《重生：超极品纨绔大少》 第1章 楔子 公元2013年5月，午后，榕城市近郊，华夏空军某场站飞行员公寓内，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隙缝洒落在屋里，一个高大俊朗的年轻人赤裸着上身，完美的肌肉曲线在光线照射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辉。 他一边刷牙，一边在白色超薄ac上重重敲下“enter”键。 只见屏幕一闪，弹出一个视频窗口，一张绝美的脸庞出现在了窗口中，视频那头的女孩显然也看到了年轻人的样子，俏脸微微一红，嗔怒道： “方扬！你又在耍流氓！” 方扬顿时大感委屈。 “唔……乔姐！冤枉哪！”方扬取下牙刷，接着说道，“我这不刚起床嘛！从小到大，我睡觉的时候什么时候穿过衣服啊！” “快起床！！”乔姐的声音顿时提高的八度，“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方扬从小就玩世不恭，他的不羁和他天才的大脑一样为京城世家圈子津津乐道。他可以在十岁的时候就掌握三门外语，同样也是十岁的时候，他也可以连续气跑三位私人钢琴教师，而且是因为同一个原因——偷摸女老师的屁股。 一个十岁的小屁孩就能干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如果传出去，作为华夏政治世家之一的方家必定颜面尽失。 以方扬的天才资质，本是方家第三代领军人物的不二人选，但是他不循规蹈矩、不按规则出牌的性格却让方家的长辈们头疼不已。前一天还在和首席经济学家探讨华夏金融业的发展趋势，第二天就只是因为一部纪录片的影响就直接飞到澳洲学习飞行。 更令方家长辈难以接受的是，方扬几乎毫无难度地拿到飞行执照、购买了私人飞机后，没多久就对四平八稳的民用飞机感到厌倦了，他希望寻求更大的刺激。 于是方扬连招呼都没打，就打着老爷子的旗号，通过方老爷子一位老部下的关系，进入空军开始学飞战斗机。 方家得到消息的时候，方扬已经是一名空军中尉了，正在东北某航空兵学院学习国产某型歼击机的飞行。这与方家给方扬设计的发展之路完全不同，而且有极有可能给方家的政治对手传递某些错误信号。 为此，方扬的父亲大发雷霆，几度要到部队将方扬揪回京城。最后还是方老爷子发话，方扬才得以继续留在空军。 “这回我支持扬扬，男人就是要在军队里历练历练！”这是行伍出身的方老爷子的原话。 如果说放浪不羁的方扬还有什么软肋，估计就是现在视频那头的堂姐方乔了。方扬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对方乔有点发怵，至于原因，则需要追溯到方扬青春懵懂的少年时光了。 那时还没有太多接触外面的花花世界，也没有如今美女如云环伺在侧的方扬，对青春靓丽的堂姐居然有了一丝懵懂的依恋，这份依恋的直接副作用就是每次面对方乔的时候，方扬都会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情况虽然有所改观，但是却依然无法改变方扬对方乔内心的一丝畏惧。 看到堂姐有发飙的迹象，方扬慌忙解释道： “姐！还不是因为昨晚睡太迟了？马上就要进行诸军兵种联合演习了，准备工作多如牛毛啊！你知道，我们空军的目标一向都是零误差的！” “哦？这么说昨晚你在加班工作？”方乔语带讥诮道。 “是啊是啊！你是不知道，那飞行参数多的呀！背得我头晕脑胀……”方扬没有察觉到方乔的语气，连忙打蛇随棍上。 视频那头方乔嘴角微微上翘，悠悠地说道：“方扬同志，你可以啊！在‘地平线’那样嘈杂的环境里居然还能背飞行参数？果然不愧是家族第一天才！那些风骚妖娆的小姐没有干扰到你？” 方扬顿时面红耳赤，支吾道： “呵呵……那个……加完班后我是到‘地平线’娱乐了一会儿……是方旭，对！都是因为方旭，说被家族禁足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放回榕城，非要拉我出去庆祝一番，身为兄长，对于堂弟的这个合理请求，我还是不好拒绝的。” 说完方扬讪笑了起来。方乔却不留情面地打击道： “少往我弟弟身上扯！就他那脑子，你把他卖了他还乐滋滋地帮你数钱呢！哪次不是被你当枪使！” 方扬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方乔见他的窘迫样，也不再为难，不耐烦地说道： “懒得管你的破事，别玩过火没法收拾，小心惹恼了清雅没人替你擦屁股！” 方扬连连点头称是。 方乔接着说道： “下午四点空军有架运输机回京，我爸、我还有方旭都搭这班飞机回去，你参加完训练动作利索点！别忘了通知清雅！” “得嘞！我办事您放心！” “行了！先这样！赶紧收拾收拾，可别飞行训练也迟到啊！”方乔说完，又嘟囔了一句：“真是的，非要参加完这个训练才走！搞得堂堂省委书记还要为你改变日程！家里一大帮人还要准备好生日宴会等你！你还真是个爷啊！” 屏幕一闪，方乔在牢骚中挂断了视频。 方扬抬手看了一眼腕表，13:40分，距离训练准备会还有二十分钟，他连忙胡乱地套上军装，简单洗漱了一下，拎起文件袋，匆匆奔出门外。 书桌上，一个精致的相框中，一位身着浅蓝色空军常服的女中尉巧笑倩兮…… ※※※※※※※※ 下午14:30，空军榕城机场上空万里无云、风和日丽，这是个飞行的好天气。 同往常一样，从飞行准备室出来的方扬冲着进门收拾会场的女勤务兵灿烂地笑了一下，说道： “嗨！美女！又见面了！这回你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害羞的女勤务兵顿时涨红了脸，低下头一言不发，慌乱地从方扬身侧挤了过去。方扬见状也不以为杵，只是笑呵呵地往机库走去。 “方扬！你又调戏女战士，小心我向徐清雅告密啊！”一样身着灰色飞行服的战友刘义鹏笑着调侃道。 “切！小小怡情一下而已啦！”方扬满不在乎地回应道。几人说笑着渐行渐远，大家都没有发现，一道怨毒的眼光紧紧盯着方扬的背影，直至消失在拐角处。 机库，银色的战鹰已经被推了出来，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一股肃杀的气息。 “飞行员同志！飞行训练前准备完毕，请指示！”一位穿着蓝色检修服的技师将检修人员列好队后，跑步过来报告。 “接收飞机！”方扬淡淡地说道。 “是！” 二人相互敬礼。 方扬一边轻松地绕着战机进行检查，一边扭头笑道： “郝工！今儿怎么是你啊！小德子呢！” 技师楞了一下，忙说道： “方中队，李广德今天请了病假，我替班！您放心，我们检修标准是一样的，飞机绝对没问题！” 听到技师略快的语速，方扬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 “别紧张，我随口问问的！” 说完顺着梯子轻盈地爬上飞机。郝工看着方扬攀爬的背影，眼里露出了一丝异样的神色。 飞机轻盈地滑出辅道，停放在跑道头上，方扬坐在驾驶舱中，表情轻松自如，等待塔台的起飞指令。 方扬望向了远端的气象台，脑海里浮现出徐清雅那清丽脱俗的美丽容颜，忍不住嘴角上翘，露出一丝幸福的微笑。 “洞拐，可以起飞！” 耳机里传来了今天的当班指挥员、师参谋长陆北沉稳的声音。 方扬连忙收回了飘飞的思绪，迅速回答道： “洞拐明白！” 今天的科目是紧急起飞，作为团里的飞行尖子，方扬早已轻车熟路。他动作娴熟地刹车，然后将油门推至最大，打开加力。 战斗机的轰鸣声迅速加大，方扬认真监视着仪表数据，达到紧急起飞的动力要求后，他果断松开刹车，飞机犹如脱缰的野马向前冲去。 这一刻，方扬又体会到了熟悉的推背感。但是他还不知道，这是他此生的最后一次体验了。 拉杆。 飞机轻盈地离地，直冲天际。 一切都一如既往的顺利。 然而，意外却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14时56分15秒。 飞机离地约六十米高度的时候，方扬忽然听到发动机声音骤然减小，飞机瞬间失去了推力！ 空中停车！而且是超低空的发动机停车！ 方扬非常清楚这个重大特情意味着什么，在这么低的高度上发动机停车，飞机坠毁已经无可避免，完全没有挽救的余地。 跳伞，方扬只有这一个选择。但是按照规定，必须先将情况向塔台报告。 14时56分16秒。 连代号都来不及报，方扬声音急促地说道： “我停车了！” 14时56分17秒。 几乎是方扬的话音刚落，耳机里就传来了师参谋长陆北果断的声音： “跳伞！跳伞！” 陆北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指挥员，虽然由于情况紧急，方扬没有报自己的代号，但是陆北还是第一时间听出了这个全师飞行尖子声音。而且当时飞机还没有脱离他的视野，作为一名老飞行员，陆北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跳伞是唯一的选择。 因此，他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就作出了决断，没有片刻犹豫就下达了这个所有指挥员最难下达的命令——跳伞！ 14时56分18秒。 方扬的手离开操纵杆，放到了弹射拉环上。只要他的手用力一拉，就意味着生存，并且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他是执行指挥员的命令。 然而，方扬却犹豫了一秒钟，因为他看到，跑道延长线上，分布着三个自然村，还有一个集贸市场和一座加油站。如果此刻跳伞，按照现在的飞行轨迹，失去控制的飞机将坠毁在人群密集区。 更严重的是，飞机刚刚起飞，还携带着大量的航油，这就意味着将会发生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并且造成大规模的人员伤亡。 方扬根本没有任何时间考虑和犹豫。 14时56分19秒。 方扬果断地向前推杆。同时，他单手猛地拉出了弹射拉环。 从专业的角度来讲，方扬做了一个完全相反的动作。超低空的弹射跳伞，应该是拉杆使飞机爬升以便获得安全的跳伞高度，高度越高，跳伞的成功率也就越高。 但是，为了避免飞机坠毁在人口密集区，这个平日里放浪形骸，与军队纪律格格不入的世家子却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选择——推杆，强行改变飞行轨迹！ 14时56分20秒。 舱盖首先脱离了机身，紧接着，方扬被一股大力弹射到空中。 耳朵里传来了“呼呼”的风声，方扬眼角的余光还关注着飞机，无力回天的他只希望战机不要对群众造成危害。 当他看到战机坠毁在无人区域并发生剧烈爆炸冒起滚滚浓烟的时候，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会心的微笑。 由于弹射高度太低，错过了最佳跳伞时机，而且弹射时飞机又处于俯冲姿态，方扬的降落伞还没来得及打开，他就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生命的最后一刻，方扬仿佛看到了远处机场气象台里自己心爱的女友窈窕的背影。 “永别了！我亲爱的清雅！” 一生的经历像放电影一般划过方扬的脑海…… 塔台上，死一般的沉寂。 亲眼目睹了方扬一瞬间英雄壮举的参谋长陆北眼角湿润了，他缓缓摘下军帽，朝着飞机坠毁的方向庄严地敬了一个军礼。 飞行准备室。 刚刚完成工作的勤务兵小娴呆若木鸡，那个每次看到她都一脸坏笑打招呼的飞行员就这么牺牲了？几分钟前还刚从这里走出去呢！他完全有时间跳伞逃生的呀！ 气象台。 听到爆炸声的徐清雅迅速奔到窗前，看到远处的滚滚浓烟，徐清雅的心猛地揪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机库。 工程师郝少兵目睹坠机的一幕，脸上表情复杂，他万万想不到方扬在最后时刻居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想到事情败露后他将面对一个庞大政治家族的怒火，郝少兵就不禁一阵战栗，此刻他只能祈祷没人发现他在发动机上动过的手脚。 京城。 京郊八一别墅区。 一栋占地5亩的别墅里到处弥漫着洋洋喜气。屋后一座标准游泳池畔，已经布置成了一个party现场。长条餐桌上各色美食丰富多彩，供来宾们任意享用；服务人员端着托盘在人群中来回穿梭。 宾客们大都衣冠楚楚，端着酒杯轻声交谈着，也有的女宾换上性感的比基尼，在泳池中尽情展露着自己诱人的身材。 泳池一角，几个满身名牌的年轻人正在交谈。 “罗子，你说三哥这次能回来多久？上回约好去试他那辆新买的enzo呢！” 罗子美美地吸了一口手中的大卫杜夫雪茄，悠然地吐了一个烟圈，撇嘴说道： “谁知道呢！也不知道三哥怎么想的，多好的庞巴迪啊，就这么搁在机库里闲着，自己居然跑去空军开战斗机，天才就是天才，咱俗人是看不透的！” “是啊是啊！我都看着眼馋，要不哥们也去澳洲混个飞行执照得了，反正三哥的庞巴迪闲着也是闲着！” “得了你！就你这被酒色掏空的身子，还想开飞机！”罗子不屑地说道。 “切！”说话的年轻人有点不服气，想反驳又觉得罗子的话其实也挺有道理的，顿时泄气地转移话题道，“算了不说这个，上次三哥提到那个任雪儿，今天也来了！” 旁边一个穿着一身合体的白色范思哲的年轻人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嗯，在泳池里面呢！” 几人的目光投向了游泳池，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碎花比基尼的漂亮女孩正在泳池中慢慢游着，女孩的气质有点冷艳，和周围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但是身上散发出的宁静气质却让人的目光不自觉地聚焦在她身上。 穿着范思哲的年轻人轻轻品了一口红酒，笑着说道： “看看就得了啊，三哥看上的女人，你们可别动什么歪心思！” 罗子笑道：“我看第一个要注意的就是你！任雪儿可是你公司旗下的艺人啊！天天守着个大美人却吃不到，小心憋坏了身子！” “哈！哈！哈！”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坏笑了起来。 穿着范思哲的年轻人显然对这帮损友已经有了免疫力，无奈地笑了笑，说道： “老子像是缺女人的人吗？” 任雪儿似乎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停止了游动，望向他们。穿着范思哲的年轻人举着酒杯，向她微微示意。任雪儿面对自己的老板，脸部表情略微柔和了一些，轻轻点了点头，接着游泳。 “真是个冷美人！”罗子凑上前来，笑着说道：“听说你最近的一部新戏，定了她做女一号？” “三哥特别交代的，怎么着也得关照一下啊！”穿着范思哲的年轻人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三哥的眼光真是毒辣啊！身边的女人个个都是气质出众，是那些庸脂俗粉比不了的！” 聊到女人，几个年轻人眼光都热切了起来，开始滔滔不绝地谈论自己的经验。 餐台前，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贵妇举着酒杯，正和人优雅地交谈。 “方夫人，听说贵公子已经当上飞行中队长了，将来前途无量啊！而且和徐家小姐在一个单位，两人应该好事近了！”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满脸堆笑地奉承中年贵妇。 方夫人矜持地笑了笑，优雅地说道： “婚姻的事情，还是让孩子自己决定！不过我对清雅是非常满意的，也想早点抱孙子呢！” 说话间，传来了一阵手机铃声，方夫人抱歉地向中年人示意了一下，打开手包拿出手机： “你好……” 听着听着，方夫人的脸色忽然变得煞白，“啪”的一声，手机掉到了地上。 方夫人眼前一暗，软软地晕倒在地。 原本喜气洋洋的宴会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第2章 众屌丝中的战斗机 2010年5月20日。 榕城大学，午后温暖的阳光从树叶隙缝中透射下来，在林荫道上形成点点亮斑。微风袭来，道路两旁的芒果树微微摆动，三三两两的学生互相交谈着从路上走过，形成一片宁静的校园景致。 一个穿着打扮土气的学生正一脸郁闷地行走在这条林荫道上。他大约二十岁的年纪，相貌普通，上身穿着一件明显就是地摊货的蓝色t恤，裤子是一条洗得有点发白的浅蓝色牛仔裤，脚蹬廉价运动鞋。 从外表看，他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穷学生，放进人堆里绝对不会被认出来的那类人。 但是此刻他的内心却汹涌澎湃。 因为他就是刚刚坠机牺牲的方扬。 三天前，方扬跳伞失败后，本以为自己丰富多彩的纨绔人生就此划上了一个遗憾却又壮烈无比的句号，谁曾想他却在榕城大学醒了过来，变成了这个同样名叫方扬的穷学生。而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估计就因为三天前的那次意外跌倒魂飞魄散了！ 三天来，方扬努力让自己适应这个新的身体、新的身份，也努力去了解这个方扬所处的环境以及背景。 他首先发现的就是时间的差异，方扬发生事故的时间是2013年5月份，而穿越后，他赫然发现现在的时间是2010年5月，也就是说他回到了三年前。 准确的讲，是他穿越到了另外一个平行世界，在这个世界里的时间现在才2010年。 方扬迷茫的原因是他所熟知的一切都变得似是而非。 三天前了解自己的现状后，方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一台可以上网的电脑，然后输入一个复杂的域名。几乎一瞬间，红岩俱乐部那熟悉的带着浓烈革命风格的登录界面就出现在了方扬的面前。 红岩俱乐部是几个红三代自己成立的高端私人会所，而俱乐部的网络论坛也是极为私密，拥有论坛账号的人加起来不超过一百。顶级纨绔们经常在论坛分享炫耀自己的光辉事迹，所以这是方扬搜集情报的第一选择。 可是当方扬输入自己的账号时，论坛却显示用户不存在！ 方扬马上改用堂姐方乔的账号，结果一次就登录成功。方扬顾不上考虑为什么自己的账号会不存在，就一头扎进论坛分析里面网贴背后透露出的大量信息，并加以归纳总结，和自己前世掌握的情报相印证。忙活了两天，方扬得出了一个自己极不愿接受的结论： 原来那个华夏政治世家优秀子弟方扬，在这个平行世界里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虽然记忆中的几大世家在这个世界里依然不变，甚至自己熟知的一些纨绔也依然过着声色犬马的糜烂生活，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但是唯有方扬这个人，在这个世界里就是一个穷学生，和庞然大物的方家没有丝毫的关系。 方扬很郁闷，既然上天给了他重生的机会，为何又让自己成为一个一无是处的普通学生呢？从接受前任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中，方扬大致明白自己在这个世界中的处境：前任从小家境贫寒，父亲在他三岁的时候就病故了，母亲靠在东南省北部小县城里种菜将他拉扯长大，一直以来前任就是一个极其平凡的学生，从小学初中高中到大学，成绩不上不下，加上性格有点内向和懦弱，朋友也不算多，社会交往圈子非常狭窄。 这让重生前鲜衣怒马穷奢极欲的优质纨绔方扬极其不适应，对于他这样习惯了香车美人前呼后拥的公子哥来说，回归平凡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从这个角度想，方扬宁可自己就那么壮烈地死去，也不愿意变成现在这样成为茫茫人海中一颗毫不起眼的水滴。 “方扬！一起打一场？”旁边篮球场上一个穿着湖人队服留着板寸的同学一边运球，一边喊道。 方扬犹豫了一下，冲着板寸头摆了摆手，说道： “还有事儿呢！下次！” 说完方扬继续朝校门口走去。板寸头一个勾手投篮，将篮球准确送入了篮筐，然后对身边的同伴说道： “算你们走运！方扬他不上场，否则一定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 同伴撇了撇嘴，说道： “韩松你蒙谁呢！又不是不认识！这家伙上了三年大学，估计下场打球的次数用五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孙子才蒙你！我跟他一个寝室好几年了，也是昨天体育课上才见识到，这小子投篮那叫一个准！三分线外定点投篮，三十次，你猜中了几个？28个！人家这才叫真人不露相呢！” …… 正被同学议论的方扬此刻哪有心思打球啊！ 他一边往榕大北门走去，一边在心里腹诽：前任这个挫货，简直就是屌丝中的极品，居然为了一个暗恋三年而未敢开口表白的平民校花，去到她打工的酒打工，并且从酒支借了六千块钱，假手他人名义偷偷给了急需用钱的她。 这么做的直接后果就是，自己就是给酒签下堪称卖身契的劳务合同。 也就是说，前任给方扬留下了一个负资产的烂摊子。 另外，即将到来的暑假也泡汤了，必须去接受资本家的剥削，直至还清债务。方扬穿越过来那天，酒就打电话追问为何没去上班，方扬以受伤为名请了三天假，还被扣了一礼拜工资。 最让方扬崩溃的是，他绞尽脑汁都想不起这个直接导致自己负债累累的名叫苏荷的平民校花到底长什么样，仅能感受到前任对他的强烈爱慕以及一种朦胧的美丽。 敢情这挫货就从来没敢认真打量对方，以至留给方扬的记忆是如此模糊。 想到这，方扬恨不得将前任从阴曹地府揪出来狠狠扇他几个耳光，作为前世的风流大少，方扬对这个情商为负数的家伙深恶痛绝。喜欢就应该大胆说出来，放开手脚去追求才对啊！暗恋长达三年，资助点钱还要假手他人，活该屌丝一辈子！ 想到自己居然穿越成为这么一个屌丝中的战斗机，方扬就郁闷到了极点。一边在心里咒骂前任，一边无奈地朝着酒的方向走去。 白马路沿着榕城最着名的内河——白马河而建。而在白马河的另一侧，与白马路遥相呼应的，是沿着河畔坐落着的大大小小几十家酒。这是市政府近年来规划建设的酒一条街，美其名曰发挥集群效应。现在是下午五点左右，绝大部分酒已经开始营业。 其中一间，大门和墙壁都喷涂着充满野性的涂鸦，布满粗大铜钉的大门上方用粗壮的麻绳悬挂着一块巨大的火焰形状牌匾，上书几个蓝色的涂鸦大字：“烈焰pub”。 方扬推门而入，此刻时间尚早，宽大的场子显得特别空旷，场子的正中间有一个小舞台，所有的座位都环绕着舞台设置。几个服务生正在老板周卫强的指挥下对舞台设备进行最后的调试。 周卫强三十来岁，人高马大，满脸的络腮胡。他穿着白色的背心、蓝色牛仔裤，露出了彪悍的肌肉和狰狞的纹身。服务生们私下里聊天的时候，都说周卫强以前是混黑的，认识很多道上的朋友。方扬对此倒是没有在意，这年头如果没人罩着，酒三天都开不下去。在前世别说是这种级数的混混小头目了，就连榕城市的地下老大，方扬也未必放在眼里。 见到方扬进门，周卫强停下手里的活，走过来关切地问道： “小方，听说前几天受伤了？不要紧！不行再休息几天啊！” 周卫强有着浑厚的声音，说话的时候眼睛里自然地就会流露出关心之意，手则轻轻搭在方扬肩膀上。简单的肢体语言就让人不自禁地觉得很温暖很舒服，不得不说他在笼络人心上还是有两下子的。 再不来这个月工资都扣光了！方扬腹诽道。但是表面上倒是没有显露出来，只是礼貌地说： “谢谢强哥关心，已经没大碍了！” “那行！你收拾一下，一会儿出来帮忙！”周卫强拍了拍方扬的肩膀，说道。 “小扬子！过来一下！”一个悦耳的女声在方扬身后响起，方扬转头望去，刚好看到一个性感的女孩准确地接住空中翻滚下落的调酒壶，动作潇洒漂亮。 方扬眼睛一亮：极品美女啊！一边朝调酒女孩走去，一边打量着她。 黑色的低胸紧身t恤，露出了女孩胸前诱人的事业线和一截雪白的杨柳细腰，可爱的肚脐眼周围贴着紫色的花瓣亮片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她下身穿着淡蓝色的牛仔热裤，挺翘的臀部和修长的大腿都被衬托得无比诱人。 女孩的头发染成淡淡的巧克力色，细碎的齐刘海、极富层次感的动感卷发将成熟女人的魅力展露无遗。倒完酒后，她伏下身子用手肘支撑在台上，双手托着下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方扬，嘴角露出了一丝慵懒的笑意。 一俯身，女孩细嫩的腰肢就弯成了魅惑的s型，从方扬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两个完美的半球在紧绷的t恤里呼之欲出，微微卷曲的头发随意地垂落下来，遮住了小半张精致的脸颊，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诱惑感觉。 perfect！方扬忍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句。 此时，方扬脑海里自然而然就浮现出了前任留下的关于调酒女孩的记忆：女孩叫宁巧倩，今年24岁，是酒的王牌调酒师，曾经获得过全国花式调酒大赛的亚军。一直以来宁巧倩对前任都挺照顾的，像个大姐姐一般，只是不时地会挑逗戏弄他一下，弄得他面红耳赤尴尬无比，所以前任对宁巧倩是又敬又畏。 “倩姐好！”方扬暗暗咽了一口口水，对刻意摆出媚惑姿势的宁巧倩打招呼道。 方扬居然没脸红！宁巧倩有一丝意外，楞了一下之后才大咧咧地说道： “快滚过来让姐姐摸摸你的伤口！” 方扬有点哭笑不得地走到台前低下了头，从前任的记忆中，方扬知道前任没少被宁巧倩调教过，在宁巧倩面前，前任可以说是逆来顺受。不过也正是因为他老实巴交的表现，才让颇有女侠风范的宁巧倩对他印象还不错，一直照顾他。 宁巧倩在方扬受伤的头顶摸了几下，又翻开他的头发反复看了看，松了口气说道： “还好，已经结痂了！” 说完话，宁巧倩的手却依然轻抚着方扬的头发，方扬苦笑了一下，说道： “倩姐！我得进去换装了！” “滚滚……”宁巧倩收回玉手，不耐烦地白了方扬一眼，说道。 方扬如蒙大赦，快步朝台侧后方的小更衣室走去。 这时，服务生送来了酒单，宁巧倩瞟了一眼就伸手拿起了果汁壶，准备开始调酒。可是宁巧倩似乎想到了什么事，左手一拍额头，然后把拿起的果汁壶又放了下来，扭头说道： “阿类，过来替我一下！” “好的倩姐！”旁边一个男性调酒师忙不迭地应道。 宁巧倩丢下正在等待的顾客，抬脚朝更衣室走去。 第3章 超辣调酒师 台后方的区域，被隔出了两个小房间，分别作为男女更衣室用，另外也兼具小仓库的功能。 方扬一进门就脱掉了蓝色t恤和牛仔裤，凭着记忆寻找到自己的衣柜，正要取出里面的工作服时，门口传来了宁巧倩的声音： “小扬子，屋里还有别人吗？” 方扬愣了一下，回答道： “没了！就我一个人在！” 方扬的话音刚落，更衣室的门就被推开了，宁巧倩闪身进来后迅速就将门反锁了，然后才抬眼望向方扬。 方扬倒是没有遮遮掩掩，只是表情古怪地问了一句： “倩姐！不用这么急色？” 宁巧倩面对方扬几乎没穿衣服的样子，脸上似乎闪过了一丝红晕，嘴里却不饶人，戏谑地说道： “还好，比我想象的好多了！姐姐还以为你就是个排骨架子呢！”前任留下的这个身体看上去还是不错的，虽然肌肉不是很坚硬，但至少不会是皮包骨，只不过有点外强中干罢了。 说完，宁巧倩火辣辣的目光毫无顾忌地落在方扬的身上，整个人都腻了上来，脸上露出了促狭的笑意。 如果前世被一极品美女如此调戏，方扬绝对二话不说就将其就地正法了，可是现在换成这个身份，就显得有点尴尬了，方扬一边忍受着宁巧倩芊芊玉手抚过皮肤时的心猿意马，一边还要装作结结巴巴的样子，问道： “倩姐，台那还一大堆事情等着你呢，你不怕强哥……” 宁巧倩伸手将垂下的发梢一捋，毫不在意地说道： “让他去死呢！老娘有事！” “小扬子，你托我问的事情，姐姐帮你打听到了……”宁巧倩脸上露出一丝妩媚的笑容，整个人紧紧地贴住方扬，双手勾住方扬的脖子，红艳艳的嘴唇凑近方扬的耳朵，在他耳垂处轻轻吹了一口气，带着一丝慵懒的口吻，吐气如兰，“想不想听啊？” 方扬想不起前任到底让宁巧倩打听什么事情，但是他很享受宁巧倩柔软的身体贴在身上的感觉，于是装作紧张的样子，说道： “当然想了！倩姐你快说！” “苏荷真是相当不容易，以前只是听说她家里很困难，一直都是她自己打工挣学费和补贴家用。这次我才打听到，原来她父母都不在了，家里有个八十岁的老奶奶，另外弟弟马上又要参加高考，下半年上大学还需要一大笔钱，所以经济状况是雪上加霜啊！”说到这，宁巧倩顿了一下，微微直起身子，神色也正经了不少，接着说道，“不过你放心，你的六千块钱我已经以我个人名义借给她了，而且已经告诉她这钱不着急还，等她毕业后赚钱了再说！” 听了宁巧倩的话，方扬也不禁有点动容。之前心里还对这个导致自己负债累累的平民校花有一丝的抱怨，现在这一点怨气早就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对这个女孩的深深敬佩，寥寥几句话，就在方扬心中勾勒出了一个自强不息女孩的形象。 想到这，方扬觉得前任这件事情真是做对了。他发自内心地对宁巧倩说道： “谢谢你，倩姐！” 宁巧倩双手在方扬的身上轻轻抚摸，沿着宽阔的胸膛一路向下，媚眼如丝地问道： “小扬子，你要怎么谢我啊？” 被宁巧倩冷不丁一刺激，方扬顿时觉得邪火有些抑制不住，他忍不住伸手搂住了宁巧倩的纤腰，两人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宁巧倩虽然一直在逗方扬，但方扬真的有动作的时候，她的脸上却忍不住一阵发烫，慌乱的神色一闪即逝。 接着，宁巧倩不着痕迹地推开了方扬，戏谑地说道： “小家伙本钱不错嘛！看来以后苏荷有福了哦……” 方扬倒是很享受这种销魂蚀骨的感觉，可是周卫强还在等着自己干活，况且和宁巧倩在更衣室呆太久的话影响也不好，所以他只好装出尴尬的样子，脸上带着一丝苦笑道： “倩姐，强哥那边还等着我干活呢……” 宁巧倩眼波流转，一把勾住方扬的脖子，然后双手在方扬后脑摩挲了几下，说道： “得！放过你了！姐先走啦！” 说完，宁巧倩直起身子，又瞟了一眼方扬，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转身离开了更衣室。望着宁巧倩窈窕的背影，方扬露出了玩味的微笑。 方扬的眼光何等毒辣，他焉能看不出来宁巧倩根本就是个雏儿，却装出一副熟女范来撩拨自己，真有意思！ 方扬摇了摇头，换上工作穿的黑色衬衫马甲，离开更衣室，开始有条不紊地做着准备工作。第一次体验给人打工的感觉，方扬有点不适应，完全靠着习惯性的高效率在完成自己的工作，不过老板周卫强见了依然暗暗点头，感到方扬休息了几天后，动作利索多了，看上去干劲十足。 天色暗了下来，酒里客人越来越多，在震耳欲聋的的士高音乐声中，形形色色的男女疯狂扭动着身躯，在散发着迷幻色彩的水晶灯照射下，一截截柔若无骨的手臂和白嫩的腰肢充满着野性的诱惑。烟草的香味和红酒的色彩在整个酒弥漫，打扮暴露大胆的女孩们一边扭动着青春的肢体，一边嘻嘻哈哈地与搭讪的男人们周旋着。 方扬的情绪也渐渐被调动起来了，平心而论，烈焰酒和方扬前世经常光顾的那些高级会所相比，无论是妞的质量还是酒的硬件，都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依然勾起了方扬前世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生活的一丝回忆。他一边随着音乐的节拍轻轻扭动着身体，一边紧张而忙碌地工作。 台旁，老板周卫强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脸色很难看。一旁两个小弟战战兢兢地站着。周卫强一口吸干手里的香烟，掐灭烟头后问道： “薛晨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到？” 一个穿着无袖t恤，有点龅牙的小弟连忙上前答道： “我十分钟前刚联系过，他说在电视台录节目刚结束，正在往这边赶！” 另外一个穿着花衬衣的小弟接口道： “强哥，薛晨他不会放我们鸽子！听说前几天印象江南的老罗请他们在香格里拉吃饭……” 周卫强打断了花衬衣的话，断然道： “放老子的鸽子，他们还没这个胆子！应该是真的耽误了！” “可是我们海报早就打出去了，今晚很多客人就是冲着薛晨的‘流浪者’乐队来的，他们迟迟不来，这帮人已经开始闹腾了……” 场子里一些客人开始躁动起来，纷纷嚷嚷着要“流浪者”上台表演。不少人敲打着身前的小桌子，嘴里的话也开始难听了起来。 “‘流浪者’到底来不来呀！老子大老远跑来，你就给我们看这个？” “妈的！再不来给老子退钱！” …… 周卫强见此情景，皱了皱眉头，冷声道： “龅牙，你再给薛晨打个电话！催催他们！” 龅牙连忙站起身来，走到一旁掏出手机给薛晨拨了过去。一会儿之后，龅牙走到周卫强面前，说道： “强哥，薛晨说路上大堵车，他们让司机绕小路走，大概还需要半个小时左右才能赶到！” “靠！”周卫强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狠狠地抽了几口烟后，下定决心对花衬衣小弟说道： “阿华，帮我拨一下旁边绝代风华柳哥的电话！” 此刻酒客们的群情激奋，周卫强清楚如果再没人上台表演，场面很快就会失控的。 阿华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说道： “强哥，向同行借人很丢脸的……” 周卫强何尝不知道这点，尤其是他这样在外面混的，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但是现在情况就是这样，周卫强也顾不得这些了，他摆了摆手，说道： “丢面子总比砸招牌要好！” 方扬忙碌地端着托盘穿梭在人群里，不时地打量着身边穿着大胆的各色美女，心想前任好歹做了一件好事，那就是选择在酒打工。要是他签了卖身契的地方是个图书馆或者小面摊，那非得把自己闷死不可。 转回到台前，方扬放下托盘，斜倚在台上，脑袋凑向宁巧倩，指着不远处黑着脸的周卫强问道： “怎么了这是？” 宁巧倩撇嘴说道： “还不是薛晨那帮人又迟到了呗！为了今天的演出，老周一个礼拜前就开始宣传了，想不到他们临时撂挑子！” 顿了顿，宁巧倩又幸灾乐祸地说道： “听说路上堵车厉害，还要半个小时才能到。老周为了安抚那些顾客，好像准备大出血了，今晚酒水全部五折，另外阿华也在协调临时向隔壁的绝代风华借人。这回老周可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方扬若有所思地看了周卫强一眼，眼珠转了转，忽然对宁巧倩说道： “倩姐，你能不能帮我跟强哥说一声，我可以上场帮他顶半个小时！” 第4章 一首老男孩 宁巧倩愣了一下，认真地上下打量了方扬一番，问道： “你脑袋没被撞坏？怎么总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我有没有被撞坏，倩姐刚才不是已经全身都检查过了吗？”方扬坏笑着说了一句，说完脸色又正经了起来，继续说道，“我是认真的倩姐！我以前经常去卡拉ok，我唱功还可以的，上去唱五六首歌，顶个半小时没什么问题！” 宁巧倩歪着脑袋认真地看了方扬很久，终于点了点头，说道： “好！小扬子认真起来的要求，姐姐我似乎从来都没有拒绝过，就给你一次机会，帮你去说说！” 想了想，宁巧倩又接着说道： “不过你真能唱好的话，好处姐姐肯定会帮你向老周争取到的！” 方扬连忙说道： “那就谢谢倩姐了！至于好处嘛！就让强哥将我和苏荷两人的工资各涨一百！” 本来这种抛头露面卖唱的事情方扬是不愿为之的，在前世方扬这些纨绔们眼里，哪怕是最当红的明星，也只不过是戏子而已，根本上不得台面。但是刚才在更衣室听了宁巧倩的话，方扬就对苏荷起了一丝钦佩及怜悯之心，心想趁这个机会帮这姑娘一把，就当自己积德行善了，顺带自己也涨点工资，争取早日恢复自由身。 听了方扬的话，宁巧倩也露出了一丝赞许的神色，青葱玉指在方扬的额头上点了点，妩媚地笑了笑，说道：“小弟弟，你总算是开窍啦！” 说完，她站起身来，跑去周卫强身边跟他嘀咕了起来。周卫强一边听，一边朝方扬看过来，眼里尽是疑虑的神色。 现场起哄的顾客越来越多，声音都快盖过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了，有一两个看热闹不嫌事情大的年轻人，甚至站上了小桌子，挥舞着手臂指挥大家呛声。 宁巧倩又对周卫强说了句什么，终于，周卫强下定决心点了点头。宁巧倩笑着朝方扬打了一个“ok”的手势，方扬会意地点了点头，跑回更衣室换上自己的衣服，乍一看还真有点落魄流浪歌手的味道。 方扬挤到舞台前，周卫强拉着方扬问道： “小方，你真的能行吗？这里可不是卡拉ok厅！” 方扬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强哥，应该没有问题的！” “你准备唱什么歌？”周卫强问道，他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那些太老的歌可不行啊！” “放心强哥！都是新歌！出了问题我愿意负全责！”方扬自信满满地答道。 周卫强抽着烟，郑重地思考了十几秒，才下定决心果断道： “行！那你上！你有信心就好！强哥相信你能行的！” 周卫强说完，想了想又说道： “对了，你先开个歌单给阿立，我让他找谱子给你伴奏！” 方扬却摇了摇头，对周卫强说道： “强哥，不需要配乐了，给我一把吉他就成！” 周卫强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方扬居然敢自弹自唱，这种技术活的难度之大，周卫强虽然对音乐谈不上精通，但也是大致了解的。没有在音乐这条道路上浸淫多年，火候不到家的话，拿出来显摆反而是自取其辱。 犹豫了片刻，周卫强咬咬牙，答应了下来。扭头示意阿华去帮方扬拿吉他。周卫强十五岁就出来混，闯荡江湖二十年，靠的就是义气和对兄弟的绝对信任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在这座城市的地下娱乐场所占得一席之地。方扬能主动站上台去帮助酒度过难关，在这个关头，他自然不能无端怀疑寒了方扬的心。 阿华的效率很高，很快就拿着一把电吉他一路小跑过来。 方扬接过吉他，不紧不慢地试了几个音，一连几个高难度的指法，弹出一串流畅的音符。行家看门道，一见方扬这专业范儿，周卫强凝重的脸色顿时好了许多。在娱乐界混了这么多年，周卫强即便不精通音乐，但眼光却是很毒辣的，他能看出方扬对吉他的运用绝对是熟练到了极致。 这时，方扬回头冲着周卫强灿烂地笑了一下，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问道： “老板，要是我唱得受欢迎的话，能不能让我跟苏荷各涨两百工资？” 周卫强大笑： “哈哈！傻小子今晚开窍了啊！没问题啊！只要表现好什么都好说！” “谢谢强哥！” 方扬将吉他随意地斜跨在身上，然后径直走到麦克风后的高脚凳上坐了下来，也不和观众打招呼，就自顾自地轻轻拨动吉他，找了找音准。 看到方扬漫不经心的态度，本来就一肚子火的观众们更加的不满，嘘声顿时大了许多。 “这小子是谁啊！我们要看‘流浪者’！” “就是！等半天了，就找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来糊弄我们，太过份啦！” “滚下去！我们要‘流浪者’！” …… 虽然台下的观众闹腾得越来越欢，但是周卫强反而轻松了许多，特别是方扬上台前提涨工资的事情时，周卫强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自信。这种自信让在江湖打滚多年、轻易不受人影响的周卫强也被感染了，他忽然间对方扬充满了信心。 有着同样感受的还有宁巧倩，在台远远观望的宁巧倩露出了深思的神色，一双美目忽闪忽闪的。从今天方扬进门她就感觉到跟以前的他很大的不同，无论是说话、做事还是现在登台，总有一种闲庭信步的感觉，根本不为周围环境所动，这是极端自信的表现。 方扬调好音之后，依然没有看观众一眼，轻轻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位置，一拨吉他，一串简单但却十分优美的旋律流淌而出，如果是在前世，大家一定对这个前奏耳熟能详，但是现在是2010年5月，这首曲子至少还要五个月才会面世。 但是仅仅一个前奏，就已经体现出方扬的功底了。本来嘈杂的酒内忽然就安静了许多。 前奏过后，方扬开口唱道：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啊 到底我该如何表达 她会接受我吗 也许永远都不会跟她说出那句话 注定我要浪迹天涯 怎么能有牵挂 ……” 方扬的声音有点惫懒，又带着一丝沧桑和无奈，这样的声线配上这首《老男孩》的旋律和歌词，让人忍不住就泛起伤感的情绪。 “当初的愿望实现了吗 事到如今只好祭奠吗 任岁月风干理想再也 找不回真的我 ……” 方扬的歌声开始变得高亢，酒里的众人都被方扬的歌声感染，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有人似乎感同身受，居然听得泪流满面，毕竟，关于青春、关于怀旧、关于梦想、关于友情和爱情，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故事。 宁巧倩斜倚在台上，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台上忘情歌唱的方扬。她第一次在这个纯情小男生的身上感受到了成熟男人的忧伤味道，他的歌声仿佛一双能抓住人心的魔力之手，让她的情绪不自觉地跟着歌声上下起伏。方扬身上那种自信和气质，让宁巧倩不禁有点沉醉和着迷。 越听越兴奋，宁巧倩忍不住站起来，操起台内的调酒工具，表演起花式调酒来。宁巧倩的动作轻盈而美丽，调酒瓶在她手上上下翻飞，她魔鬼的身材在做调酒动作的时候自然地散发出一种迷离的诱惑，一下子就引发了观众的阵阵喝彩，再配以方扬沧桑的歌声，酒里的气氛一下子就高涨了起来。 “生活像一把无情刻刀 改变了我们模样 未曾绽放就要枯萎吗 我有过梦想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 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 只剩下麻木的我 没有了当年的热血 ……” 方扬也沉浸在自己的歌声中不能自拔。他上台之前就想好了要唱这首歌，用这首《老男孩》送给自己，祭奠自己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逝去的青春。 和所有人第一次听《老男孩》一样，酒里的客人们也被深深吸引了，他们看着台上这个稚气未脱的小伙子，歌声里却透出一股与他年龄不相称的沧桑，都忍不住投去了诧异的目光。 酒一角，几个女服务生正在窃窃私语。 “想不到方扬平时蔫巴巴的，唱歌居然这么好听啊！” “是啊！就像电视里的大明星一样，好帅哦！” “嘻嘻！看你那花痴样！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 “去你的……” 另外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服务生在一边照着单子核对酒品和食物，一边不时地望向舞台，眼里露出了好奇的神色。马尾辫一转身，差点撞到了过来下单的女同事，慌忙连声道歉。 女同事笑着调侃道： “苏荷！虽然他歌唱得确实很棒，但也不至于让你这么魂不守舍！” 苏荷俏脸一红，嗔道： “哪有！我只是觉得他声音有点特别罢了……” 就在两人斗嘴的时候，方扬的演唱已经接近尾声了。 只见他轻轻拨动琴弦，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轻声唱道： “这里的故事你是否还记得 如果有明天我祝福你亲爱的……” 随着最后一下拨弦，方扬的声音戛然而止，而和旋的尾音尚在安静的场子里回荡着。全场出现了短暂的死寂，紧接着就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还伴着一些口哨声，气氛异常热烈。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不知道是谁挑的头，场内渐渐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声音，仅仅一首歌，观众们就浑然忘记了“流浪者”这件事情。 方扬回头望了一眼舞台后的老板周卫强，周卫强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神色，方扬的表现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本来他只是死马当活马医，无奈之下让方扬去救场，没想到方扬一下子就将全场的气氛引爆了。 看到方扬望向自己，周卫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趁热打铁继续表演，因为这时“流浪者”组合依然还没有到，其实他潜意识里对薛晨他们已经不那么在意了，以方扬的表现，完全可以让烈焰酒成为榕城夜店中的佼佼者。 此刻周卫强已经在思考如何说服方扬成为自己酒的驻唱歌手了。 方扬略微思考了一下，想到自己重生前刚刚出来的一首新歌《青春再见》倒是非常契合现在的心境，于是再次拨动琴弦，开口唱道： “最后一班午夜列车 悄悄带走了青春 最亲爱的人最美的时光 渐渐刺痛了回忆 留不住什么换不回什么 青春终究要散场 我得到什么我失去什么 生命终究要告别 又如此遥远 ……” 第5章 出水芙蓉 方扬在台上演唱，聚光灯打在身上有点晃眼，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这首在此时还未面世的歌曲除了方扬没有人会唱，但是大家都掏出手机随着节奏摆动自己的手臂。方扬一眼望去，台下尽是亮晃晃的手机屏幕。 前世挥洒青春的一幕幕仿佛胶片电影一般在方扬面前闪过，他的歌声里那放肆的忧伤味道仿佛一剂魔法药，让闻者欲罢不能，大家纷纷现学现卖，随着简单的旋律轻轻哼唱着。 “啊青春再见啊青春再见 啊青春再见再见再见 如果一天我就要离去 请把我留在回忆里……” 当方扬最后一句唱完的时候，场下的欢呼和尖叫声也达到了顶峰，好像要将酒的顶棚掀翻一般。方扬斜跨着吉他静静地坐在舞台上，在回味青春记忆的同时，他也感到一阵口干舌燥，连续演唱了两首歌，嗓子有点吃不消。 这时，刚刚表演完一段花式调酒的宁巧倩激动得满脸通红，她端着调好的鸡尾酒，快步走上了舞台。观众们正是情绪高涨的时候，看到打扮火辣的极品靓妹宁巧倩上台，更是愈加兴奋地大声起哄： “喝酒！喝酒！喝酒！” 方扬眼里流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朝着宁巧倩张了张嘴。宁巧倩大方地端着杯子走到方扬面前，一手轻轻搭住方扬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则将杯子凑到了方扬的嘴边。方扬配合地嘬住杯口慢慢仰起了头，在观众的起哄和口哨声中，宁巧倩将满杯的鸡尾酒喂方扬喝了下去。 方扬大口吞咽着，酒液流过咽喉，熟悉的微微眩晕的快感顿时涌了上来。 “亲一个！亲一个！”见方扬干掉了杯中的酒，观众掌声一片的同时，又开始了一轮新的起哄。 面对观众的喊声，宁巧倩笑意盈盈俏脸如花地立在方扬身前，娇媚的眼神不时地落在方扬身上。 方扬无奈地苦笑了一下，站起身来捧住宁巧倩的俏脸，在她的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面对这样的场面，方扬只能礼节性的浅尝辄止。 不等意犹未尽的观众们再次起哄，方扬坐下来嘴巴凑到麦克风前，轻轻地说道： “下面这首《光阴的故事》送给大家！” 一听方扬又要唱歌了，观众才渐渐安静了下来，屏气等待方扬的表演。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 以及冬天的落阳 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 曾经无知的这么想……” 方扬又连唱了三首歌，后面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除了《光阴的故事》，他又演唱了《蓝莲花》、和后来红极一时的《春天里》。现场的气氛是一浪高过一浪，方扬俨然成了场内最大的明星。 甚至连匆匆赶来的“流浪者”乐队一进门都被这火爆的气氛吓到了，看到正主到了，方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方扬如释重负地背着吉他跳下舞台，酒里的客人们见他要走，更加卖力地呼喊，让他再来一首。 面对热情的观众，方扬只是微微躬身致意，然后就潇洒地背着吉他向后面走去。 他没有注意到跟他错身而过的“流浪者”主唱薛晨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快的神色。 接过宁巧倩递来的矿泉水，方扬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抹了抹嘴巴，咧嘴向宁巧倩道了声谢，径直走回后面的更衣室。 方扬刚换上工作的衬衣马甲，就见到周卫强笑容满面地推门进来。 “方扬！辛苦啦！干得真棒！”周卫强对方扬的表现赞不绝口。 现场的反应在方扬的意料之中，前世教他音乐的是来自中央音乐学院的资深专家、全国知名的声乐艺术家郑晓生教授，可以说方扬是打下了扎实的音乐功底的。而且他一开始演唱的曲目是今后注定会红极一时而目前还未面世的歌曲《老男孩》，现场观众的反响如此强烈方扬一点都不意外。 方扬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笑着问道： “谢谢强哥夸奖！那工资……” “涨两百！”周卫强还没有从刚才的兴奋中缓过劲来，语气依然有点亢奋。 “每人？”方扬又追问了一句。 “每人两百！”周卫强斩钉截铁，又加了一句，“另外，你欠公司的钱，我再给你减掉五百，算是今晚上台演唱的报酬！” “啪”的一声，方扬打了一个响指，笑嘻嘻地说道： “强哥就是大气！谢啦！” 方扬出门径直来到了台前，宁巧倩刚好结束了一轮调酒，正靠在台上休息。花式调酒是很耗体力的，宁巧倩有点微微喘气，高挺的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似乎要挣破t恤的束缚呼之欲出一般。方扬直勾勾地盯着宁巧倩的胸部，想入非非。 宁巧倩的脸微微红了一下，白了方扬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方扬笑嘻嘻地回答道： “美女是见过，只是没见过你这么诱人犯罪的美女！” 宁巧倩扑哧一声笑了，伸手摸了摸方扬的头，俨然一副大姐姐的样子道： “几天不见，学会油嘴滑舌了哦！小心我向苏荷告密！” “流浪者”乐队的实力也是名不虚传，他们接替方扬走上舞台后，两首劲爆的摇滚成功地将现场气氛调动了起来，观众们跟随着旋律疯狂扭动着身体，还有几个穿着暴露的靓妹主动走上舞台，手抚钢管尽情展露自己青春的躯体，不时用迷醉的眼神望向场下的观众，惹来一阵阵口哨声。 方扬继续着自己的工作，转眼时钟指向了十一点半，到了方扬下班的时间。当初方扬与周卫强有约定，在学校未放假时，每晚上班到十一点半，而到了暑假，则需要在酒打烊之后与大家一起下班。 方扬正准备回更衣室收拾东西回学校时，宁巧倩拉着一个女孩来到了方扬面前。 女孩脸上露出一丝羞怯的神色，紧紧挽着宁巧倩的臂弯，好像还有一点不安。她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地扎起一个俏皮的马尾，皮肤白皙晶莹，仿佛吹弹可破一般。哪怕是穿着服务生工作服，也依然无法掩盖她曼妙的身材。 最重要的是，这女孩往那一站，自自然然就有了一种安静感觉。 方扬仿佛看到了一朵楚楚动人的出水芙蓉，在这个酒绿灯红纸醉金迷的酒中，是那么的干净纯真，不沾染一丝尘世的喧嚣，仿佛与酒喧闹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但又让人觉得非常舒服。 方扬不禁露出了欣赏的神色。 宁巧倩见方扬呆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对躲在自己身后的苏荷说道： “苏荷，就是方扬帮你向老板争取到了涨工资的机会。刚才你不是说要当面谢谢他吗？现在他就在你面前了！快说话呀！” 原来她就是苏荷啊！方扬总算将前任留给他的模糊记忆具象化了。这时方扬也不得不承认，前任虽然吊丝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但是相人的眼光还真不错！苏荷是那种让人第一眼就会忍不住生起呵护之心的女孩。 苏荷的脸顿时涨红了，她好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紧紧拉着宁巧倩的手，低声对方扬说道： “方扬！谢谢你啊！” “没什么！举手之劳罢了！”方扬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他能感受到苏荷的紧张情绪，前世见到美女就忍不住口花花的他愣是正经了一次。苏荷那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气质让方扬感觉哪怕言语上的调侃挑逗都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宁巧倩满眼笑意，快速地朝方扬眨了眨眼睛，然后对苏荷说道： “苏荷啊！你跟方扬都到点下班了，不如让他送送你啊！你们是大学校友，还是老乡，应该多交流交流才对啊！” “啊！”苏荷轻呼了一声，然后捂住了嘴，紧张地瞟了方扬一眼，然后又赶紧收回了目光，眼里闪过了一丝犹豫的神色。 一直留意着苏荷的方扬一见她这副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有着戒备之心，不愿和陌生男生一起回学校，看着苏荷为难的样子，方扬不禁泛起了一丝怜惜。而且转念一想，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在酒这种地方打工，谨慎一点也是对的，这才是洁身自好的好女孩啊！想到这，方扬立刻主动开口说道： “不好意思啊倩姐，我正好还有点事儿，可能没法送苏荷了！” 不明就里的宁巧倩不着痕迹地瞪了方扬一眼，似乎对他临阵脱逃的表现极其不满。而苏荷则明显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心里也对识趣的方扬产生了一丝感激，如果方扬刚才就坡下驴，顺口应承了下来，那苏荷就更不好回绝了。 方扬仿佛没有看到宁巧倩那要杀人的目光，和两人打了个招呼，就径直走进了更衣室换衣服。 当他收拾停当走出门时，苏荷已经下班离开了。宁巧倩则等在门口，一见到方扬，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揪住方扬的耳朵，恨恨地说道： “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枉我费尽心思为你创造这么好的机会！” 宁巧倩到也没舍得下狠手，方扬很轻松就摆脱了她的“魔爪”，戏谑地说道： “还不是因为倩姐你？” 宁巧倩大感奇怪，忍不住问道： “我怎么啦？我不是全力撮合你们吗？” 方扬把脸凑近宁巧倩，玩味地说道： “因为我今晚对倩姐比较感兴趣啊……” 宁巧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方扬这小子耍了，她瞟了一眼方扬，见他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又一次伸手揪住了方扬的耳朵，嗔道： “臭小子，居然敢一再戏弄老娘！真当姐是吃素的啊！” 这回宁巧倩可没有控制力道，方扬夸张地大叫了起来： “倩姐饶命啊！耳朵快被你揪下来了！” 方扬的叫声惹来周围人一阵侧目，宁巧倩有点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水汪汪的美目斜了方扬一眼，风情万种地吐出两个字： “活该！” 方扬正待再调侃她两句时，一人凑了上来，满脸堆笑地对宁巧倩说道： “巧倩，下班后一起吃宵夜！我请客！” 第6章 约战！ 正说话间被人打断的方扬很不爽地看了过去，原来是穿着一套牛仔服、留着披肩长发的“流浪者”主唱薛晨，此刻他正笑容可掬地看着宁巧倩，对在宁巧倩身边的方扬直接就选择了无视。 宁巧倩看都不看薛晨一眼，直接没好气地说道： “没空！” 薛晨楞了一下，他对宁巧倩的态度已司空见惯，所以依然不死心地说道： “一起去！晚上印象江南的罗老板也在，巧倩，你调酒技术这么棒，不如和罗老板接触接触，他一定会给你高……” 宁巧倩一脸的不耐烦，打断了喋喋不休的薛晨，说道： “你耳朵有毛病还是咋的？不是说了我没空吗？还有啊，以后拜托叫我全名！跟你很熟吗？” 然后宁巧倩转过身来，亲昵地拍了拍方扬的肩膀，说道： “小扬子，你也快走，运气好的话还可以追上苏荷哦！” 宁巧倩也看出方扬刚才说有事儿只是托词而已。说完这句，也没搭理面露尴尬之色的薛晨，径直就走进了台里。 来而不往非礼也，方扬也选择了无视薛晨，远远地和台里的宁巧倩挥了挥手，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直接将薛晨当做了空气。 薛晨一转身，脸上就露出了极为难看的神色，他走到酒门口，望着渐行渐远的方扬的背影，眼睛仿佛里喷出了嫉妒的火焰。方扬在他们之前的表演掀起了酒气氛的最高潮，这种喧宾夺主的做法让薛晨心里就很不舒服。再加上宁巧倩对薛晨冷若冰霜不假辞色，反而对方扬却是各种关心和亲密，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小心眼的薛晨就因此对方扬嫉恨上了。 薛晨神色复杂地思考了片刻，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后，薛晨脸上露出了一丝谄媚的笑容，仿佛通话对象就在眼前一般： “青哥！我小薛啊……对对对！唱歌那个……我正在周卫强强哥的酒演出呢，跟您说啊，我在这看到一个美女，绝对符合您的口味……嗯，还是个大学生呢！非常清纯！要不您哪天抽空过来看看……嗨！青哥您太谦虚了，要是您看上那姑娘了，强哥也不至于不给您面子啊……哎哎！那说定了啊！青哥再见！” 挂上电话，薛晨望着方扬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丝怨毒的神色。 方扬一路紧赶慢赶，也没有追上苏荷，不过好歹在宿舍楼落锁之前赶了回来。此刻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了，方扬轻手轻脚的推门进了宿舍，赫然发现同寝室的三个兄弟居然都还没睡，他们坐在床上，一个个脸上露出了愤愤不平之色。 “怎么了哥儿几个？一个个苦大仇深的样子！”方扬一边把包放下，一边问道。 但凡大学宿舍，不分男女，大都有一个位次排行，而这个排行一般来说都是根据年龄。方扬他们宿舍也不例外，宿舍老大名叫韩松，是四人当中最年长的，一个东北汉子，为人豪爽大气，颇有老大风范。而方扬在宿舍排行老三。 韩松从床上支起身子，恼火地说道： “老四今天在球场和体育系的胡天因为抢场地呛呛起来了，胡天很嚣张，说球场的问题有种就在球场解决，当面下了战书，下周六来一场五人制足球赛，输了的向对方道歉，从此见面绕着走！” 老四名叫曹晓，瘦瘦高高，是个标标准准的宅男。除了各种网络游戏，曹晓最大的爱好就是踢足球了，只要一有时间就往学校足球场跑，他的梦想是成为华夏的马拉多纳，当然，这个梦想在他十三岁那年落选职业足球学校时就已经宣告破灭了。 听了韩松的话，曹晓又勾起了不愉快的回忆，愤愤道： “胡天也太欺负人了！明明是我和肖磊他们先占的场地，比赛才踢了一半呢！他一来就要清场，说是校队训练！校队的就了不起啊！” 排行第二是迟云飞，他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长得斯斯文文的，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他在宿舍里也是成绩最好的，别人上大学喜欢泡妞，他则喜欢泡图书馆，喜欢看各种书，平时有了余钱也大都用来购书了。 曹晓刚说完，迟云飞撑了撑眼镜，慢慢地说道： “老四，人家要场地训练，你就让一让呗！何必跟人吵架啊！少踢一会儿球又不会掉块肉。” 这时，韩松搭腔道： “老二，你不了解情况。老四这不刚谈了个女朋友吗？今天也在球场看我们踢球呢！你说他挺大一老爷们，还当着媳妇的面，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啊！” 方扬一听就明白了，曹晓恋爱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就在不久前。当时韩松还专门组织宿舍几个兄弟出去喝酒庆祝，像他这样的宅男能找到女朋友，也算是祖坟冒青烟了。难怪今天曹晓寸步不让，敢情是女朋友在场面子上过不去啊！ “明白了！输人不输阵嘛！所以老四就答应下周末球场上一决高下了！”方扬笑着说道。 “没错！咱不能让媳妇看笑话啊！”曹晓说道。 “可是下周末你不是要在女朋友面前上演更大的笑话吗？人家可是校足球队的！”迟云飞毫不留情的当头泼下一盆冷水。 韩松面带愁容，点头说道： “问题就在这。胡天下周肯定会邀请那些校队的队友一起组队和我们踢，而我们这边就我跟老四，还有今天一起踢球的305寝室几个哥们愿意帮忙上场，可实话说我们水平还是差人家一大截啊！” 韩松没有将迟云飞与方扬考虑进去，迟云飞向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体育运动几乎与他绝缘；而方扬——准确的说是方扬的前任——情况也差不多，他和迟云飞的区别是他既不爱运动，也不怎么爱读圣贤书。 说到人选问题，曹晓的眼睛忽然一亮，目光投向了方扬，兴奋地说道： “老大，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三哥的脚法相当不错，那天我亲眼看到的！我看三哥可以作为我们的一支奇兵！” 曹晓开始唾沫横飞地向韩松描述前几天自己见到的情景。 那是方扬刚重生那天，他以受伤为由请假在宿舍休息，其实是在红岩俱乐部的论坛上搜集情报，五花八门的信息看得方扬脑袋有点疼，他就站起来想放松一下，刚好看到曹晓放在宿舍一角的足球，于是饶有兴趣地过去颠球。 前世方扬是个狂热的足球迷，他的偶像是罗纳尔迪尼奥，自己也经常对着视频资料模仿小罗以及其他一些球星的招牌动作。也得益于他天才的大脑，诸如小罗的“牛尾巴”、齐达内的“马赛回转”和伊布的“蝎子摆尾”等等，他都能很快就练习得惟妙惟肖。在空军的时候，方扬和战士们踢球也鲜有败绩。 而那天曹晓逃课溜回来打游戏，就看到了方扬颠球的一幕，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曹晓根本无法相信将近三年从来不踢球的方扬会有如此细腻的控球技术，那天他还兴奋地拉着方扬问这问那，被方扬搪塞过去了。 今天曹晓也是气迷了心，压根没想到这件事，刚才韩松的话一下子提醒了他，自己宿舍还有个脚法一流的家伙呢！ 听了曹晓的话，韩松也不禁意动，韩松最担心的就是胡天和校足球队的人敞开了踢，将自己这方打成了筛子，灌个十比零十五比零什么的，那就真是一个天大的笑柄了。如果方扬的脚法真像曹晓说的那般细腻，那比赛时自己这方至少还有能有一个点能给对方造成威胁，那对方就不敢放开手脚全线压上来进攻，这样想必就不至于输得太难看了。 想到这，韩松高兴地说道： “老三！看不出来你这么有运动天赋啊！一起住了三年，哥几个一直以为你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宅男呢！那没说的，下周末比赛算上你一个！” 方扬笑着说道： “必须的呀！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几人躺在床上聊着聊着，开始大家都很兴奋，韩松和曹晓一直在讨论下周用什么战术，迟云飞和方扬偶尔也插两句嘴。慢慢的，大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一会儿工夫，宿舍里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鼾声。 方扬却依然没有丝毫的睡意。重生已经三天了，他是该好好思考一下未来的规划了。现在他获取信息的主要渠道还是红岩俱乐部论坛，但是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纨绔方扬在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的，这也更加激起了方扬去深入调查的欲望，当然，现在方扬还不具备进行更深一步调查的条件。 想来想去，方扬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自己当务之急是要赚到一笔钱，先将酒这个卖身契给解除了，然后辞职。他始终不习惯给人打工的滋味，更何况方扬有前世那么多的知识储备，加上自己三年先知先觉的优势，干点什么不比给人打工强？ 可是自己这一世就是一个穷学生，而业余时间又几乎全部都花在酒的工作上了，短时间内从哪里弄到一笔六千块的“巨款”来还债呢？ 方扬陷入了深思之中。 唱歌算是一条路子，方扬相信，只要自己愿意转职当驻唱歌手，老板周卫强一定是求之不得，给自己的待遇也肯定不会低，一到两个月时间绝对可以把债还清。可是方扬还是嫌太慢了，而且唱歌这个事儿偶尔为之还行，如果让他成天抛头露面登台表演，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想到唱歌后，方扬忽然思路大开，想到了一个来钱的捷径，整个人顿时精神了起来。方扬一下子坐起身来，从包里找出纸和笔，拧亮床头的小台灯，伏在被子上奋笔疾书了起来…… 第7章 音乐版权。 第二天方扬起了一个大早，套上那身廉价的t恤和大短裤，顶着毛毛细雨，哼着歌一路小跑地来到球场上。榕大足球场的草皮很漂亮，球场周围，是一条四百米长的标准跑道。 方扬是来锻炼的。 重生后方扬一直很不满意这个身体，虽然不至于孱弱，但绝对谈不上强壮，尤其是前世他经过专业老师的教导，又在部队摸爬滚打多年，还经常出入高级的健身会所，打造了完美健壮的身材，相比较之下，前后对比的反差就更大了。 好在前世方扬早有一套系统科学的训练方法，只要他坚持锻炼，加上合理的营养膳食，改善身体素质只是时间问题。 围着跑道慢跑了三圈，又做了一套准备活动，方扬将身体彻底活动开来。接着，他找了一块相对平整的地方开始锻炼。 今天是第一天，方扬给自己设定的目标是“三个一百”，这是部队的通俗讲法，即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深蹲起立。 本着先易后难的原则，他先进行了一百个深蹲起立。双手抱头，蹲下到最低点然后迅速站起。这个动作看似简单，其实对腿部肌肉的力量要求很高。 方扬还是高估了这具身体的力量，做了八十来个，他就感到大腿的肌肉像是打了结一般，稍一用力就像针刺一样疼痛，无奈之下，他只好先停下来为自己按摩。 方扬按摩的手法很独特，动作并不花哨，但是效果却非常好，这是前世方家聘请的私人教练传授给方扬的，这位教练在华夏军界也是鼎鼎有名，是着名的中央警卫局的首席教官，说白了就是专门训练“大内保镖”的。 不一会儿，方扬就感到大腿的肌肉慢慢放松了下来，于是接着做完剩余的量。 接着的俯卧撑和仰卧起坐也是一样，做到一半的时候，方扬就精疲力尽，不得不停下来恢复体能后才继续。 很久没有这种疲惫的感觉了，方扬在训练中，依稀回到了自己孩提时代，他仿佛看到京郊八一别墅后的草地上，一个少年挥汗如雨的身影。少年无数次的摔倒，身边一个精神矍铄、身穿旧式军装的老者严厉地督促少年站起来继续。 这个老者就是方家的家主、革命元勋、党和国家领导人方前进大将，方扬是方家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由方老爷子亲自督促训练的子弟。这份殊荣不光是方扬从小就表现出来的过人天赋，据说更重要的原因是方老爷子觉得方扬无论从长相还是性格来说都是最像自己的。 整整一个小时，方扬才完成了今天的运动计划。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打开水杯大口地喝了起来。 稍事休息之后，方扬喘匀了气息，虽然浑身肌肉发酸，但是感觉非常充实。重生后的潦倒境地，也激发了方扬奋进的动力，无论是打工还债还是刻苦训练，都是为了今后的步伐走得更坚实一些。 前世的他衣食无忧鲜衣怒马，凭借着天才的大脑和显赫的家世，掌握了多种领域的知识技能，但是他始终感觉平淡无奇。反倒是重生后，每一次微小的进步都让方扬充满了成就感，因为这完全是依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达成的。 兴之所至，方扬干脆站起身来，摆了一个太极的起手式，行云流水地打了一套太极拳。这是最正宗的陈氏太极拳，前世家族专门为方扬找来了当代太极宗师、陈家沟第二十代传人陈云鹤大师对方扬进行过悉心的指导。只见朝阳的金辉下，方扬辗转腾挪的身影仿佛成了一道剪影，隐隐透出阴阳开合、刚柔并济的味道。 一套拳打下来，方扬反而感到全身疲惫的肌肉松爽了不少，这就是正宗太极拳的妙用了。 简单收拾一下东西，方扬依然一路跑步回到了宿舍。换下被汗水湿透的衣服，到卫生间舒服地冲了个凉水澡之后，方扬又坐下来认真校对昨晚连夜写下的手稿。 傍晚五点，方扬准时来到烈焰酒上班。 周卫强正靠在酒一角的沙发上抽着烟，一见方扬进门，周卫强立刻招手喊道： “小方啊！来！过来坐，强哥有点事儿跟你商量一下！” 方扬依言来到了周卫强面前，周卫强用夹着烟的手指了指对面沙发，说道： “坐！” “谢谢强哥！”方扬点了点头，在周卫强对面坐了下来。 周卫强本来是整个人窝在沙发里的，方扬坐下后，他直起了身子，亲自从茶几上的软中华烟盒里掏出一根递给方扬，说道： “来，抽烟！” 方扬前世也抽烟，不过瘾不大，而且抽的都是专门给老爷子配给的内部特供烟，在方家也只有方扬能时不时从老爷子那里蹭几条特供，当时可是羡煞了三代子弟里的那些烟枪们。不过飞战斗机之后方扬就几乎不抽烟了。 但方扬还是礼貌地接过了烟自行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后，方扬静静地望着周卫强，他能猜到周卫强想跟他说什么。 果然，周卫强掐灭了烟头，看着方扬说道： “小方，昨晚表现不错啊！阿立他们几个对你可是赞不绝口啊！” 方扬微微一笑，谦虚地说道： “强哥过奖了，我只是赶鸭子上架罢了，没把戏演砸我就很高兴了！” 周卫强笑了笑，忽然说道： “小方，不如你转行当歌手！在强哥的场子里驻唱，待遇方面你尽管放心，强哥从来不亏待自己兄弟。第一个月唱满，你和公司的债务就一笔勾销，后面月薪五千，只要周末晚上上班，平时如果有需要你演出，加班费另算。怎么样？你考虑一下？” 说实话周卫强开出的条件算是优厚的了，尤其是对方扬这样兼职的学生来讲。但是方扬心里早有打算，因此他几乎没有考虑，就开口说道： “多谢强哥的厚爱！不过我暂时没有转行当歌手的打算，不好意思！” 一见方扬回绝得如此干脆，周卫强就知道他心里早已做了决定，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色，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笑脸，拍了拍方扬的肩膀，说道： “那好！没关系，强哥从来不强人所难。你好好干，只要工作做好了，强哥照样给你加薪升职！” 周卫强相当干脆，拿起的放得下，也并没有因为方扬的拒绝而怀恨在心。 方扬不禁暗赞了一声，然后从包里拿出昨晚连夜完成的手稿，放在茶几上，轻轻地推到周卫强身前，说道： “强哥，您看看这个。” 周卫强楞了一下，看了一眼方扬，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伸手拿起收稿仔细看了起来。 才扫了一眼，周卫强立刻精神一振，然后用探询的眼光望向方扬。 方扬微微一笑，点头说道： “这就是昨晚我唱的两首歌，除了《老男孩》是借用现成的曲子之外，其他都是我的原创。” 说这话的时候方扬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这本来就是穿越者的福利嘛！”方扬心里想道。 周卫强昨晚一听这两首歌，以他常年干这一行的眼光来看，就知道绝对是必火的歌曲，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听过。 尽管当时有点纳闷，可周卫强倒是没有往方扬原创的方向去想，毕竟一个在校大学生，还不是声乐专业的，创作出这样的作品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所以听到方扬这么说，周卫强的第一反应就是震惊，然后才开始思索这里头蕴含的价值。 方扬观察了一下周卫强的表情，接着说道： “强哥，您在圈子里熟人多，能不能帮忙运作一下这两首歌的版权？” 周卫强沉吟了一下，问道： “唱片公司的老板我倒是认识几个，但是这版权你想怎么处理呢？” “这些都由你决定，一次性出售也行，签分成协议也可以，我就全权委托给您了！”方扬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这两首歌的版权收益，我愿意跟您五五分成！” 周卫强大手一挥，佯怒道： “说什么混蛋话呢！这都是你的心血，我就帮忙牵个线，能要那么多吗？这样，强哥也不矫情，这件事情交给我去办，事成之后，我拿两个点！” 方扬点头说道： “行！就按强哥说的办！那我去换衣服了！” 周卫强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说道： “嗯！忙去！稿子留给我！一会儿我叫阿华拟一份授权书，你签个字就好了！” 路过台的时候，宁巧倩拉住了方扬。 今天宁巧倩穿了一件鹅黄色的抹胸，露出性感的香肩，细碎的齐刘海下一双美目眼波流转。宁巧倩笑着问道： “你和老周在嘀咕啥呢？聊得那么嗨！” 方扬瞟了一眼宁巧倩抹胸下那诱人的双峰，暗暗咽了一口口水，嬉皮笑脸道： “强哥突然大发善心，将我欠公司的债务一笔勾销啦！” “做你的春秋大梦！老周这个死抠门能免掉你欠的钱，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宁巧倩撇了撇嘴，狠狠地揉了揉方扬的头发，忽然暧昧地说道，“小家伙，要不姐姐帮你还债？我最喜欢包养你这样的小正太了！” 第8章 东魁邓青 方扬假装尴尬地揉了揉鼻子，苦笑道： “倩姐，你就别勾引我犯罪了……” 宁巧倩笑得合不拢嘴，只要看到方扬这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她就打心底里开心，自打方扬来酒上班之后，宁巧倩发现自己又多了一项乐趣。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啊！”宁巧倩说道，“多少人想让姐包养我还不稀罕呢！” 方扬又是打躬又是作揖，连声说道： “宁大小姐，对您的错爱小生感激不尽……” 见方扬装腔作势耍宝的样子，宁巧倩忍不住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风情万种的样子让方扬又是一阵心猿意马。宁巧倩的粉拳轻轻敲在方扬的胸膛上，笑道： “滚去换衣服！” 方扬如蒙大赦地跑开了。跟宁巧倩待在一起的每一分钟，方扬都能感受到这个尤物身上散发出的强烈诱惑，可偏偏又可远观不可亵玩，可把方扬憋得难受。 换完衣服的方扬一出门，刚好看到苏荷也从隔壁的更衣室里出来，苏荷见到方扬，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主动低声打招呼道： “你好方扬！” 方扬脸上露出一丝温暖的笑容，对苏荷说道： “你好！苏荷！” 两人打招呼之后就错身而过，各自忙活工作。惹得在不远处偷偷观察的宁巧倩不禁对方扬一阵白眼。方扬对宁巧倩的眼神假装没看见，自顾自地开始做着准备工作。 夜幕降临。 酒里客人越来越多。今天薛晨和他的“流浪者”乐队没有迟到，在七点半左右就来到了酒。 一曲声嘶力竭的《死了都要爱》揭开了今晚表演的序幕，也成功地将酒氛围调动了起来。大家跟着主唱薛晨歇斯底里地吼着，伴随着音乐的节奏尽情狂欢，烟草和酒精的味道充斥着整个酒。 一曲终了，薛晨在喝水小憩的时候，目光不时地投向酒门口。当他看到一个光头男子带着四五个小弟前呼后拥地走进酒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眼里也露出了一丝快意。 今天是周六，来酒的消费的客人特别多，所以方扬和苏荷的工作一直都非常忙碌。偶尔两人相遇时，都会互相点头或者微笑，方扬能感受到苏荷对自己的戒备之心在渐渐放松。 刚送完一轮酒水，方扬将托盘放在台上，忙里偷闲欣赏宁巧倩的调酒技术。宁巧倩调酒动作并不十分特别，但是胜在她合理地利用肢体动作，在调酒的同时还能很好地展示自己完美的身材，使她整套动作显得充满诱惑力，让人看得欲罢不能。 方扬正在心里暗暗赞叹，忽然听到场子里一阵骚动，隐隐还传来苏荷的惊叫声。方扬连忙回头望去，就看到苏荷正低声向一名光头的男顾客道歉。 光头大约三十出头的样子，满脸横肉，眼角还有一道狰狞的刀疤。那一桌大概五六个人，一个个都是奇装异服，身上布满刺青，一眼看去就知道都不是良善之辈。 方扬赶忙快步地走了过去，只见苏荷前襟都被酒水湿透了，她的脸上露出了惊慌的神色，低头对那名光头说道： “对不起，先生，是我没有拿稳杯子。我马上给您换一杯新的！” 说完，苏荷端起托盘，想要转身离开。谁知光头却地一把抓住了苏荷的手，淫邪的目光在苏荷清纯绝美的脸庞上打转，笑嘻嘻地说道： “别急啊小妹妹！” 苏荷的脸顿时涨得绯红，她用力抽了抽手，但是光头抓得很紧，苏荷未能挣脱，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畏惧： “放开我！” 光头粗糙的大手紧紧抓住苏荷的手腕，另一只手则从盒子里抽出一张纸巾，一边朝着苏荷的胸前袭去，一边笑眯眯地说道： “小妹妹的衣服弄湿啦！来！哥哥给你擦擦！” 看着光头的咸猪手伸过来，苏荷顿时花容失色，大声尖叫了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脸色变得煞白煞白，双眼噙着委屈的泪水，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旁边的几个小混混也看得两眼放光。 光头脸上露出了淫邪的表情，忽然眼前一花，一个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将他的咸猪手拦了下来。紧接着他感到肘部微微一酸，抓住苏荷的那只手莫名其妙地就松开了。 方扬不着痕迹地将苏荷往自己身后轻轻一拉，然后不卑不亢地说道： “这位先生，如果我们的服务员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代表她向你道歉。各位今天的消费都算在我的头上。这是强哥的场子，还请给个面子！” 光头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极其难看，一双凶狠的三角眼死死地盯住方扬的脸。方扬只是一脸淡定地站在那里，目光毫不躲闪直视着光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苏荷被方扬护在身后，心里微微安定了一些，但是脸上依然带着惊惧的表情，仿佛一只受伤的小鸟，轻轻地揉搓着自己被光头抓得通红的手腕。 足足五秒钟，光头粗俗地吐了一口唾沫，伸手指着方扬的鼻子，骂道： “你特么算什么东西？就你这小杂鸟也想代表周卫强？趁早给老子滚一边去！” 这时，旁边一个头发染成金黄色的小混混也帮腔道： “小子，别以为在周卫强的场子里做事就牛b哄哄的，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吗？东魁邓青哥听说过没？别给自己找不自在啊！” 什么青哥方扬自然没有听说过，不过东魁这个组织方扬前世倒是有耳闻，在榕城算是不大不小的一个地下势力，不过前世方扬连东南省的地下教父都不怎么放在眼里，对这样的小势力就更加没有兴趣了。 既然已经选择了出头，方扬就没有退缩的道理，何况这是为了苏荷，方扬便更不可能退让。他没有搭理黄毛，只是看着光头邓青说道： “青哥是？既然都是道上混的，大家和气生财，日后好相见。还请青哥和各位兄弟给我们强哥一个面子！” 邓青见方扬如此不识相，顿时勃然大怒，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借着酒劲嘴里骂骂咧咧的，狠狠一拳朝方扬的脸上挥了过去。 方扬眉头一皱，眼中露出一丝怒意，他只是不想轻易惹事而已，却并不怕事。 方扬轻巧地一个侧身让过邓青下了狠手的一拳，然后抓住邓青的手腕，借力轻轻一带，邓青顿时失去了重心踉跄倒向方扬。 方扬一扭身，左手猛地按住邓青的后脖颈，右手一翻，将邓青的手扭到了身后，一个干净利落的擒拿手就将邓青制服住，动弹不得。 邓青拼命地扭动身躯，想要摆脱控制，但是方扬扭住了他的反关节，稍稍使劲便轻松地将他按在桌面上。 “方扬！住手！”就在邓青的手下们纷纷怒吼着站起来的时候，传来了周卫强沉稳的声音。场子里太嘈杂，刚才他躲到更衣室打电话联系唱片公司去了，想不到一会儿工夫酒出现了状况，龅牙向他报告后，他赶紧跑出来，结果就看到方扬将邓青制住的一幕。 见周卫强出来了，方扬轻轻一推，就将邓青推到了沙发上，然后转身地对周卫强微微躬身，说道： “强哥好！” 周卫强微微点了点头，目光投向了邓青一伙，眉头微微一皱，说道： “原来是青哥啊！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到我这小酒找乐子？” 话虽好听，但周卫强的语气却有点阴沉，邓青和周卫强身后的老大分属两方势力，一般井水不犯河水，今天邓青带人来酒闹事，那算是欺负上门了。 邓青冷哼了一声，强词夺理道： “强哥好大的架子啊！我上你这边是来消费的，怎么？顾客上门你们还往外推不成？” 周卫强脸色平静地说道： “既然是来消费，那最好就和气生财，何必跟我的员工过不去呢！我想就是到了你们魁爷面前，也是这个道理！” 周卫强的语气还算克制，完全是看在东魁的面子上，周卫强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以免引起两方大佬的误会。 邓青还未说话，他身边的那个黄毛小弟忍不住开口说道： “强哥，今天是我们青哥在你的场子里被你的员工打……” “滚一边去！”周卫强双眼一瞪，长着络腮胡的黑脸不怒自威，“不懂规矩！我跟你老大讲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周卫强对邓青还算客气，但对黄毛这样的小杂鱼他自然是不假辞色，刚好将自己心中的怒火发泄一些出来。 黄毛被周卫强一吼，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出声，他跟周卫强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物，刚才跳出来只是想在自己老大面前表现一下而已。 邓青见周卫强跟训儿子似的训斥自己的小弟，忍不住用不满的眼神看了一眼周卫强，瓮声说道： “强哥好大的威风啊！” 周卫强瞥了一眼邓青，淡淡地说道： “我们开门做生意，自然不想惹是生非，但是如果有人欺负上门了，我周卫强也不是吃素的。我这话就撂这儿了，青哥你好自为之。” 周卫强的强势让邓青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里也在快速权衡着利弊，半晌，他才开口说道： “既然强哥开口了，我邓青也不能不识相，今天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但是……” 说到这的时候，邓青望向了方扬，眼里流露出了满满的恨意，说道： “这小子今天惹了我，如果我没有什么表示，以后我邓青也就没脸在道上混了，所以，这个人我希望强哥能交给我处置。还有，今儿这事儿都是因为那个小娘们引起的，让她给我斟茶道歉，不算过分！” 邓青说完，火辣辣的目光又落在了方扬身侧的苏荷身上，方扬看到他颠倒黑白得意洋洋的无赖嘴脸，忍不住想上去再抽他两下。 就在这时，一个调酒练习瓶飞了过来，准确地砸中了邓青的光头，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第9章 倩姐威武霸气！ “老娘见过无耻的，但像你这样无耻到了下贱地步的人渣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话音刚落，宁巧倩一脸厌恶的表情，走到了众人面前。 邓青被这一瓶子砸得头脑有点发蒙，感觉火辣辣的疼，他伸手一摸，头上已经很快就肿起了一个大包。再一听宁巧倩那夹枪带棒的话，登时勃然大怒，嘴里骂道： “臭娘们！敢打老子！” 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拳头朝宁巧倩冲去，只是喝了酒之后的他脚步有点虚浮。 宁巧倩眼里射出一点精光，轻盈一扭身体，半转身一个侧踢，结结实实地踢在了邓青的小腹上。邓青被踢得噔噔噔退了好几步，直到撞上了一张桌子才停了下来。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桌子上的酒杯酒瓶碎了一地。 邓青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当场就吐了出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方扬和周卫强都没有反应过来，宁巧倩就快如闪电地出手了。而直到邓青倒地的那一刻，邓青的小弟们还在目瞪口呆。 邓青狼狈地爬起来，对着小弟们吼道： “都他娘的楞着干嘛？给老子一起上！娘的！今晚老子不轮了你这个臭娘们，我邓字就倒过来写！” 小弟们被邓青一吼，才反应过来，乱哄哄地站起来一拥而上。 方扬眉头一皱，就要上前帮忙。他看出来宁巧倩的身手不错，但是她一人对付五六个小混混肯定还是捉襟见肘。 而方扬旁边的周卫强更是脸色大变，他刚要开口阻止的时候，忽然，有两个人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这两人穿着黑色的西装，黑色的皮鞋，最怪异的是，在昏暗嘈杂的酒里，这两人居然还都戴着墨镜，之前谁也没有发现这两人的存在，他们就像幽灵般的突然出现了。 而在这一瞬间，方扬就感受到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味道，他非常清楚，这就是杀气。从两个人的举手投足上，方扬就能看出来，他们绝对是真正的高手，而且是见过血的那种高手。 一言不发，两名黑衣人就对着冲上来的混混们出手了。 一分钟。 仅仅一分钟之后，五名混混加上嚣张跋扈的邓青，就都倒在地上呻吟不已。很多人都没有看清这两个人的动作，一切就结束了。 在这一分钟内，方扬听到了好几次骨骼碎裂的声音。两名黑衣人收手后依然面无表情，仿佛一分钟内将五六个大汉断手断脚就像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邓青伤得最重，他的四肢都被黑衣人生生的打断，疼得在地上打滚的他怎么也想不通，不明白自己到底惹了何方神圣。 两名黑西装对视了一眼，走上前去一人拎两个，像拖死狗一般依次将混混们扔出了酒。随后两人就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自始至终这两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但是整个酒都被他们身上的冷冽气息和狠辣手段给镇住了，酒里出现了短暂的死寂。 在方扬制服周卫强的时候，酒里的客人们就已经停止了舞动，纷纷上来围观，直到黑西装消失了，客人们才又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周卫强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走到宁巧倩身前，关切地问道： “小宁，你没事！” 虽然看上去只是老板关心员工，但是周卫强的语气里居然带了一丝惶恐的味道，方扬敏锐地发现了这一幕，再联系刚才诡异出现又诡异消失的两个黑衣人，方扬若有所思地瞟了一眼宁巧倩。 宁巧倩粉脸寒霜，根本没有搭理周卫强，反而径直走到了方扬和苏荷面前，一把拉住苏荷的手，低声安慰了脸色发白的苏荷几句，然后一边拉着苏荷的手，一边转向方扬问道： “小扬子！刚才没在人渣那吃亏？” 方扬笑嘻嘻地回应道： “多亏了宁女侠仗义出手，在下英俊的相貌才得以保全啊！” 宁巧倩“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指着方扬笑骂道： “英俊个大头鬼啊！小屁孩儿！” 惊魂未定的苏荷红着脸，走到方扬的面前，低声说道： “谢谢你！方扬！” 说完，苏荷又担心地看着方扬，说道： “方扬，你今天得罪这些人，可千万要小心啊！” “小荷，别担心！这不有强哥在吗？”旁边的宁巧倩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然后扭头对跟在她身后的周卫强说道，“强哥面子这么大，怎么也不会让方扬吃亏的！对，强哥？” 宁巧倩刻意加重了最后“强哥”两个字的语调，带了一丝调侃的意味，周卫强有点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说这个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苏荷你也不必太担心。”方扬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出来圆场道，“还有这么多客人在呢，先把这里收拾一下！” 周卫强如释重负，连声道： “对对对！阿华！叫几个人来把这里整理一下……薛晨，你们继续演出！” 薛晨正坐在舞台边发呆，脸色有点发白，听到周卫强招呼，心神不宁的他连忙点头站了起来，在走向麦克风的时候，还被话筒线绊了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一跤。 阿华也叫来几个服务生，快速地整理了一下狼藉的现场。随着音乐的响起，现场又渐渐恢复了狂欢的气氛。酒里打架斗殴什么的情况极其常见，来这里消费的人大都见的多了，虽然今晚的打斗有点惨烈，但很快这些客人就抛诸脑后了，一个个随着音乐的节拍扭动着身躯，有的继续推杯换盏饮酒作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几人回到台旁，宁巧倩看苏荷受了惊吓之后有点惊魂未定，再加上刚才酒水洒了，身上湿漉漉的，于是关心地说道： “小荷，要不你提前下班回去！换身衣服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宁巧倩说这话的时候，好像自己就是老板一样，根本没有考虑周卫强的感受。但周卫强听了宁巧倩的话之后，也半分不生气，反而连声附和： “是啊！小苏啊！你今晚就不用上班了，先回去休息！” 苏荷确实无心上班，她只要想起刚才邓青那凶狠淫邪的目光，心里就不寒而栗，柔弱的身躯都忍不住微微颤抖，一听老板也让她回去休息，就顺从地点了点头，说了句： “谢谢周老板！谢谢倩姐！” 宁巧倩瞟了一眼在一旁把玩着高脚杯的方扬，说道： “小扬子！帮姐个忙呗！” 方扬连忙放下酒杯，夸张地说道： “宁女侠有何吩咐但说无妨，小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 宁巧倩风情万种地白了方扬一眼，佯嗔道： “说人话！你再装腔作势的，信不信老娘抽你！” 方扬立刻一本正经道： “翻译为人话就是，倩姐有啥事儿就说话！我指定帮你办得妥妥的！” 方扬从韩松那学来的东北口音让紧张的苏荷也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宁巧倩也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刚才佯怒紧绷的脸瞬间就如花般绽放，笑了一会儿，她才说道： “小扬子，帮姐送小荷回学校！她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方扬迅速瞟了一眼苏荷，只见她头微微地低着，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虽然带着一点羞涩，但倒是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方扬眼珠子转了转，故意说道： “哎呀倩姐，这个忙我可能还真帮不上……” 宁巧倩一听这话，眉毛一扬，美目中仿佛都快喷出火来了，对方扬如此不识抬举显得非常的恼火。而隐隐有点期待的苏荷也不禁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色。 没等宁巧倩开口说话，方扬就紧接着说道： “因为我本来就要向强哥请假送苏荷回学校，所以这只能算是我的个人行为，而不是帮你的忙……” 方扬故意那么说只是为了逗个乐子而已。出了这档子事，方扬自然不放心苏荷一个人回学校，邓青一伙虽然被神秘的黑衣人打断手脚扔出了酒，但是难保怀恨在心的他们找了其他人在回学校的路上搞点幺蛾子。 果然，宁巧倩一听方扬的话，脸上的表情立刻阴转晴，但同时也毫不留情地再次揪住了方扬的耳朵，恶狠狠地说道： “臭小子！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了啊！敢三番两次戏弄老娘！” “不要啊倩姐！”方扬大声讨饶，“动不动就揪耳朵可有失淑女风范！” “老娘本来就不是淑女！”宁巧倩狠狠地拧了几下才解恨地松开了手，美目眼波流转，说道，“让你再调皮！” 苏荷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羞涩的微笑，看着和宁巧倩插科打诨的方扬，心里觉得一阵温暖，心神不定的她忽然觉得安定了许多。 方扬请假周卫强自然爽快地批准了。苏荷和方扬两人换好衣服之后，就并肩走出了酒。宁巧倩望着两人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臭小子，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啊！” 说完，宁巧倩在台内坐了下来，情绪莫名其妙地低落了许多，表情复杂地盯着眼前的调酒瓶子，一言不发。 周卫强独自一人坐在台侧方的沙发上抽着闷烟，小弟阿华凑了上来，问道： “强哥，邓青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咱们酒的，要不要我去查一下？” 周卫强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然后说道： “不用了！邓青已经完了！” 说完，他的目光投向了正在台内发呆的宁巧倩，眼里露出了一丝敬畏的神色。 第10章 苏荷的心愿 夜色温柔。 此刻的榕城万家灯火，湖滨路上行人不多，路灯的光透过路旁的榕树射落地面，形成大大小小的淡黄色斑点，远处的西湖公园隐隐传来游人嬉闹声，显得路上更加安详和静谧。 方扬与苏荷并肩行走在湖滨路上，朝着榕城大学的方向走去。从这里到榕大有四站路，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步行。 两人的肩膀挨得很近，方扬比苏荷高了半个头，从他的角度微微侧脸刚好可以看到苏荷乌黑亮丽的秀发，一股淡淡的幽香不时飘进方扬的鼻子，让他心驰神往。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行走着。 终于，苏荷打破了沉默，她微微转头看着方扬，说道： “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荷，在酒你已经道过一次谢了，你就别再跟我客气了。”方扬微微笑道，“咱们是同学，还是老乡、高中校友呢！抛开这些不谈，你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受欺负，换做任何一个人看到了，也一定会挺身而出的！” 苏荷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很含蓄但却很动人，嘴角微微上翘，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形，白皙光洁的脸在路灯的照映下，好像散发出圣洁的光辉一般。苏荷说道： “对了，一直听巧倩姐说你是我的高中校友，我怎么都没什么印象了……” 说到这，苏荷忽然意识到了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妥，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连忙解释道： “我是说我高中时可能光顾着学习了，外班的同学认识并不多。” “很正常，我上高中的时候蔫不拉几的，也不怎么爱说话，别说是你了，就连我们班的同学都会叫错我名字呢！”方扬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不过你就不一样了，在我们学校那是大名鼎鼎的校花啊！你是五班的？我们三班好几个男生都对你仰慕不已呢！” “哪有那么夸张啊！”苏荷被方扬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是三班的呀！你们班的朱晓燕跟我还是邻居呢！” …… 聊起曾经的高中，两人就打开了话匣子，有了许多共同的话题。两人从彼此的高中生活中找到了很多不经意的交集，有大家共同的朋友，也有两人都参加了的校园晚会等等。 不知不觉间，榕城大学的北门已经近在眼前了。方扬感到今晚酒到学校这条路忽然变得好短，仿佛转眼间就走完了。 进入校门后，方扬和苏荷都没有直接往女生寝室的方向走的意思，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在校园里闲逛了起来。 这两天的经历已经让苏荷对方扬彻底放下了戒备，尤其是今晚方扬为她挺身而出的那一刻，那种最无助时忽然有了依靠的感觉让苏荷感到非常温暖和踏实。刚才一路上两人聊得很投机，苏荷不提回寝室的事情，方扬更加不会傻到主动去说，于是就这么陪着苏荷在校园里慢慢地逛着。 夜里的榕大校园非常安静，两人一边逛一边轻声说着话，从门口一直沿着教学区逛到了大学体育场，在跑道上走了几圈之后，方扬说道： “苏荷，走累了！我们去边上看台上休息一会儿！” “嗯！”苏荷微微颔首。 两人来到体育场东侧的小看台，方扬细心地掏出纸巾垫在水泥座位上，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苏荷说： “美女请上座！” 苏荷抿嘴笑了起来，也没道谢，就娉婷地走到座位前坐下，方扬也在苏荷身边坐了下来。 两人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良久没有说话。忽然，苏荷开口问道： “方扬，你想家吗？” 方扬愣了一下，重生后方扬只有母亲韩雪华这个唯一的亲人，说实话，方扬对韩雪华的印象仅仅停留在前任留给他的记忆里，根本谈不上感情基础，对于南浦县的那个家方扬也谈不上想念。 但方扬很想念前世的亲人、朋友、爱人…… 方扬眼神飘向远方，仿佛透过深邃的夜空能见到重生前那个世界一般，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落寞的味道： “想啊！可是很多时候，也只能是徒劳的想念，最多在梦里遇见了。” 苏荷感受到了方扬情绪的低落，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也很想家，很想我奶奶和弟弟，我弟弟今年高考呢！但是我不能回去给他加油了，暑假我要留在榕城，尽量多赚点钱！” 见苏荷聊起自己的家事，方扬也从自己的情绪中脱离了出来。对苏荷的情况，方扬只是从宁巧倩的只言片语中了解了一些，详细的自己也并不清楚。因此，方扬忍不住问道： “苏荷，原来你弟弟也马上上大学了呀！” 苏荷笑着说道： “是啊！他成绩一直很好，比我聪明多了！从小他就喜欢电影，立志要当个大导演，还说以后等他成了名家，要专门拍一部有关姐姐的电影，邀请我做女主角呢！” 苏荷和弟弟自小就失去了父母，姐弟俩和奶奶相依为命，很多时候苏荷在弟弟面前还是半个母亲的角色。所以一谈起弟弟，苏荷就满脸的骄傲和自豪，还带着一丝母性的光辉。她接着说道： “弟弟今年准备报考中央戏剧学院的导演系，我相信他的实力，一定能实现梦想的！” 苏荷的语气里透着兴奋，显然弟弟在她的生命中占据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方扬则静静地倾听着，不时插话问上几句，两人越聊越投机，浑然不觉时间在悄悄的流逝。 说完弟弟，苏荷又和方扬聊起含辛茹苦带她和弟弟长大的奶奶以及英年早逝的父母，以前苏荷很少和身边的朋友说起这些，包括寝室里的姐妹们也都只知道她家庭条件一般，但是具体的情况却并不了解。在方扬面前，苏荷渐渐敞开心扉，只要看到他脸上那温暖的笑容，苏荷的心就会很安定，很自然地就和方扬聊起了这些。 不知不觉，夜已经很深了。 苏荷忽然惊觉，叫道： “哎呀！不好！寝室楼门落锁啦！” 平常寝室十二点就落锁了，正常上班的时候，苏荷十一点半结束工作，搭乘公交车回学校刚好能在关门前赶回寝室。今天由于邓青的事情，苏荷提前下班了，回到学校的时候还不到十一点，但是和方扬聊着聊着就忘记时间了，这时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 方扬一看时间确实很晚了，意犹未尽地说道： “那赶紧回去！别让同学担心。” “嗯！”苏荷站起身来，两人两人顺着看台的廊道走到了向下的台阶前。午夜的体育场有点黑，在下台阶的时候，方扬很自然地伸手拉住了苏荷的柔荑。苏荷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并没有挣脱的意思，两人就这么拉着手一步步往下走。 苏荷的小手很柔软，方扬轻轻握着，心里忍不住一阵荡漾。也许是因为紧张的缘故，方扬感觉到苏荷的手心微微冒汗，接着微弱的路灯，方扬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只见苏荷的脸红扑扑的，连耳根都有点发红。 真是个害羞的小丫头。方扬在心里暗笑道。不过苏荷这样的反应，反而让方扬更加欣赏她，这也说明以前她极少和男生如此亲密接触。 下到平地，方扬很自然地将手微微松开，苏荷也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两人依然并肩行走着，却再也没有说话。方扬离苏荷很近，似乎都能听到她“怦怦”的心跳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暧昧的味道。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女生寝室3号楼门口，果然，铁门已经落锁了。 方扬脸上带着一丝歉意，说道： “都怪我，一直拉着你说话，害你没能在落锁前赶回来。” 苏荷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哪有啊？一直都是我在说啊，你只是当了一回听众而已，怎么能怪你呢！” 苏荷说着，准备到门口小窗处喊宿管阿姨开门。 这时，方扬看了一眼并不是很高的宿舍铁门，忽然轻声喊道： “等等！” 苏荷停下脚步，不解地望向了方扬。 方扬说道： “苏荷，晚归可是要被登记，扣学分的！” “我知道啊，可是我总不能睡大街上啊！”苏荷无奈地说道，“再说我学分足够，偶尔扣一两次也没什么的。” 其实苏荷对学分还是很在意的，她本学期各门功课都挺不错，到学期末应该可以申请一等奖学金的。如果因为晚归被扣学分，估计最多只能申请到二等奖学金了。虽然两者只差了几百块钱，但是对于苏荷这样的家庭条件来说，几百块钱还是很重要的。 只是性格随和温顺的她不会在方扬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宿管阿姨应该已经睡了？”方扬指了指低矮的小铁门，笑着说道，“要不，你今晚就当一回飞檐走壁的女侠？” 苏荷看了一眼铁门，连声说道： “不行！不行！这么高的铁门，我爬不上去的！” 方扬笑嘻嘻地说了一句： “你忘了？还有我呢！” 第11章 美好的校园恋 开始苏荷坚决不同意，但是经不住方扬的撺掇，终于勉强点了点头，弱弱地说道： “那试试！如果不行我马上下来，还是叫宿管阿姨开门好了……” 方扬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放心，有我在肯定没问题的！” 说完，他拉着苏荷来到铁门边，指着铁门上的横条说道： “你只要踩着这些横杠慢慢往上爬就可以了，到了顶部的时候，小心那些尖刺，翻过去之后再顺着横杠往下，很简单的！” 苏荷从小就是乖乖女，哪里做过爬铁门这样的事情啊，她看了看铁门上方用钢筋打磨成的尖刺，有点犹豫，方扬扶住苏荷的肩膀，轻轻推了推，说道： “放心，没事的！我在下面保护你！” 听了方扬的话，苏荷似乎坚定了决心，她点了点头，将脚轻轻地放上第一格横杠，然后一用力，爬上了铁门。苏荷心里很紧张，她一上去之后，方扬就感到铁门不断的在抖动，连忙上前一把扶住，轻声说道： “放轻松，慢慢往上爬！” 刚爬了两三步，苏荷就感到脚底发软，方扬见状，连忙伸手扶住了苏荷的小腿，轻轻往上用力，说道： “不要紧张，还有两步就到顶了！” 在方扬的鼓励下，苏荷似乎又有了力量，她一鼓作气攀上了铁门顶端。但是看着眼前那森森利刺，苏荷又不禁一阵心悸。方扬见苏荷在顶端停了下来，干脆两三下就攀爬到苏荷身边，说道： “不要怕，先一只脚跨过去，踩实了之后再翻身过去，手上抓稳了就没事！” 苏荷紧张地点了点头，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脚，跨过了铁门顶端。她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方扬的撺掇下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不过此刻她也没有闲心思想这些，正全神贯注地翻越铁门。 就在苏荷整个人翻过铁门的时候，脚下一软，整个人滑了一下。方扬眼疾手快地隔着铁门一把就揽住了苏荷的腰，将她紧紧地护住，两人就像隔着铁门在拥抱一般。方扬感到苏荷的腰肢非常柔软，隔着t恤也能感受到她腰部肌肤惊人的弹性，方扬不禁一阵心猿意马。 苏荷红着脸轻轻说道： “方扬，我已经站稳了，你可以放手了！” 方扬如梦初醒，连忙讪笑着松开了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苏荷小心地沿着铁门的横杠慢慢往下，有了之前的经验，加上方扬一直在旁边护着她，心里也非常安定，所以这回顺溜多了，很快她就在铁门那头顺利落地。 脚踏实地之后，苏荷的心还在怦怦跳，想不到自己居然作出这么疯狂的举动，刚才在铁门上的时候，苏荷一边担心自己，一边还要注意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惊动宿管阿姨。不过现在想起来，那种感觉还蛮刺激的，只是想到方扬刚才搂着自己的腰，苏荷又不禁一阵脸红心跳。 方扬见苏荷安全落地，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一边回味着苏荷杨柳细腰的美妙手感，一边笑着说道：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刺激啊？” 苏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抚了抚胸膛，说道： “还刺激呢！刚才都快吓死我了！” “你要相信自己！这不没事儿了吗？”方扬微笑着说道，“好了，你赶紧上楼休息！时间可不早了！” “嗯，你自己也小心点！”苏荷说道。 方扬点了点头，和苏荷挥了挥手，转身朝旁边的男生宿舍楼走去。 “方扬！”苏荷忽然在身后轻声喊道。 方扬连忙回头，见苏荷还站在铁门后，于是疑惑地问道： “怎么了？” 苏荷脸上红扑扑的，露出了一丝羞涩的表情，她的双手紧紧地捏住衣角，在无意识地绞动着，沉默了片刻，忽然鼓足勇气抬起头来望向方扬，说道： “明天……我们还步行上班！” 方扬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他就读懂了苏荷话里的言外之意，她这是在约自己啊！方扬大喜过望，一抬头，发现害羞的苏荷已经扭身跑向了楼梯口。 方扬扬声喊道： “没问题！傍晚五点，我准时过来接你！” 听了方扬的话，苏荷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自始至终她都没敢回头看方扬一眼。由于心情激动，方扬的喊声有点大，惹来了宿管阿姨的叫骂声： “哪个小兔崽子啊！大半夜在这里鬼嚎！让不让人睡觉啦！” 方扬连忙躲进围墙的阴影内，然后快步离开了女寝。 他没有看到，在二楼走廊上，脸红得像个红苹果一般的苏荷正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抿着嘴笑个不停。 方扬轻车熟路地翻过男寝的铁门，动作可比苏荷刚才要顺溜多了。回到寝室，舍友们早已进入了梦乡，方扬简单洗漱了一下之后，舒服地躺在了床上。 想到苏荷那楚楚动人的倩影和欲说还休的羞涩模样，方扬就一阵心神荡漾，他忽然感觉到前世因为接受所谓的精英教育而没有上大学其实挺亏的，原来大学校园里的纯真恋情竟是如此的美丽！ 方扬嘴角带着一丝笑容，沉沉睡去。 第二天是周天，但方扬依然起了一个大早，现在每日里的体能和搏击训练以及太极拳都成了方扬雷打不动的固定科目。而通过训练，方扬也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素质在渐渐变强，这种每日都在进步的感觉让方扬充满了成就感。 整个白天方扬都有点心神不定，感觉度日如年。很多年都没有这样的感受了，在前世方扬的女人并不少，游走在花丛中的他游刃有余，很少因为女人而显露出局促或者紧张的样子。但是重生后，在苏荷身上，方扬有了一种重回青涩年代的感觉，这个恬静淡雅的女子，让方扬一天不见都牵肠挂肚。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午四点半，方扬就迫不及待地去接苏荷。出门之前，方扬还特地将自己捯饬了一番，虽然前任留给自己的都是廉价的衣服，但是方扬依然慎重地挑选，力争穿出贵族的味道。 在女寝楼前徘徊了一会儿，方扬就见到了明显也特地打扮过的苏荷。 苏荷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柔顺的秀发没有再扎成马尾，而是随意地披在肩上，更加增添了一股宁静的气质。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凉鞋，露出了可爱的脚趾。眼尖的方扬发现，苏荷今天化了淡淡的妆，就连脚趾甲上也涂上了一层胭脂色的指甲油。 淡妆浓抹总相宜。 方扬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这句话，用在此刻的苏荷身上显得极为贴切。 方扬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苏荷见到方扬，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笑容。 “你今天真漂亮！”方扬赞叹道。 “谢谢！”苏荷浅笑道，脸上露出一丝害羞的神色，但是总体还是落落大方，比方扬第一次见到苏荷的时候进步了不少。 两人默契地并肩朝校门外走去，一路有说有笑。 “老大！那不是三哥吗？”男生寝室里，曹晓正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台上往下看，一眼就看到了方扬和苏荷的身影，连忙招呼韩松过来，“他什么时候跟苏大校花搞到一起去了？” 韩松连忙也凑到窗台上往下张望，正好看到方扬和苏荷对视了一眼，两人发出了会心的微笑，韩松忍不住喃喃道： “是啊！看这情况，至少上一垒了！这小子居然藏着掖着隐情不报！等他回来我们一定要严刑拷打！” 曹晓不同意韩松的观点，反驳道： “老大你看看苏荷看三哥那眼神，那个小鸟依人啊！我看绝对不止一垒，说不定都已经本垒打了！” 正在一旁看书的迟云飞听到二人的讨论，推了推眼镜架，不解地问道： “什么一垒本垒的？老三去学打棒球了吗？” 韩松和曹晓对视了一眼，半晌，两人同时发出了一阵爆笑，曹晓用手指了指迟云飞，终归是没有说出话来，只是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烈焰pub。 宁巧倩正无聊地用手托住下巴，另一只手则在摆弄着一个开瓶器。染成淡淡的巧克力色的小卷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大半张俏丽的脸庞，透出一丝慵懒的味道。 宁巧倩一抬头，刚好看到联袂走进门来的方扬与苏荷，不禁眼睛一亮，笑着和二人打招呼，眼里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意。苏荷被宁巧倩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急匆匆地躲进更衣室换工作服去了。 而宁巧倩则一把拉住方扬，笑着说道： “小扬子！看来进展很顺利嘛！” “倩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方扬故作不懂。 “少给老娘装糊涂！”宁巧倩双目一瞪，佯怒道，“老实交代，昨晚送苏荷回去，你就没干点别的？” “我能干啥呀！”方扬哑然失笑，“这么大一正人君子摆在你面前，你居然看不出来！” “切！”宁巧倩嗤之以鼻，“你要是正人君子，能在我面前……那个啥？” 宁巧倩的手指勾了勾，很形象地向方扬展示了那天在更衣室里他忍不住“搭帐篷”的情景。 方扬把脸凑近了宁巧倩，在她耳边微微吐了口气，才低声附耳说道： “一个身材火爆、打扮性感的大美女贴身诱惑着，是个男人都会有反应的！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什么？”宁巧倩不解地问道。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说完这句，方扬迅速直起身来，大笑着跑向了更衣室，宁巧倩这才反应过来，在方扬身后骂道： “臭小子！有种你躲在更衣室别出来！不然看我不拧烂你的耳朵！” 第12章 倩姐带着找刺激 这几日方扬过得很惬意，每天和苏荷一起上下班，两人的关系迅速拉近，几乎可以说是无话不谈。锻炼身体的好习惯方扬也坚持得很好，每天早上雷打不动，刮风下雨都不例外，总是准时到体育场训练。当然，身体素质自然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而每天上班的时候，方扬最大的乐趣除了欣赏苏荷曼妙的身姿以外，就是和宁巧倩斗嘴了。 宁巧倩在方扬面前总是以姐姐自居，以挑逗方扬为乐。但是她没有发现，以前那个在自己面前总是笨嘴笨舌脸红耳赤的方扬似乎渐渐消失了，如今的方扬面对自己的挑逗，不但安之若素，有时还会顺势反挑逗一番，搞得自己反而有点下不来台。 不过对于方扬这种变化宁巧倩还是很愿意接受的，她感觉方扬以前就是太老实了，虽然人很踏实，但是相比较之下，还是现在的样子更加讨人喜欢一点。 关于音乐版权的事情，周卫强告诉方扬，已经有两家唱片公司表示出了浓厚的兴趣，具体的谈判还在进行中，他会争取将利益最大化。方扬自然乐得当甩手掌柜，自从认识了苏荷之后，方扬对在酒打工并不怎么抗拒，即便还清了债务，只要苏荷在这里打工，方扬也是不可能辞职离开的，所以现在他对拿到版税的欲望并不是很强烈。 那晚和邓青一伙人发生冲突后，苏荷还担心了很久，怕这些混混前来酒报复，当然，她更担心是他们去报复方扬。不过自从那晚邓青被黑衣人打断手脚扔出酒之后，一切都风平浪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苏荷也就渐渐放下了心。 还有一件事让方扬很满意，那就是邓青事件后的第三天，周卫强就给他升职了，安排了一个主管的职位给他，说白了就是管理服务生，做一些协调工作的。方扬对这个职位自然是毫不在意，对多几百的月薪也并不在乎。方扬满意的是这样一来，他就不用每晚端着盘子穿梭在场子里了，这样他就有了更多的时间看看苏荷，偶尔到台和宁巧倩调笑一番，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转眼就到了周三，今天周卫强有点私事要处理，而一般周中酒生意都不太好，所以周卫强干脆给员工放了假，酒歇业一天。 方扬吃过晚饭后就独自到自习室看书，过几天《民法通则》要进行结业考试，方扬想趁着酒歇业好好复习一下功课。 刚坐下没多久，兜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方扬掏出来一看，是宁巧倩打过来的。他将书本合上，走到教室门外才接起电话： “倩姐，什么事儿啊？” “你跟苏荷在一起吗？”宁巧倩问道。 方扬很奇怪： “没有啊！我一个人！” 苏荷晚上被寝室的小姐妹拉去逛街了。虽然和苏荷关系已经很近了，但毕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方扬总不能成天缠着苏荷的。 “那你在干嘛？” “在自习室看书呢！准备考试！” “这也太无聊了！”宁巧倩语气夸张道，“好不容易酒歇业一天，你就这么浪费掉？这样，你马上到校门口，姐带你去见识点刺激的东西！” 说完，不等方扬拒绝，宁巧倩就飞快地挂断了。方扬拿着手机，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就算是不容拒绝，姐姐你倒是把话给说清楚了啊！要知道榕大可是有四个校门的啊！ 不得已之下方扬又把电话回拨过去，问清楚之后才进教室收拾了一下书本，然后朝榕大北门走去。 方扬在北门没有等待多久，就听到一阵巨大的引擎轰鸣声，方扬放眼望去，只见一辆粉色的gt-rpreiu以一种拉风的姿势“吱”的一声停在了自己面前。 前世方扬也算是资深改装玩家了，因此他一眼就看出这辆gt-r是经过了大量改装的。外观自不必说，什么碳纤维引擎盖、大包围、涂鸦喷绘等等，弄得花里胡哨的。而方扬一听声音，就知道这辆车的发动机、排气、空气动力系统等都是动过大手术的。虽然还达不到赛车级别，但在发烧友中绝对是神器了。 当然，这要和方扬前世拥有的法拉利恩佐相比，还是差了不止一个数量级。 被改装成剪刀门的车门缓缓升起，宁巧倩从车里探身望了过来，笑着说道： “傻站着干什么呢？上车！” 今天宁巧倩穿着黑色的紧身皮衣，衬托出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黑色的皮质小短裙下，露出一截弹力十足的雪白大腿，一头染成巧克力色的小卷发扎在脑后，显得干净利落，整个人充满了野性的诱惑。 方扬忍不住一阵失神，宁巧倩今天的打扮和在酒相比，又是别有一番风味。 坐上车之后，方扬又忍不住瞟了一眼宁巧倩皮衣下那呼之欲出的完美胸器，才笑着说道： “倩姐，我看不用带我去见识什么刺激的东西了，就你今天这一身打扮，已经够刺激的了！” 宁巧倩一边开车，一边风情万种地斜了方扬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贫嘴！” 宁巧倩开着车一路向南，她不说去哪儿，方扬也干脆不问，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很快车子就出了城区，道路开始颠簸了起来。方扬忍不住睁开眼睛望去，车子正行驶在一条在建的道路上。方扬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是此时尚未全线贯通的三环路，前世是直到2012年三环路才通车的。 车子沿着修建中的三环辅道转上去，眼前视野忽然开阔了起来，前面出现了一条崭新宽阔的沥青大路，路的前端已经停满了各色改装车，不时传来引擎的轰鸣声，穿着暴露的美女们穿梭在车丛中，时而和车手调笑着。 方扬粗略算了一下，至少有五六十辆车，其中百万以上的跑车也不下二十辆。当然，特别名贵的千万级别豪车倒是没有看到，这应该是榕城的地下赛车界的一次聚会。 一看这阵势，加上宁巧倩今天的打扮，方扬已经猜到了，敢情这丫头就是带自己来见识地下赛车的。不过这种级别的赛车，在方扬眼中实在是小儿科，前世的圈子里，低于千万的车子纨绔们都不好意思拿出来，而且他们一般都聘请专业的赛车手，往往一场赌局就是过千万。 “怎么样？有没有头文字d的感觉？”宁巧倩一看这火爆的场面，就忍不住非常的兴奋。 方扬淡淡地笑道： “马马虎虎！不就是几辆改装车吗？” “几辆改装车？”宁巧倩对方扬的轻描淡写很不满意，“说得倒是轻巧！就前面这辆宝马三系，你知道改装费多少吗？说出来我怕吓死你！” 方扬认真地看了看前方的那辆宝马三系，一本正经地说道： “动力方面没有试过不知道，光外观的话，也就一百多万！不会超过一百二十万！” 宁巧倩猛地转过头来，上下打量着方扬，半晌才开口说道： “你是蒙的？” 方扬哈哈大笑： “是啊！是啊！我瞎蒙的！” 这时，一个穿着专业赛车服，手里拎着一个赛车头盔的年轻男子朝着宁巧倩的车子走了过来，方扬感觉在这样一个业余爱好者聚会中穿成这样纯粹就是在装b，不禁觉得一阵好笑。 而宁巧倩看到穿着赛车服的年轻人，琼鼻忍不住皱了起来，脸色变得有点不好看。 年轻人很快就走到了驾驶席旁边，他随手将头盔放在车顶，然后双手趴着车门，伏下身子，脸上带着一丝欠揍的笑容，对宁巧倩说道： “妹子！又见面了！” 宁巧倩没好气地扭过了头，黑着脸说道： “谁是你妹子！滚蛋！” 年轻人朝车子里张望了一下，夸张地叫道： “哟！还带了个小白脸啊！妹子你真奔放！” 方扬好整以暇地坐在副驾驶，没有理会年轻人小丑般的表演。但是宁巧倩却忍不住猛地转过脸去，大声说道： “阿飞！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娘削你！” 阿飞后退了两步，啧啧道： “得！得！得！我不说了！不过我说妹子，你可有段时间没来了，哥哥我很是想念啊！……咦！今儿这车不错啊！” 宁巧倩冷哼了一声道： “车好不好关你屁事啊！” 阿飞火辣的目光在宁巧倩性感的身材上打转，又看了看这辆漂亮的gt-r，眼珠子转了转，笑着说道： “妹子，要不要哥给你个机会翻本啊？考虑清楚哦！哥已经很久没出山了！” 宁巧倩脸上挂着寒冰，没好气地说道： “你有病啊！谁跟你赌啊！” 阿飞夸张地摇了摇头，贱笑道： “你该不会是输怕了！不至于妹子，上次不过输了辆百万左右的破车而已啊！要不这样，今儿就赌一百万，敢吗？” 宁巧倩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啊，她脸色铁青，双手紧紧捏住方向盘一言不发。 阿飞见状，又火上浇油道： “妹子，要不哥今天让个步，我要是输了，给你一百万，你要是输了呢，哥也不要你的钱，只要你陪哥出去happy一个晚上就ok了，怎么样？” 说完，阿飞又忍不住对宁巧倩上下打量，毫不掩饰的目光停留在宁巧倩鼓囊囊的胸部上，露出一丝淫邪的味道。 宁巧倩顿时勃然大怒，正要发作的时候，方扬轻轻地按住了她的手，探头过去对阿飞说道： “我们赌了！不过赌注翻倍，两百万！我们要是输了，这车你开走！” 第13章 谁是菜鸟？ 阿飞愣了一下，左右打量着方扬和宁巧倩两人，眼里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宁巧倩则感到非常意外，她扭头与方扬对视了一眼，方扬给了宁巧倩一个笃定的眼神，并且伸手拍了拍宁巧倩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当着外人的面，宁巧倩并没有说话，这就代表她默认了方扬的话。 “好！兄弟真干脆！”阿飞思考了几秒钟，满脸笑容地说道，“那就一言为定！” 宁巧倩有几斤几两阿飞是清楚的，而方扬那张过于年轻的脸庞实在让阿飞感觉不到一丝威胁。所以在很短时间内，阿飞就作出了决定——没理由拒绝这送上门来的好事啊！ 说完话，阿飞转身就去找赛事组织者了。 阿飞一走，宁巧倩就立刻转身对方扬怒目而视，恶狠狠地说道： “方扬，你什么意思啊？你知不知道这个阿飞以前是职业赛车手？你知不知道他拿过房车赛的全国亚军啊？上回我没搞清楚状况，还输了一辆车给他呢！” “所以啊！小弟这不是想给你报上次的一箭之仇吗？”方扬脸上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调侃道。 “报仇？”宁巧倩声音提高了八度，“他技术比我强，车子比我好，我拿什么报仇？刚才他就是故意激将的你看不出来啊？” “你没信心啊？”方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宁巧倩。 “废话！我要有希望赢的话，能让这个王八蛋那么嚣张？”宁巧倩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说道。 “没信心让我来啊！”方扬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帮你报仇！” 宁巧倩一听这话，猛地扭头盯着方扬，俏脸上露出一丝犹疑的神色，半晌，泄气地说道： “还是算了！这可不是游乐场的碰碰车……” 方扬打断了宁巧倩的话，故意说道： “倩姐，你该不是怕我把这辆车也输掉？” 宁巧倩不屑地撇了撇嘴，说道： “屁话！老娘在乎这点小钱？关键是咽不下这口气，想到那个王八蛋赢了之后的那副小人得志的贱嘴脸我就不爽！” “那不就结了？反正你开也是输，何不让我试试呢？”方扬一边说，一边把嘴凑到宁巧倩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后低声说道，“大不了……如果我也输了的话，就用我纯洁的肉体来偿还你好了……” 宁巧倩觉得耳边一阵发痒，忍不住咯咯笑道： “这可是你说的哦！小弟弟，到时候姐姐可就不客气了哦……” “一句话，换不换！”方扬问道。 “换！”宁巧倩很干脆地回答道。 方扬“啪”的一声打了一个响指，微微起身，直接伸腿跨过排挡杆。宁巧倩迟疑了一下，配合地微微抬起身子。方扬的手绕过宁巧倩的身体抓住方向盘，稍一用力，整个人就移动到了驾驶座上。 跑车的空间本就不宽敞，加上驾驶座前面还有方向盘挡着，这样一来就显得更加狭窄了。宁巧倩被夹在方扬和方向盘之间，呈半蹲的姿势，身后一阵浓烈的男人气息传来，宁巧倩不禁脚一软，坐到了方扬的腿上。 方扬顿时觉得一阵温香软玉入怀。隔着紧身的皮质短裙，方扬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充满弹性的轮廓，方扬的鼻子抵在宁巧倩的发梢，一阵少女的幽香入鼻。方扬顿时感到小腹处一阵邪火上涌，忍不住起了本能的反应。 宁巧倩的短裙很薄，她一下子就感觉到了方扬的原始反应，脸上不禁一阵火热，有心离开方扬的怀抱，可是身前又顶着方向盘，根本是躲无可躲。宁巧倩心底一阵迷乱，觉得全身酥软。 方扬的手从方向盘移到了宁巧倩柔软的腰肢上，在宁巧倩的发梢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一丝促狭的笑容，说道： “倩姐，需要小弟帮忙吗？” 宁巧倩美目流转，回头白了方扬一眼，嘴里吐出了两个字： “滚蛋！” 说完，宁巧倩探身艰难地移到了副驾驶座上，其间自然少不了和方扬各种厮磨，方扬笑嘻嘻地坐着，脸上露出了一副享受的样子。宁巧倩在副驾驶座上坐下之后，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脸上还是一阵发烫。为了掩饰尴尬，宁巧倩干咳了一声，问道： “我说你有本儿吗？就敢开赛车？” “本儿我是没有，不过开车的技术还算凑合。”方扬笑眯眯地转过头望着宁巧倩完美的侧脸，调侃道，“倩姐要是不放心的话，安全带绑紧一点呗！” “切！”宁巧倩风情万种地白了方扬一眼，转头望向窗外假装看风景。 这时，一脸兴奋的阿飞带着一个中年人大步流星走了过来。中年人身材瘦削，下巴留着一撮小胡子，一双精明的眼睛骨溜溜地转着，手里还拎着一个无线pos机。 阿飞看到方扬坐在驾驶座上，微微楞了一下，马上满脸笑容地说道： “小兄弟！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然哥，我们这次比赛的中间人。” 方扬也不下车，从车窗里探出手和然哥轻轻握了一下，淡淡地说道： “然哥你好！我叫方扬！” “小方你好！”然哥露出了热情的笑容，说道，“是这样的，刚才阿飞把你们的赌约跟我说了一下，今晚的赛道是第一次启用，前面就是，赛道全程十三点五公里，大部分都在三环路上，为了增加难度，我们设置了两个s弯和一个发卡弯，沿途已经设置好了路障，通往终点的路是唯一的。” 说到这，然哥顿了顿，接着问道： “两位要不要先开一遍熟悉一下赛道？” 方扬耸了耸肩，说道： “我无所谓！” 阿飞则更是信心满满的说道： “我更不需要了！那就直接比赛！速战速决！” 阿飞的语气很嚣张，在他的眼中，面前这辆车已经属于他的了。副驾驶座上的宁巧倩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厌恶地瞥了一眼阿飞，同时眼里也流露出了一丝担心。 “很好！”然哥拍了一下手掌，说道，“按照规矩，必须先把保证金打到我的账户，两位的赌约是两百万，大家都是熟人，就收五十万的保证金！” 阿飞二话没说就甩了一张卡给然哥。然哥动作麻利地用便携式无线pos机刷走五十万，然后把目光投向了方扬。 方扬微微一笑，则转头望向了宁巧倩。宁巧倩轻轻哼了一声，把手伸进口袋，用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信用卡递给了方扬。方扬接过卡片再递出车窗。然哥接过卡片，依然是满面笑容，但是眼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之意。 仍然是刷卡五十万，不过然哥直接绕到了副驾驶座，请宁巧倩输入密码，显然他也清楚谁才是真正出钱的人。 一切准备就绪，阿飞满意地走向自己的车，做赛前的最后准备。离开之前，他再次看了一眼宁巧倩拉风的gtr跑车，眼里露出了一丝贪婪的神色。 在然哥的引导下，方扬和阿飞将车缓缓地开到了线前。阿飞的车是一辆黑色的保时捷911，车身上印着黑白相间的赛车旗。车子显然经过了大量的改装，实际价值远远不是车身价可以衡量的。 见方扬开车上前，戴上了赛车头盔的阿飞故意轰了一脚油门，保时捷顿时发出一阵巨大的轰鸣声，阿飞打开头盔上的护目镜，扭头挑衅地望向方扬。 方扬则淡定地盯着前方的路面，脸上波澜不惊，对阿飞这样的对手，方扬并不怎么看得上眼。 前世方扬极度向往刺激的生活，赛车是他除了飞行之外，唯一一个主动学习的项目。他的老师，曾经称霸f1车坛多年，创下的多项纪录至今无人能破，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车王舒马赫。 众所周知，f1是世界上最赚钱的运动，没有之一。无论是风光无限的nba篮球明星，还是世界五大足球联赛的顶级巨星，收入水平和f1的一线车手们相比，绝对是小巫见大巫。而连续蝉联车手总冠军的舒马赫，就曾经多年稳居体坛年收入第一的宝座。 对于这样的人，显然不是有钱就能请得动的。但是方扬不惜动用家族的关系，通过家族在海外的人脉，跟着舒马赫学习了整整三个月，这对于方扬这个家族第一天才少年来说，已经是了不得的长时间了，别人究其一生研究的科目，方扬经常都是一两个月时间就学得炉火纯青了。 所以，所谓的退役赛车手阿飞，在方扬的眼中，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丑人物而已。 这是今晚的第一场比赛，见两辆车已经就位，很多人都围到了前。阿飞在榕城地下赛车界这个小圈子里也算是知名人物了，所以围观者大都对着面生的方扬指指点点，脸上带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然哥很快就安排了人清场，这时，一个穿着黑白格子紧身t恤的妙龄女郎迈着猫步走到了两辆车前方，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女郎毫不扭捏地脱下了紧身t恤，露出了性感的黑色蕾丝胸罩和盈盈一握的柔软腰肢。 阿飞顿时神情专注地盯着女郎的动作，而宁巧倩也紧张地坐直了身体。 方扬则吹了一声口哨，笑嘻嘻地说道： “倩姐，这妞身材真好！” 宁巧倩对于方扬在火烧眉毛的时候还有心思看美女的行为非常不满，她扭头瞪了方扬一眼，嗔怒道： “专心点！比赛马上开始了！” 方扬轻轻点了点头，整个人却依然窝在驾驶座里，脚尖随着车内音乐的节奏轻轻抖动，右手食指也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着，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 妙龄女郎开始挥舞着手里的t恤，一旁的阿飞开始踩油门，保时捷911发出阵阵轰鸣声，此时方扬才不紧不慢地打开了gtr的启动电门，发动了车子。 几乎同一时刻，女郎的手一松，t恤飞向了空中，在众多车灯的照射下，t恤在空中翻飞着，仿佛一个黑色的精灵。很快t恤开始随风飘扬着缓缓下落，而t恤落地的那一瞬间，就是两辆赛车出发的时刻…… 第14章 风驰电掣，迅雷不及掩耳。 阿飞和宁巧倩不约而同地目不转睛盯着t恤，而方扬依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就在t恤落地的那一刻，神情懒散的方扬整个人仿佛弹簧般弹了起来，眼里忽然露出一道精光，踩离合、挂档、给油，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和刚才慵懒的样子判若两人。 阿飞明明提早就准备好了，但是当出发信号发出的那一刻，却是方扬的车领先一步冲出了线…… 两辆赛车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过了线，风驰电掣起来。片刻就将身后的车灯和众人的欢呼声甩得老远。 宁巧倩顿觉一阵巨大的推力将自己压在了椅背上，不禁一阵头晕目眩。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窗外的路灯如流星般闪过，浮光掠影。前方是宽敞的三环路，一览无遗。显然阿飞的车子在出发的时候就已经落后了。 宁巧倩还是第一次在自己的车子上体会到如此强烈的推背感，显然出发的瞬间，方扬将gtr的动力发挥到了极致。她不禁将惊异的目光投向了身旁的方扬，只见方扬眉头微微皱起，双手紧握方向盘，神情专注地盯着前方的路面，右手频繁地换挡，油门和离合器的配合行云流水，换挡的时机恰到好处，一看就非常的专业。 转过一个小弯，前方出现了一个大直道。方扬微微叹了一口气，他已经将车辆性能发挥到极致了，但是在这样宽敞的直道上，动力性能差了阿飞驾驶的保时捷一筹的gtr，是无法避免被超车的命运的。 果然，片刻之后，后视镜里就出现了保时捷911炫目的大灯，一阵引擎的轰鸣声从侧方传来，阿飞驾驶着车子嚣张地从方扬身边掠过。 宁巧倩右手紧紧握着车门上方的扶手，似乎这样就能帮方扬使点劲一般。看到被阿飞超车，宁巧倩不禁沮丧地一拳砸在了前方的手套箱上，扭头看向方扬，想问他为何不封堵超车路线，但欲言又止，因为她怕干扰到方扬。 而方扬似乎知道宁巧倩的想法，一边专注地驾驶着，一边施施然地说道： “这么宽的路面，想堵也堵不住的。放心，赛程才刚刚开始，总不能全是大直道！” 方扬说话的时候是，身上透出一股浓浓的自信，让宁巧倩情不自禁地受到感染，心里也安定了不少。 大直道之后，又是连续几个小弯道，阿飞几乎没有减速就直接通过了，两车的距离越来越远，宁巧倩心里也不禁暗暗着急，但是她看到方扬那笃定的模样，就又隐隐有了一丝期待。 果然，在接下来一个s型弯道上，阿飞见领先优势较大，过弯的时候有点求稳。而方扬从始至终都保持了高度的集中，宁巧倩明显感觉到入弯的速度比阿飞的车子快了不少，但是方扬选择的入弯角度却是最完美的，因此，虽然车子高速冲向弯道，却完全没有一丝失控的感觉，车子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准确地切入了弯道。 行云流水般通过s弯的最后一个转角，方扬手脚麻利地挂上最高档，一脚油门，车子风驰电掣般地冲出了s弯，一转出来，就见到阿飞的车尾灯几乎近在咫尺了。 “耶！”宁巧倩兴奋地握紧了拳头，眼里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阿飞也察觉到了方扬的逼近，他疯狂地加速试图利用车辆性能将方扬再次摆脱。可是无论他如何变换路线，方扬的车就像牛皮糖一般粘在了他的车尾，既没有寻机超车，也没有被甩远。 宁巧倩有点不解地望向了方扬，刚才一个弯道，阿飞忙中出错，选择了一条错误的路线，方扬明明有机会从内道直接超车的，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紧跟阿飞的车。 方扬感受到了宁巧倩的目光，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 “这叫尾流效应。现在超车根本于事无补，一到直道上，那小子立刻就能反超我们，还不如跟紧他，省心省力。” 宁巧倩张大了嘴巴，像看外星人一般地打量着方扬。 作为赛车爱好者，宁巧倩自然知道所谓的“尾流效应”，车辆以极高的速度行驶时，在车尾部会形成一个小范围的真空。这样在后车接近时，因为这是个真空区域，所以阻力就要小很多，相对来说，就等于是获得了额外的动力。 理论人人都懂，但是宁巧倩还从来没有在这样级别的地下赛车中见过有人将这个理论应用在实际当中的，因为操作起来实在太难了。 方扬这么一说，宁巧倩才赫然发现，从刚刚s弯出来一直到现在，方扬驾驶的这辆gtr就几乎紧贴在前面保时捷911的尾部，无论阿飞怎么变换路线，方扬都能轻松地跟上，而实际上，宁巧倩也明显感觉到速度提升了不少。 难怪在刚才的直道上，阿飞也甩不掉我们的车子！宁巧倩恍然大悟。同时，她对方扬的兴趣也浓厚了几分。以前明明是个闷葫芦，短短一两个礼拜，不但敢主动调戏自己，而且还表现出极高的音乐天分，今天更是露了一手几乎变态的赛车技能，这小子到底还能给我多少惊喜啊？宁巧倩玩味的目光投向了方扬。 方扬浑然不觉，正在专注地驾驶着车辆，前方几米远，就是同样高速行驶的保时捷911。 阿飞显然也发现了方扬的意图，但是却毫无办法，方扬的驾驶技术极为高超，无论他如何变化，根本都无法甩脱。 转过一个弯，阿飞忽然看到前方出现了一辆慢车。这是一辆本不应该出现的车辆，在赛前，组织者都会赛道清场，但是这毕竟是地下赛车，不是官方组织的，出现遗漏在所难免。三环路是新修建的，虽然未全线贯通，但经常有人开车上来兜风之类的。 阿飞的眼珠转了转，心里忽然有了定计，有着多年赛车经验的他一下子就判断出来，这里是个弯道，从方扬的角度是看不见这辆车的。那么…… 阿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 方扬依然驾车紧紧跟着前方的保时捷，他的目光完全集中在了911的尾部，全神贯注。 这时，前车忽然毫无征兆地猛然变换车道，从最左边的快车道直接闪到了最右方的慢车道。 故技重施！ 方扬心里冷笑了一下，正待变道跟上的时候，忽然他的眼神猛地一凝！ 前方赫然出现了另外一辆车！而且这辆车非常的慢，几乎在方扬反应过来的同时，鲜红的汽车尾灯就已经近在眼前了！ 几乎已经避无可避了！ 宁巧倩也马上发现了这一幕，条件反射之下，她忍不住大声尖叫了起来。 方扬在一瞬间就冷静了下来，脑海一片清明。他迅速一拉手刹车，同时轻轻向左打了一把方向，gtr的轮胎顿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车尾猛地甩向了右边。 方扬立刻松开手刹，动作快如闪电，挂上档位一踩油门，车子几乎擦着前方慢车的后保险杠向着弯道外侧高速冲了过去。 宁巧倩在事发的一瞬间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等她睁开眼睛时，刚才那辆慢车已经消失在视野中了，但是以极高的速度扑面而来的却是弯道外侧的水泥护栏。宁巧倩忍不住又大声惊呼了起来。 方扬在避过慢车的同时就立刻再次拉手刹向右打方向，车子在撞上护栏之前的瞬间再次甩尾，车头对正了路面。 换挡！ 加速！ 方扬的动作一气呵成，根本没有丝毫的顿挫，车子就再一次回到了正常的行驶中。 车辆高速摆动的瞬间形成了巨大的向心力，安全带迅速锁死。惊魂未定的宁巧倩揉了揉被安全带勒得生疼的肩膀，转头望向了方扬，只见他依然面色如常，正专注地驾驶着赛车。宁巧倩看不出方扬有一丝情绪的波动，甚至连握方向盘的手指都没有丝毫的颤抖。 整个过程也就一两秒时间，但是两人却经历了生死两重天。 这小子的心脏到底是什么做的？这样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劫后余生的宁巧倩在心里感慨道。 方扬刚才的应急处置打乱了节奏，车速也受到了影响，阿飞的车子再次拉开了距离，现在从方扬车内只能远远看到阿飞的车尾灯。但是宁巧倩却依然对方扬信心十足，刚才的小插曲让宁巧倩见识了方扬的真正实力，她很清楚，阿飞这个所谓的退役赛车手，跟方扬的水平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果然，方扬凭借完美的过弯技术，一路狂追，将两车的距离渐渐拉近，但是终点也已经近在眼前了。还剩下最后一个发卡弯，过后就是一段直道，直道的尽头就是本次比赛的终点线。 说时迟那时快，两车一前一后冲进了发卡弯。 阿飞也将技术发挥到了极致，他选择了常规的外道入弯，然后切入弯道最内侧，车速也控制得恰到好处，在比赛的最后阶段，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决不允许自己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 宁巧倩一见阿飞入弯的路线，眼里就露出了一丝黯然的神色，对方赛车性能远远好过自己，这最后一个弯道也没有犯错误，方扬就算是有逆天的技术，也没有希望赢下对方了。 出乎宁巧倩的意料，发卡弯已经近在眼前了，方扬却完全没有减速，车子仿佛失控的疯牛一般朝着弯道口狂奔而去…… 第15章 美女倩姐的奖励 方扬的疯狂做法让宁巧倩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她非常清楚，以现在这个速度过弯，只有一种下场，那就是冲出赛道！ 望着高速逼近的弯道护栏，宁巧倩忍不住紧紧闭上了眼睛。 宁巧倩的耳边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忽然感到一阵巨大的向心力，安全带瞬间就崩得紧紧的。宁巧倩睁开眼睛一看，车子刚好冲到了发卡弯的弯道顶点，车身正以极高的速度向右摆动。 只见方扬在短短的一两秒内连续进行了数次操作，利用手刹油门和方向的完美结合，将失控边缘的赛车稳稳地控制住，车身几乎是擦着护栏呼啸而过。宁巧倩仿佛能感觉到车身的漆皮都被护栏蹭掉一层了，但是就在毫厘之间，没有发生任何碰撞，赛车就以几乎是理论极限的超高速度全速通过了发卡弯。 宁巧倩觉得自己紧张得呼吸似乎都有点困难了，这一切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在经历的时候，宁巧倩却好像在看慢镜头回放，刚才眼看着护栏一点点在视线中放大，那种刺激的感觉简直无法形容。 高速出弯之后，两辆车几乎就是并驾齐驱了。 宁巧倩从车窗望出去，都能看到阿飞咬牙切齿的表情。而方扬依然淡定如故，仿佛刚才那惊世骇俗的过弯跟自己毫无关系一般。 出了发卡弯，只要再转过一个小弯，就会看到通往终点的大直道了。 阿飞利用车辆性能，硬生生地以领先半个车位的优势抢占了入弯的最佳路线。 方扬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干净利落地将车子切进内道，紧贴着阿飞的车尾进入了弯道。 出弯的时候，只见方扬轻轻的一打方向，宁巧倩顿时感到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后面推动了车子一般，赛车仿佛一阵风似的从阿飞的保时捷911旁边掠过，轻松惬意地就完成了一次漂亮的超车！ 依然是尾流效应和弯道向心力的完美结合！ 道理说穿了很简单，但是要将理论付诸实践，却是极其困难的，而要如此完美地实践出来，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宁巧倩此刻投向方扬的目光已经有了一丝崇拜的意味在里面了，她实在是无法想象，一个农村出来的穷学生，居然会有一手出神入化的赛车技术，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 最后时刻被反超的阿飞恼羞成怒，保时捷911左冲右突，企图利用直道上他的车加速性能更好的优势，再次超车。 但是已经终点在望了，方扬怎么可能再像比赛刚刚开始时那样让阿飞轻易超车呢？ 方扬好像能读懂阿飞的内心想法一般，每次阿飞企图变道超车的时候，往往是他刚变完道准备加速的时候，就发现方扬的车也几乎是同一时间变道挡在了自己面前。 从后车的一点点微小的姿态变化预判对方的意图，提前封堵超车路线。这是舒马赫的绝活，方扬也是跟着他学习了将近三个月之后才渐渐有所领悟，虽然远远不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但是用来对付阿飞这样低层次的对手，却是绰绰有余了。 可以说阿飞根本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意图。每次变道之前方扬早早就能判断出来。 “早知道如此，当时就不应该让他超车了，就这么一路压他十几公里，岂不是更痛快！”在冲过终点线的时候，方扬在心里说道。 “耶！”车子冲过终点线那一刻，如果不是安全带的束缚，兴奋异常的宁巧倩估计整个人都会跳起来。 她一把解开安全带，俯身凑向方扬，在他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兴奋地说道： “方扬！你太给力啦！姐果然没白疼你！” 方扬揉了揉被宁巧倩亲过的脸颊，扭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宁巧倩。 宁巧倩脸上微微一红，嗔道： “看什么看？美女主动献吻难道你还不乐意不成？” 方扬笑嘻嘻地扭身将另外一边脸凑了过去，说道： “乐意！乐意！当然乐意了！简直是乐不思蜀啊！倩姐你别厚此薄彼啊！要不这边也来一下？” 宁巧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方扬的脸颊上轻轻打了一下，笑骂道： “想什么美事儿呢！没门！” 这时，早已操近道等候在终点线的然哥拎着他的pos机走了过来，方扬和宁巧倩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笑道： “有人送钱来啦！” 推开车门下得车来，方扬和宁巧倩看到一旁的保时捷911上，刚付完钱的阿飞正脸色铁青地坐在驾驶座上一言不发。看到阿飞沮丧的样子，宁巧倩顿时觉得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旁边围观的人群也不时有人将目光投向方扬和宁巧倩，对他们指指点点的。在榕城的地下赛车界，阿飞几乎没有敌手，想不到今天败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伙子手里，大家对方扬都充满了好奇。 然哥笑容满面的迎上前来，他当然有理由高兴，不论哪一方赢了，作为中间人和组织者，他是稳赚不赔的。 很快就完成了转账，一场比赛下来，宁巧倩就进账一百八十万，另外二十万元是然哥抽取的佣金。 交割完款项后，然哥笑着拍了拍方扬的肩膀，递给方扬一张名片，说道： “小伙子，技术不错嘛！以后有兴趣赛车的话，可以打我的电话，我这边每年都会组织好几十次活动的！” 方扬接过名片，礼貌地说道： “好啊！谢谢然哥！有需要的话一定找你！” 然哥和方扬以及宁巧倩寒暄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这一个晚上同时安排了好几场比赛，他是总牵头人，哪儿都离不开他。 方扬悠闲地靠坐在gtr微微发烫的引擎盖上，笑着问道： “倩姐！还看比赛吗？” 经过刚才的刺激体验，宁巧倩看着眼前这些赛车忽然有种意兴阑珊的感觉，她将信用卡装进兜里，扭脸说道： “不看了！走！陪姐兜风去！” 说完，宁巧倩径直走向副驾驶侧，开门上车。 鼓山顶上，夜色正浓。 一辆粉色的gtr跑车无声地滑过，稳稳地停在了山顶的观景台前方。 车里流淌着轻柔的小夜曲，方扬和宁巧倩两人静静地坐在车内，望着山下的万家灯火，两人都没有说话。 良久，宁巧倩才开口说道： “小扬子，想不到你今天又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啊！快点老实交代，你从哪里学来这么棒的赛车技术的？” 方扬笑嘻嘻地回应道： “我是跟车王舒马赫学的啊！” “切！”宁巧倩嗤之以鼻，“那我的老师还是塞纳呢！” 方扬郁闷地摸了摸鼻子，说道： “我是说真的！” “我说的也不假啊！”宁巧倩摆明了就不相信。 “得！不说这个了！”方扬放弃了争辩，他也从来没有指望宁巧倩能相信他的话，“我说倩姐啊，今天我帮你成功报仇，你就不给点奖励什么的？” 宁巧倩雾气朦胧的美目在方扬的脸上上下打量，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迷人的微笑，然后俯身凑到方扬的耳边，轻声问道： “你想姐怎么奖励你啊？说出来听听，姐一定满足你！要不把这辆车送给你？” 宁巧倩充满磁性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天然的魅惑，仿佛一只拥有魔力的手将方扬的心挠得直痒痒。 方扬伸出手来，轻轻抚上近在咫尺的秀发，坏笑着说道： “相比车子，我更喜欢人……” 宁巧倩仰头望向方扬，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美目流光溢彩，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方扬居高临下，刚好可以看到宁巧倩紧身皮衣下微微起伏的山峦，充满了野性的诱惑。宁巧倩吐气如兰道： “小家伙，姐姐人就在这里，就看你有没有胆子了……” 说完，宁巧倩眨了眨眼睛，伸出舌头轻轻地在性感的红唇上舔了一周，故意做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夜晚的鼓山顶空无一人，车内回荡着肖邦《小夜曲》悠扬的曲调，夜色如此迷人，身旁的美女更是充满了诱惑。方扬忽然感到一阵口干舌燥，心里仿佛有一阵火焰在熊熊燃烧，他忍不住低头狠狠地吻住了宁巧倩娇艳欲滴的性感嘴唇。 “唔……”宁巧倩想不到方扬当真如此大胆，猝不及防之下被吻了个正着。宁巧倩只觉得一阵浓烈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她只是象征性地轻轻推了推方扬宽阔的胸膛，很快就迷失在方扬热情的激吻下。 宁巧倩嗓子里发出了“嗯”的一声，双手将方扬抱得更紧了。强烈的刺激下，方扬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他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宁巧倩的嘴唇，将宁巧倩往旁边轻轻地推了推，然后双手撑住座椅和驾驶台，稍一用力，整个人就移到了副驾驶座上。 这样一来，宁巧倩就坐到了方扬的腿上，就好比一堆不含一丝水分的干柴遇到了熊熊燃烧的烈火，两人顿时迷失了…… 第16章 干柴碰烈火 狭小的车内空间里充满了暧昧的气息，两人的体温不断上升。 终于，方扬和宁巧倩都觉得情难自已，尤其是方扬，在重生之后就一直没有接触过女人，他再也忍不住自己内心的躁动，伸出手来将汽车座椅放平，转身重重地压在了宁巧倩身上…… “刀光剑影，让我闯为社团显本领；一心振家声，就算死也不会惊……”就在两人都已经意乱情迷完全失去理智的时候，宁巧倩的手机忽然大声响了起来。 宁巧倩将手从方扬宽大的后背上拿下来，伸手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看都没看就随手挂掉了电话甩向了后座，然后又再次主动吻上了方扬的嘴唇。 但是仅仅片刻之后，手机又不依不饶地响了起来。两人刚刚燃起的激情火焰就这么被硬生生地扑灭了。 方扬苦笑了一下，翻身坐了起来，从后排座位的缝隙里找出刚才宁巧倩随手甩出去的手机，说道： “倩姐，你还是先接电话！” 宁巧倩一脸无奈地接过电话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但还是选择了接听。 “华伯，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儿啊？”宁巧倩的语气有一丝责怪，又有点撒娇的味道。 “小姐，过几天就是老爷五十大寿的日子，他让我来榕城接你回家。”电话里传来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声。 宁巧倩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她的语气也变得极为冷淡： “华伯，你告诉那个人，叫他别做梦了，我是不可能回去的！” “小姐，您先别忙着拒绝。这次老爷的寿宴，邀请了许多贵宾出席，太太那头的亲戚也来了好几位，他们希望能见你一面，所以老爷才会让我来榕城接你的。”华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不可能！”宁巧倩大声说道，“妈妈去世之后，娘家的亲戚和那个人早就没有来往了！华伯，一定是那个人的花招对不对？” 华伯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说道： “老爷也料到小姐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特地请了钟先生跟我一起到榕城来接你。这样小姐，我让钟先生和您说话。” “巧倩！”电话转移到了另外一个人手中。 “舅舅？”宁巧倩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舅舅，你怎么会到那个人家里去的？是不是他派人逼你这么做的？舅舅！你告诉我，如果是的话，我一定跟他没完！” “巧倩，别瞎猜了。”宁巧倩的舅舅黯然说道，“是我家里出了点事情，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想请……姐夫帮个忙。刚好赶上他的五十大寿，他说你都已经一年多没回家了，就让我和华管家一起来榕城接你……” “舅舅，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宁巧倩担心地问道。 “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回家再说？”宁巧倩的舅舅显然不愿意在电话里多聊这个话题，他说道，“我们已经下高速进入榕城市区了，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我们马上过来接你！” 宁巧倩犹豫了半晌，良久她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 “我在鼓山顶的观景台，你们来……” 说完，宁巧倩冷着脸就挂上了电话。 有了这个小插曲，两人的激情早已如潮水般退去。宁巧倩想到刚才那羞人的一幕，不禁有点面红耳赤，她低头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和头发，然后风情万种地白了方扬一眼，幽幽说道： “小坏蛋，陪我下去走走！” 宁巧倩俏脸含羞的样子让方扬忍不住心神一荡，屁颠屁颠率先下车跑到副驾驶侧为宁巧倩打开车门，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宁巧倩抿嘴一笑，跨步下车。 两人沿着观景台的围栏慢慢走着，望着山下如同点点繁星一般的万家灯火，宁巧倩忽然叹了一口气，扭头对方扬说道： “小扬子，我要回家几天了，我已经一年多没回去了……” 方扬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知道，宁巧倩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听众，自己只要带着耳朵就可以了。 果然，宁巧倩自顾自地接着说道： “小扬子，你能想象吗？一个人居然能因为自己兄弟的一个电话，就丢下生病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儿，赶过去帮忙。而那个妻子却被他的仇家活活砍死在家门口附近……” 说到这，宁巧倩的肩膀微微颤抖，低声地抽泣了起来。 此刻的宁巧倩是如此无助，与她平时在酒里辣妹子的形象大相径庭，这让方扬忍不住心生怜惜。 也许这个才是真实的宁巧倩！平时的她只不过是刻意掩饰自己的柔弱，于是披上了一件坚强的外衣罢了。 方扬轻轻地搂住宁巧倩的香肩，在她耳边说道： “倩姐，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应该向前看。那个人千错万错，但他终归是你的父亲，血缘关系是无法一刀斩断的。” “你怎么知道的？”宁巧倩吃惊地望向了方扬。 方扬耸了耸肩，无辜地说道： “听你讲了半天电话，再结合你刚刚说的话，我要是还猜不出来，那就真是大脑有问题了！” 宁巧倩歪着脑袋想了想，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方扬则搂着宁巧倩在石阶上坐了下来，接着说道： “倩姐，你也该回去看看了，无论如何他都是你的父亲，而且他会一天天的变老，等到你想陪他却没有机会的时候，那就追悔莫及了。” 宁巧倩冷哼了一声，说道： “本来我是不想回去的，可是他不知道耍了什么花招，居然拉来我舅舅当说客……我母亲去世之后，我的舅舅阿姨们就已经和那个人断绝往来了，也不知道这次他是怎么说动我舅舅的……” 哪怕是和朋友私底下聊天，宁巧倩都不愿意正面称呼自己的父亲，而是用“那个人”代替，可见她心里的成见有多深。 方扬不知道她的父亲到底是对是错，但是方扬知道，在这种时候，自己必须往好的说。而且他相信，没有一个父亲是不爱自己子女的。夫妻也许可以离婚可以反目成仇，但是对子女的爱却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无论是真的有事，还是在耍花招，至少说明你父亲很在乎你啊！否则他何必费这个心思呢？”方扬微笑着说道，“倩姐，你就别想这么多了，就当回家休养几天好了！” “嗯！”宁巧倩闷闷地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这时，连接山顶的盘山路上射来了一束明亮的车灯，紧接着，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无声无息地滑了过来，稳稳地停在了gtr跑车的旁边。 宁巧倩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 “小扬子，姐要回鹭岛市了！你自己多保重！” 这时的宁巧倩又恢复了往日的潇洒，但是方扬却依然能从她的眼睛中读到掩饰得很深的忧伤。 虽然鹭岛离榕城仅仅四个小时的车程，但是离别在即，方扬也感到一丝的伤感，他微微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宁巧倩走了几步，又回转过来，将一串车钥匙抛向了方扬，笑着说道： “小扬子，姐不在榕城的这段日子里，你要帮我照看好车子哦！” 顿了顿，宁巧倩接着说道： “对了，副驾驶的手套箱里还有一个新的iphone4s手机，你赶紧把那破山寨机换掉！发个彩信都要卡半天，真不知道你怎么受得了！” 方扬眼神古怪地望向宁巧倩，宁巧倩被方扬看得有点不自在，她的脸微微红了红，故作自然地说道： “臭小子，你可别误会啊！只是送你一个小礼物而已，姐可不是想包养小正太……” “倩姐，啥也别说了！”方扬故意夸张地说道，“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人了……放心，你去鹭岛的这些天，我一定会为你守身如玉的……” 宁巧倩被方扬逗得“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半晌她才正色问道： “守身如玉？连苏荷也不能例外？” “呃……”方扬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上写满了尴尬。宁巧倩忍不住又吃吃笑了起来，说道： “傻小子，跟你开玩笑呢！不说了，姐走啦！你保重啊！” 说完，宁巧倩迈步朝着奔驰车的方向走去。方扬望着宁巧倩的背影，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忽然想到了什么，冲着宁巧倩喊道： “喂！我没驾驶本儿怎么开车呀？遇到交警怎么办？” 宁巧倩头也不回地扬了扬手，大声说道： “放心开！在东南省，没有人会查这辆车的！” 方扬看着宁巧倩上了那辆奔驰车。 很快，奔驰原地调头直接驶下了山，观景台上又恢复了安静。 方扬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坐在栏杆上点了一根烟，望着山下的万家灯火，心中突然有些百感交集。 无论宁巧倩心里是怎么想的，方扬知道，在刚刚的那一刻，自己肯定是动情了。 如果不是那通电话，也许两人现在已经突破了最后的防线。 可是，那苏荷怎么办呢？ 方扬突然苦恼地发现：即便自己重生了，似乎依然绕不开红颜知己的问题…… 第17章 “法”与“律” 榕城大学主教学楼，第七阶梯教室。 能容纳两百人的大教室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因为今天是法学院的老院长、全国知名的法学权威专家严峻教授的《国际法》公共课，这位老教授是出了名的严谨，对逃课和迟到早退等行为一向都是零容忍的，所以他的课，鲜有人敢于缺席的。 昨晚宁巧倩离开之后，方扬开着那辆粉色的gtr跑车回到榕大，找到地方停好车之后就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虽然昨晚身心俱疲，但是方扬依然起了一个大早，坚持到操场进行锻炼。而且因为上午是严教授的课程，方扬还特地提早了一些起床，这样锻炼后留够了充足的时间回宿舍冲凉和换衣服。 方扬和韩松坐在位子上低声说着话。方扬一边和韩松闲聊，一边不时地朝教室门口张望。当他看到一个穿着白色亚麻连衣裙、长发飘飘的女孩抱着课本走进教室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意，站起身来朝女孩挥了挥手，大声喊道： “苏荷！这里！” 苏荷一抬头就看到了方扬，她的眼睛里透出了欣喜的光芒，嘴角微微翘起，向方扬微笑了一下，然后朝着方扬的方向走来。 韩松轻轻推了推方扬，笑着说道： “老三，我说你怎么那么早就叫我来占位子，而且还要多占一个呢！敢情是给苏大校花准备的呀！” 自从那日方扬和苏荷一起在校园里行走，被曹晓发现之后，当晚方扬回宿舍就遭到了舍友们的言行拷问，虽然方扬宁死不屈没有承认，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和苏荷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今天刚好苏荷的专业也要修这门课程，所以方扬早早的就叫韩松过来帮忙占位子了。 苏荷款款地走到了方扬身边，方扬接过她手上的书本，然后又体贴地为她拉开了椅子。苏荷回头对方扬展颜一笑，然后坐了下来。 苏荷是榕大远近闻名的平民校花，不少宅男心中的女神，在榕大论坛上经常都能看到讨论苏荷的帖子和图片，因此教室里大部分同学都是认识苏荷的。见苏荷和方扬关系如此熟稔，不少认识方扬的人都感到不可思议，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我没看错！方扬这小子不声不响居然就把苏大校花泡到了？”这是羡慕者。 “是啊！这苏荷的眼光也太差了？这小子要钱没钱，论长相还比不上哥呢！”这是嫉妒者。 “高手在民间啊！”还有人不断地感叹道。 在榕大，追求苏荷的人很多，其中不少都是官二代、富二代之类的，苏荷一直以来都是油盐不进，大家从来没有见过她和一个男生如此亲密，尤其是和方扬这样的纯屌丝，让许多人都大跌眼镜。 方扬没有理会众人怪异的目光，待苏荷坐下之后，自己也在苏荷身边的位子上坐了下来，然后笑着对苏荷介绍道： “苏荷，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韩松，我们宿舍的老大，东北纯爷们！” “你好！”苏荷对韩松浅笑道。 “你好！你好！”韩松忙不迭地应道。在苏大校花面前，韩松显得略微有点紧张。 方扬看了一眼紧张的韩松，坏笑着对苏荷说道： “韩松是我的好兄弟好朋友，我这人朋友不多，一共才三个。一个普通的，一个文艺的，还有一个就是他了……” 苏荷愣了一下，冰雪聪明的她很快就悟出了方扬的话外之音，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轻轻伸手捶了一下方扬，娇嗔地说道： “方扬你也太坏了！” 韩松在美女面前，智商显然大幅度下降，听了方扬的话还在傻乎乎地笑着点头，直到苏荷说了那句话之后，他才恍然大悟，顿时脱口而出大声叫道： “方扬！你才是二逼呢！你全家都……” 韩松忽然想到还有美女在场，这种粗俗的话显然不合时宜，他赶紧闭上了嘴巴，然后咬牙切齿地轻声对方扬说道： “老三，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嘘！”方扬将食指竖立在嘴唇上，示意他噤声。韩松和苏荷都好奇地望向了方扬。只见方扬抬手看了看手表，说道： “严教授来了！” “切，糊弄谁呢！”韩松以为方扬故弄玄虚。 方扬却没有理会韩松，只是看着手表，嘴里轻声地数着： “三、二、一！进门！” 方扬话音刚落，阶梯教室的前门就被推开了，一个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老者捧着一叠教案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教室，刚才还充斥着各种杂音的教室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老者将教案放在讲台上，然后打开电脑，开始有条不紊地做着课前的准备。 韩松像看外星人一般上下打量着方扬，苏荷也一脸好奇的样子，她忍不住开口轻声问道： “方扬，你是怎么做到的？” 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其实我是一个相师，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对于算个人的行踪这种小事儿，我连掐指都不需要就可以轻松做到了！” “靠！小说看多了！你怎么不说你是修真者啊？”韩松本来是竖着耳朵在听的，想不到方扬给了这么一个无厘头的答案，忍不住开口嘲讽道。 “呀！这都被你发现了！看来我要考虑是否杀人灭口了！”方扬一本正经地说道。 两人在斗嘴，苏荷则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 方扬的目光投向了讲台，眼里露出了复杂的神色。严教授正在一丝不苟地准备着课件，看着这个以严谨着称的老人，方扬百感交集。 眼前的这个老者，在前世是方家为方扬聘请的私人教师之一。严峻教授作为全国知名的法学权威专家，在业内享有极高的声誉，方扬前世就是跟着严教授学习法律知识，专攻国际法方向。 方扬对严教授的生活习惯也是了如指掌，这个倔老头严谨到接近刻板的地步，每次给方扬上课，都是提前五分钟到场准备，几乎一秒不差。想不到方扬重生后，严教授这个习惯依然如故。 在方扬的感慨中，上课铃声响了起来，严教授摘下老花镜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说道： “同学们！这节课我们一起学习一下国际海洋法公约的相关内容……” 看着严教授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身影，方扬觉得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前世严教授对着他一个人讲课的时候，也是如此一丝不苟。 严教授讲课非常精彩，他不会像很多老师一般生硬地罗列理论，他很善于用浅显易懂的话来解释专业的知识，同时穿插了很多生动的案例，所以严教授虽然很严格，但学生们都还是比较喜欢上他的课的。 方扬却觉得有一丝无聊，因为这些知识在前世他早已经很精通，而且还是同一个老师讲的，让他再听一遍确实有点乏味。 转头看了看正在认真记笔记的苏荷，方扬忽然想到一个关于法律的冷笑话，于是凑过头去，低声对苏荷说道： “苏荷，有个专业的问题想请教你一下。” 苏荷闻言放下了笔，扭头看着方扬。 方扬则一本正经地问道： “我们一直说法律法律，那‘法律’一词中‘法’与‘律’有什么不同你知道吗？” 苏荷不知道方扬在开玩笑，她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摇了摇头，说道： “你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有深究过，这个词不是一直都这么用的吗？” 方扬神秘一笑，问道： “想知道答案吗？” 苏荷也被勾起了兴趣，美目眨了眨，笑着说道： “想啊！” “那我举个例子来说！”方扬憋着笑，说道，“比如你找了一个男朋友，回去跟你奶奶汇报……” 说到这，方扬故意顿了顿，而苏荷则飞快地瞟了一眼方扬，露出一丝羞涩的表情。 方扬继续说道： “如果你告诉奶奶你的男朋友是个‘律师’，想必奶奶一定非常高兴；但如果你跟奶奶说你男朋友是个‘法师’的话……” 说完方扬坏笑了起来，苏荷一直以为方扬是在探讨学术问题呢，这时候她这才发觉原来方扬是在跟自己开玩笑，顿时娇嗔地伸手捶打了一下方扬宽阔的胸膛。也许是想到自己跟奶奶说找了一个“法师”男朋友时的情景，苏荷又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花枝乱颤。 这时，讲台上的严教授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说道： “下面这个案例，我们再请一位同学分析一下，第七排左数第五位的同学！”严教授如炬的目光盯着方扬，继续说道：“就是那位刚刚和女生打情骂俏的同学！别看了，就是你！” 大家顿时哄堂大笑，两百来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方扬，面对大家幸灾乐祸的目光，方扬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长身而起望向讲台。严教授灼灼的目光也盯着他，面色不善。苏荷则心如撞鹿，羞得满脸通红，深深地低下了头。 韩松在一旁目不斜视，嘴里却低声说道： “兄弟，这回我也帮不了你啦！这个案例我跟你一样，完全不会啊！” 第18章 课堂上扬威 方扬对老严同志的脾气了如指掌，他对课堂纪律的要求之高简直令人发指，前世方扬玩世不恭，但同样也不敢轻易触怒严教授。刚才他实在是感到有点无聊，才故意逗逗苏荷的，现在方扬的心里也感到一丝不好意思。 “老师！刚才上课开小差了，是我不对！”方扬微微躬身对严教授说道。 严教授见方扬态度真诚，脸色也稍微缓和了一点，他微微点头，说道： “这位同学，只要你的案例分析能让我满意，这件事情我可以不追究！这样，考虑到这个案例的复杂性，我给你三分钟时间思考一下。” “谢谢老师！”方扬礼貌地说道，然后凝神望向讲台上的投影屏幕。 只见严教授的ppt上写着一个案例，仅有简单的一句话：请对烛岛（倭国称烛岛）争端进行简要分析。 方扬一看这题目，心顿时就放了下来。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这个案例很简单，相反，此案例复杂无比。 虽然只有简简单单一句话，但是包含的内容却是极其丰富，既有《国际海洋法公约》的有关内容，也有二战后国际形势的相关考量，还有一些现行的约定俗成的因素在起作用，因此，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命题。 但是方扬却胸有成竹，原因很简单，重生之前，严教授在授课时和方扬分析过这个案例，而且在某些观点上，两人还发生了激烈的争论。 当然，时间过去了好几年，方扬有些记忆已经模糊了，但是严教授给了自己三分钟的思考时间，刚好可以好好利用起来。 方扬一边皱眉思考着，一边在草稿纸上飞速地记下自己的发言要点。 “瞧他那不懂装懂的样儿！以为自己是国际法专家呢？” “是啊是啊！刚才柳馨瑶的回答老师都说不够全面，难道他方扬以为自己比柳馨瑶还厉害？要是这样，我们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啊？” 周围的同学开始窃窃私语，质疑者占了绝大多数，室友韩松以及苏荷则一脸担心地望着方扬。 方扬对周围的质疑视若无睹，专心地准备着发言，他没有看到，在第三排中间位置有一位漂亮的女生也淡淡地瞥了自己一眼，这个女生就是那些同学口中的柳馨瑶。 柳馨瑶是法学院所有男生心目中的女神，也是公认的榕城大学校花之一。她一米七五的个头，有着让不知多少女生都自惭形秽顾影自怜的36e傲人胸部，再加上那盈盈一握的杨柳细腰和结实健美的长腿，让许多第一眼看到她的男人都会情不自禁地邪恶幻想那双美腿紧紧夹在自己腰间的那种的感觉 身材和容貌都属上上之选的柳馨瑶成绩在整个法学院也是名列前茅的，曾经有一位副教授这么评价她：柳馨瑶就是专门为学法律而生的。 如果硬要找找她身上的缺点的话，那就是这个女生太冷了，平日里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脸上难得见到笑容，对于搭讪者从来不假辞色，基本上只与同宿舍的几个女生有来往。 其实这个案例，在刚刚方扬和苏荷低声说话的时候，严教授就让人分析过了，而这个分析案例的人，就是严教授的得意弟子——柳馨瑶。但是据严教授的点评，柳馨瑶的分析是讲到了一部分，可是还不够全面。 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柳馨瑶感到很挫败。 而严教授让方扬分析这个案例，柳馨瑶也知道这只是给方扬的一个下马威而已，估计严教授也没指望方扬的回答能多么的完整和准确。但是柳馨瑶看到方扬煞有介事地准备发言的样子，又忍不住感到一丝好奇，难道他真能回答上来？以往没发现这个平凡的男生有什么过人之处啊？ 柳馨瑶和严教授一样，连方扬的名字都记不住。 同学们有的在小声议论着，有的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等着看方扬的笑话，有的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继续埋头在手机上看小说。这时，方扬放下笔，站起来对严教授说道： “老师，我准备好了。” 严教授一看时间，才两分钟左右，不禁有点生气。作为老师，他自然知道这个案例的复杂性，他也认为方扬多半是回答不出什么东西的，但是自己给了他三分钟的准备时间，他好歹用完装装样子也好啊！ 这时，严教授对方扬的印象已经恶劣到了极点，他决定记下这个学生的名字和学号，这门课的考试一定让他补考，给他长长教训。所以他只是板着脸，不置可否地看着方扬。 方扬丝毫不以为惧，只是微微一笑，清了清嗓子，扬声说道： “老师，各位同学。关于高丽国和倭国的杜岛争端，大家作为法律专业的学生，其历史由来想必都非常清楚了，在这里我就不赘述了。对于这个案例，我主要从三个方面进行解读，一个是从《国际海洋法公约》的角度分析在法理上双方谁的主张更符合规定，第二是分析一下二战后米国在杜岛问题上的暧昧态度，第三是谈谈杜岛争端对于我国维护国家主权和海洋权益的几点启示。” 方扬的开篇思路非常清晰、眼光极其独到。 板着脸的严教授也不禁眼睛一亮，方扬的思路与他不谋而合。刚才柳馨瑶分析的时候，主要就是根据《国际海洋法公约》单纯的进行法律分析，但是严教授认为，杜岛争端真正的源头是在米国，因此他对柳馨瑶的回答不是特别满意。 “首先，从《国际海洋法公约》的角度分析，我们先看看几十年来高丽国和倭国对本方领土主张提出的法理依据分别是什么……”方扬逐渐进入了状态，开始侃侃而谈。 随着方扬分析的深入，严教授的脸色也愈发的激动。 看到严教授的样子，方扬心里不禁一阵偷笑，这明明就是前世学习时严教授自己的观点，方扬只不过将其整理归纳然后用自己的话表达出来而已。 前排的柳馨瑶也终于动容了，她宛如千年寒冰般的俏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诧异的神色，扭头打量着正讲得津津有味的方扬。 其实方扬的很多观点和柳馨瑶是一致的，只不过方扬的分析明显更加全面，很多柳馨瑶没有考虑到的法律问题，方扬都一一做了详细解读。尤其是方扬开始分析米国在这个争端中扮演的不光彩角色的时候，柳馨瑶才恍然大悟，总算知道为什么严教授说自己的回答不够全面了。 说白了，方扬比柳馨瑶更具战略眼光，透过争端纷繁复杂的表面现象直接看透了这个事情的本质属性。柳馨瑶看着侃侃而谈的方扬，眼里露出一丝异光，心高气傲的她第一次生出了自己不如人的感觉。 方扬讲得津津有味，不经意间将自己当年和严教授产生争论的部分观点也阐述了出来。严教授不禁眉毛一扬，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并没有像方扬前世那样与他发生激烈的辩论。 这就是心态的不同，当年严教授对天才方扬的评价非常高，两人在讨论问题时严教授是站在平等的角度的，而今天是在课堂上，现在的方扬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作为教授，严峻自然不会当场发作，而且大学里倡导的就是畅所欲言百家争鸣，因此严教授反而开始思考起方扬发言中的闪光点。 “以上就是我对杜岛争端的一些看法，我的发言完了！”讲得口干舌燥之后，方扬终于阐述完了自己的观点，结束了发言。 方扬闭上嘴巴之后，阶梯教室里只有死一般的寂静，那些议论的、看小说的、聊天的同学都停了下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方扬，大家都算半个专业人士，自然清楚方扬这个发言的质量，没想到这个平时闷葫芦一般的平凡男生居然对此问题理解如此透彻，可以说是完败了柳馨瑶。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啪！啪！啪！” 严教授率先为方扬的精彩表现而鼓掌，紧接着，大家都自发地鼓掌，阶梯教室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掌声中，柳馨瑶轻咬下唇，俏目生辉，表情复杂；韩松奋力拍掌，掌心通红了还毫无感觉。苏荷则用充满崇拜的眼光看着方扬，美目顾盼生辉。 面对大家的热情，本来已经坐下的方扬只好再站起来，向大家鞠躬致意。 “关于杜岛争端问题，刚才这位……”严教授略显兴奋地说道：“对了，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方扬连忙站起身来，恭敬地回答道： “老师，我叫方扬！” 严教授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示意方扬坐下，然后接着说道： “方扬同学的分析非常透彻也非常到位，通过他的发言，我感到方扬同学对杜岛问题有十分深入的研究，可以说是有自己独到见解的！虽然有些论据似乎还不是太严谨，但是这个可以下来之后再讨论！希望同学们向方扬同学学习，我们法律工作者就是应该有这种钻研精神嘛！” 严教授一向对于热爱学习的学生青眼有加，这时他也绝口不提方扬刚才开小差的事情了，表扬了几句之后，继续开始讲课。 而百感交集的柳馨瑶则已无心听课，不时回头打量着方扬，一双美目中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很快就下课了。大家拿着书鱼贯而出，韩松一边收拾课本，一边兴奋地对方扬说道： “老三，真是想不到啊，平时你不显山不露水的，关键时刻那是一鸣惊人啊！” 苏荷也连连点头，显然对方扬刚才课堂上的表现十分欣赏。 韩松接着说道： “老三，在你回答之前，严教授已经让柳馨瑶来分析过这个案例了，结果她的回答教授并不是很满意。所以老严叫你起来分析的时候，我真是为你捏把汗啊！想不到你回答得那么完美，连一向不轻易表扬人的严教授都对你赞不绝口呢！” 韩松眉飞色舞的，仿佛刚才在课堂上大出风头的不是方扬而是他一般。他这个人就是如此，待人真诚、豪爽大方，自己同寝室的兄弟露脸，他也感到与有荣焉。 柳馨瑶？课上认真准备发言，方扬并没有听清楚那些同学的议论，韩松此时一提这个名字，方扬就不禁怔了一下，扭头望向前排，只见柳馨瑶捧着收拾好的课本，正好也用一种好奇的眼光望向他。两人目光交汇，柳馨瑶迅速转过头去，恢复了冷若冰霜的模样。 “想不到柳家这个小丫头居然是也在榕大上学。”方扬望着柳馨瑶袅娜的背影若有所思。前世方扬和柳馨瑶因为某些原因，还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方扬对冷艳的柳馨瑶印象颇为深刻。 第19章 申屠叔侄 榕大校园西北角，竹林掩映的深处，有一座饱经沧桑的两层小楼，建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灰扑扑的外墙和刚硬的建筑线条，有着明显的俄罗斯风格，一看就是那个特殊年代的产物。 小楼的门口有一块简陋的牌匾，上书“榕城大学书画社”几个字，字迹倒是笔走龙蛇颇有气势。 一楼的一个大房间内，散坐着十几个人，气氛有点压抑。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居中而坐，他穿着白色的衬衣，微微有点发福，严重谢顶的脑袋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光可鉴人，金丝眼镜的后面，一双小眼睛正射出愠怒的火焰。 中年人用手指敲击着桌面，说道： “今天召集大家过来，就为了一件事，那就是下个月初马上就要举办的榕城市大专院校书画大赛，比赛报名截止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我听你们社长反映，大家的参赛积极性不是很高啊，征集作品已经一个多月了，交上来的作品寥寥无几，而且质量很一般，一看就是敷衍了事的。这也太不像话了嘛！” 中年人的手重重地在桌面上一拍，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在场的书画社成员们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们望向中年人的眼光充满了敬畏。 这也难怪，参加书画社的绝大部分都是榕大艺术系的学生，而眼前这位，则是艺术系的副主任申屠良，属于自己的正管领导，而且申屠良向来心眼比较小，如果哪个不开眼得罪了他，在他心里挂上了号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一双精致的小鞋就会套在他的脚下。 房间一角一位穿着白色t恤、水磨蓝牛仔裤，扎着青春马尾辫的绝美女生却有点心不在焉，明艳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焦急的神色，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时地扫向墙上的挂钟，显得很不在状态。 申屠良继续说道： “今天我过来的目的，就是督促大家尽快完成作品，为了体现榕城大学的真正实力，书画社每一名成员都必须上交至少一幅参赛作品。为了确保参赛作品的质量，今天大家就在现场完成，无论是书法作品还是绘画作品，都必须经过我的审核，确认质量过关才行。什么时候完成了，就什么时候离开！” 申屠良的话里含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味道。他话音刚落，学生们就忍不住低声议论了起来。 “不会！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是啊！艺术创作是讲究灵感的，一堆人闷在屋子里，怎么可能作出好的作品？” “晚上我还约了女朋友看电影呢！第一次约会就放她鸽子，回去不得跪键盘啊？” 看到同学们唉声叹气议论纷纷，一个长相俊朗的年轻人长身而起，朗声说道： “同学们！刚才申屠主任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希望大家思想上要重视起来。每年的书画大赛，都是榕城师范大学和我们学校的对台戏，去年的金奖被榕城师范大学夺走了，系领导非常生气，对今年的比赛也非常重视，我们一定要在比赛中打一个翻身仗，不能让系领导失望！” 这时，坐在马尾辫女孩身边的一个身材娇小、面容清秀的女生两眼放光，推了推马尾辫女孩的肩膀，轻声说道： “苏荷！申屠社长好帅气啊！讲话好有领导风范啊！” 苏荷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有点不以为然，这个申屠凡社长仗着叔叔是艺术系的副主任，当上个书画社的社长，明明只是个年纪轻轻的学生，说起话来却学他叔叔申屠良一般老气横秋。苏荷实在看不出来这样有什么帅气可言，还是方扬那样的男孩子讨人喜欢，性格率真，有时虽然有点霸道，但却很细心，对自己的照顾无微不至。 “方静，拜托你不要这么花痴好吗？”苏荷无奈地看了身边的女生一眼，说道。 苏荷虽然有点看不上申屠凡，但是他在榕大的女生中却是很有市场的，身材高大，长相俊朗，年少多金，而且还有个当系主任的叔叔，这一切，足以让不少女生都为之着迷了。 苏荷的舍友方静就是其中之一。 当初苏荷就是架不住方静的软磨硬泡，被她拉着一起报名参加了书画社，结果摊上今天这事儿，苏荷心里有点小郁闷。 前段时间她也看到了书画社贴出来的通告，要求大家踊跃提交作品参加书画大赛的。但是苏荷是法学院的，本不是艺术系科班出身，来书画社完全是为了陪想看帅哥的方静而已。而且这样的比赛历来都是自愿报名，所以苏荷也没往心里去。 昨天临时接到通知书画社全体成员今天下午开会，苏荷也没多想就来参加了，想不到申屠良这个系领导居然亲自来参会，而且搞起了任务摊派。想到晚上还要和方扬一起去酒上班，到时候方扬去女寝接她免不了要白跑一趟，苏荷心里就一阵焦急。 方静却对摊派任务完全没放在心上，做不出申屠主任满意的作品那就一直做好了，刚好还可以和申屠学长多待一会儿，多好的事儿呀！ 大家议论归议论，申屠良的威压在那里，还有申屠凡和他叔叔一唱一和的，所以也没有人敢提出什么异议，纷纷找地方冥思苦想，准备创作去了。 申屠凡望向画室的一角，看到苏荷明艳的俏脸，眼里露出了一丝热望，他站起身，脸上带着一丝优雅的笑容，朝着苏荷和方静走了过来。 方静顿时激动地挽着苏荷的臂弯，两眼放光地对苏荷小声说道： “申屠学长过来了！哇！他的笑容好迷人啊！他是来找我们吗？” 苏荷抬眼看了申屠凡一眼，觉得一阵烦躁，挂在他脸上的那丝笑容都感觉如此的令人厌烦。自从苏荷加入书画社以来，申屠凡就经常找各种理由接近苏荷，甚至还利用方静对他的痴迷从侧面打听苏荷的消息，让苏荷觉得不堪其扰。如果不是碍于方静的面子，苏荷早就想退出书画社了。 “苏荷、方静！”申屠凡径直走到两人面前，说道，“你们俩不是艺术专业的，在创作上会不会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吗？” 申屠学长居然主动要帮自己！方静顿时觉得无比开心，眼前全是红色的小桃心在飞舞，正要答话的时候，苏荷却抢先一步说道： “社长，还是不麻烦你了，你自己也一样要创作的。” “不会麻烦的！”申屠凡的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我的作品早就完成了，我叔叔……哦！就是申屠主任对我的作品很满意，他说按照往届的情况看，我那副作品得奖是没问题的，就看能不能冲击金奖了！” 说这话的时候，申屠凡虽然尽力掩饰，但还是露出了一丝得意的表情。 “哇！学长你好厉害啊！那一定要好好指导一下我们了！”方静这回没等苏荷说话，就提前发声。刚才苏荷拒绝申屠凡的时候，方静心里简直幽怨死了。 不过苏荷看似柔弱，但却极有主见，虽然方静已经说话了，但她还是微微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 “还是不麻烦社长了，艺术创作是需要灵感的，这个外人是帮不上忙的。我想我需要一个人静一下找找灵感，如果申屠社长有空的话，不妨指导一下小静！” 苏荷指了指方静，然后对申屠凡微微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独自走向了画室的另一角落。 申屠凡心里升起了一丝怒气，不过他掩饰得很好，转头看到方静那充满期待的脸庞时，申屠凡挤出来一丝笑容，说道： “方静同学，你先好好思考一下创作的思路，等你有了作品，我再帮你看看！” 说完，申屠凡又看了一眼苏荷柔美的背影，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苏荷眉头微微皱起，想了想，掏出手机给方扬发了一条短信。苏荷没有细说，只是告诉方扬自己书画社活动走不开，晚上上班时间可能要推迟。 刚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立刻又震动了起来。苏荷拿起手机一看，是方扬看到短信回了电话过来，她连忙站起来一边按下接听键，一边朝门口走去。正在屋子里巡视大家创作情况的申屠良眼神不善地看向苏荷，申屠凡赶忙在一旁说道： “叔叔，苏荷同学可能是有急事！” 申屠良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方扬，我在书画社呢！”苏荷小声地说道。 “我是想问问你大概什么时候结束活动？需不需要我给你带点晚餐？”方扬关切地问道。 苏荷心里泛起了一丝羞涩的甜蜜，两人虽然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但是彼此对对方的心意都是了解的，尤其是昨天在课堂上被严教授点名后，方扬在榕大也算是出名了，课堂上的神奇表现倒是其次，反而他和苏荷之间的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一夜之间已经有好几个版本出现了。 “嗯，我也不知道这边要多久……”苏荷沉吟了一下，把这里的情况简单地向方扬说了一下。 “哦……我知道了！”方扬听完静静地思考了几秒钟，说完话后就挂上了电话。 回到画室，苏荷更加的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方扬的身影，和方扬在一起的每一秒钟都是那么的快乐，而在这里就成了一种煎熬。 苏荷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引擎轰鸣声，抬眼透过窗户望出去，一辆拉风的粉红色gtr跑车一个潇洒的甩尾停在了小楼前面。 在苏荷惊诧的目光中，方扬打开车门，施施然地迈步下车。 第20章 谁更嚣张？ 方扬推门走进一楼的画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正背着手迈着四方步自我感觉良好的的申屠良脸色一冷，快步走上前去，质问道： “你哪个系的学生？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未经允许就乱闯书画社的活动室！” 方扬脸上依然挂着不羁的笑意，淡淡地说道： “我是烈焰酒的大堂主管，我们酒的员工反映在这里有事情无法上班，我过来核实一下情况。” 申屠良顿时一阵语塞，在学生面前他可以摆摆系领导的谱，但是在一个外面酒的主管面前，这杆系领导的大旗可就不怎么好用了。 “书画社正在开会，你有事情等开完会再说！”申屠良冷冷地说道。 虽然申屠良的态度很恶劣，但方扬也不生气，只是微笑着说道： “我们酒的老板听说员工不能来上班，让我过来协调一下，酒那边一个萝卜一个坑，突然有人请假的话，工作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所以还请领导通融一下。” “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正在开会，有什么事情开完会再说不迟！”申屠良依然不为所动。 方扬笑了笑，依然温和地说道： “等开完会，我们的员工就迟到了。她在酒勤工俭学也不容易，想必领导也不希望看到学生被酒扣工资甚至解雇！你们会议的精神可以等她晚上下班之后再传达嘛！也不会耽误事。” “哟！这不是方扬同学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法学院的学生！”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申屠凡冷笑着说道，“你什么时候变成酒主管了？” 方扬和苏荷的各种传闻，自然早已经传到了申屠凡的耳朵里，甚至有好事者在论坛上贴出一些方扬和苏荷一起走在校园里的照片，所以申屠凡对方扬的样子一点儿都不陌生，而且早就把他当做自己的最大劲敌了。 刚才方扬一进门，申屠凡就认出来了，也知道今天方扬就是冲着苏荷来的，因此一开口就充满了敌意。 “你家的法律规定学生不能当酒主管吗？”方扬翻了翻白眼，毫不客气地反驳道，“现在我们酒的员工要请假，老板让我过来核实一下情况，有问题吗？” 方扬对申屠良客客气气的，也是看出来他大小是个领导，不想给苏荷惹什么麻烦。至于申屠凡这个小白脸也跳出来，方扬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你……”论起嘴皮子，十个申屠凡加起来也比不过方扬，要知道方扬前世是在京城长大的，京城人民尤其是京城的出租车司机就是以嘴皮子溜闻名全国的，而方扬当年在京城的顶级纨绔圈中都是出了名的牙尖嘴利。申屠凡被方扬一句话就呛得说不出话来。 “哼！原来是法学院的学生！居然在外面当什么主管，真是不务正业！”一听方扬是榕大的学生，申屠良又神气了起来，冷哼了一声，满脸不善地望着方扬。 看到申屠良两叔侄你一言我一语地针对方扬，苏荷站起来走到几人面前，说道： “申屠主任，方扬是我勤工俭学那家酒的大堂主管……” “原来是你叫他来的呀！”申屠良叫道，“这位同学！书画社是正规的学生组织，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里带，尤其是今天，大家都在为书画大赛做准备，影响了同学们的创作，你担当得起吗？” 申屠凡连忙打圆场道： “叔叔，我想苏荷同学肯定是无心的！” 说完，他又转脸面对苏荷，脸上挂着一丝假惺惺的关切，说道： “苏荷啊！现在的社会很复杂，你在外面勤工俭学，一定要小心呀！社会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就盯着你这样不谙世事的女学生呢！你可要擦亮眼睛啊！” 说完，申屠凡充满敌意地瞥了一眼方扬。这时候，申屠公子又自动过滤了方扬在校大学生的身份，在他嘴里，方扬瞬间就变身为“不三不四的社会人士”了。 方扬的眉毛一扬，心里的怒火也渐渐盛了起来，他也算是看明白了，敢情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原来是叔侄关系啊！ 前世纵横花丛，方扬的眼光何等毒辣，他一眼就看出来了申屠凡对苏荷可不是普通同学的关心那么简单。 苏荷的脸涨得通红，她性格虽然柔弱，却不允许别人随意诋毁方扬，冷冷地开口说道： “方扬是我的朋友，不是你口中什么不三不四的社会人员！” 忽然被苏荷抢白了一句，申屠凡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半晌才转脸冷冷地对方扬说道： “这里是书画社的活动室，我们不欢迎你！请马上离开！” 申屠良也看出来自己的侄儿和这个嚣张的法学院学生有点不对付，也点了点头，充满威胁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方扬。 方扬的耐心也终于被消磨殆尽了，环顾了一眼画室中的所谓“参赛作品”，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他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淡淡地说道： “正合我意！苏荷，我们走！” 说完，当着众多学生的面，方扬上前拉着苏荷的手，迈步准备出门。 “慢着！”身后传来了申屠良阴冷的声音，“你走可以，苏荷要留下，她是书画社的成员，没有完成参赛作品，不许离开这个屋子！” 方扬哑然失笑，他松开苏荷的手，慢慢地转过身来，盯着申屠良肥嘟嘟的胖脸，问道： “这位领导，据我所知，榕城大专院校书画大赛，是本着自愿报名的原则！怎么到了榕大，就成了行政摊派了？而且书画社只是一个学生组织而已，什么时候可以强制命令社团成员了？” “这是我们书画社内部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管！”申屠凡见到方扬拉着苏荷的手，顿时又妒又恨，满眼冒火地说道。 方扬对这个妄图吃天鹅肉的小白脸直接选择了无视，他看着申屠良，继续说道： “苏荷家里非常困难，就靠在酒勤工俭学赚取学费生活费，还要补贴家用。如果仅仅因为这么一个原因，让她无法上班而被老板炒鱿鱼的话，这个责任谁来负？她的损失谁赔偿？你吗？还是你们书画社？”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方扬锐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申屠凡，让他心里没来由的一虚。 申屠良冷哼了一声，说道： “你就是说破大天去也没用，原则就是原则，是不可能打折扣的，书画社每一名成员都必须上交一份参赛作品，这是艺术系党委作出的集体决定！” 其实申屠良负责这次书画大赛的协调工作，所谓系党委的集体决定只不过是他个人的意志，扯着虎皮当大旗而已，反正眼前这些学生们又不可能拿到艺术系党委会议记录本来核实，这样的瞎话，申屠良简直张口就能来。 “上交参赛作品没问题……”方扬则立刻接口说道，“不过不是今天！” 说完，方扬再也不理会气得七窍生烟的申屠叔侄俩，转身拉起苏荷的手，说道： “苏荷，咱们走！” 苏荷见方扬如此坚决，于是也没有丝毫犹豫，看也不看申屠良一眼，就和方扬手牵手走出了书画社活动室的大门。 自从认识了方扬，苏荷不知不觉间在很多事情上都和方扬保持步调一致，如果换做平时，性子温和柔弱的她绝对是不可能忤逆申屠良的，但是既然方扬要她走，她就连想都没想就照办了，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方扬都是正确的。 “简直无组织无纪律！太不像话了！”身后传来了摔桌子的声音，申屠良显然气得不轻，“申屠凡！他们两个都是法学院的学生吗？我一定要跟黄院长反应，扣他们的学分，给他们处分！” 听到申屠良的叫嚣，方扬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刚进门的时候方扬可是客客气气的，哪知道这家伙居然蹬鼻子上脸，耍起领导威风来了，以方扬的性子，怎么可能让他在自己头上拉屎呢！居然拿扣学分和给处分来威胁自己，方扬想到这又不禁一阵好笑。 我方二少是在乎这些的人吗？ 即便是苏荷，被扣了学分，顶多就是申请不到奖学金罢了，以前经济条件捉襟见肘，可能对奖学金还比较看重，现在马上几首歌的版权一卖，至少一个学期不缺钱用了。 况且，凭借自己的能力，还有重生三年的先知先觉优势，等自己腾出手来了，赚钱似乎并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 方扬有钱了，苏荷自然也不可能受穷。 苏荷的手被方扬紧紧握着，她也听到了身后申屠良的话，但却一点儿也不担心，只要方扬在她身边，她便无比安心。 两人手拉手来到了gtr的前边，方扬很绅士地拉开了副驾驶的门，伸手做了一个相邀的手势，苏荷抿嘴一笑，也不多问，迈步坐进了车子里。 在书画社活动室里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粉色的gtr发出一声嚣张的引擎轰鸣，绝尘而去，留下一阵淡淡的黑烟。 第21章 红袖添香！ 今晚的苏荷工作有点心不在焉，虽然刚才跟方扬一起走得倒是很潇洒，但是等静下来的时候，她又不免开始担心，当然，她是担心方扬多过担心自己。 苏荷知道方扬已经把申屠良得罪惨了。申屠良是谁？那可是艺术系的副主任啊，大小算是学校的中层领导了，方扬一个穷学生，本事再大也斗不过他呀！ 一想到这些，苏荷就不禁忧心忡忡，一向工作认真的她还不小心犯了两次小错误。 而方扬也有点百无聊赖。 宁巧倩回鹭岛市去了，调酒师阿华临时顶替。没有了宁巧倩的打情骂俏，方扬在酒转悠着，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那日在鼓山顶上的车内旖旎，让方扬回味不已。 想到宁巧倩那性感柔软的躯体，方扬心里就不禁一阵火热。 平淡无味的夜晚显得特别漫长，好不容易熬到了十一点半，方扬便迫不及待地回更衣室换衣服。 方扬和苏荷两人不约而同选择了步行回学校，至于宁巧倩的拉风跑车，方扬将它停在了酒门口的停车位上。 午夜的微风带着一丝凉意，苏荷秀眉微蹙，沉默不语地低头朝前走着，方扬则在一旁说着笑话，苏荷有时被方扬逗得展颜一笑，但是仍然难以掩盖脸上的愁容。 两人走进榕大校园之后，方扬突然停下脚步问道： “对了苏荷，今天下午那个书画社的活动室，你有钥匙吗？” 苏荷怔了一下，微微点头说道： “上次申屠凡给了我一把，说是为了我练习方便……” “这小子还真知道慷公家之慨！”方扬的话里充满了酸味。 看到方扬吃醋的样子，苏荷心里感到一阵甜蜜，嘴角也挂上了一丝浅浅的羞笑，似乎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走了一会儿，苏荷发现有点不对，开口问道： “方扬，咱们走错了！回宿舍不是这条路啊！” “傻丫头，我啥时候说要回宿舍了？”方扬用食指轻轻地在苏荷可爱的琼鼻上一刮，怜惜地说道，“咱们去书画社，你还有一幅作品要完成呢！” “啊？”苏荷大吃一惊，“现在？都快晚上十二点了呀！再说参赛作品质量要求很高，我本来就不是学这个的，顶多只是爱好者而已，哪是说做就能做出来的？” 方扬笑眯眯地看着苏荷，说道： “放心！这不有我呢吗？我敢把你从书画社那样带出来，自然有把握你能交出合格的作品呀！” “走，目标书画社！前进！”方扬说完，举起了右手，用力朝前一挥，像极了红色电影里的解放军指挥员。 苏荷也不自觉地被方扬感染，大步跟上了方扬，然后主动挽住了方扬的臂弯，面带一丝羞意说道： “我有点怕黑……” 两人摸索着打开了活动室的灯，昏黄的灯光下，空旷的活动室显得更加静谧，方扬豪气大发地叫了声： “来人呐！笔墨伺候！” “是！”苏荷很配合，脆生生地应了一声，然后打开自己的柜子，将毛笔、墨条、宣纸、砚台、镇纸等物品在桌子上整齐地摆放到位。 苏荷小心地往砚台里倒上水之后，伸出两根青葱玉指，轻轻地夹起墨条，在砚台上仔细地研磨了起来。 方扬舒服地靠在椅子上打量着苏荷。 苏荷淡雅的双眸如水一般纯净和专注，可爱的斜刘海随着她研磨的动作微微颤抖，在灯光的映照下散发出迷人的光泽。 似乎感受到了方扬热辣的目光，苏荷白皙的脸颊上渐渐泛起了一丝红晕，她抬头娇嗔地白了方扬一眼，嘴角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继续低头磨墨。 渐渐地，苏荷的额头上泛起了一颗颗细密的汗珠。方扬站起身走到苏荷的身侧，掏出一张纸巾小心地替她擦去汗水。苏荷抬头向方扬展颜一笑，动人明艳的笑容似乎让活动室昏黄的灯光亮度都增加了一般。 一切准备就绪，苏荷一边擦手，一边调皮地笑道： “方少爷！笔墨已经准备好了！” 方扬一本正经地点头说道： “嗯！干得不错！小荷果然不愧是本少爷的贤内助！” 苏荷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啐道： “坏蛋！贤你个鬼啊！快干活！” 方扬哈哈大笑走到桌前，用镇纸小心地将宣纸抹平压好，提起笔来在砚台内吃足了墨水，略略沉吟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落下了第一笔。 苏荷满心好奇地在一旁观看着。 她发现方扬从落笔的那一刻开始，整个人的气质仿佛都发生了变化，一改刚才嬉皮笑脸的味道，变得如同山岳一般沉稳厚重。只见方扬笔走龙蛇，身上透出一股说不出来的舒服味道，仿佛和整个环境都融为了一体。 苏荷的眼神落在方扬身上，竟然再也舍不得挪开，她眼里露出了一丝迷醉的神色，仿佛方扬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件艺术品一般。 很快方扬就一气呵成地完成了一幅书法作品，而此刻苏荷竟然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宣纸。 方扬小心地拿起墨迹未干的作品，轻轻用嘴吹着。苏荷此时才如梦方醒，刚才方扬身上好像有一种神奇的气场，能在不知不觉中影响到周围的人。她震惊地望着方扬，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年纪轻轻的他在刚刚那一刻，身上竟然隐隐有书画大师的风范。 “来看看！”方扬放下作品，微笑着对苏荷说道。 “哦！好的！”苏荷的语气里有一丝慌乱，刚才自己直勾勾地盯着方扬看，该不会被他发现…… 而当苏荷的目光移到宣纸上的时候，忍不住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张开，露出了极为震惊的神色，半晌才转头望着方扬，喃喃说道： “如果不是刚才看着你现场创作，真不敢相信这幅字是出自一个男生之手……” 苏荷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毕竟加入书画社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而且苏荷这个人做事情又极为认真，所以在书画方面可能基本功并不一定很强，但眼光却是一般人所比不了的。 方扬写的是一首李清照的《点绛唇》，刚才苏荷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仔细回忆了一下，苏荷赫然发现方扬刚刚所写的这幅字，竟然隐隐有蔡文姬的神韵在其中。 整幅字娟秀中透着大气，但是细细观之，又有一丝凄苦的感觉直透纸背。虽然蔡文姬的书法真迹早已湮没在历史长河中，苏荷自然无缘得见，但她留意过不少典籍中关于蔡文姬书法的描述，都只是很抽象的只言片语。苏荷一看到方扬这幅字，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蔡文姬的书法，这简直是神奇至极。 方扬对苏荷的反应早有所料，所以只是微微一笑，换了一根小一号的毛笔，二话不说就要开始落款。 方扬要落的自然是苏荷的名字。 “等等！”苏荷出言阻止道。 苏荷本来以为方扬顶多只是帮自己弄一副可以交差的作品而已，以她和方扬的关系倒也无所谓。但想不到这幅字远远超出了“交差”的标准，以苏荷并不是很专业的眼光判断，这幅字如果去参赛的话，有很大的机会可以获得奖项，那要是还署上自己的名字，苏荷就不能那么心安理得了。 方扬闻言又放下了笔，用征询的眼光望向苏荷。 “方扬，你的作品水平之高实在是超乎了我的想象，如果拿去参赛，绝对是可以获奖的！”苏荷说道，“所以……你还是署你自己的名字！” 方扬忍俊不禁地伸手抚摸了一下苏荷黑亮柔顺的秀发，爱怜地说道： “小傻瓜！我的跟你的需要分那么清楚吗？跟我还这么见外啊？” 苏荷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但是心里却像是吃了蜜一般，甜滋滋的。 方扬又接着说道： “再说了，我也没说我不参赛啊！今晚夜色如水、被看添香，本少爷忽然灵感大增，决定再作画一副！” 说完，方扬也不等苏荷再反对，便提笔刷刷刷地在书法作品上署上了苏荷的名字，然后拿过一张新的宣纸。 这回方扬没有急着落笔，他一边不紧不慢地蘸着毛笔，一边不时打量着苏荷。苏荷被方扬看得有点不自在，微微扭动了一下身体。 “别动！再坚持一下！”方扬喊了一声，将苏荷吓了一跳，不过她也依言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没再动弹。 “好了！”方扬说道，然后果断地落下笔去。苏荷微微松了一口气，轻轻活动了一下有点僵直的脖子，然后靠在椅背上一脸笑意地看着方扬。 也许男人在认真做某件事情的时候，都是非常迷人的。 苏荷心里想道。 至少现在的方扬是这样，只见他全神贯注，运笔如飞，简陋的画室根本无法掩盖他作画时光芒四射的气质。 坐在方扬正对面的苏荷看得目光有点迷离，觉得这时的方扬身上忽然有了一种厚重的气息，和刚才创作书法作品的时候一模一样，神情专注的他脸上似乎都在煜煜生辉。 虽然方扬的额头很快就布满了细密的汗水，但是苏荷却不敢过去帮他擦汗，生怕惊扰到正处于忘我的境界中的方扬。 一气呵成。 方扬完成了自己的画作。 “啊！”当苏荷凑过头去观看方扬的画作时，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羞涩的惊呼。 第22章 冰霜美人－柳馨瑶 落入苏荷眼帘的是一幅仕女图。画中的古代女子裙裾飘飘，古意盎然，但眉目间竟然是苏荷的风采，方扬抓住了苏荷最动人的气质，熟悉的人一看这幅图就知道画的是苏荷。 尤其是画中人那张绝美的脸庞，俨然就是另一个栩栩如生的苏荷，那挺翘的琼鼻，那微微上翘的嘴角，还有那淡雅清丽的双眸，都跃然纸上。 最难得的是整幅画作透出一股清新、自然、纯净的气息，和苏荷的气质简直完全一样。 这明明就是一幅国画，但是那种逼真感却会让人不自禁地忘记这是一幅国画，就好像看到苏荷穿着古装的照片一般。准确地说，照片也无法达到这种令人窒息的逼真感。 苏荷见到这幅刚才方扬倾注了全部感情画出的作品，脸上忍不住泛起了一抹羞涩的喜悦。 方扬把头凑近了苏荷，时而看看画作，时而看看苏荷，做出一副惋惜的姿态，说道： “这已经是我这么多年来最满意的一幅作品了，可惜……” 苏荷大惑不解道： “方扬，难道这幅画作有什么瑕疵吗？我看已经非常好了啊！” 方扬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接着说道： “可惜无论我如何努力，画作始终是画作，跟真人相比，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啊！” 这是方扬变着法儿在夸自己呢！苏荷恍然大悟，顿时大为羞赧，千娇百媚地斜了方扬一眼，佯嗔道： “油嘴滑舌！” 方扬哈哈大笑，提笔在仕女图上署上了自己的落款。这次的字体跟刚才那幅《点绛唇》相比又大相径庭，每一个字都古朴厚重，有一种大巧若拙的感觉。 到现在为止，苏荷已经看到方扬的两种字体了，每一种都达到了极高的水准，她忍不住啧啧称奇。 方扬似乎看出了苏荷心中所想，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临摹只是小道而已，要想形成自己独立的风格，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苏荷闻言怔了一下，细细品味方扬的话，渐渐的，脸上露出了钦佩的神情。半晌，才喃喃地说道： “真不知道你脑子是怎么长的，年纪轻轻的在书画方面就有如此高的造诣了。” 不知道多少人一辈子都处在临摹的阶段，很多所谓的书法家、画家都没能脱离这个境界，方扬居然说“临摹只是小道”，而且苏荷明显能感觉到方扬是发自内心的感受，并非有意装b大言不惭。 苏荷又看了看桌上那幅仕女图，脸上的喜爱神色溢于言表，方扬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 “小丫头！这幅画送给你了！” 苏荷明明和方扬同龄，但方扬的心理年龄可比这大不少，所以经常下意识地就将苏荷当成小妹妹一般的宠溺。而苏荷显然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反而还非常受用。 苏荷一下子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转瞬又犹疑道： “可是你不是要用这幅画去参加书画大赛吗？” 方扬哑然失笑： “小傻瓜！难道组委会还会没收作品不成？比赛完了不就拿回来了？” 苏荷顿时醒悟了过来，也觉得自己刚刚的问题好傻，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桌上的两幅作品就已经晾干了，苏荷将它们小心地卷好，分别装入两个空纸筒当中，然后紧紧地抱在胸前，对方扬展颜一笑道： “好啦！大功告成！” 方扬看到苏荷娇艳的脸庞，忽然想到了《鹿鼎记》里韦小宝的口头禅，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 “大功告成，亲个嘴儿！” 刚说完方扬就后悔了，苏荷是个脸皮很薄的女孩子，方扬担心刚才的玩笑话有点儿过火了吓到苏荷。 果然，苏荷的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了，她美丽的双眼泛起一丝迷蒙的光泽，偷偷看了方扬一眼，迅速垂下头去，连脖子都染上了一层红晕。 见到苏荷低眉螓首的害羞模样，方扬的脑海里忽然闪现了徐志摩的诗句： “最是你那一低头的温柔 恰似一朵水莲花 不胜凉风的娇羞” 这几句诗用来形容现在的苏荷，简直再恰当不过了。方扬发现，苏荷在害羞的样子是最动人的，那柔柔弱弱的羞涩模样，总是让方扬不自禁地升起一股爱慕怜惜的情绪。 感受到了方扬肆无忌惮的目光，苏荷更加羞恼，不依地用粉拳在方扬宽阔的胸膛上捶打着，嘴里娇嗔地说道： “大坏蛋！大坏蛋！” 方扬笑呵呵地任凭苏荷捶打，反正她舍不得下重手，力度和按摩也差不了多少。 此时已经凌晨一点左右了，方扬笑着拉住苏荷的手，说道： “美女，已经快一点钟了，是不是该回去睡觉了？要知道睡眠不足对皮肤很不好的！” “呀！”苏荷看了一下手机，才恍然发觉时间的飞快流逝，善解人意地说道，“那赶紧回去，别耽误了你休息！” 两人收拾东西离开了活动室。 在女生寝室前，苏荷在方扬的保护下，再一次翻爬铁门进入宿舍楼，这次苏荷已经比上次要适应多了，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方扬自然是少不了“伸手相助”了，至于有没有趁机揩油，那就只有方二少自己心里明白了，反正苏荷脸上的红晕是始终没有褪去。 …… 第二天上午没有课，方扬照例早早起来去操场锻炼。经过一段时间持续不断的高强度训练，现在方扬的体能和刚重生那会儿已经是天壤之别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达到如此好的效果，主要得益于方扬脑子里系统的训练方法，这些方法有来自家族的、有私人教练的，还有军队的一套体能训练体系等等。 前世中央警卫局首席教官龚建军传授给方扬的那套看似简单但却极为实用的搏击技巧，方扬也重新训练到了很熟练的程度，其实方扬意识都还是保持原来的水准，只不过需要不断地加强肌肉记忆，形成条件反射。 还有前世那些国术大师们教给方扬的太极拳、八卦掌、形意拳……方扬也是勤练不辍，这些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不但可以强身健体，还能修身养性，方扬自然不能丢下。 出了一身大汗，方扬觉得浑身舒爽。他一路小跑回到宿舍，找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去卫生间里冲澡。 “方扬！方扬！”方扬正在哼着歌洗头的时候，耳朵里忽然传来了韩松急促的声音。 方扬伸手关掉水阀，用毛巾摸了一把脸，大声喊道： “洗澡呢！老大，什么事儿啊？” “我找你半天了！”韩松隔着卫生间的门喊道，气还没有喘匀，“你……赶紧出来！柳馨瑶……在楼下等你，说找你有事儿，又没有你的手机号码！” 柳馨瑶？方扬的脑子里浮现了柳家那个小丫头冷若冰霜的绝美脸庞，她找我能有什么事儿？ 一边想着，方扬一边将用手指拨开卫生间的百叶窗朝楼下望去。 只见柳馨瑶正在宿舍楼下的空地上徘徊，不时抬头看看，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今天柳馨瑶穿了一件长款军绿色的高领圆摆打底衫，傲人的胸部曲线凸显无遗；一根装饰性的黑色腰带随意地搭在腰间，完美地衬托出了她细嫩的腰身；头上戴着一顶韩版的头巾帽，显得时尚而俏皮。 如果不是脸上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她俨然就是一个可爱的时尚美女。 进出宿舍楼的同学们都不禁侧目，平日里生人勿近的“冰霜美人”今天居然出现在男生宿舍楼下，而且看样子还是在等人，大家都感到无比的诧异。 自然，同学们对这位居然敢让柳馨瑶等待的牛人也充满了好奇。很多人都有意无意地放慢了脚步，想看看柳馨瑶等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方扬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世那唯一一和柳馨瑶见面的情景，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伤感的表情。 清雅，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方扬的脑海里浮现了前世未婚妻徐清雅穿着蓝色的空军常服，巧笑倩兮的模样，不禁一阵失神。 “方扬，你听到了吗？”门外韩松的大嗓门一下子将方扬从回忆里拉回了现实。 “知道了，我马上下去！” 方扬匆匆地将身上的香皂泡沫冲去，换上衣服之后推开了卫生间的门。正待迈步出门的时候，韩松一把拉住了方扬的手，神秘地说道： “老三，你老实交代，怎么又和冰霜美人有一腿了？你就不怕苏大校花……” 说完，韩松的眉毛扬了扬，露出了一脸的坏笑。 方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回身来，脸上露出了“妩媚”的表情，伸出兰花指在韩松的胸前轻轻一点，故意嗲声嗲气地说道： “没办法啊老大，我这个人就是多情……我还想跟你有一腿呢，怎么办？” 韩松哭笑不得地将方扬往门外推，一边迭声说道： “滚！滚！滚！差点给你恶心吐了……” “哈！哈！哈！”方扬得意地大笑了起来，大步流星朝着楼下走去。 第23章 博鳌国际法论坛 柳馨瑶看到方扬下楼，秀眉微蹙，似乎对方扬姗姗来迟有点不满，她淡淡地说道： “严教授找你有点事儿，跟我走！” 说完看都没看方扬一眼，转身就往前走去。 “这丫头真酷！”方扬在心里暗道了一句，他看到柳馨瑶的心态还跟重生前一般，就当她是个小丫头呢，因此也不以为忤，快步跟了上去。 等着看热闹的同学们看到柳馨瑶等的人居然是方扬，都不禁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什么时候屌丝也能钓女神了？ 不过方扬虽然屌丝，但人家泡妞的本事却是一些高富帅都无法企及的，这几天在校园里传得最沸沸扬扬的，不就是他和校花苏荷之间的粉色八卦吗？ 不过这小子也太过分了，苏荷柳馨瑶这样的绝世大美女，寻常人能泡到一个就已经烧高香了，他居然一个人占了俩！还让不让人活了！ 面对同学的窃窃私语，方扬心里觉得一阵好笑，他故意挺了挺胸，摆出一副傲睨自若的样子，神气活现地从这些假装路过的八卦党身边走了过去，心里想到今天的校园论坛上即将出现的大震荡，心里就一阵恶趣味的暗爽。 在去往行政楼的路上，柳馨瑶一言不发，自顾自地在前面走着，方扬则跟在后面，光明正大地打量着她窈窕的背影，心里也一阵嘀咕，前世匆匆见过一面也没什么感觉，怎么这一重生回来，越看这丫头越有味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禽兽了，连清雅的表妹都想下手…… 不对，一定是这具躯体太年轻的缘故。方扬为自己的不良思想找了一个苍白无力的借口。 一路无语，二人很快就到了行政大楼。 严教授作为德高望重着作等身的老专家，学院给他准备了一间单独的办公室。房间不大，但是却有一个巨大的书架，上面满满当当的都是学术书籍。 方扬跟着柳馨瑶走进这间办公室的时候，严教授正拿着一本卢梭的《社会契约论》看得津津有味。看到两人进来，严教授放下了手里的书，笑着说道： “方扬同学来了！快坐下！” 严教授并没有和柳馨瑶打招呼，估计她是这间办公室的常客了。看来传言是真的，据说严教授非常欣赏柳馨瑶的才华，虽然她才大三，就已经是严教授内定的研究生了。 方扬和柳馨瑶在办公桌前坐下，严教授亲自为两人泡了一杯茶，方扬和柳馨瑶连忙站起身来接过茶杯。 “方扬同学，今天叫你来，是有个想法跟你探讨一下。”严教授和颜悦色地说道：“今天听了你对烛岛问题的发言，感觉你对这个问题的研究还是比较深入的，七月份在琼州省三雅市有个国际法方面的学术论坛，我希望小柳和你一起写一篇有关烛岛争端的论文，争取能在论坛上进行大会交流。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锻炼机会，到七月份刚好已经放暑假了，时间上也比较好安排。” 柳馨瑶脸上表情如常，看来她早就知道严教授的这个提议了。方扬则有点吃惊，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在校本科生，类似这样的高端论坛一般是没有机会参加的。他知道，这篇论文只要质量不是太差，有了严教授的推荐，几乎肯定可以在论坛上进行主题发言。 前世方扬纨绔是纨绔，但是对于尊师重道还是很讲究的——未成年时的荒唐事不算。尤其是严教授这样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所以方扬欠了欠身，说道： “谢谢老师！我一定尽全力搞好这篇论文。” “好！”严教授笑眯眯地说道：“这样，这个论坛也要求我写篇稿子，所以近期我也没有太多时间指导你们。我跟学校打了招呼，隔壁的资料室比较安静，这段时间借给你们俩用，争取早日将初稿拿出来，到时候我再给你们润色一下。” 方扬知道，严教授这种理论界的泰斗，学术论坛肯定是主动向其约稿的，跟自己这种投稿自然不是一个档次的。 “好的”方扬恭敬地回答道。 严教授拿出一把钥匙，递给柳馨瑶，说道： “小柳，这篇论文以你为主，方扬为辅。你们这段时间主要精力先放在这一块，好好构思一下！” 柳馨瑶接过钥匙，脆生生地回答道： “好的严老师！” 两人告辞出门，来到严教授隔壁的资料室。屋子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了，房间的大部分空间都摆满了一排排的文件柜，在靠近门口的一小块位置上，临时摆放了两张课桌，拼成了一个办公桌，桌面上铺上了柔软的绿色绒布。 面对面两个位子上分别摆了两台电脑，一台是资料室的办公台式机，对面则是一台粉红色的笔记本电脑，应该是柳馨瑶自己带来的。 果然，柳馨瑶进门后就径直走到笔记本电脑前坐了下来，说道： “这几天你用那台电脑。”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打开电脑坐了下来。柳馨瑶进门后就说了那一句话，之后就专注地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狭小的屋子里异常安静。 “对了，七月份的那个论坛，叫什么名字啊？”感到屋里气氛有点尴尬，方扬随口问道。 “博鳌国际法论坛。”柳馨瑶惜言如金，头也没抬地说了七个字。 但是这简单的七个字，却在方扬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博鳌国际法论坛每年举办一届，是极为高端的法律论坛，每年都会有很多国内国际知名的国际法专家参会，会议的规格非常之高。 但是这些都不是方扬吃惊的原因。 方扬之所以如此动容，是因为在他记忆中，前世2010年的博鳌国际法论坛上，发生了一件在国际上都引起很大影响的事情。 如果自己能恰逢其会，是不是历史会发生改变呢？ 方扬晃了晃脑袋，将自己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抛诸脑后，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首先得搞出一篇高质量的论文，还得通过严教授以及组委会的审核，而且就算能去琼海省参加论坛，那件事情是不是会像前世一样发生，也是一个未知数。 想到这，方扬觉得还是先踏踏实实把论文弄好才是第一位的。 方扬微微歪了歪头，从显示器侧边望过去，只见柳馨瑶的粉脸在电脑显示器的荧光下娇俏动人，她专注地盯着屏幕，双手运键如飞，正在噼里啪啦地输入文字。 方扬不禁一阵郁闷，严教授说了两人合作写论文，虽然是以她为主，那也不能把自己晾在这里！好歹先讨论一下文章架构、主要论点论据什么的再动笔呀！ 柳馨瑶似乎也发现了方扬在看她，双眉紧蹙，向左歪了歪身子，避开方扬的目光。方扬顿时哑然失笑，干脆也打开word文档，开始自顾自地输入内容。 很巧，方扬在前世还真发表过关于杜岛争端的一篇学术论文，而且还是在国家级的核心刊物上，因为有些观点和严教授产生了争论，倔强的老头子拒绝为他推荐，但是方扬匿名投稿依然得以发表，所以说论文质量绝对是杠杠的。 方扬现在做的，就是将脑子里这篇论文的内容输入到电脑里去，完全没有技术含量。 时间在键盘的敲击声中悄然逝去，一整个上午，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终于，方扬敲下最后一个字，站起身来，拿着一个u盘走向柳馨瑶，说道： “馨瑶……同学！这是我的一些观点和看法，给你提供一点参考意见！教授说了，你是主笔嘛！” 柳馨瑶依然粉脸含霜，不置可否地接过u盘，将方扬花了一下午时间输入的论文拷贝到了自己电脑上，然后随手打开了这个名为《浅谈领土争端中有效占领方的优势——杜岛争端之我见》的文档，随意浏览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柳馨瑶脸上是满不在乎的表情，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脸上逐渐泛起了一丝异色，忍不住挪了挪身子，将脸更加贴近显示器，认真地阅读了起来。 方扬在一旁看到柳馨瑶的表情，忍不住暗暗发笑。自己给她的哪里是什么论点思路啊，直接就是一篇完整的论文，而且这篇论文严教授也是看过的，虽然倔老头嘴里不说，并且由于学术观点的不同拒绝为他推荐，但是方扬知道其实严教授心里还是承认这是篇高质量论文的。 柳馨瑶似乎也发现自己有点失态，俏脸红了红，心里却是思绪万千：这个方扬以前不显山不露水的，想不到对杜岛问题的研究如此深入。他给我提供的这个东西，简直就可以直接发表的了，真不敢相信这是他一个下午就写出来的。 对比自己半天时间写出来的东西，柳馨瑶为自己的心高气傲感到了一丝不好意思，对方扬刚刚称呼自己“馨瑶同学”似乎也就不那么反感了。 柳馨瑶认真地看完了方扬的论文，盯着方扬的眼睛，说道： “方扬同学，我觉得你这个论文已经很好了。我也有一些观点，今天时间太晚了，明天我们再一起讨论一下！”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柳馨瑶又接着说道： “我们的论文就以你这篇文章为基础，我会向严教授报告，论文的第一作者署你的名！” 一向不拘小节的方扬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 “没关系的，教授都说了以你为主，自然你是第一作者！” “不必了！”柳馨瑶又恢复了一贯的冷艳，说道：“我不习惯剽窃别人的成果！你放心，我也会提供自己的观点，加入到论文中去的。” 说这话的时候，柳馨瑶心里也没底，她知道自己一个下午鼓捣出来的内容跟方扬的论文相比根本上不得台面，她暗下决心，今晚就算熬一个通宵，也要整点“硬货”出来，免得被方扬看轻了。 第24章 作品审核风波 榕大校园西北角的小楼内。 书画社的成员们一个个一脸疲惫地坐在位子上等待着，昨天在申屠良的监督下，他们每个人勉强都完成了一件作品，但也弄得身心俱疲。 苏荷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她穿着白色的亚麻长裙，仿佛一朵静静盛开的莲花。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两个长条形的纸筒。 方静陪在苏荷的身边，一脸担心地说道： “苏荷，昨天你走了之后，申屠主任非常生气，说要向我们法学院通报，要严肃处理你们呢！” 苏荷淡淡地笑了笑，脸上波澜不惊。 “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你这学期各方面都符合条件，如果因为这件事被扣学分，你就申请不了奖学金啦！”方静着急地说道，“要不你找找申屠学长啊，申屠主任是他的叔叔，他讲话一定管用的！” 苏荷依然云淡风轻地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 “小静，我觉得我没有做错啊！为什么要去求他呢？” 方扬对苏荷的影响很大，她现在对扣学分之类的威胁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方静闻言大急，正要再劝劝苏荷的时候，活动室的门打开了，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人在申屠良和其他几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在座位上有点坐立不安的申屠凡见状，连忙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说道： “吕主任，您好！” 吕主任微微怔了一下，他身边的申屠良介绍道： “主任，这是书画社的社长申屠凡，这次书画大赛的参赛作品征集，他下了很大的力气。另外他自己也创作了一件非常不错的作品，我看获奖的可能性很大。” 吕主任恍然地点了点头，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申屠凡，我知道你，你是申屠副主任的侄儿！果然是家学渊源啊！” 申屠凡微微哈腰，迭声应道： “主任您过奖了！” 吕主任微笑着和申屠凡轻轻握了一下手，然后抬眼望向大家。申屠良立刻会意地扬声说道： “同学们！今天艺术系的吕秋实主任亲自来书画社视察，一来是看望大家，二来是要审核一下同学们创作的参赛作品！大家掌声欢迎！” 同学们闻言纷纷鼓掌，申屠凡尤为卖力。但是无奈人数实在不多，而且大家昨天忙活了那么久都很疲累，所以掌声显得有点稀稀拉拉的。 申屠良脸色有点不好看，但是吕秋实在这又不太好发作，他继续说道： “大家把昨天创作的作品都摆出来！” 然后申屠良转脸看着吕秋实： “主任……” 吕秋实微笑着点了点头，抬脚走到离他最近的一张桌子旁，伸手拿起桌上的作品仔细观看，那名同学则忐忑不安地站了起来，紧张地观察吕秋实的脸色。 吕秋实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不置可否地将作品放下，他感到旁边的学生有点紧张，微微露出一丝笑容，在学生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然后走向下一幅作品。 连续看了好几个人的作品，吕秋实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这些习作的水平显然让他不是很满意。申屠良见状，连忙向亦步亦趋跟着他们的申屠凡使了个眼色，申屠凡会意地点了点头，快步走到自己的位子上拿起作品，来到吕秋实的面前，恭敬地说道： “吕主任，这是我创作的一幅国画，请您多多指教！” 吕秋实点头接过了申屠凡的画作，仔细观看了起来。申屠凡画的是一幅水墨山水画，无论是架构还是笔法，都中规中矩，显得功底很扎实。吕秋实微微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了开来，脸上也挂上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申屠良叔侄见状，都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吕秋实放下画作，笑着对申屠良说道： “副主任啊！你这个侄儿水平还是不错的，基础打得很牢，这幅山水画也算得上是上佳作品了，相信参赛的话，是有希望冲击一下奖项的！” 申屠良大喜过望，迭声说道： “多谢主任夸奖！小凡他还年轻，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学习啊！以后还请主任多多指教呀！” 吕秋实微笑着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申屠凡的肩膀，继续往前行去。 申屠凡有点受宠若惊，卷起自己的画作紧紧地跟在吕秋实和申屠良的身后。 书画社这次仓促征集上来的作品，普遍水平一般，除了申屠凡的那幅山水画，仅有一两幅作品让吕秋实稍微看得上眼，他也随口点评了几句。大部分作品吕秋实基本上都是看了一两眼，就默默地放下来，不予置评。 申屠良自然也知道吕秋实对他亲自督导收集上来的作品不是很满意，脸上也泛起了尴尬的神色。 这时，吕秋实一行人走到了活动室一角苏荷的桌子旁边，一看到苏荷，申屠良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他冷哼了一声，开口说道： “苏荷同学，你知不知道你昨天的行为是极其错误的？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书画社所有成员都在为比赛做着准备，难道别人就没事吗？嗯？就你一个人特殊？” 经过昨天的事情，申屠良倒是记住了苏荷的名字。他越说越来劲，继续道： “而且你未经允许，随随便便就带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到书画社来！你把书画社当成什么了？啊？菜市场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跟你讲，你的这个事情还没有完，等忙完了书画大赛的事情，我一定要向法学院的领导反映，对你，还有那个什么……方扬！一定要严肃处理！” 这时，申屠良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是陪着吕秋实来的。刚才他一见到苏荷，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上来就劈头盖脸的一顿批评。其实这是很犯忌讳的，直接领导吕秋实就在场，他都还没说话呢，你申屠良上蹿下跳的算个什么事儿啊！ 申屠良马上就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转头想向吕秋实解释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却赫然发现吕秋实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在说什么，只见吕秋实捧着苏荷的那幅书法作品《点绛唇》，眼里露出了激动的神色，甚至连捧着宣纸的手都有点微微颤抖。 半晌，吕秋实的眼神才依依不舍地从作品上移开，然后小心地将其放回桌面，才回头问道： “副主任，你刚刚说什么？” “呃……”申屠良有点摸不准吕秋实的心思，刚刚看他似乎还对苏荷的这幅字比较满意，所以申屠良在思考该如何措辞。 就在这时，申屠凡眼睛很尖，一眼就看到了另外一幅仕女图上方扬的落款，自从学校里开始流传方扬和苏荷之间的种种故事版本之后，申屠凡就对方扬很不感冒，尤其是经过昨天的事情，他更是对方扬心怀怨恨，因此他顾不上讨好苏荷，就指着那幅仕女图大声说道： “吕主任，这幅画不是我们书画社成员的作品！” 申屠凡这话倒是提醒了吕秋实，他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幅仕女图上。只见吕秋实眼睛一亮，目光不断地在苏荷的脸上和画作只见来回，眼里露出了强烈的赞叹之色。而当他看到落款的文字的时候，更是浑身一颤，显得非常的震惊。 申屠凡尚没有察觉吕秋实的神态变化，依然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吕主任，昨天就是这个方扬来书画社捣乱，还硬拉着苏荷同学离开。今天又通过苏荷送来这幅画，肯定也没安什么好心思！” 申屠良也没有仔细看苏荷带来的两件作品，一听申屠凡提起方扬，他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语气强硬地说道： “是啊主任！这个方扬简直太嚣张了！我昨天让书画社的同学每人必须完成一件参赛作品，大家都在认真准备的时候，他闯进来捣乱，还拉着我们的一位同学直接离开了！” 说完，申屠良瞥了一眼苏荷，眼里露出了一丝厉色。 吕秋实总算是听明白了一点儿，他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望着苏荷，想看看苏荷怎么回答。 刚才申屠良劈头盖脸一通批评，苏荷都神色淡定地坐在那里无动于衷，现在见他们叔侄俩一唱一和诋毁方扬，终于也忍不住一拉椅子站了起来，俏生生地说道： “申屠副主任，方扬他没有捣乱，只是听说我在这边耽搁了，他过来了解一下情况，这怎么就成了捣乱了呢？” 说完，苏荷又转向吕秋实，继续说道： “吕主任，申屠副主任昨天规定大家必须每人上交一幅作品，而且要现场完成，这本身就是不合理的，艺术创作是需要灵感的，这么多人挤在屋子里乱哄哄的，怎么可能产生好的作品呢？而且我虽然提前跟我朋友离开了，但是也完成了创作，甚至我朋友为了表示对学校参赛的支持，还亲自创作了这幅仕女图，委托我一并提交审核的。” 苏荷开始还有点紧张，这也是性格使然，但是说着说着，她的一点小小的畏惧也抛之脑后了，越说条理越清晰。 “这么说你还有理了？简直乱弹琴！”申屠良见苏荷一个学生居然敢顶撞自己，顿时怒火中烧，不顾吕秋实就在身边，直接大声吼道，“凭什么每个人都能遵守规定，就你一个人搞特殊？再说了，听说你晚上是在酒上班，那回来都几点了？还有时间好好创作？不是随便涂几个字画几笔画就能称为作品的！你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嘛！” 说完，申屠良的手重重地拍在了苏荷的那幅《点绛唇》上，他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刚才吕秋实看作品时露出的赞叹神色他也完全抛之脑后了。 “够了！”一直冷眼旁观的吕秋实忽然大声呵斥道。 第25章 倩姐急电！ 申屠良顿时怔住了，一下子就闭上了嘴巴，活动室里同学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时间，整个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申屠良呆呆地望着吕秋实，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温文尔雅的吕秋实发这么大的脾气。吕秋实虽然是学校的中层领导、艺术系的主任，但是大多数时候他更像一个儒雅的学者，身上没有一般官僚的气息。 今天吕秋实忽然露出了威严的一面，让申屠良心里都颤抖了一下。 “申屠副主任，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吵吵嚷嚷的成什么样子？”吕秋实冷着脸说道，“另外，我刚刚怎么听说你规定学生每人都要上交参赛作品，而且必须当场完成？这不是乱弹琴吗？” “申屠副主任还告诉我们这是艺术系党委的集体决定。”反正已经得罪了申屠良，苏荷也无所谓了，因此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话。 “这个……”申屠良在心里对苏荷恨得牙痒痒的，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一撮“地方包围中央”的头发垂了下来，显得十分滑稽，很多学生看到不可一世的申屠良窘迫的样子，心里一阵快意，想笑又不敢笑出来。 申屠良支吾了半天，才解释道： “主任，我主要是考虑这次书画大赛的重要性。前期我们作品征集工作进展一直很不顺利，我就想适当的给同学们一点压力……” “我们是在搞艺术创作，不是工厂流水线上的机械劳动！”吕秋实毫不留情地打断了申屠良的话，说道，“你觉得依靠行政命令能创作出好的作品吗？” 申屠良低眉顺眼地点了点头，迭声说道： “是！是！是！主任，是我考虑不周……” 申屠良和吕秋实的论行政级别虽然只是相差半级，但在艺术系乃至整个学校的地位却有着天壤之别。申屠良在艺术系众多副主任中，在艺术造诣上是最差的，所以他大多负责一些具体的事务性工作。而吕秋实不但在艺术系说了算，而且在还是魏校长身边的红人，他本人还是全国知名的书法家，华夏书法家协会的理事。因此申屠良在吕秋实面前只有低头认错的份。 吕秋实没有再理会申屠良，反而转向了申屠凡，盯着他的眼睛直看得申屠凡一阵不自在，才开口问道： “是谁规定说只有书画社成员才允许参加榕城大专院校书画大赛的？是大赛组委会？还是学校有专门通知？为什么我不知道？” 吕秋实的语气很平静，但是申屠凡听在耳里，却不亚于一阵惊雷，他很懊悔自己刚才没搞清楚状况就贸然跳出来，好不容易在吕主任那建立的良好印象就要毁于一旦的。 “呃……”申屠凡被吕秋实一连串的反问弄懵了，一张小白脸涨的通红，无比的窘迫，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见申屠良叔侄俩都无话可说了，吕秋实才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身和颜悦色地问苏荷： “苏荷同学，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位叫方扬的朋友，他的书法老师是谁？” 刚才吕秋实将令人讨厌的申屠叔侄训斥了一顿，等于是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苏荷自然对吕秋实很有好感，不过他的问题苏荷却是回答不上来，苏荷对方扬的过去了解并不多，只知道他的一些基本情况。 因此苏荷略略沉吟了一下，也在脑子里回忆方扬是否跟自己说过这方面的信息。 而吕秋实却有点迫不及待，带着一丝颤音期待地追问道： “他的书法老师……是不是白岩大师？” 此话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活动室里的同学们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申屠良叔侄俩也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吕秋实，仿佛吕秋实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大美女一般。 因为吕秋实的话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白岩大师是华夏书画界的泰斗级人物，甚至可以说是当代华夏书画界第一人，同时白岩大师还是国内着名的国学大师和收藏家，在学艺术的人眼中，白岩大师就是一座伟岸的丰碑，犹如神只一般的存在。 吕秋实也是国内知名书法家了，但他在白岩大师面前，跟小学生一般无异。事实上很多人都听过一个秩闻，那就是年轻时的吕秋实曾经有幸得到过白岩大师的指点，据说还获益匪浅，后来无论吕秋实取得了多高的成就，每次见到白岩大师的时候都坚持以师礼待之。 苏荷也被吕秋实的话吓到了，她呆了半晌才回答道： “不可能！吕主任，您一定是搞错了，虽然我不清楚方扬的老师是谁，但是绝对不可能是白岩大师呀！” 说完，苏荷将方扬的基本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吕秋实听完之后，想想也确实不太可能，他有点失望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忍不住再看了看仕女图上的落款，脸上依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吕秋实才扭脸对申屠良说道： “申屠副主任，这两幅作品……还有申屠凡的那幅山水画，直接报名参赛。其他作品，你召集系里的专家组讨论决定。” 并不是所有的作品都有机会参加大赛评选的，榕大作为东南省知名的高校，如果选送的作品档次太低，实在是有损形象，因此艺术系会组织专家组进行一次初选。而吕秋实的意见就是苏荷和方扬的作品直接越过初选，报名参加大赛评选。 他最后还是给申屠良留了点面子，将申屠凡的那幅作品也选上了。因为实事求是来讲，这幅画的质量也算上佳，吕秋实是做学问的人，不至于因为刚才的事情就将申屠凡全盘否定。 想了想，吕秋实又强调了一句： “参加大赛还是要本着个人自愿的原则，不能搞行政摊派那一套！” “是！是！是！”申屠良连声应承道。 吕秋实又看了看剩下的一些作品，然后就带着几个工作人员离开了书画社。申屠良犹豫了一下，一句话都没说，也匆匆地离开了。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被吕秋实训斥，申屠良的面子也有点挂不住，本想做几句指示的，后来想想也还是算了。 午后，榕大体育场。 苏荷与方扬两人并肩漫步在操场的草地上。两人相约一起吃了午饭，上午方扬闷在资料室里对着一个冷若冰霜的柳馨瑶写了半天论文，弄得头晕脑胀的，所以饭后就提议一起散散步，苏荷自然是欣然答应。 从吃饭到现在，苏荷的心情似乎非常不错，一直笑个不停。方扬终于忍不住问道： “今儿这是怎么了？看你高兴成这样，买彩票中大奖了？” 苏荷笑呵呵地抢白道： “你怎么这么俗啊！难道只有钱才能令你高兴吗？” 说完，苏荷自己也忍不住了，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上午在书画社发生的事情向方扬描述了起来，尤其是说到申屠良叔侄俩被吕秋实毫不留情地训斥的时候，苏荷更是眉飞色舞。 苏荷本来性格是比较柔顺，很少跟人置气的，她一向与人为善，哪怕别人得罪了她，也一般都不会往心里去。但是申屠良和申屠凡叔侄却是处处针对方扬，这让苏荷咽不下去这口气，在她眼中方扬简直就是完美的，绝不容许有人污蔑他。 “对了，你知道艺术系的吕主任看了你的仕女图，说了什么？”苏荷问道。 “说什么？”方扬配合地接口道。实际上他对自己的作品有强烈的自信，心想只要这系主任眼光不是太差，总不至于是坏话。 “他居然问我你的书法老师是不是白岩大师……”讲到这，苏荷顿时乐不可支。 “哟！他还挺有眼光的嘛！”方扬笑呵呵地说道，“这都被他发现了！” “得了！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呀！”苏荷以为方扬是在开玩笑，轻轻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娇嗔地说道。 没印象老师有个姓吕的弟子啊！想不到眼光还挺毒辣的！方扬心说道。 从某种意义上说，吕秋实的猜测并没有错，前世方扬就是白岩大师的关门弟子，而且白岩大师对方扬书画方面的造诣也是赞誉有加，尤其是在书法方面，白岩大师曾经说过，方扬是唯一一个领悟了自己书法精髓的弟子。 方扬在仕女图上落款的几个字，从形上来说，和白岩大师的风格相去甚远，但是如果有对白岩大师作品做过深入研究的艺术家，就能发现方扬的这几个字，在精气神上和白岩大师的字简直如出一辙，甚至可以以假乱真。 吕秋实能一眼看出这一点，自然和白岩大师渊源不浅。 方扬正在努力回忆的时候，口袋里的电话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倩姐！怎么有空打给我？家里的事情忙完了吗？”一见是宁巧倩打过来的，方扬立刻就接听了电话。 “方扬，你现在马上开车来鹭岛一趟！”宁巧倩的声音里透出了一股深深的焦虑，显得很急促。 方扬连忙问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忙，你马上就动身过来！地址我发短信给你！”宁巧倩语焉不详，说完这句就挂上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嘟嘟嘟”的忙音，方扬一头的雾水，面对苏荷征询的目光，方扬耸了耸肩，说道： “倩姐打来的，话也没说清楚，说是让我马上开车到鹭岛去，有急事要我帮忙，然后就挂掉了……好像很急的样子。” “那你赶紧去啊！”一听是宁巧倩的事，苏荷连忙催促道，“别耽误了倩姐的事情。” “嗯！”方扬点了点头，轻轻地搂了搂苏荷的肩，然后松开手，大步朝体育场的出口走去。 “要不要我帮你向酒请假呀？”苏荷在身后大声问道。 “不用啦！车子就停在酒！我拿车的时候顺便和强哥请个假就好了！”方扬头也没回地挥了挥手。 第26章 考验 方扬赶到鹭岛市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接到宁巧倩的电话，方扬驾车一路狂飙、紧赶慢赶还是花了四个小时左右才到鹭岛。 今天是周六，进出岛的车辆都非常多，跨海大桥上车水马龙的。方扬驾驶的粉色gtr跑车只能在车流中龟速前进着，透过车窗就能看到桥外的大海，在夜幕的笼罩下反射出迷人的光晕，远处海边高崎机场上空不断有航班缓缓下降，明亮的降落灯在鹭岛上空形成一道绚丽的风景。 方扬却无心欣赏这美景，宁巧倩的电话打得很急，方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时间又过去了四个小时，所以他只想尽快赶到宁巧倩的身边。 通过了跨海大桥进入岛内之后，车流疏散了很多，车速也渐渐加快了起来。宁巧倩下午就将地址发到了方扬的手机上，方扬按照车载gps的指示，从鹭岛市区穿城而过，来到了环岛路旁的一个高档海滨别墅区。 门口的保安似乎认识宁巧倩的车，他们一见到这辆gtr，连问都没问就直接放行了。别墅区内部的道路非常宽敞，路的两旁栽种着笔直的棕榈树，在微微的海风中轻轻摇晃，一派热带风情。 方扬沿路驾车直行，在最靠近海滩的位置看到了一幢豪华的独栋别墅。 车子刚刚停稳，方扬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大汉迎了上来，方扬的记忆力超强，借着路灯，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大汉就是那晚在酒和邓青发生冲突的时候，忽然出现的两个神秘人之一。 方扬轻轻地摇下了车窗，那个大汉上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扬的脸，开口问道： “你就是方扬？” 方扬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黑西装大汉酷酷地说道： “跟我来！” 方扬锁好车，跟着黑西装大汉朝别墅的方向走去，不过出乎方扬意料的是，黑衣大汉并没有领着方扬进入别墅院子，而是来到了停在门口的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前。黑衣大汉走近的时候，奔驰后座的车窗缓缓落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满脸络腮胡的彪悍脸庞。 络腮胡的皮肤黝黑，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不经意间就会射出凌厉的光芒，方扬第一眼看到他就升起一丝危险的感觉，一瞬间，方扬就确定了两点，第一这个人绝对当过兵，而且是在那种特殊的部队服役过；第二这个人的手头一定沾过血，而且还不在少数。 黑衣大汉走到车窗前，微微躬身，恭敬地说道： “刀哥，方扬已经到了！” 刀哥轻轻点了点头，凌厉的目光落在了方扬的身上，上下打量着他。方扬感到刀哥的目光如有实质一般，给人一种无声的威压。但方扬迎着刀哥的目光向他望去，脸上的表情依然平静淡定，看不出丝毫的怯懦。 刀哥意外地扬了扬眉毛，旁边的黑衣大汉也惊奇地看了一眼方扬，刀哥这么多年形成的威严气势，很多老部下在他目光的注视下都会忍不住一阵不自在，想不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如此淡定，看来大小姐看上的人，果然是不简单。 半晌，刀哥才收回了目光，淡淡地说了句： “上车！” 方扬也不多说，拉开另一侧的车门坐了上去，黑衣大汉则绕到旁边副驾驶座，开门上车。 虽然不知道刀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方扬至少可以确定两件事情，一个是刀哥以及黑衣大汉是跟宁巧倩有关系的，第二就是刀哥其实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他的目光虽然凌厉，但却并没有带着杀意，这点方扬很清楚地能感受到。 既然都来到鹭岛了，就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方扬和黑衣大汉一上车，安静地坐在那里的司机就默默地发动了车辆，车子平稳地驶离了别墅。 刀哥将头舒服地靠在座位靠背上，微微闭上眼睛，淡淡地说道： “小子，是大小姐让你来的？” 方扬微微一怔，回答道： “如果你说的大小姐是宁巧倩的话，那就没错。” “想要见大小姐的话，得先过三道关，这是我们大哥定下的规矩！”刀哥冷冷地说道。他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也等于是默认了宁巧倩就是他口中的“大小姐”。 方扬无声地笑了笑，没有接话。半晌，刀哥好奇地睁开眼睛，转头看了看方扬，问道： “你就不问问是哪三关吗？” 方扬耸了耸肩，说道： “既来之则安之，我来都来了，要怎么折腾你们划下道来，我接着就是了！” 方扬心里是有一丝奇怪，既然是宁巧倩让自己来的，而刀哥还看样子还是宁巧倩的手下，为什么还要设置什么三道关来阻挠自己和宁巧倩见面呢？ 但是方扬知道，即便自己问了，刀哥也未必会说，该告诉自己的，刀哥自然会告诉自己。 刀哥听了方扬的话，楞了一下，然后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好小子，很沉得住气嘛！希望一会儿你的表现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刀哥继续靠了回去，闭目养神。方扬见状，干脆也懒懒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扬隐隐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海浪的声音，这时，车子稳稳地停了下来。方扬睁开眼睛，发现车子停在了海边的一处断头路上，路的尽头就是无边的大海。巨大的浪头重重地打在悬崖下的巨石上，顿时粉身碎骨浑形成一阵氤氲的白雾，大自然的威力让人不自觉地生起一阵望而生畏的感觉。 “我们到了，下车！”刀哥淡淡地说道。 而此时，就在刚才的那幢海滨别墅内，后院的花园里有一个精致的小水池，水池里种着几株荷花，荷叶田田、花瓣馨香，几只漂亮的锦鲤在荷花的根茎间欢乐地穿梭着，一派悠闲静谧的景象。 水池旁边的白色橡木休闲椅上，坐着一位穿着暗青色唐装的中年男人，他大约五十出头的年纪，一头精神的短发依然乌黑发亮，脸上的皮肤虽然有点黑，但是依然见不到一丝皱纹，显然保养得极好。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小袋鱼食，在他的右手拇指上，戴着一个通体碧绿的扳指，如果细心的人就可以发现，他的手指关节都微微地凸起，而且掌心和虎口处都有着重重的老茧。 中年男人将一把鱼食轻轻抛入水池中，引起了锦鲤的一阵争抢，他随手将鱼食放在休闲椅旁的小几上，然后开口问道： “阿刀见到那小子了吗？” 一直垂首肃立在中年人身后的黑衣大汉立刻上前一步，微微躬身答道： “坤哥，刀哥已经见到方扬了，算算时间，他们这时候应该已经到了情人湾。” 坤哥微微点了点头，饶有兴趣地盯着水池里的鱼儿看了一会儿，又看似随意地问道： “倩倩还是不肯吃饭吗？” 黑衣大汉恭敬地回答道： “是的，大小姐说您一天不答应她的条件，她就一天不吃饭，她还说……” 讲到这的时候，黑衣大汉犹豫了一下，坤哥皱了皱眉头，语气稍重地说道： “吞吞吐吐干什么？你尽管说，我不会怪你！” “是！坤哥！”黑衣大汉连忙说道，“大小姐她说……她说饿死了更好，大不了她就下去陪她妈妈，反正您也不在乎他们母女俩……” 说完之后，黑衣大汉紧张地看着坤哥，出乎他意料的是，坤哥的脸色依然如常，并没有大发雷霆，只是静静地盯着水池里的锦鲤发呆。 半晌，坤哥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意兴索然地挥了挥手，黑衣大汉立刻会意地躬了躬身子，远远地退了开去。 坤哥站起身来走到水池的旁边，轻轻抚摸着拇指上的扳指，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素素，一转眼我们的女儿已经长大了，她和你当年一样漂亮，可惜就是脾气没有随你，倒是像我一般倔强，我早年就答应老邢要跟他结儿女亲家，他家那小子也是一表人才，海外留学回来的，可是她不但看都不看一眼，现在居然自己在外面找了个男朋友，唉！真是操不完的心哪！” 一想到亡妻，坤哥的眼圈有点泛红，他使劲眨了眨眼睛，仿佛妻子就在眼前一样，继续轻声地说道： “这么多年打打杀杀，我的心好累啊！素素，你走了之后，我每天都在想念你！有时候真想下去陪你算了，但是不行啊！我放心不下倩倩，还有当年跟我一起打天下的那帮老兄弟们，也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不过你放心，我早已经脱离以前那刀口舔血的生活，现在是做正当生意的商人……” 别墅二楼的一间屋子里，宁巧倩穿着一身可爱的鹅黄色米奇睡衣，光着脚站在窗前，默默注视着后院灯光下坤哥的背影，眼神复杂。 这时，宁巧倩床头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她走过去接起电话。 “喂……舅舅啊……我知道了！表哥在里面没有受人欺负……嗯，我帮你们找了最好的律师，上诉书的事情他会帮你们搞定的……他最多只是防卫过当，二审一定会改判的……你放心，我就你一个舅舅，说什么我都会帮你的！实在不行，大不了我就答应那个人的条件好了！” 挂上电话，宁巧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哀伤，她想起父亲的条件，心里不禁一阵烦躁。 “方扬，你一定要加油啊！姐这次真的全靠你了！”宁巧倩在心里默默说道。 第27章 真是个疯子！ 鹭岛情人湾，强烈的海风吹得方扬耳边呼呼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海腥味，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在断头路的前方，摆放着两辆拉风的哈雷摩托车，一位穿着赛车服戴着头盔的年轻人等候在摩托车旁边。 看到刀哥一行人，年轻人连忙迎了上来，恭敬地叫了一声： “刀哥好！” 刀哥微微点头，问道： “嗯！阿b，都准备妥当了吗？” 阿b点了点头，回答道： “刀哥！一切就绪！” 刀哥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看了看方扬，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说道： “小子，第一关很简单，会骑摩托车就行！” 然后刀哥伸手指了指断头路尽头的悬崖，说道： “你和阿b一人骑一辆摩托车，全速朝着悬崖冲，谁先忍不住刹车了谁就输，最后的评判标准就是看你们两个谁离悬崖更近，明白了吗？” 说完，刀哥锐利的眼神直盯着方扬，观察他的表情。可是方扬的脸色依然平静如水，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起伏。听了刀哥的话，方扬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说了五个字： “明白！开始！” 刀哥的眉毛轻轻一扬，伸出了两根手指，一旁的黑衣大汉立刻会意地掏出了一个精美的雪茄盒子，取出一根雪茄递给了刀哥。 刀哥将雪茄叼进嘴里，黑衣大汉马上拿出一个漂亮的zipo打火机，“铮”的一声，zipo冒出了淡黄色的火苗，在海风中轻轻摇曳。黑衣大汉为刀哥点着烟之后，收起火机和雪茄盒，又静静地肃立在一旁。 刀哥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然后畅快地吐出烟雾，用夹着雪茄的右手指了指方扬，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笑容说道： “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爽快的人！” 说完，他扭头对黑衣大汉说道： “阿成，开始！” 黑衣大汉阿成恭敬地躬身答应，领着方扬和阿b来到摩托车前。阿成指着其中一辆摩托车上的赛车服，闷声说道： “方扬，抓紧时间换衣服！” 方扬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不必了，直接开始！速战速决！” 阿成愣了一下，也没多说，默默地点了点头。倒是方扬的对手阿b轻哼了一声，对方扬的轻描淡写有点不满，他觉得这是对自己缺乏最基本的尊重，心里也暗暗决定，待会儿一定要给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点颜色瞧瞧。 刀哥并没有上前来，只是悠闲地靠在车门边抽着雪茄，饶有兴趣地远远打量着方扬。 两人也没有多说话，直接跨坐上了摩托车，阿b狠狠地拧了几下油门把手，摩托车发出一阵怒吼，然后用扭头用挑衅的目光看了一眼方扬，抬手放下了头盔的护目镜。 方扬感受到了阿b灼热的眼神，只是淡淡一笑，平静地目视前方。断头路的尽头黑漆漆的，是陡峭的悬崖，悬崖下面是嶙峋的怪石，海浪打在石头上发出巨大的“啪啪”声，给人一种无形的心理威压。 见两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阿成缓缓地抬起了右手，然后猛地挥了下去！ 方扬和阿b两人同时拧动油门把手，两辆摩托车并排冲了出去，向着两百米外的道路尽头狂奔而去。 由于没带头盔的缘故，方扬感到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强烈的海风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而方扬用余光看到阿b的车子几乎跟自己并驾齐驱，也是将油门拧到了底，将速度提到了极致！ 这虽然不是竞速，但是两人都不愿意轻易示弱。 两百米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以哈雷摩托的加速性能来说，短短几秒钟，道路的尽头就已经近在眼前了。 而两人谁都没有减速。风吹得方扬的脸上肌肉都有点微微颤抖，他的手仿佛麻木了一般，死死握住车把手，心里就一个信念，绝对不能输给阿b，因为宁巧倩还在等着他的帮助。 阿b也紧咬牙关，睁大眼睛盯着前方越来越近的道路尽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比赛之前，阿b对方扬是不屑一顾的，虽然方扬长得人高马大，看上去孔武有力，但是再怎么说他都只是一个在校大学生而已，在鹭岛地下车坛纵横多年的阿b看到方扬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庞，即便他是大小姐自己挑选的乘龙快婿，也实在是很难生起重视的感觉。 类似的游戏，阿b这么多年已经玩过无数次了，鲜有败绩。这个比赛说穿了就是拼的胆量，看谁的心理承受能力强，玩的就是心跳嘛！谁先认怂谁就输了。当然，也有二货根本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的，但是技术不行一般下场都很凄惨。 此刻阿b已经完全收起了自己轻视之心，对方扬也隐隐有点敬佩。 作为经验丰富的车手，又是主场作战，阿b是有巨大的心理优势的。为了完成坤哥交待的任务，赛前他认真勘查过场地，并且做了多次尝试，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底线。 而转瞬间两人已经无限接近阿b反复测算出来的理论底线距离了，如果越过这个距离，即便紧急刹车，也很难在冲出悬崖之前将摩托车停下来。 但是方扬根本没有减速的意思，烈烈的海风将他的头发吹得整齐向后倒去，不远处的悬崖就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虎视眈眈地望着两人。 在摩托车巨大的轰鸣声中，两人几乎同时冲过了阿b计算好的理论底线，依然是全速！ 在一旁观看的黑衣大汉阿成忍不住攥紧了拳头，不知不觉中手心里已经全是汗水了。刀哥则依然悠闲地斜倚在奔驰车上抽着雪茄，黑黝黝的脸庞一片平静，根本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已经到了最后对决的时刻了。 可以说此时离悬崖每近一米，两人的心理压力都是成倍的上升。因为稍有闪失就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车毁人亡。 接近！ 不断接近！ 悬崖似乎已经就在脚下了！ “真t是个疯子！” 阿b忍不住咒骂了一句，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狠狠地踩下了刹车，同时一拧车把，身子往旁边一歪，整个人在地上借势滚了几滚将巨大的冲力卸掉。而那辆拉风的哈雷摩托车在倒地之后依然在惯性的作用下，打着转朝悬崖的方向极速飞去，车身和水泥路面剧烈摩擦，发出一连串璀璨四射的火花。 在阿b刹车后的片刻，方扬也死死地踩下了刹车，但是此时所处的位置刹车距离已经远远不够了，虽然车速有所减缓，但是却不足以在冲出悬崖之前停下来。 在凄厉的金属摩擦声中，方扬连人带车冲出了悬崖，直接消失在黑漆漆的夜色中，稍顷，阿b的那辆摩托车也打着转掉落悬崖，很快就传来一阵阵巨大的撞击声和爆炸声，隐隐还有火光升起来…… 阿b刚刚从地上坐了起来，就看到这一幕，不禁目瞪口呆。 刀哥本来正抽着雪茄，眼看方扬就这么连人带车冲下了悬崖，也不禁呆住了，嘴里的雪茄掉到地上竟也浑然不觉。 “他娘的！怎么会这样……”刀哥半晌才一拳砸在引擎盖上，喃喃地说道。 此刻刀哥的心里升起了一丝悔意，要早知道这小子是个不要命的主，自己就不该向坤哥建议设置这么一个考验环节，这下好了，方扬这个愣头青送命了不要紧，关键是这小子是大小姐的心上人啊！想到要面对宁巧倩的怒火，刀哥如铁石般坚硬的心肝也忍不住一阵发颤。 “还愣着干什么！”刀哥冲着阿成和阿b吼道，“赶紧去下面找找啊！” 其实悬崖下面全是嶙峋的怪石，从这个高度摔下去，生还的机会几乎无限接近于零，但是不找怎么办呢？总不能就这么回去跟宁巧倩说她的情儿死在了悬崖下尸骨无存！以这个刁蛮大小姐的脾气，还不得立马炸锅？而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出了这个馊主意并且亲自执行的阿刀了。 而且，刀哥心里总还隐隐有一丝期望，万一方扬运气好爆棚平安无事呢！ 鹭岛海滨别墅。 宁巧倩在自己的闺房里坐立不安，她穿着鹅黄色的可爱睡衣，赤脚在光可鉴人的实木地板上来回踱步，窗外夜色渐浓，却始终没有方扬的消息，也不知道那个人会怎样为难他。 哼！如果方扬少了一根毫毛，我一定一辈子都不理你！宁巧倩暗暗地对自己说道。 这时，宁巧倩的没来由的忽然感到一阵心惊肉跳，方扬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想到这，宁巧倩再也忍不住，快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了房门。门外一位黑衣大汉忙不迭地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堵在门口，望向宁巧倩的眼神充满了警惕，又带着一丝畏惧。 宁巧倩撇了撇嘴，说道： “放心！我不会跑的！你把华伯叫上来，我有事问他！” 黑衣大汉如释重负，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示意旁边的小弟过来接替自己，然后逃也似的奔向了楼梯口。 宁巧倩看了一眼如临大敌的小弟，意兴阑珊地转身随手掩上了门，慢慢地踱回了床边坐下，望着窗外黑漆漆的海面发呆。 黑衣大汉效率很高，一会儿工夫，楼梯上就传来了脚步声，华伯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宁巧倩大声说道： “进来！门没锁！” 华伯推门而入，脸上微微带着一丝异色，正对方扬牵肠挂肚的宁巧倩目光如炬，敏锐地看出了华伯神色不对，她一下子站了起来，两三步就走到华伯的面前，拉起华伯的手，一边摇晃，一边焦急地问道： “华伯，是不是方扬出什么事儿了？” 第28章 真情流露 华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方扬冲下了大海，刀哥在安排阿成和阿b迅速下到海边寻找的同时，也第一时间给华伯打电话汇报了此事。看着宁巧倩充满热切和焦急的脸庞，华伯欲言又止。 情人湾那边的断头路是宁坤成带着华伯亲自选定的第一场考验场地，华伯对那里的地势了如指掌，他非常清楚方扬连人带车地滚落悬崖意味着什么，而宁巧倩和方扬之间的密切关系，华伯是见证过的，那日在榕城鼓山顶上，华伯亲眼看到方扬搂着宁巧倩的香肩坐在台阶上的情景，他知道在眼前这个刁蛮大小姐心目中方扬的分量。 越是如此，华伯就越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宁巧倩见华伯这般表现，心里更是大急，她跺了跺脚，焦急地问道： “华伯你倒是说话呀！方扬他到底怎么了？” “阿卓你先下去！”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穿着暗青色唐装的宁坤成迈步走了进来，说道。 “是！”华伯微微躬身示意，然后退出了宁巧倩的房间。 华伯的全名叫华卓，已经跟在宁坤成身边二十多年了，可谓忠心耿耿任劳任怨，宁坤成对华伯也非常敬重和信任，从来没有把他当过外人。 华伯离开之后，宁巧倩冷冷地望了宁坤成一眼，哼了一声，然后重重地坐在了柔软的公主床上，扭过头去不理宁坤成。 宁坤成看着女儿窈窕的背影，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也不主动挑起话头，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半晌，对方扬的关心终于还是战胜了对宁坤成的厌恶，宁巧倩忍不住猛地扭身瞪着宁坤成，语气生硬地问道： “你什么意思啊？进我房间又不说话！方扬到底怎么样了？” 宁巧倩生气的时候小嘴微微撅着，那神态像极了她母亲，宁坤成忍不住想起亡妻，心里一阵伤感。转眼间女儿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自从妻子去世之后，宁坤成对女儿愈发的关心，可惜宁巧倩因为母亲的死对他心怀芥蒂，父女关系一直都比较紧张。 关心女儿是父亲的天性，尤其是宁坤成这样心怀内疚的父亲。但是关心则乱，宁坤成一世枭雄，在女儿的终身大事上也不能免俗，总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只要女儿和哪个男人关系稍微近一点，宁坤成就怀疑人家是别有用心，或者是看上了宁巧倩的家世，因此乍一听宁巧倩找了男朋友，宁坤成的第一反应就是愤怒，进而是怀疑，可以说宁坤成对方扬的第一印象是极为恶劣的。 不过这小子倒是有点胆量，对倩倩也应该是真心的！宁坤成在心里说道。 要是换个人一见这阵仗，估计早就屁滚尿流了，更别说为了宁巧倩拿命去拼了。毫无疑问，方扬在第一关考验上的表现就是在拼命。 而且看样子还真是把命搭上了 宁坤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语气沉重地说道： “五分钟前，阿刀打电话过来说，在情人湾的断头路上，方扬连人带车跌下了悬崖……” 房间内的空气瞬间仿佛凝结了一般，宁巧倩整个人一下子就呆住了，脸色变得煞白，一双俏丽的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曼妙的身躯微微颤抖，整个人的情绪都崩溃了。 宁坤成一见宁巧倩这个样子，也慌了神，连忙上前轻轻地揽住宁巧倩的香肩，轻声说道： “倩倩……” 宁巧倩猛地扭身甩脱了宁坤成的手，站起身来声嘶力竭地冲着宁坤成吼道： “滚！” 见女儿悲痛欲绝的样子，宁坤成心里没来由地一痛，这个在外人眼里叱咤风云风光无限的坤哥，在女儿面前显得有点手足无措，看得出来宁巧倩是对方扬动了真感情的，宁坤成心里升起了一丝愧疚和悔意。 宁巧倩看到宁坤成呆呆地站在那儿动也不动，便不带丝毫感情色彩地冷冷说了一句：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说完，就这么穿着睡衣机械地朝门外走去，眼睛里尽是空洞和绝望。宁坤成急忙快步追上宁巧倩，问道： “倩倩，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宁巧倩仿佛没有听到宁坤成的问话一般，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样，一步一步朝着楼梯口走去。门口的黑衣大汉用咨询的眼神望着宁坤成，宁坤成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不要阻止，而自己则亦步亦趋地跟着宁巧倩。 这时，宁坤成的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 宁坤成皱着眉头掏出手机看了一下，然后按下接听键，有点不耐烦地问道： “又怎么了……”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宁坤成紧缩的眉头渐渐松了开来，甚至还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显得非常高兴。 匆匆挂上电话之后，宁坤成三两步追上宁巧倩，然后兴奋地说道： “倩倩！倩倩！刚才阿刀又来电话了！方扬他没事！” 宁巧倩一下子停了下来，猛地回过头来，似乎没有听清宁坤成的话，颤声说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方扬没事！阿刀现在就跟他在一起，除了手臂擦伤了一点点之外，其他都没有大碍！” 宁坤成的声音也比较激动。刚才宁巧倩的样子吓坏他了，女儿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露出如此绝望的表情，仿佛万念俱灰。宁坤成一点都不怀疑，如果不是这个好消息及时传来，宁巧倩说不定就会干傻事了！ 宁巧倩怔怔地站在那里，半晌，从宁坤成的手里抢过手机，找出刀哥的电话迫不及待地回拨了过去…… 鹭岛情人湾。 刀哥盯着刚刚从悬崖爬上来的方扬，像是在看外星人一般。 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这样居然都没事！刀哥心说道。 方扬的样子很狼狈，被海风吹乱的头发上还插着几根杂草，左手小臂鲜血淋漓，身上的廉价t恤在他爬悬崖的时候被割得破破烂烂，基本上现在是衣不蔽体。 想到刚才的事情，方扬也不禁一阵后怕。 在比赛的时候，方扬心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战胜阿b，其他所有杂念都被方扬抛诸脑后了。 还好重生之后一直都坚持锻炼，否则刚刚小命可就报销了！方扬心里说道。 刚才阿b用一种狼狈的姿态滚下摩托车的时候，方扬就知道刹车肯定是来不及了。良好的体能和冷静的大脑在最后时刻挽救了他。摩托车冲出悬崖的一瞬间，方扬两手猛地一撑，整个人脱离了摩托车的同时，用眼睛的余光看准了一块突起的岩石。 在下落的过程中，方扬伸手死死地抓住了这块岩石，哪怕整个人重重地撞在了悬崖上也没有松手，关键时刻运气也站在了方扬这边，这块岩石很给面子地承受住了巨大的冲力没有垮塌，方扬才得以慢慢地攀爬上去。 刀哥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刚才他已经在思考如何平息宁巧倩的怒火了，现在方扬没事了，那么就不用考虑这个大伤脑筋的问题了。 刚才方扬掉下悬崖，刀哥第一时间通知了华伯，此刻可能海滨别墅已经乱成一团了。因此，在确认方扬没事了之后，刀哥赶紧一个电话直接通知了宁坤成。 “刀哥，这一关我算通过了吗？”方扬一边撕开t恤给自己受伤的小臂包扎着，一边头也不抬地笑着问道。 “当然，你稍事休息一下，我会带你去到第二关考验的地方！”刀哥没有丝毫犹豫，就干脆地回答道。结果当然很明显，阿b距离悬崖还有至少五米的距离，而方扬的距离，理论上说应该是负数了，因为他已经飞出了悬崖，谁胜谁败自然明显的很。 刀哥看着方扬包扎的手法，不禁眼睛一眯，脸上露出了意外的神色。方扬的包扎动作很快、很专业，而且作为一名曾经的特种兵，刀哥一眼就认出方扬包扎的手法来自军中，他望着方扬以熟练的手法包扎完毕，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这时，阿成和阿b气喘吁吁地从两侧的斜坡上爬了上来，阿成一边走一边对刀哥说道： “刀哥，我们俩在下面找了半天，除了两辆摩托车的残骸外，根本看不到其他……啊！你……” 阿成边说边走，说了一半赫然看到刀哥身后的方扬，一下子惊呆了，伸手指了指方扬，嘴巴张得老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刀哥一把扔掉烟蒂，淡淡地说道： “阿成回来了？那上车！老冷还在等着我们呢！” 说到这，刀哥有扭身对阿b说道： “阿b，我们要回岛内办事。你先在这等会儿，我已经叫人带车过来接你了！” 阿b带来的两辆摩托车都已经坠海了，总不能让他从这荒郊野外走路出家！刀哥虽然外表粗犷，但是考虑问题还是很细致的，否则也不可能得到宁坤成如此重用。 “是！谢谢刀哥！”阿b恭敬地躬身说道，同时他也在偷偷打量着方扬，目光中也充满了敬佩和好奇，刚才明明看到他掉下去的，现在居然活奔乱跳毫发无损地出现了，真不知道这戏法是怎么变的！ 三人再次坐进黑色的奔驰车内，车子平稳地行驶了二十分钟左右，再次通过跨海大桥进入了岛内，在鹭岛略显逼仄的街道上穿行了一会儿之后，稳稳地停在了一幢三十多层的高档写字楼下面。 方扬远远地已经看到了这幢写字楼上“乾坤大厦”几个气势恢宏的大字。 “我果然没猜错！”方扬在心里说道。 从那日在酒无端端出现两个黑衣大汉，而事后老板周卫强对宁巧倩的态度带着一丝惶恐的时候，方扬就知道宁巧倩的身份绝对不简单。飙车那晚一听宁巧倩说家在鹭岛，方扬就基本上猜出了她的身份，毕竟“宁”这个姓并不算特别常见，而在鹭岛市乃至东南省姓宁的名人更是屈指可数，再联想到刀哥等人的行事风格，宁巧倩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而现在，车子停在了乾坤大厦，则进一步印证了方扬的判断！ 这座三十五层的写字楼内，只有一家公司，那就是乾坤集团。 宁坤成这个名字，方扬在前世都有所耳闻，是个枭雄级别的人物，年轻时带着一帮弟兄从集梅小镇出道，短短十年时间内，就成为了鹭岛市的地下老大，他跺一跺脚，甚至整个东南省都会震三震。尽管后来带着老兄弟们集体洗白，亲手创建了乾坤集团整个庞然大物，但是在东南省的黑白两道，“宁坤成”这三个字依然是一块金字招牌。 原来倩姐是宁坤成的女儿，难怪那么彪悍！敢情是家学渊源啊！方扬想到宁巧倩佯嗔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挂上了一丝温馨的笑容。 第29章 传奇总裁 乾坤集团是一个集金融、贸易、制造、房地产、信息、物流运输等行业于一体的综合性上市集团公司，虽然已经晚上八九点钟了，但是大厦的不少办公室还亮着灯，对于都市白领来说，加班已经成了一种常态。 刀哥领着方扬走进大厦一楼富丽堂皇的挑高大厅，前台迎宾已经下班了，一名保安坐在大厅的一侧，见到刀哥，保安连忙起身迎了上来： “刀哥好！” “阿辉，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在公司要叫我秦总！”刀哥眉头微蹙，带着一丝不悦说道。 “是是是！您瞧我这记性……”保安阿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刀……秦总，这边请！” 说完，阿辉快步在前领路，为刀哥按下了电梯按钮。 刀哥带着方扬迈步走进电梯，阿成则留在了一楼大厅等候。电梯平稳地上行，停在了大厦三十四层。 电梯门厅两侧墙上一排水晶壁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地上铺着厚厚的红地毯，踩在上面感觉非常柔软舒服。门厅的一侧摆着一张办公桌，一位穿着黑色职业套装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正低头写着什么，一头乌黑的秀发低垂下来。听到响动，女孩抬起头来，一见是刀哥，女孩微笑着站起身来，说道： “秦总您好！” 刀哥点了点头，大大咧咧地问道： “晓雯，老冷在！” 晓雯微笑点头道： “冷总在办公室，他已经吩咐过了，秦总到了的话，无须通报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说完，晓雯起身敲了敲身后办公室的门，然后轻轻扭动把手将门推开，做了一个相邀的手势。 刀哥大步走进办公室，方扬也没多问，跟在刀哥的身后走了进去。在经过门口的时候，秘书晓雯礼貌地对方扬微微颔首，眼神里却透露出了一丝好奇的神色。 冷总的办公室很大，方扬目测至少有两百平方米的面积，巨大的暗红色实木班台后面，是一整面玻璃幕墙，透过幕墙可以看到整个鹭岛迷人的夜景，甚至能远眺大海，视野极其开阔。 一人坐在宽大的班椅上，背对着办公室的门，正出神地望着鹭岛的夜景发呆，班椅的靠背很高，将坐在上面的人挡的严严实实，方扬只能看到他的右手拿着一只红酒杯在轻轻晃动着，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的映照下发出迷人的光晕。 刀哥一进门，刚要说话，坐在班椅上那人就自行转了过来，率先开口说道： “秦总，把人交给我！宁董已经吩咐过了！” 方扬眼睛微微一眯，眼前的中年男人身材瘦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穿着极其考究，价格不菲的真丝白色衬衣，合体的黑色西装，即便在自己办公室，也一丝不苟地打着领带，而且是非常正规的温莎结，整个人显得极有的绅士风度。 在方扬观察中年男人的时候，他也在上下打量着方扬，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好奇心。 刀哥耸了耸肩，扭头对方扬说道： “小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乾坤集团的ceo冷俊飞，第二关的考验由他全权负责，你听他的安排就行了！” 说完，刀哥又对冷俊飞说道： “老冷，人我交给你，我就先走了！” 冷俊飞优雅地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 “请自便！” 刀哥刚要离开，想了想，又揽过方扬的肩膀，附耳说道： “小子，你别看老冷人模狗样的像个文化人，肚子里的弯弯绕多着呢！这一关你可要好自为之了哦！” 说完，刀哥拍了拍方扬的肩膀，大步走了出去，临出门前，刀哥又回头笑着对方扬说道： “小子，加油！我看好你！” 方扬含笑向刀哥点了点头，目送他出门之后，主动向冷俊飞伸出了右手，说道： “冷总你好！” 冷俊飞隔着桌子跟方扬轻轻握了握手，说道： “小伙子你先坐！” 说完，冷俊飞按下了桌上电话的免提键，说道： “晓雯，你叫范经理他们几个进来！” “好的冷总！”电话里传来了秘书晓雯的声音。 和秘书通话结束，冷俊飞就自顾自地翻开了桌上的一个文件夹认真地看了起来，没有再招呼方扬。 而方扬则带着一丝好奇打量着冷俊飞这个在前世自己都曾经听过的名字。 冷俊飞，鹭岛本地人，着名的职业经理人，毕业于京城大学工商管理学院，后赴美深造，获得哈佛大学商学院ba，十年来他只供职于一家公司，那就是乾坤集团，在他的掌舵下，乾坤集团从十年前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发展到如今俨然成为全国的明星企业、金融航母一般的存在，可以说百分之八十的功劳都在眼前这位举止优雅的冷总身上。 当然，这些都不足以另前世的方扬另眼相看，他之所以会对冷俊飞印象深刻，是因为这位冷总在上大学之前居然是一个小混混，给宁坤成的小弟当小弟，可以说抽烟喝酒打架样样俱全，当年宁坤成决心洗白上岸之前，就有意识地从这些小弟当中选拔了一批人送去各个大学深造——宁坤成虽然是个大老粗，对人才重要性的认识却非常深刻。 而冷俊飞就是这批小弟中最耀眼的明星，不仅以极其优异的成绩完成了本科学业，还凭借自己的能力拿到了哈佛商学院的offer，宁坤成对这样的人才自然大加重用，两年后冷俊飞从美国学成归来，宁坤成直接就任命他为乾坤集团的常务副总，一年后，宁坤成退居幕后担任董事长，将ceo的职位让给了年轻的冷俊飞。 而冷俊飞也没辜负宁坤成的信任，短短八九年时间，就将乾坤集团的资产如滚雪球般的扩大，并与三年前顺利上市。 即便前世的方扬眼高于顶，也对冷俊飞佩服不已，现在面对面见到了这位传奇人物，方扬自然是充满了好奇，眼前这个举手投足都透出成功人士气质的中年男人，真的很难跟十几年前一个整天酗酒赌博砍人的小混混联系起来。 等待的时间不长，办公室的门就被轻轻敲响了，晓雯推门进来走到办公桌前几米处，微微躬身说道： “冷总，范经理已经到了！” 冷俊飞将目光从文件夹里收回来，微微点头说道： “请他们进来！” 晓雯颔首，步态优雅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一会儿工夫，敲门声再次响起，晓雯领着两人走了进来。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跟在晓雯的身后，他有点轻微的谢顶，发福的体态使他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他腋下夹着一个蓝色的材料夹，微佝偻着背，显得有点拘谨。 另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则落后谢顶男人半步，穿着得体的西装，头发整理得一丝不苟的，脸上透着一股自信。看上去他是那个中年男人的下属，但是神态反而更加自如。 “冷总好！”中年男人来到办公桌前几米处，停下脚步，向冷俊飞鞠躬道。 “嗯！范经理，你们请坐！”冷俊飞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 “谢谢冷总！”范经理连连躬身，小心翼翼地在方扬身边坐了下来，腰板挺得笔直，整个人显得有点僵硬。 晓雯将两人引进办公室后，为方扬三人上了茶水，然后掩门退出了办公室。 冷俊飞放下手中的文件，微笑着对方扬说道： “小方，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集团下属乾坤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销售部的范天宁经理，这位是经理助理庄涛。” 方扬转头含笑对范天宁伸出右手，说道： “你好！范经理！” 虽然方扬非常年轻，而且穿着打扮也极其普通，甚至可以说是有点落魄，从悬崖下爬上来的他身上满是尘土，那件廉价t恤上还破了几道口子，但是范天宁却是不敢怠慢，能好整以暇地坐在冷总办公室喝茶的，即便打扮再老土，也值得他老范巴结巴结的。更何况方扬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豪门大家的俨然气度，怎么看都不像个土包子。 范天宁连忙双手握住方扬的手，热情地说道： “方先生，你好！你好！” 他有心试探一下方扬的来历，但是碍于在冷俊飞的办公室，也不好多问。 而站在范天宁身后的助理庄涛，则淡定了许多，只是在方扬目光投向他的时候，微微点头致意，没有过分热情，显得不卑不亢。 引荐完毕，冷俊飞望着范天宁，问道： “范经理，材料准备好了吗？” 范天宁连忙站起身来，将带来的文件夹双手递给冷俊飞，说道： “冷总，鹭湾区一号地块的全部资料以及我们销售部的总体营销方案，都在这里了，请您过目！” 冷俊飞点了点头，接过文件夹后认真翻看了起来。范天宁心里有点忐忑，作为集团公司的总裁，冷俊飞向来都是掌握大方向的，很少过问具体事务。鹭湾区一号地块虽然号称“地王”，对乾坤地产来说是个举足轻重的项目，但是乾坤地产只是乾坤集团的一个下属子公司，整个项目在整个公司战略的角度来讲，并不是那么关键的。 难道这个项目出什么问题了吗？范天宁在心里嘀咕道，也愈发的小心谨慎了起来。 从介绍完范天宁开始，冷俊飞就将方扬晾在一边，只字未提第二关考验的事情，方扬也不着急，只是微笑着靠在椅子上，他已经看出来了，宁巧倩应该没有什么人身安全上的问题，她这么急着将自己叫到鹭岛来，八成和这个莫名其妙的考验有关系。因此方扬也心中大定，准备见招拆招。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冷俊飞足足看了十几分钟，然后抬起头来，说了一句让范天宁和庄涛都大吃一惊的话。 第30章 鹭岛地王 “范经理，宁董对鹭湾区这个地块的开发非常重视，亲自打电话过问，今天又让小方过来对销售方面的问题进行指导。” 冷俊飞平缓的语调在范天宁的耳中无异于一声惊雷，宁董居然都知道这个项目，而且还亲自打电话过问此事？甚至还派专人来进行销售方案的指导！什么时候乾坤地产在宁董心目中如此重要了？要知道这一年多来宁董几乎都不过问公司事务了，就算是冷俊飞也极少在这样的具体的事项上发指示的。 范天宁忽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望向方扬的眼光也更加的恭敬，敢情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伙子居然是“御用钦差”啊！他也庆幸自己刚刚没有以貌取人，对方扬的态度还是比较热情的。 方扬感受到了范天宁的目光，只是微微一笑，也不点破。他已经明白了冷俊飞的用意，这第二关的考核，不消说一定就落在鹭湾区一号地块的销售方案上了，范天宁只是下属子公司的小职员，冷俊飞自然不会将事情点透。 果然，冷俊飞将文件夹推到方扬面前，笑着说道： “小方，你先看看资料！在销售方面有什么想法，还请你畅所欲言啊！” 方扬点了点头，翻开文件夹仔细阅读了起来，里面就是鹭湾区一号地块的基本资料，范天宁他们所作的那份营销方案初稿，却是被冷俊飞取了出来，并没有一起递给方扬。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本来就是在考校方扬，如果把销售部门的营销方案一起给了他，那还有什么考校的必要呢？ 鹭湾区一号地块位于鹭湾区环岛路与成功路交叉口西北侧，占地1533万平米，总建筑面积326万平米，拍卖起拍价为123亿元，乾坤地产最终以3852亿元竞得，楼面价就高达元\/平米，成为鹭湾区的新地王，也是目前鹭岛市的总价地王。 方扬对这个地块还有较为深刻的印象，因为前世就是乾坤集团开发的这个项目，本来该项目定位就是高档住宅小区，但是乾坤地产拿到该地块后，通过运作，最终开发成了一个大型的城市综合体——乾坤广场，成为当年鹭岛市异军突起的一个大型商圈，而该项目的住宅也以接近两万五千元的均价创下了鹭岛市乃至整个东南省的房价新高。 范天宁的助理庄涛一直在冷眼旁观，心里有点不以为然，方扬虽然相貌堂堂身材魁梧，但是穿着打扮非常普通，庄涛虽然不至于以貌取人，但至少看上去方扬就没有一点公司白领的派头，更不用说销售专家了。 搞不懂为什么宁董会派这样一个年轻得过分的小伙子来指导这么一个大型项目的销售方案，应该是宁董的什么亲戚子侄辈！搞不好就是先造造势，下一步就要安置到我们地产公司来镀金了！庄涛心里颇为不屑地想道。 庄涛虽然年轻，学历却极其显赫，华清大学的高材生，后来赴美在斯坦福大学深造，拿到了硕士学位。虽然他只是范天宁的助理，但是在市场营销方面，庄涛是有强烈自信的，而且在他心里，就算是顶头上司范天宁也不过尔尔，作为高端人才引进公司的海归，庄涛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 虽然方扬看得很认真，但是文件资料总共也就十几页纸。因此一会儿工夫，方扬就浏览完毕了。冷俊飞一直静静地观察方扬，他知道这个小伙子已经明白了考核的题目，虽然冷俊飞不清楚宁坤成考核的目的，但是行事谨慎的他还是事先了解了一下方扬的情况。 冷俊飞知道方扬只是一个在校大本科生，而且学习的是法律专业，跟市场营销可谓风马牛不相及。说实话当初宁坤成要求冷俊飞出这个题目的时候，冷俊飞自己都觉得有点强人所难了，他对方扬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小伙子落落大方，在自己面前也毫不露怯。 所以方扬看资料的时候，冷俊飞也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方扬表现得非常沉静，颇有点渊渟岳峙的感觉。冷俊飞仔细观察过了，方扬的眼神非常的清澈和自信，没有露出一丝的慌乱。 冷俊飞心里也不禁赞叹了一声，不管方扬才学如何，至少这份养气的功夫确实不错，不像一般的年轻人那般毛毛躁躁。 “冷总，说实话我也是刚刚接触这个项目的资料，我希望能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一下。”方扬轻轻地合上了文件夹，望向冷俊飞，说道，“不知道冷总是否可以给我提供一个安静的房间？哦对了，还需要一台上网电脑。” 冷俊飞略感诧异地看了方扬一眼，旋即想道：也许是他真的一窍不通，想临时上网找找资料？ 略微考虑了一下，冷俊飞就准备答应方扬的请求，他对方扬的第一印象着实不错，况且宁董也没有规定考核的时间呀！ 冷俊飞随即微笑地点了点头，先是按下了电话的免提键，说道： “晓雯，你进来一下！” 然后亲自起身打开书柜旁边一个不起眼的房门，用征询的语气对方杨说道： “小方，这是我平时加班时休息的房间，里面办公设备都很齐全，你看可以吗？” 方扬连忙站起身来，说道： “这就很好了！谢谢冷总，那我先去准备一下！” 冷俊飞用鼓励的眼神望着方扬，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对进门的秘书晓雯说道： “晓雯，你先带范经理他们到会客室稍坐一会儿！” “好的冷总！”晓雯脆生生地应道，脸上露出职业的微笑，优雅地一邀手，示意范天宁和庄涛。 范天宁连声说道： “谢谢冷总！谢谢冷总！那我先告退了！” 本来范天宁已经伸出了双手的，但看到冷俊飞丝毫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即回身转到了班台后面坐了下来。范天宁尴尬地收回了手，又向领路的晓雯躬了躬身子，才跟在她的身后走出了冷俊飞的办公室。 庄涛的想法和冷俊飞有点类似，他本来以为方扬会信口开河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糊弄一下，却想不到方扬居然连空话套话都不会说，他也认定方扬要电脑是为了上网找资料临时抱佛脚的。 果然没猜错，这小子就是一个草包呀！临出门的时候，庄涛轻蔑地望了一眼正在走向里间休息室的方扬，心里说道。 方扬倒是浑然未觉庄涛鄙夷的眼神，他的心思已经沉浸到鹭湾区一号地块这个项目中去了。 在方扬前世的印象中，乾坤广场的开发虽然轰动一时，但是在营销方面却是乏善可陈，虽然在楼盘推出之际造势还不错，但是后续的一些手段没有跟上，商圈的招商也做得不好，导致销售状况并不是十分理想。虽然在房地产业欣欣向荣的大背景下不至于亏本，但是乾坤广场运作了三年多，依然无法撼动鹭岛市几个老牌商圈的统治地位，可以说这个项目并没有达到集团高层的预期目标。 冷俊飞的休息室并不大，但是布置得非常豪华。地上铺着厚厚的米黄色意大利米兰地毯，踩在上面软软的非常舒服；整套的暗红色实木家具，方扬一眼就认出来是来自德国的欧罗德品牌，这个牌子的实木家具向来走高端路线，虽然价格贵得出奇，但品质也是毋庸置疑，很是收到一些上层社会人士的青睐。 简约中透着贵气的书桌上，静静地摆放着一台白色的苹果一体机。 “条件还不真不赖！”方扬耸了耸肩，一边自言自语了一句，一边伸手打开了一体电脑的电源。 开机后，方扬打开浏览器，快速地输入那个熟悉的域名，屏幕一闪，没有丝毫的迟滞，红岩俱乐部的网站界面就跳了出来。这是那些共和国最顶尖的纨绔们开办的私人论坛，虽然属于玩票性质，但是依然使用的是顶级的服务器，再加上总共也就发放了一百多个账号，访问量更是低的惊人，所以打开页面的速度极快。 方扬熟练地点开其中一个分论坛，在帖子的列表里快速查找了起来，很快，方扬就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这是一份企划书的样板，是一位纨绔为了卖弄发上来的，说是自己亲自做的企划书得到了家族高层的交口称赞，于是得意洋洋地发上来刷存在感。方扬刚刚重生的时候浏览论坛的时候瞟过一眼，依稀有点印象，没想到今天刚好用上了。 方扬就是想做一份完整的企划书出来，因为他觉得口头说说还不够震撼，而且光讲销售并不足以体现自己的能力。既然巧倩姐安排他过来，虽然原因依然未明。那自己肯定要做到最好，不能给巧倩姐丢脸啊！ 不过时间上方扬显然来不及从头写一份企划方案了，因此就想到了去论坛上将现成的东西下载来，在那个基础上针对鹭湾区一号地块这个项目再做具体的修改，这样至少可以省去排版的时间了。 “乾坤广场项目开发企划案” 方扬在飞快地敲下了标题，大脑高速运转，分析前世自己所了解的乾坤广场开发的情况以及利弊得失，快速地修改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当方扬如释重负地敲下最后一个句号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方扬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又谨慎地从头开始检查了一遍。 确认无误之后，方扬刚要按下打印按钮，忽然瞥见电脑状态栏上无线投影仪的标志，心里一动，眼珠子转了转，嘴角露出了一丝促狭的笑容，当即改变了主意。 方扬看了一眼桌上的苹果一体机，拉开书桌的抽屉，果然见到了苹果的数据线。他掏出上回赛车之后宁巧倩留给他的iphone4s手机，用数据线连接了电脑，开始在手机上鼓捣了起来…… 第31章 方少的实力 冷俊飞静静地坐在巨大的班台后，认真地看着一份文件。虽然夜色已深，但他却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感觉，只是偶尔会用眼睛的余光瞟一眼紧闭的休息室门，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而旁边的会客室内，庄涛则不时地看表，心里对方扬愈发的厌恶，在他看来，今晚来总公司这一趟，简直就是浪费时间。一想到自己手头还有那么多工作没有完成，而现在却要在这里陪着疑似宁董亲戚的乡下小子表演，庄涛就觉得一阵的窝火。 终于，来回踱步的庄涛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身对范天宁说道： “经理，这都快一个小时了，这么一直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公司那边还有一大堆事呢！要不我先回去了，反正有你这个销售部经理在就行了！” 范天宁一听这话，急忙拉住庄涛，说道： “你开什么玩笑！连冷总都在等方先生，你这么着急忙慌地离开算怎么回事儿呀！难不成你比冷总还要忙？” 其实范天宁是心里没底，他怕万一待会儿冷俊飞冷不丁地问他什么问题答不上来，那丢人事小，在领导心里大丢印象分就不美了。所以他坚持带着庄涛一起来总公司，这个年轻人虽然不怎么懂人情世故，但是业务能力绝对是杠杠的，有他在范天宁心里也就有底了。 “可是……”庄涛着急地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范天宁直接摆了摆手，打断了庄涛，然后开口说道： “没什么可是的！小庄啊！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但是也要戒骄戒躁啊！” 范天宁一边说，一边意味深长地望着庄涛。 在他心里一直挺腻歪，庄涛仗着自己海归高材生的身份，总是带着一股傲气，哪怕范天宁是他的正管上司都没用，虽然庄涛和范天宁说话的时候也不算嚣张跋扈，但那种骨子里毫不掩饰的骄傲却让范天宁有点不舒服。因此趁着这个机会，范天宁也顺口敲打敲打庄涛。 庄涛被范天宁一句话给顶的死死的，半天憋不出话来，干脆闷闷地坐了下来，大口地喝掉杯中剩余的茶水。心里对方扬自然是半分好感都欠奉。 无端端招人嫉恨的方扬足足在休息室里又多鼓捣了半个小时，他看了看手里的iphone4s手机，心里略略有点得意的感觉，嘴角也不自觉地弯曲成了一个弧度。 方扬推开门走了出来。冷俊飞立刻有所察觉，他将目光从文件上收了回来，望向方扬，问道： “准备好了？”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多谢冷总！我都准备好了！” 方扬感谢冷俊飞，自然是因为冷俊飞刚才给他大开方便之门的缘故了。 冷俊飞点了点头，按下电话的免提键，淡淡地吩咐道： “晓雯，叫范经理他们进来！” 一会儿工夫，范天宁和庄涛就跟在秘书晓雯的身后鱼贯而入。范天宁依然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而一个多小时的等待将庄涛的耐心消磨殆尽，此时他望向方扬的目光充满了不善，不过这是在冷俊飞的办公室，他倒是也只能用目光来表达不满了。 待两人坐定，冷俊飞笑着对方扬说道： “小方，思考得够久的呀！怎么样，谈谈你的想法？范经理和庒助理也都是营销方面的专家了，大家一起交流一下！” “不敢！不敢！”范天宁连忙欠了欠身子，陪笑道，“在冷总面前，我们哪里敢自称专家呀！” 冷俊飞微微一笑，对范天宁的话不置可否，目光投向了方扬。 其实当冷俊飞看到方扬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还是两手空空地出来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基本上对方扬的表现不抱太大期望了。 也许真是术业有专攻！可惜了！冷俊飞心里暗叹道。 他的相人之术一向很准，看得出来方扬必定有不凡之处，所以此刻冷俊飞更多地是在思考如何向宁坤成汇报这次考验的结果了。 “冷总，范经理，庒助理，那我就谈谈我的想法！”方扬沉稳地说道，丝毫不见他脸上有什么慌张的神色，仿佛很有底气的样子。 你就装！一会儿看我怎么揭穿你！庄涛看到方扬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方扬却是不知道庄涛心里的想法，依然侃侃而谈： “首先关于项目定位的问题，一号地块附近这几年开发的力度非常大，有不少高档住宅小区，而在寸土寸金的鹭岛内，我们有这么大一块地，如果仅仅是开发纯住宅区的话，我觉得太浪费了。最重要的是，鹭湾区作为新的社会上流阶层生活圈，很多配套却没有跟上。我刚刚临时查了资料，在一号地块方圆五公里内，都没有一个大型的商圈，这显然无法满足新贵阶层的高端生活需求，而一号地块刚好位于鹭湾区的黄金位置，除了其东边是大海之外，其余三个方向都有数个很成熟的高端住宅区，这就意味着数量巨大的潜在消费人群。所以我认为，这个项目应该开发成一个集吃喝玩乐一条龙的大型商业广场，以及配套的住宅项目……” 听到这里，庄涛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方扬的话，毫不客气地说道： “不好意思，方先生，我想我必须先给你普及一下，这个地块在招标之前，政府已经限定了土地用途就是住宅楼，所以在这个时候讨论什么建商业广场的问题，我觉得没有任何意义！” 方扬听了庄涛的话，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觉得这位庒助理似乎单纯得有点可爱，他望向冷俊飞，笑着问道： “改变土地用途……冷总，这会是个问题吗？” 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宁坤成岂不是白白在鹭岛混了几十年，还在黑白两道都闯出了偌大的名号。这么浅显的道理，范天宁都明白，只有庄涛这个涉世未深的小伙子才会把他看成一个问题。 冷俊飞眼里露出了一丝异色，他没有正面回答方扬的问题，只是催促道： “方扬，你继续往下说！” 方扬看了庄涛一眼，庄涛此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方扬一反问，他稍微一思考，立刻就明白自己的问题是多么幼稚了。庄涛只是涉世未深，却并不傻，相反他的智商相当高，否则也不可能在斯坦福获得硕士学位了。 方扬继续说道： “好的，刚才说到开发大型商圈的事情，还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好处，就是会很大程度带动我们配套的住宅项目的销售。另外，乾坤地产以后要做大做强，成为全国知名房企的话，必须要先打响自己的品牌，而开发商业广场就是一条捷径，从品牌效应的角度出发，我建议商圈的名字就叫‘乾坤广场’！” 冷俊飞此刻脸色看似平静，其实心里早已泛起了轩然大波，他万万没有想到，方扬的想法与他是不谋而合。当初乾坤地产拿下这块地的时候，冷俊飞其实就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题了，而方扬刚才这番话，却是极大地坚定了冷俊飞决策的信心。 冷俊飞本来以为方扬会大而化之地讲讲销售的问题，象征性地说几句罢了，却没想到他居然从集团战略的角度先开始分析项目定位。 有点意思了！冷俊飞饶有兴趣地望着正谈得津津有味的方扬，心里说道。 “而商圈的开发，重要的环节无非就是几个，设计、招商、营销。”方扬接着说道，“前面两个环节，以乾坤集团的实力，我没有必要说太多，那么我重点谈一谈营销方面。首先就是广告造势，要在短时间内形成铺天盖地的广告轰炸态势，报纸、网络、广播、电视、户外全方位立体化的投放。” 冷俊飞和范天宁频频点头，显然很赞同方扬的意见。庄涛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内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至少到目前为止，方扬的表现都算是中规中矩，自己还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方扬继续说道： “在造势方面，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明星效应！在乾坤广场举办活动，请明星来助阵，越大牌越好，无论歌星也好，影星也罢，总之请最红的就对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倒是建议请米国前总统科林敦代言，反正这哥们正全球飞来飞去演讲赚棺材本呢，我想只要价格合适，他应该不会跟米元过不去！诸位，试想一下，适当的时候请科林敦来乾坤广场亮个相，那该造成多大的轰动效应啊！” 在前世，明星营销这一招都被那些房企们用得烂大街了，隔三差五就能看到房企邀请明星助阵的消息，大家都审美疲劳了。但是当下，用这一招的房地产企业却还不多。因此冷俊飞三人一听都忍不住眼前一亮，尤其是方扬提出请米国前总统科林敦代言的时候，冷俊飞更是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激动的神色，显然被方扬这个大胆的想法深深的吸引了。 方扬的方案虽然乍一听有点不切实际，但是仔细分析一下，成功的可能性还真不小，而一旦签约科林敦，这绝对会成为一个经典的营销案例的。 庄涛此刻心里更是思绪万千：想不到这个小子还真能说出点道道来，该不会是他临时抱佛脚上网查的！ 其实庄涛这么想有点自欺欺人了，作为营销专业的高材生，如果历史上真的有类似的案例，他肯定早就了如指掌了。而他不知道的案例，方扬更不可能从网上查到了，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都是方扬自己想出来的方案，只是庄涛心里不愿意承认罢了。 方扬讲得有点口干舌燥，他端起身前的茶杯，畅快淋漓地将杯中的水喝光，然后随手抹了抹嘴，一边掏出iphone4s手机按了一下，一边说道： “这么说有点不够直观，我们还是边看边聊！” 在冷俊飞三人惊异的目光中，吊顶上一块扣板缓缓地降了下来，露出了一台无线投影仪，只听“滴”的一声，投影仪诡异地自行启动了，一束光缓缓亮起，在对面墙上的屏幕上清晰地投射出几个大字： “乾坤广场项目开发企划案” 第32章 方少简直是个妖孽！ “你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了一份企划案！”庄涛忍不住失声问道，他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如果说刚才方扬的表现只是将自己在庄涛心目中的“草包”形象略有扭转的话，那方扬这突如其来的一手，则是真真正正地镇住了庄涛，以至于他完全忘记了这是在冷俊飞的办公室，显得有点失态。 但是冷俊飞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份企划案上，他紧紧地盯住方扬，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问道： “方扬，你……是怎么做到的？” 要知道这里可是乾坤集团的总部，有着海归背景的冷俊飞对网络安全的重要性有着很深刻的认识，因此冷俊飞非常重视集团的网络安全工作，斥重金请国际知名的网络安全公司卡巴公司为乾坤集团量身打造了现在的防火墙，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两天前公司防火墙才刚刚进行了一次升级。 而现在的现实情况是，方扬轻轻松松就通过了重重关卡，用一部手机就控制了堂堂总裁办公室的无线投影仪，而且仅用了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不对，这一个小时里面方扬还做了一份企划案，那说明他破解防火墙的时间肯定更短。 这个项目是冷俊飞亲自抓的，对公司防火墙的可靠程度他有着强烈的自信。他可以确认，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突破公司的防火墙，即便是国际顶级黑客也未必可以做到。可是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因此以冷俊飞如此坚韧的心智都忍不住大惊失色。 见到冷俊飞如此表现，方扬心里暗暗笑了一下，这正是他在休息室鼓捣半个多小时想要的效果，如今显然很明显。不过冷俊飞已经忍不住开口询问了，方扬讲解企划案就不得不先中断一下了。 方扬顺手从办公桌上拿过一张便签纸，“刷刷刷”几笔，写下了几行字。然后方扬将手中的便签纸递给冷俊飞，微笑着说道： “冷总，回头你让集团的网安部门注意一下这两个位置，把漏洞补上就没事了。” 冷俊飞打量着便签纸上龙飞凤舞的字迹，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半晌他才下定决心，拿起电话说道： “晓雯你进来一下。” 挂上电话的冷俊飞两眼炯炯有神地上下打量着方扬，似乎想从方扬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方扬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迎着冷俊飞的目光丝毫没有怯意。 冷俊飞并不是很精通网络防护技术，但是他却极为相信卡巴公司的实力，每年几十万美金的维护费可不是拿去打水漂的，但是事实就摆在这里，眼前这个年轻人用了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将卡巴公司设下的重重防线突破了，进入公司网络如入无人之境。 方扬心里暗笑，其实事情说穿了很简单，方扬重生自三年多以后。米国“萎软”公司开发的“窗户”操作系统向来以漏洞百出闻名于世，在现在看来极为隐秘的几个系统漏洞，三年后只要稍微了解黑客技术的人，几乎都知道。当然，那个时候，“萎软”公司已经将这些漏洞都一一补上了。 方扬在前世跟着总参三部的王牌特工荆朔学习过很长的时间，黑客技术作为情报人员必备技能之一，方扬自然也有所涉猎。在事先知道漏洞的情况下，方扬如果还破解不了的话，那就真是比猪还笨了。 就好比一个院子，围墙修得坚固无比，墙头上还布满了监控探头，大门也上了好几道锁。但是架不住后院还开了个不为人知的而且还没上锁的后门呀！于是方扬根本没有去碰防火墙，就是自然地进入了乾坤集团的系统。 那天拿到这部iphone4s手机，方扬就抽空将其越狱了。所以，方扬耗费的半个多小时，大部分时间其实是在编写一个简单的app，这个app的界面简陋无比，毫无美观性可言，功能也极为单一，就是通过wifi控制无线投影仪。但是效果确是显着的，范天宁和庄涛不了解技术上的情况也就罢了，冷俊飞着实是被方扬突然玩的这一手给震惊了。 晓雯轻轻敲了敲门走进办公室，微微躬身问道： “冷总，有什么吩咐？” 冷俊飞将手里的便签纸递给晓雯，说道： “把这个交给网安部的刘主管，什么都不必说，告诉他半个小时之内给我答复！” “好的！”晓雯也没有多问，接过纸条就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人家都将漏洞写在纸上了，如果半个小时都还找不出来，那这个网安部的主管也可以不用干了。 晓雯离开后，冷俊飞微微晃了晃脑袋，似乎是想清醒清醒，方扬刚才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刺激了。少顷，冷俊飞的脸色就恢复了正常，说道： “方扬，你接着说你的企划案！”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食指一划，投影屏幕上开始显示企划书正文的内容。 方扬开始根据企划书上的内容逐条讲解自己的思路，其实很大一部分都还是方扬根据前世自己了解的乾坤广场的情况写出来的，在一些当时做的不是很到位的地方，方扬加入了自己的想法。 主要是营销方面，在前世的印象中，乾坤广场这个项目的营销做得简直糟糕透顶，方扬在这一方面着实花了一番心思，从项目整体形象的包装，到广告投放的波次，以及定价策略，甚至连销售人员的推销技巧方扬都做了很详细的说明。 很多在三年后被房地产企业广泛采用的一些营销策略，比如前面方扬说的邀请明星造势，还有诸如购房抽取豪车、双人豪华游等，在此时都还是非常新颖的手法。 所以随着方扬的讲解，无论是范天宁还是庄涛，都被这份企划书深深吸引住了。就连冷俊飞，也暂时从公司网络被轻易破解的巨大心理冲击中回过神来，认真地倾听方扬的方案。 冷俊飞的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方扬的这份企划书，要素齐全，有分析有数据有策略，最难能可贵的是，方扬提出的许多观点稍作分析就知道，都是行之有效的，冷俊飞相信，如果按照方扬的这份企划书来开发鹭湾区一号地块这个项目，只要操作得当，是一定会取得巨大的成功的。 真是难以相信，这样一份几乎完美的方案居然出自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伙子，而且他只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顺便还将被誉为铜墙铁壁的乾坤集团防火墙给破解了……冷俊飞看着侃侃而谈的方扬，心里泛起了一丝不真实的感觉。 “以上就是我对鹭湾区一号地块开发的一些思路，时间仓促，可能还有疏漏的地方，仅供参考！”整整半个小时，方扬才将方案讲解完毕，他在手机里调出刚才那个app，轻轻按了一下，无线投影仪电源就被关闭了，在冷俊飞怪异的眼神中，缓缓升了上去，一会儿工夫就隐入了吊顶之上。 “方先生！你的这个方案简直太完美了！宁董派来的人水平果然是高啊！这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范天宁搓了搓手，满脸谀笑说道。 庄涛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脸上那高傲的神色却早已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钦佩。庄涛虽然充满傲气，但是这傲气是建立在绝对自信的基础上的，而方扬刚刚的表现已经足够摧垮他的自信了。庄涛暗自揣度了一下，换成自己是方扬的话，表现绝对达不到这样的水准。 “范经理过奖了！”方扬淡淡地笑了笑，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秘书晓雯进来报告说： “冷总，网安部的刘主管有事情向您汇报！” 冷俊飞点了点头说道： “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一个三十出头男人满头大汗地走进了冷俊飞的办公室，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显得有点狼狈，而他的手上就拿着刚刚方扬随手写就的那张便签纸。 冷俊飞静静地看着刘主管，一言不发，似在等待刘主管自己说话。 刘主管抹了一把汗，低头对冷俊飞说道： “冷总，我要向您检讨……系统中存在这么大的漏洞，我们居然没有发现，还要冷总提醒我们，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冷俊飞依然没有说话，方扬见此情景，笑着对刘主管说道： “刘主管，检讨大可不必，这两个是所有使用“窗户”操作系统的电脑都普遍存在的漏洞，不信的话一会儿你随便挑几家境外的大公司试一试……” 刘主管一听这话，用犹疑的眼光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得过分的小伙子，开口问道： “冷总，这位是……” 冷俊飞没好气地说道： “便签纸上那些字，就是他写的！咱们公司的系统，被人家在半个小时之内就破了个七七八八！” 刘主管大惊失色，眼里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说道： “半个小时！这怎么可能呢……” “都知道漏洞了，破解系统又有什么困难呢？”见刘主管失魂落魄的样子，方扬忍不住笑了笑，说道，“刘主管，这是操作系统本身的问题，别想太多了！你只要将这两个漏洞提供给卡巴公司，让他们给补上就是了！对了，你还可以趁机敲敲他们的竹杠，说不定明年的维护费可以节省不少呢！” 方扬说完这话，转身望向冷俊飞，问道： “冷总，天也不早了，您看……” 冷俊飞顿时醒悟了过来，说道： “对！对！对！时候不早了，我安排车子送你！晓雯！帮我送送方先生！” …… 所有人都离开办公室后，冷俊飞在老板椅上足足发了三分钟的呆，才抓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说道： “宁董，方扬这小子也太妖孽了……” 第33章 才学和胆量都是次要的！ 方扬坐在舒适的头等舱真皮沙发上，微微仰着头，享受着颈部按摩器带来的微热和酸麻感觉，说不出的舒爽。车窗外不断掠过的路灯，照得车内忽明忽暗。 这是一辆豪华顶配的福特e350房车，是冷俊飞亲自交代下去的，可见经过这次考验，方扬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已然重了许多。 车子行驶得非常平稳，噪音也很小，如果不是车窗外飞速闪过的灯光，方扬甚至都感受不到车子在移动。方扬打量着车内奢华的装饰，心里感慨不已。在前世，即便再豪华的车子，在方扬这样顶级豪门子弟眼中，也只不过是个昂贵的玩具而已，而重生之后，方扬还是第一次乘坐如此豪华的车。 方扬用手轻轻摩挲这意大利上等小牛皮打造的头等舱座椅，依靠自身力量重新过回上等人生活的信念愈发坚定起来。 闭目沉思中，方扬敏锐地感觉到车子的轻微晃动感消失了，他睁开眼睛一看，房车已经停在了他傍晚来到的那栋占地广阔的海滨别墅院子内。 司机迅速地下了车，绕过车头为方扬打开车门。方扬迈步下车，第一眼就看到刀哥那魁梧健壮的身影，他竟然亲自等在院内，正咧着嘴朝着方扬笑。 方扬知道，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应该马上就会见到宁坤成了。当得刀哥亲自充当迎客角色的，唯有宁坤成一人而已。 就让我会一会这个声名远播的传奇枭雄！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方扬在心里默默说道。 “小子，我老秦果然没有看错你！哈哈！你还真是出手不凡啊！能把老冷唬得一惊一乍的人，据我所知你还是第一个！”刀哥标志性的大嗓门响起，让方扬对这个初次蒙面的豪爽汉子顿生好感。 冷俊飞给宁坤成打电话的时候，刀哥就在旁边，他亲耳听到了一向极为稳重的冷俊飞那夸张的语气以及对方扬的高度评价，心里也是一阵开心。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方扬有胆有谋的表现，给刀哥留下了极好的印象。另外，刀哥跟了宁坤成二十多年，已经如同家人一般，宁巧倩就像他的亲侄女儿一样，所以她看上的男孩，刀哥自然而然的就有一种亲近感。 “刀哥过奖了！冷总是商业奇才，我对他仰慕已久了。”方扬淡淡地笑了笑，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刀哥哈哈一笑，拍了拍方扬的肩膀，说道： “跟我进去！我们坤哥想见见你！” 想了想，刀哥又看着方扬神秘一笑，小声说道： “小子，好好把握哦！过了坤哥这一关，你就可以如愿以偿啦！” “什么如愿以偿啊？”方扬眉头微蹙，一头雾水地问道。 刀哥停下脚步，扭头望着方扬，半晌才咧嘴笑道： “小子你给我装糊涂是？行了不说了！跟我进去，别让坤哥久等。” 说完，刀哥率先推开门，迈步走了进去。 方扬耸了耸肩，他还真不是装糊涂，到现在他还是蒙在鼓里的，没弄明白宁巧倩为什么召他来鹭岛，更不知道宁坤成为什么会给他设置几关考验。 见刀哥已经走了进去，方扬干脆不想了，反正马上就会揭晓答案了。于是快步跟了上去。 进门就是一个巨大的挑高客厅，整个客厅是中式风格的装修，方扬放眼望去，无论是家具还是陈设都显得很内敛，一点都不张扬。但是以方扬的眼光，当然能看出这些东西普通的外表下那不菲的价格。 别的不说，就客厅正中那一套黄花梨的椅子，市场价格就不下于三百万，而且还是有价无市。 绝对是“低调的奢华”啊！方扬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不过方扬明白，这也符合宁坤成的身份。以宁坤成所从事的“职业”，如果他是一个不懂得收敛锋芒的人，那早就已经尸骨无存了。到了他这个层级，韬光养晦才是最重要的。 方扬的目光落在了客厅陈列架旁那个穿着唐装的中年人身上，他正专注地欣赏着挂在墙上的一幅字。中年人看上去相当的平和，甚至算得上慈眉善目。 但是方扬能明显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气息，仿佛一把隐藏在剑鞘中的宝刀，即便隔着剑鞘，也能感受到那冷冽的刀气。 一闪念间，方扬就认定眼前这个中年人绝对是宁坤成无疑。 果然，刀哥进门后立刻走到中年人身后步的距离，尽管中年人是背对着他，他依然恭敬地躬了躬身子，然后才开口说道： “坤哥，方扬已经到了！” 刀哥这个在外面叱咤风云的豪迈汉子，到了宁坤成面前，竟然温顺得像是一只小猫。 宁坤成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字，似乎有点依依不舍。然后才转过身来，朝方扬望去。 在那两道宛如实质的目光注视下，方扬一时间竟然觉得身上一阵发冷。他觉得宁坤成的目光之深邃，仿佛能看透自己的内心一般，让自己忍不住一阵失神。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宁坤成能从一个好勇斗狠的混混头子发展到现在这般模样，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 方扬定了定神，迎着宁坤成的目光望了过去，丝毫没有怯意。方扬的眼里透出的尽是平和与沉静，显得不卑不亢。 足足过了半分钟，宁坤成才收回了他那侵略性十足的目光。伸手指了指沙发，淡淡地说道： “来啦！坐！” “谢谢宁董事长！”方扬依足了礼数，在客厅沙发上正襟危坐，腰板挺得笔直，小小一个坐姿就显露出其世家子弟的良好教养。从年龄上说，宁坤成与自己的父母相当，而且他还是宁巧倩的父亲，算是自己的长辈了，所以当得他如此尊重。 宁坤成的眼里流露出一丝赞赏的意味，但是稍纵即逝，很快他的脸又板了起来。在他看来，就是眼前这个小子偷走了宝贝女儿的心，现在还堂而皇之地坐在自己面前了。一想到这，宁坤成就气不打一处来。 方扬与宁坤成相对而坐，而刀哥则肃立在宁坤成身后，俨然一副跟班的样子。坐下之后，方扬只是静静地看着宁坤成，并没有主动说话。 “我听阿刀说了你在情人湾的表现，还不错，小伙子胆量不小！”宁坤成观察了一下方扬的表情后，率先开口说道，“刚刚阿飞也给我打了电话，他对你在集团总部的表现是交口称赞，把你形容成了一个天才……” 说到这，宁坤成顿了顿，瞟了一眼方扬。 方扬淡淡地笑了笑，依然做出一副倾听的样子，他知道宁坤成肯定还有话要说，因此也识趣地没有插话。 果然，宁坤成只是停顿了一两秒钟，就接着说道： “阿刀和阿飞都是跟了我很多年的弟兄了，他们说你不错，那说明就还真不错……但是，想做我宁坤成的女婿，胆量和才学都还是次要的……” 方扬一听这话，心里突地跳了一下，他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宁坤成是说做他的女婿吗？方扬看了看宁坤成郑重其事的脸色，连忙开口打断道： “不好意思宁董，我……我没听错？做您的女婿？” 宁坤成被方扬打断，有点不满地瞥了方扬一眼，说道： “我是说想当我女婿没那么简单！第一关考了你的胆量，第二关考了你的才学，你的表现都还算不错，所以你才有机会站在我的面前，由我亲自进行第三关的……” “等等！等等！”方扬晃了晃脑袋，“宁董，我没说要当你女婿呀！你这……” 这时，站在宁坤成身后的刀哥牛眼一瞪，说道： “小子，差不多就得了啊！大小姐全都跟坤哥说啦！你还给我在这儿装呢！” “我我我……我装什么了？”方扬感到一阵莫名其妙，见过强买强卖的，还没见过强行把人当准女婿来考验的呢！ 刀哥张了张嘴，正要说话的时候，宁坤成摆了摆手，然后扭头对刀哥说道： “阿刀，别说那么了！你去把我准备的东西都拿上来！” “是！坤哥！”刀哥恭敬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别墅客厅。 方扬觉得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宁巧倩打电话叫他来鹭岛是帮忙的，怎么到最后却成了招女婿啦？虽然那天在山顶和宁巧倩干柴烈火差点擦枪走火，但是毕竟两人还没有实质性的接触，而且宁巧倩知道自己与苏荷之间的关系，应该不至于这么无聊的。 所以，方扬准备向宁坤成解释清楚。就当他张嘴想要说话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方扬掏出一看，原来是宁巧倩发来的一条短信息，上面写着： 小扬子，一会儿我父亲要是叫你做什么的话，你都尽量去完成，就当是帮我一个忙！ 方扬再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若有所思地将手机放回裤兜，原本想好的解释的话也就没有再说出口。 这时，刀哥亲自推着一个三层的餐车回到了客厅中，餐车上盖了一层红色的绸缎，看不清车内放的是什么东西。 宁坤成笑着站了起来，说道： “小伙子，我刚才说了，想做我宁坤成的女婿，胆识和才学要有，但这些都还不是最主要的。以我的标准看，最重要的是……酒量！” 说完，宁坤成一把拉开了覆盖在餐车上的绸子…… 第34章 傻女婿敬老丈人 两层的餐车上，第一层是两个白色的大碗，酒店里用来盛汤的那种。而第二层则放了一箱12瓶装的金门高粱。 方扬瞥了一眼包装箱，上面赫然写着酒精度为58度！ 宁坤成走到餐车前，亲手从箱子里拿出一瓶白酒，脸上略带得色地说道： “我宁坤成生平一不贪财二不好色，就喜欢喝点儿小酒。这是我亲自从对面弄来，1978年产的小蒋就职纪念酒。我的库存也不多了，今天拿出一箱来，你要是有本事，把它们全干光都行！” 方扬定睛一看，这酒的年代果然是挺久远的了。白色瓷瓶上还有小蒋1978年就职纪念的字样以及他和副手的肖像。这酒距今有三十多年了，几乎都成为古董了。方扬很清楚，这一批纪念酒放到现在，光是一个空瓶子都能卖上千元，想不到宁坤成居然还有这么多的库存——听他的口气，至少不止这一箱了。 看来他说自己好酒，应该所言非虚。 方扬想到宁巧倩的短信，又看了看眼前这些白酒，心中有点犹豫。前世方扬的酒量不算太差，虽然不能说千杯不醉，但一斤半左右的白酒还是没问题的。 可是现在这个身体可是前任屌丝大学生的，能喝多少酒方扬心中也没底，更何况这还是三十多年陈的58度高粱酒，这么多年放下来，多少都会有点挥发，所以真实的酒精含量至少是在六十度以上的了。 喝，还是不喝，这是一个问题。 方扬没有犹豫太久，他一想到在酒里宁巧倩对自己的关照，以及那天两人在鼓山顶上的迤逦春光时，就知道这根本就是一个无法拒绝的使命。 既然喝酒无法避免，那就要讲究策略了。方扬的眼珠子转了几转，很快就有了定计。 他伸手从箱子里拿出一瓶酒，一边拧开瓶盖一边笑着说道： “宁叔叔有这个雅兴，我又怎么能扫你的兴呢！” 既然决定为宁巧倩扛下这个事，演戏就要演全套了。方扬改口叫“宁叔叔”的时候，非常自然，没有一丝的生涩，好像本来就应该这么叫一般。 宁坤成一听这话，顿时大喜。他见方扬已经往汤碗里面倒酒了，于是也打开自己手中那瓶酒，“咕咚咕咚”地开始倒了起来。 两人整整开了三瓶酒，才将两个汤碗倒满。 宁坤成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怎么样？咱俩先走一个？” 说完他作势就要去端酒碗，方扬连忙阻止道： “等一下！宁叔叔，在榕城的时候，巧倩经常跟我说，您现在年龄大了，还总是喝那么多酒，怕是对身体不太好，所以她一直很担心你……” “哦？巧倩真的这么说过？”宁坤成意外地问道，语气里带了一丝惊喜。 自从妻子意外去世之后，宁巧倩对宁坤成就充满了怨恨，十几年都不肯原谅他，近两年更是只身一人跑到榕城去了。她一个年轻性感的女孩儿单身一人在外地，宁坤成自然是非常担心的，奈何劝了好多次宁巧倩就是不愿意回鹭岛来，无奈之下，宁坤成只能派两名得力手下在暗中保护宁巧倩。 所以一听方扬说宁巧倩关心自己的身体，宁坤成自然是又惊又喜，同时又有点忐忑，觉得不可置信。 “我哪敢骗您啊！每次提到你喝酒的事情，巧倩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差，我也跟着遭殃……”方扬讪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有两次，我这耳朵都差点被她给揪下来了！” “对！对！对！”宁坤成大喜过望，接口道，“倩倩小时候就这样，心情不好就喜欢揪人耳朵，阿刀你也被揪过！” 从方扬的口中听说女儿其实还挺关心自己，宁坤成的心情马上就变得很愉悦，顺带着看方扬似乎也不是那么不顺眼了。 刀哥听到宁坤成的话，也含笑应道： “是啊！她小时候最喜欢缠着我了……” 方扬心中暗笑，他只是那晚在鼓山顶上听了宁巧倩的只言片语，知道这父女俩关系紧张而已，所以就杜撰了宁巧倩的话，想不到效果还挺好的。 希望倩姐不要怪我！其实我也不算是造谣，女儿关心父亲应该是天性，也许只是倩姐不好意思说出口而已。方扬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将胡思乱想的念头赶出脑海，方扬接着说道： “所以呢，为了宁叔叔的身体着想，也为了让巧倩不再担心，今儿这酒啊，我这有个章程，我说出来您看合不合适。” 宁坤成心情大好，笑着说道： “说说看！” 方扬点了点头，干脆地说道： “今天我是初次登门，这两碗酒我都干了，算是我敬您的！您是长辈，随意就好。您看怎么样？” 宁坤成意外地看了方扬一眼，沉吟了片刻，就开口说道： “好！够爽快！我同意了！方扬啊，我也把话撂这，今天只要你干了这两碗酒，以后你跟巧倩的事情，我绝不干涉！至于以后你能不能成为我的女婿，那就要看你们的缘分了！” 说完，宁坤成从餐车侧面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喝啤酒的一口杯，他本想再打开一瓶酒的，略一犹豫之后还是放弃了，转而从其中一个汤碗里象征性地舀了半杯酒。宁坤成端着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扬。 方扬咬了咬牙，心里说道：倩姐，小弟今儿可是拿命在拼了！ 伸手端起一个汤碗，方扬说道： “宁叔叔，这第一碗酒，就祝您身体健康、家庭和美、生意兴隆，我先干为敬！” 说完，方扬端起汤碗凑到嘴边，眼睛一闭，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第一口酒一入嘴，方扬就差点呛了起来，一股辛辣的味道扑鼻而来，熏得方扬有点头晕目眩。58度的高粱酒，从嘴里一路辣到胃，整条食道就像被火烧一般难受。更痛苦的是，在吞咽的同时，胃里的酒气又在往上涌，顶得方扬几次都差点直接呕吐出来。 方扬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否则就更喝不下去了。所以他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屏住呼吸，大口大口地将整碗酒都喝完了。 方扬将碗底朝宁坤成亮了亮，身子忍不住一阵摇晃，眼前的景物也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方扬赶紧趁着自己还清醒，又端起了第二碗酒，喘着粗气说道： “宁叔叔，第二碗酒，表达一下我的歉意，我早就该陪着巧倩回来看您了，是我失礼了！我干了！” 说完，方扬再次仰头喝起酒来。 方扬几乎是机械地在一口口吞咽着，他的意识已经慢慢地开始模糊了，只有一个信念支撑着他屹立不倒，那就是倩姐的嘱托，自己一定要完成！ 见到方扬如此拼命，宁坤成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色动的表情，他看得出来方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从这个年轻人身上，宁坤成感到了极为坚韧的品质，而且见他为了女儿把自己都豁出去了，宁坤成心里也有了一丝安慰。 终于，方扬喝完了第二碗酒，他放下碗，抹了抹嘴，然后将双手撑在餐车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用迷蒙的眼神望着宁坤成，一边喘气，一边说道： “宁叔叔，我……我喝完了！您随……随意！” 恍惚中，方扬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穿着鹅黄色睡衣的身影，一把推开楼梯口阻拦她的黑衣大汉，冲下了楼来。 这人正是宁巧倩，她看到方扬难受的样子，眼里露出了心疼的神情，大声质问宁坤成道： “你干什么呀！让方扬喝这么多酒！要是喝出问题来了怎么办？” 宁坤成只是微微一笑，一口喝干了杯里的白酒，才开口说道： “倩倩，原来你对爸爸还是关心的……” “关心你个头啊！”宁巧倩粗暴地打断了宁坤成的话，说道，“我问你为什么要让方扬喝这么多酒啊！” 宁坤成哑然失笑道： “傻女婿第一次上门，给老丈人敬两碗酒，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么？” 一听到“女婿”、“老丈人”的字眼，一向以女汉子自居的宁巧倩脸上不禁一热，偷偷地瞥了一眼醉眼朦胧的方扬，又飞快地收回了目光。 对女儿羞赧的表情，宁坤成是看在眼里，他继续笑着说道： “这小子还不错！以后你们俩交往我不会再干涉，另外，你跟书明的婚约就此作罢，老邢那边我会去解释。” 宁巧倩正在为方扬抚背，听了这话，她的动作僵了一下，很快又继续冷着脸，依然没有搭理宁坤成。 宁坤成见状，又说了一句： “对了，你表哥的事情，我也会帮他搞定，让你舅舅放心！” “希望你记住今天说的话！”宁巧倩冷哼了一声，将方扬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用力地将他架起来，说道，“走，方扬！上楼休息去！” 见到宁巧倩一人扶着方扬上楼梯有点艰难，两名黑衣大汉想要上去帮忙，宁坤成却摆了摆手让他们别管，然后笑着冲楼上大声说道： “年轻人！都悠着点儿啊！身体要紧，不宜纵欲过度呀！” “砰”的一声，楼梯转角处的一个花瓶在客厅地板上砸得粉碎，这就是宁巧倩对宁坤成的回答。 “哈！哈！哈！” 别墅里回荡着宁坤成的笑声…… 第35章 前因后果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房间里，这是一个布置得很温馨的房间，粉色调的装修和随处可见的米奇饰品都说明了这是一间少女的闺房。 而此刻这个充满着少女诗情画意的房间内，却充斥着一股难闻的酒味。欧式风格公主床的纱帐内，一名年轻男子正在呼呼大睡，这人正是昨晚喝下了将近三斤高度白酒的方扬。 宁巧倩照顾了方扬一夜。还好方扬喝多了之后并不闹，除了起来吐了几回之外，其他时间都在睡觉。宁巧倩则整夜未眠，方扬稍有动静，她又是找盆又是拿毛巾，还不停地帮他拍背。吐完之后方扬接着呼呼大睡，而宁巧倩还要忍着恶心清理那些呕吐物。 一直忙活到了天蒙蒙亮，方扬总算是消停了，胃也差不多吐空了，就在宁巧倩的床上沉沉地睡去了。 倦意袭来的宁巧倩也倚在床头，用双手撑着脑袋就这么睡着了。 一道阳光透过纱帘照到了方扬的脸上，睡梦中的方扬眉头微蹙，身子轻轻地动了一下。睡眠很浅的宁巧倩一下子就惊醒了，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可是保持坐姿好几个小时的她双脚早已发麻，猝不及防之下，宁巧倩惊呼了一声，一下子就倒在了方扬的身上。 本来方扬还在迷糊中，被宁巧倩一压，算是彻底醒了。 方扬睁开眼睛，刚好看到宁巧倩近在咫尺的俏脸，即便宁巧倩美颜如花，但方扬一睁眼还是被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扯起毛巾被挡在胸前，惊声叫道： “倩姐！你……你在干吗？” 宁巧倩手忙脚乱地撑起身子。 “这家伙什么语气啊，自己照顾了他一晚上，醒来好像自己要对他图谋不轨似的……”宁巧倩心里觉得一阵不爽，正要恼羞成怒之际，见到方扬倒吸了一口凉气，接着皱起了眉头，她连忙问道： “小扬子，你怎么啦？” 方扬蹙眉答道： “头好疼……” 方扬还真不是装的，宿醉之后的他一醒来就感觉到头痛欲裂，脑袋里像是塞满了浆糊，稍微一动就在晃荡。 宁巧倩连忙打开床头的保温瓶，将早已准备好的醒酒汤倒了一碗出来，递给方扬，说道： “来，先把醒酒汤喝了！你昨晚喝了那么多酒，早上起来头不疼才怪呢！都怪他……” 看到方扬难受的样子，宁巧倩忍不住又开始埋怨宁坤成。不过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宁巧倩心中的芥蒂倒是化解了不少，她能看出来父亲是真心欣赏方扬。 方扬支起身子，“咕嘟咕嘟”几口就将醒酒汤喝了下去。 一掀被子正待下床的时候，方扬忽然感到一阵凉意。此时他才蓦然发现自己正光着身子，方扬惊叫了一声，一下子又缩回了被子里面。半晌，方扬才犹疑地掀开被子一角，忐忑地飞速瞥了一眼，顿时大松了一口气：自己的小内内还在！ 方扬讪笑着问道： “倩姐，我这衣服是怎么回事儿啊？” 见方扬这副做派，宁巧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说道： “昨晚你吐得满身都是，不把你衣服扒了能行吗？你不怕脏，老娘还心疼自己的床呢！” “是是是！”方扬赔笑道，“那……我喝醉了之后没做出什么禽兽之举……” “美得你！”宁巧倩翻了翻白眼，转身拿过一套衣服递给方扬，说道，“赶紧把衣服换上，昨晚华伯连夜叫人去买的！” 方扬将自己紧紧地裹在被子里，然后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来接过衣服，讪笑道： “倩姐，那啥……你是不是回避一下？” “得了！又不是没看过……”宁巧倩撇了撇嘴，忽然就想到了那晚鼓山顶上车内的迤逦春光，俏脸不禁一热。 想了想，宁巧倩还是微微侧过了身子，把脸别向了一边。 方扬连忙钻出被窝，三下五除二将衣服穿了起来。华伯准备的是一套浅蓝色的阿迪达斯运动服，估计是仓促之间，也没什么特别名贵的衣服可买。 方扬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观察着房间的陈设，忍不住就笑着说道： “倩姐，要不是亲眼见到，我还真不敢相信你的房间居然会布置成这样……” 方扬越想越好笑，他印象中的宁巧倩穿着大胆性感，钟爱黑色紧身皮衣和皮质短裙，喜欢朋克风和各种铆钉饰品。想不到她的闺房却是粉色系的米奇风，还有那白色的欧式公主床和纱帐，以及宁巧倩身上的鹅黄色可爱睡衣，简直完全颠覆了方扬心中宁巧倩的形象。 “你再说！”宁巧倩羞恼地转身狠狠地拧住了方扬的耳朵，说道，“你小子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信不信老娘把你耳朵揪下来下酒喝了？” 方扬连忙歪着脑袋连声讨饶，贼兮兮的眼睛却顺着宁巧倩宽大的睡意领口瞟了进去，立刻就想到了那天在跑车内的情景，不禁一阵心猿意马。 宁巧倩察觉到了方扬火辣辣的目光，俏脸莫名其妙地红了一下，松开拧着方扬耳朵的手，不着痕迹地将衣领拉了拉，眼神如刀剜一般瞥了方扬一眼，一字一顿地问道： “小扬子……看什么呢？” “啊？” 方扬如梦初醒，连忙收回目光，尴尬地挠了挠头，讪笑道： “嘿嘿，没看什么……” 宁巧倩盯着方扬，当她看到方扬小脸涨得红红的，一副不自在的样子，本来绷着脸佯嗔的她忍不住“扑哧”一声又笑了出来，一脸的寒冰瞬间消融，又是一副山花烂漫的形象。 “倩姐，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两人笑闹了一阵，方扬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正色问道。 宁巧倩看了憔悴的方扬一眼，想到他昨天为了自己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就从榕城驱车两百多公里赶了过来，而且还差点把命都送了，心里就一阵感动。她叹了一口气，在方扬身边坐了下来，开始娓娓地讲述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在宁巧倩6岁那年，那时候的宁坤成虽然还不是现在叱咤一方的大佬，但在鹭岛市也打下了一块不小的地盘，自然也结下了一些仇家。有一天她母亲生病了，宁坤成开车将他们娘俩送到医院，母亲正在打吊针的时候，宁坤成接到一个电话，一个在他落魄时给予过他帮助的朋友在鹭岛遇到了一点麻烦，宁坤成二话不说就丢下生病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儿前去帮忙处理。 母亲打完点滴带着宁巧倩在医院门口等宁坤成的时候，年幼的宁巧倩哭着要吃，于是母亲拖着病体到街对面去给她买。刚过完街，就碰到了宁坤成在道上的一个死敌，当时两方的势力因为争夺地盘已经发生了多次冲突，互相结下了不解的仇怨，这个人一见到宁巧倩的母亲，竟然丧心病狂地拿出了刀一路追砍。 年幼的宁巧倩就在街对面亲眼目睹了母亲被父亲的仇家一刀一刀地砍，直至倒在了血泊中。如果不是一个好心的路人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巴，估计她也已经成为那个杀红了眼的仇家的刀下之鬼。 时候虽然宁坤成发动了疯狂的报复，但是也已经于事无补，妻子已经魂归天国。而宁巧倩从那时候起就对父亲心存芥蒂，认为是父亲间接害死的母亲。 随着年龄的增长，缺少母爱的宁巧倩也越来越叛逆，虽然她也知道父亲对母亲的死一直耿耿于怀，每天都在自责，而且二十来年了宁坤成也始终单身未娶，但是宁巧倩就是无法原谅父亲，每次看到宁坤成，她就会想起那天母亲无助地倒在血泊中的情景。 那天的一幕幕已经成为宁巧倩童年的阴影。 因为心怀歉疚的缘故，宁坤成对女儿更是极为的溺爱，几乎是有求必应。只有一件事情，宁坤成一直坚持自己的意见，那就是宁巧倩的终身大事。早年间宁坤成就答应了跟着自己打拼多年的老兄弟邢建彪，要将女儿嫁给他的儿子邢书明。宁坤成向来一诺千金，所以他也不管宁巧倩对那个邢书明有没有感觉，就自作主张地张罗着为两人订婚。 于是宁巧倩一气之下，一个人偷偷的跑到了榕城，在酒当起了调酒师。本来宁坤成可以很轻易地将宁巧倩强行带回鹭岛的，可是他一想到过世的妻子心就软了，无奈之下只好给榕城道上的朋友挨个打了招呼，另外又专门派阿成两人到榕城去暗中保护宁巧倩。 而订婚的事情也就无限期地推迟了。 到了前段时间，早已因为妻子的死和自己断了来往的大舅哥忽然找上了宁坤成，原来宁巧倩的表哥出了点事情。表哥在鹭岛市郊县开小饭馆的，一日几个小混混来吃饭，喝得醉醺醺的最后还不给钱。小本经营的表哥自然不依，结果几个醉酒的小混混就对表哥拳打脚踢，情急之下表哥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水果刀胡乱地挥舞，混乱中一个小混混被割断了大动脉，当场就死了。 本来最多算是防卫过当，可是那个小混混家里在官面上有点关系，检方直接就以故意杀人罪来起诉，而且法院一审很快就判处了死刑立即执行。舅舅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求爷爷告奶奶走投无路之下，没有办法了只好厚着脸皮找上了宁坤成。 宁坤成对这个十几年没见的大舅哥倒是很客气，帮忙的事情也满口答应，就是提出来说宁巧倩已经离家两年了，希望他能帮着劝宁巧倩回家。 于是就有了那天晚上在鼓山顶上的一幕，华伯亲自带着宁巧倩的舅舅来榕城把她给接了回去。 回到家之后，宁坤成再一次旧事重提，要宁巧倩和邢书明订婚，否则表哥的事情他就不插手。无奈之下，宁巧倩只好声称自己已经有了男朋友，并且以绝食相逼。 僵持了两天，无可奈何的宁坤成只好选择了妥协，但是他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宁巧倩的男朋友必须经过他的考验，合格之后方能获得他的认可。所以他让宁巧倩将自己的男朋友马上叫到鹭岛来。 眼看这个权宜的说法就要穿帮了，宁巧倩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方扬，于是就急急忙忙地给他打了电话。 “后面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宁巧倩望着方扬，真诚地说道，“方扬，真的很谢谢你！” “嗨！你跟我客气啥？”方扬满不在乎地说道，“有帮上忙就好，我还怕耽误了你的事呢！” 这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急促地振动了起来，方扬连忙站起身来走向床边。 第36章 事关男人的尊严 “你总算接电话了！可把我给急死了！”电话一接通，方扬就听到韩松那焦急的声音，“方扬你在哪儿呢？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不好意思啊老大，昨晚睡太死了，手机又是振动模式所以没听见！我现在人在鹭岛呢！”方扬歉疚地说道，“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你怎么跑鹭岛去啦？”韩松的声音里透着焦急，“你不会忘了？曹晓和体育系的胡天约了今天下午打比赛啊！本来我们实力就差人家一大截，你要是再不来，我们还比个屁啊？” 方扬一拍脑袋： “哎呀，你瞧我这脑子，最近杂事太多，我还真给忘了！老大，比赛下午几点啊？” “三点半，你能赶回来吗？” 方扬看了一眼床头的米奇小闹钟，现在是上午十点，从鹭岛开车回榕城，快的话四个小时就够了，于是连忙说道： “没问题我马上往回赶！” 见方扬挂了电话，宁巧倩关切地问道： “小扬子，发生什么事儿了？” “哦，没什么，学校里有点事儿。”方扬说道，“倩姐，我马上要回榕城，这就去跟你父亲打个招呼！” “行，我带你下去！”宁巧倩爽快地说道，“这会儿他应该在后花园喂鱼呢！” 两人并肩走到了后院，宁坤成果然在水池边逗弄着锦鲤，他听方扬说马上要回榕城，倒也没有过多挽留，只是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 “既然有事那就回去，对了，你昨天开来那车是倩倩的？这样，她还要留在鹭岛几天，这车呢给她留下。你第一次上家来，叔叔送你辆车！就当是见面礼了！” 方扬一听，连连摆手道： “宁叔叔，这可不行！无功不受禄，您的礼物我可不能收！” 宁坤成两眼一瞪，佯怒道： “怎么不行？我说行就行！不就一辆车吗？以后你要是真的娶了倩倩，我这偌大的家业还不都是留给你们的？” 方扬无奈，用求助的眼神望向了宁巧倩。 宁巧倩知道方扬的脾气，她很清楚，即便自己真的是他女朋友，这车他也绝对不会收的，更何况现在两个人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呢！ 于是，宁巧倩看了正在吹胡子瞪眼的宁坤成一眼，不耐烦地说道： “行啦！行啦！方扬都说不要了嘛！你还……” “好！好！好！不送，不送行了！”宁坤成一看女儿生气了，顿时就着慌了，连忙迭口说道。 宁坤成观察了一下宁巧倩的脸色，小心地说道： “倩倩，你看这样行不？阿成阿虎这段时间都在鹭岛，要不他们那个车让方扬今天先开回榕城？等你回榕城了，方扬再还给阿成就是了！” 阿成和阿虎就是宁坤成专门派到榕城暗中保护宁巧倩的，也就是那日在酒对邓青等小混混出手的黑衣汉子。当然，宁巧倩其实也知道他们的存在，也默许了父亲的这种做法。 宁巧倩听了父亲的话，马上用征询的目光望向方扬，方扬想了想，一来自己急着回榕城，坐大巴时间肯定来不及，二来这已经是个折中的方案了，如果再不接受就显得自己很不近人情，宁坤成面子上也不好看。 于是方扬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宁巧倩见状，立刻微微点头说道： “行！就这么办！” 宁坤成顿时喜笑颜开，摆手示意阿成去备车。而他自己则正色对方扬说道： “方扬，倩倩可是我的心肝宝贝，你们俩的事情我可以不干涉，但是有一点你记住，那就是一定要对她好，要是哪一天我发现你欺负她或者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哼！我一定会让你留下永生难忘的记忆的！” 宁坤成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有点声色俱厉了，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股气势。刚刚宁坤成提出借车方案之后，宁巧倩向方扬征求意见，虽然只是目光交流，但是宁坤成却看在眼里。从宁巧倩这两天的表现，宁坤成能看得出来她对方扬用情很深。 而宁坤成对方扬却始终有点看不透，虽然出身寒门，但却彬彬有礼，举手投足只见都透着大家子弟的良好教养，而且根据刀哥的汇报，方扬还会军中的包扎手法，而且还极为熟练。宁坤成看过方扬的资料，他从来没有从军的经历，也没有什么军队的关系。 习惯了掌控全局的宁坤成，对于看不透的人有一种天然的戒备，加上女儿又是他的心头肉，所以忍不住就出言警告了一句。 方扬还没答话，宁巧倩就不干了，她一把挽住方扬的臂弯，冷声说道： “你话怎么这么多啊！以后我们俩的事情你少管啊！方扬，走！我送你出去！” 宁巧倩可以对父亲使使小性子，但方扬却不能这么失礼，他微笑着对宁坤成说道： “放心宁叔叔！我会记住您的教诲！那我先告辞了！” 宁坤成本想再说几句的，但是对宁巧倩他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 “去！” 一离开宁坤成的视线，宁巧倩立刻就松开了手，变为与方扬并肩而行。两人来到前院，阿成已经将车子准备好了，是一辆黑色的路虎神行者越野车。 方扬坐进车内刚将车子发动，宁巧倩就走到了车旁，轻轻地敲了敲车窗。 方扬按下车窗之后，宁巧倩双手趴在车门上，将头探进了驾驶室，将性感的红唇凑到方扬耳边，轻声说道： “小扬子，你能为姐姐的事情去拼命，姐姐很感动！” 说到这，宁巧倩犹豫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说道： “但是你放心！我们只是演戏而已，我不会影响你跟苏荷的……等我表哥的事情办好之后，我会跟……我父亲解释的，你就安心的在榕城呆着，他绝对不敢去找你麻烦的！” 说完，宁巧倩拍了拍方扬的肩膀，直起身子，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快走！时间不早了！” “哦！倩姐，那我走啦！”方扬觉得今天宁巧倩有点奇怪，但是他现在要急着赶回榕城，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 “嗯，路上小心点！” 方扬一踩油门，路虎越野车一溜烟地驶出了别墅的院门。 宁巧倩站在原地，望着渐渐远去的车子，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失落。 真的只是演戏吗？ 宁巧倩在心里自己问了自己一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方扬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已经从最初那个腼腆内向的男孩变成了现在这个可以值得依靠的男人，这个形象如此刻骨铭心，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在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位置安营扎寨了。想到自己当初还热心地为方扬和苏荷两人撮合的情景，宁巧倩不禁愈发的纠结，她落寞地长叹了一口气，扭身返回了别墅内。 方扬驱车一路风驰电掣，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两点多钟下了榕鹭高速，不过在进城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二环路上大堵车，所以当他将车子开到榕大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昨夜宿醉，现在方扬的头还有点疼，不过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也多亏了方扬这段时间一直坚持锻炼，所以身体素质比前任的时候要强了不止一点。而且阿成也很心细，知道方扬赶路肯定比较急，在路上也没工夫吃饭，所以还在车上放了一袋干粮，于是方扬在高速上找了一个服务区停下休息，狼吞虎咽地将一整袋吃的都消灭干净了，现在也算是体能充沛。 进城的时候方扬就接到了宿舍老大韩松的电话，他们都提前去体育场做赛前准备去了，所以方扬驱车直奔榕大操场。 方扬在场边停好车，刚一下车，眼尖的曹晓就看到了他： “车不错啊三哥！” 众人纷纷停了下来，一起围了上来，韩松是个越野车控，一见到路虎那威风凛凛的车身，韩松两眼放光地围着车转了两圈，兴奋地说道： “可以啊老三！都开上路虎了！” 方扬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把我卖了都买不起这车。这不急着赶路吗？我临时找朋友借的！” “哟！三哥这身行头也不错啊！这可是今年的新款啊！比你那‘阿迪拔斯’的装备强多了！”曹晓一见方扬身上的阿迪达斯，又一惊一乍地大声说道。 方扬重生之前，前任那个方扬的生活一直都比较艰难，衣服自然也就不那么讲究了，其中就有那么一件在地摊上十五块钱买的山寨版阿迪达斯t恤，商标是“adibas”，无论是外形还是颜色都和阿迪达斯的商标很像，只是第二个“d”改成了“b”，室友们都戏称方扬的这件战袍为“阿迪拔斯”牌。所以曹晓这么说也只是调侃，倒是没有恶意。 “喂！你怎么这么八卦啊！”方扬笑骂道，“马上就要比赛了，还要不要适应场地啦？” “对对对！”曹晓如梦初醒，“正事儿要紧！哥几个，再去练一会儿！” 今天的比赛，可是关系到曹晓男人的尊严问题，所以他是特别的上心。方扬一提醒，曹晓立刻就招呼大家回到场地去训练了。 方扬穿着t恤和长腿运动裤原地蹦跶了几下，华伯为方扬准备的鞋子只是一双慢跑鞋，但是一时间方扬也没地方去找那专业的足球钉鞋，只好将就用了。好在这双阿迪今年最新款的透气跑步鞋，也是极为柔软和舒适的，至少比自己宿舍里那双“回力”的帆布运动鞋要好一些。 方扬在跑道上做了一套扩胸、振臂、高抬腿等动作，将身体活动开了之后，正要跑进场地进行一些有球训练的时候，眼睛的余光忽然瞥见了一个穿着白色亚麻长裙的窈窕身影，正从远处款款地向他走了过来。 第37章 傻小子 “苏荷！我在这里！”方扬隔着老远就兴奋地大声打招呼。 记得前几天闲聊的时候，方扬提了这么一嘴，说周末跟人有一场足球赛，想不到苏荷这么上心，居然一直都记得，并且还亲自到现场来助阵，方扬感到一阵惊喜。 苏荷脸上带着恬静的微笑，说道： “方扬，我来给你加油咯！” 看了看方扬身上崭新的运动装备，苏荷又接着问了一句： “对了，倩姐那边没事？” 苏荷一提到宁巧倩，方扬忽然感到一阵心虚，他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没有正视苏荷的目光，回答道： “哦……一点小麻烦而已，已经解决了！” “那太好了！”苏荷浑然未觉方扬的不自然，听说宁巧倩的麻烦解决了，立刻开心地说道。 “方扬，女神来助阵了，今儿可要好好表现啦！” “哈哈，你没看老三还没上场呢，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效果是立竿见影啊！” 苏荷在榕大也是知名度相当高的校花，再加上最近她和方扬之间的各种暧昧传闻很多，所以她一出现在操场，方扬宿舍里的几个哥们就立刻注意到了。他们纷纷停下训练，在一旁起起哄来。 听到韩松他们的调侃，苏荷闹了一个大红脸，她低下头来，小声地说道： “方扬，你快去训练，一会儿就该比赛了！” 方扬嘿嘿笑了一下，说道： “好，你也别站着了，自己到对面看台上找地方坐！” 方扬小跑着进入到场地中，曹晓就一脸坏笑地迎了上来。没等他开口，方扬就伸手狠狠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淡淡地说了一句： “曹小四儿，你要是敢提‘苏荷’两个字，信不信我立马扭头就走，这比赛本少爷我还不奉陪了……” “别！三哥，我不提了还不行吗？”曹晓连忙赔着笑脸，然后扭头喊道，“都赶紧热热身！别看热闹啦！” 上周双方约好是小场地的五人制足球赛，曹晓这一方，除了韩松和方扬，还有隔壁寝室机械工程专业的刘达和黄群飞。这俩都是人高马大的肌肉男，灵活性方面就有所欠缺了。 按照之前商定好的分工，刘达负责守门，韩松和黄群飞偏重于防守，曹晓突前担任主攻手，而方扬的位置则稍稍落后于曹晓，这也是那天大家商量好的，主要是想起到奇兵的作用，毕竟前锋是对方盯得最紧的人，这样安排的话，曹晓在前头吸引火力，方扬的机会可能还会相对多一些。 几个人凑在一起再次确认了一下战术，大家一致认为还是以防守反击为主，毕竟对手是体育生，还是校足球队的，如果和对方打对攻的话，防守上肯定就自顾不暇，可能会输得更惨。在韩松看来，这场比赛取胜的希望非常之渺茫，但是为了兄弟的事情，即使再难也得顶上去，而且他还有一条底线，那就是不能输球又输人。 商量完毕，大家再次散开开始传球训练。这时方扬才发现，几名队友身上穿的都是白色的运动服，只有自己的是浅蓝色的，这样一来，待会儿比赛的时候就不方便了，容易造成队友的误判。 方扬正在为难之际，曹晓笑呵呵地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他把袋子递给方扬，笑着说道： “三哥，你的‘绝世战袍’小弟帮你带过来了，赶紧换上！” 方扬打开一看，原来就是自己件山寨版的“阿迪拔丝”牌t恤，在今天以前，这也是方扬唯一的一件运动t恤，寝室的弟兄们都知道这个情况，所以相约都穿了白色的上衣，并且把方扬这件也给带到了运动场上。 原来大家选择白色的衣服，是为了迁就方扬的情况。方扬忽然一阵感动，弟兄们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其实都还是很细心的，而且尽量维护着自己脆弱的自尊。 看到方扬在发愣，曹晓笑道： “三哥，你该不会喜新厌旧……” “去你的，我是那样人吗？”方扬回过神来，笑骂道。 二话不说，方扬就将那件新的阿迪达斯运动t恤脱了下来，三下五除二地换上“阿迪拔丝”，他随手把换下来的衣服往场边一扔，也加入了圈子与大家一起进行传球训练。 “小子，在临时抱佛脚呢？哼！可惜水平太臭，连佛祖都爱莫能助啊！一群臭气熏天的垃圾！” 大家正在传球的时候，传来了一个嚣张的声音，曹晓的脸一下子就涨的通红。 方扬定睛望去，只见一大帮人簇拥着一个穿着意大利队球衣的高大男生走了过来，刚才说话的正是这个男生，他球衣左胸上还印着“榕城大学足球队”的字样。 这个人就是上周与曹晓的球场起冲突的体育系学生、榕大足球队队长胡天，今天他带着一帮校队的队友过来，就是想好好在球场上教训一下曹晓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孙子！你特么说谁呢？”曹晓的火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脖子一梗，就要冲上前去。韩松眼明手快地一把拉住了曹晓，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老四，别冲动，有问题在球场上解决，你要是动了手，有理都变没理了！” 曹晓听了韩松的话，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不过他依然冷哼了一声，充满敌意地瞪着胡天。 胡天对曹晓的目光视而不见，环顾了一眼韩松等人，啧啧说道： “说的就是你们这帮垃圾！哼！乌合之众！” 胡天他们来了七八个人，全是校队队员，衣服也是清一色的蓝色意大利主场球衣，以及专业的足球鞋。而反观方扬等人，出了球衣颜色基本一致外，牌子则是杂七杂八，鞋子也都是普通的运动鞋，相比之下，气势上就差了人家一大截。 这时，胡天身后一人越众而出，指着方扬身上的衣服，肆无忌惮地笑道： “哈哈！胡队长，这位同学的球衣很奇特啊！” 方扬本来一直在冷眼旁观，想不到居然有人把矛头指向了自己。仔细一看，原来出来的这位就是前几天闹得不是很愉快的书画社社长申屠凡，没想到他也是校足球队的队员。 其实申屠凡早就看到方扬了，他甚至还看到了安静地坐在看台上的苏荷。申屠凡自然不会自恋到认为苏荷是来给自己加油助威的，他知道苏荷一定是冲着方扬来的，因此心里是又妒又恨，刚好胡天一上来就和对方发生了言语冲突，申屠凡便立刻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对方扬冷嘈热讽。 说完话之后，申屠凡还得意地瞥了一眼看台上的苏荷。苏荷却依然云淡风轻地坐着，放佛申屠凡就是一团空气一样。 申屠凡一说，胡天也注意到了方扬衣服logo的不对劲，仔细看了看，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申屠，你眼睛够尖的啊！这可是阿迪达斯的全资子公司‘阿迪拔丝’公司生产的，今年最新款球衣呢！” 校队的队员们一听，顿时哄堂大笑，其中申屠凡笑得最是开心。 笑了一阵之后，胡天揶揄地问道： “这位同学，想不到国内已经能买到大名鼎鼎的‘阿迪拔丝’球衣了！你在哪儿买的？能不能帮我也搞一套啊？” 看到胡天和申屠凡拙劣的表演，方扬在心里不以为然地冷笑了一下，自己的心理年龄都已经三十岁了，这种程度的调侃想要激怒自己还嫩了点儿。 方扬故作糊涂地说道： “这衣服很难买么？我在学校东门的夜市买的呀！十五块钱一件，你要想买的话去三号摊位，那老板我很熟的，我在他那买了好几件衣服了，我跟他打个招呼，至少能给你便宜两块！” 胡天闻言楞了一下，紧接着就爆出一阵大笑，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申屠凡和其他队员们也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方扬，哄堂大笑了起来。 申屠凡的心里充满了快意，那天方扬在书画社让他在苏荷面前大大地丢了一回面子，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同样在苏荷的面前，亲眼目睹了方扬出丑。所以他在大笑的同时还频频地望向苏荷，只是苏荷依然是一脸的平静，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让申屠凡报复的快感少了许多。 胡天笑完之后，也就没有再搭理方扬了，他心说，搞半天原来是个傻小子啊！真是浪费口水！ 韩松在一旁有点看不下去了，自己寝室的兄弟被人嘲讽，他这个老大自然义不容辞地挺身而出，他走到人前，皱眉说道： “胡天同学，今天咱们是来比赛的，嘴皮子功夫就我看就省省！” 胡天冷哼了一声，说道： “好啊，那就一会儿球场上见真章！陆老师三点半会准时到场，到时候我要让你们输得口服心服！” 说完，胡天就招呼队友们走向场地的另一侧，开始了赛前的训练。 陆老师是管理学院的一名年轻助教，很喜欢踢足球，也精通比赛的规则，最重要的是他既认识胡天，同时也和曹晓在一块踢过球，所以那天双方一致同意请了他来担任这场比赛的裁判。 方扬注意到了申屠凡在训练的时候，依然频频看向自己，目光里充满了恨意。他心里一动，走到韩松的身旁，同他耳语了几句，然后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丝冷冷的笑容。 第38章 废物！ 三点半，比赛在一声哨响之后准时开始。 赛前胡天一方猜对了硬币，他们选择了开球权。所以，当陆老师吹响比赛开始的哨声时，胡天将球轻轻一拨，然后就迅速向前跑去。 校队的实力的确很强，而且这些人整天在一起训练，默契程度远超方扬他们这一支临时拼凑的队伍。 足球在校队球员的脚下三传两倒，就已经逼近了方扬这方的禁区。虽然韩松和黄群飞已经竭尽了全力，曹晓和方扬也回到后场协助防守，但是依然还是露出了空当。 校队的7号队员一个直塞，足球刚好从韩松与黄群飞之间的空隙里钻了过去，而早已蓄势待发的胡天快速启动，如一阵风般越过了最后一道防线，他甚至还有时间对着如临大敌的守门员刘达鄙视地笑了笑，然后从容地抡起了右脚…… 方扬在7号成功将球传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跑动，慢慢悠悠地朝着中圈发球区走去，他知道除非胡天突然发挥失常，否则几乎是必进无疑的。 果然，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胡天的脚弓准确地击中足球，刘达只觉得眼前一花，在他的视野里面足球就已经消失了。 等刘达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足球已经在球网里滴溜溜地打转了。 “嘀！” 裁判陆老师尖锐的哨音响起，他做了一个进球有效的手势。 0:1！ 开场还不到两分钟，方扬这一方就已经丢了一个球，在校队凌厉的攻势之下，韩松和黄群飞组成的后防线显得漏洞百出。 “大刘！你站位太靠后了，这样防守区域太小！”韩松焦急地喊了一声，提醒守门员刘达。 其实韩松已经有失败的心理准备了，但是他想不到一上来就被人家干净利落地干进了一个球，犹如当头棒喝。 申屠凡比进球的胡天还要兴奋，他冲进球门抱起足球就往中圈跑，经过方扬的身边时，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容，很小声地说了一句： “土包子！” 然后，他将球往身后一抛，一边往自己的半场跑去，一边伸出右手竖起大拇指，然后手腕一翻，将拇指朝下摇晃了几下，嘲讽的意味极为明显。 方扬一言不发地捡起足球，认真地将它在中圈发球点上摆好，然后叉着腰站在足球旁边，对着慢跑过来的韩松使了一个眼色。韩松犹豫了一下，但看到方扬坚定的眼神时，他还是不着痕迹地轻轻点了点头。 “嘀！” 比赛重新开球，脚踩足球的方扬将球轻轻拨给韩松，然后就朝着前场跑去。 胡天和刚刚助攻一球的7号球员根本就没有上来抢球，而是直接朝前奔去，他们有这个底气，后面的两名队员防守这样的一支乌合之众已经绰绰有余了，所以还不如直接在前场游弋寻觅机会，免得来回奔跑浪费体力。 方扬跑动的方向正好迎着申屠凡，他在左路负责防守。韩松看了一眼方扬的位置，没有理会伸手要球的曹晓，而是咬了咬牙，脚弓一推，将球传向了方扬的方向。 申屠凡见状大喜，刚才的进球虽然大快人心，但是毕竟既不是自己踢进去也不是自己助攻的，而且方扬也一直在前场机会没怎么参与防守，那种快感毕竟还不是太明显。而这次直接面对方扬，不正是当面羞辱他的最好机会吗？ 此时球还在滚动，方扬背对着来球的方向，他面前的申屠凡立刻气势汹汹地扑了上来，想抢在方扬停球之前将球捅开。 其实作为一个防守球员，而且身后就是空旷的球门，在这种情况下，申屠凡的举动是相当错误的，因为一旦被对方突破，另一名防守队友连上前协防的机会都没有，方扬就能够直接单刀了。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封堵方扬传球和带球的路线，盯着方扬的动作，不轻易出脚。 但是申屠凡早就被对方扬的恨意冲昏了头脑，而且在他眼中，方扬就是一个傻小子加菜鸟，根本不足为虑。 所以在出脚的同时，申屠凡已经在幻想方扬丢球之后那呆滞而沮丧的表情了。 可是他嘴角的笑容刚刚露出来，就马上僵住了，因为申屠凡做完这个自认为很潇洒的抢断动作之后，才暮然发现自己脚下压根就没有足球，他慌忙回过头来一看，方扬正带着足球一路狂奔冲向禁区，而另一名防守球员则在身后拼命地追赶。 此刻还在另一个半场的胡天两人自然更是鞭长莫及了。 时间回到前一秒钟。 方扬在申屠凡出脚的一瞬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两脚微微一分，足球刚好从他的裆下穿过，方扬迅速用左脚将球往自己的左侧一拨，在躲过申屠凡的抢断之后轻盈地往前一趟，就将申屠凡过了个彻彻底底。 前面一马平川，这时方扬每天锻炼的效果就显现出来了，他带着球全速冲刺，呼吸却一点儿也不乱，每一次趟球都是恰到好处，另外一名防守球员距离方扬还有整整十多米的距离，他也只能象征性地跟着方扬奔跑，起不到任何防守作用。 此时韩松等人都停止了跑动，紧张地盯着方扬的动作。看台上的苏荷脸上露出了一丝激动的神色，双手握拳攥得紧紧的，仿佛这样就能借给方扬一点力量一般。 加油啊方扬！ 苏荷在心里默默地喊道。 在离禁区还有五六米的时候，方扬就抡圆了右脚，直接一个大力抽射，足球如流星般直挂球门死角。 虽然校队的守门员反应很迅速，也扑对了方向，但是面对这种速度极快的地滚球，守门员调整重心根本来不及，也只能望球兴叹。 他扑救的动作很潇洒，整个人腾空而起，身子非常的舒展，可是动作再潇洒对扑救却于事无补，鞭长莫及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足球贴着草皮，从球门右下方的死角钻入了球网！ 1：1！ 同样是开球仅仅一分钟，方扬就用一个凌厉的反击回敬了校队，也结结实实地将申屠凡羞辱了一把！ 方扬在完成射门动作之后，连看都没看结果，扭头就往回跑去，因为一出脚方扬就知道这个球一定有了！ “耶！方扬你好棒啊！” 空荡荡的看台上响起了苏荷兴奋的声音，一向性子恬静的她居然激动得站了起来，双手用力地鼓掌。 而这声音在听在申屠凡的耳中就显得犹为的刺耳，这个失球他至少要负百分之九十的责任，本来想在苏荷狠狠地羞辱方扬的，没曾想最终的结果却是自己被方扬像耍猴一般地轻松过掉，并且方扬还成功扳平了比分。这时听到苏荷的加油声，申屠凡心中的妒火也熊熊燃烧了起来。 进球之后的方扬特意从申屠凡的身边跑过，眼里带着不屑一顾的神色，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更让申屠凡抓狂的是，方扬很小声地说了一句话，声音虽小，但是自己却刚好可以听到，方扬说： “废物……” 方扬那鄙夷的眼神和回敬他的“废物”一词，仿佛一根针扎进了申屠凡的心里，他的脸憋得通红，牙齿咬的格格作响，眼里喷射出了浓浓的恨意。 方扬对申屠凡的目光视而不见，他慢悠悠地跑到中圈附近，和早已等待在那里的队友们一一拥抱，然后转向韩松，两人相视哈哈一笑，伸出双手大力地击掌庆贺。开场就丢球的阴霾也一扫而光 一个进球，改变的往往不只是比分。 方扬发现曹晓等人对于校队球员那种下意识的畏惧也在渐渐地消退。 重新开球。 被方扬偷袭成功之后，胡天也不敢过于托大了，他们调整了阵型，开始稳扎稳打起来，而信心大增的韩松等人，也是竭尽全力地防守。虽然校队的攻势依然凌厉，但在韩松与黄群飞的拼命防守下，倒也力保了球门不失。 而方扬出众的脚法也发挥了不少作用，他在前场经常会有神来之笔，打得校队有点猝不及防，好几次都被方扬突破了防线，创造了射门机会。可惜运气稍微差了点儿，直到中场休息时间，方扬也未能再次收获一个进球。 随着裁判一声哨响，双方上半场一比一握手言和，进入了中场休息时间。 同样的比分，却是完全不同的心情。 韩松等人兴高采烈地一边高谈阔论，一边走下场去。而胡天领衔的校队，则有点垂头丧气，整整四十五分钟时间，被这样一支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逼平，让他们觉得有点面上无光。尤其是申屠凡则更加沮丧，他知道队友虽然没说，但是心里一定都是在怪自己的。 “方扬，来喝点水！” 方扬一下场，苏荷就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方扬咧嘴笑了笑，说了声谢谢，拧开瓶盖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苏荷一边嗔怪道，一边很自然地拿着纸巾为方扬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哎呀……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老大，要不我们换个地方休息！别打扰人家小两口温存了！”曹晓夸张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苏荷如同受惊的小兔一般，迅速地缩回了手，用眼角的余光快速地瞟了一眼方扬，然后无声地羞笑了起来。 “滚蛋！”被曹晓打断后，方扬心里很不爽，将手中的空矿泉水瓶朝着曹晓扔了过去，没好气地吼道。 “哈哈哈！”心情不错的韩松、黄群飞等人也都大笑了起来。 不远处的申屠凡目睹了这一幕，心里的妒火更盛，他恶毒地看了一眼方扬，凑到胡天的身前轻声说道： “队长，他们队里就那个土包子对咱们有点威胁，我看不如下半场咱们找个机会……废了他！” 第39章 下阴招，使绊子 下半场一开始，方扬立刻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首先是校队的战术发生了变化，前场只留了7号一人进攻，而队长胡天居然拉回了后场参与防守，要知道现在比分可是双方战平啊！照理说校队应该加强进攻争取再次领先才对呀！其次方扬明显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防守力度加大了，只要他一拿球，至少都有两个人围上来封堵，而且防守的动作都非常大，有时候甚至对人不对球。 世事反常即为妖。 方扬还在思考原因的时候，后场的黄群飞再次将球传到了他的脚下。方扬上半场表现出来的娴熟脚法和超强意识，使队友们渐渐对他产生了依赖心理，得球之后基本上下意识地都往方扬这边传来。 这是一个半高球，方扬熟练的一个胸部停球，当足球落到一半的时候，方扬伸出右脚准备往前一领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呼呼的风声以及身体和草皮的摩擦声音。 不好！ 方扬忽生警觉。 此刻球已经完全控制在方扬脚下了，对方这个来势汹汹的背后飞铲，完全是冲着方扬的人去的。 可是已经避让不及了，方扬只能全力扭转身体，尽量将支撑脚避开对方的铲球。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嘭”的一声，方扬觉得小腿一阵剧痛，接着连人带球被铲翻在了地上。 “啊！” 突然的变故让看台上的苏荷惊叫了一声，她双手捂着嘴，脸色苍白地望着疼得在场地上打滚的方扬，眼里写满了担心的神色。 “嘀！”陆老师赶紧吹停了比赛，当机立断给了铲球的申屠凡一张黄牌。 曹晓一见方扬的情况，立马不干了，冲上前来指着申屠凡，大声喊道： “孙子！下脚太阴了！我看你特么就是故意的，看三哥脚法好，就想把他搞下场！” 说完，曹晓又对着裁判大声抗议： “陆老师，这样的犯规应该直接出红牌的！背后铲球而且还是恶意犯规！” 申屠凡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嘴角带着一丝阴笑说道： “你可别血口喷人啊！我是想铲球来着，谁让他傻乎乎地把脚往前面凑呢？” 胡天也走上前来，说道： “小子你说什么呢？这是合理冲撞好不好？出来踢球哪能保证不受伤的？这只是个意外而已！要怪只能怪他身体素质太差！” “是啊！小子！害怕受伤躲在家里玩过家家好了，别出来丢人现眼！” “一群土包子，不会踢球还在这瞎嚷嚷！” 校队的队员们也纷纷帮腔，冷嘲热讽了起来。 “草！”曹晓两眼通红，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前去，韩松连忙一把拉住了曹晓，说道： “老四！不要冲动，先看看老三怎么样了！” 曹晓顿时回过神来：方扬还躺在草皮上呢！他也顾不上和胡天他们吵架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方扬身前，蹲下来关切地问道： “三哥你怎么样了？” “老三你没事？”韩松也蹲了下来，将方扬扶着坐起来，问道。 方扬只觉得左边小腿火辣辣地疼，他稍微动了一下，立刻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方扬将运动裤小心地揽上去，只见小腿上三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一看就是被鞋钉划伤的。皮外伤还是其次，方扬明显感觉到左腿使不上劲，怕是伤到筋骨了。 万幸的是方扬在最后时刻左脚避开了一点点，否则可能就是脚踝重伤甚至落下终身残疾了，想到这方扬也是一阵后怕。 方扬揉了揉左腿，皱眉说道： “老大、老四，我可能踢不了了，左腿现在使不上力……” 韩松顿时满脸的忧色，但很快就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没事，你先下场休息，大刘他们还带了个朋友，就是给我们当替补的！” 曹晓却是满脸怒容，指着方扬的小腿，和裁判大声说道： “陆老师，你看看这伤口，明显就是冲着人去的，铲球有亮鞋钉的吗？” 申屠凡也听到了方扬他们刚才的对话，和胡天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露出了一丝喜色。听到曹晓还在不依不饶地找裁判，申屠凡又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道： “当时速度那么快，我只是一时没有收住脚而已……” 胡天则更嚣张，他指着曹晓大声说道： “裁判都已经判罚了，你还在那嘚嘚啥呀？不知道尊重裁判呀！” 陆老师也很为难，这毕竟不是专业的比赛，两边都是自己的熟人，真要出张红牌把申屠凡罚下场了，面子上也不太好看，所以只好安抚了曹晓几句，然后又对申屠凡提出了口头警告。 “老四，别说了！”方扬努力地用一只脚站了起来，说道，“我下去休息一下，你们继续比赛！” 曹晓连忙和韩松一起架着方扬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场边。 苏荷早已冲下了看台，方扬一出场地，她就焦急地迎了上来，关切地问道： “方扬你的腿没事！” 刚才亲眼目睹了方扬被申屠凡连人带球铲飞起来，然后又在场地中痛苦地打滚，苏荷的心都快蹦出来了。 方扬一边吃力地在场边的草地上坐下来，一边强笑道： “别担心，没什么大问题！” 苏荷也在方扬的身边蹲下，她一看到方扬小腿上那吓人的伤口，眼泪一下子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方扬顿时慌了神，他笨拙地给苏荷擦拭着泪水，一边说道： “傻丫头，你哭什么呀？我这不活蹦乱跳的吗？一点皮外伤，两天就没事了！” 苏荷红着眼睛，腾地站了起来，也不说话，就朝着操场外飞奔而去。 “哎！苏荷，你干嘛去呀？”方扬大声喊道，可是苏荷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操场。方扬有心去追，但是看了看自己的伤腿，还是无奈地放弃了。 这丫头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 方扬心里疑惑万分。 比赛重新开始之后，场上的形势立刻发生了质的变化。替补方扬上场的罗自强球技一般，前场少了方扬的威胁，校队的进攻又开始肆无忌惮了起来。此消彼长之下，韩松他们显得左支右绌，捉襟见肘。 方扬眉头紧锁，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纯粹的防守，跟着对方的节奏走，是非常耗费体力的，而且百密一疏，总会有出现漏洞的时候。现在韩松曹晓等人因为方扬的受伤，心里都憋着一股气，靠这股气撑着，一时半会儿可能还可以顶住，但时间长了就会出问题了。 果然，方扬下场才五分钟左右，校队就由胡天再打进了一个球，比分改写为2:1。 十二分钟之后，校队7号再入一球。 3:1！ 看着场上曹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方扬的眉头也越锁越紧，这样下去可不行，必输无疑啊！ 方扬又小心地活动了一下左腿，刺痛感依然非常强烈。犹豫了一下，方扬咬了咬牙，伸手在左小腿上轻轻按压了起来。 忽然一阵剧痛传来，方扬闷哼了一声，额头上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不过他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喜色，通过自己的检查，腿上的伤虽然很疼，但却没有伤到骨头。 方扬快速地在伤处按摩了起来，他的手法非常独特，如果有精通中医的人在场，一定会极为讶异，因为随着方扬手指的飞速动作，他小腿上的淤血和肿块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地消退了下去。 同时方扬还有意识地刺激几个特殊的穴位，使得自己对疼痛的感觉变得没那么敏感。这就类似于打封闭，其实这样做对身体的恢复是不利的，只是让人不会感觉到过分的疼痛，伤势依然还在那里。不过现在情况紧急，方扬也只能采取这样的办法了。 两三分钟之后，方扬试着站了起来，在草皮上慢慢地走了几步。效果还不错，虽然发力的时候还会有针扎的刺疼，但是勉强可以上场比赛了。 “方扬你干什么呢？赶紧坐下！”方扬正在活动小腿的时候，苏荷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苏荷手里拎着一个小袋子，可能因为一路跑来的缘故，她的呼吸还不是很均匀，诱人的胸部微微起伏着，脸上也挂着一颗颗汗珠。 苏荷二话不说，拉着方扬又在草皮上坐下，然后打开塑料袋，如数家珍地拿出一样样东西，有碘酒、棉签、纱布、胶带…… 苏荷抬手擦了擦汗，顺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拿起棉签和碘酒开始为方扬清理伤口。她小心翼翼地用棉签将碘酒擦拭在伤处，动作很轻柔，生怕给方扬造成痛苦。 方扬呆呆地望着苏荷，她的鼻尖上还挂着些许汗珠，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发出晶莹剔透的光芒，贝齿轻咬着下唇，一副专注的神情，整个人在阳光的沐浴下散发出一种圣洁的光辉。 苏荷感受到了方扬的目光，她抬起头来嫣然一笑，说道： “忍一忍哦！一会儿就不痛了！” 方扬心里一荡，一把拉住苏荷的手，盯着她的眼睛，柔声说道： “苏荷，你对我真好……” 第40章 绝地反击 苏荷羞红了脸，轻轻地抽回了柔荑，目光闪烁地躲避着方扬炽热的眼神，轻声说道： “傻样！别闹了……我在给你包扎呢！” 方扬嘿嘿一笑，干脆双手撑在地上，整个人舒服地往后靠，享受着苏荷温柔的照顾。苏荷仔细地将伤口处的草屑泥巴都清理干净，涂上了碘酒，然后又用纱布将伤口小心地包扎好。 “对了，比赛情况怎么样了？”苏荷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随口问道。 对哦！比赛！ 方扬一拍脑袋，刚才只顾着享受温存了，忘记韩松他们还在场上水深火热呢！现在可已经一比三落后了呀！ 方扬看了看时间，还剩下二十分钟左右了，不能再等了，自己必须上场！ 曹晓是自己的兄弟，不能眼看着他被胡天羞辱，而且刚才自己的伤明显就是申屠凡故意为之，吃亏了不找回场子，这可不是方少爷的性格！ 想到这，方扬腾地站了起来，冲着场上喊道： “老大！换我上场！” 苏荷一听这话，连忙拉了拉方扬的衣袖，大急道： “方扬你不要命啦？腿都伤成这样了还要上去踢？你没看出来吗？申屠凡就是故意针对你的，你这样上场，要是再受伤了怎么办？” 方扬见苏荷都快哭出来了，心里没来由地一软，但很快他又坚定了自己上场的决心，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个时候要是退缩了，连自己心里这一关都过不去！ 想到这，方扬安慰地拍了拍苏荷的肩膀，说道： “傻瓜，我没事啊！那些都是皮外伤，不影响我上场的！不信你看！” 说完，方扬站起来在原地蹦跳了几下，一脸的轻松。苏荷将信将疑地看着方扬，不过她的性格比较柔弱，而且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她对方扬的信任感与日俱增，所以虽然还有所怀疑，但她依然点了点头，弱弱地说道： “那你自己要注意安全啊！” “放心！你就等着看好戏！”方扬微笑答道，目光投向了场内的申屠凡，眼里射出了一道冷冽的光。 由于并不是正规的比赛，所以双方赛前对换人并没有什么限制，再加上方扬刚刚是在场外疗伤，属于特殊情况。所以虽然申屠凡嘟囔了几句，但是裁判却没有搭理他，待形成死球之后，他就招手示意方扬可以进场比赛，而替补罗自强则下场休息了。 方扬一上场，队友们都关心地围了上来，韩松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兄弟，不行就别硬撑着！还是身体要紧！” 曹晓也担心地说道： “是啊三哥！你可别因为我的事情，腿上再落下什么毛病，那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方扬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说道： “曹小四儿你煽什么情啊！老子好端端的，别咒我啊！” 说完，方扬拍了拍手掌，大声说道： “哥几个！都打起精神来！只要终场哨音没响，我们都不能放弃！” 说完，方扬率先跑向了自己的位置。韩松和曹晓看方扬跑动的姿势也没什么异样，顿时放心了不少，方扬一上场，大家心里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 胡天和申屠凡也在观察方扬的情况，他们俩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望向方扬受伤的左腿，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丝阴阴的笑容。 比赛继续进行。 方扬在场上跑动积极，频繁地伸手要球，好像刚刚的受伤丝毫没有影响一般。但是只有方扬自己心里清楚，每一次发力，小腿处都会隐隐有一丝疼痛，这个伤对他比赛还是造成了一些困扰。 方扬一上场，校队这边立刻就变回了原来的战术，而且对方扬的防守动作更加粗暴，有时候甚至三个人全部上来围堵。 尤其是申屠凡，基本上不看球，每次都是直接对着方扬的左腿下黒脚，意图非常明显，就是想在方扬的伤口处再来上一脚，让他彻底无法比赛。 好在方扬吃一堑长一智，知道对方的龌龊意图了，所以非常注重自我保护，加上他反应比较敏锐，虽然看上去险象环生，但是至少没有再次受伤。 这样一来，场上的火药味渐渐就浓了起来，陆老师也发觉情况不对劲，频频吹哨中止比赛，对校队的队员提出口头警告，还给胡天也出示了一张黄牌。 但是收效甚微，校队的队员们依然我行我素。方扬心里的怒火也渐渐盛了起来，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老虎不发威，就把你当病猫啊！ 再次拿到球之后，方扬没有马上传出去，而是观察了一下场上的形势。他这边一停球，申屠凡和胡天立刻一左一右地逼了上来，而另外一名3号球员也在往这边跑。 方扬见状给曹晓使了个眼色，三年的同寝生活下来，两人之间默契程度还是很高的，曹晓立刻心领神会朝着前场穿插。 面对来势汹汹的胡天和申屠凡，方扬没有强行突破，而是突然起脚来了一脚长传，足球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仿佛手术刀般精准地落在了正在高速前冲的曹晓前方三米左右的位置，曹晓非常舒服地就接到了球，顺势往前一趟。 3号本来是负责盯防曹晓的，可是他为了贯彻队长胡天的意图，已经启动奔向方扬了，等他意识到危险，急停转身之后，曹晓已经突破了他的防线。 方扬传球之后就微笑看着胡天和申屠凡，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球都不在脚下了，看你们还怎么下黒脚！如果这样都还出腿放铲的话，裁判不出红牌才怪呢！ 胡天脸色铁青地转身就朝着曹晓追去，但也只是尽人事而安天命了，此刻的曹晓已经一骑绝尘。 曹晓快速地带球突入了禁区，面对守门员的时候，他非常冷静地做了一个射门的假动作，然后轻轻一个推射，将球打向球门的远角。 球速并不快，但是守门员已经被刚才那个假动作晃得失去了重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皮球慢悠悠地滚进了球网中！ 2:3！ 曹晓进球之后非常激动，一把脱下球衣一边挥舞着一边狂啸，这场比赛中他一直都很压抑，在这一刻忽然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重新开球，见识了方扬精准的传球，校队这边也不敢托大到每次方扬拿球都三个人扑过去了。 方扬顿时感到压力减少了许多。 比赛时间还剩下十分钟。比分依然是2:3，经验丰富的校队已经开始收缩阵型巩固防守了，他们是想守住这个比分，等待比赛结束了。 方扬心里暗暗着急，也开始参与了逼抢。胡天和申屠凡在后场来回倒脚，方扬不着痕迹地慢慢向他们逼近，仿佛一只嗜血的饿狼，在随时寻觅着杀机。 进攻永远是最好的防守。校队这样消极防守，总会有犯错误的时候。果然，胡天在给申屠凡传球的时候，稍稍大了一点点！ 等候多时的方扬眼睛一亮，整个人如同弹簧一般射了出去。 申屠凡漫不经心地朝前跑了两步，准备去接这个传偏了少许的球。忽然，他感到耳边一阵风吹过，然后赫然发现眼前的足球已经不见了！ 方扬适时地出现在了传球的路线上！ 一截到球，方扬立刻向前趟了一大步，然后开始往前狂奔。申屠凡的反应也算迅速，他明知道自己追不上了，一咬牙伸手就拉住了方扬的衣服下摆，想要强行将方扬拉倒在地上。 方扬两眼血红，狠狠地一摆手，硬生生地挣脱了申屠凡。只听“嘶”的一声，方扬的“阿迪拔丝”球衣寿终正寝，被生生地撕裂了。方扬大步追上足球，开始往禁区带。 申屠凡看着手里的球衣碎片，咬牙切齿地盯着方扬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胡天看到方扬抢断之后，毫不犹豫地开始回追，他还没有站稳位置，方扬就带球冲了过来。 胡天满脸狰狞地低下身子，直接一个滑铲，想故技重施，将方扬连人带球给放翻在地。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再次落空了，方扬早已经有了防备，在胡天铲球的同时，方扬刚刚追上足球，这回他没有再往前趟球，而是用双脚夹住了皮球，使劲儿一跳，刚好避过胡天铲球的黒脚。 落地之后方扬想都没想，往前趟了一小步，右脚尖轻轻一点足球，将球往身后一拉，然后整个人转身再将球拉回来，一个标准的“马赛回转”就将最后一名防守球员3号晃甩在了身后。 望着前面一马平川的禁区，方扬露出了一丝冷笑。 他没有再往前带球，直接在距离球门十五米远的地方狠狠地一脚抽射，足球犹如离弦的箭一般直飞球门死角。 完全没有想到方扬会在这种时候射门的守门员甚至连扑救的动作都没有做出来，目光呆滞地目送足球狠狠地砸进了网窝。 3:3！ 短短十分钟内，方扬一传一射，就将比分扳平了。 韩松和曹晓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还在风雨飘摇，转眼就高歌猛进了，这简直是冰火两重天啊！ 第41章 打的就是你们的脸 方扬进球之后，脸上依然云淡风轻，他小跑到球网内将足球捡起来，用怜悯的眼光看了一眼校队守门员，然后直接跑向了中圈，将球狠狠地砸在了发球点上。 站起身来，方扬指了指足球，然后朝胡天和申屠凡两人勾了勾食指，示意他们赶紧开球。 方扬挑衅的动作彻底激怒了胡天两人，他们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看向方扬的眼神仿佛要杀人一般。方扬却好像没看见，直接转身和韩松曹晓等人一一击掌相庆。 韩松已经高兴得合不拢嘴了，在比赛之前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少输一点，没想到方扬实力如此强劲，在比赛还剩下十分钟不到的时候，居然把比分扳平了，只要加强防守，说不定能将强大的校队逼平呢！ 可是方扬不这么想。 要踢球咱就要赢，打平算怎么回事儿啊！况且赛前胡天申屠凡对自己冷嘲热讽，比赛时还狠下黑脚，如果这场子不找回来，首先自己心里这一关就过不去了。 比赛继续进行，不出所料的是，校队开始了疯狂的进攻，骄傲的他们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被这样一支菜鸟球队逼平的。但是他们的心态已经乱了，越来越急躁，很多时候根本不是机会的球也随随便便就一脚打门，射门的次数是直线上升了，但是威胁反而比他们丢球以前少了许多。 黄群飞在后场一次成功的抢断之后，将球顺势传给了身侧的韩松，此时方扬还在前场游弋，胡天也不敢怠慢，连忙招呼队友们快速回防。 方扬看着一路小跑的申屠凡，嘴角露出了一丝冷冽的笑容，他回身撤到了中线附近伸手要球，韩松毫不犹豫地将球传了出来。 方扬一拿球，胡天和申屠凡立刻如临大敌，不过他们也学乖了，没有猛冲上来，而是分兵把口封堵方扬突破的路线。 方扬心底暗暗冷笑，要的就是这一刻！ 他将球轻轻往前趟了几步，毫无征兆地突然起脚，一脚势大力沉的抽射！ 不过球飞行的路线有点偏，并没有朝着球门的方向飞去，而是直直地撞向了在右路防守的申屠凡。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嘭”的一声闷响，足球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申屠凡的小腹处。 申屠凡顿时觉得仿佛被一颗炮弹击中了一般，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捂着肚子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然后他才感到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胃里翻江倒海的，差点当场就吐了出来。 刹那间申屠凡的脸就因为疼痛变得苍白了起来，豆大的汗珠一下子就挂在了额头上。 足球打在申屠凡身上弹出了边线，方扬这方的界外球！ 方扬冷冷一笑，好整以暇地跑到边线捡起球来，准备手抛球。胡天看了一眼捂着肚子的申屠凡，有点怀疑方扬是故意的，但是很快他就把这想法清除出脑海了，如果方扬真能指哪儿打哪儿，那职业队都会抢着要了，怎么可能在这里？而且他都大三了，如果球技那么好，自己是校队队长不可能没有耳闻的，今天应该只是超常发挥！ 至于申屠凡被球击中，应该只是一个意外。 胡天自我安慰地想道。 但很快胡天的想法就动摇了。两分钟后，刚刚缓过劲来的申屠凡再次倒霉地被球击中，而始作俑者依然是方扬。 这次犹如上回的重播一般，方扬在中场拿球之后，头都没抬就直接一脚大力的抽射，势大力沉的足球再一次砸中了申屠凡！ 这回申屠凡刚好在中路，方扬射出的足球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申屠凡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如同一段木头一般栽倒在了场地中，当场晕厥了过去。 敢阴我？老子打的就是脸！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方扬嘴角露出了一丝冷酷的笑容。 胡天连忙跑到申屠凡的身前给他掐人中，半晌，申屠凡才悠悠醒转，刚才那个球力量奇大，申屠凡被一球打在脸上，竟然直接闭过了气去。 胡天看到申屠凡醒来之后依然懵懵懂懂的，而且他那原本还算英俊的脸庞有半边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眼睛也肿得眯成了一条缝，宛如一个猪头，胡天顿时心中火起！ 他腾地站了起来，指着方扬对裁判大声说道： “陆老师，他是故意的！申屠刚才伤了他，他这是恶意报复！你应该给他红牌！” 曹晓一听这话就不干了，他嘲讽道： “合着你们犯规就是意外，而我们这边的意外还成了犯规啦？校队的了不起啊？” 韩松也上前来帮腔道： “胡天，你不要恶人先告状啊！我们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分明是申屠凡刚好在射门的线路上，被球击中只能怪他运气不好！” “哼！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胡天怒目圆睁，“连续两次足球都打在申屠身上，而且连续两次都是方扬的射门，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我看就是故意的！” 说着说着双方就都开始嚷嚷了起来。 “够了！”方扬大喊了一声，吵架的双方顿时都停了下来，目光聚集在方扬这个当事人身上。 方扬却低头慢悠悠地整理了一下鞋带，然后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胡天面前，淡淡地说道： “你不是说我故意的吗？简单！我也让你故意两次好了！这么远的距离，我站在那，你拿球随便踢，只要你能打中我，脑震荡半身不遂植物人我都认了！要是打不中的话，就别在那里满嘴喷粪！” “你……”胡天顿时语塞。 两次方扬射门的位置距离申屠凡至少有二十米，这么远的距离上，胡天自认自己不可能打中方扬，即使命中那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罗纳尔迪尼奥那种次次横梁并且足球还弹回自己面前的逆天球技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掌握的。 “行了都别吵了！申屠凡下去休息会儿，胡天你们队上个替补！”陆老师终于能插上话了，连忙说道，“都给我消停点啊！比赛还剩下五分钟了！” 胡天瞪了方扬一眼，悻悻地叫来两个队友将申屠凡扶下场去休息，又指定了一名球员替补上场，比赛继续进行。 申屠凡坐在场边用恶毒的眼神盯着方扬，他的脸肿得老高，显得面目狰狞。方扬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心里说道： 这场比赛，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现在，只差一个进球了！ 双方在接下来的比赛中火药味未来越浓，身体接触频繁，陆老师也非常紧张，频频中断比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韩松队实力总体不足，校队则心浮气躁，双方都破门乏术，眼看这场意气之争就要以平局结束了，但是就在最后一分钟…… 异变突起！ 本来都在慢吞吞寻找机会的方扬在拿到一个球之后，突然改变了节奏！ 他从后场抢断之后，先是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踩单车动作直接将7号球员晃倒在地上，然后带球狂奔，途中利用两个简单的变向就过掉了3号球员和刚刚替补上场的5号。 胡天此时已经机警地回撤到了中圈附近，虎视眈眈地盯着方扬的动作，他清楚自己是最后一道防线了，身后一大片开阔地之后，可就是自家球门了。 从后场狂奔到了中前场，方扬依然速度不减，带着球直直地朝着胡天就冲了过来，身后十米外跟着三个防守队员，仿佛一串小尾巴似的。 左边！ 右边！ 胡天心里一直在纠结着，不知道方扬会从哪边突破，他只能死死地盯住球，不被方扬的假动作所迷惑。 忽然，胡天觉得眼前一花，发现足球已经不见了，紧接着方扬如同一阵风般从他身边掠过，带着球直杀禁区。 方扬既不是从左边，也不是从右边突破，就在他做踩单车动作的时候，很隐蔽地两腿交叉，用右脚尖抵住球，左脚跟向后一挑，足球就从自己的身后挑了起来，直接越过了自己和胡天的头顶。然后方扬用胸部轻轻将球往前一顶，眼前就已经一片开阔了。 方扬突破了胡天之后，立刻甩开膀子一路狂奔，直直带着球杀向了禁区。 校队的守门员一看所有防守都被突破了，果断地弃门而出，在方扬刚刚突入禁区线，守门员也已经杀到眼前了。不得不说校队的守门员还是很有经验的，在单刀的情况下，如果不主动出击，方扬有一百种方法可以将球射进门去。 没等守门员来到身前，方扬就抡圆了右腿，直接一脚大力抽射，守门员条件反射地侧身扑倒，准备以身体来封堵方扬的射门。 可惜这看似凶猛的一脚，却是个假动作，当脚背快要接触到皮球的时候，方扬忽然变抽射为挑球，将足球轻巧地挑过了守门员的身体，然后自己也快速地跳了起来，从守门员身上直接跃过，连拉人犯规的机会都不给他！ 空门，方扬面前是一个空荡荡的球门，校队所有的队员，包括守门员，都无一例外地被方扬以杂耍般的动作一一过掉了。 胡天停止了徒劳的回追，他心里已经万念俱灰，这个球进定了，而且进球之后，比赛时间也就到了，他输了，连扳平的机会都没有……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方扬却没有选择射门，他直接高速带着球来到了球门前，将球端端正正地停在了球门线上。 然后。 方扬回过头来，朝着呆若木鸡的胡天等人讥讽地一笑，用脚后跟将足球往球门里一磕，接着头也不回地朝着本方半场走去。 “嘀！嘀！嘀……” 裁判示意进球有效的同时，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音。 第42章 千万别放弃治疗啊！ 相比方扬的淡定，韩松等人就显得异常激动了，尤其是曹晓，简直是欣喜若狂，从后场直接狂奔到了对方禁区，将方扬一把抱住，在他耳边大喊： “我们赢啦！我们赢啦！我们赢了校队！三哥！你太特么帅气了！” 韩松等人也兴奋地围了上来，几个人一起拥着方扬朝场外走去。大家的情绪都非常激动，滔滔不绝地谈论着刚才比赛中的情况。谁都没有注意，这时候方扬走路的姿势变得有点怪异，每次左脚点地的时候方扬都会微微地皱起眉头。 早已等候在场边的苏荷却是最关注方扬的，她一下子就发现了方扬的不对劲，连忙一把拉住方扬的手，紧张地问道： “方扬！你的伤怎么样了？” 刚才按摩以及刺激穴道的效果渐渐消退了，而方扬上场这十几分钟的剧烈运动也一定程度上加重了伤势，但好在比赛已经结束了，这点伤方扬也就不怎么放在眼里了。他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说道： “别紧张，一点小伤，几天就没事儿了！” “哦——”曹晓夸张地拖长了声音说道，“有人紧张的感觉好窝心哦！我也好想要！” “哈哈！老三有一套哦，闷声不响地就俘获了苏大校花的芳心，佩服佩服！”韩松自然也能看出来苏荷与方扬关系不一般，因此也跟着起哄道。 苏荷闹了个大红脸，飞快地松开了方扬的手，一颗心砰砰跳。刚才是关心则乱，苏荷根本没有考虑什么，就当着众人的面一把抓住了方扬的手，现在回过神来立刻就羞得低下了头不敢去看方扬。 方扬却是脸皮很厚，大大咧咧地说道： “你们这帮小同志啊！就是见不得纯洁的男女关系！看到两人关系好点，不自觉地就往那方面想，从根子上说，这是你们自己的思想观念出了问题……” “切……”大家不约而同地对方扬说一套做一套的两面派行为表示了强烈的鄙视。 见方扬一本正经的样子，苏荷也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看着开心的方扬和韩松等人，苏荷忽然觉得男生之间的友谊其实也挺简单，平时他们不见得像女生闺蜜那样成天腻在一块，但是一旦有了难处，这些兄弟却会义不容辞地挺身而出。想到这，苏荷觉得自己理解方扬为什么受伤了也要坚持上场了。 “哎！一会儿都别走啊！今天晚饭我请！东门大盘鸡，谁也不许缺席！”赢得了比赛也赢得了尊严的曹晓大声说道。 “嫂子……呃不，苏荷同学也一起去！”曹晓贼兮兮地笑道，“没有你在，我们三哥吃饭也不香啊！” “好啊！”苏荷的脸微微红了红，低声说道，“方扬有车，一会儿我跟他先去定位子！” “行行行！按嫂子说的办！”见苏荷答应了，曹晓大喜过望，想了想，又连忙说道，“嗨！瞧我这脑子，忘了你们是‘纯洁的男女关系’了，苏荷同学，你别见怪啊！” 方扬的目光却望向了曹晓身后，悠悠地说道： “老四，吃饭的事情等会儿再说，你好像还有彩头没拿！” 上周曹晓和胡天约战的时候可是说好了的，输的一方要为了上次争夺场地的事情郑重道歉的。 曹晓回头一看，胡天领着校队的队员们正一脸不爽地走了过来。曹晓犹豫地看了一眼方扬，方扬努了努嘴，说道： “去啊！人家来道歉呢！” 胡天来到了曹晓的面前，脸色颇为难看，含糊地说了一句： “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对不起……” 曹晓还没开口，方扬就淡淡地说道： “道歉就要有诚意，你这个态度，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寻仇的呢！” 胡天冷哼了一声，瞪了方扬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声地说道： “曹晓！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对不起！” 韩松见气氛有点僵，出来打圆场说道： “行了，大家都是同学，事情过去就算了！” 胡天却没有理会韩松，而是把目光望向了方扬，说道： “方扬同学脚下技术很好啊！我想约个时间，我们再比一场怎么样？” 方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翻了翻白眼，说道： “怎么？想翻本啊？输了就是输了，不是每一次比赛都有人会给你翻本的机会的！我每天都有大把的事情等着忙，哪有时间陪你玩儿啊！” “你……”胡天牙齿咬的格格响，双拳握得紧紧的，显然在强忍着自己的怒气。 他身后的申屠凡却看不下去了，今天他莫名其妙地被球砸中两次，应该是校队除了胡天之外最郁闷的人了，而他最痛恨的，自然就是面前的方扬的。 但凡是这种心胸狭窄的人，遇事从来不找自己身上的原因。所以他只会记得是方扬用足球将自己打成了猪头，却不会想到这一切明明是他先恶意犯规造成的。 见到胡天被方扬抢白得没话说了，申屠凡看了看方扬身上被自己撕破的球衣，讥讽地说道： “方扬同学，不好意思啊，刚才比赛的时候不小心把你这国际名牌球衣给撕坏了，要不我帮你再买一件，就去你熟悉的那个摊主那里怎么样？我的车子就在那边，到东门很快的！” 说完，申屠凡伸手指了指停在路虎旁边的一辆本田飞度，面带得色地望着方扬。虽然跟个小馒头似的飞度车在路虎旁边停着显得有点寒碜，但是大学生开车的绝对是凤毛麟角，申屠凡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他说话的时候还一边用眼角瞟了瞟苏荷，心想球踢得好有屁用，还不是一个乡下上来的穷屌丝？时间长了苏荷自然就能看清楚，跟着你是没前途的！ 韩松等人一听这话，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小丑一般的申屠凡。方扬更是像看傻子一样盯着他看了好久，才淡淡地说道： “我想还是不劳烦申屠同学了！” “不麻烦不麻烦！开车也就一脚油的事情。把你唯一的一件球衣给撕坏了，我总不能不赔？”申屠凡的脸上露出假惺惺的笑容，但是他的脸肿得跟猪头似的，这笑容看上去无比恶心。 方扬用怪异的眼光上下打量申屠凡，没有再理会他。而是一把脱下了那件破破烂烂的球衣，顺手捡起刚才丢在场边的崭新的阿迪达斯换上，然后分开众人，打开路虎车的后车门，将烂球衣随手丢到了车子后座上，对苏荷说道： “走！咱们先去定位子！” 方扬一边拉开路虎驾驶座的门，一边扭头看着申屠凡，说道： “对了，申屠同学，我劝你还是去学校医务室检查一下！这脑袋受伤可大可小，搞不好会留下后遗症，变成白痴或者植物人什么的……” 坐上车之后，方扬忽然想到了后世很流行的一句话，忍不住又把头探出车窗，对着呆若木鸡的申屠凡说道： “千万别放弃治疗啊！” 说完，方扬一踩油门，路虎车发出一阵嚣张的轰鸣声绝尘而去，留下片片轻烟。 韩松和曹晓等人面面相觑，半晌，才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哄笑声，勾肩搭背地离开了体育场。 胡天冷哼了一声，连招呼都没有和申屠凡打，扭头就走。队员们则用怜悯的眼光看了看申屠凡，快步去追赶胡天。 申屠凡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看着孤零零地停在那里的本田飞度，越看越觉得刺眼。 怎么会这样？他不就是一个穷小子吗？居然开着路虎车来学校……那天书画社里发生冲突之后，申屠凡就专门打听过方扬的情况，虽然那天方扬也开了一辆gtr，但是申屠凡打听到这车每天都停在方扬打工的酒，就以为是方扬找酒老板借的车，所以也没在意。 而且今天停在这里的是一辆路虎，申屠凡怎么也不会把这样的百万级别豪车和穷酸落魄的方扬联系在一起啊！想到刚才自己拙劣的表演，申屠凡就一阵面红耳赤，自以为可以在苏荷面前炫耀一番，顺便羞辱一下方扬，想不到自己却成了那个最大的笑柄。 呆呆地站立了半天，申屠凡闷闷地开着他的本田车离开了体育场，不过他心里对方扬的恨意也是越来越浓了。 方扬，你等着瞧！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申屠凡一边开车，一边咬牙切齿地想道。 榕大东门，新疆大盘鸡。 刚刚取得了胜利的306寝室队加三名305寝室的外援再加上拉拉队长兼拉拉队员苏荷欢聚一堂，为了来之不易的胜利共同举杯欢庆。 曹晓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 “三哥，今天真是大快人心！赢得痛快！尤其是赛后申屠凡那小子……” 说到这曹晓忍不住又大笑了起来，差点被噎着，他连忙喝了一口水之后，接着说道： “你刚才开车走了，是没看见他脸上那表情……哈哈，简直太精彩了！” 方扬吃了一口菜，淡淡地说道： “别提他了，一个小丑而已！” 曹晓连声说道： “对对对！不提他，倒胃口！三哥，你这人够意思！不像老二，他不上场也就算了，居然连来都不来，还当不当我们是兄弟了？” 韩松说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云飞他本来就不怎么爱运动，再加上他最近考试很多，都在图书馆温书呢！” 曹晓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不管怎么说，三哥够意思！没说的，三哥这个月你的伙食我全包了，学校三食堂，怎么样？” 正在低头吃菜的苏荷闻言，抬起头来好奇地问道： “曹晓，你很喜欢吃食堂吗？我听他们说学校食堂的饭菜质量不怎么样啊！” 曹晓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 “这怎么说呢！刚上大一那会儿，觉得食堂的饭菜简直就是猪食，难以下咽。可是这一晃三年过去了，我吃着感觉也还行啊！没有想象中那么差！” 方扬正在埋头消灭一大块鸡肉，闻言头也不抬地说道： “那是因为你越来越像猪了……” 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紧接着就爆发出了一阵巨大的笑声，就连苏荷也为方扬这神来之笔的一句话笑得花枝乱颤。 晚上的聚会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方扬和苏荷都要去酒上班，尤其是方扬，昨天就已经请假了，今天要是再迟到就不好了。 所以方扬和苏荷都是匆匆吃了几口之后，就先行离开了。 两人依旧是开车路虎车来到了酒，一进门，方扬就看到周卫强在朝他招手喊道： “小方，过来一下！” 方扬走到周卫强身边，他一把揽住方扬的肩，笑着说道： “那几首歌版权的事情已经谈得差不多了！” 第43章 给苏荷一个惊喜！ “海峡音像出版有限公司的秦总对这几首歌非常感兴趣，他也是我老朋友了，他们的意思是想将版权一次性买断，三首歌六万块钱，你看这个价格怎么样？” 平心而论，方扬在音乐创作圈里是个彻头彻尾的新人，三首完全没有经过市场检验的新歌，对方能给出两万元一首的价格，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了。当然方扬自己心里非常清楚这几首歌的价值，这在后世是以事实验证了绝对大红大紫的歌，实际价值肯定是不止六万这么少的。 不过方扬并不指着这行吃饭，他只想尽快将欠款还上，另外再搞笔钱做为事业的启动资金，对卖价也就不想过分计较了。因此方扬爽快地说道： “行啊！就卖给他们好了！” 周卫强好像早就知道方扬会答应一般，他从茶几上拿起一叠纸递给方扬，说道： “那行，对方的转让合同已经拟好了，仔细看看，没什么问题就签个字！” 在周卫强看来这个价格已经不低了，虽然几首歌真的很不错，但毕竟这行也是靠名气吃饭了，方扬一个籍籍无名的词曲作者，对方能出到两万一首，其实已经是给周卫强面子了。 “不用看了，有强哥亲自把关，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说完，方扬从桌子上拿起一根签字笔，在合同末尾刷刷刷签上自己的名字。 周卫强赞赏地看了一眼方扬，将合同收了起来，方扬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周卫强，说道： “强哥，您干脆就好人做到底，这件事情就全权委托给您了，最后拿到钱，扣掉我欠酒的钱以及您应得的那份，剩下的您帮我存这卡里就行了。” 周卫强也是个爽快的人，他二话不说就收起了方扬的卡，然后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软中华抛给方扬，说道： “小方，你真不考虑在强哥这驻唱？待遇方面还可以再商量嘛！” 方扬将烟点上，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周卫强一见，立刻笑着说道： “行了我明白了。啥也不用说了，你就在我这好好干！强哥不会亏待你的！” 按照方扬以前的想法，还清债务之后就想辞职离开的。但是现在情况又不一样了，只要苏荷在这里上班，周卫强就算赶方扬走，他也是不愿意辞职的，因此方扬点头说道： “谢谢强哥理解！那我先去忙啦！” 周卫强摆了摆手，方扬站起身来，径直走向后场更衣室换衣服去了。 周末的酒总是异常忙碌，苏荷从上班开始几乎就没有时间停下来休息，而方扬也不断地在场子里巡视着，生怕出现什么差错。宁巧倩依然还在请假期间，另一名男调酒师阿类在顶班，缺少了宁巧倩的打情骂俏，方扬感觉在酒的时间显得有点乏味。 好不容易等到了夜里十一点半左右，方扬和苏荷两人一起下班走出了酒。 方扬一边开车，一边主动说道： “这车是巧倩姐家里借我的，今天上午在鹭岛耽搁久了，坐大巴回来就赶不上下午的比赛了。” 苏荷生性恬淡，这种事情一般是不会主动问的。但是方扬觉得两人虽然没有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可有些事情还是主动说比较好一些。当然，方扬还不会傻到将自己和宁巧倩之间的种种都和盘托出的地步。 苏荷微微笑道： “我好像没问这事儿……” “问不问是你的事情，说不说那就是我的事情了！”方扬立即接口说道。 苏荷抿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她心里流过一阵暖流，感觉甜丝丝的。苏荷从小就过着艰难拮据的日子，虽然从初中开始直到大学，天生丽质的她身边从来不缺乏追求者，但是她一直都在忙碌，忙着学习改变命运、忙着打工补贴家用，对于恋爱，苏荷长这么大压根儿就没有考虑过。 可是心动的感觉不会等到你准备好恋爱了才如期而至。苏荷与方扬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从第一次在酒听到方扬唱歌开始，苏荷自己都没发觉，这个家境和自己相似的才华横溢的老乡就已经悄悄地走进了自己的心中。 一段时间以来，苏荷不知不觉地开始享受这种被人呵护关心的感觉，而她自己，也不自觉地开始在方扬不在身边的时候牵肠挂肚起来。 沉思中，苏荷忽然想到了书画比赛的事情，转脸对方扬说道： “对了，周三下午就是书画大赛的入围作品评选了，艺术系的吕主任让我转告你，这个活动你务必要参加，他说你可是最有可能获得金奖的呢！” 此时车子已经行至女生寝室楼下，方扬将车稳稳地停在了楼门口，然后开玩笑地说道： “那你呢？你参加的话，我指定参加！” 苏荷抿着嘴没有说话，推开车门下了车，俏生生地立在车旁，说道： “你要是不参加的话，那我也不参加！” 方扬闻言顿时心花怒放，望着苏荷哈哈大笑了起来。苏荷的俏脸莫名其妙地红了一下，心里如小鹿乱撞。刚才这番话换个人也许并没什么，但是对苏荷来说已经相当露骨了。方扬不笑还好，他这一笑，苏荷更是大为羞臊，她跺了跺脚，薄嗔含羞道： “你笑什么笑？再笑我不理你了！” 方扬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忍着笑说道： “好好好！我不笑了还不行吗？” 刚说完，方扬想到苏荷刚刚害羞的表情，忍不住“扑哧”一声又笑了出来。 苏荷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她飞快地瞥了方扬一眼，逃也似的飞奔上楼去了，直到楼梯的转角，苏荷确认方扬看不到自己了，她才停下来，用芊芊玉手抚着自己微微喘气的胸脯，脸上火辣辣的，一想到方扬刚才一脸坏笑的表情，苏荷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 6月1日，星期二，榕城北江滨公园。 沙滩上三三两两的游人在悠闲地逛着，不远处的空地上一群老人正在跳着广场舞，几个孩子在江边欢快地奔跑着。 方扬独自一人坐在公园栏杆上，下面就是滔滔江水，凉爽的江风阵阵袭来，让他感到一阵心旷神怡。 周卫强办事效率极高，昨天已经将银行卡还给了方扬。六万元的版权费，按照约定周卫强自己分得了两成，也就是一万二，加上方扬欠酒的六千块钱，周卫强一共扣除了一万八。剩下的四万两千块钱一分不少地存进了方扬的卡上。 这是方扬重生以来第一次资产净值为正数，他先是为自己置办了几身行头，习惯了前世的锦衣玉食，方扬最大的苦恼就是面对衣柜里前任屌丝留下来的一堆低端土气没档次的衣服，四万来块钱虽然不够买奢华的世界名牌，而且这钱也不能一下子挥霍掉，方扬还要留着做启动资金呢！但是让自己穿得稍微像样点，稍微有品位一些还是做得到的。 现在方扬就穿着一身杰克琼斯的休闲服，黑色的军装风紧身衬衣、铅笔灰的直筒牛仔裤再加上一双棕色的休闲皮鞋，一下子将方扬那略带不羁的气质衬托了出来，而这一身行头，总共也花了方扬两千五百多块钱。 这已经是方扬省之又省的情况下了，毕竟这些钱还要派上大用场呢！要是依着方扬前世的性子，四万二还不够买一根腰带的！ “我赚钱了赚钱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花，我左手买个诺基亚右手买个摩托罗拉……”方扬正在沉思之时，兜里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这还是昨天方扬拿到钱心情大好，故意设置的恶搞铃声。所以一开始方扬还没有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手机响，待手机响了半天他才回过神来，慌忙掏出手机看了看，手指一划接听了手机。 “想什么呢？一个人对着闽江发呆，电话也不接……”刚一接通，手机里就传来了苏荷调侃的声音。 方扬一听这话，兴奋地回头一看，十米外的台阶上，穿着鹅黄色连衣裙，手里拿着手机俏生生地站在那里笑颜如花的，不正是苏荷吗？ “说，约我出来有什么事啊？”苏荷背着双手一步一步地走到方扬的面前，今天她梳了一个马尾，此时她歪着脑袋，微微仰头望着方扬，在恬静的气质中又多了一分俏皮，显得更加诱人。 苏荷望着方扬的眼神隐隐有一丝期待。 方扬笑着指了指沙滩上一群在老师的带领下嬉戏的孩童，说道： “今天可是六一儿童节啊！为了你那颗未泯的童心，我特地将你从水深火热的图书馆中解救出来。说，怎么感谢我？” 苏荷的眼里一丝失望的神色稍纵即逝，她很快就笑嘻嘻地回答道： “你都多大了呀？还过儿童节呢！” 方扬对苏荷的神色是看在眼里，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丝坏坏的笑容，然后忽然从背后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到苏荷的面前，大声说道： “surprise！苏荷，生日快乐！” 第44章 生日礼物 苏荷嘴巴张得大大的，双手捂住嘴唇，吃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慢慢的，一丝薄雾笼罩在了她美丽的大眼睛上，苏荷就这么呆呆地站立着。 方扬将手中的礼物盒又往前递了递，微笑道： “傻丫头，发什么呆呀！收礼物啊！” “哦！”苏荷在方扬的突然袭击下有点乱了方寸，她手忙脚乱地接过了礼盒。 方扬用鼓励的眼神望着苏荷，笑着说：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苏荷带着一丝期待拆开了礼盒，只见一部崭新的白色iphone4s手机静静地摆在盒子中，苏荷眼里先是流露出了喜爱的神色，但紧接着她就埋怨道： “方扬你没事买这么贵的手机给我干嘛？浪费钱嘛！” 这时节iphone4s刚刚上市，即便是最便宜的16g黑色版都要四千多块钱，苏荷知道方扬在经济上也并不宽裕，所以看到他给自己买了这么贵的手机，心里感到一阵甜蜜的同时，第一反应就是心疼钱。 方扬满不在乎地说道： “钱赚来不就是花的吗？再说了，这是我第一次为你过生日，只要你开心，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 说完，方扬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然后又从苏荷那个礼盒底部拿出两个手机外壳，笑着说道： “这下咱俩用的都是同一款手机了，我这还特地准备了两个手机壳呢，一起换上！” 苏荷一看方扬手里的手机壳，俏美的脸庞顿时羞得通红。这两个手机保护套都是黑色的，每个外壳上都有半颗粉红色的心形，其中一个画了一个卡通女孩的造型，另外一个则是个男孩的造型，两人都撅着嘴。将两个手机壳拼在一起，则可以看到一颗完整的红心，而图案中的两个人物则是在接吻…… 这是方扬专门准备的一款情侣手机壳。 苏荷美目生辉，飞快地瞟了方扬一眼，红着脸点了点头，拿起那个女孩造型的手机壳，低头默默地为自己手中的ipnone4s换上。 方扬一看大喜，咧着嘴笑了起来，也动手将剩下一个手机外壳装到了自己的手机上。然后，方扬指了指苏荷手中的手机，笑着说道： “打开看看！” 当苏荷的青葱玉指划开手机屏幕的时候，再次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惊呆了。只见手机桌面上摆放着十三个文件夹，这些文件夹被摆放成了心形，每个文件夹的名字连起来就是一句话： 祝苏荷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这些经过美化的文件夹与文字，和桌面背景的水晶心形图案相印成趣，构成了一幅极美的画面。 每个文件夹里，方扬都放上了一些常用的app软件，昨天方扬一买回手机，就埋头在鼓捣这个，先是将手机越狱，然后装上了一些美化及强化的插件——ios系统如果不越狱的话，文件夹的位置是无法随心摆放的。接着方扬又很贴心地将一些常用软件都下载到了手机中，反正方扬买的是64g版本的，也不愁容量不够。 看着在发呆的苏荷，方扬心里不禁嘀咕道：姐姐！你倒是给个反应啊！我可是忙活到了凌晨三四点呢！ 正想着呢，方扬忽然就看到苏荷眼眶红红的，眼泪嗒嗒地往下流。方扬一下子就慌了神，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刚刚还好好的呢，怎么一下子就哭起来了？ 方扬一边轻轻地拭去苏荷脸上的泪水，一边紧张地问道： “苏荷，怎么啦？你不喜欢这个手机的话，咱扔掉好了，你别哭呀！” 说完，方扬夺过苏荷手中的手机，作势就要往闽江中扔去。苏荷见状，慌忙一把将手机抢了下来，死死地护在怀中，一边哽咽一边说道： “你要是敢扔，我就跟你拼命！” 方扬大感奇怪： “那你哭什么呀？” 苏荷白了方扬一眼，大嗔道： “讨厌，人家是感动的好不好！” 苏荷简直对方扬无语了，这人绝大部分时候都特别的能照顾人，能设身处地地为对方着想，心思非常细腻，简直是最佳男友的模板，但有的时候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就变得非常的笨拙与后知后觉，简直不解风情。 方扬还在发呆之际，苏荷上前一把揽住了方扬的小臂，整个人紧紧地贴在方扬的身上，柔柔地说道： “陪我去沙滩上逛逛！” 方扬这才如梦方醒，笑逐颜开地大声答道： “得令！” 夏日的阳光下，一个窈窕的少女紧紧依偎在身旁高大的男孩身上，在猎猎的江风中，两人的身影渐渐融入了榕城北江滨那如同水墨山水一般的景色中去…… …… 6月2日下午，东南省电视台第一演播厅里人头攒动，从电视台大门直到演播厅，沿途都插满了迎风招展的彩旗，来自东南省各大高校的志愿者们在各个路口做着引导工作。来自榕城几所大专院校的一千多名学生正在有序地进场。 方扬与苏荷随着榕大的队伍缓缓地往会场中走去。 今天就是榕城市大专院校书画大赛决赛评选的日子，下午是严教授的课，方扬本来想请假的，谁知临走前方扬刚准备给严教授打电话的时候，居然接到通知说下午的课程调整为个人自习。这下就不需要请假了，方扬也乐得清闲。 方扬一边往演播厅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情况。他发现这个小小的大专院校书画大赛，安保级别竟然非常高，抛开沿途警戒的大量公安干警和武警战士不谈，方扬至少还看到了不少于二十人的便衣安保人员，这就很不寻常了。 难道今天有什么大人物要出现吗？方扬在心里直犯嘀咕。 进门之后，方扬更是被新闻媒体的阵势给吓了一跳，贵宾席正前方的媒体区早已经架起了长枪短炮，稍微看了一下，出了今天负责直播任务的省电视台之外，几乎所有的省市两级媒体都派来了记者。而且细心的方扬发现，主办方似乎也有点猝不及防，这点从不少媒体的采访证上就能看出来，明显是临时赶制出来的，无论是材质还是做工都显得有点粗糙。 稍加分析，方扬就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有大领导临时改变了行程，要来出席今天的活动，而且至少是省委省政府的主要领导，从安保级别以及新闻媒体的阵仗来看，至少是省委常委级别的。 但方扬很快也就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了，哪个大领导来出席关我屁事，我就是陪苏荷来的，当好观众就行了！ 一号演播厅占地两千五百多平方米，场地正中是一个一百多平米的舞台，舞台后方为播控、音响、灯光等技术保障区域，舞台前方的观众席呈扇形分布，共五个区，有点类似体育场的看台，越往后地势越高。 榕城大学作为榕城市排名第一的高校，分得的坐席在正中的c区，也就是贵宾席的正后方，不过前十排都是主办方预留的座位，学生们从第十一排开始入座。 方扬与苏荷两人随着学生队伍一起缓缓前行，在十三排靠走道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方扬指着布置一新的舞台，笑着对苏荷说道： “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哦！” 苏荷也是第一次参加这么大的活动，显得有点兴奋： “那当然了！每年的决赛评选，都是由省电视台进行现场直播的。而且听说每次都会邀请到重量级的大师加入评审组，今年不知道会是哪位大师呢！” 苏荷的语气带着些许期待。虽然她是第一次参加，她但是在书画社听那些学艺术类的同学聊天知道，这个比赛的含金量还是相当高的。虽然初审结果要活动开始之后才会宣布，但是苏荷听艺术系的吕秋实主任的语气，方扬的两幅作品——当然，名义上是她与方扬一人一幅——都是有很大希望获奖的，所以苏荷对即将揭晓的初审结果也是相当期待。 初审一共会遴选出五十个入围作品，榕城市十五所高校都有选送作品，但并非每一所学校都一定会有作品入围。榕城大学作为榕城市的老牌高校，综合实力也是数一数二的，据说每年也仅有四五个作品能够入围，可见初选的标准是多么的严苛。 苏荷略带一丝娇憨地说道： “方扬，我听说学校对这个比赛十分重视，只要作品能入围决赛，都会有学分奖励，如果能拿到金奖的话，据说还有机会保送研究生呢！” 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别尽想美事儿啦！要保送，也是保送艺术系的研究生。你说你在书画大赛上得个奖，还能保送咱们法学院研究生不成？” 苏荷调皮地轻轻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说得也对哦！不过学校这么重视肯定是有道理的，就是不知道主办单位是哪儿。” 方扬一边看着手中的《观众须知》，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谁知道呢！可能是省教育厅！” 方扬的话音刚落，旁边就突兀地传来了“哧”的一声冷笑。 第45章 自我感觉良好的严社长 方扬抬眼望去，自己身边的过道上站着两个二十出头的男生，其中一位穿着一套合体的范思哲西服，头发用发胶固定得一丝不苟，油光发亮的。他的脸上挂着一丝优雅的微笑，明亮的眼睛直接越过了方扬，直勾勾地盯着方扬身旁的苏荷看。 另一个人则稍稍落后于范思哲男生，身上同样也是挂满了名牌，他的脸型偏瘦，颧骨高高凸起，嘴唇很薄，天生一副刻薄之相。他穿着的那些价格不菲的名牌组合在一起，却显得很不搭调，就好像名贵的黄金珠宝拿去打造成了马桶一般，让人第一眼脑海里就会冒出三个字：暴发户。 刚才发出冷笑的就是这位暴发户气质侧漏的男生，见到方扬和苏荷都不约而同地以惊愕的眼光看过来，暴发户心里暗暗高兴：总算在严少面前表现了一把。 这两位都是东南师范大学的学生，穿着范思哲的男生名叫严晖铭，是东南师大艺术学院的学生会会长，东南师大书画社社长，也是本次大赛金奖的有力争夺者。严晖铭的父亲开了一家拍卖行，在榕城收藏界也是小有名气，而他的叔叔严松山更是仓水区副区长、公安分局局长，正儿八经的副处级领导干部，所以家世良好、长相也还算英俊的严晖铭在东南师大追随者甚众。 严晖铭身后的这位暴发户打扮的男生，就是众多追随者之一。他叫马志文，是东南师大历史系的大三学生，家里在仓水区的花鸟市场开了一家小古玩店，在生意上马志文的父亲需要仰仗严晖铭家的拍卖行，更重要的是，严晖铭的叔叔严松山更是仓水区领导，他们在仓水区地面上做生意，更是要紧着巴结了。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严晖铭最忠实的跟班之一。 见严晖铭脸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马志文便开口说道： “教育厅算个屁啊！历年的书画大赛都是省委宣传部牵头主办的，决赛的时候，宣传部的郝部长都会亲自出席的！宣传部长知道吗？那可是省委常委啊！” 马志文脸上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满面红光，连鼻尖上的青春痘都红得发亮，仿佛省委宣传部就是他家开的一般，能说出这番话来他都感到与有荣焉。 方扬莫名其妙地看了马志文一眼，心想我和苏荷闲聊呢，哪儿冒出来这么一个奇葩呀！他看到马志文得意的样子，心里不禁一乐，故意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用带着闽北口音的普通话说道： “省委常委是什么官儿啊？有县长大吗？在我们老家县里面，县长最大了！” 马志文愣了一下，半晌才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他看向方扬的眼神更是充满了优越感。原本他看方扬穿着虽然普通，但也勉强算是一表人才，没想到一开口就露怯了，竟然是个土得掉渣的土老帽！ 马志文的公鸭嗓爆出的笑声惹来旁边同学的阵阵侧目，严晖铭有点不满地扫了马志文一眼，他马上就闭上了嘴巴，一脸谄媚地向严晖铭赔了一个笑脸。 严晖铭看了一眼马志文，心里暗叹：暴发户就是暴发户，始终上不了台面啊！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在严晖铭的脑海里闪现了一下，很快他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苏荷的身上。 严晖铭先是很“热心”地对方扬说道： “这位同学，省委常委是含金量很高的副部级职务，比县长的级别可高多了……呃，另外，县里面的一把手是县委书记，县长只是二把手！” 看到方扬装出来的一脸茫然的样子，严晖铭淡淡地笑了笑，笑容很优雅，但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意味却是不言而喻。他没有再搭理方扬，而是转向苏荷，含笑说道： “苏荷同学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几个月前东南师范大学书画社与榕城大学书画社举办了一次交流活动，严晖铭对犹如出水芙蓉般清纯的苏荷惊为天人，在活动中对苏荷是大献殷勤。之后又多次借各种由头到榕大去，想要接近苏荷，只是苏荷生性恬淡，对严晖铭也完全没有感觉，因此对他也是不冷不热的。 基本上严晖铭这类公子哥都有两个特点，一个是自我感觉良好，另一个就是脸皮超厚。所以严晖铭可谓是屡败屡战。今天在这个活动现场意外遇到苏荷，严晖铭自然是喜出望外，忙不迭地前来搭讪。 刚刚严晖铭见苏荷与方扬说话时神态亲昵，心里顿时颇为不喜，而且隐隐感受到了一种威胁。然而刚才方扬一开口，严晖铭顿时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太多了，苏荷的眼光那么高，这样一个土里土气的乡巴佬她怎么可能看上呢？因此他不咸不淡地给方扬“科普”了一下省委宣传部长的级别问题之后，就直接把方扬当做空气，将注意力集中到苏荷身上了。 苏荷秀眉微蹙，她心思何等细腻，一下子就听出了严晖铭和马志文对方扬的讥讽之意，心里有点不高兴。但苏荷性子向来恬淡，不喜与人争斗，因此看到严晖铭和自己打招呼，她还是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淡淡地回答道： “严社长你好。” 苏荷说完便没有下文了，明显是在敷衍，并没有与严晖铭深谈的意思。然而严晖铭却仿佛没察觉一般，依然满脸笑容地自顾自说道： “苏荷同学，你要来参加这个活动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呢？我父亲的公司在前面嘉宾席上有预留座位，不如你跟我一起到前面坐！” “不用了，我在这里坐就挺好的！”苏荷回答道。 这时，马志文凑了上来，语气夸张地说道： “这里座位又小又硬，怎么配得上苏荷同学的气质呢？严总的高山拍卖行是这次比赛的赞助商，预留的可都是嘉宾坐席啊！你还是跟严少去前边坐！那里视野开阔，最主要的是，还有机会和评审组的艺术大师们近距离接触呢！” 严晖铭对马志文这次的表现倒是挺满意的，他赞许地看了一眼马志文，然后继续含笑对苏荷说道： “苏荷，小马说得没错，我们前边的座位比这里舒适，而且环境也好了许多，不像这里乌烟瘴气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有！” 说完，严晖铭斜觑了一眼方扬，话里的嘲讽意味不言自明。 “二位，苏荷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们还在这唧唧歪歪烦不烦哪？”方扬本来还抱着看戏的心态在看两人一唱一和的表演，但是严晖铭望向苏荷的火热目光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忍不住就出言说道。 “你谁啊你？这是严少和苏荷同学之间的事情，有你什么事儿啊？”马志文眉毛一挑，张口就说道，语气颇为不善。 严晖铭向马志文摆了摆手，然后望向方扬，他的脸上依然带着温煦的笑容，但是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一丝狠厉却已经将他的内心显露无疑。严晖铭说道： “这位同学，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和我调换个位子？我的座位在嘉宾坐席3排……” “我非常介意！”不等严晖铭说完，方扬就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 方扬的眼睛平视着前方，眼神依然很平和，但是内心的火气却在一点点升腾起来。这人到底是谁啊？自我感觉也太好了？好像全世界都得围着他转圈似的！ 方扬听马志文称呼他“严少”，一般有此称呼的都是“某二代”，而且还是以官二代居多。但是方扬搜肠刮肚也想不起来榕城有什么姓严的高级干部。前世方扬在榕城工作几年，在纨绔圈儿里也是打响了名号的，不过即便他再交游广阔，也不会跟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家的侄儿有什么交集的。 这也实在不怪方扬误会，在马志文眼里，严晖铭的叔叔严松山就是了不得的高级官员了，可是在方扬看来，一个副处级根本连屁都算不上，他在京城那些纨绔哥们，啥也不干，到二十五六岁的时候基本上都会在部委挂个副处级了。 “喂！小子！不要给脸不要脸啊！严少跟你换位子，那是看得起你！你知道严少的叔叔是干什么的吗？那可是仓水区的……” “小马！”严晖铭略微有点不悦地制止了马志文，虽然他并不介意炫耀自己的家世，但是这话在马志文说出来，怎么听都有点小人得志的粗俗感觉，就连严晖铭自己都觉得听着不舒服。 马志文知趣地闭上嘴巴之后，严晖铭继续对方扬说道： “这位同学，你先别忙着拒绝，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这样，只要你同意将这个位子让给我，这一千块钱就是你的了！” 说完，他从西服的内衣兜里掏出钱包，数了十张百元大钞递给方扬。 严晖铭表面上虽然依旧彬彬有礼，但其实心里面也存在炫耀的心思，他觉得一千块钱对方扬这样的乡巴佬来说绝对是个不能拒绝的价格，刚好可以让苏荷看看方扬和自己的差距，另外也让苏荷知道自己很在乎她，仅仅是为了换个座位都不惜一掷千金。 方扬眼睛一眯，刚想说话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人从看台中间的过道台阶上拾级而上，方扬的眼中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他实在没想到在这样的场合居然会遇到她。 严晖铭也第一时间见到了来人，原本矜持的脸忽然间就绽放了开来，露出了殷勤的笑容，抛下方扬大步迎了上去，热情地说道： “郭小姐！你好你好！” 第46章 前倨后恭！ 郭小姐穿着一身合体的月白色职业套装，发髻高高地挽起，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全身上下散发出都市白领丽人的风采。她见到热情地与自己打招呼的严晖铭，眼里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色，问道： “请问你是……” 她对眼前这个殷勤的年轻人完全没有印象。 严晖铭笑容不减，身体还微微躬了下，说道： “郭小姐，我是严晖铭啊！我父亲是高山拍卖行的严高山，昨晚的宴会上咱们见过面的。” 郭小姐的眼里露出了一丝恍然的神色，不过这也只是出于礼貌，昨天的晚宴人那么多，她实在是不记得这个什么严晖铭了。不过高山拍卖行还是有点印象，那个严高山昨天好像还来敬了好几次酒，言辞之间颇为客气。 “哦……你好！”郭小姐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因为她看到这个严晖铭刚才是和方扬在说话，如果他们是朋友的话，自己太过冷淡就不免失礼了。 严晖铭见状大喜，微微弯腰热情地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了郭小姐的手，还左右摇晃了几下，显得极为隆重。 在严晖铭看来，眼前这个郭小姐无疑是个值得大为巴结的对象。虽然她的职位也许并不显赫，但却实实在在是冷总身边的亲信，高山拍卖行想要进军鹭岛市场，乾坤文化这根粗腿是必须要紧紧抱住的。 严晖铭心里激动地想道：父亲正发愁如何与乾坤文化搞好关系呢，想不到自己就巧遇了乾坤集团的总裁秘书，这简直就是瞌睡时天上掉下个枕头来，自己必须好好把握机会，与郭小姐好好亲近亲近！ 谁知郭小姐甫一接触，就轻轻一挣将手收了回来，还没等严晖铭开口套近乎，她就越过了严晖铭，直直地朝着方扬走了过去。 在严晖铭和马志文惊异的目光中，郭小姐径直走到依然还坐在位子上的方扬面前，微微点头恭敬地说道： “方先生您好！” 方扬此时才慢慢站起身来，微笑着回应： “晓雯你好啊！真是想不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郭小姐就是冷俊飞的秘书晓雯，方扬在冷俊飞办公室里的神奇表现她是清楚的，能让冷俊飞都失态的人，据晓雯所知方扬还是第一个，因此在打招呼的时候，晓雯不自禁地就使用了敬语。 “我们集团下属的乾坤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是这次大赛的主赞助商，冷总应邀来出席这次活动。”晓雯解释道。 在一旁的严晖铭此刻嘴巴张得大大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郭小姐可是乾坤集团的总裁秘书，在一般的公司老总面前她都是不假辞色的，现在居然对方扬如此恭敬，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从刚才方扬的表现来看，他明明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学生啊！ 想到这，严晖铭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了方扬。此时方扬面带微笑，在晓雯面前神态自若，而且他身上竟然隐隐有一种大家世子的俨然气度，这种气度在严晖铭有限的几次和省委主要领导的公子吃饭时曾经感受到过。 严晖铭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这还是刚才那个土得掉渣的方扬吗？ 方扬知道，冷俊飞作为乾坤集团的总裁，轻易是不会出席这种层次的活动的，即便是乾坤文化公司，说不定也只会派一个副总甚至一个部门经理过来参加一下。冷俊飞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有其他原因的，不过晓雯没有主动说，方扬也不便细问。 方扬顺着晓雯的目光望向了第一排的贵宾席，只见穿着一身得体的深蓝色西服的冷俊飞正站在位子上，朝自己微笑点头，方扬连忙也笑着朝他招了招手。对于这位经历丰富的传奇总裁，方扬是比较尊重的，而且那天在鹭岛两人的相处也是相当愉快。 晓雯接着说道： “方先生，冷总吩咐，请您随我到第二排我们公司预留的座位就坐，他想同您聊聊天，另外待会儿他想介绍几位书画界的朋友给您认识。” 严晖铭一听这话，更是大跌眼镜，原来郭小姐只是替冷总传话而已，真正和方扬关系密切的竟然是冷总！严晖铭心里不禁生起了一丝惶恐之意，自己之前可是明明白白地将方扬给得罪了的，如果他真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这事情恐怕有点麻烦了。别的不说，就自家拍卖行要进军鹭岛市场的事情，只要方扬给冷俊飞歪歪嘴巴，这事儿八成就得黄了！ 方扬可不知道严晖铭心中的纠结，他一听晓雯的话，忍不住就笑出了声来，转脸对苏荷说道： “今儿什么日子啊？总有人想让咱们换位子……” 一听这话，严晖铭的心都快蹦出嗓子眼了，他生怕方扬将刚才自己跋扈的事迹当着郭小姐的面给抖搂出来。而晓雯完全没有听明白，也一脸不解地看着方扬。 方扬看了晓雯一眼，说道： “不好意思啊晓雯，我刚刚开了个玩笑。麻烦你转告冷总，我谢谢他的好意。但是今天是我们学校集体的活动，我也不方便扔下同学自己一个人跑了。麻烦你跟冷总说一声，活动结束后我过去拜访他！” 晓雯闻言点了点头，深深的望了方扬身边的苏荷一眼，才礼貌地说道： “好的方先生！那我先过去了！”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咯噔一声：冷俊飞和晓雯该不会看到苏荷和自己亲昵的样子了？冷俊飞肯定是知道自己是宁坤成“准女婿”的，他要是回去与宁坤成一说，会不会坏了倩姐的事啊？ 心里虽然担心，但方扬的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他一直目送着晓雯一步步走下台阶。 晓雯一走，严晖铭就忙不迭地凑了上来，方扬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含笑问道： “严社长还有事儿？莫非是还想买我这个‘黄金宝座’？” 严晖铭连忙摆了摆手，有点紧张地问道： “不敢不敢！这位同学，请问你怎么称呼？” “我叫方扬。”方扬淡淡地回答了一句，然后静静地看着严晖铭。 严晖铭脸上带着一丝巴结的神色，恭谨地说道： “方同学，刚才是我鲁莽了，多有得罪啊！小马！还不过来给方同学道歉？你刚才说话什么态度啊！” 马志文急忙凑上前来，冲方扬鞠了一躬，说道： “方哥！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多有得罪，请原谅！” 他看得很清楚，连严少都要小心地陪着笑脸的郭小姐，在方扬面前都那么恭敬，这两相比较，两人的实力高下立判。所以马志文的话虽然粗俗，但还算是发自内心，相比严晖铭假模假式的样子，他给人的感觉反而要更真诚一些。 没等方扬说话，严晖铭又陪笑道： “方同学，不知道你放不方便留个联系方式？等今天的活动结束后，我想请你吃个饭，表示一下我们道歉的诚意。” “道歉就不必了，活动马上就开始了，严社长还是先回您的嘉宾席上去。”方扬一脸云淡风轻地说道。 “好的好的！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严晖铭连忙说道，又朝苏荷礼貌地点了点头，带着马志文患得患失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方扬表现得越淡定，在严晖铭看来就越神秘，他认为这才是大人物应该有的态度。 坐在位子上，严晖铭越想越不放心，干脆起身来到了演播厅外，拨通了一个电话： “申屠，跟你打听个人。应该是你们学校的，姓方，好像和苏荷关系比较近……” 申屠凡此时正陪着叔叔申屠良，并没有看到刚刚那一幕。他一听严晖铭的话，脑子里顿时浮现出方扬那张令他无比憎恶的面孔，自己还没消肿的脸颊又隐隐作痛起来。申屠凡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是说方扬！” “对对对！他是说自己叫方扬！申屠，你跟他熟悉吗？这人是不是很有来头啊？”严晖铭小心地问道。 “有个毛来头！”申屠凡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就一个闽北小县城出来的穷小子……” 申屠凡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嘚嘚地说起了方扬的一些“事迹”，当然，大都是方扬重生之前，前任的一些“挫事”，而自己两次在方扬面前吃瘪的事情他自然不会自曝家丑。 挂上电话之后，严晖铭也有点迷糊，申屠凡刚刚说的与他自己对方扬的第一印象倒是非常符合，不过刚刚乾坤集团的郭小姐对方扬的态度，严晖铭也是亲眼所见，就连高不可攀的冷总，都对方扬和颜悦色，难道他仅仅只是机缘巧合认识了冷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倒是不难对付。 严晖铭在门口站了足足三分钟，又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曾所啊！我是晖铭啊！对对对！严副区长的侄儿……有件事情我想麻烦您一下，我想请您帮忙查个人，叫方扬……对，他是榕大的学生，你们所应该有他的户籍档案……好的，真是太感谢了！我等您消息啊曾所，改天请您吃饭……诶！再见！” 这边严晖铭在忙着探方扬的底，方扬却是不知，他和苏荷小声地聊着天，说到有趣处，两人不时地相视而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到了活动开始的时间，演播厅通往隔壁休息室的门打开了，一群人鱼贯而出。 方扬见到当先而行的两个人时，眼皮子不禁跳了一下，今天还真是巧了，居然一下子见到两个前世与自己关系极为密切的人！而此时方扬也大致猜出了冷俊飞亲自来榕城的原因。 第47章 前世的故人 当先而行的是一位白发老者，虽然年事已高，但却龙行虎步，看上去精神头颇为健旺。不过场内众人的眼光大多聚集在稍稍落后老者半步的一位气度俨然的中年男人身上，他穿着藏青色的西服，梳着大背头，虽然表情和蔼，但却又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度，一看就是久居高位之人。 对政治时事稍有了解的人赫然发现，这位中年男人竟然是东南省委书记方鸿达。谁也不曾想到堂堂省委书记竟然会出席这样一个学生书画大赛，同时大家也对那位老者充满了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才当得起一省书记以礼相待呢？ 贵宾席前有一个小台阶，方鸿达伸手虚扶了一下老者。老者回头笑呵呵的摆了摆手，稳健地踏上了台阶，他的笑容淳朴至极，隐隐有孩童般的天真烂漫。 在大家都在猜测老人的身份时，方扬心里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他想不到这次大赛居然请来了这位老人，东南省委宣传部想来还没这么大的能量，这件事，应该是方鸿达一力促成的。这也难怪安保级别突然提升，新闻媒体也蜂拥而至，原来都是方鸿达的原因。 望着鹤发童颜的老者，方扬百感交集。 他就是方扬前世最重要的老师之一，全国书画界的泰山北斗人物白岩大师。方扬十五岁开始追随大师学习书画和文物鉴赏，直到飞机失事方扬重生之前，这段师生之情都还在延续着，这是方扬追随时间最长的一位老师。而白岩大师对方扬也是极为推崇，在前世，方扬是大家公认的白岩大师的衣钵传人、关门弟子。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师生之情，有点类似祖孙亲情了。 而一出场就成为众人焦点的东南省委书记方鸿达就是方老爷子的三子，也是方扬重生之前的三伯父。白岩大师与方家颇有渊源，在战争年代就与方老爷子相交莫逆。这也是方鸿达以一省巡抚之尊依然对大师执晚辈礼的缘故。 如今两世为人，眼前的伯父和老师在这一世都与自己形同陌路了。方扬想到往昔在白岩大师膝下承欢的情景，眼角不自禁地就湿润了。 “方扬！方扬！”苏荷的声音将方扬从回忆中惊醒了过来，方扬连忙抹了抹眼角，转头望向苏荷。 苏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方扬，问道： “你怎么了？叫你好几声了都没反应。” “哦没事，刚走神了。怎么啦？”方扬掩饰道。 “活动马上开始了，评审专家都入场了，很快就会宣布初审结果啦！好紧张哦！”苏荷无意识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看得方扬一阵心驰神往。 “傻丫头！你还不相信我的实力？别说初审了，那些专家们要敢不给你评个金奖，我当场就跟他们急！”方扬宠溺地在苏荷的头上轻轻拍了拍，说道。 苏荷的脸红了红，像做贼似的紧张地四下望了望，生怕同学们看到。不过这时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台前，倒是没人注意方扬的小动作，苏荷这才薄嗔还羞地斜了方扬一眼，不过也没说话，因为她对方扬的话也是深以为然，在她心目中，方扬的作品绝对是超一流水准的。 现场灯光暗了下来，聚光灯打到了舞台上，省台一档谈话节目的主持人白雪款款走出来，对着一号摄像机笑容满面地说道： “各位现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一年一度的榕城大专院校书画大赛！首先请允许我介绍莅临本次大赛的专家和领导。首先让我们隆重欢迎华夏书法家协会荣誉会长、华夏收藏家协会常务理事、我国着名的书画艺术家白岩大师！” 轰的一声，现场掌声雷动的同时，不少人也面露惊讶地窃窃私语起来。 “原来刚才那个老人竟然是白岩大师！” “难怪连方书记都要礼让他啊！” “这次大赛真是大手笔啊，连白岩大师都请到现场了！” 白岩大师名气虽然极大，但是向来淡泊名利，平日里深居简出，写字作画打太极，修身养性，因此现场众人虽然都知道白岩大师的大名，但是绝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真容。 白岩大师面露微笑，站起身来朝身后的观众微微躬身致意。 白雪接下来又一一介绍了东南省委书记方鸿达、东南省委宣传部长郝学勤、东南书法家协会会长何平、东南书画院常务副院长刘光亚等专家和领导。 “本次大赛专家评审组一直推举白岩大师担任评审组组长，在直播开始之前，专家评审组已经进行了紧张的遴选工作，现在，初选结果已经出来了。现在，让我们欢迎专家评审组副组长、东南书法家协会会长何平先生宣布评选结果！” 白岩大师德高望重，由他担任评审组组长自然是当仁不让的。不过他毕竟年事已高，宣读初选结果这样的工作还是由何平代劳了。 何平大约五十来岁的年纪，身材却依然保持得不错，人比较清瘦，看上去颇有文人的风骨。他手里拿着一个信封，信步走到台前。 “经过评审组的筛选，一共有五十篇作品入围，分别是……”何平没有废话，直接就开始宣读初选的结果。 苏荷紧张地抓住了方扬的手，方扬感觉到苏荷的手心微微有点冒汗，笑着伸出右手轻轻地拍了拍苏荷的手背。 直到听到何平念到“仕女图，作者：榕城大学方扬”的时候，苏荷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对她挂名的那幅字是否入选倒是没有太在意，只要方扬的作品能入围苏荷就很高兴了。 同样紧张地听着何平宣读结果的，还有在前排就坐的榕大艺术系主任吕秋实，他脸上神色平静，心里却一直在默默地记着榕大和东南师大的入围作品数量，历届的书画大赛，基本上都是榕城大学与东南师范大学两所高校的对台戏，同为211重点院校，榕城大学作为综合性大学，在全国的排名要略高于东南师大，但是文科以及艺术类却是东南师大的传统强项，所以在往年的比赛中，两所学校互有胜负，基本算是打成平手。 可是在过去的两年中，东南师大无论是入围作品数量还是获奖作品数量，都压了榕大一头，特别是近两年，大赛金奖得主都花落东南师大，这也让吕秋实今年卯足了劲儿想要扳回一城。所以他对这个初选的结果那是十分上心的。 何平不紧不慢地念了将近十分钟，才将长长的名单宣读完毕。 苏荷十分开心，因为不仅方扬的仕女图入围了，那幅挂了自己名字，同样也是出自方扬之手的书法作品也通过了初选。 看到苏荷兴奋的笑容，方扬忍不住刮了刮她可爱的鼻子，笑道： “丫头，我说你也太容易满足了！只是入围而已！咱的目标可是金奖啊！” 苏荷轻哼了一声，撅着嘴嘟囔道： “别总把我当小孩子……” 方扬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与苏荷的心情截然相反，吕秋实则相当郁闷，刚才宣布的结果中，榕城大学一共有五幅作品入围，除了苏荷与方扬的作品之外，申屠凡以及另外两名书画社成员的作品也成功入围，这个成绩相比往年应该算是正常发挥了。可是东南师范大学却是超水平发挥，今年一共有六幅作品入围，隐隐又压了榕大一头，吕秋实自然开心不起来。 坐在吕秋实身边的东南师大艺术学院院长胡立中也一直在关注着两个学校的作品入围情况，这边结果一宣读完，胡立中立刻哈哈一笑，说道： “老吕，看来今年又是我们险胜啦！” 吕秋实冷哼了一声，黑着脸说道： “只是初选而已，最终成绩如何现在还不好说呢！” “哈哈！那就总决选见分晓啦！”胡立中今年是信心十足，今年东南师大相对优秀的几个作品都成功入围了，尤其是严晖铭的水墨山水，胡立中是相当看好的，认为是极有希望获得金奖的。 “谢谢何会长！”白雪盈盈地走上场，接过何平手中的话筒说道，“下面我们有请评审组的各位专家上场，对入围的五十件作品进行讨论合议，先选出四十件获得优秀奖的作品！” 以白岩大师为首的专家评审组，在礼仪小姐的引领下鱼贯走上了舞台。舞台上已经摆放好了一张长条形的会议桌，入围的作品早有工作人员送上来，在会议桌上依次摆放整齐。白岩大师一马当先在居中的位置坐了下来，其他专家则按照名签依次坐下。几台摄像机从不同的角度对准了评审组的专家们，整个评选的过程是通过省电视台全程直播的。 所谓的选取优秀奖的作品，只是一种相对委婉的说法罢了，其实就是先淘汰四十幅作品，剩下的十幅才是真正角逐金银铜奖的。按照惯例，大赛将会评选出金奖一名，银奖两名，铜奖七名。 专家们遴选的速度很快，因为在初审的时候，这些作品已经过了一遍，在座的都是行业翘楚，眼光那是相当毒辣，谁上谁下心里其实早就有一杆秤了，因此仅仅十几分钟过后，专家组就统一了意见。 “好的，感谢评审组专家们的辛勤工作，经过紧张的评选，本次大赛优秀奖的结果已经出炉了，下面我们有请东南省书画院常务副院长刘光亚先生宣布获得优秀奖的作品！”主持人白雪接过写有白岩大师亲笔签名的专家组评审结果，笑着说道。 第48章 金奖之争！！ 刚刚还因为入围而兴奋不已的苏荷这时又开始患得患失了起来，她紧张地盯着宣读结果的刘光亚，与刚才期待听到自己和方扬的名字不同，这时苏荷心里则在祈祷千万不要念到方扬和自己，因为这样就意味着最次都能收获一个铜奖了。 看到苏荷的样子，方扬不禁感到一阵好笑。他心里倒是非常的笃定，除非评委脑子进水了或者有什么黑幕，否则这两幅作品怎么着也不会只获得个优秀奖的。而且今天白岩大师亲自坐镇，方扬心里更是大定，他相信以老师的眼光是绝对不会漏过那两幅作品的。 果然，直到刘光亚念完手中的获奖名单，方扬和苏荷的名字也没有被念到。这就意味着这两幅作品都进入十强，至少能够得到铜奖了。 “耶！”苏荷握着粉拳，轻声欢呼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而在前排的吕秋实主任脸上的神色也稍微缓和了一些，因为刚才东南师范大学有三个学生的作品都被评选为了优秀奖，而榕大只有两人，除了了方扬与苏荷之外，申屠凡的作品也成功进入了十强。 这样一来，十强的席位中东南师大和榕城大学就分别占据了三席，可以说是平分秋色。至于少东南师大一个优秀奖倒也无伤大雅，这个奖项本来就是鸡肋。现在就要看接下来的评选中，哪一方的获奖层次更高了。尤其是金奖，仅有一名，哪个学校获得金奖的话，绝对是风头最盛的，哪怕其他奖项少一些也没有影响。 而邻座的东南师大艺术学院院长胡立中依然老神在在，倒是没有因为这一环节相当于三人淘汰出局而沮丧，因为他看好的作品，尤其是极有希望冲击金奖的严晖铭的水墨山水都顺利进入了十强，胡立中笃信今年的金奖一定还是东南师大的，而且八成是严晖铭获得。想到自己有希望连续三年都将老对头榕城大学挑落马下，胡立中的眼神也热切了起来。 同样入围了十五强的严晖铭此刻心思却没有在比赛上，他正看着手机，榕大派出所的曾副所长刚刚将方扬的一些情况用手机短信发给了他。资料显示，方扬的户籍因为入学从闽北的南浦县转入榕城钟楼区，在家庭关系方面也非常简单，父亲已经去世，母亲名叫韩雪华，是县城郊区的一个菜农，仅此而已。 严晖铭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刚才差点被他给唬住了，敢情这小子真的就是一个穷屌丝啊！ 虽然刚才晓雯对方扬的态度严晖铭是亲眼所见，但是他此刻已经偏执地认为方扬与冷俊飞认识只是因缘际会，以他的家庭背景和实力，冷总是不可能与他有多深的交情的！ 一下子，严晖铭先前的担心也尽数卸去，而恨意就开始慢慢升腾了。 方扬跟苏荷的关系不简单，严晖铭不是傻子，自然可以看出来。 而且刚刚自己乱了方寸，还低三下四地朝方扬道歉，在苏荷面前大大地丢了一回人，严晖铭也将这笔账理所当然地记在了方扬的身上。 所以比赛虽然还没结束，严晖铭却已在思索活动之后怎么给方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了。 表面看上去彬彬有礼的斯文君子严晖铭，私底下可没那么简单。借着叔叔公安局长的名头，他着实也结识了不少社会上的人物，对付起敌人来那可是心狠手辣。严晖铭曾经就因为争风吃醋指使人将一个同学毒打了一顿，还找了个由头将他送进了看守所拘留了几天。虽然事后证明同学是无辜的，但是被吓破了胆的他一出看守所就直接申请退学回老家去了。 无论严晖铭心中作何感想，评选活动还在继续进行着。 优秀奖已经揭晓了，但是颁奖是放在最后五十人一起进行的。所以宣布完结果之后，专家组直接就开始了金银铜奖的评定。 这时专家们就谨慎多了，因为剩下的十件作品，都是大浪淘沙优中选优的，所谓文无第一，真要在这十件作品中分出个高下来，就很考验专家们的眼力了。因为这可是现场直播，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呢，也许观众不如专家专业，但是谁好谁坏大家心里都有自己的标准，如果结果太离谱的话，那专家就是在砸自己的招牌了。 这个阶段，专家之间的争论也多了起来，当然，主要是集中在几件大家都公认的高标准作品上。而这些争论，也通过专家面前的话筒同声传递到现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耳朵里。 “我觉得这幅《七律长征》非常不错，虽然是模仿主席的风格，但是胜在气势磅礴，通篇给人一种淋漓尽致的畅快感！” “老许，你的观点我不太认同，这幅字匠气太浓，上不得台面，我倒是觉得这幅《点绛唇》水平非常高，字迹娟秀细腻，观字识人，一看就知道书写者必定是一个蕙质兰心的姑娘，而且这幅字颇有蔡文姬之风，甚是难得！” 说话的就是东南省书法家协会的会长何平，大家都是文人，说起话来来可是一点都不客气，根本没有顾忌是在直播现场。他先是对老许推崇的那幅字毫不留情面地进行了批评，另外又对挂名苏荷的那幅《点绛唇》大为赞赏，不惜溢美之词。 不过《点绛唇》确实水平很高，何平这话一出口，顿时得到了好几位专家的支持，只是白岩大师却深深地看了那幅字一眼，不予置评。 一听到台上专家的评论，苏荷不禁抿嘴一笑，看了方扬一眼，凑到方扬的嘴边轻笑道： “小姑娘，专家在夸你蕙质兰心呢！嘻嘻……” “我那叫以假乱真好不好？你想想我连专家都能蒙住，说明我的水平比专家高多了！”方扬厚着脸皮大言不惭道。 其实方扬一看白岩大师的表情，就知道大师已经看出来这幅字不是出自女性之手了。老师的眼光何等毒辣，方扬的临摹功底再强也是逃不过他的法眼的。 场上专家们唇枪舌剑，底下的观众们也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作品入围十强的学生，每当专家提到自己的作品的时候，心里都是又忐忑又激动。 渐渐，专家的意见趋于统一。这主要是白岩大师发挥了定海神针的作用，他轻易不发言，但每当有人因为某件作品争执不下的时候，白岩大师就会适时地进行一针见血的点评。 往往是白岩大师一点评，争执的双方立刻就偃旗息鼓了，毕竟老人德高望重，而且他讲的确实都在点子上，都很有道理，让人不得不服。 “好的，感谢在场专家们为我们带来了一场精彩的讨论，相当于给我们大家上了一堂别开生面的艺术课啊！那么，谁将获得本次大赛的金奖呢？哪两幅作品又能摘得银奖呢？评审组将进行十分钟的闭门会议，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送专家们到会议室商定！”主持人白雪上台说道。 闭门会议是不对外直播的，这也是保持神秘感的一种必要做法，虽然通过刚才的直播讨论，大家大致可以判断出哪幅作品能获得什么奖项，但最后结果没公布，谁也不敢保证百分之百正确。 专家离场后，现场主持人与大家玩起了互动游戏。而方扬也拿出iphone插上耳机，方扬戴上一边耳朵之后顺手将另一边耳塞递给了苏荷。苏荷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耳机塞进了自己的右耳。 方扬打开音乐播放器，选择了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按下播放按钮后，悠扬的旋律缓缓响起，方扬微微闭着眼睛，感受着歌声中的意境。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是谁能承受岁月的变迁……” 当副歌部分响起的时候，方扬和苏荷两人不知不觉地十指紧扣，在心里都泛起了无边的柔情蜜意…… 方扬这边两人卿卿我我，一墙之隔的会议室里却是气氛紧张。其实专家们大致的意见都已经统一了，基本上铜奖和其中一名银奖的获得者大家都是认可的，而这名确定了的银奖获得者就是书法作品《点绛唇》的作者苏荷。 而剩下的两件作品，谁是金奖谁是银奖，专家却发生了重大分歧，他们形成了两方阵营，一方坚持认为方扬的仕女图应该获得金奖，而来自东南师范大学的严晖铭所做的水墨山水应该获得银奖。而另一方则持完全相反的意见。 白岩大师一反常态，只是静静地倾听着两方专家的争论，没有及时的发表自己的看法。 力挺方扬的主要是以何平为首的三四名专家，而严晖铭的支持者也有三四位，他们以刘光亚为首。 一边是省书法家协会的会长，一边是省书画院的常务副院长，可以说地位都相差无几。而且艺术作品这种东西，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大家各持己见，谁也无法说服谁。 眼看着十分钟时间很快就要到了，专家们还没有统一思想，省台这边负责进度协调的副导演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白岩大师。可是白岩大师依然平静地端坐在居中的位置上，眼观鼻鼻观心，半点没有要发言的意思。 刘光亚也仔细地看过了方扬的作品，他内心也承认其实方扬这幅作品相比严晖铭的山水画，无论在笔法还是意境上都是要高过一筹的，可以说严晖铭这幅画作，还能从中感受到习作的痕迹，而方扬的仕女图则已经浑然天成，与成名书画家的作品难分伯仲。 可是刘光亚不得不力挺严晖铭，昨天晚上人家拜访他后留下的那方鸡血石印章，如今还收在他的书房里呢！人家可是说得很明白：就是冲着金奖去的！而且严晖铭那作品，也确实很拿得出手，如果不是横空杀出方扬这一匹黑马的话，严晖铭得金奖那就是十拿九稳的。 刘光亚只得逼着自己再认真地看一看方扬的作品，期待鸡蛋里挑骨头，从中找出什么瑕疵来佐证自己的观点，从而成功将严晖铭推上位。就在这时，刘光亚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抓住了刚才自己一直都在忽略的一个点，他顿时兴奋不已，说出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专家都大吃一惊的话来。 第49章 重大的决定 “白老，各位专家，方扬同学这幅仕女图，无论从间架结构还是笔法运用上，几乎都找不出任何毛病，更难得的是整幅作品自然清新，画中人物裙裾飘飘古意盎然，虽然采用了国画的技法勾勒，但却给人一种写实作品一般极强的逼真感，的确非常难得！”刘光亚一上来就对方扬的作品给予了高度的评价，这番话出乎了现场所有人的预料。 就连白岩大师也寿眉微微一扬，意外地望向了刘光亚。要知道刚刚刘光亚是最反对给予方扬金奖的人，这会儿怎么还反口夸起他来了。 大家都安静地望着刘光亚，知道他后面必然会有“但是”，果然，刘光亚成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之后，话锋马上一转，说道： “但是，大家不觉得太完美了吗？这幅画作笔法老到，意境优美，如果不看落款，我想诸位多半都会认为是名家力作。各位专家，大家想想这样一幅作品，有可能出自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大学生之手吗？尤其是落款的几个字，字字古朴厚重，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大巧若拙的感觉，没有几十年的浸淫是绝对写不出来这样的字的！” 刘光亚此言一出，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专家们都窃窃私语了起来。何平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不快： “刘院长，那你的意思是方扬作弊啰？” 刘光亚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据我所知，本次大赛是自由提交作品的，也就是说缺乏一个监督的环节，理论上说这幅画有可能出自任何人之手……对了，何会长向来以画仕女图闻名，这方面你应该最有发言权了。” 这就是诛心之言了，刘光亚竟然隐隐暗指这幅画有可能是何平代笔的。联想到何平刚才对这幅作品的高度评价，不少刚刚与何平站在同一立场的专家也露出了犹疑的神色。 何平顿时气得满脸通红，正是由于他擅长画侍女，所以才更加清楚方扬这幅画作的优秀。他大力推荐方扬没有丝毫的私心，完全是出于对作品的喜爱。想不到刘光亚竟然无端怀疑，暗指何平收受好处为方扬代笔，这对最看重风骨名节的文人来说无疑是极大的侮辱。 当下何平拍案而起，对刘光亚怒目相向，大声说道： “我何平为人如何在座各位都非常清楚，给人代笔这种下作的事情我还做不出来！刘院长，你说这话可要负责任，我可以告你诽谤的！” 刘光亚面对暴怒的何平依然脸色如常，他已经铁了心要将严晖铭送上金奖的宝座，刚好力挺方扬的何平又擅长画仕女图，说不得只好往这方面硬扯了，即使得罪了何平也在所不惜了，反正两人分属不同的系统，平日里交往也不多。于是刘光亚又不阴不阳地说了句： “何会长，我可没说你代笔啊！是你自己要对号入座！” “你……”何平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是一个潜心学问的标准文人，论口才的话，和负责书画院日常工作、常年对外应酬交往的刘光亚相比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一不小心就被刘光亚给绕进去了。 “好啦！吵吵嚷嚷的成什么样子？说出去没得让人笑话。”一直没有出声的白岩大师见两人闹得不可开交，终于开口了，“这事情也很简单，我看啊就让这两个小娃娃在现场各创作一幅作品，我们大家再评一次好了！” 其实白岩大师慧眼如炬，自然能从方扬作品中看出蛛丝马迹来的，尤其是落款，方扬掩饰得再好也无法逃过白岩大师的眼睛，他清楚这的确是一个年轻人的作品。只不过白岩大师心里也对方扬很感兴趣，起了爱才之心，所以想让他现场创作，再亲眼考校一下。 白岩大师一发话，在场的专家们顿时就都安静了下来，老人家声威卓着，他的话在专家们的眼中不亚于金科玉律。何平自然没什么意见，刘光亚也不敢提出异议，况且现在连自己都越来越相信刚才的话了，认为方扬真的很有可能是请人代笔的，因为那幅仕女图的水准实在是太高了。 不过负责现场协调的副导演却面露难色，毕竟比赛的流程是早就安排好的，各部门之间还提前演练过。这临时改变程序，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他就无法向台领导交代了，毕竟今天省委方书记都亲临现场了，如果出错的话，那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但是白岩大师接下来的一句话，立刻让副导演将心中的顾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白岩大师说：“现场比试还是得有个彩头啊！这样，这个提议是我说的，彩头也由我来出，最后胜出的那个娃娃，我就收他做个记名弟子！” 白岩大师此言一出，副导演立刻不假思索地兴奋说道： “好的好的！我马上去协调！” 说完就兴冲冲地跑出会议室去了。副导演从业多年，白岩大师的话刚说完，他立刻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巨大的噱头，运作好了无论对电视台的收视率还是对书画大赛的品牌都是一个极大的刺激，白岩大师多少年都没收徒了，今天居然要在直播现场收徒了，即便只是记名弟子，那也不得了啊！因此他一跑出会议室，立刻就直接找到台长来汇报此事。 宣传部郝部长是省台的正管领导，方鸿达书记更是堂堂省委一哥，两人同时出席今天的活动，省台台长自然不敢怠慢，亲自在现场盯着，生怕出现什么差错，所以副导演在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他。 一听完副导演的汇报，台长眼睛顿时亮了，连珠炮般地说道： “太好了！你马上通知各部门负责人到这里来开个短会……嗯，这个会你就不参加了，现场的一些准备工作你现在就着手去做，务必要确保零差错！” 于是，白岩大师轻飘飘的一句话，省台的工作人员们就都屁颠屁颠地忙活了起来，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流程调整，但是涉及到灯光、道具、主持、摄像等等诸多工作要协调。 这边布置完工作，省台台长也没有闲着，他大步走到贵宾席，凑在宣传部郝部长身边耳语了几句，小声地将向领导汇报这个临时的变动。郝部长一听也大为重视，亲自起身向省委书记方鸿达汇报。 方鸿达一听完，就笑着说道： “这很好嘛！白老德高望重，他的意见你们要尊重。老郝，能亲眼见证白老收徒的盛举，看来我们今天都没白来啊！” “是的书记！我非常赞成你的意见！这对大专院校书画大赛的品牌建设也是一个极大的促进呢！”郝部长笑着附和道。 台下的学生观众们却是不知道这些变化，只是对这么长时间还不宣布结果感到有点奇怪，刚才说好闭门会议是十分钟的，可现在都过去将近二十分钟了，活动还没有重新开始。倒是在现场跟大家互动的主持人换了一个，原先的主持人白雪却是被叫去开会部署现场比试的事情了。 终于，在大家开始窃窃私语做各种猜测的时候，主持人白雪笑语盈盈地走上了舞台，而各单位也迅速就位，直播继续进行。白雪说道： “各位观众久等了！专家评审组刚刚结束了闭门会议，耗时这么长，说明最后这十件作品都非常的优秀，连专家都难以取舍啊！” 台下顿时发出了一阵会心的笑声，白雪也适时地顿了顿，接着说道： “就在几分钟前，评审组作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到底是什么决定呢？请允许我先卖一个关子，下面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东南省委宣传部郝学勤部长为我们宣布本次书画大赛的部分获奖作品，同时，郝部长也将会为大家揭晓评审组作出的这个决定！” 掌声顿时如雷鸣般响起，郝部长面带微笑信步走上台去。刚刚白雪主持的时候特地强调了“部分”这两个字，也让大家心里多了许多猜测。 吕秋实轻轻皱了皱眉，心里想道：按照往届惯例，专家闭门会之后就直接揭晓金银铜奖的结果了呀！这次怎么还是“部分”奖项？而且评审组还做出了在“重大决定”？到底是什么情况？ 在大家的期待中，郝学勤部长打开手中的信封，对着话筒说道： “下面我先宣布获得本次书画大赛铜奖的同学，他们分别是：东南师范大学郑晓笍同学、榕城大学申屠凡同学……” 获得铜奖的一共七个人，这一宣布完毕，场下立刻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吕秋实感到一阵惊喜，榕大一共三人入围了十强，现在只有申屠凡获得了铜奖，就说明方扬和苏荷都已经进入前三甲了，这可不容易啊，要知道去年榕大总共就获得了一个银奖，其他层次颗粒无收。 今年不但有一个铜奖，而且还至少能收获两个银奖，说不定还是一金一银，吕秋实此刻非常庆幸那天自己亲临书画社，否则方扬的作品说不定直接就被申屠良给否了，连参赛的机会都没有。 而东南师大艺术学院的胡立忠院长则黑着脸，很是郁闷，三甲中有两个都是榕大的，胡立中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了。不过他心里还有一丝安慰的是，本方硕果仅存的严晖铭是他最看好的，一旦他能获得金奖的话，东南师大今年就还是压了榕大一头，哪怕他们获得两个银奖也是徒劳。金奖与银奖的分量那是完全不同的。 郝部长宣布完铜奖之后，直接就张开了另外一张纸，扫了一眼，然后笑着说道： “下面我宣布，来自榕城大学的苏荷同学凭借书法作品《点绛唇》获得本次大赛银奖！” 说完之后郝部长顿了顿，见台下观众尤其是指导老师们都伸长了脖子在等着他宣布其他结果，不禁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纸说道： “大家不用看我了，这张纸上就只写了这么一行字。你们一定很奇怪，为什么金奖得主以及另外一名银奖获得者没有当场宣布呢？这就涉及到专家组刚刚作出的那个重大决定了！” 说完，郝部长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吊足了大家的胃口，然后才开口说道： “最后剩下的两幅作品，都非常的出色，各有各的优点，以至于专家评审组的老师们都难以取舍。所以，专家们决定临时加赛一场，让两位同学现场即兴创作，再由评审老师根据他们现场的表现来决定金银奖的归属！” 郝部长此言一出，台下顿时议论纷纷，大家都想不到今年的比赛竟然会如此激烈，以至于要加赛来分胜负。 东南师大艺术学院的胡立忠院长则深深地望了身边的吕秋实一眼，他想不到榕大今年还真是有料，本来以为严晖铭拿金奖是十拿九稳的，想不到榕大居然也有这么实力强劲的学生，能让专家都难以取舍，那说明他的水平至少是和严晖铭相当的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郝部长的讲话中并没有说“重大决定”几个字，大家都想当然地以为加赛就是专家组的重大决定。 郝部长也不点破，只是等场下的议论声渐渐低下去的时候，才笑眯眯地说道： “刚刚电视台的同志告诉我，专家组在作出这个决定的同时，白岩大师也宣布，稍后加赛中获胜的同学将会被他收录为记名弟子！” 这才是真正的“专家组重大决定”！ 郝部长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观众席中引爆，只听“轰”的一声，全场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发出了惊讶的感叹，紧接着就听见场内到处都是“嗡嗡嗡”的议论声。 这个消息太惊人了！ 白岩大师七十岁之后就没有再收徒了，即便是记名弟子都没有收过。他在燕京大学带的那些研究生都只是他的学生，而不是弟子。 能成为白岩大师的弟子，那就等于是登上了一条成为艺术家的通天大道啊！ 不但是学生，就连那些指导老师、学校领导们都艳羡不已。吕秋实更是如此，他有幸得到过白岩大师的指点，终身受益匪浅，此刻他都恨不得自己取代方扬去比赛了！ 方扬乍一听这消息也被震惊了，只要赢了那个什么加赛，就能重新成为老师的弟子？ “也许这就是宿命！前世与老师的师生缘还没尽，今生命运之神又将我们爷俩推到一起，再叙师生之谊了！”方扬在心里想。 他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加赛的胜负问题，因为这个对方扬来说，完全不是个问题…… 第50章 方扬即兴创作 专家评审组的老师们再次走上台，他们在重新布置好的场地中依次入座后，主持人白雪拿着话筒走到舞台中央，笑着说道： “大家一定对即将上台的两位同学充满了好奇，同时也无比的羡慕嫉妒恨！” 白雪的话引来了观众一阵笑声，大家都深以为然，这两个人的运气也实在是太好了！ 白雪接着说道： “让我来揭晓答案！即将进行加赛的两位同学，分别是……来自榕城大学的方扬同学和来自东南师范大学的严晖铭同学！让我们大家用最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两位同学上台！” 观众们一边鼓掌一边四下张望着，想看看这两个幸运儿到底是谁。 严晖铭从第五排的嘉宾坐席上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本来就整齐无比的范思哲西服，面露优雅的微笑，信步朝台上走去，不少来自东南师大的女生顿时发出了阵阵尖叫声，俨然严晖铭是个大明星一般。 严晖铭心中其实非常讶异，他对自己的作品是高度自信的，而且昨晚父亲还亲自带着他拜访了今天的评审专家之一的刘光亚，话虽然说得很隐晦，但是刘光亚肯定是听明白了的，而且他也收下了那方鸡血石印章，按理说这个金奖应该是手拿把攥的事情了，怎么会到了最后搞出个临场加赛来呢？而且对手还是方扬…… 不过严晖铭也只是有点惊讶，他依然信心十足，而且比赛获胜还能拜入白岩大师门下成为他的记名弟子，这可真是一个大大的惊喜啊！所以此刻严晖铭对这个加赛异常重视。 相比严晖铭来说，方扬只能算是籍籍无名，绝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甚至等方扬站起身来的时候，旁边的同学才恍然惊呼： “啊！原来他就是方扬啊！” “我记得他！就是那天在书画社把苏荷带走的男生！” “真是他呢！想不到他的书画水平也这么高！奇怪，怎么他没加入我们书画社呢？” 苏荷在方扬走下台阶的时候，向他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方扬则向她抱以淡淡的微笑。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台去，分别站在主持人白雪的两侧。白雪笑着说道： “站在两位帅哥中间，我突然好紧张哦……不过我想这两位也许比我还要紧张，因为马上进行的加赛将会决定谁能成为白岩大师的记名弟子！比赛开始之前，请和大家分享一下你们此刻的心情！” 说完，她先把话筒递给了严晖铭。 严晖铭清了清嗓子，说道： “我是东南师大艺术学院的严晖铭，能够得到评审老师的肯定我感到非常荣幸，一会儿的加赛我会全力以赴，用实力证明我才是白岩大师弟子的最佳人选！” 说完，严晖铭目光灼灼地望着方扬。 白雪接过话筒，笑道： “比赛还没开始呢，就已经火药味十足了哦！方扬同学，不知道你有什么回应呢？” 方扬淡淡地瞥了一眼严晖铭，说道： “是吗？我还以为比赛结束了呢！刚才这位同学已经发表获奖感言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比赛见真章！” 方扬的话让现场观众发出一阵哄笑，除了来自东南师大的百十名学生外，其他不认识严晖铭的人都觉得他说话嚣张了些，方扬的话说出了他们心中所想。 严晖铭牙关咬了咬，努力在直播现场保持自己的“风度”，可是心中的恨意却是通过眼神明白无误地传递了出来。 舞台正中并排摆放着两张书案，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墨也已经研好，上好的宣纸整齐地铺在书案上。方扬和严晖铭两人都来到了书案后，面对着观众。 一侧评委席上居中而坐的白岩大师说道： “两个娃娃可以开始了！比赛题材不限、表现方式不限，只要是书画作品即可！” 说完，白岩大师就放下了话筒，饶有兴趣地看着场上两人，不过他的目光更多的是在方扬的身上打转。白岩大师对方扬非常感兴趣，从那幅仕女图中，白岩大师看出了很多东西，尤其是落款的短短几个字，白岩大师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严晖铭只是略略沉吟，便操起了毛笔蘸足了墨，信心十足地落下了笔去。他最擅长的是山水画，加赛他依然选择了山水，可谓驾轻就熟。 方扬却迟迟没有动作，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微微闭上了眼睛。这也是前世白岩大师反复教导他的，落笔之前要先将心境调整好，一旦开始创作，那就是一气呵成。 在嘈杂的演播大厅中，上千人的众目睽睽之下，方扬旁若无人地闭着眼睛，整个心神都沉浸到了自己的内心世界中，他感到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前世在白岩大师处学书画时的情景，前世方扬没事就喜欢往白岩大师的四合院钻，那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远离尘世的喧嚣，悠然自得。此时此刻面对自己前世最尊敬的老师，方扬不自禁地就回想起当初的一幕幕，一股孺慕之情油然而生。 白岩大师眼里精光闪烁，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惊异神色，对方扬的兴趣也越来越浓厚了。现在的人练习书画，大都重技而轻心，走的是急功近利的捷径，而方扬却能在这样重大的比赛中不急不慌，先调整自己的心境，这确实很了不起，尤其是他还这么年轻，这就更加难能可贵了。 方扬足足峙立了三分钟，观众们看着台上奋笔疾书的严晖铭和安静肃立的方扬，心里不约而同地升起了一丝怪异的感觉，这一静一动之间造成了很大的视觉反差。 就在这时，方扬猛地睁开了眼睛，此刻他的情绪已经酝酿到了最饱满的程度，心境也如古井不波。偌大的舞台上仿佛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以及脑海中那一幕记忆犹新的画面。 方扬伸手取毛笔、蘸墨、落笔一气呵成，没有丝毫迟滞，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充满了美感。 勾、皴、点、染，各种技法方扬信手拈来，完全不需要经过思考。此刻方扬没有刻意控制自己的情绪，反而是将这种情绪融入到了画作当中。一会儿工夫，一个毫无尘世气息的小院落就已经跃然纸上了。 通过摄像机镜头特写，大家都能看到方扬此刻专注的神情，他已经进入了浑然忘我的境界，眼里只有面前这张宣纸，心里也只有老师午后小憩的那幅温馨画面。 好！小娃娃真是不错！白岩大师在心里暗暗赞叹了一句。他虽然看不到方扬画上的内容，但是内行看门道，方扬一出手，仅仅是气度就已经高过严晖铭一大截了，俨然有大家风范。“得意而忘形”是国画的至高境界，观方扬的状态，他至少已经初窥门径了。 后发而先至！ 方扬虽然迟动笔，但是却率先完成了画作。他开始挥毫之后就一气呵成，完全没有迟滞，而严晖铭却是越到后期越谨慎，生怕一不小心一个失误造成满盘皆输。所以在最后的阶段，严晖铭有时候甚至会停下来思考半天再接着落笔。 而方扬则是酣畅淋漓地一挥而就，完成之后方扬连看都没看，就将笔一甩，颇有魏晋名士之风。 严晖铭眼睛的余光见到方扬已经完成了，心里也暗暗着急，但手底下却是更谨慎了，额头上隐隐还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五分钟后，严晖铭也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放下笔来，恭敬地垂手而立道： “各位老师，我完成了！” 白岩大师长身而起，虽然他对方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大师还是先走到了严晖铭的书案前。 大概好吃的总想留到最后！很多人的心思都是如此。 其他专家们则跟在白岩大师身后，一起来到了严晖铭的画作前。大部分的评审都打定主意一会儿只听不说了，因为这虽然名义上是一场加赛，其实就是白岩大师选徒，这个问题上，让白老自行定夺是最好的了，自己不知好歹地乱发言的话，没得惹人厌烦。 严晖铭依然画的是山水，滔滔闽江上，一叶轻舟随波逐流，岸边是牵着牛的牧童，远处鼓岭上的洋人别墅若隐若现，这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榕城的城市风貌，严晖铭画得非常不错，构图很讲究，线条优美简捷，用墨干湿浓淡变化恰到好处。 心里一直很忐忑的刘光亚一见严晖铭的画作，顿时放心了一大半，这幅山水比他之前的参赛作品还要好，几乎找不到瑕疵，意境也很优美，的确是一幅上好的佳作。 果然，白岩大师仔细地看了两三分钟，眼里露出赞赏的神色说道： “不错！不错！笔法苍劲有力，用墨淡浓适中，意境优美，留白处给人无尽的想象空间！难得的是，这幅画生动再现了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榕城人民的生活场景，的确是一幅佳作！” 严晖铭闻言大喜过望，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依然谦逊地说道： “大师谬赞了！小子愧不敢当！” 白岩大师哈哈一笑，举步朝方扬所在的书案行去，其他专家们自然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大家都没有发现，白岩大师的脚步比平时快了几分，眼里也隐隐流露出了一丝期待。 “这是……”白岩大师第一眼见到方扬的画，竟然浑身一震，失声说道。 第51章 收为关门弟子！ 方扬画的是一个外观破败的四合院内，一位耄耋老人安详地坐在葡萄架下的摇椅上，手边是一壶清茶，壶嘴还冒着袅袅的水汽，院内几块小小的菜地里种着金黄的油菜花，几只蜜蜂穿梭在花丛中辛勤地劳作着。老人单手拿着一本线装的《春秋》看得入神，右手食指微微弯曲，似在摇椅扶手上悠闲地敲击着。 好一幅秋日午后小憩图！ 在场专家们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倒不是这画有多么的惊世骇俗——他们还来不及去细细品味这幅画作，而是因为画中的老人，那眉宇间的神韵赫然就是今天的专家评审组组长白岩大师，这也难怪以白岩大师的养气功夫都会忍不住有些许失态。 跟那些专家相比，白岩大师心中的震惊更盛，因为画中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而非凭空想象的，甚至连那扇柴门上的缺口、那只挂在墙上的破竹篓以及蜷缩在墙角打盹的大黄狗都与现实中白岩大师家里一模一样！ 方扬早就预料到了白岩大师的反应，他微微一笑，主动说道： “老师，学生对您仰慕已久，您的《岁月随笔》我是多次拜读，对您笔下那桃源般悠闲的生活是心向往之啊！平日里对老师的画作我也是反复揣摩学习，今日得见老师，学生心情激荡之下，忍不住就作了这幅《秋日小憩图》，还请老师多多指教！” 方扬一口一个“老师”叫得极为顺溜，而旁人听起来居然也并没有什么违和感，仿佛理所当然一般。 听完方扬的话，白岩大师顿时释然了，《岁月随笔》是白岩大师的散文集，里面有多篇文章描写了自己在京郊小院的悠闲时光，而在白岩大师公开出版的画作中，不少是以这个院子为素材的，想到方扬竟然凭此就画出了如此传神的画作，白岩大师也不禁为之动容，可以想像方扬对自己画作的研究必然是极为深入的。 白岩大师欣慰地点了点头，继续将目光放在了画作上，他看得非常认真，还不时地伸出右手虚空划着，脸上的神色渐渐激动了起来。半晌，白岩大师开口说道： “好！好！好啊！” 一张嘴就连夸了三个好字，现场所有人都震惊了，观众的目光也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大屏幕，有一台摄像机专门对准了画作，将画面实时传送到大屏幕上。 白岩大师接着说道： “小伙子，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明白以书法入画的要义，见笔不见形，将所有的形都转化为书法的线，浑然忘物、浑然忘我！小伙子，你一定是先学的书法！” 方扬微微笑道： “老师慧眼如炬，学生年少时的确是先修习书法，待书法有所小成之后才开始学习国画！” 白岩大师含笑抚须道： “这是正确的路子！只有娴熟掌握了书法用笔的各种变化及笔力、笔势、笔墨的韵味，画者的情绪才能通过多变的笔墨痛快淋漓地表现出来。可惜现在很多人急功近利舍本逐末，却是落了下乘！” 说完这话，白岩大师哈哈一笑，问道： “方扬，你可愿意拜入我的门下，成为我的弟子？” 白岩大师此言一出，一直在密切关注这边情况的严晖铭顿时面如死灰，自己竟然败了？败在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人手下？这不可能！白岩大师刚才明明对我的画作给予了高度评价的呀！ 严晖铭的手紧紧地握着拳，身子微微颤抖。好在他还残存着一丝理智，知道这里是在直播现场，而且台上台下都有好多领导在，所以尚能控制情绪，没有当场失态。 方扬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口中说道： “老师在上，请受弟子三拜！” 说完，干脆利落地磕了三个响头。白岩大师在一旁并不阻拦，笑吟吟地受了方扬的大礼。在他们老一辈人的眼中，拜师是件大事，而且极为讲究尊师重道，拜师的时候行跪拜礼那是理所当然的。 现场的摄像机将这个画面忠实地记录了下来，通过直播系统传送了出去。省台是卫星电视，一时间全国的观众都见证了方扬拜师的一刻。 方扬磕完头之后，白岩大师上前来亲自将他扶起，笑着说道： “好孩子！快起来。我一生无为，也就书画和收藏方面稍微能拿得出手一点，只要你愿意学，我就尽心的教你！我一把老骨头了，收完你这个弟子后，也就不准备再收徒了！” 专家们相顾骇然，敢情白岩大师是将方扬收做关门弟子了呀！这时大家才想起来，白岩大师刚刚问的是方扬是否愿意成为他的“弟子”，而不是“记名弟子”。 两字之差，区别却是相当大的。 记名弟子只是有个师徒名分，而正式的弟子却是要真正传道授业的。尤其是白岩大师话里的意思是将方扬收做关门弟子，一般而言师傅对于最小的弟子都会特别偏爱，甚至继承他的衣钵也是有可能的。 专家们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方扬，他们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管以前怎么样，但从今天开始却是谁都不可以小觑了，白岩大师的关门弟子，哪怕他什么都不会，就空有这么一个名号，只怕也能在书画界占得一席之地了。更何况方扬的书画功底非常之好，在场的都是行家，哪能看不出来呢？ 就这场加赛的作品，严晖铭的那幅山水与方扬这件作品相比，高下立判，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的。 “是！老师，我一定尽快到京城去，当面聆听您的教诲！”方扬恭敬地回答道。 “白老，恭喜恭喜！” “恭喜白老觅得佳徒！” “小伙子，能拜入白老的门下可是你的福分啊！一定要跟着白老好好学！” 评审组的专家们纷纷上来祝贺，这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专家们对方扬也是和颜悦色地大加勉励。白岩大师老怀甚慰，也一一拱手致谢。 先前一力反对将金奖授予方扬的刘光亚，此刻脸一阵红一阵白，却也无法可施，白岩大师的权威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书画院副院长可以撼动的。而与神态截然相反的则是何平，他红光满面的，不时用眼角瞥一眼刘光亚，颇有扬眉吐气之感。 接着就是颁奖了，入围的同学全部都被请到了台上，东南省书画家协会的何平会长为优秀奖的获得者颁发了奖章和证书，给铜奖获得者颁奖的则是东南省委常委、宣传部长郝学勤。 省委书记方鸿达也亲自上台，为获得银奖的苏荷与严晖铭两人颁奖。 最后，则是本次比赛最大的黑马，收获也是最大的方扬，他获得金奖可谓是实至名归，在现场的创作不但折服了观众，折服了专家评审，连白岩大师都为之惊叹，并且当场收为关门弟子，这可是无上的荣耀啊！ 白岩大师亲自上台，为他这位刚刚手下的关门弟子颁发了金奖的奖杯、证书。顿时，闪光灯一片闪烁，方扬面带微笑，手拿奖杯证书与老师合影留念。 此刻已经无人关注一脸失落的严晖铭，他彻底沦为了舞台的背景。 “方扬，会后有个招待晚宴，你陪我一起出席！”整个大赛直播结束后，白岩大师对方扬说道，“对了，那个获得银奖的《仕女图》里的小姑娘，要不要一起叫上啊？” 白岩大师似笑非笑地望着方扬，搞得方扬很尴尬。方扬参赛的那幅《仕女图》，其实画的就是苏荷。他知道以老师的眼光，绝对能看出来挂名苏荷的那幅《点绛唇》和《仕女图》都是出自自己之手，不过此刻人多眼杂，而且大师自己也没有点破，方扬也就不想过多解释了，于是说道： “不用了老师，我跟她说一声，叫她自己先回学校。” …… 入夜，榕城市香格里拉酒店三楼一号宴会厅，东南省委宣传部举办的招待晚宴正在进行。 两百多平方米的巨大宴会厅正中，是一张直径十五米的超大圆桌，三十多人围坐着，每人身后都有一名服务员专门进行一对一的服务。当然，这样规模的宴会都是采用分餐制的，所有的菜都是即味的，否则的话夹菜都是一个大麻烦啊！ 宣传部这次宴请了大赛组委会有关负责同志、评审组的专家学者、省电视台的领导同志、部分高校的领导同志以及大赛的主要赞助商代表。 白岩大师居中而坐，在他的左首坐着东南省委书记方鸿达，右首则是省委宣传部的郝学勤部长。方扬资历最浅，也没有任何职务在身，说不得只能敬佩末座了，刚好坐在白岩大师的正对面。 “方扬，好样的！感谢你为榕大拿回了一个金奖！我代表学校敬你一杯！”领导们刚开始敬酒，吕秋实就跑了过来，拍着方扬的肩膀兴奋地说道。 方扬举起红酒杯和吕秋实轻轻碰了一下，说道： “谢谢吕主任！” “方扬！”吕秋实刚想再说点什么，不远处又有人叫方扬了，也是今天评审组的专家之一，端着酒杯亲自过来敬酒了。 方扬只好地对吕秋实说道： “不好意思啊吕主任！” “没关系，我们回学校再聊！”吕秋实也知道方扬今天绝对会是宴会的焦点人物之一，因此也不以为意，洒脱地笑了笑就走到旁边去向别人敬酒去了。 果然，一会儿工夫，就不断地有人找方扬敬酒。方扬前世对这样的场合倒也不陌生，因此自然也是游刃有余，举止大方、说话得体再加上白岩大师关门弟子的身份，让这些专家官员们都对方扬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方扬好不容易才突出重围，走到了白岩大师身边。大师笑着说道： “小方扬！我们刚刚说到你呢！你就过来了。” 方扬苦笑道： “学生实在是不甚酒力了，还是到您身边安全些！” 白岩大师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方扬说得倒也没错，整个宴会厅中，就他这一块区域相对清静一些。方鸿达官威赫赫，一般的干部轻易也不敢过来劝酒，而白老爷子年事已高，所以对这两位，大家都只是礼节性地敬了一次酒，之后就鲜有人敢来了。 方扬端着酒杯来到白岩大师身边的方鸿达面前，说道： “方……书记，我来敬您一杯酒。” 前世一直都是叫他三伯父，所以方扬一时还不习惯这样的称呼。 方鸿达面色和蔼，端起酒杯和方扬轻轻碰了一下，不过只是在唇边浅尝辄止，而方扬倒也爽快，仰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两人喝过酒后，方鸿达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小方，你老家哪儿的？” 方扬楞了一下，然后马上回答道： “方书记，我是闽北南浦县人。” “哦……”方鸿达眼里流露出一丝失望与疑惑相互交错的复杂表情。 “鸿达，有什么问题吗？”白岩大师看了看方鸿达，问道。 “哦！没什么，白老！”方鸿达回过神来，连忙说道，“我是看小方跟我一位故人很像，所以才随口问问的。不过我那个故人从未到过南浦，所以我想应该是我认错了！” 说完，方鸿达又转脸对方扬说道： “小方啊，你也别叫我什么方书记了，白老与我父亲是至交好友，你是他的弟子，按说应该和我平辈论交的，但是这传出去未免惊世骇俗，我看啊我们就各交各的，以后你就喊我方伯伯好了！白老您看呢？” 白岩大师含笑点头：“甚好！” 方扬立刻乖巧地叫了一声：“方伯伯好！” 这声伯伯方扬叫得到也顺溜，毕竟前世方鸿达本来就是他的三伯父。 “好！小本家，你这声伯伯叫得也不亏，我女儿都比你大呢！”方鸿达笑着拍了拍方扬的肩膀说道，“你在榕城上学，以后有时间啊就多到家里坐坐，陪你伯母说说话聊聊天，我家那两个孩子，都是不着家的主啊！” 一想到三伯家的堂姐方乔和堂弟方旭，方扬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这俩确实都挺能折腾的，没少让方鸿达操心。嘴里却乖巧地应道：“好的，方伯伯！” 第52章 求字（上） 回到座位上的方扬依然有点神情呆滞，方鸿达之前的那句话让他心神有些恍惚。 方扬不相信堂堂省委书记会眼花认错，但是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和他的哪位故人长得很像呢？ 方扬首先排除了自己前世的关系，他经过这么久的时间早已明白，这里和他前世生活的完全是两个世界，虽然非常相似，但却有本质的区别。在这个世界里，华夏政治世家方家压根就没有方扬这个三代子弟。 那只能是与这个身体的原主人、那个来自山区小县城的穷屌丝有关系了。长相相似，多半要从父母身上找原因。这一世方扬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而且父亲除了上大学去了京城之外，其他时间都呆在南浦，父亲这边的亲朋好友也几乎是清一色的南浦人，应该不会和方鸿达有什么交集。 那么母亲…… 方扬的脑海里灵光闪现，仿佛抓住了一些什么东西。就在这时，方扬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思路一下子就打断了。 “方扬，刚刚人多一直没机会过来，恭喜你啊！”冷俊飞端着酒杯亲自来到方扬的座位前，高兴地说道。 乾坤文化是本次大赛的主赞助商，作为乾坤集团的总裁，冷俊飞自然是在被宴请的宾客之列的。不过作为一家巨无霸上市公司的总裁，宴会中过来拉关系套近乎的人自然很多，商人又讲究和气生财，谁都不想得罪，所以虽然他早就想过来恭贺方扬了，但是却一直拖到了现在。 “谢谢你！冷总！”方扬含笑说道，“冷总这次亲自来榕城，不仅仅是为了出席这个书画大赛？” 冷俊飞愣了一下，旋即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让我来猜一下！冷总这次八成是求字来的！而且……”方扬笑道，“我没猜错的话，冷总应该是为宁董求字来了！” 冷俊飞大感讶异，说道： “你还真成神仙了呀！没错，宁董昨天有急事飞米国了，得知白岩大师要来榕城，他连夜打电话指示我，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求得一幅大师的真迹。” 说完，冷俊飞又紧着问道，“你到底是怎么猜到的？” 方扬哈哈大笑，端起酒杯和冷俊飞轻轻地碰了一下，抿了一口红酒之后，才开口说道： “很简单啊！按照常理在你这个堂堂大总裁的眼里，今天的活动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随便委派一个下属过来参加就算给足宣传部面子了。你亲自赶来必有所求！” 方扬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而我刚好在宁董家里见到一幅临摹白岩体的书法作品，虽然是女子所作，但也算是初窥门径，颇有几分味道了。这幅书法作品就挂在客厅的显眼位置，而宁董显然对它非常喜爱。把这些信息综合起来，冷总此行的目的不就呼之欲出了吗？” 如果此刻宁坤成在的话，他一定会大吃一惊，方扬说的就是那日他到海滨别墅后，宁坤成着迷地欣赏的那幅字。可是那天方扬根本没有到近处仔细观看，就能判断出是临摹作品，而且是出自女子之手，这简直有点惊世骇俗了。 冷俊飞那天不在现场，不清楚具体的情形，闻言倒也没有太过惊讶，他点了点头，神情有些黯然： “那是嫂子的遗作，嫂子生前酷爱书法，尤其喜欢白岩大师的作品，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收藏一幅白岩大师的真迹。宁董家客厅里的那幅字，就是嫂子自己最满意的一幅临摹作品。嫂子过世之后，宁董每天没事就看那幅字。他跟嫂子感情深哪！所以想求白岩大师为嫂子写一幅字，可一直都没有找到好的机会，这次如果不是宁董人在米国，恐怕就自己亲自赶过来了！” 说到这，冷俊飞不禁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 “可是向白岩大师求字谈何容易啊！像我们这样的商人也许在一般人看来风风光光的，可是在白岩大师这样的大艺术家眼中，还是上不了台面的呀！况且宁董还想让白岩大师在落款处写明是送给嫂子的，这……写字送给往生的人，多少有点不吉利，估计这次我多半是要失望而归了！” 方扬闻言恍然大悟，起初他以为是宁坤成附庸风雅，并不打算插手此事，但听冷俊飞一说这内里的种种缘由，方扬对宁坤成的有情有义也是大为感动。既然这次冷俊飞求字是为了完成宁巧倩母亲的遗愿，那方扬无论如何是不能袖手旁观的。 想到这，方扬对冷俊飞说道： “冷总，你把阿姨的名字写给我，这个事儿……我来想办法！” “你想办法？不行不行！”冷俊飞先是愣了一下，转眼明白了方扬的想法，顿时连连摆手说道，“虽然白岩大师是你的老师，但是他今天刚刚收你为弟子，转眼你就去向他求字，而且还是为了外人，这样很不好，会让大师误会你的！” 冷俊飞虽然求字无门，但一听说方扬想要帮忙，回过神来的他还是坚决拒绝，对方扬的爱护之情也是溢于言表。 方扬笑了笑，胸有成足地说道：“放心！我自有办法！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冷总，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在酒店等我消息！” 方扬语气虽然平淡，但却有一股不容拒绝的坚定。冷俊飞一见就知道方扬心意已决，无奈地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又在背面写上了宁巧倩母亲的名字递给方扬。心里却是懊悔不已，他后悔不该跟方扬说起这件事，如果因此而影响了方扬在白岩大师心目中的地位，那冷俊飞会愧疚一辈子的。 …… 白岩大师没等宴会结束就早早地离开了，毕竟他年事已高，参加完一整个下午的活动已经很疲惫了，如果再坐下去身体也吃不消。省委宣传部的专车将他送回下榻的省委招待所，作为弟子，方扬自然在旁服侍。 车子在绿树掩映中的一栋小楼前停了下来，这里是省委招待所一号楼，平时并不对外营业，只在中央领导下来视察时才会启用。将白岩大师安排在此下榻，自然是方鸿达亲自交待的。 方扬搀扶着白岩大师下车，白岩大师慈爱地抚摸了一下方扬的头，笑着说道： “不用不用！我老头子还没有不中用到需要人搀扶的地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一楼是一个挑高的大厅，中式装修风格简朴而大气，在仿古宫灯的照射下，大厅里很明亮。一人正坐在待客区喝茶，一见到白岩大师，连忙站起身来。 白岩大师也远远地就笑着打招呼，声音中气十足： “小严！抱歉啊！让你久等了！” 这时方扬才看清来人，忍不住惊讶得失声叫道： “严教授！” 方扬想不到，在大厅里等候白岩大师的，竟然是自己的国际法老师严峻教授。 严教授先是恭敬地与白岩大师打了个招呼，然后微笑着对方扬说道： “小方，恭喜你啊！你下午的表现非常出色，难怪白老也生了爱才之心啊！” “原来严教授下午也在现场，难怪下午他的课改期了！”方扬在心里嘀咕道，嘴里也谦虚道： “严老师您过奖了！” 三人寒暄了几句，便一同乘电梯来到了白岩大师位于顶楼的房间。这是一号楼最豪华的一间套房，平时只有国家领导人级别的首长视察时才会启用，由此也可见方鸿达对白岩大师的尊敬。 一进门，白岩大师与严峻教授两人便分宾主落座，而方扬则忙前忙后为两人泡茶、削水果，前世方扬在京城时经常伺候方老爷子，所以做起这些事情来倒也轻车熟路。 两人聊了一会儿，白岩大师主动说道： “小严啊！上次在京城就答应你写幅字，我一直忙于琐事没有来得及写，这次你既然来了，便把这桩事给了了！” 严教授闻言大喜，其实他来拜访白岩大师，就存了这方面的心思，不过却也不好意思开口，既然白岩大师主动提出来了，严教授自然是连声称谢了。 方扬一听这话，立刻开始准备了起来，套房里有一间专门的书房，文房四宝一应俱全，一会儿工夫，方扬就研得了墨，将纸笔等物件摆放齐整，出了书房去请白岩大师。 白岩大师说道： “我的印章盒在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你去帮我取出来。” 方扬取了印章盒来到书房，轻声问道： “老师，是用那方‘白岩山人’的印章吗？” 前世方扬追随大师多年，对他的习惯非常了解，白岩大师为人写字，用章也是有讲究的，一般人求字，他都只是用一方“白岩山人”的章，所以方扬才会有此一问。 白岩大师有点意外地看了方扬一眼，笑着说道： “把‘怡然自得’也取出来！” 方扬点头称是，羡慕地望了严教授一眼。“怡然自得”这方章是大师亲手所刻，他轻易是不用这方章的，除非关系极其亲近的人求字。所以市面上有印有这方章的白岩大师作品，价值也是倍增。 第53章 求字（下） 将印章取出来在书案上放好，方扬又一路小跑到洗手间去打了一盆热水端到书房中，白岩大师每次创作都是郑重其事，要净手焚香的。这个习惯方扬是清楚的，省委招待所里檀香一时半会儿不好找，但是热水还是要给老师准备的。 白岩大师见方扬端了水来，露出一丝微笑道： “小方扬，你对我老头子的习惯还真是了解啊！” 方扬只是嘿嘿一笑，没有答话。但是心里却涌起了无尽的孺慕之情，前世白岩大师也经常亲昵地称他“小方扬”，对他关怀备至。 白岩大师认真地洗净双手，方扬又适时地递上了毛巾，服务保障工作做得非常到位。 一切准备妥当，白岩大师拿起笔，一边不紧不慢地在砚台上蘸墨，一边闭目沉思着。半晌，白岩大师睁开眼睛，年逾古稀的他此刻好像忽然浑身充满了活力，右手执笔稳稳地落下，整个人渊渟岳峙。 大师落笔的一瞬间，方扬感到他身上的气势突然就收敛了，整个人仿佛与手中的笔融为一体，给人一种非常和谐安详的感觉。 方扬肃然起敬，前世他追随大师多年，始终无法达到白岩大师这样收发随心，返璞归真的境界。 与方扬在电视台比赛时一样，白岩大师一旦落笔，那就一定是一气呵成，就连他蘸墨时的动作都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韵律，与整个创作过程是一个有机的整体。 很快，大师笔走龙蛇，如银钩铁画般力透纸背的是个大字“难得糊涂”就出现在了洁净的宣纸上。方扬定睛望去，先生用的是行书，颇有颜鲁公之风，字字磊磊峻厚，稚拙古朴，见肉见骨，让人感到端庄正直之气扑面而来，不由得肃然起敬。 待大师将落款写完，方扬立刻走上前去，先是拿起“白岩山人”那方印章，吃足了印泥之后在落款的尾部稳稳当当地印了上去，方扬双手按住印章，用力往下压了两下，将印章盖实；紧接着就是“怡然自得”了，这方印章的位置又有讲究，得是在整幅字中上部两字之间的留白处。 不少书法大家创作时，用印这个环节都是由弟子代劳的，方扬在前世没少为白岩大师打过下手，所以干过这个活计也不用开口请示，做起来是轻车熟路。 白岩大师赞许地看了方扬一眼，这个今天新收的小弟子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却很对他的脾气，做事情很有眼力见，都不需要他开口便能领会他的心意，仿佛相处了很多年一般，白岩大师感到非常的满意。 严教授如获至宝一般地在书案前徘徊着，他巴不得现在就将这幅字好好收藏起来，但是墨迹还没干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破坏了这珍贵的作品。见严教授那急切的样子，与平时严肃的样子大相径庭，方扬看了心里也暗暗好笑，他开口说道： “严教授，您先陪老师到客厅休息会儿说说话！待会儿墨干了之后，我会帮您收好的！” 严教授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对！对！对！白老您辛苦了，先到客厅坐会儿！” 白岩大师含笑点了点头，一马当先走出了书房，严教授也快步跟了上去。方扬则在书房里一直等到这幅字上的墨自然阴干之后，小心地将作品卷起，又在柜子里找了一个专门用来放置字画的纸筒将作品放好，然后拿在手上走出了书房。 严教授一见方扬出来，连忙站起身来，眼睛盯着方扬手里的纸筒。方扬笑了笑将纸筒递给了严教授。 白岩大师见状，笑着说道： “小严啊！小方扬还在榕城大学念书，你这个老教授可要多关照他啊！” 严教授也六七十岁的人了，不过白岩大师无论是年龄还是威望都在他之上，被称为“小严”他倒也没觉得什么不合适，他恭敬地回答道： “白老，方扬在学业上也是很优秀的，近期比较热门的杜岛问题上，方扬的研究也非常深入，很有见地啊！” “哦，是吗？”白岩大师一听也非常感兴趣。 于是严教授将那日方扬在课堂上的表现以及后来他布置给方扬及柳馨瑶论文题目准备参加博鳌国际法论坛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白岩大师感到非常欣慰，他收下方扬这个弟子也是一时兴起，其实对方扬的了解远不如方扬对他的了解，严教授这番话倒是给白岩大师展示了方扬的某些方面，让他对这个弟子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之后，见时间不早了，严教授便起身告辞。方扬将严教授送到门口，自己又折返了白岩大师的房间。 白岩大师站在书房门口，看了眼还没有收拾的笔墨纸砚，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小方扬，你还有事儿？” 方扬笑嘻嘻地虚扶着白岩大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才开口说道: “老师，还真有两件事儿。这第一嘛，就是关于苏荷的那幅《点绛唇》……” 方扬知道白岩大师肯定看出来那幅字是出自自己之手，果然，白岩大师一听这话兴趣就上来了，微微直起了身来望着方扬。 方扬接着说道：“那幅字是我写的，这事儿说起来有点复杂……” 接着，方扬便将那日申屠良以行政命令摊牌任务直到后来自己帮助苏荷完成作品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同时也讲了苏荷凄苦的身世和自强不息的事迹。听完方扬的讲述之后，白岩大师沉思了起来，半晌才开口说道： “这事儿倒也不怪你，要说啊还是现在一些人的观念出了问题，把比赛成绩看得太重了，反而有违举办书画大赛的初衷啊！” 方扬深有同感：“是啊老师！听说有的学校许下了重奖，这次大赛获得金奖的话直接保送研究生呢！” “哼！简直是荒唐！不说这事儿了！”白岩大师冷哼了一声，挥了挥手，似笑非笑地说道，“对了小方扬，你刚刚说有两件事对？那这第二件是不是看我这把老骨头状态还行，想让我再活动活动啊？” 被白岩大师看穿了心事的方扬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白岩大师站起身来，一边朝书房走去，一边说道： “收下你这个弟子，我还没给见面礼呢！你的要求老师必须满足，说，想要什么字？” 方扬连忙追了上去，嘴里说道： “老师，不是我想求字，是我的一个长辈……” 于是，方扬将宁坤成求字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很坦诚地向白岩大师和盘托出，尤其是宁坤成对亡妻的无尽思念以及阿姨对白岩大师作品的执着研究方扬更是添油加醋地进行了一番渲染，好像是自己亲眼所见一般。 听完方扬的话，白岩大师也不禁赞叹了一声： “你的这位长辈还真是有情有义啊！成，这个忙我帮了！” 见老师答应得这么爽快，方扬反倒是有点犹豫了，他说道： “老师，在落款写上赠与往生之人……会不会不太吉利啊？” 白岩大师哑然失笑道：“小方扬啊小方扬！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反倒比我这个老头子还要迂腐啊？这位女士喜欢我的作品，虽然我们素未平生，但却也可以称得上是神交知己了，我为她写幅字怕什么？别废话了，笔墨伺候！” “得嘞！”白岩大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方扬再推辞就显得虚伪了，于是干脆地答应了一声，就在书房里忙活开了。 …… 香格里拉酒店大堂会客区，方扬好整以暇地品着茶。从白岩大师住所告辞出来后，他就直接打车来到了冷俊飞下榻的香格里拉酒店酒店，这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方扬本想第二天再说的，后来想了想还是连夜将这幅字送了过来，也免去了冷俊飞一夜辗转反侧之苦。 接到方扬电话的冷俊飞几乎是小跑着出了电梯，径直朝会客区快步走来。方扬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冷总，幸不辱命！”方扬将手中装着白岩大师书法作品的纸筒递了过去，笑着说道。 冷俊飞接过纸筒，激动地说道： “真是太感谢你了，方扬！对了……白岩大师不会对你有什么看法？” 方扬摆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道： “没事！我把宁董的事跟老师说了一下，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而且落款写的是‘程素素小友惠存，白岩山人庚寅年四月廿日于榕城’，你就放心跟宁董交差！” 程素素就是宁巧倩母亲的姓名，白岩大师在落款处这么写，相当于就是将这幅作品赠送给程素素本人的。一般这种写明送给某某人的作品，其市场价值打一定的折扣。宁坤成当然不会在乎这个，他求字是为了告慰亡妻，所以白岩大师这么落款，却是宁坤成最希望看到的。 冷俊飞大喜过望，连声称谢，并且说道： “走，方扬！我请你宵夜去！” 方扬连忙摆了摆手，说道： “冷总好意我还是心领了，今儿晚上喝了不少酒，我得赶紧找个地方醒醒酒去！冷总，既然任务完成了，那我就先告辞了，代我向宁董问个好！” 其实方扬是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刚好可以到酒去接苏荷下班，今天两人一起去参加的活动，最后结束的时候却扔下了她，自己跑去参加晚宴了，方扬心里多少有些感到愧疚。 方扬迈步就朝酒店外走去，冷俊飞连忙追上来一把拉住他，说道： “哎！方扬，你别急着走啊！宁董专门吩咐我为白岩大师准备了一点润笔费，你帮我带给大师！” 说完，冷俊飞将手伸进衣兜去掏那张早就准备好的现金支票。方扬一把按住他的手，忙不迭地说道： “别！冷总，你可千万别害我啊！老师若是知道我收了你的钱，那还不得把我皮给扒咯？而且指定得让我将字给要回来！老师是看在宁董对阿姨有情有义一往情深的份上才出手帮忙的懂吗？付钱给他那是一种侮辱！” 说完，方扬松开手，逃也似地离开了酒店，此时他的心早已飞到烈焰酒去了…… 第54章 被省委书记给惦记上了 灵山路一号省委大院。晚十点半。 庄严肃穆的办公大楼此刻静悄悄的，只有少数几个办公室还亮着灯。 这些办公室内加班赶材料的秘书科员们无不轻手轻脚的，讲话也刻意压低了声音，因为在五楼最东头的那间大办公室现在也亮着灯。 这是省委书记方鸿达的办公室。此时办公室内烟雾缭绕，空气显得很浑浊，即便开着窗也无济于事。方鸿达烟瘾并不大，但是在他思考问题的时候，就会不知不觉地一根接着一根。 外间坐着省委办公厅副主任、方鸿达的专职秘书关卫平。他面带忧色，方鸿达参加完宣传部晚宴回来就一头钻进了办公室，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关卫平跟着方鸿达已经三年了，三年前方鸿达从中办空降到东南省任书记，当时的关卫平还是秘书一处一名普通的副处级秘书。被方鸿达相中担任他的专职秘书，对关卫平来说无异于天上掉馅饼，没有任何背景的他自然对方鸿达死心塌地。方鸿达对他也是不吝提拔，刚到任不久关卫平就被任命为秘书一处的处长。当然，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整个秘书一处都是为省委书记服务的，书记大秘在一处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而处长才干了两年不到，方鸿达就再一次将关卫平提拔到了办公厅副主任的位置上，依然分管秘书一处，顺利解决了副厅的问题。这就让关卫平有种感恩涕零肝脑涂地的感觉了，对方鸿达的知遇之恩关卫平时刻都铭记在心，工作上也越发的小心谨慎。 在关卫平的印象中，方鸿达即便是到任之初举步维艰之时，也很少露出为难之意。关卫平非常清楚方书记身后的庞大背景，方家在整个华夏都是数一数二的政治世家，方老爷子在国家领导人的位置上呆了三十多年，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即便前几年老爷子交卸了一线的职务赴任闲职，可是他的影响力也是无人敢于小觑的。 因此方鸿达在东南省虽然开局艰难，但依然很快掌控了局面。尤其是近一年来，方书记在东南省的威望可以说是一时无两。所以关卫平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方鸿达如今天这样满腹心事了。 关卫平飞快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近期的大项工作，他确定并没有什么事情值得方书记大伤脑筋的。 难道是上面…… 关卫平脑海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但很快就被他自己强行制止了。那个层面的事情岂是自己可以无端揣测的？ 关卫平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了身来，先在里间大办公室门口侧耳听了听，确认方鸿达没有在打电话，于是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室内的烟雾让关卫平的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他走到方鸿达的办公桌前拿起茶杯，为他将已经冰冷的茶水倒掉，换上新的茶叶，重新泡了一杯茶，然后轻轻地放到办公桌上。 关卫平静静地做完这些事情，又看了一眼方鸿达，本想出言规劝一下书记少抽点烟，但欲言又止。 就当关卫平想要退出办公室的时候，方鸿达深深吐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烟蒂重重地掐到烟灰缸中，抬头叫住了关卫平： “卫平！” 关卫平连忙停下脚步，回身走到办公桌前，恭敬地望着方鸿达，等待他的指示。 “你去查一下方扬的档案……就是下午白老新收的那个弟子。呃……这个事儿也不是很着急，你这两天抽时间了解一下就好了，另外注意不要张扬，从侧面打听一下就好。”方鸿达沉声说道。 “好的，书记！”关卫平一个字都没有多问，很干脆地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方鸿达的办公室。 关卫平离开后，方鸿达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对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发呆。看似平静的他内心却波涛汹涌，其实方扬下午上台比赛的那一刻，方鸿达就在心里打了个问号，后来在晚宴上近距离接触，方鸿达看清了方扬的容貌之后就更加肯定了，如果不是有血缘关系，两个人是不可能如此相像的。 方扬和年轻时的韩凌飞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般。 韩凌飞是另一个大家族韩家的二代长子，现任京城警备区政委，大军区副职，中将军衔。 韩老爷子与方老爷子当年分属两个阵营，建国后都前后走上了国家领导人的岗位，但是两人的政治理念依然存在分歧，这也导致方家与韩家的关系一直比较紧张。二代里面几个优秀的子弟们相互之间也在暗暗较劲。 最近听说韩老爷子身子骨不行了，家中已经入驻了特护团队，随时准备抢救。按照常理分析估计老爷子也就剩下这几个月的日子了。而韩家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最近布局动作不断，而这些动作，有的却是实实在在地触动到了方家的利益。 方鸿达见到方扬第一个反应就是感觉方扬一定是韩凌飞的血亲，甚至极有可能是他的儿子。 这就很值得方鸿达重视了。 如果说方扬是韩凌飞的儿子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私生子。虽然在这个圈子里养情人已经成为了公开的秘密，有个私生子也算不上特别荒唐，可是韩凌飞不同，他一直在军队发展，而军方对生活作风方面的问题向来比较敏感，操作得好的话，甚至可以让韩凌飞的仕途到此为止。 所以，如果方扬是韩凌飞私生子的事情坐实了的话，对韩凌飞本人乃至整个韩家还是会有一定影响的，至少韩家要保韩凌飞的话，就必须在其他一些方面做出妥协，那这样方家的压力就会一定程度上得到减轻。 可是方鸿达还是犹豫了很久，原因很简单，方扬如今是白岩大师新收的关门弟子，而白岩大师却是方老爷子的挚友，如果被老爷子知道方鸿达利用老友的弟子来攻击政治对手的话，定然会大发雷霆。方鸿达虽然贵为一省书记，但是面对父亲的时候，心里依然会忍不住一阵发憷。 可是方鸿达最后依然还是决定调查方扬。 政治世家出来的人大都心性坚韧，方鸿达内心里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将这样一个打击对手的大好机会白白放过的。 方鸿达又习惯性地掏出一根内供熊猫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极为拗口的话： “希望最终的结果不是我希望的结果！” …… 方大少此刻正在赶往酒的路上，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前世的三伯父给惦记上了。方鸿达在宴会上提的一嘴，本来方扬还有往心里去的，但是后来被冷俊飞一打断，心里就一直想着向老师求字的事情，早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来到酒时还不到下班时间，最近请假太多方扬见了老板周卫强都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老周倒是很够意思，丝毫没有不快，笑呵呵地拉着方扬聊了会儿，就让苏荷提前下班了。 在回学校的路上，性子向来恬静寡言的苏荷显得活跃多了。以往大多数时候都是方扬在说，而苏荷这微笑着静静倾听，今晚则变成了苏荷不停地说，而方扬则变成了听众。 这都是因为下午的比赛，苏荷自己获得个银奖她到没什么太大的兴奋，反而是方扬得到了金奖，而且还在最后一轮加赛中精彩发挥，成功击败严晖铭，成为了白岩大师的关门弟子。这让苏荷无比欣喜。 白岩大师在全国书画界那是什么地位？绝对的泰山北斗级人物啊！方扬居然就成为他的弟子了？苏荷始终有一种不真实感。 “方扬，待会儿到楼下，你等我一会儿哦，我上楼去把你的奖金拿给你！那么多钱放在我那里还真有点不放心。”苏荷歪着脑袋微微仰望着方扬，青春的马尾辫轻轻颤抖着，显得俏皮而可爱。 这次比赛的奖金还挺高，乾坤集团财大气粗，向来出手大方，金奖的奖金是税后一万元，银奖则是五千元，铜奖三千元。方扬要参加晚宴，所以领取了奖金之后就直接交给了苏荷。 “这还拿来拿去干啥？你自己留着花就是了！”方扬满不在乎地说道。 “那可不行！”苏荷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方扬，“我怎么能随便拿你的钱呢？那我成什么人了？” 方扬哭笑不得地看着一脸严肃的苏荷，亲昵地伸手在她的马尾上轻轻拍了一下，苦笑着说道： “行行行！给我就给我！小丫头，再不走宿舍可就关门了哦！难道你还想爬一次铁门？” 苏荷闻言吐了吐舌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得意地哼了一声，快步走到了方扬的前边去。 到了宿舍楼下，方扬一根烟刚抽完，就见到苏荷拿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走了出来，方扬连忙把烟一扔，快步迎了上去。 “给！拿好了啊！”苏荷笑吟吟地将袋子递给了方扬，又不厌其烦地说道，“明天记得去银行存起来，这么多现金放着不安全。” 说完，苏荷转身就朝宿舍楼里走去。 “等等！”方扬掂了掂袋子就觉得分量不对，他赶紧打开一看，果然如此，除了一扎还没拆封的一万元外，另外还有一叠钱，少说也有四五千。 方扬把那叠钱举在手中，似笑非笑地望着苏荷，问道： “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第55章 发财大计！ 苏荷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地平静地反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儿？这是你的比赛奖金啊！” “你别跟我装糊涂！”方扬走到苏荷面前，说道，“金奖的一万元还在袋子里呢，我是问这些钱是怎么回事儿？” “这是银奖的五千元奖金。”苏荷凝视着方扬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方扬，那幅字本来就是你写的，拿那些荣誉我已经心里很惭愧了，这奖金的钱我说什么也不能拿。” “苏荷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啊！”方扬一听这话就急了，“咱俩之间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苏荷见方扬有点生气了，她的心里就没来由地一虚，偷偷地瞄了一眼方扬的脸色，但很快她又坚定地说道： “方扬，那是两码事！我做人有我自己的原则，本来那幅字署我的名字去参赛，就已经是胡闹了，这又是证书又是奖杯的，听说学校还给加学分，我本来就受之有愧了，如果这奖金我还心安理得地收着的话，那我成啥了呀？” 方扬望着苏荷，她的眼神很坚定，同时也很真诚，方扬心里忽然一阵感动。苏荷每天辛辛苦苦地在酒打工，一个月下来也就两千来块钱，而且她家庭的情况方扬也清楚，应该说是非常需要用钱的。可是面对赛事主办方发给她的五千元奖金，她却能不为所动，坚持自己的本心，的确是难能可贵！ 这样的好女孩，可千万不能错过！ 想着想着，方扬的眼神不知不觉变得灼热了起来，苏荷也有所察觉，脸莫名其妙地红了一下，匆匆地说了句： “你把钱收好，我先回宿舍了！” 说完苏荷便逃也似的跑上了楼。 方扬望着苏荷受惊的背影，不禁哑然失笑。他和苏荷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双方关系其实已经算是水到渠成了，只不过双方都还没有挑明罢了。当然，苏荷是个害羞的女孩，所以到目前为止，两人之间最亲昵的动作也仅限于牵手，偶尔方扬有些摸摸发梢刮刮鼻子之类的小动作，苏荷也不会生气。 但是苏荷依然会时不时地羞不可抑，真是个单纯而又可爱的女孩子！ …… 回到自己的寝室，方扬随手将装钱的袋子塞进了枕头底下，然后和衣躺下，双手枕在脑后，望着上铺的床板发呆。 此时将近午夜十二点，宿舍里几个兄弟都已经入睡了，不时能听到微微的鼾声，显得房间里更加的宁静。 方扬却无心睡眠，重生到这个世界已经有段时间了，现在已经度过了当初比较窘困的阶段，手里头也存下了一些钱。方扬粗略算了算，上次音乐版权卖了四万二，给苏荷买了部手机再加上自己置办了些衣服之类的大概花了一万，剩下三万二。加上今天的一万五，现在方扬手头有四万七的现金可供使用。 还是太少了！ 方扬这段时间有空就在思考如何快速地变得富有起来，利用前世所学种种，以及三年先知先觉的优势，方扬的确想出了不少赚钱的路子，但是这些无一例外都需要一笔不小的启动资金，四万多块钱无异于杯水车薪。 要是手头有五十万就好了！方扬心里说道。 方扬还真是看准了一个能短期内赚钱的好机会，回报率保守估计都是百分之百，可惜需要的资金稍微多了些，最少要有五六十万元。 方扬这次想到的是房地产。当然，他并不是多数人想的那样买房子等升值，虽然从2010年开始，榕城的房价迎来了一波很大的行情，三年内均价涨幅都超过了一万元，但是方扬显然等不了那么久，他需要的是能快速回笼资金的项目，以便以最快的速度积累原始资本。 只要有了一定的资本，有大把赚钱的买卖等着他呢！ 其实方扬是想买旧房。方扬印象中城区中心地段好几个老旧的住宅区，都是在2010年下半年这段时间被政府以旧城改造之名征地拆迁。这些地段大都是居民自建的住房，政府为了防止少数人获知拆迁信息后突击加盖，所以征地的消息都是严密封锁的。 而一旦发出征地公告，政府就会严格监督，防止违章搭建，同时冻结房屋交易，并且在很短时间内就会完成征地拆迁。 这时榕城的房产均价大概在六七千的样子，而这些旧房大都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所建，售价会更低一些，但是由于这些房子路段都相当好，所以征地时的货币补偿却极高，远远超过了房子的出售均价。 在方扬的印象中，洪光路旧城改造项目中，货币补偿的标准达到了一万三千元每平方米。因为政府严密封锁了消息，所以那些事先毫不知情的以四五千元的单价售出房子的居民，见到买家仅仅两三个月后就赚了一倍多的利润，都追悔莫及。 方扬前世在榕城呆了三年多，对这个城市的变迁了如指掌。他至少知道四五处类似这样的项目，都是政府突击公告拆迁的。所以如果方扬能在第一次成功买到即将拆迁的旧房，那么他完全可以放弃回迁新房，从而拿到最大化的货币补偿，然后继续投资类似的房产，这样一来他的资产将在短时间内滚雪球般的扩大。 可惜洪光路旧城区在一个月后就将征地拆迁，除非方扬现在能拿出五六十万来全款购买一套小面积住宅，才有可能赶在公告出来之前完成房屋过户。 然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四万七在短短几天能变成五六十万，饶是方扬胸中丘壑万千，也是无法做到的。 方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看着一个最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却因为钱的问题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它溜走。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前世方扬锦衣玉食，从来不知道缺钱的感觉。重生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却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这句话的道理。想要是在前世，拿五六十万出来还不是跟玩儿似的？当然以前世方扬的身份，却也不屑于去赚这样的钱。 虽然没想出个头绪来，但是方扬的睡意却早已烟消云散。 百无聊赖之下，方扬掏出了iphone4s手机，点开腾讯新闻客户端漫无目的地浏览了起来。 在本地新闻的栏目中，榕城大专院校书画大赛的消息被放在了醒目的位置，想来是因为白岩大师亲临现场并且还当场收徒的缘故。 这篇通讯写得相当不错，尤其是加赛阶段的紧张气氛被渲染得淋漓尽致，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再配上经过剪辑的加赛阶段视频，这条噱头十足的新闻着实吸引了不少网友点击。而网友评论中，相当一部分人对赛前就发表了“获奖感言”的严晖铭大加嘲讽。 “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颁奖的时候这货往台上一杵，活生生的一个巨大的杯具啊，哈哈……” “主持人太不合格了，应该在赛后对他进行一个即时采访，问问他此刻的感受。” 看了这些留言，方扬也忍不住会心一笑，对这个自我感觉超级良好的严社长，方大少那是半分好感都欠奉。 方扬的眼睛扫过手机屏幕，下方是“相关报道”栏目，上面绝大多数都是与白岩大师有关的新闻。而当方扬看到其中一条新闻时，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兴奋得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方扬背靠着墙壁，双手抱着膝盖沉思了起来。被他扔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上还能看到那条前几个月新闻的标题： “华夏寿山石协会第八次年会在京举行，白岩大师出席并发言。” 就是这条普通的新闻，让方扬一下子想起了前世的一件小事。 大概在2011年，方扬从部队回京办事时，去看望自己白岩大师。 大师不但是着名的书法家、画家，同时也是一位收藏大家。 在两人闲聊时白岩大师讲到了一件轶事，榕城的一位收藏爱好者在花鸟市场的一家小店内花四千块钱买下的一块品相普通的寿山石，在加工的时候由于雕刻师傅失手割掉了其中一角，才发现它其貌不扬的外表里面，居然是极为罕见的“橘皮红”，结果这位收藏爱好者转手就赚了二十万元。 白岩大师说起这件事情，当然不是因为这位爱好者小赚了一笔——他这样的艺术大家，对待金钱的态度向来是云淡风轻的。 他之所以聊起来，一是因为方扬刚从榕城回来，而这件事情刚好发生在榕城，二是那块橘皮红寿山石几经辗转，被白岩大师的一个弟子得到，作为礼物孝敬给了他。大师对这块极品寿山石也是爱不释手，还亲自出手雕刻了那方“怡然自得”的篆刻印章。 而这方印章，今晚大师给严教授以及宁巧倩的母亲程素素写字的时候都曾经使用过，所以方扬一见到新闻中“寿山石”的字样，立刻就想起了这件事情。方扬也曾在白岩大师家中见过这块寿山石原始状态的照片，与印章完成后的样子对比差异极大，当时方扬对造物的神奇也不禁啧啧称奇。 当然，那时只是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如今却让方扬看到了赚钱的曙光。 算算时间，那块寿山石应该还躺在花鸟市场那家小店里明珠蒙尘，方扬把这当做了自己重生以来改变命运的第一个契机。 第56章 “奇石居” 第二天，方扬却没能先去花鸟市场淘宝，因为白岩大师今日回京，作为学生，方扬自然要到机场送行。 方鸿达政务繁忙，专门委派了一位省委副秘书长送机，在工作人员的提前安排下，白岩大师一到机场就从通道进入了贵宾候机厅，方扬和副秘书长就只送到安检口为止。 过安检前，白岩大师又特地停下来叮嘱方扬，让他一有空就到京城去，到时候他要邀请京城书画界、收藏界的朋友以及他的弟子们，将方扬介绍给他们。面对老师的厚爱与提携，方扬自然是恭敬地点头答应。 送完老师之后，方扬搭省委的车子回到了榕城市区。榕城机场位于六十公里外的郊县永乐，这一来一回的，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过得差不多了。 方扬在二环出口的地方下了车，便迫不及待地打了辆的士直奔榕城花鸟市场。 花鸟市场可不光是卖花和鸟，是花卉、宠物、鱼虫、古玩、寿山石等的交易集散地。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精神方面的需求也越来越高，花鸟市场的生意自然就越加火爆。现在这个市场，就是2004年扩建的，开设了专门的寿山石和古玩字画专区。 这里有小摊，也有店面，小的小到就一张两尺见方的布垫在地上，上面摆着些小人书、铜钱、毛主席像章等玩意儿；大的店面则大到占地几百平米，出售的东西也大同小异，不过展示的橱柜更高档，环境更优美，还有漂亮的女服务员，当然，价格自然也水涨船高、更加坚挺了。 方扬找的是一家叫“奇石居”的小店，花鸟市场并不大，方扬逛了一圈之后，很快就在一个偏僻的位置找到了这家店。 抬眼望去，写着“奇石居”三个鎏金字的牌匾已经陈旧不堪了，上面尽是斑驳的颜色。一进门，方扬就看到两排架子上摆满了寿山石，而一些珍品和成品则锁在柜台旁边的一个玻璃柜子里面，这里有印章、有砚台、有人物、有花鸟鱼虫…… 店内光线不是很好，店主坐在柜台后面，戴着老花镜正在翻看一张《榕城都市报》，听到有人进来，店主放下报纸，微微抬眼透过黑色眼镜框上方的缝隙里望了过来，小小的眼珠里透着狡黠的光芒。 方扬朝店主微微点了点头，自顾自地在店内闲逛了起来。 “小伙子，到我这你算是来对了！别看我们这店不大，可是论珍品的数量，整个花鸟市场都找不出第二家来了！”店主这时凑了上来，自卖自夸道。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慢慢在玻璃柜子前面打量着里面的藏品。其实他的目标是后面两排架子上的寿山石原石，可他也不好直奔目标而去，这些店的老板都是人精，极善察言观色，所以方扬比较小心谨慎。 “这是田黄石，柳全书大师亲手雕刻的，绝对是珍品中的珍品……”店主紧随着方扬的脚步，卖力地介绍着，店的位置有点点偏，平时上门的客人也不多，主要都是一些老客熟客在照顾生意，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而且看上去就是年轻没经验的雏儿，店主自然是紧抓不放，希望能大赚一笔。 方扬却在心中哂然一笑，这种路边摊水平的雕工，居然也敢自称是柳全书的作品，看来店主是真把自己当菜鸟了。 不过方扬也不点破，反而是装出一副不懂的样子，在那“珍品”面前踯躅流连，好像心动了的感觉。 “小伙子，柳全书大师的作品是近年来升值最快的！你知道吗？去年有个客人从我这里花了两万五买的一个柳全书大师的印章，前几天在拍卖会上卖了十万呢！”店主一看方扬的表情，心里更觉得有戏，介绍得也更加卖力了。 方扬只是笑而不语，慢慢地装作不经意转到了那两排摆放寿山石原石的木架子旁。他看似走马观花地慢慢走着，但实际上眼睛却飞速地掠过每一块石头。前世方扬也只是在白岩大师家里看了一次他雕刻后的成品，以及原石的照片，好在方扬从小就记忆力超群，对这块原石的样子方扬依然印象极其深刻。 虽然走得很慢，但是小店里的原石本就不多，方扬很快就看完了，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心里却涌起了惊涛骇浪。 前世见过的那块原石没有在店里面！ 难道自己的记忆出错了？绝不可能！ 难道历史已经改变了，这块石头提早半年被人买走了吗？方扬百思不得其解，他重生之后，到现在为止，除了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方家二少，以及与他相关的一些事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之外，其他所有的事情都在遵循着自己了解的轨迹在运行，为什么偏偏在这里出了状况？ 方扬忽然有点慌，这种事情超出自己控制范围的感觉很糟糕，这个无关那块石头的价值，而是方扬重生后最大的优势就是他所了解的各大家族之间的利益纠葛各种秘闻轶事，掌握了这些，将来方扬就能在上层社会中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可是如果这些都成为不确定因子，那么他的优势也就荡然无存了。 难道自己这只小蝴蝶的翅膀震动已经开始改变世界了？ 方扬一时间心乱如麻。 这时店主也没有亦步亦趋地跟着方扬了，他发现方扬似乎没有购买的欲望，也许只是碰巧进来随便逛逛。 就在方扬心神大乱的时候，一个穿着朴素、大概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抱着一个木匣走了进来，店主一看来了客人，马上撇下方扬迎了上去。 匣子似乎有点重量，年轻人将它放在柜台上，微微喘着气对老板说道： “老板，我这有块寿山石，你们店里收不收？” 店老板笑着说道： “先看看东西，只要东西好，我们当然收了！” 年轻人点点头，打开了木匣，方扬也随意瞥了一眼，一下子差点热血上涌，木匣里安静地躺着的那块外表泛青其貌不扬的原石，不就是自己刚才苦苦寻觅的吗？ 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原来如此！ 前世自己了解到的情况是那位幸运的收藏爱好者在2010年底在奇石居买到的这块石头，听说已经摆了很久都无人问津，但那都是道听途说了，其实事情的真相是那个时候这块石头也是店主刚收购来几个月时间而已。 这就是无巧不成书！ 如果自己晚来一天，也就顺顺当当买了石头发笔小财了；如果自己早来一天的话，估计这会儿正想破脑袋找原因呢！ 这时店老板只是瞥了一眼年轻人拿来的石头，脸上顿时露出了极为失望的神情，张口说道： “年轻人，你确认这是寿山石？” 年轻人感受到了老板的怀疑，顿时急了，他语速很快地说道： “当然了，这在我们家已经传了好几辈了！当年我太爷爷在寿山村采集到的！” 店老板顿时哂笑道： “小伙子！你该不会认为寿山村出来的就都是寿山石！我告诉你，这里头的讲究可多了，说了你也不会明白！这么说，你这石头啊，根本就不值钱。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就这品相，价值也有限。” 年轻人被店老板说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喏喏地问道： “那你给出多少？我爸说了，少于一万绝对不能卖！这是我们的传家宝！如果不是要给我妈治病，这石头怎么也不会拿出来卖的！” 老板一听年轻人这报价，顿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说道： “一万？小伙子，你如果出得起一万元一块，这样的石头，你要多少我有多少！” “你……”年轻人顿时一时气结，有心收起木匣走人，但是刚才他已经去过好多家店了，人家都是一听他的报价，立刻就连连摇头，刻薄点的人甚至大加讽刺。想想母亲还躺在病床上等着救命钱，年轻人顿时气短了三分，他用商量的语气问道，“那你能出多少钱？” 店老板一看年轻人服了软，也拿捏了起来，端起石头左看右看，还不时地敲敲打打，好像非常懂行的样子，方扬在一旁冷眼旁观，不禁觉得好笑，如果店主这样就能看出这寿山石的真实价值，他就不用开店了，去赌石就行了。 这块石头从外表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前世那个收藏爱好者也是因缘际会，在抛光处理的时候不小心破坏了一个角，才露出了里面的庐山真面目。 外观上看，这就是一块品相很差的虾背青，其价格也是显而易见的，根本不需要太仔细看就能下结论，市场价值也就在三四千的样子，店主如此做派显然是想压低价格。 果然，店主足足看了两三分钟，才抬头慢吞吞地说道： “你这石头，我最多给你这个数！” 说完，他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五千？”年轻人有点失望，这个和他的心理价位足足相差了一倍。 店老板冷笑了一声，不屑地说道： “我说的是五百！花五千块钱买这么一个破玩意儿，除非我脑袋被门夹了！实话告诉你，五百块钱我都很有可能打水漂，这样的石头没有什么观赏价值，根本不会有顾客感兴趣！” 方扬观察了半天，这会儿看到老板和年轻人在讨价还价，灵光一闪，心里生出了一条计策。 第57章 顺利的到手 方扬凑上前去，假装很感兴趣地仔细看了看木匣里的寿山石，然后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道： “哎呀！这块石头可不简单啊！” 方扬的话顿时把店老板和年轻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店老板有点恼怒，刚才他跟这年轻人侃了半天，已经成功将他说蒙了，如果五百块钱买下来，他还是很有赚头的，店老板的眼光很毒辣，这石头虽然外表其貌不扬，但的确是正宗的寿山石。如果遇到合适的顾客，卖个五千来块钱还是没问题的。 现在价格都快谈成了，方扬却出来搅局，店主能不恼怒吗？ 而年轻人却仿佛在黑夜里见到了一丝曙光，立刻把充满期待的眼神投向了方扬。 方扬笑着说道： “这石头看上去普普通通，但据我的经验，这里头极有可能是极品的‘橘皮红’呢！这样，我就赌赌运气，兄弟，这块石头我出八千块！你卖给我！” 其实寿山石可不像翡翠那般“石包玉”，寿山石的价值几何，基本上看外观就能清清楚楚，所以寿山石基本上不存在“赌石”一说，方扬故意这么说，也是很有深意的。 “你真的出八千？”年轻人语气有点兴奋，虽然自己的心理价位之前是一万元，但是前边几家店根本就不收，而这家店的店主愿意收，价格却压到了五百块这么低，现在忽然有人愿意出八千块钱，他自然而然就一阵兴奋。 这就是人的心理预期在作怪。 其实方扬非常清楚，根据石头的外观来判断，这块石头实际价值在三千元到四千元之间，当然，如果这个无良老板收购去了，可能还可以卖出更高的价格。但是方扬直接就出了八千元，一来是为了让老板疑心更深，认为自己是做了局来骗他入彀；二来也因为年轻人刚才说是为了母亲治病，方扬买下这块石头本来就大赚一笔了，所以也不介意多付一些钱。 店老板一见方扬夸张的语气和神情，反而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在这一行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早已养成了凡事多打一个问号的习惯，实在是这行里的骗子太多了，骗术也是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 店主狐疑地望向方扬和那个年轻人。 要的就是你怀疑！方扬在心里偷笑。他故意朝年轻人打了一个眼色，动作虽然很隐蔽，却刚好能被店老板看到，然后说道： “当然了！只要你愿意，我马上付现金给你！” 说完拍了拍自己的包，表示钱带得很充足。 店老板一看方扬的样子，心中的疑窦似乎得到了印证，他也不禁出了一身汗，他想道：妈的！差点阴沟里翻了船！这两个小屁孩，居然把双簧演到老子面前了！我说前面那小子进店以后东看看西瞧瞧，也不买东西呢，敢情在这等着！ 自以为洞悉方扬阴谋的店老板冷笑了一声： “哦？那我可不好挡人财路啊！小伙子，那这块‘橘皮红’我就忍痛割爱了！” 他故意将“橘皮红”三个字说得很重，讽刺的意味非常浓。 随随便便就能找到极品橘皮红，你当老子是傻蛋啊！店老板在心里骂道。 年轻人则充满期待地望着方扬，今天到处碰壁，这石头能卖八千元他已经很满足了。 见老板中计，方扬心里大爽，脸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还露出一丝不着痕迹的失望之意。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方扬说道： “那行！八千块钱我要了！” 说完，二话不说，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信封，将那整叠的金奖奖金一万元拿出来，当面拆开封条，点了两千块装回信封，把剩下的钱递给年轻人，说道： “你点点，看数目对不对！” 年轻人仔细地点了两遍，确认无误之后感激地说道： “八千块没错！谢谢你啊大哥！”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拿着买到的木匣和年轻人一前一后出了奇石居，再也没有理会抄着双手、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在看戏的店老板一眼。 店老板则跟着走出门来，望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还以为两人是演戏演全套呢！他狠狠地啐了一口，说道： “呸！真特么晦气，刚开门就遇到两个演双簧的小骗子！” 说完，他就嘟囔着转身进了屋。 殊不知，方扬在他面前说的都是实话，但是干这一行的一般都多长了好几个心眼，凡事儿都爱绕着弯儿去思考，所以越是实话在他这里就越显得假。 深谙这些江湖老鸟心理的方扬，顺利地买到了事关自己重生后第一桶金的寿山石。 方扬抱着木匣，觉得沉甸甸的，前世几十万多他来说和几块钱区别也不大，但是在重生之后，这可就是他重新崛起的本钱了。 方扬径直出了花鸟市场，在旁边的五金店里买了一部电动手砂轮机以及其他一些辅助工具，又花去了一千多块钱。 几分钟后，方扬左手拎着一大包工具，右手腋下夹着那个装着寿山石的木匣子出了五金店。他直接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榕城火车站附近。 火车站附近总是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旅馆，方扬在主干道旁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馆开了一个标间，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住了进去。 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人员流动性大，每天进入榕城的外来务工人员很多，不容易引人注意。虽然那块寿山石很不起眼，但是方扬却是知道它的实际价值的，还是小心一点为好。另外这里在主干道的旁边，白天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方扬处理石头时的些许噪音也不容易引起注意。 方扬在房间里稍微歇了一会儿，就站起身来将房门反锁，然后把床上的床单被褥一股脑地掀掉，又拿出几张事先准备好的旧报纸在床上摊开铺好，接着在报纸上垫上几本刚刚向五金店老板要来的旧杂志。 做完这些后，方扬又从卫生间端来一盆水，然后就将木匣打开，小心地将寿山石搬出来放在了床上的杂志上。 方扬轻轻摩挲着寿山石粗糙的外表，自言自语道： “伙计！可别掉链子哦！” 方扬用水小心地擦拭着寿山石，这块寿山石外表泛青，上面点缀着斑斑点点的灰白色花纹，整体呈橄榄形，中间大两头小，大约五六斤重的样子。根据前世见到的照片，方扬很快就找到了当时被误割后露出内部“橘皮红”的部位。他用手指大致量了一下，并且用铅笔将切割的范围标注了出来，然后调整了一下杂志的位置将寿山石垫稳。 方扬将切割机换上新的钢质切割片，插上电之后方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绪，然后打开了电源开关。 切割机顿时高速转动，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方扬手里握着切割机，看准了位置后稳稳地割了下去。 切割片和石头一接触，顿时火花四溅，方扬很小心地控制着手上的力道，切割机准确地沿着事先划定的线慢慢地深入石头内部。 “嗤”的一声，切割机传来空转的声音，寿山石的一角应声落到了报纸上，方扬连忙关闭切割机电源，将寿山石抱下来放进盆中，拿清水在切面小心地擦拭起来。 将表面的石头粉末洗去之后，方扬定睛望去，只见切口处露出了一抹动人心魄的橘红，那颜色极为纯净，方扬拿出手电照了进去，只见切口晶莹剔透，呈现出一种妖艳的美丽。 方扬忍着内心的激动，将寿山石捧在手上，顺着切口往里看，这抹橘红一直朝着内部延伸，而且有越来越浓的趋势。 绝对是极品的‘橘皮红’！ 和前世在白岩大师家里见到的照片一模一样！ 买旧房的钱有着落了！ 方扬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历史还在朝着既定的方向坚定地前进着，没有因为他在这个世界的突兀出现而出现大的偏差。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方扬谨慎地将切下来的石粉和那块角料，以及旧报纸旧杂志都一股脑地装进大塑料袋里，准备带走扔掉。接着方扬又将切割机以及手电等工具一一收好，把床铺恢复原状。 然后才掏出手机找出严峻教授的电话拨打了出去。 这也是方扬早就想好了的。 严教授不但是个法学泰斗，而且也是圈内小有名气的收藏家，由于家住榕城，严教授在寿山石上的造诣更是了得，不但鉴赏水平一流，甚至雕工也不错，家里更是收藏了不少名家珍品。 严教授在榕城收藏界有不少朋友，方扬找他是希望能通过他尽快将这块寿山石变现。 电话拨通后，方扬很客气地说道： “严教授，我是方扬。有件事情想麻烦您一下！我朋友手头有块寿山石，他自己有点拿不准，想请您帮忙掌掌眼。” 严教授接到方扬的电话，本以为他是请教学术上的问题，一听方扬说寿山石的事，感到有点意外，不过他对方扬的印象一直都非常不错，而且现在方扬还是白岩大师的关门弟子，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于是很爽快地答应道： “行啊！晚上刚好几个藏友会到我家小聚，你晚上八点左右带上东西过来！” “太好了！谢谢您严教授！”方扬连忙表示感谢。 第58章 特殊的见面礼 挂上电话之后，方扬将寿山石小心地放回了木匣，坐在床上沉思了起来，心想自己第一次上严教授家做客，而且还是有求于人，空手上门肯定于礼不合，但是严教授这样德高望重的学界泰斗，一般都有道德洁癖，如果贸然地带着烟酒茶之类的礼物上门，说不定还会惹得他不高兴。 方扬忽然想到了昨晚严教授向白岩大师求字的事情，心里顿时有了定计，站起身来走出门去。 装着寿山石的木匣方扬随身带着，这块石头对这个阶段的他太重要了，不可有丝毫闪失。 方扬先是找了一家小面馆，要了一大碗牛肉刀削面将肚子填的饱饱的，然后才步行走向了火车站西边的“榕艺文化用品城”。在文化用品城中逛了一大圈，方扬精挑细选买好笔墨纸砚等一应用具，再次回到了那家小旅馆。 …… 晚上七点五十。 方扬拎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出现在了榕大教职工小区——怡园。严教授所住的专家楼在怡园小区的中心位置，正对着小区中心花园。 按响门铃后，很快房门就打开了，一位头发花白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打开了房门，她看到方扬，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方扬连忙说道： “师母您好！我是严教授的学生，约好了晚上过来拜访他的！” 前世严教授也是方扬的私人老师之一，所以师母对方扬也是非常熟悉的，但是在这个世界中，她与方扬还属于第一次见面。 “是方扬来了！快进来！”客厅里传来了严教授爽朗的声音。师母闻言慈祥地笑了笑，亲自为方扬拿来了一双拖鞋，方扬连声说不敢当，换好鞋子之后，拎着塑料袋来到了客厅中。 严教授的客厅足有六七十平方米，转角沙发前，是一个巨大的实木根雕茶几，严教授坐在正当中，亲手在泡功夫茶，有三人分坐两旁，几人相谈甚欢。 见方扬进来，严教授热情地招呼道： “来来来，方扬，这边坐！” “谢谢老师！”方扬客气地道谢之后，又跟在座的其他三人点头打了招呼，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严教授笑着说道：“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学生方扬！他在国际法方面的研究比较深入，很有一些独到的见解啊！当然，他还有一个身份我一说大家就明白了，在昨天的榕城大专院校书画大赛上，方扬获得了金奖！” 一直坐在严教授左首的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一听这话，不禁露出了非常意外的神色，他深深地望了方扬一眼，说道： “哦？小伙子！原来你就是白老新收的关门弟子啊！我说怎么一听你的名字就觉得耳熟呢！” 严教授指着老人对方扬说道： “方扬，这位是榕城寿山石研究会的名誉会长，着名的雕刻大家柳全书大师！” 方扬连忙起身见礼，下午奇石居的奸商才打着柳全书的名号推销他的劣质寿山石雕刻呢，想不到晚上就见到真人了。柳全书也笑吟吟地向方扬点头致意。 “这位是寰宇集团董事长崔建国，我们是多年的藏友了！”严教授指着另一位西装革履梳着大背头、脸上天生就带着一丝笑纹的中年男人说道。 方扬也起身向崔建国点头致意。寰宇集团方扬知道，在前世这个集团算是榕城市数一数二的民营企业了，也一直是榕城市乃至东南省的利税大户，方鸿达曾带他出席一些宴会，前世方扬和这崔建国也见过几次，难怪刚才进门的时候方扬觉得他有点面熟。 崔建国则笑嘻嘻地说道： “小兄弟，我对白岩大师可是仰慕已久啊！可惜这次他来去匆匆，缘铿一面啊！下次有机会，你一定要帮我引荐引荐哦！” 方扬不置可否地微微笑了笑，既不失礼节，也不轻易许下承诺。 崔建国一直想求一幅白岩大师的字画，但是在京城他却没有什么门路，所以见到方扬忍不住就半开玩笑地说了这话。当然崔建国也只是这么一说而已，他也没指望第一次见面方扬就能给他拍胸脯保证。 “这位是老柳的高足，文山阁的赵兴闽赵老板，生意也做得很大，现如今文山阁分店都已经开到京城潘家园去了！”严教授当然知道方扬的想法，为避免方扬和崔建国两人尴尬，他很快地为方扬介绍最后一位客人。 赵兴闽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瘦瘦高高的，看上去很是精明强干，听了严教授的话，赵兴闽连忙笑着回答道： “严老您过奖了！” 严教授笑着摆了摆手，转头对方扬说道： “方扬啊！你电话里说有块寿山石要鉴定一下，今晚算你走运，老柳可是这方面的权威专家，建国在寿山石上的造诣也非常高！你拿出来让这些个专家帮你掌掌眼！” 崔建国连忙谦虚道： “在严老面前，我就是一个小学生，岂敢称专家呀！” 方扬微笑了一下站起身来，却先从塑料袋中拿出一个长条形的纸盒，对严教授说道： “老师，学生初次上门，这幅字是学生的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哦？”严教授再次露出了一丝意外的神色，和柳全书对视了一眼，半开玩笑地说道，“那打开看看！字不好的话我可不要哦！” 方扬点了点头，恭敬地双手将纸盒呈上，严教授打开纸盒，里面是一张卷起来的宣纸，用一根红丝带系着。严教授解开丝带，将纸在茶几上慢慢展开，柳全书和崔建国也都好奇地凑了过来。 严教授的目光落在纸面上的时候，忽然眼神一凝，眼里露出了无比震惊的神色，柳全书和崔建国两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尤其是柳全书，满脸激动的神色，而手指则在不停地虚划着。 站得稍远的赵兴闽见三位如此表现，好奇心大增，也凑上前去看了一眼，只见宣纸大约一尺见方，上书上四个大字“桃李飘香”，乍一看这字，赵兴闽顿时感到一股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只见这四个字仿佛有生命一般，一眼望去，好像四个跳动的音符，散发出强烈的灵性。 半晌，严教授才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宣纸上移开，叹了一口说道： “方扬，你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严教授昨晚才从白岩大师那里求得了一幅字，今天一整天时间他几乎都窝在书房中，看着那副珍贵的手书爱不释手，所以一见到方扬带来的这幅字，严教授一眼就认出来这和昨晚白老那幅字无论从字形还是神韵上都是一致的。 柳全书也点头说道： “是啊！白岩大师的真迹，近年来是越来越少了，小伙子，这幅字价值连城啊！” 崔建国则望着那幅字，眼里露出了热切之色，几次欲言又止，他是想向方扬求购这幅字，但是碍于方扬已经说了是送给严教授的礼物，他自然不好开口，但是心里却被撩拨得直痒痒。 方扬见状，笑着说道： “老师，柳大师，崔总，你们都误会了，这幅字并非老师的真迹，而是学生临摹的习作。” 一语激起千层浪。 严教授等人一听方扬这话，全都露出了不信的神色，刚才他们已经认真地研究过这幅字了，间架结构和运笔风格绝对和白岩大师是一致的，最重要的是，这幅字整体透出的那种厚重气息和浓郁的灵性，几乎就是白岩大师的专利，迄今为止还没有听说有人可以将这种灵性模仿出来的。 多少名家大师都办不到，更何况方扬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虽然他就是白岩大师的亲传弟子，但要知道他是昨天才拜入大师门下啊！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能将白岩大师的字模仿得以假乱真呢？ 他们不知道的是，方扬在书法上的悟性还真称得上是天才，前世就连白岩大师都赞不绝口，说方扬是他众多弟子里面，对自己书法精髓理解最透彻的一个，没有之一。 但是在严教授等人看来，一定是方扬向白岩大师求了这幅字，想要转送给严教授，但是又怕教授不收，所以才谎称是自己临摹的。 严教授心里却有一点不解，方扬明明知道昨晚自己已经求到了一副白岩真迹，虽然这样的珍品有多少严教授都不会嫌多，但是方扬在这种情况下再送一幅来却是与常理不符的。 柳全书说得比较委婉，他说道： “小方啊！尊师重道这是非常好的品格，你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但是这幅字实在是太珍贵了，以我对老严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收下的！” 严教授赞同地点了点头。两人虽然都绝口未提临摹的事情，但是话里的意思摆明了就是不相信方扬。 方扬也早已料到了众人会是这反应，所以他笑了笑，对严教授说道： “老师，学生想借您的书房用一下！” 严教授虽然不知道方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他在前头领路，带着众人走进了书房中。 严教授的书房非常大，比一般人家里的卧室都要大。因为他的藏书极其丰富，除了靠窗的一面，另外三面墙都布置了高至天花板的大书架，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类书籍。教授的书桌上摆放的一本《武装冲突法》，上面也是密密麻麻的读书笔记。 教授书房里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方扬面对众人咨询的目光，笑了笑径直走过去开始磨墨。 一会儿工夫，严教授那方古朴的端砚中就装满了新磨的墨汁，方扬将刚才那副字摆放在桌面上，用镇纸压平，然后选择了一杆狼毫，在砚台上吸足了墨汁之后，方扬二话不说提笔就朝那幅字落了下去…… “方扬！”大家不约而同地惊呼了一声，但却来不及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方扬的毛笔落在了纸面上！崔建国脸上露出了极为心痛的表情，心想这孩子逞能，毁了一幅价值连城的书法珍品啊！ 那宣纸上仅仅只有“桃李飘香”四个大字，没有落款也没有印章，但是白岩大师的作品风格实在是太强烈了，所以即便这样，严教授几人依然笃定地认为这就是白岩大师真迹。这时方扬书写的则正是落款部分。 方扬洋洋洒洒行云流水般地写下了“严峻老师斧正学生方扬敬上庚寅年四月廿一日”三列小字，然后将笔一抛，笑吟吟地望着众人。 严教授等人一脸心痛地望向桌面，一看这几行字，顿时惊呆了…… 第59章 启动资金 方扬的几行小字和“桃李飘香”四个大字风格如出一辙，而且落款写上之后，整幅字显得更加的协调，仿佛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方扬写下这几行字，而且现在纸上的墨迹未干，严教授等人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这字是方扬写的。崔建国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狠狠地掐了掐自己肥硕的大腿，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无声。 半晌，严教授才喃喃说道： “方扬，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怎么做到的？” 方扬谦虚地说道： “严教授谬赞了，我从小就喜欢老师的作品，十几年来一直在临摹，只可惜总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你这还叫画虎不成反类犬？多少书法名家听到你这话都会羞愧而死的！”崔建国大声说道，脸上的肥肉因为激动还在不停地颤抖。 而柳全书则露出了如痴如醉的神色，在一旁不停地说道： “天才……天才啊！难怪白老一眼就相中你做他的弟子了！白老还真是慧眼如炬啊！” 严教授忍不住又凑近去仔细观赏那幅字，越看心里越喜欢，他小心地将墨迹轻轻吹干，然后吩咐夫人明天一早就去找一家最好的装裱店，要将这幅字裱装起来。 昨天才得了一幅白岩大师的真迹，今天方扬又送了一幅质量如此之高的临摹作品，严教授此刻真是满心欢喜。 柳全书和崔建国两人都以羡慕的眼光望着严教授，这幅字虽然不是白岩大师的真迹，但是临摹得连神韵都一模一样的这幅作品，在他们的收藏生涯中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一样是极其的珍贵。 一行人回到客厅。激动的心情得到一定平复的柳全书笑着对严教授说道： “老严啊！你这个学生今天可是给了我们一个大惊喜啊！” “是啊！是啊！”心情大好的严教授也笑呵呵地说道，“方扬，你不是还带了块寿山石吗？快拿出来大家一起研究一下！” “说不定又是一个惊喜哦！”崔建国也在一旁笑着说道。 “是！老师！”方扬恭敬地答道，然后将木匣取出，摆放在茶几上，打开了木匣的盖子，然后微微后退了两步。 柳全书掏出老花镜戴上，并且还细心地戴上了一双白色的鉴赏手套，这些家伙什儿柳全书一般都是随身带着的。 那块隐藏了极品“橘皮红”的寿山石正静静地躺在木匣内，而被方扬割开的那个切口正好朝下，所以大家看到的只不过是一块其貌不扬的石头。 柳全书一看木匣内的寿山石，顿时愣了一下，有了前面方扬的惊喜，柳全书对这块寿山石也是充满了期待的，结果第一眼就大失所望。不过有了先前的教训，柳全书并未贸然开口，而是拿起放大镜仔细研究了起来。 当柳全书小心地拿起那块寿山石的时候，在场众人立刻就发现了下方那个突兀的切面，柳全书“咦”了一声，将切面翻转过来，极品“橘皮红”那抹动人心魄的颜色顿时展现在了大家面前。 不约而同的，除了方扬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那抹橘红色仿佛一个巨大的磁铁将众人的目光牢牢地吸引住了，柳全书更是浑身一震，愈发的小心谨慎，他将寿山石切面朝上小心地放置到木匣中，然后拿起放大镜仔细观察切口处的情况，又反复掏出强光电筒朝里面照射，脸上露出疑惑和震惊的表情。 在柳全书研究寿山石的几十年间，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奇特的伴生寿山石，外表看去明明就是一块质地普通的虾背青，想不到切开后居然别有洞天，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地质演变才会形成如此奇特的状态呢？ 柳全书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发现在整个寿山石研究中都会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柳全书的神色越发的激动起来，将寿山石研究作为终身职业的他，每次有新的发现都会兴奋不已。 半晌，柳全书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放大镜，抬头对方扬说道： “小方！请问你这块石头的出处是……当然，如果不方便说也没关系！” 很多藏家的藏品来历都是不足为外人道的，所以柳全书也只是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方扬想了想，笑着说道： “柳大师，这块石头是我一个朋友的，他大概是两年前从寿山村一个村民家中收购来的。据村民说这块寿山石在他们家里传了有四代人了，当然，真实性就无法考证了。我朋友前段时间在处理石头的时候不小心割破了一个角，才露出了里面的颜色。他有点拿不准，所以委托我找专家帮忙鉴定一下。” 虽然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但是方扬还是比较谨慎，将这块寿山石的拥有者安在了莫须有的朋友身上。 柳全书听了方扬的话，陷入了沉思中，半晌，他才开口说道： “这样的形态，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应该说，在寿山石研究史上，也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伴生状态。” 一旁的严教授也是寿山石方面的专家，他频频点头对柳全书的话非常赞同。 柳全书接着说道：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虾背青的外壳内部是品质极高的‘橘皮红’，市场价值极高。当然，最主要的是它具有非常高的研究价值，这个是多少‘橘皮红’都无法取代的！” 方扬很赞同柳全书的观点。在前世，白岩大师的弟子收到这块寿山石的时候，“橘皮红”已经被那位收藏爱好者完全剥离了出来，白岩大师也是通过照片才知道这块寿山石的原本形态。 看了之白岩大师也是一阵扼腕叹息，称如果保留其原始形态的话，将会具有极其珍贵的研究价值。但是已经被剥离出来了，白岩大师也无力回天，最后就雕刻了一方印章，当然就市场价值而言也是非常珍贵的。 这时，柳全书用充满期待的目光望着方扬，试探着问道： “小方，你朋友有没有说这块寿山石想要怎么处理？” 方扬微微一笑，说道： “我朋友已经全权委托给我了，他说如果价格合适的话，可以考虑出售！” 柳全书顿时大喜过望，而崔建国更是跃跃欲试，就连严教授都露出了期待的神色，倒是赵兴闽知道自己的老师有意购买，所以虽然眼神也比较热切，但却已经打消了竞争的心思。柳全书瞥了严教授一眼，说道： “老严，你已经得到一幅字了，这寿山石你可不能和我抢啊！” 严教授心里的想法被柳全书看穿了，老脸一红，说道： “那就要看你出什么价格了！你要是欺负我学生不懂行情，我可少不了要拆你的台！” 这时崔建国忽然插话道： “小方，这块寿山石我也非常感兴趣，我出五十万，不知道你能不能替你朋友做主卖给我？” 其实在座众人都知道方扬这个朋友八成是子虚乌有的，但是谁也不会傻到去拆穿他。 柳全书的脸顿时拉了下来，他不满地对崔建国说道： “崔总，不带你这样的啊！这块寿山石对我的研究非常有帮助，你一个财大气粗的老板好意思跟我抢吗？” “柳老，你是了解我的，我这人不抽烟不喝酒也不好女色，唯独对这收藏感兴趣，你说我见了这千百年难得一遇的石头，能忍住不出手吗？”都是多年的老友，彼此非常了解，所以崔建国也不生气，只是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慢着！”柳全书诚挚地望着方扬说道，“小方，我出五十五万，请你务必出售给我，这块寿山石对我意义非常重大，能够填补我研究的空白！” 崔建国依然一脸笑容，相对于他的亿万身家，遇到喜欢的东西，多花十万二十万的他是完全不在乎的。因此，柳全书的话音刚落，崔建国马上就张口想要继续加价，他知道柳全书虽然贵为寿山石雕刻大师，但是论财力还不及自己的九牛一毛。崔建国也是真心喜欢这块寿山石，否则也不至于和多年的老友抬杠。 “不好意思崔总，非常感谢你的美意，但是我决定将我朋友这块寿山石出售给柳大师！价格……就是五十万！”方扬还没等崔建国开口，就直接说道。 方扬并不是不爱钱，只是他更敬重柳全书这样一心做学问的长者，崔建国仅仅是因为喜欢而收藏它，而柳全书则是为了研究。就凭这一点，方扬就决定将寿山石出售给柳全书了，哪怕因此少赚十万二十万，他也觉得有意义，这笔钱只是他发展的启动资金而已。因此方扬只要了柳全书五十万元，也就是开始的时候崔建国开的价格。 柳全书闻言大喜过望，激动得下巴的胡子都在微微颤抖，他小心地将装寿山石的木匣盖好，对方扬说道： “谢谢你！方扬！你给我一个账号，在老严家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出去给你转账。” 上次出售音乐版权的时候，方扬刚刚办了一张银行卡，于是他拿笔将账号写在便签纸上递给柳全书，然后微笑着说道： “柳老，我还能信不过你吗？东西先拿走，等您有空了再转账好了！” 严教授也帮腔道： “老柳，东西先拿回去，我替你做担保！” “也行，我一到家就给你转账！”柳全书拿到这块寿山石，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家去，再也无心逗留，拿起木匣和大家打了声招呼，然后与赵兴闽一起，师徒二人匆匆离开了严家。 柳全书走后，未能如愿的崔建国也一脸哀怨地离开了严教授家，临走时还一个劲儿地嘱咐方扬，以后有好东西要记得给他老崔留着，方扬并无意在这行发展，但还是笑着点头答应。 方扬和严教授聊了一会儿国际法方面的问题，一看已经九点半了，为了不耽误老人休息，便也起身告辞，出门时严教授和师母一起将方扬送到了门口，热情地叫他以后有空多上家里来做客。 榕大教职工小区就在榕大南门附近，因此方扬直接选择了步行回宿舍，走到半路的时候，他的手机就来了短信提醒，方扬打开一看，柳全书已经将购买寿山石的款项打到了自己的账户上。 五十五万。 虽然方扬说五十万出售给柳全书，但是对方扬充满感激的他还是按照自己的报价打了五十五万元给方扬。柳全书知道，如果不是方扬仁义，五十五万也是不可能拿下这块石头的，那时崔建国已经铁了心要竞争这块寿山石，以他的财力，再加几十万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而柳全书哪有实力跟财大气粗的崔建国竞价呢？ 看着账户里的数字，方扬心情激动，第一桶金终于到手了，有了这笔钱，以后就是天高海阔任翱翔了！ 第60章 要强的大校花 接下来几天方扬一有空就在洪光路那片老旧的住宅区转悠，寻访合适的房源。同时他也在网络上查看大量的中介信息，目标非常明确，就是洪光路以西的那片区域，因为方扬知道，一个多月后政府就会发布征地公告，这片地将进行旧城改造。 方扬现在手头有将近六十万的资金，根据目前的房价，方扬只关注那些面积在一百平米左右的，而且房东又比较急于出售的房源，只有这种房子，方扬全款支付的话才可能尽量压价，而且过户的时候也会相对顺利一些。 这些天宁巧倩依然没有回榕城来，不过倒是给方扬打过几通电话，说了说自己的近况。她表哥的案子在宁坤成的介入下，鹭岛市中院已经受理了上诉，而且很快就直接以适用法律程序不当为由裁定一审判决无效，发回了区法院重新审理。宁巧倩对案子很乐观，她说基本上重审之后最多就是判一个防卫过当，很有可能都不用坐牢，直接是缓刑。 另外，宁巧倩还告诉方扬，宁坤成对方扬如今印象大好，主要是因为在求字的事情上方扬帮了大忙，白岩大师不但写了那幅字，而且还在落款上明确写上是送给程素素的。更难得的是，那幅字上白岩大师还用了“怡然自得”这方印章，受亡妻的影响，宁坤成对白岩大师的作品也有一定的研究，他非常清楚这方印章的珍贵。 宁坤成知道白岩大师这都是看在方扬的面子上，所以他内心里对方扬也是充满了感激，几次提出要亲自到榕城来对方扬表示感谢，都被宁巧倩制止了，她生怕父亲大张旗鼓的到时候再说些不该说的话影响了方扬和苏荷的关系。 这天上午，方扬在网上看好了一套一百一十多平米的旧房，收拾东西正准备出门去现场考察一下的时候，手机忽然就响了起来。 方扬拿起一看，是柳馨瑶打来的。那日一起研究论文之后，两人就互留了电话号码。在今后一段时间内，两人要合作完成论文，留个电话方便联系这也是应该的，所以柳馨瑶心里虽然有点不情不愿，但还是将电话号码留给了方扬。 开始柳馨瑶还担心方扬的短信电话“骚扰”，不过她还真是多虑了，这些天方扬忙得不可开交，根本就把论文这茬给忘记了，哪有心思联系柳馨瑶啊！ 倒是柳馨瑶自己真正上心了，查找了大量资料，为充实论文的内容也提出了几条自己的新观点，于是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主动给方扬打了一个电话。 “馨瑶同学你好！是论文的事情有什么进展吗？”方扬带着淡淡的笑意问道。他知道心高气傲的柳馨瑶主动找自己，不可能会是其他事情。 “……嗯！”柳馨瑶似乎对方扬的称呼还有点不习惯，沉吟了一下才应道，一如既往的惜言如金，“上午有空吗？有一些新的观点想要和你讨论一下。” “没问题！”方扬爽快地答应道，“还去资料室吗？我现在就过去！” “好！”柳馨瑶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方扬挂上电话，便将刚刚整理的一些资料放回了柜子里，然后出门直奔学校行政大楼而去。 推开资料室的门，方扬看到柳馨瑶已经坐在她的位子上了，面前依然是那台可爱的粉色笔记本电脑。 柳馨瑶穿着一件浅粉色的七分袖修身衬衣，将身材衬托得凹凸有致，露出了半截洁白的手臂。电脑屏幕的荧光映照在她的脸上，表情一如既往的清冷，精致的脸庞似乎有些许苍白。 方扬径直走到柳馨瑶身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顺手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然后笑着问道： “我没来晚？” 柳馨瑶的秀眉不着痕迹地微蹙了一下，似乎不习惯与异性距离这么近，她将椅子往旁边稍微挪了挪，才开口说道： “我这些天找了一些资料，有几个观点想听听你的意见。你先拷过去看看！带u盘了吗？” 方扬却直接伸手过去，将柳馨瑶的笔记本电脑稍微转动了一个方向，大大咧咧地说道： “拷来拷去的多麻烦，就这么看！你……不介意？” 方扬话虽这么说，但却完全没有征求柳馨瑶意见的意思，没等她回答，左手就不客气地放在了那个hellokitty造型的可爱鼠标上，认真地看起文档来。 我说介意有用吗？柳馨瑶看着一脸专注的方扬，在心里恨恨地想道。 她的电脑和鼠标从来都没有给男生用过，方扬二话没说就动她的电脑，让柳馨瑶心里有点不舒服。不过方扬已经在阅读资料了，而且今天又是自己主动找他来的，柳馨瑶也不好发作，只是轻哼了一声，将椅子挪得更远了。 柳馨瑶的心思方扬却是浑然不知，前世严格说来方扬和柳馨瑶还有点亲戚关系，不过因为柳馨瑶没有住在京城，两人仅有一面之缘，在方扬的眼中，柳馨瑶还是前世印象中那个小丫头，所以他心里也没有什么其他想法。 方扬看得很仔细，短短的几页论文方扬足足看了十几分钟，一边看方扬心里也是一边赞叹，柳馨瑶确实是下足了功夫，方扬那天凭借记忆写出来的论文有几处论据不是很充分，柳馨瑶都细心地找了许多资料，使论点更有力。另外她自己提出的观点，方扬一看就知道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有很多让人耳目一新的东西。 方扬略略思考了一下，便开口说道： “馨瑶同学，看得出来你这些天做了大量扎实的工作，你提出的观点原则上我也是赞同的，只是有一些细节方面，我想我们可能还要商量一下！” 聊起正事儿之后，柳馨瑶便自然多了，她微微点了点头，目光投向方扬。 方扬微微一笑，接着说道： “那我先谈谈我的看法。我们这篇论文是计划参加博鳌国际法论坛的，据我所知这个论坛已经举办了六届，每一届都邀请了国内外知名的国际法专家参会。那里不光有我国的专家，还有一些国外的法律学者也会参加，那么我觉得我们论文中的一些提法应该更严谨一些，并且要将国际影响作为一个重要的因素考虑在内。比如米国在杜岛问题上所扮演的不光彩角色这一部分，你的观点里面一些措辞太尖锐了……” 说完，方扬便很自然地将头凑近了柳馨瑶，右手操作鼠标，左手在电脑屏幕上指点道： “比如这里……” 柳馨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很快就舒展开了，她的注意力也被方扬的话吸引了。柳馨瑶在准备论文的时候的确是没有考虑到国际间交流的一些措辞问题，因此她觉得好几处方扬都说到了点子上。 两人就论文的问题展开了讨论，气氛渐渐也比开始时融洽了不少。柳馨瑶的心思全放在学术问题上了，不知不觉间那种对异性的下意识排斥也减弱了许多。 若是在平时，柳馨瑶和男生说这么多话，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正在热烈的讨论时，方扬正说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忽然瞥见柳馨瑶的脸色有点发白，他连忙停下来关切地问道： “你怎么啦？不舒服吗？” 柳馨瑶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伸出手来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说道： “我没事儿！” 这些天柳馨瑶为了查找资料几乎每天都熬夜，再加上她又有轻微的贫血，所以刚才用脑稍微多一点就感觉到有些头晕。 方扬不放心地问道： “真没事儿啊？要不要去校医院看看？我看你气色不对啊！” 柳馨瑶微微皱眉，嗔道： “都说了没事儿了！你接着说！” “好！”方扬无奈地耸了耸肩，不再多说什么了，无论是前世还是在这个世界，方扬跟柳馨瑶都不算很熟，也不好表现得过于关心，免得敏感的柳馨瑶产生误会。 方扬将目光重新投回电脑屏幕，正待继续讨论的时候，刚刚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方扬拿起一看，是宁巧倩发来的一条彩信。 里面有一张宁巧倩穿着紧身性感皮衣的自拍照片，配上了一句话： 小正太，有没有想姐姐啊？ 柳馨瑶刚好也瞥见了这条彩信，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方扬感受到了柳馨瑶的目光，连忙尴尬地按下了手机锁屏键。 柳馨瑶望着方扬，心里生出了一丝鄙夷之意。方扬和苏荷之间的传言在榕大几乎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在柳馨瑶眼中，两人肯定是在谈恋爱了。现在她又亲眼看到方扬和另外一个妖艳女人的暧昧短信，不由得产生了一些联想。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柳馨瑶想不到貌似老实的方扬，跟那些死皮赖脸追求自己的男生也没什么两样，都是一路货色。同时她也暗暗地位苏荷感到不值。 想了这，柳馨瑶也没有与方扬讨论下去的欲望了，她冷哼了一声，板着脸冷冷地说道： “今天就先到这！你按照你的意见把论文修改一下，直接递给严教授好了！” 想了想，又说道： “记得第一作者署你的名字！” 说完，柳馨瑶猛地站起身来，抬脚就往门外走去。 才走了两步，柳馨瑶就忽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接着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倒了下来。 “柳馨瑶！柳馨瑶！”方扬见状连忙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大声地喊道。 第61章 故人之子 省委大院。 关卫平正在方鸿达书记办公室的外间整理文件。东南省是个大省，每日十几个地级市公文往来频繁，需要上传下达的文件堆积成山，都集中到了关卫平这边。他的一项重要的工作就是从这些纷繁芜杂的文件中按照轻重缓急挑出必须给方鸿达过目的，而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件则会转给相应的部门处理。 否则方鸿达这个省委书记就算不吃饭不睡觉，光看文件也看不过来。 关卫平将一叠文件细致地整理好，按照事情的重要和紧急程度摆放有序。他想了想，又将一张薄薄的纸片抽取了出来，摆在了最上方的位置。然后才站起身来，轻轻敲响了方鸿达办公室的门。 “书记，方扬的一些情况，已经搜集上来了。”关卫平将文件放在方鸿达的案头，然后指着最上面的那张资料纸轻声说道。 作为省委一秘，关卫平交游广阔，打听这点消息自然不在话下，短短几天时间，他就通过私人关系不动声色地将方扬从小到大的情况，包括家庭关系、教育经历、社会关系等等都打听得清清楚楚，甚至方扬与苏荷以及宁巧倩之间的暧昧关系也都打探了个明明白白。 方鸿达正在修改一份报告，闻言轻轻地放下了笔，瞥了一眼那张资料纸，微微点了点头表示他已经知道了。 关卫平又为方鸿达将杯中的茶水续满，然后轻轻带上房门离开了办公室。 方鸿达将那份报告推到一边，伸手拿过那张资料纸，仔细地看了起来。当他看到上面的一行字的时候，眼神不禁一凝。 母亲：韩雪华。 就是这行字让方鸿达忍不住怔了一下，紧接着他就陷入了往事的回忆当中。 “韩雪华，韩晓华……”方鸿达走到窗前点燃一支香烟，喃喃地说道。 资料上有方扬母亲韩雪华的照片，方鸿达依稀能从照片上看到当年那个留着两条小辫子、整天跟屁虫似的在身后喊他“三哥”的那个小丫头的影子。 “原来我全想岔了……方扬竟然是晓华的孩子！”方鸿达自言自语道。 当年方老爷子和韩老爷子曾经都在军委办公厅工作，两家住在同一个大院内。虽然两个老爷子不是很对付，方家的几个孩子看韩家孩子也颇不顺眼，算是大院里的两股势力，但是韩老爷子最小的女儿韩晓华却是个例外。 从小她就很叛逆，哥哥们讨厌方家的孩子，她却偏偏喜欢和他们玩在一起。尤其是只比她大三岁的方鸿达，韩晓华成天就喜爱黏在他身边。韩晓华小的时候长得跟洋娃娃似的，很是讨人喜欢，所以方鸿达哥几个也不排斥她，有什么新奇刺激的事情都会带上这个小跟班。 韩晓华也算是当年军委大院里的一个异类了。 不过后来因为工作调动，两家都先后搬离了大院，大家的接触也就少了。方鸿达大学毕业后又到苏联留学了两年，学成归来后他就听说韩晓华和家里闹别扭，离家出走了，从此杳无音讯。 方鸿达为此还惋惜了好一阵。 不过以当年方韩两家的关系，方鸿达也不方便大张旗鼓地寻找，而且韩家对韩晓华离家出走的原因都是讳莫如深，方鸿达自然不好深入打听，毕竟这是韩家的家事，如果引起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这一晃就是二三十年过去了。 方鸿达本来已经渐渐淡忘了这件事情，可是关卫平的这一纸资料却将尘封的往事完全唤醒了，方鸿达看到资料里说方扬的母亲在东南省北部小县南浦县郊区以种菜为生，独自一人将儿子拉扯大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当年那个养尊处优、刁蛮任性的小公主吗？ 本以为方扬是韩家长子韩凌飞的私生子，因为斗争的需要方鸿达才指示关卫平去调查方扬的情况，想不到事情的结果却大大出乎了方鸿达的预料。 方鸿达抽着烟陷入了沉思中。 不知过了多久，关卫平的敲门声将方鸿达惊醒，他轻轻推门进来，说道： “书记，鹭岛市的梁书记到了。” 方鸿达每日的工作都排的很满，极少有闲暇的时间。鹭岛市的梁书记过来汇报工作，是早就安排好的日程。 “唔……让他进来！”方鸿达含混地说道。 “好的。”关卫平点了点头，正准备转身出门的时候，方鸿达又叫住了他。 “卫平！”方鸿达说道，“你抽空去找一趟方扬，邀请他到我家里吃顿便饭……嗯，就定明天晚上！” 关卫平有点诧异地望了方鸿达一眼，但很快就不动声色地回答道： “好的书记！” 说完他便快步走出门去，鹭岛是副部级城市，梁书记更是省委常委，让他在外间等太久可不礼貌。 …… 榕大医院。 干净整洁的病房中，柳馨瑶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呼吸均匀，神色平静。 刚才在资料室方扬柳馨瑶突然晕倒，方扬被吓了一大跳。他背着柳馨瑶一路小跑来到了最近的校医院。 还好大夫检查后说她问题不大，就是贫血和疲劳过度造成的晕厥。在方扬的张罗下，医院很快为柳馨瑶安排了病房输液，医生说她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 柳馨瑶身边没人照顾，方扬也不敢离开，本来已经约好了看房的，只好又打电话改到了下午。安顿好柳馨瑶后，方扬看点滴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完，又跑到医院门口买了些水果。 此时方扬就坐在病床前认真地削苹果，前世有一段时间方扬曾经乐此不疲，也练就了一刀削好而苹果皮粘连不断的本事。 方扬刚刚成功地将一个苹果削好，望着连成一整条的苹果皮暗暗得意。这时，病床上的柳馨瑶手抖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微微一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方扬连忙从床头柜上抽出一张纸垫好，将苹果放下，然后关切地问道： “柳馨瑶，你感觉怎么样？” 柳馨瑶眉头皱了一下，虚弱地问道：“这是哪儿？” 方扬带着一丝责备的眼神望着柳馨瑶，说道： “你还说呢！刚才你在资料室晕倒了，是我把你送到医院来的！医生说你贫血，平时要注意多休息。你这几天是不是经常熬夜啊？你咋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柳馨瑶看到方扬眼中焦急的神色，心里也泛起了一股暖流。但是她转念又想到了刚刚在资料室里看到的那条暧昧彩信，刚刚对方扬建立的一丝好印象转眼又崩塌了，脸色也变得清冷。 方扬却不知道柳馨瑶内心的想法，见她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说话太重惹她生气了。 方扬想了想，拿起刚刚削好的苹果递了过去，说道： “吃个苹果！医生说你要多补充维生素！” 柳馨瑶把脸微微地别了过去，冷冷地说道： “你自己吃！我不想吃！” “你怎么这么任性啊！”方扬把脸一板，不快地说道，“医生专门交待你要注意补充维生素，我还特地跑到楼下去买的水果，现在削好了你都不吃！你就这么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儿啊？” 柳馨瑶瞥了一眼床头柜上那一大袋水果，又看了看一脸愤愤不平的方扬，心里没来由的一软，不管怎么说自己晕倒了都是方扬送到医院来的，这个情自己是要承的。而且方扬还跑上跑下的买水果，到现在额头上的汗珠都没有来得及擦去。 不管他人品怎么样，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是帮助了自己的。 想到这，柳馨瑶觉得自己刚刚那么对方扬好像有点过分了，她张了张嘴，刚想说话的时候，方扬却已经忍不住先开口了。 “你不吃是？不吃拉倒！我吃！”方扬说完，就将苹果送到了嘴边咬了一大口，一边咀嚼还一边口齿不清地故意说道，“这苹果可真甜啊！” “你……”柳馨瑶软话到嘴边，就被方扬的举动给憋回去了。她冷哼了一声翻身侧躺这，把头别向一边独自生闷气。 “馨瑶！你没事！”方扬正在专心消灭苹果的时候，病房门被“砰”地推开了，一个女生风风火火咋咋呼呼地冲了进来。 “杨小娴？”柳馨瑶听到声音转身过来，看到来人不禁吃惊地叫道。 方扬看了看冲进来的女孩，身穿牛仔裤、文化衫，脚踩帆布鞋，背着一个硕大的单肩包，眉目倒是挺清秀的，不过留了一头短发显得有点英气逼人。 标准的女汉子啊！方扬在心里说道，她居然叫小娴？她爹妈可真没有先见之明，看这样子就知道无论如何她和“娴静”之类的形容词都是绝对不沾边的。 “刚刚听肖磊说看到一男的背着你朝医院跑，我开始还不信，后来不放心跑过来看看，想不到你还真在这啊！”杨小娴语速很快，说话如连珠炮一般，“馨瑶你这是怎么了？前几天就看你脸色不对，叫你不要熬夜你偏不听！那个什么狗屁论文就那么重要啊？连身体都不顾了！” “还有你啊！”杨小娴数落完柳馨瑶，又把目标对准了方扬，“你说你一个大男人，病人躺在那里你不照顾，倒还自己吃起水果来了！好意思吗你？” 方扬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他朝柳馨瑶耸了耸肩，说道： “既然你朋友来了，那我就先走了，记得多吃点水果！” “对了！”方扬刚要迈步出门，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又转过身来，从兜里掏出结账单据放在床头柜上，说道，“这是我帮你垫付的医药费，单据在这里，我先走了！” 自始至终方扬都没有看杨小娴一眼，径直就开门走了出去。 “站住！我还没说完呢！”杨小娴在方扬身后喊道，“你是不是男人啊！这点小钱还好意思找馨瑶要？喂！小气鬼！给我站住！” 第62章 看房子 “小娴……”柳馨瑶有点看不过去了，出言阻止道，“别大喊大叫的了，这里是医院！” “馨瑶，这人是谁啊？”杨小娴气呼呼地说道，“一点男子汉的风度都没有！” 柳馨瑶淡淡地说道： “哦，一个同学。刚刚我们在一起讨论论文，我突然晕倒了。” 杨小娴眼珠子一转，回过神来盯着柳馨瑶说道：“对了，刚才肖磊说是一男生背着你上医院来的，不会就是他？” 杨小娴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柳馨瑶，她知道柳馨瑶平时最讨厌和男生打交道了，据她所知迄今为止柳馨瑶连男生的手都没碰过，今天居然被一个男生背着跑…… 柳馨瑶没来由的一阵烦躁，觉得浑身都不得劲。刚才她晕倒了没有感觉，现在联想起来，自己刚刚趴在方扬的背上人事不省，他的手一定还托着自己的……那里，想想柳馨瑶就觉得臀部发痒，浑身不对劲，忍不住打了一个颤。 她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说道： “哎呀你别说了！烦死人了！” “行行行！我不说了！”杨小娴大大咧咧地说道，接着又忍不住地嘟囔了一声，“不就背了一下吗？又不是被他睡了……” “杨小娴！”柳馨瑶瞪了杨小娴一眼，横眉嗔道，作势就要从床上坐起来。 “好好好！不说了！”杨小娴连连摆手阻止柳馨瑶，生怕她再一动把输液的针给碰到。 “馨瑶，你真的要注意身体了！”杨小娴在床边坐了下来，苦口婆心地说道，“没事儿少熬夜，你成绩已经够好了，还那么拼命干什么？” 柳馨瑶这些天没日没夜地查找资料，绞尽脑汁去完善论文，就是不想被方扬给比下去了。虽然她知道至少在杜岛这个课题上，方扬的水平高了自己一大截，但是好强的她就是不愿意认输。 这些想法柳馨瑶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对闺蜜的关心她总不能像对方扬一样冷淡的。 “我给你削个苹果！”杨小娴见床头柜上一大袋水果，随口说道。 一看到水果，柳馨瑶眼前又浮现了方扬那张看上去很无辜的脸，以及上午自己无意间瞥见的那条彩信中，那个穿着暴露性感的女孩。柳馨瑶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乱，摇了摇头说道： “别忙活了小娴，我真的没胃口。” 杨小娴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行，你先休息一下，一会儿我给你送午饭过来！” 柳馨瑶默默点了点头。杨小娴担心地看了看柳馨瑶，无奈地摇头离开了病房。 …… 钟楼区洪光路。 这里是榕城传统意义上的市中心，虽然随着城市的扩张，一些商圈和城市广场遍地开花，这里早已不见昔日的繁华，但是在老榕城人的心目中，这里永远都是榕城的中心地段。 洪光路西侧有一片居民区，这里老旧破败，与一街之隔的洪光路上车水马龙、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的景象犹如天壤之别。这个居民区的名字很好听，叫凤凰社区，可是外观就有点名不副实了。 方扬正行走在凤凰社区的一条叫做横巷的小巷子里，逼仄的巷子铺的还是青石板，两旁房屋斑驳的墙壁上印着一团团黑黑的水渍，头顶尽是如蛛网般杂乱的电线，电线杆子上贴满了牛皮癣广告纸。 一路行来，不时能看到白发苍苍的老人目光呆滞地坐在家门口，手旁的收音机里“咿咿呀呀”地放着古老的闽剧，偶尔有几个孩子在巷子中相互追逐着，看到方扬陌生的面孔，都停下来好奇地打量着他。 昨晚刚刚下过一场雨，巷子中又湿又滑，方扬小心地行走着，不时还要避开积蓄了浑浊泥水的坑坑洼洼。 一般人看了直皱眉的环境，方扬却越看越喜欢。 环境越恶劣，压价的时候底气就越足啊！ 他是来看房的，在方扬前世的记忆中，一个月之后，整个横巷的居民都会收到政府的拆迁公告，这里列入了榕城市政府10年度旧城改造计划当中。方扬就是要趁着还处在保密期，低价购入一套房子，赚取拆迁货币补偿的差价。 按图索骥地来到了一户人家门前，方扬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当当当”地敲了几下，然后静静地站在门口等待。 “吱呀”一声，铁门打开了，一个中年妇女探出头来用狐疑的眼光打量了一下方扬，问道： “你找谁啊？” 方扬含笑说道： “您是周阿姨？我是小方啊，电话里跟您约好了今天过来看看房子。” 方扬这张年轻得过分的脸，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实力买房的人。周阿姨心里也直犯嘀咕，但人家来都来了，也不好拒之门外，于是她将铁门打开，不冷不热地说道： “那进来！” 方扬进门之后四下张望了一下，这是一栋三层的小楼，前面还带了一个院子。方扬从网上了解到，这房子占地并不广，建筑面积只有一百二十平方米左右。不过方扬目测了一下，估计这一百二十多平米是不包含这个院子的，因为光是院子就有三四十平方米了。 “小伙子，随便看！”周阿姨撂下一句话，然后就自顾自地在院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开始择菜。 方扬一见就知道人家显然是信不过自己，认为这么一个小年轻肯定是没有实力买房的。他也不生气，微笑着点了点头，推开门进屋去看了看环境。 这房子确实很老旧了，楼板上能明显看到两条触目惊心的裂缝，墙角处还隐隐有一团团的水渍，显然已经漏水了。 方扬对房子的条件自然毫不在意，反正都是等拆迁的。但是他却看得很仔细，主要就是想找出一些问题来好砍价。 方扬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后，回到了院子里。周阿姨还在埋头干活，方扬走上前去问道： “周阿姨，请问您这房子产权证和土地证都齐全？” 这个很重要，拆迁的时候确认权属就是看的两证，即便是有的人祖祖辈辈都居住在此，如果两证不齐全的话都很麻烦，哪怕最后能确认房子的归属，但拆迁补偿上也会差了一大截。 “那当然了，不然我们怎么卖房子？”周阿姨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这里以前是集体土地，他们家还真是没有土地证，但是前几年一直传言这边要拆迁，于是周阿姨家里才去补办的土地证，为此还花了一笔土地出让金。但是一等就是五年，拆迁却迟迟不见动静。 今年周阿姨的儿子张罗着要结婚了，可是女方的家长一看他家这住房条件，坚决不同意，要他们先买了房再说。可周阿姨一家都是工薪阶层，如今榕城的房价居高不下，他们根本没有实力再买一套房。 无奈之下，只好计划将这房子给卖了，然后在稍微偏远一点的地段买一套新房。他们房子都看好了，是金安区的一套准现房，三个月后就能交房了。可是老房子迟迟卖不出去，之前已经来了好几拨看房的了，一看这条件和周边的环境，都连连摇头。偶尔有一两个感兴趣的，又嫌他们五十五万的报价太高了，都没谈成。 其实这个价格不算贵了，周围的次新房都要将近六千块一平米了，而他们这套算起来，单价还不到五千。不过也是因为房子实在是太旧了，基本上算是危房了。而且周边配套很差——准确地说，根本就没有配套设施。 所以其实周阿姨也挺着急，想尽快把房子卖出去。 “周阿姨，那两证方便让我看一看吗？”方扬说道，“您别误会，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周阿姨放下手中的青菜抬手来擦了擦脸上的汗珠，露出了一丝犹豫的神色。 方扬见状笑着说道： “我是真心想要在这附近买套房子，您看我连定金都带来了，如果合适的话，今天咱们就可以草签一份转让协议！” 说完，方扬拉开提包拉链，露出了里面的几叠钞票。 周阿姨伸长脖子看了看，鼓鼓囊囊的包里一叠叠的红色华夏币，少说也有好几万呢！一瞬间，她的脸色立刻就变得和蔼了起来，很快站起身来，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热情地说道： “行啊！小伙子你等会儿啊！阿姨这就去找……你坐凳子上歇会儿！” “哎！谢谢阿姨！”方扬笑着坐了下来，打量起这个宽敞的院子来。院子上搭建了一个葡萄架，翠绿的叶子爬满了架子，葡萄藤十分粗壮，一看就是有年头的了，阳光透过葡萄叶洒下来，在地上形成斑斑点点的痕迹。 “小伙子，两个证都在这里了，你好好看看。”一会儿工夫，周阿姨就拿着产权证和土地证下楼来了。她一边将两证递给方扬，一边喋喋不休地说道，“你买我这房子绝对没错的！房子虽然旧了一点，但是地段是一流的啊！而且生活也很方便，出了巷子就是公交车站，四通八达的！这一片以前可都是大人物的宅子呢！” 第63章 意外的收获 “咦？周阿姨，您这两证上标明的房屋范围怎么没包括这个院子啊？”方扬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来，忍不住开口问道。 “哦，这院子的地是我孩子他大伯的。”周阿姨不以为意地说道，“当年分家的时候，他拿的房子比我们的小一点，我那死鬼老公就说把这块地给了大伯。不过这些年一直都是我们家在用，这么小一块地他也没法盖房子啊！” “哦，那你们怎么不向他买过来呢？”方扬又追问道。 “哪有钱啊？”周阿姨撇了撇嘴说道，“我老公一直都病恹恹的，家里的一点积蓄全换成他吃的药了，直到他去世，就留了这栋房子。前几年我们去补办土地证的时候，大伯倒是提出来把地转让给我们，只要五千块，可我们也掏不出来啊！” 方扬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随意地翻看起产权证来，但心思却活泛了起来。 周阿姨见方扬不说话，以为他对房子不满意，忍不住又说道： “小伙子，我这房子真不错！稍微修整一下，生活是没问题的！而且听说很快就要拆迁了，到时候说不定一下子就能赔好几套房子给你呢！” “嗨！这片儿拆迁都喊了好几年了，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呢！”方扬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买房子就是想把家里老人接过来住，这种老街区，老人家住起来比较习惯一点，可没想拆迁的事情！” “对对对！这里最适合老年人居住了！”周阿姨打蛇随棍上，“街坊邻居人都挺好的，社区还经常组织老年人活动。你买到这里来，绝对错不了！” “话是没错，不过您这要价也太高了。”方扬说道。 “这还高啊！”周阿姨的嗓门很大，说起话来跟吵架似的，“小伙子，你出去打听打听，这附近的房价至少都是六千一平呢！我这套120平米只要55万，算起来单价还不到五千了。” 方扬早有准备，不紧不慢地说道： “阿姨，账不能这么算的，看上去你的单价便宜了不少，可是您这房子实在是太旧了，说是危房都不过分，我买过来还要花一大笔钱翻修。另外您这房子年代太久远，办不了按揭，必须全款支付，而且您是实收55万，二手房交易的税费可不低啊，买卖双方的费用都要我承担，这个算起来又是几万块了！” “同样的价格，我完全可以买到更新的房子。”见周阿姨不说话，方扬又趁热打铁地加了一句。 其实最近看房的人不少，通过这些天的了解，周阿姨也知道55万想将这房子卖出去确实不容易。可是她买新房子钱也很紧张，所以一直咬着这个价不肯降。 “小伙子，我看你人还不错，就实话跟你说！这房子虽然旧，但是我住了几十年了，街坊邻居都很熟，在这里生活也很舒心。如果不是因为急用钱，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卖的。”周阿姨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是这个价格是真不能降了，否则我钱筹不够，卖房子也没意义呀！” 也许是因为方扬看上去很和善，又或者是那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周阿姨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她家里的难处，为了儿子结婚买新房要把老宅卖掉，她也感到非常无奈。 方扬微笑着倾听，并不插嘴。其实他说这么多并不是为了砍价，心里却是另有打算。 “阿姨，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再讲价都不好意思了。”方扬笑着说道，“其实您这房子我也是真心想要，就是觉得价格稍微贵了点，另外刚刚看了您的两证，这个院子并不在这次交易范围内。这就挺麻烦的，您住是没问题，都是自己亲戚，可是我买过来的话，这院子您亲戚肯定是要收回去的，那这房子就没法住了，连大门的朝向都要改了……” “这……”周阿姨一听也觉得方扬的话挺有道理的，一时间也是挺为难。 方扬看了一眼周阿姨的表情，趁机说道： “您看这样行不行？价格就按照您说的55万，我也不还价了。但是这个院子您能不能和您亲戚商量一下，一并转让给我？” 周阿姨脸上露出了犹豫的表情，方扬又紧着说道： “要不这样，我再多出两万，加上这院子57万，您跟您亲戚谈到什么价格那是您的事情，行不行？” 一听这话，周阿姨顿时感到心动了，大伯这院子这么多年了也都没用，前几年他还主动提出五千块钱转让给自己，跟他好好商量一下，应该是没问题的，而且说不定还不用两万块这么多，自己还能有点赚头。 方扬提出的条件非常具有诱惑力，相比前几拨看房的人提的那些苛刻的条件，方扬简直就是太好说话了。 “行！那我现在就打电话跟大伯商量一下，你在这里等会儿啊！”周阿姨思考了一会儿，下定决心说道。 “哎呀！你看看我，你来半天了连杯水都没给你倒，真是失礼！”周阿姨刚要进屋，忽然想起来，大惊小怪地喊道。 方扬连忙摆手说道： “阿姨我不渴，您还是先办正事儿！” “那怎么行呢！上门就是客！”方扬有了购买意向，周阿姨也变得无比热情，手脚麻利地为方扬倒了一杯热水，说道，“你先喝口水，我上楼给我家大伯打个电话！” “行！”方扬微笑点头说道。 周阿姨走后，方扬端着水杯在院子里溜达了起来，心里也有一丝紧张。来现场看了他才知道这里居然还有一个这么大的院子，一看到两证上标注的房屋范围不包括这个院子，方扬心思就活泛起来了。 如果真能以两万元的代价拿下这个院子，那方扬简直就是赚翻了！ 只要交易过程中将这个院子做进产权证和土地证中，到时候拆迁补偿的时候是算做建筑面积的。这个院子至少有三十个平方米，如果方扬前世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的话，洪光路横巷旧城改造项目的货币补偿价格是一万三左右，即便这房子的成新率比较低，至少也能拿到一万二一平米的补偿。 那光是这个院子，就能得到将近四十万的赔偿款，相对来说，多付出的两万块钱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了，这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方扬觉得这事儿办成的概率还挺高的，也不是说院子的主人不知道土地的价值，主要是这片儿拆迁已经传了好久了，一直未付诸实施。当地的居民都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而且方扬是以购房的名义提出的附加条件，他答应的可能性是很高的。 果然，一会儿工夫周阿姨就满脸喜色地走下楼来，老远就大声说道： “小伙子，我家大伯答应了，你说说这事儿要怎么办？” 方扬顿时大喜过望，但脸上表情依然不动声色，他说道： “阿姨，这事儿也不复杂，咱们先草签一个转让协议，我支付您一部分定金，然后我将剩余的房款存到银行指定账户进行资金监管，我们就可以开始办理过户手续了，等过户手续完成之后，我们双方共同到银行去将资金解冻，您就收到钱了。当然，院子的主人也是转让方，草签协议的时候他也要到场。” 方扬这一世本身就是学法律的，这些程序都非常清楚，倒是不必去找中介花那冤枉钱了。不过周阿姨就不懂了，她听得一愣一愣的。 方扬见状，笑着说道： “阿姨，其实很简单，你这么理解就行了，我今天先付五万元定金给您，咱们签订转让合同。剩下的五十二万咱们一起去银行，让银行帮我们保管这钱，等于你我双方都无法动用这笔钱了，然后就去办过户，等房子和院子都过户到我的名下了，我们再拿着新的房产证和土地证到银行，银行就会把那笔五十二万的购房款打到您的账户里了，资金监管是为了保障双方的权益不受损失的一种比较稳妥的办法。” “当然，这所有的费用都是我来出。您到银行问一问就知道了。”方扬又加了一句。 “哦，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方扬解释了一下之后，周阿姨恍然大悟，说道，“那我这就打电话让大伯过来签字，你稍等一下啊，他住得不远！” 一会儿工夫，周阿姨家的大伯就带着两证上门来了，是个六十岁左右的干瘦老头。也不知道他和周阿姨私下里是怎么商量的，小老头很干脆，进门就问在哪儿签字。 方扬将早已拟好的购房意向书拿出来，在房屋坐落、面积、价格、预付的定金数以及双方身份证号码等留白处填上相应的信息，让两人分别签字、按手印。 办完这些，方扬就爽快地将带来的五万元现金递给了周阿姨，说道： “阿姨，这是五万定金，您点一下！” 周阿姨也比较激动，接过钱的时候手都在微微发抖，虽然钱都是一万一捆没开封的，但是她还是仔细地点了两遍之后，才笑着说道： “数目没错！” 方扬微笑点头道： “那行！阿姨，那我就先告辞了，明天我们三方再签订一个正式的转让合同，然后就可以去银行办理资金监管了。下一步过户的时候，有的环节需要您和这位大伯亲自到场的，可能还要麻烦你们！” “不麻烦！不麻烦！那你慢走啊小伙子！”周阿姨很兴奋，双手紧紧地抱着那五万元钱说道。 方扬和两人点了点头，便告辞出门，大伯却是没有离开，估计是周阿姨会用那五万块定金把给大伯的那部分钱支付了。不过这跟方扬就没关系了，他们签的是整体转让协议，三方同时签字的，至于周阿姨和她亲戚怎么协商，就是他们的事情了，反正字都签了。下一步只要在过户时将院子和房子做到同一本产权证和土地证上就万事大吉了。 方扬脚步很轻快，他心里也非常高兴，重生之后的第一次投资——准确地说是投机——就出奇的顺利，想到这五十多万很快就能变成一两百万，方扬心里也隐隐有一丝得意。 心情愉悦的方扬没有注意到，周阿姨隔壁的门打开了，一个人走出来望着方扬的背影，眼里露出了一丝怨毒的神色。 如果方扬回头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的，那个从周阿姨隔壁走出来的人，赫然就是那日在书画大赛上当众出丑的严晖铭。 第64章 女汉子一个 严晖铭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方扬。无巧不成书的是，周阿姨的隔壁住的就是严晖铭的爷爷。 老头子是榕城市印染厂的退休工人，虽然两个儿子一个当了大官，一个做生意发了大财，但他却喜欢住在老街区，和街坊邻居在一起感觉更加自在，所以无论两个儿子怎么劝他都不愿意搬去与他们同住。 而今天严晖铭的老子去鹭岛张罗开分店的事情，回来时顺便买了一些海鲜，于是让严晖铭给老爷子送来。严晖铭心不甘情不愿地拎着东西到爷爷家，受不了老爷子的絮叨，他东西一放下就躲到外面院子里抽烟去了。 谁知一根烟还没抽完，严晖铭就听到隔壁传来方扬那令他刻骨铭心的声音，连忙把烟屁股一扔，竖着耳朵听了起来，方扬和周阿姨砍价以及后来三方草签协议的事情，严晖铭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望着方扬渐渐远去的背影，严晖铭心里鄙夷地说道：乡巴佬就是乡巴佬，居然跑到贫民窟来买房子…… 他却不曾想，自己最大的倚仗就是他老子和叔叔，也都是从这所谓的贫民窟里出去的。 你不是想买这房吗？老子偏不让你如愿！ 严晖铭恨恨地想道。 “雷子，有事儿找你，出来一趟！”严晖铭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说道，“我在老爷子家，咱们到巷口阿彪台球室汇合！” 挂上电话，严晖铭朝着方扬离开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也不和爷爷打招呼，就迈步朝巷口走去了。 …… 回到学校，方扬一看时间还早，于是干脆又到了资料室，打开电脑修改起论文来。上午基本上已经讨论得差不多了，柳馨瑶的很多意见还是对方扬有帮助的。 方扬很快就沉浸到了论文当中，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敲下最后一个字，方扬满意地看着这篇精心雕琢的论文，对参加论坛大会交流充满了信心。 在署名的时候，方扬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名字署在了前面。他清楚柳馨瑶的性格，如果坚持把她列为第一作者的话，最后自己肯定是自讨没趣。 更何况论贡献的话，自己作为第一作者也是当仁不让的。 仔细检查了一遍之后，方扬将论文打印了一份出来，小心地放进包里。抬头一看，方扬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刚才专心修改论文没有感觉，现在停了下来，顿时觉得饥肠辘辘。 方扬连忙简单收拾了一下，到校门口沙县小吃对付了一顿。 付完账起身，方扬刚想往酒走，忽然想到还在校医院的柳馨瑶，又觉得有点不放心。虽然她对自己很冷淡甚至还带着一丝厌恶，但毕竟现在两人在合作写论文，而且还有前世那层关系呢！ 于是方扬打电话给周卫强，说自己会晚点到酒。考虑到柳馨瑶是病人，方扬便在沙县小吃打包了两份比较清淡的炖罐以及一份青菜，拎在手中朝校医院走去。 病房中，杨小娴一边收拾餐具一边对柳馨瑶说道： “馨瑶，既然医生说了你要留院观察两天，你就乖乖在这里待着，哪儿也不许去知道吗？” “《武装冲突法》马上就要考试了，这两天课程很重要呢！”柳馨瑶皱眉说道。 杨小娴小眼一瞪，拍着胸脯说道： “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你就好好休息，课堂笔记就包在我身上了！” 柳馨瑶撇了撇嘴，对杨小娴那马大哈的性格有点放心不下。杨小娴一见柳馨瑶的表情，立刻就急了，说道： “你是不是信不过我啊？馨瑶你太让我伤心了，我一听说你进医院了立马就赶到，还帮你赶跑了那个猥琐男，一到饭点这香喷喷的饭菜就送到你床前，鞍前马后地照顾你，想不到你居然这样对我……” “行啦行啦！我听你的还不行吗？”柳馨瑶见杨小娴那副样子，无奈地答应了，接着又嘟囔了一句，“装的一点儿都不像……” 杨小娴扑哧一笑，伸手为柳馨瑶掖了掖被子，说道： “柳大小姐，你就知足！我要是你的话不知道有多开心！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比吃饭睡觉还幸福的吗？” “当然是跟喜欢的男人吃饭睡觉了……”方扬推门进来，刚好听到这句，下意识地就随口接道。 死一般的寂静。 病房里两个女生都怔怔地望着方扬，对他这句极有“内涵”的话有点不适应。半晌，杨小娴这个女汉纸难得地脸红了，咬牙切齿地啐道： “流氓！” 方扬也觉得自己有点失言了，开玩笑也是要分场合对象的，起码柳馨瑶不像是开得起这种玩笑的人。其实说完方扬就已经后悔了，但是话已出口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不过方扬的一丝歉疚因为杨小娴的一句“流氓”消弭得无影无踪，他瞥了一眼杨小娴，淡淡地说道： “说话要注意点，诽谤可是要入罪的，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都是学这个的，你不会不知道？” 说完，不等杨小娴开口，方扬又嘟囔了一句： “一看就是没有男朋友的……” 杨小娴肺都快气炸了，她瞪着小眼睛，如斗鸡一般地看着方扬，大声说道： “我有没有男朋友关你屁事啊！你个猥琐男！臭流氓！” 方扬无语地耸了耸肩道：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哼！”杨小娴愤愤不平地坐了下来，斜眼瞥着方扬说道，“我说昨晚怎么梦到被狗咬呢！原来是应在你身上了！” 方扬本来已经准备退让的了，可是杨小娴这个小辣椒说话实在是有点难听，方扬忍不住针锋相对道： “梦都是反的，让你家小狗注意安全！” 杨小娴楞了一下，神经大条的她没有意识到方扬话里的玄机，下意识地回答道： “我家没养狗啊……” 柳馨瑶看不下去了，凑到杨小娴耳边轻声说道： “傻丫头，他是说你咬狗呢……” 杨小娴恍然大悟，顿时怒火中烧地蹦了起来，小脸涨得通红，手指着方扬的鼻子说道： “你才咬狗呢！你狗咬狗一嘴毛……” 柳馨瑶一听杨小娴这无厘头的话，饶是她性格冷淡，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方扬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姑娘，你真是条汉子！我还第一次见到骂人的时候顺便把自己也给带进去的……” “你……”杨小娴真是被方扬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说话也有点语无伦次。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方扬算是怕了杨小娴了，这丫头得理不饶人，甚至无理的时候都照样闹得风生水起，让方扬有点无奈，“这位同学，咱能不能别在狗这个问题上再纠缠了？我找柳馨瑶同学有点事儿，你能不能……” “你想干什么？”杨小娴警惕地望着方扬，说道，“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吗？” “小娴，你刚刚不是说给我整理笔记吗？要不你先回去！”柳馨瑶忽然开口说道。 “可是……”杨小娴看了看方扬，说道。 “没关系的，这里是医院，你还担心我的安全不成。”柳馨瑶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深深地望着方扬，似乎有警告的意味在里头。 “好！”杨小娴见柳馨瑶心意已决，也不多说，将餐具什么的都装进袋子里，又瞪了一眼方扬，转身离开了病房。 方扬将打包的炖罐什么的放到床头柜上，笑着说道： “看来它们只能当宵夜了……” 柳馨瑶淡淡地说道： “方扬同学，说正事！” 方扬心里一阵郁闷，他自问对柳馨瑶还算不错，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丫头就是不待见自己。 他不知道柳馨瑶本来就讨厌男生，加上心里对方扬先入为主的偏见，会给他好脸色看才怪呢！ 方扬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包里拿出打印好的论文放在床头，然后说道： “论文我已经按照我们讨论的内容修改好了，你看一看，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明天就交给严教授！” 柳馨瑶听说论文这么快就改出来了，也不禁多看了方扬一眼，然后一只手撑着床，想坐起来一些。 方扬连忙上前去将床头升高了几度，然后又从旁边的空床上多拿了一个枕头垫在柳馨瑶背后。 “谢谢……”柳馨瑶低声说了句，然后便认真地看起论文来。 一会儿工夫柳馨瑶就看完了，她放下论文，认真地说道： “我没有什么意见了，你明天就这么报给严教授！” “那行，我就先回去了！”方扬将论文放回包中，说道，“你要多注意休息啊！” 柳馨瑶默默地点了点头。嘴里虽然没说话，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股暖流，她能感受到方扬说话时的真诚，对自己的关心完全是发自内心的。 方扬出了医院之后便径直去了酒上班，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起来，方扬将正式的房屋转让合同打印了出来，准备先将论文交给严教授，然后就去横巷与周阿姨两人签合同办过户。 可是一个电话却打乱了方扬的安排。 “小伙子，那房我们不卖了，定金我退给你成不？”电话里周阿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惶…… 第65章 嚣张跋扈的岳雷 洪光路横巷。 方扬在周阿姨家门口敲了敲门，半天才见到她探出头来。一见是方扬来了，周阿姨顿时一阵紧张，四下张望了一下，才将方扬让进院子里。 “阿姨，怎么回事儿啊？昨天咱们不是都谈好了吗？连协议都签了。怎么过一晚上您就变卦了？”方扬一进门，就有点生气地问道。 “小方，这事儿是阿姨做得不地道，阿姨向你道歉。”周阿姨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昨天付的定金我现在就还给你……” 说完，周阿姨就要进屋去拿钱。 方扬连忙将她叫住，说道： “慢着！阿姨，咱们昨天签的协议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违约金是十万元。也就是说，你不但要退还我五万元定金，还要另外赔偿我十万元的。” “啊？”周阿姨大吃一惊，脸色也变得苍白了起来，她喏喏地说道，“小方，阿姨家里这种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哪儿有钱赔给你啊，你就行行好，就当没买房这事儿了行吗？” 一听说要赔偿十万元，周阿姨顿时吓得手足无措，本来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现在却让周阿姨相当的头疼。 方扬却不再提赔偿的事情，紧着问了一句： “阿姨，能告诉我你突然改变主意的原因吗？” “啊……没……没什么原因，昨晚我想了一晚上，我还是舍不得这老房子，所以就不想卖了。”周阿姨心虚地说道，然后又转脸望向方扬，眼神里充满了祈求的神色，“小方，你就当阿姨是老糊涂了，别跟我计较了好吗？” 方扬微微一笑，说道： “阿姨，我亲自上门来，就是想解决问题的。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让我怎么帮你呢？” 方扬自认相人还算是比较准的，通过昨天的接触，方扬觉得周阿姨不像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而且这房子卖出去等于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相信她和自己一样都是急于完成交易的。 所以方扬知道一定是有了外力的干扰，才会让周阿姨临时改变主意。他现在想做的，就是把这个原因找到，再想办法解决问题。 这是方扬重生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赚钱，他不想轻易放过这机会，也不想交易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无疾而终。 “小方……你就别问了！”周阿姨纠结道，“如果你真想帮阿姨的话，今天就把定金收回去，就当这交易取消行吗？” “阿姨，这可就不好说了！”方扬佯怒道，“买房子这事儿咱可是签了协议的，你要反悔也行，咱按协议办事儿，十万元违约金，一分也不能少！” “这……小方，阿姨也是为你好，我怕说了反而害了你！”周阿姨紧张地搓着手，显得有点手足无措。 方扬见火候差不多了，语气就放缓了，和气地说道： “阿姨，你只要告诉我是什么人威胁你就行了。我会去协调关系，如果问题解决了，咱的交易就继续进行，如果我也解决不了的话，那咱的交易就取消，我也不会向你要那违约金。你看可以吗？” “唉！”周阿姨长叹了一声，说道，“小方，既然你非要问，那我就告诉你！昨天你走了没多久，岳雷就带着一帮手下上门来了，说我这房子卖给谁都行，就是不能卖给你……” 方扬眉头微蹙，疑惑地问道： “岳雷是谁？” “他是洪光路这一带的混混头子，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打小就是个不安分的主，巷子里的街坊邻居没少被他祸害。”回想起昨天岳雷凶神恶煞的样子，周阿姨忍不住心有余悸地打了个颤，说道，“小方，我不卖房子给你，也是为了你好。你惹不起岳雷的，这人光棍一条，横行霸道惯了，连警察都怕他！你买了房子不是还得在这住吗？他不想让你好的话，你别想住得安生的，这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方扬的脑子急速转动，他现在也是一头雾水，昨天自己是第一次来到这一带，而岳雷这个名字还是刚刚听周阿姨说才知道的，怎么就会莫名其妙惹上他了呢？ 想了想，方扬还是决定去探个究竟，于是开口问道： “阿姨，那这个岳雷……平时都在什么地方活动？” 周阿姨一听，吓得连连摆手道： “小方，你不会真的要去找他？你可千万别去啊，这种混混他是不会跟你讲道理的！” “阿姨您放心！我连他长啥样都不知道，怎么找他呀？”方扬平静地说道，“我有个朋友也在道上混了好多年，我是想找我那朋友来帮忙调解一下，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了嘛！” “真的？”周阿姨将信将疑道，“那好！阿姨就告诉你，不过你千万不要冲动啊！你斗不过他的！”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 周阿姨接着说道： “他经常都在巷口阿彪开的那个台球室里厮混，不过一般他都是下午或者晚上在，上午很少看到他的。” “好的，谢谢阿姨！”方扬含笑说道，“那我先走了。” 说完方扬迈步朝门外走去，周阿姨在背后喊道： “哎！小方！那定金……” 方扬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道： “您先收着！回头要是问题真解决不了，我再来找您要！” 方扬离开周阿姨家后，便先回了学校，陪苏荷在图书馆泡了一上午，然后两人又一起在三食堂吃了顿午饭。 将苏荷送回宿舍后，方扬便开着那辆路虎车向洪光路驶去。 宁巧倩一直没回榕城，阿成两人自然也都在鹭岛，所以这车一直都是方扬在用，只不过他平时也很少动用就是了。 洪光路与横巷交叉的路口处，有一家食杂店，店门口那块空地被老板用遮雨布支了一个棚，摆放了几张台球桌。这个路口人来人往的，台球摊的生意也还真不赖，基本上到了下午就没有空余的桌子了。 方扬将车停在台球摊旁边，坐在驾驶室中点燃了一根烟，安静地等待着。 一根烟还没抽完，方扬就看到一群非主流打扮的小混混簇拥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从巷子中走了出来。巷子里的路人见了这帮混混，都下意识地往边上让了让，眼里露出些许畏惧的神色。 年轻人穿着白色的紧身背心，粗壮的手臂上尽是面目狰狞的纹身图案，胸前挂着一根沉甸甸的金项链。年轻人的脸上挂着一丝得意洋洋的笑容，似乎对这种前呼后拥的感觉很是受用。 方扬的直觉告诉他，这人就是今天要找的岳雷。 年轻人径直走向最新的那张台球桌，一男一女一对小情侣正在这张台子打球。女孩儿正俯下身去瞄准的时候，年轻人走到她身后，在她挺翘的臀部上重重地捏了一把。 女孩儿尖叫了一声直起身来，转头怒目而视，当她看到年轻人的脸时，眼中的怒火顿时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畏惧，女孩喏喏地喊了一声： “雷哥……” 果然是他！方扬在心里说道。 “小惠，越长越水灵了啊！”岳雷色眯眯地盯着女孩儿饱满的胸脯，咽了一口口水。 小惠的脸顿时涨红了，紧张地低下了头。这时，小惠的男友陪着笑脸上前来说道： “雷哥，我跟小惠有点事儿就先走了，不妨碍您打球了……” 说完，他冲小惠使了个眼色。小惠连忙点头说道： “是啊雷哥，你们好好玩，我们先回去了……” 岳雷将脸凑近了小惠，呼出来的热气就吹在小惠的脸上，一股重重的烟味让她眉毛直皱，可是她又不敢躲开，身子微微颤抖，忐忑不安地看着岳雷。 岳雷凑到小惠的耳边，淡淡地说道： “没有你在，我怎么可能玩得尽兴呢？” 小惠的男友见此情景，有心上来为女友解围，眼里露出了挣扎的神色，但是碍于岳雷的淫威，他终究还是没有迈得动步子。 小惠带着颤音说道： “雷哥，您就别逗我了，我真的还有事……” 岳雷用猫捉老鼠般的玩味笑容盯着小惠看了一会儿，才大笑着挥了挥手，小惠和男友如蒙大赦，连忙头也不敢回地快步离开了台球摊。 “雷哥，小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标致了，要不……”一个留着板寸头，戴着硕大耳钉的小弟凑上前来，露出了的笑容。 岳雷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算啦！都是一条巷子里长大的，能不用手段就不用手段！” “雷哥真是仁义啊！”板寸头和众小弟顿时谀词如潮。 岳雷话锋一转，阴阴地说道： “不过她身边那个小白脸嘛……找个时间让他长长记性也不是不可以的。” 坐在车里的方扬听了这话，不禁感到啼笑皆非，这个岳雷还真是跋扈，欺男霸女的事情居然说的冠冕堂皇的。 “对对对！”板寸头马上附和道，“一个外地佬居然敢来咱们横巷把妹，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雷哥，趁他们还没走远，我这就带几个兄弟过去教训教训他！” “不着急！”岳雷好整以暇地说道，“哥几个先玩儿几把台球，晚上严少请客，这可是正事儿！” 严少？ 听到这，方扬不禁心里一动，推开车门迈步下车，朝着台球摊走了过去。 第66章 送上门的羊牯 路虎车的外观威武霸气，停在那破败的巷口本来就很扎眼。所以方扬一下车，台球摊里众人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来。 岳雷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扬，一见是生面孔，眼里立刻就露出了一丝警惕的神色。横巷这边是老街区，进进出出的人基本上岳雷都认识，难得会有陌生人来此。 方扬对岳雷肆无忌惮的目光视而不见，径直走进店里买了一瓶冰矿泉水，一边拧开瓶盖，一边自言自语道： “这鬼天气，也太热了！” 说完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水，掏出手机来假装拨打了一个号码，大声说道： “老刘，你怎么还没到啊？我都等半天了……行行行，你快点啊！我就在巷子口这台球摊儿呢！” 岳雷见到方扬手中的iphone4s手机，眼睛又是一亮，他和板寸头对视了一眼，凑上前来说道： “兄弟，等人呢？” 方扬上下打量了一下岳雷，点头说道： “是啊！有事儿吗？” 岳雷干笑了一下，搓着手说道： “兄弟，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我们玩几把？” 说完，岳雷用手指了指台球桌。方扬瞥了一眼那简陋的球台，露出了一丝犹疑的神色说道： “打桌球啊？我不太会啊！” “不会没关系，我们也都不怎么会打。要不我们玩小一点，一百一把，就是图个乐呵嘛！”岳雷笑呵呵地说道，一派和颜悦色的样子。 要不是刚才看到岳雷嚣张跋扈的嘴脸，方扬还真会被他的外表所迷惑。 “行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老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呢！”方扬将矿泉水往球台沿子上一放，爽快地说道，“你们谁陪我打？” “我陪兄弟玩几把！”岳雷笑眯眯地说道。 他成天在这一带厮混，在台球摊的时间比在家都长，技术也是这群人里最好的。好不容易遇到个羊牯，岳雷自然是亲自上阵，大宰特宰了。 “阿彪，死哪儿去啦！快来摆球啊！没看到雷哥要打球吗？”板寸头在旁边大叫道。 “来了来了！”食杂店的老板一路小跑地过来，手脚麻利地将球摆好，用怜悯的目光看了看方扬，也不敢多说话，径直又回店里去了。 “兄弟，你是客人，你先开球！”岳雷挑了一根球杆拿在手里，说道。 方扬点了点头，也不推辞，走上前去狠狠地就是一杆，气势是很足，只可惜出杆却偏了，打出了一个疵杆，白球跳了起来缓缓地朝前滚去，将将碰到了球堆。 真是个菜鸟啊！ 板寸头和几个小弟眼里露出了一丝喜色，今天又可以搞点外快花花了。 “兄弟，很久没打手生了？要不重新开球！”岳雷说道。 “不用了，这不已经碰到球堆了吗？你接着打！”方扬装出一副尴尬的神情，说道。 岳雷也是有点小聪明的，他上去之后一杆将球堆炸散，但也一个球没进。两人一来一往就打了起来。岳雷技术明明非常好，但却不时地故意打偏，给方扬留下一点机会。 可是方扬的准星实在是太差了，岳雷有时候故意将白球停在很好的位置，方扬也打不进。这一局球整整打了十几分钟，直到桌面上的球都进得差不多了，岳雷才将黑八打进，结束了这局球。 “哈哈，运气还不错！”岳雷赢球之后笑着说道。 方扬掏出钱包，拿出一百块钱递给岳雷，骂骂咧咧地说道： “妈的，差点就能赢你了！再来！” 岳雷心里大喜，他要的就是这效果。如果上来就三下两下把方扬给赢了，他肯定不会再打第二局。岳雷故意表现得球技很普通，第一局造成险胜的假象，就是为了让方扬觉得两人水平差不多，他也有机会取胜。这样才能吸引他继续玩下去啊！ 于是重新摆球开球，两人一连打了五局，每一局都是岳雷“千辛万苦”再加上一点“运气”惊险地取胜。转眼工夫，方扬就输了五百块出去了，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靠！老子还不信了！”重新摆好球之后，方扬将球杆往地上重重地一顿，盯着岳雷的眼睛说道，“小打小闹的一点儿意思都没有！玩点儿大的！你敢吗？” 岳雷心里都乐开花了，想不到今天这个小羊牯还真配合，上赶着给自己送钱呢！但是他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地说道： “兄弟，你都了输了五百了，我现在要是不玩那也太不地道了！想怎么玩你说！” “一局一千，怎么样？敢玩吗？”方扬扬了扬眉毛，挑衅地问道。 “好啊！兄弟你既然说了，我自然要奉陪！”岳雷笑眯眯地说道，眼里露出了一丝喜色。 板寸头等人一听，也均是喜上眉梢。而店老板阿彪则无奈地摇了摇头，望向方扬的目光就像看一个傻子一样。 重新摆球开局，岳雷依然像前几局一样藏拙，甚至比前几局还要明显，有的近在咫尺的球也故意打丢掉。双方你来我往打到最后，都只剩下一个球了。 岳雷正想下一杆将这局结束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轮到方扬击球，他唯一的球离白球隔了大半个球台，而且也远离袋口。这也是岳雷设计的，即便是故意让球给方扬看到希望，也要确保安全。可是就是这个看似非常安全的球，却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 方扬俯下身子，嘴里嘟囔着脏话，重重地打了一杆出去。在岳雷他们看来，这就是撞大运的一杆，毕竟刚才很多很直很短的袋口球方扬都打丢了不少，而这个球难度极高，方扬根本没有打进的希望。 可是最后一个七号球被白球撞击之后，连续弹了两库，竟然滴溜溜地滚进了中袋！ 而且白球刚好弹回来，将停在库边的黑八弹出来停到了袋口。 “哈哈！老子运气终于回来了！”方扬将烟屁股直接吐掉，兴奋地大叫了起来。 最后一个黑八根本没有悬念了，白球距离它非常近，而且是停在袋口，即使是个初学者也能轻松打进。 方扬一杆将黑八轰进洞之后，意气风发地大声说道： “我赢啦！给钱！” 刚才连输五局的沮丧一扫而光，方扬的脸上红光满面，露出了小人得志般的笑容。 岳雷假惺惺地笑了笑，说道： “兄弟技术不错啊！再打几局，等会儿一起算钱呗！” 刚才方扬每输一局可都是直接付钱的，现在轮到岳雷输了，他却不愿意往外掏钱了。不过方扬好像没心没肺一般，满不在乎地说道： “也行！摆球！继续继续！” 这时，方扬兜里的电话响了。 “哥们，不好意思啊，我去接个电话！”方扬一边掏手机一边对岳雷说道。然后就走到一边去接听电话了。 “雷哥，这小子不会有什么问题？”板寸头见前边都顺风顺水的，这一局岳雷突然输了，而且这一输可就是一千块钱啊，前边五局都白赢了，还要倒贴五百，所以感到有点担心。 “放心！就是一个菜鸟，刚刚那一杆完全是运气！”岳雷掏出一根烟点上，盯着方扬的背影说道，“这小子用的是最新的iphone，开的是豪车，你刚才看到他的钱包没？鼓鼓囊囊的，最少都有一万多块。难得有个这么肥的羊牯送上门来，我们不狠狠宰一刀怎么对得起他呢？” “嘿嘿，雷哥说得对！”板寸头谀笑道。 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的，方扬走到一旁接了起来。 “你好，请问是方扬同学吗？”电话里的声音很沉稳。 “是我。你哪位？”方扬回答道。 “方扬同学你好，我叫关卫平，在省委办公厅工作，上次我们见过面的。”来电话的正是方鸿达的秘书关卫平，方书记昨天交待他把方扬请到家里去吃饭，今天下午他紧赶慢赶将工作做完，这时正乘车出门准备接方扬。 “哦，关主任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方扬礼貌地说道。 关卫平说两人见过一面，就是在那次书画大赛后的招待晚宴上，关卫平陪同方鸿达一起出席的，所以见过方扬，但两人并没有什么交流。 实际上前世方扬和关卫平的关系极好。关卫平是方鸿达的秘书，绝对亲信，而方扬是方鸿达的侄儿，两人关系自然亲近，虽然年龄差了十几岁，但方扬一直都是叫他“关哥”的。不过重生之后，一个是来自农村的穷学生，一个是副厅级高干、堂堂省委一秘，两人又没有什么深交，所以方扬自然要保持一定的礼貌。 “哦，是这样的，方书记今晚想请你到家里吃顿便饭，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关卫平的声音很有质感，虽然有些许低沉但依然亲和力十足，让人听了如沐春风。 虽然方扬只是一个学生，而且关卫平实际上也已经出发来接方扬了，在他心里方扬是不可能拒绝省委书记的邀约的。但是关卫平依然用了征询的口气，态度也很是和蔼。 这也是秘书人员的基本功之一，尤其是关卫平这样省委书记身边的人，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这些细节方面如果不注意，很容易落下跋扈的名声。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关卫平非常清楚，开始的时候方鸿达是想调查方扬的，不知道什么原因方鸿达就突然改变了态度。关卫平知道，能被书记亲自邀请到家里吃饭的，在整个东南省也是屈指可数，就凭这一点，就值得关卫平折节下交了。 一听是方鸿达想请自己吃饭，方扬不禁楞了一下，转念一想也许是因为老师白岩的关系，于是也没有多想就答应道： “没问题，关主任，晚上我有空。” “那太好了！你现在在什么位置？我带车过去接你。” 第67章 直接撕破脸 “不好意思啊，让你们久等了！”方扬收起手机走回了球台旁。 接到关卫平的电话后，方扬改变了原先的想法，本来他想探探岳雷的底，然后拜托周卫强出面关说一下的。现在，他却有了更好的解决方案。 “开始！”方扬兴奋地搓了搓手，做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这局是岳雷开球，虽然依然保留了一部分实力，但是却不如前几局那么明显了。开球的时候岳雷就轰进了一球，接着又将一个袋口球打进之后，才在击打第三个球的时候不中，球权易手。 方扬这一局却是如有神助，先是将一个袋口球打中的同时，白球弹库回来又鬼使神差般地将另一个球撞进了中袋；第二杆打底袋偏差极大的情况下，目标球撞了三库之后，居然又进了另一侧的底袋。这样一来方扬反而一下子进了三个球，比岳雷还多进了一个。 不过怎么看方扬都是在撞大运，只不过运气之神比较青睐他而已。 真特么邪门！岳雷目睹了方扬连续几次运气球之后，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 岳雷也打足了精神，方扬运气如此之好，他也不敢再有所保留了。可是他毕竟是打野球出身的，又不是专业选手，也就是准头稍微足一些，不可能百发百中的。 而方扬只要一上手，每一杆都是大力击球，这看似粗野的打法，在超好的运气配合下却效果极好，好几个球都是三撞两撞的情况下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进了。 在岳雷和其他小混混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方扬又赢下了这局。 “哼！再来！”岳雷的脸沉了下来，原先脸上那点假惺惺的笑容也不见了，咬牙切齿的样子看上去有点狰狞。 方扬却似浑然不觉，连赢两局的他劲头十足，掏出软中华点上一根，大笑道： “哈哈！摆球摆球！” 这局就轮到方扬开球了，让岳雷始料不及的是，这一局球他根本就没有上场的机会。 一开球方扬就进了一个，接着方扬一改刚才的菜鸟样，怎么打怎么有，而且白球的走位精准得令人发指，高杆、低杆、旋转使用得恰到好处，几乎每个进球都是空心，连库边都没有碰到就落袋了。 两分钟时间，方扬就干净利落地将自己这方的球以及黑八全打进了。 方扬打第三个球的时候，岳雷就已经把球杆放下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面沉如水，眼里却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 几乎天天都打台球的他，自然能看出来方扬之前的菜鸟样都是装出来的。 方扬打完黑八直起身来，对岳雷那仿佛要吃人的目光视而不见，微笑着说道： “我又赢了！付钱！一共三千块！” 算算时间关卫平也差不多快到了，方扬实在不想陪岳雷玩下去了。 “怎么？兄弟你不玩了吗？”岳雷盯着方扬的脸，阴沉沉地说道，“可我还没玩够啊！怎么办？” 说话间，板寸头和其他小混混们也不约而同地围了上来，十几个人往岳雷身后一站，均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方扬。 熟悉岳雷的人就知道，如果他用这种看似平静但却阴沉无比的口气说话的时候，就代表他心中的怒火已经接近爆发的边缘了。 岳雷本来是抱着猫捉耗子的戏耍心理想要宰肥羊的，不曾想到了最后才赫然发现，眼前这位居然不是耗子，而是一只藏獒，藏獒随意地轻轻挥了一下爪子，反而把猫给弄伤了。这让岳雷觉得在小弟面前大失面子，顿时恼羞成怒。 “你不是有这么多兄弟吗？还怕没人陪你玩啊？”方扬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说道，“快给钱！我该走了！” “走？哈哈哈……”岳雷忽然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耍了我居然还想走？而且还敢向你爷爷要钱，你脑袋被驴给踢了？” “你不会是想赖账？”方扬平静地问道，“一千块一把，可是我们双方都同意了的。” “王八蛋！居然讹到雷哥头上来了！”板寸头掏出一根钢管，一边在手中拍打着一边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说道，“也不打听打听，横巷这一带谁敢跟我们雷哥过不去的？” 岳雷双手环抱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方扬，嘴角一撇说道： “小子，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跪下来认错叫声爷爷，再把你的钱包留下来，或许我还可以饶了你，否则……说不定今晚闽江上又会多一具无名男尸了！” 岳雷话音刚落，小混混们呼啦一声上来将方扬围在了球台旁，一个个纷纷掏出钢管、砍刀等对着方扬摩拳擦掌。 台球摊的老板阿彪早已远远地躲到柜台后面去了，岳雷他们天天在这玩，打架斗殴的事情没少干，阿彪也已经习惯了，只要不把店给砸了，就随他们闹去了。 出人意料的是，方扬在众人的虎视眈眈下，居然好整以暇地掏出手机拨打了110，电话接通之后，方扬说道： “110吗？我要报警……” 板寸头一见，两眼一瞪就要冲上去，岳雷拉住了他，平静地说道： “让他报。110指挥中心最后还不得让洪光所出警？” 板寸头顿时阴笑了起来，附和道： “还是雷哥英明！哈哈，我们教训他一顿，再把他弄进看守所吃几天牢饭，这样才能长记性嘛！” 岳雷笑眯眯地拍了拍板寸头的肩膀。见方扬打完了报警电话，岳雷分开众小弟一步一步向方扬走去。 方扬露出了一丝怯弱的神色，想往后退却被球台挡住了，他颤声说道： “别乱来啊！我已经报警了！” “看来你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啊！”岳雷走到方扬身前，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去想要拍打方扬的脸。 说时迟那时快，岳雷只感到眼前一花，伸向方扬的那只手就被抓住了，岳雷感到手腕像是被铁钳给箍住了一般，使尽了全身的力气都无法挣脱开来。 紧接着岳雷被一股大力一带，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扑向了球台，而被抓住的那只手则被反在身后，身体被死死地压在了球台上。 刚才还一脸怯意的方扬此刻脸上哪里还有一丝懦弱的表情？他好整以暇地操起一颗台球在手中抛玩着，转脸望向那些大惊失色蠢蠢欲动的小混混，淡淡地说道： “只要敢上来一步，你们老大的脑袋就会开出一朵漂亮的红花来……” 板寸头连忙约束住小弟们，然后对方扬喊道： “兄弟，你别冲动啊！放开我们雷哥，一切好商量！” 方扬仿佛没有听到板寸头的话，将岳雷的手臂往上提了提，岳雷顿时疼得哇哇大叫了起来，方扬笑眯眯地问道： “雷哥！现在可以付钱了吗？” “草！你有种弄死老子！”岳雷桀骜不驯地喊道，“不敢就别特么废话！” 方扬冷哼了一声，一把揪起岳雷，将他的手掌死死地按在球台上，然后右手拿起一颗台球，淡淡地说道： “我还真不敢弄死你，不过……弄残你还是可以的！” 话音刚落，方扬就抡起手中的台球毫无征兆地重重砸向了岳雷的手指，“咚”的一声钝响，还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 “啊……” 岳雷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整个人疯狂地挣扎着，但却被方扬死死地按住。岳雷被按在球台上的手不断地颤抖着，五根手指有三根都扭曲变形了，惨状触目惊心。 方扬却依然笑眯眯的，语调都和刚才一模一样： “雷哥，现在可以付钱了吗？” 十指连心，岳雷疼得全身发抖，牙关咬得格格作响，却是无法回答方扬的问题了。方扬干脆放下血迹斑斑的台球，自己伸手到岳雷的怀里掏出了他的钱包，不过他只数了五百块出来，这是刚才输给岳雷的钱。 方扬拿着钱包，轻轻地拍打着岳雷的脸，突然问了一句： “严晖铭晚上在哪儿请吃饭？” 岳雷浑身一震，忽然醒悟了过来，他仿佛忘记了疼痛一般，死死盯住方扬的脸，说道： “你……你就是严少说的那个方扬？” 现在他才算明白了今天这一场祸事根本就不是巧合，压根就是方扬特意来找他晦气的。 方扬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岳雷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喜色来。 一阵尖锐的刹车声之后，接着就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领头的是一个二级警司，后面跟着四五个穿着警服却没有佩戴警衔标志的联防队员。 二级警司一到，对那些持着管制刀具的小混混们视而不见，直接厉声对方扬吼道： “马上把人放开！” 岳雷一见到来人，顿时来了精神，大声喊道： “严所！快救我啊！” 严所一下子就掏出了配枪对准方扬，喊道： “我再说一遍，马上把人放开，不然我开枪啦！” 方扬微微一笑松开手来，岳雷立刻跌跌撞撞地扑了出去，板寸头等人连忙把他扶住。手指被生生砸断的岳雷疼得脸色苍白，不过依然记得对严所说道： “严哥，快把他抓起来！我的手就是他砸的！” 严所扭头瞥了一眼岳雷扭曲的手指，也不禁感觉心里一阵发麻。 这下手太狠了！ “铐起来！”严所朝身后的联防队员挥了挥手，他们立刻拿出手铐朝方扬逼了过去。 第68章 小鬼难缠啊 “警察同志，你是不是搞错了？刚才是我报的案，我才是受害者啊！”方扬依然一脸平静地说道。 “哼！”严所冷笑了一声，不屑地说道，“我只看到你挟持了岳雷，还把他打成了重伤！” 严所大名叫做严金龙，是严晖铭的远房表哥，正是因为和严家沾亲带故，有了仓水区副区长、公安分局局长严松山的这层关系，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洪光派出所的副所长。岳雷和严晖铭是发小，他在洪光路这一带能如此肆无忌惮嚣张跋扈，与严金龙的关照也是脱不开关系的。 刚才一听指挥中心说横巷路口有人报警，严金龙就猜到八成和岳雷有关系，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才出警，没想到到现场居然看到岳雷被人死死地制住了。 “我这是正当防卫。”方扬辩解道，“他们十几个人围着我，还都带着管制刀具，我不先发制人的话命都保不住了！” “少特么废话！”严金龙刚刚还在所里喝酒，这整了半截突然要出警，心里本来就不痛快，所以满嘴酒气地朝联防队员们吼道，“都愣着干什么？给我铐起来！” 方扬眼神一凝，眼里露出了一丝狠厉的神色。在前世方扬可谓是天之骄子，虽然也精于权谋争斗之术，但对社会底层的一些黑暗现象却是了解不多。重生之后方扬也算是品尝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什么阿猫阿狗都骑到脖子上拉屎。 就像这次的事情，莫名其妙就惹上严晖铭，而且他还不依不饶，自己只不过想买套房而已，严晖铭居然也指使小混混来捣乱，现在甚至连警察都颠倒黑白，即便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啊，方扬这次是动了真火。 就像后世红透半边天的那位相声艺人说的，骑在脖子上拉屎我也忍了，拉干的我兜着，拉稀的我擦了，可现在相当于是骑脖子上拉痢疾啊！士可忍孰不可忍？ 刚才方扬放开岳雷的时候，严金龙就将配枪收起来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并不远，方扬有把握在第一时间制住他。 见联防队员们已经逼了上来，方扬一咬牙，就要出手的时候，又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住手！”听到关卫平那熟悉的声音，方扬顿时暗暗松了一口气，紧握着蓄势待发的双拳也悄悄地松开了。 关卫平按照方扬电话中的地址，带着车来到了横巷口，车还没停稳他就看到方扬被一群警察围着，周围还有十几个看热闹的小混混。他连忙推开车门下来，及时出声制止。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关卫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 严金龙斜眼瞥了一眼关卫平的车牌，虽然是带着省直机关的“k”字牌，但车号却很大，显然不是什么领导配车。要知道榕城可是东南省的省会，每天有大量“k”字牌的车在路上跑，省直要害部门的车挂“k”牌，省属大学的车照样也是挂“k”牌，而两者的影响力却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关卫平的这辆七成新的别克君威，是省委办公厅的机动用车，车号也不是很显眼。有些人对用车的问题相当在意，似乎是关系到自己的地位、面子问题，但是到了关卫平这个层次，些许细枝末节他反而并不放在心上了，即便是他坐辆破夏利到下面市里去，人家书记市长还不得照样恭恭敬敬地将他奉为上宾？搞不好书记大人的奥迪车还得给他的破夏利开道呢！ 这趟出来关卫平是临时叫的车，小车队那边几辆好车都派出去了，他也不在意，就带着这辆君威出来了，不曾想却被一个小小的派出所副所长看轻了。 严金龙斜瞥了关卫平一眼，阴阳怪气地反问道： “你又是哪个单位的？” “我是省委办公厅副主任关卫平，这里是怎么回事儿？”关卫平淡淡地说道。 “就你还省委办公厅副主任？”严金龙指着关卫平的鼻子，嗤笑道，“你要是省委办副主任，老子还是方鸿达呢！省委办副主任就坐这破车啊？充什么大半蒜啊？” 关卫平闻到了严金龙出言不逊，嘴里还喷出的浓浓酒味，不禁皱了皱眉头，语气变得有点严厉： “这位同志，你到底是哪个单位的？省里三令五申上班时间不许饮酒，省公安厅还专门下达了禁酒令，你们没有收到吗？” “哟哟哟！装大领导还装上瘾啦？”严金龙一脸不屑地瞥了一眼关卫平说道，“我警告你啊！警察在执行公务，再废话把你也铐起来！” 如果不是看到那辆君威车挂着“k”字牌照，严金龙早就叫联防队员将关卫平也抓起来了。他有严松山撑腰，行事作风向来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从始至终，严金龙都没有拿正眼瞧过关卫平，说完这话，更是不屑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然后朝着联防队员们大吼： “你们吃干饭的吗？铐个人都磨磨蹭蹭的！还不动手？” 一见联防队员们又要上前去抓方扬，关卫平顿时急了，两步走过去挡在方扬的身前，大声喊道： “谁敢动手？” 开玩笑，方书记今晚要在家中宴请方扬，如果方扬被人当着他的面逮到派出所去了，传出去他关卫平的脸可就没地儿搁了。领导交办的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要他何用？ “哟呵！给脸不要脸是？”严金龙一看关卫平如此不识时务，也不禁动了肝火。 本来他见关卫平坐着“k”牌车来的，虽然车号不显赫，但能坐这车的至少也是体制中人，因此严金龙说话虽然冲，但也没有去为难关卫平的心思，只想着快点将方扬抓到所里去，到了那里就是他的天下了，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不曾想关卫平不顾一切的要保方扬，严金龙的驴脾气也上来了，再加上喝了一点酒，借着酒劲他上前来直接就掏出了手铐，嘴里说道： “你涉嫌妨碍公务，也跟我去所里走一趟！” 说完，就气势汹汹地要拿手铐去铐关卫平。 关卫平气得浑身发抖，他堂堂省委一秘，副厅级高干，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啊！开车的小车班司机见情况不对，连忙想要冲过来保护关主任，却被外围的联防队员们拦了下来。眼看关卫平就要吃个眼前亏的时候，他忽然感到眼前人影一闪。 等他再定睛望去，方扬已经挡在了他面前，严金龙拿着手铐的那只手被方扬抓住四根手指往上一掰，严金龙顿时不由自主地蹲了下来，歪着身子大声呼疼。方扬紧接着手腕一翻，将严金龙带了起来，往自己这一侧猛地一带，整个人呈弓步站立。严金龙被一股大力拉着身不由己地向方扬扑了过去，方扬再微微侧身让过，紧接着右手猛地一个肘击，重重地砸在严金龙的背上。 扑通一声，严金龙哼都没哼一声，就如同一截木头一般栽倒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如果有军队的人员在场的话，一眼就能看出来方扬全程就用了两招，第一下拿住严金龙用的是小擒拿手，而第二招则直接就军体拳中的“上步砸肘”。 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严金龙已经被方扬重重一击打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的，生死未卜。联防队员见状连忙抽出电警棍，吆喝着要上来搭救严金龙。 而方扬则不紧不慢地拿起掉在地上的手铐，将昏迷不醒的严金龙反手铐住，然后慢悠悠地从严金龙的腰间掏出他的配枪，一只脚踩在严金龙的脸上，悠闲地把玩着警用配枪。 原本蠢蠢欲动的联防队员们一见到严所的枪都到了方扬的手中，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眼中充满了忌惮，他们有心想要逃走，可是严金龙还在方扬的手中，这可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今天谁要是跑了，回头严金龙准会把他给开了。所以场面一下子就僵持了下来。 方扬回头对关卫平说道： “关主任，实在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这个事情怎么解决，还得您来定啊！” 关卫平的脸色有点难看，他没想到接个人都会摊上这样的事情，不过现在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原因还没查清楚，倒是执法人员上班时间酗酒、粗暴野蛮执法的行径都被他看在眼里，再加上刚才自己差点都被严金龙给铐上了，还是方扬出手解了围，所以现在关卫平倒也不好过多的责怪方扬，他微微点了点头，掏出手机来查找号码。 这个事情的解决还得落在公安机关领导的身上，不过找哪一层级的领导，就得好好思量一下了。 方扬又转头望向联防队员和岳雷等混混们，淡淡地说道： “一个个都老实的给我呆着！把手里的武器都给我放下，现场保持原样！有谁要是想趁机开溜的，我的子弹可不长眼睛！” 说完，方扬啪嗒一声拉了一下枪栓，将子弹上膛，像点名似的拿着枪口虚对着对面的人群。 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无论是联防队员的警棍还是混混手中的钢管砍刀等都扔了一地。 方扬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脸色苍白的岳雷身上，看得他心里一虚。岳雷刚才见到场面失控，确实兴起了趁乱溜走的念头，现在一看到方扬手中黑洞洞的枪口，他连忙把脑袋一缩，躲在人群中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关卫平拨通了电话，语气平静地说道： “阚局吗？我是关卫平……” 第69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榕城市公安局，一号车风驰电掣地冲出了大门。 司机小刘有点战战兢兢的，因为车上的阚旭飞局长发了大火。虽然军人出身的阚局作风泼辣，平时嘴里也不是很干净，但是小刘从来没有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一上车阚局就心急火燎地让他全速驶向洪光路，在路上又连打了好几通电话，还把钟楼分局胡局长劈头盖脸地大骂了一顿，连祖宗十八代都没有放过，最后阚局的原话是“给你五分钟时间，马上给我滚到洪光路横巷口！” 打完电话后的阚旭飞疲惫地靠到了后座椅背上，微微喘着气。 两分钟前阚旭飞接到了省委办公厅副主任关卫平的电话，说他在洪光路接方书记的一个客人的时候，遇到身份不明的警务人员暴力执法，差点连他也给抓起来了。 虽然关卫平的语气很平静也很客气，只是说“麻烦阚局了解一下这个情况，万一方书记要是问起来我好知道怎么回答。”但是都是官场上混了几十年的人了，阚旭飞岂能听不出来关卫平心中的不满？ 这也多亏了关卫平是阚旭飞的党校同学，当年两人在处干培训班里住一个宿舍，平时关系还不错，又都在榕城工作走动也还比较多。否则关卫平直接一个电话捅到省厅去，现在他阚旭飞就不是如此光景了。 连省委书记的大秘都差点被警察给抓起来了，你阚旭飞是怎么带队伍的？榕城的公安战线是怎么进行作风建设的？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就够阚旭飞喝一壶的了。 别看他阚旭飞和关卫平两人同为副厅级，但是含金量却是天差地别，也不是说他这个省会城市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就没什么分量，而是跟关卫平相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关卫平这个副厅已经好几年了，最近有风声说方书记可能会把他下放。按照惯例，省委书记秘书下放至少都是个市委副书记，直接正位市长的也不是没有先例，相比之下，阚旭飞这个非常委的副市长就差了那么点分量了。 所以阚旭飞平时巴结关卫平都还来不及，现在自己的制下出了这档子事，他自然是要第一时间赶赴现场处理的，这也是一个态度问题。 这边市、区两级公安局长都在风驰电掣地往巷口赶，而现场的情况还在僵持着。严金龙已经悠悠醒转，不过那一下砸得他头晕脑胀，现在还像死狗一样被方扬踩在脚下发蒙呢！ 方扬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跟关卫平简单叙述了一下，从书画大赛上莫名其妙得罪严晖铭开始讲起，直到他买房变生肘腋的事情。关卫平听了直皱眉头，一方面是对严晖铭岳雷等人的霸道行径有点反感，另一方面觉得方扬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一查出这事儿的始作俑者，居然单枪匹马就找上门来了，而且还把人家的手指头生生砸断…… 见到周围围观的群众也越来越多，关卫平眉头皱了皱，说道： “方扬，我到车上等你！” 方扬含笑点头，局面已经控制住了，关卫平电话也打过了，现在就等着那些官老爷们过来处理善后了，关卫平确实也没有一直呆在这里的必要，现在可是网络时代，如果被谁拍了照片传到网上，对他也是个不大不小的负面新闻。 当然，这事儿想要瞒过方鸿达也是不大可能的，毕竟一个电话就把市公安局局长都给召唤来了，事后关卫平肯定是要汇报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方扬依然一脸的轻松，嘴角还微微上扬，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但这笑容在岳雷等人的眼中，却是如同魔鬼一般。 忽然，一阵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传来，接着就是一声尖锐的刹车声，方扬抬眼望去，一辆挂着警用牌照的丰田越野车在店门口停了下来，几个穿着警服的人快速下车，领头的一个挂着二级警督警衔，身材高大肥硕，大号的警服穿在身上依然绷得紧紧的，一走路腰上的肥肉就不断地颤颤着。 被方扬踩在地上的严金龙一见到二级警督，就像是看到了大救星一般，身上似乎也有力量了，徒劳地挣扎了几下，大声叫道： “严局！救我！” 见到来人，躲在人群中的岳雷也面露喜色。这个二级警督就是严晖铭的叔叔，仓水区副区长、公安分局局长严松山。刚才岳雷见情况不对，就躲在人堆中偷偷地给严晖铭打了一个电话。 严晖铭一听方扬把岳雷手指给砸断了，接着又袭警并且挟持了派出所所长，顿时大喜过望，这就等于是将把柄往自己手里送啊！只要把他往局子里一松，那还不是任由自己揉搓了？ 不过岳雷却没有说清楚关卫平的存在，只是说方扬还有一个同伙，严晖铭自然也没有往心里去。当下就给他的叔叔严松山拨打了一个电话。 严松山一听说严金龙被犯罪嫌疑人挟持，顿时也急了，严金龙虽然只是他的远房侄儿，但却特别能来事儿，平时也是孝敬不断，否则严松山也不会把他提拔到副所长的位置上来了。他第一时间就拨打了严金龙所在辖区钟楼分局胡局长的电话，但是却一直占线。 而这时严松山正在洪光路附近的一家棋牌室打牌，见打不通电话，干脆就带着几个人直接杀了过来。 一到现场，严松山便看到严金龙像条死狗一样被一个年轻人踩在地上，他的配枪也到了那个年轻人的手上，对面则是一群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的联防队员和小混混。 严松山二话没说就拔枪对准了方扬，他的几个随从也纷纷掏出了配枪来。严松山大声喊道： “马上把枪放下！” 方扬见到警车过来，开始还以为是关卫平电话叫来的，谁知一到现场，严松山直接就拔枪对着他，再加上严金龙那喜出望外的表情，还叫他“严局”。方扬顿时就猜出了对面这个二级警督的身份——严晖铭的社会关系并不保密，相反还相当张扬，方扬之前只是稍加打听便已经一清二楚了。 方扬冷笑了一声，一把将严金龙拉了起来，一手勒住他的脖子，另一手持枪抵住了他的太阳穴，整个人躲在了严金龙的身后，然后嗤笑道： “什么时候仓水区的警察能管到钟楼区来了？而且还是局长大人亲自到场，来得居然比钟楼区的警察还快，贵局的动作真是神速啊！” 说完，方扬脸色一整，枪口在严金龙的太阳穴上比划了一下，冷声说道： “都给我退后！把枪都放下！我这人胆子小，被这么多支枪对着，万一我手一哆嗦这枪要是走火了的话，你们这位严大所长可就小命不保了！” 严松山咬牙切齿地盯着方扬，喊道： “你不要负隅顽抗了！放下武器是你的唯一出路！你是跑不掉的，现在大批特警正在赶来，你现在放下枪还能算你自首！” 严松山给手下打了一个眼色让他去呼叫支援，一名警察会意地退到了人群之后打电话去了。严松山已经下定决心，一旦方扬放下枪，他立刻就以执枪拒捕的名义将他当场击毙，反正现在那个警枪上全是方扬的指纹了，只要方扬死了那便是死无对证。 “你们是什么人？阚局长呢？”严松山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愤怒的声音。 这是关卫平进来了，他刚到车上坐下没一会儿，就看到外面来了好几个警察，刚要下车的时候他就看到那些警察都掏出枪来对准了方扬，场面顿时剑拔弩张。关卫平的邪火一下子腾地就上来了。 这特么还没完没了了！ 先是小混混闹事，接着是派出所民警颠倒黑白警匪勾结，现在居然还来了警督级别的领导。都不把我关卫平当回事儿是？是个人都能踩我是？关卫平自从当上省委一秘一来，还是第一次感觉这么憋屈，心里也对阚旭飞颇有微词。 严松山回过头来，看到关卫平的时候愣了一下，觉得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人有点眼熟，但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严松山这个级别的干部，对榕城市一级领导的情况那是相当了解，但是到了省一级的层面，他还没有机会过多的接触，他只是在几次领导视察的场合见过关卫平，所以虽然觉得有些面熟，但却认不出来。 严松山犹豫了一下，语气放缓了一些，不过态度依然坚决： “我是仓水区公安分局局长严松山，这位同志，请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乱弹琴！”关卫平毫不留情地斥责道：“这里是钟楼区，你们仓水分局在这里有什么公务好执行的？” “那请问同志你又是什么人呢？你有什么权力对我们公安工作指手画脚？”严松山一听关卫平居高临下的口吻，顿时心里也不乐意了，语气开始变得不阴不阳，“我带着局里的同志办案路过这里，看到这起犯罪嫌疑人暴力袭警、持枪挟持民警的案件，身为人民警察，岂能因为辖区不在这里就对这样的恶性案件置之不理？” “你们经过调查了吗？怎么能如此草率地下结论呢？”关卫平义正词严地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通知了市局的阚局长，他马上就会赶来处理此事。如果因为你的粗暴干预导致事态恶化，你要负全部责任！” “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吗？那人挟持民警、抢夺警枪都是人证物证俱在！别说阚局了，就是胡厅长来了我也是这句话！”严松山以为关卫平是在虚张声势，所以依然底气很足地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就传来了一声暴喝： “严松山！你特么搞什么名堂？” 第70章 神秘的方少 严松山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待他转过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上了谄媚的笑容： “阚局……” 刚才严松山说得牛逼哄哄，可是真正看到阚旭飞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就完全变了一副嘴脸。 阚旭飞此刻无比窝火，他一接到关卫平的电话就紧赶慢赶地往现场来，就是怕再出什么幺蛾子。可是真是应了那句话，怕什么就来什么。他这还没下车呢，就远远地看到严松山带着几个警察与人持枪对峙，而关卫平就站在严松山的身前，一脸的愤怒表情！ “哼！”阚旭飞用冰冷的眼神扫了一眼严松山，现在也没有时间跟他计较，这些账要后面再慢慢算了。阚旭飞就转脸看向关卫平，伸出双手来紧紧握住关卫平的手，脸上尽是歉疚的神色，连声说道： “关主任！老同学！对不起啊，是我的工作没做好，让你受惊了！” 关主任？还老同学？ 严松山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顿时想起了眼前这个有点眼熟的中年男人是谁了！阚局长有位当了省委一秘的党校同学，在市公安局几乎人尽皆知，阚局也不避讳谈论此事，还常常引以为荣…… 这么说，刚刚自己拿枪指着的……是省委书记的秘书、省委办的关主任？ 严松山顿时觉得身上一阵发凉，一瞬间就冒出了一身冷汗，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丰富多彩了起来。平时自己上赶着都巴结不到的大人物，今天居然被自己得罪得死死的。严松山简直想甩自己几个耳光！同时他对给自己打电话的侄儿严晖铭以及惹来今天这事儿的严金龙简直就是恨透了！ 严松山脑子飞速地转着，思索如何能从这件事情里将自己开脱出来。 关卫平脸上神色淡然，说道： “阚局，麻烦你了呀！还让你亲自跑一趟。” “老同学，你可千万别这么说。”阚旭飞连忙说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真是羞愧难当啊！还好你没有受伤，不然我跟弟妹也无法交代啊！” 关卫平拍了拍阚旭飞的肩膀，说道： “不说这些了，先进去看看！” “好的好的！” 两人不约而同地将严松山当成了一团空气，正要并肩走进台球摊的时候，又是一阵刹车声响起，一位一级警督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见了阚旭飞连忙立正敬礼道： “报告阚局！钟楼公安分局局长胡钟奉命前来！” 阚旭飞皱了皱眉头，抬手看了一下时间，不满地冷哼了一声，问道： “都十五分钟了，比我还慢！胡钟，你怎么回事儿啊！” 胡钟尴尬地挠了挠头，低声说道： “我刚刚去了仓水区办点事儿……” 一直冷眼旁观的方扬一听这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两个区分局局长也挺逗的，仓水区的局长在钟楼区转悠，钟楼区的局长跑到仓水区去办事…… 方扬一笑，众人的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了。胡钟见到这样的场景不禁大吃一惊，尤其是看到被踩在脚下的是严松山的侄儿严金龙的时候，忍不住用眼睛去瞄严松山，可是严松山却如丧考妣般地低着头，根本没有看过来。 阚旭飞等人也望向了方扬，关卫平在一旁说道： “阚局，这位就是白岩先生的弟子方扬，是方书记的一个晚辈。” 关卫平这么说倒也没错，以白岩大师和方老爷子的关系来论，方扬和方鸿达还算是同辈呢！不过那天晚宴上关卫平也亲耳听到方鸿达让方扬叫他“方伯伯”，所以才有这么一说。 不过这话听在阚旭飞等人的耳中，却是另外一番味道了，因为方扬也姓方…… 难道这个小伙子是方家的晚辈子弟？阚旭飞等人心中第一时间都生起了这个想法，望向方扬的目光顿时又变得更加和蔼了。 而严松山一听这话，更是如同五雷轰顶一般。严金龙这个王八蛋！这都得罪了什么人哪？省委一秘、庞大的红色世家嫡系子弟……这还让不让人活了！严松山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阚旭飞目光和蔼地看着方扬，和颜悦色道： “小伙子，你先把枪放下！有我在没有人敢伤害你的。” 方扬自然知道阚旭飞就是关卫平搬来的救兵了，于是哈哈一笑，将抵在严金龙太阳穴上的手枪收了回来，同时也松开了手。严金龙失去了支撑，顿时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方扬地卸下弹夹，然后将已经上膛的子弹退了出来，将那枚子弹压进弹夹中，最后“咔”的一声将弹夹上了回去。这些动作一气呵成，显得无比熟练，一看就是经常摆弄枪械的。 方扬将枪口倒转，用枪柄的那一头对着阚旭飞将警枪递了过去，笑着说道： “您还是快收起来！打小我就胆子小，最怕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了！” 说的却是标准的京片子，关卫平不禁多看了方扬一眼，他是清楚方扬的家庭背景的，方扬就是在东南省北部小县城长大的，压根儿就没去过京城，想不到还能说一口地道的京城话。而且方扬这么做，显然是一眼就看透了在场众人的心态，为了让那些误会的人更加误会，方扬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做出了对自己最有利反应，让关卫平也暗暗佩服。 阚旭飞笑眯眯地将警枪接了过来，返身就递给了身边的钟楼区公安局局长胡钟。这时几个联防队员已经连忙上来将严金龙扶了起来。阚旭飞厌恶地看了一眼严金龙，脸一沉问道： “怎么回事儿这是？” 严金龙被阚旭飞凌厉的眼神一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壮着胆子说道： “报告局长，我们所接到指挥中心调度，说洪光路有人报警，我立刻就带着人赶了过来，就看到他……” 严金龙懦懦地指了指方扬，眼神却不敢和方扬对视，接着说道： “他挟持了一个市民，还把人打成了重伤……” 阚旭飞凌厉的眼神扫了一下场内，指着满地的管制刀具轻哼了一声，说道： “这么说这些东西都是小方一个人带来的？” 然后又指了指岳雷等混混问道： “还有，报警的就是这些人吗？” 阚旭飞两个问题直接就问到了点子上。 “这……”严金龙顿时语塞了，这个可没法糊弄人，指挥中心都有备案的。 方扬见状走上前来，朗声说道： “阚局长，各位领导，还是我来说！” 阚旭飞望向方扬，刚才对着严金龙时满脸的寒冰顿时瞬间消融，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孔，含笑点了点头。 方扬朗声说道： “我下午在这附近办事，接到关主任的电话说方伯伯找我，于是我就在这个路口等关主任……” 关卫平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书记晚上请方扬到家里吃饭，我带车出来接他，就叫他在附近等我。” 方扬朝关卫平点了点头表示谢意，然后接着说道： “我无聊就进来看他们打台球，那个人，他们都叫他雷哥……” 方扬指了指岳雷，接着说道： “他就鼓动我和他打球，我想闲着也没事就答应了，结果我赢了他几局，他赖账不说。还让手下的小混混们围着我不让我离开，还说要我把钱包留下……” 关卫平听到这，也不禁感到一丝怪异，在市区两级公安局长面前侃侃而谈赌局的事情居然也面不改色，方扬也真是一个奇葩。 方扬接着说道： “看情况不对，我就打了110报警，洪光派出所就在旁边，可是这位严所长出警的速度实在是让我不敢恭维，迟迟都没有警察过来，这帮小混混又上来要动手了，不得已之下我只好将他们领头的那个雷哥制住了，至于他手上的伤，那完全是我正当防卫！” 说到这，方扬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很冷，指着严金龙说道： “可是这位严所长姗姗来迟不说，一到现场却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就拔枪对着我这个报警的受害人，也不问事情经过，就要把我抓到所里去，而对周围这些持着管制刀具的流氓地痞却视而不见……对了，这帮混混似乎和严所长很熟悉，我听到那个雷哥叫他‘严哥’！” 随着方扬的叙述，阚旭飞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是多年的老公安了，现场的情况扫一眼就知道严金龙和这些小混混之间肯定是有猫腻的。而方扬接下来的话，更是让阚旭飞暴怒了起来。 方扬顿了顿，继续说道： “就在那个时候，关主任到了，他及时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出言制止严所长暴力执法的行为，并且指出了他上班时间酗酒的不当言行，同时要求他出示证件。可是严所长非但不知悔改，反而丧心病狂地掏出手铐来要把关主任也铐到派出所去。我见关主任就要受到伤害了，严所长又处在醉酒的状态，还拿着警枪对着关主任，相当的危险。不得已我只好出手将他打倒，并且暂时帮他保管配枪……” 方扬说到这里就闭上了嘴巴，他的表述基本上是客观的，只是涉及到对自己不利的地方就有些轻描淡写罢了。 阚旭飞听完这些，原本板着脸的他脸色更加难看了，黑黑的脸膛也因为气愤而微微透出一丝红色来。这时又陆续有警车赶到现场，阚旭飞狠狠地瞪了严金龙一眼，冷哼了一声，对后面赶来的警务督察室主任雷鸣大声说道： “雷主任！把他给我带下去！” 第71章 皆大欢喜 “是！” 雷鸣手一挥，两名人高马大的督察走上前来，像抓小鸡一样地将严金龙叉了起来，往外面的警车拖去。 严金龙这时才回过神来，惊慌失措地大声喊道： “阚局长！我冤枉哪！” 严金龙眼角的余光又看到了严松山，连忙扭过头去看着严松山，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大喊： “二叔！救我啊！我是冤枉的！” 严松山慌乱地低头避开了严金龙的目光，假装没看见，心里不断地在问候严金龙的祖宗十八代。都到这时候了，他还幻想着自己能帮他，简直是幼稚！而且还当着局领导的面叫自己“二叔”，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以前觉得他挺机灵一个人啊，没想到竟然如此草包！ 严松山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他真希望这就是一场梦，刚才还好好地在棋牌室打牌呢，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趟进这摊浑水里头了呢？ 阚旭飞也听到了严金龙的喊叫，冰冷的目光扫过严松山的脸，淡淡地问道： “严局长，你不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吗？难道你的工作调动到钟楼区来了吗？为什么我身为局长却不知情啊？” 严松山额头上一下子就冒出了冷汗，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阚局……我……我和几位分局的同志办案路过这里，看到有挟持民警的恶性案件发生，就……就停车下来处理了一下！” 不得已他只好搬出了刚才对关卫平说的那套说辞了，不过这种鬼话骗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阚旭飞又不是傻瓜，能看不出来严松山和严金龙之间的关系？ 阚旭飞冷哼了一声，说道： “哼！回头再跟你算账！” 说完，他厌恶地指了指岳雷等混混，对后面赶来的刑侦支队的刑警们说道： “都给我铐起来，带回市局去好好审问！” “是！” 刑警们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就将岳雷等人抓了个严严实实，全部押到外面，一个个往警车里面塞。 见现场处理得差不多了，阚旭飞才转脸带着歉意对关卫平说道： “老同学，抱歉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是我老阚没管好队伍。等你哪天有空了，我请你喝酒，就当是赔罪了。” 关卫平脸色稍霁，阚旭飞一口一个“老同学”，而且姿态放得很低，他也不好过多的拿捏，于是含笑说道： “好啊！不过出去吃饭就算了，改天我上你家去，你不说还好，你这一说啊，我还真是想念嫂子做的鱼香茄子了！” “没问题！”阚旭飞大喜道，“你随时都可以过去，我让你嫂子给你准备一桌子好菜，哈哈！” 关卫平想到了晚上的事情，又开口说道： “对了阚局，晚上方扬要到方书记家吃晚饭，所以可能没法陪你回局里做笔录了！” 阚旭飞挥了挥手，爽快地说道： “这个没事！等哪天小方有空了，我叫人上门去补做一份就好了！” 方扬连忙说道： “还是我找时间上你们局里去！要不冷不丁出来警察到学校找我，人还以为我干了什么违法犯罪的勾当呢！” 阚旭飞不禁哈哈大笑，他瞥了一眼方扬，心里微微一动，上前问道： “小方，今天的事情是我们公安民警做得不对，我代表榕城市公安局给你道个歉！” 他顿了顿，又接着试探地问道： “关于这件事情的处理，小方你有什么意见吗？” 阚旭飞是真的把方扬当做京城方家的子弟了，所以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显得很谨慎，生怕一个处置不当，让方扬不满意了。他知道那些纨绔世家子，成事也许不足，要坏事却是奇招频出让人防不胜防的。 方扬略略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 “阚局，我就是一普通公民，本不该对你们办案提什么意见，但是今天这件事情我是当事人，我就提点建议！” 阚旭飞心中大定，和颜悦色地说道： “你说你说！” 方扬微微点头，说道： “首先就是那帮小混混的问题，我看不能当做一般的治安案件来看待，据我了解，以岳雷为首的这帮人，在横巷这一带是欺男霸女，做了不少让当地居民天怒人怨的坏事，照我看，这已经算得上是黑社会性质的团伙了，如果不从重处理的话，这帮人以后还会危害社会的。” 阚旭飞频频点头，而关卫平则眉毛扬了扬，方扬这是要把岳雷往死里整啊！看来这也不是一个脾气平和的主，因为自己买房的事情被岳雷搅黄了，这一逮着机会就把人往死里踩啊！从这一点上看，方扬还真是颇有点世家纨绔的作风。 关卫平这般想法却是有点冤枉方扬了，方扬之所以这么说，一方面是有为自己买房扫清障碍的想法，但更重要的是，方扬感觉岳雷这帮人真就是社会毒瘤，从之前周阿姨的表现以及自己在台球厅见到的那一幕来看，岳雷俨然已经是这里的土霸王了。他如果不把话说重一些，搞不好最后严松山之流通过七拐八弯的关系疏通上下，最后这事儿还真被当成一般治安案件，把岳雷拘留几天就了事儿了。 方扬接着说道： “至于那位严所长，这是你们公安机关内部的事情，我也不好多嘴。不过我觉得，严所长和岳雷之间是否有钱权交易暂且不谈，在他派出所的制下出现这么一个恶性团伙，作为派出所主要领导，他也是难辞其咎的！” 阚旭飞微笑点头道： “好的，小方啊！你的这些意见我们会重视起来的！一定给你、给受害的老百姓一个满意的交待！人民公安为人民，我们内部如果出现了为黑恶势力提供方便的保护伞，我们一定会坚决把他揪出来，绝不心慈手软！” 方扬说是不想多嘴，但是话里的意思阚旭飞岂能听不明白，他既然决定卖方扬一个面子，那就不妨把这个面子给足了，所以顺着方扬的意思说了这番话，已经像是在表态了。 阚旭飞又转向关卫平，试探性地问道： “关主任，那方书记那边……” 关卫平微笑着说道： “阚局，这个事情虽然恶劣，但毕竟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书记工作那么忙，我看就不要打扰他了！” 方扬又凑上来补充了一句道： “如果方伯伯主动问起这事儿，我和关主任都会如实汇报阚局处置果断、雷厉风行以及后续在全局开展严肃警风警纪作风纪律大整顿等得力措施的！” 关卫平也含笑点了点头，对方扬的话表示认可。 阚旭飞大喜过望，这个小方不愧是大家族的子弟，果然懂得做人，自己刚刚对他示好，他马上就投桃报李了！ 阚旭飞最担心的莫过于这件事情上达天听，在方书记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因为这件事情的当事人一个是方书记的秘书，一个看上去应该是他的子侄辈，都是极为亲近的人。他们只消稍微歪歪嘴，都够自己喝一壶的。 现在关卫平已经表态了，不会主动汇报这件事情。但是这个事情出动了大量警力，现场还有许多围观群众，保密是不可能了。即便关卫平不主动汇报，也难免会传到方鸿达耳朵里。政坛上的明枪暗箭那是防不胜防的。 但方扬马上又主动表态，万一方书记问起这事儿，他们会将汇报的重点放在他阚旭飞如何亲赴现场果断处理以及后续的一些补救措施上，这就等于让阚旭飞吃了一颗定心丸了。 阚旭飞说道： “谢谢关主任！谢谢小方！” 说完，他有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方扬，笑容满面地说道： “小方，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就到局里来补一份笔录！直接联系我就可以了！” 其实补笔录只是一个由头，阚旭飞是想借机在和方扬亲近亲近。通过短短的接触，阚旭飞看得出来，方扬虽然年轻，但是为人处事方面却能面面俱到，颇有大家子弟的风范。在阚旭飞的心中，已经认定方扬是方家的子弟了，所以也生起了结交之心。 政治上就是这样，没有绝对的好与坏。有时候危机也会是机会，今天这件事情对阚旭飞来说自然算不上什么好事儿，但是如果因为这件事能攀上华夏七大政治世家之一的方家的高枝，哪怕只是结识一个三代子弟，那就又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了。 方扬接过名片，微笑着点了点头。 双方都得到了满意的结果，于是阚旭飞便向关卫平和方扬两人告辞。 离开之前，阚旭飞瞥了一眼失魂落魄地杵在那里的严松山，冷哼了一声，对跟在身后的警务督察室主任雷鸣说道： “通知纪委，明天对严松山进行诫勉谈话！” 说完，便再也没有看一眼严松山，头也不回地钻进座车离开了现场。 剩下严松山和他的几个下属尴尬地站在那里，严松山犹豫了一下，走到关卫平两人面前，躬了躬身子，说道： “关主……” “方扬，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走！让方书记等着可不好！”关卫平连正眼都没有瞧一眼严松山，直接扭头对方扬说道。 第72章 省委书记的家宴（上） 别克君威静静地行驶在榕城的街道上，关卫平和方扬并排坐在后座。要去方鸿达家里做客，那儿门禁森严，方扬也不太方便自己开车，于是在洪光路附近找了个停车场将车停好，便坐上了关卫平的车。 反正岳雷的事情现在肯定已经在横巷传开了，方扬准备明天就去找周阿姨把正式合同签了，到时候再把车开走就是了。想必周阿姨现在不会有什么顾虑了，这事儿宜早不宜迟，过户手续还需要好多天时间呢！得赶在拆迁征地公告出来之前办好，否则到时候如果周阿姨一家反悔了的话，事情也比较麻烦。 匆忙上门去，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多少有点失礼。不过今天本来就是关卫平临时通知方扬，也还算说得过去。 “方扬，一会儿到了书记家里，你不必太拘束，书记是个很和蔼的人。”关卫平开口说道。经历了下午的事情，关卫平对方扬的感觉亲近了不少。关卫平知道方扬的出身背景，虽然现在他是白岩大师的弟子了，但他总归是个从农村出来的孩子，关卫平担心他第一次上省委书记家里去会紧张，所以出言为他宽心。 想了想，关卫平又说道： “对了，方书记的家属姓曲，你叫她曲阿姨就好了。”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好的，谢谢关主任！” 车子从湖滨路一直北开，绕进了一处曲径通幽的别墅区。细心的关卫平出发前已经将常委别墅区的通行证放在了君威车的挡风玻璃前，所以站岗的武警战士只是扫了一眼便将升降杆打开，车子几乎没有停顿就开进了别墅区。 一号别墅座落在别墅区的中央位置，车子沿着一条清幽的道路直直驶了进来。下车后关卫平一马当先地走到了前面，在别墅的门前按响了门铃。 跟在关卫平身后的方扬心里隐隐有一丝期待。前世他也是这栋别墅的常客，三年前方鸿达离京前来东南省赴任，夫人曲婧及一双子女方乔方旭也都随同前来，从那时起方鸿达一家就一直住在一号别墅内。方扬前世对堂姐方乔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但是那时两人是堂姐弟，这种感情方扬只能深深地埋藏心底，直至遇到了未婚妻徐清雅，这段懵懂的情愫才渐渐淡去。 如今方扬重生了，在这个世界中，方乔和他却是没有一丝的血缘关系。虽然方扬还不至于对方乔就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是想到自己有可能会见到前世曾经魂牵梦萦的乔姐，方扬还是有一种无法抑制的激动。 开门的是方鸿达家的家政服务员吴姐。到了方鸿达这个级别的领导干部，家政服务员、司机、厨师、警卫员这都是标配，也是为了领导同志能够将精力最大限度地投入到工作中去，毕竟掌管一省之地，工作千头万绪，实在也不宜在其他事情上分散精力。 吴姐见是关卫平，便也不多问，为两人拿来了拖鞋，笑着说道： “方书记在客厅呢！” 方鸿达平日工作繁忙，甚少在家吃饭，今日为了方扬特地修改了日程，倒也为自己赢得了一些闲暇的时光。此时方鸿达正戴着老花镜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 关卫平领着方扬来到客厅，恭敬地说道： “书记，方扬来了！” 方扬也紧跟着问候了一句： “方伯伯好！” 方鸿达闻声抬起头来，见是方扬来了，便笑呵呵地放下了报纸，又脱下老花镜仔细地放进眼镜盒中，然后才说道： “是方扬来啦？快坐快坐！卫平你也坐，晚上就在这一起吃！小乔和小旭都不着家，这里就我和你曲姨，平时怪冷清的！” 方鸿达的态度和蔼，与邻家大伯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关卫平和方扬都清楚，这个看上去一团和气的小老头，在官场上向来是以杀伐决断闻名的，尤其是他初到东南省那阵子，经常是一句话就有不知多少顶乌纱帽灰飞烟灭。 关卫平点头答应，和方扬一起在方鸿达侧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方扬听说方乔不在家的时候，心里也不禁一阵失望，不过他脸上却是丝毫没有表露出来，端端正正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三人分宾主坐定，吴姐又为关卫平和方扬两人奉上了热茶。 方鸿达看了一眼方扬，只见他坐姿端正，既显得很有教养又不会给人拘束之感，可以说是气度俨然，颇有大家风范。方鸿达心中也暗暗赞叹了一声，光一个坐姿上，方扬比起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方旭那是只强不弱，完全不像是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孩子。 方鸿达和蔼可亲地问道： “方扬，说说你的家庭情况！” 方扬微微直了直身子，回答道： “方伯伯，我父亲很早就过世了，家里就只有我母亲跟我两个人。” 方鸿达神色微动，感慨道： “那你母亲可不容易啊！” 他实在是难以想象，印象中的韩雪华完全是大家族的刁蛮公主，没想到离家出走的这二十多年她过得如此艰难。虽然之前看了资料，但是方扬亲口说出来感觉又是不同，一个女人家独自一人将儿子拉扯长大，是一件相当了不起的事情。 方扬虽然是重生来的，但是前任留下的记忆中，韩雪华为了将儿子抚养长大，可谓是含辛茹苦、历经磨难。方扬对这位坚强的母亲也是充满了敬佩之情。他接口说道： “是的方伯伯，我的母亲……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那你母亲现在……身体还好？”方鸿达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但是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方扬连忙欠了欠身子，恭敬地回答道： “谢谢方伯伯的关心，我母亲身体还不错，只是积年操劳，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老毛病，我想尽快把她接到榕城来，让她好好调养调养！” 这话方扬倒是发自内心的，无论如何，从血缘上来说，韩雪华是他在这个世界里的唯一亲人，对这位坚强的母亲，方扬还是希望她能过得好一些。 “这是对的！”方鸿达很赞成方扬的话，“母亲为了你辛苦了大半辈子，如果有能力的话，是该让她享享清福了。不过……” 方鸿达知道方扬只是一个在校学生，并没有收入来源，他不知道方扬为何会有底气说将母亲接到榕城来，至少现在连个最基本的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时，关卫平笑着插话说道： “书记，方扬为了安顿母亲，前几天还特意去看了一套二手房，已经草签了协议呢！” “哦？”方鸿达顿时大感兴趣地望着方扬，其实关卫平也对方扬为何有钱买房非常感兴趣，毕竟方扬的情况是他亲自去调查的，按照常理方扬是不可能一下子掏出几十万来的，要知道现在榕城的房价可是不低。 方扬早有准备，从他想借关卫平的势搞定岳雷时，就已经想好了说辞，因此他很自然地说道： “是这样的，方伯伯。前些天我去花鸟市场准备寻摸一块寿山石，因为过些日子我想到京城去拜访老师，第一次上门总得准备点礼物嘛！可我经济条件也比较有限，就买了一块几千块钱的便宜货，后来进行雕琢的时候却发现这块寿山石里面还别有洞天……” 然后方扬便简单地将这块寿山石的情况以及最后在严教授家中把石头出售给了柳全书的事情叙述了一遍，除了前边的动机之外，后面的事情方扬说的倒是没有半句虚言。 这个故事简直是可以当做传奇来讲了，方鸿达和关卫平都听得非常认真，也不禁啧啧称奇。方扬讲完之后，喝了一口茶然后接着说道： “就这样，跟做梦似的我手头突然就多出了55万元的巨款，于是我就寻思着买套二手房，然后把母亲接到榕城来住，她一个人在老家生活，实在是太辛苦了。” “你做得很对！百善孝为先啊！”方鸿达十分赞同方扬的做法，他沉吟了一下，心中一动，又问道，“对了，你刚才说你买下的房子在洪光路横巷？” 方扬楞了一下，回答道： “是的。怎么了方伯伯，有什么问题吗？” 方鸿达神色微动，但很快便微笑说道： “哦，没什么！对你来说没准是好事呢！方扬，你过上个把月再去接母亲！这事儿也不急在一时！” “哦……好的！”方扬露出了懵懂的表情答应道。其实他心里明白方鸿达肯定是想到了征地的事情，这么说历史没有改变，这块地很快就会拆迁了！方扬从方鸿达的话中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心里也一阵兴奋。 这时，方鸿达的夫人曲婧从厨房走了出来，说道： “老方，饭菜准备好了，都过来吃饭！” 曲婧向来非常的平易近人，从来不摆什么领导夫人的架子，平时也经常在厨房帮着吴姐一块忙活，今天方鸿达好不容易在家吃顿饭，听说还有白岩先生的弟子上门做客，她更是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饭菜。 方扬和关卫平连忙站起了身来见礼。 “老伴儿！这个年轻人就是白老的弟子，叫方扬，我的小本家哦！”方鸿达笑着介绍道，“方扬，这是我的家属，你叫她曲阿姨就好了！” 方扬鞠躬道： “曲阿姨你好！” 前世的婶婶如今成了阿姨，方扬心里有一丝怪怪的感觉。 曲婧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说道： “小方你好！来！我们上桌再聊！” “对对对！上桌聊！上桌聊！”方鸿达也笑呵呵地说道，“卫平，你去我酒柜里把那瓶十五年陈的茅台拿出来，今儿你们都陪我喝一点！” “好的书记！”关卫平点了点头，轻车熟路地走去取酒了。 这时，忽然传来了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个娴静典雅的悦耳声音说道： “好香啊！妈你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第73章 省委书记的家宴（下） 方扬心里微微一震，抬眼望去刚好见到一个窈窕的倩影走进门来，女孩身着米色针织短袖、黑色的微喇直筒裤，粉雕玉逐般的脸蛋呈现完美的面部曲线，琼鼻微微翘起，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恬静的书卷气质，正是方扬前世的堂姐方乔。 登门之前方扬无数次设想过与堂姐在这个世界重逢的情景，经历了刚刚的失望之后，方扬想不到不经意间重逢的场面就这么上演了。 方乔弯腰拿起换下来的鞋子放进鞋柜，直起身来第一眼见到方鸿达，脸上露出了惊异的神色，笑着说道： “咦？书记同志，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你居然有空在家吃饭！” 方扬所站的位置刚好被玄关处的屏风隔断挡住了，方乔往前走了两步才见到他，愣了一下，有点尴尬地说道： “哟，有客人在呢！” “怎么跟你爸说话呢！没大没小的！”曲婧白了女儿一眼，嘟囔着说道，“还不快去洗手？还挺会赶饭点儿的，把家当餐馆了都！” “我这不工作忙吗？”方乔亲昵地趴住曲婧的双肩，笑嘻嘻地说道，“妈您辛苦了哈！” 曲婧没好气地将方乔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扒拉了下来，说道： “就忙你那破摄影工作室啊？真搞不懂你，放着省委政研室的副处级调研员不干，偏要辞职搞什么工作室……” 见母亲又开始唠叨了，方乔顿时头大如斗，连忙撇下母亲走进客厅对方鸿达说道： “爸，家里来客人了，你怎么还不给我介绍一下啊？” 方乔本来在省委政研室有个副处调的职位，虽然也是清水衙门但是胜在稳定，在曲婧看来女孩子不需要当那么大的官，只要有个稳定的工作，再找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相夫教子就好了。可是方乔却有自己的想法，偷偷地瞒着家人辞职了。曲婧看到方乔又逃避这个话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过碍于家中有客人，也不好发作，瞪了方乔一眼便转身去厨房端菜了。 “方扬，这是我女儿方乔”方鸿达无奈地摇了摇头，介绍道，“乔乔，这位是白老的关门弟子方扬。” 方扬忍住激动的心情上前两步伸出手来，笑着说道： “乔姐你好！” 这声乔姐叫得无比自然，毕竟前世就是这么称呼的。 方乔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优雅地伸出玉手与方扬轻轻握了一下，含笑道： “方扬你好！欢迎到我家里来做客！” 除了在母亲面前偶尔会露出一点娇憨之态外，方乔在人前都是举止优雅得体，透着一股文艺女青年的知性美。 “走，上桌吃饭！”见关卫平拿了酒走过来，方鸿达笑呵呵地招呼道。 方鸿达一马当先走到餐桌前居中而坐，其他人便分两边落座。说是家宴，其实菜并不多，而且都是家常菜。不过方扬吃在嘴里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前世方扬可没少来方鸿达家蹭饭吃，如今再世为人，又一次尝到了曲婧的手艺，方扬也是百感交集。 出于健康的考虑，保健医生是禁止方鸿达饮用白酒的，即便是红酒每天也只能喝一小杯。但是方鸿达今天却破例拿出了珍藏的茅台酒，而且他自己也倒上了一杯。如此反常的举动关卫平看在眼里，不禁又多看了方扬两眼。 关卫平不清楚方鸿达为什么会突然对方扬另眼相看，但是就从喝酒这一个小细节上他就能判断，方扬在方鸿达心目中的分量还挺重的。关卫平也在心里对方扬进行了重新评估。 方鸿达端起酒杯，说道： “来，大家一起举杯，欢迎方扬到家里来做客！” 方扬见方鸿达喝白酒，也感到了一丝意外。他是了解方鸿达的生活习惯的，除非有特别高兴的事情，他极少饮酒。 仅仅是因为自己是白岩先生的弟子吗？方扬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牵强，白岩大师虽然与方家渊源深厚，方扬作为大师新收的弟子，又在方鸿达任职的榕城上学，方鸿达把他请到家里来吃顿饭联络一下感情还勉强算合理，但是方鸿达贵为封疆大吏，让他为了自己不顾自己的身体破例喝酒却是有点难以想象。 方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切都是由于自己的母亲。方鸿达乍一见到几十年杳无音信的儿时玩伴的孩子，心情激动之下才会主动提出喝一杯酒的。 不过方扬也没有把疑惑表现在脸上，而是很快地举起了酒杯，礼貌地说道： “谢谢方伯伯，不过白酒对胃的刺激太大了，您还是少喝点为好。” 方鸿达由于常年工作忙碌、作息不规律，有很严重的胃溃疡，所以方扬才会出言提醒的。 听了方扬的话，方鸿达楞了一下，想不到方扬居然对自己的情况这么了解。不过方鸿达转念一想，估计是关卫平在闲聊的时候透露的，关卫平工作一向细致谨慎，方扬要上门来做客，他提前告诉方扬一些基本情况注意事项什么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于是方鸿达微笑着说道： “没关系，今天高兴，我就喝这一杯！后面卫平陪你好好喝，我就不喝酒了。” 曲婧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但她是一个很传统的女性，加之家里还有客人，因此也没有多说，于是大家就一起干掉了第一杯酒，连方乔都陪着喝了一杯红酒。 “来来来！方扬，吃菜，不要拘束，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放下酒杯之后，曲婧热情地为方扬夹了一只油焖大虾。 方扬连忙说道：“谢谢曲阿姨！” 方鸿达说到做到，这杯酒喝完就将酒杯撤下去了，打了一碗米饭大口吃了起来。关卫平显然也不是第一次在方鸿达家吃饭了，并不显得拘束，虽然方鸿达没有喝酒了，但是他依然还是频频举杯，与方扬及方乔喝了好几杯酒。 方鸿达扒了几口饭，忽然饶有兴趣地问道： “方扬，你大学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方扬放下筷子，坐直了身子回答道： “老师回京之前曾经跟我说过，让我去念他的研究生。不过我还在考虑，我个人还是想在书画方面继续深造的，但是京城离东南太远了，我母亲一个人在这边我有点不放心。” 方鸿达点了点头，说道： “书法和国画都是华夏传统文化的精髓所在，你的老师白岩先生更是书画界的翘楚，如果你能跟在他身边继续深造，必定是受益匪浅的。你母亲的问题我觉得不必太顾虑，一方面她年纪还没有大到需要你在身边服侍的地步，另外你不是已经在榕城买房了吗？你们家的经济状况只会越来越好的。” 方扬点了点头，回答道： “是的方伯伯，我还打算在大学期间先尝试着创业，尽量改善经济条件，这样我去京城念书的话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方乔听说方扬想要自主创业，或许是引起了共鸣，也很感兴趣地问道： “哦？那你有没有想好要干什么？” 方扬点了点头，胸有成竹地说道： “我初步的考虑还是文化创意产业。我们东南省处于改革开放的前沿，人民生活水平普遍较高，在精神生活方面的需求也必然会越来越旺盛。而且08年以后，大为缓和，可以说海峡上空战争的阴云正在渐渐散去，可以预见的是，未来五年内，整个东南省都会驶入发展的快车道，两岸之间的交流往来也会越来越密切。 以前作为战争前线所在，东南省的发展受到了客观条件的影响，而如今，这一不利因素恰恰是东南省最有利的因素，因为这里是两岸交流的桥头堡。要知道，对岸的文化产业是相当繁荣的，而今后随着两岸间交流的深入，必然也会带动我省文化产业的发展，所以我认为现在是进入这个行业的最佳时机。” 此话一出，席间众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眼神，方扬的话大气磅礴，直接就是站在全省甚至全国的战略高度看问题，而且分析得条条是道。方鸿达更是深受触动，因为方扬的观点与他是不谋而合，方鸿达正在省里大力推动两岸文化产业创意园的立项和审批工作。 方鸿达这一届的任期还有两年，要在仕途上谋求更进一步，对全省的掌控能力是一方面，但是也需要有过得硬的政绩，在任上成功推出被誉为“小特区”的坪淡岛综合实验区之后，这个两岸文化产业创意园区正是方鸿达想要在未来两年内着力打造的明星项目。 因此，方鸿达听了方扬的话之后，大感兴趣道： “方扬，你继续说！” 方扬得到了方鸿达的鼓励，点了点头说道： “文化产业商机无限，东南省占尽了天时地利的优势，如果能主打两岸牌，建立文化产业园区的话，一旦形成规模效应，东南省就很可能能成为新的两岸文化产业中心。” 说到这，方扬笑了笑说道： “这说得有点远了……” 方鸿达却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方扬，笑眯眯地说道： “不会不会！你的话也给了我不少启发呀！方扬，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见识，很难得呀！” 方扬谦虚地说道： “方伯伯谬赞了，我只是纸上谈兵罢了。具体到我自己，其实还没想好要干什么，不过肯定是跟华夏传统文化有关的，比如说将国画书法艺术与动漫相结合，做真正的国产精品动漫。当然，现阶段也只能先小打小闹，没有充足的资金说什么都是空的。” 方扬想了想，又说道： “其实我很佩服乔姐这样出来自主创业的，摄影工作室也算是文化产业的一部分呢！算是走在了潮流的前列，现在很多年轻人不喜欢去影楼，反而特别的青睐工作室。乔姐走精品路线的话，将来的发展还是大有可为的。在国外，知名的摄影师可是相当吃香的！” 方乔听了方扬的话，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得意地向曲婧扬了扬眉毛，说道： “妈，听到了！以后别整天说我不务正业！” 说完，方乔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方扬说道： “方扬，有空可以到我的工作室来坐坐，你以后要是搞动漫的话，咱们也算是同行呢！” 方扬微笑着接过名片放进上衣口袋中，方乔的联系方式他不用看都记得牢牢的，只不过有了她的名片，今后联系她便名正言顺了。 方扬是客人，曲婧倒是也不好多说什么，而方鸿达则高兴地说道： “好啊！方扬，你创业的想法是好的，到时候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你就找卫平，他如果也解决不了的话，我出面帮你解决！” 方鸿达作为一省书记，他说出这番话来就意味着以后方扬只要在东南省创业的话，在官面上绝对是畅通无阻的了。 方扬连忙站起身来说道： “多谢方伯伯！” 大家边吃边聊，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宾主尽欢。为了不影响方鸿达休息，方扬饭后稍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关卫平让司机送方扬回学校，自己却是留了下来。关于明天的日程安排以及一些大项工作，他还需要向方鸿达请示汇报。 方鸿达在客厅沙发上静静地坐着，右手食指在沙发扶手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关卫平泡了一杯热茶放在方鸿达的身前，然后在侧面沙发上坐了下来，他知道方鸿达在思考问题，因此并没有出言打扰。 半晌，方鸿达才抬起头来，说道： “卫平，松平市月底的那个现代农业示范园挂牌仪式，我决定还是去参加。” 关卫平楞了一下，这个活动方鸿达之前已经明确表示自己不参加了，他突然改变主意，很多安排都需要重新调整，涉及到大量的协调工作，不过关卫平并没有多问，只是点头答应，然后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记录了下来。书记日程的调整属于重大事项，明天上班之后关卫平需要与多个单位协调，松平市那边也要及时通知，免得他们手忙脚乱。 现代农业示范园建于松平市南浦县，那里正是方扬的家乡…… 第74章 一见钟情！ 榕大医院三楼病房。 杨小娴一边为柳馨瑶收拾东西，一边得意地说道： “馨瑶，我的课堂笔记赞！看你以后还敢信不过我不？” “算你有心。”柳馨瑶心里泛起一丝温暖，微笑道，“说，想要我怎么谢你？” “请我吃大餐！”杨小娴脱口而出道，“我要吃麦当劳的巨无霸汉堡、必胜客的培根卷香肠披萨、肯德基的老北京鸡肉卷……还有，还有嘉陵传奇的毛血旺、大丰收的大份脆鱼锅……” 柳馨瑶哭笑不得： “你个吃货！你的小脑瓜里除了吃还能想到什么？” 杨小娴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苦恼地说道： “我现在真的只想吃东西怎么办？真的好饿啊！馨瑶不如我们去吃饭！” 说完杨小娴一手拎着柳馨瑶的包，一手拉着柳馨瑶就往病房外走。杨小娴个子不高但是力气却挺大，柳馨瑶被她拉得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她无奈地说道： “小娴，这不早不晚的，吃的哪门子饭啊？” “饿了就要吃呀！谁规定非要到饭点才能吃饭的？”杨小娴松开柳馨瑶的手，伸手去开病房的门。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忽然从外面被拉开了。 “啊！”杨小娴被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待她见到来人的时候，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冷哼了一声，问道，“你又来干什么？是不是打我们家馨瑶的坏主意啊？” 方扬被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得愣了一下，不过有过前两天的那次接触，他对杨小娴的彪悍已经有了免疫力，这回直接选择了无视她，目光越过杨小娴，落在了柳馨瑶的脸上，笑着问道： “哟！这是要出院啦？” “馨瑶出不出院关你什么事儿啊？”不等柳馨瑶回答，心中不爽的杨小娴抢白道。 方扬侧过脸来，死死地盯住杨小娴的脸。方扬的眼神赤裸裸地很有攻击性，杨小娴被方扬盯得心里有点发毛，色厉内荏地挺了挺不是很明显的胸脯，问道：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嗤……你？美女？”方扬忍俊不禁道，“兄弟，请恕我眼拙，还真没瞧出来。我盯着你看其实是在为你担心啊……” 杨小娴神经大条，并未听出“兄弟”二字的调侃意味，反而下意识地问道： “担心什么？” 方扬又看了看杨小娴那其实还算清秀的脸蛋儿，认真地说道： “我担心你未来的孩子啊！就目前情况来看，将来你孩子的基因只能靠你未来的老公力挽狂澜了……不过那人是得多倒霉才会成为你的老公啊！” 方扬前世长在皇城根儿下，秉承了京城人民伶牙俐齿的特性，讽刺起人来真是可以让人肺都气炸。杨小娴愣了一下，才听出方扬话中的讥讽意思，顿时小脸涨得通红，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大喊道： “靠！老娘跟你拼了！” 柳馨瑶一见情况不对，连忙从身后拦腰抱住杨小娴，嘴里劝解道： “小娴……别冲动！” 方扬瞥了一眼被柳馨瑶抱住还在不断扭动的杨小娴的小身板，转脸对柳馨瑶说道： “馨瑶同学，既然你出院了那就刚好了，我就是想找你一起去将论文交给严教授的，初稿都出来两天了，还是尽快给他，免得耽误事。” 柳馨瑶看了看张牙舞爪的杨小娴，为难地说道： “你看这样……怎么去啊！” 方扬憋住笑说道： “那行，我在楼下等你！你尽快把这位兄弟搞定！” 说完方扬扭身就离开了病房，只听得身后杨小娴喊道： “猥琐男！下次别让我看见，否则一定收拾了你！” 方扬的脚步连停顿一下都没有，身影转眼就在楼梯口消失了。 方扬走后，暴跳如雷的杨小娴也消停了下来。柳馨瑶松开了手，杨小娴生气地坐到床边，一边整理自己凌乱的衣服，一边埋怨道： “馨瑶你干嘛拉着我？他说话多难听啊！你还护着他！” 柳馨瑶的脸莫名其妙地红了一下，啐了一口，薄嗔道： “什么叫我护着他啊？你刚才跟打了鸡血似的，我不拦着你难道就看着你冲上去啊？就你这小身板还不够人家一只手的呢！” “嗬！他还敢打女人不成？”杨小娴大惊小怪道。 柳馨瑶憋着笑，悠悠地说道： “你没听他喊你‘兄弟’吗？在他眼中，你就是一条汉子！纯的！” “馨瑶！连你也学坏了！”杨小娴顿时一阵气结地跺了跺脚，想了想又问道，“你该不会真的要抛下我跟他去找严教授？你要敢的话，我回去就到宿舍里宣扬你重色轻友的卑劣行径！” “什么重色轻友啊！难听死了！”柳馨瑶嗔道，“这回方扬说得也没错，论文的事情严教授很重视，我们是应该尽早将初稿给他。” 想了想，柳馨瑶又无奈地问道： “小娴，你跟方扬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儿啊！见面必吵架！难道你们是前世的冤家不成？” “谁让他嘴巴那么臭的？”杨小娴不满地回应道。 “那还不是你每次都跟吃了火药似的？你要是不凶巴巴的对他，他吃饱了撑着呀，要来招惹你？”柳馨瑶这次说话倒是颇为公正，虽然方扬说话也不好听，但是两次吵架都是因为杨小娴自己态度恶劣引起的。 但是杨小娴听在耳中，这话就比较刺耳了，她腾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认真地盯着柳馨瑶看了半天，才撅着嘴说道： “馨瑶，我看你说不定真的中了他的美男计了！以前我可从来没见过你为男生说话的！” 柳馨瑶的俏脸浮现了两朵红晕，心里羞怒不已。杨小娴还真是冤枉她了，柳馨瑶对方扬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相反因为那日彩信的事情，柳馨瑶对方扬的人品还颇为不耻。但是那天她晕倒之后，方扬辛苦地背着她上医院，还跑上跑下办手续、买水果什么的，而她对方扬态度却很冷淡，心里多少便有了一丝歉疚的感觉。 “胡说什么呢？我是站在道理这边，谁有道理我就帮谁！”柳馨瑶辩解了一句，然后烦闷地挥了挥手说道，“行了，不跟你扯了！我要去行政楼了，你要饿了的话，自己出去觅食！” 方扬在医院楼下徘徊了一会儿，掏出一根烟刚想点上的时候，忽然想到这里是医院，于是又悻悻地收了回去。就在百无聊赖的时候，衣兜里的电话忽然响了。 一看号码，是关卫平打过来的，方扬连忙接听了起来。 “关主任您好！”方扬礼貌地说道。 “方扬，你好！”关卫平的声音很热情，打过招呼之后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买的那套房子还没过户？” “还没呢！准备这两天去办。”方扬感到一丝奇怪，不知道关卫平为什么会这么问。 “过户这事儿挺磨人的，要来回倒腾好几次呢！”关卫平说道，“刚好今天市房管局分管房产交易中心的谢副局长来省委办事，我就跟他打了个招呼，你办过户的时候记得去找他一趟，一些程序上的事情可以简化一点。” “那真是太谢谢关主任了！”方扬听了心里大喜，就像关卫平说的，二手房过户这事儿虽然不难办，但是非常的磨人，从住房情况查档开始，到办好新的房产证，这中间有好几道程序，每道程序少则七个工作日，多的长达十五个工作日，而方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横巷拆迁在即，他必须赶在公告之前办好这一切。 关卫平此举无异于雪中送炭。 方扬知道，关卫平应该是特意去帮他打招呼的，想必他也已经知道了拆迁的事情，于是就帮了方扬一把。 而这也可以看出方鸿达对自己印象还不错——秘书往往就是领导好恶的晴雨表。 方扬说道： “关主任，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这样，改天你有空的时候，我请你吃饭……对了，把阚局也叫出来，上次那事儿我还没谢谢他呢！” “行！我约好了通知你！”关卫平也没有矫情推辞，直接就说道。 关系就是要经常来往时时走动才会渐渐密切的嘛！ 对于方扬，关卫平有过许多猜测。方鸿达态度的巨大转变他是完全看在眼里的，他知道仅凭白岩先生弟子的身份，还当不起方鸿达如此重视。尤其是方鸿达改变主意，决定去松平市参加现代农业示范园的挂牌仪式，让关卫平更是有了许多联想，因为那是方扬的家乡。 但关卫平有个很好的、领导都很喜欢的特质，那就是谨慎，能管好自己的嘴，不该知道的事情绝不去瞎打听，对于方鸿达决定去松平市这件事情，关卫平甚至连分析猜测都没有做，只是踏踏实实地做好他该做的协调工作，多的一句都不问，因为他知道这是书记的隐私。 关卫平就认准了一点，那就是跟着老板的脚步走，因此关卫平就适时地通过这件事情对方扬表达了自己的善意。 “三哥，干嘛呢在这？”方扬刚挂掉电话，身后就传来了曹晓调侃的声音，“你那病找个电线杆子，照着上面的电话打过去就对了，还用上医院？” 方扬回头一看，曹晓和宿舍老二迟云飞两人站在他身后，迟云飞依旧一如既往的呆滞木讷，而曹晓则挂着一脸的坏笑。 “你才要看退休老军医呢！”方扬没好气地笑骂道，“我在这等个人，你们干嘛去啊？” “网！”曹晓一脸郁闷地说道，“宿舍楼附近施工好像把光缆挖断了，整栋楼的网络都断掉了。刚想lol几把，人都约好了，没办法，为了不让战友们失望，我只好去网了！” “你悠着点啊！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灰飞烟灭啊！”方扬笑着说道，有把脸转向迟云飞，意外地问道，“二哥该不会也去网？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迟云飞推了推他那厚厚的近视眼镜，说道： “我去查点资料……” “哦……”迟云飞是个典型的学霸，通俗点说就是书呆子，可以整天泡在图书馆里不出来的，各类奖励、奖学金简直就是拿到手软。方扬绝不相信他也会去网娱乐，不过要说去网查找资料那就符合他的性子了，方扬也是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这时，柳馨瑶和一脸不甘愿的杨小娴从楼里走了出来。外面的阳光有点刺眼，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柳馨瑶脸色稍微有些白，她用一只手遮在眼睛上方，眯着眼对方扬说道： “走！” 说完也没等方扬，就酷酷地当先朝行政楼的方向行去。 杨小娴狠狠地瞪了方扬一眼，微微扬着下巴头也不回地先行离开了。 方扬连忙和目瞪口呆的曹晓迟云飞二人打了个招呼，便快步去追柳馨瑶。 而曹晓则喃喃地说道： “二哥，我没看错？刚才那个是柳馨瑶？三哥的马子不是苏荷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不对，刚才柳馨瑶是从医院出来的，靠！三哥该不会是把人家的肚子……” 曹晓自言自语了半天，才发现迟云飞正呆呆地望着杨小娴远去的背影，根本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忍不住拍了拍他，凑到他耳边喊道： “二哥……二哥！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啊！”被曹晓拍了一下肩膀，迟云飞才如梦初醒，腼腆的他脸突然就红了，“什么事啊老四？” 曹晓看看迟云飞，又望了望远处杨小娴的背影，如此反复几次，直到迟云飞心里一阵发毛，然后曹晓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二哥……你开窍了哦！” 第75章 绝配无双 榕大行政楼，严教授办公室内。 方扬与柳馨瑶两人坐在严教授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柳馨瑶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老僧入定一般淡定。而方扬则不时地用眼角余光瞥一眼柳馨瑶，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从医院出来，柳馨瑶便没有和方扬说一句话，一直都是一副酷酷的表情。 在他们的对面，严教授正拿着论文的打印稿认真地阅读着，他戴着老花镜，逐字逐句地仔细研究，方扬对老教授严谨的治学态度也是暗暗钦佩。 良久，严教授放下稿子、摘下老花镜，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赞叹道： “好啊！方扬、馨瑶，你们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原本我还担心你们会在一些措辞方面不够谨慎，毕竟这是国际论坛嘛！有些话题不宜过于尖锐。但看完你们的论文，我是完全放心了，看来这个问题你们是早有考虑啊！这篇论文的质量相当高，我看参加论坛大会交流完全没有问题！” 柳馨瑶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不禁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方扬，这个问题柳馨瑶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还是方扬敏锐地意识到问题并且提出来的，方扬的洞察力和心思缜密程度堪称妖孽。 严教授接着和蔼地说道： “这个论文不需要再做什么修改了，看得出来你们下了很大的工夫，是精雕细琢啊！这样！你们回去之后把论文电子版发到我的邮箱里，我这两天就向论坛组委会推荐这篇文章！” “好的，老师。”柳馨瑶礼貌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严教授含笑点了点头，方扬却是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弹，柳馨瑶也不搭理方扬，直接就转身迈步离开了办公室。 柳馨瑶走后，方扬才直了直身子，对严教授说道： “教授，上次的事情，谢谢您了！” 方扬是指那日出售寿山石的事情，如果没有严教授的牵线搭桥，方扬手中的石头不可能那么快就出手得了。 严教授笑呵呵地说道： “不用谢我，只是恰逢其会罢了！对了，老柳那钱已经打给你了？” “是的，当天晚上就打我卡上了。”方扬回答道。 闲聊了几句，方扬开始引入今天的正题，他问道： “教授，不知道您在博鳌国际法论坛上的发言主题是什么？” 严教授楞了一下，不过对方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很快就回答道： “我是谈边界争端问题，近期局势有紧张化的趋势，以贝罗国为代表的一些小国开始上窜下跳，我认为有必要通过论坛呼吁有关各方保持克制，要在国际法的框架下进行活动。” 果然如此！与方扬前世的记忆如出一辙。 想到前世这届国际法论坛上发生的事情，方扬组织了一下措辞，谨慎地说道： “严教授，这个发言似乎过于敏感啊，据我所知，贝罗国也有相关专家和官员参加此次论坛。” 严教授胸有成竹地说道： “这个没有关系，我们只是进行学术上的探讨，并没有刻意攻击某个国家，我的发言总体上还是客观公正的。” 严教授刚刚才提醒过方扬他们要注意这个问题，他自己作为浸淫国际法多年的老专家，自然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所以他对方扬的话却是有些不以为然，只不过方扬也是一番好意，所以他也倒是没有生气。 方扬却是知道，现在看来似乎没什么关系，但是就在论坛举行的期间，华夏国与贝罗国在边界上的一次争议却会让严教授的发言成为了贝罗国攻击的目标，他发言当天还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教授，贝罗国向来是小国心态，经常在公众面前装可怜打弱者感情牌。这次论坛有那么多国家的代表与会，要防止他们在大会上搞什么小动作啊！这个不是没有先例的！”方扬依然委婉地说道，“我建议您的发言主题可以不改，但是最好通知组委会在当天进行有针对性的防范。” 这就是方扬留下来的目的，他就是想侧面提醒一下严教授，免得他掉以轻心。 严教授听了方扬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当中。方扬则适时地提出了告辞，话也只能点到为止，严教授是否能听进去，就不是方扬可以决定的了，反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论坛自己也会去参加，大不了到了三雅再做打算。 下午方扬有课，他打算上完课之后再到横巷去将正式合同签了，明天去办理过户。于是方扬提前给房东周阿姨打了个电话，周阿姨想必已经听说了那天在阿彪店门口发生的事情，语气相当的客气，也绝口不提反悔的事情了，对方扬的要求都是满口答应，说下午她和她亲戚都会在家等着。 挂上电话之后方扬也无奈地摇了摇头，重生之后他算是真正体会到世间的艰辛，上辈子含着金钥匙出生，哪懂民间疾苦啊！就像这次的事情，方扬只不过想钻个空子赚点钱，依然是一波三折，如果不是他借了关卫平的势，这买房的事情说不得就只有黄了。 在这个社会上，无权无势真是寸步难行啊！方扬感慨道。 是该尽快建立自己的人脉了，否则想做点事情真是千难万难。好在这次虽然有些小插曲，但下面的事情应该会顺利了。方扬一边想一边朝寝室走去。 “啥？”方扬一进寝室，曹晓就神神秘秘地把他拉到一旁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方扬一听完，忍不住大声地喊道。 曹晓连忙捂住了方扬的嘴巴，急道： “三哥你小点声！要是让二哥听到，他那刚刚萌动的一点小春心非被你给吓得缩回去了不可。” “唔唔……”方扬连连点头，曹晓才松开了手。 刚才曹晓的话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迟云飞这个学霸君有了中意的女孩子这事儿不奇怪，毕竟他再学霸也总归是个男人，是男人就总会有开窍的那天。只不过他喜欢上的女孩子实在让方扬大跌眼镜。 一想到杨小娴那凶巴巴的女汉子形象，方扬就头疼不已，迟云飞老实巴交一孩子，能不能追上暂且不提，以后如果他俩真在一起了，那迟云飞不得被杨小娴吃得死死的？ 想到这方扬不禁连连摇头，拉着曹晓走远了一些，然后才小声地问道： “老四，你确认不会搞错？这种事儿可开不得玩笑的！” “嗨！三哥，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曹晓不说纵横情场，至少也是身经百战了？这种事情我也能看错？”曹晓显得很不满地说道，“虽然二哥嘴上不承认，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告诉我，他已经沦陷了……” 曹晓说到这，看了看方扬接着说道： “三哥，这事儿你可不能不管啊！我在网呆了不到半小时，二哥一走我也跟出来了，就是回寝室等你呢！那妹子我们都不认识，你要是不出手帮忙的话，就二哥那性子，一百年都别想追上。” 方扬挠了挠头，为难地说道： “别呀！我跟她也不熟……” 曹晓贼兮兮地笑道： “可你跟柳馨瑶熟啊！她俩是闺蜜！就凭你跟柳馨瑶的关系，给二哥制造点机会还不是轻松随便的事儿？” 说起柳馨瑶，曹晓用肩膀撞了撞方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道： “对了三哥，你该不会是把柳馨瑶给那个了？” 方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哪个啊？” 曹晓双手放在腹部做抚摸状模仿着孕妇，眉毛扬了扬说道： “那个啊！要不然你们去医院干嘛？还神神秘秘的……” 方扬这才明白曹晓的意思，忍不住一个爆栗敲在了他的头上，怒道： “老四你脑子里都装的啥呢？这话是可以乱说的吗？” “嘶……”曹晓疼得抽了一口凉气，脖子一缩嘟囔道，“我又没在苏荷面前说……” 方扬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曹晓的话，说道： “在哪儿也不能乱说！你说这话要是传出去了，人家一个姑娘家以后怎做人啊！” “行行行！三哥，我保密，行了？”曹晓连胜说道。 方扬气得又是一巴掌拍在曹晓的头上，没好气地说道： “保个毛密啊！压根就没有这事儿！老四我警告你，以后少干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儿！开玩笑也要有分寸！” 方扬是真的有点生气了，曹晓这话如果传到外面，柳馨瑶非得把这账算在自己头上不可。本来那丫头就对自己横竖看不惯，要再来这么一出的话，那就真要反目成仇了。方扬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三哥我错了，你别生气了！以后不会开这样的玩笑了！”曹晓见方扬是真的生气了，连忙低头赔笑着认错，接着又问道，“那二哥这事儿……” “行了让我想想办法！”方扬闷闷地回答道。 …… 下午的课一上完，方扬就带上合同打了个车直奔洪光路。他在上次存放路虎车的停车场下了车，准备取了车开到横巷口去，这样待会儿办完了事儿就可以直接开走了。 停车场距离横巷路口仅有两三百米的距离，方扬取了车开出门右转只要过一个红绿灯就到了。 运气还不错，方扬将车开出停车场，见到不远处的信号灯是绿色的，倒计时还是二十多秒，自己刚好可以通过。 方扬加了一脚油门，路虎车加速性能极好，马上就轻快地向前冲去。 就在方扬的车通过红绿灯路口的时候，此时过街的斑马线上是红灯，但是有个人好像在想事情，根本没看到过街信号灯是红色的，就埋头走上了斑马线。 而方扬现在的位置却又刚好看不到这个闯红灯横穿的人，他刚好位于a柱形成的死角处，所以直到那个人离车子非常近了，方扬眼角才瞥见车前有一条人影，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连忙一脚急刹车同时下意识地往左打了一把方向。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路虎车在路上划过一条黑漆漆的刹车痕停在了路口，方扬手忙脚乱地打开车门下车。 糟糕，撞人了！ 方扬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第76章 落难的发小 方扬一下车就见到那人失魂落魄地低头跌坐在斑马线上，也不知道伤得怎么样。方扬连忙跑到他跟前紧张地问道： “你没事儿？伤到哪儿了？” 方扬见地上没有血迹，心下略安，但是也不敢掉以轻心，万一这人要是伤到内脏的话，表面上可能看不出来的。 其实刚才由于方扬下意识地打了一把方向，所以那人仅仅是被车子的后视镜刮到，猝不及防之下坐到了地上。他似乎也被吓得不轻，低着头瑟瑟发抖。听到方扬的问话，那人一边抬头一边说道： “我……我没事……扬哥？” 待那人看清了方扬的脸，忍不住惊喜地大叫了一声。 方扬也愣住了，定睛一看原来眼前这人，前任的记忆涌上心头，方扬惊讶地叫道： “小义！怎么是你啊！” 坐在地上这人叫做宋义，通过前任的记忆，方扬知道此人是他的发小，宋义比方扬小两岁，两人从小就一块儿长大，小的时候方扬家里日子过得很紧巴，宋义还经常从家里偷偷将吃的拿出来给方扬。从小学到高中两人都是最好的兄弟。 只不过方扬考上了榕城大学出来读书了，而宋义两年后却高考落榜留在了南浦县，两人的联系才渐渐少了，不过每次放假回家两个人都是要在一起聚一聚的。方扬想不到会在榕城遇到宋义，而且是这种情况下。 他连忙把宋义扶起来，关切地问道： “小义，刚才没伤到？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过马路也不看信号灯！” “呵呵，扬哥，我没事，就是被吓了一跳……”宋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看了看那辆路虎车，羡慕地说道，“扬哥，你都开上这么好的车了！” 方扬打量了一下宋义，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散发出一股酸臭的汗味。一件白衬衫已经变成了灰色，牛仔裤破了两个洞，他的头发更是乱得像鸡窝似得，都结成一捋一捋的了，一看就是好多天都没洗了。 方扬心里很疑惑，宋义怎么会落魄成这样呢？在前任留给他的记忆中，宋义家里的条件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是至少也算小康水平啊！ 不过这里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刚才的意外已经堵上了不少车，还有一些看热闹的人围了过来，方扬连忙拉着宋义走向路虎车，说道： “我们上车再说！” 洪光路附近的一家兰州拉面馆内，宋义狼吞虎咽地将第二碗大份的牛肉拉面吃得干干净净，然后又将碟子里最后一根青菜叶夹进嘴巴里一口吞掉。 方扬坐在宋义的对面，见此情景忍不住问道： “小义，还要再来一碗吗？” “不用不用！我饱了扬哥！”宋义抹了抹嘴，笑着说道。 “好，那你现在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为什么会搞得这么狼狈？”方扬点了点头问道。 宋义长叹了一声，开始向方扬讲述他这段时间的经历。 原来宋义高考落榜后，在老家呆了一年，却是无所事事。其实宋义是挺机灵的一个人，只不过有点眼高手低，一些轻松的活计他又嫌工资太低，赚钱多的太累了他又干不了多久，本身又只有高中学历，想找一份理想的工作谈何容易？一年的时间中宋义整整换了五份工作，没一份工作干得超过两个月的。 时间一长，宋义的父母也就有了一些怨言，而宋义这小子又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刚好前段时间一个好多年不见的小学同学打电话给他，说在榕城有一个工作的机会，月薪保底八千，还有提成，只不过需要先支付五千元的押金，宋义一下子就心动了。软磨硬泡从父母手里要来五六千块钱，独自一人就坐上大巴来到了榕城。 那个小学同学亲自到榕城西客站接他，还非常热情地请他在附近饭馆吃了顿午饭，然后就领着他去工作的地方。谁知一到地方同学就变脸了，原来这里是一个传销窝点。宋义一陷进去，身上的钱、手机、身份证立刻全被拿走了，每天逼着他去参加洗脑课程，24小时有人看管着，就连上厕所都有人盯着。 好在宋义虽然学历低，但是人却很聪明，也听说过传销的事情，所以并没有被他们那些疲劳轰炸心理暗示的课程所洗脑，表面上他还装作很配合的样子，每次上课喊口号数他最积极最歇斯底里，于是传销窝点里的人对他渐渐也就放松了警惕。就这样，今天被宋义找到个机会从窝点了逃了出来。 他对榕城的路也不熟悉，一跑出来就玩命地朝着一个方向狂奔，直到远远地离开了那个传销窝点心里才略微安定了一些。但是他身无分文，连身份证和手机都没拿出来，回家也没路费，连打电话求救都做不到，感到茫然无措，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过马路的时候也没仔细看红绿灯，差点被方扬给撞上。 方扬听完宋义的话，哭笑不得地问道： “小义，啥学历、工作经验都不要求，月薪八千还有提成！这你也信？你是不是觉得天上会掉馅饼啊？” 宋义苦笑着说道： “唉！扬哥，还不是在家里呆着实在憋闷，我也想不到罗谦居然会坑我啊！这小子上小学的时候老实巴交的，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人！” 罗谦就是将宋义从老家骗到榕城来的那个小学同学。 “人都是会变的，你们都多少年没见了？再说了，被传销洗脑的人不是常理可以揣度的！”方扬撇了撇嘴，接着又问道，“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啊？” 宋义哭丧着脸说道： “我也不知道啊扬哥，今天要不是遇到你，我就流落街头了！不过我是真没脸回去了！这要回到老家，不定我爸妈又怎么唠叨呢！” 方扬抬手看了看表，皱眉说道： “我下午还有点事儿要办，你先跟着我！等办完事之后找个地方让你安顿下来再做打算！” “哎！好的扬哥！”宋义小时候就对方扬言听计从，现在又是落难，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方扬掏出钱包付了面钱，带上宋义一起驱车来到了横巷口，依然是在阿彪台球厅旁边把车子停好，方扬带着宋义径直往周阿姨家里走去。 一路上宋义好奇地看着横巷里逼仄的巷道，还有那臭气熏天的水沟和公厕，心说省城怎么也有这么破烂的地方，连南浦县城都比不上，也不知道扬哥来这干啥？ 方扬刚敲了敲门，很快周阿姨就开门探出了头来，显然是在院子里等着他。 一见到方扬，周阿姨立刻热情地将大门打开，笑容满面地说道： “小方……方先生来了！快请进来！” 周阿姨的态度热情中还带着一丝敬畏，那天在巷口的事情她很快就听说了，听到岳雷被警察抓走，还有那个平时和岳雷关系很铁的派出所副所长都被警察带走了，周阿姨第一个就想到了方扬，因为那天方扬还特地打听了岳雷经常活动的场所，是自己亲口告诉他阿彪台球厅的位置的。 周阿姨细细一打听，说岳雷是栽在一个开着豪车的年轻小伙子手里的，那小伙子的穿着打扮外貌特征邻居们描述的活灵活现，周阿姨一听就知道是方扬了。 她还听说岳雷手指都被砸断了好几根，这次进去就算不枪毙也要判个十几二十年了，心里更是对方扬又敬又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感觉方扬态度和蔼平易近人，是个阳光大男孩一样，想不到连岳雷这样的狠人他说搞就搞倒了，周阿姨也暗暗庆幸自己那天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把受到威胁的事情如实相告。 方扬和宋义走进院子，周阿姨家那个大伯也已经等候在那里了。周阿姨热情地为两人倒来了茶水。方扬接过茶杯之后说道： “阿姨，今天来就是想把咱们正式的转让合同签了，明天我就准备去办理过户手续。” 说完，方扬将茶杯放到一边，从包里拿出合同递给周阿姨说道： “你先看看合同有没有什么问题？” 周阿姨哪里看得懂这个啊，她连连摆手说道： “不用看了！钱没错就行了。” “这可不行，阿姨，这是涉及到几十万的买卖，这样，我跟您讲解一下合同的条款！”方扬见周阿姨这个态度，知道她对自己有点忌惮，于是和蔼地说道。 宋义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扬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了？开着路虎车，还谈着几十万的买卖？ 方扬拿着合同逐条向周阿姨解释着，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将那些晦涩的法律条款解释清楚。周阿姨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足足讲了半个多小时，方扬才讲完，最后他说道： “阿姨，附加条款里就一条需要跟您解释一下，就是咱们办理完过户手续之后的一个星期内，您必须将房子腾出来交给我。这也不是我逼得紧，主要是我想早日拿到房子进行整修，好早点将老人接过来住。” 周阿姨爽快地说道： “没问题，这也是应该的，你钱都付了，我们总不能一直占着房子啊！你放心，前几天我已经跟一个亲戚讲好了，在那边暂住一段时间。咱们办完过户，这房子我一准能腾出来给你！” 方扬笑着说道： “那太好了！没什么问题的话……那咱签字！” 于是，方扬和周阿姨、大伯分别在买方和卖方落款处签字，方扬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印泥，指导周阿姨两人在签名上、一些手写的数字上按手印，最后三人有分别按上骑缝手印，这合同就算是签好了。 一式三份的合同，方扬给了周阿姨和大伯一人一份，然后将最后一份收进了包里，说道： “阿姨！这正式的合同就算是签订完成了，我打算明天去办理过户，不知道你们明天上午是否有空，过户的时候有几个程序是需要买卖双方都到场的！顺便我们再去银行把我剩余的购房款给办理一下资金监管，这样你我都放心！” 将房子卖出了一个满意的价格，周阿姨也是满心欢喜，她笑眯眯地说道： “好的好的！我们都有空，方先生，你说个时间！” “嗯，那我们就明天上午八点半，房地产交易中心门口见！记得带上你们的身份证、户口本、房产证、土地证。”方扬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道，“交易中心大厅里也有银行的窗口，资金监管就一起在那里办了！” “好的！明天我们一定准时到！”周阿姨和大伯都点了点头。 “那行，阿姨，那我就先告辞了！” 大功告成的方扬带着宋义离开了周阿姨的家。 第77章 朝中有人好办事啊 刚才在周阿姨家里，宋义一直憋着也不好问，这一出门他就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拉住方扬问道： “扬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这一段时间没见，你怎么变这么有钱了？开着上百万的路虎，还花几十万买房子，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抢银行了！” 方扬笑了笑说道： “那车是朋友借给我的！买房子这钱……算是一笔意外之财！不过绝对是合法收入就是了，以后再慢慢跟你说！” 两人步行到巷口上了车，方扬驱车直奔祥龙城市广场，先是上三楼男装区为宋义买了几套换洗衣服，接着又下到一楼的颐高手机城买了一部htc的智能手机，顺便就在店里办了一张新的电话卡，给充了两百块钱进去。 这一趟下来，五六千块钱就花了出去，宋义在一旁看得直心疼，说道： “扬哥，这太破费了！” 方扬将装好卡的手机递给宋义，然后把包装盒塞进装衣服的纸袋内，拉开车门丢进了后座，满不在乎地说道： “钱赚了不就是花的吗？放心！我的钱买完房子还能剩两三万，你我这么多年的好兄弟了，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别跟我客气！” 宋义心里一阵感动，他知道方扬是真心把他当做兄弟，于是也没有再说客气的话，默默地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上了车。 方扬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道： “身份证一时半会儿找不回来了，那个传销窝点在哪儿你都不记得了！这段时间你在榕城多留心一下，如果发现了什么线索及时告诉我，我一定会为你讨还公道！” 宋义连连点头说道： “好，扬哥，我知道了！” 方扬将车子开到出口处，把卡片与停车费一起递了出去，升降杆缓缓升起，方扬轻点油门将车子开出了停车场，才开口接着说道： “先找个地方住下！你现在就给叔叔阿姨打电话报个平安，这么久联系不上你，他们一定担心死了！” 宋义现在对方扬是言听计从，立刻就用新买的手机拨打了家里的电话，好在他陷在传销窝点的时间也不算太长，宋义编了个理由给搪塞过去了，他说原来的号码漫游费用很贵，来榕城没几天就停机了，今天刚发了工资办了新号码，他父母也没有多想，就这么被糊弄过去了。 方扬驾车在榕大北门附近找了一家商务酒店为宋义开了一个单间，直接预付了一个星期的房费，然后拿着房卡带宋义上楼。 见方扬一下子又是一千多的钱刷出去了，宋义也一阵心疼，上楼的时候不停地说道： “扬哥，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啊！咱们找个小旅馆住就行了！再说你的钱也剩不多了。” 方扬刚刚说他买完房还能剩两三万，可是这一会儿工夫已经为宋义花了六七千了。在宋义的印象中，方扬一直都是过的苦日子，他自己经常一年到头都没钱添一身新衣服，可是今天光是给自己买衣服就花了两三千，刚才在祥龙城市广场宋义就想说，现在看到方扬又定了一家这么贵的酒店，忍不住就开口提醒了他。 方扬一边用房卡开门，一边随口说道： “小义你记住，钱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该花的钱啊一分也不能省！” 今天买的那套房子，个把月之后就能变成一两百万，方扬说这话也很有底气。 推开房门，方扬皱了皱眉说道： “小义，你赶紧先去洗个澡，这身上都快馊了！” 想了想，方扬又从身上掏出一千块现金搁在茶几上，说道： “我先回学校了，晚上你自己出去吃，明天办过户你跟我一起去，也熟悉一下流程。” 宋义也没有再和方扬客气，嘿嘿笑了一下将钱收了起来，然后不解地问道： “扬哥，我熟悉房产过户程序干啥呀？这买房又不是买菜，还能隔三差五就买一套不成？” “让你跟着你就跟着，哪那么多废话！”方扬轻轻地一拳打在宋义的胸口，说道，“赶紧洗洗！我先走了！” 方扬还没想好让宋义干点什么，不过等这套房子变现之后，虽然能有一两百万的资金，但对于方扬来说，这点钱还是远远不够，他肯定还要继续寻摸类似的房源，以尽快积累资金。不过到时候就他自己出面就不方便了，关卫平和方鸿达都是知道自己买房子的事情的，偶尔一次买旧房遇到拆迁还好说，如果接二连三都是这样，而且还获利颇丰，一定会引起怀疑的。 而以宋义的名义的话，目标就不会那么明显了。方扬也打定主意，这套房子因为时间紧，可以通过关卫平的关系，尽快办理过户，今后再买房子，就让宋义通过正常渠道去办就好了，闷声发财才是硬道理，反正方扬记忆中，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榕城市政府会有密集的拆迁动作，运作好的话，赚个上千万都是有可能的。 “哎！扬哥你慢走！”宋义点头说道，“对了，你不是买了房子吗？等过户完我就住那边好了，住酒店太费钱了。” 方扬笑了笑说道：“再说！” 等过户办好，基本也就拆迁了，能住多久还真不好说，不过方扬也不能跟宋义说太明白。拍了拍宋义的肩膀，方扬关上门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方扬就到酒店来接上宋义，开车来到了榕城的房地产交易中心，停好车的时候时间还不到八点钟。 宋义不解地问道： “扬哥，你昨天不是跟房东约了八点半吗？来这么早干啥？” “这你就别管了。”方扬扭身从将后座上一个黑色塑料袋拎在手中，打开车门迈步下车，然后又回头说道，“你在车上等我！如果八点半我还没回来，你就让周阿姨他们等我一会儿！” 说完，方扬拎着袋子朝交易中心侧面的裙楼走去。 裙楼是房管局的办公场所，方扬走到楼前，已经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等在门口了，那人打量了一下方扬年轻的脸庞，有点犹疑地问道： “你好，请问你是方扬同学吗？” 方扬点了点头，含笑道： “我是方扬，昨天我跟贵局的谢局长约好了，今天过来拜访他。” 男子立刻热情地伸出手来，满面笑容地说道： “方同学，你好！你好！我是房管局办公室的，叫黄宁，谢局让我在这里等你呢！” 方扬伸出手来和黄宁握了握，客气地说道： “辛苦黄主任了！你看还劳烦你专门在这里等我，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啊！” 在不清楚对方职务的情况下，直接冠以“主任”的称谓一般都错不了，总不至于得罪人。果然，黄宁一听方扬这话，心里顿时舒服多了，他笑呵呵地说道： “瞧你说的，怎么会麻烦呢！我们办公室的职责就是为局领导服务嘛！来，这边请！” 在黄宁的引领下，方扬来到了五楼局领导的办公区域，黄宁走到一间挂着“副局长”牌子的办公室前，象征性地敲了敲门，稍等了片刻便直接推门进去了。 看来这个黄宁应该是谢副局长的心腹啊！注意到这一细节的方扬在心里嘀咕道，脚下却是不停，跟着黄宁就走进了办公室。 宽敞的办公室里光线非常充足，因为背后一整面全是玻璃幕墙。一个四十多岁梳着大背头穿着白色短袖衬衣的中年男人正低头在一份文件上写批示。 黄宁轻声说道： “谢局，您的客人我接来了！” 谢副局长闻言抬起头来，见到方扬之后他立刻就放下了笔站起身来，从办公桌后面绕了出来，老远就热情地伸出手来，嘴里说道： “方扬同学，欢迎！欢迎哪！” 谢副局长和方扬紧紧地握了握手，然后又引着方扬到会客区坐了下来。黄宁很快就为方扬端来了茶水，同时又给谢副局长放在办公桌上的杯子添满水，才轻轻带上门退了出去。 现在办公室就剩下两个人了，方扬也就开门见山地说道： “谢局长，这次房子过户的事情要麻烦您了！” 谢副局长笑容满面地说道： “小事一桩，关主任亲自打电话作了指示，我们一定要坚决执行啊！哈哈！” 房产交易中心就是谢副局长分管的，办理过户也就他一个电话的事情，还能白捡关卫平一个人情，谢副局长也是心情愉悦。他想了想，又问了一句： “对了小方，过户的相关材料你们都带齐了……没带齐也没关系，我让人先给你办，完事儿我派个人跟你回去把材料补回来就行了。” 如果这话让交易中心外面排成长龙的买家卖家们听到了，非得羡慕死不可。谁家买房买房不得跑个趟十几趟交易中心的，就算材料齐全的话，那也得一个个程序走下来，没有一个多月根本办不下来。 这就是权力的魅力了！难怪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都要往上爬啊！方扬心里说道，嘴上却是礼貌地回答道： “谢局，材料我都带了，昨晚我还专门上交易中心的网站查询了一下，应该是带齐了的！” 谢副局长哈哈一笑，说道： “大学生心思就是细致啊！哈哈，那行，我叫小黄陪你下去办手续！” 说完他站起身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正要拨号的时候，方扬出言阻止道： “您稍等一下，谢局！” 第78章 有房一族 谢副局长闻言又把话筒撂下，回头不解地望着方扬。 方扬微微笑了一下，拿起放在脚边的黑色塑料袋，一边将里面的东西往沙发旁边的柜子里面放，一边说道： “谢局，一点小小心意，您不要嫌弃！” 黑色塑料袋里是两条中华烟、两瓶茅台酒。是方扬昨晚亲自跑到山姆会员商店去购买的，就是怕在外面买到假货。 虽然方扬知道关卫平亲自打招呼，即便自己空手前来，谢副局长也一定会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的，但是这却显得自己不懂事了，即便人家嘴上不说，心里不定怎么嘀咕呢！多个朋友多条路，一点烟酒值不得几个钱，却能结交到一个实权副局长，这买卖也挺划算！ 方扬前世就在世家大族长大，对这里面的门道那是清清楚楚，做起来也是轻车熟路。 “哎呀！小方！使不得啊！”谢副局长见状，连忙跑到方扬跟前按住他的手，连声说道，“你这不是打我老谢的脸吗？哦，关主任亲自打电话都不管用？给你办点小事儿我还收你东西，我成啥人啦？” 方扬轻轻地搬开谢副局长的手，将两瓶酒也往柜子里放好，然后把柜门一关，笑着说道： “谢局你想哪儿去了？这是两码事儿！就是我的一点心意，跟关哥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看您年纪跟我爸妈也差不多，您就当是晚辈孝敬长辈的礼物得了！” 谢副局长也看清楚了东西都是烟和酒，倒是没有现金，他心里微微安定了一些，方扬的话又说得很诚恳，于是半推半就的叹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你这个小方啊！你这么一说我这不收也不是了！好！这次我就破例，不过下次你可不许再这样了啊！” 谢副局长见方扬说话办事都很老道，根本不像是个在校大学生的样子，反而像是在社会摸爬滚打多年的人，心里也是一阵啧啧称奇。不过连关卫平都亲自打电话关照的人，背景自然小不到哪儿去，刚才方扬称关卫平为“关哥”，再加上他又姓方，要知道关卫平可是方书记的大秘啊！难道眼前这个小伙子是方家的人？难怪说话做事滴水不漏的。 大家族的子弟果然就是与众不同。 谢副局长想到这，脸上的表情便更加热情了，他拍了拍方扬的肩膀，说道： “走，小方，我陪你去办过户！” “啊？谢局……您叫黄主任陪我就行了，哪能劳烦你亲自跑一趟呢？”方扬迟疑地说道。 “哈哈，刚上班左右也没什么事情，我就当爬爬楼梯活动一下筋骨了！”谢副局长爽朗地笑着说道。 “那好，那就麻烦谢局了。”方扬一脸无奈地说道，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笑意。 谢副局长亲自带路，领着方扬往楼下走去，一路上遇到不少工作人员都恭敬地向谢副局长问好，他们充满好奇的目光也有意无意地从方扬的身上掠过，心里暗暗猜测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让谢副局长如此重视。 两人来到楼下停车处，周阿姨他们也已经到了，宋义正陪着他们在车子旁边说话。见到方扬过来，周阿姨等人连忙迎了上来。 方扬简单地为他们介绍了一下，谢副局长知道眼前的中年妇女就是卖家，只是很矜持地点了点头，而周阿姨见方扬办个过户连房管局的局长都亲自陪同，心里更是对方扬充满了敬畏。 方扬笑着说道： “谢局，您还得稍等我一会儿，我要先陪周阿姨到银行去做个资金监管。” 谢副局长将双方带来的材料翻看了一下，见都带的很齐全了，于是把方扬拉到一边，低声说道： “小方啊！我建议你直接就把钱转给卖家好了，做资金监管还要一笔费用不说，而且很麻烦，过户后你们还得去银行解冻。” “这……”方扬迟疑了一下，说道，“谢局，这样会不会不安全啊？” 现在就将资金转给周阿姨，万一在过户完成之前她们不认账，就又是一件扯皮的事情。虽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概率很低，但是方扬还是不得不防的。 谢副局长晒然一笑，拍了拍手中的材料说道： “材料都在这了，房东的两证、身份证户口本都齐全，还有购房合同，就算对方不认账我也能把过户手续给你办下来的！” “那行！”听了谢副局长的话，方扬心下大定，走到周阿姨面前对她说道，“阿姨，我们先去银行窗口，我直接把剩余的房款打到您账户里好了。” 周阿姨错愕道： “方先生，你原来不是说要做那个……那个什么监管吗？” “没关系，我信得过您！”方扬含笑说道。 “那太好了，谢谢你方先生！”早一刻拿到钱，心里就早一刻安稳，周阿姨也是喜出望外。 于是一行人先到旁边的银行里，方扬爽快地将剩余的五十二万元购房款打进了周阿姨的账户，周阿姨也按规矩在现场打了一张收条交给了方扬。然后谢副局长又带着一行人回到了了交易中心。 这时房地产交易中心还没有上班，但是工作人员已经就位了，门口前来办理业务的人排成了一条长龙，几个保安在门口维持着秩序。见到谢副局长过来，保安连忙将门打开，把几人迎了进去。那些排队的人们顿时就不满了。 “凭什么我们就要排队，他们直接就能进去啊？” “就是！搞什么啊！都八点半了还不开门！” “为什么区别对待？我们要投诉！” 保安队长眼睛一瞪，牛哄哄地说道： “喊什么喊？喊什么喊？这是我们局领导来视察工作！谁敢再咋呼我就叫人把你叉出去！” 那些发牢骚的人顿时闭嘴了，这些人都是排在前面的，一会儿开门之后他们就能很快办理业务了，这个时候犯不着和保安队长较劲。 方扬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而周阿姨却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以前到政府部门去办事可没少遭受白眼，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这三句话可谓是总结得非常精辟。虽然今天享受的“特殊礼遇”完全是因为方扬，但是周阿姨也觉得与有荣焉，走路的时候腰杆都直了许多。 谢副局长领着方扬来到了一楼大厅最外侧的窗口，伸手敲了敲玻璃，正在低头玩电脑的一个工作人员一见到谢副局长，连忙满脸堆笑地站了起来： “谢局好！请问有什么指示？” 身体却有意无意地将电脑屏幕挡住，谢副局长早就看到了电脑上打开的扫雷游戏，却也装作没看见，将方扬的资料递了进去，淡淡地说道： “小李，给查下档！” “哎！好嘞！”小李忙不迭地伸手接过资料，在电脑上操作了一起来，一两分钟时间就将查档结果打印了出来，并且盖上公章递了出来，小李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容。 查档就是要调查一下购房人的房屋持有状况、以及待交易房产的产权是否存在瑕疵等等，这个环节正常办理的话需要七个工作日之后才能取结果，但是谢副局长亲自过来，小李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他等啊！直接就将结果打了出来。 “嗯！”谢副局长将材料接了出来，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他看了看调查结果没有什么问题，于是又带着方扬一行人到三楼去办理产权证和土地证的过户，有分管局领导出马，自然是一路绿灯，刚才谢副局长在一楼的时候，交易中心主任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也赶了过来，全程陪同着办完了一切手续。 一个小时不到，不但房产证土地证办好了，就连水电煤气的过户都已经全部做完了，简直堪称神速。 方扬看了看手中崭新的房产证和土地证，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他和谢副局长以及交易中心的刘主任握了握手，说道： “谢局，刘主任！今天的事情多亏了你们啊！不然也不可能这么顺利。非常感谢！” 谢副局长笑呵呵地摆了摆手，说道： “小方，小事一桩而已，你要是再客气可就见外了啊！” 方扬将房产证土地证小心地收进包里，然后对谢副局长说道： “那行，谢局，我就先告辞了。改天有空啊我把关哥叫出来，大家一起聚一聚！到时候谢局务必要赏光啊！” “一定一定！”谢副局长迭口答应道，脸上也泛起了兴奋的红光。 他这么卖力地为方扬办事，不就是想交好方扬、交好关卫平吗？看来大家族的少爷就是会做人，绝对不会让你白干活的，这不这转眼就投桃报李了。 谢副局长又亲自将方扬等人送到交易中心门口，然后再折回去，这回才是真的“视察工作”去了。 周阿姨拿到了梦寐以求的购房款，见事情办得如此顺利，也是高高兴兴地和亲戚一起离开了，告别时双方约好一周之后去交接房屋。 回去的路上，宋义一直在不停地说话，显得很兴奋。刚才的过程他都看在眼里，想不到扬哥一段时间不见，不但变得这么有钱了，社会关系居然也这么牛b，在省城办事居然也是通行无阻，实在和以前那个穷酸木讷的形象判若两人。 方扬一边开车一边思索着问题，忽然开口说道： “小义，这两天我给你报个班，你先去学习一段时间！” 第79章 冤家 “学习？”宋义一听顿时头大如斗，从小宋义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学习，不然在各家大学疯狂扩招的今天，他也不至于连一个三流专科都考不上了，他苦着脸说道，“扬哥，不是？我这好不容易脱离苦海，你又让我去学啥呀？我不去！” 方扬神秘地笑了笑，说道： “你真不去啊？那到时候可别后悔哦！” 宋义一下子转过脸来，眼里露出了狐疑的神色，盯着方扬说道： “扬哥，你就别卖关子了，说！到底让我去学啥？” 方扬认真地开着车，双眼直视前方，悠然地说道： “如果我让你去一个美女如云的地方上课，你还会这么坚定地拒绝吗？” 宋义脸上顿时露出了嬉笑的表情，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道： “扬哥，嘿嘿，要这么说的话……那去学几天也不是不可以！你说，要我学啥？” “设计、动漫制作！”方扬一字一顿地说道，神情很认真。 他昨晚就想好了，宋义的学历太低，想找份理想的工作确实不太容易。而自己今后有心往文化产业方面发展，那平面设计、动漫制作方面的人才肯定是需要的，刚好这段时间让宋义去参加培训班，其他空余时间则帮自己跑买卖旧房的事情，两不耽误。 将来自己一旦成立了公司，到时候宋义就会是自己的一大臂助，即便他今后是搞管理，但是学点技术对他也是有好处的，技多不压身嘛！ 外行领导内行，无论下属脸上多恭敬，心里多少都会有些看不起的。 “这……”宋义迟疑了半天，他确实对学习的事情打心眼里发怵，但是扬哥发话了，他却也不好拒绝，良久才问道，“真……真的很多美女吗？” 方扬嗤的一声就笑了出来，不过很快就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当然啦！你想想，那些学广告设计、平面设计的肯定都是些美眉啊！大老爷们很少去学这个的……” “那你还让我去学！”宋义立刻不满地大声问道。 “你听我把话说完呀！”方扬斜瞥了宋义一眼，说道，“我让你去学是因为将来我想往这方面发展，开公司办企业，需要这方面的人才啊！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当然要给予我大力的支持呀！再说了女孩子多岂不是更合你心意？要不是我现在课程很紧张，我都想报名了……每天一群美女环绕，那日子，简直就是神仙过的呀！” 这时车子已经开到宋义入住的商务酒店楼下，宋义一边下车一边说道： “那好！我……我就去见识一下你说的美女们！不过扬哥，我丑话说在前头啊！如果没有美女的话，我马上就退学！” 方扬没有下车，他从驾驶室里探出头来，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说道： “行！只要你不想学了，随时可以退学！” 说完方扬向宋义挥了挥手，驾车离开了酒店。他心里说道： 小样，到时候你要是知道了光学费就得七八千，我看你还舍得退学不？ …… 接下来几天，方扬变得有点无所事事。房子过户的事情已经办妥了，而严教授交待的论文也已完成，电子版都发给教授了。倒是曹晓隔三差五地跟方扬提迟云飞的事情，不过方扬跟杨小娴本来就不对付，再加上柳馨瑶对他也是不冷不热的，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妙招来撮合那两位。 方扬上网找了一家口碑较好的培训学校，为宋义报了一个脱产全能班，学费八千五，方扬刷卡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倒是跟在一旁的宋义心疼得不行，心说这也太黑了，不就教个怎么画图做动画什么的吗？居然要收这么高的费用。 报完名之后方扬又特地买了台笔记本电脑，让宋义在课余时间也可以在酒店里做练习。不出方扬所料的是，虽然培训班里美女完全达不到宋义的心理预期，但是他一想到八千五的学费，虽然嘴里嘟囔了几句，但却再也不提退学的事情了。 一个星期之后，方扬带着宋义正式将横巷那边的房子接收了过来。周阿姨果然遵守承诺，方扬宋义二人上门的时候，家里的东西已经搬得干干净净了，而且周阿姨还细心地将房屋卫生搞了一遍。 接收了房子之后，宋义说什么也不愿意再住昂贵的酒店了，非要住在这破房子里。无奈之下，方扬只好又花了两三千块钱置办了沙发床以及其他的一些生活必需品，家具家电是一律没买，只要能维持生活最低需求就行了，否则没几天就要拆迁了，到时候还得发愁往哪儿搬。 方扬也觉得长期住酒店不是个办法，他打算让宋义先住下来，等到了拆迁的时候，再去学校附近租个房子让宋义住。 这天，感冒好几天的苏荷开始转为咳嗽，而且还发了低烧。而她居然还想着要去酒上班，被方扬严厉地阻止了。他买来了消炎药和退烧药，反复叮嘱苏荷要注意多喝水多休息，把她送回宿舍之后，方扬独自前往酒上班，顺便帮苏荷请假。 其实方扬已经好几次跟苏荷提出让她辞职不干，毕竟自己现在经济状况已经大为好转，苏荷完全可以不必去受那份苦了。但是这个倔强的丫头却坚决不同意，拿苏荷的话来说，就是“你我关系好归关系好，但是让我心安理得地花你的钱，我做不到”。 方扬无奈之下只好“舍命陪女神”，马上就会有一两百万身家了，却还每天晚上到烈焰酒打工。方扬对说服苏荷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他只是想以后有了自己的事业，就让苏荷过来自己公司工作，酒这个地方毕竟太复杂了，苏荷这样的乖乖女很容易吃亏。 方扬一进酒，耳边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臭小子！最近学校伙食不错嘛！壮实了不少哦！快过来让姐检查一下！” 方扬浑身一震，连忙抬眼望去，台里面那个正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性感辣妹可不就是宁巧倩吗？ 今天宁巧倩穿了一件黑色的短款长袖拉链外套，衣服上绣满了烫金花纹，肩部的位置垂下一根根黑色的流苏，显得野性狂放；外套的里面，宁巧倩只穿了一件同样风格的抹胸，抹胸下那截柔软滑腻的雪白腰肢更是没有丝毫的遮挡，直接暴露在了令人迷醉的灯光之下。 方扬被宁巧倩性感的打扮晃得一阵失神，他凝了凝神，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走到了台前的高脚椅上坐了下来，身体斜倚在台上说道： “倩姐，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啊！” “我开车过来的，有什么好接的！”宁巧倩双手撑在台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方扬，美目流转生辉，娇笑着问道，“这么多天不见，有没有想念姐姐啊？” 方扬盯着宁巧倩笑嘻嘻地说道： “岂是想念二字可以形容的？我简直就是夜不能寐、茶饭不思啊！” 宁巧倩察觉到了方扬的目光，俏脸微微红了红，心里却是一阵欢喜。她直起身子将外套往里拢了拢，伸手拍了拍方扬的脑袋，嗔道： “小家伙，往哪儿看呢！你越来越不老实了哦！” 方扬嬉皮笑脸地问道： “倩姐，有纸巾吗？” “要纸巾干嘛？”宁巧倩楞了一下，对方扬的话感到莫名其妙。 “倩姐太好看了，我得擦擦口水……”方扬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滚蛋！”宁巧倩回过神来，板着脸骂了一句，很快又绷不住吃吃地笑得花枝乱颤。 跟方扬在一起的时间，宁巧倩随时都会有新鲜快乐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注定无法长久啊！笑过之后，宁巧倩又幽幽地想道。 她脸上的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地问道： “对了，苏荷怎么没来？” 一听这话，方扬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道： “你不说我还忘记了，苏荷今天不舒服不能来上班。倩姐我不跟你说了，先找强哥帮苏荷请假去！” 说完，方扬就站起身来匆匆走向正在休息区抽烟的周卫强。 望着方扬的背影，宁巧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刚才脸上的盈盈笑意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幽幽的哀怨表情。 酒门外，两辆出租车一前一后地停了下来。 车上下来七八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如果方扬看到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领头那个一脸兴奋的女生，居然是方扬心目中的标准女汉子杨小娴。 柳馨瑶拎着一个生日蛋糕跟着下了车，皱了皱眉说道： “小娴，来酒干什么呀？乌烟瘴气的，一点儿都不好玩！” “馨瑶……来都来了你就别再说我了！我就是想见识一下嘛！”杨小娴拉着柳馨瑶的手晃了晃，做出一副撒娇的表情说道，“今天我是寿星，你就陪陪我嘛！” 柳馨瑶一脸无奈地点了点头。 “耶！”杨小娴兴奋地大叫了一声，抬头看了看烈焰酒的招牌，振臂一挥道，“就这家！姐妹们！前进！” 第80章 天赐良机 “服务生，上酒！” 方扬为苏荷请完假，正在与周卫强闲聊的时候，就听到了杨小娴咋咋呼呼的声音。此时酒里人还不算多，柳馨瑶她们一行七八个妹子非常的显眼，方扬一眼就看到了。 方扬的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柳馨瑶穿着一身荷叶绿的无袖连衣裙，露出了两只莲藕般粉嫩的手臂，头上的发髻高高挽起，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冰冷，与酒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方扬想不到柳馨瑶居然也会涉足这样的场所，不过看到她身边杨小娴兴奋好奇的神色，方扬不用问都知道，柳馨瑶肯定是受了杨小娴的撺掇。 很快便有服务生上前服务了，方扬见柳馨瑶她们并没有发现自己，也不急着上前去，而是掏出了手机给曹晓发了一条短信： 二哥的女神在烈焰酒，速来！ 发完短信之后，方扬双手环抱胸前，斜倚在墙边远远地望着柳馨瑶一行人。 “你们这都有什么酒啊？”杨小娴一边翻看着酒单一边随口问道。 “啤酒、白酒、红酒、洋酒我们这都有，看您需要什么了？”服务生回答道，“我们还有专门的调酒师，各位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到台去点，我们的调酒师会现场为你们调制鸡尾酒。” “还有现场调酒？”杨小娴等人的目光顺着服务生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这时宁巧倩正在为一位顾客调酒，调酒瓶在她的手中上下翻飞，如杂耍般的让人眼花缭乱，再加上她性感的装扮，俨然就是夜店女王的风范，杨小娴眼睛都看直了，喃喃地说道，“太酷啦……” “馨瑶，我们去喝鸡尾酒！”杨小娴兴奋地挽住柳馨瑶的手臂说道，柳馨瑶却没有反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正在专注调酒的宁巧倩，杨小娴摇了摇柳馨瑶的手臂，凑到她耳边说道，“馨瑶！馨瑶……” “啊？”柳馨瑶如梦方醒，回头看了眼杨小娴，问道，“你说什么？”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杨小娴嘀咕了一声，说道，“我说咱们去喝鸡尾酒怎么样？” 一起过来的几个女生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都想去体验一下现场调酒的感觉。 “我不想去，小娴，你们自己去！我在这等你们！”说着柳馨瑶又瞥了一眼远处的宁巧倩，淡淡地对服务生说道，“麻烦你，给我来一杯橙汁！” “好的！请稍等！”服务生见杨小娴几个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点饮品的意思，于是躬了躬身，先去为柳馨瑶下单了。 “还是算了……一会儿再说！”杨小娴见柳馨瑶没有兴趣，也觉得有点扫兴，闷闷地坐了下来，没一会儿，她又开始好奇地四下打量着酒的布局。 柳馨瑶一眼就认出了宁巧倩就是那日方扬手机彩信中的女孩，今天宁巧倩的打扮比那天彩信的照片上还要露骨和性感，柳馨瑶暗暗皱了皱眉头。 看来我还真没冤枉方扬！ 见到宁巧倩惹火的打扮，柳馨瑶心里不禁为苏荷暗暗感到愤愤不平，她虽然和苏荷并不熟悉，但是两人同为榕大校花级别的美女，柳馨瑶对苏荷还是挺了解的，这样一个恬静淡雅的清纯女孩却被方扬脚踩两只船…… 柳馨瑶心里对方扬也愈发的鄙视，宁巧倩靓丽性感的程度与柳馨瑶对方扬鄙视的程度直接成了正比。 方扬正歪着头望着柳馨瑶她们的时候，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方扬回过头来，发现宁巧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樱桃小嘴朝柳馨瑶等人的方向努了努，笑嘻嘻地问道： “看上哪个姑娘了？姐帮你去说！” 虽然宁巧倩的脸上带着盈盈笑意，但她眼里却是尽是威胁的意味。方扬看了宁巧倩一眼，半开玩笑地说道： “倩姐，难道我在你眼中真的是个这么花心的人吗？见一个爱一个啊？” “真的没有？”宁巧倩脸上写满了不信，身体自然而然地腻了上来，紧紧地贴住方扬的胸膛，在方扬耳边吐气如兰道，“你可是看她们半天啦！” 一直以来宁巧倩已经习惯了和方扬这样的相处方式，以前是见方扬老实，忍不住想要挑逗挑逗他，见到方扬面红耳赤的样子宁巧倩觉得很有趣，而这段时间以来，方扬的变化相当大，甚至已经悄悄地走进了宁巧倩的内心深处，所以宁巧倩经常下意识地作出一些亲昵的动作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关注着宁巧倩的柳馨瑶，发现她不在台了就四下张望了一下，刚好就看到了两人姿势暧昧的一幕。 方扬无奈地扬了扬下巴说道： “她们是我系里的同学……” 这下望过去刚好就和柳馨瑶四目交接，方扬也意识到了自己和宁巧倩的姿势有点暧昧，下意识地往后站了站，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柳馨瑶冷哼了一声别过了头去，之前都只是怀疑，但刚刚她却是亲眼见到了方扬和宁巧倩两人腻在一起的样子，心里更是坐实了方扬脚踩两条船的结论。 杨小娴等人见柳馨瑶神色不对，纷纷朝方扬的方向看了过来。杨小娴一见到方扬，脸顿时拉得老长，嘴里嘀咕道： “真是邪了门了！怎么到哪儿都能见到他啊？” 既然都被人发现了，方扬也不好再躲着了，将宁巧倩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拿了下来，方扬迈步朝柳馨瑶她们那桌走去。 “馨瑶同学，这么巧啊！”方扬走到桌前，含笑同柳馨瑶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柳馨瑶冷着脸还没说话，杨小娴就一脸怀疑地质问道，“你跟踪我们？” 方扬哭笑不得地看了看杨小娴，说道： “拜托，你想象力不要那么丰富好不好？我每天都来这里的！” 方扬已经算是客气的了，杨小娴虽然每次见到他都臭着一张小脸，但是毕竟她是迟云飞喜欢的女生，如果将来成了方扬还得叫她一声嫂子呢，所以也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 每天都来？还真是肆无忌惮啊！苏荷难道也不管管他吗？ 柳馨瑶听了方扬的话，一下子就又联想到了宁巧倩身上。她知道方扬家庭条件并不是很优越，准确地说，应该是家庭条件相当差，但他居然为了一个调酒女郎每天来这消费不菲的酒捧场，简直就是个败家子！柳馨瑶对方扬的印象又恶劣了几分，脸上的神色也更加寒冷了。 “哼！花心大萝卜！”杨小娴将信将疑地看了方扬一眼，冷哼道。 她和其他几个女孩子也都见到方扬和宁巧倩腻在一起谈笑风生的情景了，而方扬与苏荷的绯闻这段时间正在榕大校园里传得轰轰烈烈的，所以这时她们都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方扬。 饶是方扬前世混迹花丛经验丰富，面对这样的场面也是有点招架不住，方扬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三哥！”就当方扬处境微妙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曹晓标志性的大嗓门。 方扬如蒙大赦地大力挥了挥手，高声喊道： “小四儿，我在这儿呢！” 方扬一看，宿舍里的哥们都到齐了，韩松、曹晓、迟云飞以及曹晓和韩松两人的女朋友一行五个人走了进来。当方扬看到迟云飞的时候，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一改往日老土保守的装扮，穿了一件修身的黑色短袖t恤，一条水磨蓝牛仔裤再配上高帮帆布鞋，一派潮男的风范。 不过方扬一看就认出来了，他身上这身装备都是曹晓的，他们两人身材接近，迟云飞穿起来倒也合身。 方扬憋住笑迎了上去，将他们领到了柳馨瑶桌前，笑着说道： “各位美女，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宿舍的几个兄弟……及家眷，今天刚好也来酒娱乐一下，想不到就遇到同学了，咱们还真是有缘哪！” 这时，方扬眼角的余光瞥见桌子上那盒已经打开的生日蛋糕，上面写有杨小娴的名字，心中也是暗暗一喜。 原来今天是杨小娴生日啊！看来二哥运气还真不错！ 方扬眼珠子转了转，大声说道： “哟！今天是杨小娴同学的生日啊！那没说的，今天你们的消费都算在我的帐上！就当是我的生日礼物了！” 说完方扬又冲迟云飞使了个眼色，可是这位木讷的学霸君在这方面确实迟钝得令人发指，他一头雾水地望着方扬，没明白方扬的用意。还是曹晓在身后轻轻地推了一下，将迟云飞推到众人面前，然后高声说道： “杨小娴同学，祝你生日快乐啊！” 迟云飞这才醒悟过来，也结结巴巴地说道： “杨……同学，生日……生日快乐！” 迟云飞说话时却是连杨小娴的脸都不敢看，饶是如此，他艰难地说完这句话之后，脸上也跟红得跟熟透的柿子一般。 韩松等人也纷纷开口祝贺。杨小娴对方扬忽然变得如此热情感到一阵不适应，对众人的生日祝福也是机械地回应着，心里却在想方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了呢？ 方扬却是不知道杨小娴心中的想法，他朝着不远处的一个服务生招了招手说道： “小郭，过来一下！” 服务生小郭连忙快步走到了众人面前，恭敬地问道： “方主管，有什么吩咐吗？” 第81章 女汉子威武！ 方主管？ 服务生小郭此言一出，在场除了韩松等知道方扬工作情况的人之外，女生们包括柳馨瑶在内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方扬，脸上露出了吃惊的神情。 “把那张桌子收拾一下，跟这边拼成一桌！”方扬指了指隔壁的桌子说道，“另外先上五件百威，呃……红酒也上一支，04年份的chateaubeychevelle！都记在我的账上，回头我跟财务结算！” “好的！方主管您稍等！”小郭恭敬地回答道，转身开始去收拾桌子了。 二哥，小弟可是下血本了，你一定要争气啊！ 方扬心里默默地说道。光是那支红酒在酒的售价就要两千多了，即便方扬是内部人员按进价买单也要一千四百多块钱，加上其他的消费，今晚方扬至少要花掉三四千块钱。 方扬摸了摸鼻子，望着柳馨瑶等人问道： “各位同学，你们不会有什么意见？我是想人多热闹点，庆祝生日嘛！” “等等！等等！”杨小娴对方扬的问题置之不理，盯着方扬的脸问道，“刚才那个服务生叫你什么？方主管？” 方扬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道： “是啊！我刚刚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每天都来这，因为我在这工作啊！” 韩松也在一旁说道： “杨同学，方扬一直都在这家酒勤工俭学的，他的学费生活费都是自己赚来的呢！前不久由于工作出色，还被老板提拔成了主管，管理所有的服务生。” 经过韩松一解释，女生们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怪不得方扬对这里这么熟悉，还跟那个调酒的女孩子那么亲密，原来他就在这里工作啊！柳馨瑶心里对方扬的恶感稍微减轻了一些，不过对方扬的人品依然颇为不齿。哪怕方扬才学过人、自强自立，但是这些都无法抵消脚踩两只船所带来的负面印象。 这时小郭已经将桌子拼在了一起，又殷勤地搬来了好几张椅子。 见女生们没有反对的意思，方扬便招呼韩松等人入座。韩松和曹晓都是携家眷前来的，自然是跟自己的女友坐在了一起。方扬就安排迟云飞坐在他们这群人的最边上，这样一来就变成和杨小娴邻座了。 迟云飞坐下来之后，紧张得连双手都不知道放哪儿了，目不斜视脖子僵硬，显得非常不自然。 除了迟云飞以及性子冷淡的柳馨瑶之外，其他人倒是聊得很融洽，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方扬今天出手大方，加上也没有像上次一样和杨小娴针锋相对，而且今天又是她的生日，所以杨小娴也没有再板着脸对方扬。 方扬先将红酒打开，然后又开了好几瓶百威，笑着说道： “男生都喝啤酒，女生不愿意喝啤酒的可以喝红酒，大家自己拿！” 说完方扬自己先拿起一瓶百威说道： “各位同学，今天是杨小娴同学生日，我们先走一个，祝她生日快乐！女生随意，男生必须吹一瓶！” 在场众人便纷纷各取所需，韩松和曹晓率先各自拿了一瓶啤酒，从来都滴酒不沾的迟云飞犹豫了一下，也拿起一瓶啤酒。而女生们则大多选择了红酒，倒是杨小娴很豪迈地选择啤酒，柳馨瑶也不说话，只是端起了饮料杯，大家知道她的性子，倒也没人强迫她。 碰了一下之后，女生们大都选择轻轻地抿一口酒，唯有女汉子杨小娴例外，她和方扬等人一样，对着瓶口仰头就开始吹瓶，倒是比迟云飞还快就将整瓶啤酒都喝光了。 小瓶百威其实并不多，但是迟云飞却分了两三次才喝完，最后一口的时候还呛了一下，放下瓶子不断地咳嗽，脸也涨得通红。 方扬见了不禁暗暗摇头，二哥除了学习好之外，其他方面还真是都拿不出手啊，大老爷们喝个啤酒都弄得这么狼狈。 杨小娴就坐在迟云飞的身边，见状连忙轻轻拍着迟云飞的背，又从桌上抽了几张纸递给迟云飞，看的曹晓方扬等人眼前一亮。 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迟云飞却是连看都不敢看杨小娴一眼，接过纸巾之后低声说了句“谢谢”，胡乱地擦了擦嘴巴。 “你要是不会喝酒就少喝点！”杨小娴斜瞥了一眼方扬，说道，“都是你们这个方主管出的馊主意，凭什么男生就得吹瓶啊？今天我生日，我来定规矩，大家都随意喝，不强迫！” “行行行！寿星最大嘛！”方扬满眼的笑意回答道。 曹晓伸手捅了捅方扬，凑过来笑着低声说道： “三哥，有戏哦……” 见到杨小娴吹瓶的豪迈样子，柳馨瑶忍不住提醒道： “小娴……女生应该淑女一点，你成天大大咧咧的当心以后嫁不出去啊！” 杨小娴又伸手拿过了一瓶啤酒，满不在乎地说道： “嫁不出去才好呢！现在的男人都喜欢那种小妖精类型的，真没品味……” 说完杨小娴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瞥向了正在台调酒的宁巧倩，方扬一看她居然把枪口对准了倩姐，心里也不干了，忍不住半开玩笑地调侃道： “长得漂亮的才有机会被称为妖精呢！有的人啊即便修炼个几千年，也顶多算个妖怪……” 此话一出，杨小娴顿时又有了发飙的征兆，方扬连忙转移话题说道： “啊！对了，你们刚刚说淑女，我倒是听说过一个修炼成淑女的捷径……” 女生们的眼光顿时都被吸引过来了，就连杨小娴也暂时忘记了方扬刚才的讥讽，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什么捷径啊？” “就是每当你要说‘我’的时候，都说成‘人家’，你就是淑女了！”方扬笑嘻嘻地回答道。 “切……”女生们还以为方扬会有什么高论呢，听完之后均大失所望。 杨小娴更是斜了方扬一眼，说道： “人家去你奶奶的腿！” “哈哈哈……” 杨小娴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忍不住爆发出了巨大的笑声，很少见到方扬吃瘪的曹晓更是笑得捶胸顿足，一边笑一边凑到方扬耳边说道： “三哥，咱们这位未来的二嫂很是彪悍啊！与二哥绝对的互补啊，哈哈哈！” 方扬无奈地笑了笑，挠头说道： “看来想要把杨小娴同学打造成淑女是不可能啦！” 这时，一直闷闷的迟云飞忽然抬头说道： “老三，有些事情并不是努力了就能做到的，就好比五十块钱的华夏币，设计得再好看也没有一百块的讨人喜欢！再说也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淑女类型的，我觉得杨小娴同学性格直爽、敢爱敢恨，这就挺好的啊！” 方才因为杨小娴的那句“人家去你奶奶的腿”而变得喧闹的现场，忽然间就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迟云飞，学霸君整个就是一闷葫芦，从进门到现在基本都没有说话，想不到一开口就是语出惊人，而且言下之意好像是对杨小娴有点意思…… 方扬望着迟云飞，喃喃地说道： “二哥，认识你这么久，就这句话最有哲理了！学霸就是学霸，小弟拜服啊！” 杨小娴却没心没肺地拍了拍迟云飞的肩膀，眉开眼笑地说道： “兄弟！你这话我喜欢！” “方扬，你同学过生日啊？”大家正聊得开心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慵懒性感的声音。大家不约而同地扭头望去，只见宁巧倩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十几杯色彩斑斓的鸡尾酒，微微晃动的酒液在酒灯光的映照下射出晶莹剔透的光泽，煞是好看。宁巧倩将托盘放在桌子上，笑意盈盈地说道， “这是我亲手调制的鸡尾酒，我请大家喝的！” 说话的时候宁巧倩的手自然地放在了方扬的肩膀上，眼神有意无意地落在柳馨瑶的脸上。 杨小娴刚进酒的时候就想去尝试一下鸡尾酒了，现在看到眼前那一杯杯调制得绚丽多彩的鸡尾酒，满心欢喜地说道： “谢谢姐姐……” “哼……” 就在这时，柳馨瑶冷哼了一声站了起来，对杨小娴说道： “小娴，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先回学校了！你们玩！” 说完，柳馨瑶扭身就要离开。 “这位同学，你不先尝尝我调的酒吗？”宁巧倩的声音响了起来，眼睛却是望着方扬，目光中尽是调侃的味道。 “是啊馨瑶，再坐一会儿嘛！” “大家都在这呢，你一个人回去也没意思啊！” 女生们也纷纷出言相劝。柳馨瑶冷冷地看了一眼宁巧倩，她扶在方扬肩膀上的手在柳馨瑶眼中显得无比刺眼，柳馨瑶鄙夷地说道： “你调的酒，我没兴趣喝！” 说完话后柳馨瑶连招呼也不打，转身径直离开了酒。 “馨瑶……”杨小娴见状也立刻站起身来想要追出去，方扬连忙拦住了她，说道： “哎哎！你是寿星可不能走，我去，我保证把柳馨瑶安全送回学校……” 开玩笑嘛！杨小娴要是走了，那自己那帮兄弟，尤其是迟云飞岂不是白跑一趟了。 杨小娴狐疑地瞥了一眼方扬，撇嘴问道： “你保护馨瑶安全？该不会监守自盗？” “你……”方扬指了指杨小娴，感到一阵气结，“不信我是？那拉倒，我还懒得跑呢！” “行行行！你送就你送！快出去，一会儿该走远啦！”杨小娴转念想了想，这么多同学给自己过生日，就这么跑掉肯定不合适，既然方扬愿意送就让他送好了。 如果方扬真敢对柳馨瑶动手动脚的，那就正好，都不用自己动手，就会有人收拾他了！杨小娴想到柳馨瑶强悍的背景、尤其是她那个彪悍的哥哥的时候，心里不禁促狭地联想方扬被收拾得鬼哭狼嚎的狼狈样子，嘴角也自然而然地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方扬可不知道杨小娴心中的小九九，他瞪了始作俑者宁巧倩一眼，小跑着出了酒。 第82章 一团乱麻 入夜的湖滨路凉风习习，柳馨瑶不紧不慢地沿着湖边慢慢走着，微风吹拂着她的秀发，她脸上的神色清冷如昔。方扬一路小跑地追了上来，与柳馨瑶并肩而行。 柳馨瑶知道方扬就在身边，但却依然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着，紧闭着嘴唇一言不发，仿佛方扬就是一团空气一般。 方扬也不说话，就这么慢慢地朝学校的方向走去。他心里也隐隐猜到了柳馨瑶离开的原因，一定是见到宁巧倩与自己亲昵的样子，在为苏荷鸣不平呢！ 真是个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丫头！ 柳馨瑶误会自己，方扬也不想过多解释，而且严格来说这也不算是误会，方扬虽然没有和宁巧倩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但是按照传统的观念，如果苏荷是自己的女友的话，方扬和宁巧倩之间发生的事情已经对不起苏荷了。 可关键是方扬根本不是个传统的人，在前世他可是个游戏花丛的浪子，虽然不至于，但是逢场作戏却也是少不了的。更何况无论是苏荷还是宁巧倩，方扬都不是逢场作戏，虽然与苏荷至今都未曾挑明，但是方扬却是非常认真地在进行着一场校园的恋情。而宁巧倩这边，方扬也很享受现在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 在方扬看来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他却无法对柳馨瑶解释什么。 两人就这么往前走了几百米，柳馨瑶忽然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我知道你为什么跟出来，你放心！我不至于那么无聊！” 方扬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 柳馨瑶猛地停下了脚步，目光灼灼地盯着方扬的脸，面带讥讽地说道： “我说你可以放心，我这人从来不乱嚼舌根，况且我跟苏荷并不熟！” 看来小蝶当初的话是对的，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柳馨瑶腹诽道。 “我只是担心你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没别的意思……”方扬苦笑着说道。 “是吗？”柳馨瑶语带讥讽道，“那还是不劳你费心了！” 说完，柳馨瑶不等方扬说话，便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扭身就上了车。 “柳……”方扬才说了一半，出租车就一溜烟地开走了，而柳馨瑶上车的地点距离榕大校门还不到五百米了，这么点路都还要打车，摆明了她就是不想和方扬待在一起。 方扬脸上带着一丝苦笑，望着远去的出租车无奈地摇了摇头。 柳馨瑶对自己的成见是越来越深了，原本还想通过她，和前世的未婚妻徐清雅拉上一点关系呢…… 一想到徐清雅，方扬忽然浑身一震，他抬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日期，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方扬心事重重地返回了酒，杨小娴他们一桌人玩得正嗨呢！这个时间酒里人已经非常多了，方扬看到在劲爆的音乐声中，曹晓等人随着dj的吼声不断地扭动着身躯挥舞着手臂，脸上露出既新鲜又兴奋的表情。而杨小娴居然在和迟云飞玩骰子，迟云飞笨拙的表现让杨小娴不时发出得意的笑声，看样子迟云飞已经输了很多把了，因为在他面前的空酒瓶子已经有四五个了。 方扬没有过去打扰他们，而是径直走到了台边上。宁巧倩刚好正闲着，见到方扬她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说道： “哟！护花使者回来啦！真是神速啊！” 方扬恶狠狠地盯着宁巧倩的眼睛，板着脸问道： “倩姐，刚才你是故意？” “你是说这样？”宁巧倩从台里探出身子，再次把双手搭在方扬的肩上，脸上露出了无辜的表情说道，“我们平常不都这样吗？还有比这更过分的呢！” 说到这，宁巧倩的脸莫名其妙地红了一下。不用说，一定又是想到了那天在鼓山顶上两人车内的旖旎风情了。 “哼！少给我装糊涂！”方扬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 “哟呵！臭小子你居然敢给老娘脸色看！”宁巧倩一改刚才装出的可怜兮兮的表情，眼里露出了凶巴巴的神色，一伸手就揪住了方扬的耳朵，说道，“老娘就是故意的，怎么着？我这是为了苏荷好！我看你刚才瞅那姑娘的眼神就不对劲，色眯眯的！” “哪有啊！”方扬耳朵被揪住，不由自主地歪着脑袋喊冤叫屈，“我们就普通同学关系！” “还敢嘴硬？”宁巧倩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我刚才一试不就看出来了？你们要是真的只是普通同学，她至于那么生气吗？还有啊！人家一出门，你就屁颠屁颠地追出去了，瞧你那狗腿劲儿！还普通同学呢！骗鬼呢！” “得得得！倩姐，我错了还不行吗？”方扬耳朵一阵吃痛，忍不住哀声求饶。 还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方扬心里相当的郁闷，今天自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啊！柳馨瑶那边对自己厌恶鄙视到了极点，而宁巧倩居然也误会自己了，方扬真是有苦也说不出啊！ 宁巧倩悻悻地松开了手，一边轻轻拍打着方扬的头一边说道： “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是不长记性啊！萝卜君！” “什么萝卜君啊？”方扬一边揉着自己的耳朵一边随口问道。 “花心大萝卜啊！”宁巧倩没好气地斜了方扬一眼说道，然后就转身去整理调酒器具去了，不再搭理方扬。 方扬耸了耸肩，干脆跑到休息区和周卫强闲聊了起来。 前世方扬常年游走与鲜花丛中，却从来没有遇到现在这么焦头烂额的处境，更让方扬感到委屈的是，自己特么什么都没干啊！ 就连苏荷，双方也未曾捅破那层窗户纸呢！ 不过方扬前世丰富的经验告诉他，这种事情是越解释越乱，最好的办法就是冷处理，反正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至少宁巧倩这里方扬有把握，也许还不用到下班呢，她心中的气一准就全消了。 “哎，强哥，最近怎么没请‘流浪者’过来表演了？”方扬看着场内另外一支乐队在卖力地表演，却应者寥寥，于是就随口问了一句。 周卫强吸了一口烟，淡淡地说道： “解散了……” “解散了！”方扬闻言也是吃了一惊，“好好的乐队怎么解散了呢？他们在榕城夜店挺火的呀，不至于混不到饭吃！” “他们的主唱薛晨出了车祸，残了！”周卫强有些忌惮地瞥了不远处的宁巧倩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对了，就是邓青来酒捣乱的那晚，薛晨在回家的路上被车撞了，两条腿都废了！” 方扬顿时恍然大悟，敢情那次邓青是薛晨招呼来的，以阿成他们的狠辣，薛晨还保住了一条小命也算是命大了。 到了晚上十一点左右，杨小娴等人终于也玩累了，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方扬已经提前将单子买了，和周卫强打了声招呼，便于同学们一起离开了酒。 走之前方扬还不忘将路虎车钥匙交还给了宁巧倩，反正车子就停在酒门口，这样就等于是把车给还了。 看上去迟云飞和杨小娴关系发展得不错，一向沉默寡言的迟云飞在酒精的作用下，话也多了起来，在回学校的路上，两人一直在说个不停，似乎聊得很投机的样子。方扬百思不得其解，迟云飞怎么就会看上杨小娴这样的标准女汉子的呢？而杨小娴居然能和迟云飞这样沉闷的男生聊得这么开心！ 莫非他们真的是天生一对？ 就这样，除了柳馨瑶提前离开之外，两个宿舍的第一次联谊活动圆满结束，大家尽欢而散，尤其是迟云飞，估计大学三年都没今天一天说的话多，回到宿舍还在不停地咧着嘴笑，也不知是想到什么了。 这一夜，方扬却是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当然，今天发生的一切只能算是小插曲，他失眠的原因只是因为一个人——徐清雅。 昨天在酒外面，方扬送柳馨瑶的时候，忽然意识到徐清雅要来了。 在前世，2010年6月13日，徐清雅从京城卫戍区调到空军榕城场站气象台担任工程师。这也是双方家族的安排，便于已经定下婚约的方扬和徐清雅两人互相接触了解。而在此之前，虽然都是豪门世家子弟，两人却从来没有见过面。 如果历史没有改变的话，徐清雅将乘坐明天下午的ca1885号航班抵达榕城。时隔三年，方扬依然记得这个航班号，也记得那个春暖花开的午后，当他看到徐清雅的那一刻，仿佛周围的鲜花都黯然失色。 重生后，徐清雅是第一个让方扬如此患得患失的人。 第二天一早，顶着彻夜未眠造成的熊猫眼，方扬依然准时起床到老地方锻炼。这段时间基础体能的量依然在稳步增加，而搏击技能的训练也在逐步系统起来。在重生之前的那个世界里，方家特聘了中央警卫局的首席教官，专门为方扬进行训练，这也是方扬在五花八门包罗万象各门功课中最喜欢的一门——纨绔子弟好勇斗狠的基因永远都不会消失。 下午安排的是一门《法学概论》的基础课程，方扬毫不犹豫地逃了课。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方扬坐上了开往机场的大巴。 榕城的机场很偏远，建在郊区永乐县的海边，单程就需要一个多小时。所以方扬吃完午饭就早早地到阿波罗酒店门口搭乘机场大巴。 机场大厅，当广播里播报京城飞来的ca1885次航班已经抵达的时候，正在一品书店心不在焉地翻看一本杂志的方扬忍不住手上一颤，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这种情况很少见，当年方扬在第一次驾机升空的时候，心跳都是异常平稳的。 从广播通知飞机抵达到乘客出站，至少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如果有托运行李的话，出来得更慢，但是方扬已经无法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他放下杂志，快步走到了国内到达口，踮着脚朝玻璃里面的电扶梯张望。 方扬所在的位置是乘客出站通道的反方向，这样既能保证自己看清楚每个经过的人，又不会被出站乘客注意到——虽然方扬确认这一世徐清雅并不认识他，但是心里依然有些忐忑不安。 二十分钟后，ca1885航班的乘客开始陆续走出出站通道，方扬忽然感到眼前一晃，一抹天蓝色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映入了他的眼帘…… 第83章 面目全非的历史 跟三年前一样，一身戎装、挂着空军中尉军衔的徐清雅拖着一个沉重的行李箱走出了出站口。徐清雅留着利落的短碎发，一身合身的空军春秋常服将她完美的身材衬托得更加挺拔，大檐帽的帽檐下露出了一双仿佛会说话的迷人眼眸，在她高高的鼻梁下方，是美丽的樱桃小嘴，虽然皮肤白皙柔嫩，但是整个人依然勃发出飒爽的英姿。 由于行李太重的原因，徐清雅的鼻尖和鬓角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方扬觉得口干舌燥，心跳仿佛都要停止了一般，他盯着徐清雅的身影，插在兜里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方扬的眼睛一直随着徐清雅的移动而移动，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忽然，方扬的视线中又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皱起了眉头。 只见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快步走了出来，朝徐清雅追去。年轻人浑身上下都是名牌，西服是普拉达的，皮鞋是都彭的，手表是江诗丹顿的，这一身行头加起来都得几十万了，但是搭配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就是那么的不协调，就像是一堆珠宝摆成一个大便的造型一般的让人觉得大煞风景。 范子宏？他来干什么？方扬在心里直嘀咕。 眼前这个年轻人方扬熟悉得很，范家第三代弟子中排行老二，和方扬不同，范子宏是个标标准准不学无术的纨绔，更让方扬瞧不起的是，范家好歹也是和方家齐名的豪门世家，想要女人的话不知道多少人愿意自己贴上来，可是这个范二少却偏偏喜欢用强，从他十几岁开始也不知道糟蹋了多少清白少女。 由于方家和范家政治理念的不同，两家一直不怎么对付，三代子弟之间的明争暗斗也不少，前世方扬凭借自己的绝世天才，处处压范子宏一头，在京城的纨绔圈里，方三少和范二少那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 这么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忽然和徐清雅同机抵达榕城，方扬的心里不禁一阵警惕。 “清雅！清雅！”范子宏快步追了上去，常年沉溺酒色的他脸色有点苍白，喘着气说道，“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来，我帮你拿箱子！” 徐清雅眉头微皱，有点厌恶地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会拿！” 紧走了两步，徐清雅又回头说道： “范子宏，我警告你，别再跟着我了！” 范子宏却像牛皮糖一般耍不开，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徐清雅，嬉皮笑脸地说道： “清雅！别这样啊！来之前徐叔叔就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在榕城好好照顾你的。再说了，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不跟着你跟着谁啊？” 跟在两人身后的方扬听到“未婚妻”三个字的时候，脑袋“嗡”地一下，差点站不稳脚。历史的拐点在方扬最不愿意接受的节点出现了，这一世方家没有了惊才绝艳的方扬，徐家的徐清雅却依然被安排联姻，而联姻的对象，居然是范家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范二。 方扬强忍着冲上前去痛扁范子宏一顿的冲动，不远不近地跟在二人身后出了机场大厅。 范子宏像只苍蝇一般不停地在徐清雅身边说着讨好的话，徐清雅则冷着脸不理不睬，这时，一辆黑色的奔驰车无声地滑了过来，下来两个穿着西装的男子。 范子宏殷勤地说道： “清雅，我的车到了，我送你！” 徐清雅终于忍无可忍，猛地停下脚步，大声地说道： “范子宏，你会不会听人话？我说了不要再跟着我！听不懂吗？” “表姐！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我来晚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方扬定睛一看，居然是柳馨瑶俏生生地站在徐清雅面前，她的身边还站着一名士官，应该是驾驶员。 柳馨瑶的母亲是徐清雅的姑姑，这自然也是二代之间联姻的结果，不过柳馨瑶的父母还是相当恩爱的，前世方扬算是柳馨瑶的表姐夫了，只不过柳馨瑶一直随着父亲在东南省住，在前世方扬也只见过柳馨瑶一次面而已。 看到柳馨瑶绝美的容颜，范子宏一阵心旌动摇，腆着脸打招呼道： “哟！是馨瑶啊！好久不见啦！” 柳馨瑶感受到范子宏那赤裸裸的眼神里透出的淫邪意味，对范二狼藉的名声早有耳闻的柳馨瑶心里一阵不舒服，直接皱了皱眉，将范子宏当做空气了，她对身边的士官说道： “小贺，搬行李！” 范子宏被无视之后“嘿嘿”干笑了一下站在一旁，体壮如牛的士官小贺身手麻利地拎起徐清雅的行李就往越野指挥车上放，范子宏看了看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柳馨瑶上前挽着徐清雅的手，笑着说道： “表姐，这下好了，你也来榕城了，我们可以经常见面啦！” 方扬见柳馨瑶过来接徐清雅了，心暂时放了下来，于是走到路对面去准备搭大巴先返回市区——徐清雅是自己的宿命，方扬必定寸土不让，但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令方扬感到安慰的是，至少徐清雅对范子宏的态度是抗拒的。 柳馨瑶挽着徐清雅的手走向那辆挂着a集团军牌照的猛士指挥车，不经意间，她瞥见了方扬在路边等车的身影，忍不住“咦”了一声，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徐清雅奇怪地问道： “瑶瑶，怎么了？” “哦，没什么，看到个同学。”柳馨瑶远远望着方扬，说道，“我们走！表姐！” 徐清雅顺着柳馨瑶的目光看过去，笑着说道： “你那同学好像在等车呢！我们捎他一程！” “不要了，又不是很熟！”柳馨瑶想到昨晚方扬与宁巧倩暧昧的样子，心里有点不舒服，脸上也露出了少见的女儿态。 徐清雅有点好笑地看着柳馨瑶，说道： “既然是你同学，那带他一程又何妨呢？瑶瑶，这小伙子该不会是你的……” “表姐！你想哪儿去啦！”柳馨瑶不依地轻轻捶打了一下徐清雅的香肩，“真的跟他不熟嘛！” 方扬有点心不在焉地在路边等着车，用眼睛的余光偷偷观察着徐清雅那边的动静。他看到徐清雅几人上了猛士指挥车，车子缓缓开动之后，居然调了个头，径直向自己开了过来。 方扬的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直打鼓，天不怕地不怕的方少爷此刻竟然有点患得患失。 只见猛士车缓缓地停在了自己身边，后车窗慢慢地降了下来，露出柳馨瑶的俏脸，她在男生面前一如既往的寡言少语，只是淡淡地说了句： “上车！” 方扬顿时愣住了，刚才他预想过无数次和徐清雅的再次相见的场景，但是想不到这相见来得如此之快。 柳馨瑶见方扬呆呆的站在那儿，不耐烦地说道： “我表姐说捎你一程，你到底走不走啊？” “哦！走走走！谢谢啊！”方扬忙不迭地答应了，屁颠屁颠地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不远处，脸色阴沉地站在奔驰车旁的范子宏盯着渐渐远去的猛士车，咬牙切齿道： “两个小贱人！总有一天我要你们在我胯下痛哭求饶、婉转承欢！” 上车后，司机恭敬地问道： “少爷，我们去哪儿？” “先去九叔那！”范子宏考虑了一下，对副驾驶座上的随从说道，“你查一下刚才上了柳馨瑶车的那小子是谁！” “是！”随从恭敬地回答道。 猛士指挥车稳稳地开出了机场大道，在高速入口处也没有停顿，通过etc通道直接驶入了机场高速，风驰电掣中，方扬如坐针毡，他上车之后，柳馨瑶坐在司机后面、自己的侧后方，而徐清雅则坐在了方扬的正后方。 重生之后方扬是第一次和心爱的女人如此接近。 柳馨瑶没有给方扬和徐清雅互相介绍，方扬也不好主动打招呼，就这么一直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脖子都不敢歪一下。 能让方扬这么紧张和失态的，前世只有方乔一个，这辈子又加上了个徐清雅。 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 车内非常安静，由于有方扬在，柳馨瑶也不好和徐清雅聊什么私密的话题，她不禁暗暗责怪徐清雅要让方扬搭车，搞得现在说话都不方便。柳馨瑶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正襟危坐的方扬，对这个他老实的表现有点意外。 这家伙不是挺花心的吗？怎么今天一反常态了？表姐长得不比酒那个狐狸精差！柳馨瑶无聊地胡思乱想着。方扬最近的表现，已经被柳馨瑶贴上了花心的标签。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车内忽然响起了一阵悠扬的手机铃声。 居然还是这个铃声……方扬心里感叹道。前世徐清雅一直用的这首歌当做铃声，三年多从未改变。 徐清雅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爸爸……飞机刚落地，正在去市区的路上……嗯，瑶瑶带车来接我了……我不需要！部队有提供宿舍，周末我去姑父家就行了！” 说到这，徐清雅的音量提高了不少，方扬竖着耳朵在听，似乎电话那头徐清雅的父亲声音也不小，半晌之后，徐清雅无奈地说道： “爸爸，你不要逼我好吗？我躲到榕城来，就是不想和范家有什么联系，我是成年人了，个人感情的问题我希望你们尊重我的意见。” 说完，徐清雅就啪地合上了手机，几秒钟之后，手机又不依不挠地响了起来，徐清雅干脆直接打开后盖将电池取了出来，然后重重地靠在椅背上，微微喘着气，似乎情绪很激动。 柳馨瑶关心地问道： “表姐，舅舅说什么了？” 徐清雅无力地说道： “还不是老一套，让我以家族利益为重，试着和他接触接触！” 一听这话，柳馨瑶顿时嚷嚷了起来： “舅舅怎么这样啊！范子宏是个什么货色，他自己不知道？居然硬把你往火坑里推，他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父亲啊！” 这时，大家眼前一暗，车子进入了一个隧道，方扬正竖着耳朵听徐清雅和柳馨瑶的谈话，忽然看到眼前一片红晃晃的刹车灯，心里顿时一突，大声喊道： “小心！” 第84章 高速惊魂 驾驶员小贺下意识地猛踩一脚刹车，猛士车宽大的轮胎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紧接着经验丰富的小贺松开了刹车，开始一脚一脚地点刹以防止车辆失控。由于速度很快，车子依然歪歪扭扭地朝前冲去。 急刹车的时候，坐在后排毫无防备的柳馨瑶和徐清雅两人一下子撞上了前排椅背，副驾驶位置上的方扬肩膀也被突然卡死的安全带勒得生疼。 车子总算是撞上前边车子之前停了下来，看到距离只有毫厘之差的大货车尾灯，驾驶员小贺长出了一口气，隧道里发生了严重的连环追尾事故，刚才车子刚进隧道，人眼都有一个适应过程，所以在进入隧道的那一刻，眼前几乎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如果不是方扬及时提醒，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看着前方撞得横七竖八的车子，小贺感到一阵后怕。 柳馨瑶一边揉着撞伤的额头，一边问道： “表姐你没事！” 还没等徐清雅回答，方扬已经意识到了一丝危机的味道，飞行员出身的他对危险有一种天然的嗅觉。 车子现在停在高速行车道上，又处在隧道口，后面随时都会有车子撞上来。 他大声说道： “大家赶快下车！” 有点脑袋发蒙的驾驶员小贺也一下子回过神来了，连忙打开双闪警示灯，然后迅速下了车。方扬从副驾驶侧下车之后，在直接打开他那侧的后座门，一边将徐清雅扶下车来，一边喊道： “小贺，你和柳馨瑶赶紧躲到护栏外面去！” 说完，他扶着徐清雅准备从车尾绕到隧道口的路边护栏外去，方扬的手很自然地搂着徐清雅的纤腰，另一只手则抓住徐清雅的柔荑，这完全是习惯使然，方扬并没有意识到不妥。徐清雅的俏脸却不禁红了一下，她是第一次被男生搂着腰，觉得有点面红耳赤的。 不过情况紧急，她倒是也没多想。 就当两人走到隧道口时，一辆大货车就呼啸着冲了过来，司机显然并没有意识到隧道里出了事故，货车正对着猛士车的车尾狂奔过来。 已经站在护栏外的柳馨瑶看到这一幕心神俱焚，大声喊道： “小心啊！” 方扬也已经看到了货车，他想都没想，一把抱住徐清雅，猛地朝护栏外扑了过去，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大货车就重重地撞上了猛士指挥车，一阵巨响之后，猛士车硬实的车身已经被几十吨重高速撞上来的大货车挤成了麻花状。 方扬和徐清雅是以一种鱼跃的姿势跳出护栏的，所以两人落地后直接就滚下了高速路的护坡，方扬头部在地上撞了一下，有点晕晕沉沉，恍惚间，他依然记得紧紧搂住徐清雅，尽量让她不受伤害。 徐清雅也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呆了，她只知道紧紧搂住方扬的脖子，两人就这么抱着滚下了护坡。 天旋地转之间，方扬二人滚下了路基，经过剧烈的翻滚之后，两人终于被一棵矮树挡住停了下来。 迷迷糊糊间，方扬感到身下有一具柔若无骨的娇躯，徐清雅的双手则搂着方扬的脖子，两人的脸贴得很近，几乎是鼻尖对鼻尖。方扬望着近在咫尺的如花美颜，尤其是那娇艳欲滴的红唇，想起前世与徐清雅恩爱的点点滴滴，忍不住心神荡漾，生出了狠狠吻住肆意品尝的冲动。 更要命的是，那熟悉的感觉让方扬顿时升腾起一阵原始的冲动，顿时有了生理反应。 徐清雅被方扬压在身下，一股扑面而来的雄性气息让她心跳加速，她一下子就感受到了方扬明显产生了变化的男性特征，而方扬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脖颈间，让她一阵心如鹿撞。 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异常暧昧。 “表姐！方扬！你们没事！” 上方传来的柳馨瑶焦急的声音一下子将两人拉回了现实。 徐清雅触电般地松开了搂着方扬脖子的手，方扬也默契地一撑地，站了起来。然后他向还躺在地上的徐清雅伸出了手。 徐清雅犹豫了一下，依然伸手抓住方扬的手。方扬一用力，将徐清雅从地上拉起来，他关切地问道： “你没事？” 徐清雅粉脸微红，低声说了句： “没事，你呢？” “我也没什么！”方扬咧着嘴笑了笑，说道，“我们上去，柳馨瑶该着急了！” 徐清雅微微点了点头，她现在见到方扬有点不自在，一想到刚才方扬压在自己身上的情景，徐清雅忍不住就露出了娇羞的表情。方扬见到徐清雅粉嫩的脸蛋白里透红，脖颈处绾绾青丝下的皮肤也微微发红，这幅娇羞的女儿态，让他不禁也有点心猿意马。 他连忙晃了晃脑袋，将自己拉回现实。 “嘶……”徐清雅倒吸了一口凉气，刚走了一步，脚踝处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让她忍不住痛哼出声来。 方扬一把扶住了徐清雅，问道： “你怎么了？” “可能扭到了……一碰地就疼！”徐清雅指着自己右脚踝，皱眉说道。 方扬二话不说，扶着徐清雅慢慢坐下之后，小心地脱下徐清雅的制式皮鞋，将军装裤腿慢慢向上挽起，然后再小心地脱下军袜，顿时看到徐清雅的脚踝红肿，看样子伤得还不轻。 方扬仔细查看了一下，思考了几秒钟后，说道： “清雅……姐！看样子是扭伤，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这样，我先背你上去，再好好检查一下！” 方扬顺口而出“清雅”二字，还好他反应快，及时加上了个“姐”字，虽然有点怪异，但总算没有露出破绽。 其实柳馨瑶自始至终都没有为二人做过介绍，但是徐清雅也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好像方扬知道她名字是自然而然的事情，眼前这个大男孩给她一种难以名状的安全感和亲近感，从在机场第一眼看到方扬时，徐清雅潜意识里就有这种感觉，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而已，不然性子一向云淡风轻的她也不会坚持让方扬上车。 方扬提出要背她，徐清雅一下子又想到了两人刚才的暧昧姿势，不禁一阵脸红，她垂首低声说道： “那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能与徐清雅亲密接触，方扬是求之不得，他连忙蹲下身子，背对着徐清雅，说道，“来，抱紧我！” 徐清雅听话地从方扬身后绕过手臂，紧紧搂住他宽阔的胸膛。 方扬稍一用力，稳稳地站了起来，双手向后把住徐清雅弹力惊人的大腿，开始沿着护坡的斜面一步步向上攀爬。 由于护坡有一定的斜度，所以一站起来徐清雅就忍不住向后仰去，方扬连忙躬下身子，对徐清雅说道： “清雅姐！你要贴紧我的身体，不然容易向后翻！” 有了第一次之后，方扬“清雅姐”叫得无比顺溜，前世在自己怀里小鸟依人的徐清雅，在这辈子年龄却比自己大，自己还得叫她“姐”，方扬不禁感叹造物弄人。 羞涩的徐清雅用蚊子般的声音低声“嗯”了一声，整个人紧紧地贴在方扬的后背上，双手则环抱住了方扬的脖子，方扬身体上传来的热度和那熟悉的雄性气息让徐清雅的脸有点燥热。 方扬顿时感到一个柔软的躯体紧紧靠在他背上，方扬又开始心猿意马，他连忙晃了晃脑袋，将注意力转移到脚下，小心地一步步往上爬去。 柳馨瑶和小贺扶住了爬上护坡的方扬，方扬在路沿上依依不舍地将徐清雅放下，柳馨瑶迫不及待地抓住徐清雅的手，连珠炮般地问道： “表姐！你怎么样啦？是不是哪里撞到了？” 关心则乱，面对自己亲近的表姐，柳馨瑶完全没有了平日在大学校园里那冰霜美人的气场。 徐清雅的脸上还是火辣辣的，她也在回想刚才尴尬的一幕，听到柳馨瑶问话，徐清雅才回过神来，说道： “哦！应该没什么大碍，脚踝扭了一下！” 说完，她把目光望向方扬，说道： “方扬，刚才多亏了你，谢谢啊！” 柳馨瑶这才想起来，方扬成了大家的救命恩人，刚才如果不是他及时出声警示，车子就和前车追尾了，之后又是他及时提醒大家要马上下车，当然，最惊险的还是最后那一幕，如果不是方扬眼疾手快，徐清雅此刻已经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冰冷尸体了。 柳馨瑶也对方扬说道： “谢谢你！方扬！” 话不多，语气却非常真诚，这对柳馨瑶来说已经很难得了，她从来都是对男生不假辞色的，尤其是方扬之前在她心目中的印象又如此恶劣。 方扬摆了摆手，他没有多说话，他的注意力现在不在这上面。 只见方扬皱了皱眉，转头对大家说道： “现在情况很危险，后面随时都会有车过来，这样把，大家分一下工，我到前面去设置警示牌，小贺你马上把情况向部队汇报，同时打电话报警；柳馨瑶你负责照顾清雅姐，记住，千万不要到护栏里面去！” 方扬的话里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可是柳馨瑶三人却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惊魂未定的他们已经不自觉地将方扬当做主心骨了。 安排完毕后，方扬一个人顺着护栏往来车的方向走，按照规定，必须在至少一百五十米外设置警示标志，可是方扬走了还不到一百米，就看到又有一辆轿车高速驶了过来…… 第85章 第一次亲密的接触 方扬迅速观察了一下前方，小车行驶在中间车道上，而其他车道都没有来车，于是不顾危险地翻过护栏，朝着中间车道的那辆车快速地挥手，并且大声喊道： “快减速！前面隧道发生事故了！” 轿车驾驶员警觉性还算不错，及时刹住了车，方扬一路小跑追上那辆轿车，引导他将车子停在了应急车道上，一听方扬说了前面的情况后，轿车驾驶员也惊出了一身冷汗，方扬又和轿车驾驶员一起，将轿车上的三角警示牌带上，沿着来车方向走了足足一百五十米。 前方是一个长坡，一般车速都不算快，而且视野还不错，于是方扬将警示牌设置在了快车道上，方扬不放心，又从路边折了不少树枝摆在警示牌附近。 做完这些后，方扬从护栏外沿路走了回去。 小贺已经向部队汇报了刚才的情况并且报了警，三人见方扬回来，心里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徐清雅，看到方扬刚刚跳进路中间拦车的惊险情景，忍不住就心惊肉跳。 方扬走到徐清雅面前，蹲下说道： “清雅姐，我帮你检查一下伤势，如果痛的话，你要说出来。” 说完，他干脆坐到了地上，将徐清雅受伤的腿轻轻抬起，架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然后用手轻轻按压红肿的脚踝。 “嘶……”徐清雅皱眉说道，“这里很痛。” 方扬点了点头，继续仔细检查了一会儿，抬头说道： “清雅姐，应该没有伤到骨头，只是组织挫伤，我先帮你处理一下，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点，一会儿就好了。” 徐清雅顺从地点了点头，柳馨瑶却狐疑地插口道： “方扬你什么时候会治伤了？可别瞎整啊！” 方扬翻了翻白眼，没有理会柳馨瑶，自顾自地搓起手来。方家祖传的神奇按摩手法，将手搓热了效果会更好一些。 被方扬无视了的柳馨瑶不满地哼了一声，但却又忍不住目不转睛地盯着方扬，眼中充满了好奇。徐清雅看在眼里，不禁暗暗好笑。 方扬已经开始推拿了，徐清雅感觉他的手很热，触摸在她光洁的脚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觉，仿佛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一般。 这种推拿手法是非常耗体力的，一会儿工夫，方扬已经满头大汗了。徐清雅感觉脚踝处的疼痛明显减轻了，就连柳馨瑶也看出效果来了，因为徐清雅伤处的红肿也已经比刚才小了不少，两人都不禁大感神奇。 感受到柳馨瑶的目光，方扬心里也暗自得意，刚才他就是故意不理会柳馨瑶的，这个心高气傲的小丫头他可是非常了解的，你越是不理她，她就越有好奇心。 “清雅姐！你感觉怎么样？”方扬问道。 “已经好多了！方扬，想不到你还会这一手啊！”徐清雅笑着回答道。 方扬略带得意地笑了笑，信口开河道： “这事儿，说来就话长了，在我五岁那年，有一天我走在街上，忽然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拦住了我，对我说：‘小兄弟，我看你骨骼清奇、根骨奇佳，想必将来是个学医的好材料，这本《绝世医典》，只需要十块钱，我就把它送给你，将来拯救天下苍生的任务可就交给你啦’……” “哼！故弄玄虚！”柳馨瑶忍不住讥诮道，“明明是《功夫》里的台词……” 徐清雅眼露笑意地说道： “瑶瑶，方扬现在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不许没礼貌！” “拜托，千万别扯上我啊，他只是你的救命恩人好不好！”柳馨瑶嘴巴一撇，一脸戏谑道，“对了，听说救命之恩是很难报答的，除非以身相许……” 玩笑归玩笑，说话的时候柳馨瑶却是瞥向了方扬，她的眼中警告的意味很明显，在她心中方扬就是一个标准的花心大萝卜，她还真担心方扬见色心动，打起表姐的主意来。 徐清雅顿时感到一阵羞恼，她嗔怒道： “瑶瑶！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把你的嘴撕烂啊！” 柳馨瑶往后退了两步，欺负徐清雅现在行走不便，她笑嘻嘻地说道： “有本事你过来呀！” 被两女当做空气的方扬无奈地看了同样有点尴尬的驾驶员小贺一眼，两人默契地走到一旁抽烟去了。 …… 直到晚上八九点，方扬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学校寝室。 小贺汇报了情况后，a集团军参谋长柳国强少将亲自带着一辆考斯特和一辆猎豹越野车从榕城市区方向过来接应。 听说宝贝女儿坐的车在高速上撞毁了，柳国强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到现场后确认几人都没有大碍，才松了一口气。 当看到现场夹在两辆大货车之间，被挤成了麻花状的猛士指挥车时，柳国强也一阵后怕，问清楚原委之后，柳国强对几人的救命恩人方扬也更加热情，说了许多感谢的话。 然后小贺留下来陪同集团军后勤装备部门的干部处理事故，方扬三人则步行到了对向车道，上了那辆考斯特车。 这一侧的高速公路由于事故已经堵死了，考斯特开到第一个路口下了高速，然后沿着国道返回榕城市区，直接开到了东南军区榕城总医院，为柳馨瑶等人做了全面检查，连方扬都被强迫接受了全身检查，最后确认除了徐清雅的脚踝有软组织挫伤之外，方扬和柳馨瑶两人都没有大碍，柳国强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随后对外甥女关怀备至的柳国强采纳了医生的建议，不顾徐清雅的反对，让院方准备了一间高干病房，安排徐清雅留院观察一天，柳馨瑶姐妹情深，留下来照顾徐清雅。 方扬虽然也很想留下来，但毕竟和徐清雅算是初次认识，这时候留下来理由实在不够充分，于是适时地提出告辞。 柳国强又亲自安排了自己的驾驶员送方扬回学校。还一个劲儿嘱咐方扬有空上家吃饭，惹得柳馨瑶又是一阵白眼。 柳馨瑶是打心底里不想和方扬过多接触，准确地说，她是不想和任何亲人之外的男性过多地接触。但总是事与愿违，她跟方扬阴差阳错地总会发生这样那样的交集，不久之后说不定两人还得一同去参加博鳌国际法论坛呢！想到这些柳馨瑶也是一阵郁闷。 晚上方扬又一次失眠了，他梳理了一下近期发生的事情，越想就越睡不着觉。 一是徐清雅的问题，现在摆在方扬面前的一个巨大难题，倒不是重新追求她那么简单了，因为范家也掺合进来了，范子宏是方扬无法回避的一道坎，前世方扬可以对范子宏不屑一顾，不代表如今也可以无视，范家的能量方扬心里是很清楚的，他知道自己面对的将是怎样一个对手。 第二个就是今后发展的问题了。卖了那块寿山石之后，勉强只能算是赢得了一些启动资金，而顺利买到横巷那套准拆迁房，则是自己今后发展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当然，这还得等拆迁公告出来之后才能正式拿到钱，不过方扬清楚这个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 至于下一步的打算，方扬也有了初步规划，先是用这些资金继续用宋义的名义去购入类似横巷那边的房产，通过拆迁货币补偿赚取大量的差价，等自己积累了一千万左右的资金时，宋义也基本上上完培训课程了，方扬就可以着手筹备成立文化传播公司的事情了。 另外，方扬心中还有一单赚钱的买卖，而且这单生意还不像买旧房这么不能长久，做好了是可以细水长流的。不过最近方扬都比较忙，他必须等过段时间有了一定的资金之后，考察清楚了才能计划如何上手。 这一夜还有一个人没睡好，那就是范子宏。他从京城一路追到榕城，无非就是垂涎徐清雅的美色。当他听说家族准备让二人联姻的时候，简直是欣喜若狂。 可是范子宏也没高兴多久，因为徐清雅根本就不搭理他，无论他送花、送首饰还是送跑车甚至游艇，徐清雅都无一例外地拒绝，最近更是为了躲他，偷偷地通过徐老爷子一个老部下的关系把自己调到了千里之外的榕城。 范子宏的好色之名在京城纨绔圈子里是出了名的，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天仙绝色他岂能放过，更何况这本就是自己的未婚妻，那是更加理直气壮了，第一时间得知徐清雅调走消息的他，直接就买了机票与徐清雅同机飞来了榕城。 此时他正住在榕城钟楼区委招待所的豪华套间中，接待他的人是钟楼区委副书记范长天。 范长天是范家的远房亲戚，从辈分上说他是范子宏的九叔，但是他只是属于这个庞大政治家族的外围成员，并不怎么受到器重——否则他也不会被安排在方鸿达的地盘工作了。 要知道方家与范家在政治理念上向来是水火不容的，两家明里暗里的争斗从来不曾间断。范长天在方鸿达治下的东南省任职，每天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这次范子宏过来，范长天自然是极为卖力地大加巴结，虽然范家在榕城也有生意和产业，但是范长天还是坚持让范子宏住在了区委招待所里。 在从机场回来的路上因为车祸，范子宏也被堵在半路上很久，八点多钟才回到了市区。而范长天摆好了酒宴在包厢里就一直等到了八点半，虽然饥肠辘辘却强撑着水米未进。范子宏一到，这酒席才开始。 叔叔巴结侄儿，也算是一大奇观了。 宴席过后，范子宏一回到房间，一位西装革履的幕僚就敲门进来了。 “何林，查得怎么样了？”范子宏见到来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少爷，刚刚得到消息，徐小姐坐的车在下午的那场车祸中也撞了，不过车上的人都没有什么大碍，好像徐小姐受了点小伤，在总院留院观察呢！”何琳恭敬地说道，“至于最后上车的那个小子，他叫方扬，是柳家小姐的大学同学，我想应该是碰巧遇到了，就顺路搭车！” 范家果然是神通广大，在东南省方鸿达的地盘内，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就搜集到了如此详细的情况。 “是吗？”范子宏脸上写满了狐疑，“还有没有什么其他有价值的资料？” “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方扬和徐小姐之前有过交集。”何林想了想，说道，“对了少爷，这个方扬还是白岩大师的关门弟子，不久前收的。” “靠，这关我鸟事！”范子宏粗人一个，对白岩大师的赫赫威名也是没有什么感觉，“关注他的行踪，尤其是跟徐清雅有关系的时候，必须立刻向我报告！” “是！少爷！”何林迅速躬身点头应道。 想了想，范子宏又吩咐道： “还有，去准备一份礼物，明天我要到医院去看望清雅！” 第86章 隐忧 东南军区福州总医院。 高干病房位于医院最里面的半山腰处，这是一栋六层的楼房，山道蜿蜒而上，两旁绿树成荫，环境非常清幽。 军队医院有严格的规定，能入住在高干病房的，都是副师职以上领导干部或者专业技术七级、副高职称以上的专业技术干部。当然，徐清雅一个小小的空军中尉，是与这些条件完全不沾边的，不过无论是徐家的影响力，还是柳国强的身份，徐清雅入住这里都是没人敢说半句闲话的。 三楼的一个小套间中，徐清雅穿着宽松的病号服半躺在床上，左边的裤腿挽起了一半，露出了一截雪白的小腿，她的左脚脚踝还有一点点红肿，正敷着冰块。柳馨瑶坐在病床旁正在认真地削着苹果，心里不禁又想起那日方扬在病房内照顾自己的情景，也感到了一丝歉意。 虽然方扬的花心让柳馨瑶很不耻，但是他对柳馨瑶的关心却也是发自内心的。柳馨瑶这一阵子对方扬态度有些恶劣，多半是为苏荷在打抱不平。柳馨瑶心里也在想，以后是不是该对方扬和颜悦色一些，毕竟他也算救了自己一命呢！ “闷死了！脚崴了而已，非要留下来观察两天！”徐清雅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抱怨道，“我到榕城之后，还没去单位报到呢！领导该有想法了！” 徐清雅虽然出身名门，但却性子平和，很少摆豪门小姐的架子。这次来榕城工作，就是为了躲开范子宏的，她可不想没报到就让全单位都知道她是个“关系兵”，在工作方面徐清雅从来不搞特殊化。 “谁敢有想法！”柳馨瑶开玩笑地说道，“堂堂徐家的大小姐，徐老的嫡亲孙女，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为难你啊？” “馨瑶……”徐清雅无奈地看了一眼柳馨瑶，说道，“我现在就是场站一个普通的技术维护工程师，明白吗？” 柳馨瑶好笑地说道： “知道啦！表姐。跟你开玩笑呢！放心，你的姑父、a集团军参谋长柳国强同志已经亲自给场站政委打了电话，说明了你受伤的情况，为你请了一个礼拜的病假，你就放心休息！” “没大没小！有你这么称呼自己父亲的吗？”徐清雅笑骂道。 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了，紧接着一人推门进来。徐清雅二人放眼望去，只见方扬拎着一袋水果和一小包东西笑着推门进来，一边走一边说道： “这高干病房就是管理严格，我九点半就到楼下了，硬是等了半个钟头，探视时间到了才放我进来。” 说着话，方扬将手里的东西往床头柜上一放，望着徐清雅问道： “清雅姐，脚踝好点了没？” 经过昨天一晚，现在方扬叫“清雅姐”也极为顺口了，尽管前世徐清雅在方扬面前小鸟依人，如今却俨然一副大姐姐的样子，但是方扬连自己不再是方家少爷的事实都接受了，这点小事也就没什么了，只要徐清雅还是徐清雅，那就行了。 徐清雅对这位救了自己一命的大男孩观感不错，微笑着回答道：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医生非要我留下来观察两天。方扬，其实你不用专程跑一趟的，真没什么事儿了！” 方扬仿佛没有听到徐清雅的话，只是俯下身子认真查看了一下徐清雅的脚踝，然后抬头说道： “嗯，恢复得不错！对了清雅姐，我早上配了一点药膏，应该会对你的伤有帮助，要不我给你敷一点！” 方扬虽然昨晚很晚才入睡，但是今早依然起了一个大早。完成已经形成习惯的晨练之后，方扬便到学校门口的中药房去买药。六七点钟的时候中药房还没有开门，方扬是砸了好几分钟门，留守的店员才睡眼惺忪地起来开门的。 还好方扬药方上都是些名贵的草药，全部算下来要好几千块钱，也算一单大生意了，否则这个被打扰了清梦的店员非发飙不可。 买好材料的方扬又回到宿舍，毫不客气地征用了曹晓的酒精炉，就在寝室里熬起中药来，寝室其他三个兄弟都是被那浓浓的药香给熏醒的，为了制作这方家祖传的跌打药膏，方扬差点成了天怒人怨的寝室公敌。 说完话，方扬便打开自己刚刚带来的小包，里面装着一个简陋的塑料盒，打开盒盖，就露出了一团黑乎乎黏兮兮的药膏，不过这药膏卖相虽然让人不敢恭维，但是却能闻到扑鼻而来的中药清香。 柳馨瑶将信将疑地看了看那药膏，被药味呛了一下，捏着鼻子问道： “这真是你自己配的？会有效果吗？” 方扬头也不抬地淡淡说道： “当然，这是我的祖传秘方。” 柳馨瑶有点不以为然，但是徐清雅却直接笑着说道： “那就麻烦你了方扬！” 昨天在高速公路旁徐清雅已经亲身感受过方扬神奇的按摩手法，而且昨晚医生检查的时候也说伤处的应急处理非常到位，否则伤势至少会严重一倍。因此徐清雅对方扬的话是深信不疑。 方扬将盛了药膏的塑料盒搁在床边，然后捋起衣袖小心就将徐清雅左脚脚踝处的冰袋拿下来，接着打开刚才带来的小包，如数家珍地掏出了纱布、棉签、胶带等用品。然后方扬带上一次性手套，拿起一枚竹签小心地挑出一块药膏，用手指细心地在徐清雅的伤处涂抹了起来。 药膏刚一接触到皮肤，徐清雅顿时感觉到一阵清凉，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觉。但是随着方扬的涂抹，伤处反而又开始发热，方扬一边上药一边说道： “清雅姐，用了药之后可能会发热，不用紧张这是正常现象，这个药的主要效用就是活血化瘀的！” 徐清雅微微点了点头，歪着脑袋打量着方扬，柳馨瑶站在一旁也好奇地看着方扬的动作。方扬正在认真地为徐清雅上药，浑然不觉两位美女都在看着自己。 方扬脸上的神情非常专注认真，因为用力的缘故，他的鼻尖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将药均匀地涂抹在伤处之后，方扬又拿起小剪刀熟练地剪下一小块纱布轻轻地盖在药膏上，然后拿起胶带开始固定。 方扬采用的是军中标准的包扎手法，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轻车熟路。徐清雅见到此情景，忍不住楞了一下——她也是一名军人，接受过基本的护理训练，一眼认出了方扬的包扎手法，不禁感到了一丝意外。 做完这一切之后，方扬轻轻地吁了一口气，然后脱下了一次性手套扔进垃圾桶，将那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一股脑地装进小包中。然后站起身来说道： “清雅姐，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再换一次药，明天基本上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说完，方扬拿起塑料盒走到房间一角，打开冰箱将药膏放入保鲜层中。 高干病房的配置非常齐全，每个房间都有等离子电视、冰箱、微波炉等等基本生活电器，有独立的卫生间。徐清雅住的这种小套房，在外面还有个小小的会客室。 不少大军区级的离休老干部，都是常年住在高干病房中，因为这里的环境很不错，生活上也是医院重点保障的，关键是住在这里那些老同志们很安心，一旦身体上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只要一按铃，随时都有主任医师以上的专家在值班。 方扬到卫生间里把手洗干净，走到病床前说道： “馨瑶同学、清雅姐，那我就先回去啦！清雅姐你安心养伤哦！” 徐清雅抬手捋了一下刘海，微笑着说道： “谢谢你啊方扬！等我出院之后，找时间请你吃饭！” “好啊！不过你可得提前通知我，我好留着肚子啊！”方扬也没有拒绝，直接半开玩笑地说道。 能跟徐清雅名正言顺地接触，这种机会方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的，因此他连客气话都没说就答应下来了。 …… 高干病房楼下，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安静地滑了过来，范子宏穿着全套的范思哲休闲服坐在后座上，他的身旁放着一束娇艳欲滴的康乃馨和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范子宏没有下车，只是盯着一个渐渐远去的年轻背影，脸色有些难看，他淡淡地问道： “何林，你昨天说那小子和清雅没有丝毫关系？”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何林忍不住感到一阵寒意，他恭敬地说道： “少爷，根据我们昨天查到的情况看，是这样的！只是……” 何林看了看正在朝院外走去的方扬的背影，语气变得有些犹疑与不自信。 “再去查。”范子宏语气依然很平淡地随口吩咐了一句。 但是在何林听来，这话却犹如千钧重担一般，他的后背一下子就被冷汗打湿了，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 “是！少爷！” 虽然何林一直都没有回头，但是他却能感受到范子宏那阴冷不善的目光，他知道少爷说话的语气越平淡，则表示他对你已经相当的不满意了。相反，如果他满嘴脏话大大咧咧的，反倒是说明他很器重你。 让范子宏不爽的后果，何林早就见识过无数次了，他压根就不想亲身尝试。 范子宏对何林的态度还算满意，伸手拿起那束康乃馨，淡淡地说道： “走！先陪我去看望清雅！” 第87章 意气之争 滔滔的闽江将古老的榕城划分为南北两半，江滨一号会所坐落于闽江南岸的绿树掩映中，环境清幽而雅致，是榕城上层人士宴客休闲的首选去处。 会所内的设施相当完善，健身房、游泳池、网球场等等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马场。当然，这里的消费水准自然也是极高。而且会所实行的是会员制，除了赠送给一些政府要员的特别卡之外，普通会员卡是限量销售的，光是年费就要五十万华夏币。 尽管如此，有钱人们依然是趋之若鹜。物以稀为贵，越是稀有的东西越能彰显身份和地位，更何况来这里消费的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商界精英，可以说会所已经成为了上流社会人们沟通交流互通有无的场所。因此不少人都以拥有一张江滨一号会所的会员卡为荣。 方扬此时就坐在江滨一号会所的一楼会客区，他依然穿着那套蓝色的阿迪达斯运动服，在他脚边放着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塑料袋，显得与装修得雍容华贵的会所环境格格不入。 但是方扬却是神情自若，不时端起面前茶几上的香茶喝上一两口，动作举止之优雅无可挑剔。在他身边，一名侍者恭敬地站立着，随时等候方扬的召唤——一对一服务，也是江滨会所一直以来所标榜的。 方扬能得到这样的待遇，因为他持有这个会所最高级别的会员卡——钻石卡。 当然，会员卡并不是方扬的，而是他来之前找宁巧倩借的。 这家会所的幕后老板就是宁坤成，作为乾坤集团的公主，宁巧倩的会员卡号码会所所有工作人员都是记得滚瓜烂熟的，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宁巧倩不像宁坤成及集团其他高级成员大都在鹭岛，难得来榕城一趟。宁巧倩是一直在榕城生活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心血来潮到会所来转一圈，所以会所的经理是相当重视。 因此方扬一出示这张卡，迎宾的女孩立刻就通过对讲机通知了经理，经理是一路小跑这亲自过来接待，并且当即将会所最豪华、观江景位置最佳的一号包厢留给了方扬，当经理听说方扬还要在一楼等候客人的时候，立刻又指派了最得力的服务员专门在旁侍候。 方扬是要宴请关卫平以及市公安局的阚旭飞局长、市房管局的谢副局长等人。 今天学校已经放暑假了，前几天严教授通知方扬和柳馨瑶，论文已经通过了大会的评审，将在博鳌国际法论坛上进行大会交流发言，明天严教授就将带着方扬和柳馨瑶两人飞赴三雅市参加这个国际盛会。 方扬早早地就和周卫强请好了假，他想到前段时间说好要请关卫平等人吃饭而一直没有兑现，明天一去三雅又是好几天，干脆就联系了关卫平，让他帮着招呼人，约好今晚在江滨一号会所大家一起聚一聚。 约定的时间是晚上七点，方扬作为东道主，也是特地提前了半个小时就赶到了会所，又亲自在一楼迎候，这也是基本的礼数。 方扬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几分钟才到七点，他干脆整个人往柔软的沙发背上一靠，开始闭目养神。可是眼睛闭上没多久，方扬就听到门口传来了一个似乎有点耳熟的声音。 “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难道我们没钱消费吗？” “对不起先生，我们会所只对会员开放，没有会员卡我们是不能让您进去的。” “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啊！我都说了我叔叔是仓水区的严副区长，他有会员卡，一会儿他就到了，我们先进去等不行吗？” 听到这，方扬睁开了眼睛放眼望去，严晖铭和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站在会所门口，正在与保安交涉着，严晖铭有些气急败坏，一边说话一边挥着手，想来是被保安拦在外面觉得丢了面子。 严晖铭身边的中年男人倒是相对冷静一些，他一脸和气地对保安说道： “小兄弟，我们真的是严局长的亲戚，严局长是有会员卡的，你可以去查一下。严局长很快也会到的，我们就是想到大堂去等，小兄弟行个方便！” “对不起先生，我真的没有这个权力，请您也理解我，如果我放您进去了，我会被炒鱿鱼的！”保安依然不为所动，但是语气还是相当客气的。 “爸！你跟个保安那么客气干什么？”严晖铭对保安非常的不满，“他会所再牛，不也开在仓水区吗？回头让叔叔把他查封了……” 保安闻言微微笑了笑，心里相当的不以为然。宁爷的产业，一个小小的副区长家的亲戚，居然张口闭口就说查封，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严晖铭对保安不屑的笑容尽收眼底，登时勃然大怒，刚要发作的时候严晖铭忽然瞥见了坐在会客沙发上的方扬，眼里露出了极为愤懑的神色，更加生气地指着方扬对保安吼道： “你不是说没有会员卡不让进吗？那他是怎么进去的？” 上次方扬买房的事情，严晖铭本来想搅黄了恶心方扬一把，可没想到最后岳雷直接就被搞到看守所里去了，而且连严金龙这个派出所的副所长也折进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肯定是凶多吉少了。更要命的是，叔叔严松山从那天之后，看严晖铭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怎么看怎么不惯，也没有和他细说那天在台球厅发生的事情。 严晖铭只知道这一切都是方扬造成的，不仅岳雷和严金龙栽了，而且自己还被严松山一通训斥，这些账严晖铭自然而然地都记在了方扬头上，心中对方扬的恨也已经是无以复加了。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严晖铭却没有去细想方扬能够做到这些，又怎么可能像他通过榕大派出所调查来的那些资料上显示的那样毫无背景呢！ 保安回头看了方扬一眼，淡淡地说道： “那位先生持有本会所的会员卡，当然可以进去！” 严晖铭怒极反笑，他指了指方扬，说道： “嗤！你说那个乡巴佬……他有会员卡？开玩笑！” 保安冷冷地盯了严晖铭一眼，正色说道： “先生，请不要侮辱我们尊贵的客人！如果你再捣乱的话，我们就报警了！” “哈哈！报警？我叔叔就是仓水分局的局长，要报警等他来了你直接向他报！”严晖铭咬牙切齿道，“滚开！让我们进去！” 说完严晖铭就要强行闯进去，现在已经是意气之争了，本来他们就算在门口等待片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严晖铭见到方扬好整以暇地在里面喝茶看热闹，而自己却被拒之门外，内心极端的不平衡，行为也就变得冲动了。 保安伸开双手，将身体挡在严晖铭的面前。严晖铭上前去狠狠地一推，没把保安推开不说，自己还被震得趔趄地退了好几步，如果不是父亲严高山眼疾手快地扶住他，说不定就跌倒在地上了。 会所的保安都是精挑细选的，绝大多数都是一线野战部队的退役军人。如果一对一打起来，严晖铭这种货色就算五个一起上也不会是保安的对手。 “妈的！你还敢打人？老子跟你拼了！”严晖铭情绪越发地激动了起来，严高山拉都拉不住他，又张牙舞爪地冲了上去。 “严晖铭！你干什么！”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严晖铭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一下子就站住了。 他回过头去，脸上露出了怯弱的表情，小声地喊了一句： “叔叔……” “你搞什么名堂？怎么跟人动起手来了？”严松山微微有点厌恶地看着眼前的侄儿，皱眉问道。 “叔叔，我们刚才不是早到了几分钟吗？就报了你的名字，想到里面去坐着等，这保安非认死理，拦着我们不让进！”严晖铭愤愤不平地说道，“真是狗眼看人低！” “住嘴！”严松山大声呵斥，然后掏出自己的会员卡递给保安，和气地说道，“对不起啊小兄弟，这是我的会员卡，你检查一下！” 严晖铭不知道天高地厚，严松山却是很清楚的。这家会所就开在他的辖区内，对这家会所的情况严松山是一清二楚，这不是自己能够惹事的地方。 当然，也许这里很快就不是自己的辖区了。 一想到这事儿，严松山就更加心烦意乱了，他狠狠地瞪了严晖铭一眼，都是这个不成器的侄儿害了自己…… 保安仔细查看了一下，然后将卡递还给严松山，微微躬了躬身子，客气地说道： “你好严先生！几位请进！” 说完，保安侧身让开了道路。 严晖铭被严松山一瞪，心中一怯，低下了头去，嘴里却嘀咕道： “他们就是狗眼看人低，方扬那乡巴佬怎么可能有会员卡，还不是进去了？” “方扬？” 严松山一听这个名字，心里忍不住一个咯噔，这个似乎并不怎么起眼的名字却是造成自己最近最大烦恼的根源。 “喏……”严晖铭努了努嘴，不平地说道，“坐在大堂喝茶那个，就是一个穷学生，怎么可能……” 严晖铭还没说完，就发现叔叔严松山忽然加快了脚步朝方扬的方向走去，离着老远，严松山就热情地伸出了双手，仿佛在他面前的是上级领导一般。 第88章 诚意十足 “方……方少！你好你好！”在对方扬的称呼问题上，严松山犹豫了一下。他对方扬完全不了解，但是从那天在现场的情况来判断，方扬多半是省委方书记的晚辈，所以他还是用上了对纨绔们的惯常称呼。 面对严松山伸出来的手，方扬伸手与他轻轻握了一下，淡淡地说道： “严局长你好。方少我可不敢当，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你叫我方扬就好了。” “当得的，当得的。方少……您今天在这宴请朋友吗？”严松山笑容满面地说道。至始至终方扬都是端坐在沙发上，而严松山垂手立在一旁，这情景让严晖铭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从台球厅事件到现在，严晖铭一直都没在状况内，他对方扬的定位也依然是那个书画水平还算不错的乡下穷小子。 方扬脸上的表情依然云淡风轻，他看了看严松山那张充满期待的肥胖脸蛋儿，说道： “哦，和几个朋友一起聚一聚，对了……贵局阚局长也会参加。” 严松山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不着痕迹地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很识趣地没有再追问下去。 回头看了看一脸震惊的严晖铭，严松山脸一板，冷哼了一声说道： “严晖铭，还不过来向方少道歉？” 严松山今天带严高山和严晖铭父子过来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向方扬道歉的。因为上次的事情，已经实实在在地威胁到了他现在的地位。上次被市公安局纪委诫勉谈话之后，针对他的调查就一直没有停止过，虽然暂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但是有没有问题严松山自己是最清楚的，在公安分局长的位置上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呢？ 即便是查不出来实质性的问题，随便找个由头整自己一下那还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这个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已经成为事实了。严松山得到了相当确切的消息，市公安局已经动议，要将他调往偏远的郊县榕泰担任公安局长，在垂直管理、独立性相对较强的公安部门，一旦形成了决定，地方政府基本上都会支持的。 想到自己堂堂的市区分局局长、副区长有可能被贬到几十公里外的郊县去当公安局长，想必也不会再挂副县长衔，自己的级别将由实职的副处直接就成括弧享受副处级待遇。严松山也急了，这么多年在公安系统工作，他还是有一些社会关系的，上下活动了一番，终于有了一些眉目，仓水分局的局长宝座想保住是不可能了，但是省厅有个副处长的位置还有希望。 要说省厅的副处长也未必就比县公安局长的岗位好，但是这个处是个实权处，更重要的是处长缺位，严松山如果能过去的话，就将以副处长的身份主持工作，熬个两年扶正是没问题的，如果那样的话，这就相当于是因祸得福了。 可是严松山找的那位副厅长也发话了，这个事情还得看市局的意见，如果市局坚持将他调往榕泰县，省厅也不好过多干涉。 要知道阚旭飞也是响当当的副厅级，而且他的强势在东南省公安机关都是出了名的，这位副厅长也不想平白无故得罪他。 严松山于是削尖了脑袋想做阚旭飞的工作，但是这次本来就是阚旭飞要动严松山，那日他对关卫平的恶劣态度让阚旭飞很被动，而且当事人之间的关系都隐隐指向了严松山，所以虽然没有查出明显的问题，但是阚旭飞还是下定决心要将他边缘化。这种情况下，严松山想要走通这条路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似乎天无绝人之路，就当严松山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他却在市局的一个朋友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阚局今天晚上会在江滨一号会所出现，还是省委办公厅的关主任邀请的。 本来这等隐秘的事情是无法打听到的，但是刚好那个市局的朋友去阚旭飞办公室送文件无意中听到了，他想起严松山正在为如何接近阚旭飞发愁，于是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严松山一下子就想到了台球厅那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方扬，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就下了结论，今晚这个宴席一定是方扬发起的。能混到公安局长位置的人都不会是傻子，严松山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事情要解决，还是得落在方扬身上，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方扬愿意和自己达成谅解，那阚旭飞想必就不会死咬着不放了。 严松山心知肚明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严晖铭搞出来的，现在有求于方扬，自己肯定是需要表明个态度的，所以就带着严晖铭父子提前来了会所。 严晖铭一听严松山的话，顿时就呆住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神色变幻不定，内心却是在激烈地都争着。 “还愣着干什么？”严松山眼睛一瞪呵斥道，严晖铭忍不住就打了一个寒颤。从小他就对这个叔叔敬畏有加，而他今天之所以能有现在的地位，前呼后拥的不少跟班，也多半是因为他叔叔的地位，与他父亲严高山关系真的不大。若论财产，榕城比严高山有钱的人多了去了。 严晖铭唯唯诺诺地走到方扬的面前，低头说道： “方扬，对不起……” 这时的严晖铭哪有半分当日第一次见到方扬时的意气风发？整个一受气的小媳妇儿。他再搞不清楚状况，也明白方扬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了，就连叔叔都要低声下气地和他说话，自己在方扬面前更是没有丝毫优势可言。 “大点声！你没吃饭呢？”严松山见到侄儿要死不活的样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不必了！严局长。”方扬摆手说道，然后转脸望向严晖铭，淡淡地说道，“严社长，多的话我就不说了，苏荷同学不希望你再去打扰她，明白了吗？” 严松山一听，登时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的侄儿是个什么货色他最清楚不过了，仗着家里有点钱，长得也还不赖，不知道祸害了多少无知单纯的女生。想不到这次居然打起了方扬女人的主意，并且被整得灰头土脸的还不知道悔改。如果不是方扬在，严松山恨不得两个巴掌甩过去。 严晖铭听了方扬的话，脸上狠厉的神色一闪而逝，但是看到黑着脸的叔叔，心里又是一颤，不由自主地说道： “我知道了……” 说话的时候，严晖铭双手紧紧地握着拳，指节都已经发白了，显然也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一切方扬是看在眼里，听了严晖铭言不由衷的话，方扬的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意味深长地望向了严松山。 严松山也是一个聪明人，一看方扬这样子心下就知道他不是这么好糊弄的，空口白话谁不会说啊？于是咬了咬牙转脸对严高山说道： “高山，你前段时间不是在联系晖铭去曼彻斯特大学留学的事情吗？这个事不要再拖了，这几天就送出去！” 说完之后，严松山又看向了严晖铭，声色俱厉地说道： “你这几天就呆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到了英国之后好好读书，两年之内不许回国！听清楚了吗？” 严晖铭被严松山的语气吓得不轻，也无暇顾及与方扬的恩怨了，脸色发白地点了点头，然后呆立在一旁垂头丧气的。 严松山立刻又换上了一副笑脸，说道： “方少，您看……” 方扬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严局，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便插嘴……” 见到方扬脸上的笑容，严松山心里一松，朝严高山父子使了个眼色，他们便识趣地先行离开了，而严松山则在方扬身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神态恭谨地与方扬攀谈了起来，当然，主要就是聊他自己的那点事情，不过说的有点隐晦。 但方扬何等人物？很快就明白了严松山的诉求，他微微点了点头对严松山说道： “嗯！我知道了。严局，待会儿我们会在一号包厢。” 严松山闻言顿时大喜，他知道方扬已经决定放自己一马了，于是点头哈腰地说道： “我明白了！谢谢方少！谢谢方少！” 说完，严松山站起身来，无声地离开了大堂会客区。 严松山走后，方扬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见到严松山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对方的来意，但是方扬依然很有耐心地和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就是想看看严松山这人是否足够聪明。 现在看来，他至少还不傻，也算是诚意十足了。所以方扬也不打算赶尽杀绝，凡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得罪了他的是严晖铭，马上就要灰溜溜地赶到国外去了。俗话说狗急了还会跳墙呢！严松山怎么说也是个实权公安局长，方扬自然也没必要死揪着他不放。 这个小插曲过后，方扬没等多久，就见到了联袂前来的关卫平等三人。原来下午省委有个会议，驻榕单位处级以上干部参加。会后三人干脆就坐着关卫平的车过来了，当然，阚局长和谢副局长的车也跟在了后面。 一进门关卫平就看到了正在大堂等候的方扬，老远就笑着说道： “方扬啊！就是吃顿便饭而已，你整这么高的规格干啥？” 其实关卫平也有这家会所的会员卡，是赠送免年费的那种，正因为如此，他才知道会所的会员卡之珍贵和会所昂贵的消费标准，所以对方扬能在这里请客也有一丝的好奇。 “三位都是贵客，我当然不敢怠慢啊！”方扬含笑说道，“里面请！” 说完，方扬拎起地上那个不起眼的塑料袋，一马当先为三人领路。 第89章 大家皆大欢喜 一号包厢位于会所的东北角的突出部，三面都是透明的玻璃幕墙，每个角度都能看到迷人的江景，是整个江滨一号会所中位置最好、装修最豪华的包厢。 见方扬居然定的是这个包厢，连阚旭飞和房管局副局长谢方智也暗暗咋舌，心说这小伙子果然不简单，要知道这个包厢是很难订到的，这不光是钱的问题，没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给再多钱会所也是不会将一号包厢订给他的，可以说一号包厢处于常年备份的状态，而一旦启用，则必定是接待极为尊贵的客人。 经理早就将包厢内原来的那个巨大的圆桌换了下去，现在摆着的是一张大小适中的桌子，巨大的包厢就显得更加的空旷了。几人没怎么推辞，就分宾主落座了。关卫平当仁不让地坐在了居中的位置，阚旭飞在关卫平的右手侧，谢方智在关卫平的左手侧，而方扬则坐在关卫平的对面，也就是俗称的“买单座”。 “方先生，请问需要什么酒水？”一位年轻貌美气质优雅的服务员走到方扬面前，弯下腰轻声问道。 一到会所方扬就提前将菜点好了，所以服务员直接就问他需要哪种酒。 方扬微微笑了笑说道： “酒我自己带了，嗯……上两扎鲜榨的青瓜汁！蜂蜜我们自己添！” “好的！”服务员颔首应道。 方扬将自己带来的塑料袋放上了桌子，含笑问道： “关主任、两位领导，你们猜猜看我今天带了什么酒来？” 关卫平立刻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袋子，笑呵呵地说道： “一号会所里什么酒没有？你既然自己带酒，那肯定是不一般的了！” “哈哈，方扬，你就别卖关子了，快把袋子打开！”阚旭飞豪爽地笑着说道。 谢方智不如阚旭飞那样与二人熟稔，只是微微笑着看热闹。 关卫平也附和道： “快打开！快打开！老阚可是酒国高手，你要是再卖关子他说不定就自己动手了啊！” 方扬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将塑料袋打开，从袋里拿出两瓶白酒放在桌子上，然后静静地坐在位子上看着对面三人。 方扬的酒一拿出来，阚旭飞的眼神一下子就落到了酒盒上，他慢慢地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半晌才喃喃地问道： “小蒋就职纪念酒？”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是宁坤成特地让宁巧倩带到榕城来送给方扬的，上次求字的事情，方扬帮了他大忙，这回宁巧倩回榕城，宁坤成不顾宁巧倩反对，一定要给方扬带一箱他珍藏的小蒋就职纪念酒。 宁巧倩本就不喜欢方扬喝酒，因此带来了也没有交给方扬，而且还一直瞒着他，直到今天方扬找她会员卡，宁巧倩听说是要宴请比较重要的客人，才拿出了这箱子酒，方扬就带了两瓶到包厢中来，剩下的四瓶则暂时放在了会所服务台。 “你开什么玩笑？”阚旭飞大呼小叫道，“这酒是古董啊！有钱都买不到，你居然拿来喝掉？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嘛！” 阚旭飞倒是懂行，三十多年前可不像现在，那时对岸的就职纪念酒都是限量的，本身数量就稀少，再加上时间的沉淀，如今这种酒俨然已经是收藏品了。别说是整瓶的酒，就算一个空酒瓶子都能卖到一千多。可以说这种酒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喝一瓶就少一瓶。 方扬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说道： “阚局，酒被酿出来，就是为了给人喝的，否则它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关卫平对酒并不是很懂，见阚旭飞大惊小怪的样子，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老阚，这酒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一说到酒，军人出身的阚旭飞顿时来了精神，说道： “对岸那位小蒋，1978年上台的时候当局制造的一批限量的纪念酒，其中有两瓶，现在就摆在我们面前……” 阚旭飞滔滔不绝地将这酒的前世与今生都详尽地介绍了一遍，然后才吹胡子瞪眼地说道： “方扬居然要把它们打开来喝掉！关主任你说这是不是暴殄天物？” 方扬笑眯眯地看着阚旭飞，他对这位军人出身心直口快的公安局长也是好感倍增。 方扬拿起桌上的酒，手脚麻利地将瓶盖打开，一阵醉人的酒香顿时飘逸出来，令人心旷神怡。 “哎……” 一旁的阚旭飞来不及阻止，一脸心疼地望着方扬手中的酒瓶。方扬站起身来走到两人之间，一边为关卫平倒酒一边笑着说道： “阚局，这两瓶酒今天是肯定刚要喝掉的。您要是想收藏的话也没问题，我已经交待前台了，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放在三位领导的车上了，见者有份嘛！也不多，一人一瓶！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不行不行！这酒太珍贵了，我们不能要！”阚旭飞一听，顿时连连摆手道。 方扬又转身为阚旭飞倒酒，同时说道： “一瓶酒而已，难道阚局看不上眼？其实这酒是一位长辈送我的，总共就一箱，否则也不会只给诸位领导一人一瓶了。” 长辈自然是指宁坤成，从宁巧倩这边来论的话，方扬这么说肯定是没错的。但是这话听在阚旭飞和谢方智耳中，却自然而然地理解成了方家的长辈，心中更是笃定地认为方扬是方家的优秀子弟了，能获赠一整箱这么珍贵的藏酒，岂是一般的晚辈子弟可以做到的？ 关卫平微笑地看着他们，对阚旭飞两人的想法他是心知肚明，清楚方扬身份背景的他却也不点破，心中还暗暗对方扬的手段感到钦佩，同时也相当的好奇。方扬在为人处世方面确实有一套，相当的老练，根本看不出来是一个农村出来的在校大学生。如果不是他亲自调查的方扬资料，他都会有一种方扬是方家后辈子弟的错觉了。 关卫平出言说道： “老阚、谢局，既然是方扬的一片心意，咱们就收下！” 一看关卫平已经带头发话了，阚旭飞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至于谢方智，他今天能出席这个饭局，完全是沾了上次帮方扬办事的光，以他的级别平时想接触关卫平阚旭飞这个层次的领导那是很难的，一看两位领导都收下了，他也对方扬连声称谢，收下了那瓶酒。 方扬亲自为三人将酒倒满，然后回到座位上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这时关卫平端起酒杯，含笑说道： “今天托方扬的福，我们大家能在如此优美的环境中，一边欣赏美丽的江景，一边品尝珍贵的美酒，我建议第一杯酒咱们敬一下方扬！” 方扬连忙站起身来说道： “关主任，我可不敢当啊！前段时间，几位领导对我给予了很大的帮助，这杯酒该是我敬你们的，我先干为敬！” 说完方扬仰头就干掉了一杯白酒，关卫平等人也爽快地一口将杯中酒干掉了。 “好酒！”阚旭飞放下酒杯，忍不住砸了一下嘴感叹道。 “来！大家吃菜！”方扬热情地招呼着。 酒过三巡，酒桌上的气氛也渐渐热烈了起来。方扬虽然是个学生，但是对关卫平他们聊的话题却也相当熟悉，总能在适当的时机发表自己的看法，和三位官场人士聊得也是颇为投机。 说着说着，大家自然而然地就聊起了那日在台球厅的事情，阚旭飞带着一丝歉意说道： “关主任、方扬，那天的事情真是对不住你们啊！我老阚没有管好队伍，让你们受惊了！事后经过我们的调查，以岳雷为首的那帮人确实已经是黑社会组织了，而那名叫做严金龙的派出所副所长，正是他们的保护伞！这个案子我们侦查阶段已经结束了，现在案子移交到了检察院，不久就会提起公诉！这个团伙性质极其恶劣，我相信检查机关一定会建议从重量刑的！” 阚旭飞一边讲一边观察着方扬的脸色，方扬依然面带微笑地坐着，这是他早已预料到的结果。 阚旭飞接着说道： “近期我们榕城市公安局内部进行了一次主题为‘坚定理想信念，筑牢警魂意识’的作风纪律大整顿活动，全局上下每一名同志都进行了深刻的自我剖析，并且写出了书面的自查材料……” 阚旭飞开始介绍他们公安局内部搞整顿的事情。关卫平等人则认真地听着，没有出声去打断他。直到阚旭飞说完，关卫平才微微点头说道： “嗯，老阚，我很赞成你们的做法！我已经看到省厅上报的关于你们市局进行作风纪律整顿的简报了！”关卫平顿了顿，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临下班前我已经将简报送进了方书记办公室……放在最上面的位置。” 阚旭飞闻言大喜过望，他上周才将整顿活动的材料整理上报了省公安厅，想不到这么快他们就做成了简报送呈省委省政府，更想不到的是关卫平如此够意思——将简报放在最上方，方书记自然就是最容易看到的。本来是一件坏事，现在居然变成了一件好事，阚旭飞也是喜出望外。他继续说道： “在这次纪律整顿过程中，我们也发现部分同志工作不够认真、作风不够深入、理想信念动摇等问题，我们局党委班子也已经统一了意见，近期将对分局一级的领导进行部分调整。对了，上次冒犯关主任的那个仓水分局的严松山，我们准备将他调到基层去打磨打磨……” 方扬听到这里，微笑着插话道： “阚局，我听说许副厅长有意调严局长到省厅担任经侦处的副处长？” “是吗？”阚旭飞看了方扬一眼，没有搞清楚他这么问的意图，于是干脆就装糊涂。 方扬对阚旭飞的心态心知肚明，他笑着说道： “其实干部交叉任职，也是中央近年来大力提倡的。严局长在公安局长的岗位上呆的时间太长了，我个人认为，从干部培养的角度看，调到省厅机关任职对他本人的成长会更有好处。” 方扬这话一说出口，阚旭飞立刻就领会了他的意思，阚旭飞知道，严松山应该是做通了方扬的工作，所以方扬打算放他一马，不再赶尽杀绝了。阚旭飞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现在是皆大欢喜了。没有必要的话他也实在不愿意去得罪省厅的副厅长，如今方扬自己开口了，阚旭飞也就可以就坡下驴了，他点头附和道： “我赞同你的观点！去机关工作的确更加锻炼人，而且可以丰富任职经历！如果省厅真有这方面需要的话，我们市局一定会支持的！”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轻轻地敲响了。 第90章 出发 严松山胖乎乎的脑袋探了进来，见到方扬等人，立刻满脸堆笑地推开了门。他的手里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拿着一瓶茅台酒，一边走一边说道： “关主任、阚局长、方少……这位领导，我来给各位敬杯酒。” 说完，严松山径直走向了关卫平，一边往自己那足足二两的大杯里倒酒，一边陪笑着说道： “关主任，这杯是我道歉的酒，那天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请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您随意，我先干为敬。” 说完，严松山仰头就将整整二两的白酒一口闷了，面不改色地擦了擦嘴巴。 关卫平已经明白了方扬的心意，自然也不愿意过为己甚，微笑着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说道： “严局长，我酒量不行，就少喝点了。” “您随意，您随意！”严松山连忙说道。 关卫平放下酒杯，意味深长地说道： “严局长，省公安厅不比下面的分局，到那工作后一定要更加严格要求自己，自身素质过硬才能更好地指导全省的公安工作啊！” 严松山闻言先是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了狂喜的神色，他充满感激地望了一眼方扬，连声说道： “是！我一定牢记您的指示！” 关卫平哂然笑道： “哪有那么多指示啊！我就是建议而已。你还是好好敬敬阚局长和方扬！” 严松山连忙转向了阚旭飞，依然是满满一杯二两白酒。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敬畏的神色，这段时间他的确是被阚旭飞整得灰头土脸，先是被诫勉谈话，接着纪委工作组又强势入驻仓水分局，展开了深入细致的调查，全是冲着他这个分局局长去的。接着很快就传出了他要被调离的消息，现在严松山真是对阚旭飞又敬又畏，他双手端着酒杯，赔笑着说道： “阚局，对不起，上次的事情我给您添麻烦了……我干了，您随意！” 阚旭飞脸色稍霁，拿起酒杯和严松山轻轻碰了一下，严松山大喜过望，连忙仰头将酒喝光。阚旭飞也是一口就将酒喝掉，淡淡地说道： “我喝酒从来不随意，小严，喝酒不能随意，做人更不能太随意，明白吗？” “是是是！局长教训的是！”严松山弓着身子连连点头，连续被关卫平和阚旭飞两人敲打，他的身上也不禁冷汗直冒。 接着严松山又与谢方智喝了一杯酒，虽然在他心目中方扬才是最重要的敬酒对象，但是酒桌上的规矩却是不能废，他还是严格按照这一桌人的座位顺序来敬酒。 最后，严松山走到了方扬的面前，依然是满满地倒了一杯白酒，弯下腰来很真诚地说道： “方少，我老严服了你了！我非常感谢你的大度，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严晖铭那小子，来！我敬你！” 方扬也是一口干了杯中酒，连阚旭飞都喝干了，他可不能像关卫平那般托大。方扬将酒杯放下，笑着说道： “严局长，我酒量真的很有限，就不回敬你了，这杯酒就当是我恭喜你履新的祝贺酒了！” “谢谢，谢谢，谢谢方少！”严松山眉开眼笑地回答道。 一圈酒敬完，严松山便很识趣地告辞离开了一号包厢。方扬四人继续边吃边聊，谢方智也是很珍惜这个机会，频频敬酒。大家都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人，都很清楚所谓的人脉关系就是在一次次这样的交流交往中慢慢建立起来的，都在榕城为官，说不定哪天就用得上对方的，席间气氛也是相当融洽。 不过大家倒是没有多喝酒，方扬总共就带了两瓶进来，平均起来一个人也就半斤左右。到了八点半左右，两瓶酒喝完，也就宾主尽欢了。 “服务员，买单！”方扬扭头对身后的女服务员说道。 阚旭飞闻言两眼一瞪，佯怒道： “跟我们出来吃饭，哪有你买单的份？服务员，把单子拿过来我签单。” 女服务员微笑着回答道： “这位先生，你们这桌的单，9号包厢的严先生已经买过了！” 阚旭飞微微楞了一下，然后嘟囔着说道： “算他还有点眼力见！那我们走！” 出得门来，关卫平等人的车已经依顺序停在了会所门口等待。在包厢里饭局快要结束的时候，包厢服务员就会通过对讲机通知前台，而前台会有专门人员去通知司机，所以重要的客人一下楼就能直接上车。 会所之所以被很多人趋之若鹜，这些小细节上的贴心服务也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几人分别上车离去，方扬坐上了同在钟楼区的房管局谢方智副副局长的车，谢方智亲自将方扬送到了榕大门口，才让司机驾车离去。 …… 第二天下午四点，方扬拎着简单的行李准时来到了榕大教师小区怡园，在严教授那栋楼下，静静地停着一辆别克商务车。 对这次博鳌国际法论坛，学校也是相当的重视，不但派了相对舒适的商务车送机，而且三人的机票都是学校后勤部门提前订好的，不需要方扬等人自己操心。 方扬并没有过去，而是在不远处的大树下拿出一根烟点上，才抽了一半方扬就见到商务车的司机拎着严教授的行李箱从楼内走了出来，严教授和师母跟在了后面。 方扬连忙将烟蒂在身旁的垃圾桶上掐灭，快步迎了上去。 “小方来啦！咱们走！”师母还在絮絮叨叨地交代着出门的注意事项，严教授正感到一阵头疼的时候，见到方扬走过来，如蒙大赦地说道。 “师母您好！”方扬先是礼貌地与师母打了个招呼，然后看着严教授说道，“教授，柳馨瑶同学还没到呢！” 严教授一边拉开车门，一边说道： “她上午给我打电话说自己过去，咱们在机场汇合，走！” 师母在一旁笑骂道： “死老头子！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啊？跟我多呆一秒都嫌烦是？” 严教授一脸的尴尬，方扬笑着解围道： “师母，教授这是急着去给您买黄灯笼辣椒酱呢！知道您好这口。” 前世严教授也是方扬的私人老师之一，方扬对他家庭的情况也是比较了解的，他知道师母是来自湘南的，对一切辣味的食品有着天然的亲近感，而三雅市的黄灯笼辣椒酱正是闻名全国的，是那边标志性的特产，所以方扬才会有此一说。 师母也没有真生气，几十年的夫妻了，她对严教授的性格秉性相当了解，听了方扬的话，她笑眯眯地说道： “走走！别误了飞机！路上注意安全啊！” 航班是傍晚六点半的，从市区到永乐机场大约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航空公司要求是在起飞前一个小时左右办理登机手续，因此算起来时间并不算特别宽裕的。 上车后方扬与严教授闲聊了几句，随着车子平稳地驶入了高速公路，两人都闭上了眼睛小憩一会儿。昨晚方扬喝了不少酒，加上早上又准时早起锻炼，现在感觉一阵阵睡意袭来。于是他干脆将座椅往后放了放，半躺在座椅上听着舒缓的轻音乐渐渐进入了梦乡。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车子经过高速出口的减速带时，方扬才被震动惊醒了，他揉了揉惺忪睡眼，看见已经进入了机场范围，连忙将座椅恢复原位，坐直了身子。 永乐机场航站楼分上下两层，下层是进港厅，上层是出港厅。商务车沿着匝道直接开到了二层国内出港厅门口，在路边上稳稳地停了下来。 方扬一下车就见到不远处停着一辆彪悍的猛士指挥车，柳馨瑶正酷酷地站在猛士车的旁边。 今天柳馨瑶穿了一条军绿色的铆钉风小脚裤，配了一双黑色的高帮皮靴，上身穿的也是一件军装风格的草绿色短袖紧身t恤，一头秀发扎成了干净利落的马尾，头上戴着一顶迷彩太阳帽，帽檐下配了一副雷朋的飞行员眼镜，背着一个草绿色的流浪单肩包，整个人从里至外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女王范，一身军装风的打扮显得气场十足。 柳馨瑶斜靠在猛士指挥车上，望着远处跑道上不断起降的飞机发呆。 方扬朝她用力地挥了挥手，喊道： “柳馨瑶！这边……” 柳馨瑶闻声望了过来，见严教授正在下车，连忙也背着单肩包快步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位士官，正是上次的司机小贺，他拉着柳馨瑶的拉杆箱，朝方扬微微笑了笑。 “老师！”柳馨瑶与严教授打了个招呼，同时也和方扬点了点头。经历了上次机场高速的事情之后，柳馨瑶对方扬的态度稍微好了些，不再每次见面时脸上都冷得像冰块一样。 “馨瑶来啦！走！我们先去办登机牌。”严教授笑呵呵地说道。 三人迈步朝大厅里走去，后面则跟着别克商务车的司机以及猛士车的司机、士官小贺。 “对不起，先生，只有两个相邻的位子了，三位中安排一位去其他的座位可以吗？”方扬将三人的证件递过去之后，鹭航的工作人员查询了一下座位信息，抱歉地对方扬说道。 柳馨瑶闻言凑了上来，指了指方扬的身份证说道： “把他安排到别处！” 面对柳馨瑶的霸道，方扬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严教授本来是想让两个年轻人坐在一起的，但是柳馨瑶已经开口了，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也由她去了。 第91章 惊变！！！ 下午六点，机场广播里传来了通知：“乘坐ng8773次航班前往三雅的旅客，请到3号登机口登机。” 听到广播后，方扬拎起自己的行李包，又走到坐得离自己老远的柳馨瑶面前，二话没说就将她那个粉色的拉杆箱也提了起来。 柳馨瑶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话，默认了方扬的帮助。巨大的黑色镜片挡住了她的眼睛，方扬也不知道她眼中的神色。 与严教授一起，方扬和柳馨瑶朝着登机口走去。透过落地窗，能看到他们这次乘坐的ng8773次航班正静静地停靠在停机位上等待旅客登机。这是一架波音757中型单通道窄体客机，最多可以搭载280人。飞机尾翼上鹭岛航空公司的标志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排队通过登机口后，方扬等人顺着廊桥朝飞机走去。机舱门口，乘务长带着一名空中乘务员向登机的旅客一一点头致意。 当方扬看到乘务长身边的空姐的时候，前世见识过各色美女的他也不禁心神一荡。 这名空姐大约二十二三岁的样子，一头乌黑的秀发挽成高贵的发髻，露出了她修长而白皙的脖子，尤其是发根处遗留的几根未挽上的青丝，更是透出诱人的风情。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轻巧地搭着一缕斜刘海。 她长长的睫毛下，有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挺直的秀鼻、抹了淡淡唇彩的樱桃小嘴与她晶莹剔透、吹弹可破的瓜子脸构成了一副绝美的面容。她穿着合身的空乘制服，漂亮的丝巾下微微敞开的领口让人浮想联翩。挺直的腰身让她完美的胸部曲线更加的诱人。 这名空姐浑身上下散发出的优雅气质仿佛一块巨型磁铁，将所有雄性的目光深深地吸引了过来。 饶是方扬身经百战，但是经过舱门时也忍不住一阵心跳加速。当空姐向他微笑点头致意的时候，他迅速瞥了一眼空姐胸前的名牌：杨柳依，头等舱乘务员。 “好名字！能与这样的气质美女同机飞行，也许会是一个令人愉悦的旅途。只可惜她应该大部分时间都只会呆在头等舱中。”方扬一边对照着登机牌寻找自己的座位，一边在心里嘀咕道。 就跟在方扬身后的柳馨瑶对方扬的瞬间失神看在眼里，心里不禁冷笑了一下：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见到美女就迈不动腿了…… 方扬的座位比较靠前，在经济舱第二排靠走道的位置。他坐下之后，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乘客还在陆续登机，方扬发现这个航班上座率还挺高的。登机完毕后，机舱里几乎都坐满了，至少有两百来号人。 柳馨瑶和严教授的座位在机舱中部，柳馨瑶的位子靠着过道，严教授则在中间位置——他们换登机牌的时间稍微有点晚，靠窗的位置大都被别人挑选了。 舱门关闭后，就开始播放安全提示，一名空姐向大家演示救生衣和氧气面罩的使用方法。让方扬失望的是，出来进行演示的并不是刚刚在舱门迎接乘客的头等舱乘务员杨柳依。 六点二十五分，飞机被牵引车推出停机位，慢慢滑行至跑道前端。 六点三十分，得到起飞许可，飞机开始滑跑。至跑道中段，飞机速度猛地提升，方扬再次体验了熟悉的推背感——尽管与他前世飞战斗机时的推背感比较相去甚远。 方扬前世对飞行的热爱堪称狂热，现在他坐在波音飞机的客舱内，甚至对飞机的滑行速度都有清醒的判断。 “v1……v2……该拉杆了！”方扬在心里默默地念道。 果然，就在这时机头轻盈地一抬，巨无霸客机直插天际。 “漂亮的起飞动作！”方扬在心里赞叹道。 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透过舷窗，方扬可以看到远处天际最后一抹夕阳的火红颜色。飞机平稳而缓慢地开始爬升。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十分钟，终于，方扬听到“叮”的一声，机长解除了安全带警示，这表示飞机已经进入了平飞状态。 空姐们开始推着小车出来为旅客服务，乘客们也都纷纷解开了安全带。此时，陆续有旅客站起身来，走到前舱上厕所。扬声器中开始播放一些舒缓的音乐，整个机舱内一派安静祥和。 “小智！慢点儿，等等我！” 一位年轻的妈妈一边追一边喊道。在她前方，一名三四岁的小男孩调皮地将妈妈甩在了身后，自己朝厕所的方向跑去。 男孩一边跑，一边嬉笑着不时回头看看妈妈，忽然，他觉得身上一紧，回头一看，原来他一头撞在了一位正在为乘客派发晚餐的空姐身上，空姐一伸手就将他抱住了。 空姐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笑着说道： “小朋友，在飞机上不能乱跑哦！” 说完，空姐牵着小男孩的手将他交给那位年轻妈妈，说道： “小姐，小朋友上洗手间大人最好要陪同一下，以免发生危险。” “好的，谢谢你！”年轻妈妈说道，然后又拍了拍小男孩说道，“小智，你刚刚撞到阿姨了，应该怎么做啊？” 小智歪着脑袋想了想，乖巧地说道： “阿姨，对不起！” “没关系！小朋友真懂礼貌！”空姐微笑着说道，“快去上厕所！回来就有晚餐吃了！” “噢！太好了，有飞机餐吃了！”小男孩欢呼了一声，拉着妈妈的手朝前舱跑去。 见到小男孩天真可爱样子的旅客们都忍不住露出了会心一笑。 这时，方扬旁边的一名乘客，也缓缓地站了起来。当他经过方扬身前的时候，方扬微微侧过自己的腿，为其腾出空间。他也礼貌地朝方扬点了点头表示谢意。 方扬看到，这名乘客高高瘦瘦的个子，穿着一身条纹t恤，背着一个大挎包。方扬心里也暗暗感到好笑，觉得这个瘦高个也挺有意思，上个厕所还背那么大一个包，包里有什么东西贵重到连上厕所都要随身携带吗？ 由于厕所有人，瘦高个就在门口静静地等着，他一只手扶在前舱的门框上，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动着。方扬笑了笑，顺手从前排椅背上拿了一本杂志，百无聊赖地翻看了起来。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方扬听到身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他抬头望去，忍不住浑身一震，只见刚才那个瘦高个正站在前舱门口，手上拿着一把仿制五四式手枪，而他的胸前，赫然绑着整整一排的炸弹！ 这时，方扬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几个人从后排冲了上来，他们很快来到了瘦高个身边。瘦高个麻利地从随身的挎包中拿出几把枪分给这几个人。匪徒们拿到枪之后，训练有素地开始散开，在机舱的前中后部都布置了人手，一看就是经过周密筹划的。 方扬顿时明白了，这些枪和炸弹一定是他们拆散了，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瞒过安检带上飞机的。刚才瘦高个进厕所去，就是组装这些武器。 刚刚还是一片祥和安宁的机舱内空气陡然紧张了起来。 机舱里除了引擎的轰鸣声，就是死一般的寂静。乘客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连大气都不敢出，眼中充满了惊惶的神色。他们知道，在这万米高空中，一旦歹徒鱼死网破，绝对是机毁人亡的下场。 看到局面已经控制住，瘦高个得意地挥了挥手里的枪，大声说道： “各位！大家不用害怕！只要你们配合，我是不会随便伤害大家的！不过……你们的行程可能要做一点微调了！等我们到了目的地，就放你们回家！” 听到瘦高个这么说，乘客们惊惶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头等舱中，杨柳依已经知道前面发生的情况。她毫不犹豫地拿起了舱内通话器： “机长，客舱内发生了紧急情况，我判断是有人要劫持飞……” 这时，瘦高个一把将经济舱与头等舱之间的门帘扯了下来，闯进了头等舱。他身边的小胡子快步冲到了杨柳依跟前，一把夺下了杨柳依手中的通话器。嘴里咒骂着，扬起手来一巴掌朝杨柳依挥了过去。 瘦高个却一把抓住小胡子高高扬起的手，然后轻轻地将通话器挂上。转脸笑眯眯地对小胡子说： “我教育过你们很多次了，咱们是高智商罪犯，怎么能好勇斗狠呢？更何况这么千娇百媚的空姐，你怎么能下得去手呀！” 小胡子讪笑了一下，退到了一边。瘦高个这才把脸凑到杨柳依面前，斯文地朝她笑了笑，温柔地说道： “美丽的小姐，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明白吗？” 虽然瘦高个一直文质彬彬，说话的声音也很轻柔。但是杨柳依却从心底泛起了一丝凉意，尤其是瘦高个那双眼睛，仿佛毒蛇一般让她心里发寒。杨柳依的双脚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她慌张地点了点头，像一只受惊的小羊羔。 瘦高个满意地笑了笑，冲小胡子怒了努嘴。小胡子会意地走到驾驶舱门前。他躲到一侧，将手枪对准门锁，“砰！砰！砰！”连续开了三枪。枪声让有的女乘客忍不住发出了尖叫声，但是在几位歹徒的威胁下，机舱很快又恢复了安静，不少人在座位上瑟瑟发抖。 门锁一遭到破坏，瘦高个和小胡子就冲进了驾驶舱。刚才还在反对好勇斗狠的瘦高个这时却一点儿也不含糊，他进入驾驶舱的第一时间，二话不说，对着副驾驶的颈部就是一枪。副驾驶应声歪倒在座椅上。 而小胡子则用枪指着机长的头部。瘦高个笑眯眯地将人事不省的副驾驶一把拖了出来，如同扔死狗一般地甩在驾驶舱门口，也把在座位上瑟瑟发抖的杨柳依吓了一大跳。 然后瘦高个自己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面带微笑地侧脸对机长说道： “机长先生，现在我宣布，这架飞机由我接管了！” 第92章 麻烦大了 顾新民很郁闷。 他在军队开了二十年的战斗机，转业后进入鹭岛航空公司后又接受改装培训，获得商用飞机驾驶执照。在实际运行和模拟机中累积大量的飞行时间后，不久前成功通过考核当了机长。 这是他以机长身份执飞的第二个航班，想不到就遇上了劫机这样的重大特情。不过好在杨柳依及时向他报告，使得他还有时间向地面通报了飞机遭到劫持的情况。 军人出身的顾新民有一颗坚强的心脏，他脸色镇定地对瘦高个说道： “没有问题，但是请你们不要再伤害乘客和机组人员。” 廋高个笑嘻嘻地说道： “这就要看你是不是配合了……” 顾新民看了瘦高个一眼，说道： “配合你可以，但是我的同事正在流血，希望你能允许我们对他进行急救。” 瘦高个赞赏地看了顾新民一眼，笑着说道： “很好！重情重义！又很识时务！我欣赏你！你的请求我答应了……不过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他的运气了！” 说完，瘦高个朝着驾驶舱门口的杨柳依招了招手，说道： “美丽的小姐，请你为你们的飞行员先生包扎一下！” 空乘都受过简单的急救训练。 杨柳依连忙找出急救包，在另外一名空姐的帮助下，将副驾驶架到了头等舱一个空座位上。杨柳依看到副驾驶血肉模糊的脖子，她强忍着呕吐的欲望，为副驾驶进行了止血和包扎。 瘦高个转头对顾新民说道： “机长先生，现在您满意了吗？没有的问题的话，请马上改变航向，飞往贝罗国。不要跟我说油量不够之类的理由，我知道，这里到贝罗的航程比到三雅还要短。” 贝罗是位于华夏国南部的一个岛国，与华夏国关系并不和睦，两国之间没有引渡协议。这也使得贝罗成为了华夏一些犯罪分子的天堂。 顾新民无奈地点了点头，按照民航法的规定，机长为确保机上乘客的安全，是有权决定配合劫机者要求的。他扭动自动驾驶仪上的航向控制旋钮，巨大的客机开始在自动驾驶仪的作用下缓缓转向。 客舱内的方扬敏锐地察觉了飞机轻微的倾斜，他知道这伙匪徒已经完全控制了驾驶舱。飞机正在偏离预定航向。但是此时的他无计可施，机舱内几个关键位置都有匪徒虎视眈眈。 瘦高个似乎有一点航空知识，他仔细查看了一下导航图，发现顾新民没有蒙他。于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对小胡子说道： “照顾好机长先生，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全机的人就都完蛋了！”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顾新民一眼，迈步走回了客舱。在经过头等舱的时候，他甚至还礼貌地朝杨柳依点了点头，像极了一名绅士。 头等舱内仅有两名乘客，其中一位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留着精神的圆寸头，浑身上下都是名牌；另一位乘客大约三十四五岁，穿着格子衬衣，怀里抱着一个牛皮公文包。当瘦高个经过的时候，两位乘客都微微低下了头。 头等舱离驾驶舱最近，而驾驶舱门又被毁坏了，所以刚才发生了一切两位乘客都尽收眼底，当听到瘦高个要求航班飞往贝罗国的时候，穿格子衬衣的中年人刚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焦急的神色，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公文包。 瘦高个并没有理会这仅有的两名乘客，而是直接穿过了头等舱，举着枪走进了经济舱中。他的脸上带着一丝阴冷的笑容，如毒蛇般的目光慢慢地扫过全舱乘客的脸，每一个被瘦高个目光扫过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微微低下了头，客舱中的气氛变得极为压抑。 “妈妈！我怕！”安静的客舱内忽然突兀地传来了一个童音，劫机匪徒们的目光一下子就聚集了过去。说话的是刚刚那个顽皮的小男孩小智，他被这些拿着枪凶神恶煞的匪徒们吓到了。 小智的妈妈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用颤抖的声音低声说道： “小智乖，小智不怕！妈妈在呢！” 一个手臂上纹着一只狰狞猛虎的劫机匪徒大步走了过来，一拉枪栓将一颗子弹推上膛，把手枪抵在了小智妈妈的额头上，吼道： “谁让你说话的？你想死吗！” 小智妈妈不受控制地浑身颤抖，但还不忘记将小智紧紧地护在怀中，眼里露出了一丝绝望的神色。 劫匪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慢慢地将枪口转向了小智的额头。 “不要啊！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你杀我！别伤害孩子，求你了……”小智的母亲情绪一下子就崩溃了，涕泪横流地哀求着。 匪徒却不为所动，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将手指慢慢地移动到了扳机上…… 方扬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座椅扶手，由于用力过度，他的指节都有点微微发白了。他很想去拯救这位可怜的孩子，可是他也清楚，在五六个持枪匪徒的虎视眈眈下，自己根本就没有一点机会，也许一站起来就会被打成筛子。 方扬的牙关咬的紧紧的，眼里似乎都要喷出火来了，他第一次产生了无力的感觉。哪怕前世驾机失事时、哪怕重生成了一文不名的屌丝时，方扬都没有今天这样的无力感。这种眼睁睁地看着无辜的人在眼前死去的感觉，真的非常非常难受。 “住手！”机舱里忽然传来了柳馨瑶那清冷的声音，“孩子是无辜的！他也不会对你们有什么威胁，为什么要伤害他？” 方扬顿时浑身一震，他万万没想到柳馨瑶会在这种时候挺身而出。在对她充满敬意的同时，方扬也产生了极度的担心。他知道会来劫机的匪徒，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柳馨瑶很有可能会惹上杀身之祸！ 方扬微微转动了一下脑袋，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周围的形势，一边将全身的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在匪徒对柳馨瑶不利的时候铤而走险。 “哟呵！还真有不怕死的站出来啊！”那名匪徒将枪从小智的额头上收了回来，大步走到柳馨瑶身前，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柳馨瑶冷哼了一声，毫不示弱地盯着匪徒的脸。匪徒慢慢地抬起了举枪的手，用一种不带丝毫敢情色彩的语调说道： “永别了，美女……” 方扬全身一震，双手按住座椅扶手，脚下一发力，就要站起身来。 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说道： “够啦！阿虎，把枪放下！” 就在匪徒阿虎要开枪的时候，那位瘦高个及时出声制止了他，方扬也微微松了一口气，重新靠在了椅背上。 瘦高个慢慢地踱到了柳馨瑶座位前，对阿虎说道： “你怎么跟胡子一个德行啊？我教育过你们多少次了？我们是高智商的罪犯，别整天喊打喊杀的，那都过时了懂吗？” 阿虎微微点头，低声说道： “是！龙哥，我知道了！” “去！回到你的位置去！”瘦高个淡淡地吩咐道，接着又微笑地对柳馨瑶说道，“这位美丽的女士，我的手下都是一些粗人，冒犯之处还请见谅啊！” 柳馨瑶冷冷地看了瘦高个一眼，咬着牙没有说话。瘦高个也不以为忤地耸了耸肩，抬头对着客舱里的乘客们说道： “各位朋友，你们的新旅程已经开始了。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将会在贝罗降落，在此期间我不希望看到有人轻举妄动，因为我讨厌血腥、讨厌暴力，希望大家不要逼我！” …… 东南省国家安全厅反恐应急指挥中心。 几分钟之前ng8773次航班遭到劫持的消息传来，现在所有的人都在紧张地忙碌着，一条条信息迅速地汇总到了这里。 “厅长，事情麻烦了！”一位工作人员匆忙地走到了国安厅长面前说道，“刚刚得到军方反馈的信息，某部高级工程师郝少斌中校也在那架航班上，而且他随身携带了一份绝密级的文件，涉及了某新型导弹的标准参数……” 厅长的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问道： “军方什么意见？” “军方称坚决不能让这架航班降落贝罗国，因为那会有极高的泄密风险！会严重威胁到国家安全！军方表示已经得到上级授权，必要时可以将航班击落，驻榕空军的三架歼击机已经紧急起飞了，正在远距离监视航班，随时准备开火！”工作人员说完后，又面露难色地说道， “可是，根据刚刚拿到的登机信息，航班上有两位乘客比较特殊……一位是省委方书记的儿子方旭，坐在头等舱，另一位是东南军区a集团军参谋长柳国强少将的女儿柳馨瑶，在经济舱。” 厅长一听，更是眉头紧锁，半晌他才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马上向两位首长分别汇报！小方，你密切监视与航班有关的一切信息！” “是！”小方干脆利索地回答道。 …… ng8773航班中，客舱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飞机沉闷的引擎声更是让人觉得心烦气躁，瘦高个悠闲地靠在舱口，用猫捉老鼠般的眼光不断地在客舱内扫视。另外几个匪徒也端着枪警惕地观察着乘客们的动静。 这时，一名匪徒无意间透过舷窗望向了外面，顿时被吓出了一声冷汗，大叫道： “龙哥！你看外面！” 瘦高个闻言漫不经心地朝外面看了看，顿时吸了一口凉气，他两步走到靠窗的位置，将一名乘客一把就拎起来扔到了一边，然后坐在位子上仔细观察了起来。 乘客们也感到一阵好奇，到底是什么能让歹徒如此惊惶呢？个别胆大的旅客也偷偷地瞄向了窗外。 只见夜空中离飞机不远处的侧面，一架歼十战斗机正平稳地飞行着，与客机保持着相对静止的状态，两架飞机离得非常近，近到从客机里都能清晰地看到歼十战斗机上驾驶员头盔上鲜红的八一军徽，飞行员操控着飞机轻轻晃动了几下机翼，手上还打着手势。 黑漆漆的夜空中，歼十战斗机机翼下挂着的空对空导弹清晰可见，仿佛一只狰狞的怪兽，令人望而生畏。 瘦高个脸色大变，快步朝驾驶舱冲了过去。 第93章 铤而走险 东南军区a集团军司令部作战指挥室，参谋长柳国强少将怔怔地呆坐在椅子上，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部红色的保密电话。两分钟前，东南省国家安全厅厅长亲自通过这部电话向他通报了柳馨瑶所乘坐飞机遭到劫持以及空军得到授权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击落航班的事情。 柳国强痛苦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眉头紧锁。半晌，他抬头看了看巨大的电子地图两侧鲜红的国旗和军旗，脸上渐渐露出了坚毅的神色，他伸手操起电话，熟练地拨打了出去。 “爸，我是国强……” “国强？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急事吗？”电话那头柳老爷子的声音中气十足，充满了威严感。 柳国强将情况在电话里跟老爷子汇报了一下，柳老爷子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问道： “国强，你是怎么回应他们的？” “爸，我告诉他们，不要因为馨瑶在机上就有所顾忌，一切以国家利益为重。”柳国强坚定地说道。 “你做得对！馨瑶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怪你的……”柳老爷子微微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看，他们主要还是顾忌我的感受！国强，你马上再给他们打个电话，把我的态度告诉他们！” “是！”柳国强情不自禁地挺了挺胸，坚定地回答道。 此时此刻，东南省委常委别墅区一号楼内的气氛也相当的压抑，曲婧坐在客厅沙发上暗自垂泪，方乔则搂着曲婧的肩膀，也是一脸的愁容。方鸿达闷着头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曲婧抬头看到后，忍不住又哭着说道： “鸿达，你再想想办法！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说完，她充满期待地望着方鸿达，希望从他嘴里吐出肯定的答复。方鸿达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老伴儿，方旭也是我的儿子，如果我有办法我能对袖手旁观吗？” 曲婧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她哭喊道： “我不管！小旭要是有什么事，我跟你没完！还有，军队是怎么回事儿啊？飞机上两百多人呢！就因为一份破文件，说击落就击落？这可是两百多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够了！”方鸿达忍不住低吼了一声，脸色沉静地说道，“老伴儿，方旭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一样很难受，但是你要记住，他是我方鸿达的儿子，他是方前进的孙子！是共和国的红色后代，在国家的利益面前，如果需要他牺牲，那他就应该毫不犹豫地去付出！你嫁入方家这么多年了，难道这点觉悟都没有吗？” 曲婧一听这话，立刻就停止了哭嚎，但是一想到现在正在万米高空中无助的儿子，她又忍不住低头抽泣了起来。 …… 方扬也第一时间看到了舷窗外的战斗机，他的眉毛锁得更紧了。前世他就是飞歼十的，因此一眼就看出来机翼下的导弹全部都是实弹。以往发生的劫机事件中，绝大部分时候空军并不会出动，因为民航客机是没有战斗力的，除非像911那样驾机去撞大楼，否则不会对地面造成什么威胁。而出动战斗机并不能给整个事件带来帮助，除非是想要击落飞机，让几百乘客及机组人员给劫匪陪葬。 空军战斗机一反常态的做法让方扬心中生出了一丝警觉，一定是飞机上有某种因素威胁到了国家安全。换句话说，这架航班正处于极度危险中，这种危险不止是来自劫机匪徒，更有可能来自我们自己的空军，他们随时可能会击落飞机！ 方扬觉得不能被动应对坐以待毙了，必须行动起来将劫机计划粉碎，可是自己手无寸铁要对付五六名荷枪实弹的匪徒，到底有什么办法呢？方扬的脑子在急速转动着。 驾驶舱内，瘦高个大步流星地冲了进来，直接拿枪抵住了机长顾新民的脑袋，咬牙切齿地问道： “外面的战机是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清楚啊！”顾新民耸了耸肩说道，“空军飞行员要求跟你通话！” 瘦高个狐疑地盯着顾新民看了半天，才冷哼了一声接过小胡子递过来的耳机戴在了头上，说道： “飞行员先生，现在我是这架飞机的实际控制者，有什么话请讲！” “我们是华夏人民空军！我现在命令你，立刻调整航向，飞往榕城军用机场！” “嗤！”瘦高个不屑地冷笑了一声，慢悠悠地反问道，“命令我？你们有什么资本命令我？拜托你搞清楚状况，现在掌握主动权的是我！” “我再重复一遍，立刻调整航向飞往榕城军用机场！我已得到上级授权，如果你们继续飞往贝罗国，我方不排除将航班击落的可能性！”空军飞行员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继续重申了他的要求。 瘦高个闻言腾地站了起来，他趴在舷窗上盯着窗外战机内的飞行员，冷冷地说道： “吓唬谁呢？击落？飞机上可是有两百多位乘客呢！” “你没有听错！如果你们执意不改变航向，我们会立刻开火！” 飞行员的话音刚落，另一架歼十战斗机呼的一声从副驾驶侧的窗边掠过，又在飞机的前方挑衅地做了几个翻滚的特技动作，然后向右侧转弯并且减速，稳在航班的右侧，立刻形成了两架战斗机一左一右包夹着客机的局面。 “飞行员同志，看来是我们太仁慈了，给你们造成了错觉是吗？”瘦高个语气冰冷，如鹰隼般的眼眸死死地盯着窗外的飞行员，说道，“那我就演一出好戏给你瞧瞧！” 说完，瘦高个一把摘下耳机递给小胡子，说道： “你把这个机长看好了！” “是！龙哥。”小胡子点头答应道。 瘦高个穿过头等舱，径直回到了经济舱中，先是在左侧舷窗处不停地挥手，成功地将飞行员的目光吸引到了这里，然后走到柳馨瑶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绝美的脸庞，啧啧说道： “美丽的女士，实在是对不起，由于你们国家军队的错误行为，你将成为本机的第一个牺牲品！” 糟糕！他们要杀人质立威了！ 方扬闻言顿时脸色大变，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瘦高个已经一把抓住柳馨瑶的头发，将她生生地扯出了座位，然后推搡到舷窗边，将柳馨瑶的脸紧紧地按在窗户上，然后右手短枪抵住了柳馨瑶的额头。 瘦高个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轻声问道： “这位女士，请问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柳馨瑶冷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盯着瘦高个的脸庞，眼里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脸上却是毫无惧色。 “洞两！什么情况这是？”航班右侧那架战斗机的飞行员问道。 “这个畜生要杀人质了！他以为我们在吓唬他呢！”航班左侧的歼十飞行员愤怒地说道，他就在瘦高个这一侧，看得更加清楚。 “那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们的任务是监视飞机，一旦飞越警戒线，立刻开火！”左侧的飞行员语气里透着深深的无奈以及满腔的愤怒，接着，又声音低沉地说了一句，“这个人质……也只是早死那么几分钟而已！” “这叫什么事儿啊！洞两！我下不去手！在我们自己的领空，击落我们国家自己的航班！这到底是为什么呀？”右侧飞行员说道。 “下不去手也得下！我们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需要问那么多为什么！” “是！” 航班客舱内，乘客们都吓得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生怕看到那血腥的一幕，而方扬则紧咬着牙关，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瘦高个将右手食指慢慢地移动到手枪扳机上，柳馨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一名在经济舱中前部来回踱步警戒的劫匪刚好经过方扬的身边。 方扬突然毫无预兆地动了！ 整个过程已经在方扬脑子里推演了无数遍，始终没有任何把握，但是现在方扬别无选择，如果再不行动，柳馨瑶马上就会死于非命！ 机舱里所有的劫机匪徒都在用看好戏的目光望着瘦高个那边，在他们眼中，经济舱里这两百来位乘客都只是一只只待宰的羔羊而已，完全没有任何威胁。 正是他们最松懈的时候！ 劫匪刚刚经过自己的身边，方扬就猛地站起了身来，一个跨步就来到了走道上。那位劫匪警觉性也非常的高，他一听到动静立刻就转过了头来，可是他只来得及见到一抹冰冷的刀光，紧接着就觉得脖子一凉，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光了一般，软软地倒了下去…… 方扬手里拿着刚刚从这位匪徒大腿外侧刀套上抽出来的军用匕首，不假思索地向外甩了出去，目标却是另外一位劫机匪徒。与此同时，方扬一把扶住匪徒的尸体，都来不及将枪从他的脖子上摘下来，就直接举枪瞄准。 “砰！” 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瘦高个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血洞，大量的鲜血喷溅而出，沾满了柳馨瑶美艳绝伦的脸庞。直至倒地，瘦高个脸上那狰狞的笑容都还没来得及收敛，一切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结束了。 我死了吗？ 柳馨瑶听到枪响，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的疼痛，不解地睁开了眼睛，顿时看到眼前瘦高个面目狰狞的尸体，面对死亡的威胁都没有露出一丝怯意的柳馨瑶再也忍不住，捂着眼睛高声尖叫了起来…… 第95章 以命相搏 千钧一发之际，方扬一枪击毙了瘦高个之后，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将枪从刚才那名匪徒脖子上摘了下来。而就在这时，据守头等舱的一名匪徒听到枪响端着枪就冲了进来。 方扬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后舱的两名匪徒身上，刚才那匕首只是扎伤了其中一位，现在他们回过神来，正在慌乱地端枪准备射击。因此方扬根本没发现身后的匪徒，等于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给了他。 “方扬小心！”柳馨瑶放下手来刚好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大惊失色，颤声提醒道。 “砰！砰！”几乎于此同时，两声枪响，那名从头等舱冲进来的匪徒应声倒在了地上，一个拿着军用手枪穿着格子衬衣的人跳过匪徒的尸体，来到了经济舱中。 关键时刻解决了方扬后顾之忧的人，便是在头等舱中的二炮某部高级工程师郝少斌中校，他奉命携带一份记载了某型导弹参数的绝密文件到三雅驻军某部调研，按照规定，携带绝密级文件可以坐头等舱、并且佩带枪支。 刚才劫机刚刚发生的时候，郝少斌就知道事情不妙，尤其是看到舷窗外的战斗机时，他心里更是如明镜一般：组织上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处境。 虽然知道可能不久之后飞机就会被击落，但是郝少斌却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如此一来，这份绝密文件就不会落在敌对的贝罗国手中，相比国家利益，个人的生命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可是就当郝少斌怀揣着必死的决心，在心里默默地与妻儿道别的时候，经济舱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郝少斌顿时精神一震：有乘客开始反抗劫匪了！这是个机会！ 当看守头等舱的匪徒闻声出去查看的时候，郝少斌毫不犹豫地从公文包中掏出了自己的手枪，站起身来对着匪徒的后心就是两枪。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华夏人民解放军！所有人都趴下！”郝少斌大声吼道。 方扬正好挡在匪徒和郝少斌中间，他闻言迅速扑倒在地上，只听见“砰！”“砰！”“砰”的枪声响了起来。惊恐的乘客们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的场景，如此真实的枪战，大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能把头深深地埋在自己的腿间，发出巨大的尖叫声，整个机舱一片混乱。 这时，方扬也没有犹豫，迅速据枪、瞄准，朝着正在与郝少斌对射的匪徒连开了三枪。他清楚地看到，那名匪徒胸口中弹，溅出了片片血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方扬这才端着枪站了起来，飞快地来到了倒地匪徒的身前。他单手握枪指着匪徒，紧张地伸出右手分别搭了搭他们的手腕和颈动脉，毫无动静。此刻，方扬才确认这两人已经被击毙了。 郝少斌一见这边的情况个已经得到了控制，于是大声喊道： “兄弟！你检查一下这些歹徒是否已经全部击毙！我到驾驶舱去！” 驾驶舱里的小胡子听到客舱传来的枪声，犹豫了两三秒钟。一来瘦高个交待过他要看好机长顾新民，二来他觉得自己这方人多势众，而且都带着武器，一两个乘客反抗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而就是因为耽误了这几秒钟时间，他失去了最好的增援机会。 当小胡子听到枪声居然越来越密集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端着枪离开了副驾驶座位，准备前往客舱。 就在这时，顾新民动了！ 飞机目前在自动驾驶仪的控制之下，姿态很平稳，所以顾新民完全可以离开座位。他也听到了客舱里打斗和枪战的声音。他知道，肯定是乘客已经行动起来了，而驾驶舱必须配合客舱的行动，无论客舱那边战况如何，他决不能让小胡子出去坏事！ 所以当顾新民看到小胡子起身的时候，他就知道，机会来了！ 顾新民猛地站起身来，朝小胡子扑了过去。而小胡子的警觉性也不低，他一听到声音就立刻转过身来。顾新民死死抓住小胡子握枪的手，和他扭打在了一起。这时，郝少斌刚好端着枪冲了进来，他看到机长顾新民和小胡子两个人正在扭打，此时开枪极有可能会误伤机长。 无奈之下，郝少斌只好放下枪，迅速加入了战团。 而方扬此时正在客舱中忙活着，他来不及安慰满脸是血惊恐莫名的柳馨瑶，蹲下认真地按压了一下瘦高个的颈部动脉，确认他已经完全死亡后，才小心翼翼地解下他身上绑着的炸药。 方扬将炸药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遍。值得庆幸的是，他并没有看到任何电子装置，炸药采用的是普通的雷管引信。如果是遥控引爆的话，事情就复杂了。这两百多名乘客中万一隐藏着瘦高个的同伙，并且掌握着遥控器，那后果就会不堪设想。到这时，方扬终于微微松了口气。 窗外的夜空中，悬浮在客机两侧的歼十战斗机飞行员目瞪口呆地透过舷窗望着刚刚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这一幕，半晌，长机飞行员才回过神来，迅速通过无线电向上级汇报： “鹰巢，鹰巢，我是洞两！我是洞两！” “鹰巢收到！洞两请讲！” “情况有变化，我们观察到机上乘客正在与歹徒搏斗，争夺飞机控制权，我请求暂缓开火！重复，请求暂缓开火！” “……请求获准！继续密切监视飞机动态，一旦抵近我实际控制线三海里范围，必须果断开火击落飞机！” “洞两明白！” 长机飞行员迅速将上级命令传达到另外两架战斗机，三架飞机默契地一个转向，远远地跟在巨无霸客机的后方，继续监视着飞机的飞行动态。因为现在有许多不确定因素，他们担心离飞机太近有相撞的危险。 航班客舱内，方扬小心地将炸药包拿好，抬头看了一眼满脸血污的柳馨瑶，因为受到了强烈的惊吓，她浑身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着，姣美的脸庞露出了惊魂未定的神色。以往柳馨瑶在方扬面前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方扬也是第一次看到她无助的样子，忍不住心生怜惜。 方扬将炸药包轻轻地放在座椅上，然后伸手搂住柳馨瑶的肩膀，轻轻地拍打着，安慰道： “别怕！别怕！已经没事儿了！” 刚才方扬为了救她不顾一切地起身与歹徒搏斗，这一幕柳馨瑶完全看在了眼里，心里满满的全是感动，这时被方扬搂在怀中，柳馨瑶也完全没有平日对异性的那种本能反感，反而是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忍不住返身紧紧地抱住了方扬，将脸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低声抽泣了起来。 方扬轻轻地拍打着柳馨瑶的后背，一直等到她情绪平稳了一点，又细心地掏出纸巾为她擦去脸上的血迹。柳馨瑶此时心神也稍稍稳定了一些，连忙从方扬的怀里钻了出来，低声说道： “方扬，谢谢你！” “谢啥呀！咱们是同学嘛！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方扬满不在乎地说道，“再说你比我要勇敢呢，刚才匪徒要对小男孩下毒手的时候，只有你敢挺身而出，我佩服你！” “那不一样……”柳馨瑶话没说完，她的言下之意是自己只是为了小智仗义执言，而方扬为了自己却是舍生忘死以命相搏，但是话到嘴边她忽然又感到有点太肉麻，以她的性子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干脆就闭上了嘴巴。 驾驶舱的情况还不明晰，方扬也不敢耽搁太久，他搀扶着柳馨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将她交给严教授，然后返回瘦高个被击毙的位置，蹲下身子小心地捧起了那个炸药包。 方扬一抬头正好看到杨柳依正站在舱门口惊魂未定中又带着一丝好奇地看着他。见到方扬望过来，她娇艳如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友善的微笑，水嫩的樱桃小嘴微微翘起一个优美的弧度，露出几颗洁白的贝齿，让方扬忍不住又一阵失神。 杨柳依的身上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能让男人不由自主地迷醉其中。 方扬站起身来，拿着炸药朝杨柳依走去，对杨柳依笑了笑，说道： “乘务员同志，能不能麻烦你找个地方放一下这个炸药，最好是能上锁的。” 杨柳依刚要回答时，飞机突然剧烈一震，然后机头猛地向上抬起。接着又传来了“砰”的一声枪响！ 飞机的突然抬头让猝不及防的杨柳依直接就扑到了方扬的怀里。 方扬本能地伸出手来搂住杨柳依的娇躯，他觉得自己仿佛抱住了一团羊脂软玉般。而机头上扬的巨大冲力让方扬也站不稳脚，他搂着杨柳依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体。 站稳脚跟后，方扬看到怀里的杨柳依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一般。此刻他才感觉到触手之处尽是一片柔软，原来刚才情急之下，他一只手搂在了杨柳依柔软的腰肢上，更过分的是，由于他刚才检查几个匪徒，手上全是鲜血，刚才这么一搂，就在杨柳依的腰部留下一个醒目的血红色手掌印…… 方扬忙不迭地松开了手，脸蛋红扑扑的杨柳依则羞涩地低下了头，娇羞的样子让方扬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怜惜的感觉。 但是方扬根本没有时间回味刚才的香艳，也没有时间欣赏杨柳依的绝美容颜。因为他骇然发现，现在飞机正在以一个很大的仰角在爬升。这个状态如果不尽快改出的话，要不了多久，飞机就会因为失速而坠毁！ 驾驶舱里绝对出事了！ 方扬顺手将炸药往杨柳依怀里一塞，就急忙朝着驾驶舱奔去…… 第95章 乘客们 方扬和机组同歹徒殊死搏斗的时候，地面已经如临大敌。 有关方面迅速组成了联合指挥部，密切关注着天上飞机的一举一动。省委书记方鸿达亲自坐镇指挥部，驻东南省的a集团军主要领导、空军榕城指挥所主要领导都尽数到场，指挥部设在省国家安全厅反恐应急指挥中心，气氛异常的紧张。 省委书记方鸿达眉头紧锁，同样面带忧色的还有a集团军参谋长柳国强少将。在场领导和工作人员知道这两位首长的小孩都在飞机上，一个个都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了霉头，指挥中心里的气氛更加的压抑。 “鹰巢，洞两报告！航班姿态异常！随时有失速坠毁的可能！根据目视观察，驾驶舱内似乎发生了剧烈搏斗，飞机现在处于无人操控的状态！” 安静的大厅中突兀地传来了歼十长机飞行员汇报的声音，所有的人都脸色大变，目光聚焦到了雷达屏幕上。 雷达显示，飞机的高度在迅速提升，而速度却急剧下降，很快就接近了失速的临界点。一旦飞机失速，将迅速进入螺旋急坠的状态，如果是战斗机还有可能改出，而面对身形庞大的巨无霸客机，即便是最有经验的飞行员也未必可以救回来，更何况洞两报告说飞机现在处于无人操控的状态。 方鸿达与柳国强的神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飞机上，乘客也被飞机剧烈的姿态改变吓坏了。在刚才的枪战中惊魂未定的他们，再一次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方扬还没跑到驾驶舱，就看到一直在前舱的乘务长脸色苍白地跑了出来。 她拿起舱内广播话筒，问了一句让所有乘客魂飞魄散的话： “各位乘客，飞机遇到紧急情况需要你们的协助，请问……请问大家谁会驾驶飞机？” 方扬一听这话，就知道航班机长凶多吉少了。 乘务长的话一说完，无论是乘务员还是乘客，全都露出了绝望的表情。所有人都看到刚才副驾驶被匪徒一枪打成了重伤，人事不省。而现在乘务长又问出这样的问题，也就意味着机长在刚才的搏斗中也受伤甚至死亡了。 而他们现在在万米高空中，机上所有飞行员全部失去意识，这就意味着这架巨无霸客机已经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空中棺材。 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每个人心底都泛起了深深的无助和恐惧，他们似乎看到了死神就近在咫尺地狞笑着。 有的人在无声地哭泣、有的人则默默地掏出纸笔记录遗言，还有的人一言不发，目光呆滞地靠在椅背上。整个机舱出人意料地没有出现大的混乱，反而在引擎的轰鸣声中显得格外的宁静。 杨柳依也脸色苍白地靠在了门框上。她学校毕业才两年，就凭着优异的表现成为了头等舱乘务员。本来还有大把的美丽年华啊！杨柳依心里想道：我还没有尝试过恋爱的滋味呢！这就要死了吗？ 杨柳依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的方扬。心说，这个年轻人是公司的安全员吗？他的身手真是不错！就是人品可能不怎么样，从上机开始就一直在偷偷地看我，还自以为动作很隐蔽呢！刚才居然还趁机摸了我的那里…… 想到自己生死关头居然还走神，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杨柳依的俏脸又红了。 方扬可不知道杨柳依复杂的心理活动，他连忙迎上去对乘务长说： “快带我去看看，我接触过一点飞行的知识……” 乘务长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连连点头带着方扬往驾驶舱走去。已经绝望的乘客们听到方扬的话，又不禁泛起了一丝期待。刚才这个年轻人就身手不凡，希望这次他还能拯救大家！ 杨柳依也惊讶万分：这家伙不是公司的安全员吗？难道还开过飞机？ 来到驾驶舱，方扬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顾新民的腹部中弹，一名乘务员正在为他包扎，鲜血不停地从绷带里渗透出来，看来伤得不轻，他已经陷入了昏迷当中。可能是刚才的打斗当中小胡子的枪走火伤到了他。 方扬虽然没有驾驶大型客机的经验，但是他作为狂热的飞行爱好者，还飞过庞巴迪商务机。虽然庞巴迪和波音的驾驶舱布局完全不同，但是方扬看过波音飞机的驾驶舱图片，对几个重要仪表还是有所了解的，因此他一眼就看到了让人眼花缭乱的仪表中，代表自动驾驶的“app”灯已经灭了，这说明飞机是处在人工驾驶的状态。 更要命的是，顾新民的脚就勾在操纵杆上，难怪飞机在不停地爬升。 小胡子已经被打晕了，郝少斌正一边喘气，一边拿着一根绳子在绑他。 方扬连忙叫道： “先把机长挪出去！他的脚勾到驾驶杆了！飞机很快就会失速的！” 郝少斌连忙过来，手忙脚乱地将顾新民挪到头等舱。然后将小胡子也拖了出去。方扬坐上顾新民的座位，一边绑安全带，一边转头对乘务长说道： “乘务长，您现在马上出去，安抚乘客情绪。记住，所有人都必须绑上安全带，不得离开座位。另外，那个昏迷的匪徒也要绑在座位上，找专人看好他！” 方扬想了想，又说道： “还有，请你安排一名乘务员过来协助我！” 乘务长连忙点头说道：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办！这位先生，飞机……就拜托您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乘务长眼里露出了一丝担忧的神色。方扬实在是太年轻了，他真的开过飞机吗？乘务长的心里有一丝的怀疑，但是现在这种情况，除了相信他没有任何办法。 她走出驾驶舱，招手把杨柳依叫过来，说道： “小杨！你赶快到驾驶舱去，配合那位先生！” 杨柳依知道事情重大，不敢怠慢，连忙快步走向驾驶舱。她进舱时，刚好看到方扬正在奋力向前推操纵杆，力争将飞机姿态改平。 方扬听到有人进来，头也不回地说道： “快坐到位子上去，绑好安全带！帮我一起推杆！” “哦！”杨柳依应了一声，依言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听到是杨柳依，方扬诧异地转头看了她一眼，不过此刻情况紧急，他也只是微微点头致意，然后就继续努力控制飞机。 在方扬和杨柳依合力推杆下，飞机姿态渐渐改平。方扬连忙接通了自动驾驶仪开关。在自动驾驶仪的控制之下，巨无霸客机开始缓缓朝着先前设置的高度降去。 大型客机虽然复杂，但是基本原理和构件与方扬前世飞过的庞巴迪以及歼十战斗机都是一致的，高度表、空速表、陀螺仪等方扬至少是能认出来的，无线电的使用也基本问题不大。 看到飞机姿态基本稳定了，方扬拿起了耳麦。他并不清楚民航的通用频率，但是在空军服役好几年，他自然对军航的紧急呼救频率烂熟于胸。他迅速将无线电调至空军的应急频道，然后按照航空业的惯例，发出了紧急呼救： “ng8773，ayday！ayday！ayday！” “ayday”来自法语，中文意思就是“救救我！”，因其朗朗上口而且不容易误听而被广而使用。国内飞行员都从其字面意思，将之戏称为“五月天”。“ayday”也是最高级别的求救信号，一旦一架飞机宣布“五月天”，就意味着这架飞机进入了极端危险的情境，所有的飞机都必须无条件避让。在美国，连空军一号都要避让宣布“ayday”的飞机。 空军榕城管制已经接到了关于航班被劫持的消息，因此已经进入了战备状态。各个部门都在紧张地运作着。方扬发出的求救信号他们立刻就收到了，方扬的信号非常清晰，他报了航班号，同时明确地发出了连续三声的“ayday”。虽然他使用军方频率让空军管制员有点奇怪，但还是很快回应： “ng8773，我是华夏人民解放军空军榕城管制，请速通报情况！” 方扬有条不紊地说道： “ng8773，宣布进入紧急状态。飞机遭到劫持，目前劫匪已全部控制。但是两名飞行员全部失能。重复，重大特情，两名飞行员全部失能。” 空军管制员张大了嘴巴，事态严重了！他连忙接着问道： “ng8773，飞机状态如何？现在是谁在控制飞机？” “目前飞行姿态良好，高度英尺，航速250节。我是航班上的乘客，是一名飞行爱好者。现在我在控制飞机。”方扬查看了一下仪表，说道，“ng8773，请求尽快返航，完毕！” 空军的管制员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飞机上两百多个鲜活的生命啊！现在在三万英尺高空，两名飞行员全部失能，只有一名乘客在控制飞机，对这些乘客来说意味着什么，管制员心里非常清楚。 他不敢怠慢，立刻回答道： “ng8773，收到。请保持飞行姿态，我立刻向上级汇报！” “保持姿态，ng8773明白！” 榕城机场塔台一片忙碌，刘晓宇是今天的当班管制员，他正在同时指挥四架飞机按序列落地。 这时，一台红色的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刘晓宇心头“突”的一跳！连忙示意助手接管指挥权。他伸手接起了电话，侧耳听了一会儿，脸色大变。回头对助手说： “小胡，马上调开所有飞机！” 小胡为难地说道： “可是……华夏航空这个班机已经在建立航道了，他们进入降落程序了！” 华夏航空是国家航空公司，华航的机长历来以牛b哄哄着称，已经进入降落程序还让他们避让，落地后这个机长不得火冒三丈啊！助手有点心里发怵。 刘晓宇不耐烦地吼道： “让他们复飞！有航班宣布‘五月天’！” 小胡顿时脸色一变，二话不说开始用无线电发出一连串的指令。 刘晓宇随即重重地按下了控制桌上一个红色的按钮。机场内顿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刘晓宇拿过广播话筒，说道： “各部门注意！各部门注意！有航班宣布紧急状态，大约十五分钟后，会在2号跑道迫降！重复，是迫降！” 机场各个应急部门立刻闻风而动，消防车、救护车迅速在2号跑道附近集结。因为航班上还有劫匪，特警部门也已经迅速赶到机场。各类特种车辆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各种人员忙碌地开始布置。一时间，榕城机场的跑道上充满了紧张的空气。 而在三万英尺高空，两百多名乘客和机组却再度陷入了极度危险之中…… 第96章 空中惊魂 “ng8773，请联系榕城管制员，频率129。1！” 方扬没有等待太久，空军的管制员就主动联系了他，依然是通过军方的应急频率。本来指挥部的意见是要飞机在榕城军用机场降落的，但是现在情况显然已经不允许了——没有专业的飞行员了！ 军用机场的短跑道，巨无霸客机降落本来就很勉强，现在又是一个乘客在控制飞机，他能在榕城民用机场顺利降落就已经是谢天谢地的奇迹了，怎么可能指望他玩高难度，在短跑道上降落呢？ 因此指挥部也是当机立断，指示让航班联系地方上的空管，由空管引导飞机降落到永乐民用机场。 当然，指挥部所有的人，包括方鸿达与柳国强，都几乎对飞机的顺利降落不抱任何希望了…… “129。1，ng8773明白！” 方扬顺利地通过空军提供的频率与地面管制取得了联系，按照管制的指令降低高度、改变航向，准备返回榕城机场。 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刚才客舱内枪战时，一发流弹击中飞机中后部的舱壁形成了一道细细的裂纹。 在三万英尺高空，飞机机舱就像一个气球。为了舒适性考虑，舱内是进行了增压的，增压后的客舱是与地面保持基本相同的大气压，而舱外则是高空远比地面稀薄的空气，机舱在高空中时刻都承受着内外压差带来的巨大张力。 于是，流弹形成的裂纹在可怕的压强下开始慢慢延伸、扩大…… 突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裂纹处一块十寸见方的舱壁瞬间不翼而飞，露出了舱外漆黑的夜空。 高压空气顺着裂口迅速外泄。一时间，机舱内一片大乱。所有未固定的物品都在舱壁破裂的瞬间漫天飞舞，然后迅速随着泄露的空气排出了舱外。紧接着，机舱内的氧气面罩齐刷刷地垂落在了惊声尖叫的乘客们面前。万幸的是，方扬叮嘱过乘务长要求所有人都绑上安全带，所以意外发生的时候，大家都被安全带固定在了座位上，并没有人被吸出机舱。 跟在航班后面的歼十战斗机遭到了无妄之灾，那块舱壁碎片如流星一般地撞了过来，中间的那架飞机根本来不及躲避，被碎片高速冲撞，左边的机翼瞬间就严重受损，飞机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下方坠落。 飞行员一边竭力控制着飞机姿态，一边通过无线电迅速报告了这边的情况： “鹰巢！洞两报告！我的飞机被航班上掉落的不明碎片击中，受损情况不明！” 正在指挥部中坐镇的空军榕城指挥所司令员闻言脸色大变，他一把拿过了话筒，问道： “操控如何？” “目前姿态基本稳定住了，但是杆很重，我判断液压漏油了！”飞行员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飞机从失控的状态中改了出来，迅速扫了一眼仪表后回答道。 “洞两，我命令你立即返航，洞三洞四为你护航！”司令员当机立断地说道。 “可是……民航飞机怎么办？”洞两是清楚飞机目前的情况的，他本来是想在飞机前面为方扬领航的，谁曾想还来不及变换阵型就被碎片打了个正着，因此听到司令员的命令，他也是犹豫了一番。 “执行命令！”司令员果断地说道，“机上劫匪已经得到控制，下面的引导工作交给民航的同志就行了！” “是！”洞两干脆利落地回答道。然后艰难扭动驾驶杆，操控着飞机歪歪扭扭地朝着返航的方向飞去，洞三洞四也紧随其后，三架战斗机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空当中。 而此刻的ng8773航班上，绝望的情绪笼罩在了每个人心头。 几经磨难的乘客们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他们对垂在面前的氧气面罩视而不见，只是歇斯底里地尖叫着。 一对夫妻因为登机手续办理较晚，没有换到相邻的座位。此刻他们正隔着两排位子努力地向对方伸出自己的手，想在最后的时刻彼此温暖。 乘务长不顾危险解开安全带站起身来，大声地安抚乘客情绪，指导大家戴好氧气面罩。 冷风从机舱的破洞中“呼呼”地灌了进来，舱内温度急剧下降。乘客们大多只穿着一件单衣，他们在零下几十度的严寒中瑟瑟发抖，很快有人就被冻得脸色铁青，情况岌岌可危。 驾驶舱门内的景象和客舱类似，门锁已经被破坏的舱门迅速被吸开，舱内纸片乱飞。方扬和杨柳依座位上方的氧气面罩也都垂了下来。 “哔！哔！哔！哔……”舱内顿时传出了刺耳的报警声！ 爆炸性失压！！！ 方扬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可怕的字眼。 “一定要迅速降低高度！”这是方扬的本能反应。 三万英尺高空是人类生存的禁区。空气稀薄到无法维持人的正常呼吸，而且温度大约在零下五十度左右，长时间暴露在这样的空气中，大家不被憋死也会被冻死。 失压后，只要30秒到1分钟的时间，所有人都会因组织性缺氧而陷入沉睡。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这架飞机就成了名符其实的“幽灵航班”了。因此方扬第一时间戴上了氧气面罩，并且示意杨柳依快速戴上面罩。 方扬紧急通过无线电报告： “ng8773报告，客舱失压，请求紧急降低高度！重复！客舱失压，请求紧急降低高度！” “ng8773，榕城收到。请求获准。”榕城地面迅速给予了回复。 “ng8773明白！” 在报告的同时，方扬就已经切断了自动驾驶。同时迅速向前推杆，以人工操纵的方式让飞机迅速下降高度。一般来说，飞机储备的氧气只够12分钟左右，更何况今天航班还几乎满员…… 万米高空中，巨无霸客机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迅速朝下俯冲着。在尽快下降高度的同时，方扬也交待杨柳依马上联系客舱，了解飞机受损情况。 客舱反馈的信息，让方扬稍微松了口气——没有人员伤亡，机身的破损也不算严重，在机尾部位拉开了一个十寸见方的洞——波音公司止裂条的设计阻止了一场飞机空中解体的危险。 目前来看并飞机操控没有受到影响。 英尺！ 英尺！ 英尺！ 方扬焦急地盯着高度表，现在飞机以大约每秒15米的下降率在高速俯冲。巨大的推力将方扬和杨柳依死死地压在椅背上，虽然戴上了氧气面罩，但是俯冲时半失重的感觉依然让方扬有点头晕目眩。 这是煎熬的十分钟。十分钟之内，飞机从三万一千英尺高空极速下降到了约一万英尺。这几乎是飞机的极限了，方扬感到整架飞机都在微微的颤抖中，仿佛稍有不慎就会在空中散架了一样。 看着高度表指示到了一万英尺，方扬心情微微一松，将飞机稍稍拉平，然后一把摘下了面罩。在这个高度上，虽然氧气依然不是很充足，但是已经不会立刻对人造成致命的伤害了。 9000英尺！ 8000英尺！ 7000英尺！ 方扬全神贯注地控制着飞机持续下降高度，以期获得更加充足的氧气。可是就在这时，机舱里却再次传来了令人心悸的地形障碍报警声： “terra！terra！pulp！” “嘟！嘟！嘟！嘟……” 几乎与此同时，榕城进近管制也大声警告道： “ng8773！快拉起来！快拉起来！你的前方是高盖山！” 这时，借着着陆灯的光线，方扬也看了到前方不远处模糊的山脊轮廓。他心头一紧，迅速拉杆！ 波音757巨大的机身艰难地由俯冲姿态缓缓抬头，整架飞机在反作用下嘎吱作响，仿佛随时都会撕裂一般，让人胆战心惊。 看着越来越近的高盖山，方扬牙关紧咬。将油门推到最大，拼命地拉驾驶杆。杨柳依没等方扬吩咐，也在和他做着一样的动作，希望能帮方扬一把。 然而，身形巨大的波音757就像一个行动迟缓的巨人，想要忽然转身显然没那么容易。眼看着山脊的暗影在视线里越来越大，飞机的爬升却很缓慢，显然已经无法避免撞山的悲剧了，看着近在咫尺的高盖山山脊，杨柳依忍不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方扬眼睛依然死死地盯着前方，高盖山的山脊呈左低右高的走势。飞机摇摇晃晃地爬升到此处，眼看就要撞山了！ 方扬咬牙将驾驶杆向左一拉到底，同时踩方向舵。只见夜空中飞机向左微微翻转，同时机头一抬，以一种万分惊险的姿态越过了高盖山的最高点，飞机尾部几乎擦着山顶的树梢一掠而过。 杨柳依紧紧闭眼等待了半晌，并没有听到飞机撞山的爆炸声。 她慢慢睁开眼睛，惊喜地发现挡风玻璃外那面目狰狞的黑色山影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依然是无尽的夜空和远处海面上依稀可见的渔火。 杨柳依又看了一眼身侧的方扬，发现他居然面色如常，只是呼吸稍微有点急促。看着方扬在驾驶舱仪表灯光映照下刚硬的侧脸，杨柳依忽然觉得自己对这个冷静得可怕的男人又有了新的认识。 方扬深吸了几口气，沉稳地对着无线电说道： “ng8773报告，已爬升至7500英尺，现在我在什么位置？” 第97章 紧急复飞 “ng8773，你现在在榕城机场以西21海里。请保持高度，调整航向090，我现在引导你加入起落航线。”在雷达上目睹了这惊险一幕的管制员心有余悸地回答道。 “左转航向090，ng8773明白！” 方扬在得到地面的指令后，接通自动驾驶仪，轻轻旋动旋钮，将航向定在了90。巨大的客机顿时缓缓左倾，在黑色的夜空中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方扬的眼睛失神地望着黑漆漆的窗外，脑子却一直在高速运转。他心里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哪个环节有纰漏，所以一直紧锁眉头，一言不发。 飞机在管制员的引导下，慢慢朝榕城机场的方向飞去，飞行高度也在进近的过程中缓缓降低。眼看着就要开始降落了，方扬却始终心神不宁，心里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阴影在作祟，总觉得有某个致命的环节自己和管制员都没有考虑到。 前方已经隐隐能看到跑道灯光了，方扬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盛。 反恐应急指挥部，所有人盯着雷达屏幕上距离永乐机场越来越近的ng8773次航班，气氛紧张莫名，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 那架歼十战斗机在机翼受损严重的情况下，成功地返场迫降成功。消息传来，指挥大厅里的人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这架造价上亿的歼击机再出什么事情，是所有人都承受不了的结果。 歼击机上为这次任务专门搭载的高速相机拍到的照片很快就传到了指挥大厅的大屏幕上。黑漆漆的夜空中，灯火通明的巨无霸客机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给人一种极为震撼的感觉。 一幅幅幻灯在播放着，照片中，ng8773在夜空中平稳地航行着，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平静的外表下，机舱内却是一片水深火热。 当播放到一张照片的时候，a集团军参谋长柳国强少将忽然叫道： “停！这张照片放大一下！” 柳国强的手指着照片上的某个位置。技术人员迅速操作电脑，将该位置放大了出来。大家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只见照片中一位漂亮的女孩子被劫机匪徒用枪指着脑袋，她的脸被死死地压在舷窗玻璃上，眼神中露出了绝望的神色，劫匪脸上残忍的笑容清晰可见。 高分辨率的侦察相机将这一切忠实而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柳国强咬紧了牙关，狠狠地一拳砸到了会议桌上，眼里的怒火仿佛要燃烧了一般。这是与柳馨瑶失去联系之后，柳国强第一次见到女儿的影像，想不到却是如此揪心的一幕。 “国强，馨瑶应该没事，飞机上没有传回来人员伤亡的报告。”方鸿达冷静地拍了拍柳国强的肩膀，接着说道，“继续播放！” 幻灯片继续滚动播放。 方扬突然发难，连续击毙巡视前舱的劫匪以及瘦高个的情景全部被战斗机从舷窗外拍摄了下来，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是他！”方鸿达和柳国强两人不约而同地惊呼了一声。 “国强，你也认识方扬？”方鸿达大奇问道。 “嗯！上次清雅来榕城……就是徐家的那个丫头，在高速路上出了点事情，还多亏这个小伙子救了她们呢！”柳国强点头说道，“对了，这次馨瑶去三雅，就是和方扬，还有她学校的一个教授一起去参加一个学术论坛。” “想不到这个小伙子这么勇敢！在这种情况下居然敢挺身而出！馨瑶的命是他救的啊……”柳国强接着感叹了一句，说道，“如果他们能平安回来，我要好好感谢他啊！” 方鸿达若有所思地盯着照片上出枪动作极其标准规范的方扬，扬声说道： “给我们播放匪徒被控制之后，驾驶舱的图像！” “是！”工作人员干脆利落地答应道，然后快速地在海量的照片中寻找了起来。 很快，一张照片呈现在了众人面前，照片中ng8773航班的姿态变得极为诡异，机头向上翘起一个很大的角度，在夜空中呈现大角度爬升的态势。 不等方鸿达吩咐，工作人员就迅速放大图片，大家很快就看到了驾驶舱中的情景，由于拍摄角度的问题，照片中只能透过舷窗看到一位身着便装的年轻人坐在机长座位上竭力向前推杆的情景。 但是方鸿达和柳国强都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驾驶飞机的人，赫然还是方扬！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深深的担忧。尤其是方鸿达，他清楚方扬的一切情况，他知道，方扬从来没有接触过哪怕是一天的飞行训练，之前传来的消息说是一名飞行爱好者在操控飞机，他们还心存幻想，希望至少这名爱好者是飞过小型飞机的，现在看来，情况比想象中的要糟糕。 在场所有人都清楚，在自动化程度越来越高的现代客机上，一个完全不懂飞行的菜鸟走进驾驶舱面对几千个仪表、按钮，恐怕就已经头晕了，更不要说能驾驶飞机成功降落了，可以说这种可能性是无限接近于零的。 但是现在的事实是，方扬接手飞机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期间飞机还经历了爆炸性失压，方扬能当机立断地迅速降低高度，在遇到撞山威胁的时候也能冷静果断地处置，到目前为止，飞行姿态还算是平稳，所有人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难道方扬是天才不成？ 方鸿达沉吟了一下，说道： “你们联系一下，我要和驾驶舱直接通话！” ng8773航班驾驶舱，方扬一边紧张地监控着飞行参数，一边皱着眉头，他的脑子在急速运转着，思索到底哪儿个环节还没考虑到。这时，耳机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ng8773，下面是省委方鸿达书记与你通话！” 方扬闻言，连忙正色说道： “方书记你好，我是方扬！” 在这样的场合，方扬自然不方便称呼方鸿达为“方伯伯”，他知道地面上这时候肯定几乎所有相关领导都到齐了。 “方扬，飞机上的情况怎么样？”方鸿达也没时间客套，直截了当地问道。 方扬言简意赅地说道： “报告方书记，劫机匪徒已经全部得到了控制，现在的情况是两名飞行员都受了重伤无法操控飞机，机舱尾部出现了一个破洞，客舱已经失压，目前看对飞机的操控影响不大。” 方鸿达闻言略略心安，紧接着问道： “方扬，你对降落有把握吗？” 方扬沉默了片刻，坚定地回答道： “方书记，我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飞机，但是我对飞行比较感兴趣，接触过大量模拟飞行的游戏，在微软模拟飞行中，我的降落成功率是百分之九十。但是游戏毕竟只是游戏，和真实的飞行是完全不同的。所以，我只能说，我会尽自己全部的努力去完成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有二百零八条鲜活的生命在飞机上，有二百零八个家庭在翘首以盼亲人的平安！除了尽全力拯救这些生命，拯救我自己，我别无选择！” 所有通过无线电听到方扬这些话的人都不禁为之动容，他们清楚，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在完成一个壮举，无论他最终是否能成功，都注定会被载入史册，成为一个英雄！ 方鸿达动情地说道： “方扬，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等你们平安落地的那一刻，我亲自为你摆庆功宴！加油！” “请首长放心！坚决完成任务！”受到这种情绪的感染，方扬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胸，庄严地说出了这句他前世在部队里常说的话，因为在此刻，他就是一名战士！而且，是一位孤胆英雄！ 通话很短暂，因为大家都不敢打扰方扬，怕对他操控飞机造成干扰。 航班的速度越来越低，已经开始建立下滑道了，跑道近在咫尺。 “方扬，加油！”方鸿达鼓励的话语依然回荡在方扬的耳边！ 加油……油！我明白了！ 方扬猛然间醒悟了过来！ 问题出在油量上！ 飞机是计划飞三雅市的，携带的航油比较多。而由于劫机事件，此次航程才刚刚开始。也就是说，飞机上携带了大量的航油。如果就这么落地的话，一旦出现重着陆，飞机很有可能起火甚至爆炸。 方扬不是专业的民航客机驾驶员，他操控飞机落地时，重着陆的可能性还是相当大的。 一想到这里，方扬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连忙联系地面管制，语调异常急促： “ng8773请求复飞！ng8773请求复飞！” 地面管制员吓了一跳，他本来精神就高度紧张，一听方扬说要复飞，连忙紧张地问道： “理由？” “携带航油过多！着陆有危险！”方扬言简意赅。 此刻飞机的高度已经很低了，而且速度也降了很多。留给方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没有等待管制的回复，果断地推油门、拉驾驶杆。只见飞机呼啸着从低空掠过，仰头又冲上了漆黑的夜空。 管制员也恍然醒悟过来了，百密一疏啊！他在感到一阵后怕的同时，也不禁对方扬的沉着冷静心思缜密大感佩服，连忙发出指令指挥飞机爬升。 飞抵安全高度后，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此时航班有一定程度破损，而且又是非专业人士应急驾驶飞机，长时间滞留空中盘旋耗油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做法是将飞机引导到海面上空执行放油程序，以尽快进入降落程序。但是，方扬对波音飞机一知半解，他显然无法正确执行这个复杂的程序。而航空公司签派室的工程师却迟迟未能就位。管制员面临两难的境地。 这时，刚才因为方扬宣布“ayday”后已经实行无线电净空的通话频道里忽然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第98章 迫降！ “榕城管制，我是ng8136次航班机长袁方，是四种气象飞行教员，我请求加入通话对8773航班进行技术指导。”无线电里传来了一个沉稳的声音。 榕城地面管制员如释重负： “请求获准，请立刻指导8773航班执行放油操作标准程序。” “明白！”袁方的声音稳健而有力。 夜空中，ng8773航班巨大的机身缓缓偏转。方扬在地面管制员的指挥下，控制飞机转向东海上空某空域，这里是划定的紧急放油区域。 抵达指定空域后，飞机开始盘旋。在袁方的指导下，方扬顺利执行了放油程序。袁方不愧是经验丰富的机长、教员，他根据8773次航班现有的油量快速而准确地计算出了应该排放掉的油量。其中预留了进近准备和降落阶段，以及降落失败复飞所需的最小油量，既要保证落地的安全，又必须留下足够的燃油。 自从袁方加入通话后，方扬的心理更加稳定了。他操纵着放油完毕的飞机，按照管制员的指令，调转航向，开始朝着榕城机场方向飞去。 杨柳依坐在副驾驶座上，两腿有些微微颤抖。刚才那凶险的一幕幕还不时地闪过她的脑海，她不禁侧头看了看正在驾驶飞机的方扬。只见方扬脸色平静如常，正专注地盯着仪表盘，监测飞行数据。不知怎么的，只要一看到方扬那平静的脸，杨柳依就感觉自己的心也安定了许多，几番惊险经历，使她对这个初识的大男孩产生了一种盲目的信任。 飞机离榕城机场越来越近了，高度也在地面指挥下不断下降。再次建立航道，进入降落程序后，方扬和杨柳依不约而同地望向了驾驶舱外。 远处依稀可见榕城市区的万家灯火，仿佛苍穹上的繁星点点。跑道远端的一排引进灯忽明忽暗，仿佛在指引着飞机上两百多位迷途的旅客找到回家的路。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但是杨柳依从方扬坚定的眼神里看到了勇气与希望。 飞机依然在稳定而缓慢地下降高度、降低速度。方扬此刻心情有点儿紧张，他紧紧地盯着仪表，心中隐隐地期待着。 这时，安静的驾驶舱里忽然传来“嘀”的一声轻响！ 方扬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他迅速通过无线电报告： “ng8773报告！已经截获盲降信号！正式建立盲降！” 截获盲降信号是降落中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飞机降落过程中，在特定的高度和区域能够搜索到地面导航设备发出的信号。 一旦截获盲降信号，飞机就可以依靠导航设备，使用自动驾驶仪自动对准跑道，国外一些支持三类盲降的机场，飞机甚至可以依靠自动驾驶仪完成整个降落，全过程无需人工干预。截获盲降信号就意味着降落就成功了一大半，所以难怪方扬心情激荡。 无线电里很快传来了袁方激动的声音： “太好了！小方！记得我刚才教你的要领，榕城机场支持二类盲降，高度低一点再断自动驾驶。落地的时候杆儿要带住！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明白！”短暂的兴奋后，方扬又恢复了冷静。 这时，地面管制员说道： “ng8773，请联系榕城塔台，频率128。5。祝你顺利！” “频率128。5，ng8773收到！”方扬准确地复述了管制员的指令。然后调整无线电频率，开始联系塔台： “塔台，ng8773报告，已经建立盲降，请求落地！” 在塔台上翘首以盼的当班管制员刘晓宇收到方扬发出的请求后，迅速回应： “ng8773，我已调开空域内所有飞机，你随时可以落地。完毕！” “ng8773收到！” 按照惯例，通话进行到这里就结束了，剩下的工作就是飞行员操控飞机落地后再向塔台报告了。但是塔台管制员刘晓宇想了想，还是接着问道： “ng8773，请问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准备的吗？” 方扬一边监控飞行数据，一边回答道： “ng8773请求落地后消防车、救护车支援，完毕！” 刘晓宇毫不迟疑地说道： “消防车、救护车均已就位！” “那没有问题了！我们地面见！”方扬坚定地说道。 刘晓宇望向窗外，远处ng8773巨大的机身已经若隐若现，明亮着陆灯在漆黑的天际格外醒目。他忽然在心底升起了一丝敬意——为现在正在驾驶巨无霸客机的这位不知名的年轻人。他轻轻地说道： “ng8773，祝你一切顺利！咱们地面见！” 结束通话后，驾驶舱里变得很沉默，而由于机身的破损，引擎的轰鸣声就显得格外巨大。 方扬首先打破了沉默，他指着跑道头的两组papi灯，开口说道： “杨小姐，你看那两组灯，现在是两红两白，表示高度正合适。一会儿断开自动驾驶后，你帮忙监控这两组灯的状况，一定要保持两红两白，一旦有变化，你就立刻提醒我！” 杨柳依连忙点了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两组papi灯。方扬见状，不禁笑着说道： “现在不着急，这会儿还是自动驾驶呢，等会儿我手动控制的时候你再看，这会儿一般没问题的！” “哦！”杨柳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方扬也笑了笑，然后正色说道： “杨小姐，下面我们开始执行降落检查单程序。” 降落检查单是飞机落地前必须执行的一项程序，正常情况下，如果机长负责落地，那么就是副驾驶逐项念出检查项目，机长执行检查并且做出回应。之前ng8136次航班的袁方机长已经对方扬和杨柳依进行了这个项目的指导，所以杨柳依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拿起检查单，郑重地念道： “发动机启动各电门！” “开！”方扬仔细检查后回应道。 “减速板！” “绿灯亮！” “自动刹车！” “预位！” “襟翼！” “30度！” “起落架！” “放下！三盏绿灯！” …… 冗长的检查单执行完毕后，方扬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到目前为止，一切正常。 飞机的高度和速度都在缓慢而稳定地下降着，自动驾驶仪偶尔还会控制飞机进行轻微的姿态调整，渐渐地，飞机离跑道越来越近，机头也正正地对准了跑道。 “threehundred！”驾驶舱里忽然传来语音提示，表明高度已经降到300英尺了！ 杨柳依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提示音吓了一跳，她看了一眼方扬，发现他还在专心地盯着仪表，时不时再往窗外看看，并没有其他操作。 “ohundred！”200英尺了！ 低空不稳定的气流让机身开始微微颤抖，自动驾驶仪及时修正着飞机姿态。方扬依然没有动作。 “onehundred！”100英尺！ 两侧的窗外虽然漆黑一片，但是跑道已经近在咫尺，杨柳依甚至都可以看到二号跑道旁那一片闪烁的警灯。她的手心开始冒汗，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向头部涌去，手脚开始微微发麻，这是极度紧张的表现。而坐在主驾驶座位上的方扬却依然稳如泰山，他只是把手轻轻地放在了驾驶杆上，并没有去碰自动驾驶开关。 飞机高度在继续下降。 “fifty！”五十英尺！ 此时飞机离地也就二十米左右了！ 方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手关闭自动驾驶仪。 “兹兹！”随着一声驾驶模式切换警示音，机身轻轻一震，方扬稳稳地把住操作杆，从这一刻开始，机上两百多人的性命就真正交到他的手中了。 杨柳依也连忙凝神盯住papi灯，一刻也不敢放松。 “forty！”四十英尺！ 低空气流让飞机不停地颠簸摇摆，方扬此刻浑然忘我，他仿佛回到了在航空兵学院学习飞行的日子，脑子里完全抛开所谓的飞行要领，只是凭着感觉不停使用方向舵和操纵杆进行着微调，保证飞行姿态的平稳。短短的几秒钟内，他就进行了十几次的调整，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完全不像是第一次操控巨无霸客机。 “thirty！”三十英尺！ 榕城上空某空域，正在盘旋等待的一架鹭岛航空公司波音757驾驶舱内，机长袁方盯着漆黑的夜空，喃喃自语： “小方啊！你可一定要稳住啊！老顾整个机组、还有全机乘客都指望你一个人了！” 反恐应急指挥大厅内，机场方面的信号已经切过来了，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屏幕上那架摇摇晃晃地接近地面的巨无霸客机，方鸿达和柳国强两人对视了一眼，自己的亲骨肉就在飞机上，饶是两位位高权重，宠辱不惊，此刻也忍不住紧张莫名，他们不约而同地紧紧握住了拳头。 “enty！”二十英尺！ 方扬的额头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飞机的控制超乎想象的困难。越接近地面，气流越不稳定，而机舱的破洞也在一定程度上破坏了飞机的气动结构，使飞行姿态更加的不稳定。方扬竭尽全力才使飞机没有偏离跑道，歪歪扭扭地降了下来。 “ten！”十英尺！ 飞机几乎已经贴着地面了！ 方扬轻拉操纵杆，同时将油门降到底。只见机头微微抬起，呈现一个标准的落地姿态，轻盈地飘向了地面。 只听“嗤”的一声响，飞机重重地震动了一下，两排后轮成功触地！ 这时前轮还没有接地，方扬紧紧地带住操纵杆，然后轻柔地向前缓缓推杆。机头在方扬的操控下慢慢地下沉，然后轻轻地落到了地上，飞机成功落地，开始在跑道上高速滑行！ 第99章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客舱里传来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但是方扬却依然不敢放松，历史上不少空难就是发生在落地后的滑跑阶段的，现在还远远不是欢庆胜利的时候。 越是临近最后的成功，方扬的脑子就越冷静。 袁方机长详细地讲解了落地后的处置方法，方扬在脑海里已经预演了无数遍。 他第一时间打开了发动机反推装置，只见在折扣活门的作用下，飞机引擎的后半部分缓缓向后移动，露出了一圈隙缝。发动机高速喷出的气体改由这圈隙缝向前喷出，飞机滑跑的速度在反推和自动刹车的作用下骤然下降。 方扬一边小心控制着飞机滑行的方向，一边查看着速度表。当速度降到70节的时候，他果断地关闭了反推——这也是袁方在进行技术指导的时候特别强调的，如果速度过低还没有关掉反推的话，引擎会被烧毁。 飞机在刹车的作用下继续滑行，速度慢慢下降，直到稳稳地停了下来。 方扬干净利落的将引擎关车、关闭各电门。反复确认之后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到这个时候，他才可以真正确认自己完成了拯救航班的壮举。他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久久没有说话。 这时，方扬才发现，他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疲惫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这是精神高度紧张之后，突然放松下来后产生的正常反应。 各式车辆鸣着警笛呼啸而来，很快将飞机团团围住。关掉引擎的驾驶舱极其安静。这时，一张纸巾递到了方扬面前，方扬转头看去，杨柳依正微笑地看着他，说道： “大英雄！擦擦汗！” “谢谢！”方扬接过纸巾，将额头上的汗珠擦去，然后望向杨柳依，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着说了一句：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杨柳依说完，伸手拍了拍自己高耸的胸脯，娇俏地说道：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方先生，你真的从来没开过飞机吗？我看你操作相当熟练呢！” 方扬见杨柳依的衣服也被汗水湿透了，白色的乘务员制服在汗水的浸透下变得有些透明，黑色的蕾丝文胸若隐若现。方扬不禁有点想入非非，他连忙定了定神，微笑着说道： “杨小姐，别说开飞机了，连坐飞机我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呢！不过我对飞行相当感兴趣，微软模拟飞行游戏是世界上最接近真实的模拟游戏，几乎每个版本我都玩得很溜。我刚才也是豁出去了，就当是在玩游戏了呗！” 严格来说，方扬这话倒也不算是说谎，毕竟当飞行员那是前世的事情了，他总不能说“我上辈子是空军王牌飞行员”！那还不得被人当神经病了！况且方扬重生之前，前任那个屌丝大学生就真是一个模拟飞行发烧友，都穷得快揭不开锅了，依然节衣缩食买了专业的游戏摇杆，就是为了体验真实飞行的感觉。 杨柳依也感受到了方扬刚才灼热的目光，俏脸微微红了一下，又想起之前在客舱被方扬搂住、甚至摸了臀部的情景，忍不住涌起了一丝羞意，她低头说道： “方先生，咱们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难了，你也别一口一个‘杨小姐’了，我比你大，你叫我柳依姐好了！” 方扬笑着调侃道： “那你还叫我‘方先生’？柳依姐，你就叫我方扬！” 杨柳依微微点了点头。这时，早已破损的驾驶舱门传来了几声敲门声，方扬和杨柳依回过头去，只见柳馨瑶斜倚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扬。 “馨瑶，欢迎回到地面！”方扬笑呵呵地说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鹭岛航空公司的头等舱乘务员，杨柳依；柳依姐，这是我大学同学柳馨瑶，我们这次是一起去三雅参加一个学术论坛的，没想到赶上这档子事。” 杨柳依解开安全带，站起身来微笑着对柳馨瑶说道： “柳同学，你好！” 柳馨瑶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微微点了点头，就转脸对方扬说道： “现在乘客正在撤离，严教授让我转告你一声，我们先回市区了，回头再联系。” 说完，柳馨瑶扭头就离开了驾驶舱，本来她对方扬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的，对自己前段时间对方扬恶劣的态度也怀着一丝的歉意，但是刚才一进驾驶舱，就看到方扬和杨柳依聊得甚是热络，两人相视而笑的情景，让柳馨瑶忍不住为苏荷感到不值当。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嗔道：这家伙果然是个花心大萝卜！见到漂亮女孩子就走不动道了，真搞不懂苏荷怎么会喜欢上他…… 不过转念一想，其实方扬还是挺多优点的，他有才华、敢担当，而且虽然家里很穷，却自强不息，在上学的同时打工为家里减轻负担，而且方扬对自己真是挺不错的，不论是上次生病晕倒还是这次在飞机上遭遇突发状况，他对自己的关心都是发自内心的。 不过，这个家伙的缺点却和优点一样明显，那就是花心。 在柳馨瑶的眼中，这个风流的毛病就显得尤其可恶，如果是其他的一些小毛病也许柳馨瑶还不会在意，但是花心这个毛病真的是很可恨！ 她最讨厌花心的男人了，简直是深恶痛绝。怎么偏偏这样一个优秀的年轻人会如此“博爱”呢？难道真如小蝶所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柳馨瑶心里也感到一阵的迷惘。 她站在停机坪上深深吸了一口外面新鲜的空气，抬头望了望晴朗的夜空，又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到了巨无霸客机的驾驶舱，微黄的灯光从舷窗里透出来，依稀还能看到两人的身影。柳馨瑶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大步朝着乘客集结点走去。 特警是第一批上飞机的人，他们首先控制住了唯一活着的小胡子劫匪，紧接着就是医生上机，紧急将受重伤的顾新民机长与副驾驶抬上救护车送往医院急救，法医仔细检查了劫匪的尸体。而乘客们则通过两个舱门有序地撤离飞机。 虽然劫匪已经死的死，抓的抓，但是警方还是需要对乘客们进行一个甄别，防止有漏网之鱼。所以乘客都上了摆渡车，直接被送往机场方面临时清空的一个贵宾休息室。航空公司也紧急调来了另外一架飞机，甄别完成后，他们将征求乘客的意见，如果需要继续飞往三雅的，则安排他们乘坐这架飞机，如果不愿意再坐飞机的则全额退票。当然，所有的乘客最终都会得到航空公司提供的一份赔偿金。 严教授知道方扬今天肯定是走不了了，他需要配合警方调查。而三雅那个学术论坛要三天后才正式开始，这几天是主办方安排的参观考察活动，推迟几天去也是无伤大雅。而且严教授毕竟年龄大了，经历了飞机上的种种惊险，身体也有点吃不消，因此干脆决定先回市区，过一两天再飞三雅。 “她……”杨柳依感觉到了柳馨瑶的不快，迟疑地指了指她的背影问道。 “哦，没关系，她就是这个性格，跟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方扬连忙解释了一句，接着说道，“柳依姐，乘客应该下得差不多了，咱也走！” 杨柳依点了点头，两人站起身来，返身离开了驾驶座位。就在这时，又有人走进了驾驶舱，方扬定睛一看，忍不住吃惊地长大了嘴巴，指着来人道： “方旭？你也在飞机上吗？” 进来的是一位二十三四岁的短发年轻人，他有一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穿着黑色的纪梵希衬衣，下身是白色的范思哲休闲裤，配上一双纯白色的维思诺休闲皮鞋，显得贵气逼人。他也露出了吃惊的神情，说道： “兄弟，你认识我？” “呃……”方扬楞了一下，猛然醒悟过来这一世自己和方旭这个前世的堂弟可是素昧平生呢，不过他很快就找到了理由，说道，“我……我在你家见过你的照片。” 方旭一听这话，更加的吃惊了，睁大了眼睛问道： “你还去过我家？” 方旭还真有点搞不懂面前这位是何方神圣了。他从小娇生惯养，享尽了荣华富贵，哪里受过今天这样的罪啊！一条小命差点就报销在这飞机上了。临下机前，方旭寻思着进来感谢一下这位制服了劫机匪徒，还驾机安全降落的年轻人，没想到人家一开口就叫出了他的名字，而且看上去跟他家里还颇有些渊源。 难道他是哪个家族的后辈子弟？不能够啊！京城那些个大小世家里的公子哥们，哪个我不认识呀？方旭心里嘀咕道。 方扬看出了方旭心中所想，他微笑着伸出手来，说道： “方旭你好，我叫方扬，是白岩先生新收的弟子。前段时间受方伯伯的邀请到你家里去拜访过一次，不过那天你刚好不在家。” “哦——”方旭恍然大悟，连忙伸出手来与方扬紧紧地握了握，说道，“你就是方扬啊！上次听我姐说过你！你支持她开摄影工作室对！” 方扬含笑点头说道： “呵呵，估计曲阿姨就比较恼我了……” “哈哈哈！”方旭大大咧咧地笑道，“她就那样的人，看我和我姐都不顺眼，非得按照她的安排才是乖宝宝啊！” 方旭也是一个自来熟，他拍了拍方扬的肩膀，说道： “行了！这回咱们算是认识了，下次请你喝酒！我就是进来感谢一下两位救命之恩的，拿就不打扰你跟美女温存了……” 说完，方旭瞟了一眼杨柳依，朝方扬挤了挤眼睛，潇洒地转身离开了驾驶舱。 杨柳依闹了一个大红脸，方扬见了不禁感到一阵好笑，杨柳依与苏荷有个类似的特点，就是特别容易害羞。当然，虽说两人都是如此美丽动人，但却各有各的风格，苏荷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而杨柳依则更像是一朵绽放着幽香的兰花。 方扬和杨柳依两人并肩走下了舷梯，一位特警以及刚才在机上与方扬配合歼灭劫匪的郝少斌都迎了过来，那位特警朝方扬敬了一个礼，说道： “方扬同志！省委方书记要接见你和这位乘务员同志，请你们跟我的车一起返回市区！” 第100章 丰厚的奖励（上） 方鸿达接见的不止是方扬与杨柳依，还有勇斗劫机匪徒的解放军中校郝少斌以及机组人员代表等。接见在希尔顿酒店的会客室进行，除了方鸿达，参加接见的领导还有a集团军参谋长柳国强少将、分管公共安全的副省长、国安厅厅长等人。 这些领导们对方扬的表现都是大加赞赏，直呼“了不起”，不过方扬也当得起这些赞美的言辞，在这个夜晚，他完成了一项人类航空史上从来没有过的壮举——如果没有他前世经历的话。尤其是方鸿达与柳国强两人，自己的小孩都在飞机上，今晚如果没有方扬，两人必然要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无尽痛苦了，所以他们见到方扬更是和颜悦色，拉着他说了许多感谢和勉励的话语。 方鸿达兑现了摆庆功宴的承诺，就在希尔顿酒店的豪华包厢里，方鸿达自费准备了一桌酒宴，宴请这些被接见的英雄。方扬自然被安排在了方鸿达的右手侧主宾的位置，也成了大家敬酒的主要对象。不过这顿宴请持续的时间很短，因为大家都是吃过晚饭的，而且后续无论是领导还是方扬他们，都有许多工作需要完成，劫机事件的善后处理，才刚刚开始。 方扬入住鹭岛航空公司安排的海天大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省委领导简短的接见结束之后，方扬就在航公公司连夜派来榕城的一位副总的陪同下，就在希尔顿酒店做了笔录，向安全部门详细叙述了事件的经过。忙完这一切之后，航空公司又专门在他们的对口酒店海天酒店为方扬安排了一个豪华套房。 到下榻酒店的途中，医院也传来了消息，根据医生的检查，副驾驶颈部伤势严重，暂时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机长顾新民运气则比较好，腹部中弹却神奇般地并没有伤到脏器，只是失血过多。方扬听闻之后，心里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至少机长没有生命危险，而副驾驶也在抢救中，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海天大酒店会议室。 鹭岛航空公司ng8773次航班劫机事件善后协调会正在举行。会议由航空公司陆天明副总经理主持，由公司各部门相关负责人组成的应急事件处理小组以及ng8773航班机组成员参会，劫机事件的关键人物方扬也列席了会议。 方扬是在会议进行到后半段的时候，被陆天明叫人请到会议室的。他刚落座，陆天明就微笑着对方扬说道： “小方啊，刚才我们大家开会讨论这次事件的处理。有几处需要征求你的意见，所以就把你请过来了，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休息了！” 方扬说道： “陆总您太客气了，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您就说！” 方扬知道这次的事情牵连甚广，自己作为重要当事人之一，是不可能置之事外的，甚至航空公司许多善后的举措自己都是要参与其中了。 陆天明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是这样，小方。第一件事是新闻发布会的事情，公司准备在明天上午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外界公布一些此次事件的细节。我们拟定了新闻通稿，你先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另外，作为成功处置这次劫机事件的关键人物，我们希望你可以亲自出席这个发布会。” 陆天明顿了顿，喝了口水，接着说道： “至于第二件事情，就是发布会上我们将公布对有功人员的奖励方案，当然，最重要的是公司对你的奖励方案。所以也要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公司昨天连夜召开了董事会，初步是这样定的：机长顾新民、副驾驶刘宇鸿、头等舱乘务员杨柳依以及在机上参与制止劫机事件的军方干部郝少斌中校，奖励华夏币80万元，价值200万元的房产一套，奥迪a6轿车一辆；其余机组人员奖励华夏币50万元，价值100万元房产一套，奥迪a5轿车一辆。郝中校由于有紧急军务已经返回部队了，我们电话里沟通过，他对奖励方案没有反对意见。” 郝少斌身上携带了绝密级的文件，差点还因为他让空军方面直接用歼击机将客机击落，因此他是不可能再住在酒店的，毕竟军队方面也有许多善后的工作要做。昨晚结束接见之后，他直接就被专车接走了。 陆天明停了一下，接着说道： “对于小方你，我们初步决定的奖励方案是这样的，现金奖励100万元华夏币，另外还有价值500万元的别墅一套，奥迪q7越野车一辆。还有，我们决定授予你及郝少斌中校鹭岛航空公司终身称号，今后你们乘坐我公司航班将全部。小方你看看这个奖励是否合适？” 说完奖励方案后，陆天明就看着方扬，等待他的回答。 陆天明很有信心，方扬对这个奖励方案不会有什么意见。按照以往惯例，成功处置类似的重大特情后，航空公司都会重奖机组人员，毕竟一架飞机的价值还在其次，机上还有两百多条人命呢！一旦出了机毁人亡的特大事故，航公公司有形无形的损失都是无法估量的。而这次能够化险为夷，几乎完全是靠方扬个人的力量，因此对他的奖励还比一般机组人员高出了很多。 方扬沉吟了片刻，就开口说道： “陆总，你们的奖励方案考虑得很全面，我没有什么意见，也请你转达我对贵公司的感谢！” 物质奖励方面，方扬并没有矫情地推辞。一方面他觉得自己所做的贡献完全配得上这个奖励，另一方面，奖励方案还包括机组人员呢，如果他不接受这个方案，那其他机组成员又怎么好意思接受奖励呢？ 况且航空公司并不缺钱，方扬没有必要替他们节省。 听了方扬的话，陆天明暗暗松了一口气——方扬的功劳太大了，如果他还提出一些其他的要求，公司也势必是要考虑的。 “这个年轻人还是挺识时务的，不会贪得无厌。”陆天明心中暗暗点头。 可是，接着方扬继续说道： “关于新闻发布会，我就不出席了。另外，我也希望贵公司在通报事件情况的时候，对于我的身份能够保密。” “为什么？”陆天明对于方扬的要求感到很惊讶。上了新闻发布会，方扬立刻就能出名，成为万众瞩目的大英雄，而且后续国家民航总局一定也会给出相应的奖励，可以说，这是一个名利双收的好机会，他怎么可能拒绝呢？ 同样也在会议室里的杨柳依也一脸疑惑地望向了方扬，看到杨柳依的美目望了过来，方扬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事情的经过我已经详细地叙述过了，还有其他机组人员的佐证，我想就没有必要出席这个发布会了。而且，我不想以后的生活受到打扰，因此，还是希望陆总能够答应我的要求，将我的身份保密。” 陆天明想了想，点头说道： “小方你想低调一点也可以。这样把，我们会将发布会通稿进行一下处理，事情的详细经过肯定是要向公众通报的，但是涉及到你的身份信息，我们会保密。同时，我也会交待参与事件处理的同事，不要泄露你的身份。” 这个处理也很简单，之前军方就已经提出了类似的要求，对郝少斌的身份自然也是需要高度保密的，所以陆天明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下来。 方扬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多谢陆总的理解！” 陆天明笑了笑，感慨地说道： “小方啊！难得你如此低调！你这样的年轻人现在很少了呀！” 方扬淡淡地笑道： “陆总过誉了，我只是怕麻烦而已，我这个人天生就懒散，只想平平淡淡过日子！” 陆天明哈哈大笑： “平淡是真啊！多少人到了老来还是悟不透这个道理呢！” 陆天明发现自己越来越欣赏眼前这个年轻人了，有勇有谋有担当，头脑冷静清醒，不被突如其来的鲜花掌声荣誉迷失双眼，这都是相当可贵的品质。 …… 2010年6月25日下午，鹭岛航空公司在榕城市海天大酒店新闻发布厅召开媒体见面会，向应邀前来的媒体记者通报了震惊中外的“6。23劫机事件”始末。航空公司播发的新闻通稿称： “2010年6月23日，由榕城飞往泉城的ng8773航班于18：30准点分起飞，18：55分飞机上5名歹徒暴力劫持飞机，在机组人员和乘客的共同努力下，4名歹徒被击毙，1名歹徒被制服。在机长与副驾驶均身受重伤无法驾驶飞机的情况下，一名乘客挺身而出，在地面指挥和鹭岛航空袁方机长的技术支持下，驾驶飞机安全返回榕城机场并成功迫降。本次劫机事件共造成两名机组人员重伤，除三名乘客在落地后紧急撤离中受了轻伤之外，没有乘客的伤亡。经有关部门查明，这伙匪徒在国内作案多起，均为公安部a级通缉犯，此次劫机是希望前往贝罗寻求庇护。另外，没有证据表明此次劫机事件与恐怖组织有任何关联。” 此消息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参会媒体纷纷将焦点集中在了那名在通稿中未提及姓名的驾机乘客，勇斗歹徒、驾机迫降，简直就是美国大片中的孤胆英雄啊！太有新闻爆点了！ 一名留着精炼短发、穿着一身米色职业装的年轻女记者起身提问： “主持人你好，我是榕城晚报记者宁梅。请问是否可以提供这位驾机迫降乘客的身份资料？” 发布会主持人陆天明依然是非常官方的回答： “对不起，记者同志。这名乘客本人的意愿是不希望透露姓名，因此这个问题，我无可奉告。请其他媒体朋友也不要再提类似的问题了。” 宁梅却并不气馁，她拿出一部ipad，一边展示上面的照片一边说道： “这是我前天晚上八点到榕城机场接人的时候，在通道拍到的一张照片，照片里其中一位就是今天参加发布会的这位乘务长女士。请问主持人，照片中这个穿着t恤的背影是否就是那名驾驶飞机迫降的乘客？” 第101章 丰厚的奖励（下） 宁梅的话音刚落，在场媒体一片哗然，不少记者把头凑了过去，还有的摄影记者比较机灵，对着宁梅手中的ipad举起了长枪短炮。 而宁梅虽然年轻，但是经验也是非常丰富，她向陆天明展示了一下照片之后，就机警地将ipad外壳合上，干练地说道： “对不起，这是我们榕城晚报独家的新闻素材。” 其实宁梅在劫机事件发生当晚刚好在机场接一个朋友，她看到方扬和机组跟着特警从通道走出来，而且方扬身上还带着血迹的时候，虽然当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高度的新闻敏感性让她拿起了手边的ipad，拍下了这张宝贵的照片。当然，她也只拍到了方扬的背影。 陆天明看清了那张照片，的确是方扬和机组走出通道时的情景。但是他也只能对宁梅说道： “对不起，无可奉告。” 宁梅已经从陆天明的表情里得到了答案，她潇洒地耸了耸肩，坐了下来，没有再发问。 6月26日一早，全国各大媒体纷纷在头版显要位置刊发了“6。23劫机事件”的消息。 《劫机歹徒穷凶极恶，神秘乘客力挽狂澜》 《两名飞行员全部失能，神勇乘客驾机迫降》 《航空公司千万元重奖驾机迫降旅客及机组人员》 …… 而这天，榕城晚报一改往日下午出刊的惯例，一大早各大报刊亭就收到了最新一期的报纸，报纸的头版头条刊发了实习记者宁梅的署名文章：《三万英尺高空的孤胆英雄》，文章附上了宁梅拍到的那张珍贵的照片，并且在照片后注明：“本报独家版权所有，未经本报许可，任何媒体不得转载。” 因为这篇报道，26日这天的《榕城晚报》销量飙涨了三倍。 就在全国人民都在寻找这位神秘的孤胆英雄的时候，方扬正穿着一身休闲装，和杨柳依并肩行走在榕城市北郊的鹭航花园小区。 这里是鹭岛航空公司榕城基地的住宅小区，依山傍水，风景秀丽，而且毗邻榕城地铁一号线。鹭航花园小区里的房子有两种，一种是员工公寓，也就是公司宿舍，员工可以住宿，但是没有产权；一种则是有一定资历的员工和领导层购买的“内部房”，一般都比市场价格要低很多。鹭岛航公公司奖励给方扬的别墅和杨柳依的房子都坐落在这个小区里。 杨柳依的房子就在她原来住的员工公寓，公司将公寓顶楼的一套复式房奖励给了她，她只需要找个时间将自己的东西搬上去就可以了，产权过户什么的自然有公司派专门人员办理。 今天杨柳依是专门陪方扬来接收别墅的。 两人在环境清幽的小区里并肩而行。共同患难的经历让两人有种自然的亲切感。昨天的会议结束后两人又聊了很久，还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今天杨柳依也穿着一身淡黄色的阿迪达斯休闲服，工作时高高挽起的发髻改为了俏皮的马尾，缺少了穿空姐制服时的高贵典雅，却又是另外一种诱人的风情，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她在方扬的身侧不停地说着话，心情相当不错。虽然方扬年纪比她小，但是前晚在飞机上的一系列经历，都让杨柳依对方扬产生了淡淡的依赖，对驾驶舱里那个冷静的侧脸杨柳依仍然记忆犹新，只要一想到就仿佛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所以在方扬的面前，杨柳依就像小女孩一般。两人边说边聊，朝着别墅区走去。 别墅群在小区的最里侧，杨柳依是小区的老住户了，她轻车熟路地带着方扬来到了那栋公司奖励的别墅前。 这是一座独栋别墅，坐落在小区内部的人工湖雅致湖畔。由于都是给公司领导层准备的内部房，所以楼距超宽，视野非常好。从外面看去，这座别墅有四层，前院是一个上百平方米的超大绿地，一辆崭新的奥迪q7越野车安静地停在绿地前的车位上。 一位西装革履、皮鞋裎亮的年轻人看到方扬二人，连忙快步迎了上来，老远就笑容满面地说道： “方先生！您好，我是鹭岛航空公司公关部的小范，昨天会议上我们见过的。” 方扬和小范握了握手，说道： “你好！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小范连忙说道，他又和杨柳依点头致意，然后接着说道，“方先生，那我带你们先参观一下房子！” 方扬点了点头，说道： “好的，麻烦你！” 三人迈步走进别墅院子，小范先掏出一串车钥匙，递给方扬之后，指着那辆黑色的奥迪q7对方扬说道： “方先生，这是公司奖励给您的奥迪q7越野车，这是进口顶配车型，6。0t排量的。车辆的手续正在办理，办好后我会送到您家里来！” 方扬接过钥匙，点头说道： “谢谢！” 方扬觉得航空公司还是比较厚道的，奖励方案里只说是奖励奥迪q7越野车一辆，而这款车根据配置不同，价格也是八十多万到两百多万不等。而航空公司给方扬的这辆车，就是6。0t旗舰版，市场售价达到了257万元华夏币，绝对是豪车级别了。 小范在前面领着方扬二人，一边走一边介绍道： “这栋别墅是公司为高层领导准备的内部房，榕城这边的鹭航小区一共三套，结构都是一样的。使用面积达到了835平方米。” 这时杨柳依插言道： “方扬，听说这栋别墅内部购买售价都要五百多万，如果按照市价，估计已经超千万了！” 方扬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柳依姐，这说明你们航空公司是真有钱啊！” 杨柳依抿嘴笑了笑，没有接茬。小范当先走到门前，掏出门禁卡刷了一下，房门应声而开，他接着说道： “方先生，门禁卡和遥控器我一会儿会移交给您，您还可以在大门上设置指纹识别。” 方扬点了点头，小范带着方扬两人走进别墅后继续介绍道： “别墅采用了独有的下沉式庭院设计，地面建筑有四层，地下建筑一层。设计了一个车库，可以停放两辆汽车。前院配置了108平方米的超大草坪，另有四个停车位。后院是一个60平方米的花园。客厅采用挑高设计，层高达到了六米。三楼阳台上还建造了一个小型游泳池。别墅总共拥有十间卧室，设计了内部电梯。房子是精装修的，方先生您可以直接入住。对了，地下室我们设计成了游戏休闲区，有台球桌、室内高尔夫以及一些健身器材等等。” 小范顿了顿，接着说道： “方先生您先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您就直接告诉我。” 方扬站在宽敞的客厅里，环顾了一下。发现房子的装修也比较高档，客厅的一套真皮沙发估计价格就超过十万了，他说道： “已经非常好了，没有什么需要改动的！谢谢你啊小范，也请向你们公司领导转达我的谢意，你们的安排很好！” 小范连忙说道： “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分内的工作……那方先生，我就不打扰您了！房子的过户手续办好后，我再和您联系！” 方扬说道： “好的，麻烦你了！” 小范将房子钥匙、门禁卡、遥控器等交给方扬，然后又帮助方扬在电子门锁上设置了指纹和脸部识别等，进行了简单的交接会后，就客气地告辞了。具体的过户还需要时间，方扬交给公司去运作就可以了。 “方扬，这房子也太豪华了！依山傍胡，环境优美，居然还有私人游泳池呢！”杨柳依在别墅里逛了一圈之后，羡慕地说道。 “最重要的是还有大量美丽的空姐邻居！”方扬笑嘻嘻地回答道，“随便出去溜个弯都能遇到好几个空姐，这简直就是宅男的天堂啊！” 杨柳依风情万种地白了方扬一眼，吃吃笑道： “看不出来啊小扬子，你也是个外表忠厚，内心……的家伙！” 说到这，杨柳依有些脸红地抿着嘴笑了起来，“”两字她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 方扬又没忍住口花花的毛病，大大咧咧地说道： “这有啥呀！每个人都有追求美丽事物的良好愿望，我也不例外啊！比如说跟美丽的柳依姐在一起，我就感觉身心特别的愉悦！” 杨柳依低啐了一口，斜了方扬一眼，佯嗔道： “油嘴滑舌！” “对了柳依姐，这次你应该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整天飞来飞去的也很辛苦啊！”方扬随口问道。 “可不是吗？别看空乘外表光鲜，其实就是客舱服务员而已，跟餐馆酒店的服务员本质上都是一样的，还要忍受高空强辐射之苦，皮肤很快就变粗了……”杨柳依也是叫苦不迭道，“而且上面说乘务员人手紧张，我们又不参与飞行操作，不需要太多的心理调适期，今天傍晚就排了我，还是飞三雅的航班！简直就是压榨劳动力呀！” “ng8333？”方扬惊喜地说道，“柳依姐，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啊！我今晚就坐这班机飞三雅呢！” “你那是享受服务的旅客，还是终身呢！我是苦哈哈的服务员好不好？能一样吗？”杨柳依撇了撇嘴，无意间抬头瞥见了墙上赫卡斯挂钟显示的时间，惊呼了一声， “哎呀！已经十二点了！我该回去了做饭了，欢欢还没吃午饭呢！” 说完，也不等方扬反应过来，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别墅，留下方扬目瞪口呆地站在客厅里。 望着不远处的雅致湖，方扬自言自语道： “欢欢？不会柳依姐，不要告诉我你已经有孩子了！我受不了这打击啊！” 第102章 再飞三雅 由于已经放了暑假，宿舍里的弟兄们都回家了，所以方扬中午也没有回去，就在鹭航小区附近简单吃了点午饭，在别墅里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方扬感到天气燥热，干脆来到三楼宽敞的阳台上，那里有一个小型的游泳池。没有泳裤的方扬看四下没人，干脆就脱得光溜溜的跳进了泳池里畅游了起来。 一直游到两点半左右，方扬才畅快淋漓地从泳池里出来，直接到三楼主卧的卫生间里冲了一个凉水澡，然后出发前往榕大。本来方扬想约杨柳依一起走的，但是联系了她之后才知道，机组需要提前到机场开准备会，她匆匆吃完午饭就上机组车离开了小区。 下午四点半，严教授带着方扬和柳馨瑶出现在了榕城永乐机场。这次柳馨瑶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并没有自己一人过来，而是先到榕大专家教授楼与方扬和严教授汇合，然后同车去了机场。 航空公司给方扬特制了一张卡，不过这次方扬不需要享受的待遇，这次是直接将前天学校为他们购买的经济舱机票改签的。 不过一位鹭岛航空公司的地面服务人员在方扬办理登机牌的时候就收到了消息，早早地等在安检口，直接领着三人从通道办理了登机手续，完全不需要排队。进入禁区之后，这位服务人员将三人带到鹭岛航空公司的候机室，这里面的条件比普通候机厅好了许多，座位都是柔软的头等舱沙发，还提供的饮品和糕点。 “方扬，我们可都沾了你的光啊！”严教授笑着说道。 “教授您就别取笑我了，您本来就可以享受这个待遇的，只是为了迁就我们才买的经济舱机票。”方扬一边放下行李一边苦笑着说道。 严教授是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高级专家，他出行按照规定是可以乘坐头等舱的。而头等舱的客人在候机的时候是可以享受待遇的。只不过他也不想一个人坐到头等舱去，把方扬和柳馨瑶两人丢在经济舱，因此也坚持让学校后勤部门的工作人员给自己购买了经济舱的票。 “那可不一样，这是花了经济舱的钱，享受头等舱的服务，心情更舒畅啊！”严教授哈哈一笑说道。 平日里一向严肃的老教授也开起了方扬的玩笑，可见他的心情的确非常不错。 三人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闲聊了起来，柳馨瑶也破天荒地没有远远地躲开，而是安静地坐在方扬身边，偶尔还会插上一两句话。 坐了一会儿，一位航空公司的地面服务人员走了过来，笑着说道： “方先生，您的航班已经可以登机了，这边请！” 候机室的乘客是可以提早几分钟登机的，也避免了排队的烦恼。方扬站起身来，礼貌地说道： “谢谢！” 然后拿起自己简单的行李，想了想，方扬又随手拎起了柳馨瑶的包。男生帮女生拿点东西，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方扬也没有多想。不过柳馨瑶的脸却莫名其妙地红了一下，并未出言反对，低着头跟在方扬和严教授身后走向了登机口。 候机室里乘坐这班飞机的人非常少，就只有方扬和严教授、柳馨瑶三人。他们很快就通过了登机口，由廊桥走到了机舱门口。 依然是前天那位乘务长带着杨柳依在舱门口迎接客人，此时普通候机厅尚未开始登机，所以机上只有机组人员。见到方扬三人走了过来，杨柳依笑着大声说道： “大英雄来啦！姐妹们！鼓掌欢迎！” 方扬这时刚踏进机舱门，顿时被眼前的阵势给镇住了，所有的乘务员站成两排在热烈鼓掌，大家都面带笑容，目光聚集在了方扬的脸上。 方扬微微有点不自然地摆了摆手，干笑道： “呵呵，这也……太热情了！” “方先生，这是大家对你表达敬意和感谢呢！”这时乘务长带着杨柳依也走了过来，笑盈盈地说道，“我们的命都是你救的，一起列队欢迎一下又算什么呢？” 杨柳依也在一旁搭腔道： “方扬，以后你绝对是最受我们机组欢迎的乘客，姐妹们，我说得对不对啊？” “对……” 空姐们纷纷笑着大声说道。 方扬顿时感觉有点吃不消，连忙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说道： “谢谢大家的热情！呃……我想先找一下座位可以吗？” “当然！”乘务长朝杨柳依使了一个颜色说道。 杨柳依顿时会意地走到了方扬面前，微笑说道： “三位，这边请！” 说完，杨柳依就径直在前面带路，领着方扬三人朝前舱走去。 “等等！等等！”方扬叫了一声，一边拿出登机牌核对一边说道，“柳依姐，走错了，我们的座位在那边！” 杨柳依走到了头等舱入口，将帘子掀了起来，笑颜如花地说道： “没走错，方扬，你是我们公司到目前为止最高级别的客人，陆总昨天就吩咐过了，只要是你乘坐的航班上头等舱有空位，我们都将为你升舱，当然，也包括两位以内的随从人员。今天你们运气还不错，头等舱的票一张也没卖出去！所以……三位请！” 还有这等好事？ 方扬与严教授、柳馨瑶对视了一眼，柳馨瑶眉头微蹙道： “走！愣着干嘛？没听这位空姐说是的吗？不坐白不坐！” 说完柳馨瑶便侧身从方扬身边挤过去，率先走进了头等舱里。 方扬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耸了耸肩对严教授说道： “教授，那咱们也走！” 头等舱的舒适程度远远超过经济舱，不但座位宽敞多了，而且全都是柔软的真皮座椅，安装了环绕立体声的音响，每个人面前都有独立的液晶显示屏，可以观看喜欢的电影、上网冲浪、甚至拨打跨国电话。 方扬等人将简单的行李放好后便坐了下来。严教授居中而坐，方扬和柳馨瑶分坐两侧，柳馨瑶坐在靠窗的位置，而方扬自然就只能坐在过道旁边的位子上了。 刚一坐下，方扬便看到驾驶舱的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位穿着四道杠机长制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径直就走向了方扬。方扬眼神一凝，这位机长他很面生，确认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面，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呢？ 机长老远就伸出了手，笑呵呵地说道： “小方你好啊！” 方扬一听这声音，顿时又惊又喜，连忙站起身来迎了上去，激动地说道： “您是袁方机长！您好！您好！” 原来这位便是前晚执飞ng8136次航班、在空中对方扬和杨柳依进行过技术指导的袁方机长，方扬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就立刻分辨出来了，前晚在无线电里两人进行过长时间的通话，方扬的印象非常深刻。 袁方很热情地握住了方扬的手，说道： “小方，我要感谢你啊！不止是因为你挽救了公司和乘客的生命财产，更重要的是老顾和我是多年的老兄弟了，那天在无线电里听到他出事，我是心急如焚啊！还好最终你成功迫降了！” 袁方和顾新民年轻的时候就在同一个部队服役，两人感情非常深厚。袁方比顾新民早几年转业，很快就在鹭岛航空公司升到了机长教员的职位，而顾新民转业进入鹭航，也与袁方的大力推荐是分不开的。所以袁方对救了顾新民一命的方扬真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袁机长，您太客气了！”方扬微笑说道，“是我应该感谢您才对，前天要不是你对我的技术指导，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驾驶这么一个大家伙迫降成功的！” 杨柳依笑着插话道： “机长、方扬，你俩就别互相感谢来感谢去的了！机长您不是飞行时数到上限，要在三雅逗留一天吗？落地后你请方扬喝顿酒不就行啦？” “对对对！小杨说得有道理！”袁方连连点头道，“小方，说好了落地后哪儿也不许去，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吃海鲜喝啤酒！” 方扬对豪爽的袁方机长印象也不错，便微笑着点头答应了，他瞥见坐在一旁的严教授和柳馨瑶，不禁拍了拍脑袋说道： “袁机长，瞧我这脑子，都忘记给你们介绍了！这位是严峻教授，我大学的国际法老师，这位是我同班同学柳馨瑶，我们一起去三雅参加国际法论坛的！教授，这位袁方机长就是前晚对我进行技术指导的机长，多亏了他我们才能平安降落呢！” 袁方也热情地上前与严教授和柳馨瑶寒暄了几句，又扭头过来看着方扬，指了指驾驶舱问道： “小方，有没有兴趣感受一下世界上最美的办公室？” 方扬怔了一下，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民航班机的驾驶舱就被誉为是“世界上最美的办公室”，尤其是夜航飞机，坐在驾驶舱中能欣赏到许多平常难得一见的绝美风景。 方扬顿时怦然心动，前晚虽然他也坐在驾驶舱中，但是全程都紧张无比，连绝色美女杨柳依坐在副驾驶位上方扬都无暇欣赏，更何况是窗外的风景？想起前世开战斗机时的一幕幕，方扬顿时有些意动。 “这……不是很合规矩？”方扬迟疑地问道。 “哈哈！别人当然不行，不过你可以例外，我就当时有人加机组呗！不过降落之前你得回到座位上来。”袁方笑着说道。 方扬又犹豫地看了看严教授和柳馨瑶，他内心其实很想去驾驶舱，但是三人是同行的，丢下他们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柳馨瑶撇了撇嘴说道： “机长都邀请了，你想去就去呗！看着我们干啥？” 前天飞机上生死关头方扬的挺身而出，让柳馨瑶对他的印象改观了不少，但是不知怎么的每次和方扬说话的时候，柳馨瑶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尤其是想到方扬在头等舱的话，肯定又是跟那位美女空姐眉来眼去的，心里更是一阵腹诽。 花心的男人真是可恶！ 与其如此，还不如让他去驾驶舱呢，眼不见为净！ 严教授见状也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袁方看出方扬早已心动，大笑着拍了拍方扬的肩膀，说道： “走！小方，我们该做起飞准备啦！” 第103章 冰霜美人玩性感 20:45，三雅涅盘机场，由榕城飞来的ng8333次航班经过两小时十分钟的飞行后准点抵达。 方扬三人坐在头等舱中收拾了一下行李，但是并没有和其他乘客一样起身离开。整个机组都是熟人了，乘客下完之后打声招呼再走也是最基本的礼貌。 方扬几乎整个飞行过程中都呆在驾驶舱里，直到近进阶段才返回了头等舱的座位。他着实领略了一番夜航时的绝美风景，民航班机相比战斗机，自动化程度和舒适程度都高了许多，在飞行准备阶段将航路数据输入机载电脑，起飞之后接入自动驾驶仪，剩下的工作就是监控飞行状态以及与地面各管制的通讯联络了。 今晚天清气朗、月明星稀，在驾驶舱中的视野相当好，有时甚至还能看到附近航路上的其他航班。在经过三雅着名的南海观音上空时，这里刚好是个转弯点，袁方特地打开了着陆灯，让方扬领略了一把从空中俯瞰一百零八米高的观音佛像的感觉。 乘客都下完之后，驾驶舱的门打开了，袁方一手拿着大檐帽，一手拎着飞行箱走了出来。 “袁机长，飞行非常平稳，甚至落地的时候几乎都没有感觉，好技术啊！”严教授笑着对袁方竖起了大拇指。 “哈哈！多谢教授的夸奖！”袁方爽朗地笑道，“比起前晚小方的降落，我肯定是会相对平稳一些的啦！” 袁方的话顿时引来了一阵善意的笑声，前天晚上方扬的降落如果按照航空业的标准来说，绝对是严重的事故征候，属于重着陆，飞机是受到了一定损伤的。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方扬能将飞机安全地降落下来已经是难能可贵了，不可能再苛求其他。袁方这话纯粹是在开玩笑。 方扬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柳馨瑶见他这副样子，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直都绷着脸一副冷冰冰表情的柳馨瑶笑起来却是相当可爱，还露出了两颗小虎牙，连袁方也忍不住呆了一下，方扬也是怔怔地望着柳馨瑶笑颜如花的脸。 柳馨瑶被方扬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飞快地瞟了一眼方扬，说道： “咱们也走！” 说完便拎起自己的包当先走出了机舱。方扬故意拖拖拉拉地走在了最后，在机舱门口方扬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柳馨瑶和严教授，见他们没有注意自己，便一把拉住杨柳依问道： “柳依姐，有个问题我憋了一路，一直想问你。那个……欢欢到底是谁啊？” 问完话之后，方扬一脸紧张地望着杨柳依。 杨柳依呆了一下，瞬间反应了过来，她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地说道： “你说欢欢啊，是我孩子啊……” “啊？”方扬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失望地嘟囔道，“不会！这么年轻就有孩子了？一定是年少轻狂时的错误……” 感受到方扬怪异的目光，杨柳依的俏脸绯红，薄嗔道： “你想什么呢！告诉你，欢欢是我养的萨摩耶，我把它当自己孩子养的，不行吗？” “萨摩耶？”方扬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接着便是一阵狂喜，“宠物狗啊！柳依姐，说话不带这么大喘气的啊！你吓死我了……” 杨柳依美目流转，白了方扬一眼，努了努嘴脸微红地说道： “赶紧下机！你的美女同学还在等着呢！” 见到方扬误会时的紧张模样，杨柳依心里一阵好笑也有一丝的欢喜，但是转眼见到在不远处驻足等待的柳馨瑶，话中忍不住又有了一丝酸溜溜的味道。 “你不走吗？”方扬不死心地问道。 “走什么走啊？”杨柳依没好气地说道，“我们还要整理机舱，一个小时后就要飞回榕城了！你以为都像你这么潇洒啊？开个会还有美女相伴！” 方扬顿时感到一阵吃不消，连连陪笑道： “姐姐您辛苦啦！我回榕城的时候，给你带好吃的哦！椰子糖、咖啡、各种热带水果……” 杨柳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嘴里却说道： “赶紧走！赶紧走！别耽误我干活！” …… 三雅涅盘机场出港厅，论坛组委会派来的一辆奔驰商务车已经停在了门口。严教授是全国知名的专家，所以主办方的接待规格也是相当高。 方扬三人一出门，就见到接待人员举着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着“榕城大学严峻教授”的字样。三人便径直走了过去。接站的工作人员一见到严教授，立刻放下手里的牌子，大步迎了上来，一边接过严教授的行李，一边笑容满面地说道： “严教授您好！我是组委会的工作人员小余，欢迎您来到三雅！” 说完，小余又热情地与方扬和柳馨瑶握手打招呼，跑前跑后地将三人的行李都放到车上，然后将车门打开，说道： “严教授，请上车！” 车上的空调开得很足，三人一上车便感受到了一股清凉，刚下飞机时那种燥热的感觉一扫而光。 奔驰商务车出了机场，直接就拐上了海滨大道，道路两旁的椰子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远处的海浪拍打着沙滩，一群群的游人在海边追逐嬉戏，眼前的一切，与榕城截然不同，一派悠闲的热带风情扑面而来。 神龙湾位于三雅的西南部海边，这一带以纯净的海水、洁白的沙滩闻名，高档酒店和豪华住宅区鳞次栉比。博鳌国际法论坛虽然以博鳌为名，实际上却是在三雅市区举办，论坛的主会场及主要嘉宾下榻之地就是位于神龙湾黄金位置的五星级酒店豪爵大酒店。 奔驰商务车平稳地在豪爵大酒店门口停下，门童迅速上来为客人打开车门，服务人员也推着行李车过来帮忙搬运行李。虽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但是在酒店大堂依然有不少论坛组委会的工作人员在忙碌，许多与会者都有繁琐的工作，前面几天的参观考察很多人都没有参加，所以今天也是大会报到的一个高峰期。 小余领着严教授三人在大堂的签到处签了到，又手脚麻利地为三人办理了入住手续。将房卡分发给三人后，小余才客气地告辞——他还需要返回机场去迎接下一拨客人。 严教授的房间被安排在十七楼，是豪华套房。方扬和柳馨瑶则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了，他俩的房间都是单人房，位于9楼，两人的房间相邻。 等电梯的时候，方扬想到与袁方机长的约定，开口说道： “严教授，待会儿袁机长会过来找我们出去吃宵夜，您一起参加！” 严教授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你们年轻人去！老头子就不去凑热闹了。年纪大啦！坐两个小时飞机身体就吃不消啰！” 方扬看了柳馨瑶一眼，知道以她的性子肯定是不可能去的，但是出于礼貌还是问了一句： “馨瑶，一起去！刚好领略一下三雅的风土人情。” 自从劫机事件之后，方扬就一直称呼她为“馨瑶”，反正柳馨瑶从来没有出言反对，方扬也叫得非常自然。 本以为柳馨瑶会断然拒绝的，没想到她不假思索地说道： “好啊！” 方扬吃惊地微微张着嘴巴，呆呆地望着柳馨瑶，他万没想到柳馨瑶居然真的会答应，她不是一向都很讨厌自己的吗？难道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看什么看？上楼换衣服去！”柳馨瑶白了方扬一眼，侧身从他身边走过径直走进了刚刚打开的电梯里。 柳馨瑶心里却是另有打算：方扬说是袁方请宵夜，但她觉得这种场合肯定少不了那些空姐们的身影，更何况方扬不久前还救了她们中好几人的命，所以柳馨瑶在听到方扬邀请严教授的时候就打定主意要跟过去了，不能再给他犯错误对不起苏荷的机会！ 我这是在挽救方扬！如果不是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才懒得管他的破事呢！柳馨瑶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来到房间里，方扬先冲了一个澡，换上那次卖了音乐版权之后买的那套杰克琼斯的休闲服，走到窗前点起了一根烟。 烟还没抽完，袁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们机组下榻的酒店距离豪爵大酒店非常近，他已经收拾停当到豪爵酒店的大堂里等候了。 方扬将钱包香烟证件等杂物收拾了一下，装进一个斜挎包里，打开门就准备去隔壁叫柳馨瑶。刚要出门的时候，方扬想了想又回到房间中，在自己想行李包里翻找了起来，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塞进挎包，然后才抽掉取电口的房卡，锁上门出去。 来到隔壁房门口，方扬轻轻地按了按门铃，很快柳馨瑶就打开了门，方扬一看柳馨瑶，忍不住又揉了揉眼睛，盯着柳馨瑶上下打量了起来。 方扬会如此惊讶，实在是柳馨瑶现在的打扮与过去的风格相比反差太大了。今天柳馨瑶随意地扎了一个马尾，上身穿着一件紧身的军绿色t恤，露出了一截雪白纤细的腰肢和可爱诱人的肚脐眼，下身是一条迷彩的超短热裤，紧紧地崩在健美的大腿上，有一种令人血脉贲张的诱惑力。 细心的方扬还发现，柳馨瑶涂了淡粉色的指甲油，而且身上还有淡淡的兰蔻香水的味道，这在以往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柳馨瑶向来都是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模样，今天居然一身如此性感的打扮，让方扬大跌眼镜。 柳馨瑶被方扬盯得有点不自在，拉了拉衣服下摆说道： “到底走不走啊？” “哦……走！走！”方扬回过神来，尴尬地说道，紧接着又想起一件事，连忙从挎包里掏出刚才找出来的东西，递给柳馨瑶说道，“对了，这个送给你，听说三雅的紫外线特别强烈，出门的话记得涂一点。” 这是临行前宁巧倩硬塞给方扬的防晒霜，方扬一个大老爷们实在是不想用这玩意儿，干脆拿来做个顺水人情，送给柳馨瑶了。自从认识开始，她就看方扬不怎么顺眼，哪怕方扬是她的救命恩人也都依然不假辞色。方扬这么做也是想缓和一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skceuticals？”柳馨瑶瞥了一眼方扬手中的防晒霜，似笑非笑地问道，“不是你自己买的？” 这是国际顶级品牌的防晒霜，价格自然不菲，柳馨瑶印象中的方扬，可不像是舍得花几千块钱买一瓶防晒霜的人。 方扬有点尴尬地干笑了几声，柳馨瑶也没有追问，一把从方扬手中将防晒霜拿了过来，转身顺手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然后说道： “谢啦！走！” 第104章 女人不能太随意 “老板，这苏眉给我来两斤，还有这扇贝也来点儿！对了，海胆也来六个！” 方扬和柳馨瑶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蹲在地上挑挑拣拣的袁方，这时的他哪里还有一丝大机长的派头啊？穿着大短裤t恤衫，脚蹬一双人字拖，在嘈杂的码头上与刚刚捕鱼回港的渔民讨价还价着，简直就是一个下班路上顺便买菜的大叔啊！ 不过柳馨瑶先前还真是错怪方扬了，到地方之后就看到袁方一个人，并没有那些空姐们。 一会儿工夫，袁方手中就多了好几个装满了海鲜的袋子。方扬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问道： “袁机长，你该不会想拿回酒店自己煮？” 柳馨瑶也闪动着大眼睛盯着袁方，反差实在太大了，在她印象中，机长应该算是高收入阶层了，属于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那类，出入的都应该是高档场所，怎么可能像袁方这么掉价呢！ 袁方哈哈大笑道： “小方啊！你们不懂，在三雅吃海鲜，还真得自己买好了才放心！不过不需要自己做，你看那边那些大排档都有海鲜加工服务的，收费也很便宜。” 袁方领着方扬二人朝码头旁的大排档走去，一路上袁方边走边向两人解释了起来。原来三雅作为国际知名的旅游城市，素有“东方夏威夷”之称，每日里都是游人如织。而在三雅做生意的一些商家却是良莠不齐，宰客的现象是层出不穷。 开始几次袁方飞三雅的时候还吃过这亏，所以后来就养成了习惯，每次都是自己亲自到码头挑选海鲜，价格合理，而且非常新鲜，大排档里加工海鲜的价格也是透明的，袁方渐渐也就喜欢上了这种消费方式，哪怕后面与一些大排档老板都混熟了，他也依然坚持自己买东西上门加工。 “老刘！来！来！来！帮我把这些东西给加工了！”袁方领着方扬二人走进一家名为“南海人家”的海鲜大排档，一进门就大声吆喝了起来，显然与老板已经很熟稔了。 “好嘞！”店主老刘立刻小跑着过来，接过袁方手里的海鲜。 “老刘你用点心啊！今天请我小兄弟吃饭，你可别给我掉链子！”袁方在身后叮嘱道。 “袁机长你就放心！我亲自下厨还不行吗？”老刘头也不回地应道。 袁方立刻眉开眼笑，三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袁方笑着说道： “老刘的手艺很赞的，尤其是那蒜蓉扇贝简直就是一绝，你们待会儿一定要好好尝尝！” 这家大排档就在海边，三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可以远眺大海，耳边隐隐还能传来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环境其实也还不错，只不过因为生意太好，店里显得有点嘈杂，另外卫生条件也只能算是一般。方扬还担心柳馨瑶会嫌弃呢，没曾想她直接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菜一时半会儿还做不好，三人便要了几瓶啤酒点了几个小菜，准备边喝边等。这时，柳馨瑶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接起说道： “喂，爸……嗯飞机准点落地的，我已经到酒店了……什么？南海舰队的罗叔叔？什么东西啊寄给你不行吗？还非要亲自带……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明天一整天都开会，晚上有空的话我去他家！” 说完柳馨瑶便挂了电话，看了看方扬破天荒地解释道： “我爸打来的，说是老战友有个东西要带给他，让我明天找时间去取。” “是舰队副参谋长罗自立少将？”方扬微笑着问道。 “你怎么知道？”柳馨瑶感到非常奇怪，按理说方扬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是不可能对军队以及柳国强的情况如此了解的呀！ 方扬神秘地笑了笑，说道：“小时候学过一点占卜问卦，我掐指一算，就什么都清楚了呀！” “切……故弄玄虚！”柳馨瑶白了方扬一眼说道。 袁方闻言，饶有兴趣地问道： “小柳你父亲在部队工作吗？” “是的袁机长。”柳馨瑶点了点头回答道，“我父亲在驻东南省的a集团军当参谋长。” 袁方立刻吃惊地长大了嘴巴，喃喃地问道： “你父亲是不是叫……柳国强？” 柳馨瑶奇怪地点了点头，不知道袁方为什么会那么激动。 袁方重重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笑着说道： “嗨！我说怎么老看你有点面熟呢！原来你是老连长的女儿！” 袁方激动地一口干掉了一杯啤酒，抹了抹嘴开始解释了起来。原来袁方当年入伍的时候，柳国强就是他的新兵连长，袁方在新兵连表现非常出色，各项考核都是优秀，于是新兵下连的时候柳国强就亲自把他要到了自己的连队里给他当文书。 后来由于工作出色，柳国强又亲自去上下疏通，为袁方争取了一个保送军校的名额。本来按照正常的发展轨迹，袁方将会成为一名出色的野战军官的。不过临近军校毕业那年空军到全军各大院校招飞，袁方成为了他们学校唯一入选的，他的人生轨迹也改变了，成为了一名空军战斗机飞行员。 可惜的是袁方性子太直，到空军之后也没有再遇到柳国强这样慧眼识珠的领导，干了几年之后发展受限，郁郁转业当起了民航飞行员。 开始的时候袁方都和柳国强保持了书信联系，后来他转业了，而柳国强的职务也越来越高，他便觉得不好意思再打扰老领导，两人也就渐渐断了联系。今天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遇到老连长的女儿，袁方的心情自然是十分激动。 “馨瑶啊！想不到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袁方又是自顾自地喝干了一杯啤酒，笑着说道，“我记得我被保送上军校那年，你刚刚出生呢！你是在军野战医院出生的对？我记得那阵子老连长带着我们搞集训，你都出生两天了他才匆匆赶回军机关的！” “袁机长，想不到我们还有这样的渊源呢！”柳馨瑶也感到非常惊讶，她掏出手机来说道，“我马上给我爸打个电话，你们都这么多年没见了，他得到你的消息一定非常高兴！” “别！馨瑶啊，我这么多年没联系他，老连长准得把我骂死！”袁方紧张地摆了摆手说道，“还是等你们回榕城之后，我再登门拜访他！” “这样也行！”柳馨瑶甜甜地笑了一下，将手机收了起来。 “还有啊，你们就别叫我袁机长了，这多生分呢！”袁方接着说道，“你们喊我老袁得了！” “那可不行！要不我们叫你袁叔叔好了，你本来就算是馨瑶的叔叔嘛！”方扬笑着接口说道。 在部队大家都是兄弟，称呼军嫂也都是叫嫂子，哪怕这个“嫂子”可能比自己母亲年龄还大。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袁方当年是柳国强的文书，也的确算是柳馨瑶的叔叔了。 有了这层关系之后，大家聊起天来就更加热络了。一会儿工夫，老刘就端着一盘盘海鲜上菜了，有他拿手的蒜蓉扇贝，还有白灼九节虾、清炖苏眉、螺片汤等等，全是清淡做法，将海鲜的鲜美味道原汁原味地保留了下来。 “来！方扬，这杯酒我代表公司还有老顾他们机组敬你！感谢你所做的一切！”袁方举起了酒杯说道。 柳馨瑶闻言也举起了酒杯，说道： “方扬，我也敬你一杯，如果没有你出手，我早就死在那个歹徒的枪下了。” 柳馨瑶这话是发自内心的，这些天来她的确对方扬充满了感激，毕竟在那种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能够冒着生命危险挺身而出救了自己，真是难能可贵。虽然她对方扬处处留情的风流性子很是看不惯，但那是道德层面的问题，并不妨碍她对方扬的感激。 这杯酒是非喝不可了，方扬笑着端起酒杯说道： “可都别这么说啊！我那也是救自己呢！大家都在一架飞机上，那是真正的生死与共呢！” 三人碰杯后都是一口就干掉了，连柳馨瑶也不例外。三雅这边的啤酒杯比较大，差不多三杯就一瓶了，柳馨瑶喝得这么猛一下子就呛到了，捂着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方扬连忙将纸巾递了过去，不停地给她拍背，说道： “馨瑶，你身体不好少喝点……” 柳馨瑶咳嗽了一阵缓过气了，瞟了一眼方扬说道： “我没事！来！袁叔叔，我代表我父亲敬您一杯！我爸经常说最惦记以前的一些老战友了，不少人都跟你一样，慢慢地断了联系，他每次讲起来都长吁短叹的呢！这次回去您可一定要去看看他！” “好！等你们回榕城，我就登门拜访！”袁方举杯与柳馨瑶碰了一下，仰头干杯。 柳馨瑶也完全没有了冰霜美人的风范，彻底变身为女汉子，干脆利索地又是一杯干掉，看得方扬心里直颤颤。 他这才知道，柳馨瑶喝酒也是分场合的，上次在酒滴酒不沾，今天遇到父亲的老战友却是如此豪爽。 想不到冰霜美人也有这么豪迈的一面。 不过，看到柳馨瑶一会儿工夫一瓶啤酒就见底了，方扬忍不住提醒道： “馨瑶，你少喝点！” “没事儿！我是柳国强的女儿，酒量好着呢！”柳馨瑶大大咧咧地说道，“我爸说了，喝酒这个问题上，男人不能说不行，女人……不能太随意！” “哈哈哈！老连长这话有道理！”袁方开怀大笑道，“馨瑶，果然不愧是将门虎女啊！来！方扬，喝酒！你该不会连女孩子都不如！” 第105章 为了逝去的青春 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袁方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向方扬二人打了声招呼，站起身来出去接电话。 一会儿工夫袁方就返回了位子上，笑着对方扬说道： “几个跟我一样留守的空姐，知道我们在一起宵夜，非要当面表达谢意，请你去唱歌呢！怎么样？去吗？盛情难却哦……” 方扬苦笑了一下说道：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拒绝吗？” 袁方哈哈大笑地站起身来，说道： “那走！咱们转场去！不过方扬你可要悠着点哦！这帮娘子军个个酒量非凡，今天你可是绝对的主角呢！” 方扬听了这话，眼皮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柳馨瑶不动声色地看了方扬一眼，心说自己果然来对了，如果不盯着点，这家伙今晚肯定要对不起苏荷了！ …… 豪爵大酒店三楼ktv23号包厢。 袁方三人推门进去。早已先一步到达的空姐们正在唱歌，方扬扫了一眼，沙发前的茶几上密密麻麻地摆放了至少四打琼州当地产的“天涯”牌啤酒，心里忍不住暗暗叫苦。 见到方扬等人进来，居中而坐的一人面笑着站起身来说道： “方扬来啦！快坐快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晓如，正在唱歌的那位是燕子，两个小丫头这次一起休年假，准备在三雅寻找艳遇呢！” 说话的这人方扬倒是很熟悉了，正是那天航班上的乘务长杨娜，原来她和袁方的情况一样，都是达到了飞行时数的上限需要在三雅留守一天，而另外两位空乘则是利用年假的机会，结伴在三雅度假。 见到方扬进来，正在唱歌的燕子也停了下来，和晓如一起过来同他们打招呼。 袁方指着茶几上的酒笑着说道： “小杨，看来你们准备相当充分啊！” 杨娜笑着说道： “那当然了！我们为什么选在豪爵酒店？就是为了方便一会儿送方扬回房间啊！” 这里正是方扬他们下榻的酒店，杨娜他们选择在这里唱k，显然是不把方扬放倒誓不罢休了。 方扬苦笑着说道： “杨姐，不带这样的啊！咱们……还是以唱歌为主！” “歌要唱，酒也不能少喝，你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我们的心意总要表达到！”生性活泼的燕子凑上来笑着说道。 “就是啊！你连穷凶极恶的劫机匪徒都不怕，难道还怕了我们几个弱女子不成？”晓如也上前凑热闹道。 方扬顿时感到一个头两个大，用求助的眼神望向袁方，可是他却装作没看到一般，自顾自打开一瓶啤酒一边慢慢喝着，一边在点歌器前认真地选着歌曲。 柳馨瑶自从进门之后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被空姐们围着说话的方扬。 方扬嘴里虽然说不能喝，但是其实他的酒量还不错，而且前世他进出各种高端娱乐场所简直就是家常便饭，红颜知己更是无数，因此跟女孩子们打交道的经验十分丰富。所以干脆既来之则安之，坐下后方扬便与她们聊得相当投机，经常是妙语连珠，逗得女孩们咯咯直笑。 甚至连性子向来恬淡的柳馨瑶也渐渐受到感染，嘴角挂上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姑娘们！你们来之前不是都信誓旦旦要给方扬一个深刻的印象吗？怎么光顾着聊天啊？”杨娜笑着拍了拍手大声说道，“我先做个表率！方扬，我敬你一组星星！” 杨娜也够猛的，所谓“一组星星”也就是三瓶，这是东南省一带喝酒的惯用说法，同理，一组月亮就是六瓶，而一组太阳就是最高规格了，九瓶。当然这是针对啤酒来说，白酒一般以杯计算，数量也依然是三、六、九三个等级。 “好！” 大家一听杨娜的话，立刻热烈地鼓掌叫好，燕子手脚麻利地开启了六瓶啤酒。杨娜笑眯眯地看了方扬一眼，操起一瓶啤酒对着瓶口仰头就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杨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方扬苦笑了一下。这种情况下他连拒绝的话都无法说了，人家女士都已经喝了，方扬身为一个大男人，这个时候却是不可能认怂的了。于是他也很光棍地拿起酒瓶开始灌酒，直看得一旁的柳馨瑶心惊胆战。 接连不断地喝了三瓶啤酒，饶是这天涯啤酒是小瓶装的，方扬也觉得肚子有点涨得受不了。方扬放下酒瓶抹了抹嘴，眼角的余光看到晓如端着酒瓶又走过来了…… “哎呀！喝了酒忽然歌兴大发！”方扬连忙站起身走到袁方身边，大声说道，“袁机长，我看看你点了什么歌……哟！这个歌不错，咱俩合唱！” 袁方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歌遁”的方扬，问道： “小方，这歌你会唱吗？” 方扬顺手从架子上拿起了一个麦克风，撇了撇嘴说道： “瞧不起人是不是？还没有我不会唱的歌呢！” 方扬还真没仔细看歌曲列表，他只是怕了这帮娘子军，如果一直这么三瓶六瓶的吹瓶，他非得现场直播不可。不过当歌曲前奏响起来的时候，方扬也忍不住怔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袁方看在眼里，将手里的麦克风放了下来，促狭地说道： “是吗？那你独唱好了！我说美女们，下面方扬要为你们献唱一首，大家鼓掌欢迎啊！” “好啊！” 大家都纷纷笑着鼓起掌来，柳馨瑶也饶有兴趣地盯着屏幕上打出来的歌名，不时地瞥一眼方扬，心说这个家伙牛皮吹得比山响，这回该要出丑了！ 《离开部队的那一天》，屏幕上显示出了刚才袁方点的那首歌的名字。 其实方扬一听前奏就已经发现了，这是一首军旅歌曲，讲述战士退伍返乡时与恋人依依惜别的故事，在军中是广为流传，但是一般军队以外的人却是很少听到过。所以袁方和柳馨瑶都认为方扬刚才发愣的表情是因为不会唱这首歌而傻眼了。 “离开部队的那一天 天空并没有下着雨 离开部队的那一天 说好你要来送行 要走的战友都上了车 送行的人却不肯走……” 方扬一发声，整个包厢里顿时都安静了下来。方扬的嗓音低沉而带着一丝磁性，尤其是那一丝淡淡的忧伤被他演绎得入木三分，仅仅是开头的几句，配上屏幕中那位背着行囊默默行走在站台上的退伍老兵的画面，大家的情绪顿时就沉浸在了那种别离的伤感中去了。 方扬也没想到刚好会是这首歌，这歌一下子就勾起了方扬内心深处的遗憾。前世他身为华夏政治世家的子弟，在铁打的营盘中留下的许多美好回忆此刻都一一浮上了心头。这辈子估计是与军队无缘了，而当初的恋人徐清雅依然清丽如昔，可却不再是自己的未婚妻了。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往昔的种种已经随风远去，此刻的方扬在纵情演绎着这首每年退伍时分都会回荡在华夏大地无数个大大小小军营的歌曲，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歌曲所营造的意境当中去。 “我跟着他们上车 我跟着他们挥手 我跟着他们流着眼泪 我跟着他们上车 我跟着他们挥手 我跟着他们却不是假装的难过……” 唱着唱着，方扬的眼角渐渐地泛起了红光，大家都默默地倾听着，尤其是老兵袁方和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的柳馨瑶，心中的共鸣更加强烈，他们望着忘情歌唱的方扬，心里不知不觉地有了一丝感动在流淌。 伴奏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直到悄无声息，方扬举着话筒，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地唱道： “汽笛一声长鸣 我还想留在部队 汽笛一声长鸣 在我离开部队的——那一天……” 唱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方扬的声音忽然转向了高亢，仿佛所有的负面情绪都随着这一声高唱一扫而空。这首歌本身就设计了最后几句是由演唱者清唱的，所以方扬最后一句激越而空灵的歌声在整个包厢内显得更加打动人心。 直至方扬唱完最后一个音符，包厢里都鸦雀无声，与之前闹闹哄哄的场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方扬无可挑剔的唱功、良好的嗓音条件和充沛的感情释放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被歌声所吸引所感动。 “呼……”唱完之后方扬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随手将麦克风放了下来，发现众人都在用一种奇怪地眼神在打量着自己，顿时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表现似乎有点太过了，他干笑了一声说道，“都看着我干什么？吓到啦？” 杨娜先回过神来，笑着说道： “还真是把我们吓到了，方扬，想不到你歌唱得这么好，而且连这么生僻的歌曲你都会唱啊！” “好男儿要当兵嘛！”方扬说道，“从小我就向往军旅生活，爱听军营民谣。如果不是高考没发挥好，我就考上军校了呢！” 说完，方扬兴致高昂地主动开启了一瓶啤酒，高举酒瓶对袁方说道： “老兵！我敬你！敬所有已经离开了部队和依然奋斗在部队一线的所有老兵！为了老兵逝去的青春年华！干了！” 说完方扬仰起头来，大口大口地将整瓶啤酒喝完。袁方也露出了一丝激动的神色，端起酒瓶说道： “说的好！为了老兵逝去的青春，干！” 这一刻，方扬和袁方有同样的感受，都仿佛回到了那直线加方块的火热军营中，而柳馨瑶一双俏目顾盼生辉，紧紧地盯着方扬，脸上尽是复杂的神色，她发现自己对这个花心大萝卜越来越看不透了…… 第106章 酒后的放纵 包厢里的气氛非常热烈，方扬前世常年厮混与这样的场合，感觉就是如鱼得水，非常擅长调动气氛，再加上杨娜等空姐也都是做与人打交道的工作，交流沟通上都非常擅长，所以大家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唱歌，不知不觉中就都喝了不少酒。 柳馨瑶虽然性格稍微有点冷，但是方扬等人却也没有冷落了她，况且今天在场的众人除了袁方，都是那日在飞机上共过患难的，也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所以对杨娜等人的敬酒柳馨瑶也比较给面子，虽然每次都是浅尝辄止没有杨娜一口气吹三瓶的那种豪爽，但是加起来也喝了好几瓶啤酒了。 当然，她们的主要目标还是在方扬身上，不断地找着各种理由敬方扬的酒。饶是方扬酒量还不错，但也架不住姑娘们的车轮战啊！如果在前世，这样的场合也没人敢灌方少爷的酒，可是现在就不同了，杨娜和燕子几个可不是方扬前世那些逢场作戏的女孩子，方扬自己也不再是纨绔大少了，对女孩子的敬酒，他拒绝的招数还真是不多。 所以一会儿工夫下来，方扬一个人差不多就喝了一打啤酒了，他也开始醉眼朦胧了起来。 方扬见到燕子又拎着酒瓶过来，心里也是暗暗叫苦，这个妹子实在是太豪爽了，已经拉着方扬吹了两次瓶了，这没消停一会儿就又上阵了。 方扬不待燕子开口，连忙岔开话题道： “燕子，你们不是期待一场三雅艳遇吗？要不要我帮你断断姻缘啊？” 燕子本来是想敬酒的，一听方扬这话，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怀疑的神色问道： “你还会看相？我不信！” “什么叫还会看相啊？”方扬夸张地叫道，“我从小就研习《周易》，精通八卦命理，小时候邻居大妈小狗走丢了呀、金戒指找不到了呀都来求我算呢！我在我们寝室可是公认的铁口神算哦！” 方扬信口开河的话将燕子哄得一愣一愣的，她看了看方扬认真的脸，实在是分不清他到底是开玩笑的还是说真的，方扬趁热打铁道： “来来来，男左女右，伸出你的右手！” 燕子将信将疑地坐了下来，迷迷糊糊地就伸出了右手。方扬一把抓住她的柔荑，借着昏暗的灯光煞有介事地查看了起来。 又在借机吃小姑娘的豆腐！柳馨瑶就坐在方扬的身边，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入眼中，忍不住腹诽道。不过她也并没有出言阻止，反而是饶有兴趣地看了过来，她也很感兴趣方扬到底要怎么圆这个谎，她可不相信方扬真的是什么“铁口神算”…… 方扬看了很久，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直搞得燕子心里也是一阵忐忑不安，紧紧地盯着方扬的脸，生怕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就连在唱歌的杨娜也停了下来，和晓如、袁方一起围了过来，都望着方扬。 良久，方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燕子的手放了下来。燕子紧张地问道： “怎么了？我的姻缘线很差吗？” “怎么说呢？我打个比方！”方扬慢悠悠地说道，“你的姻缘……就好比是京城承天门！” “啊？我居然有这么伟大的姻缘？”燕子感到一阵奇怪，“那你叹什么气啊？吓死我了！” 方扬翻了翻白眼，用怜悯的眼光看了看燕子，说道： “我是说，你往东走是东单，往西走是西单，总之怎么着都是单啊！” “噗……”刚好端起水杯喝水的柳馨瑶一听这话，忍不住一口水喷了出来。杨娜等人也忍不住乐不可支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燕子这才回过神来，敢情自己被方扬涮了！当下腾地站了起来拎起一瓶酒，来到方扬的面前，作势要往他嘴里灌酒，嗔怒道： “居然敢戏弄我？真是不想混了！” 方扬连连后退，摆手笑着说道： “燕子姐，别介啊！我这有破解之法，你想不想听啊？” 燕子揪住方扬的领子，将酒瓶子往方扬的嘴里送，一边灌酒一边恨恨地说道： “鬼才信你呢！你这骗死人不偿命的家伙！给我喝酒！” …… 直到午夜十二点左右，方扬等人才结束了这场聚会，从ktv的包厢中出来的时候，方扬感到了一阵的头重脚轻，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开始变得有点模糊了。方扬知道自己喝多了，刚才喝到后面，杨娜又叫了几瓶轩尼诗，洋酒和啤酒混着喝，很容易就可以把人喝高的。 而柳馨瑶也喝了不少，美丽的脸蛋红扑扑的甚是动人，她的眼神有点儿迷离，俏目顾盼生辉、眼波流转，身上散发着一种动人心魄的诱惑力。 方扬斜倚在包厢门框，与袁方等人挥手告别后，努力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又使劲地晃了晃脑袋，然后迈步朝电梯口走去。 谁知才踏出第一步，方扬就感到脚下一软，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扑倒在了地上。相对喝酒较少的柳馨瑶见状，连忙跑过来拍打着方扬的肩膀，问道： “方扬，你怎么样啊？没事儿？” 方扬觉得天地都在旋转，整个脑袋晕乎乎的，他微微摇了摇头，伸手努力地想要从地上撑起身来，但是却怎么也使不上劲，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柳馨瑶连忙抓住了方扬的胳膊，咬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谢……谢谢！”方扬嘿嘿笑着对柳馨瑶说道。 “不能喝你逞……什么能啊？”柳馨瑶一边埋怨，一边搀扶着方扬吃力地朝电梯口走去。 洋酒的后劲相当大，方扬只觉得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而走廊中那明晃晃的灯光显得非常刺眼，方扬忍不住就眯起了眼睛。柳馨瑶一只手抓住了方扬的胳膊，另一只手则揽在他的腰际，一步步朝电梯挪去。 好不容易乘坐电梯回到了九楼方扬的房间门前，柳馨瑶拍了拍醉眼惺忪的方扬的脸，问道： “哎！到啦！你的房卡呢？” 柳馨瑶这时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想尽快把方扬送回房间，然后自己赶紧回房休息去。刚才她可是喝了不少洋酒，她心里清楚，洋酒的后劲相当大，自己肯定会越醉越厉害的。 “唔……”方扬晃了一下胳膊，将手臂从柳馨瑶手中挣脱出来，然后在身上胡乱摸索了起来，半天才在上衣兜中找出了房卡，方扬嘿嘿笑着向柳馨瑶晃了晃手里的房卡，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 柳馨瑶没好气地一把从他手里夺过房卡，刷卡打开了房门，然后又过来搀扶着方扬走进了房间里。 行走中，方扬感到自己的肘部抵在一处异常柔软的地方，非常的舒服，他忍不住又无意识地往后蹭了蹭。 柳馨瑶顿时满脸通红，方扬的肘部正好抵在她胸前，她是左手拽住方扬的胳膊，右手则从身后绕过去紧紧地揽住他的腰，只有这样才能将方扬牢牢地搀扶住。谁知道酒醉之后的方扬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柳馨瑶条件反射地松开了右手，同时整个人往后面退了一步。醉中的方扬失去了柳馨瑶的支撑，整个人顿时往后面倒去，柳馨瑶惊叫了一声，连忙又伸手扶住了方扬，心里却是恨得直痒痒的。 这个家伙！连喝醉了酒都不老实！ 她却不知道，不少男人是喝醉了就之后才会更加的不老实！ 柳馨瑶将扶着方扬在床上慢慢躺下，又将他鞋子脱掉，拉过被子来为他盖上——虽然三雅的天气在夏天非常炎热，但是酒店的中央空调却将整座楼里的温度都保持在24度的恒温，如果不盖被子的话，喝得大醉的方扬是很容易就会着凉的。 做好这一切，柳馨瑶总算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时她感觉到自己的意识竟然也开始有些模糊了起来，走起路来有一种轻飘飘的的感觉，似乎是踩到了棉花上一般。柳馨瑶连忙站起身来，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水……我想喝水……”柳馨瑶刚要走，方扬就在床上嘟囔道。 柳馨瑶看了看方扬干裂的嘴唇，微微叹了口气，走到玄关处的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温开水。然后回到了床头，柳馨瑶先是将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但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去吃力地将方扬扶起来，然后一只手拿过水杯，慢慢地喂方扬喝水。 方扬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水，慢慢地睁开了朦胧的醉眼，恍惚间感觉有人揽住他的脖子，一股清幽的香味钻进鼻子里，他下意识地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眼望了过去。 柳馨瑶这时正好将杯子放回了床头柜，俯下身子来准备将方扬放下去。 方扬朦朦胧胧间看到一张绝美的侧脸，仿佛粉雕玉逐一般，在床头灯的映照下，女孩脸上仿佛笼罩了一层圣洁的光辉一般。 方扬仿佛又回到了前世，每次自己喝醉酒之后，未婚妻徐清雅都会像今天柳馨瑶这般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 柳馨瑶与徐清雅是表姐妹，两人长得本来就有几分相似，方扬醉眼朦胧中，竟然将柳馨瑶看成了徐清雅，重生之后他最大的心结无疑就是前世的未婚妻徐清雅了，一时间方扬心情激荡，伸出手来一把搂住了柳馨瑶，火热的嘴唇霸道地映上了柳馨瑶的红唇。 甚至都没有和男生牵过手的柳馨瑶顿时感觉脑子轰地响了一声，一股雄性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感到全身一阵酥软。这时洋酒的后劲也涌上了头，柳馨瑶不由自主地向前倒了下去，扑在了方扬的身上…… 第107章 馨瑶的往事 迷迷糊糊中，方扬感到一阵温香软玉进入怀中，柳馨瑶穿着短款的紧身t恤，露出了雪白的一截腰肢，所以方扬的手是直接搂在她滑腻的皮肤上的，那柔软的触感让方扬忍不住心猿意马。 柳馨瑶只觉得全身仿佛发烧了一般滚烫滚烫的，脸上泛起了酡红。方扬霸道的吻和紧紧的拥抱再加上一点酒精的刺激，让她渐渐也忘却了自我。 酒醉中的方扬已经不满于浅尝辄止了，他一个翻身将柳馨瑶压在身下…… 柳馨瑶全身一僵，只凭借着本能热烈地回应着方扬的进攻。 柳馨瑶在刺激下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犹如小猫般的声音。 躯体交缠在一起，方扬一边探索着，一边在嘴里喃喃地说道： “清雅……我好想你……” 清雅？ 这话听在柳馨瑶的耳中，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又好像兜头浇下来一盆冷水，将她所有的激情之火都浇灭了。 这时柳馨瑶才发现两人目前的状况：自己衣衫不整头发散乱，方扬正压在自己身上试图伸手解……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跟方扬在一起做这么羞人的事情？ 柳馨瑶吓了一大跳，一瞬间酒就醒了一大半，她连忙伸出手来想要将趴在身上的方扬推开，可是柳馨瑶身子孱弱，又岂是人高马大的方扬的对手？更何况方扬现在喝醉了酒，一般醉酒的人撒起酒疯来，劲儿都特别的大。 柳馨瑶推了好几下，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 而这时方扬已经解开了柳馨瑶的裤带，正在努力地想要脱下柳馨瑶的热裤。柳馨瑶顿时大惊失色，嘴里不断地央求道： “方扬，你醒醒啊……别这样！” 如果是在清醒的时候，方扬是绝对不可能对柳馨瑶做出这样的举动的。 可是方扬现在喝得烂醉，而且已经把柳馨瑶当做了徐清雅，在他残留的一丝意识中，自己就是在前世那个飞行员公寓中，与自己的未婚妻亲热呢！ 所以方扬对柳馨瑶的话根本不为所动，反而变本加厉，将另外一只手也伸向了柳馨瑶…… 柳馨瑶双手无意识地胡乱舞动着，忽然就碰到了她刚刚放在床头柜上的玻璃水杯。柳馨瑶想都没想就反手操起了酒杯，重重地砸向了方扬的脑袋。 “咚”的一声钝响…… 方扬顿时就消停了，他的手软软地垂了下来，也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就这么趴在柳馨瑶的身上一动不动的。 惊慌失措的柳馨瑶手一软，杯子掉在了床边的地板上砸得粉碎。 她用力地将方扬从自己身上推开，一咕噜从床上坐了起来，顾不上整理自己凌乱的衣服和头发，也完全顾不上去查看方扬的情况，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一般逃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下方扬跟死猪一般仰面朝天地躺在床上…… 还好现在是午夜，走廊里也空无一人，柳馨瑶三两步就走到了隔壁房门，开门进去之后柳馨瑶如惊弓之鸟一般地将房门反锁了，然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整个人如虚脱了一般靠在房门上，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胸部微微起伏着。 一丝怒火也在心底渐渐升腾了起来。 自己果然没有冤枉方扬，这家伙就是一个混蛋！一想到刚才自己意乱情谜中与方扬在床上的情景，柳馨瑶就一阵羞恼。 他怎么可以对自己做出这样过分的举动？ 而且他居然叫自己“清雅”！ 这么说这个家伙对表姐也不怀好意？难怪那天在高速路上他看表姐的眼神不对……好像表姐对这个救了她命的家伙印象还不错呢！不行，回去之后得提醒她一下，千万别上了这个花心鬼的当！ …… 柳馨瑶躺在放满热水充斥着泡泡的浴缸中，胴体如同凝脂一般光洁。她已经在浴缸里泡了半个小时了，依然没有起身的意思，她目光注视着前方的水阀发呆，思绪却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她又想起了那个暑假，那个令她刻骨铭心的午后…… 小蝶穿着洁白的衣服，一个人伫立在高高的楼顶，脸上露出了凄婉而决绝的神色。 柳馨瑶在楼底焦急地劝说着。夏日的骄阳无比刺眼，柳馨瑶努力睁开眼睛，声嘶力竭地做着徒劳的努力…… 可是小蝶却根本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她在楼顶呆立了几分钟，一句话也没有留下来，只是给柳馨瑶发了一条诀别短信。 然后，小蝶毅然决然地纵身一跃，一个如花年纪少女的生命就这么在风中凋零了。 柳馨瑶眼看着小蝶从一个活生生的人消失在了世间 当小蝶的身躯重重地砸落在柳馨瑶身前不远处的水泥地上的时候，柳馨瑶的大脑完全变成了一片空白。她丧失了思维能力，嘴巴张得很大，但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来。 而柳馨瑶的手机上，还显示着小蝶在最后时刻发给她的诀别短信：馨瑶，永别了！来生我们还是好姐妹！记住，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小蝶是柳馨瑶最要好的闺蜜，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那年小蝶谈恋爱了，这个消息她第一时间就同柳馨瑶分享了。 小蝶的男朋友是另外一座中学的学长，长得高大帅气，还是篮球队的队长。 柳馨瑶依然记得小蝶那段时间脸上的甜蜜溢于言表的样子，美好的初恋让小蝶流连忘返。 都说恋爱让女人更动人，小蝶的情况就是如此。她那段时间每天都如同快乐的天使一般，不断与柳馨瑶分享着自己浪漫甜蜜的点点滴滴。 很快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甚至突破了那最后一道防线。柳馨瑶虽然觉得小蝶有点草率，但是那毕竟是她的私人问题，自然也不好过多的干涉。 况且看上去那个男生对小蝶真的很好，两个人如胶似漆的样子，让情窦初开的柳馨瑶也在心里隐隐有一丝羡慕。 在柳馨瑶看来，小蝶两人应该会这么一直好下去…… 直到有一天，小蝶哭着对柳馨瑶说，那个男生抛弃了她。准确的说，是那个男生根本就是在玩弄她的感情，在与小蝶交往的同时，还和他自己认识的一个女生也保持了恋人的关系，甚至那个女生还早于小蝶将身体交给了那个男生。 向来活泼开朗的小蝶一下子就沉默了下去，整个人也消瘦了不少。那段时间柳馨瑶甜甜陪着小蝶，希望她能早日走出失恋的阴影。 毕竟分分合合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况且小蝶还这么年轻，这次虽然遇人不淑，但是她还有大把的青春年华，总会找寻到自己真命天子的。 然而，另外一件事情将小蝶彻底击垮了…… 小蝶竟然发现自己意外怀孕了。 六神无主的小蝶怎么也无法找到那个令她怀孕了的男生，当时的她根本就不知道今后该如何面对家人、朋友的异样目光，一时想不开便走上了绝路。 小蝶的死对柳馨瑶刺激极大，而她跳楼前发给柳馨瑶的那条短信更是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柳馨瑶的心中。 也是从那时候起，柳馨瑶对所有的异性都怀着一颗戒备的心，渐渐地冰霜美人的称号开始伴随她之后的生活 时间久了，就连柳馨瑶自己都觉得，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一个男生了，对男女情事，柳馨瑶也一直看得很淡。这也是这些年来，柳馨瑶越发出落得亭亭玉立，加上家世显赫，身边不乏优秀的追求者，但是她始终都不假辞色的原因。 但是今天，柳馨瑶忽然发现，原来自己是个女人，也会有女人该有的一切生里反应。她的目光落在了洗手台上自己换下的内裤上，上面留的一片痕迹显得异常刺眼，让柳馨瑶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半个多小时前发生的那一幕。 方扬那霸道的亲吻、有力的拥抱，还有那仿佛带了电流一般的手在自己身上恣意地抚摸，以及身上那浓烈的雄性气息，都让柳馨瑶感到一阵面红耳赤，下意识地扭动着身体。 这让柳馨瑶更加的羞怯，只是想了想刚才发生的情景…… 那个家伙醉得跟死猪一般，应该不会记得今晚发生的事情！可是，明天自己该怎么面对他呢？柳馨瑶感到一阵羞恼。 这个夏夜，柳馨瑶注定无法入眠了…… 第108章 各怀心事 方扬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旖旎的春梦，在梦中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了美好回忆的飞行员公寓，并且和清雅两人在床上疯狂地纠缠着、翻滚着…… 梦中方扬不断地和徐清雅叙着相思之情，徐清雅却一直笑而不答。两人从沙发转战大床，就徐清雅已经玉体横陈任君采撷的时候，眼前的场景一变，到了榕大的操场上，自己又成了那个屌丝大学生方扬。 “猥琐男！看打！”杨小娴横眉冷对方扬，手举一根木棍当头敲了下来…… 方扬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床上坐起身来，想起昨晚那个奇怪的梦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徐清雅最后时刻居然变成了女汉子杨小娴，而且她还当头敲了自己一棍！ 想到这，方扬忽然感觉到一阵头疼欲裂。 “这天涯啤酒也太垃圾了！居然上头这么凶？”方扬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揉了揉太阳穴。 他的手一碰到额头，就忍不住“嘶”地吸了一口凉气。这绝对不是宿醉上头的疼，因为方扬摸到自己的额头上已经起了一个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方扬看了看镜子中自己有点乌青的额头，又望向地板上碎裂的玻璃杯残渣，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难道是自己喝醉了，起来找水喝，然后不小心一头撞在了床头柜上？ 方扬费解地猜测着，似乎也只有这种解释才勉强说得通了。这时，方扬的目光落到了床铺凌乱的被子上，一串精致的施华洛世奇水晶手链正静静地躺在那里，方扬顿时呆住了。 他清楚地记得，昨天晚上柳馨瑶手上就戴着这串手链，难道说昨晚是柳馨瑶送自己回房间的？方扬拿起手链若有所思。 方扬越来越觉得昨晚的那个梦无比真实，他下意识地咂了一下嘴，似乎唇齿间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馨香。 难道说那不是个梦，是自己与柳馨瑶…… 脑海中刚刚闪过这个念头，方扬便立刻晃了晃脑袋直接否认了，这个想法实在是太疯狂了，一定不可能的！柳馨瑶那冷冰冰的性子方扬是非常清楚的，昨晚她一定只是送自己回房并且不小心把手链落下了而已。 我跟她之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方扬不断地自我安慰着。 上午论坛活动便正式开始了，时间紧迫也容不得方扬多想，他草草洗漱了一下，换身衣服走出了房间，准备到一楼的自助餐厅吃早餐。 经过柳馨瑶房门口的时候，方扬停了下来，举起手想要敲门的时候，想起昨晚那旖旎的春梦，又犹豫了一下。就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了，柳馨瑶出现在了门口，把方扬吓了一跳。他干笑了一下，说道： “起来啦？刚想叫你一起去吃早餐呢！” 柳馨瑶面色有点苍白，显然也是宿醉的后遗症。柳馨瑶还穿着昨天那套性感的紧身衣服，脸上的神色冷得如同千年寒冰一般，她上下打量着方扬，看得方扬心里直发毛。 因为上午开始国际法论坛的活动就正式举行了，所以方扬穿得非常正式，全套的阿玛尼西服、衬衣和皮鞋。当然，并不是顶级量身定制的那种，而是宁巧倩听说方扬要出席这个论坛，硬拉着他临时在榕城的阿玛尼专卖店选购的。 尽管如此，这身得体的西服穿在方扬身上，也使得方扬整个人的气质为之一变。以前的他穿着打扮都有些随意，前任留下来的那些衣服怎么配搭，都透着一股难以掩盖的浓浓的屌丝气息。而今天的方扬穿上国际顶级品牌的西服，顿时给人感觉大为不同。 他本来身材就比较高大，加上重生之后一直勤练不辍，身上的肌肉相当结实，可以说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加上前世在顶级豪门世家潜移默化形成的气质，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浓浓的自信与良好的教养，甚至可以说是有一种贵族的气息。 柳馨瑶看到方扬忍不住就会想起昨晚那羞人的一幕，她的心里砰砰直跳，脸上却竭力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淡淡地说道： “跟我进来一下。” 说完柳馨瑶扭头就走回了房间。方扬挠了挠头，带着一丝忐忑的心情迈步跟了上去，心里不停滴嘀咕：难道昨晚自己真的把她那啥了？老天爷，你不带这么玩我的！ 屋子里空气有点闷，方扬皱了皱眉头，将窗帘拉开，打开窗户通风。三雅刺眼的阳光照进屋里，让柳馨瑶不禁秀眉微蹙，她的心里现在也非常纠结，她担心方扬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可是这事儿柳馨瑶一个女孩子也不好开口问啊！ 所以她把方扬叫进来之后，却迟迟没有开口，房间中的气氛变得有点儿尴尬。方扬干咳了一声，掏出那串水晶手链问道： “馨瑶，昨晚是不是你送我回房间的？我在我房间里发现了这个，应该是你落下的？” 说完，方扬又苦笑着说道： “那帮空姐太猛了，昨晚我直接就喝断片了！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那个……我没有发酒疯什么的？” 听了方扬这话，柳馨瑶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然真是羞死人了。柳馨瑶发现自己现在在方扬面前就感觉有点脸红心跳不自在，方扬那棱角分明的脸、健硕的身材以及那夺走了自己宝贵初吻的嘴唇都时刻在提醒自己，眼前这个男人曾经与自己发生过很亲密的关系。 柳馨瑶接过手链目光游移地说道： “嗯……昨天你路都走不稳，是我扶着你回房间的！这个……估计就是那时候掉的！” 柳馨瑶扬了扬手链，接着说道： “你喝了酒就一个劲儿地要喝水，其他倒也没什么。我离开前还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的。” “哦，那真是多谢你了！”方扬也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接着两人又都没有说话，房间里非常的安静。现在两个人都“各怀鬼胎”，柳馨瑶看到方扬会感觉不自然，而方扬看久了柳馨瑶，昨晚梦中徐清雅的脸竟然慢慢地模糊了，渐渐变成了柳馨瑶…… 方扬吓得连忙停止了胡思乱想，说道： “那个……你先换身衣服，上午有两场主题演讲，最好穿正式一些。我……我先去餐厅吃早饭了！” 这一刻的方扬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急于逃离家长的视线范围，哪里还有一丝花心大少的样子？柳馨瑶望着方扬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露出了好笑的表情。 豪爵大酒店一楼有个很大的自助餐厅，凡是在酒店住宿的客人都会获赠早餐券，可以享用丰盛的自助早餐。方扬一进餐厅，就见了到正端着碟子取糕点的严教授。 “方扬起来啦！来来来！到那边坐！”严教授笑着和方扬打招呼，指了指不远处自己的位子说道。 师生两人各取所需，拿了一些食物回到座位上，边吃边聊了起来。 “方扬，上次你在我办公室说的话，我越想越有道理。”严教授眼里露出了一丝忧色说道，“贝罗国还真有可能在这次论坛上出点幺蛾子。” 论坛今日正式开始，上午是主题演讲，作为东道主的华夏国来了一位中央领导，将在论坛开幕式上发表演讲，其他几个国家的政要也会发表演讲；下午则是专家教授们的主题发言了。而从第二天开始，就是类似方扬这样的国际法研究者进行讨论交流，其中优秀的论文也将组织一次交流发言。 今天上午的活动，一般不会出现什么问题。贝罗国虽然蛮不讲理，但是还不至于在华夏国中央领导人讲话的场合搞风搞雨——他们还没这么大的胆子。而到了明天之后的活动，媒体关注度又下降了许多。因此，唯有今天下午的专家发言环节，是拉哈鲁国最有可能出阴招的时候。 而下午严教授作为国内最富盛名的专家，他是打头炮第一个发言，而且他发言的主题早已印发各国代表了，严教授讲的正好是边界问题，因此综合分析起来，严教授进行演讲的时候是最有可能被贝罗国捣乱的。 “嗯，老师，我认为您有必要跟组委会提个醒。免得真有啥事儿的时候措手不及啊！”方扬也慎重地点了点头说道。 “那你认为他们最有可能的做法是什么呢？”严教授问道。 方扬沉吟了半晌，回忆了一下前世自己所了解的这届国际法论坛上发生的风波，一边组织语言一边说道： “老师，我认为以贝罗国的小国心态，他们无非还是老一套，装可怜博同情呗！我们应该防范他们在专家发言的时候打断发言、占领讲台、散发传单、举抗议标语等行为。” 严教授频频点头，很赞同方扬的观点。这次论坛吸引了相当多的媒体参加，如果一些别有用心的西方媒体借机炒作一下，就会给华夏国带来很大的国际负面影响。 这时，严教授忽然看到一位穿着白色衬衣打着领带、肥头大耳官员模样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与自助餐厅仅隔一层玻璃墙的酒店大堂里。严教授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说道： “那是本届论坛组委会的常务副主任，既然碰到了，我得赶紧跟他说一说，要提前做好防范啊！” 说完，严教授连早饭都不吃了，直接站起身来急匆匆地就朝餐厅外面走去。 方扬有些无奈地看着严教授的背影，也放下筷子快步跟了上去。不过方扬心里却是不看好严教授这次临时起意的会见。 因为对这位组委会的常务副主任，方扬印象相当深刻。 第109章 郑主任不给面子！ 这位官样十足的常务副主任名叫郑祖新，是三雅市人民政府一位排名靠后的副市长，主要分管农业和农村工作的。在三雅这样一个旅游城市里，分管农业工作可想而知是多么的清闲，因此就兼任了这么一个论坛主委会的常务副主任，是论坛筹备的实际负责人。组委会的主任是由市委书记和市长亲自担任的。 在方扬前世的记忆中，这位郑副市长就是因为国际法论坛上出了贝罗国代表大量散发传单造成恶劣国际影响的事件，他处置不当而遭到了免职，后来灰溜溜地调离了三雅。 方扬之所以对这位郑副市长以及国际法论坛上发生的事情印象比较深刻，是因为郑祖新勉强算是方家这个阵营的官员。 郑祖新的一个老领导现在担任琼州省政协副主席，以前一直在三雅任职，在三雅市委书记的任上退二线提了半级解决了副省部级的待遇。郑祖新就是一直紧跟着这位老领导的步伐，才得以一步步走上了副厅级的位置。 而这位担任政协副主席的老领导，就是标准的方系干将。 方扬依然记得前世出了国际法论坛上的事情之后，方鸿达对这位郑副市长的八字评语：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方扬相信如果没有人干预，历史是不会发生改变的，这位尸位素餐的官僚多半是指望不上的。不过严教授都已经出去了，自己作为学生，自然不好留下来心安理得地吃早餐了。 郑祖新此时正在酒店大堂来回踱步，不时地抬手看看表，显得有一点点焦急，同时又有一丝期待的神情。严教授大步地走到郑祖新身边，说道： “郑主任你好！” 郑祖新楞了一下，看了一眼严教授，似乎想不起来眼前这位满头白发的学者到底是谁了，这时旁边一位带着眼镜腋下夹着一个公文包的小伙子凑了上去，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郑祖新才恍然大悟，微笑中带着一丝矜持说道： “是严教授啊！你好！” 一叶知秋，从这个小细节也可以看得出来，郑祖新的心思确实没有放在大会筹备工作上去，否则严教授如此知名的专家，甚至可以说是本次论坛华夏国方面最重量级的学者，郑祖新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呢？ 严教授倒是并不在意对方是否认识自己，打过招呼之后就开门见山直接进入正题： “郑主任，有个问题本来想向组委会反映的，既然刚好在这里碰到你，我就直接找你说！” “啊？”郑祖新有点心不在焉，他朝门口张望了一下，才说道，“哦，严教授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 “最近国际上风波不断，在这个档口上举行论坛研讨国际法的问题，我认为大会组委会应该在安保问题上提前做一些防范工作，尤其是贝罗还派出了人数不少的代表团出席此次大会。”严教授直截了当地说道，接着便将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详细地分析了起来。 郑祖新虽然频频点头，却听得心不在焉的，不时地朝着酒店大门的方向张望着。 严教授见此情景，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心思继续说下去了，草草地结束了自己的话。 郑祖新也感觉到了严教授的不快，他清了清嗓子，沉吟道： “哦！严教授，你说的问题非常重要，我会让相关负责同志仔细研究研究的。”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在华夏国，官员最有弹性的一句话莫过于“研究研究”了，这一研究，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才会有结果的了。而严教授提的这个问题如此重要和紧急，估计等他们研究出个子丑寅卯来，黄花菜都凉了。 更何况郑祖新明显就是在敷衍，估计要不了一会儿他就会把严教授的话忘到爪哇国去了。 严教授失望地摇了摇头，正待起身离开的时候，在一旁的方扬忽然开口说道： “郑市长，我很赞同你的意见，我认为是应该马上研究一个应对的方案出来，免得临时有事措手不及。” 方扬这话看似与郑祖新意见一致，但说的却是两回事。郑祖新是在敷衍严教授，而方扬话里的意思就是要马上开会拿出应急预案来。 这也是方扬实在看不下去了，严教授年近古稀，又是国内着名的专家学者，可谓德高望重。这个郑祖新却完全把他的话不当回事儿，真是应了方鸿达的那八字评语：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面对方扬这个年轻小子，郑祖新脸上敷衍的笑容也收了起来，他露出了矜持的表情，把脸转向严教授，问道： “严教授，这位是……” “他叫方扬，是我的学生，明天也会在这次论坛上进行交流发言。”严教授回答道。 “方扬同学是！严教授说的意见我们非常重视。”郑祖新斜瞥了一眼方扬，话锋一转道，“但是是不是要提升安保等级，有没有必要准备应急预案，这个是我们组委会领导、杨书记陈市长需要通盘考虑的问题，不是那么简单的！” 郑祖新心里挺腻歪，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忒不懂事了，居然对组委会的工作也指手画脚。面对严教授的时候他还得保持面子上的礼貌，毕竟这些老专家虽然手中无权，但却桃李满天下，不少学生都是位居高位，所以他们虽然不在政坛，但是影响力却也是相当大。而方扬顶天了也就是个在读研究生，郑祖新说话便没有那么客气了。 方扬两世为人，岂会听不出郑祖新不耐烦的语气？但是严教授一把年纪了都能降尊纡贵，好声好气地与郑祖新反映问题，自己也自然应当以大局为重了。 所以方扬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真诚地说道： “郑市长，我们严教授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想向领导们提个醒。如果贝罗国真的在论坛上搞点小动作，国际影响是很恶劣的，一旦造成这样的后果，恐怕谁都承受不了。” 严教授也赞同地点了点头，但是郑祖新听了之后就更加不以为然了。 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呀？你说会出事就会出事？还国际影响？扯淡呢！郑祖新心里不屑地想道。他的脸色也渐渐阴沉了下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小伙子，向组委会反映情况以及提出建议，我们都是欢迎的，不过危言耸听就不好了嘛！贝罗国的代表也是我们邀请来参会的，你这话如果传到他们耳朵里，恐怕更会造成不好的国际影响！” 郑祖新顿了顿，又打着官腔说道： “虽然最近我国与贝罗国存在一些分歧，但是这并不影响本次论坛的顺利召开呀！贝罗国来参加会议的都是他们国内知名的专家学者，你要知道，学术可是无国界的！” 郑祖新这话就是扯淡，这次论坛讨论的就是国际法问题，参会的都是各国的官员及国际法领域的专家，这些人怎么可能没有立场？近期的争端与论坛的主题就决定了贝罗国几乎必定会在论坛上搞风搞雨。而且方扬前世的经历已经印证了这一点。 只有郑祖新这个猪脑袋才会将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当成真的！ 方扬冷笑了一声，对郑祖新彻底失望了。他转脸对严教授说道： “教授，咱们走！看来你的好意人家不领情啊！反正你已经尽到提醒义务了，到时候就算是追究领导责任也跟你没半毛钱关系！” 方扬说话的时候，眼睛斜瞥了一眼郑祖新。他心里确实是有气，前世方家势力如日中天，多少官员想向方家靠拢却不得其门而入，郑祖新这样的角色在方扬眼中根本什么都不算，他也很少见到这些地方官员们的这幅嘴脸，以前他们在方少爷面前自然都是恭恭敬敬的。 气话本来说完也就完了，可是郑祖新身旁那位拎包的秘书人员却不干了，他冷眼旁观了很久，郑副市长碍于严教授的面子不好说话太重，他却没什么顾忌，当下便冷笑了一声说道： “哼，同学，书生意气不要太重了，领导有领导的考虑，如果每个人向领导提要求得不到满足，都说一些不负责任的言论，那不是乱套了？” 严教授心里也很不开心，但是他六七十岁的人了，火气没有方扬那么大，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小同志，我这位学生也是一心为公，担心会有人捣乱，他说话语气重了点，你们不……” “吴秘书，你把教授的意见记录下来！”此时郑祖新一脸的矜持，心思早就不在这上头了，他很不礼貌地直接打断了严教授的话，然后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严教授，我们一定会好好研究你的意见的，放心！那个……今天我还有公务在身，就失陪了！”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整个过程都没有看方扬一眼，显然心里对方扬也是极为的不屑。更气人的是，他所谓的“失陪去处理公务”，竟然只是走到了旁边一套待客沙发上坐了下来，不时地抬手看看时间，似乎在等待什么重要的客人，却是再也不看严教授和方扬一眼。 方扬怒极反笑，他连连摇头，对郑祖新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官僚彻底失去了兴趣，正准备与严教授一同离开的时候，忽然看到郑祖新像是屁股下装了弹簧一般迅速站了起来，脸上瞬间就堆上了谄媚至极的笑容。 从严教授过来找他到结束谈话，郑祖新的一张脸都仿佛扑克牌一般死板，而此时居然能够马上换上一副截然不同的表情，甚至给人的一种前后完全就是两个人的感觉，方扬对这些小官员们变脸的能力也是大为佩服。 见此情景，方扬也好奇地停下了脚步看过去，只见郑祖新已经快步地迎向了酒店门口，老远微微躬下身子伸出了双手，一副阿谀奉承的奴才相摆得很到位。 方扬抬眼望向酒店门口，依稀见到一个穿着黑色衬衣白色休闲裤的年轻身影从一辆奔驰轿车上下来，信步走进了酒店…… 第110章 傻了眼的郑主任 显然，郑祖新的目标就是这个年轻人，所以他一看到车子，就已经迅速站起来迎了上去。这个年轻人通过酒店的旋转门走进了大堂，四下看了看，脸上也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脚步也更加轻快了起来，甚至边走就边张开了双臂。 郑祖新顿时觉得全身的骨头仿佛都轻了几两，感到受宠若惊。他的背躬得更低了，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的谄媚，本来就很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活脱脱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样。 可是郑祖新脸上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因为年轻人直接就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把他当做了一团空气一般。郑祖新还躬着身子伸出双手保持着这个姿势，整个人都傻眼了，呆立在那里显得无比滑稽。 方扬此刻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缓缓地站起身来。年轻人很快就走到了方扬的身前，大大地一个熊抱之后兴奋地说道： “方扬！你小子怎么也在这啊？” 方扬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丝笑容调侃道： “怎么？就兴你方三哥来，我就来不得？” 这位年轻人正是方鸿达的儿子方旭，方扬前世的堂弟。在前世方扬才是正宗的方三少，不过重生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方家少了他这个王牌纨绔，方旭在家族的排行自然就上升到了老三。方扬这么称呼他的时候心里还感觉有一丝怪怪的。 郑祖新惊骇莫名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一早就赶来酒店干巴巴地等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等这位方三少爷。方旭来三雅度假，是与琼州省政协的许副主席，也就是郑祖新的那位老领导打了招呼了。方家的核心子弟要到自己地头上，许副主席自然要卖力地接待了，所以他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自己最亲近的郑祖新。这也是给郑祖新一个接近方家的机会，毕竟自己已经退二线了，对郑祖新的关照基本上也到头了，后面的人脉需要他自己去经营了。 郑祖新自然也清楚方旭的分量，因此早早地就在豪爵大酒店订好了豪华行政套房，可前几天因为飞机上发生了劫机返航，方旭没有如期抵达，郑祖新也没有退房，就这么空置在那里，直到得知方旭乘坐今天一早的航班到三雅，郑祖新更是起了一个大早，屁颠屁颠地就在酒店大堂候着了。 虽然组委会就在酒店办公，但是郑祖新也从来没有这么上心过，几乎很少在酒店出现。而今天却是破天荒的在早餐时间就到了酒店，可见他对方旭是多么的重视。所以刚才严教授与方扬不合时宜地过来打扰他，让他心中甚是不快，尤其是对方扬，郑祖新和他的秘书更是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 然而见到眼前这一幕，郑祖新的肠子都悔青了。 方扬、方旭……难道刚才那个年轻的小伙子也是方家的子弟？郑祖新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心里也开始猜测了起来。虽然自己之前并没有听说过方扬的名字，但是方家的家族何其庞大？他也不可能所有的方家人都能认全啊！ 想到这，郑祖新也更加忐忑不安起来。如果方扬真的是方家的子弟，那自己刚才那番打官腔的表演简直就是在作死！想到自己可能得罪了一个自己削尖了脑袋想要接近的大家族的子弟，虽然酒店内的空调很凉爽，但郑祖新的额头上仍然不可抑制地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来介绍一下，教授，这位是我们东南省委方书记的公子方旭。”方扬与方旭寒暄了几句之后，就为严教授和方旭两人作了介绍，“方旭，这位是我国际法的老师，国内知名的法学专家严峻教授。” “严教授，你好你好！久仰大名！”方旭很谦恭地上前微微鞠了一躬，伸出双手来与严教授握手。 方旭和前世的方扬比较类似，虽然在同龄人面前比较随性跳脱，但是大家族良好的教养让他在德高望重的长辈面前依然是彬彬有礼的。 比起狗眼看人低的势利眼郑祖新，方旭这样的纨绔显得讨人喜欢多了。 “小方你好！”严教授对自己的弟子居然和省委书记公子相熟的事情感觉有些意外，但是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和颜悦色地问道，“方书记身体好？” 严教授问候家中长辈，方旭也是更加的恭谨，认真地回答道： “多谢严教授的关心，家父身体还算康健！” 几人正在寒暄的时候，郑祖新脸上带着一丝尴尬的神色凑了上来，恭敬地说道： “方少您好！” 方旭看了一眼郑祖新，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迟疑地问道： “你是……郑市长？” 虽然许副主席电话里有提到过郑祖新，但是方旭却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小小的地级市非常委副市长的。 “是的是的！方少，我是郑祖新！”郑祖新连连点头说道，“许主席指示我们，您在三雅期间的服务保障工作由我负责，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方旭大大咧咧地说道： “先带我到房间去！一大早起来坐飞机，困死了！” “对了，中午帮我定个包房！”方旭想了想又说道，“严教授、方扬，中午我想请你们吃个饭，务必要赏脸啊！” 方扬与严教授对视了一眼，均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在前世，方旭是家族子弟中最对方扬胃口的一个。而严教授也对方旭印象不错，他的一番好意自然不会拒绝。 “好的好的！我们一定安排妥当！”郑祖新连忙迭声应道，说完之后郑祖新向秘书小吴使了个眼色，吴秘书立刻会意地上前拿起方旭的行李箱，径直在前面带路朝电梯口走去。 郑祖新故意稍稍落后了一些，低声对严教授和方扬说道： “严教授、方……方同学，你们刚才提的意见非常重要，我完全赞同！我准备在上午活动开始之前紧急召集组委会相关负责同志开一个碰头会，研究一下应急处置预案的问题，麻烦两位也出席这个会议，我们一同商讨一下好吗？” 郑祖新说话的时候，一直望着方扬，眼里带着一丝乞求的神色。他清楚自己刚刚已经把方扬得罪得死死的了，想要弥补的话，唯有在这件事情上做点文章，才稍稍有点希望。 郑祖新是个标准的政客，他行事的原则完全都是从对自己有利的角度出发的，因此当严教授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因为要接待方旭无心理会，而现在为了弥补与方扬的关系，却极力地希望能召开这个碰头会，前后态度截然不同，但是目的却是一致的。 郑祖新现在的态度，从方扬看到方旭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完全预料到了。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真小人，而这种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当别人表现出比自己强大很多的实力的时候，他可以立刻改变先前的立场，都不带脸红的！ 不过方扬想要的是结果，郑祖新的初衷如何并不是方扬关心的，只要组委会真正重视了起来，将有效的措施落实到位，方扬和严教授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无论领导多么草包，毋庸置疑的是，强大的国家机器运转起来的时候，各个部门的执行力还是相当不错的。 外行领导内行，这是华夏国的一大特色。 因此方扬几乎没有拿捏，只是用眼光征询了一下严教授的意见，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便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了郑祖新的意见。 郑祖新如蒙大赦地连连躬身称谢，然后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又客气地与严教授和方扬打了个招呼，然后才大步朝方旭追了过去。 …… 酒店17楼，贝罗国代表团团长洛佩兹的房间内，皮肤黝黑个子瘦小的洛佩兹端着一杯咖啡站在窗台前望着不远处的大海，头也不回地说道： “桑切斯，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华夏人都是非常敏感的，一旦走漏了一点风声，他们立刻就会察觉！” 桑切斯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 “部长先生，您放心！整个计划我们已经推演了许多遍，每一个环节都考虑到了。在保密的问题上我们也非常重视，除了参与计划的几个人之外，团里的一些专家学者都完全不知情！这些传单也是我到华夏后亲自去购买了打印机，回到酒店房间打印的，绝对没有泄密的可能性。” “嗯，做得好！”洛佩兹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桑切斯，会议的安排情况你打听清楚了吗？” “部长先生，这些我们都做了详细的了解。”桑切斯恭敬地点了点头说道，“下午的第一场发言就是华夏国的严峻，我们一共五个人身上带着传单到会场去，一位我们安排的贝罗国专家会打断严峻的发言，然后我们开始向与会的代表和媒体散发传单，这一切天衣无缝。我相信到那时华夏国的这个论坛就会变成一个笑话的！” 洛佩兹高兴地点了点头说道： “非常好！阿罗总统已经亲自与abd和n等西方媒体高层接触过了，你们这边一发传单，几大西方媒体的新闻稿就会立刻发出去，打华夏国一个措手不及！你回去准备！记住一切小心！” “是，部长先生！”桑切斯朝洛佩兹鞠了一躬，轻轻地退出了他的房间。 第111章 极品大红袍 上午的论坛开幕式及论坛活动举办得非常顺利，来自各国的领导人和专家学者以及国际法研究者济聚一堂。华夏国家海洋局局长徐文东主持了开幕式，华夏执政党委员、国务委员耿自华发表了题为《在国际法框架下共谋永续和平》的主题演讲，再一次强调了华夏国主张以国际法为准绳、以协商谈判为主要方式解决争端的立场，重申了华夏国和平发展永不称霸的一贯原则，赢得了满堂的掌声。 耿自华的演讲结束后，包括来自米国、倭国等国的领导也上台发表了主题演讲，上午的活动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结束了。 一直在紧张关注着活动进程的郑祖新心里对方扬和严教授早上开会所提出的几项措施更加不以为然。 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贝罗国的代表老老实实地坐在台下了，耿政局发表完演讲之后，就数那个洛佩兹部长鼓掌最热烈了！哪里像是要搞小动作的样子？郑祖新在心里嘟囔道。 不过早上开会研究的几项措施已经落实下去了，反正也不要他郑大主任亲自执行，郑祖新也没怎么往心里去。毕竟方扬这个年轻人非常神秘，连方旭方三少爷都与他那么亲密，郑祖新可不想再无端端得罪了他。 上午活动接近尾声的时候，郑祖新的心早已经不在会场了，一个劲儿地琢磨中午的接待应该注意哪些事项，琼州这边的菜是否会合方少的口味、包厢里的服务员是否个个都年轻漂亮、中午应该用那种酒…… 在郑大市长眼中，服侍好方旭远比这个什么劳什子论坛要重要千百倍。耿政局再位高权重也轮不到自己来巴结——琼州省委主要领导、三雅市委主要领导他都接见不过来呢！而方家却有可能是自己今后最大的靠山。 孰轻孰重，郑祖新拎得非常清楚。 中午时分，豪爵大酒店最豪华的天涯包厢，郑祖新一结束会场的事情便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亲自对包厢的布置、坐席卡的摆放、菜单的安排等等事项进行了检查，又指示酒店方面派最得力的接待经理亲自在包厢盯台。 而这个时候，方扬等人也正在从二楼论坛主会场回房间的路上。方旭与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方扬准备先回房间换身衣服。阿玛尼的西服穿着好看是好看，但是太过正规了，中午这种私人聚会的场合，还是穿着随意一些更舒服。 电梯里，严教授对柳馨瑶说道： “馨瑶，中午我和方扬要参加一个饭局，要不你也一起去？” 柳馨瑶听了之后便将咨询的目光移到方扬脸上，方扬心里叫苦不迭，他现在有点害怕与柳馨瑶呆在一起，他总感觉昨晚的事情似乎没有柳馨瑶说的那么简单，尤其是上午方扬偷偷地观察了几次柳馨瑶，发现有两次柳馨瑶竟然也在看自己，两人目光相遇之后，柳馨瑶便飞快地移开了目光，脸上还泛起了一丝红霞，这些对于冰霜美人来说，都是极为不正常的表现。 严教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可是柳馨瑶已经看着自己了，方扬也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说道： “嗯，方旭也在三雅，他中午请我们吃饭。” 都是政治世家的子弟，又同在榕城生活，柳馨瑶自然认识方旭，所以方扬也不必再多解释他的身份。 柳馨瑶感觉到了方扬的目光，微微低了低头说道： “哦……好啊！方旭是大财主，他请客肯定是吃大餐！” 说完，柳馨瑶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方扬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但嘴里却说道： “那太好了！你先回房洗洗，换身衣服。咱们十二点酒店天涯包厢汇合！” 方扬那一丝郁闷的表情都落在了柳馨瑶的眼底，听了他口是心非的话，柳馨瑶又是感到一阵好笑，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淡定依旧。但是这样一来，方扬在柳馨瑶心中的形象反而转变了不少，他现在的表现就像一个笨拙的孩子，完全没有花心大少的风范。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呢？柳馨瑶心里一阵迷惘。 …… 豪爵大酒店天涯包厢。 包厢采用的仿古的中式装修，整个房间古色古香，墙上挂满了字画，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张仿制的老式圆桌，圆桌旁的一张屏风后，坐着一位正在抚琴的古装少女。 包厢东侧是一组红木的长椅，中间放置着一个巨大的根雕茶几。方旭居中而坐，在他对面一位同样穿着古装的妙龄少女正在认真地泡茶。 精致的紫砂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少女的芊芊玉手拿起装着刚烧开的山泉水的壶，往紫砂壶中倒了进去，一阵雾气蒸腾中，一股淡淡的茶香顿时弥漫在了空气中。 方旭饶有兴趣地看着少女泡茶的动作，他的身侧，郑祖新双手交握地站着，堂堂地级市的副市长，俨然一副跟班的模样。 包厢门被轻轻敲响，门口迎宾的服务员领着严教授等人鱼贯而入。方旭见状连忙站起身来迎了上去，笑着说道： “严教授、方扬……咦？馨瑶也来三雅啦！快进来坐！” 方旭见到柳馨瑶，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不过一闪而逝，很快他便热情地招呼几位进入了包厢中。 “来来来！吃饭之前先喝杯茶！”方旭笑着说道，“本来想尝尝琼州本地绿茶的，不过老郑说这边的绿茶大都档次不高，我怕严教授喝不习惯，便把自己的一些存货贡献出来了！” 方扬吸了吸鼻子，露出了一丝惊喜的神色说道： “大红袍！而且还是那三棵树上采摘的，绝对正宗极品大红袍啊！我们今天有口福了！” “哟！你鼻子还挺刁的啊！这都能闻出来！”方旭有点意外地望了方扬一眼，接着又面带得色地说道，“这是老爷子的配给，每年也才几两而已。上次回京老爷子一高兴，就分了我一点儿，全在这儿了！” 柳馨瑶也是识货的人，她有点不信地说道： “真是老爷子给你的？该不会是你自己偷偷顺出来的？” 方扬素来知道方旭是个什么德性，他对柳馨瑶的话深以为然，也用怀疑的眼光望着方旭。 “你们居然不信我？老爷子凭什么就不能赐给我茶叶……”方旭委屈地大声叫道，见方扬和柳馨瑶依然不为所动，便泄气地说道，“好！好！这是我顺手牵羊拿出来的……” “你胆子也太大了！不要命啦？”方扬大吃了一惊，老爷子是个什么脾气方扬是最清楚的了，而且方老向来爱茶如命，如果被他知晓方旭偷了自己的茶叶，方旭不死也得脱层皮。 “你们别误会啊！就算借我几个胆我也不敢打老爷子的主意啊！”方旭连忙摆手说道，“这是老爷子给我老子的，我是从方书记那里顺的！” “我就说嘛！你不可能有那样的英雄气概呀！”方扬顿时恍然大悟。 严教授也是一个妙人，他笑呵呵地说道： “孩子们，别管这茶叶是怎么来的了，现在它们已经被泡上了，那咱们还等什么呀！” “教授说得有道理！”方扬顿时失笑道，“来！让咱也享受一把国家领导人的待遇！” 郑祖新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见方扬与方旭说话如此随意，心中更加认定方扬身份不一般了——方三少出了名的臭脾气，一般人轻易不敢和他开玩笑的。 严教授坐下之后伸指拈起面前的小茶杯，将紫砂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在口中回味了许久才开口赞叹道： “果然是好茶！香气清雅，喉韵甘滑，烟火味中还带着一丝花果香味，大红袍果然名不虚传！” 见严教授喜欢自己带来的茶叶，方旭也满脸的笑容，心里非常欢喜。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性格，虽然与方扬接触不多，但是就是感觉与他对脾气，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于是方旭就把方扬当兄弟看，他的处事原则就是这么简单。 也是因为方旭这样的性格，在前世还被人利用吃了个不小的亏。 今天他就是请方扬吃饭的，严教授是方扬的老师，他自然也非常的重视。 大家喝了几杯茶之后，便到包厢正中的桌子上落座。方旭自然将德高望重的严教授让到了首位居中而坐，又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让柳馨瑶坐到了严教授的右手侧，他与方扬则坐在教授的左手侧。 郑祖新老老实实地坐在了严教授对面的末座上，脸上尽是阿谀奉承的表情，与早上在酒店大堂中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由于今天的午宴是郑祖新亲自嘱咐安排的，他的秘书小吴还专门呆在包厢门口协调，所以菜上得相当快，转眼工夫转盘上就满满当当地摆上了各色菜肴，午宴的安排主要以海鲜为主，龙虾、海参、鲍鱼应有尽有。 “来！大家从榕城来到美丽的三雅，相聚即是有缘，我们共同举杯！”方旭笑容满面地说道。 “干杯！” 包括郑祖新在内每个人都把第一杯酒喝掉了。柳馨瑶喝了一口饮料漱口，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方扬，心说：这家伙该不会又喝醉了耍酒疯…… 第112章 突击检查 柳馨瑶倒是多虑了，中午时间并不长，下午还有严教授的主题发言，方扬肯定不可能放开喝酒。方旭也知道这情况，因此也没有大力劝酒，大家喝多少都随意，酒桌上气氛十分融洽。 “方扬，回榕城之后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方旭与方扬碰了一下杯说道，“我们最近有一笔大生意，到时候我算你一份！” 方扬对方旭说的朋友及“大生意”心知肚明，因为前世方旭就是在这个时间栽在这件“大生意”上了，差点惹来牢狱之灾。以方旭的身份都差点陷进去，可见这件事情闹得有多大。最后还是方老爷子亲自出面，方旭才涉险过关。但是他马上就被召回了京城，整整禁足一年，连家族大门都不能出。 当然，在这个事情上方旭完全是被那几个他所谓的“朋友”利用了，方旭这个人虽然看上去不务正业吊儿郎当，但其实本质并不坏，就是太讲哥们义气了。那几个人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花了很长时间与方旭套近乎，为的就是利用方旭金牌衙内的身份为他们行事提供方便。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现在方扬自然不会道破，只是含笑点了点头说道： “好啊！方三哥的朋友肯定都不是一般人！” 方旭不说，方扬也是要会一会那帮人的。前世方旭是众多家族兄弟中最对方扬脾气的人，既然自己知道了这件事情，那肯定是不能袖手旁观的。 “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方旭大笑说道。 在他看来，方扬就是一个值得结交的朋友，况且方扬还是白岩大师的亲传弟子，与自己家族那也是颇有渊源的，因此也是不遗余力地为方扬考虑。 由于下午都还有事，尤其是严教授还要为下午发言做最后的准备，因此，这顿饭吃到一点钟左右便宾主尽欢而散了。 …… 中午的酒店廊道里一片安静，方扬在进房间之前，眼角的余光看到走廊尽头两个正在打扫卫生的服务员，心里略微安定了一些，看来自己扯虎皮拉大旗还是有效果的，郑祖新和他的组委会确实已经重视了起来。 那两个服务员的走路姿势，方扬一眼就能看出来，绝对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军警人员。 同一时间，贝罗代表团团长、贝罗司法部副部长洛佩兹的房间内，桑切斯带着几个随从正在向洛佩兹做最后的汇报。 “部长先生，我们都准备就绪了。”桑切斯脸上带着一丝恭谨的神色说道，“华夏国方面应该没有丝毫的察觉，一切都按照我们设想的在有条不紊地推进。” 洛佩兹神色严肃地说道： “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桑切斯，你们要记住，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如果能借此次论坛的机会，成功引起舆论的关注讨论和对我贝罗遭遇的同情，华夏国就必然会收敛很多。所以说，你们这场战争的成败，直接关系到国家的最高利益！明白吗？” “是！部长先生！我们一定竭尽全力！”桑切斯连忙站起身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很好！”洛佩兹对桑切斯的的态度感到很满意，他拍了拍桑切斯的肩膀，亲切地说道，“还有返程的计划也要提前准备。一旦下午的事情成功，华夏国境内对我们而言就充满了危险，政府方面不太可能对我们不利，但是民间还是有不少极端分子的，要提前做好防范。明天的会议一结束，我们立刻返回贝罗，行程要绝对保密！” “是！请部长先生放心，返程的机票我已经订好了，是我亲自通过贝罗国内旅行社办的，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桑切斯立刻信心满满地回答道。 “很好！”洛佩兹对桑切斯的工作相当满意，接着又问道，“下午华夏国的严峻发言的时候，安排了谁来打断他？这个人选非常重要，必须绝对可靠，同时也要有一定的国际知名度。” “部长先生，我安排的人选是贝罗大学法学院的院长佩耶斯教授。”桑切斯回答道，“佩耶斯教授是国际知名的法学专家，由他来驳斥严峻的发言，一定会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紧接着另外几名专家就会去占领讲台，然后我们几个人趁着混乱迅速在媒体席分发传单，打华夏国一个措手不及！” 桑切斯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为了避免华夏国方面起疑心，从昨天开始，我们就没有与佩耶斯教授联系了。下午教授坐在最前排，他会在严峻发言时起身打断他，所有的行动都以佩耶斯教授起立为信号！” “非常好！”洛佩兹满意地说道，“桑切斯，你的工作非常细致，回去之后我一定会向阿桑部长如实汇报！希望会对你年底的晋升考核有所帮助！” 桑切斯立刻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感动地说道： “多谢部长先生！我一定竭尽所能，一切为了贝罗的利益！” 洛佩兹脸上也浮现了庄严的神色，重重地点头说道： “一切为了贝罗！” …… 下午的会议两点半开始，两点十分左右，参会的代表和专家学者们就陆陆续续地走出了房间，桑切斯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公文包带上门走了出来，他与同时出来的几人对视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神色镇定地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从他们的房间通往电梯间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转过一个弯之后才能到达。桑切斯等五人慢慢地朝前走着，心里有一种压抑不住的紧张与激动，成败在此一举了！ 当先而走的桑切斯看似神情平静，但是他拎公文包的手却出卖了他的内心。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公文包的带子，由于用力过度，指节都有些发白了。 五人来到走廊尽头，转角处忽然闪出了几个荷枪实弹的特警，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桑切斯心里突地一跳，强作镇定地用蹩脚的中文问道： “警察先生，我们是参加国际法论坛的会议代表，贝罗国公民，请问为何拦住我们？” 为首的一名一级警司眼神如鹰隼一般犀利，他盯着桑切斯的脸，露出一丝程式化的微笑，淡淡地说道： “桑切斯先生，请不要紧张，只是例行的检查。” 一级警司扫了一眼桑切斯的公文包，接着说道： “我是华夏国家安全部一级警司黄坚，我们接到情报，有敌对分子要对国际法论坛进行恐怖袭击，上级命令我们，每一名进入会场的代表都要进行彻底的检查，还请理解。” 消息泄露了！ 桑切斯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发白，他才不相信黄坚所谓的“恐怖袭击”的情报，要知道国际法论坛上各国政要云集，三雅早就已经进入一级戒备了，空军每天都进行战备巡逻，海上布满了海军舰艇，城市里更是增加了三倍的警力，军方特种部队也已经介入的安保工作，可以说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这个时候突然例行检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下午要进行的计划消息泄露出去了！ “黄警司，你们敬业的精神非常值得我们学习。”桑切斯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但是我们五人都是贝罗国的代表，我是贝罗国家司法部的工作人员，这是我的证件。我们不可能是恐怖分子的，我看……检查就免了！” 桑切斯一边说话一边掏出了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黄坚却没有伸手去接，脸上依然带着那一丝死板的笑容，说道： “不必看证件了，我知道，您是贝罗国家司法部法务司的桑切斯副司长。检查只是例行的程序，希望桑切斯先生配合我们一下。” 黄坚当然是有备而来了。 说完，黄坚朝身边的几位警员使了一个眼色，他们会意地上前来，手中拿着各种测试的仪器，有金属检测仪、辐射测试仪等等。 桑切斯的脸一沉，冷哼了一声说道： “请快点，不要耽误我们参加会议！” 黄坚微微地怒了努嘴，警员们立刻上前对桑切斯等五人进行了检查，很快检查便进行完毕了，桑切斯带的传单都是纸质文件，这些仪器自然检测不出什么东西。 桑切斯的心刚微微放下了一点，但是很快又提到了嗓子眼，因为黄坚亲自走了过来，指了指他手上的公文包，语气平和但是却透着一丝毋庸置疑的意味： “桑切斯先生，请打开公文包！” 桑切斯的脸顿时涨得通红，露出了一丝愤怒的表情，大声抗议道： “警司先生！你这么做是违法的！公文包里都是我贝罗国的机密文件，你们无权查看！” 黄坚耸了耸肩说道： “这是在我华夏国的领土上，我是华夏国的警察，按照华夏国法律赋予我的权力行使我的职责，桑切斯先生，这与贵国毫无关系！” 桑切斯将公文包紧紧地护在胸前，用凶狠的眼神盯着黄坚，说道： “警司先生，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这是严重的外交事件，我们保留向贵国提出严重抗议的权力！” “当然，那是你的自由！”黄坚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句，然后毫无征兆地闪身来到桑切斯身前。桑切斯只感到眼前一花，一股大力传来，手中的公文包已经到了黄坚的手中。 “你……”桑切斯又惊又怒，马上脸色就变得煞白，因为他看到黄坚已经毫不犹豫地打开了公文包，将手伸了进去。 “桑切斯先生，请问……这，就是您所谓的机密文件吗？”黄坚面带讥讽地晃了晃手中的那叠传单，脸色一整地说道，“恐怕下午的会议您无法参加了，带走！” 第113章 形势逆转 下午的会议准时开始。华夏国作为东道主，本国的专家严峻教授的主题发言被安排在了第一个。严教授西装革履拿着发言稿神采奕奕地走上发言席，他环顾了一下会场四周，开口说道： “大家好，我今天发言的题目是《国际法适用准则问题探讨》，毋庸讳言，近期有关各方关于争端频见报端。上午我国委员耿自华在演讲中已经再次呼吁应在国际法框架下协商解决，也重申了我华夏国一贯以来的不称霸立场。今天，我主要从学术角度对有关争端的国际法适用准则问题与在场各位专家学者们进行一个交流……” 接着严教授开始侃侃而谈，几乎很少去看稿子。这篇文章在他心中已经酝酿了好几个月，最近一个月以来为了参加国际法论坛又进行了多次的修改，昨天他还在酒店房间里修改稿子，所以说已经是烂熟于胸了。 严教授确实是从纯学术的角度出发，没有带着丝毫的政治立场，仅仅是在客观上分析各方的行为是否与国际法的相关规定相符合。他的发言有理有据，无论是案例的剖析还是引用国际法的相关条款都非常的精确到位。场下聆听发言的各国专家们心里也是暗暗赞叹。 而坐在第一排贵宾席的贝罗国司法部副部长洛佩兹却有点坐立不安，活动已经开始几分钟了，他始终没有看到桑切斯等人入场，按照计划他们应该早就已经进来并且在媒体席附近的座位上蓄势待发了。 还有就是洛佩兹明显感觉到会场内的安保等级提升了，甚至比上午国家领导人演讲的时候戒备还要森严，穿着制服和便服的安保人员随处可见，洛佩兹甚至还在隐秘的角落看到了持枪特警的身影。 难道中间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洛佩兹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作为贝罗代表团的团长，面对着媒体的长枪短炮，他也不好把焦急写在脸上，虽然内里心急如焚，可是表面上还是在认真地听着严教授的发言，不时还露出一丝笑容，该鼓掌的时候也丝毫没有怠慢，很有礼貌地为发言的精彩之处鼓掌。 还有另外一个人心里也非常的紧张和激动，那就是一头银发、皮肤黝黑的贝罗大学法学院院长佩耶斯教授，他的一双三角眼紧紧地盯着台上的严教授，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双手在胸前交叉着，看似悠闲的姿势实际上全身却绷得很紧，随时都准备站起来。 他也许是全场听得最认真的人了，因为事先他们就研究过严教授的发言提纲，约定了严教授发言进行到某个阶段，由佩耶斯这个国际知名专家站起身来大声驳斥他，因此佩耶斯全程都竖着耳朵听得非常仔细，生怕错过了那段内容误了桑切斯先生的大事。 “最近媒体炒得火热的我国与贝罗国争端问题，我认为从国际法的角度去分析，其实并不复杂……”严教授终于说到了华贝争端。 佩耶斯精神一振，更加认真地听着严教授的发言，心也开始砰砰地跳得很快，他清楚再过一会儿，自己站起身来之后，未来几天他的照片都将会出现在西方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上，成为名副其实的风云人物。 佩耶斯似乎看到了不久的将来，如雪片般飞来的采访邀约，自己回国后将会享受民族英雄般的待遇，甚至可能得到总统先生的亲自接见，而这些，都意味着金钱和权力。想到这，佩耶斯感到一阵热血沸腾。 瞅准了时机，佩耶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脚下一用力，就要站起身来。这时他忽然感到肩膀上一只手压了下来，耳边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 “佩耶斯教授，我要是你的话，就不会干傻事！” 佩耶斯心头大震，猛地回过头去，只见他身后的座位上，一位脸上挂着一丝慵懒笑意的年轻人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而年轻人的身边，还有两名虎视眈眈的安保人员在严阵以待。佩耶斯忽然明白了，原来他们密谋已久的事情，人家华夏国早就洞若观火了…… 但是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佩耶斯觉得很不甘心。他冷哼了一声，双脚再次用力，想要强行站起来。可是按在他肩膀上的那双手仿佛一座山一般，无论他如何用力，都被死死地按在椅子上，一动都动不了。 佩耶斯的脸涨得通红通红的，他张开嘴巴就想叫喊，只要将场面搞乱，他的目的其实就已经达到了。但就在这时，那个年轻人如魔鬼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佩耶斯先生，如果您喊出声来，我保证您会后悔一辈子的。” 年轻人的话音刚落，佩耶斯顿时感到腰眼处一个硬硬的东西抵了上来，佩耶斯顿时全身一僵，将喊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地憋了回去，坐在位子上大气都不敢出。他能感受到抵住自己的是一把手枪，联想到年轻人那如鹰隼般的眼神，佩耶斯不禁心中一颤，放弃了抵抗的心理。 方扬坐在佩耶斯的身后，看了看手中的玩具手枪，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论坛会议开始之前他就盯上了佩耶斯，其他方面都已经做了严密防范，唯有这个佩耶斯是个不确定因素，所以方扬直接跟郑祖新要了两名安保人员，不动声色地坐到了佩耶斯的身后。 因为方扬记得非常清楚，前世就是这个佩耶斯教授在论坛上粗暴地打断了严教授的发言，还冲上发言席发表了许多偏激的言论，紧接着贝罗国的几个参会人员开始向媒体散发传单，整个论坛就因为这件事情被搅得一团糟，华夏国在外交上和舆论上也因此变得相当被动，花费了许多精力才渐渐扭转过来。 三雅市政府作为论坛的承办单位，受到了上级严厉批评。直接负责论坛筹备事务的副市长郑祖新更是被直接免职，大批官员因此而受到党纪政纪处分。 我这等于是间接救了那位马屁精市长呢！方扬心里也暗暗好笑。 事态到目前为止已经基本控制住了。望着在发言席上侃侃而谈的严教授，方扬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 严教授的发言赢得了满堂喝彩。客观上说，他的发言真是没有什么政治立场，是从纯学术的角度在探讨一些争端的问题，因此也赢得了绝大多数与会专家的尊重和赞赏。 接着又是其他几个国家的知名专家上台发言，整个活动持续到了下午五点钟左右才结束。主持人一宣布下午的会议结束，如坐针毡的贝罗代表团团长洛佩兹立刻就站起身来，面带愠色地走向了华夏国的论坛负责人徐文东，一副兴师问罪的神情。 在严教授的发言结束之后，洛佩兹立刻就收到了消息，他的属下桑切斯等五人在下午论坛开始之前，被华夏国警方扣留，目前人还在会务组房间里关着。洛佩兹一听这消息，顿时怒气冲冲，如果不是在场有许多媒体在，洛佩兹估计当场就会发飙。 徐文东也早就得到了相关人员的汇报，就等在位子上。不等洛佩兹开口，徐文东便一脸严肃地说道： “洛佩兹先生，我代表华夏国向你们提出严重抗议！贵国是司法部的桑切斯等五人企图破坏论坛活动的正常开展，已经被我国警方依法制止！” 洛佩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在他印象中，华夏国向来以文明古国自居，讲究彬彬有礼有容乃大，向来都是一副泱泱大国的姿态，没想到今天徐文东一上来便如此咄咄逼人。愣了一下之后，洛佩兹回过神来，语气不善地说道： “徐先生，桑切斯是我贝罗国公民，贵国警方无权对他们采取强制措施！我要求你们立即释放他们！” 徐文东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说道： “对不起，桑切斯等人已经被我国列为不受欢迎人士，今晚就将被我们强制驱逐出境！另外，我对贵国蓄意破坏论坛学术氛围，企图将政治因素牵扯进论坛，以获取政治利益的做法表示强烈不满！我国外交部稍后将会向贵国驻华夏大使馆发出外交照会，表示强烈抗议！” “你们不能这么做！”洛佩兹又惊又怒，如果华夏国真的将桑切斯等人驱逐出境并且发出书面抗议的话，那贝罗国私底下见不得光的小动作就会被完全公诸于众，到那个时候，形势就会完全逆转，舆论上将会一边倒地偏向华夏国。 洛佩兹可以想象，一旦这些事情成为现实，自己将面对总统先生的雷霆怒火，是否能保住司法部副部长的职位都难说了。 徐文东早就得到了上级的授权。华夏最近正苦于没有没有由头谴责贝罗国的无赖作风呢！这个洛佩兹就傻乎乎地送上门来了，如今都证据确凿了，华夏国如果不趁机在这个问题上大做文章，那实在有点对不起洛佩兹这些天来的处心积虑了。 “对不起，洛佩兹先生，这是我们的最终决定！”徐文东毫不留情地说道，“我还要准备一下稍后临时加开的一场新闻发布会，就先失陪了！” 说完，徐文东冷冷地看了洛佩兹一眼，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会场。 洛佩兹失魂落魄地一下子又跌坐到了椅子上，脑子里乱得像是一团浆糊一般。 稍后新闻发布会的内容，不用徐文东细说洛佩兹都已经能够猜到了…… 第114章 鹿回头的传说 三雅近海，碧蓝的大海上，一艘豪华的白色阿兹幕游艇静静地停着，随着海浪的节奏轻轻摇摆。方扬穿着一条黑色泳裤，裸露的上身露出一块块结实的肌肉，六块健壮的腹肌在低纬度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油光发亮。 他正四仰八叉地躺在甲板的躺椅上，戴着一副雷朋太阳眼镜，悠闲地望着头顶蓝蓝的天空。偶尔有一只海鸥掠过，方扬的视线便会随着它飞行的轨迹慢慢转动。大多数时候方扬都是眯着眼睛假寐。 国际法论坛已于昨天顺利落下帷幕。 方扬作为最年轻的与会代表在昨天下午做了交流发言，他与柳馨瑶合写的高质量论文获得了与会专家的交口赞誉。 当然，方扬虽然年轻、虽然优秀，却并不是此次论坛的焦点。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前天晚上华夏国外交部临时召开的一场新闻发布会吸引过去了。 这场发布会由外交部新闻发言人刘磊主持，只发布消息，不回答记者提问。在发布会上，刘磊公布了贝罗国司法部工作人员桑切斯等五人的行为，对他们将政治问题引入纯学术论坛，破坏论坛的行为提出了谴责。 在会上，刘磊还一并公布了事发当日酒店的监控视频、桑切斯等人用来打印传单的电脑、打印机等设备，以及传单的样本和桑切斯亲笔签名的口供等等，堪称如山铁证。 最后，刘磊义正词严地宣布，将桑切斯等五人列入不受欢迎名单，当晚即驱逐出境。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个惊人的消息迅速通过在场的媒体记者传向了世界各地，贝罗国一时间变成了一个笑柄。就连一向对华夏国持有偏见的几个西方媒体，也出奇一致对此事保持了沉默。 可以说，华夏国打了一个漂亮的突袭战。 当晚，在三雅坐镇的耿政局亲自接见了严教授，对严教授事先的准确预判和及时提醒表示了感谢。这件事情的成功处置，让耿政局在常委会甚至最高首长那里加了不少分，甚至对两年后换届时他的个人发展问题都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所以心情也是相当愉悦。 严教授也并未贪功，坦言在来三雅之前，自己的学生方扬就曾经提醒过这个问题，而最后拉哈鲁国的阴谋未能得逞，也是与方扬在三雅期间的大力协调分不开的。 耿政局听说方扬是白岩大师的弟子，而且第二天还会在大会上做交流发言，也是很感兴趣。不过他政务繁忙，当晚就要赶回京城，所以只能遗憾地缘铿一面，临走前还一个劲儿抱怨工作人员为什么没有把方扬也一起请来。 昨天活动结束，本来方扬和柳馨瑶是想与严教授同机返回榕城的。不过架不住方旭的死缠烂打，非要两人留下来陪他再玩一天，方扬想想反正都放暑假了左右也什么要紧事儿，便答应了下来。柳馨瑶与方旭交情还算不错，也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今天一大早，方旭便领着两人来到了香水湾游艇码头，乘坐这艘游艇出海去了。据方旭说这艘顶级的豪华游艇的主人也是京城的一个衙内，偶尔会来三雅小住一段时间。听说方旭要出海，二话不说便将游艇借给他，并且还带上了全套的服务人员一起。 方旭正在顶层甲板上兴致勃勃地忙乎着烧烤的事情，而柳馨瑶则一个人站在方扬不远处，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发呆，偶尔美目掠过方扬健美的身躯时，就会忍不住一阵脸红心跳，不由自主地就想起初来三雅那天晚上的疯狂情景。 这家伙原来还挺强壮的，难怪那天晚上力气那么大，压在我身上死沉死沉的，怎么推都推不开…… 柳馨瑶脑中莫名其妙地就出现了这样的想法，很快她就脸颊绯红地将这些胡思乱想赶出了脑海，像做贼似的偷偷看了一眼方扬，见他依然悠闲自得地翘着二郎腿躺在那里，心下才稍微安定一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我怎么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难道就因为被他亲过、摸过吗？柳馨瑶感到一阵心乱如麻，觉得经过了那晚的事情之后，自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每次见到方扬都会忍不住往男女之事上面联想。其实通过这些天的观察，方扬应该是完全不记得那天发生的一切了，但是柳馨瑶在方扬面前总是会感到一阵不自在。 或许这就是“做贼心虚”！ “哈！逮住你啦！” 就在柳馨瑶胡思乱想的时候，方扬忽然大叫了一声，把柳馨瑶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就朝方扬望去，心砰砰直跳。 只见方扬从躺椅上一跃而起，直奔柳馨瑶的方向跑了过来。柳馨瑶感到忐忑不安：莫非是自己刚才偷偷瞧他被发现了…… “馨瑶，你愣着干什么？鱼儿上钩啦！”方扬一把抄起柳馨瑶身侧的海钓竿，一边快速地转动摇杆收线，一边嘟囔道，“站这么近居然没发现鱼儿咬钩了，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柳馨瑶的表情变得有点不自然，原来方扬是说海钓的事情，她却下意识地以为是在说自己…… 方扬却没有发现柳馨瑶的异色，一边收线一边自言自语道： “这钓鱼也是有讲究的，尤其是海钓。收线的时候必须拉一拉再松一松，这样鱼儿才不会拼命地挣扎，否则很容易脱钩的！呵呵，做人有时候也是这样，神经不能绷得太紧了，适当的时候需要放松放松心情换换思路，你就会发现原来前面还是海阔天空，只是自己的思想走进了死胡同而已！” 柳馨瑶听了方扬的话若有所思，好像自己这几天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既然那晚大家都是喝醉了酒，而且最后也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那自己何必一直耿耿于怀呢！一切顺其自然好了，自己总不可能会喜欢上换个花心萝卜！ 可是方扬为什么要这么说呢？难道真的只是闲聊？柳馨瑶刚要开口的时候，方扬就又大惊小怪地叫道： “哈哈！收获不小哦！” 柳馨瑶放眼看去，原来鱼儿已经出水了，目测足足有一斤多重，柳馨瑶对海鱼没什么研究，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方扬加快了收线的速度，很快就将鱼儿甩到了游艇甲板上，方扬一边按住活蹦乱跳的鱼儿解开钩子，一边大笑着喊道： “方旭！找个人下来拿鱼，一会儿的烧烤又多道菜！” 方旭闻声从顶层甲板上探出头来，见到方扬钓上来的鱼也是高兴不已，将手头的活儿交给了工作人员，乐呵呵地亲自跑了下来。 “挺厉害啊！这么一会儿就钓上鱼来啦！”方旭拿起那只鱼左看右看，像个孩子似的。 “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是谁出手！”方扬得意洋洋地说道，“一会儿拿上去交给工作人员处理啊！这小丑鱼要是没弄好，鱼肉会变苦的！” 柳馨瑶也好奇地凑上前来，问道： “这叫小丑鱼啊？我看挺好看的呀！” 方扬挠了挠头，无奈地说道： “这个问题嘛……你就要问当初命名的人了，估计是他瞎了眼！” 方旭被方扬的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柳馨瑶没好气地白了方扬一眼，转过脸去望着大海发起呆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海腥味，阵阵海风吹来，让人感觉到无比的惬意。在这碧海蓝天下，似乎整个人的心胸也会为之宽广不少。 “槟榔，吃吗？”方扬来到了柳馨瑶的身侧，摊开的手中放了几粒新鲜的槟榔。 柳馨瑶皱了皱眉头说道： “不要！” 看到槟榔，柳馨瑶第一反应就是对岸岛上那着名的穿着暴露的槟榔西施，以及电影电视里嚼着槟榔的小混混，所以对这玩意儿一点儿都不感冒。 方扬似乎瞧出了柳馨瑶的心思，他将手收了回去，然后指了指游艇侧方隐隐约约还能看到点轮廓的小山说道： “你看那边，像不像一只正在回头张望的小鹿？” 柳馨瑶循着方扬的手指望去，果然那个山岭就像一只回头凝望高处的鹿，雄奇峻峭栩栩如生，她不由自主地就点了点头。 方扬随手将一枚槟榔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道： “我给你讲个故事！有关那座山的！” “嗯……”柳馨瑶轻轻地回答了一声。 方扬望着远方的山岭，娓娓道来： “很久以前，有个善良的少年猎手名叫阿榔，他打猎的时候看到一些弱小的动物都不忍心下手，有一次遇到一只受伤的梅花鹿，他还为小鹿敷上草药。可是后来母亲得了重病，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阿榔去打猎的时候看到一只美丽的鹿，便想狠心将它射杀。可是当阿榔张弓搭箭的时候，那只鹿回过头来看着阿郎，阿榔心中却又泛起了不忍，但是他又实在需要猎物去换钱，于是便追着鹿跑。 每次阿榔停下来的时候，那只鹿也会停下来回头看着他，一人一鹿就这么追追逃逃，来到了这座山岭，突然，花鹿转回头向阿榔投去深情的一瞥，四目相对，迸发出千古绝唱的爱情火花：花鹿在瞬间变成了一位美丽的姑娘，投入阿榔怀中，两人互吐爱慕之情。 那撼山震海的爱情誓言，那如痴如醉的绵绵情意，感动了土地爷。顿时，这山岭的地形变成了现在的形状。鹿姑娘告诉阿榔：她叫阿槟，是他曾经救过的那只小鹿。说话间，她从口里吐出一粒种子，和阿榔双双种下。她说这是定情树，就以他们的名字命名为槟榔树……” 方扬讲述鹿回头的传说，柳馨瑶听得如痴如醉，直到方扬闭上了嘴巴，她才回过神来说道： “原来槟榔还有这么美丽的故事啊！方扬……能给我尝一颗吗？” “当然！”方扬笑着将手中的槟榔递给了柳馨瑶。 柳馨瑶将槟榔放进嘴里，轻轻地咬了一口，顿时惊叫了一声： “啊！好麻啊！” 说完忙不迭地将槟榔吐了出来，伸出舌头不断地哈气，像是一只小狗一般。方扬看到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柳馨瑶没好气地白了方扬一眼，说道： “你好坏啊！故意说个动人的故事，骗我吃这么难吃的东西……” “喂！下面的两位，别打情骂俏了……”这时，方旭在顶层甲板上探出一个头，喊道，“快上来享用纯天然烧烤！一会儿咱们还得去浮潜呢！抓紧时间！” 第115章 调侃柳依姐 鹭航小区。 方扬吃力地拎着一大包东西走出电梯，抬眼看了看，径直走到一户门前放下了东西，一边抬手去按门铃，一边自言自语道： “一梯一户啊！够高档的！” 门铃响了一声之后，门很快就从里面打开了，杨柳依一边拿着一条浴巾擦头发一边探出头来，一见方扬顿时笑着说道： “来得够快的啊！刚打完电话呢！” 杨柳依穿着一套可爱的粉色短袖家居服，低低的胸襟下露出半截诱人的雪白深沟，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显然刚刚洗完澡。 方扬拎起袋子一边朝里走一边说道： “柳依姐，你别忘了咱是邻居啊！从我家走路过来也就五分钟。” 杨柳依稍微侧了侧身将方扬让了过去，从杨柳依身边经过，方扬感到一阵幽香扑鼻而来，贼兮兮的眼神忍不住从她家居服宽阔的领口瞄了进去，顿时一阵眼晕。 杨柳依敏感地察觉到了方扬火热的目光，脸上浮现了一丝绯红，娇嗔地啐了一口，将领口收拢了一些，风情万种地瞄了方扬一眼，说道： “又不老实……” 方扬厚着脸皮嘿嘿一笑，迈步朝客厅走去。这时，一道白色的影子快如闪电地朝着方扬飞扑了过来，杨柳依见状，顿时花容失色地喊道： “欢欢！”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杨柳依瞠目结舌，一身纯白毛毛的萨摩耶犬欢欢扑到了方扬的身上，人立而起，两只前爪趴在方扬的身上，伸出舌头亲昵地在方扬的身上舔着，仿佛遇到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般。 “这……”杨柳依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她是第一次看到欢欢对陌生人如此亲近。欢欢曾经被人遗弃过，杨柳依是从动物救助站将它收养的，所以小家伙的内心相当敏感。刚带欢欢回家的时候，它小小的眼睛中充满了警惕，对杨柳依给它的食物也是看都不看一眼，那样子让人看了非常的心疼。可见在流浪的时候吃了不少亏。 杨柳依花了很长时间才让欢欢开始亲近自己，但是对陌生人欢欢依然还是充满了警觉。杨柳依家里有客人来，欢欢都会冲着人狂吠，好几次都把杨柳依的客人吓到。 想不到今天方扬第一次登门，欢欢居然对他做出这么多示好的动作，简直让杨柳依大跌眼镜。如果不是杨柳依知道欢欢是被动物救助站的工作人员从一辆经过榕城的外地运狗货车上解救下来的，她都要忍不住怀疑方扬会不会就是欢欢那个黑心的前主人了。 “小家伙好可爱啊！原来你就是欢欢啊！”方扬对欢欢也是非常喜爱，放下手里的东西，蹲下来抱住欢欢毛茸茸的头，在它的头上不断摩挲着。 欢欢似乎很受用，微微地闭上了眼睛，前腿趴在方扬的胸前，不停地用嘴在方扬的衣服上蹭着。杨柳依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痴痴直笑，说道： “欢欢，快下来，这样可不礼貌哦！” 方扬却满不在乎地对摸了摸欢欢的脑袋，笑着说道： “没关系，欢欢！叔叔喜欢你！别听你妈妈的！” 杨柳依可是个连男朋友都没交过的黄花大闺女，闻言顿时羞不可抑，红着脸啐道： “呸！什么妈妈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方扬哈哈大笑道： “哈哈！欢欢，你妈妈鄙视你了……快，吐个象牙让她瞧瞧！别被她小看了……” 欢欢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看方扬，又扭头看看杨柳依，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那萌翻了的表情让杨柳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绷紧的脸一下子又变得春风拂面，装生气也装不下去了。 杨柳依一边笑得花枝乱颤，一边举起粉拳如雨点般落在方扬厚实的背上，说道： “方扬，你这人真是坏透了……” 杨柳依的力道很小，方扬就当她是给自己捶背了，他一把将欢欢从地上抱了起来，另一只手拎起地上的袋子，一边朝客厅走去，一边说道： “柳依姐，来瞧瞧我都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说完，方扬将欢欢往沙发上一放，说道： “欢欢，乖乖地待着哦，叔叔也给你带了好吃的！一会儿你和妈妈一起吃哦！如果你妈妈敢和你抢，叔叔帮你批评她！” 杨柳依风情万种地斜了方扬一眼，佯嗔道： “你还说……” 方扬缩了缩脖子，笑嘻嘻地打开大袋子，如数家珍地往外面掏东西，一边拿一边说道： “柳依姐，我可没有食言啊！看看，琼州芒果、山地咖啡、释迦、椰子糖……哈！还有这最重要的！” 说完，方扬从袋子里掏出了一大袋的狗粮，这是方扬在三雅采购时想到杨柳依家还有宠物狗，特地找了一家品牌宠物食品店，专门挑选了最贵的法国皇冠品牌的宠物饼干，购买了一个大袋装。 方扬将狗粮拿出来搁在客厅沙发上，笑着说道： “够分量柳依姐！你跟欢欢俩省着点吃，可以吃很久了！” 杨柳依俏眼一瞪道： “再说……讨打是？” 方扬嘿嘿笑了起来，嘴里低声嘟囔道： “你才舍不得呢……” “你说什么？大点声！”杨柳依盯着方扬的脸，露出了恶狠狠的表情。 “没什么，没什么……”方扬吓得连连摆手，连忙转移注意力，撕开狗粮的外包装，掏出一块宠物饼干随手喂进了身旁望眼欲穿看着自己的欢欢嘴里。 欢欢叼着饼干，欢快地摇了摇尾巴，跑到一旁享用美食去了。 方扬环顾了一下杨柳依家中挑高的客厅，笑嘻嘻地说道： “柳依姐，房子不错啊！带我参观一下！” 杨柳依点了点头，领着方扬四下逛了起来。这套航空公司奖励给杨柳依的复式楼位于员工公寓的顶楼，楼上楼下共有四个阳台。一楼有一个四十多平方米挑高六米的大客厅，还有厨房餐厅卫生间和一间客房。客厅的一面是一个大阳台，采光非常棒，由于位于十八楼，视野也是相当开阔，可以远眺小区内的雅致湖，还能隐约看到方扬的那栋绿树掩映中的别墅一角。 沿着木制楼梯蜿蜒而上，二楼有三间并排的卧室，卧室前面是一条走廊，在走廊里能够俯瞰到客厅的全景。最上面还有一间小小的阁楼，属于顶层附送的，从走廊尽头的一个小扶梯上去，阁楼外面还有一个超大的露台。 这一套房子与其说是复式楼，实际上和小别墅相比也是不逞多让了，而且还处在18层，整个一“空中楼阁”啊！ 两人逛完一圈，回到二楼的走廊上，方扬啧啧赞叹道： “柳依姐，这也太奢华了！” 杨柳依双手撑着走廊栏杆俯身往客厅里望去，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情，笑着说道： “还不是托你这个大英雄的福？要是靠我那点死工资，工作一辈子也买不起这样一套房。现在我已经很满足了，能跟欢欢住在这样一套属于自己的大房子里，每次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还能有一方自己的天地。” 杨柳依的领口有些大，她现在的姿势从方扬的角度望过去，内里的春光一览无遗。杨柳依又是刚刚洗完澡，宽松的家居服里面直接就是真空了，所以方扬不经意地一瞥忍不住就呆住了。杨柳依久久没听到方扬回应自己，忍不住歪头一看，顿时羞得霞飞双颊，如受惊的小兔一般迅速直起了身子。 “真美……”方扬喃喃地说道。 杨柳依感觉一阵羞怒，这家伙越来越过分了，明目张胆地偷窥自己不说，居然还敢宣之于口？看来是太惯着他了！ “你说什么呢？是不是皮痒啦？”杨柳依作势扬起了芊芊玉手来。 “我说你的衣服啊！柳依姐，这身戴安娜的家居服穿在你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和你的气质相当的符合！”方扬一脸无辜的表情，顿了顿接着又反问道，“你以为我说什么呢？” “你……”杨柳依顿时语塞，半晌才憋红了脸说道，“我以为你说项链呢……” “哈哈……”见到杨柳依窘迫的样子，方扬忍不住指着她哈哈大笑了起来。 “无赖！”杨柳依俏丽的脸庞上泛起了一丝绯红，狠狠地瞪了一眼方扬，从牙缝里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两人回到客厅，方扬随手拿起果盘上的一个苹果啃了一口，杨柳依连忙叫道： “哎……还没洗呢！” “没事儿，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方扬大口地消灭着苹果，又口齿不清地问道，“柳依姐，这么大的房子就你跟欢欢两个人住，不觉得瘆的慌吗？如果来了个歹徒啥的，你们娘俩可打不过呢……” “你想说什么？”杨柳依警惕地望着方扬，现在她对方扬脸皮的厚度已经有了清醒的认识，轻易不会上当了。 “嘿嘿，我是说你需要一个护花使者……”方扬笑嘻嘻说道，“小弟我就是一个上佳人选啊！你想想看，我这样一条赳赳壮汉往你家里一住，谁敢对你起啥坏心思啊？对！再说了，我逛街可以拎包、回家可以做家务、晚上还可以陪……嘿嘿！” 第116章 重色轻友的小欢欢 “可以陪什么？”杨柳依风情万种地瞥了一眼方扬，威胁道，“注意言辞，别讨打哦……” “可以陪……陪你上露台看星星，畅谈人生理想啊！”方扬笑嘻嘻地接口道。 “切……我信你才有鬼呢！”杨柳依轻轻地啐了一口说道，“我算是看穿你了，满脑子的坏水，坏得不能再坏了！” “不然你想我晚上陪你做什么？”方扬舒服地靠在沙发上，贼兮兮的眼睛不断地在杨柳依身上打转，打趣地问道。 “我看你真是皮痒了！”杨柳依咬着银牙，就要上来教训方扬。 谁知她刚洗完澡拖鞋还很湿，在客厅的大理石地面上一滑，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就朝着方扬扑了过去。方扬下意识地伸开双手，杨柳依就这么直直地扑到了方扬的怀中。 居然投怀送抱？ 方扬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杨柳依扑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歪了一下头，嘴唇亲到了杨柳依的脸颊上。 方扬感到一具柔软的娇躯扑在自己身上，他的手正正好就按在了杨柳依的细腰上面，与那日在飞机上的情景如出一辙。 不同的是两人今天的姿势更加暧昧，仿佛杨柳依在逆推方扬一般。温香软玉入怀中，这种销魂蚀骨的感觉让方扬下意识地就捏了捏，杨柳依柔软细腰那完美的触感令方扬舒服得差点呻吟出来。 杨柳依的脸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嘴里发出如蚊子般的声音： “坏蛋！你还不放开我？” “哦！”方扬如梦初醒，连忙松开了手。杨柳依手忙脚乱地从方扬身上爬了起来，一脸的羞不可抑，却是忘记了自己要教训方扬的事情。 方扬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舔嘴唇，上面还残留着杨柳依脸上的淡淡香味，他看了看杨柳依被自己亲到的脸颊，笑着说道： “柳依姐……” “怎么了？”杨柳依飞快地回答道，同时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方扬，立刻又把目光投向了客厅一角的富贵树上，仿佛那棵树有什么惊天秘密值得她仔细研究一般。 “你妈妈没有教过你吗？女孩子如果被一个男生亲了左边脸颊的话……” “你还说……这是意外好不好？”杨柳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你听我说完嘛！如果被亲了左边脸颊的话，你应该马上把右边脸颊送上去，叫那个男生再亲一口。否则的话……” 方扬说到这，故意卖了个关子，停顿了一下之后才开口说道： “否则的话，两边粉底会不一样厚，很影响形象的哦！” 听了方扬无厘头的冷笑话，杨柳依忍不住扑哧一声就笑出了声来，刚才的尴尬倒是一扫而光。 “对了，柳依姐，你那两位受伤的同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方扬忽然想起那日在飞机上，当时两名飞行员可都是受伤不轻，便开口问了一句。 “都还在住院呢！不过万幸的是副驾驶也捡回了一条命，不过下半辈子估计是飞不了了，听说要转地勤了。顾机长的伤势相对轻一些，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不过也还要在医院住一阵子。出院之后还要面临一连串的重新考核才可以上岗。”杨柳依说到这，不禁感叹道，“他们也真够倒霉的！” “事情要一分为二的看。”方扬看出杨柳依的情绪有点低落，安慰道，“在那种情况下，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 “你说的也对。”杨柳依展颜一笑道，“大英雄！还是多亏了你呀！” 方扬难得地没有打蛇随棍上，反而正色说道： “柳依姐，找个时间，你陪我去探望一下顾机长和那位副驾驶！” “嗯，好的！不过今天不行，我晚上要飞泉城，中午就得出发。”杨柳依看了一下手表，说道，“方扬，我不能留你了，我还得带欢欢去宠物乐园呢！” 每次杨柳依要飞行之前，她都只能将欢欢寄存在宠物乐园中，每个月光是寄存费用都要花费一笔不菲的钱，不过杨柳依却丝毫没有将欢欢当做累赘，依然对它关怀备至。 只不过每次欢欢到宠物乐园去，都闷闷不乐的，听工作人员说它吃饭睡觉都会变得不规律，每天就窝在笼子一角发呆。只有在跟杨柳依回到家之后，欢欢才会欢乐地跑来跑去。所以杨柳依每次也很纠结，但是又不得不送它去，因为经常一飞就好几天，欢欢一个人在家肯定是不行的。 “去宠物乐园干嘛呀！柳依姐，不如我帮你照顾欢欢？”方扬不假思索地说道。 “你？”杨柳依看了一眼方扬，有点意动。因为欢欢寻常是对陌生人充满警惕的，但是偏偏对方扬却相当亲昵，就冲这一点，方扬也是照顾欢欢的最佳人选。 杨柳依有些犹豫地问道： “你有那么多时间吗？” “嗨！你别忘了，现在学校在放暑假呢！”见杨柳依已经有点心动了，方扬便趁热打铁道，“放心！我指定把欢欢照顾得好好的！你看它跟我多亲热啊！” 欢欢仿佛知道方扬两人在说什么似的，方扬一说完话，它就朝着方扬不断地摇尾巴，一副讨好的样子。方扬和杨柳依看了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行，那就交给你！记得要给它准时喂食，每天要给它洗澡，傍晚的时候要带它出去溜一圈……”杨柳依对欢欢真是非常在意，涉及到它的问题都事无巨细地反复叮嘱。 “行了行了柳依姐，你就放一百个心！等你从泉城回来，欢欢要少瘦了一两肉，你就找我算账，行了？”一听到杨柳依的唠叨，方扬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连忙打断了她的话，迭声应道。 说完，方扬拿起自己买的那袋宠物饼干，又一把夺过杨柳依手中准备给宠物乐园工作人员的欢欢日常食谱，然后朝欢欢招了招手，说道： “欢欢，走！跟叔叔回家！妈妈要出门赚钱钱了……” 杨柳依白了方扬一眼，对这样调侃的话她已经无力吐槽了。欢欢似能听懂人言一般，方扬话音刚落，便欢快地从地上窜了起来，一路小跑地到了门口，然后回头伸长了舌头一边哼哧哼哧喘气一边望着方扬。 “走！走！”杨柳依见到欢欢和方扬这么亲近，心里也忍不住泛起一丝酸意，皱着鼻子朝欢欢做了个鬼脸，嘟囔道，“哼！坏家伙，你也是个见色忘义的小东西……” 方扬哈哈大笑着蹲下来拍了拍欢欢的脑袋，打开门走了出去，欢欢回头望着杨柳依。 杨柳依笑骂道： “臭欢欢！走！走！” 欢欢朝杨柳依摇了摇尾巴，小跑着就去追方扬了。 …… 杨柳依站在阳台上，一边将晾干的空姐制服收下来，一边朝着楼下张望着。一会儿工夫就见到方扬和欢欢出现在了小区的路上朝着雅致湖畔的别墅走去。欢欢似乎很高兴，在方扬的身侧撒欢地跑来跑去，方扬不时地低下身子拍拍欢欢的脑袋，一人一狗的身影渐渐远去…… 杨柳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馨的笑容，她第一次见到欢欢在与自己之外的人在一起也能这么开心，她也是打心底里觉得很高兴。回想起与方扬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杨柳依的嘴角不禁慢慢地翘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方扬一边领着欢欢朝别墅走去，一边掏出手机来拨打了宋义的电话。上次说要去三雅之后，就一直没有与宋义联系，现在自己住上了这么好的别墅，宋义作为自己的兄弟，现在又落难榕城，自然不能让他再窝在横巷那破旧的房子中了，而且方扬算算时间，拆迁布告的公布应该就是这几天了。 “喂？小义，上午没有培训……那你到我这来一下！我现在在北郊的鹭航小区，地址我发给你。” 挂上电话之后，方扬便将鹭航小区的地址通过手机短信发给了宋义。带着欢欢来到别墅大门口，方扬在指纹识别器上按下了自己的食指，只听“嗒”的一声，别墅的院门自动打开了，欢欢高兴地叫了一声，飞快地冲了进去，在前院的草皮上快乐地打起滚来。 “欢欢，你自己在这里玩哦！不许跑到院外去！”方扬叮嘱了一句，径直打开门走进了屋内，将手机钱包等物件往客厅茶几上一甩，方扬重重地倒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舒服地长长出了一口气。 方扬靠在沙发上小憩了半个小时左右，就听到门口墙边的通话器响了起来。方扬站起身走了过去，是小区门口的保安在联系他。 从通话器旁边的液晶屏上，方扬已经看到了宋义就站在保安的身边，那个保安对着摄像头礼貌地问道： “您好方先生，这位宋先生说是来找您的，请您确认一下！” “没错，他是我的客人，让他进来！麻烦你们帮他指一下路。”方扬客气地回答道。 “好的方先生！” 结束了通话，方扬便干脆来到了前院，悠闲地躺在草皮旁边的躺椅上看着欢欢在草地上撒欢。平时它要么在杨柳依的家中，要么就在宠物乐园。哪会有机会在这么宽敞的地方尽情奔跑啊！所以欢欢也是开心得不得了。 大约十几分钟后，方扬便看到了宋义的身影出现在了别墅外，宋义也透过别墅院子的围栏看到了躺在椅子上的方扬，忍不住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第117章 苏荷求助 方扬走过去打开门，笑着说道： “小义，愣着干什么？进来呀！” 宋义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半晌他才指着豪华得令人发指的别墅喃喃地说道： “扬哥，你别告诉我这房子也是你的啊！你该不会是去抢银行了……不对，抢银行你都搬不走这么多现金，除非你贩毒、贩卖军火……” 看到语无伦次的宋义，方扬也是忍俊不禁道： “别瞎说啊！先进来，我慢慢告诉你！” 说着将宋义让进了门，欢欢见到来了陌生人，警惕地朝着宋义叫了两声，呲牙咧嘴地露出一副凶相。方扬连忙过去抚摸着它的脑袋说道： “欢欢，这是你宋义哥哥，是自己人，不许没礼貌啊！” 方扬又小小地恶趣味了一把，他自称欢欢的叔叔，却说宋义是它哥哥，偷偷地将自个儿的辈分给涨了一辈。不过宋义还在震惊中没有恢复过来，并没有听懂方扬话里的玄机，他看着宽敞的院子，美轮美奂的别墅，感觉眼睛都快不够使了。 欢欢仿佛能听懂方扬的话一般，呜呜呜地叫了几声，便独自跑开到一旁玩儿去了。 “小义，走！我带你参观一下！咱们边走边说！” 宋义跟着方扬走进客厅，立刻又被房子内部奢华的装修给震住了，他觉得自己的脑子简直快要宕机了，几个月没见的方扬，反差实在是太大了。在宋义的印象中，方扬还是那个苦哈哈的在城郊陪着母亲种菜为生的屌丝大学生，前段时间方扬发了一笔小财的事情后来倒是都了解了。 但是宋义也知道，方扬赚来的那笔钱早就花得七七八八了，绝大部分资金都换成了横巷的那套破旧的二手房。现在突然冒出来这么一栋豪华的别墅，宋义的惊讶简直难以名状。 方扬见状，只好暂时放弃了带宋义参观房子的念头。两人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方扬便一五一十地将自己乘坐飞机遇上劫匪等事情告诉了宋义，一直讲到自己驾机成功迫降，最后获得航空公司的现金、住房和汽车奖励。 “老天！扬哥，这……简直可以拍成好莱坞大片了！”宋义听了之后也是一阵咋舌。虽然他没有亲身经历这一切，但是从方扬平淡的讲述也能听出那天的惊险。听完这一切再看这房子，宋义心态平和多了。也就是扬哥有本事，换个人指定没命了，还哪里来的豪宅豪车啊！ “走！我带你参观一下！”方扬站起身来拍了拍宋义的肩膀说道，“然后你挑一间自己喜欢的房间。” “啊？”宋义楞了一下，惊喜地问道，“扬哥，我也能住这里？” “废话！”方扬没好气地轻轻打了一下宋义的脑袋，说道，“这里房间这么多，就算每隔一个小时换间房睡，也够折腾一晚上的了！难道我还能让你继续窝在横巷那小破房子里？” “嘿嘿……这么说，以后不是经常可以在小区里看到空姐？”宋义傻笑了两声，乐得合不拢嘴，接着说道，“走走！扬哥，快带我参观参观！” …… 晚上，方扬悠闲地躺在三楼阳台泳池旁边的躺椅上看着星星，在他手边的小几上，放着一杯红酒，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迷人的光彩。欢欢安静地卧在方扬身边，一人一狗正在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中午方扬和宋义哥俩是到小区附近的小店凑合一顿的，虽然别墅的厨房里对开门冰箱、电烤炉、微波炉等等各种设备一应俱全，但是方扬却嫌买菜做饭麻烦，所以偌大的冰箱里是空空如也。 宋义下午和晚上都有培训班的课程，所以吃完午饭之后他就自行离去了。方扬和小区门卫打了招呼，将宋义的身份证做了登记，以后他也住在小区里了，免得每次进门都要通报。 最近东奔西跑确实挺累的，方扬整整睡了一个下午，卸去了全身的疲劳。依然是到附近简单对付了一顿，方扬便带着欢欢上到三楼阳台上，吹吹自然风，看看雅致湖的风景，的确也是非常的惬意。 就在方扬闭目养神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方扬！我奶奶出事了！”电话那头传来了苏荷焦急而无助的声音。 方扬一听苏荷惊慌失措的声音，心里就没来由的一疼，他连忙说道： “苏荷你别着急，慢慢说，奶奶到底怎么了？” 苏荷在抽泣声中断断续续地讲了事情的经过，原来苏荷的父母意外过世之后，她奶奶一直带着她和弟弟苏俊生活，供养两个孩子上学。可是这两年老人家的身体大不如前，而且出现了轻微的老年痴呆症状，所以就搬去和苏荷的叔叔苏伟民一起生活。但苏荷的婶婶何春芝非常泼辣，对老人也不是很好，尤其是苏伟民不在家的时候，经常对老人家呼来喝去的。 苏伟民是南浦县委招待所的经理，经常在外应酬接待，今天晚上苏伟民又出去应酬了，不知道怎么搞的老人就单独出门了，几个小时都没有回来。何春芝也有点慌了，把苏伟民叫了回来，两人在县城又找了很久，可是老人还是踪迹全无。 苏俊高考结束报了一个速成提高班，在京城准备北影导演系的面试，所以苏伟民在到处寻找的同时，就想到了在省城上学的侄女儿，给苏荷打了个电话，他知道这个侄女儿和奶奶最亲了，现在出了这种事情怎么说也要通知一声。 苏荷一接到叔叔的电话，整个人都懵了，她知道奶奶有老人痴呆症，也知道婶婶对奶奶有点刻薄，心想只要坚持到毕业，就把奶奶接过来一起住，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六神无主之下，苏荷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方扬，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对方扬有了一种深深的依赖，在她的潜意识中，有什么问题只要找方扬，就一定能够得到解决。 “都怪我，我应该早点把奶奶接到榕城来，哪怕再困难，我也会照顾好她的！”苏荷说着说着，就开始泣不成声。 方扬连忙说道： “苏荷你先别着急！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酒上班……” “好，你就在那等着，我这就过来！”方扬挂上电话，开始思索了起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老人，时间拖得越长老人越危险。本来方扬是想开着自己车库里的奥迪越野车接上苏荷然后连夜回老家的。 但是转念一想，一来自己并没有驾驶证，三百多公里的路程如果遇到交警临检就耽误事儿了，二来方扬忽然想到方旭有一辆豪华的房车，了解的苏荷家里的情况之后，方扬就想这次回去找到老人后直接就将她接来榕城照顾，反正现在自己有一栋别墅，到时候再请个保姆就好了。而且方旭在东南省地面上交游广阔，他如果能跟着一起回去的话，有什么事情也好协调。 打定了主意之后，方扬没有再犹豫直接就拨打了方旭的手机： “方旭，我这边现在有点儿急事儿，你能不能陪我回一趟南浦老家？” 方旭那头的声音很嘈杂，这厮又不知道在哪儿花天酒地呢！不过方少爷是相当的讲义气，他一听方扬的话，想都没想就说道： “没问题啊！你在哪儿？” 方扬想了想说道： “咱们在湖滨路的烈焰酒汇合……对了，开你那辆奔驰房车啊！我有用。” “得嘞！一会儿见！” 方扬挂电话之前，隐约听到电话那头方旭说了句： “明亮，我有点急事先走……” 胡明亮？方扬不禁皱了皱眉，这个名字方扬可不陌生，前世差点害死方旭的就是他。不过现在苏荷的事情比较紧急，其他的暂时考虑不了那么多了，等南浦那边事情了了之后再找机会提醒他！ 打完电话，方扬便抱着欢欢急匆匆地下到地下车库，将欢欢往车内一放，开上奥迪越野车冲进了夜色中。 路上方扬还找了个取款机上取了五千块钱现金放身上，这也是取款机的单日最高限额了，否则方扬还想多取一点，这趟回去指不定在哪儿还要花钱呢！ 在酒门口刚把车子停好，方扬便看到了方旭那辆拉风的奔驰房车从远处开了过来。 “什么事儿啊！着急忙慌的！我正跟几个朋友在商量大事儿呢！”方旭从驾驶室里探出脑袋，有点不满地问道。 “一同学，家里出了点事儿！”方扬随口回答道，“稍等一会儿啊！我给她打电话！” 打完电话之后，方扬眼角的余光瞥见方旭掏出了烟，便一把抽出了方旭叼在嘴里的香烟，说道： “别抽了！一会儿有女生坐车！” 一听有女的，方旭就跟猫闻到鱼腥味一般，大感兴趣地问道： “哟！是个女同学啊！难怪你这么上心，大半夜的这么兴师动众！她长得怎么样？有没有柳馨瑶漂亮？” 方扬瞥了他一眼，说道： “一会儿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不过我警告你啊，不许打她主意！” “你这话我怎么这么不爱听呢？怎么着，你都有柳馨瑶了，还想再霸着这个小美眉啊？”方旭对方扬的霸道行径表达的严正抗议和强烈不满。 “老子跟柳馨瑶没关系……”一提这个，方扬就忍不住想抓狂。 从三雅回来之后，方旭便经常有意无意地调侃方扬，而偏偏方扬在柳馨瑶这个问题上又有点心虚，所以每次方旭说起柳馨瑶，方扬都会忍不住想骂娘。 说话间，苏荷窈窕的身影出现在了酒门口，她穿着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素面朝天，透出一中自然清新的美。刚刚哭过的眼睛还微微有点红肿，楚楚动人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就会产生怜惜的感觉。 方旭的眼睛都快发直了，方扬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说道： “哎哎哎！把你的哈喇子收回去，别吓坏了美女！” 说完，方扬朝苏荷招了招手喊道： “苏荷！这边！” 苏荷一见方扬，眼睛忍不住又红了，她快步走了过来，方扬对她说道： “上车！我们今晚就回南浦！放心！奶奶不会有事的！” 苏荷现在恨不得插翅飞回南浦，因此连客气话都没说，就上了车。 方旭的奔驰房车非常宽敞，前排坐三个人一点都不会显得拥挤，方扬从奥迪车中将欢欢抱了下来，打开房车后车门，拍了拍欢欢的身体说道： “上车！欢欢！” 欢欢后腿一蹬，哧溜一声就钻进了放车里。方扬关上车门，绕到前边开门上车。 方旭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扭头向苏荷露出了一丝自以为很帅的笑容，苏荷虽然不认识他，但是这么晚了能开车送自己回去，一定是方扬的好朋友，她心里非常感激，也礼貌地笑了笑。 方扬见状，介绍道： “苏荷，这是我一哥们，方旭！非常仗义，一听说你有事儿要用车，二话不说扔下几百万的生意就赶过来了！” 苏荷连忙道： “谢谢你啊！方旭大哥！” 方旭一听苏荷叫他“方旭大哥”，骨头都快酥了，他笑容满面地说道： “没事！没事！你都叫我大哥了还客气什么？” “是啊！不用和他太客气，我跟他是铁哥们！”方扬说道。 车子沿着榕银高速飞驰，到了凌晨两点才在南浦出口下了高速，虽然苏荷非常担心奶奶的安危，但是身心俱疲的她不知不觉就靠在座位上睡着了。 这里离县城还有十几公里，方扬看方旭也累得够呛，于是说道： “下面的路况你不熟悉，还是我来开！” “行不行啊你？”方旭也累得上下眼皮直打架，恨不得倒头就睡，但是又担心方扬的技术。 “少废话，那么大的飞机我都能落下来，这玩意儿还不是小case？”方扬说道，“快靠边停车！” 车子一停，苏荷就醒了过来，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茫然地问道： “到了吗？” 方扬和方旭刚刚调换了位子，方扬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道： “刚下高速，一会儿就到了！” 一看快到家了，苏荷也睡意全无，她看了一下车内的液晶屏上显示都两点多了，感激地说道： “方旭大哥，今天辛苦你了！” 苏荷醒了之后，方旭的睡意好像也消除了，他打了个呵欠说道： “苏荷，你能不能不这么客气啊！这样显得特见外！” 苏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方扬驾驶着汽车平稳地行驶在203国道上，下半夜路上车子很少，所以车速比较快，不一会儿，转过一个大弯，一排明亮的路灯出现了，在这条笔直的长下坡路下面，就是沉睡中的南浦县城。 这时，眼尖的方旭忽然看到一个身影低着头从斜前方正对着车子的方向踉跄走来，方旭大声提醒道： “小心！” 几乎与此同时方扬也已经发现了情况，他一脚急刹车，奔驰良好的刹车性能在这时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车子在将将撞到那人之前停了下来。 同样吓出一身冷汗的苏荷在看到车灯照射下那个老婆婆惊魂未定的脸庞时，忽然嘴巴张得大大的，激动得嘴唇发抖…… 第118章 泼妇 方扬和方旭连忙下车查看，看到老婆婆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到点惊吓，两人才松了一口气。刚才的情况太惊险了，凌晨两三点钟，又是宽阔的六车道上，一眼望去一片空旷。谁也不会想到忽然会有人窜到快车道上来，还好奔驰车的性能顶级，加上方扬的反应也比较迅速，没有酿成大祸。 方扬扶住老婆婆，用南浦本地话问道： “婆婆，你没事？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走？很危险的！” 这时，苏荷才手忙脚乱地下得车来，她带着哭腔扑向了老婆婆，嘴里喊着： “奶奶！你怎么在这里啊！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说完，苏荷紧紧地抱着老婆婆，哭得稀里哗啦，身体一颤一颤的。方扬和方旭两人面面相觑，这事儿整的，苏荷的叔叔一家找了大半夜都没找到，他们这开着车，还没进城呢，遇到的第一个人居然就是苏荷的奶奶！ 想到自己差点把苏荷的奶奶撞倒，方扬更是一身冷汗。不过他也在心里直嘀咕，这老太太也太能走了，苏荷家在城南，而这里是县城的北大门，这老太太等于是徒步穿越了整个县城啊，而且还走上了出城的公路！如果不是碰巧遇到，那他们把县城翻个底朝天都找不到了！ 老太太用浑浊的眼神望着苏荷，眼里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半晌，她才迟疑地说道： “小荷？乖乖囡，你不是在榕城上学吗？怎么回来了？” 老人很多事情都遗忘了，但是唯有这个最疼爱的苦命孙女，她却牢牢地刻在心中。她可以忘记儿子儿媳，忘记回家的路，甚至忘记自己是谁，但是却始终记得自己的孙女，自己的乖乖囡…… 苏荷泪眼婆娑地望着奶奶，抽泣着说道： “叔叔说你走丢了，吓死我了……奶奶，你怎么又一个人跑出门了？我不是说了让您呆在家里吗？” 老年痴呆症的患者一个最明显的特征就是记忆力衰退，随着病情的加重，患者会连自己的至亲都忘记了，而忘记回家的路更是家常便饭。所以苏荷再三嘱咐叔叔一家，不能让老人家单独出门，想不到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老太太亲昵地抚摸着苏荷的头发，颤巍巍地问道： “是啊！乖囡，我怎么会在这里啊……” 方扬一看这情况，上前去轻轻拍了拍苏荷的肩膀，小声地说道： “苏荷，你问奶奶也问不出什么来的，还是先带她回家！你叔叔他们肯定也很着急。” 苏荷连忙将奶奶扶上了车，几人驱车穿过县城，来到了位于城南的苏伟民家门口。这是一栋三层的民居，低矮的院墙上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一看就是有年代的房子了。 方扬下车后，看到这房子里一片漆黑，一丁点儿灯光都没有，心里感到一阵奇怪，难道是苏伟民一家还在外面寻找？苏荷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扶着奶奶来到门前敲起了门。 里面没有一点反应。 方旭见状，上前大力地拍门。“砰砰砰”的拍门声在凌晨显得异常刺耳。 半晌，终于看到屋子里一盏灯打开了，里面传来一个中年女人不耐烦的声音： “谁啊！大半夜的敲敲敲！催命啊！” 苏荷连忙说道： “婶婶！是我，苏荷！” 屋里又没声音了，半天大家才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门打开了，一个睡眼惺忪的中年妇女探出头来，披头散发，脸上印着深深的竹席印子，嘴角还有口水的痕迹，一看就是睡得昏天黑地的。 她就是苏荷的婶婶何春芝。 何春芝一看到苏荷身边的老太太，立刻像炸了锅一样，一下子窜出门来，用手指着老人，如连珠炮一般地质问道： “你死哪儿去了！你儿子找了你大半夜知道吗！能不能让人省点心啊！整天累死累活伺候你们一家人，你还要给我出幺蛾子……” 方旭对何春芝的本地土话完全听不懂，但是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他拉过方扬，问道： “这女人说什么呢？” 方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极品儿媳妇，他厌恶地摇了摇头，说道： “反正没什么好话！你还是别知道了，没得心烦！” 不过这是苏荷的家事，方扬暂时也不好插手，只是看着苏荷。 苏荷搀着奶奶，柔弱地问道： “婶婶，我奶奶怎么会突然一个人跑出去的？” 何春芝有点心虚地看了老人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但是一闪即逝，大声地说道： “我怎么知道！腿长在她身上，难道我能二十四小时看着她不成？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整天都忙里忙外的哪里顾得过来？” 面对泼辣的婶婶，苏荷显得有点弱势，她被何春芝顶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又问道： “那我叔呢？” 说起苏伟民，何春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晚上找了一会儿之后，苏伟民就被领导一个电话叫走了，说是第二天省市领导下来调研，要连夜筹备接待事宜。于是苏伟民叫她继续在附近找母亲，自己匆忙地去加班了。 何春芝对这个累赘的婆婆早就怨言百出了，苏伟民一走，她才懒得寻找，直接就回家睡大觉去了，这会儿苏荷一提叔叔，她就更火了，冷嘲热讽地说道： “你叔叔啊他是大忙人！娘老子走丢了都没时间去找，这个点儿了还在那破单位加班呢！” 方扬见何春芝咄咄逼人喋喋不休的样子，忍不住眉头一皱，上前说道： “你是苏荷的婶婶！老太太走了一天路，已经很累了，你看是不是先让老人家进屋休息，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 方扬的话里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何春芝愣了愣，面前这个年轻人穿着一般但是气度不凡，而且他们开来的车子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但是一看外观就知道价格不菲，何春芝有点摸不准方扬的来头。 不过方扬说的是本地土话，这就让何春芝的忌惮弱了大半，她仗着丈夫是县委办工作人员，在本乡本土人面前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心理优势，因此，只是迟疑了一下，她就翻了翻白眼，问道：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没大没小的！我们苏家的事情轮得到你指手画脚吗！” 苏荷一见婶婶说话这么难听，生怕方扬生气，连忙说道： “婶婶，这是我大学同学，多亏了他连夜送我回来，我们才在城北的公路上找到奶奶的！” 方扬见何春芝一副泼妇的样子，又看到奶奶那无助的眼神，心里顿时一阵无名火起，不顾这是苏荷的家事，义正词严地说道： “不管我是什么人，我都有必要提醒你！对于失去了自我保护能力的老人，子女是有监护义务的！如果老人这次有个三长两短，你和苏伟民都逃不了被追究责任！” 何春芝脸色一变，正要反唇相讥时，一个稚嫩的童声响了起来： “妈妈！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醒来都找不到你……” 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子跑出门来，一见苏荷和奶奶，男孩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神色： “小荷姐姐！你回来了呀！” 苏荷见到堂弟，爱怜地抚了抚他的头发，笑着问道： “童童，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啊？” 童童撅着小嘴，不高兴地说道： “童童已经睡着了，又被你们说话的声音吵醒了！” 这时方扬心里一动，上前拉着童童的手，蹲下来问道： “童童！告诉哥哥，奶奶今天为什么不乖，要自己跑出门去玩啊？” 童童疑惑地看着方扬，口无禁忌地说道： “奶奶没有不乖啊！是妈妈叫奶奶去给童童买牛奶，可是童童等了一下午，奶奶都没把牛奶买回来……” 苏荷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大变。方扬则冷笑了一声望向何春芝，只见何春芝心虚地一把拉过童童，啪啪啪地打了几下屁股，骂道： “我让你胡说八道！我让你胡说八道！” 童童顿时大声啼哭了起来，一直在冷眼旁观的方旭见状，一把拉过了孩子，怒斥道：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连孩子都打！” 苏荷则盯着何春芝的眼睛，问道： “婶婶，这是怎么回事儿？童童说的是真的吗？你明明知道奶奶有这个病，怎么能让她单独出门呢？” 苏荷越说越激动，忍不住娇躯微微颤抖。 何春芝嘴硬道： “小卖部就在路口，我忙着做饭走不开，童童又哭着要喝牛奶，我怎么知道就几步路她都能走丢啊！这么大的人了，连自己都看不好……” 老太太一脸迷茫地看着众人争论，见大家声音越来越大，她害怕地拉了拉苏荷的衣摆，说道： “囡囡，不要跟别人吵架，我们回家！” 她已经把儿媳妇和孙子都忘记了，在她眼中这些都是陌生人，只有苏荷是自己的亲人。 方扬也忍无可忍了，他一把搀过老人，对苏荷说道： “这种人你还跟她费什么口舌啊！老人放在这样的家里你能放心吗？我们走！” 苏荷望着何春芝，嘴巴张了张，性格随和柔弱的她始终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转身搀上奶奶，一言不发地朝车子走去。 何春芝还在身后叫嚣着： “有本事走了就别回来！这个老不死的，干脆死在外面好了，回来还拖累家人！” 刚坐上车的苏荷一听何春芝这话，看着奶奶迷迷糊糊的样子，眼泪忍不住就流了下来。 “方旭，调头往北开，先找家酒店住下！把奶奶安顿好，明天再找他们算账！”方扬望着车窗外尚在跳脚骂街的何春芝，脸色阴沉地说道。 何春芝是个泼辣乡妇还则罢了，苏伟民身为国家公务人员，难道也是泼妇的觉悟吗？自己的亲生母亲都可以不管不顾？方扬这次是真的动了肝火。 第119章 韩副书记 夜里三点，张罗完明天接待省市领导的诸多事宜，苏伟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里，还一心牵挂着母亲下落的苏伟民看到家里还亮着灯，连忙紧走了两步进得门去。 何春芝还在骂骂咧咧的，儿子童童则在一旁低声地哭泣着。 “妈呢？”苏伟民连忙问道。 “妈！妈！妈！就知道问你娘老子的事情！”何春芝一见丈夫，就破口骂道，“我都被人欺负上门了你知道吗？”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苏伟民皱了皱眉头，对妻子他也有点无奈，性子泼辣刻薄，对老人也经常骂骂咧咧的，但是自己是国家公职人员，离婚影响不太好，加上孩子又这么大了，也只能这么凑合着过。 “你那个宝贝侄女儿带着你的娘老子，还有两个野男人，上门来兴师问罪，说我没照顾好你娘！”何春芝早已将自己指使老人干活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满脸委屈地诉苦道。 一听母亲已经找到了，苏伟民的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对于妻子的话他倒是没往心里去，何春芝向来都是这样，死的都能给她说活，颠倒黑白的本事绝对一流。侄女儿苏荷的性子苏伟民是了解的，打死他也不相信苏荷会上门欺负何春芝。 “那妈现在在哪儿？”苏伟民追问道。 “那要问你的宝贝侄女儿啊！我就抱怨了几句，她脸就拉下来了，带着老太太转身就走了！”何春芝一脸的愤愤不平。 苏伟民一看妻子那样，不用猜他都知道一定是何春芝说话难听，把苏荷给气跑了。最近工作上的事情头绪繁杂，家里老婆也不安生，苏伟民不禁没来由的一阵烦躁，这么晚了他也不好给苏荷打电话，干脆把衣服一脱，也不理会何春芝的唠叨，倒头就睡。 “喂！你好久没有往家里拿菜了！”何春芝依然在喋喋不休，“还有，我表弟工作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苏伟民没有丝毫动静，反而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睡你的死猪觉去！当的什么狗屁经理，屁大点事都办不成！”何春芝一边悻悻地骂道，一边带着儿子到隔壁房间睡觉去了。 何春芝离开后，苏伟民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方扬一行人在县委招待所附近的东方酒店开了两个房间，东方酒店是南浦县最高档的酒店了，号称达到三星级标准，但是看硬件设施顶多和省城的一些快捷酒店相当，但是在这么个小地方，也只好凑合了。况且方旭已经累得够呛了，顾不上计较住宿条件，进屋后倒头就睡。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方扬敲开苏荷房间的门，苏荷和老太太也已经起来了，苏荷正仔细地给老人梳头。 洗漱完毕后，三人带着老人家在酒店的自助餐厅简单吃了点午饭。开房和吃饭都是方扬买的单，方旭是不会在意这些小节，而苏荷也没有多说什么，她早就已经将方扬摆在与自己亲人一般无二的地位了。 吃完午饭，方扬一行人正准备回到房间休息一下，老人的问题下午再做计较。这时，苏荷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苏伟民忙完了上午省市领导的视察和中午接待等任务，中间稍有空闲，就第一时间打了电话过来，问清楚苏荷的房间号之后，苏伟民就匆匆挂上了电话，说是马上赶过来。 于是方扬和方旭干脆都来到了苏荷的房间等着。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就传来了敲门声，苏荷过去打开门，外面站着苏伟民和一脸不甘愿的何春芝，以及他们的孩子童童。 苏伟民一进门就快步走到了老人面前，关切地问道： “妈！你没事！” 方扬见状，暗暗点了点头，苏伟民的样子不像作伪，看来苏荷的婶婶虽然是个纯泼妇，但是至少叔叔还是真心关心老人家的。 老太太一脸茫然和紧张，她望着苏荷，问道： “囡囡，他是谁啊？” 苏荷见老人这样，心里也是一阵难过，轻轻挽住老人的手臂，说道： “奶奶，这是叔叔啊！您的二儿子苏伟民！” 老人重复念叨着苏伟民的名字，脸上依旧是茫然之色，她已经将亲生儿子都忘记了。 大家分头坐下之后，苏荷又向苏伟民介绍了方扬和方旭，听说两人连夜驱车送苏荷回南浦，还在路上找到了老太太，苏伟民连忙起身表示感谢。 方扬摆了摆手，直截了当地问道： “苏经理，昨晚我听童童说，是你的妻子让老人出去买牛奶，才导致老人走失的，你知道这事儿吗？” 苏伟民一下子就愣住了，何春芝自然不会跟他讲这个，所以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苏伟民怒火中烧的目光直直望向了何春芝。何春芝目光闪烁，昨晚明明已经自己说漏了嘴，现在却又不承认了，心虚地强词夺理道： “看着我干什么？三岁小孩的话也能信吗？明明是老太太自己偷偷跑出去的！” 多年夫妻，彼此都非常了解，苏伟民一看妻子色厉内荏的样子，就知道方扬说的话八成是真的，但他还是转向童童，问道： “童童，你告诉爸爸，奶奶昨天是不是出去给你买牛奶啊？” 昨晚方扬他们走了之后，何春芝就把童童揍了一顿，今天苏伟民再问他，他是怎么也不敢开口，怯生生的眼睛不时地望向何春芝，眼泪在眼眶里面打着转。 方扬看着这一幕，火气忍不住就一阵上涌，他大声对苏伟民说道： “你知道吗？你妻子的行为相当于变相遗弃老人！这是要追究法律责任的！” 苏伟民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他实在想不到妻子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平时泼辣一点刻薄一点也就忍了，想不到她会变本加厉到如此地步。 苏伟民不说话，可是何春芝一听方扬这话反而不干了，她讥诮地说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开口法律闭口法律的！你以为法院是你家开的呀！我们苏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管了？苏伟民！你倒是说话啊！怎么？被一个小毛孩吓蒙了？” “你住嘴！”苏伟民猛地站起来，冲着何春芝咆哮道。 何春芝楞了一下，结婚这么多年，苏伟民一般都让着她，从来没有这么大声吼过她，况且今天还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看着苏伟民有点面目狰狞的脸，何春芝忽然感到一阵害怕，干脆一把坐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使起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 就在这时，方旭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突兀的手机铃声倒是使混乱的场面出现了短暂的安静，方旭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顿时笑眯眯地接起了电话，大声说道： “大海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但却不失沉稳的声音： “方旭，你来南浦县怎么不通知我一声？” 方旭楞了一下，一拍额头，笑着说道： “哎哟！瞧我这记性！我还真忘了文海同志如今是南浦的地头蛇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来南浦了？别告诉我你上任刚一个礼拜，这南浦县就已经遍布你的耳目了！” 韩文海在电话那头斥道： “少口无遮拦的啊！这话是可以乱说的吗？我中午就在对面县招待所吃饭，省市两级领导下来视察工作，这不一出门我就看到你那辆拉风的奔驰房车了！这车整个东南省也就一辆！” “嘿嘿，韩大哥好眼力啊！”方旭带着一丝得意的表情说道。 “小旭，你来县委招待所，好不容易到我这山沟沟一趟，我可得好好尽一下地主之谊啊！”韩文海接着说道。 方旭看了看方扬和苏荷，为难地说道： “韩大哥，我这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你要有空的话你过来一趟！我刚好想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我们在302房间！” “也行啊！反正我这边接待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了！等我会儿啊！”韩文海爽快地答应后挂上了电话。 方扬一脸疑惑地望向方旭，问了一句： “韩家的大少爷？” 方旭顿时大奇，方扬不但对政治上的事情了解甚多，而且似乎对几大世家的情况也是相当熟悉，就凭自己打电话的三言两语，方扬居然马上就判断出了韩文海的身份。 但是方扬让方旭吃惊的地方太多了，所以他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免疫能力，也只是愣了一下，就立刻笑着接口道： “是啊！一个礼拜前，他被家族从国家发改委调到这南浦县当了个县委副书记，也不知道他们老韩家怎么想的！” 方扬此刻则心潮澎湃，这又是一件和重生前历史不相符合的事件！ 重生前，韩家第三代的长孙韩文海是一直在苏南省发展的，因为他的二叔韩骏飞从苏南省委组织部长一直干到了省委书记。而让方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韩家和方家虽然没有什么大的过节，但是政治理念却是有相左的地方的，两家谈不上敌对，但至少绝对不是盟友，有时为了局部利益还会进行一定的斗争。 韩家为什么将家族第三代的核心子弟韩文海放到方鸿达一手掌控的东南省来当个县委副书记呢？ 两家虽然不怎么对付，不过方扬自然也非常了解，方旭和韩文海却是私交甚笃，这两人都是豪爽脾气，倒也臭味相投。 既然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方扬干脆就不想了。 这时，方扬发现苏伟民和何春芝的脸色都已经变得煞白，望向自己和方旭的目光也是又敬又畏。尤其是何春芝的表情那叫一个丰富多彩，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嘴唇微微发抖，欲言又止，两眼里露出了惶恐的神色。 第120章 前倨后恭 苏伟民副科的级别不算高，但是县委办副主任兼县委招待所经理，在南浦县官场多少算个人物了，他一听方旭的电话以及和方扬的对话，哪里还会不知道刚才打电话来的就是新任县委副书记韩文海？ 何春芝也是如此，别看她平时咋咋呼呼嚣张跋扈的，但是对官场上的动静也是敏感得很，这个女人清楚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丈夫的一官半职，如果没有了苏伟民头上的那顶小乌纱帽，她就什么都不是了。韩文海作为南浦官场上的新贵，从中央部委直接空降到这里担任县委副书记，这么大的事情何春芝自然也是清楚的。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随随便便两个年轻人，居然就可以和韩文海这样的“大人物”称兄道弟，更要命的是，自己似乎已经把这两个年轻人得罪惨了。一想到昨晚以及刚才自己刻薄的话语，何春芝的肠子都快悔青了，她恨不得甩自己几个嘴巴子。 一会儿这两个年轻人如果在韩副书记面前提上一嘴，那苏伟民的前途可以说就全毁了。这可是自己最大的倚仗啊，不然那些邻居们凭什么对自己的跋扈敢怒不敢言，还有亲戚们看到自己都要赔着笑脸，还不都是因为苏伟民的官帽子？想到这，何春芝的额头上不禁冒出了一层冷汗。 方扬和方旭都没有说话，苏荷只是握着奶奶的手静静地坐在那里，苏伟民和何春芝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在压抑的气氛中，门铃响了起来。 何春芝一下子弹了起来，讪笑道： “我……我去开门！” 方扬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讥讽，望着前倨后恭的何春芝，并没有出言阻止。 他的心里也隐隐有一丝的期待。韩文海是老韩家的长子长孙，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今年才二十八岁，已经在副处的岗位上两年了，之前一直都在国家发改委，这次突然下放偏僻小县的县委副书记，虽然方扬对韩家这个举动颇为不解，但是从客观上说，实权县委副书记的岗位，肯定要比国家部委锻炼人。 韩文海一直都是韩家最优秀的三代子弟，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下放的时候了，只不过韩家没有选择他们的传统地盘苏南省，反而将韩文海放到了方家掌控的东南省，的确令人非常费解。 何春芝打开房门，一位身材高大、满面红光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口。何春芝心中一凛，果然是韩副书记！一周前刚刚到任的时候，县委县政府在县委招待所为他接风的时候，何春芝远远的瞅见过，当时还被这位新科副书记的年轻给震住了。 “韩……韩副书记，您好！”何春芝搓了搓手，脸上带着一丝谄媚的笑容哈腰问候道。 韩文海显然没有料到屋子中会有这么多人，他乍一看到何春芝，不禁愣了一下。不过他的目光越过何春芝投向屋里的时候，一眼就见到了坐在沙发上一脸不羁笑意的方旭，神情顿时放松了许多。 他朝何春芝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径直走进了屋子里，老远就张开了双臂，爽朗地笑着说道： “小旭！咱们得有……半年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你春节回京拜年呢！” 方旭站起身来迎了上去，重重地一个熊抱。见到好友他也很兴奋，说道： “可不是吗？大海哥，我说你可有点不够意思啊！到东南省任职，居然不声不响就直接下来了，也不说到榕城去找我一下！” “我现在是山区小县的小干部，岂敢随便到省委常委院晃悠啊？”韩文海半开玩笑地说道，“对了，方旭同志，你胆子挺大嘛！你家老头子前脚到南浦，你后脚居然就敢开着这么拉风的房车在南浦招摇过市，你不是一向最怵他的吗？” 韩文海这话在苏伟民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他知道方旭的来头应该不小，否则也不可能和韩副书记这么随意地称兄道弟，但是眼界决定见识，苏伟民毕竟只是小县城的干部，如果不是韩文海这番话，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方旭居然是省委方书记的小孩！ 住在省委常委院，现在又在南浦视察，而且还姓方，对苏伟民来说，答案已经相当明显了，只有省委方鸿达书记一人而已。 何春芝这个死婆娘！平日里的刻薄泼辣，行事嚣张跋扈，以前就担心她会惹事，没想到一下子就闯下了这样的弥天大祸！ 苏伟民狠狠地剜了何春芝一眼，恨不得上去扇她两巴掌。 何春芝此刻也完全蔫了，心虚地避开了苏伟民的眼神，沮丧地低下了头。 “啊？”方旭听了韩文海的话，感觉脖子后面一凉，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苦着脸说道，“不会这么寸？老头子也在南浦？” 韩文海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说道： “嗯！方书记来参加现代农业示范园的挂牌仪式，顺便视察指导我县工作。” “死了死了！”方旭哀叫了一声，转脸对方扬说道，“小子，被你害惨了！我……不行！我先下去把车挪到地下车库去！” “差不多行了啊！”方扬慢悠悠地说道，“你真当方伯伯是洪水猛兽啊？你这次来是做善事的好不好？” “咦？对哦！我干嘛要这么怕？我明明是做好事来了，老头子看到就看到呗！说不定还得表扬我呢！”方旭一下子回过神来了，说话顿时就有了底气。 他也是被方鸿达训怕了，大学毕业之后不正经找份工作，天天跟狐朋狗友一块出去鬼混，方鸿达恨铁不成钢，没少训斥他。搞得方旭见到方鸿达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今天方旭一听说方鸿达也在南浦，下意识地就感到一阵心虚，经过方扬提醒才蓦然发现，自己这次可不是来鬼混的，自然没什么好怕的。 方扬一说话，韩文海自然就注意到了这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用征询的目光望向了方旭。方旭这才想起来，连忙介绍道： “大海哥，这位是我的好兄弟，方扬。现在是榕大的学生，他也是白岩大师的关门弟子哦！书画天才呢！” 韩文海乍一听方扬的名字，下意识地就以为方扬是方家的人——刚才他也听到方扬称呼方鸿达为“方伯伯”了，方扬似乎看穿了韩文海的心思，不卑不亢地含笑说道： “韩书记你好，你别听方旭胡吹，我就是你治下的一介草民而已！” 韩文海感到了一丝诧异，方旭笑着说道： “还真是哦！大海哥，方扬的老家就是南浦的，你现在可算是他的父母官了呢！” “韩书记，还请多多关照啊！”方扬顺着方旭的话，微笑着说道。 “哦！言重了言重了！”韩文海有点走神，听了方扬的话连忙说道，“方扬，你是小旭的好兄弟，那就是我的好兄弟，叫我大海哥就行了，叫韩书记我听着别扭！” “好的大海哥！”方扬依然是不卑不亢的态度。 韩文海对方扬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错，这个年轻人有一种很恬淡的气质，行为举止又显得非常有教养。他们这些大家族里出来的人，是很注重这些的。这也是那些暴发户虽然财大气粗，却极少能入得了世家子们法眼的原因。 而且韩文海还隐隐有一种与方扬很亲近的感觉，当然，韩文海也没有多想，只是将之归结于方扬给自己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见到韩文海与方扬两人寒暄完毕了，苏伟民终于鼓起了勇气上前问候道： “韩书记，您好！” 韩文海刚才只顾着和方旭两人聊天，这时才注意到苏伟民，脸上惊讶的神色一闪即逝，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点了点头说道： “苏主任，你也在这啊！” “是啊！是啊！”苏伟民有点尴尬地打了个哈哈。 韩文海轻轻地和苏伟民握了一下手，却也没有注意他脸上的表情。苏伟民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在韩文海眼中确实无足轻重。 韩文海马上又转脸对方旭说道： “小旭，既然来了南浦，就一定刚要给我个机会尽尽地主之谊啊！这样！方书记他们今天要在南浦过夜，明天一早回榕城。我晚上肯定没时间陪你，明天中午！我做东，请你们吃个饭，然后再带你们在县城周边转一转，附近还是有几个景点的！” “我都行啊！”方旭左右也没什么事儿，爽快地就答应了，转向方扬问道，“方扬，你留下来一天没问题？” 方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苏荷。苏荷有点犹豫地说道： “酒那边……” “酒那边没事儿！我给强哥打个电话就行了！”方扬说道，“苏荷，要不就再留一天！你也很久没回南浦了，可以找老同学叙叙旧什么的！” “嗯！”苏荷顺从地点了点头，她早已将方扬当做了主心骨，既然方扬都说了再留一天，她自然不会有反对意见。 韩文海见他们统一了意见，便匆匆地告辞了。省委书记亲自视察，市县两级领导都高度重视，他身为县委副书记，还有一大堆工作等着他呢！自然不可能逗留太久。 韩文海走后，房间里的气氛又变得有些微妙了，何春芝早就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苏伟民则满脸的尴尬，他硬着头皮走到苏荷面前，说道： “小荷，既然你要留下来一天，就一起回家住！别住酒店了……” 苏荷嘴唇动了动，还没来得及说话，从苏伟民等人进门开始就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方旭早就看不下去了，语带讥讽地说道： “苏主任是！我看还是不必了！我们对老人家的安全不放心哪！” 第121章 方书记玩失踪 苏伟民的脸顿时涨红了，被抢白得哑口无言，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他们有错，再加上方旭吓人的身份摆在那里，苏伟民一时间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不得已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苏荷，希望这个侄女儿能为自己解围。 苏荷见到苏伟民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但是得知了奶奶走失这件事情的真相之后，苏荷对叔叔一家，尤其是婶婶何春芝已经失望到了极点，她在心里已经下定决心这次要将奶奶带到榕城去，大不了就是自己再多打一份工，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也方便照顾奶奶。 可是苏荷终归是个善良心软的女孩子，当她看到苏伟民无助的眼神时，一下子又心软了。这时，童童睁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不解地问道： “小荷姐姐，你不想回家吗？你不爱童童了吗？” 苏荷一把搂过童童，柔声说道： “怎么会呢？姐姐最爱童童了！只是……” 方扬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见状淡淡地说道： “苏荷，你回家住一天也行，反正奶奶的一些衣物也要收拾一下，咱们明天就带奶奶一起回榕城。” 一直低着头的何春芝闻言，猛地抬起了头，眼里惊喜的神色一闪即逝，很快又变成了惶恐的表情。奶奶在她的眼中，就是一个超级大累赘，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如果苏荷能把奶奶带到榕城去，对她而言真是天大的好事，要是依着她以前的性子，肯定就打蛇随棍上了。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苏荷带来的两个年轻人来头都大得吓人，能跟县委韩书记称兄道弟的人，那是了得的吗？那个叫方旭的，还是省里大领导的小孩，而那个叫方扬的虽然是本地人，但一看也是不简单的角色。何春芝心里发怵，嘴唇动了几下，终究没敢开口。 而苏伟民一听这话，却是语气急促地说道： “小荷，你要把奶奶接到榕城去吗？这怎么可以？你自己还要上学，又没有经济收入，怎么可能照顾老人？小荷，这次的事情都是我们不对，我向你保证，以后一定会照顾好奶奶的，你就让她留在南浦！不然别人会戳我脊梁骨的！” 方扬能看得出来苏伟民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语气很真挚。他心中对苏伟民的恶感顿时少了几分，但是方扬从榕城出发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好了，开着房车过来就是为了让老人在途中能够舒适一些，奶奶留在苏伟民家中，方扬还真是有些不放心。 虽然苏伟民这人本质不错，何春芝看上去也好像吓破了胆，但是方扬却不能保证随着时间的推移，何春芝会不会故态复萌甚至变本加厉。方扬知道奶奶对苏荷来说是最重要的人，他不能冒这个险。因此没等苏荷开口，方扬便直截了当地说道： “苏主任，奶奶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们会把奶奶照顾得很好。” 方扬的语气平淡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苏伟民闻言急道： “方……方同学，话不能这么说啊！那是我的母亲，我有赡养照顾的义务，我怎么能把老人推给还在上学的侄女儿呢？那我成什么人了？” 何春芝见苏伟民固执己见，心里也是大急，她巴不得苏荷现在就把老人领走，碍于方扬两人在场她又不好说话，就恨恨地瞪了苏伟民一眼。苏伟民仿佛没看到一般，继续说道： “我向你们保证，一定将老人照顾得好好的！如果再出什么问题，我就主动辞职，回家专门照顾母亲！” 说完，苏伟民瞪了何春芝一眼，说道： “都是你干的好事！还不快点向小荷道歉？” 何春芝脖子一梗，就想要反唇相讥。在家里她已经习惯了苏伟民对自己的忍让，今天苏伟民出人意料的强势，让她心里非常不舒服。但是她马上意识到了目前的形势显然不是自己大发雌威的时候，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抬起头来，嘴里诺诺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完整的句子来。 方扬冷眼旁观，直接开口说道： “行了！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苏主任，省委方书记在南浦视察，你工作上的事情肯定也很忙，我们就不多留你了，苏荷傍晚会带奶奶回去住一晚上，明天我们就回榕城。” 苏伟民见状，知道想再挽留也不可能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意兴阑珊地站起身来说道： “那好！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完，苏伟民对着母亲，还有苏荷等人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惭愧地说道： “我代表我家属，为她的行为以及昨晚的恶劣态度，向大家道个歉！” 说完，不等苏荷等人回应，便蹲下身子抱起童童，也不理会何春芝，直接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外，何春芝见状连忙站起身来快步跟上，想了想，又回过头来朝着方旭和方扬两人讪笑了一下，然后低着头离开了房间。 苏伟民一离开，房间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方旭在一旁撇了撇嘴说道： “什么人哪这是？连自己的老婆都管不好，居然还是个县委办副主任？” 奶奶依然一脸懵懂地坐在床上，对刚才一群人说的话完全听不懂，但是苏荷在她身边，她就好像很安心，只是紧紧地攥住苏荷的手，好奇地看着方扬和方旭。 方扬知道其实苏伟民这个人本质上并不坏，奶奶这个事情全是何春芝这个悍妻的错，而且就算苏伟民再不好，他毕竟也是苏荷的叔叔，因此便开口说道： “行了方旭，别说了。昨晚开了一夜的车，你也回房间去补补觉！” 说完又转脸望向苏荷，脸色柔和地说道： “苏荷，你也陪奶奶再休息一下，傍晚再回去收拾东西。然后就在你叔叔家住一晚上，顺便陪陪童童！放心，你那个婶婶她肯定老老实实的。” 苏荷一边摩挲着奶奶干枯瘦弱的手，一边顺从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 “嗯，那你呢？” 方扬微微笑了笑说道： “我当然要回家看看了！过完年出去上学之后，还从来没回过家呢！这次既然回来了，今晚我就在家陪我母亲了！” 说完方扬又看着百无聊赖的方旭，说道： “方旭，晚饭你自己在酒店解决！我回家去看看我妈，明天你跟大海哥约好之后，我们手机联系！” “行了，你不用管我了！快去！”方旭大大咧咧地说道。 …… 南浦县委招待所，此刻那平时极少启用的一号楼已经戒严了，几乎整个武警中队都已经布置在了一号楼周围，通往此楼的各个路口都设置了警戒哨，外围还有不少穿着便衣的人一脸警惕地四下观察着。 一号楼在县委招待所最靠里的位置，是一栋三层的小别墅，与灰扑扑的外墙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内部的装潢极为考究，虽然装修风格内敛，但却处处透着一种低调的奢华。 这就是南浦县传说中的“首长楼”了，唯有省部级以上的领导前来视察的时候，才会启用这栋小楼。而今天的警戒级别之所以这么高，是因为入住的方鸿达不但是东南省委书记，他的另外一个身份还是开国元勋方老爷子的第三子，是纯得不能再纯的红二代，这样一位大佬莅临南浦，县委县政府领导自然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的。 方鸿达的房间在二楼，准确地说，整个二楼就是一间大套房，包括超大的卧室和会客厅，还有一个古色古香的书房，另外还有秘书和警卫人员休息室等等。其他一般的随从人员则在一楼入住。 现在方鸿达就裸露着上身趴在会客室柔软的真皮沙发上，一位保健医生正在给他做推拿。方鸿达有严重的劲椎病，已经压迫到了神经，这也是常年坐办公室落下的职业病，每次刮风下雨变天之时，他的手臂便会发麻甚至剧痛。因此现在他每次出行都有保健医生随行，只要一有空，方鸿达便会让医生为自己进行物理治疗。 方鸿达微微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模样，不时随着保健医生的按捏发出舒服的叹息声。他实在是太忙碌了，平时难得有如此闲暇时刻。 一省书记，每日的工作日程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这时，房门轻轻地叩响了，关卫平轻手轻脚地走进了会客厅。保健医生看了关卫平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做了个噤声的表情。但是方鸿达已经敏锐地睁开了眼睛。 一见到关卫平，方鸿达便翻身坐了起来，对保健医生说道： “小刘，今天就到这！你辛苦了！” 小刘略微有些不满地瞪了关卫平一眼，也没有多说话，默默地收拾东西离开了房间。 方鸿达随手拿起沙发上的衬衣套上，一边扣扣子一边随口问道： “卫平，都安排好了吗？” 关卫平连忙上前回答道： “书记，都安排妥当了。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关卫平不是个多嘴的人，但是今天还是忍不住委婉地提醒了一下方鸿达，实在是因为方鸿达想做的事情有点惊世骇俗。 方鸿达微微笑了笑，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说道： “准备好了就行，咱们走！” 第122章 手忙脚乱 关卫平欲言又止，默默地拿起公文包，又将一副太阳眼镜和一顶太阳帽递给了方鸿达——夏日正午的阳光很毒辣，关卫平提前做了些准备。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来，经过门口一个小房间的时候，关卫平示意了一下，屋内两名留着精神的板寸头、穿着衬衣西裤的小伙子默契地跟了上来。 两个小伙子身材并不是很健硕，但身上却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气息。即便是在戒备森严的一号楼内，两个小伙子依然警惕地四下张望着。两人腰板挺得笔直，步履稳定而矫健，步频和步幅几乎一模一样，每一步迈出去都是标准的七十五公分。 如果有懂行的人，必然一眼就能看出，这两个看上去其貌不扬的小伙子绝对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精英军人。 事实上，这两名小伙子来自华夏中央警卫局，也就是民间所说的“中南海保镖”。方鸿达作为方家嫡系二代核心，他离京几千里，到东南省赴任，他个人的人身安全自然是重中之重，所以方老爷子亲自发话，从中央警卫局要了两名优秀的军人，以借调的名义安排到了方鸿达身边，专门负责他的安全警卫工作。 别看这两个小伙子年轻，但实际上两人都已经是少校军衔了。 关卫平得知方鸿达饭后想“出去走走”，第一时间就知会了方鸿达的这两名贴身警卫。方鸿达当初一反常态地要来参加南浦县这个活动，今天又临时起意想要“微服私访”，关卫平就已经隐隐猜到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作为秘书人员，他首先考虑的就是首长的安全问题，毕竟这里是个山区小县，有许多不确定的因素。不过好在两位中南海保镖这次也随行前来，这两人身手不凡，而且一直以来都配合默契。有他们在，关卫平也就有了底气。 楼梯口站岗的武警战士一见到方鸿达，马上就立正敬了一个军礼，方鸿达和蔼地点了点头从战士身边走了过去。武警战士以为首长只是饭后到院子里散散步，也没有多想，回到自己的哨位上继续站岗了。 一路行来，不断的有哨兵和工作人员向方鸿达行礼，他们都没有想很多，直到方鸿达漫不经心地越走越远，渐渐离开了一号楼的区域，走向了县委招待所的大门，一位武警下士才发觉有些不对劲，犹豫了一下上前问道： “首长，您……” 关卫平上前一步，淡淡地说道： “方书记想要散散步，你们不用跟着！” 下士看了一眼方鸿达身侧两个目光犀利的小伙子，恭敬地点了点头让到一旁。不过当方鸿达渐渐走远之后，下士连忙通过对讲机向上级报告： “中队长，我是鹿坚，一分钟前省委方书记通过了我的哨位，看样子是出门去了，身边只有两三名随从。” “你小子简直扯淡！怎么不跟上去？”中队长一听就炸毛了，“都第五年的老兵了，你居然犯这种低级错误！首长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鹿坚委屈地说道： “中队长，这我能不懂吗？人家不让啊！而且，首长身边还有两个高手，我肯定不是他们对手……” 想到刚才方鸿达身边那两个小伙子冷冽的眼神，同样身为军人的鹿坚忍不住心里一阵发颤，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对讲机那头中队长沉默了几秒钟，才低沉地说道： “行了，我知道了。” 这事儿必须立刻向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汇报！这是中队长心里的第一反应。 这边县委招待所乱成了一锅粥，那边方鸿达带着关卫平和两名警卫军官却是施施然地走到了南浦县城的大街上。小县城的交通秩序自然不如省城，此刻又是下午上班高峰期，街道上车子都拥挤成一团，中间还夹杂着县城特色的三轮摩的，甚至还有人力板车也在机动车道里穿行，喇叭声不绝于耳。 关卫平见状微微皱了皱眉，朝两名警卫军官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人会意地微微点头离开了，而另一人则更加警惕地四顾警戒，他的手插在裤兜中，里面鼓鼓囊囊的。 一会儿工夫，一辆毫不起眼的榕城牌照桑塔纳滑到了几人面前，开车的正是刚才离开的那名警卫军官。关卫平连忙打开后座车门，将手扶在车门上方，另一只手虚扶着方鸿达上车。关上车门之后，关卫平快速地绕到另外一侧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而另一名警卫军官则麻利地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车子开动，很快便溶入了滚滚的车流中。 几分钟后，南浦县委书记陆进、县长钱如风以及县委副书记韩文海等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才匆匆地赶到了县委招待所门口。听了当值武警中队长的汇报，几位县委领导都面面相觑，显得有点茫然不知所措。 这时，本来下榻在县招二号楼的松平市有关领导闻讯也赶了出来，见到南浦县的官员们，松平市委书记曲晓波劈头盖脸地问道： “陆进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烈日炎炎下，陆进的后背已经湿透了，现在被市委书记质问，脸上更是冒出了一粒粒汗珠，他羞愧地说道： “曲书记，我们也是刚刚得到消息。中午我们在县委临时召开会议研究部署下一步的接待工作，没想到方书记……” 陆进现在已经后悔死了。省委、市委两级领导同时莅临南浦，他自然是无比重视，这两天几乎是吃住都在县招，就怕领导临时有事召见他。可是中午吃完饭之后，为了慎重起见，他还是决定召集班子成员一起研究一下下午和晚上的接待问题，毕竟方书记要在南浦过夜，这可是头等大事，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工作相当多。 可谁想到堂堂省委书记居然趁着这个当口玩起了失踪，实在是让陆进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曲晓波的脑筋也在飞快地转动着。方书记谁都没打招呼，带着秘书警卫就这么出去了。这是要微服私访啊！ 到底有什么事情值得方书记这么做呢？难道南浦县隐藏着什么大问题是自己没有掌握的吗？当初省委办公厅发文的时候，可没说方书记要来参加挂牌仪式的事情，是后来又临时下了通知的。想到此节，曲晓波的额头上不禁冒出了一阵冷汗。 严格论起来，曲晓波可算不上方鸿达的人。他是省委政法委书记仇东华的老部下，而仇书记，却是扎扎实实的韩系干将。 “你们……还不派人去找？”曲晓波见陆进等人依然楞在那里，忍不住急道。 “是！是……”陆进满口答应道。但却面露难色，南浦县城这么大，方书记几个人目标可不显眼，这会儿早就不知道走到哪儿去了，怎么找啊？陆进已经有点乱了方寸。 这时，韩文海上前冷静地说道： “曲书记，各位领导，我建议立刻让公安局调取全城监控探头的实时画面，派专人进行查看，同时马上通知城关各单位，主要领导务必要在位，大家保持正常的工作状态，但一有方书记的消息，务必第一时间汇报。” 韩文海的话顿时提醒了陆进，现在的当务之急一是尽快找到方书记，第二就是通知各单位严阵以待，千万别被方鸿达给杀了个措手不及。陆进连连点头说道： “文海说的对！我们立刻分头通知下去！” 曲晓波听了韩文海的话也频频颔首，黑着的脸庞也有了一丝和蔼的颜色。面前这位虽然是治下的县委副书记，但他同时还是韩家的嫡系子弟，就连自己的老领导仇书记见了他也会客客气气的，即便南浦县出了再大的篓子，自己也断然不能给这位少爷一点脸色看的。 更何况韩文海刚才的一番话也的确显露出了他世家子弟处变不惊的大将风度，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重点。 “小韩的话很有道理！陆书记，抓紧落实！”曲晓波适时地表扬了韩文海一句，嘱咐了陆进之后，便返身走回了县招。不过却是再也不没有心思回房休息了，就在县招的大堂待客区坐了下来。 …… 县招这边乱成一团，而方鸿达乘坐的普桑却稳稳地开向了县城西郊。音响里放着方鸿达最喜欢的样板戏，方鸿达靠在座位靠背上微闭着眼睛养神，手指轻轻地在大腿上拍打着节奏，似乎很悠闲的样子。 坐在方鸿达身侧的关卫平不时地用眼睛的余光观察方鸿达。平时关卫平都是固定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那里是秘书的专属座位，但是今天有两名警卫人员，他就被挤到后座上了。与方鸿达并排而坐，关卫平也感到有一丝不自在，腰板下意识地挺得很直。 “共产党员，迎来春色换人间……”方鸿达随着汽车音响里传来的唱段轻声哼唱着。 关卫平望着车窗外变幻的风景，繁华的城区景象已经被一片片的菜地和低矮的平房所取代，想到那个越来越近的目的地，关卫平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觉得方书记似乎并不像他自己刻意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 第123章 故人相见 南浦县城西郊尽是大片大片的菜地，不时能看到菜农挑着担子去往地里劳作。到了这里，水泥路面也换成了一条灰尘满天、坑坑洼洼的土路。车子沿着这条土路往前开了三四百米，便看到了一处低矮的平房。 这平房斑驳的墙壁上爬满了爬山虎，屋顶上的土瓦都长满了青苔，看上去显得残破不堪。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警卫军官拿着关卫平递给他的地址，在军用导航设备上仔细核对了两遍，才转回头来对方鸿达说道： “首长，前面就是您要找的地方了。” 方鸿达闻言，微微直起了身子，眼里露出一丝激动的神色望了过去。他也被眼前的破落景象给震撼到了，小县城的城乡结合部发展确实相当落后。 难道这么多年来，晓华就生活在这样一个地方？方鸿达感到有些难以置信，当初京城小有名气的韩家小公主，居然在东南边陲的小镇上，过着如此清贫的日子。到底是什么力量让她支撑下去的？ 方鸿达想了想，对驾车的警卫军官说道： “靠边停车！咱们下去走走！” “是！首长！”警卫军官话不多，回答得却是干脆利落。 车子停稳之后，方鸿达不待关卫平绕过来开门，就自己打开车门迈步下了车。 四人步行朝着不远处的平房走去，一辆运菜的小货车开过，扬起了大团的灰尘，关卫平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但方鸿达却对这灰尘视而不见，迈着稳健的步子朝前走着。 一会儿工夫四人就来到了平房的院子前。中午时分这里非常安静，不时能听到远处公鸡的鸣叫声和树上知了不知疲倦的叫声，显得更加的萧索。 小院的破柴门没有上锁，透过门上的巨大缝隙，依稀能看到院子里栽种着丝瓜和果树，翠绿的丝瓜藤爬满了架子，几只小鸡在母鸡的带领下正欢快地啄食，还能看到一个中年妇女坐在矮凳上费力地铡猪草。 方鸿达停下脚步，转身吩咐道： “卫平，你们几个人在外面等我，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关卫平犹豫了一下，说道： “是！书记，您注意安全！” 两名警卫军官默契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然后在院门附近开始警戒。而方鸿达则抬手轻轻地推开了门。关卫平眼尖地发现，方书记一向稳定如山的手，今天居然有一些些颤抖。 韩雪华铡了满满一筐猪草，站起身来将双手在围裙上蹭了几下，然后抬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刘海，也没有管辛勤劳作后脸上流出的汗珠，伸手锤了锤酸痛的肩膀，吃力地搬动那一大筐猪草，准备到院子角落的猪圈去喂猪。 这时，院门被推开了。 这大中午的会有谁上门来呢？韩雪华疑惑地抬眼望去，眼神顿时一凝，整个人一下子就僵在那儿，手中装满猪草的箩筐也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韩雪华的眼中噙着一丝泪花，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每天都能在东南新闻联播中看到的儿时伙伴，往昔的一幕幕尽数涌上了心头。 方鸿达也好不到哪儿去，韩雪华抬头的一瞬间，方鸿达立刻就认出了她来。虽然二十多年的岁月变迁，在韩雪华的身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尤其是这些年的艰辛，让韩雪华过早地衰老了，看上去就跟六十岁的老人一般。但是方鸿达依然能从韩雪华眉眼间看到当年那个刁蛮小公主的痕迹。 尤其是韩雪华轻咬下巴的样子，跟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晓华……”方鸿达一向稳如泰山的声音里隐隐有一丝颤抖。 “三哥……你，你怎么来了？”韩雪华感觉自己像做梦似的。方鸿达这些年在东南省任职，韩雪华几乎每天都可以在电视上看到他的身影，但是当真人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还是有一股抑制不住的激动。 这些年来自己过得实在是太苦了…… 方鸿达步伐如年轻人一般矫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韩雪华面前，上下打量着她。二十多年未见，韩雪华早已不复往昔青春可人的模样。生活的磨难在韩雪华脸上刻下了岁月的痕迹。她的眼角已经有了鱼尾纹，而当年满头的青丝如今竟然大半已经花白，还有那由于常年劳作而布满老茧的双手和打满了补丁的粗布衣服，让方鸿达忍不住鼻子一阵发酸。 “晓华……你……你受苦了！”方鸿达眼眶有些泛红，责怪地问道，“我来东南都三年多了，你不可能不知道的，为什么不来找我？” 韩雪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到窗台下搬了一条塑料凳过来，说道： “三哥，你坐会儿！家里条件简陋，你不要嫌弃！” 方鸿达发现，韩雪华虽然衣着朴素，但是举手投足之间依然能看出大家闺秀良好的教养，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娴静柔和的书卷气息，这显然是早年间大家族生活留下的不灭烙印。 “晓华，你告诉三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你走得如此决绝。宁可在山区里承受这样的艰辛也不愿意回京？”方鸿达坐下之后便急切地问道。 韩雪华也搬来一条凳子，在方鸿达身旁坐了下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唉……三哥，你就别问了，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我不想再提了。” “好，那三哥不问，无论你跟家族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那都是你们家族内部的事情，我可以不问，但是晓华，难道连三哥你也躲着不见吗？”方鸿达说到这里，语气有点愤愤，“要不是遇到方扬，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年我找了很久的韩小妹居然就在我治下的小县里生活了二十多年！” “扬扬？”韩雪华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微变，语气变得急促起来，她扭身抓住方鸿达的手，急切地问道，“三哥，扬扬在榕城惹祸了吗？他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 除了方鸿达刚进门的那一刻外，韩雪华一直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但是一提起自己的独子，她立刻就不淡定了，眼里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方鸿达连忙说道： “晓华你别担心，方扬一点儿事都没惹，恰恰相反，他还立了大功呢！” “他一个小孩子能立什么大功？三哥你就别安慰我了！”韩雪华听了方鸿达的话，非但没有放松心情，反而更加担心地问道，“快告诉我，他到底惹了什么祸事？都惊动到你这个省委书记了！” 看到韩雪华这幅样子，方鸿达不禁有点好笑，赶紧将方扬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韩雪华说了起来。从第一次看到方扬参加书画大赛被白岩大师收为关门弟子开始讲起，包括他在榕城买了二手房，后来去参加国际法论坛勇斗劫机匪徒并驾机迫降等等。 韩雪华听着听着，忍不住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直到方鸿达讲得口干舌燥，把方扬近期的一些事迹全部说完，韩雪华还是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半晌，她才喃喃地说道： “三哥，你是在跟我开玩笑……扬扬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不了解吗？你说的这些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三哥，你一定是弄错人了！” 在韩雪华的眼中，方扬从小到大都是一副平庸的样子，而且性格有点内向，从小就胆小怕事，没少被其他孩子欺负。脑子也不算特别聪明，两岁了都还不会说话，平时学东西也感觉比别人家的孩子慢一些。 这样一个放进人堆里就会被淹没的平凡人，怎么可能在短短一两个月时间内做出这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呢？尤其是勇斗劫机匪徒，甚至还开着巨无霸客机迫降成功，拯救了两百多条人命，这……怎么可能是扬扬做的呢？ 方鸿达见状有些哭笑不得： “晓华，你怎么对自己孩子这么没信心啊？方扬真是一个很不错的孩子，而且你从小就在大家族里长大，他耳濡目染下肯定素质也不差。就说书画大赛那事儿！白岩大师都对方扬的书法水平赞誉有加呢！晓华，你给孩子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啊！” “书法水平？”韩雪华更是一头雾水，“扬扬小时候是练过几天书法，但那都是他自学的呀，我们也没钱让他去报什么学习班。” “那就更说明这孩子是个天才啊！”方鸿达笑着说道，“行了晓华，以后孩子回来你再当面问他就是了，难道我这个省委书记还会搞错人？再说我之所以能找到你，还是方扬说了你的情况呢！” “啊？扬扬跟你说的！”韩雪华顿时紧张了起来，“三哥，你没有告诉他韩家的事情？” “没有，我看那孩子应该对你的情况一无所知，我想你不告诉他肯定是有苦衷的，所以我也没有敢越俎代庖。”方鸿达说道。 韩雪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放松的神色，接着说道： “三哥，这事儿我不想让扬扬知道，希望你替我保密。豪门大族的生活，未必就是表面上那么风光啊！我只希望扬扬能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不需要有多大的成就，只要过平凡踏实的日子就好了。” 方鸿达默默的点了点头，接着又意味深长地说道： “晓华，你那个儿子我看注定是平凡不了的哟！” 第124章 往事如烟 方鸿达说完之后站起身来，叹了口气对韩雪华说道： “晓华，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三哥可以不问，但是你现在过得太苦了！到榕城去！三哥别的能力没有，但是照顾你们母子肯定是没问题的！” 方鸿达的确是个重情重义的人，韩雪华如果真到榕城，韩家一旦知道了说不定会对方鸿达的动作产生误判，轻则心生芥蒂，重则可能引起两家新的摩擦。但是方鸿达却并没有考虑那么多。 韩雪华垂下了头，轻轻地说道： “三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现在生活挺好的，儿子也长大了，有出息了。我们能照顾好自己。” 方鸿达不说不代表韩雪华不知道，她也是大家族里长大的，对这其中的微妙关系自然也是清清楚楚。自己是一个家族弃女，可不能再连累了三哥。而且韩雪华也已暗暗决定，要嘱咐方扬少与方家往来，免得影响了人家。 “三哥，我还有猪没喂，你工作也很忙，我就不留你了。”韩雪华也站起身来，走过去吃力地扛起那筐猪草，蹒跚地朝着猪圈走去。 方鸿达打量了一下这个破败的小院，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微微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临出门前，方鸿达又驻足回望，说道： “晓华，一个星期前韩文海从京城下放，到南浦县担任县委副书记，如今已经到任了。” 韩雪华的身形顿了顿，但很快便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搬着筐朝猪圈行去，至始至终都没有再回头。方鸿达微微摇了摇头，抬脚离开了韩雪华家的小院子。 一出门，关卫平和警卫员就立刻迎了上来。大家都没有多问，簇拥着方鸿达朝车子走去。 韩雪华望着猪圈中大快朵颐的肥猪，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他们终于还是找到我了……可是大哥为什么要把文海放到南浦来任职呢？ 韩雪华百思不得其解，她的眉头微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这时猪已经将槽内的猪草吃完了，韩雪华依然视而不见。肥猪不满地哼哼了几声，韩雪华一下子惊醒了过来，连忙又加了几把猪草进去。 这时，韩雪华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某些关节豁然贯通。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激动的神色，嘴里喃喃地自语道： “原来大哥一直都是关心我的……可为什么是这个时机将文海下放？难道是爸的身体……” 韩雪华已经对大哥韩凌飞这么安排的意图猜到了七八成，心里忽然涌起了一阵莫名的悲伤情绪，离家二十多载，心中的孺慕之情有增无减，韩雪华每天做梦都想随侍父母身侧，陪着老爷子老太太颐养天年，但是韩老爷子的脾性韩雪华最清楚了，自己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老人了。 现在韩家动作频频，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老爷子身体可能快撑不住了，需要提前进行一些布局。韩老爷子退二线之后，就很少出现在公众视线中了。韩雪华每天都会关注新闻，以往偶尔还能在电视上一睹老爷子的尊容，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老爷子从来都没有在电视上露面了…… 韩雪华悲从中来，草草地喂过猪之后，便一个人返身走回了屋子里。 一层的平房中间是堂屋，两侧各有一间小房间。堂屋里陈设极其简陋，一张破旧的四方桌，几把木椅子，墙上贴着的年画已经卷边发黄，一看就是多年之物。靠墙的位置有一张供桌，红油漆掉了不少，尽是斑驳的痕迹。供桌上方挂着一张黑白遗像，一个年轻的面孔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仿佛在看着韩雪华。遗像上的人与方扬有七八分的相似。 韩雪华从供桌下拿出三根香点上，认真地插入香炉内，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块洁白的丝巾，轻轻地擦拭着那本就一尘不染的遗像，喃喃地说道： “致远哥，今天京城方家的三哥来看我了。他说扬扬的表现非常优秀，还在书画大赛上拿了金奖，被白岩大师收为了弟子。儿子这么优秀，你在九泉之下也就安心！” 韩雪华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另外，我们韩家的人好像已经知道我在南浦了，文海被下放过来当县委副书记了……我离家的时候，文海才三岁，每天姑姑姑姑地叫我呢！转眼他都当县委副书记了，你说我们怎么能不老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韩雪华脸上露出了悲伤的神情，语气低沉地说道： “致远哥，可能我爸爸身体撑不住了，他今年已经八十九了，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他说了一句气话，我就离家出走，二十五年都没回去见他……但是致远哥，我跟你跑出来，一点都不后悔，真的！我们俩一起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南浦，一起为了生活打拼奋斗，后来又有了扬扬……” 韩雪华说着说着，眼里泛起了泪花，而脸上却是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接着说道： “虽然你早早地就狠心离开了我们母子，但是我依然感激你。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幸福！也许这幸福很短暂，但是却足以让我一辈子回味……致远哥，我现在很想念我爸妈还有家里的亲人，可是京城我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韩雪华开始低声抽泣了起来。 …… 方扬离开了酒店，在门口招手拦了一辆三轮摩的。这也是南浦特色之一，县城非常小，除了三路公交车之外，最方便的交通工具就是这种三蹦子了。方扬家住在城郊，公交线路也无法抵达，回家就只有这一种选择。 三轮摩的在滚滚车流中灵活地穿行着，看得方扬一阵担心。摩的师傅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交通状况，看上去险象环生但却始终一副淡定的表情。方扬望着外边街上来往的行人，也对即将见面的这一世的母亲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 在前任留给他的记忆中，父亲由于早早地就病逝了，所以印象很淡，而母亲留给前任的印象则大多是在辛勤劳作中。但是方扬在前任的记忆中，还是发现了一些母亲与众不同的地方。比如不管干活多脏多累，每次回家母亲总会把自己打理得清清楚楚，头发也会梳理得一丝不苟，哪怕已经很晚并不需要出门，但也依然如故；还有，方扬记得韩雪华经常在一人独处的时候，对着一个黑色的小匣子暗自垂泪，这是前任偶然间见到的。 方扬心中也是充满了期待。三轮摩的渐渐地开出了城区，道路颠簸了不少。离家越近方扬的心情也越发激动。 已经远远地可以看到自己家那栋低矮的小平房了，方扬隐约见到自己家附近停了一辆轿车，几个人正在上车。 这是什么人啊？方扬心里嘀咕道。 自己家这一带比较偏僻，住的大都是菜农。而从方扬家再往里就只有两户人家了，这两户人家基本上都出去打工了，这个时候怎么会有车子过来呢？方扬心里也是一阵疑惑。 思索间，那辆轿车就迎着三轮摩的开了过来，方扬看到是一辆榕城牌照的黑色普通桑塔纳，外观其貌不扬，车子用了深颜色的贴膜，里面坐着什么人也看得不是很真切。 两车交错而过，扬起了大片的灰尘，摩的司机一边松开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和鼻子，一边低声咒骂了几句。方扬见状笑了笑，也没有多想。 很快便到了那栋平房门口，方扬付钱下车，在门口高喊了一声： “妈！我回来啦！” 想起韩雪华对前任的好，方扬心里也泛起了一阵暖流，毕竟这一世，她就是自己的母亲。 韩雪华正在擦拭遗像，忽然听到方扬的喊声，连忙将遗像放回去摆好，又擦了擦眼泪，几步就冲出了屋子，虽然对方扬突然回家感到很惊讶，但是半年没见到儿子了，心中的喜悦却是难以抑制。 “扬扬！”韩雪华见到站在门口笑嘻嘻地方扬，想起刚才方鸿达说的方扬种种事迹，心里也是一阵欢喜，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 方扬连忙快步走上前去揽住韩雪华的肩膀，说道： “妈！你怎么哭了？我回来了你不高兴吗？” 韩雪华连忙擦了擦眼泪，眼里还含着泪花，笑着说道： “高兴！高兴！妈妈就是太高兴了……扬扬，你吃了没有？妈妈给你煮肉燕！” 说完便要回屋去给方扬弄吃的，方扬哭笑不得地拉住了韩雪华，说道： “妈……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我能没吃吗？你就别忙活了好！” 韩雪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你看，妈都高兴糊涂了！扬扬，累了！快进屋歇会儿！” 方扬看着韩雪华高兴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感动。心里还挺羡慕前任的，在前世方扬虽然出身富贵，但是在大家族里面规矩甚多，方扬也是从小就接受了严苛的教育，亲人之间感情的表露从来不会如此外露。 其实做个普通人也挺好的！方扬脑子里忽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在堂屋里坐下后，韩雪华又忙着给方扬倒了一杯水，上下打量着儿子，说道： “扬扬，你瘦了很多，在学校吃得不好吗？是不是钱不够用啊？” 韩雪华其实很想问问方扬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但是却又无法开口，她不想让方扬知道韩家的事情，自然也不能让他知道方鸿达上门这件事。 “不会啊！我在榕城过得很好，还赚了不少钱呢！”方扬喝了一口水，说道，“妈，我这次回来，是想顺便接你到榕城一起住的！” 第125章 其乐融融 韩雪华一听就愣住了，刚才方鸿达说让她到榕城去，想不到现在儿子也要自己去榕城。她低下头沉吟了一下，岔开话题说道： “扬扬，你先给你爸上炷香！都半年没回来了！” “哦！对对对！”方扬闻言，连忙站起身来，走到供桌前面抽出了三根香点上，恭恭敬敬地插入遗像前的香炉中。 “爸！我回来看你了！”方扬盯着遗像上那张年轻的脸庞说道，“这些年妈妈为了照顾我吃了很多苦，以后该我照顾她了！你放心！儿子已经长大了，一定会把妈妈照顾好的！” 韩雪华听了方扬的话，眼泪又止不住流了出来。儿子是真的懂事了！以前他从来不会说这些话的。看来三哥说的都是真的，扬扬的确是比以前优秀了许多。 方扬上完香，回头打量了一下韩雪华，也是一阵动容。在他印象中，韩雪华应该只有四十多岁，但容颜却已经苍老，常年的劳作让她过早地失去了美丽的容貌，方扬心里也是一阵酸楚，他开口说道： “妈！你一个人在南浦生活太辛苦了！这次你一定要跟我到榕城去，相信我！我绝对可以养活我们母子的！” “扬扬，你一个学生，哪来的钱啊？”韩雪华犹豫地说道，“别说傻话了！妈在这种菜养猪，每年可以挣一两万，现在你上大学正是用钱的时候呢！” “妈！我真的赚了不少钱！”方扬见母亲不相信，着急地说道。 接着他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简要地叙述了一遍，当然经过了一些删减，买寿山石捡漏的事情他也是说准备给老师送礼物才偶然挑到的，而在飞机上的经历方扬为了韩雪华不要担心，也只是简单地说自己帮助航空公司处理了一次险情，得到了丰厚的奖励。至于买了二手房马上就拆迁的事情，方扬自然是不会说的了。 这些事情其实就在几分钟之前，方鸿达已经说过了，但是现在方扬亲口说出来，韩雪华还是觉得非常吃惊，在惊讶的同时，也是一阵欣慰，儿子还在上大学，就已经有房有车有百万存款了，最重要的是，这次回来儿子好像变了许多，以前的他性子懦弱不善言谈，而这次见到，整个人明显充满了朝气。作为母亲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的呢！ 方扬说完之后，便定定地望着韩雪华，等待她说话。韩雪华却是犹豫了半晌，才王顾左右而言他： “扬扬，你一定很累了，先回屋休息一下！好好睡一觉，吃晚饭时妈妈再叫你！” “妈……那去榕城的事情……”方扬一看韩雪华又在逃避，忍不住急着问道。 “你让妈妈再考虑一下！”韩雪华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这可是大事，哪能随随便便就定下来呢！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情呢！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呀！扬扬，听妈妈的话，你先去休息！” 韩雪华推着一脸无奈的方扬进了南边的房间。方扬上大学之前就是住在这间房里。现在他离家半年，房间里的陈设还和春节离开家的时候一模一样，所有的东西都是一尘不染的，可见韩雪华平时也是清扫不辍。 方扬坐在床上感叹了一会儿，便也沉沉睡去了。昨晚睡得实在太晚了，虽然上午补了觉，但是吃完午饭还是一阵阵的犯困，方扬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直到傍晚六点钟，韩雪华进来将方扬叫醒，他整整睡了三个多小时。 堂屋那张简陋的四方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子菜。有南浦着名的泥鳅芋仔煲，东南省的名菜肉燕，还有韩雪华拿手的红烧肉，另外空心菜和豆角都是韩雪华自己种的，临时到门外菜地采摘回来的，翠油油的令人一看就食指大动。 平常韩雪华自己根本不舍得吃肉，今天方扬回来了她非常开心，特地步行到城西农贸市场买了一斤五花肉回来。看到儿子吃得满嘴流油，韩雪华也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方扬大口地扒着饭，抬头看了一眼韩雪华，放下筷子说道： “妈！你也吃啊！” “哦！好！妈也吃！”韩雪华拿起筷子，却是又夹了一块红烧肉往方扬的碗里放。 “妈！我够了，你也多吃点！”方扬连忙说道，说完他也拿起勺子为韩雪华打了一勺肉燕。 “哎！好好！妈自己来！”韩雪华心里跟吃了蜜一般的甜，感觉儿子真是长大了，还会给自己打汤，以前他可没这么懂事。 端起碗来喝了两口汤，韩雪华问道： “扬扬，你这次回来几天啊？” “明天就走。妈，我不是还在勤工俭学呢吗？请假太久了不太好！”方扬一边埋头消灭着碗里的饭菜，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 “哦，这样啊……”韩雪华的眼里流露出抑制不住的失望，好不容易见到儿子一面，他第二天又要走了，心里很是不舍得，想了想又问道，“你现在不是有不少钱了吗？怎么还去打工啊？扬扬，钱够花就行了，自己别太辛苦了！” 方扬其实最近上班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好在周卫强也够意思，只要请假都是毫不犹豫就批准了。如果不是苏荷与宁巧倩都在酒上班，方扬早就想辞职不干了，自己还有大把的事情要做呢，没必要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收入在酒蹉跎岁月。 “我这不刚拿到奖金吗？”方扬只好解释道，“辞职也不能这么急啊！老板再雇人也需要时间，我不能说不干就不干啊！做人要厚道，再说老板对我一直都挺不错的。” “扬扬说得对，做人就是要这样，多为他人想想。”韩雪华赞同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那你这次回来是做什么？不会是专门为了回家看妈妈一眼！” 方扬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说道： “妈，是我一个同学家里出了点事儿，我跟回来一起帮忙处理一下……现在已经处理好了，今天我哪儿都不去，就在家好好陪您！” “哟！几个月没见，扬扬的嘴变甜了呀！”韩雪华喜上眉梢，笑眯眯地问道，“扬扬，什么同学能让你丢下工作跑回南浦来呀？是女同学？” 孩子到了一定的岁数，关心他的个人问题，是每个父母自然而然的表现。方扬以前不怎么爱说话，韩雪华还一直暗暗担心他会找不到媳妇呢！这次回来感觉方扬变化极大，所以忍不住半开玩笑地打趣道。 “是啊！还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呢！”方扬不以为意地随口回答道。 韩雪华眼睛一亮，连饭也顾不得吃了，放下筷子就一把拉住方扬的手问道： “真的呀！扬扬你没骗我？那女孩也是南浦的？长得漂亮吗？” 面对母亲如连珠炮般的提问，方扬有点哭笑不得，他无奈地说道： “妈……至于吗？一提到女同学您就紧张成这样，搞得您儿子好像很挫似的……放心！我将来不会找不着媳妇儿的！” “你这孩子……妈就是问问！”韩雪华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儿子，继续问道，“快告诉妈，这女孩是不是你女朋友啊？” “差不多！”方扬含糊其辞道，“反正都有点那意思……” “扬扬你够可以的呀！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瞒着你妈！”韩雪华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连声说道，“那什么……明天领家来让妈瞧瞧！我们扬扬看上的女孩子，肯定是出类拔萃的！她家住哪儿的？要不我上家拜访一下？” 方扬一听吓得连忙说道： “别！老妈，您可千万别冲动！别再把人家给吓着啰！我不是说了吗？现在我们还只是普通朋友呢！该领回来让您把关的时候，我自然会领回来的，您可别自作主张啊！” 方扬见韩雪华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心里也一阵腹诽，前任得是多差啊？让韩雪华对他的个人问题担心成这样。要知道现在自己才上大三呢！ 同时，方扬想到将来自己如果把几个红颜知己一起带回家时，韩雪华会是怎样一种表情呢？方扬不禁一阵暗暗好笑。 韩雪华总算不再追问女朋友的事情了，不过依然是一副喜滋滋的表情。母子俩边吃边聊，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气氛也是其乐融融。吃完饭之后方扬还主动帮韩雪华洗碗收拾桌子，韩雪华又是泛起了泪光，儿子是真懂事多了！ 晚饭后，母子俩就坐在堂屋里聊着家常，虽然讲的都是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韩雪华却是非常开心。方扬也很久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了，听着韩雪华絮絮叨叨的，心里也是泛起阵阵暖流，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了九点多钟，才各自回房休息。 方扬回到房间之后，一直也睡不着，毕竟早上睡了一个懒觉，下午又睡了几个小时，所以现在是一点困意都没有。方扬干脆坐起来穿上鞋子，准备到堂屋去倒杯水喝。 方扬摄手摄脚地走出门去，生怕把韩雪华吵醒了，他知道上了年纪的人一般睡眠都很浅，一有响动都会醒过来。 可是当方扬经过母亲房门的时候，却隐隐听到一阵压抑的抽泣声…… 第126章 百万名表 方扬一下子就停住了脚步，侧耳细听。 白天在与韩雪华聊天的时候，方扬就感觉她虽然一直都很开心，但是眉宇间却是隐隐带着一丝忧色，虽然她隐藏得很好，但是方扬还是敏锐地察觉了。 方扬轻轻地将母亲的房门推开一条缝，朝里张望。只见昏黄的台灯下，韩雪华抱着一个做工精致的黑色小匣子暗自垂泪，从方扬的角度可以看到韩雪华的背部在不停地抖动着，显然情绪很激动。 韩雪华哽咽着自言自语道： “爸爸，女儿其实一直都很想你，我好想再看你一眼啊……” 说着说着，韩雪华就抱着黑色匣子伏倒在桌子上哭泣了起来，不过她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可能是怕惊动了方扬。 爸爸？方扬心里顿时涌起了轩然大波。 因为在方扬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韩雪华娘家的亲人。小时候他也问过，为什么别人都有外公外婆舅舅阿姨，而自己却没有呢？每次韩雪华都是神情黯然地搪塞他，有时候还是莫名其妙地发火。 后来方扬长大了一些，以为是母亲娘家人都不在了，为了避免勾起韩雪华伤心的回忆，便也渐渐不再问了。 而今天韩雪华这么说，显然至少她的父亲还在人世。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父女俩二十多年了都没有来往呢？方扬的脑子在飞快地运转着，他感觉似乎有了一丝头绪，却又始终无法抓住。 就在这时，韩雪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擦干了眼泪。然后郑重地打开了那个黑色的小匣子，翻找了一下，拿起一件物事站起身朝门口走来。 方扬连忙缩回了头，快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方扬飞快地坐到床头盖好被子，然后拿起手机装作在玩游戏。这时韩雪华就敲门进来了。方扬将手机放下，抬眼望了一下韩雪华，只见她的眼睛还有点儿红，不过方扬却假装没有看到，只是随口问道： “妈，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啊？找我有事儿吗？” 韩雪华慈爱地看了方扬一眼，说道： “扬扬，妈有样东西要给你！” 说完，韩雪华将手中的物件递给了坐在床上的方扬。方扬定睛一瞧，是一块样式颇有些复古风格的女式腕表，看到这个外观有些老旧的腕表，方扬的眼珠忍不住猛地收缩了一下，但很快他便若无其事地笑着说道： “妈！你大半夜的拿个女式手表给我干啥？这我也戴不了啊！再说我有手表呢！” 说完方扬抬手扬了扬手腕上那个廉价的电子表。韩雪华嗔怪地瞪了方扬一眼，说道： “这手表可不是给你的！这是妈给未来儿媳妇的见面礼！” 说完韩雪华便将手表往方扬的手中一塞，又有点不放心地叮嘱道： “扬扬，这块表对妈妈有很重要的意义，你可不能随随便便就送出去了啊！记住，除非是你认定的终身伴侣，否则绝对不能随便把手表送给人家，明白了吗？” 方扬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手表，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这么麻烦啊！那您还是收起来！反正将来我肯定要把媳妇儿领家来让您把把关呀！到时候您亲自给她岂不是更好？” 韩雪华斜了方扬一眼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毛病这么多啊？给你你就拿着！千万要收好别弄丢了啊！我回去睡觉了。” 说完韩雪华便迈步朝屋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暗暗叹气：扬扬跟着我这么些年，真是苦了他呀！如果他在家族生活，怎么可能连这块手表的价值都会看不出来呢…… 韩雪华一离开，方扬便从床上一跃而起，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将门反锁了起来，然后迫不及待地来到灯下仔细察看那块其貌不扬的手表，脸上的神色相当凝重，与刚才漫不经心的样子判若两人。 此刻方扬心潮澎湃，借着台灯的光亮，方扬看得是真真切切。 呈现在方扬面前的是一块经典款百达翡丽女士腕表。 在前世，名表鉴赏是方扬这样的家族重点培养对象必修的课程，而方扬的鉴赏老师更是直接来自百达翡丽的拥有者——斯特恩家族。 因此，刚才韩雪华拿出腕表，方扬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一款百达翡丽catrava系列腕表，这块出产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的超薄腕表将珍贵的机械机芯、精致的玫瑰金表壳和精心雕饰的乳白色纽索饰纹涂漆表盘完美融合于一体。 虽然时隔二三十年，手表依然闪耀着高贵的气息，当年百达翡丽在中国还没有专营店，应该是从国外带回来的，这款表当时市值折合人民币就高达三十多万，放至今日一个品相如此完好的百达翡丽经典腕表，加上收藏价值，售价就更加不可估量了。 借着台灯的光亮，方扬仔细打量起了手中这块堪称艺术品的经典名表，涂漆表盘上精致的百达翡丽标志让方扬再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的确是一款真品，而非哪个地摊上出售的山寨货。 而标志下方的一排字迹更是让方扬眼前一亮。 “xh。h，1982” 这串字母和数字代表的含义并不难猜，就是手表的生产年代以及……韩雪华名字的拼音首字母！ 而能够在百达翡丽上面刻字的，有且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这块手表是通过百达翡丽公司量身定制的，而且是为母亲韩雪华专门定制的。 一时间，方扬的心神变得有点恍惚了起来。一边是那个弯着腰在菜地除草、脸上挂着豆大汗珠家庭妇女，一边是做工考究奢华内敛的百达翡丽名表。 方扬怎么也无法将这二者结合在一起。 韩雪华在方扬心目中的形象也变得愈发的神秘…… 有了这点疑惑，方扬开始绞尽脑汁地回忆，发觉韩雪华真的与普通农妇有些不同。 记忆中韩雪华即便在最窘迫的时候，也都穿着干净得体，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衣服，但是穿在韩雪华身上却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这种气质，和方扬前世在自己的姑姑婶婶们身上感受到的气质是一样的，拿方扬的话来说，这就叫贵族气息，没有两三代的底蕴，是培养不出这种气质的。 尽管方扬似乎找到了一些头绪，但是始终却无法抓住那稍纵即逝的灵感，挠头想了半天，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看来还得落在那个神秘的黑匣子上啊！方扬长长叹了一口气，两眼睁得大大的盯着天花板，没有丝毫睡意。 这一夜对许多人来说，都注定是不眠之夜。 松平市委书记曲晓波以及南浦县委县政府一班领导心中都是忐忑不安。中午方鸿达谁的招呼都没打就直接带着秘书警卫出门去了，陆进发动了全县城的警力四处寻找未果，结果书记大人一个多小时后又施施然地回来了。 期间没有收到任何单位报告说方鸿达莅临的消息，而方鸿达回来之后看到候在县招大堂里的一干大小官员也只是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便径直回一号楼去了。下午的挂牌仪式上方鸿达也是一脸的平静，在发表讲话的时候还对松平市和南浦县的工作给予了相当程度的肯定。 那这一个多小时方鸿达到底去了哪里呢？难道南浦有什么重大的问题值得书记大人亲自出马吗？ 他们想破脑袋也不可能猜到方鸿达轻车简从跑出去，就是为了去见一个县郊的农妇。估计就算有人说出来，他们也绝不可能相信。 而新科县委副书记韩文海的屋子里也是烟雾缭绕，他刚刚接到京城打来的电话，父亲韩凌飞在电话中告诉他，他的爷爷、共和国的开国元勋韩老爷子身体状况日益恶化，情况相当不乐观，可能都撑不过年了。 韩文海对这个时候家族选择了让他下放也是很理解，韩老爷子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家族肯定要在各个领域进行一系列的布局，以应对未来可能面临的冲击。 当然，这种冲击也许并不会有想象中的激烈，毕竟老太太身体还相当康健，老太太和韩老爷子是一对着名的红色伴侣，虽然不如老爷子那么声名显着，但是离休之前也是进入了党和国家领导人序列的，只要她的身体不出现大的问题，那些觊觎韩家的势力都会忌惮三分。 但是韩文海却想不到自己会被安排到东南省来任职，在他看来，去苏南当然是最佳选择，即便为了避嫌，也应该安排在韩家影响力较大的省份，为何偏偏让他来方家绝对掌控的东南省呢？ 这个问题韩文海曾经问过自己的父亲，可韩凌飞也是语焉不详，只是叫他过来之后安心工作，说是家族这么安排是有深意的，到了需要他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 可是韩文海通过自己的渠道侧面了解了一下，这次下放完全是父亲韩凌飞个人的意见，在家族会议上力排众议，费了很大功夫才说服了其他叔伯兄弟。 到底是为什么呢？ 韩文海也是眉头紧锁。 …… 第二天，韩雪华起了一个大早，她换上干活时穿的蓝色粗布衣服，经过方扬屋子的时候轻轻打开门张望了一下，看到儿子在床上睡得正香甜，于是又轻手轻脚地将门关上，跨上菜篮子径直走向门口的菜地，准备挖点红薯回来给方扬做地瓜粥，这也是方扬小时候最喜欢喝的。 而韩雪华刚离开家，刚才还一副呼呼大睡样子的方扬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胡乱地穿上衣服走到韩雪华的房门前，打开门一闪身就溜了进去。 第127章 真相大白 方扬轻车熟路地走到北墙边那个上世纪八十年代手工打制的五斗柜前面，拉开了最下面一个抽屉，果然看到那个黑色的匣子静静地躺在里面。 方扬眼前一亮，这个黑色的匣子分明就是上等黑檀木打造的，精致小巧匠心独运，匣子上的牡丹雕花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匣子上面挂着一个小巧的老式黄铜挂锁。方扬早有准备，从身上掏出了一根细细的铁丝来。 开锁，作为特工的一项必修技能，方扬前世跟着总参的情报高手荆朔学习的时候，早就练习得炉火纯青了，这种老式挂锁在方扬的面前就是形同虚设。 方扬将铁丝小心地探进锁孔中，轻轻地拨弄了几下，只听“咔”的一声轻响，挂锁应声而开，整个过程不到五秒钟。 方扬将挂锁放在一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把掀开了盖子。定睛望去，方扬看到匣子内有序地摆放着一对银手镯、一枚金戒指、一个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相当流行的秘银化妆盒、一块温润的玉佛以及一本已经卷了边的日记本。 方扬的眼光很毒辣，他一眼就能判断那些首饰玉器的做工都非常精致，与普通作坊出售的东西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是他却将目光聚集在了那本不起眼的日记本上。 “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应该会有我想要的答案……”方扬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伸手拿起了日记本。 这是一本硬皮小抄本，封面上是京城大学未名湖的图案，纸张已经微微有些发黄，边缘处还起了毛边，可见是有一定年代的了，而且韩雪华必定经常翻看它。方扬抑制住心中的激动，慢慢地翻开了日记本的封皮。 这时，夹在日记本扉页的一张照片掉了出来。 方扬顾不得去翻看本子，连忙从地上捡起照片仔细端详。这是一张黑白照片，上面还有七八十年代京城着名的金山照相馆的标志，方扬一看照片上的人，顿时心神大震…… 照片上的人，方扬实在是太熟悉了。居中而坐的赫然就是德高望重的党和国家领导人韩长征同志和他的革命伴侣惠月英同志。他们的身后并排站立着三个年轻人，最右边那个脸上洋溢着青春笑容的女孩，方扬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自己这一世的母亲韩雪华。 而韩雪华身边的两位年龄稍长的年轻人，方扬稍一辨认也就明了了，居中那位是韩家二代长子韩凌飞，现任京城警备区政委，副大区级；而左边那位则是韩老爷子的次子韩骏飞，现任苏南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部长。 方扬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他早就感觉到母亲的身份可能不一般，但却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是韩家的人，而且看样子还是韩家的嫡亲后人，否则无法解释她会出现在韩家核心人物的全家福中。 这时方扬看到照片背面仿佛有东西，连忙反过来一看，只见一行力透纸背苍劲有力的钢笔字写着：爱女晓华二十周岁生日纪念。1982年8月。 方扬前世跟随白岩大师修习书法和国画，对许多名家真迹都有过深入的研究，这行字方扬一看便可以认定，是韩长征老爷子亲笔所书。韩老爷子是远征路上的红小鬼，放牛娃出身，可以说是目不识丁。但是他却是真正有大毅力之人，在战斗的间隙都不忘学习文化，全国解放之后，老爷子走上了更高的领导岗位，更是迷上了书法，凭借一股永不服输的劲头，老爷子的书法水平也是突飞猛进，后期已俨然有名家风范。 韩老爷子的字自成一格、大气磅礴，银钩铁画之中隐隐透着一股肃杀之气，这与老爷子戎马一生的铁血经历有关，一般人是模仿不出来的。前世方扬专门研究过韩老爷子的书法，所以第一眼看到，便相当肯定，这是老爷子的真迹。 韩雪华……韩晓华…… 方扬在嘴里不断地念叨着，现在一切已经真相大白了，自己这一世的母亲，那个二十多年来在遥远的东南边陲小县城种菜为生的农妇，她的真实身份……居然是华夏政治豪门韩家的嫡系后人，韩老爷子的亲生女儿！ 可是到底什么原因导致了韩雪华离开家族，二十多年都只字不提，而且也从来没有韩家的人过来寻找过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韩雪华与家族彻底决裂呢？看来只能在日记中寻找答案了。 方扬将照片小心地在扉页夹好，正准备翻开日记的时候，忽然听到院外的柴门响了一声，方扬连忙合上日记本，飞快地将本子放回木匣，将一切回归原位，然后锁好匣子关上抽屉。 方扬刚站起身来，韩雪华已经在院子里放下锄头和菜篮走进了堂屋，方扬假装若无其事地大声问道： “妈！我那件蓝色的t恤怎么找不到了？是不是放你柜子里了？” 满脸是汗的韩雪华见状连忙说道： “扬扬你别乱翻，一会儿再给你搞乱啰！你的t恤在你自己房间衣柜，一会儿我帮你找！” 方扬笑嘻嘻地答应了一声，慢慢地走出了韩雪华的房间。韩雪华丝毫没有起疑心，她拿毛巾擦了擦汗，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笑着说道： “我还以为你能多睡会儿呢！怎么起这么早啊？等会儿啊！妈给你做地瓜粥！刚从地里刨出来的新鲜红薯，你最喜欢的！” 方扬看着韩雪华，她脸上的汗珠都没有擦干净，额头上还沾着一片泥渍。方扬心里也不禁感叹：生活真的可以将一个人改变得好彻底！昔日的豪门公主如今是养猪种菜煮饭样样在行，完全没有了当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娇贵毛病。 韩雪华被儿子看得有点不好意思，瞥了方扬一眼说道： “傻小子，你盯着我看干嘛？脸上长花啦？” 方扬嘿嘿一笑，搂住母亲的肩膀说道： “妈！您辛苦啦！” 韩雪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反手摸了摸方扬的脑袋，说道： “傻孩子！去歇着！妈给你做早饭！” …… 中午时分，方扬独自返回了下榻的东方酒店。整个上午韩雪华都没有下地干活，就在家里陪着方扬，所以方扬一直都没有机会再去翻看那本日记，对韩雪华当年离家出走的原因也一直弄不明白，直到中午方旭打来电话，说韩文海在东方酒店定好了包厢，他才离开家回到了酒店。 方扬站在酒店门口等待苏荷。南浦的县城很小，苏荷从苏伟民家里过来坐三轮摩的也只要几分钟，所以方扬也没有过去接她，就直接约了在酒店汇合。 望着街上车来车往，方扬的思绪有点复杂，接下来的午宴对方扬而言也有了不同的意义。母亲韩雪华是韩老爷子的女儿，那韩文海就是自己的表哥了？韩家为什么会让韩文海到东南省任职？他们是否知道韩雪华这些年来的情况呢？还是说韩文海的这次任职调整仅仅只是一个巧合？ 方扬心中有太多的问号了，不知不觉就想入神了。 忽然，一双柔软温暖的手一下子捂住了方扬的眼睛。方扬马上就回过神来了，一把将苏荷的柔荑握住，拉到自己的嘴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躲在方扬身后的苏荷忍不住痒得咯咯笑了起来，半晌才忍住笑问道： “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苏荷的声音柔柔的听了非常舒服，方扬忍不住打趣道： “我刚刚在思考一个很复杂的问题：苏荷同学每天起来照镜子的时候，会不会被自己的美貌所震惊呢？” 苏荷的俏脸微微的红了一下，低声啐道： “方扬……你又没正经了！” 好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苏荷的免疫力已经大大提高了，否则肯定已经羞不可抑了。 方扬哈哈一笑，关心地问道： “昨晚你跟奶奶睡得怎么样？那个何春芝没有再为难你们？” 苏荷脸上露出一丝感激的笑容说道： “挺好的，奶奶睡得很踏实……婶婶也没有说那些怪话了。只是我叔叔一直劝我不要将奶奶带到榕城去，还一个劲儿向我保证，今后绝对不会让奶奶有丝毫闪失。” “别理他！咱奶奶住在他家我不放心！”方扬满不在乎地说道，然后拉起苏荷的小手说道，“走！方旭和韩副书记已经在包厢里等我们了！吃完午饭，咱就回去把奶奶接上一起回榕城，放心！我都会安排好的。” 苏荷的脸微微红了一下，也没有抽回柔荑，任由方扬牵着自己的手，两人并肩走进了东方酒店的大堂。 韩文海定的包厢在二楼，他之所以没有在县招定位子，就是为了不要太招摇，毕竟自己是韩老爷子的嫡孙，方旭却是方鸿达的儿子，虽然两人私交好在圈内也是人尽皆知的，但是被有心人看到也大小是个麻烦。 方扬两人跟着迎宾小姐走到了包厢门前，迎宾小姐抬手敲了敲门。方扬心里默默地说道：大表哥，就让小弟来会会你！ 包厢门刚一推开，方扬还没来得及看到韩文海，一道白影闪过，欢欢从包厢里冲了出来，一头扎进了方扬的怀中。 第128章 大表哥 昨天方扬回自己家，便临时让方旭帮忙照顾欢欢，这才一晚上没看到，小家伙一见方扬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如果杨柳依见到这一情景，心里肯定又要酸溜溜的了。 方扬也高兴地一把将欢欢抱了起来，轻轻地抚摸着它的头顶，笑呵呵地说道： “欢欢，想我了！” “方扬你就别提了，这个小家伙真难伺候啊！给它喂食也不吃，还冲我龇牙咧嘴的呢！”方旭不满地说道。 方扬这才想起来，欢欢一般是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的，他昨天走得急也忘记了这事儿，顿时心里一阵歉疚，连忙吩咐道： “服务员！麻烦你先切点熟牛肉过来，另外用牛肉汤拌白米饭给我整一盘上来！要快！” 服务员应声离去。方扬蹲下身子将欢欢放下，然后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宠物饼干来凑到了欢欢的嘴边，说道： “对不起啊欢欢！是我考虑不周，让你挨饿了……” 欢欢很通人性地呜呜了几声，用鼻子蹭了蹭方扬的手，然后才张嘴叼过饼干大吃了起来。这一幕看得方旭更加吃味，嘟囔道： “小家伙！吃东西还挑人啊……” 欢欢回头朝着方旭龇起了獠牙，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方旭连连摆手说道： “我不说了……你是大爷！行了？” 方扬忍不住笑着说道： “我说方旭，你挺大一老爷们，跟狗较什么劲儿啊！真有你的……” 苏荷与韩文海听了方扬的话，都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方旭郁闷地翻了翻白眼，没有再说什么。方扬这才将目光投向了自己这一世的大表哥韩文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说道： “韩书记，我家住的比较远，让你等我真是不好意思啊！” 韩文海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说道： “小方，你又见外了哦！我昨天说了，你是方旭的兄弟，就是我韩文海的兄弟。韩书记这个称呼以后不要再提了！” 这话真是说对了，我还真就是你兄弟……方扬在心里嘀咕道。脸上却是没有丝毫表露出来，只是不卑不亢地说道： “好的，大海哥！” 前世韩文海的豪爽与方扬的天才及范子宏的好色都是闻名纨绔圈的，方扬知道，韩文海既然这么说，肯定就是发自内心的，自己如果和他矫情的话，他反而会不高兴。况且从血缘上来说，韩文海还是自己的表哥了，只是不知道他是否也了解这其中的内情？ 服务员很快将牛肉及拌饭送了进来，方扬拿起来放到包厢一角，欢欢飞快地跑过来大快朵颐，方扬轻拍了一下欢欢的头，说道： “欢欢，乖乖的在这里待着啊！” 欢欢只顾埋头吃东西，也没有理会方扬，看来是饿坏了。方扬笑了笑，站起身返回了位子。这时韩文海点的菜已经流水般地上了上来。 东南省虽然是沿海省份，但是南浦县却是名副其实的山区，在东南省北部的大山深处，县城的南北两侧均是大山，以前无论是南下还是北上，都需要经过漫长的盘山公路，一旦到了冬天道路结冰，进出县城的时候都是险象环生。前些年南北大门均打通了隧道，去年还通了高速公路，交通状况才得到了些许改善。但是总体来说，山区县的本质并没有改变。 所以韩文海并没有点太多的海鲜，一来价格超贵，二来长途运输之后反而不新鲜。再说他们啥海鲜没吃过？因此韩文海尽挑南浦当地特色的菜来点，以山珍为主。野蘑菇、竹荪汤、山麂肉、青草药膳……吃得方旭是大呼过瘾。 方扬和苏荷虽然是本地人，但是看到烹制得这么精美的菜肴，也是食指大动，两人均是吃得津津有味。 韩文海也没有什么架子，大家喝酒都是随意，席间气氛倒也其乐融融。方旭举杯敬了韩文海一杯酒之后，笑着对方扬说道： “方扬，你也来敬杯酒啊！大海哥可是你的父母官了哟！” 方扬闻言站起身来，端起酒杯说道： “是啊！大海哥，我敬你一杯！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啊！” 韩文海主动与方扬碰了一下杯，点头说道： “那没说的！方扬，只要我在南浦一天，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的事情，你一个电话就行！” “好！大海哥就是爽快！”方旭在一旁击节赞叹。 方扬仰头喝完了杯中酒，淡淡地说道： “嗯，那我就不客气了大海哥，我母亲叫韩雪华，住在县城西郊，以后真说不定会有什么事情要麻烦到你呢！” 说完，方扬便认真地盯着韩文海的脸。韩文海明显感到有些错愕，一般人肯定是不会像方扬这样如此认真地连家人的姓名都报出来，以后真有事儿需要帮忙的时候再说就行了呗！可是方扬却不像是在开玩笑。韩文海的错愕也是稍纵即逝，很快便面带笑容地回答道： “哦……没问题啊！真有事儿的时候，随时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名片！” 说完，韩文海还主动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方扬。 “谢谢大海哥！”方扬微笑着双手接过名片，认真地放进口袋里。然后便再也没有提及此事，一直在埋头消灭饭菜，偶尔会与韩文海和方旭一起喝一两杯。 看来韩文海也不知道内情！方扬的情绪有些许低落。刚才方扬报完母亲的姓名之后，就一直在观察着韩文海的表情，他的眉毛轻轻地一扬，显得有一点点意外，却并没有震惊的表情。 前世跟着总参的王牌特工荆朔学习的时候，方扬就特别研究过微表情，因为这对审讯会有相当大的作用。方扬知道，人在十分之一秒内的下意识表情是无法伪装的，所以从韩文海一瞬间稍纵即逝的表情中，方扬捕捉到的信息就是：他并不知道韩雪华的身份，只是单纯地对方扬稍微有些反常的话语感到一丝意外而已。 这个发现让方扬有一丝沮丧，他本以为韩文海被安排在南浦来任职，多少都是与母亲韩雪华有一定关系的。现在看来，要么这只是一个巧合，要么就是连韩文海自己也不了解家族安排的意图。 无论是哪一种，都对方扬弄清楚韩雪华离开家族的原因没有任何帮助。 韩雪华现在与韩家到底是什么关系，这对方扬非常重要。他今后想要发展起来，必然会面对无数的困难，而如果有世家背景的话，一切就会顺利很多，即便韩家远远比不上方家的显赫，但也能给自己很大助力。另一方面，方扬已经渐渐对韩雪华产生了很大的认同感，她就是自己这一世的母亲，对韩雪华二十多年含辛茹苦也感到很心疼，希望她能重返家族，过上好一点的日子。 现在看来，只能自己在今后慢慢去探寻原因了。方扬知道这很困难，因为这肯定是韩家的一块伤疤，从其他渠道是很难了解到真实内幕的。前世方扬消息渠道众多，却从来没有听说过韩家还有一位嫡系二代离家出走的。所以，多半最后还是要从韩雪华身上来想办法。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因为方扬他们饭后马上就要返回榕城，所以韩文海还专门从县委小车班调来了一位司机——方旭可是喝了不少酒，肯定是无法开车的。韩文海专门嘱咐司机路上小心驾驶，把人送到榕城之后再自己包个出租车回南浦，司机自然是连连答应。 收拾东西、退房，一切都办理完毕后，方扬三人坐上了奔驰房车，由县委那个司机驾车直奔苏伟民的家中。司机小肖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豪华的房车，忍不住啧啧称奇，露出了羡慕的神色，对自己能开上这样漂亮的房车也是感到一丝惊喜。几人坐定之后，小肖就迫不及待地启动了车子，稳稳地开出了酒店停车场。 苏伟民是县委办副主任，司机小肖自然是认识他家的，所以也不必苏荷指路，就轻车熟路地一路开了过来。 “小荷，你去哪儿了……”苏荷等人一走进苏伟民家中，奶奶便紧张地拉着苏荷的手说道，“我起床看到你不在，想出去找你，他们却拉着我不让我走……我不认识他们！” 奶奶的手指着一脸尴尬的苏伟民和阴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何春芝。苏荷看到奶奶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认识了，忍不住鼻子一酸，握住奶奶的手说道： “奶奶，小荷不会丢下你的！我们永远都在一起！奶奶，我就是来接你的，以后小荷每天都陪着奶奶！” 奶奶一听，顿时喜形于色，露出了孩子般天真的笑容，急着说道： “太好了！那快走！呆在这里我……害怕！” 说完，奶奶飞快地瞟了一眼何春芝，显然她对这个自己眼中的陌生人有一种下意识的恐惧，这也说明了以前何春芝对她是有多刻薄。方旭看在眼里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对苏伟民夫妇感到有些不耻。 苏伟民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喏喏地说道： “小荷，要不再考虑考虑！” 方扬不等苏荷说话，就一把拎起了早就准备好的行李，淡淡地说道： “苏主任，我昨天就说了，这个事儿已经定了，没得商量！” 方扬的话有些霸气，但苏伟民也没有生气，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来想要搀扶老人。奶奶却紧紧地抓住了苏荷的手臂，像一个受惊的孩子，苏伟民只好长叹一声松开了手。 待得大家都上了车，方扬在车门旁回过头来，对苏伟民说道： “苏主任，你安心工作！韩书记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另外，如果你有心的话，就经常来榕城看看老人，我们随时欢迎你！” 说完，方扬转身上了房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这辆豪华的宝石蓝房车便绝尘而去，留下一脸感慨的苏伟民和终于摆脱了累赘而喜形于色的何春芝。 第129章 和苏大校花同居 方旭烟瘾比较大，钻进了驾驶室和司机小肖一起。而方扬则陪着苏荷与奶奶坐进了后面的乘员舱。方旭这辆房车是加长版顶配，舱内设施极尽奢华之能事，柔软宽大的头等舱真皮座椅，还自带按摩功能，带给乘员最极致的奢华享受。车顶的满天星顶灯将舱内照得如梦似幻。 房车里还配了五十寸的液晶电视，通过车顶的卫星接收机，在高速行驶中也能接收到清晰的电视信号，另外还有一个小酒和一个卫生间，最重要的是，在车尾还设计了一张柔软的大床，路上奶奶如果累了的话，可以直接躺在床上休息。 奶奶上车后就被这奢华的设施惊呆了，一路上不停地摸摸这里、碰碰那里，眼睛里流露出孩子般的童真。方扬则坐在苏荷与奶奶的对面，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苏荷来的时候是与方扬一起坐在驾驶室里的，今天也是第一次进到后面的乘员舱，见到这么完备的设施，就知道方扬在出发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奶奶坐车的问题，见方扬为了自己如此的细心，苏荷的心里也是泛起了一丝感激和甜蜜，望向方扬的眼神也充满了柔情蜜意。 车子就是为了长途旅行设计的，避震性能相当好，再加上司机小肖得到韩文海的专门交待，知道车上坐了老人，所以行驶得是非常平稳，坐在后舱几乎感觉不到车子的晃动。方扬怀里抱着欢欢，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对苏荷说道： “苏荷，到榕城之后有什么打算？” 苏荷的脸色一黯，露出一丝忧虑的神色说道： “走一步看一步呗，先把奶奶安顿下来。住的问题倒好解决，到榕城租个单间就是了。关键是我白天上课，晚上还要去酒上班，根本无法照顾奶奶……唉！” 方扬看了看秀眉微蹙的苏荷，佯怒道： “租什么房子啊？到我那里住不就行了？” 苏荷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美目忽闪忽闪的： “你那？你什么时候有房子了？” 方扬得到航空公司奖励的事情，只是向苏荷说了个大概，所以她并不知道方扬所谓的“一定的物质奖励”里头还包含一整套的房子，她以为也就是意思意思给点钱而已。而方扬买的横巷旧房，由于知道很快就要拆迁，压根就没给苏荷提起过。所以方扬说住在他那里，苏荷顿时感到一阵错愕。 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我都安排好了！你也准备搬家！真好，能跟美女同居了……” 苏荷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微啐了一口说道： “真难听，什么同居呀……” 方扬哈哈大笑，奶奶看着孙女和方扬，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也跟着呵呵笑了起来。方扬拉开身后的面板，伸手拍了拍在驾驶室里吞云吐雾的方旭说道： “哥们，一会儿直接到鹭航小区！先把奶奶安顿好。” “得嘞！”方旭笑呵呵地答应道。 方扬从手旁的边袋里掏出遥控器，轻轻按了一下，然后舒服地窝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闭目享受着轻柔的按摩功能。 车子沿着高速公路稳稳地行驶，直到天擦黑才进入了榕城市区，这也是为了照顾老人的舒适度，刻意放慢了速度的缘故。 下了高速之后，方旭就为司机指路直奔鹭航小区而去，在小区门口保安拦了一下车，方扬将乘员舱的帘子拉开露了一下脸，保安立刻就放行了。现在鹭航小区的保安都知道，一直空置的2号别墅如今已经有了一位年轻的业主。 虽然他们不清楚方扬的身份，但是能入住小区仅有的三套高管别墅的人，肯定是不一般的，因此方扬进出的时候都客客气气的。 奔驰房车沿着小区的道路径直开向了方扬位于雅致湖畔的别墅，透过车窗看着小区优美的环境、整洁的道路和两侧漂亮的楼房，苏荷脸上也不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终于，房车稳稳地停在了别墅院门口，方扬笑呵呵地站起身来拉开房车的门，先一步下得车去，然后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笑着说道： “苏荷同学！请下车！” 苏荷扶着奶奶走下了房车，一抬头看到眼前这栋占地广阔美轮美奂的别墅，忍不住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半晌才问道： “方扬，这……这就是你的房子？” 四层的别墅里灯火通明，不远处就是宁静的雅致湖，湖畔吹来阵阵清风，院子里的绿树在微微摇曳着，一派安静祥和的气氛。 方扬微笑着说道： “先进去！一会儿我再慢慢和你说！” 说完，方扬当先一步来到大门的感应器前，按下指纹，大门无声地打开了。欢欢从车上哧溜一声就窜了下来，飞快地跑进了院子里，在草坪上快乐地打滚玩耍。 方扬上车将奶奶简单的行李提了下来，然后走到驾驶室前拍了拍车窗，对方旭说道： “哥们，谢啦！” “草！你跟我客气毛啊！”方旭翻了翻白眼，不满地说道。 “行了，不跟你废话了，改天请你吃饭！我先带奶奶进去了。肖师傅今天也辛苦了，你安排他在榕城住一晚上，明天再回去！”方扬说道。 “知道了，你甭管了，我会安排好的！赶紧进去！”方旭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 方扬笑了笑，拎起行李，对还有些发蒙的苏荷说道： “美女，别愣着了，快进来！” “哦……”苏荷这才回过神来，礼貌地同方旭打了个招呼，便扶着奶奶跟上方扬的脚步走进了别墅院子。 三人穿过院子，来到了别墅门前。这时门先打开了，一个瘦削的年轻人走了出来，见到方扬和苏荷三人，也不感到意外，只是笑着说道： “扬哥回来啦！快进屋!” 方扬点头问道： “小义，都安排好了！” “放心！您交代的事情，我岂敢含糊啊！”宋义笑着回答道，然后伸手接过了方扬手中的行李，又朝苏荷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返身走回了房子里。 几人一同进了屋子，宽敞的客厅里，一位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正在收拾屋子，方扬见了上前伸出了手问道： “您是吴妈？我是方扬，我们昨天通过电话的。” 吴妈连忙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与方扬握了握手说道： “方先生您好！” “你好！以后家里的事情就辛苦您了！尤其是照顾老人很辛苦，您多费心！到年底我给你包个大红包！”方扬客气地说道。 吴妈谦逊地说道： “方先生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分内的工作。你是付了工资的嘛！” 方扬哈哈一笑，开口说道： “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苏荷，这是宋义，我最好的哥们，现在也暂住在这里；这位是吴妈，我专门请来帮忙照顾奶奶的，吴妈以前可是专门为省委领导提供家政服务的，我托了关系才找来的哦！” 方扬这话还真不假，昨天他就考虑到老人在榕城生活肯定离不开人照顾，让苏荷时刻陪伴在老人身边显然不现实，因此就提前给关卫平打了个电话，说了说这个事情，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关卫平也是真正尽心当做自己的事情去办了，当天晚上就物色好了人选，就是这位吴妈。以前曾经在方鸿达家里服务过，做事情很得力，而且人也非常可靠，方鸿达都曾经亲口夸过她。后来是因为吴妈家里出了点事情才辞职的。不久前吴妈又来榕城找工作，关卫平就将她推荐给了方扬。 “你好宋义，吴妈，今后就有劳您费心了！”苏荷客气地与两人打招呼。 宋义微笑点了点头，而吴妈则朴实地笑了笑，说道： “闺女，你别客气。放心！我照顾老人很有经验的！” 方扬接着说道： “小义、吴妈，这位是我大学同学苏荷，这是苏荷的奶奶，她的情况我昨天已经在电话里跟吴妈说过了。以后我们大家住在一起，有什么事情就互相帮衬！” 说完之后方扬便开始安排房间。宋义依然住在一楼，而考虑到老人家行动不方便，虽然有室内电梯，但还是将奶奶安置在一楼住宿，刚好一楼有一间房是隔成里外两个小间的，于是就让奶奶住在里间，吴妈睡外间，这样也方便照顾。 方扬这么安排大家都没有意见。至于苏荷的房间，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苏荷，一楼肯定是没房间了，二楼三楼都有空房间，要不我先领你上去看看？我自己是住在三楼。” 苏荷的脸莫名其妙地红了一下，飞快地看了一眼宋义和吴妈，然后才低头说道： “嗯……” 想到以后要跟方扬住在一个屋檐下，苏荷就不禁心如撞鹿，同时又隐隐有着一丝甜蜜和期待，她轻轻抿着小嘴，眼神中充满了柔情蜜意，感觉一颗芳心在方扬的身上越系越紧。 奶奶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入神地看着电视，而吴妈则忙前忙后地为大家准备晚餐。宋义朝方扬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丝心领神会的笑容，径自返回自己的房间练习作图和设计去了。 方扬拉起苏荷的柔荑，通过室内电梯直接上到了三楼。苏荷看到眼前阳台上精致奢华的游泳池时，忍不住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眼里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方扬指了指通往阳台游泳池的房间，说道： “那是我的房间。苏荷，你今晚就睡那儿……” 第130章 苏荷的初吻 苏荷的脸瞬间就涨得通红，她低下头去望着自己的脚尖，支支吾吾了半晌才羞不可抑地低声说道： “方扬，这……会不会不太好啊？我……” 方扬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他刚才故意这么说，就知道苏荷会误会。方扬最喜欢看到苏荷害羞时的表情了，那种欲语还休的风情简直让他爱到了骨子里。方扬伸手拉住苏荷的柔荑，往阳台通往房间的推拉门走去，嘴里说道： “你先过来看看再说嘛！” 苏荷的心里忍不住如小鹿乱撞，她被方扬拉着手，不由自主地跟着方扬往前走去。心里却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苏荷是个传统的女孩子，虽然对方扬已经心有所属，但是方扬突然间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却是让她一时间感觉有点无法接受。 方扬伸手拉开推拉门，然后站到苏荷的身后，轻轻地将她朝前推，苏荷半推半就地进入了房间中。刚一进门，苏荷顿时发出了一声惊呼，忍不住四下观望了起来，甚至都忘记了方扬刚刚一脸的坏笑。 五十多平方米的大房间被布置得超级温馨，正中间一张足有两米宽的公主床上帷帐飘飘，床头摆放着柔软的粉色抱枕，从床单、被套、枕套一整套都是粉色的hellokitty风格，显得温馨而俏皮。 公主床的一侧不远处，则是一个巨大的推拉衣柜，衣柜旁还有梳妆台、书桌等，一切都与床品是同一风格的粉色系列，整个房间在吊顶水晶灯的照射下，呈现出一种梦幻般的的意境。 方扬松开手，走到梳妆台前，轻轻地打开一个钢琴造型的音乐盒，顿时，房间里响起了清脆动听的《致爱丽丝》。方扬微笑地望着苏荷，说道： “刚才忘记告诉你了，我昨天就让小义将我的铺盖搬到隔壁去了，现在，这栋别墅中最宽敞、视野最好而且还带着私家游泳池的卧室就属于你了……怎么样，喜欢吗？” 方扬心里也有一丝得意，他只是昨天打了个电话给宋义，将房间布置的风格和要求大致说了一下，并且说今晚之前必须到位，然后通过手机银行打了几万块钱到宋义的卡上，宋义就将事情办得如此漂亮，方扬感到非常满意。 苏荷没有说话，只是痴痴地望着方扬，她的美目中渐渐弥漫起了一丝雾气，一头扑进了方扬的怀中。苏荷的双臂勾住了方扬的脖子，将脸深深地埋在方扬宽阔的胸膛上，带着一丝哽咽说道： “方扬……你对我真好！谢谢你！” 方扬轻轻地抚摸着苏荷柔顺的秀发，温柔地说道： “傻丫头，跟我你还用说谢谢吗？以后不许说这种傻话，知道吗？” 苏荷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微微地仰起头来深深地注视着方扬，红润的樱桃小嘴微微张开着。忽然，苏荷将嘴凑了上来，如小鸡啄米般飞快地在方扬的嘴唇上亲了一口，然后一张脸立刻如红布一般，苏荷像一只受惊的小鹿逃离了方扬的怀抱，迈着欢快的步伐跑到了房间外的阳台上去。 方扬呆呆地摸了摸自己还残留着一丝清香的嘴唇，也是感到一阵错愕。这是苏荷第一次如此主动，方扬看到苏荷亲完自己之后那害羞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着大步追了上去。 这就是初吻的感觉吗？ 虽然只是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便迅疾逃离了，但是苏荷依旧有一种触电般的感觉，这也是她第一次和异性如此亲密的接触，以前虽然和方扬也会拉拉手或者做一些如刮鼻子之类的亲昵动作，但是接吻却是苏荷记事以来的第一次。 苏荷感到心如撞鹿，她听到了身后方扬的脚步声，却不敢回头，只是紧张地扶着栏杆望着远处的雅致湖。方扬笑嘻嘻地揽住了苏荷的香肩，说道： “苏荷，你太小气了！轻轻碰一下就跑啊……” 苏荷羞急地返身，粉拳如雨点般地落在方扬的胸膛上，娇嗔地说道： “不许再说了！你这个坏蛋！”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方扬笑嘻嘻地说道，“来！我跟你好好说说这别墅的事情！” 苏荷的好奇心顿时就被勾了起来，也忘记了害羞，美目忽闪着好奇的光芒，问道： “对啊！你怎么突然会有这么大一栋别墅呢？” “来！我们坐下来说话！”方扬搂着苏荷的肩膀说道。 方扬揽着苏荷走到了游泳池边，两人坐在了泳池边沿，将脚泡进了清凉的水中，顿时感到一阵舒爽，夏日的暑气仿佛也在瞬间消散了一般。 方扬这才将航空公司给予自己的奖励一一跟苏荷说了出来。苏荷听说不但奖励了一栋豪华别墅，而且还有一辆价值两百多万的奥迪越野车以及巨额现金奖励，顿时吐了吐舌头说道： “天哪……航空公司这么有钱吗？出手也太大方了！” 方扬大大咧咧地说道： “这有啥？这跟我为航空公司挽回的那些有形无形的损失比起来，简直就是毛毛雨啊！” “你到底帮航空公司做了什么，他们会给你这么多奖励啊？”苏荷忍不住开口问道。 之前方扬怕苏荷担心，并没有将劫机的事情说的很具体，只是说自己乘坐飞机的时候帮助航空公司处理了险情。今天看到巨额的奖励，苏荷就知道肯定不是像方扬说的那般轻描淡写。 “也没什么啦！上次坐飞机的时候遇到了劫机，我帮忙干掉了两个劫匪。”方扬轻描淡写地说道，还不等苏荷露出吃惊的表情，他又接着说道，“另外就是飞机上两个飞行员都被劫匪打伤了，为了保住小命，我只好跑去开飞机了……还好运气不错，安全降落了。” “你说……航空公司该不该给我这么多奖励啊？”方扬笑呵呵地扭头望向苏荷，问道。 苏荷再一次被震惊了，她已经数不清今晚是第几次被方扬吓到了，半晌才喃喃地说道： “方扬，这也太危险了……下次你可不能这么莽撞了，劫机的匪徒肯定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你要是被伤到了怎么办？” 方扬不禁哑然失笑，伸手刮了刮苏荷挺翘的鼻梁说道： “傻丫头！怎么可能还有下一次？绝大部分人就算坐一辈子飞机也遇不到一次这样的事情好不？你以为劫匪都是路边等活的农民工兄弟啊？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吗？这比彩票中五百万的概率还低的！” 苏荷想想也觉得方扬的话有道理，忍不住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然后马上又正色说道： “不光是坐飞机的时候，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都不能这么鲁莽！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我怎么办啊？” 方扬感受到了苏荷对自己浓浓的爱意，心里顿时泛起了一丝似水柔情，他轻轻地拍了拍苏荷的肩膀，柔声说道： “丫头！我知道了……” 苏荷仰头朝方扬甜甜地笑了，两人互相依偎着坐在泳池边，望着满天星斗，都觉得心中无比甜蜜。热恋中的人都是如此，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哪怕喝白开水都感觉是甜的。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感受着彼此的身上的温度。直到宋义在楼下大呼小叫地喊两人下楼吃饭，他们才惊醒了过来。苏荷连忙站起身来，拿起躺椅上的浴巾胡乱擦了擦脚，与方扬一起乘室内电梯下了楼。 虽然两人都没有说什么，但是苏荷的那个吻，已经实际上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捅破了…… 下得楼来，方扬先给欢欢准备了晚餐，然后才与苏荷一起搀扶着奶奶来到了餐厅，大家坐下吃饭。就连吴妈也在方扬的强烈要求下，坐了下来一起吃。 吴妈的手艺很好，晚餐准备了四个菜一个汤，都是家常小菜，但是却非常的可口，方扬等人吃了也是赞不绝口。方扬一边吃还一边竖起了大拇指说道： “吴妈！真好吃！看来以后我们有口福啦！” 吴妈见自己准备的晚餐得到了大家的肯定，也是笑得合不拢嘴，连声说道： “方先生，你们喜欢我做的菜，我就天天换着花样给你们做！” 跟一群年轻人生活在一起，吴妈感觉自己似乎也年轻了许多。今天虽然是第一天来到方扬家，但是这里这么优美的居住环境，方扬又这么随和，吴妈也是非常满意的。 方扬一边吃一边点头说道： “那敢情好！吴妈，以后你每天买菜就带着奶奶一起，小区门口就有一个大超市，刚好你们还可以在小区里散散步。这边环境非常好，对了，你们早上还可以到雅致湖边去打打太极拳锻炼身体！” “好好好！”吴妈迭声答应道。 方扬吃饱后放下碗筷，对苏荷说道： “苏荷，我已经让方旭帮忙联系了省人民医院的专家，近期组织给奶奶会诊一次。他在京城的大医院也有不少熟人，到时候会一起进行网络会诊。根据奶奶的情况，她的老年痴呆症应该是介于轻度和中度之间，只要临床护理得当，还是有恢复的可能性的！” 苏荷听了之后，惊喜地说道： “真的吗？那太好了！方扬，你说……奶奶的病能治好吗？”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专家会为奶奶制定专门的治疗方案的，有必要的话，我们可以聘请专业的护理团队专门照顾奶奶，我相信她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这时，方扬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方扬掏出手机一看，是杨柳依打过来的，连忙说道： “不好意思啊！我出去接个电话！” 说完，便快步地走出餐厅，来到了后院的花园中。方扬划开了手机的接听按钮，笑着说道： “柳依姐……” 第131章 机长的建议 “方扬，你在家吗？欢欢这几天怎么样？”杨柳依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这次连续飞了两个长途，回到家之后她是连手指头都不愿意动一下，不过牵挂着欢欢，所以还是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问方扬。 “柳依姐！你太过分了！打电话来第一件事情居然是问欢欢而不是问候我！”方扬微笑着调侃道。 “少贫嘴！欢欢跟我啥关系？是你能比的吗？”杨柳依娇嗔地开了句玩笑，接着追问道，“欢欢这几天还好？吃得咋样？” “放心！能吃能睡，我还带它出去旅游了一圈！”方扬笑呵呵地说道，“柳依姐，你已经到家了吗？我把欢欢送过来！它应该也想妈妈了！” 杨柳依低啐了一口，轻轻地应道： “嗯，你过来！” 方扬回到餐厅，看到欢欢已经吃完晚餐了，家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人，它似乎有些不习惯，一个人窝在餐厅角落的冰箱旁专心致志地盯着自己的餐盘在发呆。 方扬同苏荷等人招呼了一声，然后拍了拍手说道： “欢欢，走！带你回家了！” 说完方扬便转身朝门外走去。欢欢一听到方扬的声音，立刻来了精神，一下子站了起来，屁颠屁颠地跟在方扬的身后出了家门。 “叮咚！” 门铃才响了一声，房门就应声而开，杨柳依穿着空姐的制服打开了门。刚刚飞行回来，她脸上的妆都还没有卸，却依然无法掩盖脸上的疲惫，见到方扬，杨柳依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蹲下身子抱起了欢欢，不停地嘘寒问暖。 方扬走进屋子，一边问道： “柳依姐，怎么累成这样啊？” “别提了！连续飞了两趟长途，中间就在外地的基地休息了一夜。”杨柳依抱怨道，“你自己倒水喝！我先去换身衣服！” 说完，杨柳依便趿拉着拖鞋，踢踢踏踏地从楼梯往上走，回房间去了。 方扬也不客气，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顺手打开了电视，然后拿起茶几上果盘里装着的苹果，在衣服上随意擦了擦便大口地啃了起来。 重生之后，方扬的胃口倒是好了许多，虽然晚上刚吃完三碗饭，但是再消灭一个大苹果也是毫无压力。 过了好一会儿，杨柳依才换上一身宽松的家居服下了楼，头发也是湿漉漉的，显然还冲了一个澡。她随意地在方扬的身侧坐了下来，不顾形象地盘腿坐在了沙发上，可爱的脚趾头几乎已经蹭到了方扬的大腿。 方扬鼻子里传来一阵沐浴露的清香，感到一阵心旷神怡。 杨柳依问道： “你刚刚电话里说还带欢欢出去旅游了？怎么回事儿啊？” 方扬笑嘻嘻地回答道： “临时有点儿急事要回一趟老家，总不能把欢欢丢在榕城？所以我就带上它一块回去了呗！小家伙可开心了，哈哈！” “哦！”杨柳依点了点头，说道，“对了，这次我调休三天，你上次不是说要去看望顾机长吗？明天你有没有空？” “行啊！我放暑假呢！也没啥事儿！那就明天！早上八点半我开车来楼下接你！”方扬毫不犹豫地说道。 方扬在杨柳依家坐了一会儿，看她一脸的疲态，知道这次杨柳依肯定非常累了，于是就起身告辞，临走前又叮嘱了几句让她注意休息，然后便同欢欢告别，下楼回家了。 回到家后，方扬与苏荷陪着奶奶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九点多就各自去休息了，今天坐了五六个小时的车，大家也都有些疲惫。 本来方扬是想明天上午跟苏荷去学校整理一下东西，将行李搬回别墅来的，毕竟奶奶现在住在这里，苏荷以后肯定也是以这边为主了。但是跟杨柳依说好了去看望顾新民，只好再改时间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一起吃完早餐，苏荷带着奶奶去雅致湖边散步，吴妈自行出去买菜，而宋义依然是去培训学校上课了。方扬便从别墅里直接来到了地下车库，开着那辆奥迪q7来到了杨柳依家楼下。 停好车的时候，方扬抬手看了看表，八点二十五分。便下车走到一旁点上了一根烟。刚抽了一小半，身后就传来了杨柳依悦耳的声音： “方扬，你怎么好的不学尽学坏的呀？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还不忘来根烟呢！少抽点儿，抽烟对身体不好！” 方扬连忙在身旁的垃圾桶上掐灭了手中的香烟，陪笑着说道： “是！对柳依姐的重要指示，小的一定认真学习领会，坚决贯彻落实！保证完成任务，请首长随时监督！” 看到方扬搞怪的样子，杨柳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脸却是再也绷不住了。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倒像是一个妻子在批评丈夫，杨柳依也感到脸上有一丝火辣辣的感觉。 方扬倒是没有发现杨柳依复杂的心理活动，成功地应付过去之后，方扬便殷勤地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伸手做了一个相邀的手势，笑嘻嘻地说道： “首长，请上车！” “德行！”杨柳依风情万种地白了方扬一眼，莲步款款地走了过来，坐进了车子里。 今天似乎是周末，八点多的时候路上车子也不是很多，一路畅通无阻地就来到了省人民医院。路上方扬又细心地买了两个果篮和两束鲜花，通通放在了q7宽敞的后座上。 在杨柳依的带领下，两人直接来到了住院部十楼。航空公司对于顾新民两人的治疗都非常重视，为他们安排了高级病房。两人先是来到了顾新民所在的1008号病房，透过门口的小玻璃窗，方扬看到一个中年人穿着病号服半躺在病床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在看。 杨柳依轻轻地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走了进去。方扬捧着鲜花拎着果篮跟在了杨柳依的身后。 顾新民的腹部还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还有些微微发白，不过气色看上去还不错，恢复情况应该很好。看到杨柳依进门来，顾新民放下了手中的《波音757飞机标准规范手册》，笑呵呵地打招呼道： “小杨，你又来啦！呵呵，你不用经常往医院跑……这位是……你男朋友？” 那日顾新民一直在驾驶舱中，后来与歹徒搏斗手枪走火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因此从来没有与方扬打过照面。他看到一个小伙子跟着杨柳依一起进来，第一反应就是方扬是杨柳依的男朋友。 杨柳依闻言顿时满脸通红，没等杨柳依说话，方扬便先一步走了上去，将果篮和鲜花都在床头柜上摆好，然后笑嘻嘻地说道： “顾机长！我倒是想啊！可惜柳依姐不愿意哪！” “方扬！你再乱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杨柳依娇嗔地啐道。 “方扬……”顾新民闻言先是楞了一下，旋即脸上便露出了激动的表情，一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一边说道，“你就是小方啊！哎呀！总算是见到你了！这阵子我没一天不想见见你，一直想当面感谢你一下呢！” “顾机长，您身上有伤，可别乱动呀！”方扬连忙将顾新民按住，说道，“早就该来看望你了，可是这段时间一直杂事缠身，一直拖到了现在才过来，真是不好意思啊！” “这叫什么话！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顾新民佯怒道，“小方，我舒醒之后听了公司领导说了那天的事情，也是后怕不已啊！那天要不是你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顾机长，您千万别这么说，我也在飞机上，我那也是为了自救啊！”方扬说道，“听柳依姐说，你的恢复情况很不错，你就安心养伤，争取早日回到飞行岗位上去！” 顾新民笑呵呵地说道： “我也想早点飞，这整天在医院呆着，都快闲出个鸟来了！不让吃辣、不能喝酒，尽躺在床上养膘了！” 顾新民也是军队出身，跟方扬前世一样，都是在飞行部队呆过的，说起话来也是大大咧咧的，不过倒也对方扬的胃口。 “都别站着了，坐下说！”顾新民招呼道，“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们来了刚好陪我好好聊聊！” 方扬和杨柳依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顾新民又开口说道： “小方啊！我听了你的事迹之后，是真心佩服你啊！波音757飞机的自动化程度相当高，全是精密仪器，别说是一个从来没有摸过飞机的人，即便是其他机型的飞行员也未必能够做到那么顺利的降落。飞安部门的同事告诉我，事后检查发现，8773航班受损情况相当轻微，如果考虑到是外行人在驾机，那简直就是一次完美的落地！” “顾机长，您就别夸我了！”方扬被顾新民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开玩笑道，“那天的降落是我跟柳依姐共同完成的，您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们鹭岛航空公司在自卖自夸啊？” “机长夸的是你，你扯上我干嘛？”杨柳依佯嗔道，“我就在近进阶段帮你核对了一下降落检查单而已……” 顾新民开怀大笑了起来，突然问道： “小方，听说你还在上大学。现在不少民航飞行员都是大改驾的，你有没有兴趣毕业之后当我同事啊？” 第132章 小辣椒 方扬与杨柳依在顾新民的病房里坐了一会儿之后，便告辞出来，又去了当日飞机上副驾驶刘宇鸿的病房，刘宇鸿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他的伤比顾新民严重了许多，身体还相当虚弱，所以方扬两人也没有久留，很快就离开了病房。 刘宇鸿也是对方扬说了许多感谢的话语。 刚才顾新民的建议曾经让方扬有那么一丝的动心，但是他很快便将这种想法抛诸脑后了。经过这次事件，方扬与鹭岛航空公司建立了非常良好的关系，如果大学毕业后他想进入航空公司工作，还真不是不可能。方扬本身也非常热爱飞行，但是爱好是一回事儿，如果把这当做终身职业方扬却是接受不了，重生之后，有太多的事情等待方扬去做了。 方扬与杨柳依出了副驾驶的病房，便一前一后地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电梯的门打开，方扬刚要迈步走进去的时候，一个人影从电梯里风风火火地冲了出来。方扬的反应很快，下意识地侧身让了一下，这个人就一下子撞到了方扬身后猝不及防的杨柳依身上。 “啊！” 杨柳依与那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惊呼。只听砰的一声，那人手里提着的一个袋子打在了地上，一些饭菜洒落了一地，甚至还有一小碗的鸡汤，汤汁溅起来顿时将杨柳依的裤子给沾染了。 “柳依姐，你没烫到？”方扬连忙掏出纸巾来递给了杨柳依，脸色一沉，望向了这个冒失鬼。 刚才从电梯里冲出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身上穿着空军的夏季常服，肩上挂着的是一条杠的学员军衔。 这个空军学员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皮肤微微有些黑，但是相貌却很清秀，尤其是两道淡淡的眉毛微微上扬，有一种俏皮的味道。她的两边脸颊上各有一个淡淡梨涡，估计笑容会相当迷人。 然而，方扬还没有发作的时候，这个空军女学员就率先斥责道： “你们怎么回事儿啊？走路都不长眼睛的吗？” “你……”方扬顿时感到又好气又好笑，“你讲不讲道理啊？是你撞的我们好不好？” 空军女学员显然也是一个小辣椒，瞪了方扬一眼，争锋相对地说道： “这是电梯口也！先下后上的规矩你懂不懂？里面的人都没有出来，你就往里挤！还有没有公德心啊？” “小姐，就你刚才那阵势，我俩就是站着不动，估计也得被你撞出几米外！乖乖，居然还倒打一耙！”方扬心里的气也上来了，尤其是看到杨柳依被她撞了一下，她居然连道歉的话都没说，反而还气冲冲地来兴师问罪，方扬更是不爽，话语里也带上了一丝讥讽，“就你这素质，还人民空军呢！给空军丢脸啊！” 空军女学员眉毛一扬，刚要开口。方扬就以更加严厉的口吻质问道： “内务条令明确规定，军人非因公外出，应该着便装！你不要告诉我你不戴帽子穿着军装在省人民医院招摇过市是因公外出！小同志，条令条例怎么学的？啊？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了？” “你……”女学员被方扬一连串的发问憋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悻悻地说道，“要你管啊！你谁啊你？警备区警察都没管我，你算哪根葱啊？狗拿耗子！” 方扬感到又好气又好笑，遇到这样蛮不讲理的小辣椒你就算是有天大的道理也说不清啊！ 方扬还是忍不住要反驳女学员的歪理： “你的意思是没人发现就一定是对的啰？难道杀人犯没被警察抓住就没有犯罪吗？难道……” “算了算了方扬！”这时杨柳依看两人越吵越凶，便上来劝解道，“人家也许有急事，别跟人吵了！我也没受伤，裤子脏了回家洗洗就是了！我们走！” 说完，杨柳依上前拉了拉方扬的手，把他推向了电梯里。方扬也不愿意跟一女孩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吵吵闹闹的，刚才也是见杨柳依被撞，心中不忿才出言指责的。所以杨柳依一劝说，他也没有再纠缠，便跟着她一起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透过门缝，方扬还能看到那个空军女学员正撅着嘴气鼓鼓地瞪着自己，眼里似乎还含着泪水。方扬不禁哭笑不得，摊了摊手对杨柳依说道： “柳依姐，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你看她那样子，搞得好像是我欺负了她似的。” “算啦！人家是女孩子，你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杨柳依看到方扬为了自己不顾形象地和一个女生吵架，心里也有一丝甜甜的感觉，所以一点也没有被刚才的小插曲影响了心情，反而笑盈盈地劝解方扬。 顾若曦心中相当郁闷。由于母亲要上班，每天给父亲送饭的任务就交给了放假在家的她。早上母亲准备好了给父亲的早饭，还叫了她一次，前一晚看连续剧太晚了，顾若曦就想多睡五分钟，结果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九点了…… 于是顾若曦匆忙地从床边拉过军装胡乱套上，拎起母亲准备好的早餐急匆匆地就奔向了省人民医院。没想到刚到十楼一出电梯，就跟两个人迎面撞上了，母亲精心准备的早餐洒落一地不说，还被那个讨厌的男人训斥了一顿。 顾若曦一边收拾着地上的残局，一边在心里咒骂着方扬。重重地将袋子丢进了垃圾桶，顾若曦恨恨地自言自语道： “哼！别让我再碰到你，否则让你见识见识姑奶奶军体拳的厉害！” 顾若曦跑到医院门口买了几个包子和一袋豆浆，拎着这简单的早餐回到了住院部十楼，直直地穿过走廊，来到了方扬他们刚刚进去过的1008号病房。 轻轻地推开病房门，顾若曦轻手轻脚地走到正专心致志地看书的顾新民身侧，正待大吼一声的时候，顾新民忽然就放下了书，轻笑道： “臭丫头！又想吓唬你老爸是？” 顾若曦脸上露出了一丝俏皮的笑容，说道： “老顾同志，警惕性越来越高了嘛！不错不错！表扬一个！” 说完顾若曦将手中的“早餐”往床头柜上一放。顾新民瞟了一眼那装早餐的塑料袋，悠悠地问道： “哟！丫头，昨天你妈打电话说熬了鸡汤的，说还有我最喜欢吃的糖醋里脊。怎么过你一手就成了几个包子啦？” “老爸……别提了！老妈一大早辛辛苦苦为你准备早餐，我一路风尘仆仆地拎过来，结果刚才都走到十楼了，被两个冒失鬼撞了一下，全洒了……”顾若曦一提起这事儿心里还是气的牙痒痒。 顾新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对女儿十分了解的他心知肚明地笑着问道： “我看是你撞了别人！你一定又是睡懒觉了，结果一看时间不够，就开始横冲直撞了是不是？” 被顾新民揭穿了老底，顾若曦觉得脸上无光，不依地拉着顾新民的手晃动了几下，撒娇地叫道： “爸……” 顾新民笑呵呵地抽回了手，拿起包子啃了起来，一边还说道： “没事儿！没事儿！包子好！我挺喜欢吃的！” 顾若曦立刻眉开眼笑，跳起来拿过一个杯子，将豆浆袋子剪开一个角，把豆浆都倒进了杯子中，然后殷勤地端到了顾新民面前，笑着说道： “老爸，我看你今天心情不错呀！老实交代，是不是哪个美女护士对你暗送秋波了？我警告你啊老顾同志！不许对不起我妈！” 顾新民差点被女儿的话给呛得噎住，一把夺过顾若曦手中的杯子，连喝了两口豆浆才算压了下去，开口说道： “臭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有你这么说老爸的吗？” 顾若曦笑嘻嘻地站在一旁，也不害怕。从小到大，顾新民的家庭教育就是这样，他们两口子与女儿都像朋友一般相处的，所以也养成了顾若曦大大咧咧的性子，尤其是在顾新民面前，顾若曦经常都是口无遮拦。 “不过你还真是说对了，老爸今天心情不错！你猜我今天见到谁啦？”顾新民神秘地问道。 “谁啊？”顾若曦的兴趣立刻就被勾了起来。 “方扬！” “啊？”顾若曦睁大了眼睛，“偶像？老爸！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要知道他会来，我不睡觉也要赶过来的呀！老爸，你怎么可以这样！” 说完顾若曦一脸遗憾地跺了跺脚，愤愤不平地望着顾新民。 顾若曦是空军科技大学的大二学生，从小就向往蓝天，立志要当一名女飞行员。可惜高考前招飞因为身体一项指标不合格被刷了下来，只好退而求其次报考了空军的技术院校。这次鹭岛航空公司的劫机事件发生后，顾若曦听到了许多关于方扬那晚的传奇表现，尤其是方扬又救了顾新民一命，顾若曦当即就将他奉为了自己新的偶像。 她以前的偶像是空军历史上的第一代女飞行员刘月娥，拿顾若曦的话来说，现在是“双偶像”。 顾新民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 “我也不知道他会突然过来看望我呀！事先也没通知我。” “唉……”顾若曦对自己由于睡懒觉而与偶像失之交臂感到懊悔不已。 方扬与杨柳依两人直接乘坐电梯到了地下一层的停车场，上车的时候方扬习惯性地掏出手机放到驾驶盘上，忽然瞥见手机上显示有一个未接来电，显示的是榕城本地的座机号码。 由于在医院看望病人，所以方扬把手机调整成了静音状态。方扬想了想，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照着来电回拨了过去。 “您好，我是方扬，请问刚刚谁找我？” “方先生你好，我是榕城市钟楼区拆迁工作办公室的工作人员……” 第133章 小鬼挡道 一听到“拆迁办”几个字，方扬顿时明白了，横巷的旧城改造工程已经启动了，自己重生以来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马上就要到手了。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儿吗？”方扬客气地问道。 “是这样的，区政府启动了横巷的旧城改造工程，你的房屋正处于征收范围内。政府公告昨天已经出来了，我们拆迁办的工作人员已经与业主们进行了初步的沟通，因为你的房屋目前是空置状态，所以我们通过你过户时留下的联系方式给你打这个电话，希望你这一两天内抽个时间到拆迁办来，我们商量一下拆迁补偿的事情。” 拆迁办的工作人员心里非常羡慕，听说这个方扬刚买了房子没几天，这么快就赶上了拆迁，等于转眼间资产就翻番了，真是走了狗屎运！ “好的没问题，钟楼区政府是？明天上午我过来！”方扬爽快地答应道。 挂了电话之后方扬启动了汽车，杨柳依听说方扬明天要到区政府去，忍不住问道： “方扬，怎么了？” 方扬扭动方向盘将车子开出停车位，回答道： “哦，前段时间买了一套房，结果还没住进去呢，赶上拆迁了。明天要去拆迁办协商补偿的事情。” “哟！你还有一套房呢！真是没看出来呀，年纪不大还是个小土豪呢！”杨柳依夸张地说道。 “嗯，而且还是个单身小土豪呢！”方扬一边娴熟地驾驶着车子，一边腆着脸说道，“柳依姐，对我这个小土豪有没有兴趣大增啊？” 面对方扬的调笑，杨柳依的脸微微红了一下，低啐道： “谁稀罕啊！” 说完，又忍不住痴痴笑了起来。 方扬将杨柳依送到楼下，两人挥手告别之后，他并没有急着启动汽车，而是掏出一根烟点上慢慢地吸了起来。一根烟抽完，方扬也做出了决定，拿起手机拨打了关卫平的电话： “关主任你好，我是方扬啊！” “小方啊！你好你好！”关卫平的声音里透着热情，“从三雅回来了？一切都顺利？” 方鸿达去拜访了韩雪华之后，关卫平就隐隐猜到了韩雪华的身份应该不简单，换言之，这也就意味着方扬也不是表面上的一个穷学生而已。更何况上次方旭坐飞机差点丢掉了性命，也多亏了方扬危急关头挺身而出。 方鸿达在视察安全厅的时候，还专门讲了劫机事件的事情，对方扬也是不吝赞誉之词。关卫平知道方扬在方鸿达心目中的地位。秘书人员向来就是领导的晴雨表，更何况几次接触下来关卫平对方扬的印象也非常之好，所以关卫平也愈发的热情。 “呵呵，都还好，虽然有点小插曲，但是总体还算是顺利！”方扬笑着回答了一句，接着便进入了正题，“关主任，我上次在横巷买的那套房子，今天钟楼区政府的工作人员电话通知我，说是要拆迁了呢！” 拆迁的事情其实早有动议，关卫平并不感到意外，因此很快就笑着说道： “这是好事儿啊小方！你可以换套大房子了。而且如果你选择货币补偿的话，补偿金额应该会比你当初的购房款高出一大截的！” 接着关卫平又问道： “你自己是怎么打算呢？是选择安置还是选择货币补偿？” 方扬笑着说道： “我个人是希望拿钱！您知道我现在不缺房子住，航空公司奖励了一套别墅呢！要那么多房子也没用，而且我创业也正缺资金呢！” “哦……”关卫平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这样小方，你抽时间找一趟房管局的老谢，他跟钟楼区拆迁办的郭主任以前是一个办公室的，关系非常铁。我呢一会儿也给老谢再打个招呼，既然你选择拿钱，咱们就尽量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多争取一些补偿！” 方扬感到一阵高兴，关卫平果然够意思，虽然方扬并没有明说自己打电话的目的，但是他几乎想都没想就明白了方扬的心意，而且直接就为方扬安排好了下一步的路子。 省委一秘果然不是盖的。 “那太好了！谢谢你啊关主任！”方扬欣喜地说道。 第二天一早，方扬独自驱车来到了钟楼区政府，政府大楼位于榕城西湖公园旁边，气势恢宏。方扬在一楼大厅处看了看指引牌之后，方扬便乘坐电梯直接上了拆迁办所在的四楼。 昨天方扬还没有去找房管局的谢方智副局长，他的电话就先打了过来。谢方智对方扬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小小年纪为人处世却滴水不漏，跟书记大秘还有省会公安局长都能拍着肩膀称兄道弟。 而且谢方智自己也因为在方扬办理房屋过户的时候帮了点小忙而与关卫平建立了某种良好的互动关系。很多小道消息都在传说关卫平下一步很可能下放担任榕城市委副书记、副市长、代市长，到时候关卫平可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了。所以现在建立的良好关系就显得更加难能可贵了。 谢方智接到关卫平的电话，一听说是方扬的事情，自然是迭口地答应，并且拍着胸脯打包票。在他看来，方扬买了房子这么短的时间就迎来了拆迁，一定是事先得到了内幕消息，在谢方智心中，也更加坐实了方扬是世家子弟的念头。 毕竟纨绔们地位虽高，但却没什么钱的情况也不少见，通过各种渠道搞钱，各显神通，也是纨绔们的一大特征。 谢方智高度重视这件事情，昨天亲自跑了一趟钟楼区拆迁办，找到了自己的老部下，去年刚从房管局调任钟楼拆迁办的郭立主任，郑而重之地将这件事情交代了下去，然后又赶紧给方扬打了一个电话，说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让方扬过来之后直接找郭主任就行。 方扬于是就和郭立主任通了个电话，约好了今天上午去拆迁办找他。 今天是周一，但是拆迁办所在的四楼人却不多，长长的走廊里显得很安静。方扬一间间办公室的铭牌看过去，想要找到郭立的办公室。 这时，一间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一个人从里面带上门走了出来，抬头便看到方扬在东张四望，皱了皱眉问道： “你找谁？” 方扬停下脚步看了过去，这人穿着斜条纹的短袖衬衫，一条笔挺的黑色西裤，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一副标准的机关干部样子。方扬心想这应该是拆迁办的工作人员，于是上前问道： “你好，我叫方扬，请问你们……” “哦，你就是横巷那栋破房子的业主！”这名工作人员很不礼貌地打断了方扬的话，撇了撇嘴说道，“跟我来！” 方扬呆了一下，什么玩意儿就跟你来，你谁啊？ 那工作人员走了两步，见方扬没有跟上来，回过头皱眉说道： “怎么回事儿啊？快点过来，没时间跟你磨叽啊！” 方扬不怒反笑，也不再打听郭立办公室在哪儿，便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跟上了那个工作人员。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另外一间大办公室，那人推门进去，里面的科员们都带着一丝恭敬与他打招呼： “徐科长！” “徐科长好！” 徐科长矜持地点了点头，回头望了方扬一眼，不耐烦地说道： “快过来呀！” “哦……”方扬点了点头，跟着徐科长走进了办公室内。徐科长带着方扬来到了一张办公桌前，他也不招呼方扬，便自己一屁股坐了下去，端起杯子自顾自地喝了几口水，才斜瞥着方扬说道： “你那房子要拆迁，知道了？” “嗯，昨天你们的工作人员给我打电话了！”方扬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知道就好！”徐科长咧了咧嘴，随手将两份文件丢到方扬的面前，说道，“这是拆迁公告，好好看看，没问题的话就把拆迁协议书给签了！” 方扬没有去动那份公告，却是拿起了协议书走马观花地浏览了起来，重点自然是货币补偿的标准了。方扬很快就找到了那一个条款，之间上面写着每平方米的补偿价格为四千元，另外加上房屋重置价乘以成新率，以及补助费用，方扬估算了一下，大概每平方米只有六七千元。 虽然这个价格比自己买房的价要高一些，但是与方扬前世所了解的补偿标准却是差了一大截。 这里头一定有猫腻！ 方扬放下协议书，不动声色地问道： “徐科长，这个补偿标准不太对？” 徐科长的眼中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撇嘴说道： “就知道你们这些钉子户都会讨价还价，告诉你！拆迁补偿标准是国家统一的，我们严格按照上级的政策来，如果你想多拿个仨瓜俩枣的，就配合我们拆迁，前十名签订协议的每平米我们再补你一百元奖金！” 徐科长的脸上挂满了优越感，仿佛是对方扬的一种施舍。方扬不动生色地抬手看了看腕表，已经过了与郭立主任约定的时间，于是双手环抱胸前，好整以暇地问道： “那我要是不签呢？” “啪！”徐科长忽然站了起来，手掌重重地拍打在办公桌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把正在埋头工作的几个科员都吓了一跳。 “不签？”徐科长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阴阴地说道，“小伙子，拆迁这一行我干了十几年了，开始的时候不签的人都是不少的，到最终都会乖乖地签字的！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试试看啊！” 说完，徐科长那阴翳的眼神就死死地盯着方扬的脸，显然是看方扬年轻，想要先声夺人给他一些压力。办公室中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就在这时，方扬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方扬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个弧度，一边接电话一边将玩味的眼神投向了徐科长，方扬说道： “郭主任你好……嗯，我早就到了，没有找到你的办公室……我现在在哪儿？呃……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间办公室，一位徐科长正在给我进行法规政策教育呢！” 第134章 天价补偿款 徐科长一听到“郭主任”三个字，脸色就已经变了。当方扬说到后面的事情，徐科长更是小脸煞白，刚才还大大咧咧地斜靠在椅子上，这会儿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仿佛郭主任就在眼前一般的。 “嗯，嗯，那我在这儿等你！”方扬说完就挂上了电话，转头再看向徐科长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惶的神色。 方扬笑了笑，淡淡地说道： “不好意思啊徐科长，打断您的训话了。您请继续！” “这……嘿嘿，方……方先生，我不知道您是郭主任的朋友，刚才多有得罪啊！”徐科长哪里还敢训话呀，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跟眼前这个年轻人解释。 这事情也太寸了！ 前几天拿到方扬的资料时，一看他买房才几个礼拜，徐科长判断这就是一个运气很好的炒房客。昨天底下的科员联系上了方扬，说今天过来谈补偿的事情，徐科长就暗暗决定刚要先给方扬一个下马威。 他从事拆迁工作好多年，知道有一些炒房客在拆迁的时候是出了名的难缠，相比之下那些真正的居民反而好对付多了。所以他提前做好了一份拆迁协议，上面的补偿价格甚至比公告上的还低，当然，如果方扬要问的话，徐科长可以找出十几个条款来证明定价的合理性。 徐科长这么做就是为了在议价的时候有更大的空间。要知道，拆迁协议的签订速度、补偿价格的高低直接是关系到他自己的政绩的。只要将类似方扬这样的炒房客搞定，剩下的原住民们就极好对付了。 好巧不巧的是，刚刚方扬在找郭主任的办公室，就遇到了徐科长。还没等方扬把话问完，徐科长就先入为主地认为方扬是因为昨天的电话，过来进行补偿谈判了，于是就有了刚刚那一系列的表演。尤其是看到方扬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的时候，徐科长更是认为他好欺负，话语中甚至还隐隐带着一丝威胁。 这哪里还有半分国家工作人员的样子，简直就是街头的流氓混混做派了。 徐科长哪里想得到人家根本就不屑与下面的工作人员谈判，直接找的郭主任！所以一听到方扬电话的内容，徐科长一下子就慌了神。 “徐科长你说的哪儿的话呢！你们是严格按照国家政策来制定补偿标准的嘛！”方扬不咸不淡地说道，“我再看看这协议，实在不行我就签了算了，心里好害怕啊……” 说完，方扬作势要去拿那份拆迁协议书。 “别别别……”徐科长连忙一把拿过了那份协议书，直接丢进了垃圾桶中，然后赔笑道，“方先生，我之前确实不知道……” “砰！”办公室的门被狠狠地推开，重重地砸到墙边的门扣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徐科长忍不住身子颤抖了一下，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满脸愠怒地走了进来。 刚才那些假装在干活，实则在偷偷观察方扬和徐科长的科员们纷纷站起来问好，态度比刚才对徐科长又恭敬了许多。 “郭主任您好！” “郭主任好！” 郭主任面沉如水地点了点头，把目光投向了在场唯一一个生面孔，脸上露出了和蔼的微笑： “你一定就是方先生！哎呀！欢迎欢迎啊！” 说完，郭主任竟然主动地向方扬伸出了双手！这让办公室里的人大跌眼镜，这个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头啊？看来徐科长这次是提到铁板上了……有的人幸灾乐祸地想道。 徐科长更是肠子都悔青了，郭主任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这个叫方扬的小伙子，就连郭主任都是要紧着去巴结的，而他自己却傻乎乎地威逼利诱，刚才的那一番表演，现在看来就与跳梁小丑无异了。 郭主任从进门都现在，连正眼都没有瞧过徐科长。可越是这样，才说明问题越严重，徐科长感受到了无比巨大的压力，在办公室24度的舒适环境中，他额头上的冷汗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你好郭主任！”方扬含笑说道，“我年纪小，你还是叫我方扬！或者叫我小方也行，这样听了不那么别扭。” “哈哈！好，那我就托大了！”方扬主动示好，郭立自然要兜着了，“小方啊，刚才是怎么回事儿啊？” 说完，郭立凌厉的目光投向了徐科长，刚才还满面春风和蔼可亲的脸瞬间布满了肃杀之意，看来郭大主任变脸的功夫修炼得还是相当到家的。 “哦，没什么，徐科长刚刚和我开玩笑呢！”方扬用玩味的眼神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徐科长，问道，“是徐科长……” “呃……呵呵，是！是！是开玩笑呢！”徐科长楞了一下，然后机械地附和着方扬的话。 “开玩笑？”郭立狐疑地看了徐科长一眼。 “是啊！”方扬笑着接口道，“每平方米补偿价格六千多，可不是在开玩笑嘛？” 郭立的脸一下子就黑透了。作为拆迁办的主任，他对徐科长那些小手段自然是心知肚明，想不到这个傻帽这么没有眼力见，竟然不知死活地将手段用在方扬身上了！ 一想到昨天老领导谢方智郑重地亲自跑来交代这件事，话语里还隐隐暗示这个小方手段通天，甚至和省委办公厅的关主任都是称兄道弟的，郭立心里就连杀了徐科长的心都有了。 “哼！徐茂荣！真有你的……”郭立的语气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色彩，让徐茂荣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颤声说道： “主任，这……这都是误会……” 郭立却厌恶地收回了目光，转而诚恳地对方扬说道： “小方，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要不……先到我办公室坐坐？” 方扬含笑点了点头。郭立又转头对办公室内另一个科员说道： “小李，把旧城改造工程指挥部上礼拜的会议纪要找出来！” “好的郭主任！”小李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来恭敬地回答道。然后手脚麻利地在一堆文件中翻找了起来，很快就将那份会议纪要找了出来，双手递给了郭立。 郭立微微点了点头接过文件，然后热情地在前面领路，带着方扬来到了他自己的办公室。 方扬在待客沙发上坐定之后，郭立又亲自泡了一杯热茶端过来，一脸歉疚地说道： “小方，不好意思啊！我们下面有些同志，工作方式比较粗暴，让你受委屈了。” 方扬欠了欠身子结果茶水，笑着说道： “没事儿郭主任，既然是误会，说开了就好了，没有必要大动干戈了！” 方扬可没有将刚才的小插曲放在眼中，更加不可能对徐茂荣这样的小角色赶尽杀绝，他关心的是拆迁补偿的事情。郭立显然也清楚这一点，没有再提这件事儿，而是笑着说道： “小方啊！你那套房子拆迁的事情，我昨天专门了解了一下，区委区政府专门成立了指挥部总体指导这次拆迁以及后续的改造工作，关于拆迁工作的主要精神都在这里，你可以先看看。” 说完，郭立将手中的会议纪要递给了方扬。 他这个态度是非常端正了，一点儿都没藏着掖着。方扬知道，政府的心理底线价位，肯定是会在会议中明确的。因此也没有说什么客气话，感激地点了点头就接过文件翻看了起来。 果然，钟楼区委书记范长天在会议上讲话，明确要求补偿价格应控制在七千五百元每平方米以下，当然这是没有算上房屋重置价以及其他一些补助、奖励措施的。这个价格比刚才徐茂荣那份协议中四千多元的价格，整整高了三千元。 这个小科长压价还真狠哪！方扬撇了撇嘴想道。 郭立似乎也看出了方扬心中的想法，有点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一下，说道： “小方，既然你选择货币补偿，那我们就按照区委区政府的最高限价来签合同，你看可以吗？另外，房屋评估工作也是我们办公室在负责，你那套房子我昨天已经专门了解过了，虽然有些老旧，但是成新率这一块我可以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稍微评高一些，这样房屋重置价这一块，大致能达到三千五左右一平米。” 方扬在心里默算了一下，两个价格相加，就是一万一一平米，加上其他的一些补助款，平摊下来大概是一千左右，也就是说这套房子拆迁，方扬每平米能拿到一万二左右的赔偿款，这已经超过方扬前世所知道的拆迁价格了，看来郭立也是卖了全身力气在为方扬争取利益了。 “这么算起来大概是一万二左右一平米了，嗯，这个价格已经很高了，多谢郭主任啊！”方扬微笑着说道，接着又半开玩笑地说道，“看来主任就是主任啊！水平比科长要高出一大截哦！” 郭立见方扬总算是满意了，心里也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另外自己还留了后手呢，那方扬岂不是要更加满意？想到这，郭立嘿嘿笑了一下，说道： “小方，你算错了，应该是一万四一平方米！” 第135章 柔情蜜意 “一万四？”方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又在心中默算了一遍，疑惑地说道，“郭主任，我没算错啊！” 郭立笑嘻嘻地坐到方扬身边，拿起那份会议纪要，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文字说道： “小方，你看看这里……” 方扬拿起文件一看，只见刚刚郭立所指的位置写着这么一段话： 为促进拆迁工作的顺利实施，可以对积极配合拆迁工作的户主发放一定的奖励。暂定前二十名签订拆迁协议并如期搬迁的户主，每平方米分别给予100元到2000元的奖金。 郭立笑眯眯地说道： “小方，你是第一个签订拆迁补偿协议的，我们决定给予你每平方米两千元的现金奖励……” 方扬顿时明白过来了，一般来说，每次拆迁的时候政府都会出台一些相应的激励措施，目的就是让大家看到积极配合政府的好处，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看到邻居签了协议还有奖金拿，很多人也会有样学样。 当然，早早地签订了拆迁协议，补偿价格肯定不如那些钉子户们，那些坚持到最后的死硬分子，最后政府多多少少都会在补偿标准上进行一定的让步，所以算起来其实也都是差不多的。 像方扬这样，直接按照最高标准拿补偿款，又按照最高标准拿奖金的理想状况，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存在的，也就是因为有了郭立这层关系，而且还是他老领导郑重其事地亲自当面交代，郭立才会如此卖力，可以说简直就是贴心服务，什么都为方扬争取到了。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方扬高兴地说道，“郭主任，这次真是多亏你了，否则我两眼一抹黑，还真不知道这拆迁工作还有这么多门道！” 郭立见方扬非常满意，心里的一块石头也就落了地，笑着说道： “小方你千万别跟我客气，谢局是我老领导了，对我有知遇之恩。他亲自交办的事情，我肯定要给办得漂漂亮亮的呀！要是不能让你满意的话，我可就没脸去见老领导了，哈哈！” 说完之后，郭立起身绕到自己办公桌后，对方扬说道： “你稍等一下，我让人把协议打印过来。”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郭立拿起内线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说道： “小宋，我昨天交代你做的那份协议，马上打印两份送到我办公室来！” 方扬心里又对郭立高看了一眼，看来昨天谢方智来找过郭立之后，他就非常上心地安排好了一切，就连协议都已经提前拟定好了。 不过那个倒霉的徐科长肯定不知道这件事，否则也不会演出刚才那幕闹剧了。 一会儿工夫，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一个模样周正，大概二十三四岁的年轻女孩走了进来，双手将协议放在郭立的办公桌上，说道： “主任，这是您要的协议。” 郭立坐在大班椅上神情威严，说道： “唔，放这！” 女孩子将协议放下后就转身离去了，出门前还好奇地看了方扬一眼，这份协议是郭主任亲口交代她做的，她自然清楚这个补偿标准简直就是高到了离谱，所以也很好奇，这个年轻得过分的新科百万富翁到底和郭主任是什么关系呢？看上去郭主任还对他相当客气呢！ 女孩子离开之后，郭立就站起身来，拿起协议走到方扬身旁，说道： “小方，你看看协议，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个字！” 方扬点了点头，象征性地翻了翻协议书，确认了赔偿总金额之后，就掏出签字笔刷刷刷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方扬将协议书递给了郭立，客气地说道： “郭主任，那我就先告辞了。改日我请您吃个饭，以表达我的感谢，希望你一定要赏脸啊！” 郭立这个人不错，办事很讲究，方扬今后还有可能会继续做几次这样的买卖，所以跟他搞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虽然下次拆迁未必会是在钟楼区的范围内，但是多个朋友总是好的。 “哈哈！一定！一定！”郭立也很高兴地就答应了下来。 从区政府办公楼走出来，方扬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横巷那栋房子，加上院子面积在一百六十平方米左右，按照今天签订的协议，补偿款高达两百二十多万。 而方扬几个礼拜前购房时，只付出了五十七万的代价，加上过户时花掉的一些税费手续费等等，也才六十万左右。也就是说，这一过手，方扬就赚到了一百六十万。 简直比贩毒来钱还快呀！方扬在心里感叹道。 可惜这样的事情也只能偶尔为之，不可能当做主业来做，否则要不了多久就能成为亿万富豪了。 不过买旧房的事情，还是可以再做几单的，到时候让宋义出面就是了。是要尽快积累更多的资金了，那单大生意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呢？唉！钱这东西，真是再多也不够花啊！方扬一边在心里胡思乱想着一边走向了停车场。 看看时间还早，方扬干脆给苏荷打了个电话，让她到鹭航小区门口等着，上午一起去学校将她的东西收拾一下，搬到别墅去。 方扬驱车从区政府回到鹭航小区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了苏荷窈窕的身影。接上苏荷之后，方扬便直接驾车来到了榕城大学苏荷的寝室楼下。 虽然已经放了暑假，但还是有不少学生没有回家就住在宿舍里的，所以方扬倒也不方便上楼，就让苏荷独自上去收拾东西，他自己则在楼下等着。 方扬悠闲地斜倚在车身上，点燃一根烟舒服地抽着，一双眼睛也没闲着，在进进出出的女生们身上打转，默默地为一个个女生评个分。最后方扬得出的结论是，这些女孩子通通都比不上苏荷。想到自己如此顺利地将校花拿下了，方扬心里也是微微的感到一阵得意。 而那些进出宿舍楼的女生们也都在打量着方扬，个别胆子大的还冲着他指指点点。方扬这么年轻就开着豪车，长得也算是高大英俊，女孩子们自然对他也是充满了好奇。 苏荷的东西不多，一会儿工夫方扬就看到她拎着两个包走下楼来，方扬连忙小跑着迎了上去，接过苏荷手中的包。 “苏荷，我们再到附近超市逛逛！你搬过去住也得添置点生活用品，然后中午咱们再一起吃个饭……”两人重新上车后，方扬说道，“不用担心奶奶，吴妈会照顾好她的，而且中午宋义也会回家。” 苏荷想到也很久没有与方扬一起单独吃饭了，对这个提议也很动心，略微沉吟了一下，便轻轻点头答应了。 方扬大喜，一边启动车子朝榕大附近的山姆沃尔玛超市开去，一边给家里座机打了个电话，告诉吴妈自己与苏荷不回去吃午饭了。 山姆超市是沃尔玛旗下的一个高端品牌，是实行会员制的，无论是商品质量还是购物环境都比一般的超市要好上许多。上次方扬办理过户的时候，给谢方智买茅台酒的时候，就已经办理了会员卡，因此这次就带着苏荷径直走了进去。 这家超市虽然在榕大附近，但是每年都要缴纳会员费，而且商品大都是捆绑销售，所以苏荷还是第一次进来，见到几千平方米的大型仓储式卖场，苏荷也感到一阵新鲜。 两人推着购物车穿行在高大的货架之间，方扬直奔生活用品区，牙膏、牙刷、毛巾、浴巾、拖鞋等等东西，方扬只挑价格最贵的选，看得苏荷是一阵心疼，虽然她知道方扬得到航空公司一笔不菲的奖金，但是平日里节俭惯了，还是忍不住想要出言相劝。 方扬看出了苏荷的想法，没等她开口就微笑着说道： “苏荷，我知道你想说啥，呵呵！不过这次我不能听你的，这些东西都是买给你用的，我当然要挑最好的了。” 苏荷望着方扬脸上阳光的笑容，话到嘴边又缩回去了，心里甜滋滋的。她没有说话，却是上前紧紧地挽住了方扬的臂弯，将脸紧紧地贴在方扬的手臂上。 方扬嘿嘿一笑，两人继续前行。当行走到一排货架的时候，苏荷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有带着些许难为情。 两人是手挽手在走着，所以方扬一下子就察觉了，转脸看了看苏荷，又望了望货架上玲琅满目的卫生巾，方扬顿时恍然大悟。笑眯眯地说道： “苏荷，你在这先逛一会儿，我到那边买点儿东西。” 苏荷一听，就知道方扬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小秘密”，脸上顿时飞起了两朵红霞，低下头用蚊子般的声音轻轻地嗯了一声。 直到方扬走远了，苏荷才推着购物车到货架前挑选了起来。虽然与方扬已经基本挑明了关系，甚至连初吻都已经给了方扬，但是涉及到女生这方面的事情，苏荷仍然忍不住会感到很害羞。 飞快地挑好了卫生巾之后，苏荷小心地塞入了购物车的最下层，一抬头就看到方扬怀里抱着一大包东西走了过来。 方扬走到苏荷身边一松手，将东西一股脑地丢进了购物车里。 “买了一大堆什么东西啊？”苏荷随口问道，同时望向了购物车，只见和田蜜枣有三大包、台岛姜母茶两三盒，还有上等红糖一大袋，全是给女生生理期补身子的。 苏荷忽然就感到眼睛一阵湿润，方扬的细心呵护让苏荷非常感动，这时她也忘记了害羞，只是紧紧地搂住方扬的手臂，将脸靠在方扬的肩膀上，一脸的幸福模样。 两人推着购物车来到停车场，一起将东西往越野车的后备箱里面放，这时苏荷忽然想起一件事，带着一丝为难的神色转向了方扬。 第136章 采风 方扬停下手，望着苏荷问道： “怎么啦？” 苏荷秀眉微蹙道： “我刚想起来，方静昨晚打电话给我，让我一起参加书画社组织的暑期采风活动，要在坪淡岛住一晚。我不太想去，可她非要拉我去……” 方静是苏荷一个寝室的闺蜜，有点小花痴，喜欢书画社的社长申屠凡。苏荷当时参加书画社就是经不起方静的撺掇，结果被申屠凡死缠烂打不堪其扰。这次方静也是不愿意放过这个跟申屠凡接触的机会，但是书画社里的成员大都是艺术系的，所以就缠着苏荷一定要让她陪着自己一块去。 现在奶奶在榕城，苏荷心里其实是不愿意出远门的，就想多陪陪奶奶。但是她这人性格随和，经不起方静的软磨硬泡，昨天心一软就答应了下来。心里却是有些许的抵触。 而且方扬也知道申屠凡追求苏荷的事情，前段时间在书画社以及后来踢球的时候还发生过一些冲突，苏荷也担心方扬会不高兴。 没想到方扬一听就笑呵呵地说道： “采风是好事儿啊！去呗！有吴妈照顾，奶奶那边你不需要担心的。” “可是……”苏荷本来想说这次活动是申屠凡组织的，但是欲言又止。 “傻丫头，多参加社团活动也有利于开拓眼界，大学生活这么丰富多彩，你要懂得去享受呀！”方扬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没心没肺地说道。 方扬都这么说了，苏荷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想起工作的事情，苏荷又面带一丝忧色道： “这样酒那边又要请假一天了，最近经常请假，周老板不知道会不会不高兴呢！” 方扬将东西放好，将后备箱盖了下来，然后说道： “我正想说这事儿呢！先上车！” 两人分头上了车，方扬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道： “苏荷，我早就想跟你商量了，酒那边的工作实在是占用太多业余时间了，而且收入也不高。现在奶奶也来榕城了，晚上的时间你应该多陪陪她，这样有利于她病情的恢复。所以，要不干脆把酒的工作辞了！” 苏荷听了也有一丝心动，但很快便摇了摇头说道： “你说的是有道理，可是酒这边工资还挺不错的，现在奶奶过来了花销就更大了，辞职的话……方扬，我知道你现在经济状况好了很多，但是我真的不能一直花你的钱！” 方扬扭动方向盘将车子开出了停车位，一边娴熟地驾驶着汽车，一边说道：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苏荷，我可没说要一直这么养着你，现在我手头有了一些资金，过段时间还会有一笔钱进账，所以我想自己创业，小义每天去培训学校学习也是我安排的，就是为了将来创业做准备。小义都这么不遗余力地帮我了，你是我最亲密的人，到时候也不许推脱！” 苏荷听到“最亲密的人”几个字，脸微微地红了一下，心中却是满满的甜蜜，方扬见状，趁热打铁地说道： “你想啊！我要是自己出来开公司了，你不过来帮忙，反而去别人的酒打工，没这道理？所以我建议你先辞职，这段时间刚好多陪陪奶奶，等我公司架构搭起来之后，有得你忙的！” “可是……我能干什么呢？现在大学都还没毕业呢！”苏荷犹疑了一下，却是已经被方扬的提议给打动了。 方扬哈哈大笑道： “我最希望给你的岗位当然是……老板娘啰！” 苏荷大羞，娇嗔地轻轻打了一下方扬的手臂，低声啐道： “不许油嘴滑舌，这说正事儿呢！” 方扬立刻正色说道： “苏荷，你能做的事情很多啊，公司刚组建的话，法律顾问这个岗位非常重要，因为我们会有大量的合同合约文本，这都需要有专业知识很强的人来把关，我到时候肯定忙不过来，你是法学院的高材生，刚好就当毕业实习了呗！另外，公司财务这一块我也希望你能管起来，毕竟这才是老板娘的本职工作呀……” 说着说着，方扬又老毛病复发，不禁口花花了起来，苏荷忍不住给了方扬一个大大的白眼。这段时间以来苏荷对方扬油嘴滑舌已经有了很高的免疫力了。 方扬这番话成功说动了苏荷，她沉吟了良久，终于微微点了点头。方扬大喜过望，开车搭着苏荷找了一家环境优雅的西餐厅，两人亲亲热热地过了一次二人世界，然后才驱车回到别墅。 下午，苏荷午睡起来，简单带了几件换洗衣服，准备去榕大与书画社汇合。经过方扬房间门口的时候，苏荷停了一下，听到里面静悄悄的，就想方扬也许在午睡还没起来，于是也没有再打扰他，就一个人出了别墅，在小区门口搭公交车去了榕大。 榕大北门。 一辆大巴停在门口的广场上，方静穿着一身清凉的白色t恤，戴着淡紫色的太阳帽，梳着一条俏皮的马尾，显得青春逼人。其他人都躲在了大巴车中吹空调，方静一个人站在烈日炎炎下，一边拿手扇着风，一边四下张望着。 当她看到从公交车上下来的苏荷时，高兴地用力挥了挥手，大声喊道： “苏荷，这边！” 说完方静跑到苏荷身边，挽起她的手臂说道： “姐们！真够意思！上车，就差你一个了。” 苏荷有点无奈地看了方静一眼，她这次之所以参加采风活动，完全是架不住方静的软磨硬泡，内心是不怎么愿意的。 两人上了大巴车，顿时感到一阵清凉，申屠凡坐在司机身后的位置上，一见到苏荷上车顿时眼前一亮，满脸堆笑地说道： “苏荷来啦？这有空位，这边坐！” 申屠凡今天穿着一整套白色的范思哲休闲服，头发显然也是刚打理过的，还喷了点啫喱水，身上带着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道。整个人还颇有点玉树临风的感觉，但是苏荷一看到他就忍不住想起那日在球场，他的脸被方扬用球打成猪头的狼狈模样，差点忍不住就笑出声来。 苏荷秀眉微蹙，放眼望去四十五座的大巴已经坐得满满当当了，只有申屠凡身边有个空位，另外就是隔着过道另一侧有个艺术系的女生单独坐着。苏荷想都没想，一步就跨到了这个女生旁边的座位坐了下来，淡淡地说道： “谢谢申屠社长，我坐这里就好了。” 申屠凡有点尴尬地干笑了一下，而方静则喜出望外，现在车上就剩下一个位子了，这就意味着她可以与申屠学长并肩而坐了！方静感激地瞥了一眼苏荷，心说苏荷真是太够意思了！ 申屠凡看了看方静又看了看苏荷，心里虽然有点不甘愿，但也不好表露出来，只好站起身来干巴巴地说道： “那个……方静同学，你……你坐里面靠窗的位置，风景好……” 这样一来，申屠凡就可以与苏荷仅隔一个过道了，虽然不是坐在一起，但也聊胜于无了。方静却误会了，以为申屠凡是贴心地在为她考虑，立刻喜滋滋地点了点头，跨了进去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申屠凡坐下后对司机说道： “师傅，人都到齐了，我们出发！” “好嘞！”司机师傅乐呵呵地答应了一声，大巴车缓缓地开动，驶出了榕大北门。 车子穿过城区驶入了绕城高速，车速渐渐加快了起来。书画社的同学们兴致也非常高，大家开心地聊着天，有的人还主动献唱一首，车内歌声此起彼伏，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这时，坐在申屠凡身后的一个瘦瘦的男生站了起来，高声说道： “同学们，这次采风活动可是申屠社长动用了自己的私人关系一力促成的，申屠社长还拉了不少赞助，包括用车和住宿都不需要大家掏一分钱。我建议大家用热烈的掌声对社长表示感谢！” “好！” “谢谢申屠社长！” “哈哈！社长威武！” 同学们都纷纷响应鼓掌，一些人还谀词如潮。 这个瘦男生叫苏青，是申屠凡的死忠跟班，知道申屠凡对苏荷的心意，因此适时地站出来拍马屁，让申屠凡在苏荷面前露一把脸。 申屠凡站起身来向大家微微点头致意，脸上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苏青又接着说道： “同学们，下面我们欢迎申屠社长为大家唱首歌！好不好？” “好！” “社长，来一个！” 年轻人最喜欢起哄，苏青一提议，大家就纷纷响应了起来。申屠凡也不推辞，清了清嗓子说道： “好，那我就为大家唱一首《白衣飘飘的年代》，献给我们美好的大学时光，也送给我喜欢的女孩子！” 说话的时候，申屠凡的眼睛瞥向了苏荷，脸上还带着一丝自以为很迷人的微笑。苏荷却是皱了皱眉，将目光投向了车窗外，心里对申屠凡的厌恶却是更盛了。 客观地说申屠凡的歌喉还不错，但是在酒听过方扬的歌声之后，在苏荷听来，申屠凡这歌唱得就有些娘炮了，还是方扬那微微沙哑带着岁月沧桑的伤痕风更好听。 这就是爱屋及乌了。 经过两个多小时，中间还乘坐了一次渡轮，大巴车终于开到了坪淡岛上这次书画社下榻的地方——乾坤度假村。 苏荷有些心不在焉地跟随方静走下车来，感觉兴味寡然，在苏荷看来，大热天跑到海岛上来采风，还不如在家陪陪奶奶还有方扬…… 这时，苏荷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一辆熟悉的奥迪q7越野车，苏荷一下子就转过了头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阿迪休闲服的大男孩正一脸坏笑地靠在引擎盖上望着自己。 苏荷的嘴角顿时就勾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露出两颗漂亮洁白的牙齿，岛上的阳光都似乎因为苏荷的笑容而明媚了许多…… 第137章 乾坤度假村 “方扬！”苏荷脆生生叫了一声，脚步轻快地小跑过去，惊喜地看着方扬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方扬摘下雷朋太阳镜顺手挂在t恤领口上，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反问道： “傻丫头，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呢？就许你们集体来采风，不许孤零零的我来散散心么？” 说完方扬眼睛睁的大大的，露出夸张的表情说道： “真的好巧哦！居然来散心也会遇到你。美女，看来我们很有缘哦……” 苏荷娇嗔地白了方扬一眼，心里甜蜜蜜的，嘴里却笑骂道： “你谁啊你？我才不想跟你有缘呢！” 方扬伸手将苏荷的头发搅乱，惹得苏荷惊叫了起来。方扬笑着说道： “小丫头胆子不小嘛！” 苏荷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痴痴地笑了起来。 不远处，申屠凡冷冷地看着这一幕，脸色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他的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向方扬射出了恨恨的目光。 自从上次书画社的事件之后，申屠凡在方扬面前处处吃瘪。尤其是在足球场上直接被方扬用球砸得闭过了气去，临走时自己又因为车子的事情被方扬狠狠地打了一次脸，在申屠凡看来无异于奇耻大辱。 上大学开始申屠凡就凭借还不错的相貌、比较高的书画才艺以及良好的家世，吸引了众多女生青睐的目光，在情场上几乎无往而不利，但就是在追求苏荷这件事情上却屡屡折戟沉沙，在申屠凡看来这都是方扬从中作梗的缘故。 本来他还想利用严晖铭来对付方扬的，没想到不但没有看到方扬被整，反而得到消息说严晖铭突然毫无征兆地去了英国留学。当然，严晖铭灰溜溜地被赶出华夏，他自己肯定是不会到处张扬的，所以申屠凡并不知道他出国的真正原因，反而还暗骂方扬狗屎运，如果严晖铭晚几个月出国的话，方扬肯定是会被整得很惨的。 这次组织书画社的集体采风活动，申屠凡也是处心积虑希望通过活动接近苏荷的。万万没想到的是，刚到地方，就看到方扬居然也阴魂不散地跟了过来，他心里当然是非常不爽了。 “老大，什么情况这是？苏大校花旁边那小子是谁啊？”胡青凑上前来问道。 申屠凡冷哼了一声说道： “一只非常讨厌的苍蝇！” 胡青的眼珠子转了转，把嘴巴凑到申屠凡的耳旁，低声说道： “老大，要不要我把这只苍蝇赶跑啊？在这乾坤度假村里，小弟还是有几分能量的！” 申屠凡闻言眼睛一亮，这次采风活动说是申屠凡组织的，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胡青这个忠实的跟班在协调，尤其是四十多人的住宿问题，就是胡青去联系的。因为胡青的舅舅是度假村的老总，所以订房间的事情很轻松就搞定了，而且拿的是最低的内部价，否则申屠凡拉来的那些赞助费连住宿都不够。 方扬这次跟过来，肯定是要在度假村里住的，那有了胡青舅舅这层关系，对付他岂不是易如反掌？想到这，申屠凡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鼓励地拍了拍胡青的肩膀，说道： “胡青，只要能在苏荷面前好好羞辱他一次，然后把他赶出度假村，我以后一定好好感谢你！” 说完，申屠凡又凑近了一些，低声说道： “你评选系优秀学生干部的事情，我会让我叔叔关注一下的。” 胡青闻言大喜，连连点头迭声说道： “谢谢老大！嘿嘿！那我……先去把苏荷叫过来，大庭广众之下影响多不好啊！而且我们书画社的集体活动，她怎么能无故离开队伍呢？” 申屠凡脸上的笑容更加和蔼了，微微点了点头。心说以前没看出来，这个胡青还真是挺有眼力见的，看来以后可以多栽培栽培他了。 得到了申屠凡的首肯，胡青立刻挺了挺胸，大步走上了前去。 胡青干咳了一声，引得方扬和苏荷两人望了过来。然后胡青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 “苏荷同学，同学们正在集体办理入住手续，社长叫我来请你回去呢！” 胡青说话的时候，用眼睛斜瞥了方扬一眼，但是至始至终都没有和他打招呼，故意把方扬当做空气晾在了一旁。苏荷看了看方扬，想要征询他的意见，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去！我也去开个房间，一会儿我们电话联系啊！” 苏荷顺从地点了点头，朝方扬甜甜一笑，然后才跟着胡青回到了书画社的队伍中。不远处，申屠凡深深地望了方扬一眼，然后别过了头去。 在申屠凡转过身去的时候，方扬冷冽的目光投射了过去，脸上泛起了一丝不屑的笑容。在方扬眼中，申屠凡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只是这个小丑不时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也的确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方扬打开后座，将自己简单的背包随意地背上，信步朝着度假村服务台所在的主建筑走去。 方鸿达到东南省任职之后，坪淡岛成功地获得国务院立项，成立了综合实验区。坪淡也由原来的榕城下属第一个县升格为与榕城平起平坐的正厅级单位。作为东南省的标杆，坪淡实验区获得了大量资金与政策的扶持，这两年的发展非常迅速。 政策的倾斜自然而然地就吸引了许多投资商，而相关的产业也就如雨后春笋般地开始发展，诸如房地产、旅游业等产业的发展也相当迅猛。而乾坤度假村就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下进行开发的，位于坪淡最好的一片海滩附近，占地将近五百亩，是一个巨大的建筑群，吃喝玩乐一条龙。 主建筑楼是一栋二十八层的乾坤大酒店，围绕着酒店的四周则星罗棋布地分布着大大小小各种设施，有专门的马场、高尔夫球场、海滨浴场、海滨游乐园，还有类似于马尔代夫那样的海上吊脚楼。 方扬走进乾坤酒店的大堂，就看到书画社的成员已经办理好了入住手续，正朝着电梯走去，苏荷被方静拉着行走在人群中。胡青脸上露出了志得意满的表情，刚才办理手续的时候，前台服务人员对他这个老总的外甥也是分外的恭敬，然胡青觉得在同学面前倍有面子。 方扬朝服务台走去，他来之前已经通过电话预定了海滨的一栋小别墅，既然出来散心，当然要住得舒服一些了。在前世方扬可是最注重生活品质的，重生之后又穷了一段日子，如今有了点积蓄，方扬自然不会在这方面节省。 忽然，方扬感到耳边传来一阵风声，几乎是下意识地方扬就一个塌肩，整个人往左侧硬生生地挪动了半米同时转过了身来。方扬看到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粗壮汉子正一脸错愕地看着自己，脸上的戒备之色顿时就放松了下来，露出了一丝笑容，惊喜地问道： “刀哥？我说这也太巧了！你怎么也在坪淡岛上啊！” 这人正是宁坤成的心腹手下刀哥，之前方扬在鹭岛为了宁巧倩的事情过三关，也给刀哥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尤其是最后方扬喝酒时的豪迈，让刀哥也大为咋舌。 “你小子反应很快嘛！比起在鹭岛的时候又进步了！”刀哥脸上的惊讶还没有消失，刚才刀哥看到方扬，本来是想拍拍他的肩膀打个招呼的，没想到方扬的反应如此迅速。要知道刀哥可是在特殊部队服役过的，他的身手在整个社团都是数一数二的。 “一般一般！”方扬有些得意地嘿嘿一笑，这段时间方扬每天都勤练不辍，各方面身体机能基本上都恢复到了前世的水准。 方扬又接着问道： “刀哥，你还没告诉我呢，你不在鹭岛市当你的土霸王，跑到坪淡岛来干啥了？抢地盘啊？” 方扬和刀哥颇对脾气，说起话来也就随意了许多，直接就开起了玩笑。 “这破地盘还用我抢？送给我都不要！”刀哥眼珠子一瞪，颇有些不屑地说道，“要不是坤哥让我来视察一下度假村的工作，我才不稀罕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呢！” 刀哥这话倒也不算夸张，坪淡岛的开发才刚刚开始，比起老牌旅游城市鹭岛市来说，确实有些上不得台面，各方面的设施都落后了许多，整个岛上到处都在搞建设，环境自然也是让人不敢恭维。 “乾坤度假村……”方扬自言自语了一下，顿时恍然大悟道，“我去！搞半天这里也是宁叔叔的产业啊！对呀！我早就该想到了，在东南省，除了宁叔叔，谁家的度假村还敢以乾坤为名啊！” “那当然！”刀哥理所当然地回答道，话语中带着无与伦比的霸气。不过宁坤成的实力也的确当得如此霸气，刀哥接着问道，“对了，你小子怎么也会跑到坪淡岛来的？大小姐来了吗？” 刀哥问到宁巧倩，让方扬不禁有些许的心虚，但很快方扬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顿时笑嘻嘻地说道： “还不是因为倩姐没空？要不然她就会亲自来了……” 第138章 申屠社长好大的面子 “哦？怎么回事儿？”一听到与宁巧倩有关，刀哥的兴趣也上来了，忍不住问道。 方扬面不改色地说道： “倩姐有个好姐妹，也是在我们酒工作的大学生。学校书画社组织来坪淡岛采风，那个书画社的社长对她有点那意思，一直死缠烂打的。小姑娘有点不堪其扰，本来想拉倩姐一起来的，可你知道倩姐是酒的头牌调酒师，她走不开，所以就派我来当一回护花使者了……” 方扬说着说着都觉得自己有些无耻，但是这件事情还真的只能拉宁巧倩出来当挡箭牌了，不然刀哥要是看到自己与苏荷在一起，肯定会疑神疑鬼。要知道在刀哥眼里，自己就是宁坤成的准女婿，如果自己与别的女生一起来坪淡岛，那在他看来肯定是极不正常的事情。 刀哥一听，顿时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拍了拍方扬的肩膀，说道： “小子，大小姐交代的任务，你可是一定要完成好哦！” “就当来旅游散心了呗！”方扬装作满不在乎地说道。 “哈哈，说得对！既然来了就玩得开心一点，到了坤哥的地盘你就等于是回家了嘛！一会儿刀哥请你到海边烧烤！”刀哥来坪淡岛也是很无聊，偶遇了方扬之后甚是开心。 方扬含笑说道： “行！” …… 酒店八楼一个普通的双人标间内，方静兴致高昂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苏荷则有些心不在焉，坐在床边把玩着生日时方扬送给自己的iphone4s手机，抚摸着手机上那个情侣挂件，情不自禁地就想到了方扬那带着一丝坏笑的英俊脸庞，苏荷的心里也泛起了一丝柔情。 “苏荷，你怎么还不换衣服啊？”方静一边大惊小怪地问道，一边毫不顾忌地就脱下了自己的t恤。屋子里就两人，大家还是闺蜜，在寝室的时候也没少当众换衣服，所以一点都没有不自然。 “换什么衣服啊？”苏荷有些奇怪地问道。 “泳衣啊！”方静豪放地解开胸罩，在包里翻出了一套荧光绿的比基尼泳装，一边穿一边说道，“晚上申屠学长请大家吃烧烤，听说是包场哦！申屠学长真是好大的面子呢……” 说着说着方静就露出了花痴的神色，苏荷连忙打断她的话，哭笑不得地问道： “喂喂喂！吃个烧烤你换泳衣干嘛？脑子坏掉了？” 方静小嘴一撇，说道： “海滨烧烤你懂吗？吃完之后大家肯定要去海边玩水啊！现在不提前换上泳衣，万一到那边找不到换衣服的地方怎么办？我还想让申屠学长教我游泳呢……” 苏荷连忙出言打断道： “行了行了你赶紧换！说着说着就跑题！” 方静的两百米蛙泳曾经拿过学院的亚军，居然娇滴滴地说让“申屠学长”教她游泳……也亏她说得出口！ 真搞不懂申屠凡到底有哪儿好的？论相貌，那小白脸完全不如方扬有男子汉气概；论才华，方扬的书画水平连白岩大师都另眼相看，收为亲传弟子，申屠凡那功底和方扬一比，简直就是三脚猫功夫；论财力，申屠凡即便家里有点钱，那也是父母赚的，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而方扬却是凭借自己的实力，住上了别墅，开上了豪车，还有百万的存款，马上就要自己开公司创业了。 总之在苏荷的眼中，方扬就是完美无缺的，其他人再好，苏荷也是连眼皮子都不会动一下。 “你不换啊？到时候怎么下水啊？”方静一边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曼妙身材，一边随口问道。 苏荷心里略微有一丝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 “我……那个来了，等会儿就不下水了。” “哦……那太遗憾了！”方静一听这话，也就没有再追问了，又在泳衣外面套上了t恤和休闲裤。 …… 乾坤大酒店北侧两百米左右，有一大片美丽的海滩。当初乾坤集团拿下这块地的时候，就包含了这片海滩在内。度假村建好之后，这片沙滩就被圈了起来，成了度假村的私家海滩，只有来度假村消费的客人才可以进去。 在海滩上有一块区域，是专供客人烧烤用的。度假村方面提供烧烤炉和精选木炭，旁边还有专门的服务区出售各种烧烤食材。客人只要花少量的钱就可以租用烧烤炉。 而服务区的一侧，还搭建了一座座四面镂空的木制吊脚楼，客人可以在屋子里烧烤娱乐，同时对不远处的海景也能一览无遗。 方静所谓的“包场”，其实就是包下了一栋比较大的吊脚楼。书画社四五十人坐在里头，还有些许的局促。苏荷坐在屋子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兴致不是很高，心里一直想着方扬什么时候会过来找自己。方静的注意力则一直都集中在申屠凡身上。 屋内一共有五个烧烤架，最边上放了一张大台子，胡青一边指挥着服务员将点好的烧烤材料还有啤酒饮料等流水般地送上来，在台子上整齐地摆好，一边对大家说道： “同学们！申屠社长专门包了这块场地，就是希望大家能玩得尽兴！一会儿大家都吃好喝好啊！乾坤度假村现在生意非常火爆，这么大一块场地，提前一个月预订都未必订得到的，多亏了申屠社长面子够大，否则大家只能跟下面那些散客一样在沙滩上烧烤了！” “社长真厉害！连乾坤度假村都认识人！” “那当然了，也不看看社长的叔叔是谁？申屠主任肯定是交游广阔啊！” “是啊！是啊！听说度假村的背景很硬的，社长真是好本事！” 书画社的成员们绝大多数都是艺术系的学生，对申屠凡这个系副主任的侄儿自然是大拍马屁了。 申屠凡脸上露出一丝矜持的神色，但是眼里的得意却是怎么也掩藏不住，嘴上却还故作谦虚地说道： “没大家说的那么夸张啦！只是有个朋友刚好是乾坤集团的管理层……” 申屠凡的脸皮也够厚的，其实这一切都是胡青在安排的，不过胡青已经这么懂事把申屠凡推出来了，他自然不会放过在苏荷面前表现自己能量的机会。 胡青立刻夸张地张大了嘴巴喊道： “乾坤集团？社长你是说鹭岛的乾坤集团吗？哎呀！那可是国际知名的上市公司啊！乾坤度假村只是乾坤集团旗下一个很小的项目而已。难怪啊！社长你朋友是乾坤集团高管，安排这点小事儿自然是不在话下了！” 乾坤集团大名鼎鼎，在座的虽然都是学生，但也都是知道的，所以听了申屠凡的话之后，大家看向他的眼神都不同了，尽是深深的敬佩之意。 在这个社会上，有“关系”的人总是比较容易得到大家的崇敬，因为“关系”这个东西，在办事的时候是最好用的，比任何规章制度都要效果好。 方静也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申屠凡看，眼神中的柔情蜜意仿佛能把人给融化了一般。 这时，有人指着吊脚楼旁边一块被单独隔离出来的沙滩问道： “咦？那边的环境好像更好啊！社长，你知不知道那片沙滩是干什么的？” 大家都顺着这位同学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果然如他所说的，那里有一块区域被单独地分隔了出来，里面一个人都看不到，但是明显能看出来，那边的沙滩上沙子洁白细腻，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光脚踩上去，感受一下细柔的沙子从脚缝中泻出来的感觉，而且那边的建筑都是那种全开放的阳光房，一眼就能看到里面豪华的装修，跟这边的木制吊脚楼来比起来，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申屠凡目光闪烁地支吾了几声，胡青连忙出来说道： “同学们！这个我知道，我听说那里平时是不对外营业的，必须是持有度假村钻石卡的客人来了才会开放。度假村开业才不久，钻石卡发放的数量基本上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所以那块区域绝大部分时间都是闲置着的。” 说话的时候，胡青也露出了羡慕的神色。他舅舅就是度假村的老总，所以胡青对度假村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刚刚那个同学所指的地方，正是乾坤集团圈定的高级疗养区，除非极为尊贵的客人来度假村，否则就连他的舅舅也无权启用的。 申屠凡也就坡下驴道： “是啊！我还专门跟朋友提了想要包下那里，但人家说公司规定确实很严格，只有钻石会员才有资格使用。否则他就做主把那块区域给我们了。嘿嘿，大公司嘛！制度都是很严的。所以只能委屈一下大家了！” “社长，千万别这么说。能订到这么大的场地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对啊！要是我们自己来，估计连烧烤架都不一定能租到，更别说订场地了！” “定什么烧烤架啊，我看你连度假村都进不来！” 同学们马上就七嘴八舌地说了一些奉承的话，不过他们望向不远处那片安静的海滩时，眼神里也尽是深深的羡慕之意。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两相对比之下，这个吊脚楼就显得无比寒酸了，只是他们都不会傻傻的说出口来，平白得罪了申屠凡可不好。 胡青适时地出来圆场道： “大家都别站着了，这可是自助烧烤啊，别指望有人给你服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大家分几个组，开动！” 说完，胡青看了一眼申屠凡，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胡青就笑嘻嘻地朝苏荷两人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说道： “方静同学，苏荷同学，不如跟我们一组！申屠社长专门让度假村派了一个高级厨师过来，他的烧烤工夫可是一流的！” 第139章 行政总厨 刚刚胡青还说这是自助烧烤需要自己动手，转脸就说申屠凡请了高级厨师来，无非也就是想凸显一下申屠凡的能量非凡。胡青一心讨好申屠凡，心思也是用到了极致。 方静顿时面露喜色，高兴地说道： “好啊！苏荷，我们过去！” 苏荷眉头微蹙，她打心底里不愿意跟申屠凡有任何接触，但是却不忍让方静扫兴。方静对申屠凡的心意苏荷是清楚得很，而申屠凡明显就是利用方静达到接触自己的目的。苏荷正在犹豫的时候，外面楼梯上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苏荷脸上顿时泛起了一丝笑意。 果然，下一秒钟苏荷就看到方扬的身影从门口转了出来。他的脸上依然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嘴角微微上翘，带着一点放荡不羁。苏荷匆忙地和方静说道： “小静，不好意思，我朋友来了。你跟申屠社长一组！我先失陪哦！” 说完，苏荷就快步朝方扬迎了上去，脚步很欢快。 “苏荷！”方扬挂着一丝温暖的笑意，说道，“刚才碰到一个老朋友，耽误了一点时间，不好意思啊！” “哼！”申屠凡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苏荷身上，所以方扬一进门他就发现了，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胡青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申屠凡，大步走了上来，伸手做了一个拦阻的动作。语气生硬地说道： “对不起，这里是我们包场的！不欢迎外人进来！” 方扬脸上的笑意不减，正眼都没瞧胡青一下，目光直接越过了胡青投到几步外的申屠凡身上。申屠凡也毫不示弱地瞪着方扬，说道： “胡青，跟他废什么话？今天是书画社的活动，闲杂人等直接赶出去！” 胡青一听，马上伸出手来想要将方扬往外面推。方扬的手臂轻轻一抬，只见胡青感到一股大气传来，整个人顿时一个趔趄，后退了好几步，差点将一个烧烤台子碰翻。 方扬看都没看胡青一眼，直接慢慢地踱到申屠凡面前，盯着他的脸微笑着说道： “申屠同学，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嘛！果然没有放弃治疗！” 这话让申屠凡一下子又想到了那天自己在球场的糗态，等于是在苏荷面前揭开了他的疮疤，他心里相当不爽，咬牙切齿地说道： “出去！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胡青也回过神来，色厉内荏地喊道： “我警告你，不要在度假村闹事啊！否则没好果子给你吃！这个场地是我们包下来的！你如果再不离开，我马上就叫保安了！” 方扬微笑着耸了耸肩，朝着苏荷使了一个眼色，苏荷默契地走到方扬身边挽起了他的手臂，两人并肩就朝着外面走去。申屠凡有心想要拦住苏荷，但是一想到方扬心里又有一丝惧意，而且苏荷是来参加书画社的集体活动，没人可以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她想要离开别人也不能强行让她留下来。 方扬一边往外走，一边对苏荷说道： “丫头，我准备了好多食材，一会儿啊我要好好尝尝你的手艺！” 苏荷乖巧地轻轻嗯了一声，挽着方扬的手又紧了紧。 申屠凡望着两人的背影，指甲都快掐进肉里去了。只见方扬带着苏荷出来吊脚楼，走了不远两人就在沙滩上支起来的一个烧烤架旁停了下来，兴致勃勃地开始生火，旁边的小台子上摆着一些烧烤原材料。 胡青凑上来，轻蔑地哼了一声，说道： “一看这小子就是没钱的主，只能租这种简易的烧烤架。沙滩上烧烤……真亏他想得出来！到时候烤肉上都沙子，看他怎么吃……” 申屠凡也找到了一丝优越感，撇嘴说道： “他倒是想租好的场地，得有那钱才行啊！” 说完，申屠凡又看了一眼在沙滩上忙得不亦乐乎的方扬两人，若有所思地转了转眼珠子。 …… “哎呀！这鸡翅被你烤焦啦……”苏荷惊呼了一声，指着烧烤架上的鸡翅心疼地说道，“方扬，烤鸡翅的时候要不断地翻转，否则很容易焦的……” 方扬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前世他学贯五车，可就是在厨艺这一项上实在没什么天赋，也几乎没有花过心思。“君子远庖厨”这句话在豪门大族中还是很有市场的，哪个家族的孩子如果天天往厨房跑，肯定会被人瞧不起认为没出息的。 “我都叫你不要帮忙了，我自己就能搞定！”苏荷看到方扬脸上的黑灰，忍不住笑骂道，“你这家伙简直是越帮越忙！” 说完，苏荷指了指旁边的沙滩椅，说道： “你过去歇会儿！烤好了我叫你啊！”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就传来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苏荷同学，还没烤好呢？哎哟！这鸡翅已经烤焦了呀！还有这羊肉，上面都沾上沙子了，怎么吃啊？” 方扬和苏荷回头一看，是申屠凡带着胡青以及一个带着白色高帽的厨师站在他们身后，还有不少书画社的同学也跟着下来看热闹，明眼人都看出来了，申屠社长和那个牵走苏荷的男生之间肯定会有激烈的碰撞。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方扬皱了皱眉头。 胡青没等苏荷开口说话，就上前一步笑着说道： “还好社长有先见之明！提前做了准备。” 申屠凡故作谦虚地说道： “什么先见之明啊！只是想到不能让苏荷同学饿肚子而已。” 说完，申屠凡朝身旁那戴着厨师帽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低声吩咐道： “刘师傅，端上去！” 刘师傅立刻就端着托盘走了上去，将托盘放在台子上。只见托盘里有烤的金黄还在滋滋冒油的鸡腿，还有牛肉、羊肉、藕片、玉米、韭菜、鱿鱼……等等荤的素的应有尽有，满满的一托盘事物。 申屠凡带着一丝得意说道： “刘师傅是度假村的高级厨师，很少亲自出手的，尤其是烧烤工夫，更是一绝啊！苏荷同学，你快尝尝！” 那个刘师傅听了申屠凡的话，也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矜持的神色。申屠凡说完，又皱眉看了看方扬刚才烤焦了的鸡翅，捏了捏鼻子，一脸的不屑。 苏荷心里却感到一丝腻歪，我们吃不吃，吃什么关你什么事儿啊！还带了那么多同学来，明显就是想让方扬难堪嘛！ 想到这，苏荷淡淡地说道： “谢谢申屠同学的好意，不过我男朋友已经为我烤好了食物，我觉得很不错。所以你的东西还请收回去，我们不需要！” 苏荷说出“男朋友”三个字的时候，俏脸忍不住红了一下，这是她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口公开同方扬的关系。想到娇滴滴的清纯校花就被方扬这么拿下了，那些书画社的男生们看向他的目光都充满了嫉妒，而申屠凡的目光更是隐隐看得到怒火在燃烧。 胡青语气夸张地说道： “苏荷同学，那个鸡翅能称之为食物吗？都已经快成为焦炭了……我看你还是尝尝社长为你准备的！刘师傅的手艺在度假村是非常有名的！如果不是社长面子大，一般人根本请不动刘师傅的！” 在方扬和其他人惊讶的目光中，苏荷直接拿起刚才方扬烤焦了的那一串鸡翅，就要往嘴里送去，方扬连忙起身拦住了她，胡青的话虽然阴阳怪气，但是这鸡翅已经焦得不成样子了，这个倒是事实。这玩意儿可是含有致癌物质的，绝不可以乱吃。 就在这时，一个恭敬的声音响了起来： “方先生，我给您送了些吃的过来。都是我刚烤好的，请趁热享用！”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了，只见一个脸圆圆的穿着厨师服的胖子正端着一个托盘站在方扬身后，身子还微微有些躬下来，一副极度尊敬的模样。 申屠凡顿时神色一凝，不满地看了看胡青，眼神里充满了质问。而胡青也无辜地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完全不知情。这时刚才还一脸骄傲的厨师刘师傅却一下子换了一副表情，屁颠屁颠地跑上去接过胖子手中的托盘，胖子扫了刘师傅一眼，淡淡地问道： “老刘，你也在啊！” 刘师傅陪笑道： “是啊！吴总……” 说完，又连忙回身给申屠凡等人介绍道： “各位同学，这位是我们度假村的行政总厨吴总。” 同学们顿时就发出了一声声的惊呼，想不到这个方扬这么牛，连度假村的行政总厨都亲自为他端菜。相比之下，申屠凡找来的那个刘师傅就差了许多，看他在吴总面前的狗腿样就知道了。 吴总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人，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了招呼。别看他在方扬面前一副恭敬谨慎的模样，在其他人面前，摆起谱来一点儿也不比刚才刘师傅差。 “谢谢你啊吴总！”方扬微笑着说道。 “方先生您太客气了！”吴总不知不觉中就用上了敬语，“那您慢慢享用，我先告辞了！” 方扬和蔼地微笑点了点头。吴总又躬了躬身子，然后才转身离开。 方扬将苏荷手中的鸡翅夺下来，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笑着说道： “傻丫头！现在有吃的送来了，不用你啃焦炭啦！” 苏荷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方扬则望向了刘师傅，说道： “刘师傅，你看这么多吃的我们也吃不完，你的这份麻烦你拿回去！谢谢了啊！” 刘师傅看了看申屠凡，一脸尴尬地上前来将他刚才拿过来的托盘又端了起来，方扬跟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么熟稔，他可不敢在方扬面前造次了。 “不就是个行政总厨吗？瞧把他给拽的！”胡青酸溜溜地对身旁的同学说道，“他要真那么厉害，就不会在沙滩上烧烤了，有本事他进那里面去啊！” 说着，胡青把手指向了那片高级疗养区。 几乎就在胡青手指过去的同时，高级疗养区里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方扬！玩得差不多了就赶紧过来啊！我这还开了一瓶八二年的拉菲，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第140章 范少爷的欲望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被这个声音吸引了过去，大家放眼望去，只见高级疗养区内那个漂亮的小型游泳池上方，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粗壮汉子正坐在三米跳板上，身子随着跳板的晃动微微起伏着。 汉子的手里还端着一个红酒杯，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虽然很慵懒自然地坐在那里，但是汉子却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一般，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彪悍的气息，即便是远远地看他一眼，那些书画社的同学们都忍不住会觉得身上泛起一阵凉意。 方扬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扬声回答道： “知道啦！你先吃！” 说完，又低声嘟囔着说道： “就着烧烤喝八二年的拉菲，真特么是个粗人！暴殄天物！” 说完，方扬旁若无人地从刚才行政总厨吴总送来的托盘中拿起一串烤羊肉，一边大口地吃着，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 “苏荷，你也吃啊！对了，这边还有饮料，红枣汁……” 接着方扬凑近了苏荷的耳朵，小声地说道： “我特地要了不冰的，放心喝，对身体有好处的……” 苏荷红着脸点了点头，也从托盘里拿起一串烤翅，不过吃相就比方扬斯文多了，在这么多人众目睽睽下吃东西，苏荷还感到有一点点不习惯。 方扬见状，一口将竹签上的羊肉咬下来，然后站起身对申屠凡等人，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问道： “各位还有事儿吗？” 申屠凡冷哼了一声，狠狠地瞪了方扬一眼，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胡青连忙快步跟了上去。而那些看热闹的同学虽然还有点意犹未尽，但一看正主儿都离开了，也纷纷起身离去。 不过在他们心中，八卦之火却熊熊燃烧了起来。这一次碰撞，以方扬的大获全胜而结束，一心想要表现自己的申屠凡，却处处落了下风。想到申屠凡刚刚脸都憋成猪肝色的样子，同学们想笑又不敢笑出声，一个个表情古怪地跟在申屠凡身后。 申屠凡一边快步往回走，一边闷声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虽然申屠凡没有回头，但是胡青知道这话肯定是在问自己的。连忙紧走了两步来到申屠凡身侧，郁闷地说道： “社长，我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会认识度假村的客人的，估计那个吴总就是给那个客人服务的，所以才会给方扬送吃的过来。” 申屠凡不耐烦地说道： “我不管什么客人，你舅舅不是度假村老总吗？叫他做个局，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 胡青连忙迭声应承下来。本来烧烤完之后还要去海滨浴场的，现在申屠凡也没有心情了，直接就回了酒店房间。 方扬陪着苏荷一起吃完了烧烤，两人起身走到高级疗养区的入口处，两位黑衣大汉面无表情地把守在那里，他们见了方扬也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门打开了。 方扬带着苏荷穿过一片沙滩，便来到了那个泳池旁边。刀哥已经从跳板上下来了，正坐在泳池边上的躺椅上，目光灼灼地盯着方扬和苏荷。 方扬感到了一丝的心虚，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来到刀哥面前笑着说道： “苏荷，这位是倩姐的……一位长辈，你叫他刀哥就好了。” 苏荷犹豫了一下，心里感到一丝奇怪。宁巧倩的长辈自己应该叫叔叔才对啊，怎么方扬让自己叫他“刀哥”呢，这辈分还真够乱的！不过她对方扬是绝对信任的，所以也只是略略沉吟了一下，就乖巧地叫道： “刀哥，您好！” 刀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 “丫头你好啊！就是刚刚那个小白脸纠缠你啊？要不要刀哥帮你彻底解决这个麻烦啊？” 刀哥的话里透着一股肃杀的意味，苏荷一时有点不知所措。方扬连忙说道： “千万别，这种小事情还不麻烦你出手了……” 刀哥瞥了方扬一眼，笑骂道： “你小子想什么呢？我只是说要不要找个人提醒他一下而已！是不是在你眼中，老子就是成天喊打喊杀的货色啊？” 方扬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腹诽道：谁让你说话的时候杀气那么重的，都把苏荷给吓到了。 方扬讪笑了一下，说道： “绝对没有！刀哥您现在可是国际知名企业的高管，绝对的金领阶层呢！怎么会喊打喊杀呢？那是街头小混混才做的事情啊！” 刀哥这才表情稍霁，大大咧咧地说道： “那当然了！老子现在出去，也是人模狗样的，别人见了都得尊敬地喊我一声秦总呢！” 见刀哥这么说自己，苏荷也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觉得这个刀哥虽然长得凶巴巴的，说话也满嘴的粗口，但是人还蛮有意思的，性子像个小孩一样。 苏荷的想法要是被鹭岛道上那些混混们知道了，一定会大跌眼镜的，大名鼎鼎的乾坤刀哥，被一个娇滴滴的美女当成孩子一样，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刚才直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落入了不远处沙滩上两个人的眼底。其中一个年轻人悠闲地趴在沙滩椅上，身上胡乱地盖着一条白色的浴巾，这个年轻人脸色略微有些苍白，顶着两个深深的眼袋，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一个穿着暴露的性感泳装的妙龄少女跪坐在年轻人身侧，小心地为他捏肩捶背。年轻人的手肆无忌惮地伸入少女薄薄的泳装底下，恣意揉捏着。 另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则恭敬地垂手站在一旁，他穿戴整齐，在大家都穿得很清凉的沙滩上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年轻人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淡淡地说道： “阿林，有意思啊！想不到在这也能碰到他！” 三十多岁的男子毕恭毕敬地说道： “是啊，少爷！” 这两人正是前段时间像牛皮糖一般跟着徐清雅来榕城的范子宏以及他的随从何林。 何林又看了一眼坐在泳池边上的刀哥，犹疑地说道： “少爷，这小子旁边那个男人，是宁坤成手下的金牌打手，叫阿刀。想不到他居然和宁坤成也拉得上关系……” 范子宏也听说过宁坤成的名头，不过他是京城大家族的纨绔，从小就养成了目空一切的性子，所以对宁坤成也丝毫不放在眼里，更别说刀哥了。他大大咧咧地说道： “不就是个老混混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说……这小子艳福不浅嘛！身边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漂亮呢！” 范子宏说话时，色眯眯的眼睛一直都在苏荷身上打转，刀哥却是直接被他无视了。何林见范子宏这个样子，不禁在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少爷眼里除了女人还是女人，正经事啥都不会，还真是有点上不了台面啊！ 宁坤成会是那么简单的吗？方鸿达主政东南省几年了，宁坤成依然活得很滋润，虽然传闻他早就隐退了，但是整个东南省道上的人谁敢不给坤爷几分面子？他白道上的生意也是做得风生水起，乾坤集团已经成为国际知名的上市集团公司，在整个东南省民营企业中也是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 这样一个枭雄人物，在范子宏看来居然只是一个老混混？ 何林也忍不住微微摇了摇头。 “你上次说这小子一直都没有和清雅联系？他们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范子宏突然开口问道。 何林顿时心中一激灵，连忙说道： “是的少爷！他从上次在总院看望了一次徐小姐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我觉得上次应该是出于礼节性的，毕竟他们是一起遇到的车祸……” 范子宏不耐烦地打断了何林的话，断然说道： “再查！查仔细一点、彻底一点，还有他身边那个小妞的情况，也给我调查清楚，这样才有助于我们全面了解这小子嘛！嘿嘿……” 范子宏的眼睛里露出了淫邪的光芒，何林对范子宏的意图心知肚明，脸上丝毫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是恭敬地点头称是。 范子宏重重地捏了一下正在给他按摩的女郎，然后翻身坐了起来，一把将女郎搂在怀中，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说道： “我有点累了，陪我回房休息！” 说完便搂着女郎晃晃悠悠地朝一栋海滨别墅走去。何林又回头望了一眼方扬等人，然后转身远远地跟在了范子宏的身后。 就看了几眼而已，我居然就需要马上泻火了……这个清纯小妞威力真大啊！一定要把她搞到手！范子宏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地想道。 方扬与苏荷陪着刀哥聊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方扬自己提前订了房，所以刀哥也没留他。将苏荷送到酒店楼下，方扬就自己返回了预定好的海滨别墅里。 乾坤酒店十楼的一间客房内，胡青殷勤地对申屠凡说道： “社长，我都安排好了。这小子还真奢侈呢！订了一个独栋的小别墅，我舅舅派了一个心腹服务员进去，这小子就一个随身小包，东西已经放进去了，在最里面的夹层里，他绝对发现不了的！” 申屠凡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明天的海边采风，他肯定会跟去，到时候给我往死里整！” 胡青陪笑着说道： “放心社长，我舅舅跟坪淡警方的关系很好，都已经提前打好招呼了。明天即使他不带那个包去，我也准备了第二套方案！总之，你就等着看好戏！” “嗯！胡青，你很不错！回去之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申屠凡满意地拍了拍胡青的肩膀，赞许地说道。 “嘿嘿，谢谢社长！谢谢社长！”被申屠凡一说，胡青觉得骨头都轻了几两，连忙迭声称谢。 第141章 手机失窃 旭日东升，在波澜壮阔的海面上洒下了一片金色的光辉，坪淡岛在黎明的阳光中迎来了新的一天。 六七点钟的光景，乾坤度假村内已经有不少人在走动了，度假村环境优美宜人，绿树成荫花香鸟语，远处还有阵阵海浪声传来，在这种心旷神怡的环境中，人们的心情也都舒爽了不少。 乾坤酒店前方不远处的沙滩上，一群背着画板的年轻人或坐或立，手中的画笔运行如飞。面对辽阔的海面以及那轮冉冉升起的朝阳，同学们内心都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震撼，也纷纷抓紧时间尝试着将对面的绝美景色搬到自己的画布上去。 苏荷也在人群中拿着画笔作画，但是她的注意力就没其他人那么集中了，她眼角的余光不时地扫过旁边不远处沙滩椅上的方扬。 方扬也起了一个大早，刚刚还在海滨浴场游了好几圈，这时就穿着一条宝蓝色的泳裤悠闲地躺在沙滩椅上看着书画社这些人。他身上还挂着点点水珠，如岩石般坚硬的肌肉在朝阳的映照下散发出健康的色泽，水珠也晶莹剔透的，仿佛一粒粒无瑕的珍珠。 而方扬那个随身的小包就随意地搭在沙滩椅上，里面是他的几件换洗衣服以及手机钱包等杂物。 同样心不在焉的还有申屠凡，看到方扬健美的身材，申屠凡内心有点自惭形秽，带着一丝嫉妒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方扬，心中又隐隐有一丝紧张的期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书画社的同学们都完成了自己的画作，不少人开始收拾东西互相聊天，准备回酒店去吃早餐。方扬也站起身来，身上随意地披着一条印有度假村logo的白色纯棉浴巾，拎着自己的小包走向了人群。 苏荷将画板、画笔等认真地收拾好，看到方扬走过来，脸上露出了一丝甜甜的笑意。本来只是碍于面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参加的采风之旅，因为方扬的陪伴而充满了乐趣。苏荷现在和所有热恋中的女孩没什么两样，只要能跟心爱的人呆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幸福的，更何况度假村的设施和环境确实都相当棒，在苏荷看来，这真是一次愉快的旅程。 就在这时，一直在偷偷观察着方扬的申屠凡忽然夸张地惊叫了一声： “咦？我的手机呢？” 申屠凡的声音很尖，一下子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申屠凡装模作样地在衣服口袋和包里翻找着，又四下张望问道： “你们谁看到我的手机了？刚刚我就放在背包上面的。” 书画社的同学们一看社长的手机不见了，就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社长，你再好好找找看，是不是放在哪个角落没发现啊？” “大家也看看自己的包！会不会有人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收错了呀！” “是啊！是啊！都找找看！社长的手机不见了！” 这时，胡青凑了上来，眼睛贼溜溜地转了几圈，问道： “社长，该不会是被偷了？” 申屠凡假装迟疑了一下，犹豫地说道： “应该不会！这里都是我们同学，谁会干这么下作的事情啊？再说我那手机也不值多少钱！” 胡青有意无意地将目光扫过方扬，阴阳怪气地说道： “社长，我看你就是把人都想得太好了。我们书画社的同学肯定是不会偷，可是外人嘛……那就不好说了。你说你的手机不值几个钱，那是社长你的标准，在有些乡下人眼中，一部iphone4手机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胡青的话字字诛心，矛头直指方扬。书画社的同学们也都看出来了，一个个沉默了下来，怪异的眼光有意无意地在方扬身上打转。 苏荷一听这话，小脸都被气得通红，正要站出来为方扬说话的时候，忽然感到手上一紧，是方扬握住了她的手。苏荷转头看向方扬，眼神里颇有些愤愤不平，只见方扬微微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静观其变。 从刚才申屠凡夸张的表演开始，方扬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后来胡青跳出来一唱一和，方扬立刻就明白了，这俩小子又在搞幺蛾子呢！先看看他们耍什么花招好了！ 果然，胡青说完之后，又热心地提议道： “社长，你现在马上用我的手机拨打你自己的号码，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如果是同学拿错了或者你放哪里忘记了，手机一响就能找到了！” “好办法！”申屠凡高兴地说道，伸手接过胡青递过来的手机，熟练地输入自己的号码拨打了出去。 申屠凡将手机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耳朵旁，书画社的同学们也紧张地盯着申屠凡，半晌，申屠凡沮丧地放下了手机，说道： “关机了……” “那没跑了！肯定是被人偷了！社长，马上报警！”胡青夸张地一拍大腿，高声说道，紧接着又环顾四周说道，“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许离开！在小偷被找到之前，大家都是有嫌疑的！” 说完，胡青就跑到一旁去打电话了。 书画社的成员们虽然心里有些不忿，但是一来申屠凡在榕大尤其是艺术系背景很硬，一般人都不敢和他对着干，二来他们也知道，申屠凡这次八成还是冲着方扬去了，自己只是恰逢其会。所以胡青的话也没有引起强烈反弹，大家都抱着看戏的心理在沙滩上随意地坐了下来，轻松地聊着天，但目光却不时地扫向苏荷与方扬，带着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两三分钟之后，大家就看到一个穿着笔挺西裤、短袖衬衫，一丝不苟地打着领带的中年男人领着几个保安和两位民警快步走了过来。 真是神速啊！方扬心里带着一丝讥讽想道。开发区派出所虽然离度假村很近，但是三分钟就赶到现场，这个速度不得不说有一些诡异。以方扬的聪明，他很容易就猜到了事情的大致情况。 方扬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自己的随身小包，拿出手机来发了一个短信，然后双手环抱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好戏。 这位中年男人正是度假村的总经理、胡青的舅舅许贵发，本来胡青找他说要对付一个度假村的客人，许贵发还有一丝犹豫。但一听说这个客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而要对付他的人则是榕大艺术系副主任的侄儿，许贵发立刻就答应了。 许贵发知道外甥正在为系里的优秀学生干部的名额在努力，自古以来娘舅是最亲的，许贵发也不例外，胡青从小就乖巧懂事，许贵发也非常宠溺他，所以听了胡青的计划之后，许贵发很快就为他安排好了。 昨晚趁着方扬还没回去的时候，许贵发就安排了一个自己的心腹，拿着胡青早已准备好的手机用备用房卡打开了方扬的别墅门，将这部手机隐秘地藏在了方扬随身小包的夹层中。今天一早又提前和相熟的派出所警员打了招呼，早早地就在自己办公室等着了。 一接到胡青的电话，许贵发立刻就带着民警和保安赶到了沙滩上。看到站在胡青身旁一脸矜持的申屠凡，许贵发快行了几步来到他面前，热情地说道： “你就是申屠同学！你好你好！我是度假村的总经理许贵发！” 说完许贵发主动地伸出了自己的手，申屠凡顿时感到面子十足，连度假村的老总都要主动和自己握手了，这不比昨晚那什么行政总厨亲自送吃的来得更有面子吗？他也连忙伸手和许贵发握了握说道： “许总你好！一点小事而已，怎么敢麻烦你亲自跑一趟呢？” 许贵发正色说道： “申屠同学，这可不是小事儿！我们度假村开业以来，治安情况一直都非常好，这是第一次遇到盗窃案。作为度假村的主要领导，我当然有必要到现场来了解一下情况了！” 说完，许贵发又将身边的两个民警介绍给申屠凡： “申屠同学，这两位是开发区派出所的民警，这位是周警官，这位是李警官。你把事情的经过跟两位好好说一说！” 申屠凡点了点头，先是客气地打了声招呼，然后说道： “两位警官，我是榕大书画社的社长，早上带着书画社的同学们在这里采风作画，结束后我收拾东西准备回酒店吃早餐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同学们帮着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后来我拿胡青同学的手机拨打我自己的电话，发现已经关机了。所以我怀疑手机是被偷了！” 年纪稍长一些的那位周警官问道： “你确认自己的手机有带到沙滩上来吗？不会是忘在酒店房间了？” 申屠凡笃定地说道： “肯定是带来了的！日出之前我还用手机上网看新闻呢！” 这时胡青也上来说道： “是啊警官，这个我可以作证，我也看到社长用手机了！” 书画社的同学们都没有说话，他们还真是不记得申屠凡有没有带手机过来了。当时人那么多，谁会注意这种小细节啊！不过既然申屠凡说带了，估计那就是带了呗…… 另一位年纪较轻的李警官马上就说道： “那事情就简单了！早上所有人都在这？检查呗！谁是小偷根本就无可遁形！” 第142章 反客为主 胡青很隐蔽地指了指方扬，周警官不着痕迹地微微点头。这一切却都落在了方扬的眼中，心里暗暗冷笑了一下。周警官扬声说道： “各位同学，现在你们的社长手机不见了，我们需要做一个筛查，还请大家理解！请同学们不要误会，我们并不是怀疑你们，这只是办案必须的一个程序而已。” 说完，周警官朝李警官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便开始检查。象征性地查了两个同学的背包，一无所获。两位民警不约而同地朝着方扬走了过来。 “把你的包打开！”李警官的语气有些生硬，望向方扬的目光中隐隐有一丝戒备。 方扬将背包抱在怀中，微笑着说道： “两位警官，我是刚刚才走过来的，也不是他们书画社的人。就不用检查了？” “少废话！这里所有人都有嫌疑！”说话的依然是那个语气很冲的李警官，年纪稍长的周警官则站在一旁，对李警官不文明的执法行为也是视而不见。 李警官将手伸向了方扬的背包带子，嘴里说道： “拿过来！否则的话我可以告你妨碍公务的！” 方扬微微一个侧身，轻巧地让过了李警官的手，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减： “李警官是？我就是法律专业的学生，请问我国哪一条法律规定了人民警察可以随意对一个守法公民搜身的？” “你……”李警官顿时一阵语塞。平时嚣张惯了的他，哪里想到警察执法的时候，执法对象居然还敢反抗，并且质问他法律条款的？尤其是坪淡在不久之前都还只是一个县，发展也比较滞后，越是这种地方法律意识就越淡薄，平常李警官穿着警服出去，说什么就是什么，根本没人敢有任何异议的。 胡青一看情况不太对，马上就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位同学，大家都配合警察同志的检查，你凭什么搞特殊啊？为什么偏偏你的包不让搜呢？莫非是你心虚？社长的手机现在就在你的包里面？” 申屠凡也冷笑着说道： “方扬同学，如果我的手机真是你不小心拿了的话，你现在就交出来还给我，我可以跟警察同志说说情，就不追究你了！毕竟大家同学一场嘛！” 方扬却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是安静地望着李警官，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这时，周警官上前两步，先是掏出自己的警官证在方扬面前出示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位同志，我是坪淡综合实验区城北开发区派出所的民警周原，现在我怀疑你的包内有违禁物品，请出示你的身份证，并且打开背包，我们需要进行例行的检查！” 周警官经验比李警官丰富多了，方扬明显是熟知法律条文，而且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掉进坑里了，所以压根就不配合。当然，他们也可以采用强制的手段，但是方扬人高马大肌肉发达，自己两个人能否制服他还是未知数，而且众目睽睽之下影响也很不好。 所以周警官采用了最稳妥的方式，反正只要在方扬包里找到事先放进去的手机，这个案子就算是坐实了，方扬根本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周警官盯着方扬的眼睛，威严地说道： “请你配合警方的工作！” “配合你妈的蛋！”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两位民警脸色一变，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赤裸上身，仅围着一条白色浴巾的中年汉子站在不远处，双手环抱胸前，一脸不屑地望着自己。 中年汉子满脸彪悍的络腮胡，赤裸的上身布满了斑驳的伤疤，显得触目惊心，整个人透出一股桀骜不驯的气息来。李警官冷哼了一声，一边大步走过去，一边在嘴里说道： “你特么是谁啊……” 这时，因为刀哥的出现早已变得脸色苍白的许贵发差点魂飞魄散，连忙一把拉住了李警官，陪笑着说道： “李警官，误会……误会！” 李警官狐疑地看了许贵发一眼。心里也直嘀咕：今天不是你老小子设的局吗？怎么自己先怂了？ 许贵发连忙把李警官和周警官拉到一旁，低声说了几句话。两位民警顿时脸色大变，再望向刀哥的眼神中就充满了敬畏了。许贵发将民警安抚好，又连忙跑到刀哥的身边，点头哈腰地陪笑道： “秦总！您怎么亲自来了？” 刀哥伸出小指来掏了掏耳朵，撇嘴说道： “我要再不来，我那小兄弟就要被你们当贼抓起来了……” 许贵发的脸上顿时变了颜色，他望向了胡青，心中后悔不迭，胡青之前是告诉他方扬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而已，所以自己才会愿意帮忙设这个局的，谁知道居然把秦总都给惊动了！ 要知道秦总是宁董的绝对心腹，而且这次来就是以总公司的名义下来检查度假村工作的，这两天许贵发一直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巴结都来不及，想不到为了外甥的一点破事，居然把他的小兄弟给得罪了…… 许贵发如果看到方扬昨天和刀哥把酒言欢的情景，就是借他十个八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可惜昨晚他却没有在高级疗养区里，而且胡青跟他说的时候，他怎么也不会把一个大学生和秦总联系在一起的。 胡青也一下子就懵了。他想不到这个络腮胡居然这里牛，自己的舅舅作为堂堂度假村的一把手在他面前都要小心赔笑。心下就知道事情可能不太好了，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和许贵发对视。 许贵发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脸上堆满了笑容说道： “秦总，这一定是个误会！对……申屠同学！” 许贵发望向申屠凡的眼神隐隐有一丝威胁的味道。申屠凡也不是傻子，一看场上的形势不对，也连忙就坡下驴道： “呃……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我的手机是落在酒店房间了，没有丢……没有丢！” 两位民警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刚才许贵发跟他们说了刀哥的身份，两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此刻见申屠凡改口，周警官也连忙说道： “没丢就好！这位同学，下次要注意了，不要一点小事儿就报案，我们警察也很忙的……” 说完，周警官又扬声说道： “都没事儿了！各位同学，大家都回去！” “慢着！”一直在冷眼旁观的方扬突然淡淡地出声阻止，然后慢慢地拉开了背包拉链，在包里翻找了起来，片刻之后，就从包内夹层里掏出了一部iphone4手机。 方扬将手机举起来，微笑地看着申屠凡，淡淡地问道： “申屠社长，你看清楚一点，这是不是你丢的手机？” 申屠凡抬眼看了一下，马上就避开了方扬的目光，有点尴尬地支支吾吾道： “这……这……” 书画社的同学们一眼就认出来这部手机确实就是申屠凡的，见到方扬居然真的从自己的包里找到了申屠凡的手机，而申屠凡却支吾着好像不敢承认，大家都感到大为惊讶。 刀哥如鹰隼般的目光扫过了申屠凡等人，令他们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刀哥淡淡地问道： “怎么回事儿？” 许贵发脸上不可抑制地冒出了冷汗，刚才他想把这事儿糊弄过去，事后再跟刀哥好好解释。没想到方扬眼里根本揉不得沙子，而且看这样子，方扬根本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个局了，现在形势完全逆转，他开始不依不挠了。 方扬脸上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 “许总，你们秦总在问你话呢……” 许贵发连忙擦了擦汗，支吾着说道： “这……秦总，这中间一定有误会，我想……可能是这位申屠同学不小心……” 方扬嗤笑了一声，打断了许贵发的话，说道： “行了！许总，我没记错的话，我定的那栋别墅应该是装了监控的……” 许贵发一听，刚擦完的汗忍不住又开始往外冒了，他干笑了一声，说道： “这……应该……好像有！” 方扬胸有成竹地说道： “我记得很清楚，昨晚我是空手出来的，这个包应该是挂在别墅客厅的衣帽钩上。如果我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客厅中应该至少有两个探头是可以看到衣帽钩的……” 说到这，方扬又问道： “许总，昨晚到现在，还不到十二个小时，监控记录应该都还在的对？” 许贵发已经面无人色了，他知道如果一旦查看监控，那昨晚那个服务员的所作所为就无所遁形了。而他在设这个局的时候，根本就是把方扬当做了普通人，所以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把监控视频处理掉。 没等许贵发回答，方扬就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说道： “我想，如果许总不打电话的话，监控视频是一定还在的……” 许贵发闻言，如触电般地缩回了刚才偷偷伸进兜里拿手机的手，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 “嘿嘿……您说笑了……” 刀哥目光如炬，看到现在他已经对整件事情洞若观火了，当下便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小许，带我们去度假村控制室！” 说完，刀哥又转脸对两位民警说道： “麻烦两位警官也一起做个见证，现在很有可能是一起栽赃陷害的刑事犯罪，我替方扬向你们正式报案！” 第143章 倩姐的忧伤 奥迪q7越野车行驶在返回榕城的高速公路上，车内放着欢快的歌曲，苏荷也如一只快乐的小鸟跟着音乐在哼唱着。方扬一边驾车，一边不时地瞥一眼方扬，脸上也尽是轻松的笑意。 早上的事情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得到了解决。一行人到了度假村总控室，调出监控之后一切就真相大白了。许贵发根本没有来得及串供，他的那名心腹就被揪出来了。 不过这个心腹也还算光棍，一看事情败露，就一口咬定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一个人干的，胡青也咬了咬牙站出来把事情扛了下来，说是自己看方扬不顺眼，就偷偷拿了申屠凡的手机，买通了这名服务员意图陷害方扬。将一切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把申屠凡给撇得干干净净。 虽然两个人的口供错漏百出，但是方扬也没有过为己甚，对这样的跳梁小丑略施薄惩就够了，相信这次申屠凡已经吓破了胆，以后再也不敢在自己面前搞什么幺蛾子了。 开发区派出所的两个民警在刀哥面前也不敢造次，将那名服务员和胡青两人抓了起来，因为性质比较轻微，就按照治安管理办法拘留十五天。一切都办理得很神速，到了中午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被移交到了坪淡拘留所。 虽然侥幸逃过了治安处罚，但是刀哥的眼里也是容不得沙子的，他岂会看不出来这一切都是许贵发安排的？当场就宣布许贵发被乾坤集团辞退，一点情面都没有给他留。竟然把歪心思动到了坤哥未来女婿身上，这种人如果还留在集团负责一整个度假村，那岂不是乱套了？ 挺好的一次采风活动，由于这个插曲惨淡地结束了。志得意满的申屠凡也变得灰溜溜的，连头也不敢抬。他是亲眼目睹了胡青被送进了拘留所，平时在学校里耀武扬威的他，这次是真的被吓破了胆，想不到方扬的能量如此之大，就那个与方扬称兄道弟的秦总，就足够碾死自己这样的小角色几百次了！ 书画社提前结束了采风活动，而苏荷也没有再乘坐大巴，而是直接坐上了方扬的车返回榕城。离开家一整天了，苏荷也很牵挂奶奶，希望早点回到家去。 …… 傍晚时分，湖滨路上车水马龙，夏日的凉风从湖面上徐徐吹来，令人心旷神怡。方扬推开烈焰pub的门，径直走了进去。 酒刚刚开门，客人还非常少。周卫强依然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闭目养神。方扬来到休息区，周卫强敏锐地睁开了眼睛，见是方扬，微微点了点头，指了指对面沙发说道： “小方，坐！” 说完又从茶几上拿起烟盒，掏出一根软中华抛了过去。方扬接过烟点上，吸了一口之后说道： “强哥，我今天来……” 周卫强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来辞职的对？” 见周卫强已经道出了自己的来意，方扬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头说道： “是！这段时间私人事务比较多，老是请假我也觉得挺不好的。” 周卫强叹了一口气，盯着方扬说道： “老实说你就算天天请假我也不介意……但是，我也知道你小子肯定是干大事的料，在我这小酒里是屈就了！” 说完，周卫强自己也掏出了一根烟来，方扬站起身凑过去为周卫强点上了烟，说道： “强哥你千万别这么说！当初我经济状况那么困难，如果不是强哥你收留我，日子都快撑不下去了。而且那次我急用钱，你二话没说就借了我六千块，这些我都记在心里呢！” 周卫强摆了摆手说道： “过去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小方，以前呢你不显山不露水的，后来那次你帮了大忙，上台去救场，我才发现你小子真是个人才，能唱、会写，而且处理起事情来也是井井有条，很有一套！自从你当了大堂主管之后，我是省心了不少啊！不过从那时起，我就看出来了，你肯定是不会甘于平凡在这小酒当个打工仔的。所以我就知道你早晚回来辞职的！不过你还算仗义，帮了我这么久，我还是要感谢你啊！” 方扬张了张嘴，还没开口的时候周卫强就摆手阻止了他，接着说道： “这不是客气话，你强哥是个明眼人，向来恩怨分明，小方你帮了我，我自然要感谢你！强哥只是希望你以后有空了，就多来酒坐坐，陪强哥说说话，虽然你不在酒工作了，但这里的大门永远都是朝你敞开的！” 方扬有些感动地点了点头，说道： “我知道了强哥。” 周卫强又招了招手，随从阿华连忙小跑着来到了周卫强身侧。周卫强淡淡地说道： “阿华，你到柜台去支五千块钱，找个红包包起来！” “是！强哥！”阿华点头答应之后转身离去。 “强哥，这可使不得啊！”方扬一见这架势，连忙站起身来急急地摆手说道，“我在您这里工作，您给我开的工资已经很高了，我不能拿您的钱。” 周卫强眼睛一瞪，佯怒道： “我说使得就使得！你在我酒干了这么久，离开的时候我表达一点心意，有什么使不得的？把我当兄弟的话，就别再说这样的混账话！” 方扬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忽然想起苏荷的事情，就更加不好意思了，沉吟了半晌还是开口说道： “强哥，还有……那个苏荷她也想辞职，她奶奶得了老年痴呆症没人照顾，所以她委托我来跟强哥说一声。” “你这一员大将我都放走了，苏荷她要辞职我还能拦着不成？”周卫强苦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叫财务把你们俩最后的工资结算一下。” 服务员倒也不算难招，所以周卫强也很爽快就答应了。聊了一会儿天，阿华就将红包以及两人这个月的工资拿了过来，方扬也没有再推辞就收了下来。 周卫强看了看坐在台后面的宁巧倩，对方扬说道： “行了，小方，过去跟小宁聊几句！” 方扬笑着说道： “好嘞！强哥那我先过去了。” 方扬还没有走到台，宁巧倩就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嘴角弯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方扬走到高脚凳上坐下，毫不客气地端起宁巧倩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笑嘻嘻地说道： “倩姐，好久不见咯！” 宁巧倩一把抢过了方扬手中的杯子，轻轻地拍了拍方扬的脸，美目流转，嗔道： “真不讲卫生！” “什么呀！倩姐的口水怎么会不卫生呢？以前吃得比这还多呢！我感觉是越活越精神哦！”方扬脸上带着坏笑调侃道。 “滚蛋！”宁巧倩翻了翻白眼，接着又把双手撑在台上，整个人俯向方扬问道，“怎么着？来向我告别啊？” 方扬郁闷地摸了摸鼻子，苦笑着说道： “怎么你们都未卜先知啊？强哥是这样，你是这样！” 宁巧倩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稍纵即逝的失落，旋即又展颜笑道： “你小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老周没主动开了你就算不错了。算你还有点眼力见，懂得自己主动辞职！” “谁说的？强哥还一个劲儿挽留我呢！最后万般无奈之下他才勉强同意了。”方扬夸张地叫道。 宁巧倩在场内四顾了一下，问道： “苏荷也辞职了？你们还真是夫唱妇随呢……” 虽然看似轻描淡写，但这话里却怎么听都有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方扬感到有些尴尬，嘿嘿笑了一下，想起在坪淡的事情，连忙说道： “对了倩姐，有个事儿还得你帮着圆一下呢！” 说完便把这两天在坪淡岛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然后苦笑着说道： “我也不知道会在那里遇到刀哥，也只能这么说了，否则要被你父亲知道了，你估计又会受影响……” 宁巧倩淡淡地说道： “行，我知道了……” 估计是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情绪低落，宁巧倩又强笑了一下，抬头说道： “你上次本来就是为了帮我的忙嘛！现在有些后遗症我肯定要帮你解决呀！否则我也太不仗义了不是？” “不是的倩姐，其实我……”方扬从宁巧倩的眼睛里读到了深深的失落，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方扬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丝歉疚，连忙说道。 宁巧倩摆手打断了方扬的话，然后从台里拿起调酒壶，笑着说道： “小扬子，今天是你辞职的大喜日子，姐要好好犒劳你一下！给你调一份我最拿手的鸡尾酒！” 方扬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默默地点了点头。 看着宁巧倩动作娴熟地调酒的样子，方扬心里忽然一阵冲动，脱口而出道： “倩姐……要不你搬过去跟我们一起住！” “咚”的一声，宁巧倩将调酒壶往台上一顿，熟练地拿过两个杯子，将调好的鸡尾酒往杯子里倒，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扬问道： “小扬子，莫非你还想一箭双雕不成？” 第144章 赚钱的脚步不能停止 方扬顿时一脸的尴尬，感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其实他心里非常清楚，无论是苏荷还是宁巧倩，当然还有前世的未婚妻徐清雅，甚至包括认识不久的空姐杨柳依，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都是相当重要、难分轩轾的。如果说让方扬为了其中的某一个而舍弃其他人，那方扬是肯定做不到的。 而且方扬心中或多或少还是存在一点小私心的，如果宁巧倩能与苏荷和平共处该多好啊！虽然方扬知道这有些不现实，毕竟现代社会一夫多妻的情况是不为大众所接受的，尤其是宁巧倩还有一个强势到极点的老爸，宁坤成根本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除非自己的实力强到让宁坤成都可以委曲求全的地步。但那会是一件非常遥远的事情。 可是方扬刚才看到宁巧倩极力掩饰内心的失落，脸上落寞的表情却藏也藏不住的时候，忍不住一冲动就说出了让她搬过去一起住的话来。现在被宁巧倩一问，方扬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宁巧倩将一杯酒推到方扬面前，扑哧一笑道： “小家伙！姐姐跟你开玩笑呢！你真想我搬过去住啊？不怕苏荷吃醋？” 方扬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从口腔到喉咙再到胃里，仿佛一道火烧过去一般。方扬舒爽地长长出了一口气，把杯子放了下来说道： “我当然是真心邀请你啦！苏荷……你们是好朋友，她肯定也很开心。” 方扬这话其实一点底气都没有，除非苏荷不知道方扬和宁巧倩之间的暧昧，否则即便她的性子再平和，也不可能接受得了这样的事情。 无论什么性格的女人，在对待爱情这件事情上，就没有不自私的。 宁巧倩轻笑了一声，也端起酒杯和方扬碰了一下，仰头干掉一整杯的烈酒。然后将酒杯重重地顿在台上，微微歪着脑袋想了想，笑着说道： “我考虑一下！” 这时又有客人过来了，宁巧倩潇洒地转身去接待其他客人了，她头也不回地说道： “小扬子，这杯喝完就回去！这酒太贵了，姐姐我只请得起一杯啊！” “好嘞！”方扬喜出望外地答应了一声。 看来好像真有戏呢！宁巧倩并没有把话说死，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嘛！ 宁巧倩为其他客人调酒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也一直在瞟方扬。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里，方扬早已深深地走进了宁巧倩少女的心房中，虽然宁巧倩经常拿苏荷的事情来调笑方扬，但是要她就这么放弃这段爱情，宁巧倩却是无法做到。而且从小她的性格就是敢爱敢恨，临阵退缩可不是她的风格，哪怕对手是好朋友苏荷也不行。 苏荷，就让我们公平地竞争一次！对不起，爱情这东西是无法谦让的！宁巧倩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 方扬回到别墅的时候，苏荷与吴妈正陪着奶奶在客厅里看电视。奶奶有孙女在身边，好像气色也好了许多，虽然依旧懵懵懂懂的，但却不会像在南浦的时候那般时常露出惊惶的神色。 见方扬进屋，苏荷站起身来接过方扬的外套，细心地挂在门口的衣帽钩上，就像一个贴心的小媳妇一般。苏荷问道： “方扬，已经跟周老板说了？” 方扬点了点头，说道： “嗯，我们俩辞职的事情我都跟强哥说了，他虽然有点惋惜，但还是同意了。” 苏荷点了点头，又问道： “那……你这边什么时候准备公司的事情？” 方扬哑然失笑道： “傻丫头，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的陪奶奶，到时候有得你忙的！对了，方旭已经帮忙联系省人民医院的专家陈主任了，陈主任这段时间刚好在国外考察，等她回来之后就会组织给奶奶会诊。” 苏荷听了非常高新，甜甜地笑道： “那太好了！方扬，谢谢你啊！” 方扬溺爱地刮了刮苏荷可爱的琼鼻，忽然想起工资的事情，又返身走回了门口，从外套里掏出装工资的信封，想了想又把那个红包也拿在手上，对苏荷说道： “对了，这是酒那边结算的你最后一个月的工资……还有这个红包，也是强哥专门让财务给你准备的，感谢你为酒所做的工作！” 苏荷吐了吐舌头，说道： “啊？还有红包啊！” 接过红包，苏荷一掂量发现分量还不轻，连忙拉住方扬的衣袖，问道： “方扬，周老板怎么给了这么多钱啊？” 方扬满不在乎地说道： “也没多少，就五千块钱！强哥给你的，你就拿着呗！” 方扬知道苏荷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心里却是十分要强的，一直花自己的钱她肯定不安心，所以干脆就把这个红包说成是周卫强给她的，这样在需要用钱的时候苏荷可以有一点自己的积蓄。 苏荷听了心里感觉更加不安了，自己突然辞职，老板不但大方地同意了，结算了所有的工资，甚至还给自己包了一个大红包。对比之下，感觉自己说不干就不干了似乎有些不厚道。 方扬看出了苏荷的心思，笑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别想那么多了！强哥为人仗义，以后有机会再报答他就是了……对了，小义回来了么？” “哦……他好像回房间了！”苏荷回答道。 “好的，你陪奶奶看电视！我找他有点儿事！”方扬轻轻搂了搂苏荷的香肩，径直朝宋义的房间走去。 推开房门，方扬看到宋义正坐在笔记本电脑前对着一副美女图抓耳挠腮，见到方扬进来，宋义连忙说道： “扬哥，你快帮我看看。这是培训班老师今天布置的作业，要把这个美女脸上的雀斑去掉。今天讲什么通道磨皮，听了半天我还是雨里雾里，这可怎么弄啊！” 方扬来到电脑前瞥了一眼，屏幕上那个“美女”还真是满脸的雀斑，如果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估计直接就会眼晕。看来这是培训班的老师专门招来给学员做练习用的。方扬对宋义的学习态度非常满意，他拍了拍宋义的肩膀说道： “这先放一放，小义，你跟我到书房去一下，有点事儿交代你！” 宋义一听，二话没说就合上电脑站起身来。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了三楼书房。这里本来是一间客房，但是方扬用不了那么多房间，而别墅原来的书房设置在二楼，自己的卧室却在三楼，方扬感到很不方便，干脆就将这间客房改成了另外一个书房。 书房里的书桌书柜等家具摆设都是方扬带着宋义亲自去选购的，所有的家具都是纯松木的，只是在外面上了一层淡淡的透明清漆，整个书房按照欧式简约风格装修，显得阳光大气。 方扬将书桌上一叠前几天整理好的资料递给宋义，说道： “小义，这是我这段时间物色的几处二手房产，你在培训之余，就负责去看这些二手房。” 宋义随手翻了翻方扬递给他的资料，不解地问道： “扬哥，这些房子地段是不错，可是年代都好老了，你买来干什么？” 方扬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当然是升值了！你忘了横巷那套房子了？” 宋义顿时恍然大悟，横巷的房子拆迁之后方扬赚了几倍的利润，这件事情他是最清楚的。但宋义很快便想到了什么，迟疑地说道： “扬哥，等拆迁的话……谁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政府会拆迁啊！这几套房子可都不小，至少需要一两百万的资金呢！这么多钱压在房子里，那开公司的事情……” 方扬胸有成竹地说道： “放心！小义，我有分寸的！你这段时间除了上培训班学习，重点就放在这件事情上。每一份资料上我都列了一个心理价位，你就照着这个去谈判，我只要结果，能谈下来多少钱，全部都是你的奖金！” 宋义一听就急了，大声说道： “扬哥你说啥呢？做这么点小事，我能要你的钱吗？” 方扬摆了摆手说道：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你帮我做事我放心，我赚大头的，总不能让兄弟连汤都喝不上！过段时间成立公司，我也会给你一定的干股，咱们兄弟同心，一起把事业做大！” 宋义张了张嘴还想反驳，方扬断然说道： “行了小义，这个事儿就这么定了！你这段时间多辛苦一点，争取把这几套房子都拿下来！资金方面不需要担心。” 不出意外的话，拆迁补偿款很快就会下来了，加起来三百多万的资金，方扬现在的根本不需要担心钱的问题。 想了想，方扬又说道： “对了，你身份证丢了也是个麻烦事儿，这样，你明天拍一张证件照，电子版发我邮箱里，我联系一下南浦那边帮你补一张身份证……” 韩文海就在南浦当县委副书记，这么点事儿在他那根本就不是个事儿，分分钟就可以搞定，连人都不需要回去。 “哦，好的扬哥！”宋义想都没想就答应道。 “过段时间我再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有房管局的、拆迁办的一些领导。到时候房子就用你的名义去买，以后过户拆迁什么的少不了要跟他们打交道，提前搞好关系！”方扬安排得井井有条，又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对了，以后应酬肯定会比较多，你那臭毛病可要改一改啊！” 宋义这人做事细心，很有点小聪明，但是就是会有些贪杯，一喝酒就高。方扬提醒他也是担心以后会误事。 “嘿嘿，知道了扬哥！”宋义有点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一下，回答道。 把事情安排完后，方扬长身而起，笑着说道：“走！我给你当一回老师，教教你怎么用ps做通道磨皮！” 第145章 顾若曦的偶像 接下来的几天中，方扬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每天早上准时起来先游一千米，然后到院子里锻炼身体，其他时间则在书房看看书上上网，或者陪着苏荷一起跟奶奶去小区散步，生活规律而平静。 杨柳依有时要飞长途，也都将欢欢寄养在方扬家中。小家伙也渐渐不再那么怕生，跟苏荷等人也都熟稔了，每次到方扬家中，都欢快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深得大家的欢喜。 宋义也不负方扬的信任，几套房的价格谈判都在进行当中，其中一套已经基本达成了意向，价格比起方扬的心理价位低了五万元左右。那次方扬列出的四套二手房，均是方扬记忆中在未来几个月到一年的时间里就会迎来拆迁的，所以方扬列出的价格也相对比市场价还高一些，也是为了让宋义也能有钱赚。 这天一大早，方扬正在三楼露台上游泳，放在泳池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方扬用力地蹬了几下游到池边，双手微微用力撑起身子，拉过浴巾来胡乱擦了几下便拿起了手机。 一看是柳馨瑶打过来的，方扬微微有点意外，自从三雅回来之后，由于学校已经放了暑假，所以方扬跟柳馨瑶从来没见过面也没联系过，她找自己会有什么事儿呢？方扬带着一丝疑问划开了接听按钮： “馨瑶你好！” 柳馨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似乎不带一丝的感情色彩： “方扬，你跟袁叔叔联系一下，我父亲想要见他。另外……你也一起来！我父亲说想要当面感谢你一下。” 方扬感到一阵错愕，转念一想才明白，柳馨瑶说的她父亲感谢自己应该是指上次飞机被劫持的时候，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出手救了她的事情，当下略略沉吟，开口说道： “呃……好！” 挂上电话后，方扬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心想第一次上门总不能空着手！柳国强可是柳家第二代的杰出人物，越是豪门大家的人，就越看重这些规矩。但是这仓促之间带点什么礼物好呢？方扬想来想去，上次请关卫平等人吃饭，那小蒋纪念酒喝了两瓶送了三瓶，还剩最后一瓶就放在楼下酒柜里呢！反正柳国强好酒之名也是远近皆知，就送它！ 打定主意之后，方扬便拿起手机翻出了袁方机长的电话拨了出去，听到手机里传来的振铃声，方扬微微安心了一些，这至少说明袁方不是在飞行。响了两声手机就被接了起来，手机里传来了袁方爽朗的声音： “方扬！你好啊！” “袁叔叔，你在榕城吗？”方扬没有废话，开门见山地问道。 “嘿嘿，刚下飞机没多久，现在正在机场高速上呢！”袁方笑着回答道，接着问了一句，“有事儿吗？” 方扬呵呵一笑，调侃道： “老袁同志，你被动了啊！上次说好了要去柳参谋长家拜访的，怎么到现在都没去啊？今天柳馨瑶给我打了电话，柳参谋长主动问起了这事儿啊！” “哎哟！你就别提了！从三雅回来之后，我就到澳洲基地带新飞去了！这不刚弄到几天假期就赶紧回来了吗？否则你就是借我几个胆我也不敢放老连长的鸽子啊！”袁方一听，顿时叫起冤屈来。 “这些话你亲自跟柳参谋长解释！”方扬笑着说道，“袁叔叔，你预计什么时候到榕城？我过去接你！柳参谋长下了死命令，今天中午之前必须见到你！” 袁方沉吟了一下，说道： “方扬，是这样的，今天老顾出院，我本来是想接他回去，然后在他家好好聚一聚聊聊天的。不过既然老连长有命令，我肯定是不能推辞的，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一会儿呢先去省人民医院，接完老顾之后我再跟你汇合，好不？” “顾机长出院啦！好事儿啊！”方扬惊喜地说道，“袁叔叔，咱们就直接在省人民医院汇合！顾机长出院，我也得去祝贺一下啊！” “行啊！我大概还要四十分钟左右到，咱们就在医院见！”袁方爽快地说道。 挂了电话后，方扬跟苏荷打了声招呼，说中午不回家吃饭了。然后就到酒柜里拿了那瓶高粱酒，开着车离开了别墅。 从鹭航小区到省人民医院只需要半个小时左右，方扬在住院部的地下车库停好车之后，就站在楼前的台阶上等着袁方。百无聊赖之下，方扬又忍不住掏出一根烟来，刚要点上，身侧就传来了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 “医院里不让抽烟不知道吗？有没有公德心啊？” 方扬一扭头，只见一个留着短发穿着鹅黄色紧身t恤和水磨蓝牛仔裤的女孩子俏生生地站在身侧，可不就是那天在电梯口冒冒失失地撞了杨柳依还倒打一耙的空军女学员吗？不过今天她倒是没有穿军装，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了自己的话之后从善如流及时加以了改正。 方扬硬生生地将往嘴里送烟的动作止住，顺势将烟放在鼻子下面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眉毛一扬说道： “哟！姑娘，你管得可真宽啊！我就是烟瘾犯了，闻闻味道过过干瘾也不行啊？” “你……”顾若曦差点气得七窍生烟。 今天父亲出院，她换上一身漂亮衣服高高兴兴地过来接他，没想到在住院大楼下又遇到这个讨厌的男生，看到他要抽烟顾若曦忍不住上前嘲讽一番，没想到他居然也强词夺理耍起了无赖。 “你刚才明明就是要抽烟！如果不是我提醒，你现在已经点上了！”顾若曦愤愤不平地说道。 “你居然知道我内心的想法？”方扬故意夸张地问道，“莫非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妹子，有什么事情赶紧去忙！我绝对不抽烟成不？不过记得出电梯的时候要看着点，再撞上什么人的话，可不一定有我这么好说话了！” “混蛋！”顾若曦火冒三丈，方扬的话让她的肝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一向都比较彪悍的她挽了挽袖子，就要上前来教训方扬。 这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若曦！你在干吗呢？” 顾若曦连忙停下，转头望去一看到来人，顾若曦脸上就露出了欢快的笑容，喊道： “袁叔叔，你来啦！” 袁方一边走过来一边问道： “若曦，你怎么又跟人……方扬？你小子比我早到啊！这怎么回事儿啊？” 袁方这才看到刚才与顾若曦发生冲突的人居然是方扬，忍不住惊讶地叫出了声来。 “呃……你们……认识？”方扬也感到一丝错愕，敢情这个小辣椒居然和袁方是熟人啊！ “方扬？”顾若曦听到袁方的话，也忍不住惊讶地大呼出声，她的手指着方扬问道，“袁叔叔，他……他是哪个方扬？” 袁方看着顾若曦，哭笑不得地反问道： “还能是哪个方扬？我听你爸说你整天在家里念叨着方扬的名字，说人家是你的终身偶像，怎么见了面反而喊打喊杀的？” 顾若曦的小脸一下子就红了，袁方的话让大大咧咧的她也感到一丝难为情，尤其是当着方扬的面说出来，就更令人难堪了。而让顾若曦差点崩溃的是，面前这个两次和自己发生口角的讨厌男生，居然就是老爸口中那个神勇果断，驾机迫降的孤胆英雄？这……跟想象中的英雄形象完全不同啊！看他那贼眉鼠眼的样子，哪里有一丝英雄气概了？ 想着想着，顾若曦又忍不住偷偷瞟了方扬一眼，又快速地低下了头去，那凶巴巴的表情早已消失无踪了。 方扬一头雾水地望着袁方，问道： “袁叔叔，你们打什么哑谜呢？这……这姑娘到底是谁啊？我们以前见过吗？” 袁方看了看臊得满脸通红的顾若曦，忍不住哈哈大笑地打趣道： “方扬，你们这就叫不打不相识啊！这是老顾的闺女，顾若曦，空军科技大学的高材生！她听说你勇斗劫机匪徒驾机迫降的事情，就把你当做自己的偶像了，天天念叨着要见你一面呢！没想到一见面，你们还差点动起手来了……” 老底被袁方揭穿了的顾若曦连忙说道： “袁叔叔，别说了行不行？” “顾机长的女儿？”方扬也感到一丝的意外，楞了一下之后嘟囔道，“想不到顾机长居然有一个这么彪悍的女儿……” “你才彪悍呢！你全家都彪悍！”顾若曦一听方扬的话，下意识地呛声道。她现在还无法把心目中高大威猛的英雄形象和眼前这个讨厌的男生结合在一起，一听方扬说话就忍不住想要反驳。 袁方连忙出来圆场道：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咱上去！老顾可能已经等得望眼欲穿了！哈哈……” 顾若曦低着头跟在方扬和袁方身后，看样子心里还没有完全适应偶像变成了讨厌鬼。三人乘坐电梯来到了顾新民所在的楼层，一推开病房门，就看到顾新民已经收拾好东西换好衣服坐在床边等着呢！ 看到几人进来，顾新民连忙站起身来，见方扬居然也来了，顾新民非常高兴地说道： “小方！想不到你也来接我出院了！真是太麻烦你了！” 说完，顾新民又转头对顾若曦说道： “若曦，你不是整天怪爸爸不把小方介绍给你认识吗？怎么今天他站在你面前了，你反而还苦着个脸跟谁欠了你十万块钱似的？” “顾机长，我与令爱早就见过了！”方扬笑嘻嘻地上前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跟柳依姐过来看你那天，你的早餐应该出了点小小的状况……” 第146章 柳参谋长的下马威 顾新民愣了一下，马上就联想到那天顾若曦很晚才送早饭来，而且头天老伴说好了做糖醋排骨煲鸡汤的，结果这丫头送来的却是包子豆浆。顾新民瞪了顾若曦一眼，问道： “那天你说在电梯口撞到人，还跟人吵了起来，你撞的就是小方！” 顾若曦低着头不敢说话，眼珠子却骨碌碌地转着。方扬看在眼里，微笑着说道： “顾机长，都是误会，过去了就算了。” 顾新民哼了一声，说道：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看到顾新民这么训顾若曦，方扬反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说道： “顾机长，你就别说若曦了。她那天风风火火的还不是担心你饿坏了，想早点把早餐送过来吗？再说我们也没什么，就发生了一点口角而已，不打不相识嘛！” 要你装好人！顾若曦撅了撅嘴，腹诽道。接着又抬头偷偷望了一眼方扬，心里对他驾驶巨无霸客机迫降的经历非常好奇，可是自己刚刚跟他吵过架，又不好意思主动开口问，因此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古怪。 这时，袁方也上来说道： “是啊！老顾，你就再摆你的家长架子了！若曦对你可是很关心的！” 顾新民这才脸色稍霁。袁方又接着说道： “老顾，我当兵时的老连长中午要接见我。我就不送你回家了，公司派来的车已经到楼下了，他们会送你回去的。” “行！有事儿就忙你的去！不用管我。”顾新民爽快地说道。 方扬主动过去拎起顾新民的行李，笑着说道： “走顾机长！恭喜你出院！祝你早日重返飞行岗位啊！” “哈哈！小方，借你吉言！”顾新民开怀大笑。 几人鱼贯走出病房，这时顾若曦忽然凑上来紧张地说道： “老爸！千万不要回头啊！我好像在哪儿看过，说是回头的话不吉利的！” “噗嗤……”方扬一下子没忍住，直接就笑出了声来，而顾新民的脸也黑得跟锅底似的。顾若曦一见这情景，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但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一脸的茫然。 方扬忍不住笑着解释道： “若曦，你说的那不要回头，是出狱的时候，这出院嘛……好像没这么多讲究哦！” 顾若曦吐了吐舌头，低下头避开了顾新民那想要杀人的目光，远远地跟在方扬的身后。四人乘坐电梯直接来到地下车库，鹭岛航空公司派出的一辆商务车已经等在那边了，方扬将顾新民父女送上车，挥手告别。 顾新民按下车窗，对方扬说道： “小方！有空到家里来做客啊！反正大家都住在同一个小区，很近的。”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一定！” …… 方扬驾驶的奥迪q7越野车飞驰在绕城高速上，柳国强所在的a集团军军部位于榕城市下属的郊县章台县，前世方扬在空军的时候曾经在a集团军参加过一次骨干集训，所以方扬对路也还算熟，驾驶着汽车一路疾驰。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章台县南郊鹿原镇上的a集团军军部门口。军部大门气势恢宏，左右各有一名持枪哨兵挺拔如松地站立着，甚是威武雄壮。距离大门五米处，有一条醒目的黄色禁止线，禁止线的后面则是一整排的拒马桩，让人一下子就感觉到肃杀的军营气氛。 方扬知道规矩，老老实实地将车停在了禁止线以外。a集团军是东南省唯一的一支应急机动作战部队，也是整个东南军区的精锐集团军，哨兵都是荷枪实弹的，方扬绝对相信，如果自己的车子敢越过禁止线一公分，两名面色冷峻的哨兵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车子刚一停稳，门口岗楼中便走出来一位全副武装、身着林地迷彩作训服、脚蹬高帮作战靴，肩上挂着对讲机的一级士官，他绕过拒马桩来到方扬车窗外，敬了一个军礼后正色说道： “同志，这里是军事禁区，请问你有什么事儿吗？” 方扬将自己的身份证递出去，和颜悦色地说道： “班长，我与你们柳参谋长约好了的，麻烦你电话确认一下。” 一级士官双手接过身份证，不卑不亢地说道： “请稍等！” 说完他返身回到了岗楼，拿起电话拨通了柳国强家里，将车牌号码和方扬的身份确认无误之后，这才手一挥，两名士兵出来迅速将拒马桩挪开，士官示意方扬可以进去了。身份证却是留在了岗楼，只有等他出来的时候才能拿走，这也是规矩，哪怕是参谋长的客人也不能例外。 方扬一踩油门，越野车通过了军部大门，径直往里开去。集团军军部大院里环境异常整洁，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路上连一片落叶都看不到。不时地有一对对的士兵列队迈着整齐的步伐从路边走过，道路两侧则是排列得井井有条的营房，这些是军部各直属队、警卫部队的驻地。 方扬虽然不知道柳国强的住所，但是军部家属院的位置他却是知道的，因此就一直驾车朝着家属院开去。转过一片洼地，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宽阔的训练场，一个连队的士兵正在训练场上进行战术演练。 九五式自动步枪、轻机枪、六零火箭筒等等单兵装备依次亮相，让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袁方看得目不转睛，离开军营这么多年，一下子感受到了熟悉的直线加方块的火热气氛，再加上马上就可以见到当年对自己又知遇之恩的老连长了，袁方的心里激动莫名。 绕过训练场，便来到了军部家属院的入口处。眼尖的方扬一眼就看到柳馨瑶正站在院门口等着。将车停下后，方扬探出头去喊了一声： “馨瑶！” 柳馨瑶闻声抬起头来，露出了一丝稍纵即逝的喜色，脸色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径直走过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柳馨瑶同袁方打了个招呼之后，就淡淡地说道： “方扬，前面路口左转，一直开就到了！” “好嘞！”方扬已经习惯了柳馨瑶的态度。虽然在三雅两人之间关系比以前缓和了不少，但是回榕城几天不见，感觉柳馨瑶又回到了从前。不过方扬已经见怪不怪了，也没有多想，驾驶车子朝前开去。 转过一个路口，方扬便看到一栋别墅矗立在前方不远处，方扬知道这就是柳国强在集团军的住所了，他知道副军职以上领导在住房方面是享受别墅待遇的。 没等柳馨瑶指路，方扬就径直将车子开到了别墅门前。柳馨瑶拉开车门下车在前面带路，到门口推开铁门，柳馨瑶转身说道： “请进！” 方扬和袁方跟着柳馨瑶迈步走进了别墅院子。这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左右的那种老式别墅，并没有错层的设计，院子也比方扬在鹭航小区那栋别墅的院子小了许多，倒是有点像是农家院落的感觉。 院子正中是一条鹅软石铺就的小径，两侧都被开辟成了菜园子，左边一垄垄的地上种满了蔬菜，绿油油的长势喜人；右侧则搭了个丝瓜架子，浓密的绿叶铺满了整个架子，上面挂着大大小小的丝瓜，让人垂涎欲滴。 丝瓜架下摆着一张躺椅，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挂着少将军衔、身着一身07式陆军夏常服悠闲地坐着，他有一张标准的国字脸，黝黑的脸膛、炯炯有神的眼睛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方扬一眼就认出来了，眼前这位将军就是柳馨瑶的父亲、a集团军参谋长柳国强少将。他是柳家二代中在军方的代表人物，正宗红二代。 见到两人进来，柳国强缓缓地站起身来，方扬和袁方两人走到柳国强身前，柳国强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袁方的脸，袁方有点忐忑不安地叫了一声： “老连长！” “哼！小胖子！你现在长本事了啊！”柳国强冷哼了一声，盯着自己昔日的通讯员，怒道，“在榕城这么多年居然都不联系我，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连长了？” 柳国强的话一出口，方扬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偷偷地看了一眼袁方，现在的袁方身材匀称健壮，实在是很难与“小胖子”的称呼联系起来。 袁方的表情变得不自然了起来，在老领导面前他可是一点大机长的风范都没有了，支支吾吾地说道： “嘿嘿……我在部队没干出个名堂来，哪有脸来见您啊！再说你现在都是军一级的领导了，军务繁忙啊！我也不敢来给您添麻烦不是？” “扯淡！我看你就是见外！就是忘本了！”柳国强毫不留情地痛斥道，“当年你偷我们家黄瓜吃的时候，怎么不说给我舔了麻烦啊？” 见当年的糗事被柳国强抖了出来，袁方就更加尴尬了，脸也涨得红红的，自知理亏的他也不敢再解释，四十多岁的人了在柳国强面前还跟个小战士似的低头迭声认错。 柳馨瑶似乎对父亲的做派已经见怪不怪了，一脸风轻云淡地站在一旁，而方扬则一直都憋着不敢笑出声来，脸色变得很是古怪。 一见面就劈头盖脸将袁方训了一通的柳国强，这时才转过脸来，和颜悦色地看着方扬说道： “小方也来了！欢迎你到我们家做客！” 第147章 徐阿姨的直觉 “柳参谋长您好！”方扬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你好你好！走，上屋里坐！”柳国强对方扬的态度和对袁方的态度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过方扬是柳馨瑶的救命恩人，柳国强对他客气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 柳国强一马当先地走进了屋子里，在客厅沙发上居中而坐。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袁方手中抱着的一个大盒子，笑骂道： “小子，算你还有点良心，快给老子打开看看！都带了什么好东西过来！” 袁方立刻眉开眼笑地将盒子放在茶几上，麻利地打开来，然后费力地将里面的东西捧了出来，笑着说道： “老连长，我前段时间去澳洲带新飞，给您带了一桶澳洲当地最有名的爵斯牌黑啤酒，知道您好这一口，嘿嘿……” 柳国强点点头说道： “放那儿！中午吃饭的时候打开来，我们也尝尝这洋啤酒滋味有什么不同！” 方扬见状也将自己带来的那瓶酒摆了出来，笑着说道： “柳参谋长，我也给您带了一瓶酒来。” 柳国强笑呵呵地点了点头，目光随意地落在方扬带来的酒上面，他以为方扬只是随便从超市买了瓶酒做伴手礼而已，毕竟他只是一个大学生罢了。然而当柳国强的目光落在酒瓶上的时候，猛然地一凝，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抬头看着方扬问道： “这……这是小蒋就职纪念酒？”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是的，前段时间一位长辈送的，我平时也不喝酒，听馨瑶同学说柳参谋长有品酒的爱好，就拿过来借花献佛了。宝剑赠名士，这好酒也要送给懂酒爱酒的人才能体现它的价值嘛！” 柳国强好酒之名果然不虚，稳重的他竟然搓了搓手，露出了惊喜莫名的表情，高兴地说道： “小方，这个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小蒋的就职纪念酒存世极少，现在大部分都被人收藏起来了，是有钱也买不到啊！小方，我请你过来是要感谢你的，没想到你还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多不好意思啊……” 话虽这么说，可是柳国强却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搞得一旁的柳馨瑶不断地翻白眼，感觉父亲简直是太掉份了，为了一瓶酒居然如此不顾身份。 这时，一位穿着得体的碎花旗袍、气质娴静淡雅的中年美妇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嫂子！” “阿姨好！” 袁方和方扬两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恭敬地打了声招呼。这位正是柳国强的夫人，也是徐清雅的姑姑徐若晴，方扬前世与她也是相当熟悉了。 “小袁来啦？好多年不见了！”徐若晴脸上带着优雅的微笑，轻轻地点了点头对袁方说道。 “嘿嘿，嫂子还是和当年一样年轻漂亮！”袁方不动声色地一个马屁送了上去。 “瞎说！那嫂子不成千年老妖了？”虽然是马屁，但是徐若晴显然也比较受用，脸上的笑容也盛了几分。 说完之后，徐若晴便转向了方扬，笑着说道： “这就是小方！早就想邀请你到家里来做客了！上次真是多亏了你啊！不然瑶瑶就危险了。老柳早就说要当面好好感谢你的，只是他工作一直都很忙，所以就一直拖到了现在，真是有点失礼啊！” 方扬连忙谦逊地说道： “阿姨您太客气了！我跟馨瑶是同学，大家一起去参加活动，当然要互相照顾了。而且我是男孩子，女生有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是我义不容辞的呀！” “这话说着容易，但是真正能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的又能有几个人呢？所以小方你就别谦虚了！”徐若晴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又接着问道，“小方，听说你还是白岩先生的关门弟子？” “是的阿姨，上次参加一个书画大赛，也算是因缘际会！被老师收入门下。”方扬谨慎地回答道。 “真是了不起啊！”徐若晴赞扬了一句，继续问道，“那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呢？小方你的书画造诣那么高，一定是家学渊源？” “妈……你查户口呢？”柳馨瑶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言阻止。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我这不是跟小方闲聊吗？小方你不介意？”徐若晴瞪了一眼柳馨瑶，又和颜悦色地转向了方扬。 方扬微微笑了笑，淡淡地说道： “哦，没关系阿姨。我父亲已经去世了，母亲……一直在老家南浦县种菜为生。书画都是我自己自学的，水平其实很有限，是老师抬爱，才能拜入他门下的。” 徐若晴感到了一丝微微的惊讶，又有一丝稍纵即逝的失望神色，稍顷便又立刻满面笑容，但多少有些许的不自然，她说道： “自学的呀……那就更了不起了！呵呵，小方，小袁，你们跟老柳聊着啊！我到厨房看看午餐准备得怎么样了！” 柳国强也大声说道： “来来来！都过来坐！小宋！把我最好的铁观音拿出来！” 一名勤务兵立刻答应了一声，小跑着去找茶叶了。方扬和袁方都在客厅沙发上落座。而徐若晴则向柳馨瑶使了一个眼色，莲步款款地离开了客厅。柳馨瑶带着一丝不解，徐若晴又回过头来看了看柳馨瑶，她只好无奈地跟了上去。 “妈，干什么呢？神神秘秘的！”柳馨瑶有些不满地问道。 徐若晴拉着柳馨瑶的手，认真地问道： “瑶瑶，你跟妈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这个小方了？” 柳馨瑶楞了一下，感觉徐若晴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简直是太荒谬了，自己怎么可能喜欢上方扬呢！他那么“博爱”……当即哭笑不得地说道： “妈……你着急忙慌地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问这个啊？” “不许嬉皮笑脸，正面回答妈妈的问题！”徐若晴严肃地说道。 “好！我跟他就是普通同学，勉强算是朋友！”柳馨瑶认真地回答道。 “真没别的感觉？”徐若晴追问道。 “当然没有了！”柳馨瑶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妈，你今天是怎么了，疑神疑鬼的！” “没有最好……”徐若晴正色说道，“瑶瑶，我知道小方对你有救命之恩，爸爸妈妈也都非常非常感谢他，今后也一定会报答他的。但是这跟个人感情是两码事儿，虽然小方救了你，而且他也相当优秀，但你们之间的差距非常大，是没有任何可能性的。瑶瑶，你是柳家的孩子，将来注定是要嫁得满当户对的，明白吗？” 徐若晴完全是出于女人的直觉，虽然柳馨瑶对待方扬的态度跟她对其他男生没什么差别，但是徐若晴依然敏锐地感觉到有些许的不对劲儿，因此及时地将柳馨瑶叫过来郑重提醒。 “哎呀！妈……我根本就不想嫁人！再说我现在还这么年轻，以后少跟我提什么门当户对什么婚姻大事的！”柳馨瑶被唠叨得有些不耐烦，又嘟囔道，“搞得跟封建包办婚姻似的……” 徐若晴本身就是徐家的人，她跟柳国强的结合也有政治联姻的成分在里面，现在过得也挺幸福的。所以在她看来，女儿找个家族子弟那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事情，没有什么不合理的。看柳馨瑶态度如此消极，徐若晴忍不住又想开口教训。 柳馨瑶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说道： “行了，妈！我知道了！您不用再给我上政治教育课了好吗？我向您保证，我跟方扬一点事儿都没有，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更加不会有！您满意了吗？我去客厅了……” 说完，柳馨瑶返身走回了客厅中，见到正与父亲和袁方相谈甚欢的方扬，柳馨瑶眼中又露出了一丝迷惘的表情，她晃了晃脑袋，将一些杂念强行地排除了出去，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静静地听着他们聊天。 “小方，你别看这小子现在人模狗样的，当年在连队可没少被我操练！”柳国强指着袁方笑着对方扬说道，“这小子刚到新兵连的时候胖乎乎的，体能测试几乎就没有一项合格的，于是我就每天给他开小灶，新兵训练结束的时候，就已经是连队的训练尖子了！我也是看他身上有一股不服输的狠劲儿，所以才把他要到了我的连队去，还让他给我当通讯员的。” 说起往事，袁方也露出了怀念的神情，感叹道： “是啊！当年要不是老连长，我哪有机会上军校、提干啊？更别说当飞行员了！” 方扬微笑着说道： “袁叔叔，这也是您自身努力的结果，伯乐虽然不常见，但是千里马也不多呀！如果您自己烂泥扶不上墙，柳参谋长就算再提携你，你也不可能有现在的成就！” “哈哈，这话我爱听！”袁方笑眯眯地说道。 这时，柳国强突然看着方扬，说道： “小方，你刚才喊我爱人阿姨、现在叫小胖子袁叔叔，怎么单单叫我就叫柳参谋长啊？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啊？” 袁方听了不禁哈哈大笑，柳馨瑶也忍不住抿嘴轻笑了起来，方扬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 “您就别挑字眼了！我叫您柳叔叔还不成吗？” “好！好！”柳国强高兴地笑道，“这样子叫亲切！” 这时，院墙外传来一阵尖锐的刹车声，片刻之后方扬就听到了院门被推开的声音。方扬放眼望去，透过客厅的窗户看到一位肩扛少校军衔、长相与柳国强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第148章 惊艳的表现 年轻的少校人未到声先到，他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老爸！老妈！我回来啦！” 说完推开门，随手将军帽挂在了门旁的衣帽钩上，转过身来这才看到客厅里坐着的袁方与方扬两人，不禁愣了一下。 柳国强瞪了他一眼，瓮声说道： “都当营长的人了，什么时候可以稳重些啊？谁让你在营区开快车的？整个军部范围内限速二十公里的规定，你不知道吗？” 少校顿时垂下了头，大气也不敢出。不过方扬看到他的眼珠子在骨溜溜地打转，看来其实他内心并不一定很害怕，只是做出一副姿态来可以少挨几句训斥。 看来也是被训出经验来了呀！方扬在心里暗暗发笑。 这时，袁方出来打圆场道： “老连长，这是正风！我离开连队去上军校的时候，他好像是五岁！这一晃长这么大了！对了，你刚刚说他已经当营长了？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柳国强脸色稍缓，对袁方说道： “嗯，这小子现在是305团机步营的营长。” 说完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柳正风，说道： “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过来见过袁叔叔？” 柳正风连忙上前两步，看了看袁方，嘴里叫道： “袁叔叔你好！” 不过看他脸上困惑的表情就知道，柳正风并没有记起袁方来。柳国强见状说道： “怎么？不认识啦？你三四岁的时候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那次他带你到对面机枪连的菜地里偷红薯吃，搞得人家机枪连的指导员到我这里来告状，你小子都忘了？” 柳正风皱眉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惊喜地叫道： “我想起来了！你是小胖叔叔！那年馨瑶刚出生，老爸老妈都没时间照顾我，你天天带我去吃连队食堂，对！” 又一个人叫自己“小胖”，袁方不禁感到一阵郁闷，不过重逢的喜悦情绪更加浓厚一些，他也笑着说道： “记起来啦？当年就是你说连队伙食连猪食都不如，非要我带你去机枪连偷人家种的红薯出来烤，结果烤红薯没吃上，我倒是被关了三天的禁闭！” “我的屁股也差点被我老爸打烂呢！”柳正风笑呵呵地说道，“小胖叔叔，这么多年没见你，我都完全认不出来了，要不是我爸提醒，我绝对想不起来！您这些年都在哪儿呢？为什么不跟我们联系了？” 柳国强轻哼了一声，说道： “你小胖叔叔现在可有本事了，是鹭岛航空公司的机长教员呢！要不是馨瑶偶遇他，估计他这辈子都不会跟我联系！” “老连长，都是我的错，您就别再批评我了！”袁方尴尬地说道，忽然看到一直含笑看热闹的方扬，连忙指了指他说道，“这还有一客人呢！老连长你赶紧给正风介绍介绍！” “对对对！”柳国强也感觉到刚才只顾着叙旧，有些冷落了方扬，连忙说道，“正风，这位就是方扬，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见见这位大英雄的真人吗？今天来了！” 方扬站起身来主动伸出了手去，含笑说道： “柳营长你好！我是方扬！” 柳正风先是愣了一下，很快便热情地伸出手来紧紧握住方扬的手，亲热地说道： “方扬！我是久仰你的大名啊！你在飞机上击毙歹徒的照片我都做成ppt给营里那帮小子当教材呢！简直是都市反恐的绝佳案例啊！” 柳正风这么年轻就当上了机步营的营长，虽然也有柳国强的因素在其中，但是他本身的素质还是非常过硬的，曾经参加过国际侦察兵大赛并且拿到了金奖，现在机步营在他的带领下也是蒸蒸日上，俨然已经是305团的标杆了。 劫机事件之后不久，柳正风就拿到了歼十战机上侦查相机拍到的照片，他对救了自己妹妹一命的方扬是充满了好感，而且柳正风仔细研究了那些照片，发现方扬在短短几秒内作出的一系列反应简直堪称教科书式的，如获至宝地将这些照片排成了ppt教案，专门给全营官兵上了一堂战术教育课。当他知道方扬只是一个普通的在校大学生的时候，心里更是钦佩不已。 方扬对柳正风的热情微微有些不适应，但马上就微笑着说道： “我对柳营长也是久仰大名啊！相信只要是我们榕城大学的男生，提起柳营长来都会忍不住心里颤抖一下……” 方扬说的是前两年柳馨瑶刚刚入学的时候，不少狂蜂浪蝶对她纠缠不休，还有一个小官二代搞不清楚状况，居然想对柳馨瑶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最后的结果就是柳正风带着一个连的士兵直接冲进了榕大校园，将那名官二代一顿拳打脚踢之后带回了连队，最后他的那位小官僚老爹求爷爷告奶奶才摆平了这件事情。 这几乎是每个榕大学生都津津乐道的典故，也就是从那时起，柳馨瑶冰霜美人带刺玫瑰的名号就响彻了榕大校园。 柳正风偷偷地抬眼看了一眼柳国强，干笑了一声说道： “嘿嘿，这个……我们以后有时间再交流！” 柳国强轻轻地哼了一声，并没有说话。当年这件事情柳国强虽然把柳正风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还把他送到别的部队当兵锻炼了三个月。但是从内心来说，柳正风教训那个小官二代，柳国强心里还是认可的，柳馨瑶是自己的心肝宝贝，柳国强自然看不得女儿受人欺负，只不过他是堂堂的高级干部，表面上的姿态还是要摆的。 大家坐下之后，柳国强冷不丁地问道： “柳正风，今天不是周末，你怎么突然跑回军部来了？不是告诉过你没事儿少往家里跑吗？基层主官要有基层主官的样子，不要让人说闲话！” 柳正风连忙起立，挺了挺胸说道： “报告参谋长同志，我是奉命前来参加集团军参谋业务集训的！上午报完到就没什么事儿了，我跟郭处长请了假的。” 柳国强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唔，坐！” 方扬一听，立刻笑着说道： “恭喜柳营长啊！看来你很快又要调整岗位了！” 柳国强有些意外地看了方扬一眼，他想不到方扬从一个简单的集训中就能看门道来。如果方扬是一个常年在军队工作的同志，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可问题是方扬只是一个大学生而已，所以，柳国强饶有兴趣地问道： “哦？小方，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说来听听。” 方扬微微一笑，说道： “柳叔叔，柳营长他是基层的主官，正常情况下是不会被征召参加机关参谋的业务培训的，除非他很快要从事相关的工作。而且我猜柳营长下一个任职的岗位应该不在集团军里，没猜错的话，会是东南军区司令部！” 要说刚才方扬猜出了柳正风的调动意向，柳国强还只是略略有些惊讶的话，那之后方扬说的话，就是大大出乎了柳国强的意料，他的兴趣也完全被方扬勾了起来，问道： “小方，你凭什么说得这么笃定？依据何在？” 柳正风其实并不知道柳国强的安排，所以听到涉及自己个人发展的问题，也是竖起了耳朵。而柳馨瑶则撇了撇嘴，心里有些不相信，以为方扬又在信口胡说呢！ 而方扬则胸有成竹地说道： “柳叔叔，这么看来我是没有猜错了。那我也要提前恭喜你了！” 柳国强楞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道： “小方啊小方！你还真是有两下子啊！” 柳正风却是一头雾水，问道： “方扬，你跟我爸打什么哑谜呢？” 柳国强看了柳正风一眼，不禁暗暗摇头，自己这个儿子虽然军事素质相当过硬，但是政治上却是没有什么天赋，连方扬一个大学生都把问题看得清清楚楚了，柳正风却还完全没搞明白状况。 方扬微微一笑，说道： “柳营长，集团军的黄军长下个月过完生日之后，就达到任职最高年限了……” 方扬说了一半便闭上了嘴巴，意味深长地望着柳正风，柳正风低头思考了一下顿时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把目光投向了柳国强： “爸！已经定下来了吗？” 柳国强微微点了点头，看向方扬的神色非常复杂，心想方扬如果身在世家的话，绝对是一个政治上的天才人物，只可惜他出身贫寒，想要有一番成就的话，难度就大了许多。 其实方扬根本不需要太多的分析。黄军长退休之后，柳国强接任a集团军军长的职务，这个在他前世已经是得到了验证的事实了。而一旦柳国强成为了集团军主官，柳正风作为他的儿子，继续在集团军任职就显得不是很合适了，东南军区算是柳家的传统地盘，因此将柳正风安排到军区机关去，应该是比较合理的选择。 在方扬看来无比简单的问题，却是让柳家父子、包括柳馨瑶和袁方都对他刮目相看，尤其是柳馨瑶，美目流转望向方扬，心理也是十分复杂微妙。 柳国强此时早已收起了轻视之心，不再把方扬当做一个普通大学生了，他坐直了身体，望着方扬问道： “小方，正风去军区机关的话，你认为应该从事哪方面的工作比较合适呢?” 第149章 语惊四座 见柳国强居然问自己的建议，方扬也感到一丝意外。但是他既然开口问了，方扬也不能掉以轻心，沉吟了一会儿，谨慎地开口说道： “柳叔叔，我个人感觉，柳营长虽然军事素质过硬，是个优秀的基层带兵人，但是如果到大军区机关如果继续搞军事业务的话，今后的路子未免会有点窄。我的建议就是应该朝信息化条件下高技术战争战略研究方向发展。一名军官，要成长为军队高级领导干部，战略的研究是必不可少的，而且现代战争越来越强调制信息权，战争样态与传统战争相比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味在自己擅长的一亩三分地上扑腾，从长远来看是短视行为，对柳营长的个人成长进步也不利。而且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建议柳叔叔先安排柳营长到院校进行一段时间的进修，如果能进国防大学战略研修班，那是再理想不过了！” 柳国强越听越觉得有道理，眼睛也渐渐亮了起来，不禁对方扬刮目相看。 这孩子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不但政治嗅觉敏锐，对军队的研究也相当透彻。而且从方扬的话里，柳国强不难发现，他甚至对信息化条件下的高技术战争都有深刻的理解。这让柳国强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柳正风听了方扬的话，却是一脸的苦相，说道： “去上学？整天呆在教室里听那些老教授讲国家战略，那得多无聊啊！还是跟战士一起搞训练来劲！真要去机关的话，那也要搞军务或者作训才有意思啊！” “哼！”柳国强重重地冷哼了一声，指着柳正风的鼻子训斥道，“你知道个屁！成天就懂得舞枪弄棒的！当连长是这样、当营长了还是这样！那以后呢？你当了团长师长是不是还是这样啊？你见过大老粗当上军长军区司令的吗？不学无术，居然还振振有词！没出息！” 柳正风被柳国强训得缩了缩脖子，心里虽然有些不以为然，却是不敢再出声了，不过他对方扬莫名其妙提出的建议心里是颇有微词，想到要被憋在军校几个月，柳正风就觉得浑身难受。 方扬见状，笑着说道： “柳营长，你千万不要认为在军校进修是浪费时间。那些教授们都是潜心搞研究的，而且他们能接触到的信息也更加全面，你带着问题去学习，是一定会有所收获的！基层虽然锻炼人，但是视野毕竟太狭窄了，就比如你在机步营当营长，也许你对东南方向的局势和战略研判还有所涉猎，那东北亚局势呢？南海局势呢？华米关系呢？多研究战略可以让自己的思路更清晰，对自己成长进步的帮助时极大的。每一个高级领导干部，都是胸怀全局，有大视野、大谋略的！这一点，我觉得你身边就有现成的榜样可学啊！” 说完，方扬笑呵呵地看着柳国强。柳国强虽然是根正苗红的红二代，但他是真正从一名基层连队战士成长起来的将军，由于那个特殊的年代，柳国强并没有受到过非常系统的教育。 但是在整个军旅生涯中，柳国强都是勤学不辍，如今他是国防大学战略学的博士，而且在军内外的学术刊物上都发表过很有分量的分析文章，被外界誉为专家型的军队高级干部。外媒曾经分析认为，以柳国强为代表的新一代军队学者型领导，将会主导华夏国未来国防现代化建设的发展进程。 柳国强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好好的怎么说到我了？小方，我觉得你的话很有道理，回头我就联系一下，看看国防大学下一期的战略研修班什么时候开班，让这小子去好好深造一下。” 柳正风顿时露出了愁眉苦脸的样子，方扬不禁感到一阵好笑，忽然想起了今年底会发生的一件大事，方扬心中一动，说道： “柳营长，若是有进修的机会，可要好好把握住啊！特别是国防大学的金晓光教授，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好好的向他讨教一下东北亚局势方面的问题，这是值得好好研究的一个课题，可以写一篇很好的分析文章的！” 柳正风心中还没有引起重视，反而是柳国强饶有兴趣地问道： “哦？小方你何出此言？东北方向现在看来情况是比较稳定的，局势都在我们的掌控当中。” 方扬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 “柳叔叔，郡竹国虽然是我们的传统邻邦，但是两国之间并没有外界渲染的那般亲密无间，这个不消多说。我想说的是，郡竹国有许多的不确定性，很多政策的延续性不强，郡竹国空口白话翻脸不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目前局势稳定只是暂时的，我们可以假设一下，如果郡竹国的最高领导人突然离世，那接下来他们国内的局面会是如何？李家的统治是否会崩溃？我国应该如何应对？这里面有许多值得研究探讨的课题啊！要知道，那位伟大的同志已经有超过二十天时间没有在公众面前出现了……” 方扬意味深长地说完这句话之后，便适时地闭上了嘴巴。柳国强是个聪明人，很多事情并不需要点透。如果自己继续说下去，那就不是分析是神棍了。 听完方扬的话，柳国强陷入了沉思当中。这些年柳国强一直在东南军区任职，由于工作的原因，他对海峡局势研究的比较深入，而华夏国其他方向的问题，虽然也有所涉猎，但却并没有引起他的重视。 方扬的这番话，却是着实提醒了柳国强。半晌，柳国强目露精光，扬声说道： “小方，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我看这个问题值得好好研究！对了，你还有什么干货？不许藏着掖着，好好地跟我们说一说！” 柳国强知道，方扬肚子里肯定还有未尽之言。方扬刚才一番分析，柳国强立刻就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操作好了，将会是一笔很大的政治资本。 如果以柳正风的名义发表一篇关于东北亚局势的论文，重点分析郡竹国发生剧变的可能性及后续我国的应对之道，那一旦方扬分析的情况真的发生的话，柳正风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营长就会以超强的战略思维一跃进入军方高层的视线，这对他今后的发展将会产生决定性的作用！ 柳家虽然在军队这一块有不俗的实力，但却有一个后继乏力的问题。如果这个时候柳正风冒头出来，无疑将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 柳国强越想越兴奋，望向方扬的目光也是充满了期待。方扬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再理一理思路，将自己所掌握的一些前世的信息归纳梳理了一下，开始侃侃而谈起来。 毕竟郡竹国最高领导人猝然辞世的事情在前世是真实发生了的，而且当时我国也是应对得当，并没有使咱们的北大门发生危险。而方扬前世作为方家的核心子弟，对领导层在这个问题上的一些决策过程也是很了解的，因此在谈到这些问题的时候，方扬也是胸有成竹。 方扬一打开话匣子，也就不再谦虚，将一些可以说的观点都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讲了出来，这一讲就足足讲了半个小时左右，不但柳国强听得很认真，就连柳正风和袁方也被吸引了，听得很入神。甚至平时不怎么关心政治的柳馨瑶也频频望向方扬，心中颇为讶异。 方扬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自信，仿佛这一刻他不是一个在校学生，而是华夏国的高级领导在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一般。 直讲得口干舌燥，方扬才将自己的观点表达完，他闭上了嘴巴，伸手拿过茶几上的杯子大口地喝了几口水，然后笑着说道： “柳叔叔，这些都是我个人的分析，不一定准确的，说出来就是给你们提供一个参考。” 柳国强有些微微失神，他是有着战略眼光的，因此稍加分析就知道，方扬刚才说的那些都无异于金玉良言，甚至稍加整理就可以写成一篇不错的论文了。柳国强实在是难以想象，方扬他是怎么做到的。因此柳国强呆了一下，然后才赞叹道： “小方啊！你真是让叔叔刮目相看啊！可你是怎么会了解这么多知识的？我没搞错的话，你大学里学的是法律专业，跟国际战略好像并没有关系。” 方扬知道柳国强肯定会问这个问题，早就考虑好了答案，因此马上就回答道： “我对这方面的问题比较感兴趣，平时也很关心时事政治，看了不少的资料和文章。反正读的书多了，自己有时候也就会试着去分析分析了！当然，不一定准确的，都是我的一家之言！” 柳国强闻言，转头看向了柳正风，没好气地说道： “臭小子，你现在还敢说读书没用吗？人家小方只是一个大三的学生，刚才他的那番分析，换了你，能说出来吗？” 柳正风虽然政治嗅觉不够敏锐，但是也知道刚才方扬那些分析的珍贵价值，早已收起了对进修班的不屑之心，低下头来一副受教的样子。 柳国强接着说道： “我马上联系一下老战友，这一期的战略研修班已经开始了，争取让你插班进去！到国防大学之后，你给我好好沉下心来搞研究，尤其是金晓光教授那边，多向他请教，争取早点把刚刚我们讨论的这个问题形成论文发表……” 想了想，柳国强又叮嘱了一句： “记得在署名的时候要加上小方的名字，核心思想都是人家的，明白吗？” “是！”柳正风起身立正，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第150章 限量版公仔 离开a集团军的时候，是袁方在开车。方扬则酩酊大醉地躺在后座上呼呼大睡。 中午吃饭的时候，柳家父子俩是轮番上阵敬方扬。当然柳国强没舍得开方扬送的那瓶纪念酒，珍而重之地放在酒柜里珍藏了起来。中午喝的是特供茅台酒。 这可不是外面那些挂着“特供”名头的冒牌货，是茅台酒厂每年供给中央领导人的正牌特供酒。柳国强生性好酒，每年都要从老爷子那里顺几箱回东南省，这次是把存货都拿出来了。 柳国强本来也就是海量，而柳正风虽然政治上比柳国强幼稚了好几个数量级，但单就酒量来说，简直就是柳国强的翻版，所以在这两个人的围攻之下，方扬很快就不胜酒力、人仰马翻了。 好在袁方虽然是处于假期中，但是公司人手不够，安排了他担任备份机长。做备份和实际参与飞行的要求是一样的，24小时以前就不允许饮酒，一旦执飞的机组有特殊情况，比如机长忽然生病之类的，备份机长就必须立刻顶上。所以袁方倒是滴酒未沾，回去的时候就由他来驾车了。 反正袁方也是住在鹭航小区，倒也方便。 还好宋义苏荷等人都在家，袁方将方扬送到别墅之后，几个人就合力将方扬搀扶到了卧室里面。吴妈还熬了醒酒汤上来，苏荷细心地喂方扬喝下之后，就为他盖上被子离开了卧室。 方扬这一觉睡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天擦黑的时候才醒了过来。顶着醉酒后的头疼，方扬迷迷糊糊地拿过手机来看时间，发现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手机号码打来的。 “谁找我呢？”方扬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回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对方就接起来了： “小方你好！我是郭立啊！” “郭主任！你好你好！”方扬一听到是钟楼区拆迁办的郭立主任，一下子就精神了，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中午喝了点酒，结果睡得太死了，手机响都没有听到。郭主任，你打电话来有什么指示啊？” “我哪里敢指示你啊！你现在可是百万富翁啊！”郭立也开玩笑着说道，“小方，我打电话就是告诉你一声，拆迁补偿款我们已经按照协议打到你的账户上了，抽空去查一下数目对不对！” “是吗？郭主任，真是太谢谢你了！”方扬高兴地说道，“改天我把谢局也约出来，大家一起聚一聚啊！” 打完电话之后，方扬起身胡乱地套上衣服，趿拉着拖鞋来到隔壁书房打开电脑。稍微等待了一会儿，方扬熟练地打开网上银行的页面，输入账号密码之后一看，上面显示余额。23元，方扬忍不住打了一个响指。 第一桶金终于到账了！ 方扬又点了一下明细查询，上面显示的第一条就是今天下午到账的一笔钱，金额是元，这就是横巷那套房子的拆迁补偿款了。 这张银行卡是方扬最近新办理的，里面原先只有航空公司的奖金税后一百万元华夏币，前些天方扬置办苏荷卧室的东西，加上装修书房什么的花掉了一些，现在加上拆迁补偿总共有三百一十多万了。 方扬靠在电脑椅上沉思了一会儿，现在资金已经有了，自己相中的四套旧房宋义也在抓紧跟进，全部全款拿下的话，差不多一百五十万内可以搞定，那还剩下一百五十多万，这一百五十多万怎么花出去，这是值得好好考虑的问题。 就当方扬在思考的时候，音箱里突然传来“叮咚”的一声，方扬坐直身体一看，原来是收到了一封新邮件，方扬随手打开来，一看是一份英文的邮件，不过方扬的英语水平很高，也没有什么阅读障碍，就随意地浏览了起来。 看了一半的时候，方扬忍不住就将身体坐得笔直，眼里露出了一丝喜色。匆匆地看完邮件，方扬连忙拉出键盘来迅速给对方回了一封信，然后忍不住站起身来，微微有些紧张地在书房里来回走动着。 方扬此刻心中的期待甚至比等待拆迁补偿款的时候还要浓烈。刚才那封邮件只有短短几行字，大意是：你需要的那个玩偶我手头有一个，如果价格合适的话，我愿意将她出让给你。 这是方扬一直在寻找的一个玩偶。是意大利着名的玩具公司yabeah1985年发行的一款限量公仔，当时全球仅发行300套，几乎都已经被yabeah的狂热粉丝们收藏了，很难找到。 自从方扬那日在机场见到徐清雅如前世一般来到榕城之后，方扬一有空就在国内外各大论坛、购物网站寻找这款玩偶，目的只有一个——送给徐清雅。 这还要从前世说起，方扬与徐清雅相爱之后，徐清雅曾经跟他说过，自己最大的遗憾就是在一次旅行的时候将一个伴随了自己整个童年的心爱玩偶遗失了，而徐清雅丢失的这个玩偶，就是这款1985版限量公仔，这是她五岁生日的时候父母送给她的礼物，小的时候徐清雅都是抱着这个玩偶睡觉的，可以说是她童年最好的伙伴。 前世徐清雅还曾经找来玩偶的图片给方扬看，方扬对当时徐清雅那极度惋惜的表情依然记忆犹新。而那天在机场遇到徐清雅之后，方扬就一直在寻找这款玩偶，前世徐清雅最大的遗憾，方扬希望这一世可以为她弥补。 可惜这款玩偶实在是太珍稀了，方扬苦苦寻找依然未果，倒是在许多地方留下了自己的e-ail地址，希望会有惊喜发生。就当方扬自己都不抱什么希望的时候，这一封电邮突然就点燃了他心中希望的火焰…… 很快，又是一声“叮咚”响起，对方显然也在线，很快就回了一封邮件。方扬迫不及待地打开来一看，对方这次将玩偶的照片发了一张上来，并且附上了自己的报价：2000米金。 方扬没有去管价格，将脑袋凑近了屏幕仔细观察，只见一个巴掌大的公仔，是一只小浣熊的造型，但是穿着很卡通的淡粉色围裙，手里还挎着一个小篮子，所有的细节都与方扬前世见到的一模一样，而且对方还将当年购买玩偶的发票也一起拍照贴了上来，可信度是相当高的。 虽然两千美金的价格远远超过玩偶本身的价值，但是有钱难买心头爱，前世徐清雅也是找寻了许久，根本没有人愿意出售的，否则的话，以徐家的实力，别说两千美金了，就是两万、二十万米金徐清雅也肯定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掏出来了。 方扬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就回复电邮表示同意交易。虽然他知道对方既然主动找上自己，那反悔的可能性就不大，但是他还是迫不及待地就想把这件事情敲定。 最后双方约定使用双方都认可的一个第三方支付平台，方扬按照今天的汇率将米金换算成华夏币打入第三方支付平台的账户，然后国外的这个卖家通过国际航空快递将玩偶邮寄出来，等方扬这边收货验证无误之后，第三方支付平台直接支付米金给卖家，有点类似于国内的支付宝，但是这个平台可以直接使用双方各自的货币结算，减少了兑换外币的麻烦。 方扬飞快地将一万三千多元华夏币转入了第三方平台账户，而对方见到方扬付款之后，也表示马上就出门去邮寄——由于时差的关系，卖家那边还是中午。 做完这一切，方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项了不起的使命似的。卖家承诺使用最快的邮寄方式，但是从意大利过来，最快也需要将近一个礼拜的时间，这一周内，方扬注定要在忐忑和期待中度过了。 这时，宋义从门外探头进来看了一下，然后笑着走进来说道： “扬哥，你醒啦！” “嗯！”方扬揉了揉还有点疼的太阳穴，苦笑着说道，“中午实在是喝太多了，我完全都断片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一位袁机长开着你的车送你回来的！”宋义笑呵呵地说道，“你就像一滩烂泥似的，我跟苏荷姐一起把你架上楼来的！” 方扬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说道： “以后再也不跟当兵的喝酒了！喝起酒来简直就是畜生啊！那是要把人往死里灌哪！” 说到这，方扬抬头望着宋义，说道： “哎！小义，我就纳闷了，喝醉了酒这么难受，你小子怎么就偏偏会好这一口呢？而且还逢喝必醉，难道你有受虐倾向？” “哪跟哪呀！扬哥，我现在很少喝酒了好不好？”宋义不爽地说道，“那是以前整天无所事事，我不喝酒能干啥？现在每天都这么充实，上课、看房……几乎一点空闲都没有，我哪有心思喝酒啊？” 说到这，宋义才想起正事儿来，连忙笑着说道： “扬哥，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你前些天列出来的四套房子，其中一套已经谈妥了！我们约好了明天签合同！” “哦？”方扬顿时来了精神，拉着宋义的手问道，“是哪一套？你多少钱拿下的？” 第151章 商机显现 “凤凰新村这一套。”宋义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资料递给方扬，接着说道，“扬哥，这套房子房东比较着急出手，所以一听说我们全款支付，又主动降了一万块，最后谈成了59万。” 方扬接过资料，随便瞥了一眼就知道宋义说的是哪一套了。这套房子也是位于钟楼区中心路段的凤凰新村，这个新村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建设的，都是砖混结构的老楼。跟横巷那边的房子类似，凤凰新村不少老居民等拆迁也是望眼欲穿，不少人等不及就开始卖房子了。 方扬的记忆中，凤凰新村应该是10年年底就会迎来拆迁，以现在的价格买下房子，到年底拆迁的时候至少也可以赚一倍的利润。方扬自己的心理价位是65万元，想不到宋义还真有两下子，居然给他谈到了59万。 方扬高兴地说道： “很好，小义，你明天就去办一张新卡，我打68万到你的卡里面，六万元是你的奖金，剩下三万块作为过户相关费用应该也差不多了！” 宋义新的身份证韩文海当天就办好用特快专递邮寄到了榕城，所以他现在去银行开卡以及后续将房子过户到他名下也都很方便了。 宋义连忙摆手说道： “扬哥，你千万别！我就动动嘴皮子，哪值六万块啊！你要实在想给，就打65万，交易完所有费用都算上，还有钱剩的！” 方扬想了想，见宋义语气真挚，不像是在客套，于是也没多考虑便点头答应了。都是自己兄弟，现在这点小钱确实不必算得太细致，以后开公司了方扬还准备给宋义干股的，等公司发展壮大起来，那点干股绝对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小义，剩下几套房子也要抓紧谈，价格方面做点让步无所谓，总之就是要尽快拿下！”方扬又叮嘱道。 “好嘞！扬哥你放心！”宋义信心满满地说道，“至少有两套房子，我是有把握搞定的！” “辛苦了！”方扬拍了拍宋义的肩膀，勉励道，“小义，我约一下时间，过几天把几个房产管理方面的领导介绍给你认识，以后你会经常跟他们打交道的！” …… 接下来，方扬又在期待和忐忑中度过了四五天时间。期间宋义也顺利地签下了凤凰新村的那套房子，这次方扬让宋义找了一个中介公司代理过户的事情，多付几千块钱的佣金，就可以省掉很多麻烦，方扬觉得还是比较划算的，毕竟不可能每次过户都去找谢方智帮忙，后续顺利的话还有好几套房子要过户呢！ 这天宋义培训学校没有课，方扬分别给关卫平、谢方智等人打了电话，约好晚上一起吃个饭。最近关卫平工作上不是很忙，与方扬也有很长时间没见面了，所以就欣然答应了。 方扬想到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在无证驾驶，便又给市公安局的阚旭飞局长打了个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参加，想顺便提一提驾照的问题，通过阚旭飞去办理，可以免去许多麻烦的中间环节。 下午五点左右，收拾妥当之后，方扬正要带上宋义出门。门口的视频对讲系统忽然传来了呼叫，方扬过去接通之后，门口的保安说道： “方先生，有人给您送快递来，您看是不是先放我们保安室？” 方扬一下子就意识到了，这应该就是从意大利邮寄过来的yabeah限量版玩偶了，连忙说道： “不用不用！你叫他稍等一下，我自己出来取！” 说完后方扬与宋义打了声招呼，叫他在家等自己一会儿，然后跑出门跳上越野车，直接开车冲向了小区门口。 来到门口，方扬看到一位穿着dh快递公司工作服的小伙子正等在门卫处，他连忙小跑着过去，嘴里问道： “快递呢？” 小伙子从电瓶车后面的大包里掏出一个二十公分见方的纸盒递给方扬，然后说道： “先生，这是您的国际快件，请签收。” 方扬仔细检查了一下封口和快递单，确认无误之后在回执上刷刷刷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拿上纸盒，方扬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开车又回到了别墅。 在宋义惊讶的目光中，方扬拿着纸盒直奔三楼书房。用裁纸刀隔开包装胶带，方扬微微颤抖着手打开了纸盒。 只见一个可爱的小浣熊玩偶静静地躺在纸盒中，卖家还很细心地在周围放了许多防震的泡沫塑料，玩偶外面也用防水密封塑料袋包装了一层。另外一个防水塑料袋中，则装着yabeah公司当年的收藏证书和售物发票。 方扬小心地打开密封袋，将小熊玩偶捧在手中仔细端详，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这段时间方扬浏览了大量这款玩偶的介绍文章，大部分都是一些藏家的图文分享，所以他对这款玩偶的了解是非常彻底的。 通过仔细查看，方扬确认这是一款正品yabeah85年版限量小浣熊玩偶无疑，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头的一块大石头仿佛落了地一般，有好像是完成了一项前世未竟的使命，方扬觉得心里念头都通达了不少。 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玩偶，思绪纷飞。又回忆起前世与徐清雅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嘴角不禁也泛起了一丝温暖的笑容。半晌，方扬才坐直身子，打开代理交易的那个第三方平台的网站，点下了确认收货的按钮。 接着方扬又给那个卖家发了一封电子邮件，对他的慷慨割爱表示了深深的谢意。然后方扬就将玩偶小心地包好，又装进了纸盒里。想了想，方扬将纸盒锁在了书柜下放的抽屉中。然后才起身下楼去。 …… 傍晚，依然是江滨一号会所，依然是上次那个一号包厢。不同的是，当方扬和宋义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来到包厢的时候，发现谢方智和郭立已经早到了，就在包厢里等候着。 这个小细节也说明了方扬在谢方智心中地位的提升。作为有一定级别的领导干部，亲自到大堂迎候方扬这个在校大学生，未免有失体统，但是他提前十几分钟到达，并且在包厢等候，隐隐也就是传达了一种态度。 方扬连忙与谢方智两人打招呼，连连告罪说让两位领导等候实在不应该，接着又将宋义介绍给了两人。听说宋义是方扬最好的兄弟，谢方智和郭立对他也是非常客气。 大家寒暄了几句，就分头在待客区落座，一边喝茶聊天一边等待关卫平等人。 一会儿工夫，方扬等人听到包厢门被服务员轻轻敲响，都放眼望去，之间关卫平和阚旭飞联袂前来，还有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也是气度俨然有一种无声的威严，一看就是体制内级别不低的领导干部。 方扬站起身来迎了上去，微笑着同关卫平等人打招呼。关卫平也是笑吟吟地朝谢方智两人点了点头，接着对方扬说道： “方扬，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永乐县委副书记卢明军同志，现在负责省里两岸文化产业创意园区的筹建工作。” 永乐县是榕城市的郊县，卢明军就是副处级了，但是关卫平说他在负责创意园的筹建，那说明很快就会担任创意园的管委会主任了，这么说创意园应该是正处级的架构，这个卢明军肯定是方鸿达线上的干部，否则关卫平不会带他来参加这样的私人聚会的。 方扬脑子飞快地转了一下，就明白了关卫平的用意。自己上次在方鸿达家中说过，希望在大学阶段就出来创业，而方扬当时说的创业方向正是文化产业的。关卫平将卢明军这个未来的创意园管委会主任介绍给自己认识，就是为将来自己创业铺路呢！ 关哥还真是关照我！方扬在心里说道。他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说道： “卢书记，你好你好！” 方扬虽然年轻，但是关卫平如此看重的人，卢明军也是不敢怠慢，笑容满面地伸出手来与方扬握手打招呼。 大家寒暄了几句，就分宾主落座。开始上菜之后，席间众人就开始互相敬酒聊天，官场上多个朋友多条路，大家都是体制内的佼佼者，所以酒桌的气氛非常融洽。宋义也很快进入角色，跑前跑后地为领导们服务，而且频频向大家敬酒。不过他还是谨遵方扬的教育，有意识地控制自己，不敢放开来喝。 宋义从大家的聊天中也知道，在座这几位在榕城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如果喝多了失态那就枉费了扬哥一番苦心了。而宋义见到这些大人物对方扬都客客气气的，心里对他也是更加的钦佩。 方扬也没有刻意将宋义推出来，大家都是明白人，方扬带宋义一起出席这个聚会就已经说明问题了，以后宋义需要办事的时候找上这几位，他们多少都会给方扬面子的。 而方扬也是左右逢源地与几位领导闲聊着，说起官场上的一些轶事方扬也都能插上话，既不显得突兀又不会很失礼。这种场面方扬前世经历过无数次，所以没有丝毫的不适应。 这时，卢明军闲聊的一句话却引起了方扬的关注，卢明军笑着说道： “组织上让我负责创意园的工作，我心里实在是没什么底气啊！现在的文化产业不好做啊！前几天市电台的周副台长还跟我诉苦，说他们那个88。3频道的经营每况愈下，已经连续好几年亏损运营了。” 方扬听了心中微微一动，端起酒杯站起身来走向了卢明军。 第152章 来自京城的邀约 “卢书记，我敬你一杯！”方扬端着酒杯微笑说道。 卢明军也笑呵呵地倒满一杯酒，与方扬碰杯后一饮而尽。方扬喝完酒之后随意地问道： “卢书记，你刚刚说那个89。6频道，我没记错的话是市广播电台的频率？” 卢明军点了点头说道： “是啊！老周分管的频道里，就这个89。6是怎么也做不起来，他都愁白了头发啊！现在是拿那些赚钱的频道来贴补89。6的亏空，听说宣传部的领导很不满意啊！” “哦？是吗？”方扬试探着问道，“那市台有没有将这个频道承包出去的打算呢？或者换个时髦的说法！叫市场化合作。”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卢明军也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方扬应该是对这个频道有兴趣，略微沉吟了一下就说道，“小方，要不改天我把老周约出来，你们好好聊聊？” “那真是太好了！来！卢书记，我再敬你一杯！我先干为敬了。”方扬高兴地拿过酒瓶又倒了一杯酒，仰头就喝干了。 这顿饭大家吃得尽欢而散，在起身离开的时候，方扬走到阚旭飞身边，低声说道： “阚局，有个小事想麻烦你一下。最近弄了辆车，但我一直没时间去考驾照，能不能麻烦你帮个忙，就不通过驾校报名了，我直接去考试。你放心，我开车绝对没问题的！” 阚旭飞想都没想就说道： “开车没问题那还考啥呀？别考了！小方，我给你个驾管所曾所长的电话，回头我再给他打个招呼，你有空的时候去找他一趟，带齐个人资料，直接叫他帮你办一车本就是了！” 说完，阚旭飞就掏出手机翻看着通讯录，找到号码之后复制出来用短信发给了方扬，然后说道： “明后天！你直接去找小曾就好了！” “得嘞！阚局真仗义！谢啦！”方扬笑嘻嘻地说道，将阚旭飞发来的号码转存了起来。 …… 方扬两人是打车回去的，方扬知道今天避免不了喝酒，直接就没有开车来。在路上，宋义不解地问道： “扬哥，看意思你对那什么89。6电台有兴趣啊？你之前不是想开动漫公司的吗？怎么突然又想搞电台了？这玩意儿能赚钱吗？” 方扬神秘地笑了笑，说道： “小义，以后你就明白了。这电台在官方的手里办连年亏损，可拿到咱们手里，那就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鸡呢！现在先不谈这些，八字还没一撇呢！等下次和他们那个周副台长聊过之后，事情有眉目的话我再好好跟你讲讲。” 其实方扬虽然刚才是临时起意，但是心中却有着一整套完备的计划，如果这个频道的运营权能够承包下来的话，他有信心在很短的时间内产生非常好的经济效益。而且拥有一个电台频道，对他发展其他的事业也是一个非常大助力，所以方扬是势在必得。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一百多万去搞动漫的话，真的只能算是杯水车薪，一部大制作的动画片的投资都远远不止这个数，所以方扬希望能通过其他行业来积累更多的资金。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四套房子产生的效益，将会在五百万以上，那方扬很久之前就看中的一个项目基本上就能拿下来了，只是不知道过半年时间还来不来得及。方扬心中隐隐也有一丝的期待，因为他知道，那个项目一旦拿下来，真的是可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的。 思绪纷飞中，出租车回到了鹭航小区门口。方扬两人下车步行回到了别墅。方扬与在客厅陪奶奶看电视的苏荷说了一会儿话。人民医院的那个主任还在国外考察，所以奶奶会诊的事情一直都拖着，不过好在奶奶这个病不是急症，也不急在一时三刻。两人聊了会儿天之后，方扬就先上楼去了。 晚上喝了一些酒，方扬也觉得有点疲累，准备洗个澡早点儿休息。 就当方扬脱下衣服准备进浴室的时候，他扔在床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方扬返身回来拿起手机一看，显示的是一个京城的座机号码，方扬有些疑惑地划开屏幕锁接听了手机： “你好！哪位？” “方扬你好！我是徐清雅啊！”手机听筒里传来了徐清雅那熟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绵软舒服。方扬感到了一丝意外，更多的是一阵激动，徐清雅居然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了！ 方扬抑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强作镇定地笑道： “清雅姐，你好啊！” “呵呵，大晚上给你打电话，没有打扰你休息？”徐清雅轻笑着问道。 “哦……没有！我哪有这么早睡觉啊！”方扬连忙说道，接着又问了一句，“清雅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是这样的方扬，你三天后有没有空来一趟京城？我父母听说了那天在高速公路上的事情，他们一直都像当面感谢你一下，三天后是我的生日，所以他们就希望能邀请你出席我的生日宴会。”徐清雅娓娓道来，她的话在方扬听来犹如天籁一般，自己正愁没机会接近她呢，这不机会就送上门来了，自己可以名正言顺地上她家去了！ “有空！有空！”方扬忙不迭地说道，接着却又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清雅姐，仅仅是叔叔阿姨希望我参加吗？你自己呢？” “这还用说？我当然也希望你能来了！”徐清雅根本没有多想，笑着回答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嘛！对了，你对我还有赠药之恩呢！那天要不是你送来自制的药膏，我的脚踝也不可能好那么快！” “这还差不多……”方扬有些得意地笑了笑，说道，“得嘞！清雅姐，三天后是！我一定准时参加！” 打完电话之后，方扬连澡也忘记洗了，已经酝酿起来的睡意也消失无踪，他把衣服穿上来到了隔壁书房中，把今天刚收到的那个浣熊玩偶又找了出来，拿在手里端详着，自言自语地笑道： “看来我们只有三天的缘分了，三天后你就要换个主人了，不过你放心，你的新主人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想到三天后徐清雅收到这份生日礼物时，该是怎样一番惊喜的样子，方扬不知不觉就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意。 方扬决定两天后启程，提前一天赶到京城去，这样自己还有时间去拜访一下白岩大师。自从被他收为弟子之后，方扬还从来没有当面聆听过老师的教诲，这次要去京城，于情于理都应该先到白岩大师那里去一趟。 马上就要赴京，方扬还有许多需要准备的。首先就是那几套二手房的事情。方扬第二天就再转了一百万到宋义的账户上，让他剩下的三套房也抓紧时间谈判，争取在自己从京城回来之前就都把合同签下来。这样一来，方扬的卡上又只剩下一百五十万左右的资金了。 其次就是89。6频道的事情要先押后了，那天方扬与卢明军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于是方扬主动打了个电话给他，告诉他这几天自己要赴京办事，让他推迟几天再约周副台长。 还有方扬需要准备一份像样一点的礼物，毕竟自己是第一次上白岩大师家里去，作为关门弟子，方扬空手去的话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想来想去，方扬还是跑了一趟花鸟市场，淘了一块不错的寿山石，这一下子又花去了将近十万块钱。 方扬买的还只是一块未经雕琢的寿山石材料，因为白岩自己在雕工方面就有极为精湛的造诣，寻常人的作品是入不了大师的法眼的，还不如买一块上等材料送给老师，这样他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随意创作。 终于到了出发的日子，方扬收拾好换洗衣物，又将寿山石与yabeah限量玩偶小心地放进行李箱中，与苏荷宋义等人告别，独自拖着行李箱到小区门口打了个车直奔永乐机场。 由于方扬拥有鹭岛航空公司的终身卡，乘坐鹭岛公司的航班都是的，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鹭岛航空的班级，提前一天给航空公司客服打电话，报上自己的卡号码和身份证号码，方扬就获得了一张的机票。 来到机场出港厅，方扬拖着行李箱直接来到鹭航的贵宾柜台办理登机牌。鹭航的地面服务人员相当热情地接待了方扬，在换取登机牌的时候查询到方扬乘坐的九点这班飞机头等舱还有好几个空位，于是又为他升舱。 之后又有专门的服务人员过来领着方扬通过通道过了安检，来到鹭航的贵宾候机室休息。八点二十分左右，方扬就被告知可以提前登机了，于是他拖着自己的行李箱通过贵宾通道来到了廊桥上。 方扬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拿着登机牌沿着廊桥往前走，在进机舱门的时候，一名空乘微微躬身，笑盈盈地说道： “欢迎乘坐鹭岛航空公司的航班！祝您旅途愉快！” 方扬微微愣了愣神，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指着那名空姐问道： “柳依姐！你前天不是说今天飞泉城的吗？” 第153章 孺慕之情 杨柳依的脸微微红了一下，故意板着脸说道： “这位先生，这是我们公司内部正常的工作调整，请问您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有的话请您往里走，不要影响后面的乘客登机！” 方扬错愕地看了看身后空荡荡的廊桥，候机室的乘客都是提前登机的，这时除了方扬后面还哪里有乘客啊？不过杨柳依身旁还有一位带着职业微笑的乘务长在，方扬也不好多问，“哦”了一声，带着满腹的疑问径直朝头等舱自己的座位走去。 杨柳依望着方扬的背影，心里泛起了一阵羞意。昨天执飞完一个航班之后，在机场杨柳依听到公司的地面同事聊天说明天终于可以看到传说中的终身了，她顿时就留了心，上前去询问了几句。由于都是一个公司的同事，杨柳依很快就查到了方扬今天所乘坐航班的航班号。 杨柳依自己都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本来今天是要飞泉城的她鬼使神差地就找执飞方扬乘坐这个航班的同事换了班。当方扬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杨柳依自己也感到一阵心虚，于是就故意用程式化的回答搪塞了过去。 飞机开始平飞之后，方扬才再一次看到穿着一身合体的空乘制服、薄施粉黛的杨柳依。她走到方扬的身旁蹲下身子，轻声问道： “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饮料？” 方扬扭过脸来，杨柳依蹲下的高度与方扬坐着的高度差不多，方扬刚好可以平平地与杨柳依对视。方扬问道： “柳依姐，我记得很清楚，上次你把欢欢寄养在我家的时候跟我说过，你要连飞两趟，第一趟是飞三雅，今天又马上飞泉城。你怎么会在这个航班上的？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我专门调班哦……” 方扬说着说着就露出了坏坏的笑容，故意色眯眯地望着杨柳依。要是在平时，杨柳依肯定会作出一副很不屑的样子矢口否认。但是今天杨柳依居然反常地红了红脸，低声说道： “别瞎说，是同事找我调的班！她说刚好要去泉城办点儿事儿！” “哦……”方扬有些失望，接着又说道，“柳依姐，这头等舱总共也就三四个旅客，一会儿你转一圈，就过来陪我聊天！坐飞机好无聊的！” “别闹了，我还有工作呢……”杨柳依风情万种地瞥了方扬一眼，然后站起身来往前走去。心里却是有一丝甜蜜的窃喜，方扬用类似孩子撒娇的口吻跟杨柳依说话的时候，她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心动感觉。 整个飞行的过程中，两人都没有过多的交流，但是偶尔的目光接触，都会让杨柳依心中泛起阵阵涟漪。直到飞机在京城国际机场平稳地降落，杨柳依站在机舱门口望着刚刚一脸灿烂笑容跟自己挥手告别的方扬，嘴角挂起了一丝甜甜的笑意。 方扬走出京城国际机场航站楼，深深地吸了一口京城的空气，望着眼前熟悉的景色，方扬在心里呐喊了一声：京城，老子又回来啦！ 方扬在机场打了个车直奔帝豪酒店，他提前两天已经在酒店预订了一个单间。来到酒店办理完入住手续之后，方扬放下行李冲了一个凉水澡，然后从行李箱中拿出那块寿山石放进自己随身的背包里，想了想，方扬又将那个玩偶也装进了包里，这么珍贵的东西，放在酒店里方扬有些不放心。 方扬先是在一楼自助餐厅简单地吃了一顿午饭，然后就提起包来准备去拜访白岩大师。 此时已是正午十分，七月中下旬的阳光很猛烈，方扬走出酒店的时候感觉眼睛都被晃得睁不开了。他坐上一辆在酒店门口等客的出租车，跟的哥说了一个地址，然后就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了。 “得嘞！”的哥的声音很欢快，方扬要去的地方在京郊的大义区，位于五环之外，这可是一单大活了，难怪司机满心欢喜。 …… 一个多小时后，方扬站在了白岩大师位于大义区的那座小院落门口，这里的一草一木方扬都非常熟悉，前世曾经有一段时间方扬直接就住在这里，每日跟着大师读书作画，生活无比惬意。如今故地重游却已物是人非，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白岩大师依然是自己的老师。 方扬怀着激动的心情走上前去，轻轻地叩响了门环。一会儿工夫，小院柴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白岩大师穿着一身白色的绸缎褂子，几乎全部变白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满面红光地站在门口面，看到方扬之后，老人露出了一丝纯真的笑容： “小方扬！快进来！” 方扬朝白岩大师深深地鞠了一躬，恭敬地说道： “老师，学生今天总算是看到这个神往已久的院子了！果然跟想象中的一模一样……不，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超凡脱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啊！” 这里正是方扬在书画大赛中，最后与严晖铭现场对决时所作画作中的那个院子，那破旧的柴门、繁茂的葡萄架、慵懒的大黄狗……前世一切熟悉的事物都一一呈现在方扬的面前，让他有一种身处梦中的感觉。 白岩大师抚须大笑，摸了摸方扬的头，亲切地说道： “方扬，到了老师这里，你就是回家了，快进来坐！不用拘束！” “是，老师！”方扬回答道。 两人一起走进院子，葡萄架下方的绿荫中摆放了两把椅子，一个茶几，一壶清茶正散发出袅袅的雾气。两人坐下之后，方扬从包里拿出那块寿山石放在了茶几上，恭敬地说道： “老师，学生来之前在榕城的寿山石交易市场上寻摸了这件玩意儿，初次登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老师不要嫌弃！” 白岩戴上老花镜，仔细地翻看着方扬带来的寿山石，眼里也露出了喜爱的神色，连声说道： “不错！不错！是上好的田黄！小方扬，花了不少钱？” 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嘿嘿，老师，也没多少钱……主要是因为老师的雕工出神入化，既然看到了这么好的一块田黄石，我自然不忍心任由它被平庸的匠人给毁了，所以就买回来送给老师，也是希望通过老师之手，今后能欣赏到一件绝佳的作品！” 方扬的马屁拍得是鬼斧神工毫无一丝痕迹，白岩也是乐得哈哈大笑。大师对金钱本就没什么概念，既然是弟子孝敬的，他也没怎么客气就乐呵呵地收了下来。 看着熟练地为自己倒茶的关门弟子，白岩大师开口问道： “方扬，你这次来京城，该不会单单是为了看看我这个糟老头子？” 方扬小心地放下紫砂茶壶，点了点头说道： “老师，我这次来还要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宴会……” “是个女娃儿？”白岩大师喝了一口茶，笑呵呵地继续问道。 方扬在白岩大师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就点头说道： “是的，老师，是徐老爷子的孙女，叫徐清雅。” 方扬说到徐清雅的名字的时候，忍不住又是一阵失神。前世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之后，方扬曾经带着徐清雅专程回京来拜望白岩，当日也是在这个小院子里，白岩大师看着两个年轻人，高兴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地说两人般配，后来还亲笔手书了“鸾凤和鸣”四个大字送给两人，直到前世飞行事故之前，方扬都把这幅字挂在他在榕城空军的宿舍最显眼的位置。 如今方扬重生了，睹物思人，前世的未婚妻如今却被家族许配给了一个色胆包天的超级纨绔，而自己虽然也算有半个世家的身份，但是母亲却是被家族抛弃的弃女。两人现在身份地位差了好大一截，方扬想要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前路艰难可想而知。 “哦，是徐家的小丫头啊！”白岩大师看了一眼表情复杂的方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接着白岩大师就再也没有提起这个话题，而是兴致勃勃地与方扬聊起了书画，老人本身天性就比较活泼，这讲起艺术来就更是妙语连珠了，方扬重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聆听老师的教诲，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师生两人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傍晚时分，方扬也很自然地就留下来陪白岩大师吃了一顿晚饭，准确地说，应该是陪着白岩大师吃了一顿面条。 白岩的生活起居都是自己在料理，他在饮食方面的要求也不是很高，方扬过来他也没有特地准备，就下了两碗面条，师生俩一边吃着香喷喷的炸酱面，一边聊天，倒也是其乐融融。 饭后方扬抢着将碗筷给收拾了，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老人年岁大了，一般睡觉都比较早，方扬也不敢过分打搅。 方扬回到酒店之后，稍微洗漱了一下就直接睡觉了，坐了两个半小时的飞机，中午又没休息直接就去了白岩大师家中，所以方扬也是满身疲惫。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方扬收拾停当，他今天穿着那套杰克琼斯的休闲服，带上已经包装进礼物盒中的小浣熊玩偶，出门打了辆出租车直奔京城西郊的徐家别墅。 第154章 范三哥 徐家老宅位于京城西郊的罗顺区，是前清一名一品大员的别院，前后共有五进。徐老爷子进京工作后，就一直居住在这栋老宅中，后来徐家开枝散叶，人丁兴旺，这栋老宅也成了徐家的嫡系子弟居住的场所。 徐家老宅几天前就进行了彻底的清扫，今天更是装扮一新。为了徐清雅的生日宴会，徐家专门从京城饭店请来了最好的中西餐厨师和专业的服务团队，现在正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 不少宾客早早地就来到了徐家，老宅前那个上千平方米的停车场上各种豪车琳琅满目。法拉利、宝马、奔驰、兰博基尼，甚至还有宾利、玛莎拉蒂，俨然就像是一场豪华汽车的展销会。 “李总，好久不见，最近在哪儿发财啊？” “哈哈，陈司长，我小本生意，哪里有财可发哟！陈司长有什么好的生意，可一定要关照小弟啊！” “贺少，听说你前几天买了一艘新的游艇啊！改天带小弟去开开眼啊！” “滚蛋！少在这调戏老子，你丫私人飞机都买了，还会把我那小舢板放在眼里？” …… 许多客人到了之后，并没有急着进门，而是在门口的广场上寒暄说话，互相拉着关系套着近乎。 这时，一辆拉风的黄色兰博基尼跑车疾驰而来，一个漂亮的甩尾动作停进了车位里。飞翼车门缓缓升起，一位穿着白色范思哲休闲西服的年轻人跨步下车，一个穿着华贵的晚礼服、戴着价值不菲的施华洛世奇水晶项链的女人则从副驾驶那一侧下了车来，莲步款款地走到年轻人身边挽住了他的手臂，整个人都腻在了他身上。 如果经常看电视的人，一定能认出来这个穿着晚礼服的女人就是最近热播的一部偶像剧《青春无敌》的女主角曲艺，不过与电视上素面朝天的清纯模样不同，今天的曲艺化了比较浓的妆，再加上那身金光闪闪的华贵礼服，整个人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但也有一丝掩盖不住的风尘气息。 正站在老宅门口与人闲聊的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年轻人眼前一亮，连忙快步迎了上去。人还未到就先露出了巴结的笑容： “三哥！您来啦？” 穿着范思哲的年轻人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 “浩瀚，你来得挺早的嘛！最近怎么很少见到你去金樽玩了？是不是三哥那地方不够档次，你小子看不上眼啊？” 浩瀚连忙赔笑着说道： “哎哟喂！三哥您可冤枉我了！前段时间我一直在琼海呢！我家老头把我看得死死的。这不昨天才回京吗？” 那位穿着范思哲的年轻人名叫范子健，今年二十三岁，是范家第三代的嫡系子弟，也是前段时间缠着徐清雅跑到榕城去的范子宏的堂弟，不过他的父亲范正韬却是范家第二代长子，是范子宏的伯父，官拜华夏执政党中央委员、中央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响当当的实权正部级干部。 范子健和范子宏一样，没有走政途，不过他却比范子宏有出息多了，在京城纨绔圈中名气很大，为人处世变通圆滑，是一个长袖善舞的角色。范子健在京城开了一家金樽会所，也是走高端路线实行会员制的私家会所，京城的不少官员和纨绔们都是趋之若鹜。 这些年范家的势力如日中天风头正劲，与方家隐隐唱着对台戏。而其他的世家包括韩家、柳家、徐家都要稍逊一筹。所以范子健的会所也是宾客如云日进斗金，他自己也是愈加的意气风发。 另外一个年轻人名叫余浩瀚，同样来自京城的世家。余家在华夏来说位居几大政治世家之一，但是比起方家范家来实力就弱了不少，而且余家向来是唯范家马首是瞻，所以余浩瀚也是紧着巴结范子健，虽然他今年二十五岁了，但是一口一个“三哥”喊得极为顺溜，而范子健也是应得心安理得。 余浩瀚以前整天就跟着范子健，算是他最忠实的跟班之一，余家虽然比范家不如，但是毕竟也是政治世家，所以范子健也乐得有这么一个跟班，毕竟这也与家族战略相符合。 余浩瀚的父亲余兴业前段时间调任海军琼海基地副司令员，所以他也跟着父亲到了琼海省去了，在京城浪荡惯了的余浩瀚到了琼海，每天在父亲眼皮底下战战兢兢，简直度日如年，所以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就归心似箭地回了京城。 范子健拍了拍余浩瀚的肩膀，带着几分亲热说道： “浩瀚，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玩玩，琼海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定把你憋坏了！晚上到三哥的会所去，最近又来了几个小明星，你要是看上哪个直接跟三哥说！” 余浩瀚一听就两眼放光，眼热地偷偷瞥了一眼范子健身旁的曲艺，不过他也不敢多看，迅速地移开了目光，高兴地说道： “好嘞！三哥，晚上我一准过去！” 两人正说话间，忽然感觉眼前一亮，只见一个绝美的少女出现在了徐家老宅的门口，俏生生地站在那边四下张望，这个女孩正是柳馨瑶。 柳馨瑶今天穿着一套淡粉色的i连衣裙，搭配着晶莹剔透的施华洛世奇水晶项链和白色的范思哲镶钻高跟凉鞋，再加上她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落落大方中又透着一股高贵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呼吸心跳都会加速。 范子健和余浩瀚不约而同地咽了一下口水，然后便笑容满面地走了过去。 “馨瑶，好久不见了！”范子健脸上挂着一丝迷人的微笑，眼睛在柳馨瑶绝美的脸蛋上打转，完全不顾身旁女伴曲艺的感受。曲艺也不敢说话，只是挽着范子健的臂弯，也在偷偷打量着眼前这个高贵的女孩，眼神里尽是羡慕与嫉妒。 “范少，你好！”柳馨瑶红唇微启，不咸不淡地回应了一句，眼神却望向了远处，明显心思不在这里。 而余浩瀚也凑上前来，一双眼睛忍不住就落在柳馨瑶高耸的上，他笑着说道： “馨瑶！大半年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哦！” 柳馨瑶微微皱了皱眉头，嘴角扯了扯，随意地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如果说刚才与范子健打招呼是看在范家的面子上虚以委蛇，那柳馨瑶对上余浩瀚基本上就是无视了。 柳馨瑶的冰冷态度并没有让余浩瀚感到难堪，他甚至脸色都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挂着热情的笑容。因为柳馨瑶的冷和她的美丽一样，在京城纨绔圈中都是出了名的。 人家天性就是这样，可并不是对我余浩瀚一人如此。余浩瀚很阿q地想着。 丝毫没有气馁的余浩瀚想了想，正要再和柳馨瑶套套近乎的时候，柳馨瑶的眼神忽然起了一丝变化，紧接着莲步款款迈步走下了老宅前的石阶，把范子健等人撇在了一旁。 范子健和余浩瀚侧身一看，差点连眼珠子都掉了出来。只见一辆破旧的出租车开了过来，停在停车场前，跟停车场上那一辆辆宛如奢华车展的豪车一笔，这辆出租车显得无比突兀，仿佛一只黑不溜秋的丑小鸭跑进了白天鹅群里。 而柳馨瑶的目标却显然就是那只“丑小鸭”。 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抱着一个简陋的礼物盒，从出租车中钻了出来。年轻人穿着一身杰克琼斯的休闲服，脚上穿的却是一双阿迪达斯的运动鞋。 这身装扮走在大街上倒也没啥，虽然不算什么大的名牌，但至少也达到了大众水准。可是在如此正式的生日宴会上，这个年轻人的这身行头就显得极为寒酸了。看看广场上以及宅子里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是全身国际名牌的？就连穿梭在院子中为宾客服务的服务员，他们穿的旗袍都是京城老字号的手工精品，比起年轻人这身衣服也值钱了不少。 出租车一溜烟地开走了，停车场又恢复了“和谐”。 这个年轻人正是前来赴宴的方扬。他一下车就见到柳馨瑶迎了上来，也露出了一丝柔和的笑意： “馨瑶！” 柳馨瑶微微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 “表姐让我出来接你。” 柳馨瑶这些日子来对方扬的印象大有改观，尤其是方扬上次到她家拜访的时候，在客厅里聊起东北亚局势时的那番高论，更是让柳馨瑶刮目相看。但是这些都不足以抵消方扬“花心”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尤其是这次徐清雅的父母邀请方扬来赴生日宴会，更让柳馨瑶有些意外。上次在三雅酒店中意乱情迷的一幕柳馨瑶还历历在目。方扬在醉酒的迷乱中下意识地喊了“清雅”这件事情，更是让柳馨瑶如鲠在喉，好几次想提醒徐清雅小心方扬对她有非分之想，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没想到这次方扬来赴宴，徐清雅很细心地担心他跟上流社会那些人格格不入，又考虑到方扬和柳馨瑶是同学，所以特地交代柳馨瑶出来接一下他，并且让柳馨瑶在宴会的过程中多陪陪方扬，以免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冷落。 徐清雅的要求很合理，柳馨瑶也不好推辞，只能带着一丝不爽的心情出来接方扬了。 说完那句话之后，柳馨瑶就转身当先而行，方扬也习惯了她这样的态度，淡淡地笑了笑快步跟了上去。 范子健和余浩瀚对视了一眼，迎上前几步，笑着问道： “馨瑶，这位先生很面生啊！你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第155章 方少爷很头疼 柳馨瑶望了范子健两人一眼，淡淡地说道： “他是我同学方扬。” 同学？范子健和余浩瀚两人心中都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方扬则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眼前两个前世非常熟悉的纨绔。一看他们的表情方扬就知道，这俩货“拼爹”的老毛病又犯了。当然，在那些纨绔眼中这也是正常得很的，方扬前世或多或少也有一点这毛病。 这就是现实，我家老爷子是国家领导人，你爹只是一个部长，那你就得在我面前老老实实的。这就是纨绔圈里简单而现实的潜规则。 果然，范子健脸上露出了热情得有点过分的笑容，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方扬，说道： “方先生你好，我是范子健，这是我的名片。” 范三少跟别的纨绔不同，他很少在别人面前报自己老子的名号，这不是因为他谦虚，而是极度的自信甚至是自大，在京城，范子健三个字就是金字招牌，谁会不知道他有个中组部常务副部长的老爹，还有个开国元勋的爷爷？逢人便自报家门，反而失了气度。 方扬接过名片，象征性的瞥了一眼就随意地收了起来，淡淡地说道： “范三哥，久仰大名！” 范子健顿时有些飘飘然，这位打扮奇葩的方同学虽然有些眼生，但是他一下就叫出了自己在家族的排行，应该也是圈内人！范子健又带着一丝有点虚伪的笑容问道： “方先生，你是馨瑶的同学，应该就是东南人？不知道你父亲是东南省哪位领导？” 问这话的时候，范子健的脑子也在飞速运转着，东南省那边没听说过有个姓方的领导啊！当然方鸿达除外，这个方扬肯定不可能是方家的人，否则范子健没可能会不认识的。 “范三哥误会了，我父亲很早以前就过世了！”方扬平静地说道。 “哦！对不起！”范子健露出一丝歉疚的表情，但同时也恍然大悟，看来应该是他母亲是省领导了。自己一直在搜索姓方的领导，当然一无所获了。范子健又开始想东南省有哪些女性领导。 方扬看出了范子健的想法，没等他开口再问，就直接说道： “我母亲也不是什么领导，就是一个普通的菜农，住在东南省下面的一个小县城里。范三哥，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进去了！” 范子健和余浩瀚都忍不住露出了吃惊莫名的神色，柳馨瑶一直对方扬的话不置可否，看她的表情这个姓方的小子不像是在说谎，而且从他那奇葩的装扮上看，也确实不像是什么高级领导干部的小孩。 就在两个人愣神的工夫，方扬微微点头致意之后，朝柳馨瑶使了个眼色，两人就并肩朝走进了宅子大门。 半晌范子健才回过神来，扭头看了一眼余浩瀚，说道： “你认识这小子吗？” 余浩瀚也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我看他不像在骗人，搞不好他真的就是一普通农家孩子，三哥你看他穿成那样，哪像是咱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哪？” 余浩瀚顿了顿，又猜测道： “三哥，你说这小子会不会是柳馨瑶的男朋友啊？否则无法解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宴会上嘛！” 范子健断然说道： “不可能，柳馨瑶这小妮子对男人从来都是不假辞色，更何况即便是她找了男朋友，也不可能这么光明正大地带出来，尤其是这样的货色，那不是在打柳家长辈的脸吗？” “三哥说的有道理！”余浩瀚附和道。 “三哥，那也不一定哟！”一直在旁边看好戏的曲艺笑嘻嘻地说道，“那位柳小姐一看就是很有性格的人，说不定就喜欢这种穷小子呢？不过她把那小白脸带到宴会上来，那就有好戏看啰！” 曲艺的话里透着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所谓同性相斥，曲艺第一眼看到柳馨瑶就隐隐有一股敌意，也许是感觉到了范子健那隐藏得很深的征服欲望，让她有一种危机感！不过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艺人，和柳馨瑶相比，地位悬殊太大，根本不敢在柳馨瑶面前怎么样，所以在人家走后，曲艺就开始说起一些阴阳怪气的话来了。 “你知道个屁！”范子健毫不留情地瞪了曲艺一眼，强调道，“一会儿进去以后别乱说话啊！小心祸从口出！” 范子健适时地敲打了曲艺一次，这个小妞自从跟自己上床了之后，慢慢地开始有些忘形了，有点想当范家少奶奶的心思了，对这种家族之间的八卦很上心。 不过她也不想想，堂堂的范三哥怎么可能和一个戏子谈真感情？像这种小明星，范子健过去不知道玩了多少，等新鲜感一过，给上一笔钱打发掉就是了！ 曲艺被范子健一训斥，立刻就低下了头再也不敢说话，不过手却是将范子健挽的更紧了，柔软的紧紧地贴在范子健的手臂上，看得余浩瀚心里也冒起了一阵邪火。 范子健轻轻地拍了拍曲艺的小手以示安慰，打一棒然后再给个甜枣也是他惯用的小手段。 然后他笑着对余浩瀚说道： “咱们也进去！看看这个神秘的方同学到底是何方神圣！” …… 徐家大宅前三进的院子都被布置成了宴会的会场，整场宴会是以西餐自助为主，院子里早就装饰一新，挂上了许多喜庆的挂饰。长长的条桌上各式甜点主食玲琅满目，漂亮的香槟塔随处可见。 衣冠楚楚的客人们端着高脚杯互相轻声交谈着，穿着红色旗袍气质出众的服务员们穿梭在人群中，随时为贵宾提供服务。 这场宴会是京城最有名的玫瑰之约庆典公司操办的，他们的实力毋庸置疑，将这充满了浓厚古典风格的古老宅子与浓郁的西方色彩的自助餐会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显得非常的和谐，没有给人任何突兀的感觉。 不过无论是那些大红色的挂饰，还是人群中一个个穿着火红旗袍的服务员，都给人一种错觉，感觉这里更像是一个婚宴现场，而不是生日宴会。 实际上这是徐家刻意安排成这样的。 在第三进院子的北屋里，穿着一身珍珠白晚礼服的徐清雅显得更加楚楚动人，漂亮的珠花头饰、晶莹剔透的翡翠耳环将她的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但是徐清雅却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中美丽动人的自己，脸上带着一丝忧色。 今天是她24岁生日，本来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日子，但是徐清雅却完全开心不起来。因为范子宏也接到了邀请，从榕城飞回来参加宴会了。本来范子宏作为徐清雅名义上的未婚夫出席这个宴会，徐清雅还不至于有太大的抵触，但是徐清雅已经被告知，她父亲将在生日宴会上宣布她与范子宏的婚讯。 无论徐清雅如何反对，徐家依然没有顾及她本人的感受，关于她出嫁的事情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这次根本就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就将婚期定在了一个月之后。 徐清雅心中泛起了无力的感觉，无论她怎么坚持，面对庞大家族的压力，徐清雅感到了力不从心。她曾无数次幻想会有一个绝世英雄横空出世，将她从这个烦恼的泥淖中解救出来。 而这两天每当想起这个的时候，徐清雅脑子里就情不自禁地会泛起方扬的身影，想起那日在高速公路的护坡下，方扬那宽阔的后背和温暖的笑容，那种受保护的安全感徐清雅记忆犹新。方扬……他能救我吗？ 很快徐清雅又苦笑了起来，面对范、徐两个庞然大物的政治世家，别说方扬一个一名不文的穷学生了，就是其他小世家的族长也做不到！ 想到这，徐清雅不禁悠悠地长叹了一口气，对着镜子顾影自怜。 方扬跟着柳馨瑶走进院子的时候，也敏锐地感觉到了气氛的古怪，看到处处都是大红装饰，甚至音响中都是淡淡的浪漫钢琴曲，方扬的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 “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看看表姐！”柳馨瑶将方扬领到了一处角落，同方扬说了一声就离开了。 柳馨瑶也知道了宣布婚讯的事情，她与徐清雅姐妹同心，所以情绪也是很低落，将方扬领进来后就把他扔到了一边，跑去陪徐清雅了。 方扬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的位子上，愁眉紧锁地思考着，他隐约能猜到徐家大张旗鼓搞这个生日宴会的用意，方扬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旦徐家宣布徐清雅的婚讯，那么自己再要阻止这桩婚事就难上加难了。 大家族都是要面子的，说出来的话再收回去，那就是赤裸裸的打脸了。 可是要怎么才能阻止徐家在今天的宴会上宣布呢？想来想去，只能从两家关系上入手了，可是一时间方扬却无法找到什么有效的突破口。 徐家在政治上一直都比较中立，既不偏向范家也不偏向方家。但是这次高调联姻，显然是准备向范家靠拢了，无论从个人感情上，还是从方家的角度考虑，方扬都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 方扬在搜肠刮肚地回忆着前世范、徐两家的种种过往，希望能找到离间两家关系的有用信息，不说让两个家族反目，至少要能将联姻的事情搁置下来。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了一个突兀的声音： “方先生，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啊？大家都在那边，不过去一起聊聊吗？” 第156章 臭味相投 方扬抬起头来一看，正是余浩瀚脸上带着一丝虚伪的笑容站在他的身侧，眼睛不时地在方扬身上打量着。而范子健则带着曲艺在不远的地方与人寒暄，目光却不时有意无意地落在方扬身上。 方扬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余少，我有些事情要思考一下，想一个人静一静。” 思考个毛线！装什么大瓣蒜啊！余浩瀚在心里不屑地骂了一句，脸上却是笑容不减，说道： “小方，你是馨瑶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一起过去聊聊！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他们可都是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怎么？不会这么点面子都不给我！” 余浩瀚这话就有点嚣张了，隐隐还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世家纨绔的跋扈作风显露无疑，两人素昧平生，方扬凭什么就要给他面子啊？说完话之后，余浩瀚脸上的笑容收了几分，紧紧地盯着方扬的眼睛。 方扬依然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说道： “不好意思余少，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单独呆一会儿……” 方扬知道余浩瀚不死心，想要探探自己的底，但他正在为徐清雅的事情头疼，哪有心情与余浩瀚虚与委蛇？所以说话的语气也直了一些。余浩瀚顿时感觉面子有些挂不住，脸色也沉了下来。 “余少！这是你朋友啊？有点面生啊！”一个年轻人凑了过来，笑着问道。 方扬抬眼一看，一个脸色蜡黄、留着小分头身上一股浓郁的男士香水味道的年轻人端着酒杯站在他们旁边，脸上还露出了一丝讨好的笑容。 这次回京，还是真见到不少前世的故人啊！方扬在心里自言自语道。 这个小分头方扬也认识，名叫古学军，他父亲古华是华夏执政党中央宣传部的一名主任，正厅级干部。此人虽然没有世家的背景，但却很会利用手上的资源，开了一家金马娱乐公司。古华在宣传部就是主管传媒娱乐这一块的，所以古学军的公司也是办得顺风顺水，在京城这一带算是小有名气。 当然，古学军之所以可以在世家纨绔圈里左右逢源，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还扮演了一个不怎么光彩的角色——皮条客。金马娱乐公司里那些嫩模、小明星甚至们就是古学军的敲门砖。圈子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缺妞儿了就去找小古！ “学军也来了！”余浩瀚打了声招呼，然后盯着方扬的脸，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方先生是何等人物啊！我余浩瀚可不配做他的朋友。” 古学军有点错愕，他没听出来余浩瀚说的是反话，心想余家虽然比不上方家范家那般势力，但也是响当当的政治豪门，连余浩瀚都不配做他朋友，那这个打扮有些过分“低调”的方先生的出身该是何等显赫啊？他不会是方家的人？没听说过方家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方扬却没有接茬，只是朝古学军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古总你好。你们聊，我那边还有点事情，就先失陪了！” 说完，丢下脸色难看的余浩瀚和一头雾水的古学军，直接扭头就离开了。古学军看了看余浩瀚，问道： “余少，这位方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我特么哪知道啊？”余浩瀚吃了个软钉子，心情很糟糕，没好气地回答了一句，忽然眼珠子转了转，一把揽住了古学军的肩膀，低声说道，“学军，这小子是柳馨瑶带进来的，听说是她的同学，东南省那边除了方家的那位，可没有什么姓方的大领导，我看着小子多半是在打肿脸充胖子，要不待会儿让他出出洋相？范三哥也挺关心这事儿的！” 古学军眼睛一亮，迭口说道： “没问题，包在哥们身上了！” 古学军给范子健的金樽会所输送了不少好货色，就连范子健身边那个粘人的曲艺，也是古学军旗下的艺人。但是范子健眼高于顶，对古学军始终看不怎么上眼。古学军一直削尖脑袋想要钻进这些世家纨绔的核心圈呢！所以余浩瀚一说范子健也在关注，古学军就立刻没口答应了。 徐清雅的闺房内。 柳馨瑶一推门就看到徐清雅眼眶红红的坐在梳妆台前发呆，梨花带雨的样子，显然是刚刚哭过。柳馨瑶心里也是一阵难受。徐清雅为了对抗家族的安排，不惜想方设法调到东南省去，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离家千里，没想到还是扛不住巨大的压力。 徐清雅见柳馨瑶进来，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吸了吸鼻子问道： “馨瑶，我不是让你陪着方扬吗？你跑进来干什么？” “表姐，你再跟舅舅好好说说！”柳馨瑶却是没有回答徐清雅的问题，开口说道，“即便是要联姻，也不能把你嫁给范子宏那个混蛋色狼啊！这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吗？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难道就该牺牲你个人幸福吗？” 徐清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馨瑶，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哼！那个范子宏简直就是个人渣！我看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柳馨瑶冷哼了一声说道。她心里莫名其妙的泛起了方扬的身影，想起那日在三雅酒店房间里的意乱情迷，脸上不禁一阵发烧。柳馨瑶有心想要提醒徐清雅，但是现在说这些显然不合时宜，因此她嘴巴张了张，始终是没有说出口。 徐清雅幽幽地说道： “馨瑶，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去陪方扬！他是我请来的客人，跟那些世家子们又没什么共同话题，咱不能怠慢了人家！” 柳馨瑶无奈地看了看徐清雅消瘦的脸庞，说道： “表姐，你也放宽心，这不还没结婚吗？总有希望的！” 徐清雅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柳馨瑶无奈地微微摇头，带上门走了出去。外面的喧嚣都被房门阻隔，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徐清雅咬了咬牙，自言自语道： “看来我只有出国一条路了……” “馨瑶！” 柳馨瑶一出门，就被人一把拉住了。她回头一看，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 “二哥！” 来人穿着一套纪梵希的休闲装，上身纯白t恤的领口上随意地挂着一副飞行员太阳镜，一头精干利落的短发，显得非常精神。 这人正是柳馨瑶叔叔柳的独子柳正义，柳是东南军区航空兵某师的师长，据说很快就要提副军职、担任空军榕城指挥所的司令员了。而柳正义也是子承父业，现在是一名战斗机飞行员，不久前刚当上了飞行中队长。 柳正义拉着柳馨瑶问道： “馨瑶，我听说你刚才出去接了一个姓方的小伙子进来，是不是上次救了你一命，最后还开着757迫降的那个牛人啊？” 柳馨瑶轻轻点了点头，说道： “我正要去找他呢！二哥，一起过去！我把他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柳馨瑶太了解柳正义的脾气了，他从小受到柳的影响，对飞行的喜爱堪称狂热。所以柳正义一听说有个姓方的小伙子跟柳馨瑶进来了，就急忙跑来找柳馨瑶了。 第一次乘坐飞机，就遇到几乎是十死无生的绝境，从来没有过任何飞行经历，却几乎是独自一人驾驶着世界上自动化程度最高，操控最复杂的波音757巨无霸客机成功迫降。这样的传奇人物，柳正义肯定是要结识一番的！ 柳馨瑶和柳正义两人来到前院。柳馨瑶四顾张望了一下，就发现方扬独自端着一杯红酒，孤零零地坐在一个角落里，虽然看着场内的觥筹交错，但却眼神空洞，显然心思不在这上面。 柳馨瑶见了，心里升起了一丝歉疚。徐清雅明明叫她陪着方扬，但她却将人家丢在一旁自顾自地离开了。柳馨瑶知道方扬出身寒门，在这样的场合肯定会不适应，但刚才她只想着去陪表姐，也没考虑那么多。 柳馨瑶领着柳正义径直走到了方扬身前，没等柳馨瑶开口，柳正义就抢前一步伸出了手来，热情地说道： “你就是方扬！认识一下，我叫柳正义，华夏人民解放军空军航空兵某师中队长！” 方扬正在冥思苦想着对策，柳正义冷不丁地跳出来和他说话，令他有些错愕。柳馨瑶无奈地撇了撇嘴，上前说道： “方扬，这是我堂哥……” 方扬自然认识柳正义，在前世他们可是来自一个师的战友，同为世家子弟，同样是各自飞行团的飞行尖子，两人之间有很多共同语言，也是非常不错的朋友。 方扬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伸手紧紧地握住柳正义的手，说道： “柳中队，久仰大名！” 两人紧紧握手，柳正义笑着说道： “方扬，应该是我久仰你的大名才是啊！你的光辉事迹我听了都热血沸腾，早就想认识你了，可惜始终缘铿一面啊！” “我这也不是客套话啊！”方扬微笑说道，“全师改装歼十第一个放单飞的王牌飞行员，全团最年轻的一级飞行员、最年轻的中队长。我没说错！” 柳正义意外地楞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柳馨瑶。 柳馨瑶耸了耸肩，摊手说道： “我没跟他提起过你……” “别猜了！我知道你的事情并不奇怪啊！柳中队这种优秀的青年才俊，你的事迹总会通过各种渠道流出来，并且通过各色钦慕你的美女们口口相传，最后广为流传的！”方扬哈哈大笑，半开玩笑地说道。 柳正义向来不拘小节，闻言也没有再一探究竟，大笑道： “有道理！简直太有道理了！这话我喜欢！” 柳馨瑶看着两个臭味相投互相吹捧到近乎不要脸的程度的男人，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第157章 班门弄斧的小明星 柳正义与方扬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三人重新找地方坐下来一边闲聊，一边等待宴会开始。 这时，范子健带着曲艺，还有余浩瀚与古学军一行人走了过来，范子健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打招呼道： “正义！可难得看到你回京啊！” 柳正义正与方扬聊那次迫降的细节呢，范子健贸然过来打扰，让他心中有一丝的不爽，但是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说道： “范少！好久不见了！” 从称呼上就能看出差别，范子健亲热地称他为“正义”，而柳正义却一板一眼地叫范子健“范少”，这就隐隐有不领情的意味了。本来柳家的势力主要在军队这一块，在政治上基本上都是保持中立，也从来不需要看范家的脸色行事。 范子健脸上的笑容依然不减，仿佛根本没有听出来柳正义话中的含义，又微笑着同柳馨瑶与方扬点了点头。这时，古学军端着高脚杯上前来，对方扬说道： “方先生，我来敬你一杯酒！今天是初次见面，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嘛！” 方扬看了古学军一眼，点了点头与他轻轻碰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红酒。动作优雅而标准，丝毫没有露怯。 古学军有些意外地看了方扬一眼，很快又用非常夸张的语气说道： “玛歌酒庄的干红果然名不虚传啊！香气充沛浓郁，口感饱满精致！方先生，你觉得这酒如何啊？” 古学军得到余浩瀚的授意，就是故意过来找麻烦的，现在范子健和余浩瀚都在，他自然要卖卖力气了。他见方扬穿得像个土包子，就故意挑起红酒的话题，想让方扬在柳馨瑶面前出个洋相。 方扬轻轻地晃了晃酒杯，淡淡地说道： “还不错！” 古学军愣了一下，没想到方扬的回答竟然如此简单，根本就是不接他的招嘛！古学军顿时觉得好像一拳打空了一般难受。 这时一直挽着范子健的小明星曲艺扭捏作态地说道： “古总，您这不是在为难方先生吗？玛歌酒庄可是波尔多五大名庄之一，方先生在外地估计连听都没听过！更别说品尝了。您叫他如何点评呢？是方先生？” 京城人向来眼高于顶，似乎除了生活在皇城根儿下的他们，其他都是乡下人。不过这个曲艺明明是个湘妹子，“京漂”了几年之后靠向范子健出卖色相才慢慢混出了点儿名气来，却也以京城人自居，一口一个“外地”，实在是有些可笑。 古学军却是赞赏地瞥了曲艺一眼，这个女人虽然有些势利眼，说话尖酸刻薄，但关键时刻还挺管用的，一下子就把方扬给顶在墙角出不来了。 “呵呵，这么说来倒是我欠考虑了，方先生，抱歉啊！”古学军假惺惺地说道。 柳正义和柳馨瑶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方扬是他们的朋友，而范子健却带着这个拉皮条的直接上来开嘲讽，做得有些忒不厚道了！柳正义脸一沉，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方扬却先开了口，他淡淡地问道： “哦？这位……小姐！这么说你对玛歌的葡萄酒研究比较深？那就请你为我这个外地人科普一下呗！” 方扬在说到“小姐”这两个字的时候，刻意地停顿了一下，讥讽的意味相当明显。 曲艺的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半晌才抬头恨恨地看了方扬一眼，信口开河道： “玛歌葡萄酒是跟拉菲齐名的世界名酒，你一定知道82年的拉菲！几万块钱一支呢！今天宴会用的玛歌干红，也是……也是82年份的！跟你说太多你也不明白，总之这个酒非常贵，一般人一年的收入都不一定能买得起一瓶……” 说到这的时候，曲艺又斜瞥了一眼方扬，似乎在说就你那一身行头，连一杯酒都换不到！ 方扬嘴角微微扯起一个弧度，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意，说道： “这么说，只要是82年的波尔多红酒，就都是极为名贵的啰？” 曲艺感到一阵心虚，但依然嘴硬地说道： “那当然！” 她心想你一个乡巴佬知道什么拉菲玛歌啊！随便糊弄糊弄你也发现不了！ “那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这款红酒的葡萄成分构成是哪些呢？” “……”曲艺顿时一阵语塞。 方扬长笑了一声，说道： “这位小姐！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么多关于葡萄酒的知识。不过呢！据我所知，每一款红酒的最佳饮用年份是不同的，82年的拉菲之所以珍贵，是因为那一年的光照条件和葡萄的质量普遍较好。而且，今天这款玛歌古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2001年的，今年正好是最佳饮用年份。” 曲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方扬刚刚还一副菜鸟样，想不到转眼就开始说得头头是道，俨然是一名品酒专家。 而方扬却还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曲艺，依然不紧不慢地说道： “对了，玛歌酒庄是唯一坚持使用橡木发酵的酒庄，他们出产的红酒并不比拉菲酒庄的差，只不过呢拉菲被国内一些暴发户所青睐，用来当做炫富的工具，所以在华夏名气比较大而已。今天这款红酒色泽通透，散发着丝丝花香、葡萄干果、矿物以及浆果的气息，并伴有烘烤的橡木香味，入口之后果香怡人、单宁顺滑，应该是以赤霞珠为主要材料，并伴有少量的梅洛、小维铎和卡本尼佛朗，所以它的层次感相当丰富，酒香在口腔中久久才能散去……” 发表了一通长篇大论之后，方扬才望向古学军，淡淡地说道： “古总，我是信口乱说的，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你们这些专家帮忙指出来啊！” 方扬前世的礼仪导师是来自不列颠帝国皇室的御用礼仪师欧文斯勋爵，这位勋爵大人同时还是一位红酒专家，是不列颠帝国数一数二的品酒大师。方扬跟他学习贵族礼仪的同时，也品尝了无数世界名酒，练就了一手品酒绝活。今天这种批量酿造的干红对方扬来说只是小菜一碟而已，如果不是那个小明星说话太刻薄，方扬根本没心思去接他们的茬。 在他看来，这些世家纨绔们的这种刁难简直就像小孩子过家家，在前世这些小手段都是方扬玩儿剩下的，他根本就不屑去搭理。没想到那个曲艺却不知好歹跳出来步步相逼，既然都把脸凑上来了，方扬如果不勉为其难甩她两巴掌，好像还有点说不过去。 这巴掌看似甩在曲艺的脸上，实际上却是结结实实地打到了古学军甚至是范子健。 古学军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而范子健也微微有些动容，他也算是品酒老手了，能喝出这款红酒的大致年份，但却做不到像方扬那样，简单地品了一口，就说出准确的年份甚至还有材料构成。 而且凭范子健的品酒经验，方扬根本就不是在信口开河，他说的极有可能都是非常准确的。 柳正义和柳馨瑶则一脸戏谑地看着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古学军以及早已无地自容的曲艺，刚才他们还为方扬感到不忿，现在则是完全抱着看戏的心态了。 “呃……这个……”古学军的脸色无比尴尬，支吾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干笑了一下，说道，“方先生品酒的功夫很是了得，古某甘拜下风啊……” 初战失利，范子健正在思考如何扳回一城的时候，人群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小骚动。只见穿着珍珠白礼服的徐清雅双手微微提着裙摆，莲步款款地走了出来。 方扬也被徐清雅的美丽晃得有点儿眼晕，不过方扬还是很敏锐的发现徐清雅的情绪似乎并不高，脸上虽然带着机械的笑容，但是眼眶却又些红肿的痕迹，虽然化了妆但也不能完全掩盖住。 鱼贯而出的还有徐清雅的父亲徐志远，徐志远是徐老爷子的长子，现在官居京城市委副书记、市长，绝对的实权人物。今天徐志远穿得非常正式，一身藏青色的阿玛尼西装显得尤为的庄重，再配上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儒雅而又不失部级高官的威严。 方扬的眼神又猛地一凝，因为他紧接着就看到了同样西装革履打扮得像是新郎官儿的范子宏脸上带着一丝志得意满的笑容，也跟着从后面走了出来。 也许是感受到了方扬的敌意，范子宏也第一时间望了过来，当他见到方扬坐在宾客群中的时候，脸色也是一变，阴狠地盯了方扬一眼，紧接着就很快地移开了目光，脸上又挂上了笑容。 “感谢大家光临小女的生日午宴！”徐志远一出来就笑吟吟地与来宾们打招呼寒暄。 “徐市长，恭喜恭喜啊！” “徐市长，令爱今天非常漂亮！” “恭喜徐市长！” 客人们有不少消息灵通人士，也知道徐家大张旗鼓举办生日宴会的用意，所以纷纷上前去说着吉祥话。徐志远也笑容满面地一一回应着。 而徐清雅脸上则挂着一丝生硬的笑容，在谀词如潮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方扬看了心中忍不住升起了怜惜。 柳馨瑶见到表姐出来，也走了过去，轻轻地握住徐清雅的手，与她站在一起，眼中尽是安慰的意味。 这时，不少准备了生日礼物的客人都纷纷都往前面走去。当然这主要都是年轻一代的世家子弟。徐志远身为部级官员，为女儿举办生日午宴之前就已经明确说明了宴会不接收礼金和礼物。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徐家家大业大，办宴会根本就不是为了敛财。中央在这方面也有明确规定，徐志远自然不会授人以柄。 而这些年轻的世家子们以徐清雅朋友的身份送上生日礼物，却是合情合理，倒也不算违背中央规定的精神。 方扬见状，也拿起自己准备好的礼盒，随着人群朝前面走去。 第158章 礼物风波 “清雅，生日快乐啊！” “徐小姐，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清雅姐，你今天好漂亮哦！像个新娘子！” 年轻人一上来，不像那些官员们一般有板有眼，一下子气氛也是活泼了不少。不过有的人不太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让徐清雅的脸色又不禁黯淡了几分。 她有些机械地接过一份份礼物，淡淡地道过谢之后就随手递给了身后的服务员。 这些世家子们一个个都是出手大方，在这样一个场合送的礼物档次太低，那可是大大丢面子的事情。再说花个十几万几十万准备一份礼物，不但可以露脸，而且还能与徐家交好，这买卖简直太划算了。 范子健送的是一对羊脂玉手镯，玉质极其润白细腻，光滑莹润，质地坚实，油润如脂，偶有一抹淡雅的糖色点缀，高贵典雅，一看就是羊脂手镯中的极品，没有十万是拿不下来的。 看得身旁的曲艺都有点酸溜溜的，她跟了范子健有段时间了，在床上可谓是曲意逢迎，把范子健服侍得相当到位，甚至范子健有些比较变态的嗜好，曲艺也捏着鼻子忍了。可就是这样，范子健还从来没有送给她如此珍贵的首饰呢！ 余浩瀚出手也不小气，送了一块江斯丹顿的女士腕表，自然是也价值不菲。 其他人有的送珠宝、有的送玉器、有的送女包，一时间宴会现场俨然成了一个奢侈品展销会一般，徐清雅收到这总价几百万的生日礼物，心情却是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看着大家一个个笑容满面，宴会的场面无比盛大，可她的内心却仿佛一潭死水一般。 这时范子宏也整理了一下本来就没有一丝褶皱的西服，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走到了徐清雅的面前，大家知道范子宏是徐清雅的未婚夫，都主动地让开了一条道，范子宏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把扎了红色绸带的车钥匙，笑眯眯地递到徐清雅的面前，说道： “清雅，祝你生日快乐！三个月前我就亲自跑了一趟意大利，在法拉利为你量身定制了这款跑车，就是为了送给你当做生日礼物的！” 客人们顿时发出了一声声惊讶的赞叹，法拉利跑车的价格昂贵是众所周知，而定制跑车的服务更是专为上层人士推出的顶级服务，客人可以提出许多个性化的要求，法拉利都将一一为他实现。 拿法拉利公司的宣传语来说，那就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匹红色的骏马，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将您心中这匹骏马完美地变成现实！当然，享受什么样的服务自然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因为许多配件都无法批量生产，甚至需要手工打制，所以定制跑车的价格也是高得离谱。 范子宏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在赢得了大家惊叹的同时，场内不少女宾也将羡慕和嫉妒的目光投向了此时宴会的绝对主角徐清雅。 徐清雅脸色却变得更加冷漠，根本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只是淡淡地说道： “范少！你的礼物太贵重了，我承受不起！” 范子宏被徐清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礼物，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但很快他又满脸堆笑地说道： “清雅，你这话说得也太见外了，咱们什么关系啊！我送你一辆车算什么大不了的么？” 徐清雅眼皮低垂没有搭茬，场面顿时变得有点僵。这时，站在徐清雅旁边的徐志远低声说道： “清雅，这么多人看着呢，不要任性……” 徐清雅紧咬下唇，倔强地站立在那里，而范子宏拿车钥匙的手还执拗地伸在徐清雅面前。这时就连远处那些参加宴会的宾客们也看出了有些不对劲了。柳馨瑶见状，上前一步将车钥匙接了过来，说道： “范少，我替我表姐收下了……” 范子宏的脸色就变得很不好看了，对于徐清雅当众削他面子感到有些难堪。范子健一看自己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堂哥似乎有犯浑的迹象，连忙上来圆场道： “子宏，看你准备这么贵重的礼物，把人家清雅都给吓着了！哈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提前下聘礼了呢！” 范子宏虽然是范子健的堂哥，可范子健却不怎么看的上这个整天不学无术只知道玩女人的家伙，平时从来不叫他堂哥的。今天为了家族的利益，他也只能出面来圆这个场了，同时也是暗中提醒范子宏不要因小失大。 那些世家子弟们也纷纷开始吹捧了起来。 “范二少就是范二少啊！出手不凡哦！” “哈哈！二哥这份礼物，比咱们所有人的礼物加起来都要值钱啊！果然是大家风范呢！” …… 范子宏听了范子健的话也是心中一凛，听到大家的吹捧，他的脸上终于又挂上了那小人得志的笑容，仿佛刚刚徐清雅拒绝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一般，而一旁的徐志远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深深地看了徐清雅一眼，眼神中蕴含了一丝警告的意味。 这时，方扬也挤到了人前，他对范子宏不善的目光视而不见，径直走到徐清雅等人的面前，先是对徐志远礼貌地点了点头，说道： “徐市长您好！” 徐志远微微地楞了一下，没认出来眼前这个穿着普通的年轻人到底是哪家的子弟，穿成这样就来赴宴了，而且还贸贸然地与自己打招呼，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啊？ 徐清雅见状，连忙说道： “爸爸，他就是方扬。” 徐志远顿时恍然大悟，想起来自己前些天临时起意，让徐清雅邀请方扬赴宴的事情。毕竟这个年轻人救了徐清雅的命，所以他脸上也挂起了一丝亲切的笑容，说道： “你就是小方啊！你好！上次清雅在高速路上出事多亏了你啊！一直想要当面感谢你一下，可惜公务繁忙，所以就让清雅把你请到京城来了。谢谢你啊小方！” 方扬含笑说道： “徐市长客气了！当时的情况换成任何人，也会毫不犹豫地救清雅姐的。” 徐志远也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以京城市长之尊亲口向方扬道谢，已经是给足了面子了。他堂堂正部级官员，总不能一直拉着一个小年轻说个不停！到时候范家要是误会了可就不好了。 方扬说完之后，就直接转向了徐清雅，掏出自己那个礼物盒来递了上去，笑着说道： “清雅姐，今天是你生日，一定要开开心心的！” 看着方扬那灿烂的笑容，徐清雅的心中也是一暖，烦躁的内心也在瞬间安定了不少，她伸手接过礼物盒，露出了一丝真诚的笑容，说道： “谢谢你啊方扬！” 在一旁的范子宏看了心里更是醋海扬波，徐清雅从出来到现在，一直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就算在接受礼物的时候，也都是强露笑容，而方扬一上来，她就笑得如此真挚，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哟！方先生送的礼物好别致啊！”刚才吃了个瘪的曲艺一看到方扬送出去的那个包装简单的礼物盒，可算是逮着机会了，立刻语带讥讽地说了一句反话。 现场的客人们也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打扮低调的方扬，多少都有些看不起的意味在里头。在场的哪个不是大富大贵之人？大家送出去的生日礼物就没有价值低于十万的，而方扬拿出来这个礼物盒，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还遮遮掩掩的，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方扬却完全无视了那些或讥讽或不屑的目光，淡淡地说道： “这个礼物是挺特别的，我相信清雅姐一定会喜欢的。” 余浩瀚闻言也笑了一声，撺掇道： “是吗？清雅，不如你当场打开！也让我们大家见识见识方先生这份特别的礼物啊！大家说是不是啊？” “对！徐小姐，你直接打开呗！” “是啊！清雅！我们都想看看呢！” 世家子们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一看到余浩瀚起了头，一个个也开始起哄。 徐清雅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她知道方扬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不可能有多少钱买礼物。而且生日送个礼物只是朋友之间的一种心意，她可不想方扬成为别人攀比的工具和取笑的对象。 若说真心感觉，不论方扬送的是什么，在徐清雅眼中都比范子宏的那辆什么定制跑车要来得珍贵。 朋友贵在交心，有钱就了不起啊！ 方扬一眼就看出来徐清雅对自己维护的心思，心里也是感到一阵暖流涌过，他微笑着说道： “没关系，清雅姐，你就打开看看！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的。” 徐清雅看了看方扬，从他眼中读到了肯定与鼓励的意思，于是便点了点头，轻轻地撕开礼物盒上的包装纸。 徐清雅心里暗暗决定，待会儿无论里面是什么礼物，自己都要做出一副非常欢喜的样子，不能让方扬的自尊心受到伤害。 大家的目光也聚集到了徐清雅手中的礼物盒上，屏气凝神。徐清雅拆包装的动作很慢，把大家的好奇心也都调动到了顶点。终于，包装纸被完全撕开了，露出了里面的纸盒。 徐清雅轻轻地掀开了纸盒的盖子，里面的礼物完全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第159章 大出风头 当那个二手的小浣熊玩偶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现场出现了短暂的死寂。 许多人开始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个穿着打扮如此“低调”的年轻人肯定送不起什么贵重的礼物，至少不可能像范子宏那样豪掷千金，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方扬送的居然是一个二手小公仔。 那个静静地躺在纸盒中的已经有些陈旧的小浣熊玩偶，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仿佛在看着宴会上的人们，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了一丝荒谬的感觉。 这小子难道是来砸场子的？ “扑哧！” 小明星曲艺突兀的嗤笑声打破了场上的寂静，她抿嘴作态地笑道： “哟！方先生这礼物果然够特别啊！该不会是从门口要饭的小妹妹手上抢来的？” “哈哈哈！” “这对可以入选今天最特别礼物！” “别乱说！这可是方先生特别定制的，价值不亚于范二少那辆跑车呢！” 曲艺的话顿时引来一阵哄堂大笑。大家看向方扬的目光也充满了怪异，初始看他虽然穿着普通，但始终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而且还信心满满地让徐清雅当众拆礼物，大家还差点被他给唬住了，没想到最后礼盒打开，里面就这么一个破玩意儿！所有人都打心底里瞧不起方扬。 曲艺见自己那自以为很幽默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强烈反应，也是满面红光，斜瞥了方扬一眼，想起刚才自己在他面前吃瘪的模样，现在感觉是出了心头的一口恶气。 范子宏也忍不住嚣张地大笑了起来，直笑得浑身发抖才指着那礼物盒大声说道： “我们要感谢方先生，成功地为大家示范了什么叫做冷笑话！哈哈哈……哥们就指着这个笑话度过下半年了！” 面对众人的冷嘲热讽，方扬脸上始终挂着一丝云淡风轻的笑容，就连脸色都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这些嘲讽都与自己毫无关系似的。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拆开礼物盒之后，徐清雅整个人就已经呆住了，那个看似不起眼的玩偶仿佛一个巨型磁铁将她的目光牢牢地吸引在了自己的身上。 徐清雅的眼中露出了极度激动的神色，就连捧着礼物盒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对外界的一切都充耳不闻，整个人都陷入了回忆当中…… 那是十九年前的今天，当时只有五岁的徐清雅过生日，刚随团去意大利访问回来的徐志远回到家中一放下行李，就将五岁的小清雅抱在怀中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像变戏法般地从兜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玩偶，笑着说道： “我的宝贝清雅五岁了，这是爸爸专门从国外给你买的生日礼物！喜欢吗？” 小清雅一下子就从徐志远的手中夺过的小浣熊玩偶，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小家伙，那乌黑的眼珠、得意洋洋的表情，还有俨然一副绅士的打扮，一切都显得那么精致完美，那时候国内还没有出现过制作如此精良的玩偶，小清雅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之后的每一个晚上，小清雅都要抱着这个小浣熊才能安心地入睡，无论去哪儿她都必须把这个小浣熊带在身边，可以说这个玩偶成了她童年最好的伙伴、最知心的朋友。 小浣熊陪着徐清雅走过了纯真的童年、青涩的少女年代，直到高中毕业那年，徐清雅考上了军校，在出去毕业旅行的时候，她不慎将玩偶弄丢了。那年徐清雅十八岁，她在那个陌生的城市疯狂地找了三天，一无所获。 之后的日子里，徐清雅就满世界地找这款玩偶，也就是这时她才知道，这是一款yabeah公司出品的限量版玩偶，存世量极为稀少，徐清雅不知道找了多少地方，始终也无法再买到一个一模一样的玩偶。 这也几乎成了徐清雅的一块心病。 没想到，在这个生日宴会上，在这么不经意之间，这个玩偶居然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徐清雅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似的。 那些世家纨绔官宦子弟们还在大肆冷嘲热讽着，柳馨瑶却已经也已经看了出来，她上前一步仔细看了看玩偶，然后惊喜地大声说道： “天哪！表姐，是yabeah浣熊玩偶！” 柳馨瑶从小就与徐清雅无话不谈，她自然清楚徐清雅对这个玩偶的喜爱，小的时候柳馨瑶也无数次看到过徐清雅的那个玩偶，这些年来柳馨瑶也无时不在帮忙留意着yabeah玩偶的信息，所以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柳馨瑶惊喜的声音也让现场嘲讽方扬的人一下子安静的下来，他们这才发现徐清雅的表情有异样，纷纷不解地看了过来，心中也不禁生起了疑问：难道这个不起眼的小布娃娃真的这么特别？能让徐清雅激动成这样？ 徐清雅也被柳馨瑶的声音拉回了现实中，她激动地一把将玩偶抱在怀中，将脸紧紧地贴在玩偶上面，似乎想要找回那熟悉的气息。半晌，徐清雅才眼眶湿润地抬头问道： “方扬，你……你是在哪儿买到这个玩偶的？” 方扬对徐清雅的反应也是在预料之中，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他微微一笑说道： “清雅姐，我一直很喜欢yabeah公司的玩具，只可惜小时候家里很穷都买不起。这款限量浣熊玩偶我已经找了很久了，前些天刚好在国外一个玩家论坛上看到有人要转让，就毫不犹豫地拍了下来。我收到从意大利邮寄过来的包裹那天，刚好你打电话来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想这也许就是缘分！这应该就是上天要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所以我根本没有去准备别的礼物，就直接将它包装好带过来了。希望你会喜欢它！” “上天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徐清雅喃喃地重复着方扬的话，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缘分这东西虚无缥缈，但是谁能否认它的存在呢？不然怎么解释自己找了整整五年多都一无所获，而方扬却碰巧就买到了，而且还就是自己邀请他来参加生日宴会的时候，方扬就收到了这个国际邮包…… 想着想着，徐清雅不禁又失神了，下意识地将这个对她来说无比珍贵的玩偶抱得紧紧的。 徐志远在一旁看到徐清雅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忍不住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低声叫道： “清雅……” 徐清雅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徐志远。从他对这个玩偶视若无睹的表情，徐清雅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早就忘记了在十九年前一次随意送出的生日礼物在女儿心目中的地位。 那年的徐志远还只是外交部的一个新晋副处长，工作积极努力，一年有半年都在各国飞来飞去，但是那时候的他对女儿却是发自内心的关心和喜爱，每次出差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抱女儿。徐清雅印象中的童年，最深刻的记忆就是父亲回家之后那温暖的怀抱，还有他那扎得自己粉嫩小脸刺痒的胡茬……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与自己的交流越来越少，表情也变得越来越严肃，随着他一步步顺风顺水地从处级到厅级，再到现在的部级高官，徐清雅眼中的父亲越来越陌生，那个每次回家都喊自己“宝贝女儿”的父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整天将家族利益挂在嘴边，满脑子斗争、妥协的政客，甚至变成为了家族的利益，能毫不犹豫地牺牲女儿幸福的冷血动物…… 徐清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望向了方扬，眼里尽是感激，在这个让她觉得格格不入的自己的生日宴会上，方扬的生日礼物无疑是今天最大的惊喜，也给她带来了许多温暖的感觉。 徐清雅眼眶红红地说道： “方扬，我非常喜欢你的礼物！这是我这十几年来收到的最棒的礼物！谢谢你！” 徐清雅此言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与会来宾的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他们想破脑袋也搞不明白，明明就是一个极不起眼的小玩偶，而且还是个二手货，为什么徐清雅会喜欢到了骨子了呢？大家都能看出来，徐清雅的表情根本不是在作伪，她就是打心底里喜欢这份礼物。 这时候，大家才蓦然发现，方扬之前信心满满的表情原来一点儿都不可笑，恰恰相反，自己这些对方扬极尽冷嘲热讽之能是的人，才成了真正的笑柄。 有好事之人忍不住上去悄悄地问柳馨瑶这个玩偶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力量，会让徐清雅欢喜成这样。柳馨瑶刚刚看到那些人讥笑方扬心里就十分不舒服，这下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十分畅快。便用很不屑的眼神望着他们说道： “这款玩偶是表姐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五年前不小心搞丢了，她整整找了五年也买不到一个一模一样的替代品，今天方扬送了她一个，你们说珍贵不珍贵？” “啊？不就是一个玩偶吗？怎么可能有钱都买不到？” “切！你买一个给我看看？有钱了不起啊？限量版知道吗？yabeah公司85年发行的，全球限量三百套，全都被资深玩家小心地收藏起来了！”柳馨瑶更加的不屑。 虽然柳馨瑶的态度很不好，但是这人总算是问到了想要的答案，迫不及待地回到人群去散播了开来，一会儿工夫，大家就都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一个个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方扬，觉得这小子的运气也太好了，随便淘了一个二手玩偶，居然刚好就是徐清雅的心头挚爱…… 范子宏看向方扬的目光就更加不善了，方扬演了这么一出戏，把范子宏刚刚送豪车的凤头完完全全地给盖了下去，他心中的不爽已经到达了顶点。 徐志远看了看场上的情形，清了清嗓子准备说话。这时，一名工作人员从前院匆匆地跑了进来，附在徐志远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 徐志远的脸色微微一变，连忙吩咐道： “你马上去后院请老爷子出来，我到前门去迎接！” 说完，徐志远就撇下了一众嘉宾，带着夫人匆匆地往门外走去。 徐志远一走，客人们顿时议论纷纷，搞不懂到底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让徐志远堂堂部级高官都要亲自出门相迎，而且还要郑重地将老爷子也请到中院来。 要知道徐老爷子近些年深居简出，这样喧嚣的活动很少会惊动到他老人家的了。 大家都翘首以盼地望着中院的院门，猜测着这个让徐家搞出如此动静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160章 巧笑倩兮 一会儿工夫，大家就看到徐志远等人簇拥着一位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了进来。老人穿着洁白的丝绸褂子，虽然已是耄耋之年，但走起路来却是虎虎生风，他的脸上挂着一丝返璞归真的孩童般的微笑。 “白岩大师！” “天哪，居然是白岩大师！” “白岩大师居然亲自来参加徐小姐的生日宴会，徐家的面子真大呀！” 一见到老人，众人立刻就认了出来，纷纷惊讶地议论了起来。难怪徐志远都要亲自出去迎接，白岩大师虽然不是政界的人物，但是他在政界的影响力却是无与伦比，他的那些门生故旧们不少都是地位显赫，而白岩大师本人又是华夏艺术界的泰斗人物，而且还与方家的老爷子是莫逆之交，这样的人物亲自上门拜访，也难怪徐家如此重视了。 方扬乍一看到老师的时候，也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他昨天去拜访白岩大师的时候，顺口提过自己今天要来参加生日宴会的事情。之后老师也没有再问这个事情，方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老师居然连招呼也没打一个就直接过来了。 白岩大师也看到了在人群中的方扬，朝他微微地笑了一下。那纯朴的笑容中尽是鼓励的神色，让方扬心头一暖。 这时，得到工作人员通报的徐老爷子也拄着拐杖从后院出来了。徐老爷子八十多岁的年纪了，也是须发皆白，但是精神头还不错，不需要工作人员搀扶。老爷子穿着一身草绿色的旧式军装，风纪扣也一丝不苟地扣得整整齐齐，腰板子挺得笔直，一副行伍之人的硬朗作风。 徐老爷子当年也是从血与火中拼杀出来的，又常年身居高位，身上自然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所有的客人心头都情不自禁地升起了一丝紧张。 白岩大师见到徐老爷子，也是加快了脚步越众而出，两步走到了徐老爷子的面前，笑呵呵地说道： “徐老！最近身体可好？” 徐老爷子爽朗地笑了起来，用拐杖拄了拄地面，说道： “托你的福，身子骨还算不错！白大师，你能亲自来参加我这小孙女儿的生日宴会，真是令我惊喜莫名啊！” 白岩大师笑呵呵地抚了抚银白的胡须，回答道： “徐老，我那个小弟子是令孙女的朋友，他昨天去看望我的时候告诉我今天要来参加令孙女的生日宴会，央求了我老半天一定要让我写幅字。这人老了啊就害怕寂寞，所以有热闹凑我肯定是不会放过的，干脆就自己送过来了！” 白岩大师此言一出，顿时犹如引爆了一颗重磅炸弹，“嗡”的一声，宾客们顿时议论纷纷。白岩大师的这个弟子也太牛了！不但求到了字，而且还能让白岩大师亲自将字送上门来。只是不知道这个牛逼的人到底是谁？来宾们纷纷四下张望了起来，希望找出白岩大师的那个弟子。 方扬一听，也感到一阵错愕。自己昨天是说过今天要来参加宴会不假，可是自己压根儿没提求字的事情啊，更别说让白岩大师跑一趟了。可是老师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方扬一时间没有想明白，不过他知道老师肯定是不会害自己的，总归是为了自己好。 徐老爷子一听这话，顿时起了好奇之心，他招手将徐清雅叫了过来，徐清雅走到两位老人面前，先是恭敬地向老爷子问了声好，然后再礼貌地对白岩大师说道： “白岩大师，您好！” 白岩笑呵呵地望着徐清雅，亲切地上下打量着她，看的徐清雅有些不好意思。这时白岩才说道： “你好啊小娃娃！” 徐老爷子开口问道： “小雅，你的朋友是白岩大师的哪位高足啊？今天他来了没有？” 徐清雅脸上也露出了茫然的神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也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认识白岩大师的小弟子了，甚至还让白岩大师亲自来为自己庆祝生日，这得多大的面子啊？ 方扬见状，分开众人来到了两位老爷子面前，恭敬地朝两位老人微微躬身，说道： “老师！徐老您好！” 白岩大师笑着点了点头，朝方扬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丝调侃的意味，说道： “小方扬，我这把老骨头今天就供你差遣了哦！” 说完，白岩大师又转向了徐老爷子，笑呵呵地说道： “徐老，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小弟子，名叫方扬，是我前段时间刚收下的。” 白岩嘴里谦逊地说什么“不成器”，但是眼睛里流露出的却是对方扬的无比喜爱与欣赏。而且他以耄耋之身，亲赴宴会现场，就能看出来他对方扬甚至可以说是溺爱了。 在场的宾客们闻言无不惊讶万分，方扬刚刚在送生日礼物的环节大大地出了一把风头，大家心里多少还会认为是他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但是这回却是真真正正地被震撼到了。他们都没想到土里土气的方扬居然是白岩大师的小弟子，而且很显然，白岩大师对这个弟子还相当器重。 即便方扬出身贫寒，就凭他是白岩大师弟子的身份，就足以和在场大多数人平起平坐了。华夏传统讲究传承有序，白岩大师的亲传弟子、记名弟子以及学生都是遍天下，而且地位显赫者还不在少数，方扬的这些师兄师姐们，就是一笔巨大的人脉资源。 范子宏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今天徐志远是准备正式宣布徐清雅与他的婚讯的，而他也做了精心的准备，志得意满地来出席宴会。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个方扬，从送礼物开始，自己就接二连三地受到打击，彻底沦为了宴会的配角。 而现在宴会现场中，除了今天绝对的女主角徐清雅，风头最劲的无疑就是现在正与两位老人说话的方扬了。 徐老爷子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打量了一下方扬，说道： “小伙子一看就是一表人才，要恭喜白大师又觅得佳徒啊！” 方扬谦逊了两句，看了看白岩手中拿着的那个卷轴，说道： “老师，把您今天带来的字给大伙展示展示！” 徐老爷子闻言，顿时说道： “对对对！白大师，我也是很久没有欣赏到你的佳作了！” 白岩大师笑着点头答应，从纸筒中拿出一个已经装裱好的卷轴。徐志远连忙向旁边的服务人员使了一个颜色，两名气质姣好的女服务员走上前来，小心地从白岩手中接过卷轴，一人拉着一边，缓缓地展开。 大家也都屏气凝神地注视着，白岩大师的墨宝，平日可是难得一见的，而且今天这个还是白岩大师专门为徐清雅的生日所题，那就更加难能可贵了。 随着服务员的慢慢展开，这个大约四尺长、一尺半高的卷轴就完全呈现在了大家面前。所有人都定睛凝神望了过去，之间在卷中之上写了“巧笑倩兮”四个大字，字字骨肉峻宕，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雄奇之感。后面是白岩大师的落款，这幅字不但用了“白岩山人”的章，连“怡然自得”这方大师很难得使用的章也用上了。 “巧笑倩兮”这四个字出自《诗经》，是国风中非常优美的《硕人》里的一句，赞美齐女庄姜那倩丽的巧笑和流盼的美目。用来形容徐清雅倒也贴切。而且庄姜风风光光嫁，却因为没有生孩子，而遭到了长期的冷落。卫庄公脾气暴庆，甚至还有虐待庄姜的嫌疑。后来，他又娶了陈国的厉妫和戴妫。不快乐的庄姜，只能在诗歌中寄托哀思。 从某种意义上说，庄姜是一个悲剧的人物，她的悲剧命运从嫁给卫庄公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白岩选用描写庄姜的《硕人》中的这句，一方面是赞美徐清雅的美貌，另一方面似乎也颇有一番深意。 方扬见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忍不住惊讶地看了一眼白岩，而白岩大师也正好将目光投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白岩大师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其他人却是没有考虑到这句话中的深意，都对白岩大师老而弥坚的书法造诣赞叹不已，就连徐志远也暂时忘记了“正事”，白岩大师亲自为自己女儿生日题词，这是何等荣耀啊！就连他也感到脸上有光，笑容也多了起来。 徐老爷子看了这幅字上面的用章，眼神一凝说道： “白大师，能得到你的这幅墨宝，而且还是使用了‘怡然自得’章的墨宝，我们家小雅真是好福气啊！” 说完，徐老爷子朝徐清雅招了招手，说道： “小雅，还不快过来谢谢白大师？” 徐清雅从服务员手中接过卷轴，另一只手依然紧紧地抱着方扬送的那个yabeah浣熊玩偶，走到白岩大师面前鞠了一躬，真诚地说道： “白岩大师！谢谢您！” 今天收到这两份礼物，以方扬的玩偶最贴心，而白岩大师的这幅字无疑是最贵重的，两者都让徐清雅感觉到心中暖暖的。而白岩大师赐字，也完全是因为方扬的缘故，这让徐清雅对方扬是更加的感激。 徐老爷子不喜喧嚣，现在白岩大师所送的墨宝已经展示完毕了，他便站起身来，对白岩说道： “白大师，你是我徐家的贵客啊！我们到后院去喝喝茶叙叙旧！咱俩也很久没有好好聊聊了。” 白岩大师笑呵呵地说道： “好啊！” 然后他又转过脸去，从兜里掏出自己的印盒，递给方扬说道： “小方扬，一起进来！替我管好印章！” “是，老师！”方扬接过印盒，恭敬地回答道。 徐老爷子见白岩大师连印章都带来了，更是面露喜色，白岩大师如此主动，那今天说不得也得让大师再留下一副墨宝来了！ 几个人站起身来朝后院行去，徐志远作为老爷子长子，自然也要随伺左右，他交代夫人好好招呼客人之后，也快步跟了上去。 方扬回头看了一眼眼中冒火的范子宏，嘴角微微一扯，心中说道： 今天我还非要坏了你的事不可！ 这次与徐老爷子后院相叙，在方扬看来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契机…… 第161章 悬崖勒马 几人一路往里，径直走到了徐老爷子居住的最后一进院子。徐老爷子与白岩大师在厅堂正中的太师椅上分宾主落座，方扬则坐在了侧面的椅子上，徐志远忙着张罗，吩咐家政人员上茶水上点心。 白岩大师端起茶盏，用杯盖轻轻地赶了赶茶叶，然后慢慢地啜了一口，半晌，白岩才放下茶盏抚须笑道： “果然是那几棵树上的大红袍！徐老，我这趟还真是来着了，能品尝到如此极品好茶，果然不虚此行啊！” 徐老也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然后笑着说道： “白大师，你要是喜欢的话，一会儿我叫人包几两给你带走，多的我也给不起，每年就这么点定量！” 白岩大师顿时喜上眉梢，哈哈笑道： “那敢情好！徐老，你比老方大方多了。我到他那儿去，就是想喝一盏这大红袍，他都抠抠搜搜的，更别说让我带点儿走了！” 白岩大师口中的老方，就是方扬前世的爷爷，方家的定海神针方前进老爷子，白岩大师与他相交莫逆，所以说话也随便了许多。不过方扬联想到前世严肃威严的爷爷被老师形容成一个小气的老头，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这时徐志远上前来，面露恭谨地对白岩大师说道： “白大师，您拨冗参加小女的生日宴会，还亲自带来了墨宝，实在是让我感到有些惶恐啊！小女何德何能，当得先生如此重视！” 作为徐清雅的父亲，徐志远上前来表示感谢也是最基本的礼数。 白岩大师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摆手说道： “徐市长言重了，我就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糟老头子而已。令爱是一个好女子，‘巧笑倩兮’这四字评语倒是很适合她！” 方扬的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插口道： “老师，我倒是觉得，您用‘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庄姜来比喻清雅姐，可是有些不妥哦！” 徐老爷子和徐志远的目光一下子就聚集在了方扬的身上，心说这小伙子胆子还挺大，白岩大师肯亲自上门送字，已经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了，他居然还敢质疑老师…… 白岩大师却是丝毫不以为忤，目光中反而流露出了一丝赞赏的意味，他笑眯眯地望着方扬说道： “小方扬，那你倒是说说看，这里有何不妥呢？” 方扬从白岩大师的眼神中读到了鼓励，心中更是笃定，知道老师肯定是故意为之，因此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就胸有成竹地说道： “徐老、老师、徐市长，庄姜是历史上有名的美人，她本身是齐国的公主，后来又嫁给了卫庄公，本身出身高贵，嫁的又是国君，按说应该是非常幸福的。可是事实上呢？卫庄公脾气暴戾，对待庄姜也是异常冷漠，可以说这是就是一桩典型的悲剧式政治婚姻。” 方扬顿了顿，喝了一口说又接着说道： “不过庄姜和清雅姐的性子倒是相像，都是外柔内刚宁折不弯的脾气。所以庄姜才会不愿意谄媚与卫庄公，以致终身独居。‘贤而不答，终以无子，国人闵而忧之。’这短短数字评语，可以说包含了庄姜一生的眼泪！一个没有经历过爱情的女人，再美再好，也只是一束塑料花，既不生动，又没有香气：那如柔荑般纤细的手指，只能抓住黄昏的孤独；如葫芦籽般整齐而洁白的牙齿，咀嚼过多少寂寞？而黑白分明的美目，看着红颜日渐凋零，是否会掠过一丝惶恐？” 听到这里的时候，徐志远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丰富了起来，他也是饱读诗书，自然知道方扬所隐射的含义，心中微微有些不快，但是碍于白岩大师在场，他也不好出言呵斥。 而徐老爷子听了这些话之后，倒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方扬将两人的神态都看在眼里，他笑了笑，接着说道： “所以说，老师以命苦的庄姜比喻清雅姐，是否有些不妥呢？” 白岩大师哈哈大笑，伸手指了指方扬，说道： “小方扬啊小方扬！想不到你对这段历史如此了解！哈哈！这么说来，真是老头子我欠考虑了！” 徐志远却笑着接茬道： “白大师，令徒说的虽然很有道理，但是现代人却很少会去关心这段历史的，‘巧笑倩兮’这个词更多的是单纯地用来形容女子美丽的笑容，所以，您用的还是很贴切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徐志远又看了方扬一眼，接着意味深长地说道： “而且婚姻的幸福与否，更重要的是取决于夫妻双方的交流沟通，这与家世背景并无关系。古语还有云‘贫贱夫妻百事哀’呢！门当户对的婚姻，还是积极的因素更多一些。比如我三妹和妹夫，他们不就恩爱了二十多年了么？” 徐志远这话就是在有意地说给徐老爷子听了。虽然这些年徐家的大事小情都是徐志远在做主，但是徐老爷子如果发句话，那肯定是绝对的权威，徐志远是不敢违逆的，所以他一察觉方扬隐含的意图，立刻就出言反驳了。 这次与范家的联姻，徐志远是绝对不容有失的。多少年来，徐家在徐老爷子的掌控下颇有些与世无争的味道，在各大家族中，徐家一直都相当低调。这一方面让徐家不会像方、范两大家族那般处处树敌，但另一方面也直接导致徐家的实力始终处于中游，不上不下。 徐志远掌控徐家之后，一直致力于改变这种局面。而最近这个契机已经出现了。那就是韩老爷子的身体已经快要撑不住了，韩家和方家的政治理念有所出入，两家有过大大小小数次摩擦，而范家一直试图拉拢韩家而不可得，韩家周围凝聚了不少小型的政治家族，隐隐有自成一系之势。 几乎可以预见的是，一旦韩老爷子撒手西去，韩家的势力将会受到一次重挫。方家和范家虽然势同水火，但是在瓜分韩家地盘这件事情上，两家是必然会有一定程度的默契的。而徐志远在这个档口上极力推动范、徐两家的联姻，目的就是为了在不久之后分蛋糕的盛宴上能够有所收获。 所以在联姻这件事情上，徐志远根本不容有失，这也是他着急地将婚期定在一个多月以后的原因。 徐志远运作这件事情，徐老爷子是有所耳闻的，但是一直没有表态，徐志远也就按照自己的思路在推进。他没想到就在最后这个当口，会冒出方扬这么一个程咬金来，而且看上去白岩大师似乎也参合了这件事情，一唱一和跟方扬演了一出好双簧。 徐志远联想到白岩大师与方老爷子的关系，心中更是疑窦重重。虽然他的直觉告诉他，白岩大师超然物外的身份，是不会介入到尔虞我诈的中的。但白岩大师今天的表现，却让徐志远不由自主地就产生怀疑。 实在是这个当口太关键了！ 徐老爷子沉吟了许久，突然抬头看着徐志远，问道： “志远，我听说你最近跟老范家在谈小雅婚事的事情？” 徐志远的脑袋“嗡”的一声，怕什么就来什么，老爷子还真就过问这件事情了！ 不过徐志远表面上却是不敢怠慢，恭敬地站起来说道： “是的爸爸！老范家的子宏一直很倾慕清雅，范参谋长跟我提了好几次，我想两个孩子年岁合适，两家人也都知根知底，清雅年纪也不小了，就口头答应了下来。” 徐志远说的范参谋长就是范子宏的父亲范振光，他是京城军区参谋长，响当当的大军区副职首长。 徐老爷子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说道： “我怎么听说范家那个二小子有点胡闹？” 其实范子宏岂止是胡闹啊，简直就是劣迹斑斑。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所做下的那些事情都快够吃枪子儿的了。不过徐志远在这个时候肯定要为范子宏说好话的，他谨慎地说道： “爸爸！子宏还年轻，性子有些跳脱也是正常的，我想结婚之后他的性子就会安定下来了。” 徐老爷子盯着徐志远的脸，那睿智的眼神仿佛能看穿徐志远的内心，良久，老爷子才淡淡地说了一句： “小雅的婚事，先放一放。” 徐志远的脸色顿时就变得苍白，但是对于父亲的话他却是丝毫都不敢违逆，只得艰难地说道： “是！爸爸！” 说完之后徐志远深深滴望了方扬一眼，眼神中却是有了一丝怨恨。他想不到自己谋划了这么久的事情，居然被一个黄口小儿几句话给翻了盘，徐志远心中泛起了深深的不甘。 徐老爷子没有再理会徐志远，转脸笑着对白岩大师说道： “白大师，你今天既然来了我家，我就厚着脸皮再向你求一幅字！” 白岩大师爽朗地笑了起来： “徐老，小事一桩！” 徐老爷子看了看徐志远，然后才对白岩大师说道： “白大师，我想求四个字——‘堂堂正正’！这是为犬子求的！我在这里先谢过大师了！” 徐志远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抬眼向父亲望去，发现徐老爷子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徐志远顿时明白，老爷子虽然在后院深居简出，但是对外面的局势却是洞若观火，而自己所谋划的事情，老爷子早就一清二楚了。 今天老爷子只不过是借这个机会隐晦地敲打了自己一下，他是希望自己不要总想着走捷径，为人处世要做到“堂堂正正”啊！ 想到这，徐志远郁结的心思似乎也畅快了一些，他长身而起，深深地朝白岩大师鞠了一躬，说道： “多谢白大师了！” 但话虽如此，徐志远对放弃这个机会依然有着一丝惋惜。韩老爷子眼看就不行了，这婚期只要多拖两个月，到时候好处都瓜分完了，那联姻就没有太大意义了。 徐志远从来没有指望过范子宏和徐清雅没结婚范家就会大力支持徐家，他心里清楚，范家从来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 “老师，我为你磨墨！”方扬笑着站起身来，走向了早已准备好的文房四宝。 在经过徐志远身边的时候，方扬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让徐志远浑身一震。他猛然回头看向方扬，却见方扬依然云淡风轻的表情，掳起袖子开始磨墨。 徐志远细细地咀嚼着方扬的话，心头却是涌起了汹涌的波涛…… 第162章 点醒 直到走回中院宴会会场的时候，徐志远心里都在反复揣摩着方扬那句话。 方扬刚刚凑到他耳边说： “徐市长，飞远地产的实际控制方是启光集团，一直以来都是余兴国遥控指挥的。”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徐志远听来却无异于晴天霹雳。启光集团是范家的家族产业，是范老爷子的第三子范振启在掌舵，而余家的余兴国则是启光集团的副总经理。 徐家也有自己的商业集团，徐氏集团的业务都是由徐志远的小妹，也就是徐清雅的姑姑徐佩茹在负责。飞远地产是徐氏集团近期一个非常重要的合作方，两家公司正在对京城中心地带的一块商业用地进行合作开发。 这个项目非常大，徐家的现金流大部分都投了进去，后续的投资还需要不少资金，目前已经开始出现难以为继的局面了。所以徐家一直在争取范家的支持，希望将一些两家重合的领域进行一些整合，套取现金来继续那个项目。 这也是徐志远一直急于推动两家联姻的一个重要原因。 但如果方扬说的属实，那问题就严重了！ 首先这个项目就有可能是一个局，范家利用自己雄厚的财力玩这么一手，就是希望将徐氏集团拖垮，同时还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一些两家存在竞争的行业尽数吃下来，而以范家一向的行事风格，徐家最后在和飞远地产的合作项目上也根本讨不到好。 最后的结果就是满盘皆输！ 飞远地产的背景相当干净，虽然他们打败诸多强劲的竞争对手拿下京城二环内的这块巨型项目有些出人意料，而且这次合作还是飞远地产主动找上徐氏集团的，这些环节现在想来都有令人存疑的地方。 但是徐佩茹在商场上打滚几十年了，徐家的家族产业在她的掌管下也是发展得风生水起，飞远地产寻求合作之后，徐佩茹就对飞远地产进行了深入调查，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更别说与其他家族有关系了。 所以徐志远对方扬的话还是半信半疑，方扬只是一个东南小县出来的普通大学生，即便他是白岩大师的关门弟子，也不可能接触到如此深的秘密啊！要知道连徐家全面的调查都没有发现飞远地产与范家有任何关系啊！ 可是徐志远同样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这个项目太重要了，可以说这个项目的成败关系到徐家在商业这一块的生死存亡。一旦成功了，徐氏集团的实力暴涨那是必然的，但是如果落入别人的圈套，很可能徐氏集团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一蹶不振。 而且一旦方扬的话属实，那就意味着范家根本没有诚意与徐家合作，无论是联姻还是项目整合，都只是一个幌子，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吞并徐家的商业帝国，重创徐家的实力。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方扬刚才说的庄姜的悲剧那就一语成谶了，徐志远等于亲手将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了。范子宏的品行卑劣暂且不提，将来徐家一旦与范家反目，徐清雅在范家的处境可想而知！ 徐志远在走到中院宴会会场的时候，都感觉后背有一阵阵的凉意，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他一边和频频与自己打招呼的宾客们点头客套着，一边找到了妹妹徐佩茹，将她拉到一边，急切说道： “佩茹，你马上再去查一下飞远地产的背景！” 徐佩茹感到一阵错愕，不明白徐志远为何心急火燎地突然就提起这件事情，不禁问道： “大哥，怎么了？前段时间不是已经查过了吗？” 徐志远脸色凝重地说道： “我得到消息，飞远地产有可能是范家的秘密产业！佩茹，这个事情你马上去落实，必要的时候就动用我们在军方的力量，一定要把这个飞远地产的底摸清楚！” 徐佩茹稍加分析就对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明了了，也不禁脸色大变，着急地问道： “大哥，这个消息你从哪里得到的？可靠吗？” 徐志远有些烦躁地说道： “可靠的话就不用叫你再去查了！来源你就不用管了！我也无法确定消息的准确性，所以你动作务必要快，一旦这消息属实，我们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商量出解决的办法来，否则太被动了！” “好的！我这就去办！”徐佩茹答应了一声，匆匆离开了宴会现场。 其实方扬在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太大把握的。 不过他没把握的是，不清楚这一世徐家是否还与飞远地产有这个合作，甚至他都无法确定是否还有飞远地产这家公司。因为这一切都是前世发生的，而方扬重生后，虽然绝大多数事情与前世并无两样，但有些事情却是发生了改变的。 比如徐清雅的婚事。 但是当方扬说完这句话之后，一看徐志远的表情他心中便笃定了。 自己赌对了！ 在前世徐家也是落入了范家的这个局里，不过当时范家所谋没有这么大，只是希望借助这个项目将徐家的手脚都束缚住，在其他竞争领域就没有过多的精力与范家叫板了。 但是前世徐家是与方家联姻的，在方扬的居中斡旋之下，方家不遗余力地支持了徐家，最后范家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让徐家在那个地产项目上赚了个盆满钵满。 “小方扬！你到前面去！你们年轻人都爱热闹！我陪徐老说说话！”写完那幅字之后，白岩大师笑着对方扬说道。 “是！老师！”方扬回答道，接着又对徐老爷子微微躬身说道，“徐老，那小子就先告退了！” 徐老爷子看向方扬的目光里充满了亲切，点头说道： “好！去！” 方扬来到宴会会场，四下扫了一眼，发现徐佩茹已经不在现场了，心知自己那句警示的话徐志远是听进去了，至少没有不屑一顾地置之不理。 虽然徐老爷子发话了，徐清雅婚事推后再谈，但是方扬知道徐志远肯定是不死心的，毕竟韩家全面退守在即，一个趁机大肆扩张的大好机会摆在徐志远的面前，以他的性格是不可能轻易放弃的。 所以方扬才会加把火，目的就是要彻底让徐清雅联姻这件事情胎死腹中。当然，方扬这么做，也顺便就拉了徐家一把。否则徐家肯定会吃一个大亏，到时候也可以看清楚范家的真面目。但到那时徐清雅已经落入范子宏手中了，这是方扬无论如何也不希望看到的。 方扬看了一眼在场中与人热络地交流寒暄，脸上不带一丝异色的徐志远，心中也是暗暗佩服他的养气功夫。 方扬一出现，不少世家子们的目光就落到了他的身上。今天方扬可谓是出尽了风头，送礼物的时候方扬就成了众人羡慕嫉妒的对象。 没想到这还是前戏，更猛的猛料随着白岩大师的突然出现爆发出来了——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年轻居然将华夏艺术界的泰斗人物请到现场为徐清雅庆生！而且他还到后院与徐老爷子一起叙话，要知道，一些徐家的旁系子弟，都没有进入后院的机会！ “方扬！想不到你小子这么能装！”柳正义过来，亲热地一拳捶在方扬的肩窝，笑着说道，“事先一点口风也不透露，不声不响就把白岩大师都请来了！真有你的啊！” 方扬心中一阵苦笑——他也没想到老师会亲自过来的，也许是昨天在他家聊起徐清雅的时候，自己触景生情，让老师看出了点端倪来！ 也是多亏了白岩大师过来，否则徐清雅联姻这个事情对方扬来说就是一个死局。没有之前庄姜故事的那些铺垫，没有徐老爷子的发话，没有白岩大师弟子的身份，自己贸然跑到徐志远面前说飞远地产的事情，不被他当做疯子赶出去才怪呢！ “方扬，宴会结束之后别急着回东南，我请你在京城好好玩几天，再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认识！”柳正义揽着方扬的肩膀，亲热地说道。 方扬还在暑假中，回去左右也没什么事请，就含笑答应了下来。 范子宏在不远处酸溜溜地看着方扬，心中的恨意在升腾着。今天他的风头被方扬抢了个干干净净，对于他这样的纨绔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啊！而且看到徐清雅对方扬的态度，范子宏更是恨得牙痒痒的。 不过转念想到待会儿徐志远宣布自己与徐清雅结婚的事情，范子宏心里又舒服了一些。他冷笑望着方扬，心中想道：你小子能折腾又怎么样？徐清雅还不是要乖乖嫁给老子？等下我倒要看看，你小子听到两家联姻消息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会是怎样的丰富多彩！ 这时，徐志远整理了一下衣服，迈着稳重的步伐走到了会场前方的话筒后。范子宏心中一喜，他等待这一刻很久了，心中意境迫不及待了。 而徐清雅看到这一幕，脸色一下子就变白了，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躲都躲不过…… 方扬脸上的笑容却是不减，看着尚蒙在鼓里的范子宏，心中充满了讽刺。 第163章 裂痕 徐志远清了清嗓子，场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徐志远脸上带着一丝笑容说道： “各位来宾、各位朋友，非常感谢大家来参加小女清雅的24岁生日宴会。也要特别感谢白岩大师亲自拨冗，并且赠与小女一幅珍贵的墨宝；同时我还要感谢京城军区范振光参谋长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出席宴会；感谢所有的来宾、所有亲朋好友这么多年来对小女的关心与厚爱，谢谢你们！下面午宴正式开始，希望大家吃好！喝好！玩好！度过一个愉快的中午！” 范子宏脸上一直带着一丝志得意满的笑容，直到徐志远发表了简短的讲话，在众人的掌声中走下台来的时候，范子宏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这就讲完了？ 事先两家已经商量好了，在午宴上由徐志远来公布两家联姻的事情，所以范子宏的父亲范振光也亲自来出席了宴会。怎么徐志远不痛不痒地讲了几句欢迎和感谢的客套话之后就下来了？ 徐清雅也不禁呆了一下。徐志远开始讲话的时候，徐清雅心中就已经充满了悲哀，以为自己终于还是成了家族利益的牺牲品，没想到直到徐志远下台来，也没有提起半句联姻的事情。徐清雅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为什么突然之间出现了如此大的转机？ 徐清雅是又惊又喜，眼眶里还含着泪水，但却已经破涕为笑。 猛然间，徐清雅想到父亲这中间就是跟着白岩大师以及方扬到后院老爷子的住所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就改变了态度。这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难道是方扬…… 想到这，徐清雅不禁将目光投向了人群中的方扬，只见方扬也在笑眯眯地望着她，还遥遥朝她举了举酒杯，嘴唇无声地动了几下。虽然方扬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徐清雅还是轻易从他的嘴型辨认出来，方扬说的是“祝贺你”三个字。 难道真的是方扬帮了自己？可是他又如何知道自己身处的困境？而且他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即便有白岩大师弟子的身份，又怎么可能说动铁石心肠的父亲呢？ 徐清雅陷入了迷惘之中，一时间都忘记了回应方扬。 这边徐志远下台后，就径直朝范振光走去。此时范振光的脸黑得像锅底似的。本来两家说得好好的，范振光今天作为未来的“亲家公”也是以中将之尊，亲自前来参加宴会，没想到最后时刻徐志远却变卦了。 范振光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徐志远走到范振光的面前，脸上带着一丝歉疚的神色，小声地说道： “范参谋长，实在是抱歉。刚才在后院，老爷子亲自发话了，说清雅的婚事先放一放。长者有命，我这也是无可奈何啊！” 范振光将信将疑地看了徐志远一眼，忍不住问道： “先放一放？徐市长，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啊？” 徐志远苦笑了一下说道： “我也不清楚啊！范参谋长，既然老爷子都说话了，不如两个孩子的婚事就先往后推一推！反正我们也还没有对外公布。” “徐市长，既然徐老亲自发话了，我当然没有什么意见，不过……”范振光看了看徐志远，意味深长地说道，“徐市长，那我们两家合作的事情，也只好先往后推一推了。” 范振光的话中隐隐有威胁的意味，他非常清楚徐氏集团现在的处境，说白了徐氏集团的困境就是范家一手导演的。范振光知道徐氏集团现在对资金的渴求到了什么程度，可以说如果两家的合作搁浅，整个徐氏集团都会陷入资金链断裂的危机当中去。 说完这句话，范振光就目光灼灼地看着徐志远。徐志远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但很快就咬了咬牙，挤出一丝笑容来说道： “范参谋长，那真是太遗憾了！清雅这个事我真的是无能为力！但是我们徐氏集团对合作是满怀诚意的，这也是双赢的事情嘛！” 现在徐佩茹那边还在调查，方扬那句话的真实性尚无法判断，所以徐志远对范家的态度也很暧昧，既没有把话说死，但也不像以前那般对联姻的事情无比上心了。 范振光黑着脸丢下一句话： “徐市长，合作的事情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对不起，军区还有点事情，我先告辞了！” 说完范振光站起身来直接就离开了宴会现场，可见他心中的不满已经到了顶点。徐志远盯着范振光越来越远的背影，脸上神色复杂。 “清雅姐！生日快乐！”方扬端着酒杯走到了徐清雅的面前，微微举杯笑着说道。 “谢谢！”徐清雅此刻包袱尽去，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她与方扬碰了碰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红酒。 往来应酬中徐清雅也喝了一些酒，脸蛋红扑扑的，加上她那轻松的笑容，显得甚是娇艳可爱。方扬看着她，心中不由自主地生起了怜惜之意。他知道在联姻这件事情上，徐清雅那娇弱的身躯承担了承受了太多的压力。 徐清雅被方扬盯得有点不好意思，忍不住娇嗔地问道： “方扬，你看着我干什么？” “哦……没什么！”方扬回过神来，说道，“清雅姐，以后你都要开开心心的，就像今天这样！” “嗯！”徐清雅轻声应道。 范子宏在不远处看着两人相谈甚欢，心中的妒火更是熊熊燃烧，他狠狠地盯了方扬一眼，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阿林吗？上次你查到的事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范子宏的亲信阿林在电话那头恭敬地说道： “少爷，几天前，钟楼区拆迁办已经把拆迁补偿款划到了方扬的账户上！” 范子宏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淡淡地说道： “好！你通知九叔，好好查一查那个姓郭的拆迁办主任！这个事情要往大里整，务必要把火烧到那个姓方的小子身上！” “是！少爷，我马上给范书记打电话！”阿林回答道。 “对了，上次在坪淡看到的那个小妞，你说他有个弟弟现在在京城是？”范子宏安排完了正事，色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是的少爷，苏荷的弟弟名叫苏俊，今年报考了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现在正在京城等待面试，他好像还报了一个培训班，就住在戏剧学院附近的小旅馆里。”阿林回答道。 “知道了。”范子宏恶毒的目光盯着远处的方扬，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说道，“你到戏剧学院门口等我，我这边宴会结束就过来找你……” “是！少爷！”何林恭敬地回答道。 打完电话之后，范子宏自言自语道： “小杂种！你敢坏了我的好事儿，老子就奸你的女人！” 宴会一结束，方扬就飞快地闪人了。白岩大师在后院与徐老爷子聊了一会儿就先行离开了，方扬知道徐志远那肯定有一大堆的问题在等着自己，包括徐清雅也隐隐感觉到了可能徐志远改变主意的事情与自己有关，只不过碍于宴会上人多不好开口相问而已。 对于徐志远会问什么，方扬非常清楚，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他很干脆地闪人离开。反正自己已经提示了徐家，如果这样他们都还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来，那就不能怪方扬了！ …… 京城警备区机关大院。 主办公楼顶楼最东端的一间宽大的办公室内，一位五十出头的中年人正俯桌办公，他有一张方正的国字脸，皮肤却是有些白皙，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显得文质彬彬。中年人穿着07式陆军夏常服，肩膀上闪耀着两颗将星，赫然已经是中将军衔了。 这人正是韩文海的父亲、方扬这一世的亲舅舅韩凌飞，他是京城警备区政委，警备区的主官都是高配半级的，所以他现在已然是大军区副职的首长了。 韩凌飞认真地看着文件，眉宇间却是隐隐透出了一丝忧色。老爷子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现在完全靠药物和氧气吊着一口气，随时都有可能驾鹤西去。韩家现在的处境也是风雨飘摇，让韩凌飞倍感压力。 而小妹那边韩凌飞也感到很头疼，这些年韩凌飞一直都在打听韩雪华的消息，今年终于是得到了确切情报，找到了韩雪华的下落。 从小韩凌飞就非常宠爱这个妹妹，在老爷子即将辞世的时候，韩凌飞是希望韩雪华能在他身边送终的，但是老爷子性格刚烈，小妹也是个倔脾气，现在虽然找到了人，韩凌飞反而有了一种无从入手的感觉。 这时，桌子上的电话震响，韩凌飞伸手接过电话，说道： “喂！我是韩凌飞……什么？好，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韩凌飞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刚刚家族里负责搜集韩雪华情况的心腹向他报告，说韩雪华的独子方扬来了京城，而且还参加了徐家小姐的生日宴会。 韩凌飞盯着办公桌上相框中那张合影，上面韩雪华年轻的脸庞笑颜如花，韩凌飞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见一见这个自己二十多年来素未蒙面的亲外甥。 第164章 不速之客 京城市委常委别墅区。 2号楼三楼的一个房间内，徐清雅与柳馨瑶坐着在聊天。虽然在老宅子里有徐清雅的房间，但是她回京的时候，更多的是住在市委常委别墅区里。徐清雅总感觉在老宅中规矩森严，说话做事都要处处小心，不如这边住的自由。 徐清雅脸上露出迷惘的神色，看着柳馨瑶问道： “馨瑶，你说为什么最后我爸会改变主意呢？” 柳馨瑶穿着一身淡粉色的家居服窝在床边的懒人沙发里，双手抱着膝盖，歪着头说道： “说不定舅舅良心发现，觉得把你嫁给那个流氓人渣于心不忍呗！” 徐清雅却并不认同这个观点，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如果徐志远会考虑到自己的感受，当初就根本不会去考虑联姻的事情。范子宏是个什么货色他还能不清楚吗？ 徐清雅皱了皱眉头说道： “我感觉这事情没这么简单！馨瑶……我总觉得这事儿……可能跟方扬有关系！” 柳馨瑶一下子就坐直了身体，将脚从沙发上放了下来，说道： “方扬？怎么可能啊！表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方扬的情况，你觉得他有可能说服舅舅吗？凭什么呀？就因为他是白岩大师的弟子？” 徐清雅脸上迷惘的神色更盛了，她秀眉微蹙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直觉！” 看到徐清雅纠结的样子，柳馨瑶忍不住笑着说道： “表姐，你管那么多干嘛？反正结果就是你不用嫁给那个混蛋人渣了！至少是暂时不会有人逼你了，不是吗？” 徐清雅轻笑了一声，说道： “话是这么说，但你知道我的性格，如果不搞清楚这件事情，我觉都睡不好的！” 柳馨瑶想了想，说道： “那你当面去问他好了！表姐，今晚我堂哥请了几个狐朋狗友一起陪方扬吃饭唱歌呢！要不……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话一出口，柳馨瑶马上就后悔了。她刚刚还想提醒徐清雅要小心方扬呢！在柳馨瑶看来，方扬对徐清雅好，目的也不单纯，否则那天在三雅酒店房间里就不会在大醉酩酊的情况下还下意识地叫徐清雅的名字了！ 但柳馨瑶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提醒，那天的羞人情景，柳馨瑶肯定是不会跟任何人提起的。方扬醉得人事不省完全不记得了，这件事就是柳馨瑶心中的最高机密了。 结果聊着徐清雅的事情，柳馨瑶就脱口而出说出了那些话，一说完她就有些后悔，这不是又给了方扬这个花心大萝卜接触徐清雅的机会吗？ 但是话一出口，却是无法收回了。而徐清雅听了柳馨瑶的话，略一犹豫便点头说道： “有道理！馨瑶，他们晚上在哪儿吃饭？” …… 京城红色年代俱乐部。 “延安厅”包厢内，墙上挂着已故伟大领袖的诗词，还有宝塔山下窑洞生活的壁画、仿制的红军时期的斗笠蓑衣，让人仿佛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似乎回到了那战斗的年代。 事实上，整个红色年代俱乐部都是这种风格的装潢，随处可见伟大领袖的塑像，一楼大堂里更是摆放了一尊高达两米的纯铜雕像，领袖身体微微前倾，两眼目视前方，做招手状。就连俱乐部的工作人员，都一身红军时期的装扮。 此时方扬正与柳正义以及他的几个朋友坐在延安厅中喝茶闲聊。今天这个饭局是柳正义安排的，他与方扬一见如故，今天特地请他出来，将自己在京城的几个好朋友介绍给他认识。 这家俱乐部是徐氏集团旗下的产业，在京城也算是一流的会所了，但是比起范子健的金樽会所，无论是软硬件设施，还是客流量上都差了一筹。但是柳正义知道方扬刚刚与范子健在中午的宴会上似乎发生了些许不愉快，所以压根儿就没有考虑金樽会所。 “方扬，先给你介绍一下我这三个哥们！”大家坐下后，柳正义笑着指了指自己身边一个跟他一样一头精干短发、身材结实壮硕的年轻人说道，“这是徐皓然，京城军区特战大队副中队长，今年夏天刚从天京陆军指挥学院毕业。他家老头子是总装的徐副部长，就是清雅的二叔。” “你叫我皓然就好了！”徐皓然咧着嘴朝方扬笑了笑，露出了两颗虎牙，显得有些稚气未脱。 柳正义带来的这几个人，方扬自然都是无比熟悉的，前世他们这几人就臭味相投，只要在京城，都会经常出来聚一聚。没想到重生之后这么快又见到了这帮哥们，方扬心中也是有些感慨。 柳正义拍了拍徐皓然的肩膀，笑着对方扬说道： “这是个好同志！他们特战大队这些天正在搞新干部集训，这小子听说我回京，二话不说就从军区总医院搞了张病假条，然后就溜号出来了！” “哈哈！果然够意思！皓然你好！”方扬朝徐皓然伸出了手，两人紧紧地握了握。 徐皓然是徐清雅的堂弟，前世与方扬非常的熟稔，两人一个是陆军特种精英，一个是空军王牌飞行员，共同语言也是相当多。 柳正义接着又指了指徐皓然身边的一位穿着纪梵希t恤，正在埋头玩手机的年轻人说道： “这是国家广电总局罗副局长的小孩罗彬，跟我也是发小了……罗子！别玩了！我正给做介绍呢！” 罗彬连忙抬起头来，朝方扬友善地笑了笑，说道： “你好！正义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叫我罗子就好了，朋友们都这么叫！” 方扬忍住笑意跟罗彬也点头打了声招呼，在心里说道：想不到罗子也还是那副德行！ 在前世，方扬跟罗彬也是好兄弟。罗彬虽然老爹是副部级高干，而且还是在广电总局分管音像制品出版发行这一块的，如果罗彬像古学军那样搞个娱乐公司什么的，那生意肯定相当好做。 但是罗彬却有点像是技术宅，只对那些电子产品感兴趣，对官场上的权谋争斗、商场中的尔虞我诈却是兴趣缺缺。他能准确地说出八年前上市的一款诺基亚手机的所有参数，但却连他父亲的单位有几个副局长都搞不清楚。 所以圈子里的朋友们都戏称他为“专家罗”。 接着柳正义又指了指最后一位身穿范思哲休闲服、脸上带着优雅微笑的年轻人说道： “这是楚小白，楚天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老板，文化部的楚部长就是他老爸！” “方扬你好！我听正义说过你斗劫匪、驾机迫降的事情，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电影题材。方扬，你有没有兴趣担任这部电影的主演啊？你来演你自己，绝对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楚小白是三句话不离老本行。 “小白哥，多谢你的好意了，不过……我对演电影实在是没什么兴趣，恐怕你得再去物色一个合格的男主演了！”方扬半开玩笑地回答道。 “行了，你们也算是认识了，大家都是好朋友，以后啊多亲近亲近。”柳正义笑着拍了拍手说道，“方扬这小子还是很有一套的……” 接着，柳正义便把今天宴会上方扬在红酒品鉴的问题上狠狠地反抽了范子健几人耳光，又接着在送礼物的环节上大出风头，最后还请来了重量级嘉宾白岩大师助阵的事情绘声绘色地向大家描述了起来。 徐皓然是从部队直接就赶到红色年代俱乐部来的，宴会他没参加，而罗彬和楚小白两人虽然出席了宴会，但是却不知道前面发生的那一幕幕，所以几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在座的都是看不惯范家嚣张跋扈风格的人，他们的父辈也都不是范阵营的干部——否则也不可能会和柳正义成为好哥们了。所以听了柳正义的话，一个个都感到大快人心，他们看向方扬的目光也更亲热了。 “对了皓然，我听说你们老徐家要跟老范家结亲家啦？”楚小白笑着问道。 徐皓然撇了撇嘴，不满地说道： “谁知道我大伯怎么想的！范二那种混球，他居然也看得上眼，我堂姐要是嫁给他，那就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徐皓然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 “小然，你说谁要倒霉呢？” 接着包厢门就被推开了，徐清雅与柳馨瑶两个大美人俏生生地站立在门口，徐清雅顾盼生辉的美目正盯着方扬，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清雅姐！”方扬惊喜地叫道。 “清雅，馨瑶，你们怎么来了？”柳正义感到一丝意外，刚才他们就在聊徐清雅的事情，所以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 “我们怎么不能来？”徐清雅走进包厢，目光落在徐皓然的身上，淡淡地问道，“皓然，你们刚才聊什么呢？挺热乎的！” “姐……”徐皓然干笑了一下，挠头说道，“我们……瞎聊呢！没聊啥！” 范子宏这个名字几乎就是徐清雅的禁区，徐皓然可不敢去触这个霉头。 “哦……怎么看你们好像不怎么欢迎我们啊！”徐清雅脸上挂着一丝戏谑的笑容问道。 “怎么会呢！我们几个大男人喝酒也没啥意思，清雅你们能来，我们高兴都还来不及呢！”柳正义连忙说道，“来来！快进来坐！刚开始上菜呢！” “这还差不多！”徐清雅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过来。 延安厅是红色年代俱乐部中的大包厢，摆放的桌子也足足可以坐下十几个人，所以方扬等人坐得比较分散。徐清雅和柳馨瑶两人很有默契地走到方扬身边，一左一右地坐了下来。 大家的目光顿时就落到了方扬身上——这小子艳福不浅啊！ 第165章 隔墙有耳 “方扬，谢谢你的生日礼物哦！”徐清雅坐下之后直接就倒了一杯酒，端着酒杯对方扬说道。 两个娇滴滴的大美女坐在身边，方扬却没有左拥右抱的闲情逸致，总感觉有一股淡淡的“杀气”在弥漫，让他坐姿都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方扬端起杯与徐清雅碰了碰，笑着说道： “清雅姐，今天我不是说了吗？那是上天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你要谢啊，就谢谢那冥冥中的命运之神！” “那还有白岩大师呢？”柳馨瑶在一旁插话道，“你还为了表姐专门去大师那里求字呢！难道这也是命运之神的安排？” 这话听着就有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柳馨瑶自己尚未察觉，但在座的柳正义等人却一下子就听出来了，都用戏谑的目光看着方扬。 方扬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 “两位美女，生日的这一篇已经揭过去了，咱能聊点儿别的吗？今天天气挺好的哈！阳光明媚……” “拜托！现在是晚上好不好？有个p的阳光啊！不许转移话题！你老实交代，你怎么知道表姐一直在找这款yabeah公仔的？而且你还刚好买到了一个，有没有这么巧啊？说！你是不是早有预谋的？”柳馨瑶目光灼灼地盯着方扬，因为有了方扬之前的表现，所以她心里确实非常怀疑，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和表姐来此的初衷，一直揪着礼物这个问题不放。 方扬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 “那我要怎么说你才相信呢？我真的也是yabeah发烧友啊！不信回榕城之后你到我家去看啊，我收藏了许多yabeah的产品，有……” 说完，方扬随口就列出了五六种yabeah公司早年的一些产品，大都是经典的限量款玩具。 徐清雅其实是相信方扬的，她不像柳馨瑶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而且她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所以她用眼神阻止了柳馨瑶，然后开口问道： “方扬，中午你陪白岩大师跟我爷爷在后院都聊了些什么啊？” 方扬神色自然地回答道： “没什么啊，我们就聊聊书法啊！国画啊！对了，老师后来还写了一幅字送给你父亲。” “就没聊其他方面的事情？”徐清雅盯着方扬的眼睛追问道。 “那还能聊什么？难不成老师还会跟徐老讨论什么国家大事？这也不是他的擅长啊！”方扬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半开玩笑地反问道。 “哦……”徐清雅失望地闭上了嘴巴。 “来来来！大家别光顾着说话啊！吃菜吃菜！”柳正义见桌上气氛有点尴尬，出来大声招呼道。 因为来了女士，大家聊天说话也就要注意分寸了，那些稍微带点儿颜色的小段子、小笑话自然是不能讲了，于是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生意上去。 “方扬，我近期准备在东南那边开个分公司。”楚小白看着方扬问道，“你有没有兴趣到我公司帮忙啊？或者你也投点钱进来，咱哥俩一起干？” 方扬正在埋头喝汤，闻言放下调羹，抬起头来说道： “小白哥，我自己最近正在筹办一家公司呢！所以你的公司我可能去不了，不过以后咱们会有很多合作机会啦！” “哦？你准备开什么公司啊？”楚小白顿时来了兴趣，问道。 “暂时来说，我想承包个广播频道来玩玩！不过还没开始谈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拿下来。”在座的人方扬都知根知底，也没打算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就说道，“长远来说的话，想做的就多了，只要跟文化产业搭边的我都想做，所以我才说以后咱们多的是合作机会！” “广播频道？”楚小白一听就叫道，“找罗子啊！他爹是广电总局副局长，也就一个电话的事儿！是罗子……靠，罗子你丫能不能别玩那破手机了？跟你说话呢！” 罗彬如梦初醒地放下手机，笑着说道： “我听着呢！方扬，小白说的没错，我爹在广电系统还是有一点点影响力的，到时候你需要帮忙的话，给我打个电话就成！” “好嘞！罗子，我先谢谢你啊！”方扬也没有跟罗彬客气，以后他要是真拿不下这个项目，还真是需要麻烦到他呢！ 这时，方扬忽然想到自己一直很看到但却因为自己资金有限而迟迟无法下手的项目，抬头说道： “对了，哥几个！我手头还有个赚钱的项目，你们如果感兴趣的话，到时候算你们一份！有钱咱兄弟一起赚！” “什么项目？你先说来听听！”柳正义一听有钱赚也来了兴趣。 这些高干子弟们平日里潇洒惯了，钱再多都还是不够用的，所以才会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通过不同的手段搂点钱花。 “东南省那边的一个硫铁矿项目，我已经看了很久了，绝对是赚钱的生意。” 方扬的话非常有把握，当然，这个硫铁矿目前是亏损非常严重的，已经到了资不抵债的程度。不过方扬看重的并不是硫铁矿本身，而是矿区内一个暂时还没有被人发现的大理石矿脉，前世这个破破烂烂的硫铁矿曾经造就了几个人一夜暴富的神话。 当看到那几个前几天还在被自己心里骂sb的投资商在硫铁矿范围内开采出了大量高品质大理石的时候，当地政府那些官员们肠子都快悔青了。 不过方扬也没有详细说，他可不想被人当做神棍。其实硫铁矿本身如果经营得当的话，盈利也是没问题的，到时候方扬做个漂亮点的方案出来，不愁这几个哥们不投资。 “行！我过段时间要到东南去筹备分公司的事情，到时候你先带我到现场考察一下！”楚小白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那小白你可要看仔细了！”柳正义叮嘱道，“赚钱的生意，我们也少不了要掺合一脚的！” …… 几人边吃边聊了一会儿，方扬从桌上拿起烟盒与打火机，站起身来走出了包厢。他的烟瘾犯了，包厢里又有女士，所以方扬干脆就到门口来抽了。 包厢门口就是一个小厅，摆放着柔软舒适的沙发，方扬坐在沙发上还没来得及点烟，就看到徐清雅也从包厢内走了出来，而且径直就朝自己走了过来。 方扬心里不禁暗暗叫苦。 徐清雅走到方扬身边坐了下来，直接问道： “方扬，我父亲改变主意，是不是因为你？” “改变什么主意啊？清雅姐，我没听明白！”方扬露出迷惘的神色看着徐清雅。 “少给我装糊涂！”徐清雅佯怒道，“就是我联姻的事情，你不要告诉我跟你没关系！” “呃……这个……”方扬支吾了半天，忽然站起身来说道，“清雅姐，我肚子突然好疼，不行了，我先上个厕所去！” 说完就不顾风度地逃也似的离开了，留下徐清雅一脸无奈地坐在沙发上，不过虽然方扬没说什么，但徐清雅却是更加笃定地相信，这件事情就是方扬做的，否则他根本就不会逃避话题，甚至不惜借“屎遁”来逃避。 方扬来到拐角处的卫生间门口，刚想点上烟的时候，感觉到还真有一股尿意，于是又把烟放回烟盒，走进卫生间先解决“三急”的问题。 刚进门，方扬就听到隔板间里有人在打电话，本来方扬也没有在意，但是那人的一个称呼却引起了方扬的注意。 “范二哥！我跟小四他们几个在红色年代喝酒呢……” 范子宏？方扬一下子就引起了一丝警觉，他下意识地放轻脚步，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没问题！那小子叫什么……苏俊是！得嘞！您一会儿把他的照片发我手机上就成……您就放心！干这个我拿手了！戏剧学院那边是？长街分局的廖局我也熟，出不了问题……行！办好之后等您的指示！” 电话打完之后，方扬听到隔间里传来了冲水的声音，他连忙轻手轻脚地快步离开卫生间，走到拐角处又猛地转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前行去。 方扬看到一个穿着印花t恤，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的大汉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他与方扬擦身而过的时候，丝毫没有发现刚刚打电话的内容已经被人听到了。 方扬回身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牢牢地记住他的样貌，然后才走进了卫生间中。 这人在打电话的对象是范子宏，而且还提到“苏俊”和“戏剧学院”，方扬的警惕性一下子就起来了，他记得苏荷的弟弟名字就叫做苏俊，而且这段时间就在京城准备升学面试的事情，他报考的是中央戏剧学院，很有可能就住在学校的附近。 如此多的信息都吻合，那就绝对不是巧合！ 方扬很快就判断是范子宏又在搞风搞雨了，方扬对这厮实在是太了解了，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而且做事情往往都是不择手段的，普通人的道德约束甚至是法律规定对他根本不起作用，这就是一个嚣张跋扈目无法纪的纨绔人渣。 方扬的眼中露出了一丝精芒，心中的火气渐渐升腾了起来——范子宏居然把主意打到了苏荷的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苏荷绝对是方扬的逆鳞，敢触碰他的逆鳞，那就要有被方扬疯狂反击的觉悟！ 第166章 苏俊的危机 中央戏剧学院位于京城南城区，成立于上世纪初期，是一座百年学府。每年中央戏剧学院都吸引大批怀揣着明星梦和导演梦的学生们前来报名。 戏剧学院的招生关口一直把得很严，不但要求高考的分数，而且还要对考生进行专业素质的面试，面试这一关会将绝大部分报考的学生淘汰，在考大学日益轻松的时代，报考戏剧学院依然可以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来形容。 于是，各种传授面试技能的“速成班”、“培训班”也就应运而生。 在戏剧学院后面，有一条狭窄的小街。街道两侧低矮的民房星罗棋布。每年夏天，这条名叫河前街的小街道就会变得热闹非凡，不少前来面试的学生和家长们因为支付不起昂贵的酒店费用，都会不约而同地来到这条距离戏剧学院很近的老街租住民房。 而河前街也是各类培训班最密集的场所，整条街放眼望去，能看到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各类招牌和海报，不少培训班甚至打着“包过面试”的口号招徕学生。 晚上十点多。 不少培训班下课的时间到了，原本就有些杂乱喧嚣的河前街变得更加热闹了起来，许多学生抱着厚厚的参考资料行色匆匆，街边摆小摊的贩子们也打起了精神开始大声吆喝。 一辆霸气的悍马越野车静静地停在河前街一处胡同口，远远望去依稀能看到车内有两个红点在隐约闪烁，那是有人坐在驾驶室内抽烟。 这时，一个怀里捧着教材、脸色略微有些苍白的少年低头从胡同里走了出来。少年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留着不羁的长发，穿着印有伟大领袖头像的印花t恤，一条破旧的蓝色牛仔裤和高帮复古牛皮鞋，整个人看上去透着一股颓废的艺术气质。 少年似乎在想心事，心不在焉地低着头。冷不丁斜刺里一人快步走过来，两人一头就撞上了。猝不及防之下的少年只感到一股大力传来，整个人忍不住一个趔趄，扑在了斜前方的悍马越野车上。 少年脸上露出一丝怒色，扶着悍马车稳住身体，刚要开口指责，却发现刚才那人脚步根本没停，依然快步地朝前走着，一会儿工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少年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那人来得快去得也快，他连人长相都没看清楚，也只有自认倒霉了。少年朝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啐了一口，蹲下身子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书本，然后站起身来准备继续走回自己租住的民房。 这时，少年的身后响起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哥们！你就这么走了有点不地道？” 少年愣了愣神，回头望了过去，只见两条大汉从刚才那辆悍马车上下来，刚才说话的正是走着前头的那个穿着印花t恤、满脸横肉的大汉，而另外一个穿着无袖紧身衬衣、手臂上全是狰狞刺青的光头大汉则抱臂站在车前，也是一脸不善地看着他。 “怎……怎么了？”少年看到这两人都是人高马大目露凶光，而且又是在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心中早已生起了畏惧之意。 “怎么了？”穿着印花t恤的大汉走到少年近前，将头凑近了少年的脸，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刮花了我的车，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少年大惊失色，他刚刚只是被人撞了一下重心不稳，整个人倒向了悍马车，于是就伸手扶了一下，怎么会把车刮花了呢？他连忙摆手说道： “你……你别乱说啊！我……我哪里刮了你……你的车了？就扶了一下而已！” 印花t恤大汉冷笑了一声，伸手一把揪住了少年的衣领，像老鹰抓小鸡一般地把他揪到了车子旁边，那个光头大汉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强光手电往后车门油箱盖附近一照。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一道长长的刮痕清晰地呈现在了少年的面前。这道触目惊心的刮痕从后车门一直划到了后翼子板，刮痕非常深，面漆底漆通通都被划开了，露出了钢板的颜色，一看就是被人刻意用锐器所刮。 “你们别血口喷人！这根本不是我干的！”少年吓得大声叫道，“我就用手轻轻扶了一下车身，怎么可能划出这么深的一道痕？” 那光头大汉一听，将强光手电照到少年苍白的脸上，少年被光一刺激，忍不住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光头大汉伸手捏住少年的下巴，微微用力，少年立刻就疼得哇哇大叫起来。 光头大汉狞笑道： “小兔崽子，刮了你爷爷的车，居然还敢死不认账？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少特么给老子废话，赔钱！” 少年心下也明白，这肯定是遇上碰瓷讹诈的了。但是自己人生地不熟，而且身体孱弱明显不是这两个大汉的对手，只得喏喏地问道： “你们……你们要多少钱？” 这时，那名穿着印花t恤的大汉笑呵呵地在少年的脸上拍打着说道： “这就对了嘛！你妈没教过你吗？出来混的，做错事就要认，挨打要立正！哥们，我这是上礼拜才提的新车，还没出磨合期呢！就被你刮成这样了……得！这些都不跟你计较了，悍马全车喷漆大概在八万左右，再加上工时费和我们的精神损失费，凑个整，你就给个十万！” “十万？”少年差点没吓晕过去，这对他来说绝对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他要有十万块钱，还何苦在这脏兮兮的老街租民房住、每天早上起来还要像打仗般地与人抢公共厕所的蹲位呢？ 这个少年正是苏荷的弟弟苏俊，高考后接到戏剧学院的面试通知后，满怀对未来的憧憬，怀揣着苏荷给他凑的八千块钱就只身来到了京城。这些天他都是租住在河前街的一家民房内，每天节衣缩食，为了节省开支他甚至晚睡晚起，把生物钟都调整了就是为了省一顿早餐钱。 没想到今天上完课之后会遭到这样的无妄之灾，面对着两个虎视眈眈的大汉，苏俊内心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怎么了？要你十万块钱已经很仁慈了！”印花t恤大汉盯着苏俊的眼睛，狠狠地说道，“知道这车多少钱吗？三百多万啊！刚提的新车，你一家伙给划成这样了！要是依着我以前的性子，你小子休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我……我没这么多钱……”在两个大汉的威压下，苏俊忍不住浑身瑟瑟发抖。 “没钱？”光头大汉闻言，一巴掌甩到了苏俊的脸上，骂骂咧咧道，“没钱你特么敢划我们的车！” “行了！”印花t恤大汉摆手阻止了光头大汉，走过去一把揪住苏俊的衣领，一只手就将苏俊提得双脚离地，紧紧地抵在车身上。 然后穿着印花t恤的大汉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说道： “小朋友，没钱的话，咱可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我老郑怎么说也是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了，今儿车子被你给刮花了，你要是一个字儿不掏还全须全羽地从这走出去了，那我这张老脸可就没处搁了！” 说完，印花t恤大汉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说道： “按照道上的规矩，一根指头一万块，今天我心情好，给你打个五折！就要你一只手！说，你是想要左手呢，还是想要右手啊？” 苏俊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拼命挣扎，嘴里哀求道： “两位大哥，我……真的没钱，你们就放过我！求求你们了！” 印花t恤大汉冷哼了一声松开了手，苏俊顿时瘫软在了地上，光头大汉蹲下来，一只手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把玩着，另一只手则拉过了苏俊的右手，死死地按在地上，嘴里说道： “多修长的手指啊！啧啧！留下来的话弹钢琴绝对适合！可惜了啊……” 苏俊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吓得拼命挣扎，脸上也是涕泪横流，露出了极度恐惧的神情，嘴里不断地苦苦哀求着。偶尔有路过的行人看到这一幕，都连忙远远地避之犹恐不及。 “啪！啪！啪！” 有些安静的胡同口忽然传来了一阵突兀的掌声，昏黄的路灯下，两个人影从胡同口慢慢地走了过来。 “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方扬一边走一边笑眯眯地说道，“正义哥，我带你出来没错！少喝几杯酒，看了一出好戏！” 柳正义也一脸的轻松笑容说道： “还真是！很久没看到这么精彩的真人秀节目了！” 印花t恤大汉脸一沉，站起身来上下打量着方扬与柳正义，问道： “两位朋友，什么意思啊？” 方扬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说道： “没什么意思，我们就是来看戏的啊！你们继续……我还没见过真人砍手呢！很想见识见识！” 方扬心中清楚这两个人只是吓唬苏俊的，只有将苏俊吓破了胆，他们才可以实行下一步的计划嘛！所以依然好整以暇地看着。 “哼！哥们！我劝你们还是少管闲事！”印花t恤大汉眼里露出野狼般的凶光盯着方扬说道，“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我郑老西在道上也是有名有号的！朋友，你们最好掂量掂量！” 方扬和柳正义两人相视而笑，一个土混混居然在他们面前放起了狠话，两人都觉得有些莫名的喜感。 方扬扬声说道： “皓然！你也出来！” 方扬的话音刚落，只见徐皓然也从暗处走了出来。徐皓然还单手提溜着一个垂头丧气的人。 苏俊抬头一看，一眼就认出来这正是刚刚那个莫名其妙地撞了一下自己的人，忍不住大喊了起来： “刚刚就是他撞了我！他们是一伙儿的！” 第167章 老子要报案 徐皓然手一松，他提溜着的那人顿时瘫软在了地上，借着路灯的光，可以看到这个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然刚才也吃了不少苦头。 徐皓然拍了拍双手，好整以暇地看着郑老西和那个光头大汉，戏谑地说道： “你们的这个朋友刚才走路不小心撞伤了，我这人心地最善良了，看他躺着地上痛苦地呻吟，就动了恻隐之心，把他带过来了。你们还是赶紧送他去医院看看！” 郑老西的脸沉得跟锅底似的，他已经看出来了，后面来的这三个年轻人就是来找茬的，甚至他们早就有预谋了，否则不可能把何三儿给堵住的。 郑老西阴恻恻地说道： “哥们，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那人我压根儿就不认识！现在是我的车被这个小朋友给刮花了，我找他要点赔偿不算过分！” 徐皓然嘿嘿一笑，重重地一脚踢在何三儿的腰眼上，何三儿一下子就疼醒了，他痛叫了一声，睁眼看到郑老西正站在不远处，连忙嚎叫道： “大哥，救我啊！” 郑老西冷哼了一声，狠狠地瞪了一眼何三儿。这时柳正义在一旁不耐烦地说道： “都被拆穿了还特么废什么话啊？赶紧带上你们的人滚蛋！” “草！小逼崽子！说话给我小心点！信不信老子连你们一块儿剁了？”光头大汉松开苏俊的手，扬着匕首冲方扬等人叫嚣着。 郑老西也醒过神来了，他知道今天这事儿是没法善了了，这几个人明显就是有备而来，而范二少那边又已经发了话，地上那小子是必须带回去的。 想到这，郑老西朝光头大汉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言不发就直接冲了上来。光头大汉挥舞着匕首，而郑老西也咬牙从腰间拔出了一把砍刀来。 方扬眼中精芒一闪，矮身一个侧踢，郑老西顿觉眼前一花，手腕一阵吃痛，然后他就发现手中的砍刀已经不翼而飞了。紧接着几乎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郑老西感觉胸口传来一阵巨力，整个人忍不住“咚咚咚”地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方扬连续两个侧踢将郑老西放倒，身形紧随而上，重重的一记肘击砸到了郑老西的脸上，郑老西顿时如同一段木头一般扑倒在地上，腮帮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方扬蹲下身子一把将郑老西揪了起来，“啪啪啪”几个重重的耳光将他打醒，然后像丢垃圾一般将他甩在路中间。方扬站起身来回头一看，只见那个光头大汉正狼狈地以狗啃屎的姿势趴在地上，徐皓然的大靴子就踩在他的脸上，还不断地拧动着。 柳正义一脸郁闷的表情说道： “我靠！你们这两个畜生！老子还没出手呢！就特么结束战斗了！真没意思！” 徐皓然笑呵呵地说道： “这种货色哪里要劳动柳中队长的大驾呀！” 方扬也笑着接口道： “就是！您的身体可金贵着呢！培养一个飞行员需要耗费的金钱相当于跟你身体同等重量的黄金啊！更何况你这样的王牌飞行员？这要是不小心掉了几根头发什么的，那可都是钱啊！” 柳正义被方扬调侃得直翻白眼。 “哈哈哈！”徐皓然听了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又看着方扬正色说道，“方扬，你小子身手不错嘛！改天咱们切磋切磋？” 方扬连忙说道： “得了！我练点儿拳脚功夫是为了强身健体，可不是用来好勇斗狠的！” 方扬前世算是徐皓然的堂姐夫，两人关系非常要好，他自然知道徐皓然这小子就是一个武痴，看到身手不错的都忍不住想要跟人切磋，经常搞得鼻青脸肿还乐此不疲。方扬可不想跟这个疯子切磋拳脚。 看了看地上被方扬三下五除二就揍得直哼哼的郑老西，想起方扬的“强身健体说”，徐皓然忍不住翻了好几个白眼。 方扬走过去将惊魂未定的苏俊扶了起来，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问道： “你是苏俊？” 苏俊此刻脑袋都是懵的，自己走在路上莫名其妙地被人讹诈，甚至连手都差点被人剁下来；紧接着又出来三个身手好得出奇的年轻人救了自己，而且眼前这个脸上带着温暖笑容的年轻人居然还认识自己！ 苏俊呆了半晌才问道： “请问你是……” “哦，我叫方扬，是你姐姐的同学。”方扬笑着说道，“刚好跟几个朋友路过这里，看到这几个歹徒行凶，没想到救的人居然是你……哦，你姐姐给我看过你的照片！” 苏俊有些将信将疑地看着方扬，他知道自己的姐姐苏荷并不怎么与男生交往，也没有什么合得来的异性朋友，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突然有人说是姐姐的朋友，而且姐姐还给他看过自己的照片。 有没有这么巧啊？ 苏俊甚至怀疑方扬跟之前的那几个大汉是一伙的，在自己面前演一出戏，后续还有什么阴谋呢！ 方扬也看出苏俊的疑虑，他笑着掏出手机来，打开照片图库然后递给苏俊说道： “苏俊，我真的是你姐的同学，我们是好朋友。你看看，这里有不少我跟她的合影呢！” 苏俊翻看了几张方扬手机里的照片，发现确实有好几张姐姐与方扬的合影，而且两人神态还挺亲昵的，顿时疑心尽去，将手机交还给方扬，说道： “方大哥！谢谢你啊！多亏了你们过来，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方扬笑着拍了拍苏俊的肩膀，说道： “走！带我们到你住的地方看看！” 苏俊经过刚才的一番事情，吓得腿都有些软了，他也有些害怕回去的路上再遇到郑老西的同伙，所以方扬的话正合他的心意，连连点头，领着方扬等人朝他住的地方走去。 直到方扬等人走远了，郑老西和光头大汉才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郑老西觉得嘴里有些不对劲儿，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赫然发现自己还吐出了两颗带血的牙齿，方扬刚才那一肘着实是砸得不轻！ 光头大汉哼唧了几声，问道： “大哥，怎么办？要不我们给范少打个电话汇报一下！” 郑老西一巴掌打到了他的光头上，骂道： “笨蛋！那不是找死吗？” 范子宏的性子郑老西很清楚，事情办砸了的话，自己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想到范子宏那些变态的整人手段，郑老西忍不住就打了个寒战。 他狠狠地说道： “这个事情不能让范二少知道！我们得自己想办法，不行就多带几个兄弟，把那小子给绑走！” 光头有些心有余悸地说道： “可是那几个人也跟他回去了，以他们的身手，就是把弟兄们都叫上也不是对手啊……” 郑老西只是一个小混混头子，手底下也就十几二十号人，即便全部拉过去，也还真不一定是方扬三人的对手。 郑老西也知道这个道理，而且被方扬等人揍了一顿，这口气他也有点咽不下去。他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笑着说道： “靠！我们特么怎么这么笨啊！有困难找警察啊！老子槽牙都掉了两个，算得上伤害罪了！靠！老子要报案！” “报案？”光头大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而郑老西已经掏出了手机，熟练地拨出了一串号码，电话接通后，郑老西恭敬地喊了一声： “廖局……” …… “苏俊，你……你就住在这种地方？”方扬看着眼前这个逼仄得跟鸟笼一般的屋子目瞪口呆。 这个“房间”顶多五个平方米，摆放了一张钢丝床之后，空间就已经所剩无几了，一张低矮折叠桌上摆满了参考书籍，角落的垃圾桶内泡面盒子层层叠叠的已经满出了垃圾桶的边缘，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泡面味与霉味相互交缠后产生的一种怪味。 徐皓然和柳正义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站在门外不肯进来——实际上他们想进也进不来，屋子里站两个人就满满当当了。 苏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方大哥，屋子里有点乱，白天晚上都上课，也没工夫收拾……” “苏俊，这里的居住环境也太恶劣了！”方扬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还是换个地方住！还有啊，不要经常吃泡面，身体吃不消的！” 苏俊是苏荷的弟弟，方扬自然而然地就对他很关心。 苏俊笑着说道： “没事的，我又不是长期住这里，等面试完我就回东南了。现在暂时克服几天就好了，这里比较便宜。” 这里当然便宜了，一个正常的房间，被房东隔成了三四个这样的鸽子笼，一栋三层的民房里，满满当当地塞进了四五十号人。而且住在这里的不光有前来面试的学生，还有一些社会上的人，可谓是鱼龙混杂。 方扬皱眉说道： “既然没几天了，你还是换个地方住！不行去附近酒店开个房间，你钱不够的话，我给你一些！” “不用了，方大哥，这里挺好的……”苏俊连忙摆手拒绝。 方扬正想开口再劝劝苏俊的时候，就听到民房外传来的“砰砰砰”的砸门声。 有的住户不满地从窗户里探出头去喊道： “谁啊！大半夜的敲敲敲！敲个鬼啊！” “警察！快开门！”一个粗豪的声音回应道，接着砸门的动作就更加粗暴了。 第168章 证据算个毛啊 方扬与徐皓然柳正义对视了一眼，心里忍不住生起了一丝荒谬的感觉。 苏俊脸上露出了惊慌的神色，说道： “方大哥，警察这个时候突然上门，该不会是冲咱们来的……” 事实很快就印证了苏俊的猜测，门打开之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一大帮人很快就出现在了苏俊房间门口。 为首的是一个挂着二级警督警衔、人高马大的警察，他的身后除了几名警衔都是警司的警员之外，还有刚才讹诈苏俊的那个郑老西。 郑老西的脸肿得跟猪头似的，在昏黄的楼道灯照射下油光水滑，看上去颇为滑稽。他一看到方扬等人，立刻大叫道： “杜大队，就是这几个人，刚才在街上殴打我们！” 杜大队闻言，两眼一瞪喝道： “翻了天了！居然敢在我的辖区内公然殴打无辜群众！都带回去！” 杜大队身后的警察们听了他的话，应声上前来要抓方扬等人。 “慢着！”徐皓然气定神闲地喊了一句，走到杜大队身前，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撇嘴问道，“你谁啊？在老子面前咋咋呼呼的！” “哟呵！”杜大队不怒反笑，“还真有牛逼哄哄的主儿啊！” 说完，杜大队脸色一正，颇为威严地说道： “我是京城公安局长街分局治安大队大队长杜长胜，我们刚刚接到群众报案，在河前街发生了一起伤害案件，现在受害人指认你们就是凶手，请跟我回分局协助调查！” “那我们要是不去呢？”徐皓然盯着杜长胜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 “那也简单，我是没什么意见的……”杜长胜笑眯眯地说道，然后突然拔出了自己的配枪，一边在手里把玩着一边好整以暇地说道，“可是你最好问问它有没有意见！” 说完，杜长胜将枪口指向了徐皓然。 徐皓然眼里精芒一闪，浑身肌肉紧绷，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就当他要出手的时候，方扬轻轻地按住了他的肩膀，朝他使了个眼色然后淡淡地对杜长胜说道： “协助调查是？行，我们去！刚好我们也要报案！” 杜长胜才不管他们是协助调查还是去报案呢！只要将人带到了分局，那还不是任他搓圆搓扁？因此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 “那就走！” 郑老西顿时露出了喜色，他的眼睛露出了一丝阴狠的光芒，死死地盯住方扬等人，心中盘算着待会儿如何在分局好好出出恶气。 警察们在狭窄的楼道里让开了一条路，方扬一马当先走在了前面。徐皓然跟在方扬身后，在经过杜长胜身边的时候，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钳住杜长胜的手腕。 杜长胜只觉得一阵吃痛，手一软，手中的配枪已经到了徐皓然的手中。杜长胜顿时大惊失色，他还没来得及叫出声的时候，徐皓然已经掉转枪口，将枪干净利落地插回了杜长胜腰间的枪套里，然后淡淡地说道： “我最讨厌别人拿枪指着我了！希望不要有下次！” 徐皓然的眼神很柔和，但是杜长胜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他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绝对是个高手，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刚才那一下，徐皓然如果要对杜长胜不利，他就是有十条命都报销了。 其他警察们在杜长胜配枪被夺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心理预期，当徐皓然将枪归还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要拔枪。而就在这时徐皓然说出了那句话，所有人拔枪的动作都不约而同地停了。 杜长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强忍着去拔枪的冲动，看了徐皓然一眼，冷哼了一声，默认了刚才徐皓然对自己的羞辱。 等到了分局再跟你算这笔账！杜长胜恨恨地想道。 方扬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一幕，轻轻地摇了摇头迈步朝外面走去。他心里没有一丝不安，跟着两个世家大少爷在一起，这帮小警察们还能闹出什么名堂来不成？ 倒是苏俊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今晚发生的一切让他的小心脏备受考验，看到这些全副武装气势汹汹的警察，苏俊更是手脚发软。 方扬轻轻地拍了拍苏俊的肩膀以示安慰，笑着说道： “小俊，没事儿！那两个老混混怎么讹诈你的，到了警局你就如实说，人民警察为人民嘛！” 苏俊看了看和警察们亲热说话就差没勾肩搭背的郑老西，心中一点信心都没有，感到阵阵发虚。 警车一路鸣笛，畅通无阻很快就来到了长街分局。杜长胜安排警察直接将方扬等人带到了审讯室门口，一副分头审问的架势。徐皓然一看这情景就不干了，他冷声问道： “杜大队，刚才你不是说协助调查吗？这是什么意思？” 一名实习警员刚才没有跟随杜长胜到河前街抓人，一看徐皓然牛气冲天的样子，忍不住喝道： “老实点儿！废什么……” 杜长胜摆手制止了这名实习警员，皮笑肉不笑地对徐皓然说道： “这是我们规定的程序，还请你理解……” 方扬笑着说道： “皓然，警察同志办案有他们自己的程序，你就配合一下！” 柳正义也笑嘻嘻地站在一旁，一脸的轻松写意，毫无犯罪嫌疑人的觉悟。只有苏俊由于紧张，脸色有些发白。 徐皓然冷哼了一声，说道： “搞快点儿啊！老子还和刚把小妞约了宵夜呢！” “谢谢你配合！”杜长胜点头说道，心里却是一阵冷笑：还特么想宵夜！等会儿老子不把你打出屎来就不信杜！ 方扬等人被分头带到了四个不同的审讯室内。杜长胜站在走廊里，指了指方扬所在的一号审讯室，对那个实习警员说道： “你马上去跟廖局报告，就说人我带回来了，带头的那个，请廖局亲自审！” “是！”实习警员应道，接着又问了一句，“杜大队，那您呢……” “我？”杜长胜脸上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容，透过二号审讯室门口的小窗看了看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的徐皓然，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去活动一下筋骨！” 方扬在审讯室里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是一间十来个平方米的小房子，没有窗户，只有铁门上开了一个小窗，整个房间显得阴暗压抑。 房间里陈设非常简单，就一张长条桌，桌后面并排放着两张椅子，桌上除了一台电脑之外，就放了一个小台灯。而在审讯桌的对面，就是一把固定在地板上的椅子，椅子是纯钢打制，专门设计了限制人犯的隔板，扶手上还安装了手铐。 一个警察站在门口如临大敌地监视着方扬。方扬哂然一笑，慢悠悠地踱到审讯椅前，悠闲地坐了下来。 方扬等了足足十几分钟，审讯室的门打开了，一个一级警督腋下夹了一个文件夹黑着脸走了进来。他看了方扬一眼，重重地将文件夹摔在桌子上，不满地问道： “小宋，怎么回事儿啊？非但没有对犯罪嫌疑人采取强制措施，反而让他像个大爷似的坐在那里！你是怎么搞的嘛！” 负责监视方扬的那名警察小宋连忙说道： “对不起，廖局！” 然后小宋就连忙走到方扬面前，想要将椅子上的格挡给锁上，方扬见状站起身来，看着廖局说道： “这位警官，你搞错了！我是来贵局协助调查的，可不是什么犯罪嫌疑人！” 廖局嗤笑了一声，也站起身来，双手撑着桌面，居高临下地望着方扬，说道： “你说不是就不是吗？这里谁是警察？谁说了算？” “警察也要按规定程序办事，不能为所欲为？否则跟土匪有什么区别？”方扬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反问了一句，接着正色说道，“这里谁说了也不算，得法律说了算！纳税人的钱可不是用来养一群作威作福耀武扬威的官老爷的！” “嗬！还给我讲起大道理来了！”廖局的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意，接着脸色一变，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吼道，“你特么给我老实点！告诉你，在这长街分局的一亩三分地里，就是我廖永昌说了算！我说你是犯罪嫌疑人，你特么就是犯罪嫌疑人！” 说完，廖永昌解开警服上的两粒纽扣坐了下来，露出了黑乎乎的胸毛。廖永昌将脚搭在桌子上，瞪了小宋一眼，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我铐起来！” “是！” “慢着！”方扬淡淡地看了小宋一眼，他却忍不住心中一颤，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方扬又接着望向了廖永昌，说道，“廖局长是！我现在正式向你报案，今天晚上郑老西和他的两个同伙在河前街对苏俊进行敲诈勒索，还违规携带管制刀具，他们的行为被我们制止之后，非但不终止犯罪行为，反而持刀向我们砍来，出于正当防卫的需要，我和我的同伴才将他们打伤的。” 说到这，方扬顿了顿，掏出手机来说道： “郑老西一伙敲诈勒索的全过程，都被我用手机拍摄下来了，这就是证据！” 廖永昌脸色忽阴忽晴，盯着方扬看了良久，才朝小宋使了一个颜色。小宋会意地上前来，将方扬的手机拿到了廖永昌面前。 廖永昌认真观看着方扬手机里今晚他们躲在暗处拍摄下来的碰瓷全过程，直到视频播放完毕，廖永昌才抬起头来看着方扬，脸上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说道： “证据？这不就没有了吗？” 说完，廖永昌突然毫无征兆地站起身来，狠狠地将方扬的手机摔向了水泥地板…… 第169章 闹大了！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方扬的iphone4s手机顿时四分五裂，廖永昌大步走上去，一脚踩在了残破的机身上，脸上带着一丝阴阴的笑容，盯着方扬的眼睛慢慢地说道： “我说过的，在长街分局这一亩三分地上，我廖永昌就是法律！证据？证据算个球啊！” 方扬没有想到堂堂的公安分局局长竟然是如此做派，还真是应了他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这跟土匪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方扬看着地上碎裂的手机，以及那裂成两半的手机保护套，他的眼里有一股怒火在慢慢的升腾。这个手机套是他与苏荷一人一个的情侣手机套，在6月1日苏荷生日那天，两人在江滨公园一起换上去的。 而现在，这个见证了方扬与苏荷爱情的手机套已经被廖永昌粗暴地摔碎了…… 见方扬呆呆的样子，廖永昌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他将桌子上的台灯转了一个方向，顿时一股强光射到了方扬的脸上。方扬下意识地伸手挡了一下光线，这时，廖永昌两步来到方扬身前，重重的一拳朝方扬的腹部击打过去…… …… 二号审讯室的气氛更是剑拔弩张，杜长胜从刑警大队借了四个威武雄壮的刑警，他们每个人都端着警用微冲站在杜长胜的身后，目光灼灼地盯着好整以暇地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徐皓然。 刚才在河前街，杜长胜警枪被夺的那一刻，他是真正感受到了那冷冰冰的杀意。徐皓然眼里那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凉意，让杜长胜现在想来都忍不住会打一个冷战。 不过有了四名荷枪实弹的刑警站在自己身后，杜长胜的底气又足了许多。 徐皓然歪着脑袋，一边伸手掏耳朵，一边还用眼睛斜瞥着对面的五个警察，眼中尽是不屑。 杜长胜“啪”地拍了一下桌子，似乎自己的胆气也上来了，他虎着脸沉声说道： “给我老实点！你要搞清楚，这里是公安局，轮得到你摆谱吗？” 徐皓然仿佛完全没有听到杜长胜的话一般，依然在认真地掏着耳朵，半晌，才舒服地叹息了一声，朝杜长胜等人竖起了刚才用来掏耳朵的小指头，轻轻地吹了一口气，顿时耳屎纷纷扬扬地飞开了。 这时，徐皓然才慢悠悠地说道： “公安局怎么了？就你这熊样，还人民警察呢！你有种动小爷一下试试看？” 徐皓然说完，腾地站起身来。杜长胜身后的四个刑警顿时紧张地举起枪对准了徐皓然。 徐皓然脸一沉，淡淡地说道： “我说过，我最讨厌别人用枪指着我了……” 杜长胜看了看身后高壮的刑警，突然痴痴地笑了起来，他指着徐皓然说道： “你不装逼会死啊！我们就用枪指着你了，你咬我啊？哼！老子不光要用枪指着你，老子还要揍你呢！” 说完，杜长胜转头说道： “把他给我铐起来！” …… 一号审讯室。 廖永昌这一拳很重，完全没有留余力，他心里已经在期待那拳头上指关节与方扬腹部撞击时的那种爆发感了。 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廖永昌从基层小片警一步步爬到了公安分局长的位置，二十多年来，他无数次面对这样的场景，最后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坐在对面的犯罪嫌疑人被打得哭爹喊娘。 可是今天他却失算了。 廖永昌势在必得的一拳挥出去之后，却感觉眼前一花，刚刚还坐在椅子上的方扬诡异闪到了他的身侧。这一拳他根本没有留力气，因此打空之后，多年来养尊处优的微胖身躯就不由自主地朝前倾了过去。 而前方等待他的，就是方扬坚硬的膝盖。 仿佛是廖永昌自己朝方扬的膝盖撞去一般。只听到一声沉闷的响声，廖永昌感到腹部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他忍不住痛叫了一声，感觉肚子翻江倒海的，晚饭都差点吐了出来。 而方扬却根本没有放过廖永昌的意思，方扬双手抓住廖永昌的肩膀用力下压，又是连续两个膝撞，紧接着松开手，一记干净利落的右勾拳挥到了廖永昌的脸颊上。 “妈的！敢砸我手机！”方扬仿佛一个打红了眼的拳击手，不断左右开弓将勾拳如雨点般地落在廖永昌的身上。 “草你大爷！我让你砸！我让你砸！”方扬一边在嘴里咒骂着，一边挥舞着拳头。 廖永昌骤然遭受重击，完全被打蒙了，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甚至连基本的防护动作都没做，就被方扬当做沙袋在不断的击打。 一旁的民警小宋被眼前发生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他万万想不到这人居然如此胆大包天，敢在公安分局里痛殴局长。 在小宋的认知中，嫌疑人进了公安局，都是应该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的，从来没有见到像方扬这般发狂地殴打办案警察的事情。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廖永昌已经快被方扬揍成猪头了。小宋连忙拔出配枪，颤抖着手指着方扬，喊道： “住手！你……再不住手我就开枪了！” 这已经是性质极其恶劣的袭警事件了，小宋完全可以开枪将方扬击毙。不过现在两人打在一块，小宋也害怕开枪将廖永昌误伤了，所以只能在一旁吆喝着。 方扬一听到小宋的声音，立刻停了下来，动作麻利地从廖永昌的腰间将其配枪淘了出来，整个人躲在廖永昌的身后，用警枪指着廖永昌的额头，冷冷地说道： “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不敢保证你们局长大人脑袋的安全……” 廖永昌的警服瞬间就被冷汗湿透了，他觉得自己双腿发软，如果不是方扬揪着他，估计此刻已经瘫倒在了地上。他颤抖着喊道： “小宋……快……快把枪放下！” 小宋连忙将枪口下垂，站在审讯室中，看着眼前的局面有些不知所措。 方扬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说道： “很好！现在……你可以打开审讯室的门了！” 小宋犹豫了一下，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廖永昌。 廖永昌连忙说道： “快……照他说的做……” 说完，廖永昌又颤抖着对方扬说道： “小伙子……你……千万别冲动！咱们有事儿好好商量……你……你先把枪放下好吗？我保证你不会受到伤害！” 方扬微笑着用枪口顶了一下廖永昌的脑袋，淡淡地说道： “放心！我会放开你的……不过不是现在……跟我出去！你最好老实点儿配合我！”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廖永昌早就没有了刚刚进屋时的嚣张跋扈，可以说现在他的肠子都快悔青了，心里更是对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祸事的郑老西怨恨不已。 本来郑老西与廖永昌的交情虽然不错，但还不至于让廖永昌如今晚一般不遗余力地帮忙，主要是郑老西打电话的时候专门提到，说这个事情是范家的二少爷范子宏亲自交办的。 这就让廖永昌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充当一把急先锋，临时客串了一次郑老西那个老混混的打手。谁曾想出师未捷身先死，廖永昌不但没有教训到方扬，反而被方扬暴打了一顿，现在堂堂局长之尊居然成了方扬的人质！ “你把枪放在桌子上，然后推出去！”方扬看着小宋，语气不容置疑。 小宋这回没有犹豫，直接就解下了配枪，乖乖地放到了审讯桌上，然后慢慢地退出了审讯室。 方扬挟持着廖永昌也一步步地挪出了一号审讯室。 来到外面的走廊，方扬发现整个长街分局已经如临大敌，远处影影绰绰全是警察，不过现在他们的局长在方扬手中，所以也没有人敢于轻举妄动。 方扬带着廖永昌走到了隔壁的二号审讯室门口，将头凑到小窗口喊道： “皓然，行了！别玩儿了！” …… 京城卫戍区办公大楼。 虽然已经是深夜了，但是政委办公室依然灯火通明，挂着中将军衔的韩凌飞正在一份传真电报上面写批示，突然他办公桌上红色的保密电话震响了起来。韩凌飞的眼皮子跳了跳，放下手中的自来水笔，伸手接起了电话： “喂，我是韩凌飞！” “政委，晚上方扬和徐家的徐皓然还有柳家的柳正义被一群警察带走了！我们一路跟过来，发现这些人是长街分局的警察。十分钟前，公安局里忽然大乱，不断地调派人手，现在已经有特警赶到现场了……” 韩凌飞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头，问道： “真不让人省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今天方扬他们是提前结束了饭局，在河前街一带他们还出手帮了一个被小混混碰瓷的学生，不知道后来警察的出现是不是跟这件事情有关……” 韩凌飞蹙眉凝神，想了半晌才开口说道： “你说徐家的徐皓然也在公安局里是？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在原地待命！” “是！” 打完电话之后，韩凌飞又抄起另外一部电话机，拨打了一个内线号码，淡淡地说道： “修齐！我要马上出去一趟，你通知一下驾驶员！” 吩咐完秘书备车之后，韩凌飞并没有马上起身，而是拿出手机来又拨打了好几个电话。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秘书陈修齐走了进来，轻声说道： “首长，车子已经到位了！” “嗯！走！”韩凌飞微微点头说道。 陈修齐手脚麻利地上前来拿起了韩凌飞的公文包，又脚步轻快地从衣帽钩上取下了韩凌飞的呢子大衣搭在手上，然后跟在韩凌飞的身后，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第170章 好大的阵仗 京城公安局长街分局，二号审讯室。 徐浩然看着端着枪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的四个刑警，脑子异常冷静，在陆军指挥学院四年的时间，徐浩然已经成长为一名极为优秀的特战军官，他有把握在很短的时间内出其不意将几人全部击倒。 毕竟审讯室地方如此狭小，这些警察其实不敢轻易开枪的，而对于精通搏击技巧的徐浩然来说，这里的环境却是得天独厚。 徐浩然盯着一步步逼近的警察，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脚下蓄势待发。 就在这时，门外的走廊里忽然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警察们惊慌的呼喝声，紧接着就听到了方扬在门外喊道： “皓然，行了！别玩儿了！” 杜长胜一听到方扬的声音，仿佛见了鬼一般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三步两步就走到审讯室门口，一边开门一边不满地喊道： “怎么回事儿啊？犯罪嫌疑人怎么跑……” 杜长胜的话说了一半，就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再也说不出话来，他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分局长廖永昌被揍得像个猪头一般，现在好像一只死狗一样被方扬拖着，而方扬的手上赫然还端着一把警用配枪！不少警察都围了过来，不过他们投鼠忌器，只能远远地呼喝警告，却不敢靠近一步。 方扬扬了扬手中的枪，杜长胜吓得一下子就把头缩了回来。方扬一把揪住廖永昌的衣领，将其拖进了二号审讯室。 四个刑警下意识地端起枪对准了方扬和廖永昌，方扬还没开口说话，廖永昌就吓得大声叫道： “混蛋！还……还不快把枪放下？” 刑警们这才看清，被方扬劫持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分局长，连忙放低了枪口，生怕一不小心走火误伤了局长大人。 徐浩然见此情景，忍不住失声笑道： “我去！方扬，你小子够生猛的啊！” 大闹公安局，还劫持了局长，这可真算是胆大包天了。 方扬撇了撇嘴说道： “这货居然把我手机给摔了！真是应了那句话：你跟他讲道理！他给你讲法律；你跟他讲法律，他特么给你耍无赖！” 说完，方扬大大咧咧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廖永昌肥胖的身躯正好挡在他的面前，方扬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配枪，一边淡淡地说道： “这几个端着微冲的兄弟可以出去了，我这人胆小，看到枪就忍不住腿软啊……” 四个刑警这回很有眼力见，不等廖永昌开口，二话不说就离开了审讯室。 现在的情况明摆着就是方扬他们占据了绝对主动，说什么都是废话，还不如直接照办。 你这简直就是熊心豹子胆了，还胆小个毛啊！杜长胜腹诽道。 方扬的目光投到了杜长胜身上，微笑着说道： “杜大队是！麻烦你到其他几个房间去，把我两个同伴也请过来！记住，不要耍任何花样，否则你们局长大人的脑袋就危险了！” 杜长胜看了看方扬，又看了看廖永昌，终于还是无奈地跺了跺脚，走出了门去。 …… “我草！什么情况这是？”柳正义一进屋，就被眼前的情景给吓了一跳，有些担心地望着徐浩然，说道，“浩然，你这有点搞大了？” 徐浩然笑嘻嘻地用手指了指方扬，说道： “老柳，你这可冤枉我了啊！我还没来得及活动筋骨呢！今儿这事儿是方扬干的！” “方扬？”柳正义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今天的接触下来，他感觉方扬是一个还算稳重的人啊，怎么突然会在公安局里发飙了？ 柳正义忍不住多看了方扬几眼。方扬露出了一脸无辜的表情说道： “这不怪我，这位局长同志先是砸了我的手机毁灭证据，接着又试图对我刑讯逼供。我虽然是一介平头百姓，但也不能任人欺负不是，就小小的反击了一下……” “小小的……”柳正义感到一阵无语，又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廖永昌说道，“这家伙还是局长啊！方扬，看来这帮人对你挺重视的嘛！居然局长亲自审你呢！” 廖永昌被几个小屁孩品头论足，心里更加的郁闷。不过他心中也隐隐有一丝不安，这帮人明显就是有恃无恐，要是一般人犯下这样的大事，肯定是惶惶不可终日，而他看到徐浩然和柳正义根本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柳正义虽然刚进来的时候感到了一丝惊讶，但也仅仅是惊讶而已，却没有丝毫的担心。 而且京城向来就是藏龙卧虎的地方，你永远也不知道京城的水有多深，说不定蹲在街边吃烧烤的一个小屁孩，都有可能是七大家族的纨绔子弟。 看来这几个年轻人来头不小啊！他们到底是谁呢？廖永昌心里直犯嘀咕。 方扬翻了翻白眼说道： “哥几个，别扯闲篇了都！外面的警察越来越多了，你们该打电话打电话，该哭鼻子哭鼻子，赶紧的把事情解决掉！我早就困了，现在就想好好睡一觉！” 徐浩然露出了一脸郁闷的表情，说道： “真没天理！你闯了祸，凭什么让我给你擦屁股啊？老子又没打警察！我明明就是在红色年代喝酒来着，本来还要去唱歌的，就是被你小子硬拉出来才摊上这档子事的！” 方扬笑眯眯地说道： “废话！你们不找人，难道叫我找人啊？我也得找得到人才行啊！” “真特么无赖！”徐浩然嘟囔着掏出了手机。 柳正义也深有同感地连连点头，表示了对方扬的不齿。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释放人质，投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徐浩然正要打电话的时候，外面有人用扩音喇叭开始喊话了，方扬听了之后，站起身来将枪抛给了柳正义说道： “正义哥，你看好这个局长！” 说完，方扬走到审讯室门口，向外张望了几眼，然后一脚踹去将铁门重重地关上，转身笑道： “乖乖！反恐特警都出动了，看来今晚这阵势小不了啊！” 徐浩然顿时苦着脸说道： “方扬！我们被你小子害惨了！这里鸡飞狗跳的，家里的老爷子要不了多久肯定就知道了……靠！老子还是骗了病假条从集训队溜出来的！这下死菜了！” “那你还不赶紧的，打电话找人啊！”方扬笑嘻嘻地说道，“你就权当是为民除害了，老爷子也是通情达理的嘛！” “滚！”徐浩然郁闷地吐出了一个字，但是方扬的话他倒是听进去了，连忙在手机通讯录里翻找电话号码。 …… 长街分局的院子里，市局白明副局长受局领导的委派，赶到现场来坐镇指挥，白明本来就有些黑的脸膛，现在更是沉得像包公似的。 一队队赶来支援的警察陆续到达现场，一时间整个院子里都是警灯闪烁、人来人往，一派忙碌的景象。 “狙击手就位了没有？”白明黑着脸问道。 “白局，我们派了三名狙击手分别占据了不同的射击阵地，但是审讯室的情况有点特殊，四面都没有窗户，只有门上有个小铁窗，如果嫌犯不露头的话，狙击手也是无能为力的……”反恐支队支队长徐钢在一旁回答道。 “哼……”白明冷哼了一声，如刀的目光扫过身旁的长街分局政委罗景生，不满地说道，“你们分局这是在搞什么名堂嘛！堂堂局长都被犯罪嫌疑人劫持了！” 罗景生额头上冒出了一阵冷汗，他目光闪烁地说道： “白局，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今天本来是我值班，廖局已经下班回去了的，可是九点多的时候他突然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也没说是啥事儿，过了一会儿治安大队就抓了几个人回来，我也没在意，想不到廖局却亲自下楼去审讯，而且还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真是始料未及啊……” 罗景生和廖永昌搭班子算不上很愉快，公安局是行政主管负责制，而廖永昌又极为强势，所以罗景生在分局的话语权有时候甚至还不如下面的一个大队长，他心中也是颇有怨念的，因此在面对市局领导雷霆之怒的时候，他也没忘了给廖永昌上点眼药。 果然，白明听了罗景生的话之后，皱眉沉思了起来。 廖永昌这样的行为的确很反常，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办案程序。不过白明也没有过多地纠结这个问题，眼下最要紧的是要将廖永昌解救出来，把劫持警察的犯罪嫌疑人抓住，其他的问题可以以后再慢慢调查。 “继续喊话！”白明高声吩咐道，“另外再联系一下武警方面，问问他们的人到底什么时候能赶到？” 罗景生看到白明刚才的神态，就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发生了作用，他也是不露痕迹地轻笑了一下。 “吱！”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响起，紧接着就传来了开关车门的声音。 “这是卫戍区的首长，马上叫你们的现场指挥员过来！”门口传来一个霸气的声音…… 第171章 恶人先告状 白明走到门口，被韩凌飞肩上的中将军衔晃得有点眼晕。白明一眼就认出韩凌飞来了，他不敢怠慢，连忙立正敬了一个礼说道： “首长您好！我是京城公安局副局长白明。” 毕竟级别的差距太大了，白明只是一个副厅，而韩凌飞却是大区副职领导，而且还是京城市委常委，也是京城市委常委会里军方的唯一代表。 韩凌飞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白局长，里面有一位是我卫戍区的干部，你带我进去看看！” 虽然韩凌飞不清楚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到现场一看这阵势，他就知道一定是徐浩然几个小子在里面闹起来了。对于世家纨绔的习性，韩凌飞是再了解不过的了。 更何况徐浩然就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再加上柳家的柳正义，这长街分局不被他们闹得鸡飞狗跳才不正常呢！ “这……”白明犹豫了一下。 虽然韩凌飞名义上也是市委领导，但他的身份特殊，是军方的代表，所以一般在不涉及军方的议题上，韩凌飞就是一个“举手常委”，而且是并不分管任何工作的。 如果让韩凌飞进去，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白明就算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砍的。白明十分清楚韩凌飞以及他背后的韩家那恐怖的力量。 韩凌飞看出了白明的心思，他微微一笑，和蔼地说道： “白局长，我已经给政法委的翁书记打过电话了，他马上也会赶过来。要不……你先给翁书记打个电话请示一下？” “呃……不用了，首长请！”白明一听韩凌飞的话，又看了看韩凌飞身侧那两个彪悍的警卫员，很快就作出了决断。 “那就谢谢白局长了！”韩凌飞微笑点了点头，接着又扭头对秘书陈修齐说道，“修齐，你在门口接一下翁书记！” “是！政委！”陈修齐干脆利落地答应道。 “首长，这边请！”白明示意两边的警察让开道路，然后亲自在前面为韩凌飞带路。 …… 二号审讯室，方扬听到外面院子里又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小心地探头出去看了一下，只见三个穿着军装的人在一名警察的带领下走了进来，距离有些远，方扬也看不真切来人的面貌。 方扬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徐浩然，说道： “浩然！你找的人效率挺高的嘛！这才几分钟啊，就已经到了……哟！还是军方的人呢！我说你小子胆儿可够肥的啊！该不是调了一支军队过来！” 徐浩然闻言，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哀嚎道： “靠！老子没找军方的人，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柳正义无辜地耸了耸肩，说道： “别看我，我见你打了电话，我根本就没找人……” 徐浩然也淡定不起来了，快步走到门口朝外面望去，这一看不要紧，徐浩然更是差点跳了起来，他叫道： “韩政委……我靠！怎么会把他惊动了？谁他娘的告密了？” “韩政委？”方扬听了徐浩然的话，心中也是一动，也凑到小窗前往外看去。 这时来人已经走到了办公楼前，方扬一看，为首的那个可不就是自己这一世的舅舅韩凌飞吗？看到挂着中将军衔、前呼后拥的韩凌飞，方扬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徐浩然依然一脸不解地低声嘟囔着。 方扬见状笑着说道： “行啦！别跟祥林嫂似的了！都打起精神来准备迎接贵客！” 韩凌飞来到楼前，眼光有意无意地瞥向对面的几栋高楼，半开玩笑地对白明说道： “白局长，我过去叫他们开门！通知你的人都把枪放下！那里面可都是几大家族的宝贝疙瘩，真要误伤了他们的话，你们的麻烦也是不小。” 白明闻言也是冒出了一身冷汗，他看到韩凌飞出现的时候，就意识到里面的几个家伙可能来头不小，否则也可能惊动到韩凌飞这个级别的首长，但是他想不到那几个持枪劫匪居然是几大家族的人。 这可就麻烦了…… 白明不敢怠慢，拿起对讲机下达命令： “各号注意！我是动幺！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开枪！重复一遍，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开枪！” 说完之后，白明又亲自拿起了扩音器对楼里喊话： “里面的人听着，现在是京城卫戍区的韩政委要过来与你们对话，请不要开枪，把门打开，我保证没有人会伤害你们！” 连续喊了两遍之后，白明放下扩音器，对韩凌飞说道： “首长，我陪您一起进去！” 韩凌飞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谢谢你啊！白局长。” 韩凌飞和白明在两名高度戒备的警卫的护送下走进了长街分局的办公大楼。审讯室就在一楼，他们一行四人很快就转进了通往审讯室的走廊上。 方扬笑着对徐浩然说道： “浩然，你的首长来了，开门！” 徐浩然瞪了方扬一眼，嘟囔道： “早晚被你给害死……” 方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投向了门口，对于即将与自己照面的便宜舅舅，方扬心里也有一丝好奇。 他为什么会第一时间知晓此事并赶来现场呢？他到底知不知道我的身份？方扬心中也泛起了好几个问号。 一会儿工夫，韩凌飞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审讯室门口，他和白明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两名警卫也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们，警惕的目光盯着对面的方扬四人。 柳正义也早已将枪放了下来。韩凌飞进来之后，柳正义与徐浩然两人不约而同地立正喊道： “首长好！” 由于穿着便装，两人倒是没有敬礼。韩凌飞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淡淡地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儿？” 虽然韩凌飞没有雷霆大怒，脸上的表情也是风轻云淡，甚至语气还相当柔和，但是方扬等人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巨大压力扑面而来，韩凌飞往那一站，自然而然就有一种强大的气场。 这就是长期身居高位所养成的威势。越是高级别的领导，他们越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经常给人以春风拂面的感觉，但是却没有任何人敢于轻视他们。 “这……首长，还是让方扬说！他最了解整件事情的经过！”徐浩然很不讲义气地指了指方扬，说道。 韩凌飞闻言，将目光投向了方扬，脸上的表情却是柔和了几分，他和颜悦色地说道： “你叫方扬？那就你来说！京城公安局的白局长也在这里，有什么情况你就大胆说出来，相信他们一定会秉公办理的！” 白明听了只得尴尬地干笑了一下，他一进来就看到被方扬揍成猪头的廖永昌，心中已经颇为不喜了，毕竟自己的手下被这几个年轻人打成这样，他这个当领导的也感到脸上无光。 不过韩凌飞的面子他可是不敢驳，所以也只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方扬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韩凌飞，然后把苏俊拉到了面前，不卑不亢地说道： “各位领导，这个事情说来有些话长，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最开始就源于这个小伙子被几个混混讹诈……” 接着方扬就将晚上郑老西几人碰瓷讹诈苏俊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他不会说是自己上厕所的时候偶然偷听到了电话，只是说他与徐浩然柳正义三人吃完饭后路过那里，于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说完之后，方扬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廖永昌，接着说道： “本来这也没什么大事，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就有些无法理解了。我们送苏俊回家，还没来得及走的时候，长街分局治安大队的民警就找上门来了，说我们几个涉嫌故意伤害，把我们带到了分局。这也没什么，协助警方调查是公民义务嘛！但是到了分局，我们才知道，原来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说到这里，方扬顿了顿，才接着说道： “我们一到分局，就被分到了四个审讯室，其他审讯室的情况我不知道，我自己是在一号审讯室，就是这位廖局长亲自过来审问我。我第一时间向他提出郑老西几个人是诬告，同时还出示了我们在现场拍下的视频证据，没想到的是，这位廖局长非但没有中止审讯，反而将我存放视频的手机给摔碎了，并且叫嚣着说在长街分局，他就是法律！最后还试图对我刑讯逼供！我迫不得已之下才出手……” “白局！他在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哪！”脱离了枪口威胁的廖永昌忽然大声打断了方扬的话。 廖永昌知道，如果任由方扬说下去的话，自己的情况就会越来越被动。因此干脆来个恶人先告状，说道： “白局，这位首长！刚刚在审讯室我一直好言相劝，让他主动交代犯罪事实。谁知道他突然就将自己的手机摔碎，然后趁我不备之下悍然袭警，最后还劫持了我……” 第172章 致命一击！ 方扬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位颠倒黑白信口雌黄的分局长，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这……首长，您看……”白明为难地看着韩凌飞。 现在双方各执一词，白明心中是倾向于廖永昌的，毕竟他才是自己人嘛！但是韩凌飞摆明了就是冲着这几个年轻人来的，所以白明干脆将球踢给了韩凌飞。 韩凌飞依然不动声色，脸上带着一丝和蔼的微笑，对白明说道： “白局长，据我所知，按照规定审讯过程是全程录像的，我们只要回去查看一下录像内容不就一切真相大白了吗？” “首长……”廖永昌说道，“一号审讯室的录像设备前几天刚刚坏了，还没来得及修……不过当时审讯室里还有一个民警小宋，你们可以叫他来为我作证的！” “你……”白明顿时感到一阵气结，“搞什么名堂？为什么审讯的时候不录像？” 白明一听就知道廖永昌心中有鬼，他们玩的这些把戏白明这个过来人心中如明镜一般。可笑的是廖永昌居然还说让小宋作证，小宋本来就是廖永昌的属下，让他来作证，他还敢说廖永昌撒谎不成？ “白局，最近分局事情一直很忙，所以维修设备的事情一时也没顾得上，而且局里又不止一个审讯室，只是今晚治安大队一下子带了四个人回来，所以……才启用了一号审讯室。”廖永昌继续低眉顺眼地说道。 廖永昌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扛下去了，反正就是打死他都不认账了，否则今晚这事儿的性质可就严重了。他知道现在事情闹大了，根本别想指望范子宏能出来给他擦屁股，那些世家纨绔们都这德性。不过如果他扛过去了，那范子宏事后肯定是少不了给他补偿的。 廖永昌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事儿根本就是郑老西害怕范子宏责难，所以打着范子宏的旗号来找他的，范子宏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 如果廖永昌了解这中间的内情，估计会气得半死。 这时，治安大队长杜长胜也凑了上来，说道： “白局，这位首长，我们分局也是接到报案之后正常出警的，局里有受害人的报案记录和笔录，另外我们还找到几位事发现场的目击证人，也做了笔录。所有的证据都表明，今晚的事件就是这几个人与郑老西发生口角之后动手打人。至于他为什么到了分局之后还敢如此嚣张，不但抗拒审讯，而且殴打廖局抢夺警枪，我想估计是他有什么倚仗！” 说完，杜长胜还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韩凌飞，话中的意思非常明显。 杜长胜这是拿话在挤兑韩凌飞，让他不好以势压人。现在杜长胜和廖永昌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如果廖永昌完蛋了，他杜长胜的下场估计还会更惨，毕竟他才是第一手的经办人，所以他暂时也顾不得考虑其他的了。 而且杜长胜也跟廖永昌的想法相似，寄希望于事后范子宏会帮他们摆平首尾。 韩凌飞闻言也没有半分表示，脸上的笑容依旧，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方扬，也想看看他如何应对目前的局面。 这时，走廊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韩凌飞的秘书陈修齐领着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这个中年男人微微有些发福，穿着黑色西裤和竖条纹短袖衬衫，他有一张标准的国字脸，身上露出一股威严的气势。 白明和廖永昌等人见到这个中年男人，立刻下意识地立正敬礼，嘴里喊道： “翁书记！” 来人正是京城市委常委、市委政法委书记翁仲和。 韩凌飞也上前一步，主动地伸出手来，笑呵呵地说道： “翁书记，这么晚了还麻烦你亲自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啊！” 翁仲和威严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和韩凌飞握了握手，半开玩笑地说道： “韩政委，客气话就不必说了，凡是涉及到军队的事情，都是高度敏感的啊！你韩大政委一个电话，我可不敢不来啊！” 说完，翁仲和的脸色一沉，转向白明问道： “白局长，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在门口看到反恐支队的同志都来了！” 白明连忙上前来，言简意赅地将情况向翁仲和介绍了一下，涉及到两方各执一词的情况，白明作了重点的汇报。 翁仲和一边听，一边将目光投向了方扬。眼前这个年轻人有些面生，应该不是京城几大世家的人，倒是他身后的徐浩然和柳正义，翁仲和都比较眼熟，他心说：韩凌飞既然亲自过来，多半是由于那两人的关系了。 听完了白明的汇报，翁仲和严肃地对廖永昌说道： “廖永昌同志，姑且不论你们哪一方说的是真的，单就办案程序来说，我就要严肃批评你，我们早就三令五申强调过，审讯过程必须全程录像，你们为什么坚持不好？这样很容易落人口实的嘛！我看还是你们思想上不够重视，所以行动才会不够坚决！” “是是是！翁书记，我一定深刻检讨！”廖永昌唯唯诺诺地点头回答。 他心里却是泛起了喜意，翁书记虽然言辞很严厉，但却完全绕开了争执的重点，只是批评他办案程序的问题。 这说明什么？翁仲和想要和稀泥了！ 果然，批评完廖永昌之后，翁仲和脸色立刻变得很柔和，他转头对韩凌飞说道： “韩政委，今天这事儿虽然声势搞得很大，但毕竟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之前的那个伤害案子，我看也只是一般的打架斗殴，长街分局负责调解一下，就不予立案了！至于在分发生的事情，既然双方各执一词，又都没有更多的证据，我看不如……” “对不起，翁书记，我认为长街分局存在严重的问题，而且刚才这位廖局长所说的一切，完全就是颠倒黑白，这么轻描淡写的处理方式，我们不能接受！”方扬没等翁仲和说完，就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翁仲和脸上顿时露出了不喜的神色，心说这小子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如果不是看在韩凌飞的面子上，就凭一个袭警的情节，就可以判你的刑了！ 廖永昌闻言，也跳出来指着方扬的鼻子喊道： “你不要得寸进尺啊！翁书记已经不追究你持枪挟警的事情了，你居然还想要反咬我一口！那行啊！空口白话算什么，你拿出证据来啊！” 廖永昌看出白明和翁仲和其实心中都是偏向自己的，他清楚，领导也不想事情闹大，毕竟如果他廖永昌出了问题，那是丢整个政法系统的脸啊！因此廖永昌也就有了一些底气，说话也硬气了许多。 “小同志，我们警察办案也是讲证据的，你指控老廖的这些事情有几分真实性现在谁也无法证明，倒是你抢夺警用配枪，持枪挟持民警的事情，却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呀！”白明在一旁帮腔道。言语中颇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唉……”方扬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向徐浩然，说道，“你小子真是料事如神，我服了你了！” 徐浩然笑嘻嘻地说道： “行了！你也别藏着掖着了，赶紧的！办完事儿咱哥几个去好好泡个澡去去晦气！” 方扬转脸盯着廖永昌的眼睛，淡淡地说道： “廖大局长，你不是想看证据吗？别着急，你很快就会如愿的！” 廖永昌心里突的一下，生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方扬一边走向审讯桌，一边说道： “韩政委、翁书记，各位领导，麻烦你们移步过来看一下！” 说完，方扬变戏法似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钢笔，手脚麻利地旋开了笔套，只见里面却并不是笔尖，反而露出了一个b接口。 当方扬从口袋里掏出这根钢笔状的设备时，韩凌飞眼神就忍不住一凝，他不着痕迹地瞪了徐浩然一眼，心说：这小子简直胆大包天，居然把制式装备私自带出来，而且还借给方扬用…… 这是特种部队配置的一种隐蔽摄像装置，卫戍区特种大队作为城市反恐的应急分队，装备了不少这样的特殊设备，这款摄像装置，主要是用于化装侦查的时候，有点类似于通常所说的针孔摄像机。当然，它的各项参数指标比起市面上出售的那些所谓的“偷拍神器”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徐浩然缩了缩脖子，假装没有看到韩凌飞那严厉的眼神。他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反正这次的事情，韩凌飞出现之后就已经注定无法低调处理了，那私自带出制式装备的事情，他也就债多了不愁啦！ 方扬将摄像装置的存储部分插入电脑的b口，接着就熟练地在电脑上操作了一起来。很快方扬就找到了今天进入审讯室之后的视频片段。 “在这长街分局的一亩三分地里，就是我廖永昌说了算！我说你是犯罪嫌疑人，你特么就是犯罪嫌疑人！” “证据？这不就没有了吗？” “我廖永昌就是法律！证据？证据算个球啊！” …… 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廖永昌嚣张跋扈的言语都被忠实地记录了下来，方扬选取的拍摄角度非常好，廖永昌摔手机、突然出手准备殴打方扬等镜头都非常清晰，一目了然。 廖永昌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双腿仿佛打摆子一般不可抑制地不断颤抖，整个人一下子就软倒在了地上…… 第173章 甥舅夜谈 翁仲和与白明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但很快就掩饰了下去。 翁仲和脸色一正，指着廖永昌质问道： “廖永昌！你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廖永昌此时根本不敢与眼中冒火的翁仲和对视，他身上冷汗不停地往外冒，很快警服就已经被湿透了，口中支支吾吾却是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方扬从口袋里掏出被廖永昌摔烂了的手机说道： “各位领导，手机虽然已经摔坏了，但是内存里存储的资料想必没那么容易被破坏，我相信我们晚上拍摄的视频很容易就可以恢复出来的。” 方扬顿了顿，用手指了指低头躲在人群中的杜长胜说道： “刚才那所谓的报案人郑老西已经趁乱溜走了，但是我不禁要问了，为何在杜大队长实施所谓的抓捕行动时，那个郑老西也会在场，而且还与民警谈笑风生，甚至乘坐警车一起回到分局？他明明就是一个碰瓷讹诈的老混混，怎么会跟公安干警这么熟稔呢？杜大队长为何又能凭借对方的一面之词，就断定我们就是犯罪嫌疑人呢？” 方扬一连串犀利的发问让杜长胜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杜长胜心里明白，现在大势已去，廖永昌都撑不住了，自己这个小虾米更加不可能幸免。 现在杜长胜倒是看明白了，眼前这几个年轻人来头都不小，今晚的事情压根儿就是世家纨绔少爷之间的斗法，无论是他还是廖永昌，都是不明不买地就卷了进来，死得有点冤。 方扬的问题都是冲着杜长胜去的，但是他的目光却是落在了翁仲和的身上。 翁仲和与白明脸上尴尬的神色更盛了，他们不是没有怀疑廖永昌和其他警察们，但是身为京城政法系统的领导，无论是翁仲和还是白明，都先入为主地希望袒护自己人。 尤其是方扬等人居然在分局内部大打出手，还挟持了分局长，这等做派也让翁仲和有些许不满。韩凌飞虽然执掌兵权，但是在京城市委内部来说，两人的党内职务相当，甚至翁仲和这个政法委书记的排名还相对韩凌飞来说更加靠前一些，所以他看到方扬无法拿出证据的时候，心中是有拿捏一把的想法的。 没想到方扬很快就用无可辩驳的事实不轻不重地扇了他一个耳光，也让翁仲和在韩凌飞面前心气儿就输了一筹。 但是大家的目光都看着他，翁仲和也不得不站出来表明态度了。他清了清嗓子，用威压的语气对白明说道： “现在情况已经非常明朗了，我们的警务人员存在重大问题！在这里我代表市委政法委表个态，那就是无论什么人犯了法，我们都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白明同志，这件事情你牵个头，廖永昌和杜长胜两人马上停职接受组织调查，长街分局进行作风纪律大整顿，整顿期间你亲自坐镇，负责分局的全面工作！另外，涉嫌敲诈勒索的几个犯罪嫌疑人，你们必须第一时间布置力量进行抓捕！一定要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是！翁书记！我坚决贯彻落实您的指示！”白明马山一个立正，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说完之后，白明大声说道： “下了他们两个的枪！先关到分局禁闭室！” 很快就有几个特警走上前来，将杜长胜的配枪一把摘了下来。廖永昌的枪早就被方扬夺了过去，这会儿还在柳正义的手中，他主动地将枪递给了特警。 然后特警们就像拖死狗一般将浑身颤抖的廖永昌和垂头丧气的杜长胜拉了出去，直接扔进了分局禁闭室。 在一旁看到这一切的分局警察们一个个也是噤若寒蝉，他们亲眼看到了在分局说一不二的廖局长转眼间就成了阶下囚，而且他们每个人都明白，廖永昌已经玩完了！ 长街分局要变天啊！ 下达了一系列指示的翁仲和这才将脸转向了韩凌飞，露出了带着一丝歉疚的笑容，客气地问道： “韩政委，不知道我这个处理方案，能否让你满意？” 韩凌飞从进门到现在也没说几句话，几乎都是在冷眼旁观，但是谁也不敢忽视他的意见。可以说，如果没有韩凌飞在场坐镇，方扬等人即便是有天大的道理，也不可能是现在这么个局面。 当然，徐皓然电话找的人还在路上，如果韩凌飞没来的话，最终问题也一样是可以得到解决的。 韩凌飞微微一笑说道： “翁书记客气了，这是你们政法系统内部的事情，我一个外人怎么能指手画脚呢！而且我相信，京城政法系统在你的领导下，总体上是很过硬的，当然出现极个别的害群之马也是无法避免的，我相信你们一定会秉公执法，铁面无私的！” “今晚的事情，我们的干部也有一定的责任，这也太冲动了嘛！我回去之后一定会好好批评教育的。”说到这里，韩凌飞顿了顿，看了一眼徐皓然说道，“徐皓然同志！我命令你马上返回集训队，听候组织处理！” “是！”徐皓然挺了挺胸，大声回答道。 “既然事情解决了，白局长，你叫外面的同志们都散了！”翁仲和对白明说道，“注意强调一下纪律，让大家不要在私底下议论这件事情！” “是！”白明敬了一个礼，跑到外面安排去了。 “翁书记，那我就先告辞了！”韩凌飞微笑说道，“给你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韩政委，该说抱歉的是我啊！我没有带好队伍，要向你检讨啊！”翁仲和连声说道，并且主动地朝韩凌飞伸出了手。 韩凌飞与翁仲和握了握手，突然对方扬说道： “小方，你是住在帝豪酒店！我顺路送你回去！” 方扬看了一眼韩凌飞，只见他也正盯着自己看，目光中却透出一股慈祥的意味，方扬沉吟了一下，点头答应了下来。 想到郑老西等人已经趁乱溜走了，方扬有些担心苏俊的安全问题，又叮嘱苏俊晚上跟着柳正义，到酒店去住，然后就跟在韩凌飞身后走出了审讯室。 柳正义对韩凌飞的反常举动有些奇怪，不过方扬都已经答应坐他的车了，柳正义也没有想太多，招呼着苏俊一起，离开了这乱哄哄的长街分局。 韩凌飞的越野指挥车平稳地行驶在京城的大街上，窗外飞掠而过的路灯，将车内照得忽明忽暗的。 一直静静坐着的韩凌飞忽然伸手按下了一个按钮，只见指挥车前后座之间，缓缓地升起了一块隔板，很快这块隔板就上升到了顶端，严丝合缝。后座这部分就形成了一个私密的谈话空间。 方扬脸色平静地坐着，他明白，韩凌飞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在时刻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否则他不会亲自跑到长街分局去——徐家和韩家可没这么深的交情，他也更不会反常地邀请自己同车。 韩凌飞沉吟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开口问道： “小方，你母亲……她还好吗？” 其实韩凌飞自从得知韩雪华的下落之后，定期都能收到手下的汇报，他对韩雪华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但是见到了小妹的亲儿子、自己的亲外甥，韩凌飞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但韩凌飞的这个问题却让方扬心中升起了一丝怨气，因为他想到了韩雪华在家中含辛茹苦抚养自己长大的情景，虽然这是前任的记忆，但方扬却是感同身受。 想到韩家高门大户，子弟们个个锦衣玉食，尤其是韩凌飞这些嫡系子弟，仕途更是一片坦荡，而母亲却要在东南小县里饱尝生活的艰辛，挣扎在生存线上，方扬就对韩家的绝情做法有些微词。 “多谢韩政委关心，我母亲挺好的！”方扬淡淡地说道，话语里不带一丝的感情色彩。 显然，方扬并不愿意就这个话题与韩凌飞深入交流。 韩凌飞并不知道方扬已经发现了韩雪华的身份，他以为方扬是因为拘谨所以才惜墨如金的，因此他笑了笑，说道： “小方，你不要紧张。我今天找你，就是想跟你谈谈你母亲的事情，可能这对你来说有点突兀，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让你知道，其实你母亲原名韩晓华，她是我……” “对不起，韩政委！我只知道我的母亲名叫韩雪华，在我眼中她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她是我儿时的避风港湾，她用自己柔弱的肩膀撑起了整个家！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并不感兴趣……”方扬有些不客气地打断了韩凌飞的话，冷冷地说道。 母亲的身世方扬已经很清楚了，他此时心中更多的是对韩家的芥蒂，因此对韩凌飞也就显得有些不礼貌了。 韩凌飞楞了一下，他转头看了看方扬，只见方扬依然一脸的云淡风轻，目光投向了车窗外的繁华景象，但却无比空洞，显然已经神游物外了。 韩凌飞一听这话，就明白方扬知道的显然比自己以为的要多多了，至少他是知道韩雪华与韩家关系的，否则不可能是这么一个冷冰冰的态度。 韩凌飞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拍了拍方扬的肩膀，说道： “方扬，看来你已经知道你母亲的身世了……我知道，你心中一定对我、对韩家有很多的不满，这我完全理解！但是造成今天这个局面，原因是很复杂的，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听我慢慢跟你解……” “对不起，韩政委，我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我相信以我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不依靠任何人，让我母亲过上好的生活，享受无忧无虑的晚年。”方扬硬邦邦地打断了韩凌飞的话。 此时的方扬是真不想与韩凌飞深谈，前世他也是豪门大族的子弟，方家的实力还远远超过韩家。方扬也算是见惯了世家的人情冷暖，但是像韩家这样，自己的嫡系子弟流落民间几十年不闻不问的情况，方扬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心中对韩家的观感自然也是差到了极点。 至于韩凌飞所说的个中内情，方扬是很关心，但是他只要回去找机会翻看一下韩雪华的那个日记本，自然就能了解掌握，又何须韩凌飞来告诉他呢？ 虽然方扬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但是韩凌飞却依然执拗地说道： “方扬，你就当是听一个小老头的唠叨，好不好？这件事情我憋在心里已经二三十年了，而且，我现在急需你的帮助……” 第174章 前尘往事 帝豪酒店顶楼旋转餐厅。 方扬与韩凌飞两人倚着栏杆望着京城万家灯火，不远处坐着韩凌飞的秘书陈修齐，两名警卫员依然警惕地四下张望着。 夜间餐厅里顾客不多，韩凌飞等人身着军装的样子，也引来了少数几个来此喝咖啡的客人的侧目，不过他们一看警卫员那架势，也都只敢在远处偷偷地看一两眼，韩凌飞和方扬四周形成了一个空荡荡的区域。 方扬手上端着一杯咖啡，他轻轻地喝了一口，目光投向了远处三环上的车水马龙，淡淡地说道： “韩政委，有什么话您现在可以说了。” 虽然关系已经基本挑明了，但方扬始终是不愿意叫韩凌飞“舅舅”，方扬重生后，很快就对韩雪华产生了极强的认同感，他叫韩雪华“妈妈”倒是极为顺溜。然而，这种认同感越强烈，他对韩家的怨气也就越重，如果不是韩凌飞语气诚恳，方扬根本都不愿意与其交流。 韩凌飞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眉宇间与韩雪华极为神似的方扬，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伤感，说道： “方扬，这件事要从二十五年前说起，那时候你的母亲名字还叫韩晓华，她是我的三妹，那年她还在京城大学中文系上学……” 韩凌飞渐渐地沉浸到了往事当中，将当年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随着韩凌飞的话语，方扬的注意力也渐渐集中了起来，他将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认真地倾听着。 “小妹当年非常优秀，是京大有名的才女，再加上相貌出众，家庭出身又那么显赫，因此身边的追求者非常多……”韩凌飞说起韩雪华当年的风光时，目光也变得非常柔和，他笑了笑说道，“其中有一个追求者就是余家的余兴业……哦，他的小孩叫余浩瀚，你今天应该是见的！” 方扬眼前顿时浮现出那个亦步亦趋地跟在范子健身后的小纨绔的形象，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我知道，你说的是琼海基地的余副司令员！” 韩凌飞略微有些意外地看了方扬一眼，他知道方扬的出身背景，没想到自己仅仅说了一个名字，方扬却显得相当了解，这让韩凌飞有些惊讶。 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当时余兴业对你母亲的追求也很疯狂，甚至动用了家族的力量。而我们韩家当时出于政治上的考量，觉得和余家联姻是比较合适的，所以我父亲就做主同意了这门亲事。” 方扬闻言，不禁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政治联姻，这真是世家之间的永恒话题啊！看来不光是他们这一代，上一代人也是这样过来的。 韩凌飞假装没有看到方扬的嗤笑，继续说道： “但是你母亲从小就非常叛逆，对于家族的安排她的反抗也很激烈。而且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一个双方都很有好感的异性朋友……” “韩政委，这个异性朋友一定就是我父亲了！”方扬突然接口说道。 韩凌飞点了点头说道： “是的……其实这件事情本来不至于演变成后面那样的，只是当时大家都很年轻，多少都有些冲动。余兴业在两家商定好亲事之后，就更是对你母亲死缠烂打，也是这个时候，他发现了你父亲方致远的存在，于是余兴业就采取了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导致你父亲被学校勒令退学……” 说到这的时候，韩凌飞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色，显然是回忆起了令他痛苦的往事，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接着说道： “你母亲知道这件事情之后非常生气，私自带了家族里几个身手很好的护卫找到了余兴业，命令护卫将余兴业狠狠地揍了一顿，你母亲还……还亲自在余兴业的……下体处重重地踹了一脚……” 方扬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变得丰富多彩了起来。在他的记忆中，韩雪华一直都是温柔娴淑、勤俭持家的形象，没想到她年轻时居然也有如此刁蛮的一面。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很正常。韩雪华当年可是豪门大族的千金大小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肯定免不了养成刁蛮的脾性。至于方扬记忆中的那个韩雪华，早已经脱离了家族，而且每日为了生计而奔波，生活的重压已经完全将她改变为另外一个人了。 方扬突然想到韩凌飞话里的一个细节，神情古怪地憋着笑问道： “韩政委，这么说来……那余副司令员那方面的功能岂不是……” 韩凌飞看了方扬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方扬眉毛一扬，不禁笑着说道： “那余浩瀚……我去！这里头信息量也太大了，我得好好消化消化……” 韩凌飞有些无奈地看了方扬一眼，说道： “余浩瀚的确是余兴业的夫人所生，但是这其中的内情，我们也不好去仔细探究，毕竟这是余家的家事……” 说到这，韩凌飞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被方扬带着，早已跑偏了话题，心中也是暗暗腹诽，看来这小外甥也不是个安分的主，一听到这方面的八卦，那一脸的坏笑啊…… 韩凌飞清了清嗓子，继续正色说道： “余兴业的……那里，的确是受到了很重的伤害，当年301医院的权威专家都对伤势束手无策。所以这件事情闹得非常大，我们与余家的联姻自然也就无疾而终了，而且因为余兴业的受伤，我们韩家与余家从此反目成仇。而且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余家与韩家的纷争不断，全是因为这件事情引起的后遗症。” 方扬闻言，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余家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毕竟韩雪华下手太狠了，直接就是冲着让人断子绝孙去的，而大家族对传宗接代又是极为重视，余兴业这次受伤，对余家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换成任何人都是不可能咽下这口气的，绝对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韩凌飞接着说道： “为了这件事，老爷子大发雷霆，将你母亲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并且重重地责罚了她。当时老爷子在气头上，可能说话也有些过激，而你母亲又是个刚烈的性子。一时想不开竟然趁着家里人看守不严的时候，留下一份措辞决绝的信就离家出走了……” 说到这，韩凌飞眼中痛苦的神色更盛，他顿了顿才接着说道： “你母亲在信中说，从此与韩家一刀两断，与老爷子断绝父女关系，再也不会连累韩家人。另外还说要与你父亲两人浪迹天涯双宿双飞，总之说了很多决绝的话语，老爷子看了信之后，直接就气晕了过去…… 老爷子醒来之后，就决口不提你母亲的事情，好像自己从来没有过这么一个女儿一般，而我们这些做儿女的，更是连你母亲的名字都不敢提。我记得有一次，我二弟在无意中说到你母亲，结果老爷子当场震怒，将二弟劈头盖脸地臭骂了一顿，从那以后，在韩家，‘韩晓华’这三个字就成了绝对的雷区，谁都不敢触碰……” 方扬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老爷子脾气火爆可以理解，但是韩凌飞等人作为母亲的亲哥哥，难道连瞒着老爷子私下里照顾一下妹妹都做不到么？以韩家的实力，韩凌飞等人只要对韩雪华稍加照拂，她也不至于生活得那么苦。而且自己的父亲方致远当年就是因为得了重病又没钱医治，才英年早逝的，如果韩凌飞他们稍微讲点儿兄妹之情，父亲说不定也不会死得那么早。 韩凌飞似乎看出了方扬的心思，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虽然老爷子是这个态度，但是我一直没有停止过寻找你母亲的脚步，你父亲是楚南省人，我曾经多次派人到你父亲的家乡去寻找，但始终一无所获，直到不久前的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我才查到你母亲这些年一直都居住在东南省南浦县，东南省一直以来都是方家的传统势力范围，我想，你母亲选择了在那个地方落地生根，心里就是存了躲着我们的念头，所以这么多年来，我怎么都找不到她……” 方扬听到这里，得知韩凌飞一直都在寻找韩雪华，对他的恶感也少了一些，他的语气不再那么生硬，变得柔和了一点，方扬问道： “所以，你就安排了大海哥到南浦去任职？” “大海哥？”韩凌飞对方扬的这个称谓微微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点头说道，“是的，我这么安排有两个原因，一是一旦你母亲那边有什么事情，文海在南浦工作，可以第一时间照顾到她……当然，现在我暂时还没有告诉文海你母亲的事情。至于第二个原因……” 说到这里，韩凌飞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凄然的神色，他说道: “第二个原因是出于政治上的考量，本来大海应该是过一两年下放比较合适的，但是现在不得不提前了……” 方扬的脑子飞速地转了起来，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失声问道： “是因为老爷子？” 第175章 偶遇 韩凌飞又是意外地瞥了方扬一眼。今天方扬好几次都令他感到无比惊讶，就像这次，他还没来得及说完，方扬几乎下意识地就反应过来了。这么敏锐的政治洞察力，就算是在世家大族也很少见，更何况方扬从小就在山村长大？ 难道政治敏锐性也是可以遗传的？韩凌飞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沉吟了一下，韩凌飞才点头说道： “嗯！方扬，老爷子……也就是你的外公，他的身体已经不行了……早年间老爷子在战场上受过很严重的伤，当年的医疗条件又非常有限，所以落下了不少病根。前段时间，这些隐患集中爆发出来了……老爷子……老爷子一下子就病倒了。现在在301医院的特护病房里，就靠仪器和药物维持着生命，医生说他随时都有可能……离开我们！” 韩凌飞沉静的脸上露出了悲伤的神色，他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说道： “方扬，我之所以说需要你帮忙，就是希望你能够在适当的时机劝劝你的母亲，她已经跟老爷子怄气怄了二十五年了，当年即便有再大的怨恨也应该烟消云散了，如今老爷子这种情况，我希望她能来京城主动认个错，在老爷子生命最后的时光里，能够随侍左右。我想……如果等老爷子过世了，那就什么都来不及了，子欲养而亲不待啊！说不定这会成为她终身遗憾的！” 方扬心中微微有些感动，但他很快就冷静地说道： “韩政委，我母亲当年可是和韩家决裂了的，如今即便她想回来，没有老爷子点头，恐怕就连你也做不了主？” 方扬的话很直白，这个问题就是两面的，一边是韩雪华自己的意愿，另外一边则是韩家的意思。韩家这么庞大一个家族，如果老爷子不在了，韩凌飞作为二代长子理所当然会成为韩家新的核心，但即便是如此，韩凌飞也不是说在韩家就立刻一言九鼎的，很多事情韩凌飞也无法做主，这就是一个威望的问题，他跟老爷子相比，威望是远远不够的。 而韩雪华离家出走这么多年，现在冷不丁想要重返家族，而且还有方扬这么大的一个儿子，处于自身利益的考量，韩家肯定有不少人是不希望看到韩雪华带着方扬回到家族来的。家族的资源就那么多，尤其是政治资源就更加珍贵了，而一旦方扬回来，那就等于多了一个人来分享资源，换谁心里都会掂量一下的。 韩凌飞有些尴尬，他干咳了一下说道： “那个……家族这边，我会努力去争取的，老爷子已经基本没有意识了，主要是其他家族成员那边可能会有些反对意见。但是你母亲的思想工作，我希望你可以帮忙去做，我相信你去说比我们任何人说都管用！ 方扬，我想你也不希望看到这个人间悲剧就这么一直上演下去？而且当事人都还是你的亲人！” 说完，韩凌飞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着方扬，他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期盼。方扬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他发现韩凌飞还真是天生当政委的料，自己听了他的一番话之后，心中对韩家的恶感已然少了很多，而且韩凌飞是方扬的舅舅，却能放下身段语气真挚地恳求方扬，这点也是颇为难得。 方扬心里也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半晌，他终于艰难地点了点头，说道： “韩政委，我可以答应你在合适的时机与我母亲谈一谈，但我也无法保证她就会听我的，毕竟这么多年来，她的心结是否解开，我们谁都不知道……” 韩凌飞闻言大喜过望，他说道： “太好了！方扬，谢谢你！不过……希望你能够尽快，老爷子他……估计撑不了太长时间了！” 方扬无声地点了点头，忽然有点意兴阑珊。在没有听到韩雪华的故事之前，方扬心中其实还是抱着一丝私心杂念，那就是让母亲认祖归宗，自己就可以借助韩家的力量来发展壮大。 但是现在韩凌飞主动提出会在家族内部做工作的时候，他心中反而没有了那些想法。一来一旦韩老爷子去世，韩家绝对会陷入到风雨飘摇之中，说不定自身都难保；二来方扬对世家里的人情冷暖也是看得更加透彻，相比之下，他觉得还是普通人家的亲情更加温暖人心，对于世家的生活，方扬心中隐隐有了一些排斥。 韩凌飞见方扬似乎陷入的深思之中，便开口说道： “方扬，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记得回去之后尽快与你母亲好好沟通一下……” 说完，韩凌飞又从身上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方扬，说道： “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打上面的电话直接与我联系！” 方扬接过名片，看了一眼韩凌飞，他两鬓已经染上了白霜，估计这些日子由于老爷子的病情以及对家族未来的担忧，作为家族长子的韩凌飞劳心费力之下，也是有些憔悴。 方扬点头说道： “我知道了，韩政委，您慢走！” 见方扬始终不肯叫自己一声“舅舅”，韩凌飞就知道，他心中一定还是存有芥蒂，于是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招手带着陈修齐和两名警卫员，先行离开了旋转餐厅。 方扬端着咖啡，盯着窗外如璀璨星河一般美丽的京城夜景，久久地沉思着…… …… 红色年代俱乐部，网球场。 方扬穿着一套阿迪达斯的网球服与苏俊一起坐在场边，苏俊依然穿着昨晚那身t恤牛仔裤，看着设施高档的会所，略微有一些拘束。 而方扬则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与苏俊说着话，一边把玩着手中那部崭新的iphone4s手机。 今天一大早，方扬刚刚在帝豪酒店一楼的自助餐厅吃完早餐，京城市公安局的白明副局长就亲自过来找他，给方扬带来了这部新手机，就连那手机壳都找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换了上去，不得不说他们的工作做得相当细致。 白明用充满歉疚的语气再次向方扬道歉，并且说明这部手机就是公安局赔偿给方扬的。另外，白明还向方扬透露了昨晚连夜调查的一些情况，廖永昌和杜长胜在郑老西这件事情上充当了不光彩的角色，这个已经是有铁证的了。 而连夜的审讯中，还揪出了他们许多其他问题，包括利用职务便利大肆敛财以及生活作风上的问题等等，长街分局不少中层干部都受到了牵连，可以说对长街分局来说，无疑是一场大地震。 方扬知道，公安局之所以效率这么高，一定是韩凌飞昨晚回去之后，又通过某些渠道施加了压力，所以白明才会一大早就巴巴地上门来，无非就是表达一个态度。 上午方扬和罗子、楚小白等人约好了打网球，本来徐浩然和柳正义也是少不了要参加的，但是出了昨晚那档子事，徐浩然直接连夜就夹着尾巴赶回集训队去了，而柳家也得知了此事，柳正义也是受到了一些牵连，他按方扬的吩咐将苏俊送到红色年代之后，就匆匆地回家族去接受训话了。 这时罗彬与楚小白两人都还没有到，于是方扬便和苏俊坐着说话聊天。 方扬随口问道： “小俊，我听你姐姐说你来京城是报考戏剧学院导演系对！” “嗯，方大哥，我姐还跟你说起过我？她还说我什么了？”苏俊有些好奇地问道。 “那可就多了，说你成绩很好，说你听话懂事，说你立志要当一名大导演，还要拍一部以她为主角的电影，名字就叫《姐姐》……”说起苏荷，方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我姐还真是什么都跟你说啊……”苏俊听了方扬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方扬笑着问道： “小俊，你的面试什么时候进行？有没有信心啊？” 苏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表情，说道： “明天就就面试了，要说信心……也不能说没有，我这几个月做了大量准备工作，自己心里还是有点底的，但是我听很多人说，这种面试都是靠关系的，如果没有背景的学生，是很难通过面试的……” 方扬看得出来，苏俊面对即将到来的面试，可能有些紧张。方扬拍了拍苏俊的肩膀，正要安慰他几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方先生，我们又见面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方扬微微皱了皱眉，回身看去，就见到古学军脸上带着一丝虚伪的笑容问道： “你们也来打网球吗？” 方扬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 “是啊！古总你好！” 方扬明显就是不怎么想搭理古学军，不过他却似乎没有感觉到一样，依然笑容满面地说道： “刚刚这个小兄弟的话我也听到了，你说得还真没错，每年报考戏剧学院的人有多少？最后成功录取的又有多少？这个比例说出来真是吓死人呢！听说面试的通过率是五百分之一，也就是说五百个人里面，只有一个人会被录取……” 苏俊听了之后，脸上的神色更加黯然。古学军看在眼里，愈发得意地说道： “这我可不是信口胡诌啊！这个数据是戏剧学院的陈副院长亲口告诉我的，他是我铁哥们！” “哦？这么说古总在戏剧学院肯定是很吃得开的啰？”方扬看了看古学军，不动声色地问道。 “还行！大家都是给我父亲面子……哦，忘了说了，我父亲是在中宣部工作的，刚好分管这一块的业务！”古学军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他拿捏着语气说道，“如果说保证谁能录取，这个我未必可以做到，不过要想让谁落选的话还是不难的……” 说完，古学军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苏俊，眼中流露出了一丝促狭的意味，仿佛在告诉方扬：你来求我啊！ 苏俊一看这架势，也看出来古学军肯定是与方扬有什么过节，所以故意拿自己面试的事情在说事儿呢！一听说古学军和戏剧学院的领导都很熟悉，而且他父亲还是中宣部的领导，苏俊的心也是忍不住一沉，脸色也变得苍白了起来。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悠闲自在的声音： “哟！古总好大的口气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戏剧学院是你家里开的呢！” 第176章 暴跳如雷 古学军闻言脸色一变，转过头朝身后望去，当他看清楚来人的时候，脸上不愉的表情在瞬间就换上了一脸的谀笑，连声说道： “哎呀，是楚少啊！您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在您面前，哪有我古学军说话的份啊！呵呵……” 楚小白表情漠然，淡淡地说道： “古总客气了……” 说完之后，楚小白就将古学军丢在一旁，往前走了两步，来到方扬和苏俊的面前，这时楚小白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小白哥，早啊！”方扬含笑打招呼道。 “不早啦！昨晚睡太晚，结果早上就起不来了……”楚小白打了个呵欠，又问道，“咦？罗子还没到啊？这小子准又是通宵玩游戏来着！” “我给他打了电话，已经在路上啦！”方扬回答道，接着又指了指苏俊，对楚小白说道，“小白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苏俊，我一个好朋友的弟弟。” 接着方扬又对苏俊说道： “小俊，这是文化部楚部长的公子，你叫他小白哥就好了！” “小白哥，您……您好！”苏俊一听方扬说楚小白的父亲居然是部长，心里也是有点紧张，连忙上前来打招呼，声音还微微有些发颤。 “你好！”楚小白和颜悦色地与苏俊打了个招呼，又转脸问方扬，“对了，刚刚听你们说什么面试的事情？” 方扬看了一眼旁边一脸尴尬的古学军，戏谑地说道： “嗯，小俊来京城，是参加戏剧学院的面试，他报考了导演系。刚刚古总对小俊进行了一些善意的提醒，对古总？” 方扬特地加重了“善意”两个字的语气，讥讽的意味很明显。 古学军的父亲是中宣部的一个部门主任，正厅级，而楚小白的父亲却是文化部的常务副部长，响当当的正部级干部，就“拼爹”这个角度来说，古学军就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再加上楚家虽然比不上几大政治世家，但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小家族，实力自然不是在中宣部单打独斗的古父可以比肩的。 古学军事先不知道方扬与楚小白这么熟稔，因此偶然听到两人谈论去戏剧学院面试的事情，古学军忍不住就出来显摆了一下，最后甚至还带着一丝威胁的味道，就是想出一出昨天在徐清雅生日宴会上吃瘪的那口恶气。 没想到人家早就约好了楚小白，那古学军刚刚的行为就跟小丑没什么区别了。 “呃……这个，嘿嘿……”古学军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名堂来。 楚小白斜瞥了古学军一眼，他对这个圈内着名的皮条客向来没什么好感，而且两人所从事的行业类似，都是搞娱乐业的。虽然古学军公司的实力远远不如楚小白的公司，但同行是冤家，楚小白怎么看都觉得古学军有些不顺眼。 因此楚小白也没给古学军留什么情面，直接开口说道： “不就是个面试吗？哪有那么多说道？一会儿我给学院那边打声招呼，一句话的事儿！” 苏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天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面试的事情，因为他一没钱二没背景，专业能力也只能算是一般，想要通过面试那是比登天还难，没想到这个困扰了自己这么久的问题，在楚小白那边却仿佛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同时，苏俊也对方扬充满了钦佩。从昨天到现在的短短几次接触，苏俊发现方扬虽然是从东南省过来的，但是在京城接触的人物都是年轻俊彦世家子弟，尤其是昨晚在长街分局方扬的表现更是让苏俊佩服不已。 “小白哥，真这么简单吗？”方扬笑嘻嘻地看了古学军一眼，故意问道，“据可靠消息，面试的录取率可是低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据说只有五百比一呢！” 古学军站在一旁，脸一阵红一阵白，如果这时地上有条缝，估计他毫不犹豫就会钻进去了。现在他走也不是，留也不自在，神态无比尴尬。 楚小白撇了撇嘴，大大咧咧地说道： “别说五百比一了，就算他们只录取一人，哥们也得帮你把事情搞定！放心！” 苏俊闻言大喜，连连对楚小白称谢。 楚小白却是没有怎么在意，毕竟这件事情在他眼中，的确只是小事一桩而已。他转脸对方扬说道： “方扬，趁罗子没来，咱俩先打几局！活动活动筋骨。” “小白哥发话了，我当然要奉陪了！”方扬含笑点头，又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古学军，问道，“古总，要不要一起打会儿球？” 古学军连忙说道： “不了不了，我那边还约了朋友。楚少，你们好好玩！” 说完，就逃也似地离开了网球场。楚小白看着古学军落荒而逃的背影，一脸鄙视地啐了一口，然后笑嘻嘻地揽着方扬的肩膀说道： “走！让我见识见识你的球技！” …… 京郊，一处大气的别墅区内，门口站岗的不是保安，而是荷枪实弹的军人，进出小区的也大多是小牌号的军队车辆。 这里是京城军区副大区以上领导的生活区。 6号别墅。 范子宏脸色铁青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在他面前，随从阿林低着头，战战兢兢地站着，脸上冒出了滴滴冷汗。 范子宏怒气冲冲地问道： “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郑老西这个老小子，也特么太不靠谱了！” 范子宏刚刚得到消息，郑老西等几个混混被京城公安局的特警逮捕了，而同时还传来了消息，长街分局的廖永昌等人也已经被采取了强制措施，长街分局才处级、科级干部至少有十三个已经确定涉案。 一个小小的分局，就有十三名主要领导和中层领导落马，绝对是窝案了！ 阿林低着头不敢看范子宏那因为恼怒而扭曲的脸，他喏喏地回答道： “少爷，本来事情挺顺利的，郑老西他们已经成功地讹上了那个苏俊，可就在最后关头，方扬带着徐家的徐皓然和柳家的柳正义突然出现了，把郑老西揍了一顿，救走了苏俊…… 郑老西可能害怕您的责罚，就自作主张联系了长街分局的廖永昌，打算动用警方的力量将他们几个先抓起来……” 范子宏闻言勃然大怒道： “这个郑老西脑袋瓜子是不是塞大粪了？一个小小的公安分局，就想对付徐皓然和柳正义？他是猪脑子啊？” “少爷，估计是郑老西没有认出他们来。结果到了局里，事情就闹大了，听说卫戍区的韩政委亲自出面到分局去把几个人领了出来。之后韩政委又亲自给市委主要领导以及公安部领导去了电话，表达了他的不满，所以现在郑老西和廖永昌他们估计都是在劫难逃了！” “妈的！一帮猪脑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范子宏骂骂咧咧地说道。 他才不会管郑老西等人的死活呢！只不过自己计划好的事情就这么被方扬轻飘飘地化解了，让范子宏心中十分不爽。 好像只要每次这个方扬出现，范子宏就没遇到过好事。 这次本来已经计划得好好的，先利用几个混混逼得苏俊签下巨额的欠条，然后趁着方扬还在京城的时候，范子宏拿着欠条飞回榕城去找苏荷。 想必小家碧玉的苏荷看到欠条，估计魂都会吓没了！到时候只要范子宏稍加威逼利诱，这个娇滴滴的美人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了！ 这就是范子宏打的如意算盘，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范子宏怎么也想不到，方扬上个厕所都能偷听到自己给郑老西打电话，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在方扬带着两个世家子借力打力之下，被破坏得支离破碎。 范子宏越想越郁闷，忍不住一脚将茶几踹翻，茶几上精美的景德镇白瓷茶具稀里哗啦碎了一地。阿林吓得忍不住眼皮子一跳，头低得更深了，大气都不敢出。 半晌，范子宏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阴阴地说道： “你给九叔打个电话，叫他抓紧时间把那个拆迁办主任拿下！一定要把火烧到方扬的身上！具体怎么做，应该不用我教他了！” “是！少爷，我马上联系范书记！”阿林恭敬地回答道。 “另外，定两张今天下午回榕城的机票！我们马上赶回去，老子一定要让方扬生不如死！”范子宏眼中射出极度怨恨的光芒，咬牙切齿地说道。 阿林犹疑了一下，因为范子宏之前专门交代他要注意打探徐清雅的行程，他要跟徐清雅同机返回榕城的，所以阿林忍不住问道： “呃……少爷，现在还不知道徐……” 阿林看到范子宏那几乎是要杀人的目光，连忙硬生生地将下面的话给憋住了，迭声应道： “是！少爷！我马上去订！” 说完，阿林朝范子宏微微躬了躬身子，就要告辞离开。这时，范子宏突然又把阿林叫住，若有所思地说道： “对了，上次你说那个苏俊是来参加戏剧学院的面试的，对？” “是的，少爷！”阿林虽然对范子宏突然问起这个有些不解，但还是迅速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有方扬在，他的面试应该会很顺利，没记错的话，文化部楚部长的小孩跟柳正义可是铁磁！”范子宏意味深长地说道。 “呃……应该是！”阿林回答了一句，又试探着问道，“少爷，需不需要跟那边打个招呼，让那小子面试不过关？” 范子宏一下子就跳了起来，骂道： “你特么扯淡！他是我的便宜小舅子，怎么能让他梦想破灭呢？通过！面试一定要通过！如果方扬搞不定，我们也要帮他搞定录取的事情……” “是！少爷！”阿林被骂得一愣一愣的，连忙连声附和。 面对喜怒无常的范子宏，阿林也是噤若寒蝉如履薄冰，感觉整天都生活在无形的压力之中。 阿林恭敬地告辞离开之后，范子宏才自言自语道： “小舅子，以后你在京城上学，咱们可以经常亲近亲近了……” 第177章 齐人之福不好享 榕城永乐机场。 方扬与一身戎装的柳正义拖着行李箱走出了机场航站楼。 本来柳正义打算让方扬在京城多住几天，带他到处转转，多结交一些朋友，多见识一些京城风物的，但是那晚大闹公安分局之后，柳正义被家族严厉训斥，他的父亲柳还从遥远的东南省打电话到京城，勒令他立刻回部队。 方扬经历了那件事情之后，也没什么心思在京城逗留，楚小白已经将苏俊面试的事情轻松就解决了，于是方扬干脆也与柳正义同机返回了榕城。 一出航站楼，柳正义就看到停在门口的一辆猎豹指挥车，顿时苦着脸看了一眼方扬。 方扬一看那军车的号牌，就知道这是航空兵某师的一号车，也就是柳正义的父亲柳的座车。果然，看到两人出了出港厅，军车上立刻就下来了一位年轻的空军上尉。 空军上尉迈着标准的军人步伐来到两人面前，先是朝方扬点头致意，然后就转脸对柳正义说道： “柳中队长，师长命令我过来接你，师长指示，你今天不要到团里报到，直接回师部的家里。” 柳正义可怜兮兮地看着空军上尉，问道： “陈干事，你能不能……假装没有看到我？” 陈干事只是微笑看着柳正义，并不答话，意思却是相当明显。 “正义，你还是乖乖回去！逃得过今天你也逃不过明天啊！”方扬调侃道。 这位陈干事方扬前世也认识，是柳正义所在航空兵师政治部的保卫干事，人家专门就是处理案件，押送犯罪军人的，柳让保卫干事来接机，可见他此时心中的怒火有多旺盛。 “靠！你还好意思幸灾乐祸？要不是你带我去看什么热闹，我能惹这么大事儿？没义气！”柳正义气得直翻白眼。 “柳中队长，咱们还是尽快回去！师长在家等你呢！”陈干事在一旁提醒道。 “行啦正义！没那么可怕，顶多就是训你几句，赶紧回去！等过几天风头过了，哥们请你喝酒，就当是赔罪了行不？”方扬也笑着说道。 柳正义见躲不过去，只好郁闷地走向猎豹指挥车。 陈干事又看了看方扬，问道： “你需要搭车回市区吗？” “不用管他！就把他扔在机场……”柳正义忽然回头狠狠地说道。 方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对陈干事说道： “谢谢你啊陈干事，我自己打个车就行了，你们抓紧回去，别让柳师长久等了！” …… 鹭航小区。 方扬拖着行李箱来到了自家别墅门口，在门口的指纹识别器上轻轻一按，别墅的大门咔哒一声，应声而开。 方扬拎着自己的箱子走进了院子，这时，有人听到门口的响动从别墅里开门出来，方扬一眼望去，整个人都呆住了。 “倩……倩姐？”方扬嘴巴张得的大大的，简直可以塞得进一个鸭蛋。 只见宁巧倩穿着一套粉色的米奇家居服，正似笑非笑地望着方扬。宁巧倩的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刚刚洗过澡，家居服的领口很低，依稀能看到一条深深的沟壑，七分裤下露出两截如莲藕般粉嫩洁白的小腿。 宁巧倩趿拉着一双米奇拖鞋，露出了十个可爱的脚趾头，上面还涂了玫红色的指甲油，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宁巧倩整个人斜倚在门框上，散发出一种动人心魄的诱惑力，让方扬一下子就看呆了。 宁巧倩给了方扬一个白眼，樱桃小嘴微微一撇，嗔道： “看什么看？几天不见就不认识啦？还愣着干什么，进屋啊！” 方扬回过神来，连忙拎起行李箱跟在宁巧倩身后走进了别墅。他心里却是心念急转，在赴京之前方扬倒是有跟宁巧倩提过让她搬来别墅一起住，当时宁巧倩态度不明，没有明确拒绝，可也没有答应。 没想到自己去一趟京城回来，她居然已经搬进来了，那苏荷那边…… 方扬心里不禁有一丝忐忑。 虽然这种场景是方扬求之不得的，但是真的看到宁巧倩，而且今后有可能跟两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他却又开始有些心虚了，毕竟这两人跟自己的关系，可都不一般，可以说是远远超过了正常的朋友关系。 “小荷！快出来！你家男人回来了！”宁巧倩返身走回客厅，慵懒地躺在了沙发上，扯着嗓子喊道。 方扬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接着就看到苏荷惊喜地从奶奶的房间里冲了出来，见到方扬之后，苏荷反而又害羞了，脸蛋红扑扑的，娇嗔地对宁巧倩说道： “倩姐！你又取笑我……” “都同居了，难道还不是你家男人吗？”宁巧倩一边将一颗话梅放进嘴里，一边大大咧咧地反问道。 “不跟你说了！”苏荷红着脸啐了一口，然后才转脸看向方扬，低声说道，“方扬，前两天倩姐租的房子到期了，她说在你这里暂住几天，我怕打扰你也没给你打电话，就答应下来了。” 说完，苏荷有些紧张地看着方扬，生怕方扬生气，毕竟这栋别墅是方扬的，严格说来她自己也只是借住而已，现在却擅作主张让宁巧倩也住了进来。虽然现在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但苏荷觉得总归是有些不妥。 “傻丫头！我走前不就说了么？我不在家的时候，这里的一切都由你做主。”方扬笑着刮了刮苏荷挺翘的鼻梁，宠溺地说道，“再说这房间这么多，空着也是空着，倩姐住进来还能给你做个伴呢！” “小扬子就是仗义！果然没白疼你！”宁巧倩听了方扬的话，笑着说道。 接着宁巧倩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方扬，说道： “既然你这里房间这么多，那我还找什么房子啊！就直接住你这里得了，要不……我每月再付你点儿房租？” “付什么房租啊！只要倩姐愿意，你住多久都成，以前在酒工作的时候，你可没少关照我们，对苏荷？”方扬说完看了看苏荷，心中却有一丝歉疚，他与宁巧倩两人一唱一和，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只有苏荷是蒙在鼓里的。 苏荷毫无机心，高兴地说道： “是啊！倩姐，你就安心住在这里！上班远了点儿，但是你可以开方扬的车子去啊！” “这……方便吗？”宁巧倩故意迟疑了一下，那勾魂的诱人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方扬，眼里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 “方便，方便，倩姐你随便用！”方扬顿时大感尴尬，站在那里浑身都有些不自在，连忙说道，“呃……苏荷，倩姐，你们慢慢聊，我这刚下飞机一身的臭汗，先去冲个澡！” 说完就拎着箱子直奔楼上落荒而逃。 方扬心中也是叫苦不迭，这齐人之福也不是那么好享受的，尤其是整天要面对宁巧倩这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小妖精，方扬真怕哪天把持不住自己。 而且每次方扬看到苏荷那不带一丝防备、纯净到极点的眼睛，心里就会有一种负罪感，觉得是自己欺骗了苏荷。自己是苏荷的全部，而苏荷却只能分到自己几分之一的爱。 当然，严格地说也不能这样算，不管是苏荷还是宁巧倩，以及徐清雅，方扬都是付出了百分之百的真心，非常认真地对待的。 要说错，就错在自己与生俱来的多情因子！ 前世如此，重生成了一个屌丝大学生也依然不消停，招惹了各色美女。 方扬一边冲澡，一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干脆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死那啥朝上！能跟两个大美女一起住，多少人求都求不到呢！自己还有啥好郁闷的！ 洗完澡神清气爽地走出浴室，方扬换上一身宽松的家居服，却是不敢再下楼去了，生怕再一个不小心，露出什么马脚来。 这时，方扬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方扬拿起来一看，是宋义打过来的，这才想到今天回家都没见到宋义。方扬接起电话就问道： “小义，你今天去哪儿了？我回来没见到你。” 宋义在电话那头发出一阵坏笑说道： “扬哥，我前天就搬出来了，凤凰新村这边的房子虽然旧了点，但是住起来更自在，免得打搅你享受齐人之福啊……” 方扬顿时一阵无语，看来宋义是看到宁巧倩搬进来之后，主动就搬出去住了。 这小子！ “就你小子怪话多！”方扬佯怒道，对宋义搬出去也不以为意，反正现在房子多，拆迁暂时还没那么快，他愿意一个人住就一个人住好了。 方扬接着问道： “说！又有什么好事儿要向我汇报？” “嘿嘿！扬哥真是料事如神！”宋义笑嘻嘻地说道，“扬哥，剩下三套房子我都谈下来了，有两套已经签了合同，正在办理过户，剩下一套这一两天马上也签合同！” “是吗？”方扬精神一震，兴奋地问道，“总价多少？” 方扬清楚那三套房子都不是很大，正常的话应该不超过一百万就可以拿下了。 果然，宋义带着一丝得意说道： “全部加起来九十四万，加上后续的过户费用，也不到一百万！” “太好了！小义，这段时间你重点跟进这件事情，全部过户了才放心，这钱财还是要落袋为安啊！” “好嘞！扬哥你就放心！”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方扬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思索了一会儿，觉得应该给拆迁办的郭立主任打个招呼，后续还有不少事情需要郭立帮忙呢！ 方扬掏出手机正待打电话的时候，手机突然又急促地响了起来。 “请问你是方先生吗？我是钟楼区拆迁办郭立的爱人，老郭出事了……” 第178章 被盯上了 “阿姨，不着急，你慢慢说。”方扬听到电话那头郭立的爱人焦灼的声音，连忙出言安抚道。 郭立的爱人抽泣着说道： “方先生，老郭被纪委的人带走了……” 在郭立爱人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方扬才了解了这件事情的始末。原来郭立前几天就已经有所察觉，特地交待他爱人如果自己出了什么问题，立刻就联系方扬。而今天上午，郭立前脚进办公室，后脚钟楼区委纪委的几个干部就进去了，宣布对郭立采取“双规”措施。 拆迁办有郭立的亲信偷偷地给他爱人打了电话通风报信，郭立的爱人六神无主之下，突然想起前两天郭立交代的话，连忙找出方扬的电话打了过来。 “阿姨，知不知道郭主任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双规的？”方扬的脑子在飞速转动着，冷静地问道。 郭立爱人带着哭腔说道： “我不知道啊！听说是区纪委一位副书记带队，进门就宣布区委的决定，说老郭涉嫌违纪，然后就把他带走了……方先生，老郭说一旦他有什么事就让我立刻找你，你一定可以帮他的对吗？” 方扬被郭立爱人的哭声搞得有些心烦气躁，但是他知道现在郭立爱人肯定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也没有与她计较，和声和气地劝慰了她几句，就先挂了电话。 耳边没有了聒噪，方扬的心却乱了。 他默默地点了一根烟走到房间外的阳台上，一边抽烟一边沉思着。 方扬不是热血上头的愣头青，在不清楚郭立自身是否有问题的情况下，方扬是不会冲动去为他斡旋的。 可是郭立早不出问题，晚不出问题，偏偏这时候出问题，这里头一定有古怪。 而且郭立为什么这么笃定地让他的爱人找自己呢？要知道虽然在横巷那套房子的拆迁上郭立有帮自己一个忙，但是两个人的交情可没到那一步。郭立凭什么认为自己就能帮他，而且就一定会帮他呢？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郭立被双规与自己有关！ 方扬想到这里，眺望远方的眼睛忍不住眯了起来。 自己和郭立唯一的交集就是横巷那套房子的拆迁，这么说，是有人想拿那份拆迁协议来做文章了！ 这个事情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方扬一下子就产生了一种极度的警觉感，再联想到钟楼区的副书记范长天的身份，方扬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稍纵即逝的厉色。 范子宏这厮欺人太甚了！ 方扬心知肚明，之前在京城，苏俊那件事情就是范子宏幕后主导的。他动苏俊的目的非常明显，就是冲着自己，甚至是冲着苏荷去的。 方扬心中早已有了对付范子宏的一套思路。他不想像街头混混那样靠拳头靠暴力解决问题，对范子宏这样的人渣来说，方扬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是要让他痛彻骨髓而且大伤元气的。 但是现在，方扬却有了一股冲动，如果范子宏在眼前，他必然会不顾风度出手胖揍他一顿再说。 对面雅致湖上吹来的阵阵凉风让方扬头脑清醒了一些，现在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测，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然后再来考虑下一步的打算。 方扬沉吟了半晌，掏出手机来拨通了谢方智的电话，开门见山地就问道： “谢局，跟你打听个事儿……” “你是问老郭的事情！”谢方智已经猜到了方扬的用意，叹了一口气说道，“小方，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通过几个在区里工作的朋友打听了一下，这事儿有点复杂……” 方扬哂笑道： “案件不复杂，不过有了区委主要领导的关注，所以有点复杂对？” 谢方智微微感到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方扬那疑似世家子的背景也就释然了，自己都能打听出来的消息，方扬能不知道？ 谢方智倒是误解了，方扬还真没打探出什么消息来，否则也不会找他了。 也只是愣了愣神，谢方智就点头说道： “嗯，听说钟楼区的范副书记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亲自督办这件案子，另外……” 说到这里的时候，谢方智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听说是拆迁办一位姓徐的科长实名举报，说老郭在这次横巷动迁上手脚不干净，收受了拆迁户的钱款，为拆迁户谋取不正当利益……举报信上面似乎还提到了你。” 方扬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意料之中！谢局，你那里还有什么消息吗？” 听到这里，方扬心中的脉络已经渐渐清晰了起来，他清楚郭立也许只是被失火的城门所殃及的那条鱼，范长天的目的应该是自己。 谢方智听到方扬语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依然是沉稳淡定，心中也不禁有些佩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他想了想，接着说道： “还有个消息，准确性我也无法保证。是说纪委的同志在老郭办公室搜出了一个装着十万元现金的超市购物袋，有拆迁办的工作人员指认，说那天你到拆迁办签订拆迁协议的时候，手中就拎着这个袋子……” “……我知道了，谢局，谢谢你！”方扬沉吟了半晌，平静地说道。 …… 打完电话后，方扬又掏出了一根烟点上，他的眼中精芒毕露，可见心里的愠怒已经溢于言表了。方扬自然能分析出来，范长天这是硬要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了，甚至连栽赃嫁祸这样的下三滥手段都用上了。 方扬非常清楚，自己没有给郭立送一分钱。而且刚才在电话里方扬也直截了当地询问了谢方智，知道郭立的个人操守还是不错的，直接收受十万块钱，而且还那么不小心地放在办公室里，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而且方扬那天到拆迁办去，明明是空着手的，而现在居然有所谓的拆迁办工作人员出来指认说方扬拎着那个装钱的袋子进了郭立办公室。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陷害！ 方扬考虑了半天，这个事儿还不太好通过关卫平来处理。一来方扬在横巷房子的拆迁过程中，虽然没有与郭立有钱权交易，自己签订的合同和奖励条款等等也都是合理合法的，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郭立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打了一回擦边球，让方扬获取的利益得到了最大化。 二来关卫平下放榕城市委副书记、副市长、代市长的消息已经满天飞了，这个时候让他出面为一件纪委已经立案的腐败案件打招呼斡旋，的确是会影响非常不好的。 可是现在范长天已经步步紧逼马上就图穷匕见了。范长天这几年在方鸿达治下为官，一直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这一次如此高调查他钟楼区内部的腐败案，如果身后没有范子宏的影子，打死方扬都不相信。 “范长天？”方扬下意识地自言自语，脑子在飞速转动着，“王八蛋！敢跟我玩阴的，那老子也不客气了！” 心中主意已定的方扬，突然长身而起，大步地走向了家用电梯口，径直下到了一楼。 苏荷已经牵着奶奶一起到雅致湖畔散步了，这也是这段时间以来，每天雷打不动的科目。 而宁巧倩则抱着一盒话梅津津有味地看着一部警匪枪战片，看到紧张处，宁巧倩简直就是目不转睛，生怕眨一下眼睛就会错过精彩的镜头，手还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好像可以给剧中人物力量一样。 看到宁巧倩眉飞色舞的样子，方扬不禁感到一阵好笑，听到脚步声，宁巧倩头也不回地说道： “小扬子，快来给姐捏捏肩！” “来啦！” 方扬正有求于她呢，一听这话，立刻带着一脸的谄媚屁颠屁颠地跑到宁巧倩沙发后面，伸手为宁巧倩按摩肩膀。 方扬的手法很好，力度轻重适中，宁巧倩很快就感觉肩膀酥酥麻麻的非常舒服，就连电视里的枪声四起也没心思看了，微微闭着眼睛，嘴里随着方扬手上的动作不时地发出一两声舒服的呻吟。 “小扬子，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居然没有顶嘴而且召之即来……”宁巧倩微微闭着眼睛，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说道。 方扬顿时捏的更加卖力了，一边按摩一边还露出巴结的笑容说道： “倩姐，能为你服务那是小弟的荣幸啊！我怎么可能会有怨言呢？” 宁巧倩觉得今天太不对劲了，以往方扬逮着机会总喜欢损自己几句，今天居然如此听话，这里头一定有阴谋，而且还是不小的阴谋…… 宁巧倩一下子转过身来，盯着方扬的眼睛说道： “不对！小扬子，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你一定是有事情要求我对不对？” 方扬一边活动了一下捏得有些发酸的手指，一边带着讨好的笑容说道： “也没啥大事儿啦……倩姐，你那两个保镖，阿成和阿武，借我用两天呗，江湖救急，你行行好……” 第179章 威逼利诱 钟楼区铁路宾馆。 六楼最南端的三个房间是钟楼区委纪委常年包下来的，甚至连走廊上都安装了一道铁门，将这三个房间与其他客房分隔开来。 这里就是钟楼区纪委的办案场所，有官员涉嫌违纪被双规之后，都是被安排入住铁路宾馆。 今天这处不常有人入住的地方住进了一大帮人——纪委成立了调查小组，专门对拆迁办主任郭立涉嫌收受拆迁户钱款以及其他违纪问题进行调查。 中间的一个套房内烟雾缭绕。 郭立坐在沙发上一根接着一根抽烟，在他手侧的烟灰缸里，已经满满一缸的烟蒂了。旁边的茶几上摆放着一本信签纸和一支自来水笔，这是为郭立写交代材料准备的。 信签纸上空空如也，自来水笔的笔帽也都没打开。 郭立似乎一夜之间白头发都多了许多，他脸上写满了疲惫，眼里布满了浓浓的血丝，整个人胡子拉碴的，完全没有了昔日当领导时挥斥方遒的气度。 两名工作人员就坐在郭立不远处，不时将目光投到郭立的身上。 郭立的嘴很严，昨天整整一夜，纪委调查组的人轮番上阵采取疲劳攻势，但是郭立就是不开口，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郭立始终一言不发，就那么呆呆地坐着。 这让纪委非常头疼，一方面范长天副书记催得特别急，范书记的秘书小马隔几个小时就会打电话过来问案情进展，秘书的态度已经说明了范长天对此事肯定是极其关注，这也让纪委调查组的每个成员都感到了压力。 另一方面却是郭立的确应了那句老话：身正不怕影子斜。纪委在带走郭立的同时，迅速组织力量对拆迁办的账目进行了彻底清查，他们还申请了搜查令对郭立的家也进行了搜查取证，但是迄今为止调查组依然一无所获。 当然，这要除去在郭立办公室搜到十万块钱的事情，有了这份证据，郭立想要翻盘，可能性就几乎为零了。 但是，这份证据是怎么来的，纪委的人是心知肚明。 而且，他们收到的指令也不仅仅是搞倒郭立，最重要的工作还是要撬开郭立的嘴，拿到他们需要的口供。 这时，一个四十来岁、穿着白色商务衬衫的中年男人推门走了进来。两名纪委的工作人员连忙站起身来，齐声说道： “卢书记好！” 卢勋是钟楼区纪委的副书记，身材有些瘦削，还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但是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却不时会露出毒蛇一般的光芒，一看就是阴险毒辣之辈。 卢勋先是扫了一眼正在抽闷烟的郭立，然后才转头问两位工作人员： “情况怎么样？” 其中一名工作人员微微地摇了摇头，小声地说道： “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卢勋冷哼了一声，迈着四方步走到郭立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掏出一根烟来递给郭立，郭立却目光空洞视而不见，卢勋也不生气，笑了笑将烟叼在自己的嘴里，点上火吸了一口之后说道： “郭主任，铁路宾馆是个什么地方相信你再清楚不过了，我们对你采取组织措施，那肯定是掌握了相当程度证据的，希望你不要心存幻想，还是老老实实交代你的问题！” 郭立慢慢地抬起头来，用充满血丝的眼睛看了一眼卢勋，冷冷地说道： “卢书记，我郭立行得正站得端，问心无愧！我没有任何需要向组织交代的问题！” 卢勋心中一阵恼怒，昨天整个晚上无论纪委的人怎么说，郭立翻来覆去也就这句话，多的话一句都不说。 卢勋的脸也沉了下来，说道： “郭主任，我在纪委工作这么多年了，哪个干部落马的时候没有喊冤叫屈过？最后还不都是一五一十地交代问题了？如今铁证如山，你这么负隅顽抗有意义吗？” “铁证如山？”郭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淡淡地反问道，“既然铁证如山，你们直接把我移交检察院起诉就是了，又何苦对我进行疲劳轰炸呢？” “哼！那你办公室抽屉里的十万块钱该怎么解释？还有那份将将就要踩红线的拆迁合同又是怎么回事儿？那个转手就获取了暴利的拆迁户跟你又是什么关系？”卢勋盯着郭立的眼睛，问题如连珠炮一般地抛了出来。 郭立对卢勋威胁的眼神视而不见，只是淡淡地说道： “我没有收过任何人哪怕是一分钱！横巷的拆迁工作也没有任何违规的地方，每一份拆迁补偿协议都没有违反区委区政府联席会议精神。” 说完，郭立就紧紧闭上了嘴巴，眼观鼻鼻观心，不再搭理卢勋。 卢勋脸上的怒色一闪即逝，他强忍着怒火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说道： “郭主任，大家都是老同事了，说实话我也愿意相信你是清白的。但是现在证据就摆在那里，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现在组织上让你主动交代问题，其实就是给你立功的机会啊！这个机会你不把握住，真正移交给检察院之后你就被动了呀！” 说到这，卢勋站起身走到郭立身旁，附耳小声地说道： “郭主任，范副书记对这件事情非常关注，今天他还让我给你带个话，他说犯了错误不要紧，只要如实的交待问题，组织上是会酌情考虑的，尤其是你与那个方扬之间的事情，范书记希望你能一五一十地老实交代，范书记说了，如果在这个事情上你能配合好纪委的工作，免于起诉也不是不可能的。” 郭立眼里闪过一阵讥讽的光芒，此时，范长天和纪委的目的昭然若揭，郭立作为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老油子，自然早就发现端倪了。 不过他想不明白范长天为什么要对方扬下狠手，难道是方家和范家之间的？ 郭立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听说范副书记是京城范家的人，虽然是隔了好多辈的远亲，但好歹也是亲戚啊，而且区里一直都有传闻说范书记即便在范家也是很吃香的。 而方扬能和关卫平称兄道弟，而且听谢方智说方扬还到过省委方书记家做客，所以在郭立眼中，方扬无疑是方家的子弟。 听说范家和方家都斗了几十年了，两家向来都不对付。 搞不好这次就是神仙斗法，自己却很无辜地遭到了波及！郭立在心里无奈地说道。 不得不说卢勋的话让郭立有了一丝心动，但是心念急转之下，郭立很快就做出了决断，世家最忌讳的就是墙头草，如果郭立此刻倒向范长天，那就两头都不是人了。 他郭立一个小小的区拆迁办主任，无论在方家还是范家的眼中，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蝼蚁而已，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心塌地地站在方扬这一边。 郭立通过两次接触，感觉方扬与一般的纨绔子弟有些不同，应该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性子，他也只能寄希望于方扬会出面帮他斡旋度过难关了。 况且在方扬这套房子的拆迁补偿问题上，郭立所做的一切确实都是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严格来说只是钻了政策的空子而已，甚至连违纪都算不上。 至于那十万块钱的贿赂，更是子虚乌有，完全是范长天栽赃陷害，如果有重量级领导愿意出面说话，根本就是经不起组织调查的。 想到这，郭立也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干脆就装起了糊涂来： “对不起，卢书记，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说配合组织调查，我不是一直都在配合吗？” “你……很好，都到这时候了你还心存幻想！郭立，我告诉你，跟组织对抗是没有好下场的！你就等着瞧！”卢勋腾地站起身来，也撕下了刚才伪善的面具，指着郭立的鼻子大声说道。 “组织？”郭立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意味说道，“谁能代表组织？你卢勋吗？还是范长天？” 都已经撕破脸了，郭立也干脆直呼其名，完全没有了任何顾忌。 卢勋阴冷的眼神死死地盯住郭立，半晌之后才长身而起，黑着脸拂袖而去。 卢勋一出套房的门，就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道： “马上给黄主任打个电话，问问范副书记的日程安排，就说我有工作要向范书记汇报……另外，通知拆迁办的徐茂榕到我办公室去等着，我有事儿找他！” “好的卢书记！”工作人员应道，掏出手机联络了起来。 黄主任就是范长天的秘书黄德华，同时也是区委办的主任。 郭立淡淡地看了看卢勋气急败坏的背影，眼中的神色坚定了不少，他拿起茶几上的信签纸和自来水笔，慢慢地踱步来到书桌前坐下，摊开纸来，一笔一画地开始在信签纸上写字。 两名纪委的工作人员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一丝喜色：难道这个郭立突然想通了，准备交代问题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凑到郭立的身后，伸长脖子张望，一看之下，两人的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郭立在信签纸的上部端端正正地写了三个字： 申诉书。 向党的上级组织直至中央提出申诉，并且要求得到负责任的答复，这是党章赋予每个党员的神圣权利。 郭立决定主动出击了。 第180章 佛陀说破 省人民医院。 一辆豪华的宝石蓝奔驰房车稳稳地停在了门诊大楼下，早已等待在这里的方旭快步迎了上去。 “方旭，都联系好了？”方扬从驾驶室里跳下来，笑着问道。 前两天省人民医院神经内科的陈主任结束了国外考察回到榕城，方旭立刻就安排为苏荷奶奶进行会诊的事宜。 昨天方扬提前找方旭将他的这辆房车开了回去，以方便今天送奶奶来医院做检查。 “放心！陈主任推掉了今天上午的一场手术，就等奶奶来了。”方旭回答道。 “太好了！哥们，辛苦你了！”方扬拍了拍方旭的肩膀说道。 两人一起走到车旁，将正在下车的奶奶搀扶住，苏荷跟着在后面下了车，同车来的还有宋义，他听说奶奶今天来医院看病，也赶到了鹭航小区，非要一起过来，说是有个照应。 苏荷感激地对方旭说道： “方旭大哥，谢谢你啊！” “弟妹，跟我就别这么客气了！”方旭笑嘻嘻地回答道，“都是自己人，说这些感谢的话的忒见外了！” 苏荷的脸颊上顿时泛起了红霞，但是心里却是喜滋滋的，她斜了一眼在一旁笑得贼兮兮的方扬，也低头含羞带嗔地笑了起来。 一行人乘坐电梯直接来到了三楼神经内科，陈主任的诊室大门紧闭，今天一大早他就交代上午他的专家号不要挂出去，有重要的病人要接待。 方旭上前去敲了敲门，屋里一个清亮的声音喊道： “请进！” 方旭推开门，一位穿着白大褂，大约六十来岁的医生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翻看着一本专着，听到有人进来，这位医生抬起头，伸手推了推眼镜架，见是方旭进来，这位医生站起身来，热情地迎了上来，嘴里说道： “小方来啦！咱们可好久不见了，你父亲身体还好？” 方旭笑着说道： “多谢陈主任关心，我爸身子骨还算硬朗！” 陈主任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苏荷的奶奶，笑着问道： “小方，这位就是病人了？” 方旭点了点头说道： “是的，陈主任，这是我一位好朋友的奶奶，请您多费心了。” “不用客气，我是医生，就是为病人服务的嘛！”陈主任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你们都坐！病人的家属过来一下。” 说完陈主任绕回了自己的办公桌，苏荷将奶奶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走到陈主任办公桌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陈主任简单地询问了一下奶奶的发病时间以及有哪些反常表现等等，然后问道： “我先给你们开几张检查单子，具体的病情要等检查结果出来之后才能够判断……对了，老人家是第一次来我医院看病？那你们得先去办张充值卡还有病历卡。” 由于这次是方旭直接带到陈主任这边来的，所以也没有挂号，自然没办卡和病历了。方扬一听，连忙站起身来说道： “那我马上下去办！” 这时，宋义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张卡和病历本说道： “不用了，我已经办好了！” 刚才进门的时候宋义就找苏荷要了奶奶的身份证，大家上楼的时候宋义没跟着上来，而是在一楼大厅排队将这些东西都办好了。 宋义笑着说道： “我先充了一万块钱，先用着，不够再往里充！” 苏荷一听，连忙说道： “哎呀！怎么能让你掏钱呢！宋义，等会儿检查完我就去取钱给你啊！” “嫂子，别这么见外了，就当是我孝敬奶奶的不行吗？”这段时间帮着方扬处理二手房的事情，宋义的手头也宽裕了不少，因此大大咧咧地说道。 “那怎么行呢！”苏荷连连摇头，“我不能要你的钱……” “苏荷，小义说得没错，这钱就当是我们孝敬奶奶的，小义，这钱我们一人出一半啊！”方扬在一旁帮腔道，“你别推辞了，赶紧的啊，主任还等着开单呢！” 苏荷一听，也就没有再坚持，连忙将手中的就医卡递给了陈主任。 方扬用赞许的眼光看了宋义一眼，小声地说道： “小义，这事儿办得敞亮！赞一个！” 宋义得到了方扬的赞许，也是乐呵呵地在一旁笑着。方旭也不禁多看了宋义一眼，心说：这小子还挺机灵的！办事麻利处事圆滑，是个人才！ 陈主任很快就开好了检查单，又专门打电话叫了两名医院的护工推着一架轮椅过来，然后又给相关检查的科室打电话，分别都打好招呼，这样奶奶一到那边就不用排队，可以直接做检查。 同时也不必等待好几个小时甚至好几天才出检查结果，直接就是现场出结果并且马上传送到陈主任的电脑上。 陈主任的考虑不可谓不周全，一看就是经常为高级领导服务的，所有的细节都面面俱到。 苏荷陪着奶奶一起做检查去了，而方扬等人反倒是清闲下来了。有两名护工专门陪着，再加上苏荷就足够了。 方旭笑着对陈主任道了谢，与方扬宋义一起坐在走廊的长条椅上歇息。 方旭掏出一根烟来，看了看走廊里醒目的禁烟标志，犹豫了一下，将香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又放回了烟盒子里。他看了一眼方扬，眼里隐隐有一丝担忧。 郭立被双规的事情，很快就在榕城官场里传开了，而方旭也是第一时间听到了消息。方旭的消息渠道比较多，他知道这次的事情范长天是铁了心要把脏水往方扬身上泼了，因此也在暗暗着急。 可是他看到方扬却依然像个没事人一般，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变化，现在也正悠闲地与宋义先聊着。 “扬哥，那啥设计课也太难了，要不咱不上那课了！我专心帮你倒腾房子的事情不挺好的吗？”宋义苦着脸说道。 宋义的文化基础不太好，电脑方面就更是几乎一窍不通，上次被方扬忽悠着去学了设计，而无论是网页设计还是平面设计，那些软件都还是挺有难度的，在宋义这种完全的门外汉看来，那就更难了。 当时宋义心疼那八千多的学费，所以一直咬牙坚持。现在帮方扬弄二手房，他自己也赚了点，就觉得八千多也没啥了。关键是宋义自己感觉搞二手房买卖他就是如鱼得水，而一坐到设计班的教室里头，那就一个头两个大，每天都是如坐针毡的。 “你敢！”方扬瞪了宋义一眼，接着说道，“没文化走到哪儿都吃亏，你多学点儿东西对你自己也是有帮助的……而且，你真舍得你们设计班里那些个美女们吗？” “扬哥你就别提什么美女了……”宋义一听到美女就更郁闷了，当初就是被方扬的话忽悠了，傻乎乎地就去报了名，结果去了才发现，班里女孩子是不少，但是没有一个称得上是美女的。 真的美女哪用来学设计啊？ “哈哈……”方扬看到宋义哭丧着脸的样子，也不禁觉得一阵好笑，少顷，他拍了拍宋义的肩膀正色说道，“小义，这设计班你还得继续去，不但得去，而且还得好好学。我知道那个培训班是包教会的，到时候你的毕业设计作业必须交给我看过，我认为合格了才算数，否则你就继续回炉再学一期！” 方扬让宋义学设计，是为今后开公司做准备的。宋义将是公司的主要管理者，到时候他不懂业务怎么行呢？ “啊？”宋义一听，那小脸就更苦了，“扬哥，那能不能换个别的呀？那个ps也太难了……” “一个软件而已，你这么聪明肯定没问题的！”方扬鼓励道。 说起ps，方扬想到前世听来的一个段子，笑着问道： “对了小义，你学了这么久了我考考你！你知不知道photoshop这个名字的由来啊？” 宋义被方扬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地说道： “啥由来？老师没说过啊……” “哈哈，那我给你科普一下！”方扬得意地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传说佛陀被丑女劝导，于是说破了世间诸相。从此，大家都可以自由的将自己的外表幻化成自己喜欢的样子。这一种技术，后来就叫做‘佛陀说破’。很多年后，西牛贺洲有人把它音译做photoshop，缩写成ps……哈哈哈！” 方扬说完之后，自己忍不住先大笑了起来，而宋义听了这个超级冷笑话，半天才意识到方扬是在开玩笑，他也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方旭一直在旁边看着，他发现方扬笑呵呵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也不禁一阵腹诽： 都啥时候了，这小子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难道真是没心没肺啊？还是说他压根儿就没得到消息啊？ 方旭又担忧地看了方扬一眼，忍不住把他拉到一旁，低声问道： “方扬，钟楼区拆迁办郭立主任被双规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方扬闻言也收敛了笑容，脸色沉沉地说道： “我知道，听说阵仗还不小，区里专门成立了工作组在调查此事，范长天亲自担任工作组的组长。” “那你还无动于衷？”方旭一听就急了，“范长天这是冲着你来的，你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方扬满不在乎地说道，“范长天就是范二的一条狗，范子宏这个贱人让他咬我，他就义无返顾地扑上来了……” 第181章 迫不及待 “方扬，人家都欺负上门来了，你可不能无动于衷啊！那边已经磨刀霍霍了！”方旭愤愤地说道，“要不要哥们帮你？无论是黑的还是白的，我还不信玩不过范长天那条老狗！就算他的主人范老二来东南省，也得给我乖乖地夹着尾巴做人！” 方旭东南省第一纨绔的气势很足，方扬听到方旭的这些肺腑之言，心里有些感动，他轻轻地拍了拍方旭的肩膀，说道： “哥们！这个事儿你就先别管了，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肯定会开口的，现在还没到时候，你现在出手的话，太敏感了……” 以方旭的身份，如果他介入这件事情，很有可能会被外界解读为方家要对范家在东南省的唯一一股力量动手的信号。 东南省是方鸿达强势掌控这不假，但是其他势力多少都会有一定的布局，这也是方鸿达乐于看到的——总不能给上面留下一种东南省是家天下、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印象！ 所以无论是范长天还是韩家的韩文海，都能够在东南省立足下来。甚至在省委常委层面，也有好几位是其他家族和势力的官员。 而范长天虽然在范家是个边缘人物，但却也算得上是范家在东南省的代言人了。 范长天知道方旭与方扬交情很铁，甚至肯定也知道方扬在方鸿达心中的地位不低，他之所以敢悍然针对方扬使用这些手段，也是因为他看得出当前的形势下，方鸿达是肯定会避嫌的。 在范长天看来，只要不触及到方家的根本利益，方鸿达肯定会顾全大局，采取一定的妥协手段，因此范长天这些天的作为颇有些有恃无恐的感觉。 “那你准备怎么应对？躲是躲不过去的……”方旭有些迟疑地问道，“你该不会是想找关哥？他……正在关键时刻，估计不太方便出面呀！” 方旭是在暗指关卫平正是下放榕城市长的关键时期，目前都已经开始公示了，这段时间是最需要稳定的时候，根本不可能为了方扬的事情出面。 方扬斜了方旭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你当我跟你一样猪脑子啊？关主任出面和你出面有区别吗？” 关卫平是方鸿达的秘书，他如果出面斡旋，外界肯定会解读为是方鸿达的授意，这也是方扬始终没有去找关卫平的原因。 方旭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一下，他的政治智慧不至于这么低，只不过关心则乱，随口就说了出来而已。 方扬意味深长地看了方旭一眼，接着说道： “放心！我知道关主任马上就要下放了，不会给他添乱的……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给咱们的关市长送上一份履新大礼呢！” 方旭看了看方扬，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没有再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了。他想了想，突然笑着问道： “我说方扬啊，你不就是去了一趟京城吗？怎么范二会发了疯一般地死咬着你不放啊？你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啊？” “我哪知道他发的哪门子疯？”方扬郁闷地翻了翻白眼说道，“你们这些纨绔子弟个个喜怒无常，老子这是遭了无妄之灾啊！” “靠！你别一棍子打死一片啊！我跟那个人渣可不一样，老子跟范二这个傻叉一比，简直就是圣人啊！”方旭一听方扬的话，顿时大声抗议，接着又四下看了看，附到方扬耳边神秘地问道， “我听说这次徐清雅的生日宴会，本来徐家是要宣布徐清雅和范二的婚讯的，最后却不了了之，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要不然范二怎么会突然变身疯狗呢？” “少扯淡啊！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能是那样的人？”方扬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他在心里却说道：老子这可不算毁人婚事，清雅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妻，范二那个人渣才配不上清雅呢！ 见方旭还一脸怀疑地看着自己，方扬扬声对不远处的宋义说道： “小义，苏荷他们一时半会儿检查不完，咱到楼外抽个烟去！” “好嘞！”宋义乐呵呵地答应。他的烟瘾也不小，这医院楼里禁烟也是憋得难受，方扬的提议正中他下怀。 方扬说完就当先走向了下楼的电扶梯口，宋义快步地跟了上去。方旭愣了一下，大喊道： “等等我！我也去！” 说完，方旭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一说到关键问题就借烟遁了，这里头一定有猫腻……” …… 钟楼区委。 区委副书记范长天的办公室内，纪委副书记卢勋正低头站在范长天办公桌前，小心地汇报着郭立案子的进展情况。 范长天今年四十五岁，他皮肤保养得很好，脸上几乎看不到皱纹，看上去也就三十七八岁的样子。他此刻正靠在高大的椅背上微闭着眼睛，干净而修长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范长天在东南省任职这些年，来自范家的支持很少，毕竟这里是方家的传统地盘。但是即便如此，范长天还是在四十三岁的时候爬上了钟楼区委副书记的职位，因此范长天还是有些本事的。 本来用如此激烈的手段对付一个很可能与方家关系非常密切的少年，甚至还用上了栽赃陷害的手段，其实范长天心里是不赞成的，但是范子宏的话他却不敢不听，虽然心中有所顾忌，但还是硬着头皮出手了。 因此这段时间以来，范长天最关心的莫过于就是这件事了。随着卢勋的汇报，范长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天一夜了，郭立水米未进一言不发，纪委完全没有拿到一丝有用的信息，这让范长天心中非常的恼怒。 范长天冷哼了一声，沉着脸说道： “卢书记，你来这就是汇报这些的？我不想听什么客观原因！我要的是结果，你这些诉苦的话就不必讲了！如果你感觉有困难，我可以考虑换人！” 说完，范长天就闭上了眼睛，不再搭理卢勋。 卢勋连忙站起身来说道： “范书记，我还有些问题需要向您请示，这个案子到现在为止没有丝毫进展，我要向您检讨。今天一大早我又去见了郭立，据我判断他这回是铁了心要死扛到底了……” 范长天听了之后一阵心烦气躁，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皱眉说道： “直接说事儿！” “是！”卢勋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办公室的门，然后才俯过身去低声说道，“书记，依我看……不如再给那十万块钱加两个目击证人，最好是在办公室看到那小子送钱的目击证人，这样就可以让经警那边立案侦查了……” 范长天的眼睛眯了起来，卢勋这话倒是说道他心坎里去了。范长天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夜长梦多，要知道东南省可是方家的地盘，现在他范长天这么在方鸿达眼皮底下搞这些动作，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啊！ 范长天沉吟了一下，迟疑地问道： “证人……可靠吗？” 卢勋所谓的“增加几个目击证人”，范长天自然心知肚明是什么意思，连那十万块钱都是他亲自授意卢勋去安排的。 “拆迁办的徐茂榕一直很不得志，郭立对他排挤打压很厉害，这次的举报信就是他一手操办的，包括那个出面作证的办公室小宋，也是徐茂榕安排的，让他来做这件事情，应该问题不大。”卢勋谨慎地说道，接着又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范长天，才继续说道，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在拆迁办的人事安排上，给徐茂榕一点儿甜头，这样他肯定就更加死心塌地了……” 范长天皱了皱眉头，说道： “他现在只是一个科长，直接上拆迁办主任的话……恐怕班子里其他同志会有不同的意见。” 其实范长天早就将拆迁办的主任位置许给了一个亲信手下，这可是一个肥缺，他早就想控制在自己手中了，这次的机会这么好，范长天肯定不会放过的。 卢勋连忙说道： “书记说的对，直接上主任肯定是不合适的，不过……你看是不是可以酌情考虑调整一个副主任的位置出来？行政级别给他提半级，他肯定对书记感恩不尽，办事也就更加尽心尽力了！” 范长天微微地松了一口气，一个副主任还是没问题的，拆迁办三个副主任的位置，他调整一个出来给徐茂榕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过范长天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沉吟了半天，才正色说道： “你可以去告诉徐茂榕同志，他的表现组织上是有目共睹的，让他要安心本职工作，同时注意要团结同志，如果群众基础不好，到时候组织考察过不去，谁也帮不了他！” 卢勋闻言大喜，范长天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这番话透露的信号已经非常明显了。有了范长天的态度，卢勋接下来去做徐茂榕的工作就容易了许多。 他忙不迭地点头说道： “好的，范书记，我一定将您的指示传达给徐茂榕同志，请范书记放心，我们一定会将这个案子办得漂漂亮亮的！” “嗯！一定要注意效率！”范长天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神态，卢勋见状连忙起身告辞离去。 第182章 方扬的反击 苏荷带着奶奶做完一系列检查后，又回到了陈主任的诊室。 诊室中依然只有陈主任一个人在等待着，一个病人都没有，可见方旭的面子的确非常大。见到几人进来，陈主任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说道： “来！大家先坐下！我看看检查报告。” 说完，陈主任直接在自己电脑上查看了起来。现代化的办公手段在医院里是最早运用的，早就实现了无纸化办公。 当然，纸质的检查报告也是有的，但这主要是给病人留存的资料，而且要拿到纸质报告，必须按照医院规定的时间才行，而电子资料则实时就传送到陈主任的电脑上了。 陈主任一边看着报告，一边微微皱起了眉头。苏荷看得心也不禁揪了起来。方扬见状，起身小心地问道： “主任，是不是奶奶的病情有点复杂？” 陈主任这才反应过来，可能自己表情过于严肃让家属产生了紧张的心理，连忙笑了笑说道： “哦！还好，从检查情况来看，病人的症状属于早期……” 陈主任的话让苏荷悬着的心又放下不少，但是陈主任接着又说道： “不过大脑的结构非常复杂，目前人类医学水平在这方面还有太多未知的领域了，就目前的医学水平来说，大脑的损伤和衰老都是不可逆的。也就是说，这类疾病想要彻底治愈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苏荷闻言，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不堪，虽然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也查阅了大量相关资料，但是当这个诊断结果从专家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苏荷心里还是产生了极大的失落。 陈主任看出了苏荷心中的难受，便出言安慰道： “但是你们也不必过于悲观，老人家的病情还处于早期阶段，只要从现在开始积极治疗并辅助一些非药物的疗法，是有可能将病情控制住的，至少也可以延缓这个过程。” 陈主任想了想，接着说道： “我下午会安排一次专家会诊，榕城几个三甲医院的神经内科专家我都已经邀请了，还有京城几个着名的神经内科专家也会远程参加。到时候我们再深入讨论一下，一定会拿出一套比较完善的治疗方案的。”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方扬连忙站起身来说道，“陈主任，那奶奶的病，就请您费心了！” “谢谢您陈主任！”苏荷也站起身来连声道谢。 “不必客气。”陈主任含笑说道，“这个病最重要的还是护理，药物治疗都还在其次。我们医院这次刚好有一个团队从米国受训回来，他们主要从事的就是老年痴呆症的护理工作，应该是国内水平最高的护理团队了，我会将他们安排给你们……” 苏荷听了之后不禁喜出望外，但是转念一想，脸上又露出了一丝黯然的神色，她小心地问道： “太谢谢您了！陈主任，那……这一整个团队过来为奶奶一个人服务，费用……一定不低？” 陈主任笑了笑说道： “这个团队目前刚刚完成了学习，本来是要安排在米国进行实训的，上次小方跟我说了你奶奶的事情，我这次去考察之前就请示了院领导，上级同意让这个团队提前回国，护理你的奶奶就是他们这次的实训作业，所以，费用方面你就不用担心了，不需要你们承担。” 不得不说方旭真不愧是东南省第一太子爷，在榕城他一句话，居然能让省人民医院改变培训计划，安排一个极为专业的团队去给奶奶做护理，而且还分文不收！ “这……的？”苏荷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的！”陈主任笑着点了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接着又提醒了一句，“对了，我们团队在护理期间的食宿可能需要你们负责，毕竟他们是必须二十四小时轮班护理老人的。另外，我建议你们最好找几个有经验的护工跟着我们团队学习，他们实训的时间有限，后期还有很长时间的护理工作，还是要靠你们聘请护工来完成的！” “没问题！食宿我们都会安排好的！护工回头马上就去请。”方扬连忙回答道，“谢谢你啊陈主任！” “陈主任，感谢感谢！”方旭也上前笑着说道。 陈主任与方旭握了握手说道： “小方，千万别跟我客气！” 方扬等人见状，便扶着奶奶与陈主任告辞。陈主任还要再仔细研究一下奶奶的检查报告，为下午的专家会诊做准备，因此也没有送他们。 一行人搀扶着奶奶，来到停车场。方旭笑着说道： “方扬，这房车就先搁你家！这段时间奶奶上医院来复查什么的，也会方便一些。反正我也很少动这辆车。” 方扬也没跟方旭客气，一边扶着奶奶上车，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 “得嘞，你要用车的时候提前来个电话，我给你送过去就是了！” 回到别墅之后，方扬又对大家的住宿进行了一定的调整，让吴妈住进了宋义以前住的那间卧室，而奶奶那个内外两间的房间，外间刚好可以给护理人员作为值班之用。在一楼还有两间卧室，方扬让宋义这两天去采买一些日常用品，也收拾出来留给护理团队。 这个团队人数肯定不会太多，而且不可能所有人都在别墅住宿，这么安排肯定是足够了。 另外，方扬又交待吴妈再帮忙物色一个可靠的保姆，现在别墅里已经住了宁巧倩、苏荷、奶奶还有方扬自己，下一步护理团队入住人数更多了，家务方面特别是饮食上工作量也很大，吴妈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看到方扬有条不紊地安排这些事情，苏荷心中也非常感动，还有一丝甜蜜的感觉。如果不是方扬，奶奶的病肯定得不到如此全方位的治疗。 陈主任是国内知名的专家，假如按照正常的渠道，挂他的专家号估计都要排队一两个月，更不用说组织专家会诊、派驻专业团队护理了。 虽然这些都是由于方旭的面子，但是苏荷知道，如果不是方扬与方旭的关系，方旭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帮她这么大的忙呢？ 想到这里，苏荷看向方扬的目光也充满了柔情蜜意，她轻轻地挽住方扬的胳膊，轻轻地说道： “方扬，谢谢你啊！” 方扬楞了一下，苏荷一向比较害羞，今天在众人面前表现得与自己这么亲昵尚属第一次。他轻轻地拍了拍苏荷的肩膀，柔声说道： “傻丫头！以后不许跟我这么见外，知道吗？” “嗯！”苏荷轻轻点了点头，眼中尽是幸福的神色。 …… 下午，方扬来到闽江畔的茗天茶馆，要了一个临江的包厢，独自一人泡了一壶清茶，一边慢慢地品茗，一边望着窗外的江景沉思。 包厢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衬衫带着墨镜的大汉闪身进来。方扬的目光依然投向不远处的江面，头也不回地说道： “阿成，坐！自己倒茶喝……” 来人正是宁坤成为宁巧倩在榕城安排的两名保镖之一——阿成，他与方扬当日在鹭岛市也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方扬的神勇表现他还历历在目，心中对方扬也是极为钦佩的。 能让刀哥和冷总都交口称赞的年轻人，那肯定是极不简单的。 阿成来到方扬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自顾自地倒茶喝了起来，东南省这边泡功夫茶的杯子都很小，阿成连喝了三杯都还觉得不解渴，干脆从旁边的小柜上拿过一个喝红酒的高脚杯，倒了大半杯茶，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然后才抹了抹嘴巴。 喝茶讲究的是意境，是凝心聚气的品位茶中妙处，阿成这样的粗人自然是不懂的，好好的一件雅事让他搞得如同牛嚼牡丹一般。 方扬看了也不禁一阵莞尔。 方扬放下茶盅，将茶叶的残渣倒掉，又用沸水将茶具清洗了一遍，然后重新开了一包铁观音，拿起旁边煮沸的山泉水，不紧不慢地重新泡茶。 随着方扬熟练的动作，一阵诱人的茶香在茶室中弥漫开来，就连阿成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方扬先给阿成倒了一盅，然后又给自己也到上新泡的茶水，然后才开口问道： “阿成，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阿成说道： “方先生，我已经查到郭立现在被控制在铁路宾馆六楼，钟楼区纪委的人二十四小时看守着他。另外，那封举报信是拆迁办一个叫做徐茂榕的科长写的，还有那个目击证人名叫宋晓云，名义上是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实际上就是郭立的秘书。” 方扬闻言眼睛不禁眯了起来，徐茂榕他印象还挺深刻，不就是那天在拆迁办嚣张跋扈的那个徐科长吗？估计时候郭立没少敲打他。至于阿成所说的宋晓云，方扬眼中顿时浮现出那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女孩的模样，那天就是她为郭立送来了早已打印好的拆迁合同。 根据方扬的观察，这个小宋应该是郭立的亲信啊！否则郭立也不可能将那么重要的工作交给她来做。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会背叛郭立呢？ 方扬的脑子也在飞速转动，看来这中间必然有什么隐情，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方扬便干脆不想了，他继续问道： “阿武那边还顺利？范长天也是个老狐狸，你交代阿武一定要万事小心！” “我明白！”阿成恭敬地回答道。 “阿成，你从现在开始，重点跟进这个宋晓云，我要知道她的一切资料！”方扬淡淡地说道。 第183章 招招见血 “阿武那边收获很大。他最迟下午就可以把相关资料整理出来发给你。”阿成回答道。 他看向方扬的目光颇有些怪异，方扬给两人安排的任务指向性相当明确，尤其是阿武负责范长天那边，简直是一找一个准，短短一天时间内，阿武就收集到了好几份重量级的证据。 虽然阿成不是官场中人，但也能看得出来阿武手中那些证据如果放出去，范长天的仕途基本上就到头了，下半生很有可能将在监狱中度过。 只是阿成想破脑袋都搞不明白，为什么方扬会对范长天的软肋如此了解。即便是范长天最亲信的手下，估计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前世范长天的落马，就是方扬一手策划的。当时范家的某些做法有些出格，方家决定释放一定的警告信号，而在榕城任职的范长天很不幸地被方家选为了敲山震虎杀鸡给猴看的对象。 方扬在前世动用了方家明处暗处的所有力量，对范长天进行了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足足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收集证据，最后通过中纪委一举将其拿下。 在前世，很多时候方鸿达作为省委书记不方便出面的，都是由同在榕城的方扬代劳，这也是对方扬这个方家最有前途的核心子弟的一种培养。 当年范长天落马后，对他的组织调查也是极为的深入细致，基本上把他十几年来的老底都翻出来了，那个案子也办成了铁案。 作为第一手的经办人，方扬对范长天光鲜的外表下所进行的那些龌龊勾当是了如指掌，这次时间紧迫，方扬直接借用了宁巧倩保镖的力量，针对自己所掌握的范长天的违法犯罪事实来展开调查，那自然是一打一个准。 方扬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了，他微微一笑，眼中却流露出一丝狠厉的神色，心中说道： 这次是你们先惹了我，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他胸有成竹地说道： “阿成，你告诉阿武，今天下午五点之前一定要把所有的资料整理出来，我急用！” “好的！”阿成正色说道。 “另外，我给你一个下午的时间，把那个宋晓云的底子给我摸清楚……还有拆迁办那个科长徐茂榕，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要时就动用乾坤集团的力量，让他清醒清醒，认清现实！” 光是把范长天搞倒还不行，郭立已经被双规了，方扬必须将每一个环节都考虑得滴水不漏，不但要把范长天拉下马，而且要保证郭立在政治上不受到任何影响，徐茂榕和宋晓云这两个人，就是本案的关键。 “好的！你放心！”阿成恭敬地回答道。 方扬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事不宜迟，你先去忙！辛苦你了！” 阿成离开茶室之后，方扬端起茶几上的茶盅一饮而尽，神色淡然地望着窗外的江景，自言自语道： “范二，今天我只是见招拆招，别心急，后面还有更加美味的大餐等着你呢！” 范子宏这一次是真正触动了方扬的逆鳞，他可能永远都想不到，自己的一次意气之争会引来方扬后续一连串凌厉的反击，甚至差点连小命都赔了进去。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范子宏这个时候，是绝对想不到在他眼中如蝼蚁一般任自己揉捏的方扬，会出其不意地给自己致命一击的。 …… 吃完晚饭，宁巧倩如往常一般去酒上班。这两天两个保镖阿成和阿武人影都看不到，也不知道方扬把他们要过去，是要干什么。 不过宁巧倩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什么事情该问，什么事情该装糊涂。因此她在方扬面前也是绝口不提这件事情。 但是宁巧倩心中却隐隐有些担忧。方扬这两天虽然表面上看去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但是宁巧倩却能感觉到他有些心事重重，今天一吃完晚饭方扬就躲进了书房里，搞得神神秘秘的。 宁巧倩带着一丝担忧去了酒上班。 别墅三楼的书房内，方扬正在电脑前一张张地浏览着阿武打包发过来的文件，有照片、有视频、有文档，甚至有范长天亲笔记录的一笔笔账目的影印件。 阿武做得相当漂亮！ 方扬将这些记录了范长天贪赃枉法证据的文件一一整理好，然后打开电子邮箱，输入一个地址之后发送了出去。 一会儿工夫，方扬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罗子，收到了吗？”方扬接起手机，微笑着问道。 打电话来的正是罗彬，柳正义的好朋友，前几日在京城与方扬有过一面之缘，非常热衷于各类电子产品，人称“专家罗”。 罗彬的父亲是广电总局的副局长，在媒体领域，罗彬的人脉是很广的，因此方扬第一个就想到了找他。罗彬也很仗义，方扬打电话给他把情况一说，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根本没有因为范长天是范家的人而有所迟疑。 “看到了……方扬，这老小子够可以的啊！一把年纪了居然还养了五个情妇！啧啧！而且还一个比一个水灵……”手机里传来罗彬玩世不恭的声音。 “靠！你品位真独特！”方扬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说道。 他一听就知道罗彬肯定是在看那几个视频。 方扬又提醒道： “那几个视频千万不要外流啊！这可是违法的！另外，你交给电视台之前，最好先做一些处理。” “知道啦！放心，这方面我比你懂！”罗彬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跟《社会聚焦》栏目组的沈主任已经打好招呼了，他们的一组人已经出发去榕城，等会儿我将这些东西发给他，前后方的资料一剪辑，过两天就可以出节目了！” “好！哥们！够仗义！”方扬笑着说道，“你有时间的时候来榕城！我一定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对了，你跟沈主任转告一下，这次情况特殊，他们的人来榕城我就不能接待了，但是如果真有什么安全问题的话，记得第一时间找我！”方扬又提醒道，“让他们把工作的重点放在锅炉厂的改制上就行了……” 这次国家电视台《社会聚焦》栏目组直接就是冲着范长天去的，方扬肯定是要避嫌的。 “行！你也不用客气，沈主任跟我是多少年的铁哥们了！不用在乎这些虚礼。”罗彬爽快地回答道。 “嗯，虽然是你哥们，咱也不能让人为难。”方扬笑着说道，“你让沈主任把节目样带搞出来就可以了，要不要播、什么时候播让他等上面的通知。” 罗彬一听不禁大为奇怪，忍不住问道： “拿个样带出来有什么用啊？只要没播出，范家很容易就把事情压下去的。你放心！老沈在台里话语权很重，他一句话节目就可以直接播出的！” 虽然宣传领域不是范家的传统势力，但是将一个节目压下来不让播出，这还是做得到的。罗彬本来的想法就是打一个时间差，在范家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直接将节目播出去，形成舆论热点之后，范家再想要翻盘就难了。 范家在广电系统影响力并不大，而且罗彬的父亲也已经是副部级高干了，所以他并不太担心这件事情会给父亲造成什么不利影响。 “那也不能违反原则！为了我的事情让你朋友承担风险，这不是我的作风！”方扬断然拒绝，接着又说道，“拿舆论来要挟领导，这种事情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做。你放心，我还有其他安排，这期《社会聚焦》节目，就是一把引而不发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我会让范长天死得明明白白的，现在还每到鱼死网破的时候！” 罗彬一听就知道方扬还准备其他大招，他沉默了半晌才苦笑道： “方扬，这个老小子惹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行！就照你说的办，我们就等着看好戏了哦！” 打完电话，方扬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范长天算个什么东西？他只不过是本少爷祭旗的第一颗头颅而已，下面还有的是好戏呢！范二，你就等着慢慢欣赏！ 方扬在书房里呆坐了许久，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犹豫的表情。最后他还是下定了决心，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韩政委，您好！”电话接通后，方扬不卑不亢地说道。 韩凌飞接到方扬的电话感到一丝意外，心里也泛起了一阵喜意，难道是方扬已经成功说服韩雪华了么？他回去才一两天啊！ 韩凌飞连忙问道： “方扬！是不是你母亲同意回京了？” 方扬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韩凌飞也太着急了，韩雪华哪是那么容易说动的？再说自己这两天忙着应对范长天的手段，根本就没空回南浦去。 “呃……韩政委，我暂时还没跟我母亲谈……”方扬斟酌了一下，接着说道，“今天找您，是有另外的事情。” “哦！”韩凌飞感到一阵失望，但很快就调整情绪，热情地说道，“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是吗？不用客气，咱们是一家人嘛！” 说得还挺好听的，估计等我讲出来之后你就不会答应得这么爽快了！方扬在心中暗笑道。 第184章 不让人省心的外甥 “韩政委，我有一个干部的违纪线索需要向中央纪委举报，希望能通过您将相关材料递交给第七纪检监察室的韩主任。”方扬字斟句酌地说道。 中纪委第七纪检监察室的主任韩铭是韩老爷子的亲侄儿，在韩家也是重点培养对象。而第七纪检监察室刚好负责联系东南省以及周边几个省份，东南省官员的违纪问题，属于他们的正管。 当然，按照范长天的级别，一般情况下是应该向省纪委举报的，还不至于惊动到中纪委，除非是案件性质极其恶劣并且牵连甚广的，才会由中纪委牵头侦办。 韩凌飞一听，不禁感到一阵头大。想不到这个外甥这么能折腾，这是直接就想要把天捅破啊！上次韩凌飞接触过方扬，虽然在长街分局方扬的表现有些过激，但却是心思缜密有的放矢的，而且做事情都是留足了后手，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愤青啊！ 不过外甥第一次求到自己，而且自己还要靠他去说服小妹，韩凌飞倒也不好一口回绝，他沉吟了半晌才开口问道： “方扬，这个事情比较严肃，你先详细跟我说说！” 方扬也知道韩凌飞肯定不可能无原则地帮助自己，早就已经组织好了语言，很快就开口说道： “好的。韩政委，我要举报的人是榕城市钟楼区委副书记范长天。我已经掌握了这名同志严重违法违纪问题的证据，同时他生活作风糜烂……” “等等！”韩凌飞一听到范长天的名字，就更是一个头两个大，连忙出言打断道，“方扬，你了解范长天这个人吗？” 方扬知道韩凌飞是想提醒自己范长天身后的范家，他轻笑道： “当然，他是范老爷子的远房侄儿嘛！” 接着方扬话锋一转，正气凛然地说道：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违法违纪啊！范老爷子是开国元勋，但也不能保证他的亲属子侄就一个个都有老爷子那般一心为国的觉悟啊！” 韩凌飞听了有些哭笑不得，这些冠冕堂皇的话骗骗外人可以，想不到方扬在自己面前也说得这么大义凛然。韩凌飞想了想，问道： “方扬，你就直接告诉我，是不是这个范长天在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韩凌飞心中是有些不快的。一个不顺眼，动辄把人往死里整，这是很多纨绔子弟的通病，想不到方扬贫寒出身，这才刚知道自己的身世，而且韩雪华还没正式回归韩家呢！方扬就染上了这样的臭毛病了。 方扬哪能听不出韩凌飞语气中的责怪意味？他也没打算对韩凌飞有所隐瞒，只是笑了笑说道： “韩政委，不是范长天得罪我了，好像是我不知怎么的得罪了他们……” 接着方扬便从自己的二手房拆迁开始谈，一直说到郭立被双规，范长天直接将矛头指向了自己，企图通过这次拆迁补偿的事情，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当然，方扬没有将徐清雅生日宴会上，自己成功阻止徐范两家联姻的事情说出来。 最后，方扬说道： “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现在我随时都可能被钟楼区的警察带走。最让人气愤的是，郭立主任为人正直，从来没有收受过任何好处，范长天却指使他的爪牙对他进行连续不断的疲劳轰炸，企图让郭立主任指鹿为马，出来指证我。韩政委，您说这种情况下，我能坐以待毙吗？” 韩凌飞听了之后一阵无言，如果事实真如方扬所说，那方扬做任何反击都是无话可说的。不过范长天虽然是范家的边缘人物，但毕竟还是范家的人，而且范家在东南省本身就力量薄弱，一旦范长天被拉下马了，难保不会引起范家的强势反弹。 现在韩家本来就风雨飘摇，范家对韩家的许多传统势力已经虎视眈眈，为了方扬而贸然采取过激的手段，岂不是给范家以口实吗？ 韩凌飞不禁感到一阵为难。 方扬猜到了韩凌飞心中的想法，开口说道： “韩政委，首先我可以用自己的人格担保，我所举报的全部都是事实，虽然搜证手段有些见不得光，但是没有一份证据是捏造的；其次，我也只是想通过正常的组织程序来处理这件事情，否则我就不会找您了。” 方扬顿了顿，接着说道： “国家电视台那边也收到了同样的一份证据，如果我找不到正常的渠道反映我的诉求的话，最多三天，《社会聚焦》栏目就会播出记者暗访的内容……” “你……”韩凌飞心中一阵急怒。方扬的话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一旦方扬采取这么激烈的手段，最终的结果肯定是两败俱伤。 而方扬是韩家外甥的事情，以后肯定是会大白于天下的，那到时候范家岂不是更要恨韩家？ 韩凌飞一点儿都不怀疑方扬是在虚张声势，方扬肯定知道，这种谎言根本经不起调查，以韩凌飞的手段，分分钟就可以知道国家电视台的记者是否在准备这期节目。 自己这个外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跟那些世家纨绔相比一点儿都补逊色，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韩凌飞在心里哀叹道。 沉吟了半天，韩凌飞才艰难地说道： “你把资料发过来……” 抛去方扬威胁的话语，这件事情怎么说都是范家咄咄逼人，韩家虽然比不上范家势大，但是韩老爷子的嫡亲外甥，也不是谁都可以随意欺辱的。 韩凌飞最后还是决定帮方扬这个忙。 “那就谢谢韩政委了！”方扬早就料到韩凌飞会答应，语气中不带一丝的波澜，只是礼貌地道了一个谢。 韩凌飞一阵无语，半晌才忍不住开口问道： “方扬，你就不能叫我一声舅舅吗？” “韩政委，天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方扬王顾左右而言他，“证据资料我会马上发到您的邮箱中，希望韩主任那边能尽快行动，范长天好像有些按捺不住了，我担心他会对我不利……” “好！那就这样！”韩凌飞郁闷地挂断了电话。 真特么会扯淡！什么天儿不早了？现在才六点多钟好不好？新闻联播都还没开始呢！韩凌飞忍不住在心里骂道。 舅舅？方扬忍不住笑了笑。也许韩凌飞现在会对自己颇有微词，但是长远来看他应该是会理解自己的。 方扬之所以找韩凌飞来处理这个事情，不光是为了解决目前的危机，他还有更深层面的考虑。 韩长征老爷一旦西去，韩家的处境将会相当艰难，方扬把这次的事情当做了一个契机，他希望能够给外界造成一个假象，就是韩家与方家已经有了合作的苗头。 而长远来讲，方扬内心是希望促成方家与韩家的全面合作的。 韩家和方家虽然以往有一些小摩擦，但是远远不到老死不相往来的程度，方扬前世是方家的核心子弟，这一世却成了韩家老爷子的嫡亲外甥，从个人感情角度考虑，他也是希望两家能够亲密合作的。 这对缓解韩老爷子逝世之后韩家可预见的危机也有莫大好处，而对方家来说，韩家也是一个相当重要的盟友，甚至可以打破一直以来范家隐隐压方家一小步的尴尬局面。 当然，这不是处理范长天这一件小事就可以达成的，还需要后续方扬不懈的努力。 方扬起身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坐下将那份资料添加到电子邮箱附件中，想了想方扬又在邮件正文中写了一句话： 韩政委，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请韩铭主任亲自来一趟榕城。 点完发送之后，方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针对范长天的布局自己已经做好了，希望韩凌飞看了邮件中的那句话，能够理解自己的用意！ 下面就是郭立主任的问题了，伤人一千，自己却要毫发无损，这才是斗争的最高境界。 “阿成应该不会让我失望！”方扬将头靠在电脑椅背上，喃喃地自语。 …… 钟楼区湖西路。 徐茂榕满身酒气，哼着歌朝家中走去。 他的心情相当不错，上午区纪委的卢副书记亲自找他谈话，对他这段时间的工作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同时还暗示等郭立这个案子结了之后，会提拔自己当拆迁办的副主任。 卢勋既不是组织部长，更不是区委书记副书记，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许诺徐茂榕却是深信不疑，原因无他，就因为卢勋是区委副范长天书记的嫡系亲信。 而且卢勋让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都是见不得光的，是要承担一定风险的。而这个副主任的位置，就是对有功之臣的犒劳了。 一想到自己一直被郭立打压，在拆迁办都抬不起头来，而现在因为自己轻飘飘的一封举报信，再搞了点小动作，郭立就被纪委双规了，而自己却很快要当上拆迁办副主任了，徐茂榕心里就一阵畅快。 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这段时间以来徐茂榕过得那叫一个憋屈啊！今天下午下班后，徐茂榕还特地邀请了几个狐朋狗友一起好好地喝了一顿酒。 这会儿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徐茂榕才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家里走去。 行走到湖西路与湖滨路的交叉口，再转过一个弯就到徐茂榕家的那个巷口了。 这时，迎面一个穿着黑色无袖t恤的大汉朝徐茂榕走了过来。 “老徐！喝了不少！”大汉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打招呼道。 徐茂榕睁着朦胧的醉眼看过去，原来是他家这一带有名的混混头儿大军。连忙也笑着说道： “军哥，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呢？” 大军和徐茂榕是一条巷子里长大的，两人都知根知底。大军初中毕业之后就出去混社会了，为人心狠手辣，能打能冲，很快就在湖西路这一带闯出了名号。 后来大军因为把人打残了，以故意伤害罪坐了几年牢，出来之后就更加狠辣了，纠集了一帮年轻混混，在湖西路这一带也是打出威风打出霸气的。 这一带的居民提起大军来，心里都会忍不住有些发怵，徐茂榕也不例外，今天见大军居然主动与自己打招呼，徐茂榕还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大军笑嘻嘻地上来揽住了徐茂榕的肩膀，说道： “老徐，这么回家干啥呀？咱们找个地方再喝点儿呗！” 徐茂榕更加飘飘然了，大名鼎鼎的大军哥居然主动请自己喝酒？莫非他也知道自己要提拔了？不过想到家里的母老虎，徐茂榕连忙陪着笑说道： “军哥，改天！改天我请你！今天太晚了，我家里那口子……嘿嘿！” 这时，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无声地滑了过来，大军脸色一沉，手上的力道一下子就加重了，冷哼一声说道： “废话真多！让你去你就去！” 徐茂榕还没来得及说话，大军就一把叉住徐茂榕的后颈，这时面包车的门打开了，大军将徐茂榕一把拎了起来，往面包车里一塞，然后自己也低头钻上了车。 面包车一溜烟地离开了湖西路。 第185章 徐科长怂了 城郊的一处废弃仓库。 徐茂榕被两个年轻的混混驾着推下了面包车，推推搡搡地走进了仓库内。 大军面无表情地跟在众人后面走了进来。仓库里灯光昏黄，却影影绰绰地站了三四十号人，一个个都是浑身刺青满脸横肉，一副凶狠的样子。 两个小混混将徐茂榕狠狠地推倒在了地上，大军走到中间的一把椅子上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徐茂榕一看这阵势就差点吓尿了，他连滚带爬地来到大军的面前，哭丧着脸问道： “军哥，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小弟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吗？” 这个时候徐茂榕的酒早已经醒了，大军凶名远播，尤其是在湖西路那一带住着的老街坊，对大军更是畏如猛虎，徐茂榕在湖西路住了几十年，是亲眼见证了大军从当年的小混混杀出一条血路当上大哥的。 “我呸！你要是得罪我的话，老子早就当街砍死你了，还把你带这来废什么话啊！”大军朝徐茂榕吐了一口浓痰，不屑地说道。 徐茂榕的身子颤抖如抖慷一般，大军不屑地看了一眼徐茂榕，讥讽地说道： “看来你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徐茂榕连忙说道： “军哥！军哥！小弟真不知道哪儿做错了，军哥您告诉我，我马上改！” “小钢、阿飞，你们俩帮徐科长好好回忆一下，让他清醒清醒！” “是！大军哥！”一旁两个年轻的小混混闻言，立刻回答道。 小钢和阿飞两人脸上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一边捏着拳头，一边一步步朝徐茂榕走来，两人的手指关节发出啪啪啪的声响，让徐茂榕更是神魂俱丧。 “军哥，饶了我……”徐茂榕哀叫了一半就戛然而止，因为阿飞将一块油乎乎地臭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小钢更是直接一脚就将徐茂榕踹翻在地上，然后两人个人上前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拳打脚踢。徐茂榕感觉拳脚如雨点般落在自己身上，传来一阵阵的剧痛，他想惨叫却又叫不出声来，只得拼命地护住自己的头，缩成一团任人拳打脚踢。 “行啦！”大军好整以暇地喊了一声，慢慢地踱步来到徐茂榕的身前，一脚踩在他的胸口，然后扯出了塞在他口中的烂布条，笑眯眯地问道，“老徐，现在想起来了么？” 鼻青脸肿的徐茂榕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可怜兮兮地说道： “军哥，我真的想不起来到底错在哪儿，还请您明示！” “哼！”大军脚上加重了力气，徐茂榕顿时觉得胸骨都快断裂了一般，忍不住痛哼了一声。 大军恶狠狠地说道： “小子，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不该惹的人？徐茂榕听了之后更是一头雾水，根本没有往郭立这件事情上联想。 这时，仓库外面响起了一阵刹车声，没一会儿工夫，就见到两个穿着黑色衬衫、戴着黑色墨镜，一脸冷冰冰模样的大汉走进了仓库里。 大军一见这两个大汉，连忙放开了徐茂榕，三步并做两步迎了上去，脸上带着一丝恭敬的笑容，说道： “成哥、武哥，你们来啦！” 来人正是宁巧倩的两个保镖阿成和阿武，他们在宁巧倩面前只是保镖而已，但是到了大军这种层次的混混面前，却是当之无愧的大哥级人物了。 阿成微微点了点头，问道： “人请到了？” 大军连忙回身指了指躺在地上直哼哼的徐茂榕，笑着说道： “在那儿呢！成哥，这小子不长记性，我就叫人先教训了他一顿……” 阿成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徐茂榕，径直走向了仓库正中间的椅子，这时早有机灵的小混混又搬了一把椅子来并排放置，阿成和阿武两人坐下来之后，大军等人就恭敬地站在身侧，连大气都不敢出。 大军的心里却是有一丝得意的，乾坤集团宁爷的心腹手下，平时估计连正眼都不会瞧自己一下，这次却是因缘际会找了自己办事，以后能跟他们攀上关系，那自己在道上的地位肯定又水涨船高了。 徐茂榕脑子有些不够用了，大军在他眼中就已经是凶神恶煞的存在了，没想到这两个冷冰冰的大汉一进来，大军立刻就成了乖乖的小花猫一般，这么说这两个人岂不更是大哥中的大哥了？ 不用说徐茂榕都知道，真正把自己弄到这个破仓库来的，就是现在大军点头哈腰伺候着的两个黑衣大汉。 但是徐茂榕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样的重量级大哥了？他的心里也是更加的忐忑不安。他也是听过不少江湖传说的，这类大佬级人物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把自己杀了沉闽江去，就跟杀条狗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徐茂榕又忍不住开始全身发抖，心中感到了一种极端的恐惧。 这时，阿成冰冷的目光投向了徐茂榕，淡淡地问道： “你就是徐茂榕徐大科长？” 徐茂榕连忙爬到阿成面前，点头说道： “大哥，我是徐茂榕，请问大哥小弟到底哪儿得罪了您，您说出来，小弟一定赔礼道歉，以后再也不敢了……” 徐茂榕早就已经被吓破了胆。 阿成微微点了点头，问道： “郭立你认识吗？” 郭立？徐茂榕身上瞬间就冒出了冷汗，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这凶神恶煞的大佬居然是帮郭立出头来的。 在拆迁办同事好几年，徐茂榕对郭立是比较了解的，他在官场上的背景都不是很深厚，更别提道上有什么朋友了。但是徐茂榕也不敢犹疑，连忙说道： “认识！认识，他是我们主任……” 阿成一直都带着墨镜，徐茂榕感觉就好像他一直都在盯着自己一样，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阿成淡淡地说道： “听说你前段时间写了一封实名举报信……” 徐茂榕一听就跪了下来，带着哭腔说道： “大哥！我错了！我是真不知道郭主任是您的朋友啊！否则就是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举报他呀……” 官场上的偷心斗角还可以，但是一涉及到大军这样的道上人物，徐茂榕连一丝反抗的心都没有了。这就是恶人还需恶人磨啊！ 阿成依然面无表情地问道：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知道！知道！”徐茂榕连连点头，忙不迭地说道，“我回去就向组织交代，这一切都是我因为个人私怨，故意陷害郭主任的……” 阿成嘴角轻轻一扬，说道： “这就不必了，我们需要你出来的时候，会让人通知你的，到时候你只要把一切都往范长天身上推就行了，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徐茂榕稍微往深层想了想，顿时觉得一阵毛骨悚然，连忙不断地点头答应。 阿成和自始至终一言未发的阿武对视了一眼，站起身来。阿成摘下墨镜拿在手里，然后走到徐茂榕跟前蹲了下来，一双散发着嗜人光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徐茂榕，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不会搞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你的儿子是钟楼区第二实验小学三年一班的班长，非常优秀的小朋友，我们大家都不希望他会出现什么意外，对？” 徐茂榕听了阿成的话，忍不住就打了个寒颤，他知道眼前这两个人早就将他的一切情况都摸清楚了，这时他也完全抛去了侥幸心理，脸色苍白地说道： “大哥，我明白，您放心，到时候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办……” 阿成满意地笑了起来，不过他的笑容在徐茂榕的眼中就显得有些狰狞了。阿成站起身来，拍了拍大军的肩膀，和颜悦色地说道： “军子，今天辛苦你们了！把徐科长送回家！” 说完，阿成与阿武就并肩朝仓库门外走去。 “成哥、武哥，你们慢走啊！”大军脸上的笑容很殷勤，能被成哥拍肩膀，让大军觉得浑身骨头似乎都轻了几两，在小弟们面前腰杆子挺得也更直了。 …… 夜里十点，省委书记方鸿达的秘书关卫平刚刚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了家中。关卫平接过妻子刘颖拿来的拖鞋和换洗衣服，正准备去冲个澡的时候，公文包里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关卫平苦笑着放下了手里的衣服，自从关卫平当上方书记的秘书之后，就一直都是这种工作状态，刘颖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快步走到沙发旁，从公文包里掏出手机来递给了关卫平。 关卫平拿过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京城座机号码，他的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快速地接起了电话： “您好！” “你好，请问你是关卫平同志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年轻，但是透着一股严肃的味道。 “我是关卫平，请问你是……” “你好关主任，我是中纪委第七纪检监察室的邹建，纪委领导让我通知你们一下，我们第七纪检监察室的韩铭主任明天会到东南省公干，麻烦你单独与方鸿达书记汇报一下，由于此行带有一定保密性质，请你们注意控制知情范围。”邹建的话一板一眼的，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口吻。 关卫平听了却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第七纪检监察室是干什么的，关卫平心里再清楚不过了，韩铭这次来得如此急，而且还神神秘秘的，直接通过秘书通知省委书记，连省纪委都绕过了，这是有什么大案要案吗？ 关卫平心中有一丝担忧，但是嘴里却很快就客气地说道： “好的，邹建同志，我马上就向方书记汇报。请问韩主任明天乘坐哪一个航班呢？在接待方面……” 邹建打断了关卫平的话，直截了当地说道： “关主任，韩主任的航班号和随行人员名单我一会儿会发手机短信给你。接待方面你们就不必考虑了，韩主任到榕城后会单独向方书记汇报一下情况，然后我们将独立开展工作。” 第186章 山雨欲来 榕城永乐机场，来自京城的ca1233次航班平稳地落地。乘坐这班飞机的乘客发现与以往的不同，飞机并没有到廊桥停靠，而是开来了一辆舷梯车，停机坪上三辆奥迪轿车显得非常惹眼。 一位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的中年男子带着四名随从，从头等舱的舱门口信步走下了飞机。一群官员模样的人热情地迎了上来，将中年男子和随从分别送上了奥迪轿车。 前面警车开道，奥迪车队打着双闪离开了机场停机坪，这时摆渡车才开了过来，将其他乘客送往航站楼。 这位中年男子就是从京城下来的中纪委第七纪检监察室主任韩铭。 方鸿达昨晚接到关卫平连夜汇报之后，非常重视。鉴于邹建打电话的时候强调了保密纪律，最后方鸿达决定让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何明义带着关卫平亲自到机场迎接。 关于韩铭的来意，方鸿达也揣摩了很久，鉴于中纪委工作的敏感性，方鸿达虽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但也没有再打电话去打听消息。 他至少可以确认的一点是，韩家现在自顾不暇，肯定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对方家有什么动作。方鸿达判断，韩铭这次来东南省，肯定不是冲着方家来的。 车队离开机场之后，直接开向了省委大院。一路上，关卫平也在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后座上闭目养神的韩铭。 韩铭年龄和关卫平差不多大，已经是正厅好几年了，而关卫平这次下放如果顺利的话，才刚调正厅级，世家子弟的升迁速度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 韩铭上车之后，除了礼貌地与关卫平打了个招呼之外，就一直都是在闭目养神，脸上的表情也相当淡然，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穿着也是笔挺严肃，标准的大机关干部打扮。 到了省委大院门口，载着其他几位随从的车辆直接开往他们下榻的湖滨大酒店，而韩铭乘坐的车则开进了省委大院。 下车后，关卫平说道： “韩主任，这边请！方书记已经在办公室等你了！” 韩铭礼貌地点了点头，说道： “谢谢你关主任！” 关卫平领着韩铭来到了方鸿达的办公室，关卫平先将手里的公文包放在了外间自己的办公桌上，然后走到内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说道： “书记，中纪委的韩主任到了。” 方鸿达闻言慢慢地放下手中的文件，摘下了老花镜，说道： “哦！快请他进来！” 关卫平稍微侧身让出空间，对韩铭说道： “韩主任，请进！” 引着韩铭进了方鸿达的办公室，在两人打招呼的时候，关卫平又抓紧时间泡了一杯热茶放到韩铭面前。此时韩铭与方鸿达两人依旧还是在寒暄，韩铭坐得笔直，神态恭谨，一直保持着相当程度的尊敬。 关卫平带上办公室的门，回到外间自己的办公位置上坐了下来，心中也一直在思索韩铭此行的真实意图。 中纪委第七纪检监察室，实在是太敏感了！ 他们哪一次到地方上，不是引起当地官场的大震动的？难道这次东南省又要出什么大事儿了吗？ 关卫平也不时地侧耳细听，方鸿达办公室里却没有丝毫声音传出来，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方鸿达办公室的门突然就打开了，关卫平条件反射般地站起了身来。 只见方鸿达亲自将韩铭送到了办公室门口，对关卫平说道： “卫平，把手头的工作放一放，你先送韩主任回酒店去！” “好的书记！”关卫平回答道。 韩铭返身与方鸿达握了握手，谦逊地说道： “方书记，那我就先告辞了，这次过来给你们添麻烦了，还请见谅啊！” 方鸿达爽朗地笑了笑，说道： “韩主任这是说的哪儿的话？配合你们的工作，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嘛！” 关卫平注意观察了一下方鸿达的表情，虽然与韩铭刚进办公室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但是关卫平却有一种直觉，仿佛方鸿达有些如释重负一般。 不可能，难道是错觉？监察七室的韩主任亲自来东南，绝对是有大案要案，方书记怎么可能轻松下来？ 但是关卫平脸上却也没表现出来，只是在前头带路，引着韩铭离开了办公室。 望着韩铭渐渐远去的背影，方鸿达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他返身走回了办公室，拿起电话拨打了省纪委书记何明义的办公电话。 …… 第二天一早，方扬跟往常一样起床到雅致湖畔锻炼，一身臭汗地回来之后又上楼冲了个澡，换身干爽的衣服下来之后，吴妈就已经准备好早餐了。 苏荷服侍着奶奶吃早餐，而宁巧倩因为上夜班的缘故，每天都是睡到很晚，大家也都习惯了没有去打扰她。 “嗯……这个蛋煎得不错，火候刚刚好！”方扬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对吴妈竖起了大拇指。 见方扬喜欢吃自己准备的早餐，吴妈也乐呵呵地笑了起来，一脸的满足。 这时，别墅门口传来一阵电铃声。 吴妈站起身来走到大厅的监视器前看了看，脸色微微一变转头对方扬说道： “方先生，门口是几个警察……” 警察？苏荷闻言也露出了一丝担心的神色看了一眼方扬。 方扬似乎早已料到了，他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吴妈，把门打开！” “好……”吴妈点了点头，按下了开门的按钮。 方扬看着苏荷，微笑着说道： “苏荷，我可能要在外面住几天，你不用担心……” 苏荷眼里尽是深深的担忧，她看了看正走进院子的两名公安人员，又看了看方扬，忍不住问道： “方扬，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方扬站起身来轻轻地拍了拍苏荷的肩膀，柔声说道： “没事的，放心……对了，你就别告诉倩姐和小义了，我最多一两天就回来了！” 苏荷看到方扬眼睛里连一丝慌乱都没有，透出的是深深的自信，苏荷也不自觉地就受到了方扬的影响，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方扬抬脚朝门外迎着警察走了过去。 一名二级警督一脸严肃地对方扬说道： “你是方扬吗？我们是钟楼区经侦大队的民警，我们奉上级的命令就一宗行贿受贿案件对你进行传讯！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方扬平静地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苏荷，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才对两名警察说道： “走！” 一般经济犯罪嫌疑人社会危害性比较低，所以警察们的态度虽然公事公办，但至少不算粗暴，而且也没有拿出手铐等戒具，只是一左一右拥着方扬朝门外的警车走去。 警车很快就开到了钟楼区公安分局，两位民警带着方扬来到一间审讯室，接着其中一个人就推开门出去了。 一会儿工夫，这位二级警督又推开了门，侧身将一位穿着便装的中年男人让了进来，然后才跟在身后走进了审讯室。 方扬一眼就认出了进来的这位便装男人，钟楼区委纪委副书记卢勋。这两天方扬一直都在研究范长天身边几个亲信人员的资料，这个卢勋更是这次郭立事件的直接执行者，方扬对他也是格外关注。 卢勋进门之后淡淡地瞥了方扬一眼，就径直走到中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脸的威严。两位民警一左一右地在卢勋身侧坐下。二级警督扭头低声请示道： “卢书记，我们开始？” 卢勋矜持地点了点头，依然保持正襟危坐的姿势。 二级警督朝同伴示意了一下，先是例行公事地询问了方扬的姓名性别出生年月等基本信息，另外一名警察则在电脑上飞快地记录着。 接着，二级警督问道： “2010年6月13购进了一套位于钟楼区横巷的二手房产，大约一个月之后该房列入了旧城改造规划，这个情况是否属实？” 方扬点了点头说道： “基本属实！” 方扬买房的时候根本就不认识郭立，这个方面他们是做不了什么文章的。 “2010年7月16日的上午，你做了什么？”二级警督紧接着问道。 方扬稍微想了想，就回答道： “我前一天接到拆迁办电话，通知我第二天到拆迁办商谈补偿问题，16日上午我就去了拆迁办，签订了补偿协议。” “是这一份吗？”二级警督扬了扬手中的一份文件，另外一名警察立刻就站起身来将文件递给了方扬。 方扬随手翻了几下，点头确认。 “你能具体说说那天签协议的过程吗？”二级警督紧接着问道。 方扬看了一眼卢勋，笑着说道： “签协议的过程？那天还确实有些小插曲。开始是一位名叫徐茂榕的科长接待我的，这位科长的态度非常恶劣，工作方法也很粗暴，我们发生了一些口角。刚好拆迁办的郭立主任经过那个办公室，听到里面的争吵声就推门走了进来。 问清楚情况之后郭主任将徐茂榕严肃批评了一顿，然后又亲自接待了我，对我讲解拆迁的政策和补偿标准，之后我是在郭主任的指导下签了这份协议的。” “哼！巧舌如簧！”一直一言不发的卢勋突然用凌厉地目光瞪了方扬一眼，冷哼一声说道。 第187章 雷霆出击 方扬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相当配合警方，可是卢勋一开口，方扬的目光也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收敛了，冷冷地问道： “你是哪位？” 审讯室内的温度似乎一下子都降了下来，卢勋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那名二级警督见状连忙说道： “这位是区纪委的卢书记……” “纪委？”方扬嘴角一扯，露出一丝带着讥讽的笑容说道，“警察办案，纪委的同志过来干什么？” 啪！ 卢勋重重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声吼道： “放肆！你涉嫌贿赂拆迁办工作人员，我是此案的负责人，我为什么不能来？” 方扬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面对卢勋咄咄逼人的怒火，只是云淡风轻地说道： “是吗？纪委不是党的纪律检查机关吗？我一不是党员，二不是国家干部，就算是涉嫌经济犯罪，跟你们纪委有半毛钱关系？” “你……强词夺理！”卢勋被方扬不软不硬的话气得七窍生烟。 二级警督经验还是比较丰富的，一看场面闹得这么僵，审讯就要进行不下去了，连忙在桌子底下拉了拉卢勋的衣角，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卢勋被二级警督提醒，也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想到范长天正焦急地等待结果，便冷哼了一声，悻悻地说道： “石大队，你来问！” 石大队长点了点头，翻了翻手中的文件资料，继续问道： “方扬，根据我们的调查，你所签订的这份拆迁补偿协议，是横巷拆迁区所有住户中平均补偿标准最高的，几乎已经要触及了区委指定的补偿控制红线，对此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方扬冷静地说道：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补偿协议完全符合标准，没有任何违规的……” “哼！堂而皇之地勾结拆迁办工作人员钻国家政策的空子为个人谋利，居然还振振有词！”卢勋忍不住又开口训斥道。 方扬翻了翻白眼，淡淡地说道： “石大队长，如果这位纪委的大领导再打断我说话大放厥词的话，我将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你……”卢勋忍不住又有暴走的趋势。 石大队长连忙拉了拉卢勋，紧跟着问道： “你是否有给拆迁办主任郭立送过钱？” “当然没有！”方扬想都没想就一口否定。 石大队长翻看了一下笔录，说道： “你先不要这么快回答，我们既然找你来，肯定是掌握了证据的。根据拆迁办多名工作人员的证词，你7月16日去拆迁办的时候带着一个购物袋，而离开的时候却是空着手，郭立的秘书人员还无意中看到你在办公室里将购物袋递给了郭立。” 石大队长看了一眼身旁的卢勋，接着说道： “纪委在对郭立办公室依法进行搜查的时候，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转移这个袋子，里面装了十万元现金……” “这完全是赤裸裸的诬陷！我没有给郭立送过一分钱，也没有带什么购物袋去拆迁办。区政府办公楼都有监控的，你们可以去查监控记……”方扬冷静地说道。 一直一脸矜持神色的卢勋闻言却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他在范长天的授意下罗织了一系列证据，却忘记了这一茬，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冷笑着说道： “你这完全是狡辩！时间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监控记录早就已经被新的记录覆盖了，上哪儿去查？” 无论监控记录是否被覆盖，卢勋已经下定决心等会儿马上向范长天汇报这一情况，一定要彻底检查一遍，防止变生肘腋。 方扬冰冷的眼神扫过卢勋，紧紧地闭上了嘴巴，整个人悠闲地往椅背上一靠，一言不发。 说到做到，刚才自己已经说了，这卢勋还不知死活地不断打断自己说话，那自己自然也没必要给他好脸色看了！ 石大队长对卢勋一再地打断审讯也是感到一丝无奈，不过卢勋是区纪委领导，他也不太好说什么，只得暗暗叹了一口气之后，开口规劝道： “方扬，希望你还是配合警方工作，老老实实交代自己的问题，争取得到宽大处理。” 宽大处理？方扬在心里冷笑了一下。一旦坐实了自己行贿，范长天在范子宏的指示下，会那么轻易放过自己？自己大学三年多肯定是白念了，绝对是一个勒令退学的下场，而且行贿十万的数额可不小，估计还得有好些年的牢狱之灾等着自己呢！ 石大队长见方扬不说话，又继续说道： “我真的是在为你着想，不要以为你不开口我们就无法结案，现在我们已经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有没有你的口供并不影响对你的起诉，而你一直拒不承认犯罪事实，只会在将来量刑的时候判得更重！” 方扬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他们。 石大队长无奈地望向了卢勋，方扬的表现在他意料之中，石大队长做了多年的经侦工作，自然能看得出来这些所谓的证据不少都是经不起推敲的，不过这是区委主要领导亲自交办的，是政治任务，他也不得不执行。 卢勋冷冷地望着方扬，说道： “石大队长，他这是负隅顽抗，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们派去检察院的同志也快回来了！” 范长天亲自打了招呼，各单位的效率都出奇地高。这边还在对方扬进行讯问，那边已经有人到检察院去办理逮捕手续了。而检察院那边有范书记亲自关照，自然也是一路绿灯。 卢勋现在心里想的，是等检察院批捕之后，找人给拘留所那边打个招呼，让方扬在里面吃点儿苦头再说，这小子也太嚣张了！ …… 钟楼区锅炉厂。 区委区政府现场办公会正在这里召开。锅炉厂的改制一直是范长天的一块心病，他在这个项目上是存在重大问题的。 锅炉厂这些年来效益一直不好，每年财政都要为其填补亏空，钟楼区也是不堪重负，于今年年初提出了锅炉厂的改制方案。 方案尚在认证阶段的时候，消息就不胫而走，各路消息灵通人士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般都涌了过来。 破破烂烂的锅炉厂之所以一夜之间成了香饽饽，无非是因为锅炉厂的地皮这些年已经变得非常值钱了。 最后一家来自港岛的企业打败了众多竞争对手，以1。2亿的低廉价格拿下锅炉厂，锅炉厂被整体出售，当然该公司还需要承担锅炉厂历史债务以及员工的安置。 但是这家港岛企业买下锅炉厂之后，却对厂子的经营管理置之不理，一门心思开发起房地产来，拆除了不少厂房，盖起了商业街和商品房。 原来锅炉厂的职工们倒是接下来了，但是厂子不生产，大家就能拿个四五百元的基本工资而已，连基本生活都无法保障，甚至有时候连基本工资都要拖三阻四的。 这样一来，锅炉厂的老工人们就都不干了，看着机器设备放在那里生锈，投资商只是一门心思开发地产赚钱，根本不管公认死活，这些工人们就开始上访。 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到区里，后来逐渐发展到市里省里，甚至还有个别人直接到京城去上访，如果不是驻京办反应及时，还真要闹出大事儿来了。 这让范长天非常紧张。因为在锅炉厂的整体出售上，他收受了一笔三百万的巨额贿赂。本来范长天是不至于胆子这么大的，说起来他也有些无奈，这家港岛企业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搭上了范子宏的线，甚至还给了范子宏两成干股。 所以锅炉厂改制的风声一传出去，范子宏就第一时间给他打了电话，这是范长天无法拒绝的要求，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不过这家企业也知道要在范长天治下做生意，自然也没有忘记给范长天好处，当着范子宏的面就给范长天送了一个装满三百万现金的巨大密码箱。 范长天犹豫再三还是收了下来，他是了解范子宏的古怪逻辑的，自己要是不收的话，那就是不给他面子！ 结果这三百万有些烫手，这家港岛企业有些不按规矩出牌，搂钱有些肆无忌惮，引起了工人的强势反弹，范长天几乎成了救火队员，搞得焦头烂额的。 这次范长天是下定决心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了，他带着区委区政府相关分管领导，亲自来到锅炉厂，把资方代表、厂方代表都找了过来，开起了现场办公会。 范长天居中而坐侃侃而谈： “田厂长，你要教育工人们，要以大局为重嘛！港商是来投资的，他们肯定是要追求利润，而且港商方面刚才也表态了，一期工程的收益会拿出一定的比例来投入锅炉厂，重新选址新建厂房，到时候工人们就都可以回来上班了，困难是暂时的嘛……” 这时，厂部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谁这么不讲规矩啊！连门都没敲……范长天微微有些不悦地抬眼望去，只见区委纪委书记石钟山带着两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范长天的眉头微微一皱，问道： “老石，有什么急事吗？” 石钟山的神色有些怪异，这时他身后的两名年轻人越众而出走到了范长天的面前，严肃地说道： “范长天同志，我们是中纪委第七纪检监察室的工作人员，有一些情况需要找你核实一下，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会议室里顿时一片死寂，大家的脑子都仿佛当机了一般。刚刚还神采奕奕侃侃而谈的范长天脸色刷地就变得苍白，他觉得整个脑子都在嗡嗡作响，半晌才面无人色地艰难说道： “好……好的……” 第188章 漂亮的组合拳 钟楼区委副书记范长天在会议现场被中纪委同志带走的消息，很快就像长了翅膀一般传播了开去，一时间整个钟楼区官场上都人心惶惶，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 有说范长天贪污受贿金额好几亿的，有说他包养了几十个情妇的，也有说范长天买官卖官的，总之是谣言四起，大家都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了。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范长天被带到中纪委下榻的湖滨大酒店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区公安分局经侦大队。 方扬依然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一脸轻松的神态望着卢勋，似乎马上就要面临牢狱之灾的不是自己而是对面的卢勋一样。卢勋暗暗咬牙，心中也是下定决心要在方扬被羁押之后给他点颜色瞧瞧。 审讯室里呈现出一片诡异的安静，这时，卢勋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尴尬的宁静。 卢勋看了看来电显示，冷着脸接通了手机： “什么事儿？”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只见卢勋的脸一下子就白了，惊疑的眼神飞快地扫过方扬笑意盈盈的脸，一言不发地挂断了电话。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方扬忽然笑眯眯地问道： “卢书记，收到消息了？” 卢勋脸上闪过了一丝慌乱，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盛气凌人，面对方扬灼灼的目光，卢勋竟然心虚地躲闪开来，强撑着说道： “什么收到消息？你最好马上交代犯罪事实！否则必将面临法律的严惩！” 方扬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他慢悠悠地说道： “什么消息？卢书记应该最清楚啊！范长天副书记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中纪委同志下榻的酒店了……” 石大队长一听方扬这话，顿时脸色大变，迅速将目光投向了卢勋，只见卢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面无血色，心中就猜到了七八分，看来真是被方扬说中了。 可是卢勋才刚刚得到消息，方扬却一直都在审讯室里，他是怎么知道的？莫非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 石大队长看向方扬的目光充满了惊惧，方扬脸上那和煦的笑容落在他眼中，心里忍不住也泛起丝丝凉意。 这时，一名警察推开审讯室的门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拿着一张刚刚到检察院盖好章的《逮捕通知书》，也就是俗称的逮捕证。 这个警察并没有发现卢勋难看的脸色，一边走进来一边笑着说道： “办了这么多次逮捕，检察院就数这次爽快，二话不说就盖章了！卢书记，要不要先将犯罪嫌疑人押到拘留所去……” “小李，别说了！”石大队长连忙打断了那名警察的话，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方扬。只见方扬脸上的笑容依旧，还是那么和和气气的，但却让石大队长心中一阵发怵。 这可是连范书记都能拉下马的人啊！而且是中纪委直接出手，这里面意味着什么，石大队长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卢勋终于回过神来了，他虚弱地说道： “待会儿还有个会，我先走了……” 小李却还是没搞清楚状况，他见卢勋莫名其妙地就起身离开了，连忙在身后挥舞着《逮捕通知书》问道： “卢书记！那犯罪嫌疑人……” “你们自己看着办！”卢勋无力地挥了挥手，脚步虚浮地离开了审讯室。 “这……”小李有些不解地看向了石大队长。 石大队长皱着眉头一把拿过《逮捕通知书》，冷喝道： “行了，你先下去！” 卢勋就这么不管不顾地离开了，留下一个方扬在这里，这个烫手山芋自己要怎么处理呢？放了，可是检察院批准的《逮捕通知书》都已经拿下来了，以后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自己也担不起责任；羁押起来，一想到方扬身后那可怖的背景能量，石大队长就更加不敢了。 石大队长觉得伤透了脑筋。 就在这时，方扬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了审讯桌前。石大队长一脸紧张地看着方扬，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方扬伸手拿过那张盖着鲜红印章的《逮捕通知书》，仔细地瞧了起来，久久没有说话。而石大队长和那名负责记录的民警也是大气都不敢出，紧紧地盯着方扬，那样子好像方扬不是犯罪嫌疑人而是他们的上级一般。 半晌，方扬才笑呵呵地问道： “石大队，我听说这玩意儿是要本人签字按手印的！你给我指指，我该在哪儿签字？” “这……这个……”石大队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方扬的话，他要是指了，方扬真的就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伸出双手来让自己把他带拘留所去，那自己该怎么处理？ 方扬看到两个基层民警战战兢兢的样子，撇了撇嘴有些意兴阑珊，他知道这些人也只是奉命行事，在钟楼区，范长天发话了他们也就只有执行的份。跟这些干具体工作的同志为难也没什么意思。 于是方扬随手将《逮捕通知书》甩到了桌子上，淡淡地说道： “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们了。找个舒服点儿的地儿让我呆着就行了，等会儿你们应该就能接到上面的放人通知了！” 石大队长楞了一下，马上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连声说道： “好好好！您……这边请！” 说完，石大队长一马当先为方扬领路，将这个几分钟前还是阶下囚的贵客一路引到了大队接待室里坐下。 谁说纨绔子弟都是得理不饶人的？眼前这位还是很明事理的嘛！谁惹了他就找谁出气，绝不为难我们这些小角色……石大队长心中庆幸不已，还好自己自始至终态度都还比较好，没有那些刑警们的臭毛病，而且方扬看上去还比较好说话，要是换个脾气暴躁的世家子，今天这整个经侦大队就不得安生了。 走进接待室，方扬先掏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罗彬的电话，笑着说道： “罗子，我方扬！你转告沈主任，三天后那期《社会聚焦》栏目可以按照正常程序审批播出了。不过我建议他们将报道的重点改为中纪委接到举报之后行动迅速，省纪委严密配合，用雷霆手段揪出了干部队伍中的大蛀虫范长天！” 方扬挂了电话之后，石大队长看向方扬的眼神就更是充满了敬畏。 《社会聚焦》栏目啊！那可是国家电视台的王牌栏目啊！栏目组的沈一平主任在国内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听方扬的口气似乎还能支使他，这是何等的能量？ 而且他居然早就让人家准备好了舆论攻势，这是不置范长天于死地而不罢手啊！石大队长此刻已经在为范长天默哀了，也不知道他怎么就会脑子进水了去主动招惹方扬这样的小魔王。 方扬在接待室坐下之后，石大队长又忙着招呼人上茶水、点心等等，跑上跑下地殷勤招呼着。 …… 湖滨大酒店，一个上午的时间，中纪委与省纪委成立的联合专案组频繁地约谈钟楼区的干部，时间有长有短，也有的人进去之后，就跟范长天一样再也没有出来。 一时间钟楼区开始人心惶惶。 区政府大楼里，徐茂榕坐在自己的办公位上心神不宁，范长天被中纪委带走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跟其他人不同，徐茂榕心中的惊惧更甚，他又想起昨晚那脸上不带一丝个人感情的神秘“成哥”的话。 “我们需要你出来的时候，会让人通知你的！” 当时徐茂榕还有些不解，现在确是完全明白了，敢情人家早都安排好了，一环扣一环的。 徐茂榕知道郭立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又是中纪委，又是道上的大佬，莫非…… 这时徐茂榕脑海中浮现出方扬那张年轻的面孔，不禁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就在这时，徐茂榕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如条件反射般地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接起了电话，听筒里传来昨晚那个成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 “你可以去向专案组交代问题了……” …… 湖滨大酒店，徐茂榕打了个车独自来到门口，他抬头看了看酒店的招牌，深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酒店大堂。 半个小时后，一个年轻窈窕身影也出现在了酒店门口，如果郭立在这里的话，一定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办公室的办事员宋晓云，实际上从事的就是郭立秘书的工作。 宋晓云脸上的神色复杂，她还在想着昨天连夜来找自己的那个阳光男孩的话： “生活上的磨难不能成为违背做人原则的借口，回头！你陷得还不算太深。” 那个在郭主任办公室有过一面之缘的大男孩并没有等待自己的承诺，留下十万元现金就独自离开了。 昨夜，对宋晓云来说是个不眠之夜，她内心经历了极大的挣扎。 宋晓云的父亲是锅炉厂的退休职工，这些年厂子效益不好，退休工资也经常拖欠，虽然宋晓云考上了公务员，但是老两口都是药罐子，家里经济是捉襟见肘。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厂子改制出售给港商之后，宋晓云的父亲又查出了尿毒症，每周都要透析一次，一个月光是透析费用就要两三千，加上各种药费，整个家庭的经济面临崩溃。 在这种情况下，科长徐茂榕带着五万块钱找到了宋晓云，让她出来做伪证指证郭立，并答应事成之后再给她十万元。 家里已经走投无路的宋晓云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终于还是收下了这笔见不得光的钱，给出了违心的证词。 这几天宋晓云都吃不好睡不好，那烫手的钱很快就用到了父亲身上，但是她的良心却遭受了极大的谴责。 直到方扬了解了一切根源，独自一人找到了宋晓云，方扬看得出来宋晓云本质并不坏，语重心长地劝了她几句，留下提前取出来的十万块钱就离开了。 宋晓云的良心受到了很大的拷问，她很清楚自己做出的证词其实就是有人要对付方扬，但是他居然不计前嫌甚至还资助了自己一笔巨款，这让宋晓云很是震动。 今天一大早，宋晓云就下定了决心，要向组织坦白一切。而接着范长天被中纪委人员带走的消息就传开了，宋晓云在惊异莫名的情况下，也毅然地选择了来到湖滨大酒店专案组驻地来说明情况。 走到酒店门口，宋晓云的脚步停了停，她知道自己这一步迈进去，基本上就意味着公务员的生涯也就到头了。但是她几乎没有犹豫，就推开旋转门，大步地走了进去…… 第189章 目总监 方扬果然没有说谎，临近中午吃饭的时候，区公安分局就接到了市委政法委书记亲自打来的电话，语气严厉地询问了逮捕方扬的有关情况，并且明确表示方扬是范长天打击报复的受害者，宣布之前的逮捕决定无效，并命令公安分局立刻释放方扬。 得到消息的石大队长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接待室，将上级的决定忙不迭地就告诉了方扬。同时还一个劲儿地表达歉意，并且热情地挽留方扬一起吃午饭。 方扬知道石大队长的心思，就笑着婉言拒绝了。不过石大队长一定要派一辆车送他，方扬也就没有再坚持。 …… 湖滨大酒店。 宋晓云神色复杂地走出了酒店大堂。 将所有该交代的问题都交代了，宋晓云觉得浑身轻松。虽然那个中纪委的韩主任一脸严肃地要求她回去听候组织处理，然后就让她自行离开了。但是宋晓云知道，自己的政治生命已经终结了，运气好的话应该可以免于起诉，否则说不定还会有牢狱之灾。 不过饶是如此，宋晓云依然觉得自己做得很对。这几天那种亏心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拿了昧心钱一辈子良心都不安啊！从小父亲就教育她要清清白白做人，这次却为了拯救父亲的生命伸出了罪恶之手，还好自己迷途知返及时回了头。 想到这，宋晓云不禁对方扬充满了感激。 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漫无目的地行走，不知不觉间，宋晓云就走到了湖滨大酒店旁边的西湖公园内。 她慢慢地走到一棵垂柳下，扶着大理石栏杆望着微风吹皱的一湖春水，也是心乱如麻。 虽然心中的道德负担是卸下来了，但是生活的压力却实实在在地呈现在自己面前。这次的事情一出，双开几乎就是必然的结局了，这样一来，整个家庭的一大收入来源也断掉了。 下一步她还要面临着退还五万元赃款，另外方扬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就留下了十万块钱。但是宋晓云做人是有原则的，她肯定不能不明不白就这么收下来，将来一定是要想办法还回去的。 宋晓云想着这些烦心事，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她年轻柔弱的肩膀已经不堪重负了。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让宋晓云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她慢慢地回过头去，就看到方扬那张年轻帅气的脸庞。宋晓云突然变得有些手足无措，她慌乱地说道： “方……方先生！” 方扬微笑着走到宋晓云身边，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湖滨大酒店随意地问道： “你已经进去过了？” “嗯……”宋晓云低头发出蚊子般的声音。 “现在是不是轻松多了？背着良心债的感觉不好受？”方扬望着湖面淡淡地问道。 “嗯……谢谢你！方先生。你的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宋晓云低声回答道。 “钱的事情不着急，你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还，没有的话也无所谓……”方扬摆了摆手，接着又问道，“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对宋晓云的情况方扬是相当了解的，阿成收集的资料非常详尽。方扬知道宋晓云本质并不坏，而且是个非常孝顺的女孩子。也是因为觉得宋晓云还有挽救的价值，所以方扬才会连夜过去找她，甚至还以德报怨地留下了十万块钱。 “现在还没来得及去想这些事情！”宋晓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还是先等组织处理的结果下来之后再说！以后……我争取找个好点的工作，多赚点钱给我爸爸看病……” “锅炉厂的改制存在严重的问题，范长天在改制过程中收受了港商的巨额贿赂，所以本来一件好事结果办成了现在这样，让不少跟你父亲一样无辜的工人兄弟受到了巨大的损失！”方扬语气有些肃杀，在前世，方扬对范长天之流只知道损公肥私却不愿意为老百姓办一两件实事的官僚也是极为痛恨的。 方扬顿了顿接着说道： “很快上级就会纠正这个错误，你父亲的工资都会全额补足，而且可以按照规定的比例报销医疗费用的。尤其是你父亲这种重特大疾病，还可以申请特殊补助，应该可以缓解你的不少压力！” 宋晓云听了之后终于露出了一丝惊喜的神色，却又有些难以置信，锅炉厂不死不活已经多少年了，尤其是改制之后大家的日子就更难过了，她忍不住问道： “这是真的吗？” 方扬哈哈一笑反问道： “难道你不相信我？” 宋晓云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连忙说道：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种理想化的状态应该不容易实现才对。” 不过宋晓云转念一想，方扬如此神通广大，连范长天都能轻易拉下马，也是绝对不可能在这种问题上跟自己吹牛的。想通了这一关节，宋晓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听说你以前是学传媒的？”方扬突然开口问道。 “嗯，我是传媒大学新闻专业的本科学历，小时候一直立志要当一名优秀的记者，没想到大学毕业之后却随大流去考了公务员。”宋晓云的声音很轻柔，听在耳中显得非常舒服。 一想到自己那些进入各大媒体的同学们很多都已经在各自单位崭露头角，有的甚至走上中层骨干的岗位了，而自己却在公务员的岗位上蹉跎了好几年，而现在又面临被清除出公务员队伍，从头开始规划人生的局面，宋晓云脸上也露出了一丝黯然的神色。 “科班出身的呀！不错！”方扬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掏出一根烟来点上，美美地吸了一口之后笑着说道，“有没有兴趣到我这里来做事？” “你？”宋晓云的脑袋一时半会儿有些转不过弯来，方扬的问题有些太跳脱了，他不是还在上大学吗？ 方扬点了点头说道： “我马上要开一个文化传播公司。前期的主要业务可能会是经营一个电台频道。你既有丰富的行政工作经验，又是科班学新闻出身，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节目总监啊！你如果愿意来帮我的忙，待遇从优哦！” “我愿意！”宋晓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甚至连月薪多少都没有问。 自己已经欠了方扬一个大人情了，而且还借了他的十万块钱，方扬这个要求宋晓云无论如何都得答应的。再说宋晓云也看得出来，方扬其实还是在变相地帮她，担心她会找不到工作家里一下子失去了经济来源。 “太好了！”方扬高兴地说道，“我公司初创时期需要节约成本，这样，我给你四千的底薪，但是年底有分红，能拉来广告的话，提成也少不了你的。可以吗？” “你不用给我发工资了……就当是我分期偿还你的十万块钱，什么时候钱还完了再说！”宋晓云说道。 “那怎么行？一码归一码！而且你家里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你总不能一分钱不往家里拿！”方扬佯怒道。 看到宋晓云的嘴巴动了动，还想争辩，方扬直接霸道地说道： “行了，这个事情我说了算！等你到我公司入职，我就是你老板了，难道你连老板的话都不听吗？” 看到方扬脸上稚气未脱却极力要装出一副威严的表情，宋晓云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方扬考虑得很周全，让宋晓云感到心中仿佛涌过了一阵暖流。 “行了，正事儿谈完！我们走……”方扬笑着说道。 “走？”宋晓云下意识地问道，“去哪儿？” “当然是吃饭啦！”方扬笑着指了指天空，说道，“你看看都啥钟点了，该吃午饭啦！” “哦……”宋晓云有些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方扬虽然比她年纪小，但是她却有一种被大哥哥呵护的奇怪感觉。 方扬这时话锋一转，说道： “不过吃饭之前，我们还得先去接一个人……” 宋晓云先是楞了一下，然后马上就意识到了方扬话中的含义，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扭捏道： “我……我还是不要去了！郭主任一定恨死我了……” 说着，她的眼眶又忍不住开始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眼看就要掉落下来。 “放心！郭立主任不是小心眼的人，他一定也会理解你的！”方扬轻轻地拍了拍宋晓云的肩膀，柔声说道。 方扬就是特地过来找宋晓云去接郭立的，方扬知道，如果这道坎迈步过去的话，宋晓云心中就永远都会有一丝阴影，时间越久，这个阴影就会越大。 宋晓云听了方扬的话之后，脸上的神色也是变幻不定，显然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半晌她才下定决心，抬起头来坚定地说道： “好！我跟你一起去。郭主任要怎么责骂我甚至打我都行，我保证绝对不会反抗！” “别搞得跟慷慨赴死的烈士似的！”方扬看到宋晓云的样子就忍不住有些想笑，“放心！郭主任要是敢把我未来的节目总监怎么着，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宋晓云听了方扬的话，也被逗得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心情也是开朗了不少： “我们走！” 第190章 摒弃前嫌 中午时分，江滨一号会所。 一辆奥迪q7越野车停在了会所门口，很快就有专门的服务生上来提供代客泊车业务。方扬将车钥匙交给服务生，同时递过去的还有一张百元大钞。 服务生惊喜地接过钥匙和钱，连声称谢。 在国内大家还没有养成给小费的意识，方扬这样一出手就是一百元小费的客人他极少遇见。 副驾驶那一侧，郭立也下得车来。三天的“双规”生活让他憔悴了许多。身体上的疲劳轰炸倒是其次，关键是精神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好几次他都差点坚持不住。 不过现在好了，一切雨过天晴。风雨过后应该可以见到美丽的彩虹！郭立站在越野车旁边百感交集。 当榕城市纪委书记亲自到铁路宾馆宣布解除对他的“双规”措施，并且即刻恢复工作的时候，郭立还有一种在梦中的感觉。这几天他的人生仿佛在乘坐云霄飞车一般，直上直下，无比的刺激。 走出铁路宾馆，呼吸到第一口自由的空气。紧接着郭立就看到了第一时间过来迎接他的方扬。当方扬说中午准备了压惊宴的时候，郭立也没有拒绝，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势能得到如此迅速的逆转。 一路上听着方扬轻描淡写的讲述，郭立才知道昨天还在钟楼区一言九鼎的范长天副书记，如今已经沦为阶下囚了，而且郭立还能隐隐听出来，范长天这么迅速地落马，都是身旁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手导演的。 虽然范长天的落马是他咎由自取，有其取死之道，但是直接的导火线却是范长天想在拆迁补偿这件事情上做文章，把矛头对准方扬。这些都是方扬凌厉反击后造成的结果。 想通这些关节，郭立感觉方扬更加的神秘了，他身后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可以让中纪委如此迅速地采取果断措施，一手造成了整个钟楼区官场的震动，这让郭立也不禁升起了一丝敬畏之心。 “郭主任，这几天让你受委屈了！”方扬脸上的笑容非常和煦，一边领着郭立往会所里走，一边说道，“你先给阿姨打个电话报平安！她这几天可是急坏了！” “对对对！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郭立想起这茬，连忙掏出手机给老伴打电话。 包厢门前两名穿着红色旗袍的服务员正交手而立，见到方扬两人过来，服务员们连忙拉开了门，齐声躬身说道： “欢迎光临！” 一走进包厢，郭立耳边就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哈哈！老郭！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来来来，先把这碗猪脚线面吃了，去去邪气！” 郭立定睛一看，正是谢方智笑呵呵地端着一碗猪脚线面站在那里。 “谢局……”郭立感到一阵温暖，眼角不禁有些湿润。 方扬在路上也告诉他，自从他出事之后，老领导谢方智在外面也是为他奔走，但是谢方智能力有限，却是帮不上什么忙，不过这份情也是难能可贵的。 患难才能见真情啊！ 谢方智将猪脚线面递给郭立，然后笑着拍了拍郭立的肩膀，说道： “老郭！这次能转危为安，都是多亏了方扬啊！你等会儿可要好好敬他几杯……” 郭立练练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时，包厢角落里有个人低着头走到了郭立的面前，羞愧地说道： “郭主任，对不起……” 看到宋晓云，郭立的脸不禁沉了下来。在铁路宾馆的时候区纪委的工作人员就给郭立看过宋晓云的证词，希望能借此攻破郭立的心理防线。因此郭立对宋晓云的所作所为都是非常清楚的。 自己在拆迁办待宋晓云可是不薄，小姑娘办事也细心缜密，深得郭立的器重。郭立万万想不到，自己这么信任的属下居然会跳出来指鹿为马，差点给了自己致命一击。 现在宋晓云站在他的面前，郭立心中的愤懑可想而知。郭立冷冷地盯着宋晓云，一言不发。包厢里的气氛也变得相当尴尬。 方扬见状走上前来说道： “郭主任，是我让晓云姐过来的，她已经知道错了，这个事情说来话长，我们坐下我慢慢跟你解释……” 郭立可以对宋晓云横眉冷对，但却不能不给方扬面子，因此也是面色稍霁，不过依然不爱搭理宋晓云，径直走到位子上坐了下来。 方扬这回也没有推让，当仁不让地坐到了主位上，然后又招呼谢方智和宋晓云也坐下来。 “晓云姐，你坐到郭主任身旁，待会儿好好敬主任几杯酒赔礼道歉。” 宋晓云眼眶红红的，飞快地瞥了一眼郭立，只见郭立脸色铁青地坐在那里没有半点表示，她不禁踯躅不前。 “老郭！”谢方智出来解围说道，“你跟个小娃娃一般见识干嘛？快发句话！” 郭立这才勉强地说道： “小宋，你先坐！” 宋晓云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怯生生地在郭立身边坐了下来。 方扬示意服务员开始上菜，然后又亲自为郭立等人都倒上酒，才笑着说道： “郭主任，我知道不说清楚的话，你这顿饭吃得也闹心，吃饭之前，我就替晓云姐向你解释一下……” 宋晓云将来可是自己公司的骨干力量，方扬也得多为她考虑。当即就将宋晓云家里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对郭立讲述了起来，说到宋晓云在徐茂榕的威逼利诱之下拿了那五万块钱，违心地作了伪证，良心也收到强烈谴责的时候，宋晓云忍不住低声抽泣了起来。 “事情大致就是这样，郭主任，晓云姐她也是一时糊涂，再加上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会行差踏错的。现在她已经非常后悔了，上午她主动向组织坦白了一切，所以你才可以这么快就重获自由的！” 方扬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所以……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晓云姐！她今天能来这里，也是鼓足了勇气的。” “郭主任，对不起……我……我对不起你！”宋晓云忍不住泣不成声哭得梨花带雨。 郭立听了方扬的话，心就已经软了下来，再看到宋晓云懊悔痛哭的样子，他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脸色也缓和了不少，他开口说道： “小宋，你家里情况这么困难，为什么不向组织汇报？你说出来的话，大家都会帮你的！” 宋晓云一边抽泣一边说道： “主任，我怕给您添麻烦……但是我实在是撑不住了，能借的钱都借了，后来连我父亲基本的透析费用都支付不出来了，换肾就更不用想了……我……如果不拿那笔钱，我父亲就没命了……” “糊涂！这样的昧心钱你也敢拿……”郭立忍不住痛心疾首地斥责道，“现在说不定你的工作都要丢，岂不是更糟糕？你父亲怎么办？” 宋晓云早已追悔莫及，此时更是忍不住泪如雨下，样子楚楚可怜。 半晌，郭立才叹了口气，问道： “小宋，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我估计这件事情性质这么恶劣，‘双开’是肯定的了……” 所谓“双开”，就是开除党籍、开除公职，这也等于宣告一个人政治生命的终结。 “方先生愿意聘请我到他公司做事……而且，他已经借了我十万元，让我暂时能度过这个难关。”宋晓云感激地瞥了一眼方扬，低声说道。 “哦？”郭立也非常意外地看了一眼方扬，心中也是极为的钦佩。 宋晓云的行为虽然对郭立造成了很大的被动，但是实际上更是间接地成为范长天对付方扬的帮凶。想不到方扬居然不计前嫌，甚至还以德报怨去帮助宋晓云，他的胸怀真是非常宽广！ 方扬被郭立和谢方智两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道： “谢局，郭主任，你们别这样看着我啊！我感到有点瘆的慌……晓云姐是个难得的人才，只不过一时糊涂犯了错误而已，既然她不能为国家服务了，那我当然不能浪费人才了！她将来可是我们公司的重要骨干呢！” 宋晓云被方扬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飞起了一丝红霞。 把事情说开了之后，郭立也就大方地捐弃前嫌了，于是方扬适时地举起了酒杯，笑着说道： “郭主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来，我们一起敬郭主任一杯酒，祝他大展宏图、前程似锦！” “谢谢！谢谢！”郭立笑眯眯地举起了酒杯，与方扬等人依次碰杯。 经过这件事情，郭立已经把自己当做是方扬的嫡系了，他知道马上关卫平就会下放担任榕城市的代市长，而以关卫平与方扬之间的亲密关系，自己只要跟紧方扬的脚步，前途是可以预期的。以郭立现在的年龄，在仕途上还是有不小的进步空间的。 “主任，这杯是我道歉的酒，因为我的原因，让您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真是对不起！” 宋晓云拿着红酒杯倒了满满的一杯白酒，足足有三两多，站起身来对郭立深深地鞠了一躬，接着说道： “我干了！您随意……” 说完，宋晓云端起酒杯一仰头，大口大口地将辛辣的白酒吞进了肚子里，郭立还来不及阻止，宋晓云就已经将整杯白酒都喝了下去，被呛得不停地咳嗽，直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郭立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地拍了拍宋晓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晓云，你去方扬公司工作，一定要尽心尽力，千万不要辜负了他对你的信任啊！” 说完，郭立也爽快地干掉了一小杯白酒。 紧接着宋晓云又倒了同样满满的一大杯白酒敬了方扬，看宋晓云发自内心，心情激荡，方扬也没有阻止她，也笑着与她喝了一杯。 酒过三巡之后，方扬端起酒杯说道： “谢局，郭主任，过几天我可能会请文化产业创意园的卢明军主任吃饭，到时候请两位也要赏光啊！” 这边事情基本已经了了，方扬开始考虑承包市电台89。6频率的问题了。而将来一旦成功拿下这个频率，电台的运营却是少不了谢方智这个房管局领导的帮忙。 电台的创收主要来自广告，现在还没有进行实质性的谈判，方扬的目光却早已盯上了手握大量开发商人脉的谢方智。 房产广告可是一块极为诱人的大蛋糕啊！ 第191章 水被搅混了 钟楼区的一个高端别墅区，一栋占地广阔的豪华别墅内。 范子宏脸色铁青地坐在客厅沙发正中的位子上，在他面前的地板上一片狼藉，满地都是陶瓷的碎片，显然范二少爷刚刚发过大脾气。 亲信随从何林垂手而立，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而范子宏左手侧的沙发上，则坐着一个哭哭啼啼的中年贵妇，她那身名贵的i套装上湿乎乎的一片，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鼻涕，浓妆艳抹的脸上被泪水打湿之后，显出一条条的痕迹，整张脸看上去无比滑稽。 这个中年贵妇就是范长天的爱人罗秀丽，范长天被中纪委请去“喝茶”之后，罗秀丽一下子就慌了神，心急火燎地跑来向范子宏求助。 罗秀丽抹了一把眼泪，哭着说道： “子宏，你一定要救救你九叔啊！他们这是政治迫害！这就是冲着咱们范家来的！” 范子宏被罗秀丽的哭声搞得心烦意乱，范长天落马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范子宏这边，他也感到有些措手不及，昨天晚上范长天还打电话跟他汇报那件事情的进度，说今天就可以把方扬逮捕了，语气中还透着一股得意，邀功请赏的意味很浓。 没想到这才过了一天，不但方扬毫发不伤地又从钟楼区公安分局里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了，郭立也第一时间被解除了“双规”并且恢复工作，反而是范天长转眼就从猎人变成了猎物，眼看就已经身陷囹圄了。 范子宏在顺风顺水的时候嚣张跋扈作威作福还行，一旦有点什么事情，他这点政治智慧就完全不够用了，现在他根本搞不清楚状况，也没想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儿，怎么方扬这个乡巴佬一夜之间就能撬动这么大的能量了？ “九婶，现在情况还不明朗，你先回去等消息！”范子宏皱了皱眉头说道。罗秀丽怎么说也算是他的长辈，而且又是个女人，他也不好怎么给她脸色看。 “阿林，你开车送九婶回去！”范子宏又吩咐道。 “是！少爷。”何林恭敬地回答道。 罗秀丽也不敢违逆范子宏的意思，闻言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了身来，忍不住又说道： “子宏，你一定要帮帮长天啊！他们是在冤枉他呀……” 范子宏有些不耐烦地点了点头，一脸疲态地靠在沙发上微微闭上了眼睛，他心中却是在暗骂： 冤枉个屁！范长天是个什么货色我还不清楚吗？锅炉厂的改制一口气就吃了三百万，还有你自己身上那套衣服，就够范长天半年的工资了，居然还好意思在这里喊冤叫屈！ 罗秀丽见范子宏不说话，也不敢再多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跟着何林走出了别墅。 “草！”范子宏忍不住大骂了一句，一脚将红木茶几踹翻在地上。 这时，被范子宏随手甩在一旁的手机忽然震响了起来，范子宏不耐烦地拿起手机一看，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连忙按下了接听键： “爸……” “范子宏！你在东南省搞什么名堂？啊？你九叔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儿？”范子宏刚刚说了一个字，电话那头的范振光就咆哮着吼道。 “我……爸，一定是方家在搞鬼……”范子宏吓得浑身颤抖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道。他有预感这件事情跟自己要整方扬有着直接关系，否则不可能这么巧合，方扬前脚被钟楼区的警察抓进去，后脚范长天就落马了。 但是在自己老子面前，范子宏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来的。 “放屁！”范振光毫不留情地骂道，“方家能支使得了韩铭？你是猪脑子啊！” “这……”范子宏顿时一阵语塞。 “你马上给我滚回京城来！今晚之前要是看不到你，我打断你狗腿！”范振光凌厉地说道，然后也不等范子宏答话，就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范子宏失魂落魄地拿着手机，半晌说不出话来，浑身的骨头仿佛被瞬间抽走了一般，整个人无力地靠在沙发上。 他能预见到，自己这次回去将面临怎样的暴风骤雨…… 而事实上范家此时已经开过紧急会议了，范长天对整个范家来说无足轻重，但是他所处的东南省却是极其敏感，属于方家强势掌控的地域，范长天的落马是会是方家传递的某种信号呢？尤其是这件事情居然由韩家的韩铭一手操办，就更透出一股诡异的味道了。 京城其他几大家族也都第一时间接到了消息，发生在东南省的一名小官员的落马事件，一时间传遍了整个京城，大家都在揣测这一事件背后所隐含的各种信息。 …… 京城韩家也是空气紧张。 “大哥，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们商量一下？还让韩铭亲自去东南，这不是捅了马蜂窝吗？” 说话的是韩凌飞的二弟韩骏飞，也就是方扬这一世的二舅，官拜苏南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上午听说这件事，韩骏飞直接就飞来了京城。 韩骏飞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骏飞，这只是韩铭正常的一次出差办案而已，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韩凌飞居中而坐，脸上神色如常。 方扬邮件里意味深长的那句话，韩凌飞事后琢磨了很久，隐隐猜出了方扬的用意，权衡再三之后，韩凌飞也觉得这对目前韩家风雨飘摇的形势能起到一定的改善作用，便果断地采纳了方扬的意见，指示韩铭让他亲自带队去了东南省。 但是韩凌飞现在却不方便说出来，而且方扬的事情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就连韩雪华的嫡亲二哥韩骏飞也是不知道自己小妹的消息。 韩家豪门大族，内部关系错综复杂，在没有理顺所有关系之前，韩雪华和方扬的身份韩凌飞是绝对不会透露一丝的，毕竟人心隔肚皮，他无法保证韩家每个人都和自己一样关心小妹，一旦这个消息泄露出去，韩凌飞也无法保证是不是会有韩家人对方扬娘俩不利。 因此他甚至连自己的亲儿子韩文海都没有说，只是把他派驻到了韩雪华所在的南浦县，将来一旦有需要的时候才会透露给他。 “哪有这么简单啊！”韩骏飞见韩凌飞在装糊涂，忍不住急道，“大哥，你觉得范家会这么想吗？” “是啊大哥！现在形势本来就很严峻了，你让韩铭这么一闹，岂不是雪上加霜？” 说话的是韩铭的姐夫周希甫，他的夫人韩美姿是韩凌飞的堂妹。周希甫是部级央企国煤集团的副董事长，行政级别也是堂堂的副部级，虽然身为国有能源企业的老总，但毕竟是企业干部，跟韩凌飞韩骏飞等韩家嫡系相比还是差了一些，平时在韩家的话语权并不重，但今天也忍不住出言附和韩骏飞。 韩家倒霉了，他周希甫的日子也必然就难过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韩凌飞摆了摆手，正色说道： “行了！韩铭去东南是我亲口交代的，根据他反馈的情况，这个范长天已经腐烂到根子里了，初步统计涉案金额就高达两千多万，而且他生活作风极其糜烂，热衷于包养年轻女学生，在榕城、鹭岛等地常年包养了五个情妇！这样的蛀虫，难道不应该揪出来吗？这难道不是韩铭分内的工作吗？” 看到韩骏飞等人脸上一闪而逝的不以为然表情，韩凌飞话锋一转，接着说道： “我知道你们在顾忌范家，他范长天是范家的人又如何？难道就可以无法无天贪赃枉法吗？如果范家因此记恨韩家，甚至对我们发起攻击的话，那就来好了，我韩凌飞都接下了！我会让他们看看我韩家到底是不是任人揉捏的软蛋！” 韩凌飞是韩家的老大哥，又是军人出身，常年的行伍生涯让他自然而然地有一种霸气，他这番话一说，下面蠢蠢欲动的韩家族人们竟然一个个噤若寒蝉，没有人敢说话了，包括韩骏飞也是如此。 韩凌飞还有一句话在心里没有说出来，那就是：范长天和范子宏是范家人又怎样，就许他们欺负我韩家的外甥，还不让我们反戈一击吗？ 韩凌飞凌厉的目光扫视全场，与他正气的目光相接者无不低下头去，韩凌飞的语气缓和了一些，说道： “大家放心，我韩凌飞不是那种无脑的武夫，我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韩家现在形势不太好，我希望大家能团结一心，一致对外！” 说完，韩凌飞望向了自己的弟弟韩骏飞。韩骏飞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同时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大哥心意已决，而且这件事情已经是既成事实无法改变了，所以心中也是为韩家的未来暗暗地捏了一把汗。 “大家都散了！各司其职干好本职工作就行了！不要想太多！”韩凌飞说道，接着又对韩骏飞说，“骏飞，你一下飞机就心急火燎地过来了，还没去看望老爷子？” “哦……大哥，我现在去！”韩骏飞连忙站起身来恭谨地说道。 “嗯，去……”韩凌飞微微点了点头。 京城各方震动，韩家、范家、方家更是如临大敌，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方扬却正心情愉悦行走在约会的路上…… 第192章 美人如玉 夜色撩人，夏日的凉风微微轻抚着脸庞，宽阔的闽江江面上波光滟潋，两岸的万家灯火映照在江面上，如同点点星光随风摇动。不时有灯火通明的游船在江上顺流而下，站在岸边能看到游船上影影绰绰的人们，却听不到一丝声音，仿佛在观看一场无声电影。 方扬一身休闲打扮坐在闽江北岸一间西餐厅的沿江座位上，却无心欣赏落地窗外美丽的夜色。因为他的对面就坐着美丽动人的徐清雅。秀色可餐，徐清雅那如百合般馨香淡雅的气质深深吸引了方扬的目光，窗外的景色再美方扬也是不屑一顾。 徐清雅今天穿了一件雪纺连衣裙，圆圆的衣领下露出了漂亮性感的锁骨，齐肩的碎发衬托出一股英武的军人气质，和她小女人的装扮没有一丝违和感，两种气质在徐清雅的身上和谐共存、相得益彰。 柔和的灯光下，徐清雅娇嫩的脸庞上浮现出了粲然的笑容，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更增添了一丝调皮的味道。徐清雅浅笑说道： “方扬，我觉得今晚的夜色特别美丽……”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方扬悠然地说道，“清雅姐，心情好的时候看什么都是美好的！相反，当你心情很差的时候，再美的景色摆在你的眼前，你也是无心欣赏啊！” 徐清雅抿嘴轻笑，她深以为然。今天下午，范子宏灰溜溜地返回京城去了，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的徐清雅如释重负，虽然两家联姻的事情暂时搁浅了，但是范子宏却依然不依不挠地追来榕城，并且不时还会到部队去缠着她，让徐清雅感觉空气中都有一股压抑的味道。 今天却突然传来范子宏被他父亲严令马上返京的消息，据说是在东南惹了什么祸，应该近期内是不会再回榕城了，这让徐清雅喜出望外。 心情大好的徐清雅想到上次就答应要请方扬吃饭却一直没有兑现，于是就打电话约了方扬出来。 佳人有约，方扬自然是欣然答应了，与范子宏的斗争取得了阶段性的小胜，方扬的心情也是相当愉悦。 “我听说范子宏在你这吃了个不小的亏……”徐清雅盯着方扬的眼睛，笑盈盈地问道。 虽然徐清雅不想提及这个令她无比厌恶的名字，但是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方扬一边专心地对付着餐盘中的法式鹅肝，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清雅姐，你太高看我了！范二少何等高贵的人物啊！怎么可能在我这个农村娃手里吃亏呢？谣言……都是谣言！” 徐清雅看着对面自称“农村娃”，但是吃西餐时动作却无比优雅，动作标准到无可挑剔的方扬，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 方扬在她眼中也变得越来越神秘了。虽然出身贫寒之家，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却隐隐有大家族的良好教养，身上有一种让徐清雅感到非常熟悉的气质，这是装不出来的。 从高速公路上遇险两人初识，到生日宴会上给了自己莫大惊喜的yabeah限量公仔，再到疑似为自己解决了最大麻烦、成功阻止了徐范两家联姻，这次又有相对可靠的消息显示，范子宏企图对付方扬，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范家一位厅级高干折了进去，范子宏也被家族长辈严厉训斥，甚至直接召回了京城…… 一切的一切，都让徐清雅对眼前这个貌似人畜无害的阳光男孩产生了浓烈的兴趣，方扬越是轻描淡写，徐清雅越觉得他很神秘。 他真的只是表面上显露出来的那么简单吗？一个农村孩子会有那么高的书法造诣，甚至让白岩大师都忍不住收徒？一个农村孩子，会掌握一手娴熟的军中包扎手法？一个农村孩子，能将跺跺脚华夏国都要震一震的范家的纨绔玩弄于股掌之中？ 徐清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方扬埋头解决完鹅肝，又端起红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红酒，才露齿笑道： “清雅姐，鹅肝要在三十五度左右的时候食用口感最好，你再不吃的话可就凉了哦……” “哦……”徐清雅这才回过神来，感到自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方扬似乎有些失态，脸上也泛起了一丝可爱的红晕，连忙也低头拿起了刀叉。 明明自己比方扬大了好几岁，但是徐清雅却有一种错觉，好像在方扬面前自己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小女生，而方扬却有一种大哥哥的感觉。 共进晚餐之后，两人都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于是就一起在西餐厅旁边的江滨公园散步。 轻柔的江风吹在脸上，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与前世的爱人一同漫步在树影摇曳的江滨小道上，方扬也不禁有些心旌动摇，依稀中仿佛回到了旧日时光。 两人一边漫步一边闲聊，不经意间时间已经悄悄流逝。终于徐清雅感到有些累了，便叫方扬一起在路边的一条石凳上坐了下来。 石凳旁边就矗立着一盏路灯，绽放着昏黄温暖的光芒。在路灯的映照下，徐清雅的脸蛋显得愈发明艳，她晚上也喝了一杯红酒，此时脸上隐隐还有一丝淡淡的红晕，显得娇艳欲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两人就都没有说话，安静的江滨公园里泛起一丝暧昧的空气。方扬与徐清雅挨着坐，鼻子中传来阵阵熟悉的体香，他微微侧过头去，刚好能看到徐清雅那粉雕玉琢的侧脸，方扬不禁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时一根柳絮轻飘飘地落在了徐清雅的头发上，方扬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温柔地将柳絮拿了下来，接着习惯性地为徐清雅整理了一下被江风吹乱的头发。 方扬的动作让徐清雅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的芳心一阵小鹿乱撞，有些慌乱地寻找话题说道： “方扬，你大学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方扬也回过神来了，意识到现在不是前世，徐清雅也不是那个和自己两情相悦的未婚妻，两人现在的关系顶多只算是比较要好的朋友而已，方扬也为自己刚才略微有些出格的举动感到一丝后悔，生怕惊扰了佳人。 见徐清雅并没有明显生气的表现，方扬才放下心来，随口回答道： “暂时还没考虑呢！还有一年时间才毕业，到时候再说……不过近期我倒是有个目标，准备自己开一家文化传播公司。” “是吗？”徐清雅被这个话题勾起了兴趣，也忘记了刚刚的小尴尬，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这么着急出来创业呀？” 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一方面希望多少能赚点钱，让老妈过上好日子；另一方面也是想多积累一点经验，哪怕是失败的经验，那也是弥足珍贵的……” 方扬虽然带着一点调侃的语气，但是徐清雅却感觉他其实说的是真心话，忍不住转头瞟了一眼方扬，笑着说道： “那我就预祝你成功！等你当上了大老板，记得要请我吃大餐哦！” “必须的呀！专挑贵的吃！”方扬哈哈大笑道，接着又突然说道，“对了清雅姐，什么时候能不能让我到你部队去参观一下啊！我从小就喜欢飞机，特羡慕那些飞行员，尤其是战斗机飞行员！你能不能带我到机场去看看飞机啊？” 方扬倒不是突发奇想，他重生以后就一直想回自己前世的部队去看看，这一辈子应该是与军队无缘了，但是方扬心中却始终放不下那一抹天蓝的颜色，放不下那一架架战鹰。今后飞不了战斗机了，但是哪怕是再看一眼都是好的。 不过军事管理区不是一般人想进就进的，尤其是空军部队的警戒程度就更高了，如果贸贸然地跑到机场去，非得被当军事间谍给抓起来不可。 “没问题啊！改天我跟场站领导汇报一下，一般情况下他们应该会同意的……”徐清雅笑着回答道。 她徐家大小姐的身份摆在那儿，带个朋友到机场里瞧个新鲜谁敢不同意啊？徐清雅也知道方扬驾机迫降的英勇事迹，知道方扬是个飞行发烧友，所以对他的话也是深信不疑。 “太好了！我先谢谢你啊清雅姐！”方扬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不客气！”徐清雅开玩笑道，“多请我吃几次大餐就行了！” 对于这个要求，方扬自然是求之不得，笑呵呵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不早了，我该归队了！”徐清雅抬手看了看表说道。 跟方扬在一起聊天很放松，不知不觉就已经快十点了。 “我开了车来的，送你回去！”方扬连忙说道。 “你晚上不是喝酒了吗？”徐清雅盯着方扬的眼睛，似笑非笑地问道。 “小半杯红酒而已，没事儿的！”方扬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平时方扬很注重这些小节，只要喝了酒就肯定不会开车，但是今天却是不愿意放过难得的与徐清雅相处的机会。 “胡说！小半杯红酒也不行！我自己打车回去。”徐清雅很认真地说道。 接着徐清雅又伸出青葱玉指轻轻地点了点方扬的额头，严肃地说道： “小家伙！你要么找代驾，要么就把车扔这儿，打车回去！不许酒驾！明白吗？” “是！坚决服从命令！”方扬也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还故意敬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军礼。 徐清雅看到方扬耍宝的样子，本来就是佯怒的她再也绷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接着风情万种地瞥了方扬一眼，说道： “走！” 第193章 形势大好 解决了范长天这个大麻烦，范子宏又被家族勒令返京，方扬感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范子宏在榕城对娇滴滴的徐清雅虎视眈眈，让方扬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不过遗憾的是，范子宏回京了，方扬后续针对他的一系列计划只能暂时搁置了。不过方扬相信，只要徐清雅在榕城，范子宏削尖了脑袋都会想方设法回来的，而等他一旦回到榕城，就将拉开方扬大举报复的序幕！ 这可是一道足以让整个范家都为之震动的超级大餐。 没有了迫在眉睫的压力，方扬在平淡如水的氛围中度过了几天。每天准时起来锻炼身体，有时候陪着苏荷和奶奶出去散散步，心情好的时候还自己买菜回来亲自下厨。 与苏荷和宁巧倩两个大美女同在一个屋檐下，方扬每天都如履薄冰，生怕露出什么马脚来。好在宁巧倩虽然嘴上不甘示弱，但实际还是比较有分寸的，苏荷不在的时候偶尔会与方扬搞点儿小暧昧，一旦苏荷在场，她立刻就会神态如常，与方扬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让方扬忐忑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不过想到未来这种状态还要持续很长时间，方扬也不禁感到一阵头疼，虽然与美女在一起总是心情愉悦，但是与两个都跟自己关系匪浅的美女同时在一起，那就不怎么美妙了。 方扬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方扬当时看中的四套房子，如今已经全部签订了转让协议。除了最早拿下的凤凰新村那套，剩下三套房子总共花了一百万左右，全部都已经开始在办理过户了。 而凤凰新村那套是最早签约的，由于是全款支付所以手续很简单，如今已经办好了过户。 有宋义在跟进过户的事情，方扬也很放心。现在房屋过户都委托给中介公司办理了，而宋义也已经非常有经验，方扬基本上可以当甩手掌柜了。 方扬初步估算了一下，这四套房子全部拆迁掉的话，能够给自己带来五百万左右的现金，而在购买这些房子的时候，包括所有的佣金税费算进去，也才一百六十万左右，绝对是彻头彻尾的暴利啊！ 不过房子的拆迁不是短时间就能完成的，方扬记忆中，最早拆迁的一套估计也要两三个月之后，而四套房子全部拿到拆迁款，最快也得到明年年初了。 即便如此，这样的收益率也堪称逆天了！ 方扬算了算自己的资产，此时自己还有大约一百五十万左右的现金。这点钱拿去承包市电台89。6频道稍显不足，但是方扬有信心能够拿下来，毕竟投资不需要一口气到位，可以分批次逐步投入资金的，而且现在手头有了一定的人脉关系，应该还能谈下来一些优惠条件，比如给予自己一两个月的成长期等等。 只要签下合作协议，一百五十万用来当做启动资金完全够用了，而后续半年内，陆陆续续会有将近五百万的资金回笼，有了这些钱，方扬绝对可以把这个频道运作得风生水起了！ 89。6频道在体制内可能是个大包袱，但是到了方扬的手中，他是完全可以起死回生，而且应该在很短时间内就是可以收回成本的。 这时候方扬已经开始在考虑那个硫铁矿项目了，之前楚小白等人也答应了项目好的话会投资，这样算起来，最多到年底方扬就可以腾出手来运作这一项目了。 但愿到时候还来得及！ 硫铁矿现在在人们眼中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项目，但是方扬再世为人，却是清楚其中蕴含的巨大价值的，如果能顺利拿下，方扬就等于将一头产量恐怖的现金奶牛攥在了手中。 而且是一头可以持续十几年提供大量收益的现金奶牛！ 今天是方扬与文化产业创意园管委会主任卢明军约好一起吃饭的日子。 方扬给卢明军打电话的时候，他依然对方扬这个能在关卫平和阚旭飞面前都说得上话的年轻人印象深刻。当方扬提出想邀请市广播电台的周文副台长吃饭的时候，卢明军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上次吃放的时候方扬就已经跟他提起过这个事情，卢明军知道方扬对89。6频道似乎有点兴趣。做做牵线搭桥的工作就能与方扬交好，这差事卢明军还是非常乐意做的。 与周文联系好之后，卢明军就把餐叙的时间定在了今晚。 方扬依然定了江滨一号会所的一号包厢。江滨一号会所是宁坤成的乾坤集团旗下产业，无论是硬件环境还是服务水平，在榕城都是首屈一指的，而且还有完备的配套娱乐设施。 宁巧倩的钻石会员卡平时也很少使用，干脆就长期放在方扬这里了，所以方扬这段时间以来基本上把江滨一号会所当做自己的定点接待单位了。 方扬邀请了谢方智和郭立一起参加，他还给宋义提前打好了招呼，让他空出时间来参加今天的晚宴。想了想，方扬又将宋晓云也给叫上了。未来宋义和宋晓云两人将是文化传播公司的重要骨干力量，方扬有必要让他们提前进入状况，否则到时候一开学，方扬根本分身乏术。 宋晓云已经被停职，不过由于社会危害性不是很重，所以闲在家中听候组织处理。 阚旭飞在榕城政法系统的人脉很广，方扬为了保险起见，还专门给阚旭飞打了招呼，让他帮忙斡旋，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宋晓云应该可以免于刑事处分。 方扬傍晚提早了一个小时左右出门，先同宋义在鹭航小区门口汇合，然后又驱车到锅炉厂职工宿舍将宋晓云接上，直奔江滨一号会所。 今天是自己请客，而且还有求于人，方扬自然要早点儿过去安排。 到了会所之后，一号包厢早已经按照方扬的吩咐换了一张十人桌，巨大的包厢显得有些空旷。方扬又亲自点菜。在酒水方面，方扬直接要他们上了四瓶茅台酒。 那日请郭立吃饭，方扬倒是有了个意外发现，那就是宋晓云的酒量相当好，完全是巾帼不让须眉，那天她喝了两大杯白酒之后，依然用小杯频频敬酒，最后散场的时候居然也只是微醺。 所以今天方扬干脆就没叫红酒，包括宋晓云在内全部喝白酒。 这边安排得差不多之后，客人也陆续到了。 谢方智与郭立联袂前来，宋晓云见到郭立神态还是有些不自然，不过依然落落大方地与郭立打招呼。方扬看在眼里也暗暗点头，宋晓云酒量不错，社会交际能力也挺强，同时又是新闻专业出身，让她当节目总监还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想不到自己不经意间居然发现了一个不错的可造之材，方扬也感到一丝小惊喜。 几人坐下来寒暄交流了一会儿，卢明军就带着一个大约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走进了包厢，这个中年男人穿着棕色条纹短袖t恤，下身是一条笔挺的深蓝色西裤，脚上的皮鞋也是擦得锃亮，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整个人显得文质彬彬的。 方扬知道，他应该就是市电台的周文副台长了，连忙微笑着迎了上去。 卢明军一见到方扬，也是露出了热情的笑容，连忙为两人介绍。方扬朝周文一边朝周文伸出手，一边含笑说道： “周台长，感谢赏脸啊！” 卢明军在来的路上也隐晦地向周文透露了方扬的背景，周文只是一个副处的干部，在他眼中，豪门大家那些世家子弟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因此也不敢怠慢，连忙热情地握住了方扬的手，连声说道： “不敢当！不敢当！” “各位领导，人都到齐了，我们上桌再聊！”方扬与周文打过招呼之后，就笑着让大家先坐下来。 卢明军是正处级，在场的客人中他的级别最高，因此方扬将他安排在了居中的主位上，卢明军有些惶恐地连连推辞，但是架不住方扬的坚持，只得勉强坐了那个位置。 周文是今天的主要宾客，方扬就将他安排在了卢明军的右手侧，这是排名第二的主宾位。谢方智同为副处级，自然就坐在卢明军的左手侧了。 接下来的方扬倒是没有再按照级别将郭立安排在周文旁边，而是让宋晓云坐了那个位置，今晚宋晓云的主要任务就是要让周文喝好。 宋义坐在了谢方智的身旁，接下来才是安排郭立和自己的座位，这样一来双方的人就插空坐了，更有利于酒桌气氛的融洽。 方扬前世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宴请，自然是深谙此道。 卢明军也不禁多看了方扬一眼，从一个小小的座位安排上，都能看出很多东西，他感觉这个小方的确不简单，小小年纪，但是处理起这些事情来却无比老练，那轻车熟路的感觉，真不敢相信他还只是一个在校的大学生！ 把大家座位都安排好之后，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冷热菜肴就开始不断地上上来了，这时方扬又站起身来，从服务员手中接过早已开好的茅台酒，亲自为卢明军、周文等人倒酒。 方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端着酒杯站起身来，含笑说道： “今天很高兴，邀请到了卢主任和周台长，也感谢谢局和郭主任的赏脸，这第一杯酒我敬各位领导，我干了，你们随意。” 第194章 怦然心动 卢明军是个非常合格的“桌长”，极善于调动酒桌的气氛。宋义也是长袖善舞，频频端起酒杯到处敬酒，而宋晓云在来之前就已经得到方扬的指示，主要的目标就是她身旁的市电台周文副台长。 宋晓云在政府机关的几年也不是白呆的，敬起酒来那说辞也是一套一套的，都不带重样，加上她又是个美女，周文也是不太好拒绝，一会儿工夫，宋晓云就已经和周文碰了三四次杯了。 宋晓云还不时地为周文做一些贴心的小服务，夹菜、打汤、倒酒等等，有这样一位美女专门为自己服务，周文的心理也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心情相当愉悦。 卢明军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见酒桌上气氛已经越来越热烈了，于是开始将话题引向正题： “老周，你分管的那个89。6频道现在经营有没有起色啊？” 周文一听顿时露出了郁闷的神色，苦着脸说道： “别提了，每个月都在亏损，我分管的几个频道里面，就这个89。6最差，连自给自足都做不到！唉！” 周文说完之后，也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为了这个89。6频道的事情，周文也是绞尽了脑汁想了不少办法，奈何在现行体制下，89。6频道的定位又与市台与省台两个频率重合，基本上周文也想不出太多的办法了。 现在每次到宣传部开会，周文都感觉低人一等，别人都说电台电视台效益好财大气粗，但是他周文分管的好几个频道都是半死不活，而这个89。6更是连年亏损。就连宣传部的领导看到他的时候，也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让他觉得很是憋屈。 市电台内部也有一些人在说怪话，说都是被89。6拖了后腿，否则市台的效益肯定比现在高多了，大家的福利待遇肯定也水涨船高。 “周台长，不至于？”方扬笑着问道，“现在电台频率可是稀缺资源啊！无委那边已经不会再批准新的频率了，你们有这么好记朗朗上口的调频频率，这本身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啊！” “是啊！周台长应该是在谦虚！”宋晓云也笑着附和道，“我记得89。6频道已经开办多年了，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听一档叫做《夜色温柔》的午夜谈话类节目就是这个频道的！后来我之所以报考传媒大学，很大程度上还是受了《夜色温柔》的主持人盈盈姐姐的影响呢！” 宋晓云知道方扬的用意，在来之前也是提前做了功课的，她知道周文在当领导之前，曾经在89。6频道做过多年的《夜色温柔》栏目监制，因此她是故意将话题引向这里，投周文所好的。 果然，听了宋晓云的话，周文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说道： “小宋，原来你还是89。6的资深听友啊！现在还有人记得《夜色温柔》，不容易啊！这个节目确实曾经是89。6频道的王牌节目，当年获得过多项全国大奖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文又忍不住露出一丝黯然的神色，接着说道： “可惜89。6后来经过好几次改版，最后这个十年不间断播出的王牌节目居然被裁撤掉了，接着整个频道的影响力就每况愈下……僵化的体制、缺少善于经管理的人才，我是眼看着一个这么好的频率就这么一步步地走向平庸甚至走向了灭亡的……” 周文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他在89。6频道工作多年，当了副台长之后又是负责联系这个频道，所以他对89。6的感情是相当深的。 方扬这时突然开口说道： “周台，你们有没有试着换个思路？” “换个思路？”周文一时间感到有些不解，下意识地反问道。 方扬微微一笑，说道： “其实89。6频道拥有相当不错的资源，之所以现在的状况不太好，我想原因无非是体制上的，编制臃肿、人浮于事、忙闲不均，我说得没错？” 周文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异的表情，他想不到方扬居然对电台也如此了解，基本上算是一语中的了。 周文苦笑着说道： “找到原因又如何呢？编制体制的事情，不是我们可以解决的，哪怕是宣传部的领导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好的办法。” 编制就相当于铁饭碗，向来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而且市电台这样的好单位，能进去的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背景的人，周文如果提出来压缩编制精简人员，那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挡人财路嘛！ 这时大家也都停止了交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方扬和周文的话题上来。宋晓云也有些好奇地看着方扬，她知道方扬是对89。6频道产生了兴趣，但是她很也不知道方扬会如何来说服周文。 方扬笑了笑说道： “所以我说要换个思路嘛！调整编制这条路子既然行不通，那我们可以曲线救国嘛！” “哦？愿闻其详！”周文饶有兴趣地说道。 方扬笑着说道： “据我所知，市电台有好几个精品频道其实人手是相当紧张的，同样的编制员额，那几个频道无论是节目量还是直播时长都远远超过了89。6，他们恨不得有分身术，这跟89。6频道的清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方扬顿了顿，接着说道： “那么，你看是不是可以这样呢？把89。6频道整体外包出去，每年收取固定的费用。这样一来有两个好处，第一肯定是彻底扭亏为盈了，而且旱涝保收稳赚不赔，风险都转嫁给了承包方；第二嘛，89。6现有的人员绝大部分都可以充实到其他频道去，只要留下少数几个管理人员即可，这样可以大大缓解人员紧张的矛盾。” 周文听了方扬的话，不禁眼前一亮，这个思路确实非常新颖，也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但是仔细一思量，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犹豫地说道： “小方，你说的这个方法听上去是很不错，不过真要实现起来，我估计困难也不小。首先无论是省台还是市台，从来没有将整个频率承包出去的先例，这么做是否会违反上级的规定，还有待商榷；其次我们电台还是承担了极大风险的，你知道媒体向来是党的喉舌，电台是每天都对外发声的，贸贸然将话筒交给了外人，一旦所托非人，在播出过程中出现政治错误，那可就是大事故了！谁都承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的！” 周文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失望地摆手地说道： “不行！不行！这个办法行不通……” 方扬早已经料到了周文会这么说，关于89。6频道，方扬是志在必得，把方方面面的问题都考虑到了的，周文能想到这些，方扬也早就已经想到了，所以周文话音刚落，方扬就胸有成足地说道： “承包频道，这么说确实有些惊世骇俗了，估计宣传部领导看了报告也会心惊肉跳！不过周台长，你们可以用市场化合作的由头上报啊！将89。6频道的某些时段与外面的公司进行市场化合作，由合作方提供这些时段内的节目源，同时这些时段里的广告也授权给合作方代理，收益当然也是归合作方所有，而电台方面每年收取固定的管理费用。同样的事情，换一种说法不就柔和多了么？我相信你们的上级领导一定会同意的！” 周文听了方扬的话，露出了一丝意动的神色。不得不说方扬对体制内的事情了解得很深入，周文知道，如果按照方扬所用的那些提法来草拟报告的话，还真是很有可能通过上级审核。 方扬将周文的表情看在眼里，于是趁热打铁地说道： “至于你说的第二个问题，那就更好解决了。我前面不是说了吗？留下少量的管理人员，这些人就是负责管理监督合作方的，每天播出的节目必须经过他们的审核，每一档直播节目也都是有延时的，只要管理人员全程跟班，一旦有问题立刻掐断播出并且垫乐，完全可以避免你所担心的问题发生！” 方扬的这番话让周文真正怦然心动，方扬抓住了体制内官员最关心的问题，他们大多抱着一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最担心的当然就是在播出中出现政治问题了，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周文这样的分管领导肯定是一撸到底的下场，市委宣传部的领导都会受到不小的牵连。 而方扬刚才说的办法，的确是可以从源头上遏制这种情况的发生，当然前提是那几个管理人员一定要尽心尽责。 这个完全不是问题，在电台那么多年，周文还是有一批自己信得过的下属的。 至此，方扬那全新的思路已经和盘托出了，周文不得不承认，如果实现的话，89。6频道虽然事实上变成别人的了，但却能彻底的扭亏为盈。 当然，如果合作成功的话，这还很有可能在周文的政治生涯中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对周文的诱惑力不小！ 方扬说完话之后，就笑眯眯地看着陷入了深思中的周文，方扬非常有信心，他相信周文是无法拒绝这么一个绝好机会的！ 这时，卢明军很有默契地笑着说道： “小方，你前段时间不是准备在我们创意园注册一家文化传播公司吗？要不干脆你来跟老周合作好了，大家知根知底的还更放心一些，老周就不会有那么多顾虑了！” 第195章 满意的结果 方扬微微有些意外地看了卢明军一眼，看来这个卢明军也是个很有头脑的干部，他说话的时机和分寸都把握得非常好，在方扬已经成功地将周文说动的情况下，以他和周文的关系，说出这番话来那是恰到好处。 卢明军很好地扮演了一个牵线搭桥的作用。 以后方扬要在文化产业创意园开办公司，卢明军是管委会主任，而且身上有明显的方系烙印，看来以后可以多跟他接触接触了。 方扬潇洒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 “卢主任，我个人倒是很愿意在广播这一块做一些适当的投资，就是不知道周台长是否信得过我们了。” 周文也是在官场打滚多年的人了，哪里还听不出方扬话中的意思？他也完全明白了今晚这个宴会的真正用意。 来之前卢明军就已经跟他吹过风了，他也隐约知道方扬身后的背景，更关键的是方扬前面的那番话已经成功说动了他，如果由方扬这样有强大背景的人来运作89。6频道，那自然更加安全可靠了。 因此周文基本上没怎么犹豫就露出了热情的笑容，说道： “小方，如果你愿意接手89。6，那还有什么信不过的？我看这个事情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好好谈一下！” 今天只是初次接触，肯定不可能把事情敲定的。这是一种以往从来没有过的尝试，许多问题周文自己也无法拍板，需要回去请示更高级别的领导，而且就算是决定要合作，还有许多细节的问题需要商讨，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定下来的。 但是周文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他肯定是会全力支持并且大力促成这件事的。 这就已经达到方扬预期的目标了。 卢明军知道自己此行的使命已经完成了，见状也非常高兴地举起了酒杯，笑着说道： “真是太好了！来，让我们一起喝一杯，预祝小方与老周之间的合作成功！” “好！干杯！” “干杯！” 在场的人都站起身来相互碰杯，喝了一杯白酒。 谢方智坐下来之后笑着说道： “小方，真是后生可畏啊！你这么年轻就已经开始有自己的事业了，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大学里混日子呢！完全不知道未来的路在何方！” “谢局，你就别笑话我了，我这就是小打小闹，积累一点创业经验罢了。”方扬含笑说道，“就这还指着各位领导帮衬呢！谢局，如果89。6频道真的交给我们运作的话，少不了要经常麻烦你呢！到时候你可不许推辞！” 谢方智哈哈一笑道： “这可不好说，要看你诚意足不足了……” 说完，谢方智意味深长地用手摩挲着酒杯，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容。 “谢局，这可就不仗义了啊……我酒量真不行……”方扬苦着脸说道。 谢方智正待开口说话的时候，宋晓云就站起身来端起一杯白酒走到谢方智身旁，笑盈盈地说道： “谢局，我们方总不能喝酒，我代表他敬您一杯大的，以后还请多多支持我们公司哦！我大杯干了，您随意！” 方扬赞许地看了宋晓云一眼，在交际沟通方面，宋晓云还真是挺有天赋的，当然，这也许是几年公务员生涯锻炼出来的。 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谢局，美女敬酒你可不许推辞哦！这可是我们公司未来的节目总监！人家女孩子都拿上大杯了，你好意思用小杯？” 方扬与谢方智已经建立了良好的关系，所以说话也相对会随意一些。 卢明军见状也笑着起哄道： “小方说得对，谢局，我们的面子你可以不给，美女的面子你必须要给啊！服务员，拿个大杯来，给谢局长满上！” 谢方智本想将目标对准方扬，让方扬多喝点酒的，没想到方扬带来的这个娃娃脸女孩却如此生猛，一下子反而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这种情况下他还真是没法推辞了，只得苦着脸跟宋晓云干了一大杯白酒。 喝完酒之后宋晓云很优雅地朝谢方智亮了亮杯底，露出甜甜的笑容说道： “谢谢谢局赏脸！” 而谢方智毕竟年纪在那摆着呢，这将近三两的白酒下肚之后，不禁感觉有些头晕眼花，连忙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喝了半碗热汤，才算稍稍缓过劲来。 没等谢方智喘息，宋义也如法炮制倒了一大杯白酒，端到谢方智面前说道： “谢局，我也敬您一杯！” 方扬立刻笑呵呵地说道： “谢局，这是我公司未来的总经理，你跟节目总监都喝了一大杯，这总经理的面子你不能不给！” 谢方智一听，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举起双手讨饶道： “小方，你还是放过我！我一把年纪了跟你们年轻人比不得，不能喝了不能喝了……” 谢方智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想挑动方扬多喝酒，没想到他带来的人一个比一个猛，方扬还没开始喝呢，自己这就已经快现场直播了。 “谢局，您随意就好！我先干为敬了！”宋义脑子也是特别好使的那种，一仰头就将酒喝完了，然后伸手拿过谢方智的杯子，为他倒了很少一点儿白酒，笑容满面地递给了谢方智。 这样一来谢方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讪笑这说道： “小宋，我真不是倚老卖老，是真的喝不下去了……这样，我喝半杯！就算我占点便宜好了！” 说完，谢方智拿过酒瓶添了半杯酒喝下。坐下来之后谢方智一看方扬又有要起身敬酒的趋势，连忙说道： “小方，我今晚就喝这么多了，再多一滴都不能喝了！” “那怎么行呢？谢局，我的诚意还没表达呢！”方扬笑眯眯地看着谢方智说道。 谢方智很无奈地瞥了方扬一眼，说道： “小方，我真是怕了你了……以后你的公司有什么地方能用得着我老谢的，我一定全力以赴，这样行了……” “哈哈哈……” 看到谢方智被方扬三个年轻人逼得如此狼狈，卢明军周文等人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不过周文也看得出来，谢方智与方扬之间的关系非常亲密，他知道谢方智是房管局的副局长，也明白谢方智身后那庞大的开发商人脉对一个以广告为主要收入的广播频道来说意味着什么。 周文也忍不住若有所思地多看了方扬几眼，方扬显然是胸有成竹了才会提出这个合作的计划的，连后续的广告来源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谋定而后动，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宋晓云和宋义两人的大杯敬酒一下子掀起了一个高潮，两人接着又频频向其他人敬酒，当然主要的目标还是今天的主宾周文，宋晓云也是毫不含糊地用上了大杯。 她喝酒时的豪迈样子也是让卢明军等人都刮目相看，直呼巾帼不让须眉。 一场晚宴尽欢而散。 方扬将卢明军周文等人送走之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带着宋义和宋晓云到会所三楼开了一间茶室，今晚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刚好喝点儿茶醒醒酒，方扬也有话要对两人说。 清心斋包厢布置得古色古香，仿古的中式装修处处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穿着旗袍气质出众的服务员将三人引进来之后，又上了两壶清香四溢的清茶，然后才微微躬身退了出去。 三人落座之后，宋晓云为方扬和宋义都倒了一杯茶，然后不解地问道： “方总，我看你对89。6频道的未来发展信心很足，但是据我这些天的了解，榕城市区范围内的调频频率非常多，中央台的频率是全国落地的，这肯定不用说，还有省台的好几个频率也都形成了品牌效应，就算是市电台，他们其他频率的知名度也远远超过了89。6，我们拿下这个频道，靠什么去追赶这些品牌频道呢？” 自从决定到方扬这边工作之后，宋晓云就坚持称呼方扬为“方总”，方扬说了好几次都没用，也只好由她去了。 方扬轻轻地抿了一口茶，笑着说道： “晓云姐，我先问你个问题，在你看来，现在调频广播的受众群体主要有哪些人？” 宋晓云不假思索地说道： “当然是车载广播了！在日常生活中，广播已经渐渐被电视、网络所取代，除了少量中老年人受众之外，绝大部分的听众来自于有车一族。车内资源的局限性决定了他们在行车途中只能选择广播来消遣时间。” 方扬赞许地看了宋晓云一眼，看来这几天她没少下功夫研究。 “这就是品牌定位的问题了，既然收听场所绝大多数是在车内，那我们整个频道所有的节目都要围绕这个来设置，路况播报、天气预报、汽车保养等等板块都不能少！”方扬说道。 宋晓云点了点头，她很认同方扬的观点，不过显然她也是很有主见的，没有那么容易被说服，她开口说道： “方总，我赞同你的节目定位。但是现在省台、市台都有专门的汽车频道，他们做这一行已经很多年了，而且由于官方的身份，与交警部门的联系还非常紧密，在节目方面我们依然没有任何优势啊！” 方扬胸有成竹地笑着说道： “他们有的优势，我们一样会有的，而且只强不弱。” 方扬手握阚旭飞的关系，还怕交警部门的关节打不通？派记者常驻监控大厅都没有任何问题！ 方扬顿了顿，接着说道： “而且有个最关键的点，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目前榕城所有的汽车广播，他们面向的受众都是很宽泛的有车一族，并没有特别强的针对性。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将频道定位更加精准，绝大部分精力放在为专门的一类人群服务，收听率绝对能迅速攀升的！” 宋晓云听了方扬的话，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而一旁的宋义却依然云里雾里，对于媒体的运作他完全是门外汉，只能看着两人讨论。 半晌，宋晓云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 “出租车！” 第196章 美妙的前景 方扬打了一个响指，用赞赏的目光看了一眼宋晓云。自己果然没有看走眼，宋晓云的确是个人才，刚才自己只是稍加提示，她立刻就想通了这其中的奥妙，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猜到了自己的意图，真是不简单。 “有点意思了，晓云姐，你具体说说为什么将出租车司机定位为我们的主要收听群体？”方扬并不急于阐明自己的观点，而是采用了诱导式的发问。 宋晓云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迅速说道： “方总，榕城市区有三四千辆出租车，这些出租车司机一天里绝大部分时间都在车子上，如果能将他们转化为我们的忠实听众，品牌效应是巨大的！而且出租车上还会有不同的乘客，相当于他们也在被动地收听我们的电台，如果我们的节目有特色，这些乘客在自己开车的时候，或许也会选择收听我们的电台，这样算起来受众群体就更广泛了！而且收听率会持续的上升！” “这些出租车司机一般都有自己的圈子，如果我们的频道定位贴近他们的需求，是很容易口口相传迅速占领市场的！”宋义也听出了些门道，兴奋地补充道。 方扬看着两人，心中也是非常欣慰。他就需要这样善于独立思考分析的属下！方扬笑着说道： “你们的分析都非常不错，但是还有一点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那就是市台的广播发射设备是去年刚刚更新的，功率是目前整个榕城市范围内最大的，技术也是最先进的。 我了解过，不但在榕城市主城区，郊区八个县市甚至连临市的部分地区依然能清晰地收听到市台的广播信号，这就意味着晓云姐说的三四千辆出租车的数据，至少还要再翻上一番！这些司机以及车上的乘客就是我们要极力争取的听众！” “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宋晓云听了方扬的话，显得更加的兴奋，脸蛋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没想到看似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广播市场，在方扬的一番分析之下，居然还是大有发展空间的。宋晓云和宋义两人对方扬也是佩服不已。 方扬继续含笑说道： “晓云姐，频道定位现在清晰了，那么具体节目的设置，就要麻烦你了，我相信你按照我们刚才说的原则，应该能出色完成这个工作！” “没问题，给我一个礼拜……不，给我四天时间，我一定交给你一份整个广播频道节目策划方案！”宋晓云情绪很亢奋，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她依稀又找回了大学刚毕业时那种豪情满怀的感觉，几年的公务员生活，基本上将她的棱角都磨平了，现在丢掉了铁饭碗，跟着方扬一起从零开始创业，宋晓云反而觉得活得更加有激情了！ “好！先拿出个大致的方案来，不必太过精确，毕竟我们还没开始和市台那边谈判，具体的节目时段以及其他的很多细节都没有敲定，你做得太细致了，以后还可能要修改，更麻烦！”方扬点头说道。 想了想，方扬又提醒道： “对了，晓云姐，有一点要把握住，在为出租车司机量身打造几档节目的同时，我们还必须打造一款极富特色的标志性节目出来，要迅速凝聚铁杆听众占领市场，这档节目最好设置成维权性质的，当然这个节目的服务对象可以不必局限于出租车司机，车主与4s店的纠纷、与保险公司的纠纷、甚至与交警的纠纷等等，都是我们维权的内容，节目的名字……就叫《我为你做主》！” “啊？方总，这样一来……可是很得罪人的，到时候会不会有麻烦？”宋晓云听了方扬的话，忍不住有些迟疑。 “我们就是要敢于发出其他电台不敢发出的声音，要敢于为我们的听友的合法权益履行鼓与呼的义务！”方扬正色说道，“不用担心麻烦，我方扬从来不害怕麻烦！” 在榕城范围内，凭借方扬的人脉关系，还真是不怕什么麻烦。范长天一役，在知情人的圈子里方扬已经打出了威风打出了霸气，一般人还真不会来触方扬的霉头。如果真的有不知死活之辈要来找麻烦，方扬也不介意给他们一点lourseesee。 方扬现在需要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电台的知名度打出去，虽然有谢方智的关系，那些房地产开发商甚至一些家装建材领域的商家肯定会友情投放一定量的广告，但是从长远的发展来看，电台肯定不能依靠这些友情广告来生存。 只有尽快将电台知名度打响，收听率提高上去，那些前期友情打广告的商家们才会心甘情愿地掏出更多的华夏币继续投在广告上面。等89。6的收听率全面上升，超过省台市台之时，说不定就要变成这些商家反过来求着方扬给他们黄金时段的广告时间了！ 而且方扬目前资金有限，亏本运营的时间长了可受不了。而要迅速积累铁杆听众，当然要在节目上下功夫了。维权类的节目时最容易引起听众共鸣的，人们的心理总是同情弱者的，如果电台有一档专门的为那些维权无门的车主们奔走的节目，一定会迅速引起大家关注的。 “好的，我知道了！”见方扬心意已决，宋晓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干脆地回答道。 毕竟方扬才是老板。 “小义你也不能闲着，要利用这段时间把我们频道的管理制度整理出来，还有人员的需求和架构，先弄一个初步的方案出来。有什么不懂的你多晓云姐请教！”方扬又转头对宋义说道。 宋义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是脑子却是特别的聪明，而且还有宋晓云这个在政府机关工作过的节目总监能提供意见，方扬也就放心地将这些事情都交给他去办了。 现在虽然还在筹备阶段，但是制度一定是要先完善起来的。方扬弄这个广播频道不是开慈善机构，是要盈利的，绝对不会养闲人。体制内那种人浮于事、出工不出力的现象是绝对不允许存在的，必须要赏罚分明，才能确保整个团队的高效率运转。 “好的！”宋义也毫不含糊地答应了下来。 扬哥对他这么信任，他自然不能辜负扬哥，一定要拿出十二分的努力才行。 “那行，具体的事情我们把架子拉起来之后再慢慢商议，大家回去之后就各司其职！”方扬见时间也差不多了，站起身来笑着说道，“两位就是我们公司的第一代创业者了，以后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宋晓云和宋义连忙起身答应。三人离开了包厢，由于都喝了酒，三人都无法开车，好在会所提供代驾服务，方扬便让会所安排了一名代驾员，开着自己的奥迪越野车，先将宋晓云和宋义两人分别送到他们的住处，然后才回了鹭航小区的别墅。 接下来的几天里，方扬忙得不可开交。 首先就是与市台的谈判，方扬在第二天就去市台拜访了周文，将自己前些天抽空做出来的合作方案带了过去。周文对这个合作的前景也是非常看好，极力地促成这件事情，第一时间就推动了市台内部会议，班子意见统一之后，又以周文牵头迅速起草了给市委宣传部的报告。 而同时方扬与市台的谈判也在同步进行着，双方在大方向上意见是一致的，不过在一些细节问题上也是寸土必争。比如合作的年限，市台的意见是三年，三年之后再进行续约谈判，但是方扬却提出至少五年，而且要给半年的成长期，成长期内只支付一半的承包费用，同时五年期满之后，方扬这方要有优先续约权。 方扬可不想到时候自己辛辛苦苦把频道知名度做上去了，市台再将频道收了回去，或者漫天要价，那岂不是给他人做嫁衣了？虽然这种可能性很低，但是方扬不想有任何的纰漏。 最后在方扬的坚持之下，市台原则上同意了方扬的方案，不过成长期只能给三个月，而且市台也提出了两个要求，一是留守频道的五个市台管理人员的基本工资由市台支付，但是绩效工资要由方扬支付；二是市台早八点的《新闻早班车》节目必须保留，并机直播。 方扬觉得这两个要求还算合理，不过也没有轻易答应下来，而是在承包费用的减免上提出了要求，毕竟这样一来，每天少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时段，对频道的创收还是会造成一些影响的。 最终年承包费用在原有基础上又减少了十万元，双方就89。6频道的市场化合作初步达成意向，合同期五年，第一年承包费125万元，之后每年按照上年承包费百分之十的幅度递增。合作时间从2010年8月1日开始，8、9、10三个月为双方约定的成长期，成长期内承包费减半。合同期满之后，方扬这方享有优先续约权。 既然已经基本谈妥了，方扬就开始忙活注册公司的事情了，如果顺利的话，宣传部很快就会给出批复，到时候就要签约了，总不能以方扬个人的名义去签约！ 所以注册公司的事情也是迫在眉睫。好在方扬已经于卢明军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在文化产业创意园内注册文化传播公司，应该还会比较方便，而且说不定还能争取到一些优惠的政策。 第197章 凤凰文化传播公司 创意园区里有工商税务等职能机构设置的综合服务大厅，在卢明军亲自关照下，方扬很快就完成了公司的注册。 公司的名称叫做“凤凰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注册资本一百五十万。 之所以取名凤凰，方扬是取了其中涅盘重生的典故，自己是再世为人，与那浴火重生的凤凰有诸多相似之处，同时凤凰为百鸟之王，也寄托了方扬的美好愿望，虽然重生之后低了许多，但是他依然要一飞冲天，成就人生的巅峰！ 公司的logo是方扬亲手设计的，是一只抽象化了的展翅高飞的凤凰鸟。这个事情还是得他亲力亲为，宋义虽然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培训，但是他“佛陀说破”的水平还尚在入门级，根本不够看。 虽然公司前期的业务中心都在89。6频道上，而市台那边是提供办公场所的，包括直播间、录播间甚至数据库都是共享的，这些都是算在承包费用里面去的，但是方扬还是在创意园区里面租用了一千平米左右的写字楼。 要不了多久，公司的业务就会全面拓展开来，有了这一千平米的办公场所，今后公司的发展就不需要再换地方了。 写字楼是政府出资建设的，为了吸引更多企业入驻，市政府也出台了许多优惠政策，而其中一项就是第一批入驻的企业，可以享受半年的免租期和免税期，也就是说，头半年这一千平米的写字楼是白白使用的，不需要支付一分钱。 所以方扬想都没想就租了下来，现在黄金位置任由自己挑，而且半年后月租金也才三十元每平米，一个月租金三万元而已，最重要的是还可以签长租，方扬一下子签订了八年的合同，每年租金的递增幅度才5。 方扬记得，在前世一两年后，比他现在租下来的位置还要偏僻一些的写字楼租金就已经超过了六十，整整翻了一倍。所以现在有这么优惠的条件，方扬自然是不能放过的了。 当然，这一切优惠都是由于卢明军也在积极地为方扬争取，只要符合要求的优惠条件，卢明军都慷慨地放给了方扬，方扬之所以可以签订长达八年的租约，也是卢明军积极争取的结果。 写字楼都做了基本装修，方扬也没有急着去采购办公用品，毕竟现在资金还不是很宽裕，每一分钱都要用在刀刃上。反正头半年不用缴纳租金，就先放着了。 搞定了公司注册的事情，方扬就带着宋晓云和宋义马不停蹄地去了市台，双方又就合同的细节进行了好几轮的商谈，最终敲定了合同文本。 而宣传部此时已经批复原则同意市台的合作方案，于是周文迅速将合同呈报给了宣传部，等最后的批复下来之后，双方还要搞一个签约仪式。 当然，到现在为止，这个频道合作的事情实际上已经算是敲定了，89。6频道终于如愿地掌握在了方扬的手中。 市台那边也已经开始调整人员，编制内的员工周文都将他们分流到了另外几个频道，只留下几名管理人员。 当然，他也是重点照顾了自己分管的两个频道，原89。6频道的业务骨干都被他调整到那两个频道去了，其他几位副台长看了也只有眼红的份，周文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而且89。6又是他分管的，自然有很大的话语权。 周文现在在台里也是扬眉吐气了，一举摘掉了连年倒数第一的帽子，89。6频道实际上一举扭亏为盈，他功不可没。所以最近走在台里，周文感觉自己腰板也硬了许多。 而89。6频道还有为数不少的外聘人员，都是没有编制的，这次就只有面临清退的命运了。 方扬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立刻给周文打了个招呼，将这些拟清退的外聘人员都召集了起来，让宋晓云和宋义过去组织一场面试，将其中业务不错的几个编辑记者主持人都留下来，重新以凤凰文化传播公司的名义与他们签订了劳务合同。 这些外聘人员在频道都是干具体事情的，论能力甚至比那些端铁饭碗的在编人员都强了不少。反正方扬电台开张之后也是要聘请不少人的，所以干脆就先在这些人里面挑选一番了。 这里面应该是有不少可用之才的。 面试的结果很快就反馈了过来，果然不出方扬所料，有十来个人都符合方扬的要求，包括主持人、编辑、活动策划以及跑现场的记者，这些人的经验都相当丰富，而且能力也还不错，宋晓云建议将这十个人都聘请下来。 方扬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他相信宋晓云的眼光。 不过方扬还是特地交代宋晓云，在拟定劳务合同的时候要注意区分，对几个发展潜力比较大的员工，尤其是节目主持人，在合同上要加上违约赔偿的条款，最好金额要定高一些。 方扬可不想自己的电台辛辛苦苦捧红几个人，然后转眼又被别家高薪挖走了。 当然，只要他们安心工作，该给他们的待遇方扬也是毫不吝惜，方扬开出的工资福利算起来，比他们原来在89。6的时候还略高一筹，而且还有不少的涨薪空间。 既然能留在熟悉的地方，而且待遇还更好了，即便违约条款有些苛刻，但这些人也不想再出去找工作了，纷纷同意签订了合同。 当然，那些达不到方扬要求的外聘人员，就无法逃脱被清退的命运了。方扬办的是电台，又不是收容所，在这方面没有必要讲仁慈。 这样一来，89。6的团队已经有了雏形，当然，十几个人是远远不足以运作起一个电台频道的，后续还需要不断地招收员工。但是这十几个人却已经可以马上投入工作了。 宋晓云担任公司副总，同时兼任89。6频道总监，主管业务工作；宋义是公司总经理，公司的日常管理工作就由他来负责，目前的工作重心当然完全在89。6频道上了，公司暂时还没有开辟其他业务。 宋义除了每周去培训学校上三堂课，以及继续办理三套二手房的过户手续之外，其余时间几乎全部扑在了89。6频道的前期准备上了，他甚至把铺盖都般到了市台提供的办公室里，经常都是吃住在电台。 而宋晓云则带着原来89。6的几个老员工，开始研究节目设置以及开播仪式的一些策划方案等等，好在留下来的几个老员工经验都很丰富，否则宋晓云孤掌难鸣，这些繁琐的工作能把她给愁死！ 有了宋义和宋晓云两个强力手下，忙活了好几天的方扬总算可以从繁杂的事务性工作中抽身而出了。 他还有些事情需要办。 很快就要过完暑假了，方扬必须在开学之前回一趟南浦老家，毕竟他已经答应了帮韩凌飞的忙，这个事情还是要抓点紧，因为方扬也不知道韩老爷子到底能撑多久，万一老爷子哪天突然撒手归西了，而母亲没有见到老爷子最后一面的话，那罪过就大了。 就当方扬准备独自一人回一趟南浦的时候，楚小白的一个电话，让他不得不再将计划推迟一两天。 …… 第二天上午，永乐国际机场国内出港厅。 一对金童玉女引得前来接机的人们一阵侧目。两人都是二十多的年纪，男的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服，高大俊朗，女孩虽然素面朝天，但却长得亭亭玉立，绝美的容颜配上诱人的身材，即便不施粉黛也足以迷倒万千众生。 两人往那一站，绝对的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女孩紧紧地挽着男孩的手，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羡煞了旁边偷偷打量她的男人们。 女孩似乎有些焦急，问道： “方扬，怎么还没到啊？时间已经过了八分钟了……” 这两人正是前来接机的方扬与苏荷。楚小白昨天打电话来说他搭乘今天上午的ca1253次航班来榕城，主要是考察筹建分公司的事情，而和他同机返回的，还有顺利通过面试、被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录取的苏俊。 因此方扬一大早就带着苏荷一起来机场迎接。已经好几个月没看到弟弟的苏荷此刻等得心焦气躁，隔个几秒钟就瞅一眼墙上的大屏幕，而ca1253次航班的状态一直显示“dey”。 方扬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苏荷，说道： “才晚点八分钟而已，小荷，别着急。从京城飞来的航班，几乎就没有不晚点的。” 京城国际机场的飞机起降架次实在是太频繁了，尤其是黄金时段的飞机，几乎没有不延迟起飞的，调度实在是忙不过来。 又等了十来分钟，候机厅里的广播终于响了起来： 迎接亲友的各位，由京城飞来的ca1253次航班已经抵达本站…… 方扬扫了一眼大屏幕，果然，ca1253次航班的状态改为了“arrived”。 方扬笑着说道： “行了，飞机已经落地，你不用担心了，再等一会儿小俊就出站了！” 第198章 小舅子回来了 两人又耐着性子等了十几分钟，终于远远地看到楚小白与苏俊两个人的身影从禁区内走了过来。 “小俊！”苏荷看到弟弟，兴奋地隔着玻璃一边大喊一边不断地招手，只是他们现在还隔得很远，苏俊也压根儿没看到苏荷。 方扬看着苏荷的样子，也不禁莞尔。苏荷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安静淡雅的，如同在水中亭亭玉立、静静绽放的荷花，像今天这样欢呼雀跃的样子却是很少见。 终于，苏俊也远远地看到了苏荷和方扬，高兴地挥了挥手，然后与楚小白两人都加快了脚步。 “姐！我考上了！我考上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了！”一过禁区，苏俊就小跑着冲了过来，激动地喊道。 这段时间的经历简直太奇妙了，先是在京城莫名其妙遭到别人讹诈，然后就是姐姐身边这个方扬大哥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接下来本来自己不抱太大希望的面试，在方扬朋友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居然无比顺利就通过了。 那可是号称比高考难了百倍的考试！ 今天又生平第一次坐了飞机，依然是方扬的这个朋友小白哥，就因为方扬的一句交待，他在京城就处处照顾自己，这让苏俊对方扬也是充满了感激。 “你太棒了！小俊！”苏荷虽然早已得到消息，但是苏俊亲口说出他考上理想中的大学的时候，苏荷依然忍不住一阵兴奋。 方扬则含笑与一身白色阿玛尼休闲服、气度不凡的楚小白点头打了个招呼，说道： “小白哥，一路辛苦！” 楚小白轻轻地一拳捶在方扬的身上，笑着说道： “好小子！一阵子不见，你就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来，京城几个老家伙都差点被你惊动了……” 方扬知道，楚小白说的是范长天的事情，昨天中纪委专案组已经返回了京城，而同时东南省纪委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原榕城市钟楼区委副书记范长天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其涉嫌犯罪问题已经移送司法机关处理。 而跟范长天一起落马的，还有区委纪委副书记卢勋等八九个科处级干部。 省纪委的这个发布会，也给范长天事件定了性，经过一系列审判的程序之后，范长天必然逃脱不了法律的严惩。 省纪委白天刚开过发布会，当天晚上国家电视台黄金时间的《社会聚焦》节目就播出了一期记者暗访榕城市钟楼区的节目，节目中列举了大量事实，不少镜头都是隐蔽拍摄的，很有说服力。当然，节目中也对中纪委和东南省纪委主动出击、毫不手软地打击腐败分子给予了很高的赞誉。 国家电视台的节目一经播出，立刻就引起了全国上下的广泛关注，而范长天这个名字，也被全国的观众所熟知，其中包养五个情妇等细节，更是成为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样一来，范长天已经彻底被钉在耻辱柱上了。按照华夏国政坛的惯常做法，这类被媒体彻底曝光，引起全国范围内的关注的落马官员，最后量刑的时候都会比较重。 范长天是彻底栽了！ 范子宏回到京城家族里，被范振光一通劈头盖脸的痛骂——范振光第一时间就调查出来，原来一切都是因为范子宏脑子抽筋了主动招惹方扬引发的，方扬的身份依然神秘莫测，但是能撬动韩家、方家以及罗彬父亲等多方力量的人，岂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 范家吃了一个哑巴亏。 韩家和方家有合作的迹象，让范家多了许多顾忌，行事也收敛了不少。范长天这件事情他们选择了冷处理。 但是始作俑者范子宏却没那么轻松了，被范振光勒令留在家族禁足，同时掐断了他的经济来源，同时严令范家旗下所有产业，不得为范子宏提供任何经济支援和服务。 这就等于把范子宏软禁在京城了。 双方的第一场正面对决，以方扬的完胜、范子宏的完败落下了帷幕。 楚小白在圈内消息灵通，竟然把这些内幕打听得八九不离十。他心中对方扬也是甚为敬佩，有勇有谋、步步为营、谋定而后动，冷静得可怕！面对范家这样的庞然大物，方扬没有丝毫退缩直接正面迎击，楚小白觉得换了自己可能都未必能有这种勇气。 “我只想开开心心过我的日子而已。”方扬想到范子宏，眼里的厉色一闪而逝，换上了笑嘻嘻的表情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罢了……” 楚小白肯定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方扬也没必要在他面前隐瞒。 “哈哈！爽！大快人心！”楚小白咧嘴笑道，“早就看那个二笔不爽了！你帮我们都出了一口气！” 范子宏为人行事嚣张，而且好色的毛病实在是难以让人对他产生好的印象，因此他的圈内的人员实在是不咋地，楚小白等人看到他都觉得一阵腻歪。 “方大哥！”苏俊与苏荷讲了几句话之后，也过来同方扬打招呼，他内心对方扬充满了感谢，因此语气也很尊敬。 “小俊！祝贺你啊！”方扬含笑应道。 “谢谢方大哥！”苏俊有一丝拘谨。 “在戏剧学院好好学习！将来当上大导演之后别忘了拍一部以你姐姐为主角的电影！”方扬亲热地拍了拍苏俊的肩膀，笑着说道。 苏荷听了方扬话，想到两人初次在操场上散步聊天的情景，脸微微地红了一下。 “我们走！回去再好好聊！”方扬说道。 几人穿过出港厅，径直来到停车场，方扬将两人行李放入后备箱，然后几人分头上车。楚小白主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让苏荷姐弟俩坐在后座，方便他们聊天。 方扬娴熟地驾车驶离了机场，朝着市区的方向开去。 楚小白打量了一下顶配奥迪q7豪华的内饰，忍不住赞叹道： “这车真不错！” 楚小白从柳正义口中知道方扬的一些大致的情况，也知道这辆车是方扬那次惊天大迫降之后航空公司给予的奖励，心中对方扬还是挺羡慕的。 他这样的官宦子弟，虽然现在也创下了偌大的产业，财富不是方扬可以比拟的，但是这份产业多多少少都是依靠父荫得来的，不像方扬这样完全是白手起家。 “小白哥你就别笑话我了，估计你家里买菜做饭的菲佣开的车都比这个高档！”方扬一边开车，一边开玩笑道。 “那不一样，你这是全靠自己本事挣来的！”楚小白认真地说道。 方扬转头看了楚小白一眼，没有接茬，而是问道： “小白哥，这次来榕城，有什么安排吗？” 楚小白懒懒地往座位上一靠，笑着说道： “我们公司准备在东南省这边开个分公司，先期团队已经开始工作了，我这次来就是过来看看他们的准备情况。顺便来看望一下你和正义啊！” 方扬点了点头，突然想到那个硫铁矿项目，于是开口问道： “小白哥，我上次在京城跟你说的那个项目，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投资要趁早哦！不然我就吃独食了！” 楚小白心中一动，也想到前段时间方扬说的硫铁矿项目，当时方扬脸上那胸有成竹的表情他还历历在目。柳正义在哥几个面前对方扬是不吝赞美之词，而事实上方扬近段时间的表现也堪称惊艳，因此楚小白也对方扬说的这个项目起了一丝好奇之心。 他当即笑着说道： “行啊！既然来了当然要去看看了！要不这样！反正我公司的事情早一天晚一天也没多大关系，干脆我们先去看看你说的项目，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好，那我们哥几个可都要参和一脚的！” 方扬略微沉吟了一下，就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那好！今天现在榕城住一晚，顺便把正义哥叫出来我们大家好好聚一聚，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南浦……” 89。6频道的筹建工作宋晓云和宋义都盯得很紧，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距离开播仪式还有一段时间，因此方扬完全可以走得开。 而且他本来就准备这两天回南浦去找韩雪华谈谈的，这次就刚好可以一起把事情办了。 “行！反正到了榕城，我一切就听你们安排了！”楚小白说道。 苏荷与苏俊也在后座小声地聊着，苏俊把这段时间在京城的情况讲给苏荷听，不过为了不让姐姐担心，苏俊隐去了自己受人讹诈，方扬等人大闹警局的事情。不过面试环节方扬通过楚小白帮忙打了招呼所以才顺利通过的事情，苏俊倒也没有隐瞒。 苏荷听了苏俊的话，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正在认真开车的方扬。方扬从京城回来之后，对帮助苏俊的事情只字未提。 想到方扬为了自己的弟弟做了这么多事情，但是却从来没有到自己面前来邀功请赏，只是默默地付出着，苏荷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被触动了，心里充满了甜蜜与感动。 她望向方扬的目光里也是满满的似水柔情…… 第199章 目源问题 方扬直接驱车来到了榕城市区的香格里拉酒店，楚小白的楚天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派驻榕城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已经早早地订好了房间，是一个豪华套房。 大老板要过来，办事处的负责人可不敢怠慢。 到酒店后，方扬便与楚小白告辞，开车带着苏荷姐弟俩回鹭航小区的别墅。楚小白刚到榕城，肯定要先听下面的人做工作汇报，一大堆杂事儿。不过他们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楚小白还叫上了柳正义。 尽管苏俊在京城看到方扬的朋友个个都是来历不凡，知道方扬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但是当回到小区看到方扬那栋超豪华的别墅，他还是不禁一阵咋舌。 在路上苏荷也和苏俊说了说近况，他知道苏荷与方扬住在一起，不过也说了主要是为了照顾奶奶，所以苏俊倒是没有多想，主要是苏荷一直以来都是乖乖女的形象，苏俊无论如何也不会往未婚同居上面去想。 事实上方扬和苏荷两人也一直守之以礼，虽然两人之间经常有一些亲吻之类的亲密举动，但是方扬依然能坚守底线，未越雷池一步。 苏俊见到奶奶之后，自然也是一阵唏嘘。奶奶虽然得了老年痴呆症，但却依然对苏俊有印象，虽然叫不出名字，但也不会像面对儿子苏伟民那样如同陌生人一般。 可见奶奶对苏荷姐弟俩的感情有多深！ 下午苏俊就留在别墅中，跟苏荷一起陪着奶奶说话。而方扬自然是去了市台，89。6频道开播的前期准备工作一大摊子事儿，宋晓云和宋义都忙得不可开交了，作为老板，方扬也不好意思当甩手掌柜。 原89。6频道的人都已经撤了出去，办公室也提前腾了出来，整整半层楼，有两间大办公室，每一间里面足足有三四十个办公位，另外还有七间单独的小办公室，宋晓云和宋义已经整理了三间出来，其中最大的一间自然是留给方扬的了。 虽然方扬说自己基本上大部分时间都不会在频道出现，占这么大一间办公室其实很浪费，但是在两个人的坚持之下，方扬也只好无奈接受了，反正剩下六间办公室也足够中层骨干使用了。 89。6频道人员撤出之后，原先所有的节目自然就全部停止播出了，但是每个频道的播出时间是必须保证的，否则就是停播事故，所以市台的人就排了大量歌曲循环播放。 让方扬感到很满意的是，宋晓云第一时间组织被重新聘用的原外聘人员，制作了好几条预告片花，开始为8月1日的开播仪式预热，几乎每播几首歌曲，就会插播一条片花广告，形成密集轰炸。 虽然89。6人气不行，但肯定还是有几个听众的，拿宋晓云的原话说，就是“只要有一个人听到了这个片花，那么他就会对89。6频道8月1日改版产生期待，那就有可能是一个潜在的听友！” 虽然这只是一个小细节，但是却反映了宋晓云的工作态度的确是非常认真。方扬听宋义说宋晓云已经连续三天就住在办公室里了，几乎通宵都在改开播的策划案以及第一版的节目单，就连宋义看了都担心她身体撑不住，劝了好几次。 在布置一新的会议室里，方扬看到宋晓云那苍白憔悴的脸庞，也是吓了一跳，这才几天时间就熬成这样了。 方扬皱了皱眉头，说道： “晓云姐，我听宋义说你已经三天没回家了，而且天天熬通宵，有这回事儿吗？” 宋晓云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态，但却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说道： “方总，没那么夸张啦！我只是在办公室过夜而已，最近一直在搞那个策划案，在办公室住方便一些，有了灵感马上就可以在电脑上记录下来……” 方扬蹙眉打断了宋晓云的话，说道： “你这样搞不行！这频道还没开播呢！你这个节目总监要是累垮了怎么办？” 方扬知道宋晓云对自己充满了感激，所以做事情也是尽心尽力，但是几天几夜不睡觉这就有些太过了，铁人也熬不住啊！ 宋晓云感激地瞥了方扬一眼，说道： “没事儿！我撑得住，早点把策划案搞完，我们还有好多准备工作要做呢！” 方扬断然说道： “不行！今晚开始，你不能再住办公室了，必须回家住，而且在家里也不许加班搞策划案，就好好休息！你要是累倒下了，整个频道的运转都会受影响的，而且你父亲身体不好，你连续几天不回家怎么行呢！” “好的，我知道了……”宋晓云见方扬有些发火，于是也不敢再说了，低声答应了下来。 方扬的语气缓和了一些，问道： “晓云姐，这些天咱们的准备工作都还顺利？” 说起工作，宋晓云立刻就来了精神，她思路清晰地开始了汇报： “方总，总体来说都是很顺利的，留下来的几个员工能力素质都很强，能帮我分担不少工作。我这边的策划案和小义那边的管理规章都拿出初稿了，不过我们还要再精修一下，到时候再呈给你看。另外，这两天我们准备再组织一场招聘，初步考虑招聘八员工，我估算过了，这是频道正常运转的最低人数了！” 方扬沉吟了一下，很快就说道： “人员方面不能卡得太紧，我看招十个！争取能挖来一两个在榕城小有名气的主持人，其他的以新人为主，以老带新，团队也更有活力。另外再设几个实习的岗位，跟榕大和师大都联系一下，争取让他们派几个相关专业的学生来实习，这样人手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宋晓云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下，眼睛一亮说道： “方总这个主意好！以新人为主工资方面的支出就少了许多，尤其是实习岗位基本上不需要花什么钱，如果发现有潜力的好苗子，我们还可以提前签下来！”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问道： “嗯，前期我们肯定要主意成本控制的。晓云姐，其他还有什么问题吗？” 宋晓云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说道： “前期我们肯定不可能把节目设置得太满，需要一些现成的录播节目来填充时间，但是市台的节目库都很老旧了，而且精品节目不多，更新又很慢，我们频道要走精品路线的话，可能还需要自己去寻找一些节目源，可是如果我们自己购进节目的话又很不划算，利用率太低了，而开支又太大……” 这还真是个问题，宋晓云已经被困扰好几天了，既然方扬问了起来，她干脆就把问题抛给了他。 方扬沉思了片刻，说道： “这个问题你别管了，我来想办法！你把节目单的初稿给我一份，我看看需要引进哪些节目！” 宋晓云对方扬有一种近乎偏执的信任，闻言立刻点头说道： “好的！” 接着方扬又与宋晓云和宋义聊了聊其他一些问题，还有半个月左右就要开播了，事情还是一大堆，不少都得方扬来拍板。 注册公司之后，方扬的一百五十万就在公司的对公账户里了，前期的一些开支都从公司账户里出，由于还没有专门的财务人员，只好由宋晓云和宋义两人一人兼任会计一人兼任出纳。 筹建阶段百废待兴，只能先凑合了。 按照协议规定，正式签订合同之后，方扬的凤凰文化传播公司就必须支付半年的承包费用62。5万元先期支付给市台，再加上人员工资和前期的花销，这样算起来账面上的钱就已经不多了。方扬必须在这半个月内拉到足够的广告，否则很快就会入不敷出。 不过这一切可以等方扬从南浦回来之后再办，谢方智已经在帮他打电话约人了，方扬准备在开播前两周之内搞一次商务晚宴，谢方智会帮他找来一些房地产开发商、装修公司、设计公司、家居建材销售商等，另外方扬也让宋晓云安排业务员去各大汽车4s店、汽车美容装潢连锁店等发放传单广告，应该也能拉到一定的广告。 前期这一两个月，方扬并不要求电台可以赚钱，只要能保本运营就行了，甚至小亏一点方扬也可以接受，等这段成长期过去之后，电台的收听率迎来井喷式的增长，到时候就是那些商家要反过来上门来求一个好的广告时段了。 对于收听率，方扬有足够的信心，因为前世89。6电台就是用同样的合作模式承包出去，并且采用同样的策略赢得巨大成功的。 不过在前世，这个合作方就是楚天文化传媒公司，也就是楚小白在东南省开分公司之后运作的第一个大项目，结果就大获成功。 作为楚小白的好朋友，方扬对这个项目的了解也是相当深入，所以这一世重生回来，方扬只不过是依葫芦画瓢罢了。 不过方扬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楚小白家大业大，不搞这个项目自然还有其他更好的项目可以做，再说自己马上还要送给他一个发财的机会了呢！ 不行！不能太便宜这小子了，还得从他身上捞点儿好处！方扬促狭地想道。 方扬已经瞄上了楚天文化传媒公司那庞大的内容资源，宋晓云说的精品节目源的问题，还是得落在楚小白的身上。 正在酒店套房里听取工作汇报的楚小白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喷嚏。 一名属下连忙起身去将空调温度给调高了一些…… 第200章 广告换资源 晚六点，香格里拉酒店二楼玉兰厅。 方扬与楚小白坐在包厢茶座一边喝茶一边聊天，楚天公司驻榕办的一位气质姣好的女经理在一旁为两人泡茶服务。 方扬主动与楚小白聊起了自己运作电台频道的事情，详细地阐述了自己对市场的分析和电台的定位等等。 楚小白在文化产业这一行浸淫了多年，嗅觉也是相当敏锐的，而且在前世这个项目本来就是楚小白亲自抓的，所以方扬一说，他立刻就意识到这里面有无限的商机。 楚小白知道，哪怕是按照市二流电台的标准，一百二十多万的承包费用也就是一两个月的广告费的事儿，即便是算上运营成本和人工费用，这里的利润也是很可观的。如果运作得好的话，那就更是一棵摇钱树了。 当然，广告费要达到每月上百万的水准，那不光是内容和影响力能决定的，还需要庞大的人脉关系。但是对于楚小白这样的人来说，最不缺的就是人脉关系了。 相比之下，他公司驻榕办提出的搞模特经纪、拍微电影等项目，就逊色了许多。楚小白不禁对驻榕办的工作有点儿小意见，一整个团队在榕城调研了这么久，结果最赚钱的项目却被方扬一个人拿着区区一百多万的资金就拔了头筹抢了先机，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美女经理也是面露尴尬，不过楚小白也没有表露在脸上。方扬是柳正义的兄弟，他楚小白又是最讲哥们义气的，既然方扬涉足了这个行业，他非但不能拆台，而且一定是要大力支持的。 就当方扬想要顺势提一提引进楚天文化传媒公司的节目源的时候，包厢门被推开了，柳正义人未到声先到： “小白！你他娘的到榕城来居然让方扬去接，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兄弟了？难道是我的猎豹指挥车比不上他那奥迪q7不成？” 柳正义换了一身休闲装扮，不过那精干的板寸和挺得笔直的腰板，让他依然透着一股浓浓的军人气质，如果放在人群中的话，一眼就能看出来。 楚小白头也不抬，翻了翻白眼说道： “草！老子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空？我还以为你被你家老头禁足了呢！在京城居然敢大闹警局，胆子不小啊！” 一说起这事儿柳正义就气不打一处来，瞪了一眼满脸坏笑的方扬说道： “靠！还不是被这小子害的！方扬，你还好意思笑，老子差点没被我家老柳的口水给喷死……” “行了！行了！正义哥，谁让你的名字就叫正义呢？咱那天可是替天行道伸张正义啊！这样的事情你是当仁不让的呀！”方扬憋着笑，假装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特么就是个大忽悠！”柳正义依然一脸的愤愤不平。 柳正义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楚小白说道： “看到这小子我又想起来了，他还真是能忽悠。我那整天舞枪弄棒的堂哥，就是馨瑶的哥哥正风，也不知道被方扬灌了什么迷魂汤，现在整天捧着什么战略学、东北亚局势的专着在啃，听说过段时间还要去国防大学战略研修班上课，可把我大伯给乐坏了……” 楚小白听了也大感惊奇： “不会？正风哥不是最讨厌上学的吗？他能研究理论专着？难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柳正义撇了撇嘴说道： “谁知道他是不是吃错药了！我听馨瑶说就是方扬上次到她家做客的时候提的建议，据说这小子说起战略来也是滔滔不绝，把我大伯和堂哥都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呢……” “什么叫忽悠啊！”方扬不满地叫道，“我那是金玉良言好不好……我要是说得不对，难不成你大伯堂堂少将参谋长，这点眼光都没有吗？” “这话我信！”楚小白认真地说道，“方扬的思维还是很有前瞻性的，这次89。6这事儿就整得很漂亮！” 柳正义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笑着说道： “什么情况？说说看啊！能让楚总刮目相看的人可不多啊！” “坐下说话！今儿没请别人，就咱兄弟几个好好聚聚！”楚小白说道。 大家来到餐桌上坐下，那位美女经理立刻张罗着让服务员上菜倒酒什么的，一通忙活之后，她就掩上门轻轻退了出去。 经理也清楚什么场合该表现一下，什么场合应该主动回避，今天明显是楚总小范围的私人聚会，她自然就识趣地告辞了。 三人坐下之后，楚小白先提议一起干了一杯酒，柳正义喝完酒之后就又迫不及待地问起刚才的事，于是楚小白就把方扬承包电台频道以及一些经营的想法说了说。 柳正义听了之后意外地说道： “你小子可以啊！鬼点子不少！不过小白刚要来东南开分公司，你就在他的地盘参合一脚，有点不地道……” 方扬笑眯眯地说道： “小白哥是做大事的，哪看得上这一点点小钱啊！我那点小生意，以后还要靠小白哥多多关照呢！” 楚小白谦虚地说道： “方扬奇思妙想层出不穷，哪里还需要我关照啊？” 楚小白这倒是真心话，方扬刚刚跟他讲的那些经营理念和频道定位，很多地方都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楚小白甚至情不自禁地生出一种知己一般的感觉。 这在前世本来就是他脑子里的创意嘛！ 方扬认真地说道： “小白哥，我还真不是说客气话，我现在就有事儿需要你帮忙呢！” “你说！只要我帮得上的，一句话的事儿！”楚小白爽快地说道。 “我们频道的节目源严重不足，除了我们重点打造的几档招牌直播节目之外，还需要大量现成的精品录播节目。虽然市台将他们的数据库对我们开放共享了，但是他们的节目源实在是太老旧了，几年都没更新了，现在他们的主持人有时候要找稍微新点的首歌，都要临时到网上去下，歌曲库中根本没有。” 方扬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知道小白哥的公司跟全国好多电台都有合作，手中也有不少精品节目的版权，所以就想从你们那里引进一些。” 楚小白听了之后毫不犹豫地说道： “这个事儿好办，我让我们的市场部经理拿一个清单给你，你看上什么节目了直接跟他说，拿去用就是了！” “谢谢小白哥！”方扬笑着说道，“不过我也不能白用你们的节目，你卖给其他电台是什么价格，我们也出什么价格就是了……” 楚小白眼睛一瞪，佯怒道： “方扬！你这不是打我脸吗？啊？自家兄弟要用几档节目我还能收钱？你还当不当我是兄弟了？” 柳正义也在一旁笑着说道： “方扬，不用跟小白客气，他那些节目不知道卖了多少家单位了，早就赚够了，不差你这一家的钱……” 方扬却笑呵呵地说道： “小白哥，正义哥，我刚才还没说完呢！我们公司刚刚成立，用钱的地方太多，让我一下子掏出一大笔钱来外购节目，确实是拿不出来……” 听了这话，楚小白的脸色稍霁。但方扬却话锋一转地说道： “不过我也不能占小白哥公司的便宜啊！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所以我就想用广告来换资源。小白哥马上要在东南成立分公司，各方面的宣传还是很重要的，而我们频道虽然没钱，可广告时段有的是啊！我可以把每天傍晚六点、七点、八点三个黄金时段的广告各拿出十秒钟来，到时候看看我们购进的节目总共需要多少钱，我就全部换成广告来支付！小白哥，你看这样可以吗？” 楚小白转念想了想，方扬的话还是挺有道理的。他看得出来方扬肯定是不愿意白占便宜的了，那换成广告的话对双方都是有利的，方扬这边就可以节省大量的现金了，而楚天传媒在东南要开辟新市场，广告自然是少不了的，投给别人还不如投给自家兄弟呢！拿节目源来换，还不用掏钱！ 至于频道影响力方面，楚小白从来没有担心过，有方扬之前说的那些创意和想法，频道的红火那是指日可待的。 想通了这些关节，楚小白指了指方扬说道： “你呀……行！就照你说的办！不过你给我的广告价格可也不许打折，给别人什么价给我也什么价就行了，不然这事儿就免谈！” “行！就照小白哥说的办！”方扬笑眯眯地说道。 他了解楚小白的脾气，这方面也就没有跟他客气。 这件事情聊完，大家就转换了话题，说起明天去南浦考察的事，楚小白本来想让柳正义也一起过去看看的，不过柳正义虽然很想去，但他最近刚被柳给训过，需要装乖宝宝，只得很遗憾地作罢。 飞行员请假外出，而且要在外面过夜，是必须经师首长审批的。柳正义可不敢奢望他老爹会给自己批假。 三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这时包厢门被敲响了，一个人探头进来看了看，然后一把推开了门，惊喜地大声说道： “方扬！果然是你小子，我就听了好像是你在说话呢……正义，小白！你们也在这呢！” 第201章 前世克星 “方旭？”方扬抬眼看到来人，也惊喜地叫了一声。 虽然方旭与柳正义楚小白等人也都认识，但是却没什么深交，因此今天方扬也没有把方旭叫上，没想到却在香格里拉酒店巧遇了他，也是感到很意外。 “方旭，你好啊！”楚小白也站起来含笑打招呼。 柳正义也半开玩笑地说道： “随便在外面吃个饭都能巧遇方二少，看来咱们最近运气肯定不错哦！” 方旭为人豪爽，向来大大咧咧的，听了柳正义的话咧嘴笑道： “扯淡！我跟几个哥们在这吃完饭，刚准备出去找点儿乐子呢！没想到你们几个也在这啊！小白来榕城了，我得好好敬你一杯！” 说完，又对着身后大声说道： “哥几个，一起进来敬杯酒！我一哥们从京城过来了。” 这时方扬等人才看到门口走廊上还站了三四个人，他们听了方旭的话，这才走进了包厢。 方扬看到其中一个穿着一件蓝色范思哲衬衫、手上戴着一枚硕大宝石戒指的年轻人的时候，眼睛忍不住眯了一下。 胡明亮，这个名字方扬在前世可是印象极深。他的父亲胡云天在榕城市工作了几十年，从一个普通的街道办事员一直当到了榕城市长，后来因为年龄的原因无法更进一步，提了一个省政协副主席退二线。 前世就是这个胡明亮，差点把方旭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因为方鸿达的关系，方旭在东南省的纨绔圈里向来很吃得开，胡明亮等人摸准了方旭的脾气，频频投其所好，很快就被方旭当做好朋友了。 而他们利用方旭的身份干的那件事，攫取了巨额的非法利益，而仅仅给了毫不知情的方旭两三百万的所谓“分红”，就是因为这点钱，最后东窗事发的时候，让方旭是有嘴也说不清，最后方老爷子出面才把事情摆平了。 而方旭也被家族严令召回京城，整整禁足一年，连方家老宅也不让出，而方鸿达也因为这件事情被政敌们屡屡攻击，差点影响了仕途。方家付出的代价可谓是惨重。 现在看来历史依然在重演，这个胡明亮似乎已经得到了方旭的青睐，正在慢慢地将方旭拉进他们那个小圈子里。 这就让方扬不得不引起高度的重视了。 方旭却不知道这短短的时间内方扬心里闪过了这么多念头，依然笑呵呵地为两边的人在作介绍： “明亮，这是楚小白，从京城来的，楚天文化的老板，这位是柳正义，这是方扬，都是我哥们！你们都去敬杯酒认识一下！” 虽然方旭没有说明几人的家世，但是胡明亮当然知道，能被方旭称之为哥们的人，家里的来头肯定是小不了的，当下满脸堆笑地倒上酒，笑着说道： “楚少、柳少、方少，小弟叫胡明亮，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我喝一杯大的，几位随意就好！” 方旭在一旁笑着说道： “明亮是省政协胡主席的小孩……” 楚小白虽然不屑与地方上这些官二代们打交道，但是方旭的面子却不能不给，于是微微一笑，端起小杯喝了一杯。 方扬和柳正义也没多说什么，跟着喝了一杯酒，不过方扬一直用玩味的眼神观察着胡明亮。 在前世这个时候，胡明亮已经只剩下两年生命了，他们做的那件事情东窗事发之后，闹得非常大，他那个勉强够得上副省部级待遇的老爹也保不住他，最后，胡明亮等几个为首的人都被处以极刑，落得个横死的下场。 方扬发现胡明亮这个人虽然长得还算眉清目秀，但是两片嘴唇很薄，眼睛有些小，不时地闪现出狡黠的光芒，这是心术不正之人的面相。 胡明亮带来的几个人也分别过来敬酒，态度更加的谦恭，方扬三人看在方旭的面子上也没有拒绝，只不过都是浅浅的喝一小口意思一下。 最后方旭也亲自端着酒杯，挨个敬了一杯酒之后笑着说道： “我们哥几个正准备去皇朝夜总会找点儿乐子呢！小白，正义，方扬，你们一起去！人多热闹！” “是啊！今天小弟做东，几位赏个脸如何？”胡明亮也凑上来，带着一丝巴结的表情说道。 他看得出来眼前这几位，至少都是能与方旭平起平坐的世家子弟，而且楚小白又是从京城来的，那地方出来的纨绔，能有一个是简单的？所以他也是生起了结交之心。 柳正义吃完就得赶回军营去，他是不可能再换场子继续的，而方扬自然是不可能与胡明亮之流搅在一起的。楚小白本来还有些意动，想一起去打发一下漫漫长夜的无聊，不过看到柳正义与方扬两人的表情，便也笑了笑说道： “你们去！我们哥仨好久不见了，就想在这多聊聊天，就不过去了……” 胡明亮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的表情，不过马上就掩饰住了，伸手掏出一张名片躬身递给楚小白说道： “那行，我们就不打扰楚少几位叙旧了。这是小弟的名片，以后有机会希望能与楚少多交流。” 楚小白脸上带着一丝矜持的微笑，伸手接过了名片，随手就放进了衣兜中，却是没有与胡明亮交换名片的意思。胡明亮本来眼中还充满了期待的，很快就转化为尴尬的神色，讪笑了一下退了出去。 “那你们好好聊！我先走了！”方旭大大咧咧地说道，也要迈步出门。 这时方扬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把方旭叫住，说道： “方旭，你留一下，让胡少他们先过去，我找你还有点儿事情！” 方旭带着一丝疑问看了看方扬，也没有多说，就转头对胡明亮说道： “明亮，那你们先去，我一会儿就到！” 胡明亮连忙点了点头，带着人先离开了。方旭走到桌旁坐了下来，眼睛望向方扬，想知道他临时把自己叫住到底是什么事。 方扬想了想问道： “明天我跟小白哥要去一趟南浦县考察当地的一个硫铁矿，你地头熟，要不陪我们一起跑一趟怎么样？” 方旭一听，脸上就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挠了挠头说道： “本来小白来了东南，不管去哪儿我都应该陪着，我是东道主嘛！但哥们明天真去不了，几天前就跟明亮他们约好了，明天我们要去鹭岛的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考察。明亮想拉我们几个哥们一起投资这家公司，所以要到现场去瞧瞧情况……方扬，要不这样行不行？我给大海哥打个电话，他现在是南浦的副书记，你们有什么事情找他准管用！” 方扬一听鹭岛的进出口贸易公司，忍不住眉头就皱了起来，他担心的就是这个！前世这家公司闹出的事情可算是将整个华夏政坛都震动了，数不清的大小官员因此落马，而牵扯最深的几个包括胡明亮在内都是被判了死刑的。 方扬正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楚小白说道： “方扬，既然方旭有事儿那就算了，反正我们就是自己过去看看，而且刚刚方旭也说了，韩家的大海哥也在南浦，有什么事儿找他更方便！” 楚小白不知道方扬的心思，这么说倒也是合情合理的。方扬见楚小白说话了，也不好再反驳，只得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心想反正胡明亮真正出事还要一年多时间，这段时间方旭与他走得近一点、甚至参合到里面去应该也无伤大雅，更何况那家公司在鹭岛市，那里是宁坤成的大本营，方扬可以借用的力量还是很多的，绝对翻不了天。 而且胡明亮这个人，还是将来方扬需要利用的一个重要环节，现在还真不宜过早地拆穿他。 想到这方扬的心里也略微安定了一些。几人又聊了一会儿京城世家之间的一些轶事，方扬虽然对他们的话题也比较了解，但也只能装作似懂非懂的样子当个听众。 方旭坐了没一会儿，心里还惦记着去夜总会的事情，也就起身告辞了。 方旭走后，三人也没有坐多久，柳正义还要赶部队销假，而方扬和楚小白第二天也要赶路，于是就都起身各自回去了。 回到别墅，方扬指挥代驾员将车子停到车位中。以往方扬偶尔还会大大擦边球，但自从上次徐清雅叮嘱他之后，方扬只要是沾了酒就坚决不开车。 方扬走进屋子里一看，苏俊正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其他人估计都回屋去了。见到方扬回来，苏俊连忙站起身来打招呼。 方扬想到自己这次回南浦还有一个艰巨的任务，就是说服母亲韩雪华重返家族。看到苏俊方扬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苏荷。上次回南浦母亲不是一直想见见苏荷吗？如果能带着她一起回家，说不定她心情一好，就答应自己了呢？ 想到这，方扬眼珠子转了转，招招手把苏俊叫了过来，低声对他说道： “小俊，我明天要回一趟南浦，你想不想一起回去玩两天？” 苏俊的同学朋友大都在南浦，他一听方扬这话，顿时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说道： “想啊！” 方扬神秘一笑，说道： “要我带你回去也很简单，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只要你完成好了，我明天准带你一起走！” “方大哥，你说！什么任务？”苏俊问道。 “你去说服你姐姐，让她同意跟我们一块回南浦就行……” 第202章 韩文海的提议 次日清晨。 一辆黑色的奥迪q7在淡淡的晨雾中驶出了市区，径直开上了高速公路。 车内，楚小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脸的疲态，睡眼惺忪地说道： “方扬，不就是去看个硫铁矿吗？用得着这么早出发吗？这天还没亮透呢！” 说完楚小白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说道： “不行，我得再眯会儿……” 说完，他将座位往后排放了放，整个人窝在座椅中闭上了眼睛。 方扬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说道： “小白哥，这路上要四五个小时呢！我们开到南浦刚好吃午饭，完事儿下午就可以去现场考察了！再晚点儿出来的话，时间就不赶趟了！” 楚小白眼睛也没睁开，继续打了个呵欠说道： “我已经睡着了……不用管我，好好开车……” 方扬苦笑着扭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继续认真地驾车。 后座上坐着苏荷与苏俊姐弟俩。苏俊的眼中充满了兴奋和期待，他一两个月没回去了，也挺想念在老家的同学朋友的，而且这次从京城带回了戏剧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也算是衣锦还乡了，中央戏剧学院可是所有表演艺术类院校中的最高学府了！苏俊有值得骄傲的资本。 相比之下苏荷的神色就淡定多了，方扬的策略是正确的，苏俊一出马，很快苏荷就同意一起回去了，就当去散心了呗！从小到大苏荷就很照顾弟弟，他的这个要求虽然有些奇怪，但苏荷还是决定满足弟弟的要求，反正奶奶在榕城有专业的团队照料，而且吴妈等两个家政保姆也可以帮忙，确实也不需要担心什么。 车子沿着高速公路一路北上，楚小白在副驾驶位子上呼呼大睡，不时地发出一阵鼾声。苏荷与苏俊姐弟俩则在后座小声地说着话，偶尔方扬也会搭一打茬，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还不到中午十一点的时候，方扬的车子下了高速，然后沿着国道一路开往县城，在十一点一刻左右，终于远远地看到县城南大门那标志性的雕塑了。 方扬直接将车子开到了县委招待所对面的东方酒店。 方旭昨天给韩文海打了招呼之后，韩文海就在东方酒店定了包厢，一定要尽一尽地主之谊，盛情难却，方扬和楚小白自然也不好推辞。 车子刚一停稳，一个人就从酒店门口的台阶上匆匆地迎了下来。 方扬一看，居然是苏荷与苏俊的叔叔苏伟民，也不禁愣了一下。方扬等人推开车门下得车来，苏伟民一看是方扬，而且自己的侄儿侄女都到齐了，脸上也露出了非常意外的神情，半晌才尴尬地说道： “方……先生，小荷、小俊……” 说完他又礼貌地与楚小白点了点头，却是不知道如何称呼。 原来上次方扬等人离开南浦之后，韩文海那时候也是初来乍到，他看到苏伟民那天与方扬方旭等人在一个房间说话，推测苏伟民应该是与方扬等人多少是能沾上点儿关系的。而且通过几天的接触，感觉苏伟民工作还算踏实努力，而他刚来南浦还没有配通讯员，干脆就把苏伟民从县招待所调到身边当通讯员了。 所谓的通讯员，其实干的就是秘书的活，只不过县处级的领导干部按照规定是没有配备专职秘书的，但是也只是称呼不同罢了，其实本质上也是一样的。 于是苏伟民稀里糊涂地就从一个在县委办不上不下的副主任兼招待所经理，摇身一变成了县里三号人物韩文海副书记的秘书，虽然行政级别没有变化，但是地位却是翻天覆地，他都能明显感觉到平日里那些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同事们现在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苏伟民对方扬还是充满感激的，他知道方扬肯定没有将上次的风波告诉韩文海，否则别说调自己当秘书了，就连县招待所经理的位置都未必能保住，说不定就直接给自己调到一个偏远乡镇挂一个有名无实的副职领导终老了。 既然有了进步的机会，苏伟民也是紧紧抓住，虽然韩文海比他还年轻几岁，但是在工作中苏伟民却是始终非常尊敬他，而且处处都注意与韩文海保持一致的步调，这段时间以来韩文海对他的工作还算比较满意的。 今天韩文海告诉苏伟民要接待几个私人的朋友，在东方酒店定好了包厢，又叮嘱苏伟民在酒店门口等客人，并且把方扬的车号告诉了他，却是没有说明请来的客人是谁。 所以当苏伟民看到下车的是方扬等人，尤其是看到苏荷与苏俊的时候，着实是吃了一惊，而且想起上次发生的事情，他依然感到十分尴尬。 “苏主任，你好！”方扬微笑着打招呼道。 “叔叔！” “叔叔！” 苏荷苏俊也上前来给苏伟民打招呼，虽然因为奶奶的事情上次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是苏荷性子向来恬淡，苏伟民毕竟是自己的叔叔，而且奶奶那件事主要是婶婶何春芝的问题，所以苏荷倒也没有给苏伟民脸色看。 方扬察言观色的本事何其了得，他转念一想就大致猜到了原委，于是微笑着问道： “苏主任，是韩书记让你来等我们的？” “是的是的！”苏伟民连忙回答道，“韩书记说来了几个朋友，我没想到是方先生来了……” 看到苏伟民神色之间依然有些拘谨，这原因方扬也是心知肚明，便神态和蔼地给苏伟民作介绍： “苏主任，这位是京城来的楚小白楚总，他才是韩书记要宴请的主宾！” 说完，方扬又转头对楚小白说道： “小白哥，这位是南浦县县委办的苏伟民副主任，专程在这里等你的！” “楚先生你好！”苏伟民连忙与楚小白握手打招呼。 “韩书记已经在酒店里等了，楚先生、方先生，请随我来！”苏伟民说道。 苏伟民领着几人径直走到了东方酒店宴会区最大的包厢荷花阁门前。方扬看了看包厢的名字，不禁转头对苏荷笑了笑。苏荷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听说要和县里的父母官共进午餐，苏荷心里始终有点儿紧张。 “大海哥！好久不见了！”一进屋，楚小白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喝茶的韩文海，于是笑着打招呼。 韩文海看到方扬等人进屋，也站起身来说道： “小白，欢迎来到南浦啊！” 说完他又跟方扬等人也打了招呼，然后笑着说道： “上桌吃饭！你们一路辛苦了！” 苏伟民立刻招呼服务员开始上菜，然后又帮着服务员一起做一些开餐巾、倒酒之类的活计。 韩文海端着酒杯说道： “小白、方扬，我听方旭说几位对我们硫铁矿那个项目有兴趣。我要感谢你们哪！这是对我县招商引资工作的大力支持啊！来，这第一杯酒我敬你们！” 第一杯酒自然是一起喝的了，于是大家都共同举杯，就连不喝酒的苏荷也举起了饮料杯。 喝完酒之后，楚小白半开玩笑地说道： “大海哥，我发现基层真是挺能锻炼人的！你到东南任职才多久啊！我就感觉你整个人的气质都跟在发改委的时候不一样了，嗯……怎么说呢！就是有一种一方诸侯的霸气！” 韩文海苦笑着说道： “小白你可别扯了！以前在部委工作是不知道基层的难处啊，这一下来才真是切身体会到了，基层干部都不容易啊！到处都是张嘴要钱的，哪件事情都不能耽误，可是县财政就那么点钱，你说怎么办？” 方扬看了一眼韩文海，发觉他果然比上次要憔悴了不少。作为党委副书记，韩文海都对这个问题感触良多，可见他确实是感同身受了。 韩文海顿了顿，接着说道： “你就说这硫铁矿！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时候，也是我们县里的明星企业、利税大户，每年为财政贡献了大量的资金。可这才短短几年光景，已经破败成那样了，产品销量打不开，机器设备老旧不堪，现在是连年亏损啊！唉！这硫铁矿已经成为县委县政府领导的一块心病了，改制势在必行！” 说到这里的时候，韩文海的神色坚定了许多，他对楚小白说道： “小白，下午县委要召开常委会，我是走不开了，我让伟民陪着你们一起到硫铁矿去看看，你们要真能把硫铁矿这个项目接手过去，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楚小白一听韩文海把硫铁矿说得那么不堪，心里也是直打鼓：方扬这小子靠不靠谱啊！别到时候钱没赚着，资金还给套牢在里头了！ 所以他听了韩文海的话之后，连忙说道： “大海哥，这次来我主要就是看看情况，还没决定要不要投资呢……” 方扬见状心中暗笑，如果楚小白知道这个破败的硫铁矿附近，就有一个价值连城的大理石矿脉的话，不知道还会不会这样一幅表情。 韩文海其实也没抱太大的指望，所以也笑了笑说道： “先去看看！投不投资兄弟我都承你们这份情了……伟民，下午你要把客人陪好，服务保障要做到位！” 苏伟民连忙起身点头答应。 韩文海又热情地说道： “你们去硫铁矿，半天时间应该可以跑一个来回了，晚上我请你们去吃正宗的农家乐！” 方扬连忙说道： “大海哥，晚上就免了，我这好不容易回一趟老家，明天又要返回荣臣郭立，我怎么着也得陪老妈吃顿饭！” 楚小白一听，拍了拍脑袋说道： “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呢！方扬，阿姨在这边，我既然来了，肯定要上门拜访一下的。” 韩文海微微沉吟了一下，也笑着说道： “小白说得对，我看要不晚上我们一起去你家拜访一下阿姨！至于吃饭的问题，就让伟民去那家农家乐订餐，然后送过去就好了！” 方扬上次说请他关照自己的母亲，韩文海依然还记得。上次时间紧迫，而这次却是还有时间，如果再不上门看看，那真是于礼不和了。 方扬一听说韩文海也要去，脑子飞快地转动，很快就做出了决断，笑嘻嘻地说道： “这样也好，两不误嘛！那就照大海哥的指示办！” 第203章 红旗硫铁矿 中午一点半左右。 位于南浦县兴旺镇的红旗硫铁矿门口，几位官员模样的人正顶着烈日站在铁门边上，不时地朝着远处张望。 门卫老张坐在门房里看着门口的那些领导们，心里也是一阵嘀咕：这是哪个大领导要来硫铁矿视察了？硫铁矿这些年不死不活的，似乎已经被人遗忘在这山旮旯里了，今天怎么会有领导过来呢？而且看上去应该来头还不小呢！ 因为不光矿长书记副厂长一众矿党委班子成员都到齐了，而且连兴旺镇的书记镇长也赶了过来。 硫铁矿处于兴旺镇境内，虽然与兴旺镇平级也是正科级单位，但是矿长这个正科级与兴旺镇的书记地位那是天差地别。 在兴旺镇领导的眼中，硫铁矿这个正科级根本就是个虚架子，平时兴旺镇的领导根本是不屑于来硫铁矿看一眼的。今天书记镇长都来齐了，不消说肯定是县里的领导过来了。 门口领导们也在闲聊着，兴旺镇的书记林兴贵和镇长黄奎隐隐成了大家的中心，红旗硫铁矿的矿长曾世禄和书记刘连山在林兴贵等兴旺镇领导面前，不自觉地就感觉有些低人一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硫铁矿这种现状，曾世禄们就是想硬气也硬气不起来啊！ 要是时光倒流二十年，那时的硫铁矿可是堂堂的正县处级单位，而且富得流油，就连南浦县的书记县长看到硫铁矿矿长都是客客气气的，如今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硫铁矿已经没落啦！ 兴旺镇书记林兴贵大约三十七八岁的样子，但是大腹便便的官态十足，他问道： “老曾，你说苏主任这趟下来，真能把你们这硫铁矿给承包出去了？” 他的眼中充满了怀疑，而且语气里对硫铁矿也是隐隐带着一丝不屑。 曾世禄听了之后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快，不冷不热地说道： “这谁知道呢！上头的领导自有他们的考虑和安排，我们基层的同志坚决执行就行了。” 言下之意是林兴贵揣测领导意图，怀疑领导决策，颇有不当之处。 林兴贵碰了一个软钉子，脸上也露出了悻悻的表情。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兴旺镇和硫铁矿都接到了县委办的电话，通知说县委办苏伟民副主任将带几个投资商来考察红旗硫铁矿，指示他们做好相关接待准备。 之所以同时通知了兴旺镇，那是因为苏伟民考虑到如果方扬和楚小白将硫铁矿承包下来了，那就是在兴旺镇的地头上办企业了，肯定有不少是需要和当地政府协调的事情，所以就干脆一起通知了。 苏伟民的心思还是相当缜密的。 虽然苏伟民只是副科级，但是得知他要亲自下来，无论是兴旺镇还是红旗硫铁矿都是不敢怠慢，主要领导全员出动了。 一个副科级，他们如果到镇边界去迎接未免有些惊世骇俗，于是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所有的领导都顶着炎夏的烈日在矿区门口等着。想必苏主任一下车，看到这些大小官员们一个个汗流浃背，应该能感受到他们的诚意！ 苏伟民一个副科级的副主任，之所以能得到如此礼遇，原因无他，完全是因为他现在出行，往往代表的就是县委韩文海副书记。韩文海是南浦官场新贵，年轻得令人嫉妒，家世背景更是让人高山仰止。有小道消息传说明年初换届的时候，韩副书记可能就会坐上县长宝座了。 这样一位冉冉升起的政治明星身边最贴身的工作人员下乡来，兴旺镇和硫铁矿的领导如果不引起高度的重视，那就真是没有政治头脑了。 林兴贵想了想，又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曾矿长，我听说硫铁矿已经三个月发不出工资了，下面的干部职工好像意见挺大呀！你们虽然境况不太好，但应该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曾世禄脸更黑了，冷冷地说道： “林书记说得没错，我们硫铁矿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听林书记的意思，镇上准备支援我们一点？” 林兴贵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这个曾世禄，还真是个狗脾气，一句话就能把人顶得说不出的难受。 半晌林兴贵才干笑着说道： “嘿嘿，曾矿长，我们镇财政也不宽裕，虽然不至于寅支卯粮，但也就够支出的，年景不好的时候还会留下赤字，所以我们也是爱莫能助啊！” 曾世禄冷哼了一声，紧紧地闭上了嘴巴一言不发。 没钱你说个屁啊！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就在这时，兴旺镇镇长黄奎眼尖地看到远处的土路上一前一后两辆车正在驶来，打头的是一辆挂着县委牌照的江淮瑞鹰越野车，后面是一辆奥迪越野车。黄奎叫道： “书记，来了！” 黄奎的话引来了大家的注意，很快，在场的领导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刚才有些凌乱的场面立刻就变得有序了起来，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在指挥，硫铁矿和镇里的领导分列两边，大家按照排位心照不宣地列好了队，两边泾渭分明。 很快两辆车就来到了近前，楚小白与苏伟民坐在前车，而方扬亲自驾车带着苏荷，苏俊则是自己去找同学聚会去了。 车子一停稳，苏伟民立刻手脚麻利地自己打开车门下了车。两个单位的领导之所以如此重视，完全是看在韩文海的面子上，如果苏伟民还等着他们过来开车门，未免就有跋扈之嫌了。 自从到韩文海身边工作后，在这些细节上苏伟民就更是愈发的注意了。 “苏主任，欢迎来我矿指导工作啊！”曾世禄一马当先迎了上来，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和刚才对林世贵时的表情那是截然不同。 这里是红旗硫铁矿，他曾世禄才是真正的东道主，所以抢了这个头筹林世贵也不好说什么。 苏伟民主动伸手与曾世禄握了握手，谦逊地说道： “曾矿长客气了，我今天主要任务是陪客人的，可谈不上指导。” 说完苏伟民就迅速缩回了手，然后与兴旺镇的林兴贵也打了个招呼，语气也是非常热情，完全没有厚此薄彼。 两个单位的领导们看到苏伟民带来的三个年轻人，心里都不禁犯起了嘀咕，难道这就是上面说的投资商吗？这也太年轻了！尤其是方扬与苏荷，在那些领导们看来简直就是稚气未脱，根本没有一丝老板的架势。 “曾矿长、林书记，我来介绍一下。”苏伟民打完招呼立刻就说道，“这位是京城楚天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楚小白楚总，这位是凤凰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的方扬方总……” 来之前苏伟民就已经了解了两人的头衔，但是剩下一个自己的侄女苏荷，他却呆了一下，介绍也不是，不介绍似乎也有些不合适。 方扬微微一笑，上前说道： “各位领导，这是我们公司的财务总监苏荷女士。” 苏伟民暗暗松了一口气，方扬算是给自己解了围，他连忙接着说道： “今天两个公司的客人就是来考察一下硫铁矿的情况，曾矿长，到了这儿你就是主人，我们听你安排！” 苏伟民介绍完之后，无论是曾世禄还是林兴贵等人，心里更是觉得不靠谱，两家文化公司的人跑来投资硫铁矿？这两个行业可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呀！ 不过都是官场油子了，自然不会写在脸上，曾世禄立刻就热情地说道： “苏主任，那就请客人先到矿部会议室坐一坐！我们先介绍一下硫铁矿的总体情况，然后再领大家四处看看，现场了解一下！” 这个安排倒也中规中矩，苏伟民用眼神和楚小白方扬交流了一下，见两人没有什么不同意见，就爽快地点了点头。 于是一行人在曾世禄的带领下朝着矿部会议室走去。一路上入目一片萧条景象，虽然得知苏伟民要过来，矿里已经组织打扫了卫生，但是依然掩盖不了那暮气沉沉的破败。 偶尔有一两个面带菜色的职工路过，见到一行领导也都远远地躲开了。 楚小白看到眼前的一切，也不禁动摇了起来。方扬的话到底靠谱吗？就这么一个破破烂烂的乡镇级硫铁矿，能赚大钱？楚小白怎么也不敢相信，如果是金矿还差不多…… 不过既然都已经到地头了，楚小白也不好表现出来，否则未免太不给方扬面子了。 既来之则安之！ 就这样一行人各有心事地走进了矿部办公楼。这是一栋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建的三层小楼，外墙上的粉刷已经斑驳了颜色，还能看到一团团浸水之后留下的黑乎乎的霉迹。 会议室的布置还有明显的上世纪的痕迹，正中一张长长的会议桌有棱有角，上面铺上了墨绿色的毛毡布，墙上挂着一幅一看就是年代久远的矿区地图，地图的两侧分别树立着党旗和国旗，倒也庄严肃穆。 会议室的椅子还是那种木制的靠背椅，上面依稀还能看到白漆喷就的“红旗硫铁矿”字样，不过字迹也已经斑驳难辨了，一看就是用了许多年之物。 一个正科级的单位会议室如此寒酸，硫铁矿经济上的窘迫可想而知。 大家分头落座之后，曾世禄就戴上老花镜，打开笔记本，一本正经地说道： “苏主任、楚总、方总、苏总监，各位领导，那我就先汇报一下我们红旗硫铁矿的基本情况……” 第204章 不见兔子不撒鹰 楚小白听着曾世禄的介绍，越听心越凉，这真的是方扬口中那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吗？我怎么听到的就是一个烂摊子？而且好像还是个无底洞的样子？ 红旗硫铁矿成立于解放初期，所以硫铁矿的名字也有着那个年代的鲜明烙印。当年是地区直属大矿，正县团级，最高年产量达到过十三万吨，在当年可以说是风光无量。 但是这几年的近况就不怎么美妙了。在市场化浪潮的冲击下，硫铁矿是江河日下，没有了计划经济体制下的包干，交通不便的硫铁矿产品定价还比外面高不少，自然是销路不畅，而且机器设备已经老旧不堪，二三十年都没有更新了，生产的产品品质也无法过关，可以说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 更严重的是，硫铁矿的在编干部职工有五百多人，这么多人都是端公家的铁饭碗的，光是工资这一块就是一个沉重的负担，现在的硫铁矿已经如同一个迟暮老人，沉重的身躯满目疮痍，根本不可能起死回生了。 县里也是意识到硫铁矿问题的严重性，所以才下定决心要引进资金来进行改制，但是公告发出去之后却鲜少有人问津。 楚小白忍不住看了一眼方扬，只见他依然带着一丝笑容，认真地听着曾世禄的介绍。楚小白也只好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听下去了。 曾世禄的介绍比较简短，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就讲完了，他合上笔记本把目光投向了苏伟民。 苏伟民对硫铁矿的情况也了解一些，但是听了曾世禄的汇报之后，才更加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不禁对方扬他们的决定产生了动摇，他看了看楚小白和方扬，问道： “楚总、方总，你们看……” 方扬不置可否地微笑说道： “咱们到现地看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好！”苏伟民点头应道。 曾世禄起身在前面带路，一行人又鱼贯走出了会议室。兴旺镇的领导们也没有什么意见，反正今天的身份就是一个陪客，只要把客人陪好就可以了。 “这是矿里的职工生活区……”曾世禄指着一排老旧的筒子楼说道。 这排房子连基本的外墙粉刷都没有，红砖裸露在外面，这种筒子楼在不少地方早已绝迹了，想不到硫铁矿还有这么多，而且都还在用。 “这边是加工车间，再往前面走就是采矿区了……”曾世禄一边走一边介绍着。 矿区里乱糟糟的，曾世禄的意思是站在这边看看就可以了，没想到方扬却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依然不疾不徐地朝着前面走去。 一众领导们没办法，也只好跟着走了上去，谁让人家是投资商呢！ 走进矿区，能明显闻到空气中带着一丝硫磺的刺鼻味道，脚下的路变得坑洼了起来，到处都是大车压过之后留下来的水坑，坑里的水微微发黄，还飘着一层油渍。 那些养尊处优的领导们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有的人还伸手捂住了口鼻。倒是曾世禄等硫铁矿的领导们依然神色如常，他们每天面对这样的环境，早已习以为常了。 路旁铺设着两条窄窄的铁轨，不时有载着矿石的小火车从矿区深处出来，朝厂房开去。 虽然每天都在亏损，但是生产却不能停，否则死得更快。这就是硫铁矿的现状。 方扬饶有兴趣地慢慢前行，有时还会停下来问一两个问题，曾世禄也看出来方扬似乎是这群人中做主的那个，所以一直跟在方扬身旁为他解答问题。 方扬走到一个小土坎上面极目远眺，不经意地转头问道： “曾矿长，前边那片山坡就已经出了矿区了吗？” 硫铁矿的开采会对环境造成污染，所以开矿的区域内几乎看不到植被，而方扬所指的那块山坡却是绿草茵茵，跟这边形成截然不同的景象。 曾世禄也抬头看了看，他在硫铁矿工作了几十年，对硫铁矿的情况自然是相当熟悉，因此只看了一眼就立刻回答道： “那边还是我们硫铁矿的地界，再往北一公里左右就是边界了，外边就是兴旺镇的范围。只不过那一片在解放初期探测过，有硫铁矿，但含量相对比较低，不是富矿，所以这么多年来也一直没有开采。” 兴旺镇的几个领导也点头对曾世禄的话表示确认。 方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中微微安定了下来，点了点头说道： “曾矿长，谢谢你陪我们看了这么久。硫铁矿的情况我们大致了解了，回去之后我们会尽快商议一下，如果有投资意向的话，我们会及时与县里联系的！” “好的好的！谢谢方总！”曾世禄客气地说道。 话虽客气，但是他心中却是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一来方扬等人根本就不是做这一行的，而且都太年轻了。二来硫铁矿要改制的消息放出去之后，也不是没有人来看过，开始的时候还是有几家公司有兴趣的，不过过来一看之后，无一例外都没有了下文。 主要是包袱太重了，县里要求接下硫铁矿之后，干部可以分流到其他单位，但是职工却是要投资方接手的。机器设备又很老旧，承包下来的话还需要投入巨资购进新的机器，再加上硫铁矿的交通非常不便，只有一条县道通往山外，产品运输也是一大问题。 因此来的几波人无一例外地都知难而退了。 在曾世禄看来，方扬等人的这次考察，无疑结果也会是一样的。 这时，兴旺镇党委书记林兴贵上前来说道： “苏主任，楚总、方总，时间也不早了，几位不如就到镇里一起吃顿便饭？我已经订好了位子。” 苏伟民知道方扬他们晚上的安排，自然是不可能留在兴旺镇吃晚饭的，当即微笑着说道： “谢谢林书记的热情邀请。不过韩书记已经交代过，晚餐前务必要把楚总和方总带回县城的，所以……” 说完，苏伟民露出了一丝歉疚的表情，这表情恰到好处，让林兴贵感觉他很真诚，但又是不卑不亢的。 林兴贵顿时了然，也不禁对苏伟民身边的几个年轻人多看了几眼。难怪苏主任亲自陪同他们下来，原来这几个年轻人跟韩书记关系匪浅啊！再联想到楚小白是京城来的，而韩书记的家不就是京城的么？而且还是赫赫有名的豪门世家，这几位能让韩书记如此重视，自然来头也是不小的了。 想到这，林兴贵的眼神也热切了起来，希望能与方扬等人多聊几句，哪怕是能搭上点儿关系也是好的呀！不过苏伟民看了看时间，赶回县城差不多就是吃饭的点儿了，于是就笑着说道： “曽矿长、林书记，几位领导，今天真是麻烦你们了！晚上楚总他们还有事情，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完，苏伟民与曾世禄、林兴贵等乡镇和矿上的领导一一握手，方扬等人也是客气地同一众领导们告别，然后走向了停在矿部楼前的汽车。 楚小白笑着说道： “方扬，我坐你的车！” 苏荷马上就意识到楚小白应该是有话要对方扬说，当即柔声对方扬说道： “方扬，那你们哥俩聊，我跟叔叔一个车！” 方扬猜到了楚小白要说什么，微笑着对苏荷点了点头，然后大家分头上车。 矿上和镇里的领导很自然地排成了两列，与方扬等人挥手告别。 车子一开出硫铁矿的大门，楚小白就沉不住气问道： “方扬，你确定今天我们没来错地方？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保证能赚大钱的项目？” 方扬气定神闲地一边开车，一边掏出烟来分给楚小白一支，然后自己也掏出一支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之后，方扬才笑着说道： “怎么了？小白哥对我的话没信心了？” 楚小白有些尴尬，但很快就说道： “现实摆在眼前啊！我不相信以你的眼光会看不出来，这个硫铁矿简直就是一个烂摊子，根本做不起来的！” 方扬依然不急不缓地说道： “小白哥，话可不能说得这么绝对。红旗硫铁矿藏量丰富，矿石品质很高，如果接手过来做一些上游产品，利润还是很可观的……” 楚小白忍不住摇了摇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方扬，说道： “方扬，话是没错，不过这就意味着现有的那些设备就成了一堆废铁，我们需要斥巨资购进更加先进的加工设备，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投入啊！” “投入多，产出也高，这个不是问题，而且我们加大投入，不正好可以跟县委县政府伸手要更多的优惠政策吗？”方扬微笑着说道。 “那交通的问题呢？就现在这条破路，光是产品运输出去，这成本累积起来就是个天文数字！”楚小白见方扬还真有钻牛角尖的趋势，忍不住又提出了一个尖锐的现实问题。 方扬转头看了楚小白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路不好，那就修路呗！十几公里的土路而已，下了山就连接高等级公路了，基本上一马平川。至于修路的费用，兴旺镇和南浦县在上面喊不来钱，难道你小白哥出马也喊不来吗？” “那还有三百多职工的安置问题呢！”楚小白简直快要抓狂了，郁闷地说道，“就算我们可以吸收这些劳动力，但是前期这些投入算起来，其实回报率是相当低的！” 方扬见楚小白一脸无奈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决定不再逗他，于是淡淡地说道： “小白哥，硫铁矿这边肯定是有大机遇的，不过不是现在他们那些烂摊子。” “哦？这里头难道还有什么玄机不成？”楚小白顿时也来了兴趣。 方扬一边认真开车，一边说道： “我怀疑硫铁矿的矿区内有品质相当高的大理石矿！这可不是凭空猜测啊，这几年南浦县陆续发现了好几处大理石矿，尤其是兴旺镇周边地区更多。我仔细分析了这些大理石矿的分布，发现基本上都是一条矿脉上的，而主脉，很有可能就在我们今天看的那块山坡下面！” 这就是方扬信口胡说了，那块山坡下蕴藏着丰富的高品质大理石不假，但这却是方扬凭借前世的记忆知道的。 楚小白的嘴巴张得老大，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方扬的额头，问道： “方扬，你确认你没发烧？” 方扬知道这话说出来有些荒谬，也没指望楚小白会相信，因此只是淡然一笑，说道： “小白哥，别忘了我就是南浦人，从小就生长在这块土地上，我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了解。” 方扬顿了顿，接着说道： “再说咱们反正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小白哥在京城交游广阔，联系几个矿冶研究院的专家不难？到时候请他们来现地勘察一番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事儿也不用瞒着当地政府，反正我们有意投资硫铁矿，请几个专家来测一测硫铁矿的藏量也是正常之举，如果最终结果证明我的猜测是错的，那就当这次我们来南浦旅游了一圈呗！但是如果我猜对了，那这破破烂烂的硫铁矿不正是我们的摇钱树了么？” 方扬这番话是彻底打动了楚小白，他不得不承认方扬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如果这是一场赌局的话，那么他们是立于不败之地的，投资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一旦探测出丰富的大理石矿，那他们以一个破败硫铁矿的价格买下来，绝对是大赚特赚的。 当然前提是要没有人捷足先登，但是只要韩文海在南浦任职，还有谁可能捷足先登呢？ “好！你成功说服了我！”楚小白沉吟了半晌之后说道，“我回到酒店就联系京城那边的专家！” 方扬胸有成竹地说道： “放心！我有预感，咱们这一趟绝对不是白跑的！” 接着方扬又提醒道： “对了，正义他们就先别说了，等确定无误，我们要投资的时候，少不了给他们哥几个留点股份！” 楚小白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 “同意！” 第205章 苏荷见家长 南浦县城西郊，方扬家的那栋平房内，韩雪华正面露喜色地在厨房里忙活着。 今天儿子打电话说要回家来，而且是带着女朋友上门。虽然方扬说还会带几个朋友一起来，叫韩雪华不用准备饭菜，他们会从外面打包，但是韩雪华还是下地去摘了不少新鲜的蔬果，又去买了几斤排骨回来，准备亲手做几个菜。 未来的儿媳妇第一次上门，必须要重视啊！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韩雪华将做好的菜肴整齐地在堂屋的圆桌上摆好，伸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水珠，有些期待地朝着门口张望。 …… 县城东方酒店，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开了出来。对体制稍有了解的人如果看到，一定一眼就能认出来，第二辆黑色的别克轿车是县里的三号车，也就是县委副书记韩文海同志的座车。而当先带路的那辆车就更为豪华，是一辆顶配的奥迪q7越野车。 方扬等人从硫铁矿下来，经过兴旺镇的时候也没有停留，天擦黑的时候他们就回到了华灯初上的南浦县城。 在东方酒店的房间里稍作休整，大家匆忙地冲了个澡，就又上车朝方扬家行去。 楚小白上了韩文海的车，方扬与苏荷两人一个车，在前头带路。 苏荷得知今晚要去方扬家吃饭，心中就一直很忐忑，同时又隐隐有一丝期待，还带着一点儿羞涩。毕竟这算得上是见家长了。 方扬猜到了苏荷心中的想法，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说道： “苏荷，不用紧张，我妈很随和的！而且你这么可爱，我妈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嗯！”苏荷低着头轻轻地应了一声，心里充满了甜蜜和喜悦。 车子一路行来，很快就来到了方扬家门口。方扬将车子停稳，下车之后看了看苏荷，微笑着伸出了自己的手。这时后车的韩文海、楚小白和苏伟民也都下车走了过来，苏荷有些扭捏地犹豫了一下，方扬二话不说就拉住了苏荷的手，十指紧紧相扣。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方扬牵手，苏荷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韩文海等人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虽然楚小白在京城看到方扬与徐清雅、柳馨瑶似乎关系都很不一般，但在他看来男人风流一点是再正常不过了，他自己就是搞传媒的，旗下也有不少当红艺人，红颜知己也自然不止一位，所以也是见怪不怪了。 倒是正在张罗着和司机一起将提前打包好的酒菜以及韩文海准备的礼品搬下车的苏伟民看到方扬和苏荷两人牵手，不禁楞了一下，但很快他就装作没看到，继续往车外搬东西。 方扬感到苏荷的手心很快就冒出了汗水，可见她的紧张与羞涩。他笑了笑，轻轻地握了握苏荷的手，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招呼着大家进门。 屋里的韩雪华听到车声，猜到应该是方扬回来了，也从堂屋里迎了出来，刚好就看到方扬牵着苏荷的手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借着院内昏黄的灯光，韩雪华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子，心中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好俊俏的姑娘！ 苏荷今天穿着条白色的亚麻长裙，上身穿着白色的纯棉t恤，头发扎成了俏皮的马尾，整个人看上去显得充满青春活力。娇艳的脸蛋上染着一丝红晕，虽然有点儿羞涩，但却坚定地与方扬十指相交，两人并肩走进了院子里。 “妈！我回来啦！”方扬笑着大声说道。 韩雪华却是没有理会儿子，欣赏的目光不停地在苏荷的脸上打转，上前来一把拉住苏荷的手，笑眯眯地说道： “你就是苏荷！一看就是个好姑娘！” 苏荷浅笑了一下，点头说道： “阿姨你好！” “哎！好好好！”韩雪华笑得合不拢嘴。 见韩雪华一看到苏荷，就把自己冷落在了一旁，方扬也有些吃味，他上前说道： “妈！别光顾着和苏荷说话呀！这还有几个哥们呢！” 韩雪华这才注意到楚小白等人也在院子里，连忙笑了笑，松开苏荷的手，说道： “你们好！欢迎到我家里来做客！” 楚小白上前来，笑着说道： “阿姨你好！我叫楚小白，是方扬的好朋友，贸然上门，多有打扰啊！” “哪儿的话呢！你们能来，阿姨高兴还来不及呢！”韩雪华很热情地说，然后瞟了一眼方扬说道，“这小子成天不着家，我一个人在家里也怪寂寞的！今天来了这么多年轻人，我这院子里也一下子热闹了许多呢！” 许是今天未来的儿媳妇上门让韩雪华有些兴奋，所以今天她的话也比平时多了一些。 这时韩文海也走上前来，方扬看了一眼韩雪华，不动声色地上来介绍道： “妈，这位也是我的朋友，叫韩文海，前段时间刚从国家发改委下放到咱们县里担任县委副书记的职务！” 方扬在介绍的时候就一直注意韩雪华的表情，当听到“韩文海”三个字的时候，韩雪华明显全身颤了一下，眼中露出了复杂的神色。不过她掩饰得很好，脸上僵硬的表情稍纵即逝，很快就露出了热情的笑容，不过总是有一丝的不自然。 “阿姨您好！打搅您了……”韩文海却是蒙在鼓里，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亲姑姑，上前来礼貌地见礼。 “你好！欢迎欢迎……”韩雪华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带着一丝温和的笑容回答道。 她的内心却是掀起了巨大的波澜，眼前这个器宇轩昂的韩文海，眉眼中依稀还有当年襁褓中那个婴孩的影子，而且现在韩文海与大哥韩凌飞年轻的时候长得很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让韩雪华一下子就泛起了深深的思念之情。 接着就是苏伟民了，他却有些犯难了，自己的老板韩凌飞都叫韩雪华“阿姨”，按理说他至少应该也叫“阿姨”的，可是自己的侄女儿苏荷却是方扬的女朋友，算起来他应该跟韩雪华同辈才对。 韩文海也察觉了苏伟民的尴尬，轻咳了一声说道： “伟民，这是私人聚会的场合，咱们各交各的！” 苏伟民顿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马上挂上了热情的笑容对韩雪华说道： “嫂子你好！” 韩雪华还沉浸在见到韩文海的巨大惊讶中，闻言楞了一下。方扬上前来解释道： “妈，苏主任是韩书记身边的工作人员……他也是苏荷的叔叔！” “哦！苏主任，你好！”韩雪华回过神来，发现差点怠慢了未来的亲家亲戚，连忙也上前打招呼。 大家见礼完毕，苏伟民张罗着将酒菜往堂屋搬，而方扬与韩雪华则招呼大家进屋去落座。韩雪华一边与苏荷亲切地说话，眼神却会不时地落在韩文海的身上。方扬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由于已经不早了，所以大家进屋后就直接到饭桌前落座。方扬与苏荷两人一左一右地坐在了韩雪华身边，其他人也一次坐了下来。 由于今天是礼节性的拜访，韩文海只带了一瓶红酒来，每人倒了一小杯，大家浅尝则止，意思到了就行。 大家边吃边聊，气氛倒也融洽。特别是看到苏荷与方扬挑明关系，楚小白与韩文海都会忍不住几次出言调侃方扬，搞得苏荷也羞得满脸通红。 韩雪华在一旁也是认真地观察，发现韩文海在方扬面前完全没有县委副书记的架子，就是好朋友之间的那种感觉。她心中也是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因为她能感觉到，韩文海并不知道自己就是他姑姑，那他与方扬为什么会建立这么亲密的关系呢？ 一个是普通的在校大学生，一个是县委副书记、京城顶级豪门的世家子，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啊！ 韩雪华发现自己这个儿子也越来越让自己看不透了。 “韩书记……”韩雪华突然开口说道。 韩文海连忙说道： “阿姨，您叫我文海就行了！在您家里可没有什么韩书记……” 听了韩文海的话，韩雪华不禁又一次短暂地失神。当年的小文海如今已经一表人才了，韩文海是韩家第一个出生的三代子弟，大家都喜欢他，韩雪华也经常抱着韩文海逗弄，只不过一晃二三十年过去了，自己在他面前，他却是完全不认识这个姑姑了…… 韩雪华稳了稳心神，问道： “文海，你是京城人？” 韩文海恭谨地回答道： “阿姨，我籍贯湘南省澧县，不过我是在京城出生的。” 湘南省澧县，是韩长征老爷子的老家，当年他就是从那里开始闹革命的，所以韩家所有子弟的籍贯无一例外，都是湘南省澧县。 韩雪华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听扬扬说你之前在国家发改委工作，为什么突然会到基层来呢？在京城家门口上班不是更好吗？” 韩雪华的话听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长辈关心晚辈，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我父亲认为从自身发展的角度来考虑，最好还是要到基层来锻炼一下比较好……”韩文海回答道。 “哦？是你父亲主张让你到南浦县来的？”韩雪华接着问道，方扬明显感觉到她的声音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是的阿姨！”韩文海虽然感觉有一丝的奇怪，不过也没有多想，依然礼貌地回答道。 他也没有意识到韩雪华之前说的是“基层”，而后一个问题说的是“南浦”，在他看来这两者没什么区别，但是韩雪华这边却是大有不同，如果是韩凌飞直接安排韩文海到南浦县来任职，那么就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韩凌飞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下落，并且还依然关心着自己！ 虽然上次方鸿达告诉她韩文海任职的消息时，韩雪华就作过这样的分析，但是今天韩文海亲口确认了这个消息，依然让她感到非常激动！ 晚餐吃了一个小时左右，大家就纷纷起身告辞。苏荷也向韩雪华道别，方扬在东方酒店为她和苏俊都开了房间。韩雪华拉着苏荷的手，一再叮嘱她有空要常上家来玩，看得出来，韩雪华对苏荷还是非常喜爱的。 能得到方扬母亲的认可，心中也是欣喜不已。 一会儿工夫，客人就都离开了，小院也恢复了宁静。 方扬洗漱完之后走到韩雪华的房门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第206章 推心置腹 “进来！” 方扬推门走进母亲的屋子里，刚好看到韩雪华合上那个木匣子，然后随手放到床头，抬头笑着问道： “扬扬，怎么还不睡觉？” 方扬看到韩雪华的眼眶还有一些红红的，不过他也装作没有见到，只是轻松地走到韩雪华身旁，一边帮她揉肩膀，一边笑嘻嘻地说道： “睡不着哇！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还不知道母亲大人的组织结论是什么呢！” 说起苏荷，韩雪华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笑眯眯地说道： “瞧你说的，就好像我是恶婆婆一样！苏荷是个好女孩，妈当然能看出来了！我很满意！” 方扬很夸张地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笑着说道： “那我这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怎么样？您儿子本事不错！给您找的未来儿媳妇，在我们榕大可是知名校花呢！” 韩雪华爱怜地看了方扬一眼，心中也是一阵欣慰，这段时间以来儿子的变化非常明显，性格也变得不像以前那么封闭了，而且朋友也多了起来，还找了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朋友，韩雪华是满意得不得了。 母子俩坐着闲聊了一会儿家长里短的小事，韩雪华突然问道： “对了扬扬，你是怎么跟县委韩副书记交上朋友的？” 方扬知道韩雪华肯定忍不住会问这个事情的，他只是笑了笑之后，轻松地说道： “韩书记和我一个朋友是很好的哥们，上次就是我那朋友陪着我回来的，所以他给引见了一下，我们就认识了……” “朋友？” “嗯，我那朋友叫方旭，是省委方书记家的小孩！”方扬依然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我跟他是私人交情，倒是与方书记无关。” 韩雪华终于掩饰不住自己吃惊的表情，她嘴巴张得大大的，半晌才说道： “你还和三……方书记的孩子相熟？” 她发现自己对儿子的了解越来越少了，方扬现在还在上大三，开学才大四，结交的朋友却一个比一个牛，今天那个楚小白虽然韩雪华不认识，但是一看那气度韩雪华就知道，楚小白一定也是京城某位大领导家的小孩。 如果方扬是从小在韩家长大的那倒不奇怪，京师豪门的那些世家子弟们平常交流交往是非常多的。但是方扬却是生在南浦长在南浦，从小生活贫寒，而且一直性格也都很内向，这短短半年的时间内，变化简直超乎想象！ 韩雪华不禁多看了方扬几眼。 方扬淡然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 “交朋友最重要的是脾气相合，我知道无论是方旭还是韩文海，亦或是楚小白，他们个个都身份显赫，但是我结交的是朋友，不是他们的家世，所以跟他们交往的时候，我都是以平等的姿态去面对的，相信他们也是如此，否则也不可能成为我方扬的朋友！” 韩雪华听了方扬的话，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她第一次感到儿子真的是长大了，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见，有了自己的独立思想，不再是那个需要自己羽翼呵护的小孩子了。 韩雪华在感到欣慰的同时，心里也闪过了一丝失落。 也许每个父母都是如此！看着孩子慢慢长大，羽翼渐渐丰满，最后终将远走高飞，过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 这时，方扬轻轻地说道： “妈，前段时间我去京城拜访老师期间，卫戍区的韩凌飞政委找我谈了一次话……” 方扬的声音很轻，但是听在韩雪华的耳中无异于一声惊雷，她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整个人都僵住了。 半晌，韩雪华才艰难地转过头来，盯着方扬的眼睛，声音颤抖地问道： “扬扬，你……你都知道了？” 方扬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 “我很早就知道了，不过韩政委讲得比较详细，跟他谈过话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当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那他还说了什么？”韩雪华带着一丝紧张问道。 方扬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道： “妈，韩政委告诉我，韩长征同志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可能……可能时间不是很多了……” 韩雪华听了方扬的话，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软软地坐在椅子上半晌说不出话来。多日来的担心终于还是被证实了，韩雪华觉得此刻心中充满了悲伤的情绪。 方扬有些担心地看了母亲一眼，还是接着说道： “韩政委希望我能做做您的思想工作……” 韩雪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盯着方扬的眼睛问道： “扬扬，这个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韩雪华知道韩家这样的高门大第对年轻人的吸引力，如果能够认祖归宗，方扬就是韩老爷子的嫡亲外甥，那无异于是一夜之间飞上了高枝，从一个家境贫寒的农家子弟变成了共和国缔造者之一、党和国家领导人的近亲属。 韩雪华担心方扬抵挡不了这样的诱惑，心态发生扭曲。 从韩雪华内心来讲，她是根本不希望儿子当什么所谓的世家子弟的，政治豪门中那些勾心斗角让韩雪华感到很厌倦，她不想方扬以后变成跟那些整日里遛鸟斗狗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一样的人。 如果让韩雪华选择的话，她宁可方扬平平淡淡地度过这一生。 方扬迎着母亲的目光，眼神很清澈，他淡然地说道： “妈，我当然尊重您的意见。从感情上讲，我对韩家很不满意，无论当年你的行为对与错，他们都不应该几十年对你不闻不问，您这些年来所吃的苦，我是都看在眼里的！就凭这一点，我就对韩家没有一点好感！而且我相信，凭借我自己的努力，完全能让您过上幸福富足的生活，根本不需要靠什么韩家马家的……” 韩雪华能感受到，方扬这番话完全是发自肺腑，没有一丝作伪的成分在内的。她也不禁老怀甚慰。 无论生活如何艰难，至少我还有一个好儿子，而且是完全不输于那些豪门子弟的优秀儿子！ 方扬轻轻地搂住母亲的肩膀，轻声说道： “但是，这次我还是答应韩政委，尽量劝您回去。原因只有一个，韩老爷子是您的父亲。面对一位行将就木的迟暮老人，所有的怨恨都应该烟消云散了。无论岁月如何变迁，亲情都是永远割舍不断的，我不想您因为没有见到韩老爷子最后一面而后悔愧疚，也不想您压抑自己对于亲人的思念！” 见韩雪华陷入了沉思之中，方扬也就适时地闭上了嘴巴。 该说的话他都已经说了，该如何决定，就是韩雪华的事情了。 不过无论韩雪华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方扬肯定都是无条件支持的。 韩雪华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她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眼里露出了复杂的色彩，显然她也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毫无疑问，韩雪华是希望能回去见见老父亲，见见母亲还有大哥的，但是她心中的顾虑却也不少。 首先家族里的人是否会接纳她就是个问题，韩家是一个很大的家族，不止有韩凌飞韩俊飞等自己的至亲，还有许多叔伯兄弟，不少也都身居高位，在家族内有一定的话语权，韩雪华回去的话，一定会要面对很多的闲言碎语和异样眼光的。 还有就是韩雪华也担心自己无法适应家族的生活，她在南浦将近三十年时间，早已经完全褪去了当年豪门大小姐的光环，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清苦日子，回到京城去，韩雪华肯定会感到诸多不便。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韩雪华心里非常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韩老爷子以及母亲大哥等亲人。 但是，最终还是对父亲的牵挂占了上风。 百善孝为先。 老爷子时日无多，当年任性出走本就伤了老人的心，在这最后的日子里，如果还不到老人身前侍奉汤药，那是绝对说不过去的。 因此，哪怕回去之后唾沫星子能把自己淹死，韩雪华也要闯一闯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艰难地说道： “扬扬，你告诉你大舅舅，我愿意回家……” 说出这句话之后，韩雪华仿佛浑身都轻松了，逃避了这么多年，总归是要面对的，既然决心已下，就不会再有诸多顾虑了。 方扬点了点头，很善解人意地对韩雪华说道： “妈，你回去的话，主要就是去老爷子身边尽尽孝心，将来一旦老爷子西去，而你又在韩家过得不开心的话，随时都可以离开。儿子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产业，以后啊就由我来养你！您养了我这么多年，也该我尽尽孝心了！” 韩雪华重重地点了点头，望向儿子的目光中充满了欣慰，她的眼眶里也是饱含着泪水。 “那行，妈您早点儿休息！我马上就跟韩政委联系，这段时间您也收拾收拾，随时准备赴京！”方扬说道。 从韩雪华的房间出来，方扬掏出手机找到韩凌飞的电话号码，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内容只有四个字： 幸不辱命！ 很快，韩凌飞就回了一条短信过来，方扬拿起手机一看，上面写道： 方扬，谢谢你！再给我几天时间，最晚一个礼拜，我亲自来东南接小妹回家！ 第207章 谱儿可真大 2010年7月20日。 榕城市委礼堂里人潮涌动，市委市政府机关、各区县处以上领导尽数到场参加今天的干部大会。 今天的会议由东南省委常委、榕城市委书记朱云山同志主持，主席台的正中坐着东南省委常委、副书记祁学鸣同志，同时在主席台上就座的还有一位生面孔，说是生面孔，其实榕城市的干部们大都对他比较熟悉了，只不过他之前不是班子成员罢了。 这位白白净净的儒雅干部，就是原省委办公厅副主任关卫平同志。大家心里都清楚，传了许久的省委一秘下放的消息，终于在今天得到了证实。 省委副书记亲自送关卫平上任，足见省委主要领导对他的重视程度。 在会上，祁学鸣同志宣读了省委决定，任命关卫平同志为榕城市委委员、常委，接着，兼任市人大常委会主任的朱云山书记宣布了市人大常委会通过的决议，任命关卫平同志为榕城市人民政府常务副市长。 新任常务副市长关卫平同志在会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台下一片掌声雷动。 大家都清楚，白市长已经基本确定调动到京城某部委工作，关市长这是提前进入情况，剑指市长宝座了。 省委书记的大秘下放，规格就是不一样。 坐在台下的市房管局副局长谢方智鼓掌特别卖力，毫无疑问，关卫平的到任对他来说是个大大的利好消息。他本来与关卫平并无多少私交，但是因为方扬的关系，谢方智也与关卫平建立了良好的互动，渐渐融入到了他的那个圈子里去。 晚上的宴会一定要好好地为方扬出出力！谢方智在心中暗暗说道。 …… 江滨一号会所一号包厢。 今晚包厢中摆了一张十六人桌，方扬带着宋晓云和宋义提前过来安排。 谢方智出面邀请了榕城地面上几家小有名气的房地产开发商和房产中介机构的负责人，这两类人都是广告大户，而且他们所从事的行业，不少审批备案的事情都是谢方智的正管，尤其是房产中介，谢方智直接分管房产交易中心，赖以生存的命脉都把握在谢方智手中，所以谢方智发话了，他们多少都是要给面子的。 谢方智作为宴会的发起人，也提前了几分钟赶到会所。六点刚过，谢方智邀请来的客人就陆续到了，他们进门之后无一例外地都非常热情地与谢方智寒暄套近乎。 谢方智在邀请他们的时候，就已经暗示过了，所以这些老板们对方扬也是十分客气，在他们看来，能让谢局亲自出面的，自然也是来头不小。 方扬也算是久经战阵了，这样的场面也是应付自如，他心里也是在默默计算着：云天地产、华融地产、飞跃地产、安居二手房、猎房网……基本上在榕城都是叫得响名号的企业，足足来了八家。这八家企业如果都能带来广告订单的话，基本上89。6频道的广告时段他们就能消化一大半了。 剩下的一些时段，宋晓云也派出了业务员在联络广告，而且频道新开，肯定刚要准备不少宣传片花，这些也需要占用一定的广告时长。 所以今晚的宴会对方扬和他的凤凰文化传播公司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谢局，人到齐了的话，就招呼大家上桌！”方扬低声对谢方智说道。 谢方智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说道： “小方，再稍等一下，还有一位没到。” 这位迟迟没有露面的客人，本来谢方智是没有准备邀请的，因为人家从来都是走上层路线，分管副市长都对他客客气气的，谢方智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拿捏人家的地方，不过谢方智考虑到这位的公司刚刚开发了一个新楼盘，正是进行广告轰炸的时期，因此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对方居然一下子就答应赴宴了。 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但是这位客人还不见踪影。那也只得大家一起等着，毕竟这个客人，连谢方智也不怎么敢怠慢他。 方扬也不着急，带着宋晓云和宋义在一众房产商和中介公司老总之间交流寒暄着，倒是谢方智不时地会看看手表，脸上露出一丝焦急的神色。 直到六点三十多，包厢门才被人从外面推开，迎宾小姐领着一位四十来岁的粗壮汉子走了进来。来人穿着一件印花衬衫，胸前敞开两个扣子，露出了小指粗细的金项链以及一小撮的胸毛，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地产公司的老总，倒是更像一个暴发户。 看到来人，谢方智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热情的笑容，迎上去说道： “鲁总，欢迎欢迎！” 正在三三两两说着话的那些客人们看到鲁总进来，也纷纷停止了交谈，上前来与他见礼，一个个脸上都带着一丝巴结的表情。 谢方智也连忙招呼道： “小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乾坤地产榕城分公司的鲁总！乾坤地产在榕城的业务量非常大，待会儿你可要好好的敬鲁总几杯！” 方扬一听，顿时明白了那些商人们为何会对这位鲁总这么重视，强龙不压地头蛇嘛！ 虽然云天地产等企业不乏全国性的大型房企，但是奈何乾坤集团的根子就在东南省，而且多多少少还带着点儿道上的背景，这就让人不得不忌惮三分了。 方扬脸上带着一丝微笑，不卑不亢地说道： “那是自然，今晚来的都是我方扬的贵客，酒肯定不能少喝！” 谢方智又赶紧对鲁总说道： “鲁总，这位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凤凰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的方总。” 鲁总看着方扬说道： “想不到方总这么年轻，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话虽客气，但却隐隐透出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有倚老卖老之嫌。 方扬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马上就换上热情的笑容，说道： “鲁总，还请多多关照啊！” “好说！好说！”鲁总依然是那幅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鲁总叫鲁国良，他之所以会答应出席今晚的宴会，倒不是说谢方智的面子有这么大，而是他听说请客的是个文化传播公司的老总，心里便动起了一些心思，所以决定过来看看。 鲁国良扫视了一下包厢内的情况，发现都是一些老面孔，心中不禁有一些失望，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在宋晓云的身上时，眼睛顿时亮了，脸上的笑容也盛了几分，不过他笑起来也谈不上温和，看上去有些狰狞的感觉。 鲁国良指了指宋晓云问道： “方总，这位美丽的女士我有点眼生啊！应该是你们公司的员工！” 方扬看了鲁国良一眼，淡然地说道： “是的，这是我们89。6的频道总监宋晓云。” “这么年轻就当上频道总监了呀！了不起！想不到宋总监不但长得漂亮，而且还是个女强人呢！”鲁国良赞叹道。不过他看向宋晓云的目光却是有些肆无忌惮的无礼。 方扬看了身旁的谢方智一眼，目光中微微透出一些不快，谢方智怎么会请了这么一个人来？ 谢方智也感觉到了方扬的情绪，连忙出来说道： “鲁总，客人们都到齐了，我们上桌聊！” “哈哈！好啊！边喝酒边聊天才有氛围嘛！”鲁国良的目光一直落在宋晓云身上，头也不回地说道。 大家相互招呼着走到了饭桌前，谢方智指着居中的主位对鲁国良说道： “鲁总，请上座！” 因为鲁国良的身份却是有些特殊，所以谢方智才会客气一下的，按照正常的情况，今天的主位自然是要谢方智来坐的，在座的客人都是他请的，而且他也是现场唯一一个领导干部。 但是出乎大家意料的是，鲁国良居然连象征性的推辞都没有，就点了点头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到了主位上，然后又开始指派起座位来： “老谢，你坐我旁边！宋总监，你也过来坐……来来来！大家都坐下！” 嚣张跋扈！ 方扬的眉毛一扬，正待发作的时候，宋晓云连忙偷偷地拉了拉方扬的衣袖，给了他一个阻止的眼神。 宋晓云也看出来这位鲁总的眼神中带着强烈的欲望，毫不掩饰。她知道鲁国良肯定是动了歪心思，但是今天的场合太重要了，方扬好不容易通过关系邀请来了这些潜在的广告客户，而这个鲁总明显背景硬扎，连那些大老板们都要赔笑脸，宋晓云也不好太过得罪他。 所以只得依言坐到了鲁国良的身旁。 被宋晓云阻止之后，方扬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也在宋晓云的身侧坐了下来，他也是不想把好好的一次联系业务的机会搞砸，因此也强压着心中的怒火。 谢方智也笑呵呵地在鲁国良的另外一侧坐了下来，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但他心中却也是非常不快，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服务员！倒酒！”鲁国良一坐下，就拍了拍桌子大声说道，俨然像是这场宴会的主人。 坐在方扬身边的宋义也看出情势的不对，他轻轻地碰了碰方扬，歪过身子在方扬耳边轻声问道： “扬哥，这货好像对晓云姐不怀好意，要小心啊！” 方扬嘴角露出一丝冷冽的微笑，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什么程度！一个小小的分公司经理，居然也摆起谱来了，而且谱比谁都大，真是不知死活！ 第208章 不知死活 “各位老总，谢谢大家的光临！凤凰文化传播公司的方总是我的好朋友，他们公司全新打造的89。6调频广播马上就要上线了，以后还请各位老总多多帮衬啊！” 谢方智端着酒杯说道。 虽然主位让鲁国良给毫不客气地占据了，但是这开席的发言，谢方智却是当仁不让，今天的宴会本来就是他一手促成的，这些老总们也都是冲着他的面子来的。 “哈哈！谢局，好说好说！” “谢局的朋友自然是要关照的，给谁投广告不是投啊！” “谢局您太客气了！平时您对我们关照那么多，您朋友公司新开张，我们肯定是要去捧场的！” 在座的老总们纷纷七嘴八舌地表态，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具体的广告合同可以下来再谈，但是态度一定要端正。 况且刚才他们都拿到了宋义提前准备好的宣传手册，89。6频道虽然目前知名度还不是很高，但是相对的他们的广告费也比省台市台的品牌频道要便宜不少，如果今后发展好的话，签个长约还是挺划算的。 他们都是生意人，虽然谢方智的面子要照顾，但是如果方扬真是空手套白狼，让他们拿真金白银去打水漂，他们也肯定是不会干的。 几乎所有人都表明了态度，唯有鲁国良埋头认真地对付一只九节虾，直到吃完之后，他才拿起方巾胡乱地擦了擦油津津的手，抬头咧嘴笑了笑说道： “谢局、方总，投广告当然没问题。刚才云天地产的谢总也说了，给谁投不是投对？我们乾坤集团每年的广告费用都是好几千万，也不差这百八十万的！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鲁国良一边说一边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宋晓云的反应，脸上带着一丝得意洋洋的神色，看那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乾坤集团是他家的产业呢！ 在鲁国良看来，征服女人靠的是绝对实力，他相信宋晓云能看明白，在乾坤集团这个巨无霸面前，那个小白脸的什么凤凰公司只不过是个小蚂蚁罢了，谁强谁弱一目了然。 方扬露出一丝淡然的笑容，说道： “鲁总请讲。” 鲁国良见宋晓云依然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中微微有些不爽。 “方总，我看了你们的广告报价，10秒的包季套餐就要20万元，这个价位可不便宜啊！我们乾坤地产常年在省台音乐频道和交通频道打广告，他们的也差不多才这个价格而已。但是恕我直言，贵公司的这个89。6频道在知名度上似乎比省台要差很多！而且我看了你们的广告招商方案，绝大部分都是打包销售，是不是贵公司在资金方面不是很宽裕，所以急于回笼资金呢？” 鲁国良虽然是对方扬说话，但是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宋晓云姣好的脸庞，可谓是无礼之极。 见鲁国良突然提出这么尖锐的问题，席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停止了聊天，谢方智也有些担心地看着方扬，暗暗后悔邀请了鲁国良。 这也是好心办坏事，本想能多一个机会，没想到鲁国良却跳出来搅局。 这时，宋晓云突然开口说道： “鲁总，我是89。6频道总监，您的问题我可以解答。套餐价位的问题，我们频道的定价绝对是榕城最低的，省台市台的十秒包季广告价格是25万左右，而且他们是不含早晚黄金档的时间的，早八点晚八点等几个黄金时间的广告他们是拆分出来另外出售的，而我们这个套餐，包含了所有的整点时间，每天播出24次，价格还是相当优惠的。 至于您说的资金问题，凤凰公司的资金非常充裕，没有任何问题，我们之所以设计了那么多款打包套餐，主要还是为客户考虑，89。6频道这次全新改版，我们有信心在三个月内占领榕城百分之二十以上的收听市场，届时广告推广费用肯定就不是这个价格了，所以现在推出这样的打包套餐，主要是为了回馈在初创时期就支持我们的老客户！” 宋晓云的回答不卑不亢，但是有理有据，而且巧妙地避开了目前资金不充足的现实情况。实际上他们设计这些套餐的时候，迅速回笼资金也是他们考虑的其中一点目的。 不得不说鲁国良的眼光还是挺毒的。 “百分之二十以上的收听市场，宋总监还真是信心十足啊！”鲁国良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宋晓云曼妙的身材上打转，笑眯眯地说道，“不过我相信你，有宋总监这样年轻漂亮、才华横溢的领导掌舵，你们频道的发展前途必然是很光明的！” “多谢鲁总夸奖。”宋晓云不卑不亢地说道。 谢方智适时地说道： “鲁总，方总他们这个团队很年轻，但是充满了朝气，还是很有想法的。他们频道的发展规划我也看过，确实是颇多亮点啊！现在在他们频道投放广告，绝对是物超所值的！” 鲁国良哈哈一笑，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宋晓云，说道： “老谢，我早就说了，投放广告，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不就是几十百把万的事儿吗？就算打了水漂又如何？89。6频道有小宋这么漂亮迷人的总监，就值得这个价了！” “那就谢谢鲁总对我们凤凰文化的支持了！”感觉到宋晓云的窘境，方扬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端起酒杯走到鲁国良面前说道，“鲁总，我敬你一杯，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鲁国良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方总，现在谈合作还太早了点儿，还是有很多细节问题需要磋商的嘛！” 说完，鲁国良就将方扬晾在一旁，转头露出色眯眯的笑容对宋晓云说道： “宋总监，不如我们今晚找个地方，深入谈谈双方合作的事情？我鲁国良最佩服你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强人了，只要我们交流愉快，一年投个一两百万的广告还是没问题的！” 见鲁国良如此怠慢方扬，又那么露骨地挑逗宋晓云，坐在对面的宋义脸一板，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方扬朝宋义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谢方智也是又惊又怒，连关卫平阚旭飞这样的大领导对方扬都客客气气的，这个鲁国良有点太忘形了！不过鲁国良显然也是谢方智惹不起的那种人，他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方扬。 只见方扬也不以为忤，淡淡地笑了笑，端着杯子走回了自己的位子，与邻桌的猎房网东南地区总裁吴刚轻轻地碰了碰杯，仿佛刚才的不愉快已经成了过眼云烟一般。 其实方扬心中的怒火早已熊熊燃烧，如果今天只是宴请鲁国良一个人的话，方扬早就拂袖而去了，但是他还是强行克制住了，毕竟还有很多其他客人在，今晚的任务是敲定广告订单，不是与鲁国良置气。 至于事后，方扬肯定是要好好跟让鲁国良长长记性的，连宁坤成都对自己客客气气的，他鲁国良一个乾坤集团旗下的小喽啰而已，居然敢人五人六地摆起谱来，更荒唐的是，居然堂而皇之地打起了宋晓云的主意来。 方扬心中，已经将这个鲁国良判了死刑。方扬的心胸还算宽广，但是面对惹了自己的人，他却是从来都没有客气过。 宋晓云看到方扬在鲁国良面前碰了一个软钉子，心里对鲁国良的厌恶更是到了极点，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把情绪写在脸上，而且还得虚以委蛇地应付。 谢方智出来解围道： “鲁总，那不如约个时间，让方总带宋总监来跟你再详细谈谈？” 鲁国良的心思犹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是谢方智在这种场合下也只能装糊涂。 鲁国良嘿嘿一笑，没有接谢方智的话茬，反而是主动地端起酒杯对宋晓云说道： “宋总监，我敬你！” 宋晓云眼前的酒杯已经空了，她见状就伸手取拿桌子上的扎壶倒酒，鲁国良抢先一步拿起了扎壶，笑着说道： “岂能让美女自己动手呢！我帮你倒……” 宋晓云无奈，只得双手端起杯子，低声说道： “谢谢鲁总。” 鲁国良笑眯眯地为宋晓云倒酒，白酒杯本来就很小，鲁国良故意手抖了一下，扎壶里的酒一下子就倒不少到宋晓云的手上。 鲁国良连忙放下扎壶，一把抓住宋晓云的柔荑，看似在为她擦手，实际上却是肆无忌惮地在她的手上摩挲着，他口中还说道： “哎呀！不好意思！宋总监，我帮你擦擦！” 宋晓云如触电一般地将手抽了回来，胡乱地抽取了几张餐巾将手擦干净，脸蛋红扑扑的端起酒杯对鲁国良说道： “谢谢鲁总，我先干为敬了！” 鲁国良看到宋晓云羞窘的样子，眼睛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不放，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嘿嘿笑道： “宋总监好酒量！哈哈，我就喜欢你这样爽快的女子！” 说完他也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鲁国良放下酒杯，斜瞥着方扬说道： “方总，我真是羡慕你啊！有宋总监这样的得力助手，公司的腾飞指日可待啊！” “那就借鲁总吉言了。”方扬不咸不淡地回答道。 如果不是顾及其他客人的感受，方扬根本都不想搭理这个目中无人的蠢货。 “方总，人才难得，你可要看好了哦！”方扬态度冷淡，鲁国良却不打算就此打住，依然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连我都忍不住想要挖你们公司的墙角了！要是宋总监愿意来我们公司，我保证你的收入可以翻几倍，而且还有机会得到公司的住房奖励！”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方扬面沉如水，眼看就要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谢方智见状，连忙朝旁边的几个老总使了个眼色，他们顿时会意地站起身来，有的过来向鲁国良敬酒，有的则与方扬攀谈起来。 刚才的不愉快暂时被掩盖了下去，包厢里又传来了大家觥筹交错的声音。 第209章 撕破脸 鲁国良见这么多人过来敬酒，自觉在宋晓云面前很有面子，也是来者不拒，很快就连喝了七八杯白酒，脸上也泛起了红色，眼神都开始有些迷蒙了。 方扬面对上来攀谈的房产公司老总们，也将怒容收了起来，露出了微笑，与他们聊着感兴趣的话题。 宋义坐在对面，依然一副愤愤不平的神色。这些天他与宋晓云一起工作，两人合作非常愉快，宋义也对宋晓云相当敬重，看到她受委屈，宋义心中对鲁国良简直就厌恶到了极点。 不过宋义也知道今晚宴会的重要性，方扬刚才又用眼神提醒了他，所以也是强自忍着暴起打人的冲动。 “鲁总，什么时候到我们公司去指导一下啊！公关部的小钟可是对鲁总念念不忘呢！”猎房网东南地区总裁吴刚端着酒杯对鲁国良说道。 与其他房企不同，猎房网是专业的房产网站，与各开发商都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吴刚是东南地区的总裁，而乾坤地产在整个东南省的市场份额都是非常重的，所以吴刚对鲁国良隐隐有些巴结的味道。 吴刚说起小钟，鲁国良就想到了她在床上那柔媚入骨的雪白娇躯，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淫邪的光芒，他嘿嘿笑道： “吴总，你们的钟经理非常懂事，我很喜欢她！有一个这么精明强干的公关部经理，是吴总之幸啊！如果不是钟经理在我这边做了大量工作，我们怎么可能拿出那么多套精品房源来跟贵公司进行团购的合作呢？吴总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奖赏她呀！” 鲁国良说话的时候，眼睛不时地扫过宋晓云的脸，仿佛在说：瞧瞧人家猎房网的公关部经理多有眼色，你也应该学着点儿！ “一定！一定！”吴刚赔着笑脸说道。 宋晓云在鲁国良身边坐着，不但要忍受着他不时望过来的完全不掩饰欲望的眼神，而且还不好发作，感觉如坐针毡。 但是为了频道的工作，宋晓云只能强忍着。而且刚刚鲁国良已经敬过她的酒了，按照礼节来说她也是应该回敬一杯的。宋晓云犹豫再三，终于还是下定决心端起杯子，挤出一丝笑容对鲁国良说道： “鲁总，我也敬您一杯酒。还请鲁总以后对我们公司的业务多多支持啊！” 鲁国良见宋晓云主动过来敬酒，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被酒精烧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神情，他端起酒杯说道： “好说好说！宋总监，这就对了嘛！合作是要建立在一定的感情基础上的，但感情要怎么培养呢！我看这酒就是一个很好的媒介！” 宋晓云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做声。 鲁国良看到宋晓云那带着一丝羞意的脸颊，心中更是痒痒的，心说这妞比猎房网那个钟经理有味道多了，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透着一股书卷气，非常优雅得体，一看就是才女。 面对这样的知性美女，鲁国良的征服欲就更浓烈了。 他眯着醉眼望着宋晓云，眼睛里隐隐透出浓烈的欲望，说道： “宋总监，做广告呢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每年从我手里头拍板花出去的广告费也至少是好几百万，但是合作是要讲诚意的，这样！你换个大杯，一个大杯白酒换十秒的包季广告，如果你能连喝三大杯，我可以给你们一张大订单，三十秒的半年套餐如何？” 看到宋晓云内心斗争的样子，鲁国良心中那决定他人命运的快感油然而生。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宋晓云，目光不时地在她那高耸的胸脯上打转，暗暗地吞了一口口水。 宋晓云咬了咬牙，伸手拿过一个装红酒的大杯子，满满地倒了一杯白酒，然后端起来说道： “就按鲁总说的办！感谢你对我们业务的关照！我先干为敬！” 说完，宋晓云就要仰头喝酒。 “慢着……”鲁国良悠然地出言阻止，然后盯着宋晓云的眼睛说道，“宋总监，酒是要喝的，不过不是这么个简单的喝法……” 宋晓云放下杯子，不解地望着鲁国良。 鲁国良嘿嘿一笑，说道： “宋总监，我看这宴会气氛还不够热烈，我们俩应该出出力气！按照我的老规矩，咱俩喝个大交杯……” 宋晓云闻言脸色一下子就变白了，她虽然没见过，但在政府机关耳濡目染，却是知道这所谓的“大交杯”是什么意思。 一男一女两个人拥抱在一起，各自手臂绕过对方的后颈，然后将酒杯凑到自己嘴边把酒喝完，称之为“大交杯”，比起传统意义上的交杯酒，这大交杯显然更加的亲昵和暧昧。 宋晓云本来以为鲁国良只是想借机劝劝酒，没想到他居然会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 这已经超过宋晓云的底线了。她闻言轻轻地将酒杯放了下来，淡淡地说道： “鲁总，对不起，我突然感到有点头晕，可能是喝醉了，我先失陪……” 说完她就要顺势站起身，这时鲁国良脸色一沉，冷哼了一声说道： “宋总监，刚才可是你主动要敬我酒的，现在又出尔反尔，莫非是我鲁某人面子不够大？” 宋晓云看到鲁国良那变得很难看的脸色，心中犹豫了一下，便没有再站起来。鲁国良脸上带着得意的神情微微一笑，说道： “这就对了嘛！宋总监，恕我直言，你们这样的小电台想要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生存下来，太清高了是不行的！就说刚才这事儿！你陪我喝个交杯酒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又不少块肉！可是我手指头缝里漏几张订单给你们，就够你们辛辛苦苦赚半年的了！随便得罪客户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呢？别的我不敢夸口，就今晚桌子上这几位，只要我鲁国良发句话，你们连一张订单都拿不到，那不是得不偿失吗？” 鲁国良看似苦口婆心，实则隐含威胁无耻之极的话，让宋晓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看得出来眼前这位鲁总似乎能量很大，其他的老总们都对他颇为忌惮，她也担心真的把鲁国良给得罪死了的话，对方扬的公司发展战略会造成严重损害。 现在他们的凤凰文化传播公司还只是一株小幼苗，经不起狂风骤雨的吹袭。 如果这个频道总监只是一份普通职业的话，宋晓云肯定早已拂袖而去，可是这是方扬的产业，方扬先是在悬崖边上把她拉了回来，让她避免坠入犯罪的深渊，接着又拿出十万元钱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然后又提供的一份这么好的工作给她。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方扬对她就是恩同再造。宋晓云是完全把89。6频道当做自己最重要的事业来做的，所以才会有诸多顾虑。 可是鲁国良的要求实在是太无礼太过分了，宋晓云在当公务员的时候虽然也参加过各种应酬，但始终洁身自好，她无法想象与这样一位粗鄙下流的男人抱在一起将是多么恶心的感觉！ 就当宋晓云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之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晓云姐，既然你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 宋晓云身体一颤，抬起头来就看到方扬正微笑地望着自己，他的眼神很温暖很柔和，让宋晓云一下子就有了安全感。 基于对方扬的绝对信任，宋晓云听了方扬的话之后毫不犹豫地站起了身来，连看都没看鲁国良一眼，抬脚就准备离开。 “慢着！宋总监，这不太好……”鲁国良瞪了方扬一眼，然后阴沉沉地对宋晓云说道。 宋晓云身子停顿了一下，又坚定地迈出了脚步，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鲁国良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个小电台的总监也敢给自己脸色看！而且是当着这么多同行的面，鲁国良顿时感到面子上有些放不下来，再加上他的脑子已经被酒精给烧得有些火热，行为也有些不受控制，他竟然长身而起，一把拉住了宋晓云的手，嘴里说道： “别走！宋总监，咱还有一个交杯酒没喝呢！” 宋晓云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鲁国良给扯了回来，而且重心不稳之下，径直就朝鲁国良的怀里扑了过去。 宋晓云不禁花容失色，大声惊叫了起来。 忽然，宋晓云就感到双有力的手搂住了自己，将身形给稳住了，一股浓烈的雄性气息扑鼻而来。宋晓云睁开眼睛一看，是坐在她旁边位子上的方扬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她，否则现在她已经被鲁国良给拉过去了。 宋晓云忽然感到脸上一阵发热。 方扬飞速地伸出手来在鲁国良的臂弯处轻轻一扭，如果有搏击高手在场，一定能看得出来方扬用了小擒拿手的一个关节技，动作干净利索。不过鲁国良却只是感觉眼前一花，接着就感到手臂上一根筋如针刺般的疼，他忍不住大叫了一声，情不自禁地松开了拉着宋晓云的手。 方扬在宋晓云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然后抬头叫道： “小义，你送晓云姐先回去！” “好嘞！”宋义早就看鲁国良不顺眼了，听了方扬的吩咐之后忙不迭地站起身，与宋晓云两人并肩朝包厢外走去。 “站住！”身后传来了鲁国良愤怒的吼叫。 宋晓云犹豫了一下，回身看了看方扬。 方扬向宋晓云微微一笑，笑容淡定自然，然后说道： “你们先走，这边的事情我会处理！” 于是宋晓云不再犹豫，迈步就朝门口走去。 鲁国良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来盯着宋晓云的背影，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似乎从牙缝中迸出来似的： “宋晓云，只要你敢走出这个包厢一步，我明天就让你们那个破电台关门！我鲁国良说到做到，不信你就试试！” 谢方智一见场面闹得很僵，顿时也慌了神。鲁国良可不止是个地产公司老总那么简单，乾坤集团的中层管理，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出自以前宁坤成的社团，而鲁国良就是其中一个。 虽然宁坤成早就让底下的弟兄们正经工作，不要去碰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但是鲁国良却依然在榕城有不小的地下势力。谢方智知道方扬与官面上不少领导关系都非常不错，但是鲁国良也是不能小觑的，他这人睚眦必报，而且用起手段来无所不用其极，如果他真的要撕破脸搞方扬，还真是有些防不胜防。 谢方智刚想出言相劝缓和一下气氛，可是宋晓云听了鲁国良的狠话，居然连脚步都没停，就一步一步地走向包厢门口，把鲁国良气急败坏的狠话当做了空气。 包厢里鸦雀无声，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清晰可闻的地步。大家都看着宋晓云，心中也都有了盘算，看来就算是拼着得罪谢局，也不能把订单给凤凰文化传播公司了，鲁国良一旦发飙了，那就是一条疯狗，谁都惹不起的！ 鲁国良也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睛里露出噬人的凶光，盯着宋晓云的背影。 就当宋晓云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包厢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胖子有些气喘吁吁地走进了包厢里面…… 第210章 威风扫地 那胖子一进门，似乎没感受到包厢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他四下环顾了一圈，当看到方扬的时候，眼睛一亮，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歉疚与惶恐相互交杂的表情，紧着上前两步，微微躬身说道： “方先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出了点状况，来晚了……” 方扬也被搞得一头雾水，他又仔细地看了看那胖子，确认自己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便不解地问道： “这位先生，请问您是……”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胖子吸引过去了，大家却是没有注意到，这个胖子一进门，鲁国良的脸色就变了，酒也似乎醒了一半。而当他看到那个胖子对方扬如此恭敬的时候，更是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煞白。 胖子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 “瞧我这记性，忘了自我介绍了！方先生，我叫程大开，是乾坤地产公司的总经理。我们乾坤集团冷总指示我来参加您这个招商宴会，谁知道路上出了点儿小问题，所以现在才赶到，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程大开也挺郁闷的，集团冷俊飞总裁亲自指示让他来榕城参加这个宴会，对方扬的大名程大开也是早有耳闻，底下人都传说他是宁董的未来女婿，而且上次方扬做的那个城市广场策划案堪称经典，乾坤地产公司基本上就是按照方扬的策划案在稳步推进这个项目，已经多次受到了冷总甚至是宁董的表扬。 所以程大开对今晚的宴会那是相当重视，早早地就定好了动车票。这个时候榕城和鹭岛之间已经开通了直达动车，相对于城际高速，动车不但准时准点，而且路上耗费的时间更少，所以成了不少人商务出行的首选。 程大开也是担心开车走高速的话时间不好把握，所以订了动车票。好死不死的，几乎从来没有出问题的动车，今天却偏偏出问题了，铁路线上的电路出现了故障，整列动车停在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整整等了两个多小时才修复电路。所以等程大开赶到榕城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一出火车站，程大开就拦了一辆的士飞奔而来，不过还是迟到了许多。 程大开这么一说，方扬也立刻想了起来，前几天定下今天晚宴的时间地点之后，他是给冷俊飞打过一个电话，说明了自己现在的情况，希望冷俊飞能让乾坤集团榕城分公司也派个人参加。冷俊飞当时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后来鲁国良姗姗来迟，方扬得知他是谢方智邀请的客人，还以为冷俊飞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呢！方扬也没怎么往心里去，那天也是随手打的电话。方扬还想今晚宴会过后要好好地找冷俊飞说道说道呢！ 这分公司经理什么素质嘛！ 没想到冷俊飞不是忘记了这件事情，而是太重视这件事情了！所以根本就没有跟乾坤地产榕城分公司通气，直接就将乾坤地产的老总给派到榕城来为方扬捧场了！ “原来是程总啊！欢迎欢迎！一路辛苦！”方扬露出热情的笑容，与程大开握手见礼。 “不敢！不敢！”程大开赔着笑脸。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谢方智、宋晓云，还是那些地产、中介公司的老总们看到程大开那谦恭的样子，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不禁对方扬的身份产生了强烈的兴趣，乾坤地产在全国地产行业都是排的上名号的，这位程总居然对方扬如此客气！ 很快他们就想到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胖子，不正是刚才那个牛逼哄哄的鲁总的顶头上司吗？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又一下子投到了鲁国良的脸上。鲁国良也明白自己今天作死，一脚踢到钢板上了。大家都看了过来，鲁国良立刻就成了场内的焦点，程大开也一下子就发现了坐在主位上的鲁国良。 鲁国良强撑着发软的身躯站起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同程大开打招呼： “程总，您好……” “小鲁，你也在这啊！”程大开赶到一丝讶异，转念一想就笑着说道，“方先生，看来虽然我迟到了，可是我们公司还是有代表参加的嘛！” 说完，程大开又望向了鲁国良，问道： “小鲁，既然方先生这么看得起你，请你来参加这个宴会，那你一定要有所表示啊！刚才你们有没有达成合作的意向啊？” 虽然面对方扬的时候，程大开一脸热情的笑容，但当他和鲁国良讲话的时候，立刻就透出了隐隐的威严。 “这……”鲁国良一时有些语塞，要是让程大开知道自己刚刚非但没有达成什么合作意向，而且还大言不惭地威胁了方扬的话，是不是会把直接沉了闽江啊…… 鲁国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个程大开别人可能不知道，鲁国良却是清楚他底细的。程大开看似人畜无害，逢人就露出笑容，一副弥陀佛的样子，但实际上他却是当年宁坤成社团的一个中层骨干，向来狠辣无情，而且智计多端，人称“笑面虎”。 方扬悠然地接口说道： “程总，经过刚才的磋商，贵公司的鲁总基本上决定要在我们频道购买一个十秒的整点包季套餐……” “太小家子气！”程大开断然说道，“十秒的广告包才多少钱？应该换个大的！” 虽然话是如此说，但其实程大开心里还是满意的，毕竟自己迟到了，虽然是客观原因，但是如果传到了冷总的耳朵里，不免有怠慢宁董未来女婿的嫌疑。 迟到就是迟到，没有什么客观原因可以讲的。你完全可以昨天就来榕城等着嘛！ 但是现在他听说鲁国良已经敲定了一款广告套餐，那就不一样了，虽然他程大开因为一些原因晚到了几分钟，但是我们乾坤地产对方扬的支持却是不遗余力的呀！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宋晓云很默契地接着方扬的话说道： “程总，鲁总答应购买广告套餐却是有条件的……” 程大开听了宋晓云的话，淡淡地瞥了一眼鲁国良，让鲁国良感觉似乎被毒蛇盯上了一般，浑身冷汗直冒。 “程总，这是我们公司的宋晓云副总经理，也是89。6的频道总监！”方扬赞许地看了宋晓云一眼，为程大开介绍道。 程大开和颜悦色地望着宋晓云，问道： “宋总监，不知道小鲁提出了什么条件呢？” 宋晓云抬眼看了鲁国良一眼，只见鲁国良也在看着自己，刚才那不可一世的劲头早已消失无踪，原本充斥着欲望的双眼中尽是哀求的神色。 宋晓云心中忽然升起了一阵快感，她用冷酷的目光瞥了鲁国良一眼，然后对程大开说道： “鲁总提出，要我陪他喝一个大交杯，他才肯将订单给我们。而且鲁总还说，如果我不答应的话，在座的各位老总没一个人敢在我们频道投放广告……” 宋晓云的话音刚落，现场顿时一片死一般的寂静，谢方智看向方扬的目光也很复杂，虽然他知道方扬的能量不小，但依然还是低估了方扬，看到这位乾坤地产的掌舵人对方扬那恭谨的态度，谢方智知道自己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程大开听了宋晓云的话，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但是他天生就是一副笑模样，所以看上去依然和颜悦色的。程大开将目光投到了鲁国良的脸上，淡淡地问道： “小鲁，是这样的吗？” 虽然他的语气非常平静，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但是鲁国良听在耳中，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的身体忍不住如抖慷一般颤抖不已，上下排的牙齿因为颤抖不断地碰在一起，发出咯咯的声响，却是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企业，鲁国良还不至于惊吓到如此程度，大不了就是不干了呗，反正这些年捞的钱也足够他潇洒一辈子了。 可是问题是，乾坤集团就不是一个一般意义上的企业，他鲁国良也不是乾坤集团的一般员工，而程大开的身份更加不止是自己的上司那么简单。 在坤爷的势力里，犯下这样的错误，是有可能丢掉性命的！ 程大开见鲁国良这幅模样，心中也就猜到了七八分，他的神色转冷，但是语气依然很平淡： “小鲁，你先回去！在公司等我。” 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让鲁国良如丧考妣，他明白，如果就这么回去的话，等程大开回到公司，他的下场一定非常凄惨。 鲁国良一咕噜滚下了位子，瘫倒在地上，嘴里不住地哀求： “程总，我错了！我……我不知道方总是您的朋友，否则就是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对方总不敬啊！我……我混蛋！我不是东西！程总，您……您就饶了我这次……” 程大开眉头微蹙，淡淡地说道： “小鲁，我讲话从来不说第二遍，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鲁国良顿时瘫软在了地上，程大开厌恶地看了鲁国良一眼，朝如标枪一般站立在门口的两个大汉扬了扬下巴，两条大汉立刻会意地走了进来，将鲁国良如拖死狗一般的提溜了出去。 看到这戏剧性的一幕，所有的老总们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鲁国良已经被两人拖走了。这些老总们望向方扬的目光也带上了一丝的敬畏。 程大开露出了歉疚的表情对宋晓云说道： “宋总监，我御下不严，让你受委屈了！这个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的！” 说完，程大开走到桌前，倒了满满一大杯白酒，然后端起杯来扬声说道： “方先生、宋总监，各位业界同仁，我程大开今天迟到了，我们公司的员工又不争气让大家看了笑话，在这里我自罚三杯，给各位同仁，尤其是方先生和宋总监赔礼道歉了！” 说完，程大开仰头一饮而尽。 这时席间众人才回过神来，纷纷上前招呼见礼。 “程总言重了，该是我们敬你才对！” “程总，我是飞跃地产的老牛，我经您一杯！” …… 方扬与宋晓云对视了一眼，两人会心一笑，不约而同地走回了座位。 第211章 资源利用到极致 接下来的宴会总算是回到了正常的轨道，本来那些老总们就决定多少都要卖谢方智一个面子，好歹下几张订单。订单大小暂且不论，态度还是要端正的。而刚才被鲁国良那么一闹，老板们更是对方扬的实力刮目相看。 嚣张跋扈的鲁国良已经让大家颇有忌惮了，但是他一到程大开面前立刻就变得像猫儿一般温顺，程大开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不可一世的鲁国良吓破了胆。 这才是上位者的风范啊！一脸温和如春风拂面，但却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人不自禁地心生敬畏。 但就是这么一位牛b人物，在方扬面前却变得无比谦恭，只是迟到了几分钟，就不断地道歉，神情还颇为惶恐，这就让在座的那些老总们望向方扬的目光里也隐隐有了一些敬畏。 一场宴会下来，方扬这边是收获颇丰。几乎所有的老总都与凤凰文化传播公司达成了合作意向，大部分都购买了十秒、十五秒的广告套餐，最少的也是包月，更多的人都选择了季度套餐包。 而程大开更是当场拍板，订购了一年的三十秒整点广告，就这一个订单，凤凰文化传播公司就进账一百多万，支付一年的承包费都绰绰有余了。 方扬在心里初步估算了一下，今天出售出去的广告时段，再加上给楚小白预留的时段以及频道自身形象宣传的时段，广告时间基本上就达到饱和状态了，至少开播之后的第一个季度，方扬不需要为广告客户发愁了。 所有售出的这些广告时段，将为凤凰文化公司带来将近三百万的收入，维持频道一年的正常运转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了，而这些广告时段，只占了全年所有广告时段的三分之一左右，也就是说，如果按照目前的定价，只要有稳定的客户，第一年的收益就将达到六百万到七百万之间。 而且当前的定价还是偏低的，距离方扬心目中的理想价位还有一定的差距。方扬准备先运行一个季度，三个月之后就将进行第一次频道改版，届时所有时段的广告将全面提价。 方扬的目标是第一年在广告营收方面达到一千五百万的水平。 不过这一切是要建立在频道越办越红火、收听率越来越高的前提下的，否则商家也不是傻瓜，不会把自己钱拿去打水漂玩。 具体的合同签订、广告费支付等等，还需要到公司去接洽，今晚只算是谈妥合作意向。那些具体的事宜，方扬就可以甩手交给宋晓云和宋义来办了。从明天开始，这些商家就会陆续到公司去签订合同，并且支付第一批广告费。 方扬的89。6频道尚未开播，就已经开始有了进项，的确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宴会尽欢而散。 各位公司的老总们纷纷与方扬握手道别。程大开落到了最后，等方扬将谢方智及一众老板们都送走了之后，他才走上前来，带着一丝歉意说道： “方先生，鲁国良有眼无珠，冒犯了方先生和宋总监，我代表公司向您道歉，请放心，我现在就回榕城分公司去处理这件事情，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待的。” 程大开说话时，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狠厉的光芒。鲁国良不知死活的做法，已经触怒了程大开。因为鲁国良的行为已经事实上连累到了程大开，一旦冷总甚至是宁董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么降下雷霆之怒时，首当其冲的还是程大开。这让他非常恼怒。 道上的人都知道，程大开号称“笑面虎”，他和善的外表只是一种伪装和保护而已，当年他跟着宁坤成打天下的时候，向来是以心狠手辣着称的，落在程大开手中的敌人，下场一般都凄惨无比。 方扬虽然没有听说过程大开的赫赫威名，但是察言观色的本领却是很强的，程大开眼中的凶光也没能瞒得过他的眼睛。他知道宁坤成手下不少都是道上打滚了好多年的，行事往往带有浓厚的江湖作风，这个鲁国良今晚肯定不会好过，甚至明天就浮尸闽江都是很有可能的。 方扬的眉头微蹙，淡淡地说道： “程总，略施薄惩就可以了，我的新公司刚刚开张，不想见血……” 程大开楞了一下，很快就点头说道： “好，方先生大人大量，算他鲁国良走运！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处理，保证他明天就滚回老家，以后绝对不敢踏进东南一步！” 程大开心中也有自己的章程，虽然方扬说了不想见血，但是教训一顿、打断几根骨头还是有必要的，反正只要留他一条命，就不算违背方扬的意愿，不过这些杀气腾腾的话，就不必在方先生这样的大人物和宋总监这样娇滴滴的美人面前说了。 方扬满意地点了点头。 程大开还是很有眼色的，把鲁国良赶回老家去，就是永远绝了后患，否则谁也保不准哪天他发起疯来，如果对宋晓云不利的话，那就不美了。而赶出东南省之后，相信就是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回到乾坤集团的老巢来了。 “程总，谢谢你对我们公司的支持，也请向冷总和宁伯伯转达我的谢意。”方扬含笑说道。 “一定！一定！”程大开大喜说道。 方扬这话让程大开吃了一颗定心丸，这说明刚才鲁国良那件事情已经揭过去了，方扬不会再追究，自己只需要将原话向冷总转达，冷总自然明白方扬的心意。 程大开与方扬聊了几句，便客气地告辞了。 …… 江滨路上月影婆娑，阵阵凉风扑面，让人心旷神怡。 方扬与宋晓云漫步在江滨路上，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宴会结束之后，宋义自己打车回住处，而宋晓云就住在附近，方扬不放心一个女孩子单独回家，于是干脆就陪她步行回去。 “方总，今晚的事情，谢谢你了……”宋晓云微微低着头，喝了酒之后有些红晕的脸在路灯的映照下显得娇艳如花。 “晓云姐，你是我公司的高管，我维护你那是义不容辞的，不必跟我客气。”方扬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仅仅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宋晓云的心中隐隐泛起了一丝失落。 但是她很快就调整了心情，嫣然一笑道： “方总，想不到今晚的收获这么大！一下子就有三百万进账，我们这一年都不必为资金发愁了！当初你定下这个价格标准的时候，我还担心会不会过高呢！现在看来你是对的！” “大头还在后面呢！”方扬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说道，“我准备三个月之后进行频道改版，到时候要全面提价！” “嗯！”宋晓云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现在对方扬有一种盲目的信任，估计就算方扬说公司年底就要上市，她都会深信不疑。两人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在宋晓云的印象中，似乎就没有方扬办不到的事情。 每每她觉得似乎要走入死胡同了，但是方扬往往都会有出人意表的神来之笔，立刻就能柳暗花明。 宋晓云在心中默算了一下，兴奋地说道： “方总，就算按照现在的价格，我们一年的营收都能达到将近一千万呢！” 一千万，对于芒果卫视等国内知名电台电视台来说，也许仅仅只是一档节目的冠名费而已，但是作为一个新生的电台频道来说，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绩了。 方扬有些好笑地看着兴奋的宋晓云，说道： “晓云姐，你算少啦！至少是一千三百万！” 宋晓云歪着脑袋想了想，不解地问道： “怎么会有那么多呢？我之前算过我们全年所有的广告时段，即便全部拆分出售，也不到一千一百万啊！更何况我们这次都是打包出售，还在原来的基础上有所优惠呢！” 方扬停下脚步，指了指路边的石凳，说道： “坐会儿！我慢慢跟你分析！” “嗯！”宋晓云顺从地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石凳前坐下，方扬便胸有成竹地说道： “晓云姐，至少还有几块的收入你没有计算在内。首先，我们主推的几档品牌节目，可以向企业出售冠名权，第一年即便给个友情价，收他一百万不算过分？其次，我们未来会更多地与商家合作举办现场活动，我们出人他们出场地，电台同步直播，这就等于在正常的节目时段而非广告时段里为商家打了软性广告，收取一点赞助费也在情理之中？再次，随着电台的发展，我们还要开拓更多的服务功能，比如组织看房团、看车团等等，这些也是需要收费的，但不是向听众收，而是向商家收！” 宋晓云听得目瞪口呆，方扬的奇思妙想层出不穷，让他这么一分析，这电台来钱的渠道还真是多得不得了！ 半晌，宋晓云才喃喃地说道： “原来钱还可以这么挣……” 方扬哈哈大笑，说道： “创收的渠道多着呢！我只是简单地列举一二，这个频率就是我们手中最大的资源，有了这个资源，我们就可以与方方面面的领域都建立良好的关系，而这些关系的建立，又可以更大地促进频道的发展。今后我们甚至可以开通春运订票绿色通道，可以与其他公司合办明星演唱会，可以推出手机app……” 宋晓云听了方扬描绘的美好前景，恍惚间仿佛看到眼前全是花花绿绿的票子在飞舞，原来将资源的利用率发挥到极致，是可以爆发出如此巨大能量的！ 方扬站起身来，半开玩笑地说道： “走！晓云姐，我送你回家。今后频道的事情你要多费费心啊！到年底我给你包个大大的红包！” “嗯！”宋晓云重重地点了点头，对频道的腾飞充满了信心。 第212章 夏夜迷情 将宋晓云送回家之后，方扬才自己打车回了别墅。 在小区门口下车后，方扬便一个人慢慢地朝别墅的方向走去。 今天的饭局到九点多才结束，方扬又陪着宋晓云走路回家，所以现在已经将近十一点了。小区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几户人家透出昏黄的灯光。 经过杨柳依楼下的时候，方扬习惯性地朝上望了望，发现她的窗户居然亮着灯，心中也是一阵惊喜。 杨柳依经常全国各地飞来飞去，方扬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每次杨柳依飞长航线的时候，就会把欢欢寄养在方扬家，不过这几次方扬每天都忙得不着家，无论是送欢欢还是接欢欢走，方扬都没赶上。 好在杨柳依与方扬家的房客们也已经熟悉了，欢欢也变得活泼了不少，即便方扬不在家它也不怎么认生，自己在别墅里撒欢好不快活！ 见杨柳依在家，方扬下意识地就想迈步朝楼里走，但是刚抬脚就又犹豫了一下，现在已经这么晚了，贸然地上门去似乎也有些不妥。 想了想，方扬干脆掏出手机拨打了杨柳依的电话，心想既然亮着灯，她应该是还没休息。 电话响了两声，杨柳依就接听了，声音里透着一股疲惫： “方扬，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柳依姐，我刚从外面回来，见你屋子亮着灯，就打个电话试试看，想不到你果然在家！听你的声音好像很累啊……” “可不是吗？刚飞了一趟新西兰回来，十分钟前才到家，连口水都还没来得及喝呢，这空乘真不是人干的活……”杨柳依的声音柔柔的，听起来似乎有一股撒娇的味道，让方扬心里痒痒的。 “方扬，有事儿吗？”杨柳依又问道。 “哦……没事儿！”方扬有心想要上杨柳依家里去坐坐，但又不好开口，这三更半夜的，杨柳依又是一个单身女孩子，确实有些不妥，所以他支吾了一下说道，“就是打电话问候你一下，柳依姐，你都那么累了，那就早点儿休息！再见……” 就当方扬失望地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听筒里突然又传来了杨柳依的声音： “方扬……我……我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要不你上来坐坐！陪我说说话……” 方扬如同听到了天籁一般，顿时大喜过望，忙不迭地说道： “好的！好的！我马上到！” 杨柳依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方扬咧嘴笑着，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楼内，乘坐电梯直奔顶楼。 方扬咚咚咚地跑到杨柳依门前，正准备按门铃的时候，杨柳依就从里面打开了门，似笑非笑地望着方扬。 杨柳依还穿着合体的空乘制服，身材凹凸有致，尤其是那短裙紧紧地包裹着弹力惊人的，让方扬一下子就想到那次在飞机上遇到气流的时候，自己错手把住那时的销魂手感，不禁一阵失神。 “愣着干啥？快进屋！”杨柳依感受到方扬火热的目光，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低啐了一口说道。 “哦！好好好！”方扬如梦初醒，讪笑了一下往屋子里走，杨柳依侧身让开了路来，方扬从杨柳依身边经过，顿时一阵少女的幽香扑鼻而来，让方扬感到心旷神怡。 杨柳依扇了扇鼻翼，秀眉微蹙道： “你喝酒了？” “嗯，今晚有个应酬！喝了几杯……”方扬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杨柳依不禁一阵失笑： “你一个学生，哪儿来的应酬啊！搞得自己跟大领导似的……” 方扬顿时不干了，反驳道： “谁说学生就不准有应酬的？我不但有应酬，而且应酬还不少呢！” 说完，方扬从上衣兜里掏出名片盒，把里面刚刚印制好的名片抽了一张出来，在杨柳依眼前晃了晃，带着一丝得意说道： “我现在好歹也是公司老总了呢……” 杨柳依嘴角微微一撇，嗔道： “德性！” 一把抢过了方扬手中的名片，杨柳依拿到眼前一看，忍不住盯着方扬上下打量了起来，调侃道： “凤凰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还董事长？方扬，真看不出来啊！几天不见，你还真开了家公司出来！” “那是！”方扬得瑟道。 “方董！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多有冒犯，还请方董见谅！”杨柳依露出一丝调侃的笑容，开玩笑道。 方扬大大咧咧地往客厅里的真皮沙发上一倒，眯着眼睛说道： “知道错了，那还不赶紧香茶伺候？” “切！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起染坊来啦！”杨柳依啐道。随手抓起沙发上的靠枕，一把扔到方扬的身上。 方扬眼疾手快地接住抱枕，顺势倒在了沙发上，嘴里嘟囔道： “不行了，我喝醉了！一点力气都没有……柳依姐，你就行行好，给我泡杯浓茶醒醒酒……” “无赖！”杨柳依娇嗔地笑骂了一句。 不过她还是起身拿了个杯子，放上茶叶之后走向了饮水机，一丝甜甜的笑容在她的脸上荡漾开来，方扬的插科打诨，让她的疲惫感似乎也减轻了许多。 端着满满的一杯热茶，杨柳依走到方扬跟前，将茶杯往茶几上一放，有些酸溜溜地问道： “方扬，你老是这么醉醺醺、满身酒气地回家去，你那小媳妇不会有意见？” 这段时间杨柳依经常把欢欢送到方扬家中去，一来一往的与苏荷也是变得熟稔了起来，她曾经旁敲侧击过苏荷与方扬的关系，当她看到苏荷说起方扬来那种害羞与甜蜜交织的表情时，心中也是泛起了浓浓的失落感。 人家苏荷年轻漂亮，而且性格温婉，她跟方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年龄比方扬大，而且一年有大半年都在天上飞，整天不着家的，谁能看得上我啊！杨柳依总是这么对自己说。 但是方扬的身影却总是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他那阳光温暖的笑容，高大伟岸的背影，尤其是那个恐怖的夜晚，在万米高空的驾驶舱里，微弱的仪表灯光映照下方扬那刚毅的侧脸，已经深深地烙进了杨柳依的心中，再也无法抹去…… 那句话一出口，杨柳依就已经后悔了。如果没说这句话，杨柳依还可以装作不知道，两人还能保持这种介于朋友与情侣之间的小暧昧，但现在话已出口，已然覆水难收…… 方扬楞了一下，看着杨柳依神色复杂的脸蛋，突然站起身来脱口而出道： “柳依姐，要不你也当我的小媳妇呗……” 杨柳依一下子就呆住了，方扬站起身来之后与她近在咫尺，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一股带着淡淡烟草香味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让她的芳心一瞬间就乱了。 她想要逃离这种尴尬的境地，下意识地往后面退了一步。但是她却忘记了身后就是茶几，脚下一绊，整个人失去了重心，惊叫着往后面倒去。 方扬眼疾手快地一把搂住杨柳依的纤纤细腰，用力把她拉了回来。可是方扬喝了一些酒，力道把握也不太好，一时间竟然用力过猛，杨柳依整个人扑倒了方扬的怀中，接着两个人就朝沙发倒了下去。 杨柳依柔若无骨的娇躯压在方扬的身上，方扬睁开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张娇艳如花的脸庞，因为害羞的缘故，杨柳依的脸上早已红彤彤的一片，她那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眼神里透着惊慌。由于杨柳依刚刚回家，都还没来得及卸妆，她的樱桃小嘴上还有这淡淡的唇彩，在客厅水晶灯的映照下显得晶莹剔透。 此刻在酒精的推波助澜下，方扬再也忍不住了，轻轻一抬头，将嘴唇印了上去。 杨柳依顿时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仿佛意识都变得空白了一般，她曾无数次羞怯地想象过与方扬在夕阳的余晖下互相拥吻的场景，没想到这一切来得如此之快，快到让她一时之间都有些接受不了。 但是杨柳依很快就沉醉在了方扬热情的激吻中，虽然这是她的初吻，显得有些笨拙和羞涩，但是这是人类的本能，根本就是无师自通的，很快杨柳依就腾出手来紧紧地抱住方扬的后脑，开始主动索取。 方扬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他一翻身，将杨柳依压在了身下，然后又是一阵狂风骤雨般的吻，在杨柳依性感的颈部、她的耳垂、脸颊上都留下了方扬霸道的唇印，最后他又深深地吻上了那两片湿润的红唇…… 方扬的大手从杨柳依的制服下摆探了进去，先是在她那如绸缎般光滑的后背上轻轻地摩挲着，游走着…… 一阵销魂蚀骨的触感传来，方扬不由自主地开始恣意揉捏，杨柳依也忍不住发出了羞涩的呻吟来。 两人在沙发上忘情地拥吻，互相抚摸着，渐渐地，方扬愈发感到所有的衣物都是累赘，他将微微颤抖的手伸向了杨柳依的制服扣子…… 第213章 五味杂陈 方扬飞快地解开空姐制服的上衣纽扣，杨柳依俏脸绯红，眼睛微微闭着，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方扬忍不住一头埋在杨柳依胸前，忘情地吻了上去。极度的刺激让杨柳依忍不住全身僵直，嘴里不可抑制地发出了羞人的呻吟，如同小猫的吟叫。 此时的杨柳依头发散乱，眼中露出迷离的色彩，说不出的妩媚。她的空姐制服已经被方扬解开，那没有一丝赘肉的平坦小腹微微起伏着，全身上下的皮肤散发出一种诱人的潮红。 方扬看得血脉贲张，他一只手颤抖而坚定地伸向了杨柳依的空姐短裙。这时身体极为敏感的杨柳依反而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方扬，别这样……”杨柳依一把抓住了方扬使坏的手，弱弱地哀求道。 现在的方扬早已被欲火烧热了脑袋，他喘着粗气，不顾杨柳依的阻拦，依然无比坚定地想要拉开杨柳依的制服短裙。 杨柳依的力气怎么可能挡得住方扬，很快短裙也被方扬扯下了一半。杨柳依此刻已经完全从刚才的迷醉中脱离出来了，她更加用力地挣扎，使劲地想将方扬从身上推下去，嘴里说道： “方扬，快放开我！不要这样！” 这次的语气相当坚定。 杨柳依的剧烈反抗也让方扬渐渐地找回了理智，他抬起头来，正好看到杨柳依绯红的脸，一双美目中噙满了泪水，一副梨花带雨的哀怜模样。 我干了什么！ 方扬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手忙脚乱地从杨柳依的身上爬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 “柳……柳依姐，对不起，我……我……我……” 他偷偷地抬眼看去，沙发上的杨柳依玉体横陈，头发披散着，发梢处被汗水浸湿了，凌乱地沾在雪白的脖颈上，衣服凌乱不堪，只能勉强遮住敏感部位…… “你还不转过身去！”杨柳依眼睛微微有些红肿，她看到方扬又在贼兮兮地偷看自己，忍不住大羞，嗔怒地叫道。 “哦……”方扬连忙转过身。 只听得身后传来了悉悉索索的穿衣声，方扬如标枪般挺立在客厅中，目不斜视。半晌，方扬感到身后的声音停了下来，但是杨柳依没叫他转身，他也不敢擅作主张，只得背对着杨柳依在等待着。 又等了一两分钟，方扬见没有动静，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只见到杨柳依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沙发上捂着脸无声地哭泣着，泪水从指缝间不断滑落。 方扬慌了神，两步走到杨柳依跟前，蹲下身子说道： “柳依姐，对不起啊！我刚才冲动了！我……我混蛋！你别哭了好不？要不……你打我几下也成啊！求你别哭了……” 杨柳依却是转了个方向，将后背对着方扬，双肩不断地颤抖着，显然依然还在抽泣。 在刚刚两人就要裸裎相见的时候，杨柳依的脑海中突然就闪现了苏荷那纯真无邪的脸，整个人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虽然杨柳依对方扬有一种淡淡的情愫，可是她知道苏荷才是方扬的女朋友，自己与方扬不该发生任何纠葛，而且即便杨柳依对方扬有一丝好感，但是她骨子里却是极为传统的女人，因此在一瞬间立刻从情欲的漩涡中脱身而出，脑海一片清明。 可是现在杨柳依却不知道如何面对方扬，她甚至都不敢去抬眼看方扬一眼。在刚才的迷乱当中个，方扬的上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褪去了，露出了精壮的肌肉，杨柳依即便是看一眼都觉得脸红心跳。 方扬比杨柳依小了好几岁，在杨柳依眼中，他就是一个时常在自己面前耍点小无赖、露出孩子般神态的大男孩，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颠覆了这种印象，杨柳依意识到，方扬首先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健壮的男人！ 方扬见杨柳依始终不说话，也是心急如焚，心中更是充满了愧疚。他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杨柳依本身就是一个绝色美女，方扬又对她颇有好感，再加上一点酒精的作用，情不自禁地就做出了出格的举动。 想到自己的行为可能对杨柳依造成很大的伤害，方扬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杨柳依的身后，嘴唇动了几下，始终没有发出声音来。 良久，杨柳依背对着方扬，幽幽地说道： “方扬，你先回去……” 方扬一听大急，两步绕到杨柳依的面前，一脸愧色地说道： “柳依姐，你就原谅我！我……我真的是无心的！” 杨柳依眼睑低垂，避开了方扬的目光，眼泪又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方扬见状，忍不住蹲下身子，一把握住了杨柳依的柔荑，冲动地说道： “柳依姐，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从那次在飞机上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了！” 杨柳依闻言，飞快地抬眼瞥了一眼方扬，见到方扬那炽热的目光，杨柳依又迅速地低下了头去，不敢与方扬对视，不过听到方扬的话，她的心中也是感到一阵羞涩的甜蜜，她能听得出来，方扬的话非常真挚，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杨柳依心中一软，但很快脑海中又闪过了苏荷的身影，她的眼里露出黯然的神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之后，问道： “那苏荷呢？” 简简单单的一个问题，直接就击中了方扬的软肋，方扬心虚地松开了杨柳依的手，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半晌说不出话来。 是啊！那苏荷怎么办呢？不光是苏荷，还有宁巧倩，还有徐清雅呢！ 方扬突然有些恨自己，为什么再世为人，但是那风流的本性却一点儿都不变呢？而且非但没有改变，甚至比起前世还犹有过之。 前世方扬绝大部分时候都只是逢场作戏，他的身边不缺乏异性伴侣，但是真正让他魂牵梦萦的也只有徐清雅一个而已，但是重生之后，方扬已经与好几个女孩子都纠缠不清了。 而且无论是徐清雅、苏荷，亦或是宁巧倩、杨柳依，方扬都一样的喜欢，可以说是一样的付出了真爱，如果非要判断一个高低的话，因为前世的经历，可能徐清雅在方扬心中的分量略重一些，但是方扬发现，其他几个女孩子，无论哪一个他都割舍不下了。 自己是不是太贪心了？方扬也在扪心自问。 杨柳依见方扬被自己问得哑口无言，心中也是更加黯然，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方扬，你先回去！今天的事情……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大家都静一静！” “不是的！柳依姐……我知道我很混蛋，有了苏荷那样的女朋友还不满足，又来招惹你……可是，我真的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我是真的喜欢你的！”方扬见到杨柳依那副含泪哀怨的表情时，忍不住开口说道。 杨柳依见方扬真情流露，心里没来由地一软，差点就绷不住了，但她强行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露出冷漠的表情，下了逐客令： “我累了！想要早点休息……” 说完，杨柳依便别过头去，目光里不带丝毫感情。方扬怔怔地站了片刻，终于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杨柳依背对着方扬，如雕塑一般不为所动，没有任何反应。方扬深深地看了杨柳依的背影一眼，摇摇头离开了她的家。 听到防盗门关上的啪嗒声时，杨柳依再也忍不住了，她双手捧着脸，无声地抽泣了起来…… 蓦然，杨柳依飞快地站起身冲到了窗前，一会儿工夫，她就见到方扬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楼下。方扬走出楼门，又恋恋不舍地朝着杨柳依房间所在的位置看了过来，杨柳依连忙闪身躲到了窗帘背后，偷偷地看着方扬。 方扬看了几眼之后，终于迈步朝自己的别墅走去。杨柳依默默地看着方扬那落寞的影子被路灯越拉越长、渐行渐远，她的眼中也露出了一丝迷惘，此刻杨柳依的心中五味杂陈，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蔓延着。 方扬回到别墅之后，脑子里依然挥之不去杨柳依的身影。别墅里静悄悄的，此刻已经将近午夜十二点了，所有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方扬乘坐室内电梯直奔三楼，三楼也是一片宁静，三楼就住了方扬、苏荷与宁巧倩三个人。苏荷估计早已入睡，而宁巧倩此刻应该还在酒上班没有回来。 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方扬却睡意全无，他的心情也复杂无比，既有愧疚，也有沮丧，而且还有一丝邪火在心里熊熊燃烧。 方扬重生回来几个月了，如果他本来就是前任那样的屌丝大学生倒也罢了，问题是前世他不说夜夜笙歌，至少是身边女人不断，几个月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这在前世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 今天发生的一切将方扬心中蠢蠢欲动的欲望给激发了出来，他觉得浑身燥热有些难以忍受。 本来准备冲个凉水澡，但是想了想，方扬干脆将绕到三楼露台上的游泳池边，把衣裤一脱，噗通一声跳了进去。 第214章 泳池春色 泳池中冰凉的水让方扬迅速冷静了下来，他在泳池里如同一只灵活的游鱼，来回穿梭着。直到精疲力尽方扬才喘着气扶着池边的栏杆爬了上来，一上岸，方扬就长叹了一口气，就地躺了下来，望着天上的点点繁星发呆。 路灯的阴影将方扬笼罩在了里面。 良久，刚才还水波荡漾的游泳池又恢复了平静，方扬依然一动不动地躺着，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 宁巧倩开着gtr跑车回到了别墅，为了不惊扰大家休息，她直接将车子停在了别墅院墙外面，然后踩着夜色轻手轻脚地进了门。 因为上班时间的缘故，宁巧倩每日都是昼伏夜出，而方扬近期都在忙着公司的事情，所以两人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也已经好几天没有见面了。 宁巧倩上到三楼，轻车熟路地沿着方扬刚刚走过的廊道来到了露台游泳池边。 这段时间以来，几乎每天下班之后，宁巧倩都会来这边游几圈，然后回屋冲澡睡觉，身体的疲惫能让睡眠更好。 这几乎已经是宁巧倩雷打不动的规律了。 宁巧倩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所以她也没有开灯，主要是怕惊动到旁边屋子里睡觉的苏荷。她径直来到了泳池边上，开始脱衣服。 每次宁巧倩都是脱光了衣服才下池游泳的，她很享受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 除了方扬与苏荷，其他人是不会到三楼来的，而宁巧倩刚刚经过两人的房间时，都一片静悄悄的，想必是都已经睡熟了，所以宁巧倩也很放心。 她却不知道在不远处的阴影里，方扬就躺在那里。 宁巧倩一进露台，方扬就发现了。 方扬刚想要与宁巧倩打招呼的时候，宁巧倩就边走边开始脱衣服了，这个时候方扬反倒是不方便出现了。 炎热的天气里，宁巧倩穿得并不多，几乎是眨眼功夫，宁巧倩就将紧身t恤和超短热裤褪了下来。 方扬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宁巧倩却丝毫没有察觉，很快整个人便一丝不挂地暴露在了方扬的目光里。 宁巧倩的胴体在皎洁的月光下散发出迷人的光辉，她小麦色的肌肤显得无比健康。 宁巧倩款款地走到泳池边坐了下来，先将双脚探入水中轻轻摆动着，整个人仿佛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在月色下透出一股动人心魄的美丽。 老天爷，你不是在玩我！ 进退维谷的方扬在心里哀叹道，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致命诱惑了！ 方扬只得躲在阴影中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动到了宁巧倩，那到时候可就尴尬了。 宁巧倩丝毫未觉还有人在旁边，她轻盈地滑到了水中，微微停顿之后，就开始在泳池里自由自在地畅游了起来。 她那动人的躯体在水里若隐若现，充满了一种莫名的诱惑。 方扬几次想要偷偷地离开露台，可是他发现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瞒过宁巧倩走出去，只得窝在阴影当中，颇有些度日如年的感觉。 方扬一方面希望宁巧倩赶紧游完泳离开露台，尽快结束眼前这尴尬的局面，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偷偷地看过去，欣赏着水中那动人的胴体。 终于，宁巧倩在游了十几个来回之后，总算是准备离开了。但是方扬惊恐地发现，宁巧倩居然直接朝着自己旁边的这个扶手游过来，显然她是想要从这边上岸。 方扬心中暗暗叫苦，如果宁巧倩从这里上来，肯定一眼就能发现一两米外的自己…… 短短几秒钟时间，宁巧倩就已经游到了扶手这边，只听哗啦一声，宁巧倩从水中起身抓住了扶手，双手稍一用力，整个人就从水中出来，踩着小梯子一步步地爬了上来。 宁巧倩上岸的一瞬间，忽然看到不远处的池边上散落着几件衣服，那是方扬刚才下池游泳的时候脱在那边的，她不禁皱了皱眉头。 紧接着，宁巧倩骇然发现就在自己身边的路灯阴影下赫然有一个人影，她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就要惊声尖叫出来。 方扬一下子站起身来，一个箭步来到了宁巧倩的身后，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开玩笑！宁巧倩如果叫出声把苏荷给引过来，两人现在全是赤身裸体的，方扬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宁巧倩只感觉眼前一花，突然就有一只大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而且一股雄性的气息扑鼻而至，宁巧倩甚至能感觉到，对方也是赤裸着身体，这让她心神俱焚，以为是遭遇了歹徒。 她从小就在社团长大，身手也是相当了得，所以几乎是一瞬间，宁巧倩立刻就冷静了下来，她微微一侧身，狠狠地一肘朝身后撞去。 方扬眼疾手快地用另一只手挡住了宁巧倩凌厉的肘击。眼看宁巧倩就要扭身脱离自己的控制，方扬急切之下更是欺身而上，左手捂住宁巧倩嘴巴的同时，右手也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然后在宁巧倩的耳边急切地说道： “倩姐，别叫！是我！” 一听到方扬的声音，宁巧倩紧张的身躯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她扭头看着方扬，眼睛里带着一丝羞怒，方扬松开了捂住宁巧倩嘴巴的手。 宁巧倩嘴角一扯，有些娇嗔地轻声说道： “你还舍不得放开我？” 方扬这才发现右手触手一片温香软玉，原来他刚才情急之下，右手却是结结实实地按在了宁巧倩的胸前，将宁巧倩紧紧地搂在了身前。而此刻宁巧倩全身上下一丝不挂，方扬也只穿着一条三角裤而已，方扬凑后面搂着宁巧倩，两人的姿势说不出的暧昧…… 方扬如触电一般地松开了手，尴尬地说道： “倩姐，我……我可不是故意的啊！” 宁巧倩此时心中也是一阵大羞，想不到无意之中居然被方扬看了个精光，虽然两人也有过一些亲密的举动，甚至那日在山顶的车内两人还差点儿颠鸾倒凤，但毕竟她还是个黄花闺女，这么赤裸裸地站在方扬面前，让她情何以堪啊！ 而她刚刚脱下的衣服还在泳池的另外一头，自己总不能这么一丝不挂地走过去穿衣服！那岂不是要被这小子看光了？ 不过他好像早就已经把我看光了…… 宁巧倩有些郁闷地想道。 她灵机一动，忙不迭地又溜进了泳池里，整个人躲在水底下，只露出一个头来。 有了池水的掩护，宁巧倩总算是恢复了一丝自然，她看着站在岸边表情无比尴尬的方扬，目光扫过方扬身上，两人身体摩擦之下，方扬又有了原始反应。 宁巧倩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扬，问道： “小扬子，你是成心的……” 方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胯下，更是无比尴尬。他觉得宁巧倩的方法不错，现在唯有池水能为自己遮羞了，于是他想都没想，也两步来到了池边，双手一撑，整个人也滑了进去。 这时方扬才苦着脸说道： “倩姐，冤枉哪！我刚从外面应酬完回来，心说进来游几圈醒醒酒，我刚上岸一会儿准备回房睡觉，你就进来了。” “还说不是存心的！我刚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叫我？”宁巧倩的俏眼中露出了一丝威胁的光芒，恶狠狠地说道。 方扬大感委屈道： “我是想打招呼来着，谁知道你二话不说就开始脱衣服，而且还脱得忒干净，我再想叫住你都已经来不及了……” 说完方扬看向了宁巧倩，一说起这茬，方扬就忍不住想象宁巧倩水下的那具诱人胴体。宁巧倩感受到方扬贼兮兮地目光，低啐道： “小坏蛋，你还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方扬连忙收回了目光，脸上露出了讪笑。 宁巧倩其实已经没有刚刚那么不自在了，当知道这人是方扬的时候，宁巧倩就已经放松了下来，剩下的只不过是少女本能的羞涩罢了。而现在躲在了水中，她很快就恢复如常。 看到方扬尴尬的模样，宁巧倩忍不住娇嗔地嘟囔了一句： “哼！得了便宜还卖乖！” 方扬抬眼看去，宁巧倩那染成巧克力色的头发湿漉漉的，脸颊上还有一丝淡淡的红晕，说不出的美丽动人，而且方扬知道，在水下还有更加诱人的娇躯，他忍不住就心神一荡，脱口而出道： “倩姐，看几眼不算占便宜……又不是没有看到过！” “你还说！”宁巧倩大羞，一蹬腿游到了方扬面前，习惯性地一把揪住了方扬的耳朵，恶狠狠地问道，“臭小子，是不是皮痒了？” 宁巧倩一时间却是忘记了自己没穿衣服了，她一伸手，上半身都露出了水面，让方扬看得两眼发直，连耳朵里传来的疼痛都浑然未觉。 方扬喃喃地说道： “倩姐，求求你别再引诱我了……小弟现在定力很差……” 在杨柳依那里勾起的滔天欲火，刚刚在泳池里渐渐小了下去，现在却是有了死灰复燃的趋势。 宁巧倩低头一看，脸微微一红松开了手，她美目中眼波流转，伸出手来轻轻地搭在了方扬的脸上，嘴角一扯，轻轻地问道： “小扬子，莫非你还想吃了我不成？” 方扬今晚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刺激，他的自控能力早已经弱到极致了，宁巧倩的手抚上方扬的脸庞，他几乎下意识地就一把抓住了宁巧倩的手，用力地一拉就将宁巧倩拉到了自己身前，把她紧紧地压向自己，恶狠狠地说道： “我说过叫你不要引诱我的，你偏不听……” 说完，方扬一低头，狠狠地吻上了宁巧倩性感的红唇…… 第215章 得偿所愿 宁巧倩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热烈地回应着方扬，她的双手紧紧地搂住方扬的宽阔的后背，身体紧紧地贴在方扬身上。 两人之前就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今天更是轻车熟路。在皎洁的月色下，两具年轻的躯体在泳池中交缠着，一股绯糜的气氛在露台上弥漫着…… 宁巧倩被方扬霸道地搂在怀中，如雨点般的吻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总算还保持着一丝清明，努力地从方扬的怀中脱出身来，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苏荷房间黑洞洞的窗口，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 “方扬，不要在这里……” 方扬愣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一脸坏笑地凑到宁巧倩的耳朵边，调侃道： “倩姐，那要在哪儿？” 宁巧倩风情万种地瞟了方扬一眼，以往她总是以姐姐自居，遇到方扬的时候也是主动招惹居多，但是现在却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害羞的表情，她没有理会方扬，径直朝池边游了过去。 方扬轻笑了一声，也跟着游在宁巧倩身后。 宁巧倩直接游到了自己放衣服的池边，双手在边沿上一撑就上到了岸边 方扬见状，也飞快地上到了池边，他走到宁巧倩的身后，二话不说伸出双手，将宁巧倩整个人横着抱了起来。 宁巧倩猝不及防之下，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她飞快地看了一眼苏荷的房间，心虚地捂住了嘴。 方扬凑到宁巧倩的耳边，笑嘻嘻地说道： “别穿了……” 宁巧倩此刻的脸像红布一般，没好气地白了方扬一眼，然后垂下眼睑，将整个头都埋进了方扬宽阔的胸膛里。 方扬再也没有犹豫，脚下行走如飞，抱着宁巧倩大步离开了露台。 宁巧倩知道一会儿将会发生什么，她心中有一丝紧张，但同时又带着一丝期待。几个月来，从酒里两人的暧昧游戏，到地下赛车的极度刺激，两人山顶的旖旎缠绵，再到方扬在鹭岛为了自己不顾一切地拼命，方扬的形象已经深深地烙进了宁巧倩的心灵深处。 如果不是苏荷的缘故，以宁巧倩的性格，说不定她早就主动追求方扬了。但是因为方扬与苏荷的关系，但她又不愿意违心地放弃，只能纠结地搬进了别墅里来住。 虽然宁巧倩不断地告诫自己要跟方扬保持距离，但是很多时候感情的事情不是自己想控制就能控制的。宁巧倩在这里，每次看到苏荷与方扬在一起的样子，心中总会有浓浓的酸楚，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虽说宁巧倩现在已经很少主动挑逗方扬了，但是今晚方扬主动与她亲热，她也并没有反对的意思，甚至心里隐隐还有着一丝欢喜。 即便不能与方扬天长地久，至少我们曾经拥有过共同的美好回忆！ 也许在这种纠结的心理下，今天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走到宁巧倩的房间门口，方扬用肘部轻轻压下门把手，然后微微转身，用背部将门推开，就这么抱着宁巧倩进入了房间里。 方扬用脚将门重重地关上，然后就直接抱着宁巧倩走到了那张柔软的公主床前 尽管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但是事到临头宁巧倩依然是紧张莫名，心跳也急剧加速。 毕竟她以前虽然性格泼辣、打扮性感，但是真刀真枪的还是第一次。 “方扬，门……门没锁……”宁巧倩紧张地说道，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大半夜的没有人会进来……”方扬满不在乎地说道。 宁巧倩一边忍受着方扬的使坏，一边躲闪着说道： “方扬……先去洗澡好吗？” “我不！”方扬无赖地说道，“刚才在那么大一池水，你还没洗够呢？” “方扬……” “无论你找什么理由，都一概否决！今晚我做主！”方扬不等宁巧倩说完，就霸道地说道。 然后方扬一低头，重重地吻上了宁巧倩的红唇。 接下来两人就没有再说话了，他们在宽大的床疯狂开启了演唱会，两人的体温不断地升高……… 随着宁巧倩一声压抑的痛呼，那宽大的床伴随着音乐响起演起了伴奏，间杂着方扬粗重的呼吸和宁巧倩无论如何压抑都会依然情不自禁的唱出音乐声。 窗外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云彩后面，似乎羞于见到这令人血脉贲张的景象…… 良久，随着方扬的一声虎吼，床的伴奏声停了下来，但是依然能听到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两个人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宁巧倩的身上香汗淋漓，头发凌乱地粘在脸上脖子上，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红晕，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方扬小心地躺在宁巧倩的身旁，一边微微气喘一边抚摸着宁巧倩，柔声说道： “倩姐，你真好……” 宁巧倩似笑非笑地白了方扬一眼，伸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幽幽地说道： “小扬子，终于还是被你得逞了……” 方扬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似乎都是冥冥中注定了的。…… 更何况方扬与宁巧倩本就两情相悦，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而已。 “倩姐，谢谢你……” 看到洁白的床单上那团无比显眼的红花，方扬心中满满的全是感动。 “哼……小坏蛋！”宁巧倩撅起嘴巴，昔日御姐的风范消失无踪，反而是一脸的女儿态，“我都求饶了，你还不饶过我，害得人家那么大声，要是被人听到了怎么办？” 想到自己刚才在方扬狂风骤雨般的进攻下的样子，宁巧倩也是忍不住一阵脸红心跳。 方扬一脸的坏笑，一双魔手依然在宁巧倩身上游走着，把嘴巴凑到宁巧倩的耳边，调侃道： “倩姐，这房子隔音很好的，况且三楼除了苏荷也没别人啊！中间还隔了一个我的房间呢，她听不到……” 宁巧倩被方扬抚摸得有些发痒，她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身子，侧身转向了床内侧，然后才恨恨地说道： “臭小子，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左拥右抱的？所以才把房间安排成这样……” 方扬三人在三楼的房间是并排的三间卧室，其中苏荷的房间在最东端，可以直通露台游泳池。方扬的房间在中间，而宁巧倩的房间则在方扬房间隔壁，这两个房间是不能直接到露台上的，需要通过旁边的一条廊道。 “是啊！”方扬笑嘻嘻地说道，“只不过我一直都是有贼心没贼胆，但是倩姐今天这么地主动地送上门来，小弟也只好却之不恭了！” “小混蛋！你再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宁巧倩闻言大羞，忍不住想要转身教训方扬。 但是方扬一双有力的手从身后绕过去，紧紧地搂住了宁巧倩，让她动弹不得，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倩姐，我早就说了，今晚我做主，你最好不要……” “方扬，别闹了……” 方扬非但没有停手，反而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宁巧倩敏锐地察觉了方扬的反应，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往床里头让了让，嘴里哀求道： “方扬，求你了，不要闹了嘛……” 方扬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容，紧紧地将身体贴了上去，嘴里装作撒娇的样子说道： “姐，求你了，还要嘛……” 宁巧倩被方扬撩拨得不得行，但是初尝禁果的她怎么经受得起呢，只得不断地在口中求饶，说道： “小扬子，明天行吗？今天太晚了，我们都早点休息！” “姐，离天亮还早着呢！咱们有的是时间……”方扬含混不清地说道。 于是，一场音乐会从宁巧倩的房间里传了出来…… 第216章 机场偶遇 第二天日上三竿，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隙缝照在宁巧倩慵懒的脸上，她才悠悠醒了过来。 昨晚几乎是一整夜都在疯狂中度过，方扬仿佛永不疲倦一般，贪婪地一次次索取着，而她初尝禁果滋味，竟然也很快食髓知味，两人在床上无休止地纠缠着，直到天破拂晓，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想到昨晚荒唐的一幕幕，宁巧倩绝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了一丝羞涩的表情，与她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同时她心中却是有一种满满的幸福感在升腾，她曾经无数次想象过与方扬在一起的情景，没想到这一切来得如此之快。 根据宁巧倩的观察，方扬与苏荷都还没有走到这一步呢！ 宁巧倩微微动了动娇躯，全身又酸又软，尤其是下身还微微有些疼痛。她秀眉微蹙，扭过头去看到身侧早已空无一人，方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离开了。 宁巧倩心中隐隐有一丝失落的感觉，她挣扎着起身穿好衣服，走到窗户旁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顿时射了进来，让宁巧倩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这时她才看到窗户旁边的书桌上放着一个粉色的保温饭盒，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宁巧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甜甜的笑容，伸手打开饭盒，里面只是普通的豆浆油条包子，但是却热腾腾的。 宁巧倩嘴角微微一扯，一丝幸福的笑容荡漾了开来。她伸手拿起纸条，上面是方扬龙飞凤舞的字迹： 姐，我临时有急事要出门。早餐给你买回来了，起来的时候记得吃。我已经帮你向强哥打电话请了假，今晚别去上班了，在家好好休息。对了，桌上还有一粒药丸，吃完早餐之后记得把它也吃掉。 宁巧倩将目光投到桌面上，果然见到饭盒的旁边就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颗还没开封的胶囊，宁巧倩拿起来一看，顿时俏脸绯红。 原来这是一粒事后避孕药。昨晚两人激情澎湃，而且事先肯定谁都不会有准备，所以两人都没有做什么防护措施。想不到方扬这么细心，连这样的细节都考虑到了。 想到方扬一大早跑到药店去买事后避孕药时的尴尬表情，宁巧倩的脸上又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迷人的笑容，两个酒窝在阳光中显得无比美丽动人。 …… 方扬此时正在驱车前往机场的路上。楚小白打了电话过来，他联系的京城矿冶研究所三位专家乘坐今天的航班抵达榕城，楚小白在京城有事情来不了，所以接待的事宜就全部交给了方扬。 上次考察过硫铁矿之后，楚小白很快就回京了，矿冶研究所那边的专家就是他通过私人关系联系的，而韩文海那边方扬也打了招呼，只要不出现大的问题，在这段时间内，红旗硫铁矿肯定是不会转让给其他人的。 方扬在机场停好车，拿着临时打印了专家名字的a4纸走进了机场出港厅。拿着楚小白给自己的航班号，方扬在大屏幕上核对了一下，应该还有十分钟左右就落地了，还好没看到延误的信息。 京城飞来的飞机，没有延误真是一个奇迹！ 于是方扬拿着纸张安心地在围栏外等待着。这时，一个机组退乘出来，一溜服装整齐身材高挑的空姐拖着一模一样的飞行箱走了出来，顿时成为机场的一道亮丽风景线，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方扬不经意地一瞥，居然看到了好几张熟悉的面孔，都是那日在三雅一起唱歌娱乐的，有燕子，还有晓如，而打头的一位，正是气质出众的美丽人妻、乘务长杨娜。 就在方扬的目光投过去的时候，杨娜也发现了方扬，她一下子停了下来，惊喜地叫道： “方扬！你怎么在这里？” 燕子和晓如也看到了方扬，均是露出了高兴的神色，叽叽喳喳地围了过来。而其他并不认识方扬的空姐则在一旁看着，有大胆的则对方扬指指点点，不时发出阵阵轻笑。 在出港厅接人的其他人，也纷纷朝方扬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在很多人眼中，空姐都是比较高傲生人勿近的，今天居然看到三个漂亮的空姐与方扬这么熟稔的聊天，那些人也都不禁心生羡慕。 “杨姐、燕子、晓如，你们刚落地呢？”方扬含笑与三人打招呼。 杨娜脸上挂着优雅的笑容，点头说道： “是啊！刚从湘南飞回来。方扬，你在等人啊？” “嗯，有几个从京城来的客人……”方扬回答道。 这时，有个拖着飞行箱，穿着白色的制服，肩上挂着四道杠的飞行员径直走到了方扬面前，爽朗地笑道： “方扬！怎么到哪儿都能看到你小子啊！” 方扬定睛一看，原来来人是袁方，他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 “看来袁机长今天又是与杨姐搭班哦！你们还真是黄金拍档啊！” “那是……”袁方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倒是杨娜看到方扬脸上促狭的笑容，微微的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袁方接着问道： “小方，来机场接人呢？” 方扬点了点头说道： “是啊！有几个客人从京城飞过来，应该也快要落地了！ca6754次。” 袁方一听，笑着说道： “6754啊！就排在我们后面两个架次。我在无线电频道里有听到，很快就落地了！” “那就好！我还做好了在机场苦等两个小时的准备了呢！没想到今天居然没晚点！”方扬笑着说道。 “国家航空的嘛！机场那边放行都比较快！”袁方的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各个航空公司之间多多少少都会暗中较劲，而国航的飞行员整天牛b哄哄的，不少公司的飞行员都有些看不惯。 方扬很了然地笑了笑，转开了话题问道： “对了，顾机长恢复得怎么样了？” 袁方笑着说道： “老顾啊！早就活蹦乱跳的了！这段时间他正在重新参加上岗考核，顺利的话这一两个礼拜之内应该就可以重新上飞机了！” 方扬听了之后也感到很高兴，说道：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顾机长也算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袁方笑着点了点头，方扬聊起顾新民，倒是提醒了袁方，他突然说道： “对了，老顾家那个闺女，成天念叨你呢……” 方扬脸上顿时露出了古怪的表情，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顾若曦那个小辣椒撅着嘴的样子，也是觉得一阵头疼。 杨娜、燕子等人一听，八卦精神立刻的上来了，均是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容，燕子更是夸张地叫道： “方扬，想不到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居然连顾机长的女儿都不放过，实在是太过分了！” 方扬露出了一丝苦笑，连连摆手说道：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跟她之间发生了一些小误会……袁机长，不会！那个小丫头居然这么记仇？” 杨娜等人都是一脸不信的样子，而袁方则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戏谑地说道： “记仇应该不至于！我听老顾说，小方你可是若曦的偶像呢……” “哦……”燕子等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看向方扬的目光也更加的古怪。 方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话，还不知道她们会想成啥样。就在这时，机场的广播响了起来，方扬接的那班飞机落地了。方扬如蒙大赦地说道： “我等的飞机落地了……袁机长，杨姐，你们飞了一天一定都很累了！赶紧回去休息……让人家机组车的司机师傅久等了也不太好是……” 说完，方扬露出了一丝讪笑。 袁方等人看到其他机组人员都还在不远处等着，也就放过了方扬，纷纷与他挥手告别，走向了停在出港厅门口的机组车。 方扬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如果再聊下去，不知道女人们心中会演绎出什么版本来。她们与杨柳依是同事，而且经常执飞同一班飞机，到时候再传点什么到杨柳依耳朵里去，那可就不美了。 想到杨柳依，方扬心中又是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早上出门的时候，方扬也拨打了杨柳依的手机，只响了一声电话那头就直接传来了拒接的语音提示，也不知道杨柳依是不是把自己的电话号码拉到黑名单中了。 意兴阑珊的方扬也就没有再打过去。 也许杨柳依需要一点时间来安静一下！方扬决定不去打扰她。 平复了一下心情，方扬看到已经有旅客陆续开始出站了。于是他将手中的a4纸高高举了起来，在人群中身材高大的他相当显眼。 一会儿工夫，方扬就看到三个人结伴走出了安检口，他们四下张望了一下，看到方扬举着的牌子，便径直走了过来。 打头的一个是一位大约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穿着中规中矩的白色衬衫黑色西裤，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标准的学者打扮。 他看了看方扬举着的纸牌，又上下打量了方扬几眼，有些迟疑地问道： “请问你是方总吗？” 方扬闻言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纸牌，露出了热情的笑容说道： “您一定是钟教授！您好！我就是方扬！楚小白让我来接你们的！” 说完，方扬主动伸出了手，中年男子微微松了一口气，与方扬握了握手，笑着说道： “方总你好！想不到方总这么年轻，如果不是你亲口确认，我还真有些不敢相信呢！” 方扬笑呵呵地与另外两人也打了招呼，钟教授在一旁介绍，两人都是他的助手，一位名叫田小亮，是矿冶研究所的在读博士研究生，另一位名叫刘春，是矿冶研究所的助理研究员。 第217章 做贼心虚 几人见礼完毕，方扬主动拎起了钟教授的行李，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几位一路辛苦！钟教授，咱们先到酒店安顿下来，然后我再请你们吃个饭！” 钟教授却摇了摇头，说道： “方总，不用麻烦了。我听楚总说考察现场所在的南浦县离榕城市还有几百公里，我们直接到当地住宿！我们还有一些探测设备，已经提前办了托运运往南浦，正常的话明天就应该能到了。我们今天赶过去，明天刚好可以直接开展工作！” 方扬愣了一下，想不到钟教授还是个急性子。不过他对这些治学严谨的专家学者一向都是很尊重的，方扬知道，也正是由于他们的专注，才造就了他们今天行业翘楚的地位。 “钟教授，工作是要紧，但是这饭还是要吃的！现在已经快到饭点儿了，从机场到市区还得一个小时左右。我总不能让你们饿着肚子赶路！”方扬笑着说道。 钟教授想了想，点头说道： “那好！方总，不过酒店就不用安排了，我们吃完饭就直接去南浦！” “行！就按钟教授说的办！”方扬爽快地答应道。 方扬于是驱车开向市区，他本来在江滨一号会所定了包厢，不过车子在进入城区之后，钟教授指了指路边的小饭店，说就在这边吃一顿，然后接着赶路就行了，而且态度还非常坚决。无奈之下方扬只好答应。 四人在这家名为“飘香川菜馆”的路边小店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饭，就直接开车上路直奔南浦。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风尘仆仆的奥迪q7越野车终于下了高速，开上了国道。 方扬出发之前就给韩文海打了电话。得知方扬和楚小白真的找了专家来勘探硫铁矿储量，韩文海也非常重视，因为他知道这就意味着方扬两人上次并非临时起意，而是真的有意愿接下红旗硫铁矿的盘子。 韩文海当即指示兴旺镇与红旗硫铁矿，要全力配合京城下来的专家的勘探工作，同时也要搞好接待。 因此方扬这次就没有去县城，直接在半路上转进了通往兴旺镇的省道。 随着红旗硫铁矿的临近，路也越来越不好走，饶是奥迪越野车的避震性能非常好，车内依然很是颠簸。不过钟教授等人从事矿冶研究工作，也经常在野外作业，所以都习以为常了，倒是没有露出疲惫的表情。 到了红旗硫铁矿之后，矿长曾世禄和书记刘连山早早地就等候在门口了，兴旺镇也派了一位副镇长过来，主要是负责接待的工作，因为韩文海专门指示了兴旺镇的领导，要搞好对专家的接待，他主要是担心硫铁矿条件太差，专家会不习惯，所以打算将他们安排在镇上住宿。 没想到钟教授等人一听说还要回二十公里外的镇上住宿，都连连摇头，直呼这个太麻烦，不利于工作开展。兴旺镇的那位副镇长顿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县委领导交办的任务这就没法完成了嘛！ 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方扬。 方扬通过几个小时的接触，对钟教授的性格也有所了解，知道他并非虚头巴脑的客气，而且钟教授他们这次的时间也比较紧张，每天往返镇上与硫铁矿实在是没有必要。 于是方扬含笑对那位副镇长说道： “王镇长，教授既然希望在硫铁矿住宿，我们就尊重他的意见！韩书记那边我会亲自打电话解释的！” 这位王副镇长听了方扬的话，顿时舒了一口气。只要有个说法就好，钟教授不去镇上住，他还省了许多麻烦呢！于是也就点了点头不再坚持。同方扬、钟教授等人聊了几句之后，王副镇长便客气地告辞，回去向书记镇长复命去了。 硫铁矿方面也提前做了一些准备，目的就是防止京城来的专家坚持要在硫铁矿住宿。想不到这些准备还真用上了，矿长曾世禄也是暗暗庆幸。 投资商可是不能得罪的，尤其是红旗硫铁矿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年都难得来一两个投资商，就更是要当大爷一样供起来了！ 曾世禄领着方扬等人来到了矿上的招待所。这也是一栋红砖建筑，依然是那种老式的筒子楼。矿里为专家安排了三个房间，都是位于三楼。方扬看了看，虽然楼是破破烂烂的，不过显然临时整治过，卫生条件尚可，房间里的摆设虽然有些陈旧，不过也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 钟教授等人看了也相当满意，曾世禄终于松了一口气。与几人聊了一会儿天，就适时地提出了告辞，在离开之前，曾世禄提出晚上有一个小型的接风宴，就矿上主要领导和京城专家们参加。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硫铁矿虽然穷，但是再穷也不能穷干部不是？这接待投资商的经费，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有保障的。 钟教授只是坚持原则，但并不迂腐。知道这也是情理之中的宴请，于是也没怎么推辞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曾世禄离开后，方扬将房门关上，看着钟教授问道： “钟教授，不知道来之前，楚总有没有跟您说过你们此行工作的重点？” 钟教授点了点头，说道： “楚总跟我很详细地解说了，不但要探查硫铁矿的储量，而且更重要的是要探测大理石矿的存量和品质，我们这次带来的设备也主要是用来检测大理石方面的。但是具体的事宜，他说让我们听你的……” 方扬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说道： “钟教授，探测大理石方面的工作，虽然是这次的重点，但是对外却是需要保密的，这一点，希望您也跟您的两位助手打好招呼，一旦消息泄露的话，会造成很多问题的！” 钟教授脸色平静地说道： “方总，我们这次来就是探测硫铁矿储量，为你们投资提供参考意见的。至于其他的方面，我们对外界不会泄露一个字……” 方扬顿时放心了下来，看来这个钟教授并不是想象中的书呆子，对于人情世故他也照样非常精通，自己一点拨他心中就清清楚楚了。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真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会做学问的老学究，楚小白怎么可能放心地派来东南省呢？ 方扬接着按照前世的记忆，在钟教授事先准备好的红旗硫铁矿的平面图上将几个重点位置标注了出来，钟教授和他的助手届时会重点探测这几个地方，如果历史没有发生改变的话，方扬指出来的这几个点，都会发现高品质的大理石！ 那一片属于未开采地区，钟教授等人去探测储量，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压根不可能引起别人的疑心。 对于最后的结果，方扬心中相当笃定。至于请专家来勘测，只是确保万无一失，同时让楚小白安心罢了。 机器设备大概要明天才能到，方扬与钟教授就未来几天的工作商量了一会儿，他也提出了不少应该注意的地方。然后方扬就与钟教授告辞了，连晚宴都没有参加，直接开车返回榕城。 不是方扬怠慢钟教授等人，实在是他目前的事情太多了，真是分身乏术。另外在方扬心中，钟教授等人此行的结果他是早已知道的，根本不存在任何的期待感，与其在这里耗着，还不如回到榕城去，频道开播还有十来天时间，一大堆事情等着方扬拍板。 钟教授等人的工作估计要至少要五到七天才能完成，届时让韩文海找个车送他们到榕城上飞机就好了，方扬就没有必要全程陪同了。 方扬开车一路没有停留，只在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找了个服务区凑合吃了点晚饭，然后又接着上路，终于在晚上十一点左右赶回了榕城。 一天内连续驾车十来个小时，饶是方扬体壮如牛也依然感到了极度的疲惫，不过他一想到宁巧倩那诱人的娇躯，心中那团火焰又开始蠢蠢欲动了。重生以来三月不知肉味，如今有了宁巧倩，方扬哪里还控制得住自己的欲望？ 停好车走进别墅的时候，方扬意外地发现苏荷居然还没休息，依然在一楼的厨房里忙活着。 见到方扬进门，苏荷朝他嫣然一笑，说道： “回来啦？巧倩姐姐今天身体不舒服没有去上班，我给她做了一些宵夜，一会儿你一起吃一点儿……” 看到苏荷那纯真至极的笑容，方扬的内心猛然间就泛起了深深的内疚感。苏荷对他是绝对无条件的信任，但是他昨天晚上却在苏荷闺房不远处，与宁巧倩同床共枕颠鸾倒凤整整疯狂了一夜，而且今天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居然还是想着与宁巧倩共赴巫山…… 方扬忽然有些恨自己的多情，昨天已经伤害了杨柳依，方扬不敢想象，如果苏荷知道了自己和宁巧倩之间的事情，该会是多么的伤心欲绝？ 方扬怔怔地望着苏荷，半晌说不出话来，心中五味杂陈。 感觉到方扬的目光，苏荷的俏脸微微红了一下，娇嗔地白了方扬一眼，说道： “傻瓜，看什么呢？我脸上长花了？” 方扬上前去一把搂住了苏荷，动情地说道： “苏荷，你对我真好……” 苏荷有些害羞地挣扎了一下，抬眼望着方扬，笑着问道： “方扬，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方扬依然一脸正色地看着苏荷，他双手捧起苏荷的脸，认真地问道： “苏荷，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不会原谅我？” 苏荷没心没肺地笑了笑，说道： “方扬你说什么傻话呢？你怎么可能对不起我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我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方扬张了张嘴，正要说话，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有人从楼梯上下来，苏荷正对着楼梯口，看得更加清楚，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慌乱地挣脱方扬的怀抱，迎上前去说道： “巧倩姐姐，你下来得正好，为你煮的红枣莲子汤已经好了，快过来喝！” 宁巧倩似笑非笑地看了方扬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一步步地走下楼来，她走路的姿势还略微有些不自然，显然是昨晚疯狂的后遗症。 方扬看了看宁巧倩，又看了看苏荷，突然感到一阵的心虚…… 第218章 韩家来电 方扬简单地喝了一点苏荷煮的粥，便先行回房了。这一夜方扬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房间中休息，而隔壁宁巧倩的房间里也很安静，两人仿佛有了什么默契一般。 第二天一早，方扬准时醒了过来，每天早晨的时间，方扬都要到别墅后面的雅致湖畔找个幽静之地锻炼身体。 他经过宁巧倩房间的时候，侧耳听了一下，房间里非常安静，想来宁巧倩应该还在睡觉。方扬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信步走下了楼去。 锻炼完回来，宁巧倩依然没有起床，方扬冲完澡，草草地吃了一点早饭，与苏荷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开车离开了别墅，去往市台89。6频道的办公区。 频道开播的准备工作依然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上次敲定的几个广告订单，昨天大部分公司都到频道来签订了正式合同，并且按照合同规定，支付了部分广告费用。而程大开更是吩咐榕城分公司的临时负责人，在签订合同之后将一整年的广告费全部支付了，这样一来，方扬这边的资金立刻就宽裕了起来。 至于鲁国良，已经静悄悄地从乾坤地产榕城分公司离职了，他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了一般，去了哪儿没有人知道。 方扬刚刚在自己的办公室坐下，宋晓云就推门进来了。她今天穿着米黄色的职业套装，显得精神奕奕，昨天一天时间，频道就进账一百多万，整年的承包费用都已经有了着落，她也是越来越有干劲。 宋晓云先是为方扬泡了一杯热茶，然后才坐了下来，翻开身前的文件夹，说道： “方总，前天谈好的几家公司，绝大部分已经签订了合同，只有猎房网的吴总因为临时有事出差，所以要推迟几天过来。按照合同规定，所有公司都先期支付了百分之三十的广告费，我把昨天的收入情况跟你汇报一下！” 方扬摆了摆手说道： “晓云姐，具体的数字就不必说了，我直接看报表就好了。你还是说说开播准备的情况！” 宋晓云闻言点了点头，合上了文件夹，开口说道： “好的，广告时段方面，除了方总你交待要预留的之外，我们的业务员还在几家4s店拿到了一些短期的零散订单，加上我们频道形象宣传的时段，前期基本上已经饱和了。昨天签合同的几家公司，他们都是同时在多家电台做广告的，所以都有现成的广告模板，我们直接拿来播放就好了。只有乾坤地产，因为是订购了三十秒的长广告，所以我们需要专门他们量身定制广告音频，这方面我已经安排了专门的人员跟进，现在正与乾坤地产接洽当中。” 方扬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晓云姐，效率不错嘛！开播前各项工作千头万绪，你就多辛苦一点！” 宋晓云嫣然一笑说道： “我不累！每天发号施令就好了，具体的事情都有人在做呢！” 第一批的招聘已经完成了，宋晓云成功地挖到了省台交通频道的一个知名男主播，方扬拍板给他十万年薪的待遇，另外还有绩效工资。这个男主播虽然名气不小，但是在省台也是属于没有编制的外聘人员，所以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其他的员工就主要是以新人为主了，现在正是毕业季，很快就招了不少播音主持和新闻专业的应届毕业生，工资不高但是个个都很有干劲。 所以现在89。6频道算是兵强马壮朝气蓬勃。 “我这边的节目策划方案已经定稿了，宋义手头的工作也基本上完成了，这两份文件我已经发到你邮箱里，一会儿有空你审核一下！”宋晓云笑着说道。 “好的！”方扬点了点头。 “对了，宣传部那边的正式批复已经下来了，周副台长让我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是不是搞个小型的签约仪式？”宋晓云问道。 方扬沉吟了片刻，说道： “还是算了！你告诉周副台长，我的意见是不用再兴师动众了，一个多礼拜之后我们要搞开播仪式，要不就把签约这环节也放在开播仪式之前就好了，免得兴师动众。” 宋晓云在笔记本上记了下来，点头说道： “好的，我等会儿就去周副台长办公室与他沟通一下具体的细节。” “晓云姐，开播仪式很重要，细节方面你多跟周副台长商量。”方扬突然开口说道，“需要邀请的一些领导，主要还是他们出面，咱们说白了还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但是新闻媒体那边我们自己要多联系，确保每一个中央级媒体驻东南省办事机构都要邀请到，省市两级媒体也是多多益善，开播仪式是我们频道打响第一枪的关键一战！” 宋晓云正色说道： “放心方总，这个事情我亲自跟进，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方扬点了点头。具体的频道业务方面，方扬都放手交给了宋晓云，她才是科班出身，做这些工作都有自己的套路，方扬知道自己是外行，所以从来不多嘴。 外行领导内行，最忌讳的就是事无巨细都要管一管。方扬这点把握得很好，他只掌握大方向。 宋晓云又向方扬汇报了一些频道日常的工作，方扬只是静静地听着，并没有随意发表自己的意见。 都汇报完了之后，方扬才微笑着说道： “晓云姐，你的工作非常出色，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这么多事情，你是功不可没啊！下一个阶段的工作，你就按照自己的设想推进就可以了。我这里只提一点建议，那就是我们不但要打造一支优秀的编辑记者主持人队伍，而且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有意识地培养一支优秀的外联队伍。 今后频道的发展离不开这两支队伍，编播队伍是我们不断强化自身竞争力的基础，而外联队伍则是将我们的竞争力转化为经济效益的关键。将来我们会有很多对外联络活动组织等工作，所以这方面的工作千万不能放松！” 成熟的文化传播公司都会有专门的团队在从事对外联络工作，但是现在一切都刚刚起步，方扬也只能依托89。6频道来培养，将来一切走上正轨之后，方扬肯定要将这支队伍分离出去，成立公司公关部。 宋晓云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 “我知道了，方总。” 宋晓云经过这段时间的工作，也已经意识到了公关工作的重要性。别的不说，前天就一个晚宴，就为频道拉来了将近三百万的广告，而按照方扬那天描绘的蓝图，今后广播频道业务的多样化，对外联络工作更是变得极端重要。 “嗯！早点物色一个合格的公关部经理，你不能一直这么当大管家，该下放的权限就要下放，否则时间长了你身体可吃不消。”方扬有些担心地看着日渐消瘦的宋晓云，说道。 宋晓云甜甜地笑了笑，说道： “我没事儿！” 宋晓云本来长得就很清秀，当她露出笑容时不经意间竟然有一种妩媚的味道，方扬也忍不住微微失神，但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说道： “晓云姐，你先去忙！我看看你们做的方案。” 宁巧倩杨柳依等人已经让方扬有些焦头烂额了，他肯定不敢再去招惹别的女孩子了。 宋晓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微微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她犹豫了一下，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东西放在方扬的桌子上，说道： “方总，我看你这几天也很辛苦，眼睛里全是血丝了。以后你也要少熬夜，这眼药水你有空的时候滴一滴，可以缓解眼部疲劳。” 说完之后，宋晓云立刻逃也似地离开了方扬的办公室。 方扬看了看桌上的眼药水，微微叹了口气将它收了起来。 打开电脑，方扬将宋晓云发来的节目策划方案和宋义制作的频道规章下载好，认真地看了起来。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一整个上午方扬都在看那两份文件。宋晓云和宋义都下了很大的工夫在做，方扬看了之后相当满意，看完之后，他根据前世的经验，提出了自己的几点修改意见，直接用邮件发给了宋晓云。 做完这一切之后，方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有些疲惫地靠在了巨大的班椅上，轻轻地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方扬想了想，拉开抽屉拿出那个眼药水，朝眼睛里滴了几滴，顿时一阵清凉的感觉遍布眼球。方扬闭上眼睛轻轻地转动眼球，果然觉得眼睛的干涉感缓解了许多。 这时，桌面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方扬睁开眼睛拿过手机，一看是个京城的座机号码，连忙接了起来： “你好！” “方扬，我下午来东南，接你母亲回京城！”手机里传来韩凌飞的声音，略微有些疲惫。 方扬平静地问道： “好的，韩政委。有什么需要我准备的吗？” “东南省军区的工作人员会跟你联系，到时候你跟他们一起来机场！我们直接去南浦，你提前跟你母亲打个招呼就好了。”韩凌飞说道。 方扬眼神一凝，他能听得出来韩凌飞的语气微微有些低沉，方扬知道，要么就是家族里对于韩雪华的回归还有一些杂音，要么就是老爷子的身体状况更加恶化了。 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韩凌飞这次过来相当高调，还提前知会了东南省军区，想必韩凌飞是想通过这个细节表达自己的一个态度，将家族里一些反对的声音压下去。 方扬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厉色：无论韩家的任何人，如果胆敢对我母亲言出无状甚至背后使绊子的话，那就要有承受我报复的觉悟！ 不过方扬的语气依然云淡风轻，说道： “好的韩政委，那我们下午见了。” 挂上电话之后，方扬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看来自己要陪着母亲赴京一趟了，免得韩家有人出什么幺蛾子。 虽然频道开播在即，但是自己跑一趟京城应该还来得及。 第219章 摆开阵势下基层 下午四点半，永乐机场停机坪。 方扬脸色平静地笔挺站立，他的身边还站着三名军人，打头的一位赫然是一位少将，这是省军区政委刘安南少将，在他身后的两位，分别是刘安南的秘书何华平中校以及省军区政治部秘书群工处处长梁山上校。 韩凌飞作为韩家当代掌门人，又是大军区副职领导，他莅临东南省，东南省军区也是非常重视，政委亲自来机场迎接。 三人对方扬都颇为客气，想来韩凌飞在电话中也有特别交待。 一会儿工夫，方扬等人就看到远处一架巨大的波音757飞机开始缓缓下降，飞机尾翼上国航的标志清晰可见。波音757越飞越低，终于平稳地落在了跑道上，开始滑行。 大约两三分钟后，波音757慢慢地滑行到了三人所站立位置不远处。飞机一停稳，旁边的舷梯车立刻开了上去，对准了驾驶舱后面的那个舱门。 刘安南少将一马当先迎了上去，何华平与梁山也亦步亦趋跟在刘安南的身后。方扬想了想，也迈步走了过去。 舱门打开，穿着便装的韩凌飞出现在了舷梯口，看到站在舷梯下迎接的刘安南，韩凌飞露出了一丝微笑，信步走了下来。在韩凌飞的身后，他的秘书陈修齐同样身着便装，拎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跟在韩凌飞后面。 刘安南露出热情的笑容迎上去两步，在韩凌飞踏下舷梯的那一刻刚好站定脚步，一丝不苟地敬了一个军礼，然后才伸出双手说道： “韩政委，欢迎来东南省视察指导工作啊！” 韩凌飞与刘安南握了握手，含笑说道： “刘政委，我这次来纯粹是私事，可谈不上视察指导啊！” 东南省军区与京城卫戍区隶属不同的军区，虽然两人级别相差半级，但是却没有任何隶属关系，韩凌飞自然不会把刘安南的客气话当真。 刘安南又笑着与韩凌飞寒暄了几句，然后又将他随行人员对韩凌飞介绍了一番。陈修齐谨守秘书的本分，在韩凌飞身后不远处跟着。 几人见礼完毕，韩凌飞这才看着不远处的方扬走了过来，脸上露出一丝暖暖的笑容，说道： “方扬，谢谢你来接我。” 方扬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说道： “韩政委客气了，上次在京城多亏你为我解围，我来接你也是应该的。” 韩凌飞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这个外甥看上去和和气气的，但是骨子里却是无比倔强，非常有主见，跟他母亲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到现在他依然不肯叫自己一声“舅舅”，而且话语听着非常客气，实际上却是透着一股生分，看来他对韩家还是成见颇深啊！ 方扬与韩凌飞打过招呼之后，就转过脸朝他的秘书陈修齐客气地点了点头，把韩凌飞晾在了一边。 陈修齐与方扬上次在京城也有一面之缘，看到方扬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韩凌飞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刘安南过来说道： “韩政委，我们上车再说！” 韩凌飞点点头，刘安南亲自在前面领路，带着韩凌飞等人登上了停在一旁的一辆考斯特旅行车。 考斯特打着双闪，通过机场要客通道直接驶出了停机坪。机场外，一辆闪烁着警灯的猎豹指挥车见到考斯特出来，立刻一个加速并到了考斯特前方，打开了双闪灯。 这是省军区安排的开道车。 韩凌飞见到这一幕，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是也没有说话。虽然韩凌飞对这些讲排场的行为不怎么感冒，但是今天他是客人，也不好太煞风景。 无论是官场还是军队，有时候逢场作戏还是必须的，太过坚持原则那就叫做死板，这样的人也不可能进步到大区副这样的重要岗位上。 上车之后，韩凌飞就让方扬坐到了自己身侧的座位上，方扬也没有拒绝，只是点了点头静静地坐了下来。 车子驶入机场高速之后，刘安南上前来说道： “韩政委，我们省军区龚司令在军区招待所安排了一顿便饭，你看是不是回市区吃完晚饭我们再去南浦？” 韩凌飞沉吟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歉疚的表情，对刘安南说道： “刘政委，我今天的事情比较急，就不进市区了，直接从高速往南浦开！一进一出的太浪费时间了。麻烦你跟龚司令解释一下，等我办完事回到榕城，我再设宴感谢龚司令刘政委以及省军区的同志们。” 刘安南见韩凌飞语气真挚而坚决，想了想也没有多劝，就笑着点了点头。反正他今天的任务就是陪好韩凌飞，至于他去不去市区吃饭，都没什么大关系。 而且刘安南心中，对韩凌飞的决定还微微感到一丝高兴。自己可以陪着他驱车几百公里去办私事，想必以后两人之间可以建立不错的私人友谊。这样的好事，他自然不想让龚司令也沾光。 一个单位，军政主官多少都会有些较劲，再团结的班子也不可避免。 刘安南朝秘书何华平使了个眼色，何华平会意地走到车尾去打电话和龚司令的秘书沟通了起来，将韩政委的决定转达给了他。 而秘群处的梁山处长则机灵地直接交待驾驶员，不用绕道市区，从高速上直接驶向南浦县。 高速上车行平稳，还有四五个小时的旅途，大家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闭目休息。韩凌飞扭头看了一眼方扬，问道： “你母亲那边，跟她说了？” 方扬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嗯，放心！都准备好了，到那接上人就可以走。” 韩凌飞点点头，轻轻地说道： “谢谢！” “不客气。”方扬淡淡地说道，“韩政委，这一趟，我希望陪我母亲一起赴京。” 韩凌飞愣了一下，旋即说道： “没问题，应该的嘛！” …… 晚20点，南浦县离县城最近的平河镇高速出口。 一溜轿车停在了路边，车队前后还有警灯闪烁的警车。 十几个官员模样的人站在一起一边闲聊，一边不时地朝高速路张望。不少过路的车辆看到这个阵势，也不禁侧目观看，在心中猜测着又有哪个大领导连夜来南浦视察了？ 南浦县委书记陆进、县长钱如风以及县委副书记韩文海等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尽皆到场，在场的还有两个穿着军装挂着上校军衔的军人尤为显眼，这是南浦县武装部的部长和政委。 陆进等人微微有一丝紧张，下午临时接到通知，省委常委、省军区政委刘安南少将突然要到南浦县来，而且据说他还只是陪客，真正的客人是来自及京城的一个军方大领导。 虽然军地有别，但是人家级别摆在那里，而且刘南方不但是军方领导，也是实打实的省委常委，由不得陆进不重视。 要是按照以往的做法，他们绝对是要到县界去迎接的，不过高速公路开通之后，倒是少了许多麻烦，直接在高速出口等待就行了。 再怎么热情迎接，也不可能逆行到高速路中段去！ 韩文海在人群中静静地站着，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也是临时才知道自己的父亲今晚要来南浦，却也不知道他的来意到底为何。 这次韩凌飞下来，阵势摆得很大，也惊动了地方的各级领导。 根据韩文海对韩凌飞的了解，他不是一个性格张扬的人，按理说他即便要过来，也会非常低调的，今天的举动，绝对是大反常态。 父亲到底来南浦做什么呢？韩文海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说他专门来南浦为自己撑腰的？韩文海很快就将这荒谬的想法排除了，一个大军区副职的领导、京城市委常委，以他的政治智慧，怎么可能作出这么小儿科的举动？况且自己在南浦的工作还算顺利啊！虽说基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刀光剑影，但是韩文海还是凭借自己过硬的政治素质，在短时间内就站稳了脚跟，打开了局面。 父亲肯定不是为了我来南浦的！韩文海笃定地想道。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韩文海干脆就不想了，反正过一会儿父亲到了之后，一切的谜底就揭晓了。他相信以父亲的政治智慧，这么做肯定是有用意在里面的。 南浦县几套班子的领导们在出口等待了二十分钟左右，就远远地看到高速路上一前一后两辆车打着双闪开了过来，打头的一辆越野车还闪烁着警灯。 领导们顿时精神一震，非常默契地按照班子内的排位迅速地站成了一排，县委书记陆进当先而立，紧跟着他的就是县长钱如风和县委副书记韩文海，其他县委县政府领导依次排列。 两辆车在高速出口微微减速，但是没有停车，通过最左边的etc通道直接开了出来。开道的猎豹指挥车直接开了过去，而考斯特车则在领导们身前不远处停了下来。 陆进等人伸长了脖子张望，只见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现行下了车来，他身材高大，虽然穿着便装但依然透出浓浓的军人气质来。紧接着下车的才是一身戎装的刘安南少将。 陆进等人立刻向前迎了几步，而在队列中的韩文海却是楞了一下，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跟在父亲秘书陈修齐身后迈步走下了车来。 那是这次与韩凌飞一同前来的方扬。 第220章 韩副书记来头不小 “首长好！欢迎来我县视察工作！”陆进脸上带着一丝恭敬的笑容朝韩凌飞问好。 “韩政委，这位是南浦县委书记陆进同志。”刘安南上前介绍道，“陆书记，这位是京城市委常委、京城卫戍区韩凌飞政委。” 陆进闻言也不禁微微动容，京城那是什么地方？首善之都，皇城根下啊！京城的市委常委，即便只是排名靠后的军方代表，那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啊！ 陆进的脸上神色变得愈发恭敬。 他却不知道，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他班子里的韩文海副书记，就是眼前这位韩政委的亲儿子。韩文海的下放也是非常低调，在南浦县还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只知道他来自京城而已。 “陆书记，给你们添麻烦了。”韩凌飞含笑与陆进握了握手，说道。 “首长，您可千万不能这么说，您能来南浦，那就是对我们工作的极大促进！”陆进露出了紧张的表情，急忙说道。 韩凌飞笑了笑没有说话，继续前进两步与县长钱如风也握了握手，接着便来到了韩文海的身前。 韩文海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但是眼里却有一丝激动，离京几个月，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父亲。韩文海下意识地双脚一靠，站得笔挺地说道： “韩政委，您好！” 在正式场合，韩文海都是称呼自己父亲的职务，这也已经养成了习惯。 韩老爷子和韩凌飞都是一生戎马，韩文海生长在这样的家庭中，自然而然地养成了军队那种雷厉风行的作风。 韩凌飞会见陆进和钱如风时脸上那亲切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一些，但是眼里却也是流露出一丝慈祥。韩文海在南浦的工作，韩凌飞在京城也是非常了解的，对于这个优秀的儿子，韩凌飞还是非常满意的，唯一遗憾的是韩文海无意从军，一心在政界发展，否则的话，是极有可能继承自己衣钵的。 韩凌飞没有与韩文海握手，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地说了一句： “这段时间工作做得不错！” 韩文海垂下了目光，回答道： “谢谢韩政委。” 陆进的眼神微微一凝，这位韩政委似乎与韩副书记早就认识？再联想到两人都姓韩，而且陆进这时才蓦然发现，韩文海与韩凌飞眉眼中有不少相似之处，他的心中顿时明白了许多。 韩政委突然莅临南浦，难道是为了韩副书记？陆进心中更加忐忑不安，他迅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感觉最近并没有什么针对韩文海的举动啊！ 韩文海这种从京城下放的带有明显镀金性质的年轻官员，陆进等地方派也是心知肚明，从来不与他为难，对他分管的工作也是给予了很多支持的。 可是这位韩政委到底下来做什么呢？而且是连夜赶过来…… 陆进也陷入了与韩文海相同的疑惑当中。 不过他也没有时间考虑这么多，因为韩凌飞还在继续前进，作为南浦县委的班长，他要将班子里的同志介绍给韩凌飞。陆进紧走了几步跟上韩凌飞等领导的脚步。 很快韩凌飞与南浦县委县政府班子领导握完了手，这时省军区的那辆考斯特旅行车已经开到了队伍尾端不远处。陆进上前来请示道： “首长，听说首长一下飞机就往南浦赶来，这么晚了都还没吃晚饭，我们在县里备了一点薄酒，请首长无比赏光啊！” 韩凌飞沉吟了一下，刘安南堂堂少将陪着他饿肚子赶路，现在已经八点多快九点了，如果还拒绝的话就有些不近人情了。但是在这个当口，韩凌飞真的是没有心思吃饭，他与韩雪华已经二十多年没见面了，兄妹情深，现在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韩雪华身边去。 想了想，韩凌飞转脸看向刘安南，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刘政委，按说县里的同志一番盛情，我不应该拒绝，但是我确实有比较要紧的急事，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跟省军区的同志与县里的同志们一起吃个饭，我呢带个车先去办我自己的事情，晚饭我自己解决就好。” 刘安南面露难色，他也不愿意放过与韩凌飞接近的机会，本来晚上县里的饭局就是一个很好的场合，但是韩凌飞都已经这么说了，而且韩凌飞一下飞机就说这次过来是办私事，现在他要单独活动，那自己也不好非要陪着，想了想，刘安南只得无奈地说道： “那好！韩政委是客人，自然以你的意愿为主。” 韩凌飞感激地笑了笑说道： “谢谢刘政委理解！猎豹车留给我就行了。另外，今晚我们就不在南浦县留宿了，办完事之后我想直接返回榕城，晚上还要辛苦刘政委了！” “这个问题，都是应该的！”刘安南笑着说道。 刘安南的秘书何华平立刻张罗着安排车辆，本来充当开路车的猎豹又开了过来，韩凌飞转头对秘书陈修齐说道： “修齐，一会儿你就不用跟着我了，一路上你也辛苦了，你陪刘政委他们一起吃个饭，代表我多敬他们几杯！” “首长，这……”陈修齐面露难色，他的职责就是为首长进行服务保障，而且这次韩凌飞只带了他一个人出来，他还有一项重要的使命，那就是负责韩凌飞的安全警卫工作，现在韩凌飞要他离开自己身边，难怪陈修齐感到非常为难。 “执行命令！”韩凌飞看了陈修齐一眼，淡淡地说道。 “是！”陈修齐心中一凛，连忙立正说道。 韩凌飞又和颜悦色地对陆进说道： “陆书记，今天情况特殊，请你跟县里的同志们解释一下。” “好的，首长！”陆进有些拘谨地说道。 “我还想向陆书记借个人。”韩凌飞半开玩笑地说道，“请你们的韩副书记充当一下我的临时秘！” 陆进心中早就对韩凌飞和韩文海两人的关系有所猜测，因此闻言也是毫不犹豫地说道： “没问题，首长。” “谢谢！”韩凌飞含笑说了一句，然后就迈步朝着猎豹指挥车走过去。方扬和韩文海两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也快步跟了上去。方扬直接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而韩文海自然就在后座与他父亲并排而坐。 韩凌飞按下车窗，与刘安南及南浦县的一众领导挥了挥手，猎豹车启动加速，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高速出口处，刘安南等人在送走韩凌飞之后，也各自登车，县里的领导们都上了自己的座车，而县委书记陆进则上了刘安南所在的考斯特旅行车，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很快，警车开道，领导们的小轿车默契地按照班子内的排名一辆辆跟上了考斯特车，一条长长的车队打着双闪灯开上了国道，朝县城的方向驶去，场面蔚为壮观。 …… 猎豹指挥车内很安静，韩凌飞上车之后就一直在闭目养神，而韩文海虽然心中充满了好奇，但是依然恪守规矩，韩凌飞没有说话他也不敢主动发问。 而方扬则坐在副驾驶座上，眼睛微微眯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远远地看到了县城的万家灯火，韩凌飞才睁开眼睛，开口说道： “方扬，麻烦你为驾驶员带一下路……” 方扬没有回头，只是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地说道： “好。” 韩文海更加吃惊地看了看方扬，有快速地瞥了一眼韩凌飞，他现在更加糊涂了，不知道父亲到南浦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居然还要方扬带路。 韩凌飞看了看韩文海，叹了一口气说道： “文海，对于我主张让你来南浦任职，你不是一直不理解吗？一会儿你就会知道答案了。” 韩文海闻言眉毛一扬，心中的好奇更盛，但是韩凌飞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又紧紧地闭上了嘴巴，他淡淡地看着车窗外掠过的风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神色。 方扬指挥着司机一路行来，韩文海很快就发现，车子是在朝着方扬的家里开去。韩文海立刻就想到了方扬那个同样姓韩的母亲，心中隐隐抓住了点儿什么，但是却不敢往深处想。 韩文海眼睛的余光发现，韩凌飞的手无意识地将自己的衣角抓得紧紧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睛里却不时地闪过一丝光芒，在黑暗的车内如繁星一般闪亮。 车子沿着土路很快开到了方扬家门口，三人下得车来，韩凌飞没有急着迈步，而是抬眼四下观看了一下，接着昏黄的路灯光芒，能看到这座平房早已破败无比，好几处院墙都垮塌了一般，墙头长满了杂草。 想到妹妹几十年来就居住在这样一种恶劣的环境中，韩凌飞的心中泛起了怜惜和愧疚的情绪，同时，也理解了方扬为什么一直对韩家怀有成见。 韩凌飞看了看方扬，只见方扬面无表情地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走！她在家里等着呢！” 说完，方扬当先走到了门前，而韩凌飞也深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跟了上去。韩文海敏锐地发现，韩凌飞的腿都有些微微颤抖，显然此刻他心情无比激动。 方扬轻轻地推了推院门，门没有锁，应声而开…… 第221章 穿越时空的亲情 堂屋里，韩雪华静静地坐在丈夫方致远的遗像前，她的身边放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里面只放了几件随身衣物以及那个黑木匣子和其他一些有纪念意义的小东西。 这栋破旧的房屋被韩雪华里里外外地打扫得干干净净，甚至连窗户玻璃都擦得一尘不染。遗像前的供桌上摆放着丰盛的供品，三柱檀香散发出袅袅的青烟。 韩雪华枯坐许久，长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将遗像取下来，拿起一张洁白的丝绸方巾仔细地擦拭了起来。韩雪华的动作很轻柔，好像在为丈夫洗脸一般。擦拭完毕之后，韩雪华又拿出一张崭新的红绸铺在桌面上，自言自语道： “致远哥，我知道你很不喜欢到韩家去，其实我也不喜欢那里，可是韩家有我的父亲和我的哥哥，尤其是我爸爸他日子已经不多了，所以我必须回去……致远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更不放心，只能委屈你跟着我一起回京了……” 说完，韩雪华将遗像放在了红绸上，然后仔细地将遗像包好，打开行李箱，将遗像小心地放在行李箱的最上层。 这时，韩雪华听到院门被推开的声音，她浑身一颤，蓦然回首，紧紧地盯着小院的破柴门。 首先迈进小院的是方扬，他看到坐在堂屋里的韩雪华，咧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韩雪华看到儿子的笑容内心紧张的情绪顿时缓解了许多。 韩凌飞紧跟着方扬迈步走进了小院，仿佛冥冥间有心灵感应一般，韩凌飞的目光在第一时间就找到了静静地坐在堂屋里的韩雪华，而韩雪华也几乎是同一时间看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接，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已经静止了，韩凌飞就这么呆呆地站在院门口，看着堂屋里两鬓已经染上了白霜的小妹，渐渐地，记忆中那个扎着两条马尾辫，每天叽叽喳喳如快乐的小鸟一样的青春形象开始于眼前这个额头上早已刻上岁月痕迹的中年妇人重合在了一起…… 韩雪华的双目也噙满泪水，她倒是经常在京城卫视的新闻节目中见到韩凌飞的影像，作为京城市委常委，韩凌飞也是经常出镜的。但是二十多年来再一次亲眼见到大哥，韩雪华还是抑制不住心中激动的情绪，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般啪嗒啪嗒往下掉。 方扬走到韩雪华面前，搂住母亲的双肩，伸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激动的情绪。韩雪华伸手擦了擦眼泪，欣慰地看了儿子一眼，然后缓缓地站起身来。 韩凌飞大步穿过院子，走到了韩雪华面前，这位亲身经历过战争洗礼，戎马生涯几十载的钢铁汉子此时眼中也含满了泪水，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小妹……我来接你回家了。” 韩凌飞这句话一出口，韩雪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尽数涌上心头。韩雪华泪如雨下地扑进了韩凌飞的怀中，一边抽泣一边说道： “大哥……” 韩文海站在院子里，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半晌说不出话来。韩雪华离家出走的时候，他尚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对于那时候的事情他完全没有一丝记忆。 长大以后，他隐隐有听说自己还有一个早年被赶出家族的姑姑，但那时候韩老爷子在当家，韩家了解这件事情的人对此都是讳莫如深，作为晚辈韩文海自然也不能去过分关注。 想不到自己的这位嫡亲姑姑，居然就居住在自己任职的南浦县，而就在不久前，自己还到她家里来做客。那时候自己叫她“阿姨”的时候，她脸上的神色的确是有些古怪，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她应该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韩文海又把目光落在了方扬身上，这个由于方旭的缘故跟自己交情还不错的年轻人，居然是自己的表弟？韩文海的脑子一时还有些转不过弯来。 方扬看了看韩凌飞与韩雪华两人，迈步离开了堂屋，朝韩文海招了招手，两人默契地一起走出了院子，来到了门口。 这个时候，应该给久别重逢的两兄妹一点独处的时间。 方扬掏出烟来，先分给了韩文海一根，然后自己也取出一根叼在嘴里，正待拿打火机点火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韩文海率先拿出火机打着了火，凑到了方扬面前。 晃动的火苗映照出两人年轻的脸庞，韩文海这时才蓦然发现，方扬与自己在眉眼间确实也有不少相似之处。想到自从认识方扬后，自己对他就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估计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的缘故了！ 方扬微微一笑，凑上去点着了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后，长长地将烟雾吐出来，笑着说道： “大海哥，是不是觉得脑子有点发蒙啊？” 韩文海为自己点上烟，瞥了一眼方扬问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比你早一些！”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韩文海眼睛一瞪，佯怒道： “敢情你们都知道，就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呢！我说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把我下放到南浦来呢！方扬，你这事儿做得有点不够敞亮啊！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不跟我提前通个气，搞得我地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方扬伸手指了指屋内，淡淡地说道： “大海哥，要怪你就怪你家韩政委！他不发话，我怎么敢告诉你呢？” 韩文海顿时一阵郁闷，就算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给自己的老爹一点脸色看啊！沉默了半晌，韩文海突然问道： “方扬，你跟你母亲就一直住在这里？” 方扬脸色转暗，语气平淡地说道： “是啊！我父亲很早就去世了，在我记事起，我母亲就整日在地里劳作，她种的菜是附近菜农当中种得最好的，就靠着她卖菜换回来的钱，我读完了小学、初中、高中，考上了大学……” 方扬此刻已经完全融入了自己这个新的身份当中，前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仿佛看到当年那个每天在地里挥汗如雨辛勤劳作的女人，用她坚强的脊梁撑起了这个家…… 韩文海听了之后又是一阵沉默，同时也对方扬充满了好奇，方扬能跟方旭称兄道弟，而且前段时间还带着楚小白过来，看上去两人的关系也是相当亲密。显然方扬并不是以韩家子弟的身份在与他们交往的，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那些世家子弟们都对方扬另眼相看呢？ 安静下来之后，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半晌，韩文海故作轻松地问道： “方扬，以后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小表弟呢？” 方扬看了韩文海一眼，淡淡地说道： “大海哥，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点。” 韩文海顿时感到有些尴尬，他知道方扬肯定对韩家成见很深，如果换了自己与方扬易地而处，估计表现也好不到哪儿去，方扬对自己还算客气，那多半也是因为这段时间交情的缘故。 方扬也觉得自己的话似乎有些太过硬邦邦的了，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大海哥，如果韩家只有韩政委和你的话，那一切都好说……” 韩文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方扬的肩膀，没有说话。 一切尽在不言中。 韩文海隐约也明白了父亲如此高调地过来迎接姑姑的用意所在了。同时他的心里也感到一丝欣慰，至少方扬对自己和父亲的观感还是不错的。 至于韩家内部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就连韩文海自己都感到头疼，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这时，方扬听到身后有响动，他与韩文海同时回身望去，之间韩凌飞和韩雪华都站起身来准备朝外面走了。韩凌飞朝韩文海喊道： “愣着干嘛呢？还不快过来帮你姑姑拿行李？” 韩文海闻言连忙点了点头，小跑着回到了堂屋，见到韩雪华，韩文海叫道： “姑姑好……” 想到几天前自己还管人家叫“阿姨”，韩文海脸上就不禁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在长辈面前，他那县委副书记的煌煌官威可是一点儿都摆不出来的。 韩雪华已经恢复了平静，脸上的泪痕也已经擦干净了，她脸上带着一丝亲切的笑容，点头说道： “文海你好！” 说完，她有转脸对韩凌飞笑了笑说道： “大哥，连文海都这么大了，你说我们怎么可能不老呢！” 韩凌飞也感慨地点了点头。 韩雪华又接着说道： “大哥，文海来南浦工作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关注他的表现，很不错啊！不愧是家族重点培养对象！” 说起儿子，韩凌飞脸上也露出了一丝骄傲的神色，嘴里却谦虚道： “小妹你还是别夸他了，这小子经不起表扬的！倒是你那个儿子了不得啊！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创下了偌大的家业，比起家族里那些小一辈，方扬强了可不止一点半点啊！” 韩凌飞说着，一脸笑意地望向了方扬，眼里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 方扬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连忙说道： “妈，别光顾着说话了，韩政委还没吃晚饭呢！赶紧弄点儿吃的，我也饿着肚子呢！” “啊？大哥还没吃饭啊！”韩雪华如梦初醒，连忙起身一边朝厨房走去一边说道，“我马上去做饭，你们等会儿啊！” 韩雪华倒是没有注意到方扬对韩凌飞的称呼依然是“韩政委”。 “小妹，不用了！”韩凌飞连忙说道，“我们在路上吃点干粮就好了！” “那哪行呢！大哥，你现在可不是年轻人了，要注意保养身体！”韩雪华责怪地看了韩凌飞一眼，笑着说道，“你坐会儿哦！很快的！” 说完她便径直朝厨房走去，脚步轻快，显然与大哥久别重逢之后，她的心中也是充满了欢喜。 韩凌飞看着韩雪华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想不到当年那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刁蛮小公主，如今也都是操持家务的一把好手了…… 岁月真的是能改变一切啊！ 第222章 昭告天下 韩雪华在厨房忙活了一阵，很快就端出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忙着招呼韩凌飞等人坐下来吃饭。韩文海已经吃过晚饭了，但也陪着一起吃了一点，方扬还把开车的士官班长也叫了进来一起吃饭，他今天也是直接从机场一路开来南浦，水米未进非常辛苦。 这顿饭韩凌飞也是吃得百感交集。 饭后，韩文海抢着拎起韩雪华的行李，一行人出门准备上车。站在院子门口，韩雪华留恋地看了一眼这个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小院，踯躅了片刻，锁上房门上了车。 韩文海提前联系了县委书记陆进。那边知道韩凌飞今晚还要连夜回榕城，因此他们的饭局也没有持续很久，这个时候都已经结束了，就在等韩凌飞这边的消息。于是韩文海干脆与陆进约定在高速路入口处汇合。 猎豹车直接从西郊转盘开出了县城，一会儿工夫就来到了平河高速入口。远远的看到一溜的车队已经在路边停放整齐地等待着了，一两个小时以前，这支车队刚刚在对向车道迎接韩凌飞，马上又要送他们离开了。 这一接一送，依然是四套班子人马齐聚，虽然有些兴师动众，但是礼数一定要尽到，尤其是这次送行的对象还是京城市委常委这样的大佬，更是不能怠慢。 猎豹车一停稳，刘安南少将领头，一群领导们就迎了上来。韩凌飞和韩雪华等人一起下了车，虽然众多领导环伺，但是韩雪华依然气定神闲，即便她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旧，但依然难掩那种贤淑高雅的气质。 韩凌飞含笑对刘安南说道： “刘政委，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哪儿的话啊！韩政委，我今天的任务就是为你做好服务保障工作嘛！”刘安南笑呵呵地说道。 韩凌飞没有主动介绍韩雪华，刘安南也很识趣地不去问。南浦县的领导们也纷纷上来打招呼，又是一通见礼之后，大家终于分头上车。 韩凌飞透过车窗与在车外列队相送的南浦县领导们挥手告别。韩文海也在送行的队伍中看着韩凌飞，神色中颇有几分担忧。他知道韩凌飞肯定是顶着家族内一些反对声浪来南浦的，这次回京说不定会面临一些压力。但是南浦县的工作刚刚开局，他也实在无法离开。 而起韩文海也知道，即便他跟着回京，凭他在家族内的地位，也根本帮不上韩凌飞什么忙。 考斯特车平稳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前面开道的猎豹指挥车闪烁的警灯映照的车内的人也若隐若现。韩凌飞忽然主动转头对刘安南说道： “刘政委，晚上我就去我外甥家里住了，我的秘书小陈的住处就麻烦省军区的同志安排一下！” 刘安南听了韩凌飞的话，飞快地瞥了一眼方扬，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点头说道： “好的韩政委！” “方扬，你那边安排得下？”韩凌飞这才扭头问方扬。 “没问题！房间多的是！”方扬也不想母亲到了榕城还去住酒店，爽快地答应道。 韩凌飞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 “你明天中午帮我订一个吃饭的地方，不一定要很大，但是环境最好清幽雅致一些！” 方扬若有所思地看了母亲一眼，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时，韩凌飞又对刘安南说道： “刘政委，明天中午我想请你和龚司令吃顿便饭，请你们务必赏光啊！” “韩政委，这可不对啊！到了东南，我们才是东道主，哪有让你这个客人来请客的道理？”刘安南闻言立刻说道。 韩凌飞含笑说道： “刘政委，这可不是我要抢你们的风头啊！实在是时间紧迫，我还有一些客人要一并宴请，请你务必理解啊！” 韩凌飞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刘安南也就没有再客气，笑着答应了下来。 韩凌飞这才对秘书陈修齐招了招手，陈修齐起身快步来到韩凌飞的面前，韩凌飞说道： “修齐，你记录一下我要宴请的客人，省委方鸿达书记、a集团军柳国强参谋长，航空兵d师柳师长。明天早上八点提醒我，这几个客人我要亲自邀请。” “是！”陈修齐迅速在随身携带的一个小本子上记录了下来。 刘安南听了韩凌飞的话，心中也是直咋舌，敢情韩凌飞是要在榕城大排筵宴，宴请在榕所有的世家二代呢！不过他脸上却是不会表露出来，而且心中也为自己明天能参加这样的宴会而暗自高兴。 方扬听了韩凌飞的话，心中也有所明悟，看来韩凌飞在家族里面遇到的阻力也不小，明天这个午宴，他就是要通过自己的实际行动来昭告所有人，韩家的小公主回来了！ 一路无话。 在凌晨一点左右，车子驶入了榕城市区。刘安南亲自送韩凌飞等人到了别墅门口，才告辞离去。 站在那栋占地广阔的豪华别墅前，韩凌飞也不禁有些咋舌，看来自己这个外甥还真是很有本事，尚在读大学，就已经赚下了这么大一份家业了。 韩雪华心中更是高兴。虽然从方扬的嘴里她早已经知道儿子在榕城得了一栋别墅，但是亲眼见到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韩雪华现在心中充满了骄傲与自豪。 方扬刷了一下指纹，大门应声而开。他领着母亲的行李走在前面为两人领路。打开别墅内门的时候，方扬发现客厅里居然还亮着灯，定睛观瞧才看到，苏荷斜倚上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许是听到了开门的响动，苏荷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方扬等人连忙站起身来，小脸蛋微微泛红，低声说道： “方扬回来啦！阿姨您好……” 方扬心中泛起了一丝怜惜。在回来的路上方扬得知韩凌飞和母亲要在别墅下榻，就给苏荷发了个短信说了一下，免得明天早上临时撞见让苏荷尴尬。谁曾想她居然一直在客厅里等着，现在都已经凌晨一点多钟了。 “苏荷，怎么这么傻啊？这都几点了你还在等我们……”方扬语气里有一丝责怪的味道。 苏荷柔柔地笑了一下，说道： “听说阿姨要来榕城，我就做了宵夜等你们回来吃呢……” 韩雪华看着苏荷，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喜爱，笑容满面地说道： “苏荷，好几天没见到你，阿姨都想你了！” 说完，韩雪华意味深长地看了方扬一眼，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不告诉我苏荷跟你住在一起啊？我要是知道的话，早就搬来榕城跟你们一起住了！” 方扬一看韩雪华的表情，就知道她误会了，连忙说道： “妈！你可别多想啊！苏荷的奶奶在榕城治病住在我这里，苏荷是在这边照顾她奶奶的，我们分房睡的……” 苏荷闻言脸上顿时泛起了丝丝红晕，羞不可抑的样子让人更加的怜爱。韩凌飞也充满喜爱地看了一眼苏荷，问道： “方扬，这是你女朋友啊？真是个俊俏的姑娘！” 方扬点了点头，然后对苏荷说道： “苏荷，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可是大人物啊！京城市委常委、京城卫戍区的政委韩凌飞中将。” 苏荷一听不禁愣住了，这大半夜的家里忽然来一位将军，让她一时有些脑子发蒙。在认识韩文海之前，她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自己的叔叔苏伟民了，副科级干部。 韩雪华责怪地瞪了一眼方扬，说道： “苏荷，别听方扬瞎说，这是我大哥，你跟着方扬叫他舅舅就好了……” 方扬听了呵呵一笑，母亲这么说，他也没有出言反驳，但是心里却暗暗说道：叫不叫他舅舅现在还不一定呢！得看韩家的人是不是识趣了！ “哦！舅……韩叔叔你好！”苏荷支吾了半晌，还是叫不出口，她的脸皮子太薄了。 韩凌飞笑呵呵地点头答应，又忍不住打量了苏荷几眼，心中暗暗赞叹，自己这个外甥眼光还真不错，这个苏荷不但人长得漂亮，更难能可贵的是她的心性淳朴，一看就是个好女孩。 苏荷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道： “我去把宵夜热一下，你们先聊……” “我来帮你！”韩雪华笑盈盈地说道，然后跟着走进了开放式厨房与未来儿媳妇沟通感情去了。她却是不知道，在三楼还有一位“儿媳妇”，而且这位儿媳妇就在昨天已经与方扬提前行过了周公之礼…… 估计如果韩雪华知道了的话，一定会大跌眼镜！方扬一直以来在她心中那老实憨厚的形象也将轰然崩塌。 本来他们一路舟车劳顿，是想早点儿休息的，不过苏荷盛情难却，于是每个人都坐下来吃了点儿，才各自回房去。苏荷接到方扬的短信之后，早已经亲自张罗，将两个房间整理好了。 “苏荷，你太细心了！谢谢你啊！”方扬拥着苏荷坐在露台泳池旁的长椅上，柔声说道。 苏荷羞涩地笑了笑，然后调皮地仰头伸手捏了捏方扬的鼻子，说道： “方扬，我发现你这几天有些不对劲呢！怎么感觉对我越来越客气了？我们之间需要说谢谢吗？” 方扬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头，干笑道： “哪有什么不对劲……对了，我可能要去京城几天，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情也不少，本来我是想等一切走上正轨之后再让你过去上班的。但是这几天我不在，你也提前过去熟悉一下工作！我明天会给宋义说一声，公司的财务和法务这两块工作就由你全权负责！” 方扬这是见势不对，就赶紧转移话题。 他成功地吸引了苏荷的注意，苏荷有些兴奋地说道： “好啊好啊！现在整天闲在家里，也怪难受的！” 方扬亲昵地揉了揉苏荷的头发，笑着说道： “傻丫头！快去休息！这样明天上班才能有精神啊！” “嗯！”苏荷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起身往各自房间走去。方扬没有发现，身后房间的窗户后面投来了一道夹杂着失落与哀怨的目光…… 第223章 茶室密谈 今天的江滨一号会所，安保级别比以往又高了不少，因为他们提前得到了方扬的通知，今天将有包括省委方鸿达书记在内的好几位重要领导将要出席中午的一场宴会。 实际上在上午的时间，包括军方和省公安厅在内的各路安保力量也都已经齐聚江滨一号会所附近，尤其是宴会所在的一号包厢门口的那条走廊，也都已经戒严了。 会所方面也临时调整了安排，将一号包厢邻近的几个包厢客人进行了调整，实际上一号包厢所在的区域已经清场了。 一号包厢内的客人并不多，但是每一个出来都是跺一跺脚就能震动四方的大人物。京城卫戍区政治委员韩凌飞中将、东南省委方鸿达书记、陆军第a集团军参谋长柳国强少将、东南省军区司令员龚清晨少将、东南省军区政治委员刘安南少将、空军航空兵d师师长柳大校，可以说是将星闪耀、官威赫赫。 除此之外，包厢里还有两个人，那就是韩雪华与方扬母子。韩雪华虽然穿着一件普通的粗布短袖衬衣，但是她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朴素的衣着依然难掩她隐隐透出的温婉典雅的大家气质。方扬是包厢里唯一的年轻人，但是在诸位身居高位的大领导面前，也是应对自如，让初次见他的柳和龚清晨也暗暗称奇。 这些领导或多或少都带了几个随从人员，方扬也是在会所另外开了个包厢、安排妥当。还特地将宋义叫了过来，负责张罗这些随从的接待事宜。一方面作为东道主，接待方面用心一些也是必须的，另一方面，方扬也是有意让宋义多与这些官面上的人物接触接触，有利于他拓展人脉。 这些随从人员，虽然职务不高，但都是领导身边最亲近的工作人员，有时候他们发挥的作用并不会比下面的一个区长区委书记差。 今天韩凌飞居中坐在了主位上。虽然在场的人中方鸿达的官衔最高，但是今天韩凌飞是东道，而且在世家之间的交往也并不一定是以职务来定高低的。 韩凌飞是实际上的韩家掌舵人，而方家老爷子依然春秋鼎盛，方鸿达即便已经是一省书记、封疆大吏，但是在方家依然是老爷子说了算。 韩凌飞端着酒杯站起身来，含笑说道： “鸿达书记，各位老朋友，我这次临时来东南，兴师动众的，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在这里我先自罚三杯，聊表歉意！” 韩凌飞这话也是发自内心的，他这趟东南之行，方鸿达等人肯定也是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并且不断揣度他的用意。而省军区更是直接对口接待，刘安南堂堂正军职的高级领导陪着韩凌飞连夜驱车几百公里，也是累得够呛。 方鸿达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意，看了一眼韩雪华和方扬，意味深长地说道： “韩政委，罚酒就不必了！今天是你们兄妹、甥舅久别重逢的日子，我建议还是大家共同举杯，对你们表示庆贺！” 虽然年轻的时候，方鸿达与韩凌飞兄弟几个因为家族的缘故，时常较劲。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和职务的升高，这种好胜心也越来越淡了，平时偶有斗争，也都是从家族利益的角度出发。 更何况方鸿达与韩雪华当年私交甚笃，从这个角度来讲，方鸿达对韩雪华能够回归家族也是非常欣慰的。 而其他几人，除了一路陪同韩凌飞的刘安南心中隐隐有猜到一些之外，其他人听了方鸿达的话，都是大感惊讶。尤其是柳国强柳两兄弟，他们隐隐有听过韩家小公主离家出走的传闻，没想到今天居然亲眼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刁蛮人物，然而形象却是大大颠覆了他们的想象。 这明明就是一个贤良淑德、温婉大方的世家千金，哪里还有一丝刁蛮的感觉？ 更让柳国强和柳大跌眼镜的是，最近频频成为他们聊天话题的方扬，居然是韩凌飞的嫡亲外甥。这小子可是够能折腾的，如今又有了韩家嫡亲三代的身份，那以后岂不是要把天给捅破啰？ 柳忍不住深深地看了方扬一眼。 前段时间这小子带着自己的儿子柳正义大闹警局的事情，他还记忆犹新呢！ 而柳国强倒是笑眯眯的，他对方扬的印象与柳截然相反，那日在他家里的一番长叹，让柳对方扬是刮目相看。如今柳正风已经按照方扬的建议，插班进了国防大学战略研修班深造，而那篇关于东北亚局势方面的论文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当中，等时机成熟之后，就会发表出来。 而这个时机，就是柳国强提升集团军军长之时！ 韩凌飞听了方鸿达的话，目光扫过韩雪华与方扬，眼中也流露出一丝怜爱，说道： “既然鸿达书记说了，那我也不瞒各位。这是我的小妹晓华……哦，她现在改名叫雪华了，那是我的外甥方扬。早年小妹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了家族，这二十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她，直到最近我才找到他们母子。这次来东南，我就是接小妹回家的！” 方鸿达露出了赞赏的目光，他可以想象韩凌飞目前的处境肯定不太好，家族里面的阻力必然是很大，但是韩凌飞依然能顶住压力，以一种高调的姿态宣布韩雪华的回归，还是很有决断和血性的。 韩凌飞今天的宴请，实际上就是向所有世家昭告：韩雪华重返韩家了！ 方鸿达说道： “来！大家为了韩政委和晓华兄妹团聚，共同举杯！” 他依然习惯称呼韩雪华为“晓华”。 “三哥，谢谢你！” 韩雪华喝完酒之后，又特地端起酒杯敬了方鸿达一杯，无论方家与韩家是否曾经有过一些小摩擦，但是方鸿达对她却是真真正正的关心，儿时是如此，如今也没有改变，在韩雪华心目中，方鸿达的地位与大哥韩凌飞也是相差无几。 方鸿达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含笑说道： “晓华，回京之后，多陪陪老爷子，不要再想以前的烦心事了！如果在京城呆得烦闷了，就多回榕城走走，我在这边、方扬也在这边，榕城也是你的家！” 方鸿达的话中隐含深意，韩凌飞听了不禁微微皱眉，隐隐有一丝担忧。 韩雪华冰雪聪明，自然明白方鸿达的意思，只是淡淡地点头说道： “嗯……” …… 午宴持续的时间不长，韩凌飞的宴请只是表明自身的一个姿态，到了他们这个层次，自然不在乎吃的什么、时间多长，更加不会去拼酒。大家在一起也只是聊一些逸闻趣事，交流交流感情，丝毫不涉及工作。 会所三楼的清心茶室。 方鸿达与韩凌飞相向而坐，方扬在一旁忙着泡茶伺候。 宴会结束之后，柳国强等人就纷纷告辞，而韩雪华也跟着宋义一起回了别墅。方鸿达却是留了下来，与韩凌飞一起来到了这间茶室，他们还有事情要谈。 出乎意料的是，韩凌飞让方扬也留了下来。对于韩凌飞让自己参与这样的机密谈话，方扬感到很意外，但他也没有写在脸上，进入茶室之后，只是淡定地为两位领导泡了功夫茶。 分别给两人倒好茶水之后，方扬就静静地坐在一旁，双手放在膝盖上，脸上的表情相当沉静，前世良好的教养在此刻显露无疑。 方鸿达与韩凌飞瞥向方扬的目光里都有了一丝赞赏的味道，他们都知道方扬成长的环境，他能有现在的表现，在两位共和国的高级官员面前坐到心沉如水，的确是殊为不易。 韩凌飞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含笑对方鸿达说道： “鸿达书记，我离京之前，晋国同志专门找我谈了话……” 方鸿达的眼神不禁一凝，韩凌飞所说的晋国同志名叫田晋国，位列中枢，为几大巨头之一。晋国同志是韩老爷子的老部下，也是韩家最重要的外部势力之一，是韩系干部的领军人物。 方鸿达坐直了身子，谨慎地问道： “晋国同志有什么指示吗？” 中枢几大巨头的一举一动都是备受关注的，甚至可以影响全国政局，虽然方家在中枢也有自己的代表人物，而且如果韩老爷子过世的话，晋国同志的影响力必然也会大受影响，但是他依然是方鸿达所不能小觑的人物。 韩凌飞正色说道： “晋国同志主要谈了干部交流任职的问题。他认为应该扩大干部交流的领域和跨度，丰富我们党的干部、尤其是高级领导干部的任职经历，晋国同志认为这无论是对干部个人发展，还是对党的事业都是极端重要的，我们的步子应该迈得更大一点，他强调，尤其是要注重企业领导干部的交流任职问题，应该让更多的企业领导干部到地方上去担任党政职务。对了，晋国同志还专门提及了方敏然同志，他认为，方敏然同志年富力强，在企业的工作成绩显着，同时又是女干部，像这样的干部就应该尽早交流到地方任职！” 饶是方鸿达常年位居高位、养气工夫一流，但是他听了韩凌飞这番话之后依然是忍不住一阵动容。 韩家这是主动抛出橄榄枝来了！ 第224章 投桃报李 正襟危坐的方扬眼中也不禁露出了一道精光，看来自己上次特地指出希望中纪委第七纪检监察室的韩铭主任亲自来东南办案，韩凌飞是听进去了。韩家已经迅速行动起来，主动向方家示好了。 而且这次拿出的筹码还真是大手笔。 方敏然是方鸿达的小妹，在方家排行第四，也是方扬前世的小姑。方敏然目前在一个正部级的央企担任常务副总的职务，级别不低、待遇更是极好，但是终归是企业干部，如果一直待在央企中，她最多能做到正部级退休，已经是了不得的成就了。 而韩凌飞这次显然是有备而来，直接就是为方敏然准备了一个副省部级的实职领导岗位。既然晋国同志已经发话了，而方家本身在中枢也有自己的力量，再加上方老爷子虽然已经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了，但是影响力却是不减当年。诸多因素结合起来，方敏然这次交流几乎已成定局！ 而且绝对不会是一个一般的副省部级领导岗位，至少都是省委常委级别，很有可能就是省委副书记或者省委组织部长之类的实权位置。方敏然本身是女干部，在华夏执政党的组织生活中，对女干部和少数民族干部的比例是有硬性要求的，所以一旦她进入了某个省委常委班子，将来的发展之路就比在企业宽敞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很有可能会成为方家的第二个封疆大吏。 韩家拿出的这个政治筹码不可谓不大！ 不过有收获就要有付出，方鸿达心中清楚韩家目前对一个强大政治盟友的需求有多么迫切，如果接下了韩家递过来的橄榄枝，那就意味着方家在将来韩家老爷子辞世之后，也必须在韩家遭遇打击的时候给予的有力的援手。 这个并非难以接受的条件。方家与韩家虽然之前有过一些摩擦，但是相对来说，范家才是方家的心腹大敌，而韩家，在足够利益的驱动下，进行一番合作也不是不可能的。还有一个很关键的环节，那就是韩家与其他几个世家之间并无太大的关联，方家与韩家进行暂时的政治结盟，牵扯的面其实不会太广。 而且方鸿达相信，即便之前两家的老爷子有诸多政见不合，但毕竟两人是多年的老战友，韩老爷子辞世之后，方老爷子应该也不会对韩家的困境坐视不管，更何况如今韩家已经给出了足够的诚意，两家已经有了合作的共性基础。 不过方家毕竟是老爷子在掌舵，因此方鸿达沉吟了片刻之后，还是很谨慎地说道： “韩政委，我非常赞成晋国同志的观点。干部的大交流、大换位势在必行，这对活跃党内生活、提高领导干部的全面素质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不过关于敏然的任职问题，我还需要征求她本人的意见，老爷子那边我也需要做一个详细的汇报。” 韩凌飞闻言，心中顿时安定了大半，他含笑说道： “这是当然的，老爷子德高望重，他的意见非常重要。” 方鸿达点了点头，又关心地问道： “韩政委，韩老爷子最近身体状况如何？” 韩凌飞脸上闪过一丝黯然的神色，不过也是稍纵即逝，他的脸色很快就恢复如常，简单地说道： “最近尚算稳定……” 方鸿达点了点头，真挚地说道： “希望老爷子的身体能够尽快康复。他们这些老一辈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们，都是我们党和国家的宝贵财富啊！” 韩凌飞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们两人都清楚，韩老爷子已经时日无多了，如今只是依靠药物与科学仪器勉强维持生命，想要好转基本上属于天方夜谭了。 沉默了片刻，方鸿达又主动开口说道： “韩政委，文海在南浦县的工作做得不错。虽然到任才短短几个月，但是南浦的党群组织工作如今有了很大的起色，而且他临时分管的现代农业示范园区的工作，更是亮点频出，我这里隔几天就能看到松平市送上来的报告啊！” 简单的几句话，就透露了方鸿达其实对韩文海还是有特别关注的，否则以一省书记之尊，下面的一个县委副书记做了哪些工作，他怎么可能知晓呢？ 谈到自己的儿子，韩凌飞也感到一丝骄傲自豪，韩文海确实是家族三代弟子中比较优秀的，无论是在国家部委还是下放到基层，工作都相当出色，哪怕在方家强势掌控的东南省，他也是很快就打开了工作局面，根本不需要家里操心。 韩凌飞笑了笑，说道： “文海他还年轻，工作经验还很欠缺，需要多加锻炼啊！” 这时，一直静静聆听两大巨头对话的方扬突然开口问道： “方伯伯，我听说关主任前几天已经到榕城市任职了？” 在私下的场合，方扬称呼方鸿达“方伯伯”倒也无可非议，毕竟这是当时方鸿达自己提出来的，但是他一个晚辈，而且不是体制内的官员，问起干部任职方面的问题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尤其是双方在交流有关韩文海的情况时，而且方扬现在还有一个极为敏感的身份，那就是韩老爷子的嫡亲外甥。 方扬的这个问题显然不可能是闲聊。 方鸿达有些意味深长地瞥了方扬一眼，心中也是一阵苦笑，晓华的这个儿子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传言他与韩文海私交很好，现在看来是确有其事啊！这两家的合作还未正式敲定呢，这小子倒好，已经为韩文海张口要起官来了，而且他所谋还不小…… 不过自从知道方扬是韩雪华儿子之后，方鸿达对这个阳光大男孩就特别的关心，更何况方扬还是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那次劫机的事情，如果不是方扬在飞机上果断出手的话，说不定方旭都已经不在人世了。现在方扬又有了韩家子弟的身份，所以有些话由他来说还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虽然方扬没有一官半职，但却俨然成了方家与韩家现阶段的最佳润滑剂。 方鸿达心念急转，很快就作出了决断，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嗯！卫平的任职决定已经宣布了，市人大也开过会议作出了表决。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的职务由原来的秘书一处处长接任。” 说到这，方鸿达转脸看着韩凌飞说道： “韩政委，我有个不请之请……” 韩凌飞已经猜到了方鸿达要说什么，他心中感到了一丝惊喜，同时也用赞许的目光看了看方扬，然后才含笑说道： “鸿达书记请讲！” “秘书一处的工作非常重要，群龙无首可不行。我希望能将文海调到省委办公厅来，担任秘书一处的处长。虽然他在基层任职时间不长，但是却有丰富的大机关工作经验，调他来我身边工作，我想应该是能胜任的！”方鸿达淡然一笑，说道。 方鸿达的话已经很明白了，老秘书关卫平下放榕城市，他这是要调韩文海担任自己的大秘了。至于那个秘书一处处长的职务，省委办公厅秘书一处，其实就是为省委书记服务的秘书班子，由书记大秘掌管也是历来的惯例，而且这样一来也解决了韩文海的级别问题。 韩文海在国家发改委任职的时候，已经副处两年左右了，如今又担任县委副书记几个月，从资历上来讲，提拔正处级也是水到渠成。 不得不说方鸿达非常决断而且极有魄力。韩家刚释放了一点善意，他立刻就投桃报李。而且让另外一个政治世家的核心子弟来担任自己的大秘，这没有一点魄力是很难做到的。 秘书是离领导最近的人，也是掌握最多领导机密的人。方鸿达此举，可以解释为他心底无私天地宽，也可以理解为他对韩家合作建议的一次实际表态。 你们老韩家的人都成我的大秘书了，够推心置腹的了！ 韩凌飞也想不到方扬轻飘飘的一句话，居然会有如此大的收获，他本来只想着向方家释放善意，至于两家真正的合作，肯定是要等方鸿达回京向方老爷子当面请示汇报之后，才可能展开的。 这完全是一个意外之喜。 韩凌飞很快就回答道： “鸿达书记，谢谢你啊！文海能跟在你身边工作，是一个极其难得的机会呀！他必然能从你的身上学习到很多终身受用不尽的宝贵经验！” 方鸿达含笑说道： “韩政委客气了，文海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年轻干部，对于这样的干部，我们是一定要着力培养的！” “还请鸿达书记以后对文海严格要求！”韩凌飞说道。 方鸿达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岔开了话题，两人闲聊着京城的一些逸闻趣事以及诸如书法、养生等方面的问题，如同两个普通的邻家大爷，两人都没有再提起任何关于两家合作的事情。 而在聊天的过程中，方扬也能不时地插话，尤其是聊到书法的时候，方扬的一些见解让方鸿达和韩凌飞也不禁刮目相看，直呼不愧是白岩大师的高足，对书法的理解已经超过了他们自己云云。 到中午一点半左右，大家才起身离开了会所。方鸿达公事忙碌，而韩凌飞和方扬下午就要飞赴京城，还有一些东西需要准备。 目送方鸿达乘坐的奥迪轿车在视野中消失，韩凌飞转过脸来，盯着方扬足足看了半分钟，才百感交集地感叹道： “方扬，你小子真是一个妖孽……” 韩文海这个事情，完全是基于方扬对大局的精准把握和当时形势的缜密分析，才一力促成的，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能作出这样的判断，方扬也确实当得起韩凌飞“妖孽”二字的评语。 “韩政委，我可以理解为这是对我的夸奖吗？”方扬笑嘻嘻地问道。 韩凌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说你小子什么时候可以不要叫我‘韩政委’啊？我是你舅舅好不好！” “看情况……”方扬意味深长地说道，“陈秘书带车过来了，韩政委，我们回去！” 第225章 回家 傍晚，巨大的波音757客机在轰鸣声中稳稳地降落在了京城国际机场的跑道上。 韩雪华站在机舱门口，看着外面阔别了二十多年、变化日新月异的京城，脸上的神情非常复杂，心中也泛起了阵阵紧张之感，仿佛迈不动腿了。 近乡情怯，不外如是…… 方扬轻轻地搂住母亲的肩膀，手上微微用力。韩雪华侧过脸来望着儿子，好像身上又有了力量一般，她笑了笑，抬脚走出了机舱。 秘书陈修齐手脚麻利，用行李车推着几人为数不多的行李，与卫戍区那边前来接机的政治部副主任取得联系，一行人通过机场的要客通道直接离开了禁区。 坐上考斯特旅行车，韩凌飞含笑对韩雪华说道： “晓华，今天先到我家里歇息一晚，明天上午我再安排你们去医院看望爸爸……” 韩雪华默默地点了点头。她也看出来韩凌飞这次高调地到南浦迎接自己，应该是有自己的苦衷，多半是家族里还有不和谐的声音。现在韩凌飞又说去他家里住，而不是回韩家老宅，就更能说明问题了。 不过韩雪华并不太在乎这些，甚至有没有韩家的名分，对她来说关系都不大，她之所以同意回京，唯一的原因就是为了再看看老爷子，为了能在老人身边最后再尽尽孝道，否则的话，韩家对她来说，真的没有太大的归属感。 “小陈，直接回卫戍区家属院！” 韩凌飞对秘书陈修齐交待了一句，然后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他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这两天几乎都在马不停蹄地赶路，身体也有些吃不消。 车子一路行来，韩雪华望着车窗外已经完全陌生的京城，脸上的神色也是极为复杂。 离家时尚是青春少女，而今再次踏上京城的土地，她已经两鬓斑白。 物是人非啊！ 卫戍区常委的别墅区位于四方桥附近的一处清幽之地，距离卫戍区机关仅有两三百米远。考斯特车一路畅行无阻地开到了一栋墙上爬满了常青藤的别墅前。 这栋别墅外观简朴，灰色的外墙上斑驳着岁月的痕迹，屋顶的琉璃瓦也已经有些老旧了，一侧院墙上挂着一个圆形的标牌，上面写着一个阿拉伯数字“2”，一看就是很有年头的老房子了。 这里就是卫戍区的二号别墅，韩凌飞在京城的家。 陈修齐轻车熟路地拿起行李上前按响了门铃，方扬等人跟在韩凌飞身后下了车。韩雪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脸上露出了一丝缅怀的神色，说道： “大哥，想不到这处院子还跟以前一样，几十年了都没什么变化。我记得以前这里是戚伯伯的家，我们小时候还跟爸爸过来拜过年……” 韩雪华口中的戚伯伯是韩老爷子相交莫逆的老战友，当年他就是担任卫戍区政委一职，当年韩雪华没少上卫戍区院子里来蹭饭吃，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院子居然还保持了原样。 只不过，这栋别墅的主人却是换了好多任，如今，韩凌飞成了这栋别墅的男主人。 韩凌飞脸上也露出了一丝黯然，说道： “戚伯伯……十五年前从京城军区政委的岗位上退下来休息，三年前就已经走了……” 当年与韩老爷子一起并肩战斗的老伙计们，如今大半已经凋零，眼看老爷子也快要步入后尘，与老战友们在地下团聚了，身为人子，韩凌飞也不禁悲从中来。 方扬看这两兄妹情绪似乎有些低沉，便笑着说道： “韩政委，此处深处闹市，却难得有世外桃源般的清幽，看来你们卫戍区当年占了个好地方啊！如今这种原汁原味的老院子已经很少了！” 韩凌飞也很快从低落的情绪中走出来，哈哈一笑道： “那当然！这两年一直有人主张将这个院子推倒重建，说是房子太旧配不上那些领导们的身份了！我说扯淡！戚伯伯那些老一辈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们都能住，我们这些后辈难道就住不得？莫非肩膀上扛着一两颗金灿灿的将星，身子也娇贵了不成！” 韩雪华不禁嗔怪地看了韩凌飞一眼，说道： “大哥……你的脾气还跟当年一样，该改改了，很容易得罪人的！” 聊了几句之后，院门就打开了，一位五十出头的中年美妇探出了身子，虽然穿着普通的家居服，但她身上却有一种难掩的雍容华贵的气质。看到韩凌飞，中年美妇露出了一丝温馨的笑容，说道： “老韩回来啦！” 接着她就将目光投到了韩雪华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有些迟疑地问道： “这是晓华！几十年不见，真是有点不敢认了……” 韩雪华也在打量着这中年美妇，眉头微蹙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半晌她才露出了一丝惊喜的神色，说道： “顾琳姐……不对，应该叫你嫂子才对！嫂子你好……” 说话间，韩雪华也露出了笑容来。 顾琳的家世不算显赫，但也是京城的小家族子弟，当年韩凌飞与她是自由恋爱，虽然家族长辈觉得顾琳有些配不上韩凌飞，但她毕竟也算是世家子弟，加上韩凌飞自己的坚持，最终两人还是修成正果了。 顾琳嫁入韩家后，因为其出身不够显赫，在家族内也是有些抬不起头来，不过韩雪华却是最反感那些政治联姻门当户对的观念的，反而与顾琳关系处得很好，姑嫂俩也是以姐妹相称。顾琳生下韩文海之后，韩雪华天天在家伺候月子，可以说，韩雪华是顾琳在韩家关系最好的一个了。 只不过二十多年的分离，两人都已经从青葱年华变成了如今中年妇人，甫一见面都有了一丝陌生感。但是这种陌生感在打过招呼之后立刻荡然无存。 顾琳上前来亲热地挽住韩雪华的手臂，笑盈盈地说道： “还是叫我顾琳姐亲切，当年不都这么叫的么？” 韩雪华也含笑说道： “顾琳姐……” 说完，韩雪华又看了一眼方扬，佯嗔道： “你这孩子，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叫舅妈？” 方扬看了一眼顾琳，上前来礼貌地说道： “顾阿姨你好，我是方扬。” 顾琳听了方扬的称呼，微微楞了一下，美目瞟了一眼韩凌飞，很快面色就恢复了正常，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说道： “你好方扬……晓华，这是你的儿子！长得真帅！遗传了你的优秀基因啊！我在京城最近也时常听说你这个儿子的事迹呢！可真是了不得……” 韩雪华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方扬，笑道： “这孩子打小就不安份，准又是惹了什么祸事！” 方扬心中暗暗叫屈，什么打小就不安份？前任从小就是个乖宝宝不好好？他知道顾琳肯定是说上次在京城大闹警局的事情，或者还有自己在榕城借力打力把范家的一个副厅级高干搞下马的事。看来这个便宜舅妈也是个厉害角色呢！第一次见面就不轻不重地在母亲面前将了自己一军…… 韩凌飞笑呵呵地上前说道： “老伴儿！小妹，我说你们就别站在家门口聊了呀！有什么话咱进屋再说！” “对对对！我这一看到晓华，心中高兴把这茬都给忘了，大家快进屋！”顾琳也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 一行人跟着顾琳进了别墅客厅，陈修齐忙着去将行李交给韩凌飞家里的勤务兵，给方扬和韩雪华准备房间。而韩凌飞等人则在客厅沙发上坐下聊了起来。 一别二十多年，两个当年的好姐妹自然有说不完的话，方扬和韩凌飞两个大老爷们都插不上嘴，大多数时间都是笑呵呵地看着两人聊天。不过顾琳也很小心地没有提起当年韩雪华离家出走的事情，甚至连老爷子的身体也都没有提及，只是说一些当年的趣事，倒也其乐融融。 很快，勤务兵准备好了晚餐，韩凌飞招呼着大家一起吃了一顿晚饭。这顿饭没有特殊准备，都是一些家常菜，但是兄妹姑嫂久别重逢，席间气氛也是相当融洽。 方扬看着母亲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心中也是有了一丝安慰。不过方扬知道，韩凌飞一家的态度并不能代表整个韩家，今天韩雪华没有直接回韩家老宅，就已经说明不少问题了。 饭后，韩凌飞换上整齐的军装，他一边从衣帽钩上取下军帽，一边回身说道： “小妹，我还有一些公事要办，晚上可能会回来比较晚，待会儿顾琳也要回医院值班，你跟方扬在我家不要拘束，就跟自己家一样，一会儿你们都早点休息，有什么需要叫勤务兵就可以了！明天一早咱们去医院看望爸爸！” 韩雪华温顺地点了点头说道： “好的，大哥你忙你的去！” 韩凌飞点了点头，打开家门走了出去。他没有告诉韩雪华，顾琳现在已经是解放军总医院的主任医师，自从老爷子身体状况恶化以后，顾琳也已经脱离了日常工作，加入专门为老爷子服务的医疗小组，几乎每天都在医院值班。 今天还是因为韩雪华要回来，她才破例回了一趟家。 韩凌飞没有说透，也是怕韩雪华担心老爷子的身体，实际上老爷子已经快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了。 而他之所以连夜出门，也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 韩凌飞上了他的猛士指挥车，车上就只有司机一个人，连秘书都没有带。 一阵引擎轰鸣，猛士指挥车驶进了夜幕当中，朝着红墙内那片核心办公区域的方向开去…… 第226章 痛彻心扉 解放军总医院，代号301医院，是全国首屈一指的三甲医院，长期担负华夏执政党中央首长、华夏人民解放军总部首长等高层领导干部的医疗保健工作，绝大部分的老一辈革命家都在这所医院走完人生的最后旅程。 今天，总医院的icu病房里迎来了一位离家二十多年的游子。 韩雪华下车的时候，双脚忍不住地一阵颤抖，即将见到父亲，韩雪华心中的紧张情绪无以复加。方扬上前挽住了母亲的胳膊，肩扛中将军衔的韩凌飞默默地陪在韩雪华身边，一行人通过特殊通道直接上了电梯。 icu病房b区已经被隔离了出来，走廊口两名荷枪实弹的特种战士警惕地肃立，虽然是韩凌飞亲自带人前来，但是哨兵依然一丝不苟地查验了所有人的证件，并且进行了登记之后才给予放行。 进入b区之后，就是一条并不算长的走廊，尽头处便是韩老爷子所在的icu病房。走廊里非常安静，几个人的脚步声就显得特别的清晰，仿佛一下下敲打在韩雪华的心脏一般，让她忍不住心跳加快。 穿着白大褂的顾琳站在病房门口，见韩雪华等人过来，她便快步地迎了上来，朝韩雪华微微点了点头。 韩凌飞问道： “老爷子情况怎么样？” “这两天还算稳定，各项指标没有继续恶化。不过依然处于深度昏迷之中，对外界刺激没有反应……” 韩凌飞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你带晓华去，我在旁边休息室等你们……” 顾琳点了点头，对韩雪华说道： “晓华，虽然老爷子处于昏迷状态，但是我们认为依然不能给他太大的刺激，要防止有什么不测的情况发生，所以今天你只能在外面看看，要等我们医疗组全面评估风险之后，才有可能进入病房去。” 顾琳的脸上带了一丝歉意。她清楚当年的事情也是老爷子的心结之一，当年的一巴掌将女儿打跑，二十多年都没有回来。如今如果老人知道了女儿回来的情况，剧烈的刺激之下难保会发生不可控的情况，从安全的角度出发，韩雪华的确是不宜进入病房。 但是这对于一个和父亲分离二十多年的女儿来说，却是有些残酷。 韩雪华还是通情达理的，她微微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了一丝黯然的神色，说道： “行，我理解。我们走……” 顾琳有些担心地看了看韩雪华，在心中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当先带路。 几步便行走到了病房门口，顾琳推开了房门。那轻轻的吱呀声仿佛敲动心灵的鼓点，让韩雪华忍不住微微颤抖身子，方扬连忙将母亲搀扶住，朝着病房走过去。 icu病房分内外两个区域，其中内部是完全隔离的无菌环境，所有进入的人员必须经过全身消毒并且穿上特制的无菌服。而外面则隔出了一个区域，为家属日常探视所用。内外两区之间是一面透明的玻璃墙。 顾琳一进房门就让到了一旁，为韩雪华让开了地方。韩雪华在方扬的搀扶下迈步走了进来。她艰难地抬眼朝着内部病房望去，顿时整个人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落脸颊。 隔着玻璃，方扬能清楚地看到一位形容枯槁的老人穿着病号服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他浑身上下都插满了管子，病房中各种医疗仪器闪烁着微光，看上去触目惊心。老人的头发几乎全白了，他消瘦得皮包骨头，躺在床上仿佛没有一点重量，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病态的死灰色，方扬一眼看去就知道，这位开国将军已经距离自己生命的终点只有咫尺之遥了。 老人虽然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中，但是脸上依然有一种坚毅的神色，方扬可以想象，老人在健康的时候，如今那双紧闭的双眼会散发出何等威严的目光！即便是躺在床上等待死亡，身上那种杀伐气息依然无比浓烈，也只有老爷子这样从战争年代的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出来的老一辈革命家身上，才会有如此不怒而威的气势！ 韩雪华双膝一软，整个人跪在了地上，她的双手趴着玻璃墙，泪水如雨点般落了下来。开始只是双肩耸动着无声的抽泣，突然，韩雪华发出了一声充满了悔恨与歉疚的撕心裂肺般的喊声： “爸爸……” 紧接着她整个人扑在了玻璃墙上嚎啕大哭起来，顾琳连忙走到门口将房门紧闭，好在内部区域是完全采用真空隔音的，倒也不虞韩雪华的哭泣声会惊动到老爷子。 方扬看着韩雪华大声哭泣，他没有上前劝慰，而是默默地走到了一旁安静地站立着。他知道韩雪华这是将二十多年来心中的苦闷也一起宣泄了出来，这个时候必须让她发泄，否则很容易伤害身体。 韩雪华的哭声渐渐变小，泪眼朦胧中她紧紧地盯着一墙之隔的病床上的父亲，弥留之际的老人与她心目中的父亲形象大相径庭，在韩雪华的印象中，父亲就像是一座高大巍峨的青山，是她童年时的依靠。虽然父亲经常吹胡子瞪眼发脾气，但是在韩雪华的心目中，父亲永远都是最有本事的人，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他。 如今，无坚不摧的时间将父亲狠狠地击倒，并且很快就要把他带走了…… 恍惚中，韩雪华仿佛回到了童年时光，那是一个无忧无虑的时代，父亲虽然整日忙于军务，但是只要有闲暇，就会笑眯眯地陪着韩雪华游戏，完全没有平时的那副威严。 “爸爸！我要骑大马！杀敌人！” “好嘞！我的宝贝女儿骑大马啰！” 韩长征笑呵呵地矮下身子，让韩雪华骑上自己的脖子，然后猛地站起身来，惊得他肩上的韩雪华发出一串尖叫声。 “爸爸！我要当解放军！” “没问题！” 韩长征二话不说摘下自己的军帽递给脖子上的女儿，韩雪华得意地将军帽套在了自己的头上，军帽很大，差点儿就盖住了她的眼睛，但是韩雪华毫不在乎，大声叫道： “驾！驾！驾！” 韩长征立刻听话地在院子里跑了起来，韩雪华不时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喔！我当解放军了！我当解放军骑大马了！” 在那个爬满了葡萄藤的小院子里，没有声威赫赫的开国将军，只有一个舔犊情深的父亲，驮着自己的女儿肆意播撒着欢笑，那笑声仿佛穿越了时空，再次回荡在韩雪华的心灵中…… 渐渐地，在韩雪华的泪眼里，昔日那个腰板永远挺得笔直的高大父亲形象，与病房内那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慢慢地重合了…… “爸爸，不孝的女儿回来看您了，您睁开眼睛看看我……” 韩雪华哽咽着自言自语道。 可是，老爷子依然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纹丝不动。如果不是床头的仪器显示老人还有脉搏与心跳，都会有一种老人已经故去的错觉。 韩雪华悲从中来，泪水不断地从眼眶中涌出，她依然跪倒在地上，将头深深地低了下来，只有肩膀在不断地耸动着，情绪无比激动。 顾琳见状给方扬使了一个眼色。方扬会意地上前搀扶住韩雪华的胳膊，嘴里说道： “妈，您先起来！老爷子如果知道您回来看他，他心里一定是非常高兴的……” “是啊晓华！方扬说得对，这么多年过去了，老爷子心里肯定早就不怪你了，你能回来看她，如果他知道的话，心中肯定只有高兴！”顾琳也上前劝说道。 韩雪华在方扬的搀扶下，缓缓地站起身来。顾琳知道不能让韩雪华继续激动下去，否则真会伤身体了，于是说道： “晓华，先到隔壁休息室歇会儿！反正你现在回来了，随时都可以过来看爸爸！” 韩雪华默默地点了点头，又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看病床上的父亲，才在方扬的搀扶下离开了病房。 推开休息室的门，方扬不禁呆了一下，韩雪华也整个人愣住了，烟雾缭绕的休息室里除了韩凌飞之外，两旁沙发上还坐了好几个人，个个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方扬与韩雪华一进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凭借前世对世家的了解，这些人方扬都不算陌生，因为他们都是韩家的一些核心人物。 坐在韩凌飞身边的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的中年男人见到韩雪华，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激动的神色，忍不住站起身来，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晓华……” 方扬一眼就认出此人为苏南省委常委、组织部长韩骏飞，是韩老爷子第二子，这一世就是自己的二舅了。 “二哥……”韩雪华见到同样两鬓染上白霜的二哥，心情也是有些激动。 二十多年未见面，大哥二哥都已经走上了高级领导干部的岗位，韩家也开枝散叶成了一个庞大的政治世家，而父亲也终于敌不过时间的魔手，行将就木。 韩凌飞脸色平静地说道： “小妹，看过爸爸了？来我身边坐！” 这时，侧面沙发那边传来了一声冷哼。 第227章 豪门冷暖 方扬目光一下子转冷，凌厉地盯了过去。只见一位七十多岁的老者脸色如寒冰一般坐在沙发上，他的头发已经几乎全白了，身材瘦削。老者的鼻梁很高，是典型的鹰钩鼻，一双不大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善的目光。 方扬一眼就认出来，眼前这位就是韩长征老爷子的胞弟，名叫韩中则，前世方扬对此人印象并不深，因为他虽然是老爷子的亲弟弟，但是在职的时候级别并不高，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农业部的司长岗位上退休的。 因为韩中则此人能力不算太强，就大局观来说，比起他的侄儿韩凌飞韩骏飞那都是拍马也赶不上，再加上韩中则在任时手脚也不是很干净，据说当年私自挪用了一笔中央的扶贫款，差点因此丢掉了官帽子。韩老爷子念在兄弟的份上为其斡旋，才涉险过关。不过以韩老爷子刚直的个性，出面说情已经是违反了他的原则底线，所以韩中则从此在仕途上便再无寸进，以正厅的级别郁郁退休。 这也就造成了韩中则虽然在韩家辈分很高，但实际上的掌舵人却是韩凌飞的局面。 不过韩中则虽然自己比较失败，但是他的一子一女却都比他强。儿子韩铭四十出头就已经是中纪委第七纪检监察室的主任了，而女儿韩美姿更是担任韩氏集团的总经理，实际上是韩家在商界的代表人物，至于他的女婿周希甫更是官居副部级，虽然只是企业干部，但是级别却是摆在那里的。 韩雪华本来已经迈步要走向韩凌飞的了，此时也不禁停下脚步，看了看韩中则，低声叫了一句： “二叔……” 韩中则脸上面无表情，阴阳怪气地说道： “二叔的称呼，我可不敢当啊！韩女士，不知这次来我韩家有何贵干啊？” 韩雪华本来就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眶一下子又红了起来，面对韩中则的诘问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作答。 韩凌飞和韩骏飞两人的神情也变得有些古怪，而韩凌飞更是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他的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淡淡地说道： “晓华，先过来坐下再说！” 韩中则见韩凌飞直接无视他，眼珠子一瞪就想发作，许是韩凌飞威慑力很强的缘故，韩中则生生地忍了下来，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便别过了脸去。 方扬冰冷的眼神扫了扫韩中则，然后搀扶着韩雪华走到韩凌飞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方扬则站在韩雪华的身侧，冷冷地打量着休息室里的众位韩家族人。 除了韩中则之外，他的儿子韩铭、女儿韩美姿、女婿周希甫也尽皆到场，此外，还有其他几位韩家的核心族人也是神色不定地打量着韩凌飞与韩中则。韩铭表情平静地坐在靠近门口的沙发上，似乎发生的一切与己无关，只有当他的目光扫过方扬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丝好奇的神色。 而韩美姿紧靠着周希甫，都坐在韩中则的身旁，也是目光灼灼地看着韩雪华，仿佛想要给韩雪华造成一些压力。 韩凌飞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各位，本来想回老宅再宣布的，既然今天大家都到齐了，那我就在这里宣布一下，从今天开始，我的小妹韩晓华正式回归韩家，她的儿子方扬也会认祖归宗。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所有的恩怨都一笔揭过，我希望大家不要再心存芥蒂，我们韩家在这个艰难的时刻，必须团结一致！” 这时又是韩中则冷声说道： “凌飞，前些天你在家族会议上提出这件事情，我就明确表示了反对意见，今天我还是持保留意见！你这么做实在是有欠考虑！余家本来就对我韩家虎视眈眈，在这个当口让她回归家族岂不是火上浇油吗？” 韩中则提到余家，方扬脸上不禁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他想到了那日韩凌飞所说的往事，当年自己的母亲韩雪华那“绝户脚”可是无比犀利啊！不但把本来关系还不错的余家与韩家彻底踢到了对立面上，也把自己给踢出了韩家。 韩凌飞嘴角一扯，反问道： “二叔，余家和范家对我们韩家觊觎已久，难道说小妹她不回来，他们就会大发善心放过韩家不成？你这么想未免也太天真了！” 韩凌飞继承了韩老爷子刚直的性子，虽然经过岁月的磨砺圆润了少许，但是让他因为外部的压力做违心的事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韩家形势再不好，也只会通过自己的力量寻求自保，而不是委曲求全！韩凌飞在方扬的暗示下，大力推动方家与韩家的合作，就是韩家主动出击的表现。 不过这件事情在韩家也是绝密，只有韩凌飞一人知晓，完全是他与晋国同志独自沟通的，就连韩骏飞现在也都蒙在鼓里。 韩中则不禁一阵语塞，半晌才悻悻地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在这种时候，我们不应该如此高调地刺激余家，给他们对付韩家的口实！” 韩中则此言一出，就连韩雪华的胞兄韩骏飞也露出了一丝赞同的表情。虽然感情上他也希望妹妹能够回归家族，但是从家族利益的角度出发，他却是支持韩中则的观点的。 “我韩家的女儿凭什么不能回归家族？老父亲已经行将就木，作为女儿想要在身旁侍奉汤药，这有什么错吗？如果余家真的胆敢以此为借口对付韩家，那他们最好也要做好迎接我韩家凌厉反击的心理准备！”韩凌飞霸气地说道。 韩中则被韩凌飞的话顶得哑口无言，半晌，他才冷冷地说道： “凌飞，你如此一意孤行，将来韩家如果真的因此一蹶不振，那你就是韩家最大的罪人！” 韩凌飞马上飞快地回答道： “二叔，这件事情我已经请示过母亲了，她同意我的观点，我想我们不需要再讨论了！” “你……”韩中则咬了咬牙，闭上了嘴巴。 韩凌飞已经把老太太都搬出来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韩家虽然是个大家族，但是这一切都是因为韩老爷子而存在的，韩凌飞他们一脉才是真正的嫡系。 韩美姿一看场面有些僵，连忙出来圆场道： “爸，既然伯母都发话了，我们还是尊重她的意见！” 韩中则冷哼了一声，往椅背上一靠，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显然他心中还是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的。 韩美姿又把目光投向了韩雪华，露出了一丝假惺惺的笑容，用感叹的语气说道： “晓华，这一晃已经二十多年没见了，我们都老了啊！” 韩美姿与韩雪华两人同年，当年韩雪华是韩家的小公主，人又长得漂亮，在韩家可谓是众星捧月，而韩美姿因为父亲职务不高，在韩家的地位比起韩雪华却是逊色不少。小的时候韩美姿看到韩雪华有那么多漂亮的衣服和玩具，再长大一些之后，韩雪华身边的追求者更是排成了长队，而她自己却如同一个丑小鸭一般，永远都生活在韩雪华的阴影当中，这一切都让韩美姿嫉恨不已。 如今，却是都反转过来了。 韩美姿这些年来养尊处优，保养得相当不错，看上去跟三十多岁的人也没什么区别。反观韩雪华，二十多年农村生活，整日在田地中劳作，已经过早地衰老了，她皮肤粗糙，眼角也刻上了深深的鱼尾纹，早已没有了昔日小公主的光鲜亮丽。 韩美姿看到现在的韩雪华，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快意。 韩雪华似乎没有听出韩美姿的话外之音一般，只是淡淡地点头说道： “美姿你好。” 韩美姿顿时大感无趣，好像一拳打在空处一般，目光落在了韩雪华身侧的方扬身上，眼珠子一转，笑着说道： “晓华，这是你儿子！真是岁月不饶人啊！小一辈的孩子们都这么大了！我家那小子今年也大学毕业了……对了，你儿子在哪儿上大学啊？” “榕城大学。”韩雪华依然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 “榕城大学……”韩美姿惺惺作态地假装思考了片刻才说道，“哦，好像听说过。我家那小子自己考的京城大学，学的是工商管理专业，今年刚刚毕业。本来已经安排好让他进商务部工作了，哪知道这小子非要出国留学去攻读哈佛的ba，我也只能由他去了，孩子大了总是有自己的想法啊……” 韩美姿喋喋不休地说着，仿佛是在拉家常，其实语气中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却是显露无疑，在她看来，榕城大学和乡下的一个职专也没什么区别，哪比得上京城大学拉风呢？更何况现在她儿子还是哈佛高材生了，镀金回来之后那就是正儿八经的海归了！相比之下韩雪华的儿子显然要逊色很多。 这时，一直假装闭目养神的韩中则突然开口问道： “凌飞，我刚刚听你说，你还想让这孩子认祖归宗是？那我想知道，他是不是也要享受家族子弟的股份和分红呢？” 第228章 来了大人物 韩家的子弟，成年之后在韩氏集团都会分得一定的股份，这股份只是用于分红，无法出让。韩中则绕来绕去其实最关心的还是利益问题，平白无故多出了方扬母子两，那自己手头的股份说不得又要稀释一些了。 虽然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但是韩中则却依然耿耿于怀。 “那当然！”韩凌飞不假思索地说道，“方扬是韩家的子弟，当然要享受他该享受的待遇！” “大哥，这有些不合适！”韩美姿插口说道，“韩家子弟享受股份，那是因为他们都为韩家作出了贡献。晓华母子俩这些年来都在外头，可没有为家族的发展出过一分力气，这一回来就要分股份，有些说不过去！” 韩美姿说完又假惺惺地看了看韩雪华说道： “晓华，我这只是就事论事，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哦……” 韩雪华实在有些看不下去韩美姿惺惺作态的样子，干脆别过脸去，连基本的虚与委蛇都懒得做了。 韩美姿这话其实有够无耻的，韩家子弟在家族里整日养尊处优，一满十八岁立刻就身家几千万，每年的分红也至少都有一两百万，他们小小年纪能为家族做什么贡献？而韩雪华母子俩被家族抛弃，在民间沉沦了二十多年，尝遍了人世间的艰辛，如今韩凌飞力排众议让他们返回家族，韩中则父女俩居然连他们最基本的待遇都不想给。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韩凌飞凌厉地盯着韩美姿说道，“晓华是老爷子的亲生女儿，她离家之前就持有集团股份了，方扬是晓华的儿子，当然也应该享受股份！说到贡献，那些小辈们哪个对家族有什么了不得的贡献了？要不你说说你们家孩子对家族有什么贡献？” “这……”韩美姿被韩凌飞的眼神盯得有些心里发虚，但是她看了看韩中则之后，依然硬着头皮说道，“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晓华持有股份我不反对，但是方扬也占股份，我认为不合适！他是晓华的孩子没错，可是他的父亲，当年却是害得我们韩家与余家反目的间接凶手……” “放肆！”韩凌飞狠狠地一掌拍到茶几上，茶杯盖一下子跳了起来，掉到地上摔得粉碎。他狠狠地盯着韩美姿，眼睛里仿佛要冒出火来一般。 韩雪华一听到韩美姿提到方扬的父亲，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煞白。方扬连忙抓住了韩雪华的手，对韩美姿怒目而视。 韩美姿被韩凌飞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浑身一颤，眼神躲闪着不敢再说下去了。 这时韩中则干咳了一声，说道： “美姿的话虽然有些不好听，但是却很在理！晓华当年之所以会和家族闹翻，就是因为方扬的父亲。他们俩的婚姻大哥大嫂从来没有支持过，如今离家二十多年，突然带回来一个这么大的儿子，还要出来分走家族企业的股份，恐怕下面的族人们也会有意见！” 韩凌飞眉毛一扬，正待出言反驳的时候，方扬突然开口说道： “韩政委，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我也表个态，韩氏集团的股份我没兴趣！但是今后我个人所创办的企业公司，也与韩家没有半点关系，完全是我个人所有！这个没问题！” 韩氏子弟在成年后，可以从家族支取一定数额的创业基金，获得家族的扶持，但是他们所创建的产业也都是属于家族集团的一部分，只是会根据产业的价值折合成一定的集团股份，至于他们自己的产业，却是连控股权都没有的。 韩凌飞愣了一下，忍不住看了看方扬，见方扬脸色如常，不像是在说气话，才回答道： “这是自然……” 韩美姿听了方扬的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讥讽地对韩雪华说道： “晓华，想不到你这个儿子还挺幽默的呢！方扬，你知道韩氏集团的市值是多少吗？你知道每个韩家核心子弟手中的股份价值有多高吗？你自己创办公司……呵呵！” 在韩美姿看来，方扬所谓的创办公司，估计就是在东南省那个穷乡僻壤开个小店做做生意什么的！ 真是乡巴佬没见过世面！韩美姿不屑地想道。 不过只要这个傻小子自己主动放弃了股份，那就行了！还省得自己多费口舌！ 韩美姿却是不知道，在几年之后，方扬所掌控的凤凰集团急速膨胀，达到了一个让所有人都仰视的高度，韩氏集团在凤凰集团这个庞然大物面前也都黯然失色。 方扬对于韩美姿的冷嘲热讽，翻了翻白眼直接就无视了。 韩凌飞见方扬自己提出了放弃股份，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方扬开了一家文化传播公司，但是在韩凌飞看来，这真的只是小打小闹，跟韩氏集团的股份比起来，那家小公司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价值甚至还比不上核心子弟的一年分红，更别说还有股份的巨大价值了。他虽然觉得方扬放弃股份有些可惜，但是方扬话已出口，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不过韩凌飞依然狠狠地瞪了一眼韩美姿，这个女人最近越来越放肆了，仗着她是韩氏集团的总经理，以及韩中则明里暗里的撑腰，经常对家族事务指手画脚，有些得意忘形了。 只不过韩家一直以来都是老爷子在掌舵，如今韩凌飞虽然实际上成了韩家的话事人，但是绝对的权威还没有建立，底下不少族人见老爷子时日无多，也起了一些其他的心思，与韩中则暗中接触的人也不是没有，可以说韩家现在是内忧外患，根本经不起折腾，所以韩凌飞对韩中则父女俩的行为虽然心中恼怒，却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撕破脸。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韩骏飞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之所以对韩雪华重返家族有些顾虑，主要还是从家族利益角度出发，但是既然大哥以一种强硬的态度决定了这件事情，那在感情上他肯定是向着韩雪华的，方扬是他的亲外甥，现在看到方扬应得的股份利益被韩中则父女俩三言两语之下剥夺了，他也忍不住开口说道： “方扬身上流淌的是韩家的血脉，就凭这一点，韩氏集团的股份就应该有方扬的一份！这是老爷子定下的规矩，如今老爷子还在呢！难不成就要否定老爷子的决定吗？” 韩中则眉毛一扬，倚老卖老地说道： “骏飞，你这话可就有点过了！大哥说的话我们当然要听，可是大哥当年还在全族面前宣布与晓华脱离父女关系，从此韩家与她没有一丝瓜葛呢！凌飞擅自主张让晓华回来，这才是忤逆了大哥的意思！现在看到大哥快不行了，晓华就带着一个这么大的儿子回来了，这不是明摆着来争家产了吗？这算怎么回事儿？” “二叔！有些话可不能乱说！”韩凌飞终于忍不住沉下脸来，不快地说道，“父女之间的血缘亲情是一句脱离关系就可以改变的吗？我相信如果父亲神志清醒的话，也一定会支持我的做法！” 韩美姿撇了撇嘴，冷冷地说道： “现在大伯都那样了，你当然是想怎么说都行了！” 这时，一直都置身事外的韩铭突然开口说道： “这件事情我支持大哥二哥的意见，晓华姐回归家族，根本就是长房内部事务，伯母都同意了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方扬是晓华姐的孩子，该他的股份我们不能克扣！” 韩铭前段时间亲自赴东南省处理范长天案，他对方扬、韩凌飞的用意是有一定感觉的，同时对方扬的印象也很不错，所以看到父亲和姐姐越来越过分，也忍不住出言相帮。 韩中则狠狠地瞪了韩铭一眼，心中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他正要出言呵斥的时候，韩雪华突然泪流满面地站起了身来，哽咽着说道： “你们都别吵了！” 她此刻心如刀绞，韩中则和韩美姿的话无异于在她伤口中撒盐，一次次地勾起那段伤心往事，让她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看到家族里因为自己的事情大吵大闹，看到韩中则等人为了一己之私尖酸刻薄，韩雪华突然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她转脸看了看面色冰冷的方扬，坚定地说道： “二叔、大哥、二哥，各位族人，晓华这次回来，就是想陪陪爸爸，在他老人家身边侍奉汤药，其他的事情我从来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将来一旦爸爸他……走了的话，我立刻就会离开京城，至于我们母子俩认祖归宗的事情，既然大家有不同意见，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家族集团的股份，我们也一分不要！” 说完，韩雪华不等韩凌飞开口，就看着他说道： “大哥，麻烦你跟医院商量一下，就在这里给我准备一个房间，只要能天天陪着爸爸就行了！韩家老宅……不回也罢！” 韩凌飞看着妹妹痛苦的样子，心中也是阵阵怜惜，对韩中则父女俩的行径也是更加深恶痛绝，就是有了这种尖酸刻薄的小人，韩家内部才会如此动荡不安，一旦韩老爷子故去，这种局面可能会更加严重。 韩凌飞真正地感受到了愤怒与压力。 方扬的眼神越来越冷，嘴角也露出了一丝冷酷的笑意，韩中则、韩美姿，这两个人算是被方扬惦记上了，他们今天加诸韩雪华身上的痛苦，假以时日方扬必定要十倍百倍地奉还回去！ “晓华姐！大可不必如此！韩家老宅就是你的家，你随时都可以回去的！”韩铭开口说道。 “韩铭！晓华对大哥一片孝心，主动提出要常驻医院，你还是别劝了！”韩中则不等韩雪华回答，就阴森森地盯着韩铭说道。 “小铭！爸爸说得对，我们要尊重晓华自己的选择！” 韩美姿也忙不迭地帮腔，对于韩雪华自己主动提出放弃一切，韩美姿感到喜出望外。 看来她真是在乡下呆久了，脑壳都坏掉了！韩美姿心中冷笑道。 韩凌飞的胸膛微微起伏着，显然是在强行压制自己的怒气，韩中则父女俩这般打蛇随棍上，摆明了就是想连韩雪华的那份股份都不给了！可是韩雪华已经亲口说出来了，而且是当着这么多核心族人的面，韩凌飞再想帮他们母子俩说话也不好办了。 韩凌飞心中一阵苦笑：小妹和方扬还真不愧是母子，连脾气都一模一样，外柔内刚。 这时，外面传来来哨兵中气十足的声音： “首长好！” 紧接着走廊里就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韩凌飞眼睛一亮，心中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第229章 晋国同志的立场 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都聚集到了休息室门口。只见门一推开，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者在众星捧月中走了进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站起了身来，韩凌飞更是面带笑容快步迎了上去，嘴里说道： “晋国同志！您好！” 方扬也忍不住眼神一凝，眼前这位就是韩系干部里面地位最尊崇的田晋国同志了，他位列中枢几大巨头之一，是华夏执政党核心会议成员，可以说已经走到了体制内的巅峰岗位。 田晋国同志虽然已年届六旬，但是头发依然乌黑，不过想必是因为外事需要所以进行了染发。国家领导人都是如此，出现在公众面前必须是“神采奕奕”的形象。所以很多领导人在离开领导岗位之后，会给人一种明显变苍老了的感觉，其实只是因为他们没有在那个位子了，就不再需要那么时刻注意个人形象了而已。 田晋国同志的眉毛很浓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闪烁这睿智的光芒，虽然身材不是很高大，但是却有一股浓浓的上位者气质，让人忍不住生起仰望之心。 他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主动与韩凌飞握了握手，说道： “大家都在呢！我来看看老爷子。” 说完，田晋国将目光落在了韩雪华的身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亲切，说道： “晓华回来啦！” 他的语气很平淡，仿佛韩雪华只是离开家出去旅游了一圈。 韩雪华在这位每天都要在新闻联播里出现的华夏巨头面前也依然很淡定，微笑着回答道： “晋国同志你好！” 田晋国早年长期担任韩长征老爷子的办公室主任，是韩老爷子的嫡系心腹，就如同老爷子的家人一般，所以他跟韩家人都非常熟悉，当年与韩雪华的关系也很亲近。 田晋国微笑着点了点头，目光环视，落在屋内每个人身上，眼神亲切而不失威严。 韩凌飞说道： “晋国同志，是不是先到老爷子那边去一下？” 田晋国赞同地点了点头，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了休息室，朝老爷子的病房走去。 韩美姿与韩中则本来想上来套套近乎的，尤其是韩中则都走了一半，田晋国已经迈步离开了休息室，他脸上的表情不禁有些尴尬。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了看韩雪华，神色复杂。 田晋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医院，其用意不言自明，就是为韩雪华撑腰来了。 韩美姿心中不禁又妒又恨，虽然这些年她在韩家地位越来越牢固，但是想要与田晋国这样的超级巨头说上话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而今天田晋国居然为了韩雪华，亲自莅临医院，这待遇不得不让人眼红啊！ 韩雪华刚刚已经见过老爷子了，她也害怕自己触景伤情，所以根本没有起身跟上去的意思，方扬自然也是陪着母亲留在了休息室里。 韩美姿看了看韩雪华，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跟了出去，至于其他的韩家族人，也都亦步亦趋地跟着田晋国，一时间，休息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方扬轻轻地搂住母亲的肩膀，语带讥讽： “妈，这大家族里还真是光怪陆离，什么样的人都有啊！” 方扬前世所在的方家，比韩家还要庞大，他对豪门之中亲情的淡漠也是感同身受，不过前世方扬在方家的地位很高，倒是没有体验过这种被人狗眼看人低的感受。 韩雪华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 “方扬，妈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弥补这二十多年来的遗憾，其他的事情，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韩雪华在民间含辛茹苦二十多年，很多东西都已经看淡了。 方扬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嗯，他们还以为咱多稀罕那什么破股份呢！我本来就没想要从韩家拿什么好处，我有手有脚的，害怕养不起这个家不成？” 韩雪华赞赏地看了一眼方扬，说道： “这话说得好！咱们虽然穷，但是穷得有骨气！” 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妈！穷日子已经过去了，现在不还有我呢吗？你放心！咱以后的日子肯定是越过越好的！” 韩雪华欣慰地点了点头，虽然她也认为哪怕方扬辛苦一辈子也赚不到那些股份的价值，但是儿子的上进心是毋庸置疑的，作为一个母亲，还有什么比看到儿子越来越有出息更值得高兴的呢？ 相比之下，钱财只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起伏，韩雪华的心态早就已经非常平和了。 …… 一会儿工夫，田晋国等人就看过老爷子回到了休息室。田晋国主动坐到了韩雪华的身边，亲切地看着韩雪华说道： “晓华，回来就好啊！你的情况我已经听说了，这些年是苦了你啊！” 韩雪华的眼眶一红，轻声说道： “当年年轻气盛，做事情不计后果，所以后面吃的那些苦，都是我自找的……”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田晋国微笑着说道，“我今天过来之前，和惠大姐通过电话，她已经知道你回京的事情了，她希望你看过老爷子之后尽快回老宅去，二十多年不见，惠大姐对你也甚是想念啊！” 田晋国口中的惠大姐就是韩雪华的母亲惠月英，韩雪华这次回京，除了看望老爷子之外，心中更加忐忑的就是要面对自己的母亲了。老爷子已经陷入昏迷当中，但是母亲却是神志清醒的呀！韩雪华知道当年的事情是伤透了父母的心。 所以田晋国的话等于是给韩雪华吃了一颗定心丸。 “谢谢你！晋国同志！”韩雪华真挚地说道。 她知道这肯定是田晋国在其中做了很多工作才会如此的。 韩美姿听了这些话，心中的嫉妒就更盛了，田晋国同志不但第一时间来医院看望韩雪华，而且居然亲自给老太太打电话说情，他对韩雪华可谓是恩宠有加啊！ 田晋国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把目光投到了方扬身上，含笑问道： “小伙子，你就是晓华的儿子！” 方扬点了点头，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是的晋国同志，我是方扬。” “嗯！方扬！我听说过你的名字！”田晋国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接着说道，“你是白岩大师的关门弟子，而且在6。23劫机事件中表现英勇，为挽救国家和人民的生命财产做出了巨大贡献！我没说错！” 田晋国此言一出，顿时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除了韩凌飞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方扬身上，尤其是韩中则与韩美姿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们万万没想到在他们眼中方扬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居然已经进入了田晋国这等国家最高领导层的视线！ 看样子田晋国对方扬的事情是非常了解的，至少韩中则等人就不知道所谓的“6。23劫机事件”，更加不知道方扬在这个事情上发挥了什么作用，而田晋国一语就道了出来，这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田晋国有意识地了解过方扬的情况。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对方扬这个他们根本没有放在眼中的小伙子进行了重新评估…… 方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劫机那个事儿也是赶巧了，再说那只是本能的自救而已，没有您说的那般伟大！” “居功而不自傲，这就更加难能可贵了！”田晋国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要将方扬往死里夸了，他接着又说道，“如今不少年轻人都是心浮气躁，沉不下心来做事情，甚至有的还好勇斗狠，如你这般沉稳的年轻人不多啊！” 这话听着依然是表扬，但是方扬却从中听出了一丝不同的意味，他抬眼看向田晋国，之间田晋国也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方扬心中顿时明白了，敢情晋国同志这是在敲打自己呢！ 想必上次自己大闹京城长街分局以及后来在榕城对付范长天的事情，晋国同志也都了然于胸！ 方扬忍不住腹诽：这堂堂国家领导人，管得也太宽了！ 不过他脸上倒是不敢表露出来，只是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笑了笑，没有接茬。 田晋国也呵呵一笑将这个话题带了过去，说道： “方扬，我一直想要求一副白岩大师的墨宝，今天既然遇到了你，这个任务说不得就得落在你头上啰！” 此言一出，屋内的韩家族人们立刻配合地发出了一阵笑声。不过他们看方扬的目光也更加不同了，能让晋国同志这般开玩笑，看来这个方扬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啊！ “没问题！”方扬爽快地答应道，“首长想要什么字？” 田晋国意味深长地环视四周，微笑着说道： “我想向白岩大师求五个字，‘家和万事兴’！” 韩中则脑中顿时轰的一声，他心虚地抬起头看了过去，顿时感觉田晋国望向自己的目光似乎带着一丝犀利。 韩凌飞脸色平静地看着田晋国与方扬拉家常，而在场的包括韩美姿在内的一些存着异心的韩家族人心中却愈发的忐忑。田晋国求的这五个字，与其说是为他自己求的，不如说是对韩家某些人的一种谆谆教诲。 或者说是传达一种警告的信号也丝毫不为过！ “保证完成任务！”方扬嘴角带着一丝畅快的笑意，飞快地回答道。 第230章 政治嗅觉 田晋国在休息室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国家领导人日理万机，日程都是排得相当满的，自然不可能在此多逗留。将田晋国送走之后，休息室内出现了尴尬的安静。 所有人都看着韩雪华母子俩，目光复杂。不过再也没有人敢就韩雪华回归家族提出不同意见了，即便是股份的问题，韩中则父女俩也都不敢再提了。 看着这些见风使舵的族人，韩凌飞心中也是暗暗冷笑，昨晚他连夜到大内求见晋国同志，主要是汇报这次到东南省与方鸿达谈话的内容，对方扬在其中发挥的作用他也是不吝赞美之词。另外韩凌飞也隐晦地提了提韩雪华的事情以及家族最近的情况。 田晋国当即表示会在适当的时候表明自己的态度。但是韩凌飞想不到他这么快就站了出来，坚定不移地支持了韩雪华母子，这对韩凌飞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帮助，韩家内部的局面因为田晋国的明确表态，顿时稳定了不少。 一些心存异动的族人至少近期内会收敛很多。 韩中则等人在尴尬地坐了一会儿之后，都纷纷地提出了告辞，他们知道有了田晋国的支持，还有老太太也已经表态了，那么韩雪华的回归就已成定局，根本无法改变了。 就连韩骏飞、韩铭也起身告辞离去，不过他们临走前望向方扬的目光都是充满了善意，方扬也含笑与他们点头致意。 韩雪华依然要求住在医院里日夜陪伴老父亲，对于小妹的坚持韩凌飞也没有办法，只得让顾琳赶紧与医院协调。 好在老爷子所在的都是高级病区，而且整个b区都已经清场了，所以很快就在icu病房旁边整理了一间空置的病房出来，作为韩雪华日常休息所用。 安排好这些之后，韩凌飞与方扬一起走出了医院，方扬决定去拜访一下白岩大师，作为学生既然来了京城，于情于理都应该先去拜访老师，另外田晋国求字的事情，虽然是以敲打韩家一些族人为主要目的，但是他既然开口了，方扬自然得尽心尽力去办好，而且是越快越好。 对于这个事情，韩凌飞也非常重视，所以也一起陪着方扬过去。 两人坐在猛士指挥车宽大的后座上，方扬突然开口说道： “大舅，谢谢你！” 韩凌飞意外地扭过头来看了方扬一眼，嘴角荡漾出一丝笑意，调侃道： “你小子终于肯叫我大舅了？” 方扬翻了翻白眼道： “怎么听着您还有点不乐意啊？那要不我收回，以后还叫您韩政委？” “你敢！”韩凌飞大眼一瞪，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天的事情方扬看得很清楚，韩凌飞的确是对韩雪华与自己关爱有加，田晋国明显就是他搬来震慑韩中则等人的救兵。田晋国之所以能对方扬这个毛头小子如此和颜悦色，肯定也全是韩凌飞的功劳。 方扬知道，田晋国能对自己另眼相看，多半是韩凌飞在他面前说了自己极力促成方家韩家合作的事情。 在前世方扬就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别人对他好，他都会记在心头，相反，如果有人不长眼主动招惹他的话，他也从来不会讲客气。 韩凌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感慨道： “想要做点事情是真不容易啊！” 这段时间韩凌飞可谓是内外交困，外部几大家族都对韩家虎视眈眈，而内部还有不少韩中则之流只盯着自己的那点蝇头小利，时不时地拖拖后腿拆拆台，让韩凌飞也是大为头疼。 不过现在与方家的合作已经看到了曙光，他相信未来局势会一步步扭转过来的。 方扬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道： “大舅，很多时候之所以会束手束脚，还是因为实力不够，只有绝对的实力才能够震慑一切宵小之辈！” 今天田晋国一到场局势立马反转，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方扬又意味深长地问道： “大舅，我听说总政的许副主任下个月年龄到线，准备光荣休息了……” 韩凌飞眼中精芒一闪，瞬间又恢复了常态，淡淡地说道： “这个事情中央已经有了几个考虑人选，我……不在此列！” 方扬淡然一笑，说道： “我知道，呼声最高的就是余文山同志嘛！” 韩凌飞闻言顿时感到一阵诧异，这件事情在高层中不算什么秘密，但是方扬居然如此了解，就有些出乎韩凌飞的预料了。 余文山是余家老爷子最小的弟弟，年龄比韩凌飞大不了几岁。余老爷子过世之后，余文山就是余家在官场上硕果仅存的老一辈了，也是余家的灵魂人物。他目前的职务是总政主任助理，副大军区的级别，与韩凌飞同级。 不过据说有好几位大佬支持余文山更进一步，接替许副主任休息后的遗缺，晋升大军区正职的副主任。 韩凌飞微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方扬的说法。 方扬目光深邃地望着车窗外，意味深长地说道： “大舅，军委办公会还没有召开，一切都还存在变数。今时不同往日，我认为这个位置由您来坐，应该是比较合适的，相信方家也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 韩凌飞微微一震，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他的政治智慧很高，稍一思考就想通了这其中的奥妙。 军队向来不是方家的传统势力范围，可以说军方高层中基本上没有方系干部的身影，韩家如果与方家展开全面合作的话，方家必定是乐见韩家在军方实力更进一步的，这样可以有效牵制范家、余家，而且方家也可以通过韩家在军队领域发出自己的声音。 方家和韩家联合起来的力量是绝对不容小觑的，而且范家近年来锋芒毕露，不少中小势力也是有所顾忌，对于余文山的上位肯定存着戒心，这些势力虽然都不大，但是如果能整合起来却也是能爆发出惊人的能量的。 与余文山相比，这些小势力显然更乐于看到相对温和的韩家人坐上那个位置。 本来这件事情因为与己无关，韩凌飞早前并没有过多地关注，但是经方扬一说，他立刻就意识到了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从大区副到大区正，看上去只是小小的半步，但是意义却是非凡。韩凌飞五十四岁的年纪如果能晋升大军区正职领导岗位，那么将会有巨大的年龄优势，两年后大换届他很有可能就会进一步进入军委班子，再干一届他也不到六十岁，届时甚至成为军委副主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如果这一步没迈过去，那么换届之时他能上到大区正就已经是了不得了，就这还要看届时的政治格局。 所谓一步慢则步步慢，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方扬看了看韩凌飞的表情，也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知道自己的话韩凌飞是听到心里去了，心思也活泛起来了。之后该如何操作当然就不用方扬教了，韩凌飞自然懂得如何去协调争取。 两人很有默契地没有再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不过韩凌飞心中对这个外甥的评价又高了许多，上次在榕城江滨一号会所的茶室中与方鸿达会谈后，韩凌飞给了方扬“妖孽”的二字评语，现在韩凌飞想起来，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评语下得很准确。 这小子的政治嗅觉简直敏锐得令人发指！ …… 大义区那座不起眼的院落里传来了白岩大师爽朗的笑声。他的小弟子方扬今天过来看他，大师的心情相当愉悦。 院子当中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套精美的白瓷茶具，这是方扬从东南省带来的礼物，方扬坐在石凳上为白岩和韩凌飞泡功夫茶。 东南省那边茶风盛行，前世方扬在东南省呆了好几年，倒也是练就了一手不错的茶道手法，他的动作熟练行云流水，看上去赏心悦目，泡茶仿佛也成了一种艺术。 “老师，请喝茶！” 端起方扬刚泡好的茶，白岩大师笑呵呵地说道： “小方扬，茶之一道上，东南省可是领先了京城许多啊！京城这边喝大碗茶，可没你们那么多讲究呢！” 说完，白岩大师将茶一饮而尽，闭目回味良久，才开口说道： “好啊！清香宜人、回甘浓郁，果然是好茶！” 韩凌飞也笑着说道： “大师，所谓茶道即人道、茶品即人品，同样一杯茶，不同的人能喝出不同的味道，可谓是世间百态尽在茶内啊！” “难怪我能喝出一股暮气沉沉的味道，看来我的确是老了呀！”白岩大师笑呵呵地说道。 “老师您可不老，即便是老，那也是老当益壮、老而弥坚、老骥伏枥……”方扬又为白岩大师倒了一杯茶，笑着接口道。 方扬这话哄得白岩大师老怀甚慰，哈哈大笑着伸手点了点方扬的额头，说道： “小方扬，你这张嘴哟……” “大师，方扬嘴这么甜，那是有求于您呢！”韩凌飞毫不留情地拆方扬的台。 “哦？说说看！”白岩大师喝了一口茶，笑着说道，“小事情还则罢了，如果是大事，可别指望几杯茶就将我老头子收买了哦！” 方扬放下茶壶，走到白岩大师身后轻轻地为他捶着背，一边笑嘻嘻地说道： “老师，这事儿对您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说完，方扬便将田晋国求字的事情说了说，白岩大师很爽快地就答应了，而且二话不说返身走回书房里他那张巨大的书案前，笑着说道： “小方扬，笔墨伺候！” “得嘞！”方扬得意地瞥了瞥韩凌飞，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为白岩大师打下手了。 说起来白岩大师这几年甚少为人写字，而方扬替宁坤成求过一次字，今天又替田晋国求了一幅字，再加上白岩大师主动为徐家写的两幅字，说起来大师这为数不多的几次动笔，大半都是为方扬写了，由此也可见白岩大师对这个小弟子的喜爱。 “家和万事兴”五个大字一挥而就，白岩大师写字向来给人一种酣畅淋漓之感，在现场观看白岩大师创作那就是一种享受。大师放下笔，在盆里洗了洗手，笑着说道： “小方扬，后天华夏书法家协会有个活动，你陪我一起去参加！” 第231章 股权分配 红色年代俱乐部。 方扬走进“工农兵”包厢的时候，徐皓然、楚小白、罗彬等人都已经到齐了，看到方扬进来，徐皓然笑道： “方扬，成了老韩家的外孙果然就牛气了啊！小白哥相邀你居然敢迟到！你自己说！认打还是认罚？” 韩凌飞高调地将韩雪华母子俩接回京城，这事儿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传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世家圈子，可以说现在在纨绔圈子里聊得最热的话题人物莫过于方扬了。 本来韩雪华这边已经安顿好，方扬是准备及早回东南那边的，毕竟学校那边也快要开学了，而且广播频道开播仪式也即将召开，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拍板，方扬不能长时间不在家。 不过上午白岩大师让方扬陪他一起参加后天由华夏书法家协会组织的一个大型笔会，这个笔会由华夏执政党中央宣传部、华夏作家协会、华夏书法家协会、华夏慈善基金会等联合组织，规格很高，白岩大师的好几个弟子也会参加，大师带方扬前去，也是存了为方扬拓展人脉的心思，对于老师的好意，方扬自然不能拒绝。 于是方扬只好将返回的计划推迟了两天，准备明天参加完笔会晚宴之后乘坐夜航飞机回东南。 从白岩大师家里出来就已经接近饭点了，本来韩凌飞是准备请方扬吃个饭，也想就近期的政治格局听听方扬的意见——经过最近的几个事情，如今方扬在韩凌飞心目中的地位可是大大地提高了。 不过刚上车方扬就接到了楚小白的电话，这厮听说他到京城来了，非要中午安排几个哥们一起聚一聚，说是谈谈投资兴旺镇硫铁矿的事情，于是方扬只好临时改变计划，让韩凌飞送他来红色年代俱乐部了。 反正是自家大舅，也不担心会得罪人。 只是白岩大师所在的大义区位于京城郊区，一路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几分钟。 方扬翻了翻白眼说道： “我哪有你牛气啊！你小子还是老徐家的孙子呢！我说孙子，今儿怎么有空跑出来了？你那个什么集训结束了吗？” 徐皓然气急败坏： “你特么才是孙子呢！迟到了还敢振振有词！哥儿几个！上去捶他！” 罗彬放下手中的psp，叹了口气对徐皓然说道： “皓然，你没事儿招惹他干啥？这小子嘴损着呢！” 楚小白也笑呵呵地说道： “罗子说得没错，你跟方扬斗嘴，那不是没事儿找不自在吗？” 徐皓然无奈地撇了撇嘴，说道： “你们这帮不讲义气的家伙！别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这小子手头有个赚钱的项目吗？瞧瞧你们这上赶着巴结的样！有点节操好不好？” 方扬得意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说道： “他们这叫识时务！皓然，谁会跟钱过不去啊？” 说完，方扬看着楚小白问道： “小白哥，钟教授已经回来啦？结果是不是跟我当时预料的一样啊？” 楚小白满脸堆笑地伸出大拇指说道： “方扬，哥这次服你了，真是料事如神啊！钟教授带回来的勘探报告显示，红旗硫铁矿范围内有丰富的高品质大理石矿脉，而且都是浅表矿，极易开采！我们要是用那个破硫铁矿的价格拿下来的话，绝对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听到这，徐浩然忍不住又撇起了嘴，说道： “小白哥，你好歹也是大公司的老板，矜持一点好不好？看到你这副见钱眼开的嘴脸，我忍不住想说……” 说到这，徐浩然绷不住嬉皮笑脸地说道： “也算上哥们一个！有钱大家赚嘛！” “切……” 徐浩然和罗彬不约而同地朝徐浩然竖起了中指。 方扬哈哈大笑： “浩然这话说得对！有钱大家赚！不过这个事情是哥们先提出来的，而且日后你们肯定也不可能跑到东南去管理矿区，所以哥们占大头你们没意见？” “瞧你说的！扬哥你吃肉，让哥几个喝点汤就行啦……”不等楚小白开口，徐浩然就舔着脸说道，要多狗腿有多狗腿，让楚小白也忍不住直翻白眼。 方扬笑道： “我也不多要，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就行了，剩下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你们哥几个分了！不过还得给方旭留一份，你们五个人一人百分之十二怎么样？” 在场就楚小白、徐浩然、罗彬三个人，方扬这是把柳正义也给算上了。 “应该的，我知道他是你好哥们，而且他老爹是东南的省委书记，有他一份我们也就不担心底下那些小官僚们眼红了！”楚小白立刻回答道。 他上次亲自到东南省跟进这个事情，所以对方扬和方旭之间的关系也比较了解。 徐浩然与罗彬自然也不会有意见，只要从私房钱里拿出一点儿来投进去，以后就坐等分红，这等好事还有什么不同意的？ 这是方扬把天大的好处送给他们呢！ “行，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我回去就与南浦县方面进行价格谈判，哥几个先把钱都准备好啊！”方扬爽快地说道。 商量好了硫铁矿投资的事情，菜也上来了，徐皓然屁颠屁颠跑过来帮方扬倒上酒，说道： “扬哥，我先敬你一杯！” 方扬轻轻地与徐皓然碰了碰杯，笑着说道： “皓然，我说你小子能不能有点革命气节？刚刚不还义愤填膺的吗？” “嘿嘿！扬哥你都说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徐皓然对楚小白罗彬鄙视的目光视而不见，笑着说道，“以后你就是我亲哥！” 楚小白看了看方扬，笑着说道： “我看方扬可不想当你的什么亲哥，如果是姐夫的话，那还马马虎虎……” 方扬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徐清雅那绝美的脸庞，虽然有些心虚，但嘴上却不示弱，笑嘻嘻地对徐皓然说道： “小白哥说的对！小舅子，叫声姐夫来听听，我可以考虑把股份再分你一点哦！” 徐皓然似乎对徐清雅有些发怵，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说道： “还是算了……钱再多也得有命花啊！要是我姐知道我为了点股份就把她给卖了的话，还不得把我皮给扒啰？” 楚小白哈哈大笑： “瞧你小子那熊样！” …… 杨柳依站在红色年代俱乐部门口，神情有些犹豫不决。踯躅半天之后，杨柳依迟疑地说道： “鹿总，我……我身体有些不舒服，要不改天我再请您吃饭！” 站在杨柳依身旁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脸上顿时露出了不快的神色，这个女人穿着一身香奈儿的套装，脸上的妆画得很浓，让人不禁担心她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粉底会扑扑地往下掉。 她盯着杨柳依的脸说道： “小杨，可是你这两天一直说要请我吃饭的！这到了门口你怎么反而推三阻四的了？你还想不想换基地了？” 杨柳依心中一阵后悔。 那日与方扬在家中发生了一些亲密接触之后，杨柳依心中就一直处于极度的矛盾当中。一方面她很享受与方扬在一起时那种放松的感觉，另外一方面又有很重的负罪感，尤其是那晚之后，杨柳依脑海中总是浮现苏荷那张单纯善良的脸庞，久久无法挥散。 几经考虑之后，杨柳依还是决定暂时离开榕城一段时间，所以通过熟人找到了鹭航人事部的经理鹿雪梅，也就是她身边的这个女人，希望能调离榕城基地，到其他城市工作。 不过鹿雪梅很矜持，杨柳依几次去拜访她都吃了闭门羹。但是今天杨柳依执飞一个航班要在京城过夜，却接到了鹿雪梅主动打来的电话，说是要在一起吃个饭。 于是杨柳依欣喜地出来赴约，没想到在路上鹿雪梅才透露，今天吃饭的还有几个所谓的京城世家公子。杨柳依立刻就有了一丝不好的感觉，因此到了门口犹豫再三还是提出了反悔的想法。 听了鹿雪梅威胁的话语，杨柳依进退两难地站在红色年代俱乐部门口，不知道如何是好。 鹿雪梅见状语气缓和了一些，劝说道： “小杨，只是让你跟程少等人一起吃个饭，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程少是民航总局运输司程司长的公子，你不是想换基地吗？只要程少跟公司打声招呼，那全国的基地不是任你挑选吗？” 说完，鹿雪梅又看了看杨柳依，接着说道： “我可是已经跟程少打了包票说你会参加的，你要是这时临阵脱逃的话……” 听了鹿雪梅软硬兼施的话语，杨柳依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道： “好……不过我不能喝酒哦！明天还要飞行呢！” “放心！你不想喝酒没人会强迫你的！”鹿雪梅见杨柳依改变了主意，立刻喜笑颜开地打起了包票。 两人迈步走进红色年代俱乐部。鹿雪梅轻车熟路地领着杨柳依来到了四楼，径直走到一个包厢门口，正要推门的时候杨柳依一把拉住了鹿雪梅的手臂，忐忑地问道： “鹿总，不是说吃饭吗？怎么到ktv来了？” 红色年代俱乐部四楼以上都是娱乐区，四楼是一个个装修豪华的ktv包厢，杨柳依一踏上四楼走廊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虽然包厢的隔音做得很好，但是依然能听到里面隐隐传出来鬼哭狼嚎般的唱歌声。 “ktv也不是不能吃饭啊！大家都是年轻人，吃饭唱歌两不误嘛！”唐雪梅瞥了杨柳依一眼，不以为意地回答了一句，然后伸手推开了包厢门。 她的脸在包厢门打开的瞬间立刻变换了一副样子，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程少，您好您好！好久不见了，您是风采依旧啊……” 第232章 无法无天 “快进来啊！愣着干什么？”鹿雪梅一把将犹豫的杨柳依拉进了包厢。 包厢里的灯光很暗，音乐声震耳欲聋，还有一股刺鼻的烟味，杨柳依忍不住秀眉微蹙，有些局促地站在包厢中间。 一个穿着范思哲短袖衬衫，脸上长满了粉刺的年轻人正拿着话筒唱歌，一见到杨柳依顿时眼睛一亮，将话筒一扔，把音乐声音关小，笑嘻嘻地说道： “鹿姐来啦！这位美女是你的同事！快给我们介绍一下！” 鹿雪梅连忙满脸堆笑地说道： “程少，这是我们鹭航明星乘务组的头等舱乘务员杨柳依，您别看她年轻，可是公司重点培养对象呢！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要提乘务长了！” 说完，鹿雪梅又轻轻地在背后捅了捅杨柳依，说道： “小杨，还不快给程少问个好？” 杨柳依现在心中后悔不迭，不过都已经进来了，这会儿倒也不好扭头就走，否则就把鹿雪梅给得罪死了。无奈之下，她只好有些拘谨地说道： “程少，您好……” “好好好！”程少的眼睛肆无忌惮地在杨柳依脸上打转，笑眯眯地说道，“杨柳依，好名字！名字美，人更美啊！哥几个，我说得对？” “是啊是啊！” 包厢里其他几个年轻人都迭声附和着。 “过来坐！不用拘束！”程少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沙发，笑着说道，“杨小姐以后就知道了，我这人啊最好交朋友了，尤其是杨小姐这么美丽的女孩子！” 鹿雪梅连忙轻轻推着杨柳依走到程少的身前，将杨柳依按在了座位上，然后她又很识趣地坐到了远处的沙发上去。 杨柳依一见鹿雪梅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边，旁边还有一个色眯眯的程少，心中更是忐忑，说道： “鹿总……” “小杨，你陪程少说说话聊聊天！程少是个很仗义的人，你的事情也就是程少一句话的事儿！”鹿雪梅对杨柳依说，接着她又笑着对程少说道，“程少，小杨她想要换一个基地，这个事儿您可一定要帮忙哦……” 程少一听，顿时很爽快地说道： “小事一桩！杨小姐，你想要去哪个基地？要不来京城！你们鹭航除了鹭岛市，就京城的基地最大了！” 程少一听说这位娇滴滴的美人儿想要换基地，心思也活泛了起来，从看到杨柳依的第一眼起，程少就对她惊为天人。由于老爹是民航总局的领导，所以程少玩弄过的空姐不在少数，但是在他眼中，以前那些空姐加起来都不如杨柳依漂亮。 尤其是那种高贵优雅的气质，想一想都让他小腹一阵发热。 程少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个极品美女搞上床去。所以一听说杨柳依还有求于自己，更是没口答应了下来，而且极力怂恿杨柳依调来京城基地。 这样一来，他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嘛！ “我……就是想换换工作环境，具体哪个基地倒是无所谓。”杨柳依低头躲开程少那火热的目光，轻声说道。 程少的目光让她感觉很不舒服，心中的不安越发剧烈。虽然看上去这个程少文质彬彬，说话也很客气，但是杨柳依却能感觉到他目光中那种不加掩饰的欲望，这让她忐忑不已。 “那就来京城基地好了！”程少果断地说道，“回头我就给你们公司的郭副总打电话，这点面子他还是会给我的！” “那是自然！程少的面子谁敢不给啊！”鹿雪梅陪笑着说道。 接着，鹿雪梅又对杨柳依说道： “小杨，我就说程少一定会帮忙的！你还不快谢谢程少？” “谢谢你，程少！”杨柳依低头说道。 程少身上重重的烟味让杨柳依感到鼻子一阵难受，下意识地想要离他远一些。方扬平时也抽烟，但是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在杨柳依看来，非但不会反感，反而更加增添了魅力。 所谓爱屋及乌，不外如是。 这时，正端着杯子与鹿雪梅喝酒的一个年轻人突然笑着说道： “杨小姐，光说不练可没什么诚意哦！程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至少要敬程少一杯酒才说的过去！” 说话的这位叫冯昆，他父亲是东北航空公司的副总，对于程少这位运输司长公子，他也是刻意地去巴结，每次来京都会请程少出来交流一下感情。 冯昆看得出来程少对这位鹭航的空姐动了心思，所以很默契地开始在旁边敲边鼓。 程少给了冯昆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微笑地看着杨柳依，等着她前来敬酒。 没想到杨柳依面露难色地说道： “程少，不好意思啊！我明天还有飞行任务，按照规定是不能喝酒的。这样！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冯昆哑然失笑道： “喝茶算怎么回事儿啊！杨小姐，程少对你的事情可是答应得很干脆啊！你这样就有点不够意思了！” 程少本来是想表现一下风度的，不过他转念一想，要是杨柳依滴酒不沾的话，那自己还怎么会有机会一亲芳泽呢？他能看得出来这个绝色空姐对自己怀着很深的戒心。 于是话到嘴边就变了样，程少说道： “杨小姐，公司那么大也不少你一个乘务员，这样，我给你们公司打个招呼，让他们把你的班调一调，刚好今晚我要陪我父亲出席民航系统的一个酒会，还缺少一个女伴，不知道杨小姐能否赏脸呢？” “程少要人，哪个公司敢不放啊？对鹿姐？”冯昆拍手笑道。 “是的。”鹿雪梅也笑着回答道，接着转脸对杨柳依说道，“小杨，既然程少都开口了，你就敬程少一杯！调班的事情你不用管了。” 杨柳依想不到会陷入这样进退维谷的境地，她的心中早就后悔死了，思虑再三她还是坚持说道： “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喝酒，我……我有酒精过敏！” 冯昆一听脸色就沉了下来，不阴不阳地说道： “杨小姐，这样不太好！你这是不给程少面子啊！” 如果杨柳依一开始就说自己酒精过敏，那也没什么，可是她先是说的有飞行任务，程少说帮忙调班之后又说自己酒精过敏，这就是明显的推脱之词了，在座的都不是傻瓜，一眼就看出来了。 程少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他的目光在杨柳依脸上转了几圈，很快又不动声色地笑着说道： “小冯，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杨小姐既然身体不舒服，我们也不能逼她喝酒不是？这样！我做主，杨小姐可以喝饮料！小冯，你去叫一扎鲜榨果汁进来！” 说完，程少不着痕迹地向冯昆使了一个眼色，冯昆立刻会意地点了点头，笑嘻嘻地答应了一声站起来走出了包厢。 “程少，不用了！”杨柳依连忙叫道，“我……我喝……苏打水就行了！” 说完杨柳依便要端起茶几上用来兑洋酒的苏打水来敬程少，她的警惕性还是相当高的，她听说过许多女孩子在酒ktv喝了不明来历的饮料之后人事不省的例子，刚才她看到冯昆的脸色有些怪怪的，而且叫果汁的话包厢里就有服务铃，根本不需要出门去的，所以她也是留了个心思。 程少半开玩笑地一把夺过杨柳依手中的苏打水，笑着说道： “还是喝果汁！鲜榨的果汁对女孩子的皮肤好！杨小姐虽然天生丽质，但也还是要多注重保养的嘛！” 鹿雪梅见杨柳依三番两次忤逆程少的意思，心中也有一些惶恐，生怕程少怪罪于她，所以看向杨柳依的目光也有些不善： “小杨，程少对你这么关心，你可不能不领情啊！” 她的目光中隐隐透出威胁的意味，杨柳依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嘛！”程少终于又露出了笑容，说道，“杨小姐，其实你这么年轻漂亮，业务能力又强，早就该提乘务长啦！” 说完，程少又对鹿雪梅说道： “鹿姐，看来你们在不拘一格用人才方面魄力还是不够啊！” 鹿雪梅赔笑道： “程少，我们人事部门只有建议权，真正的决定权在公司领导手中呢！你这么欣赏小杨，不如再帮她一把呗！她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程少哈哈一笑： “好说！好说！” 这时，冯昆手里拿着一扎青翠的芦荟汁走了进来，一进门他就与程少对视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地笑了一笑，接着冯昆说道： “果汁来啦！” 他一边为杨柳依倒果汁，一边开玩笑道： “今儿这一扎果汁是程少特批，专门为杨小姐准备的，其他人一律只能喝酒啊！” 果汁倒好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杨柳依身上，无奈之下她只得端起杯子，对程少说道： “程少，谢谢你的帮忙，我敬你……” 程少笑眯眯地端起杯子与杨柳依轻轻碰了一下，一仰头将小半杯的蓝带马爹利干了进去，然后看着杨柳依说道： “杨小姐，我先干为敬了！” 杨柳依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正待将杯子放下，冯昆立刻说道： “杨小姐，程少是被敬酒的人，他都干了一杯，你拿着果汁敬他，喝这么一小口有些说不过去！” 杨柳依低头看了看杯子里青翠的果汁沉吟着，眼里渐渐露出了坚定的神色，她抬起头来看着程少，说道： “程少，我今天真的有些不舒服，我的心意已经表达到了，先告辞……” 说完，杨柳依作势就要起身。 程少的脸一下子就板了起来，他靠在柔软的沙发上阴沉沉地说道： “杨小姐，我程某人是真心交你这个朋友，你这样好像有些不太合适……” “小杨，你怎么回事儿啊！”鹿雪梅也狠狠地瞪了杨柳依一眼问道。 杨柳依只是犹豫了一下，依然是站起了身子说道： “不好意思……” 说完她迈步就朝包厢外面走去。 这果汁八成是有问题的，自己绝对不能喝，这点杨柳依心中非常清楚。 程少眼中露出一丝厉色，站起身两步追上了杨柳依，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杨柳依吓得惊叫了一声。 “杨小姐，要走可以，这杯果汁你要喝了！这可是你敬我的！”灯光下，程少的脸色有些狰狞。 “放手啊！不然我报警了！” 杨柳依挣扎了一下，程少的手如铁箍一般，她没有挣脱开，脸上也不禁花容失色。 “杨小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冯昆冷笑道，和其他几个正在唱歌的人一起上前将杨柳依团团围住。 鹿雪梅一看这样子也有些害怕了，她想不到杨柳依反应如此激烈，人是她带过来的，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也脱不了干系。程少等人都是有背景的，只要不闹出人命来，可能屁事都没有，但是她就不同了，最后这个黑锅八成要由她来背。 因此鹿雪梅连忙上前劝说道： “程少……” “你滚开！”程少一挥手将鹿雪梅推得一个趔趄坐到了地上，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温文尔雅。 程少从冯昆手上接过那一杯果汁，一把捏住杨柳依的嘴巴，将果汁杯凑了过去。 “芦荟汁可是好东西啊！美容养颜，杨小姐多喝点儿……”程少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阴测测地说道。 杨柳依拼命地挣扎，可是冯昆等人将她死死地拉住，根本动弹不得。一大口冰冷的果汁灌了进来，从嘴巴到喉咙，直到她的心里都凉透了。 杨柳依流下了两行无助的泪水，她心中一片空白，眼前人影晃动，射灯刺眼，程少脸上那淫邪的笑容显得分外狰狞，杨柳依慢慢地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隐约听到程少淡淡地吩咐： “小冯，帮我在希尔顿定个豪华套间……” 红色年代俱乐部是徐氏集团的产业，直接在俱乐部里搞这些事情，程少这个级别的小纨绔还没这个胆子。 杨柳依开始感到绝望，因为她发现自己已经全身发软不听使唤了，意识也开始模糊。 就在这时，突然“嘭”的一声巨响，整个包厢的门被人一脚踹了开来…… 第233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程凡脸上露出一丝疯狂的神色，一只手紧紧地搂住杨柳依，仍然在往她嘴里灌着剩余的果汁，冷不防就听到一声巨响，包厢门被人从外面狠狠地踢开了。 程凡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一股大力袭来，他忍不住就松开了搂住杨柳依的手，紧接着他眼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拳影由远及近，几乎是一瞬间就狠狠地砸到了他的脸上。 “噗”的一声钝响，程凡的脑袋被重重地打了一拳，整个人一个趔趄歪倒在地上，这一切如同电光火石一般，直到此刻程凡才感觉到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忍不住惨烈地痛叫了出来。 方扬的脸沉得仿佛会滴出水来一般，他紧紧地搂住杨柳依，一个侧踢重重地踹在程凡的腹部，之间程凡还来不及反应就整个人飞了起来，重重地摔在了茶几上，一阵噼哩叭啦声响起，茶几上的酒瓶酒杯纷纷被扫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程少！”冯昆等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去将程凡扶了起来。程凡感觉眼前火星直冒，脸部和腹部一阵阵的疼痛传来，尤其是肚子仿佛翻江倒海一般，他一下子没忍住，“哇”的一声将中午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一时间，一阵酸臭的气味在包厢里蔓延开来。 杨柳依感觉头非常沉，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模糊了，恍惚间她仿佛看到程少那魔鬼般的脸庞突然变成了方扬，但是此刻她的反应已经非常迟钝了，脑袋一歪软软地倒在了方扬的身上。 程凡吐出来之后反而缓过劲来了，他撑着茶几站起身来，腹部一阵疼痛传来，忍不住又哼哼了两声，他一双眼睛如毒蛇般盯着方扬这个不速之客，叫道： “你是谁？居然敢打老子！” “打你？我还想杀了你呢！”方扬看了一眼怀中的杨柳依，她脸上那无助的神情让方扬的怒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刚才方扬与楚小白等人吃过午饭，徐皓然强烈建议要到四楼ktv唱歌，并且还开始张罗着叫女伴。考虑到徐皓然在军营中憋了这么久，方扬等人也对他表示理解，左右下午都没什么事情，于是便一起上了楼。 刚走上四楼走廊，方扬就见到冯昆从服务生手中接过一扎果汁，然后鬼鬼祟祟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粉末倒了进去。 前世方扬想要女人的话，当然不屑于用这种下作的手段，但是并不代表方扬不清楚这些下九流的门道，所以对冯昆的目的方扬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经过包厢门口的时候，方扬出于好奇从还没关紧的门缝里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程凡抓住杨柳依在硬灌那果汁。一见到受害的人是杨柳依，方扬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紧接着就感觉一阵热血朝脑袋上涌去，在徐皓然等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方扬直接一脚就将包厢门踹了开来。 程凡被方扬那几乎要杀人的眼睛一盯，忍不住感到一阵凉意，但他很快就挺了挺脖子，咬牙切齿道： “小子，英雄救美也得看看场合，这里是京城，还轮不到你嚣张！知道这红色年代俱乐部是谁开的吗？信不信老子分分钟搞死你？” 程凡也是常年混迹纨绔圈，方扬在他看来很是面生，所以他说这话的时候倒是底气十足。 冯昆刚刚被方扬如杀神般的气势给吓住了，这会儿也回过神来，见程凡都放了狠话，他的底气也上来了，在一旁叫嚣道： “小子，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识趣的话就赶紧跪下来给程少道歉！再把那美人儿乖乖地给程少送过来，或许程少还会饶你一次，否则程少一个电话，保管叫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方扬冷冷地扫了冯昆一眼，旁若无人地将杨柳依扶到沙发上小心地安置好，然后大步走到冯昆面前，死死地盯着他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有种再说一遍……” 冯昆被方扬的眼神看得心里一阵发虚，他硬着头皮说道： “老子说让你跪下来……” “啪！啪！” 方扬没等他说完，毫无征兆地突然出手，两个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在了冯昆的脸上，直打得他眼冒金星，两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肿了起来，可见方扬的出手有多重了。 方扬这两下完全没有留力，因为他亲眼看到就是这个冯昆将药下进了果汁当中，导致杨柳依到现在还人事不省的。包厢里这么多人当中，除了那个程少之外，方扬最痛恨的就是冯昆了。 “再说一遍！”方扬打完人之后，语气依然相当平静，不带丝毫个人感情，但是却让冯昆从头凉到脚。 “草你妈的！哥几个一起上！”程凡见方扬当着自己的面再次出手打人，再也忍不住大声招呼了起来。 包厢里还有程凡的几个狐朋狗友，他们虽然看到方扬身手矫健心中有些害怕，但是程凡都已经开口了，而且自己这边明显占据了人数优势，于是一个个撸起袖子围了过来。 “程三儿，几天不见你特么长本事了啊！在我们俱乐部里整这么大动静！” 方扬眼神一冷正待出手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 程凡闻言先是楞了一下，待他看清来人之后立刻就变了颜色，顾不得肚子还一阵阵的疼痛，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满脸堆笑地说道： “哟！徐少您来啦！” 当程凡看到徐皓然身后的楚小白和罗彬的时候，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今儿这是怎么了？这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顶级纨绔居然一下子来了三位……程凡脸上的笑容便更加的谄媚了起来。 徐皓然冷冷地看了程凡一眼，没有搭理他，径直走到了方扬面前，小声地问道： “方扬，什么情况？” 刚才他们三个走在前头，没有留神身后的事情，直到听到这边包厢里传来打斗的声音才发现方扬没有跟上来，折返回来之后就看到方扬教训冯昆的一幕。 “你朋友？”方扬没有回答徐皓然的问题，而是淡淡地反问道。他的语气非常冷，让徐皓然也情不自禁地感觉到一阵发凉。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徐皓然与方扬很对脾气，而且方扬在朋友面前一向都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徐皓然从来没有看到方扬露出今天这样凶狠的表情，哪怕是上次在长街分局，方扬也是冷静得可怕。 愣了一下之后，徐皓然哑然失笑道： “他倒是想！扬哥，这小子怎么惹你了？只要你发个话，兄弟我帮你整得他！” 徐皓然很自然地换了个称呼，但是这落在程凡的耳中却无异于一声惊雷。虽说京城藏龙卧虎，但是程凡整日混迹纨绔圈，即便是挤不进顶级圈子里，但是那些豪门大族的世家子弟们他自然是个个都认得，他很自信眼前这个方扬绝对是第一次见面，因此先入为主地判定方扬应该是没什么背景的人，这也是他敢于在方扬面前嚣张的原因。 没想到一下子风云突变，连徐家的少爷都要尊敬地称呼他一声“扬哥”，这得是什么层次的大人物啊？ 程凡突然感到一阵后悔，本来只是想弄个小空姐找找乐子，没想到居然惹上这么大的麻烦。现在想来自己也是疏忽了，对方如果没点本事，敢在红色年代俱乐部踹门打人？ 对于这帮纨绔们整人的手段，程凡那是门儿清，他知道如果徐皓然要搞他，绝对只是一句话的事情，那个当司长的老爹根本保不住他，搞得不好的话，甚至连他老子也会受到牵连。 想到这，程凡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地上前来不住地躬身，低声下气地说道： “方……方少！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方少，实在是对不起！” 方扬没有搭理程凡，而是走到沙发前察看了一下杨柳依的状态，然后直起身子朝程凡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 “程少是？你没有冲撞我，只不过是……对我的女人起了歪心思而已！” 程凡一听，仿佛五雷轰顶，整个人如抖糠般颤抖了起来。他清楚这些纨绔们最在意的就是脸面，他万万没想到一个连调个基地都搞不定的小空姐居然是方扬的女人，而自己竟然不知死活地给她下了药……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脸啊！ 程凡甚至设身处地地站在方扬的角度想了想，如果换成自己的女人被人这么搞，那自己也绝对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必须把对方往死里整啊！ 鹿雪梅也一下子惊呆了，她虽然不认识方扬，但是看到程凡对方扬毕恭毕敬的样子就知道，这绝对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她心中也是暗暗叫苦，想不通为什么杨柳依有这样通天的关系不用，居然三番两次地求到了自己头上来。 徐皓然一听方扬的话，脸色顿时一变： “程小三儿！你特么是不是活腻了？连扬哥的女人都敢动！” 说完上前来一把揪住程凡的头发，挥起斗大的拳头就要往他脸上招呼。 方扬摆手制止了徐皓然，瞥了一眼桌子上那还剩半扎的果汁，淡淡地说道： “皓然！别弄脏了自己的手，打电话报警！这帮人涉嫌下药！把那扎果汁拿好，那可是重要物证！” 第234章 石三哥 程凡一听，双腿忍不住一软，整个人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道： “方少！我错了！我该死！我不是人！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真不知道杨小姐是您的朋友啊……” 如果站在眼前的是一个平头百姓，他扬言要报警的话，程凡肯定会嗤之以鼻，别说还没有既成事实，即便是把人睡了又怎样？进去几天就出来了，这个社会有钱有权就能搞定一切。 不过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几个人，每一个家里的背景都比自己大上无数倍，论财力他更是拍马都赶不上。这帮人在一起如果要整自己的话，那进了公安局估计就再也出不来了。 方扬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痛哭流涕的程凡，将杨柳依扶了起来。杨柳依此刻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了，整个人软软地搭在方扬身上。 方扬淡淡地对徐皓然说道： “皓然，这边交给你了！帮我在俱乐部开个房间，我朋友需要休息。” 徐皓然点了点头，朝闻声赶来的俱乐部经理示意了一下，经理会意地拿起对讲机来安排房间。 “哟！今儿这红色年代可真够热闹的啊！” 方扬正要扶起杨柳依出去的时候，包厢门口又传来了一个年轻的声音。 一个三十来岁、穿着纪梵希休闲服、风度翩翩的男人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端着一杯红酒站在包厢门口。 方扬眼神一凝，来人名叫石磊，方扬对他并不陌生。前世石磊在京城纨绔圈中的名气并不弱于方扬，也算是一方大哥级的人物。 石磊的父亲石中山是华夏执政党中央纪委书记，位列中枢几大巨头之一，排名尚在分管意识形态领域工作的田晋国之上，是出了名的铁面判官，在任十年时间倒在他手下的贪官不计其数，其中不乏省部级的高官。 与他父亲有些古板的性格相反，石磊此人性格豪爽大方，而且极讲义气，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热心肠。只要能入得了石磊的法眼，成为他认可的兄弟，那一旦有事情找他帮忙的话，那石磊绝对是不问对错而且不遗余力的。 正是因为如此，石磊在圈子中交友甚广，威望很高，颇有些侠客风范。 “三哥！” “三哥好！” 徐浩然等人看到石磊，都纷纷地上前打招呼，就连年龄比石磊略大的楚小白也都尊敬地叫了他一声“三哥”。 石磊也微笑着一一点头招呼： “小白、罗子、浩然，哥几个都在呢！” 方扬想了想，将杨柳依轻轻地靠在沙发上，也走上前来笑了笑说道： “石少你好！我是方扬。” 石磊在家族中排行老三，“三哥”的称呼一般是石磊的朋友才能叫的，方扬在这一世与石磊还是初次见面，因此中规中矩地叫了他一声“石少”，态度也是不卑不亢。 方扬的名头这几天在京城可是传得很响亮，石磊只是略微一怔，便立刻咧嘴笑了起来： “方扬！哈哈！久闻大名了！” 说完石磊主动与方扬握了握手，扭脸问徐皓然： “皓然，这儿什么情况啊？搞得我在隔壁唱歌都听到了。” 徐皓然进来这么久，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早就看得清清楚楚了，于是便简略地将情况给石磊介绍了一下。 石磊听完之后，板着脸骂道： “程三儿！我说你小子能不能有点出息？我早就跟你说过，要你管住裤裆里的那玩意儿，你总是不听，现在惹事儿了！啊？我说你小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方少女人的主意都敢打！” 石磊其实根本不是在隔壁唱歌，而是在二楼请人吃饭。刚刚程凡的一个跟班见情况不妙偷偷给他打了个电话求助，听说程凡他们就在四楼ktv，于是石磊端着酒杯就上来了。 按说以程凡的身份是不可能搭上石磊级别的纨绔的，不过石磊这人交朋友不论贵贱，一次程凡通过他父亲的关系为石磊解决了几个货运包机的问题，算是帮了石磊不大不小的一个忙，所以听说程凡有事，他二话不说就上来了。 石磊的性格就是如此，恩怨分明。 程凡见石磊到场之后，心中也安定了不少，不过依然做出一副懊悔不已的表情，哭丧着脸说道： “石少，我是真不知道杨小姐是方少的朋友啊！否则的话打死我也不敢呀……” 石磊冷哼了一声，斥道： “还不滚过来向方少赔罪？” “是是是！”程凡连声应道，来到方扬面前狠狠地甩了自己两巴掌，说道，“方少，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一次！” 方扬岂能看不出来石磊与程凡两人一唱一和的双簧戏，不过他也只装不知道，淡淡地对石磊说道： “石少，无论是谁都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包括我自己也是如此，现在是法律社会了，我总不能私设公堂！这个事情我已经让皓然报警了，我看还是交由警方来处理！” 程凡一听，心顿时凉了一半，眼前这主居然连石三哥的面子都不给，这下真是山穷水尽了。 徐皓然也在方扬身后拉了拉他的衣服，他担心方扬不知道石磊的身份，想要提醒方扬一下。今天这事儿程凡虽然比较下作，但是毕竟杨柳依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且程凡确实是不知道杨柳依的身份。现在方扬揪着这个事情不放，如果因此得罪了石磊的话，的确是有些不值得。 方扬却不为所动，只是平静地看着石磊。 石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方扬的脸，一时间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似乎有些剑拔弩张的态势。 半晌，石磊的嘴角微微一扯，一丝笑容在他脸上荡漾了开来： “方少说得对！这个事儿确实是应该让警方来处理！” 说完，石磊转脸对程凡说道： “程三儿，到了公安局里，你要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老实交代问题，知道了吗？” 程凡一听大急，说道： “石少，我……” 石磊的眼神转冷，淡淡地问道： “我说的话你没听清吗？” “是……是！我知道了……”程凡有些失魂落魄地答应道。 石磊看到程凡一副死了老爹的样子，心中也是颇为腻歪，如果不是碍于之前的情面，石磊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做这个和事佬的。不过还好，这个传说中有些高调的韩家外孙并不是外界描述的那般嚣张跋扈，相反，他还是很遵守游戏规则的。 无论是程凡还是徐皓然等人，都没有听出方扬话里的玄机，而石磊却是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方扬的善意。 方扬的话看似跟刚刚没什么区别，依然是坚持要报警。但是石磊却知道，同样是交给警方处理，这前后却是大不相同的。 如果今天石磊没有出现，那么等待程凡的结局必然是无比凄惨，方扬肯定会动用包括徐皓然、楚小白等人在内的一切社会关系，将这个案子办成铁案，甚至将程凡过去的一些不干不净的历史过往深挖细抠，最后程凡绝对会被重判。 但是刚刚石磊隐晦地表明了来意之后，方扬的回答就颇具艺术性了，他说“任何人都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包括我也是如此”，实际上就是向石磊表明了态度：这件事情交给警方之后，自己就不会再过问了，警方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这种事情是可大可小的，反正没有既遂的犯罪事实，以石磊的能量，只要方扬事后不揪住不放的话，程凡多半不会有什么大事。 方扬给石磊的这个面子不可谓不足。 可笑的是程凡猪脑子一个，根本看不出这其中的奥妙，还以为方扬拂了石磊的面子，心中隐隐期待石磊能够和方扬杠上，所以他一听到石磊居然也笑眯眯地赞成方扬的意见时，简直就是如丧考妣。 俱乐部经理过来跟徐皓然汇报，方扬需要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 方扬扶着杨柳依，对石磊说道： “石少，我朋友有些不舒服，我要带她去休息一下，就先失陪了……” 石磊含笑点了点头，说道： “方扬，南场胡同新开了一家官府菜听说味道还不错，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六点半怎么样？小白、皓然、罗子，你们也一起过来！” 方扬点了点头，说道： “行，六点半我准时到。” 说完方扬便扶着杨柳依，跟着俱乐部经理一起离开了ktv包厢。 石磊若有所思地看着方扬的背影，半晌才与徐皓然等人打了个招呼，也没有搭理哭丧着脸的程凡，径直离开了包厢。 徐皓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名鼎鼎的石三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不但没有怪罪方扬，居然还主动请吃饭。真是奇哉怪也！ 楚小白却是看出了点儿门道，推了推徐皓然，说道： “愣着干啥？打电话报警啊！” “哦……”徐皓然回过神来，迟疑了一下问道，“真报警啊？” “不然嘞？”楚小白翻了翻白眼，对这个政治智商余额明显不足的家伙有些无语。 罗彬把目光从手中的psp上收了回来，语重心长地对徐皓然说道： “皓然，以后你还是专心地在特种部队舞枪弄棒！勾心斗角的生活真心不适合你……” “擦！”徐皓然义愤填膺。 敢情这帮家伙都看出门道来了，就自己云里雾里。不对！还有那个感觉天都塌下来了的程凡也是一样。一想到自己的智商居然被拉低到与程凡这样的货色同等的水平，徐皓然不禁一阵沮丧。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程凡，咬牙切齿地掏出手机来拨打了报警电话。 第235章 雨过天晴 俱乐部九楼的一间豪华客房内，方扬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杨柳依。她的眼睛紧闭，脸上依然带着无助与彷徨，嘴唇微微抿着，让方扬看得心中一阵怜惜。 要是依着方扬过去的脾气，是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程凡的，但是很多时候人并不能完全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尤其是重生之后方扬完全换了一个视角，看清了许多东西，所以当机立断地采取了相对妥协的态度。 毕竟杨柳依万幸没有出什么事情，而且石磊这个人，当朋友是绝对没话说的，在某些事情上方扬很快就需要石磊的帮助，这个时候没有必要与他撕破脸。 至于程凡，这笔账方扬却是记在了心中，假以时日找到合适的机会，方扬必然会连本带利地与他清算。 来到房间之后，方扬就对杨柳依做了简单的检查，根据他的经验判断，果汁里应该是加了普通的镇定类药物，等药效过去之后杨柳依就会醒过来，所以方扬也没有叫医生，而是直接让杨柳依躺在床上休息。 方扬静静地坐着，心中也是充满了疑惑，他不知道杨柳依为什么会出现在红色年代俱乐部，会与程凡这样的人在一起唱歌。虽然程凡有着深厚的民航业背景，但是根据方扬对杨柳依的了解，她不是那种热衷于攀附关系的庸俗女子，况且方扬也是亲眼看到杨柳依激烈的反抗，说明她本身是极不情愿的。 到底是什么压力迫使她走进了那间包厢呢？方扬的脑子里浮现出刚才在包厢里的一幕幕，鹿雪梅那张有些刻薄苍白的脸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了起来…… 这时，床上的杨柳依梦呓道： “程少……求求你放过我……我不调基地了……也不想当什么乘务长……让我回家……方扬，救救我！救我……” 方扬连忙一把抓住杨柳依的手，轻声安抚道： “柳依姐，别怕！我是方扬，没事儿了，一切都过去了，别怕……” 杨柳依秀眉微蹙，在梦中喃喃地说了几句之后，又陷入了昏睡当中。 方扬小心地松开杨柳依的手，脸色难看地来到阳台上点起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后，方扬将过肺之后的烟雾长长地吐了出来，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懑也全部吐出来一般。 他皱着眉头，心中思绪万千。 杨柳依想要调基地？她这是要离开榕城吗？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方扬不是个傻子，相反，他比绝大多数人都要聪明，因此很快就猜到了杨柳依调基地的用意应该就是想躲开自己。 否则她在榕城基地干得好好的，而且在榕城还有房子，没事儿在这个时候调动工作干什么？ 方扬的心中忽然充满了苦涩。 …… 午后的阳光射进屋子里，暖暖的让人感觉一阵慵懒。杨柳依微微扭动了一下身子，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喝下带了迷药的果汁之后，杨柳依虽然醒了过来，但是依然神智恍惚，她的记忆也出现了断档，皱着秀眉仔细想了想，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在ktv包厢里，还被那个程少强行灌下了一杯可疑的果汁…… 想到这，杨柳依整个人一激灵，出了一身冷汗，一下子坐了起来。杨柳依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心里略安。她皱眉打量了一下这装修豪华的套房，很快就看到了阳台上那个高大的背影。 方扬听到身后的动静，连忙回过头去，见杨柳依坐起了身子，方扬快步走回房间，关切地问道： “柳依姐，你感觉怎么样？” “方扬？”杨柳依看到方扬之后心彻底放了下来，疑惑地问道，“我这是在哪儿啊？” 在昏迷之前杨柳依恍惚感觉到方扬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她将之归结为自己的幻觉，没想到竟然真的看到了方扬，杨柳依感到心中一阵温暖，她知道一定是方扬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并且救了自己。 方扬没有回答杨柳依的话，而是带着一丝责怪问道： “柳依姐，你怎么会来红色年代俱乐部，而且还和程凡那个杂碎在同一个包厢里的？” “我……”杨柳依想到自己稀里糊涂被鹿雪梅带到红色年代来的前因后果，飞快地瞥了一眼方扬，心虚地低下了头。 方扬静静地盯着杨柳依的眼睛，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不说我也知道，求人办事对？” 杨柳依没有说话，脸上神色复杂。 方扬问道： “柳依姐，你希望那个程凡能帮你调离榕城基地对吗？” “你怎么知道的？”杨柳依大为惊讶，脱口而出问道。 方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情绪有些低落： “柳依姐，我真的这么让你讨厌吗？以至于跟我住在一个城市里你都觉得不自在，想要逃离……” “不是的，方扬你误会了……”杨柳依焦急地说道。 方扬默默地站起身来说道： “柳依姐，你在这里安心休息，这是我一个朋友家里开的，想住多久都没问题。我已经给袁机长打了电话，他会帮你请假调班。晚上还有个应酬，我先走了……” 这一刻方扬的心中充满了苦涩，他犹记得第一次登机见到杨柳依时那种怦然心动的惊艳感觉，那天杨柳依穿着天蓝色的空乘制服，那明眸善睐的双眼、高高挽起的发髻、甜蜜亲和的微笑都深深地印进了方扬的心里。 之后两人由于同心协力驾驶飞机迫降而相识，并且越走越近。虽然杨柳依常年在天上飞来飞去，但是有限的相处时间里，方扬能感受到那种完全放松身心的愉悦，这也是那晚方扬喝了酒之后会忍不住吐露心扉的原因。 然而也正是那一晚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一幕之后，杨柳依就开始躲着方扬了，这次更是直接想要谋求工作调动彻底离开榕城。 方扬使劲地晃了晃脑袋，似乎想将对杨柳依的感情也从脑子里清除出去，他迈了一步又停下，回头说道： “柳依姐，你想好要调到哪个城市之后告诉我一声，这个事情我来帮你搞定。以后不要再自作主张去求人了，这个社会上有很多阴暗的东西是你无法想象的，不要让我担心你……” 说完，方扬咬了咬牙，转身快步朝门口走去。 “方扬！别走……” 方扬感到背后一阵香风传来，紧接着杨柳依的双手从后面地抱住了方扬的腰，她的脸紧紧地贴在方扬的后背上，手抱得非常紧。杨柳依有预感，如果自己一松手的话方扬就会从他生活里彻底消失，再也找寻不见…… 方扬感到杨柳依的身子在微微颤抖，接着后背就传来了湿润的感觉。方扬静静地站着，抓住杨柳依的柔荑，叹气说道： “柳依姐，我知道我很贪心，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可我是真的无法控制自己，要让我强迫自己不去喜欢你的话，简直不如直接杀了我……所以，也许你换个环境，对你我都是好事！” “你别说了！我不走了，我哪儿也不去，就在榕城基地，就在你身边……”杨柳依带着哭腔说道。 今天发生的事情让杨柳依第一次意识到，方扬已经悄无声息地在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位置扎根了，在ktv包厢最无助最彷徨的时候，杨柳依就曾幻想过方扬从天而降解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场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正如同她所幻想的那般。 刚刚醒来第一眼看到方扬那宽阔高大的背影时，杨柳依似乎听到自己内心的坚冰碎裂的声音，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但是杨柳依清楚，自己已经离不开方扬了。 方扬掰开杨柳依的手，猛地回过身来抓住杨柳依的香肩，凝视着杨柳依含烟笼雾的双眸，惊喜地问道： “柳依姐，你没骗我？真的不走了吗？” 杨柳依微红着脸，轻轻地点了点头，带着一丝羞怯说道： “这下你开心了？” 方扬一言不发地盯着杨柳依的眼睛，直看得她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头，这时，方扬一把将杨柳依拦腰抱起，在杨柳依的惊呼声中轻松地抱着杨柳依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我当然开心了！我简直开心死了……”方扬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柳依姐不会这么狠心丢下我不管的……” “快放我下来！都快被你转晕了……”杨柳依娇嗔地叫道。 终于脚踏实地的杨柳依看着在一旁嘿嘿傻乐的方扬，美丽的鼻翼轻轻一翘，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悠悠地说道： “我说你变脸也太快了！刚刚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呢！” “你不知道吗？热恋中的男女无论是智商还是情商都是无限趋近于零的！”方扬恬不知耻地说道，“现在你都能成功左右我的情绪了，你就偷着乐去！” 杨柳依娇嗔地啐了一口，红着脸说道： “恋你的大头鬼啊！谁跟你热恋啊……” 话虽这么说，杨柳依的心中却是甜滋滋的，这次的事情让她和方扬又找回了原来的感觉，看着方扬在自己面前毫无心机地贫嘴，杨柳依忽然觉得午后的阳光也灿烂了许多。 “不会！柳依姐，刚说完的话转眼就不认账了呀？”方扬大声叫道，接着扯着嗓子学起了杨柳依的声音，“我哪儿也不去，就留在你身边……” 杨柳依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去死……” 第236章 布局比特币 纨绔子弟们往往都是走在流行的前列的，尤其在吃的方面，这些世家子们个个都是专家。前些年京城流行私房菜的时候，只要是小有名气的私房菜馆，都有他们活跃的身影。这两年不知不觉中，官府菜开始悄悄流行了起来，于是这些人也纷纷转移阵地，过大街钻小巷寻访好吃的官府菜。 南场胡同的徐氏官府菜开业没多久，但是名气却很快就打出去了，因为传说这家官府菜馆的老板兼主厨来自一个御厨世家，祖宗八代都是在皇宫里伺候皇上娘娘的，做菜的手艺一辈辈原汁原味地传了下来。 传说的可信度有待商榷，但是徐氏官府菜的味道的确相当正宗，尤其是他们的招牌菜秘制酥皮鸭和黄焖鱼翅堪称一绝，石磊吃了几次之后是赞不绝口，所以才会在这里招待方扬等人。 六点二十左右，方扬就开着徐皓然的黑色jeep牧马人来到了徐氏官府菜馆。徐皓然平时大多数时间都在军营中，他的这辆牧马人一般都停在红色年代俱乐部的停车场里，自己也是绝少动用。这次方扬来京，徐皓然直接就将车钥匙扔给了他。 方扬一下车，就看到徐皓然站在门口张望着。方扬一边把玩着车钥匙，一边看了一眼菜馆的招牌，笑着说道： “哟！敢情这是你家开的呀！” “你才是厨子呢！”徐皓然愤然说道，“你全家都是厨子……” 方扬哈哈一笑。 徐皓然说道： “快进去！石三哥早就到了。” “他是东道主，早来是应该的！”方扬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发现你小子越来越牛气了啊！”徐皓然停下脚步打量了方扬一番，说道，“这当了韩家的外孙子，气场立马高了八度呢！” “哥这是与生俱来的气质好不好？跟韩家有毛关系啊！”方扬不满地说道。 两人一路斗嘴来到了石磊订好的“乾清宫”包厢，这也是徐氏官府菜的一号包厢，整个包厢采用仿古的中式宫廷装修，使用了大量的明黄色装饰，看上去贵气逼人，让人仿佛有一种走进了真正的乾清宫般的感觉。 石磊主动站起身迎了过来，方扬今天给他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错。 “石少！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 方扬收起了与徐皓然斗嘴时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微笑着与石磊打了个招呼。 石磊用手指了指墙上的鎏金宫廷挂钟，含笑说道： “时间刚刚好，是我们来早了！” 说完，石磊又对方扬说道： “对了方扬，你要是觉得我石老三这个人还值得一交的话，以后你就跟小白他们一样叫我三哥就好了，石少这个称呼听着就生分！” “嗳！三哥！” “好兄弟！”石磊豪爽地拍了拍方扬的肩膀说道，“小白他们你都熟悉，我就不一一介绍了，这边还有一位，我得隆重介绍一下！” 石磊指了指坐在一旁的一个胖子说道： “他叫邵启航，我多年的好兄弟了，他爹是我爹的老部下，不过这小子跟我一样，对当官不感兴趣！” “邵哥你好！”方扬微笑着与邵启航打招呼。 对于这个看上去其貌不扬的胖子，方扬也是相当熟悉。邵启航和石磊俩是发小，关系铁得可以穿一条裤子。邵石两家的关系也极为密切，邵启航的父亲多年来一直都是石磊父亲的老部下，现任中央纪委副书记。 邵启航也是一个相当有才的人，从小就对建筑设计感兴趣，有过海外留学的经历，他的作品屡次斩获国际设计大奖，他自己组建了一个建筑师事务所，在业内名声相当响亮。 邵启航笑眯眯地说道： “叫我邵胖子就好了，他们都这么叫我……” “我可不敢！”方扬呵呵笑道，“邵哥是个了不起的人啊！你的启航建筑师事务所我可是早就久仰大名了！” “嘿嘿，小打小闹而已啦……”邵启航笑道。 奉承的话谁都会说，可是要说到点子上、挠到人痒处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方扬这番话没有什么奉承的痕迹，却让邵启航对他的印象好了许多。 徐皓然刚刚出去接方扬了，也是才看到邵启航。徐皓然怪笑道： “邵胖子，几天不见你这吨位见长啊！我说兄弟，当初你在天上当天蓬元帅的时候能不能干得过二郎神啊？” 大家都非常熟悉，邵启航对徐皓然的调笑也是不以为意，只翻了翻白眼，淡淡地说道： “能不能干过二郎神我还真没试过，但是肯定能干过二郎神身边的你……”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充满同情地看着吃瘪的徐皓然。 “草……你这张嘴可真损！”徐皓然被邵启航反将了一军，心情极度郁闷。 “来！自己找位子坐下！”石磊招呼道，“今天我就带了四瓶茅台，晚上我还有点儿事儿所以不能多喝，哥几个见谅啊！” 一会儿工夫，菜就流水般地上了上来，石磊端起酒杯对说道： “方扬，今天这第一杯酒我要敬你！程凡那小子做事情不讲究，难得你给我石老三面子没有追究到底，我谢谢你！” 说完，也不等方扬说话，就直接仰头将小二两白酒一饮而尽。方扬也有样学样地喝了一杯，然后笑着说道： “三哥，这一篇已经翻过去了，以后咱就别再提这个事儿了！” 石磊哈哈一笑，他也是个爽快人，既然方扬这么说了，便再也不提这件事情了，而是说起了纨绔圈中的一些趣事。 “方扬，哥哥我在大义郊区有一个马场，找个时间过去转转呗！哥送你一匹好马！”石磊与方扬轻轻碰了一下杯子，笑着说道。 方扬笑着点头答应。 这个马场方扬知道，前世也经常过去玩，而且还在那马场里寄养了一匹荷兰温血马。石磊在明面上的产业就这一个马场而已，当然，就方扬知道的都有不下五家公司的实际控制者是石磊，另外还有不少知名民营企业都有石磊的股份，只不过都不是以石磊自己的名字持有的。 “三哥你太偏心了！”徐皓然不满地叫道，“当初你这马场开张我可是第一个去捧场的，你也不说送我一匹……” “送你一匹你会骑吗？”邵启航打击徐皓然有点上瘾了，笑嘻嘻地问道。 徐皓然急道： “靠，邵胖子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能侮辱我的体格！老子是华夏特种兵！还有三栖尖兵玩不转的交通工具吗？” 在徐皓然的眼中，马匹也只不过是交通工具而已。 楚小白道： “鄙视你这个粗人！我知道为啥三哥不肯送你马了，他是担心你小子把他的纯种赛马当军马，用来驮你们的战备物资呢！” 众人顿时会心而笑，深以为然地频频点头。 “三哥，牛文东这个人你熟悉吗？”方扬不动声色地问道。 石磊喝了一口酒之后说道： “还行啊！东子他哥跟我是高中同学，我跟他们哥俩关系都还不错！怎么了，你有事儿要找他帮忙？” 方扬微笑着说道： “有一单生意想要找他合作，方便的话三哥你帮我引见一下呗。” “成，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现在过来！”石磊掏出手机说道。 方扬连忙阻止道： “三哥，不着急，我这段时间应该会经常来京城，下次再说！我还得准备一些资料！” 韩雪华在京城这段时间，正常情况下方扬应该会经常过来，而且韩老爷子的身体状况方扬看过之后心中也有数，估计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情了。 石磊闻言将手机收了起来，说道： “行啊！你什么时候需要我安排，跟我说一声就行了！东子那边我发个话，他不敢不听的！” “好嘞！谢谢三哥啊！”方扬笑着说道。 牛文东这个人现在籍籍无名，但是三年多之后却几乎成了全国家喻户晓的人物。原因无他，就因为牛文东是华夏国最早的一批比特币炒家，也是国内最大的比特币挖矿机卖家。 方扬依然记得在自己重生之前的那段时间，比特币在全球范围内上演的疯狂一幕，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涨了六七十倍，而牛文东是在早期比特币几乎一文不值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涉足这个市场了，所以收益更是无比恐怖。 据方扬所知，牛文东开始大规模投资比特币是在2011年前后，现在的牛文东还只是一家软件公司的程序员，比特币不过是他的业余爱好。 老天爷让方扬重生回来，他当然不能放过这个疯狂捞金的机会。方扬的初步考虑是与牛文东合作成立一家公司，主要从事三项业务，前期大量囤积比特币，同时开发一个比特币网上交易平台，后期当市场越来越火热的时候，就开始从事比特币挖矿机的经营。 牛文东的实力在后世已经得到了事实的证明，方扬与他合作几乎是零风险的，绝对可以赚个盆满钵满。只是现在方扬还需要将自己前世记忆中的东西整理一下，只有足够的利益和前景才能够打动牛文东放弃目前稳定的工作，专门从事现在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前途的比特币业务。 至于吃独食，方扬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业务也需要一定的技术实力，而牛文东就是当之无愧的比特币华夏第一人，后期他自主开发的挖矿机风靡全国；而且方扬精力有限，公司的管理肯定要主要依靠牛文东。对于这样的人才，唯有用公司股份将其与自己绑在一架战车上，方扬才会安心。 石磊没有问方扬找牛文东办什么事，在他看来，朋友需要帮忙那就必须不遗余力，不能帮的创造条件也要帮。 方扬与石磊说好之后，也就岔开话题聊起了其他的。 这时，包厢门被推开，方扬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三哥！刚刚在停车场看到你的道奇，我就知道你一准在这天字第一号包厢！” 第237章 懵懂的孟公子 方扬定睛一看，心里也暗叹这京城看来也真是不大，到哪儿都能遇到熟人。范子健正端着酒杯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他身边还有几个人，其中一个挽着他胳膊的就是那个小明星曲艺。 还没换人呢！看来这个小明星还是有点功夫的嘛！方扬在心里嘀咕道。 范子健的身后站着两人，一个就是纨绔圈内最着名的皮条客古学军，看来这厮通过曲艺的关系，最近与范子健相处得很愉快呢！另外一位是个二十二三岁的年轻人，相貌倒是挺英俊，只不过那眼神中却是透着一股傲气，虽然掩饰得很深，但却瞒不过方扬。 范子健等人也看到了坐在石磊身边的方扬，不禁都愣了一下。 “范少，你自己的金樽会所里什么东西吃不到，居然也跑来这小胡同里找吃的？” 石磊语气轻松地和范子健开了个小玩笑，不过从称呼上却能感觉到一种生分。 “哈哈！人生不就是要不断尝试新东西，才会更有意思吗？”范子健笑着说道。 “有道理！” 范子健端着杯子说道： “三哥，相聚即是有缘，京城这么大，咱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这徐氏官府菜，这就是一种缘分嘛！我们一起过来敬大家一杯，学军你们都熟悉了，这位是云安省委宣传部孟部长的公子孟青，这次来京是陪孟部长过来参加中宣部的一个活动的。” 说完，范子健便带着古学军、孟青开始敬酒，自然是从石磊开始了，孟青的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说道： “石少，我在云安那边都听说过石少的大名，早就仰慕已久啊！” “孟少客气了！”石磊轻轻地与孟青碰了碰杯子，淡淡地说道。 他的态度不算很冷淡，但也不热情。孟青这个级数的纨绔还入不了石磊的法眼。 范子健等人敬完石磊之后，接着就转向了石磊另一侧的邵启航。 方扬在一旁脑子一直在飞快地打转，这个孟青方扬并不认识，不过云安省委宣传部的孟国华部长他却是知道的，绝对不是范系的干部，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说，孟国华与方家的关系还更密切一些。 为什么他的儿子孟青会和范子健走在一起呢？ 其实这是方扬习惯性思维在作祟，他把孟青当做京城里其他世家子来看待了。而实际上孟国华对这个儿子要求相当严格，孟青从小就表现出很强的艺术天分，刚上高中就直接到法国上了一所贵族中学，大学也是在戛纳学习的油画，今年才学成归国。孟青对国内的政治格局以及他父亲的政治理念却是基本不懂的，这次来京参加活动也与政治无关。 而古学军与孟青却是老相识，三年前古学军带着旗下几个艺人参加戛纳电影节，在电影节上认识了孟青，在国外见到老乡总会多出一丝亲切，更何况古学军听说孟青的父亲是省委宣传部长，更是刻意巴结，回国后也经常与孟青保持联系，逢年过节什么的还会给孟青寄礼物。虽然不一定很贵重，但都是些年轻人喜欢的电子产品之类的，这让心思单纯的孟青很快就把古学军引为知己。 所以这次孟青来京，第一时间就与古学军联系了。古学军当时正与范子健在一起，范子健一听说是云安孟部长的公子，也就动了些心思，让古学军把孟青邀请出来一起吃个饭。 孟国华身上并没有明显的派系痕迹，范子健是想通过与孟青的交往，拉近孟国华与范家的关系。 孟青根本没考虑过所谓的政治问题，甚至对范子健的身份也是一知半解。倒是让方扬一下子有些摸不透情况。 很快他们就敬了一圈酒，最后来到了方扬面前。范子健很不喜欢方扬，上次在徐清雅的生日宴会上就被方扬狠狠地驳了面子，紧接着范子宏在榕城折戟沉沙，范长天也因此锒铛入狱，到现在范子宏还被关在家中禁足，连祖宅大门都不能出。可以说方扬与范家那是新仇旧恨一大堆啊！ 不过方扬今天明显是石磊的主要宴请对象，范子健这段时间带着曲艺到巴厘岛度假了，刚回到京城，暂时还不知道方少爷已经是京城世家圈子里的风云人物了，所以对于方扬出现在石磊的主客位子上也是感到很诧异。但是方扬既然是石磊的邀请的客人，那范子健面子上的工夫也不得不做。 不过他语气就没那么热情了，只是淡淡地说道： “方先生，好久不见了。” 方扬端坐不动，淡然一笑道： “范总是个大忙人嘛！” 对于范家的人，方扬是一丝好感都没有，前世如此，这一辈子更甚。 范子健脸色稍变，但依然举了举杯子说道： “我敬你！” 说完就直接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方扬坐着他站着，如果要与方扬碰杯的话，他势必要弯下身子，这肯定是他无法接受的。 古学军倒是非常客气地站在范子健身后朝方扬微笑举杯致意，他是知道方扬现在新的身份的，而且方扬过去的一些“事迹”在京城世家子弟中也传得神乎其神，范子宏在他手底下吃瘪的事情几乎弄得人尽皆知。 古学军有心提醒一下范子健，可是当着方扬的面却也不好开口。 孟青在一旁却是看出点不对劲了，范子健在敬其他人酒的时候，态度都很到位，而且会主动给自己介绍对方的家庭背景，唯独到了这个“方先生”这里，表现有些冷淡，从范子健对方扬的称呼上，孟青感觉他应该没什么大的背景。 但偏偏就是这个看上去没什么背景的人，却对范少爱理不理的，让孟青下意识地感觉到一丝反感。 孟青常年在国外求学，近期才回国，在国外的时候他没有感觉到权力的魔力，哪怕是国家政要的孩子也没什么特殊的。但是回国之后他却突然发现一切都是那么不同。 在云安省的这段时间，孟青是真正体验到了权力的美妙，每次出去都是前呼后拥，吃饭有人抢着买单，大家都自觉地以他为中心焦点，所有人都是谀词如潮，对于他那其实只能算是尚可的油画水平大加赞赏，哪怕那个人其实根本不懂艺术。 而这一切，自然都是他父亲头上的那顶乌纱帽带来的。 这种感觉就像吸食鸦片，极容易上瘾。孟青深深体会到了在国内作为一名高官子弟的滋润，他也下决心要努力学习，力争做一名合格的纨绔。这次来京城，陪同父亲参加活动是一方面，另外他也是抱着多结交“志同道合”的朋友，拓展人脉的目的来的。 这段时间以来，孟青也一直在“观察学习”，看看云安省其他领导小孩的行事风格，观察京城的大家子弟们的行为做派，也算是摸到了一点粗浅的门道。 孟青有点看不透方扬，便转头问道： “范少，你还没跟我介绍这位方先生呢……” “哦！”范子健随意地说道，“方先生不是京城人，好像是……东南人？” 方扬笑了起来，主动说道： “孟少你好，我叫方扬，东南省榕城大学大三的学生。” 孟青眼里的不屑一闪即逝，心说难怪范少对他毫不在意，原来只是一个二流大学的学生而已，他顿时对方扬失去了兴趣，连客气话都懒得说，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然而方扬却看着孟青，意味深长地问道： “孟公子，看来你跟范少关系不错啊！不知令尊是否知道呢？” 孟青楞了一下，被方扬问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范子健则脸色微微一变，抢着说道： “小方，孟少是成年人了，难不成他交朋友还需要向谁汇报不成？” 孟青也回过神来了，他冷冷地说道： “我与范少一见如故，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方先生对此有什么意见么？” “意见倒是没有，不过我还是建议孟公子最好还是和令尊沟通一下。”方扬意味深长地看了范子健一眼，说道，“京城的水很深啊……” 范子健深深地看了方扬一眼，强忍着火气对石磊说道： “石三哥，我们那边还有几个朋友要招待，就先失陪了……” 石磊微笑着点了点头，范子健带着古学军等人朝包厢门外走去，孟青落在最后，他回头充满敌意地瞥了一眼方扬，冷哼了一声跟了上去。 范子健等人离开之后，石磊也啧啧称奇： “孟国华的儿子居然和范家的人走这么近，真是有点令人费解，云安省那边最近挺平静的呀……” 楚小白微笑着说道： “估计方扬猜对了，孟部长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儿！” 徐皓然虽然被这些复杂的关系弄得有些发晕，但是听了大家的话倒是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孟青与范子健在一起吃饭，是一件不太正常的事情，可能会被外界错误解读。 徐皓然笑着说道： “方扬，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居然主动提醒人家！可惜的是那小子不领情。” 方扬道： “我一直都是一个好人，只是你没发现罢了，以后请叫我九世善人……” “扯淡！你小子该不会是看上那个什么孟公子了？”徐皓然怪笑道，“想不到你还好这一口……还好你喜欢的是细皮嫩肉型的，不然我还得防着你点儿！” “滚蛋！真特么恶心……”方扬瞪了徐皓然一眼，说道。 石磊也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方扬，你怎么会主动提醒那个孟青呢？无端端的招来范家人的忌恨……” “虱子多了不痒，范家人本来就没少忌恨我……”方扬笑着说道。 大家听了也都会心而笑，方扬这段时间以来，的确是把范家给得罪惨了。 方扬又撇了撇嘴说道： “要不是孟部长跟我有点渊源，我才懒得管这些破事儿呢！” 第238章 韩家老宅 吃完饭后，石磊本来还想请方扬去桑拿，不过方扬惦记着杨柳依，便婉言谢绝了。 晚上大家都喝了不少酒，不方便开车。红色年代俱乐部每天都有不少代驾员随时候命，徐皓然一个电话过去，召集了四五个过来。 由于杨柳依就住在红色年代，方扬便打了个电话给韩雪华，说晚上住在朋友家。韩雪华对方扬倒是放心，只是一个劲叮嘱方扬明天别忘了起床，因为已经说好了明天上午回韩家老宅看望老太太。 来到杨柳依房间门口，方扬按响了门铃。 很快杨柳依就打开了门，看上去她的精神比下午的时候好多了，方扬笑着问道： “柳依姐，恢复得怎么样了？” 杨柳依说道： “没事儿了，就是头还有点晕。” “晚饭吃了？”方扬关切地问道。 “吃过了，可丰盛了！”杨柳依回答道。 事实上傍晚的时候，是俱乐部经理亲自带着一个服务员推着两层的餐车，将晚餐送到房间里来的，晚餐的规格用丰盛都不足以形容，简直就是奢侈，上等辽参、大连鲍鱼、美国鱼翅等等一应俱全，杨柳依一个人根本吃不完。 杨柳依好奇地问道： “方扬，你跟这家会所的老板是不是特熟啊？他们服务可周到了……” 方扬随口回答道： “嗯，是我一朋友的家族产业。” “难怪呢……”杨柳依恍然大悟，笑着说道，“想不到你朋友还挺多的嘛！连京城都有你朋友！” “那当然了！本少爷除了长得英俊一点之外，也就朋友多这一个优点了！”方扬大言不惭道。 杨柳依笑得花枝乱颤，嗤笑道： “臭美！是女性朋友比较多……” “这个真没有……”虽然方扬知道杨柳依陈述了一个事实，不过他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要不要出去吃点宵夜？”方扬问道。 “千万别再提吃了，晚上我已经吃撑了！”杨柳依苦着脸说道。 “那好！”方扬端起杨柳依喝水的杯子，毫不忌讳地喝了一大口，坏笑着说道，“这水好甜啊……” 杨柳依俏脸绯红，低声啐道： “脸皮真厚！” 方扬哈哈一笑道： “柳依姐，既然你吃撑了，要不咱做点有益于身心健康的运动，给你消消食儿？” “你想干嘛？”杨柳依后退了一步，充满警惕地看着方扬说道，“不许过来啊！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柳依姐，我就想邀请你一起出去散散步而已，饭后百步走嘛！你干嘛这么大反应啊？”方扬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摊了摊手，接着追问道，“你以为我想干嘛？” “我……”杨柳依知道方扬是故意说得模棱两可引得自己误会的，半晌才憋出一句来，“我以为……以为你想去健身房呢！” “哈哈哈……”方扬见杨柳依窘迫的样子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接着说道，“你这是对我的侮辱，我这体格还需要去健身房吗？” 说完，方扬举起手臂做了一个健美的动作。 杨柳依可爱的鼻翼吸了吸，说道： “话这么多！又喝酒了？” 说完杨柳依就自动联想到了那晚，方扬也是满身酒气地来到自己家中，两人还差一点点就发生了超越友谊的亲密关系。她美丽无瑕的脸庞顿时一阵发热，红通通的非常诱人。 方扬看得呆了一下，然后做出一副色眯眯的模样说道： “是啊！你怕了？我喝了酒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切！你动一动我试试？”杨柳依斜瞥了方扬一眼说道，“我们空姐都学过防狼术的！” “防狼术？柳依姐给我演示一下呗！我就勉为其难扮演一次色狼好了……”方扬说着就露出一副猪哥样腆着脸凑了上去。 杨柳依呀的惊叫了一声，笑着跳开了，嘴里说道： “散步去，散步去……” 说完率先拉开了房门逃了出去。 …… 第二天方扬起了一个大早，与杨柳依在红色年代吃了一顿早餐。吃完饭后先送杨柳依到鹭航京城基地的定点酒店。袁方帮忙协调了杨柳依的班次，改为明天飞回榕城，不过杨柳依也不想在红色年代继续住着，还是觉得回原来的酒店住得安心。 送完杨柳依后，方扬便驱车到了301医院，韩雪华已经收拾停当。今天韩雪华穿了一件米色的针织短袖，搭配上黑色休闲裤，头发也梳理得一丝不苟，看上去年轻了不少。 与韩雪华在房间里说了一会儿话，韩凌飞就亲自带着车到了医院。接上韩雪华母子后，车子调头径直朝韩家老宅驶去。 说是老宅，其实就是建国后韩老爷子进京工作，组织分配给他的一个四合院，韩家渐渐开枝散叶，人也越来越多，后来韩氏集团的资产越来越多，韩家便将隔壁的几家院子也买了下来，进行了一番整修，便形成了今天这样老宅的规模。 车子直接开到了巷子里，停在韩家老宅门口。韩雪华下车之后看着门口两个历经岁月变迁始终屹立不动的石狮子，忍不住上前轻轻抚摸，依稀看到当年自己与哥哥们一起骑在石狮子上玩耍的情景。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如今韩雪华已经苍老了容颜，而这门口的石狮却始终不变，只是身体上更多了一分历经沧桑的厚重。 韩凌飞和方扬安静地站在韩雪华身后，没有去打扰她。半晌，韩凌飞才走上前去，轻声说道： “小妹，咱们进去！妈在等着你呢！” 韩雪华回过神来，歉然一笑道： “不好意思啊哥，我走神了……” 韩凌飞理解地笑了笑，轻轻地拍了拍韩雪华的肩膀，推开门当先领路。 院子还原汁原味地保留了清末民初的风格，镂空的雕窗、油漆斑驳的柱子和飞檐似乎都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穿过前庭院，三人来到了中间一进院子里，这里非常安静，院子中种着一棵老杨树，树上小鸟的鸣叫声显得愈发清脆。 一个老太太宁静地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手中拿着一本老相册入神地端详着。老太太满头银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穿着深蓝色的碎花短袖。屋子里一台小电扇在嗡嗡地转着，吹得老太太的头发和衣服随风轻轻飘动。 韩雪华呆呆地站立在堂屋门口看着年已耄耋的母亲，几个人站在门口挡住了光线，老太太有所察觉地抬起头来，透过老花镜能看到她的眼睛已经有了一些浑浊。 “妈，小妹回来了……”韩凌飞恭敬地轻声说道。 “妈！”韩雪华走上前去，在老太太面前跪了下来，抱住老太太的腿，抽泣着说道，“女儿不孝，让您和爸爸操心了……” 老太太古井不波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激动的神色，她轻轻地抚摸着韩雪华的头发，端详着阔别二十多年的女儿的脸，颤声说道： “傻孩子，回来了就好哇！我都听说啦！这些年你在下面吃了不少苦。” 韩雪华哭得稀里哗啦，微微颤抖着身子说道： “妈……都是我不好，是我任性，让您和爸爸都伤透了心……” 老太太叹了一口说道： “父母和孩子之间哪里会有隔夜仇呢？我早就不怪你了，就是每天都想你，担心你啊！你爸爸他也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嘴里虽然不说，但是我知道他心里也很后悔当年对你过于严厉了，好几次我都看见他拿着你的照片一个人发呆呢！” 韩雪华想到老爷子现在的样子，哭得更加伤心了，她抱住老太太的腿，将头埋在老太太的大腿上不停地哽咽着，泪水如泉水般涌了出来。 老太太轻轻拍打着韩雪华的后背，一如当年一般宠溺地说道： “傻孩子，回来就好了！哭啥呢？” 说着说着，她自己也忍不住泛起了泪花。老太太和老爷子是从长征路上一起走过来的革命伴侣，当年老太太就是所在部队有名的神枪手，上战场之后勇猛不输于男兵，性格也是颇为泼辣。可是再坚强的人在亲情面前也会变得柔软许多，况且老太太年纪大了，也变得有些多愁善感。 老太太抹了抹眼泪，笑着说道： “傻丫头，都当妈妈的人了，还和当年一样爱哭鼻子怎么行呢？” 韩雪华五十岁的人了，还被母亲这么说，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来，看着母亲的脸，她又忍不住眼眶一红，说道： “妈，您老了许多……” 老太太洒然一笑道： “尽说傻话！你头上都有白发了，妈要是还跟二十多年前一样，人家不得把我当老妖精啊！” 韩雪华顿时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老太太看了看方扬，露出了慈祥的笑容，问道： “孩子，你就是方扬？快过来让姥姥好好瞧瞧！” 方扬笑着走到老太太的身前说道： “姥姥，想不到您这么年轻，如果不是知道您就我妈一个女儿的话，我都要以为您是我大姨了呢！”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连连摆手说道： “你这孩子嘴巴真甜！姥姥老啰！不中用啦！” “谁说的，姥姥一点儿都不老！”方扬笑嘻嘻地说道，“谁敢说姥姥不中用了，我一准跟他急！” 第239章 赶鸭子上架 老太太高兴得合不拢嘴，拉着方扬的手上下端详，笑着转头对韩雪华说道： “晓华，这孩子长得可真像你！瞧瞧这眉毛、这嘴巴，跟你小的时候一模一样呢！” 韩雪华此时已经站起身来，搬了一个矮墩紧贴着老太太坐着，闻言也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扬扬小时候比较像他爸爸，长大之后却越来越像我了……” 说完之后韩雪华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和方致远两人的婚姻是没有得到过家人同意的，两人的恋情也是当年韩雪华与家人闹翻出走的重要原因。虽然事情过去了二十多年，但是也无法保证老太太心里还会不会有芥蒂。 韩雪华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老太太，见她神色如常，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道： “听说这孩子的爸爸很早就走了，留下你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也是苦了你们啊！这些年我就一直在想，当年我跟你爸爸是不是有点太固执了，如果不是我们逼着你嫁到余家去，你们也不会躲到那穷乡僻壤去，说不定这孩子他爸就不会英年早逝了……” 韩雪华闻言也是一阵黯然神伤。韩凌飞上前劝说道： “妈，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就别再提了。这些年无论是你和爸爸，还是小妹，都生活在自责当中，现在既然小妹都回来了，那我们就放下过去，把目光向前看！” 老太太点了点头说道： “凌飞说得对！咱们要向前看！晓华，方扬，你们跟我去给韩家的祖先们上炷香！” 韩家家风严谨，除了逢年过节要敬祖宗之外，韩家子弟远行归来，也都是要给祖宗上香的。韩雪华这次一走就是二十多年，老太太自然第一时间让她去上香，至于叫上方扬一起过去，那就有些认祖归宗的意思了。 祖宗牌位安放在最后一进院子的北房中，这里有人维护，常年香烟不断。 方扬跟着长辈们往后院走去，他发现除了少数几个工作人员之外，老宅中几乎看不到其他人。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韩家虽然族人众多，但是大都家境富足，现在的人自然不习惯老宅子的清苦，所以都搬出去住楼房住别墅了，老宅更多是一种象征意义的存在。 前世的方家情况也与此类似。 推开北房的门，在吱呀声中方扬等人随着老太太走进了放置祖宗牌位的房间。光线有些阴暗，只有点点稀疏的阳光透过雕栏镂空的门窗漏进来，在青砖地上形成点点各种形状的光斑。 供桌上两团烛火忽明忽灭，烛台后面就是大大小小的牌位。韩凌飞过去拿起一炷香在烛火上点燃后递给了韩雪华。 韩雪华接过来之后在供桌前的蒲团上跪了下来，虔诚地举着香拜了三拜，说道： “韩家列祖列宗们，后人晓华远行归来，携子方扬给你们敬献香火，请列祖列宗们保佑父亲的身体尽快好起来……” 韩雪华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将香插入了供桌正中的香炉中，然后退到了一旁。 韩凌飞接着又点燃一炷香递给方扬，方扬也如韩雪华一般在蒲团上恭敬地跪拜之后虔诚上香。 这个举动很有仪式感，标志着韩家正式接纳了韩雪华重返家族，承认了方扬韩家后人的身份。 回到中间一进院子里，老太太一直拉着韩雪华的手聊着家常。母女俩二十多年没见，都藏了一肚子的话要说。韩凌飞朝方扬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退出了堂屋来到院子里。 韩凌飞递给方扬一支特供熊猫，自己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方扬连忙掏出火机来给他点上，然后自己也点起烟抽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之后问道： “大舅，跟晋国同志汇报过了？” 韩凌飞现在已经有些习惯方扬说话的语气了，在探讨政治问题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就会将方扬放在与自己平等的地位上。他点了点头说道： “晋国同志认为，我在卫戍区任职多年，是应该换换环境了。不过他也强调要做好各方的沟通工作。” 方扬一听就知道田晋国是认同自己的分析了，只是现在还要看方家的态度。他便接着问道：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与方书记谈谈？” 韩凌飞看了一眼方扬，突然问道： “你在京城呆几天？” 方扬楞了一下，回答道： “明天陪老师参加完笔会之后我就回去了，家里也一摊子事儿呢！而且马上开学了。” 韩凌飞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说道： “我准备了一点不错的茶叶，你帮我带回去送给鸿达同志！” 方扬闻言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韩凌飞说道： “大舅……这么大的事情，我出面不太方便？会不会……” 方扬自然不会傻到真的认为自己仅仅只是带盒茶叶给方鸿达而已，韩凌飞这是要让自己代表他与方鸿达沟通这次总政副主任更迭的事情啊！ 可是自己仅仅只是一个学生而已，跟方鸿达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物，韩凌飞让自己出面，会不会让方鸿达认为韩家态度怠慢，反而适得其反啊？ 韩凌飞坚定地说道： “这个事情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韩凌飞也有自己的考虑，他刚刚去过一趟东南，自然不可能再飞过去一趟，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韩家与方家的合作暂时还不适合公诸于众。但如果电话里沟通的话又显得诚意不足，所以他务必是要派个人过去的。 本来韩凌飞也考虑过让韩铭去，但是最后还是觉得方扬比较合适，方扬和方鸿达家保持了良好的关系，而他又是自己的嫡亲外甥，这样的身份充当两家合作的润滑剂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而且韩凌飞对方扬在政治上的天赋也是越来越欣赏，别的不说，光是那毒辣的眼光就远远超过很多在体制上打滚多年的人。他也是有意让方扬锻炼一下。 方扬为难地说道： “大舅……您这有些强人所难了！” 韩凌飞说道： “方扬，你别忘了你现在是韩家人，韩家需要你的时候你应该义不容辞地站出来为家族分忧啊！” 方扬小声地嘟囔道： “我需要韩家的时候也没见你们有人站出来为我分忧啊……” 韩凌飞眼睛一瞪，佯怒道： “嘀咕什么呢？” 方扬连忙说道： “没什么……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韩凌飞眼角露出一丝笑纹，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这还差不多！” 韩凌飞也算是抓到了一点方扬的性子，这小子就是必须给他一点压力，才会发挥出潜能来。韩凌飞对方扬的表现还是很期待的。 “大舅，做生意都要先准备点本钱，您不会让我真拎着两盒茶叶就那么上门去！那样的话，这活儿我可真干不了！”方扬紧接着问道。 “你小子到底是方家人还是韩家人啊？”韩凌飞笑骂道。 方扬笑而不语。想要收获必先付出，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他不信昨天韩凌飞与田晋国没有就此达成一致意见。 果然，韩凌飞很快就说道： “东北军区y集团军许军长调任总参总长助理一事已经上会通过了，晋国同志认为，江赣省军区方志坚参谋长担任y集团军军长的职务是比较合适的。” 方扬一听心中就有底了，方志坚是方家在军方为数不多的几位高级干部之一，他只是方家的远房亲戚，但是辈分与方鸿达相当。这次韩家方面拿出一个正军职的野战军军长职位来，的确是展示了极大的诚意。 政治上的联盟合作从来都不会是等价交换，不是说一个大军区正职，另一个只一个正军职，方家就吃了大亏。相反，这个集团军军长的位置对方家来说应该还是比较有吸引力的。方家在军队领域的实力不强，而方志坚虽然是个副军职干部，但是省军区系统的干部和野战军自然无法同日而语，在发展进步上省军区系统的干部空间非常有限，而一旦调任野战集团军军长，基本上到大军区一级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假以时日，方家就能培养出一个在军方拥有一定话语权的代表人物来。 更重要的是，韩家通过此举展现出与方家全面合作的诚意，将来韩家在军方的力量也可以为方家所用，必要的时候可以形成相互呼应的态势，这对方家、尤其是有志于两届以后进入中枢的方鸿达来说，无疑是具有巨大诱惑力的。 “我明白了！”方扬心中有底了，点头说道，“我会尽力而为的！” 韩凌飞严肃地说道： “不是尽力而为，而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方扬苦着脸说道： “大舅，方书记那样的人物，我可左右不了他的思想。我最多只能发挥一个传声筒的作用而已，成与不成不是我能决定的！” “我不管那么多！反正这个事情我交给你了，如果办不成，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韩凌飞蛮不讲理地说道。 方扬无奈地看了韩凌飞一眼，心说这么大的领导了，而且还是个长辈，怎么就不讲道理呢？ 不过他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第240章 师叔 第二天上午，钓鱼台国宾馆三号楼宴会大厅里人头攒动，由华夏执政党中央宣传部主办，华夏慈善基金总会、方舟国际投资股份有限公司协办，华夏书法家协会、华夏作家协会、水墨芳华书画院、瀚海书画院联合承办的“希望之光”大型笔会活动在这里隆重举行。 来自华夏书法协会、华夏作家协会以及各地方分会的一百多名书法家以及来自政界商界的嘉宾们济济一堂，热烈地交流着。 方扬陪着白岩大师准时来到了会场，白岩大师一出现立刻就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大家都纷纷上前向他问好，一时之间竟然围得水泄不通。方扬很快就被挤到了人群之外。 看着被人团团围住的老师，方扬也不禁一阵苦笑，人的名树的影，白岩大师是当代当之无愧的书法界翘楚，只要有他出现的场合，必然会引起轰动效应。方扬也理解了为什么白岩大师要住到大义区那么偏远的地方去了。 清静，对于白岩大师这样的人来说，就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活动还没有开始，方扬看白岩大师一时半会儿也脱不开身，干脆自己在会场内闲逛了起来。 这里是钓鱼台国宾馆三号楼最大的宴会厅，能同时容纳上千人。中宣部举办活动自然是大手笔，整个宴会厅都被包了下来，重新进行了布置。中心区域是一张张圆桌，供与会嘉宾们就坐。宴会厅的四周则布置了许多展板，印的都是着名书法家们的作品影印件。方扬粗略地看了看，就发现了好几幅白岩大师的成名之作。 正前方是一个小舞台，背景已经换成了“希望之光”大型笔会的巨幅海报，舞台上除了一个用鲜花装点的发言台之外，最醒目的就是一长排的长条桌案，桌案上文房四宝摆放得整整齐齐。 方扬悠闲地沿着墙边一幅幅展板看过去，欣赏着当今最高水准的书法作品。两世为人，方扬的心境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甚至于他对书法的理解也有了很多不同的感悟。方扬慢慢地看着，不知不觉就沉迷了进去。 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方扬带回了现实。 “方扬，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扬回身望去，只见前天在徐氏官府菜有过一面之缘的云安省委宣传部孟国华部长的公子孟青正一脸怀疑地看着自己。 方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打扮，发现确实是与现场有些格格不入。方扬就穿着一件普通的休闲t恤，配着水磨蓝牛仔裤和运动鞋，而来参加宴会的人大多是打扮正式，西装革履的。比如眼前的孟青，就穿着一整套的范思哲，显得英俊逼人。 这个倒不是方扬有意如此，他来京城之前根本就想到会待这么多天，所以连换洗衣服都没有带。本来昨天想去买一套稍微正式一点的衣服，可是老太太与韩雪华久别重逢，硬是拉着他们母子俩聊天，方扬一整天时间都待在韩家老宅里，今天一大早起来就赶过来与白岩大师汇合，的确也是分身乏术。 不过方扬也丝毫没有感觉到窘迫，他一贯的观点就是穿衣服舒服就好，当然像这样的场合着装正式一些那是一种尊重，但是既然没时间换，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方扬看了一眼孟青，含笑说道： “孟少，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孟青脸上却没有什么笑容，见方扬穿这样一身行头就进了会场，他心中也是充满了鄙夷，同时也忍不住怀疑这小子会不会是混进来的。 孟青冷冷地说道： “我可没兴趣再见到你！” 方扬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了，这个孟青自以为是而且很没教养，不过今天方扬是陪着老师一起来的，也不想跟人怄气，于是耸了耸肩，转身朝另外一块展板走去。 你不想见到我，难不成我还很想见你这小白脸不成？方扬心中说道。 “喂！”孟青在身后很不礼貌地叫道，“你该不会是混进来的？邀请函给我看看！” 方扬的脚步顿了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朝前面走去。 孟青见方扬不理他，反而不依不挠地快步追了上来，挡在方扬面前，蛮不讲理地说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啊？没听到我在跟你说话吗？” 方扬哭笑不得地看着倒打一耙的孟青，说道： “孟少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一分钟前你还叫我‘方先生’，怎么转眼我就成了‘喂’了？” 孟青冷哼了一声，说道： “你少扯开话题！我问你的邀请函在哪儿呢！” 方扬笑道： “看不出来孟少还挺喜欢管闲事的！查验邀请函似乎是大会安保部门的工作？” 孟青冷笑了一声说道： “说到管闲事，我可拍马都赶不上你啊！连素不相识的人交朋友你都能管上一管，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呢！” 孟青其实就是对方扬前天晚上在徐氏官府菜的善意提醒有些耿耿于怀，尤其是方扬那老气横秋的语气让他感到很不舒服，所以今天有些孩子气般地无理取闹。 方扬对此心知肚明，对于孟青不知好歹的狗咬吕洞宾，他心中也是一阵无名火起，方扬轻轻地耸了耸肩，淡淡地说道： “算我多嘴好了！孟少，我先失陪了……” 说完，方扬转了个方向，朝另外一幅展板走去。 孟青却再次追了上来拦住方扬的去路，说道： “今天的笔会中宣部的领导都会出席，还有不少省部级领导干部到场，我不管你是怎么混进来的，现在请你立刻消失，否则我就叫保安了！” 方扬终于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了，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冷冷地说道： “孟青，好狗还不挡道呢！你不要把我的克制当做软弱！” 孟青讥讽地看着方扬说道： “怎么着？你还想动手不成？” 方扬没有废话，一个上步就欺身来到孟青的身前，肩部不着痕迹地一撞，孟青顿时感觉一阵巨力袭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噔噔噔后退了好几步，方扬冰冷的眼神射向孟青，狠狠地盯了他一眼之后，施施然地迈步离开了。 孟青想不到方扬看似中等的身材居然能爆发出这么大的能量，看上去轻轻的一撞，差点让他岔了气，现在胸部还隐隐作痛。方扬的动作很小，周围的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是孟青依然觉得大丢面子，看着方扬的背影，孟青咬牙切齿地喊道： “方扬！以后出门小心点！” 方扬猛地回过头来，犀利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孟青的眼睛，让孟青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脑袋，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方扬一步步地朝孟青走来，脚步不急不慢，却让孟青突然感到压力无比巨大，他慌张地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茬地喊道： “你想干什么？” 方扬没有回答，只是一步步地逼近孟青。他的确非常生气，孟青就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在云安省被那些巴结他的人给宠坏了，极度的以自我为中心。既然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方扬的底线，那方扬也不介意帮孟国华教训教训儿子。 这时，方扬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小方扬，原来你躲在这儿呢！快过来，你的几个师兄都在这儿，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方扬闻言立刻停下了脚步，似笑非笑地看了面色苍白的孟青一眼，扭头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孟青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时孟青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给湿透了，可以想象刚才方扬给孟青的压力有多大。 “小青！发什么楞呢？还不快过来见过你师公？” 孟青突然听到孟国华在前方不远处对自己喊道。 刚才孟青被方扬散发出来的无形压力给笼罩，眼中只有方扬那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的身影，却连父亲就在前面也都浑然不觉。他连忙答应了一声，快步朝孟国华走去。 这时孟青赫然发现方扬也在朝孟国华等人走去，而且先于自己一步走到了众人面前。孟青下意识停下脚步来，但是他转念一想，有父亲在场，难道这个野蛮人还敢动粗不成？ 刚才方扬的眼神让孟青心有余悸，那散发着野兽般噬人光芒的眼神，孟青现在回想一下依然会觉得浑身发冷。对于方扬这种动辄好勇斗狠的人，孟青自然而然地将其划归到野蛮人的行列中去了。 孟青继续往前走，就听到了父亲爽朗的笑声，抬眼望去只见孟国华正与方扬相谈甚欢，还伸手拍了拍方扬的肩膀，神态非常亲密。 孟青心中咯噔了一下，难道自己真的看走眼了，这个方扬真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不成？孟青对自己的父亲是非常了解的，孟国华虽然多年来一直从事宣传工作，但是为人却不苟言笑，非常严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不是宣传部长而是纪委书记呢！ 孟青的记忆中，很少见到父亲露出这样不带一丝作伪痕迹的笑容。 孟国华抬眼看了看孟青，大声说道： “小青！你这孩子今天怎么磨磨蹭蹭的？快点过来见过你师公和方扬师叔！” 第241章 慈善笔会 听到“方扬师叔”这四个字的时候，孟青顿时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了一般呆立在了原地。孟青看到一脸慈祥地望着方扬的白岩大师，他再笨也能猜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 孟青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直以来，孟青一直都以文化人自居，他自己从小学习油画，而且还出国留学，甚至还办过个人的小型画展，而他父亲孟国华更是了不得，是白岩大师的大弟子，他不但是个省部级高官，更是全国知名的书法家。对于父亲师从着名的白岩大师这件事情，孟青一直与有荣焉。 这一刻就是孟青有生以来最希望父亲从来没有拜在白岩大师门下的时候。 孟青脑子里一片空白，挪动着机械的脚步走到了白岩大师等人面前。 “小青，你在家里不是整天念叨着想见一见师公吗？今天师公来了，你还不快来见礼？” 孟青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方扬，恭敬地对着白岩大师鞠了一躬，说道： “师公您好！” 白岩大师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小青都长这么大啦！我记得上次见到你还在上初中呢！” 孟国华笑着道： “老师，这小子虽然整天不务正业的，但是对您却是发自内心的崇敬，这次从国外回来，在家整天念叨着要来京城看望您老人家呢！” 孟青感到很郁闷，自己不就是没有按照父亲的意愿学习书法和国画吗？怎么就不务正业了？在法国老师对自己的油画水平都交口称赞呢！他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自己不务正业，尤其是当着方扬的面，这让孟青感到更加难堪。 不过孟国华积威深厚，孟青虽然心有不满却也不敢表现出来，依然是低眉顺眼的样子。 孟国华接着又指着方扬对孟青说道： “小青，这位是你师公新收的弟子方扬，快叫师叔！” 该来的还是来了！孟青在心里哀叹道。 孟青抬头看了看方扬，只见方扬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内心挣扎了几下，孟青终于还是咬咬牙低声叫了一句： “师叔……” 这一刻孟青感到很屈辱，这个嚣张霸道的小子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自己的师叔了呢？孟青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前天在酒席上方扬对自己说话时那老气横秋的表情，敢情他早就知道自己与他的关系了！ 方扬笑眯眯地说道： “大师兄，孟青年龄比我还大呢，让他叫我师叔不太合适？” 孟青暗骂道：你妹啊！等我叫完了你再假惺惺地出来推辞，明显就是故意让我难堪嘛！ 孟国华正色说道： “这可不行！他年龄再大，该叫师叔还是得叫，辈分可不能乱！” 方扬说道： “大师兄，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有些观念也该改一改了，我看我们还是各交各的！我跟孟青还是平辈论交好了，不然的话，有你们这些师兄在，我走到哪儿都要被人喊叔，无端端就变老了许多！” 孟青心里这才舒服了一些，心说算你小子还有点自知之明！ 这时，白岩大师的二弟子、华夏书法协会副会长蒋先华笑着说道： “小师弟，你这是暗讽我们几个都是老头子啊！” “二师兄你可冤枉我了呀！”方扬笑道，“其实我的本意是说做人呢姿态应该放低一些，就好像大海一般，它的地势是最低的，但是天底下的江河最终都汇集到了它那儿！这就是海纳百川的根本原因！” 孟青听了这话感觉怪怪的，总觉得方扬似乎是意有所指。实际上在回国之后的这段时间里，孟青行事的确是愈发的高调了。 白岩大师却是抚须微笑道： “小方扬这话颇有老聃之风啊！” 方扬看了若有触动的孟青一眼，笑着说道： “老师，其实刚才大师兄是谦虚了，据我所知孟青虽然没有学习传统书画，但是他在油画上的造诣却是非常高的，留学期间作品多次获得国际大奖，而且还在戛纳开过个人的小型画展呢！” 孟青非常诧异地看了方扬一眼，他想不到方扬居然会称赞自己，而且更想不到的是，方扬对他竟然非常了解。孟青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连对方的情况都不了解，就莫名其妙地对方扬充满了敌意，而且还三番两次不依不挠地找事儿。 现在想来，原来方扬早就知道自己是他的师侄了，所以才会对自己的挑衅一再容忍，最后还是因为自己变本加厉才把他给惹火了。 孟国华瞪了一眼孟青说道： “放着我们老祖宗的东西不学，跑去法国学那些西洋的东西有什么用？” 白岩大师却说道： “国华，你这话有些偏激了。西洋画的很多技法还是对我们的国画和书法有所启发的！无论是油画还是我们的传统书画，那都是很好的艺术！” 孟青顿时将白岩大师引为知己，有些得意地看了孟国华一眼，心说连你老师都这么讲了，看你以后还干涉我学油画！ 孟国华嘿嘿一笑道： “老师，您说的我也知道，只不过这小子一有些成绩就会翘尾巴，骄傲着呢！我这不是想要时常敲打敲打他吗，这样才会不断进步嘛！” 几人站着聊了一会儿，工作人员就开始过来引导各位嘉宾入座。其实每一张圆桌上都摆放了姓名台签，大家只要对号入座就行了。白岩大师自然是坐在第一桌了，孟国华作为省部级领导干部，也被主办方安排在了第一桌。 而方扬与孟青都是随着长辈一起来的，事先主办方并不知道他们会来，好在他们还准备了一张备用桌子，方扬与孟青都不约而同地朝宴会厅角落里的机动桌走去。 走到桌前，孟青看了看方扬，心中还是有些不自在，一言不发地走到距离方扬最远的一个位子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方扬微微笑着看了孟青一眼之后也坐了下来。 “各位来宾大家好！欢迎大家莅临‘希望之光’大型慈善笔会！这次活动是有华夏执政党中央宣传部主办……” 待来宾都坐定之后，华夏书法协会秘书长陈忠走上了发言台，开始介绍这次活动的主办协办和承办单位以及到场的重要嘉宾。 接着陈忠又介绍了这次活动的主旨，方扬这才知道这是华夏书法界发起了一次慈善活动，由华夏慈善基金总会和方舟国际投资公司联合出资成立一个“希望之光助学基金”，今天的活动中各位书法家将会现场创作并且进行拍卖，筹得的款项也将全额融入这个助学基金中去。 虽然这么多书法家在一起创作，还请来了大量的新闻媒体，有一些作秀的嫌疑，但是这样的作秀方扬还是喜闻乐见的。前世方扬就一直热衷于慈善事业，也曾经匿名捐献了不少钱。 接着就是领导讲话了，中宣部来了一位副部长，在台上侃侃而谈，无非就是这次活动意义重大影响深远之类的老生常谈，方扬听了昏昏欲睡。这位副部长的讲话结束之后，各方代表也一一上台发言。 方扬的二师兄、华夏书协副会长蒋先华作为书协领导也上台发言。白岩大师是华夏书法协会的荣誉会长，不过这样抛头露面的事情他是能躲则躲，作为弟子的蒋先华只好当仁不让为师分忧了。 总算所有该露脸的人都上过台了，接下来的一项活动倒是很吸引眼球，到场的一百多位书法家们将分批次上台去进行现场创作，他们创作的第一幅作品将被汇集为一张书法长卷，由方舟国际投资公司永久收藏。 为了这一张书法长卷，方舟公司付出了五百万华夏币的代价，这五百万加上助学基金的代管方华夏慈善基金总会注入的五百万，一共一千万华夏币就是“希望之光”助学基金的启动资金。 当然，方舟公司是与华夏书协签订了协议的，这张书法长卷方舟公司只能自己收藏，不能够转让出去，否则华夏书协有权无偿收回。 白岩大师自然是第一个被邀请上台的，他当仁不让地占据了最中间的那张台子，与他同批上台的也都是国内知名的书法家，顿时镁光灯一阵狂闪，白岩大师成了场内的焦点。 白岩大师挥挥洒洒地写下了“桃李飘香”四个大字，而且很认真地从随身携带的印盒中拿出自己的方章亲自盖在了落款的后面。 书法家们如走马灯一般地轮流上台挥毫泼墨，场上的气氛也非常热烈。好大一会儿，所有的书法家才全部完成了创作，很快现场拍摄下来的照片被合成了长卷的效果图，在舞台后方的大屏幕上展现了出来。 一百多位书法家的作品集合在一起，蔚为壮观。场上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方舟国际投资公司的老总更是红光满面，越看越觉得这五百万花得很值。 集体创作轰轰烈烈地告一段落之后，接着就是慈善拍卖了。这一次主办方已经与以白岩大师为代表的几位知名书法家提前沟通好了，所以他们再次登台一一创作。 方扬看到书法家们被指挥得上上下下，心中也有些好笑。好在主办方没有安排所有书法家再上去一次，而只是选择了其中知名度最高的几位，否则下面看的人估计都该不耐烦了。 毕竟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的。 坐在一号桌的那位中宣部副部长心中一动，招手将活动主持人、华夏书协秘书长陈忠叫了过来，对他耳语了几句。陈忠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 待这些书法家们全部创作完毕之后，陈忠笑容满面地走上发言台，说道： “各位来宾，刚刚中宣部的宗副部长告诉我，现场还来了一位青年俊彦，想必他也十分乐意为我们的慈善事业尽一份力！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着名青年画家孟青先生！” 孟青楞了一下，他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被隆重地介绍并且邀请上台创作。当他看到一号桌上朝自己微笑的宗副部长的时候，心中便已了然。宗副部长与孟国华是多年好友，刚刚还拉着孟青的手亲切地与他说话呢！ 孟青心中说道：看来是宗伯伯有意帮我提升知名度啊！ 他有些得意地看了方扬一眼，然后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中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优雅的笑容信步走向小舞台。 第242章 惊艳表现 孟青长相本来就俊朗，加上又被中宣部宗副部长亲自点将，所以一下子就吸引了许多艳羡的目光，新闻记者们也纷纷把长枪短炮对准了这位年轻的画家。 走到发言席后面，孟青面带微笑地说道： “刚才陈秘书长是谬赞了，‘青年俊彦’四个字的评语我可不敢当！今天既然有幸登上这个舞台，我当然也非常愿意为慈善事业贡献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 看到孟青在台上侃侃而谈，说话温文尔雅谦逊大方，方扬也忍不住另眼相看。这个年轻人虽然骨子里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气，但毕竟是成长在高级干部家庭，刚刚那番话倒也算是得体。 在孟青发言的时候，陈忠已经招呼人准备好了油画创作的一应工具。 “虽然我从小学习的是油画，但是我最崇敬的人却是一位书法大师，他就是我父亲的老师——白岩大师，今天我希望能有幸创作一幅师公的肖像，希望师公能够同意……”孟青在台上望着白岩大师说道。 在场很多不认识孟青的人也不禁发出了低声惊呼，望向孟青的目光也更加羡慕。白岩大师的徒孙，那一定是家学渊源了。 白岩大师在台下微笑着点了点头，饶有兴趣地问道： “小青，你该不会让我一动不动地保持一个姿势一两个小时？我这一把老骨头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哈哈哈！”现场顿时哄堂大笑。 孟青微笑着说道： “当然不用，师公的形象已经深深地刻在我脑海中了，不需要您再充当模特。” 说完，孟青径直走到画板前，拿起笔开始创作。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孟青画得非常认真，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不时会抬头看看白岩大师——虽然他刚刚说不需要模特，但是大师就坐在台下，看一看便有了直观的感受，作起画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足足半个多小时，孟青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放下画笔。此时大屏幕上立刻就投射出孟青整幅画作的样子，画中的白岩大师端坐在椅子上，洁白的胡须眉毛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嘴角带着一丝标志性的如顽童般返璞归真的笑容。 果然是栩栩如生！ 白岩大师率先鼓起了掌，接着大家也回过神来，纷纷热烈鼓掌。孟青微笑着朝台下的来宾鞠了一躬，走下了台。 这时，白岩大师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下，接着便站起身来朝小舞台走去。 方扬看到老师站起身来，立刻就猜到了白岩大师的用意，心中也是涌起一阵暖流。 果然，白岩大师笑呵呵地走到发言台前说道： “今天艺术届的老朋友们汇聚一堂，一起为贫困山区的失学孩子们贡献爱心，刚才小青创作了一副非常好的作品，希望待会儿诸位企业家们能踊跃竞价！借此机会我也想向大家介绍一下我新收的小弟子……” 说到这，白岩大师笑眯眯地看着方扬说道： “小方扬，上来！今天这么多老艺术家们都在这里，你也写一幅字让大家点评点评！” 白岩大师此言一出，下面的人群顿时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大家都顺着白岩大师的目光朝后面望去，只见方扬微笑着站起身来，神色自若地朝白岩大师走去。 “早就听说白岩大师前段时间破例收下了一个弟子，没想到这么年轻啊！” “是啊，这也太年轻了！在这么多书法家面前，这孩子该不会露怯！” “应该不至于！能被白岩大师收为弟子的，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嗯！看看他的水平如何！” 底下的人都在窃窃私语着。刚才孟青就已经让他们大吃一惊了，但是毕竟他学习的是油画，这和华夏的国粹书法还是有区别的。书法一道，多半是需要在岁月的磨砺中有所感悟，才能将意境融入进去。方扬如此年轻，让许多人都不禁怀疑他是否徒有虚名。 孟青正往回走，与方扬错身而过的时候，他神色复杂地看了方扬一眼，他的心中也有一丝好奇，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小师叔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居然能被白岩大师一眼相中？要知道白岩大师已经好多年没有收过弟子了。 方扬走上台后，朝白岩大师微微躬身，然后走到发言台前环顾了一下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的人们，微笑着说道： “各位领导！各位艺术届的前辈们！各位商界的朋友们！我叫方扬，承蒙老师的抬爱，将我收为弟子，其实我个人的艺术造诣还远远不够。不过今天是一个慈善笔会，既然老师有命，小子也不敢藏拙，唯有尽心尽力而已！还请各位前辈们多多指教！” 说完，方扬便信步走到舞台中央的字台前，这里早已准备好了文房四宝。方扬微微闭上眼睛，心绪渐渐沉静了下来。整个会场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没有人打扰方扬。今天来的大多是行家，知道书法创作时必须要先调整自己的精神状态。 一上来提笔就写的，多半水平不咋地。 良久，方扬睁开双眼，射出一道精芒。他伸手拿过笔架上那上好的湖笔，在端砚中蘸足了墨，脸上神情极为专注，稳稳地落下了第一笔！ 随着方扬行云流水般的充满了无限美感的动作，十四个大字出现在了洁净的宣纸之上。 山高水长有时尽，唯我师恩日月长。 摄像机忠实地记录了方扬创作的全过程，当那十四个字被投影到大屏幕上的时候，现场竟然出现了诡异的寂静。今天在场的有不少都是德高望重的艺术家，但是就连他们见到了方扬的作品也都忍不住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这十四个字，字字力透纸背，隐隐透出一种大巧若拙的厚重感，同时又隐现出了些许年轻人的朝气与活力。两种矛盾的风格此刻却完美地融合在了这十四个字内。 半晌，终于有人回过神来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掌声从开始时的稀稀落落，到后面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如雷鸣一般，经久不歇。 方扬将笔轻轻地放回了笔架，抬起头来朝白岩大师望去，只见白岩大师正露着欣慰的笑容朝他微微点头。 白岩大师也与别人一样，心中充满了惊讶。这个小弟子本身书画造诣都是相当高，根本不需要自己多操心。但是白岩大师发现，几个月不见，方扬的书法意境似乎又有了更进一步的提升。 上次在榕城书画大赛上，方扬的作品不但形似白岩大师的作品，而且就连神韵上都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但是今天方扬一出手，却又是另外一番韵味，白岩大师浸淫书画六七十年，他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方扬已经渐渐地开始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 这个发现让白岩大师欣慰不已。 不少书法大家都走不出临摹的境界，而方扬如此年轻，却已经拥有了自己独一无二的书法风格！ 方扬对这次的作品也非常满意，最近方扬忙碌着琐事几乎无暇练习，但是写出来的东西却是有史以来最好的，甚至超过了他前世的水准。方扬想：大概是因为两世为人之后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从而导致心境也跟着有所改变！ “小方扬！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今天这幅作品颇有大家风范，我很高兴！” 方扬路过白岩大师身边的时候，白岩大师笑着说道。他眼神中透露出的欣赏让陪在白岩大师身侧的孟国华与蒋先华都忍不住生起了一丝嫉妒。老师可从来没有这么对自己另眼相看过呢！看来关门弟子是比较受宠一些。 方扬一路走回自己的座位，一道道赞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依然云淡风轻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神情复杂的孟青，淡淡地朝他笑了笑。 孟青连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方扬刚上场的时候，他还隐隐希望方扬出丑，现在想来，自己是多么天真！如果方扬没有一点真才实学，怎么可能会获得白岩大师的青睐呢！ 陈忠笑容满面地走上台去，今天的笔会到现在为止都是相当成功的，尤其是方扬与孟青上台创作，更是一个惊喜。至于笔会能否圆满收官，就要看接下来的拍卖环节了。 陈忠刚刚在台下与几个主办单位沟通了一下，临时决定率先拍卖方扬和孟青两人的作品。白岩大师的作品肯定是压轴的了，而两个年轻人刚刚的表现都堪称惊艳，尤其是方扬更是极大地出乎了大家的意料，此时趁热打铁应该能拍到比较好的价钱。 陈忠临时充当了拍卖师的角色，他微笑着说道： “各位来宾，接下来就拍卖的环节了。刚刚白岩大师等老艺术家们以及两位青年艺术家在现场进行了很好的创作，想必大家心中已经有了中意的作品，只要是看好了的，就果断出手！错过了这一村可就没这店了！” 陈忠开了句玩笑之后终于进入了正题： “下面拍卖正式开始，所有作品的起拍价都是五千元。今天的第一幅拍卖作品就是来自青年画家孟青现场创作的白岩大师肖像图，孟青先生自幼在法国留学，他的画作多次在国际大赛中获奖，是一位非常有实力的画家，而且今天他创作的是白岩大师的肖像，也是非常有纪念价值的！下面大家可以出价了！” 第243章 一役成名 “八千！” “一万！” “一万五！” …… 陈忠的话音刚落，叫价的声音就此起彼伏。平心而论孟青的这幅画作的确是高水准，否则的话虽然今天是慈善拍卖，那些应邀参加的也都是商界精英，但是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拿钱打水漂的事情谁都不愿意干。 很快，价格就叫到了三万元左右。以孟青的年纪，一幅画能卖到三万元，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成绩了，毕竟他虽然已经开始在艺术界崭露头角，但在国内的知名度却也不高。艺术品的收藏价值向来都是与艺术家的名声戚戚相关的，想必很多叫价的人也是看好了孟青将来的发展空间。 如果以后孟青声名大噪的话，那现在这幅画的升值空间自然也是巨大的。 价格到了三万三左右，叫价的声音开始缓了下来，毕竟孟青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如果不是慈善拍卖，这幅画根本不可能叫到这么高的价格。 “三万三千元，第一次！” …… “三万三千元，第二次！还有要出价的朋友吗？” 陈忠开始倒数。这时，三号桌响起了一个操着云安口音的声音： “五万！” 陈忠顿时精神一振，惊喜地叫道： “三号桌的朱总叫价五万！还有朋友要竞价的吗？” “居然有人叫五万，真是钱多烧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有钱难买心头好嘛！” 底下的人不禁窃窃私语起来。孟青听到这个报价也是一阵惊喜，本来能拍出三万三他就已经很满意了。他在国外的时候也曾经将一些作品放在朋友的画廊寄卖，最贵的一件也才卖到一千欧元左右，这还是他获奖以后在欧洲有了一定知名度之后。在此之前他的画根本无人问津。 想不到这次居然有人出价五万。看来还是国人有钱啊！孟青心中想道。 方扬若有所思地看向了三号桌，那位报价五万的朱总大腹便便西装革履，一副成功人士的做派。对于旁边人的议论，朱总安之若素，脸上还带着一丝得意的表情。他的眼睛经常有意无意地朝一号桌方向瞥去，可惜坐在白岩大师身旁的孟国华却眼观鼻鼻观心，压根没有任何反应，这让朱总心中不禁感到一阵遗憾。 方扬立刻就明白了个中缘由，看了看孟青，只见他也正带着一丝得意看了过来，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我这一幅画已经拍到五万了，等会儿我倒要看看你那幅字能卖出什么价钱！ 方扬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这小子还真以为人家喜欢他的作品呢！殊不知这位来自云安的朱总根本就是冲着孟国华头上那顶云安省委常委、宣传部长的乌纱帽去的。 以高出很多的价格拍下这幅画，既能博得一个关心慈善的好名声，还能交好孟国华这样的高级干部，可谓是一举两得，划算得不得了！ 朱总出价五万之后，现场抬价的声音彻底平息了下来。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心理底线，也是一个虚高的价格，自然没有人愿意去与朱总竞争了。 “五万元第三次！恭喜朱总，孟青先生的这幅肖像油画已经属于您了！也再次感谢您对慈善事业的关心和支持！”陈忠一锤定音，结束了这第一幅画作的拍卖。 朱总站起身来，朝四面微微躬身致意，心说没想到孟部长的公子居然还是个画家，这次总算是不虚此行了！ 礼仪小姐将方扬刚刚创作的那幅书法作品放在托盘中拿了上来，背后的大屏幕上也展现出了作品全貌。陈忠指了指方扬的作品，说道： “各位来宾，下面我们即将拍卖第二幅作品，这件作品来自白岩大师的关门弟子方扬先生。方扬先生刚才的惊艳表现大家都看到了，这幅作品连白岩大师都交口称赞！而且作品的内容也非常好，‘山高水长有时尽，唯我师恩日月长’！这两句话非常生动地体现了方扬先生对他的恩师白岩大师的拳拳之心，这件作品无论是收藏还是馈赠，都是非常有纪念意义的。希望大家踊跃出价！” 刚刚孟青的油画可谓是个开门红，也让陈忠对方扬这幅作品的期待值上升了不少。 “一万！” “一万五！” “一万八！” “两万！” “三万！” …… 陈忠的话音刚落，叫价的声音立刻就密集地响了起来，价格增加的速度比刚才孟青的还要快。短短几秒钟内，价格就叫到了三万，而且还在以很快的速度朝上攀升，照这个态势来看，超过孟青的五万，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在座的要么是眼光毒辣的书法家，要么是精明的商界精英，他们自然能看得出来方扬这幅作品的价值。况且方扬是白岩大师的弟子，而孟青却是白岩大师的徒孙。 辈分在那摆着!方扬的作品自然要比孟青的值钱。 叫价的人里面不乏书法家们，这些人是真正喜爱方扬的这幅作品，希望能买回家慢慢欣赏。 果然，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价格就突破了五万，达到了五万三千元，而且虽然势头缓下来一些，但是依然有人不断地叫价、竞争。 刚刚高兴了三分钟的孟青此刻又一次受到了打击。 不带这么玩的！孟青发现自从他见到方扬之后的这两天里，他的人生简直是处处受打击…… 价格叫到六万五之后，大家加价的速度也渐渐放缓了下来，往往需要思考一会儿才犹豫着再次竞价。也就是说，方扬这幅字的价格应该已经接近大家的心理最高价了。 不过即便如此，也是非常非常了不起的了。这幅字不到两个平方尺，就拍出了六七万的价格，很多知名书法家的墨宝，价格也不过如此了。 方扬心中还是比较平静，反正拍得再多钱也进不了自己的腰包，不过想到自己动手写几个字，就能为贫困山区的孩子们募得大几万块的善款，方扬也挺开心的。 就当大家以为这幅作品就要拍卖完成的时候，二号桌上一个人突然举了举牌子，淡淡地说道： “十五万！” 这一个叫价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宴会厅瞬间就响起了许多惊叹的叫声，这已经不是溢价或者虚高可以形容的了，简直就是胡乱报价、疯狂报价！就连主持人陈忠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半晌，陈忠才回过神来，语气激动地叫道： “十五万！现在已经出到了十五万！还有更高的报价吗？” 陈忠显然很有拍卖师的天赋，他的声音非常的亢奋，这种依次竞价的拍卖本来就很容易让气氛高涨起来，而这次的报价更是直接就将气氛引爆了！ 方扬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也忍不住一愣，抬眼望去只见二号桌上刚才报价的那个客人也正回头望着他，脸上挂满了笑意。看到果然是这人，方扬却忍不住一阵心虚，因为这位豪掷万金的人赫然就是宁巧倩的父亲宁坤成。 前不久刚把人家女儿给办了，现在见到宁坤成，方扬感到了一丝不自在。他躲闪着眼神站起身来朝宁坤成微微欠身。 刚才宴会大厅里人那么多，方扬还真没注意到宁坤成居然也千里迢迢地跑来参加这个活动了。不过想想也正常，宁坤成的亡妻程素素生前就是一个狂热的书法爱好者，程素素去世之后，随着年龄的增长，宁坤成对书法的兴趣也越来越浓厚，上次他还专程让冷俊飞到榕城去求一幅白岩大师的墨宝以完成亡妻的心愿。 十五万无异于天价了，除非是白岩大师这样的书法泰斗，一般的书法家的作品绝对是无法卖出这个价格的，所以宁坤成毫无悬念地拿到了这幅字。 陈忠还是低估了这些商人们对于艺术品收藏的热情，两个年轻人的作品接连拍出令人咋舌的价格，也让他是又惊又喜，于是趁热打铁地开始推出其他几位书法家的作品。 这些书法家都是声名远播的，相对来说他们作品的收藏价值也更高，所以现场叫价是相当踊跃，这些作品也接连拍出了很高的价格，绝大部分都比他们的市场价格要高。 因为今天是一场慈善拍卖，大家本着积德行善的念头，加上这些书法家的作品也的确非常具有收藏价值，所以在出价上也少了许多瞻前顾后。 最后压轴的白岩大师的那幅字更是响应者众多。白岩大师向来甚少参加商业活动，到了晚年他的作品更是很少流出来，即便是在家中创作，稍有不满意的他都当场销毁了。这也导致白岩大师作品在市面上极为稀少，价格也是居高不下。 这幅字最后拍出了八十万元的天价，最后依然是宁坤成如愿地拍到了心爱的作品。 对于这个结果方扬一点儿都不意外，因为程素素的缘故，宁坤成对白岩大师的作品是特别的喜爱，方扬知道他这次八成就是冲着白岩大师来的。而拍下自己的那幅字多半只是顺便而为，也是对自己上次为他求字的一种感谢。 宁坤成对白岩大师的作品是势在必得，以他的财力，即便是贵十倍的价格肯定也是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有钱难买心头好嘛！ 而其他人即便有的比宁坤成还要财力雄厚，但是在出价却不不可能那么坚决，所以宁坤成拿下这幅字倒也在意料之中。 慈善拍卖顺利结束，加上方扬孟青两人一共十八件作品，总共募集了了两百一十万的善款，可谓是非常的圆满。 接下来有一个简单的招待午宴，在午宴开始之前，大家在一起热烈交流着，讨论的话题好多都是围绕着方扬的。 方扬刚刚的现场创作确实让人眼前一亮，而且作品居然拍出了十五万的高价，已经远远超出了这次拍卖的平均价格。要知道出了孟青，其他的都是非常知名的大家，即便是比不了白岩大师，但也都是在全国范围内相当有名气的书法家，方扬的这幅字价格居然比这些人都要高，自然而然就成为了一个话题人物。 方扬也站起身来朝二号桌走去。宁坤成已经交付了支票，拿到了今天拍到的两幅字。见方扬走过来，宁坤成也微笑着站起了身。 第244章 别搞出人命 “宁叔叔，十五万买我那幅字，可有点不值得哦！”方扬笑着说道。 “做慈善嘛！”宁坤成毫不在乎地扬了扬手中的两幅字，对他来说这点钱确实不算什么，“况且你的这幅作品水准很高，十五万才配得上它的身价！” “宁叔叔热心慈善，赚钱了不忘回馈社会，拳拳之心令人感动！”方扬不失时机地小小吹捧了一句。 宁坤成笑着摆了摆手，话锋一转问道： “我听阿成说巧倩搬到你家里住了？” 方扬不自然地笑了笑，说道： “倩姐的房子租约到期了……” 宁坤成轻轻地笑了起来，他在榕城的产业不少，宁巧倩作为乾坤集团的公主，在榕城怎么也不至于去租房子住，只不过宁巧倩自己非要坚持，他也是没有办法。 方扬见宁坤成的笑容有些古怪，连忙说道： “宁叔叔，你可千万别误会，我跟倩姐是分房住的……” 说着话的时候方扬心中却是没有一点底气，分房住是没错，可是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方扬已经让宁巧倩从少女彻底转变为了女人，如今面对宁巧倩的父亲，方扬的确是有些不自在，总有种偷了别人东西那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宁坤成倒也没有多想，只是哈哈一笑，拍着方扬的肩膀说道： “不用解释，叔叔也年轻过！” 说完，宁坤成附耳过来轻声说道： “不过你们还年轻，可千万不能搞出人命来啊……” 方扬闻言忍不住一阵冷汗，这道上的大佬行事风格果然与常人不同，居然跟女儿的男朋友探讨起这方面的事情来了，方扬感觉有些不适应，连忙岔开话题道： “宁叔叔，我老师就在那边，我们一起过去！我帮你引见一下！” 宁坤成眼神深邃地看着方扬，仿佛能看透他内心一般，不过他很快就收回目光，高兴地说道： “好啊！我对白岩大师仰慕已久，可是始终缘铿一面！” 方扬领着宁坤成走到一号桌，对白岩大师说道： “老师，这位是乾坤集团的宁坤成董事长，刚刚就是他拍下了您的那幅字。” 宁坤成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鞠了一躬说道： “大师您好！” 在白岩这样德高望重的艺术大师面前，宁坤成丝毫不敢怠慢，就连平时那丝若有若无的桀骜之气也收了起来，毕恭毕敬地如同一个小学生一般。 孟国华与蒋先华两人见方扬领了个商人过来，不约而同地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们知道白岩大师生性淡泊，尤其不喜与这些满身铜臭味的商人交往，即便宁坤成刚刚花大价钱拍下了白岩大师的那幅字，也依然无法改变他们心中固有的印象，两人都暗暗抱怨这个小师弟有些鲁莽。 方扬在一旁笑着说道： “老师，还记得在榕城的时候我向您求了一幅字吗？那就是宁叔叔为他过世的妻子求的！” 白岩大师闻言也露出了一丝赞赏的神色，和颜悦色地对宁坤成说道： “原来上次小方扬说的那个长辈就是宁董啊！” “不敢，大师叫我坤成就好了！对于大师的赠字之恩，坤成一直铭记在心！”宁坤成恭敬地说道。 白岩大师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是你对妻子的一往情深感动了我！再说那幅字我是送给那位素未蒙面的程素素女士的，你不必谢我！” 说完，白岩大师看了看面露不解的孟国华与蒋先华，笑着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听完白岩大师的描述，孟国华和蒋先华也被宁坤成对亡妻那感天动地的深情所感动，脸上的神色也亲切了许多。 孟国华含笑说道： “宁董致富不忘回报社会的情怀也值得我们学习啊！” 宁坤成虽然感觉孟国华有些眼熟，却一时没有认出来。孟国华虽然贵为云安省委常委，但是宁坤成主要是在东南省活动，对西南边陲的云安省了解有限，一时也未能对的上号。 方扬及时地介绍道： “宁叔叔，这位是我的大师兄孟国华，从云安省过来的。” 听到“云安省”三个字，宁坤成立刻就想了起来，热情地说道： “孟部长，幸会幸会！” 方扬在宁坤成心中的分量顿时又重了几分，上次在鹭岛见面的时候，方扬还只是一个不文一名的大学生，如今才过去短短几个月，他就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公司，而且还成为了白岩大师的亲传弟子。 要知道白岩大师桃李满天下，作为白岩大师的关门弟子，那就意味着庞大的人脉资源。眼前的孟国华与蒋先华仅仅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孟国华摆了摆手笑道： “这里只有老师的弟子，方扬的师兄孟国华，可没有什么孟部长。” “国华兄说得对，倒是我唐突了！” 宁坤成也是老江湖了，焉能听不出孟国华的意思？所以立刻笑着说道。 宁坤成就是单纯的过来感谢白岩大师的，孟国华虽然身份尊贵，可是远在云安省为官，而且态度也不冷不热，宁坤成自然不会上赶着去巴结他，只是站着与白岩大师等人聊了几句，热情地邀请几位有空的时候到鹭岛去转转，便客气地告辞了。 孟国华看着宁坤成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对方扬说道： “小师弟，想不到你交游还挺广阔的，连这位宁董都跟你这么熟悉。” 宁坤成在东南省鼎鼎有名，他绝对掌控的乾坤集团也是一个巨无霸，另外他在道上的名声更是显赫，连孟国华也有所耳闻，所以刚刚才会比较谨慎。作为体制内的高官，与宁坤成这样游走于黑白边缘的人交往，那是必须得慎重的。 方扬淡淡地笑着说道： “宁叔叔是我一个好朋友的父亲，算是我的长辈！” 白岩大师突然笑着说道： “我猜你那个好朋友一定是女孩子！” 收下方扬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白岩大师对方扬的女人缘却是有了直观的认识，在榕城的时候苏荷那幅获奖作品就是出自方扬之手，白岩大师心知肚明，而上次方扬来京城，白岩大师又发现他和徐家的大小姐徐清雅之间似乎也有些暧昧关系。 孟国华与蒋先华顿时露出了了然的笑容，方扬有些窘迫地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一下算是默认了白岩大师的说法。 一会儿工夫，午宴就开始了。方扬与白岩大师等人打了个招呼，回到自己的座位。因为今天是慈善活动，所以虽然是中宣部出面接待，但是午宴也并没有搞得很奢华，甚至有些寒酸，不过在座的都不是为了吃来的，对这些并不是很在意。宗副部长简单的致辞之后，大家便开始端着酒杯四处与人喝酒交流。 在华夏国，酒作为增进感情的媒介历史悠久，即便是这些文人墨客们也无法免俗。 方扬虽然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却依然有很多人过来敬酒。 白岩大师关门弟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呢！ 当然也有人过来敬孟青，不过比起找方扬喝酒的人要少了许多，而且不少都是操着云安省口音的，明显是冲着孟国华去的。 孟青心里挺郁闷的，自从认识了方扬之后，自己就处处被他压一头，不过此刻他对方扬的敌意倒是减少了许多，因为方扬刚刚在台上露了一手，很显然方扬的才华并不下于孟青，甚至犹有过之。 孟青为人虽然倨傲，但是对比自己强的人，他还是尊重的，尤其方扬在辈分上说还是他的师叔呢！ 应付完一拨敬酒的人之后，方扬主动站起身子走到孟青面前，端着酒杯含笑说道： “孟少，之前我们大概有一些误会，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心里憋不住话，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哦！” 说完方扬端着酒杯示意了一下。 孟青没有想到方扬会主动过来敬酒，说起来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大都是孟青自己的无理取闹，方扬其实一直都是比较忍让了。 他心中也感到一阵惭愧，但是又有些拉不下脸来，表情就显得有些古怪。 方扬见状笑了笑，主动地与孟青碰了一下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孟青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端起酒杯把酒喝了，但是却有些尴尬，不知道跟方扬说什么。 方扬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 “孟少，有些事情我还是想跟你交流一下，一会儿我们找个地方喝茶怎么样？” 方扬定的是傍晚的航班返回榕城，在此之前方扬还是想与孟青好好聊聊，这个人其实本质并不坏，只不过常年在国外生活，对国内的敏感性太弱，很容易被人利用。方扬想给他提个醒，毕竟孟国华是自己的大师兄，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放任孟青与范子健走得越来越近。 而且方扬还存着一点私心，他知道三年后孟国华就会调任中宣部副部长，也就是宗副部长现在的位置，对于这位掌管全国宣传工作的高级领导干部，方扬还是希望能够有更进一步的合作。 因为白岩大师的关系，方扬与孟国华今后私交肯定还是不错，不过交情归交情，想让孟国华成为韩家的政治盟友，却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很多工作现在就要开始做了。 孟青也猜到了方扬想要与自己谈的事情是什么，但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那种反感弱了许多，而且方扬一而再地想要提醒自己，孟青也感觉到了有一丝不对劲，所以沉吟了片刻之后就点了点头答应了。 第245章 指点迷津 方扬并没有将会面安排在红色年代，毕竟跟云安省委宣传部部长家的公子会面，还是不要安排在徐家的地盘比较好。他去了一家名为“云雾茶庄”的小茶室。方扬前世也经常光顾这家店，茶室虽然不大，但是环境却相当不错。 要了一个小包厢之后，方扬便让服务员都离开了，自己操起茶具亲自泡茶。而孟青则略微有点拘束地坐在方扬的对面，之前发生的事情让他面对这个小师叔的时候感到有些尴尬。 方扬笑眯眯地为孟青倒了一杯茶，然后开门见山地说道： “孟少，前天人比较多，所以不太方便表露身份，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孟青说道： “方扬，你还是叫我名字！叫‘孟少’我听着有些怪怪的，说起来你还是我的师叔呢！” 方扬哈哈笑了起来，改口说道： “孟青，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早就听老师讲大师兄有个孩子在国外念书，没想到会在那种情况下遇到你。” 孟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方扬，今天我态度不太好，不好意思啊！” “都是误会！说开了就没事儿了。”方扬大度地笑了笑，说道，“尝尝这茶！凉了就不好喝了。这家店我来过好几次，他们所有的茶叶都是直接从安溪进的，味道很纯正！” 方扬和孟青一边喝茶一边闲聊着。孟青见方扬一直不提正事，忍不住开口问道： “方扬，范子建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那倒不至于，他这个人还是很有些手腕的！”方扬说道。 “那……”孟青更加大惑不解。 方扬放下茶盅，望着孟青说道： “孟青，咱也不是外人，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政治上很多事情并不是以是非对错或者个人好恶来判断的，你了解你父亲的政治理念和立场吗？也许在你看来只是自己结交朋友，与你父亲无关，可是很多人却会从你一些也许并不在意的细节去过度的解读，甚至会认为这是你父亲有意向外界传达的某种站队的信号……” 孟青有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沉思了半晌之后又问道： “即便是如此，那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啊！古总告诉我说，范家的实力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 孟青前些天甚至认为自己结交了范子健，可以在政治上给予自己父亲一定的助力呢！ “古学军？你跟他很熟吗？”方扬没有回答孟青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很熟倒也未必，不过关系还算不错！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我在法国戛纳念书的时候就认识他了！”孟青回答道。 方扬的神色有一丝怪异，憋着笑问道： “那他有没有……给你介绍女朋友？” “你怎么知道？”孟青大感奇怪，“不过我没答应，我在戛纳有女朋友！” 方扬忍不住多看了孟青一眼，他想不到孟青还是个如此专情的人，这倒是让方扬对他的印象改观了不少。 “以后你就知道了，古学军在圈子里名声很大的！”方扬笑着说道，“不过未必是什么好名声就是了！” 孟青见方扬没有点透，也便不再追问。古学军名声如何他也并不是很关心，两个人虽然交情不错，但孟青对古学军的了解却并不多。 “你还没说为什么我跟范子健交朋友会有不好的影响呢！”孟青问道。 方扬微微一笑，说道： “政治上并非绝对的实力为尊，妥协平衡也是极为重要的。你的父亲是绝对不愿意看到你和范家的人走得很近的。” “你怎么知道？”孟青有些不服气。 “你既然知道范家，应该也知道方家？”方扬说道，“虽然你的父亲身上并没有很明显的派系痕迹，但白岩老师与方家的方前进老爷子认识的时间超过了半个世纪，两人相交莫逆，而方家与范家，政治理念上分歧非常大，在多个领域两家的竞争已经日趋白热化！” 说到这里的时候，方扬就闭上了嘴巴。如果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孟青还是听不懂的话，那他还是趁早回法国去好了，我华夏泱泱大国的不适合他玩。 孟青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半晌他才端起茶盅，真挚地说道： “方扬，谢谢你及时提醒！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孟青这回是发自内心的感谢方扬，虽然方扬说的那番话他并没有完全理解，但是至少他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如果与范家的人走得太近，是会给父亲造成极大困扰的。这时他也明白了前天晚上在徐氏官府菜，方扬对自己的提醒其实是充满善意的。 “说谢谢就太见外了啊！”方扬微笑着与孟青碰了碰杯，说道，“下次有机会我介绍几个好朋友给你认识！” “嗯！”孟青点了点头。 说完正事孟青就轻松多了，方扬跟他聊起了纨绔圈中的一些趣事。孟青回国之后对这样的生活一直比较向往，因此也听得津津有味的。虽然他也有些好奇为什么方扬一个东南省人，会对京城纨绔圈的事情这么了解，但是这一点儿也没有减少他对方扬的钦佩。 …… 下午方扬回到韩家老宅，与老太太说了会儿话，到了傍晚的时候，韩雪华也被韩凌飞从医院接回来了，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饭，然后方扬就出发前往机场了。 临行前老太太一直拉着方扬的手，叮嘱他一有空就要回来看望自己，方扬也是笑嘻嘻地答应下来。韩凌飞派了一个车送方扬去机场，方扬也没有拒绝，对自己的大舅也没什么好客气的。 夜里十点多，方扬乘坐的鹭岛航空公司航班平稳降落在榕城永乐机场。自从成为鹭航的终身后，方扬每次出远门就都是搭乘鹭航的班机，不错回来的飞机上没有杨柳依，让方扬多少也感觉到有些失落。 在返回市区的出租车上，方扬给苏荷打了个电话。他返回榕城的时间苏荷知道，现在飞机落地了所以方扬打电话报个平安。结果一问才知道，苏荷根本没有在家里，现在还在市台加班呢！不仅是他，宋晓云和宋义也都无一例外地在加班。 开播仪式在即，各种事情千头万绪，他们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倒是自己这个大老板这几天当起了甩手掌柜，想想方扬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于是方扬让司机改变路线，直接开往市台广播大楼。在路上方扬打包了几份米线，又在旁边的小吃摊上切了点儿卤菜，买了几打啤酒。到了市台之后，方扬就拎着这些吃的一路小跑着上楼去。 到了896频道所在的楼层，只见一片灯火通明，好多办公室里都有人员忙碌的身影。方扬拎着东西来到宋晓云办公室的时候，苏荷和宋义两人也在。他们得知方扬要过来，于是都聚到了一起，忙里偷闲地聊会儿天。 “辛苦了辛苦了！”方扬进门就说道，“来吃点儿东西！” 说完方扬就要把吃的东西往宋晓云的办公桌上放，宋晓云连忙叫住了他，说道： “等会儿！别把我刚做的方案给弄脏了！” 方扬这才发现宋晓云的办公桌上摊满了各种文件，宋晓云草草地整理出一块地方来，从旁边拉过一张报纸垫了上去，才说道： “放下！” 方扬把打包袋放下之后，笑嘻嘻地说道： “晓云姐，看你的状态就知道，比以前当公务员充实多了？” 宋晓云抱怨道： “充实管什么用啊？还不是为你打工？我就是一个做苦力的命！” “以前也是打工，只不过是为执政党打工而已！”方扬笑道，“我看还是现在好，执政党总不会分给你国家股份？现在你可马上要成为公司股东了呢！” 方扬已经拟制了一份股权分配方案，屋子里的每一位，包括苏荷都将会分得一定的股份，当然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方扬还是绝对的大股东。 说起这个，宋晓云又忍不住推辞道： “方总，股份我还是不要了，你已经帮了我太多了！” 方扬为她家庭解决了燃眉之急，又在犯罪的悬崖边上将她挽救回来，宋晓云对方扬是充满感激的，所以她在公司里做事情任劳任怨，根本就不图回报。 “这个事情我已经决定了，晓云姐你相当于技术入股，这个在国外也是很常见的，不许再推辞！”方扬说道。 接着他又开玩笑道： “除非你想着以后要跳槽，不过这事儿我坚决不答应，所以就是要用股份把你绑在公司，让你一辈子为我打工……” 听到“一辈子”三个字，宋晓云的脸忍不住红了红，她知道方扬并没有其他意思，可是听在宋晓云自己的耳朵中，却总是忍不住浮想联翩。 为了掩饰自己刚刚一瞬间的失态，宋晓云故作轻松地问道： “方总，你丢下这么一个大摊子跑到京城逍遥去了，回来也不说给我们几个劳苦功高的员工带点儿礼物？” “哪能忘了你们呢！”方扬变戏法似的从小行李箱中翻出一个礼物盒递给了宋晓云，说道，“这个是你的，香奈儿香水，我托朋友从法国带回来的！” “真有礼物啊！”宋晓云又惊又喜地接了过来。 方扬接着又拿出了给宋义的礼物，一条阿玛尼的腰带，也是价值不菲。 宋义笑着问道： “扬哥，怎么没看到给苏荷姐的礼物啊？当心她吃醋哦？” “要你管！”方扬说道，“给苏荷的礼物自然是最特别的，只不过需要在我们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拿出来。你想看啊？没门！” 说完方扬抬头看了看苏荷，只见苏荷也正望着自己，两人相视一笑，心中都是感到一阵的甜蜜。 宋晓云干咳了一声说道： “方总，我还是跟你汇报一下近期的工作！免得你总在我们面前秀恩爱……” 第246章 说客上门 第二天傍晚，方扬独自一人驾车来到了省委常委别墅区。马上就要开学了，韩凌飞交代的事情也比较重要，方扬不敢怠慢，一大早就给方鸿达办公室打了电话。方鸿达听说方扬想过来拜访也是欣然答应，约好了到方鸿达家吃晚饭。 省委常委的住处自然是警卫森严，来到别墅区门口，方扬刚想掏出电话来给方鸿达家里打过去，就看到方旭正带着一脸玩世不恭的笑容站在门岗处，方扬按下了车窗，探出头去招了招手。 “你小子面子够大的呀！老头子知道你要来，让我专程出来接你！”方旭拉开车门坐进来，调侃道。 省委书记的公子亲自来接，门口站岗的武警自然是立刻放行，方扬一点油门，车子开进了别墅小区。 方扬将仪表盘前的特供熊猫甩给方旭，笑着说道： “方书记这是知人善任，你小子也就干干这事儿还算麻溜！” 这烟是韩凌飞给他的，韩老爷子的配给，可惜老爷子再也抽不动这烟了，家里放着一大堆。这次韩凌飞给了方扬一整箱。 “不带你这么损人的啊！”方旭一边说一边拿起那仅仅印了“熊猫”两字的白色烟盒看了看，惊讶地说道，“哟！特供烟啊！档次越来越高了呀！不过我还是不抽了，整的一身烟味，老头子又该训我了……” 话虽这么说，方旭却老实不客气地将那还有大半包的特供熊猫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方扬眼角的余光看到方旭的动作，嗤笑道： “哥们，能不能有点出息啊！” 方旭脸不红心不跳，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烟有钱也买不到，既然看到了本少爷当然不能放过！你的不就是我的吗？我说方扬，这烟……还有吗？” 扭头看了看嬉皮笑脸的方旭，方扬无奈地说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好这一口，放心，给你拿了两条呢！就在后备箱里。” “够意思！”方旭兴奋地说道。 两人一路闲聊着，一会儿工夫就到了一号别墅门前。见方扬从后备箱里拎出一包东西，方旭忍不住说道： “喂！我们家老头子可不兴这一套啊！当心他当面给你脸色看。” 方扬满不在乎地说道： “这可不是我送的，你们家老头子要凶也不是凶我！” 说完率先一步走到门前按响了门铃。 门一打开，方扬忍不住愣了一下，只见穿着米色针织短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文艺范十足的方乔正俏生生地站在门口。重生回来之后方扬这是第二次与方乔见面，但是前世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依然藏在心底最深处呢！所以看到方乔的时候方扬忍不住一阵失神。 “愣着干什么？快进来啊！”方旭从方扬身边走过，奇怪地回头叫了一句。 方扬回过神来，抬眼望去，只见方乔依然站在门口，露出斯斯文文的笑容说道： “方扬，欢迎你到我家里来做客！” 方扬此刻神色已经恢复正常了，露出温暖的笑容说道： “乔姐，咱们可是有日子没见了！” “你是个大忙人嘛！”方乔浅笑道。 纨绔圈中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一点儿小事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圈子。方乔虽然人在东南省，但是京城那边却是有不少朋友的，所以对方扬一夜之间成了韩家外孙，以及近段时间以来的一些光辉事迹也都有所耳闻。 “嗨！我那是瞎忙！”方扬笑着说道，“比不上乔姐你，每天都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日子有滋有味！” 两人聊着天走进了别墅，方乔亲自从鞋架上取了一双拖鞋递给方扬说道： “我爸爸在书房，他说你到了之后直接去书房找他！” 方扬楞了一下，看来方鸿达也知道自己这一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点了点头，方扬换上拖鞋，拎着那包茶叶径直朝书房走去。方乔本来想在前面给他领路的，但是见方扬那熟门熟路的样子，也就笑了笑直接过去泡茶了。 方乔在放茶叶的时候还感到一丝奇怪，说起来方扬这才是第二次到自己家里来，怎么感觉他对这里非常熟悉的样子？方乔却是不知道，在前世方扬几乎每个周末都会过来蹭饭吃，这里相当于他的第二个家。 走到书房门口，方扬见到方鸿达正捧着一本《曾文正公家书》看得入神，这套书方扬前世曾经见到过，是清光绪年间传忠书局的木刻版本，相当珍贵。 伟大领袖对此书相当推崇，早年在革命圣地的时候，曾经推荐干部们阅读这套书，方老爷子读过手抄本。后来在解放军进京的时候，方老爷子在分配给他的房子里找到了这套书，是仓皇出逃的前朝官员来不及带走的。本来作为战利品这套书是应该上交的，但是方老爷子如获至宝，直接就留了下来。 在方鸿达来东南省赴任的时候，方老爷子郑重地将这套书送给了他，方鸿达也十分珍爱，在方扬的记忆中，方鸿达一有空就会拿出来翻上几页，对于曾国藩的治家理念他也是非常推崇。 可惜在子女教育上方鸿达却有些失败，无论是方乔还是方旭，都未能按照他的意愿走上安排好的道路，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方扬没有打扰方鸿达，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等待着。 良久，方鸿达将目光从书页上收了回来，抬头看了看方扬说道： “来啦？坐！” 方扬笑嘻嘻地走到书桌前，一边拿出茶叶一边说道： “方伯伯，仲夏雨夜听着窗外雨点敲打窗棂的声音，泡一杯香茶，读几页好书，您的生活好惬意啊！” 方鸿达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带着一丝疲惫说道： “你说得没错，可惜这样的时间是越来越少啊！” 说完，方鸿达的目光扫过方扬带来的茶叶，淡淡地说道： “看来这香茶你已经给我准备好了？” 方扬哈哈一笑说道： “最好的西湖龙井！不过我只是借花献佛，这茶叶是我大舅让我带给您的！” 方鸿达笑道： “韩政委有心了！” 这时，方乔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方鸿达心情似乎不错，笑着说道： “乔乔，方扬今天带了好茶过来，咱们家这茶叶他可看不上眼啰！” “我哪儿敢哪！方伯伯说笑了。”方扬说道。 方乔见状也轻笑了一声，说道： “我这就去换茶叶！” 说完，她拿起方扬带来的茶叶盒，连带着刚刚端来的那杯茶又走了出去。 方鸿达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在晚风吹拂下微微摇曳的树影说道： “这几天榕城一直在刮风，却一直没下什么大雨！” 方扬站在方鸿达身边轻轻说道： “看来这是暴风雨的前奏啊！山雨欲来风满楼嘛！” “今年好几次台风都与东南省擦肩而过，这十八号热带风暴已经在海面上成形了，专家说未来几天很可能转变为超强台风，正面袭击东南省！看来形势有些严峻啊！”方鸿达意味深长地说道。 省委书记关心防台风工作很正常，但是方扬可不会认为方鸿达真的是在跟他探讨这个，自己就一个在校大学生而已，人家堂堂封疆大吏，跟你说得着吗？ 因此，方扬略微沉吟了一下之后说道： “方伯伯，伟大领袖曾经说过，‘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 还有一句方扬没有说，那就是“与人斗，其乐无穷”！ 方鸿达转头看了方扬一眼，目光中闪烁这奇异的光芒。方扬淡淡一笑，接着说道： “况且，风险与收益向来是成正比的。就拿这台风来说！虽然台风会给人类带来巨大的灾难，但是也未尝不是没有好处的！” 这时，方乔端着重新泡好的两杯茶走了进来，方鸿达深深地看了方扬一眼，笑着说道： “先尝尝韩政委让你千里迢迢送来的茶叶，然后再听听你的台风好处论！” “谢谢乔姐！”方扬接过茶杯说道。 “爸！什么台风好处论啊？”方乔也忍不住感兴趣地问道。 虽然政治上的事情方乔一点儿都不关心，但是方扬与她也算是同龄人，同样也不是体制中人，而且方鸿达所说的“台风好处论”的确是勾起了方乔的好奇心。 “这个你要问方扬！他刚刚告诉我台风在带来灾难的同时还会有好处。”方鸿达说完之后尝了一口龙井，赞叹道，“果然是好茶！” 方乔也不急着走了，看着方扬说道： “你这理论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呢！快说来听听！” 方扬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茶，然后放下茶杯说道： “作为一种灾害性天气，可以说，提起台风，没有人会对它表示好感。然而，凡事都有两重性，科学研究发现，台风对人类起码有如下几大好处：其一，能够带来丰沛的淡水，缓解世界性水荒问题；其二，能够使地球保持着热平衡，使人类安居乐业，生生不息；其三，还能提高渔业产量，每当台风吹袭时翻江倒海，将江海底部的营养物质卷上来，鱼饵增多，吸引鱼群在水面附近聚集，渔获量自然提高。而且台风蕴含的能量巨大，将来一定能找到合理利用这些能量的办法，那么对于能源日益短缺的地球来说，这也是一大福音。所以说，凡事都应该一分为二地来看，风险与收益绝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成正比的。” 方扬洋洋洒洒地说了一通，都是前世他偶然看到的一片科学文章里讲的，应该是有一定依据的。方鸿达与方乔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理论，方乔只是当做闲聊，听着感到很新鲜，而方鸿达却是陷入了沉思当中。 对于方扬话中隐含的意思，他自然比谁都清楚。 第247章 幸不辱命 方乔知道父亲和方扬有话要说，闲聊了几句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给两人腾出谈话的空间。 “方扬，坐！”方鸿达指了指椅子说道，“想不到你一个学法律的学生，居然对自然科学也有研究呢！” 方扬装作听不出方鸿达话中调侃的意思，微笑着说道： “方伯伯，我这人没事喜欢看点儿闲书，这些东西都是书上学来的，倒是在您面前说这些，有点班门弄斧了。” “你这话谦虚了啊！省委书记也不可能啥都懂嘛！你说的这个台风的理论，我就是第一次听说。”方鸿达摆了摆手，又关心地问道，“老爷子身体怎么样？” 方扬神色一黯说道： “不是很理想，一直处于深度昏迷当中，医疗小组已经建议我们提早做好准备。” 方鸿达神色沉重地说道： “想不到老爷子说病就病，而且一下子就倒下了……” 方扬洒然一笑道： “方伯伯，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每个人都逃不掉的！老爷子病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大舅和妈妈他们也都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方鸿达点了点头说道： “嗯，你这段时间有空多去京城陪陪你母亲，她也很不容易啊！” “我知道了，方伯伯。”方扬应道。 “你大舅……担任卫戍区政委快三年了？”方鸿达突然问道。 对于方扬的来意，方鸿达早就猜到了八分。韩凌飞刚刚从榕城离开，对两家合作的事情已经交换过意见了。这个时候方扬突然求见，方鸿达自然不会以为真的是礼节性的拜访，韩家的情况方鸿达相当了解，能让韩凌飞郑而重之地让方扬这个身份有些特殊的外甥过来商谈，肯定是比较重要的事情。 而稍加分析就能知道，韩凌飞任职快满三年了，近期又有几个大区正的位置需要调整。加上韩凌飞本身是政工干部，而政工口的大军区正职岗位就那么一个空出来了，方鸿达知道韩凌飞肯定是对总政副主任的位置有了想法，因此干脆开门见山地提了出来。 方扬觉得与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不需要绕弯子，他也飞快地回答道： “两年十个月了！晋国同志也认为是时候给他加加担子了。” 方鸿达微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表明态度，只是和蔼地望着方扬，他知道方扬肯定还有话要说。 果然方扬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就接着说道： “近期军队领导岗位调动频繁，有关一些人事上的问题，我大舅希望能够听听方伯伯的意见。” 韩凌飞只是卫戍区政委，既不是总部领导，更加不是军委委员，而方鸿达是地方上的领导干部。按说这两个人就军队人事任命问题交换意见给人感觉一定很荒谬，但是方扬却说得理所当然，而方鸿达也不感到意外，和颜悦色地说道： “嗯，你说来听听。” “东北军区y集团军军长的岗位出缺，我大舅与晋国同志交换过意见，他们一致认为方志坚同志是比较合适的人选。” 对于方扬的话方鸿达并未感到十分意外，他微笑点头说道： “我非常赞同晋国同志和韩政委的意见。这两天我会回京一趟，将相关事项同我们家老爷子汇报一下。老爷子对韩政委的工作能力也是十分赞赏的！” 方扬腹诽道：早说你要回京嘛！你们两个二代领军人物自己讨价还价就是了，非把我给扯进来！ 不过总算完成了韩凌飞交办的任务，方扬心中也是十分高兴，他站起身说道： “谢谢方伯伯！” “你谢我干什么？”方鸿达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扬问道，他这是揣着明白当糊涂。 “谢谢您的盛情款待啊！现在都到饭点儿了，您可别说不留我吃饭啊！”方扬脑子也是极为灵活，几乎不假思索立刻就回答道。 方鸿达哈哈大笑说道： “好你个方扬！放心！来我家里饿不着你！知道你要来，你曲阿姨很早就开始在厨房忙活了！” “那我可有口福了！上次吃完曲阿姨做的菜，我是一直念念不忘啊！”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餐厅！晚饭都准备好了！” 说这话的不是方鸿达，而是他的夫人曲婧。 曲婧准备好了晚餐，见他们爷俩还没出来，就亲自到书房来请了，刚好就听到方扬夸奖她做菜的本事，心里也是喜滋滋的，见到方扬脸上的笑容也是热情了几分。 “曲阿姨，你说我来一趟还要辛苦您亲自下厨，我这心里真是有些过意不去啊！”方扬连忙说道。 还好刚才不是说什么坏话……方扬在心里也嘀咕道。 “不辛苦！”曲婧笑眯眯地说道，“知道你要来，方乔和方旭都破天荒地回家吃饭了，说起来还是托你的福呢！这两个孩子就跟客人似的，难得回家一趟！” 方乔站在餐厅门口，听到曲婧的话，俏脸不禁红了一下，说道： “妈！我可不知道方扬要过来，您可不能一棍子扫倒一片呀！” 方旭也恬着脸说道： “我也是好多天没见到爸妈了，心里想得紧！” 曲婧白了方旭一眼说道： “一边去！我是你妈妈，还能不了解你？” 方旭讪笑了一声，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因为这个时候方鸿达已经从书房里走出来了，在方鸿达面前，方旭就跟老鼠见到猫一般，乖得不行。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愿意回家来的缘故。 曲婧还真是没冤枉方旭，如果不是接到曲婧电话，听说方扬晚上会来家里做客，他还真不愿意回来，每次见到方鸿达他都紧张得如履薄冰。曲婧也是知道儿子的这幅德行，也知道她和方扬关系很铁，所以第一时间把方扬要来的消息告诉了方旭。果然，他很快就回家来了。 大家在饭桌前坐下，方鸿达心情不错，开了一瓶三十年的茅台，自己也破天荒地陪着方扬喝了一杯酒，而曲婧和方乔也是开了一瓶红酒，每个人都倒上一点儿。 “方扬，我听卫平说你已经在文化产业创意园注册了一家公司？”方鸿达放下酒杯问道。 关卫平虽然已经到榕城市任职了，但是依然与方鸿达保持着比较密切的联系，工作上的汇报更是隔三差五。方鸿达拥有丰富的执政经验，能够让关卫平少走很多弯路，毕竟他常年在省委机关做事务性工作，缺乏地方上独当一面的经历，虽然在方鸿达身边耳濡目染学到了许多，但是知易行难，实际操作的时候往往会发现困难重重。 而方鸿达恰好就是他最好的老师。在汇报工作的时候，关卫平也顺带提了提方扬开公司的事情，他知道方鸿达对方扬那种发自内心的关注。 方扬恭敬地回答道： “是的，方伯伯。” 接着他就简要地介绍了一下公司的情况和最近重点发展的项目。虽然只是一家小公司的经营，方鸿达却是听得很仔细，并且频频点头。 方扬说完之后，方鸿达说道： “很好！方扬，虽然公司目前规模不大，但却有很大的发展前景，尤其是这个896广播频道，这种合作模式可以说是开创了一个先河啊！对其他领域也很有借鉴意义。” 方鸿达是省委书记，他的站立点自然比一般人要高。 “方伯伯，我会用心做好这个项目的，现在我们资金并不是很充裕，所以只能重点搞好这一个项目，以后再开拓公司的业务！” “这是对的！”方鸿达毫不掩饰对方扬的赞赏，“贪大求全最后的结果往往是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现在的年轻人像你这般务实的不多了！” 其实方扬的商业能力方鸿达仅仅只是比较欣赏而已，但是他政治上的天赋却让方鸿达感到无比惊讶，他也只能用天赋来解释了，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方扬的成长背景，一个从农村出来的、现在还在上大学的学生，在政治上那近乎妖孽的敏锐嗅觉，除了与生俱来可以解释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理由了。 方扬被方鸿达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笑了笑说道： “方伯伯，你还是别夸我了。捧得越高摔得就越疼啊！今后我这个公司如果办黄了的话，我都不好意思来见您了！” 方扬这话引得曲婧等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方乔更是娇笑着说道： “方扬，没有你这样的啊！哪有公司刚刚开张就自己咒自己会黄了的？这可不吉利呀！” “我们执政党人都是无神论者，对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向来是不屑一顾的。”方扬满不在乎地说道，俨然自己是个高级领导干部一般。 敢在方鸿达面前这样随意地开玩笑的，整个东南省也找不出几个来。不过方鸿达却挺喜欢这种感觉，官位越来越高，自己却是越来越寂寞，所有人在他跟前说话都谨小慎微的，自己随便说的一句话，下面的人都会揣摩半天，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也挺累的。 而方扬在他家里无拘无束的就像自己家人一般，事实上以方鸿达与韩雪华的关系，方鸿达也是真正将他当做自己子侄一般来看待的。 这顿饭吃的时间不长，因为七点钟方鸿达要准时收看新闻联播。方扬也就适时地提出了告辞。大家晚上都喝了酒，曲婧还细心就打电话叫来小车班的一位司机为方扬开车。方旭嚷嚷着要送送方扬，也跟着上了方扬的车。 曲婧自然知道这个儿子今晚多半不会回来了，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进屋的时候忍不住瞪了方鸿达一眼，要不是这个死老头每次都板着个脸，儿子至于吓成这样吗？还好方乔今天也回家了，曲婧拉着女儿回房说话去了，留下方鸿达一人坐在客厅，端着方扬刚刚送来的龙井茶，一边喝茶一边看电视。 “小李，去凯旋门！” 方旭一上车就对司机吩咐道，然后笑着对方扬说道； “有老头子在，喝酒都不尽兴！咱换个地方接着喝！” 第248章 凯旋门 凯旋门是榕城小有名气的一家夜总会，方旭显然与凯旋门的老板刘关军很熟悉，在车上就咋咋呼呼地打电话联系好了一切。车子一开到凯旋门的门口，刘关军早已带着一个穿着黑色套装的漂亮女孩等在那里了。 不过刘关军显然对方扬的车子并不熟悉，直到方扬和方旭推开车门下车他才看到，连忙一路小跑地迎了上来。 “方少，您来啦！最大的至尊包厢我已经给您开好了！”刘关军满脸堆笑地说道，目光在方扬身上转了转，这个年轻人让他觉得很眼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老刘，我不是说了吗？今儿人不多，你给我安排个小点儿的包厢，清静点儿就行了！”方旭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去。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方旭却是老实不客气地直接朝至尊包厢的方向走去。 刘关军陪着笑说道： “方少是贵客，当然要用最好的包厢了！” 方旭没有给他介绍方扬的身份，他也不敢多问。虽然他的生意做得挺大，但是在方旭这样的顶级纨绔面前，说到底他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商人而已，人家心情好的时候拍着肩膀叫他老刘，心情不好说不定转眼就可以翻脸的。 方扬走到车前，掏出一百元递给司机小李，说道： “李师傅，帮我把车子停好之后您就自己打车回去！辛苦您了，这钱您拿着打车！” 方扬很注重这些细节，跟方旭来夜总会喝酒还不知道啥时候结束呢！人家小李是省委小车班的司机，让他一直在外面等着也不好，这夜总会有的是代驾员，待会儿离开的时候叫一个就行了。 小李本来以为今晚又有得等了，没想到方扬考虑得这么周到，他也是喜出望外，连声称谢。但是小李说什么也不敢收方扬的钱，直说自己打车回去可以报销。方扬见他态度坚决也就没有坚持，从车子的手套箱里掏出几包特供熊猫，拿了两包揣在怀里，然后把剩下的两包递给了小李，说道： “李师傅，这烟你拿着抽！今天麻烦你了！” 小李见方扬把钱收了回去，这会儿只是给两包烟而已，如果再不收就有些不近人情了，客气了两句就收了下来。看着方扬离开的背影，小李心说这方书记家的客人还挺随和的。 借着车内仪表盘的灯光，小李掏出烟来一看，白白的烟盒子除了“熊猫”两个字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图案和标志，显得普普通通。 但是小李怎么说也是省委小车班的司机，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他一下子想到上次秦副书记的司机大刘跟着老板到京城出差，回来后拿着小半包这样的烟显摆，说是中央首长抽的特供烟，据说是出席一个饭局的时候，首长的司机跟他聊得投缘送给他的，也就剩下五六根了。 大刘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小李至今都记忆犹新，他还特地要过那烟盒看了看，的确跟今天这两包烟是一模一样的。小李心中顿时吸了一口凉气，这样的烟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这位方先生居然一下子给了自己两包！看来能到方书记家做客的人，果然都不是普通人啊！ 有了这两包烟，小李停车的时候也愈发小心了。将车子停好把钥匙交给夜总会前台，交待他们送给至尊包厢的客人，小李才带着一丝激动的心情离开了凯旋门。 凯旋门夜总会的装修非常豪华，随处可见奢华的水晶灯，走廊两侧的墙壁上贴着金光闪闪的壁纸，显得金碧辉煌。至尊包厢作为凯旋门最豪华的包厢，装修更是超高规格，但是在方扬看来豪华是豪华了，却是一点品位都没有，倒是暴发户气质比较浓。 不过看上去方旭应该是这边的常客了，方扬也就没有多说。刘关军将方扬和方旭领到包厢里之后，就对方旭说道： “方少，我去大堂那边还有点事儿，您有什么吩咐直接找晓燕就行了。” 方旭虽然身份特殊，但是刘关军这么大的夜总会，方方面面都要关照到，他也不可能一直陪着方旭。 “忙你的去！我这里不需要招呼！”方旭大大咧咧地说道。 刘关军又身边那位漂亮的女孩说道： “晓燕，这边就交给你了，方少他们要是不满意我唯你是问！” 晓燕点头娇笑道： “刘总放心！方少是最尊贵的客人，您就是借我几个胆我也不敢怠慢他们啊！” 刘关军又与方扬方旭打了个招呼，才恭敬地拉开门离开了至尊包厢。 方旭显然也与这个叫晓燕的经理很熟悉，他直接说道： “胡经理，我们今儿就俩人，你挑你们厨子最拿手的菜给我们整几道就好了！” 说完他有转脸问方扬： “方扬，喝点儿啥？” 方扬沉吟了一下说道： “这大热天的喝白酒躁得慌，来点冰啤酒！” 方旭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又扭头对胡晓燕说道： “燕京啤酒先来三扎！要冰的啊！对了，先让你们的服务员给泡点儿茶来，去老刘办公室拿最好的大红袍，我知道这老小子藏了私货。” “好嘞！方少您稍等啊！”胡晓燕娇笑一声答应道。 说完扭着转身离开了，方旭盯着胡晓燕的背影，一脸坏笑地对方扬说道： “这妞怎么样？一年前刚来凯旋门的时候还是个青涩的农村妹子呢！这才多久时间啊，就被老刘这个老色鬼给调教成这样了。” 方扬可没有方旭的恶趣味，对这些事情完全不感兴趣，只是淡淡地问道： “方旭，看样子你对这里很熟悉啊？” “我一哥们儿的产业，老刘说白了只是帮他干活的，高级打工仔而已！”方旭说道。 方扬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问。即便在前世自己是方旭堂哥的时候，也很少去干涉他的交往圈子。 胡晓燕的效率很高，茶水第一时间上了上来，方扬尝了一下，的确是正宗的大红袍，虽然离极品还是差了点儿档次，但是想必这也是他们这里最好的茶叶了。 两人坐下喝茶聊天，一会儿工夫酒菜也上了上来。胡晓燕很有心思，知道两人这个时间过来肯定是吃过饭了，所以都是准备了一些下酒菜，方旭很满意，也没有让胡晓燕倒酒，方旭挥了挥手就让她离开了。 给方扬和自己倒上酒，方旭笑着说道： “咱哥俩可有日子没在一起喝酒了！” 方扬笑道： “你小子得了健忘症啊！刚在你家里喝完酒不是？” 方旭挥了挥手说道： “那不算！老头子往那一杵，浑身不自在，哪喝得痛快呀！” 方扬不禁哑然失笑：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谁能想到在外面威风八面的方二少爷，回到家会乖得像只小花猫一般！” 方旭郁闷地仰头干掉一杯啤酒，说道： “哥们，你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方扬随手拿过酒瓶为方旭倒上酒，说道： “我说你都老大不小的了，也该正儿八经干点事业了，你说你成天游手好闲的，方伯伯能看你顺眼吗？” 方旭不服气地说道： “我怎么没游手好闲了？我跟几个哥们合伙做生意呢！不然你以为我在外面吃饭、娱乐，还要养好几辆车，这些钱都是大风刮来了呀？” 方扬夹一粒花生米抛进嘴里，咀嚼了几下之后笑着说道： “哟哟哟！你还来劲了是？在这东南省地面上谁不认识你方少爷啊？就说这凯旋门，你在这吃吃喝喝的，他们敢收你的钱？” 方旭仿佛受到莫大侮辱一般叫道： “谁说老子吃白食的？我签单的好不好？这夜总会是跟我合办公司那哥们开的，那些钱年底都要从公司分红里扣的！” 方扬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旭问道： “那扣了吗？” 方旭一下子感到有些心虚，说道： “扣……了！” 扣是扣了，不过每年除了分红之外，公司还会给方旭包一个过年的大红包，这些钱总是会比方旭在凯旋门消费的钱多上一些，方旭对此也是心知肚明。 方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举起杯子和方旭碰了碰，说道： “行啦！当我啥都不懂是？反正你要是在外头正正经经做点儿生意，不要成天惹是生非，方伯伯肯定不会整天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除非你不是他亲生的！” 方旭气得两眼一瞪： “你特么才不是他亲生的呢！” “我本来就不是……” 两人正在斗嘴的时候，包厢门被轻轻推开了，刘关军和胡晓燕陪着一个穿着淡蓝色范思哲休闲衬衫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胡晓燕手中还拎着一瓶燕京啤酒。 青年男子一进门就笑着说道： “方哥，你过来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招呼呢？我好让老刘他们准备准备！” 方扬定睛一看，好巧不巧来人正是胡明亮，听他这口气，方扬心中明白了，方旭说的这家凯旋门的幕后老板多半就是他了。看来方旭与胡明亮两人的关系是越来越近了，方扬心中生起了一丝阴霾。 看来自己必须及时地给方旭提个醒了！方扬在心中说道。 胡明亮是自己将来利用来对付范家的一个重要棋子，但是无论什么事情都比不上方旭的安全重要，这一点方扬拎得很清楚。 “明亮，我就是带我兄弟找个清静地儿喝喝酒，没必要让你兴师动众的！”方旭笑着对胡明亮说道。 第249章 极力拉拢 “方少！咱们又见面了。”胡明亮端着酒杯笑着对方扬说道。 这是两人第二次见面，上一次是方扬在香格里拉宴请楚小白的时候，胡明亮这个人记性很好，几乎不假思索地就叫出了方扬的名字。 “胡总，‘方少’可不敢当，我就一平头百姓。”方扬与胡明亮碰了碰杯子，淡淡地说道。 胡明亮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很有亲和力，如果方扬不是有了前世的经历，说不定都会被他温暖的笑容所迷惑。胡明亮说道： “开国元勋韩老爷子的外孙如果都是平头百姓的话，那我们这样的岂不就是古代的贱民了？方少你太谦虚了！” 方扬眉毛一扬，没想到这个胡明亮消息还挺灵通的。他的事情虽然在京城纨绔圈中几乎人尽皆知，但是胡明亮只是一个东南省政协副主席的小孩，还没有资格进入那个圈子里面。 而且方扬知道方旭不可能那么无聊地跟胡明亮说这些事情，看来这小子在京城还是有自己的一些关系的，之前倒是有些小看他了。 “胡总说笑了，我就是一个在校大学生，无官无职的，当然是平头百姓了。”方扬淡然一笑说道，然后仰头干掉杯中的啤酒，又倒上一杯酒，端起来对胡明亮说道，“胡总，借你的酒敬你一杯，感谢你的盛情款待！” 胡明亮也显得颇为豪爽，伸手拿过一个装饮料的大杯子，笑着说道： “方少敬酒，我可不敢喝小杯！” 说完亲自从胡小燕手中接过酒瓶，自己咕咚咕咚地倒了满满一大杯啤酒，举起来与方扬碰了碰杯子，说道： “方少，感谢你光临凯旋门！我先干为敬！” 说完胡明亮一仰头，大口大口地将一大杯啤酒喝光了，然后朝方扬亮了亮杯底。 方扬笑道： “胡总果然豪爽！刚才在方伯伯家里已经喝了不少白酒了，我就不陪你喝大杯了。” 胡明亮不禁眼神一凝，他原先以为方扬只是和方旭的私人交情不错，现在看来自己要重新评估方扬的能量了，能到省委书记家里吃饭的人，绝对不一般！ 他连忙说道： “方少随意。”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太随意，将那一小杯啤酒喝掉了。 胡明亮转头看了看刘关军，他连忙掏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卡片，胡明亮接过卡片递给了方扬，笑着说道： “方少，实不相瞒，这家凯旋门夜总会是我的产业，只不过我家老头子还在位，所以不能太张扬。这是凯旋门最高级别的钻石卡，请你务必收下，以后还请方少多多关照我们小店的生意啊！” 胡明亮一脸的真诚，一派推心置腹的样子，让方扬都差点产生错觉了：这真的是前世那个犯下重罪遭到枪决的罪犯吗？ 不过方扬明白，越是大奸大恶之辈，越是善于伪装自己，他还不至于被这些表象所蒙蔽。 伸手接过会员卡，方扬淡然笑道： “多谢胡总了，我听说这钻石卡是打一折的，你就不怕我把你们凯旋门给吃穷了？” 胡明亮大笑说道： “只要方少愿意来，就算是吃穷了我们也心甘情愿啊！” “明亮，别站着说话了，坐下来一起喝点儿！”方旭说道。 “不会打搅你们？”胡明亮望着方扬问道。 方扬笑了笑没有说话，方旭却大大咧咧地说道： “都是自家兄弟，一起坐着喝酒聊天有什么打扰了！” 胡明亮也只是象征性地推辞一下，方旭这么一说，他立刻顺水推舟就坐了下来，他也想借此机会与纨绔圈的新贵方扬套套近乎。于是就成了方旭居中而坐，方扬与胡明亮两人分坐两旁。 方扬是不想与胡明亮有太多交集的，但是既然方旭都发话了，他也不好当面驳方旭的面子。 刘关军和胡小燕上来为几人倒酒，胡明亮说道： “老刘，你们都去忙，这边我来招呼！” “好的胡总！”刘关军知道胡明亮与两位大少有话要说，立刻带着胡晓燕退了出去。 关门的时候刘关军也忍不住多看了方扬一眼，他刚刚才知道方扬居然是韩老爷子的外孙，韩老爷子那可是开国上将，小时候课本里都讲过他的事迹的！刘关军也暗暗地将方扬的样子记住了，下次方扬再来凯旋门的时候，他肯定要小心招待。 “来，我敬两位方少一杯！”胡明亮笑着端起杯子，“还真别说，两位的名字乍一听还真像是亲兄弟呢！” “我们本来就是好兄弟！”方旭与胡明亮碰了碰杯子，笑着说道。 方扬也举起杯子示意了一下，三人一起喝了一杯酒。 “方少，我们几个朋友，还有方哥一起搞了个进出口贸易公司，最近生意还不错。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做？我个人的股份可以拿出百分之十出让给你！”胡明亮开口问道。 方扬不动声色地说道： “胡总，你们都是做大生意的，我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最近开了一家小公司，现在资金还捉襟见肘呢！” “钱是小问题！”胡明亮做出一副豪爽的样子说道，“到时候从分红中分期扣掉就行了！” 说完，胡明亮看了一眼方旭说道： “方哥也是百分之十的股份，今年上半年的分红刚刚发下去，有两百多万呢！下半年我们还会开拓一些大的业务，利润至少还能翻一番！” 大家都心知肚明，所谓的出让股份，其实说白了就是送干股，就是挂个名然后分钱的。胡明亮还以为方扬是嫌少呢！所以隐晦地点出来方旭也才占了百分之十。你都跟人家人家省委书记的小孩一个待遇了，也该知足了，虽然你是韩长征老爷子的外孙，可人方旭也是方前进老爷子嫡孙呢！ “方扬，这个公司前景真的挺不错的！你可以考虑考虑。”方旭在一旁说道。 他对胡明亮透露自己的股份一点也没介意，在他眼中方扬就是自己的好兄弟，没什么好对他保密的。而且自己刚刚拿了两百多万的分红，方旭也想着这好事儿能带上方扬就更完美了。 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谁知方扬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胡总，我对进出口懂得不多，还是不要进来参合了，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胡明亮见方扬是真的对这个公司不感兴趣，但是他还是不死心，继续劝说道： “方少，我也不懂这些，但是公司有专门的团队在管理，不需要我们操心的！” 方扬淡淡地说道： “以后再说！来，胡总，我敬你一杯！” 胡明亮的眼中透出一股失望，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笑着举起杯与方扬干了一杯，然后说道： “那真是有些遗憾了，期待我们下次有机会合作！看来方少对我还不是太了解，其实我这个人最喜欢交朋友了，有什么好东西也喜欢和朋友分享！” 说完，胡明亮又问道： “对了，方少刚刚说你开了一家公司？是从事哪个行业的？不知道我们有没有合作的机会呢？” 胡明亮对拉拢方扬那是不遗余力，毕竟在东南省地面上，像方扬和方旭这样级别的世家子弟那是凤毛麟角，能和他们攀上关系，做很多事情都会安全不少。 方扬也没有隐瞒，说道： “开了一家文化传播公司，小打小闹罢了！最近和市电台合作搞了一个广播频道，胡总如果需要打广告的话可以找我，给你最优惠的价格！” “一定！一定！”胡明亮大喜说道。 胡明亮是个很善于经营社会关系的人，在酒桌上很会调动气氛，他频频朝方扬和方旭两人敬酒，说说笑笑的态度很亲热。方扬也不禁对他长袖善舞的本事有些佩服。 这时方扬的电话响了起来，方扬掏出手机一看，显示的是宿舍老大韩松的号码，方扬这才想起来学校马上就开学了，估计老大他们也已经返回榕城了。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方扬朝方旭和胡明亮说了一声，拿起手机走到了包厢外面接起了电话。 “方扬，你在榕城吗？” 韩松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方扬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连忙问道： “老大，出什么事儿了？” “我们遇到了点儿麻烦，你身上带钱了吗？”韩松有些犹豫，他知道方扬的家庭状况，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不过他看到方扬前段时间似乎经济条件改观了不少，而且那次踢球还开着豪华的路虎越野车，所以也只能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打这个电话了。 “你们在哪儿？”方扬问道。 “凯旋门夜总会三楼ktv。”韩松快速地回答道，电话里似乎还有些嘈杂。 方扬楞了一下，今儿这是怎么了？都往凯旋门凑…… 韩松见方扬没有说话，有些紧张说道： “方扬……” 方扬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哦，老大，我马上到！” 挂上电话之后，方扬没来得及与包厢里的方旭和胡明亮说一声，就直接朝楼梯口跑去。 刚来到三楼，方扬就看到前面围了一群人，一个二十多岁打扮妖冶的女孩子正指着韩松等人趾高气扬地叫骂，方扬看了一眼，宿舍里四个人，除了自己之外，韩松、曹晓、迟云飞都到齐了，还有韩松、曹晓两人的女友，另外女汉子杨小娴居然也在，就站在迟云飞的身边，一脸的愤怒。 那个打扮妖冶的女孩子身边还围了十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一个穿着黑西装、耳朵里挂个耳麦的年轻男子与她站在一起。 “什么情况？” 方扬从围观的人群中挤了进去，来到韩松身旁皱眉问道。 第250章 漫天要价 韩松没想到方扬居然来得这么快，他以为方扬即便是打车过来至少也得十几二十分钟呢，他不知道方扬就在楼上包厢吃饭呢！ 还没等韩松说话，那个打扮妖冶的女孩见方扬挤了进来，立刻就叫道： “哟！还叫了帮手呢！我跟你们说，找谁都没用，赶紧赔钱！” 方扬冷冷地盯了那个女孩一眼，淡淡地说道： “我来是想解决问题的，现在什么情况我都还不了解呢！你闹有什么有用？” “我管你是来干嘛的！他们弄脏了我的衣服，就是要赔钱！” “什么我们弄脏了你的衣服啊！你自己撞上来的好不好？我们没找你赔衣服都不错了，居然还倒打一耙！”杨小娴依然是一副女汉子的风范，站出来愤愤不平地叫道。 方扬皱眉看了看，果然看到地上丢着一个残破的生日蛋糕，那个趾高气扬的女人身上也沾上了点点白色的奶油，而迟云飞身上更是一片狼藉，半条裤腿都沾满了奶油。 看来这件事情是因为迟云飞引起的了，难怪杨小娴那么气愤。 那个打扮妖冶的女孩一听杨小娴的话，立刻就炸刺了，双手叉着腰指着杨小娴的鼻子骂道： “小贱人！你说什么呢？明明是这个小瘪三想吃老娘豆腐，故意撞过来！你知道我这衣服多少钱吗？把你卖了都赔不起啊！” “我没有……”迟云飞被这个女人无端端的污蔑，脸顿时涨得通红，但是他不善与人交流，憋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你骂谁呢？嘴巴放干净点！”杨小娴被那女人骂的也是心头火起。 “骂你怎么了？一帮穷鬼！没钱还敢来凯旋门玩……”那个女人一脸不屑地说道。 “你给我闭嘴！”方扬犀利的目光狠狠地盯着那个女人，大吼了一声。 方扬的目光宛如两柄锋利的匕首一般直射内心，那个女人情不自禁地心头一颤，再看方扬人高马大凶相毕露的样子，她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这边有许多帮手，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方扬不再搭理那个女人，转脸问韩松： “老大，说说怎么回事儿！” 韩松这才有机会开口说情况。原来今天他们几个都返校准备开学了，迟云飞与杨小娴之间感情的进展也比较顺利，因为明天才开始报到，所以韩松便提议大家都带上女友一起出去唱歌娱乐。 由于他们并不知道方扬搬到别墅去住了，看到方扬铺盖都还没准备好，就以为他还没有回来，所以也没有打电话给他。 凯旋门三楼的ktv在非周末和节假日的时候，有推出团购的活动，价格也比较优惠，刚好杨小娴团购了一张凯旋门的欢唱券还没有使用，于是一行人就打车直奔凯旋门。 凯旋门虽然是夜总会，但是几个人都是带了女友过来的，也就是单纯地开了个包厢唱歌，大家都是学生经济上也都不是很宽裕，甚至连酒都叫得很少。 本来只是一次普通的聚会，但是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迟云飞接到一个电话，因为包厢中音乐声音很大，所以他就拿着电话，站在包厢门口接电话。 就在迟云飞站着打电话的时候，对面的那个妖冶女孩拎着生日蛋糕风风火火地从走廊里转过来，她没有看到迟云飞就站在拐角处，一下子就撞了上去，生日蛋糕在地上摔烂了不说，两人的身上也溅了不少奶油。 这一下就像捅了马蜂窝一般，本来是这个女孩子理亏，但是她居然一把揪住迟云飞不放，非要迟云飞赔偿她的衣服。 就在屋子里唱歌的韩松他们看到屋外的动静，也纷纷出来，那个女孩一口咬定是迟云飞撞了她，不但要迟云飞赔偿衣服的钱，还要求赔偿精神损失费，说是给一个重要客人过生日，现在全都给耽误了。 迟云飞有些笨嘴笨舌，当然说不过那个女人了，但是随着迟云飞笨拙的辩解，韩松等人倒也了解了整件事的全过程，他们自然相信迟云飞是不可能说谎的，见男友受欺负，杨小娴气愤不过，当场就跟那女人理论了起来。 那女人似乎还有点后台，看到韩松等人人多势众，她一个电话就把凯旋门的保安部主管刘金给叫了过来，刘金还带来了十几个保安，一下子就把韩松等人围住了。 韩松看周围全是凶神恶煞的保安，而且他也听说过凯旋门似乎还有些道上的背景，感觉事情有些棘手，赶紧给方扬打了个电话，他的本意就是想向方扬借点钱，干脆赔点钱息事宁人就好了。 韩松言简意赅地将事情一说，方扬就明白了个大概，他皱着眉头看了看那个女人，她穿着一条淡紫色的连衣裙，这条淡雅风的连衣裙配上她那金光闪闪的耳环和浓浓的眼影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的，显得很不搭调。 那连衣裙看款式倒真像是香奈儿今夏新品，但是方扬的眼睛何等犀利？前世方少爷纵意花丛，对于时尚的嗅觉何等灵敏？更何况香奈儿、古琦、范思哲这些华夏人特别钟爱的奢侈品牌更是方少泡妞的必修课。所以他一眼就看出来那连衣裙的做工和细节明显就是山寨货。 这下方扬心中就更有底了，他笑眯眯地问道： “这位女士如何称呼啊？” “少跟我套近乎！爽快点把钱赔了！”那个女人飞快地看了方扬一眼，倨傲地说道。 刚才方扬那凶狠的眼神让她心有余悸，只有站在这些保安身边她才会有一丝安全感。 这时，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安部主管刘金说道： “小子，哪那么多废话！你的朋友把苏小姐的衣服搞坏了，有钱就爽快点赔钱走人，没钱的话赶紧派个人回家找你妈要钱去！别耽误我们做生意啊！” “苏小姐是？”方扬对刘金恶劣的态度似乎毫不在乎，只是对着那位苏小姐说道，“不知道你这条连衣裙多少钱呢？” 听说这个女人姓苏，方扬立刻就想到了苏荷，也不禁一阵腹诽：同样是姓苏，怎么做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苏小姐硬邦邦地说道： “我这是香奈儿今年的最新款，价格是三万八！你们的人还打坏了我的生日蛋糕，耽误了我这么多时间，这些损失你们也要负责，最少赔我四万块！” “四万块！你怎么不去抢钱啊！”杨小娴一听立刻就跳了起来，叫道，“就这破衣服居然敢要四万块，你脑子有毛病！” 苏小姐不屑地看了一眼杨小娴身上的班尼路，嘴角一撇说道： “你们这些乡巴佬懂个屁啊！我这是香奈儿！香奈儿懂吗？没见过世面！” 方扬用眼神制止了就要暴走的杨小娴，依然不紧不慢地说道： “苏小姐，你的衣服也没有什么损坏，只不过沾了几滴奶油而已，这样！我们负责帮你清洗干净，保证不会留下痕迹。” 苏小姐嗤笑道： “你凭什么保证？香奈儿的面料这么珍贵，现在被染上油渍了，就算洗干净了又怎么样？已经不是原来的衣服了！” 说完，苏小姐看了看身边的保安，底气也足了许多，加上方扬这时候的态度又变得很和蔼了，她也硬气了许多。 她接着说道： “少说那么多废话！刘主管，今天他们不赔钱的话，一个也别想走！” 刘金点了点头，微微一示意，十几个保安呼啦一声就围了上来，一些围观的客人见状也纷纷往后退，走廊本来就不宽，方扬等人一下子就被围在了里面。 韩松见周围全是虎视眈眈的保安，心里更加不安，方扬本来跟这事儿没关系，却因为自己一个电话给牵扯进来了，韩松感到很过意不去。 方扬看了看这些保安们，依然面不改色地说道： “苏小姐，你这一开口就要四万，谁身上会带这么多现金啊？有点强人所难了！” 刘金在一旁阴测测地说道： “你们可以在我们夜总会刷卡，钱我们自然会支付给苏小姐！” 苏小姐得意地看了方扬一眼，心说就知道你会找理由推脱，这下没话说了！ 就当所有人以为方扬被逼到墙角的时候，出乎大家意料的是，方扬微笑着从身上掏出一张银行卡说道： “四万是吗？我们给！” “方扬！” “方扬，不能给！” “他们这是讹诈！” 方扬此言一出，韩松等人大吃一惊，纷纷上前来义愤填膺地看着苏小姐大声说道。 方扬回头给了他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苏小姐显然也非常意外，她想不到这帮学生真的能拿出四万块来。不过她的目的本来就是要钱而已，现在见方扬愿意赔钱，顿时露出了一丝喜色，朝刘金使了一个眼色。 刘金会意地点了点头，招手让一个保安过来朝他耳语了几句，那保安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功夫，那个保安就拿着一个无线pos机过来，刘金接过pos机，走到方扬面前要拿他的卡。 方扬将卡一收，说道： “等等！苏小姐，我们赔了四万块钱，你这香奈儿的衣服应该就是我们的了？” 苏小姐楞了一下，眼神闪烁了一下，但是看到十几个人高马大的保安她立刻就安心下来，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就没问题了……”方扬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随手将卡递给了刘金。 刘金刷卡之后输入了金额，然后将pos机递给了方扬。方扬看了一眼金额没错，熟练地输入密码之后按了确认。 pos机发出“吃吃吃”的声音，吐出了一张回单，刘金将回单撕下来，连同一支签字笔一起递给方扬，面无表情地说道： “签字！” 方扬二话不说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同时把属于自己的那一半回执撕下来小心地收好了。 刘金见方扬签了字，也微微地松了一口气，这就意味着方扬卡里的四万块钱已经正式转到了夜总会的账上。他朝苏小姐微微点了点头。 苏小姐露出一丝倨傲的表情说道： “算你们识相！以后出来玩眼睛放亮点！别惹了不该惹的人！” 说完她得意地瞥了一眼怒气冲冲的杨小娴，转身夸张地扭着屁股离开，保安们顿时自动地让出了一条道路来。 方扬在身后慢悠悠地说道： “等等！苏小姐好像忘了什么事……” 第251章 峰回路转 苏小姐身子僵了一下，慢慢地回过身来，冷冷地问道： “你什么意思？” 方扬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指了指她身上的连衣裙说道： “苏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刚花了四万元买下了你身上的衣服，想不到你转眼就忘记了！” 苏小姐冷哼了一声，扬了扬下巴问道： “那又怎么样？明天你到凯旋门来拿就是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方扬的声音开始转冷： “站住！我说了让你走了吗？” 刘金也察觉有些不对劲了，他站到苏小姐身边，恶狠狠地盯着方扬的眼睛说道： “小子，别给脸不要脸啊！在我们凯旋门挑事儿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方扬直接把刘金当做空气无视了，一脸云淡风轻地对苏小姐说道： “这条裙子是我花了四万块买下来的，我现在只是要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苏小姐难道有什么意见吗？” 韩松见方扬很爽快地支付了四万块，虽然觉得有些窝囊，但是好歹是把事情给平了，算是花钱消灾！没想到方扬居然又主动挑起了事端，他拉了拉方扬的衣服，小声地说道： “方扬，算了……钱都给了，咱要她那破衣服也没用，别跟人家闹了！” 韩松以为方扬是年轻气盛咽不下这口气呢！ 方扬微微地摇了摇头，依然一脸笑容地望着苏小姐，说道： “苏小姐，你是自己脱下来呢？还是要我帮帮你？” 方扬这话一出口，连杨小娴等人都觉得有些过分了，虽然那个苏小姐很令人讨厌，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方扬这话搁任何一个女孩子身上都受不了。 那个苏小姐更是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涨红着脸用颤抖的手指着方扬的鼻子大骂： “你这个臭流氓！想女人想疯了！八辈子没看见过女人身体了？怎么不回家脱你妈衣服去啊……” 一串串的污言秽语从苏小姐的嘴巴里倾泻而出，她的话越说越难听，在场的女生们都忍不住羞红了脸，方扬却仿佛没事人一般静静地站在原地，直到苏小姐骂累了在那微微喘气的时候，方扬才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苏小姐，你可以质疑我的品德，但是请不要侮辱我的品位。相比苏小姐的身体，我还是对我们家里那部生猪养殖的科教片更感兴趣……” 方扬在“小姐”两字的时候使用了重音，讽刺的意味相当明显。 走廊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苏小姐似乎也没想到有人敢这么对她说话，一下子就愣住了。杨小娴第一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方扬这话虽然恶毒，但是却让她有一种极为畅快的感觉。刚刚那个苏小姐趾高气昂目空一切的样子早就让杨小娴极为不爽了，方扬等于是给大家出了一口恶气。 韩松却是面露忧色，他看得出来这个苏小姐似乎来头不小，方扬这话一出口，肯定会彻底激怒她了。他很不理解，刚刚已经赔了人家四万块，方扬何必再次挑起事端呢？ 就在那个苏小姐嘴巴一张想要说话的时候，方扬淡淡的一句话却是让苏小姐的嘴彻底闭上了。方扬亮了一下手中的刷卡回执单说道： “苏小姐，我怀疑你利用一件假的名牌时装对我和我的同学进行敲诈勒索，我的这张回单和你身上的衣服就是最重要的物证，你说我能给你回家调包的机会吗？” “我们也不会让你当众难堪，”方扬回头看了看杨小娴说道，“小娴同学，麻烦你到附近买一套女装回来，然后你们几个女同学一起陪着这位苏小姐把连衣裙换下来，我们今晚就报警！” 杨小娴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发展，她看了看方扬，见他神色笃定，立刻就说道： “好的，我马上就去办！” “苏小姐，这样应该不会再伤害到你那脆弱的自尊了！”方扬讥诮地说道，“刷卡之前我就已经跟你确认过了，我付了四万块，这连衣裙就是我的了，我现在拿回我自己的东西，没有什么不对？在场这么多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韩松等人一听方扬说这个女人身上的衣服是假的，气也上来了，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她自己不小心撞到了迟云飞，他们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已经愿意赔偿了，她居然狮子大开口，一件山寨货就敢要四万块，而且这山寨货回去洗洗还能接着穿，这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啊！ 韩松等人也纷纷叫嚷了起来。 “没错！我们付了钱，衣服就应该是我们的！” “四万块，够的上立案标准了，我们报警！” “证据确凿，容不得你抵赖！这官司我们打到底了！” …… 苏小姐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刚才泼辣的锐气也完全没有了，她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方扬，不明白方扬怎么眼睛那么刁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件高仿的连衣裙就连那些小姐妹们都看不出来，一直以为是真货呢！ 她现在心里有些后悔，刚才也是鬼迷了心窍。苏小姐名叫苏丽丽，以前那件香奈儿的连衣裙是梁少送给她的，可是她穿到以前工作的酒里去小姐妹们面前显摆的时候，不小心被烟头烫了一个洞。梁少最反感她与以前那些坐台的姐妹们来往，所以这件事情她也不敢声张，就在网上购买了一条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高仿裙子。 今天梁少在凯旋门庆祝生日，点名了让她穿这件连衣裙来参加，没想到她拎着生日蛋糕经过三楼走廊的时候撞到了迟云飞的身上，裙子也被搞脏了。 看到生日蛋糕被毁，苏丽丽急怒攻心大骂了起来，争吵中苏丽丽忽然灵光一闪，自己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让这帮土包子们赔钱，然后在梁少面前哭诉一番，说不定他心一软又给自己买一件新的了，那不就可以钱货双丰收了吗？ 苏丽丽打得一手如意算盘，没想到横空杀出来一个方扬，从一开始就已经看出衣服的问题了，但却不动声色地爽快支付赔款，等钱付清之后再来这么一手，不可谓不狠。 苏丽丽也被方扬的话吓到了，四万块钱已经足够立案治她一个诈骗罪了，而且这件事情要是深究起来，根本就是她理亏，本来就是她不小心撞了迟云飞，后来却反打一杷找他们赔钱，严格说起来已经构成了敲诈勒索。 最让苏丽丽害怕的是，如果裙子的事情被梁少知道了，她不知道梁少会爆发怎么样的怒火。虽然最近梁少挺宠爱她的，但是她心里清楚，自己只不过是对方的一个玩物而已。 苏丽丽越想越害怕，她的气势早就已经弱下去了。见杨小娴真的转身出去买衣服了，苏丽丽色厉内茬地冷哼了一声，说道： “莫名其妙！”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方扬神色立刻变得冰冷，一边大步追上去，一边喊道： “站住！骗了钱就想跑吗？” 刘金看出苏丽丽似乎有些心虚，知道这里面有猫腻，但是苏丽丽最近跟梁少打得火热，无论谁是谁非他肯定是要维护苏丽丽的，更何况对面那帮人明显就是学生党，根本不足为虑。 因此刘金上前一步伸手拦住方扬，沉声说道： “小子，你想在凯旋门闹事吗？” 那些保安们也呼啦一声围了上来，方扬厉声喝道： “滚开！” 刘金冷笑了一声，挥起拳头就朝方扬打了过来。 在凯旋门闹事的人，下场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打断手脚扔出门外，他相信方扬也不会例外。 对于刘金的出手方扬早就有所防备，虽然刘金膀大腰圆出拳虎虎生风，但是在方扬看起来简直浑身上下都是破绽，方扬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看似轻飘飘的一拳打了出去。 虽然刘金先出的手，但是方扬的拳却后发而先至，结结实实地砸到了刘金的脸颊上。刘金只感觉眼前一黑，一个巨大的拳影快如闪电般袭来，紧接着脸颊就传来了一阵剧痛，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飞了起来。 刘金足足飞出了两三米远，重重地砸到了走廊的地板上，地毯也弥漫起了阵阵灰尘。刘金觉得口中一阵腥味，他下意识地吐了一口，只见带血的唾沫中还带着三颗白森森的牙齿。 一拳将一百七十多斤的刘金打飞，而且还打掉了三颗牙，方扬出手之重可见一斑。 保安们也算训练有素，在刘金被击倒的同时，立刻就挥舞着橡皮棒冲了上来。狭窄的走廊中，十几个保安围着方扬，让韩松等人也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但是方扬却依然不慌不忙，这些保安虽然体能都还不错，但是明显并没有受过专业的搏击训练，在走廊这样的狭窄地形里十几个人堵在一起根本发挥不出战斗力，反观方扬却如鱼得水，在人群中如入无人之境，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拳打脚踢之后，十几个保安有的捂着肚子，有的脸肿得老高，一个个都失去战斗力躺在了地上。 方扬从在地上哀嚎的保安丛中一步步朝苏丽丽走去，脸上依然带着那丝淡淡的笑容说道： “苏小姐，你就这么走了好像有点不合适？” 第252章 痛揍梁文斌 刚才方扬出手时凶狠的一幕是完全落入苏丽丽眼底，她心惊胆战地颤抖着双腿往后退去，嘴里颤声说道： “你……你想干什么？别过来！” “苏小姐不用害怕，我只是请你到包厢里休息一下罢了！”方扬脸上的笑容在苏丽丽看来显得如魔鬼一般，“等我同学回来，我拿回了属于我的连衣裙，你就可以离开了！那套衣服就当我友情赠送的好了！” 苏丽丽被方扬逼到了墙角里，退无可退，忍不住尖叫道： “你再过来我就喊非礼啦！” 方扬一下子就笑了起来，耸了耸肩说道： “随便喊……这么多人看着呢！” 说完，方扬神色突然转冷，说道： “苏小姐，我建议你还是自觉一点自己到包厢里等！不要逼我动手……我这人下手不知道轻重，万一伤到你就不好了！” “我不要去……我不要……你让我走啊……”苏丽丽在庞大的压力之下忍不住蹲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方扬见她开始撒泼耍赖，一时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十几个保安都被方扬打倒在地上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围观的人们远远地站着不敢接近，场面显得有些僵持。 这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谁这么牛逼哄哄的，敢在凯旋门动手伤人？” 方扬抬眼望去，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分开众人走了过来，他长相俊美，穿着浅蓝条纹polo衫，下身是一条雪白的休闲裤。衣服和裤子都是保罗史密斯的最新款，而且方扬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绝对是正品而非苏丽丽身上那种山寨货。 苏丽丽一听到这个声音，先是浑身颤抖了一下，然后才猛地抬起头来，露出了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庞，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她站起身来一下子扑到了那个年轻男子的怀中，一边抽泣一边说道： “梁少，这个人……他想要非礼我！刘主管带着人来阻止他，反而被他打伤了……” 这时，收到汇报的刘关军匆匆从一楼前台跑了上来，他一探头刚好看到梁少与方扬等人在对峙，连忙一下子缩回了脑袋，心里也是砰砰直跳。他接到报告只是说有人闹事，还把刘金的牙齿都打掉了好几颗，没想到上来一看闹事的人居然是方扬，而且梁文斌竟然也出面了。 刘关军知道闹事的人肯定不是梁文斌，因为他跟胡明亮关系很好，与刘金等人也很熟悉，就算起了冲突也不可能下那么狠的手。 这两个人都不是他惹得起的，这个方扬连胡总都要紧着巴结，而梁少更是榕城市政法委副书记梁家祥的小孩，平时为人就蛮横霸道。刘关军想了想，直接掉头又走向了楼梯口，直奔方旭吃饭的至尊包厢而去。 今天刚好胡明亮在这里，这个烫手山芋刘关军自然要推给他了，谁让他才是真正的后台老板呢？ 胡明亮与方旭正聊得开心，心里也奇怪为什么方扬接了个电话就出去这么久没回来。这时包厢门打开了一条缝，刘关军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欲言又止。胡明亮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有事情找自己，于是跟方旭打了个招呼就起身走出了包厢。 带上包厢门，胡明亮不悦地问道： “老刘，什么事情这么急？没看到我正跟方少谈事情吗？” “胡总，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刘关军连忙道歉，接着说道，“可是这事儿我真的做不了主，必须请示你了！梁文斌和方扬在三楼走廊呛呛起来了，看那样子火药味很浓啊！” 胡明亮眉毛一扬，连忙问道： “打听清楚怎么回事儿了吗？” 刘关军说道： “好像是因为女人，就是梁文斌最近总带来玩儿的那个苏丽丽。那位方少火气很大啊！我们家小金上去劝了几句，就被他一拳打掉了三颗牙齿！” 刘关军的话里带着一些怨念，因为保安部的主管刘金就是他的儿子，看到儿子脸颊肿的跟猪头似的，他这个当爹的自然心疼。他知道方扬自己惹不起，但是并不妨碍他在胡明亮面前上点眼药。 胡明亮听完之后反而不着急了，而是陷入了沉默当中，刘关军有些焦急地说道： “胡总，我看您还是出面去调解一下！我感觉场面有些不对，搞不好这两个人会打起来！” 其实他心里巴不得这两个人打起来，自己儿子的惨状还历历在目，他对方扬心中自然充满了怨恨。虽然他知道方扬的背景深厚自己惹不起，但是如果梁文斌能够帮他出手教训一下方扬，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对梁文斌的身手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至于梁文斌事后会不会遭到方扬的报复，这就不关他刘关军的事了。 刘关军没想到的是，胡明亮仿佛知道他内心的想法似的，居然开口说道： “老刘，你先找小金打听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你先不急着出面，等他们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你再去调解一下……嗯，最好不要跟梁文斌透露方扬的身份！” 刘关军闻言心中大喜，但是脸上却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说道： “胡总……这，这会不会把事情闹大啊？” 胡明亮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刘关军，似乎看穿了他那点小九九，胡明亮说道： “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办！出了事情有我呢！” “好的！我明白了！”刘关军答应道。 三楼走廊这边。 梁少一边轻轻地拍打着苏丽丽的后背安慰她，一边抬起头来瞪着方扬，怒道： “我梁文斌的女人你都敢动！特么活腻了！” “你这人怎么无耻啊？明明是你讹诈我们！”韩松见苏丽丽居然睁眼说瞎话，忍不住上前怒斥道。 “我刚刚问你话了吗？给我滚一边去！”梁文斌松开苏丽丽，走到韩松面前狠狠地一推，他看上去身材不是很壮实，手头的力气却很大，韩松猝不及防之下被推了一个趔趄。 方扬道： “你这人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啊？她刚刚讹了我们四万块钱你知道吗？” 梁文斌冷笑道： “四万块？你还真敢扯啊！把你卖了能值四万块吗？少特么废话！今天算你运气好，老子过生日，心情还算不错。你跪下来给丽丽磕头认错，再自己扇十个嘴巴，这事儿就算了！” 梁文斌的语气里有着施舍的味道，似乎这么羞辱方扬等人已经是法外开恩了。苏丽丽这时也有了底气，在她心目中，梁少在榕城地面上那就是天一般的存在，根本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整不倒的人。见梁文斌相信了自己的话，她也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对方扬说道： “没听到梁少的话吗？还不快跪下来道歉？” 方扬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梁少到底是何方神圣，听到他那理所当然的语气，方扬怒极反笑道： “梁少是？你脑袋该不会被门夹了？还是说以前受过伤给移植了猪脑啊？这种货色我会去非礼她？也就你这样脑残志坚的残障人士才看得上她！不信你找十个这样的女人在我面前脱光了试试？看看我会不会有一丝反应？” 梁文斌气得浑身发抖，他那还算有几分俊美的脸庞顿时露出了一丝阴翳的神色，一双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方扬的话几乎不带脏字，但却字字诛心，如利剑一般直插梁文斌的自尊。 “王八蛋！老子今天非阉了你不可！”梁文斌怒吼了一声腾身而起，凌厉的一脚带着呼呼的风声直奔方扬的心窝而来。 方扬的眼中露出一丝凝重，这个梁文斌出脚极为犀利，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而且腿上工夫十分了得。方扬也不敢怠慢，连续退了两三步避开了梁文斌声势惊人的一脚。 梁文斌一脚踢空之后根本没有停顿，利用惯性微微扭身，另外一条腿在极短的时间内朝身后的方扬踢了过去，方扬一闪身让开了这一击。梁文斌连续两次声势凌厉的攻击都被方扬轻松化解，心中的怒火更盛了，他欺身而上狠狠地一个肘击直接朝着方扬的面门攻来。 方扬迅速抬手一个格挡，两人的小臂重重地撞到了一起，方扬顿时感到一阵巨力，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虽然被梁文斌逼得连续防守了三招，但是方扬的心中却是有了底，对于梁文斌的速度和力量都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 梁文斌也是暗暗心惊，刚才方扬的一下格挡让他的小臂现在还隐隐作痛，他也知道今天是遇上劲敌了。 韩松曹晓等人在一旁观战，看到方扬险象环生的样子，心中也不禁阵阵的担心，几个女孩子都已经用手遮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来而不往非礼也！”方扬冷喝了一声，左脚向前跨了一步，右手一个勾拳重重地击打了过去，梁文斌的反应也极为迅速，他一矮身躲过这一拳，同时一个扫腿朝方扬的小腿踢去，方扬轻轻一跃，在空中的时候就迅速出腿，连续两腿扎扎实实地印在了梁文斌的胸前。 梁文斌想不到方扬在空中还能变换姿势，猝不及防之下被方扬踢了个正着，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后倒去。方扬落地后几乎没有停歇，一蹬腿窜了出去，整个人往地上一倒，右肘狠狠地砸在了梁文斌的小腹上。 梁文斌扑哧一声，刚刚喝的酒全部都吐了出来，整个人更是弓着身子仿佛一只大虾一般，刚才方扬的那一肘让梁文斌彻底丧失了战斗力，方扬爬起来一只手就将梁文斌拎了起来，另一只手一个勾拳打在梁文斌的脸颊上，同时松开了手。 梁文斌被打得脑袋歪向了一边，刚站起来的他又歪歪地倒了下去。 方扬上前一脚踢在梁文斌的腰眼，咬牙说道： “傻缺！你不是要阉了老子吗？来啊！” 梁文斌重重地喘着气，却已经差不多动弹不得了，但是他的眼神却愈发的怨毒，死死地盯住方扬的脸，似乎要将他的样子牢牢记住。 方扬心头一阵火起，抬起脚正要狠狠地踏下去的时候，刘关军从转角跑了出来，死死地拉住方扬的手臂，喊道： “方先生，别打了……” 第253章 暴怒 刘关军死死地抱住方扬的手臂，大声喊道： “方先生，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方扬放弃了继续追打梁文斌，扭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刘关军，说道： “刘总，戏看够了？” 刚才刘关军从走廊口探了个头出来，刚好方扬是面对那一边，被眼尖的他看了个正着。结果刘关军又缩回去了，等了这么久才“刚好”出现，胡明亮的用意不言而喻。 刘关军有些尴尬，但是嘴里却是万万不能承认的，他干笑道： “方先生，我刚刚了解了一下情况，就立刻赶过来了。这件事情就是个误会，您别生气。” 方扬嘴角一翘问道： “哦？不知道刘总了解到什么情况了呢？” 刘关军倒也光棍，直接掏出五叠华夏币递给方扬，露出诚恳的表情说道： “方先生，我问了下面的人，是我们的工作人员没有搞清楚，就贸然地代替客人收了您四万元钱，这是我们不对，我已经狠狠批评他们了！这是您的钱，请收好！剩下那一万，是我们夜总会对方先生和同学们精神损失的一点补偿……” 方扬毫不客气地将钱拿过来揣进兜里，冷冷地看了一眼还半倚在墙上的梁文斌，只见他依然用怨毒的目光狠狠地盯着自己，方扬冷哼了一声。刘关军见状连忙挡在梁文斌面前，陪笑着说道： “方先生，梁少也是我们夜总会的常客了，您的气也已经出了，还请方先生手下留情啊！” 说完，刘关军又附耳过来，低声说道： “方先生，我知道您不怕惹麻烦，但梁文斌是市委政法委梁书记的小孩，闹得太僵了也不好看不是吗？” 方扬看向刘关军的神色转冷，虽然他并不太把那什么梁家祥放在眼里，但是明明知道双方的身份，却故意要等到两边闹得无法收拾了才出面，这个胡明亮其心可诛！ 方扬轻轻一拨，就把刘关军推到了一边，他走到梁文斌面前蹲下身子，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我知道你不服气，但是不服气又能怎么样呢？你拳头没我大，就活该挨揍！你现在一定很想把我碎尸万段？只要你敢来，我随时欢迎！我叫方扬，要找我的话可以到榕城大学法学院……” 说完，方扬站起身来转身朝韩松等人走去，走了两步他又停下来转身看着梁文斌，伸手指了指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的苏丽丽，说道： “不过来找我报复之前呢，你最好先问问这个女人，她到底干了什么缺德事儿？免得你今天这顿揍都挨得不明不白的！” 说完，方扬走到韩松曹晓等人面前，咧嘴一笑说道： “老大，走！请你们到东门吃烧烤！” 这时，杨小娴风风火火地拿着一套衣服闯了进来，见方扬正与韩松等人往外走，不禁问道： “怎么回事儿？干嘛走了啊？” 方扬微笑说道： “不走难道在这过年么？事情解决了，当然要闪人了……” “那这衣服……” “算我送你的，回头你把发票给我，我报销！” 方扬下楼的时候掏出手机给方旭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来了几个朋友，要先走。方旭并不知道三楼发生的事情，也没有在意，反正有胡明亮陪着他喝酒。 眼睁睁地看着方扬跟韩松等人大摇大摆地从楼梯口消失，刘关军这才忙不迭地上前去扶起梁文斌。 “梁少，您没事儿？” 梁文斌没有搭理刘关军，摇摇晃晃地走到苏丽丽面前，脸色黑得吓人，眼睛通红的仿佛一只嗜血的野兽。苏丽丽被梁文斌的样子吓坏了，她喏喏地说道： “梁少！” “啪啪！”两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梁文斌咬牙切齿地狠狠两巴掌扇了过去，这两巴掌打得毫不留力，苏丽丽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苏丽丽被梁文斌凶恶的样子吓得连哭都忘记了，两眼充满了恐惧，浑身不住颤抖。 梁文斌喘着粗气质问道： “小贱人！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刚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方扬痛扁，对梁文斌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梁文斌自幼习武，加上他父亲又贵为省城的政法委副书记，平时自然是心高气傲。在榕城的二代圈子中，说起梁少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能打的形象更是深入人心，平时梁文斌出入都不屑于带随从，因为他对自己的武力值有着绝对的信心。 然而今天他的信心却被方扬无情地摧残了，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功夫在方扬面前竟然没有丝毫的用武之地，被方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即便如此，梁文斌也没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刘关军给方扬钱，以及方扬临走时说的那句话都引起了他的注意。梁文斌也不是傻子，稍微想一想就知道这件事情跟苏丽丽脱不开关系。 苏丽丽嘴巴一瘪，眼看着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不许哭！”梁文斌歇斯底里地大吼道，“再哭我把你嘴撕烂！” 苏丽丽吓得把眼泪都给憋回去了，噤若寒蝉地看着梁文斌，心中早已是满满的悔恨。 “还不快说？四万块钱是怎么回事儿啊？”梁文斌的语气转冷。 “梁少……今天因为去取生日蛋糕所以晚了几分钟，上楼的时候被他们的人撞了一下，您送我的裙子被奶油搞脏了，这四万块钱……是他们赔我的衣服钱！” 苏丽丽知道现在只能一口咬定这四万块是赔款，否则梁文斌的怒火她根本承受不起。在梁文斌眼中她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玩物而已，高兴的时候叫她“小宝贝”，不爽的时候她就是小贱人。 苏丽丽突然觉得自己也挺悲哀的。 但是苏丽丽忘记了一件事情，梁文斌本身是一个非常有品位的人，这点从他的穿着上就能看出来。苏丽丽没有说衣服的是还则罢了，她一提衣服倒是提醒了梁文斌。 梁文斌的眼睛落在了苏丽丽那条高仿的连衣裙上，半晌，才似笑非笑地看着苏丽丽问道： “就是这条裙子？我送你的？你让他们赔了四万？” 苏丽丽一听就知道糟糕了，她从梁文斌的语气里听不到丝毫感情，苏丽丽知道，每当梁文斌用这种口气说话的时候，那就表示他的怒火已经烧到了极致。 苏丽丽完全不敢再找任何托词，一把就抱住了梁文斌的小腿，痛哭着说道： “梁少……我错了！我错了！您饶了我！” 梁文斌厌恶地抬脚将苏丽丽踢开，冷冷地说道： “回头再收拾你！” 说完，他将脸转向刘关军，皱眉问道： “老刘，这个方先生很面生，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刘关军的眼珠子骨溜溜地转了几圈，想起胡明亮的嘱咐，不动声色地说道： “梁少，这个我真不太清楚，他今天也是第一次来我们夜总会，是方旭方少爷带着他进来的……” 方旭？ 梁文斌一听说这个名字眉头皱得更紧了，方旭是当之无愧的东南省第一纨绔，而且他来自京城的大世家，不是梁文斌这样层级的二代可以比拟的。但是他对方扬的恨意却没有因为方扬与方旭之间的友谊而消减，相反，梁文斌是越想越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打听完方扬的来历之后，梁文斌没有说话，迈步朝楼梯口走去，连楼上包厢里那些为自己庆祝生日的朋友都没有打招呼，直接就离开了。 苏丽丽面如死灰地瘫坐在地毯上，虽然梁文斌走的时候连正眼都没有看她，但是她知道，梁文斌说要收拾自己，那就一定会收拾自己，而且必然凄惨无比，就算自己有心要逃，也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只会让自己的下场更惨。 …… 夜深了，凯旋门夜总会顶楼。这一层楼是不对外经营的，整层楼被分隔成了五个装修得极为奢华的大套房。 在其中一间朝向最好的套房中，卧室里的大床上两具赤裸的躯体正在进行着人类最原始的运动。 随着音乐伴奏越来越急促，那大床的伴奏声也仿佛连成了一片……… 良久，两人终于分开了，男人躺在床上，女人则小鸟依人地将头靠在男人的胸膛上。 如果方旭看到，一定会非常吃惊，这个男人就是胡明亮，而与他共赴巫山的女人，赫然就是方旭一直以为是刘关军情妇的胡小燕，就连方旭都不知道，其实胡小燕一直都是胡明亮的女人。 云雨初歇，胡小燕轻轻地抚摸着胡明亮的胸膛，柔媚地说道： “亮哥，你越来越像猛士了，我都快吃不消了！” 胡明亮哈哈一笑，重重地在小燕的身上上拍了一下，说道： “从来都只有累坏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胡小燕俏脸绯红，做出害羞状轻轻地拍打了一下胡明亮的胸膛，说道： “你好粗鲁……” 胡明亮懒懒地说道： “宝贝，你把鲁字去掉亮哥会更开心的……” 胡小燕楞了一下，当她意识到胡明亮的调侃之后，忍不住低声啐道： “亮哥你好坏啊！不理你了……” 胡小燕翻身坐了起来，一边披上浴袍一边好奇地问道： “亮哥，今天方少和梁少起了冲突，您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出面阻止？” 第254章 馨瑶归来 胡明亮倚在床头，从床头柜上摸过烟盒，掏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意味深长地说道： “晓燕，这个方扬对我有戒心。” 胡晓燕愣了一下，穿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胡明亮，好奇地说道： “我可没看出来，你们喝酒的时候不是聊得挺开心的吗？” 胡明亮笑了起来，伸手在胡晓燕的胸膜上揉捏了几下，说道： “虽然他隐藏得很好，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胡晓燕嘟囔道： “方旭跟我们也不是一路人！” “方旭这个人没什么心机，能让人一眼看透。但是方扬不一样，看上去简简单单，可是他心里的想法却让人完全猜不透！”黑暗中胡明亮目光灼灼。 “所以你看到他和梁文斌起冲突，故意不闻不问，就是想用梁文斌探探方扬的底，对吗？”胡晓燕猜到了胡明亮的用意。 胡明亮点点头说道： “以梁文斌的性子，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绝对是要找回场子的！” “估计他还会吃更大的亏！”胡晓燕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梁文斌每次来凯旋门，看她的目光都是色眯眯的让胡晓燕很不舒服，看到梁文斌今天倒霉，胡晓燕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 “现在还不好说，梁家祥的能量不小，远不止明面上看到的这些……”胡明亮意味深长地说道。 胡晓燕娇笑道： “好复杂……不想这些了！你们男人啊，就喜欢斗来斗去的！” 胡晓亮伸手揽住胡晓燕的香肩，嘿嘿笑道： “我更喜欢跟你在床上斗来斗去……” “啊……不要……” 新的一轮战斗在胡晓亮的主动进攻下发起了。 …… 榕大东门附近的火山灰烧烤，桌上摆满了韩松等人点的烧烤、扎啤等吃食，夏夜的晚上，烧烤店总是宾客如云，大堂里的环境显得有些嘈杂，不过韩松等人却感觉更贴近生活，更加自在，比起在凯旋门的时候舒服多了。 “大家先吃着，不够再点啊！”方扬豪爽地说道。 刘关军主动赔了一万块钱“精神损失费”，方扬现在兜里很宽裕。 “放心！不吃到你心疼，今晚誓不罢休！”杨小娴还有些气鼓鼓地说道。 刚才她被方扬支使着出去买衣服，结果回来却用不上了，心中很不满意。最重要的是回来的路上她听曹晓等人说起了她不在的时候发生的精彩故事，更是恨不得捶方扬几下，杨小娴本身就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要不是方扬，她能错过那最精彩的一幕吗？ 方扬故做委屈状说道： “我说你们可有点不厚道啊！你们一个个成双成对的，就我一个孤家寡人，结果你们还要吃我的！没天理啊！” 韩松和曹晓都呵呵笑了起来，他们几个今天本来就是带女朋友出来玩。但是迟云飞的脸顿时涨红了，他与杨小娴虽然有些眉来眼去，但关系却还没有挑明，尚处在暧昧阶段，迟云飞这人脸皮又薄，连忙急着解释道： “我们没有……不是那关系……”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杨小娴虽然性子泼辣大胆，但毕竟女孩子都会害羞，她的脸也破天荒地红了一下，很快就掩饰道： “谁让你收了一万块的不义之财的？依我看今天吃你们一顿还不够，这学期的饭你全包了才行！” “没错！方扬现在成土豪了呀！四万块眼睛就不眨一下就刷出去了！”曹晓也跟着起哄。 方扬郁闷地翻了翻白眼说道： “你们就是一群白眼狼！哥们为你们出头平事儿，你们就是这么对我的！” 韩松笑着说道： “说起来这事儿还真得谢谢方扬，想不到你的拳脚功夫那么好，刚才那个梁少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我以为你会被他揍一顿呢……” “对啊！方扬你啥时候学了一身这么厉害的工夫啊？”曹晓也感兴趣地问道。 “我一直都很厉害好不好？只不过我这人平时一般很低调而已！”方扬咧嘴笑着说道。 “切……” 大家不约而同地表示不屑，以前的方扬的确是比较低调，不过这几个月来，方扬的所作所为就跟低调沾不上一点关系了。 方扬毫不在意地喝了一口啤酒，问道： “我说你们怎么回到凯旋门那样的地方去啊？那个夜总会背景挺深的，里面龙蛇混杂，你们这些单纯的学生党很容易吃亏的！” 杨小娴不服气地说道： “说我们学生党，搞得好像你不是学生一样！” 今天去凯旋门就是她提议的，因为之前的团购券一直没用，想不到会招惹那么大的事情出来，现在想来还是有些后怕，不过嘴上杨小娴却是从来不肯吃亏的，尤其是对上方扬的时候，这几乎已经是她下意识的反应了。 方扬笑了笑也不在意，现在杨小娴都快成他们二嫂了，方扬自然不能跟她一般见识。 大家正喝着酒聊天，柳正义给方扬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是柳馨瑶今天返校跟他在一起，柳正义想约方扬出来一起吃宵夜。 方扬想了想，说道： “要不你们来榕大东门的火山灰！我们还有几个同学也在，人多热闹点儿！” 柳正义笑着说道： “那我可做不了主，得问问馨瑶，你稍等啊！” 柳馨瑶的性子比较冷淡，柳正义可不敢贸然答应，免得到时候柳馨瑶不来他也下不了台。过了片刻，柳正义回话道： “行了，她同意了，你们在那等着！到了我给你打电话” 说完，柳正义又笑着小声地说道： “方扬，想不到你面子还挺大的，馨瑶听说你在那边，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少扯淡啊！”方扬笑骂了一句。 挂上电话之后方扬居然有点儿失神，好久没见到柳馨瑶这丫头了，他的心里竟然还有几分想念。 “想啥呢三哥！”曹晓在方扬面前晃了晃手，笑着问道，“是不是有美女要来啊？” 方扬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道： “美女是美女，可惜是个冰美人……” 杨小娴眼睛一亮，问道： “是馨瑶吗？她也回榕城了？” 方扬点了点头说道： “嗯，还有她哥……” 杨小娴立刻欢欣雀跃，笑得有点花痴： “馨瑶的大哥啊？那可是个猛男啊！姐妹们咱们有福了……” 柳正风当年为了柳馨瑶带着一个排的战士冲进榕大校园，把那几个对柳馨瑶起了坏心的官二代们狠狠教训一顿的情景，杨小娴还记得很清楚。柳正风那勇猛的形象当时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纯情的女大学生。 “注点儿意啊！”方扬提醒道，“你们都是有主的花儿了，别跟着瞎掺和！” “喂！你说他们就好了，别把我给带上！”杨小娴有些不好意思地抗议道，她扭头看了一眼迟云飞脸上难掩的失落，心中却又升起了一丝丝的甜蜜，这个木头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嘛！ “早晚的事儿！”方扬嘟囔了一句接着说道，“来的不是馨瑶的大哥，是她的堂哥，不过一样是个一等一的猛男，而且还是空军一级飞行员呢！所以女同胞们一会儿注意点儿影响，别把眼珠子都掉出来了啊！” 曹晓的女朋友沈楠笑着问道： “方扬，合着在你眼中我们女生除了看帅哥就没别的爱好了是？” “可不就是吗？每个女人都在寻找自己的爷们，可是有的女人到最后才发现，最爷们的那个原来正是自己……”方扬这话是在回答沈楠，但是眼睛却瞟向了杨小娴，嘴角带着一丝坏笑。 “方扬你讨打是！”杨小娴嗔怒操起一双筷子扔向了方扬。 方扬眼疾手快地侧身躲了过去，和曹晓韩松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道： “纯爷们！” 沈楠与韩松的女朋友朱晓晶都忍不住掩嘴吃吃笑了起来。杨小娴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白了方扬一眼，说道： “你这人真讨厌！” 说说笑笑时间过去得很快，一会儿工夫柳正义和柳馨瑶两人就到了，方扬接起电话让他们直接到大堂，看到正在门口张望的两人，方扬站起身来挥了挥手，柳正义看到方扬之后就挂了电话，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馨瑶！好久没见想死我了！”杨小娴尖叫了一声冲上去抱着柳馨瑶。她与柳馨瑶同一个寝室，两人关系非常亲密。 柳馨瑶冷冰冰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容，轻轻地说道： “疯丫头，快放开我！这么多人看着呢！” 杨小娴吐了吐舌头松开了柳馨瑶，柳正义笑着打招呼道：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馨瑶的堂哥，今天我们是不速之客，没有打扰到你们同学聚会？” 方扬一边吃着烤肉，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 “打搅到了，严重打搅到了，为了表示歉意，今儿这顿算你的啊！” “没问题！”在美女面前，柳正义总是很有风度，这点儿小钱对他来说不在话下。 “堂哥，不用你请，今儿我们是打方扬的土豪呢！他刚发了一笔不义之财！”杨小娴是个自来熟，也跟着柳馨瑶叫柳正义堂哥。 迟云飞脸色有点古怪，看向柳正义的目光里带着一丝警惕。方扬看在眼里，不禁感到一阵好笑。 “哦？什么情况？”柳正义感兴趣地问道。 “坐下再说！你杵那半天了显你身材高大是？”方扬说道，“来，正义哥坐我旁边，馨瑶和小娴这么久没见了，让他们叙叙旧！二哥，把椅子往这边挪挪！” 方扬安排起大家的座位来，迟云飞见方扬把柳正义和杨小娴安排到两处，不禁感谢地看了一眼方扬，忙不迭地将椅子挪开了一些。 第255章 难言的情愫 刚坐下柳正义立刻又问起刚刚说的“不义之财”，还没等方扬开口，杨小娴就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其实这些人当中就她一个人因为出去买衣服所以没在现场，她说的那些都是在路上听韩松等人复述的，但是她依然说得仿佛自己亲历一般，顺便还进行了一定的“艺术加工”，把过程说得惊险万分。 柳正义听说方扬几招就把梁文斌打趴下了，不禁深深地看了方扬一眼，说道： “哥们，身手不错嘛！” 梁文斌的拳脚功夫在榕城还是小有名气的，柳正义也有所耳闻。 “哪有那么夸张？”方扬好笑地看了一眼杨小娴，说道，“那货四肢还算发达，头脑嘛……差了点儿意思！被那个女人一挑拨，不分青红皂白就朝我出手了……不过他功夫还真不错，我也差点儿就吃了亏。” 柳正义不禁笑了起来，说道： “梁文斌就是一个头脑简单的武夫，听说他从小就好勇斗狠，后来梁家祥干脆就找了一个跆拳道九段给他当指导老师，前几年还专门到美国去学习自由搏击，他的搏击老师就是美国鼎鼎有名的拳王胡安，回国之后梁文斌更是嚣张得不行，号称打遍东南无敌手。所以你能把他轻松击败，证明你小子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 方扬大言不惭地说道： “那小子武力值太低，根本用不着两把刷子那么多，我看半把就足够了！” 柳馨瑶突然开口说道：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这家伙经不起表扬，一表扬尾巴就翘了！”杨小娴也帮腔道。 “杨小娴同学！枉我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想不到在你心目中我的形象居然这么不堪！”方扬痛心疾首道。 “切！一码归一码好不好！对于你这样的人我们应该时刻保持警惕，决不能因为一次两次的表现而有所放松！”杨小娴针锋相对道。 “我算看出来了，你就是一白眼狼啊！”方扬说道。 “白眼狼也比你这个色狼强！” “行啦！你们俩也真是的，一见面就要吵嘴，跟前世的冤家似的！”柳馨瑶忍不住出言道。 曹晓也跟着嘀咕道： “馨瑶同学说得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俩有点那意思呢……” “说什么呢！” 方扬、杨小娴和迟云飞三人异口同声地出言呵斥，对曹晓怒目而视。 曹晓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实在是太不合时宜了，一句话就惹到了三个人。他连忙缩了缩脖子，专心对付自己碟子中的烤玉米。 柳正义笑眯眯地看着方扬和同学斗嘴，这时见大家都消停了下来，才开口说道： “方扬，你最近还是小心点儿。我听说梁文斌这个人睚眦必报，心胸不太宽广，这次在你这里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方扬点点头，笑着说道： “嗯，我会注意的！” 柳正义这是善意的提醒，他知道方扬很能打，而且在榕城方方面面的关系也都还不错，但是梁文斌这个人有些不讲游戏规则，背地里如果使点儿阴招的话，也还是很难受的。不过话也只能说到这里了，方扬听没听进去，他也左右不了。 大家坐着边喝边聊，韩松等人听说方扬已经搬出去住了，而且在暑假里还开了一家文化传播公司，一个个都感觉相当突然，方扬并没有详细讲述这段时间发生的故事，韩松他们也没有多问，在一个寝室住了三年，彼此都知根知底，方扬能够摆脱窘困的经济状况，他们也是真心地为他感到高兴。 由于女生比较多，所以大家也并没有拼酒，喝多喝少都随自己心意，到十点多的时候就都散了，女生们结伴回寝室，男生那边曹晓张罗着去网通宵，就连迟云飞也被他生拉硬拽地带走了。 柳国强在市区有房子，柳馨瑶今晚并未回宿舍，而是上了柳正义的车子。方扬很绅士地为她拉开车门，柳馨瑶脸上依然古井无波地坐进了车内，但是她的眼睛深处却有一丝隐藏得很深的暖意。 柳正义探出脑袋问道： “方扬，你回鹭航小区那边吗？要不我们送你一程！” “就等着你这句话呢！”方扬毫不客气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哧溜一下就坐上了车里。 柳正义笑骂道： “你小子客气一句会死啊？” “我要客气的话，你肯定就不客气了。”方扬笑嘻嘻地说道，“那我岂不是又要浪费几十块钱去打车？” “你能别这么抠门吗？好歹也是个公司老总了！而且刚刚还白捡了一万块呢！你还在乎这二三十？”柳正义直翻白眼。 刚才吃东西柳正义主动买了单，方扬那一万块钱依然原封不动地揣在兜里。 “该花的花，不该花的一分都不能浪费！”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接着方扬指了指前面说道： “前面路口右转啊！” 柳正义郁闷地说道： “老子认识路！” 鹭航小区与柳馨瑶住的地方南辕北辙，柳正义这趟等于是专程送方扬回去了。 柳馨瑶安静地坐在后座没有说话，方扬透过车内后视镜就能看到她娇艳的脸庞，虽然秀色可餐，不过方扬也不敢多看，柳馨瑶身上总有一股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清冷气质，加之柳正义就坐在身旁，方扬表现得老老实实的。 沉默了一会儿，柳正义忽然想起硫铁矿的事情。刚刚在火山灰人比较多不方便说，现在车内出了他俩就剩下一个柳馨瑶了，在柳馨瑶面前柳正义也没什么可避讳的，于是开口问道： “听小白说硫铁矿那个项目前景不错，你准备什么时候与南浦方面谈转让的事儿啊？” 柳正义这一提醒，方扬也突然意识到这个事情还真不能拖，原因无他，韩文海很快就会调任省委办公厅秘书一处处长，到时候韩文海不在南浦任职了，很多事情就没那么方便了。 “这两天忙完了我就回去一趟，争取八月初就把事情搞定！”方扬说道。 “抓点紧啊！我可还惦记着那百分之十二的股份呢！”柳正义半开玩笑地说道。 “那也得让我先腾出手来啊！我的896频道1号开播，忙完了这摊子事儿我就去南浦，你们都先把钱准备好！哥们也是个穷人，你们可别打着空手套白狼的主意啊！”方扬爽快地答应道。 “放心！钱早就准备好了！你手头紧张的话，我还可以再借你点儿。”柳正义说道。 “那敢情好！”方扬大喜说道。 柳正义伸手指了指方扬，笑着说道： “你看看你，一提起钱你就来劲了是？我发现你现在都快掉进钱眼儿里了！小同志，你要记住，人千万不能成为金钱的奴隶，否则你的人生还有什么趣味可言？” “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哥们这境界，最少也是个奴隶主！”方扬反唇相讥道。 …… 看着方扬的身影消失在那栋豪华别墅的门后，柳馨瑶终于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 “正义哥，你们准备合作什么项目啊？” 柳正义一边调头一边随口回答道： “南浦县那边有一个濒临倒闭的硫铁矿，我们准备把它承包过来。方扬做了前期考察，认为这个项目大有可为，小白又找了专家过去勘察，结果也非常理想，所以我们哥几个决定合作一把。” 虽然柳馨瑶绝对不是个多嘴的人，不可能将大理石的事情到处宣扬，但是项目没搞定之前，柳正义还是比较谨慎，并没有说得很清楚。 “他这又是开公司又是投资硫铁矿的，哪来那么多钱啊？航空公司那边也只奖励了一百万而已啊！”柳馨瑶不解地问道。 “听说他刚买了套二手房就赶上拆迁了，估计小赚了一笔！”柳正义说道，“不过他手头资金肯定不是很宽裕，所以我才想能帮他的话尽量帮一把。” 两人都清楚方扬的为人，知道方扬绝对不可能向韩家要钱的。 方扬成为韩老爷子外孙的事情，柳馨瑶也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透过汽车的后视镜，柳馨瑶依然能看到方扬那栋别墅的灯光。莫名其妙的柳馨瑶就想到了方扬那次到自己家里做客的时候，母亲徐若晴还特地提醒自己与方扬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能陷入感情的漩涡，因为她将来的婚姻一定是要门当户对的。 方扬现在是韩长征老爷子的外孙了，跟我肯定算是门当户对了！柳馨瑶心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了这个念头。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柳馨瑶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今天自己是怎么了，无端端地想到这样无聊的问题……方扬的家世如何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他根本就是见一个爱一个的风流浪子，如今有了韩家的光环，以后这家伙估计还要招惹更多女人了！ 想着想着，柳馨瑶的俏脸忍不住就染上了一层红晕。柳正义通过车内后视镜瞥了柳馨瑶一眼，奇怪地问道： “馨瑶，我怎么觉得今天你怪怪的？平时很少见到你这么关心一个男生的事情呀！” “说什么呢？”柳馨瑶娇嗔地说道，“我就是随便问问而已，谁关心他了！” “语气不对！”柳正义笃定地说道，“你在掩饰什么？” “开你的车！”柳馨瑶没好气地回答了一句，然后就在后座闭目养神，不再搭理柳正义，但是她的一颗芳心却扑通扑通跳得很快…… 第256章 最后的准备 8月1日一大早，方扬进行了例行的体能锻炼之后，就载着苏荷直接开车直奔市台广播大楼。今天将是里程碑般的日子，方扬重生以来第一份真正意义上的事业将从今天扬帆起航。 市台今天是设备检修，将从下午六点正式开始播音，所以方扬将开播仪式的时间定在下午五点钟，进行完既定的流程之后，刚好可以与市台其他频道一起正式播音。 一路上方扬的心情有些激动，不停地与苏荷说着话。这个文化传播公司现在虽然还是个小幼苗，但是方扬有绝对的信心让这间公司茁壮成长起来，最终成为全国传媒业的巨头。 车子刚拐进市台的大院，方扬就见到主办公楼前的空地上已经开始布置了。一个巨大的充气拱门立在办公楼的台阶前，上面贴着“榕城人民广播电台896频道开播仪式”几个大字，一旁的充气泵正在工作，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拱门前面几个戴着黄色安全帽工人正在快速地搭建着临时舞台，还有几名技术人员正在调试音响设备。开播海报也已经摆放到位，方扬亲自设计的896频道新台标在海报上非常醒目。 宋晓云今天穿着一身米色的职业套装，显得非常干练，她正拿着一个文件夹与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沟通着什么。这个女孩名叫沈媛媛，是896频道新招聘的应届大学毕业生，学播音主持专业的，业务能力非常不错，她是今天开播仪式的主持人。 宋义正指挥着工人们将傍晚要用的礼花从货车上卸下来，接着又让他们将礼花、鞭炮直接摆放到指定位置。 整个现场布置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显得忙而不乱。方扬停好车，扭头对苏荷笑道： “我还以为今天我们应该是到得最早的呢！没想到却是到得最晚的。” 苏荷抿嘴笑了起来，说道： “晓云姐和小义昨天几乎都忙通宵呢！他们都是直接住在办公室，就连我昨天也忙到十一二点才回家，就你这个大老板最清闲。” 方扬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讪笑道： “你们都辛苦了！等忙完了今天，我一定好好犒劳你们！” 两人一同下车，朝着广场走去。宋晓云与宋义见到方扬，都放下手头的工作迎了上来。宋义老远地笑呵呵地说道： “欢迎方老板和老板娘联袂视察工作！还好我们刚才没有偷懒，不然这个月的奖金就危险了……” 苏荷闹了一个大红脸，娇嗔地说道： “小义你胡说什么呢！难听死了……” 宋晓云微笑着说道： “方总、苏荷，今天你们来得真早啊！” 宋晓云这话倒不是在反讽，这会儿都还没到上班时间，市台其他频道的工作人员正在陆陆续续走进大楼，在经过广场拱门的时候，不少人都好奇地停下脚步来东看看西瞧瞧。方扬他们住的鹭航小区距离这里有半个多小时车程，来得也的确算早的了。 “晓云姐，我都听苏荷说了，你们昨晚几乎没睡！辛苦了！”方扬含笑说道。 “走！咱们边走边说，跟你汇报一下开播仪式的准备进度！”宋晓云说道。 方扬点了点头，招呼宋义、苏荷一起，几人开始在现场巡视查看。宋晓云一边走一边说道： “方总，整个场地布置和音响设备调试我们都委托了专业的礼仪公司在办，不过小义还是坚持在现场监督，就是为了防止工人们出现什么纰漏影响了开播仪式。” 方扬点头说道： “嗯，小义办事很细心，我还是很放心的！” 宋义被方扬当面表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方扬接着说道： “整个流程的把握，有晓云姐坐镇指挥，我也不担心。对了晓云姐，嘉宾和媒体的邀请方面，都落实了吗？” 宋晓云谨慎地翻了翻手中的文件夹，看了几眼之后才说道： “嘉宾方面，我们邀请了市台的相关领导、与我们有广告合作的企业代表。合作企业那边都没有任何问题，他们接到邀请之后都明确表示会准时参加，市台这边周副总肯定会出席，他也答应会尽量将古书记邀请到场。” 宋晓云说的周副总就是市台副台长周文，市台只是大家的惯常称呼，其全称是榕城市广播电视集团，旗下不光有市广播电台，还有市电视台。周文就是榕城广电集团副总经理，不过他只分管了部分的广播频道，在广电集团党委班子里分量并不是很重。 市广电集团设总经理和董事长，但是真正的一把手却不是这两位，而是市委宣传部分管广电集团的副部长古卓文，他还兼任市广电集团党委书记的职务。宋晓云说的古书记就是古卓文。 方扬点了点头，看来周文是真心与自己合作的，不管他能否请动古卓文，至少这份情方扬是领的。 方扬说道： “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市委宣传部领导以及市广电集团所有领导的姓名牌都要准备好，以备不时之需啊！” 宋义笑着接口说道： “放心扬哥！这事儿我亲自办的，都妥妥的了。” 宋义知道方扬方方面面的关系都挺硬，这次开播仪式说不定就会有“计划外”的嘉宾参加，他干脆就将所有与宣传工作沾边的以及其他有可能参加的人的姓名牌都事先做好了。 方扬满意地点了点头。宋晓云接着说道： “媒体方面比较古怪……” “哦？说说看！”方扬饶有兴趣地说道。 “方总，我们给榕城范围内所有的媒体都发了采访邀请函，答应得最爽快的就是各大中央媒体驻榕记者站，包括华夏新闻社、华夏红星社、华夏人民广播电台等大牌媒体都答应得非常干脆。省级媒体我们做了一些工作，基本上主要的几家也都会派员采访。反倒是市级媒体有些不冷不热，到今天了都不给个准话……” 方扬闻言顿时笑了起来。他当然知道中央媒体为什么会这么干脆，因为他为了这事儿专门给楚小白和罗彬都打了招呼，这俩少爷动用了一丁点儿老头子们在宣传和文化领域的人脉关系，所以事实上宋晓云在邀请这些中央级媒体之前，他们已经收到了上级下发的采访任务，对于宋晓云的邀请自然是没口答应。 至于市一级的媒体态度冷淡，那自然是同行相轻的缘故了，方扬他们的896频道本质上就是一个媒体，与榕城市其他媒体，尤其是广播媒体在广告市场上是竞争的关系，他们自然不愿意过来报道896频道开播仪式。 否则不是相当于给896频道做广告吗？ “爱来不来！他们无关紧要！”方扬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说道，“不过你们车马费多准备几份，人家来的话咱们也欢迎！” 方扬本来就没指望所有媒体都能来捧场，只要几个中央级的媒体能到场，声势就已经足够了。 宋晓云笑着点了点头，她知道方扬做事情的风格，所以这些细节她其实也早就考虑到了，昨天专门和苏荷一起从银行取了十万元现金出来，给媒体记者的车马费红包早就准备好了。 给记者车马费几乎是当下尽人皆知的规则，本来人家给你频道进行宣传来了，方扬也没准备在这样的小事情上标新立异，所以很早就默认了宋晓云他们的安排。 大家边看边说，把仪式场地都转了一圈，宋晓云等人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方扬非常满意。 “小义，酒店那边也联系好了？开播仪式结束之后我们直接去酒店吃饭，这个环节千万不能出纰漏！”方扬又问道。 “没问题了，天骄大酒楼二楼宴会厅我整个包下来了，备份了五桌，就是为了防止方总朋友遍天下，会有不少不请自来的客人。菜单是我亲自敲定的，酒店那边也反复沟通过了。另外我还调了两辆大巴车在市台停车场待命，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你就放心！”宋义回答道。 宋义协调能力很强，方方面面的问题他考虑得很细致，这类应酬接待的事情方扬交给他算是找对人了。 “很好！小义你辛苦了。”方扬微笑说道。 “嘿嘿，动动嘴皮子的事儿，没啥辛苦的！”宋义挠了挠头说道。 “方总，上午你还有一项艰巨的任务呢！”宋晓云笑着说道，“咱们的开播致辞从今天开始就会在频道反复播出，这个必须你亲自录，我们谁都无法代劳啊！” 方扬是公司大老板，自然要由他代表频道辞职了。 “那就赶紧的呗！赶早不赶晚！”方扬笑着说道。 宋晓云点了点头，朝远处的主持人沈媛媛招了招手。沈媛媛放下主持串词走了过来，宋晓云说道： “媛媛，你先带方总到录音间去录制咱们频道的开播致辞！串词的事情待会儿再弄！” “好的！”沈媛媛点点头，对方扬恭敬地说道，“方总，请随我来！” 方扬笑着对宋晓云等人说道： “那我先过去啊，要辛苦你们在现场盯着了！” “赶紧走赶紧走，领导在场我们压力很大……”宋义挥了挥手，开玩笑道。 方扬走后，宋义和宋晓云又开始忙活准备工作，场地里又响起了宋义指挥工人的大嗓门，就连苏荷也亲自下场布置起鲜花来。 896频道这边忙得热火朝天，而在同一办公楼的市广电集团会议室里，气氛却显得不是那么融洽了…… 第257章 集团会议上的暗战 党委书记古卓文居中而坐，在他的左右手侧，分别坐着总经理钱国荣和董事长马志秋，紧挨着钱国荣就坐的是常务副总郭远征，其他副总经理、纪委书记、总工程师等党委成员按照排位依次而坐。周文的位置在倒数第二位，仅仅排在集团办公室主任罗奇的前面。 研究完近期几个大项工作之后，古卓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目光威严地环顾四周，然后问道： “同志们，你们还有什么议题需要上会研究的吗？” 周文犹豫了一下，今天896频道开播仪式的事情，他已经单独跟古卓文汇报过了，但是他态度一直不明确，没说参加也没说不参加，宋晓云问了好几次，眼看下午开播仪式就要举行了，古卓文这边定不下来周文也觉得挺对不起方扬他们的。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在会上提出来，毕竟这并不是他私人的事情，市台与方扬的凤凰文化传播公司之间的合作，是一件对双方都很有益的事情，周文认为这样的活动古卓文应该出席，这也是市台应该表明的一个姿态。 于是周文开口说道： “古书记，我们与凤凰文化传播公司进行市场化合作的896频道今天下午举办开播仪式，为了体现集团对这次合作的重视，我建议集团主要领导出席这次仪式。” 周文话音刚落，还没等古卓文开口，常务副总郭远征就不阴不阳地开口说道： “周副总有点小题大做了！一个广播频道而已，我们集团有五个广播频道五个电视频道，还有有线电视、数字电视等大量业务，集团领导出席这样一家小公司的开播仪式，级别上似乎不对等？” 周文最近因为频道市场化合作的事情，在领导面前加分不少，作为分管主要业务——市电视台的常务副总，郭远征感觉到了一丝隐隐的威胁。董事长马志秋很快就要到点退休了，本来这个位置基本上没有什么悬念，就是郭远征的囊中之物了，但是周文最近越来越活跃，郭远征隐隐有了危机感。 所以郭远征对于896频道合作这个项目一直都很不感冒，今天一见周文提出了这个动议，他第一个就跳出来反对。 “郭总，话不能这么说。凤凰文化是私营企业，跟他们接触怎么能用行政级别对等的原则来套呢？而且896频道彻底盘活，跟凤凰文化在我们困难时刻仗义援手是分不开的，我觉得集团领导出席开播仪式有利于双方建立更加良好的互动关系，对今后的合作是有好处的。况且896频道本来就是集团旗下广播频道，只不过与凤凰公司合作播出而已，我们旗下产业全新改版推出，领导到场表示一下祝贺，有什么不可以的？” 周文知道郭远征最近对自己意见不小，本来以他的处事原则是不愿意与郭远征发生正面冲突的，但是这个事情他已经答应了宋晓云，所以只能据理力争。 郭远征嘴角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说道： “彻底盘活这话说得有点早了！第一期的承包费虽然已经到账了，但是这才几个钱？他们能不能在激烈的竞争中生存下去还是个未知数呢！至于仗义援手这话就更可笑了！商人都是逐利的，如果不是看到这个频道有利可图，他们会上赶着来投资？” 郭远征见周文口口声声都在说频道起死回生的成绩，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语气上也不客气了许多，会议室的气氛顿时凝重了起来。 周文不想跟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直接看着古卓文说道： “古书记，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建议集团党委主要领导出席这个仪式，这不仅是一个姿态的问题，896频道的改版开播本身就是我们集团的一件大事……” 犹豫了一下，周文还是接着说道： “而且，我听说……凤凰文化的老总方扬与市政府主要领导关系不错……” 周文这就有点书生意气了，古卓文之前迟迟不表态，在党委会上郭远征又跳出来反对自己的意见，周文情急之下就隐晦地提醒了一句。但是这是在党的会议上，说这些显然是不合时宜的，而且古卓文很有可能会误会周文拿市领导压他。 果然，周文话音刚落郭远征立刻就讥笑道： “周副总，这么说与凤凰公司的合作，你是接到市领导的授意了？这个很不对头嘛！我们媒体单位是党的喉舌，履行的是鼓与呼的使命，怎么能让社会上的不正之风吹进媒体这方净土中呢？” 郭远征这话让周文非常被动，他甚至暗示周文在这件事情里面捞取了好处，周文再隐忍也不可能对这样的污蔑无动于衷，他气得浑身发抖，拍案而起道： “郭副总，既然是在党的会议上，发言就要谨慎，没有证据的事情能拿出来随便乱说吗？我可以用自己的党性原则担保，在与凤凰公司的合作过程中，我完全是从集团利益出发，没有收受过任何人的任何财物，更加没有市领导打过招呼要照顾凤凰文化！” 郭远征针锋相对道： “周副总不要对号入座嘛！谁也没有说你贪污受贿了，你生那么大的气做什么呢？莫非是心虚了？” “你……”周文指着郭远征的鼻子怒目而视。党委会开到这个地步，算是完全撕破脸了。 古卓文清了清嗓子，两人闹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就该他这个一把手出来收拾局面了。然而就在这时周文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在会议室中手机铃声显得非常突兀，将古卓文刚准备好的话硬生生地给憋回去了。 古卓文皱了皱眉头说道： “周文同志，要注意会场纪律嘛！” 周文刚刚忘记调静音了，想不到在这个当口手机会响起来，他连忙挂掉了电话，甚至没仔细看来电号码，就低声说道： “对不起，古书记，我忘记关机了……” 古卓文点了点头，没有再就这个问题说什么，这只是小节问题，如果揪着这样的小事穷追猛打就显得他这个书记格局太小了。他说道： “周副总提的这个问题，我前几天就认真考虑过，我觉得两位副总说的都有几分道理……” 这时，周文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他虽然调到静音了但是并没有关机。周文拿起手机一看，脸色顿时变得煞白，顾不得古卓文在讲话，一下子站起身来，说道： “古书记，对不起，我家里出了点儿事，我先出去回个电话！” 古卓文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是他看到周文焦急的样子就知道估计是家里出什么大事儿了，因此也不好当面发作，微微点了点头。周文拿着手机匆匆地离开了会议室。 “我们现在有些同志，真是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党委会这样重要的会议，手机居然响了起来，简直是天大的笑话！”郭远征阴阳怪气地说道。 古卓文虽然心中也有些不快，但是依然微笑着说道： “谁家里也免不了会有急事，都是班子里的同志，我们还是宽容一些！” 郭远征顿时有些尴尬，他说着话本来是有些讨好古卓文的意思，但是古卓文却借题发挥，不但显得郭远征没什么肚量，而且还反衬出他一把手的气度。这让郭远征觉得有些憋屈，但古卓文说的句句在理，他偏偏就不好发作。 一会儿工夫，周文就匆匆走回了会议室，他说道： “古书记，我母亲突发心梗正在医院抢救，我必须马上请假赶回家去。” 古卓文想不到是这么大的事情，连忙点头说道： “老周，你直接去机场！” 接着他又对办公室主任罗奇说道： “罗主任，你叫办公室的同志给周总订一张飞往云安省最快的机票！” “好的！我马上去办！”罗奇二话不说站起身走了出去。 周文感激地说道： “谢谢书记！”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古书记，那下午开播仪式的事情……” 古卓文摆了摆手说道： “老周，你就安心处理家里的事情！工作上的事我们班子里的同志会处理好的。” 周文见古卓文依然不松口，他也不好再坚持问出个结果来，而且家里的事情那么紧急，他一时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只能待会儿电话里跟方扬解释一下了，于是他点了点头急匆匆地离开了会议室。 周文离开后，郭远征眼珠子转了几下，开口说道： “古书记，我依然认为您亲自出面没有必要，只是一家小小的文化传播公司嘛！净资产还不如咱们一个广播频道多。本来周副总作为分管领导出席是最合适的，但是既然他临时请假，我看不如就由我代表集团去参加他们的开播仪式！” 古卓文细细思考了一下，觉得郭远征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便点了点头同意了。这种不涉及到各自切身利益的事情，既然一把手拍板了，其他党委成员自然不会傻傻的出来反对，于是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周文连行李都没时间收拾，直接从集团上车出发前往机场，一路上他打方扬的电话，都处于关机状态——此时方扬正在录音间录制开播致辞呢！本来周文可以跟宋晓云联系，但是他认为这个事情还是亲口跟方扬解释比较好，免得引起什么误会。 直到车子驶上机场高速之后，周文才打通了方扬的电话，那边电话一接通，周文立刻就说道： “方总，不好意思啊！本来我应该出席今天下午开播仪式的，但是我弟弟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我母亲突发心梗，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所以我临时请假回云安老家了，下午的仪式集团应该会委派其他领导参加。” 周文说这话的时候也没什么底气，毕竟自己不在场，肯定不会有人跟郭远征据理力争。 方扬听了也一阵错愕，连忙说道： “我这边都是小事，周总不必放在心上，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再说！” 第258章 倩姐驾到 方扬挂上电话之后，突然想到刚才周文说他是回云安省的老家，方扬立刻就想到了孟青，周文的为人方扬还是比较欣赏的，听说他母亲在医院急救，方扬便想尽量帮帮他。 虽然也许周文根本不需要自己帮忙，但是需不需要是一回事，自己做不做却是另外一回事儿。 方扬毫不犹豫地拿起手机拨通了孟青的电话。孟青接到方扬的电话感觉很惊喜，方扬开门见山地说自己一个云安朋友的母亲生病了，问孟青在医疗系统是否有熟人。 其实方扬不问都知道，孟青的父亲孟国华是省委常委，这种小事情孟青绝对是有办法的。果然孟青一听是方扬朋友的事情，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 方扬在电话里对孟青表示了感谢，也再次热情地邀请孟青来东南省玩，两人聊了几句之后便互道再见。 方扬结束了与孟青的通话之后，立刻就拨通了周文的电话，此时周文还在前往机场的高速公路上。见方扬这么快就又打了电话过来，周文心中也感到有些忐忑，以为是集团那边没有派出重量级领导参加开播仪式，方扬有些不满意了。 虽然已经休假了，但是对于自己的分管工作周文也不可能回避，他想了想就接起了电话： “方总！” 方扬见周文接了电话，也是松了一口气，说道： “周总，你总算是接电话了，我还担心你上飞机之后关机了呢！” 周文一听，心中更是一沉，连忙问道： “方总，发生什么事儿了？是不是开播仪式有什么问题？” 方扬楞了一下，这才发觉自己刚才的语气太急促了以至于让周文误会，方扬笑着说道： “周总，跟开播仪式没有关系。是这样的，你刚刚不是说你母亲在医院抢救吗？我有个云安朋友路子挺广的，你在那边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去找他。你的情况我都已经跟他讲了。”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方总。” 周文一听不是开播仪式的事情，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周文对方扬所说的朋友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他对方扬的了解并不深，方扬在榕城官面上朋友不少，并不意味着在千里之外的云安省也认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而且周文在云安土生土长的，也是有不少熟人朋友的，但是方扬毕竟是一番好意，周文自然是满嘴感谢的话。 方扬这边还有一堆事情要忙，也没有时间与周文细说，他说道： “周总，我的朋友叫孟青，我一会儿就把他的手机号码发给你，到春城有什么事情你尽管找他！” 春明是云安省的省会。 “好的，方总，你那边开播的事情那么忙，还要劳烦你为我家里的事情操心，我真是有点过意不去啊！等我这趟回来，我请你吃饭！”周文客气地说道。 他能感受到方扬的热心，心中也是充满了感激的。 “那行，周总一路顺风啊！”方扬笑着挂断了电话。 方扬掏出一根烟来，刚要点上就看到宋晓云走了进来，他又把打火机收了起来。 宋晓云温婉地笑了笑，说道： “抽！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多规矩。” 方扬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嘴里把烟取了下来，笑着说道： “还是有点绅士风度比较好……晓云姐有事儿吗？” 宋晓云理了理头发，说道： “刚刚接到广电集团的通知，周副总临时有事请假了，集团那边由常务副总郭远征出席我们的开播仪式。” 方扬愣了一下，问道： “古卓文不参加？” 自从接手896频道之后，方扬也对广电集团的领导架构进行了了解，他知道郭远征充其量只是个四把手，他的上面还有总经理、董事长，而一把手则是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兼广电集团党委书记古卓文。 方扬以为双方合作这么大的事情，古卓文作为广电集团最高领导，应该会亲自出席才对啊！最不济两位正职领导至少也该来一个啊？怎么会让郭远征来参加呢？ 宋晓云说道： “周副总之前承诺会尽量协调，但是今天他自己突然就请假回老家了，我刚刚联系他，手机一直在通话中，我想还是先来跟你汇报一下。” 方扬摆了摆手说道： “周副总家里出了点儿事儿，我已经知道了……郭远征就郭远征！人家古书记不愿意来，咱们总不能拿枪逼他参加！” 方扬虽然说得洒脱，但是心里始终还是有点不舒服的。不过开播前的准备工作纷繁芜杂，方扬很快就把这茬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对于方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把这个频道经营好，至于开播仪式上有没有什么重量级领导出席，方扬并不是太在意。 由于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中午大家都是在办公室吃的盒饭，宋义统一联系的快餐店。吃过午饭之后，方扬有些不放心，又再次巡视了一遍。 播出方面，开播第一档节目就是一个半小时的大时段直播，名为《一路风景》，节目的内容比较自由，由直播主持人把控，一个半小时内有音乐、美食、旅游、健康等内容，并且设计了两个听友互动环节，中间再加以路况的实时播报。 为了开播第一档节目，主持人已经进行了多次演练，而前期方扬已经与公安局长阚旭飞打好了招呼，今天896的路况记者已经提前进驻了公安机关的监控大厅，就等着傍晚节目的几次连线。 方扬查看了一遍，准备工作非常充分，他感到很满意。接着方扬又到楼前广场检查开播仪式的准备情况。时间已经临近下午两点，再有三个小时左右开播仪式就要正式开始了，现在各项准备基本上都已经到位了。 技术人员正在试音，现场架设的led屏幕上正在播放宋晓云精心准备的896频道形象视频宣传片，舞台早就搭建完毕，在鲜花的点缀中，一个晶莹剔透的球体格外引人注目。七八个庆典气球已经升空，垂挂下来一条条红色条幅，上面都是庆祝896频道开播的文字，这些气球都是与896有广告业务联系的公司送的。 舞台正前方正中间是一条三米宽的过道，已经铺上了鲜红的地毯，直通舞台入口。过道的两侧则整整齐齐地摆放了几十张椅子。 广场的一侧分别设有嘉宾签到处与媒体签到处。苏荷亲自挎着一个小包坐镇媒体签到处，桌子上几十份新闻通稿摆放整齐，是提供给前来采访的媒体记者的，苏荷的小包内则装满了一个个信封，这些就是为记者准备的车马费了。 方扬转了一圈，基本上没有发现什么需要自己特别指出来的地方。苏荷正在电话联系着受邀媒体，确认真正能到场的记者人数；宋晓云与主持人沈媛媛两人正在就仪式的流程和主持串词进行着沟通，看得出来沈媛媛第一次主持这样的活动，还是有一丝紧张，宋晓云正在试图让她放松下来；而宋义更是忙前忙后，这会儿正在指挥几个896频道的员工调整摄像机位置。 今天这样重要的仪式，肯定是要记录下来的，以后都是珍贵的历史资料。宋义不但在舞台的几个角度安排了摄像机位，而且还专门调了一台摄像机对准嘉宾签到席，此时他拿着对讲机不断下达指令，俨然一个大导演一般。 相比之下，方扬反而成了最闲的人，因为他是现场唯一一个没有分配具体任务的。 不过方扬的清闲并没有持续多久，四点半刚过的时候，受邀嘉宾就陆续到场了，方扬也开始忙了起来。云天地产的谢总、华融地产张总、飞跃地产的牛总、找房网的薛总……基本上都是那天谢方智组织的饭局上的老面孔。 他们签到的时候都奉上了厚厚的红包，见到方扬的时候更是热情万分。方扬也是笑容满面地与他们客气寒暄，然后亲自引着他们来到场内坐下。 方扬正与这些企业家们聊天的时候，忽然看到远处一辆拉风的粉色gtr跑车开了过来，方扬顿时眼睛一亮。 这辆车方扬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宁巧倩的座驾。方扬感到又惊又喜，他想不到宁巧倩居然也来捧场。自从那夜与宁巧倩发生了亲密关系之后，方扬一直在东奔西跑的忙碌，再加上他心中对苏荷的一丝歉疚，所以两人虽然一直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但是方扬却鬼使神差地没有去找过她。 但是这并不代表方扬心中不挂念，自从两人有了那层关系之后，方扬每每想到宁巧倩心中都会燃起熊熊火焰。他连忙与几个房企老板告了声罪，大步朝停车位走去。 gtr跑车改装过的剪刀门缓缓升起，一截洁白无瑕曲线优美的美腿首先跨出了车外。今天宁巧倩的打扮与平时的风格大相径庭。她穿着一套古琦的米色职业套装，修身的女士小西服将她完美的胸部曲线完全衬托了出来，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狂野奔放的气息，俨然一个出入于cbd写字楼的高级白领。 见到宁巧倩这副装扮，方扬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她在床上柔媚入骨婉转承欢的样子，心头更是一阵火热，脚步也加快了许多。 第259章 小官僚的大架子 “倩姐！”方扬惊喜地叫了一声，“真想不到你能来参加开播仪式……” 宁巧倩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整个人在夕阳的照射下染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仿佛仙女下凡一般。她问道： “不欢迎我吗？” “什么话？倩姐在我这里永远是最受欢迎的人！”方扬笑嘻嘻地回答道。 “油嘴滑舌！”宁巧倩嘴巴扁了扁，马上换上一本正经的神情，说道，“方总，我是乾坤集团的特别代表宁巧倩，受集团宁董事长的委托，对贵公司896频道的开播表示祝贺！” 方扬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憋着笑说道： “宁代表，幸会幸会……” 说完方扬伸出了手去想要与宁巧倩握手，却被宁巧倩一把打开了。宁巧倩低声说道： “想趁机揩油？门儿都没有！” 方扬哈哈一笑，也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 “握握小手算啥？更大的油我都揩过，话说那油可真不少呢……” 方扬一语双关的话让宁巧倩大为羞窘，下意识地就想伸出手去揪方扬的耳朵，但是她马上意识到今天场合不对，众目睽睽之下，而且苏荷也在场，便悻悻地收回了手，佯怒道： “你再胡说八道，小心回去我拧烂你的耳朵！” 方扬装出害怕的表情笑着说道： “小弟不敢了……倩姐不但手劲大，腿劲也是大得出奇，小弟吃不消啊……” 见宁巧倩有暴走的迹象，方扬连忙说道： “倩姐，我带你过去签到！” 说完方扬率先迈步朝嘉宾签到处走去，远远地避开了“危险区域”。 宁巧倩看了看方扬的宽大的背影，嘴角一抹浅笑荡漾开来，最近的心结似乎也淡了许多。她轻轻摇了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正在与嘉宾签到处一桌之隔的媒体签到处忙碌的苏荷见到宁巧倩也是非常惊喜，正忙着给媒体记者发放新闻通稿和车马费的她用力地朝宁巧倩挥了挥手，宁巧倩也微笑回应。 宁巧倩在签到本上“乾坤集团”的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看了看签到本上娟秀的字迹，方扬一边带着宁巧倩朝场地走去，一边笑着说道： “倩姐，你们家宁董也太抠门了？乾坤集团家大业大的，小弟开张的大好日子怎么着也得包个大大的红包才对啊！” 宁巧倩似笑非笑地说道： “他女儿都是你的人了，这个红包还不够大吗？” 方扬大笑道： “有道理！倩姐在我心目中绝对是无价的珍宝！” “算你有眼光！”宁巧倩眼波流转，满含笑意地看了方扬一眼。 方扬知道宁巧倩不爱与那些商人们交谈，就将她安排在了另外一侧的区域。宁巧倩坐下之后，饶有兴趣地看着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的频道形象宣传片，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 “小扬子，忙你的去！知道你今天没空陪我说话！” “好嘞！”方扬看了看四下没人注意他，飞快地拉住宁巧倩的柔荑，在她柔滑的肌肤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然后迅速放开。 宁巧倩被方扬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蓦然回过头来，下意识地朝苏荷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当见到苏荷正忙着给媒体记者签到，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时候，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俏脸微红道： “你要死了呀……被人看到怎么办？” 方扬哈哈一笑，将手凑到鼻子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做出一副陶醉状说道： “真香！” “滚蛋！”宁巧倩在方扬三番五次的刺激下终于暴露本性，柳眉一竖佯嗔道。 与宁巧倩说话的工夫，远处两辆车一前一后开进了市台大院，打头的一辆是市公安局的一号警车，这是市公安局局长阚旭飞到了。 方扬并没有特意邀请阚旭飞，毕竟自己这个行业跟公安并没有太大的关联，没有必要麻烦他。但是阚旭飞是知道896频道今天开播的，因为方扬专门为了路况记者进驻监控大厅的事情找过他。方扬没想到阚旭飞居然也亲自来参加了，这个面子给得很足。 方扬连忙与宁巧倩打了声招呼，大步地迎了上去。 警车在嘉宾签到处前面停了下来，方扬抢前一步为阚旭飞拉开了车门，笑容满面地说道： “阚局，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呢？我好组织小朋友给您献花啊！” 阚旭飞知道方扬在调侃，也笑骂道： “你小子不讲究啊！开播仪式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通知我，是不是看不起我啊？” 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我哪敢啊！还不是考虑到领导日理万机，就想还是不麻烦您了！” “那我不请自来，你是不是不欢迎啊？”阚旭飞面色不善地问道。 “欢迎！当然欢迎了！”方扬笑着说道，“阚局，您亲自到场，令我这小小的仪式增色不少啊！” 这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小方！开播仪式为什么不通知我？有点不够朋友啊！” 方扬回头一看，原来是房管局副局长谢方智，刚刚他的车就跟在阚旭飞的警车后面进的门，他也是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谢方智脸上带着笑容，对阚旭飞说道： “阚局，你也来了。” 阚旭飞说道： “是啊谢局，咱俩是难兄难弟，都不遭人待见呢！方总生意越做越大，看来是不会把咱们这些老朋友放在眼里了。” 见两人一唱一和地调侃自己，方扬苦笑着说道： “两位领导，不带这么寒碜人的啊！晚上我一定多敬两位领导几杯，就当时我赔罪了！” “这还差不多！”阚旭飞笑着说道。 “认错态度还算端正！”谢方智也跟着说道。 方扬请两人在签到本上签上大名之后，便领着他们朝会场走去。 阚旭飞一边走一边看，说道： “小方，搞得不错嘛！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方扬笑着说道： “具体的事情都是宋义在张罗，我就是在旁边耍耍嘴皮子的！” 那些地产商们见到阚旭飞与谢方智，都纷纷站起身来与他们打招呼，见阚旭飞都亲自来为方扬捧场，在这些商人心中方扬的分量又重了几分。 方扬刚将两人安排在前排就坐，宋晓云就走了过来，两人走到一旁，宋晓云小声地说道： “方总，开播仪式就快开始了，广电集团的郭副总还没下来……” 方扬皱了皱眉头，问道： “怎么回事儿啊？” 宋晓云说道： “我给集团办公室打了个电话，他们就说郭副总手头还有工作在忙，要稍晚一会儿……方总，我们开播仪式可不能等啊！到点就要播出的。” “想不到这个郭远征谱儿还挺大！”方扬不快地说道，“算了，礼节上咱们不能给人挑毛病，我亲自上去请！” 宋晓云无奈道： “也只能这样了，方总，那辛苦你了！” “没事，晓云姐，那场地这边你辛苦些盯着点儿，我上去一趟。”方扬笑着说道。 方扬进办公楼乘坐电梯到了广电集团机关所在的九楼，走廊里人不多，可以看到办公室里偶尔有几个工作人员，许多都在闲聊，真正在做事情的很少。 有的工作人员看到方扬，只是扫了他一眼，也没有搭理他。方扬沿着走廊一间间办公室找过去，很快就找到了挂着“常务副总经理”牌子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紧闭着，方扬上前敲了敲门，半晌没有人回应。他干脆一拧门把手，门应声而开。方扬看到郭远征正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张《榕城晚报》看得很入神，在他手旁放着一个保温杯，袅袅的水汽慢慢升腾着。 听到有人进屋，郭远征放下报纸抬头看了过来，见到方扬之后，他眉头皱了皱，问道： “你是哪个部门的？为什么不敲门？” 方扬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郭总你好，我是凤凰文化传播公司的方扬，上次合作签约的时候我们见过的。” 方扬知道这厮在拿捏，心中也是暗骂，但是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郭远征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才做恍然大悟状说道： “哦……小方啊！我这年纪大了记性也越来越差……小方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方扬看到郭远征装腔作势的样子心中就一阵不爽，他忍住骂人的冲动，心平静气地说道： “郭总，我们频道的开播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是过来请你下去出席仪式的。” 郭远征拍了拍脑门子说道： “你看我都快忙晕头了！要不是你提醒我差点儿忘记了……小方，你们的仪式几点开始啊？” 方扬看了看摊在桌子上的晚报，对郭远征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也是叹为观止，他淡淡地说道： “为了准时播出，仪式定在五点开始。郭总，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郭远征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说道： “小方，我手头有两项工作比较紧急，是古书记亲自交代下来的，等我忙完了工作就下来好？” 方扬已经看出来，这个郭副总分明就是故意在为难自己，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居然也在自己面前拿捏起来了，方扬心头的怒气也渐渐有些压制不住了，他淡淡地说道： “那郭副总请尽快！我们的仪式五点钟会准时开始，希望郭副总不要迟到。” 郭远征一听方扬的语气有些不善，脸立刻就黑了下来，随手拿起桌上的报纸，看也不看方扬就冷冷地说道： “那你们看着办！如果我赶不及，就不用等我了！” “好的，不打扰郭副总忙工作了，告辞！”方扬在“工作”两字上使用了重音，讥讽的意味极为明显。方扬说完之后扭头就离开了办公室。 刚关上门，方扬就听到办公室里传来一阵玻璃碎裂声，也不知道是烟灰缸还是茶杯在郭远征的怒火下遭到了池鱼之殃。 真是个莫名其妙自我感觉良好的小官僚！ 方扬笑着摇了摇头，大步朝电梯口走去。 第260章 夏部长亲临 见方扬从办公楼里走出来，宋晓云迎上前去问道： “方总，郭总怎么说？” 方扬冷哼了一声，说道： “官儿不大，谱儿却不小！这个郭远征躲在办公室看报纸呢！我亲自去请他还推三阻四的，说有什么重要工作正在忙！我看他是在故意拿捏我们！” 宋晓云面露忧色问道： “那我们怎么办？开播仪式的时间可不能推迟啊！今天第一天播音，如果误播了就不好了！” 方扬摆摆手说道： “你告诉小沈，时间一到我们就开始，他爱来不来！” 宋晓云连忙说道： “方总，这恐怕不妥！广电集团已经通知我们郭总会参加仪式，如果我们不等他的话，人家会说咱们礼数不周的！而且我听说郭远征这个人肚量很小，今天如果我们得罪了他，将来我们合作过程中他肯定会百般刁难，那工作就不好做了……” 方扬嗤笑道： “面子我们已经给了，是他自己不兜着，这怨不了我们！晓云姐，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还有十五分钟，不管郭远征来不来，仪式准时开始！” 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方扬还真没把他放在眼里，将来如果他真的敢在合作中使什么小绊子的话，方扬不介意给他点苦头尝尝。广电集团虽说经济效益不错，但终归是事业单位，虽然集团领导是有行政级别的，但是郭远征这个副处含金量显然不高，比起谢方智这样实权行局的副职领导都要差上很多。 宋晓云眉头皱了皱，她在机关单位呆了好几年，始终觉得方扬这样的做法有些激进，896频道名义上还是广电集团旗下的，凤凰文化实际上只是一个承包商而已，合作才刚刚开展，就得罪了集团的实权领导，在宋晓云看来的确有些不明智。 她张了张嘴，正想劝劝方扬的时候，两人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方总！恭喜贵公司896频道开播！楚总委托我代表楚天文化表达我们的祝贺！” 两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去，只见一位三十来岁的风韵少妇含笑站在身后，正是楚小白的楚天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榕城分公司筹备处的经理白昕雨，上次楚小白来榕城的时候方扬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方扬迎上两步笑着与白昕雨握了握手，说道： “小白哥太客气了！白总工作那么忙还亲自到场，小弟感激不尽！” 宋晓云也客气地与白昕雨握了握手，说道： “昕雨姐你好！” 这段时间宋晓云与白昕雨的接触很多，因为896频道以广告换资源的方式从楚天文化引进了不少精品音频节目，事情是方扬和楚小白拍板定案的，但是具体的操作都是宋晓云与白昕雨联系。尤其是那三个时段的十秒广告，也是两人多次讨论之后最终定案的，宋晓云还友情帮忙录制了这三条广告，所以现在两个人关系相当不错。 因为这个事情，宋晓云对方扬也是更加佩服。楚天文化是全国文化、传媒行业的翘楚，比起方扬刚注册的凤凰文化大了无数倍，但是从本质上说，这两家公司的业务有许多重合的地方，两家其实是竞争的关系。宋晓云没想到方扬能够联系到楚天文化的精品节目，而且不需要付出一分钱，只是使用了三个广告时段而已。这也让宋晓云对方扬的人脉之广有了一个更直观的认识。 白昕雨在社会交往上很有一套，她亲热地拉着宋晓云的手说道： “晓云，几天没见，你越来越漂亮了哦！” 宋晓云轻笑着低下了头，说道： “昕雨姐你又笑话我了，我就是一个土丫头而已，哪里比得上昕雨姐明艳动人啊！” 方扬笑呵呵地接口说道： “两位姐姐，你们就别互相吹捧了！你们都是一等一的美女，难分高下但是各有特色！” 白昕雨痴痴笑了起来，露出了三颗洁白的牙齿，她看了看在舞台下认真熟悉串词的沈媛媛说道： “方总真会哄女孩子开心！难怪你们公司能招到这么多美女！” “招聘的事情跟我可没关系，都是晓云姐在把关。”方扬笑着说道，“说起美女，那边还有一位大美女呢！白总，一起过去认识一下！你们应该会有共同语言的。” 方扬是看到宁巧倩一个人坐在那边有些无聊，便想把白昕雨也安排过去坐。白昕雨自然是欣然答应，宋晓云还有事情要忙，于是方扬领着白昕雨朝宁巧倩走去。 方扬给两人作了个介绍，一听说宁巧倩是乾坤集团的代表，白昕雨脸上的笑容更是热情了几分，她本身就擅长社会交往，因此与宁巧倩说话也是寒暄得体、神态亲昵；宁巧倩身份转变也相当快，完全没有平时那种小太妹的做派，回应起来斯文有度、礼节周到，俨然一副高级白领的样子。 见两人聊得甚是投机，方扬抬手看了看表，还差十分钟五点，依然没有见到郭远征的身影。而场内的座位上已经几乎坐满了人，前半部分都是方扬邀请的嘉宾，大家也是利用这个机会互相寒暄交流着；后半部分是媒体席，记者们也来了不少，有的单位还派出了专门的摄影记者，拿着长枪短炮。绝大部分文字记者都在埋头看着通稿。 对他们来说，回去在通稿的基础上稍微修改一下就可以发布新闻了，既拿到了稿费，还有车马费可以赚，何乐而不为呢？所以不少媒体记者不愿意去做那种大项的专题报道，反而热衷于跑会场，多半是基于这个原因。 方扬想了想，走到阚旭飞与谢方智那边，笑着说道： “阚局、谢局，一会儿开播仪式上有个按动启动球的环节，两位领导赏个脸！” “我一个高公安工作的，就不跟着瞎掺和了？”阚旭飞笑着说道。 方扬故意苦着脸，半开玩笑道： “阚局，救场如救火啊！本来广电集团的周副总会参加的，但是家里有急事临时请假了，听说集团又指定了郭远征副总参加，但是现在还没看到人影。我总得请几个领导上去撑撑面子！要是我自己跑上去按启动球，岂不是让同行笑掉大牙？” 方扬与阚旭飞的关系非常熟稔，所以说话也不必顾忌太多。果然，性子直爽的阚旭飞听了方扬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指着方扬说道： “小方啊小方！你该不会是哪里得罪广电领导了？” “对啊！你们896频道好歹也是市广电的产业呢，他们怎么一个领导都不来？”谢方智也觉得这事儿透着一股怪异。 方扬耸了耸肩说道： “谁知道啊！你们这些当领导的呀！话都不愿意说透，非得让下边的人去揣摩你的意图，一天天的也不嫌累！” “以偏概全了啊！”谢方智笑着说道，“我看至少阚局就不是这样的人！” 方扬一脸坏笑地看着阚旭飞说道： “那可不一定，现在不少人都是貌似忠厚，实则一肚子坏水呢！” 对于方扬的调侃，阚旭飞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他望着远处喃喃地说道： “小方，我估计给你不用找我们给你撑场面了……” 方扬楞了一下，顺着阚旭飞的目光望了过去，只见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刚刚在签到处前面停了下来。方扬看了一下车号，是市委的六号车，方扬也不禁楞了一下，扭头问道： “市委宣传部夏部长？” 阚旭飞点了点头，说道： “走！一起过去迎接一下！” 夏天龙是市委常委，阚旭飞这个非常委的副市长、公安局长过去迎接也不算掉份，况且阚旭飞与夏天龙的私交不错，两人是同期的党校同学，与关卫平同班。 方扬心中却是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好，他并不认识夏天龙，也没有向他发出邀请，为什么突然会不请自来呢？开始方扬还以为夏天龙是到广电集团来视察工作，但是现在人家已经下车了，并且笑呵呵地在签到本上签了字，明显就是为了开播仪式来的。 阚旭飞看出了方扬的疑问，附耳轻声说道： “夏部长与关市长是很好的朋友，我们三人是同期的党校同学……” 方扬恍然大悟，感激地朝阚旭飞点了点头。 “夏部长亲自来了呀！亲民部长果然名不虚传啊！”阚旭飞笑呵呵地打招呼道。 夏天龙看到阚旭飞，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外的神色，也笑着说道： “旭飞也来了？今天还真是巧啊！” 方扬上前含笑说道： “夏部长，欢迎您到896频道视察指导工作！” 阚旭飞在一旁说道： “夏部长，这位就是凤凰文化传播公司的董事长方扬，896频道就是凤凰文化与广电集团合作改版推出的！” 夏天龙脸上露出了亲切的笑容，伸出手来与方扬握了握，说道： “小方很年轻啊！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方扬礼貌地回答道： “夏部长过奖了！” 夏天龙接着说道： “本来卫平市长也准备出席这个开播仪式的，但是下午的市长办公会议题比较多，现在还没有结束，所以他抽不出时间来。他特地委托我转达他的祝贺。” 第261章 古书记很被动 事实上就是关卫平给夏天龙打了招呼，他才会亲自出席的，但是作为全市宣传工作的最高领导，夏天龙总不能说是常务副市长委派自己来的，那也太不伦不类了。 方扬心知肚明，脸上一点儿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客气地说道： “谢谢关市长的关心！” 一行人簇拥着夏天龙朝会场走去。夏天龙一边走一边看，笑着说道： “小方，你们这个活动组织得不错嘛！很有声势！嗯……媒体记者也来了不少。” 夏天龙本身就是搞宣传工作的，所以对这些媒体都非常熟悉，他很快就发现了问题，前来采访的媒体有包括中央级的华夏新闻社、红星社等，也有省电视台、新闻网等，但是却很少见到市级媒体的身影，夏天龙仔细地找了找，只看到《榕城都市报》的一名记者在场。 夏天龙皱了皱眉说道： “小方，我好像没有看到市级媒体记者啊。” 方扬淡然笑道： “夏部长，邀请函我们是一家不落地发了的，估计有的媒体工作繁忙、抽不出人手！” 其实个中原因方扬心知肚明，但他其实并没有怎么往心里去，自己是他们的直接竞争对手，他们不愿意来为自己做宣传也在情理之中，这些媒体领导格局不大，自己也没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如果在夏部长面前告上一状，岂不是显得自己心胸狭小？ 但是夏天龙搞了大半辈子宣传工作，岂会看不出其中的玄机？他的脸色微微沉了一下，冷哼道： “哼！我们有的同志简直就是鼠目寸光，没有一点大局意识！” 方扬与阚旭飞等人相视而笑，却没有去接茬。这些市级媒体都是夏天龙管辖的范围，他怎么评价都行，但是方扬等人却不方便跟着去掺合。 人的心态就是这么奇怪，自家的孩子打打骂骂都没关系，如果别人说三道四，说不定夏部长又该不高兴了。 一路走到会场贵宾席，夏天龙的脸也越来越黑，因为他发现居然没有一位广电集团的领导在场，896频道开播仪式这么重要的事情，作为主管单位的广电集团居然连个代表都没派，这让夏天龙觉得脸上无光、非常恼火。 虽然那位年轻的方总依然笑吟吟的，脸上没有丝毫不悦，但是夏天龙心里清楚，广电集团这种有悖常理的做法肯定会在方扬心中留下极其恶劣的印象。关卫平请他出席这个开播仪式的时候说得很客气，但是夏天龙能听出来，这个方扬应该来头不会小。 夏天龙心想：老古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最基本的礼节都不懂吗？还好今天我亲自过来出席仪式了，否则这方扬该误会我们宣传系统对他有意见了。 其实夏天龙倒是冤枉古卓文了，他只是有些自恃身份，觉得没有必要亲自到场，郭远征毛遂自荐要来参加，他顺水推舟就同意了。没想到的是郭远征根本就是想给方扬一个下马威，拖拖拉拉的到现在都没有下楼，结果被夏天龙逮了一个现行。 夏天龙的秘书毕成跟了他多年，对夏天龙的脾气摸得很透，他一看夏天龙的脸色就清楚：广电集团这帮领导惹夏部长生气了。 毕成连忙退出人群，掏出手机直接拨打了古卓文的电话。 古卓文正在广电集团这边的办公室里喝茶，楼下开播仪式现场的音乐声隐约还能传进来，让古卓文有些烦躁。他这个人喜欢安静，不太爱到那种喧嚣的场合抛头露面，这也是他不想亲自参加开播仪式的一个原因。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古卓文随意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发现是毕成号码，便迅速接听了起来，半开玩笑地问道： “毕主任，有何指示啊？” 古卓文本身是宣传部副部长，算是毕成的领导。可是毕成是夏天龙的秘书，而且跟随夏天龙六七年了，是他的嫡系心腹，因此古卓文从来没敢在毕成面前摆上级领导的架子。 如果是平时，毕成肯定会谦逊两句，哪有部下指示领导的？但是今天毕成却没心思与他开玩笑了，语气急促地问道： “古部长，您在哪儿呢？” 古卓文一听，也不禁坐直了身体，他以为是部里出了什么事情，连忙说道： “毕主任，我在广电集团这边呢！今天不是例行的组织生活会吗？我上午就过来了。部里出什么事儿了吗？” 毕成说道： “古部长，麻烦你下来一趟！夏部长来参加896频道的开播仪式，已经在现场了。” 想了想，毕成又加了一句： “古部长，夏部长发现没有一位广电集团的领导在场，好像有点生气……” 古卓文猛地站起来身来，毕成的话无异于一声惊雷，让古卓文出现了短暂的失神。虽然中央空调的效果很好，房间里清凉无比，但是古卓文的后背还是瞬间冒出了冷汗，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周文在党委会上说的那句话，现在看起来周文还真是善意的提醒，这个方扬与市领导的关系很好啊！ 这不连夏部长都亲自来参加开播仪式了吗？而自己居然听信了郭远征的话，摆起了官架子…… 这下被动了！ 古卓文毫不犹豫朝门外冲去，已经有些发福的身体此刻显得无比灵活。 古卓文快步朝电梯口走去，经过郭远征办公室的时候古卓文突然回过神来了，开会的时候不是定了郭远征代表集团领导去参加仪式的吗？怎么毕成电话里说下面连一个集团领导都没看到？古卓文的脸色不禁阴沉了下来。 他停下脚步，也没敲门直接就推门进去了。郭远征正靠在大班椅上闭目养神，电脑音箱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郭远征的脚架在办公桌上随着音乐的节奏微微抖动。 本来他只是打算拿捏一下，可是方扬刚才一点儿面子都没给他留，现在他正在生闷气呢！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参加这个什么劳什子仪式了。 听到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地推开，郭远征不悦地睁开了眼睛，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懂规矩。当他看到脸色不善的古卓文站在门口狠狠地盯着自己的时候，连忙把脚从办公桌上放下，站起身来讪笑道： “古书记……” 古卓文冷冷地问道： “郭副总，你现在不是应该在下面参加896频道开播仪式的吗？” 郭远征楞了一下，开会的时候他感觉到古卓文对这个事情态度并不积极，不知道为何古卓文现在却突然关心起这件事情来，但他还是很快地回答道： “古书记，我正准备下去呢！刚刚手头有点工作没忙完……” 古卓文不是傻子，当然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冷哼了一声道： “既然郭副总这么忙，就不必去了！” 说完，古卓文看都不看郭远征一眼，扭头就出了办公室，在走廊里喊道： “罗主任！罗主任呢？” 办公室主任罗奇听到连忙跑了出来： “古书记！” “罗主任，你通知一下在家的班子成员，马上下楼去参加896频道的开播仪式！”古卓文说完还不忘补充了一句，“郭副总就不必通知了，他还有工作要忙！” 罗奇闻言楞了一下，这与党委会上的决议精神可不一样啊，当时古卓文的意思似乎郭远征去参加一下就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就像是施舍一样，怎么一会儿工夫，古书记就变了个人似的，不但自己要去参加，而且让班子成员兴师动众悉数出动？ 不过罗奇做惯了办公室的工作，对于领导的指示从来不问为什么，都是不折不扣的执行，因此他只是略微失神了片刻，立即毫不犹豫地说道： “好的，我马上通知！” 古卓文的声音很大，在办公室里的郭远征是听得清清楚楚。他明白古书记对自己意见很大，但是他到现在都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古书记态度变化全是因为这个开播仪式闹的。 郭远征跑到窗前往下面的场地望去，只见下面彩旗飘飘锣鼓喧天一派欢庆的景象，郭远征的目光很快就落到了贵宾席上，当他看到夏天龙一脸和蔼笑容与方扬亲切交谈的情景是，顿时明白了一切。 刚刚郭远征还在腹诽方扬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给自己脸色看，现在他突然醒悟过来了，原来不知天高地厚的那个人不是方扬，而是他郭远征，人家早就请到了夏部长亲自光临，他这样的小虾米自然是可有可无的了。也难怪刚才方扬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郭远征心中也隐隐有一丝怨恨：你明明请了夏部长参加，刚才为什么不说明情况？我要是知道夏部长要来，借我几个胆子也不敢拿捏身份啊！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郭远征当机立断地起身朝外面快步走去。 来到电梯口的时候，郭远征看到班子成员们陆陆续续从办公室出来，脸上都带着不解的神色。古卓文冷冷地看了郭远征一眼，问道： “郭副总不是在忙吗？” 郭远征连忙陪笑道： “古书记，再忙也不能耽误了重点工作啊！参加开播仪式是党委会赋予我的任务，我当然要完成好……” 古卓文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地率先走进了电梯。他对郭远征非常不满，如果郭远征此时已经在楼下广场上，那他现在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其他班子成员都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状况，看了看神色尴尬的郭远征，也都识趣地没有多问，跟着走进了电梯。虽然古卓文没有搭理自己，但是郭远征也厚着脸皮跟了进去。 电梯一路下行，古卓文一言不发地站在正中，气氛显得很凝重。随着“叮”的一声响，电梯抵达了一楼。眼尖的罗奇发现此刻古卓文的面部表情已经调整得相当柔和了，电梯门一打开，古卓文就一马当先快步地走了出去。 第262章 馨声传四海 “夏部长！欢迎前来集团视察指导工作！” 古卓文迈出办公楼的时候，脸上已经挂满了热情的笑容，老远就大声地向夏天龙问好。广电集团党委班子成员们这才知道，古书记为何短短几个小时内会出现前后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夏天龙扫了一眼额头微微冒汗的古卓文，淡淡地说道： “老古，你们党委班子工作很繁忙啊！” 古卓文听出了夏部长话中的不满语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部长，我们下午一直在召开党委会议，主要是研究部署下一步集团的重点工作。我们重点研究了与凤凰文化传播公司的市场化合作问题，大家一致认为这种创新的合作模式应该大力扶持，我们也讨论了下一步与凤凰文化深入开展战略性合作的初步方案……” 古卓文早已修炼到了一定的境界，说起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煞有介事的。 夏天龙岂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到现场一看就明白了古卓文等人对待这个合作的态度。不过身为领导他也不至于当场戳穿古卓文，只是看了看后面的媒体席，淡淡地说道： “今天来了很多业界同行，中央级媒体和省级媒体对小方他们公司这次开播仪式都非常重视，派了得力人员过来采访。老古，你们集团也要配合做好接待工作！” 古卓文连声应道： “是的，我非常赞同夏部长的意见，我们一定坚决贯彻落实您的指示，搞好接待工作！” 夏天龙点了点头，突然看似不以为意地问道： “对了老古，我怎么没看到市电视台的记者啊？” “这……”古卓文又忍不住开始冒汗，他支吾了一下，转脸问郭远征，“郭副总，这是怎么回事儿？我不是跟你强调过，务必要将这次896频道改版开播当做重中之重来宣传，形成大批量、多波次的宣传热潮吗？为什么市电视台的记者到现在都没见人影？” 几天郭远征的做法让古卓文陷入到了极端的被动当中，这让古卓文非常不爽，而市电视台刚好就是郭远征的分管范围，古卓文自然毫不犹豫地就将一口大大的黑锅分发给了他。 郭远征一时间哑口无言，古卓文根本就没有布置过这项任务，但是此时他能说什么呢？难道出来反驳古卓文，趁班子成员都在场进行对质吗？不用想都知道，那些人自然不会选择得罪古书记。况且无论古卓文有没有布置过工作，市电视台是他分管的范围，今天夏部长指出了他们工作上的不足，板子自然就会打到他身上。 郭远征的脸憋得红红的，尤其是瞥见一旁的方扬似笑非笑的表情时，他更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此刻他非常后悔跟着古卓文下来。既然古书记都说了让他在办公室“忙工作”了，那自己又何苦下来趟这浑水呢？ 这时，夏天龙的秘书毕成上前来低声说道： “部长，我刚刚联系了市电视台，他们的记者已经在路上了，估计是因为堵车的原因所以晚了一会儿，应该马上就会到了。” 市电视台摊子很大，并不像市电台一样在集团大楼办公，而是有自己独立的院子。 事实上毕成不但给市电视台打了电话，其他几家没有出席此次活动的市级媒体他都一一打了电话，一听说夏天龙亲自出席的活动他们居然没有记者到场，这些媒体的领导一个个都着急忙慌地紧急调派人员往这边赶，希望亡羊补牢犹未为晚。 夏天龙看了看毕成，对里面的猫腻心知肚明。但这是关乎宣传系统颜面的问题，他自然不会当场拆穿，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下了决心，对某些同志要适当地敲打敲打了。 夏天龙语气平淡的几句话，就将广电集团的领导们吓得噤若寒蝉，好在毕成还算仗义，他们涉险过关。党委班子成员们也纷纷上来与夏天龙见礼。等到他们一个个握手完毕，方扬才上来笑着对古卓文说道： “古书记，感谢您大驾光临啊！” 方扬的话并没有言外之音，但是听在古卓文耳中却有些不对味，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方总客气了，咱们现在可是一家人啊！一家人不能说两家话！” 方扬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又与总经理钱国荣、董事长马志秋等人一一握手感谢，唯独到了郭远征这边的时候，方扬直接就将他当做空气给忽略了，越过他与旁边的分管广电网络的女副总蔡雅热情地握手。 郭远征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半个小时前他在办公室面对方扬的时候态度倨傲，如今报应来得好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方扬直接就鸟都不鸟他。郭远征杵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神情非常尴尬。 方扬与这些广电集团领导见礼完毕后，便笑着说道： “各位领导，开播仪式五分钟后就要开始了，请大家就坐！” 宋义早就拿出备用的姓名牌，动作麻利地安排好了座位，但是在方扬的授意下，郭远征的姓名牌并没有摆放出来。这些习惯了自己排位的官员熟练地朝自己位置走去的时候，发现位置似乎有了微调，与平时不太一样。再仔细一看就发现，原来是少了原本排名第四的郭远征的姓名牌。联想到刚刚方扬对待郭远征的态度，这些人顿时明白了几分。 他们犹豫了片刻，不约而同地按照宋义安排好的位置就坐。这时方扬才好像刚发现郭远征一般，说道： “郭副总也来了呀！您忙完工作了？不好意思啊，您临时决定参加仪式，我们没有准备好姓名牌，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误，我向您道歉。” 方扬笑嘻嘻的样子，脸上根本没有一丝歉意。 他接着说道： “郭副总，要不我在旁边给您安排个位子！” 郭远征脸色铁青，方扬这是赤裸裸的打脸，而且是当着领导与同事的面，不留一丝情面的打脸。但是他偏偏还不敢发作。方扬还是那个方扬，只是有了夏天龙这层关系，郭远征就不再是原来那个郭远征了。 “还是……不麻烦了。”郭远征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接着他又对夏天龙和古卓文说道，“夏部长、古书记，我身体突然有点不舒服，想请假回家休息一下……” 夏天龙冷眼旁观，并未表态，古卓文一看就知道郭远征之前肯定是刁难方扬了，否则人家不可能这样对他。古卓文心中对郭远征更是厌恶到了极点，这个碍眼的家伙主动要求离开，正中古卓文下怀，他冷冷地点了点头，一个字也没有说。 郭远征低声说道： “谢谢古书记……”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场，高大的背影此刻显得有些佝偻，在夕阳的照射下无比的落寞。 看到郭远征的狼狈离开，广电集团班子成员们都生起了一丝兔死狐悲的感慨，对方扬这个年轻的老总心中也是更加忌惮。 郭远征直接步行走出了大门，一辆橙色的甲壳虫轿车与他错身而过，直接开到了仪式会场旁边。方扬正与夏天龙等人说着话，偶然一抬头看到这车，忍不住楞了一下，心中隐隐有一丝期待。 当车上的人推门下来的时候，方扬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几分，眼里也露出了一丝喜色。 来的正是省委书记方鸿达的女儿方乔，与她一同前来的还有方旭。也就是说，方鸿达同志的一双儿女今天是都到齐了。两人并肩朝会场走来，方扬与夏天龙招呼了一声，快步迎了上去。 “乔姐！方旭！你们也来了！”方扬的声音充满了惊喜。 方乔今天穿得也很正式，粉色的修身短袖衬衫配着白色的休闲裤，充满青春活力。长发柔顺披肩，一副复古黑框眼镜将她知性美女的气质衬托得更加动人。方乔浅笑说道： “我今天来担负两项任务，一个是车夫，负责送我这宝贝弟弟过来，第二就是邮差，我爸有样东西让我转交给你。” 方旭大大咧咧地说道： “我就一项任务——混吃混喝！” 方扬哈哈大笑，说道： “走，我先安排你们坐下来，仪式马上就开始了。” 方乔一边走，一边开玩笑道： “我还是先把东西给你！完成任务我就可以安心混吃混喝了……” 说完，方乔拿出一个长条形的纸盒递给方扬，说道： “我爸早上的飞机回京了，他说参加不了你们的开播仪式，就写了幅字让我送给你……对了，我爸还说他的书法赶不上你的水平，希望你不要嫌弃！” 夏天龙、阚旭飞等人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了，夏天龙看着方乔感觉有些面熟，但是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们对方扬手中的那幅字也充满了好奇。 方扬做惶恐状道： “乔姐，借我几个胆子也不敢嫌弃方伯伯的字啊！回头我就找人装裱起来，我要挂在我办公室当做镇宅之宝！” 方乔笑道： “你看都不看就当做镇宅之宝？” 方扬也回过神来了，连声说道： “看看，对，先打开看看！” 方扬朝宋义使了个眼色，他会意地走上前来。方扬小心地将纸盒打开，抽出了一张卷好的宣纸。宋义与方扬一人持一边将这幅字缓缓展开，呈现在众人面前。 馨声传四海。 气势非凡的五个大字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当夏天龙的目光落在最左边的落款上的时候，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方鸿达，一个令东南省官员如雷贯耳的名字。今天他居然亲自为一个小小的文化传播公司题字，这是何等的荣耀？ 第263章 开播仪式 夏天龙这才想起来，为什么自己会觉得眼前这两个年轻人很面熟，原来他们与方书记长相颇有几分相似之处，联想到刚刚方扬与他们的对话，夏天龙不难猜出来，他们肯定是方书记的子女了。 方扬刚才称呼方书记为“方伯伯”，看来他与书记家关系匪浅啊！难怪关卫平对这个年轻人如此看重，必然是关卫平在担任方书记秘书期间两人就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到现在，夏天龙终于弄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方扬在他心中的分量立刻又上升了一大截。本来他来参加这个开播仪式就是给老同学关卫平一个面子，过来给方扬捧场的，现在却是生起了结交之心。 官场向来是如此现实的。 阚旭飞与谢方智多少能猜到一些方扬的背景，倒也没有太过惊讶。而广电集团的那帮领导们则一个个大跌眼镜，尤其是古卓文的肠子都快悔青，他再一次想起了党委会上周文的善意提醒，现在想来周文说的已经够含蓄的了，人家哪里是市领导的关系？分明是省委书记的关系嘛！ 难怪夏部长都亲自过来捧场。 方扬将这幅字展示了一会儿之后就小心地收了起来。看了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方扬将沈媛媛叫了过来，小声地吩咐了几句，然后把那幅字也交给了她。 方扬把方乔和方旭安排到宁巧倩和白昕雨旁边，自己也在靠近过道的位子上坐了下来。苏荷这时也忙完了工作，正与宁巧倩等人高兴地聊天。 时间之下下午五点整，音响师将现场音乐声音调到最低，沈媛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拿着话筒走到了舞台中间。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舞台之中。 沈媛媛脸上带着一丝笑容说道：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媒体界的同仁，欢迎大家参加榕城市人民广播电台896频道改版开播仪式。出席这次开播仪式的领导和嘉宾有：榕城市委常委、市委宣传部部长夏天龙同志，榕城市副市长、公安局长阚旭飞同志，榕城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榕城市广播影视集团党委书记古卓文同志，榕城市文化产业创意园管委会主任卢明军同志，榕城市住房保障和房产管理局副局长谢方智同志……” 沈媛媛拿着宋义最新整理的名单介绍到场嘉宾，每个被介绍到的嘉宾都站起身来朝人群微微致意，而媒体记者则在抓拍领导的画面。 终于将长长的名单介绍完了，沈媛媛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在几分钟前，我们很荣幸地收到了省委书记方鸿达同志对896频道改版播出的鼓励与祝福！” 沈媛媛的话音刚落，两名穿着大红色旗袍的礼仪小姐走上了舞台，缓缓将方鸿达送来的那幅字展开来。刚刚方扬展示这幅字的时候，只有前排的几个领导看到，此时沈媛媛在舞台上将其展现到众人面前，顿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大家纷纷伸长了脖子想要更近距离一点瞻仰方书记的墨宝。 这只是一张普通的宣纸，还没来得及装裱，但是由于写字之人身份的尊贵，没有任何人会觉得这幅字寒酸，大家反而是对方扬无比的羡慕，能得到方书记如此重视，896频道何愁发展不好？ 媒体记者们更是如同闻到了鱼腥味的猫一般，一呼啦全涌到了舞台前面，长枪短炮对准了那幅字一阵狂拍。本来他们来参加这样的活动根本没有太多的动力和激情，只是拿了通稿回去改改，没有任何新意。 没想到今天确是惊喜连连，先是市委宣传部夏部长没有打招呼就直接过来出席仪式，现在更是了不得，连省委方书记都亲自题词。 一省之地，省委书记的一举一动都是非常引人关注的，本来一次普普通通的会场采访，演变成了一个可以深挖的新闻题材，这让记者们也是兴奋不已。 沈媛媛配合地将这幅字展示了很久，等这些记者们都拍到了满意的照片和画面之后，才让礼仪小姐将字小心地收好。方扬就站在舞台口等着，礼仪小姐一下来，他就赶紧将这幅字拿了回来。 “下面，有请凤凰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董事长方扬先生发表开播致辞！” 随着沈媛媛的话语，开播仪式进入了正常的轨道。 方扬手里就拿着那幅字，信步走到了舞台侧方的发言席上，微笑着扬了扬手中的字，说道： “这幅字太贵重了，我必须随身带着！回头我就把它装裱好，就挂在我办公室里，以便随时提醒自己努力达成方书记的殷切期望！” 场下顿时传来了一阵阵善意的笑声。在他们看来方书记的这幅字与其说是对896频道的期盼，不如说是方扬的一道护身符。他将这幅字挂在办公室里，还有哪个不开眼的人敢随便挑凤凰文化的毛病？ 方扬将那幅字在发言席上放好，然后正色说道： “馨声传四海！方书记对我们的期望很高，我们感受到这种期许的同时，也感到了莫大的压力。但是我们唯有将压力转化为动力，在今后的工作中更加努力，才能对得起方书记的亲笔题词！ 广播频道的市场化合作，我们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如何能享受到美味的螃蟹大餐而不是被螃蟹夹伤呢？我想这需要我们凤凰文化传播公司与市广电集团双方的共同努力！市委宣传部和广电集团对于这次合作给予了大力的支持，借此机会我谨代表凤凰文化全体同仁表示由衷的感谢！ 对于凤凰文化而言，896频道的合作是我们近期内重中之重的核心项目，我们一定会倾尽全力将这个项目运作好，使得896频道真正成为听众喜爱、领导满意的品牌广播频道，创造出她应有的品牌价值……” 接下来方扬简单阐述了896频道的经营理念和远景规划，发言时间不长，但是却充满了青春的朝气和蓬勃向上的精神。方扬的发言结束之后，赢得了满堂的掌声。 接下来就是广电集团党委书记古卓文代表广电集团发言。他的发言没有太多的新意，更像是一种表态，在发言中古卓文承诺会在政策上给予896频道大力的扶植，采用包括广播、电视、网络在内的多种媒体手段对896频道的全新开播进行立体式的宣传造势。 古卓文试图通过这样的态度扭转夏天龙心中的坏印象。 古卓文发言完毕之后，榕城市文化产业创意园管委会主任卢明军也进行了简短的发言，他的发言与古卓文大同小异，代表园区管委会对凤凰文化的重点项目顺利开张表示了祝贺，同时也强调将给予对凤凰文化传播公司更多的政策支持。 所不同的是，古卓文的发言属于亡羊补牢，而卢明军却是早就准备好了发言稿，属于锦上添花。 最后压轴的自然是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夏天龙，来之前秘书班子给他准备好了发言稿，但是夏天龙并没有按照稿子念，而是将稿子放到了一旁，带着亲和的笑容说道： “我很庆幸今天亲自出席这个仪式，才得以第一时间学习方书记的重要指示……” 方鸿达只不过是提了一幅字而已，但是到了下面这些官员这里，就成了“重要指示”，而且夏天龙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原因无他，地位使然。 “896频道的开播，其重要意义刚才前面的同志已经说了很多，我这里就不再重复了。我个人看来，至少有两个方面是值得我们关注的，首先就是市场化合作这个全新的领域，小方和凤凰文化做出了一次有益的尝试，为我们今后进行类似的合作积累了宝贵的经验；其次我还知道，小方目前是榕城大学在读的学生，我想小方的创业经历，一定能给那些正在创业或者即将创业的在校大学生们提供一个很好的表率……” 夏天龙走上领导岗位多少年了，这样的即兴发言自然是随手拈来。他之所以没有采用秘书的稿子，就是为了显得更加亲近一些，毕竟那种八股发言稿里全是官话套话，没有一点儿干货。 事实上夏天龙的发言也达到了预期效果，他轻松的语调和幽默的风格时常引来阵阵配合的笑声和掌声，而与会的嘉宾们也从夏天龙的态度上感受到了方扬的能量。 而这正是夏天龙想要达到的效果，虽然与方鸿达书记的题词相比，他这仅仅是锦上添花，但是至少也是释放出了自己的善意。 “好的，感谢夏部长的精彩讲话！”沈媛媛在夏天龙结束发言后走上了舞台，并且将夏天龙留在了舞台上，接着说道： “下面我们有请市委宣传部夏部长、广电集团古书记……等领导和嘉宾上台来共同按下896频道的开播启动球！” 受邀的嘉宾们鱼贯走上台去，包括阚旭飞、谢方智、卢明军，方扬作为东道主自然也在列，还有宁巧倩作为省内最大民营企业乾坤集团的代表也受邀上台。 沈媛媛的时间把控得很精准，领导和嘉宾上台站定之后，距离六点的开播时间只差了一分钟，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倒计时界面。 “5！” “4！” “3！” “2！” “1！” 当倒计时结束的瞬间，围在开播启动球周围的嘉宾们同时按了下去，只见启动球内部的离子发生器快速地转动了起来，渐渐地在球体表面出现了几个字：“馨声传四海，热烈庆祝榕城人民广播电台896频道改版开播！” 方鸿达的几个题词是方扬让宋义临时在电脑中加进去的。这行字在水晶球表面缓缓滚动，不断地变换这颜色，充满了科技感和梦幻感。 于此同时，与广播同步的现场音响中传来了榕城人民广播电台的呼台。此时夜幕刚刚降临，楼前广场周围同时点燃了烟花和爆竹，广播里欢快的音乐声和烟花发出的阵阵炸响融为一体，夜空中绽放着绚丽的花朵。 896交通生活广播正式开播！ 第264章 属于我们的夜晚 市广电集团旁边的天骄大酒楼，二楼宴会厅里气氛很热烈，方扬在这里宴请参加开播仪式的嘉宾和媒体记者。 第一道菜上来之后，方扬端着酒杯站了起来，笑着说道： “各位来宾，该说的话我在开播仪式上已经说完了，今天在这里，我唯有用酒来表达对大家的感谢！第一杯酒我敬在场所有的嘉宾，祝你们工作顺利、财源广进！” “小方，一杯怎么够呢！你至少得喝三杯！”阚旭飞大声说道。 “既然阚局有指示，那我就喝三杯，大家请随意！”方扬爽快地答应道。 说完，方扬就仰头先干掉了杯中酒，旁边的服务员很快就为他倒满了第二杯，方扬也是拿起杯子毫不犹豫地干掉。接着就是第三杯，方扬一口喝光之后朝大家亮了亮杯底，笑着说道： “我先干为敬！” “好！”大家轰然喝彩。 晚宴在方扬敬酒之后拉开了帷幕。主桌坐着夏天龙、阚旭飞、卢明军、谢方智等领导、官员，至于方乔和宁巧倩等女孩子，方扬专门安排了一桌给她们，把苏荷与宋晓云也都安排在了那桌上。本来方旭也想过去凑热闹，被方乔等女将严词拒绝了，只好跟着方扬坐在主桌。 方扬敬完酒之后，就是大家自由活动时间了。夏天龙首先在主桌打圈敬酒，在这里他的职务最高，所以被敬酒的人自然是恭恭敬敬酒到杯干，轮到方旭的时候，夏天龙很客气地说道： “小方，方书记身体还好？” “多谢夏部长关心，我父亲身体还不错，只是有时会胃疼，是老毛病了。”方旭回答得体。 夏天龙正色说道： “胃的毛病可大可小，你要提醒方书记注意保养，尤其是要忌口，不宜吃一些辛辣刺激的食物，另外不能让胃过饱或者过饿，最好是少吃多餐！如果方书记为了我们东南省的工作把身体累垮了，那我们这些做部下的都会于心不安的！” 堂堂宣传部长俨然成了养生专家。 “谢谢夏部长，我会提醒我父亲注意的。”方旭说道。 夏天龙与方旭碰了碰杯，两人同时将杯中酒干掉。夏天龙对方扬说道： “小方，你陪我到各桌去敬敬酒！”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夏天龙作为今天在场最高领导，又是来为方扬撑场面的，肯定每一桌都要走到，而且要尽快出去敬酒，否则一会儿来敬他酒的人络绎不绝，就根本脱不开身了。 方扬点了点头，从服务员手中拿过一个装白酒的扎壶，跟在了夏天龙的身后。 每到一桌，方扬都会主动为夏天龙介绍客人的身份，今天参加晚宴的大部分都是与凤凰文化有业务联系的企业家，还有部分媒体记者，所以夏天龙一过去，都是整桌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向他问好。尤其是媒体记者的那几桌，正管大老板亲自来敬酒了，自然是要好好表现一下的，不少人都主动换上了大杯。 夏天龙脸上始终带着亲和的笑意，虽然每一桌都只是敬一小杯酒，但是都会停下来与客人们聊几句，显得很是亲民。而每次夏天龙的酒一喝完，方扬立刻就会为他倒上，而且考虑到他要连续敬好多桌，所以方扬每次都只是倒上小半杯，这个贴心的小细节又让夏天龙对方扬的印象好上了几分。 来到方乔这一桌的时候，夏天龙脸上的笑容又多绽放了几分，他笑呵呵地说道： “哟！这一桌都是女将呢！小方，看来我们得喝一个满杯了。酒量再不济，也不能在女士面前露怯嘛！” “夏部长说得很有道理，我完全赞同！”方扬笑着将夏天龙的杯子添满，接着自己也倒上了一杯酒。 夏天龙笑眯眯地说道： “来，我们一起敬各位女士一杯！刚才前面那几桌我都要求他们喝白酒，但是女士这边理应给予优待，你们可以随意选择，能喝的我们鼓励喝白酒，不能喝的用红酒甚至饮料也没关系！” “感谢夏部长的理解。”方乔笑吟吟地说道，“姐妹们，让我们一起敬夏部长和方总一杯！夏部长是领导我们不敢提要求，不过我提议，方总喝小杯太小气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应该来个大的！你们说对不对？” 方乔的提议立刻得到了白昕雨等人的相应，唯有苏荷犹豫了一下，她担心方扬会喝醉，本来想替方扬说情，但是终归脸皮薄没有说出口。 夏天龙也笑着对方扬说道： “小方啊！女士们已经有意见了，我看你还是换个大杯！否则这关恐怕不容易过啊！” “乔姐，这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我可一样都没占，怎么能说是大喜的日子呢？这个理由不成立！”方扬今天的酒喝得不少，所以也不愿意轻易就范。 宁巧倩撇了撇嘴说道： “你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男人三大喜事不是升官发财死老婆吗？今天算是你发财的日子，必须喝大杯！” “对！方总，你不喝大杯我们可都不答应！”白昕雨笑嘻嘻地帮腔道。 “方扬，看到没，这可是群众的呼声，你还是从了……”方乔得意地朝方扬眨了眨眼睛说道。 “充其量只是女群众的呼声……”方扬嘟囔了一句，不过他也没有再磨叽，很干脆地将苏荷的饮料杯拿了起来，一口将杯中剩余的椰子汁喝掉，然后拿起扎壶倒了满满一杯白酒。 方扬的这个小动作让苏荷羞得满脸通红，因为这个杯子她刚刚喝过几口，方扬等于是间接和她接吻了。当然，别说间接接吻，就是直接接吻两人也不是没干过，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却是第一次。宁巧倩将这个细节看在眼里，流露出了一丝落寞的神色。 方扬却是没有发现两人细微的表情变化，端起酒杯说道： “夏部长，各位女同胞，我先干为敬！” 说完，仰起头来大口大口地将一整杯白酒喝了下去，顿时引起席间女孩们的热烈掌声，让其他桌的客人也忍不住地看了过来。 敬完一圈酒回到座位上，方扬就已经感到有些微微的酒意上涌，而此时敬酒的人开始在主桌旁边排起了队，他们第一个肯定是敬的夏天龙，但是紧接着都会来敬方扬一杯，毕竟他是今天的东道主，而且今天方扬不经意间展示的实力和人脉也赢得了这些人的尊重。 方扬不禁暗暗叫苦，好在随着他不断的锻炼，体质增强的同时似乎酒量也见长，现在比起那次在鹭岛和宁坤成拼酒的时候，方扬的酒量也厉害了不少，基本上也算是恢复前世的水准了，因此对于敬酒方扬还是来者不拒，只是他坚持使用小杯罢了。 宴会进行了整整两个多小时才尽欢而散。方扬已经感到有些头晕目眩了，毕竟这样的车轮战谁都受不了。他把夏天龙等领导一一送上座车离去。本来他是想把宋义和宋晓云等人留下来一起商量一下896频道下一步的业务拓展问题，但是他今天明显喝的有些多，因此也只能将计划推后了。 方乔和方旭自行开车离去后，宋义安排了一辆车过来，将方扬、苏荷以及宁巧倩这三个住在一起的人一车给送了回去，才接着回去收拾扫尾。 …… 鹭航小区别墅。 宁巧倩与苏荷合力将方扬扶到了房间休息，苏荷忙碌了一天也感到很疲惫，于是两人便分头回房了。 冲完澡后，宁巧倩穿着粉色的米奇睡袍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泳池发呆。她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头发湿漉漉的，睡袍下露出半截雪白的小腿和粉嫩可爱的脚趾头。 宁巧倩的心绪有些复杂，她明明知道方扬与苏荷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是每次看到方扬对苏荷关心备至的样子，她的心里总会酸溜溜的。 不是说方扬对她不好，其实宁巧倩与方扬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有新鲜的感觉，每一刻都非常开心。原本她很享受那种超越友情又未及爱情的暧昧感觉，希望与方扬一直保持那样的关系就心满意足了。 但是那一夜两人的疯狂，让宁巧倩的心态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悄然变化了…… 宁巧倩望着窗外的夜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阵凉风吹来，宁巧倩忽然觉得身上有点儿冷，她忍不住拉了拉睡袍的衣襟。 这时，一双有力的手臂搂上了宁巧倩纤细的腰肢，一股浓烈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宁巧倩下意识地就要惊呼出来。 “倩姐，是我……” 当听到方扬的声音时，宁巧倩因为紧张而绷紧了的身体一下子就松了下来，她吁了一口气问道： “你吓死我了……你不是睡觉了吗？” “我一个人怕黑不敢睡觉，倩姐你陪我一起睡……”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这时宁巧倩感觉到方扬个部位开始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她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了，她呢喃道： “瞎说……你这个……色胆包天的小流氓，还会怕黑？” 方扬俯下身子，宁巧倩不由自主地被他压在了窗台上，方扬轻轻地咬了咬宁巧倩敏感的耳垂，在她耳边说道： “倩姐，我想要你……” 说完，方扬抓住睡袍的下摆往上撩起。宁巧倩刚洗完澡里面可是什么都没穿，这一下整个下身就光溜溜地暴露在了方扬的目光下。宁巧倩紧张地扭动了一下身体，说道： “小扬子……去……去床上……” 方扬像个任性的小孩般摇了摇头说道： “倩姐，这里挺好的，我们可以一边运动，一边欣赏美丽的夜色！” 刚一说完，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启了演唱会…… “啊……小坏蛋，你……你就知道欺负我……” “倩姐……这……这是属于我们的夜晚！”方扬气喘吁吁地回应道。 清冷的月光洒在了两人汗津津的背上，天上的月亮看到这一幕似乎也害羞了，慢慢地躲进了云彩的后面…… 第265章 离别 云雨初歇时，两人的战场早已转移到了那张柔软的大床上，宁巧倩的皮肤泛起了诱人的潮红色，整个人如小猫一般蜷缩在方扬的怀中。方扬略有些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宁巧倩光洁的后背，轻吻了一下她绝美的脸颊，说道： “倩姐，你真是一个绝世尤物，我怎么爱都爱不够……” 宁巧倩扁了扁嘴巴，脸上泛起一丝俏皮的笑意，说道： “小扬子，刚刚你是在装醉？想不到你还挺能演的，把我和苏荷都骗住了！” 方扬腆着脸说道： “我是真喝多了，但是一想到倩姐还在独守空闺，是强烈的使命感促使我硬撑着过来为倩姐提供全方位服务……怎么样？倩姐是不是感到特别惊喜？” “惊喜？简直是惊吓好不好？我还以为遇到色狼了呢！”宁巧倩俏目含春道，“你也太能折腾了，我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方扬得意地大笑了起来，任何一个男人被自己心爱的女人夸赞这方面的能力，都会油然而生一种强烈的自豪。 宁巧倩忽然幽幽地说道： “小扬子，我准备回鹭岛去了……” 方扬不以为意地说道： “是该回去看看了，宁叔叔再怎么不对，他始终都是你的父亲……这次回去几天？” 宁巧倩看着方扬的眼睛，说道： “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我以后就常住鹭岛了，酒的工作我已经辞掉了……” 方扬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就僵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坐直了身体认真地问道： “为什么？你在榕城不快乐吗？” 宁巧倩有些心虚地避开方扬的目光，低头说道： “没有为什么，我爸年纪越来越大，他也希望我在他身边生活，另外我不能总在酒调酒，乾坤集团这么大的企业，我早晚要接手的，现在是时候提前接触一下公司的业务了……” 方扬盯着宁巧倩的眼睛，说道： “不对，倩姐，你一说谎的时候眼睛就会眨得很快，我刚才观察了，你在一秒钟内眨了三次眼，说明你没有说真话！” 宁巧倩被方扬盯得有些不自在，她扭动了一下身体，避开方扬的眼睛，低头说道： “好！其实我是想给彼此一些空间。在搬进别墅之前我心中是有跟苏荷竞争的想法，但是现在事情发展成这样，我每次看到苏荷心中就充满了歉疚，觉得我像是一个不光彩的小偷一样……” 方扬心疼地搂住宁巧倩，柔声说道： “倩姐，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是真心爱你的！” 宁巧倩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非常明亮，她看着方扬说道： “可你也是真心爱苏荷的，不是吗？” 方扬顿时一阵语塞，半晌才苦笑道： “倩姐，我这个人是不是特贪心、特混蛋？” “你才知道啊？你就是一个贪得无厌的大坏蛋！”宁巧倩幽幽地说道，“可是我明明知道你就是一个大坑，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跳进来了……” 方扬说道： “既然跳都跳进来了，那你就别再跳出去了呗……倩姐，别走了好不好？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这些事情处理好的。” 宁巧倩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方扬，问道： “怎么处理？难道你舍得放弃苏荷？” “我……”方扬顿时无言以对。 宁巧倩叹了一口气说道： “小扬子，放心！我不是要逼你在苏荷跟我之间做出选择。我知道让你离开苏荷根本就是不现实的。其实……我回鹭岛只是想让彼此都冷静一下，另外，我真的也需要学习一下公司的业务了，这些年我一直都很任性，没少让我父亲操心，以后我也要学着为他分担一些工作了。” 方扬一看就知道宁巧倩这次很坚决，自己再劝说也无济于事，干脆洒脱地说道：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反正鹭岛离榕城这么近，坐动车只要两个小时就到了。倩姐什么时候想我了就直接过来，我和我兄弟随时候命！” “你兄弟？”宁巧倩一时没有听明白，疑惑地思考了片刻才想通了其中的玄机，满脸绯红地飞快瞥了一眼方扬的“小兄弟”，低声啐道，“才正经了一会儿，又开始没正形了！” 方扬骄傲地挺了挺身子说道： “怎么会没正形呢？刚刚也不知道是谁叫得那么销魂，对我的兄弟爱得死去活来……” “你还说……” 宁巧倩恼羞成怒之下，伸手轻车熟路地揪住了方扬的耳朵。 “别……倩姐，君子动口不动手！”方扬叫道。 宁巧倩手上加了力气，哼声说道： “我可不是君子，我是小女子……” 方扬连忙迭声求饶，宁巧倩才悻悻地松开了手，看着方扬发红的耳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离愁别绪也冲淡了不少。 “倩姐，知道你要回去，宁叔叔该高兴坏了？”方扬笑着问道。 宁巧倩对宁坤成还是怀有一丝芥蒂的，她轻哼了一声说道： “他现在可潇洒了，公司业务都扔给冷叔叔在管理，自己整天看书写字修身养性。” 说到这，宁巧倩斜瞥了方扬一眼，说道： “听说前几天还特地跑了一趟京城，花了十五万买了某人的一幅字……” 方扬得意地哈哈笑了起来，说道： “宁叔叔不但挑女婿的眼光很准，在收藏上也一样慧眼如炬呢！这幅字肯定是他有生以来最成功的一次收藏，将来升值空间无限啊！” 宁巧倩忍不住撇了撇嘴，问道： “小扬子，你还可以再无耻一点吗？” 方扬一本正经地说道： “可以……” 说完，方扬翻身将宁巧倩压在了身下，重重地吻上了她的红唇，口齿不清地说道： “更无耻的来了……” 宁巧倩惊叫了一声，轻轻地推了推方扬，可是在方扬强壮的身躯面前，她的抗拒无异于蚍蜉撼树，而且她自己很快也就淹没在了无边的激情当中…… 两人都知道，今晚过后宁巧倩就要回鹭岛了，以后两人见面就没有这么方便了，因此都非常珍惜在一起的每一秒钟。方扬索求无度，宁巧倩也是曲意逢迎，战场从床上到地板，接着又转移到了窗前，最后又回到床上，直到天蒙蒙亮了，两人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一夜的疯狂让方扬也感到有些腿软，但是生物钟依然让他准时地醒了过来，方扬扭脸看了看宁巧倩，只见她身体蜷缩着窝在自己的怀中睡的正香，脸上挂着一丝倦怠和满足的笑意。方扬忍不住怜惜地轻轻吻了吻她性感的红唇。 方扬轻手轻脚地起身，又小心地替宁巧倩盖上空调被。穿好衣服之后，方扬在房门处侧耳听了听，确定外面没人之后才闪身离开了宁巧倩的房间。他回到自己房间换上运动服，小跑着到了雅致湖畔进行今天的例行锻炼。 回到别墅的时候，方扬看到苏荷正陪着奶奶吃早餐，还有两名护理团队的护工也在。苏荷知道方扬每天早上有锻炼的习惯，朝他甜甜地笑了笑，说道： “方扬，你上去冲完澡之后赶紧下来吃早餐。我先去上课了……对了，上楼的时候声音轻一点，倩姐还在睡觉呢！” 方扬随口应了一句，本来今天他也准备去学校上课的，但是宁巧倩要回鹭岛，他肯定要留下来送她。还好今天是一门选修课，老师对考勤的要求并不是很严。 直到日上三竿，宁巧倩才睡醒过来，看着房间和床上一片狼藉，她一下子就想起了昨晚的疯狂，脸上不禁又泛起了一丝潮红。匆匆地洗了个澡，宁巧倩穿上衣服走下楼来。 “倩姐，快来吃早餐！”方扬看到宁巧倩下楼，连忙跑到厨房将一直在蒸锅里热着的早餐端了出来。面对方扬无微不至的关心，宁巧倩心里也不禁泛起了一丝暖流。 宁巧倩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饭，方扬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两人都没有说话。吃完后宁巧倩站起身来，叹了口气说道： “小扬子，姐姐要走了……” “我送你……”方扬轻声说道。 宁巧倩轻轻地点了点头，两人默默地走回了楼上。回到房间之后，宁巧倩拎起那个粉色的行李箱，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她住得并不久但是却留下许多美好回忆的房间，心中有些不舍。 方扬过来接过宁巧倩手中的皮箱，轻声说道： “倩姐，这个房间我会永远为你留着，你什么时候想回来都行！” 宁巧倩笑了笑，说道： “走！” 将皮箱放进gtr跑车的后备箱，方扬拉下后备箱盖，叮嘱道： “倩姐，路上开车小心点！” 宁巧倩拉开剪刀门矮身坐了进去，车门缓缓落下，宁巧倩按下车窗玻璃，看着方扬说道： “小扬子，我走了之后……你跟苏荷要好好的哦！还有，你最好老实点儿，别再去招惹女孩子了，知道吗？” 方扬苦笑着点了点头。宁巧倩朝方扬展颜一笑，然后升起车窗一踩油门，gtr跑车绝尘而去。方扬闻着空气中淡淡的尾气味道，心中怅然若失。 正待返身走回别墅的时候，方扬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宋晓云打过来的。 “晓云姐……”方扬的声音有些疲惫。 宋晓云语气凝重地说道： “方总，昨晚的直播中出现了一些小问题，我想了想，还是要向你汇报一下！” 第266章 狡猾的对手 方扬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开播第一天就出现问题，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不过他也不能对宋晓云发火，这段时间宋晓云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方扬说道： “晓云姐，不着急，你慢慢说。” 宋晓云说道： “昨天开播后第一档大时段直播节目，有两个听众互动环节，是主持人通过热线电话与听众交流的。在互动的过程中有人捣乱，故意打进电话来谩骂我们频道，而且还不是个例，两个互动环节共有五通这样的骚扰电话。幸好我们严格按照要求使用了延时器，主持人及时掐断了通话，所以这些内容并没有播出去。” 方扬一听就有些上火，问道： “导播是干什么吃的？对来电都不进行甄别就直接接进直播间的吗？” 宋晓云也感到有些委屈，说道： “这些人在与导播交流的时候都没有暴露出任何问题，只是一接进直播间，跟主持人对话的时候立刻就破口大骂，这样的情况我们也是防不胜防啊！” 方扬也感到自己的语气重了一些，他稍稍缓和了一些说道： “晓云姐，我不是怪你们。这个问题每一家电台都会遇到，但是像咱们这么集中的还是很罕见的，应该是有人故意针对我们。” “方总，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宋晓云也觉得非常郁闷，开播第一天就不顺利，她作为频道总监感觉挺对不起方扬的。 方扬想了想，说道： “晓云姐，暂时咱们也没什么特别的办法，只能让导播和主持人都提高警惕，另外和市台相关领导协调一下，争取把延时器的时间调多几秒，这样再出现类似情况的话，我们还有时间应对。” “好的。”宋晓云说道。 挂上电话之后，方扬不禁眉头紧锁。现在还不知道这时针对方扬个人的还是针对凤凰文化传播公司的，但是很显然，这次的事件是有预谋的。这样的小手段虽然上不了台面，但却很恶心人，也很有效。电台频道刚刚开播，正是积累人气的时候，对方来上这样一手，不可谓不歹毒。 方扬在别墅庭院里坐下来，点了一根烟，一边抽一边思索对策。沉吟了半晌，方扬掏出手机拨打了阚旭飞的电话，将这边的情况说了一下，希望能借助警方的技术侦查力量，帮忙找出后面捣乱的人。 阚旭飞二话不说就安排了一名得力手下与方扬联系。这名警官名叫肖泽，是钟楼分局新任的刑警大队长，也是阚旭飞的绝对亲信。 一个小时之后，肖泽就带着一名下属警员带着一套侦查设备来到了方扬位于市电台的办公室里。肖泽三十来岁的年纪，留着精干的板寸头，浓眉大眼的一看就是一员干练的猛将。 方扬把宋晓云也叫了过来，给肖泽介绍了一下昨天发生的情况。然后方扬将一张打印好的来电号码递给肖泽说道： “肖大队，情况大致就是这样，这是昨天来电的号码，你看看。” 肖泽接过电话号码扫了一眼，随手递给了一同前来的警官，说道： “袁刚，你查一下这几个号码的归属地！” 那名叫袁刚的警官接过电话号码，将他带来的那套设备打开，联网之后输入这几个号码查询了一下，抬头说道： “肖大队，这几个号码没有什么价值，全是省艺术团附近的街边ic卡电话亭，每个电话亭相距都不远，估计是同一个人所为。” 肖泽点了点头说道： “方总，如果排除恶作剧因素的话，这个人应该还会继续骚扰你们，请问你们电台什么时段还会有设置了类似听众互动环节的节目直播？” 方扬正准备翻节目表查看的时候，宋晓云已经直接回答道： “中午十二点到一点的《正午时光》，以及下午三点到三点半的《家装我做主》这两档节目都有接听听众来电。” “好，方总、宋总监，我们中午十二点会在导播间里监听，另外我会调另外一队同事在省艺术团附近蹲守，希望能来得及逮住这个捣乱的家伙！”肖泽果断地说道。 “那就麻烦你了，肖大队！”方扬说道。 “方总您太客气了。”肖泽说道，“阚局亲自交办的任务，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中午十一点半，方扬和宋晓云亲自领着肖泽及袁刚带着设备来到了导播间。袁刚熟练地将设备架设好，把导播间的电话线通过设备中转了一道，然后大家坐在导播间里等待。 十一点五十左右，一男一女两名主持人来到了导播间，女主持人正是昨天开播仪式的主持人沈媛媛，两人看到方扬与宋晓云亲自来这里，而且还有两名警察，都楞了一下。 宋晓云上前说道： “小钟、小沈，这两位警官是过来调查昨天骚扰电话的事情的，你们正常做直播就可以了，不要受影响。” “哦……好的！”沈媛媛说道。 十二点整，监听音箱里传来了整点广告的声音，两名主持人连忙朝方扬等人示意了一下，进入直播间去做最后的播出准备。 一分钟的广告结束，系统自动切换到了直播状态，沈媛媛将调音台上的推字缓缓推了上去，对着话筒说道： “听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榕城人民广播电台896交通生活广播，感谢大家的准时守候，我们今天的节目依然设置了听友互动环节，为大家准备了丰富的奖品，欢迎大家踊跃参加。在这里要特别感谢乾坤地产集团独家提供的奖品赞助！节目的开始，先送给听友们一首好听的歌曲，是来自快乐兄弟的《老男孩》……” 说完，沈媛媛在电脑上点选了早已准备好的歌单，监听音箱中传来了那熟悉的旋律。沈媛媛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导播窗口外的方扬，她已经知道这首歌的词曲作者就是外面这个年轻的老板。 节目的进程很顺利，沈媛媛和那位小钟虽然都很年轻，但是对节目的把控还是比较到位的。方扬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宋晓云果然是慧眼识珠，这两人都是非常不错的苗子，着力加以培养的话，应该会很快崭露头角。 节目进行了十几分钟后，开始进入了听友互动的环节，沈媛媛对着话筒说道： “听众朋友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将接听大家的来电，今天我们互动的话题是“我的毕业季”，欢迎大家踊跃来电，我们的热线电话号码是……” 刚刚还在饶有兴趣地看直播的肖泽和袁刚一下子就打起了精神，袁刚拿起耳机戴在了头上，在设备前飞快地进行着操作，而肖泽则轻轻抿着嘴唇站在袁刚身后看着屏幕。 导播席上的热线电话很快就响了起来，导播接起电话与来电者进行了简单的交流，然后把情况通过qq发送到主持人电脑上，这个听友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导播看了看肖泽和袁刚，此刻袁刚已经初步定位了电话，是永乐市打来的，与昨天的电话特征不符，他微微点了点头，于是导播就将电话接进了直播间。 第一个互动的听友没有任何问题，他与主持人分享了自己毕业那年的离别故事，并且获得了一百元加油卡的奖励。 而另外一部热线电话此刻也响了起来，袁刚面前的屏幕显示，号码来自钟楼区，而且就在省艺术团附近。顿时肖泽和袁刚都精神一振。 肖泽朝导播示意了一下，让他多与打进电话的人聊一会儿，尽量拖时间，而袁刚则快速地进行着精确定位，并且通过警务系统直接将情况传递给了在那附近布控的同事。 导播一边与电话那头的人周旋着，一边紧张地看着袁刚，当袁刚示意ok的时候，导播就将电话切进了直播间，同时紧张地监听着，手指已经按在了延时器的切断按钮上，一旦这个电话有什么问题，导播必须第一时间切断，由于延时的原因，可以有效避免负面的信息被直播出去。 小钟负责接听这一通电话，他说道： “这位听友，请问你有什么故事希望与大家分享的呢？” 电话那头是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很年轻： “主持人，我想要骂人……” 肖泽的神色一凝，袁刚更是直接将这个电话的坐标发送了出去，而导播的手一抖，差点就将切断按钮按了下去，但是电话那头的人却接着说道： “我们今年一起毕业留在榕城的八个兄弟，当初说好了大家一起打拼事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是这才过去两个月，这帮不仗义的家伙就一个个都找了女朋友，就剩下我一个人还单着呢！他们几个都喜欢收听你们的广播节目，我想借助你们的平台强烈谴责他们这种不顾兄弟义气的背信弃义行为！” 导播间里所有的人都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这就是一个对兄弟有些怨念的听众而已，而且他说骂人的话多半还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多。 袁刚及时地收回了指令，否则几分钟后，电话那头正在控诉兄弟七宗罪的年轻人就会几个如狼似虎的刑警给包围。 一直严阵以待的主持人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小钟开始用轻松的语调与那位听友聊了起来。 直到直播结束，整整一个小时时间、两次听友互动，都是风平浪静的，这让方扬也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昨天的事情真的只是一个恶作剧？ 袁刚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侦查设备，方扬则带着一丝歉疚对肖泽说道： “肖大队，想不到中午一无所获，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估计昨天真的只是有人搞恶作剧……” 肖泽却说道： “方总，这个可不一定！如果是搞恶作剧的话，不可能连续打那么多个电话。而且两个听友互动时段中间间隔了半个小时，这个人有这么大的耐心就在街头等着，目的一定不会那么简单。” 方扬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他点了点头说道： “肖大队，那就麻烦你们这几天跟进一下这个事情，不揪出这个捣蛋的家伙来，我是寝食难安啊！” “放心！无论猎物多么狡猾，都逃不脱猎人的掌心！”肖泽信心十足地说道。 方扬看了看墙上的计时器说道： “已经一点钟了，忙了一中午大家都没吃饭呢！肖大队，中午我做东，大家一起吃顿便饭！” 肖泽连忙说道： “方总，我们回去吃就好了，你不必客气……” 方扬佯怒道： “这怎么行呢？阚局要是知道我没有接待好你们，还不得打我板子？再说你们为了这个事情忙前忙后的，总该给我一个表达感谢的机会！” “这……好！那就谢谢方总了！”肖泽沉吟了片刻就点头答应道。 第267章 再次联手 方扬让宋义在天骄大酒楼定了一个小包厢，由于宋义与苏荷早都吃过午饭了，所以中午就四个人，方扬与宋晓云，加上两名钟楼分局的警官。 由于方扬这个案子实际上是通过阚旭飞私人关系委派下来的，所以肖泽对方扬也是非常客气。他主动端起杯子说道： “方总，我们有规定中午禁止饮酒，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感谢你的盛情款待！” “肖大队，你这话可说反了啊！”方扬含笑说道，“为了这个案子占用了你们大量时间，所以说感谢的应该是我们才对！” “人民警察的天职就是为人民服务嘛！”肖泽笑着说道，“为经济建设保驾护航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方总不必太客气了！” 方扬说道： “肖大队，你别一口一个方总的了，我感觉怪怪的。我年纪比你小，你叫我小方或者方扬都行，我就叫你肖哥！” 方扬对这位肖大队长第一印象不错，业务能力强，做事干练、一身正气，而且还是阚旭飞的绝对心腹，所以方扬也有了一丝结交之心。 肖泽爽快地说道： “行！我也没大你几岁，我就叫你方扬！” 方扬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跟肖泽碰了碰杯。肖泽喝的是茶水，而方扬却是实实在在的喝白酒，58度的金门高粱，方扬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仰头干了。这让性格直爽的肖泽对方扬的印象又好了许多。 “方扬，这个事情挺邪乎的。”肖泽喝了一杯茶之后说道，“种种迹象都表明，这是一次有针对性的骚扰破坏。你……平时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啊？” 方扬皱眉想了想，自己重生以来得罪的人并不多，大学里的申屠凡严晖铭算得上，但是他们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开公司的事情，怎么可能想到去对付896频道呢？事实上方扬开公司挺低调，在开播仪式上抛头露面之前，除非有心人专门去调查他，而且还要在体制内有一定的关系，才可能掌握这个情况。 想到这里，方扬突然想起前两天在凯旋门夜总会和那个梁文斌发生冲突的事情，方扬意识到这个梁文斌有很重的嫌疑，他在榕城有一定的势力，而且官面上关系也不错，想要查出方扬与896频道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太难。 不过梁文斌的父亲梁家祥是榕城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算是肖泽的正管老大，就连阚旭飞都要接受他的领导，所以方扬很谨慎地没有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只是摇头说道： “肖哥，我真想不出来……” 肖泽笑了笑说道： “没关系，只要这个人再出现，我们一定能逮住他的！到时候一切都清楚了。” 方扬知道如果是梁文斌指使人做的，肯定没这么简单，而且对方在政法系统势力庞大，就算抓到这个背后捣乱的人，也很难伤其筋骨。但是他嘴里仍然表示了感谢。 吃完午饭肖泽就回分局去了。他是刑警大队长，不可能整天盯在这个小案子上面，不过他让袁刚留了下来，下午的直播节目中会继续监听。 方扬也回了学校，开学之后他还一节课都没有上过，下午是严教授的大课，方扬也不敢轻易请假。 一点多钟开始吃饭，吃完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快到下午上课时间了，方扬直接打了个车回了榕城大学。他几乎是踩着点进入了教室，发现自己没迟到方扬也是轻轻地吁了一口气，严教授对考勤方面的要求是极为严格的，虽然方扬跟他私交不错，但是在这种事情上严教授根本不会留情面。 韩松已经给方扬占好了位子，见方扬进门连忙站起来朝他挥了挥手。方扬笑了笑大步走了过去。 韩松把占座的课本拿开，吸了吸鼻子说道： “老三，中午喝了点儿？” “嗯，跟朋友一块吃饭呢！”方扬点头说道。 “你可真行！”韩松笑道，“大中午的还喝酒，不怕老严闻到？” 方扬说道： “不能够？隔这么老远呢……” “那可说不定！”韩松撇了撇嘴。 说话间，严教授捧着书走进了阶梯教室。许多还在窃窃私语的同学一见到严教授立刻就停下说话，教室里变得鸦雀无声。严教授的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一头银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穿着打扮一如既往的严谨。 他将东西放下之后，第一件事情雷打不动的就是拿起花名册来点名。同学们都知道严教授的风格，一个个正襟危坐。 “闫安林。” “到！” “胡学文。” “到！” …… “方扬！” 方扬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大声喊道： “到！” 严教授略停了停，望向方扬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亲切，然后托了托老花镜继续点名。 新学年的第一堂课，到课率是百分之百。严教授很满意地放下了花名册。打开早已准备好的ppt开始今天的课程。 平心而论，严教授虽然行事风格有些古板，但是他的讲课无疑是非常精彩的，语言风格还有些幽默，能将一些晦涩的法律问题讲得深入浅出，所以同学们都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间一堂课就已经结束了。 严教授几乎分秒不差地结束了自己的授课，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着话筒说道： “下课之后，方扬同学、柳馨瑶同学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说完，他捧起自己的书本转身离开了教室。 严教授一走，韩松就坏笑着对方扬说道： “老三，你惨了……看来老严闻出你身上的酒味了！” 方扬用怜悯的眼神看了看韩松，说道： “老大，你的智商余额明显不足，还是赶紧买张卡充点值……” “靠，你什么意思？” 方扬耸了耸肩说道： “你没听严教授说让我跟柳馨瑶都到他办公室去吗？难道柳大美人也喝酒了？” “这……那他找你还能有什么事儿？”韩松不服气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方扬哑然失笑道，“要不我回来跟你传达传达？” “滚蛋！”韩松笑骂道，拿起课本从教室后门离开了。 柳馨瑶每次上课都是坐在前排，所以方扬来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她已经在等待了。闻到方扬身上的酒味，柳馨瑶的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不过什么也没说，就转身朝办公大楼走去。 方扬挠了挠头，这冰霜美人什么意思啊？在门口等自己，但是却一句话都不说…… 方扬晃了晃脑袋大步跟了上去。 来到严教授办公室，他让两人坐下之后，从办公桌上一叠三本厚厚的书中抽出了其中两本，分别递给了方扬和柳馨瑶，笑着说道： “三雅论坛的论文集已经出版了，组委会给我寄了三本过来，其中两本是你们的！” “谢谢严教授！”方扬和柳馨瑶齐声说道。 严教授和蔼地摆了摆手，接着说道： “找你们过来还有一件事情。进入大四之后，你们课程安排比较宽松，但同时毕业课题和毕业论文的任务就相对比较重了。你们上次在三雅国际法论坛上交流的那篇论文我认为质量相当高，而且还有深入研究的空间。我个人的建议是你们合作进行杜岛问题的研究，当做毕业课题，而论文的话你们可以选择不同的侧重点。所以找你们过来是想征求一下你们本人的意见。” 说完，严教授充满希冀地望着方扬和柳馨瑶。对这两个得意门生，严教授是青眼有加，他也非常希望能够再次看到两人合作，完成一次精彩的毕业课题。 方扬有些犹豫地看了看柳馨瑶。严教授的这个提议方扬是打心底里愿意。杜岛问题刚好是他比较感兴趣的领域，而且能与柳馨瑶这样的美女共同做一个课题，自然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但是方扬却不知道柳馨瑶的想法，这丫头向来都是冷冰冰的，万一方扬答应之后柳馨瑶却一口回绝了，那这面子可丢大发了。 没曾想柳馨瑶连想都没想就点头说道： “老师，我个人很愿意接下这个课题，就是不知道方扬同学意见如何？” 说完，柳馨瑶也扭头看了看方扬，一双眼睛异常明亮。 “我愿意！”方扬脱口而出道。 严教授高兴地笑道： “那太好了！方扬、馨瑶，这个课题我会让你们一个师兄带着你们一起做，他叫萧天，是我带的一个硕士生，在国际法领域的造诣也是很高的。” “谢谢老师！”方扬和柳馨瑶再一次齐声说道。 “对了，你们已经大四了，对未来你们有没有什么规划？十月份就要进行研究生考试报名了，你们有没有兴趣报考我的研究生？”严教授接着问道。 他非常希望柳馨瑶和方扬都能继续深造，在他看来这两个孩子在法律方面的天赋都非常好，是两棵很好的苗子。 柳馨瑶先点了点头说道： “老师，我暑假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复习了，十月份我肯定会报名参加考试的，而且只报您的研究生！” “太好了！”严教授虽然早已知道柳馨瑶的意愿，但是听她亲口说出来，严教授还是非常开心。 接着，严教授又有些期待地问道： “方扬呢？你是怎么考虑的？” 严教授和柳馨瑶的目光都落到了方扬身上，而柳馨瑶的眼中竟然也隐隐有一丝期盼的神情。 第268章 无妄之灾 方扬露出了一丝犹豫的表情，严教授对自己很赏识，而且盛情难却，但是方扬自己却对继续进行法学硕士的深造兴趣不大，在前世方扬就不是一个安定的性子，要让他埋头搞理论研究，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想了想，方扬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严教授，我……暂时没有报考法学硕士的想法。我已经答应了我老师，准备报考京城大学书法艺术研究所的硕士研究生，所以……很抱歉！” 白岩大师是书法艺术研究所的名誉所长、硕士生导师、博士生导师，相比之下方扬更愿意去读别人看来很冷门的书法学硕士，毕竟那边的环境宽松了许多，而且以方扬现在的书法造诣，拿到硕士甚至博士文凭就跟玩儿似的，根本没有压力。 严教授一听有些失望，不过他很快就笑了笑说道： “你的书法水平很高，而且白岩大师又是你的老师，你去读书法艺术研究所的硕士倒也合适……不过小方啊！你在法律方面天赋很不错，如果就这么扔掉了也挺可惜的。” 方扬连忙说道： “不会的，法律方面，尤其是国际法是我很感兴趣的领域，即便是毕业了我也不会丢掉的。到时候少不了还要向教授讨教呢！” 严教授笑道： “欢迎之至啊！” 方扬没有发现，当听说他不报考榕大法学院的研究生，而是准备去京城的时候，柳馨瑶的眼中也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从严教授办公室出来，方扬随意地问道： “馨瑶，晚上有安排了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方扬对柳馨瑶的称呼已经改了，但是柳馨瑶没有反对，方扬也就一直都这么叫了。 柳馨瑶转头看了方扬一眼，问道： “有事儿吗？” “一起吃个饭！”方扬说道，“以后咱们又是一条战壕的战友了。” 方扬指的是两人共同完成毕业课题的事情。不过方扬也没抱太大希望，柳馨瑶这人性子一直都很冷，尤其是对男生，所以他也只是礼貌地发出邀请而已。 没想到柳馨瑶微微沉吟了一下，就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朝前走去。 她答应了？方扬感到微微的诧异，一愣神之下，柳馨瑶已经走出了好几步远，方扬连忙大步跟了上去，笑着说道： “北门砂锅李怎么样？听说味道还不错！” “可以。”柳馨瑶依然惜字如金。 傍晚的校园很热闹，一群群的学生们结伴而行，有出去觅食的，也有出去上网娱乐逛街的，结束了一天的学习，大家都比较放松。 方扬和柳馨瑶并肩走在校园内，两旁的行道树在夏天的微风中轻轻摇曳，有人迎面而来的时候，都会把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两人身上。柳馨瑶冰霜美人的称号在榕大很有知名度，回头率高实属正常，而那些看向方扬的目光则充满了惊讶与嫉妒，柳馨瑶与一个男生一起漫步校园的情景可不多见。准确地说，应该是绝无仅有。 很快两人就走出了北门，砂锅李的霓虹招牌就立在大街对面，方扬和柳馨瑶站在斑马线前面等红灯，方扬微微扭头看了看柳馨瑶，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柳馨瑶绝美的侧脸，在来往车灯的映照下仿佛蒙上淡淡的一层光晕，显得清冷而圣洁。琼鼻翘起一个美妙的弧度，仿佛一个精美的艺术品一般。方扬也忍不住微微有些失神。 路灯亮起，柳馨瑶仿佛没有发现方扬在偷看一般，迈步朝前走去，方扬也回过神来，微微晃了晃脑袋紧着跟了上去。 过完街之后，两人正准备朝不远处的砂锅李走去，这时，一个人影从斜刺里冲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方扬的衣服，嘴里大声喊道： “你这混蛋！还钱来！” 方扬不禁一阵错愕，抬眼望去，只见来人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穿着一件低胸的紧身t恤，下身是一条超短的热裤，虽说身材不是很惹火，但是打扮却相当的性感。可当方扬的目光移到她脸上的时候，也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女人化了很浓的妆，两片嘴唇红艳艳的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脸上粉底很厚，基本上看不出原本的肤色。 方扬确认自己肯定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皱眉说道： “大姐，你好好看看，是认错人了！” 柳馨瑶看到这女人一身的装扮，也忍不住秀眉微蹙，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紧紧拽住方扬的衣服不肯松手，大声叫道： “装什么孙子你？你这死混蛋就是化成灰了老娘都认识！昨天晚上到我们发廊来找乐子，你口口声声说会给一千小费，老娘还以为遇到豪客了呢！没想到你这个王八蛋干完了居然不给钱，提起裤子就跑！缺不缺德啊你！” 这女人的嗓门很大，国人又有爱看热闹的光荣传统，所以很快方扬他们周围就聚拢了一大堆人。听了那个女人的话，这些看客们猎奇的心理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均对着方扬指指点点，脸上也露出了鄙视的神色。还有人小声地议论着。 “看不出来啊，这个小子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想不到居然是个嫖霸王娼的主儿……” “人不可貌相啊！有的人看上去道貌岸然，实际上满肚子的坏水呢！” “旁边那姑娘该不会是他女朋友！老天真是瞎了眼，这样的人渣竟然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这小子脑残了！守着如花似玉的女朋友，居然还跑发廊？” ……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方扬一下子就急了： “你别血口喷人啊！我什么时候去过发廊了？你看清楚点！” 那女人扯住方扬衣服下摆，冷哼了一声说道： “就知道你不会认账！可是你想不到！你在老娘肚皮上折腾的时候，我们的姐妹偷偷地看了你的身份证，你叫方扬对！而且是榕城大学的学生！” 方扬一下子就愣住了，他一直以为是这个女人认错人了，没想到对方连自己的名字都叫出来了，那这件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那个女人见方扬不说话，立刻得意地说道： “没话说了！告诉你，今天你要不给钱的话，我就告到你们学校领导那里去！看你怎么收场！” 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柳馨瑶脸色沉了下来，她用充满厌恶的目光看了一眼方扬，冷冷地说道： “方扬，以前我以为你只是有些花心而已，现在看来我错了，你根本就是一个人渣！多看你一眼我都感到恶心！” 说完，柳馨瑶扭头扬长而去，在经过方扬身边的时候，她的高跟鞋狠狠地跺在了方扬的脚面上。猝不及防之下，方扬顿时被踩了个正着，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方扬忍不住惨叫了一声蹲了下去。 “踩得好！这种贱人就是欠收拾！” “姐们！有个性！” ……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一个个起哄道。 “馨瑶！你别走，这是个误会，你听我解释！”方扬见柳馨瑶越走越远，连忙喊道。 他必须当面把事情解释清楚，否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柳馨瑶仿佛没有听见方扬的叫声，依然快步朝前走去。 方扬情急之下站起身来，顾不得脚面的疼痛，就迈步朝柳馨瑶追去。那个女人却死死拽住方扬不让他离开，嘴里说道： “不还钱就想走？做梦！” 而那些看热闹的人显然也极为鄙视方扬，一个个有意无意地阻拦他，方扬眼看着柳馨瑶越走越远，却是再也无法追上了。他心头的火气也升腾起来了，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发廊女绝对有古怪！ 既然已经追不上柳馨瑶了，方扬干脆先不去管那头，他站定了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发廊女，问道： “你说我昨晚上你们发廊去了，而且还嫖完了不给钱是？” 发廊女见方扬突然冷静了下来，她反而感到了一丝不妙，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几圈，说道： “对！老娘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没钱你别出来玩啊！不带这么恶心人的！” 方扬嘴角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继续问道： “你确认看清楚了，没有认错人？” 这时，旁边看热闹的人纷纷开口。 “小伙子，人家连你身份证都看到了，你还是认了！” “就是，有钱就给人家！她们也是靠体力吃饭，都不容易啊！” “哈哈哈……” 发廊女本来已经有些心虚了，但是看到周围这么多人支持自己，立刻就有了些许底气，她说道： “我不是说了吗？你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认得！别废话了，赶紧给钱！” “既然这样，我帮你报警好了。”方扬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笑容，“让警察同志帮你主持公道！” 方扬一边说一边掏出了手机，他本来想直接拨打110报警，但是想了想还是直接拨打了肖泽的电话，因为他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发廊女，背后肯定是有人指使的，而且这不会是一次孤立的事件，说不定跟昨天骚扰电话事件会有所关联。 “肖哥，我在榕大北门这遇到了点麻烦，能不能请你过来一趟……嗯，可能跟昨天那个事儿还有点关系……好嘞，那麻烦你了！” 挂上电话之后方扬对发廊女说道： “大姐，警察同志很快就会到了。你还是松开手！放心，我不跑！” 发廊女见方扬竟然真的报警了，顿时感到了一丝慌乱，今天是怎么回事儿她心里非常清楚，如果警察到了可没她好果子吃。 她强自镇定地说道： “我……店里还有点事情，今天先放过你！你最好把钱准备好，我们知道你的上学的地方，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 说完，发廊女一扭屁股就想开溜，但是一只大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后衣领，把她生生地拉住了。身后传来了方扬淡淡的声音： “着什么急啊？我批准你离开了吗？” 第269章 黄泥掉裤裆 发廊女被方扬拉住之后，脸上慌乱的神色更甚，她目光闪烁地看了一下周围，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撒泼甩赖： “大学生打人啦！大学生欺负女人啦！这个杀千刀的干完了不给钱，现在还动手打人，还有没有天理啦……” 看到这个女人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撒泼打滚，方扬突然感到一阵好笑，他还是低估了这些“失足妇女”脸皮的厚度。这时一些不明真相的围观者开始骚动了起来。 “嘿！小子，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啊！” “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现在的大学生啊……素质真是越来越差了！” …… 这些看热闹的人虽然嘴里义愤填膺，却也没有一个人上来为发廊女“主持公道”，只是在一旁指指点点。方扬也懒得搭理这些人，有些看热闹的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你越搭理他就越来劲。 方扬的手依然紧紧地拽住发廊女的衣襟，防止她趁乱跑了。这与两分钟前的情景极为相似，只不过拽与被拽的人掉了个个。 仅仅过了两三分钟，方扬就看到一辆警车闪烁着警灯从榕城大学里面开了出来，一出北门那辆警车就鸣起了警笛，直接从人行横道的斑马线上穿了过来，停在围观人群旁边。 两名警员从车上下来，领头的是一位三级警督，身材粗壮魁梧，满脸的络腮胡，看上去极为彪悍。他们一下车就大声喊道： “都散了！都散了！警察办案！” 一看到警察来了，围观者们纷纷让出了一条路，但是却一个都没有散去，只是稍稍退后了一些而已。现在越来越热闹了，连警察都招来了，这些人正等着看好戏呢！轻易怎么肯离去呢？ 三级警督来到方扬与发廊女面前，看了看方扬问道： “请问你是方扬先生吗？” 方扬有些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心中感到有些疑惑，自己是给肖泽打电话啊，这个三级警督是哪里冒出来的？ 三级警督自我介绍道： “我是榕大派出所的所长张红军，分局刑警大队的肖大队长接到你的报案，担心会有什么意外发生，所以让我先过来控制局面，肖大队一会儿就到。” 方扬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肖泽让他来的。榕大派出所就在榕大校园里，难怪来得这么快。肖泽这个人办事非常细致，让方扬对他也是好感大增。他笑着说道： “张所，真是麻烦你了！” 张红军黑里透红的脸膛也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 “别客气，肖大队跟我是老朋友了！” 说完，他脸色一沉，瞥了一眼那个发廊女问道： “怎么回事儿这是？” 发廊女一看来的警察跟方扬这么熟悉，心里更是大感不妙。不过她依然记得恶人先告状： “警察同志！您要为我做主啊！这个人是榕大的学生，昨晚到我们店里‘消费’，不给钱人就跑了。今天被我在这里抓到了，他非但不还钱，还当街殴打我……这也太欺负人了！” 她倒是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在警察面前不能乱说话，硬是把“嫖娼”说成了“消费”，不过在场的谁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张红军在基层派出所打滚多年，知道这样的滚刀肉该怎么对付，他大声说道： “别跟这丢人现眼了！起来！有什么冤屈跟我回所里慢慢说！” 一听要进派出所，这发廊女立刻就害怕了，她懦懦地说道： “警察同志，我知道这人跟你们认识……要不这钱我不要了，你们放我走！千万别抓我进去……” 张红军眼睛一瞪，说道： “别乱说话啊！诋毁公安机关形象是犯罪！我们是接到群众报案，说这里有人涉嫌讹诈，才正常出警的！谁也没说要抓你，把你请回派出所是为了了解情况！” “情况我不是都说了吗？就那么点儿事儿，在这里就可以说清楚了……”发廊女可怜兮兮地望着张红军说道，“钱也不多，就不麻烦警察同志主持公道了，我……我自认倒霉，不要那钱了！” “我怎么办案还需要你来教吗？”张红军冷哼了一声说道，“小赵，把她带回去！” “是！” 那名年轻的警员小赵接到所长的命令，立刻上前拉起那个发廊女，打开警车的后门将她塞了进去。发廊女在警察面前倒是老老实实的，不敢像刚刚对方扬那样撒泼耍赖。 小赵也钻进了警车后排。张红军面对方扬和蔼地说道： “方先生，我们一起回所里等肖大队！” “好的，谢谢你啊张所！”方扬客气地说道。 “嗨！跟我别见外，肖大队的朋友就是我张红军的朋友！”张红军爽快地说道。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两人分头上了车，张红军亲自驾车，而方扬则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张红军鸣响了警笛，围观群众顿时让开了一条路，警车直接又从斑马线上穿过了大街，驶入榕大北门。看热闹的人一瞧正主儿都被请去派出所了，今儿这热闹也看不成了，于是也都三三两两地散了，不过依然边走边议论着刚刚发生的一幕。 榕大派出所位于榕大南门附近，正对着榕城大学校医院，是钟楼区公安分局派驻榕城大学的派出机构，负责榕城大学的治安工作，其辖区就是榕大校园这一片范围。警车从北门开进大学后，几乎穿过了整个榕大校园，一转弯就见到了蓝白相间的围墙，大门上的警徽隐隐透着威严，警车直接就开到了派出所院子里。 随着几声车门的钝响，大家先后下了车。张红军瞥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发廊女，对小赵说道： “小赵，找个地儿让她先呆着！” “是！所长！”小赵利落地回答道，轻轻一推发廊女的后背，将她带进了所里面。 张红军笑着对方扬说道： “方先生，这会儿是下班高峰期，肖大队估计还得好一会儿才能到，要不先去我办公室坐会儿！” 方扬其实是急着离开的，因为他还需要跟柳馨瑶做必要的解释，但是肖泽因为他一个电话就大老远的赶过来，自己现在走肯定不合适，至少要见了肖泽才行。于是方扬含笑点了点头。 张红军的办公室并不大，但是却非常整洁，一张中等大小的办公桌上一尘不染，书本用具摆放得整整齐齐，墙上挂着值班日志等登记本，就连朝向角度都一模一样。办公室的窗台上还放了三盆绿萝，顿时为整个房间增添了不少生机。 张红军将方扬引到办公桌对面的长条沙发上坐了下来，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个一次性纸杯问道： “方先生，你喝什么茶？我这里只有铁观音和岩茶，茶叶都很一般……” 方扬连忙说道： “张所，别忙活了，我对茶没什么嗜好，给我来杯白开水就好了！” 张红军笑道： “喝开水好！健康！” 他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温水放在方扬面前的茶几上，然后接着说道： “我以前也只喝开水，但是这两年办案经常要熬夜，渐渐的也就离不开茶叶了，甚至有时候还要靠咖啡提神。” 方扬有感而发道： “基层工作都不容易啊！” 张红军楞了一下，方扬这话有些老气横秋的，与他的年龄却是不符，但是偏偏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那么理所当然一般。肖泽并没有在电话里告诉张红军方扬的情况，不过能让肖大队这么细心帮忙的人，肯定也是有一定来头的。 张红军笑了笑问道： “方先生，你应该还在上学？” “是的，就在榕城大学，今年大四了。”方扬说道，“张所，你就别一口一个方先生的了，我叫方扬，你叫我名字或者小方就好了。” “行！那我叫你方扬好了！”张红军笑着说道。 张红军并没有因为方扬只是一个学生而看轻他，很多时候一个人的地位和能量并不是表面的身份能看出来的。一个电话就能指挥得动刑警大队长的人，能是一个普通大学生吗？ 因此他也很客气地与方扬攀谈了起来，方扬前世早就练就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总能找到双方感兴趣的话题，两人聊得还比较投机。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肖泽亲自开车警车赶到了榕大派出所，他顾不得与张红军寒暄，直接就问道： “方扬，什么情况？” 刚刚电话里方扬并没有详细说，现在见面之后，方扬就把这件事情前前后后的经过又描述了一遍，最后说道： “肖哥，我根本就没有去过发廊，昨天下午是我们电台频道的开播仪式，仪式结束之后我们设宴款待参会的嘉宾，直到九点多钟才离开。这个现场有许多领导和来宾都可以为我证实，对了，阚局昨天也参加了晚宴的……” 肖泽笑着说道： “我当然相信你！这事儿还真透着邪门啊……” 张红军在一旁听说方扬居然跟阚旭飞一起吃饭，心说自己果然没有猜错，这个小方关系很硬！ “更离奇的是这个发廊女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和学校，而且一口咬定昨晚那个嫖霸王娼的人是我。如果这后面没有人指使的话，我把头拧下来都行！”方扬有些气愤地说道。 肖泽想了想，对张红军说道： “老张，我想借你们的审讯室用一用。” 张红军明白肖泽的意思，笑着说道： “一起去！正好可以见识一下你这个审讯专家的手段！” “谢啦！改天请你喝酒！”肖泽拍了拍张红军的肩膀说道。 警察办案，方扬就不方便在场了，而且他早就想离开了，因此趁机说道： “肖哥，我还有点儿事儿得先走了，这边就麻烦你了！有什么消息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没问题，交给我！我指定能让她开口的！”肖泽信心满满地说道。 方扬与肖泽和张红军两人告辞，一出派出所的门方扬就掏出手机拨打了柳馨瑶的电话，不出所料的是电话刚一拨通才响了两声，柳馨瑶就挂断了。方扬不死心再打了一次，情况依然一样。 方扬叹了口气，知道这次柳馨瑶的误会很深，自己算是被坑惨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他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来给柳馨瑶发了一条短信： 馨瑶，今晚的事情是有人要陷害我，现在警方已经控制了那个发廊女，相信很快就可以还我清白的。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短信如石沉大海，柳馨瑶根本就没有回应。 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啊！方扬小声地咒骂了一句，慢慢地朝南门口走去。 第270章 南浦捞金之旅启动 方扬打车回到别墅区，刚冲完澡出来就接到了肖泽的电话。 “肖哥，情况怎么样？”方扬有些迫切地问道。 肖泽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说道： “开口是开口了，不过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啊……” 原来肖泽稍微用了些手段，连哄带吓的，那个发廊女很快就竹筒倒豆子般地全都招了。这个发廊妹叫徐娇，“工作”的地方就在榕大北门不远。中午的时候有人到她店里，给了她两千块钱，让她做的这件事情。她拉住方扬之后说的那些话全都是那个人教的。 本来只是想贪点儿小便宜的，没想到却惹了这么大的事儿，把刑警大队长都给招来了，这个发廊女也吓破了胆，在审讯中非常配合。但是那个给她钱的年轻人她压根就不认识，总共也就见了两次面，第一次是中午给钱的时候，第二次就是傍晚，那个年轻人突然出现，然后带她到北门附近并且给她指认了方扬。 肖泽说道： “方扬，这至少说明了两个情况，第一这件事情的确是有人在针对你，而且手段很下作，都是些见不得光的手法；第二就是你可能被人盯梢了，否则他们不会对你的行踪掌握得这么准确。” 方扬深以为然，他与柳馨瑶到北门去吃砂锅纯属临时起意，除非有人一直在监视自己，否则不可能这么巧的！ 他皱眉问道： “肖哥，难道线索就这么断了吗？我怀疑这跟骚扰电话那件事情都是同一个人做的！” 肖泽说道： “也没全断，我们根据那个发廊妹徐娇的描述，做出了那个年轻人的基本特征和基本轮廓拼图，但是比对的工作可能还需要一定的时间，而且如果这个人没有案底的话，我们找到他的希望很渺茫……” 方扬感到很失望，但是肖泽已经尽力了，这种小案子甚至都够不上刑事犯罪，肖泽却连特征图都使用上了，方扬心里还是很感激的，他说道： “辛苦你了，肖哥。有什么消息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一声！” “行！这几天你自己也注意安全。”肖泽叮嘱道。 “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之后方扬眼中闪过了一丝寒芒，这个未照面的敌人已经成功地激起了方扬的怒火。 不要被我抓到你，否则我一定叫你生不如死！方扬在心里咒骂道。 …… 一等就是三天，肖泽那边排查没有任何进展，倒是袁刚每天蹲守896频道的直播间，有遇到两次类似的骚扰电话，但是对方非常狡猾，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第一次在永乐市，第二次就换到了长宁区，而且根据录音判断，对方还不止一个人。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无法布控，袁刚也是一筹莫展。 方扬只好让宋晓云吩咐下面的人要加强警惕，遇到紧急情况要能及时反应过来。但是长期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现在主持人们一上直播节目心里就直打鼓，心情紧张之下还出现了几个小的口误，甚至还有一位年纪挺大的听众因为这个打电话来批评896的主持人素质不高。 对于一个刚刚起步的电台频道来说，这样的事情打击挺大的，如果频繁出现失误，对前期积累人气将会造成巨大的打击。方扬得知这个消息时怒不可遏，当场就摔烂了一个杯子。 饶是方扬能力过人、背景雄厚，但是对于这种下阴招的行为也是无计可施，他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一个突破口，把后面指使的那个人揪出来，否则将来一定麻烦不断。可惜到目前为止对方都没有露出任何马脚，根本抓不住他。 柳馨瑶依然不接方扬的电话，本来这两天他们应该与严教授的那个研究生萧天一起讨论一下开题报告的事情，但是方扬无论怎么联系柳馨瑶她都是直接挂断，方扬都怀疑自己的电话是不是被柳馨瑶拖进黑名单里了。 方扬坐在书房里，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感觉到了一丝疲惫。自从重生以来自己一直都顺风顺水的，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难缠的对手。但是在前世方扬就是一个不服输的性子，对手越强大他的斗志也越旺盛，现在方扬对那个躲在暗处的对手已经恨得牙痒痒的了，心中也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方扬心情正差，也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接听了电话。 “喂！” “哟！火气不小呀！哪个不开眼的小王八蛋惹咱方少爷生气了？”电话里传来楚小白调侃的声音。 方扬一听是楚小白，连忙说道： “小白哥啊……有事儿吗？” “你还问我有事儿吗？”楚小白没好气地说道，“我还想问问你呢？你这都回去几天了？硫铁矿的事情你到底还管不管了？” 方扬这才想起来南浦那边还有硫铁矿的事情等着自己去谈，这几天被那个背后捅刀子的人给气晕了，根本没顾得上那么多。他连忙说道： “管！怎么不管了？这几天我那广播频道开播，忙得一塌糊涂，我会尽快跟南浦那边接洽一下的！” “等你腾出手来估计黄花菜都凉了！”楚小白怨念不小，“我这会儿跟机场了，晚上十点左右到榕城！” 方扬急声说道： “小白哥，你工作那么忙就不用亲自跑一趟了，这个事情我马上联系大海哥，刚好明天周末了，我去一趟南浦，把合同敲定下来就是了。” “少来！我要不打电话给你，估计你都把这事儿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楚小白说道，“再说这价格谈判咱还是让专业的团队去做！我这次带了钟教授一起过来，另外把我们公司的谈判团队也带来了！” 方扬讪笑道： “成！那……我到机场接你？” “大晚上的你就别来了，我已经跟白昕雨打电话了，她会负责接机。”楚小白说道，“明天一早你到香格里拉跟我们汇合，一起去南浦！” “那怎么行！小白哥降尊纡贵亲临东南，我自当前去迎接！”方扬开玩笑说道。 “扯淡！”楚小白笑骂道，“你来也行，不过就别去机场了，你们榕城那机场建在鸟不拉屎的地方，一来一回得两个小时呢！你十一点左右到香格里拉酒店等我！咱哥俩说说话聊聊天！” “得嘞！”方扬说道。 挂上电话之后，方扬收拾了心情，暂时不去想那些烦心事了，开始仔细思索起硫铁矿的事情。方扬先给方旭挂了个电话，把情况简单地说了说，具体关于大理石的事情他没有讲，只是说有一单赚钱的买卖，楚小白几个人都参股了，也给他留了百分之十二的股份。 倒不是方扬不信任方旭，毕竟这个事情还没有敲定，万一方旭说漏嘴了那就不美了。 不过方旭对方扬是绝对信任，而且听说楚小白徐皓然几人都有参股，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笑着说道： “方扬，有好事儿能想到我，真够兄弟！没说的，哥几个都参加了，咱也不能落后，刚好最近跟明亮他们公司那边拿了不少分红，正愁没地儿投资呢！” 方扬听了眉头不禁皱了皱，方旭跟胡明亮纠缠得越深，今后的隐忧就越大。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方旭，这个胡明亮没那么简单，你……还是要防着点儿！” 方旭大大咧咧地说道： “没事儿，账目那边我都找了一注册会计师帮我盯着呢！他玩儿不了猫腻！” 方扬不禁一阵无语，这个方旭真是神经大条，他以为自己是提醒他小心胡明亮黑他该得的分红呢！胡明亮现在巴不得方旭会要钱呢！怎么可能在这上面做手脚？他看重的是方旭背后方鸿达书记的金字招牌！ 不过方旭现在对胡明亮印象很不错，方扬知道三言两语肯定没什么作用，只能以后再慢慢跟他灌输，至少要在思想上有些防备，免得被人坑了都毫无知觉。 跟方旭打完电话后，方扬又拨了一个电话给宋晓云，先问了问今天直播的情况，不出意料袁刚依旧是一无所获。接着方扬问宋晓云，公司账面上可以抽取多少资金出来。 宋晓云楞了一下，说道： “方总，支付完第一期的管理费之后，账面上还剩下两百万左右，如果您急着用钱的话，最多能抽出一百五十万来，这已经是频道正常运转的底线了，而且前提是下个月能用稳定的广告收入来源。” 一百五十万也不够啊！方扬想了想，笑着说道： “没事，暂时用不上，我就问问。” 挂完电话，方扬开始思索起资金的问题来，这个事情他早就有考虑了，硫铁矿那边需要的资金量肯定小不了，自己虽然只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但是至少也要四五百万才有保障，毕竟拿下这个项目之后，后期还有打量用钱的地方。 租用设备、雇佣工人，甚至还要修一条路，这些都是烧钱的地方。 本来方扬是做了两手准备，等电台频道运营走上正轨之后再投资硫铁矿这个项目，这样资金上会宽裕很多。但是现在韩文海很快就要调到省委来工作，这个事情就变得刻不容缓了。 还好方扬早前也有所安排，他掏出手机给宋义打了个电话： “小义，上次我让你到银行咨询商业贷款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宋义说道： “扬哥，问题不大。对方说别墅这类房产比较保值，贷款审批还是相对容易的。不过具体的额度要看到时候的估值情况……扬哥，你真的要把别墅抵押出去啊？” “不抵押我让你去咨询个什么劲儿，消遣你玩不成？”方扬笑道，“你明儿来一趟把房产证和土地证都拿走，这个事儿抓点紧，能多贷尽量多贷！我急着用钱。” “行！我明天一早过来找你！”宋义说道。 方扬想到明天还要陪楚小白去南浦，想了想说道： “算了，明天是周末，苏荷应该会来公司，我叫他带给你。这个事儿你要上心啊！放款越快越好，实在不行给他们信贷部的领导表示表示，这个尺度你自己把握，我就要结果！” “放心！”宋义说道。 第271章 变本加厉 晚上十一点十分，香格里拉酒店高级商务套房。 楚小白给方扬倒了一杯水，说道： “酒店没什么太好的茶叶，凑合喝！” “你知道我不讲究这些的！”方扬笑着接过了茶杯。 楚小白这次不但把矿冶研究所的老专家钟教授再次请了过来，而且还把他楚天公司公关部商务谈判团队给带来了，公关部经理胡晓璐亲自带队，可谓阵容强大。 经过夜航的颠簸，大家都早早回房休息了。楚天文化榕城分公司的经理白昕雨知道老板跟方扬有话要说，也客气地告退了。不过她在同一层开了一个单间，以便能随叫随到。 “跟你表哥联系好了没有？”楚小白坐下来递了一根烟给方扬，问道。 “放心！电话已经打过了。”方扬说道，“他一直关注这个事儿呢，也给国土资源局那边打过招呼了，而且硫铁矿半死不活的根本没人感兴趣，这次过去我们应该还可以压压价。” 楚小白犹豫道： “还压价？咱这样会不会有点不厚道啊？” 方扬笑着说道： “小白哥，这是生意，哪有什么厚道不厚道的？如果不是我们，县里空有一座宝山也发现不了啊！况且，咱们如果在价格上太爽快的话，人家反而会起疑心呢！” “行！我明天跟小胡说说，价格上咱们不能轻易松口！”楚小白说着也不禁感到一阵兴奋，“方扬，钟教授给我们估算过，即便按照现在的报价，只要咱们产能和销路没问题，差不多一年就能收回成本，这回咱可是挖到宝了！” 县里的报价是800万，承包硫铁矿二十年的开采权，但前提是要承担硫铁矿的债务和部分工人的安置。除去部分不适合继续工作的工人买断工龄之外，不少青壮年劳力方扬他们完全可以安置得了，所以算起来总共花费还不到一千万。 而钟教授做过一个大致的估算，因为方扬发现的大理石品质非常高，如果引进先进的工艺的话，再加上楚小白等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都有很广阔的人脉资源，所以他们应该可以在高端建材市场上打开一片天地。 方扬笑眯眯地说道： “还有得谈，南浦县方面底气不是很足的，但他们现在的条件可有点苛刻！” 方扬是指承包费用的问题，韩文海跟他说，陆进书记的意思是要一次性付清全部费用。这一点方扬肯定是不能接受的，资金一下子投入太多，后续就会比较紧张，而且钱都付清了，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协调的话，县里面肯定就不会那么积极了，这也是人之常情。 楚小白点头说道： “反正现在那个硫铁矿也没人要，烂摊子一个，他们多拿手上一天就要多贴一天的钱，着急的是他们！” “小白哥，承包费方面，咱不要求年付，但是至少不能一股脑儿全给了。我的意见是分五年付清，最不济也得分三年，这已经够为他们着想的了！” 方扬也知道逐年付款肯定不现实，陆进作为县委书记自然要为自己的政绩考虑，二十年后他都不知道在哪儿凉快去了，所以这个条件他是不可能接受的，方扬提出五年付清就比较靠谱了，因为至少在他的任期内资金就可以到位一大半。当然，如果三年的话那就更好了，到时候刚好换届，硫铁矿的包袱已经甩出去了，卖回来的钱自己任上也都花了，至于继任者那自然不该陆进考虑了，有能耐自己找路子赚钱啊！ 两人聊着硫铁矿的事情，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都没有什么睡意，明天那可是大买卖！两个人毕竟都还年轻，所以情绪也比较亢奋。 就在聊天的时候，方扬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肖泽的号码，方扬心中一喜。 难道那个雇佣发廊女的年轻人找到了？ “肖哥！这么晚了打电话给我，一定是有好消息了？”方扬轻松地笑着问道。 肖泽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却有些低沉，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方扬，你先上网看看！榕城论坛。” 方扬心中泛起了不祥的预感，楚小白房间里就有电脑，方扬一边开机一边问道： “肖哥，到底怎么了？” “前几天在榕大北门那个事情，有人捅到网上去了，视频、照片都有，图文并茂啊！而且……现在舆论对你很不利！”肖泽无奈地说道。 他也感觉有些惭愧，方扬这个事情是阚旭飞亲自交办的，但是这都过去好几天了，案子一点进展都没有，而对方却越来越猖獗，恶心人的小手段层出不穷，现在更是直接利用网络媒体攻击方扬了。 “我草！”方扬忍不住爆了粗口。 迅速点开榕城论坛，方扬顿时在首页的醒目位置看到了一个标题：《榕城大学学生嫖娼纠纷，与失足妇女当街撕打》，下面还配了一张那个发廊女坐在地上撒泼耍赖的照片，更恶心人的是，方扬的脸毫无遮挡，反倒是那个发廊女的脸上打了马赛克。 点进去一看，这是一个id叫“大路不平有人踩”的新注册账号发的帖子，上面还配了大量图片和一个视频，方扬看了看视频，是经过了精心剪辑的，甚至还有方扬与榕大派出所所长张红军两人交谈的画面。帖子的文字更是大力地诋毁抹黑方扬，诸如“当代大学生的耻辱”、“警匪勾结”、“无耻之徒”之类的字眼层出不穷。 而除了这一个帖子，几乎满屏都是讨论这件事情的相关帖子，没有任何意外，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方扬，这些网络斗士们——或许还夹杂着大量的网络水军——对方扬口诛笔伐，一时间方扬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人品低劣的渣滓。 方扬气得浑身微微颤抖，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是谁在对付他，但是这个人是在是太卑鄙无耻了，使用的全是这些见不得光的下作手段，而且让方扬非常难受。 楚小白凑过来看了看电脑屏幕，顿时笑出了声来： “哟！哥们，整得挺火爆的呀！” 方扬斜瞥了楚小白一眼，没有搭理他。电话那头肖泽知道方扬已经看到那个帖子了，他有些歉疚地说道： “方扬，这个帖子是两个小时以前发的。我让网警方面调查了一下，最早是在海角论坛上出现的，榕城本地的一些论坛，包括你们的校园网、学校的贴等等迅速就转发了，现在已经呈现发散的态势，即便是删帖也来不及了……” “肖哥，能不能查到发帖人的ip地址？”方扬冷静了一下，问道。 肖泽不好意思地说道： “海角论坛的公司和服务器都在京城，其他网站都只是转发而已，我试着跟海角论坛方面联系了一下，但是他们说用户数据是用户的隐私，网站方面不方便透露……说白了还是咱管不着他们，人家不买我们的帐呢！” 肖泽也有些愤愤不平。 方扬问道： “如果能找到发帖人的ip地址的话，肖哥你有多少把握可以逮住这个人？” 肖泽犹豫了一下说道： “七八成……毕竟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人在哪儿发帖的，如果是家里的话还好说，但是我估计他应该不会这么傻！” 方扬想了想说道： “行！我先想办法把这个在海角论坛发帖的人的信息找出来。” 挂了电话之后方扬看了看楚小白，他正在饶有兴趣地看着刚刚那个帖子，见方扬打完电话，楚小白笑着问道： “兄弟，什么情况啊？这是有人想要搞臭你啊！” 方扬苦笑着说道： “已经搞臭了……现在网上到处都在转发这个帖子，甚至还成了微博的热议话题！大爷的！这王八蛋天天跟我玩阴的！” 楚小白问道： “方扬，你知道是谁在对付你吗？” “有怀疑的对象了，但是现在缺乏证据。”方扬咬牙问道，“小白哥，这个帖子最早是在海角论坛上发布出来的，现在网站方面对榕城警方的协查要求不予理会，你有没有办法帮忙搞到发帖人的信息？” 楚小白知道方扬这次是动了真怒了，他神色也正经了起来。他想了想说道： “问题应该不大，我一哥们他老爹是工信部的，他出面的话那些互联网企业不敢不给面子的！” 方扬问道： “这么晚了会不会太打扰人家了？” “没事儿！多少年的铁子了！”楚小白掏出手机说道，“我这就打电话！” 他二话不说就找出那个朋友的电话拨打了出去： “辉子，有一事儿你过问一下……” 他在电话里把事情简单地说了说，挂断电话之后楚小白笑着说道： “搞定！” “谢啦！” 方扬丝毫不怀疑楚小白的能量，打完电话之后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十分钟不到，方扬的电话就响起来了，是肖泽又打了过来： “方扬！海角论坛主动给我们打电话了！把刚刚发帖那人的ip地址、注册信息等资料都传真过来了！” 肖泽的声音充满了兴奋，刚刚他们联系海角论坛的时候，人家一听说是外省的一个区分局，根本就爱理不理的，对于警方的要求也用隐私数据来搪塞，让肖泽感觉很愤懑。没想到给方扬说了不到十分钟，那边就主动联系他了，这回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但主动提供了一切数据，而且还在电话里一个劲儿地道歉。 在肖泽的心目中，方扬的地位显然又拔高了不少。能在京城动用关系，这么短时间内搞定问题的，背景肯定小不了。 “太好了！”方扬说道，“肖哥，你这会儿在分局呢！我马上过来！” 第272章 柳暗花明 方扬还在路上的时候，肖泽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方扬，网警方面已经查到地址了，是一家网！我现在正带队过去，你直接去跟我们汇合！” 肖泽给方扬报了一个地址，方扬便让的士司机就近调头，朝肖泽所说的那个地址开去。 无极限网咖。 方扬站在楼下看了看那巨大的霓虹灯，暗暗地握紧了拳头。在门口等了两分钟，方扬就看到远远的一辆两辆警车一前一后开了过来。肖泽一下车就对方扬说道： “我们查到第一个发帖的人就是在这个网上传图片和视频的！” 方扬点头说道： “走，肖哥，一起上去看看！” 无极限网咖内烟雾缭绕，电脑屏幕闪烁着幽光，键盘的敲击声和游戏时的咒骂声不绝于耳，肖泽带着方扬挑帘而入。靠近门口的位置有一个台，一名二十出头穿着骷髅头图案t恤的男人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直到肖泽等人来到了台前才抬起头来。 看到一队警察进了网，这名网管忙不迭地站起身来，陪着笑说道： “哟！各位警官！来检查是吗？我们网绝对是正规经营的，证照齐全。” 说完，他又指了指台上的牌子说道： “您瞧！未成年人禁止入内！我们这是严格按规矩来的……” 肖泽冷着脸说道： “少废话！62号机在哪儿，马上带我们过去！” 网管愣了一下，连忙说道： “好好好！各位警官请随我来……” 网管当先领路，一边走一边忐忑地想道：怎么这么大阵势？难道我这网里跑进来逃犯了吗？ 很快就来到了靠墙角处的62号机，可是位子上空空如也，人早就已经走了。 肖泽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看了看网管问道： “晚上九点半左右，谁用过这台机器？” 网管苦着脸说道： “警察同志，这网里几百台机器，而且人来人往的，我是真的记不住啊……” 肖泽也知道网管这边肯定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他当机立断道： “查上网记录！” 网管知道今天的事儿可能不小，也不敢怠慢，连忙领着肖泽他们快步回到了台。调出62号机的上网记录，最后一条记录显示上机时间是晚上九点十分，结账时间是九点五十分，这个时间段刚好是第一条帖子发出来的时间！ “查看他的身份证信息！”肖泽说道。 网管连忙点开那条记录，当看到上面显示的身份信息的时候，网管的脸色微微一变，肖泽等人忙着看身份证号码，但是方扬却是落在眼里。 一名警员上来将身份证号码输入到警务终端中，很快身份信息就反馈回来了，是一个名叫杨作兴的郊区农民，已经65岁了。肖泽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65岁的老农来网上网，而且还传了那些视频和照片？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如果不是对方扬的绝对信任，肖泽几乎都要怀疑从京城那边反馈过来的ip地址是不是出错了。 方扬一直在观察网管的表情，一些细微的小动作也尽收眼底，网管有些不自然，而且刚才操作鼠标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将一个小盒子推到了角落里，这让方扬疑心顿起。 他突然伸手拿起那个小盒子，网管一看方扬的动作，顿时脸色变得有些紧张。方扬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随手打开了盒盖。 只见里面放着五六张身份证，方扬拿起来翻找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那张杨作兴的身份证，号码跟62号机登记的一模一样。肖泽见状拿起身份证与电脑上的号码核对了一下，冷冽的眼神盯住了网管，狠狠地将身份证甩在桌子上，怒道： “这特么是怎么回事儿？” 网管脸上冷汗直冒，他懦懦地说道： “警察同志，这……这是别人捡的身份证……有的客人上网没带身份证，我们就用这些身份证给人登记。” 肖泽顿时勃然大怒： “这就是你说的严格按规定经营？没身份证也给上网？我告诉你，今天我们抓的是一个重犯！要是因为这个让嫌疑人跑了，你们就等着坐牢！” 网管被吓得腿都软了，他哭丧着脸说道： “警察同志，我……我知道错了！我也想不到那是一个罪犯啊！不然就是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让他上网啊！” 网管是被肖泽吓破了胆，他只是一个打工的，没想到在网当网管都是高危行业了，居然会遭到这样的无妄之灾。 方扬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朝肖泽使了个眼色，肖泽会意地点了点头，对网管说道： “监控记录在哪里？马上给我调出来！” 网管连忙说道： “这台就是监控电脑，您稍等，我马上调记录……” 他现在可是待罪自身，得表现积极一些才行。网管很想表现得麻溜一些，可是他的手却不听使唤了，一个劲儿地颤抖。方扬着急地将他推到一边，自己坐在电脑前操作了起来。 很快记录就被调取出来了。这个来上网的人显然已经有所防备了，62号机出在一个墙角的位置，是个监控的死角。而无论是他上机的时间还是下机的时间，都是网经营的高峰期，台这边人来人往的，还真不好判断。 肖泽失望地看了看方扬，看来今天又要无功而返了…… 这时，在一旁的网管突然叫道： “我记起来了！62号机的客人就是这个！”他的手指着屏幕上一个正在结账的人说道，“他跟我说身份证忘记带了，我就用这张杨作兴的身份证给他做了登记！就是他！我想起来了！” 大家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了过去，只见屏幕上显示出一个穿着黑色t恤、戴着鸭舌帽的青年，帽舌压得很低，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方扬不死心地调取了各个角度的监控画面，发现几乎都没有拍到这个青年，看来他是有意地避开了探头的位置，在台避无可避的时候，还特意压低了帽舌，根本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 肖泽叹了一口气，对旁边一个警员说道： “小军，把监控记录拷贝一份回去，准备收队！” “是！肖大队！”小军麻利地回答道。 肖泽心中非常窝火，算起来这已经是双方第三回合的较量了，但是依然一丝破绽都没有找到。肖泽冷冷地看了网管一眼，对小军说道： “给有关部门联系一下，这家网涉嫌违规经营，让他们来好好查一查！” “是！” 肖泽朝方扬无奈地摇了摇头，两人并肩朝门外走去。 网管见肖泽并没有让人把自己逮起来，也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至于网被查甚至被封，他才不关心呢！该着急的是老板，他就是一个打工仔而已，这边干不下去了大不了再找一份工作就是了。 走出网的门，肖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方扬，不好意思啊！这次还是无功而返……” 方扬疲惫地说道： “肖哥，这跟你们没关系，是对手太狡猾了！”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朝停在路边的警车走了过去。走着走着，方扬突然停了下来，肖泽奇怪地看了方扬一眼，问道： “怎么了？” 方扬的目光依然投向了前方，伸手指了指说道： “肖哥，你看……” 顺着方扬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条小街对面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店门上方一个对着网方向的监控探头正静静地挂在那里！ 肖泽顿时眼睛一亮，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大步朝便利店走去。 便利店的老板娘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收银台前玩着手机，下半夜的客人很少，偶尔会有几个从网上网出来的人过来买烟买泡面什么的，所以她也比较清闲。 方扬和肖泽走了进来，听到门响老板娘抬起头来，看来了一名警察她也是楞了一下。肖泽走到收银台前，将自己的证件亮了一下，说道： “同志，我是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的，因为办案的关系，需要查看一下你们店里的监控记录，请你配合一下。” 这时，与肖泽一起出警的警察们也纷纷跟了进来，老板娘一看这么大的阵仗，也吓得不轻，连忙把方扬和肖泽等人让了进来，打开监控电脑。 肖泽让老板娘调出门口那个探头的画面，把时间选在了晚上九点五十，也就是那个人在网结账的时间。 监控录像在安静地播放着，这条小街行人并不多，画面仿佛静止了一般，偶尔有一两个人从探头前路过，画面才会产生一定的变化。所有人都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 两分钟后，网的门帘被撩开了，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青年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神态自若地插着口袋，甚至还左右张望了一下。就在他的脸扬起的那一刻，肖泽喊道： “暂停！放大一些……” 老板娘连忙将画面停住，操作着电脑将监控的画面放大，那个鸭舌帽青年也许是出了网之后心情一下子放松了，再加上他刚好站在网门口的灯下，所以脸部被这边的探头拍了个正着！ “总算看到你的正脸了！”肖泽兴奋地喊道，“小军，把监控记录拷下来，带回去仔细排查！” “是！”小军刚刚在网已经做过一次这样的工作了，这次轻车熟路地拿出优盘来了监控电脑里。 这时，肖泽身后的一名警察凑过头来仔细看了看电脑屏幕，惊声叫道： “这不是武磊明吗？” 第273章 招了 “小田，你认识这个人？”肖泽惊喜地问道。 小田又仔细地看了看监控画面，很肯定地说道： “肖大队，没错！这个人名叫武磊明，外号明仔，是这折柳街附近的小混混。这小子以前就是派出所的常客，在我们那都挂了号的。” 小田全名田旭，上个月刚刚调进刑警大队，之前一直在柳西派出所任职，肖泽确定了网位置之后，考虑到这里是柳西派出所的辖区，就把熟悉情况的小田给带上了，没想到还真给了他一个惊喜。 肖泽连忙问道： “知道他住哪儿吗？” “知道！”田旭毫不迟疑地回答道，语气中也透着兴奋，想不到自己刚刚调到刑警大队，就立了一功。 肖泽对这个案子的重视程度相当高，田旭知道如果今晚能顺利抓住武磊明的话，那他肯定能在肖泽心中加分不少。 “走！抓人去！”肖泽命令道。 出门之前，方扬回头对老板娘微笑说道： “大姐，谢谢你啊！” 老板娘连忙回答道： “不客气！不客气！配合警方工作嘛……” …… 武磊明哼着小曲儿打开了房门，最近他的运气很不错，大军哥给他交代的几件事情都完成得很漂亮，尤其是今晚这个事儿，当他把视频和照片传上网之后，亲眼看着这些信息以几何级数传播了开去，他心中成就感非常强。 尤其是大军哥还很大方地赏了他两万块钱，这在武磊明看来已经是一笔巨款了。自从父母相继去世之后，他整天在街面上晃荡，也没个固定工作，家里能变卖的东西都被他换成烟酒钱了，就剩下这么一个老宅子。这一下子得了两万块，够他潇洒好一阵子的了。 要不是大军哥再三叮嘱最近要低调，自己能这么早回家？身上有钱了当然要到金钻夜总会去找乐子了！大军哥还说等风声过去之后，让丽丽陪我几个晚上呢！ 想到金钻夜总会里那风骚的丽丽，武磊明感觉血都热了起来。不过大军哥的话他可不敢不听，从无极限网咖出来之后，他就在街边小摊喝了几瓶啤酒，然后就老老实实地回家了。 身上的邪火上来之后就很难压下去了，武磊明抓耳挠腮地在屋子里转悠了半天，很想出去找个地方泄泄火，但是想到大军哥的话，他终归还是不敢违抗。最后他打开了电脑，熟练地点开快播播放器，选了最新下载的一部“爱情动作片”看了起来 就在他的快感即将到达巅峰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残旧的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 “警察！不许动！” 武磊明一听到这声音，整个人浑身一惊，下面的那话儿不由自主地就趴了下来。 肖泽带着警员们冲进了屋子里，几道手电的强光照在武磊明的脸上，他下意识地伸手遮住了眼睛，却忘记了此刻下面的“大门”还敞开着… 肖泽等人看到眼前这一幕，也都差点憋不住笑了出来。脸色一正，肖泽说道： “小田！把他铐起来！” “是！” 小田答应了一声，掏出手铐走到武磊明的面前，正待铐上去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眉说道： “把你的手洗一洗！真特么恶心……” 武磊明也认出了田旭，连忙将裤子拉链拉好，从桌子上抽了几张纸巾，一边擦手一边作出一副可怜的样子问道： “田警官，我……我就搁家看个片儿，不至于这么大阵仗！” “少特么废话，你干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田旭瞪了武磊明一眼，问道，“今晚你上无极限网去干啥了？” 武磊明眼中流露出一丝惊慌，低头说道： “没干啥，就去上上网……” 田旭知道他不可能这么爽快地承认，也没跟他废话，上前去咔嚓一声就把手铐给他戴上了，然后像拎小鸡一般就把他从座位上拎了起来。 “我没犯法！警察也不能乱抓人啊！”武磊明大叫道。 肖泽冷冷地盯了武磊明一眼，说道： “留着点力气！待会儿到刑警大队，还有好多事儿呢……” 武磊明这才知道屋里这些都是刑警，他还以为是辖区派出所的人呢！刚刚心里还嘀咕怎么除了田旭其他人都不认识。武磊明没想到自己就传了个照片和视频，居然就惊动了刑警，他心中开始感到了一丝不安，也不敢再大喊大叫了，老老实实地跟着肖泽等人出了房间。 方扬跟着车直接回了刑警大队。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但是这个事情不查清楚，方扬根本睡不着。肖泽连夜就提审了武磊明，虽然很想第一时间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方扬深知自己就是这个案件的当事人，因此也没有让肖泽难做，就主动避嫌了。 他在肖泽的办公室里一边喝茶一边等着结果。 直到凌晨两点半，肖泽才一脸疲惫地推开门来，他将警帽往桌子上随意的一扔，拿起茶杯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大口水，才抹了抹嘴巴说道： “累死了！这小子进惯了局子，还真有点难对付。” 方扬微笑着说道： “再难对付的嫌疑人也难不住肖大队，不是吗？” 肖泽哈哈大笑地拍了拍方扬的肩膀，说道： “别捧我了！捧得越高摔得越疼啊！” 方扬说道： “肖哥，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这个问题不解决，我是如鲠在喉啊！” 肖泽点了点头，正色说道： “招是招了，但是武磊明经常跟我们警察打交道，具备一定的反侦察能力，所以他的口供还有待核实……” 原来肖泽亲自审讯武磊明，虽说这小混混三天两头进派出所，拘留所也进过好几次，但是以前却从来没有过进刑警大队的经历，他自己知道这次的事情有些大条了，心里首先就虚了。加上肖泽有丰富的审讯经验，将这个案子的严重性夸大了那么一点点，吓唬了他几句。 武磊明本来就不是什么仗义之辈，就一街边小混混而已，所以很快就招供了。 根据武磊明的口供，包括往电台打骚扰电话、找发廊女抹黑方扬等事情全是他一个人做的，而授意他这么做的人，名字叫做贾永军，道上人称大军哥，是一个上世纪九十年代就在街面上混的老混混了，这几年突然发迹了，生意做得很大，其中榕城有名的金钻夜总会也是他的产业。 肖泽说道： “方扬，金钻夜总会开在了仓水区，并不在我们分局的辖区内，但是我听说这家夜总会上面有人罩着，里面提供色情服务和赌博服务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但是却从来没有人查到他的头上。而且这个贾永军近年来非常活跃，频繁出现在报纸和网络上，他不但是市政协委员，而且还是远近闻名的慈善家，据说他已经在贫困山区捐助了好几所学校，同时还资助了上百名贫困学童。” 听着肖泽的介绍，方扬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结果有些出乎他的预料，方扬并不认识贾永军，他也确认自己之前没有跟他有过任何交集，很显然，这个贾永军之所以对付他，依然是受人所托，而贾永军身后的那个人，却依然没有现身。 但是方扬知道案情进展到了这一步，肖泽能帮他的已经不多了，一来贾永军大部分的产业并不在肖泽的辖区内，二来肖泽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刑警大队长，贾永军能发展到这样的地步绝对是离不开保护伞的，这样的人不是肖泽能撼动的。 方扬沉吟了一下说道： “肖哥，这个事儿谢谢你了！” 肖泽关切地问道： “方扬，我听说贾永军背景非常硬扎，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啊！” 方扬微笑道： “我明白！这几天你帮了我许多，我会跟阚局如实汇报的。” 肖泽说道： “当我是兄弟的话就别说这些外道的话！俗话说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这案子办了半拉子，我这心里也不是滋味……要不……我找两个信得过的弟兄去金钻夜总会探探底？” 方扬摆手说道： “肖哥，真不用了，我自己会处理！” 这个事情有点复杂，方扬并不想把肖泽给牵连进来。 离开钟楼分局之后，方扬步行沿着湖滨路慢慢走着，心里一直在思索这件事情，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烈焰酒附近。方扬抬头看到街对面烈焰酒的火焰形招牌，心中忽然一动，迈步走过街进了酒。 现在是凌晨三点左右，但是由于今天是周五，所以大部分酒都没有打烊，而且烈焰酒里客人还不少，一个个随着音乐的节奏扭动着身躯，在射灯的映照下，颇有些群魔乱舞的味道。 酒老板周卫强见方扬进来，也是感到一阵惊讶，热情地站起身来笑道： “小方，你可是有日子没上强哥这儿来了啊！今儿怎么这么有空啊？” “遇到点儿烦心事儿，来找您喝喝酒。”方扬递了一根烟给周卫强，说道。 “哟！这烟可没见过呢！”周卫强将方扬发给他的烟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又看了看方扬随手丢在茶几上的烟壳子，迟疑地问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特供熊猫？” 第274章 果然是他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嗯，强哥要是喜欢的话，下次我给你带几包过来。今天我没开车。” 周卫强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不禁又深深地看了方扬一眼。他是亲眼见过方扬当初落魄的样子的，没想到这短短几个月时间，方扬就已经脱胎换骨了，不但开起了两百多万的豪车、住上了大别墅，甚至还抽起了特供熊猫烟。 要知道这种烟在市场经济已经搞了这么多年的今天，依然是实行配给制的。如果没有达到一定的级别，即便你有再多的钱也买不到。所以说，这个烟可以看做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方扬能随便拿出这样的特供烟出来，说明他身后的背景肯定大得吓人。 周卫强热情地邀方扬一起坐下，叫了一名酒服务员过来吩咐了几句，很快服务员就拿了两扎冰啤酒、几碟下酒的小菜过来。周卫强亲手给方扬倒上酒，然后笑着问道： “出什么事儿了？跟小苏吵架啦？” 方扬与苏荷的关系，两人在酒的时候几乎就是半公开了，所以周卫强也是了解一些的。 方扬苦笑着说道： “不是感情上的事情……” 接着，方扬开门见山地问道： “强哥，我知道你在外面朋友多，今天我想跟你打听个人。” 周卫强爽快地说道： “没问题啊！你说！” “贾永军这个人的情况你了解吗？”方扬直接问道。 周卫强一听到贾永军的名字，神色顿时微微一变，他看了看方扬，问道： “仓水区的大军哥？” 方扬微微点了点头。周卫强有些紧张地看着方扬问道： “小方，你跟大军哥发生什么误会了吗？要不……我试着帮你说和说和？” 其实周卫强这话一点底气都没有，他和贾永军虽然都有道上的背景，但是两人的地位相差极大，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即便想要帮方扬也很难使得上劲，不过周卫强对方扬的确是非常欣赏，如果方扬开口，他肯定会去找自己熟悉的大佬尽量帮助他。 “那倒不用。”方扬轻松地笑了笑，说道，“我就想打听打听这个人的情况。强哥在榕城朋友这么多，肯定能了解到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 周卫强微微松了一口气，方扬只是打听消息的话，这事儿倒也不难办，也不用担心会得罪人。因此他想了想说道： “小方，相信你也听说过大军哥的一些传闻了，他现在在榕城非常风光，但是在五六年前，他只是一个仓水区那片的小混混头目而已……” 方扬一听，忍不住眉毛一扬，看来这个贾永军的发迹肯定是有原因的，他静静地看着周卫强等待下文。 周卫强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 “其实他这些年能突然冒出头来原因很简单，他攀上了一棵大树……贾永军有个妹妹叫贾永梅，前些年在政法委梁书记家里当保姆，后来梁书记的夫人得癌症死了，没多久就娶了贾永梅。 这个事儿在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议论，都传言说其实她在当保姆的时候就跟梁家祥有一腿了，后来有一次两人在床上办事的时候被梁夫人撞见了，梁夫人本来就是肝癌，结果一气之下没多久就过世了…… 自从贾永梅扶正成为政法委书记夫人之后，贾永军也鸡犬升天了，靠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垄断了几条客运线路发家，短短几年时间里资产就增加到了好几个亿。” 方扬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说道： “我听说这个贾永军已经四十好几了，那他妹妹……” 难道梁家祥口味这么独特，人老珠黄的保姆他都看得上，甚至在死了老婆之后迫不及待地还娶回了家？ 周卫强知道方扬心中想什么，露出一丝笑容说道： “贾永军兄妹俩相差了十几岁呢！贾永梅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而且据说长得非常漂亮，也难怪梁书记会不顾影响把她娶回家。” “谢谢强哥！”方扬打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他问道，“最近酒生意怎么样？” 与方扬猜测的一样，这件事情最终还是指向了与梁文斌有关系的人身上，不用说就知道，这几天的事情一定全是梁文斌在后面搞的鬼。 周卫强说道： “现在是夏天，生意都还不错的。不过小宁辞职之后，生意还是受到了一点影响，不少人都是冲着她的调酒来的呢！” 说到这，周卫强忍不住说道： “小方，你要是真的跟大军哥有什么误会的话……不如去找找小宁，她应该可以帮到你的！” 周卫强并不清楚方扬是否知道宁巧倩的身份，但是以前在酒的时候方扬和宁巧倩两人关系非常好，宁巧倩也挺照顾方扬的，这些周卫强是知道的，所以他才隐晦地暗示方扬去找宁巧倩求助。 以宁坤成现在的地位，别说贾永军，就是梁家祥都要卖他几分面子，如果宁巧倩愿意出面帮忙的话，只要不是杀人父母女的深仇大恨，基本上都可以化解掉。 方扬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小问题，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说完方扬就转移了话题，聊起了酒的一些事情。在酒里坐了半个小时左右，方扬就起身告辞了。现在时间已经太晚了，而且明天一早还要出发前往南浦，算起来也就两三个小时可以睡了。 打车回到鹭航小区别墅，方扬轻手轻脚地进门，借着窗外路灯的光，方扬看到苏荷正斜倚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方扬连忙走过去轻轻推了推苏荷，苏荷扭动了几下，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苏荷，你怎么躺这里睡着啦？快回房间去睡！别着凉了……”方扬心疼地说道。 苏荷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说道： “方扬，你回来了……” 看到苏荷欲言又止的样子，方扬知道她肯定有事儿。这时，方扬的目光落在了沙发扶手处的一部ipad上，这是方扬前段时间买来给苏荷解闷的。方扬想了想，走上前去拿起了ipad。 “方扬……”苏荷叫了一声。 方扬没有回答她，解锁了屏幕之后一看，果然是这样！safari浏览器正打开着，当前的网页正是海角论坛上那篇抹黑方扬的帖子，方扬抬头望了一眼苏荷，问道： “苏荷，你相信这上面说的吗？” 苏荷连连摇头，说道： “我当然不信！方扬，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绝对不可能去……去……那个的！发帖的人一定是居心叵测！” 苏荷总归是脸皮薄，说不出“嫖娼”两个字来。 方扬看了看脸颊微红的苏荷，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意，他轻轻地搂了搂苏荷的香肩，柔声说道： “只要你相信我就好了，旁人怎么看我，无所谓的！” 苏荷红着脸笑了笑，说道： “我知道我比较笨，也帮不了你什么……今天我看到这个帖子后，一直都很担心你……” 方扬轻轻地刮了刮苏荷的鼻子，说道： “所以你就傻傻的一直在客厅等我回来？” 苏荷轻轻地嗯了一声，方扬心疼地说道： “傻丫头！你要是着凉生病了怎么办？放心！造谣的人已经被抓住了，我刚从公安局回来！” 方扬不想苏荷担心，并没有把贾永军的事情说出来。 “走！睡觉去！” …… 仅剩的两三个小时睡眠时间里，方扬并没有睡着，他脑子里一直在想着这几天这个事儿，想不到那日的一次冲突会惹来后续这么多麻烦，看来柳正义说得没错，梁文斌这个人气量太小，睚眦必报。 不过即便是知道如今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方扬也依然会选择出手，韩松他们都是方扬的朋友，朋友遇到麻烦方扬肯定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他的性格就是如此。 在前世，方扬就是一个不肯吃亏的主儿，虽然重生之后他的心态变化了许多，但是依然眼里揉不得傻子。梁文斌这笔账，方扬肯定要跟他连本带利算回来。但是方扬也很头疼的是，一时半会儿他还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梁家祥是政法委副书记，是阚旭飞的顶头上司，方扬想通过阚旭飞的帮助扳倒贾永军不现实，也更加不可能伤到梁文斌分毫。但是如果让他借用家族的力量又不甘心，而且如非必要，方扬并不希望欠韩家的人情。 翻来覆去睡不着，方扬看了看手机已经五点多了，他干脆起来到阳台上抽了一根烟，然后回卫生间冲了个澡，头脑立刻清醒了许多。 七点半，方扬就开车到了香格里拉酒店，与楚小白等人在酒店一楼吃了自助早餐，然后一行人就上车往南浦开去。 方扬的车子停在了酒店停车场，一起上了楚小白公司的一辆别克商务车。方扬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楚小白与钟教授坐在中间宽敞的座位上，而公关部经理胡晓璐则带了两个助理挤在了后排。 方扬感觉让女孩子挤后排有些不好意思，有心让胡晓璐坐副驾驶去，但是想想又更不合适，因为她带的两个助理也是娇滴滴的女孩子，自己提出跟胡晓璐换位子到后排跟她们俩挤一起，还更容易产生误会，于是也只好作罢。 楚小白拿着他的大屏手机一边翻看新闻，一边笑着和方扬说道： “兄弟！一夜之间你就成名人了啊！现在各大网站都转载了呢！” 方扬苦涩地说道： “小白哥，我说你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我这正郁闷呢！” “昨晚不是有线索了吗？”楚小白问道，“怎么？人没抓到？” “抓是抓到了，只不过是个小喽啰，后面的人有点小背景，警方也不敢轻举妄动。”方扬无奈地说道，“而且抓住造谣的人又怎么样？影响已经扩散了，即便是官方出来辟谣估计也没几个人相信了。我的一世英名已经毁了！” “少来这套！你小子诡计多端，能被这暂时的困难击倒？”楚小白笑道，“估计你早就想好怎么消弭影响了？” 方扬嘿嘿一笑，说道： “先把硫铁矿的事情搞定！让他们再蹦跶几天！” 第275章 奇怪的周副县长 一行人来到南浦县城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了，车子直接开到了这次下榻的县委招待所，一位穿着棕色条纹t恤、大约三十七八岁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见到这辆挂着榕城牌照的别克商务车，中年男人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迎了上来。 “楚总、方总，你们好！”中年男人自我介绍道，“我叫黄荣发，在县招商办工作。” “黄主任你好！”楚小白含笑与黄荣发握了握手。 在来南浦之前，招商办主任黄荣发就主动联系了楚小白和方扬好几次，虽然大家没有见过面，但是在电话中沟通却也不少，算是老熟人了。 黄荣发与钟教授、胡晓璐等人一一握手，然后说道： “楚总、方总，一路辛苦了！我先带各位到房间安顿一下，中午大家一起吃个便饭，周县长有个重要的会议，稍后也会亲自过来。” 周县长是县政府分管国土资源局的副县长周平，韩文海是县委副书记，主管的是党群组织工作，今天方扬他们来是正儿八经地洽谈投资，所以韩文海肯定不方便出面，不过他已经给有关方面打过了招呼，而且晚上也会亲自设宴款待方扬等人。 “麻烦黄主任了。”方扬微笑着客气道。 “不麻烦！不麻烦！为投资商做好服务保障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嘛！”黄荣发连忙说道。 南浦方面为方扬等人安排的住宿条件还不错，楚小白、方扬和钟教授三人都是安排了套间，而胡晓璐和两个助理也分别都是单间。几个人在各自屋子里稍微洗了把脸，就纷纷走出了房间——本来就已经过了饭点了，再让人家等也不合适。 黄荣发坐在一楼大厅的待客沙发上，脸上有一丝忧色。当见到方扬等人从电梯里出来时，他立刻就换上了一副热情的表情，站起身来迎了上去。黄荣发说道： “楚总、方总，不好意思……周县长那边的会议还没有结束，要不……我们先到包厢里坐坐？” 方扬的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马上舒展开来，淡淡地说道： “无妨。黄主任，既然周县长亲自参加，我看我们就在大堂里等好了。” “好的，好的。”黄荣发暗暗舒了一口气，迭声应道。 他心中却是忍不住腹诽：他得到消息政府那边的会议在半个小时前就结束了，从政府办公楼到县委招待所短短两百米的距离，即便是走路也用不了半个小时。不知道为什么身为分管副县长的周平到现在还没有现身，而且就连国土资源局的局长石文涛也不见踪影。正主儿一个都没到，把他一个招商办主任给推倒最前线了。 好在这两个年轻的投资商还比较通情达理，并没有表现出不悦。 这么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方扬和楚小白倒是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不耐烦，但是黄荣发就感觉如坐针毡了，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个周县长也不知道搞什么鬼？今天中午宴请投资商，昨天就已经请示过的，当时他还和颜悦色地表示中午一定会参加呢！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来呢？ 就在黄荣发忍不住想要给周平的通信员再打个电话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别克君威轿车滑到了县委招待所门口，黄荣发一看车牌顿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连忙调整表情，将满心的不快强行压制下去，露出一副恭敬的表情大步迎了上去。 君威车停稳后，黄荣发还没来得及上前，副驾驶座上一个年轻人飞快地下车拉开了后座的车门，一个四十五六岁的中年男子从车内下来，他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戴着金丝眼镜，身材看上去有些瘦削单薄，不像传统印象中的官员，反倒像是一个知识分子。 方扬和楚小白对视了一眼，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慢慢地走了出去。 黄荣发说道： “周县长，楚总与方总已经到了，他们正在大堂等候。” 周平表情淡然地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这时，另一侧的车门也打开了，一个秃顶的男人从车上下来，笑着说道： “老黄，我不是说让你们先吃吗？” 黄荣发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说道： “石局长，楚总他们也刚到一会儿……” 他心中却是一阵不爽，这个秃顶男人就是国土资源局局长石文涛，人家县领导开会，有你一个小局长什么事儿？居然也大大咧咧地这么晚才到，要知道今天的投资商是冲着硫铁矿来的，那个大包袱县里早就不堪其苦了，如今人家愿意来投资，不说上赶着去巴结，至少基本的礼数要尽到！ 黄荣发对周平以及石文涛的态度有些不满，同时也很不解。但是他知道石文涛是周平的心腹手下、绝对亲信，因此也不愿意得罪他。 这时，楚小白与方扬等人走了出来，黄荣发连忙介绍道： “周县长，这位是楚天文化的楚总、这位是凤凰文化的方总。” “你好，周县长。”楚小白微笑着说道。 “你们好，欢迎两位到南浦来投资。”周平说道，“刚才政府那边有点儿事耽搁了，迟到了几分钟，真是抱歉。” 说是抱歉，但是他脸上却依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歉意。 方扬心中也感到有些不爽了，这个周县长好像是笑神经出了什么问题，从下车到现在，就没见到他露出过一丝笑容，一直板着张扑克脸，仿佛谁都欠他几百万似的。不过方扬也没有想太多，也许人家就是不苟言笑的性格呢？于是他说道： “没关系，周县长能来，我们就已经感受到了南浦县的热情。我相信这次的投资一定会很顺利的。” “但愿如此！”周平说道。 黄荣发在前面当先领路，一群人进入了招待所二楼的丹桂包厢，周平理所当然地坐在了主位上，大家分宾主落座后，黄荣发连忙吩咐服务员上菜。 午宴黄荣发早早就安排好了，因此客人一到齐，酒菜就流水价地上了上来。周平看了看端上桌的龙虾、鲍鱼等菜，皱眉说道： “黄主任，县里一再三令五申要厉行节约，怎么中午吃个便饭你还安排这么贵的菜？” 黄荣发楞了一下，心说这些菜哪里贵了？南浦谁不知道你周副县长是最讲排场的，每次宴客都必点上品辽参？相比之下，这人工养殖的龙虾和小鲍鱼怎么就成了贵的菜了？ 但是他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虽然周平并不分管招商办，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黄荣发只得低声说了句： “是我疏忽了，周县长批评得对。” 周平接着说道： “黄主任，我们当干部的，要时刻把老百姓的利益放在首位，南浦是一个贫困县，不少人都还在温饱线上挣扎，咱们一顿饭就吃掉人家一年的收入，这合适吗？招商引资工作是重要，但是这不是用公款大吃大喝的理由！” 说完，周平又看向了方扬和楚小白，脸上总算是挤出了一丝笑容，不过比哭还难看。周平说道： “两位老总，我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针对两位的意思，请不要误会。” 黄荣发总算是看出一些门道来了，敢情这周副县长根本就对两个年轻的投资商不感兴趣，甚至似乎还在隐隐针对他们。从刚才的迟到，到现在的敲打，都在实实在在地削方扬两人的面子。 黄荣发不禁在心里暗骂：你大爷的！老子招谁惹谁了？你周平看他们两个不爽，有种冲着他们去啊！把矛头指向我干啥？还老百姓的利益，老你妹啊！南浦县人民哪个不骂你周扒皮啊？ 不过他也只敢在心里骂骂，脸上却是丝毫都不敢露出不满的神情。 方扬淡然一笑说道： “怎么会误会呢？周县长务实清廉，我们相当佩服！” 周平微微点了点头，端起茶盅说道： “两位老总，我们中午有禁酒令，今天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感谢你们对南浦建设的支持，欢迎你们来南浦县投资。” 这顿饭吃得乏味无比，周平和石文涛滴酒不沾，就连黄荣发因为周平的那句“禁酒令”也不敢喝酒，于是方扬干脆就没有让服务员开酒，大家拿着茶盅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互相象征性地敬了几下。 楚小白每次说到硫铁矿投资的事情，周平都会以“吃饭不谈工作”为由把话题岔开，一顿饭下来，半点实质性的进展都没有，只是约定了下午三点在国土资源局谈具体事宜。周平更是以下午要下乡为由，把具体工作推给了石文涛。 半个小时左右，这场“欢迎午宴”就在一种怪异的氛围中结束了。钟教授等人分别回房休息，而方扬则来到了楚小白的房间，脸色不太好看。 “韩大少到底有没有给我们打招呼啊？”楚小白不爽地说道，“今儿这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啊！” 方扬不假思索地说道： “打招呼是肯定的，但是大海哥并没有分管这一块，而且现在又是关键时期，他肯定不好太深的介入这件事情，否则有心人会说闲话的。” 楚小白点了点头，他倒不是责怪韩文海，只是今天到南浦之后的这一两个小时，让他觉得非常古怪。 方扬也有同感，他皱眉说道： “小白哥，我预感下午的谈判可能不会太顺利……” 第276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事实证明，方扬的预感是正确的。 下午的谈判不是一般的不顺利，可以说是毫无进展。不但如此，甚至在以前已经基本谈妥的一些问题上也出现了反复。这与之前南浦县急于将硫铁矿这包袱甩出去的态度大相径庭。 谈判一开始，作为南浦县方面代表的国土资源局局长石文涛就提出了公司主体的问题，无论是楚天文化还是凤凰文化，显然都不适合作为这次投资的主体，方扬和楚小白当即表示如果达成初步意向之后，会成立一家新的公司，专门从事硫铁矿的经营活动。 接着石文涛又马上甩出了矿山开采资质的问题，方扬立刻就指出，只要达成合作的意向，所有的手续都会完备齐全，不会有任何问题。 双方只是初步接触，石文涛就提出这样那样的顾虑，显然有故意刁难的嫌疑。好不容易进入正题之后，石文涛首先就甩出一个让所有人都接受不了的条件，石文涛说经过县里的仔细认证评估，认为硫铁矿的资产被低估了，所以县里的条件由原先的800万元改为了1000万元，承包年限也缩短为十五年，而且南浦方面还要求所有的资金必须在签订合同之后一步到位。 方扬和楚小白本来还想在800万元的基础上再谈下来一些，尤其是支付方式上，方扬的底线是分三年支付。石文涛突然的变卦，让这个谈判实质上已经进行不下去了。 这个事情从始至终都透着一股怪异，石文涛始终死咬着他新提出的条件不松口，让胡晓璐团队空有丰富的谈判技巧，却没有丝毫的用武之地。这根本不是商务谈判的正常节奏。 哪有你开了价之后对方就一定要按照你的价格签合同的？即便是菜市场买菜还能讨价还价一下！更何况石文涛还坐地起价，把价格提高到了一个方扬和楚小白也无法接受的程度，再联想到中午吃饭的情景，显然他们对于这次合作没有一点的诚意。 虽然即便按照石文涛现在提出来的条件，拿下这个矿山之后，方扬他们依然是大有赚头，并不会减少太多的利润。但是是个人就会有火气，更何况是方扬和楚小白这样的年轻人？尤其是楚小白，出发之前把这件事情想得很简单，没想到在一个小小的南浦县竟然被几个小官僚拿捏上了。 所以这个条件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同意的，否则就意味着自己打自己的脸啊！ 谈判陷入了僵持。 一个下午时间，没有丝毫进展。虽然结束的时候石文涛说得很客气，但是从他眼中神色就能看出来，这厮就是有恃无恐，根本就是在故意搅黄这次合作！ 方扬和楚小白都感到很不忿，这样的情绪不可避免地就带入到了晚上的饭局中。 大家刚坐下来没多久，韩文海就感受到了气氛有点不对劲，他看了一眼方扬，问道： “小表弟，下午的谈判不顺利吗？” 方扬知道韩文海的升迁早已提上了议事日程，估计这次方鸿达从京城回来之后，他就要到省委办公厅上任，成为省委书记的大秘了，所以这点小事儿他并不想让韩文海介入太多，因此强挤出一丝笑容来，说道： “大海哥，没什么事儿，可能双方暂时还无法达成一致！谈判嘛！总有个过程的。” 韩文海也感到奇怪，按说他已经给国土资源局那边打过招呼了呀！难道他这个县委副书记说话还不管用了？还是说大家已经知道他要调离了，开始阳奉阴违了？不能够啊！即便是调走，那也是高升，而且成了书记大秘，地位自然是尊崇了不少，如果得到消息的话，这些人巴结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搞起“人未走、茶已凉”这一套呢？ 方扬说得比较客气，但是楚天文化的公关经理胡晓璐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她也看得出来这位韩副书记跟老板和方总关系都非常好。下午谈判的时候胡晓璐可是憋着一肚子火呢，加上她又是女孩子，很多时候说话稍微出格一点也没关系，所以她忍不住说道： “韩书记，方总说得太委婉了！现在你们县里根本就是狮子大开口，原先说好的条件都不算数了，直接坐地起价，条件十分苛刻。我看你们这不是招商引资，就变着法子把投资商往外面赶啊……” “小胡，别说了！”楚小白给胡晓璐使了个眼色，出言制止道。 楚小白从方扬那里已经知道了韩文海现在正等着调令，他知道方扬的用意就是不想让韩文海在这种关键时刻难做人，因此及时地制止了胡晓璐。 胡晓璐满肚子的冤屈，但是被楚小白叫住之后，也只得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怎么回事儿啊？”韩文海的眉头皱了起来，问道，“方扬，你现在长本事了是！学会在我面前藏着掖着了？到底什么情况，给我详细说说！” 楚小白瞪了一眼胡晓璐，说道： “大海哥，你别生气。这次投资谈判的确不是很顺利，但方扬他也是不想让你在这个节骨眼再出面，免得落人闲话。” 韩文海轻哼了一声，说道： “只要我在南浦一天，我就是南浦县委常委、副书记，如果有人故意为难投资商，为全县的招商引资工作拖后腿，我作为县委领导自然可以仗义执言！” 说完，他看了一眼方扬，说道： “你小子，年纪不大，怎么也谨小慎微起来了？快说！” 方扬无奈之下，只得把中午到南浦之后发生的事情慢慢地说了出来，不过他并没有夹杂太多个人感情，只是客观地叙述事实，即便如此，韩文海听了都感觉一阵气结。 这个周平，简直就是嚣张跋扈！ 明明知道方扬等人是我韩文海的朋友，居然还拿捏起官架子来了，而且一迟就迟半个小时。石文涛就是周平的一条狗而已，不用想都知道下午那样故意为难方扬等人，绝对也是出于周平的授意。 所谓县里重新评估硫铁矿资产，韩文海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情况，肯定也是他们随口说的。 韩文海的脸渐渐沉了下来，周平他这是想干什么？抛开他韩文海的私人关系不谈，硫铁矿这个项目有人感兴趣，陆书记都相当振奋，甚至私下里说条件还可以再放宽一些，只要他们愿意接手，很多东西都可以谈。 怎么到了周平这里，却完全采取了截然相反的态度？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权力？ 想到这，韩文海直接掏出手机拨打了周平的电话。 “韩书记，请问有什么指示？”电话那头周平依然云淡风轻，语气很轻松。 “周副县长！我想请问一下，关于硫铁矿投资的事情，县委县政府是怎么定调的？而你们又是怎么执行的？”韩文海心中有气，语气也就不是那么客气了。 周平却依然不紧不慢地说道： “韩书记是说下午谈判的事情吗？这个我不太清楚啊！我下午到楼山乡去了，这刚回到县里，还没来得及了解情况呢！” 韩文海气极反笑，问道： “这么说，承包金额提到1000万，年限缩短到十五年，也是石文涛在擅自做主了？” “哦，你说这个事儿啊！这我倒是知道。”周平淡淡地说道，“这个标准是陆书记亲自指示的，我们也只是执行而已啊！” 陆进？韩文海不禁楞住了。这太不合乎常理了？陆进前几天还在县委常委会上专门提了硫铁矿的问题，当时的说法可不是这样的。但是韩文海也不至于怀疑周平的话，他绝对没有胆子撒这种谎的，因为韩文海只要找陆进一问，谎言自然就会不攻自破。 见韩文海没有说话，周平说道： “韩书记如果没有其他指示的话，我就先挂了！” 说完，不等韩文海说话，周平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韩文海脸色铁青地将手机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方扬等人见状就知道周平根本没有卖韩文海面子，也都识趣地不再去问。韩文海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之后，板着脸说道： “周平说是县委陆书记的指示……方扬、小白，先不吃饭了，我这就去陆书记家！把事情当面问清楚！” 方扬连忙拉住韩文海，说道： “大海哥，这个事儿你别管了！大不了就是不投资嘛！这年头，有钱还怕找不到好项目？” 方扬话虽这么说，但也只是为了宽韩文海的心，这个硫铁矿项目他是要定了，而且还不能按照现在的条件要下来，否则岂不是不让人看笑话！ 韩文海冷静了一下，闷闷不乐地坐回了位子。方扬投资硫铁矿这个事情他没有办清楚，心中也是有一丝愧疚。 方扬的脑子也在飞速地转动着。 世事反常即为妖。 原先定好的调子临时出现这么大的变化，无非就是两方面原因，要么就是冲着韩文海去的，要么就是冲着方扬和楚小白来的。 针对韩文海可能性不大。韩文海在南浦一直都没有太高调，而且他们都知道他是下来镀金的干部，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利益威胁，甚至像陆进这种层次的官员，应该对韩文海的调动已经有所耳闻了，上次韩凌飞来南浦，很多人也隐隐猜出了韩文海的真实身份，这个时候去得罪韩文海，除非是脑子抽了。 那么就是针对自己的了？方扬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大海哥，你跟我说说陆书记和周副县长这两个人！” 第277章 方扬怒了！！！ 韩文海闻言楞了一下，旋即明白了方扬的意思，他说道： “陆书记以前一直在西平县任职，两年前从西平县长的任上调任南浦县委书记，是那种从基层一步步干起来的干部；周平副县长是挂职干部，一年多前到南浦来的，之前是省公安厅经侦总队副调研员，在政府那边分管的是旅游局、房管局、国土资源局、人防办、大目山风景区管委会等单位，他的挂职时间……下个月到期！” 韩文海虽然到南浦的时间并不是太长，但是对县委和政府领导干部的情况还是摸得比较透，所以几乎没有停顿就说了出来。当说到周平下个月就要结束挂职回省公安厅的时候，韩文海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这个周副县长是有恃无恐啊！而且后面还有陆书记支持，这个事儿有点难办了！ 方扬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地说道： “西平县啊……我没有记错的话，榕城市委政法委梁家祥副书记的老家就是西平县的！” 韩文海眼神一凝，问道： “方扬，你是说……” 方扬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韩文海沉思了一下，说道： “虽然陆书记平时很低调，也很少见他到省城和市里去拜访领导，但是我相信还是有人在后面支持他的。我听说当年书记位置出缺之后，钱县长接替的呼声是很高的，但是最后的结果让大家都是大跌眼镜，从外市将当时还是西平县长的陆书记调了过来，钱县长至今依然原地踏步。” 方扬点了点头，说道： “大海哥，你刚刚说周平是从省公安厅经侦总队过来挂职的？我查过梁家祥的履历，他曾经担任过公安厅经侦总队副总队长。” 方扬知道梁文斌在使坏之后，对他和他老子的情况都做了很深入的了解，今天跟韩文海这么一分析，方扬立刻就意识到了，原来南浦方面突然一反常态，这背后竟然还是有梁文斌的影子，至于梁家祥有没有在其中发挥作用，暂时还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梁文斌肯定脱不了干系，否则无法解释周平这不合常理的行为。 “又能跟梁扯上关系？”韩文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韩文海低头沉思了一下，掏出手机拨打了陆进的电话： “陆书记您好，我是韩文海。请问您现在方便吗？我有点事情想要当面跟您汇报一下……好的，谢谢书记，我现在就过来！” 挂上手机，韩文海站起身来说道： “小白、方扬，今天先到这里！你们放心，这个事情我会尽力斡旋的！” 自己这个小表弟是第一次让自己帮忙，结果事情办成这样，韩文海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知道陆进这么做肯定有更高层次的领导授意，但是他还是想帮方扬他们据理力争一下。 方扬见韩文海已经打了电话，也就不好再劝阻了，点了点头说道： “大海哥，过去之后注意措辞，投资的事情事小，不要因此影响了你的个人发展。” “我明白的！”韩文海点了点头，又与钟教授等人示意了一下，站起身来走出了包厢。 方扬与楚小白相视苦笑了一下，也招呼大家一起回房休息。 在楚小白的房间里，方扬和楚小白两人相对而坐，楚小白沉默了一下，问道： “方扬，你说的这个梁家祥，是不是跟你在榕城遇到的那些事情有关？” 方扬也没打算隐瞒楚小白，直接点头说道： “说起来这次算是我连累大家了。我跟梁家祥倒是没有见过，不过前些天我帮他教训了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一顿！” 方扬将那日在凯旋门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接着说道： “事情就是这样，我本想教训教训他也就算了，没想到这孙子还蹬鼻子上脸了，搞起小动作来没个完！”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方扬这次是动了真火了。 楚小白听完之后也炸了： “我靠！方扬，别告诉我这你特么也能忍？需不需要我帮忙？我有个世伯在中央政法委工作的！” 别看楚小白平日里文质彬彬的，跟人交流的时候也是笑容可掬，但是他说到底还是一个世家纨绔，而且在圈子里名声还不小，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梁文斌这种明目张胆打脸的行为，在楚小白看来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否则以后出去就别混了，人家都会看你笑话。 方扬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我自己能搞定。” “真能搞定？”楚小白狐疑地看了方扬一眼，说道，“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可别跟我客气啊！咱现在可是最亲密的合作伙伴了！” 楚小白知道方扬虽然能力很强，而且现在还认祖归宗，成为韩家老爷子的外孙了，但是毕竟方扬从小在小县城里长大，在人脉方面肯定是不如自己的。 “跟你有啥好客气的呀！”方扬失笑道，“梁家祥好歹也是个政法委书记，对付他不能蛮干。” 说完，方扬伸了伸懒腰说道： “咱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把硫铁矿的事情搞定，其他的账，等我们腾出手来再慢慢跟他们算清楚！” “嗯！我跟你一起会会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孙子！”楚小白说道。 这次的投资项目受阻，等于梁文斌一竿子连楚小白也给打到了，他这么说，摆明了就是与方扬站在同一阵线上了。 …… 县委家属院，韩文海亲自开车进来，停好车之后，韩文海阴着脸走进了县委常委所住的三号楼。 陆进的住处在三楼，韩文海按响门铃后没多久，陆进的爱人就打开了门，也许是陆进已经交代过她了，所以也没有太惊讶，只是笑了笑说道： “韩书记来了，快请进！” “谢谢嫂子！”韩文海礼貌地说了一句。 换号拖鞋进了客厅，陆进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韩文海进来，陆进并没有起身相迎，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文海同志，请坐！” “陆书记，我听说硫铁矿那个项目的谈判陷入了僵局？”韩文海坐下之后没有铺垫，开门见山地问道，“而且好像双方还闹得不是很愉快？” 陆进摘下老花镜，和报纸一起放到了茶几上，看了看韩文海说道： “是吗？这个事情是政府那边在负责，具体情况我不是很了解。” 韩文海说道： “陆书记，投资方告诉我，我们这边临时提高了报价，而且条件还苛刻了许多。这个事情不知道您是否了解？” 陆进淡淡地说道： “这是我同意了的。近期一些兄弟县市先后传出贱卖国有资产的问题，有不少还是我们的干部与商人相互勾结，把一些国有资产改制的项目当成了香饽饽，大发其财啊！” 说到这，陆进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了一下韩文海，接着说道： “于是我让周平同志牵头，国资委和国土资源局抽调得力人员对红旗硫铁矿的情况重新进行了评估，他们的评估报告显示，我们县里之前的报价过低，硫铁矿的资产被低估了，所以才适当地调整了报价。” 韩文海心中也泛起了一丝怒火，陆进这话似乎意有所指，还拿兄弟县市的情况做例子，莫非说我韩文海在这里头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他说道： “陆书记，县里又组织对红旗硫铁矿进行了资产评估？我怎么不知道这个事情？” 韩文海心中清楚，陆进说的这个资产评估根本就是说辞而已，前几天他在常委会上定的调子还不是这样的，短短两三天时间就能完成再一次评估？ 陆进摆明了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过陆进能做到县委书记的位置，自然也已经修炼到了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的境界，他只是淡淡地上说道： “文海同志，这个事情是政府那边负责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不需要上常委会研究？” 韩文海说道： “陆书记，我就不明白了，上次对硫铁矿进行资产评估也是国资委和国土资源局的这帮同志，怎么没几天的时间，居然能得出截然不同的结论呢？” 陆进眼睛微微一眯，说道： “文海同志，这个事情是周平同志牵头负责的，国资委和国土资源局同志组成的评估组，还是很专业、很客观、很实事求是的。我认为既然把工作交给我们的同志去做，就应该无条件信任他们。只有大家都把自己负责的工作做好，我们县里的建设才能蒸蒸日上嘛！否则还要工作分工干什么呢？” 陆进这话就是在敲打韩文海了，你一个分管党群组织工作的副书记，对政府那边副县长分内的工作指手画脚，似乎有些不合适！ 韩文海愤怒的神色在眼中稍纵即逝，话不投机半句多，他直接起身说道： “陆书记，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文海同志慢走……”陆进微微点了点头，这回站起身来，亲自将韩文海送了出去。 关上门之后，陆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也不想跟韩文海交恶，上次韩凌飞来南浦，陆进就已经猜到了这位从京城下放的年轻副书记的背景来历，这样的人能不得罪尽量不要得罪。 但是这次的事情陆进却不得不做。当初他之所以能从众多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顺利谋得了县委书记的位子，都是那位贵人帮忙的结果，现在对方开口了，即便再难办也得办了！ 更何况，种种渠道的消息都表明，这位贵人很有可能在不久之后到松平市来，接替病退的市长黄明光的职位，无论从个人感情上讲，还是从个人发展进步的考虑，陆进都不可能拒绝这位贵人的要求。 还在楚小白屋子里聊天的方扬接到韩文海电话之后，脸色阴沉了不少。半晌，方扬突然笑了起来，说道： “小白哥，你通知一下钟教授他们，明天上午的谈判取消，好不容易来一趟南浦，咱们放松放松，一起去大目山风景区逛逛！” 楚小白一看方扬的神色，就知道韩文海在陆进那边聊得很不愉快。从方扬那丝冷冽的笑容来看，他这次是真的发火了！楚小白也不多问，直接点了点头。 离开楚小白的房间，方扬又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说来几句之后，方扬笑眯眯地挂了手机，哼着歌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278章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大目山风景区位于南浦县城以西三十公里左右的渔梁镇境内，其主体是一座地质公园，园区内遍布崖刻、古寺院、古战场、古隘口、古亭、古桥、古墓等等，是南浦县近年来重点发展的旅游资源，前年刚刚申报国家4a级景区成功，近几年来此游玩的人也越来越多。 大目山风景区虽然位于渔梁镇境内，但是却归属风景区管委会管理，大目山风景区管委会是与渔梁镇平级的正科级建制。 一大早，一辆挂着榕城牌照的别克商务车就开到了风景区停车场。方扬等人一身休闲装扮从车内下来。方扬抬头看了看天，笑着说道： “看来今天是不会出太阳了。不过刚刚好，咱们到山顶能看到雾笼大目山的奇观！” 胡晓璐穿着一身浅紫色的阿迪运动服，看上去充满了青春活力。不过她的脸上却面带忧色，看了看方扬欲言又止。 这次硫铁矿的谈判出乎意料的艰难，胡晓璐的压力也非常大。所以楚小白通知她今天上午休息半天的时候，她怎么也无法理解，最后虽然碍于老板的权威跟着过来了，但还是把两个助理给留在了县委招待所，让她们上午整理硫铁矿的相关资料，为下午的谈判做准备。 楚小白对胡晓璐的表情也是看在眼里，他也瞥了一眼方扬，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说道： “胡经理，既来之则安之，上午咱们的任务就是好好欣赏南浦美丽的风景，放松心情。” 方扬哈哈一笑道： “小白哥说的有道理！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工作上的事情不要成天挂在心上，绷得太紧了容易把弦崩断哦！” 胡晓璐见两位老板都这么说，也只好挤出了一丝笑容，点了点头，但是眉宇间的忧色却是丝毫没有减弱。 方扬说道： “咱们出发！对了，上面的山路可不太好走，钟教授您没问题？” 钟教授也换上了一身白色的运动服，看上去精神矍铄的。他被年轻人的朝气感染了，笑呵呵地说道： “小方，你可不要小瞧我老头子啊！说不定你们爬山还没我快呢！” “行啊！钟教授是老当益壮啊！那咱可得好好比一比了！”方扬笑道。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走到售票窗口去买门票，景区刚刚上班，那个售票员还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方扬过去买票的时候电脑都还没有开，折腾半天之后才好不容易打出四张票来，售票员板着脸将票往外面一甩，就又低头织起了毛衣。方扬对这些小景区工作人员的恶劣态度早已见怪不怪，也没跟她一般见识，拿起票来就领着众人朝入口处走去。 方扬眼角的余光看到一辆挂着榕城牌照的瑞丰商务车也驶入了景区停车场，嘴角不禁泛起了一丝笑意。 楚小白看了看远处的那台车，望着方扬似笑非笑地说道： “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跟我们一样早啊！” “谁知道呢！说不定跟咱们一样，都是爱风景的人呢！”方扬打了个哈哈，率先走向了检票处。 …… 县委办公楼里，韩文海得知方扬等人将上午谈判推迟，一行人一起去了大目山风景区游玩的时候，眼神突然一凝，他掏出一根烟慢慢地抽了起来，皱着眉头沉思了半晌。 韩文海将烟头掐断，拿起电话来拨打了一个号码： “钱县长，我是韩文海啊！有个事情我想向您汇报一下……您客气了，应该的……那我来您办公室？好的，好的……十五分钟后我过来！” 韩文海在办公室里静静地坐了几分钟，然后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文件夹，对着衣帽镜整理了一下仪容，拉开门对通信员说道： “我出去一趟，有急事打我手机！” “好的韩书记！”通信员连忙站起身回答道。 韩文海从县委大楼出来，也没有避讳周围的目光，径直走向不远处的政府大楼。 …… 钱如风县长的办公室外间，秘书小沈面对愁眉苦脸的财政局局长周文川也是一脸无奈： “周局，我知道您的事儿很急，可钱县长正和韩书记商量工作呢！我总不好推门进去打搅？” “沈主任，韩书记到底进去多久了？我昨天可就跟县长预约好了的呀，这时间都快过了半个小时了……我局里也一堆事儿等着我呢！”周文川苦着脸说道。 “应该快了……”小沈和周文川的关系还不错，他想了想迟疑道，“要不……我进去给领导添添水？” 周文川连忙说道： “我的沈主任啊！你就是我的救星啊！您快进去！” 周文川确实有急事，大目山风景区一期改造工程进入了尾声，主管副县长周平是天天催着他拨款，可是周文川手里头确实也已经捉襟见肘了，不得已只好来向钱县长求助了。 小沈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好……要是被领导批了，您可别怪我……” “快去快去……” 小沈站起身来，走到内间办公室门口，抬起手来刚想敲门的时候，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小沈连忙生生地收回了手，有些拘谨地站在门口。 韩文海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周文川连忙也站起身来问了一声好，目光朝办公室内探了一下，眉毛忍不住一跳，他看到钱如风县长也站在韩文海身后，脸上带着和绚的笑容。 钱县长这是亲自将韩副书记送出来啊！ 钱如风一直将韩文海送到了外间办公室门口，才亲切地说道： “韩书记，以后工作上的事情，我们要交流沟通啊！” 韩文海点了点头说道： “好的，钱县长请留步！” 钱如风一直保持着亲切的笑容，目送韩文海离开，才转头扫了一眼周文川，说道： “周局长来了？进来！” …… 韩文海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走回了县委大楼，不同的是，他出来的时候带着一个文件夹，现在却是两手空空。 进入办公室之后，韩文海沉吟了一下，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打了松平市委书记曲晓波的办公电话： “曲书记您好，我是小韩啊……” …… 大目山风景区。方扬一行人正行走在一条古栈道上。 说是古栈道，其实早已被人工景致破坏得面目全非，基本上看不到原汁原味的古栈道了，还有好几处正在施工的建筑，古不古今不今的看上去有点不伦不类。 除了钟教授是搞矿冶研究的，对景区内的一些火山熔岩之类的自然景观比较感兴趣之外，楚小白和胡晓璐两人是越看越失望。 胡晓璐碍于方扬的面子还不太好讲，而楚小白却一边走一边撇嘴道： “这也是4a级景区？我看很一般嘛！风景没什么看头不说，这人为破坏也太严重了！” 楚小白踩了踩脚下上了透明清漆的木栈道说道： “好好的古栈道非要用这种劣质仿古木铺一层，不是画蛇添足吗？” 接着他又指了指刚走过的路说道： “还有这路上咱遇到几个烧烤摊了？好好的景区被搞得乌烟瘴气，都快成庙会了！” 方扬知道大目山风景区的管理一直都很差，但没想到已经差到了这种地步，他讪笑道： “小白哥，不带这么损人的啊！好歹这也是我家乡呢！大目山是南浦唯一一个4a级景区，小时候我们学校春游来过一次，那时候还没怎么开发呢！风景反而比现在漂亮多了。” 楚小白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方扬，说道： “你小子就装！看到这样的情景，估计你心里正偷着乐呢！” 方扬一脸正气地说道： “胡说！大目山是大自然赐予南浦儿女的一份珍宝，我对他们这样无序开发导致景观的破坏，感到痛心疾首啊！” 胡晓璐也看出方扬不安好心了，抿着嘴笑了笑。只有钟教授一边走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不时还停下来仔细观察远古时期火山爆发留下的痕迹，显得兴致勃勃。 到了十点多钟，一行人终于登上了山顶。 令楚小白大失所望的是，方扬口中说的“雾笼大目山奇观”根本就没有看到，从山顶上远眺下去，翠绿山林间一些仿古人工建筑若隐若现，非常的不协调，就像一块块牛皮癣一般。远处甚至有一处山坡正在兴建别墅，植被破坏得一塌糊涂，露出了山体的浅黄颜色。 山顶观景台这块商店林立，不时有小贩过来招徕生意，地上的卫生也很糟糕，甚至隔夜的垃圾还光明正大地躺在绿草坪上，看上去非常的刺眼。 方扬没想到大目山风景区名声在外，竟然混乱到这般模样，也是大皱眉头。 一行人都没有了游玩的兴致，在山顶上随便吃了点带来了干粮，就整理东西下山了。 可以说这是一次挺糟糕的旅行体验。不过他们都只是出来散散心而已，并不是专程来南浦旅游的，所以失落感还不是太强，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原路返回。 在经过木栈道的时候，他们与一群背着相机的游客迎面相遇，这群游客与一般游人不同，他们的相机镜头并没有对着那些崖刻、石雕之类的风景，反而将一些破坏自然环境、无序开发的情况一一拍了下来。 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方扬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第279章 欺人太甚 中午回到南浦县城之后，是招商办主任黄荣发接待方扬等人。这次不但周平没有出面，甚至连国土资源局局长石文涛也不见踪影。 黄荣发身为招商办主任，自然是希望方扬等人的这笔投资能落户南浦。虽然相比全县的其他项目，这个投资金额并不大，但是却能够解决硫铁矿这个老大难问题，可是一笔响当当的政绩啊！ 硫铁矿简直就是个无底洞，每年县财政都要补贴大量的资金才勉强维持运转。如果这个项目谈成，不但甩掉了一个大包袱，而且还有几百上千万元入账。黄荣发觉得主管副县长周平和国土资源局局长石文涛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把这个事情谈成这样。 而谈判僵持到这个程度了，县里基本上算是把这两个挥舞着华夏币过来投资的年轻人给无视了，他们居然也没有恼怒离去，这也让黄荣发啧啧称奇。 下午的谈判定在三点钟，依旧是在国土资源局会议室。 方扬和楚小白亲自出席了这次谈判。 三点整，方扬和楚小白等人准时来到了国土资源局。国土资源局一个姓饶的办公室主任接待了他们，说是石局长去开平煤矿视察了，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方扬一听就火了，双方约好了三点谈合同，作为局长的石文涛这个时候去视察煤矿？这是完全没把我们哥俩放在眼里啊！ 他冷冷地看了看那个办公室主任，说道： “饶主任，石局长不知道谈判安排在下午三点吗？我记得我们昨天晚上就已经知会贵局了！” 饶主任赔笑了一下，说道： “方总、楚总，这次视察是周县长临时决定的，石局长只是陪同，所以这个……他也不好决定领导的行程不是？局长已经在尽快往回赶了！” 方扬翻了翻白眼，说道： “尽快？那是有多快啊？” 饶主任扯了扯嘴角说道： “这……领导的事情，我们下面的人怎么知道呢？不如两位老总先在会议室里稍等一会儿好？我吩咐人去给你们泡茶！” 方扬怒极反笑道： “饶主任，合着依你的意思，你们石局长一天不回来，我们就得跟这等一天呗？那要是他十天半个月不回来，我们是不是还得在你这会议室支个帐篷啊？” 饶主任见方扬语气不善，心里也有些不快，语气转冷道： “方总，局长没回来我也没有办法。如果几位实在着急的话，我可以代表局里先跟各位进行谈判！” “你谁啊你？有这个资格吗？”方扬毫不客气地问道，“我们跟你说得着吗？” 这饶主任说好听点是个办公室主任，其实说白了就是一打杂的管家，石文涛自己躲起来，派出个这样的货色来跟自己谈判，这不是恶心人吗？ “你……”饶主任被方扬一句话呛得满脸通红。 一旁的一个小办事员看到主任受辱，忍不住指着方扬的鼻子叫道： “你怎么说话呢？投资商了不起啊！就可以出口伤人？” 方扬撇了撇嘴说道： “我一直都这么说话，不爽你咬我啊！麻痹的！给脸不要脸，我们一再忍让，你们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好心好意给你们收拾烂摊子，搞得好像我们贴上来非要承包那硫铁矿似的！还给老子拿捏上了，什么玩意儿！” 饶主任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阴阴地看着方扬说道： “方总，你要是没看上那硫铁矿，你们驱车几百公里过来干啥呢？俗话说生意不成仁义在，即便大家没有谈拢，你也不用口出恶言！” “还我口出恶言？”方扬轻哼了一声说道，“也不瞧瞧你们办的这叫什么事儿？当初的报价是你们给的？合作意向书黑纸白字不是我们捏造的？好嘛！我们前期考察准备工作都做好了，过来进行合同谈判了，你们就开始坐地起价了！还额外附加了那么多苛刻的条件，有你们这么办事儿的吗？还有你们那个周副县长身份可真金贵啊！吃个午饭都要让我们等上半个小时！了不起啊！牛逼啊！官威赫赫啊！我看他比省委书记的谱都大！直逼国家领导人啊！” 方扬这倒是实话，方鸿达对他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反而是来了这个东南小县，周副县长的官架子让他大开眼界。 本来方扬还想下午再好好谈一谈，谈判桌上能解决问题就是最好，不必采用其他手段了，哪怕作出一些让步方扬也是可以接受的，毕竟硫铁矿的利润空间非常之大。没想到一到国土资源局，石文涛给他来了这么一出，方扬这两天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加上这件事情后面隐隐还有梁文斌的影子，这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 饶主任被方扬一连串的反问气得脸色有些发白，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努力让情绪平稳下来，然后才阴阴地开口说道： “方总，你们来投资我们县里一直都是非常欢迎的，对于投资商我们也非常尊重，但是即便如此，那也不能强买强卖！” 饶主任扫了一眼会议室中的众人，冷冷地说道： “我办公室还有点事儿，就不陪各位了，如果你们愿意等，就在这会议室坐会儿，石局长……应该也快回来了！” 说完，他看也不看方扬，扭头拂袖而去。那个办事员本来还在给钟教授等人泡茶的，见状也扔下热水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就把方扬和楚小白等人晾在这儿了。 尊重你妹啊！方扬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 胡晓璐和钟教授一脸的苦笑，这个方总看上去蛮和蔼的一个人，没想到发起脾气来比谁都火爆，直接把接待方的办公室主任给骂跑了，现在那个石局长明显又躲了起来，这谈判还怎么进行下去啊？ 楚小白自始至终都笑吟吟地看着，等饶主任走了之后，楚小白才看了看冷清的会议室，对方扬说道： “兄弟，骂出来之后，心里爽多了？” “这帮孙子就是欠骂！”方扬冷哼道。 “方总，那咱们现在……”胡晓璐忍不住问道。 “人家都不欢迎咱们了，跟这呆着还有啥意思啊！打道回府！谈判的事儿明天再说！”方扬望着饶主任离开的方向说道。 楚小白也哈哈笑道： “走！回宾馆打牌去！钟教授，您也不许跑啊！三缺一！对了方扬，明儿可周一了，你学校那边没问题？” 方扬满不在乎地说道： “没事儿！我已经让同学帮我请一天假了，明儿晚上之前赶回榕城就行了！” “一天？”胡晓璐忍不住一愣，看南浦县这强硬的态度，别说一天了，估计一个礼拜都搞不定这个合同！ 方扬一边朝外面走去，一边说道： “一天足够了！” …… 国土资源局对面的逸仙茶楼。 本来应该在开平煤矿视察的副县长周平与国土资源局局长石文涛正坐在一个临街的包厢里喝茶。 与周平的气定神闲不同，石文涛脸上有一丝犹豫的神色，目光也不时地投向对面的国土资源局院子，他忍不住问道： “周县长，差不多就行了……万一把那两个小子惹急了，到钱县长那告咱们一状就不好了……” 周平稳如泰山地坐在石文涛对面，他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盅来轻轻抿了一口，皱了皱眉头。 石文涛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很强的，否则也不会得到周平的青睐了，他一看周平的脸色，立刻招呼服务员过来，说道： “去拿几泡8888元的大红袍来，重新给周县长泡一壶！另外再给我包一斤，一会儿走的时候要带走！” 周平望向石文涛的眼神顿时柔和了许多。 如果招商办主任黄荣发看到的话，肯定会忍不住骂娘，昨天中午周平还煞有介事地敲打他，就因为点了一道一斤来重的龙虾、几只人工养殖的小鲍鱼。搞得他是多么清廉一般，转脸来到茶楼，喝起天价茶来也是安之若素。 周平说道： “文涛，你是国土资源局的局长，有自己的工作很正常，总不能整天围着两个投资商转！这个事儿，就是钱县长也挑不出理来！” “话是这么说……”石文涛说道，“可是周县长，我觉得硫铁矿这个项目，其实他们愿意要正好甩给他们，不是皆大欢喜吗？我们现在这么做，等于把到手的投资给往外推啊！到时候他们再不要了，咱到哪儿去找这样的傻帽来接手啊？” 虽然周平指哪儿，石文涛就打哪儿，但是他的确也不了解周平这么做的用意，今天借着这8888天价茶叶的光，就大胆地问了出来。 周平高深莫测地笑道： “文涛，你的格局还不够大……反正你只要知道，我是不会害你的，这就够了！另外我也可以跟你透一句：这件事情我是征求过陆书记意见的，他支持我们！” 一听说周平后面还有陆进的支持，石文涛顿时心中大定，反正硫铁矿这个项目是公家的，又不是他石文涛的私人产业，硫铁矿是死是活跟他可没半毛钱关系。说白了石文涛其实顾忌的是这件事情一旦搞砸了，板子会打到自己头上。既然周平说陆进都已经表态支持了，那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石文涛嘿嘿笑道： “这两个傻帽也真有毅力，咱这么搞，他们居然都能忍住，还想着跟咱们谈判呢……” 石文涛的话音刚落，就看到对面楼里方扬气呼呼地走了出来，后面跟着楚小白等人，他们依次坐进了别克商务车，直接离开了国土资源局。 “哟！刚夸完他们呢！这就受不了气啦！”石文涛笑呵呵地说道。 周平瞥了一眼远去的别克商务车，淡淡地说道： “最好直接气得回榕城去，我们也就清静了！” “哈哈！”石文涛附和着点了点头。 方扬等人离去之后，周平和石文涛也没有急着走，就在茶楼里坐着喝茶聊天，周平那副扑克脸在石文涛面前也是柔和了不少，估计多半还是看在那一斤价值近万元的茶叶的份上。 直到下午五点多钟，周平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响了起来，周平一看是县长钱如风的手机号码，脸上也露出了重视的神色，站起身来接听了电话。 周平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的钱如风县长就大声地问道： “周副县长！你在哪里？” 第280章 丢人丢到全国去了！ 周平本能地以为是方扬和楚小白受了气，跑到政府去告状了，他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县长啊！我下午去了开平煤矿视察，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呢！” “视察？”钱如风的语气有些不善，“你还有心事视察？马上回来！” 周平愣了一下，小心地问道： “县长，发生什么事儿了？” 他到现在都还认为钱如风的生气原因，就是方扬和楚小白两人去诉苦了，所以虽然语气恭敬，但是依然很有底气，因为硫铁矿这个事情，是得到了陆进首肯的。 你钱县长官威再足，总还得接受党的领导？在这南浦县里，目前还是陆书记说了算？ “你还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儿？”钱如风的语气充满了愤怒，“你自己分管的工作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你居然毫无察觉？周平同志！组织上把你放在这个位置上，那是对你的信任，你就是这样报答组织信任的？” 钱如风这顶帽子扣得有点大了，周平也觉得有些气不过，即便是我得罪了几个投资商，也不至于让你钱县长如此生气？都是一个班子里的同志，你这胳膊肘拐得也太外了？你这是要敲打谁呢？ 心中有了怨气，周平的语气也就没有那么恭敬了： “钱县长，我怎么听不明白呢？我的工作出什么岔子了？还请县长明示！” “你自己上网看看！”钱如风冷冷地撂下一句话之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上网？钱如风最后一句话让周平一头雾水，就算方扬等人去了县政府告状，他上网能看到啥呢？ 难道……不是这个事儿？ 周平的脑子这才转过弯来，钱如风的语气如此严厉，那肯定是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了！石文涛并不知道钱县长和周平说了什么，只是看到挂完电话之后，周平一直怔怔地站在那里，他也眼巴巴地望着周平。 周平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文涛！快，找一台上网电脑！” 茶室包厢里可没有电脑，不过收银台那边有。周平语气如此急促，石文涛也不敢怠慢，连忙领着周平直奔收银台。茶楼老板与石文涛是老相识了，见石文涛心急火燎地跑过来，也连忙迎了上去。 石文涛没有时间跟他废话，直接说道： “老周！上网电脑在哪儿？周县长要用一下！” “这边这边！领导请……”老周连忙把两人引进了台里面，摆摆手让收银的小妹让开。 上网电脑是找到了，可是钱县长到底让我看什么呢？周平心中也直嘀咕，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周平掏出来一看，是在省城的爱人韩晓月打过来的。周平现在正心急火燎的呢，因此接了电话之后语气也不太好： “我忙着呢！什么事儿？” 韩晓月似乎并没有心思计较周平的语气，只是担忧地问道： “老周，你在南浦那边……旅游工作是你分管的吗？” 周平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来南浦都快两年了，我分管哪些工作你不知道？到底有事儿没事儿啊？” “你自己工作出了问题，跟我发哪门子火呀！”韩晓月好心好意打电话，却被周平这样对待，心中也是很不爽，“有本事你去找那些整你的人啊！跟自己老婆耍威风算什么本事啊！” 说完，韩晓月就挂了电话。周平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整我的人？什么工作出了纰漏？周平意识到韩晓月说的跟钱县长说的应该是一回事，他连忙拿起电话回拨了过去。 “又怎么了？”韩晓月还在气头上，没好气地问道。 “晓月，刚刚是我态度不好，最近工作太忙了……”周平软言软语道，“那啥……你刚刚说什么纰漏？什么整我？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你还不知道？”韩晓月听了之后也是楞了一下，也没心思跟自己丈夫怄气了，说道，“你自己上网看看！华夏新闻网，首页热点新闻！” 周平连忙挂了电话，说道： “文涛，快！打开华夏新闻网！” 石文涛连忙打开浏览器，找到了华夏新闻网点了进去。当网站页面打开的时候，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吸了一口凉气。只见网站首页左上方最醒目的图片轮播新闻窗口上，第一篇新闻赫然写着《大目山景区之怪现状》，采用的新闻图片是大目山景区内垃圾遍地、烧烤摊处处炊烟袅袅的景象。 不用周平吩咐，石文涛赶紧点击进入了这篇新闻。 这是华夏新闻网驻东南省记者站发的一片稿件，配发了多张图片，有售票处工作人员黑着脸织毛衣的、有景区内无序开发的乱象的、还有山顶上商贩如云强买强卖以及那片严重破坏了自然环境的别墅区，一张张图片触目惊心。 周平迫不及待地凑上去阅读这篇新闻，看了正文的内容，他更是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了过去。这篇新闻稿措辞之严厉极为罕见，将大目山景区存在的一些问题曝光得一干二净，而且在文章的末尾还使用了一系列的问句： 这样无序开发、无序管理的背后，究竟隐藏了哪些深层次的问题？当地旅游主管部门为何毫无作为？南浦县的主管领导到底是如何开展工作的？ 周平感到背上一阵冷汗直冒，整个人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了椅子上。 华夏新闻网是什么媒体？那可是中央级别的媒体，是华夏新闻社的唯一网站。华夏新闻社与红星社是华夏国两个最大的官方媒体，发布的都是权威消息。南浦县大目山景区的负面新闻被华夏新闻社放在了首页最醒目的位置报道，这个负面影响太大了！ 虽然周平只是一个挂职副县长，而且马上就挂职期满了。但是这件事情是发生在他的任期内，作为主管副县长，说破大天去他都逃脱不了干系。硫铁矿的事情他可以肆无忌惮，因为他任期一到拍屁股就走人了，影响了南浦县的建设根本无所谓，即便县里领导对他有些看法，也奈何不了他。 但是大目山风景区这个事情，却是让他一下子坐蜡了！ 周平摸了摸额头的汗，虚弱地说道： “回政府……” 石文涛连忙打电话从国土资源局调了自己的车过来，亲自把周平送上了车。在路上，周平给大目山风景区管委会主任刘大伟打了一个电话，直接就是一阵臭骂。刘大伟也已经得到了消息，面对周平的怒火，他大气都不敢出，最后周平也无可奈何，事情都发生了，就算把刘大伟杀了也于事无补了，于是悻悻地挂掉了电话。 一下车，周平就匆匆地朝钱如风县长的办公室走去。机关这种地方，消息是传得最快的。那篇新闻发布才两三个小时，如今政府大楼里就已经人尽皆知了。 “知道吗？大目山风景区被曝光了！” “周副县长这次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肯定是要倒大霉了，华夏新闻网啊，全国都知道了……” 一些科员们正议论纷纷，当他们看到黑着脸的周平时，连忙闭上了嘴巴，写报告的写报告、复印材料的复印材料，一副忙碌的样子。 周平其实早就听到了他们的议论，但是此刻他也没心思去跟几个小科员计较，从进入大楼到现在，周平已经感受到了不少人古怪的眼光，有同情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来到钱如风的办公室，周平垂头丧气地叫了一句： “钱县长……” 钱如风脸色铁青，讥诮地说道： “周副县长，视察回来了？” 周平的脸红了一下，说道： “县长，我……” 钱如风粗暴地打断了周平的话，指了指电脑屏幕上那令周平难堪的照片，严厉地问道： “周副县长，你告诉我，大目山风景区你到底是怎么管理的？景区都已经千疮百孔了，连华夏新闻网的记者都闻风而来了，你这个主管副县长居然一无所知？你是干什么吃的？” 钱如风这次是动了真火，本来周平马上就要结束挂职回省城了，虽然他平时工作中这样那样的毛病不少，但是钱如风也都忍了，想着反正也不是我们县里的干部，就你好我好大家好，把挂职期度过去算了。 就连上午韩文海过来反映周平在硫铁矿合同谈判上面不作为甚至乱作为的时候，钱如风主要还是在安抚韩文海，想着适当的时候敲打敲打周平就好了，没想到这半天不到的时间，周平又给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来，这回南浦县算是全国闻名了，丢人丢大发了！ “县长，风景区管委会那边我已经三番五次强调了，可能是下面的人阳奉阴违……” “我不想听这些解释！”钱如风见周平这个时候还在推卸责任，更是怒火中烧，“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找什么人，总之这件事情的必须马上平息下来，要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否则，别说你还在挂职期间，就算你回了省公安厅，我也一样要提请组织给你处分！” “我知道了……”周平低沉地回答道。 新闻已经发出来了，这个影响怎么平息？虽然他在榕城工作了多年，但一直都在公安厅，媒体那边并没有什么熟悉的人，而且就算在榕城有熟人也没用，这篇稿子能发出来，肯定是京城那边华夏新闻社总社的领导点头了的，在榕城怎么找关系，那也很难够到京城啊！ “去！”钱如风一伸手关掉了显示器，眼不见为净。 第281章 愈演愈烈 从钱如风办公室出来，周平显得更加颓然了。钱如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是他周平惹出来的事，就要他周平自己摆平，别指望别人能给他擦屁股。 而如果摆不平的话，那自然党纪政纪处分那是一个也少不了的了。临近挂职结束，周平还想着回去之后能谋个好职位，如果这次档案里留下什么污点的话，估计他这一辈子也就是一个副调研员到头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周平现在也想不出来什么法子，只能从写这篇报道的记者入手了。虽然周平现在对管委会主任刘大伟恨得牙痒痒的，但为了自己的乌纱帽，他还是又一次拨打了刘大伟的电话。 “周县长……”刘大伟的声音很忐忑，这次他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上面的板子打下来估计是会很疼了。 周平冷冷地问道： “为什么记者到了景区，你们一点都没察觉？” 刘大伟说道： “周县长，现在不是旅游旺季，景区的游人并不多，所以……” “所以你们就可以疏于管理，就可以一点警惕性都没有了？”周平冷声反问道。 刘大伟被周平的话呛得哑口无言。 周平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有没有查到那些照片是什么人拍的？” 刘大伟连忙说道： “周县长，发生这个事情之后，我们立刻就查看了监控录像，这几天都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员，甚至外地车都很少，主要还是本县以及周边的游客……对了，今天上午倒是有两辆榕城牌照的车过来。” 今天上午？周平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觉得不可能，上午人还在大目山，下午报道就出来了？怎么可能这么快？但他还是问道： “有可能是记者吗？” “这……游客基本上都会带相机的，我们也看不出来他们是不是记者啊……” 刘大伟还是感到一丝委屈的，周平上来就一通臭骂，其实在景区想要甄别一个人是不是记者，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周平的火气又差点没忍住，他恨恨地说道，“把车牌号发给我！就这样！” 说完他就撂了电话。 一会儿工夫，刘大伟的短信就发过来了，周平看了看那两个平淡无奇的车牌，想了想，在手机电话本里翻找了起来，随后拨打了一个电话： “牛哥，我周平啊……最近工作忙吗？咱好久没有一起下棋了，下次有机会多杀几把……对了牛哥，有个事儿麻烦你一下……嗯，有两个车牌号，想请你帮我查一查车子的资料……好的，太谢谢了！我马上发给你！” 周平在省公安厅任职多年，在公安系统还是有不少关系的，因此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在交警总队工作的棋友。他将刘大伟的短信转发给了牛哥，然后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周平的脑子很乱，连县委韩副书记与自己擦身而过都没有发现。韩文海看到周平这副样子，也没有主动与他打招呼，而是径直去了县长钱如风的办公室。 周平回到自己办公室坐下不到十分钟，牛哥的电话就回过来了，周平连忙接听起来： “怎么样牛哥？” “老弟你难得开一次口，当然没问题了！”牛哥爽朗地笑道，“已经查到了，东aec878是一辆别克商务车，持有者是楚天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榕城分公司；东aaf521是一辆瑞丰商务车，隶属于华夏新闻社驻东南记者站。” “谢谢牛哥！回榕城后我请你吃饭。” “咱俩这关系，不用这么客气啦！” 周平心不在焉地与牛哥聊了几句之后，就挂上了电话。他的心里已经泛起了轩然大波，还真是华夏新闻社的记者亲自来暗访的！而且上午人还在景区，下午消息就上网了，这说明人家早有准备，而且说不定人还没离开南浦的时候，消息就已经传回京城审核，然后迅速就发了出来…… 我这特么是惹了谁啊？下手这么狠！周平感觉到一阵阵的凉意。 等等！ 另一辆车属于楚天文化传播公司？那两个来投资的小子，其中一个不就是什么楚天文化传播公司的老总吗？他们昨晚临时取消了上午的谈判，就是去大目山了？为什么这么巧？ 周平浑身一个激灵。 难不成这些记者是那两个小子找来的？周平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自己这两天在那两人面前是端足了架子，而且投资谈判说是百般刁难也不为过。周平又联想到了那个楚天文化的楚总，好像就是京城人！在硫铁矿的事情上自己是半点面子也没给人家，保不齐人家在华夏新闻社有什么关系，于是就找了记者来，在自己分管的旅游这一块大做文章。 随着思考的深入，周平也认为这种可能性是非常大的。虽然看似找到了事情的根源，但是周平更头疼了，如果只是记者的一次偶然采访，说不定还有做工作的可能性。但如果这些记者就是方扬和楚小白找来的，针对性这么明确的话，那真是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毕竟自己这两天可是把人家得罪惨了！ 就在周平患得患失的时候，手机突然又响了，这次是钱如风打过来的。 “县长您好！”周平恭敬地说道。 “周副县长，那篇报道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准备怎么处理？”钱如风开门见山地问道。 “县长，初步调查显示，上午有一辆华夏新闻社驻东南记者站的商务车到过景区。我准备连夜赶往榕城去，找那位记者好好解释一下……” “不用去了……”钱如风打断了周平的话。 不用去了？这什么意思啊？周平一下子就愣住了。 钱如风说道： “周副县长，听说有意投资硫铁矿的两个投资商已经到南浦了？” 周平知道钱如风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个事情，连忙回答道： “是的，县长，我已经安排他们在县委招待所住下了。” “我听到有的同志反映，在硫铁矿承包的这个事情上，你并没有按照当初县委定下的调子去谈判，反而不但擅自提高了承包价格，而且还在付款等环节提出了很苛刻的条件，有这回事儿吗？”钱如风严肃地问道。 周平一听这事儿，根本不敢把陆进的指示抬出来，只得说道：“县长，我可不是故意在刁难他们，主要是硫铁矿的估值……” “听说你还在投资商的面前摆起了官架子？让人家在县招大堂里等了你整整半个小时？”钱如风再一次打断了周平的话，冷冷地问道。 “昨天刚好有点事儿……”周平低声回答道。 “好嘛！我看你周副县长可能是我们南浦最忙的干部了。投资商来谈判了，你在忙别的事没空接待，就让人家干等着；整个大目山景区都被记者拍了个遍，而且负面新闻还上了网，你却在煤矿视察！周平同志，我怎么感觉你每次都忙不到点子上呢？”钱如风讥诮地说道。 “县长，我……”周平的脸涨得通红。 “马上联系投资商，尽快恢复谈判！还有，你要向楚总和方总诚恳道歉！知道了吗？”钱如风语气加重，说道。 “可是……县长，那大目山的事情……”周平犹豫地问道。 现在大目山的那篇负面报道出来已经三个多小时了，周平发现不少网站都转载了华夏新闻网的这篇文章，他现在压力是越来越大了，哪里还有心思管什么硫铁矿承包的事情？ “先把硫铁矿的合同谈好！”钱如风说道，“华夏新闻网的几名记者，正与楚总和方总在县委招待所吃饭呢……” 周平一听，脑子顿时嗡的一声。看来钱县长已经掌握情况了。周平最不希望出现的情况出现了，这帮记者真是方扬和楚小白找来的。 周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电话的，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完全没有了平时挥斥方遒的潇洒。 跌坐在椅子上半晌，周平才咬咬牙站起来往门外走去。周平直奔县委办公大楼。虽然钱如风指示让他立刻恢复谈判，但是周平仍然没有第一时间联系方扬，反而是朝着县委书记陆进的办公室走去。 硫铁矿的这个事情，严格说来陆进和周平是同一条战壕的战友。而且这个事情陆进也有份，现在惹出了这么大事，周平肯定要第一时间跟陆进汇报一下，最好是陆进能够出面帮忙协调一下关系，把风景区的这个事摆平就最好了。 从心理上说，周平当然不愿意就这么向方扬等人服软。你们都把记者找来祸害我了，我现在巴巴地上门去重提谈判的事儿，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周平一向很注重脸面，绝不愿意这么灰溜溜地败下阵来。 怀着这样的心情，周平求见了陆进。 陆进作为县委书记，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得到了大目山风景区被央级媒体曝光的消息，但是却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与方扬他们有关联。所以听了周平的汇报之后，他的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 沉吟了片刻，陆进说道： “周县长，这个事情我知道了。他们这么做是在威胁党委政府啊！我同意你的意见，钱县长这次是考虑有些不周，我们一级党委政府，怎么能向两个商人无原则妥协呢？这样！我会联系一下几个媒体界的朋友，看看能不能协调这件事情。实在不行的话，至少也让他们给大目山风景区做点儿正面报道，这样也可以消弭这篇新闻造成的负面影响！” 周平听了大喜过望，陆进这是表态愿意出手帮助自己了！他身上的压力顿时轻了许多，虽然大家都觉得陆书记很少去跑关系，但是周平却是知道，陆进其实关系并不比别人差，相反，他在省市两级都是有不少能说得上话的朋友的，有他出手帮忙，这个事情就简单多了。 居然还想用记者要挟我！这个硫铁矿你们还能承包下来的话，我就跟你们姓！周平恨恨地想道。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陆进的秘书推门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惊惶的神色。 陆进瞥了一眼秘书，不悦地问道： “什么事找急忙慌的？没看到我正在和周县长谈工作吗？” 秘书看了一眼周平，说道： “书记，县委办刚刚接到市委宣传部的通知，国家电视台派了一个摄制组来专门了解大目山景区的违规建设情况，明天就到……” 第282章 轮到咱们没空了 陆进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凝住了，而旁边的周平一听这话，更是如丧考妣。自己这边还没开始协调关系呢，那边更凌厉的攻击又来了！ 国家电视台是什么概念，周平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如果大目山风景区的事情被国家电视台一曝光，他就不是简单的回去坐冷板凳的问题了，如果失职的罪名坐实了的话，等待他的很有可能就是免职，甚至双开也不是不可能的。 陆进又惊又怒： “消息属实？” 秘书从没见过陆进这副表情，心下也颤抖了一下，战战兢兢地说道： “县委办那边刚刚得到的消息，是市委宣传部打电话通知县委值班室的……” 陆进一下子就跌坐在了椅子上，国家电视台要来了，这个盖子捂不住了！ 而且人家还不是跟县里直接联系，而是通过了市委的一层关系。更诡异的是，市委领导也没有就这个问题给他提前打招呼，反而是让宣传部依足了程序通知县委值班室，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这说明了什么问题？ 市委领导通过这种方式表达了对他陆进工作的强烈不满！ 陆进的心念急转，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怎么情势一下子恶劣到了这种地步？他无法相信那两个年轻人能有这么大的能量，连国家电视台都能使唤。 就在这时，桌子上的办公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陆进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顿时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这是市委书记曲晓波的办公电话号码！ 他连忙挥了挥手，然后抬手接起了电话： “曲书记！” 秘书当即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在一旁站着的周平也回身走了两步，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住了脚步。曲书记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多半是为了大目山景区的事情，现在大目山景区的风波，可以说是与周平的命运休戚相关，他也顾不上官场上的一些顾忌了，远远地站在那里观望着。 “陆书记，听说你们县里今年的招商引资工作做的不错啊？”曲晓波的声音依然很沉稳，听起来波澜不惊的。 但是陆进却感到后背一阵发凉，曲书记这个时候提起招商引资工作是什么用意？陆进不至于傻到认为曲书记真的是在表扬自己。南浦县今年招商引资工作不温不火，上半年引资总额还不到1。5个亿，哪里谈得上好啊？ 陆进只得顺着曲晓波的话说道： “书记，我们的招商引资工作存在许多不足，请书记批评……” “批评？我应该表扬你们才对啊！”曲晓波冷声说道，“我想你们应该早早就完成了全年的招商引资任务了！不然怎么送上门的投资商你们都往外推呢？” 陆进的脑子轰的一声，仿佛被震懵了。曲书记为了那两个年轻人亲自打电话来敲打自己了！而且前面宣传部通知说国家电视台要下来采访，紧跟着曲书记的电话就过来了，而且绝口不提国家电视台的事情，这已经太明显了呀！ 陆进不敢怠慢，连忙说道： “曲书记，这件事我要向您检讨，是我们没有重视起来，作为县委书记，我要负主要责任！我们一定会与投资商好好解释，尽快恢复谈判……” “嗯”曲晓波淡淡地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就把电话挂了。 陆进却拿着话筒久久没有放下，他发现短短一两分钟内，自己的后背就已经湿透了。这一记重击甚至比国家电视台要来采访的消息还要大，陆进突然发现自己先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原本只想卖个顺水人情，没想到却一脚踢倒了钢板上。 周平还在眼巴巴地看着陆进。 陆进平复了一下情绪，将电话慢慢地放回去，然后抬眼看了看周平，苦涩地说道： “周县长，你马上去找方总和楚总，跟他们道个歉，态度要诚恳一些，双方尽快坐下来谈判！嗯……就按照上次常委会上定下的调子谈，条件……还可以适当放宽一点！” 周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陆书记也缩了？难道曲书记刚刚这个电话是为那两个投资商打的？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陆进皱了皱眉头，语气微微加重了一些。 “哦……好的，我马上去办！”周平连忙应了一声，垂头丧气地离开了陆进的办公室。 陆进坐在椅子上，使劲地揉了揉太阳穴，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抓起电话拨打了出去： “老领导，我是小陆啊……我要跟您检讨啊……您交办的事情，我没有做好……是这样的，跟方扬一起过来投资的那个楚总，是京城下来的，好像背景不小，先是我们县里的韩副书记出面为他打招呼，我顶着压力让周平在谈判的环节上给他们出了一些难题。 结果今天华夏新闻社的记者就开始在南浦报道大目山风景区的负面新闻……对，周平是分管旅游的……接着国家电视台也提出了采访要求，甚至市委曲书记也亲自打电话对我们的招商引资工作提出了严厉批评……是的，压力太大了，我也没有办法啊……” …… 松平市委大楼里，打完电话的市委书记曲晓波对着一份干部花名册在沉思。南浦县的这个陆进最近有点忘形了，曲晓波已经在心里思考下一步的干部配备问题。 曲晓波是标准的韩系干部，他一直紧跟老上级、省委政法委书记仇东华的步伐，而仇东华就是韩家势力在东南省的代表人物。今天上午韩文海的一个电话，让曲晓波对陆进有了很深的芥蒂。韩家刚回归家族的外孙方扬去南浦投资，居然被一个挂职副县长给冷落刁难，而且这后面还有陆进的影子。 更让曲晓波难以接受的是，他了解了方扬这次的投资项目，明明就是给南浦县解决了一个大包袱，对于南浦县来说绝对是一件大好事，而陆进和周平居然百般阻挠，在曲晓波看来，这简直就是脑子进水了。 不过第一时间了解到方扬凌厉的反击时，曲晓波也不禁对这个韩家三代新贵感到一阵头疼，不是说这孩子从小在农村长大，最近才回京城认祖归宗的吗？怎么玩起世家纨绔的那些手段来，甚至比京城的那些混小子都还炉火纯青？ 曲晓波想了想，将干部花名册放了下来，操起电话拨打了出去，今天发生的事情，有必要跟仇书记汇报一下…… 南浦县委招待所。 方扬与楚小白两人陪着华夏新闻社东南记者站的几名记者吃完了晚饭，本来方扬想留他们住一晚上的，但是他们已经在南浦就发完稿子了，而记者站那边采访任务又很重，所以坚持连夜回榕城，方扬又说了许多感谢的话，把他们送上车。 方扬和楚小白往房间走去。楚小白笑道： “你小子，又使唤罗子了？” 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小白哥，你知道官员最怕什么吗？不是纪委、也不是上级，他们最怕的是记者啊！刚好罗子哥在媒体界交游广阔，这么好的资源不利用起来岂不是浪费了？” 楚小白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骂道： “你小子真是蔫坏蔫坏的！” 方扬无辜地摊了摊手，笑眯眯地说道： “罗子哥可也是咱的股东之一呢！在如此危急的时刻，他身为股东，本来就应该挺身而出嘛！” “我懒得说你……”楚小白说道，“你这下可是把南浦的官员都一竿子得罪了啊！就算把硫铁矿承包下来了，以后你还想安安生生地经营下去？” 方扬眼睛一瞪： “他敢！借他几个胆！” 楚小白也只是说说而已，他们几个股东哪个不是呼风唤雨之辈？别人不说，就说方旭，省委书记的公子，东南省第一公子，在这东南省地界上，还真没人敢给他们使什么绊子。 两人说说笑笑地回到了方扬的房间，一边看电视，一边悠闲地聊天。不一会儿，胡晓璐就敲门进来了，她脸上挂着惊喜的神色，一进来就说道： “方总、楚总，国土资源局的石局长给我打电话了，他希望明天上午继续谈判，地点改为……县招待所会议室！” 前两天一直都是方扬他们到国土资源局去谈合同，今天方扬在国土资源局大闹了一场，还把他们的办公室主任给臭骂了一顿，可以说双方的关系已经搞得非常僵了。胡晓璐认为方扬说明天一天搞定合同的话是过于乐观了，在她看来，这次投资之行多半是要以失败告终了。 没想到才过了半天，国土资源局的石文涛局长就主动给她打了电话，而且前两天的那种矜持完全消失了，语气非常客气，并主动提出谈判地点改在县招待所会议室，这让胡晓璐感到又惊又喜。 晚上招待华夏新闻社的记者，是方扬和楚小白两个人出面，胡晓璐并不知道这半天里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所以她对石文涛态度的转变的确是感觉非常之神奇。 “石文涛打电话来的？”方扬嘴角一扯，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意说道，“胡经理，你给他回电话，就说我们明天没空！” “没空？方总，这……这不合适？”胡晓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一行人风尘仆仆地赶到南浦来，不就是为了硫铁矿吗？虽然前两天南浦方面态度倨傲了点、条件苛刻了点，但是人家已经主动释放善意了，那就应该趁热打铁赶紧把合同定下来呀！ 方扬笑了笑，说道： “他们这两天不是都忙忙乎乎的吗？也该轮到咱们忙了……” 想了想，方扬又说道： “胡经理，你就跟石文涛说，今天咱们去了大目山风景区，觉得意犹未尽，明天还想继续过去玩玩……” “啊？”胡晓璐的嘴巴张得老大，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望着方扬。 楚小白在一旁说道： “晓璐，照方总说的做！” “哦……好的！”胡晓璐惊疑地看了看方扬和楚小白，搞不懂这两个公子哥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既然楚小白发话了，她自然是坚决服从，于是转身就出门回电话去了。 第283章 响亮的耳光 “我草！” 接到石文涛的电话，周平忍不住地爆了一句粗口。 真是风水轮流转，一天前他周大县长还在方扬面前拿捏架子，这转眼人家也拿捏上了，而且丝毫不逊色于他。 周平的脸色阴晴不定，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们这是想干嘛？啊？明天还去大目山……他这是威胁我吗？” 可不就是威胁你呗！石文涛在心里嘀咕道。 不过他嘴上可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不但不敢说，而且连脸上都不敢带上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只得装作愤愤不平的样子。 说实话，石文涛心中并不太理解周平这么做的用意，他觉得两个人愿意接手硫铁矿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实在是搞不懂周副县长为什么偏偏要跟这两个年轻人过不去。 周平脸色铁青地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无奈地挥了挥手让石文涛离开。他心里清楚，这两个年轻人是记恨上他了，现在是嫌石文涛分量不够呢！ 得！我亲自上门去请！周平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要车，然后连秘书都没带，直接就下楼而去。 现在主动权可都掌握在方扬等人的手中，周平处于被动的地位，他也不敢托大，在路上就给胡晓璐打了个电话，很客气地说现在想过来拜访一下方总和楚总。 胡晓璐接到周平的电话更是惊讶莫名，她以为刚刚回绝了石文涛，基本上谈判的大门就关上了。没想到这才十几分钟，周平就亲自出马了，好像是求着自己这边谈判似的。 这风向也变得太快了！ 胡晓璐有了刚刚的经验，也不敢直接答应下来，只是说会马上向方总与楚总汇报，然后就挂了电话。 方扬听了胡晓璐的汇报，微笑着说道： “周副县长亲自来了？那好！人家一片诚意，咱们也不能不近人情不是？胡经理，你帮我给周副县长回个电话，就说我们答应见面了。” 胡晓璐顿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生怕这位方大少爷再像刚才一样，一口就回绝掉，那样的话这次的投资就真的黄了！ 她连忙转身出去给周平回电话。 房间里，楚小白笑着问道： “方扬，你真打算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我看这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方扬瞥了一眼楚小白，淡淡地笑了笑，反问道： “你说呢？” “你小子又憋着坏呢！”楚小白一看方扬的表情就知道他准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方扬莫测高深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在房间坐了一会儿，方扬站起身来说道： “小白哥，周副县长应该已经快要到了？咱们下楼去！” 楚小白也不知道方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他也乐于陪着方扬一起玩玩，在南浦这样的小县城，他还不怕对方翻起什么样的大风浪来，于是也笑着点了点头。 胡晓璐看到方扬和楚小白联袂走出房间，看样子是准备下楼去迎接周副县长，也连忙跟了上去。心中却也在嘀咕：这方总好像突然换了个性子啊！ 方扬等人走到一楼大堂的时候，周平的座车刚好开到了招待所门口，正在打开车门下车。 周平下了车一看，方扬、楚小白以及胡晓璐三人都在大堂里等着，心里顿时觉得平衡了许多，心想这两人还算懂事，没有因为主动权在握就咄咄逼人，看来刚才他们的确只是嫌石文涛级别太低，不够资格跟他们对话了。 脸上挂起一丝虚假的笑容，周平大步地走了进去。方扬也不紧不慢地朝着周平走去。周平虽然对这两个年轻人恨得牙痒痒的，但是此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露出热情的表情，大老远就伸出了手来： “方总、楚总……” 方扬装作这才看到周平的样子，却没有理会周平伸出的手，只是佯装惊讶地说道： “周副县长！没想到刚打完电话你就到了。我跟楚总刚好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呢！你看真是不赶巧啊！要不这样，让胡经理陪你在这里坐会儿，我们办完事尽快赶回来，好不好？” 说完，方扬也不等周平答话，与楚小白对视了一眼，两人瞧都不瞧周平一眼，直接迈步朝县招门外走去。 “这……方总！楚总！我……”周平急急地在后面喊道。 方扬与楚小白仿佛没听见一般，脚步不疾不徐地离开了县委招待所。 周平望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不断地喘着粗气，眼里仿佛要冒出火来一般。这一巴掌打得无比响亮，让周平简直比吃了苍蝇还要恶心，他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牙齿也是咬的格格作响。 胡晓璐也被方扬和楚小白的胡闹惊呆了，人家可是主管副县长啊！硫铁矿的合同就捏在人家手里呢！就算之前这个周副县长做事有些不地道，但今天人家都主动上门来了，方扬还得理不饶人，岂不是把周副县长给得罪死了？ 胡晓璐有些忐忑地望着脸色铁青的周平，她现在非常后悔跟着方扬和楚小白下楼了，两人把这么一个烂摊子丢下来给她，让她独自面对周平的怒火，这也太不仗义了！胡晓璐腹诽不已。 但是方扬和楚小白走都走了，她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去，叫了一声： “周县长，方总他们……” 胡晓璐是想找个理由把这件事情圆一下，但是连她自己都觉得理由苍白无力，根本站不住脚，所以非常尴尬地停住了嘴。眼睛望着周平，就等他拂袖而去了。 出乎胡晓璐意料的是，周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胡经理，既然方总和楚总有急事，那我就在这里等他们一会儿！” “啊？”胡晓璐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当她意识到自己的耳朵没有出毛病的时候，连忙说道，“那……周县长，您请坐！” 周平微微的点了点头，在大堂的待客沙发上坐了下来，胡晓璐试探地问道： “周县长，那……我叫服务员给你沏杯茶……” “好的，有劳你了胡经理。”周平和颜悦色地说道。 他居然忍了？没有发脾气？胡晓璐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她甚至想，如果自己是周副县长的话，此刻估计早已翻脸了，没想到这个周副县长还真能忍，就是不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眼高于顶的周副县长如此谦恭。 为周平端上一杯茶之后，胡晓璐也在侧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本想聊点什么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但是她也不晓得该跟周平说写什么，干脆就安静地坐在那里。 而周平也端起茶杯慢慢地喝茶，脸上丝毫没有不耐烦的神色。 一分钟…… 十分钟…… 半小时……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方扬和楚小白丝毫没有回来的迹象。胡晓璐在一旁如坐针毡的，起身未周平添了两次茶水，她生怕周平气急败坏地离开。 但是没有，半个小时内，周平甚至连坐姿都没有变换一下，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直到将近一个小时之后，方扬和楚小白两人才施施然地走进了招待所大堂，周平一见到方扬两人，也站起了身来迎上去。 “方……” 周平刚刚说了一个字，方扬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他打招呼的话被生生地憋了回去。方扬瞥了一眼周平，说道：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说完，方扬就旁若无人地接起了电话： “你好！我是……哦，成主任啊！您好您好！没想到是您亲自带队！这可太麻烦你们了……嗯，你们上午十点的飞机是！需不需要我到机场接你们？我知道你们每次出来，都是带着摄像机、工作站什么的设备一大堆……哦，省电视台负责你们的保障工作啊！那我就放心了，嗯，我不参合了！就在南浦恭候你们大驾了……好的，好的，谢谢你啊成主任……好，再见！” 周平听方扬好像是在与国家电视台的摄制组通话，耳朵也竖了起来，不过iphone4s的隔音效果比较好，也没有听到什么东西。 不过方扬在挂了电话之后，笑着转脸对楚小白说道： “国家电视台新闻部的成主任，这次他亲自带队过来，看来电视台方面对这件事情很重视啊！” 楚小白憋着笑，点头说道： “是啊！我知道成主任现在工作非常之忙，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他基本上是不出京的，看来兄弟你面子够大的呀！” “哈哈，哪里哪里，应该是新闻价值比较高……”方扬说道。 国家电视台的记者果然也是他们找来的！周平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内心依然掀起了轩然大波。如果没有听错的话，国家电视台新闻部主任亲自带队过来了，这得是有多大的面子啊…… 方扬旁若无人地与楚小白聊了几句之后才把手机收了起来，然后露出了一丝虚假的歉疚，说道： “不好意思啊周副县长，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已经下班了，在家也是闲着！”周平回答道。 接着周平说道： “方总、楚总，我这次来是跟两位道歉的！我们的工作方式太生硬了，不懂得变通，所以导致了现在双方的分歧。这个责任主要在我，是我这个主管领导没有做好工作，还请两位原谅！” 第284章 想谈判？换人来！ 方扬与楚小白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一旁的胡晓璐看到昨天还高高在上、到处摆官架子的周副县长突然把姿态放得这么低，即便她再后知后觉，也知道这个周副县长肯定是被方总给掐住了命门，再联想到下午愈演愈烈的大目山风景区负面新闻，胡晓璐突然就明白了，她深深地看了方扬一眼，对这个年轻人泛起了极大的好奇。 方扬淡然说道： “周县长怎么会有责任呢？您工作如此认真负责，硫铁矿的项目评估都完成了，还想着再去做一次，而且还发现了国有资产被严重低估的问题，是？我听说您还经常去什么煤矿、锌矿视察工作，可谓是当代领导干部的楷模啊！政治上的事情我是不太懂，但要我是县委书记的话，对周县长这样一心扑在工作上、廉洁自律的好干部一定是要大力表扬的！” 方扬夹枪带棒的反讽让周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从方扬的话语中，周平也听出了深深的怨气，他知道自己这两天把人家得罪惨了，现在政治生命都捏在人家手中了，又过来想要修复关系，谈何容易啊！ 周平只得陪着笑脸说道： “方总，我做过调查，评估小组最后一次的资产评估的确存在很大的问题，对硫铁矿的估值并不正确，对此我已经严厉批评了国资委和国土资源局的相关负责同志，当然，作为主管领导，我也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所以我也要向你和楚总做个检讨，也希望我们双方能尽快恢复谈判……” 周平顿了顿，见方扬脸上神色淡然，似乎兴趣并不高的样子，又咬了咬牙说道： “方总，我知道之前我对你们过来投资的事情，重视程度不够，下午去煤矿视察的时候，我是真的忘记了石局长下午还有一场跟你们的谈判，否则我也不会拉上他了。这件事情造成了我们双方很多误会，我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 方扬眉毛一扬，顺着他的话，作出一副关心的样子问道： “哦？周副县长，如果经常忘事的话，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说不定是身体出现器质性病变的征兆呢！你最近身体有没有感到什么不舒服的？” 周平闻言，眼中神色变幻不定，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挣扎，少顷，他艰难地说道： “最近还真是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方总，商谈完我们双方的合作之后，我会……我会请两个月的病假，回省城好好检查一下。” 他的挂职时间也就剩下两个月左右了，这话一出口，就意味着他已经彻底服软，准备提前结束南浦的挂职之旅，灰溜溜的回去了，目的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政治生命。 方扬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说道： “还等什么谈判后啊！择日不如撞日，干脆今天你就开始请假！周副县长，工作再重要，也得保重身体呀！很多领导同志就是因为在任的时候太拼了，结果退下来之后全身都是病，晚景凄凉。前车之鉴不可不察啊！” 开玩笑，硫铁矿这个合同如果谈成功了，对于主管的县领导来说，未尝不是一笔很好的政绩，周平还想捞一把政治资本再走？他未免也太天真了？方扬的意思很明白，要想恢复谈判，没问题，换个人来！ 周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别无选择，方扬的出招极为狠厉，直接就冲着自己的要害去的。如果现在不果断处置，等到负面影响扩散开来，自己就不是被架空坐冷板凳这么简单了，搞不好公职和党籍都会丢掉。 因此他当机立断，咬牙说道： “方总说得有道理，我这就去找县委陆书记请假，那……谈判的事情？” 方扬淡然笑道： “让接手你分管工作的同志跟我们联系！周副县长，这边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安心把身体养好，才能更好地为党和人民服务不是？” 周平点了点头，反正都已经决定“病遁”了，这件事情就跟他没关系了，他虽然不能说拿得起放得下，但事已至此到也不至于恋栈这一点点小权力，其实他关心的是那篇负面报道的事情，还有国家电视台，眼看着明天摄制组就要到南浦了，你说他能不着急吗？ 因此，周平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 “方总，那……那大目山……” 方扬没等他说完，就摆了摆手说道： “周副县长，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其他的事情让接替你工作的同志联系我们之后再说！” 虽然双方都心知肚明，大目山的事情就是方扬鼓捣出来的，但是方扬却不愿意落人口实，及时地打断了周平的话。 不过周平还是听明白了，这小子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我明白了……”周平颓然说道，“那我就不打扰几位了。方总、楚总，我先告辞了。” 方扬没有说话，倒是楚小白微微笑了笑，跟周平点头示意了一下。周平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就迈步离开了县委招待所。 方扬一行人也朝房间走去。胡晓璐跟在方扬身旁，问道： “方总，恢复谈判之后，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样的策略？” 胡晓璐已经看明白了，南浦县方面是被方扬给拿捏住了，她知道关于硫铁矿的谈判很快就会重新展开，而且可以预见的是，谈判应该会非常是顺利。因此出于职业习惯，胡晓璐已经在考虑如何为自己这一方争取更大利益了。 方扬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们还是按照来之前定下来的几个原则底线跟他们谈，合作本来就是双方互惠互利的事情，我们不要太咄咄逼人了。” “我明白了。”胡晓璐点了点头。 到现在为止，他们的投资之行渐渐地变成了以方扬为主，而楚小白也乐于撒手不管，随方扬可劲儿地去折腾他都是乐呵呵地看热闹。 …… 陆进听了周平的汇报之后，当即就批了两个月的假给他，并且嘱咐他这边的事情一了，就立刻返回榕城去。没办法，人家都把住你的命门了，而且又是周平无礼在先，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是要给对方一个交代的。 至于周平分管工作的事情，本来这就是政府工作的范畴，陆进也很光棍地放权给了钱如风县长，让周平直接去与钱县长请示，同时他请假的事情在程序上也是需要向县长请示的，于是周平又颠颠地跑了一趟钱县长的家。 不出方扬所料，他们回到房间坐了没一会儿，南浦县方面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不过让方扬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这回是县长钱如风亲自出马，他告诉方扬县里已经批准了周平的病假，同时关于硫铁矿的合作事宜，他将亲自跟进，谈判也会全程参加。 钱如风是正儿八经的南浦县长，正处级干部，而且韩大海也透露，这件事情钱县长是倾向于方扬他们这边的，只不过是因为县委书记陆进压着所以没什么办法。因此方扬一听说钱如风亲自主持谈判，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了。 这个面子必须给。 “罗子哥，我方扬！”与钱如风通话完后，方扬就拨打了远在京城的罗彬的电话，“嗯，事情基本上解决了。你跟华夏新闻社那边打个招呼，那篇报道可以撤下来了……嗯，其他转载的小网站就让南浦的人自己去协调！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也活该他们倒霉……嗯，国家电视台的摄制组让他们照常来东南，不过不用来南浦县了，我还有个很好的新闻素材，相信成主任一定会喜欢的……好的，那就这样！谢谢你啊罗子哥！” 周平从钱县长家出来之后，就在自己的宿舍里坐立不安，华夏新闻网那篇新闻发布出来已经整整五个小时了，负面影响正在一步步扩大，而且国家电视台的摄制组此刻也在整理行装，明天一早就会搭飞机飞来东南省。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周平快速接听了手机： “喂！” “周县长，我文涛……刚刚钱县长通知我，明天上午进行硫铁矿承包的谈判，他亲自主持。”电话里传出石文涛的声音。 “我知道了……”周平低沉地回答道。 挂了电话，周平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进入华夏新闻网的首页一看，顿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那篇令他焦头烂额的关于大目山景区乱象的报道已经被撤下来了。 虽然在这五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不少网站都转载了这条消息，但这都是比较容易协调的了，而且华夏新闻网的消息撤掉了，负面影响立刻就降低了许多。 一会儿工夫，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这回是陆进打来的，周平连忙接听了电话，恭敬地说道： “陆书记，您好！” “你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回榕城！”陆进的声音充满了疲惫。 “陆书记，那国家电视台……”周平迟疑道。 “市委宣传部刚刚通知我们，国家电视台摄制组的行程有变化，不来我们县了！” 陆进说完这句之后，就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周平整个人几乎虚脱了，把手机随意往沙发上一丢，疲惫地坐了下来。 这次他是彻底输了，也见识了方扬手段的狠辣。周平甚至在想，还好方扬不是体制内的人，否则任何人都不会愿意对上这样的政治对手。 周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开始收拾东西，他把能带的东西都装上了。 因为他知道，以后他基本上不会再回来了…… 第285章 小旗子的大作用 星期一上午十点，县政府小会议室，方扬和楚小白与南浦县草签了合作协议。之所以不是签订正式合同，那是因为方扬他们还没有注册新的公司。用楚天文化或者凤凰文化的名义签约显然是不合适的。 这边结束之后，成立一个矿业公司的事情很快就会落实下去。方扬还很主动地提出，他们可以在境外注册一家公司，以这家公司的名义来投资硫铁矿，这样南浦县引进外资工作又可以添上一笔业绩，而方扬他们也可以获得更多的优惠条件。 在境外注册公司，对于楚小白等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多困难的事情。对于方扬释放的善意，钱如风是欣然接受。 虽然草签的协议是以方扬和楚小白个人的名义签订的，但是依然具有法律效力。 协议里明确了硫铁矿的合作开发方式。方扬这一方以800万元华夏币的价格承包下了硫铁矿现有行政区划内所有的矿物资源开采权（包括但不仅限于硫铁矿、铅锌矿等），承包费用分三年付清，正式合同签订后七日内支付400万元，第二年支付两百五十万元，第三年支付一百五十万元。 硫铁矿现有人员，干部序列由南浦县另行安置，职工和招聘人员在获取一定数额的补贴之后，需要重新竞聘上岗，符合条件的可以继续留下来工作，而如果不符合招聘条件的，正式员工将买断工龄、自谋出路，招聘人员也将发给一定的遣散费。这些费用都将由方扬他们即将成立的矿业公司承担。 硫铁矿现有厂房和设备，将无偿转交新公司使用，但是使用设备的话，每年必须额外支付折旧费。另外就是规定了除调走的干部外，其余员工分得的家属楼宿舍，新公司不得以任何理由收回，仍然给那些工人师傅们住。 协议还规定了以上那些费用的具体标准，以及其他的一些细节问题。 所有这些条款，都是在上午一个多小时左右的时间里谈妥的。去除了周平和陆进的干扰，南浦县这边乐于将硫铁矿这个问题单位处理掉，而方扬等人也很想拿下这个能下金蛋的好项目，双方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方扬并没有咄咄逼人地趁着形势有利于己方的时机狮子大开口，他们提出来的条件基本都是在南浦县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因此很快就谈拢了所有的细节，草签了协议。 好在这次带了钟教授一起过来，协议中那些专业性比较强的条款，有了他的把关，方扬和楚小白就省心了不少。 中午钱如风县长亲自设宴款待方扬一行人，韩文海也被邀请出席。于是场宴席就有了双重含义，一个是双方合作成功的庆祝酒，还有就是韩文海履新的送行酒。 韩文海去省委办公厅担任秘书一处处长的事情，钱如风就是少数几个知情者之一。这个事情已经定了下来，基本上这两天就要启程赴任了。 这场酒的气氛相当融洽，大家很有默契地绝口未提大目山景区的事情，仿佛那篇让周平心惊肉跳的负面报道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中午的宴席一结束，方扬等人没有再逗留，直接上车回榕城。 今天方扬心情比较愉快，所以喝酒的时候也没有刻意控制，以至于吃完饭之后方扬感觉有些头重脚轻的，他知道自己可能喝高了一点。所以方扬将副驾驶的座位往后面倒了一点，窝在座椅中睡了一路。 直到傍晚时分，车子进入榕城市区方扬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方扬揉了揉眼睛，看到华灯初上的榕城夜景，嘟囔道： “哟，这么快就到啦？” 楚小白没好气地说道： “睡爽了？你的呼噜声连车里的音响都盖不住！” 坐在后排的胡晓璐也抿着嘴笑了起来。方扬干笑着挠了挠头，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说道： “小白哥，我这还有点儿事，能不能先送我到海韵大酒店？” 楚小白笑着问道： “你是要去找国家电视台的成主任？” “知我者小白哥也！”方扬嘿嘿一笑道，“有的事情宜早不宜迟，成主任他们到榕城都大半天了，我还是早点去比较好。” 楚小白点了点头，吩咐司机先送方扬去海韵大酒店。 在酒店门前下车，方扬笑着同车里的楚小白等人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进入了酒店大堂。 在待客沙发上坐下来，方扬掏出手机给成主任打了个电话： “成主任您好！我是小方啊……我刚从南浦赶回来，现在在你们下榻的海韵酒店呢！想请您吃个晚饭，你们大老远从京城过来，作为东道主我应该表达一下心意嘛……什么？已经在吃饭了？省广电集团的领导做东啊……我就不过来了，你们吃你们吃，我稍晚点儿过来拜访您……好嘞，回见！” 方扬本来想请成主任他们摄制组吃个饭联络一下感情，既然人家已经有人请了，那他也乐得清闲。 打完电话方扬感到自己也有些饿了，中午尽喝酒了，基本上没吃什么东西，加上又坐了一个下午的车，不饿才怪呢！ 于是方扬干脆到前台买了张餐券，就在酒店的自助餐厅里饱餐了一顿。他知道成主任他们参加饭局，肯定没有那么早回来，所以这一顿他也是吃得不紧不慢的，反正是自助餐，就敞开肚皮的吃。 直到八点来钟，自助餐厅停止营业了，方扬才意犹未尽地一边剔牙一边走了出来，他掏出手机给肖泽拨了出去。 “肖哥，吃了没？”方扬笑着问道。 “刚吃完，今天难得没任务，在家看电视呢！有事儿？”肖泽问道。 “嗯，想问问你上次逮回来那个那个武磊明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方扬问道。 肖泽笑着说道： “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这小子敢对你使歪招，我能放过他吗？周末加班卷宗都整理好了，已经移交看守所了。他这属于散播谣言、诽谤他人，已经够得上刑事犯罪了。检察院那边近期就会对他提起公诉，至少判个年是跑不了的了！” 方扬心中一动，低声问道： “就没有上级领导打招呼？检察院那边也很配合？” 要知道阚旭飞虽然是公安局长，但是梁家祥可是政法委书记，不但管着公安局，法院检察院那边也都是他的正管。 肖泽自然知道方扬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回答道： “还真没有，风平浪静的！我猜这种小角色折了也就折了，没有人会放在心上！加上咱们最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那边估计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方扬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肖哥，看守所那边你熟吗？” 肖泽楞了一下，说道： “还行！你小子该不会想在里面整整那小混混？他也就是别人利用的一个小棋子而已，我看就没这个必要了！” 方扬失笑道：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至于吗我？不过这事儿还真跟武磊明有关系，小棋子有时候还是可以发挥大作用的！你就说帮不帮！” 肖泽苦笑道： “你都开口了，我能说不帮吗？说，要我做什么？” 方扬眉开眼笑道： “就知道肖哥仗义！你帮忙跟那边疏通一下关系，我要安排记者对这个武磊明进行一次采访，就这两天。” 虽然武磊明已经被抓了，但是他在海角论坛上发的帖子造成的影响却已经扩散出去了，方扬现在在网上的名声已经臭大街了。要迅速扭转这种现状，唯有借用更权威的媒体，国家电视台就是很好的选择。 这也是方扬在解决了南浦的问题之后，依然没有让成主任一行取消行程的原因。 “这样啊……应该问题不大，你等我消息！”肖泽说道。 “好嘞！先谢谢你啊！”方扬说道。 按说武磊明这个案子还在公诉准备阶段，出了会见律师，其他人是很难见到他的。更何况是媒体采访，那就更敏感了。而肖泽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了，的确是够意思。方扬的那声感谢也是发自内心。 跟肖泽那边联系好了之后，方扬就安安心心地坐在待客沙发上等待。大约二十分钟左右，方扬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成主任打过来的。 “成主任您好……我在酒店大堂等您呢……对对对，我看到您了，在您的右手侧！” 方扬通话的时候就看到一行人从门口进来，而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一边打电话一边四处张望，他知道那八成就是成主任了，于是用力地朝他挥了挥手。 成主任见到方扬之后，就挂了电话，满面笑容地走了过来。 两人握了握手，方扬说道： “成主任，为了我的事情你们风尘仆仆地从京城赶过来，真是辛苦了！” 成主任含笑说道： “小方，你太客气了，我们就是干这一行的嘛！对了，听小罗说你现在有一个不错的新闻素材要提供给我们？” 方扬四下看了看，说道： “成主任，咱们到房间谈！” 成主任一看方扬的样子，就知道这个问题可能有点敏感。不过他在《新闻聚焦》栏目组干了许多年，再敏感的题材都接触过，而且国家电视台的底气在那，还真没什么题材是他们不敢碰的。 成主任微笑着点了点头，领着方扬回了自己的房间。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成主任的房间门打开了，方扬走出来，然后回身说道： “成主任，请留步！这个事情就拜托您了！看守所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到时候直接过去采访就行了！” 成主任站在门口，微笑着说道： “没问题，小方，我们这次争取一两天内完成所有采访和素材搜集，然后马上回京加班制作，一周之内必定可以播出，你就放心！” “那我就先谢谢您了！”方扬心中大定。 第286章 万副院长有请 楚小白在南浦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回京城去了。他的公司事情也比较多，作为公司一把手不可能长时间离开。不过注册矿业公司的事情就交给他回去张罗了。 方扬一时间也拿不出那么多资金来，别墅的抵押贷款要办理下来至少需要个把月的时间。不过公司暂时不需要那么多钱，所以晚一点也还来得及。 硫铁矿——准确地说，以后应该叫大理石矿了——那边开始动工之后，前期还是需要投入不少钱的。 楚小白离开之前，方旭就拿着一张一百二十万的支票给他了，大家初步商定，公司前期投入一千万元资金，其中四百万元用于支付第一期承包费，剩下的六百万元用来支付职工的遣散费、买断工龄等费用，以及前期的设备购置等开销，甚至还要整修一下硫铁矿到镇上的那条公路，现在那条路的路况实在太差了，以后产能扩大之后肯定会成为一个制约因素，所以还不如提前就先修好。这样算起来，六百万也就将将够用。 按照当初的约定，方扬占股百分之四十，也就是他一个人要出四百万，而楚小白、柳正义、徐浩然、罗彬以及方旭没人百分之十二，也就是一百二十万。不过方扬的四百万暂时还在银行里躺着呢，但是有了那六百万，公司的架子就可以搭起来了，不会有什么影响。 接下来的几天，方扬除了帮着协调摄制组的采访之外，都安安分分地在学校里，一次课也没有逃。偶尔没课的时候就去896频道转转，这边的项目刚刚启动，方扬也是要盯紧点，这个时期绝对不可以出现什么纰漏的。 方扬发现，他走在校园里，总是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甚至有的人当着他的面也低声议论着，大家看他的目光大都充满了鄙夷。甚至就在他去896频道的时候，底下那些员工们看方扬的目光也怪怪的。不过宋义和宋晓云等人倒是跟平常一样，对方扬非常尊重。 方扬也只能苦笑，他知道这就是那武磊明上传的视频和照片引起的后遗症了。虽然楚小白第一时间通过工信部的关系将海角论坛等大型网站上的帖子给删除了，但是即便是工信部也无法让这些视频照片销声匿迹，那天晚上就已经在互联网上传播开了，尤其是在榕大的校园网内，这些照片和视频根本就删不干净，基本上在榕大，这件事情就是人尽皆知的了。 这些天方扬也几次主动联系柳馨瑶，但是每次柳馨瑶只要看到是他打的电话，就会毫不犹豫地挂断，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方扬。 这次的误会闹大发了，看来柳馨瑶是真的生气了。 这让方扬非常恼火，他清楚这一切都是梁文斌在后面搞出来的，包括这次去南浦投资的事情，与梁文斌多半也脱不了干系。对于这个一而再再而三挑衅自己的人，方扬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方扬的心胸并不狭窄，但是他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旦有人招惹了他，他从来都是给予狠辣的还击，从来不留后手。梁文斌这个事情也是一样，既然他敢三番五次地阴方扬，方扬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从根子上给予他致命的一击。 你不就是倚仗一个市政法委书记的父亲吗？我就把他彻底搞倒，到时候看你还能嚣张得起来不？就凭着从周卫强那里听来的关于梁家祥的便宜大舅子贾永军的那些狗屁倒灶事儿，方扬几乎就可以认定，梁家祥这个人屁股肯定不干净，只要找到合适的契机，扳倒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过梁家祥正儿八经的实权副厅级干部，市委常委，而且长期在政法口子工作，反侦察的意识相当强，方扬想要抓住他的把柄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个还需要从长计议。 连续一周的时间，都在平静中度过了。 这天上午，方扬开着他的奥迪越野车来到学校上课。他原本是不想这么高调的，可是最近经常要别墅、学校、市电台几处跑，不开车的话的确不方便。再加上方扬这些天已经基本上习惯了同学怪异的目光，所以行事也就没以前那么注意了。 上午是严教授的课，方扬自然不敢怠慢，提早了二十分钟就到了阶梯教室。柳馨瑶照例坐在第一排，方扬进门的时候，她目不斜视，仿佛方扬就是一团空气一般。方扬苦笑了一下也没有自找没趣，径直走向后排的韩松。 这些天都是如此，开始的时候方扬还会上前与柳馨瑶打招呼，可是她脸上仿佛挂满了万古不化的冰川一般，根本连看都不看方扬一眼，后来方扬也就很识趣地干脆不去招惹她了。 方扬与韩松闲聊着，自从出了北门口视频那件事之后，很多同学都对方扬敬而远之，但是韩松还跟以前一样，虽然现在方扬没有住宿舍了，但是兄弟之间的感情却没有变。韩松从来不在方扬面前提起视频的事情，方扬也知道，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看不起自己，至少宿舍里几个兄弟是绝对相信自己的。 这时，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走进了阶梯教室，他戴着一副近视眼镜，小中分的头发油光水亮的，一双小小的眼睛不停地眨巴，看上去就让人感觉有一种很不舒服的味道。 小眼睛一进来，就高声问道： “方扬在吗？谁是方扬？” 方扬楞了一下，他并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知道他要找自己做什么，但还是站起身回答道： “我在这。” 那个小眼睛眯着眼看了看方扬，不客气地说道： “我是学院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你出来一下！” 说完，他也没等方扬回答，就直接走出了教室。 方扬眉头一皱，你特么谁啊？牛逼哄哄的！马上就要上课了，突然来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方扬感到很不爽。 教室里很多双眼睛都看着方扬，在大家的注视下，方扬嗤笑了一声，施施然地坐下来，继续与韩松聊天。 大家顿时窃窃私语了起来： “方扬够牛逼的呀！院办的人找他都不买账！” “你懂啥？人家早就不在乎这些了，上次那视频的事情你忘啦？” “我看他是有点破罐子破摔了……” 那个小眼睛在门口等了半天，也没见方扬出来，忍不住回头一看，见方扬居然还悠闲地坐在位子上聊天，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他顿时心头火起，转身大步走回了教室。 阶梯教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这个怒气冲冲的小眼睛。 小眼睛疾步走到了方扬的座位旁，呵斥道： “方扬！我刚刚叫你出去，你没听到吗？” 方扬翻了翻眼皮，冷声问道： “你谁啊你？你叫我我就要出去么？” 小眼睛伸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把前后的同学都吓了一大跳，但是方扬却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小眼睛说道： “我刚才说了，我是学院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你搞清楚，不是我个人找你有事，现在我是代表学院来通知你，马上跟我出去！” “到底找我什么事儿？在这说不行吗？马上就要上课了。”方扬皱眉问道。 小眼睛冷笑了一声，反问道： “找你什么事儿你自己不清楚吗？真闹不明白，你这种素质的人怎么也混到我们大学里来了！简直是给学校丢脸！” 方扬一听就不干了，腾地站起身来对着小眼睛怒目而视，方扬的身材高了他一个头，所以居高临下的也很有气势。 方扬盯着他那不大的眼睛，冷然说道： “你把话说清楚，我什么素质？怎么给学校丢脸了？就你这水平，还院办的工作人员？该不会是神经病院办公室的？” “你……”小眼睛气得吹胡子瞪眼，“少给我耍嘴皮子！告诉你，今天是学院万副院长点名要找你，是不是连学院领导都请不动你了？要是耽误了学院领导的工作，你担当得起吗？” 方扬不禁失笑： “你还挺会扣帽子的！你一进门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这也是万副院长指示的？是你自己不说清楚，现在还怪起我来了，真有你的！” “那我现在说得够清楚了，可以走了吗？”小眼睛忍着火气问道。 方扬微微一笑说道： “证件拿给我看看！这里谁都不认识你，你自己说你是院办的，谁知道是不是骗子啊？” 小眼睛顿时一阵气结，不过他也算是看出啦了，方扬根本就不把他那些虚张声势的威胁放在眼里，今天如果不拿出证件给他看，说不定他还真敢坐在那里不动。到时候没有完成万副院长交代的工作，吃板子的可是自己啊！ 想到这，小眼睛冷哼了一声，掏出工作证丢在桌子上，说道： “快点看！别耽误时间！” 方扬从桌上拿起证件，仔细看了两三遍，还拿着证件上的照片比对小眼睛本人，足足浪费了三分多钟他才把证件递还给小眼睛，慢吞吞地站起身来，说道： “小吕是！那我们走！” 这个小眼睛的证件显示，他叫吕正涛，是榕城大学法学院办公室的办事员，以前也是榕大的学生，毕业之后留校从事行政工作。 听方扬大咧咧地称呼自己“小吕”，吕正涛强忍着发飙的冲动，深深地剜了方扬一眼，朝着教室外走去。方扬淡淡地笑了笑，迈步跟了上去。 第287章 劝退！ 两人一路无语，吕正涛带着方扬穿过一条林荫路，来到法学院的办公楼。他径直走到五楼的一间办公室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 “进来！” 吕正涛推开门，带着方扬一起走进了办公室。一进门吕正涛脸上就换上了恭敬的表情，低声说道： “万院长，我把方扬带来了。” 万副院长大约四十岁左右的样子，身材微微有些发福，头发稀疏，看上去有些谢顶。他的鼻梁很高，颧骨高高耸起，眼窝比较深。薄薄的嘴唇轻轻抿着，正低头专注地看着一份文件。 足足十几秒钟之后，万副院长才慢慢地抬起头来，目光先在方扬的脸上扫了一下，有些冷冽。然后才淡淡地对吕正涛说道： “辛苦了，你忙去！” 吕正涛本来想在万副院长面前告方扬一状的，刚才方扬也太嚣张了。但是万副院长让他离开，他自然不敢不从，心想左右不过是一个学生而已，以后要整他还不简单？所以他恭敬地点了点头，就退了出去，临离开时还不忘将门带上。 吕正涛走后，办公室里就安静了下来，只有电视机开在新闻频道，还发出一点点声响，估计是万副院长午休时打开的。 万副院长也没有理会电视机，他将手中的钢笔放下，看着方扬严肃地问道： “你就是方扬？知道我找你来为了什么吗？” 方扬对他这种语气感到一丝不爽：我只是个学生而已，又不是你的部下，有事儿说事儿就是了，跟这搞下马威这一套有什么意思？ 心中有了一丝怨气，语气自然也就不那么好了： “我正想问万副院长呢，我在教室等着上课，就被那位吕干事莫名其妙地带过来了。” “莫名其妙？”万副院长冷笑了一声说道，“方扬同学，你应该是心知肚明才对！我问你，8月2日傍晚，你是不是在学校北门跟一个发廊小姐发生了拉扯？还闹到派出所去了？啊？你还真给我们学校长脸啊！小小年纪别的不学，学人家去发廊找小姐，而且居然还不给钱让人给追到学校来，还拍了视频！这是一个大学生应该做的事情吗？” 方扬脸色平静地解释道： “万副院长，事情不是你想象的这样，我跟那个发廊女根本就不认识，那天她纯粹就是受人指……” “我不想听你这些狡辩的话！”万副院长粗暴地打断了方扬的话，“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视频和照片都被人传到网上去了，可以说是证据确凿！现在我们榕城大学可是出名了呀！都成为全国的笑柄了！” 方扬念在对方是学院领导，强忍着火气说道： “万副院长，这个事情公安机关已经得出了结论的，就是那名发廊女在故意陷害我。至于那个把视频和照片传上网的人，已经涉嫌了诽谤和名誉损害，被公安机关依法刑事拘留了，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万副院长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说道： “不用你提醒我，那个视频我看过好几遍了。警察是你打电话叫来的！而且你还在电话里与对方称兄道弟是不是？” 万副院长这个话比较恶毒，他竟然暗指方扬是通过关系找了警察来摆平这件事情，也就是说这件事情上，警察是偏帮了方扬，为他消弭影响的。 万副院长接着说道： “方扬同学，我提醒你，不要仗着家里有地点背景就为所欲为。大学是学习知识的，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无论你有多大的背景，我们对这种道德上的问题一向都是零容忍的。我今天找你来，就是代表学院党委通知你，经过我们党委会议研究，决定对你……” 这时，一阵敲门声将万副院长的话打断了。万副院长眉头皱了皱，还没开口说话，门就被推开了。 严教授沉着脸站在门外。 万副院长见严教授来了，也不敢怠慢，连忙站起身来迎上去，说道： “严老，您怎么来了？” 严教授是全国知名的法学专家，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在榕城大学的地位也是非常之高的，况且他还是榕大法学院的名誉院长，所以万副院长也不敢在严教授面前摆谱。 严教授看了看方扬，淡淡地说道： “我刚刚去上课，班上的同学告诉我，方扬被万副院长派来的人给带走了，我过来问问情况。” 方扬听了心中顿时一阵感动，严教授听说自己的事，居然连课都没上，就直接跑过来找万副院长。这对于一向极为严谨的严教授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可见严教授还是非常看重方扬的。 万副院长也是楞了一下，他知道下午是严教授的课，但是也没有多想，就直接叫吕正涛去将方扬带了过来，在他看来，一个两个学生缺课也不算什么，没想到严教授居然放下一个班的学生，亲自跑了过来。 难道严老跟这个学生有什么亲戚关系？万副院长也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不过他很快就说道： “严老，是这样的，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丑闻视频您知道！校领导对此非常生气，责令我们学院要加强整顿、严肃处理。学院今天召开党委会研究了这个问题，所以我叫人把方扬叫过来是要宣布处理决定的。” 严教授眼中的不悦一闪而逝，他皱眉说道： “决定什么时候不能宣布？非要在学生上课之前把人带走吗？耽误了上课怎么办？” 万副院长看出严教授是想保方扬，要是在平时，万副院长肯定会卖严教授一个面子。但是今天他却没打算这么做，因为这件事情他也是受人所托，处理方扬的提议就是他在党委会上提出来的，而且还在有不少反对意见的情况下勉强通过的。 严教授虽然是德高望重的专家，还是法学院的名誉院长。但是名誉院长却不是真正的院长，只是一个荣誉而已，根本影响不了万副院长的仕途，更何况与那位打招呼的领导相比，严教授显然分量还不够。该怎么选择万副院长自然清楚。 因此他笑了笑说道： “严老，耽误上课也没关系了，因为学院已经决定给予方扬劝退处理！” 办公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严教授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而方扬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劝退？ 自己大四了，还有不到一年就毕业了，学院竟然对自己进行劝退处理？要知道劝退虽然不是开除，但也只是好听那么一点点，所谓的劝退并不是真的劝你退学，你想退不想退都可以。其实说白了就是可以让你以主动退学的名义离开学校，面子上稍微过得去一点，其实与开除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为了这么一点捕风捉影的事情和所谓的学校名誉，竟然要让自己退学？如果在这个事情上自己真的做了亏心事倒也罢了，可是事实上自己不但没有丝毫过错，还是被人陷害的，而且警方已经得出了最终的结论。现在学院居然因为一段网络上的视频，也没有去公安机关了解情况，就贸然给了自己这么重的一个处分？ 方扬觉得自己出离愤怒了，这特么有点欺人太甚了！当我是软柿子谁都可以捏一把是？ 方扬还没开口说话，严教授就正色说道： “万副院长，你不觉得这个决定太草率、太不严肃了吗？这两年网络上传播的谣言还少吗？你们怎么可以因为一段未经求证的视频就让一个马上就要本科毕业、有着大好前程的学生退学呢？这会毁了他的一生的！” 万副院长垂下眼睛，淡淡地说道： “严老，这个事情学院已经多方求证了，不少同学都是亲眼见到的，很多人都提供了旁证，而且网上的照片和视频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的观点恰恰相反，照片和视频都是很容易造假的。”严教授依然在为方扬据理力争，“仅凭这些证据，就让一个学生退学，我认为这不符合实事求是的精神！我会向学院和学校反映的！” 万副院长嘴角一扯，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 “严老，这件事情就是学院党委会的集体决议，这个决议我们已经上报到学校党委备案，学校党委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也就是说，对方扬的处理决定实际上已经生效了，现在只是例行通知他而已。” 说完，万副院长瞥了一眼方扬，心中隐隐有一丝畅快的感觉。这个学生进门之后就一副桀骜不驯的眼神，让他心中有些不舒服。 不过万副院长有些失望的是，方扬并没有如他想像的那般露出惊慌失措或者痛不欲生的表情，就连刚刚严教授和自己说话的时候，方扬也只是安静地看着。 他的情绪并没有什么波动！ 直到此时，方扬才讥诮地问道： “万副院长，这么说文件已经下来了，我已经不是榕大的学生了是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万副院长并未避让方扬的目光，阴阴地说道，“现在只是在走必要的程序而已。” “真是神速啊！不过……万副院长，我猜要不了两个小时，这份处分文件怎么发出来的就会收回去！要不，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方扬盯着万副院长的眼睛说道。 “放肆！”万副院长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以为组织处分是过家家吗？都到这个份上了你居然还可笑地幻想有人……” “差不多到点了！”方扬看了看手机，打断了万副院长的高谈阔论。 方扬的话音刚落，电视里就传来了新闻频道的《新闻直播间》栏目曲。方扬没有理会万副院长不善的眼神，轻松地笑着对严教授说道： “老师，这一期的《新闻直播间》很有看头哦！” 严教授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方扬，这孩子该不会是气傻了？都被学校劝退了，居然还有心思看新闻？ 就在这时，国家电视台播音员那字正腔圆的声音响了起来： “今日关注让我们把目光移到东南省的榕城大学，请看本台前方摄制组发回的报道《有图未必有真相》！” 第288章 有图未必有真相 一听到“榕城大学”几个字，万副院长也不顾上与方扬生气，目光一下子落到了电视屏幕上，甚至还主动把音量调大了一些。而严教授也不由自主地把注意力集中了过去。 只见电视台的主持人说道： “先请大家看一段视频，这是前段时间在网络上广为流传并且引发网友热议的《大学生因嫖资纠纷与发廊女当街厮打》的视频。” 接着，电视里便出现了那晚武磊明传到海角论坛上的视频画面，这段视频在场的三人，包括严教授都已经看过很多遍了，对其中的内容非常熟悉，可以看出来，国家电视台播放的就是海角论坛上的原版视频，并未经过删节。 万副院长忍不住看了一眼方扬，他想不到这件事情居然连国家电视台也惊动了，而且还制作了一期专题节目。方扬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成竹在胸的样子。万副院长突然想到在节目开始之前方扬就知道这一期《新闻直播间》的内容，再联想到刚刚播报的节目标题——《有图未必有真相》，万副院长突然生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三分多钟的视频很快就播放完了，画面转回了直播间，主持人说道： “相信不少观众都看过前面这段视频，也对视频中这位大学生的道德品质极为不齿，但是，事实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呢？为什么视频中的大学生会如此愤怒？我们的摄制组带着种种疑问赶到了东南省的省会榕城市，并且找到了相关当事人，对这起事件进行了详细深入的调查。” 接着，画面一转，变成了摄制组在车上的视频，同时也响起了画外音： “8月5日，摄制组千里迢迢地来到了东南省，我们很快就找到了那段视频中的当事人——榕城大学法学院学生方扬，并且对他进行了采访。” 画面切到了一个宾馆房间，方扬坐在椅子上接受采访，方扬的脸上并未打马赛克，因为在网上曝光的视频中方扬就已经露脸了，国家电视台的采访再打马赛克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记者：“方扬同学，前段时间网络上一直流传着一段关于你的视频，请问你看过这段视频吗？” 方扬苦笑道：“我说没看过你们信吗？这件事情已经对我的生活造成了严重影响！” 记者：“那这段视频拍摄的内容，是真实的吗？” 方扬：“视频自然是真的，也不能说是造假！但是是经过有心人剪辑的。真实的情况并非如此！” 记者：“哦？那你能跟电视机前的观众详细说说当天的经过吗？” 方扬：“当然！说实话到现在我心里都觉得很冤。2号那天我跟一个同学一起到学校北门找地方吃饭，刚过马路就被视频中那个女人拉扯住，说是我头天去她们发廊消费没给钱。可是这个女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以前也从来没有见过她。所以开始我还以为是她认错人了，极力地跟她解释。结果她不但说出了我的名字，就连我读什么学校什么专业都一清二楚，我当时就感觉不对，于是报了警。” 记者：“这么说你怀疑这段视频是有心人故意炮制的，先找人出来跟你纠缠，然后躲在旁边拍视频？” 方扬：“是的。” 记者：“那报警之后呢？警方是如何处理的？” 方扬：“榕城大学派出所的民警是最先到达现场的，我和那个女人都被带到派出所问话。警方很快就查清楚了，这个女人是收了别人的钱，故意跑来陷害我。因为事情并不是很大，所以那个女人被处以行政拘留十五日的处罚。本来我以为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记者：“可是后面就出现了某论坛上的帖子，以及这些视频和照片？” 方扬：“是的，我发现事情愈演愈烈，就再次报警，这次是钟楼区刑警大队的民警出动，在网警的配合下很快就锁定了发帖的电脑，经过民警们的努力，当晚就将那名发帖的人控制住了，通过连夜审讯，那人很快就承认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做的，包括买通发廊女，以及跑到网去发帖抹黑我……” 这时画面转到了榕城市看守所门外的画面，画外音也响了起来： “经过了解，犯罪嫌疑人武某已经被警方依法刑事拘留，通过多方协调，我们在看守所内采访到了一手策划此次事件的犯罪嫌疑人武某。” 画面再一次变换，成了看守所内一个房间里，被剃了光头、穿着看守所橙色马甲的武磊明戴着手铐接受了采访。采访中武磊明详细说了自己给方扬的电台打骚扰电话，买通发廊女去抹黑方扬，并且拍了视频照片传上网的一切经过。 这些他在落网之后很快就招供了，也没什么好在记者面前隐瞒的。不过他这回是一口咬定这件事情就是他自己一个人做的，至于作案的动机，武磊明说是因为琐事与方扬发生过冲突，所以一直怀恨在心。 武磊明知道，如果他在媒体记者面前胡乱说话，把大军哥给扯了进来的话，他在看守所里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这次他犯的事情并不大，顶多判个年就出来了。但是如果供出了大军哥，搞不好他都等不到上法庭，就在看守所里被人整死了。 这一点他还是拎得很清楚的。 不过方扬找国家电视台过来的目的，主要就是洗清泼在自己身上的污水，也没指望能利用媒体曝光将贾永军和梁家祥、梁文斌等人搞倒，因此武磊明接受采访，并且说出事情经过，对方扬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接着电视上又播出了对896频道总监宋晓云的采访，主要就是说说前几日直播时骚扰电话的事情，虽然国家电视台按照规定，并没有将电台的呼号说出来，只是说“某电台频道”，但是宋晓云接受采访的地方，背景就是凤凰文化和896频道巨大的logo，等于在国家电视台做了一次软广告。 当然，这也是方扬刻意安排的。成主任给罗彬面子，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考虑到这件事情可能涉及政法委书记梁家祥，出于保护的考虑，方扬并没有让钟楼区刑警大队大队长肖泽以及榕大派出所所长张红军出镜，但是公安机关的出警记录、笔录等等都在镜头面前展示了出来，上面发廊女和武磊明鲜红的手印尤为醒目。 至此，前方摄制组制作的短片就播放完毕了，画面切回了直播间，主持人说道： “关于网络谣言的问题，我们今天特别请来了华夏政法大学的霍栋教授，欢迎你，霍教授！” 霍教授说道： “主持人好，观众朋友们大家好！” 主持人说道： “霍教授，我们发现近年来网络谣言层出不穷，网络暴力受害者越来越多，在网络上随意诽谤他人，甚至发起所谓的‘人肉搜索’，对当事人的工作和生活都带来了极大的困扰。我想请问霍教授，对这样的问题，有没有什么很好的解决办法呢？” 霍教授说道： “关于这个问题，我认为应该从两个方面去理解。首先就是立法要跟上，现在网络上的一些行为，并没有明确的法律条款与之相对应，立法滞后的问题比较明显。我想明年的上，应该会有代表委员提出这个问题；其次就是加强公民道德教育……” 霍教授开始对这个问题发表了自己看法。国家电视台请一位专家教授来也是题中应有之意。方扬被视频陷害这个事情并不是一个孤立的事件，作为国家电视台，自然要把节目的高度提升一些，如果只是就事论事，未免就显得格局太低了。 节目的最后，主持人总结道： “网上常常流传一句话，叫做‘有图有真相’，而今天这个案例，不但有图，甚至连视频都有了，可谓是铁证如山，但是经过我们深入的调查了解，却发现真相与大众预估情况是截然相反。真正的受害者却是那个在网上被万千网友所唾弃、被大家口诛笔伐的大学生，看到这个结果，是不是有人大跌眼镜呢？网络是一个虚拟的世界，它带给人们方便快捷的同时，也暴露出了许多弊端。在此，我们呼吁大家要文明上网，同时也要擦亮自己的眼睛，不要被表面现象所蒙蔽，不要人云亦云，否则你很可能就会成为网络暴力的帮凶。感谢大家收看这一时段的《新闻直播间》，我们下个整点再见！” 栏目的结束曲响起的时候，万副院长依然呆呆地盯着电视，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刚刚还在办公室里义正词严地批评方扬，甚至连严教授都不放在眼中，坚持宣布对方扬的劝退决定，这才过去十几分钟，方扬就用国家电视台的权威报道狠狠地还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严教授的脸色也很难看，自己的得意门生受到了这样不公正的对待，他自然也是相当不爽，严教授说道： “万副院长，我对法学院这次的鲁莽决定感到非常失望，我的学生蒙受了不白之冤，法学院非但不为学生提供法律上的支持援助，反而对他做出了劝退的处理，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我会亲自去向校长提出抗议！” 第289章 我给他们一个交代 万副院长有些尴尬地说道： “严老，这个事情学院的决定或许有些仓促了，我们会尽快再次召开会议讨论一下的。” 方扬一听心里就更腻歪了，这老小子刚才开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把方扬说成道德品质败坏到极点，严重损害了学校名誉的害群之马，而且宣布处理决定的时候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连严教授都不放在眼中。 现在国家电视台发布权威报道了，他倒好，轻飘飘的来一个“决定有些仓促”就完了？ 方扬冷声说道： “这么说目前这份处理决定还是有效的了？万副院长，那作为当事人，我是不是有权拿到这一纸处理决定呢？我想应该会有不少媒体对这个东西感兴趣的！” 万副院长脸一沉，说道： “你这是在威胁学院吗？对你的处理是学院党委集体讨论研究的结果，我是问心无愧的！既然现在你的这个事情还有疑点，那我们再研究讨论就是了，你还想怎么样？” 方扬失声笑道： “还有疑点？万副院长，你的意思是说国家电视台的报道还不够权威，我是不是能够保留学籍还要等你们的讨论结果了？我就不明白了，刚刚我好声好气跟你解释，公安机关已经做出了结论，你完全听不进去，居然还暗示我跟警方有猫腻，现在好了，连国家电视台都为我正名了，你居然还说有疑点，合着这破事儿我还说不清了是？” “你怎么说话呢？骂骂咧咧的像个大学生的样子吗？”万副院长阴沉着脸说道，“就你现在表现出来的这素质，我看给你个处分也不冤枉！” 方扬被气得笑出了声来，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万副院长绝对是有意针对自己的。他利用手里的行政权力对方扬进行打压就理直气壮的，方扬心中委屈说几句反而成了“骂骂咧咧”了，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严教授在一旁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轻轻地拍了拍方扬的手，说道： “方扬，你放心！现在这个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如果是有人故意跟你为难，我一定会让学校给你一个交代的！” 严教授目光锐利，当然也看出来这个事情有些不对劲了，万副院长在处理方扬这件事情上可谓是不遗余力，甚至连电视台报道出来之后都还是说得模棱两可，这就很不正常。 严教授的话让万副院长眉毛一挑，他知道今天是把严教授给得罪死了，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也没有感觉到多后悔。只要这件事情办得让那位领导满意了，自己调动到市中院的事情也就基本上没问题了。 到时候他都离开榕城大学了，严教授再德高望重又能怎么着？ 因此，万副院长也只是冷笑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方扬斜瞥了一眼万副院长，突然掏出手机来，将万副院长的样子拍了进去，然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上去对准桌上的处分文件拍了几张照片。 万副院长又惊又怒，大声呵斥道： “方扬，你在干什么？谁让你拍照的？” 方扬施施然地收起了手机，没有搭理气急败坏的万副院长，微笑着对严教授说道： “老师，我不是不相信您，但是大学里也并非一方净土，有些小官僚还挺难缠的。这个事情他们不给我一个交代，那我就给他们一个交代！” 万副院长腾地站起身来，两步就走到方扬面前，吼道： “快把照片删掉，你这是侵犯肖像权知道吗？” 老东西！不愧是法学院的副院长啊，张口闭口就是法律。可是你憋着坏要陷害我的时候，怎么没想想自己是法律工作者呢？方扬的嘴角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万副院长伸出手来想要抢夺方扬的手机，但是他常年坐办公室的人，身体素质怎么能和方扬比呢，方扬只是微微一闪身，就躲了过去。不但如此，方扬还拿出手机迅速操作了起来，将照片发送到了一个邮箱里，然后笑着把手机随手扔到了办公桌上，说道： “万副院长，您想删除照片是吗？随便删！不过别把我手机搞坏了哦！虽然你是领导，但弄坏东西还是要赔偿的！” 万副院长已经看到了方扬发送邮件，冷冷地问道： “你刚刚把照片发给谁了？” 方扬冷笑道： “你不是问心无愧吗？现在怎么又担心起照片的事情来了？作为学院领导，你又不是没在媒体上露过脸，还有那处分文件，明明就是学院公开发布的东西，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万副院长一阵哑口无言，正常情况下方扬说的是没错。但是今天这份文件，如果真的在媒体上公布了，那整个法学院立刻就会处于极为被动之中，那边国家电视台都亲自为方扬正名了，你们学院反而对受害者作出了这么严厉的处分，这不是助纣为虐吗？这不是黑白不分吗？ 党委会都是有记录的，到时候他首先提出这个议题，并且力排众议，不顾许多反对意见，用投票表决的方式来通过这个决定的事情很快就会公之于众。 那他就成为众矢之的了！ 万副院长看完报道就知道，给方扬劝退处分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但是他还可以通过再次开会，至少给方扬一个警告或者记过处分。至于理由还不好找吗？今天方扬在他办公室出言不逊，甚至威胁领导，这本身就可以处分他了。 但是方扬这么一拍照，情势立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时，方扬的电话响了起来，方扬看了看来电显示，笑着对严教授说道： “国家电视台新闻部的成主任打来的。” 说完，方扬深深地看了一眼万副院长，旁若无人地接听起电话来： “成主任您好……是的，刚刚的报道我看到了，你们做得很专业，谢谢您了……嗯，邮件是我给您发的，这不我们学院因为视频的事情给了我一个劝退的处分吗……可不是吗？关键他们不信啊……对，那是学院一个小领导，看完报道之后居然还不松口，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看那样子还想给我个处分，我气不过就拍下来了……什么，你们准备做一期跟踪报道？那太好了！我这满腹冤屈正好无处倾诉呢！就是让你们再跑一趟榕城会不会太麻烦了……哎哟，那真是谢谢您了！那我们榕城见？好嘞，再见啊成主任！” 收起电话之后，方扬轻蔑地看了一眼万副院长，对严教授说道： “老师，咱们走！” 严教授不动声色地问道： “方扬，国家电视台还要来榕城采访？” 方扬若无其事地说道： “是啊！他们准备对这件事情的后续处理，包括武磊明的庭审结果以及这件事情之后我的生活状况做一个跟踪报道。估计过段时间就会来榕城了。” 严教授点了点头，说道： “也好，到时候你就对电视台的同志实话实说，一定要实事求是反映问题，不要夸大其词知道吗？” 方扬一唱一和地说道： “我知道。老师，冤有头债有主嘛！我不会让学校因此受影响的！” “嗯！电视台要来采访的事情，我会亲自跟学校领导沟通的！我们走！”严教授点了点头说道。 两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一眼万副院长，并肩走出了办公室。 万副院长却突然感到一阵慌张，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再遭到电视台曝光，他就真是被动了。学校的名声被视频这件事搞得有点坏，好不容易国家电视台出来正名了，却被他姓万的一下子搞砸了。 本来网络上的负面舆论还主要是针对方扬个人，附带会有少数人吐槽榕大的教育水平，但是今天这个事情如果曝出去，那可以想象，舆论的矛头肯定会直指学院的官僚作风，而他这个始作俑者肯定会被唾沫星子给淹死。 到时候，学校必然要处理他的。 想到这，万副院长有些坐不住了，他起身追到门口，喊道： “严老……方扬同学……” 严教授和方扬都很默契地没有回头，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一样，说说笑笑的很快两人就消失在了楼道拐角处。万副院长跺了跺脚，阴着脸回到办公室，给那位领导打起了电话来。 走到楼道口，方扬停下来，真挚地对严教授说道： “老师，谢谢您！” 严教授为他仗义执言，方扬铭记在了心中，对这位前世和今生都是自己老师的学者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严教授慈祥地笑了笑说道： “你是我的学生，我当然不能让你受委屈！” 说完，严教授说道： “我现在就去找学院和学校领导反映情况……对了，你把刚才的照片也发给我一份！” 方扬连忙答应了一声，将照片转了一份到严教授的邮箱中。他知道，严教授是要去领导面前告状了，刚刚万副院长倨傲的态度激怒了他。 方扬突然想起来上课的事情，连忙问道： “老师，下午不是还有课吗？您……” 严教授笑着说道： “听说你被万副院长叫人带走了，我就把下午的课取消了，挪到了明天上午。明天你可别忘了来上课哟！” 说完，严教授迈步朝楼东侧的院长和书记办公室走去。望着严教授的背影，方扬又是一阵感动。 既然下午没课，方扬干脆就开上了车，准备到市电台看看，这几天骚扰电话是没有了，但是频道起步阶段，有不少事情是需要他决策把关的，每当有空的时候方扬都会过去转转。 车子开到学校北门，刚好慢了一步，绿灯变成了红灯。方扬就将车停在了门口停车线前等待，默默地看着红绿灯上的倒计时数字在想事情。这时，一辆拉风的路虎越野车停在了方扬车子的左侧，两车并排。 方扬随意地转头看了看，而这时路虎的副驾驶玻璃正好缓缓地放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志得意满的脸，正用挑衅的眼神望着方扬。 第290章 馨瑶来电 梁文斌！ 方扬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怒火。 梁文斌坐在路虎车的副驾驶座上，开车的正是那晚用一条假的香奈儿连衣裙讹诈迟云飞的苏丽丽，她也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方扬。 梁文斌脸上露出讥诮的笑意，故作惊讶地说道： “哟！这不是那个吃霸王鸡的方同学吗？啧啧！开这么好的车，居然到那种不入流的发廊去找女人，而且玩完了居然还不给钱跑了！真是天下奇闻啊！” 方扬冷声问道： “梁文斌，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 梁文斌怪笑道： “有意思！简直太有意思了！哈哈，你可能还不了解我，我这个人呢最有耐心了，谁要是惹我不高兴了，我一般会慢慢的跟他玩儿，不玩到我尽兴，我是不会搞死他的……” 方扬冷冷地盯着梁文斌的眼睛，说道： “你丫就是欠揍！梁文斌，走着瞧！这笔账我会慢慢跟你算的，你想玩，我就陪你慢慢玩！” 梁文斌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说道： “我好害怕啊……听说你被你们学校开除了？你现在心里一定很愤怒！来啊！来打我啊！我等着你呢！” 方扬冷哼了一声，把手伸到了车门把手上。这时，红灯结束变成了绿灯，路虎车轰鸣了一声冲了出去，依稀还能听到梁文斌那嚣张的笑声。方扬望着迅速远去的路虎车，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梁文斌一再挑衅，方扬已经忍无可忍了。 后车的喇叭声响了起来，方扬这才回过神来，低声咒骂了一句，慢慢地启动了车子，朝市电台的方向开去。 路上，搁在仪表盘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方扬也没看来电显示，在蓝牙耳机上按下了接听键，没好气地说道： “喂！”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但是能听到细细的呼吸声。 “谁啊！再不说话我挂了！”方扬的心情被梁文斌搞得很糟糕，他以为这是个骚扰电话，所以语气也不是很好。 “是我……”就当方扬准备挂电话的时候，耳机里传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 “馨瑶？”方扬感到有点尴尬，连忙说道，“我……刚才不知道是你。那啥……刚刚心情有点不好，所以语气也……我不是冲你去的，你别往心……” “没关系。”柳馨瑶打断了方扬的话。 方扬对柳馨瑶主动打电话给自己，感到有些受宠若惊。自从出了北门那档子事情之后，方扬多次给柳馨瑶打电话，都被她果断地掐掉了，在教室遇到她，也形同陌路，根本不给方扬好脸色看。 柳馨瑶说完之后又没了声音，方扬觉得有些奇怪，他一边小心地驾车，一边问道： “馨瑶，你找我……有事儿？” “嗯。” “呃……什么事儿？”方扬对柳馨瑶的惜字如金有些不习惯。 “……找时间一起讨论一下开题报告。”柳馨瑶沉默了几秒钟，淡淡地说道。 “……好的。”方扬说道，“……没其他的事儿了？那我先挂了啊，我开着车呢！” “……”柳馨瑶没有说话。 方扬一阵无语，大小姐，你这到底是让挂不让挂啊！这会儿挂掉电话，显得有些不礼貌，但是不挂电话，柳馨瑶又不说话，今儿这到底是怎么了？ 尴尬的沉默。 五六秒钟之后，方扬终于忍不住试探地叫了一句： “馨瑶，那个……你还在吗？” “在。” “那啥……馨瑶，你是不是还有事儿啊？”方扬问道。 柳馨瑶又沉默了好几秒钟，终于开口说道： “对不起……” 方扬一阵愕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地回道： “什么？” “没听见就算了……” 方扬这才确认，柳馨瑶刚刚是在向自己道歉！他旋即反应过来，应该就是为了那天在北门的事情，柳馨瑶可是当场拂袖而去，之后也一直对自己横眉冷对。估计是她今天也看到了国家电视台的报道了。 “听见了听见了……馨瑶，你是说前两天那事儿！嗨，我都没往心里去，只要你不误会我就比什么都强了。”方扬眉开眼笑地说道。 柳馨瑶的这个电话，让他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许多，被梁文斌勾起的怒火也淡了不少。 “嗯。”柳馨瑶依然只是简单的一个字。 不过方扬也已经习惯了，而且方扬知道，她这么说就代表她还有话没说完，于是方扬主动问道： “馨瑶，还有事儿吗？” “……”柳馨瑶依然沉默了几秒钟，才问道，“晚上有空吗？” “嗯？”方扬楞了一下。 “没空就算了……” “有空！有空！”方扬连忙说道，脑子飞速地转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晚上……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好。” “那……傍晚电话联系？” “再见。” 柳馨瑶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方扬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跟柳大美人说话实在是太累了，明明是她心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想请自己吃饭，但到了还得自己半猜半蒙，主动地提出来。 不过方扬一想到柳馨瑶打电话时的表情，也是一阵心旌摇动，方扬轻轻地抽了自己一嘴巴，自言自语道： “方扬啊方扬，你还嫌招惹的女孩子不够多吗？怎么又对馨瑶胡思乱想了？赶紧打住啊……不过，吃个饭应该问题不大……” 方扬心情好了许多，一路哼着歌来到了市电台，将车子停好之后，他手中晃着市台广播大楼出入卡，脚步轻快地走了进去。 …… 法学院办公大楼，严教授在院长白思贤的办公室前敲了敲门。 “请进！”白院长的声音很沉稳。 见推门进来的是严教授，白思贤连忙放下手中的钢笔，站起身来热情地说道： “严老来啦！快请坐！” 将严教授让到待客沙发上坐下，白思贤又问道： “严老您喝什么茶？我这里有红茶和花茶。” “白院长，不用麻烦了，给我一杯白开水就好。”严教授说道。 白思贤亲自为方扬倒了一杯水，然后坐下来望着严教授，问道： “严老，您来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儿？” 严教授正色说道： “白院长，我是来向你反映情况的。刚才万副院长把我的学生方扬找到他办公室，不分青红皂白把他训斥了一顿，还宣布了对他的劝退处分决定。我想问一下，这个处分真的是法学院党委集体研究的吗？” 白思贤没想到严教授会突然提出这个问题。而且言语中对方扬颇多维护。他注意到严教授是说“我的学生”，严格来说，方扬他们全班都算是严教授的学生，因为好几门专业课都是严教授负责的。但是严教授这么说，显然方扬跟他的关系不是普通的学院教员与学生之间的关系那么简单。 白思贤微微沉吟了一下，叹气说道： “这个议题是老万提出来的，会上不少同志对此还是有疑虑的，包括我也并没有表态支持他。但是钟书记对他表示了支持，并且提议投票表决。表决结果就是……将将过半数的党委委员投了赞成票。” 严教授有些生气地说道： “白院长，只有一半的人同意这个议题，那说明这里面是有很大争议的嘛！这种情况下应该搁置这个议题，将情况了解清楚之后再开会讨论嘛！怎么能贸然就下文件呢？” 白思贤苦笑着说道： “严老，我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这关系到一个学生的前途问题，我是主张要慎重的。但是钟书记毕竟已经表态了，我也不好表达明显的反对意见……我是投了弃权票的。” 严教授顿时明白了，虽然学院里面是院长负责制，但是在党委会上，钟书记还是名义上的一把手，白院长出于班子团结的考虑，这么做也不能说不对，至少他是弃权而不是赞成，这就已经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但是一想到电视台新闻播出之后，万副院长那死不认错的表现，严教授又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说道： “白院长，现在连国家电视台都出来为方扬正名了，他就是遭人陷害，而且陷害他的人已经被刑拘了。学院这个时候对方扬进行处分，怎么也说不过去！” 白思贤一听，顿时脸色大变，他问道： “什么？您说国家电视台都关注这件事情了？方扬是被冤枉的？” 严教授一看就知道白思贤并没有看到那期新闻，于是说道： “你上国家电视台的网站看看，应该还能找到视频。今天下午的《新闻直播间》。” 白思贤立刻站起身走到办公桌那边打开了电脑，开始找今天的那期节目。严教授接着说道： “白院长，据我所知，公安机关很早就已经将相关情况知会我们学院了，方扬这孩子就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议题还能上党委会！” 白思贤闻言，摆弄鼠标的手也停下来了，他抬头问道： “严老，您说什么？公安机关早就下了结论？我怎么不知道？” 严教授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没记错的话，学院的日常行政工作是万副院长分管的？” 白思贤顿时脸色一变，万副院长的确就是分管这一摊子事情的，如果公安机关有专门发函过来，那他也是第一个看到的学院领导。既然知道方扬是受害者，万副院长为什么不跟学院汇报，反而在党委会上提出了处分方扬的议题？这就值得深思了…… 白思贤沉着脸点开了视频，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拍了桌子： “老万这是在搞什么？这不胡闹吗？” 严教授接着说道： “刚刚这期节目，万副院长也已经看到了，他可是一点认错的态度都没有，依然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轻描淡写地就把这件事情带过去了，还说下次开会的时候再讨论给个轻一点的处分。这就有点过分了？” 白思贤铁青着脸问道： “严老，他真的这么说？” 严教授点了点头，说道： “当时我和方扬都在他办公室，他的确是这么说的。对了，节目一播完，国家电视台那边的新闻部主任就亲自给方扬打来了电话，说是准备对这件事情进行一次后续报道，可能还会来我们学院采访。小方也是被万副院长的态度惹恼了，拍了几张处分文件的照片，说是要向国家电视台的记者好好反映反映。小方还说，这个事情学院要是不给他一个交代的话，那他就给学院一个交代。” 白思贤听得背上的冷汗都下来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法学院这次丢人就丢大了，作为院长他也难辞其咎。 严教授看了看白思贤说道： “白院长，小方是个年轻人，性子冲动了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关键是万副院长拒不认错的态度惹恼了他。我已经教育过方扬了，他也答应会以大局为重，实事求是的反映问题。但是……白院长，我觉得学院这边，也应该拿出一个态度来，否则太让人寒心了。” 白思贤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了一丝厉色。半晌，他才和颜悦色地对严教授说道： “严老，我要代表学院感谢您啊！如果不是您在旁边，这件事情说不定就闹大了！也请您转告小方，这个事情，学院一定会给他一个满意交代的！” 第291章 宁坤成出生 市电台。 方扬坐在办公室里。刚刚进来的时候，频道的员工们依然频频看向他，但是方扬能感觉到，以往那种若有若无的鄙夷已经不见了。他知道，下午国家电视台的报道应该是起作用了，这几天方扬被这个事情恶心坏了，现在总算是挽回了名誉。 不过这个事情的始作俑者梁文斌却依然逍遥自在，甚至下午还当面挑衅，这是方扬所不能容忍的。他坐在办公椅上沉思了一会儿，要对付梁家祥梁文斌父子，榕城警方的力量肯定是不能动用了。 不是说方扬不相信阚旭飞，而是梁家祥身为政法委副书记，在局里肯定有不少他的亲信，自己求助于阚旭飞的话，不但会让他感到为难，而且走漏消息的可能性也非常之大。 对付梁家祥，突破口肯定在他的大舅子贾永军身上。既然榕城警方的力量不能动用，那前期肯定要靠方扬自己了。对这个贾永军，方扬从周卫强那里做了一些了解，但是也只是知道了个大概，毕竟周卫强在道上的地位并不是很高，一些深层次的东西他自己也不了解。 沉思了一会儿，方扬掏出手机来拨打了宁巧倩的电话。 “小扬子！”宁巧倩接到方扬的电话，声音充满了愉快。 方扬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问道： “倩姐，怎么样？回鹭岛之后还习惯吗？” “瞧你说的！你姐姐我就是鹭岛人，有什么不习惯的？”宁巧倩笑着说道，“就是在公司每天都要学新的东西，累啊！想想还是在酒的日子逍遥啊！” 方扬笑道： “那你回来呗！我相信强哥肯定非常欢迎你。我跟你说啊，昨天我回酒去坐了会儿，强哥找我诉苦呢！说你走了之后，生意下滑得厉害！” 宁巧倩意味深长地问道： “那你跟苏荷欢迎我回去吗？” “呃……”方扬一时语塞，很快说道，“那当然了！你走这些天，我整晚整晚的睡不着，都是想你给想的！” 宁巧倩呵呵笑了起来，说道： “你小子就甜言蜜语！还有什么糖衣炮弹吗？一次性扔完！姐姐喜欢！” “我这都真心话！”方扬叫道，“你没在别墅住了，我这心里啊，成天空落落的，不是个滋味！” “得了你就！”宁巧倩毫不客气地揭穿方扬，“身边美女如玉，估计你都乐不思蜀了！还会想我？” “我可没骗你！”方扬说道，“倩姐，你在鹭岛也别太拼了，反正公司是你们自己家的，你要一年学不会，就学两年呗，咱爸年富力强的，多干几年为你保驾护航，也没什么的！” “谁爸呀！那是我爸好不好？”宁巧倩啐道，“你是我谁啊？别瞎套近乎！” 方扬嬉皮笑脸道： “你的不就是我的吗？咱俩都那关系了，还用分这么清楚吗？” “咱俩啥关系啊？”宁巧倩揣着明白当糊涂，笑嘻嘻地问道。 “你说啥关系？”方扬没好气地说道，“难不成还能是纯洁的革命友谊不成？” 电话那头宁巧倩乐不可支。 “得了，不跟你瞎白活了！”方扬问道，“倩姐，那啥……咱爸在你旁边吗？我找他有点事儿！” “什么事儿呀，还得找我爸？”宁巧倩问道。 “也没什么大事儿，你就说他在不在？”方扬并没有对宁巧倩说太多，也是怕她担心自己。 “哟！还跟我装神秘是？你不说我可挂了啊！”宁巧倩说道。 “别别别！倩姐，我找咱爸真有事儿！”方扬连忙阻止道，“你就行行好，行行好……” 宁巧倩这才说道： “等着啊！” 过了秒钟，电话那头就响起了宁坤成的声音： “小方啊！你找我？” 方扬顿时一阵冷汗，敢情刚刚宁坤成就坐在宁巧倩身边呢！那刚才自己调侃宁巧倩的话，岂不是都让他听到了？想到自己刚刚当着这位前黑道教父的面调戏了他女儿，方扬也感到有些尴尬。 “爸……哦不！宁叔叔您好！”刚才一直跟宁巧倩开玩笑来着，现在一紧张，方扬直接叫了一声“爸”出来，吓得他连忙改口。 宁坤成在电话那头笑呵呵地说道： “叫‘爸’挺好的，要不别改了？” “不行的，不行的……”方扬尴尬地说道，“宁叔叔，最近身体好？” 宁坤成爽朗地说道： “都挺好的！主要是心情开朗了，身体自然也就好了。” 方扬知道，宁巧倩愿意回榕城，并且主动开始学习公司的管理，父女俩的关系渐渐得到好转，这对宁坤成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宁叔叔，我想跟您打听个人……”方扬切入正题，“榕城这边有个叫贾永军的人，您熟悉吗？” 宁坤成楞了一下，说道： “你是说榕城的大军子？我知道一些，他是这几年才冒出来的，而我这些年已经很少过问道上的事情了，所以，了解得不多！怎么了小方？你跟他……” 方扬连忙说道： “宁叔叔，我跟贾永军有一些过节，这事儿您千万别跟倩姐说啊！不然她又得瞎担心。” “唔……你等一下！”宁坤成说道。 方扬听到他好像换了个地方，还隐约听见宁巧倩在说着什么，而宁坤成则嘀咕了一句：“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女孩子家家少问那么多……” 方扬听了不禁哑然失笑。一会儿，宁坤成就接着说道： “小方，我回到书房了。你说说！你跟那个大军子到底怎么了？” 方扬便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大致地说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但也是毫无保留。宁坤成静静地听着，并没有打断方扬的话，直到方扬说完之后，宁坤成才淡淡地说道： “我知道了。看来我真的是太久没有露面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也敢出来跟我女婿叫板了！行了，这事儿你别管了，交给我来处理！” 虽然宁坤成的语气非常平淡，但是方扬依然能听出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意。虽说已经很少过问江湖事务了，但是宁坤成依然余威不减当年。 “别别别！”方扬连忙说道，“宁叔，贾永军不算什么，但这个事毕竟涉及到一定级别的领导干部，您还是别出面了。” 方扬知道，一旦宁坤成出手的话，那贾永军很可能连小命都保不住。 可是这样一来，就等于把宁坤成给拖下水了。而且一旦处理不好的话，很容易留下后遗症。别人如果追查到宁坤成的头上，他这些年不遗余力的洗白就功亏一篑了。 “小方，你是信不过你宁叔啊？”宁坤成淡笑着问道。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宁叔叔，我怎么能信不过您呢？”方扬连忙说道，“这个事儿……我想还是通过官面上的手段来解决比较好，只要能找到梁家祥违法乱纪的证据，自然有党纪国法来处理他，没有必要为了这样的人铤而走险。” 宁坤成沉默了几秒钟，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小方，贾永军那边就交给我！我叫阿刀亲自去办，一个礼拜……不，五天之内，你就可以收到所有证据。”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许多话根本不需要方扬说透，宁坤成就已经想到了。方扬笑着说道： “宁叔叔，那就麻烦您了。” “你小子跟我客气是？”宁坤成佯怒道。 “没有……”方扬笑嘻嘻地回答。 “不过这个事情我还真不能白做。”宁坤成忽然说道，“抽调阿刀去办这件事情，公司的业务肯定也会受影响，对！所以劳务费方面，你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啊？” 方扬楞了一下，旋即苦笑着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宁叔叔，不就是要几幅字吗？咱爷俩就不必绕这么大圈子了？” 宁坤成哈哈大笑道： “小子，你心里明白就好！这个事情处理完之后，找时间来一趟鹭岛！倩倩也想你了。” “好嘞！” 打完这个电话之后，方扬心中也有了底。他在频道办公区转了几圈，看到大家的工作状态都很不错，精神饱满，热情高涨，方扬也非常满意。 回到办公室之后方扬又看了一会儿这个月的财务报表，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就站起了身来。想了想，方扬从办公室的铁皮柜里拿出一套777的指甲剪套装，这是频道开播的时候定制的纪念品，里面有各种规格的指甲剪、眉夹、美容钳、分指器等等小玩意，包装上也印上了电台频道和凤凰文化的logo。 方扬将套装随手揣在兜里，收拾了一下东西离开了办公室。到停车场上了车，方扬掏出手机给柳馨瑶打了个电话： “馨瑶，出来吃饭怎么样？” “嗯。” 方扬也没指望能让柳馨瑶有什么提议，直接就说道： “你能吃辣吗？要不咱们去大丰收吃鱼？听说最近出了个新鱼锅，味道还不错。” “可以。”柳馨瑶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那……我开车来接你，学校北门见？” “好。再见。” 第292章 共进晚餐 榕城大学北门前的空地上，方扬坐在奥迪q7里面静静地等待着。学校门口的保安看到方扬将车停在这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走过来干涉。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方扬就见到柳馨瑶从学校门口走了出来。 柳馨瑶今天穿着一条淡紫色的长裙，头发随意地扎着，清爽而干净。脚上套着同样是淡紫色的漆皮小高跟鞋，整个人显得更加的亭亭玉立。方扬看了不禁眼睛一亮，他能看出来柳馨瑶出来之前应该是精心打扮过，甚至那粉雕玉琢的脸上也化了淡淡的妆。 自从方扬认识柳馨瑶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她化妆，虽然几乎淡到无法察觉，但是方扬依然敏锐地发现了。一时间方扬有些受宠若惊，心想难道她是为了见我才刻意打扮的？ 柳馨瑶老远就看到了方扬的车子，径直走过来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来。她没有和方扬说话，而是直接伸手拉过了安全带扣上。 安全带从柳馨瑶的右肩斜下来，跨过柳馨瑶身前的连衣裙，她高耸的胸部一下子就更加凸显了。方扬刚好扭过脸来，眼神落在柳馨瑶的胸前，一时间舍不得收回来了。 柳馨瑶察觉到了方扬火热的眼神，微微转头看着方扬的眼睛。方扬一下子醒过神来，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道： “这……这车副驾驶安全带不太好扣，我想看看你扣好没有……” 方扬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他的目光在柳馨瑶的胸前，距离安全带扣还差了老远的距离呢！不过柳馨瑶也没什么表示，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道： “走，我饿了。” “哎！好嘞！”方扬连忙应道。打着了车子，挂上d档轻点油门，开着奥迪q7越野车驶离了榕大北门。 从这里到大丰收鱼庄大概有半个小时的车程，一路上柳馨瑶只是安静地坐着，一句话都没有说。方扬一边驾车，一边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柳馨瑶，几分钟之后，方扬终于忍不住没话找话说道： “馨瑶，你父亲身体还好？” “嗯，挺好的。” “那就好……你母亲呢？” “嗯……” “……听会儿歌！你喜欢什么歌？” “都行。” 方扬一阵无语，伸手打开了车内的音响，顿时，车厢里回荡起了班得瑞的轻音乐，尴尬的氛围也冲淡了不少。 方扬感觉这次柳馨瑶对他好像更冷淡了，他记得上次去三雅的时候，包括在京城徐清雅的生日宴会上，柳馨瑶虽然话也不多，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好像多说一个字都嫌累似的。 这丫头，简直酷的让人有些哭笑不得……方扬在心里嘀咕道。 好在路程并不远，一会儿工夫车子就开到了榕城广场，方扬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之后，两人并肩朝电梯走去。柳馨瑶并没有刻意与方扬拉开距离，但是脸上却是一丝笑容都没有，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方扬欠了她几百万呢！ 哪像一起出来吃饭的样子啊？方扬一阵苦笑。 饶是方扬前世对付女孩子的经验丰富之极，但是对上柳馨瑶这样的冰美人，他也有些手足无措。方扬心里甚至后悔约柳馨瑶出来吃饭了，虽然跟美女一起吃饭无疑是一种享受，但是那只是一般情况，今天这样的显然不在此列。 不过来都来了，方扬也没有想太多，两人来到二楼的大丰收鱼庄，这家店的生意一直都很火爆，大部分时间都是需要等座的，还好他们今天来得比较早，而且也不是周末，所以很幸运地一来就找到了座位。 方扬很绅士地为柳馨瑶拉开了椅子，柳馨瑶微微点了点头，也没什么其他表示就坐了下来。方扬走到桌子对面自己坐下，然后笑着问道： “馨瑶，喜欢吃哪种鱼锅？你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柳馨瑶没有去接方扬递过来的菜单，淡淡地说道： “我请。” 方扬楞了一下，旋即笑道： “我怎么能让女孩子请客呢？还是我来！” 柳馨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方扬，也没有理会方扬拿了半天的菜单。几秒钟之后，方扬苦笑着说道： “行，你请。你请行了！馨瑶同学，可以点菜了吗？” 柳馨瑶这才微微点头，接过菜单翻了翻，随手指了指上面的一个龙鱼锅，对服务员说道： “这来一个。” 服务员拿着pda一边输入一边问道： “请问是要小锅、中锅、还是大锅呢？” 柳馨瑶此刻已经将菜单合上了，并没有说话，方扬见状说道： “中锅！不要太辣，另外，土豆面来两份、菠菜来一份，牛肉一份……” 方扬点了几分火锅底料，这边都是吃完鱼之后，再加上汤料继续煮火锅，方扬来过几次也比较熟悉了，见柳馨瑶不说话，干脆自己点了起来，点完菜之后，方扬才问道： “馨瑶，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这样可以吗？太辣了对女孩子皮肤不好……” “可以。”柳馨瑶看着眼前的水杯，头也没抬地说道。 “那行，先点这些，不够我们再要。”方扬将菜单递还给服务员，说道，“麻烦上菜快一点好。” “龙鱼锅是现做的，需要十五到二十分钟左右，两位请稍等。”服务员微微躬身说道。 服务员走后，柳馨瑶依然安静地坐着，脸上的表情很淡然，方扬也看不出她心里的想法。 气氛尴尬，时间就过得特别慢，方扬将身前那份饭店的宣传彩页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如坐针毡。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怎么菜上得这么慢啊？我过去催一催。” 就当方扬准备起身的时候，柳馨瑶突然说道： “前几天是我误会你了，不好意思。” 方扬楞了一下，旋即笑道： “我都说了没事儿了，你怎么还老提它呀？那种情况下，的确是很容易引起误会，我没怪你……” “嗯……”柳馨瑶微微点了点头。 方扬挠了挠头，问道： “馨瑶，你平时话也这么少吗？其实你应该多笑笑的，笑起来好看。” 这话虽然谈不上交浅言深，但也是有些唐突了。方扬说完就后悔了，他也是突然间想起了两人在三雅海上遥望鹿回头公园的情景，所以脱口就问了出来。 方扬偷偷打量了一下柳馨瑶，见她依旧表情淡然，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生气了。半晌，柳馨瑶才淡淡地问道： “跟我一起吃饭很闷是吗？” “那倒没有……”方扬连忙说道，“只是觉得你好像总是有什么心事一样。馨瑶，有些话我知道可能我不该说，但我是把你当成我朋友的，当然是希望你能开心一点了。” “嗯，以后我注意。”柳馨瑶点头说道。 又是尴尬的安静。好在这时服务员端着一大锅鱼上来，方扬连忙将桌子上的餐具挪开，腾出位置来。服务员小心地将鱼锅摆好，接着又从小餐车上将刚才方扬点的火锅料一叠叠在桌子侧面的架子上放好。 服务员躬身离开之后，方扬拿起公筷给柳馨瑶夹了两块鱼肉，笑着说道： “馨瑶，趁热尝尝！这家的鱼还是做得很有特色的。” 柳馨瑶的眼里闪过一丝温暖，不过脸上表情依旧相当淡定，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谢谢。你也吃！” “哎！” 方扬自己也夹了几块鱼，一边吃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柳馨瑶。她吃东西的动作很优雅，轻轻地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咀嚼的幅度非常小，看着柳馨瑶吃东西，感觉都是一种享受。 方扬则没那么多讲究了，他大口地吃了几块，一边咀嚼一边说道： “嗯，真不错，吃鱼还是要这边的正宗……馨瑶，你多吃点。” 方扬在前世就是这种性格，如果吃西餐的话，他的动作也可以优雅到无可挑剔，前世作为方家第一天才，家族自然是重点培养他，就社交礼仪方面，专门为方扬请了大不列颠国皇室御用礼仪师欧文斯勋爵作为老师。但是方扬在类似这种特色餐馆吃饭的时候，依然喜欢大块吃肉大口喝酒那种大快朵颐的感觉，这样才是最痛快的。 一大锅鱼，倒是有一大半都进了方扬的肚子，柳馨瑶吃得有些慢，而且似乎饭量也不是很大，没多久就停下了筷子。 将一锅鱼一扫而光之后，方扬又张罗着将火锅料放了进去，亲自为柳馨瑶将土豆面煮好，盛在一个干净的碗里面。柳馨瑶吃了几口之后，似乎也对这碗面情有独钟，很快一小碗面就被她吃完了。 方扬见状，笑着说道： “馨瑶，土豆面还有一份呢？我再给你煮点儿？” 柳馨瑶摇了摇头说道： “我饱了，你吃！” 说完，她就放下了筷子，拿起餐巾纸优雅地擦了擦嘴巴。 饱了？方扬看着一大堆自己点的火锅料不禁一阵苦笑。 “你怎么吃这么少啊？早知道我就少点一些了。”方扬说道。 “没关系，你慢慢吃。” 好在方扬重生之后每天坚持锻炼，身体素质比起前任好了不止一点，饭量也是特别大。经过半个小时的奋战，方扬终于将所有的菜都消灭赶紧了，不过肚子也是涨得有些难受。 账还是柳馨瑶结的，方扬多少了解一点她的性格，再说一顿饭也没几个钱，所以也没有跟她客气。 两人走出大丰收鱼庄的时候，方扬揉了揉肚子，苦笑着说道： “馨瑶，这次估计严重失误，今晚可是吃撑了。要不咱在榕城广场走走呗？我也消消食儿。” “好。”柳馨瑶点头答应。 漫步在榕城广场的步行街上，方扬一边走一边和柳馨瑶说着话，柳馨瑶话不多，但是对方扬的话也都会做出回应，有时只是一两个字而已。方扬也习惯了她这种交流方式，并没有往心里去。 不知不觉间，两人就走到了一个卖糖人的小摊前，一个民间艺人正在认真地用糖油创作，一旁的架子上插满了他做好的成品，有十二生肖、神话人物、各类动物等等。 艺人的手非常灵巧，往往手腕轻轻一挑，就能在板子上留下一道漂亮的线条，只见他时而轻轻一抖，时而顿挫片刻，板子上很快就形成了新的形状，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方扬和柳馨瑶也情不自禁地被吸引住了目光。 这时，远处的人群突然一阵骚动，隐隐还听到几声叫喊…… 第293章 色胆包天 柳馨瑶眼里难得地流露出一丝孩子般的喜爱之情，方扬看了看柳馨瑶，拿起其中一个可爱的小羊造型的糖画，就准备掏钱买下来，因为方扬知道，柳馨瑶是属羊的。 可是就在这时，步行街口一阵喧哗声传来，那些卖水果、摆地摊的小贩们匆匆地收拾东西，四散逃开。正在专心创作的民间艺人也是脸色微微一变，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很快地收拾起东西来。 但是他的东西比较多，也比较杂。收拾到一半的时候，一阵尖锐的刹车声，一辆蓝白相间、写着“城管执法”字样的皮卡车冲到了摊子前，差一点就碰到了猝不及防的柳馨瑶。 方扬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柳馨瑶的手，将她拽开的同时，回身护住了她。虽然没有被车子撞到，但是方扬的后背还是被执法车的后视镜顶了一下，感到一阵生疼。 一群穿着制服的城管如狼似虎地下车来，呼啦一下就围住了那个民间艺人的小摊子。 方扬的眼中闪过一阵怒色，他紧张地问道： “馨瑶，你没事儿？” 柳馨瑶轻轻地抽出了被方扬拉住的手，淡淡地说道： “没事。” 方扬这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都拉着柳馨瑶的手，也忙不迭地松开来，但指尖依然还残留着一丝滑腻的感觉。 为首的一人大约二十五六岁，一头长毛染成了黄色，他没有穿制服，下身套着一条夏威夷风的大短裤，趿拉着一双人字拖，上身穿着宽大的黑色t恤，脖子上挂着一条大金链子。虽然是晚上，但是脸上还戴着一副墨镜，看上去不像个执法人员，反而更像是街头的小混混。 旁边一个穿着城管制服的人一下车就拿出摄像机开始取证，其他人则虎视眈眈地围住了小摊。 长毛叼着烟慢悠悠地踱到摊子前，伸手取下香烟，一口烟雾喷到那民间艺人的脸上，带着一副痞相说道： “这里不让摆摊你不知道吗？” 民间艺人显然是认识这个长毛的，他迭声说道： “我这就把摊子撤掉，贾队长，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贾队长的脸上泛起一丝讥讽的笑容，说道，“你这已经是第几次了？还下不为例？宁文涛，这回我是真帮不了你了，你的行为属于乱摆乱放，违反了城市管理规定，你的板车和摆摊的工具我们要依法没收！” 宁文涛闻言脸色都白了，情急之下拉住了贾队长的衣服，苦苦哀求道： “东哥，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什啊！求求你行行好，千万不要没收啊！没了这些东西，我们全家都活不下去了呀！我保证……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出来摆摊了，你就行行好……” 他一把年纪的人了，居然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东哥”，也是拉下一张老脸来了，他做糖人糖画的那些工具都是老一辈传下来的，很多都用了几十年了，现在即便有钱也买不到，眼看要被城管这些人没收，宁文涛也顾不得面子了。 贾东一把扯下宁文涛的手，看着他阴阴地笑了笑，说道： “宁叔，我可真不是不给你面子，您也是看着我长大的，说起来我还要叫你一声叔。可是我给你面子了，谁给我面子啊，是不是？东西呢，肯定是要没收的了，不过你这些破烂玩意我们拿了也没用，你要是想要回来呢，就让阿梅到城管分局找我，让她好好跟我说说，说不定我心一软，就还给你们了呢？” 宁文涛看了看一脸贱笑的贾东，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惶的表情，一听到他说到自己的女儿阿梅，宁文涛更是下意识地松开了死死抓住的板车。 贾东眼神一冷，大手一挥撇嘴说道： “都别愣着啦，搬东西！” 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慢着！” 方扬一脸愠色走上前来，对贾东说道： “你们刚刚怎么开车的？差点撞到人知道吗？” 贾东愣了一下，自从在城管当上了个执法队长之后，每次开着执法车出来，别人都是避之犹恐不及，他们开车也嚣张惯了，没想到今天居然有人敢出来指责。 贾东盯着方扬的眼睛看了半晌，才嗤笑道： “哟！嗑瓜子还嗑出个臭虫来了！你特么谁啊？老子撞到你了吗？啊？你是死了还是残了呀？” 方扬怒极反笑，他想不到居然还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开车横冲直撞不说，差点把人撞了居然也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反而一副很横的模样。他冷冷地看了贾东一眼，说道： “我是谁不重要，这里行人这么多，有你们这么开车的吗？而且是谁允许你们把车子开到步行街里面来的？没看到路口的禁行标志吗？” 看到这群城管如同蝗虫过境一般，经过的地方人仰马翻，那些小贩们纷纷四散奔逃，方扬就知道这伙人平时执法肯定也是非常粗暴，心中对这个打扮得像个小流氓的贾队长也是充满了厌恶。 贾东一听方扬的话，暂时放过宁文涛，大摇大摆地走到方扬面前，冷笑着说道： “哟呵！你还管得挺宽嘛！是谁家的裤裆没关紧放出你这么个东西来了？” 说完，贾东脸一板，接着说道： “我警告你啊！不要妨碍我们执法！不然把你给抓起来！” 方扬毫不畏惧地迎着贾东的目光，正色说道： “你们这是执法吗？跟土匪有什么区别？现在城管的名声这么坏，就是别你们这些害群之马给败坏了的！” 贾东阴着脸说道： “你特么算哪根葱啊？我们怎么工作还需要向你汇报？告诉你，少在旁边叽叽哇哇的！慢说刚才没撞到你，就算撞了你又怎么样？你特么还讹上我了！” 这个贾东满嘴的脏话，方扬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看了看皮卡车上装着的一些小贩的三轮车煤气罐之类的东西，又指了指宁文涛的摊子，说道： “是谁给你权力没收东西的？即便这位大叔的摊子违规摆放了，你们最多只能劝他搬离！根本没有权力没收人家的东西。你们这是知法犯法！” 榕城这段时间正在搞城管的“标准式执法”，方扬对他们的规定有过一定的了解。对于违规摆摊的人，城管必须先上前劝离，只有当对方拒不搬离时，城管才可以强行搬离，即便如此那也不是没收，最多只能是暂扣，东西还是摊贩的。 贾东他们像土匪一般开车冲过来，直接就往车上搬东西，显然是不符合规定的。而且刚才方扬听了一耳朵，好像贾东和这个摊主宁文涛还是老相识，还提到了什么“阿梅”，就更让方扬心中起疑了，这个贾东显然是故意冲着宁文涛去的。 本来方扬也不想多管闲事，但是他们刚才差点撞到了柳馨瑶，而且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也把方扬心中的火气给激发出来了。 贾东不耐烦地说道： “你少给我胡搅蛮缠啊！我告诉你，你要是再阻挠我们执法，就连你也一起抓了！” 民间艺人宁文涛看到贾东凶神恶煞的样子，在一旁低声劝道： “小伙子，算了，谢谢你为我们说话，这事儿……你还是别管了。” 贾东冷笑了一声，手一挥说道： “搬东西！” 三四个城管闻言立刻就上前来，抓住宁文涛的板车画板之类的东西就要往工具车上拖。 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都住手！” 城管们闻言停下了手回身望去，贾东也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眼睛顿时一亮。 好漂亮的女孩子啊！一袭淡紫色长裙、盈盈一握的杨柳细腰以及娇美绝仑仿佛粉雕玉琢般的脸庞，这可比老宁头家的阿梅要漂亮多了…… 贾东一边想着，一边嬉皮笑脸地看着柳馨瑶问道： “小妹妹，有什么事吗？” 柳馨瑶用充满厌恶的眼神瞥了一眼贾东，就迅速将目光移向了远处，淡淡地说道： “把东西都放下。” 贾东和众城管们都是一愣，同样的话，从方扬的嘴巴里说出来，他们一个个都仿佛受了莫大的侮辱一般，而柳馨瑶说出来，贾东却是眉开眼笑地问道： “哟，小妹妹，你认识宁文涛啊！” 柳馨瑶冷着脸没有理贾东。 这美人儿还挺有性格的嘛！不过我喜欢！贾东想了想接着说道 “这个老宁也真是的，早说他认识你这么漂亮的小妹妹嘛！我又怎么会跟他为难呢？小妹妹，既然你开口了，那东西我们就不没收了。那个……我们也该手工了，一起出去玩玩怎么样？金钻夜总会，我请客！” 方扬一听到金钻夜总会不禁皱了皱眉头，马上又联想到这个流氓队长也是姓贾，心说不会这么巧！这个人跟贾永军有什么关系吗？ 就在方扬一愣神的工夫，胆大包天的贾东已经伸出手去拉柳馨瑶了，猝不及防之下柳馨瑶的手被贾东抓住了，她狠狠地一抽，将手抽了回来，对贾东怒目而视。 方扬一见柳馨瑶的手居然被贾东给摸到了，也不禁怒从胆边生，跨步挡在柳馨瑶的面前，冷冷地盯着贾东说道： “别找不自在啊！滚开！” 满脸堆笑的贾东一看到方扬，登时收敛了笑容，瞪了方扬一眼，狠声说道： “孙子！我跟小妹妹说话碍你什么事儿了，给我滚一边去！” 方扬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说道： “真臭！你该不会一年没刷牙了？” 贾东脸色一变，恶狠狠地说道： “草！你这是给脸不要脸啊！” 说完，贾东回身喊道： “哥几个，这个人一再妨碍我们正常执法，把他抓起来带回局里好好审一审！” 城管们轰然答应，从两边围了上来，早已习惯了仗势欺人的贾东也冷笑着一手抓向了方扬的衣领。 方扬的眼神一冷，自从判断这个贾东跟贾永军可能有关系的时候，他就没打算放过他。 贾东的手伸到了方扬的面前，这时，方扬动了。他的动作快如闪电，贾东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手就已经被方扬抓住了。 方扬眼里露出一丝厉色，重重地往上一掰，只听到一声清晰的“咔嚓”声，贾东的手腕被生生地折断了，手掌和手腕之间弯成了一个怪异的角度。 沉寂。 正在围上来的城管们看到这一幕，完全惊呆了。 贾东的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两三秒之后，他才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疼得捧着折断的手腕在地上翻滚个不停。 第294章 砍瓜切菜 城管们也顾不上过来对付方扬，连忙上去将贾东扶起来，纷纷问道： “东哥，你怎么样了？” “东哥，没事儿？” 贾东的手腕被生生掰折了，疼得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豆大的汗珠不住地往外冒，他嘶喊道： “啊……都……都特么过来干什么？上啊！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我负责！麻痹的……疼死我啦……” 城管们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畏惧，刚才方扬的出手实在是太狠辣了，现在贾东的手腕还呈现不规则的扭曲呢！看得这些城管们个个触目惊心。 这些城管队员大都没有公务员编制，出来执法的绝大部分都是聘用人员，也就是所谓的“合同工”，进城管之前，这些人大多都是社会上的闲散人员。穿着制服狐假虎威地对付那些小商贩们自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方扬上来就下死手，也是一下子就把他们给震住了。 不过他们只是沉吟了几秒钟，便不约而同地朝方扬围了过去。虽然方扬的这一手很吓人，但是他毕竟也只是一个人，俗话说双拳还难敌四手呢！更何况相比来说，他们更怕得罪了贾东。 丢掉工作还好说，他们一想到东哥的父亲，心里就一阵发寒，这种情况下谁都不敢退缩，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方扬轻蔑地看了看畏首畏尾地围上来的城管们，轻轻地上前迈了一步，城管队员们顿时吓得脚步一顿。方扬嘴角一扯，冷笑道： “这就怂啦？网上不是常说三千城管足以踏平倭国吗？怎么一个个都熊包了？刚才不是还挺嚣张的吗？” 方扬的话有些损，句句都戳在了他们的痛处。听了方扬的冷嘲热讽，城管队员们眼中也露出了激愤的神情，终于，有个人大声说道： “靠！兄弟们，一起上去，揍死他！” 有人一鼓动，城管队员们的胆气仿佛也壮大了几分，呼喝着一拥而上，朝着方扬扑了过来。 方扬轻描淡写地站在那里，看着这群毫无章法的乌合之众，内心充满了鄙夷。第一个小胖子率先冲到了方扬面前，这也是刚刚鼓动大家的那个城管，估计是与贾东关系很好的。 他挥舞着橡皮警棍朝方扬的头上扫了过来，这一棍他是用尽了全力，也带起了呼呼的风声，气势倒是很足。但是方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对高速袭来的警棍视若无睹。 “哎呀，这小伙子难道傻了吗？怎么站在那里让人打啊？” “刚才还挺厉害的呢？怎么现在反应这么迟钝了？” …… 一群围观的群众看到这一幕，纷纷揪心地说道。 刚才那个民间艺人宁文涛也忍不住大声提醒方扬，今天方扬和城管起冲突都是因为他引起的，现在看方扬危在旦夕，宁文涛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哪怕因为自己提醒方扬而被贾东记恨也无所谓了。 唯有柳馨瑶安静地站在那里，淡淡地看着被人围攻的方扬，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仿佛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般。 实际上柳馨瑶心中是有底，方扬的身手她非常清楚，她知道方扬肯定不至于连几个乌合之众都打不过。 果然，就当警棍眼看就要砸到方扬脑袋的时候，他轻描淡写地微微侧了侧身子，胖城管顿时打在了空气当中，这一棍胖城管是用尽了全力的，所以一把打空之后，他的重心也控制不住了，整个人踉跄地朝方扬扑来。 方扬闪身将胖城管让了过去，然后迅速出手叼住胖城管的手腕，微微一用力，胖城管就吃痛松开了手。橡皮警棍也往地下掉去。 方扬另外一只手仿佛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早已经等在那边了。顺手一抄就将橡皮警棍攥在了手里。方扬顺势一挥，警棍结结实实地扫到了胖城管的脸颊，只听“噗”的一声闷响，胖城管的脑袋歪向了一边，吐出了一口血水，还混杂了四五颗牙齿。 仅仅一棍，胖城管就晕了过去，肥胖的身躯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这时，剩下的三个城管才冲了上来，两个人挥舞着橡皮警棍，而另外一个身材很壮的大个子，这拿着一根电警棍，棍头还闪烁这令人心悸的蓝芒，显然超高电压的电警棍电源已经打开了。 如果被他伺机来上一下子，几万伏的高压可以让人瞬间昏迷，即便方扬身体素质再好都没有用。 方扬眼神一凝，不退反进。他手持着橡皮警棍欺身而上，直取那个拿着电警棍的大个子。大个子的警惕性也很高，及时地往后退了一步，而另外两人的橡皮警棍已经打了过来。方扬微微一扭身，用后背生生地硬抗了两棍，但是去势不减，狠狠地一棍朝大个子的手腕敲去。 大个子露出一丝惊慌的神色，抬起电警棍准备格挡。而方扬此刻手腕一转，橡皮警棍避开了横在面前的电警棍，结结实实地捅在了大个子的胸前，将他推了一个趔趄。趁着他脚步不稳的时候，方扬一棍将他手中的电警棍挑飞了，紧接着又是一棍横扫在大个子的脸上。 动作与刚才同胖城管对决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大个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打到了，但是他的身体素质明显比胖城管要好一些，虽然脸一下子就肿了起来，但是人却没有倒下，依然咬牙挥拳朝方扬打来。 方扬侧身一脚结结实实地提在了大个子的小腹上，一百八十多斤的身体被他一下子就踹飞了起来，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头一歪昏迷了过去。 这时，方扬感到脑后传来了呼呼的风声，他下意识地一低头，顺势转过身来一个扫堂腿将一名城管放倒，接着将手中的橡皮警棍甩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另外一名城管的头上。 短短半分钟的时间，方扬就将四个如狼似虎的城管队员一一放倒了，除了背上挨了两棍之外，方扬几乎毫发无伤。而对于皮糙肉厚的方扬来说，那两棍几乎不值一提。 方扬轻松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冷冰冰的眼神望向了捂着手腕的贾东。刚才自己一时不察，居然被这个贾东抓住了柳馨瑶的手，方扬心中的怒火很大。 馨瑶的手是你能随便拉的吗？老子都还没拉过呢！方扬在心中咒骂道。 他自己不知道，其实那次在三雅，他不但拉了柳馨瑶的手，而且几乎把她全身都摸遍了，如果不是最后关头方扬醉醺醺地喊出了徐清雅的名字，估计两人连最后那一道防线都要突破了。 不过这件事情目前只有柳馨瑶自己知道，而她肯定是要让这个秘密烂在心里了，绝对是不会跟方扬提起的。 方扬一步步地朝贾东走去，贾东看方扬轻描淡写就将自己四个手下都撂倒了，现在自己这边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心中也是一阵慌乱，他慢慢地朝后面退去，却一下子被他开来的才城管执法车给挡住了。 靠在执法车上，贾东颤声说道： “别过来……你……你想干什么？” “找你聊聊啊！”方扬笑眯眯地说道，“你刚才不是挺横的吗？再横一个给我看看？” 贾东喘着粗气，一脸惊怒地望着方扬。 方扬走到贾东的面前，毫无征兆地突然出手，响亮的两个耳光摔在了他的脸上，打得贾东眼冒金星。方扬凑近了贾东的耳朵，说道： “知道为什么打断你的手吗？因为你这只手刚刚摸了馨瑶！她的手是你能摸的吗？啊？孙子！现在长点记性了吗？还有，这两巴掌是因为你的嘴太臭了，张口闭口脏话，我这是替你爹教训教训你，告诉他不用谢我了！他要是不会教儿子，以后我可以代劳……” 说完，方扬不再理会浑身颤抖，眼中露出仇恨光芒的贾东，一步步地走回了宁文涛的小摊前，和颜悦色地说道： “宁师傅，你把摊子的东西收拾收拾，赶紧回家去！别让家里人担心了……” “哎，谢谢你啊小伙子。”宁文涛惊魂未定地说道。 “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方扬淡淡地笑了笑。 他的眼光落在宁文涛摊子上那个小羊造型的糖画上，微笑着问道： “宁师傅，这个怎么卖？” 宁文涛连忙从架子上取下小羊糖画递给方扬，说道： “送给你了，不要钱。” “那怎么行呢？你这也是小本生意，我给你钱。”方扬接过小羊糖画，另一只手取出钱包翻找了起来。 宁文涛练练摆手说道： “小伙子，不要钱、不要钱……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送你一个糖画算什么呢？” 方扬坚持从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硬塞进了宁文涛的兜里，含笑说道： “宁师傅，您别跟我抢了，买东西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再说您出来摆摊也是为了生活，我怎么能白要你的东西呢？” 宁文涛见方扬如此坚持，无奈之下只得将钱收了下来，他打开摊子上那个放零钱的饼干盒，准备给方扬找钱。方扬却摆了摆手说道： “宁师傅不用找了。” “这可不行！”宁文涛正色说道，“这个糖画就是十块钱，我怎么能收你一百这么多呢？” 方扬不禁笑道： “宁师傅，钱不用找了，下次您再送我几个糖人糖画就好了，就当是我的预付款了。您还是赶紧回去！” “这……”宁文涛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好！小伙子，你们也赶快离开！” 说到这，宁文涛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个贾东可不是个好东西啊！我刚刚看到他偷偷打电话了，可能是找帮手去了。小伙子，你虽然很能打，但贾东他官面上认识的人很多，俗话说民不与官斗，你还是出去躲一躲……” “谢谢提醒了，宁师傅。”方扬和蔼地说道。 宁文涛收拾收拾东西，赶紧推着他的板车离开了步行街。 而方扬则拿着那小羊糖画走到柳馨瑶面前递给她，说道： “送你的。” 柳馨瑶默默地接过糖画，眼中露出了一丝喜爱的神色，她的脸上也终于泛出了些许笑意，说道： “谢谢！” “走！咱再逛逛街。”方扬看了看躺在地上呻吟的城管们，说道，“打了一场架，连身子都没活动开就结束了，还得再消消食儿。” “嗯。”柳馨瑶也没反对，两人并肩朝步行街深处走去。 靠在城管执法车上的贾东已经打完了电话，此刻见方扬等人离开，他有心将两人留下来，但是却没有这个胆子，嘴巴张了张还是作罢，只是恨意凌然地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气急败坏地再次掏出了手机。 第295章 曾参谋长发火了 夜幕初降的步行街灯火阑珊。 方扬与柳馨瑶并肩漫步。两人男的高大健壮，女的如出水芙蓉，走在一起显得相当登对。路过的行人都不禁多看他们两眼。方扬饶有兴趣地走走停停，不时看看橱窗里展示的商品。柳馨瑶虽然不怎么说话，但也一点儿不耐烦的神色都没有，就这么静静地陪着方扬。 路过一家美甲店的时候，方扬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带了个小礼物，连忙掏出那个指甲剪套装递给柳馨瑶，笑着说道： “馨瑶，送你的，刚才忘记拿出来了。” 柳馨瑶看了看包装盒，淡淡地问道： “什么东西？” 方扬大方地拉起柳馨瑶的手，将指甲剪套装放在她的手上，笑吟吟地说道： “放心！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一个指甲剪的套装而已，是我们公司开业的时候订做的纪念品，我想你们女孩子应该用得着，就带了一份给你。” 柳馨瑶这才拿住包装盒，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淡淡地说道： “谢谢……” 其实方扬刚才也有些忐忑，关于柳馨瑶冰霜美人的传言方扬听了不知道多少个版本了，刚刚拉她的手方扬也是有着一丝试探的想法，没想到柳馨瑶居然一点儿也没生气，方扬心中不禁一阵暗乐。 看来柳大美人并不像她表面上那么冷冰冰嘛！方扬想道。 逛了一段之后，方扬说道： “馨瑶，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取车回去？” “好。”柳馨瑶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转身原路返回。 这时，一辆警用电瓶巡逻车无声地滑了过来，车上一个充满恨意的声音传来： “吴所，就是他们！那个男的把我们执法人员打了，那女的跟他们也是一伙的！” 两人同时停了下来，方扬眯着眼睛望过去，这辆电瓶巡逻车上坐了五个民警，另外刚刚在街口被方扬痛殴了一顿的贾东也坐在车上。 贾东话音刚落，电瓶车一个急刹停了下来，五个民警迅速跳下车，将方扬与柳馨瑶两人围了起来。步行街上其他游人们见警察如临大敌的样子，都纷纷避让，顿时，方扬和柳馨瑶周围空出了一大块地方来。 不过这些游人也都没走远，一个个围在外面看热闹，对着方扬跟柳馨瑶指指点点的。 当先一位是个二级警督，脸膛黑里发红，夏季警服领口的扣子敞开了两个，虽然隔着几步远，方扬依然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想必这就是贾东所说的吴所长了。 吴所长狠狠地盯着方扬，问道： “刚刚是你在步行街口殴打国家工作人员的？” 方扬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目光，淡淡说道： “这话可不能乱说，是他们先动手的，我就是正当防卫而已。” “少特么狡辩！正当防卫有将人手打断、牙打掉的吗？”吴所长吼道，“你这叫正当防卫？我看就是行凶伤人！” 方扬正色说道： “这位警官，没有经过调查取证可别乱说话啊！刚刚我跟朋友在逛街，遇到几个城管在暴力执法，手段相当粗暴，我看不过去上前劝说了两句，结果这些城管非但不听，反而对我也骂骂咧咧的，最后还出手要打我。请问我作为华夏共和国公民，是不是连正当防卫的权力都没有了呢？难道就因为他们是国家工作人员，我就必须站在那里让他们打都不能还手吗？没有这个道理？” 吴所长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方扬，阴阴地笑道： “想不到你口才还真不错！可惜你说得天花乱坠都没用！凡事都要讲证据的。我看到的就是城管执法队的几名同志被殴打得几乎失去了行动能力，贾队长更是手腕都被折断了。可见你这个行凶者手段极为残忍！而且所有的伤者都指证你，说是你妨碍执法在先，他们准备对你采取强制措施的时候，你又暴起伤人！” 方扬失笑道： “还真是官字两张口，怎么说都行啊！那你就是要摆明了官官相护了？” 吴所长正色地说道： “我们只知道秉公执法！这位同志，请你和你朋友跟我们一起回派出所！伤了这么多人，你总不能一走了之！至少要把情况说清楚！” 吴所长说话还算尽量克制了，他也从贾东的嘴里知道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比较能打，因此想着先把他们弄到所里面，到时候该怎么整、上哪些手段还不是他们说了算？总之要给贾东出这口气就是了。 贾东的眼睛也在骨溜溜地转，心思早就落到了柳馨瑶身上，心里盘算着待会儿在派出所里如何逼柳馨瑶就范了，这样的事情他以前也没少干。看到柳馨瑶那盈盈一握的细腰和挺翘的臀部，贾东就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甚至手上的伤痛都减轻了许多。 还真是个色中饿鬼！ 方扬一听就乐了： “哟！说得还挺正式的，这么说，我不跟你们去是不行了？” 吴所长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而另外四位民警则警惕地盯着方扬，刚刚那几个城管队员以及贾东的惨状他们可是看在眼里，都知道眼前这是个危险人物。 “行！”方扬笑着问道，“我打个电话没问题？” 吴所长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说道： “快一点！不要耽误时间。” 方扬掏出手机来，正打算给阚旭飞拨号的时候，柳馨瑶伸手拦住了他，轻轻地说道： “我来打……” 方扬看了看柳馨瑶，知道她们家在东南省这边能量也不小，柳国强在a集团军任职好多年了，不少老部下老同事都在榕城，因此也没有推辞，笑着点了点头。 柳馨瑶优雅地从包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曾叔叔，我馨瑶……有个事儿我不想找我爸，能不能麻烦您一下？刚刚在榕城步行街，有几个城管的人想要非礼我，被我朋友制止了，双方可能发生了一些肢体冲突……对，现在城管的人找了警察过来，说我的朋友行凶伤人，要把我们都带回派出所去……是的，应该是榕城广场派出所……那我们先跟他们过去……好的，麻烦您了曾叔叔！” 柳馨瑶收起电话之后，淡淡地看了一眼吴所长，红唇微张： “走！” 吴所长见柳馨瑶打电话找人，心中多少还是有一点担心的，但是听到最后，对方好像让柳馨瑶先跟他们回派出所，心中仅存的一丝顾忌也消失了。 但凡有点能量的人，这种小事一个电话就搞定了，随便分局哪个领导过问一下，他小小的派出所副所长还不得乖乖的当场放人？还用得着先去派出所那么麻烦？ 吴所长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了一丝阴阴的笑容。眼前这女孩子实在是太漂亮了，让他看了都不禁一阵心动。他清楚贾东想干什么，上回贾东就是在路上看上了一个女孩子，愣是通过他们派出所找了个由头把人抓回去了，当晚贾东就在审讯室里把那个女孩子糟蹋了，最后他爹出面把事情摆平，这小子依然趾高气扬地去他的城管分局上班，一点屁事都没有。 想到今晚可能发生的事情，吴所长也一阵心热，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分上一杯羹。 不过这一切，都得以把这两个人带回所里为前提。吴所长想了想，安排道： “小肖、小马，你们俩留下来，陪贾队长去医院，骨折可不是小事，要抓紧时间治疗！其他人上车，把嫌疑人先带回去！” 贾东看了看柳馨瑶，有心跟着一起回派出所——他早就心痒难耐了。但是手腕确实疼得厉害，他也想快点到医院把骨头接好固定住，然后才方便晚上办事啊！于是贾东笑着说道： “得！那谢谢吴所了，我先去医院，一会儿过来找你……” 说完，贾东朝吴所长挤了挤眼睛，吴所长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剩下的两位民警一个上去开车，吴所长则与另外一人一左一右地带着方扬和柳馨瑶两人坐上了车。电瓶车朝着步行街南端的广场派出所开去。 …… 东南省武警总队作战室。 总队正在连夜组织这一期参谋业务集训人员进行城市反恐图上作业考核。 考核还没有正式开始，所有参考人员和工作人员大气都不敢出，因为总队参谋长曾勇大校接了一个电话之后，脸立刻就沉了下来。 曾勇转头对一位参谋说道： “小高，把榕城广场的位置给我标出来！” “是！”高参谋立刻在电脑上操作了起来，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大屏幕上出现了榕城市仓水区的立体电子地图，榕城广场的位置被高参谋标注了一个醒目的红旗。 曾勇看着地图面无表情地思考了几秒钟，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作战室，而他的秘书郭可强自然也快步跟了上去。曾勇的举动让参加考核的参谋们一头雾水，心说参谋长今天这是怎么了？ 标注榕城广场？这该不会就是今天唯一的科目？ 作战室外，曾勇对郭可强说道： “小郭，我一个老领导的女儿被榕城广场派出所给扣住了，你过去处理一下。我这边通知王副参谋长过来负责考核，随后我也会赶过去。” “是！”郭可强肃立回答道。 他心中却是掀起了巨大的波澜，曾勇已经是正师职干部了，他的老领导岂不是最少都是将军了？这榕城广场派出所是要作死啊！连将军的女儿都敢扣留…… 第296章 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 站前派出所位于步行街南端出口处，主要负责整个榕城广场及周边地带的治安工作。电瓶车穿过广场步行街，很快就驶入了白蓝相间的围墙内派出所的院子。 把人带到了派出所，吴所长的底气也足了。他跳下车安排道： “小张，你去值班室登记一下；小王，开两间预审室，再找两个人过来，把人带过去，分头审讯！” 方扬和柳馨瑶两人也下了车，依然是一脸的平静，看不出心里有什么波澜。吴所长的目光在柳馨瑶的脸上停留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上前说道： “走！” 方扬脸上带着一丝不羁的笑意，说道： “吴所长，情况都还没调查清楚呢，就把我俩当犯人啦？还审讯？我们过来不是配合警方调查了解情况的吗？” 吴所长板着脸说道： “我们警方该怎么办案，不需要你教，到了派出所，你就给我老实点！” 说完，吴所长抬头吼道： “小王！怎么这么慢？房间开好了么？过来两个人，赶紧把嫌疑人带过去！” “来了来了！” 小王带着三个民警小跑着出了派出所的小楼，来到院子里。他走到方扬的面前，语气生硬地说道： “跟我们进去！老实点！” 方扬脸色平静地看着吴所长，不疾不徐地说道： “我再重申一遍，我们是过来配合警方调查的，不是犯罪嫌疑人！还有，我跟我朋友是一起来的，为什么要把我们分开？” 吴所长阴着脸没有说话，而小王则不屑地看了看方扬，反问道： “不把你们分开，难道让你们在一起串供吗？少废话！” 方扬盯着小王的眼睛说道： “身为警务人员，说话最好注意点，我可以告你诽谤的！还有，你们现在的行为严重侵犯了我作为一个公民的人身自由，属于滥用职权，我有权向你们的上级主管部门投诉！” 吴所长不禁乐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进了派出所还这么老神在在，开口闭口法律、规定的，你特么以为这是在米国啊？只要进了这个门，那就是老子说了算。老子不但要把你跟那姑娘分开，而且待会儿还要好好享用一下你的女人，说不定还要把你拉过去亲眼观战呢！ 一想到自己在柳馨瑶身上恣意鞭挞，而方扬在一旁目眦欲裂的情景，吴所长也不禁感到一阵热血沸腾，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吴所长撇了撇嘴，说道： “小王，我看你是越干越回去了，跟他们废什么话啊！直接带进去！” “是！” 小王应了一声，跟另外几个民警打了个眼色，就要上前直接拿人。 柳馨瑶上前一步来到方扬的身边，伸手挽住了方扬的臂弯，淡淡地说道： “我们俩是不会分开的，不信你们就上来试试。” 这话听着怎么有歧义啊？方扬也愣了一下，没想到柳馨瑶会主动挽住自己。她的身体紧紧贴在方扬的手臂上，方扬能感觉到大臂抵在了一团极为柔软的地方，纵横花丛这么多年，方扬不用想都知道那是什么部位。 这可是柳馨瑶啊！这可是冰霜美人啊！方扬心底泛起了一丝兴奋的感觉，对眼前虎视眈眈的警察也是视而不见。他知道柳馨瑶家里的能量，既然她打过电话了，那就一定没事。退一万步说，即便柳馨瑶那边找的人不给力，方扬还可以给阚旭飞打电话。广场派出所再牛逼，不也得在榕城市公安局的领导之下吗？ 方扬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柳馨瑶，发现她脸色如常，也不知道是没有发现还是没有在意，不过方扬也不敢随意乱动，生怕柳馨瑶再误会自己，手臂就那么僵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感受着大臂上传来的美妙触感，方扬觉得这种感觉无比刺激。 小王是亲眼见到贾东等人惨状的，因此见方扬和柳馨瑶态度坚决的样子，也是犹豫了一下。不过他后面找来的三个民警却是不知道的，他们看到方扬被带到派出所了还如此嚣张，二话不说就掏出手铐想要上来拿人。 一个年轻的三级警司一马当先，想要在领导面前表现一下，第一个冲到了方扬面前，端着手铐就要往方扬手上铐。方扬的手腕灵巧的一转，三级警司几乎都没有看清方扬的动作，就反被方扬捏住了手腕。 方扬微微一用力，三级警司的手吃痛，忍不住就松开了手，手铐掉在了地上。方扬轻轻一推将三级警司推开了几步远，嘴里说道： “你们想干什么？警察就了不起啊！警察就能随便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吗？” 吴所长眼神一冷，喊道： “你袭警！” 方扬听了不禁一乐，袭警？这事儿哥们干的还少吗？今天老子就袭警了，你又能怎么着？ 吴所长见识过方扬的战斗力，也是万分小心，他把手伸到了腰际，准备从枪套里把枪掏出来。他刚刚出任务，配枪是随身带的。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皱眉喊道： “在干什么呢？乱哄哄的！” 吴所长回头一看来人，掏枪的手又缩了回来，说道： “范所长，这两个人刚刚在步行街把城管的几名同志打伤了，而且伤得都不轻，我们接到报警之后就过去把他们带回派出所来了。我正准备对他们分开审讯，结果这两个人不配合，还把小曹给推了一下。” 范所长应该就是广场派出所的正所长了，这个吴所长只是个副的。范所长看了看掉在地上的手铐，眉头皱得更深了。 方扬向前走了两步，望着范所长平静地说道： “范所长，我跟我的朋友只是来派出所配合调查的，刚刚你的部下要强行把我们分开，还要关进预审室里，这不是把我们当犯人看待了吗？我们表达反对意见还不行了，这位吴副所长直接让人拿着手铐上来抓人，这样的工作作风也太霸道了？没有这样办事的！” 范所长用质询的目光看了看吴所长。吴所长见状，上前去附耳对范所长说了几句。范所长的脸色一变，微微点了点头。当他再次看向方扬的时候，目光就已经变得冰冷了： “小伙子，我劝你还是好好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故意伤害的罪名已经不轻了，如果再加上拒捕和袭警，估计你下半辈子就要在监狱里度过了，自己考虑清楚！” 方扬眼神如刀地盯着范所长和吴副所长，他不清楚姓吴的跟范所长说了什么，但他知道不外乎就是这件事情涉及到谁谁谁的关系之类的，那个贾东肯定是有点小背景的人，所以开始还算公允的范所长马上就变化了一个态度。 你们这是作死啊！方扬对范所长那种威胁的语气感到相当不满，如果换成一个普通老百姓，估计就被他的话给吓住了。 范所长见方扬没有说话，以为自己的威慑已经起到了作用，于是淡淡地说道： “把人带进去！好好审一审！” 方扬脸色一冷，退后几步与柳馨瑶站在一起，冷声问道： “我有说要进去吗？你们要调查城管暴力执法蓄意伤人的案件，我们一定会配合，但要把我们当犯人关起来，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想要问情况，就把你们的接待室打开，我们不去什么预审室，更不可能分开！” 范所长听了一愣，旋即失笑道： “接待室？我们是不是还要给你们泡上热茶，再摆上水果啊？” 方扬平静地说道： “这也不是不可以。” “放肆！”范所长突然就变脸了，吼道，“看来是给脸不要脸了！吴所，采取强制措施！翻了天了还！” “是！” 吴所长得到范所长的授权，更是毫无顾忌了，掏出警枪对着方扬的头，转脸说道： “小王，上去把他铐起来！” 方扬静静地望着吴所长黑洞洞的枪口，冷冷地说道： “我不止一次说过，我最讨厌被人用枪指着头了！” 吴所长讥讽地说道： “哟！还逞能呢？老子就指着你了，怎么着？你咬我啊？” 说完，吴所长还上前了几步，将枪口紧紧地抵在方扬的太阳穴上，转脸说道： “小王，别发愣了，赶紧铐上，连夜审讯！” 小王闻言掏出手铐就要上前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方扬突然伸手抓住了枪管，把枪口移到了自己的眉心上，说道： “有种你就开枪，朝这打，肯定一枪致命……对了，你保险还没开呢？子弹也没上膛？啧啧，业务水平太次了，要不要我教你啊？” 所有人都被方扬大胆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作为派出所的民警，用上配枪的时候极少，就连从警多年的吴副所长，也都还没有真刀真枪地和歹徒干过，在他看来，这枪一掏出来，方扬肯定直接吓尿，没想到方扬胆子居然如此大，而且毫不客气地指出他的枪保险都没开，纯粹就是在吓唬人。 柳馨瑶在一旁露出了一丝担心的表情，破天荒地开口说道： “方扬，算了，先跟他们进去，曾叔叔一会儿就到了。” 方扬给了柳馨瑶一个安慰的眼神，依然毫不示弱地盯着吴副所长。 吴副所长脸上神色变幻不定，终于，他将枪收回去一些，动作生疏地打开了保险，然后又拉枪栓将子弹推上枪膛，眼里露出狠厉的神色，再次拿枪对准方扬。 就在这时，方扬突然就动了，微微侧头躲开枪口的方向，整个人欺身而上，一掌打在吴副所长肘部的麻筋上。吴副所长觉得整只手臂一下子就麻木了，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中的警用手枪已经到了方扬的手中。 方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吴副所长，在他惊骇的眼神中单手将弹夹卸了下来，手上轻轻一动，黄澄澄的子弹劈了啪啦掉到了地上。方扬将弹夹一扔，双手飞快地动作，几秒钟的时间之内，一把制式警用手枪就被方扬拆成了一堆零件。 方扬随手一扔，然后拍了拍手上的灰层，笑眯眯地看着吴副所长等人。 范所长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想要掏枪，这才想起来除了出任务的吴副所长，其他人的配枪都还在枪械室里面，连忙叫唤着让人去取枪。 一时间派出所的院子里乱成了一团。有的急匆匆地跑去枪械室，有的人则远远地围着方扬和柳馨瑶。刚刚方扬露了一手，警察们心中也很忌惮，只是远远地围住而不敢靠近。 就在这时，派出所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刹车声，紧接着一个威严的声音喊道： “都住手！” 第297章 馨瑶搬来的救兵 范所长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谁这么牛叉啊？ 范所长狐疑地说道： “小王，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是！”小王领命而去。 小王还没有走到门口，只见一位一身戎装的武警少校带着两名警卫员地走了进来。 方扬也听到了声音，忍不住转头看了看柳馨瑶，她的父亲就是东南省规模最大的一支驻军a集团军的参谋长，这个时候来了几个军人，方扬用膝盖想都知道是跟柳馨瑶有关系了。 只见柳馨瑶依然一脸的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方扬心里一阵好笑，这下有好戏看了！ 方扬在前世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唯恐天下不乱，而且今晚的事情他还占着理，又有柳馨瑶在这兜着，根本就不怕事情闹大。 武警少校一进门就冷冷地问道： “这里谁是负责人？” 范所长连忙上前走了两步，说道： “同志，我是派出所所长范子兴，请问你是哪个单位的？” 少校冷冷地看了范子兴一眼，没有搭理他，很快就把目光投到了院子中间的方扬和柳馨瑶身上。这个院子里都是穿着制服的，所以两个穿便装的人站在那里，就非常显眼了。 少校的目光在柳馨瑶身上停留了一下，见她似乎毫发无损，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大步走上前去朝柳馨瑶敬了一个礼，问道： “请问你是柳馨瑶同学吗？” 柳馨瑶没有说话，淡淡地点了点头。 少校说道： “柳同学你好，我是曾参谋长的秘书郭可强，奉首长的命令接你来了。首长正在组织一个比较重要的考核，稍后也会赶过来。” 柳馨瑶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谢谢，麻烦你了！” “不客气！”郭可强接着问道，“刚刚是谁把你们抓到派出所来的？” 柳馨瑶犹豫了一下，一旁的方扬却直接伸手一指吴副所长，对郭可强说道： “郭秘书，刚刚是这位吴副所长带队去抓人的，还有这个、这个、那边那个也有份……” 刚才方扬那么一闹，不少人都跑到院子里来了，而去抓人的几个，都跟吴副所长关系不错，所以是一个不落，全在院子里。 这时，派出所的民警们也看出来了，敢情这位军人是为那个娇滴滴的冰美人出头来了，他们谁也想不到，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一个美女，居然一个电话就召来了一个武警少校，这女孩到底是什么来头啊？看来今天真是踢到铁板了。 方扬一个个地指出来，吴副所长和几个参与抓人的民警，被方扬手指点到的时候，都忍不住后背一凉，心中后悔不迭。而最悔恨的就是范子兴所长了，本来这事儿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些却被吴副所长给拖下水了。 虽然郭可强他们就三个人，但是那彪悍的气息却让不少民警都忍不住退避三舍。尤其是范子兴更是叫苦不迭，他太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了。 郭可强本身就是一名少校，而且看资历牌还是副团职了，也就是相当于地方上的副处级领导干部。级别比起范子兴来都高了不少。 而且关键人家是部队的啊！ 哪怕进来的是仓水区的什么领导，范子兴都不会如此忌惮，毕竟地方上的事情地方上摆平，况且刚才吴副所长也跟自己通过气了，这事儿后面可是有梁副书记撑腰的，上面的事情都可以协调。 可部队的跟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系统的，人家也根本就不会买自己的账。而且无论是郭可强还是那两个警卫员，一看就知道身手都非常好，人家要是在派出所里动粗的话，鹿死谁手还真的不太好说。 郭可强面无表情地走到范所长面前，说道： “我是武警总队司令部少校郭可强，柳馨瑶同学是我们以为首长的亲属，今天的事情首长非常愤怒，你们派出所的做法简直是无视法律，知法犯法！今天这几个人，必须为他们的行为负责！” 说完，郭可强指了指吴副所长等人，对那两个警卫员说： “先把他们控制起来，等首长来了再说！” “是！”警卫员利索地回答道。 他们走到吴副所长面前，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伸手扭住了他的胳膊，其中给一个警卫员手脚麻利地掏出吴副所长腰间的手铐，直接把他给铐上了。 紧接着，两名警卫员又走向了另外一个涉事的联防队员。 民警们都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区区两个人居然敢在派出所门口抓人。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你们这是干什么？” “怎么还动手呢？不讲道理嘛！” “你们有什么权力这么做！快把人放了！” 其他民警见状都纷纷嚷嚷了起来，吴副所长被铐住的狼狈样，让这些民警们也生起了兔死狐悲的感觉，纷纷出言抗议。范子兴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喊道： “同志，有话好好说，今天的事情就是个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没有必要把我们民警铐起来？” 郭可强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淡淡地说道： “范所长，我们只是为了防止他们再行凶伤到首长的亲属，请你们配合！” 郭可强没有撤销命令，两名警卫员根本连脚步都没停，很快又把刚才方扬指出来的那个联防队员也给控制了起来，一会儿工夫几个人几乎毫无反抗地全都被两人控制住了。 两人的身手非常利索。 范子兴见状又惊又怒，气得浑身哆嗦。 郭可强这样的做法已经有点过分了，怎么说这里也是他范子兴的一亩三分地，即便你是有一定级别的领导，也不能干涉派出所的内部事务！ 范子兴喊道： “你们不能这样！你们没有执法权力，怎么能随便抓人呢？” 郭可强似笑非笑地看着范子兴，反问道： “我们没有执法权力？我们是华夏人民武装警察部队！我们没有执法权谁有执法权？” 范子兴顿时一阵语塞，武警还真是有执法权，公安机关的很多重大行动，都是需要武警配合的。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郭可强根本就是在偷换概念，武警有执法权没错，可是他们没有权力在这里抓人啊！ 就在范子兴想要争辩的时候，一个人闷头从派出所门口走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大喊： “吴所，我回来了！人关哪儿……呃！” 方扬一看，不禁乐出了声来，进来的这位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在步行街被自己教训了一顿的贾东。这厮也是精虫上脑了，匆匆跑到医院去处理了一下，把骨头扶正打上石膏，就直接往派出所赶了。 贾东一进门，看到这个场面，整个人都呆住了。 怎么派出所大院里还有两三个武警呢？而且吴副所长等人怎么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蹲在墙角大气都不敢出？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柳馨瑶看到贾东，眼中也是流露出一股厌恶，她指了指贾东对郭可强说道： “郭秘书，今晚的事情都是这个人搞出来的，就是他暴力执法在先，我们去劝阻的时候他不但不听，反而还企图非礼我！他是今天事件的罪魁祸首！” 郭可强闻言，不禁眼神一冷，也没有多说话，只是摆了摆脑袋，那两名警卫员冲上去一把按住了贾东，将他的手扭到了身后。 这厮手腕上打了石膏，倒是不能上手铐了，不过警卫员手上可没有留力气，下手都是非常重的。贾东刚刚被打断了手腕，再被警卫员这么一掰，疼得差点晕了过去，顿时如杀猪般叫了起来。 那警卫员毫不客气地直接脱下贾东的袜子，然后毫不留情地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贾东顿时安静了下来…… 范子兴见场面越来越乱，他也开始没主意了。现在他唯有寄希望于办公楼里有机灵点的人，见势不对给上级打电话求援，否则今天广场派出所这个人是丢定了！ 人家三个人就搞得这边十几二十号人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范子兴更是窝窝囊囊地看着几个联防队员和吴副所长一起被人直接拿下，根本没地方说理去。 派出所是有枪不假，但是方扬的身手已经把他们震住了一次，现在又来了郭可强三人，就是借范子兴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对武警动枪啊！ 人家虽然来势汹汹，但至少并未携带武器，只是首长的秘书带着两名警卫员过来。虽然行事作风霸道了一些，但至少是打着协商解决问题的旗号来的，派出所肯定是不敢作出过激举动激化矛盾的。 老天爷似乎听到了范子兴的祈祷一般，就在场面僵持了一会儿之后，门外又传来了急促的刹车声，紧接着一阵脚步声响起来，又有人来到了广场派出所。 “怎么回事儿？”来人一进门看到院子里乱哄哄的情景，忍不住皱眉问道。 方扬也抬眼望去，当他看清楚来人的时候，不禁哑然失笑。今天的事情越来越热闹了…… 第298章 阚局也被惊动了！ “阚局！” “阚局，他们太过分了……” “阚局，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那人一进门，院子里的警察们仿佛受欺负的小媳妇见到了娘家人，纷纷语气悲愤地叫了起来。 来的人是榕城市公安局局长阚旭飞。 榕城广场派出所发生了冲突的事情，的确是有民警偷偷地在办公楼里打电话上报了。有关负责同志听说武警少校亲自过来，火气还不小。而且这个人还只是一个首长的秘书，也不敢怠慢，很快就一级级报到了阚旭飞那里。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阚旭飞也吓了一大跳，他放下手头的事情，直接就开车赶了过来。 这个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 阚旭飞一路上都焦急不安，他生怕冲突升级造成严重后果。 进门之后，阚旭飞第一时间四下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员伤亡，也是微微地舒了一口气，不过看到几个民警和联防队员被控制在墙边的时候，阚旭飞顿时感到极为不悦，大声地喝问了一句。 方扬此刻感到有些无语，他也不知道柳馨瑶简简单单的打了一个电话，那边会如此重视。 当时就觉得既然柳馨瑶已经找了人，自己就不用再麻烦阚旭飞了。没想到她的那个“曾叔叔”仅仅派了个秘书过来打前站，就如此霸气，真不知道待会儿“曾叔叔”亲自到了之后，会是个什么情况！ 早知如此，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我直接给阚局打个电话，事情不是早解决了吗？方扬心里嘀咕道。 阚旭飞级别很高，郭可强自然不能像对待范子兴那般直接对他无视。他是三人中级别最高的，所以站出来给阚旭飞敬了一个礼，不卑不亢地说道： “首长，我们是奉命行动。” “奉命？我能知道是谁下的命令吗？你把我们的干警给铐了？有点过了？”阚旭飞不悦地问道。 郭可强淡淡地说道： “首长，下达命令的是武警东南省总队参谋长曾勇大校，我只负责执行。” 嘶…… 在场的警察不约而同地吸了一口凉气，武警总队参谋长？正师职大校！ 贾东这个王八蛋到底是惹了什么人啊？居然武警总队的参谋长亲自派了秘书过来交涉！难怪这个郭少校如此强势，敢情人家是首长秘书啊！ 还有那个吴副所长也是猪脑子，还真是什么人都敢往派出所抓啊！范子兴心中不停地咒骂着贾东和吴副所长。 阚旭飞闻言也不禁大皱眉头，曾勇他是知道的，四十三岁的年纪就高居正师职的领导岗位，而且是武警总队副职领导中含金量最高的参谋长职务，套成地方上的领导，也是正厅级了，比他阚旭飞也是只高不低。 而且阚旭飞听说这个曾参谋长作风极其硬朗，并且非常护短，以前在野战部队担任连长的时候，就因为自己的战士请假外出时被一辆地方车辆撞伤了，他就亲自带着一整个连的兵巡逻设卡，硬生生地把那个肇事逃逸的司机给抓住了。 所有的人都以为曾勇的军旅生涯提前结束了，最仁慈的处理也是当年转业，如果领导下决心要正风气的话，搞不好直接就按照战士复员了。 影响太恶劣的了嘛！ 可是没想到最后军队方面只是轻描淡写地给了他一个象征性的警告处分，然后调动到了武警部队任职，就没有下文了。 而且曾勇到武警之后，晋升的速度反而更快了，一路破格提拔，终于在四十二岁那年就走上了正师职领导岗位，担任了武警东南总队的参谋长。 对于这样一个作风强硬、背景硬扎，而且习惯了用这种激烈方式处理问题的高级军官，阚旭飞也是感到很头疼。 他想了想，对郭可强说道： “少校，既然是曾参谋长亲自下令，我也不好为难你，你看这样好不好？先把我们的几个同志放开，我打电话跟曾参谋长协调一下这个事情，既然有误会，咱们解释清楚就好了嘛！搞得满城风雨的，影响也不好对不对。” 郭可强点头说道： “可以，请首长稍等，我们参谋长很快就会亲自过来。” 阚旭飞的级别比郭可强高了许多，而且两家单位也经常合作行动，所以他的面子郭可强还是要给的，否则就显得自己有点不知轻重，没大没小了。 “谢谢。”阚旭飞和颜悦色地说道。 “不客气！” 郭可强不卑不亢地说了一句，然后挥了挥手，两名警卫员立刻上去将吴副所长等人解开。 他们站起身来，吴副所长看了看脸色阴沉的阚旭飞，一句话也不敢说，垂头丧气地回到了人群当中。 这时方扬越众而出，苦笑着说道： “阚局，想不到连你都惊动了……” 阚旭飞看到方扬也是楞了一下，他指着方扬说道： “小方，你怎么……你不要告诉我今天的事儿是你小子惹出来的啊！” 方扬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哪能指挥得动武警的同志啊！” 说完方扬看了看柳馨瑶，她依然表情淡定、仪态优雅，她身姿娉婷地站在这里，更是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阚旭飞听出了方扬的言外之意，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柳馨瑶，心中知道如果不是方扬，那曾参谋长的秘书八成就是为了这个女孩子来的。他低声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还惊动了部队的首长？” 方扬冷冷地瞥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吴副所长等人，说道： “阚局，这事儿，还真不怨我，您是了解我的，我这人一向都是很平和的，但是别人都骑到我脖子上拉屎了，我如果不回应一下，别人还以为我好欺负呢，是？” 接着，方扬便将傍晚在步行街口发生的事情不紧不慢地讲了一遍，最后说道： “阚局，城管那边不归您管，我就不多说了。就说派出所这边！这个吴副所长屁股也太偏了！过去之后没有调监控、没有询问目击者，直接就定性了，说我们是故意伤害。到了派出所之后，这位范所长还给我安上了拒捕和袭警的罪名，敢情法律在他们这，就是看谁不顺眼，就可以随意给人安罪名是？” “方先生，我没有给你安置罪名，我只是善意的提醒你……”范子兴满头大汗地解释道。 方扬翻了翻白眼，斜瞥着他问道： “我跟阚局说话呢！轮得到你插嘴？” 对这个范子兴所长，方扬也是没有什么好感，听那吴副所长说了一嘴，立刻就合起伙来一致针对方扬和柳馨瑶，这种不能坚持原则的干部，方扬最讨厌了。 范子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被方扬抢白了一句，愣是不敢反驳。刚才阚旭飞看到方扬，明显松了一口气，而且跟方扬说话也很随意，范子兴就知道方扬跟阚局长关系匪浅。今天的事情本来就是他们理亏，范子兴当然不敢顶嘴了。 阚旭飞听完之后，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方扬与他关系一直不错，两人相识还是因为上次在横巷方扬与警方发生冲突，没想到这次又是自己的部下蛮不讲理惹了方扬。虽然他堂堂局长也不可能连底下小派出所的事务都过问，但是阚旭飞依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狠狠地瞪了范子兴一眼，然后才低声对方扬说道： “小方，情况我了解了，我一定会严肃处理相关责任人，可是……” 阚旭飞看了看依然虎视眈眈的两名警卫员，接着说道： “今天这事儿闹的有点大了……一会儿曾参谋长来了，你能不能……” 他是想尽量把事态控制在公安局内部的范围处理，当然，给方扬一个交代那是肯定的，但是曾勇参谋长那边，一定也是要给个说法的。 方扬知道阚旭飞是想自己待会儿帮着说说话，他想了想说道： “阚局，我试试……说实话我也不认识曾参谋长，到时候我劝劝我朋友！” “谢谢啦！”阚旭飞真诚地说道。 虽然方扬没有把话说死，但是阚旭飞非常了解方扬，他知道如果其他人说这话有可能是在敷衍，但是方扬不一样，他既然答应协调，就一定会尽全力的。 阚旭飞没有再说话，掏出一根烟自顾自地抽了起来。郭可强也静静地站在那里，而两名警卫员更是警惕地看着已经被放开的吴副所长等人，防止他们趁机溜走。 气氛诡异而安静。 方扬见柳馨瑶穿着高跟鞋，他们吃完饭到现在要么在走路，要么就是站着，他估计柳馨瑶的脚早就酸了。于是方扬干脆拉着柳馨瑶走到花坛旁边坐了下来。 几分钟之后，一阵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在门口响了起来，接着就听到“砰”的关车门声音，声音很响。 人还没走到门口，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小郭，我不是说先把人控制起来吗？怎么这么久了，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穿着武警夏常服短袖，肩上的两杠四星军衔闪闪发光，正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 第299章 有理说不清 来的正是武警东南省总队参谋长曾勇大校。 曾勇个子并不是很高，一米七左右，但是身体很敦实。夏季短袖常服穿在身上紧绷绷的，尤其是大臂上的肌肉鼓鼓囊囊的，加上他皮肤黝黑，留着精神的板寸头，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师级领导干部，反倒像个野战部队的营长团长之类的。 曾勇一进门，炯炯有神的眼睛就四下巡视了一下，充满了威严。 郭可强连忙迎上去，敬了个礼说道： “参谋长，市公安局方面来了领导，说是等您到了之后再协商一下……” 曾勇板着脸说道： “来了领导怎么啦？你就怂了？一个小派出所竟然敢把我侄女儿给抓了，企图非礼她的人反而给放跑了！他们这是要造反啊！跟他们还有什么话好讲的？” 郭可强是曾勇的秘书，自然知道他的脾气，首长看似在批评自己，实际上是在敲打市公安局呢！因此他只是笑了笑，说道： “参谋长，您还不了解我吗？除了您谁还能让我认怂啊？” 曾勇是个极其护短的人，自然不是真正在责怪秘书，闻言笑骂道： “你小子就是能吹！你媳妇要是在，你还敢说这话？” 郭可强的惧内在整个武警总队都是出了名的，听了曾勇的话，郭可强尴尬的嘿嘿一笑，挠了挠头没有接茬。 阚旭飞见正主儿到了，便将烟掐灭了，大步迎了上去。曾勇抬头看到柳馨瑶和方扬坐在花坛旁，看样子两人都没有受伤，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迈步朝柳馨瑶走去。 方扬和柳馨瑶所在的那个花坛就在阚旭飞的身后不远处，阚旭飞还以为曾勇是朝自己走来呢，老远就伸出手来，嘴里说道： “曾参谋长，我是榕城市公安局局长……” 没想到曾勇目不斜视地直接与他错身而过，朝着柳馨瑶走了过去。阚旭飞的手伸出了一半，停在那里神色无比尴尬。早就听说武警总队的曾参谋长脾气又臭又硬，性子张扬，今天他算是见识到了。自己好歹也是榕城市副市长、公安局长，正儿八经的实权副厅级干部，居然直接被人家无视了。 要知道曾勇虽然是正师职干部，但是如果转业地方的话，顶天也就安排一个副厅级的岗位，而且绝对不可能是单位一把手。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就是哪个厅的副巡视员之类的。所以严格说起来，阚旭飞的地位并不比曾勇低，甚至比起曾勇来，还略微有那么一点点优势。 当然，四十三岁的正师职干部，发展空间是巨大的，基本上短期内也不可能转业地方，尤其是曾勇作风硬朗，能力超强，在军队的发展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不过将一个省会城市公安局长直接当做不存在，也只有曾勇能干出这种事情来。不过没办法，现在人家占了道德的制高点，阚旭飞是理亏的一方，所以也只好放下身段，跟在了曾勇的身后。 曾勇走到柳馨瑶的面前，黑黝黝的脸庞也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问道： “馨瑶，你没事儿？” “没事儿，麻烦你了曾叔叔。”柳馨瑶性子很淡，只是站起来简单地回答了一句。 “说什么傻话呢！跟你曾叔叔用得着客气？”曾勇两眼一瞪，佯怒道，“今天你没事，那是他们的运气。要是你在这里少了一根汗毛，曾叔叔直接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随后走来的阚旭飞听了这句话，也是一阵冷汗。他完全相信曾勇的话，如果这家伙脾气上来了，还真是没什么不敢干的。 而且偏偏曾勇如此作风，却依然能在军队里一路升迁，这不得不归功于他让人口服心服的军事素质和业务能力。 阚旭飞适时地上前来，微笑着自我介绍道： “曾参谋长，我是榕城市公安局局……” 曾勇不客气地打断道： “刚刚你不是说过了吗？我耳朵又没聋！我知道你是阚旭飞局长对？” 阚旭飞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曾参谋长，今天的事情就是一场误会，我们的民警处置不当，我代表公安局先向这位女士说声对不起！” 柳馨瑶冷着脸没有说话，而曾勇则翻了翻白眼，一点面子都不给地说道： “误会？阚局长，我看不是误会这么简单！几个城管企图非礼我的侄女儿，身为国家工作人员居然作出这么下流的事情来，这本来就是一个性质很恶劣的案件了。结果广场派出所的警察到了现场，不但不逮捕那几个流氓，反而不分青红皂白将我侄女儿和她朋友给抓回来了！就凭这个，我就有理由相信，这个派出所的部分民警是有严重问题的，很有可能就是黑恶势力的保护伞。” 阚旭飞已经听方扬复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知道今天榕城广场派出所的处置是存在严重问题的，但是现在显然不是追究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的当务之急是要把眼前的危机给度过去，曾勇的生猛作风他可是早就知道了的，把他惹毛了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的。 想了想，阚旭飞说道： “曾参谋长，你说的问题我已经初步了解了，这件事广场派出所的处置的确不当，我向你保证，一定会严肃处分相关责任人！” 曾勇说道： “这就不麻烦阚局长了，几个涉事的警察我已经抓了，我要把他们带到仓水区武警大队去审问一下，把问题都查清楚之后，我们自会处理！” 阚旭飞差点骂出声来，你倒是不客气！这是公安局内部的事情，有你们武警什么事儿啊？武警有权利处置公安的事情吗？你还大包大揽起来了！ 不过阚旭飞也知道曾勇的臭脾气，他明白还真不能翻脸，得顺着来，于是笑了笑说道： “曾参谋长，这个……不合规矩！我们的公安干警犯了错误，市公安局是绝对不会包庇的，你看就交给我们处理怎么样？” 曾勇撇撇嘴说道： “合不合规矩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侄女儿受了委屈，我必须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否则我哪有脸去见我老领导啊！至于你们自己处理，这话就不用说了，老实讲我现在就是信不过你们！榕城派出所都是这个作风了，你作为公安局长以前就没发现？我看出现现在这些问题，与你们各级领导的纵容也是分不开的！既然你们没有能力处理，我们就辛苦一点，就当是帮帮公安的同志！” 曾勇越说越离谱了，语气俨然像是阚旭飞的上级领导了。这让阚旭飞极为郁闷，他虽然身为公安局长，但是也不可能事无巨细都管啊！那不得累死了？而且在整个榕城市公安局，市委政法委副书记梁家祥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尤其是仓水区分局这边，阚旭飞也不肯能做到完全掌控。 不过这些话跟曾勇都说不着，这厮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主。 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今天阚旭飞算是见识到了曾勇的霸道作风，这公安遇到兵，也是有理说不清啊！ 无奈之下，阚旭飞只好用求助的眼神望向了方扬。 方扬也是第一次见到曾勇，对他彪悍的工作作风叹为观止。即便他前世身份显赫，在军队中也得遵守一定的规则，而曾勇身为正师职领导干部，还就真敢连市公安局长的面子也一点儿都不给！ 真是条汉子！ 不过阚旭飞是自己的朋友，而且多次帮助过自己，方扬也不忍见他如此为难，况且今天的事情跟阚旭飞本来就没什么关系，都是那个吴副所长搞出来的。 曾勇那边方扬是说不上话了，他也只能试试看能不能说动柳馨瑶。今天她才是正主儿，如果柳馨瑶发话，曾勇肯定是会卖面子的。 于是方扬拉了拉柳馨瑶的衣袖。 “什么事？”柳馨瑶皱眉看了看方扬的手，问道。 “过来一下，有点事跟你说。” 柳馨瑶脸上冷冰冰的，但还是依言与方扬走到了一旁，然后淡淡地说道： “说！” 方扬看了看不远处的曾勇，干笑着说道： “馨瑶，那个……市局的阚局长是我朋友，你能不能跟你曾叔叔说一声，这个事儿就别闹大了，让他们市局自己处理！” 柳馨瑶没有说话，沉默了几秒钟。 方扬接着说道： “你放心，阚局绝对会严肃处理的，那些惹你生气的警察和城管，有一个算一个，都不会有好结果的！否则的话，我也不会跟阚局长善罢甘……” 柳馨瑶打断了方扬的话，淡淡地说道： “知道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回去，留下方扬一愣一愣的。 知道了？你是帮还是不帮啊？倒是给个准话啊！ 阚旭飞用征询的眼光看了看方扬，方扬微微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这时，曾勇说道： “阚局长，那我就先把人带走了！具体怎么处理，我们会及时知会你们的！等通知！” 霸气！ 曾勇说完，扬声对郭可强说道： “把他们带上，我们走！” 第300章 还是咱家馨瑶有面子 “曾叔叔！”柳馨瑶突然开口叫道。 曾勇微笑着看了看柳馨瑶，说道： “馨瑶，你放心，叔叔一定会让这些人得到惩罚的！我先找个车送你！你是回家还是回学校？” 阚旭飞紧张地关注着这一切，他知道唯有柳馨瑶能帮到他们了。曾勇就是一个军痞，自己虽然是市公安局局长，但是这厮压根儿就不给面子。 柳馨瑶说道： “曾叔叔，算了……” “算了？”曾勇一愣，旋即说道，“馨瑶，你是不是担心叔叔会受这件事情影响啊？放心！我办事有分寸！” 柳馨瑶摇了摇头，说道： “曾叔叔，还是不要了。既然公安局长都来了，这些违纪的警察还是交给他们内部处理！” 曾勇看了看方扬，走到柳馨瑶跟前低声问道： “馨瑶，是不是那个小伙子为公安讲好话了？他怎么回事儿啊？他不是你朋友吗？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啊！我去帮你教训教训他！” 说完，曾勇作势欲走，柳馨瑶连忙一把拉住了曾勇的胳膊，脸上微微一红，说道： “跟他没关系。曾叔叔，这件事情都是因为我引起的，您就尊重我的意见！交给警方处理，好不好？” 曾勇深深地看了柳馨瑶一眼，笑着耸了耸肩说道： “你开口了，叔叔怎么可能不同意呢！那就这样。” 说完，曾勇抬眼看了看阚旭飞，撇嘴说道： “阚局长……” “曾参谋长！”阚旭飞知道曾勇已经做出了决定。 曾勇说道： “我侄女儿这人心善，她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这些人我可以留给你，不过我也希望你记住今天的承诺，我已经记住他们了，如果你们的处理结果不能让我侄女儿满意的话，到时候我会亲自上门来抓人，你别怪我没给你打招呼！” 曾勇的话相当霸气，而且一点儿也没把阚旭飞这个副厅级干部放在眼里。不过阚旭飞欣喜不已，也没心思跟他计较语气的问题，连连说道： “谢谢曾参谋长了！你放心，对于违纪的干部，我们市公安局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这一次也一样，一旦查明事实，必然严惩不贷！” “希望！”曾勇淡淡地回答道。 阚旭飞想了想，又说道： “曾参谋长，今晚的事情，我还得再说声抱歉，都是我们的民警没有处置好，你看还惊动了你……” 曾勇摆了摆手说道： “这些话就不用说了，我希望能尽快看到你们的处理结果。我先撤了！” 阚旭飞说道： “曾参谋长，我想代表市公安局请你吃个便饭……” “好意心领，我司令部那边还在组织考核，必须尽快赶回去，下次有机会再说。”曾勇说道。 “那行！”曾勇不领情，阚旭飞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曾勇又转脸问柳馨瑶： “馨瑶，要不要叔叔找个车送你啊？” 柳馨瑶摇了摇头说道： “这就不麻烦您了，我们开车来了的，就在步行街北口的地下停车场呢！” “那行！”曾勇说完又招了招手把方扬叫了过来，他上下打量了方扬几秒钟，开口说道，“小伙子，我听馨瑶说关键时刻是你冲上去保护她的？不错！有点爷们的样子！晚上你要把馨瑶安全送回学校，她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都唯你是问，明白吗？” 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您放心，曾参谋长，就算您不交待，我也肯定要送馨瑶回去的。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在外头可不安全！” “嗯，那我先撤了。”曾勇说道，“馨瑶，你们也早点回去！” “谢谢曾叔叔！” 曾勇一走，方扬也感到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他哈哈一笑道： “还是我们家馨瑶有面子！一句话就让曾参谋长言听计从了！” 柳馨瑶淡淡地瞥了方扬一眼，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问道： “谁们家？” “呃……”方扬尴尬地嘿嘿一笑，说道，“你们家，你们家还不成吗？我说秃噜嘴了……” 柳馨瑶又斜了方扬一眼，这才转过身去。谁都没有看到，在柳馨瑶转身的瞬间，她的嘴角有一丝淡淡的笑意荡漾了开来。 阚旭飞上前来，真诚地说道： “小方，这次的事情谢谢你了！” 方扬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我就别这么外道了行不？而且这事儿我也没帮什么忙，就说了一嘴而已，曾参谋长那是给馨瑶面子，要谢啊你就谢她去。” 阚旭飞看了一眼神态冷淡的柳馨瑶，并没有上去自找没趣，而是笑着低声对方扬说道： “她能帮我们说话，还不是因为你小子的面子？这事儿我跟她真说不着，我还就谢谢你了！” “这么说，阚局欠我一个人情了？”方扬贼兮兮地问道。 阚旭飞笑呵呵地说道： “是欠你一个人情。不过你小子在公安系统出了事情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你那个朋友把曾参谋长召来，你也不阻拦。哼！我看你是存心看我笑话？所以功过相抵，咱们啊两不相欠！以后再出现类似的情况，我非揍你不可！” “就知道没这么容易赚一个人情！”方扬嘀咕道，“不过阚局，相关责任人的处理你们可真要抓紧啊！我看那个曾参谋长也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儿……” “你不说我也会尽快处理的，这件事情影响太恶劣了。”阚旭飞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仓水区分局这边，他的掌控力度不够，刚好可以趁此机会换几个自己信得过的人上去！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方扬和柳馨瑶这么一闹，对阚旭飞还是有所帮助的。当然前提是这件事情没有闹大，如果今晚事情闹大了，曾勇不依不挠的话，那阚旭飞考虑的就不是要在仓水区抢几顶乌纱帽的事情了，他应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乌纱帽是否戴的安稳了。 这时，榕城广场派出所所长范子兴凑了上来，一脸惶恐的神色，他看了看阚旭飞，小心地叫了一声： “阚局……” “你叫什么名字？”阚旭飞冷冷地问道。 虽然是公安局一把手，但是阚旭飞也不可能下面每一个派出所的所长都记得。 “报告局长，我是广场派出所所长范子兴！”范子兴听了听胸膛大声回答道，力求给阚旭飞留下一个好点儿的印象，如果今晚这事儿能圆过去，他就谢天谢地了。 阚旭飞的目光冰冷： “范所长，组织上把广场派出所交给你管理，是对你的信任，你就是这么回报组织信任的？啊？副所长亲自带队，到了现场一点情况也不了解，就直接把驻军首长的小孩给抓回所里来？听说还派了民警护送那个涉嫌猥亵妇女的犯罪嫌疑人去医院？你们派出所成什么了？你们到底是人民的警察还是那些流氓混混的打手帮凶？” 范子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下子就冒了出来，阚旭飞这话实在是太重了，他听了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这时方扬冷冷地接腔道： “阚局长，我看这不仅仅是工作作风问题！如果说那个姓吴的副所长所作所为这位范所长有失察的话，那刚刚在这个院子里，吴副所长跟他嘀咕了几句，他的态度立刻就变了一个样，直接指控我拒捕和袭警，我就不禁要问了，这位吴副所长难道还修炼了佛家的六字真言？简单的几句话就能改变自己领导的意见？我现在非常怀疑，范所长不单单只有纵容属下、管理不善的问题，他们压根就是一路货色！” 刚才范子兴对方扬语出威胁，方扬可是一直都记在心里，他的眼里也揉不得沙子，现在要处理责任人了，自然要把事情都说出来。 范子兴心中已经把方扬的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一遍，你特么也太缺德了！惹了你的是姓吴的，老子只不过是帮着说了几句话而已，用得着这么穷追猛打吗？ 他不知道，方扬一向就是这么得理不饶人的。 不过范子兴此刻早已没有了刚刚的威风，他知道这个人跟阚局长关系很好，而他旁边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孩更是不简单，一个电话就把武警的参谋长都请来了，据说还是驻军首长的千金，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人啊！ 范子兴苦声说道： “方先生，这真是一个误会，这件事情我有责任，我没有了解清楚情况，就妄下结论。我是真的不知道吴海波他们搞这些名堂的……” 其实刚才吴副所长跟他嘀咕的，就是说这个案子是城管贾东报案的，范子兴知道贾东的背景，而当时方扬和柳馨瑶明显处于弱势，他自然而然地就作出了选择。 但是在阚旭飞面前，他是死都不能承认的。 吴副所长肯定是到大霉了，而自己却还有一丝希望，毕竟他并没有直接下令和参与这次行动。 可惜他打错如意算盘了，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一个孤立的事件，而且方扬慧眼如炬，对于其中的玄机早已洞若观火，对于范子兴的推托之词，方扬只是不停地冷笑。 第301章 得理不饶人 “不知情？”方扬冷笑道，“范所长，一句不知情就完了？你不知情就直接指控我袭警和拒捕？你不知情就能眼睁睁地看着属下拿枪指着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而无动于衷？” “这……不是这样的……”范子兴无力地辩解道。 阚旭飞却是眉头一皱，问道： “怎么还动枪了？” 方扬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淡淡地说道： “就是那个姓吴的副所长，得到范所长的授意之后，直接拿枪指着我脑袋，要给我上手铐呢！” “混蛋！”阚旭飞咬牙切齿地怒骂了一句。 范子兴忍不住浑身一哆嗦，阚旭飞发火的时候，须发贲张样子有些吓人。刚刚曾勇在的时候，阚旭飞一直在强压着自己的脾气，现在他是院子里级别最高的领导，自然无需忍耐了。 方扬笑嘻嘻地指了指地上那一堆手枪零件，说道： “阚局，不是我说你们，市局底下这些派出所也该抓抓业务训练了，刚才那姓吴的副所长连保险都没开，子弹也没上膛就这么指着我，这是想干嘛呀？吓唬小孩呢？不过这位同志还是很虚心的，我指出他存在的问题之后，立刻就给予了更正。可他警惕性也实在太差了一些，我一只手就把枪给抢过来了……还好我是个守法公民，也就将枪拆散了事，如果碰上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那岂不是危险了？” 阚旭飞哭笑不得地看着那堆零件，这厮也太能折腾了，可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自己留啊！他苦笑了一下说道： “你小子就给我惹事儿……” 阚旭飞清了清嗓子，转脸正色问范子兴： “范所长，你们派出所枪械管理一直就这么随意的吗？小方他们都是大学生，手无寸铁的，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下面的人掏枪？枪支要是走火了怎么办？” “对不起阚局，这是我们工作的疏忽……”范子兴低头认错。 阚旭飞都定性了，他除了低头认错还能干什么？阚旭飞轻飘飘的几句话，既敲打了广场派出所，又将方扬从抢夺警枪的敏感事件中摘了出去，还是十分够意思的。 阚旭飞也没兴趣再跟范子兴啰嗦了，直接掏出手机给秘书打了个电话： “你通知一下纪委的张书记，还有警务督查室的雷主任，让他们带上人来一趟榕城广场派出所……对，就是现在，叫他们马上赶过来，就说是我的命令……对了，这边人手不够，多派几台车多来几个人……刑警支队那边也来几个，有个案子需要他们接手！” 范子兴和那几个涉事的民警一听这话，全身都瘫软了。阚局长这是要下狠手了，纪委和督察方面同时出马，广场派出所这是要变天了呀…… 柳馨瑶眉头皱了皱，说道： “方扬，我累了……” 方扬连忙说道： “那咱走！” “嗯！” “阚局，后续处理就是你的家务事了，我们就不在这里招人烦了啊！”方扬笑呵呵地对阚旭飞说道，“先撤了，改天请你吃饭！” 阚旭飞点了点头，想想还是对柳馨瑶说道： “小柳，今天的事情对不起了啊！我代表市公安局跟你道个歉！” 柳馨瑶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直接就迈步朝门外走去。 方扬看阚旭飞有些尴尬，上前笑着说道： “阚局，别介意，我朋友她就是这个性格，可不是针对你啊！她对谁都爱理不理的，我也经常挨她白眼呢！” 这点小事阚旭飞怎么会往心里去？他摆了摆手说道： “就你小子话多，赶紧走！” “得嘞！那有时间再约啊！” 方扬也朝门外走去，在经过低头蹲在地上的贾东身边时，方扬停了下来，蹲在贾东面前盯着他的脸，笑道： “孙子！刚刚不是挺横的吗？你再横一个我看看？” 贾东猛地抬起头来，眼中露出了浓浓的恨意，他死死地盯着方扬的脸，似乎要把这张脸给牢牢记住一般。方扬脸上笑容不减，迎着贾东的目光毫不避让。半晌，贾东突然冷冷地笑了起来，他说道： “我记住你了！你等着，有你好受的！” 方扬神色一冷，麻痹的都到了这份田地了居然还如此嚣张，是可忍孰不可忍？方扬缓缓地站起身来，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手抓住贾东的头发，把他拎起来再狠狠地往下压，而同时膝盖重重地一顶，一记狠辣的膝撞砸在了贾东的脸上，只听嘎嘣一声，贾东的鼻梁骨当场就折了。 贾东凄厉地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上，整张脸上血肉模糊煞是吓人，这一下不但鼻子被撞折了，而且牙齿也掉了好几颗，脸上更是迅速肿了起来，可见方扬刚才这一下有多狠，他压根就没有保留一点力气。 打完人之后，方扬向后退了一步，作出激愤的样子喊道： “靠！特么进了派出所还不老实，居然还想打我……好在哥们反应快正当防卫了一下，不然岂不是着了你的道？” 在贾东身旁的民警们都转过了身去，假装没有看到。虽然方扬当着警察的面殴打贾东，但是他跟阚局这么熟，警察们谁也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你……你胡说！我没……打你……”贾东又气又疼，忍不住指着方扬怒声骂道。 由于牙齿掉了好几颗，贾东的嘴巴有点漏风，声音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你说什么？我没听到……”方扬侧了侧耳朵，又朝贾东走去，看样子像是走近点能听得清一些。 贾东吓得连连后退，嘴里喊道： “别过来……别过来！” 这人在派出所当着警察的面都敢打人，而且身手又那么好，贾东自然是又恨又怕，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 “小方，算了！”阚旭飞无奈地开口说道，“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这边我很快就会处理好的，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阚旭飞也看到方扬打人了，而且下手那么狠。但是他知道这小子的脾气，刚才肯定是在派出所受了不少气，这会儿不发泄一下肯定浑身难受。而且阚旭飞已经知道今天的事情全是因为这个贾东引发出来的，所以对贾东可是半分好感都没有，因此对方扬打人的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得！阚局发话了，那我走啦！”方扬笑眯眯地盯了贾东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派出所大门。 这尊瘟神终于离开了，派出所里所有的人，包括阚旭飞都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家伙也太能折腾了！ …… “馨瑶，要不你在这等会儿，我去把车开过来接你？”方扬出来之后问道。 他的车是停在步行街北口附近的地下停车场里，而派出所位于步行街的南出口，他们刚刚是坐派出所的电瓶巡逻车过来的，现在要回去取车的话，就必须步行穿过整条街。方扬见柳馨瑶穿着高跟鞋，怕她吃不消，所以干脆提议自己去取车，再绕路开到步行街南口这边接她。 不过柳馨瑶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不用。” 然后她就自顾自地走向前去。 方扬耸了耸肩，也快步跟了上去。走了足足半个小时，两个人才从南到北穿过了整条步行街。到地下停车场取了车，方扬问道： “馨瑶，你是回学校还是回家？” “学校。” “我送你？” “嗯。” 得，柳大美人又恢复了惜字如金模式，方扬有些无趣地驾车开出了地下停车场，朝榕城大学的方向开去。 车内依然流淌着班得瑞的轻音乐，柳馨瑶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位子上，方扬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车内空间在窗外路灯的映照下忽明忽暗，柳馨瑶的侧脸美得动人心魄，方扬也不敢多看，正襟危坐地盯着前方的路面。 很快车子就驶入了榕大校园，方扬径直将车子开到柳馨瑶的寝室楼下停住。柳馨瑶家就在榕城，虽然柳国强夫妇主要是在军部的家属区居住，在下面的县里面，但是在榕城市区也是买了房子的。不过令方扬不解的是，柳馨瑶整个大学期间都是住在寝室里，并没有像那些本地学生一样天天回家。 柳馨瑶解开安全带，正准备下车的时候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说道： “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了，表姐昨天打你手机关机了，她让我转告你，上次你提出想去她部队参观一下，她已经协调好了。” 徐清雅？方扬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连忙问道： “她有没有说哪天过去？” 柳馨瑶皱眉想了想，淡淡地说道： “好像说今天……” 今天？方扬有一种想吐血的冲动，徐清雅让自己今天去部队参观，现在都晚上十点了，你才告诉我……故意的你是？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方扬盯着柳馨瑶的眼睛问道。 柳馨瑶仿佛没有看到方扬那想要吃人的目光，只是淡淡地问道： “我不是说了吗？忘记了……还有问题吗？” 方扬无奈地看了一眼柳馨瑶，板着脸没有说话。他也看出来了，柳馨瑶根本就是故意不告诉自己的，这丫头太坏了！ “再见！”见方扬不说话，柳馨瑶二话没说拉开车门迈步就下了车，头也不回地朝着宿舍走去。 方扬没有看到，当柳馨瑶背过身来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第302章 故地重游 方扬气哼哼地盯着柳馨瑶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转角，方扬才悻悻地收回了目光，掏出手机来拨给了徐清雅。 电话响了两声，徐清雅就接听了： “方扬，你好啊！” “清雅姐，没打扰你休息？”方扬听到徐清雅的声音，语气立刻就柔和了不少。 “才十点呢！我哪有那么早睡啊？”徐清雅笑着说道，“对了，我不是让馨瑶通知你，今天可以到场站来参观的吗？怎么没来？” 方扬没好气地说道： “别提了！” “怎么了？”徐清雅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方扬犹豫了一下，说道，“馨瑶可能忘记了，刚刚才跟我说……” “这丫头……”徐清雅也嗔怪地说道，“怎么记性这么差？方扬，这事儿也怪我，昨天打你手机关机了，我就直接让馨瑶转告了，早知道这样，我应该今天再给你挂个电话的。” 方扬连忙说道： “怎么能怪你呢！昨天可能是我手机没电了，要怨也只能怨我自己啊……” 想了想，方扬又不甘心地问道： “清雅姐，那什么……我换明天过来行吗？” 方扬前世在这个机场工作了三年，对机场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重生以后他也一直都在怀念军营中的美好时光，还有那些如今与自己素不相识的前世战友们。 “可以是可以，不过今天驻场站的飞行部队在组织大规模的训练，有多波次的连续起降，我想你不是特喜欢飞机吗？所以我就安排了今天让你过来，没想到……”徐清雅也感到一丝遗憾。 “那……这样的训练应该不止一天才对啊！”方扬听了徐清雅的话，心里更是大呼可惜，不甘心地说道。 “明天有个飞行团就要转场了，今天是最后一次合练，所以动用的飞机比较多，我本来想让你来开开眼界的，明天飞行部队走了一多半，短期内就没那么多飞机了。”徐清雅耐心地解释道。 方扬听了徐清雅的话，心里也是暖烘烘的，看来自己那天随口一说，徐清雅是真的往心里去了，为他不遗余力的安排。只可惜好好的一个事情，全给柳馨瑶那丫头片子给毁了，想到这，方扬心里又是一阵恨恨的。 这丫头今天绝对是故意的！ “那真是太遗憾了……”方扬说道。 “没关系，你想看飞机，以后有的是机会！”徐清雅笑着说道。 徐清雅估计是在值班，电话那头隐隐还有飞机的引擎轰鸣声。干部宿舍距离机场还挺远的，能听到引擎声说明徐清雅应该是在气象台。 引擎……方扬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连忙问道： “清雅姐，机场那边是不是在进行夜航训练啊？我好像听到飞机引擎声了。” “是啊，明天就转场了，几个科目没训完，今天必须完成啊！”徐清雅随口说道。 “那我现在过来成吗？”方扬急切地问道。 他倒不是真的那么想看飞机，毕竟前世飞了好几年，根本就没有一般人的那种新鲜感。只是今天突然提起去老部队参观的事情，方扬重生以来一直埋藏在心底的回去看看的想法突然间就变得极为强烈，根本抑制不住。 徐清雅楞了一下，她没想到方扬的愿望如此迫切。沉吟了几秒钟，徐清雅就爽快地说道： “你要不嫌麻烦就来呗！这边训练至少还有两个小时，你来得及吗？” “来得及，来得及！”方扬连忙说道，“半个小时之内我准能赶到！” 徐清雅笑道： “真搞不懂飞机有什么好看的，让你大半夜不睡觉都要赶过来……行，你到机场附近给我打电话！我出来接你！” “得嘞！谢了啊！”方扬高兴地说道。 随手将手机收起来，方扬看了看女生宿舍，哼声说道： “小丫头，想阴我？没那么容易！” 说完方扬轻点油门，驾驶着奥迪q7朝空军榕城机场的方向飞驰而去。 …… 越野车奔驰在新修的三环路上，一会儿工夫就到了机场所在的仓水区，方扬驾驶着车子下了三环，拐了几道弯之后就进入了一条战备公路，道路的两旁出现了不少农田，这里已经渐渐远离了城市。 这条公路的尽头就是榕城军用机场。方扬给徐清雅打了个电话，然后哼着歌继续开车。 大概五分钟左右，就远远地见到机场大门了，两名荷枪实弹的战士警惕地执勤，距离大门十几米远的地方就已经布置上了铁丝网和拒马桩，沿着机场的围墙，还有一队队的官兵在巡逻。今晚是飞行训练时间，这里自然戒备森严。 大半夜里一辆地方牌照的车辆出现在了机场门口，自然很快就引起了军人们的注意。站岗的哨兵拿起对讲机说了几句，很快，门口的岗楼里出来了三名荷枪实弹的军人，为首的是一位中尉军官，另外两名都是上等兵。 这名中尉方扬看上去有点眼熟，前世应该是见过面，好像是场站警卫连新分来的一个副连职排长。不过前世方扬是在飞行部队，与场站的干部打交道并不多，所以印象也很模糊了。 中尉一脸严肃地走到方扬的车前，示意方扬按下车窗。然后硬邦邦地说道： “同志，这里是军事禁区，请你立刻离开。” “中尉，我跟人约好了的。”方扬笑着说道。 从气象台到机场门口还挺远的，估计徐清雅还在路上呢！方扬就想再给徐清雅打个电话问问。谁知道方扬的手刚放进衣兜，那名中尉立刻紧张地举起了枪，身边的两个战士反应也是一样。中尉喊道： “把手拿出来！不许动！” 方扬苦笑了一下，慢慢地将手从衣兜里拿出来，他晃了晃手机说道： “我只是想打个电话而已，别紧张……” 中尉脸色稍霁，但是手中的枪依然没有放下，板着脸说道： “同志，我们今晚有军事行动，请你不要在此逗留。” 方扬看到反应过度的几个军人，突然就想起来不久前东北的一支部队出现了哨兵被枪击的案件，顿时恍然大悟，难怪感觉今天戒备比正常训练还要严格，肯定是全军都在大抓安全工作呢！ 就在方扬准备和中尉解释的时候，徐清雅终于开着一辆勇士指挥车赶到了，她连忙下车说道： “小齐，那是我朋友，是我约他过来的！” “徐姐？”中尉小齐听到徐清雅的声音，顿时松了一口气，一直隐隐对准方扬的枪口也放了下去。 “清雅姐！”方扬在车里笑着跟徐清雅打招呼道。 徐清雅今天穿着一套空军的林地迷彩服，头发扎成了利索的马尾，迷彩帽下面一双弯弯的笑眼，仿佛会说话一般。她的脸上不施粉黛，但是光洁柔嫩的肌肤就好像能掐出水来一般。灰色的制式编织腰带将她盈盈一握的细腰衬托得更加纤细，收紧的裤腿、高帮作战靴让徐清雅显得非常精神。 好一个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军人！ 徐清雅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想不到你还来得挺快的！” “那当然了！我走的三环，一路狂飙过来的！”方扬笑着说道。 “徐姐……”小齐犹豫了一下，说道，“咱们这可是敏感单位，地方上的人……不方便进去。” 小齐也挺为难的，徐清雅跟他都是场站的干部，彼此关系也还不错。但是机场的警戒无小事，尤其是现在飞行部队正在进行训练，这个时候如果把方扬放进去，一旦出了什么问题，他这个警卫排长第一个难辞其咎。 徐清雅笑了笑，说道： “小齐，我朋友就是想进去参观一下，这个事情我已经跟主任汇报过了，主任也同意了。你们这边应该会有备案的，你查一下。他叫方扬。” “哦，那您稍等！”小齐朝身边的战士使了个眼色，那名战士连忙小跑回到岗楼，将登记本拿了过来。小齐翻了翻本子，果然找到了方扬的名字，顿时放下了心来。 小齐很客气地对方扬说道： “同志，请把你的身份证交给我，我们需要核对一下个人信息。” “好的，没问题。”方扬和颜悦色地从钱夹里将身份证取出来递给了小齐。 小齐仔细地对照了两遍，确认无误之后便将身份证还了回来，说道： “你可以进去了，不过车子必须停在外面，这是我们的规定，不好意思。” “行！那我停在路边没事？”方扬问道。 “可以的，不要影响车辆通行就可以。”小齐一丝不苟地回答道。 这条战备公路到了机场这就没了，并不能通往其他地方。因此这条路上除了各种军车之外，也很少有地方车辆过来，自然也不会有交警了。 方扬将车子靠边停好，跟着徐清雅走进了机场，在经过门岗的时候，方扬还客气地对小齐说了一声谢谢。 两人一起上了徐清雅开来的勇士指挥车，徐清雅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方扬，咱们直接去气象台！我还在值班呢！我们气象台那边视野也很好，可以清晰地看到战机起降。” “行！我都听你的！”方扬笑着说道。 从进入机场开始，方扬的心情就一直都处于亢奋的状态中，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如此亲切，让方扬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前世在军营中的点点滴滴。他现在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赶紧到气象台，那样就能看到承载了自己无数次起飞降落跑道，看到陪伴了自己三年的战鹰，看到那些亲密无间的战友们…… 第303章 记忆神人 榕城军用机场气象台在跑道北侧大约三百米左右的位置，是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楼。当然，在机场四周还设置了不少监测点，不过如今技术手段先进，大部分都实现了自动采集，信息会实时地回传到气象台的数据电脑上。 气象台的值班室就在这栋小楼的三楼，一个三面都是玻璃、视野开阔的房间内。徐清雅带着方扬走进了值班室，里面正一片忙碌的景象。 值班室里各种屏幕闪烁，还有一些方扬也叫不出名字的仪器发出低沉的响声，机架上各种指示灯忽明忽暗。几名军人正在紧张地进行着数据整理和收集的工作。 现在正在进行大批量、多波次的飞行训练，而且又是夜航，所以气象台这边每五分钟就要更新一次气象简报，他们的工作也是相当紧张。 一个脸蛋圆圆、有点儿婴儿肥的女上尉抬头看了看徐清雅和方扬，笑着说道： “哟！清雅，这么快就把你男朋友接来了？” 她的嗓门很大，一下子把值班室里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气象台里工作的军人们以女性为主，就连值班主任也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中校，大家都笑嘻嘻地看了过来。 徐清雅的脸红了一下，低啐道： “陈姐！都说了不是我男朋友……” 方扬也感到一阵亲切，前世他可没少来气象台找徐清雅，跟这边的工作人员都很熟悉，那位圆脸的女上尉名叫陈晶，她和徐清雅两人级别差不多，陈晶的年龄比徐清雅大两岁，宿舍也住对门，所以两人的关系非常好。 前世方扬的身份在部队并不是什么秘密，加上性子跳脱飞扬，不怎么按规矩出牌，导致不少领导都有点怵他，但是陈晶却从来没有跟方扬客气过，还敲诈过他好几次海鲜大餐。 “哟！大家快看，小美女脸红啦！”陈晶大惊小怪地喊道。 她的性格十分开朗，在气象台就是个开心果的角色。 “真的呢……” “徐工，有情况哦……” “清雅，给我们介绍介绍！” “你男朋友好年轻呀……” 女孩子多的单位就是这样，气氛比较活泼，陈晶一说完，大家也跟着起哄，莺声燕语好不热闹！徐清雅表情非常尴尬，而方扬却依然脸不红心不跳，笑眯眯地站着，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哎呀陈姐，你瞎说什么呢！”徐清雅娇嗔地说道，“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也怪不得气象台的女同胞们误会，方扬大半夜的驱车过来，而徐清雅还亲自到门口把他接进来，大家肯定会觉得两人关系不一般。 徐清雅白了一眼神态悠闲的方扬，拉了拉他的衣服，说道： “方扬，你跟大家说说，咱俩不是那关系……” “哦……”方扬说道，“各位姐姐，我清雅姐让我告诉你们，我跟她不是那种关系……” 大家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陈晶挑头问道： “我们都听到了，那是清雅命令你说的，可做不得准！” 这时，另外一名年轻的女中尉也笑着喊道： “小帅哥，那你跟清雅姐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方扬笑嘻嘻地在一把靠背椅上坐了下来，然后才说道： “我们呀……就是朋友关系啰！” “切！不信！快老实交代！”女中尉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盯着方扬。 方扬故作姿态地冥思苦想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说道： “真没其他关系了呀！如果非要上溯到祖宗十八代的话，我外公跟清雅姐的爷爷是老战友。” “青梅竹马呀！”陈晶一惊一乍地叫道，“清雅，你不够意思啊！藏着这么帅的小男友，居然不跟组织汇报，小同志，你的思想觉悟有待提高啊！” “什么青梅竹马呀？我们认识时间也不长……”徐清雅无力地解释道。 “小美女，你家小方都亲口承认了，你还掩饰啥呀……”陈晶拍了拍徐清雅的肩膀，脸上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 的确，方扬的话让女将们都产生了误会，不过方扬也不解释，自来熟地拿起一次性杯子到饮水机那边倒了一杯温水，慢慢地喝了起来。 看到徐清雅窘迫的样子，值班主任丁莉上前来解围了： “大家都别闲聊了啊！一分钟之后要出新一期的气象简报，都各就各位！千万不要出差错！” 说完，丁莉又笑着对徐清雅说道： “清雅，你手头的工作交给陈晶！你带你朋友去转转！” 徐清雅还没有说话，方扬就凑上来笑着说道： “那可谢谢丁主任了！” “不客气。”丁莉笑眯眯地说道，她突然露出一丝疑惑，问道，“咦，小伙子，你怎么知道我姓丁？是清雅跟你介绍的吗？” 徐清雅茫然道： “我没有啊！” 方扬一阵冷汗，他进屋之后就感到非常亲切，刚刚又跟陈晶等人调侃了几句，心情甚是愉悦，竟然忘记了虽然他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非常熟悉，但她们却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刚刚丁莉过来，方扬随口就叫了一句“丁主任”，没想到丁莉却听出了不对，如果平时穿常服的话，大家胸前都贴着姓名牌，可今天是作战训练，大家穿的是迷彩服啊！ 方扬的脑子迅速转动着，他突然灵机一动，连忙说道： “丁主任，外面走廊上不是有个人员考勤去向牌吗？我刚刚看了一眼，这么年轻的女中校，我当然一眼就记住了！” “是这样啊……”丁莉温和地笑了笑，说道，“这个小方，嘴巴可真甜！” 陈晶凑上来调侃道： “小帅哥，记忆力不错嘛？走马观花的一眼就能记住丁主任的名字，了不起！我们大家都在考勤牌上呢，那你分别说说看大家都叫什么名字？说不出来的话，今晚的宵夜就你请了哦！清雅不许提示！” 方扬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就是前世自己认识的那个陈晶啊！在前世陈晶也经常以各种名目敲诈自己，方扬都记不清自己请她们吃了几次饭了。不过这些都是善意的玩笑，当然，方扬也不可能在乎那点钱。 “陈姐，你这不是为难人吗？”徐清雅忍不住打抱不平。方扬是第一次来，可能不太了解陈晶的性格，她担心方扬会生气。 “哟！还说你们俩关系纯洁呢！这就心疼上啦？”陈晶咯咯笑道。 “我没有……” 方扬笑着说道： “陈姐，那我就试试？不过如果我侥幸都说对了呢？” “那姐姐我请你吃宵夜！”陈晶“大方”地说道。她知道这种可能性机会为零，就那么从走廊里路过一下，看了一眼，就能把所有人的名字都记下来，而且和照片对上号，这记忆力岂不是逆天了？所以她也是有恃无恐。 方扬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指了指陈晶说道： “陈晶，空军上尉，空军榕城场站气象台工程师……” 陈晶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想也许是徐清雅跟方扬提过自己，毕竟自己与徐清雅是闺蜜嘛！她点头说道： “继续……” 这时，大家都已经把新一期的气象简报传到了共享平台上，手头工作暂告一段落，也都很感兴趣地围了过来。 方扬不慌不忙地指着众人一一说道： “程梅霞，空军少校，专业技术十级，工程师；邹娟娟，空军中尉，助理工程师……哟，金副总工也在啊！今儿不是丁主任值班吗？” 气象台值班室里的军人们一个个面面相觑、目瞪口呆，方扬居然真的把每个人的姓名、职务都说了出来，而且无一错误。他真的只是在走廊里看了一眼吗？这是什么记忆力呀！ 要知道，方扬进屋之前可不知道陈晶会突然提出这个有些刁难的要求，所以是不可能特地去强行记忆的，随便的瞥一眼居然能记得如此清楚，就是电视上那些“记忆达人”也做不到啊！他们虽然记忆力惊人，但都是有技巧的。好比在事先不告知题目的情况下，让他们闭上眼睛说出第三排第五个观众上衣的颜色，这些达人多半也要抓瞎！ 陈晶不可置信地看着方扬，好像见了鬼一般。半晌，陈晶突然回过神来，大声说道： “不对，娟娟上周才从洋田机场借调过来，组织关系都还没过来呢！外面的考勤牌上也没有她的信息，你怎么可能知道？一定是清雅提前告诉你的！” “呃……”方扬也没想到这一茬，顿时一阵语塞。 众人也回过神来了，纷纷说道：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还以为小方记忆力超群呢！” “清雅，快老实交代……” “差点被你小子糊弄了呢！” 徐清雅无辜地说道： “真没告诉他什么，我至于这么无聊吗？把每个人的姓名职务什么的都说一遍？我有病啊！再说就算是我说了，方扬也不可能对的上号啊！” “那怎么解释方扬连娟娟都认识？他可是第一次来咱们机场！”陈晶问道。 “我怎么知道……”徐清雅也是一阵无奈，她也搞不明白，怎么方扬对自己的同事们好像非常熟悉的样子。 大家又把审视的目光投向了方扬，陈晶威胁道： “小子，还不老实交代？我现在怀疑你刺探军事机密……” 方扬看了看邹娟娟，突然眼睛一亮，顿时胸有成竹了，笑着说道： “陈姐，不至于啊，一顿宵夜而已，你还真上纲上线了？” 说完，方扬走到邹娟娟面前，说道： “我也知道娟娟姐是从洋田场站调过来的呀！可那是因为我观察入微……” 说完，方扬拿起邹娟娟桌子上的一本理论学习本说道： “这里不都写着呢吗？” 大家的目光顿时落在了方扬手中的笔记本上，一看之下一个个恍然大悟，这个本子的牛皮纸封面上就写着邹娟娟的名字，而且底部印着“洋田场站政治处”的字样。 方扬得意地说道： “刚刚不小心看到的！不过其他人的信息我可都是从外面的考勤牌上记下来的！陈姐，这下没问题了？那宵夜……” “我请！下了班你们小两口一起去！”陈晶终于口服心服，“不过不许狮子大开口啊！我这个月工资都花得差不多了……” 大家顿时哈哈大笑，徐清雅则红着脸啐道： “什么小两口啊！都说不是了……” 第304章 醍醐灌顶 方扬站在气象台的露台上，望着不远处的机场跑道一阵失神。这条主跑道是南北朝向的，气象台就位于跑道北端尽头偏东的方向，从方扬这个位置看过去，刚好能清晰地看到一片开阔地。 在前世，方扬就是驾机由南至北起飞，起落架刚刚收起来就遇到了发动机空中停车的特情，短短几秒内，仅有跳伞这一种选择的情况下，方扬作出了一个感天动地的决定，采取了截然相反的推杆动作，避免了战机坠毁在人员密集区，而他自己也因为这个决定导致跳伞时间不够，伞包都还没来得及打开就重重地砸到了地面上，当场壮烈牺牲。 而当时飞机坠毁的地方，就是前面这片开阔地，距离自己心爱的女人咫尺之遥。 今晚的夜色很好，微风轻拂、星光灿烂，方扬可以清楚地看到那片开阔地，杂草随着晚风轻轻摆动，一片安详静谧。远处跑道上，一架架战机闪烁着夜航灯呼啸而起、直冲天际。但是方扬却仿佛看到了那日战机坠地之后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的景象……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徐清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方扬身旁，微笑着递给他一杯水，问道。 方扬接过水杯，感概地说道： “我在想，如果人生还有重来的机会的话，很多时候是不是还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其实这个问题方扬想过无数遍，其他方面他不能确定，但那次特情的处理，方扬知道，即便重来一百次，他依然会作出一样的选择。 前世虽然他并不怎么循规蹈矩，即便飞行技术一流，但在领导心目中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刺头兵。不过在军队的那段日子里，方扬却是真正深切地体会到了身为一名军人肩上的责任，也切身感受到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并不是一句空话，很多时候、很多军人是在用热血和生命在践行着自己入伍时的誓言！ 为人民的生命财产牺牲自己，听起来是一句大话空话，但是真正事到临头的时候，方扬却是本能地作出了选择。他不知道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自己牺牲之后会获得怎么样的荣誉，这些并非方扬关心的——命都没了，给再多荣誉有什么用？他更关心的是徐清雅以及自己的家人朋友得知噩耗之后，该是怎样的悲痛欲绝？ 所以既然上天给了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即便自己不再是方家的天才少爷，即便徐清雅与自己成了陌生人，但是方扬依然坚定地朝着目标努力，那就是前世自己拥有的一切，都要重新拥有，包括徐清雅这个未婚妻！只有这样，方扬的心中才会得到安宁与平静。 徐清雅却不知道方扬为何会有感而发，只是笑着说道：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思想还挺深邃嘛！你的这个命题首先就不成立，哪里有什么重来的机会啊？所以啊，人都是活在当下的，开开心心、快快乐乐、遵循自己本心地过好每一天的日子，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开心、快乐、遵循本心…… 方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投向了远处的跑道上，两架战机正轰鸣着呼啸起飞，在气象台附近一左一右转弯上升，拉出两道漂亮的弧线。战机打开了加力，方扬甚至隐隐能看到尾部排气口喷出的火焰。 一瞬间，方扬突然想明白了许多。重生以来，方扬时常会陷入一种迷惘之中，而榕城军用机场，一直以来都是方扬的一个心结，他希望能在这里找到自己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但是结果自然是令人失望的。一切都非常熟悉，每一栋建筑、每一个人、每一架飞机……但是这永远都只是方扬埋藏在心底、无法与人分享的一个秘密罢了。 刚才在值班室里，看着熟悉的战友对自己的“记忆力”赞不绝口，方扬笑呵呵地与她们开玩笑的时候，其实心中是非常苦涩失落的，自己已经成为了另外一个人，而在这个平行世界里，方家的天才少爷、王牌飞行员方扬根本就没有存在过，在榕城军用机场，自己只是一个贸然闯入的客人，仅此而已。 但是徐清雅的一番话，却是让方扬醒悟了。活在当下，遵循本心！方家三代的天才少年不存在了，但是我依然是方扬，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上天既然给了自己一个全新的身份，一个从头来过的机会，那就应该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 失落？感怀？有这时间还不如多研究一下比特币、研究一下股票市场呢！自己有三年的先知先觉优势，要做的就是将这些优势最大化地利用起来，只有这样，才能一样样地拿回前世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想通了这些之后，方扬突然觉得豁然开朗，他望着徐清雅秀丽的俏脸，认真地说道： “谢谢你！清雅姐。” 徐清雅有些莫名其妙，愣了一下之后她笑着问道： “好端端的谢我干什么？” “谢谢你带我进机场啊！近距离观看三代战机起降，这可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呢！”方扬笑着说道。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啦！”徐清雅说道，“本来还想让你到塔台参观一下的，但是今天太晚了，而且飞行部队那边的首长我不是很熟悉，不如场站领导这边好说话。” 其实飞行部队的首长，就是柳正义的父亲柳，不过据说也快要提拔担任榕城指挥所司令员了，副军职。方扬知道徐清雅肯定是不方便为了带一个地方上的人员参观塔台去跟柳打招呼的。 场站领导这边倒是无所谓，当然柳多半也会卖徐清雅的面子，不过都是政治世家的人，牵扯比较复杂，徐清雅是不好开这个口的。而且以后传出去，她带一个年轻的男人参观自己部队，也不太好听。 因此方扬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 “在这看看就好了，去塔台也就那么回事儿！” 说完，方扬指了指天空，说道： “我看飞机起降的密度都降低了许多，应该快要结束训练了，一会儿下班之后，一起吃宵夜去！把你的同事都叫上，我请客！” “不是说好了陈姐请客吗？”徐清雅笑着问道。 “跟她开玩笑呢！哪能让女孩子请我吃饭呢！”方扬笑道。 “哟！想不到你还挺大男子主义的呀！” “清雅姐，我这叫绅士风度好不好？你在这里透透气，我进去跟她们说！” 方扬说完之后，转身就回了值班室。 徐清雅并没有跟进去，她似笑非笑地望着方扬的背影，若有所思。她与方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方扬始终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有些神秘，但又经常会感到一阵温暖。 两人第一次见面还是在机场，徐清雅让方扬搭自己的车回市区。但就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连环追尾，千钧一发之际还是方扬救了她一命，之后还为她治疗扭伤。那神奇的按摩手法、熟练的军中包扎技巧，徐清雅至今都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自己生日宴会上，方扬仿佛知道自己的心思一般，将那个自己找了多年都未曾找到的限量版公仔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自己，并且请到了白岩大师亲自光临，送上墨宝。 而徐范两家联姻的事情，徐清雅本来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没想到父亲在即将宣布消息的当口，却突然决口不提了，直到现在也没有人再提起两家联姻的事情，而且根据自己掌握的消息，好像徐家和范家在生意上还起了不小的冲突。 这个事情徐清雅一直找不到答案，但是那一切都是在方扬和白岩大师与徐老爷子进入内院之后发生的。虽然方扬一直没有承认，但徐清雅的直觉告诉自己，那就是方扬帮了自己。 徐清雅嘴角的笑意荡漾了开来，她发现在短短的时间里，自己和这个高大阳光、脸上常常带着温暖笑容的小家伙已经发生了不少交集了。她又想到了上次两人一起在江滨吃饭的那一丝暧昧的情愫，脸上也不禁一热，连忙转脸望向了远处，不再想这件事情。 夜里十二点左右，塔台那边电话打过来了，训练结束。气象台这边留下值班人员，其他人就可以撤了。方扬虽然说请大家宵夜，但是时间也很晚了，不少干部都是拖家带口的，所以都婉言谢绝了，只有陈晶、邹娟娟两个年轻人兴致很高，尤其是陈晶，听说方扬准备请客，拍了他肩膀好几次，连声说他是个好同志。 收拾停当之后，大家一起上了场站的大巴车，到了机场门口方扬停车的地方，准备去吃宵夜的方扬等人下了车。 一见到方扬停在路边的奥迪q7，陈晶又大惊小怪地喊道： “豪车啊！清雅，你这小男朋友挺有钱的嘛！现在的大学生真是不得了！” 徐清雅翻了翻白眼，陈晶一口一个“小男朋友”，她已经无力解释了。而一旁的方扬笑呵呵的，也乐得看到她们误会。 “美女们，上车！” 方扬按了一下遥控，越野车的应急灯闪了两下，车锁就打开了。 陈晶拉着邹娟娟坐进了后座，而徐清雅自然就坐上副驾驶的位子了。方扬拉开车门正要上车的时候，另外一辆通勤大巴也在旁边停了下来，车门缓缓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跳下车来。 第305章 出手阔绰 “方扬，真是你小子啊！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一身飞行服的柳正义一脸惊讶地看着方扬，对他大半夜出现在机场附近感到极为不解。 今晚的训练柳正义也参加了，他们团继续留守榕城军用机场，今晚是配合训练。刚刚在通勤车上柳正义看到方扬的奥迪越野车感觉有点眼熟，没想到下车一看还真是方扬。 方扬笑着说道： “刚飞完啊？我这正准备去吃宵夜呢？要不要一起？” “必须一起啊！” 柳正义二话不说，将飞行头盔递上车，然后对带车干部说道： “哥们，你们先回去！我遇到个朋友，一会儿我自己回宿舍！” 本来这是不合规矩的，不过柳正义是师长的公子，而且飞行技术也是数一数二，所以在团里还是比较有威望的，带车干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通勤车门关上，继续往前驶去。柳正义则走到副驾驶那一侧，说道： “美女，不介意换个位子……呃，清雅姐！” 徐清雅笑眯眯地看着柳正义没有说话，柳正义连忙说道： “我……我去后面坐！” 徐清雅拉开车门迈步下车，嘴里说道： “还是我去！后面两个大美女呢！我可不放心你……” 柳正义闹了一个大红脸，讪笑着替徐清雅拉开后座的车门。陈晶在座位上叽叽喳喳地说道： “清雅，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帅哥，你来凑什么热闹呀！” 邹娟娟也好奇地看着车外的柳正义，飞行员对于她们这些场站的技术干部来说，还是挺神秘的。 徐清雅自顾自地坐进车内，斜瞥了一眼陈晶，说道： “陈姐，你这话要不要我告诉你们家秦阳去？” 秦阳是陈晶的男朋友，两人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了。 陈晶满不在乎地说道： “说去！现在就打电话，你看他敢不敢管我？” “陈姐，看你的样子是吃定秦哥了呀！那你今晚跟这个飞行员帅哥开房去呀！”邹娟娟笑着说道。 柳正义打开车门刚坐进来，一听这话差点出溜到座位底下去了。 这帮娘子军也太彪悍了！ 方扬打着了火，回身说道： “你们就穿这身出去吃饭？要不要先送你们回宿舍去换身衣服啊？” 陈晶说道： “都什么点儿了，还换衣服，直接吃东西去！” 方扬看其他几人也没有反对意见，耸了耸肩启动了车子，说道： “那行！地方我来定了啊！” “你定！”陈晶无所谓地说道，“不过大排档就算了啊！姐丢不起那人……” “陈姐你也太小瞧我了！好不容易请诸位美女吃顿饭，去大排档像话吗？放心！交给我了！” 方扬说着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驾车朝着市区驶去。 …… 二十多分钟之后，奥迪q7越野车通过解放大桥过了闽江，开到了江滨一号会所。虽然会所已经停止营业了，但是依然有厨师和服务员留守，只要是会所的会员，一天24小时，随便什么时候过来，都能享受到最顶级的服务。 车子一停稳，就有穿着制服的服务生上前来开车门，两排穿着火红旗袍的迎宾人员齐齐躬身，细声细语： “欢迎贵宾光临！” 陈晶等人下车之后也是楞了一下，这都下半夜了，看上去装修这么奢华，也不像是吃夜宵的地方啊！居然还有一整套的服务人员，难道就是因为方扬刚刚路上打过的那个电话？柳正义和徐清雅见惯了大场面倒还面色如常，而陈晶与邹娟娟则忍不住多看了方扬几眼。 一名穿着黑色职业套装的女经理迎上前来，笑容可掬地说道： “方先生，包厢已经准备好了。” 虽然柳正义、徐清雅等人一身戎装，很是显眼，但是女经理却并没有特别的眼神，脸上的笑容也是恰到好处，显然专业素养极好。 方扬来过许多次，对这边的管理人员都很熟悉了，见状笑着说道： “哟！沈经理，这么晚了你还亲自过来，太麻烦了！你交待下面的人随便安排一下就行了嘛！” 刚刚方扬就是给这位沈经理打电话的。沈经理是江滨一号会所的贵宾客户经理，专门为会员中卡号前十位的贵客服务的。 “您是我们会所的一号贵宾，我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要赶过来啊！”沈经理客气地说道，“方先生，几位这边请！” “那就有劳沈经理了！” 方扬等人跟着沈经理穿过大厅，走到了设计别致的回廊中，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号包厢门口，两名气质姣好的女服务员一左一右拉开了包厢门，躬身说道： “欢迎光临！” 一号包厢里灯火通明，空气中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想必是接到电话之后，这边马上就着手准备了，方扬感到非常满意。 今天都是朋友，也就无所谓什么主位不主位了，大家随便找位子坐了下来，徐清雅和柳正义泰然自若，而陈晶与邹娟娟还是第一次到这么豪华的地方吃饭，显得有些拘谨。 沈经理亲自拿着一叠菜单走过来，问道： “方先生，现在点菜吗？” 方扬微微点了点头，指了指徐清雅她们说道： “把菜单给女士们！她们做主！” 陈晶翻了一下菜单，顿时感到一阵咋舌。这也太贵了！ 上面的才动辄都是几百上千块一道，就连一道普通的清炒菠菜都要388元一份，而那些诸如大九节虾、大连鲍、美国龙虾之列的大菜就更是天价了，都是好几千一例。 本来让方扬请吃夜宵就是有着玩笑的成分的，现在一看价格这么贵，陈晶也有些犹豫了，她迟疑道： “小方，这……太贵了点！要不……咱们换个地方？” 邹娟娟也连连点头，她们才第一天认识方扬，就让人花几千上万块请吃饭，显然很不合适。 “这里环境还不错，就在这吃！”方扬满不在乎地说道，“想吃什么随便点，不用替我省钱！” “这……” 陈晶忍不住看了看徐清雅，只见徐清雅正认真地翻看着菜单，指了指其中一道菜，对服务员说道： “佛跳墙，每位来一例！” 佛跳墙是江滨一号会所的招牌菜，在东南省这边，佛跳墙是一道名菜，所以做佛跳墙的酒店有很多，但是这里的佛跳墙却是最正宗的，因为乾坤集团挖来的这个厨师原来是在钓鱼台国宾馆专门为国宴上做这道菜的，有自己的独门秘技。 东西正宗，自然价格也便宜不了。小小的一例，要价是3888元，即便方扬的贵宾卡可以打五折，五个人每人一例也要花将近一万块了。 徐清雅点完菜之后，抬头看了看陈晶，诧异道： “陈姐，你看我干吗？点菜啊！挑贵的点，方扬这小子不差钱！” 柳正义也笑着说道： “清雅姐说得没错，方扬就是一小土豪，你们可劲儿点！别跟他客气！” 见大家都这么说，陈晶和邹娟娟只好选了两个最便宜的菜，不过这也是相对其他菜肴的，如果跟外面一般的饭店比起来，那也是天价。 方扬见状，干脆拿过菜单自己点了起来： “炭烧生蚝来五个、白灼大九节虾十只、法式鹅肝来五例，还有这个燕麦辽参也一人来一例……” “小方，差不多了，已经太多了，我们吃不完的！” 见方扬一口气点了好几个菜，而且都是超贵的那种，陈晶连忙出言阻止道。 “吃不完就慢慢吃呗！反正你们明天休整，也没什么事儿！”方扬说道，“服务员，再给每人来一份鸡汤汆海蚌，要用正宗的漳港海蚌哦！” “您放心，我们这边的食材都是最正宗的！”服务员低声回答道。 “那就先点这些？”方扬咨询大家的意见，“到时候不够再加。” “够了，够了，吃不完也浪费。”陈晶和邹娟娟连忙说道。 “那行，沈经理，尽快上菜！”方扬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转头对沈经理说道，“对了，今天以女士为主，我们就喝点儿红酒？沈经理，我上次存了两瓶拉菲在这里，你帮我们拿过来，都开了！” “好的，您稍等！” 沈经理说完就领着服务员出去了，把取酒的事情交给了其中一个服务员，她则拿着菜单亲自去厨房监督。一号贵宾卡的客人，她可不敢怠慢。 包厢里，陈晶听到“拉菲”两个字，忍不住又呆了一下，说道： “不用开这么好的红酒了？我们也不懂红酒……” 方扬哈哈一笑道： “我也不懂，瞎喝呗！而且这两瓶酒不是82年那批的，也不贵……” 陈晶虽然没喝过，但是也听人讲过，即便不是82年的拉菲，那也得好几千一瓶呀！不过菜都点了小几万了，开两瓶几千块钱的酒也不算什么了。今天她跟邹娟娟都是开了眼界。开始还以为徐清雅这个朋友只是个大学生而已，没想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开着豪车，出入高端会所，出手阔绰…… 这都颠覆了她们先入为主的印象，这简直就是高富帅的典型模板啊！ 厨房那边效率很高，一会儿工夫，第一个菜——白灼大九节虾就上上来了。这道菜的做法最简单，新鲜的活九节虾白水过一遍就好了，鲜味都原汁原味地保留了下来。正因为没有什么复杂的程序，所以也是上得最快。 沈经理亲自将菜端上桌，然后又从身边的服务员手中拿过小碟，为每人分了两只，贴心地放在大家身前，动作优雅得体，服务非常到位。 分完菜之后，沈经理又拿着红酒要为大家倒酒。 方扬出言道： “沈经理，我们自己来就好了，你回去歇着！” 沈经理嫣然一笑道： “方先生，这可使不得，要是让老板知道了，我不是要马上卷铺盖走人吗？您不会忍心看着我失业？” “哪有那么严重啊？”方扬失笑道。 不过他也没有再推辞，就让沈经理为大家把酒都倒上了。 “来，能在一起吃饭就是缘分，这第一杯酒大家一起喝！喝多喝少自己定，咱们不强求。”方扬举杯说道。 “小方，感谢你的盛情款待！”陈晶也举起了杯子。 “谢谢方扬了……”邹娟娟说道。 “安排得不错，值得表扬！”徐清雅浅笑道。 “干杯！”柳正义说道。 第306章 小人得志便猖狂 方扬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一顿宵夜吃了一个小时，吃掉了方扬三万多块钱外加两瓶价值不菲的拉菲红酒，这还是打了五折的情况下。饭后，沈经理专门安排了一辆车将柳正义、徐清雅等人送回郊区的场站宿舍，方扬也喝了点儿酒，会所这边的代驾员开着他的越野车将他送回了家。 因为第二天还要上课，所以方扬进浴室匆匆洗了洗，赶紧上床休息。 第二天一早，方扬是被闹钟叫醒的，他的生物钟第一次没有发生作用，头晚实在是睡得太迟了。方扬强忍着睡个回笼觉的冲动，起床洗漱然后下楼锻炼。 日子在平静中度过了三天。每天方扬的生活都很规律，有课的时候早早就赶到学校，而没课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市电台的办公室。896频道开播以来反响不错，宋晓云和宋义决定趁热打铁，在近期推出一次外场活动，正在紧张地策划中。 在境外成立矿业开发公司的事情，楚小白已经吩咐人在操作了，最快月底就可以搞定，到时候与南浦县政府签订正式合同，将首期款打过去，红旗硫铁矿这个下金蛋的母鸡就真正属于方扬等人了。届时矿区的管理也会聘请专业的团队，方扬虽然离得不算远，但是让他整天盯着毕竟不现实。 这天上完课，方扬收拾东西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严教授将他叫住了： “小方，你留一下。” “哦，好的……”方扬闻言点了点头。 严教授为几个同学解答了问题，等大家都离开之后，严教授一边收拾教案，一边对方扬说道： “小方，你跟我一起到学院去一趟。” “上次那个事儿？”方扬问道。 “嗯，白院长想见见你。” 方扬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上次学院贸然给自己劝退处分的事情，肯定是要给自己一个交代的，否则他也不介意通过国家电视台好好敲打敲打他们。 跟着严教授一路走到法学院的办公楼，敲开白思贤办公室的门，严教授领着方扬走了进去，白思贤正戴着老花镜修改一份稿子，闻声抬起头来，见是严教授连忙站起身来，热情地说道： “严老来了！这位……就是方扬同学！你好！” “白院长好。”方扬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白思贤见严教授将人领来之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于是招呼道： “严老、方扬同学，请坐！” 说完，他又主动拿杯子在饮水机上接了两杯水给两人，然后才坐下来，和颜悦色地对方扬说道： “方扬同学，上次的事情，我要代表学院跟你道个歉，这是我们决策失误了，对于那个错误的处分决定，我们已经专门下文取消了，不会计入你的档案的。” 白思贤身为法学院的院长，亲自放下身段给方扬道歉，这个态度不可谓不好了。不过方扬在意的并不是这个，这件事情明明就是那个万副院长搞出来的，现在姓万的连面都没露，光白院长一句“决策失误”岂能糊弄过去？ 方扬淡淡地说道： “那就谢谢白院长了。不过这个决策到底是怎么形成的？我想大家心里都明白，党委会的记录也是有据可查，整件事情根本就是万副院长一手促成的，而且那天把我找过去，万副院长身为领导干部，说话的态度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白院长，我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可是这个事情，身为主要责任人，万副院长至少还欠我一句‘对不起’？” 白思贤苦笑了一下，他也知道方扬的要求不算过分，年轻人嘛，还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只是想要一句道歉而已，合情合理啊！如果这事儿搁平时，白思贤以学院一把手的身份，让万副院长道个歉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现在情况却发生了变化，让他也非常为难。 白思贤沉吟了一下，说道： “小方，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这个事情我们也调查清楚了，的确是万副院长没有道理。在党委会上组织已经对他提出了严厉批评，他本人也表示虚心接受，所以……” 方扬眉头微微皱了皱，说道： “白院长，组织上的批评那是组织程序，对于学院党委勇于纠正错误的做法，我非常欢迎。既然组织上都已经有了最终的结论，那万副院长今天连面都没露，恐怕不是您说的‘虚心接受’应有的态度？” 白思贤也感到一阵头疼，这个小方还真是有点难缠。说起来他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就是要万副院长道个歉而已，但是万副院长那边也是态度坚决，根本不想跟方扬多说什么。而且现在行政命令对他根本就没有效果。一旦方扬不满意，将这件事情捅给了国家电视台，那对整个榕城大学、对榕大法学院的声誉都将是一个严重的打击，白思贤是绝对不允许出现这样的情况的。 想到这，白思贤用求助的眼神看了看严教授。严教授那天也列席了学院党委会，对其中的情况也是非常了解，白思贤寄希望于严教授能为学院说几句好话。他相信严教授的话在方扬那里还是很有分量的。 严教授无奈地看了看白思贤，叹气说道： “小方，万副院长已经被借调到了市中级法院担任调研员职务，正式的调动手续近期也会办理……” 市中院？ 方扬突然就明白了什么，万副院长是法学院的领导，行政级别算是副处级，他的身份调动到市中院也不是不可以，基本上专业还是对口的。只不过调动的时机太巧了，而且过去还提了半级，成了正处级的调研员，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榕城市的政法系统实际上是掌握在梁家祥手中的，这个梁副书记方扬虽然还没有正式接触过，但是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隐隐有梁家祥干预的影子，这说明已经不是梁文斌在对自己使绊子了，他老爹梁家祥已经亲自出手了。 这就很好解释为什么万副院长会对处分方扬的事情如此上心，而且那天对方扬的态度又那么恶劣了！根本就是梁家祥的授意。 如今虽然没有对方扬造成实质性的影响，但是梁家祥依然论功行赏，将万副院长调走了，所以他才会如此有恃无恐、态度强硬。事已至此都不愿意露面，根本不顾虑学院的声誉问题。 “借调？”方扬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那就是说他的组织关系还在榕大了？” 白思贤此刻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他叹气说道： “小方，不瞒你说，我们在党委会上也提出过，万副院长必须当面向你表示歉意，毕竟这个事情影响太恶劣了嘛！但是他坚持自己的意见，甚至在对你取消处分的表决中还投了反对票……他调动手续已经在办了，人都已经离岗了，所以我也没有太多办法……” 白思贤感觉现在自己两头不是人，一方面方扬这边因为处分的事情愤愤不平，死咬着要万副院长亲自道歉才肯松口，而另一方面万副院长也对他有了怨恨，认为他不顾搭班子这么多年的情谊，让他对一个学生道歉，很不给他面子。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大家说话的时候，万副院长连门都没敲，就推门进来了。他看了看严教授和方扬，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然后转向白思贤，大大咧咧地说道： “老白，我今天过来收拾东西，办公室已经腾空了，钥匙已经交给总务的同志了，就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老白？白思贤隐隐有一丝怒气。这还没调走呢，称呼就已经变了。以前哪次见到自己不是“白院长白院长”地叫得殷勤无比？现在才只是借调帮助工作，马上就成“老白”了！ 这万副院长也就是一个得志便猖狂的小人而已！ 白思贤现在也没心思跟他计较，冷着脸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万副院长显然是故意过来示威的，他接着说道： “老白，虽然我马上就要调走了，但是上次党委会上的决议，我依然是持保留意见，我必须表明我的立场，对于那样无组织无纪律的学生，必须严厉处分，怎么能受他威胁，甚至取消处分呢？” 说完，万副院长冷冷地扫了方扬一眼。 白思贤心头火气，这人也太过分了，自己这边跟方扬好话说尽，就是为了把事情圆过来。你姓万的不愿意向方扬道歉，我们也都忍了，现在倒好，反而还过来火上浇油、当面示威，这不是添乱吗？ 白思贤冷冷地说道： “万副院长，你既然调动到中院工作了，学院的事情就不必操心了！这是党委会集体决议，并不是我个人的意见。” 万副院长打了个哈哈，说道： “我只是以一名普通党员的身份表达自己的意见而已……对了，下个月我们中院有几个实习岗位的名额，上级交给我负责了，榕城好几个学校都提出了需求，今年的实习安排你们尽早申请！” 赤裸裸的威胁！以往市中院的实习名额哪次不是优先考虑榕大法学院？万副院长在法学院干了十几年，这才刚调过去，而且还只是借调而已，居然就开始拿捏起来了，简直气人！ 白思贤差点就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火气了，他强行压制住自己拍案而起的冲动，冷着脸一言不发。万副院长得意地笑了笑，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方扬突然说话了。 第307章 是可忍熟不可忍 方扬抠了抠鼻子，白眼一翻说道： “姓万的，给你丫脸了是吗？你不就是梁家祥的一条恶狗吗？白院长不想跟你一般见识，你丫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啊？逮谁咬谁！你这是要疯啊！” 万副院长整个人都愣住了，脸上那志得意满的笑容僵在那里，他预想过无数种在白思贤办公室见到方扬的情景，但是却没有想到方扬直接就开始飙脏话，而且骂得畅快淋漓。 半晌，万副院长才涨红了脸，喊道： “你……你什么素质啊？开口就是脏话，还有点学生的样子吗？” 方扬冷哼一声说道： “我跟什么样的人，就说什么样的话。对于你这种给脸不要脸的贱人，老子就这么说话！怎么着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丫在党委会上干了什么，几十岁的人了搞这些蝇营狗苟的勾当，也不嫌脸红！为了一个正处的闲职去舔梁家祥的，也只有你这样的小人才做得出来！” 方扬前世打小就在京城长大，嘴皮子溜得很，万副院长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还嘴，气得全身发抖，用手指着方扬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白思贤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虽然他也感觉方扬对万副院长破口大骂有些不合适，但在听到方扬如连珠炮一般的话之后，白思贤心里也是莫名的畅快，这个万副院长实在是做得有些过了，白思贤对此意见很大。 “老白，你看看，你看看……”万副院长气得嘴直哆嗦，“这就是你们说的好学生？这就是你们嘴里的无辜受害者？就凭他刚才的表现，给他劝退的处分都轻了！什么素质嘛！你也看到了，当着你的面他都敢辱骂领导，你们不在的时候，他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呢！嫖娼不给钱，我看这事儿也未必就是空穴来风！” 说不过方扬，万副院长转而把矛头对准了白思贤，给方扬撤销处分的决定是白思贤第一个提议的，也得到了学院党委大多数成员的一致认可。 “小方，注意措辞……”白思贤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万副院长一见，更是肺都快气炸了，在他看来，白思贤根本就是在变相的鼓励方扬这样的行为。重重地喘了几口气之后，万副院长气哼哼地说道： “好！老白，对这样的严重违纪行为你都能视而不见！好啊！我还不信整个榕城大学就没有说理的地方了！告诉你们，这件事情没完！我会马上向学校领导反映！” 方扬满不在乎地说道： “姓万的，你赶紧去！现在就去！我还就把话撂这了，你要不去你就是我孙子！” 万副院长咬牙切齿地指了指方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接摔门而去。 他离开之后，白思贤的办公室里变得异常安静，半晌白思贤才叹了一口气说道： “小方，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但是今天……你太冲动了！” 方扬笑着说道： “白院长，您还看不出来吗？这个姓万的压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对这种人根本不要跟他讲任何情面的！” 整个过程中一直都保持沉默的严教授说道： “方扬，就因为他是个小人，你才要保持克制啊！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这样的人都是睚眦必报的！” 白思贤也点头说道： “小方，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他跟学校的几个领导都走得很近的，而且现在又调到法院工作了，他如果在领导面前告你一状，事情还是有点难办的！” 方扬点了点头，说道： “谢谢白院长提醒了，我心里有数。对了，上次的事情就到此为止！本来跟你们就没什么关系，我方扬为人恩怨分明，不会把某些人的错误迁怒到学院身上的。” 对于骂了万副院长，方扬也没后悔。刚才方扬也没打算忍，对这个猖狂的小人，方扬早就想骂他了，如果不是碍于白思贤和严教授都在，方扬甚至恨不得揍他一顿。 至于这件事情有什么后遗症，方扬一时间也没顾得上想太多。大不了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呗！他姓万的认识几个领导，难不成我方扬就没有自己的人脉？就是任人揉搓的？ “谢谢你的理解了。”白思贤真诚地说道。 “您太客气了。”方扬微笑说道，“白院长，那我就先告辞了！” …… 到楼下方扬与严教授也挥手告别，走路到停车场，刚坐上车，手机就响了起来。方扬看了看来显，露出一丝笑容，他接起电话说道： “阚局，您好啊！” 阚旭飞的声音有些低沉，说道： “方扬，上次榕城广场派出所那个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我跟你说说情况……” “这还用说？”方扬轻松地说道，“阚局亲自出马，你们局纪委和督查室都成立了联合工作组，那些涉案的警察还有犯罪嫌疑人肯定都得到严惩了对？” 阚旭飞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才开口说道： “方扬，不好意思，这件事情……最后的处理结果可能不尽如人意……” “怎么了？”方扬敏锐地察觉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连忙问道。 “那个城管队长贾东暴力执法、调戏妇女的事情，我当天第一时间就派人去调监控、寻找目击证人了，但是所有能拍到那个位置的监控记录都已经被人为的删除了，而且删除得非常彻底，我们的专业人员都无法恢复。目击证人倒是找了几个，但是证词都是说他们正常执法，你出来阻挠，而且还说是你先动手的……” “我草！”方扬忍不住就爆了一句粗口，“阚局，那个卖糖人糖画的民间艺人呢？他是直接当事人，也是看得最清楚的，你们找到他就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阚旭飞叹了一口气说道： “人我们是找到了，但是他只是说自己年纪大了，老眼昏花，记忆力不行，什么都看不清楚，也记不起来了……” 方扬顿时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人证、物证全都指向对自己不利的方向，这绝对是一个熟知司法程序的人干的，目的就是针对自己！ 果然，阚旭飞接着说道： “那个贾东反过来报案说是你无故殴打他，还去医院验了伤。这件事情我暂时压了下来，但是估计也压不了很久。政法委的梁书记已经亲自打电话过问此事了。” 政法委梁书记，果然还是他！ 方扬的声音转冷，问道： “阚局，那广场派出所的几个警察也没事儿了？” 阚旭飞歉疚地说道： “没有证据证明贾东的犯罪行为，那广场派出所的民警最多也就是程序上出了点小问题。我本来是准备从重处理的，但是梁书记专门打电话来批评我，说我小题大做，他亲自干预了此事，不但涉事的几个民警没有处理，那个姓吴的副所长还提了一级，到另外一个所当所长去了……” 阚旭飞也感到非常窝火，自己作为榕城公安局的局长，堂堂一把手，想要处理几个小民警都做不到，还被梁家祥借题发挥批评了一顿，换谁也受不了。 更何况这件事情跟方扬有关，阚旭飞本来想借机狠狠敲打一下仓水分局，同时也可以给方扬一个满意的交待，但是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他的预料，不但没有处理成那几个警察，甚至连方扬都可能会陷入一场扯皮的官司中。 方扬听了阚旭飞的话之后，心中的怒火也是熊熊燃烧了起来，梁家父子的确是太跋扈了，整件事情本来就是在夜总会的一次小冲突，而且方扬还占了理，没想到这对父子却是不依不挠，开始是梁文斌指使人给电台打骚扰电话、找发廊女来恶心方扬，接着又在南浦的事情上使绊子，而榕城广场步行街的事情也是如出一辙。 由此可见这个梁家祥平时的作风有多霸道，这样的人怎么会一步步走上高位的！ “阚局，我知道了，这件事情让你费心了……”方扬淡淡地说道。 “小方，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这次没能帮上你的忙，我这心里一直都很过意不去呢！”阚旭飞歉疚地说道。 “瞧您说的！这点事儿我还能不理解吗？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嘛！毕竟他是你的直接上级领导。”方扬豁达地说道，“馨瑶那边我会跟她解释，曾参谋长不会迁怒与你的，放心！” “那你自己也注意安全！梁书记估计是对你有点看法……”阚旭飞隐晦地提醒道，“贾东的案子我会尽量压住的，实在不行你就跟家里打个招呼，别掉以轻心！” “我明白的，您放心！”方扬淡淡地说道。 挂掉阚旭飞的电话之后，方扬的双目露出一缕寒光，梁家祥！梁文斌！老子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是？还特么变本加厉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方扬掏出一根烟来点上，静静地抽完整根烟，平静了一下心绪，然后果断地掏出手机来拨打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方扬笑着打招呼道： “刀哥，好久没联系了……” 电话那头的刀哥怪笑了一声，说道： “小子，沉不住气了？” “我倒是想慢慢陪他们玩玩，不过我这几天深居简出的，好像有的人误以为我软弱好欺负了，阴招一个接着一个，真是目不暇接啊！”方扬冷笑了一声说道。 “哈哈！”刀哥大笑了起来，爽快地说道，“我也正准备联系你呢！我在山水大酒店，你过来一趟！我这有些东西你应该会感兴趣！” 第308章 证据到手 山水酒店位于榕城市的仓水区，也是一家五星级酒店。在山水酒店的对面，就是一栋六层的建筑，装修得金碧辉煌，巨大的招牌上写着“金钻夜总会”。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钟，夜总会还没有开始营业，方扬驾车来到路口的时候，目光冷冽地看了一眼夜总会的大门，转动方向盘驾车驶入了夜总会对面的山水大酒店。 停好车之后方扬走进了酒店，乘坐电梯来到十三楼的总统套房按了按门铃。片刻之后房门打开，刀哥穿着一条大短裤、赤裸着上身，见方扬来了，刀哥侧身让他进门，笑着说道： “在会客厅等一会儿。” 方扬吸了吸鼻子，敏锐地闻到了空气中一股熟悉的靡靡味道，不禁失笑道： “哟！忙着呢！打搅你好事儿了！” 刀哥也不避讳，笑嘻嘻地说道： “闲着也是闲着，总得找点事儿干？” 说完，他随手拿起散落在沙发上的一件浴袍套上，转身进入了卧室。半晌之后，卧室门打开，刀哥和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一起走了出来。女孩的衣服倒是穿得整整齐齐的了，只不过头发有些许散乱，脸上还泛出一丝潮红，显然刚才正进行着剧烈的运动。 女孩子见到方扬，脸微微红了一下。朝方扬微微点头，然后迅速拿起挂在衣帽钩上的包包，打开房门离去。 方扬盯着女孩子娇小玲珑的背影，待房门关上之后，才促狭地笑道： “刀哥，这妞身板子这么瘦弱，你也不怕把她给压坏啰！” 刀哥走到小台那边倒了两杯红酒，递了一杯给方扬，然后才笑着说道： “扯淡！老子可怜香惜玉了，会做那种辣手摧花的事？” 方扬笑了笑没有接茬。刀哥则正色说道： “说正事！我来榕城也好几天了，底下的人找到了一些东西，你应该用得上。” “那可谢谢刀哥了！”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他并没有急着问到底刀哥掌握了哪些情况，因为他知道刀哥没有绝对的把握是不会把自己叫过来的，既然他说对自己有用，那就肯定是重磅证据，足以将梁家祥扳倒的那种。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老丈人！这是坤哥亲自交办的事情，我能不尽心尽力去办吗？” 刀哥一边说一边拉开身边的抽屉，拿出一个大大的牛皮纸信封递给了方扬，接着说道： “打开看看！” 方扬拿在手中捏了捏，一沓资料还挺厚实的。打开信封，几张照片先掉了出来。方扬捡起来一看，照片上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花格子衬衫，扣子敞开了三粒，露出黑乎乎的胸毛。他的头发很长，在脑后扎成了一个小马尾，长着一双典型的倒三角眼睛，虽然他并没有看着镜头，但方扬依然能感觉到一股凶悍的气息扑面而来。 方扬看了看刀哥。 刀哥撇嘴说道： “这就是那个贾永军，在道上混了二三十年了，也没混出个什么名堂来，这两年靠着他妹子出卖色相，倒是攀上了高枝，也成了点小气候。” 刀哥显然很看不上贾永军这种人，语气中颇为不屑。 方扬笑了笑，继续翻看照片。这些照片都是隐蔽拍摄的，虽然角度多少都有些问题，但是每一张都比较清晰，显然也是专业的老手干的。 照片的内容颇为丰富，有金钻夜总会内部赌场营业时的场面，有贾永军给几个官员模样人送钱的场面，甚至还有一张照片清晰地记录了贾永军对着一位被绑得像个粽子一般的姑娘实施强奸的情景。 方扬的脸色变得阴沉了下来，低声咒骂了一句： “人渣！” 刀哥玩味地看了看方扬，说道： “这就看不下去了？这些都只是这几天我的人搜集到的，这个老混混虽然起来的时间不长，但也算心狠手辣，很多生意以前坤哥都不敢碰的，这个老王八蛋都照做不误。” 方扬眼神一凝，问道： “涉毒了？” 刀哥说道： “暂时还没找到可靠的证据，但是我们有这方面的怀疑。你要不是这么着急的话，我有八成的把握可以抓到他贩毒的铁证！” 方扬意外地看了一眼刀哥，笑着说道： “刀哥，想不到你手下能人辈出啊！这些照片一般人可拍不到！” 刀哥嘿嘿一笑，也不隐瞒，直接说道： “说起来也是你小子运气好。有个以前跟我一个连队的老兄弟这几年一直在金钻夜总会干，今年上半年刚提的保安主管，而且还比较受贾永军信任，我也是第一次进金钻夜总会踩点的时候遇到她的，这家伙还算不错，没有忘记当年一起从枪林弹雨里蹚出来的战友情，我跟他一说，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方扬也不禁笑道： “嘿！这还真是巧了哈！” 刀哥眼睛一瞪，说道： “小子，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怎么弄那个贾永军我管不着，但是我这老战友你可得护他周全！” “瞧您说的！这我还不懂吗？”方扬说道，“你就放一百个心，我保证他毫发无损！” 刀哥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你好好看看！里面还有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哦？是吗？”方扬笑着说道。 将那叠照片放在一边，方扬手伸进信封里拿出了厚厚的一叠资料，认真地翻看起来。 看了一会儿，方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资料非常详细，包括金钻夜总会的一些内幕，如地下赌场的运作模式、负责人、营业时间、防范措施等等一应俱全。 更让方扬惊喜的是，这份资料里还有厚厚的一叠账单，其中一部分是梁家祥和梁文斌在金钻夜总会签单消费的单据，上面有贾永军亲笔写的免单字样，粗略算了算，涉及金额已经好几十万了。这些单据除了少部分是餐费之外，绝大部分的消费项目都是“保健按摩”，具体是干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每一张保健按摩的单据上甚至都还有小姐的工号以及服务的项目，当然每个项目写得都很隐晦，但是明眼人一看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另外还有更珍贵的资料，那就是贾永军的一本手写的账本，里面详细记录了某年某月某日，因为什么事情给谁送了多少钱。方扬随手翻了翻，里面百分之八十都是梁家祥。最大的一笔竟然是四百万元华夏币，上面写着： 2009年8月30日，解决李铭华问题，送政法委梁副书记华夏币四百万元整！ 所有这些资料，一看就是用微型照相机拍摄下来，然后打印出来的，手法相当专业。 而且提供资料的人还专门另外用一页纸标注了很多内容，比如上面提到的李铭华问题，在单独的那页资料中就标注着： 2009年5月，贾永军的大丰集团因城郊客运线路问题与另一势力头目李铭华发生冲突，2009年6月3日晚，李铭华在自己的别墅中被榕城公安局刑侦支队民警逮捕，2009年8月30日，李铭华被榕城市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抢劫罪，强奸罪数罪并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2010年5月8日，最高法下达死刑复核通知，第二天，李铭华被执行枪决。 仅仅这一条，就触目惊心。且不说李铭华的死刑该不该判，毕竟方扬并不认识这个人，而且资料里明确说明，李铭华也是黑社会势力的成员。但是这件事情操纵的痕迹太明显了，梁家祥身为政法委副书记，利用自己掌握的权利，动用了公安、法院、检察院等多方力量，十分神速地将贾永军的这个敌人送上了刑场！ 方扬在为梁家祥等人的肆无忌惮愤慨的同时，也对这位提供资料的人感到十分佩服。这些资料详尽到令人发指的程度，可以说这份东西完全可以置梁家祥与死地。 当然，前提是能找到所有影印本的原件，那才是最直接的证据。 刀哥对方扬的反应一点都不意外，他笑着说道： “这些几乎全是我那老战友弄的，本来我已经做好了派几个人打入他们内部的准备，而且即便是他们成功了，拿到的东西也不可能这么详细。但我那老战友就不同了，本来就已经深受贾永军信任，而且还是金钻的管理层，再加上他的身手也丝毫不逊色于我，所以轻轻松松就拿到这些东西了。” 还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方扬说道： “刀哥，这件事情搞定之后，我一定要好好地谢谢你那战友……对了，他这么一弄，以后工作肯定就没了，你们乾坤集团那边能不能……”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刀哥说道，“我这老兄弟这么够意思，我怎么可能亏待他？早就安排好了，帮你搞定这件事情之后，我就带他去鹭岛，坤哥也亲口答应了的，给他留了一个保安公司老总的职位。” 方扬闻言顿时放下了心来，他这次人情可欠大了，方扬这个人一向恩怨分明，以后有机会自会报答他。 将那些资料照片小心地放进信封装好，方扬将信封夹在腋下，站起身说道： “刀哥，这次谢谢你了！也帮我向宁叔道个谢，改日我亲自到鹭岛登门拜谢！我这边还要安排很多事情，就先告辞了！” 刀哥摆了摆手，说道： “赶紧去！早点弄完了事儿。我看你小子就是婆婆妈妈的，要是我来处理的话，哪用得着顾虑这么多？别看那姓梁的人模狗样，还是什么领导干部，把他绑上石块往闽江一沉，他照样得呛死！” 方扬哭笑不得地说道： “我知道你猛，行了？不过刀哥，你别忘了你现在不是宁叔手下的金牌打手了，你是乾坤集团的秦总！好歹也是跨国集团的高管，成天打打杀杀的可不符合你的身份哟！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最合适了！” 刀哥挠了挠头说道： “你小子说得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哦！行了，我不管你那些破事了。我还会在榕城呆几天，等你这边事情一了，我就带着我战友回鹭岛！” “得嘞！那我尽快。” 方扬回答了一句，然后拉开房门离开了刀哥的总统套房。 第309章 省委大院的贵客 第二天上午，省委大院门口。 一位三十出头，身材高大、面相沉稳的男人走到了门岗处。驻守的武警战士连忙起立朝他敬了个礼，喊道： “韩处长！” 作为负责省委大院安保工作的武警官兵，第一个功课就是认人。省委大院里面这么多领导和工作人员，每天还有那么多来省委办事的人，所以几个大门都是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什么人可以直接进去，什么人需要查验证件，都是需要他们牢牢记住的。 如果混进去一两个上访者或者不法分子什么的，那就是他们严重失职了。 眼前这个年轻的处长，虽然才调过来几天时间，但是每一名站岗的官兵都将他的相貌记得清清楚楚了，因为这可不是一般的处长，这位是省委办公厅秘书一处的处长、省委书记方鸿达的大秘。 韩文海和颜悦色地点了点头，说道： “你坐！我在这等个人。” “是！” 武警战士应了一声，端正地坐了下来。他的心里也直嘀咕：是什么人这么有面子，居然能让省委一秘亲自走到门口来接？ 一般情况下，只要打个电话把车号和车内乘员的情况报给门岗，等客人来了站岗的战士核对一下就可以放行的了。而韩文海亲自下楼迎接，显然来的人身份不一般。 韩文海想了想，又说道： “同志，我先替他登个记，待会儿人来了你直接查验一下证件就好了。” 其实韩文海作为省委书记的秘书，要带个人进去根本就不需要登记，人家都会给他这个面子。但是韩文海为人低调，而且恪守规则。最主要的是他作为韩家的子弟，给方家的二代核心人物方鸿达担任秘书，这实在是太敏感了，他可不想给人留下跋扈的印象。 武警战士也吓了一跳，今天来的到底是什么人啊？这韩处长服务也太到位了，居然还帮他提前登记…… 不过他也不敢怠慢，连忙找出登记本和签字笔，递给了韩文海。 韩文海认真地将姓名、身份证号码、车号等一一填写清楚，然后在会见人那一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把登记本还给武警战士之后，韩文海就站在门岗的窗前静静地等待着。 一分钟。 两分钟 …… 足足五分钟，韩文海要等的人还没有到，但是他脸上一丝不耐烦的神色都没有，依然云淡风轻地站在那里。这也让那个武警战士对韩处长要等的客人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 足足十分钟之后，韩文海远远看到一辆奥迪q7开了过来，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大步迎了出去。 “方扬！”韩文海喊道。 方扬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笑着说道： “哟！韩处长亲自来迎接我，这可不敢当啊！” 韩文海笑骂道： “别臭贫了！赶紧把身份证拿出来，门岗要查验。” 从方扬手里接过身份证，韩文海亲自拿在手里，递给了门岗里面的那位执勤战士，查验无误之后韩文海才转回去，上了方扬的车。 望着奥迪q7拉风的背影，那位武警战士脸上还保持着惊诧的神色。 这就是韩处长亲自下楼迎接，亲自帮助登记，而且还等了十分钟的“贵客”？怎么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多少啊？顶多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车内，韩文海笑着问道： “这么急着见方书记，还非得上班时间过来，你不会是又惹祸了？” “不许污蔑我啊！合着我只有惹祸了才能找方伯伯吗？”方扬不满地说道，“我今儿找他是为了公事，自然要在上班时间过来了！” 韩文海嗤笑道： “你一个小屁孩，大学都没毕业，你说找省委书记有公事？谁信哪？” “爱信不信……”方扬撇嘴说道，“别说我了，你怎么样啊？过来两三天了，适应了没有？” 韩文海说道： “哪有那么快啊！大机关里情况都是比较复杂的。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夹着尾巴做人，少说多做，争取不要出现大的疏漏，慢慢的才能进入情况呢！” 方扬说道： “这就算大机关了？大海哥，那你以前呆的发改委岂不是成金銮殿了？大风大浪你都经历过了，对小小的东南省委你还会发怵？” 两人说笑着，车子开到了主办公楼下，停好车之后，韩文海领着方扬朝楼内走去。一路上遇到不少人都客气地跟韩文海打招呼，而韩文海也应对得体，基本上都能叫出对方的职务来。 这对于到任才两三天的韩文海来说，已经殊为不易了，可见他也确实是下了功夫的。 两人行至方鸿达办公室门口，韩文海领着方扬进了外间的秘书办公室，给方扬接了一杯白开水，笑着说道： “方扬，方书记正在会见宣传部的郝部长，他十点半还要参加一个会议，这期间没有其他安排，等郝部长出来你就可以进去了，不过时间要掌握好，十点二十五之前必须结束，明白吗？” “行啊大海哥，这秘书做得有板有眼井井有条啊！”方扬在旁边的待客沙发上坐下来，笑着说道。 “取笑我是？”韩文海瞪了方扬一眼，说道，“你自便！我这边有些工作好处理，” “行，甭管我了！”方扬说道。 他随手从旁边的书报架上拿过一份今天的《榕城日报》翻看了起来。第二版的一条新闻吸引了方扬的目光，标题是《我市政法系统召开学习实践活动动员部署大会》，新闻还配了一幅图片，市委政法委书记梁家祥坐在主席台正中，正一本正经地发表“重要讲话”。 方扬伸手在报纸上梁家祥头部的位置重重地戳了两下，眼神变得无比冷冽。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内间的门打开了，省委常委、宣传部长郝学勤笑眯眯地走了出来，方扬和韩文海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 “郝部长。” “郝部长您好。” 郝学勤微笑着同韩文海点了点头，又把目光投向了方扬，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小伙子，你是……我想起来了！小方！对？榕城大专院校书画大赛的金奖得主，白岩大师的关门弟子！” 那次书画大赛郝学勤是陪同方鸿达一起参加的，对方扬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方扬意外地说道： “郝部长，想不到您还记得我。” 郝学勤笑呵呵地说道： “当然记得了，你那天的表现让所有人都大开眼界啊！怎么样，白岩大师身体还好？” 方扬微微躬身道： “多谢郝部长关心，老师身体不错。” 郝学勤点点头说道： “嗯，身体好就好啊！白岩大师是我国艺术届的宝贵财富啊……对了小方，你今天是来办事的？” 方扬点了点头说道： “是的郝部长，我找方伯伯有点事儿……” 郝学勤听到“方伯伯”几个字的时候，脸上微微一动，但他很快就不动声色地说道： “那赶紧进去！方书记日程安排很紧凑的，我就不浪费你时间了。有空到我家里来坐坐！我老伴儿也很喜欢书法，要是能邀请到白岩大师的弟子到家里做客，她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对于郝学勤释放出的善意，方扬自然是欣然接受，他恭敬地说道： “好的，郝部长，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访！” “那就这么说定了！” 郝学勤笑呵呵地同韩文海点了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韩文海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方扬，说道： “书记交待过的，你直接进去！” “好嘞！那我们待会儿再聊！” 方扬轻轻地敲了敲内间办公室的门，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方鸿达正拿着一个小喷壶对办公室角落里的一盆富贵树轻轻喷着水，看到方扬进来，方鸿达将水壶放在一旁，和蔼地笑道： “方扬来啦！” “方伯伯您好！”方扬微微躬身问了一声好。 “坐！”方鸿达随手指了指待客沙发说道，“喝水的话自己倒啊！” 说完方鸿达自己也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方扬先将方鸿达放在办公桌上的茶杯拿过来，添满水之后放在他手边的茶几上，然后才在侧面沙发上坐下。 “说，找我什么事儿？”方鸿达直截了当地问道。 方扬干笑道： “方伯伯，今儿这事儿还挺大的……” 方鸿达失笑道： “我知道！一般的事儿你也不会找上我了，卫平直接就能给你办了。你既然来我这里，说明这事儿肯定小不了。没关系，你说！只要不违反党性原则，能帮的我一定帮你！” 在方鸿达的眼中，方扬不光是韩老爷子的外孙，更重要的是，方扬是韩雪华的儿子，就凭这一点，方鸿达就是将方扬当做自己亲侄儿一般的。更何况那次劫机的事件中，方旭也在飞机上，方扬驾机迫降的壮举相当于也救了方旭一命，这些方鸿达都记在心中呢！ 方扬连忙说道： “当然不会违反党性原则。但是……可能会涉及到一些政治上的博弈……算了，一句两句也说不清，这里有些资料，您先看看，我再详细跟您说说。” 说完，方扬将那个牛皮纸信封递给了方鸿达。 方鸿达狐疑地看了一眼方扬，也没有说话，直接将信封打开，取出了里面的资料。 方扬连忙又跑到办公桌旁将方鸿达的老花镜拿了过来，方鸿达戴上老花镜一张张地翻看了起来。 办公室里变得非常安静，只有时而发出的翻页声音，方鸿达的脸色依然平静如水，看不出一丝的情绪波动，但是方扬从他的眼神里却是看出了一丝愤怒。 到了方鸿达这个层次的领导干部，基本上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不会将情绪写在脸上的。但是今天方鸿达却表露出了一丝，尤其是看到梁家祥一次性收受四百万元贿赂的时候，他眼中的寒芒更甚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方鸿达看完了所有的资料。他将老花镜脱下来随手放到一边，整个人靠在沙发背上，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带着一丝疲惫说道： “方扬，你先跟我讲讲你为什么要调查梁家祥……” 第310章 找省委书记要官 方鸿达作为正省部级的领导干部，共和国的封疆大吏，看问题自然不可能那么简单，政治上从来都没有绝对的是与非，即便是梁家祥肆无忌惮的做法让方鸿达动了一丝怒火，但是他依然保持了谨慎的态度。 方扬也没打算隐瞒方鸿达什么，要动梁家祥，无论是否需要借助方鸿达的力量，方扬于情于理都应该事先跟方鸿达汇报，这也是最基本的尊重。 更何况方家现在对东南省基本上实现了绝对掌控，没有方鸿达的协助与首肯，即便是梁家祥有再大的问题，方扬也根本动不了他。 方扬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方伯伯，我这人一直都比较低调，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位梁书记估计嚣张惯了，一再挑战我的底线，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才通过某些渠道搞了这些证据……不过我可以向您保证，所有的证据都是真实有效的，只要行动上不出问题，都是可以拿到原件的。” 方鸿达忍不住笑道： “就你小子还低调？上次范长天的案子，就是你小子搞的鬼？还直接从中纪委找了人下来。这次又是梁家祥，我看你小子是跟榕城的领导干部杠上了是！隔段时间搞下来一个……” 方扬不禁喊冤叫屈： “方伯伯，这次真的不是我的问题。梁家祥父子俩欺人太甚了！” 接着，方扬便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从上次离开方鸿达家，跟方旭到凯旋门夜总会喝酒说起，就是那天晚上梁文斌与方扬发生冲突，紧接着就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包括电台的骚扰电话、发廊小姐的栽赃陷害、投资南浦遭遇到的刁难与阻挠以及梁文斌指示法学院的万副院长在党委会上发难给自己劝退处分，事后学院党委纠正错误之后，万副院长依然死不悔改，甚至当面示威；还有前几天榕城广场步行街那件事情之后，梁家祥再次插手公安局事务，不但违纪警员没受到任何处理，甚至还将违纪行为最严重的副所长进行了提拔，接着还指使贾东反咬一口，来告方扬。 所有这些事情，方扬都实事求是、语气平和地叙述出来，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义愤填膺，仿佛在讲与己无关的一个故事而已。 说完之后，方扬说道： “方伯伯，您给评评理，我是不是已经够忍让的了？但是我每退一步，那边反而变本加厉，估计是以为我好欺负了！梁家祥的问题，实事求是的说，的确是很严重。于公来讲，他能针对我肆无忌惮地使出那么多见不得人的手段，这个干部八成都是有问题的，于私来讲，别人都骑我脖子上拉屎了，我难道还不应该好好查一查他吗？所以我才通过某些渠道去搜集了这些证据。” 说完，方扬就闭上了嘴巴，静静地看着方鸿达。他相信方鸿达在感情上肯定是倾向于自己的，梁家祥父子行事作风过于霸道，甚至都没有仔细打听自己的背景，就接二连三地出手，南浦投资的事情，方旭也是有股份的，而广场步行街那件事，更是涉及到了柳馨瑶，甚至连武警的力量都被惊动了。 他梁家祥就算没有认真调查过方扬的背景，难道连柳馨瑶的情况也不清楚吗？难道那天武警领导亲自去派出所的事情也不知道吗？他肯定知道。但是他依然没有丝毫顾忌地插手干预了阚旭飞的公正处理，这说明梁家祥的内心已经膨胀到狂妄自大的地步了，他真以为在榕城政法系统他就可以一手遮天了！ “荒唐！这还是我们党的领导干部吗？”方鸿达冷哼了一声，拍了一下茶几说道，“一个政法委副书记，竟然堕落到如此地步！他真是把榕城政法系统当做他家的自留地了呀！” 方扬暗暗松了一口气，方鸿达已经表明了态度，梁家祥死定了！ 方扬接着方鸿达的话说道： “是啊方伯伯，公安局、法院、检察院简直成了他们家里开的了。您看这上面写的李铭华的案子，我不是说打黑除恶不对，但是这个案子不应该孤立起来看，我看李铭华能够迅速被逮捕、起诉、宣判、执行，根本原因不是榕城的政法系统效率突然变高了，而是贾永军的那四百万元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整个榕城政法系统都沦为了贾永军铲除异己的急先锋！ 还有这次榕城法学院的那个万副院长，就是在党委会上冤枉我，极力要求给我劝退处分的那个，梁家祥也论功行赏，把他调到市中院去了，级别还提了一级！还有那个贾永军，这几年简直是无恶不作，几乎垄断了仓水区所有赚钱的生意，还在金钻夜总会内开赌场的事情几乎已经人尽皆知，但就是没有人去查处，为什么呢？就因为梁家祥是他的保护伞！” “方扬，这个事情我知道了。”方鸿达沉着脸说道，“你提供的这些证据就留给我，我会跟纪委的于书记沟通一下，尽快成立专案组，务必将这股恶势力一网打尽！” 方鸿达说话的时候手挥动了一下，显得决心很大。 “谢谢方伯伯。”方扬看了看方鸿达，问道，“如果确认要对梁家祥采取措施，您是准备调用哪方面的力量呢？” 梁家祥是榕城市的政法委书记，而且之前曾经长期在省公安厅任职，各种关系错综复杂。这个问题如果不处理好，很容易走漏风声最后功亏一篑。 方鸿达微微一笑，饶有兴趣地看着方扬说道：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方扬不慌不忙地说道： “方伯伯，首先省纪委和省政法委的相关负责同志肯定是要进入专案组的，但是出于保密的需要，我建议在行动之前严格控制知密范围，最好是由您直接领导专案组，这样更方便协调几个方面的力量。” 方鸿达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说道： “接着说……” 方扬点头说道： “在具体的行动力量上，无非就是几种选择，一是动用省公安厅的力量，二是异地调用警力，还有就调用榕城公安局以及武警的力量。 先说第一种，由省公安厅的人负责抓捕行动，看似比较稳妥，与榕城市政法系统牵连也不多，但是我们必须考虑到一点，那就是梁家祥曾经在公安厅任职多年，如果采取第一种方案的话，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走漏风声。第二种方案也是如此，异地调用大量的警力，很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的，梁家祥毕竟在政法系统多年了，关系也是根深蒂固，我们不得不防。” “可是第三种方案不是更不保险吗？梁家祥就是政法委副书记，要说关系密切，应该是榕城公安局跟他关系最密切！”方鸿达有些不解地问道。 方扬胸有成竹地说道： “表面上看是这样的，但是这么做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市公安局的警力都在榕城，调动警力的时候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而且武警那边协调配合也更容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榕城市公安局现任局长阚旭飞是绝对值得信任的，而且据我所知，虽然由于梁家祥的关系，他并未完全掌控整个公安局，但是却已经建立起了自己的一套值得信任的班底，用来抓捕梁家祥及其党羽已经足够了。 所以我建议让阚局长加入到专案组当中，主要负责相关人员的抓捕和控制工作，武警那边我也可以帮助协调，基本上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方扬已经开始打曾勇的主意了，作为武警总队的参谋长，把他纳入到专案组当中，绝对是如虎添翼。 方鸿达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扬，指了指他说道： “你这个小子，搞掉一个领导干部还嫌不够，这又开始找我要官来了是？” 方扬讪笑了一下，他的那点小九九自然瞒不过方鸿达的火眼金睛。阚旭飞上副厅有几年了，资历没有任何问题，这次如果在抓捕梁家祥等人的行动中表现突出，提拔到政法委书记的岗位上可谓是顺理成章。 政法委书记这个职务，大部分都是从公安局长提拔上来的，早些年还有政法委书记兼任公安局长的惯例，这几年来才渐渐不采用这种配备，但是公安局长一般都高配一级，并且挂一个政府副市长或者市长助理的职务。 方扬眼珠子转了转，说道： “方伯伯，这位阚局长是真不错，您可以去了解了解呀！而且他与关市长还是党校同学，两人私交也不错，如果能给他加加担子，相信无论是对关市长，还是对整个榕城市的发展建设，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关卫平是方鸿达的秘书，他将其下放到榕城担任常务副市长，其实就是一个过渡，关卫平真正的位置应该是换届之后顺利进一步，担任市人民政府市长职务，届时作为榕城市的二把手，关卫平肯定是需要建立自己班底的，政法委又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权重部门，如果能获得政法委书记的支持，工作就会容易开展多了。 方扬相信方鸿达肯定也会考虑这方面的因素。果然，方鸿达沉吟了一下，说道： “小家伙，你的这个建议我会认真考虑一下的，原则上我同意你的意见，但是组织任命不是儿戏，我也不可能搞一言堂，还得跟班子里其他同志再沟通沟通。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处理以梁家祥为首的犯罪集团，你可以提前与卫平还有阚旭飞通个气，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方扬闻言大喜道： “明白了，谢谢方伯伯！” 方鸿达让方扬一个体制外的人去做这件事情，看上去有点不合规矩，但却是目前最恰当的一种处理方式，毕竟这件事情需要高度保密，必须尽可能控制知密范围，而方鸿达身为省委书记，肯定不可能亲自去跟他们谈，所以方扬就成了最合适的那个人选。 方鸿达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 “方扬，政法委仇书记那边，你这两天抽个时间去拜访一下！” 第311章 韩系干将 方扬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方鸿达的意思。 这件事情需要纪委和政法委的通力配合。省纪委于国山书记是方鸿达阵营的人，但是省政法委仇东华却是铁杆的韩系人马，虽然方韩两家目前是合作的态势，但是这个事情由方扬这个韩家的嫡亲外孙出面显然更加合适。 本来韩文海去协调这个事情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方鸿达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严格控制知密范围，并不准备让韩文海掺和到这件事情里来。 明白了方鸿达的用意之后，方扬点头说道： “我知道了，方伯伯。” “好，方扬，既然你已经介入到这个事情当中了，那就要多出出力！这段时间手机保持开机，有事情我叫人随时联系你！” “好的，方伯伯。”方扬恭声答道。 “你先回去，记住，仇书记那边和武警方面，我就交给你来协调了！”方鸿达强调道。 “没问题，您就放心！”方扬信誓旦旦。 转身离开方鸿达办公室，在关上门的瞬间，方扬就听到方鸿达在打电话： “国山同志吗？我方鸿达。有点事情需要找你沟通一下，麻烦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好吗？” 方扬一出门，韩文海看了看内间，然后笑着说道： “谈完啦？时间把握得不错，方书记还可以休息几分钟再去开会。” “谈完了。”方扬笑眯眯地回答道，他对今天的结果非常满意。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梁家祥以及他的爪牙们肯定难逃厄运了。方扬性格向来比较果断，梁家祥等人已经威胁到自己了，那就必须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韩文海看了看方扬，忍不住问道： “你找方书记到底啥事儿啊？神神秘秘的！” 要是换个人韩文海肯定不会这么问，这也是作为秘书最基本的素质之一。贸贸然地去打听领导的事情，那可是大忌。不过方扬是他的表弟，自然就另当别论，他这也是出于对方扬的关心。 “也没啥，就是找方伯伯汇报一下思想呗！”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方鸿达让他先行与仇东华去沟通，就是摆明了不想韩文海介入此事，方扬自然是要守口如瓶的。 “切！不说算了！”韩文海说道。 既然方扬不说，自然就有他的道理。韩文海也就没有继续刨根问底。 “那我先走了，你慢慢忙。”方扬说道，“对了大海哥，你把政法委仇书记家的电话给我一个呗！” 韩文海点了点头，一边打开省委机关的电话号码表，一边问道： “怎么突然要仇书记电话？” “我在榕城这么久了，现在既然我妈都回韩家认祖归宗了，仇书记那边肯定要去拜访一下的，这也是作为晚辈的最基本礼数嘛！” 方扬的回答中规中矩，韩文海倒也没有起疑，他伸手拿过一张便签纸，将仇东华家里的座机号码和他的手机号码都抄了下来，递给方扬说道： “你这么想是对的，仇书记家跟咱们家可是世交了，你早就该登门拜访了。要不……等我下班了带你一起去？” 对方扬能主动想要拜访韩系干将，韩文海还是很高兴的，这说明自己这个小表弟至少是慢慢认同了韩家人的身份，所以他也很热心地提出了建议。 方扬将便签纸小心地收好，说道： “别了！你现在的岗位特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事情，我自己去就行了！” “那行！”韩文海说道，“上门记得带点礼物。要不要我替你准备一份？” “不用了不用了。”方扬连忙说道，“上次从京城回来，你们家韩政委给我拿了不少，烟酒茶都不缺，我随便拎点上门就好了，也就一点心意嘛！” 说完，方扬起身说道： “你先忙！我回去了！” “那行，路上小心点儿！” 方扬出了省委办公楼，回到车上之后掏出那张便签纸，思量了半天还是决定拨打仇东华家里的座机，仇东华是省委常委级别的领导，如果贸然拨打手机影响了他工作就不好了。 电话响了三声，那头就有人接听了： “喂，你好！” “你好，请问是仇书记家里吗？”方扬问道。 “是的，你是哪位？”电话那头是个中年女性的声音，带着一点矜持和疏远。 方扬热情地说道： “您好，是简阿姨？我是方扬。” 电话那头的简阿姨楞了一下，带着一丝疑惑问道： “方扬？你……是晓华的小孩？” 韩雪华回归家族的事情，在世家的圈子里早已人尽皆知，韩雪华母子俩的名字也是这段时间里大家聊天时最经常提及的，所以简阿姨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是的，阿姨您好啊！” “小方你好！你这孩子，听说你从京城回来好多天了，也不说上门来看看我们！”简阿姨语气亲切了许多，还透着一股嗔怪。 简阿姨名叫简梅竹，年轻的时候与方扬的母亲韩雪华是关系非常亲密的朋友，而仇东华则是韩雪华的二哥韩骏飞的大学同学。当年简梅竹与仇东华的相识还是韩雪华牵线搭桥的。 所以听到昔年闺蜜的小孩打电话过来，简梅竹也是又惊又喜。 “这都怨我不懂事……”方扬笑着说道，“回榕城之后一直在忙公司的事情，几次想上门拜访都因为有事耽误了。” “方扬，我早就听他们说你在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创业了，而且生意还做得很不错！好啊！年轻人还是忙点好，我们家仇剑成天无所事事的，我这当妈的都愁死了！”简梅竹絮叨地说道。 方扬感到一阵头大，他知道这个年龄的女性大都会有唠叨的毛病，她要是打开了话匣子，今天就别想说正事儿了，于是方扬连忙说道： “阿姨，我今晚想过来拜访一下你和仇伯伯，不知道方不方便？”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你要来还会有不方便的时候？”简梅竹嗔怪地说道，“我马上给老仇打电话，让他今天提早一点下班，你也早点过来，阿姨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这……不太好？”方扬犹豫道。 “有什么不好的！就这么定了！”简梅竹说道，“当年你母亲都夸我做菜好吃呢！这一晃都多少年没见到她了……” 方扬一听简梅竹又开始怀念过去的青春时光了，连忙说道： “那……那好！就是辛苦阿姨了！” “不辛苦，不辛苦！你能来，阿姨就高兴！”简梅竹笑着说道。 …… 挂了电话之后，方扬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饭时间了，干脆开车去了市电台。今天上午大家没课，苏荷也来电台帮忙，方扬便把宋晓云和宋义也叫上，四个人一起吃了一顿午饭。 下午方扬就呆在市电台的办公室，跟宋晓云等人讨论了一下896频道第一次外场活动的策划方案，这个活动是对896频道影响力的第一次检验，宋晓云也非常重视。方扬并没有在细节问题上过多干涉，只是提出了个大方向，还是要以出租车司机为前期主体受众来设计这个活动的方案，另外方扬只是告诉宋晓云等人，放开手脚去干，有困难就找自己来协调解决。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言十分踊跃，时间也过得飞快，转眼就五点过五分了，方扬看了看表，说道： “晓云姐，小义，你们俩辛苦一下，先把策划案初稿弄出来，我们再具体讨论。我今晚还有点儿事，就先走了！”方扬说道。 接着他又对苏荷说道： “苏荷，没事儿你也早点回家！多陪陪奶奶也是好的！” “嗯，你忙去！我让小义开车送我就好了！”苏荷温顺地点了点头回答道。 方扬下楼后，先在后备箱里翻找了一下，上次从京城带回来的东西大部分都丢在那里，方扬翻出两瓶特供茅台酒，想了想，又从整理箱里翻出了一小盒茶叶，用个袋子一装，提到前排座位上放好。 方扬驱车从市电台往省委常委家属院开去。二十分钟之后，就来到了那片闹中取静的别墅区，上次方旭给方扬办了一个常委家属院的通行证，现在就搁在挡风玻璃后面，门口执勤的战士见到通信证之后，也没有查问直接就放行了。 仇东华的别墅在五号楼，方扬开车很快就到了。他拎着袋子走到院门前按了按门铃。门禁系统的摄像头亮了一下，接着对讲器里就传来了简梅竹高兴的声音： “小方来了？快进来！” 话音刚落，铁门锁咔哒响了一下，已经被简梅竹遥控打开了。方扬拎着袋子推门进去，就看到穿着宽松的家居服，身前围着围裙的简梅竹笑着迎了出来。 简梅竹虽然四十好几了，但是身材依然保持得很好，相当的苗条，虽然眼角的皱纹已经若隐若现了，但是皮肤却包养得很好，跟三十多岁的人也差不多。 方扬连忙见礼： “阿姨您好！” “哎！好！好！”简梅竹笑吟吟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扬，直看得他有些不好意思了，才笑着说道，“长得真帅！跟晓华年轻的时候很像！” 方扬挠了挠头说道： “谢谢阿姨夸奖了。” 简梅竹伸手在围裙上擦拭了一下，说道： “快进去坐！老仇应该也快到家了。” 说完，简梅竹领着方扬走进了别墅，简梅竹指着客厅的沙发说道： “方扬，到了这里就跟回了自己家一样！你坐下来休息一下，吃点儿水果。阿姨锅里还炖着肉呢！就不招呼你了啊！” “阿姨我来帮忙！”方扬站起来说道。 “不用！不用！”简梅竹将方扬按着坐下来，然后笑着说道，“哪里需要你帮忙哟！你就在这好好坐着，吃点水果、看看电视，阿姨一个人能行！” “那就辛苦阿姨了！”方扬无奈地说道。 第312章 仇书记的态度 简梅竹进厨房忙活去了，方扬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脑子里却是一直在思考着待会儿该如何措辞。大约二十分钟后，方扬听到别墅外面传来了车声，少顷，别墅的门响了一下。 方扬连忙站起身来，只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夹着公文包走了进来，他的身材并不高大，只有一米六五的样子，稍显瘦削。他的脸棱角分明，眉毛浓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没有人们传统印象中高级官员的富态，但是却依然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 这是长期身居高位潜移默化出来的一种气质，寻常人刻意模仿也是做不到的。 方扬早就研究过仇东华的履历，一眼就认出来眼前这个人就是整个东南省政法系统的掌舵人，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仇东华，他连忙迎上前两步，微微躬身说道： “仇伯伯好！” 仇东华随手将公文包挂在玄关处的壁柜上，正在低头换鞋，闻言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方扬，旋即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你就是方扬！” “是的，仇伯伯您好！” “你好你好，欢迎到我家里来做客啊！” 仇东华给外界的印象是不苟言笑，出现在媒体和公众眼前的时候，形象都颇为严肃，但是今天却是和颜悦色，像个邻家大伯一般。 “我早就该来拜访您和简阿姨了。离京之前，我母亲反复交待，让我给您和简阿姨带好，还说上次来榕城的时候太仓促，没时间过来跟你们叙旧感觉很遗憾。是我总是杂事缠身，一拖就拖了这么多天……”方扬微笑着说道。 “认错态度比较端正！”仇东华开玩笑道，“你要是再不来啊，我就该派人到榕城大学请你了！” 这时，简梅竹听到声音，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说道： “老仇，我不是让你早点下班吗？怎么又弄到这么晚？人家小方都到半天了！哪有你这么做主人的？” 仇东华换上拖鞋走进客厅，无奈地说道：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在参加榕城政法委的学习实践活动讨论交流会，我总不能会开一半就跑回家？那成何体统？” 简梅竹嗔怪道： “就你理由多！” 方扬连忙说道： “简阿姨，仇伯伯公务繁忙，您要理解啊！再说你刚才都说了，让我把这当成自己家里一样，怎么现在又这么见外了？难道我回家来还需要人专门陪着不成？” 仇东华哈哈大笑道： “方扬说得有道理！根本不是外人嘛！哪有那么多说道？” 简梅竹白了一眼仇东华，说道： “行了行了，我都懒得说你了，工作起来连家都不顾，嫁给你算我倒霉……” 仇东华笑眯眯地说道： “老伴儿辛苦了！” 其实简梅竹并没有真正怪仇东华，只是习惯性的唠叨而已，她斜了仇东华一眼，说道： “你陪小方聊聊天，我得去厨房看着点火，还在煲汤呢！” 说完简梅竹就转身进了厨房。 仇东华邀方扬到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他一眼就看到方扬搁在茶几上的袋子，皱眉说道： “方扬，上你仇伯伯家来还带东西，你这是找骂吗？” 方扬笑着说道： “仇伯伯，我知道您的规矩，‘心意领了，东西带走’嘛！不过我可跟那些求你办事儿的人不一样，我这就是晚辈孝敬长辈的一点心意，你无论如何都要收下的！” 仇东华哑然失笑： “你小子理由还挺充分？” 方扬得意地笑了笑说道： “那当然了！再说这些东西都是我离京的时候舅舅他们拿的，我这几两茶叶两瓶酒，都只是借花献佛而已，我知道您这什么都不缺，但是我心意还是要表达的嘛！” 仇东华大笑了起来，伸手点了点方扬，说道： “你呀……行！那我今天就破例一次。对了，你说带了茶叶来？那我可得好好尝尝了！” 说完站起身打开袋子，将那包装低调的一小包茶叶拿了出来。方扬脑子转了转，突然说道： “仇伯伯，不如到书房去怎么样？我给您泡茶！” 仇东华愣了一下，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说道： “也好……” 爷俩拿着茶叶从楼梯走向二楼书房。简梅竹刚好端着一盘炒好的菜出来，见状连忙问道： “这马上就要吃饭了，老仇你带方扬去哪儿呀？” 仇东华笑着说道： “我们爷俩去泡点茶喝，马上就下来了！” 简梅竹笑骂道： “你也小老头一个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那茶叶是方扬拿的？看你那迫不及待的样！吃完饭再泡茶就不行？” 方扬出来解围道： “阿姨，是我拉着仇伯伯泡茶的，您要批评就批评我。” 简梅竹说道： “这样啊……那你们去！开饭的时候我叫你们！” 说完简梅竹放下菜盘，又转身进了厨房。 仇东华一边打开二楼书房的门，一边苦笑着说道： “方扬，瞧见没？我老伴这辈子算是吃定我了，就知道冲我吹胡子瞪眼……哦，不对，她没胡子，光瞪眼了！” 方扬也不知道怎么接他这话，尴尬地挠了挠头，最终说道： “仇伯伯，您跟简阿姨这么恩爱，连我这个小辈看了都羡慕呢！” 仇东华笑呵呵地说道： “我们都老了哟！整天都是家巴长里巴短的，不像你们年轻人会懂浪漫！” “相濡以沫的感情，才是最浪漫的呢！”方扬回答道。 两人在书房坐下，方扬熟练地接了一壶水烧上，然后说道： “仇伯伯，其实这次来，我还有点事儿需要向您汇报一下！” 仇东华微笑道： “看出来了，你说！只要不违反党性原则，能帮的我一定帮你！” 方扬一阵无语，仇东华这话跟上午方鸿达说的如出一辙，这也从侧面反映了两位省部级领导干部的政治素养，无论关系亲疏，首先想到的还是党性原则，只有在这个范围内才有人情可讲。 方扬从包里拿出一个大信封来，递给仇东华，说道： “您先看看这个！” 这里面的东西跟上午方扬给方鸿达的那份是一模一样的，他拿到手之后就复印了好几份在手上，给方鸿达的也是一份复印件。 仇东华点了点头，接过信封打开来，取出里面的资料。方扬小心地观察着仇东华的神色。他并不知道梁家祥是不是仇东华线上的人，毕竟梁家祥大半辈子都在政法系统工作，以前还在公安厅呆了很久，两人的关系怎样方扬并不了解。 仇东华刚进家门的时候，可是说了他今天在参加榕城市政法委的学习实践活动讨论交流，市里的这种政治学习省政法委书记亲自参加，可以理解为他对这项活动的重视，但也不排除他是在表态支持市政法委书记梁家祥。 不过方鸿达既然会让自己来拜访仇东华，方扬想即便梁家祥与仇东华有那么一点点关系，应该也不至于太亲近，至少不是绝对亲信那类。否则方鸿达既然下定决心要动梁家祥了，这个时候肯定会对仇东华保密，而不是让方扬亲自来协调关系。 仇东华看得很快，不少资料都是随手翻了过去，而他的脸色也变得非常凝重，但是看不出来他心中在想什么。 书房里变得非常安静，气氛紧张到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半晌，仇东华放下手中的资料，深深地看了一眼方扬，问道： “方扬，这些东西你从哪里得到的？现在还有哪些人知道？” 方扬回答道： “仇伯伯，资料的来源请恕我保密，我必须保护提供资料的人，但是我可以保证这些资料绝对不是凭空捏造的，都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的证据。” 方扬顿了顿，接着说道： “不瞒您说，我首先找了省委方书记，方伯伯表示对腐败分子，尤其是这种充当黑社会组织保护伞的党内毒瘤，不能有丝毫的心慈手软。但是方伯伯也指示让我先向您汇报一下情况，所以……” 仇东华听说方扬已经找了方鸿达，并且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承诺，也感到了一丝惊讶，不过他的这种惊讶稍纵即逝，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方扬见他半晌没有说话，又开口说道： “仇伯伯，梁家祥这个人在榕城百姓中的口碑很不好，有很多关于他的传言，现在看来都并非空穴来风。而且梁家祥跋扈的作风，我是亲身见识过的……” “哦？”仇东华诧异地看了一眼方扬。 他并不知道方扬与梁家祥之间的恩怨，但是方扬费这么大的工夫去调查梁家祥，而且还不惜动用私人关系找上方书记和他，自然不会是“路见不平一声吼”那么简单，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方扬与梁家祥之间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方扬便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又再复述了一遍，依然跟上午一样，只是客观地叙述事实，并未添油加醋。 仇东华听了之后，眉头皱得更紧了，梁家祥这个干部他原来还是比较欣赏的，认为他的工作能力比较突出。现在看来，自己当时还真是看走眼了。 不过刚才看了那些资料，仇东华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决断，现在方扬这么一说，他心中仅有的那么一点儿顾忌也没有了，沉吟片刻，仇东华终于表态道： “方扬，我很赞同方书记的意见。我认为必须尽快对梁家祥采取措施，以免走漏消息之后夜长梦多。我们省政法委必定尽全力配合纪委的行动！” 第313章 温馨的家宴 仇东华之所以之前会有所犹豫，主要还是因为梁家祥的位置太敏感了，他与方鸿达是两个政治派系在东南省的代表人物。虽然方家与韩家近期关系缓和许多，在不少事情上呈现出合作的态度，甚至在常委会上仇东华也给予了方鸿达一定力度的支持，但是两家合力将一个梁家祥拉下马，这其中的影响，仇东华是不得不考虑的。 当方扬将事情的缘由解释了一番之后，仇东华的这种顾忌反而就少了许多。方扬是韩老爷子的嫡亲外孙，梁家祥已经挑衅在先了，韩家的力量出手对付梁家祥，名正言顺。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梁家祥本身问题严重。如果梁家祥行得正站得端，经得起组织的调查，那又是另外一个局面了。仇东华可以动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在工作上打压梁家祥，但是却无法使出雷霆手段。 不过这都只是假设而已，梁家祥已经腐败到根子里了，方扬提供的这份证据足够让他下半辈子出不了监狱的门，如果后续再查出更严重的问题的话，吃枪子也不是不可能。 方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激地说道： “谢谢仇伯伯！” 仇东华摆了摆手，说道： “份内的工作而已，谈不上帮你什么忙！我只是感到很痛心，梁家祥也是党培养多年的干部了，可以说我是看着他一步步成长起来的，没想到在金钱和美色面前，他还是没有管住自己啊！” 仇东华有些意兴阑珊地摇了摇头，在政法系统出现这么一个大腐败分子，他也觉得有些脸上无光。 方扬说道： “水开了！仇伯伯，我泡杯茶您喝！” 说完，方扬打开自己带来的那盒茶叶，小心地抓了一小把放进茶几上的紫砂壶中，然后倒入滚烫的开水，动作熟练地泡起茶来。 一阵浓郁的茶香弥漫在书房中，仇东华吸了吸鼻子，惊异地说道： “这茶……是大红袍？” 世面上以大红袍命名的茶叶有很多，品质良莠不齐。但是仇东华自然不是指的那些包装花里胡哨的天价茶叶，能让一个省委常委脸色微变的，除了那几棵老树上每年产量少的有限的最正宗大红袍之外，还能有什么？ 方扬笑着为仇东华倒了一杯茶，说道： “仇伯伯果然是茶道高手，还没入口就已经闻出来了。您说的没错，这茶可不就是大红袍吗？” “那可太珍贵了……”仇东华的脸色郑重了许多，看了看那一小盒茶叶说道，“方扬，你这礼物仇伯伯可不能收啊！” 这种大红袍是以两计算的，每一两都要好几万元，而且那几棵老树上的茶叶，市面上是见不着的，经过严格的工序精心制作完成之后，连一片叶子都剩不下来，全都会被运到京城。只有国家级的领导人才会有极少的配给。所以往往都是有价无市。 方扬拿来的那一小盒茶叶，至少有三四两，而且是今年的新茶，那就几乎是韩老爷子大半年的配给了——韩家也只有韩老爷子一人能够享受到这个待遇，其他子弟虽然也不少位居高位，但是离正国家级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仇伯伯，早就听说您是茶中君子，这茶叶送给您是再合适不过了，像我这种完全不懂茶道的人，拿着这样的茶叶只能暴殄天物。” 仇东华苦笑着说道： “方扬，你泡茶的技巧这么纯熟，居然跟我说你完全不懂茶道？你是当仇伯伯老糊涂了吗？” 方扬干笑道： “嘿嘿，这是熟能生巧而已，我是真不太懂茶的！” “你呀！”仇东华指了指方扬，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是再也没有提起不收礼物的事情了。 仇东华小心地用拇指和中指将茶盅拈起，凑到嘴边之后陶醉地闻了闻味道，然后一饮而尽。仇东华闭上了眼睛细细品味，良久才睁开眼睛赞叹道： “好茶！果然是好茶啊！” “您喜欢就好！” 仇东华感叹道： “方扬啊，我是怕自己的嘴再被养刁了，以后喝其他茶都寡然无味了！可惜这么好的茶叶，产量却只有那么一点点，而且有钱都买不到……” “这些您先喝着，以后我再想办法去弄！”方扬笑着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哟！”仇东华也开玩笑地说道，“那我以后茶叶喝完了，可就直接找你去啦！” “没问题！只要仇伯伯开口，我就是翻遍京城各大世家，也得给您找出几两来！”方扬笑着说道。 …… 两人除了开始的时候聊到梁家祥的事情之外，仇东华表明了态度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这件事情，而是一直拉家常，随意地闲聊着。简梅竹在一楼餐厅喊道： “都下来吃饭啦！” 仇东华与方扬一起来到别墅一楼餐厅，方扬看着一桌子饭菜，忍不住说道： “简阿姨，这太丰盛了，我们三个人也吃不完啊！” 简梅竹说道： “吃不完就可劲吃！就怕你吃不惯阿姨做的菜。平时啊他们爷俩都不着家，阿姨也很少自己动手做饭，手生啰！” 仇东华笑着说道： “方扬啊！能吃就多吃点，你阿姨好不容易有机会显摆一下厨艺，你可得给面子哦！” 简梅竹白了仇东华一眼，嗔道： “就你话多！这么多菜都堵不住你的嘴！” 仇东华苦笑道： “方扬你看出来了！我在这个家里啊地位是最低的，被你阿姨吃得死死的！” 方扬笑道： “这是你们分工明确，在外面您是领导，回到家就该我简阿姨领导您了！” 简梅竹笑着说道： “方扬这话我爱听！对了……方扬，晚上没什么事儿的话陪老仇喝几杯？” “对对对！老伴儿，把我酒柜里那瓶五粮液拿出来，我跟方扬好好喝几杯！” 方扬连忙说道： “仇伯伯、简阿姨，要不喝我带的酒……” 说完，也不等两人说话，方扬就站起身到客厅去将自己带来的两瓶特供茅台拿了过来。仇东华一见这茅台酒的包装，眼睛一亮说道： “方扬，你小子好东西不少嘛！这酒我可好多年没喝到了！上回还是去中央政法委开会，你二舅请我喝的呢！这都多少年了！” “那您今儿就多喝点儿！”方扬一边为仇东华倒上酒，一边笑着说道。 简梅竹立刻说道： “方扬可以随便喝，老仇必须定量，医生特地嘱咐的！他的胃不太好。” “行，仇伯伯喝多少您说了算。”方扬笑着说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在这个家里面，仇东华还真是一点发言权都没有，什么都是简梅竹说了算。不过看仇东华乐呵呵的样子，好像也挺享受被妻子管束的感觉。 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今天方扬第一次来我们家，我也喝一点！”简梅竹主动说道，伸手拿过酒瓶为自己也倒了小半杯白酒。 方扬端起酒杯说道： “仇伯伯、简阿姨，本来早就应该登门拜访了，这是我这个小辈失礼了！这杯酒敬两位，祝你们身体健康！” “谢谢方扬。”简梅竹说道。 “干杯！”仇东华也端起了酒杯。 三人一起喝了一杯酒，方扬和仇东华都是酒到杯干，而简梅竹则是浅藏辄止。 “吃点菜！别光喝酒了！”简梅竹一边说，一边为方扬夹了一块清蒸白刀鱼。 “谢谢阿姨！”方扬尝了一口之后，交口称赞道，“嗯！太好吃了！阿姨，您的厨艺真棒，都赶得上外面大饭店的菜了！” 简梅竹听了顿时眉开眼笑，说道： “喜欢吃就多吃点，你吃得越多阿姨越高兴！” “人家小方也就是跟你客气两句，你还当真了……”仇东华一边低头对付着一只九节虾，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简梅竹横了仇东华一眼说道： “要你管！吃你的！” 方扬看到两人斗嘴，也感觉乐不可支，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连忙低头扒了几口饭。 “方扬，你母亲身体还好？”简梅竹关心地问道。 方扬放下筷子，说道： “谢谢阿姨关心，我妈身体还不错，就是前些年操劳过度，有一些老毛病，不过问题都不大……对了，我手机里还有她的照片呢！您二十多年没见过她了？我找出来给您看看！” “快找快找……”简梅竹有些迫不及待。 方扬掏出手机在相册里翻找了一会儿，里面有几张是这次赴京在301医院拍的，方扬找到之后将手机递给了简梅竹。 仇东华也忍不住放下筷子凑过去一起看，简梅竹看到照片上的韩雪华苍老憔悴的面容，忍不住眼眶一红，说道： “晓华这些年受苦了呀……” 仇东华也深有同感，看向方扬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柔和。简梅竹唏嘘了一阵，又跟方扬聊起了家常，听方扬说起他们娘俩这些年的生活后，简梅竹又差点流眼泪，她说道： “你这孩子也是跟着晓华吃了好多苦呀……来，多吃点菜！” 见到当年闺蜜的孩子，简梅竹也有点母性泛滥，仇东华和简梅竹当年都是韩雪华的好友，方扬能感受到两人对自己发自内心的关心，心中也是流过阵阵暖流。 方扬觉得自己挺幸运的，无论是方鸿达还是仇东华夫妇，对自己都是关怀备至，让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相比之下，韩家某些人的态度反而让方扬觉得自己跟家族有些格格不入。 吃完饭之后，仇东华夫妇又与方扬在客厅里聊了很久，到将近九点了，方扬怕影响两人休息，才起身告辞。 方扬晚上喝了几杯酒，仇东华还专门打电话叫司机过来帮他开车。 仇东华送方扬出门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方扬，明天一上班我就去方书记那边，请示一下具体行动的事情。你放心，于公于私你仇伯伯都会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的！” 第314章 你是省委组织部长不成？ 第二天上午，方扬照常出现在榕大校园里，他如今是越来越忙，但今年是大学生活的最后一年了，方扬也比较珍惜在校的时光，基本上除非特别调不开时间，否则都会过来上课。 前世方扬并没有真正地上过一天大学，虽然他在很多领域的水平都远远超过了那些大学里的研究生们，但是他所有的知识都是由家里专门聘请来的私人教师传授的，而这些私人教师无一不是各自领域的翘楚。对于重生之后能够体验一次大学的生活，方扬还是相当享受这种感觉的。 下课后，方扬叫住了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柳馨瑶： “馨瑶，你有时间吗？我有点事儿想要跟你商量一下！” 向来与柳馨瑶形影不离的杨小娴立刻用玩味的目光看了看柳馨瑶。柳馨瑶的脸微微红了一下，稍微有些窘迫地问道： “是……开题报告的事情吗？” “啊？”方扬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说道，“哦对！报告还有些细节问题需要和你商量一下，时间比较紧张了，咱们必须尽快搞定这个报告。” 杨小娴显然并没有完全相信，她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看得方扬心里一阵发毛，终于杨小娴意味深长地说道： “馨瑶，那你们聊，我先走了。注意安全哦！” 说完，杨小娴用警告的眼神瞥了一眼方扬，转身离去。方扬不禁一阵苦笑。柳馨瑶也没有说话，自顾自地朝教室门外走去，方扬紧紧地跟在后面。 来到教学楼外面的林荫路上，柳馨瑶捧着课本头也不转地问道： “什么事儿？” 方扬干笑道： “不是说了开题报告的事儿吗？” 柳馨瑶停下脚步，转头静静地注视着方扬，半晌才开口说道： “我没记错的话，开题报告我们早就商量好了，初稿都写好了……你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方扬连忙喊住柳馨瑶，说道： “别啊！我说我说。馨瑶，今天找你是有事儿想请你帮忙。” 柳馨瑶站在树下，静静地望着方扬，等待他的下文。 方扬作出一副愤慨的样子说道： “还记得上次那个广场派出所的吴副所长吗？就是拿枪指着我脑袋的那个。昨天市公安局的阚局长亲自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这个吴副所长非但没有被处理，反而还提拔到另外一个派出所当所长去了！而那天那个企图非礼你的小子，居然反咬一口，准备告我故意伤害！” 方扬说完，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望着柳馨瑶，可惜柳馨瑶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平淡得如同一泓清水。方扬忍不住尴尬地问道： “馨瑶，你就不想问问这到底是为什么吗？” 柳馨瑶淡淡地说道： “不想。” 方扬差点抓狂，但是遇到柳馨瑶这种冷淡的性子，他也只能徒呼无奈，最终还是主动地说道： “这一切都是一个叫梁家祥的人搞的鬼，他是榕城市的政法委副书记，官比阚局长大，他一句话下来，黑的立刻就变成白的了。” “哦……”柳馨瑶说道。 “你……一点儿都不生气？”方扬看着柳馨瑶问道。 “这跟我有关系吗？”柳馨瑶淡淡地反问道。 方扬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他算是败给柳馨瑶了。于是方扬决定不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好！不说这些了。省里已经掌握了梁家祥贪污受贿、为黑社会组织充当保护伞的证据，决定对他采取行动！” “然后呢？”柳馨瑶问道。 “这次行动有一定的风险，主要是梁家祥本身在政法系统具有很大的影响力，省里希望得到武警方面的支援，而这件事情必须绝对保密，所以我向方书记推荐了曾参谋长，我希望你能帮忙联系一下他，省里的意思是请他加入专案组，在需要的时候调动可以绝对信任的部队，一起参与这次行动。”方扬干脆一口气将事情说完。 他算是看出来了，在柳馨瑶面前卖关子兜圈子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因为柳馨瑶对这些事情压根就没有一点兴趣。没有好奇心的驱使，他说什么都是徒劳，还不如直截了当一些。 柳馨瑶听完之后，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我知道了。” 说完她迈步就要离开，方扬连忙在身后问道： “你知道了是什么意思？成还是不成好歹给我个准话啊？我还等着回复人家呢？” 柳馨瑶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让他们明天直接跟曾叔叔联系就可以了！” 方扬楞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柳馨瑶这是把这件事情大包大揽下来了，这样也好，省得自己多费唇舌了，他连忙眉开眼笑地喊道： “谢啦！美女。” 柳馨瑶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就迈着风姿绰约的步伐渐行渐远。方扬望着她的背影，再一次在心中发出了一声感叹： 这丫头真酷！ …… 下午三点半，江滨一号会所，三楼清心茶室。 关卫平与阚旭飞两人相向而坐，方扬坐在一旁为两人泡茶，茶叶也是方扬这次从京城带回来的，虽然不是极品大红袍，但也是上等的铁观音，在市面上价格不菲。 服务人员已经被方扬打发走了，包括包厢门口方扬都没有让他们留人。今天要谈的内容太过敏感，他不得不倍加小心。 关卫平微笑着说道： “方扬，这还在上班时间呢，你就着急火燎地把我和老阚都叫出来，到底是什么事情？” 阚旭飞也说道： “是啊！现在服务员都不在了，你有什么事儿赶紧说，我局里还一大摊事情等着我呢！” 方扬头也不抬地认真泡茶，慢条斯理地说道： “两位领导，不要着急嘛！来都来了，先喝杯茶再说。” 说完，方扬端起茶壶往三个茶盅里倒茶，动作行云流水。他拿起泡功夫茶专用的一个小叉子轻巧地夹住一个茶盅，送到关卫平的面前，接着又如法炮制给阚旭飞也上了一盅茶，然后做了一个相邀的手势说道： “尝尝！我专门从京城带回来的好茶，而且还是亲手泡的，就喊了你们俩跟我分享，够意思？” “别啊！你啥也不说就请我们喝茶，我这心里可有些打鼓啊！”阚旭飞心直口快地说道，“而且你这态度有些端正过头了，该不会又惹事了找我们给你擦屁股？” 方扬这段时间以来惹的事情不少，而且他好像跟公安系统杠上了一般，隔段时间就在公安局的一亩三分地里搞出一点事情来，让阚旭飞也是大为头疼。 方扬端起自己的那一个茶盅，不慌不忙地吹了吹，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才开口说道： “阚局，茶道讲究的就是平心静气，从你的话语中我能感觉到你的心态很浮躁，那就更应该多泡泡茶，修身养性。” “得了！”阚旭飞对方扬的理论嗤之以鼻，“你小子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可走了啊！” 关卫平在一旁说道： “老阚，方扬说的没错，既来之则安之，喝茶！” 关卫平与阚旭飞虽然私交非常好，又是党校同学，可是以前他都还是一板一眼地称呼阚旭飞为“阚局”，但是这次却改成了“老阚”，看来关卫平到榕城任职以后，两人的关系又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在政治上应该是坚定的盟友了。 方扬见状也更加放心，他放下茶盅，一脸笑意地说道： “关市长，我看阚局出来会朋友都想着工作上的事情，可谓是尽心竭力、夙夜在公啊！这样的好同志我认为应该给他加加担子！” 关卫平以为方扬是在开玩笑，也轻松地说道： “我很赞成你的观点！” 阚旭飞有些郁闷地看了看关卫平和方扬，说道： “你们俩拿我开涮是？” 方扬却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 “关市长，我认为以阚局的资历和工作能力，至少当个市政法委书记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关卫平闻言不禁愣住了，方扬刚才的话可以当做是开玩笑，但是现在这句却明显是意有所指。当关卫平还在思考方扬话中深意的时候，阚旭飞已经忍不住失笑道： “方扬，几天不见，你小子什么时候成了省委组织部长了？还给我安排起工作来了，真行啊你！” 关卫平却是收起了轻松的笑容，试探性地问道： “小方，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方扬与方鸿达之间的关系，关卫平是最了解的。虽然榕城市的干部要进行调整的消息能瞒过关卫平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也不能排除方扬直接从方鸿达那边得到一手信息的可能性。毕竟关卫平自己已经离开了秘书岗位，下放到市里工作，消息来源方面多少都会受到一些影响。 方扬刚刚的那句话，关卫平还是高度重视的。阚旭飞如果真能上这个政法委书记，那对自己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利好消息。现在他所作的一切工作都是为了换届之后自己顺利登上市长宝座，而如果阚旭飞能进入市委常委的行列，那对关卫平的支持力度肯定是空前的。 既然谈到了正事，方扬也就收起了调笑的心思，正色说道： “关市长、阚局长，我这次约两位出来，其实是受了省委方书记的委托，有些事情跟你们沟通一下……别误会，不是干部调整方面的事情。” 一听方扬居然是代表方鸿达，关卫平和阚旭飞两人都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身子，关卫平说道： “小方，你说！” 方扬点了点头，拿出两个信封分别递给了关卫平和阚旭飞，然后说道： “这件事情必须要高度保密，方书记指示，在得到进一步通知之前，两位不得向任何人泄露你们今天看到和听到的一切……” 第315章 万事俱备 那份重磅材料让关卫平和阚旭飞两人看完之后足足愣了半分钟。两人都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方扬既然是受方鸿达委托找到两人的，那说明这些证据的可信度基本上没有问题，而且方书记肯定是已经下决心了。 这无疑会是榕城官场的一次地震。梁家祥落马，肯定会拔出萝卜带出泥，可以预见的是，榕城将有不在少数的厅级处级干部受到牵连，而且常委会的格局也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阚旭飞是先回过神来的，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方扬。这也太巧了！梁家祥不久前对方扬主动挑衅，两人的恩怨愈演愈烈，转眼之间，方扬就带着方书记的指示和这份证据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要说这里头没有方扬的影子，打死阚旭飞都不相信。 他抿了抿嘴唇，问道： “方扬，你老实交代，这些东西是不是你搞出来的？” 关卫平也看着方扬，他也存在着同样的疑问。方扬轻松地笑了笑说道： “两位领导，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细节啦！最重要的问题在于，今天之所以只通知了两位，这也是方书记亲口交代的。关市长是榕城市的主要领导之一，肯定是要掌握情况的，除了您之外，连书记市长是在保密范围内的；至于阚局长，那是因为您将加入梁家祥案的秘密专案组，具体负责抓捕力量的协调和布置。” 阚旭飞终于动容了，他明白这个任命意味着什么，这是一个太过明显的信号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梁家祥被宣布双开的时候，就是他阚旭飞上任政法委书记的时刻！ 从公安局长到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这一步至关重要！ 阚旭飞望着方扬的眼睛，问道： “小方，按理这种涉及到政法系统主要领导的案子，一般都是安排异地警力执行抓捕任务的，不可能会有我们榕城市公安局什么事情，是不是你向方书记推荐的我？” 方扬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我也就提了一嘴而已，主要还是你的工作能力突出，方书记也比较满意，你进入专案组是他钦点的！” 方扬说得轻描淡写，但是阚旭飞岂能不知道，如果没有方扬为他推荐，这样的美差怎么可能轮到自己头上来呢？想到这，阚旭飞露出了一丝感动的神色，军人出身的他一向都是直来直去，这回也不例外，他端起茶盅说道： “方扬，多的话我就不说了，都记在心里！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关卫平也露出了欣慰的神色，阚旭飞上位他是乐于看到的。梁家祥这个政法委副书记性子桀骜不驯，而且背景复杂，相比之下，阚旭飞却是自己可以绝对信任的人。这次的事情还真是多亏了方扬，虽然他们都心知肚明方扬费尽心力去搞这些证据，多半是为了私怨，但方扬间接地帮助到了他们，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关卫平也端起茶盅，笑着说道： “那我也凑个热闹，一起敬方扬一杯！” 方扬连忙端起茶盅，笑着说道： “两位领导，这可折煞我也！” 三人轻轻地碰了碰杯，端起茶盅一饮而尽，然后相视露出会心的笑容。如果说以前关卫平和阚旭飞是由于方鸿达的原因，对方扬心存善意的话，那么现在却让他们真正在心中认可了方扬，事实证明方扬为人很讲究，关卫平两人帮助过方扬，他只要找到机会立刻就投桃报李了。 “好了，正事说完了，终于可以好好喝茶了！”方扬笑着拿出一包新的茶叶，将茶壶中的茶叶渣倒掉，又用烧好的开水冲洗了两遍，将茶叶打开倒了进去。 …… 从江滨一号会所出来，方扬就直接拨打了方鸿达办公室的电话，自己这边该协调的工作已经全部完成了，可以向方鸿达汇报情况了。 在电话里汇报完之后，方扬就开车回了别墅，心情异常轻松。至于后续的事情，他基本上就不用管了，他就算是想管也管不了，自己只是一个大四学生而已，介入到这种高度敏感的案件中，名不正言不顺。 方鸿达的效率很高，当天下午就在自己办公室里，召集了省纪委书记于国山同志和省政法委书记仇东华同志开了一个简短的碰头会，将这件事情的主基调定了下来。 另外就是布置了成立秘密专案组、并且由方鸿达亲自担任组长的事情，专案组由省纪委牵头，于国山和仇东华担任专案组副组长，专案组将吸收包括榕城市公安局局长阚旭飞、东南省武警总队参谋长曾勇等人在内的精兵强将，这些人都是方鸿达三人一个一个挑选出来的，确保绝对可靠。 当晚，专案组的骨干力量就秘密入驻了位于平江区的一家酒店，可谓动作神速。 驻点酒店的选择也颇有深意，避开了梁家祥掌控程度较深的仓水区和万源区，也没有选择市委市政府坐在的钟楼区，反而是定了靠近郊区的平江区，也是为了最大程度的保守秘密。 秘密专案组在酒店包了一整个楼层，当晚就召开了专案组成立之后的一次骨干会议，方鸿达、于国山和仇东华三位省委常委级别的领导，都是正常下班回家之后，再换车过来，通过酒店地下停车场乘坐电梯直接上了专案组所在的楼层，不可谓不小心谨慎。 在会议中，专案组组长方鸿达首先宣布了纪律，除了三位省委常委，其他人员通通上交了通讯工具，并且从进入酒店的那一刻开始，不得随意对外联络。接着省纪委于国山书记介绍了案情，同时提出了具体分工协作的方案意见。 这个专案组虽然方鸿达挂名组长，但实际上是省纪委牵头的，于国山相当于专案组的常务副组长，负责具体的组织指挥。 除了阚旭飞、曾勇等少数几个提前了解了情况的人，专案组其他同志在听了案情介绍、看到一份份触目惊心的证据以及三位省委领导严肃冷峻的脸庞时，都忍不住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正襟危坐。 于国山讲完话，望向方鸿达： “方书记……” 方鸿达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刚刚于书记对这次行动作出了分工和安排，我原则上是同意的，同志们都是各方面的行家里手，对于这个行动方案有什么更好的意见建议，可以畅所欲言！” 大家都没有说话。开玩笑，省委书记都表态支持了，谁还会脑抽发表什么意见？说到底大家只是具体做事的人，大方向领导掌握就好了。 方鸿达也就是例行地这么一问，见没有人发言，他就接着说道： “刚刚国山同志只是进行了大致的分工，具体的工作在座诸位还需要有更加详细的方案计划。这个案子很复杂，相对来说，抓捕嫌疑人的环节显得尤为关键，因为这个环节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的。阚旭飞同志，我看就请你先谈谈！” “是！”阚旭飞站起身来，中气十足地说道。 下午他就提前知道了消息，自己将与武警方面的领导共同负责整个行动的抓捕工作，因此也进行了一番深入的思考。他胸有成竹地说道： “方书记、于书记、仇书记，给位领导，那我就先谈谈我的初步考虑。这个案子的抓捕行动，我认为需要把握的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出其不意，抓捕前和抓捕后都应该做好保密工作，尤其是抓捕后的保密工作，我们应该高度重视起来，只有这样，才能有效防止走漏风声，造成涉案人员外逃。要做到这一点，我感到首先要在人员挑选上下工夫，必须确保每一个参加行动的人都是绝对可靠的，其次就是在行动方案上必须精心设计。 我刚刚看了相关资料，个人感觉这个案件的关键人物就是两个，梁家祥和贾永军，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两人秘密控制，后续的工作就会顺利很多。而针对这两个人的抓捕方案，还需要进一步研究两人的行动规律之后，才能有针对性地制定出来，但原则是一致的，那就是尽量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完成抓捕……” 阚旭飞侃侃而谈，他的发言思路非常清晰，而且紧扣了行动的主要目的，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在座的人绝大部分都是纪检系统和政法系统的干部，这种业务上的探讨他们自然一下子就能分辨出质量的高低，一个个都是频频点头。 方鸿达与于国山和仇东华对视了一眼，三位省委的巨头眼中也都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显然阚旭飞在专案组的第一次亮相得到了省委领导的高度肯定。 阚旭飞谈完之后，武警方面的代表曾勇也谈了自己的看法，他更多的是在表态支持专案组的行动，毕竟武警方面的工作比较单纯。接着纪检系统的一位领导也做了相应的发言，他的主要是从纪委工作的角度出发，谈了他们的初步方案。 会议的最后，方鸿达做了总结发言，他指示各方力量要拧成一股绳，服从专案组领导的统一调配和指挥，务必要在一到两天内拿出具体科学可行的方案来，尽快启动抓捕程序。 第316章 收网 两天后的晚上，榕城市郊闲云湖畔别墅区。 一辆黑色的凌志轿车驶到湖边一栋占地广阔的独栋别墅门口。别墅的电动门轻轻一颤，缓缓打开。轿车直接驶入院内停下，驾驶座上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下了车来，随手关上车门。 中年人轻车熟路地推开门进了别墅，一楼的客厅亮着温暖的灯光，中年人刚进门就被一具柔软的躯体抱住，他脸上露出了溺爱的微笑，反手搂住女人的腰肢。两人就在玄关处激吻了起来。 半晌之后才分开，中年人轻轻地拍了拍女人性感的，笑着问道： “小雅，今天怎么这么主动啊？” 小雅是个二十出头的妙龄女孩，一头披肩长发，精致的瓜子脸，一双大大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她调皮地撅了撅嘴，嗲声说道： “梁书记，您都一个礼拜没有来我这了，人家想你嘛……” 这个中年人正是榕城市政法委副书记梁家祥，平日一脸严肃的他此刻脸上却泛起了宠溺的神情，重重地在小雅的上捏了一把，笑道： “我这不是来了吗？” 小雅夸张地吸了一口气，娇躯贴在梁家祥的身上，纤纤素手抚摸着他的胸膛，幽怨地说道： “这么久都不来，人家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梁家祥大笑了几声，搂住小雅的细腰一边往客厅走，一边说道： “忘了谁也不会忘了我的小雅宝贝啊！我这几天不是工作忙走不开吗？这不今天手头工作一处理完，我不就来了吗？” “我就知道您对我最好了！”小雅小鸟依人地说道，“梁书记，我前几天看了一款车很不错，保时捷的跑车，最适合年轻女孩子开了……” 梁家祥毫不犹豫地说道： “小雅喜欢咱就买！明天我给大军打个电话，车子提回来之后叫他直接送过来！” 小雅高兴地在梁家祥脸上啵了一口，喜滋滋地说道： “谢谢！梁书记，您对我真好！” 梁家祥哈哈一笑，一双大手抚上了小雅的身上，将嘴凑到她耳边说道： “让我检查一下我的小雅宝贝这些天胖了没有……” 小雅娇羞地扭动了一下身体，风情万种地斜瞥了梁家祥一眼，不依地说道： “梁书记，您还没洗澡呢！不许碰我……” 说完她撅起了嘴，模样相当可爱。梁家祥看得心里直痒痒，但依然乐呵呵地说道： “好！就听小雅的，先去洗澡！” 梁家祥对这个小雅非常宠溺，她不像别的女孩子那么千依百顺，但却总能给梁家祥以新鲜的感觉，虽然偶尔会发发小脾气，可总知道适可而止，是一个相当合格的小情人。梁家祥每次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都会有一种成就感，尤其是在床上小雅那如同小猫一般的呻吟以及在快乐巅峰时望向自己的崇拜眼神，梁家祥每每都会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几岁。 小雅欣喜地点了点头，说道： “梁书记真好！我帮您搓背……” “好好好！” 梁家祥乐呵呵地搂着小雅走上楼梯，走进了二楼主卧。 “我先去放水，您稍等一下！” 小雅说完亲了梁家祥一口，扭动着性感的走进了浴室，看得梁家祥心中蠢蠢欲动，差点忍不住跟进去将她就地正法。 一会儿工夫，小雅探出头来说道： “梁书记，水放好了，您进来！” “好啊！” 梁家祥毫不避讳地在卧室里将衣服脱光，一边走一边说道： “小宝贝，我来啦……” …… 二十分钟后，梁家祥胡乱地披上一件浴袍，迫不及待地搂着小雅往卧室走去。刚刚跟小雅在浴缸里洗了个鸳鸯浴，小雅极尽挑逗之能是，将梁家祥心中的欲火勾了起来，差点在浴缸里就开始了盘肠大战。 浴火焚身的梁家祥拉开浴室的门，嘴里说道： “小雅，你真是一个小妖精！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小雅笑着说道： “嘻嘻，您好坏……啊！！” 说了一半，小雅突然尖叫了起来，梁家祥的脸色也突然变得极为难看。因为刚刚还空无一人的主卧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满了全副武装的警察和武警，为首的正是榕城市公安局局长阚旭飞。所有人都面色冷峻地盯着梁家祥与小雅。 衣冠不整的小雅一边尖叫，一边慌乱地伸手将浴袍的衣襟拉紧，把乍泄的春光掩藏了起来。梁家祥下意识地朝腰中摸去，这才想起来自己穿的是一件浴袍，刚才的衣物早就留在了卧室中，包括他一直随身携带的一把手枪。 梁家祥将手放下，冷冷地盯着阚旭飞，问道： “阚旭飞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带着全副武装的警员非法闯入政法委副书记的家里，是谁给你的权力？胡闹！” 倒驴不倒架，梁家祥虽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但是他自信这些年来自己做事向来小心，不可能留下什么把柄在外面，他下意识的判断就是市里有人要整自己，派了警察来抓他的现行，所以还摆起了上级领导的架子来。 阚旭飞哪里还会吃他这一套，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讥讽说道： “梁书记，您是我老领导了，今天不请自来打扰了您的好事，真是抱歉了！不过我也是奉命行事，还请理解啊！” 说完，阚旭飞对身边两个穿着便装的干部点了点头，其中一名三十多岁的干部上前来，面无表情地说道： “梁家祥同志，我们是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的干部，有些情况需要找你了解一下，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省纪委！ 梁家祥一听到这三个字，脑子里轰的一声，整个人都呆住了。刚刚残存的一丝侥幸心理也瞬间灰飞烟灭，省纪委找谈话，那绝对是掌握了相当程度证据的，而且他们明显有备而来，带了这么多警察和武警，悄无声息就潜入了别墅里，在自己没有一点防备的情况下搞了个突然袭击。 见梁家祥失魂落魄地望过来，阚旭飞耸了耸肩说道： “梁书记，我们是奉命来保护你安全的。换上衣服跟我们走！对了，这位秦小雅女士，也请跟我们走一趟！” 秘密抓捕！梁家祥在政法系统打滚这么多年，一听说阚旭飞他们连小雅都要带走，他岂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省里这是将屠刀高高举起了呀！梁家祥心中万念俱灰。 阚旭飞看了看脸色苍白惶恐无比的秦小雅，对一位女警说道： “你带这位女士到隔壁换衣服，注意要保护好她！” “是！” 女警应了一声，走上前来抓住秦小雅的胳膊，将她带出了房间。 几分钟后，一辆挂着省委牌照的考斯特商务客车离开了闲云湖别墅区，门口的保安还朝着这辆贴着省委大院通行证的客车敬了个礼，丝毫没有发觉深色玻璃掩盖下的车内，坐满了全副武装的民警和武警，以及目光呆滞脸色苍白的梁家祥和秦小雅。 榕城市政法委副书记梁家祥就这么被悄无声息地抓捕了，没有一丝风声走漏了出去。 专案组驻扎的酒店内，省纪委书记仇东华亲自出马，连夜开始了对梁家祥的审讯工作。 …… 当晚，仓水区金钻夜总会。 这里和往日没有任何分别，巨大招摇的霓虹灯闪烁着迷幻的光芒，来这里找乐子的客人进进出出，喧嚣而浮躁。这两年金钻夜总会在仓水区乃至整个榕城名声都很响亮，大家都知道这里的妞最正，而且来玩的话绝对安全。榕城市几年来好几次大规模整顿娱乐产业，金钻夜总会都毫发无伤屹立不倒。 夜总会的顶楼有一个巨大的大厅，里面公然摆放着各种赌具，纸牌、麻将、俄罗斯轮盘、老虎机、骰子……只要想得到的赌法，这边都能找到。大厅里人头攒动，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或大或小的筹码，脸上尽是狂热的表情。 “大、大、开大呀……” “草！这都开了五把小了，怎么还是小啊……” “老子压中啦！哈哈！” …… 几家欢喜几家愁，有的人赢了钱，更多的人则输得倾家荡产。唯有赌场方面是稳赚不赔，每天靠着这个地下赌场，金钻夜总会可以说是日进斗金。 何飞是金钻夜总会的保安部长，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里他都在这个赌场中巡视，因为这里的安保工作是重中之重。今天何飞如往常一般，穿着黑色的西装，表情严肃目光锐利。遇到的工作人员都会恭敬地向他问好，何飞也只是微微点点头。 何飞望着场内狂热的赌徒们，心中波澜不惊。他知道今晚会有重大的事情发生，但是军旅生涯的磨砺让他心理素质远超常人，依然步伐稳健，面色沉稳。 突然，何飞的脚步停了下来，喧闹嘈杂的赌场环境下，他依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何飞回过头的一瞬间，赌场三个出入口的门同时被踢开了，一队队的武警战士和公安干警端着枪冲了进来，迅速将这个大厅围住。喧嚣的赌场一瞬间出现了死一般的寂静。 带队的干部大吼了一声： “警察临检！所有人抱头蹲下！” 第317章 你还记得方扬吗？ 大厅中赌徒加上工作人员至少有几百人，猝不及防之下全被围在了里面，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人群出现了一阵阵骚动，有的人企图浑水摸鱼趁乱逃走，但是当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人冲向其中一个侧门，被武警战士毫不犹豫地开枪击中腿部，惨叫着倒地的时候，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有的人发出了惊声尖叫，但是大家都无一例外地抱着头原地蹲下，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何飞也跟着蹲了下来，他的目光投向了大厅后面的区域，那里是贵宾包厢以及赌场监控室的所在，赌场的重要管理人员和一些赌得比较大的客人都在那个区域。 监控室里的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异常，赌场经理看到监控屏幕上源源涌入的武装到牙齿的军人和警察，第一反应就是重重地按下了一个红色的按钮，所有包厢里都有一个微型的告警装置，一旦遇到紧急情况，监控室里按动报警按钮，包厢里的客人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紧接着，经理毫不犹豫地开门冲了出去，见到军警手中装备的时候，经理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跑。监控室和贵宾包厢的位置比较隐蔽，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人不容易一下子发现，他只能寄希望于这些警察对地形不熟悉，能给自己留下逃跑的时间。 所有包厢加起来大概还有二三十个客人，大家听到告警之后都连忙离开了包厢，在走廊里看到赌场经理，有熟悉的客人连忙抓住他的手问道： “沈经理，怎么回事儿？” 沈经理焦急地说道： “警察来了！大家快跟我离开，这边还有一条秘密通道！” “警察怎么可能来金钻？这不是贾总开的场子吗？” “是啊！金钻这边还从来没有进来过警察呢！” 大家听说了之后都纷纷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金钻夜总会开张以来，不但从来没有什么公安、税务、工商、卫生等部门的人来找麻烦，而且在夜总会出现乱子的时候，仓水区分局的民警还会第一时间过来镇场子，在这些人的眼中，金钻夜总会可以说是绝对安全的。 但是这些人也知道沈经理不可能没事儿逗他们玩，所以一个个也都不敢怠慢，跟着沈经理仓皇地朝着一个隐蔽的楼道跑去。 沈经理刚一推开门，就看到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几名警察从那个通道里出来，一步步紧逼了上来，嘴里喊道： “不许动！” 沈经理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蛋了！ 夜总会这是被一锅端了呀！这些警察肯定是有备而来，而且夜总会里肯定有内鬼。这条通道只有夜总会几个中层领导以上的人才知道，甚至连普通的工作人员都不清楚这里还有一条路通往夜总会后门，但是警察却从这边冒了出来。 何飞蹲在大厅里，看到沈经理和二三十个赌客垂头丧气地被警察押着走了过来，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同一时间，金钻夜总会的桑拿部、客房部同时遇到了警察的突然袭击，一时间，夜总会的一楼大厅里被警察押下来的人越来越多，有赌徒、有嫖客、有小姐，还有一些夜总会的工作人员。 手铐根本不够用，不过警方早有准备，这些人都被民警两人一组地用塑料扎带绑在一起，然后源源不断地送走。其中夜总会的管理人员以及贾永军势力的一些骨干人员，都直接被民警甄别了出来，单独用一辆车押走，何飞自然也在其中。 …… 刘贵是一个老酒鬼，四十几岁的人了连媳妇都没娶上。把家里的一点祖产败光了之后，刘贵走投无路之下找到了自己小学的同学贾永军，在他的夜总会里谋得了一个看守停车场的职位。贾永军念在老同学的份上，给他开的工资还挺高的，一个月四五千块钱，而且平时也没什么事，就是在停车场里转悠转悠，指挥指挥倒车，安排停车位之类的。 刘贵有了钱自然也存不下来，每天下班喝喝小酒，甚至偶尔还可以在大军哥的夜总会里找个泄泄火，日子过得倒也优哉游哉。 今天刘贵那颗色心又开始骚动不安，于是把活儿丢给了另外一个新来的小伙子，自己跑回家换了身衣服，揣上钱晃晃悠悠地又走回夜总会来，准备到桑拿部去找上次那个泄泄火。 一想到小茜柔软滑腻的侗体，刘贵有些心痒难耐，不禁加快了脚步。 转过弯去就远远地看到夜总会了，刘贵一边走一边哼着歌。猛然间，他的歌声戛然而止，一点点酒意也消失无踪，因为他看到夜总会门前停满了警车，警灯闪烁中，一队队的人从夜总会里被押了出来。 刘贵连忙闪身躲到一颗行道树后面，心还在砰砰直跳，刚才他感觉魂儿都快要飞出来了。 警察把夜总会给抄了！ 刘贵心中暗呼侥幸，还好自己晚了几分钟，要是早几分钟进去，那被抓的人肯定要多一个自己了…… 微微地平复了一下情绪，刘贵连忙掏出手机来拨打了贾永军的电话。 …… 城东的一栋别墅里。 贾永军正在运动着，月色下贾永军健壮的身躯上汗珠密布，泛出一丝光泽。 四十好几的人了，依然有一身发达的肌肉，这一直是贾永军引以为傲的事情。事实上他在事上的能力也很强，虽然已经过了男人最强壮的年龄，但是依然无汝不欢，每夜折腾一番心里才舒服。 显然音乐马上就要达到结尾高潮了。这时，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急促地震响，贾永军停了下来，贾永军怪笑了一声，伸手拿过手机。 看到来电显示上刘贵的名字，贾永军的眉头皱了一下，这个老刘越来越不懂规矩了！这个时候打什么电话嘛！他有心挂掉，但是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不过语气就有些不善了： “老刘，什么事儿啊！” “大军哥，出事儿啦！”刘贵慌张地说道。 “呸！”贾永军啐了一口，骂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大半夜的出什么屁事？你特么又喝多了？” 贾永军知道刘贵是个酒鬼，以为他喝多了酒在说胡话呢！ “不是啊军哥，真的出大事了！”刘贵焦急地说道，“夜总会……夜总会里来了好多警察，我看到很多人都被抓走了！” 贾永军愣了一下，连忙追问道： “你看清楚了？” “我看得真真的，如果不是我机灵，现在我也被抓了！”刘贵的语气有些邀功的意味，“至少有一两百个警察，把整个夜总会都围住了，我好不容易跑了出来，立刻就给您打电话了！” 贾永军浑身一个激灵，他知道刘贵还没胆子在这种事情上胡说八道，看来夜总会是真的出事儿了，可是为什么自己事先没有得到一点消息呢？贾永军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知道了，谢谢你老刘。”贾永军说完之后直接就挂了电话。 从女人身上爬起来，贾永军光着身子给几个在夜总会坐镇的手下打电话，无一例外都无人接听。贾永军越来越烦躁，一把将腻在他身上的人推开，想了想，拨通了梁家祥的手机。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手机里传来的提示音让贾永军心中一凉，再也坐不住了，三下两下套上衣服，又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把92式军用手枪，把子弹推上膛之后拎在手中，一边朝门外走去一边用手机拨打儿子贾东的电话。 女人见贾永军面色凝重的样子，也知趣地闭上嘴巴没敢多问，紧张地蜷缩在被窝里。 贾东的电话关机了！ 贾永军小声地咒骂了几句，又给梁家祥的儿子梁文斌拨了过去，电话才响了两声，卧室的门毫无征兆地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贾永军下意识地将手机一扔，双手持枪对准了门口，可是他都还没来得及开枪，只见一道黑影闪过，感觉手腕一阵疼痛，手枪被人一脚踢落了。 紧接着，七八个人迅速地冲了进来，好几道强光手电照在了贾永军的脸上，还有武警专用的95式突击步枪红外线瞄准器的红色光点全都聚集在了贾永军的头部。 “不许动！” “老实点！” 战士们低声喝道。 大势已去…… 贾永军颓然地瘫坐在了地上，仿佛行尸走肉一般任由民警将他反手铐上。卧室的电灯被打开了，面无人色的贾永军和吓得浑身发抖的女人被带上手铐，蹲在卧室正中。 第一个冲进门来并且一脚将贾永军手枪踢飞的人慢慢地走到他们面前，蹲下身子说道： “贾总，认识一下，我是钟楼区刑警大队大队长肖泽，对于仓水区大名鼎鼎的大军哥，我是慕名已久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一个叫方扬的大学生？” 一脸绝望的贾永军猛地抬起头来，方扬他自然知道，前段时间梁文斌正是通过他将方扬收拾得很狼狈，而前几天方扬又把自己的儿子贾东手给打断了，贾永军对方扬是恨之入骨，正在计划着更加激烈的报复呢！ 如果是以前，一个小小的刑警大队长他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他知道梁家祥很有可能已经出事了，自己也成了一条落水狗。这个刑警大队长为什么在这时候提起方扬的名字呢？ 难道…… 肖泽没有给贾永军思考的时间，站起身来脸色一肃，挥手说道： “带走！” 第318章 宁梅 是夜，专案组所在的楼层通宵灯火通明，多个部门抽调的人员各司其职，对第一批抓捕回来的人员进行了突击审讯。 方扬提供的那份资料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不但提供了非常直接的证据，而且还有许多非常有价值的情报，比如在突击捣毁赌场的行动中，警方就是根据材料中的提示才封堵住了那条秘密通道，将赌客和赌场管理人员一网打尽。 而许多证据的原件在那份资料里也有详细的描述，警方按图索骥，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多份重磅证据。而在这些证据面前，贾永军的心理防线首先崩溃了，不出所料地将更多梁家祥违法乱纪的行为给供了出来。 贾永军本来就是一个老混混，根本没什么道义可言。专案组将他选为了第一道突破口，事实证明是相当成功的。 对梁家祥的审讯工作相对就艰难了许多。 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饶是梁家祥反侦察经验丰富，也不得不低下头来，但是他毕竟老奸巨猾，口风非常严，只对有了无可辩驳证据的一些事情进行了交代，而专案组关心的其他问题他却是死咬着不肯承认。 这一晚，对许多人来说都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阚旭飞与曾勇在专案组坐镇指挥，手下警力最大限度地撒了出去，继续以雷霆之势抓捕贾永军集团的骨干分子，另外武警还专门抽调力量封锁了榕城的机场、港口、车站、高速公路出口等等，防止有人意识到情形不对仓皇外逃。 虽然专案组的行动迅速而隐秘，但是查封金钻夜总会那么大的动静是隐瞒不住的，有心人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必然会多方打探，一些与梁家祥关系比较近的涉案官员肯定会直接联系他，而梁家祥的失联必然会引起这些人的恐慌。 事实证明封锁榕城各大出口的做法是极为明智的，第二天凌晨三点多钟，在榕城通往鹭岛的高速公路入口处，武警的同志就将独自驱车逃往鹭岛市的仓水区公安分局副局长赵才忠截住了。 赵才忠是梁家祥的铁杆嫡系，也是专案组重点监控的人员之一，他的照片资料早已分发到每一名设卡的军人和警察手中，在天罗地网之下他根本无处逃遁，在高速口被武警当场抓获。 押送回专案组驻地后依然是连夜审讯，原来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赵才忠已经联系好了一艘船，准备从鹭岛市偷渡出境，如果专案组的动作稍微慢上一分，这条仅次于梁家祥的大鱼就要漏网了。 大家在暗暗庆幸的同时，也对阚旭飞的先见之明深感佩服，正常情况下是不必像今天这般如临大敌的，但是阚旭飞坚持所有的布控必须连夜到位，因为他知道这些涉案的官员、干部跟以往不同，他们大都是政法系统的领导，绝大部分嗅觉灵敏、反侦察能力强，必须小心应对。 第二天的太阳如期升起，但是对于榕城官场来说，一场剧烈的震荡已经在昨夜发生。 一些问题比较明显的干部已经被专案组连夜“请”到了驻地酒店，仓水区分局刑警大队长杨飞、榕城广场派出所所长范子兴、南台派出所所长吴海波、榕城市司法局副局长管先其、榕城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一庭庭长古俊…… 绝大部分的涉案人员都是榕城市政法系统的中层领导，可以说榕城市的政法系统在一夜之间被打了个七零八落。 上班时间到了，大部分人都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毕竟那些被专案组控制的大多数都是一级领导，这些人的上班时间相对比较自由，有事情半天没去单位也不会有人感觉不对。 但是，随着梁家祥的秘书胡晓阳在自己的办公室被专案组人员带走后，政法委梁副书记出事的消息终于不胫而走，这时大家才发觉不少于梁副书记关系密切的领导今天都没有来上班，这些人的去向自然不言而喻。 一时间，榕城市政法系统中，一股恐慌的情绪开始蔓延开来，所有人都没有心思工作，大家都在紧张而小声地交换着各种小道消息，对于这次的官场地震有的人惴惴不安，有的人则暗自窃喜，更多的人是战战兢兢，生怕殃及池鱼。 …… 一大早，方扬来到了榕城广场附近的古塔巷。 古塔巷是一条老街，两旁的房子都比较破旧了，中间一条随处可见坑洼的水泥路，与不远处高楼林立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方扬记忆中这条老街也将在今年下半年完成动迁，开发成一片商业区，与榕城广场商圈形成规模效应。所以方扬交待宋义购买的二手房中，有一套就坐落于这条老街上。 不过方扬今天上午来不是去看自己房子的。他手里拿着一张写了一个地址的便签纸，一边走一边看着门牌号，有时还找人问问路，走走停停之下，方扬终于来到了一个斑驳残旧锈迹斑斑的铁门前，他仔细地核对了一下地址确认无误之后，上前拍了拍门。 半晌，铁门才从里面打开，一个穿着睡衣蓬头垢面的中年妇女看了看方扬，不耐烦地问道： “找谁啊？” 方扬和颜悦色地问道： “阿姨，请问宁文涛宁师傅是不是住在这里？” 中年妇女撇嘴说道： “老宁头啊！一直往里走，一楼最靠里的一间，门口摆着个破架子的就是了！” 说完，中年妇女拉开门把方扬让了进来，打了个呵欠自言自语道： “这个老宁头，都欠了两个月房租了，还老是有人找，烦都烦死了！” 方扬笑了笑，客气地道了声谢，径直往里面走去。这是一栋破旧的老房子，狭窄的通道里堆满了租客们的杂物，显得更加逼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怪的味道。 方扬按照中年妇女的指引，一直往里面走，看到一间房子门口有一个木架靠墙而立，正是那天宁文涛在步行街用来插糖人糖画的架子，心想应该是没错了，于是上前去敲了敲门。 半天里面都没有声响，方扬疑惑地再敲了敲门。终于屋子里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 “门没关，自己推进来……” 方扬听出来正是宁文涛的声音，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子里光线非常昏暗，方扬刚进去的时候感觉眼前一片黑暗，过了几秒钟才渐渐适应，这是一个仅有十五六平方米的小房间，狭小的空间被利用到了极致，进门的地方摆着锅碗瓢盆，还有一个小小的自制台子上摆着小煤气灶，再往里一点放着一张小方桌和一些制作糖人糖画的专用工具。 房间的最里面是一张上下铺的架子床，宁文涛就斜靠在下铺的床上，身上盖着一张薄毯子。上铺的床被一张花布帘子遮住了。方扬上次了解到宁文涛应该还有一个女儿，就是贾东口中的“阿梅”，看来这个上铺的床就是阿梅的了，一张薄薄的帘子维护着女孩子最后的隐私。 宁文涛的脸上似乎还有些青肿，额头上还缠着白色的绷带，但是好像也很多天没有换了，白绷带已经变成了灰色。他认出了方扬来，强撑着身子要坐起来，方扬连忙上前两步将宁文涛按住，嘴里说道： “宁师傅，您不舒服就别起来了，躺着就行！” 宁文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小伙子，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方扬说道： “宁师傅，我来找您是想了解一些情况的……” 宁文涛躲开方扬的目光，低头说道： “我知道，那天警察来找我了解情况，我没有说实话。” 方扬见到宁文涛这个样子，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因此也没有生气，依然和颜悦色地说道： “宁师傅，我想知道是不是有人胁迫你，不让你把事实说出来？那天在步行街发生的一切，你是最直接的目击者……” 这时，方扬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 “你们还有完没完了？你们把我爸打成这样，还逼着他跟警察说谎，现在又想干什么？” 方扬错愕地直起身子，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留着干练的短碎发，穿着朴素的t恤牛仔裤，手中拎着包子豆浆的年轻女孩正一脸愤怒地看着自己。方扬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女孩子又怒目圆瞪说道： “一定是贾东让你来的！你回去告诉他，让他趁早死了这条心！我宁梅就算是沿街乞讨，也不会做他女朋友！” “我……”方扬说道。 “我什么我！”宁梅将包子豆浆往小方桌上重重一放，指着方扬的鼻子骂道，“你给我滚出去！” 这时，宁文涛连忙叫道： “小梅，搞错啦！这个小伙子不是贾东派来的……” 宁梅楞了一下，有些疑惑地望向自己的父亲，她刚刚进门的时候明明听到方扬说上次步行街的事情，就因为这个事情，贾东找了一群小混混宁文涛毒打了一顿，临走时还威胁他警察问起那天的事情要一问三不知。宁文涛被打得卧床不起，宁梅刚才听到步行街几个字，先入为主地就以为方扬是贾东找来的人，不知道他们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宁文涛说道： “你这丫头，我都说你多少次了，不要那么冲动！你因为性子冲动吃的亏还少吗？这个小伙子就是那天在步行街救我的人，要不是他，我的家伙什全都被贾东给没收了，人也要被他带走！你倒好，一进门就把恩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第319章 原来真的是故人 “我……我不知道啊……” 这回轮到宁梅哑口无言了。 “你什么你啊！还不快向方先生道歉？”宁文涛说完又转向方扬说道，“方先生，不好意思啊！我女儿以为你是那帮流氓派来的人，她误会你了！” 宁梅看了方扬一眼，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道： “对不起啊方先生！是我搞错了……” 方扬豁达地笑了笑说道： “没关系，既然是误会，说开就没事了嘛！” 宁文涛瞪了宁梅一眼，歉疚地对方扬说道： “方先生，上次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我应该向警方说实话的，但是贾东他找了人来威胁我。我一把年纪了就算被他们打死也没什么，可是他们还威胁要伤害小梅，我也是没办法才在公安局说了违心的话……” “爸……”宁梅的眼眶也红了。 方扬说道： “宁师傅，我已经猜到大概是这么个情况了。” 宁文涛担心地说道： “方先生，我听说贾东还反过来想要告你殴打他，还找了许多所谓的目击证人，我这边又没有帮你作证，你会不会……” 方扬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宁师傅，贾东不足为虑，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出面指证贾东和他的那些爪牙们？” “这……”宁文涛猜到方扬上门来肯定是为了这件事情，但是刚才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那些人用他女儿威胁他，所以才会违心地说什么都没看见，没想到方扬还是提出希望他出面作证。 当着方扬的面，宁文涛又不好拒绝，所以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宁梅见状说道： “爸！你应该站出来勇敢地和恶势力作斗争！上次你就应该把自己看到的如实告诉警察同志！贾东他再猖狂又能怎么样，华夏还是执政党的天下！大不了我们以后离开榕城，天下这么大，还怕没有我们父女俩安生立命的地方吗？” 方扬拍了拍脑袋，说道： “宁师傅，宁梅，这事儿怪我没有说清楚，是这样的，贾东已经被警方逮捕了，不但是贾东，还有他的父亲贾永军以及贾永军犯罪集团的其他骨干分子们都已经落网了，包括他们最大的靠山市政法委副书记梁家祥也已经被双规了。所以我今天来就是想让你们站出来指证贾东，不光是那天步行街的事情，还有以前他们骚扰宁梅，以及之后殴打威胁宁师傅的事情，都可以向警方如实反映！” 宁文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贾东就如同他的噩梦一般，为了逼宁梅就范，他隔三差五就以行政执法的名义找宁文涛麻烦，还时常找一些小混混前来威胁，宁文涛都快被他逼成精神分裂了，现在方扬突然说贾东被抓了，而且连他父亲，仓水区大名鼎鼎的大军哥也被抓了，宁文涛觉得这个消息简直太震撼了。 方扬见宁文涛不说话，还以为他对自己的话有疑虑，于是接着说道： “宁师傅，您要是不相信的话，这两天多关注关注榕城新闻，很快消息就会向社会公布的！” 宁文涛连忙说道： “不是不是，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方先生，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再不答应的话就太不是人了。你放心，只要警察找我了解情况，我一定会一五一十地把这些事情都反映上去的，我再联系联系这一带的老街坊，他们很多人都受到贾东的欺负，甚至还有人被打残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指证他！” 方扬高兴地说道： “那可太谢谢您了宁师傅！” “你千万别这么说，上次的事情你帮了我，我却连为你作证都不敢，是我对不起你啊！”宁文涛惭愧地说道。 方扬笑着说道： “宁师傅，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就别提了……” 这时，门口传来了刚刚那个为方扬开门的中年妇女的声音： “老宁头，你房租到底交不交啊？再不交房租，我可赶人了啊！我可不是开福利院的，就指着这点儿租金生活呢！” 宁梅连忙迎了上去，说道： “红姨，麻烦您再宽限几日！我爸受伤了也没法出工，我又一直没找到工作……您放心，过几天我们一定把房租交上！” 红姨撇了撇嘴说道： “我已经宽限你们多少天了？这房租一拖再拖，马上都快两个月了，你们上个月的房租都还没交呢！这有点说不过去了？” 宁梅在一旁说着好话，可是红姨却始终不为所动，扬言今天如果不交房租就让他们父女俩搬走。方扬见状上前问道： “阿姨，宁师傅该您多少钱的房租？” 红姨看了看方扬，拿出一个小本子翻开来，一边看一边说道： “他这边房租是八百一个月，两个月就是一千六，再加上他们的水电费是两百七十八块六毛，水电公摊五十七块四毛，一共是一千九百三十六块。” 宁梅连忙说道： “红姨，水电公摊怎么这么多？我们就住了两个人，而且我跟我爸几乎没有用过公用的水……” 红姨撇嘴说道： “既然是公摊，当然是大家一起平摊了，是按户头均分的！” 宁梅还想争辩几句，方扬已经掏出了钱夹，从里面数了二十张百元大钞递给红姨，说道： “阿姨，宁师傅的房租我替他给了，这里是两千块钱，您数一数！” “这怎么行呢？” “哪能让你帮我们付房租？” 宁文涛和宁梅不约而同地开口阻止，而红姨却已经眉开眼笑地伸手接过了方扬手中的钱，食指沾了沾口水就数了起来。她连数了两遍，确认无误之后把钱收了起来，笑着说道： “没错没错！小伙子，我手头也没零钱，多的钱就算作这个月剩下的水电费好不好？到时候多退少补。” 方扬无所谓地点了点头，红姨高兴地说道： “小梅，你男朋友这么大方，你还担心付不出房租，真是的！” 说完，她笑嘻嘻地扭着屁股离开了。 “红姨，他不是……”宁梅在身后无力地说了一句，然后小脸微红地看了看方扬，说道，“方先生，这钱算是我们找你借的，等我赚了钱马上还你。” 方扬说道： “钱也不多，无所谓的……” “那可不行！我们虽然穷，但是不能白白要你的钱的！”宁梅坚决地说道。 两人走回房间，宁文涛已经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他看着方扬，激动地说道： “方先生，你已经帮我们太多了，我们怎么好意思让你帮着付房租呢！这使不得呀！” 方扬摆了摆手说道： “宁师傅，也没多少钱不是？你不用一直挂在嘴边的。刚刚宁梅也说了，这钱算是我借给你们的，等以后你们存够了钱再还我就好了！” “谢谢，谢谢……”宁文涛依然迭声称谢。 这时，宁梅突然开口问道： “方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其实刚刚宁梅就想问了，她对方扬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是背影，让宁梅觉得非常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 方扬也楞了一下，忍不住认真看了看宁梅，可是他脑子里依然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其实只要方扬见过一面，稍微有过接触的人，他都是不可能忘记的，但是他也不敢保证宁梅以前是不是和这个身体的前任主人有过什么交集，毕竟他才重生过来几个月而已，前任留给他的记忆也并不是那么完整的。 因此方扬迟疑地说道： “我没什么印象了，不过……也许、可能我们见过？” 宁梅用疑惑的眼神再打量了一下方扬，依然想不起来。宁文涛在一旁说道： “小梅，你洗点水果去！方先生来这么久了，连口水都没喝呢！” “不用了，不用了。”方扬摆手说道。 宁梅却依言端着一个小果盘走了出去，外面是公用的水龙头。说是洗点水果，其实就是几个干瘪的小苹果，一看就是放了许多天，估计是宁梅买回来给宁文涛，但是他又舍不得吃的。 方扬走到宁文涛床前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问道： “宁师傅，我听你们口音都是本地人啊，怎么会在这里租房子住呢？” 宁文涛叹了一口气，说道： “以前家里是有一套小房子，不过小梅的母亲得了胃癌，为了给她治病房子就卖了，但是钱花了好几十万，人却也没留住。我们父女俩没办法，只好在外面租房住了。以前情况还好一点，我在外面卖糖人糖画，多少能补贴家用，小梅大学毕业前，还进了榕城晚报实习，她表现非常出色，很快就和报社签订了就业协议，就等毕业之后就正式过去上班了！” 说到这，宁文涛伸出手来在床头下面摸索了起来，方扬连忙站起身来问道： “宁师傅，您这是要找什么，我帮你！” “不用……”宁文涛吃力地说道。 他从枕头下面掏出了一张报纸，这报纸外面还套了一层防水的塑料薄膜。宁文涛小心地将报纸取出来，指着上面的一片报道说道： “这个头条报道就是小梅写的，独家照片也是她拍的，就因为这片报道，那天《榕城晚报》的销量提高了三倍，听说市委宣传部都专门表扬了他们！” 方扬有些好奇地接过报纸一看，这是一张今年6月26日的《榕城晚报》，头条的标题赫然写着《三万英尺高空的孤胆英雄》！标题下方就是一张大大的照片，正是那日方扬驾机迫降成功后，跟着机组人员在特警的护送下从特殊通道离开的情景，照片只拍到了方扬的背影，但是作为当事人，他当然一眼就能认出自己来。 这条报道的署名作者正是宁梅！ 第320章 雪中送炭 方扬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这篇新闻稿在当时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中，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尤其是配图，应该是所有媒体当中唯一拍到自己的，尽管只是背影，方扬当时也注意到了这篇报道。 而且那日宁梅在航空公司新闻发布会上的表现相当抢眼，方扬事后看电视新闻的时候印象也是颇为深刻。只不过宁梅这个名字有些普通，再加上宁文涛父女俩的生活环境简直比贫民窟还要寒酸，方扬实在是没有办法将这个宁梅与那个在新闻发布会上提问一针见血的干练女记者联系起来。 宁文涛见方扬看着报纸发呆，也颇为自豪地说道： “小梅在学校里就是学新闻专业的，到报社实习之后表现也非常好，这篇报道后来好像还获得华夏新闻奖突发新闻二等奖呢！” 原来这个宁梅与自己还真有些渊源。 方扬又不解地问道： “宁师傅，那按理说你们的生活状况不至于这么差呀！晚报社一线记者的待遇还是不错的。” 虽然现在事业单位都没有提供住房，但是正式的记者各种补贴还是比较高的，包括租房补助、交通补助等等，他们没道理连几百块钱的房租都交不出来啊！ 宁文涛脸色一黯，眼里却露出了一丝愤怒的光芒，说道： “还不是因为贾东！他不断地纠缠小梅，后来打听到小梅在晚报社上班，又天天到单位去找她。小梅拒绝了他还把他当众臭骂了一顿，贾东就通过关系找到了他们晚报社的领导，在工作上成天刁难小梅，后来还找了个由头把她开除了！” 方扬闻言也感到有些荒谬，一个老混混的儿子，就因为攀上了政法委书记的高枝，不但混进了公务员的行列，而且追求女孩子死缠烂打，甚至还动用关系在工作上打压对方，让宁梅连工作都丢了。简直是嚣张跋扈！ 宁文涛接着说道： “小梅不但工作丢了，而且后来她到处去应聘面试，居然没有一家公司敢录取她，有的都谈好工资待遇第二天就要去上班了，结果晚上电话就过来说不要人了！这肯定都是贾东搞的鬼！他就是想把我们父女俩逼得走投无路，逼小梅就范！不过他也太小看我宁文涛了！就算是上街去要饭，我也不会眼看着女儿往火坑里跳的！” 方扬感到一阵无语，这个贾东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前世他含着金钥匙出生，对于社会底层的这种辛酸冷暖的确是很少有这么直观的认识。 这时宁梅端着小果盘走了进来，小心地将一个苹果擦干递给方扬说道： “方先生，你吃个苹果！我们家里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 “哦，谢谢！” 宁梅又转脸对宁文涛说道： “爸！你又说这些干什么？刚才方先生不是说了吗？贾东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们都被抓起来了，以后咱们再也不用担心了！明天我就接着出去找工作。” 宁文涛有些激动地说道： “对对对，这帮人渣早就应该逮起来了！大快人心啊！” 方扬看了看宁文涛他们这个小屋子，心中突然一动，说道： “宁师傅、宁梅，你们这里的居住环境也太差了，而且宁师傅又受了伤，这可不利于康复啊！” 宁梅点头说道： “等我找到工作发了工资，就出去租一套稍微好点的房子，我爸他辛苦大半辈子了，以后也该我照顾他了！” 方扬说道： “我有一套旧房子，也在这古塔巷，一直都闲置在那里，你们如果不嫌弃的话，不如搬过去住！虽然房子也很旧了，但是至少比这边宽敞一些，环境也不会这么差。” 宁文涛一听连忙摆手说道： “不行，不行，方先生，今天你借我钱付房租已经够麻烦你的了，我们这里住的也挺好的，克服一阵子就是了！” 宁梅也说道： “方先生，我们真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了……” 方扬说道： “这里的环境真的是太糟糕了，而且住户这么多，鱼龙混杂的。宁师傅，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宁梅考虑考虑啊，她这么年轻漂亮，跟你窝在这个杂居的小院子里，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宁文涛不说话了，他最在乎的就是自己女儿了，方扬的话显然说到他心坎里去了，只不过他们跟方扬萍水相逢，已经欠了他好几个大人情了，现在再借用方扬的房子，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犹豫再三之后，宁文涛说道： “方先生，要不……就算我们租你的房子！不过……房租要先欠一段时间了，我们家这情况你也看到了！” 方扬笑着说道： “您可就别提房租的事情了！我那房子空了一两个月了，你们搬进去住刚好可以帮着照看房子，这房子要是不住人啊，旧得特别快。今天要不是刚好遇到你们这事，我还准备掏钱雇人帮忙看房子呢！你们愿意搬过去，那可是帮我大忙了，我还得感谢你们呢！” 宁文涛连忙说道： “方先生，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们心里都清楚着呢！那……” 宁文涛看了看女儿，宁梅犹豫了一下，也点头说道： “那就谢谢方先生了。” “这就对了嘛！”方扬笑着说道，“那今天就搬过去好了！我给我朋友打个电话，房子钥匙在他那呢！顺便叫他找搬家公司雇几个人过来。” 宁文涛说道： “不用那么麻烦了，东西也不多，我们父女俩慢慢搬就是了。” “你还有伤在身呢！宁梅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干这种粗活呢？你们就听我的！”方扬说着拿出了电话。 他给宋义打电话交待了一番，然后对宁文涛父女说道： “我朋友一会儿就过来，我帮你们收拾一下东西！” 宁文涛连忙说道： “哪能让你动手呢！小梅做就行了！我们的东西也不多。” 宁梅闻言已经从床底下找出了几个编织袋，开始收拾起东西来，方扬看着屋子里乱哄哄的，自己也真是不知道从何下手，于是就在一旁陪着宁文涛聊天。 他将那份报纸用塑料薄膜包好递给宁文涛说道： “宁师傅，这报纸您收好了，这可是宁梅的工作业绩呢！对她以后找工作也是有很大帮助的……” 找工作……方扬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他看了看正在低头装东西的宁梅，开口问道： “对了宁梅，你是新闻专业毕业的？” 宁梅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点头说道： “嗯，榕城大学新闻系，今年刚毕业。” 宁文涛也自豪地说道： “小梅在学校成绩非常好，本来是可以保送研究生的，她是想早点出来工作赚钱养家，才放弃了上研究生的名额呢！” 方扬顿时一乐，说道： “哟！还是我学姐呢！我也是榕大的，在法学院，今年大四了！” “是吗？那真是太巧了……”宁梅也露出了笑容。 方扬说道： “学姐，你找工作的话我给你推荐个地儿！市广播电台896频道，他们应该正在招人，你的专业也对口。不过这可比不上你原来在榕城晚报的事业编，他们是公司运作的，可不是铁饭碗。所以去不去面试还要你自己考虑！” 宁梅说道： “我现在还想什么铁饭碗啊！能有个工作就不错了！晚报社倒是铁饭碗了，还不是人家一句话就给开除了？” 方扬笑了起来，说道： “有道理！那你就去试试，别的我不敢保证，那家公司肯定不会公报私仇随便开除人，而且只要你工作出色，升职加薪都是不在话下的！” 说完，方扬向宁梅要来纸笔，将宋晓云的电话写给了她，然后说道： “你们今天搬家，下午好好收拾一下，明天过去面试！对了，你有简历吗？有的话先给我一份！” “有，你稍等一下我找给你。” 宁梅最近都在找工作，简历什么的都是现成的，很快她就找了一份出来递给方扬。 方扬随手翻了翻之后说道： “行，我帮你转给他们！明天你去面试直接打我写给你这个电话就好了。” 宁梅见方扬这么说，知道他可能与这家公司的负责人认识，于是点了点头说道： “谢谢你了方先生。” 自从被榕城晚报开除之后，宁梅找工作到处碰壁，也是尝遍了别人的白眼。虽然贾东已经落网，以后找工作应该不至于那么艰难，但是方扬能给自己介绍一份专业对口而且待遇还不错的工作，她心中也是非常感激。 宁文涛也在一旁不住地道谢。方扬实在是帮他们太多了，而且双方素不相识，方扬不但不计前嫌帮他们付了房租，而且还无偿把房子借给他们住，现在又热心地帮宁梅介绍工作，宁文涛相当感动。 方扬指了指那张晚报，笑着说道： “你们不用谢我，896频道是我朋友在负责，他们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学姐那篇报道我当时也看过，非常专业！我想你能加盟896频道的话，对双方都是一件好事！” 宁梅看了看那张报纸，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阵灵光，那日在机场见到的背影和眼前方扬的形象慢慢地重合了起来，她猛地抬起头来，望着方扬激动地问道： “方先生，你……你……” 宁梅指了指报纸上的照片，又指了指方扬，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方扬微笑着说道： “学姐，慢慢说，别激动。” 宁梅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平复了情绪之后一口气问道： “我拍到的那个人就是你，而且在飞机上斗歹徒驾机迫降的人也是你，对吗？” 第321章 绝不松口 方扬想不到宁梅居然还记得这件事情。 这篇报道是宁梅从业生涯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当时发完这篇报道之后，报社的领导对她都是青睐有加。只可惜这一切都昙花一现，自从贾东找人打了招呼之后，她在报社的日子就每况愈下了，最终甚至被清除了出去。 但是宁梅估计一辈子都会记住这篇报道和这张照片中那个背影。毕竟获得华夏新闻奖是每一个新闻人终身的荣耀，即便只是一个二等奖，但对于刚刚走出大学校门的她来说，依然是无比骄傲的事情。 方扬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学姐，你认错人了，怎么可能是我呢？” 宁梅狐疑地盯着方扬看了好久，甚至还转到他的背后仔细地看着他的背影，坚定地说道： “我不可能认错！方先生，那天那人一定就是你！” 方扬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事情过去了几个月，但他依然不希望张扬出去。 宁梅此刻完全进入了一个新闻记者的状态，盯着方扬的眼睛问道： “方先生，我当时采访到了几个飞机上的乘客，他们都说最后开着飞机降落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那天我在机场还曾经正面遇到特警护送着一个年轻人出来，身上还带着血迹，报道上这张照片就是我亲手拍的，所以我印象非常深刻。方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你能告诉我那一天你在干什么吗？” 方扬耸了耸肩说道： “当然在学校啦！我没记错的话那个时候还没有放假！我还是在学校报亭看到晚报上你的文章才知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的。” 方扬说起谎来也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可是宁梅却依然执拗地说道： “我当时调查过部分乘客的情况，我们学校法学院的严峻教授当天也在出事的航班上，据说是去三雅参加一个国际法论坛。你也是法学院的学生？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学校上课时间你会出现在航班上了。” 宁梅似乎已经认定了方扬就是那天驾机迫降的人了。 方扬苦笑着说道： “学姐，你也太能联想了……” 宁梅说道： “其实也不难查证，那天虽然飞机返航了，但是严教授肯定还是要去参加国际法论坛的，我只要查一下那一届论坛榕城大学方面的代表里有没有你的名字就行了。” 宁文涛皱着眉头说道： “小梅，方先生都说了不是他了，你怎么还不依不饶啦？” 虽然宁文涛很相信自己女儿不会认错人，但是方扬明显不愿意再谈起这件事情，再说即便方扬就是那个人也跟宁梅没有关系了，她现在又不是一名新闻记者了，而且劫机事件也已经渐渐淡出公众视线了，早已没有了新闻关注度。 宁梅说道： “爸，你不懂……这件事情对我非常重要。就是因为这个新闻事件，让我获得了华夏新闻奖，我一直以来就是希望找出这个年轻人对他做一次专访，这样这篇报道就完整了，我也就没有遗憾了。” “可是你现在已经从晚报离职了，就算你找到那个人，你的报道往哪里发呢？”方扬问道。 “我不需要发表出来，这只是圆我心中的一个梦想而已。”宁梅认真地说道，“方先生，新闻人永远都在追求真相的路上！” “小梅！”宁文涛生怕方扬会产生不悦，连忙呵斥道。“方先生早就表明他的态度了，你怎么还问呢？” 方扬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宁梅学姐，我相信真相在航空公司发布会上已经公布了，至于其他的，既然那个人不愿意出来面对公众，那肯定是有他的考虑，你说对吗？” 方扬虽然并没有承认自己就是那个人，但是宁文涛和宁梅都已经听出来了，宁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目光中依然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显然并没有放弃。 “扬哥！扬哥！” 这时，外面传来了宋义的声音，为方扬解了围。方扬连忙说道： “我朋友到了，我出去接他们一下。” 宋义带着四五个搬家公司的工人过来了，因为方扬的房子离这边并不远，而且巷子里车也开不进来，所以只是从搬家公司雇了人，并没有要他们带车来。 宁文涛找邻居借了一辆板车，他的东西也不是很多，几个人合力把东西搬上车，不过一趟肯定搬不完，方扬便让宋义带着人先跑一趟，他和宁文涛父女俩留下来继续整理东西。 红姨听到声音也走了过来，见到宁文涛在整理个人物品，奇怪地问道： “老宁，你不是交了房租了吗？怎么急着搬走呢？” 宁文涛说道： “我们在外面另外找了房子。” 这个房东红姨尖酸刻薄，他也不愿意与她多说话。 红姨眼珠子转了转，说道： “你们虽然租期没到，可是房租我可不能退给你们了。你这突然搬走，我要再招租还需要时间，这损失都不少呢！” 其实还有十几天才到租期，这十几天里她肯定能再找到租客了，不过宁文涛也不想跟她计较这么多，淡淡地点了点头。红姨见宁文涛如此爽快，咧着嘴笑了笑就要离开。 宁梅上前一步拦住她，冷冷地说道： “红姨，房租可以不退，但是刚刚方先生帮我们预交的水电费你总要还给我们！” 红姨就担心他们提这个事情呢，刚才宁文涛没说话她还以为他们忘记了，所以急着离开，没想到宁梅记着这事儿呢！ 本来也才几十块钱而已，但是宁梅实在是看不惯房东那势利的嘴脸，他们在这里租房的时间也不短了，但是这些天房东几乎天天逼着要房租，一点情分都不讲，宁梅也没跟她客气了。 红姨讪笑了一下，说道： “哟，你瞧我这记性，你不说我都忘记了……那什么，我回去算算该退你们多少钱再说！” 宁梅伸手拦住红姨，说道： “不用算了，我都记着呢，一共是六十四块钱。我们一会儿就搬走了，也不想那么麻烦再跑一趟，你还是现在就给我们，反正钱也不多！” 红姨无奈之下，只好掏出钱包来，小心地数了六十四块钱递给宁梅，然后冷着脸什么话也没说就转身走了。 方扬在一旁看得不禁一阵好笑，心想这个学姐还挺有性格的！ 宋义带着人跑了两趟，最后一趟才把东西全都带上了，宁文涛小心地将他那些专用工具都收拾好，然后才在宁梅的搀扶下一起出了这个大杂院。 方扬买的这套房子距离宁梅的居所两三百米远，那是一栋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居民楼，外墙贴着白色的细条瓷砖，楼并不新，但是比起宁梅之前的住处自然好了很多。 方扬的房子在一单元三楼，这种老楼自然是没有电梯的了，不过楼层还算合适，宁文涛伤势恢复之后上下楼还挺方便。这是一套两室两厅一厨一卫的中等户型，使用面积大概在七十平方米左右，虽然房子不大，但是采光却相当好，因为这套房子在端头的位置，所以三面都采光，客厅还连着一个大阳台，卧室也都很通透。 本来买下这房子也没准备主人，所以前一任房主留下的东西不少还堆在那里，显得有点乱。不过刚好有些旧家具什么的宁文涛父子也用得上，宋义把搬家公司的人打发走了之后，又打电话叫了家政服务公司派了四个人过来，把一些不要的东西清理了出去，里里外外的卫生都搞了一遍，忙活了一下午，房子面目一新，看上去非常清爽。 宁文涛坐在沙发上说道： “方先生，今天真是麻烦你们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小梅，你去巷口菜市场买点儿菜，方先生，还有这位先生，你们留下来吃个晚饭！” 宋义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我就算了，这房子当初也没准备住人，所以水电煤气什么的都报停了，趁现在都还没下班，我赶紧去都开通起来，不然你们也没法开火！” 宁梅连忙说道： “这个我们自己去办！” 宁文涛也说道： “是啊，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呢？” 他做梦也没想到，还能住上这么舒适的房子，而且他和女儿都有了单独的卧室，自从老伴儿去世之后，一个安身立命之所都已经成了奢望。没想到方扬今天一来，不但帮他们解决了住房的问题，而且还给宁梅介绍了工作，还帮他们还了房租，这些恩德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了。 方扬笑着说道： “你们就让他去办！他经常跑这些地方，程序比你们熟悉！” “是啊，宁师傅你还有伤在身，就在家歇着！不过这些水电什么的，估计要明天才能开通了，今天就将就一下！”宋义说道。 “好好好，那谢谢你了……” “我也先告辞了，宁师傅，过几天我再来看你！”方扬也站起身来，接着又对宁梅说道，“学姐，明天别忘了去面试。” 宁梅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说道： “谢谢你啊方先生。” “别客气了，你们收拾东西，再见！”方扬微笑着说道。 方扬和宋义一起走出了居民楼，宋义回头望了望，坏笑着说道： “扬哥，你怎么到哪儿都能遇到美女呢？这个又是怎么回事儿啊？” “什么怎么回事儿啊？”方扬瞪了宋义一眼，说道，“你小子能不能阳光一点？” 宋义嘿嘿坏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方扬说道： “对了，宁梅明天会去电台面试，你跟晓云姐提前打个招呼，没什么问题就录取人家，正经的新闻系高材生，做个外采记者绰绰有余的！这是她的简历，你也帮忙带回去。” 宋义接过简历，嬉皮笑脸地说道： “你方总亲自打招呼了，我们还敢不录取？你直接叫她过去上班就是了！” “就你话多！” 第322章 方总？ 第二天一早，穿着一身干练职业装的宁梅准时来到了市电台大楼。 896频道最近发展比较快，正在进行第二轮的招聘。一楼大厅有醒目的标识牌，宁梅按图索骥来到了896频道办公室所在的楼层。一出电梯口，就看到896频道巨大的logo，在logo的前方摆着一张办公桌，是896频道为这次招聘临时安置的接待处。 宁梅走出电梯，正准备拨打方扬留给她的那个电话的时候，接待处的女职员看到了她，主动问道： “小姐，请问你是来参加面试的吗？” 宁梅见状便收起了电话，点了点头说道： “是的。” 女职员微笑着说道： “面试统一在会议室候场，右拐走到头那间最大的房间就是了。” “好的，谢谢你。” “不客气。” 宁梅也没有多想，就自行走向了会议室。转过弯来是一条长直的走廊，宁梅沿着走廊一直往里走，尽头处一扇对开的门上挂着“会议室”的铭牌，宁梅推开门走了进去。 已经有前来面试的应聘者在里面了，大概有十几个人，大部分都是年轻人，脸上稚气未脱。宁梅虽然也算是应届毕业生，但是她经历了生活的磨难很多，又在晚报社有过实习的经历，加上穿着正统的职业装，看上去比这些人成熟多了。 有的人抬头看了看宁梅，又低下头去沉思，想来是在考虑待会儿如何应对面试的问题。宁梅自己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静静地等待。 期间又陆续有应聘者走了进来，会议室里很安静，没有人互相攀谈，都在自己想着心事。大约八点二十分的样子，电梯口接待处那个女职员捧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进来，她一进门就说道： “大家好，欢迎参加凤凰文化传播公司896广播频道的面试，正式的面试将在八点三十分准时开始，地点就在对面的总监办公室。接下来我会给大家发一个号码牌，待会儿面试的时候，各位按照号码的顺序依次进去就行了。最后，预祝大家面试顺利！” 说完，女职员就打开了文件夹，开始念名字。 “陆雪，01号。” “陈天奇，02号。” “冯东强，03号。” …… “徐雪娟，27号。” 很快，二十多个号码牌都发了下去，宁梅一直在侧耳倾听着，直到最后都还没有念到自己的名字，而那个女职员已经收拾好文件夹准备离开了，宁梅连忙站起身来说道： “对不起，我还没有领到号码牌。” 女职员也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一下宁梅，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宁梅走了过去，说道： “我叫宁梅，麻烦你查一下，是不是发漏了。” 女职员打开文件夹仔细看了看，脸色微微一变，马上露出一丝歉疚的笑容说道： “不好意思，刚刚是我疏忽了，宁女士，宋总监已经吩咐过，您到了之后直接去她办公室就可以了。” 刚才在电梯口宁梅没有自报家门，这个女职员也就没问，所以双方都误会了。 宁梅一听也愣住了，她想不到在面试上自己还可以得到优待，896频道的招聘报名早就结束了，宁梅以为方扬为自己打招呼，顶多是能获得一个面试的机会而已，现在看来，她明显低估了方扬的能力。 那些来面试的人听了这话，也都忍不住多看了宁梅几眼，宁梅长得很漂亮，而且很有职业白领的气质，刚刚进门的时候不少人心中就隐隐把她当做了潜在的对手，他们没想到宁梅还有这么大的关系，连总监都亲自打招呼，这些人心中更加嫉妒了。 不过都是来面试的，所以脸上也没有表露出来，以免给用人单位留下不好的印象。 宁梅回过神来，说道： “哦，那谢谢了……” 女职员热情地说道： “总监办公室就在对面，我领您过去！” 总监这么重视的人，通过面试肯定是没问题的，而且将来在频道的地位肯定不低，以后说不定还要在宁梅手下工作呢，所以这个女职员态度也非常的热情。 女职员领着宁梅走出会议室，来到走廊对门的总监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请进。” 女职员推开门说道： “宋总监，宁梅女士已经到了。” “知道了，请她进来！” 宁梅走进总监办公室，看到巨大的班台后面坐着一位妙龄女子，年纪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穿着米色的半袖修身小西服，长长的头发挽了起来，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这个年轻的女总监正低头看着一份文件，头也没抬地说道： “请坐！” “谢谢！” 宁梅在班台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安静地等待着。大约一两分钟之后，女总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放下笔来主动站起身伸出手来说道： “你好，896频道总监宋晓云。” 宁梅起身跟宋晓云握了握手，说道： “宋总监您好，我叫宁梅。” “坐下说！”宋晓云与宁梅握手之后，又坐了下来说道，“宁小姐，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过了，专业非常对口，在晚报社实习的经历也已经充分证明了你的工作能力，而且还是方总亲自引荐的，我看就不用再面试什么了，你愿意的话，随时可以过来上班。” 方扬介绍过来的人，即便能力再差，她也不可能给退回去的。说到底宋晓云本质上也是为方扬打工的而已，老板都没有意见了，她一个下属怎么可能有意见呢？ 况且从简历上看，方扬介绍来的这个女孩子各方面能力也都还很优秀。 宁梅听了之后大为惊讶地问道： “方总？宋总监，您……说的‘方总’是指方扬方先生吗？” 宋晓云很意外地看了一眼宁梅，反问道： “你……你不知道方总的身份？” 宁梅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她跟方扬是昨天才认识的，只知道他是榕大的校友，今年上大四。或许家庭条件还不错，至少是有多处房产的，而且人比较热心肠。另外就是方扬高度疑似几个月前自己报道中的那个驾驶飞机迫降拯救了几百乘客的“孤胆英雄”，除了这些，她还真是对方扬一点儿都不了解。 宁梅疑惑地反问道： “方先生他不是榕大的学生吗？” 宋晓云这才知道方扬什么都没告诉人家，不过现在自己既然已经说了，那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她苦笑着说道： “他是榕城大学的学生没错，可他也是我们的大老板啊！凤凰文化公司就是他开的。” “啊？”宁梅惊讶得合不拢嘴。 还在上学就已经出来开公司了？这个情况远远地出乎了宁梅的意料，她原以为方扬只是跟896频道的某个负责人是朋友，所以顺便给自己介绍一个工作的机会而已，没想到人家压根就是频道的老板，想到自己以后可能要给那个笑容阳光的小学弟打工，宁梅突然觉得有些不适应。 宋晓云将宁梅的表情看在眼中。本来她对宁梅还怀着那么一丝淡淡的敌意，她见过宁梅的简历，知道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还以为又是方扬的某个红颜知己呢！现在看来，方扬似乎真的只是单纯地爱惜人才就为频道介绍来了，否则不可能都不在人家面前表露身份啊！ 想到这，宋晓云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看宁梅也更加顺眼了。她笑着说道： “宁小姐，工资待遇方面我必须先跟你说明，肯定比不上在晚报社那么高。根据你的经历，我准备安排你在记者部工作，新人进来工资待遇都是一样的，底薪三千，当然绩效奖金那就另算了，这个是根据你工作业绩来的，我们有一套完整的核算标准，你可以详细了解一下。另外就是年底会有一个大红包，方总在这方面向来都是非常大方的。所以，是否要到我们频道来工作，你要考虑清楚了。” 宁梅抬起头来说道： “不用考虑了，宋总监，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随时可以！”宋晓云露出了一丝微笑。 她看过宁梅的简历，工作能力那肯定是没得说的，稍加培养之后，负责起整个记者部的工作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方扬这回又为公司拉来了一个非常不错的人才。 “那我今天就上班！”宁梅干脆地说道。 自从被晚报社清除出去之后，她就不停地在生存线上挣扎，每天都在找工作，早已经身心俱疲了。如今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而且还是自己热爱的记者行业，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宋晓云也被逗笑了，她站起身来说道： “可以啊！” 说完，宋晓云拉开办公室的门，对一直等在门口的那个女职员说道： “小郭，你带宁梅去人事签一下劳务合同，然后领她去记者部报道……对了，门禁卡、工作牌、采访设备什么的你帮着去后勤那边领一下，这边的人员面试你让小何过来负责！” “好的！”小郭应道，然后微笑着对宁梅说道，“宁小姐，请跟我来！” “有劳了。”宁梅客气地说道。 然后又跟宋晓云点了点头，在那些等待面试的应聘者羡慕嫉妒的目光中，跟着小郭去人事签合同去了。 第323章 漏网之鱼 方扬并没有专门打电话过问宁梅工作的事情，他照常到学校上完课之后就开车离开了学校，经过校门口报亭的时候，方扬停车买了几份报纸，《榕城日报》、《榕城都市报》、《东南早报》，反正只要是官方主流媒体的报纸，方扬都随手选了几份。 在等红灯的时候，方扬拿过报纸翻看了起来。不出他所料，几乎所有报纸都在头版醒目位置刊登了一篇题为《榕城市政法委副书记梁家祥涉嫌严重违法违纪，正接受组织调查》的新闻。 文章并不长，只有短短的几句话： 记者从省纪委获悉，榕城市政法委副书记梁家祥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正接受组织调查。 后面附上了梁家祥的简历。 每一份报纸上，这篇报道的内容都是一模一样的，稿件来源则都是《东南日报》，东南日报是东南省委机关报，很显然，这是省委宣传部统一组织的一次宣传活动，也就是正式给梁家祥案定了性。 方扬知道，在案件没有正式宣判之前，从官方媒体是不可能得到更多细节的。但是看到这短短的几句话新闻，方扬心中依然有一种极为畅快的感觉。 这些天以来，梁家祥和梁文斌父子，通过自身的影响力给方扬使了许多小手段，让方扬感到不堪其扰。同时他的怒火也是被这对嚣张的父子一步步勾起来的，见到他们如今这样的下场，方扬心中的闷气总算是发泄出来了。 绿灯亮起，方扬随手将报纸扔在副驾驶座，轻轻一点油门，车子轻盈地启动。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方扬没有看来电显示，只是腾出手来按下蓝牙耳机的接听按钮，一边专心驾车一边说道： “你好，哪位？” “是我，肖泽。”电话里传来钟楼区刑警大队大队长肖泽的声音，微微有些疲惫。 方扬顿时笑了起来，说道： “肖哥，这两三天你们累坏了？我听阚局说过一嘴，他准备安排你去抓捕贾永军，怎么样，还顺利吗？” “还行，当晚就把贾永军给逮住了……” “行啊肖哥！这回你可风光了，一个二等功少不了了！说不定还可以提一级，搞个分局副局长什么的干干，岂不美哉？”方扬心情很好，所以也开起了玩笑来。 肖泽却似乎无心调侃，他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 “方扬，抓捕的过程中……还是出了点小问题。” “什么情况啊？”方扬减缓了车速，关切地问道。 “本来总体都是顺利的，但是在时间的掌控上出现了一点小小的疏漏，被梁文斌给跑了……” 肖泽觉得有些脸上无光，虽然对梁文斌的抓捕并非是他负责，但这件事情从某种意义上说还是因为他引起的，为此他还被阚旭飞狠狠地批评了一顿。 肖泽在电话里向方扬说起了这件事情。 原来当晚行动的时候指挥部是统一了时间的，但是当时为了绝对保密，所有人的通讯工具都是上交了的，所以只能靠带队指挥员之间的默契。负责金钻夜总会那边的是市局的一个副局长，也是阚旭飞非常信任的人，这位副局长并没有按照指挥部统一的时间发动，而是在布控完成之后就直接下达了命令。 好巧不巧的是，肖泽带的这一支队伍负责抓捕贾永军的，路上出现了一点小状况，导致迟到了那么一会儿，这里外里的中间就出现了一段不小的时间差。 所以金钻夜总会那个车场管理员刘贵才有机会给贾永军报信。 虽然肖泽他们及时赶到，并且顺利逮捕了贾永军。但是肖泽他们冲进屋子的时候，贾永军已经拨打了电话给梁文斌报警。 虽然贾永军还没来得及讲话，但是肖泽他们破门而入的时候，贾永军下意识地就将手机甩了出去，梁文斌在电话那头把他们抓捕贾永军的动静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梁文斌生性阴狠，而且特别的小心谨慎。他一下子感觉到了不对劲，非常果断地就开始逃跑。虽然专案组也安排了一队人员去抓捕梁文斌。但他毕竟不比梁家祥和贾永军，加上人手也有限，所以去抓捕梁文斌的人员并不多。 而梁文斌提前得到贾永军告警，警方还没有来得及合围。梁文斌这个人又是个练家子，他的身手灵活出手狠辣，竟然被他冲出了包围逃了出去。 后来警方调取的监控显示，梁文斌逃窜的速度非常快，一路上换了好几辆车，在警方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离开了榕城市区，遁入了东南省北部山区中。 方扬听完之后不禁一阵沉默，跟他结下梁子的就是这个梁文斌，没想到最后大鱼全都落网了，偏偏他这个小虾米却逃了出去，这实在是令人非常不爽的事情。 肖泽最后担心地说道： “方扬，我在抓捕贾永军的时候提到了你的名字，不知道梁文斌是不是也听到了……” 肖泽非常的内疚，在抓捕的过程中，他纯粹就是想为方扬出口恶气，所以才故意在贾永军面前提起方扬的，其实这是违反了纪律的。现在后果更严重了，如果梁文斌也听到那句话，肯定能猜出来，这一切都是方扬安排的。 两人以前就冲突不断，现在更是新仇旧恨，再加上梁文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累累如丧家之犬，这种时候的人是最容易豁出去的，万一梁文斌恨透了方扬，不管不顾地展开报复，那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反正他现在光棍一条，除了一条烂命，也没什么可以输的了。 方扬明白肖泽的意思，只是淡淡地笑着说道： “肖哥，没什么好担心的。他现在难道还敢回榕城不成？” 肖泽急着说道：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 “他爹是政法委副书记的时候我都没怕过他，现在梁家祥都成了阶下囚了，而梁文斌也只能像老鼠一般躲起来，难道我还会怕了他不成？”方扬安慰道，“肖哥，这事儿不怪你，我知道你是气不过了才故意刺激贾永军的，你也不知道当时电话正通着呢！” “也怪我当时冲动了……”肖泽现在是后悔不已。 “现在还不清楚他到底听到什么了呢！”方扬笑着说道，“而且即便你没说那些话，他事后也很容易打听到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的。虽说人走茶凉，但我相信他多少还是有一些自己的消息渠道的。” “话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挺对不起你的……”肖泽说道。 “阚局不知道这事儿？”方扬问道。 “我还没汇报呢，跑了梁文斌，他正在气头上呢！我也不敢去触霉头……”肖泽丧气地说道。 “那就别说了，别影响你进步。这事儿那个副局长也要负很大责任的，谁让他提前发动的？”方扬说道。 阚旭飞是知道方扬与梁文斌的恩怨的，这件事情没有办漂亮，他肯定非常生气。方扬也不想因为这影响了肖泽。 肖泽说道： “嗯，看看近期能不能把梁文斌逮住……方扬，要不我派几个人保护你！这种事情就怕万一啊！那个梁文斌的身手非常好，我担心你会有危险。” “千万别啊肖哥！我一大学生，身边再跟几个警察保镖，别人怎么看我？”方扬连忙说道，“我这边你就不用担心了，梁文斌身手再好，还不是被我揍过？他不来算他聪明，只要敢来，那绝对是肉包子打狗！” 肖泽还想再说什么，方扬直接说道： “肖哥，不说了，我又有电话进来了。就这样！” 说完他就把电话给挂了。 方扬倒不是在忽悠肖泽，是真有电话打进来。这时车子又遇到了红灯，方扬将仪表盘上的手机拿起来看了看，是法学院的白思贤院长打来的，他按下了接听键： “白院长您好。” “小方啊！上完课了吗？”白思贤很温和地问道。 “白院长，我刚下课呢！”方扬笑着说道。 白思贤说道： “那麻烦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好吗？学校学生处的同志想要找你询问一些事情。” 方扬楞了一下，说道： “好，没问题。” 白思贤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 “小方啊，还是上次那个事情，万副院长到校领导那里去告了你一状，学校领导让学生处的同志过来了解情况，万副院长也来了。你过来之后，态度稍微好一点，免得激化矛盾。” 方扬早就猜到是这么回事儿了，他平静地说道： “我知道了，谢谢白院长。” 方扬驾车在最近的路口调了个头，又朝学校开去。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这个姓万的老王八，还真是不依不挠了！自己没腾出手来找他算账，他居然一出接一出闹得不亦乐乎！今天又找了学生处的人过来，摆明了是学院不给自己处分，他就让学校处分自己啊！ 丫今天没看报纸呢！梁家祥都特么倒台了，他居然还上串下跳的闹腾。按说梁家祥下马的事情一天前应该就在官场内传开了，不过这个姓万的刚刚借调到法院，性格又这么操蛋，没有掌握信息也是有可能的。 方扬一边开车，一边拨打了阚旭飞的电话，电话接通之后，方扬嬉笑着说道： “阚局……不对，我应该叫您阚书记了！” “别乱说，任命还没下来呢！”阚旭飞难得谨慎，他接着说道，“有事儿快说，我这忙着呢！” 梁家祥落马，原来的政法委书记也因此事担负领导责任，即将被外调。阚旭飞的接任已经成为定局。 “任命就是一个形式罢了，您这不是已经开始主持政法委工作了吗？”方扬笑着说道，“你这刚上任，我就要麻烦您，心里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阚旭飞不禁笑了起来： “你小子还知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别打电话呀！” 方扬笑着说道： “可是不找您，没人替我做主啊！上次我们大学法学院不是有个副院长受了梁家祥的指使针对我吗？这货被梁家祥运作借调到市法院去了，今天又找了学校的领导，非要给我上点眼药……” 阚旭飞也不禁乐了： “哈！还很有这么二百五的人？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 “嘿嘿，那谢谢您啦！” 方扬没说这事儿要怎么办，阚旭飞也没有明确表示会怎么处理，但是他们都心照不宣。 接着方扬又给韩文海打了个电话，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下。韩文海二话没说就爽快地答应了，自己的表弟被人欺负上门了，他这个表哥当然要义不容辞地出头了。 在很多地方，省委书记大秘的面子比起普通的省领导也是不差的。 都安排完了之后，车子也行驶到了榕大门口，方扬把方向盘的手握了握，心中说道： 姓万的，既然你今天来了，那咱们就做一次彻底的了结！ 第324章 我是骂他了 法学院院长办公室。 白思贤看了看刚进门的方扬，脸上带着一丝忧色，说道： “小方，一会儿学生处的同志找你了解情况的时候，你的态度放好一点，我这边也帮你说说好话，否则要是学校给你处分的话，还是挺麻烦的，你还有不到一年就毕业了。” 方扬挺感激白思贤的，这位白院长为人还算公道正派，而且据说学术上也颇有建树，是那种学者型的领导。就冲他今天这么替自己着想，方扬就承他这个情了。方扬微笑着说道： “我会的，谢谢你白院长。” 白思贤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事儿说到底还是因为上次学院党委会决策不够严谨引起的，我也有一定责任的……咱们走，万副院长和学生处的同志都在隔壁接待室等你呢！” 白思贤领着方扬走出办公室，来到同一楼层的接待室，推开门走了进去。方扬一进门就感受到一股怨毒的目光，他抬眼看去，正是万副院长阴阴地盯着自己，在他旁边有两个干部模样的男人，一个三十多岁戴着眼镜神色严肃，另外一位稍微年轻一点的则低头看着记录本。 白思贤进门后并没有看万副院长，只是淡淡地同那两位学生处的干部打了招呼： “郑副处长、石干事，方扬同学我带来了，有什么情况需要了解的，你们可以问了。” 那位年轻一些的石干事抬起头来，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 “谢谢白院长了，这里交给我们就可以了。有需要的话我们再找你。” 白思贤感到一丝不快，这个石干事还真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这话如果那个郑副处长说可能白思贤还稍微好受一点儿，一个小干事一副领导的口吻对行政级别正处的学院院长说这话，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 白思贤看了一眼端坐不动的万副院长，微笑着问道： “郑副处长，怎么了解个情况还需要我回避吗？” 他这是隐晦地表达自己的不满了，万副院长都没有离开的意思，你石干事一开口就让我走，是什么意思？我好歹级别比万副院长高？ 郑副处长清了清嗓子，说道： “白院长，万调研员是这个事情的当事人，所以我们把他留下来也是为了更好的了解情况。” 方扬不禁嘴角一扯，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这姓万的还只是借调而已呢，这位郑副处长已经称呼他为调研员了，这也太露骨了？ 白思贤并没有轻易地接受这种说法，只是淡淡地说道： “万副院长向学校反映的事情，就发生在我的办公室，我也是当事人之一。而且方扬同学是我们学院的学生，我想无论是从调查事实的角度，还是出于对学生负责的态度，我都不能离开。如果学生处已经对这个事情定性了，那今天就没有必要来我们学院了解情况了！” 白思贤虽然语气平和，但是态度却很强硬，意思也很明显。即便你们是代表学校过来的，但是这里是法学院，该怎么调查得按照我的规矩来！ 方扬也不禁向白思贤投去了感激的目光。白院长这是担心他离开之后自己吃亏呢！一个能为了学生而不惜得罪学校机关领导的院长，肯定是个好院长！ “白院长，请不要干扰我们正常的调查工作！”石干事语气生硬地说道。 而万副院长也大大咧咧地说道： “老白，这个事情跟你没关系，郑处他们就是调查方扬辱骂领导的问题，我看你还是不要掺合了！” 方扬差点当场乐了出来，这个万副院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一口一个老白的叫得很顺溜，只是借调去市法院工作了几天，就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 白思贤没有搭理两人，只是盯着郑副处长，态度坚决。 郑副处长沉吟了一下，还是勉强地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白院长对我们不放心，那你在场也没关系，请坐！” 这个事情是学校陈副校长交代下来的，今天过来调查只是走个程序而已，陈副校长跟万副院长是同乡，据说两人的爱人还是闺蜜，这次陈副校长已经定了调子，就是要给方扬一个重重的处分。白思贤怎么说也是个学院院长，闹得太僵了对他郑副处长的名声也不好，他也不想节外生枝，尽快走完程序，回去报处分就是了。 白思贤闻言在方扬身边坐了下来，和颜悦色地对他说道： “小方，一会儿学生处的同志询问你，你实事求是地回答就行了。” 方扬微笑点头说道： “我知道了，白院长。” 郑副处长深深地看了方扬一眼，朝石干事微微扬了扬下巴说道： “开始！” 石干事将本子摊开来，面无表情地问道： “方扬同学，我们学生处接到法学院万洪副院长反映，你公然在学院主要领导办公室辱骂他，有这回事儿吗？” 方扬淡淡地说道： “我们有过言语上的冲突，但是事情的起因是万洪同志无端地针对我，因为莫须有的事情在学院党委会上……” “那就是有这回事儿了！”石干事粗暴地打断了方扬的话，直接在记录本上写了起来。 白思贤一见这架势，忍不住开口说道： “石干事，方扬只是承认有过言语上的冲突，这跟辱骂是有本质区别的，而且你们既然是来调查事情的，总要让人家把话说完！” 郑副处长不冷不热地说道： “白院长，请先让我们的同志问完话，至于最后的结论，我们肯定会听取你们学院方面意见的！” 石干事得到郑副处长的撑腰，对白思贤的一点点顾忌之心也没有了，干脆就不理会白思贤的话，冷冷地看了一眼方扬，接着问道： “根据万洪同志的反映，那天你的情绪非常激动，更是使用了许多侮辱性的字眼，是吗？” 方扬说道： “石干事，既然是来调查真相，我想最基本的客观公正还是要的？你一上来就揪着那天的小冲突不放，对事情的前因后果却不闻不问，这可不是你们学生处应该有的态度！” 石干事眼神一冷，语气变得更加强硬： “你只需要回答我有还是没有就行了，怎么调查是我们学生处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来教！” 万副院长在一旁看着方扬被石干事质问，心中升起了一阵莫名的畅快，他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学生面前无计可施，连一个处分都搞不下来，还被他逼到了一个非常被动的境地，而且那天方扬将他骂得狗血喷头，这事儿他到现在都恨得牙痒痒的。 方扬最后的一点耐心也被这个牛气哄哄的石干事给消磨光了，他往椅背上一靠，伸了个懒腰，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才撇了撇嘴说道： “既然你这么问，那我就不妨告诉你，没错，那天我是骂了他，至于是不是侮辱性的字眼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不介意再复述一遍！” 白思贤顿时感到事情不妙，方扬这是被石干事的态度给惹毛了呀！那天方扬在自己办公室臭骂了几分钟，让万副院长连还嘴的机会都没有，白思贤可是亲眼所见的，他知道方扬的脾气如果上来的话，可是指不定会说出什么话来的。 果然，方扬用手指了指万副院长，懒洋洋地说道： “我那天很尊重事实地指出，这个姓万的是某个市领导的一条恶狗，是给脸不要脸的贱人，是得志便猖狂的小人！石干事，我这么回答，不知道你还满意吗？” 石干事想不到方扬居然如此放肆，在面对学生处领导的时候，还敢指着万副院长的鼻子把那天的话再骂一遍，一时之间竟然呆住了。 万副院长更是气得直哆嗦，他的脸一瞬间就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想要斥责方扬，但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郑副处长“啪”的一声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眼珠子一瞪，说道： “放肆！” 方扬波澜不惊地坐在椅子上，还动了动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淡淡地说道： “郑副处长，你们不是不想听我解释，只需要我回答出你们想要的答案吗？怎么我按照你们的心意去回答了，反而又成了放肆了？你是大领导，你叫我怎么说我就得怎么说，可是你好歹给我点提示啊，这也不对那也不对，我都不知道到底该回答你们什么了……” 郑副处长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伸手指着方扬的鼻子说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 方扬翻了翻白眼，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还就这个态度了，你们不就是想给我个处分吗？绕这么大的圈子浪费大家时间干嘛呀？” “好，好，好！”郑副处长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转头对石干事说道，“小石，把他今天的表现都记录下来，我还不信没人能治得了他了！” 石干事点了点头，在记录本上奋笔疾书起来，方扬嗤笑了一下，依旧懒洋洋地窝在椅子上，万副院长则用充满怨毒的目光盯着方扬，咬牙切齿地一言不发。一时间会客室里的气氛变得非常紧张，而白思贤此时也不好替方扬说话了，当着学生处领导的面，方扬已经把话说死了。 就在这时，会客室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万副院长掏出手机一看，顿时下意识地站起了身来，他飞速地说道： “郑副处长，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我们法院王院长找我。” 言语之中颇有些得意，他也想不到自己刚刚借调到法院工作没多久，院长居然亲自给他打电话了。 郑副处长也一改面对方扬时的严肃面孔，露出一丝讨好的微笑说道： “哟，那您快接！领导的电话可耽误不得！” 万副院长腰杆挺得笔直，仿佛王院长就在眼前一般，他用谄媚得有些发腻的声音说道： “王院长，我是小万，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第325章 集体打脸 方扬嘴角微微扬起，坐在椅子上冷眼旁观。 “万洪同志，明天开始你回原单位上班。”王院长在电话里说道。 “什么？”万洪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王院长说道： “感谢你在我院帮助工作期间做出的贡献，现在中院人手已经足够了，所以决定让编外人员都回原单位去。” 其实所谓的借调帮助工作，只是正式调动之前的一种过渡，毕竟办理调动手续是需要时间的，万洪又急着离开榕大，所以当时梁家祥就让中院先以帮助工作的名义把他借调过去。但是现在阚旭飞亲自过问这件事情了，王院长自然不会为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去得罪即将上任的政法委书记，所以就毫不留情地清退了万洪。 “这……”万洪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想不通明明已经板上钉钉的调动怎么突然之间就黄了呢？他不死心地说道，“王院长，会不会搞错了？我……我调动是梁副书记点头了的呀！” 他还真是不知道梁家祥已经落马的消息，这两天他都在榕大，一心想要整死方扬，大学里面相对来说对地方上的官场变化并不是那么敏感，而他中院那边他也没什么朋友，所以并不知道他倚仗的梁副书记早就被双规了。 王院长的耐心也有限，他已经说得够委婉的了，可是万洪却如此不知好歹，因此也不愿意跟他多说，只是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谁决定调你的你就找谁去好了！” 说完他就撂了电话。这个时间节点谁都怕跟梁家祥扯上关系，万洪一提梁家祥，这个王院长也是避之犹恐不及。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万洪还保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他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炸蒙了，说好的调动呢？说好的正处级呢？怎么转眼间就都不算数了？ 想到自己还要回法学院工作，万洪就想死的心都有了，调动的消息下来之后，他志得意满地在白思贤办公室炫耀，还屡次叫他老白，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恭敬态度，而且因为方扬这个事情，他早就把白思贤给得罪惨了，现在回来工作，那不是坐蜡吗？ 郑副处长发现万洪的脸色有些不对，关切地问道： “万调研员，你不舒服吗？” 方扬已经猜到这个电话的内容了，听到郑副处长还称呼万洪为调研员，一下子没憋住笑出了声来，在安静的接待室里，方扬的嗤笑声显得非常刺耳。石干事瞪了方扬一眼，方扬根本就没有搭理他，自顾自地翘起了二郎腿。 万洪苦笑了一下，说道： “哦，没什么……郑副处长，我突然有点儿事情，这边就拜托你们了！” 万洪怨毒地盯了方扬一眼，说道： “刚才他骂人你们也都看见了，我希望学校能严肃处理这样目无师长的学生！” 万洪虽然有些六神无主，准备找梁家祥问个明白，但是临走时还不忘要处分方扬的事情。 没等郑副处长说话，方扬就笑嘻嘻地说道： “姓万的，被法院清退回来了？急着去找你们家主子哭诉啊？” 郑副处长也看出万洪似乎遇到了点麻烦，见方扬在一旁幸灾乐祸，郑副处长眼睛一瞪，说道： “你怎么说话呢！还有点学生的样子吗？” 方扬耸了耸肩说道： “我一直都是这么说话呀，郑副处长你要是看不惯，可以走啦！反正你们已经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我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啊！” 方扬话是这么说，但是那有恃无恐的表情却是一点儿都没有任人鱼肉的觉悟，反而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抽他一顿。 郑副处长铁青着脸没有说话，他也早已把这个牙尖嘴利的学生给记恨上了，学生处就是掌管学生管理、奖励、处分等事宜的，他早就打定主意，回去之后将方扬的恶劣行径再发挥发挥，一定要给他定一个重重的处分，最好是开除学籍。 方扬瞥了一眼万洪，接着说道： “姓万的，你还不知道呢！你主子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哪有空管你这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啊！” 反正已经撕破了脸，方扬嘴里也是一丝情面都不留，越说越来劲了。 “你还没完了是！装什么滚刀肉啊！”万洪狠狠地盯着方扬说道，“我知道你是破罐子破摔，故意想要激怒我，我才不会上你的当！你就等着退学！” 郑副处长也冷着脸对白思贤说道： “白院长，这个学生的表现你也看到了，可不是我们要故意整他，后续的处理意见，在上报之前我们会通知学院这边的，先告辞！” 说完，郑副处长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郑副处长将手中的材料又放回了桌上，掏出手机来看了一下，脸色顿时微微一变，连忙按下接听键： “朱校长，您好！” 除了方扬以外，屋子里其他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聚集在了郑副处长的身上，在榕城大学只有一个朱校长，那就是华夏工程院院士、榕城大学正校长朱清正，堂堂的正厅级干部，在榕大一言九鼎的一把手。 朱校长语气有些不善： “小郑，我听说你在法学院？” 郑副处长楞了一下，连忙说道： “是的校长，我们正在调查一个学生辱骂学院领导的事情……” “你们学生处没事干了是吗？法学院内部的事情你们掺合什么？”朱校长突然就提高了音量，“学生管理工作千头万绪，你们不去想方设法提高工作质量，跑到法学院去耍什么领导威风！马上给我回来！” 郑副处长被朱校长劈头盖脸的一通训话，整个人一愣一愣的，他脸上一下子就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连忙说道： “是！校长，我们这就撤……” 这个时候他可不敢说是奉陈副校长之命来的，这么做的话非但不能挽回一丁点被动局面，反而会弄得两头不是人，所以他也只能低头认错。 “回头交一份检查给我！”朱校长严厉地说道，接着他又问了一句，“白思贤同志在你身边吗？” 郑副处长连忙说道： “在的，在的，您稍等……” 说完，他紧走了两步把电话递给了白思贤，轻声说道： “白院长，朱校长找您……” 郑副处长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哀求，刚才他可是没怎么给白思贤面子，现在朱校长莫名其妙地突然介入这个事情，而且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把自己训了一顿，显然朱校长是向着那个学生方扬的。郑副处长就怕白思贤在电话里再不轻不重地落井下石一番，那他就坐蜡了。 白思贤有些不解地接过电话，恭敬地说道： “校长您好……是的，是的。我明白了……好的，我们法学院一定坚决贯彻落实您的指示……好的……好的，校长再见！” 大家都竖起耳朵想要听听朱校长和白思贤说了什么，但是却徒劳无功，直到白思贤挂了电话，他们也没有听到什么东西。 白思贤将电话递还给郑副处长，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方扬，又扭头看了看万洪，才开口说道： “万洪同志，学校刚刚接到通知，你结束市中院的借调，回学校上班。” 万洪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虽然市中院动作这么快，直接就通知学校了，但是他也没有感到太意外，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神情有些颓然。 没想到，白思贤接下来的话却让万洪吃惊得一下子就长大了嘴巴。白思贤说道： “你调走之后，学校为了不影响法学院工作的开展，已经决定免去你法学院副院长的职务，重新任命了一位副院长。所以你这次回来就不再担任行政领导了，只保留技术职称。” 万洪叫道： “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 白思贤却没有理会万洪，只是继续说道： “我没记错的话，你并未在副教授职称续评年限内参加续任答辩，所以我们学院将按照规定将你的技术职称降为讲师，今年之内如果你无法通过副教授的答辩，我们将解聘你！” 万洪喘着粗气，脸上青筋都露出来了，面目有些狰狞，他喊道： “你们不能这么干！我的副处级职务，说免就免了？连副教授的职称也给我降一级？白思贤，你这是在公报私仇！” 白思贤冷冷地看了一眼歇斯底里的万洪，淡淡地说道： “万洪同志，请你注意措辞！法学院并没有权限免去一个副院长的职务，我刚刚说了，都是学校的决定，我们只是执行上级的指示罢了！” 说完，白思贤没有再理会万洪，而是转向了一脸尴尬的郑副处长，淡淡地说道： “郑副处长，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带我的学生离开了。” 郑副处长连忙说道： “哦，没事了，没事了……白院长，刚才我们给学院添麻烦了，对不起啊！” “都是为了工作嘛！”白思贤性子儒雅，也并未得理不饶人，只是微笑着回答了一句。 然后白思贤对方扬示意了一下。方扬施施然地站起身来，目光从万洪、郑副处长和石干事身上一一扫过，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转身离开了接待室。 接二连三受到打击的万洪瘫坐在椅子上，郑副处长和石干事有些同情地站在一旁，并没有急着离开。半晌，万洪喃喃自语道： “不行！我要问个清楚，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说完，万洪掏出手机来，找出学校陈副校长的电话号码拨打了出去。 第326章 悔之晚矣 郑副处长也看到万洪在给陈副校长打电话，他并没有急着离开。 今天的事情透着极端的诡异，本来他们就是走一个过场，在他们看来，方扬还不是任他们怎么编排怎么处分都可以？可是在短短的时间内，事情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是万洪莫名其妙地被市中院退回了榕大，紧接着德高望重的朱校长亲自打电话过来将郑副处长训斥了一顿，还勒令他立刻撤回去，并且写出书面检查。 而且万洪回来榕大，连原先的副院长位置都丢了，甚至连副教授的职称也被降了一档，成了讲师。郑副处长清楚法学院根本就没有新任命副院长，这个名额相当于掌握在了白思贤手中。 跟方扬作对的人，都被狠狠地敲打了，而出面力挺方扬的白思贤，却成了既得利益者。 即便是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件事情，绝对跟方扬有关系了。 万洪电话拨出去之后，那头响了许久就是没人接听，直到电话里传来冰冷的电脑提示音：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万洪不死心地重新拨号，又响了好几声，那边终于把电话接了起来。万洪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连忙说道： “陈校长，我是小万啊……” 陈副校长没等他说下去，就打断道： “小万，我在开会呢！有什么事情晚点再说！” 要是在平时，万洪肯定就识趣地挂电话了，但是今天这事儿却是关乎他的前途命运，他也顾不得讲那些规矩了，连忙说道： “陈校长，您给我一点点时间，我有点急事找您……” 陈副校长叹了一口气，似乎知道万洪要说什么，忍不住没好气地说道： “小万啊小万，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次你把我都给坑惨了！” 万洪目瞪口呆，失神地说道： “陈校长，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呢！” “你不明白？你自己惹了什么人你不知道？”陈副校长气不打一处来，“你自己惹了事还不够，竟然还敢找我去给学生处打招呼要处分人家，弄得我现在非常被动你知道吗？” “您是说方扬？”万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他不就是一个学生吗？好像在媒体界有点小关系，但是媒体也管不到学校的事情、管不到市法院的事情啊！” 万洪只知道方扬好像跟国家电视台的一个节目组组长关系很好，人家还专门到榕城为他做了一期辟谣的节目，至于其他的，他是一点都不了解。 陈副校长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说道： “媒体界的关系？你还不知道市法院为什么要把你退回来？实话告诉你！这是市政法委的阚书记亲自打电话过问的！” “阚书记？”万洪更是觉得自己脑子都快不够用了，“陈校长，市政法委不是胡书记吗？怎么变成阚书记了？” 陈副校长气得差点直接把电话甩了，心里直骂万洪是个猪脑子，他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说道： “小万啊小万，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市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就一点儿也不知道？梁家祥已经被双规了！胡书记调走了，你以为还是从前呢？” 他知道万洪跟梁家祥能攀上一点儿关系，这次调动到中院去多半也是梁家祥运作的，前两天他还羡慕万洪走了狗屎运呢！没想到这才多久啊，立刻就被打回原形了。 万洪差点连手机都抓不稳了，这对他来说无异于是个灾难性的消息，自己赖以依靠的最大靠山都倒了，在学校这边，陈副校长也完全帮不了自己，人家刚刚不是说了吗？连他自己都差点被连累。 但是陈副校长接下来的话，让万洪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小万啊！你这次做的事情是欠考虑了，跟一个学生置气，这是何必呢？刚刚朱校长已经把我批评了一顿。你知道吗？为了这个方扬的事情，省教育厅的龚厅长亲自把电话打到了朱校长办公室，表达了相当程度的不满，而且就在刚刚，教育部的一位领导也打电话过来表达了关切……” 万洪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教育厅厅长、教育部领导，这对他来说是多么高不可攀的存在啊！今天居然不约而同地为了方扬的事情来打招呼，这说明了什么？人家的关系根本就是自己不可撼动的，可笑的是自己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挑衅他！ 陈副校长知道万洪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些消息，他叹了一口气，推心置腹地说道： “小万啊！我没当你是外人，有些事情我就直说了。这次的事你可要处理好啊！如果这个事圆不过去，估计就不是免掉你副院长、给你职称降一档这么简单了……” 说完，陈副校长挂掉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万洪脸色有些发白，他保持着接听的姿势，手还在微微颤抖着。他明白自己这次可能是惹了大祸了，得罪了一个自己永远也得罪不起的人，而且还得罪得非常彻底！ 郑副处长看到万洪失魂落魄的样子，关心地问道： “万副院长，你没事儿？” 这会儿他已经知道万洪被市中院退回来的事情了，自然不好再称呼他为“万调研员”了，其实万洪现在已经不是法学院的副院长了，但是郑副处长总不好叫他“万讲师”？这不是往他伤口上撒盐吗？ 万洪晃了晃脑袋，苦笑着收起了手机，说道： “我没事，谢谢郑处长关心了……这次的事情是我连累你了，不好意思啊！” 郑副处长本来是有些抱怨和委屈的，但是看到万洪这副样子，他倒是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说道： “都是为了工作嘛！你也别往心里去。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嗯，麻烦你们了，那我就不送了。”万洪心不在焉地说道。 郑副处长又看了看万洪，也没再说什么，他现在自己都惹得一身骚呢！于是他满腹心事带着同样忐忑不安的石干事离开了会客室。 万洪瘫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脑子里乱得像是一团浆糊。半晌，他终于咬了咬牙，站起身来径直朝白思贤的办公室走去。 有些忐忑地敲开了门，万洪带着复杂的神情走进了白思贤的办公室。当他看到坐在白思贤对面的方扬时，心中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方扬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而白思贤语气也相当冷淡： “老万，找我有事儿吗？” 这几天万洪在他面前趾高气扬的，一口一个“老白”叫得甚是顺溜，白思贤这是原封不动地还给他了。 万洪小心地看了看方扬，说道： “白院长，我是来向您做检讨的，同时我也要对方扬同学真诚地道歉，在这件事情上我的工作存在重大失误，差点酿成了大错，而且还给学院的声誉造成了难以挽回的影响，作为学院的副院长……” 方扬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说道： “万讲师，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你已经不是法学院的副院长了！” 万洪差点就没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但是他知道自己只有放低身段装孙子，才有可能逃过一劫，否则就凭自己这些天跟方扬结下的仇怨，对方的报复肯定不会到此为止。 他强忍着屈辱，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方扬同学说的对，我现在已经不是副院长了。但是对于我在担任副院长期间犯下的严重错误，我还是必须深刻检讨的。方扬同学，请你接受我的歉意。” 方扬眯着眼睛看着低三下四的万洪，此刻的他早已没有了前两天那趾高气扬的样子，但是他眼底那隐藏得很深的怨恨却逃不过方扬的眼睛。 方扬撇了撇嘴，淡淡地说道： “万讲师，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到底错在哪儿了？我怎么都不知道呢？” 万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平稳自己的情绪，低着头说道： “对你的处分，是我在党委会上率先提出来的，事实证明这是一个错误的提议，但我却端着副院长的架子，不肯当面向你道歉，所以才导致了后面发生的不愉快。方扬同学，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还请你大人大量原谅我一次……” 他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颇有些忍辱负重的感觉了，毕竟方扬只是一个二十多的小年轻，而他不久前还是学院的副院长，即便现在被免职了，至少还有一个讲师的身份。 这相当于是老师向学生低头认错了。 方扬没有说话，他对这个万洪厌恶到了骨子里，根本不可能轻易地就把这件事情揭过去。白思贤有些怜悯地看了看万洪，开口说道： “老万，你的态度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先回去，我跟方扬还有点事情要说。” 万洪不安地看了看方扬，只见方扬微微扬着下巴，眼睛盯着白思贤桌子上的一个摆件看得很认真，显然都不想搭理自己。他万念俱灰，颓然地说道： “白院长，那……我先走了！” 看着后背微微有些佝偻的万洪离开办公室，白思贤叹气说道： “方扬，老万这个人是刻薄了一点，但是免职对他已经是很大的打击了，我看这件事情就算了！” 方扬无辜地耸了耸肩，说道： “白院长，免职不是学校做出的决定吗？跟我可没关系。” 白思贤无奈地笑了笑，也就不再提这个事情了。 方扬却接着说道： “白院长，我听说学校今年要加大职称评审的考核力度，对一些年龄偏大、业务能力不强的人要坚决清除出教师队伍呢！” 方扬这话声音挺大的，还没走远的万洪听得清清楚楚，差点一头晕倒过去。 第327章 神不知鬼不觉 处理完万洪这个小丑之后，方扬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专案组的工作在有条不紊地展开，以贾永军为首的黑社会性质组织在警方的重拳出击下，很快就土崩瓦解。仓水区的老百姓也看到了政府这次的决心，渐渐的有不少受害群众主动站出来指证贾永军等人，这其中就包括宁梅的父亲宁文涛。 越来越多的证据，让专案组的同志也感到触目惊心。在梁家祥这个保护伞的庇佑下，贾永军团伙可以说是无恶不作，短短几年时间里，采用暴力手段铲除异己，垄断了多条客运线路、承包了仓水区几乎所有的采砂场，贾永军成立的拆迁公司更是在暴力拆迁过程中犯下了累累血案。 再加上以金钻夜总会为代表的灰色产业链，每天都为贾永军赚取巨额的财富，但是这些钱的背后无不饱含着无辜百姓的血泪。 案件的审理工作正在紧张的进行着，专案组的同志加班加点，对于梁家祥等人的审判已经提上了议事日程。 两天前，省委常委会议决定任命阚旭飞为榕城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新官上任的阚旭飞依然吃住都在专案组，他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肃清政法系统的毒瘤，省市领导对阚旭飞也是寄予厚望，希望他的上任能给榕城政法系统带来清风正气，还榕城百姓一片晴朗的天空。 肖泽在不违反纪律的前提下，每天都会和方扬交流案件的进展情况，一切都相当顺利，如果说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梁文斌迟迟未能归案。 当然，方扬也并没有太往心里去，梁家祥都倒台了，失去大树支撑的梁文斌此刻就好像一条丧家之犬，估计早已远远的逃离了榕城。警方已经发出了协查通报，梁文斌的归案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在楚小白的运作下，一家名为天恒矿业集团的公司在印度洋的塞舌尔群岛完成了注册，由楚小白在京城聘请了一位职业经理人担任公司ceo，近期内将组建管理团队，并且来东南省与南浦县方面签订正式协议，接管红旗硫铁矿。 方扬别墅的抵押贷款也进入了申请流程，这笔贷款申请下来之后，能极大的缓解资金紧张的状况。方扬现在两个项目，一个896频道开播没多久就已经实现了盈利，另一个红旗硫铁矿的高额利润也是在预期之内的，所以他根本不担心资金链断裂的问题，能从银行贷多少钱出来，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贷款。 毕竟接下来用钱的地方还非常多。 同时，方扬也开始有意识地搜集关于比特币的相关资料，在他的记忆中，现在还几乎一文不值的比特币很快将迎来一个疯狂的时代，在方扬印象中，到了2013年下半年，原本只有少数发烧友在玩的比特币已经广为人知，不少战斗力超强的“华夏大妈”都加入了“挖矿”的行列。 前世方扬曾经也花了一点时间去研究这种疯狂的货币，在2010年底比特币的价格大约是0。5美元左右，而三年之后的2013年他重生之前的那段时间，比特币的兑换价格已经突破了1000美元，也就是说如果在现在开始囤积比特币，到了三年后将会升值整整两千倍！ 这还不包括一些衍生的收益。如今比特币在国内还是一片空白，方扬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去从容布局，他的目标就是就是开发一个成熟的比特币交易平台，在前期他可以利用平台的优势投入一定的资金囤积大量的比特币。 当然，基于方扬对这种货币稳定性的不看好，在价格到达他前世记忆中的一千美元左右的时候，他将会逐步地将手上的比特币兑现，可以预见的是，这将会给方扬带来难以估量的财富。 而且方扬还计划尽快启动芯片的开发，在比特币越来越红火的时候，专门做挖矿机的生意，也可以大赚一笔。 当然，术业有专攻，方扬已经瞄准了一个最佳的合作人选，那就是上次去京城的时候他跟石磊提过的那个牛文东。在前世，牛文东就是华夏国比特币第一人，找他合作肯定是没错的。 现在方扬要做的就是尽量多的搜集资料，做好前期准备，只有准备得越充分，才越有把握说服牛文东放弃稳定的工作，来与自己合作开发现在看来似乎前景黯淡的比特币业务。 另外，896频道那边的业务他也不好一直当甩手掌柜，还是得隔三差五地过去一趟，很多事情宋晓云也不好擅转，都是必须请示过方扬才可以决定的。 方扬就在忙碌而充实中度过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 凯旋门夜总会，顶楼一个隐秘的房间内。 这层楼有一半都是凯旋门幕后老板胡明亮的专属区域，没有胡明亮的允许，任何人都是严禁入内的。通过巧妙的隔断，这个区域与夜总会被区隔了开来，只有一部内部电梯能够抵达。 这个房间就位于这片区域当中。 房间内灯光有些昏暗，只有床头一盏橘黄色的台灯亮着。装修奢华的房间内非常凌乱，巨大的软床上被子揉成了一团，沙发上衣服胡乱地搭着，门后的垃圾桶已经满得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了。 整个房间充斥一股烟草和泡面混杂的怪味，价格不菲的纯羊毛地毯上丢弃着几只烟头，甚至还被烧开了一个大洞。 胡明亮推开门进来，闻到房间的味道时，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刚刚迈了一步，一个黑影从门后面闪了出来，只见寒光一闪，一把寒气逼人的匕首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胡明亮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无奈地说道： “梁少，是我……” 黑影一言不发，冷冷地将匕首收了回去。如果方扬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个窝在凯旋门夜总会顶楼的人，就是外面警方布下天罗地网都没有抓住，大家普遍认为他早已离开榕城，亡命天涯去了的梁文斌。 胡明亮朝屋子里走去，他心中也是非常无奈，梁文斌来到这里已经三天了，现在外面风声那么紧，只要梁文斌在这里呆一天，他的心就悬一天，如果梁文斌在凯旋门被抓住的话，那他胡明亮是绝对脱不了干系的。 “什么事？”梁文斌往沙发上一靠，淡淡地问道。 这么多天的逃亡经历，让梁文斌憔悴了不少，他的头发很长，似乎很多天都没有洗了，已经变成一缕一缕的，脸上还泛起了胡茬，眼窝深陷，一双狠厉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尽是深深的恨意。 “梁少……”胡明亮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苦笑着说道，“你这么一直躲下去也不是办法啊！现在外面到处都是警察，你在这里迟早都会被发现的。” 梁文斌翻了翻白眼，反问道： “怎么？胡少是嫌我烦了？” 胡明亮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恼怒，但是脸上却依然堆满了笑容说道： “梁少你误会了，我这也是担心你嘛！” 梁文斌冷哼了一声，说道： “胡少只要管好自己的嘴就行了，你这里是绝对不会有警察上门的。除非你主动告诉他们。” 胡明亮干笑道： “梁少说笑了，咱们是朋友，我胡明亮就算再操蛋，也不可能出卖朋友的！” 梁文斌撇了撇嘴说道： “不会那是最好了。贾永军和你之间的那些交易，可都是通过我来完成的，如果我不幸被警方抓住了，我怕我会忍不住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的……” 这时赤裸裸的威胁！ 胡明亮的手紧紧地握着，青筋都凸了出来，但是却对梁文斌毫无办法。他跟贾永军干的可是杀头的买卖，这段时间贾永军落网之后，胡明亮的心里就一直七上八下的，好在警方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贾永军的嘴也比较严，所以胡明亮才可以安稳地坐在这里。 但是这件事情，如今却成了梁文斌威胁自己的把柄，梁文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输的了，他早就一无所有了，但是自己不同啊！还有偌大的产业，巨额的财富等着自己享受呢！所以胡明亮就被梁文斌拿得死死的。 梁文斌轻蔑地看了看胡明亮，说道： “胡少，你该不会是想杀人灭口？” 胡明亮吓了一大跳，连忙说道： “文斌，瞧你说的啥话呢！我是那种人吗？刚才我只是担心你而已，你要是愿意在我这住，多久都没关系的！” 梁文斌阴翳的眼神扫了一眼胡明亮，问道： “胡少，我请你帮忙打听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胡明亮犹豫了一下，说道： “我问了不少人，有价值的消息不多。但是梁书记这次出事，好像是省委方书记亲自部署的，据说是收到了群众举报……” “群众举报？”梁文斌嘴角一扬，嗤笑了一声说道，“胡少，我也不是三岁小孩了，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方扬那个王八蛋搞出来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梁文斌咬牙切齿的，腮帮子都快咬断了，眼里更是喷出了憎恨的怒火。那天晚上贾永军被捕的时候，梁文斌在电话里将那头的动静是听了个一清二楚，也正是由于肖泽提到了方扬的名字，梁文斌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出逃。 他知道方扬与自己之间的仇恨，既然动手了，那必定是不死不休的。 “我这次回来，就是要跟方扬做个了断的！”梁文斌的声音冷得仿佛是从地狱里传来的一般，“他搞得我梁家家破人亡，这笔账我要跟他一次性算个清楚！” 一旁的胡明亮听了这话，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他听到了一种鱼死网破的决绝…… 第328章 鱼死网破 三天后，晚十点半。 位于钟楼区八一路繁华地段的乔乔摄影工作室依然还亮着灯，员工们都已经下班了，但是一位身材窈窕长发披肩的知性美女依然在电脑前忙碌着。 她正是省委书记方鸿达的女儿、方扬前世的堂姐方乔。 一位客户的写真集要得比较紧，方乔正在加班进行一些后期处理工作。 照片的后期处理一直都是方乔自己亲自在负责，因为只有这样把好这最后一关，方乔才能放心地将作品交给客户。方乔的性情非常随和，一点儿都没有老板架子，员工们也都习惯了她这种亲力亲为的工作方式，处理完自己的工作之后，就纷纷下班回家了。 方乔来到东南省之后，一直都非常低调。在这里并没有人知道她省委书记女儿的身份，一楼商铺的老板们对这个脸上带着温和笑容、待人接物得体大方的年轻女老板印象都很好，即便是工作室内部的员工们，也只是知道方乔并不差钱，开工作室更多的是玩票的性质，但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的老板竟然是东南省一哥的女儿。 夜深人静，工作室里非常安静，只有偶尔传来鼠标和键盘敲击的声音。方乔正聚精会神地在ps软件上细致地修改着照片，她做事情向来都是追求完美，客户选好的照片哪怕有一丝瑕疵，她都会用软件将其抹去。所以一直以来，乔乔摄影工作室在业界都是以高品质着称的，在客户口口相传中拥有了良好的口碑。 这时，外面的走廊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方乔并没有太在意，这栋写字楼里有许多公司，跟她摄影工作室同一个楼层就有三家it公司，不少员工都是加班到很晚的。方乔伸手轻轻地将垂下的头发挽到耳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继续在电脑上精修照片。 那脚步声不紧不慢，到了乔乔摄影工作室门口的时候竟然停了下来。紧接着方乔就听到玻璃门被推开的声音，她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已经将近夜里十一点了，这个时候是不可能有客户上门的。 难道是那个丢三落四的小苏又忘带什么东西了？那也不至于大晚上的跑回来拿呀！方乔带着一丝疑问站起了身来。 此刻她也并未感觉到太多的危机。在父亲治下的东南省，治安状况一直都还不错，而且这些天正在掀起一场打黑除恶的风暴，那些见不得光的行业里基本上人人自危。 方乔朝门口走去，就见到昏暗的灯光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自己面前，方乔心中顿时感到一阵危机，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但是那个黑影却跨了一步，直接来到了方乔的面前，借着工作室微弱的灯光，方乔看到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那是一张非常年轻的脸庞，虽然胡子拉碴的，但是方乔依然能看到他脸上稚气未脱的模样。只不过这个年轻人却面目狰狞，眼睛通红似乎能射出火焰来一般，他一言不发地端着枪一步步地紧逼了上来，方乔则一步步往后退去，嘴里说道： “小伙子，你别乱来……” 那个年轻人看了看头顶的监控探头，满不在乎地朝着探头咧嘴笑了一下，然后扬了扬手里的枪，戏谑地说道： “我今天还就想乱来一下呢……” 方乔脸色依然还保持着镇定，她慢慢地退到了工作室的收银台位置，望着那个年轻人说道： “小伙子，你是不是缺钱了？我可以给你钱，但是你千万不要行差踏错啊，你还年轻，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现在的行为已经构成犯罪了知道吗……” 方乔始终以为是一个被生活逼得无路可走的年轻人在铤而走险，她甚至还怀着一颗劝人向善的心。但是年轻人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那个年轻人将手里的报纸甩到了地上，嘴角一扯说道： “方小姐，我是该感谢你的谆谆教诲呢？还是该嘲笑你的天真？你真不知道我是谁？没关系，好好看看这份报纸，你会认出我来的。” 方乔小心地捡起了报纸，那个年轻人淡笑着说道： “第三版的通缉令，你好好看看！” 方乔翻开报纸的第三版，只见醒目的位置上刊载着一份东南省公安厅发出的通缉令，是针对榕城市原政法委副书记梁家祥的儿子梁文斌的。上面有一张凶相毕露的半身照，方乔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正是眼前这个年轻人！ 方乔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梁文斌的笑容显得有些可怖，他淡淡地说道： “方小姐，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方乔将报纸放下，冷静地说道： “小梁，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会在榕城，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你唯一的出路就是找警方去自首，你今天的行为已经是错上加错了，即便你将我这个小小的工作室洗劫一空又怎么样，外面的警察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你逃不出去的！” 梁文斌嗤笑了一声，眼中戏谑的神色更加浓郁了，他就像一个猎人打量着已经落入陷阱的猎物一般，将方乔从头到脚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才说道： “方小姐，说实话，我非常佩服你的心理素质，不愧是方家出来的人！” 方乔的脸色微微一变，低头说道：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方家？” 梁文斌哈哈一笑，扬了扬手中的枪，说道： “方小姐，你绝对跟我隐瞒这些有意思吗？我既然能找到你这个工作室，自然早就打听清楚你的身份背景了！啧啧！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是不敢相信呢！堂堂华夏政治世家的三代子弟，省委方书记的女儿，居然开了这么一家小小的摄影工作室……” 方乔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无比苍白，她强撑着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梁文斌嗤笑道： “是吗？那没关系，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就行了！方乔小姐，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筹划了这么多天，就等着这么一个机会呢！还好你没有让我失望……” 梁文斌肆无忌惮地大笑了几声，接着说道： “我估计你是整个华夏国最容易绑架的高干子弟了！哈哈……” “你想怎么样？”方乔低头迅速思索着对策。 “进去……”梁文斌扬了扬手中的枪，淡淡地说道。 在枪口的威逼下，方乔被梁文斌带到了工作室的接待区，梁文斌脸上带着一丝快意的笑容，走到窗户旁边将窗帘拉了个严严实实。当然，自始至终他的枪口都是对着方乔的。 梁文斌在待客区的软布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用枪指了指方乔，笑着说道： “方小姐，你不必紧张，只要你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你一根汗毛都不会少……” 说完，梁文斌看着方乔绝美的俏脸，吃吃地笑了起来，他笑得歇斯底里，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半晌，他才喘着气扬了扬手枪说道： “方小姐，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感到非常无助，一定在后悔为什么不按照家族的安排，配上几个牛高马大的保镖，对吗？” 方乔紧紧地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她知道眼前这是一个亡命之徒，无论自己说什么，对方都不会因此而改变心意，因此干脆就闭上了嘴巴。 梁文斌也没有理会方乔的态度，依然自顾自地说道： “方小姐，好啦！游戏时间到了！” 说完，梁文斌站起身来，走到了方乔的身边，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说道： “现在，拿出你的手机，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 方乔说道： “小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梁文斌粗暴地打断了方乔的话，说道：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方小姐，请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虽然我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但是今晚不一样，我并不介意在你的身上试试我手枪的威力……” 方乔看了看梁文斌，慢慢地掏出手机来，找到家里的电话号码，朝梁文斌示意了一下。 梁文斌微笑着点了点头。 方乔咬牙按下了拨出键。梁文斌一把就夺过了手机，将免提功能打开。 方乔拨的是家里的座机号码，响了三声之后，电话被接了起来，是方乔的母亲曲婧接的电话： “乔乔，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 梁文斌冷笑了一声，说道： “是方夫人？” “你是谁？”曲婧的声音变得有些紧张。 深更半夜的突然有个男的拿着女儿的手机，换成任何人都会忍不住担心的。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的女儿现在在我手中！”梁文斌歇斯底里地笑了两声，接着说道。“方书记一定在您身边？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让方书记接一下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应该是曲婧捂着话筒在跟方鸿达说话，片刻之后，话筒里传来了方鸿达威严的声音： “喂？” “方书记，能亲耳在电话里听到您的声音，我真是不甚荣幸啊！”梁文斌怪笑这说道。 “我不管你是谁，请你不要伤害乔乔，有什么条件你可以提……”方鸿达的声音依旧非常平稳。 “当然！”梁文斌悠然地说道，“不过在此之前请允许我自报家门，我叫梁文斌，我的父亲名字叫做梁家祥，您一定不陌生？” 方鸿达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问道： “你想怎么样？” “方书记，听说双规我父亲的命令是您亲口下达的？”梁文斌淡淡地说道，“就因为你的一句话，我父亲就沦为了阶下囚，我也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您觉得我应该对您的女儿怎么样呢？” “梁文斌，你不要乱来！”方鸿达说道。 梁文斌听出了方鸿达语气中的一丝焦急，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他说道： “方书记，我不妨告诉你，现在我就在令爱的摄影工作室里面，我不介意你调派任何力量过来抓捕我，只要他们有把握在我射杀您女儿之前把我击毙的话！”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方鸿达沉声问道。 他知道梁文斌这么做肯定是有所求，不然他何必费这么大的周折跑到摄影工作室去绑架方乔呢？ 梁文斌怪笑了一声，说道： “方书记，我的要求很简单。想要您的女儿平安回家的话，就让方扬来换他！” 第329章 丧心病狂 这厮疯了！ 这是方扬接到曲婧打来的电话的时候，心中的第一个想法。 所有人都以为梁文斌早就离开榕城远远地躲了起来，谁也没想到他居然又悄悄地潜回来了。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不但回来了，而且作出了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丧心病狂的举动——绑架了省委书记的女儿！ 方扬并不认为梁文斌清楚自己跟方家以及方乔之间的关系。稍微想一想方扬就明白了，梁文斌根本就是没打算活着离开榕城，他回来的唯一目的就是报复自己，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根本没有顾忌任何东西。 所以他才会挑选了方乔下手，显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般人并不知道方乔的身份，而她身边也一直都没有布置什么安保力量——这也是方乔自己强烈要求的，她不想自己的生活受到干扰。而梁文斌绑架了方乔，其目的就是要制造影响。可以想象，省委书记的女儿，而且是方家的嫡亲三代子弟被绑架了，这会是一个多么轰动的新闻！ 所以梁文斌在得手以后，根本不加掩饰，甚至主动要求方乔给家里打电话。他的想法非常简单，就是要把事情闹大，然后提出来用方扬来交换方乔。 如果方扬答应了，不用想肯定就是死路一条，而且死前必定会受到极为残酷的折磨；但是如果方扬不答应，那他就把省委书记给得罪死了，根本无法在东南省立足。 而且在梁文斌看来，方鸿达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交出方扬来换自己女儿一条命的，到时候方扬依然会落入自己的手中。 但是他没有想到一点，那就是方乔在方扬心目中的特殊地位。这也算是误打误撞了，方扬根本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方乔被梁文斌杀害，哪怕明明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也依然会别无选择地站出来。 当方扬赶到八一路的宏扬写字楼下时，这里已经被警方给封锁了。警灯闪烁中，方扬看到整个写字楼的周围都拉起了警戒线，不断地有警车赶过来，现场的警察和武警越来越多。虽然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但依然有一些群众在围观，不过他们都无一例外被远远地隔离了开来。 方扬将车子直接停在路边，下车之后下意识地四周看了看。宏扬写字楼位于钟楼区最繁华的闹市区，也是整个榕城市的中心地带，他稍微观察了一下地形，就知道梁文斌这次根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估计他都没有考虑过怎么逃走的事情。 方扬敏锐地发现对面楼顶的一道反光，特警的狙击手已经占领了制高点，随时准备出击。 刚刚往前走了两步，一位穿着防弹背心、手拿警用微冲的特警就上前挡住了方扬的去路： “同志，前面警方在办案，请你不要靠近！” 方扬说道： “我叫方扬，是省委方书记通知我过来的，我知道他在里面，快让我进去！” 特警愣了一下，方书记通知他来的？特警有些不敢相信。但是谁吃饱了没事干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凑热闹？傻瓜都能看出来这么多警察如临大敌，肯定是非常危险的地方。况且谁敢假冒方书记的名义啊？ 不过他依然很谨慎地说道： “不好意思，我得进去请示一下。” 方扬说道： “麻烦你快一点好吗？” 特警点了点头，招手让另外一位同事过来执勤，他则快步朝警戒线里面走去。方扬望着特警的背影，又焦急地看了看黑暗中的写字楼，里面仅剩的几个加班人员都被疏散了，现在整个写字楼漆黑一片，包括方乔的摄影工作室里面都没有一丝光亮。 一会儿工夫，那个特警就匆匆地小跑了出来，拉开警戒线对方扬说道： “请进！” 方扬也顾不得客气，弯腰走进了警戒线里面，那位特警领着方扬快步朝里面走去。 不一会儿，方扬就看到前方停着一辆依维柯防弹指挥车，出于安全的考虑，方鸿达被几位特警护着站在指挥车的一侧，背对着宏扬写字楼，高高的车身和特警们形成了一道安全屏障。 省政法委书记仇东华站在方鸿达的身侧，而新上任的榕城市政法委书记阚旭飞也陪在旁边，脸上的神色相当凝重。 自己布下天罗地网搜捕梁文斌，还将协查通报发到了临近几个省份，结果非但人没有抓到，而且人家一直都躲在榕城居然也没发现，现在更是将省委书记的女儿给绑架了，这在政治上的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阚旭飞的压力可想而知。 这里显然不是寒暄的合适场合，方扬和阚旭飞只是目光交流了一下，然后就恭敬地对方鸿达说道： “方书记！” 在公开的场合，方扬还是谨守规矩，并没有称呼方鸿达为“方伯伯”。 方鸿达看了方扬一眼，说道： “方扬来了……是你伯母告诉你的？这个老曲，我不是交待她不要让你知道吗？” 方扬心中有一丝感动，自己的亲生女儿陷入了极度危险的境地，方鸿达却依然还在为自己着想，因为方鸿达知道梁文斌的危险程度，这对方扬来说实在是太凶险了。 方扬说道： “伯母也是关心乔姐嘛！再说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因为我才连累的乔姐，您说我能不来吗？” 方鸿达默默地点了点头，一副愁眉紧锁的样子。方扬问道： “方书记，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方鸿达叹了一口气，微微地摇了摇头。一旁的省政法委书记仇东华说道： “梁文斌挟持了乔乔，就躲在乔乔的摄影工作室里面。我们的谈判专家已经喊话好几次了，梁文斌根本不为所动，他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用你去换……” “老仇，别说了！不能让方扬去冒险！”方鸿达断然说道，“告诉特警的同志，如果谈判专家那边还没有突破的话，让他们准备强攻！” “书记，不行啊！”仇东华急着说道，“梁文斌很有可能携带了枪械，而且写字楼的地形并不利于我们强攻。刚才特警的同志研究了几套方案，即便确认了梁文斌的准确位置，从发动攻击到击毙他最快也要五秒钟，这么多时间已经足够他打光一个弹夹了！这样乔乔太危险了！” 方扬问道： “远程狙击不行吗？” 仇东华摇了摇头，说道： “梁文斌非常有经验，他把工作室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由始至终都没有露过一次头，我们根本不知道他的位置，更是无从瞄准。而且从平面图上看，工作室还隔出了两个没有任何窗户的摄影棚，如果梁文斌躲在里面的话，我们的狙击手根本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方扬脸色凝重地说道： “也就是说，万一梁文斌是在摄影棚里面，那我们强攻的同志即便进入了工作室，还得攻破一道门才行。” 仇东华点头说道： “是的，所以我们认为强攻是不可取的，人质的存活几率太低了！” 仇东华看到方鸿达脸上的肌肉明显地抽搐了一下，也是暗暗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方鸿达现在的心情无比焦灼，自己的亲生女儿被匪徒劫持生死未卜，而警方的救援行动却没有丝毫进展，可想而知他现在的心情。 方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进去！” “不行！”方鸿达、仇东华和阚旭飞三人同时喊道。 方鸿达严肃地说道： “方扬，这么做太危险了，我不会允许的！” “可是梁文斌已经放话出来了，除非我进去换，否则乔姐就危险了！方伯伯，我不能眼看着乔姐出事！”方扬焦急地喊道。 “那也不能牺牲你来换取乔乔的安全！”方鸿达断然说道，“而且就算是你进去了，对方也就是多了个人质而已，你以为他会轻易把乔乔放出来，太天真了！” 仇东华也点头说道： “是啊方扬，乔乔对梁文斌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质，除非确定自己安全，否则他是不会轻易放她离开的……” 这时，方鸿达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上面的来电显示是方乔的手机拨打过来的，大家的神色顿时凝重了起来。方鸿达将手机递给指挥车旁的民警，说道： “接到车载设备上！” “是！” 民警接过手机，将它连接在了车载设备上面，方鸿达与仇东华等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戴上了耳机。仇东华朝那位民警点了点头，他按下了接听键。 方扬顿时听到耳机里传来梁文斌嚣张的笑声，他问道： “方书记，我已经给了你们半个小时时间了，怎么，方扬还没到吗？” “梁文斌，放下武器出来自首！你跑不掉的！”方鸿达说道。 “跑？我为什么要跑？”梁文斌歇斯底里地喊道，“我还没把方扬碎尸万段呢！怎么能跑呢！” 大家都听出了梁文斌声音中的疯狂，方鸿达张了张嘴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梁文斌就又喊道： “我打电话给你不是为了听什么说教的！方书记，我的耐心非常有限，现在我郑重地通知你，如果五分钟之内，我看不到方扬的话，你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儿就要开始经历她人生中最黑暗的噩梦了，哈哈哈……” 方扬听出了梁文斌笑声中那一丝淫邪的意味，他的手忍不住紧紧握拳，指甲都差点掐进了肉里面，牙齿也咬的格格作响。 方鸿达依然冷静地说道： “梁文斌，你的要求我们会考虑的，但是在此之前，我必须确认我女儿是安全的，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怎么相信你？” 梁文斌冷笑了一声说道： “方书记的指示我当然要坚决贯彻落实了！你放心，很快你不但可以听到方小姐的声音，甚至还可以看到她的人呢！请你找一台能上网的电脑！方小姐的qq号不需要我告诉你们了？那就让我们来一次终身难忘的视频通话！” 说完，梁文斌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第330章 畜生 电脑是现成的，指挥车上就有，网络也非常通畅。 方鸿达虽然并不知道女儿的qq号，但是想要打听出来也并非难事，很快民警就在电脑上登录了qq，提交了好友申请。 申请很快就通过了，方乔的qq号显示在线，对方主动地发出了视频通话邀请。方鸿达伸手阻止了准备点接受按钮的民警，转头严肃地对方扬说道： “方扬，你往边上站，离开摄像头的范围！” 虽然方乔岌岌可危，但是方鸿达依然不想方扬去冒险，而且此时如果方扬出现在摄像头的范围内，被电脑那头的梁文斌看到的话，无疑会刺激他的情绪。 方扬想了想，点了点头站到了电脑的侧面，这样既不影响他看到电脑屏幕，又不会被摄像头拍到。 方鸿达这才示意民警接通视频通话。 窗口里的企鹅图标闪动了一下，很快就显现出了画面，与此同时，他们这边的图像也被传了过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张地盯着电脑屏幕。大家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梁文斌果然是躲到了其中一个摄影棚中，在电脑上能清晰地看到布景和摄影器材。 方鸿达的身体有些微微发抖，他看到自己的女儿手脚和嘴巴都被胶带给绑住了，无助地躺在摄影棚内一个道具沙发上，明亮的影室灯被打开了，就照在方乔的身上，她脸上惊恐无助的表情清晰可见。 这时，梁文斌出现在了摄像头面前，他的手中赫然拿着一把手枪。梁文斌盯着摄像头微笑说道： “方书记，这下您放心了吗？令爱毫发无损……” 方鸿达望着电脑屏幕上梁文斌的脸，沉声说道： “梁文斌，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吗？本来也许你涉案并不深，但是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就是把自己逼到了绝路上！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梁文斌充耳不闻地抬手看了看表，淡淡地说道： “方书记，我费了这么大劲把电脑搬进摄影棚里，可不是为了听你说教的。还有两分半钟，如果我看不到方扬的话，后果你们知道的！” 说完，梁文斌咔哒一声将手枪子弹推上了枪膛，在摄像头前晃了晃，说道： “92式手枪，相信你们都不陌生！在50米外穿透1。3毫米头盔钢板之后，仍旧能穿透5厘米的厚松木板。我很想看看，这么近距离地射击，方小姐美丽的头颅会不会……砰！碎成一颗高处掉下来的西瓜……” 说完，梁文斌将手枪往方乔的头上比划了一下。方乔的眼中露出了绝望的神情，她看着电脑屏幕上自己的父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是依然倔强地没有滴落下来。 “你不要乱来！”仇东华喊道。 梁文斌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看，说道： “仇书记，你们还有两分钟时间……” 方扬的手紧紧地捏着指挥车的车门，手上青筋暴突，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虽然他很想现在就冲进去，把方乔救出来，但是他知道，方鸿达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冒险的。 当时间还剩下一分半钟的时候，梁文斌似乎有所感觉，他突然喊道： “方扬！你就在旁边对不对？” 方鸿达等人吓了一跳，电脑屏幕上显示的自己这边的视频画面，方扬并未被摄入进去，但是梁文斌却有一股强烈的直觉，他一把拉开电脑椅站了起来，用枪口指着摄像头喊道： “方扬，你不是很能打吗？你不是很牛逼吗？怎么现在成了缩头乌龟了？老子就在里面等着你，有种你进来啊！看着一个女人在这里受苦，你居然能无动于衷，你特么还算个男人吗？” 方扬的眼睛充满了血丝，牙齿被他咬的咯咯作响，身体也因为激动和愤怒微微地发抖。阚旭飞连忙走到他身边，无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一定要克制。 等了几秒钟，见这边依然没有动静，梁文斌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了起来，那疯狂的笑声让电脑前的民警们都感到不寒而栗。半晌，梁文斌止住了大笑，端着枪一步步地逼近了方乔，然后回头冲着摄像头诡异地一笑，说道： “方扬，既然你这么喜欢当缩头乌龟，这么喜欢在旁边看戏，那我就成全你！等着，好戏很快就要上演了！” 说完，梁文斌在方乔面前蹲了下来，用枪管轻轻地将方乔散乱的头发拨开，嘴里啧啧说道： “方小姐真是绝世姿容啊！方家的家教这么好，我想你一定还是个处女？马上你就要死了，好不容易来这世上一遭，连男女之事都没有体验过就死了，岂不是太可惜了？我向来都是乐于助人的，今天就让你尝尝当女人的滋味！” 说完，梁文斌的手抚上了方乔弹力惊人的大腿，方乔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在沙发上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梁文斌你混蛋！快住手！”方鸿达目眦欲裂，大声喊道。 方乔手脚都被捆绑住了，梁文斌又身强体壮，她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梁文斌的手在方乔的大腿上轻轻地抚摸着，眼中欲火焚烧，他肆无忌惮地大声笑道： “方扬！老子的表演要开始了，你在旁边好好学着点哦！” “畜生！给我住手！放开她！”方鸿达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着电脑喊道。 梁文斌并没有停下他手上的动作，只是回头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说道： “方书记，电脑前面人不少！哈哈哈哈！能当着省委书记的面强奸他的宝贝女儿，而且还是现场直播，我梁文斌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说完，梁文斌一把撕开封住方乔嘴巴的胶带，整个人压了上去，一张臭嘴更是直接往方乔的脸上亲去。方乔嘴巴刚刚解放出来，大口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就见到梁文斌扑了上来，吓得她花容失色，忍不住大声尖叫了起来。 方乔左右摆头尽力地躲闪着，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疯狂挣扎，但是收效甚微，梁文斌干脆把手枪扔在了一边，一双手抓住方乔的衬衣领子，狠狠地往两边一撕，只听刺啦一声，衬衫应声被撕开，露出了里面黑色的内衣。 见方乔无助地在梁文斌身下挣扎，作为父亲的方鸿达再也看不下去了，他脸色铁青地扭头离开了指挥车，对仇东华说道： “强攻！” 仇东华见梁文斌如此嚣张，他也恨得牙齿都快咬断了，此刻已经别无选择了，仇东华咬了咬牙，拿起对讲机开始下达一连串的命令： “狙击手准备！” “第一突击组就位，准备绳降强攻！” “第二突击组就位！” …… 就在这时，谁也没想到的意外发生了。 一直与阚旭飞站在一起，静静地看着电脑屏幕的方扬突然动了，在大家都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方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了正在操作电脑的民警的配枪，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的时候，方扬端着枪朝写字楼的入口处狂奔了过去。 现场的民警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写字楼那边，谁也不会想到这个跟方书记很熟稔的年轻人会突然出手，尤其是那个配枪被夺的警察更是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方扬！你干什么！” “快回来，别犯傻！” “方扬你给我站住！” 方鸿达、仇东华和阚旭飞同时大喊了起来。可是已经晚了，为了不过分刺激梁文斌，所有的警力都布置在写字楼的外围，而这辆指挥车距离写字楼入口处不过二十米左右，在大家反应过来之前，方扬已经冲进到了写字楼的玻璃门前。 方扬回身用手枪指着警察们，对他们喊道： “都别过来！不然我就开枪啦！” 警察的脚步立时为之一顿，他们犹豫地看着方扬。他们都知道方扬是方书记带来的人，谁也没有胆子对方扬动粗，但是方扬手中的枪却让这些警察们投鼠忌器。 方扬看着方鸿达等人，说道： “方伯伯、仇伯伯、阚书记，请原谅的任性！但是我没办法看着乔姐受伤害！在这个时候，我必须站出来，梁文斌他是冲着我来的，那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解决！” “你解决什么解决？”方鸿达生气地喊道，“你这是去送死知道吗？”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即便是送死我也别无选择……”方扬决绝地笑了一下，说道，“方伯伯，如果万一我有什么意外，麻烦您帮我照顾母亲……” “我不会答应你的！孝敬母亲是你自己的事情，谁也无法代劳！”方鸿达盯着方扬的眼睛说道，“你马上给我回来！” 方扬轻轻地摇了摇头，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推开了玻璃门，走进了写字楼里。 方鸿达眼睁睁地看着方扬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懊悔地一拳狠狠地砸到了指挥车上，脸上的神情变得无比愤怒。 梁文斌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他丢开衣衫不整的方乔，走到电脑前面笑着说道： “方书记，看来我这一招还是有效果的嘛！方扬终于肯来见我了？我希望一会儿只看到方扬一个人，否则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一枪打爆方小姐的头！” 方鸿达喘着粗气，犀利的眼神狠狠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梁文斌，一字一顿地说道： “梁文斌，你跑不掉的！” “我本来就没想跑！”梁文斌嘴角一扯，淡淡地说道。 第331章 生死一线 写字楼的大堂里非常安静，静得方扬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方扬一边走，一边将警用配枪的子弹推上膛，小心地插在身后的皮带上，摸黑来到了电梯口。 走进电梯里，方扬按下了乔乔摄影工作室所在的四楼，电梯轻轻一颤，开始缓缓上行。此时方扬的脑子非常冷静，在前世他就是一名极为优秀的王牌飞行员，拥有特别过硬的心理素质，越是大事临头，他反而越冷静。 就像此时，方扬端枪的手都没有丝毫的颤抖。 “叮！” 电梯稳稳地停在了四楼，方扬迅速双手举枪，警惕地将枪口对准电梯门。虽然梁文斌八成是龟缩在摄影工作室里，但是方扬也不敢掉以轻心。电梯门缓缓地左右分开，黑洞洞的走廊里一片寂静，方扬心里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他保持着据枪的姿势，一步步地走出电梯，然后迅速观察左右，没有人！ 虽然走廊里没有灯，只有几个“安全出口”的标志闪着微微的荧光，但是方扬前世经常到方乔的工作室里来，所以对地形非常熟悉，他凭借着记忆，端着枪一步步地向摄影工作室逼近。 一步。 两步。 …… 很快方扬就来到了工作室的门口。两扇玻璃门还保持着梁文斌推开时的状态，工作室里面依然是一片漆黑，而且安静得可怕。 唯有其中一个摄影棚的门缝里透出了一些灯光，方扬知道，梁文斌就在那里面。方扬一步步地走进工作室，现在方乔在梁文斌手上，而且梁文斌也有枪在手，方扬知道，仅仅凭借自己的力量，救出方乔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方扬心念急转，大脑高速地运转着，他从进入写字楼开始，就想了无数种方案，但是都无一例外地被他自己给排除了，现在已经来到了工作室，方扬却依然没有丝毫办法。最后，方扬咬了咬牙，又一步步地退到了走廊里。 他伸手掏出裤兜，将裤兜底部撕开然后又塞了回去，这样这个裤兜相当于已经没有底了，然后方扬将枪塞进裤兜里，伸手拿着。 做完这些之后，方扬重重地敲了敲玻璃门，大声喊道： “梁文斌！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见老子吗？老子现在来了！” 工作室里面静悄悄的，梁文斌并没有理会方扬。黑暗中，那透着微弱灯光的摄影棚木门，仿佛一只等待着吞噬猎物的怪兽的大嘴一般。 方扬等了几秒钟，见没动静又大声喊道： “梁文斌，怎么突然哑火了呀？你不说话我可进来了啊！” “……” “我真进来了！” 说完，方扬迈步走进了工作室，他并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脚步声，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到了摄影棚的门前。方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坚定地伸出手来扭动了门把手，而他的另外一只手依然插在裤兜里，紧紧地握着那把手枪。 轻轻一推，门就打开了。 房间里的光线一下子就露了出来，方扬看到如临大敌的梁文斌正以布景沙发为掩体，手中的枪也紧紧地抵在方乔的额头上。 摄影棚里灯火通明，尤其是梁文斌和方乔所在的布景沙发，更是打了聚光灯。刚才梁文斌为了能让摄像头拍得更清晰一些，特地加强了这一块的灯光。 方扬咧嘴一笑，迈步走进了摄影棚，并且随手就把门关了起来。 梁文斌见方扬果然是孤身一人前来，心中暗暗一喜，也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他用手枪指着方扬，目光灼灼地说道： “把双手抱在脑后，慢慢地走过来！” 方扬闻言很配合地举起双手放在脑袋后面，而他兜里的枪则顺着裤管悄无声息地滑落了下去，方扬早就知道摄影棚里铺了一层地毯，再加上有裤腿的摩擦，手枪掉在地上的时候速度并不快，几乎是悄无声息地就滑落到了地上。 而这里刚好被另外一个布景给挡住了，梁文斌基本上只能看到方扬腰带以上的部位，方扬迈步前行，在迈步的同时不着痕迹地将手枪轻轻地踢到了沙发的底下。 “我来了，你不就是想要杀我吗？我已经送上门来了，你把乔姐放了！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方扬淡淡地说道。 方乔受到巨大的惊吓，娇躯有些微微发抖，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当她看到方扬进来的时候，心中猛地一颤。她跟梁文斌接触了这么长时间，自然知道梁文斌对方扬是有多么恨。刚才梁文斌企图强奸她，其实更多的就是为了把方扬刺激得受不了，主动地站出来。 毕竟在这种紧张的环境中，梁文斌又是孤身一人，他即便是再垂涎美色，这种时候也多半不会有太强烈的欲望的。 现在看来，梁文斌的计策很成功。方扬为了她，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想到这里，方乔心中泛起了一丝温暖的感动。 方扬与方乔四目相接，方扬不着痕迹地微微摇了摇头，他是在示意方乔不要说话。方扬始终还抱着那么一丝的希望，梁文斌可以放过方乔，但是如果被梁文斌发现，方扬和方乔两人关系密切的话，那方乔就真是没有一丝被释放的希望了。 “方扬，你很够种，但也很愚蠢！”梁文斌露出一丝阴阴的冷笑说道，“我现在手里有两个人质了，而且其中一个还是省委书记的女儿，我的人身安全就全靠她了，你说我可能放她出去吗？” “你这是要食言而肥？之前你说过的话难道都是放屁不成？”方扬嗤笑了一声问道。 “我就是耍你们了，那又怎么样？”梁文斌冷笑着说道，“也只有你这种弱智的白痴才会相信我的话！” 见方扬已经走到距离自己七八步远的地方，梁文斌扬着手枪喊道： “站在那里不许动！” 宏扬写字楼外的指挥车旁，方鸿达等人正紧张地盯着电脑屏幕。梁文斌并没有切断视频通话，方扬此时正好已经走进了摄像头的范围内。当方扬的背影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的时候，所有看着这一幕的人都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方扬慢慢地停下脚步，嘴角露出一丝讥讽，问道： “梁文斌，现在你手里拿着枪，我们两个人都手无寸铁的，你还怕什么？” 梁文斌阴阴地看着方扬，缓慢地说道： “谨慎并不等于害怕。方扬，我知道你很能打，但是，你身手再好，能快得过枪吗……” “砰！” 说到这，梁文斌毫无征兆地端起枪朝方扬射击。枪声在摄影棚这个密闭而空旷的空间里显得非常大声，方乔忍不住惊声叫了出来。 方扬只能来得及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一点点，他感到右边大腿仿佛被叮了一口，疼痛的感觉并不明显，但是右腿却完全没有了力量，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支撑，忍不住单膝跪了下来。 我中弹了！方扬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鲜血瞬间就从牛仔裤里渗透了出来，一滴一滴地往地面掉落，在聚光灯下，红得有些触目惊心。 此时，疼痛的感觉才如潮水般袭来，方扬觉得整条腿的神经仿佛一瞬间敏感了一千倍，每一条神经末梢都传递回来剧烈的疼痛感，中弹的伤口处更是犹如烈火炙烤一般。方扬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额头上立刻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方扬！” 指挥车旁的领导们目睹这一幕，都揪心地喊出了声来。方鸿达也已经渐渐地失去了封疆大吏的方寸，眉宇间尽是焦灼的神色，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 方扬嘶的一声吸了一口凉气，将重心移到未受伤的那条腿上，双手撑着旁边的沙发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方扬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扬起头来看向了梁文斌，咬牙挤出了一丝笑容来。 但是由于疼痛的缘故，方扬脸上的肌肉都在轻微地抽搐着，所以他的笑容看上去无比可怖。方扬说道： “梁文斌，今天我既然来了……就……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要杀要剐随便你。你……你要是个男人……的话，就遵守……诺言，放乔姐离开！这是我们……两人的恩怨，跟……跟她无关！” 方乔泪流满面地喊道： “方扬，你别说话了，你的腿在流血……” 方扬都伤成那样了，依然还想着自己的安危，这让方乔感觉心底最柔软的部位被深深地触动了，突然之间就泣不成声了起来。 方扬投给方乔一个安慰的眼神，并没有去管不停地往外渗血的大腿，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梁文斌的眼睛。 “啧啧啧！真让人感动啊！”梁文斌怪笑了一声说道，“你都快成一只死狗了，居然还想着英雄救美……说实话，就冲这一点，我佩服你！” 方扬双手扶着沙发，一边喘气一边说道： “少废话！你……你特么有种就冲我脑袋开枪！梁文斌，你这样的渣滓，我打心底里……看不起你！你猜得没错，梁家祥、贾永军……贾东，这些人被抓通通……通通都是我安排的！我知道你恨我，你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但是即便如此，你都不敢……光明正大的来找我，而是通过这样下作的手段！现在……我都送上门来了，你……你居然还扣着乔姐不放，莫非……你那张嘴不光有吃饭和说话的功能，竟然……竟然还兼具放屁的作用？” 梁文斌气得七窍生烟，他一把端起手枪瞄准不远处方扬的头颅，冷笑着说道：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开枪！打准一点，给老子一个痛快！”方扬眼睛都不眨一下，死死地盯着梁文斌。 梁文斌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嘴唇，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右手食指慢慢地放到了扳机上。 “砰！” “不要啊！” 在方乔的哭喊声中，梁文斌手中的枪响了。 第332章 绝境 方扬应声倒地。 枪声响起的一瞬间，方乔脸色惨白地闭上了眼睛，心中万念俱灰。 我害死了方扬…… 这是方乔心中唯一的念头。 虽然现在她已经知道，梁文斌劫持她的原因就是为了对付方扬。但是方扬完全可以不必明知必死还义无反顾地前来的。方乔知道，以方鸿达的脾气，绝对不会允许方扬前来送死的。 哪怕这个被劫持的人是他心爱的女儿，也不会例外。 但是，方扬却来了，为了自己单枪匹马地走了进来，把他自己亲手推向了死亡…… 哪怕在面对梁文斌枪口的时候，方扬依然镇定自若，而且依然没有放弃说服梁文斌释放自己的努力。方乔无法理解方扬的坚持，她的脑海中深深地烙下了方扬那因为失血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孔、那因为疼痛而变得有些扭曲的笑容，以及黑暗中那双仿佛星辰一般闪闪发亮的双眸。 方乔的心仿佛被利箭刺穿了一般，眼泪止不住滴落了下来。 宏扬写字楼外。 指挥车旁边一片死寂，在方扬倒下的那一刻，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那沉闷的枪声如同重锤一般重重地击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方扬死了？ 方鸿达等人心中有一丝荒谬的感觉，这个前一刻还活蹦乱跳、一脸阳光笑容的年轻人，就这么死了？ 在这一刻，几乎所有人的脑子都一片空白，方扬决然转身走进写字楼的形象，不断地在众人眼前闪现。现场的领导、民警们的眼睛都忍不住湿润了。 摄影棚内。 除了方乔断断续续的抽泣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半晌，趴在地上的方扬的手指头突然动了动。 指挥车旁边的民警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大声喊叫了起来： “首长！快看！” 方鸿达等人回过神来，纷纷把目光投向了电脑屏幕。 只见大家都以为遇难了的方扬，竟然又慢慢地蜷起一条腿，然后用一只手臂撑着地面，艰难地一点一点站了起来。他的左边肩胛骨位置出现了一个弹孔，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染红了，刚刚方扬扑倒的地面上，也留下了一大滩鲜红的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方扬轻轻地笑了一声，仿佛是扯到了伤口，眉头猛地皱了一下，然后才虚弱地说道： “梁文斌，看来，你……你的枪法还有待提高啊……” 方乔骤然听到方扬的声音，猛地睁开眼睛，抬头看了过去。见方扬颤颤巍巍地站在那里，虽然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一般，但是至少他是活着的！ “方扬！”方乔惊喜地叫了一声。 “哈哈哈哈……”梁文斌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半晌他才开口说道，“你觉得我会让你这么轻易死去吗？那我费尽心思把方小姐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不杀我，你会……后悔的……”方扬喘着气，艰难地说道。 梁文斌哈哈大笑了起来，端着枪大步走到方扬的面前，一脚把方扬踹倒在了地上，然后居高临下地望着方扬，轻轻地说道： “后悔？你现在连一条死狗都不如，怎么让我后悔？” 说完，梁文斌走到摄影棚门口，将门从里面反锁上，然后又随手搬了几个布景沙发、摄影器材等等挡在门后面，形成一道厚厚的屏障。 梁文斌虽然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但是依然无比谨慎，他现在所做的防备，即便是警方采用定向爆破，以最快的速度破门而入，他依然能有时间枪杀方扬和方乔。 梁文斌来到依然忠实摄录着一切的电脑摄像头前，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血红色，朝摄像头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梁文斌说道： “各位领导，表演时间结束，下面的情节过于血腥，就不邀请各位观看了。” 说完，梁文斌操作鼠标轻轻一点，结束了视频通话。 写字楼外。 方鸿达脸色铁青地看着电脑屏幕，此时聊天窗口中显示对方已经下线了，但是刚刚那最后一幕依然留在他的脑海中。方乔被捆绑着手脚扔在沙发上，而方扬则虚弱地躺在地上，身上两处枪伤都在不停地流血…… “强攻进去！”方鸿达的牙缝里迸射出几个字。 “书记！这种情况下强攻根本没有任何希望……”仇东华说道。 “不强攻难道就有希望了吗？”方鸿达怒吼了一声，喊道，“老仇，我知道强攻可能意味着两个孩子都会没命，但我宁可如此，也不愿意看到乔乔在临走前还要承受那样的磨难……” 方鸿达明白，梁文斌在虐杀完方扬之后，绝对是不会放过方乔的。对于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美女，遇到梁文斌这样已经完全豁出去的亡命之徒，这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明白。 一直紧握双拳差点将钢牙咬碎的阚旭飞突然大声说道： “方书记、仇书记，我亲自带队攻进去！” 阚旭飞与方扬的关系非常好，方扬的惨状深深地刺激了他。而且梁文斌的脱逃，榕城市政法系统是有责任的，如果他们在行动的时候配合更加默契，今天的一切都完全可以避免。此刻阚旭飞的心中充满了悔恨和歉疚。 说完，阚旭飞对旁边的警察说道： “把防弹衣脱给我！” 民警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双眼通红状若狂狮的阚旭飞，咬了咬牙开始解下身上的防弹衣。 阚旭飞一边把防弹衣往身上套，一边通过对讲机喊道： “各组准备，我是榕城市政法委书记阚旭飞，大家听我的命令统一行动。” 说完，阚旭飞就端着枪朝这突击组的位置冲去。 仇东华焦急地看了看方鸿达，只见他表情痛苦地望着远处，对于阚旭飞的行为没有任何表示。仇东华咬了咬牙，大吼道： “阚旭飞，你给我回来！” 阚旭飞充耳不闻，依然坚定地朝前冲去。 “乱弹琴！”仇东华气急道，“你们把他给我拦住！添什么乱啊！” 省政法委书记的命令显然比市政法委书记要来得有效。外围的特警们立刻将阚旭飞给拦了下来，阚旭飞剧烈地挣扎着，虽然他也身强体壮，但是却不是那些特警们的对手，被死死地按住了。 “给我把他看好！”仇东华瞪了阚旭飞一眼，命令道。 接着仇东华走到方鸿达面前，说道： “书记，我觉得现在还不是强攻的最佳时机……” 方鸿达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仇东华知道他在听，于是继续说道： “书记，你还记得方扬刚刚进去之前，是带着一把手枪的吗？可是刚刚我注意到了，梁文斌好像并不知道这把枪的存在。我想方扬肯定是把枪藏在某个地方了，也就是说他可能是有自己的计划的，我们如果贸然冲进去，只会刺激到梁文斌，让他痛下杀手，说不定就破坏了方扬的计划……” 仇东华的话让方鸿达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他回头望了望黑暗中的写字楼，叹气问道： “你觉得方扬……机会大吗？” 仇东华也没把握，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至少是有希望的……而如果我们强攻进去，除了三具尸体，我们什么都得不到……” “十分钟，如果十分钟之内依然没有进展，就通知特警攻进去！”方鸿达说道。 “好的。”仇东华说道。 他知道这已经是方鸿达可以忍受的极限了。十分钟时间，也许梁文斌还在因为仇恨残酷地折磨方扬，但是如果超过这个时间，方乔说不定就被梁文斌糟蹋了。 既然毫无希望，方鸿达自然不愿意让女儿在死前还要承受那样的屈辱。 摄影棚中。 梁文斌慢慢地端着枪踱到方扬面前，蹲下身子用枪管挑起方扬的脸，笑眯眯地说道： “现在没有人打扰了，我们可以慢慢地把账算清楚了……” 方扬迎着梁文斌的目光，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虚弱地笑着说道： “正合我意……” 梁文斌眼神一冷，出手快如闪电，狠狠地一拳击打在方扬的腹部。梁文斌常年习武，出手力道非常的重，方扬感到胃部一阵痉挛，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一张嘴，噗嗤一声，今天的晚餐夹杂着血水直接喷了出来。 方扬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将嘴角的秽物擦拭了一下，惨笑着说道： “用点劲儿啊！你特么没吃晚饭吗？” 梁文斌嘴角一扯： “你还挺带种的嘛……” 说完，梁文斌站起身来，慢慢转身看似要走开，但是却突然毫无征兆地猛地转身一脚踩在方扬中枪的肩胛骨上，一边狠狠地用鞋底拧动着，一边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再嘴硬啊！” 方扬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刺激，忍不住大叫出声： “啊……啊……打得好！再……再用点劲儿！你……你特么给我挠痒痒呢？” 方扬疼得浑身颤抖，但是却依然对梁文斌冷嘲热讽。 方乔已经看不下去了，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汩汩地流出来，将沙发坐垫都打湿了一片…… 梁文斌仿佛发狂了一般，蹲下身子揪住方扬的衣服领子，一只手就将他提了起来，然后狠狠地一个勾拳打在方扬的脸上，方扬头一歪，两颗牙齿夹杂着血水喷了出来，他也被梁文斌这一拳打得一个趔趄，往后退了几步倒在了地上。 实际上方扬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此刻他浑身上下全被鲜血染红了，脸色白得吓人，仿佛随时都会死去一般，他的手看似无力地伸着，其实正伸进了这个沙发的底下。 方扬甚至感觉自己已经碰到枪身了，但就是差那么一点点。 eonbaby！再给老子来一脚…… 方扬在心里嘶吼道。 但是梁文斌却突然停手了，他交臂站得远远的，望着狼狈的方扬，露出一丝魔鬼般的笑容说道： “这种一边倒的比赛还真是乏味……啊！我差点忽略了……你似乎很紧张这位方小姐的安危啊……” 第333章 一切都结束了！ 方扬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说道： “自作聪明！” 可是他眼中的一丝紧张依然落入了梁文斌的眼底。梁文斌哈哈大笑着说道： “我还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怕呢，原来你也有紧张的时候……” 方扬脸色苍白地躺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盯着梁文斌的脸，闭着嘴巴一言不发。 梁文斌带着一丝戏弄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让我猜一猜……这位美丽动人的御姐该不会是你的梦中情人？哈哈哈……方扬，我知道你不怕死，也知道你骨头硬，无论我怎么打你，哪怕是杀了你，估计你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是，亲眼看着你心爱的女人在我身下婉转承欢，这种感觉一定会非常爽的……” 说完，梁文斌看也不看方扬一眼，直接转身朝早已面无血色的方乔一步步逼了过去。方乔的身体忍不住微微地颤抖着，她的眼中流露出了绝望的神色，她知道接下来自己将会迎接一个何等悲惨的命运…… 方扬再也忍不住了，在梁文斌身后大声喊道： “混蛋！你有种冲我来！有种杀了我！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梁文斌充耳不闻，脚步平稳而坚定。方扬挣扎了一下，继续喊道： “草你妈的王八蛋！来杀我啊！你老爸就是我亲手送进监狱的，很快他就要被枪毙了！还有你那个便宜舅舅贾永军，都特么被我连锅端了！你还等什么？快来杀我啊！” 梁文斌忍不住笑了起来。方扬表现得越激动，说明他对方乔越在乎，而梁文斌心中报复的快感就越浓烈。 梁文斌就是要让方扬痛苦、绝望，自己的女人被强奸，而他自己却只能如一摊烂泥一样躺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这远比杀了他要难受得多。 他感到自己的报复行动进行到现在，才开始有趣起来了。 摄影棚并不大，梁文斌很快就来到了方乔身边。看着聚光灯下方乔绝美的脸庞上泛起的惊惶和无助，梁文斌更是感受到了一种扭曲的快感，他微微笑道： “方小姐，我这个人做事情向来都是有始有终的，刚刚咱们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现在终于有机会把它做完了……” 方乔颤抖着努力往沙发里面缩了缩，颤声说道： “你不要过来……” 梁文斌的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方乔柔弱的娇躯上，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慢慢地，梁文斌将手伸向了方乔职业短裙下那包裹在肉色丝袜中的大腿。 “啊……”方乔尖叫了起来，“不要啊……求求你，杀了我！” 梁文斌用温柔的语调说道： “方小姐，你是这么美丽动人，我怎么会舍得杀你呢？你这样的女人，天生就应该被人宠着、护着的……” 梁文斌的手终于落到了方乔弹力惊人的大腿上，开始轻轻摩挲着。方乔努力地挣扎想要逃离他的魔爪，可惜她手脚都被绑得结结实实，沙发上又避无可避。她忍不住流下了屈辱的眼泪。 方扬目眦欲裂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唯一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努力地往沙发底下探着，希望能抓到那把自己提前藏进来的手枪。 差一点，就差一点！ 有一次方扬的手甚至已经碰触到枪柄了，但是就是差了那么几厘米，他拿不到那把枪！ 梁文斌已经开始撕扯方乔的丝袜了…… 而方扬由于一直在流血，此刻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努力地尝试挪动身体，可是只要稍微一动，立刻就疼得无法忍受，胸口更是如火烧火燎一般，看来肋骨应该也断了。 方扬咬牙拼命地往后一蹭，一阵剧痛袭来，他感到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倒了过去。方扬躺在地上不断地喘着粗气，再次把手伸进沙发底下摸索。 距离还是不够！ 明明已经能碰到枪了，可惜就是拿不到！ 梁文斌已经脱掉了自己的上衣，整个人压向了方乔。此时方扬看到所有的东西都开始晃动，而且眼前也出现了重影。 方扬知道，这是失血过多造成的头晕，他可能马上就撑不住了！ 难道就这么功亏一篑吗？ 方扬绝望地想道。 不！我不能倒下！乔姐现在是最无助、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就算是死也得先把梁文斌干掉！ 方扬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头上青筋暴突，连嘴唇被咬出血来了都浑然不觉，他强撑着身体，用手在地上一撑，同时两只脚蹬地，整个人再度朝后移动了几厘米远。 方扬感觉到胸口的断骨似乎一下子插入了脏器中，浑身上下的伤口更是一下子就涌出了大量的鲜血。方扬喉咙一甜，没忍住吐了一大口鲜血出来。 他喘着粗气颤抖着手再次伸进了沙发底下。左边……右边……终于，他的手再次碰触到了手枪。方扬如同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一般，将枪柄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方乔开始还在剧烈地挣扎着，但很快她就没有力气了。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整个人也停止了挣扎。梁文斌望着身下衣不蔽体的方乔，胸中的欲火终于也忍不住了，他抓住方乔的短裙，就要往上掀起来。 这时，梁文斌身后传来了方扬冷冷的声音： “梁少，永别了……” 梁文斌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几乎与此同时，一声沉闷的枪声响了起来。梁文斌看到浑身是血的方扬坐在地上，上半身斜倚在沙发上，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警用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自己，似乎枪口还冒出了一阵青烟…… 这就是梁文斌在这个世界上所见到的最后景象了，在下一刻，他觉得自己的额头仿佛被蚊子叮了一口，紧接着整个人的意识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亲眼见到梁文斌眉心中弹，一声不吭地栽倒在了方乔身上，方扬的身心一松，手枪啪嗒一声掉落到了地上，他只感觉眼前一黑，顿时脑袋一歪晕倒在了过去。 在晕倒之前，方扬仿佛还听到了方乔的惊叫声，以及摄影棚的门被定向炸药炸开的剧烈响声…… 黑暗中，方扬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境里方扬仿佛回到了前世，正驾驶着新一代战机在蓝天翱翔。但是飞机似乎出了点问题，完全不受方扬的控制，在万米高空中不断地做着大转弯机动，在相当于八九倍自身体重的压力下，方扬苦不堪言地咬牙撑着…… 这场恐怖的飞行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飞机的高度持续上升，很快就超过了理论极限高度，机头依然高昂着朝一团圣洁的白光飞速掠去。方扬似乎听到嗤的一声轻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撞碎了一般。 下一刻，方扬所有的感官功能都回归了，疼痛如同潮水一般袭来，同时，鼻子里飘进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道。 方扬感到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似乎都被打烂了一般，这种疼无处不在、无孔不入。他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但是眼皮却沉重得犹如千钧巨石，尝试了几次之后，终于睁开了一条缝。 天花板节能灯的光亮照进方扬的眼睛中，受到刺激的他下意识地又闭上了眼睛，身体极度虚弱的他再度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扬感到自己的眼皮被人掀起，一道光亮照了过来，方扬的眼皮条件反射地想要合上，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 这时，一个激动的声音传进了方扬的耳朵： “小郑，快去通知主任，病人对光照刺激有反应了！” “好的……” 过了一会儿，方扬就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方扬努力地将眼睛撑开一条缝，见到影影绰绰好多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病床前。 “他……他醒了！”一个年轻的医生指着方扬兴奋地叫了一声。 最前面一位满头银发的、精神矍铄的老医生回头瞪了他一眼——在病房中喧哗，是很容易影响到病人的。 那个年轻医生知道自己反应过激，连忙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往人群里面缩了缩。 方扬双眼无神地看着面前的老医生，嘴唇蠕动了几下，但是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老医生连忙俯下身子，说道： “小方，你现在身体非常虚弱，不要讲话，这样很浪费体力。” 方扬轻轻地咧了咧嘴表示自己明白了，这是他目前所能做出的最大幅度的动作。 接下来医生们为方扬做了一系列检查。方扬浑身上下都缠满了绷带，而且无比虚弱，连动一动手指头都非常艰难，就躺在病床上如一具死尸一般任人折腾着，不知不觉间方扬又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做完检查之后，一群人鱼贯走出方扬的病房，那位老医生郑重地叮嘱值班护士长要密切关注方扬的状态。 刚才在病房里贸然地喊出声来的年轻医生走上来，不好意思地说道： “许院长，对不起，刚刚我……” 许院长微微笑了笑，说道： “小胡，别说是你了，我也差点当场失态，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啊……” 医生们都深有同感地连连点头。方扬被送进医院来的时候，身上两处枪伤、多处骨折，最严重的是两处贯通伤都没有及时处理，流失了至少两千毫升的血液，这基本上相当于一个人全身一半的血量，已经严重威胁到生命了。 送进医院的时候，方扬早就陷入了深度昏迷当中。解放军东南军区榕城总医院在榕城市已经是首屈一指的医院了，但是就连许院长这样的外科权威都对方扬的状况极度不乐观，他们只能立刻对方扬进行输血，并且对伤口进行了常规处理，但是对于方扬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许院长也没有任何把握。 毕竟方扬长时间大脑供血不足，有没有影响到脑组织，是谁也没法保证的事情。 最乐观的估计，方扬至少也要十天时间才能苏醒，但是今天才是方扬被送进医院的第三天，他就已经醒了过来，而且刚刚身体检查显示，各项指标都有了明显的改善。 当然，大脑是否会受伤害还有待进一步的全面检查，但是就刚刚方扬的反应来看，他的神智至少是清醒的。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我马上向方书记汇报。”许院长走了两步，又回头问道，“对了，怎么没看到方小姐？” 值班护士长说道： “她守了两天两夜，而且几乎没有吃任何东西，今天早上晕倒了……我们安排她在隔壁病房输液休息，现在应该已经睡着了。” 许院长点头说道： “嗯，那就让她好好休息，等她醒了再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第334章 病房夜话 方扬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病房里一片静谧。虽然身上依然到处都在疼，仿佛被一辆重型卡车撞散架了一般，但是方扬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气恢复了许多。 他睁开眼睛微微转动着脑袋，这是一间宽敞的单人病房，整洁大气的摆设、外面的小会客室以及墙上50寸的液晶电视和高级音响，无不告诉方扬，自己正躺在一间高干病房中。 方扬的目光落在床头，一个窈窕的身影正趴在自己身旁，一头乌黑的长发散在一旁遮住了她的容颜，看样子好像是睡着了。但是方扬只是微微一动，她立刻就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迅速抬起头来。 这下方扬也看清楚了，这个女孩正是差点与自己死在一块的方乔。方扬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少天，他看到方乔明显憔悴了许多，本来就有些清瘦的脸颊显得更加瘦削，一双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方乔见方扬已经睁开了眼睛，惊喜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说道： “方扬，你醒了……” “乔姐……”方扬吃力地问道，“我……我睡多久了？” 方乔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唐突，她脸微微一红将手收了回来，抬手轻轻地将头发抚到耳后，又恢复了她平时知性美女的形象。 方乔今天穿着一件宽松的米色针织短袖，下身依然是黑色的直筒西裤，一股清新自然之风扑面而来。她红着眼说道： “你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今天上午才从icu转到特护病房，医生说你差一点点就救不过来了……” 想到三天前方扬浑身是血的惨状，以及参与抢救的医生们眉头紧锁的样子，方乔的眼眶忍不住又开始泛红。 方扬咧着嘴笑了笑，虚弱地说道： “乔姐，医生都是这么夸张的……我哪有那么容易死啊？” 方乔佯嗔道： “医生哪有夸张？你失血量超过了两千毫升，那是正常人身体一半的血量啊！而且还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他们说你的体质还算强壮，如果换成一般人，说不定都撑不到医院就已经……” 方扬洒脱地一笑，说道： “所以说……我不是一般人嘛！” 方乔被方扬的话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的笑容仿佛一朵馨香扑鼻的兰花在病房中绽放开来，方扬忍不住一阵失神。 在前世他最喜欢就是方乔那清新自然的笑容，好像能抚平心中一切忧伤一般。只不过那时候方乔是他的堂姐，虽然他心中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情愫，但始终埋藏在心底的最深处，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就刻意不去触碰了。 可是这一世，自己跟乔姐可没有一丝一毫的血缘关系啊…… 方扬忍不住就想到了这一点。 他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做贼心虚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方乔并没有察觉方扬内心的斗争，笑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抬起头来，问道： “方扬，那天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明明知道梁文斌心里恨死你了，你进去就意味着死亡，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怕死吗？” 方乔微微仰着脑袋，脸上的表情非常认真，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一双明眸善睐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 方扬有些不自然地避开方乔的目光，笑了笑说道： “乔姐，你是因为我遭受无妄之灾的，我能视而不见吗？再说你是女孩子，天生就应该受到男人保护的呀！恰好，在那个时候，我就是唯一有机会保护你的那个男人……” 方乔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的回答好绅士啊！难怪那么多女孩子都紧张你……” 方扬听了一愣，脸上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方乔接着说道： “你昏迷的这几天，有好多女孩子来看你哦，而且一个比一个漂亮，我眼睛都看花了呢！而且有个长得非常清纯的小姑娘，每天一下课就跑过来，我都已经看到她偷偷哭了好几次了……” 方扬顿时一脸尴尬，他知道方乔说的肯定是苏荷，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韩文海肯定会通知苏荷的。但是方乔说的其他女孩子，方扬就真的想不出来了。 徐清雅？宋晓云？杨柳依？宁梅？ 这些人跟自己关系都不错，如果得知消息的话，应该都会过来探望。 宁巧倩远在鹭岛，估计不一定会这么快知道这件事情。 也许还有柳馨瑶？ 方扬想了想自己也觉得不太可能，这个丫头是方扬最看不透的一个女孩子，按说两人一起经历了不少事情，至少算是不错的朋友了，但是柳馨瑶的态度却始终给方扬一种难以捉摸的感觉。 有时候两人似乎距离很近，有时候又仿佛相隔千里…… 方乔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句话，竟让方扬开始盘点起自己的女性朋友来了。见方扬表情尴尬闭口不言，方乔也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方扬回过神来，好像找回了前世的那种感觉。在前世，无论方扬在家族里是多么的惊才绝艳、地位斐然，在外面是如何的年少多金风流倜傥，只要在方乔面前，就会被她吃得死死的，有时候就是简单的一两句话，就能让方扬哑口无言。 方扬干脆作疲惫状，说道： “乔姐，我感到有些累了，想再睡会儿……” 方乔连忙站起来将方扬的床头调低，一边为他掖被子，一边说道： “那你快歇会儿！都怪我，你刚醒来，我一高兴就忘记了许院长吩咐过你要多休息的话，还一直拉着你说话……” 方扬微微笑了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方乔为方扬把被子掖好之后，又坐回了病床前的椅子上，随手从床头柜上拿起那本《苏菲的世界》，随意地翻开一页开始阅读起来。 虽然在看书，但是方乔的目光却会不时地从书页移开，落到方扬的脸上。方扬双目微闭，脸色依然没有恢复健康的红润，苍白中带着些蜡黄，这是失血过多的典型表现。他的呼吸很均匀，表情也非常平静、平和，仿佛一个天真的孩子。 这与那日在摄影工作室里面对梁文斌的残暴殴打时，方扬那怒火滔天、面目可怖的表情判若两人。两种形象交替地在方乔脑海中打转。 现在的方扬又恢复了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个阳光大男孩的样子，给人一种温暖、舒服的感觉。但不知道为什么，方乔却依然念念不忘那天在摄影棚里，一次次被重重地击倒，又一次次倔强地站起来的方扬，那时的他浑身是血，哪怕疼得脸上的肌肉直打颤，他都要竭力地保持笑容…… 那个看似狼狈，但在方乔心目中却无比高大的形象让方乔感到一种心灵的温暖，甚至有一些着迷。 就在方乔望着方扬平静的脸庞思想却神游太虚的时候，方扬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两人顿时四目相对。方乔吓了一跳，连忙收回了目光，重新投向了手中的《苏菲的世界》，但是却连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方扬说道： “乔姐，我突然想到一个事情……你说这三天来有数不胜数的美女过来探望我，这么说……你连续三天都守在这里吗？一步也没有离开？” 方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点了点头说道： “准确地说我是留院观察——那天我也受了点儿小伤，膝盖还擦破皮了呢！” 方扬皱眉问道： “乔姐，你就在我的病房里留院观察了三天三夜？” 方乔躲开方扬的目光，低头说道： “我的命都是你救的，陪护几天又算什么呢？” “那也不能这么玩命啊！”方扬的声音大了起来，“就算你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啊！更何况那天你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你最应该做的事情是回家好好休息调整！” 方乔抬起头来望着方扬，说道： “回家我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那天发生的事情。反而是陪着你静静地坐着，我的心才会更加安宁……” 方乔说的是实话，那天的经历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刺激，甚至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都会莫名的心悸，只有在方扬的身边，哪怕方扬只是静静地躺着，她才会觉得温暖与安全。 方扬张了张嘴，还没等他说话的时候，方乔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方乔连忙趁机说道： “你别说话了，医生吩咐你要好好休息，快睡会儿！我去接个电话……” 说完，方乔拿起手机逃也似地离开了病房，来到外间的小待客室。这时她才看到是家里的座机打过来的，她轻轻地按下接听键，把手机凑到耳朵旁： “喂……” “乔乔，我听说方扬醒了？”电话里传来了曲婧的声音。 “嗯，刚刚已经彻底清醒了，医生说恢复的情况还不错。”方乔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疲惫。 “那就好，那就好……真是谢天谢地啊！”曲婧连声说道，“明天我跟你爸过去看望他。乔乔，这次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我都听你爸说了，如果不是方扬拼了命进去救你，现在妈就看不到你了……” 说着说着，曲婧又哽咽了起来。 方乔无奈地说道： “妈……我这不是没事儿了吗？你怎么还哭上了？” “你这死丫头，妈这不是担心你吗？”曲婧说道，“你们姐弟俩，就没一个让我省心的！上次方旭坐飞机就差点出事，这次你又被人绑架！家里说给你配保镖你还非不要，看你下次还敢逞能不？” 方乔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母亲进入了唠叨模式，她也只有聆听训示的份。 这时，电话里传来了方旭的声音： “妈！好好的怎么又扯上我了？你说完了没，说完让我跟姐说几句！” 好像方旭从曲靖手中把话筒抢了过来，很快电话里就传来了他的声音： “姐！方扬那小子没事了？” 第335章 举家探望 得知老姐和方扬出事的消息，方旭第一时间赶到了军区总院，不过那时候方扬已经昏迷不醒。这几天方旭也是天天跑医院，对方扬的关心溢于言表。 “医生检查过了，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不过要想恢复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方乔欣慰地说道，“明天还要做一次全面检查，确保不会留下后遗症。” “太好了！我就知道这小子死不了！”方旭欢呼了一声，说道，“那天我就说了！你还不信，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方乔想到那天自己在医院时痛哭流涕的样子，也感到一阵不好意思，啐道： “谁悲痛欲绝了？那是对朋友的关心好不好？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好好好，你没悲痛欲绝，是我悲痛欲绝行了？”方旭笑嘻嘻地说道，接着又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谁那天哭得差点背过气去……” “小旭……”方乔脸上一阵火热，“你是不是欠收拾了？” “……” 方乔见方旭没说话，又恶狠狠地说道： “方旭，我告诉你，以后不许胡说八道了！要是让方扬听到了，指不定怎么误会我呢……” 电话里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 “听说你上午晕过去了？” “爸……”方乔也不知道电话那头已经换人了，一直以为是方旭呢，顿时大窘。 “我让人接你回家休息。”方鸿达断然说道。 “可是方扬……”方乔急道。 “总院许院长亲自担任专家组组长，每天都有经验最丰富的护士长轮流值班，这些人难道都比不上你吗？”方鸿达问道。 “那怎么能一样呢？”方乔说道。 “行了！我知道你对方扬很感激，我和你妈妈，还有方旭也是一样的心情。但是你没日没夜守在那里，又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把自己身体拖垮了。”方鸿达说道，“前几天方扬一直没有脱离危险，你要守在他身边，我们也都没说什么，我们也担心他伤势出现反复。但是现在既然已经醒了，你也该回家了！” “……”方乔沉默了半晌，她知道父亲一旦决定了的事情肯定是不容更改的，于是轻轻地说道，“我知道了……” “那就这样！”方鸿达说道，“明天我们再一起过去看望他！” 挂了电话，方乔轻手轻脚地走进病房，发现方扬已经沉沉地睡去了，呼吸均匀平稳。看来他的身体还是相当虚弱。方乔静静地站在那里凝视着方扬安详的睡容，方扬的脸还高高地肿起来——这是梁文斌的那记勾拳留下来的，他眼角还有些泛青，身上缠满了绷带活脱脱像个木乃伊。 这看上去有些滑稽的形象却让方乔忍不住心中一酸。她在床边坐下来，拉住方扬的手，轻轻地自言自语道： “方扬，我要回家了，明天再过来看你。不知道我今晚还会不会做噩梦……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你不是说过咱们都是做文化产业的，要强强联合吗？等你出院后，我就以摄影工作室的产业入股你们公司，咱们一起把文化产业做大做强……” 方乔说完之后，轻轻地放下方扬的手，小心地掖进被子里面。然后站起身来拿起床头柜上那本书，又深深地看了方扬一眼，转身离开了病房。 方乔离开之后，一直呼吸平稳的方扬睁开了眼睛，嘴角一丝温暖的笑容荡漾了开来。 原来这厮一直都在装睡！ ……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 军区总院的许院长带领医院领导班子成员等候在高干病房楼前。今天，省委书记方鸿达要来看望一位特殊的病人，虽然书记秘书韩文海打电话通知许院长的时候，表示方书记不想兴师动众，但是许院长还是将医院的主要领导都召集过来了，这也是最基本的礼节。 正常来讲，方鸿达这个级别的领导过来，肯定是要到门口迎接的，但既然领导想要低调，那在病房楼下等候，就是相对合适的选择了，既不会让人觉得失礼，又没有违背领导指示。 一会儿工夫方鸿达就到了。 果然相当低调，方鸿达一家人以及秘书韩文海乘坐了一辆车牌很普通的别克商务车过来，没有其他随行人员，也没有扛着摄像机和长枪短炮的记者，只有一辆不起眼的普桑远远地跟着。 别克商务车一停稳，副驾驶车门就打开了。韩文海跳下车来为方鸿达打开车门。这辆车实在是太普通了，看到方鸿达迈出车门，许院长这才意识过来，连忙带着人快步迎了上去。 “方书记，您好！”许院长问候道。 方鸿达看到一干医院领导，并没有感到十分意外。 在华夏国，领导说要低调，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真的想要低调，另外一种则是口头说说而已，如果接待方真的按“低调”原则办理，那说不得就会把领导得罪了。反而是摆出阵仗来迎接，即便是真的想要低调的领导，也不会过分责怪的，伸手不打笑面人嘛！ 方鸿达为官多年，一方封疆大吏，自然对这种现象非常了解。虽然军区总院是部队系统的，方鸿达并非他们的直接领导。但这并不是简单的小孩子过家家，抛开方鸿达省委书记的身份不谈，光是方家的影响力，也让许院长无法不重视起来。 方鸿达主动伸手与许院长握了握手，微笑着说道： “许院长，你好，辛苦了。” 许院长亲自担任方扬的主治医生，这些天为了方扬的伤情不遗余力地组织会诊、检查和手术，的确非常辛苦，方鸿达对他也很客气。 握完手之后，方鸿达还主动给许院长介绍自己的家人。许院长这才知道方书记今天还真是一次私人的探望，除了秘书韩文海之外，根本没有一个随性人员。那个中年美妇是方鸿达的夫人曲婧，还有一双儿女，就没有其他人了。方乔许院长早就很熟悉了，在医院守了方扬三天三夜。 对于方扬许院长的确是非常重视，因为那天夜里是方鸿达亲自送他到医院来的，抢救的时候方鸿达也一直在外面等待着。之后方乔还留下来陪护了整整三天三夜，直到晕倒在病房中。这个年轻人能让方家人如此重视，许院长自然不敢怠慢。 许院长接着又为方鸿达介绍了总院的领导们，方鸿达也很和蔼地与他们一一握手，最后才含笑对许院长说道： “许院长，同志们的工作都很忙，我们今天只是一次私人的探视，我看就不用都陪着了，你是主治医生，就辛苦你陪我们一起上去一下，其他同志都回去工作，好不好？” 许院长连忙点头说道： “好！好！按方书记的指示办！” 说完，许院长把班子成员解散，然后亲自带着方鸿达一家人走进了高干病房大楼。 方鸿达边走便问道： “许院长，方扬的情况怎么样？” 许院长按下电梯按钮，回答道： “方书记，方扬同志的生命力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料！早上我刚刚对他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各项指标都在渐渐恢复中，身上的伤口也没有感染，骨折处也有了一定的恢复。脑部ct显示一切正常，并没有因为长时间的失血过多而造成永久损伤。” 方鸿达听了之后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 “这几天辛苦你了！谢谢！” 曲婧也微笑着说道： “许院长，真是太谢谢你了！方扬这孩子能这么快脱离危险，多亏了你们精湛的医术啊！” 许院长有些受宠若惊，说道： “方夫人您太客气了，我们只是尽力去完成工作而已，主要还是方扬自己生命力顽强，恢复速度超乎了所有医护人员的想象。” 许院长对方扬的好奇更加浓厚了，省委书记一家人全员出动来探视，从方夫人的语气中也能听出那种发自内心的关切。加上几日前方乔没日没夜地陪着，方旭也每天都跑过来。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一行人走出电梯，朝方扬的病房走去，一路上医生护士们见了，都纷纷停下脚步恭敬地问好。院长亲自陪同过来的，那绝对是了不得的大领导。 走到方扬病房门前，许院长亲自推开门，然后让到一旁，说道： “方书记、方夫人，请进！” 方鸿达与曲婧客气地点了点头，走进门去，许院长这才跟了进去。进门是一间小会客室，再往里才是方扬休息的病房。方鸿达直接拧开门把手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方扬正斜倚在床头，一个穿着白色亚麻长裙、清纯可爱的女孩子正用牙签挑着一块苹果肉往他嘴里送。 见到方鸿达等人鱼贯而入，方扬一脸享受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嘴里还咬着一块苹果，表情无比滑稽。 苏荷听到身后的动静，也连忙站起身来，被人撞见自己给方扬喂水果的样子，苏荷感到一阵羞窘，脸上火辣辣的。 方扬三口两口将苹果肉咽了下去，讪笑着说道： “方伯伯，您怎么亲自来了？哟！伯母也来啦！这可折煞我了……” 方鸿达也没想到自己贸然进来，居然撞见方扬这小子跟女朋友在卿卿我我，看到方扬尴尬的表情，方鸿达有一种想要笑出声来的冲动，但是他这么大的领导，自然还是要矜持的，憋着笑说道： “看得出来，你恢复得很不错嘛！” 第336章 又要回京？ 方扬嘿嘿笑了一下，说道： “还行……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说完，方扬又与曲婧、方旭、方乔笑了笑，接着又对站在门口投来关切目光的韩文海微微一笑。韩文海这个表哥对方扬那是真没说的，只不过今天是方书记来探望方扬，他也不好抢风头，很低调地站在了门口的角落里。 苏荷认识方旭和方乔，也红着脸打招呼： “方旭大哥、方乔姐姐，你们好……” 她这几天也天天来医院，跟方乔算是比较熟悉了，也知道她是方旭的姐姐。 方乔微笑着说道： “你好苏荷，来看方扬啦……这是我爸爸妈妈。” 方乔指了指方鸿达与曲婧，向苏荷介绍。 苏荷有些腼腆地说道： “方伯伯、阿姨，你们好。” 虽然方乔没有介绍他们的身份，但是方鸿达往那一站，就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而且总院的许院长都亲自陪同进来，苏荷知道他们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方鸿达和颜悦色地朝苏荷点了点头，曲婧则笑呵呵地回答道： “你好，你叫苏荷啊，名字真好听！” 苏荷的脸微微一红，说道： “没有的，阿姨您过奖了。” 曲婧拉着苏荷的手，亲热地问道： “小苏长得真俊俏！你是方扬的女朋友吗？” 苏荷有些羞窘地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曲婧见状顿时笑了起来，说道： “傻姑娘，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方扬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找个女朋友了！小苏，有时间让方扬带你上阿姨家去，阿姨给你做好吃的！这小子要是敢欺负你，就告诉阿姨，阿姨帮你收拾他！” 苏荷的脸更加火热了，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羞得不敢说话。 方乔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有些酸溜溜的，虽然这种感觉很不明显，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方旭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说道： “妈！哪有你这样的，第一次见面就说这些话，人家苏荷该不好意思了！” “有你小子什么事儿？”曲婧白了方旭一眼说道，“人家是方扬的女朋友，又不是你的女朋友……我说你什么时候能安稳下来，找个女朋友啊？整天就知道在外面胡混，人家方扬比你小，都有女朋友了……” 曲婧又开启了唠叨模式，方旭吓得吐了吐舌头，躲到了方乔的背后去。 方扬见状有些尴尬地说道： “伯母，我怎么感觉您是在批评我呢？” 方鸿达无奈地说道： “你还不知道我这个老伴儿吗？唠叨起来没个完……方扬，虽然一句感谢不足以表达我们的心情，但是话我还是要说的，这次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了！” 曲婧也回过神来，想到这次探望的主角刚才竟然被自己晾在了一边，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上前来说道： “方扬啊！这次乔乔多亏了你啊！不然后果我们都不敢想象……那天的事情我都听老方说了，你为了乔乔差点连命都丢了，伯母心里非常感动啊！算上方旭上次的事情，我们家已经欠你两个大人情了……” 许院长领方鸿达进来之后，就到隔壁的待客室去等候了，这里也没有外人，所以方扬说话也没什么顾忌，他说道： “伯母您千万别这么说，说起来乔姐这次还是受我连累呢！那个梁文斌是想对付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到乔姐的身份，为了制造影响把我逼出来，他才会找到摄影工作室去的。所以这件事情，按说我还应该跟你们说一声抱歉呢……” 方鸿达摆了摆手，说道： “不讨论这个了，这都是犯罪分子的责任，跟你有什么关系呢？还好最后梁文斌被你击毙了，否则社会危害太大了！” 方鸿达提到这个话题，方扬就顺势问道： “方伯伯，这件事情榕城警方虽然有一定的责任，但梁文斌的出逃存在一定的偶然性，您……该不会处分阚书记？” 方鸿达又好气又好笑，方扬都伤成这样，被绷带绑成木乃伊了，居然还有心思关心别人。不过这也说明方扬和阚旭飞关系的确是非常好。方鸿达说道： “处分倒不至于，诫勉谈话是少不了的，他至少要负一定的领导责任。” 方扬顿时眉开眼笑道： “不处分就没事，嘿嘿……方伯伯，诫勉谈话不会记入档案？” 方鸿达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方扬，你对阚旭飞还真够意思！难怪那天他看到你中枪之后，拿着枪就要冲进去救你，六个特警都差点按不住他……” 方扬这才知道阚旭飞在省委领导面前，居然不顾形象地作出了那么出格的举动，心中也颇为感动。 方旭走到病床前，笑嘻嘻地说道： “兄弟，我就知道你命硬，肯定没那么容易死的，那天我这么劝我老姐的时候，她还不信，哭的跟……” 方乔急忙打断了方旭的话： “方旭，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方旭有些怵地看了看方乔，嘿嘿一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上去轻轻拍了拍方扬的肩膀说道： “好好养伤，等你出院了我请你喝酒！” “喝什么酒啊！”曲婧忍不住说道，“你整天除了喝酒鬼混没别的事情了是？” 方鸿达也眼神不善地看了过来，方旭顿时感到如芒在背，缩了缩脖子讪笑着站到了一旁，但仍然偷偷地冲着方扬挤了挤眼睛。方扬看到方旭搞怪的模样，心中也是涌过一阵暖流，微微笑了笑。 这时，韩文海走上前来，对方鸿达说道： “书记，不好意思，我父亲打电话过来，他想和方扬通话……” 方鸿达笑着说道： “好，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也该走了……方扬，你在这里安心养伤，有什么需要就跟医院提，我已经跟他们打好招呼了……小韩，你留下来陪方扬说说话，一会儿直接回省委大院！” “好的，方书记。”韩文海恭敬地回答道。 因为方扬要接电话，所以曲婧等人也没有多说，好好养伤保重身体之类的话说了几句，就跟着方鸿达朝门外走去。 方扬拿过韩文海递过来的电话，捂住话筒对苏荷说道： “苏荷，帮我送送方伯伯他们。” “好。”苏荷乖巧地回答了一句，把方鸿达等人送了出去。 方扬这才将电话凑到耳边，说道： “舅舅，你找我？” 韩凌飞淡淡地说道： “听说我们的大英雄苏醒了？” 方扬尴尬地干笑了一声，说道： “什么大英雄啊，您说笑了……” “怎么不是大英雄？单枪匹马去跟持枪歹徒搏斗，身上连中两枪还多处骨折，差一点点就死掉了，你这样还不算大英雄，那谁敢称大英雄？”韩凌飞的语气有些不善。 方扬知道他也是关心自己，只有苦笑着说道： “舅舅，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是没办法……” “情况紧急就要你一个大学生去对付歹徒？”韩凌飞的声音提高了一个档次，“东南省的警察是干什么吃的？武警特警都是酒囊饭袋吗？就算他们都不行，不是还有驻军吗？你一个学生去凑什么热闹？” “对不起啊……让你们担心了。”方扬低声说道。 虽然韩凌飞语气很不好，但方扬知道这都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因此心里还是觉得暖暖的。 韩家其他人不敢说，至少韩凌飞一家子对韩雪华和方扬都是真的关心，方扬能从韩凌飞这边感受到难得的亲情。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韩凌飞嘴硬道，“你妈妈听说消息之后，都哭成泪人了！如果不是老爷子这几天也情况不好，她都要连夜飞回来了！” “啊？老爷子怎么了？”方扬焦急地问道。 韩凌飞的语气趋缓： “前两天病情出现了变化，还好现在又稳定了……” “那就好……” 韩凌飞突然说道： “听说你醒了，我们才敢把事情跟老太太汇报。老太太说了，马上把你接回京城来养伤，301医院那边床位都安排好了。” 方扬一听大急，说道： “不用了，我现在在东南军区榕城总医院，方伯伯都安排好了，这边的医疗条件也不差……” “这些话你自己跟老太太说！”韩凌飞说道，“她决定了的事情，我可无权更改……” “别啊舅舅！”方扬哀求道，“您跟老太太把情况说明一下嘛！再说我身体还很虚弱，伤口刚刚处理完，这个时候可不适合长途飞行，还是让我留在榕城！” 方扬听说要到京城去治疗，顿时头都大了。自己还要上课呢！而且公司也在榕城，事情可不少。最重要的是一旦到了京城，就要整天面对韩雪华、韩凌飞等人，而且关在301医院哪有在榕城自由？这边至少每天还有苏荷来陪自己呢！到了京城还不得无聊死！ 韩凌飞淡淡一笑，说道： “你舅妈会带一个医疗小组过来，负责你飞行途中的医护工作。到时候你能不能转院，专家检查一下自然就知道了！你准备一下，他们这一两天就过来！” 方扬一阵无语：你们都安排好了，我还能说什么？ 可是舅妈不是负责老爷子的医疗保障吗？居然让她专门带一个医疗小组来榕城接自己，这也有点太兴师动众了？ 第337章 温馨的病房时光 韩文海接过方扬递还给他的电话，看着方扬苦着脸的样子，韩文海不禁笑着问道： “被我爸训了？” 方扬苦笑着说道： “训两句倒无所谓……可是老太太也知道这件事了，非要我回京去养伤，301那边都安排好了，你妈过两天就带着一个医疗小组过来接我……” 韩文海哈哈一笑道： “这是好事儿啊！你干嘛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好什么呀！”方扬郁闷地说道，“在京城束手束脚的，而且301医院管理又那么严，而且到时候我妈肯定天天盯着，哪有在榕城自由啊！” “管得严才好呢！你的任务就是养好伤，要那么自由干啥呀？”韩文海说道。 显然，他对老太太的决定相当支持。 “懒得跟你说……”方扬嘟囔了一句，心中相当郁闷。 “哈哈！我也没空管你！”韩文海说道，“好好休息，我回去上班了……” “不送……”方扬懒洋洋地说道。 “你也得送得了啊！你爬起来送送我试试？”韩文海笑嘻嘻地说道。 “滚……” 韩文海离开一会儿，苏荷就走了进来，问道： “咦，韩大哥也走了？” 刚刚苏荷将方鸿达一家送下楼去，估计是上来的时候两人的电梯错开，所以并未相遇。 “他要上班的，哪能一直陪着我呀，还是我们家苏荷好……”方扬笑嘻嘻地看着苏荷的眼睛，说道。 苏荷有些害羞地避开方扬的目光，低声说道： “我一会儿也要回去了，下午还有课呢……” “哦……那我一个人在病房好无聊怎么办？”方扬故作可怜地说道。 “你可以看看电视。” “不爱看……” “那我给你找几本书来。” “还是饶了我……” “那……要不我下午请假陪你？”苏荷犹豫了一下说道。 方扬连忙说道： “不用不用……苏荷，我是说……你能不能把我手机给我？” 说完，方扬一脸期待地看着苏荷。住院之后，方乔就把方扬的手机交给苏荷保管了。 “你要干什么？”苏荷警惕地看着方扬问道。 “我能干什么呀？玩玩游戏上上网呗……不然也太无聊了。”方扬说道。 “不行，方乔姐姐说了，你在养伤期间不能接触手机，而且医生也吩咐过，手机有辐射，最近最好少接触！”苏荷坚定地说道。 “苏荷，你就行行好嘛……”方扬柔声说道，“我朋友不少，他们知道我出事肯定都非常担心，我总得打个电话给他们报平安？” “我已经帮你关机了……”苏荷说道。 “那他们不是更担心吗？”方扬看到苏荷有些意动，趁热打铁说道，“苏荷，你对我最好了，我知道的……就用一天好不好？明天你过来我就还给你。” 苏荷犹豫了一下，从手包里掏出手机，说道： “那你别被医生和护士发现哦……” “嗯嗯嗯……”方扬如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 苏荷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机递给了方扬，方扬如获至宝地接了过来。 现在他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睡着了还好说，这醒着的时候简直度日如年，出了望着天花板发呆，也没有事情可做。 苏荷见方扬跟小孩子一般的表情，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方扬能醒过来，苏荷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这些天她几乎没有睡过一个整觉，整天都在担心方扬。现在见他终于转危为安，苏荷心中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方扬并没有急着打开手机，现在有苏荷陪着，一点儿都不感到无聊。 苏荷细心地又削了个苹果递给方扬。方扬笑着说道： “我手一点力气都没有，你喂我吃……” 苏荷想到刚刚在这里喂方扬吃苹果的时候，被方鸿达一家人撞见的情景，不好意思红脸笑了起来。不过她还是很乖巧地在床头柜上用水果刀将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拿牙签挑上一块，送到方扬的嘴边。 方扬张嘴将苹果肉吃进去，咀嚼了几下吞了下去，笑着说道： “嗯！好吃！媳妇亲手喂我吃，果然甜多了……” 苏荷红着脸又挑了一块果肉送过去，低声啐道： “厚脸皮！谁是你媳妇呀？” “你呗！还能有谁？”方扬笑嘻嘻地回答道。 “苹果都堵不住你的嘴是？”苏荷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不过她的模样实在是太清纯了，小嘴一撅不但没有一点儿威慑力，反而显得更加可爱了。 “苹果哪能堵得住我的嘴呢？”方扬一边大口吃着一边笑着说道，“只有你的小嘴才能堵得住它呀……” 方扬以为苏荷一定会羞窘不已，没想到苏荷红着脸站起身来到床头，俯下身子飞快地在方扬的嘴唇上亲了一口，然后低头小声说道： “以后不许这么逞能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办？” 苏荷的眼中泛起了点点泪光。 方扬感受到苏荷红唇软糯中带着一点点潮湿的感觉，忍不住心中一荡，他伸手抓住苏荷的柔荑，说道： “我知道了……对不起啊苏荷，让你为我担心了。” 苏荷也紧紧握住方扬的手，破涕为笑道： “你知道就好……以后你再这么冒险，看我还理不理你……” 方扬轻轻摩挲着苏荷柔软光滑的小手，认真地说道： “嗯！以后肯定不会了，你放心……” 苏荷嘴角泛起一丝浅笑，露出两个深深的梨涡，她那微微有些泛红的绝美脸庞让方扬不禁看得痴了，两人拉着手在病房中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甜蜜的柔情。 良久，苏荷轻轻地抽回柔荑，小声说道： “方扬，我得回去了，下午还有课呢……” “再坐会儿呗……”方扬有些依依不舍。 “时间不够了，我还得回家看看奶奶。”苏荷也很想留下来陪方扬，有些为难地说道。 方扬微笑了一下，说道： “那好，路上小心点。” “嗯……”苏荷乖巧地点了点头。 方扬又可怜兮兮地说道： “苏荷，你一走我就要独守空房了，走之前你就不安慰安慰我？” 这厮活脱脱一副怨妇的表情，刚才苏荷主动轻吻他，方大少有点食髓知味。 苏荷轻轻抿着嘴唇，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扬，脸上害羞带俏。犹豫了半晌，她还是鼓起勇气上前轻轻地在方扬的脸颊上飞快地吻了一下，然后便如受惊的小兔一般飞也似地往外面走去。 方扬在她身后喊道： “苏荷，你这也太敷衍了！不行，重来一遍……” 苏荷回头看了方扬一眼，脸上荡漾着羞怯幸福的笑意，然后快步离开了病房。 方扬嘿嘿一笑，摸了摸还带着一丝苏荷唇齿香味的脸颊，回味着刚刚的甜蜜。 半晌，方扬无聊地从枕头下面拿出手机打开电源。他的手机设置了未接电话提醒，手机刚打开，就收到了一堆短信提示，全是关机期间的未接来电。 方扬打开短信，准备一一回复电话。就在这时，突然有电话打了进来。 方扬一看是柳馨瑶的号码，便迅速点了点接听按键，说道： “喂，馨瑶。” “……” 电话那头一阵长时间的沉默，方扬感到很奇怪，怎么打来电话又不说话呢？难道是手机信号问题？方扬正待挂掉电话回拨回去的时候，那头的柳馨瑶说话了： “你没事了？” 方扬楞了一下，旋即明白了柳馨瑶的意思，看来她也听说自己出事了，于是笑了笑说道： “还好，小命是保住了……” “哦……那就好。”柳馨瑶淡淡地说道，“再见……” “等等！”方扬连忙叫住她，问道，“馨瑶，你打我电话不会就为了证实我还活着？” “不然呢？”柳馨瑶冷冷地反问道，“既然你脱离危险了，那我挂了。” “别啊，你没事，我还找你有事儿呢！”方扬说道。 “什么事？” “那个……这次受伤比较严重，家里的意思是让我转到京城301医院，所以我可能会请假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咱们的毕业课题……” “我们不是分好工了吗？我会按时间节点把该做的工作做好的，这个没影响。”柳馨瑶淡淡地说道。 “那……那我的那份活儿呢？”方扬脱口而出问道。 “这关我什么事？”柳馨瑶反问道，“那是你要考虑的事……” “……” 方扬一阵无语：这丫头也太绝情了，我都伤成这样了，也不同情同情，主动把我的那份工作也给揽过去…… “没事我先挂了……”柳馨瑶顿了顿，又说道，“好好养伤。” 说完，不等方扬回答，她就直接挂了电话。 方扬拿着手机楞了半天，柳馨瑶还是一如既往的酷，哪怕自己重伤刚刚苏醒。 可是为什么一开机她就打电话进来呢？难道她一直在拨打自己的手机？那自己受伤的事情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方扬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就不再烦恼，打开手机短信，挨个回电话。 这三天来电话的人很多，有寝室的韩松曹晓他们，有896频道的宋晓云、宋义和宁梅，也有楚小白、罗彬、徐皓然、柳正义等哥们，还有谢方智、郭立等方扬在榕城官面上的朋友们。 他一一给他们回电话报平安，对他们的关心表示了感谢，同时也婉拒了他们要过来探望的要求，说自己可能会去转院到京城去，这两天就要出发，让朋友们都别麻烦了。 只是让方扬微微有些郁闷的是，没有宁巧倩和杨柳依的来电，估计她们都还不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情。 一通电话打完，已经快到中午吃饭时间了。方扬将手机收好，伸手拿过装着苏荷刚刚切好的苹果的小碗，自己用牙签扎着一边吃一边发呆。 病房门响了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方扬以为是送中午饭的护士，也没有在意，继续吃自己的苹果。 一个粗豪的声音传来： “我就说这小子没事！瞧他过得多滋润！” 第338章 梁氏团伙的覆灭 “阚书记！” 方扬听到声音之后抬起头来，惊喜地叫道。 只见阚旭飞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正站在病房内间门口，黑黑的脸膛上挂着一丝笑意。同样制服笔挺的肖泽拿着一个大果篮站在阚旭飞身后，正笑嘻嘻地看着方扬。 阚旭飞虽然已经被任命为榕城市委政法委书记，但是依然兼任着公安局长的职务， “方扬，看来你小子要不了几天，就又生龙活虎了！哈哈！”阚旭飞走到方扬病床前，哈哈一笑说道。 肖泽把果篮往床头柜上一放，也笑着说道： “你小子可是把我们都吓坏了……” 方扬说道： “阚书记、肖大队，你俩工作那么忙，怎么还专程跑来看我呀？没必要，实在是没必要！” 阚旭飞看了一眼肖泽，笑着说道： “现在可不是肖大队啦！你该叫他肖局。” 方扬高兴地说道： “哟！肖哥升官啦！可喜可贺！” 肖泽谦虚地说道： “都是阚局的栽培……” 公安局的这帮老部下还是习惯叫阚旭飞为“阚局”，阚旭飞也觉得这样叫比较亲切。当然，能这么称呼他的都是以前在公安局时的嫡系，那些关系并不是很近的人自然都恭恭敬敬地叫他“阚书记”了。 “我栽培个球啊！”阚旭飞大大咧咧地说道，“说起来咱俩能升官，都要感谢方扬呢！如果不是他提供了这么大一条线索，哪有后面的立功受奖？” “那是肯定的。”肖泽深以为然，“就是这次玩得太惊险了，差点把方扬的命都给搭上。” 方扬关心地问道： “阚书记，梁文斌的事情，省里没有追究责任？” “暂时还没有，以后就不知道了。”阚旭飞不在乎地说道，“就算把我这个政法委书记给撸了，咱也没啥怨言，这次我们公安系统是真的出现了重大纰漏，作为第一责任人，我也没什么好推卸责任的！” 方扬顿时放下心来，上午方鸿达已经亲口答应了自己，既然现在没有追究下来，说明这件事情就已经过去了，他笑着说道： “不会的！你这政法委书记的交椅屁股都没坐热呢！上面怎么可能再换人。顶多就是批评几句罢了，这次的行动，整体还是非常成功的。” “要是省委领导都跟你一样想就好了。”肖泽感慨地说道。 出了梁文斌这档子事情，本来就风雨飘摇的榕城政法系统就更加战战兢兢了，大家都看着省里那高高举起的板子会打在谁的身上。当然，目前看来最有可能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新科政法委书记阚旭飞了。 这次可是让犯罪分子在榕城市中心路段把省委书记的女儿给劫持了呀！榕城市政法系统难辞其咎！ 现在不少阚旭飞的对头就等着看笑话呢！但是肖泽等人则是怀着忐忑的心情。即便是肖泽刚刚提升了分局副局长，而且一上来就主管刑侦工作，但是如果一旦最大的靠山阚旭飞失势，那他被调整分工边缘化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也许日子还不如当刑警大队长来得滋润呢！ 肖泽以为方扬只是安慰阚旭飞的话，但是阚旭飞可不这么想，方扬跟方书记家里的关系，他多少知道一点，而且那天方鸿达对方扬的态度阚旭飞是看在眼里，最重要的是方扬刚刚舍命救了方鸿达的女儿，所以方扬在方鸿达那里的分量肯定是非常重的。 阚旭飞精神一震，试探性地问道： “方扬，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方扬在他们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笑着说道： “上午方伯伯过来看我的时候，我问了问这个事情，他的意思是对榕城警方的表现还是要鼓励为主，不过你作为主管领导，口头的批评可能是少不了，但进一步的处分应该是不会有了。” 方伯伯？肖泽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但是阚旭飞则大喜过望地问道： “方书记真的这么说？” 肖泽听了阚旭飞的话也吓了一跳，东南省被称为“方书记”的有且只有方鸿达一人！感情方扬口中的“方伯伯”就是省委一哥方鸿达？这小子到底什么背景啊？ 方扬微微一笑，说道： “千真万确，我骗谁也不敢骗您啊！” “方扬，谢谢你！”阚旭飞真诚地说道。 虽然方扬说得轻描淡写，但是阚旭飞清楚，这件事情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里头方鸿达肯定是看方扬的面子，否则虽说不至于免职，但是一个处分肯定是少不了的。 “你怎么还跟我客气上了？”方扬笑着说道，“我又没帮什么忙，就问了问情况罢了……” 方扬越是这么说，阚旭飞心里反而越感激。 “啥也不说了，都记在心里呢！”阚旭飞呵呵一笑说道，“你小子好好养伤，等你出院之后，咱好好喝几杯！” 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而且看到方扬虽然样子比较狼狈，但精神头却相当不错，阚旭飞和肖泽心情更好了，他们便在病房里愉快地聊了起来。 主要聊的就是梁家祥的案子，阚旭飞在专案组里地位非常重要，他掌握的许多情况肖泽也未必知道。他知道方扬关心这个案子的进展，所以也没有顾虑所谓的保密纪律，把一些消息都告诉了方扬。 方书记发动这次雷霆打击，多半的原因就是为了方扬，对方扬有什么好保密的？ 专案组已经掌握了梁家祥受贿、索贿、卖官的大量人证物证，对于他利用职务之便，为以贾永军为首的黑社会性质组织充当保护伞的行为，也已经定了性。 初步认定梁家祥的涉案金额达到了五千多万元，相当于一个普通公务员八百年的工资收入！其中现金搜出了两千多万，还有大量的古董、首饰、名烟名酒不一而足，同时他还在多地拥有十几套房产，其中榕城和鹭岛两个东南省最发达的城市里，他名下的房产加起来有八套之多！ 相关证据还在继续深挖当中，但是就目前掌握的情况，判死刑都绰绰有余了。毕竟梁家祥还不是普通的利用职务便利敛财，在他的直接干涉下，至少有八个案子是典型的冤假错案，其中三人已经被错误地执行了枪决，可以说是社会危害性极大。 不出意外的话，梁家祥肯定是在劫难逃了。 随着梁文斌被方扬当场击毙，以梁家祥为领导的犯罪团伙可以说已经覆灭了。贾永军和他的大丰集团骨干力量都已经被抓捕了，除了几个无足轻重的小喽啰，几乎没有漏网之鱼。 很多年前遗留下来的积案随着贾永军等人的归案，都宣告破获。而且有越来越多的受害群众站出来指证贾永军等人，专案组正在紧张地核实整理当中。 和梁家祥不同的是，贾永军从一被捕就已经注定了他的命运，因为他的手里背着命案。而包括贾东等人在内的大丰集团骨干分子，也或多或少都沾了血，这些人，一个个都逃脱不了法律的严惩！ 听了阚旭飞的介绍，方扬感到非常欣慰，心中的那种畅快感无法言表。其实如果梁文斌和梁家祥稍微收敛一些，方扬并不会主动去招惹他们。毕竟方扬并不知道他们私底下所干的那些人神共愤的事情，而且方扬向来就不是一个正义感爆棚的愤青。 事不关己，何必多管？ 但是他们错就错在低估了方扬，一再挑衅他的底线。 方扬不惹事，但是却从来不怕事。 这件事情的最终结果就是他们成功地惹毛了方扬，最后把自己送上了一条不归路。 梁文斌已经迫不及待地赴了黄泉，不过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他的父亲和贾永军等狐朋狗友下去陪他，想必也不至于太寂寞！ 方扬和阚旭飞、肖泽开心地聊着，直到护士把中午饭送进来，阚旭飞两人才起身告辞。 方扬有一只手还不能动，在小护士的帮助下吃完了午饭。等护士离开之后，方扬躺在床上玩了一会儿手机，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身体还比较虚弱，一会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到了傍晚天刚刚擦黑的时候，苏荷又到医院来看方扬，两人在病房里轻松地聊天，苏荷不时为方扬喂几块水果，气氛其乐融融。直到晚上八点半探视时间结束，苏荷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病房。 苏荷也知道方扬可能这两天又要去京城，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次去京城住院两人就要很久见不到面了，所以她也有些舍不得。 方扬感觉自从和苏荷在一起之后，两人虽然住在一栋别墅内，但是却很少有机会这么聊天了，大家都进入大四了，方扬在外面还有不少生意，彼此交流的时间却不多了。这次受伤，反而有了大把闲暇时间，方扬感觉两人的心又更加贴近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方扬刚刚睁开眼睛，就见到韩文海正坐在床头看着自己，把方扬吓了一大跳，本来还没有完全清醒的他顿时睡意全无。 方扬揉了揉眼睛，看看对面墙上的挂钟，原来已经八点多钟了，方扬问道： “大海哥，你不用上班的吗？一大早又跑过来。” 韩文海笑眯眯地说道： “今天方书记批了我一天假。因为我妈过来了，这会儿医疗小组正在和总院进行必要的交接呢！” “啊？这么快就要走？”方扬感到有些意外。 第339章 特殊乘客 “怎么了？回去不是挺好的吗？”韩文海笑着说道，“舍不得你那小女朋友啊？” “我在榕城一大堆事情呢！”方扬嘟囔道，“到京城去真是诸多不便……” “你就认命！”韩文海哈哈一笑，轻轻地拍了拍方扬的肩膀——现在方扬还是重伤号，他也不敢太用力——接着说道，“老太太决定的事情，谁也更改不了的，以前老爷子身体还好的时候，在家都要服从老太太指挥！” 方扬也知道事情既然定了，自己肯定是逃避不了的。于是拿出手机编了一条短信群发给了朋友们，免得他们不知道自己离开榕城，还跑过来探望自己。 苏荷那边方扬自然是直接打电话说了一声，还有宋晓云那里，方扬也特地打了个电话，把近期的工作交代了一番，反复叮嘱她要以稳为主，有拿不定主意的事情随时可以打电话，另外又交代她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的时候，就去找楚天传媒的白昕雨，她是楚小白的人，肯定会不遗余力地帮助宋晓云的。 见方扬有板有眼地安排工作，韩文海看了也不禁一阵感慨。这个小表弟还在上大学呢，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在南浦，那时候没有感觉他有什么特殊的，这才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已经发生这么大变化了。 不但事业上风生水起，甚至都成了南浦县的投资商了，而且自己的这个正处级，某种意义上说还是拜方扬所赐。 …… 301医院南楼临床部的顾琳主任亲自带队前来，榕城总医院的许院长自然是不敢怠慢，亲自带人接待。 顾琳虽然军衔级别和许院长一样，都是大校正师级，但是她是301医院的专家，而且还是南楼那个充满神秘的地方的部门领导，专门负责中央首长保健和医疗工作的，更何况顾琳还是韩家的长媳，这个身份更是吓人，所以许院长的接待规格也是相当高。 在顾琳他们出发之前，韩凌飞就已经就方扬转院的事情知会过方鸿达了。老太太担心外孙的身体，要把他转到301医院方便就近照顾，这个理由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虽然方扬遇到危险这件事情让韩凌飞颇有微词，但是方家和韩家最近合作不断，正是处于关系最好的阶段，虽然还没有结成全面的盟友，但是在很多问题上两家都形成了相当程度的默契，所以韩凌飞在言语中也还算客气，并没有把自己心中那小小的不满表现出来。 所以许院长在昨天就已经知道了顾琳等人今天的来意，他早就把方扬的病历准备好，作为方扬的主治医生，许院长也进行了全面的评估，认为以方扬基本达到了转院的条件，他也爽快地在评估报告上签了字。 顾琳他们的效率很高，很快就完成了一切的交接手续。许院长亲自安排了一辆救护车，并且配备了驾驶技术最好的司机。 顾琳完成交接手续之后，就带着医疗小组来到了方扬的病房。与方扬寒暄了几句之后，就着手进行转院的准备工作。倒是方扬一口一个“舅妈”让顾琳高兴得不得了。 韩文海在一旁幽怨地看着方扬，他母亲好不容易来一趟榕城，自己都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眼看又要回京了，顾琳依然没怎么搭理自己，还是和方扬在聊着，韩文海也不禁感到一阵酸溜溜的。 在专业护工的帮助下，医疗小组的人很快将方扬转移到了担架上，通过特殊通道的电梯直接到了一楼。救护车已经等在楼前了。许院长还按照顾琳的要求，准备好了必须的药品一并放在车上，避免在飞行途中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在韩文海的目送下，顾琳等人带着方扬乘坐救护车离开了总院，朝永乐国际机场的方向开去。 本来以韩家的实力，完全可以安排一架军机的，但是军用运输机的舒适性显然不及民航班机，方扬现在又受不了剧烈颠簸，所以最终还是选择了鹭航上午十点半飞京城的航班。 不过韩家也提前做了安排，否则方扬现在的样子，连飞机都上不去。 救护车平稳地驶上了机场高速，许院长亲自交代，所以驾驶员也非常小心，尽量控制着救护车匀速行驶，避免急刹车造成的颠簸。 …… 永乐国际机场停机坪，穿着白色短袖飞行制服，肩上扛着四道杠的机长教员袁方正在对飞机进行检查，一个多小时之后，他将执飞这一个有些特殊的普通航班。 说普通，是因为这和袁方以前执行过无数次的飞行任务没什么不同，熟悉的飞机、熟悉的航线、熟悉的搭档。 说特殊，是因为飞行部的吴经理特别交代，今天飞机上有一位重伤员，让他在飞行途中要尽量避免颠簸。袁方知道，昨晚公司就已经派技术人员对头等舱的座椅进行了改装。 甚至袁方今天本来是备份的，正班机长是一位刚刚放单飞没多久的年轻机长，但是吴经理不放心，临时决定让袁方加入机组，于是这个国内的短程航线就出现了罕见的双机长配置。 吴经理还特别要求，袁方担任左座机长，飞行的起降两个阶段都由袁方亲自操控，确保飞机平稳。并且要求那位新机长坐右座，担任袁方的副驾驶。而原本排班表上的那位副驾驶，自然就被挤到后排观察员的位置上了。 可以说，这一趟飞行就基本上没那哥们什么事了。当然，回程的时候肯定还是该咋样咋样，袁方作为机长教员，肯定不会再亲自参与飞行了，毕竟这本来就不是他的正班。 全程使用双机长飞行，让一个机长专门负责通讯联络和飞行状态监测，这更是极为罕见的事情。由此也可见上面对这位伤员是何等的重视。 袁方一边检查飞机，一边也对这位神秘旅客的身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检查完毕，袁方结果地勤人员递过来的单子，签字接收飞机，然后上机做飞行前的准备工作。 “袁机长！” “袁机长早！” 袁方一进机舱，空乘人员纷纷向他打招呼，袁方微笑着一一回应，他扫了一眼头等舱的最后一排，那里的座椅已经被连夜拆掉了，换上了一个可以固定担架的装置，他笑着指了指那儿，说道： “今天你们任务不轻哦！” 好巧不巧，今天的乘务长正是与方扬在三雅一起去过卡拉ok的杨娜。她微笑着说道： “该怎么服务就怎么服务呗，对于特殊的乘客，我们也有一套专门的服务流程，照着做就是了。倒是袁机长肩上责任更重啊！我听说吴经理专门把你调来，而且要求要飞出首长专机的水平，不得有一丝颠簸呢！” “你消息倒是灵通！”袁方笑着指了指杨娜说道，“不说了，我得进去准备了！” 钻进驾驶舱，另外一名机长和副驾驶都已经到了。袁方担任机长这么多年，一直都习惯亲自检查飞机，这两人都是袁方带出来的学生，自然也知道他的习惯，所以直接就进驾驶舱做准备了。 “袁机长，您来了！” “袁机长好！” 两人见袁方进来，连忙起身打招呼。 袁方笑着点了点头，坐上左座机长的位置，三人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起飞准备。距离登机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的时候，袁方就透过驾驶舱的玻璃看到一辆挂着军牌的救护车驶入了停机坪，他知道应该就是那位特殊的伤员到了。 袁方并没有在意，继续核对着检查单，往fc里输入本次航班的一些航路点信息，规划飞行路线。 因为乘客都还没有开始登机，所以驾驶舱门并没有关闭。一会儿工夫，袁方就听到杨娜又惊又喜的声音： “方扬！怎么是你？” “杨姐，好巧啊！这次可真是麻烦你们了……”方扬笑着说道。 “方扬，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啊？” 袁方一下子站起身来，朝驾驶舱外面走去，一出舱门就看到躺在担架上浑身缠满了绷带的方扬。两人四目相对，都楞了一下。 方扬是惊讶于今天都赶巧了，不但乘务长是自己的熟人，而且机长居然还是袁方。 而袁方则对方扬现在这副尊容感到非常的意外。 “袁机长。”方扬率先回过神来，笑着说道，“今天您可得手下留情啊！您要是在飞行的时候再给我颠几下，我这骨头估计就真散架了……” 袁方忍不住笑了起来，搞半天公司郑重其事、严阵以待的那个特殊乘客居然是方扬这小子！因为还有顾琳等医疗小组的人员，所以袁方也不好问方扬到底从哪儿搞了这么一身伤出来，只是笑着说道： “你就放心！保证起飞降落你一点都感觉不到，睡一觉就到京城！” “哟！那我可先谢谢你了！”方扬笑着说道。 杨娜带着乘务员熟练地将方扬的担架固定好，又小心地在医护人员的监督下为方扬绑好了安全带。袁方则打了声招呼，回驾驶舱继续准备去了。 本来公司的吩咐让杨娜等人心中都有些忐忑，生怕这个伤员不好伺候，但是等人一上来发现是方扬，她们都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热情地为顾琳等医疗小组的人端茶倒水地服务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普通乘客也开始登机，杨娜她们开始忙碌了起来。 顾琳坐在方扬身旁，含笑说道： “方扬，想不到你跟航空公司的人这么熟悉！” 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你们定鹭航的票应该早告诉我的呀！这不，白白浪费了一张机票钱！” “为什么？”顾琳有些不解。 “舅妈，我是鹭航的终身啊，坐他们飞机都的！”方扬笑着回答道。 顾琳这才想起来方扬最光辉的一次事迹，也就是勇斗劫机匪徒，并且驾驶巨无霸客机迫降成功。这件事情在京城世家圈子中都传得越来越深了，顾琳自然也是十分了解。 杨娜刚好回头等舱，听到方扬的话，凑过来指了指方扬的担架，笑着说道： “你可没亏，虽然买了一张机票，但是你却占了两个座位呀！” 第340章 超高待遇 顾琳等人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方扬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问道： “杨姐，最近很少见到柳依姐，她在忙什么呢？” 杨娜说道： “哦，柳依休年假了，好像家里有点事情。” “哦……”方扬感到有点失望。 杨娜陪方扬聊了几句，又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而顾琳等人也分别找座位坐下，她们的座位都安排在方扬的附近，一旦途中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及时的处理。 舱门关闭，飞机在静静地等待滑出指令。 驾驶舱内，袁方有些无奈地说道： “今天空军老大哥在搞演习，估计又是大规模流控了！” 坐在副驾驶位的年轻机长深以为然： “是啊！且有得等呢！国航的两架飞机都在咱们前面申请的，现在也都候着呢！” 国家航空的飞行员向来有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管制员对他们的飞机一般情况下也会优先给予考虑，而鹭岛航空，在正常情况下肯定争不过国航的，虽然很不甘愿，但是这就是现实。 在任何行业都存在三六九等的划分。 更何况国航本来就早于袁方他们申请，要起飞也是他们先。 袁方苦笑着说道： “但愿乘客们的情绪不要太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告诉他们空军在演习，很多空域都禁飞了？每次给乘客的理由都是流量控制四个字，要是换成我是乘客，心里也不爽。”年轻机长笑着说道。 “等着！”袁方伸了个懒腰。 本来他好好的在公司备份，根本不用执飞这个航班，就因为一个特殊的伤员乘客就被召唤过来了，现在还遇到流控，袁方心中也很郁闷。不过这个特殊的乘客居然是方扬，袁方的怨气倒也没地方发泄。 就在这时，耳机里突然传来管制员的声音： “ng8766，标准离场程序，通过a滑行道上21号跑道。” 袁方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就放行了？国航那两架飞机还在乖乖地等待呢！他跟年轻的机长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中读出了疑惑。等等！标准离场？那不是会闯入空军老大哥的禁飞区吗？管制今天没犯病？ 这时，耳机里又传来了管制员的声音： “ng8766。” 袁方连忙回答道： “ng8766收到，请重复指令。” 本来通讯联络工作是副驾驶负责的，但是今天管制员的指令实在是太怪异了，不但把国航的两架飞机撂那不管了，而且还指示袁方他们按照标准程序离场，出于谨慎考虑袁方还是让对方再重复一遍。 如果贸贸然闯入空军划定的禁飞区，虽然被击落的可能性不大，但这也是极为严重的事故了，相关人员是要被追究责任的。 管制员清晰地重复道： “ng8766，执行标准离场程序，通过a滑行道上21号跑道。” 没有问题！跟刚才的指令一模一样！袁方这才相信刚才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迅速回答道： “标准离场，a滑行道，跑道21，ng8766。” 管制员拥有绝对的权威，袁方他们只要遵照执行就对了。而且袁方已经谨慎地让他重复指令了，即便第一遍的时候是管制员出现了失误，那也不可能连续两次犯一模一样的错误啊！ 或许空军演习临时取消了？管他那么多呢！准点起飞才是硬道理！ “走起！”袁方笑着说道。 …… 同样在等待的国航班机机长在通话频道里听到这个指令，顿时不干了，嗓门很大： “什么情况？我们明明比他们先申请的，怎么先放行他们了？” 管制员淡淡地回答道： “如果你能让空军管制专门打电话下达指令，并且将禁飞区也专门为他们短暂开放的话，我也第一个放行你们！” “……” 国航机长顿时没了声音。这种情况虽然极为罕见，但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肯定是鹭航那架飞机上有大人物在。可是这人到底得多牛b啊？居然让空军那边直接打招呼，甚至连禁飞区都开放给他们…… 在华夏国，领空的主宰就是人民解放军空军，民航的飞机只能在空军划定的少数空域内飞行，这就是所谓的空中走廊。这些区域以外都属于禁飞区，而有时空军因为任务需要，还会临时增加禁飞区域。 通话频道里的飞行员们都感到一阵无语，眼看着鹭航的飞机风骚地滑行了出去，心中无比羡慕。 还有什么比流控的时候独自大摇大摆地获准起飞更招人恨的呢？而且他们还被获准合法的闯禁飞区。这些机长们有的飞了几十年了，都没有享受过一次这样的待遇呢！ 跑道头，ng8766航班驾驶舱内。 年轻的机长与塔台联络： “塔台，ng8766已滑行到21号跑道。” “ng8766，21号跑道起飞。” “起飞，ng8766。” 飞机在袁方的操控下开始加速，当速度到达v2时，前轮微微抬起，几秒钟之后，飞机平稳地脱离了地面，开始以3000英尺\/分的爬升率冲上云霄…… 随着“叮”的一声轻响，安全带指示灯灭了。飞机已经进入了巡航平飞阶段。整个起飞过程相当平顺，大家几乎没有感受到震动，飞机就稳稳地离地了。 一会儿工夫，驾驶舱的门打开了，袁方从里面走了出来。现在飞机已经进入巡航高度，完全由自动驾驶仪在控制，而且驾驶舱内还有一正一副两位飞行员，所以他离开驾驶舱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方扬躺在担架上，伸出手来对袁方竖起大拇指，笑着说道： “袁机长，技术硬是要得！” 袁方微微一笑，说道： “咱们运气不错，今天老大哥在组织演习，本来以为要流量控制的了，没想到非常顺利，不但准点起飞了。而且……” 袁方脸上露出神秘的表情，接着说道： “我们刚刚还穿越了空军临时划定的禁飞区，我远远的还看到了战斗机……” 袁方本来就是军飞出身，所以这次穿越演习区域的经历，让他也是兴奋不已。 顾琳听了袁方的话，不禁楞了一下，问道： “今天空军有演习？” 袁方并不认识顾琳，但是她是跟方扬一起的，而且肩上还扛着大校的军衔，袁方也是很客气地笑了笑，回答道： “是啊，也是临时通知我们的。管制通知说使用标准程序离场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呢！因为这个使用这个离场程序，肯定会跨界飞到空军的地盘去。但是管制很明确的告诉我，他的指令没错。” 袁方顿了顿，接着说道： “开始我还以为是空军临时又取消了禁飞区，但是起飞之后我才发现，人家的演习都还在继续，也许这次是专门临时将禁飞区向我们开放！” 顾琳听了之后，自言自语道： “这个小罗！我就是让他在放行方面给打个招呼而已，怎么搞这么大的阵仗？” 方扬一阵无语，半晌才问道： “舅妈，敢情管制这么快放行，是你给打的招呼？” 顾琳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 “嗯，我也担心起飞延误，你身体还很虚弱，长时间的在这种密闭机舱里等待可受不了。所以我就打了个电话说了说……不过这小罗也太客气了，连演习空域都给我们开放出来了……” 袁方目瞪口呆，他这才知道原来并非自己运气好，而是因为飞机上有贵客。可是这也太牛逼了！刚刚两架战斗机距离航班都不远，还晃了晃机翼呢！这相当于在享受护航的待遇啊！ 这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女大校是方扬的舅妈？他们家来头一定不小！袁方心里说道。 方扬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呆滞，缓缓地问道： “舅妈，您说的小罗……莫非是空军榕城指挥所的罗参谋长？” “嗯，他是你舅舅的老部下。” 袁方更是差点一个踉跄，居然叫堂堂指挥所参谋长“小罗”？这……这也太猛了！就算是老连长柳国强也未必有这么大的面子！连罗参谋长都是他舅舅的老部下，那他舅舅得什么级别？方扬什么时候有这么牛的亲戚了？ 在袁方的眼中，方扬也愈发的神秘了。 而这种神秘，在飞机落地之后更是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塔台并没有如同往常一般让ng8766滑行到停机位停泊，而是将飞机指引到一个特殊通道的附近停下，一辆舷梯车开过来将舷梯对准了头等舱所在的舱门。 透过驾驶舱的玻璃，袁方见到一辆奔驰救护车停在飞机旁边，一名军人站在救护车旁边等待，他的军衔……居然是中将！ 医护小组的人迅速将担架从固定装置上脱开，抬着担架平稳地走下舷梯。顾琳受方扬的委托，专门到驾驶舱对袁方表示了感谢。 整个飞行过程相当平稳，尤其是落地的时候，袁方的操控几乎达到了极致，大家几乎没有感受到一丝颠簸，飞机就已经在滑行了。 这个是最考验飞行员技术的。 当然，这种类似于平飘的降落并非最佳方案，但是在今天这种情况下，无疑是最准确的选择。 看着被人簇拥着送上救护车的方扬，袁方在驾驶舱里自言自语道：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第341章 医院南楼 对于韩凌飞亲自前来接机，方扬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韩凌飞身为卫戍区的政委，每天都是要面临大量繁琐的工作的。而且可能很快就会担任总政副主任了，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事情肯定更多。 “大舅，你怎么还亲自跑来了？”方扬问道。 “我们的大英雄回京，我这不是迫不及待想要第一时间瞻仰英雄的容颜吗？” 韩凌飞难得幽默了一回，不过他一直黑着脸，这话当然还是嘲讽的意味居多。 “方扬刚刚经历长途飞行，而且孩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怎么还说风凉话啊？”顾琳白了韩凌飞一眼说道，“有你这么当舅舅的吗？” 韩凌飞冷哼了一声说道： “这小子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儿，不能对他太客气了！” “你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呢！你打打他试试？要耍威风去你的部队耍去，少冲自己外甥吹胡子瞪眼！” 看到方扬可怜兮兮地躺在担架上的样子，顾琳的母性早就泛滥了，而且顾琳和韩雪华年轻的时候就是闺蜜，这段时间韩雪华几乎住在了医院里，两姐妹也是无话不聊，在顾琳心中早就把方扬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所以毫不犹豫地开始护犊子。 韩凌飞说不过顾琳，低声地嘟囔道： “我被老太太一通批评，还不兴我发发牢骚啊？” 方扬忍着笑说道： “不好意思啊大舅，让你们担心了！” 韩凌飞没好气地说道： “这话你跟你妈说去！她差点没给你吓出心脏病来！” 方扬讪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韩凌飞淡淡地说道： “301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你到南楼住院。” “南楼？”方扬的声音一下子就高了好几度，“这怎么行呢？我完全不够资格的，这不是搞特殊吗？” 南楼是301医院最神秘的地方，早年就是医院南部的一栋小楼，当然现在早已不是这个规模了，但是称呼却一直沿用了下来。这里是专门为中央领导、军委总部首长提供医疗保障的地方。没有到部级以上，有钱也住不进去的，因为这里本来就不对外营业。 “老太太亲自打招呼的！”韩凌飞说道，“你母亲坚持要守着老爷子，现在又要照顾你这个重伤号，不把你安排在老爷子旁边，难道让你母亲整天两头跑吗？老太太这是心疼女儿！” 方扬讪笑了一下说道： “也是心疼外孙……” 南楼都是做中央首长保障的，这边的医疗条件和护理水平自然比普通病房要高出一大截。可以说301医院的高级专家们基本上都是隶属于南楼的，而且最权威的几位老专家，根本没有再参与对外门诊，都是专职为中央领导人服务的。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301医院，并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绕了一小圈，从平时都是紧锁着的西门开了进去，直接来到了南楼。 当方扬被推出电梯的时候，早已等候在电梯口的韩雪华一下子就扑了上来，看到方扬伤成这样，韩雪华的心都快碎了，她红着眼睛哽咽道： “扬扬，你怎么样了？快告诉妈，你疼不疼？” 看到母亲这个样子，方扬心中也不好受，他连忙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妈，不怎么疼了，我这伤就是看着吓人，其实已经没什么事了！不信你问大舅妈。” 顾琳就在旁边，闻言点头说道： “晓华，不用太担心了，我在榕城就看过方扬的检查报告，他恢复得很好，除了骨折可能会稍微麻烦点，其他皮外伤很快就会痊愈的！” 韩雪华一听到“骨折”两个字，更慌了，拉着顾琳的手问道： “顾琳姐，扬扬他……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顾琳不禁笑了起来，说道： “当然不会！榕城总院的水平也是很高的，他们的治疗效果显着。晓华，你就放心，方扬这么年轻，恢复起来很快的。” 韩雪华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接着怨气就上来了，忍不住轻轻地瞪了方扬一眼，说道： “你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妈……当时方伯伯的女儿方乔被歹徒劫持了，情况非常紧急，我也没时间考虑太多……”方扬苦笑着说道，“您放心，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顾琳也在一旁劝道： “晓华，先送方扬到病房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对对对！先回病房！”韩雪华连声说道。 方扬的病房与韩老爷子一个区，就在老爷子病房不远处，护士们小心地将方扬从担架上转移到了病床上。 韩雪华打开床头柜上的保温瓶，说道： “扬扬，妈专门给你熬了鸡汤，我盛一碗给你喝！” 韩雪华想了想又转身问顾琳： “对了顾琳姐，扬扬他现在喝点鸡汤没问题？” “不要喝太多就行了。”顾琳微笑着回答道。 “那就好！” 韩雪华从床头柜抽屉里找出一个碗，开始往里面倒鸡汤。 顾琳朝韩凌飞使了个眼色，大家悄悄地退出了病房。 这种情况下，自然应该把时间留给他们母子两个人。 韩雪华舀起一匙汤，小心地吹了吹送到方扬嘴边，说道： “扬扬，张嘴！” 方扬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了还要母亲喂他喝汤，这成何体统啊！方扬说道： “妈，我还是自己来！我的手能动……” “让你张嘴你就张嘴，哪那么多话？”韩雪华说道。 “哦！” 无奈之下，方扬只好乖乖地张开了嘴巴，韩雪华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将汤喂进方扬嘴里。 由于方扬是半侧躺着的姿势，所以嘴角漏出了几滴汤，就沿着脸颊流了下来。韩雪华连忙抽出几张纸巾，小心地替方扬擦去嘴角的鸡汤，笑着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了还漏汤啊？” 从韩雪华的眼中，方扬看到了浓浓的母爱与血脉相连的亲情。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用力将那口汤咽下去之后，说道： “妈！还是我自己来！您这么喂我喝，我感觉怪怪的……” “你小时候我都是这样喂你的……” 韩雪华虽然嘴里这么说，但依然依言将盛满鸡汤的碗放下，然后把方扬的床头升起来一些，再把碗递给了方扬。 “谢谢妈！”方扬一股脑将一碗鸡汤全喝了下去，一抹嘴说道，“真好喝！老妈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慢点喝！”韩雪华眉开眼笑道，“我再给你盛点儿！” “不用了妈！”方扬连忙说道，“我在飞机上吃过午餐了！喝不下了……” “那行，反正有保温瓶，你先睡一觉，醒来再喝！”韩雪华说道。 “好的，妈您也去休息一会儿！”方扬说道，“这段时间您瘦多了，可要保重身体啊！” “妈知道，你睡！妈看着你……”韩雪华很久没见到儿子了，根本不愿意离开。 方扬知道自己拗不过母亲，经过两三个小时的飞行，他的确也非常疲累了，再加上京城干燥的天气更加令人晕晕欲睡，方扬感到自己眼皮子也开始打架了，于是就闭上了眼睛。 …… 一转眼，方扬就在南楼住了一个礼拜。楚小白、罗彬、徐浩然等人轮番前来探望，他过得倒也不会很无聊。南楼虽然戒备森严，但是这些大少们想要进来还是很简单的事情。 韩雪华每天变着花样给方扬弄吃的，方扬整天除了吃就是睡，醒着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也都是躺在床上，方扬感觉自己再这么下去，都快变成一头肥猪了。好在他身体的恢复速度非常快，这两天已经可以坐在轮椅上偶尔出去透透气了。 这与他重生之后每天坚持不懈地锻炼有直接关系，他刚刚重生的时候，这个身体可是病怏怏的，而短短几个月时间，方扬通过极富针对性、效果已经得到过后世科学验证的方法，每天坚持锻炼，身体素质取得了质的飞跃，虽然距离自己前世的身体还有一定的差距，但是这个差距也不是很大了。 换完药之后，方扬笑着对那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小护士说道： “秦姐，推我出去转一圈呗！整天呆在病房里，没病都得憋出病来……” 方扬住院一个礼拜，与专门负责他护理工作的护士小秦早就非常熟悉了。南楼里住的都是大领导，年纪自然都不小，这次突然住进来一个同龄人，而且方扬的嘴巴又甜，说话幽默风趣，所以很快就跟小秦走得很近了。 平时保障那些部长、书记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非常严肃，身上的气势也很足，小秦跟他们相处的时候都是大气都不敢出，而方扬则不同了，两人年纪差不多，有不少共同语言，而且方扬这个人一点架子都没有，偶尔欺负他一下，他也不会生气，这一楼层的护士们都很喜欢方扬，小秦也不例外。 “又出去啊？”小秦为难道，“顾主任交代过，你还是要以卧床休息为主……” “我都在卧床休息啊！”方扬说道，“一天出去一次不算多？秦姐，你就帮帮忙！等我出院，我请你吃大餐！” 小秦经不起方扬软磨硬泡，终于微微点头说道： “好，我去推轮椅！” “感谢！感谢！”方扬咧着嘴直乐，“秦姐你真是个大好人！” “你就是一个嘴甜如蜜的小滑头！”小秦斜了方扬一眼说道。 第342章 糖衣炮弹 方扬穿着蓝色条纹病号服坐在轮椅上，护士小秦推着轮椅慢慢地走出了病房大楼。清晨的阳光照射在方扬的脸上，还有一阵阵微风轻轻袭来，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方扬顿时感到一阵心旷神怡。 整天呆在病房里，方扬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就想吐，现在身子稍微恢复了一些，他就开始不安分了，时不时地就求着小秦推他出来转一圈。 南楼是一个独立的院子，戒备森严。门口站岗的都是荷枪实弹的军人，而且流动哨都放到了二三十米远之外，整个一圈围墙外面，都有流动巡逻的战士。各种高科技的监控和防护手段更是用到了极致。 因为在这里就医和住院的，无不是华夏国官场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也许一个在花坛边晒太阳的老头或者坐在轮椅上织毛衣的大妈，在外面都是跺跺脚地面抖三抖的角色，所以再严密的安保，用在南楼都不算过分。 院子并不算太大，每次下楼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转悠来转悠去，而且走几步就能遇到个大领导，人家看方扬的那个眼神都有些怪异，这么年轻的人出现在南楼，实在是有些扎眼，方扬早就感到有些不习惯了。 见今天小秦似乎心情不错，方扬又动起了心思，声音甜腻地说道： “小秦姐姐……” 小秦一听方扬的声音，立刻警惕地说道： “我每天推你下楼来都已经冒很大风险了，如果顾主任知道了，肯定又得批评我。不许再提任何要求！” 方扬说道： “我还没说话呢！你怎么知道我要提要求……” 小秦轻笑了一声，说道： “不是有求于我，你会用这种语气？小秦姐姐……我听了都起鸡皮疙瘩。” 小秦捏着鼻子学方扬刚刚说话的口气，惟妙惟肖。 方扬摸了摸鼻子，苦笑道： “秦姐，我像是那么得寸进尺的人吗？” “不像，你根本就是……”小秦立刻说道。 虽然知道方扬身份背景不一般，但是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小秦也知道方扬这个人相当随和，根本就没有架子，所以开起玩笑来也没什么顾忌。 她要是知道方扬在对付梁文斌时的狠劲，肯定得大跌眼镜。 “伤心了，原来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啊……”方扬做悲痛状，接着说道，“其实我就是想到院子外面转转，这里太小了，每天下来不到五分钟就转完了……” “不行，我必须为你的安全考虑。”小秦说道。 方扬失笑道： “这里是部队医院，还有哪儿比这更安全的吗？再说我也不是什么大领导，谁还能对我不利啊？” “说不行就不行，没得商量。”小秦毫不留情地说道，“已经下来十分钟了，咱们回去！” 方扬连忙说道： “别啊秦姐！你就帮帮忙呗……我听说lv今年夏天出了一款新品女包，要不……我送您一个？” 小秦油盐不进地说道： “身为医护人员，我们是不可以随便收受病人礼物的，再说我对奢侈品也不感兴趣……小方同志，你就别白费心思了！” “立场真坚定！是个好姑娘！”方扬拍了一记马屁，接着说道，“对了秦姐，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的偶像是程雨，你想不想要一张程雨的签名照片啊？” 程雨是这两年快速蹿红的一位影视明星，出道时间并不长，但是凭借一部《少女无敌》的都市偶像剧一炮而红，两年来连续出演了多部电影电视，今年还开始朝歌坛发展，出了个人的第一张单曲。程雨在年轻人当中很有影响力，而小秦就是她的铁杆粉丝。 方扬显然是戳中了小秦的软肋，她终于不再是一脸的坚定，而是露出了些许挣扎的神情，想来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方扬见状，趁热打铁道： “还考虑什么呀？程雨的亲笔签名照哦！非常难得的……” 小秦沉吟了良久，最终还是重重地摇了摇头说道： “不行！擅自带病人离开南楼的范围，是违反纪律的……方扬，你别再诱惑我了，我不会答应的！” “什么违反纪律啊！刚刚我还看到那个大妈穿着病号服溜达出去呢！怎么也没见到有人拦她呀！”方扬说道。 “人家是教育部副部长，什么大妈呀！”小秦笑着说道，“你要是当了部长的话，也没人敢管你……” “看不起人是？”方扬说道，“秦姐，看不出来啊，你立场还真是坚定呢！有点拒腐蚀永不沾的味道！” “那当然！”小秦骄傲地扬起下巴，为自己刚才的表现感到很自豪。 方扬突然开口说道： “我可以安排你跟程雨合影，并且共进晚餐！秦姐，我只是想出去转转而已，而且也没有离开医院，我都开出这样的条件了，如果你还不答应，那就真是有点不够意思了啊！” “什么？”小秦终于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合影、还共进晚餐？方扬，你不会是在吹牛？你知道程雨是谁吗？” 作为一名正当红的一线明星，程雨每天都有大量的工作和应酬，怎么可能有时间陪小粉丝合影吃饭呢？小秦对方扬的话持怀疑态度。 “你觉得我是信口开河的人吗？”方扬说道，“秦姐，只要你帮我这个忙，我保证你很快就会见到你的偶像。” 程雨再当红，方扬要让她帮这种小忙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因为她是楚小白公司旗下的艺人，只要方扬一句话，楚小白还能不给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终于，小秦动心了。她咬了咬牙说道： “好，但是你要说话算话，如果你敢骗我，以后就一直躺在病床上！别想我再带你出来了！” “谢谢谢谢！”方扬大喜，“秦姐你放心，我用我的人格担保，一准三天内就安排好！” 南楼医疗条件在全国自然是首屈一指的，方扬感觉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压抑，在这个戒备森严的院子里生活，感觉跟关在牢笼里一般，所以他才会想方设法地想要小秦帮忙推着他出去转转。 为了呼吸到自由的空气，方扬是煞费苦心。 事实证明刚才小秦是过于谨慎了，在院门口的岗哨处，小秦上前简单地交涉了几句，人家就很爽快地放行了。 她推着方扬走在外院的林荫道上，脑子里全是程雨的形象，想到自己即将与偶像见面，心里就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激动。 她相信方扬会说到做到，而且她也知道，方扬能住进南楼，而且还有一些极为知名的专家为他会诊，肯定不是一般人，安排一个明星这种事情，绝对是做得到的。 方扬呼吸到自由的空气，显得兴致很高，不停地说着话，而小秦则有些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方扬的话。一方面她满脑子都是程雨，另一方面她也有些担心被领导看到。 其实满医院都是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和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他们在院子里一点儿都不起眼，不过小秦还是有些心虚。 不远处的冬青树下两个人引起了方扬的注意，一个是穿着白大褂的小伙子，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打扮有些土里土气，但是人长得还算清秀。 女子面露悲切，对青年医生说道： “满仓，你一定要帮帮我啊！小华才六岁啊！这个病折磨了他六年，现在越来越严重了，再这么下去，我怕他……” 说着说着女子就留下了眼泪。那名青年医生也很无奈，说道： “杨大姐，咱们都是一个村长大的，如果我能帮得上你的话，我怎么可能不帮呢？我已经跟你解释过很多次了，小华的病情很复杂，并不适合动手术，否则成功率非常低，风险太大了。” “满仓，你是咱村第一个大学生，现在还当了军官，进了京城大医院，怎么可能救不了小华呢？”女子眼泪啪嗒啪嗒开始往下掉。在她眼中，眼前这个从山沟沟里飞出来的大学生，那肯定是无所不能的了。 青年医生耐心地解释道： “杨大姐，小华的病属于重症，而且肺动脉发育情况很不好，我们主任对手术都没有把握，所以……” 杨大姐摸了一把眼泪，问道： “我听人说，你们医院还有个什么蔡院士，做这种手术很厉害的。你们主任做不了就让这个蔡院士做啊！满仓，你们都是自己人，你说句话，蔡院士肯定会答应的，你就帮帮小华！” 青年医生脸上苦涩的笑容更加浓郁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向杨大姐解释，欲言又止半天，才开口说道： “杨大姐，蔡院士他……也做不了这个手术。” 蔡同森院士是南楼专家组成员、主任医师、博士生导师、华夏工程院院士，是专门为中央首长服务的，并不对外。青年医生在301工作也有五六年了，但那些国宝级的专家们他见过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他怎么可能请得动蔡院士呢？ 可是他也没法跟杨大姐解释，只好含糊其辞了。杨大姐也看出了青年医生敷衍的态度，还想再努力地求一求他。 这时，青年医生看到推着轮椅的小秦，连忙对杨大姐说道： “大姐，我找我同事还有点事情，小华的病情我们下次再说好吗？” 说完也不等杨大姐回答，就逃也似地大步朝小秦走来，显然他也是被杨大姐纠缠怕了。 第343章 法洛四联症 “晓岚！”青年医生走过来，笑着说道，“在外院见到你还真是少见啊！” 他看了看年轻的方扬，问道： “你调整部门了？” 南楼那边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病人呢？所以他第一反应就是秦晓岚调动到其他部门，不在南楼工作了。 “我还能调到哪儿去？”秦晓岚笑着说道，“还在南楼呢！现在我负责护理这位年轻的首长……” 青年医生露出了惊异的眼神，主动朝方扬伸出手来说道： “你好，我叫杨明辉。” 方扬含笑同杨明辉握了握手，说道： “杨医生好，我是方扬。你别听秦姐胡说，我哪里是什么首长啊！” 杨明辉也笑着说道： “能住进南楼的，对我们来说都是首长。” 秦晓岚调侃道： “满仓，少来巴结我们首长哈！” 杨明辉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苦笑道： “拜托不要叫我小名好吗？多少年都没人这么叫了，连我爸妈现在都很少叫我的小名了……” 秦晓岚朝着不远处的杨大姐努了努嘴，问道： “什么情况？” 杨明辉叹了一口气说道： “老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带孩子过来看病的。” “情况不乐观？”秦晓岚刚刚都看到了，所以开口问道。 “法四……”杨明辉脸色凝重，“而且属于重症，手术风险非常大，我已经尽力帮她找了专家，但是连郭主任都没有把握，手术成功率在百分之五十以下……” 秦晓岚哦了一声，低头看到一脸茫然的方扬，解释道： “法洛四联症是一种先天性的心脏畸形。” “哦……”方扬对医学并不是很了解，问道，“这个病很严重吗？” 秦晓岚点了点头说道： “非常严重，重症患者有百分之二三十在一岁以内死亡，百分之五十的病人活不过三岁，百分之九十都会夭折……” 方扬感到非常震惊： “死亡率这么高？” 杨明辉点了点头，说道： “这属于先天性发育不全，在医学上并没有太多很好的办法，只能手术矫正，但是像小华这种情况，手术的成功率并不高……而且，他今年已经六岁了……” 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方扬抬眼望去，杨大姐正有些忐忑地站在树下，也在朝这边张望，显然杨明辉已经成了她心中最后的救命稻草，可是事实上连杨明辉都帮不了他的忙。 儿女都是心头肉，方扬虽然还没有为人父母，但是对这种感觉依然非常理解，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怜悯。 但也没有办法，每年都有无数人在病痛的折磨中死去。 “对了，刚才那个大姐说的蔡院士是谁？”方扬突然问道。 杨明辉回答道： “蔡同森院士是我们医院心脑血管方面的权威专家，是华夏工程院院士，他在法四矫正术和姑息手术方面拥有很丰富的经验。不知道她从哪里听说了蔡院士，所以一直在求我找蔡院士为小华手术……唉！” 杨明辉露出了一丝苦笑，蔡院士根本不是他这样的身份能请得动的，而且蔡院士属于南楼专家组成员，普通人即便再有钱，也不可能请得动他，况且杨大姐一家为了给小华治病，早已一穷二白。 秦晓岚低声对方扬说道： “蔡院士是南楼这边的，严格来说并不属于301医疗力量的范畴……” 这根医生的职业道德无关，到了蔡院士这个层次，每天都有大量的工作，首长的医疗保障、正常的医学研究、博士生的辅导…… 那么多人排队等着做手术，蔡院士如果都能一一满足要求的话，就算是累死在手术台前，也忙不过来的。 毕竟全国这种水平的专家就他一个，事实上杨明辉帮杨大姐找的郭主任，已经是301这边顶级的专家了，只是小华的病情实在是太严重了，就连郭主任也有些束手无策。 现在的情况就是不动手术，小华很可能撑不了几天就会死，而动手术的话，却有很大的概率直接在手术台上死去。 方扬点了点头，看着忐忑不安一脸凄苦的杨大姐，心中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 “秦姐，我有些累了，咱们回去！”方扬说道。 “嗯！” 虽然医院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生离死别，但是亲眼目睹一位母亲那绝望的眼神，大家的心里都不怎么好受。秦晓岚默默地调转轮椅方向。 “杨医生，再见！”方扬对杨明辉说道。 “再见。” 秦晓岚推着方扬朝南楼方向走去，两人都很沉默。 这时，方扬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大姐，小华又出现了呼吸困难，他哭着要找妈妈，你上去看看！” 方扬浑身一震，连忙叫道： “秦姐，等等！” 秦晓岚停下脚步，方扬坐在轮椅上艰难地回头看去，他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正是多日未见的杨柳依！ 杨柳依与她平时端庄典雅的形象大相径庭，穿着很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头发很随意地扎成一个马尾，虽然清丽的气质依然难掩，但是脸上却尽是憔悴的神色。 “怎么了？”秦晓岚不解地问道。 “快，推我回去！”方扬叫道。 秦晓岚虽然不知道方扬为什么情绪会这么激动，但是仍然依言调转方向，推着方扬又朝着杨大姐等人走去。 杨柳依与杨大姐和医生杨明辉站在一起，满脸忧色，她并没有注意到穿着病号服坐在轮椅上的方扬。 杨大姐听了杨柳依的话，顿时焦灼地问道： “满仓，怎么办啊？小华这几天经常喘不上气来……” 杨明辉无奈地说道： “杨大姐，你先上去看看孩子……” 几人转身准备朝病房大楼走去。 “柳依姐！”方扬坐在轮椅上喊道。 杨柳依听到方扬的喊声，立时顿住了身形，她慢慢地转过身来，当她看到身上缠满绷带样子无比凄惨地坐在轮椅上的方扬时，脸上难掩惊讶莫名的神色，同时眼中也闪过一丝心疼。 杨柳依几步就走到方扬面前，急促地问道： “方扬，你……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方扬受伤的时候，杨柳依已经休年假了，乡下的堂姐小孩病情加重，她陪着堂姐带孩子四处求医，但是去了很多家医院，没有一家医院对小华的病情有把握，她们这两天才到301医院来找远房亲戚杨明辉。所以方扬的情况杨柳依并不了解。 “前段时间受了点小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方扬轻描淡写地说道。 在穷凶极恶的劫机匪徒面前，方扬都毫发无伤，对于方扬这一身看上去非常吓人的伤，杨柳依非常难以理解，不过既然方扬没有详说，她也不好继续追问。 “你亲戚？”方扬看了看杨大姐，问道。 “我堂姐。”杨柳依神色有些黯然，说道，“我侄儿得了很严重的病……” “法洛四联症，我听说了。”方扬说道。 “你怎么知道？”杨柳依有些意外。 方扬还没回答，杨明辉就走过来同方杨打招呼： “方扬！怎么又回来了？” “柳依姐是我的好朋友。”方扬微笑着同杨明辉说了一句，然后对杨柳依说道，“喏，刚刚杨医生告诉我的。” 杨大姐也走了过来，神情有些拘谨。杨柳依介绍道： “姐，这是我一个朋友，叫方扬。方扬，我堂姐杨娟。” “杨大姐你好。”方扬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同杨大姐打了声招呼。 “方先生……您好。”杨娟说道。 方扬转脸问杨明辉： “杨医生，如果小华的手术由蔡院士做的话，成功率会有多高？” 杨明辉看了看方扬和秦晓岚，心中微微一动，沉吟了一下说道： “我想至少在百分之八十以上！蔡院士是心脑血管方面的绝对权威，而且在法洛四联症的手术方面具有非常丰富的临床经验，小华的这个情况，跟前些年一个外国元首的孙女儿非常类似，当年就是蔡院士亲自主刀动的手术，手术非常成功！” 杨娟听了之后很激动，拉着杨明辉的手说道： “满仓，你去帮我求求蔡院士！只要能救回小华，我做牛做马报答他！” “杨大姐，我真的不是不帮你……我别说求他手术了，就是见他一面都难……” 杨娟并不是很了解这其中的情况，但是杨明辉已经一五一十地跟杨柳依透露过，所以杨柳依早就已经断绝了这方面的心思。见到自己堂姐那充满希冀的眼神在听了杨明辉的话之后瞬间就转为绝望，杨柳依心里非常难受，她眼眶红红地伸手揽住了杨娟的肩膀，轻轻地拍打着。 这些天来见到可爱的小侄儿渐渐走向凋零，杨柳依的心里也跟刀割似的。杨娟虽然只是她的堂姐，但是两人小时候感情就非常好，跟亲姐妹没什么两样。 所以杨柳依才会把所有的年假一次性都请了，专门陪同杨娟到处去求医问药，这些天也都是帮着跑前跑后的，否则以杨娟一个农村妇女，恐怕连医院的大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 方扬突然开口说道： “秦姐，手机借我用一下。” 秦晓岚下意识地说道： “你现在不能接触手机的……” “借我用一下！”方扬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秦晓岚沉吟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依言掏出手机来。 “你有顾主任的电话号码？麻烦帮我拨一下好吗？”方扬说道。 如果在平时，两人偷偷跑到外院来了，秦晓岚肯定打死都不敢在这个时候给顾琳打电话，但是现在她却几乎没有迟疑，就找出顾琳的手机号码拨打了出去，然后将手机递给方扬。 第344章 恩同再造 “小秦，有事吗？”电话那头传来顾琳略显威严的声音。 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大舅妈，是我……” 秦晓岚吃惊地低头看着方扬，她之前并不知道方扬与顾琳的关系，只是知道顾琳对方扬的病情非常关心，隔三差五就会过问，现在才知道，原来顾主任居然是方扬的大舅妈。 南楼的同事都知道，护理部的顾主任家里的背景了不得，连医院的院长政委见了她都是客客气气的。而随着前段时间韩老爷子住进了重症监护室，大家也渐渐都知道了顾琳韩家长媳的身份。 刚刚方扬叫顾琳“大舅妈”，这么说方扬是韩老爷子的外孙…… 秦晓岚脑子有点发蒙，主要是平时方扬整天都笑呵呵的，完全没有一点架子，跟秦晓岚印象中那些世家少爷的形象实在是差太多了…… 顾琳愣了一下，旋即问道： “方扬，你怎么还用上手机了？这个小秦，我不是交代过她吗？” “大舅妈，你别急着批评人啊！”方扬笑意不减，说道，“这可不怪秦姐，是我非让她把手机借我的。我这不是有事儿找你帮忙吗？” “你这孩子，有事儿让小秦她们跟我说就行了，打什么手机啊？手机的辐射都很大的，对你的恢复没好处！”顾琳唠叨了一通之后，才问道，“说！找我什么事儿？” “大舅妈，我有个朋友的小孩得了法洛四联症，病情非常严重，外院这边的专家们也没有什么办法，您能不能帮我请蔡院士亲自操刀为这个孩子动手术？”方扬问道。 顾琳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方扬的心里也是一沉，难道连大舅妈也请不动蔡院士？那就真是没有什么办法了。 杨柳依和杨娟也紧张地盯着方扬，她们不知道方扬口中的大舅妈是谁，但是方扬明知道连杨明辉这个301的医生都跟蔡院士说不上话，还依然打了这个电话，说明这位“大舅妈”至少比杨明辉的地位要高。 “大舅妈，如果不好操作就算了，您别为难……”方扬见顾琳没说话，无奈地说道。 顾琳笑了一声，说道： “方扬，你第一次跟舅妈开口，这个忙我说什么也得帮啊！我刚才是在电脑上查看蔡院士的日程安排呢！” 方扬心中一松，心说你查日程好歹说句话啊！吓了我一大跳…… “蔡院士最近几天的日程都排得很满，有的还是保障中央首长的……这样！我先了解一下孩子的病情，如果比较紧急的话，我去协调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他的日程做一些微调。”顾琳说道。 “那就谢谢舅妈了！”方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顾琳的语气很笃定，说明这个事情基本上没问题了！ “自家人用得着这么客气吗？”顾琳笑了笑，问道，“方扬，孩子的主治医生是谁？我先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您稍等啊！” 方扬捂住话筒，问道： “柳依姐，小华的主治医生是谁？” 杨明辉抢着回答道： “是我们郭主任！不过小华的病情我一直在跟进，我对情况也比较了解，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杨明辉已经听出来方扬是在给南楼那边的顾主任打电话，顿时升起了很大的希望。他也很想帮杨娟母子俩，可是自身能量有限。顾主任如果愿意出面说句话，那情况自然就大不相同了。 方扬点了点头，拿起手机说道： “舅妈，孩子的医生就在我身边，要不我让他跟您说……” “你怎么还跑到外院去了！”顾琳顿时提高了音量，“我不是让你卧床休息吗？” 方扬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讪笑道： “出来透透气……舅妈，您要批评我也等我回去再说，现在救人要紧……” 说完，方扬连忙把电话递给了杨明辉，说道： “杨医生，麻烦你了。” 杨明辉接过手机，恭敬地说道： “顾主任您好，我是心血管内科的小杨。” “小杨，病人的情况你跟我简单介绍一下！”顾琳淡淡地说道，语气中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顾主任，病人症状比较严重，检查结果显示病人肺血管发育较差，左心室很小，肺动脉凹陷比较明显，近期频繁出现呼吸困难和缺氧性发作，情况……很不乐观。”杨明辉简单地把小华的病情描述了一下。 顾琳沉吟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道： “我知道了。你把病人的病历资料通过办公内网发给我，要尽快！” “是！我立刻就去办！”杨明辉心中一阵狂喜。 他知道顾琳这么说就意味着她愿意帮忙了，顾琳出面的话，让蔡院士亲自操刀这个手术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这样一来，小华的病就有很大的痊愈机会了！ “满仓，咋样了？” 电话一挂，杨娟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杨明辉一脸的喜色，激动地说道： “大姐，小华的病有希望了！顾主任已经答应联系蔡院士了！”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杨娟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喃喃地说道，“谢谢！谢谢你，满仓！” 杨明辉有些尴尬地说道： “大姐，我可没帮上忙，你应该谢谢方扬，顾主任愿意帮忙，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的！” 杨娟只是一时之间太激动了，杨明辉一提醒，她立刻就醒悟了过来，连忙走到方扬面前，流着热泪说道： “方先生，谢谢你！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哪……” 说完，杨娟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个淳朴的农村妇女，在用一种她认为最恰当的方式在表达着自己的感激之情。儿子的病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她的心头，这些日子经历过无数次的失望乃至绝望，如今却突然柳暗花明，这种感激无法言表。 方扬一下子慌了手脚，连声说道： “大姐，你快起来，我可受不起啊……” 他坐在轮椅上无法动弹，只得叫道： “柳依姐、杨医生，快把杨大姐扶起来啊！” 不少病人和医护人员都望了过来，杨柳依等人也回过神来了，连忙把杨娟从地上拉起来，再慢一步的话，她就开始磕头了。 方扬温和地说道： “杨大姐，下次可别这样了，动不动就下跪磕头可不好，你都把我吓了一跳……” 大家都笑了起来，杨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方先生，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杨柳依也在一旁说道： “方扬，这次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了。” 杨明辉在一旁也不禁多看了杨柳依一眼，刚才方扬本来都已经离开了。去而复返就是因为杨柳依的缘故，能动用自己家里的关系帮小华联系手术，说明方扬跟杨柳依的关系匪浅。 其实杨明辉与杨柳依杨娟家的亲戚关系很远，如果这次不是杨娟带着孩子来看病，他甚至都忘记了有这一门亲戚了，双方至少有十几年都没见过了。他只是听说杨娟他们家有个孩子当了空姐，没想到这次见面发现，不但人长得比小时候漂亮多了，而且社会关系也不容小觑，居然认识方扬这样的人物。 只是杨明辉心中也有些奇怪：既然都认识方扬，为什么来了京城反而先找到自己呢？折腾了好几天也没什么进展，直接找方扬的话，现在手术说不定都做完了。 他不知道，其实杨柳依也不了解方扬背后吓人的背景，更不知道方扬的大舅妈会在301医院南楼当领导，这里是京城，杨柳依压根就没想过方扬能帮上自己的忙，这次相遇真的是纯属偶然。 “哎唷，柳依姐你怎么也跟我客气起来了？”方扬说道，“我就打了个电话而已，也没帮什么忙……你们赶紧回去！杨医生还要整理小华的病历呢！这个事情可拖不得，那边联系好之后咱们就尽快手术！” “对对对！”杨明辉连声说道，“我得赶紧回办公室，顾主任还等着看病历呢！这事可耽误不得！” 杨娟又对方扬说了许多感谢的话，才跟着杨明辉回去了。杨柳依走在最后，她问道： “方扬，你住在哪个病房？等这边没事儿了我过去看你。” 方扬笑了笑说道： “我没在这边大楼住院……柳依姐，你先忙杨大姐的事情，等小华动手术的时候，你就能见到我了。” 蔡院士操刀，小华的手术肯定是安排在南楼那边做了，他这个病可能需要不止一次手术，所以术后的恢复肯定也是在南楼了，这是毫无疑问的，届时杨柳依自然就知道方扬住在什么地方了。 “好，那我先回去了。”杨柳依看了看方扬伤痕累累的身体，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柔声说道，“你也保重身体……” “我会的，放心！”方扬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笑容充满阳光。 杨柳依的脸红了一下，客气地朝秦晓岚点了点头，快步追向杨娟和杨明辉。 方扬把手机递给秦晓岚，说道： “秦姐，今天谢谢你了。咱们回去！” 第345章 天大的面子 回到病房的时候，顾琳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一见方扬立刻一通的责备，方扬也笑呵呵的任由顾琳数落，他知道顾琳也是关心自己，这种有亲人在意的感觉蛮好的。 倒是秦晓岚有些战战兢兢的，生怕顾主任训斥自己。不过顾琳倒也没有批评秦晓岚，想来顾琳也知道责任不在她。 “你现在恢复情况不错，出去活动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下次不许到南楼范围以外的地方去了，不安全！”顾琳最后说道，“行了，你休息！小杨应该把病历发过来了，我回去接收一下，尽快安排手术！” “大舅妈，谢了啊！”方扬微笑着说道。 “以后你少惹事，少让你母亲担心，就当是谢我了！”顾琳白了方扬一眼，不过方扬能感受到目光中的宠溺。 顾琳一走，秦晓岚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刚才心一直都在悬着，就怕被领导批评。 秦晓岚说道： “方扬，你差点害死我了……” “哪有那么严重啊！顾主任这不啥也没说吗？她还是很和蔼可亲的嘛！”方扬大笑道。 “那是对你好不好？”秦晓岚没好气地说道。 顾琳的严厉在护理部都是出了名的，尤其是年轻的小同志，见到顾琳腿都会有些发软。 “秦姐，这次的事情谢谢你了。”方扬真诚地说道。 如果不是秦晓岚推着方扬到外院去透风，他也不可能会遇到杨柳依，更不可能知道她面临这么大的困难。 “你答应我的事情我可记住了啊，不许食言！”秦晓岚说道。 “什么事儿啊？我忘了……”方扬笑着装糊涂。 “你敢！”秦晓岚露出凶巴巴的神色，说道，“程雨的事情，想起来了吗？” 虽然知道了方扬的身份，但是秦晓岚并没有因此而对方扬产生什么敬畏的心理，这些天的相处她早就知道方扬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哦……”方扬做恍然大悟状，说道，“你不说我还真忘记了……” 说完，方扬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麻利地按下了开机按钮。 秦晓岚睁大了眼睛，指着方扬说道： “你……你居然还偷偷藏了手机？” 方扬露出无辜的神色，说道： “我平时都没用啊，你没看电源都关着呢！” “那你现在打开干什么？”秦晓岚望着方扬问道。 方扬不禁笑了起来，说道： “秦姐，我可不会千里传音……你不是想见程雨吗？我总得打电话联系？” 秦晓岚顿时一阵语塞，有心反驳方扬的话，却也找不出理由，她知道方扬既然把手机藏在枕头底下，自然不可能那么老实，肯定在自己没看到的时候会偷偷拿出来玩。 可是人家现在都光明正大地掏出来了，而且摆明了说就是为她联系程雨的事情，她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得悻悻地说道： “那你快点啊！被顾主任看到，我肯定得挨批了，说不定新帐老账一起算呢……” 方扬笑呵呵地点了点头，翻出楚小白的电话，当着秦晓岚的面就拨打了出去，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方扬。” “小白哥，忙着呢？”方扬笑着问道。 “我在新公司呢！”楚小白语气有些抱怨，“过两天我要带人过去跟南浦政府签约，然后还要去一趟辽东采购设备。你这个最大的股东都躺下了，那几个哥们又都不靠谱，就特么我的命最苦……” 本来新公司的事情方扬是可以分担一些的，但是现在他一受伤，等于所有的工作都落到楚小白头上了，至于徐皓然柳正义和方旭等人，楚小白是不指望的了，他们有的在部队有自己工作，有的则不学无术，摆明了就是来分钱的，只有他自己亲力亲为了。 “能者多劳嘛！小白哥辛苦了！”方扬笑着说道，“你哪天启程？” “后天，怎么了？”楚小白问道。 “那……这两天你就没想过来看看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兄弟？”方扬问道。 “前天不是刚去看过你吗？”楚小白有些奇怪，开口问道。 “我这不是想你了吗……” “打住啊！你这话我怎么听起来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啊？有事说事，别绕圈子！”楚小白打断了方扬的话。 “嘿嘿，小白哥，你们公司那个程雨……这两天有空吗？”方扬讪笑了两声问道。 “你看上她了？”楚小白调侃道。 “这叫什么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儿破事儿？”方扬提高了音量，“我一个护士姐姐是程雨的粉丝，想近距离接触一下自己的偶像，这点小事儿对你来说不难？” 方扬前世就跟楚小白相交莫逆，对他的几个红颜知己自然都了如指掌，恰好这个程雨就是楚小白比较宠爱的女友之一，所以才会不遗余力地捧红的。 楚小白戏谑道： “吓我一跳……我以为你要挖我的墙角呢！敢情你不是看上程雨了，是看上漂亮的护士姐姐了呀！” 方扬闻言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秦晓岚，只见她正紧张地盯着自己，生怕错过一丝信息。虽然秦晓岚听不到电话里楚小白的话，但是方扬依然感到一阵不自在，说道： “少跟我扯淡啊！你就说帮不帮我这个忙！” “帮！当然得帮了！”楚小白哈哈大笑道，“为兄弟泡妞创造条件，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明天上午我们过来！程雨正在横店拍戏，今天来不及了，我让剧组暂停一天，今天下午让她飞回来。” “哟！在拍戏就过段时间再说！反正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情！”方扬楞了一下，说道。 楚小白这么不遗余力，方扬倒是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咱们兄弟之间还用这么外道吗？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上午我带程雨过去，快跟你的护士姐姐邀功去！我这还忙着呢，先这样啊！”楚小白不容分说，哈哈笑着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方扬电话一挂，秦晓岚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方扬故意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说道： “你也听到了，程雨最近都不在京城，好像有一部新戏在横店刚刚开拍呢！” 秦晓岚顿时大失所望说道： “哦……这样啊，那算了！” “不过……”方扬卖了个关子，继续说道，“她明天会专程飞回来见你。” “没关系……啊？你说什么？”秦晓岚开始以为方扬是在跟她解释，可仔细一听，才发现不对，“你说程雨会专门飞回来见我？” 秦晓岚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般，从来都只有粉丝千里迢迢不辞辛苦地苦守着只希望能见偶像一面，什么时候还能反过来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方扬一定是在开玩笑。 如果现在有个鸡蛋，一定可以整个塞进秦晓岚的嘴里。 方扬笑了笑说道： “你没听错，程雨听说有个超级粉丝想要见她，专门请了一天假，下午回京，你明天上午就可以见到自己的偶像了。” “你没开玩笑？”秦晓岚眼巴巴地盯着方扬。 方扬微笑说道： “如果我说是开玩笑的话，你是不是会杀了我？” 秦晓岚俏眼一瞪，冷森森地说道： “你说呢……” 方扬哈哈大笑起来，说道： “不逗你了，我真的没有骗你，明天你就可以见到程雨了，她会来医院。你最好提前换好班，别忘了明天你们还要共进午餐呢！” 秦晓岚这下终于相信了，她忍不住尖叫了一声，抓住方扬的肩膀，兴奋地说道： “方扬，你太牛了！” 秦晓岚的动作有些剧烈，方扬的伤口被牵动到，忍不住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秦晓岚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大了，方扬可是一位重伤号啊！她连忙抓住方扬的手，一脸关切地问道： “对不起，不对起，方扬你怎么样了，没事？” 方扬苦着脸说道： “秦姐，你如果力气再大点儿的话，我又要回icu去了……” 秦晓岚不好意思地说道： “对不起啊……”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声音传来： “方扬……咦，小秦，你们在干吗？” 进来的正是顾琳，这时秦晓岚还抓着方扬的手呢！听到顾琳的声音，秦晓岚如触电般地松开手，满脸绯红。方扬打了个哈哈说道： “秦姐在给我看手相呢……” “看手相？”顾琳奇怪地看了一眼秦晓岚，也没有在意这些小问题，直接说道，“小秦在刚好，你到外院去找一趟小杨，让他们把病人移交过来！” 说完，顾琳随手将手里的交接文件递给了秦晓岚。 “哦，好的。”秦晓岚依然有些不自然，伸手接过了文件。 方扬惊喜地问道： “大舅妈，都安排好了？” 顾琳点了点头，说道： “我把孩子的病历给蔡院士看了，病情的确比较危重，为了安全起见，蔡院士决定今晚给孩子进行第一次手术，术前还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所以上午就要把病人移交过来。我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免得你担心！” “太好了！”方扬欢呼了一声，说道，“大舅妈！你太给力了！” 顾琳宠溺地看了看方扬，笑着说道： “这下放心了？好好养伤，别再到处乱跑了知道吗？” “得嘞！你就放心！”方扬回应道。 顾琳看了看秦晓岚，问道： “小秦，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 “哦！”秦晓岚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我这就去！” 说完，秦晓岚逃也似的拿着文件离开了病房。 第346章 帮人帮到底 秦晓岚带着移交文件，很快就将交接工作办好了，外院心血管内科那边派人跟着秦晓岚一起，将小华送进了南楼这边。杨柳依和杨娟作为陪护的家属，自然也一起跟着过来了。 看着一路过来的层层关卡和那些荷枪实弹的哨兵，即便是见过大世面的杨柳依也不禁暗暗心惊，这个杨明辉口中的“南楼”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当她们在楼下遇到一个穿着病号服，正在护士的搀扶下乐呵呵地散步的老头时，更是大吃了一惊。 这个老头分明就是上一届中枢巨头之一，几乎每天都上新闻联播的，就连杨娟这个常年生活在农村的人也都认了出来，她们顿时拘谨了不少。杨柳依也终于大致了解了所谓的“南楼”的含义，也明白了为什么杨明辉对于请蔡院士出手一事毫无办法的原因。 这里跟外面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当然，因为这样杨柳依对方扬的感激之情自然更加浓厚了。如果不是方扬的那个电话，她们即便是使尽浑身解数也根本不可能请得动蔡院士。 顾琳提前打好了招呼，所以一切都非常顺利，秦晓岚很快就将小华的病房安排好了。虽然不是方扬的那种豪华套间，但也是一个很宽敞的单人病房，而且设施比起外院自然是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杨柳依等人陪护也方便了许多，至少有张床可以轮流休息了，不像前两天两人只能趴在小华的病床边小憩一会儿，根本无法睡觉。 虚弱的小华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病房里的一切，他并不知道自己又有了生的希望，而他的母亲与阿姨已经经历了从希望到绝望又再次燃起希望的煎熬历程。 几人刚刚在病房安顿好，秦晓岚就去而复返，她对杨柳依说道： “杨姐，顾主任请你们到她办公室去一趟，商量一下手术的事情。” 秦晓岚跟方扬年纪差不多，比杨柳依小了几岁。她知道方扬跟杨柳依是很好的朋友，因此对杨柳依也比较亲热。 “哦，好的！”杨柳依回答道，然后看了看小华，有些为难地说道，“那孩子……” “我陪他一会儿！”秦晓岚热情地说道，“你们出门往右走到尽头，左侧那间办公就是顾主任的。” “那麻烦你了秦护士！”杨柳依说道。 “别客气，小华这么可爱，我也喜欢跟他待在一起。”秦晓岚笑着说道，接着她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喜羊羊的小玩偶递给小华，问道，“小华，这个喜羊羊送给你，妈妈和阿姨有事出去一趟，姐姐陪你玩一会儿好吗？” 小华乖巧地点了点头，纯真的眼神盯着那个玩偶，看得出他心里很喜欢，但是母亲交代过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因此也强忍着不敢伸手。 秦晓岚见状，笑着将玩偶塞进小华的手中，说道： “这是姐姐送你的礼物，快拿着！” 小华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母亲，杨娟见状连忙说道： “秦护士，这……这怎么好意思呢？你已经帮我们很多了！” “杨大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秦晓岚说完把目光投向小华，笑着说道，“现在我跟小华是朋友了，朋友之间互相送礼物是很正常的啊！等小华身体恢复了之后，也一定会送姐姐礼物的，对吗？” 小华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 “嗯！” 杨娟只好无奈地说道： “那就谢谢秦护士了！小华，还不谢谢阿姨？” 小华欣喜地将喜羊羊玩偶紧紧地攥在手中，高兴地说道： “谢谢阿……谢谢姐姐！” 秦晓岚顿时眉开眼笑地摸了摸小华柔软的头发，相比之下，她更喜欢小华称呼她“姐姐”，因为这样显得年轻。虽然她事实上也非常年轻，但是无论哪个年龄段的女人，对年轻的渴望都是一样的。 杨娟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这才跟杨柳依一起出门，朝顾琳的办公室走去。 两人按照秦晓岚的指示，很快就找到了顾琳办公室，杨柳依敲了敲门，顾琳在屋里说道： “请进！” 两人推门而入。顾琳的办公室不算太大，但是收拾得井井有条，所有的文件都分门别类摆放得非常整齐，旁边书柜里面的书甚至严格按照高矮顺序排列得有条不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看得出来顾琳是一位非常严谨、注重秩序的人。 顾琳正在电脑上处理一份文件，看到两个人走进来，她将键盘轻轻一推，托了托眼镜架，笑容和蔼地问道： “你们是曾华小朋友的家属？我叫顾琳，是护理部的主任。” 杨柳依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杨明辉他们口中的“顾主任”了，同时她也是方扬的大舅妈，这次小华能够得到蔡院士主刀手术，都是顾主任去协调安排的，所以她连忙上前微微鞠了一躬，说道： “顾主任，非常感谢您对小华的无私帮助！”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顾琳微微一笑，接着问道，“你就是方扬的朋友？” 杨柳依长得清丽动人，虽然这两天都不施粉黛面容憔悴，但是依然难掩她美丽的容颜，顾琳稍一对比就知道，方扬口中的朋友自然不可能是杨娟。 杨柳依点头说道： “是的，我叫杨柳依，顾主任您好！” “杨柳依……这名字真好听，很有诗意！”顾琳上下打量着杨柳依，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微一红，低下了头去。 顾琳这才收回目光，说道： “把两位叫来，主要是想沟通一下小华手术的事情，本来这事情不归我们护理部负责，但是既然方扬把你们托付给了我，我自然要负责到底。”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 “本来蔡同森院士这两天的日程都已经安排得很满了，但是小华的病情又不能拖，所以他把今晚的一个研讨会活动给推掉了，派了他的一个博士生替他出席。” 这也是她顾琳面子大，换了个人，哪怕是301的院长政委，蔡院士也不一定会买账。让他操刀手术可能问题不大，但是要他临时改日程，打乱他既定的工作部署，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杨柳依抬头说道： “真是太谢谢您了！顾主任，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 顾琳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不用谢我。方扬那小子第一次开口求我办事，我肯定不能让他失望的！” 说完，顾琳翻了翻眼前的一个文件夹，说道： “我们接着说手术的事情，经过蔡院士的认真分析，小华的病情至少需要两次手术，第一次的姑息手术就定在今天晚上八点钟。我需要告诉你们的是，任何手术都存在风险，即便是蔡院士也是无法保证百分之百成功的，更何况小华的病情比较复杂，手术难度很大。所以，术前你们作为家属是需要签署知情文件的。” 杨娟有些忐忑地问道： “顾主任，手术的成功率大概是多少？” 顾琳沉吟了一下说道： “蔡院士表示，姑息手术他的把握大概在百分之八九十左右……” “我们签！”杨娟当即就做了决定。 杨明辉早就告诉过他，即便是他们郭主任来动手术，成功率也不超过百分之五十，现在蔡院士有百分之八九十的成功率，已经非常高了！ 更何况不动手术的话，小华的生命将很快凋零，她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顾琳点了点头，将文件夹递给了杨娟。其实这也只是走个形式而已，费了这么大劲请到了蔡院士，她们怎么可能因为手术风险而放弃呢？ 杨娟拿起笔，正待签字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犹豫了半晌，终于鼓足了勇气问道： “顾主任，请问……医疗费会不会很贵？” 为了给小华治病，杨娟几乎已经变卖了所有可以变卖的东西，借遍了所有可能借钱给她的亲戚。她丈夫又因为车祸早早去世了，家里根本没有经济来源，所以现在的确是已经捉襟见肘了。 在杨娟看来，蔡院士这样的大专家亲自动手术，价格肯定贵得离谱，她也担心万一自己付不起医疗费怎么办？ 杨柳依在一旁说道： “姐，你快签字！钱不够的话，还有我呢！” 杨娟摇了摇头说道： “你把自己的存的嫁妆钱都借给我了，哪里还有钱啊！” “我在榕城还有一套房子，实在不行就把房子卖了，小华看病要紧！”杨柳依说道。 为了给小华看病，杨柳依把她这些年的积蓄以及上次劫机事件获得的奖金一股脑都借给了杨娟，可即便是这样，没撑几天就快花光了，简直就像个无底洞一般。 “不行！咋能让你卖房子呢……”杨娟一听杨柳依说卖房子，音量立刻就高了起来。 顾琳在一旁笑了起来，说道： “小杨，你先签字！医疗费用的问题你不用担心了……” “啊？”杨娟一脸不解的看着顾琳。 顾琳微笑着说道： “我们医院有一个贫困山区儿童重症救助基金，小华的情况符合救助要求，我已经帮他申请下来了，这次所有的医疗费用全部免除！” 杨娟听了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半晌，她的眼泪才簌簌地往下流，嘴唇哆嗦着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她的腿一软，下意识地又想下跪，杨柳依连忙一把拉住她，在她耳边说道： “姐，人家不兴这个……” “哦……”杨娟有些浑浑噩噩，激动地对顾琳说道，“顾主任，谢谢你……谢谢你啊！” 顾琳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你先签字！完了回去好好陪陪小华，晚上就要手术了！” 第347章 该来的没来 小华的手术持续了三个多小时。 杨柳依和杨娟紧张地在手术室外等待着，方扬也坐着轮椅，由秦晓岚推着他过来，一起陪着杨柳依等待。同时等在手术室外面的还有护理部的主任顾琳。 要是平时，顾琳肯定早就催促着方扬回去休息了，但今天情况特殊，她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手术室外面的排椅上。 相对杨娟等人的焦灼，顾琳的神色相当平静，这来源于她对蔡院士的绝对信任。 秦晓岚也紧紧地盯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双手攥紧了拳头，经过一天的相处，她也深深地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小男孩，对他遭受的病痛折磨感到很心疼，特别希望这次的手术能够顺利完成。 方扬看了看紧张的杨柳依，自己转动轮椅来到她的面前，轻声说道： “柳依姐，放轻松一些，蔡院士的水平非常高，手术一定会非常顺利的！” 杨柳依抬头看了看方扬，轻轻地点了点头，但是眼中的紧张却丝毫没有减少。 方扬四下看了看，见大家都盯着手术室并没有人注意自己，于是飞快地伸手握住了杨柳依的柔荑，杨柳依浑身一颤，有些心虚地回头看了看。 方扬紧紧地握着杨柳依那柔软滑腻的小手，说道： “柳依姐，放心！无论有什么困难，都有我同你一起面对！” 杨柳依由于紧张而僵硬的身躯渐渐柔软了下来，她似乎感受到从方扬手中传递过来的能量，心里的紧张感顿时减少了许多。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大家不约而同地站起了身来，杨柳依连忙将手抽了回来，抬头望去，原来手术室的灯灭了，这代表手术已经结束了。 大家围在了手术室门口，半晌，门分左右，穿着无菌手术服的蔡院士一马当先走了出来，刚刚摘下口罩的他脸上显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没等家属们发问，蔡院士就开口说道： “病人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手术很成功。” 听到“成功”两个字，杨娟顿时觉得如释重负，这些天早就心力憔悴的她晃了晃身子，差点当场晕倒了过去，杨柳依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顾琳走上前来说道： “蔡老，辛苦您了！” 顾琳对蔡院士这样的老专家一直都非常尊敬，蔡院士已经年近七旬了，这种高强度的手术对他的体力是一种非常大的消耗，一场手术下来，至少要休息好几天，的确是非常不容易。 “医者父母心，谈不上辛苦。”蔡院士微笑着说道，“病人一会儿就出来了，下一步我们根据他的术后恢复情况，再研究第二次手术的时间！” “好的，谢谢您了！”顾琳客气地说道，“蔡老，您赶紧回去休息！千万别累坏了！” “好！”蔡院士说道，又平易近人地对杨娟等家属也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杨柳依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笑盈盈地望着自己的方扬，想到刚刚两人偷偷牵手的情景，脸上有些微微发热，她上前来柔声说道： “方扬，这边已经没事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 顾琳说道： “对对对，小秦，你赶紧送方扬回房间！” 秦晓岚虽然很想留下来看看小华，但是对顾琳的命令却是不敢违抗，连忙点了点头，推着方扬朝病房走去。 方扬在轮椅上回过头来，对杨柳依说道： “柳依姐，有空过来看我啊！” 杨柳依红着脸点了点头，顾琳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两人，并没有说话，这时小华被护士们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杨柳依才避免了尴尬，连忙迎了上去。 …… 第二天一早，方扬刚睁开眼睛，就看到秦晓岚正坐在自己床前，眼巴巴地望着他。方扬被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看看墙上的挂钟，才七点半左右，疑惑地问道： “秦姐，今天这么早就要换药么？” “换什么药啊！你小子又跟我装糊涂是不是？”秦晓岚瞪了方扬一眼说道，“我今天上午换班了……” 方扬这才发现，秦晓岚并没有穿着白大褂，而是一身休闲装扮，相当惹眼。上身黑色的背心吊带打底衫外面，套了一件粉色的格子衬衫，衣服下摆随意打了一个结，露出一截雪白的细腰和可爱的肚脐眼，下身则是一条性感的牛仔热裤，一双健美挺拔的长腿，搭配一双可爱的彩虹松糕鞋，整个人充满了青春活力。 方扬的目光忍不住在秦晓岚紧绷丰满的胸脯上多看了两眼，心说想不到秦姐还挺有料的……平时秦晓岚都穿着宽松的白大褂，确实看不出身材好坏，今天一换上这身装扮，立刻让方扬眼前一亮。 秦晓岚感受到方扬的目光，非但没有害臊，反而挺了挺胸膛，咯咯笑道： “小色狼，往哪儿看呢！” “你穿成这样不就是让人看的吗？”方扬嘀咕了一句，看到秦晓岚那要杀人的目光，连忙接着问道，“既然换班了，那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好了，跑过来干嘛？” 秦晓岚恨恨地上前揪住了方扬的耳朵，娇嗔地说道： “你再装糊涂……你忘了昨天说答应我什么了？” 方扬这才恍然大悟，他刚睡醒还真是没想到这一茬，这才记起来自己昨天答应了秦晓岚，今天和她偶像程雨见面的事情。这个事在方扬看来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对秦晓岚来说却是了不得的，昨晚辗转反侧几乎整晚都没睡，一大早就起床挑了半天衣服，总算是选了这套比较满意的，然后就直奔医院了。 “我想起来了……今天程雨要来对？”方扬一边说一边从枕头底下摸索出手机，说道，“怎么还没到啊，我打个电话催一下！” 秦晓岚连忙夺过方扬的手机，说道： “程雨昨天坐飞机肯定很累了，这才几点啊你打电话？让她多休息会儿！我不着急……” “那你这么早来……”方扬不禁翻了翻白眼。 方扬也很同意秦晓岚的观点，程雨昨天肯定非常累，但绝对不是坐飞机导致的，而是因为跟楚小白“大战三百回合”，以方扬对楚小白的了解，这个时间程雨八成是没起床，或者说他们也许才刚刚睡下没多久…… 不过这些话方扬是不会说出来的，程雨在公众面前一直都是清纯玉女的形象，方扬也不想打破一个少女对偶像的那种美丽幻想。 “我在家睡不着，行了！”秦晓岚有些恼羞成怒。 “那你随便坐，我再睡个回笼觉……”方扬说道。 “睡你个大头鬼啊！”秦晓岚轻轻地拍了拍方扬的头，说道，“你还有没有点绅士风度了？把一个女孩子晾在屋子里，一个人蒙头睡觉，有你这样的吗？” 被秦晓岚这么一闹腾，方扬的瞌睡虫也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无奈地慢慢坐了起来，说道： “好好好，我不睡了，这下满意了？” 秦晓岚抿嘴笑了笑，斜瞥了方扬一眼，说道： “这还差不多！” 说完，秦晓岚又有些紧张地问道： “方扬，一会儿程雨来了，我……我该跟她说什么？” 方扬笑了起来，说道： “秦晓岚同学，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太弱智了吗？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啰！人家就是专程来跟你见面的！” 秦晓岚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接着又问道： “那……那我找她要签名可以吗？” “太可以了！”方扬随口回答道。 “多少张都没问题？”秦晓岚紧接着问道。 方扬盯着秦晓岚的眼睛，问道： “秦姐，你该不会是想倒卖程雨的签名？这玩意儿也值不了多少钱的……” “胡说，谁倒卖签名了！”秦晓岚登时就急了，说道，“昨天我回到科室里一说，姐妹们一听说程雨要来，一个个都找我帮忙要签名……” 说完，秦晓岚打开随身包包，展示给方扬看，说道： “你看，这么多……都要签名的话，程雨会不会生气？” 方扬伸长了脖子往里面一瞅，不禁笑出了声来，里面有海报、照片、cd、纪念t恤……都是跟程雨有关的衍生品，想必就是秦晓岚的那些姐妹们拿来的了。 “笑什么笑，你倒是说话啊！”秦晓岚娇嗔地说道。 方扬憋住笑，说道： “没问题！她一定会非常配合的！” “真的？” “真的！”方扬很笃定地说道。 “方扬，你跟程雨到底是什么关系啊？”秦晓岚忍不住问道。 这个问题憋在她心里一整天了，方扬一个电话就能把正在拍戏的大明星召回来，而且只是为了来见她这样一个小护士，秦晓岚总觉得像是天方夜谭一般。 方扬正要说话，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秦晓岚如同弹簧一般站了起来，一脸期待地快步出去开门。 方扬心里说道：难道小白转性了？程雨这丫头对他没吸引力了？居然这么早就起床了，这不科学啊…… 这时，方扬就听到秦晓岚极度失望的声音： “您好，请问找谁？” 接着，一个豪爽中又带着一丝桀骜的声音传来： “请问方扬是住在这间病房吗？” 方扬一听这声音，顿时露出了笑容，扬声喊道： “石三哥，快请进！” 第348章 新鲜事物 秦晓岚领着两个人走了进来，难掩脸上的失望神色。她满心欢喜地过去开门，本以为可以看到自己的偶像程雨，没想到来的却是两个大男人。 当先一个正是石磊石三哥，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男人跟在他身后。石磊随手将一个袋子搁在了床头柜上，说道： “方扬，昨天才听说你的事情，连夜叫人找了点儿虎骨，对骨折后恢复有好处。” 石磊就是这个性格，一是一二是二，不会假惺惺地说什么不好意思之类的，他把方扬当做朋友，也从来都不是在嘴上说说，而是落实到行动中去。 方扬扫了一眼鼓鼓囊囊的袋子，看上去分量还不少。现在虎骨已经明令禁止销售了，即便是石磊手段通天，要一下子找来这么多的虎骨，肯定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方扬咧嘴笑了笑说道： “谢啦！” “到底什么情况？谁干的？”石磊问道，“需不需要三哥帮你把场子找回来？” 石磊的语气很平淡，但是却极诡异的有一种杀气腾腾的味道，秦晓岚在一旁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方扬淡淡一笑说道： “看来三哥也很少关注地方上的新闻啊！我都伤成这样了，对方能好过吗？已经……” 方扬说完，伸手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嘴角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冷冽。 石磊楞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也不再多问，而是拉过了身边那个不修边幅的男人，介绍道： “方扬，这位是牛文东，你叫他东子就行了。上次你不是说想认识他吗？今天刚好大家都有空，我就把他带过来了。东子，这是方扬！” 方扬忍不住认真打量了一下牛文东。这就是前世那个短短两三年身价暴涨几千倍的华夏比特币之王？这跟自己心目中的印象也差太远了！ 牛文东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t恤，一条军绿色的七分裤，脚蹬一双凉拖鞋，脸上胡茬茂密，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不过他的眼睛非常明亮，眉毛比较浓密，从面相上说，这个人是非常有主见和领导力的。 “东子哥，你好！”方扬斜倚在病床上说道，“不好意思啊，有伤在身不能起来迎接，真是怠慢了……” “不碍事不碍事。”牛文东连忙说道。 牛文东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一大早石三哥给他打电话，说带他去见一个人，自己在车上问三哥见的到底是谁，有什么事情，三哥也是一问三不知，只是说那个人是他的好朋友，具体什么事情他也不知道，然后他就稀里糊涂地被带到301来了。 不过牛文东却是不敢怠慢，能被石三哥称为好朋友的人，身份不一定会非常显赫，但是绝对是极对三哥脾气的。而牛文东只是因为自己的哥哥跟石磊是高中同学，所以才有了一定的交集，与眼前这位浑身是伤的年轻人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方扬看了看石磊，又看了看牛文东，心中很快地作出了一个决定。上次自己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石磊却往心里去了，今天直接就带着牛文东过来了，石三哥够意思，自己也不能弱了风度，这事儿还真要带上石磊一起，至少要告诉他自己将要做的事情，至于参不参与就看他自己了。否则以后赚了大钱，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 石磊起身说道： “那你们聊，我到外面抽根烟。” 石磊知道方扬有话要对牛文东说，主动提出了回避的意思。 “三哥，你也留下听听！兄弟有个生意想找东子哥合伙，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咱们三个一起干！”方扬说道。 石磊闻言也就不再坚持，不过心中却多少有些不以为然，以他石三哥的身份，不知道多少人抢着要跟他合作生意，其中不乏一些暴利行业。虽然方扬这个人石磊比较欣赏，但说到底他也还只是一个在校的大学生而已，能有什么大生意要做？ 不过方扬既然说了，石磊自然要给面子，于是又坐了下来。 秦晓岚听说方扬他们要谈生意，连忙说道： “方扬，我办公室还有点事儿，你们聊！” 她今天已经换班了，哪里还能有什么事儿？只不过是个托词罢了。 “秦姐，等一下。”方扬却出言把她叫住了。 秦晓岚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方扬。 方扬掏出手机，在上面操作了一番，然后说道： “秦姐，我发了个链接到你qq上，是一份存在网盘里的文件，密码是1234，麻烦你到办公室帮我下载下来，打印两份出来给我好吗？” “行，稍等哈！”秦晓岚爽快地答应了，又朝石磊和牛文东两人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病房。 秦晓岚走后，方扬并不急着说正事，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两人聊起了家常。石磊两人知道方扬肯定在等那份文件，所以也耐着性子陪方扬边聊边等。 一会儿工夫，秦晓岚就去而复返，手中拿着两份文件，她还细心地找了两个文件夹分别夹好。在方扬的示意下，秦晓岚直接将文件递给了石磊和牛文东，然后就直接离开了病房。 不等方扬招呼，石磊两人就不约而同的翻开了文件夹。 “比特币？”石磊和牛文东两人同时说道。 不同的是，石磊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那份文件里面描述的是个什么玩意，而牛文东则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方扬微笑着说道： “没错，就是比特币。” “什么玩意这是？”石磊问道，“你想炒外币？” 方扬和牛文东两人都笑了起来，牛文东解释道： “三哥，比特币不是哪个国家发行的货币，准确的讲，比特币是一种网络虚拟货币，它的产生原理跟我们现实意义中的货币是完全不同的。比特币的概念最早是由一个名叫中本聪的神秘人提出来的，本质上就是一种复杂的算法，程序设定了方程式有2100万组特解，每一组特解就是一个比特币，所以比特币的总量是限定在2100万个的。” 牛文东越解释石磊就越糊涂，其他的他都没有听懂，不过“中本聪”这个名字他倒是听清楚了，皱眉问道： “中本聪？倭国鬼子？” 方扬笑了起来，说道： “三哥，目前还没人知道这个中本聪是谁，不过从名字上看，很有可能是倭裔。但这些跟咱们都没关系，重点是比特币这玩意儿可以赚钱，而且能赚大钱！” 从刚刚牛文东的话里，方扬知道他对比特币还是有所研究的，这让方扬很欣慰，至少说服他的难度会降低很多。 石磊耸了耸肩，方扬的这份文件里关于比特币的介绍他完全看不懂，干脆就不参与讨论了。不过牛文东却有些感兴趣，他开口问道： “方扬，据我所知比特币只是一群发烧友们在玩而已，而且现在几乎一文不值，你怎么这么确定将来会升值呢？” 方扬微笑着说道： “准确的说，并不是一文不值。大概三四个月以前，米国一位程序员使用了一万个比特币购买了一份价值25米元的披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比特币诞生以来产生的第一个公允汇率……” “等等……”石磊在心里默默地计算了一下，说道，“一万个比特币相当于25米元，那一个比特币只能兑换0。0025米元？这还不是一文不值？” “三哥，别着急嘛！”方扬胸有成竹地说道，“我为什么说比特币会升值？这是基于比特币的产生原理作出的判断。东子哥想必对比特币有一定的了解，你知道去年比特币刚刚诞生的时候，每笔赏金是50个比特币，基本上只要十分钟就能增长50个，但是按照规则，当总量达到1050万的时候，赏金就会减半变成25个，而达到1575万的时候，赏金又会再次减半，直到100多年后比特币总量达到2100万个，就不会再增加。” 牛文东若有所思地问道： “你是说比特币的获取难度会逐渐加大？”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按照现行规则，比特币获取的难度在后期会变得极大，87。5的比特币将在十二年内产出，之后会逐渐放缓到一个令人难以忍受的程度。也就是说，现在获取的一个比特币，在将来赏金减半之后，它依然是一个比特币，但是获取难度上却只有到时候的一半。本质上说，比特币是一种具有通缩倾向的货币，肯定是会升值的。” 方扬见石磊听得一愣一愣的，便再解释了一句说道： “三哥，你想想，现在的一个比特币，它和将来两倍、四倍、八倍甚至十六倍、三十二倍的付出获得的比特币，购买力是完全一样的，而之后付出的成本成倍的增加，其价值自然也会上涨，那么前期咱们获得的这些比特币价值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 牛文东却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人，而且他对比特币也有所研究，甚至自己也持有一定量的比特币。他问道： “方扬，我承认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这是任何人都可以分析出来的东西，那为什么比特币到现在依然是非常小众的呢？据我所知目前主流玩家都是一些it行业的程序员之类的，并没有资本蜂拥而入的情形。我觉得比特币始终是不可能成为主流货币的，作为爱好玩玩可以，但是如果大规模投资的话，我感觉不是很稳妥……” 石磊完全不知道两人在争论什么，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方扬，你说的这些咱不是很懂，你不是说这个什么比特币一定会升值吗？你就告诉三哥，你觉得它最多能涨到什么程度？” 第349章 病房里诞生的比特币王国 方扬微微一笑，说道： “保守估计，比特币汇率的峰值会达到1比特币兑换1000米元！” “什么？” “这不可能！” 石磊和牛文东两人都被方扬的话吓了一大跳，牛文东的第一反应就是绝对不可能，这已经颠覆了他所熟知的理论，而石磊想的则是方扬的预测如果准确的话，那现在哪怕投入一千万，将来世界首富在自己面前不都成渣渣了吗？ 石磊当然不知道，目前整个比特币经济的规模也才几十万米元而已，他即便是挥舞着一千万元华夏币，也没有那么多比特币可供他投资啊！ 虽然方扬跟石磊是好朋友，但是牛文东却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迁就，他直接就说道： “方扬，我觉得这无异于痴人说梦！比特币绝对值不了那么多钱的！最终能跟米元1比1兑换已经是不得了了！” 方扬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说道： “东子哥，我知道比特币实际价值没有这么高，但是你别忘了有一种市场行为叫做炒作！比特币的这种特性显然就是一种天然的炒作物，没有什么比它更适合用来玩资本游戏了。 你刚刚那个问题提得很好，为什么没有资本进场呢？那是因为比特币现在还非常不起眼，整个经济规模也很小，暂时还没有人注意到它。东子哥你之所以会了解比特币，还是因为你从事it行业的缘故，比如三哥，他就连挺都没有听说过。 但是我们要知道，比特币每一分钟都在壮大，虽然这种速度会越来越慢，但是要不了多久，比特币就会被一些有心人注意到，届时价格立刻就会被炒作起来。而现在，在交易市场上比特币还是白菜价的时候，正是我们进场的最佳时机！” 牛文东心里也承认方扬的话有些道理，但是他依然认为这有些想当然了，而且感觉赌博的性质比较重，所以内心依然无法接受方扬的观点。 这时，一直充当听众的石磊突然开口了，他说道： “我觉得方扬的话很有道理！你们说什么货币属性我不懂，但是炒作我是知道的！为什么股市上有些连年亏损的st垃圾股却经常都能被抬到涨停板呢？都是人为炒作的嘛！他们炒作的是股票本身，而不是这只股票所代表的企业！” 方扬击节赞叹道： “三哥这个比喻非常恰当！虽然比特币的情况和股票不同，但是也有不少相通之处。” 石磊问道： “东子，你告诉三哥，这个比特币会升值吗？” “理论上是会持续升值的。”牛文东老实地回答道。 “那它有可能被炒作吗？” “从货币的特性上说，比特币的确是很适合炒作的……” “那就行了！”石磊断然说道，“方扬，这单生意，算三哥一个！” “好嘞！”方扬笑呵呵地说道，然后望着牛文东问道，“东子哥，你的意思呢？” 牛文东咬了咬牙，心想你们两个大少都不怕亏本，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况且他也被方扬说的已经有些动心了，况且能跟石三哥一起做生意，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于是他开口说道： “我也干了！” 方扬顿时笑了起来，说道： “合作愉快！这个时候要是有一瓶红酒就完美了！” 石磊大笑道： “有酒你小子也喝不了！” 方扬正色说道： “石三哥，关于合作的具体事项，咱们也商量一下！这个事情既然要做，咱们就要做得大一点，现在咱们起步非常早，这是一个非常大的优势，我的目标就是做一个华夏国最大的比特币交易平台，当然，前期我们的主要任务还是尽可能地吃进比特币！” 石磊和牛文东都点头表示赞同。 方扬接着说道： “我前段时间有做了一个发展规划，但是还没来得及完成就出了这档子事，所以这次也没办法拿出来。但初步我是这么想的，三哥和我肯定都没有精力去管这摊子事，而且我们也不是计算机专业的，在技术上也不是很懂，所以具体的工作还是要东子哥去做。我提议咱们成立一个公司，资金由我和三哥出，东子哥就以技术和管理入股，股份嘛……咱们三人均分怎么样？” “不行！”石磊和牛文东两人不约而同地叫道。 牛文东有些尴尬地说道： “三哥，您先说……” 石磊点了点头说道： “东子以技术和管理入股我没意见……” “三哥……”牛文东叫道。 石磊看了牛文东一眼，说道： “东子，你让我说完。以后公司的管理经营都要靠东子一个人，再让他出钱也有点说不过去。但是股份分配的方案我不同意！这个项目是你首先发现和提出来的，你至少得占股百分之五十一！” 见方扬和牛文东都想争辩，石磊断然说道： “行了，这个问题就这么定了！方扬占百分之五十一，剩下的股份我跟东子一人一半！至于资金方面，东子的那份钱我跟方扬平摊！以后如果公司赚钱了肯定要追加投资，到时候东子可以选择投入资金，我们不得摊薄他的股份！” 石磊就是这个风格，方扬和牛文东都比较了解他，知道他决定了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改变主意的，两人无奈地对视了一眼，没有再说话，等于是默认了石磊的决定。 三人就在病房中商量了一下近期的打算。首先牛文东肯定是要辞去现在的工作，专心组建公司的了。牛文东一分钱没掏就获得了公司百分之二十多的股份，他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在他的坚持之下，把他自己现在持有的大约三千多个比特币贡献到了公司名下。 现在这个阶段，比特币的确也不值钱，所以方扬和石磊也就由他去了。 对于公司的具体经营，石磊肯定不懂。但是方扬前世对这种疯狂的货币有所研究，心中也大致有了脉络，因此对石磊交代得比较仔细。 首先肯定就是涉及到累积比特币的问题了，前期两条腿一起走路，一方面拿钱去国际比特币交易平台上进行收购，另一方面自然也不能停下“挖矿”的脚步。这个时期比特币的客户端就可以“挖矿”，而且产量还不低，但是方扬未雨绸缪，交代石磊现在就开始进行芯片的开发，为将来自行生产“挖矿机”做好准备。 其次是比特币交易平台的搭建。现阶段华夏国内比特币玩家并不多，方扬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去做一个最好的交易平台，方扬的目标就是一旦平台上线，必须在最短时间成为全国最大的交易平台。 方扬将自己前世看到的交易平台的一些功能跟石磊口头说了说，然后重点提到了安全问题。方扬记得，自己重生之前没多久，是发生过交易平台被黑客攻破，所有比特币被盗窃一空、平台一夜之间破产的情况的。说到底比特币只是一串串复杂的代码而已，一旦被盗，那是绝对追不回来的，因此，方扬将交易平台的安全摆在了重中之重的位置。 三人商定第一期投资五百万元华夏币，资金主要是用在平台的开发与挖矿芯片的研发上，毕竟现在比特币极为便宜，而且经济规模还非常小，收购这一块是花不了多少钱的。 方扬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榕城，石磊也爽快地将五百万全额垫付，等方扬回去之后再将该他投资的二百五十多万还给石磊就行了。 三人之中，石磊对这种投资额度的生意其实并没有太往心里去，而方扬知道这个公司铁定是会赚取暴利的，所以一点儿也不担心。压力最大的就是牛文东了，他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下来，那么工作肯定要辞掉了，而且方扬和石磊等于送了他价值一百多万的股份，马上他就要负责整个公司运作了，而且是经营他现在看起来多少有些不靠谱的比特币，牛文东心里还是直打鼓的。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牛文东只能暗暗提醒自己，尽量把工作做好，反正大股东是方扬，决策的事情就交给他好了！ 牛文东跟石磊都不知道，这个两人目前并不是很看好的公司，几年之后赚取的财富让他们一夜之间就跻身亿万富豪的行列，尤其是石磊，本来就是看在朋友面子上玩票性质的公司，却成了他资产最多的一个产业。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本来石磊只是过来看望一下方扬，没想到却促成了三人合伙开公司，不知不觉聊到了快十一点，两人才起身离去。 搞定了方扬重生以来最在意的一单生意，他也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当方扬看到一脸幽怨的秦晓岚的时候，才意识到楚小白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 这都马上就是午饭时间了。 可怜的秦晓岚，换了班专门在这里等待，结果浪费了一整个上午时间。 方扬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等秦晓岚开口，他就主动掏出电话，一边拨号一边说道： “秦姐，我这就打电话催催他们！” 这回秦晓岚没有阻止了——如果程雨再不出现，估计她真要生气了，偶像也没用！ 电话响了很久那头才接通。 “什么情况啊小白哥！”方扬不满地嚷嚷道，“虽然我叫你一声小白哥，但你也不能随随便便放我鸽子？” 第350章 偶像驾到 楚小白尴尬地讪笑道： “哥们，不好意思，早上起来晚了点儿……” “早上？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方扬忍不住吐槽道。 “起了起了，已经起来了……”楚小白连忙说道，“但是女孩子出门总是比较麻烦嘛！程雨在化妆呢……今天是来见粉丝，她总不能素面朝天？” “拜托你们快点好不好？”方扬无奈地说道，“我这都已经答应人家了的！” “行了行了，知道了，我们马上就出门了！”楚小白自知理亏，忙不迭地说道。 挂掉电话，方扬无奈地看了看秦晓岚，耸了耸肩说道： “程雨昨天坐飞机太累了，刚刚起床没一会儿，现在正化妆呢！很快就出门了。” “可是……我就换了半天班，下午还要上班呢……”秦晓岚为难地说道。 “没关系没关系，他们上午肯定到！”方扬连忙说道，“这俩人也太过分了，中午我让他们请你吃顿好的！” 秦晓岚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用了……还是我请他们吃！程雨专门从外地飞回来见我，已经很辛苦了，起来迟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方扬有些无语地看着秦晓岚，现在的她跟平时可是判若两人，难道这就是偶像的力量。 楚小白和程雨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病房里安静了下来。秦晓岚干咳了一声说道： “方扬，我给你切个橙子吃！” “别忙活了秦姐，我不渴……” “没事，挺方便的，你等会儿啊！” 秦晓岚说完，从床头柜的果篮里找出一个大橙子，拿着走了出去，一会儿工夫，她就端着一个小碟回来了，里面是切好的橙子，皮全部都剔掉了，果肉也细心地切成了丁状，碟子里还放着几根牙签。 “快吃！这个补充维生素！”秦晓岚笑着说道。 “嗳！谢谢秦姐啊！” 方扬说完，拿起牙签挑了一块果肉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两人在病房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话题主要是围绕小华的病情。 将近中午十二点的时候，病房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秦晓岚的神情立刻就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方扬抬眼望去，楚小白和程雨两人联袂走了进来。程雨依然是一副小清新的打扮，齐肩短发烫成俏皮的微卷，穿着一身湖绿色的连衣裙，脚上穿着白色的坡跟凉鞋，脸上化了淡淡的妆，显得清新自然。 程雨并没有像平时一般用口罩墨镜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一方面这是对方扬的一种尊重，另外来说，在301医院南楼，也确实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这里面随便一个病人，身份就比程雨不知道尊贵了多少倍。 楚小白一进屋就哈哈一笑道： “方扬，看上去今天气色好多了！” 方扬撇了撇嘴说道： “如果你今天准时到的话，我的气色会更好的！” “方扬……”秦晓岚轻轻地拉了拉方扬的衣袖。 虽然她并没有如那些脑残粉一般尖叫出声，但是见到偶像的激动也是溢于言表，见方扬说话有些不客气，她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生怕程雨会生气。 楚小白的神色有些尴尬，这时，程雨适时地站了出来。楚小白这么宠爱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程雨很懂在什么场合自己该说什么话。 比如现在这种情况，自己站出来就比楚小白解释效果要好很多。 程雨轻笑了一声，先是朝方扬问好： “方少，您好！今天因为我的原因，所以来迟了一些，不好意思啊！” 方扬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跟楚小白关系到了这一步，说话可以毫无顾忌，但是面对程雨却还是要稍微顾及一点男子汉的风度的。 方扬和颜悦色地朝程雨点了点头，说道： “没关系，我在跟小白哥开玩笑呢，没有怪你！” 程雨又亲热地拉住了秦晓岚的手，笑容满面地问道： “这一定就是晓岚？长得真漂亮！” 秦晓岚觉得脑子一阵发蒙，自己的偶像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面前，而且还这么平易近人地拉住自己的手，甚至还亲切地称呼自己“晓岚”…… 秦晓岚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但是这个梦又是如此真实，程雨那温热的手触感滑腻，即便秦晓岚是个女生，也依然觉得心中一荡。 “程雨……你好……”秦晓岚有些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晓岚，不用拘谨，你是方少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们的朋友。”程雨微笑着说道，接着又从包里掏出一张包装精美的cd说道，“对了，初次见面，这个小礼物是我的一点心意。” 程雨一边将cd递给秦晓岚，一边说道： “这是我最新单曲《夏日初恋》的cd，现在市面上还买不到的。这张是编号001的纪念版，上面有我的签名，送你做个纪念！” 秦晓岚本来已经伸出手来了，闻言吓得缩了回去，连连摆手说道： “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编号为一号的cd，一般来说艺人都会留着自己做纪念，或者赠送给对自己有莫大帮助的圈内前辈，用来送给粉丝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如果秦晓岚将这张cd晒到程雨后援团的论坛和贴里去的话，估计立刻就会引起大家的疯狂跟帖，绝对会让那些粉丝们羡慕死的。 “一张cd而已，有什么不能收的！”程雨将cd硬塞进秦晓岚的手中，笑着说道。 “我真的不能要……”秦晓岚将cd推回去，说道，“程雨，能见到你我已经非常开心了，如果你能跟我合个影给我签个名我就满足了，这张cd意义非凡，我真的不能要的。” “秦姐，你就收下！这也是程雨的一番心意。”方扬开口劝到。 楚小白也说道： “是啊小秦，方扬说得没错，这是程雨送给你的礼物，既然她是你的偶像，那你还是尊重她的意思！” “楚总，什么偶像不偶像的呀？”程雨轻笑了一声，娇嗔地说道，“我跟晓岚一见如故，我们是姐妹关系，不是偶像与粉丝的关系……” “对对对！姐妹关系，姐妹关系！”楚小白干笑了一声说道。 大家都在劝说，秦晓岚拿着cd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还是方扬微微起身伸出手去将cd推了回去，说道： “秦姐，收下！” 秦晓岚这才将cd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朝程雨展颜一笑说道： “谢谢你啊程雨姐。” 秦晓岚也是从善如流，既然程雨这个大明星都主动拉近两人关系，那她就很自然地称呼程雨为姐姐了，事实上程雨也比秦晓岚大一两岁。 能与自己支持的偶像明星姐妹相称，秦晓岚估计回去之后做梦都会笑醒了。 程雨微笑着挽住秦晓岚的手臂，说道： “这就对了嘛！” 秦晓岚也咧嘴笑了起来，不过笑容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在程雨面前，她还是有些许的不自然。 这时，楚小白说道： “小秦，你不是想跟程雨合影吗？我带了单反相机过来，你们摆个pose！” 方扬看了楚小白一眼，叫道： “小白哥，你没事儿！这里是病房啊！哪有在这种地方合影的？也忒不吉利了？等会出去找个风景如画的地方，你们再慢慢照相好了！” “对对对！”楚小白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是我考虑不周了……” 楚小白今天晚来了这么久，自知理亏，所以在方扬面前也完全没有了娱乐公司老总、着名官二代的风范，对于方扬的抢白认错态度也很不错。 秦晓岚见方扬对楚小白这么不客气，忍不住朝他使了使眼色，想提醒他一下。方扬拍了拍脑袋说道： “秦姐，我还没给你呢！这是楚天传媒的老板楚小白，我的好哥们……” 程雨在一旁笑盈盈地补充道： “也是我的老板哦……” 秦晓岚顿时大吃一惊，楚小白非常年轻，秦晓岚一直以为他是程雨的助理之类的，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着名的楚天传媒老总。因为喜欢程雨，所以秦晓岚连带着对楚天传媒的情况也是了解不少的，她知道这是国内一流的传媒娱乐公司，除了程雨之外，旗下还有不少一线明星。 只是没想到，这么有名的大公司老板，竟然是这么一个年轻低调的小伙子！ 而且方扬跟他说话语气颇不客气，可见两人的关系很近，也难怪方扬对请出程雨来信心满满，跟人家的老板都是哥们了，那还有什么办不成的？ 秦晓岚连忙客气地同楚小白打招呼： “楚总，您好！” 楚小白笑眯眯地说道： “小秦，叫什么楚总啊？你跟方扬一样，叫我小白哥或者楚哥都行！” 说完，楚小白用玩味的眼神打量着两人，秦晓岚的脸忍不住红了一下。方扬知道楚小白的意思，他跟秦晓岚两人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但这种事情又不好解释，往往都是越解释就越说不清。 方扬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尴尬。他看了看秦晓岚，说道： “秦姐，你不是说要向程雨要签名吗？都拿出来呗！” “哦对！”秦晓岚看着程雨，问道，“程雨姐，我的一些同事朋友听说我有机会见到你，都托我找你要签名呢！数量还有点多，你看……” 程雨大方地笑道： “没问题，前几个字而已，能累到哪儿去？我现在就签！” 说完，程雨从包夹层里拿出一根金灿灿的签字笔。但凡是明星，身上都会携带一支签字笔以备不时之需的。 “谢谢程雨姐！”秦晓岚高兴地说道，“咱们到外间去！那里有桌子！” 第351章 阴魂不散 两个女人离开病房之后，楚小白走到方扬床前坐下，笑着说道： “小子，够可以的啊！养个伤都能泡到这么极品的护士姐姐！” “滚蛋！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啊！”方扬说道，“你丫女人那么多，也不知道节制一点，真以为你是铁肾啊！” “哥们这叫博爱好不好！”楚小白恬不知耻地说道。 方扬看了看外间正在给秦晓岚签名的程雨，坏笑着问道： “昨晚战况很激烈啊！我看程雨走路脚步都是虚浮的……” “那当然，哥们的战斗力必须杠杠的呀！”楚小白得意地说道。 在床上的能力，往往是男人最津津乐道的资本之一。 两人调侃了几句之后，就开始聊起了正事。楚小白把他们新成立的天恒矿业集团最近的工作跟方扬说了说。 公司的管理班子基本上搭建起来了，总经理是楚小白专门从一家国有大型矿业公司挖来的，名叫梁志超，是一名留美博士，工作能力非常强，但是之前在国企却并不得志，而楚小白又开出了一个令他无法拒绝的优厚条件，所以毫不犹豫就选择了跳槽。 明天楚小白就将带着梁志超飞赴东南省，与南浦县政府正式签订合同，同时管理人员将进驻红旗硫铁矿，开始固定资产和人员交接的工作。 按照梁志超的意见，公司专门从澳洲定制了一整套大理石矿的开采和加工设备，近期也将运抵华夏。 楚小白说道： “你小子也不能当甩手掌柜，有个事情你去协调一下！” “说！” “从硫铁矿通往镇上省道的那条路实在太差了，十几公里的路开越野车都要半个多小时，以后产能上去之后，运输是个大问题。”楚小白说道，“这个钱不能我们一家掏，地方政府多少也得意思一下！这可是地方上的基础设施建设，如果不是我们对这条公路依赖性很大的话，这钱根本就不该咱们出的！” 上次楚小白跟方扬一起去红旗硫铁矿考察，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条路了，路况实在是太恶劣了。 方扬沉吟了一下说道： “南浦县政府那边估计够呛……行了，这事儿我来协调！多少也要他们出点血……” 南浦是国家级贫困县，财政方面一直都是紧巴巴的。县境内比硫铁矿那条路差的公路多了去了，就是因为没钱所以只能一直那么拖着。更何况红旗硫铁矿那条路基本上就硫铁矿一家使用，这种情况下，他们肯定不会愿意掏钱补贴的。 不过方扬也没想从南浦县掏出什么好处来，他还是习惯走上层路线。南浦县没钱，但是松平市有啊！以松平市委书记曲晓波和省政法委书记仇东华的关系，给拨点儿修路款下来还是没问题的。 倒时候资金带帽下来，在上次投资的风波中，南浦县的县委书记陆进已经见识过方扬的厉害了，就算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挪作他用的。 聊完了公司的事情，楚小白突然说道： “方扬，我听说了一个事情，对你来说，也许并不是好消息……” “怎么了？”方扬愣了一下。 “范家的那个范子宏你还记得吗？”楚小白问道。 方扬默默地点了点头。他太特么记得了，范子宏是方扬重生以来最大的威胁，在方扬重生之前，范子宏无论家世还是背景都不弱于方扬，而现在，即便是方扬有了韩家人的身份，比起范家来还是差了一些。 最重要的是，这厮还是徐清雅的未婚夫，上次生日宴会的时候徐家差点就当众宣布婚讯了，后来虽然方扬使了些手段，使得徐家和范家当时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是徐家的态度一直都不是很明朗。 当时方扬提醒了徐清雅的父亲徐志远，徐氏集团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从范家布下的那个地产项目中抽身而出了，按说徐家被范家摆了一道，应该会有所反应才对，但是到现在为止，徐家在各条战线上都异常安静，并未针对范家有什么动作。 这让方扬有些不祥的预感，两家联姻的事情该不会又死灰复燃旧事重提了？虽然方扬感觉徐家吃一堑长一智，应该不会再相信范家了，不过政治上的事情历来只有利益，只要利益足够，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所以说范子宏依然是方扬潜在的最大威胁。 范子宏与方扬虽然没有正面交手过，但是私底下的动作却是不断，在京城就曾经对苏荷的弟弟苏俊下过手，方扬回到榕城之后，身为钟楼区委书记的范长天又在拆迁补偿的事情上做文章，妄图对付方扬，结果被方扬凌厉反击，自己反而折了进去。而范子宏也被家族严令召回，被禁足在家中，不允许离开京城。 两人之间早已是不死不休的仇恨。 楚小白在这个时候提起范子宏的名字，让方扬的心里也是突地跳了一下。 楚小白是了解方扬跟范子宏之间那些恩怨的，他皱眉说道： “我听说范家已经解除了对范子宏的禁足，而且他被任命为飞远地产东南大区副总经理，近期就会去榕城上任。” 方扬一听立刻就大皱眉头。 飞远地产是范氏集团的秘密产业，当然，在上次那个局被徐家识破之后，也就再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现在范子宏被任命飞远地产东南大区的副总，并且常驻榕城，目的是什么？ 难道他依然对徐清雅不死心？或者说是范家逼迫徐家联姻的野心依然不减？ 范子宏这种不学无术的纨绔能被任命为家族子公司的副总，肯定要家族里长辈们点头才行的，也就是说，这是范氏家族的一个动作。 这就值得深思和警醒了…… 见方扬陷入了沉思，楚小白忍不住说道： “方扬，我觉得你还是要注意点，范子宏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之前他在你身上吃了那么大的亏，肯定做梦都想要找回场子！” 方扬想到自己这些日子一直在筹划的后手，不禁淡淡地笑了起来，说道： “我没找他算账就不错了，他要是再敢惹我，就不是回京禁足这么简单了……” 楚小白从方扬的话语中听出了杀气腾腾的味道，忍不住劝道： “方扬，你小子不会又想犯浑？还是悠着点儿，范家可不是榕城那小小的政法委书记可以比的……” 虽然楚小白也很看不上范子宏，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范子宏身后的那个庞然大物的家族，不是轻易可以招惹的，即便他们几个的背景加起来，在范家面前依然不够看的。 “小白哥，不说这个了，咱们现在可是坐拥一个大理石矿了，还是想想发财以后干点啥！”方扬笑着揭过了这个话题。 楚小白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方扬，也没有再劝。他知道方扬这个人极有主见，轻易很难改变他的想法。况且方扬今时不同往日，他韩家嫡系子弟的身份在那摆着，想必范子宏即便是想对付方扬，也得有些顾忌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外间的程雨已经签好了名，两个女人亲热地挽着手走了进来，楚小白见状起身说道：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出去吃饭！小秦，今天我们迟到了，中午这顿我请，就当是我赔罪了。” 秦晓岚连忙说道： “楚总……楚大哥，怎么能让你破费呢！301这附近我熟悉，还是我来请！” 程雨娇笑着说道： “晓岚，你就别跟楚总争了，咱们都是打工的，他是大老板，不吃他的吃谁的？” “程雨说得对！”楚小白笑着说道，“我们吃点啥呢？全聚德离这倒是不远，不过大热天的吃烤鸭好像容易上火啊……要不我请你们吃西餐！我知道这附近新开了一家西餐厅鹅肝做得非常不错……” 方扬躺在病床上忍不住翻起了白眼，说道： “拜托，请不要在我面前谈论吃的好吗？” 南楼有一支非常专业的营养师队伍，自从方扬住院以来，他的每一顿饮食都是严格按照营养配比专门准备的，根据顾琳的说法，就是有利于伤口的恢复和血气的补充。这营养餐有多大的功效方扬不知道，不过那味道实在是不敢恭维，虽然也都是精心烹调的，但是再精致的食品天天吃也受不了。 方扬现在是一提到吃饭就大皱眉头，有一种想呕吐的欲望。楚小白说的那些美食更是大大刺激了他。 程雨笑着说道： “方少，我们待会儿给你打包一份回来呗……” “不行！”秦晓岚一听立刻说道，“方扬的饮食医院有严格控制和安排，不能随便吃的。” 方扬无奈地看了看秦晓岚，耸了耸肩对程雨说道： “看出来了？我这哪里是住院啊？简直就是坐牢啊！” 楚小白和程雨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楚小白说道： “那哥们可就爱莫能助了……” “赶紧走赶紧走！”方扬气哼哼地说道，“你们走了我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得嘞！等我从东南回来再过来看你，你就好好享受营养午餐！”楚小白坏笑着说道。 “滚蛋！”方扬抽出一个枕头，作势要丢过去。 楚小白大笑，带着程雨和秦晓岚离开了病房。 第352章 判若两人 方扬穿着一身米色的休闲服站在病房里，韩雪华正在给他收拾东西，而秦晓岚也在一旁帮忙。此时距离楚小白上次过来看他，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 方扬实在是受够了301南楼里这种类似于软禁的住院，加上他身体恢复速度极快，现在已经基本上可以独自行走，只要不剧烈运动的话问题都不大了，所以在方扬以学业为由强烈的要求下，韩雪华和顾琳勉强同意让方扬出院回榕城休养。 九月底的京城已经开始有了一丝凉意，韩雪华从收拾好的行李包里又拿出一件薄外套递给方扬，说道： “扬扬，再加件衣服，别冻感冒了。” 方扬推脱道： “妈……都说春捂秋冻，现在不用穿这么多！我身体好着呢，一点儿都不冷！” “胡说！你身上伤都没好清楚，正是虚弱的时候呢！快穿上！”韩雪华不容分说地将衣服给方扬披上。 方扬只好无奈地套上衣服，外套虽然很薄，但是方扬穿着却感觉暖烘烘的——心里暖烘烘的。 东西很快就收拾好了，方扬拎起包，微笑着对秦晓岚说道： “秦姐，感谢你一个多月来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次来京，我请你吃饭！” 秦晓岚心中有一丝伤感，她和方扬一个多月来的相处非常愉快，尤其是方扬真的将自己的偶像程雨请到了医院。后来，在程雨的刻意经营下，秦晓岚和她的关系早就超越了偶像和粉丝的关系，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两人互相加了qq和微信，在微博上程雨也经常和秦晓岚互动，简直羡煞了其他粉丝们。 这一切都是方扬促成的，所以秦晓岚对方扬挺感激的，再加上方扬平易近人的态度和幽默风趣的性子，也让秦晓岚感觉跟他相处很愉快。现在冷不丁听说方扬要出院，而且要离开京城会东南省去了，秦晓岚心中有些舍不得。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下次来你就是客人，我是东道主了，该我请你！” 方扬咧嘴笑了起来，说道： “行啊！谁轻谁都一样！” 这时，顾琳走进病房，问道： “方扬，我给你派个车！” 方扬连忙摇头说道： “大舅妈，别麻烦了，我定了傍晚的机票，白天我自己在京城转转，完事儿我就自己回去了。” 几人簇拥着方扬走出病房。方扬从韩雪华手里拿过包，说道： “妈，大舅妈，秦姐，你们都下楼了，我自己下去就行了。” 说完，方扬又对韩雪华说道： “妈，你好好照顾外公，自己也保重身体，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韩雪华眼眶红红的，点点头说道： “扬扬，你自己也要保重啊……还有，回去之后不许再惹事儿了，知道吗？” 好不容易有机会天天见到儿子，不过可惜好景不长，这才一个多月孩子又要回去了，尤其是方扬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利索，现在走起路来来还略微有些瘸，所以韩雪华也是既担心又舍不得。 “我知道了妈，您放心！”方扬也被韩雪华等人的离愁感染，心情有些闷闷的，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走啦！” 说完，方扬拎着包径直离开了，在进电梯的时候，方扬朝一直在走廊里看着自己的韩雪华等人挥挥手，然后按下了电梯关门按键。 到了楼下，方扬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这栋神秘的大楼。这一个多月里，开始的那段时间，幸好还有杨柳依经常到病房陪他聊聊天说说话。 后来小华的病情逐渐稳定，杨柳依的假期也用尽了，加上顾琳对杨娟和小华母子也非常照顾，所以她就放心地回去上班了。 杨柳依一回去，方扬的日子就更加无聊了。秦晓岚虽然是相对固定照顾方扬的，但毕竟她还有其他工作，不可能一直陪着。所以大部分时间里方扬都是一个人无聊地待在病房，偶尔偷偷拿出手机玩一玩。 再后来小华第二次手术之后恢复得相当不错，杨娟也常带着小华来方扬病房，于是他无聊乏味的养病生活中终于又有了一丝乐趣，方扬跟小华也成了好朋友，小华经常连吃饭的时候都要跟方扬哥哥在一起，否则就会闹脾气。 大概还有一个礼拜，小华也可以出院了。然后再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他就是一个健康的孩子了。方扬离开的时候没有去跟小华告别，他怕小家伙伤心，也担心自己会舍不得。 方扬慢慢地走出301医院大门。受伤的右腿在受力的时候依然会有丝丝疼痛，仿佛时刻在提醒方扬不要忘记那个黑暗的时刻。 方扬在初秋的朝阳下咧嘴笑了起来，能感受到疼痛，说明你还活着，还能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折腾…… 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方扬随手将包扔进后座，然后才坐了进去，对司机说道： “师傅，中央戏剧学院。” …… 城南区，中央戏剧学院。 方扬一下出租车，就看到了等在路边的苏俊——他在来的路上就提前给苏俊打了电话，女朋友的弟弟在京城上学，自己不过来看望一下也说不过去。 苏俊看上去跟方扬上次在京城遇到他的时候判若两人，俨然一副文艺青年的打扮。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法兰绒格子衬衫外面套着一件薄薄的淡蓝色v领线衫，水磨蓝复古牛仔裤搭配一双帆布鞋显得文艺范十足。 关键是方扬一眼就认出来，苏俊身上的衣服，包括眼镜都是大品牌的，价格可一点儿都不亲民。 方扬心中泛起了一丝疑惑，苏荷家里的条件方扬是知道的，苏俊哪来那么多钱置办这身行头？ 苏俊见到方扬，立刻笑着迎了上来，叫道： “方扬哥！” “小俊，不错啊！比上次精神多了！”方扬压下心中的疑问，笑着问道，“怎么样？在大学里过得习惯吗？” 苏俊嘿嘿笑道： “挺好的，学校里氛围很宽松的。方扬哥，你……受伤了？” 苏荷并没有告诉苏俊方扬的事情，他是看到方扬刚刚下车的时候，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的样子，所以才有此一问。 方扬微笑着说道： “一点小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小俊，我今天就是过来瞧瞧，傍晚就回榕城了。看来你在大学里过得不错，那我也放心了。” “谢谢方扬哥关心，我在这里挺好的。”苏俊说道。 “有困难的话就跟我说，不用客气。”方扬说道。 “知道了，谢谢方扬哥。”苏俊礼貌地回答道。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一起走进了中央戏剧学院的校园里。明星的摇篮跟普通大学就是不一样，路上遇到美女的概率极高，而且这些美女们比起一般的大学生来，穿着打扮方面也时髦了许多。虽然已经入秋，但是校园里随处可见穿着短裙的女生们成群结队地走过，方扬也是借机大饱眼福。 “小俊，我定的是傍晚的机票，中午我请你吃个饭！改善改善伙食？”方扬说道。 苏俊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犹豫地说道： “方扬哥，我……中午……” 方扬上次帮了苏俊的大忙，而且还是自己姐姐的男朋友，苏俊对方扬隐隐有一种敬畏的心理。按说人家专程过来找他，提出一起吃顿饭，苏俊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的，但是中午苏俊早就和同学约好了，而且从内心来讲，苏俊也不想错过这次“聚会”。 方扬一看苏俊的表情就明白了，微笑着说道： “中午有事儿啊？那没事，咱们下次再约！” “不好意思啊方扬哥。”苏俊歉疚地说道。 “没关系，你不去还替我省钱了呢！”方扬开玩笑道。 “下次！等你下次来京城，我请你！”苏俊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这时，一阵悠扬的手机铃声响起，苏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来显，随手接听了起来： “喂……” 方扬一看，苏俊使用的是一部崭新的iphone4s，他的眉头不禁又皱了一下。浑身名牌，用的五六千块钱的手机，苏俊这是发财了？ “白帆，我在学校门口呢……这会儿有点事儿，你们先等等我呗！说好了一起去的，再说我没去你们不也少一人吗……行，我尽快啊！” 虽然苏俊压低了声音，但是方扬还是听到了只言片语，等苏俊一挂电话，方扬就说道： “小俊，既然你有事情，我就先走了，回头我们电话联系！” “不好意思啊方扬哥，你大老远的跑过来，连口水都没招待你……”苏俊说道。 他很客气，但却也没有挽留方扬的意思。方扬看他那样子，知道他的心思早已不在这里了，于是笑着说道： “我在你们学校随便逛逛，你快去！别让你同学久等了。” “嗳！那回见啊方扬哥！”苏俊跟方扬告别，然后就脚步匆匆地走向了学校门口。 方扬望着苏俊的背影若有所思，良久，他才转身继续在校园里闲逛了起来。 方扬信步走到一处长条椅前坐了下来，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打开，刚喝了一口，自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方扬放下矿泉水瓶，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一看到来电显示，方扬脸上顿时泛起了一丝温暖的笑容，他接听之后说道： “乔姐……” 第353章 乔姐的邀约 方乔那头环境似乎很嘈杂，她问道： “方扬，还在医院呢？” “今天提前办了出院，傍晚就飞回榕城了，乔姐，有事儿吗？”方扬问道。 “啊？你今天回榕城？”方乔意外地叫了一声，说道，“怎么这么快啊？” 伤筋动骨一百天，方乔是知道方扬伤势严重程度的，她以为这次至少要三个月才可以出院呢！ 方扬笑了笑说道： “回去休养也是一样的，我今年毕业课题的任务挺重，长时间请假不太好。” “那你现在在机场？”方乔浅笑着问道。 “还没呢！准备找地方吃个午饭再过来，反正是傍晚的航班，时间还早呢！”方扬说道。 “那刚好了，你别过来了，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方乔说道。 方扬愣了一下，立即问道： “乔姐，你回京了？” “嗯，刚落地，在机场呢！”方乔随口回答了一句，接着说道，“方扬，你能不能推迟两天回去？晚上陪我去个地方……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方乔用的是商量的语气，有些柔柔弱弱的。不过对她的要求方扬是无法拒绝的，几乎没有考虑，也没有问她晚上是去哪儿，方扬就说道： “好啊。” 方乔的心情立刻愉悦了不少，她笑着问道： “你在哪儿呢？我过来找你。” “中央戏剧学院，乔姐，我在门口等你！”方扬说道。 “不着急，机场过来还要一个多小时呢！你先找个地方坐一坐，我到了给你打电话。”方乔体贴地说道。 “行，那一会儿见。” …… 方扬打电话到航空公司将机票改到了一天后，然后在戏剧学院的校园里找地方坐了一会儿，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就信步朝学校门口走去。 在门口没等多久，方扬就看到一辆京城牌照的黑色奥迪车开了过来，他一眼就认出这是东南省驻京办的车牌，知道是方乔到了，于是快步迎了上去。 果然，车子在方扬身边停下来，后座的车窗缓缓地降了下来，露出方乔巧笑倩兮的脸庞，她朝方扬招了招手，说道： “上车！” 方扬绕到另外一侧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方乔今天穿着一件白色打底衫，外面套了一件嫩绿色的针织开衫，搭配上白色的飘逸半身裙以及个性的流苏凉鞋和复古贝雷帽，一股清新的田园文艺风扑面而来。 方扬忍不住多看了方乔两眼。方乔不是那种让人一眼就很惊艳的女人，但却很耐看，她身上有一种清新淡雅的气质，透着一股浓浓的书卷味和知性美。在前世方扬就曾经深深地沉迷在方乔这种独特的气质中，只可惜那时候两人是堂姐弟的关系。 不过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不是么？ 方乔似乎感受到了方扬的目光，内心有一种淡淡的喜悦在荡漾，她嘴角轻轻一扯，露出一抹浅笑说道： “还没吃饭？想吃什么？我请客。” “只要是能吃的都成！”方扬不假思索地说道。 方乔忍不住侧头看了看一脸苦大仇深的方扬，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方扬苦着脸说道： “这一个多月天天吃301调配的营养餐，都快吃吐了……所以乔姐你随便找家街边大排档，估计我都能吃出满汉全席的感觉……” 看到方扬夸张的表情，方乔忍不住抿嘴轻笑了起来，歪着头想了想，对司机说道： “师傅，你直接送我回家……嗯，到小区附近的沃尔玛让我们下车就行了，我还要去买菜。” “好嘞！”司机答应了一声。 方扬犹豫了一下，问道： “乔姐，回家吃啊？会不会太麻烦了？要不外面凑合一顿得了？” 方乔笑着说道： “不麻烦，我挺喜欢做饭的，你就给我一次展示厨艺的机会！” 其实方乔是听方扬说得那么可怜兮兮的，不禁有些心疼，就想在家里好好做一顿丰盛的午餐给方扬吃，她堂堂世家大小姐，亲手做饭的机会少之又少。 “这么说，我不答应还不行了？”方扬开玩笑道。 “你可以这么理解。”方乔瞟了方扬一眼，笑眯眯地说道。 …… 奥迪车在车水马龙的京城道路上穿梭，很快就来到了四道桥附近，方乔在这里有一套单身公寓，是位于高端小区尚品国际的一套高层公寓，平时回京的时候，方乔还是更喜欢一个人住在这里，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奥迪车在距离小区门口约两百米的沃尔玛超市入口处停了下来，司机问道： “方小姐，要不我在车上等你，您还有行李呢！” 方乔温和地笑了笑说道： “不用了师傅，你直接回去！我东西不多，一会儿我们走回去就行了！今天辛苦你了。” 经常跟方乔打交道的这些工作人员都知道，她的性子平易近人，根本没有什么大小姐架子。所以司机也没有坚持，只是礼貌地下车提方乔打开车门，然后又将方乔放在后备箱中的行李也拎了下来。 方乔的行李不多，只有一个帆布复古背包，同她文艺清新范儿的打扮很搭。方扬本想发扬一下风格，结果他刚刚伸手，方乔就抢先拿起了背包，瞟了一眼方扬说道： “你身上还带着伤呢！逞什么能？” 方扬讪笑着挠了挠头，说道： “没这么夸张……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也要小心，万一伤口裂了怎么办？” 方乔说着又要替方扬拎包，方扬连忙伸手拿了起来，说道： “这个我还是自己来……乔姐，我没那么脆弱！” 方乔轻轻一笑，说道： “好！走，咱们买菜去。” 两人在超市入口处将行李寄存了，方扬推着一辆购物车，而方乔则很自然地伸手挽住了方扬的臂弯，两人看上去非常登对，就像一对小夫妻一般。 被方乔挽着手臂，鼻子里传来阵阵淡淡清香，方扬略微感觉到有些不自然，身体都有点微微的僵硬。前世方乔有时也会拉着方扬出来逛街，如同今天这般挽着他的手。但那个时候两人是姐弟关系，方乔心中自然不会有什么其他想法。 可是重生之后，两人没有一丝的血缘关系，方乔的心态依然会是和前世那个堂姐一样吗？ 方扬不禁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扫了方乔一眼。 方乔面色如往常一般平静，但其实心中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那晚方扬怀着必死的决心冲进摄影工作室，浑身鲜血依然毫无畏惧地面对梁文斌的枪口，最后时刻，在方乔最无助最绝望之际，方扬犹如一个从天而降的英雄，神奇地掏出一把手枪，将梁文斌一枪毙命。 自从那一刻起，方乔的心态似乎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方扬在她心目中就是一个大男孩，她对年纪轻轻就自主创业的方扬也只有单纯的欣赏，不过那晚之后，方乔感觉到自己心中似乎有了方扬的影子，虽然这种感觉淡淡的，但却能真实地触碰到自己内心最柔软的位置。 两人心照不宣地都没有说话，保持着这个有些暧昧难言的姿势，漫步在宽敞的超市当中。 在方乔的指挥下，两人直奔食品、蔬菜的区域，来到这边，方乔也顺势松开了手，开始大肆采购了起来。筒骨、牛肉、红鲟、甲鱼、大九节虾……全部都是价格不菲的食材。 方扬在一旁看了都一阵心惊肉跳，弱弱地说道： “乔姐，咱就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方乔一边从海鲜池里掏出一条桂花鱼，动作熟练地装进一个食品袋里，一边说道： “吃不了就使劲吃呗！这些都是滋补的食物，对你恢复伤势有好处的！” “那也不用这么多呀……”方扬看了看整整半个购物车的东西，感到有些无语。 方乔将桂花鱼递给称重处的工作人员，然后嫣然一笑说道： “今天吃不完，可以明天吃啊！你不是定了后天的机票吗？这两天我天天做好吃的给你吃！” 方扬哭笑不得地看着购物车，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女人对购物的狂热就是天生的，无论是小清新还是御姐范甚至女王范，在这个问题上女人都是惊人的一致。 而且这种狂热不仅体现在逛街上，就连逛超市也依然不会例外…… 排队等候买单的时候，方扬有些忧心忡忡地望着大半车的食材，问道： “乔姐，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说。” “这么多东西，你准备怎么运回家？咱俩可不是章鱼哥，长了八只手……” “这还不简单？”方乔微微一笑。 她走到旁边拎起两部那种简易的拖拉式小购物车，对方扬说道： “再买两个这东西不就行了？咱俩一人拉一部，很容易的……” 方扬伸手抚了抚额头，女人在购物方面的天赋果然不是男人可以想象的，原来方乔连怎么运回家都已经想好了…… 两人背着包，一人拖着一购物车食材走出了超市，方乔兴致很高： “走！回家！” 说完，一马当先地前头带路，方扬苦笑着拖着购物车跟在方乔的身后。 这时方乔手机响了起来，她停下脚步，腾出手来掏出手机接听了电话： “喂，姗姗……嗯，我已经在京城了，放心！误不了晚上的事儿……中午啊，中午不行啊，我有点儿事儿走不开……不是啦，我真有事儿……好了不跟你说了，晚上我直接到酒店跟你们汇合……知道啦！就你多嘴！” 方乔挂了电话，方扬看着她问道： “乔姐，中午有事儿啊？要不你忙去呗！我随便找地方凑合一顿就行了！” “没事儿，一个朋友约我吃饭，被我推了，咱们走！” 第354章 共处一室 尚品国际距离沃尔玛不到两百米。方扬和方乔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走到了小区。两人费力地将东西搬进电梯，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看了看对方狼狈的样子，两人忍不住相视而笑。 方乔的家住在十九楼，是一套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面积四十多个平方米。虽然方扬前世不止一次到过这里，但他还是不得不装作惊讶的样子，说道： “乔姐，你怎么住这么小的房子啊？” 方乔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一个人住，而且又不常回京，房子要那么大干什么？用来摆阔？” 其实方乔没说，但是方扬知道，这套房子是方乔自己攒钱买的，完全没有借助家族的资金。她的那个摄影工作室利润还是非常可观的。 当然，京城寸土寸金，方乔赚的那些钱也只够她付个首付而已，现在她还每个月都要还房贷的。 方乔见方扬没有说话，突然想到方扬自己在榕城就是住别墅，而且还是那种装修超豪华的独栋别墅，坐拥整个雅致湖。方乔连忙说道： “方扬，你别误会啊，我不是在说你……你的房子是你自己凭本事得来的。” 方扬不禁笑出了声来，说道： “乔姐，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起来这茬……” 方乔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你先坐下休息一会儿，自己倒水喝！” “好嘞！” 方乔将购物车直接拖到了小厨房，把里面的东西都取了出来，该放冰箱的放冰箱。忙活完一通之后，方乔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说道： “方扬，我就不招呼你了啊，遥控器在茶几上，你自己看会儿电视。我先去冲个澡，回头就给你做好吃的！” 女生大都极爱干净，方乔坐了两三个小时的飞机，刚才搬东西又搞得浑身是汗，早就黏糊糊的难受得不行了，所以也顾不得做饭的事情，再不洗澡她自己都要受不了了。 方扬站起身来说道： “乔姐，我帮你摘菜！一会儿你出来就可以直接做了。” 说完，方扬朝厨房走去。方乔却不由分说把方扬推了回去，将他按着做回了沙发上，说道： “不用你动手，今天你负责吃就行了！乖乖坐着休息一会儿，我很快的！” 方扬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方乔满意地笑了起来，扭身回了卧室，一会儿工夫就见到她手中拿着一套家居服走了出来，看到方扬又强调了一句： “不许进厨房，知道吗？” 说完嫣然一笑，推开卫生间的门走了进去。 方扬苦笑了一下，不敢违逆乔姐的意思，坐在沙发上打量起了方乔的房子来。 虽然面积只有四十多平方米，但房子的户型设计却相当棒，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且三面都有采光，客厅还带有一个大阳台。 房子被装修成了清新的田园风格，进门处就是一个巧妙的树形玄关，格子天花板和树状隔断上都缠绕着仿真的绿叶，让人一进来就有一种置身大自然的感觉。 客厅和小餐厅之间采用了半高的红砖隔断，裸露的砖头有一种沧桑的美感。随处可见的碎花风格装饰和浅绿色的电视背景墙，一股清新之风扑面而来。 虽然不是第一次到这里了，但是方扬依然对这房子的装修风格相当喜欢，前世他回京的时候，就喜欢到方乔这个小房子里坐坐，哪怕什么也不干，就坐在阳台上倒一杯清茶，望着远处的阑珊灯火发发呆，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一会儿工夫，卫生间里就响起了水声。 由于房子比较小，所以布局自然很紧凑。卫生间距离方扬所坐的位置并不远，隔着一层磨砂玻璃门，方扬能清晰地听到水珠喷溅的声音。 他不由自主地在心中构建了一个画面：方乔寸缕不挂地站在莲蓬头下，小手轻抚着自己柔嫩的娇躯，脸上露出惬意而享受的表情…… 方扬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就朝着玻璃门的方向望去。 自然，他什么也看不到。 但方扬却被自己的下意识反应吓了一跳，轻轻地给了自己一嘴巴，心中说道：你怎么会对乔姐有这么龌龊的想法呢…… 可是那不间断的水声却如同一种充满魔力的诱惑，让方扬如坐针毡，忍不住就侧着耳朵倾听着。 十分钟左右，那撩人的水声终于戛然而止。方扬心中又不由自主地想象着方乔轻轻擦拭身上水珠的画面，心中对现在方乔正在使用的那块浴巾充满了嫉妒，恨不得自己变身成为浴巾…… 卫生间里传来了方乔的声音： “方扬……” 方扬顿时如弹簧一般站起身来，走到卫生间附近，问道： “乔姐，怎么了？” “……哦，没事。” 方扬有些莫名其妙地耸了耸肩，依依不舍地走回了沙发上坐了下来。一会儿工夫，卫生间的门轻轻响了一声，犹如一个遥控器开关被按下，方扬顿时恢复了正襟危坐的姿势。 他假装随意地望了过去，目光顿时被深深地吸引了，再也收不回来。 浴后的方乔身上套着一件亚麻色的家居服，宽松的领口下胸前的春色若隐若现，湿漉漉的长发透着一股别样的风情。方乔赤着脚站在卫生间门口，感觉到方扬的目光，她的脸微微一热，低声说道： “我……回房换件衣服……” 方扬大惑不解，你不是刚刚换了身家居服吗？怎么还换什么衣服？ 当方扬的目光再度落在方乔身上的时候，赫然发现她胸前似乎有些不对劲。 方扬转念一想，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方乔刚刚忘记带换洗的内衣了！难怪刚才方乔叫了自己，然后又说没事。想必是她换衣服的时候发现没有拿内衣，想叫自己帮忙找一下，而她脸皮又比较薄，所以最终还是放弃了！ 这么说，乔姐现在里面是真空…… 方扬忽然觉得自己心中一热，仿佛有一种叫做春心的东西在蠢蠢欲动…… 方乔被方扬有些异样的目光搞得很不好意思，快步地走回了卧室，脸上一阵滚烫。她属于肩窄腰细的那种女人，走路速度一快，自然而然就以一种诱人的韵律在扭动，方扬的眼睛都快看直了。 方乔在卧室里呆了几分钟，就再次打开房门出来了。她脸上尴尬的神色已经不见了，但是依然残留着一丝绯红。 “你开电视看呗，我去给你做饭。”方乔露出一丝温婉的笑容，说道。 方扬敏锐地发现，胸前水渍虽然还在，但是透过宽松的领口，隐约能看到一丝蕾丝花边和镂空的肩带，看来方乔刚刚果然就是回去穿内衣了。 方扬自然不会傻到一直盯着方乔的胸部看，他强迫自己挪开了目光，若无其事地问道： “乔姐，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你只要负责动嘴就好了！”方乔说道。 说完，方乔就扭身进了半开放式的厨房。看着方乔的背影，方扬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方乔走进厨房，又探出身子，笑着说了一句： “厨房重地，男人与狗不得入内！” 方扬顿时翻了翻白眼叫道： “乔姐，你这是赤裸裸的歧视……” 话虽这么说，但如果那些苦逼的“家庭煮夫”们听到这句话的话，估计做梦都会笑醒？ 方乔轻笑了一声，没有理会方扬的抗议，带着愉悦的心情开始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方扬干脆来到阳台，在躺椅上舒服地躺了下来，从十九楼望下去，楼下的一切都变得很渺小。在这个高度上，车水马龙发出的噪音已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就仿佛看着一幕无声的电影一般。 方扬从背包里找出了半包烟来，这一个多月以来他一根烟都接触不到，虽然不至于像瘾君子一般痛不欲生，但依然会有些不习惯，现在离开了牢笼，方扬突然有了想抽一根的冲动。 但是开封一个多月的香烟已经有些受潮了，方扬无奈地连同烟盒子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里，又在暴力翻找了起来。他的运气还不错，有一包没有拆封的特供熊猫藏在夹层的角落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方扬拆开封口，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上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静静感受着香烟进入肺部的那种快意。一个多月没有接触烟草，第一口烟吸下去，方扬隐隐有一种微微的眩晕感，他晃了晃脑袋，调整了一个让自躺得更加舒服的姿势。 方乔在厨房里足足忙活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端着一大碗汤走了出来，喊道： “方扬，过来帮忙端菜！” 接着方乔吸了吸鼻子，皱眉问道： “你怎么还抽上烟了？伤都还没好呢！” 方扬就刚刚抽了一根，没想到方乔的鼻子这么灵，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站起身来说道： “就抽了一根……” “少抽点烟，这东西对身体不好。”方乔劝说了一句，更像是一个妻子对丈夫的叮咛。 方扬连连点头说道： “嗯嗯，我知道了乔姐……我去帮忙端菜！” 第355章 尴尬 清炖甲鱼汤、白灼九节虾、清蒸桂花鱼、清蒸红鲟、萝卜筒骨汤……方乔做的午餐相当丰盛。 菜刚摆上桌，方扬就使劲地吸了吸鼻子，说道： “好香啊！闻着就有食欲！我先尝尝这桂花鱼……” 说完，方扬就拿起一双筷子朝桂花鱼伸去。方乔轻轻地打了一下方扬的手背，嗔怪地说道： “你还没洗手呢！小馋猫！” “洗过了！”方扬抗议道。 “我没看到就不算，快去洗手！”方乔似笑非笑地说道。 方扬无奈地将筷子放下，往卫生间走去。前世方扬就被这个堂姐吃得死死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方少爷见了方乔都跟老鼠见到猫似的，没想到重生以后，这种情况依然没有得到根本的改变。 卫生间里弥漫着一股很好闻的沐浴露的香味，是那种淡淡的薰衣草味道，想必是刚刚方乔洗澡的时候残留下来的。 方扬心里不禁又是一荡，他正要伸手去打开水龙头的时候，眼睛的余光却看到浴室里挂着两个小玩意，飘飘荡荡的。方扬忍不住扭头一看，只见两抹动人心魄的火红色映入了眼帘。 这是一整套的内衣裤，热情的颜色，还带着一点蕾丝花边，尤其是内裤上还挂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瞬间就把方扬的目光死死地吸引住了。 方扬想象着方乔身上穿着这套内衣时的动人模样，心中忍不住一阵火热。直勾勾地盯着衣架看了半晌，那颗晶莹剔透的水珠仿佛一个活跃的音符在方扬眼中跳动着。 眼看就要滴落了，但又始终顽强地挂在那里。 鬼使神差地，方扬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地碰了碰那个水珠，水珠顿时沿着方扬的手指滴落下来，那种冰凉的感觉让方扬心中一下子清醒了。 方扬也意识到这样的行为不对，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内裤上那种微微有些潮湿的柔软触感，方扬就要收回手来。 但是就在这时，虚掩着的卫生间门被方乔推开了，她一边走进来一边说道： “方扬，怎么洗个手这么慢……啊！” 方乔忍不住惊叫出声来，随即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方扬的手还接触着方乔的内裤，刚好被方乔看了个正着。方扬也没想到方乔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闯进来，吓了一跳的他一下子就僵住了，手上保持着原来的动作。 方乔的脸一下子变得如同一张红布一般，方扬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收回手来，急中生智地说道： “乔姐，我……我看你把衣服晾在这里，就想……拿到阳台上去。这……衣服挂在卫生间不通风，容易发霉……” 说完之后，方扬也觉得自己的这个理由有些白痴，自己去摸人家女孩子私密衣物被抓了个现行，现在还找了个这么蹩脚的理由，完蛋了，自己在乔姐心目中建立的高大形象这下子全毁了…… 方扬有些欲哭无泪。 “哦……”方乔声音如蚊子一般，“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快洗手吃饭！” 说完，方乔从方扬的身边挤了过去，手忙脚乱地将内衣裤收了下来，低着头又从方扬身边挤了出去，逃也似地离开了卫生间。 方扬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卫生间里，脸上写满了懊悔。 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还会伸手去摸乔姐的内裤吗？方扬站在镜子面前扪心自问。最后得出的答案是： 我会先去把卫生间的门反锁上…… 胡乱地洗了洗手，方扬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出了卫生间，偷偷地打量了一眼方乔。 方乔的脸色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罪魁祸首的内衣裤也不见了踪影，估计方乔是晾晒到卧室那边的阳台去了。 见到方扬出来，方乔微笑了一下，说道： “快坐下吃饭！” 方扬小心地打量了一下方乔，见她脸色如常，心里也不禁嘀咕：难道乔姐没生气？或者是她真的相信了我那个白痴理由？ 不能够啊！前世自己那些小伎俩在乔姐面前都无所遁形，这分明就是一个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女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呢？ “看我干什么？坐下吃饭啊！你刚刚不是还急哄哄的吗？”方乔笑着问道。 “哦……”方扬忐忑地坐了下来，又忍不住偷瞄了方乔一眼，却跟她的目光撞在了一起，方扬连忙避开了方乔的眼神。 “乔姐，你……你没生气？”方扬还是没有忍住，不安地问道。 “生什么气？”方乔脸上带着一丝浅笑，也不知道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 方扬尴尬地指了指卫生间，说道： “我刚刚……” 方乔打断了方扬的话，说道： “你不是已经解释了吗？想帮我晾衣服嘛！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方扬，你的脑袋瓜里在胡思乱想什么呢？快吃饭！” 方扬现在做贼心虚，怎么听方乔这话好像都是一语双关，隐隐有指责自己胡思乱想的意思。不过不管方乔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这个话题都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双方都会很尴尬。 方扬端起方乔为他舀好的甲鱼汤尝了一口，顿时竖起大拇指夸奖道： “嗯！好喝！乔姐，你的厨艺真棒！” 平心而论，方乔的厨艺真心不错。尤其是这甲鱼汤，清甜可口，甲鱼的裙边都被高压锅压至类似于胶质状了，入口即化，味道相当可口。 见方扬喜欢自己做的菜，方乔也非常开心，她笑着说道： “好喝你就多喝点儿，还有那筒骨汤，对你的骨折恢复有好处，以形补形的，也多喝点儿。” 方扬笑道： “乔姐，两大碗汤下去，我就别吃其他菜了……” 方乔想想也对，不禁抿嘴笑了笑，说道： “那就多吃点菜，这个九节虾很新鲜，还有红鲟，都是很有营养的，你多吃点儿！” 方乔一边说，一边给方扬夹菜。方扬连忙说道： “乔姐，我自己来就好了。你也多吃点。费这么大功夫做一桌菜出来，别到时候都进了我的肚子……” “那才好呢！你吃得越多，我就越高兴！”方乔说道。 “那你自己也得吃啊！”方扬说道，“你的身子这么瘦弱，应该好好补补。” 说完，方扬顺手夹了一块甲鱼的裙边递了过去，当筷子送到方乔的碗上方时，方扬的动作突然僵了一下，因为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前世两人是关系很好的堂姐弟，所以方扬知道方乔的很多事情，包括她有一点小洁癖。虽然不至于到跟人握手之后都要消毒的那种病态程度，但是吃饭的时候她肯定是坚持分餐制的，即便是在家里她也坚持使用公勺公筷。 刚才方扬一时没有注意，用的却是自己的筷子。方才只顾着大快朵颐，这双筷子上肯定是沾上了自己口水的了，虽然在普通人看来可以忽略不计，但在有些洁癖的方乔这儿却又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可是方扬已经夹了一半了，等于箭在弦上，现在收回去岂不是更失礼？所以方扬只是犹豫了片刻，就将那块甲鱼裙边轻轻地放入了方乔的碗中，然后有一丝紧张地看着方乔，心中已经做好了方乔拒绝的准备。 谁知方乔对这一幕似乎视而不见，只是温和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就很自然地夹起那块裙边放入嘴里，轻轻地咀嚼了起来。 这让方扬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似乎有种要短路的趋势，难道这一世的方乔，根本就没有洁癖？ 可是从方乔屋子的干净程度以及刚刚她迫不及待地去洗澡的表现来看，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那她怎么会对我用过的筷子夹来的食物好不介意呢…… 方乔抬头看了看方扬，问道： “你看我干什么？吃东西啊！” “哦……”方扬连忙低头对对付起那只大红鲟来，心中却依然在犯着嘀咕。 方乔吃完那块甲鱼肉之后，放下筷子，端起杯子说道： “方扬，本来应该来点儿红酒的，但是你伤还没好清楚，我们就以水代酒，一起喝一个！” “好！”方扬也端起杯子跟方乔轻轻地碰了碰杯。 方乔说道：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说完，她轻轻地抿了一口水，优雅地放下了杯子。 “男人保护女人是天经地义，这事儿你以后别老挂在嘴边了。”方扬微笑着回应道。 说起来他跟方乔的关系能突飞猛进，还是拜了梁文斌所赐，如果没有他的那次疯狂绑架，以方乔云淡风轻的性子，根本不可能突然对自己这么好。 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一下梁文斌呢？方扬胡思乱想道。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吃饭，足足吃了一个多小时。方扬的肚子有些撑得难受，但是桌上的菜还是有一大半剩了下来——方乔做得实在是太多了。 吃完之后，方扬说道： “乔姐，你坐着休息会儿！收拾碗筷的事情就交给我了，咱俩一个负责做饭，一个负责收碗，分工明确！” 方乔却摆了摆手说道： “快放下！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干活呢？再说，我还有事儿要找你帮忙呢！” 方扬也很想知道方乔为什么把自己留在京城，只不过她没有说，方扬也就一直没问，这会儿方乔既然提起了这个话题，方扬就放下了碗筷，问道： “乔姐，晚上到底什么事儿啊？” 方乔说道： “我一个朋友今晚订婚，我想请你陪我一起参加晚宴。” 说到这，方乔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主要是我们几个好朋友都约好了要带男伴，我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就想到了你……” 方扬瞪大了眼睛，问道： “乔姐，你不要告诉我，又是假扮男朋友这种老套剧情啊……” 第356章 口无遮拦的准新娘 “当然不是，我们哪会这么无聊？”方乔连忙澄清道，“就是单纯的男伴……” “吓我一跳……” 方扬暗暗地舒了一口气，同时隐隐又有点失落，如果能以方乔男友的身份出席晚宴，哪怕只是假扮的，想必也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怎么了？怕你的小女朋友生气啊？”方乔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扬问道，“或者是当我男友感到有些掉价？” “哪有！”方扬心虚地看了方乔一眼，说道，“我是怕自己拿不出手，丢你的面子呢！” “口是心非！”方乔嘴角含笑地瞥了方扬一眼说道。 …… 凯宾斯基酒店门口。 方乔从她的宝马z4跑车上跨了下来，随手将车钥匙递给了泊车的服务生。方乔穿了一套墨绿色的修身晚宴长裙，整套衣服将她高挑的身材凸显无疑。圆领口上装点着暗金色的挂饰，腰部还配搭着精致的百褶装饰，而背部则是整片的黑色透视纱网，性感而不张扬，显得恰到好处。 她手上拿着一个lv手握包，很自然地挽上了一身白色阿玛尼正装的方扬，两人一同朝酒店入口处走去。 男人高大帅气，女人明艳动人，俨然是一对最佳组合。 方扬的衣服是下午方乔带着他到凯宾斯基附近的燕莎买的。方扬前世对于着装方面的品位很高，对于衣服的品质一向都苛求完美。但是重生之后他的讲究就少了许多。 有多少钱就办多少事，这是方扬的原则。况且他发现并非只有大牌服装才是最好的，几百块钱的衣服在方扬独特的眼光搭配下，依然能穿出国际一线品牌的气质。 不过今天是陪同方乔来出席正式的宴会，方扬太了解这种场合了，他也不好特立独行，因为这样只会让方乔脸面无光。不过最后方扬还是坚持自己买单就是了，虽然身家远远不能和前世相比，但几万块的置装费他还是掏得起的。 许是顾虑到方扬作为男人的自尊，方乔在这个问题上也并没有坚持。看到方扬穿上自己亲自挑选的衣服，她心里就一阵喜滋滋的，至于谁付账，方乔并没有特别介意。 酒店大堂。 方乔见到穿着洁白婚纱与未婚夫一起迎接客人的崔姗姗，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脚下也加快了步子，边走边说道： “我们的新娘子今天真漂亮啊！” 崔姗姗见到方乔，也是眼前一亮，放开未婚夫的手快步迎了上来，笑盈盈地说道： “乔乔！能不能拜托你下次不要打扮得这么迷人啊？今天是我订婚耶！风头都被你抢跑了怎么办？” 方乔嘴上也不肯饶人，笑着应道： “行啊，你下次订婚的时候我会注意的……” 崔姗姗反应也不慢，顿时啐道： “呸呸呸！乌鸦嘴！好你个乔乔啊！今天是我的好日子，你居然咒我……” 方乔抿着嘴痴痴笑了起来，笑罢之后她才对方扬说道： “方扬，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崔姗姗，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大学里我们同居了四年。” 方扬伸出手来，礼貌地说道： “姗姗姐，恭喜你了。” 对于崔姗姗，方扬前世还比较熟悉。因为她是方乔为数不多的几个闺蜜之一 对于这样一位在政治上如日中天的明星政治家，方扬在前世自然是比较关注的。崔长安与几大世家都没有很深的瓜葛，但偏偏又能左右逢源，一路扶摇直上，这也是方扬非常佩服的一点。 所以崔长安的地位非常特殊，几大政治世家都竭力维持与他的良好关系，不愿意与这样一位可以左右共和国政局的人物交恶。 崔长安属于老来得女，对崔姗姗这个掌上明珠异常宠爱，所以崔姗姗的订婚仪式也是搞得非常隆重，当然，向来洁身自好的崔长安虽然广邀宾朋，但也明确表示不收礼金。 身为核心会议巨头之一，这样的政治觉悟还是有的。 “谢谢！”崔姗姗很认真地打量着方扬，然后戏谑地对方乔说道，“乔乔，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是第一次带男伴出席正式宴会哦！还不赶紧隆重介绍一下？” 方乔看了看方扬，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说道： “这是方扬，他的外公是韩长征老爷子……” 虽然介绍家世背景显得有些俗套，但是在这样的场合，方乔还是很仔细地将方扬的身份点了出来，其实就是不想让崔姗姗小看了方扬。 果然，崔姗姗再看向方扬的眼神立刻就有了些许不同，接着，她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叫道： “原来你就是那个方扬啊！乔乔的救命恩人？” 方乔遇险的那晚，出动了大量的警力，想瞒是瞒不住的，尤其是京城这些世家子们，消息一个比一个灵通，崔姗姗自然早就清楚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方扬笑了起来，说道： “救命恩人谈不上，我跟乔姐算是共过一场患难！” “你真会说话。”崔姗姗嘻嘻笑了起来，接着对方乔说道，“乔乔，看这架势你是打算以身相许了呀！” 方乔脸上一热，啐道： “瞎说什么呢！” 崔姗姗大大咧咧地说道： “咱俩睡了四年的上下铺，我还会不了解你？你这小妮子眼神都不对了，就差脸上写着发春两个字了，还敢说你不是想老牛吃嫩草？” 方扬前世对崔姗姗说话口无遮拦的性子也算有所了解，但依然想不到她还真是什么都敢说，顿时感到十分的尴尬。 而方乔自然更是羞窘不已，娇嗔地说道： “姗姗！马上都要嫁人了，你怎么嘴上还没个把门的呀？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挠你痒痒了？” 崔姗姗见方乔被她捉弄得窘迫不堪，忍不住吃吃地笑得花枝乱颤，头上亮闪闪的配饰也随之一阵颤抖，直到方乔有些恼羞成怒地举起了手，她才止住了笑。 这时，崔姗姗的未婚夫应酬完一拨客人，也走了过来，见到这情景顿时笑着问道： “方乔，是不是姗姗又胡闹了？” 方乔脸上依然还有些绯红，没好气地说道： “居大少，好好管管你老婆！二十好几的人了说话疯疯癫癫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你多多包涵……我可管不了她，在家里她是我的领导……”未婚夫一脸宠溺地看着崔姗姗，微笑着说道。 崔姗姗有些得意地瞟了方乔一眼，伸手挽住未婚夫的臂弯，对方扬说道： “小弟弟，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夫，居毅。” 居毅脸上带着一丝优雅的笑容，一边对方扬伸出手来，一边说道： “我是姓居，居住的居，单名一个毅力的毅字，跟白居易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的这个名字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联想，所以对已第一次见面的人，居毅总是会不厌其烦地解释一遍，都已经形成习惯了。 方扬含笑与居毅握了握手，说道： “居少！恭喜恭喜！” “谢谢！” 居毅在京城世家圈子里名气也很大，他的爷爷可谓是背景通天。不过居毅并无心仕途，而是在商海中打拼，年纪轻轻就已经创下了偌大的家业，当然，个人能力是一方面，但多少也是借了他爷爷的势所以生意才会顺风顺水的。 崔长安虽然没有明显的分派印记，但是却深得前首的欣赏，如果非要给崔长安划定一个阵营的话，他勉强算得上是前首的人 崔姗姗与居毅的结合，也是偶然之中存在着必然的。两家的老一辈在尽力地撮合他们，而幸运的是，这两人第一次见面就互相看对眼了，这在这种政治联姻当中也是殊为难得的事情。 因为不断有客人过来，身为今晚的主角，居毅和崔姗姗正是最忙碌的时候，方乔和方扬自然不好一直打扰他们，于是打了个招呼两人就朝电梯口走了过去。 崔家的订婚宴设在顶楼，整个顶楼宴会厅都被包下来了，一出电梯口，就看到了嘉宾签到处，在醒目的位置立着一张牌子，上面写着“谢绝礼金”的字样。 崔长安在这些小节上是非常注意的，不但不收礼金，他甚至提前打好了招呼，就连崔姗姗的朋友们准备的一些礼物也都是私下里提前交给崔姗姗，并不在今天的晚宴上拿出来。 方乔在签到本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当她直起身子的时候，立刻就有专人上前为两人引路。 今晚的宴会自然是美女云集，但方乔那独特的书卷气质，再配上这套雍容典雅的晚礼服，俨然有着艳压群芳的感觉，两人一进门，立刻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他们望向方扬的眼神则更加的复杂。 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恨的人也是有的，虽然这种憎恶隐藏得非常深，但方扬依然清晰地感觉到了。 他顺着目光的方向望了过去，眼中顿时露出了一丝惊讶以及慎重的表情，眉头也不着痕迹地皱了皱。 第357章 无形的交锋 方扬目光的尽头，是宴会大厅一个角落的位置，但是因为那个人的缘故，这个角落俨然成了聚会的焦点所在。 那个男人大约三十岁左右，一套合身的黑色范思哲西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透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气质。他的五官并不是特别精致，但凑在一块却能让人感受到强大的气场，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比起女孩子也不逞多让，手中拿着高脚杯，也正朝方扬望了过来，目光虽然平和，但方扬却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如同在原始森林中，被野狼盯上了一样。 男人的身侧，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孩挽着他的臂弯，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优雅笑容，一身黑色的晚礼服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衬托无遗。 男人附耳对身边的女孩说了几句，然后两人同正在交谈的宾客告了个罪，便并肩朝着方乔和方扬走了过来。 方扬两人停下脚步，望着径直过来的一男一女，方扬的眼睛不着痕迹地眯了一下，而方乔则秀眉微蹙，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方乔，好久不见了！”男人带着一丝微笑说道，“听说前段时间出了点事情，你没事？” 方乔恬淡地说道： “有劳范少关心了，我很好。” 范少旁边的女孩子也展颜一笑，说道： “方姐，我听说你出事之后，也是吓了一大跳。要我说，你干脆回京城来！东南省那边的治安情况似乎不太好。” 方乔微微皱了皱眉，正待说话的时候，范少先开口说道： “妍儿，别乱说，东南省在方伯伯的治下，治安怎么可能混乱呢？方乔的事情属于特例。” 妍儿微笑着点头说道： “倒是我说错话了，方姐，不好意思啊！” 方乔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 “范少、妍儿，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不用了方乔。”范少摇头说道，“我对方少闻名已久，只可惜今天才有机会见面。” 说完，范少朝方扬伸出了手，带着温和的笑容说道： “方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范子豪，很高兴认识你！” 方扬脸上带着一丝淡笑，与范子豪轻轻地握了握手，说道： “范少的大名，我也是如雷贯耳。” “哦？方少认识我？”范子豪微微有些讶异地问道。 “在团中央这种单位，依然是最年轻的正处级干部，范少想不让人记住都难啊！”方扬淡淡地说道。 “方少过奖了，无论在什么岗位上，都是为人民服务，职务的高低，我倒是不怎么在意。”范子豪微笑着说道。 方扬微微地点了点头，对范子豪言不由衷的话并不接茬。他跟范家的人，的确也没什么交情可讲。 范子豪是范家第三代里面的大哥，也是范家最耀眼的一颗政治新星，今年二十九岁，已经在团中央担任处长职务两年了，这样的升迁速度，即便是韩文海与之相比，也都会黯然失色。 范子豪这个人似乎是天生的领导者，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立刻成为焦点。在世家子弟的圈子里面，范子豪也是声名赫赫。前世方扬的惊才绝艳与范子豪的政治天赋，就是纨绔圈子中最耀眼的两个传奇，两个人很难分得出个高下来。 面对这样的对手，方扬自然无比小心。范子豪与他的那个草包堂弟范子宏根本不是一个级数的，论才能的话，范子宏给范子豪提鞋都不配。 “方少你好！”范子豪的女伴妍儿也带着友善的笑容伸出了手来。 方扬伸手与妍儿握了握，相对正常的社交礼仪，方扬刻意地多握了两三秒种，然后才不着痕迹地松开手来，露出阳光帅气的笑容，说道： “周小姐你好，你今天真漂亮！” 周妍儿轻轻地将手缩回去，脸上却没有丝毫异样，只是客气地道了一声谢。 方扬眼角的余光一直在观察着范子豪，他脸上始终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风度翩翩的。但是在方扬和周妍儿握手的时候，他却依然敏锐地捕捉到范子豪眼底的一丝愠怒。 周妍儿，商务部常务副部长周默风的独生女儿。周家同样是华夏七个最大的政治世家之一，其实力比起方家和范家差了许多，即便是韩家也比周家影响力要大一些，周家大致与余家实力相当。跟余家一样，周家也是范家在政治上最坚定的盟友。 周妍儿是范子豪的未婚妻，这种联姻在政治世家中非常普遍，范家和周家二代就有联姻的传统，范子宏的母亲就是周家人，但是范子豪与周妍儿却是没有血缘关系。 抛开政治层面的因素不谈，周妍儿与范子豪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范子豪是三代子弟中最耀眼的政治明星，而周妍儿也是远近闻名的才女，京城大学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毕业，负责周家家族产业中举足轻重的一部分业务。 方扬察觉到范子豪的不悦，在心里暗暗促狭地笑了起来。他对周妍儿并没有非分之想，纯粹就是看不惯范子豪年纪轻轻老气横秋、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况且无论前世和今生，方扬对范家从来没有什么好感，所以他很乐于利用这样的机会小小地刺激范子豪一下。 范子豪眼中的怒意一闪即逝，很快就恢复了世家子雍容的神态，他含笑对方扬说道： “方少，听说你跟子宏以前有一些误会，子宏这个人性子比较直爽，如果有什么得罪方少的地方，还请方少多多包涵。” 方扬扬了扬眉毛，打了个哈哈说道： “我跟他之间有什么误会吗？范少的话让我有些糊涂了。” 范子豪脸上笑容不减，接着说道： “子宏这小子虽然胡闹了一点，但是用情还是很专一的，他对清雅一直都念念不忘，很快他就要到东南省去负责一个分公司业务了，这也是他自己全力争取的，目的就是能离清雅近一些。以后你们同在榕城，希望方少对子宏多多关照啊！” 方扬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芒，随即淡淡地笑道： “范少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关照他的！” 范子豪微微皱了皱眉，但很快就舒展开了，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说道： “那就谢谢方少了。方乔、方少，不打扰二位了！” 方乔优雅地点了点头。 周妍儿离开之前深深地看了方扬一眼，什么都没说就挽着范子豪的臂弯转身离开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方乔说道： “火药味很浓啊！方扬，你可要小心一些，你别看这位范大少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实际上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方扬满不在乎地说道，“他们这是把徐家悔婚的帐记在我头上了……” 方乔似笑非笑地看了方扬一眼，反问道： “难道不是你搞的鬼吗？” 徐家在徐清雅的生日宴会上临时起意，并未宣布两家联姻的事情，而徐清雅与范子宏的婚事也无限期搁置了，这个事情在圈子中流传着许多个版本，其中之一就是与方扬有关的。说是方扬成功地游说了徐老爷子，并且离间了范家与徐家的关系。 这个说法在方扬的真实身份被确认之后，更是传得神乎其神，因为徐、范两家交恶，对于风雨飘摇中的韩家无疑是个利好消息。 这些说法方乔自然是知道的。 “当然不是！”方扬说起谎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我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方乔笑了笑，盯着方扬的眼睛说道： “可是刚刚范子豪提起徐清雅的时候，你的呼吸比平时急促了一些……你生气了！” 方扬心虚地避开方乔的目光，嘴硬道： “我只是看不惯他那副嘴脸罢了，替他堂弟出头？在我面前示威？他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方扬是吃这一套的人吗？” 方乔吃吃地笑了起来，说道： “行啦！瞧你紧张的样子，我也没说什么呀……那边来了几个朋友，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 宴会厅一角，范子豪与周妍儿望着远处的方乔与方扬两人，范子豪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随口问道： “妍儿，你觉得方扬这个人怎么样？” 周妍儿看着在人群中应对得体、举手投足都显露出良好教养的方扬，轻轻地抿了抿嘴唇说道： “很普通，看不出来有什么过人之处，而且……格局似乎也不够！” 方扬在握手的时候使用的小伎俩，自然瞒不过周妍儿和范子豪。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周妍儿，对方扬这种有些小小无赖的行径，周妍儿心中还是有些微微恼怒的，不过在这种重要的场合，她不便表现出来罢了。 范子豪却持不同意见，他说道： “我倒是觉得他一点都不普通。” “为什么？”周妍儿有些不解。 方扬长得还算高大帅气，但是也不算特别出众，虽然前段时间高调回归韩家，但是并未得到所有韩家人的认可，他在韩家也属于绝对的边缘人物，上着一所二流的大学，开了一家小公司，这是所有明面上有关方扬的资料，周妍儿在见到方扬之后，也更加确认了资料带给她的第一印象，方扬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或许运气比一般人好了一点而已。 “他的出现相当突兀，并且迅速成为了圈子中的话题人物，许多人都说方扬是走了狗屎运，但是，他真的只是运气好那么简单吗？”范子豪带着高深莫测的表情说道，“妍儿，看问题应该透过纷繁芜杂的表面，去关注一些旁人不容易注意到的细节，你才会有所收获……” 第358章 眼光毒辣 周妍儿有些不以为然，心中也有一丝不悦，范子豪说话总喜欢作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哪怕跟自己的未婚妻也是如此。 虽然范子豪一切都非常优秀，对周妍儿也非常温柔体贴，简直就是一个无可挑剔的模范男友，但周妍儿始终觉得两人之间有一种距离感。范子豪对谁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但却总是若有若无地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气，周妍儿总感觉两人相处的过程中似乎缺少了一点什么。 当然，她不会把这种淡淡的不悦写在脸上。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表现出适当的好奇，所以她很配合地问道： “子豪，你说说方扬身上有什么细节让大家忽略了的呢？” 范子豪微微一笑，朝远处的方扬扬了扬下巴，问道： “你觉得他今晚的表现如何？” 周妍儿淡淡地说道： “中规中矩！挑不出什么毛病。” “能看出他有一丁点的紧张或者局促吗？”范子豪接着问道。 周妍儿耸了耸肩说道： “没看出来，或许他隐藏得比较深？” 范子豪摇了摇头，说道： “不，他根本就没有一丝的紧张感，反而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周妍儿看了看远处的方扬，他正端着高脚杯与一位客人轻轻地碰了一下，然后抿了一小口，笑容可掬地攀谈着，所有的动作都无可挑剔，举手投足之间就可以看出良好的教养。 周妍儿点了点头，但是依然有些不以为然地反问道： “那又如何呢？” 范子豪目光灼灼地盯着方扬，说道： “这就是细节之一。我们都看过方扬的资料，他回归韩家才两个月时间，而他之前的成长环境相当糟糕，你能想象一个在农村整天与菜地、猪圈打交道的人，突然出现在一个这么高端的聚会场所，却可以应对得体、举止优雅、谈吐自如的吗？” 周妍儿的嘴巴张了张，哑口无言。她承认范子豪的眼光很毒辣，这确实是方扬与众不同之处。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但有些东西却是需要后天的环境熏陶的，这就包括所谓的贵族气质，但是方扬却好像天生就是如此，此时身上完全看不到一丝农村孩子的土气。 范子豪接着说道： “而且他的书法水平极高，甚至得到白岩大师的高度认可，收为关门弟子。另外，虽然我很讨厌打打杀杀那一套，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方扬的身手非常好，那次劫机的事情以及这次方乔被人绑架的事，都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周妍儿赞同地点了点头，补充道： “而且他有一股狠劲，听说方乔被绑架的时候，他连中好几枪，却依然对着那个劫匪怒目而视，最后找到机会将他一枪击毙，而他自己身上的血都快流干了……” 那日对付梁文斌，由于开始的时候视频通话并未被关闭，所以基本上都是现场直播出去了，关于一些细节，是很容易打听到的。 范子豪赞赏地看了看周妍儿，说道： “没错，妍儿，你分析得很对。方扬这个人如果只是一个莽夫的话，也就不足为虑，可是一个对自己都能这么狠的人，偏偏脑子很好用，而且政治嗅觉极为灵敏。我现在很确定，徐家之所以会发现飞远地产的问题，进而暂时搁置了婚约，应该就是方扬在从中作梗！而且这些日子方家突然和韩家呈现出了合作的态势，我怀疑方扬在其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说，这个人值得引起高度重视！” 周妍儿默默地点了点头，她对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有一种本能的反感，但是身为世家子弟，却无可避免的每天都在接触这样的事情。 “大哥，周姐，看什么呢？” 一个声音在范子豪身后响起，一位二十出头满身都是名牌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周妍儿笑着说道： “你大哥突然对一个人很感兴趣，正在和我分析呢！” 年轻人夸张地张大了嘴巴，说道： “周姐，那你还这么淡定？你就不怕有人横刀夺爱？” 周妍儿哑然失笑道： “子清，你想什么呢！那是个男人！” “男人也不能掉以轻心啊！”年轻人说道，“这年头，只要有真爱，年龄不是距离，性别也不是问题呀！” 周妍儿俏脸红了一下，范子豪在一旁低声呵斥道： “范子清！能不能有点儿正形？” 范子清对这个大哥有些畏惧，见范子豪脸色严峻，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开玩笑了。 范子清是范子豪三叔的儿子，今年刚满二十岁，性格跳脱飞扬，而且心思诡诈多变，是个出了名的问题少年。 周妍儿看了范子豪一眼，说道： “子豪，你那么凶干什么？子清跟我们开玩笑呢！” 范子豪严肃地说道： “有些玩笑是不能乱开的，这话要是传出去了，别人该怎么想？” “行了行了，别说了。”周妍儿见范子清畏惧的样子，出来圆场道，“子清，你怎么才来啊？宴会都快开始了。” “路上堵车耽搁了一会儿。”范子清说道，接着问了一句，“周姐，你们刚才聊什么呢？我看你跟大哥神色都挺严肃。” “我不说了吗？聊一个男人呢！”周妍儿笑着朝远处的方扬怒了努嘴说道。 范子清顺着周妍儿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顿时脸色微微一变，嘀咕道： “方扬？他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虽小，范子豪却是听到了，冷哼了一声反问道： “他怎么不能来？这凯宾斯基是你家开的吗？” “没有，没有……”范子清低头讪笑了一下，接着问道，“大哥，三哥在这小子身上可是吃了个大亏啊！要不要我教训教训他？” 范子豪脸色一冷，说道： “你别乱来啊！今晚的宴会非常重要，居老也会亲自出席，你要是整出乱子来，我也保不住你！” 居老就是上一届的华夏共和国一号首长，今天的准新郎居毅的爷爷。这样一位举足轻重的巨头人物，由不得范子豪不重视，他也生怕范子清年轻气盛，过去招惹方扬，倒时候弄得不好收场。 要知道，根据方扬过往的表现来看，这厮可是从来都不肯吃亏的主儿。 “我知道了大哥……”范子清低眉顺眼地答应道，但是他的眼珠子却一直骨碌碌直转，显然并未将范子豪的话听进去。 同范子豪和周妍儿聊了几句，范子清就找了个理由离开了他们身边。跟范子豪站在一起，范子清总有一种莫名的压力，他实在是不想多呆，况且，他已经有了一个能让方扬丢人现眼的方法，不过需要进行一定的安排…… 由于崔长安的特殊地位，今晚的订婚宴会上各方势力的人都有，大家很默契地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圈子，利用这个机会进行一些交流，拉近彼此的关系。方乔也带着方扬在场内游走着，遇到熟悉的人则会停下来聊上两句。 当然，方乔主要是与一些和方家走得比较近的人进行交流，至于其他人，甚至是敌对阵营的人，方乔只是礼貌地点头招呼或者不痛不痒地问候一两句而已，在这方面，方乔已经轻车熟路了。 她还存着一个心思，就是为方扬积累一些人脉，尤其是宴会厅里一些与韩系关系亲近的人物，方乔都会重点介绍一下。但是她发现，方扬似乎对这些势力范围的情况也非常熟悉，往往不需要自己开口介绍，方扬就能主动地打招呼，而且能准确地叫出对方的名字和职务，并且根据对方的情况找到合适的话题，应对相当得体。 这也让方乔心中啧啧称奇。 不过既然是订婚宴会，自然不会全是官场上的领导和世家子弟，双方都会有一些亲朋好友之类的。方乔带着方扬转了一圈之后，就与他一起走到了角落位置的一张圆桌旁。这张桌子周围坐着七八个人，虽然穿着打扮也算是比较得体，但是他们在这个环境中明显有些拘束，只是围坐着闲聊，并未像大多数人那般满场转悠。 方乔一走过来，这桌的一位二十八九岁、穿着一身黑色职业套装的女子立刻就露出欢欣的笑容，叫道： “乔乔！快过来坐！” 这一桌坐的就是崔姗姗的大学同学们，当然，也是方乔的同学。方乔脸上也露出了笑意，说道： “姚娜、肖笛、沈小小、席辉……你们好！” 说着，方乔与方扬一起走到他们空出来的两个位子上坐了下来。方扬观察了一下，这桌除了他们俩之外，还有七个人，刚才方乔打招呼的三女一男应该是他们的大学同学，而另外三位男士，应该与自己身份相同，是女孩们带过来的男伴。 方乔一坐下，坐在她身边最早与她打招呼的姚娜立刻笑嘻嘻地拉着方乔的手说道： “乔乔，想不到你还真带了个小帅哥来呀！快给我们介绍一下。” 方乔笑吟吟地说道： “他叫方扬，还在上大学呢！” 这里都是同学，大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方乔自然就不会再介绍方扬的身份背景之类的了，不然就显得忒俗气了。 姚娜、肖笛等人一听，满脸期待的他们顿时露出了大失所望的神情…… 第359章 底气十足的老同学 长着一张娃娃脸的沈小小也失望地说道： “乔乔，我们说好的带男伴，你怎么把自己弟弟带出来了？” 方扬和方乔两人相视错愕，接着很快就明白了大家的误会。就是因为两人的名字很接近，而且方扬相对她们来说，年纪也稍微有些小，所以姚娜等人先入为主地以为方扬是方乔的弟弟了。 方乔哑然失笑道： “谁说他是我弟弟了？方扬虽然也姓方，但他跟我们家可没一点亲戚关系啊！” 姚娜一脸怀疑地看着方乔，说道： “乔乔，你真的不是为了应付我们，带了个堂弟过来凑数？” 方扬实在是太年轻了，也由不得她们不产生怀疑。 “有这个必要吗？”方乔一脸无奈地说道。 方扬笑着说道： “各位姐姐，我虽然没带身份证，但我可以用自己的人格担保，我真的跟乔姐没有血缘关系的……” 肖笛撇了撇嘴说道： “男人的鬼话要是能信的话，母猪都会上树了……” 在座的男士们顿时躺枪，脸上均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反而方扬跟没事人一般的，笑嘻嘻地坐在那里。 姚娜上下打量了一番方扬，突然笑着说道： “小弟弟，也怪不得我们怀疑哦！咋一看你跟乔乔长得还真有几分相似呢……既然你们不是姐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 众女闻言不约而同地望向了方扬，均是露出了玩味的笑意。 “姚娜你要死了呀！”方乔大羞啐道，“你怎么变得跟姗姗一样，嘴这么损呢？” 这时，坐在方扬身旁的唯一一个男同学席辉笑着开口说道： “女同胞们！你们就别戏弄方乔了，人家脸皮薄！” “哟哟哟！这就护上了啊！”肖笛牙尖嘴利地说道，“席大帅哥，刚刚姚娜也取笑我来着，怎么没见你帮忙啊？” 席辉笑眯眯地说道： “肖美女嘴巴这么厉害，还用我帮忙？” 方扬见此情景，忍不住朝方乔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方乔有些不自然地瞥了方扬一眼，迅速地收回了目光。 方乔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席辉，他在大学里就一直很倾慕方乔，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整整追求了四年，方乔始终都不为所动。大学毕业后不久，方乔就离开京城去了东南省，渐渐的也就断了联系。 方乔不知道的是，其实崔姗姗只是邀请了寝室里的几个姐妹们，并没有对席辉发出邀请。但是毕业后留京工作的席辉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崔姗姗今天订婚，而且方乔也会回来的事情，所以就不请自来了。 如果是一般的官员企业家什么的，没有请柬肯定是进不了订婚宴会现场的。但席辉是崔姗姗的大学同学，人家都上门来了，崔姗姗自然不好拒绝，于是就将他安排在了老同学的这一桌。 刚刚方扬看过来的时候，方乔莫名其妙的就感到一丝慌乱，下意识地想要开口解释，不过她也知道这种场合肯定是不方便的，所以生生地忍住了。 席辉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方扬，说道： “小伙子你好，认识一下，我叫席辉，是方乔的大学同学。” 方扬伸手接过名片，随便地瞥了一眼，只见烫金名片上印着“楚天文化传媒有限公司，高级业务经理”的字样，方扬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诧异的神色，没想到席辉竟然是楚小白公司的职员。 方扬的这丝异色落入席辉的眼中，自然就理解为了羡慕和惊讶，他微笑着问道： “我供职的楚天传媒公司规模很大，小方你毕业后如果有意愿来京工作的话，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下，即便专业不是很对口也没关系……对了，小方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方扬从席辉的话中听出了浓浓的优越感，忍不住有些想笑出来，但依然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哦，我是学法律的，估计娱乐公司不太适合我……” 这就等于是在婉拒了，没想到席辉却依然大包大揽地说道： “学法律也可以啊！我们公司法务部也需要招人的，而且从待遇上来说，我们公司绝对是一流的！”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随手将名片放入了口袋里，他甚至连解释的话都懒得说。 方乔是知道方扬跟楚小白的关系的，所以看到席辉在那里卖弄的时候，脸上也不禁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和方扬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丝心照不宣的微笑。 接着姚娜等人也介绍了各自的男伴。当年她们寝室六个女孩，除了最年长的朱晓菁出国定居之外，剩下的人都来齐了。 毕业之后，除了京城本地人姚娜之外，肖笛和沈小小都回到了家乡，她们两人都已经结婚，只有姚娜依然单身，沈小小甚至孩子都会走路了，两人带来的自然就是自己的老公了。 肖笛和她的丈夫许东升都是老家北河省的公务员，虽然是文化局这种清水衙门，但是小日子过得也稳稳当当。 沈小小丈夫张俊来，是她的高中同学，自己开了一家建材专卖店，家里也是小有积蓄。沈小小自从生了孩子之后就没有再出来工作了，过起了相夫教子的生活。 姚娜毕业后也考上了公务员，在国家广电总局，她今天带来的也是自己的男朋友，名叫何进云，两人同在宣传管理司，级别都已经到了正科。 崔姗姗与方乔一样，在大学里都比较低调，所以这些同学们并不知道两人显赫的家世。来到凯宾斯基的宴会厅之后，他们也被这场面给吓了一跳，特别是身在体制中的姚娜与何进云，已经见到好几个级别极高的领导出现了。 大家介绍完之后，姚娜就问道： “乔乔，你跟姗姗关系最好，你知不知道她家是做什么的？怎么现场来了这么多大领导？” 在她们看来，当年崔姗姗和方乔都有一些神秘，平时跟大家一起吃饭上课，到了周末就都各自回家去了，大学四年从来没听两人聊起过自己的家庭。 方乔微微笑道： “姗姗的父亲也是国家公务员，今天来的应该都是朋友同事。” “啊？那姗姗父亲的级别一定非常高？”姚娜看了看远处两个副部级的领导，咋舌道。 方乔微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就这么话题深谈下去，虽然一会儿崔姗姗的父亲崔长安和居毅的爷爷居老爷子肯定都会出现，她的身份也瞒不了众人，但这毕竟是崔姗姗的家事，方乔不好过多去透露的。 席辉见状问道： “方乔，听说你毕业之后去了东南省？” 方乔点头说道： “嗯，自己开了一家小工作室。” 席辉露出了一个夸张的表情，说道： “当时怎么不留在京城呢？东南省那边经济发展水平是比较高，但是京城才是全国的政治文化中心，我们从事文化行业的还是应该尽量留在京城比较好。” 席辉的一番话，姚娜等人也比较认同地频频点头。就连肖笛和沈小小两人当时也是希望努力留京的，可惜没有什么好机会所以才不得不回家乡发展，但是她们骨子里依然认为，留在京城，哪怕生活苦一点都是值得的。 方乔云淡风轻地说道： “我觉得东南那边也不错。” 如果席辉知道方乔的父亲是东南省委书记，他就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了。但问题是他根本不知道方乔的家世背景，只是依然还保留着大学里的那丝情愫，有意地在昔日梦中情人面前展现一下自己，所以他丝毫没有在意方乔冷淡的态度，接着说道： “方乔，我建议你还是回京城来发展！咱们老同学很多都留京了，彼此也有个照应。即便你要自己创业也没关系，大家都可以互相帮衬的。我们公司也有不少外包业务，都是跟外面的小工作室合作的，到时候我可以为你留意一下这方面的信息。” “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不过还是谢谢你了席辉。”方乔客气地回答道。 席辉见方乔对自己的话似乎兴趣不大，以为她是信不过自己，忍不住又说道： “方乔，我们公司的实力在全国也是一流的，你来京城的话，真的会有很多合作机会的，演《少女无敌》的程雨都知道？她也是我们公司的签约艺人！” “真的呀？”肖笛意外地问道，“程雨也是你们公司的艺人？” 程雨最近比较火，在国内知名度相当高，所以席辉一搬出程雨的名字来，立刻成功地吸引了大家的眼球。 席辉有些得意地说道： “当然了，不光是程雨，还有白升、胡小菲……” 席辉又连续说了好几个一线明星的名字，言语中似乎跟他们都很熟悉的样子，说完他飞快地瞟了方乔一眼，脸上放光地说道： “我们楚总绝对是娱乐界的教父级人物。就说今晚这个宴会，来的嘉宾里不少人都跟我们楚总吃过饭，我参与过的接待都已经数不清了，那边那个，是文化部的黄司长……还有那边，广电总局的景主任……” 姚娜和她男朋友何进云顺着席辉的目光看了过去，姚娜有些激动地说道： “对对对，那是我们办公厅的景主任，席辉，你连这些大领导都打过交道？好厉害啊！” 席辉对姚娜等人的反应感到非常满意，一口酒没喝就已经满面红光了，感觉在方乔面前露了一把脸，殊不知方乔对这些所谓的司长、主任根本都看不上眼，他们与方家的层次还是存在不小差距的。 席辉故作谦逊地说道： “还好啦……只是参加过几次商务接待，这些领导有过一定的接触而已。所以说……方乔，不如你回京发展！我肯定会尽全力帮你的，对了，小方你毕业之后，如果想进我们公司的话，我也可以帮你说说话，我们楚总对我很……” 说到这里，席辉随意望向远处的目光突然一下子直了，下意识地挺直腰杆站起了身来…… 第360章 彻底傻眼 在大家反应过来之前，席辉已经推开椅子大步地迎了出去。 方扬和方乔也对席辉说话说一半感到有些错愕，两人顺着席辉迎出去的方向望去，顿时愣了一下，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露出了一丝好笑的表情。 楚小白与罗彬两人并肩走进宴会厅，一边走楚小白一边还在抱怨： “罗子，都怪你小子，没事儿跑数码港去干啥？搞得今天差点迟到……” 罗彬一脸不在乎的表情，说道： “这不是没迟到吗？我定了三个多月的航拍直升机模型今天到货，当然要第一时间把它拿到手了……” 楚小白一脸无奈的表情说道： “你小子就玩物丧志！早晚误了大事……” 罗彬露出一丝坏笑说道： “小白，这航拍直升机可是偷拍利器啊！你就不想用它去干点啥？” “去去去！”楚小白说道，“本少爷想看女人，还需要偷拍？” “楚总，您好！” 一个突兀的声音在楚小白和罗彬身后响起，楚小白回头一看，正是席辉带着一丝恭谀的表情站在身后。 “小席？你怎么会在这里？”楚小白的语气中带着些惊讶。 席辉的年纪比楚小白还大一两岁，但楚小白叫他“小席”丝毫没有违和感，而且席辉自己听了之后还有点沾沾自喜，这说明楚总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今天的宴会毫无疑问是一个相当高端的社交场合，楚小白没想到自己公司的一个中层职员也会出现在宴会现场。 席辉解释道： “楚总，崔姗姗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几个关系比较要好的同学今天一起过来为她庆祝订婚……” 席辉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方扬他们的那一桌。 楚小白随意地望了过去，却意外地看到了一脸笑意的方扬，他一下子就愣住了：这小子现在不是应该在回榕城的飞机上吗？昨天就打电话来给自己道别了，怎么又跑到这来了？ 罗彬见楚小白表情有异，也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当他发现方扬的时候，忍不住“咦”了一声。 楚小白和罗彬对视了一眼，同时迈步朝着方扬他们这一桌走去。席辉见此情景，还以为楚小白要过去跟自己的同学打声招呼呢！顿时心中狂喜：楚总这也太给面子了！这下方乔该知道我在公司的地位了！ 席辉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来到方扬他们这一桌，席辉抢快一步，昂首挺胸地说道： “同学们！这是楚天文化的楚小白楚总，他特意过……” 席辉的话才说了一半，楚小白就越过了他的身边，径直走到方扬的面前，笑骂道： “臭小子！你丫不是跟我说回榕城了吗？” 方扬苦笑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方乔就悠悠地说道： “小白，几天不见，你学会说粗话了？” “哟！乔姐也在呢！”楚小白立刻赔笑着说道，“瞧我这眼睛，这么大一美女站在我面前，我愣是没发现……怨我、怨我，嘿嘿……” 方乔在圈子中颇有大姐风范，楚小白等人在气质高雅、清新自然的方乔面前，总是感觉有些发怵。 这时，罗彬在旁边戏谑地说道： “小白，这是因为方扬对你的吸引力太大了，所以你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其他人身上……你们这是好基友一辈子的节奏啊……” “滚蛋！”楚小白笑骂道。 这桌的人一片寂静，眼前的这一幕把他们都惊呆了，尤其是刚刚还感觉能跟楚小白搭上关系与有荣焉的席辉，此刻的表情就别提多尴尬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自己刚刚还在众人面前卖弄楚天文化有多牛多牛，自己在公司里地位如何重要，还大言不惭地要给方扬介绍工作、给方乔介绍业务，没想到，转脸过来，自己公司的大老板就与方扬和方乔如此熟稔地交谈，傻子也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是铁瓷儿！ 方扬苦笑着说道： “小白哥，本来这个时间我应该已经在榕城落地了，不过被乔姐临时抓差，只好改了机票……” 方乔瞥了方扬一眼，淡淡地问道： “听你这口气，似乎有点不乐意？” “没有没有！”方扬连忙摆手道，“能为乔姐效劳，绝对是我的荣幸啊！” 在女人面前，认错一定要快，否则后果一定很严重！ 即便是方乔这样温婉的女子，这条铁律依然适用。 “留下来也好，今晚咱哥几个还可以好好喝几杯！”楚小白笑着说道。 “喝不了呀……” “不能喝！” 方扬和方乔几乎同时开了口，方扬呆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看方乔，而楚小白等人望向方乔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古怪起来，方乔刚刚说话那神态，像极了一个关心丈夫的小媳妇儿…… 方乔却是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 “他的伤还没好清楚，这次出院只是回家继续休养，医生交代过不能够饮酒的。” “哦……乔姐，我也是随口一说。”楚小白被方乔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脸色有些尴尬，说道，“只要感情在，喝什么都是酒！对罗子？” 罗彬幸灾乐祸地别过了脸去，不接他的话茬，还是方扬出于好心为他解围： “小白哥的话有道理！你们干脆就在这桌坐！再加个座位就行了！” 这是一张十人桌，但是很宽大，加上楚小白和罗彬两人也不显得拥挤。 席辉总算是逮到机会了，连忙说道： “我去搬凳子……” 说完立刻屁颠屁颠地找服务员要凳子去了。 “这个小席……”楚小白微笑着摇了摇头。 很快座位就安排好了，席辉自己挪了个位子，然后再加了一把椅子，楚小白坐在方扬旁边席辉原来的位子上，而罗彬则坐在楚小白的身边。 大家坐好之后，脸色一直有些拘谨的姚娜终于鼓足了勇气，对罗彬说道： “罗少，您好！” 罗彬楞了一下，仔细看了看姚娜，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的表情，他对姚娜完全没有丝毫印象。 姚娜连忙说道： “罗少，我们是宣传管理司的干部，年初我们给罗局长拜年的时候，咱们见过面的！” 何进云也说道： “是啊，罗少可能不记得我们了，但我们对罗少可是印象深刻啊！我们很少见到领导干部家的孩子电脑技术那么好的。” 何进云这话也不完全是吹捧，他们春节期间去拜年的时候，刚好罗彬父亲用来浏览新闻的ipad死机变成了白苹果，他们亲眼看到罗彬轻车熟路地重装系统、越狱、安装软件。要知道那时候的ipad越狱流程还是挺复杂的，需要ho键和电源键的一系列配合同坐，看得他们也是眼花缭乱。 罗彬含笑点了点头，和善地说道： “原来是我父亲单位的同事啊，你们好！” 罗彬性子有些内向，跟陌生人的话并不多，只有在楚小白等铁哥们面前才会多说几句。不过姚娜与何进云两人是崔姗姗的同学，而且又跟方扬坐在一桌，这个面子罗彬是必须给的。 “罗少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俩想请你吃个饭。”姚娜说完之后有些期待地看着罗彬。 她和何进云正科都好几年了，如果上面有人赏识，同时又有位子的话，提副处还是顺理成章的。好不容易遇到了罗局长的小孩，她自然是想拉近一下彼此之间关系的。 罗彬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这时方扬突然笑着说道： “罗子，有人请吃饭你居然还犹豫？姚娜姐可是乔姐的好姐妹啊！而且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难不成你还怕她对你有非分之想不成？你愿意，人家何哥还不愿意呢！” 大家顿时笑出了声来。姚娜也用感激的目光瞥了一眼方扬，本来刚刚她的邀请就有些唐突，罗彬没有立刻回答，实际上她就处于一个比较尴尬的境地了。方扬这番开玩笑的话，则完全化解了这种尴尬。 “就你小子话多！我不得想想啥时候有空吗？”罗彬笑骂道。 方扬都亲自开口了，别说只是吃顿饭了，即便是要给他们俩解决点什么实际问题，罗彬也是不会拒绝的。 罗彬想了想，对姚娜说道： “这样，我留个电话给你，我们下来之后再约！” “好的，谢谢罗少了！”姚娜大喜过望道。 罗彬捅了捅身旁的楚小白，说道： “小白，名片给我一张。” 楚小白莫名其妙： “你要我名片干嘛？” “让你给你就给，废什么话啊？”罗彬一点儿都不客气。 楚小白一头雾水地掏出一张名片来递给了罗彬。 罗彬随手接过来，接着说道： “还有你那字装b专用金笔，借我用一下。” 楚小白差点要抓狂，一边从内袋里掏出金笔一边说道： “我说你小子不能一气儿说完啊？” “我乐意！”罗彬翻了翻白眼说道。 他拧开金笔，在名片的背面刷刷刷地写上自己的手机号码，笑着递给姚娜说道： “我没有名片，电话号码我写在背面了，下来之后咱们再联系！” 姚娜双手接过名片，连声道谢。 明明准备请客吃饭的是她与何进云，但是却满口称谢，这就是华夏目前的一些现状。的确，罗彬、楚小白这个级数的世家子，能跟姚娜这样的小干部一起吃顿饭，那是非常赏脸的了。 姚娜小心地将名片揣进了兜里，又向方扬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她知道如果不是刚才方扬发话，罗彬很可能会当面拒绝自己邀请的，那可就尴尬了…… 这时，一直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楚小白与罗彬的肖笛突然开口问道： “楚总，我听说你们公司旗下有许多大明星，在国内娱乐圈里是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是真的吗？” 楚小白有些好笑地问道： “你听谁说的？” 席辉预感到了一丝不妙，果然，下一刻肖笛就指了指他，说道： “你们的席大经理啊！对了，他还说要把方扬介绍进你们公司工作呢……” 第361章 重量级嘉宾 如果现在的时间是2014年的话，席辉一定会在心中哀叹四个字：人艰不拆…… 在楚小白突然出现并且跟方扬熟络地聊天的时候，席辉就已经陷入了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之前他在方扬与方乔面前卖弄得越厉害，如今的尴尬也就越盛。 他知道方乔恬淡的个性，肯定不会故意让自己难堪，但没想到的是，肖迪居然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肖迪本来就是个心直口快的女孩子，刚才席辉夸夸其谈，她还真的差点被唬住了，结果楚小白一出现，却直接熟稔地与方扬和方乔两人攀谈起来了，一想到几分钟前席辉还在大言不惭地说要关照两人，肖迪就忍不住出来拆他的台。 楚小白听了忍不住楞了一下，席辉也是他公司的老人了，而且平时给自己的印象还是挺稳重的，不然他也不会委以重任，但是肖迪刚刚的话却让楚小白一阵错愕，席辉关照方扬？ 这是今年自己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席辉憋红了脸，支吾道： “楚总，不是的……我……我不知道方……” 他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甚至该怎么称呼方扬都没想好，再倚老卖老地叫他“小方”肯定不合适，直接叫名字似乎又有些不尊重，人家跟自己老板都是平起平坐的人啊！ 倒是方扬还算厚道，他笑着说道： “小白哥，你们这位席经理人挺不错的，就因为我是乔姐她们的朋友，也没问我的个人情况，就很热心地为我介绍工作了……” 事实上，方扬也不至于去为难一个小职员，虽然看上去他似乎对方乔有点意思，可是如果他了解方乔的身份的话，就会知道两人之间那巨大的鸿沟的，说起来，这只是一个急于在心仪的女孩面前表现自己的男人罢了。 楚小白听方扬这么一说，大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他与罗彬对视了一眼，哑然失笑道： “你这个小席啊！下次把情况搞准了再说话。咱们公司的小庙能容得下方扬这尊大神？别说是你了，我和罗子有时候都要听这家伙指挥呢！” 楚小白说的是红旗硫铁矿的项目，在新公司里面，方扬可是当之无愧的大股东。 但是这话在众人听起来，就有些惊世骇俗了。在席辉的刻意渲染下，姚娜等人已经形成了楚小白实力惊人的固有印象，而罗彬的父亲更是实权副部级干部，他是个标准的官二代。没想到转眼间，楚小白就亲口说方扬竟然还能指挥他们…… 方乔带来的这个小弟弟真的只是一个大学生而已？大家望向方扬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席辉有些尴尬地连连点头称是，也向方扬投去了感激的一瞥，虽然方扬刚才的话在他听起来依然有些刺耳，不过人家却是实实在在地替自己解围了。 这个小插曲揭过去之后，大家聊天的氛围就变得轻松了许多。罗彬的话依然不多，楚小白则态度和蔼，与姚娜、肖迪、沈小小等人也都有话题可聊，并没有因为身份地位的差距就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事实上真正的世家子弟，从来都是待人谦和的，因为他们从小接受的都是良好的教育、贵族式的熏陶。方乔是如此、崔姗姗是如此、楚小白是如此，就连方扬很讨厌的范子豪，在与人接触的时候，同样都是彬彬有礼，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渐渐的，晚宴开始的时间临近了，大家也都各自回归了位置，没有人指挥，仿佛一切都是约定俗成一般。 这时，宴会厅入口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大家的目光随之被吸引过去，只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位穿着黑色中山装，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走了进来。 老人已年届七旬，腰背已经没有年轻人那么直了，不过行走时依然稳如泰山，身上散发着上位者的淡淡威势。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站起身来相迎，因为这位老人每个人都非常熟悉，在八年前，全国人民每天都可以在《新闻联播》中见到他的身影，他就是华夏共和国前任一号首长居崇山同志！ 虽然离开领导岗位已经长达八年时间了，但是居崇山同志依然精神矍铄，除了头发变得有些花白之外，脸上的气色依然非常好，而且少了在位时的那种严肃感，让人觉得更加的亲切平和了。 体制内的宾客对居老的出场多少还有点心理准备，毕竟今天是他最宠爱的孙子的订婚典礼，而且订婚的对象还是他在位时最欣赏的干部崔长安的女儿。况且他早已离开了领导岗位，并不存在什么影响问题。 但是对于姚娜这一桌同学来讲，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他们做梦都没想到前来出席一个大学同学的订婚宴会，居然能看到共和国前任最高首长…… 姚娜等人也随着大家站起身来，脸上吃惊的表情久久都未能散去。 崔长安就走在居崇山的身侧，一身西装革履的正装打扮，显得神采奕奕。贵为华夏核心会议巨头之一的他，今天这个场合理所当然地沦为了居崇山的陪衬。 居崇山与崔长安一路行来，不断地有人朝他们问好，两人也都含笑一一给予回应。到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士，倒是没有出现领导人出行时那种一拥而上争先握手合影的情景，现场显得秩序井然。 两人走到巨大的一号桌前，与先期已经到场的男女双方亲属寒暄了几句，就在各自的位子上坐了下来。居崇山坐在了主位上，崔长安陪在他的右手侧，而居崇山的左手侧坐着他的长子、居毅的父亲居春晖。 双方的女眷依足了国际礼仪，居毅的母亲曹安娴坐在了崔长安的身侧，而崔姗姗的母亲靳娅芳则坐在了居春晖的身旁。 场内渐渐安静了下来，主要领导已经到场了，大家都知道今晚的宴会马上就会正式开始了。 果然，现场灯光渐渐暗了下来，聚光灯打在了宴会厅前端搭设的小舞台上，还有两束灯光照在小舞台背后巨大的背景墙上，那是一幅居毅与崔姗姗两人的婚纱照，淡紫色的背景墙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如梦似幻。 一位稳重端庄的男主持人端着话筒走上了舞台。眼尖的姚娜忍不住叫了一声： “居然是董俊！” 董俊是国家电视台名嘴，是文艺频道的当家主持人，在华夏国人中也是家喻户晓，虽然姚娜也是广电系统的工作人员，平时与国家电视台也有一定的工作接触，但是这依然泯灭女孩子追星的天性。 就如秦晓岚一般，身为一位女军官，而且还是在301这种好单位，但依然对程雨疯狂的崇拜。 肖迪与沈小小等人也纷纷露出了一丝激动的神色，这次来京真是涨了见识，一些平时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大人物、名人明星们都纷纷到场了。 董俊走上台之后，笑容可掬地说道： “各位来宾大家晚上好！欢迎大家来到今晚的宴会现场，共同见证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激动时刻。我是国家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董俊，非常荣幸能够在这个重要的时刻担任订婚仪式的主持人，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今晚的主角——崔姗姗女士和居毅先生！” 现场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在宴会大厅的一角，一架洁白的三角钢琴静静地摆着，一位穿着白色西服的年轻人坐在钢琴前，不过聚光灯并未打到那个角落，所以那个年轻人的面目影影绰绰的看得不是很分明。 主持人宣布欢迎新人进场的时候，那位穿着白色西服的年轻人双手放在了琴键上，十根修长的手指无比灵动，钢琴发出了一串美妙的音符，正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婚礼进行曲》。 伴随着天籁般的琴声，穿着一身洁白婚纱的崔姗姗挽着居毅的臂弯缓步走进了宴会厅，由于两人只是订婚，所以并未按照西式婚礼的仪式，由崔姗姗的父亲牵着女儿进来，进而将崔姗姗的手交给居毅，两人直接就上场了。 聚光灯随着两人的脚步缓缓移动，在众人的掌声中，一对新人走上了小舞台。 董俊笑容满面地为两人指引好位置，让两人面对着嘉宾的方向，然后笑着说道： “欢迎两位！作为一名节目主持人，职业毛病总是改不了，我想在现场对二位做一个简短的采访，可以吗？” 这其实就是一个既定的程序，在订婚典礼之前就已经设置好了的，董俊会问什么问题，大致该如何回答，这都是已经做好了准备而且演练过的。 否则如此重要的一个场合，再加上崔姗姗又是有些管不住自己嘴巴的人，如果出了什么洋相，那是谁都担不起责任的。 因此崔姗姗和居毅也配合地点了点头。 方扬等人坐在台下，悠然自得地看着董俊带着他们小两口。世家子弟的订婚仪式自然不能像普通人家一样，搞太多花哨的环节，主要还是董俊以随机采访的形式让两人谈谈恋爱经历之类的，气氛也弄得挺温馨。 方扬坐在下面看到崔姗姗在台上一本正经地讲述两人的恋爱故事，情不自禁就想到刚刚在门口她霸气侧漏口无遮拦的样子，反差相当的打，方扬也不禁有些想笑。 一切都在按照排练好的流程顺利进行着，方扬没想到，在下面一个环节的时候，却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第362章 诡异的邀请 即兴采访的环节结束之后，场中的一盏聚光灯转到了角落的三角钢琴那边，那位钢琴师也顺势站起身来。 这也是事先安排好的环节。 这个时候，大家看清楚这位年轻钢琴师的脸庞，不少人发出了低声惊呼。 “是萧钦！” “天哪，居然是萧钦……” “没想到萧钦竟然也亲自到场！我就说刚才的听那钢琴演奏的声音跟平时不太一样嘛！原来是出自天才少年萧钦之手！” …… 萧钦，华夏人，着名国际钢琴大师。今年仅仅25岁。 8年前，年仅17岁的萧钦以一曲高难度的《唐璜的回忆》一举夺得了空缺十二年的贝多芬国际钢琴大赛金奖，这是历史上首个也是唯一一个华夏人夺得此奖项。 之后的萧钦便一飞冲天，受聘于柏林爱乐乐团，连续夺得多个钢琴国际大奖，被称为“钢琴诗人”。 成名后的萧钦鲜少在国内出现，他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在欧洲参加各种演出，大家更多的是在电视和网络上见到有关萧钦的新闻和视频，没想到这次崔姗姗的订婚典礼，不但请了国家电视台的当家主持人，而且连萧钦这样的钢琴大师都邀请来，只是为了给订婚典礼伴奏。 不得不说这真的是大手笔。 虽然以崔长安的地位，办成这些事情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但是能办成是一回事，办不办却是另一回事。崔长安为了女儿的一个订婚仪式大张旗鼓，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他对这个宝贝女儿的宠爱。 萧钦站起身来朝场内微微鞠躬，然后信步走上了舞台。董俊递了一个话筒给萧钦，然后笑着说道： “萧钦你好，好久不见了！” “是啊，上次见面还是春节晚会的时候？”萧钦淡笑着说道。 “给朋友们打声招呼！” “大家好！我是萧钦！”萧钦帅气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乌黑的头发从额前垂下来，遮住了一边的眼睛，更有一股不羁的气质。 萧钦只是简单地同场下的来宾们打了个招呼，顿时引来了几声刻意压低了的尖叫…… “萧钦果然还是这么受欢迎！”董俊笑了笑，接着问一对新人： “今天萧钦亲自到场为两位的订婚仪式伴奏，不知道你们现在心情如何？有什么要对萧钦说的吗？” 崔姗姗接过话筒，展颜一笑，娇憨地说道： “我事先并不知道这个安排，现在还在惊喜中没有恢复过来呢……” 崔姗姗天真的回答顿时引起了场下一阵善意的笑声。 居毅亲昵地看了看崔姗姗，把脸凑到她手中的话筒前，补充说道： “我想，能得到钢琴诗人的现场伴奏，这是对我跟姗姗这场订婚仪式最好的祝福，谢谢萧钦！同时我也借此机会向你发出邀请，希望在我跟姗姗正式婚礼的时候，也能听到你优美的琴声！” 比起崔姗姗的娇憨，居毅即兴发挥的几句话就相对得体多了。 “当然没问题！”萧钦说道，“到时候我一定会来向二位讨杯喜酒喝的！” 居毅和崔姗姗的家世，萧钦已经知道了一些，至少他的这场演出，就是一个令他无法抗拒的安排，当然，邀请方也是相当客气的，并且给出了可观的报酬。 况且萧钦从内心里并不排斥这种演出。他小时候练琴吃了许多苦，家庭条件又很一般，成名之后萧钦相当注重物质上的享受，对生活品质要求非常高，同时也热衷于结交一些身份显赫的大人物。 对于他来说，这场演出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本来这个环节进行到这里，基本上就告一段落了。之所以安排这个环节，也是因为萧钦在国际音乐节显赫的名声，总不能像对待那些普通演奏者一样，真的让他窝在角落里整晚在那伴奏！萧钦这样的钢琴大师，露个脸是最基本的礼节了。 但是露完脸，基本上就该进行下一个环节了，后面还有很多项安排等着进行下去呢！ 董俊正想对萧钦表示感谢的时候，萧钦却突然开口说道： “董俊老师，我这边还有个不情之请。” 董俊闻言楞了一下，事先可没有做出这样的安排啊！萧钦这是想干什么呢？ 崔姗姗和居毅对于邀请萧钦的确是不知情，所以还以为这依然是安排好的环节，因此都微笑着站在一旁。 不过当着这么多领导和嘉宾的面，董俊自然不能说萧钦你的表演时间已经结束了，下面该进行下一项了。 作为国家电视台的当家主持，董俊的应变能力还是非常强的，他只是愣了不到一秒钟，立刻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 “请说。” 萧钦环视了一下场内，笑容不减地说道： “我希望能有幸邀请一位场内的客人，为这对新人表演一曲，不知道这个要求董俊老师能不能满足？” 董俊的脑子在飞速转动，思考着该如何应对现在的突发情况。萧钦在根本没有提前告知他们的情况下，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这是他安排的一个惊喜？ 可是他本身就是一位家喻户晓的钢琴大师了，难道他邀请上来的这个人，比他的水平还要高不成？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现在话赶话，都已经说到这了，董俊也是骑虎难下，只得顺着萧钦的话，说道： “当然，我如果不答应的话，场下你的女粉丝们说不定就会冲上来跟我算账了……” 场中顿时响起了一阵善意的笑声，萧钦年少多金，在艺术上的成就又如同一座高山一般，人也长得英俊帅气，他的女粉丝确实也是非常多的。 除了董俊以及订婚仪式的几个负责人，其他人都以为这是安排好的小节目，毕竟这种串场的手法在国家电视台和地方卫视的综艺节目中都是非常常见的。 方扬他们一桌人也在饶有兴趣地观看着。姚娜和肖迪见到萧钦的出场都是兴奋不已，就连文静的沈小小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毕竟亲耳聆听萧钦的现场演奏，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估计以后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相比之下，方扬、方乔、楚小白和罗彬则淡定了许多，他们见惯了大场面，楚小白还是娱乐公司的老总，旗下明星无数，心态自然跟姚娜他们不一样。 听着姚娜和肖迪小声而兴奋地谈论这刚刚萧钦的演奏，都快把他夸成了一朵花儿了，方扬不禁撇了撇嘴，说道： “姚娜姐，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吗？我怎么听着感觉也一般呢？” 肖迪一听，立刻瞪眼说道： “一般？萧钦的钢琴演奏水平在国际上都是一流的，很小时候就被称作‘钢琴神童’，现在更是被称作‘钢琴诗人’，连柏林爱乐乐团都发行他的现场演奏录音，你居然说一般般？” 虽然肖迪看得出来方扬似乎背景很强大，至少比起夸夸其谈的席辉要厉害许多，但是她一向都是心直口快的性子，况且萧钦也是她的偶像之一，所以一听到方扬那不以为然的语气，忍不住就出言反驳了。 “肖迪姐，我只是针对他今天的现场演奏，就事论事罢了……”方扬苦笑着说道。 “那是因为你不懂钢琴？”肖迪毫不客气地说道。 方扬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 女人果然是不可理喻的，尤其是当事情跟她们的偶像有关的话，那她们的智商立刻就会无限趋近于零，只会凭着好恶盲目地向着自己的偶像。 如果你知道我前世的钢琴老师是“浪漫王子”理查德克莱德曼的话，不知道你还会不会说我不懂钢琴？方扬在心里说道。 不过这些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他还不至于去参与到跟女人的意气之争当中去。 这时，台上的萧钦说的一句话，却是让这一桌的人，包括方扬在内都目瞪口呆。 萧钦说： “我知道，今天现场来了一位文化艺术界的同行，那就是我国着名的书画家白岩大师的弟子方扬先生！” 萧钦的话说完，方扬却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道自己跟萧钦没有丝毫的交集，之前也并不认识，可是为什么他突然会在这么一个重要的场合点自己的名呢？ 萧钦接着说道： “麻烦灯光师傅，把聚光灯打到33号桌好吗？” 灯光师很快就找到了方扬他们所在的33号桌，一束强光顿时打了过来，方扬感到眼前一片白晃晃的，暂时什么都看不见了，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方扬听到萧钦说道： “对，就是那位年轻人！我们都知道，方先生在书画上的水平极高，连白岩大师都起了爱才之心，收录方先生为关门弟子。但我还听说，方先生在钢琴上的造诣也相当高，我慕名已久。今天，我希望借这个机会，能有幸邀请方先生为这对新人演奏一曲，我也好从中学习学习。” 萧钦此言一出，全场的目光顿时集中到了聚光灯下的方扬身上。 大家心中都泛起了一种荒谬的感觉。“钢琴诗人”萧钦亲口夸奖另外一个弹钢琴的华夏人，并且还语气谦逊地邀请他上台演奏？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出现？萧钦不是公认的华夏钢琴第一人吗？ 姚娜等人的眼神更是吃惊得不得了，方扬刚刚说的话尚在耳边萦绕，转眼萧钦就亲自邀请方扬演奏，这是什么情况？方扬他真的精通钢琴演奏吗？ 只有肖迪看了方扬一眼，低声嘀咕道： “你瞧瞧人家萧钦多有风度？你却在背后说人坏话……” 全场唯有方扬自己清楚，他是精通钢琴不假，不过那是在前世，重生之后，方扬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他在钢琴上的才能，从履历上看，也从来没有学习过钢琴。 萧钦这是想干什么？ 方扬的脸色顿时阴郁了下来…… 第363章 狂妄？ 今天这是什么场合？ 核心会议巨头为女儿举办的订婚宴会，连前任最高首长都亲自到场。 方扬是什么人？ 他是华夏七大世家中的韩家三代子弟，尽管方扬回归家族的事情在内部还存在争议，但是在这里，在今天这样一个场合，他无疑就代表了韩家。 萧钦的突然发难，将方扬置于了风口浪尖之上。方扬敏锐的察觉到，这件事情有猫腻，他几乎可以肯定，对方肯定是基于自己根本没有学过钢琴的前提，故意在这样一个大场合让自己骑虎难下的。 当然，方扬是可以上台之后矢口否认自己会弹钢琴。但是这样一来，宴会冷场了，自己会成为一个笑柄，甚至还会极大地打击韩家的声望。 这一招不可谓不毒辣。 谁会在这样一个场合突然对自己使出手段呢？方扬几乎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范子豪，他冰冷的目光投向不远处范子豪那一桌，却看到范子豪的脸色也似乎不太好看，正在与他身边的一个年轻人低声说着什么。 看到这个年轻人的时候，方扬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非常犀利。 范子清！ 在前世，方扬就对范子清这个人印象非常深刻，他年纪很小，但是心思却诡谲多变，可以说是一肚子的坏水，跟范子宏那种纯粹的草包纨绔比起来，这个人要难对付得很多。 …… 范子豪阴沉着脸，低声问道： “范子清，这是怎么回事儿？” 范子清一脸无辜的表情，说道： “大哥，什么怎么回事儿啊？” “少给我装糊涂，这个萧钦搞这一出，你敢说不是你安排的？”范子豪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我刚刚怎么交代你的？你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是吗？” 范子清避开范子豪的目光，低头说道： “大哥，真的不是我……” 范子豪对范子清的行事风格相当了解，直接就打断了他的话，说道： “少跟我说这些！以前我看你还挺聪明的，现在看你跟子宏没什么区别，做事情都不动脑子的吗？今天是什么场合？居老都亲自到场了！方扬是出丑丢人了，但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吗？别人都查不出来了吗？” 订婚仪式上出现这样不和谐的场面，无论是居崇山还是崔长安，心里肯定都不会舒服，以他们的手段，只要稍微查一下，立刻就可以发现是范子清干的，这个影响可就坏了。 崔长安是每个家族都想要尽力争取的对象，好嘛！现在你们家族之间的明争暗斗都蔓延到我女儿的订婚宴会上来了，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可以想象，到时候崔长安会对范家产生怎样的坏印象？况且这里面还有居老这个影响力极大的前一号首长。 一旦出现这样的结果，与范家的长远战略就是背道而驰的。 更何况，方扬的个性范子豪还有所了解，他还担心方扬一旦恼羞成怒，直接在宴会现场闹了起来，那就更加不可收拾了。 所以范子豪才会对范子清这样鲁莽的行为生这么大的气。 如果出了这个会场，范子清要使用什么手段对付方扬，范子豪都不会去阻拦，甚至还会在他职权范围内提供一定的帮助，这是范家共同的敌人嘛！ 但是，范子清错就错在在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地点，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错事！ “子豪，你少说两句……”周妍儿见状出言相劝道，“子清也是为了给子宏出口气，这个方扬的确太嚣张了……” “妍儿，政治上的事情你不懂，这事儿你别管了。”范子豪根本没给未婚妻面子，瞪了一眼范子清说道，“这个事儿没有完，回去之后我会向家族如实汇报，你就等着惩罚！” 范子清早已经连辩解都不敢做了，低着头目光闪烁，心中对方扬也产生了恨意。 范子豪忧心忡忡地望向方扬那桌，只见他已经站起身来，在追光灯的照射下，一步步地走向了小舞台，脸上的神情看上去还是比较平静，没有一丝慌乱的感觉。 没办法啊！话都赶到这了，方扬总不能一直坐在位子上不予理会！他那一桌已经被聚光灯照得纤毫毕露，全场的人都看着他。 主桌上的几位也都在看着方扬。居崇山饶有兴趣地问道： “长安，这个小伙子就是长征同志的外孙？” 韩家出走多年的女儿回归家族，还带回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儿子方扬，并且方扬是白岩大师亲传弟子的事情，在共和国的上层人物中，早已是人尽皆知了。 崔长安点了点头说道： “应该没错了，白岩大师的弟子里，叫方扬的人就一个，而且他还这么年轻。” 居崇山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 “这个小家伙最近很抢眼啊！” 方扬也不会想到，自己最近的一些“事迹”，居然都已经传到了居崇山这样的领导人耳中，如果他知道的话，估计也会受宠若惊！ 主要是上次方乔遭遇劫持的事情造成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作为这一事件的关键性人物，方扬想不出名都难。 更何况方扬本身的身份又很特殊，再加上方家与韩家最近频频合作出击，他在那个当口以力挽狂澜之势救了方乔的命，实在是太抢眼了。 崔长安若有所思地说道： “首长，我刚刚看到他身边坐着的就是鸿达同志的小孩方乔，她是姗姗的同学，我想今晚应该就是她带方扬来的。” 两人低声聊着，并未提及钢琴演奏的事情，在居崇山、崔长安这样的高层领导眼中，那只是细枝末节，人家考虑的都是政治上的利益、平衡、取舍这些大问题。 方扬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在场两位地位显赫的大人物口中的谈资，脚步平稳地踏上了小舞台。 方乔坐在下面，望着追光灯下方扬的背影，眼中露出了一丝忧色。对于方扬的成长背景，最近她专门做了详细了解，她知道方扬压根就没有学过一天的钢琴。 作为一个从政治世家耳濡目染成长起来的人，方乔敏锐地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 曹俊微笑着站在台上，现在的场面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只能顺着萧钦抛出的话题继续下去。作为经验丰富的主持人，曹俊在临场发挥上倒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他微笑着递了一个话筒给方扬，说道： “欢迎方先生！我没想到钢琴诗人萧钦老师郑重推荐的人，居然这么年轻！真是应了那句话——英雄出少年啊！” 方扬淡淡地说道： “曹俊老师过奖了。” 他刚刚也看出来曹俊眼中的错愕，知道这件事情与曹俊没有关系，完全是萧钦搞出来的，因此应付地说了一句之后，就冷冷地望向了萧钦，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和萧老师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不知道萧老师是从哪里听说我会弹钢琴的？” 萧钦对此显然早有准备，微笑着说道： “方先生声名远播，我虽然远在德国，但也是经常听到你的名字的。我的一位好朋友告诉我，方先生的钢琴水平和书画水平一样，都是极高的。” “是吗？”方扬嘴角微微一扯说道，“那我真是太荣幸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方扬的脸上却丝毫看不出他有什么荣幸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他似乎对萧钦有些不满的样子。 萧钦丝毫不以为意，脸上笑容不减地说道： “虽然把方先生请上台来有些冒昧，但我实在是非常迫切地想要聆听方先生的演奏，因为我回国一趟也不容易，如果错过了这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了，所以……还请不要见怪，我也是不想错过向你学习请教的机会。” 萧钦的话说得如此谦卑，让台下不少人都感到不可思议。要知道萧钦年纪轻轻就已经在国际上获得过多项大奖了，他现在在欧洲也是炙手可热的钢琴家，现在居然放低身段向一个比他更加年轻的人请教？ 其实萧钦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拿话将方扬套住，现在方扬被捧得越高，最后原形毕露的时候，自然就摔得更惨。 萧钦说完之后，就笑眯眯地看着方扬。他心中也很好奇，这个小伙子会如何应对目前的危局呢？至少如果双方身份互换，他自认是想不出任何办法的。 范家的小少爷亲自找上了他，想要让一个人当场出丑，这样的要求萧钦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他经常与国内的一些豪门人物打交道，知道范家的能量有多大。 而且萧钦常年生活在欧洲，对国内的政治了解并不多，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根本考虑不到深层次的问题。完成这样一件简单的工作，就能收获范家小少爷的友情，这笔买卖太划算了！ 方扬盯着萧钦的眼睛看了足足两三秒种，突然就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 “萧钦老师，既然你这么虚心求教，那我也不介意说说我的看法。你目前的演奏技法很纯熟，一些难度很高的曲目都能够轻松演绎，这点很不错。” 萧钦见方扬竟然真的点评起自己的演奏来了，忍不住生起了一丝荒谬感，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听到别人的点评了？从来都是自己点评别人的！这个年轻人真的没有吃错药？ 不过请教的话是自己说的，即便再不适应也只有忍着，而且脸上还得保持礼貌的微笑…… 方扬似乎没有察觉到萧钦表情的微小变化，依然接着说道： “你的优点很明显，但是缺点同样也是相当明显的，如果再不引起重视的话，真的可能会沦为一个三流的民间艺人了！” 第364章 哑口无言 方扬的话音一落，全场突然变得死一般的寂静，如果此刻有一根针掉在地上，那声音绝对清晰可闻。 所有的人思维都陷入了短暂的呆滞当中。 刚刚这个年轻人说什么？ 他说“钢琴诗人”萧钦有明显的缺陷，甚至可能沦为三流民间艺人？ 他脑子烧坏掉了？ 这是大家在脑海里泛起的唯一一个念头。萧钦是目前整个华夏国最顶尖的钢琴家，他所获得的大小奖杯估计都足够堆满一间屋子了，目前是着名的柏林爱乐乐团成员，每年的音乐会邀约超过三百场，如果来者不拒的话，他可以每天办一场个人独奏会…… 面对这样一位获得过巨大成就的年轻演奏家，居然把他和三流艺人相提并论，这就已经不是狂妄了，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萧钦脸上那风度翩翩的笑容还僵着，他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不是我的耳朵有毛病，就是他的脑子有毛病…… 曹俊嘴巴张得大大的，在此之前，他还一厢情愿地认为这是萧钦故意安排的一个节目，没想到方扬一上来就大放厥词，很明显，这不会是安排好的。 崔姗姗和居毅本来也是一脸微笑地站在一旁，当方扬的话音刚落的时候，他们俩不约而同地暮然转头，满脸惊骇地望着方扬…… 方扬却没有理会这些人的反应，依然一脸平淡地说道： “浮躁做作的演奏、喧宾夺主的艺术处理，必然诞生毫无深度的音乐。没有对精神境界的追求，没有一颗‘大爱之心’的意境，沉迷于低级趣味的炫技，最终必然会迷失在前进的道路上！” 这样的评语并非方扬首创，萧钦在欧洲名气非常大，但是前世方扬的私人钢琴教师克莱德曼却并不认同他，甚至将他当做一个反面教材来教育方扬，上述评语正是克莱德曼的原话，可谓是一针见血。 萧钦年少成名，但是很快就在荣誉和光环的簇拥下迷失了方向，走进了一个一味追求难度、一味追求夸张的死胡同中，在艺术上几乎没有寸进，只是靠着吃老本而已。 而他之所以在欧洲名气这么大，看上去还挺受欢迎的，原因无他，华夏的庞大市场使然。华夏是目前世界上经济发展速度最快的国家之一，欧洲习惯称呼华夏为世界经济的发动机。而华夏的文化市场更是一片未经开垦的处女地，是一方一本万利、少人耕耘的沃土。 说白了，萧钦只不过是欧洲人进军华夏文化市场的一个最佳切入点而已，他的虚假繁荣，更多是源自他背后的欧洲经纪公司的辛勤劳动。 可笑的是，国人听风就是雨，只看到萧钦荣誉等身，只看到他在欧洲风光地巡演，就武断地将其捧上神坛，将他等同于华夏的骄傲，却很少去关注萧钦的音乐本身。 萧钦听了方扬短短几句话，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发白，修长的手指都忍不住微微颤抖，好在他至少还记得这是什么场合，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萧钦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 “方先生的指责我不敢苟同，技法是基础，如果连技法都不过关还谈什么艺术感染力？况且我也不认为我的音乐是浮躁的，我在欧洲每年都有上百场的音乐会安排，这还是不断筛选的结果，否则根本忙不过来！难道说欧洲人的眼光都有问题吗？” 方扬嘴角泛起了一丝讥讽的笑意，反问道： “你有见过哪个顶尖音乐家一年开上百场音乐会的吗？” 萧钦顿时一阵语塞，方扬接着说道： “即便是全世界最知名的音乐家，每年的音乐会安排也是非常谨慎的，为的就是保持艺术常新和艺术生命的长久，那是对音乐和观众的负责！你三天开一场音乐会，还有时间练琴吗？有时间选择曲目吗？跟乐队的磨合更是无从谈起了？” 对于方扬犀利的话语，萧钦根本无言以对。台下的客人们有的也露出了深思的神情。今天能来参加订婚典礼的人，非富即贵，这些人大都受过良好的教育，不少人在音乐欣赏上的水平也是非常高的，方扬的话一下子就引起了好多人的共鸣。 曹俊在台上有些不知所措，现场的情况早就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在这个舞台上，本来应该绝对掌控的主持人，此刻却好像成了一个打酱油的，这在他的主持生涯中几乎是没有过的。 在台下，方乔听了方扬这番话，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方扬很善于抓住对方的弱点进行攻击，现在已经成功地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焦点放在了萧钦的艺术水平上了，反而没人关注他被叫上台的初衷了——方乔始终都还是以为方扬不懂钢琴演奏，所以在转移注意力呢！ 姚娜笑着附到方乔耳旁，低声说道： “乔乔，你带来的这个小男人挺有意思的哦……连钢琴诗人都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了！” 楚小白与罗彬也在同一桌，姚娜多少有点拘谨，要是在平时，估计早就大声调笑方乔了。 “什么小男人啊！难听死了……”方乔脸上一阵发热，忍不住又偷偷地抬头看了看台上的方扬。 此刻的他泰然自若，脸上带着胸有成竹的神情，而反观萧钦的脸色则不那么好看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方扬批得体无完肤，真的是非常丢脸的事情。 …… 范子豪看到眼前这一幕，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娘。 他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同方乔一样，范子豪也坚信方扬压根就不懂钢琴，他现在的表现是因为意识到有人阴自己，所以干脆就把水搅浑。 方扬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是个按规矩出牌的人，他才不会管这个宴会的主人是谁呢！但是这样一来，就等于把一场喜气洋洋的订婚仪式给毁了，而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又是范子清，范子豪现在非常担心，崔长安会不会因此迁怒范家…… 范子清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范子豪严厉的话语犹在耳边回荡，他的脑子并不傻，很快也就想到了这件事情的后果，现在他已经后悔死了…… 如果真的因此影响到了范家拉拢崔长安的大局，无法想象自己将面临怎样的怒火！ 当然，他对方扬的厌恶更甚了。 他却没有想想，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弄出来的，难不成方扬就该乖乖地被整得灰头土脸，难堪得下不来台吗？范子清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从来不懂得换位思考，从来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 舞台上的尴尬还在继续，萧钦终于从方扬接二连三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了，他的眼神变得阴郁无比，盯着方扬说道： “方先生，光说不练可不是个好习惯，既然你对钢琴的理解这么透彻，不知道你能不能用实际行动给我好好地上一课呢？” 哪怕刚才方扬说的话句句切中他的要害，但萧钦依然相信范少爷的话，这个方扬根本就没有学过一天的钢琴，哪怕他说得天花乱坠都没用，只要动真格的立马就会原形毕露。 谁知方扬基本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说道： “当然！” 萧钦还没有反应过来，方扬就大步地下了舞台，朝着角落里那架三角钢琴走了过去。 工作人员依然注意力非常集中，聚光灯忠实地跟着方扬慢慢移动，方扬的脚步很稳、步伐均匀有力，现在他就是全场的焦点，哪怕台下有着居崇山、崔长安这样的位高权重的领导，方扬也依然没有体现出一丝紧张来。 “他在干什么？” “难道他真的要去演奏？疯了！” “耍耍嘴皮子功夫也就算了，难不成他还真能给萧钦上课不成？” “简直不自量力！” 经过短暂的惊讶之后，台下的客人开始议论纷纷。 …… “有意思的小家伙！”居崇山眼中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望着方扬的背影，笑着说道。 从方扬上台到现在，居崇山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减淡过，似乎对方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崔长安也笑着附和道： “早就听说这孩子有点与众不同，现在看来传言说得没错……” “哈哈！我很期待他的演奏！”居崇山笑呵呵地说道。 方乔也睁大了眼睛，望着一步步走向那架钢琴的方扬，此刻的他仿佛一个万众瞩目的明星一般，方乔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迷离，甚至连刚刚的一丝担心都完全抛之脑后了。 就算一天钢琴都没练过，那又怎么样？方扬已经将太多不可能的事情变成了可能！他第一次坐飞机就驾驶着巨无霸客机迫降成功，他只身一人冲进摄影工作室，在大家都认为十死无生的情况下，硬生生地击毙梁文斌，救出了自己…… 在这些事情没发生之前，谁敢相信方扬可以完成？ 方乔突然就对方扬产生了一种盲目的信任…… 方扬走到钢琴前坐下，将话筒架往下调整了一些，清了清嗓子说道： “今天是姗姗姐订婚的大喜日子，我将这首《梦中的婚礼》送给一对新人，祝福他们白头偕老、真爱永恒！” 方扬说这句话的时候，嗓音有些低沉，充满了磁性，仿佛有一种神奇的蛊惑力一般，当大家还沉浸在方扬刻意营造出来的氛围中的时候，一阵清悠至纯的旋律已然响了起来…… 第365章 梦中的婚礼 《梦中的婚礼》是方扬前世的老师理查德克莱德曼演奏的经典曲目。这首曲子是法国作曲家塞内维尔和图森为理查德克莱德曼量身定制的。 方扬之所以选择这首曲子，应景是一方面的原因，更重要的则是对前世生活的一种缅怀。 此时聚光灯下的方扬，眼神无比专注。在弹奏出第一个音符开始，方扬整个人就完全沉浸到了音乐的世界当中，他的十根手指如同跳跃的精灵一般上下翻飞，一串优美的旋律如同涓涓细流一般缓缓流淌而出。 空灵至纯的音乐声在整个大厅中回荡着，几乎是从第一个音符开始，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沉浸在了方扬营造出来的梦境般的氛围当中。 大家仿佛见到了眼前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红地毯，穿着圣洁婚纱的天使在红毯两旁不断朝自己抛洒着玫瑰花瓣，那红色的花瓣漫天飞舞，火红的颜色与洁白的婚纱形成强烈的冲击感。 又仿佛看到美丽的流星划过天际，犹如幸福的泪痕在星空中熠煜发光。年轻英俊的王子轻轻的吻上睡美人的红唇，公主从旖旎的梦境中慢慢苏醒，天使也在一旁唱着祝福的歌曲…… 就连年老的长者都不知不觉地陶醉其中，仿佛有一种浪漫的情怀在胸中悄悄滋长，如同情意绵绵的春池荡漾，又仿佛令人心醉的美丽忧伤，既看到温馨一刻的浪漫微笑，又有投向未来的期盼目光…… 方扬那充满浪漫激情与梦想、真挚感人的琴音撩动着每一个人的心弦。 当最后一个音符的回响慢慢消失在大厅里的时候，所有人都浑然未觉，依然闭着双眼陶醉在那美丽而梦幻的浪漫世界中，台上的崔姗姗更是感受至深，不知不觉中两行幸福的热泪已经流淌了出来…… 半晌，一个掌声从某个角落里发了出来，大家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开始鼓掌。掌声从最初的稀稀落落到后面如同雷鸣一般，而且经久不息。 这是对艺术的致敬，也是对方扬的最好肯定。 在场的人大多都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有着不错的音乐素养，自然能听出来方扬刚才的演奏水平极高，堪称惊艳。 事实上大家闭上眼睛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的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在上面演奏的不是方扬，而是理查德克莱德曼本人！ 方扬将“浪漫王子”的音乐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最难能可贵的是，即便是不懂音乐的人，也会在不知不觉中感受到方扬营造出来的那种意境，并且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方扬此刻才站起身来，优雅地朝鼓掌的人们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大家的掌声骤然热烈了许多。 在聚光灯下，穿着白色阿玛尼的方扬仿佛变成了音乐中的那个王子一般，虽然方扬的脸谈不上帅气，但是此刻每一个人眼中，方扬都是如此的耀眼，甚至让大家遗忘了尴尬地站在场上的“钢琴诗人”萧钦。 毫无疑问，萧钦此刻是场上最狼狈的人了，方扬弹奏出第一个音符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次是彻底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更让萧钦难堪的是，很快连他自己也完全被方扬的音乐所吸引，无法抵抗地沉浸其中，还是底下爆发的掌声将他惊醒过来。 萧钦自然是懂音乐的人，这也让他更加容易进入到方扬营造的情境当中去。 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难堪的呢？ 一直以来，萧钦最引以为傲的就是高难度的技法，许多钢琴大家都不敢轻易尝试的曲目，他也可以轻松地弹奏出来，为此他也曾经沾沾自喜。 可是今天方扬却用这样一种方式，给他扎扎实实地上了一课。 《梦中的婚礼》这首曲子难度并不高，大致相当于钢琴六级的水平，萧钦就算闭着眼睛也可以顺畅地弹奏下来。 但是萧钦知道，即使他弹一百遍，也达不到方扬刚刚的水准。相比之下，他经常在演唱会上用以炫技的《野蜂飞舞》，或者是偶尔可以勉强弹奏下来的号称史上难度最高的钢琴曲——拉赫尼诺夫的《第三钢琴协奏曲》，他所演奏的音乐跟方扬的这曲简简单单的《梦中的婚礼》比起来，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显得无比的浮躁和肤浅。 能将《梦中的婚礼》演绎成这种水准的人，怎么可能完全没有接受过钢琴训练呢？萧钦此刻对范子清的话产生了浓厚的怀疑，同时心中也升起了强烈的挫败感。 方扬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又一次回到了舞台上，微笑着看着萧钦，一言不发。 主持人曹俊这才想起自己的职责，连声赞叹道： “方先生，这是我听过的最美妙的音乐，没有之一！” 崔姗姗和居毅也走了上来，崔姗姗脸上的激动还没有消散，她看着方扬说道： “方扬，你的这首曲子是我们今天收到的最好礼物！我想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刚刚那个美妙的时刻！谢谢你！” 方扬客气地同他们点了点头，然后望向萧钦，笑着问道： “萧老师，不知道我的演奏是否对你有帮助呢？” 方扬的这声“老师”，在萧钦听来就显得无比刺耳了，他的脸上火辣辣的，同时依然有些难以置信，他喃喃地问道：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方扬盯着萧钦的眼睛，他的目光如同黑夜中的闪电一般犀利，仿佛能看透他的内心一般，萧钦情不自禁地避开了方扬的目光，微微低下头去。 半晌，方扬才淡淡地说道： “懂了那就懂了，如果你不懂，我说再多也是徒劳。送你四个字，好自为之！” 说完，方扬同曹俊以及崔姗姗和居毅小两口点头致意，又朝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在热烈的掌声中头也不回地走下台去，留下萧钦无比尴尬地站在那里。 方扬知道，萧钦早已经在鲜花与掌声中迷失了自我，他更加热衷于追求物质的享受，而放松了对艺术的追求，他的音乐已经沦为自己赚取金钱、结交权贵的工具。在这样的心境之下，是永远也不可能演奏出好音乐的。 冷场了几秒钟，曹俊说道： “好的，让我们再次以热烈的掌声感谢方扬先生为我们带来的一场音乐盛宴，同时我们也再一次感谢萧钦老师！谢谢！” 满脸羞愧的萧钦此刻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好钻进去，他感到自己身上的每一道目光都充满了戏谑与讥讽，听到曹晓的这番话，他连一刻也不想多停留，鞠了一躬之后逃也似地走下台去。 萧钦直接就离开了宴会厅回酒店去了——他根本没有脸在那里再呆下去了。 …… 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这桌走来的方扬，姚娜眼中仿佛有星星在闪烁一般，她笑着对方乔说道： “乔乔，你家小男人原来真有两把刷子呢！难怪刚刚在台上那么拽……” 方乔并未如刚刚那边与姚娜斗嘴，反而目光有些迷离地望着一步步走来的方扬，感觉自己内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轻轻地触动了，这种感觉淡淡的、暖暖的…… 方扬走到桌前的时候，楚小白等人起哄一般地再次热烈鼓掌，惹得大家再一次地望向了这桌。就连肖笛也发自内心地为方扬鼓掌，因为方扬用实际表现证明了，自己没有信口胡说。 “方扬，你小子什么时候学的钢琴？”楚小白迫不及待地问道。 “从小我就会啊！”方扬耸了耸肩说道。 方乔却深深地看了方扬一眼，她搜集过方扬所有的资料，知道方扬小时候并未接受过哪怕一天的钢琴课程。可是那首《梦中的婚礼》犹在耳边回荡，方扬在方乔心中似乎也愈加神秘了。 就连有些内向的罗彬也忍不住说道： “方扬，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呢！我们都以为你这次上去要出大丑了，没想到出丑的却是那个萧钦！” “是啊是啊!”姚娜说道，“我早就看那个萧钦不爽了，不但不虚心接受批评，反而企图让你出洋相！还好你用完美的表现让他彻底闭嘴了！” 她却忘记了，刚刚萧钦出场的时候，她也是那些尖叫的粉丝当中的一员。 肖笛忍不住问道： “方扬，你的钢琴水平这么高，为什么不去从事这个专业呢？你肯定也可以获得国际大奖，名气绝对会超过萧钦！” 刚刚方扬的表现征服了所有人，肖笛现在也是口服心服。 方扬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我厉害的东西多了呢！总不能样样都去做？” “没有啦没有啦！”紧接着，方扬又正色说道，“在我看来，音乐是非常纯粹的东西，我并不想用它来牟利，就这么简单……” 一桌人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方扬才可以演绎出那样动人的旋律！ 台上的仪式还在继续。 方扬一曲几近完美的演奏将原本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倒转了过来，刚刚在台上的那点小插曲自然也就无人关注了。订婚仪式终于又回到了既定的轨道。 崔长安作为女方家长，亲自上台做了简短的致辞，也对一对新人送出了祝福。但是居崇山自始至终都没有上台，这也与他离开领导岗位之后一向奉行的低调原则很一致。 简短的程序之后，晚宴就开始了。 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方扬身后响起： “方少，你刚刚的表现实在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如果不是已经过了追星的年纪，恐怕我都要成为你的粉丝了……” 第366章 都不简单 方扬听到范子豪的声音微微一愣，扭头看去，只见范子豪端着酒杯笑容可掬地站在他身后，不但是范子豪，还有周妍儿也挽着他的手站着。 方扬的眼睛微微一眯，因为他还看到了范子清，不过范子清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看上去有些不甘愿的样子。而且他根本没有看着方扬，而是盯着桌子上的一盘京城烤鸭，仿佛那是一件迷人的艺术品一般。 方扬冷冷地瞥了范子清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看着范子豪淡淡地说道： “谢谢。” 方扬仅仅只是谢谢两个字，但是以范子豪的智商，怎么会听不出其中的语带双关呢？ 这两个字可以是谢谢他的赞美，也可以理解为谢谢他通过见不得人的小手段阴自己，反而给了自己一个表现的机会。 至于第二种意思，多少就有些讥讽的意味了。 但是范子豪脸上依然笑容不减，甚至还更加真诚地说道： “方少，我是来向你道歉的……刚刚那个小插曲，是我的堂弟子清想要跟你开个小小的玩笑。子清他不懂事，我已经狠狠地教训他了，还请方少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方扬对于范子豪的坦诚，微微有些意外，他以为范子豪会装作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就像刚刚装糊涂一样。没想到他却没有一点遮遮掩掩就直接承认了。 没等方扬说话，范子豪就瞪了一眼范子清，低声吼道： “范子清！还不快给方少道歉？” 范子清梗着脖子，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但是他却丝毫都不敢违逆大哥的意思，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 “对不起……” 听这语气不像是在道歉，反而像是要吃了对方一样。范子豪忍不住又狠狠地剜了范子清一眼。 方扬瞥了瞥范子清，淡淡地说道： “小孩子不懂事，这次就算了。” “多谢方少宽宏大量！”范子豪举起酒杯说道，“来，我敬方少一杯……” 方扬端起面前的矿泉水，语气平淡地说道： “不好意思，范少，我身上还有伤，医生交代不能饮酒的。” “没关系，意思到了就行！”范子豪说道。 他与方扬轻轻地碰了碰杯，将红酒一饮而尽，方扬则是端起酒杯浅尝则止。 范子豪为人处事总是滴水不漏，敬完方扬之后，他也没忘记向方乔、楚小白等人敬酒，即便是姚娜、肖迪、沈小小等人，他也一一敬了过去，可以说是做足了礼数。 望着范子豪等人离去的背影，楚小白若有所思地说道： “方扬，你的这个对手非常可怕……” 方扬认同楚小白的观点，微微点了点头，眼中寒芒一闪即逝，淡淡地说道： “有点范家三代第一人的风范，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罗彬在一旁说道： “现在没关系，但是早晚会有关系的……” 方扬笑了起来，说道： “那就等到有关系的时候再说呗！说实话，我有点期待这一天早点到来！” 方扬等人打哑谜一般的话，让姚娜等人听得是云里雾里，只有方乔望着范子豪的背影，也陷入了深思当中。 …… 范子清一边走，一边不忿地问道： “大哥！为什么让我向他道歉？你怕了他？” 范子豪冷冷地看了一眼范子清，说道： “我这是在帮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如果你真的只有这么点智商的话，我会考虑让家族安排你出国去留学，留在京城你早晚会出大事！” 范子清的头脑非常灵活，他其实心里也清楚范子豪这么做的目的，只不过他终归年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向方扬低头，怎么也咽不下去这口气。 但是范子豪都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了，范子清也不敢再嘴硬了。出国留学对一般人家的孩子来说，无疑是天大的机遇，但是对这些世家子弟来说，却是一种很严厉的惩罚了。 在国内，凭借着自己的家族背景，这些衙内们几乎可以为所欲为，日子过得何其潇洒？一旦到了国外，人生地不熟的，即便经济上依然会很宽裕，生活也会富足，但是却会多了诸多约束。 范子清终于低头说道： “大哥，我知道错了……” …… 主桌这边，崔长安微微招了招手，一位大约四十岁左右、秘书模样的工作人员立刻走了过来，微微弯下身子。 崔长安淡淡地说道： “去查一下那个弹钢琴的萧钦，搞清楚是谁指使他干的！” 人老成精，以崔长安和居崇山的目光，自然很容易就看出了萧钦邀请方扬上台这件事情是有猫腻的。 如果不是方扬出人意料地真的弹得一手好钢琴的话，刚刚的闹剧就会让整个订婚仪式都有瑕疵。 既然有人胆敢在自己女儿的订婚宴上搞这些小名堂，崔长安自然是要一查到底的。 “是！”工作人员点了点头。 这时，居崇山突然说话了，他说道： “长安，不用查了！” 崔长安有些疑惑地望着居崇山。老首长看上去和和气气的，其实骨子里也是非常强硬的。他怎么可能阻止自己调查这件事呢？ 要知道，居毅不光是自己的女婿，他还是居崇山的嫡亲孙子呢！ 居崇山看着崔长安笑道： “你看着我干什么？我说不用查了，那是因为我已经找到答案了！” “是吗？首长，愿闻其详！” 居崇山看了看不远处的范子豪他们那一桌，然后说道： “你刚刚去敬酒了没有看到。范家的大小子已经带着他最小的堂弟去找方扬了，看那样子似乎是在道歉。” 崔长安眼神顿时一凝，如有实质一般地朝着范子豪等人望去，范子豪似乎感受到了崔长安和居崇山的目光，也看了过来，他微微抬起屁股，朝这边欠了欠身子，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崔长安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收回了目光，半晌，他说道： “范家的大小子，确实不简单。” 居崇山笑了起来，他朝着方扬努了努嘴，反问道： “那边那个难道就简单了吗？” 崔长安闻言，也不禁露出了笑容，说道： “韩老的这个孙子很有意思，我挺喜欢他！” …… 晚宴结束的时候，方乔已经微醺。 不但崔姗姗和居毅第一时间到这一桌敬酒，而且由于方乔的缘故，不少级别不低的官员也纷纷过来敬酒，搞得姚娜等人颇有些受宠若惊。 而方乔似乎兴致挺高的，喝起酒来比平时爽快不少，所以等到散场的时候，她的脚步已经有些虚浮了。 无奈之下，方扬只好责无旁贷地当起了护花使者——本来就是他陪着方乔来赴宴的，好事肯定要做到底嘛！ 两人在门口同楚小白、姚娜等人告别，方乔很自觉地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而方扬自然就当起了司机。 宝马z4跑车平稳地行驶在京城的道路上，两旁的路灯飞速地朝后面掠去，照得车内忽明忽暗。方乔喝了酒之后脸上呈现出淡淡的酡红色，娇艳如花一般，显得非常诱人。 突然，方乔直起身子打开副驾驶座位前的手套箱翻找了起来。 方扬连忙放慢了车速，关切地问道： “乔姐，怎么了？丢东西啦？” 方乔头也没抬地说道： “没有……我找张碟子……放哪儿了呢？我记得是夹在这本书里面的呀……哈！终于找到了！” 方乔合上手套箱，亮了亮手中的光碟，笑着说道： “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今晚听了你的演奏之后，突然非常想重温一下这种感觉！” 说着话，方乔将cd放入播放器内，一阵读碟之后，车里蓦然响起了一阵动听的旋律，这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又一个经典作品《致爱丽丝》。 方乔重新靠回了椅背上，闭上眼睛聆听着这优美的音乐，脸上露出了回味的表情。 车子一路开到了方乔的小区里。一路上，方乔都在听着这张cd，尤其是《梦中的婚礼》，她反复听了好几遍依然兴致盎然。 直到两人回到单身公寓里，方乔还带着意犹未尽的表情说道： “听完还想听呢……不过，即便是听原版cd，感觉还是不如你弹奏的那一遍有感觉……” 方扬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 “乔姐，现场演奏和听cd感觉肯定是不一样的嘛！既然你这么喜欢这首曲子，我再谈给你听啊！想听多少遍都行！” “真的？”方乔惊喜地问道。 “当然！” 方乔欣喜的神色没有保持多久，就又情绪低落了下来，她说道： “可惜……我这里没有钢琴，不然我今晚就想听……” 方扬挠了挠头，这就难办了…… 方乔很快又露出了动人的微笑，说道： “没关系，等回榕城之后，你再给我演奏这首曲子……不，不光这一首，还有我最喜欢的《秋日私语》、《水边的阿狄丽娜》……” 方乔说起理查德克莱德曼的作品来如数家珍，看来她的确是对克莱德曼非常了解。 方扬连连点头——乔姐的要求，自己肯定要无条件满足的！ 他的目光落到了客厅一角的书桌上，一件物品吸引了方扬的注意力，他眼前一亮，大声说道： “乔姐，何必等到回榕城呢？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演奏！” 第367章 特殊的独奏音乐会 “可是家里并没有钢琴……” 方乔先是眼睛一亮，接着又黯然说道。 方扬咧嘴一笑，说道： “乔姐，我有办法。” 说完，方扬拉起方乔的手，朝门外走去。 方乔的脸微微红了一下，但是并未将手抽回来，任由方扬拉着她，嘴里问道： “这么晚了，我们去哪儿啊？” “上天台。” “到天台去干什么？”方乔大惑不解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 方扬经过书桌旁边的时候，顺手将上面的一个蓝牙小音箱拿了起来。 天台上黑漆漆的一片，非常安静。初秋的京城已经有了微微的凉意，一阵风吹来，方乔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方扬见状将西服外套脱了下来，不由分说就给方乔披上。 方乔温顺地伸手抓住西服的两边，衣服上还残留着方扬身上的味道，方乔闻着这味道，觉得身上的寒冷一瞬间就被驱逐干净，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温暖感觉。 她并没有追问方扬带她上来干什么。 哪怕这里听不到美妙的钢琴曲，但是能跟方扬两个人静静地待着，望着远处灯火阑珊的城市，感受初秋的风迎面吹来，这就已经足够了。 方扬低着头开始摆弄了起来，半晌，方扬突然问道： “乔姐，你想听哪一首？今晚随便你点，我一定满足你的要求。” 方乔从沉思中醒过神来，下意识地说道： “我当然最想听《梦中的婚礼》了！” “如你所愿！”方扬微笑着说道。 说完，方扬掏出自己的iphone4s手机，在方乔满头雾水的目光中将手机解锁，然后打开一个名叫“手指钢琴”（frpiano）的app，下一刻，方乔就听到一阵熟悉的旋律从蓝牙音箱中传了出来，真是在回来的路上她又连续听了好几遍的《梦中的婚礼》。 手机的界面很小，但是对方扬却似乎完全没有影响，他的手指灵活地在狭小的手机屏幕上翻飞着，一串串动听的音符通过蓝牙音箱传了出来。 夜深人静的天台上，头顶是满天的繁星，远处的万家灯火忽明忽灭，优美的琴声在寂静的天台上回响着，仿佛从无尽遥远的天边传来，又仿佛近在眼前，让人如同置身梦境中。 方乔已经完全呆住了，她的双眼一下子就布满了朦胧的迷雾，娇小的红唇微微张着，脸上因为微醺之后的红晕在手机微光的照射下更加明艳动人。 虽然仅仅只是一个手机软件模拟的音效，简单地通过蓝牙音箱放大了而已，但是在方乔耳中，却仿佛比世界上最名贵的钢琴弹奏出来的曲子还要动听。 因为这是方扬弹奏的。 为她一个人弹奏的！ 宁静的夜晚，优美动听的音乐，一个自己看着很顺眼、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心动的男人……这一切符合方乔这样的文艺女青年心中关于浪漫的所有想象，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沉沦在了这种无限蔓延的温暖情绪当中去。 直到方扬弹奏完最后一个音符，方乔还始终保持着一种姿势，一动不动。 最后一段旋律消失在了夜色中，天台仿佛比刚刚还要宁静，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半晌，方乔才睁着一双美目望向方扬，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一下，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真好听……” 方扬将手机放在一旁，站起身来优雅地行了一个绅士礼，微笑着说道： “感谢我这场个人独奏音乐会唯一的听众对我的赞美！希望接下来的演奏你依然会喜欢！” 说完，方扬又拿起手机，在天台上坐了下来。他将手机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双手飞快地按动着，又是一阵风格完全不同的旋律从音箱中发出。 这是《秋日的私语》，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成名曲之一。 初秋的天气，这首曲子倒是非常之应景，方乔感觉自己仿佛一下子被带入了一个金黄色的世界当中，金黄的麦穗、金黄的落叶、金黄的夕阳余晖…… 一曲终了，方扬短暂地停歇了一下，紧接着又开始弹奏下一曲。 《致爱丽丝》、《星星小夜曲》、《水边的阿狄丽娜》…… 一首首耳熟能详的曲子从那套由手机和蓝牙音箱组成的简陋设备中被弹奏了出来，难得的是，方扬在这样的条件下，依然能将音乐演奏得淋漓尽致。这些曲子，无一例外全是理查德克莱德曼最经典的曲目，方扬驾驭起来非常的轻松。 方乔听得如痴如醉。 直到方扬停止了演奏，轻声说道： “乔姐，已经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方乔这才如梦初醒，抬手看了看表，在星光下，她那只名贵的百达翡丽显示已经夜里十一点半了，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在天台上度过了两个多小时…… 方乔站起身来，轻轻地说道： “这真是一个令人难忘的夜晚！方扬，谢谢你……” 方扬微微一笑，说道： “乔姐的愿望，就是我的使命……” 说完，方扬当先一步往前走去。方乔怔怔地站在天台上，星光洒在她的身上，仿佛笼罩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乔姐的愿望，就是我的使命！ 方扬的这句话一直在她耳边回响，一股浓浓的幸福感突如其来，将她的心房填得满满的，两行清泪慢慢地滑落下来…… 两人回到方乔的公寓门口，方扬在一旁看着方乔打开了门，便说道： “乔姐，已经很晚了，你早点休息……” 方乔犹豫了一下，问道： “你呢？” “我去找个酒店，对付一晚上，明天就回榕城了。”方扬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道。 方乔抬头看到方扬露出的洁白牙齿，突然说道： “不如你就住我家……” 方扬一下子就楞住了，方乔这里只是一套单身公寓，仅有一室一厅而已，两人孤男寡女的，怎么住？ 方乔脸红了一下，连忙解释道： “我是说这么晚了出去不安全，再说也未必能找到酒店……我这边被褥都是现成的，一会儿你睡房间，我在客厅里打个地铺就行了，很方便的！” 方扬稍微考虑了一下，就点了点头，说道： “那好，不过……肯定不能让你睡地铺啊！你是女生，理应我照顾你才对！” 方扬自然不想大半夜的出去满京城地找酒店住，能跟方乔多呆一会儿，对他来说也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 方乔快乐地说道： “进来再说！” 说完，她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方扬跟在她身后，一起走进了公寓客厅。 方乔为方扬倒了一杯温水，说道： “先喝口水，刚刚累坏了？一口气弹了那么多首曲子。” 方扬接过水杯，大口大口地喝完水，抹了抹嘴巴咧嘴笑道： “不累不累！” “慢点喝！”方乔眼中露出一丝宠溺之色，说道。 她接过杯子放在一旁，一边推开卧室的门一边说道： “你抓紧时间去洗澡！我先把被褥找出来，还是按我刚刚说的，你睡房间，我睡客厅……” 说完方乔就走进了卧室，方扬连忙跟进去说道： “乔姐，这可不行！我一个大男人睡在床上，让你一个女孩子打地铺，这像话吗？还是照我说的安排！” 方乔打开柜子，一边翻找着备用的被褥，一边说道： “地上太凉了，而且你的伤还没好清楚……” 方扬打断了她的话，说道： “乔姐，我早就没事儿了，现在壮得跟牛似的！你就别再说了，要不然我还是出去住酒店！” “你刚刚在天台上说什么来着？”方乔将被褥抱在手上，认真地望着方扬，问道。 方扬楞了一下，方乔就接着说道： “你说乔姐的愿望就是你的使命，难道转眼就忘了？乔姐的话你都不听了是吗？” 一见文文静静的方乔有发飙的趋势，方扬连忙缩了缩脖子，练练摆手说道： “乔姐，你别生气，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方扬对方乔那种发自骨子里的淡淡畏惧从前世延续到了现在，只要方乔露出一丝生气的征兆，他立刻就会软化立场，变成一个听话的乖宝宝。 “这还差不多！快洗澡去！” 方乔依然板着脸，但是眼中却是露出了一丝掩藏不住的笑意。 方扬回到客厅，从自己的包里找出换洗的衣服，到卫生间冲了一个澡，洗去身上的臭汗，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卫生间里还残留着方乔上午洗澡时的淡淡香味，方扬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上午的那一幕，忍不住也是心里一荡。 从卫生间出来，方扬看到方乔已经换上了一身宽松的家居服，客厅沙发前的地板上铺上了好几层厚厚的被褥，她正跪在地上认真地整理着，挺翘的香臀正对着方扬，浑圆紧绷，方扬眼睛都差点看直了。 听到声音，方乔直起身子，扭头对方扬说道： “洗完了？那赶紧回房睡觉！床我已经给你铺好了，被褥都是刚换上去的。” “哦……乔姐那你也早点休息……”方扬有些不舍地站在那里。 方乔又低下头去整理被褥，说道： “嗯，我待会儿还要洗个澡，你先去睡！” “好的，你抓紧点啊，时间可不早了！” “知道了！” 方扬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看方乔，转身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一进门，方扬就楞了一下，正对着房门的就是方乔的床，床单被子焕然一新，但是在被子上，却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套女式内衣裤，是淡粉色带蕾丝花边的，文胸和内裤应该是一整套。 方扬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方乔就匆匆地冲了进来，红着脸将内衣裤一把抓在手中，低头说了一句： “早点睡！” 然后又逃也似地离开了卧室。 第368章 “同居” 方扬反应过来的时候，方乔已经快步离开了卧室，只留给他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方扬挠了挠头，很快也想明白了大致是个什么情况。想来应该是方乔给自己铺好床之后，顺便就找出了换洗的内衣裤，因为客厅的地铺还没有整理好，所以她就随手将内衣裤放在床上，出去整理被褥了。 而方扬一进卧室，方乔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的私密物品还光明正大地摆在方扬的床上呢，所以才会匆匆忙忙地跑进来。 想通了原因之后，方扬也是一阵好笑。 他舒服地往床上一躺。方乔的床很柔软，干净的床单被子有一股淡淡的樟脑丸味道，闻着非常舒服。公寓的布局非常紧凑，方扬在卧室里都能隐约听到卫生间里淅淅沥沥的水声，他心中忍不住又开始浮想联翩起来。 方乔洗得很慢，整整半个多小时之后卫生间的水声才停了下来，期间方扬心里就像猫挠似的，他强行让自己不去想那些香艳的画面，可是脑子却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总是忍不住就会浮现方乔美人出浴的动人画面。 当然，只是纯粹的想象罢了，方扬可从来没有见识过方乔沐浴的情景。 听到卫生间那边没有声音了，方扬也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总算是结束煎熬了！ 一会儿工夫，就听到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了，紧接着，卧室的门从外面打开来，穿着粉色睡衣的方乔走了进来。 她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红晕。宽松的睡衣套在她的身上，整个人显得有些慵懒，更有一种难言的风情。 眼尖的方扬见到方乔手中似乎捏着什么东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方乔的脸微微一红，说道： “还没睡啊？我……晾一下衣服……” 方扬顿时意识到自己刚才盯着看的是什么东西，连忙收回了目光，说道： “马上就睡了……” 方乔点了点头，径直走到阳台前，打开推拉门走了出去。 晾好内衣裤的方乔走回了卧室，脸上似乎还有些不自然，她说道： “早点休息……要是冷的话，柜子里还有被子，你自己去找就行了。” “哎，知道了乔姐。”方扬回答道。 夜深人静的单身公寓里，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气氛总归是有些暧昧，方乔的睡衣虽然一点儿都不暴露，但是睡衣毕竟是睡衣，总会让人浮想联翩，所以房间里气氛就显得有些暧昧难明了…… 方乔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交代了两句之后就带上门出去了，留下方扬一个人在卧室里。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方扬躺在方乔的床上，盖着柔软的被子，却始终翻来覆去的没有一点睡意。他只要一想到一门之隔的客厅里，有一个自己前世就有着难言情愫的女孩，就怎么也睡不着。 不断变换睡姿，折腾了快一个小时，非但没有想睡觉的感觉，反而觉得渐渐地有了一点尿意，这下就更睡不着了。 方扬干脆翻身起床，准备到卫生间去解决一下个人问题。已经一点多钟了，估计方乔早已进入了梦乡，所以方扬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一盏小夜灯绽放出一点微弱的光芒，显得很温馨。接着微光方扬飞快地看了一眼，方乔安静地躺在地铺上一动不动，看样子真的已经睡着了。 方扬蹑手蹑脚地走进卫生间，痛快淋漓地解决了个人问题。当他走回卧室门口，正准备进去的时候，突然听到方乔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方扬回过头去，轻声问道： “乔姐，你还没睡？” “嗯……睡不着。”方乔干脆坐了起来，望着方扬说道。 “地铺太硬了，你肯定不习惯。”方扬说道，“要不你去屋里睡！我睡地铺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是床的问题……”方乔说道，“我好像失眠了。” “呃……好巧啊！我今晚也失眠了，翻来覆去睡不着。”方扬笑着说道，接着又自我解嘲道，“估计是你的床太软了！” 方乔轻轻地笑了笑，黑暗中，她的笑容宛如绽放的百合，方扬竟不知不觉看呆了。 半晌，方扬才试探道： “乔姐，既然都睡不着，要不……我们聊聊天！” “嗯！”方乔点了点头说道，“你过来一起坐！” 方扬求之不得，连忙快步走过去，两人一起坐在柔软的地铺上，背靠着客厅沙发。 两人肩并着肩，方扬紧挨着方乔坐，鼻子里传来一阵阵淡淡的幽香，方扬突然有一种心驰神往的感觉。以前他绝对不敢想象，自己会有一天，大半夜出现在方乔家中，两人挨这么近坐着聊天。 “乔姐，你那个摄影工作室，现在怎么样了？”方扬坐下之后，主动地挑起话题问道。 方乔露出一丝苦笑，无奈地说道： “自从出了那事儿之后，我妈妈说什么也不让我再开下去了，不过我还是舍不得那间工作室，我请了个朋友在帮我打理……” “伯母也是担心你的安全，这个你要理解。”方扬安慰道。 方乔点了点头，说道： “我当然理解，只是我总不能一天到晚闲在家里？这次还是因为姗姗订婚，我才有机会出来透透气，我妈连省委大院都不让我出！” 方扬笑了起来，说道： “这就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伯母有些矫枉过正了……” “可不是吗？”方乔说道，“这次回京我妈还要让我带保镖，我好说歹说才把她给劝住了。” “那你的工作室怎么办？”方扬问道，“长远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 “有时候真的想放弃算了，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让父母担心也的确有些不像话。”方乔幽幽地说道，“可是工作室是我多年来的心血，从当年很小的规模做到今天的程度，我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要让我一下子转让掉，心里真的舍不得。所以……我是不会放弃的！” “嗯！乔姐，我支持你！”方扬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绝对不能放弃，你还说过要用工作室来入股我公司的呢……” 方扬说到这，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失言了，连忙闭上了嘴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方乔听了之后一下子转过头来，望着方扬问道：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方乔那日在榕城总医院的病房里说的，当时她以为方扬已经睡着了，但是实际上他只是装睡而已。 方扬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干笑着说道： “那天……好像我半睡半醒的时候，听到你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梦……” 方乔一看方扬的表情，就知道这厮当时肯定是在装睡，顿时觉得又羞又窘，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自己那天说的话，好像并没有什么出格的言语，方乔也微微地松了一口气。不过她记得自己当时好像是一直拉着方扬的手说了这番话的…… 想到这，方乔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突然就变得暧昧了起来。良久，方乔才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方扬，你跟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呗！我只知道你在南浦长大，你小时候一定吃了不少苦？” 方扬说道： “生活肯定是比较贫寒拮据的了，不过……我觉得还是非常快乐的！” 方扬这话一点儿都没有矫情。前世他在方家高门大宅里面长大，基本上谈不上有什么童年回忆，仅有的记忆就是不断地学习各种知识和技能，这种生活从他超高的智商初次显露出来之后，就一直持续到他偷偷跑到空军去学飞战斗机为止。 反观重生之后这个前任的童年，方扬发现了许多美好的回忆。和小伙伴们无忧无虑地在田间地头疯跑、上树掏鸟窝、下河抓虾捕鱼……这样的童年经历，让方扬也忍不住一阵羡慕。 方扬接着说道： “乔姐，我跟你说说小时候去捕鱼的事情！我们家附近有一条河，小的时候我经常去那边洗澡抓鱼，有一次运气很好遇到了一条很大的黄甲鱼，就是那种两侧有利刺的鱼……” 方扬一边说一边比划着黄甲鱼的样子。方乔点了点头说道： “我知道黄甲鱼长什么样，你接着说。” 方扬这才想起来方乔在榕城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见过黄甲鱼呢？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接着说道： “可是那黄甲鱼很狡猾，钻进了水底的两块大石头之间的缝隙里。我潜下去之后，把手从那个缝隙里面掏进去，那条石缝并不深，而且里面是一条死胡同，所以我一伸进去就抓住了那条黄甲鱼……” 方乔听得津津有味的，说道： “你居然空手抓过鱼？够厉害的呀！” 方扬说道： “乔姐，我还没说完呢！那条石缝很窄，我的手伸进去就费了不少劲，再拿出来的时候因为手里抓着鱼，所以是握着拳头的，结果卡在那里怎么也取不出来……而且那是在水底，我憋着一口气潜下去的，一会儿工夫就开始缺氧了……” 方乔虽然明明知道方扬后来肯定没事，否则就不会站在这里跟她说话了，但是依然很紧张地说道： “那你赶快松手啊！松开了就能拿出来了！” “当时整个人都懵掉了，完全忘记了应该松手这回事儿，拳头攥得紧紧的，使劲儿往外拔，可就是拔不出来。后来我感觉肺都快要爆炸了，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外一拔，上面那块石头居然松动了一些，我的手才一下子拔出来……” “那可真是好险啊！”方乔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可不是吗？差点就上不来岸了……最可惜的是，那条黄甲鱼最终还是没有抓住，被它给跑了！”方扬笑着说道，“还有一次，我跟几个小伙伴一起去山上掏鸟窝，结果鸟窝没找到，找到一窝野老鼠……” 方扬搜寻着脑子里前任的记忆，挑一些好玩的趣事与方乔分享，这些经历对方乔来说，是完全新鲜的领域，所以她也听得津津有味的。 不知不觉中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第369章 “同眠” 清晨的阳光从客厅阳台照射进来，照在方扬的脸上。睡梦中的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刚刚睡醒的方扬脑子还有些迷糊，他茫然地扭动了一下脖子，就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清丽脸庞，紧接着他感到触手之处一片柔软的触感，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还未完全清醒的方扬下意识地又捏了一下，睡梦中的方乔微微皱了皱眉…… 方扬吓了一大跳，一下子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这才发现现在的处境：他与方乔两人斜倚在客厅沙发上，方乔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而他的手则绕过方乔的背穿过她腋下揽住她的娇躯，他的大手正好覆盖在方乔身前。 这么说，自己刚刚捏的是…… 方扬不禁一阵冷汗。 两人的腿也交缠在一起，方扬很不雅地夹住了方乔弹性惊人的大腿，而方乔宽松的睡衣也不知不觉中被扯了上去，露出一截雪白的腰肢。 方扬连忙收回了目光，小心翼翼地松开了放得很不是地方的魔爪，然后偷偷地看了方乔一眼。 她似乎还睡得很香，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脸上的神情很安详，嘴角微微上翘，似乎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般。 虽然方乔柔软的身躯，诱人的美腿对方扬来说充满了魔力惊人的诱惑力，但是方扬头脑还很清醒，他明白如果这个时候方乔醒过来的话，自己真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昨晚明明就是两个人在一起聊天的，怎么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呢？方扬百思不得其解。 他轻手轻脚地慢慢抬起了自己的腿，然后小心地抽了回来，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盯着方乔的脸，生怕她突然醒过来。费劲了千辛万苦，方扬总算是松开了方乔的大腿，但是现在方乔依然枕着他的肩膀，如果一动的话，说不定就会被惊醒。 方扬想了想，用另外一只手从身后的沙发上拿过一个靠枕，一边小心翼翼地慢慢将手抽回来，一边把靠枕垫进去。此时方扬就像电视中的拆弹专家一般，动作轻柔到了极致。 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自己和方乔分开了……方扬看了看身旁头枕在靠垫上的方乔，轻手轻脚地站起了身来，又从沙发上拿起一张小毯子小心地为她盖上，这才走进卫生间里去洗漱。 刷牙的时候方扬的手还有些麻，他抬手看了看表，现在是早上七点过五分，也就是说昨晚两人保持那个姿势至少有五六个小时了。方扬有些心虚地回头看了看依然在熟睡的方乔，匆匆洗漱了一下，就走进厨房去准备早餐。 他没有看到，一直睡得很熟的方乔在他转身之后，长长的睫毛忍不住动了几下，而且嘴角的那丝笑意似乎也更明显了…… 冰箱里有现成的食材——昨天方乔买得太多了，一顿根本吃不完。方扬看到冰箱里还有几个皮蛋，于是先淘米下锅，熬了一锅皮蛋瘦肉粥，粥在锅里煮的时候，方扬又找出几个鸡蛋，开始煎荷包蛋。 说实话，方扬的厨艺很一般，仅限于懂得一点皮毛，离色香味俱全还差远了。 前世他学过各种各样的知识、技能，包括琴棋书画、医卜星相都有所涉猎，但是唯独没有学过厨艺。君子远庖厨，男人流连于厨房中，这在大世家里是难以想象的。 不过方扬做得很认真，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给方乔做早餐呢！ 其实方乔比方扬醒得早，不过看到方扬在呼呼大睡，而且两人又是这么一个羞人的姿势，方乔也只好在一旁装睡。好在方扬很快也醒了过来。想到方扬刚刚睡醒的时候手上那不老实的动作，方乔的脸上就一阵发热，虽然方扬早已起来了，但是他按捏的部位似乎依然还有点火热的感觉。 直到厨房里传来诱人的香味，方乔才慢慢地爬起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她蹲下来将地上的被褥叠好放在沙发上。再起身准备去洗漱的时候，就看到方扬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粥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方乔的时候，方扬的目光躲闪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笑道： “乔姐，你醒啦！” 方乔吸了吸鼻子，有些娇憨地说道： “好香啊！” “那你快去洗漱！洗完就出来吃早餐！”方扬笑着说道，“我还煎了几个荷包蛋。” “嗯嗯，好啊！”方乔和方扬错身而过，走进了卫生间里。 方乔没有问昨晚的事情，方扬顿时感觉心里一松。他把皮蛋瘦肉粥放下，连忙又回到厨房里去端荷包蛋和其他小菜。 当方扬把早餐都摆好之后，方乔就已经洗漱完走出来了。方扬给方乔盛了一碗粥，笑着说道： “乔姐，吃早餐！我手艺一般，你将就吃！” 方乔展颜一笑，说道： “你是客人，本来应该我做给你吃才对，都怪我睡得太沉了……” 方乔一提到睡觉的事情，方扬就不禁一阵心惊肉跳，连忙转移话题道： “谁做不都一样吗？乔姐你别拿我当外人，快吃！” 方乔点了点头，挽了挽头发，姿态慵懒，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却有一种无可名状的美感，给人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方乔喝了一口粥，笑着说道： “很香！方扬，你的手艺很不错嘛！” 方扬咧嘴笑了起来，不管方乔这话是出于客气还是真心的，能得到她的夸赞，方扬心中就无比开心。他说道： “乔姐，再尝尝这荷包蛋！还有几个小菜都是现成的，我很少做饭，也变不出什么新花样来了……” 方乔笑着说道： “已经很好了，我对吃的方面没那么多讲究。” 说完，方乔依言夹了一个荷包蛋放进碗中。事实上即便方扬煮了一锅夹生饭，现在的方乔吃起来依然会感觉很香，更何况实事求是的说，其实味道还真是不赖。 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似乎已经慢慢地沦陷了…… 方乔咬了一口荷包蛋，火候刚刚好，蛋黄呈现粘稠的油状，入口喷香。她吃得津津有味，一口气将整个荷包蛋都解决掉，才抬头看着方扬说道： “你自己也吃啊！干嘛一直看着我？” 方扬其实是在欣赏方乔吃东西的样子，一时有些忘形了。听到方乔的话，他连忙端起碗打了一碗粥，低头稀里哗啦地喝了起来。 方扬前世接受过最正统的英式礼仪教育，家族专门为他请来英国皇室的御用礼仪师欧文斯勋爵担任他的私人教师，可以说如果愿意的话，方扬完全可以表现出良好的教养，即便是最挑剔的人也挑不出毛病来。但是在方乔的面前，他却丝毫没有掩饰，哪怕这样的吃相似乎有点影响形象，但却是最真实的自己。 “什么时候的飞机？”方乔一边吃一边问道。 这么一会儿工夫，方扬已经消灭掉一碗粥了，他一边盛第二碗，一边回答道： “中午十二点半，我准备到机场吃午饭。” 方乔点了点头说道： “嗯，那上午就在家歇一歇，待会儿我送你去机场。” “不用了，我下楼打个车就好了，你好不容易回趟京城，多跟朋友聚一聚。”方扬嘴里塞着一个荷包蛋，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 “还是我送你。”方乔说道，“我可能要在京城呆天，回去之后咱们商量一下公司合并的事情！” 方扬停止了咀嚼，望着方乔问道： “乔姐，你说真的？” 虽然方扬知道方乔那日在医院肯定是发自内心的话，但是他依然感觉这有点太快了，方乔的摄影工作室，虽然叫做工作室，实际上规模可不小，每年至少能为方乔创造上百万的利润，这样一个赚钱的产业，她真的要并入到自己公司里来吗？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方乔说道。 方扬苦笑道： “这样的话，我可占了大便宜了……” 方乔笑了笑，说道： “我是看好你公司的发展前景，过上一两年，谁占谁的便宜还不一定呢！” 方扬对这话还是比较认同的，对于公司的发展前景，方扬自然是信心十足，也许用不了一两年，仅仅896频道创下的利润就会远远超过方乔的摄影工作室。方扬还有很多想法等着896频道去一一执行，未来井喷式的发展是可以预期的。 方扬想了想，说道： “乔姐，我这边没有什么问题，反正创意园那边我们公司的办公场地富余量很大，你的工作室整体搬过去完全没问题。只是一旦咱们两家合并，你工作室可能也要面临一定的转型，承担更多的任务。” “这我知道。”方乔说道，“我这次回京之前已经给员工们都通过气了，他们也有心理准备。” 一旦并入文化传播公司，方乔的摄影工作室肯定不可能单纯的只做摄影、写真等业务了，方扬的想法是将其慢慢改造为公司的广告开发设计部门，当然，方乔这么多年创下的品牌方扬也不会轻易放弃，只是如何整合，还需要仔细研究了。 “那我只有最后一个要求了……”方扬说道，“那就是乔姐你不能当甩手掌柜，必须在我们的新公司担任副总经理，否则我一个人独木难支啊！” “我看是你想当甩手掌柜？”方乔一下子就看穿了方扬的心思，笑着指了指他说道，“到时候是不是我这个副总就要负责公司的日常业务了？” 方扬尴尬地嘿嘿一笑道： “能者多劳……能者多劳……再说，我现在还是个学生，主要的精力应该放在学业上嘛！” 方乔莞尔一笑，说道： “只要你能说服我爸妈，我给你这个资本家当一回包身工也没关系！” 第370章 乘务长 榕城永乐国际机场。 杨柳依穿着合身的天蓝色空姐制服，手里拉着飞行拉杆箱，脸上淡淡的妆容恰到好处，将她吹弹可破的肌肤衬托得更加晶莹剔透。 在她身后，还有一队跟她着装相同的年轻空姐们。 杨柳依等人迈着优雅的步伐行走在机场出港厅里，就是一道无比亮丽的风景线，吸引了众多异性的目光。杨柳依对这样的目光早已经习惯了，她没有丝毫的局促，步伐稳定仪态雍容，而她身后的年轻空姐们则多多少少有一点点不自然，似乎这种对这种瞩目还有些不习惯。 杨柳依胸前的铭牌显示，她已经是乘务长了。这么年轻的乘务长，在整个鹭岛航空公司也并不多见。她能这么快得到提拔，一方面是业务能力的确出众，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上次劫机的事件中，她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配合方扬合力将几乎注定坠毁的巨无霸客机成功地迫降了。 公司这也是论功行赏。 这是杨柳依提升乘务长之后执行的第一趟乘务，刚刚从遥远的东北飞回来。这个乘务组的平均年龄很低，一大半都是这两年刚刚入职的新人，二十六岁的杨柳依在乘务组中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大姐大了。 杨柳依她们走出来的时候，在她们后面几个架次降落的从京城飞来的航班的旅客们也正在出港，空姐们在人群中排成长行行走着。突然，杨柳依的脚步一顿停了下来，跟在她身后的空姐们自然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她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杨柳依就大步地走向一旁，惊喜地叫道： “方扬！” 方扬正在传送带旁边认真地寻找着自己的行李——临走时方乔给他拿了一大堆京城的特产，以至于登机的时候方扬不得不办理了托运。 听到声音的方扬回过头来，就看见杨柳依如同一只欢乐的燕子一般飞快地奔了过来，脚下的高跟鞋丝毫不能对她形成半分影响。 乘务组的空姐们有些呆滞地望着眼前这一幕，杨柳依担任乘务长虽然才几天，但是给她们的印象就是非常稳重成熟的，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柳依姐！”方扬也感到十分惊喜，叫道，“看来咱还真是有缘啊！在哪儿都能遇到！” 上次在301医院也是如此，完全是巧遇，这难道还不是缘分吗？ 杨柳依听到“有缘”两个字的时候，脸上微微一红，有些娇嗔地说道： “我这样的工作，在机场出现的概率很高的好不好？” 方扬哈哈一笑，瞥了一眼杨柳依胸前的铭牌，睁大了眼睛说道： “你都当上乘务长啦！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任何女孩子被人直勾勾地盯着胸部看，肯定都会升起一丝羞怯的情绪，杨柳依也是如此，她有些不自然地微微侧了侧身子，说道： “前两天才下的任命……你不是在住院吗？再说这只是正常的工作调整而已，没什么的。” “哟哟哟！刚当上领导，立马就变得这么谦虚啦！”方扬调侃道，“从乘务员到乘务长，这可是了不起的进步啊！柳依姐，必须好好庆祝一下！” “行啊！到我家来！我亲自下厨！”杨柳依心情很好，笑呵呵地答应了下来。 “柳依姐，你这是刚落地？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呗！”方扬说道。 “好啊！”杨柳依爽快地答应了。 方扬看了看不远处正在好奇地张望的空姐们，笑着努了努嘴问道： “柳依姐，那些都是你的部下？” 杨柳依回头一看，脸刷地就红了，她惊叫了一声，连忙走向空姐们。 刚刚她见到方扬，一时间激动得忘记了正在带队，刚刚方扬的话提醒了她，现在那些小女生们还老老实实地排成长队等在那里呢，不过她们一个个都露出了非常好奇的神色。 “呃……你们先回去！待会儿我自己走……对了，紧走两步，别让机组车等太久了！”杨柳依走过去吩咐道。 公司有安排机组车专门负责接送的，刚刚在大厅里杨柳依只顾着和方扬说话，耽搁了一阵子，所以她才会吩咐空姐们走快一些，如果让机长等她们就不太好了。 至于她自己，既然遇到了方扬，肯定就不会跟机组车回去了。 美女队列继续前进，只是少了领头的杨柳依乘务长。 这时方扬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行李，他推来一辆行李车，将那个硕大的纸箱搬到车上，然后推着车走向杨柳依，笑着问道： “柳依姐，你怎么回去？” “明知故问，我已经把她们都打发走了，你怎么回去，我自然就怎么回去了。”杨柳依斜瞥了方扬一眼，说道。 方扬哈哈一笑说道： “跟着我就只能打车了……” …… 机组车上，空姐们见到杨柳依与方扬并肩走出大厅，然后直接上了一辆出租车，忍不住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起来。 “那男的是谁啊？难道是杨姐的男朋友？” “怎么可能？看上去他比杨姐小好多啊！” “小几岁算得了什么？现在不是都流行姐弟恋吗？” “可是那男的也太普通了？虽然长得还算高大，但是跟杨姐比起来，一点儿都不般配……” “就是就是！穿得也那么寒酸，而且……我见他走路好像还有些跛脚呢！” “不会？杨姐居然找了一个残疾人士？” …… 方扬如果听到的话，一定会哭笑不得。几万块钱一套的阿玛尼就那么随便地塞在行李箱中呢！可是坐个飞机而已，总不至于要打扮得跟走红毯似的？ 他的伤还没有好清楚，所以走路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自然，没想到这帮小丫头们观察得还挺仔细的，一个个都为杨柳依感到不值。 这时，坐在前排肩上挂着四道杠的机长嗤笑了一声，说道： “你们这些小丫头片子懂个啥？那个小伙子就是方扬！” 说完，机长就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机组车里一片寂静。 刚刚还在叽叽喳喳地议论着方扬的年轻空姐们一个个都吃惊地长大了嘴巴。 原来他就是方扬！ 方扬这个名字在鹭岛航空公司可谓是如雷贯耳，尤其是在那些空姐们之间，方扬的事迹更是传得神乎其神，就连刚入职的新人都对那次惊天迫降的一些细节耳熟能详。 杨柳依之所以能很快在乘务组树立威信，跟她是那次事件的亲历者、并且还是唯一一个与方扬搭档驾驶飞机的人也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 可以说，方扬这个名字，在鹭岛航空公司，就是一个传奇！ …… 出租车上，司机不时地通过内后视镜瞥上两眼。 在机场拉客，也经常能看到靓丽的空姐出现，但是这些人来去都是乘坐机组车，今天是他第一次遇到空姐搭乘出租车的。 “柳依姐，一会儿先去接欢欢！你是把它寄养在宠物医院了吗？”方扬问道。 杨柳依笑了笑，说道： “不用了……” 不用了？方扬一头雾水，正想追问的时候，出租车里的车载电台传来了一个声音，把方扬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了。 “明天上午八点协和医院集合，可以过来的报车号，我做一下登记！” 司机师傅伸手拿起车载电台的话筒，说道： “我是3321，明天准时到！” 接着，电台里传来了接连不断的报号声音。 “4675，参加。” “7093，可以去。” …… 方扬有些好奇地问道： “师傅，你们这是组织什么活动吗？” 一般出租车司机都忙于在路上拉客赚钱，很少聚集在一起的，出租车空转半天，费用也都不得了。所以方扬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来了。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叹了口气说道： “我们一个一起开车的朋友，小孩查出得了白血病……可怜哪！他老婆前年得了癌症去世了，现在小孩又得了这个病，之前为了给他老婆看病，家底基本上都掏空了，孩子的住院费都掏不起。我们明天准备过去看看他，虽然我们也不宽裕，但是能帮多少帮多少！” 方扬和杨柳依听完之后，都沉默了下来，虽然没有见到那个得病的孩子，但是司机三言两语的描述却让他们仿佛看到了一个可怜的小孩和无助的父亲，车内的气氛顿时沉重了起来，方扬也忘记了再追问杨柳依关于欢欢的事情。 出租车平稳地行驶在机场高速上，司机师傅伸手打开了收音机，里面传来了896频道的广播声音，方扬突然心中一动。 他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留心了一下出租车司机的服务卡，用心记下了上面的联系电话。因为这个偶然的经历，方扬心中做了一个决定，不过他此刻并没有说出来，只是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 车子直接驶入了鹭航小区，停在杨柳依所住的那栋楼下面。方扬将自己的行李拿出后备箱，他准备直接去杨柳依的家里，吃完晚饭之后再回自己的别墅。 想到自己又可以跟杨柳依两人共进晚餐，而且还是在她的家里，方扬心中就一阵难以抑制的激动。上次他借着酒劲，差点和杨柳依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关系，而这次两人又有了共处一室的机会，是不是会发生点什么故事呢？ 方扬的心中充满了期待。 不过这种期待，在杨柳依打开房门的那一刻，瞬间化为了泡影…… 第371章 你爷爷在此 房门打开的时候，欢欢如箭一般地奔了出来，围着方扬和杨柳依两人欢快地摇着尾巴。屋里除了欢欢之外，还有杨娟和小华母子俩，以及杨柳依的同事燕子。 “方叔叔！” 小华见到方扬之后，兴奋地大喊了一声，看上去中气十足，完全没有了一个多月前病恹恹的模样。 方扬目瞪口呆地望着杨娟和小华，问道： “杨大姐，你……你们怎么也在这？小华不是还要一星期才出院吗？” 杨柳依一边换鞋一边笑着说道： “昨天你出院之后，小华也吵着闹着要来榕城，顾主任让医生帮他做了检查，说恢复得很不错，只要回家好好休养就行了，于是也给他办了出院手续。小家伙跟你感情很好啊！他们是连夜坐动车来的，今天上午才到。没想到他都到榕城了，你这家伙还留在京城玩了一天！” 方扬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小华的头发，说道： “我也不知道小华出院啊，不然咱就一块回来了！” 说完，方扬又跟杨娟以及燕子打了声招呼，他满心以为今晚又是跟杨柳依的二人世界，没想到一进来看到一屋子的人，这个惊吓可不小。不过时隔一天又见到小华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方扬也非常开心。 燕子笑着调侃道： “乘务长同志，人我给你接到了，欢欢也帮你带回来了，任务顺利完成，我就先告辞了哦！” 原来杨柳依有飞行任务，她担心杨娟母子俩在榕城人生地不熟，就委托休班的燕子去火车站帮忙接人，顺便去宠物托管所将欢欢给接回家来。 杨柳依说道： “别啊燕子，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呗，刚好方扬也在！” 杨娟也在一旁劝道： “是啊，吃过晚饭再走！” 方扬笑着说道： “燕子姐，今天是柳依姐荣升乘务长之后的庆祝酒，你可不能缺席哦！” 燕子咯咯笑了起来，问道： “柳依，我留下来……不会打扰你们？” 杨柳依的脸红了一下，飞快地偷瞥了一眼杨娟母子，低声啐道： “不许瞎说！” 方扬在一旁听得真真切切的，笑嘻嘻地说道： “燕子姐，你胆子不小啊！竟然敢戏弄领导！当心下次你们搭班的时候，柳依姐给你小鞋穿哦！” 燕子装作很惶恐的样子，说道： “我好怕啊……柳依，不，乘务长，小的知道错了……” 方扬哈哈大笑了起来。杨柳依白了两人一眼，娇嗔地说道： “懒得理你们！我去准备晚饭了……” 杨娟连忙站起身来，说道： “柳依，你刚回来已经很累了，我去做！” “杨大姐，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动手呢？快坐下歇着！我去厨房帮柳依姐就好了。”方扬说道。 “我是柳依的姐姐，算啥客人呀！”杨娟说道，“方先生，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大的忙，我也没啥好感谢你的，就给你做顿好吃的！你在客厅陪小华玩！这昨晚念叨了你一晚上了。” 方扬看了看可爱的小华，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说道： “那好，辛苦你了杨大姐！” 杨柳依在一旁笑着说道： “方扬你可有口福了！我姐做菜的水平在老家可是远近闻名啊！乡亲们家里办酒席请客什么的都请我姐去掌勺呢！” “是吗？没想到杨大姐还是大厨啊！”方扬笑着应道，“那我可有口福了！” “没有没有，柳依乱说的！”杨娟连忙摆手道，“我可不是什么厨师，都是自己瞎做的……” 杨柳依上楼去换衣服了，而杨娟则直接进厨房里忙活去了。 方扬和燕子陪着小华在客厅玩耍，沙发上摆着遥控大脚车、变形金刚等玩具，小华如数家珍地一样样给方扬展示，说道： “方叔叔，这都是燕子姐姐给我买的！这车子可好玩了，还会自己翻筋斗呢！” 这孩子的称呼可够乱的，叫方扬叔叔，却叫燕子姐姐，方扬有些好笑地看了看一脸郁闷的燕子，然后对小华说道： “是吗？你演示给叔叔看一下，让叔叔看看燕子姐姐给你买的玩具好不好玩！” “嗯！”小华重重地点了点头，将遥控大脚车放到客厅的地板上，拿起遥控器快乐地操控了起来，大脚车在地板上时而翻转时而倒立，还发出极具科技感的炫目蓝光，小华发出了阵阵欢呼声。 刚刚方扬把“叔叔”和“姐姐”两个字咬得很重，燕子在他旁边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 “方扬，你故意的是不是？” “什么呀？”方扬一脸无辜的表情。 “不许装糊涂！”燕子恶狠狠地说道。 方扬耸了耸肩，说道： “好……那我让小华改口叫你阿姨？” “我有那么老吗？”燕子的神情更加不善了。 女人真是这个宇宙中最矛盾的生物，方扬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 “这也不要，那也不行，你让我很为难啊燕子姐！” 燕子眼珠子转了转，说道： “你让小华叫你哥哥不就行了？” 方扬立刻大声抗议： “才不要！柳依姐是小华的姨姨，你让我当他哥哥，不是降我辈分吗？我不干，反正我也不介意被叫老一点，我觉得当叔叔挺好的。” 燕子做恍然大悟状，指着方扬戏谑地说道： “哦……原来你关心的是这个！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柳依居心不良？” “神经病……”方扬心虚地避开燕子的目光，然后对小华说道，“小华！燕子姐姐送你的这遥控车真好玩，借叔叔玩一会儿好吗？” “好啊！叔叔，给你遥控器！”小华二话不说就跑过来把遥控器塞进了方扬的手中。 而燕子在一旁气得七窍生烟。 方扬陪着小华在客厅里玩了一会儿，小华突然跑到沙发上将一个玩具葫芦递给方扬，问道： “方叔叔，你拿着这葫芦！” 方扬有些莫名其妙地接过葫芦，问道： “这是要干嘛？” 他没有发现，在一旁翻看时尚杂志的燕子偷偷地看了过来，眼中闪过了一丝戏谑。 “咱们来玩游戏！方叔叔，你拿着葫芦喊我！”小华说道。 方扬一头雾水，拿着葫芦喊道： “小华？” “不对，方叔叔，咱们玩西游记的游戏，我是孙悟空，你现在是金角大王，你应该喊我孙悟空才对！”小华立刻纠正道。 方扬对小孩的世界真是完全不懂，他实在不知道这个游戏有什么好玩的，不过为了配合小华，他还是认真地端起葫芦，将口子对准了小华，喊道： “孙悟空！” “你爷爷在此！”小华稚嫩的童声在客厅里响了起来。 这熊孩子…… 方扬瞬间就石化了。 一直在旁边偷偷关注着两人动态的燕子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笑声越来越大，捧着肚子前仰后合的。方扬则一脸郁闷地看着在沙发上嘿嘿傻笑的小华。 杨柳依换好衣服走下楼来，见燕子笑成了这样，忍不住走过来，问道： “方扬，燕子这是咋了？” “柳依……太……太好笑了……”燕子乐不可支地说道，“方扬……方扬他……哈哈哈哈……” 燕子一边笑一边说，断断续续地把刚刚的事情给杨柳依说了一遍。其实方扬与杨柳依回来之前，燕子就已经中过招了，刚刚看到小华故技重施，燕子故意不提醒方扬，就是为了看他吃瘪的样子。 杨柳依听完之后又好气又好笑地看了方扬一眼，然后对小华说道： “小华，不许对叔叔没礼貌，知道吗？” “哦，可是我们在玩游戏啊！”小华一脸无辜的表情。 “玩游戏也不行！”杨柳依说道。 “哦，知道了……”小华低头说道。 方扬看到熊孩子可怜兮兮的模样，连忙说道： “没事没事，小孩子懂啥？就是闹着玩的！不像某些人，还在那里幸灾乐祸……” “方扬！”燕子语气不善地盯着方扬。 方扬连忙说道： “小华，我们接着玩游戏，这回换我做孙悟空，你当金角大王好不好？” 方扬还想着扳回一城呢，没想到小华说道： “方叔叔，姨姨不让玩这个游戏了……” 看到方扬呆滞的模样，这回就连杨柳依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再管他们转身径直走向了厨房。 两人在厨房里忙活了大半天，整了一大桌子的菜。杨娟的手艺确实很好，一道道菜卖相都非常好看，而且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让人一看就忍不住食指大动。 杨柳依摘下围裙，招呼着大家一起入座。 在小华期待的目光中，杨娟给他倒了一杯椰子汁，他立刻如获至宝地小心喝了一口，城市孩子眼中习以为常的椰汁在小华看来，无异于人间美味。 杨柳依接过椰子汁，给方扬也倒了一杯，说道： “方扬，你的伤还没好，就喝饮料！我跟燕子还有大姐喝一点点红酒。” 方扬笑着点了点头，他并没有酒瘾，受伤这段日子他也习惯了没有酒的生活。当方扬看到杨柳依准备去开红酒的时候，制止道： “柳依姐，我包里有一瓶不错的红酒，喝我的！” 说完，方扬站起身来走到客厅的角落，打开自己的行李包，找出一瓶红酒来。这是方扬出院的时候，韩凌飞让顾琳给他拿的，不光红酒，上好的茶叶、特供香烟也拿了不少，整个行李包都塞得满满的了。 杨柳依和燕子的目光落在了方扬拿来的那瓶红酒上面，燕子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拉菲？” 第372章 助人为乐 杨柳依也被这瓶酒吸引住了。酒瓶看上去和市面上几十块的红酒差不多，但是瓶口处精心包裹了保鲜膜。已经有些泛黄的商标纸上印着法国拉菲庄园的老照片，尤为醒目的是在老照片下方印着四个红色的数字： 1982 这串数字代表了这瓶红酒的生产年份。 杨柳依也不禁为之动容，惊呼了一声： “1982年的拉菲！” “长辈送的。”方扬微微一笑说道，“今天是庆贺柳依姐高升的好日子，应该喝点好酒才对！这瓶拉菲最合适了。” “这……这太贵重了……”杨柳依喃喃地说道。 一瓶82年的拉菲在华夏已经被炒到了五六万元的天价，而且常常还有价无市。杨柳依和燕子都觉得一顿饭喝掉几万块钱的酒有点太奢侈了。 方扬二话不说拿过开酒器，杨柳依还来不及阻止他就已经开始快速地拧动，打开了瓶塞，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扑鼻而来。杨柳依见状也只好叹了口气不再劝阻--开都开了，劝还有用吗？ 方扬笑呵呵地先给杨娟的杯子倒酒，一边倒一边说道： “本来拉菲的最佳醒酒时间是两个小时，不过咱们也就不讲究那么多了，反正也就喝个味道。” 杨娟见杨柳依和燕子都一副肉痛的表情，忍不住问道： “柳依，这……这酒很贵吗？” 燕子神情复杂地望了一眼方扬，说道： “大姐，你手上这小小的一杯就要好几千块钱，你说贵不贵？” “好几千！” 杨娟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忍不住手一抖，猩红的酒液洒了几滴出来，心疼得她连忙小心地把杯子放下，连声说道： “这……这也太贵了！方先生，你还是倒回去！我可不敢喝……” 杨娟确实是被吓到了，她的观念里，一瓶酒超过一百块钱已经是不得了的天价了，几千块钱是什么概念？这些钱都够她跟小华生活好几个月了，而在这里，仅仅只是一杯酒的价钱？ 这一瓶酒至少有十几杯，那岂不是要好几万块？ 想到这里，杨娟觉得不可思议，在她的价值体系中，根本就没有一瓶酒值好几万的概念。 方扬见到杨娟的样子，知道她被燕子的话吓住了，有些责怪地瞥了燕子一眼，说道： “大姐，再贵的酒它也是酒啊！酒酿出来就是让人喝的，再说这酒我也没花钱，是我一个长辈送给我的。” 燕子也知道自己的一句话把杨娟吓得不轻，有些歉疚地说道： “是啊大姐，方扬的一番心意，你就喝！” 现在她的立场倒是和方扬站在一起了，因为酒都已经打开了，不喝还能怎样？喝几万块钱一瓶的酒是浪费，但是开了不喝岂不是更浪费？ 杨柳依有些嗔怪地看了看方扬，也出言劝了几句，杨娟这才苦笑地收回了心意，本来她还想精心地准备晚餐，多少能报答一下方扬对她和小华的帮助，没想到方扬一下子就拿出了这么贵重的红酒，相比之下，她感到自己准备的晚餐就不值得一提了。 方扬这才端起那杯椰汁，说道： “来来来！大家一起举杯，为了柳依姐成功荣升乘务长，干杯！小华，来来来咱们碰一下！” 小华兴高采烈地和方扬碰杯，三个女人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天价的红酒，尤其是杨娟，只要一想到自己这一口就相当于喝下去好几袋面粉，就不禁一阵心疼。 方扬和小华倒是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两人喝了一大口椰汁，都是一副享受的表情。 方扬放下杯子，笑着说道： “我来尝尝杨大姐的手艺！” 说着，他就将筷子伸向了一盘麻婆豆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品尝之后赞叹道： “这味道太正宗了！这是我吃过最正宗的川菜！大姐，你的手艺硬是要得啊！” 杨柳依和杨娟两人神色都有些不自然，杨娟支吾着说道： “方先生，这……这道菜是柳依做的！” 方扬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没想到夸错人了！杨柳依有些好笑地看了看尴尬的方扬，其实刚刚在厨房里她主要就是在打下手，一整桌菜里面唯有这道麻婆豆腐是她做的，其他均出自杨娟之手，没想到方扬偏偏就挑到了这道菜。 难道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吗？杨柳依胡思乱想道。 燕子顿时笑嘻嘻地说道： “哈哈，方扬！你吃柳依的豆腐……” 她一语双关的话让杨柳依羞窘不已，就连一向脸皮很厚的方扬也闹了一个大红脸。 杨柳依有些恼羞成怒地伸手取挠燕子的咯吱窝，说道： “死燕子，我让你乱说话！” 燕子咯咯笑着躲开了杨柳依的魔手，一个劲地讨饶，两人打闹了一会儿，才各自做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杨娟主动给方扬夹了几片水煮鱼，说道： “方先生，这是我做的水煮鱼，你尝尝看！” 方扬连声称谢，品尝了一下这鱼肉，非常鲜嫩但是却很入味，那种正宗的麻辣味道让舌尖上每一个味蕾都发出了欢呼，方扬大口大口地吃光了鱼肉，差点连舌头都吞下去了，说道： “大姐，你刚刚也太谦虚了，别的不说，就这道水煮鱼，那些大饭店的厨师也未必比得上你啊！” 杨娟被方扬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见方扬如此赞美自己做的菜又感到很欣慰，连连说道： “没有的，我都是瞎做，可不懂什么厨艺……方先生你要是喜欢的话，就多吃点！” “嗯嗯嗯！”方扬一边答应，一边又把目标对准了那盆色泽动人毛血旺。 连续吃了好几样菜，方扬对杨娟的厨艺是彻底地拜服了，他放下饭碗，叹了口气说道： “大姐，你害惨我了……” 杨娟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怎么了？方先生，我做的菜有问题吗？” “有问题，简直太有问题了！”方扬大声说道，“大姐，你让我吃到了这么好吃的川菜，我这嘴一下子就被养刁了，以后吃什么东西估计都没味道了，这可怎么办啊？” 杨娟被方扬大喘气的说话方式吓得不轻，不过她虽然文化低，但也听出来方扬这是变着法子在夸她呢，高兴地说道： “方先生，你要是喜欢吃，以后经常上家来，我做给你吃！” 方扬楞了一下，问道： “杨大姐，这次你会在榕城住多久？” 杨娟看了一眼杨柳依，说道： “柳依说让我多住一段时间，最好就在榕城找个工作……” 杨柳依接口说道： “顾主任专门交代过，小华的身体还是要好好休养的，我担心大姐回农村之后条件太差，不利于小华的恢复。” 方扬顿时说道： “没错！小华的身体最重要了，大姐，你就安心在这边住下来，反正柳依姐这里地方大……” 话虽这么说，方扬心中还是有一丝小小的失落的，这样一来，岂不是杨柳依家里会有两个长期的电灯泡？那自己要想对她使点坏岂不是都没机会了？ 不过方扬也非常喜欢小华这个古灵精怪的孩子，能跟他做邻居，自然也是非常开心的。 “大姐，你的厨艺这么好，不如去开个餐馆呗，生意绝对红火！”方扬提议道。 杨娟苦笑着说道： “前些年为了给小华看病，家里能卖的都卖了，亲戚能借的都借了，我哪里还拿得出本钱来啊？这次如果不是你和顾主任帮忙，小华的手术费都已经付不起了……我现在就想在榕城找个地方打工，先把欠的钱给还上！” “这样啊……”方扬沉吟了一下，说道，“大姐，这两天我帮你问问！我在榕城朋友还挺多的，给你介绍个工作应该没问题。” 方扬是想把杨娟安排到江滨一号会所，她的厨艺这么好，做出来的菜不仅味道诱人，而且难得的是卖相也都还非常漂亮精致，对会所这种高端场合简直太适合了。 不过他也只能通过宁巧倩来安排这件事情，这就不方便当着杨柳依的面打电话了。 “会不会太麻烦了？”杨娟犹豫道，“我们娘俩已经够麻烦你的了……” “嗨！没事儿，大姐，你就在家好好陪小华两天，等我消息！”方扬笑着说道。 接着方扬又想到了小华的照顾问题，想了想问道： “大姐，你如果出去上班的话，小华就没人照顾了……他今年是六岁？嗯……上小学的话年龄还没到，要不把他送到幼儿园去读一年？” 杨娟也知道自己工作和照顾孩子的矛盾肯定是不可调和的，方扬提出的自然是最佳方案，不过她还是很迟疑地问道： “方先生，我听说……大城市的幼儿园都很难进去的，而且……学费都很贵。” 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 说完，方扬转头问小华： “小华，告诉叔叔，你想不想去上幼儿园啊？” “想！”小华的眼睛都在放光。 他只是听村里那些随着父母外出打工的孩子们说过，大城市的幼儿园里面有旋转木马、滑滑梯，每天还有很多好吃的，在他的心目中，幼儿园简直就像是天堂一般。 没想到自己也有机会上幼儿园了，小华的心中充满了期待。 “到幼儿园去上学的话，可要听老师的话，而且不许哭鼻子，不许和小朋友打架，你能做到吗？”方扬问道。 “能！”小华挺了挺小胸膛，扬着小脑袋认真地表态道。 “那行！那叔叔就帮你安排上幼儿园的事！”方扬笑着说道，“记住你刚刚答应叔叔的事情哦！” 说完，方扬掏出了手机，从里面翻找出一个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薛哥，在吃饭呢？没打扰你？” 第373章 采访安排 薛涛是榕城市常务副市长关卫平的秘书，今年三十岁。因为他老板的关系，所以与方扬走得非常近。 但凡能成为领导秘书的人，察言观色、揣摩领导意图的本事自然都不可小觑，这不是可以简单地用阿谀奉承四个字来形容的，准确地说，这是身为秘书人员的一种必备素质，也是他们能否顺利开展工作的一项重要指标。 薛涛从平时关卫平与方扬的接触中就很敏锐地意识到，关市长跟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大学生关系很密切，作为领导身边的工作人员，他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怎么做。在他有意的接近下，一来二去他与方扬也成了不错的朋友。 薛涛正陪同关卫平宴请几个投资商，一看到来显显示是方扬的号码，毫不犹豫地就起身到包厢外去接电话了。 “方扬，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怎么一个多月没见，跟你薛哥还外道了？”薛涛笑呵呵地开玩笑道。 “薛哥，我已经回榕城了，哪天你有空咱哥俩出来喝几杯。”方扬说道。 杨柳依一听，立刻就冲他瞪了一下眼睛，意思是他的伤没好彻底之前，不许接触酒精。 薛涛感到一丝意外，说道： “这么快就出院啦？你身体还真是好！我们都以为你没三个月下不了床呢！” 两人闲聊了几句，方扬提起了正事来： “薛哥，有个事儿麻烦你一下，我有个亲戚的小孩，户口不是这边的，想要在咱们榕城上幼儿园，你给留意一下呗！” 方扬并没有问薛涛这事儿能不能办成，因为如果连这点小事儿他都办不好，那这个市长秘书趁早别干了。 果然，薛涛连想都没想，毫不犹豫地就答应道： “没问题，你亲戚有没有想好要上哪所幼儿园？” 方扬看了看一脸紧张的杨娟，知道问她也是白问，她肯定也是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考虑到杨娟的经济状况，方扬说道： “只要能上就行了，不过最好是公立的幼儿园……” 私立幼儿园倒是随时都可以上，只不过收费太贵了，一个月好几千都不算多，而且素质良莠不齐，方扬也不太放心。 薛涛一听心里就有底了，直接说道： “我知道了，你看市政府机关幼儿园怎么样？” 虽然上学这种小事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毕竟机关幼儿园是关卫平的正管，办起来更加方便一些。而且在全市范围内来说，市政府机关幼儿园无论是硬件水平还是师资力量都是一流的，一般人想进都很难。 方扬考了了一下，机关幼儿园虽然离这边距离不算近，但是离江滨一号会所和市电台大楼都是近在咫尺，杨娟如果到会所上班的话，晚上肯定会很晚下班，到时候可以安排人将小华接到电台大楼待着，等杨娟下班之后，直接顺路过来接回去，两全其美！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合适的了。 方扬当机立断说道： “行，就这个！” 薛涛说道： “那你一会儿把孩子的一些基本情况发个短信给我，明天我就去办！” “得嘞！谢谢啦薛哥！”方扬笑着说道。 “跟我客气啥！那没啥事儿我先挂了！老板在里面陪投资商喝酒呢，我得赶紧进去保障。”薛涛说道。 “行行行，你快忙去！” 挂了电话之后，方扬笑着对杨娟等人说道： “成了！市政府机关幼儿园，这两天就可以去报到了！” 现在早就过了幼儿园入园注册的日期，不过对于薛涛来说，这完全是小菜一碟，没有任何难度。 “谢谢你啊方先生！”杨娟激动地说道。 “谢谢方叔叔！”小华也稚气地说道。 而杨柳依和燕子两人则呆了一下，杨柳依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问道： “方扬，真的是机关幼儿园？” 这可是全市最好的幼儿园了，如果没有关系的话，别说机关幼儿园了，即便是街道办的公立幼儿园也很难进去的，尤其是要插班的话。 方扬云淡风轻地说道： “嗯，我这个朋友刚好认识幼儿园的领导。” 燕子也激动地说道： “方扬，你也太牛了！一个电话就搞定了市政府机关幼儿园！以后我小孩上学的事情可全靠你了！” 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没问题啊！不过燕子姐，孩子不是说有就有的，我还是建议你先找个男朋友，然后结婚比较靠谱……” “死方扬！”燕子佯嗔道，“哪壶不开提哪壶是？” 方扬哈哈大笑了起来，杨柳依在一旁也不禁莞尔。 杨娟听几人说话，似乎这个什么机关幼儿园很厉害的样子，心中又不禁有些忐忑，她犹豫了半天，还是鼓足勇气问道： “方先生，这个机关幼儿园……学费会不会很贵啊？” 方扬楞了一下，说道： “具体的我不太了解，不过标准都是一样的，一个学期一两百块！” “啊？”杨娟一下子惊呆了。 这回不是因为学费贵，相反的，是因为太便宜了，简直便宜得离谱。她听村里打工回去的人说，在大城市里，农民工子弟幼儿园收费一个月都要大几百，那些高端的私立幼儿园就更加不得了了，听说贵的每个月好几千块呢！ 半晌，杨娟才问道： “方先生，你没弄错？我听说幼儿园都是按月收费的，而且最少都要八九百块呢！” 这还是往少了说了，因为这是农民工子弟幼儿园的标准，刚才杨柳依和燕子这么惊讶，这个什么机关幼儿园肯定比子弟幼儿园要好得多了，那收费肯定更贵了，怎么可能便宜得这么离谱？ 杨柳依见状，笑着说道： “大姐，你说的那是私立幼儿园，方扬给你找的是市里面最好的公立幼儿园，公立幼儿园的收费标准是国家统一的，每个学期也就不到两百块钱而已！” 方扬补充道： “小华中午肯定要在幼儿园里吃住，估计还要交一定的餐费，这个是按月收取的，不过也不会到八九百块那么多。” 杨娟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方扬又帮了她一个天大的忙。她也是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心中觉得欠方扬的人情越来越多，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还了。 方扬笑着摸了摸小华的脑袋，说道： “大姐，你不用谢我，我跟小华挺投缘的，再说我也就打了一个电话而已。以后啊你多做点拿手的川菜给我吃就好了！” “一定一定！你什么时候来，大姐就什么时候给你做！”杨娟说道。 “哈哈！那就说定了！” …… 一顿饭吃得尽欢而散，在方扬的帮助下，小华上学的问题得到了解决，杨娟也终于可以在榕城安定下来，然后慢慢地赚钱还债了，心情自然比以前好了许多。杨柳依新提拔了乘务长，再加上还有个开心果燕子，席间的气氛自然是好得不得了，三个女人把整整一瓶拉菲都喝光了。 吃完之后，方扬就起身告辞了，在小华有些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方扬拎着行李离开了杨柳依的家。 走在小区的路上，方扬掏出了手机，不过他并不是给宁巧倩拨电话，而是找出宋晓云办公室的电话，拨了出去。 这段时间896频道各项工作逐渐铺开，加班几乎已经成了宋晓云的常态了，而且晚上九点有一档直播节目，她放心不下，每次都是节目结束才回家，所以方扬打办公室电话都是一找一个准。 电话响了四五声才被接通： “喂！” 方扬听到这声音楞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笑着说道： “宁梅姐！怎么是你啊！晓云姐呢？” 宁梅也没想到居然会是方扬打过来的电话，一下子变得激动了起来，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说道： “方总……宋总监去直播间跟班了，我在给他打一份文件。你……你好点儿了吗？” 方扬呵呵笑道： “我已经出院了，现在就在榕城呢！” “啊！出院了？” 宁梅的反应跟所有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方扬朋友一样，都是无比的惊讶。 “伤还不算全好，不过可以回家休养了。”方扬笑着说道，“晓云姐不在，我找你也是一样的，本来这个事情就要落到你头上。” 宁梅一听这话就知道是有任务了，干练女记者的本色立刻尽显无疑，她一边掏出采访记录本，歪着脑袋夹住话筒，说道： “方总，你说！” 方扬说道： “宁梅姐，那你记一下哈！明天上午八点之前，你到协和医院去，有一条新闻线索你去跟一下。” “好的。”宁梅一边记录着时间地点，一边回答道。 方扬接着言简意赅地说道： “明天上午会有不少出租车师傅组织去协和医院看望一个工友的孩子，这孩子得了白血病，家里经济状况也比较困难，现场可能会有司机师傅捐款，你尽量把情况了解详细一点，我后面还有用！” “没问题，放心方总！”宁梅回答道。 这种社会新闻，是宁梅最喜欢跑的，这比整天跑会场，拿了新闻通稿和车马费，随便照几张照片就闪人的工作有成就感多了。 方扬最后说道： “我这里有一个司机师傅的电话号码，一会儿会发给你，明天他肯定是会去现场的，你跟他联系一下，情况摸得越准确越好！哦对了，晓云姐回来之后，你跟她说一声，就说是我派你出去的，其他任务有冲突的话，就适当调整一下！” “好的，我明白了。”宁梅本来还想问问方扬的身体状况之类的，可是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最后开口说道，“那没事儿的话，我就先挂了……” “好。” “再见方总！” 打完这通电话，方扬也走到了别墅附近，想到自己很快就可以见到苏荷了，方扬不禁加快了脚步。 第374章 久别重逢 别墅里静悄悄的。 方扬知道每天这个时间，奶奶基本上已经休息了，而苏荷肯定是没睡的。他在门禁指纹识别系统上按下了自己的手指，门锁咔哒一声打开了，方扬推开小门走进了院子当中。 一楼果然已经黑漆漆的了，不论是奶奶还是照顾她的护工，都已经回房歇息了。方扬将自己的行李随手放在客厅一角，顺着楼梯一步步走了上去。 苏荷的房间里透出鹅黄色的灯光，温暖人心。方扬并没有直接敲门进屋，而是绕到了带着游泳池的大阳台上，在正对着苏荷闺房的大躺椅上坐了下来，然后掏出手机拨打了苏荷的电话。 透过窗户，方扬可以看到苏荷正在伏案写着什么，电话响起之后，苏荷停下了笔拿起手机，看了看上面显示的号码，脸上露出了欢欣的神情，飞快地按下了接听键。 紧接着，方扬的手机里就传来了苏荷的声音，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快乐： “方扬，还没睡啊！” 方扬露出了一丝会心的微笑，说道： “丫头，你不也没睡吗？想我了没？” 方扬看到屋子里的苏荷无声地笑了起来，她低声说道： “嗯……” “嗯是什么意思？想还是没想啊？”方扬笑眯眯地问道。 苏荷沉默了片刻，娇嗔地说道： “坏蛋……” 虽然隔着窗户玻璃，方扬仍然可以依稀看到苏荷那羞赧的表情，他呵呵笑了起来，说道： “苏荷，今晚夜色很好啊！你就不想好好欣赏一下？” 苏荷愣了一下，不明白方扬的思维为什么跳脱得这么厉害。方扬接着说道： “你的九点钟方向，打开窗户……” 苏荷一头雾水地走到窗前，推开了铝合金窗。方扬坐在躺椅上微笑着朝苏荷招了招手。苏荷一下子呆立住了，她想过无数种方扬回家时的情景，却唯独没有设想过这样一个场景，方扬一声不吭地就溜回来了，而且还坐在自己窗外的阳台上…… 半晌，苏荷才惊喜地大叫了一声，一把甩开手机，然后赤着脚跑过去打开通往阳台的推拉门，如同乳燕投林一般冲向了方扬。 方扬早就站起身来，带着满面的笑容张开了双手。苏荷直接冲进了他的怀中，两人紧紧地搂抱在了一起，半晌才分开。方扬捧着苏荷的脸蛋，在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问道：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有没有想我了吗？” 苏荷一脸的娇羞和幸福，不过还是勇敢地迎着方扬的目光，柔弱地说道： “想你，每天都在想你……” 见到苏荷的羞怯模样，方扬忍不住又是心中一荡，将可人儿紧紧地拥入了怀中。苏荷小鸟依人般地贴着方扬宽阔的胸膛，感受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一股幸福感充斥着全身。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半晌才手拉手坐在泳池边上聊天，诉说着离别之后的思念之情。 “对了，苏荷，我出院之后还去小俊学校看他了。”方扬说道。 苏荷闻言从方扬的怀中探出小脑袋，仰头望着方扬，关切地问道： “小俊他过得怎么样？” “放心！他好得不得了，我看他好像又长高了，人也壮实了不少。”方扬说道。 他眼前浮现出苏俊一身名牌的模样，心中隐隐感到有一丝担忧，不过他自然不会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否则苏荷又该胡思乱想了。 “那我就放心了……”苏荷开心地说道，“小俊从小就很独立，在外面肯定能照顾好自己的！” “嗯……” …… 第二天一早，方扬手机的闹钟将他叫醒了过来。这一个多月来都在医院里住着，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锻炼也停了下来，住院期间慵懒的生活节奏将方扬的生物钟也打乱了，以往方扬根本不用闹钟，到了六点钟左右就会准时醒来的。 他迅速从床上爬起来，趿拉着拖鞋走进卫生间里去洗漱。 昨晚方扬和苏荷在阳台上聊了很久，把这一个多月来没聊的天都给补回来了，从学习到生活，以及公司的业务等等，当然更多的是在诉说着思念之情。 苏荷现在对方扬的依恋越来越深了。 直到十二点多，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各自回房休息。 洗漱完毕之后，方扬换上一身运动服，离开别墅沿着不远处的雅致湖开始慢跑起来。 他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彻底，所以现在还是以恢复性训练为主，不敢一下子上太大的运动量。 跑了几圈之后，方扬在湖边打了一套太极拳，进行了一些简单的力量练习，然后就慢跑着回家了。 方扬直接来到楼上自己房间，走进卫生间里冲了个澡，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顿时觉得浑身舒坦。 好久没有进行锻炼了，今天虽然运动量不是很大，方扬依然感到身上的肌肉有一丝酸酸的感觉，他在冲澡的时候特地将水温调得很热，并且充分地按摩几处肌肉，有效缓解了乳酸的堆积。 再次下楼的时候，吴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方扬和吴妈、奶奶以及护工打了声招呼，坐到苏荷身边开始吃早餐。 吃过饭之后，方扬跟苏荷两人一起从别墅里走到地下车库，两人准备一起去学校。 看到车库里蒙上一层厚厚灰尘的奥迪q7越野车，方扬笑着对苏荷说道： “苏荷，你抽空去考本驾照！你看看这资源浪费多严重！” “我怕学不好……”苏荷说道。 “你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方扬亲昵地搂住苏荷的肩膀，说道，“就这么定了，我今天就打电话安排一下！” 车子缓缓地开车了地下车库，方扬看看时间还很早，路上先绕到一家洗车行去把车子彻底清洗了一遍——否则也太影响形象了。 早上的时候洗车行也很空闲，很快车子就洗好了。方扬和苏荷两人坐上焕然一新的越野车，一路风驰电掣朝着榕城大学开去。 到学校找地方停好车之后，苏荷直接去图书馆查资料去了——她也正在进行毕业课题的准备工作。而方扬则走到了法学院的办公楼。请假这么久，他今天第一次回来，肯定要先去销个假的。 方扬径直来到了院长白思贤的办公室。 白思贤见到方扬的时候也大吃了一惊，方扬出事之后，学院这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省教育厅的一位领导亲自将电话打到了白思贤办公室，为方扬请了三个月的假。 原来那个副院长万洪被方扬整得灰头土脸的，出去绕了一圈最后还是灰溜溜的回到学院，而且副院长的职务和副教授职称都没了，成了一个普通讲师。这次白思贤又再一次见识到了方扬的能量。 这次教育厅主要领导亲自为一个学生请假，这种事情在白思贤几十年的教育生涯中还是第一次遇见，别说请三个月假了，就是直到毕业都不来上课，白思贤也不敢说个不字啊！所以他连请假原因都没问，二话没说就直接答应了。 现在才过去一个多月时间，方扬就回来了，白思贤自然是相当惊讶。 “白院长，我是来向您销假的！”方扬含笑说道。 白思贤亲自站起身来迎了出来，和蔼可亲地问道： “不是请了三个月假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我事情已经办完了，学校这边课程也很紧张，还有毕业课题等着完成，所以我也不敢耽搁！”方扬微笑着回答道。 “好啊！像你这样一心想着学业的好学生已经很少了！”白思贤说道，“方扬，如果课程跟不上的话，我可以安排专门的老师给你辅导一下。” 方扬上次发威将万洪彻底整趴下了，无形中也等于是帮了白思贤，他在法学院的影响力得到了进一步的巩固，因此他看方扬也是相当的顺眼。 “谢谢白院长了，我如果有需要的话一定会麻烦您的，暂时应该还不用。”方扬客气地回答道。 和白思贤聊了几句，方扬就告辞出了办公室。 昨晚方扬查了课程表，今天上午是三四节有课，所以现在时间还很早，他打算在学校里随便逛逛，等上完课之后也就中午了，到时候宁梅应该也采访回来了，方扬准备直接到896频道去。 一个计划已经在他的脑子里慢慢成形了，他需要宁梅的第一手资料，然后与宋晓云等人商量一下具体的实施方案。 走在楼道里，前面不远处就是严教授的办公室。方扬准备过去看看教授在不在，严教授对他一直都很关照，现在离开这么久回来，于情于理都应该过去打声招呼。 这时，严教授办公室隔壁资料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熟悉的倩影出现在了方扬的面前。 穿着一身军绿色休闲服的柳馨瑶在见到方扬的时候，也楞了一下。方扬笑着迎了上去，说道： “馨瑶，好久不见了！” 惊诧的表情在柳馨瑶的脸上稍纵即逝，很快她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神情，淡淡地朝方扬点了点头，又上下打量了方扬几眼，说道： “恢复得挺快嘛！下次英雄救美的时候悠着点，你的运气不可能一直都这么好。” 方扬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柳大美人说话总是这么不留情面。 柳馨瑶看了看方扬说道： “既然你回来了，我们研究一下毕业课题！” 说完，也不管方扬答应与否，就又返身打开了资料室的门，径直走了进去。 第375章 面冷心热 用来当做资料室的小屋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一张办公桌摆在小屋的一角，上面放着两台电脑，其中一台是柳馨瑶的笔记本，另外一台电脑则是方扬用过的。 屋子里的陈设与当初方扬和柳馨瑶两人准备国际法论坛交流材料时一模一样，方扬心中也感到一阵亲切。 柳馨瑶走到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淡淡地说道：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主要是在做资料整理的工作，这些是我收集到的资料，你先看看再说！” 说完，柳馨瑶将一个u盘扔到对面方扬的桌子上，然后又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电脑屏幕，神情专注，仿佛方扬就是一团空气一般。 对于柳馨瑶这样的态度，方扬早已习以为常，他苦笑着坐下来，伸手按下电脑开机按钮，然后随手拿起了那个金士顿u盘插入电脑的b接口。 在电脑开机的时间里，方扬微微侧头，从电脑显示器的侧面望向柳馨瑶，只见她非常专心地盯着笔记本的屏幕，不时地敲击着键盘。她绝美的脸庞在显示器的荧光下显得愈发的娇艳，只是脸上的表情却仿佛千年不化的冰山一般，让方扬根本看不透她内心的想法。 柳馨瑶似乎察觉到了方扬的目光，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不过却也并没有刻意躲开，甚至都没有抬头警告一下方扬。 很快方扬这边的电脑开机完毕，进入了dowsxp系统那熟悉的桌面，方扬收回了心神，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电脑上。他点开柳馨瑶的u盘，只见里面的资料分门别类放置在不同的文件夹里，秩序井然。 方扬也收起了杂念，点开文档仔细阅读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子里非常安静，只是偶尔传来鼠标和键盘的敲击声音。方扬也完全沉浸到柳馨瑶收集的海量资料里面去了，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方扬忍不住“咦”了一声。 他点开了一个文件夹，里面全是杜岛争端的一些各方条约以及专家的分析解读文章，收集得非常全面。光是这一个文件夹里的资料，没有一个礼拜的时间根本找不齐全。 但是按照当初的分工，这一部分资料应该是方扬收集的，只不过方扬住院一个多月，自然没空去做这项工作。方扬去京城之前就给柳馨瑶打过电话，希望她能够在精力和时间允许的情况下帮忙收集一些，当时柳馨瑶断然拒绝了。 没想到她不声不响地还是将自己这部分工作给做完了。 方扬心中不禁有些感动。 他抬头看了看柳馨瑶，她依然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方扬忍不住叫道： “馨瑶……” 柳馨瑶这才收回了目光，微微抬头看了看方扬，冷淡地问道： “什么事？” 方扬盯着她的眼睛，真诚地说道： “谢谢你！” 柳馨瑶撇了撇嘴，显然知道方扬的意思，她淡淡地说道： “我只是不想被你拖后腿而已，现在你回来了，后面的工作别想再指望我！” 方扬丝毫不以为忤，笑道： “嘿嘿，那当然了！” 他的心情一瞬间变得非常愉悦，倒不是说柳馨瑶帮他减轻了多少工作量，而是从这件小事情里，他能感受到柳馨瑶其实还是挺关心自己的，这丫头就是面冷心热！ “你看完了？”柳馨瑶面对嬉皮笑脸的方扬脸上依然波澜不惊，“那我们可以讨论了吗？” 方扬连忙说道： “哦，可以可以……馨瑶，前期资料都是你整理的，你对这个课题的理解肯定比我深，不如你先说说自己的看法！” 柳馨瑶微微点了点头，樱唇轻启道： “杜岛问题非常复杂，可供我们发挥的点非常多，我认为首先我们应该避免把毕业课题搞成大而全的分析文章，而是应该选取其中一个最有代表性的点进行深入剖析……” 柳馨瑶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因此在发表自己意见的时候，基本上没有停顿，一直在侃侃而谈。也只有在讨论起学术上的问题的时候，柳馨瑶才会一改惜言如金的风格。 方扬听得很认真，不时地会点一点头，但是却没有插言去打断柳馨瑶的话，直到她说完之后，方扬才说道： “嗯！馨瑶，我很赞同你的意见。杜岛问题在国际法层面是一个非常生动的案例，几十年来分析这个问题的文章也是多如牛毛，我们如果不另辟蹊径的话，的确是很难出彩……” 聊起这些纯学术的话题，方扬和柳馨瑶都打开了话匣子，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非常热烈，柳馨瑶也与平时判若两人。 不知不觉中，两节课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下面两节有课，所以两人才不得不停止了讨论。好在两人在许多方面观点都惊人的一致，通过一个多小时的讨论，基本上大方向都已经定好了。 因为下面两人都有课，所以柳馨瑶开始收拾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准备前往教室。方扬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他坐在座位上看着对面的柳馨瑶，突然笑着说道： “馨瑶，要是平时的你也能和讨论问题时一样就好了。” 柳馨瑶正低头将笔记本电脑装进包里，闻言动作停了片刻，头也不抬地说道： “无聊！” “你看你看！”方扬说道，“刚说完你就变成这样了。馨瑶，其实你多笑笑更好看，整天冷着脸你不累吗？” 柳馨瑶拎起自己的电脑包，看都不看方扬一眼，直接就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柳馨瑶停了下来，她转身对方扬说道：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别整天见到美女就走不动道！” 说完，柳馨瑶推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资料室。 方扬楞在原地，半晌才苦笑着挠了挠头。 冰霜美人这是在吃醋吗？ …… 上午的课结束之后，方扬独自一人来到了停车场，准备开车去896频道。 苏荷下午依然有课，所以她中午就在学校食堂吃了。 刚坐上车，方扬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一边扣上安全带，一边用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来，瞥了一眼屏幕一看是薛涛打过来的，方扬连忙接听了手机： “薛哥！” “方扬，你亲戚上幼儿园的事情我帮你落实好了，你看什么时间方便，带孩子过去注册！”薛涛说道。 方扬想了想，下午他肯定要在市电台召集宋晓云等人开会，于是说道： “薛哥，你这效率也太高了！嗯……明天上午！办完手续孩子直接就留在幼儿园好了。” “那行，明天上午八点，我在机关幼儿园等你们！”薛涛爽快地说道。 方扬连忙说道： “薛哥，你那么忙就不用亲自去了！留个幼儿园领导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到了直接打电话不就行了？” 薛涛笑着说道： “再忙也要把你的事情办好啊！再说机关幼儿园就在市政府旁边，不会耽误工作的！就这么定了！” “那就谢谢薛哥了！”方扬说道。 薛涛提起小华上幼儿园的事情，方扬这才想到，自己答应了帮杨娟留意一下工作的事情，还没给宁巧倩联系呢！于是他也不急着开车，干脆先给宁巧倩打个电话。 方扬出事之后，宁巧倩并没有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还是方扬转院到301之后，主动给她打电话，她才知道方扬受伤的事情。当时宁巧倩直接就要扔下公司的业务，跑去京城看方扬。好说歹说之下才把她给劝住了。 电话响了两声宁巧倩就接听了： “小扬子！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啊？没忙着跟你的护士姐姐打情骂俏？” 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倩姐你也太小看我了！敢情在你眼中，只要是个女的我都要打情骂俏一番才是啊？像我这么有追求的青年楷模，怎么会做那种饥不择食的事情呢？除非倩姐你穿上护士制服，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方扬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宁巧倩穿着紧身护士服的样子，妥妥的啊！方扬心说：下次啪啪啪的时候可以考虑考虑…… “好啊！那你现在飞来鹭岛啊！姐姐绝对不会嫌弃你是个残疾人士的！”宁巧倩用蛊惑的声音说道。 方扬闻言恶狠狠地说道： “倩姐，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反悔哦！” 宁巧倩笑嘻嘻地说道： “小扬子，姐姐我说话从来都算数，不过我可等不了那么久哟！估计等到你出院的时候，我肯定又改变主意了。要不……你现在就飞过来啊！” 宁巧倩一直以为方扬还在京城住院，所以才有恃无恐地调侃方扬。 方扬嘿嘿一笑，说道： “倩姐，如果我告诉你，我现在已经出院了……你会不会还这么有底气啊？” 方扬可是知道，宁巧倩虽然看上去很前卫，但其实骨子里还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女孩，让她玩那一套是基本上可能性为零的。 宁巧倩一下子就楞住了，半晌才惊喜地叫道： “小扬子！你真的出院了？” “我就在榕城大学里给你打电话呢！”方扬笑着说道，“要不……我现在开车来鹭岛？不过你要先准备好护士服哦！” 宁巧倩娇笑着说道： “小扬子，你可以过来试试看啊！只要你敢来，我就敢让你再回医院去住上几个月……” 方扬顿时觉得一阵阴风从后脑吹过，果然不能相信女人的话…… 两人调笑了几句，方扬就正色说道： “倩姐，我有个朋友想来榕城找工作，你看会所那边好不好安排？她的川菜做得非常地道，不比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差！” 宁巧倩似笑非笑地问道： “朋友？是个女的？” 方扬哭笑不得地说道： “倩姐，你想到哪儿去了……” 接着，方扬便将自己在301巧遇杨娟母子的事情说了一下，当然，他很小心地隐去了关于杨柳依的情节，然后说道： “就这么个情况，这个忙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 宁巧倩也对杨娟母子俩多舛的命运产生了同情，毫不犹豫地说道： “没问题！我马上就打电话安排，你直接把人带到会所去就行了！” 打完宁巧倩这通电话，方扬总算是把杨娟母子两的问题都解决了。他启动了汽车，朝着榕大北门出口开去。 至于这个好消息，还是等傍晚回去路过杨柳依家的时候，顺便上楼告诉她们！ 第376章 大手笔 榕大北门距离市电台大楼并不远，开车大约十分钟就到了。方扬上午已经让宋义帮他叫了中午吃的外卖，因此午饭都没吃就直接过来了，他也想第一时间了解一下宁梅采访的结果。 方扬拿着门禁卡进入大楼，直接来到了896频道所在的楼层。当他来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宋晓云和宋义早就等在那里了，一起等着的还有采访刚刚回来的宁梅。 一个多月没见面，大家自然又是一阵寒暄。 寒暄过后，方扬对宋义说道： “小义，你帮我叫的外卖呢？快拿出来，我快饿扁了！” 宋义笑嘻嘻地对方扬说道： “宁梅姐忙着采访，也没顾得上吃午饭，你的那份我给她了……” “哦！”方扬不以为意地说道，“那你赶紧再叫一份啊！想饿死我不成？” “不用啦！已经有人给你准备了……”宋义笑着说道。 宋晓云有些不自然地拿出一个精致的三层保温饭盒，放在方扬的办公桌上，说道： “方总，昨天听说你回来了，我就猜你今天会过来，我……给你准备了午饭！” 说完，宋晓云便打开了饭盒。里面是她精心准备的午餐，大米饭、炒菠菜、红烧猪蹄，还有一碗色泽诱人的鸡汤，一看就是老火慢炖了一整晚的那种。 方扬愣了一下，心中泛起了一丝感动与温暖。 “扬哥，快吃！晓云姐给你准备的爱心午餐哦！” 宋义在一旁起哄，而宁梅的神色则多少有一点点不自然。 方扬瞪了宋义一眼，然后对宋晓云说道： “晓云姐，你真有心，谢谢啦！” 宋晓云连忙说道： “你快趁热吃！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呢！鸡汤我带了很多，不够的话我办公室还有，你多吃点，对身体恢复有好处！” “嗯嗯！”方扬说道。 忙活了一上午，方扬的确也是饿了，于是也没有再客气，拿起筷子埋头就吃。 “嗯！好吃！”方扬尝了一块猪蹄后笑着说道，接着又喝了一口汤，然后说道，“你们也别光看着了，宁梅姐你说说采访的情况！” 宁梅点了点头，打开采访记录本开始介绍今天采访到的情况。 那名出租车司机名叫刘大力，他的独子刘奕辰今年才8岁。这个家庭也是命运多舛，两年前刘大力的爱人被查出胃癌晚期，治疗了半年，将家里的家底都掏空了，最后人还是没有留住，爱人留下欠了一屁股债的刘大力和当时年仅6岁的儿子撒手人寰。 今年八月份，刘奕辰出现反复发热的症状，刘大力带他到区人民医院一检查，人家直接就让送协和了。到了协和复查之后，确诊结论就是孩子得的是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这对这个本就饱受磨难的家庭来说，无疑是当头重击。 今天上午，听闻消息的榕城出租车司机们有组织地前来医院，在现场发动了一次捐款。一共有八十多辆出租车停止了运营，到医院去奉献爱心，筹集了一万余元的善款。 不过这些钱对于刘大力父子无异于杯水车薪。 宁梅还展示了在现场拍摄的照片，照片中，小奕辰化疗之后苍白的小脸让方扬等人看了都一阵心疼，这样一个八岁的可爱孩子，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的话，生命很可能就会凋零。 宁梅在现场还采集了不少采访录音，因为896频道毕竟是一个电台，现场原音素材还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她介绍完情况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方扬办公室里一阵沉默，大家的心情都相当沉重。 宋晓云带来的爱心午餐很美味，不过方扬只吃了一小半，就已经吃不下去了。 放下筷子之后，方扬问道： “大家都发表一下意见！这件事情，我们要如何报道？” 宋晓云作为频道总监，第一个发言。她沉吟了一下，说道： “方总，我建议在今晚的整点新闻中重点报道这件事情，同时公布宁梅带回来的刘大力的银行账号，肯定会有爱心人士为他们捐款的。另外，我建议在公司内部组织一次慈善捐款，然后以896频道的名义去慰问他们一次。” 方扬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投向了宁梅。 宁梅说道： “我同意宋总监的意见，另外我提议将小奕辰的情况以及刘大力的银行账号等信息剪辑成一个小短片，在我们全天的广播节目中滚动播出，增加曝光率。” 宋义主要是负责行政管理工作的，按照往常的做法，他基本上不会对节目设置安排等事情发表意见建议的，但是今天他也忍不住表达了自己想法，他说道： “扬哥，我觉得我们应该加大宣传报道的力度，造成一定范围内的影响力，这样一来，医院说不定也会减免他们的部分费用。还有，我非常赞同宋总监提出的公司内部募捐的建议，我先表个态，我这个月的工资、奖金会全部捐出来！” 方扬听了大家的意见，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大家说的都很不错，但是这些都是常规动作，我相信即便我们不做的话，今天那么多出租车司机聚集在医院，其他媒体也一定会闻风而动，进行相关报道的。最重要的是，我们做的这些，对刘大力父子的帮助很有限，无法解决更多的问题。” 方扬见大家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于是顿了顿才接着说道： “刘大力的身份很特殊，他是一名出租车司机。而我们的频道定位是什么？在前期主要是为出租车司机服务，他们是我们需要极力争取的听众。这就决定了我们的行动不应该仅止于此，我们要比一般媒体做得多一些！” “方总，可是我们频道并没有实现完全盈利。”宋晓云还是有些疑虑，“如果将一个白血病孩子的医疗费用全部承担下来的话，恐怕公司在资金上压力会非常大。” 即便是同情心爆棚的宁梅与宋义，对宋晓云的观点也是持认同态度的。帮助别人这是好事，但是凡事都必须量力而行才对。 方扬笑了笑，说道： “我并没有说我们一力承担小奕辰的医疗费用，一来资金方面也不允许，二来这样做并没有太多的现实意义。这世界上得重病的人多了去了，我们也帮不完的。” 见到大家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方扬笑着继续说道： “我说说我的初步设想，大家一会儿一起讨论一下！我是想以这次的事件为契机，推出我们896频道‘温暖榕城’系列活动，其中第一场就是为小奕辰举办慈善募捐活动，之后还要举办一系列的活动，主题都围绕更好地为出租车司机服务，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将这个庞大的收听群体至少争取百分之八十过来！” “方总，募捐活动……估计能筹集到的资金也很有限！”宋晓云忍不住说道。 896频道现在的影响力虽然比起在市电台管理时期要大了许多，但毕竟起步没多久，听众转化方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方扬说道： “我知道，所以这个案子要多花些心思策划，前期的造势一定要做足！我初步是这样考虑的：今晚的整点新闻先把这条消息播出去，宁梅姐，剪辑的时候你注意一下，重点要放在渲染小奕辰可爱乐观的一面，还有当然就是他们家目前的困境了，一定要做成感人至深的那种，让人听了之后忍不住就想帮助他们！” 宁梅点了点头，说道： “没问题，交给我！” 科班出身的宁梅比方扬更专业，方扬只需要提点几句，她自然就知道从哪些角度去报道，可以收获更多的眼泪与同情。 方扬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还有就是你们提出的公司募捐我也同意，我个人也会捐出五万元华夏币，但是员工捐助与否我们但凭自愿，决不强求。这一部分的工作今天下午就可以做，争取明天一早将我们公司的心意送到，然后这件事情作为造势的一部分，我们也要进行重点报道。” 宋义点头说道： “扬哥，这个交给我！我肯定把这个捐款活动组织好！” “嗯！辛苦你了小义！”方扬说道，“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在广播里进行募捐活动的预告，时间可以稍微往后推一点。在此期间我们要持续关注小奕辰的病情，并且每天做跟踪报道，一定会让更多的人牵挂孩子的！” 宋晓云赞同地点了点头，方扬对这些媒体操作手法相当熟练，很多想法与她也是不谋而合。但是宋晓云却依然有疑虑，即便做了这么多工作，估计最后能够筹集十几二十万的善款就不错了，而且影响力肯定也还是不够。 方扬接着说道： “在进行上述工作的同时，我们还要通过所有我们能掌握的宣传手段，来对募捐活动进行宣传。这件事情也凸显了我们公司网站的重要性，当然现在咱们还没有官方网站，说这些也就没意义了，但是网站的建设一定要尽快提上议事日程。 我们可以通过896频道的官方微博，连续地发布一些关于小奕辰的照片和录音，另外，拿出一定的资金在微博上搞一个转发抽奖的活动，尽量地将这个消息散播开来，尤其是榕城本地的一些大v账号，我们要尽量争取他们的转发支持！必要时可以支付一定的费用！” 方扬说到这里的时候，宋晓云等人终于有些动容了。微博方兴未艾，新媒体的力量已经凸显，一些本地的微博大v们的区域影响力也是相当惊人的。方扬的这一招的确是可以最大限度地将他们活动的声势造起来。 而方扬接下来的一番话，则更是让他们大吃了一惊，并且相当振奋！ 第377章 腾飞的机会 方扬说道： “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我们可以收集一些在社会上有影响力的名人明星为小奕辰祈福的视频、照片，如果有可能的话，邀请几位明星亲临我们的募捐现场，我想一定能发挥非常明显的作用！” 宋晓云听了之后眼前一亮，说道： “方总，如果真能办成的话，那这次募捐绝对能大获成功！而且我们频道的影响力也会因为这次活动上一个很大的台阶。” 宋晓云不愧是频道总监，她一下子就将这件事情与频道的发展联系在了一起。如果方扬说的那些真能实现的话，那么这些明星带来的轰动效应绝对是空前的。 宋义也不禁笑着说道： “扬哥，你这一招绝对是大杀器啊！” 他们两位都被乐观的情绪所感染，唯有宁梅非常冷静地提出了她的疑虑： “方总，我承认你勾画的蓝图是非常美好的！但是我始终觉得操作性并不大，先不说咱们能说服多少为明星来拍摄祝福的视频照片，单说邀请明星到现场的话，出场费估计就是一个我们承受不起的数目！” 宁梅此言一出，宋晓云和宋义也一下子冷静了下来，他们跟宁梅不同，之前已经习惯了对方扬的绝对信任，所以方扬一说出来，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美丽的前景。而宁梅这一盆冷水泼下来，宋晓云与宋义两人也马上想到了操作性的问题，方扬的提议似乎的确有些理想化了。 方扬胸有成竹地说道： “这件事情你们就不用管了，我会亲自去办！” 宋晓云犹豫了一下，问道： “方总，你有把握吗？如果为了这次活动，投入太多资金的话，好像有点得不偿失！” 有句话宋晓云没说出来，她认为要是真的付出天价出场费请明星站台的话，还不如把这些钱直接捐给刘大力父子俩。毕竟募捐活动能筹集到多少钱还是个未知数，而这些出场费直接给他们的话至少可以解决他们的燃眉之急。 方扬笑了笑，说道： “放心！这本来就是慈善活动，请明星的话，我们肯定也不会支付任何费用给他们的！” “啊？”宋义吃惊地张大了嘴巴，问道，“扬哥，那能请到什么明星啊？” 这话虽然有些刺耳，但却很现实，现在不少明星出席所谓的慈善晚会、慈善拍卖，表面上是在做公益，实际上背地里依然是收取了不菲的出场费的。 这年头，没钱谁愿意赔本赚吆喝啊！ 方扬说道： “多的人我不敢保证，但是像程雨、白升、胡晓菲……这些人应该都是没问题的，至少来个两三个问题不大！” 其实方扬有许多种办法，可以通过互联网的一些运作、营销来达成目的，但是他选择了最简单的办法，那就是直接找楚小白。 这厮手底下那么多明星，让他们花个几分钟录制一段祝福视频算什么？而像程雨这种最近比较红、人气很旺的明星，肯定说什么也要让楚小白派几个过来给他们当义工的！ 方扬这话一说完，办公室里立刻一片安静。方扬说的几个名字，无不是目前国内一线当红明星，别说全部来了，即便就只来一个，估计到时候募捐现场都会被粉丝们占满！ 这回没有人再质疑方扬的话，他们都知道，既然方扬说得如此笃定，那肯定是很有把握的。尤其是宋晓云和宋义，对方杨有一种近乎迷信的崇拜。一时间他们都无比振奋，似乎看到了这次活动过后896频道在榕城一夜之间声名鹊起的美好前景。 方扬说道： “我的想法就是这些。如果大家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分头行动！广播节目方面就由宁梅姐全权负责，公司内部的募捐小义你牵个头。晓云姐这边辛苦一些，咱们这次活动的整个步骤、波次，包括募捐活动的现场组织规划、前期筹备等等，需要你整理一个一揽子的实施方案出来，我就负责去联系那些名人明星！” 三人异口同声地答应了下来。 在他们看来，方扬的任务是最重的，也是最关键的，但其实方扬应该是几人当中最轻松的，因为在他们离开办公室之后，方扬给楚小白打了个电话，一切就都搞定了。 对于方扬的事情，楚小白一向都非常上心，更何况这次的事情对他来说，根本是一点难度都没有的。所以楚小白毫不犹豫就一口答应了。 等宁梅把相关录音、照片资料整理出来之后，方扬打包发给楚小白，剩下的事情就由他们自己搞定就好了。 而募捐当日具体哪些明星出席，现在暂时也定不下来，因为楚小白还需要根据旗下明星的档期，进行一定的调整。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程雨肯定会参加。因为楚小白近期也要来一趟东南省，红旗硫铁矿——准确地说，现在应该叫天恒大理石矿了——一切准备就绪，马上就要开工了。刚好把两个事情结合在一起，程雨也可以名正言顺地陪着楚小白过来，可谓是两全其美！ 下午方扬在办公室呆了一会儿，把一个多月来需要他亲自经手的一些文件签署了一下。其实很多事情宋晓云和宋义都在电话里汇报过了，比如员工工资报表，总不能因为方扬不在家就不发工资！但是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补的，这也是正规公司必须严格起来的制度。 忙活完之后，时间尚早。不过宋晓云等人都在忙着自己那部分任务，方扬有些百无聊赖，干脆就直接离开电台回家了。 他也想早点将好消息告诉杨娟母子俩。更何况杨柳依这两天都是休班，跟美女呆在一块总比一个人在办公室无聊地发呆好。 想到杨娟肯定会留自己在那里吃晚饭，方扬干脆在回去的路上去超市买了一些菜带着，然后又打电话跟苏荷说了一声，这才开车直奔鹭航小区。 来到杨柳依家，小华见到方扬非常高兴，拉着他去看自己刚刚收到的玩具——这是杨柳依上午带他去儿童公园玩的时候买的。小华缠着方扬好一会儿，在杨娟的呵斥下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自己到一旁玩去了。 方扬这才将小华上学以及杨娟工作的事情告诉了她们。杨柳依和杨娟自然欣喜异常，杨娟又说了许多感谢的话，并且热情地留方扬在家里吃饭。 方扬本来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所以也没有推辞，倒是杨娟还一阵抱怨，说方扬上家里来吃个饭居然还自己带着菜过来，这也太见外了。 杨娟唠叨着拎起方扬买的菜去厨房忙活去了，方扬与杨柳依相视一笑，两人在沙发上并肩坐了下来，小华则开心地在客厅一角玩耍，气氛和谐温馨。 杨柳依递给方扬一个剥好的橘子，然后轻声说道： “方扬，谢谢你……” 方扬为杨娟母子俩做了这么多事情，杨柳依心里清楚，这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她心中自然十分感动。 方扬笑了笑说道： “柳依姐，以后能不能不要跟我这么见外？杨大姐是你的堂姐，那就是我的姐姐，更何况小华这孩子跟我挺投缘的，你说他们有困难我能坐视不管吗？”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跟你说声谢谢的！如果不是你，小华的病也不可能治好，现在你又帮他们解决了燃眉之急……”杨柳依柔声说道。 方扬偷偷地看了一眼杨柳依，忍不住说道： “柳依姐，你也别谢我了，只要上次的事情……你不再生我气，我就心满意足了……” 方扬说的，自然是上次他喝了点儿酒，在这里冒犯了杨柳依的事情。 也许是想到了那天的旖旎场面，杨柳依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她低下头去，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我……我本来就没生你气……” 方扬楞了一下，猛地扭过头来，一把拉住杨柳依的手，有些激动地问道： “真的没生气？” 杨柳依俏脸绯红地挣脱了方扬的手，紧张地说道： “方扬！小华还在这呢……” 方扬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又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杨柳依风情万种地白了方扬一眼，站起身来说道： “你陪小华玩一会儿，我去厨房帮忙！” …… 杨娟准备的晚餐很丰盛，依然都是她最拿手的川菜，方扬吃得大呼过瘾。 六点钟的时候，方扬一边吃饭，一边掏出手机来打开一个在线广播的app，找到896频道点击了进去。 今晚的整点新闻将会重点报道刘大力父子的遭遇，方扬对此也十分关注。 短暂的缓冲之后，顺利地连通了在线广播的信号，此时刚好是六点钟的报时。 报时完毕，紧接着就是整点新闻的栏目曲，一阵悦耳的音乐响过，就传来了最近还挺火的896节目主持人沈媛媛甜美的声音： “各位收音机前的听众朋友，这里是榕城人民广播电台896交通广播，欢迎大家准时收听整点新闻节目，我是节目主持人沈媛媛。 今天的‘焦点看台’环节让我们一起来关注一个命运多舛的8岁孩子。他的名字叫做刘奕辰，两年前胃癌带走了他的母亲，他与父亲相依为命。而两年后的今天，病魔再次肆虐，小奕辰不幸罹患了白血病，家徒四壁的父亲刘大力面对病床上的小奕辰一筹莫展……请听本台记者宁梅从现场发回的报道……” 第378章 滴水不漏 听完这一则报道，杨柳依等人也沉默了，尤其杨娟，刘大力父子的遭遇与她母子俩非常类似，只不过幸运的是她遇到了方扬，小华现在已经恢复了健康，而小奕辰则依然在与病魔抗争中。 宁梅的报道并没有过多地从出租车司机们自发捐款的角度展开，而是着重介绍了刘奕辰的现状以及刘大力的无助，通过几段录音，小奕辰乐观坚强的形象一下子就展现了出来。 大家的心情都变得有些沉重，只有懵懂无知的小华依然在津津有味地吃着妈妈做的好吃饭菜。 杨娟眼眶有些泛红，说道： “这娃儿太可怜了……” 杨柳依对方扬创业的一些情况有所了解，知道896频道实际上是方扬的团队在运营，因此她也泛着泪光问道： “方扬，你们能不能帮帮这孩子？在这个时候，他们肯定非常需要媒体的力量！” 方扬点了点头，说道： “大姐、柳依姐，放心！我们的896频道已经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目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去帮助小奕辰。今天的报道只是预热，我们后续还会持续跟进，采用多种媒体手段不断加大报道的力度，另外我们公司今晚也举行了慈善募捐，未来我们还要以电台的名义举办一次募捐活动！” 杨娟说道： “方先生，搞捐款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我虽然钱不多，但一定要去尽尽自己的心意。” 这个淳朴的农村女人虽然为了给儿子治病，早已债台高筑，但是在这个时候，她依然想着尽自己的所能去帮助另外一个可怜的孩子。 杨柳依也点头说道： “方扬，如果那天我要飞的话，我会让大姐把我的那份也带上的！” 方扬有些感动地点了点头，说道： “大姐、柳依姐，我先代小奕辰谢谢你们！” 吃过饭之后，方扬与杨柳依她们约好明天早上七点钟一起出发，送小华去幼儿园。因为杨柳依明天依然休班，所以她决定跟大家一起去，送完小华之后还要送杨娟去会所上班，杨柳依有些放心不下，准备亲自去工作的地方看看。 方扬告辞回到自己的别墅，苏荷没有在家，晚上公司举行慈善捐款，她得到消息之后也直接从学校赶过去了。 方扬没有准备在现场露面，不过他答应的五万元捐款已经通过手机银行转给了宋义，虽然在不少人看来这是露脸的事情，但是方扬还是跟前世一样，在做慈善方面始终秉持着低调的原则。 方扬直接来到书房打开电脑，果然，宁梅已经将相关资料发送到他的邮箱中了，方扬将这些资料转发给了楚小白，然后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抓紧让旗下的大小明星们录制祝福视频。 宣传造势就必须一波接一波，形成层叠式的信息冲击，否则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 第二天一早，方扬开着越野车来到了杨柳依家楼下。 七点整，杨柳依和杨娟带着一脸兴奋的小华出现在了楼门口。知道自己今天可以到幼儿园去了，小家伙昨晚兴奋得整晚都睡不着觉。 三人上了方扬的车，一路朝市政府机关幼儿园驶去。路上，小华叽叽喳喳地缠着方扬问这问那，对即将面对的全新生活充满了好奇。杨娟担心小华影响方扬开车，连连地呵斥他，才算消停了一会儿。 半路上，方扬接到了薛涛的电话，让他直接开车到市政府去。方扬虽然感到有一点点奇怪，但也没问太多，直接答应了下来。 当车子开到市政府门口的时候，方扬远远地就看到了薛涛站在门岗等待着。岗楼里的武警早已得到了指示，探出头去对站岗的哨兵说了几句，然后按动了开关，电动推拉门缓缓打开。 方扬见状直接将车子开了进去，停在薛涛身边。 杨柳依三人都坐在后排，薛涛直接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来，先是同后排的三人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对方扬说道： “这个点儿机关幼儿园那边堵车很厉害，都是送孩子上学的，而且那附近也没有停车位，你就把车停在政府大院里！我带你们从侧门走过去，很快的！” “还是薛哥想得周到！”方扬笑着说道。 薛涛在关卫平身边工作了不短的时间，而且本身关卫平也是秘书出身，是个非常注重细节的领导，这也直接带动了薛涛渐渐养成了心细如发的习惯。 这个小小的安排也让方扬感觉到很贴心。 这几年大家生活水平都提高了，干部们不少都买了私家车，所以政府大院里面也是车满为患。不过薛涛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当方扬开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宽敞的停车位前摆了几个橙色的简易路障。 薛涛亲自下车去将路障移开，然后指挥着方扬将车子倒进去。 现在正是上班的时间，政府大院里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当大家看到日前风头正劲的关市长秘书亲自为人指挥倒车的时候，都忍不住一阵侧目。 薛涛对这些好奇的目光视而不见，领着方扬等人直接朝着大院的侧门走去。出了侧门就是一条小巷子，从这条巷子传过去就来到了与政府大院一墙之隔的机关幼儿园，比起从正门绕过来要快了许多。 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已经等在门口了，见到薛涛之后立刻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说道： “薛主任，您打个电话就可以了，怎么还亲自来了？” 薛涛微微有些矜持，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说道： “关市长对这件事情比较重视，专门指示我陪着孩子一起过来一趟。” 其实方扬压根就没跟关卫平打过招呼，这样的小事怎么可能需要惊动关卫平呢？不过这样的话薛涛也是张嘴就来，这种层次的借势对他来说早已驾轻就熟。 当然，他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了小华好。相信以后小华在幼儿园里，肯定没人敢让他受委屈了。 既然方扬开了口，薛涛自然要把事情办尽量完美。 果然，听了薛涛的话，中年女人脸上的恭敬之色更盛了几分。 薛涛这才说道： “方扬，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机关幼儿园的陈园长！” 方扬上前含笑说道： “陈园长您好！以后我侄儿在幼儿园，还要麻烦您多多关照了！” 陈园长连忙说道： “方先生您太客气了！那都是我们分内的工作，您就放心！我先带你们进去办理一下注册手续！” “好的，那就麻烦陈园长了！”方扬说道。 杨柳依和杨娟见方扬的这位朋友面子这么大，幼儿园的园长亲自出来迎接，而且还居然还这么客气，都感到非常的惊喜，来之前的一些小担心也都烟消云散了。 薛涛在门口就直接与方扬及陈园长告辞回去了，办公室那边可是一刻都离不开人，而且这里也没他什么事了，下面的事情陈园长自然会办得妥妥当当的。 进入幼儿园里面，一个班的小朋友们正在老师的带领下在院子里做游戏。小华仿佛进入了一个童话世界一般，墙上的卡通画，院子里的滑滑梯、旋转木马、跷跷板……一切都让他感到非常新鲜。 有了陈园长亲自带路，注册手续什么的很快就办完了。一个学期的学费按照统一标准，只要198元，至于什么择校费、赞助费的自然是一分都不需要。 就当方扬想要一次性为小华交几个月的午餐费时，陈园长又告知他们，薛涛已经帮他们办好了手续，小华可以按照机关内部家属的待遇，享受午餐补贴，所以这一块也是的。 薛涛想得这么周到，方扬也不禁暗暗点头，这哥们办事情真是滴水不漏，该想到的环节都想到了，看来关卫平选秘书还真是有一套！ 这也让杨娟更是感激莫名，她做梦都想不到孩子能在这么高级的幼儿园上学，而且一整个学期居然只要不到两百块钱就够了，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办好手续之后，小华就直接留在幼儿园上学了，考虑到小华明年就到了上小学的年龄，所以陈园长将他安排到了大班去，而且也是最好一个班，都是政府机关公务员的小孩。 在方扬等人要离开的时候，小华终于从兴奋中回过神来了，毕竟他还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母亲身边，现在突然要一个人呆在陌生的环境中了，即便是看上去非常好玩的幼儿园，小华依然觉得鼻子酸酸的。 方扬见小华嘴巴一瘪就要哭出来，连忙说道： “小华，那天你可答应了叔叔的，不许哭鼻子哦！” 小华使劲地憋住眼泪，可怜兮兮地说道： “我可没哭鼻子！” 看到小华强忍泪水的模样，杨柳依和方扬都忍俊不禁，方扬说道： “小华可是个男子汉哦！以后长大了还要照顾妈妈呢！对不对？” 小华挺了挺小胸膛，重重地点头说道： “嗯！” “男子汉都是很坚强的！你看看幼儿园里其他小朋友，都没有爸爸妈妈陪着，他们也没哭鼻子对不对？” “嗯！”小华的神色变得坚定了一些。 “所以小华也要像那些小朋友一样，乖乖地在幼儿园里上学，等放学了叔叔就来接你，好不好？” “好！” 小华看了看在院子里快乐玩耍的孩子们，终于不再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了。 杨娟见状也放下了心来。方扬跟陈园长又嘱咐了几句，就带着杨柳依和杨娟两人离开了幼儿园。 母子连心，杨娟走的时候也是一步三回头。不过小华在方扬的开导下，很快就融入了幼儿园的小集体中，跟小伙伴们玩得很开心，根本就没有再看过来一眼。 “方扬，想不到你做思想工作还真有一套啊！”杨柳依笑着说道。 “没办法，我这人天生就招孩子喜欢！”方扬大言不惭道。 “德性！”杨柳依撇了撇嘴说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方扬哈哈大笑，说道： “走！我们送大姐去上班！” 第379章 微博发力 江滨一号会所那边也非常顺利。 本来杨柳依听说是个会所，心中还有些担心，怕是那种藏污纳垢的地方。结果到了那里一看，无论是环境还是管理，都非常正规，一看就是那种高档消费场所，她一下子就放下心来了。 会所的经理得到宁巧倩的授意，亲自出来接待了方扬一行。甚至连厨艺的考校都没有，直接就拍板聘用了，而且开出了五千元的月薪。 宁巧倩亲自打了招呼，即便杨娟一道菜都不会做，他们肯定也是照招无误，这么大的会所还怕养不起一个闲人？ 杨娟一听说每个月给自己开五千块钱，整个人都懵掉了。这个工资在榕城算是平均水平，对于那些大牌厨师来说甚至还有点低。但是相比杨娟以前在农村来说，无疑是超高薪水了，以前在家种地，遇到年景不好的时候，甚至一年的纯收入都不到五千块，而会所这边包吃住——当然住处杨娟是不需要了——还给开这么高的工资，在她看来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兴奋过后，杨娟又有些惶恐，说到底她始终对自己不是很自信。因此虽然经理没说要考校她的厨艺，她自己还是坚持要进厨房去展现一下，主要是她担心自己的厨艺入不了人家法眼，干不了几天就被开除了，到时候岂不是让方扬难做？ 其实她这样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整洁宽敞、井然有序的厨房让杨娟仿佛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不少专用厨具她甚至见都没见过，不过只要厨房工作人员稍加介绍，她立刻就能熟练使用了——在厨艺方面，杨娟是方扬见过最有天赋的人。 杨娟很快就当场做了一道她最拿手的水煮活鱼，从活鱼的处理到最后出锅，全是她自己一手操办。这一盆色香味俱全的水煮活鱼让会所经理也是赞不绝口。她本以为只是宁总安排一个农村亲戚进来工作而已，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没想到杨娟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于是两方皆大欢喜，经理当即拍板，会所的川菜部分以后就由杨娟掌勺，至于工资待遇，只要工作干得好，今后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本来经理是让杨娟回去休息一天，明天过来上班的，但是找到这么称心如意工作的杨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直接就要求留下来，今天就开始上班。至于健康检查、上岗许可证之类的东西，会所自然会有人帮她办好。 于是再离开一号会所的时候，车上就只剩下方扬与杨柳依两人了。 方扬下午学校还有课，上午的时间他还想到市电台去看看这次募捐宣传的准备情况，因此将杨柳依送回鹭岛小区，并且约好自己会去接杨娟和小华之后，方扬就开车直奔市电台去了。 大家都在忙活自己的事情，而且宋晓云等人都代表公司去医院看望小亦辰并且送捐款了，频道的那些中层管理基本上都不在了，所以方扬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他先打开电脑浏览了一下新闻。果然一些本地媒体或多或少都报道了刘大力父子的新闻，不过显然力度并不是很大，只是当做普通的社会新闻在处理。而上午896频道探望小亦辰的新闻更是没有一家媒体有报道。 方扬笑着摇了摇头，接着登录了自己的微博账号，查看了一下896频道的官方微博。置顶的那一条正是上午896频道总监宋晓云等人前往协和医院看望小亦辰的，还配了一张照片，是宋晓云将昨晚连夜在公司募集的八万多元善款交给刘大力的情景。 照片中刘大力显得非常激动，甚至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方扬看了看下面的评论，也是一片点赞叫好之声。不过鉴于896频道目前还处于人气累积阶段，看到这条微博的粉丝其实并不多，实际上896频道的官微总共也就一千多粉丝而已。 如果能在微博上先掀起一阵热潮就好了。 方扬突然心中一动，掏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 打完这通电话之后，方扬拿起办公桌上的一份策划书，这是宋晓云昨天连夜搞出来的关于为刘亦辰捐款活动的初步方案，方扬认真地看了起来，不时地拿笔在上面修改着。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已经临近中午了。方扬刚刚把这份初稿修改了一遍，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是宋晓云打过来的，方扬很快接听了起来。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里就传来了宋晓云的声音，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激动： “方总，你现在有空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向你汇报！” 方扬笑着说道： “到我办公室来！我都来半天了……” 宋晓云楞了一下，片刻之后也不禁笑了起来： “原来你在电台啊！稍等一下啊，我马上过来！” 一会儿工夫，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宋晓云推开门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跟她一起的还有宋义。 一进门，宋晓云就说道： “方总，咱们微博的那条消息，现在正在被疯狂转发呢！你快看看！” “这么快？”方扬自言自语了一下。 他再一次打开微博页面，宋晓云和宋义两人也凑了过来，只见还是刚刚那条到医院探望的微博，短短一两个小时之内，转发数已经超过了三千，下面的评论也凭空多了七八百条，而且连带着896频道官微的粉丝数也猛然涨了一大截，现在已经接近两千了。 方扬笑了起来，说道： “效果还不错嘛！” 宋义看了看方扬，问道： “扬哥，我看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惊讶啊？” 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这本来就是我安排的，有什么好惊讶的？” “你安排的？”宋晓云也大吃一惊，“方总，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们正在与几个本地知名的博主接触，希望他们可以帮我们转发几条，可是暂时都还没什么进展呢！” 那些微博大v们每天都会收到无数条类似的“”，这样一条社会新闻想要引起他们的关注，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方扬笑着在电脑上操作了一番，打开一个微博页面，然后方扬用手指了指显示器，说道： “你们自己看！” 宋晓云和宋义连忙把目光投向了屏幕，方扬打开的微博页面属于榕城市公安局，是他们的官方微博“平安榕城”，这里置顶的一条微博正是他们转发的896官方微博的那条消息，转发时，“平安榕城”写道： 传递正能量，警察叔叔给你们点个赞！ 而且紧接着还“”了好几个本地的知名微博，诸如“榕城那些事”、“榕城情报站”以及“华夏慈善总会东南省分会”、“协和医院”等等。 方扬点开被“平安榕城”圈到的几个微博账号，果然他们无一例外都给予了转发，正是这些人气超旺的大v账号的转发，才使得这条消息迅速在榕城本地流传开了，而且连带着896频道官方微博的人气也一阵狂涨。 刚刚方扬正是给不久前升任分局副局长的肖泽打了电话，虽然他只是在分局工作，但是作为阚旭飞的嫡系下属，肖泽在市局的影响力也是很大的，而官方微博实际上是网警那边在管理，他一个电话过去，就搞定了这件事情。 那些本地大v们对公安机关的“”也是不敢怠慢，纷纷都给予了转发，所以才有了现在微博上一片火热，隐隐成为本地一个热议话题的景象。 “方总，太好了！”宋晓云振奋地说道，“我们正愁如何扩大影响力呢！您这一招简直太及时太给力了！” 宋晓云激动之下，对方扬也用上了敬语。 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了，方扬扬声说道： “请进！” 一位年轻的女职员推门进来，见到方扬她还有些拘谨，说道： “方总、宋总监，从半个小时前开始，我们的两部热线电话就一直响个不停，都是在询问给刘亦辰捐款的事情的！我们不知道怎么把握口径，所以来请示一下……” 方扬和宋晓云对视了一眼，从宋晓云眼中方扬看到了无比的激动。想了想，方扬说道： “再有电话打进来，就说我们频道很快会举行专门的募捐活动，在此之前不接受外界捐款，但是他们可以直接给刘大力的银行账户打款，具体的事宜让他们关注我们广播节目的后续报道以及我们的官方微博！” 虽然在微博上取得了成功，但是方扬依然很冷静，他们只是一个文化传播公司而已，是没有资格接受捐款的，包括将来要搞募捐活动，也是必须与慈善组织联合在一起，以慈善组织的名义筹集善款，896频道具体操办，到时候还要请公证员到场的。 所以方扬当机立断地下达了指示。 女职员领命而去。方扬对宋晓云说道： “晓云姐，你做的这个策划方案我刚刚看过了，挺不错的！有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你们下来再商量商量，尽量完善起来，我也有一些修改建议，都写在上面了，你拿去看看！” 说完，方扬将那份修改过的初稿递给了宋晓云。 宋晓云点了点头，说道： “好的！方总，上午我们已经派人与中华慈善总会东南省分会进行了接触，他们对咱们的提议很感兴趣，已经初步达成了合办这次活动的意向！” “太好了！”方扬击掌说道，“这样一来，我们的募捐活动就名正言顺了！晓云姐，监督公证那一块也要重视起来，不要到时候好心办坏事，惹来一堆质疑就不好了。” “嗯，放心！”宋晓云回答道。 这时，方扬的手机响了一下，方扬拿起来一看，是个邮件提醒，而发件人显示的正是……楚小白！ 方扬脸上顿时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第380章 方扬的格局 方扬笑着说道： “晓云姐、小义，大杀器来了……” 宋晓云与宋义都还沉浸在微博造势取得成功的喜悦当中，对方扬的话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方扬就在电脑上打开了自己的电子邮箱，楚小白的邮件正文没有任何内容，只有一个高达两个g的超大附件。 方扬毫不犹豫地点击下载。宋晓云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问道： “方总，这是什么？” 方扬神秘地笑了笑，说道： “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市电台大楼这边网速还不错，2g的文件大约五六分钟就下载完了，方扬解开压缩包之后，看到了一个文件夹，点进去一看，里面是二三十个视频文件，还有一些照片。每个文件都是用人名来命名的。 宋晓云有些迫不及待地盯着屏幕看，程雨、白升、胡小菲、廖凡……看到这些熟悉的名字时，她的心猛地一跳，接着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道： “方总，这些是……” 方扬点了点头，说道： “晓云姐，你没猜错，这些就是我联系的名人明星为小亦辰祈福加油的视频照片。” 说完，方扬点开程雨的那段视频。 视频中，程雨打扮成她一剧成名的《少女无敌》当中角色肖倩倩的模样，对着镜头说道： “小亦辰，我是无敌美少女倩倩姐姐！听说你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但是姐姐知道，小亦辰是最勇敢的！你一定会好好配合医生叔叔的治疗，快快地好起来的，对吗？亦辰加油！姐姐支持你！” 一段段视频被方扬点开，那些活跃在银幕上和电视里的大明星们一个个出镜，为小亦辰送上了最真挚的祝福，纷纷给他加油打气。另外那些照片，也都是明星们与写满了祝福话语的纸板的合影，看得宋晓云与宋义两人无比振奋。 正如方扬所说，这真的是一个“大杀器”。宋晓云可以预想到，当这些视频、图片被放上网去之后，小亦辰的事情会引起多么大的关注！同样的，896频道的知名度必然会再次迎来一个井喷式的增长！ 宋晓云激动地问道： “方总，这些视频和照片，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上去？” 方扬想了想，说道： “晓云姐，今天微博上已经引起热议了，现在趁热打铁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担心会有视觉疲劳。我看明天上午发，刚好可以形成多波次的信息推送！” “好的！” “另外，今天把这些视频剪辑一下，全部汇总到一个视频文件里面，明天直接传到微博上去。对了，你再组织一两个人，拿着这些视频和照片到一些全国知名论坛上去发帖，争取影响力进一步扩大！” “明白！”宋晓云干脆地回答道。 方扬点了点头，又接着叮嘱道： “晓云姐，明天发布微博的时候，记得艾特一下楚天传媒的官方微博，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到时候他们旗下的明星也都会去转发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宋晓云有些惊喜。 方扬的这一系列安排真的是将微博的自媒体作用发挥到了极致，通过这一轮的造势，这个事件不但在榕城范围内，甚至会在全国都形成影响力，一旦成为微博热议话题的话，不论是对小奕辰，还是对896频道，都会有极大的帮助。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后续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晓云姐，我现在就把邮件转发给你！”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方扬抬头一看，市台的副台长周文推门走了进来。当初方扬的凤凰文化与市台进行市场化合作，就是周文一力促成的。方扬连忙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周文笑着说道： “方扬今天过来了？我刚刚到小宋办公室去没看到人，一猜就是在你这里！” 方扬开玩笑道： “周台，有什么指示打个电话不就行了？怎么还亲自下来了？” 周文呵呵笑道： “方总现在可是我们的财神爷，我哪儿敢指示你呀！今天找你，是有点事情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周台，坐下说！” 方扬把周文引到待客沙发坐了下来，宋义很有眼力地为周文泡了一杯茶过来，然后与方扬、宋晓云一起坐到了周文的对面。 周文说道： “方总，你们这次关于白血病儿童的报道反响很大啊！也引起了我们集团领导的关注。受集团领导的委托，我这次来跟你们谈谈合作报道的事情。” 方扬饶有兴趣地说道： “哦？周台你说说看，怎么个合作法？” 周文说道： “我们的意愿就是合作采访、报道，后续你们应该还会组织大型募捐活动！我们希望也可以加入进去。另外，我们会在市台网站开辟专题页面，专门对刘大力刘奕辰父子俩的新闻进行整合报道，也希望你们能够提供一些第一手的素材。” 宋晓云一听，立刻就感到了一阵不悦。市台这是看到896频道因为这次报道意外走红了，想要过来分一杯羹啊！所谓的联合采访，最后大多是流于形式，甚至直接用896频道的音频素材，对于他们这种手法，宋晓云已经相当熟悉了。 而且市台甚至把手伸到了募捐活动上，如果答应他们的话，自己这边工作不少做，但是主办单位上说不得就要增加一个“榕城市广播影视集团”了，这分明就是冲着巨大的政绩来的嘛！ 她正想出言婉拒的时候，方扬却直接开口说道： “没问题，周台，我同意你们的提议，具体怎么合作，你们派人来跟宋总监接洽！” 宋晓云不禁睁大了眼睛，一向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方总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难道他看不出来市台根本不是为了合作，就是为了捞取政绩吗？宋义也非常不理解地看着方扬。 周文也感到了一丝意外，早上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他也是犹豫再三，他知道市台这么做其实是有些不厚道的，而且方扬这个人背景深厚，如果他真的不给面子的话，周文还真是没什么可以拿捏人家的。 开玩笑嘛！开播仪式的时候，宣传部的夏部长亲自过来捧场，而且顾书记的一双儿女齐齐出现，还有那么多政界的头面人物也纷纷出面，即便896频道名义上是市台管辖，但是谁敢拿捏他们啊！ 没想到方扬居然这么爽快，直接就答应了下来。周文真是又惊又喜。 方扬接着说道： “周台，不过我也必须先跟您说明一点，就是整个系列报道活动，必须是我们896来主导，我也没别的意思，主要是我们前期的筹划准备工作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我不想在执行的时候受到干扰，希望您也可以理解。” 周文连忙说道： “这个没问题，我们主要就是配合！谢谢你啊方总！” 这声感谢是发自内心的，方扬的一句话让他吃了个定心丸，原本左右为难的任务，这么轻易就完成了，他在领导面前的分量自然也会更重。 “周台不必客气，我们双方是合作关系，这对大家都是有利的。”方扬笑着说道。 送走周文之后，宋晓云迫不及待地问道： “方总，你怎么……怎么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呢？” “是啊扬哥，市台这根本就是来摘桃子的嘛！”宋义也非常不满地说道。 方扬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小义，你都能看出来的问题，我会看不出来吗？” 宋义有些郁闷地挠了挠头，不过也不得不承认，方扬的确比他聪明那么一点点。 方扬接着说道： “晓云姐、小义，我问你们，我们费尽心力准备这么一系列的宣传、造势，后续还要组织募捐，目的是什么？” 宋晓云楞了一下，随即说道： “目的？我们的出发点当然是为了能更好地帮助刘大力父子，让小奕辰能够得到妥善治疗了！” 宋义笑嘻嘻地补充道： “顺便也可以打响我们电台的知名度，两全其美啊！” 方扬点了点头，说道： “这不就行了？既然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帮助小奕辰，那么市电台加入进来，并不会影响这一目的的实现，而且平心而论，市台现在的影响力肯定是超过我们频道的，他们还有一个不错的官方网站，你们刚刚也听到了，网站会开辟专页给我们，所以这样的合作，肯定能让更多的人听到、看到小奕辰的遭遇，让更多的好心人站出来帮助他。” 方扬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知道某些领导可能是出于政绩的考量，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不妨碍我们帮助小奕辰，他们拿政绩，我们办实事，根本不会冲突的。况且896频道对外来说，本来就是市电台下辖的一个广播频道而已，市电台的知名度越高，我们频道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宋晓云和宋义听了之后都忍不住频频点头，不得不承认方扬说的的确很在理。他们俩都在潜意识里将市电台当做了竞争对手，只有方扬是从这次系列报道的最原始目的去考虑问题。 帮助小奕辰。 方扬就是紧紧抓住了这一点，显然，方扬的格局比他们俩人都大了不少。 看到两人若有所思的表情，方扬不禁笑了起来，问道：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这人眼里揉不得沙子，所以这回也肯定会把他们的要求顶回去？” 宋晓云和宋义都不好意思地笑了，不过脸上的表情显然是默认了方扬的说法。 方扬正色说道： “我做事情向来都只看大方向，只要是朝着好的方向的，我从来都不会过于迂腐。而且，无论市台如何参和，我们频道都会从这次活动中收获巨大的知名度，这是毋庸置疑的！只要这一点是确定的，那我们又何必在乎谁因此收获了政绩呢？” 还有点话方扬没说，那就是如果自己顶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势必会在双方心中留下芥蒂，虽然暂时人家奈何不了自己，但是运营这个频道说白了就是一个生意，做生意能够和气生财为什么不做呢？ 宋晓云说道： “我明白了，方总，开始是我们的想法太狭隘了。” 方扬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晓云姐，接下来你要辛苦了，马上派人主动与周台沟通一下合作的具体方案，还有咱们的活动计划也要做针对性的修改，明天那波热潮掀起来之后，咱们就可以推出募捐活动的预告了！” “没问题，都交给我！”宋晓云说道。 第381章 井喷式的传播 方扬中午同宋晓云、宋义以及宁梅一起到附近的餐馆吃了一顿工作餐，又接着回到办公室去商量了一些细节问题，直到将近两点钟，方扬才驱车离开了市电台大楼，前往榕大去上课。 在学校的时候，方扬欣喜地发现不少学生也在谈论刘奕辰的话题。现代大学生们已经很少如他们的前辈一般，有听收音机的习惯了，不过同样的，这些人对于新媒体的接受速度也快于一般人，所以大学生这个群体是诸如微博、人人网之类的社交媒体的忠实拥趸。 上午一些本地大v们转发了896频道官微的微博内容，所以很快就在包括大学生在内的本地微博用户中流传开了。 这个发现让方扬很振奋，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着。 上完两节课，方扬又马不停蹄地驱车前往市政府机关幼儿园，四点多钟是幼儿园放学的时间了，方扬必须先去接小华。 这个时段道路都是非常拥堵的，尤其是机关幼儿园附近，车多位少，经常都是一位难求，不少车子就违章停靠在路边，严重影响交通，虽然交警部门多次整治，可是依然屡禁不止。 方扬干脆将车子停到了市电台的大楼，然后步行前往机关幼儿园。市电台距离机关幼儿园仅仅只有两站路，步行很快就到了。 小朋友们正在放学，一个个欢乐地冲向家长的怀抱，幼儿园门口人头攒动。方扬远远地就看到陈园长亲自拉着小华的手，站在幼儿园的铁门后面等待。 方扬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意，加快了脚步走过去。小华很快也发现了方扬，高兴地在原地蹦蹦跳跳，如果不是陈园长拉得紧，说不定他就直接打开门冲出来了。 “方叔叔！”小华兴奋地一边挥手一边喊道。 方扬也微笑地朝小华挥了挥手。 他走到铁门前，一位女老师向他索要接送卡，陈园长隔着铁门说道： “小鹿，不用了！” 说完，陈园长客气地将一张刚刚办好的接送卡递给方扬，说道： “方先生，下次无论谁过来接孩子，只要出示卡片就可以了。不过如果卡片遗失掉的话，请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方扬接过卡片，说道： “好的，谢谢你了陈园长。” “您太客气了！” 陈园长说完，蹲下身子对小华说道： “小华，跟方叔叔回家！” 小华很懂礼貌地回答道： “陈老师再见！” “哎！小华真乖！”陈园长笑眯眯地轻轻捏了捏小华的脸蛋。 然后她推开铁门，方扬牵起小华的手，小华再次与陈园长挥了挥手告别。 “小华，幼儿园好玩吗？” “好玩！只是……只是我会想妈妈……” “难道你只想妈妈，就不想方叔叔？” “也想！” “那你明天还来吗？” “……” “妈妈白天要工作，没法照顾小华，幼儿园里有那么多小朋友陪你玩，还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东西呢！只要小华乖乖的来上学，叔叔明天还来接你，好不好？” “嗯！好！” “小华真乖……”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朝着市电台大楼走去，夕阳下，一大一小两个人影被越拉越长…… 带着小华来到市电台，宋晓云、宁梅等女孩子见到萌萌的小华都惊喜得不得了，一个个上来要抱他，只是小华有些怕生，紧紧地拉住方扬的手，怯生生地站在那里。 方扬笑着把女人们都赶走，带着小华走进了自己办公室。杨娟在会所那边，至少要上班到八九点钟，在此之前，方扬还得帮她照看一下小华。 小华就在方扬办公室玩了几个小时，期间宋晓云等人又是拿零食、又是拿玩具，小华慢慢地也就不怕生了，开心地在办公室的待客沙发上玩了起来。 晚餐方扬让宋义统一叫了肯德基，平时大家也不怎么吃这种油炸的垃圾食品，不过今天小华第一天上幼儿园，方扬特意犒劳他一下。 小华吃得非常开心，满嘴都是油。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二次吃肯德基，上一次就是杨柳依带他去儿童公园玩的时候吃的。 小华乖乖地在办公室里玩着宋晓云送来的毛绒玩具，而方扬则继续在电脑前关注着小奕辰的事情。 到了晚上八点半，方扬带着小华又驱车到江滨一号会所，将刚下班的杨娟接上，再一起开车回到了鹭航小区。 跟小华一样，杨娟也是第一天到了一个全新的环境，不过显然她的适应能力还不错，而且对这份高薪的工作非常满意，在车上又对方扬说了许多感谢的话。 …… 第二天。 东南师范大学。正在图书馆复习功课的大二学生梁爽放下课本，揉了揉有些酸疼的太阳穴，然后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准备休息放松一会儿。 她习惯性地打开了微博客户端，准备看看大家的最新动态。这时，一篇微博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是她的偶像廖凡刚刚转发的，原博文是一个叫做“榕城896交通广播”的id所发。梁爽就在榕城上学，突然发现偶像与自己所在的地方有了交集，作为廖凡的铁杆粉丝、“凡人部落”的骨干力量，梁爽的兴趣自然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 微博的内容很短，只有寥寥几句话： 小奕辰加油！这么多哥哥姐姐们都在为你祝福，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不过微博中还附带了一个视频。梁爽毫不犹豫地点了进去。 图书馆的wifi环境还不错，经过短暂的缓冲之后，视频就开始播放了。梁爽听到耳机里传来了班得瑞优美的《春野》，紧接着就见到程雨穿着剧中人物的服装出现在镜头里，背景声影渐渐地弱了下去，程雨开始对着镜头说话。 一个个大名鼎鼎的明星依次出现，包括梁爽的偶像廖凡在内，他们无一例外都在为一个叫刘奕辰的小朋友加油鼓劲、祈祷祝福。 这让梁爽的好奇心达到了顶峰，她忍不住点开了896频道的官方微博，看着896频道发布的一条条微博，梁爽终于了解了这件事情的始末，也知道原来自己的偶像是为了一个罹患白血病的儿童加油祝福，她的心中顿时感到一阵暖暖的。 896频道官微置顶的一篇微博引起了梁爽的注意，微博写道： 感谢大家对小奕辰的关心，一个星期后，由榕城人民广播电台与华夏慈善总会东南省分会联合主办、896交通广播承办的“生命的礼赞”大型募捐活动将隆重举行，届时将有神秘嘉宾光临活动现场，敬请关注！更新更快的信息，请持续关注本频道官方微博和广播节目。 神秘嘉宾？梁爽的心里突地跳了一下，廖凡会不会是神秘嘉宾之一呢？他可是专门给小奕辰发了祝福视频的！ 想到这，梁爽再也没心思复习功课了。她将这两条微博都分享到了廖凡的粉丝团体——“凡人部落”榕城分舵的qq群里去，然后在群里发消息道： “大家都来看看这条消息！” qq群里先是一片沉默，估计大家都在看那两条微博，过了一会儿，群消息开始飞快地闪出来，从发消息的速度也能看出这些粉丝们激动的心情。 “凡爷这是要来榕城的节奏吗？” “我看很有可能哦！” “呜呜，太感动了，凡爷果然不愧是我的偶像，满满的正能量啊！” “募捐那天，我们一起去现场！” “必须的呀！凡爷的微博就是召集令！作为榕城本地的粉丝，我们必须响应号召！” “大家到时候都穿‘凡人部落’的纪念版t恤一起去哦！” “可是……万一凡爷那天没来呢？我们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无论凡爷来不来榕城，那天我们都要去！” “没错！凡爷已经用自己的行动在为小奕辰加油了！我们作为他的铁杆粉，而且又在榕城，肯定要去贡献一份爱心啊！” “说得对！这是检验咱们榕城分舵战斗力的时候！不能给凡爷丢脸啊！” …… 类似的场景，在众多qq群里一遍遍上演着。他们有的是廖凡的粉丝，有的是白升的粉丝，还有的是胡小菲的粉丝，这些明星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那段视频中出现过。 无论是谁的粉丝，都忐忑地期盼着他们的偶像会是那神秘嘉宾中的一员。而几乎每个粉丝团体都进行了动员，约好募捐活动那天要到现场去加油助威。甚至有几个外地的粉丝团体，也要组织人员赶来榕城。 而最幸福的，莫过于是程雨的粉丝了，因为他们不需要再猜测，程雨已经在自己的微博里揭晓答案了，那就是募捐活动当天，她会亲临现场，当然还有其他几个嘉宾人选，现在尚处于待定状态。 程雨还在微博里号召自己的粉丝们前往现场去，在经济条件允许的范围内为刘大力父子慷慨解囊。 一时间，896频道发布的消息通过微博、微信、人人网、qq群等新兴社交媒体迅速地传播开去，这种几何级数的井喷式传播，只用了短短半天时间，就在全国范围内都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力。 与此同时，为了第一时间得到偶像是否会亲临现场的消息，这些粉丝们也都关注了896的官方微博，甚至不少人还开始收听起了896频道的节目。 可以说，方扬的这一招微博营销取得了梦幻般的成果！ 第382章 好消息不断 由于程雨等一线明星的参与，短短一天时间内，那条祝福加油的视频被转发超过三万次，评论更是达到了五万多条。受此影响，896官微的粉丝数一下子就突破了五千大关，而为小奕辰加油这个话题也在新浪微博、腾讯微博的话题排行榜上也迅速飙升，成为了热议话题。 还有明星的粉丝将这条视频上传到了优酷、土豆、爱奇艺等国内主流视频网站当中，点击量也是节节升高，这些网站无一例外都将这条视频推荐到了首页的醒目位置。 这时，视频中嵌入的字幕就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观看视频的网友不光看到了明星，也了解到了小奕辰目前的困境，同时字幕中也打出了896频道的官方微博、市电台的官方网站以及收听频率和在线收听网址等等。 许多对此事感兴趣的网友自然而然地会跟进关注，于是896频道的关注度再次提升。具体的收听率调查有待专业的公司出报告，但是在线收听方面实时反馈回来的数据显示，一天之内，896频道的收听数竟然比上周同期增长了将近四十个百分点！ 这是一个何等恐怖的数字？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传统媒体徐徐图之、慢慢形成口碑的发展规律，可以说是一个跃进式的大跨步了！ 车载广播的收听方面，虽然具体的数据还没有出来，但是根据这两天外采记者反馈的情况看，他们出去打的的时候，收听896频道的出租车明显增多了。 以往可能打五六次车才会遇到一辆出租车里正在收听896频道的情况，而且很多时候司机听不了一会儿就换回了省台交通频道去。而这两天他们发现，基本上两三辆车里面就有一辆车里播放着896频道的广播。 记者与出租车司机的聊天得知，在出租车司机的这个圈子里，大家对896频道的好感直线上升，而直接原因正是小奕辰的这件事情。 刘大力就是一个出租车司机，作为同行，他们最能体会出租车司机的不易，也对刘大力的困境感同身受，所以司机们才会自发地去协和医院捐款。 而896频道是第一个到现场采访并且报道出来的，而且这么多媒体当中，只有896频道发动了一切资源，不断地造势将这件事情推上了舆论的高峰。 896频道的做法，让这些出租车司机们都感到很温暖，也真正感觉到896频道是真心为出租车司机服务的广播频道。 有了这种归属感，自然而然他们都愿意去收听896频道的节目了。 况且896频道提供的交通服务、生活资讯什么的并不比其他台差，甚至896频道的专职记者还入驻了市公安局的监控大厅，对于实时路况的播报比起其他台来还更加的及时和准确。 口口相传之下，896频道在出租车司机当中的口碑迅速建立了起来，开始初步地拉住了这一特定群体的心。 至此，宋晓云对方扬当初的决定感到无比佩服，基于刘大力的出租车司机身份，不是将这个当做一般社会新闻，而是从节目定位的角度出发，将这一话题持续热炒，正是方扬一力提出来的。 现在看来，效果简直超乎想象的好！ 这几天里，整个896频道上下一心，全部都满负荷工作。有几档直播节目甚至临时调整为录播，所有可以抽调的人手都投入到了募捐活动的准备当中去。 方扬除了有课的时候出现在学校里，其他时间也几乎都在市电台大楼里办公，随着计划的一步步细化，许多前期准备工作也一件件地落实了下去，包括场地的联系、舞台的搭建、主持的人选、活动的流程以及与华夏慈善总会和榕城市公证处的联络等等，都将责任落实到了个人，大家分工合作，干劲十足。 …… 转眼四天时间就过去了，两天后的周末，就是募捐活动正式举行的日子。 除了程雨肯定参加之外，楚小白那边也尽量地协调，定下了包括廖凡在内的五位一线明星也会一并来东南省，这是给足了方扬面子了，要知道这些明星们的档期是非常紧张的，一来一回至少要两天时间，楚小白公司损失的利润肯定不是一个小数目。 除了程雨自己在微博透露了要来榕城的消息之外，其他的明星那边，方扬都提前打了招呼，他们并未透露一丝风声。而896频道则不断地在广播节目和微博当中加深这个悬念。 现在，两天后的这场募捐活动已经不仅仅是一次单纯的公益行动了，更多的成为了这些明星的粉丝们狂欢的盛宴，所有人都在猜测着活动当天偶像是否会给他们一个惊喜。 因为896频道通过各种渠道不止一次地强调：两天后将会有程雨等不少于三位的神秘嘉宾出席募捐活动。 这就让所有在视频中露过脸的明星的粉丝们都心生期盼。 方扬坐在办公桌后面，他的对面坐着前来汇报进展情况的宋义。宋义的强项是沟通协调，所以这次一些具体的杂活方扬都交给了他来办，包括他正在汇报的场地准备情况。 虽然初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凉爽了，但是风风火火走进来的宋义额头依然冒出了汗珠，他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然后才笑着说道： “扬哥，刚刚我已经跟喜临门家居建材市场的朱总敲定了场地的事情，他同意将场地无偿给我们使用，并且会提供五百张塑料椅！” “太好了！”方扬说道，“小义，你替我谢谢朱总！” 朱富贵是喜临门家具建材市场的老板，跟房管局的谢方智也是老朋友了。896频道尚未开播的时候，第一批在896频道投放广告的老板当中，就有朱富贵一个。而随着896频道名声一步步地打响，朱富贵也加大了广告的投放力度。 所以，双方的合作关系很融洽，这次方扬准备搞募捐活动，朱富贵又是第一个出来支持的人。 喜临门家居建材市场门前，有一个巨大的广场，平时用做停车，在需要的时候，很短时间内就可以搭建出一片活动场地。入驻喜临门的商家们有时需要搞一些大型促销活动，都是租用这片场地的。 而这次，朱富贵直接让896频道使用，完全就是看在方扬面子上了。 宋义笑嘻嘻地说道： “扬哥，我还没说完呢！朱总听说我们借用场地的目的，当即表示愿意以喜临门家居建材市场的名义捐出两万元善款，活动当天他会亲自前去捐款。” 方扬非常欣喜，活动还没开始，就已经落实了两万元的捐款。这个数额并不算大，关键是吉利啊！这是否预示了两天后的活动会非常顺利呢？ “办得好！小义，我就知道你来协调这些事情是最靠谱的！”方扬高兴地说道，“我给你记上一功！” 宋义也乐呵呵地咧嘴笑了起来。 这时，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宋晓云一脸喜色地走了进来，一进门她就说道： “方总，有个好消息好跟你汇报！” 方扬笑着说道： “晓云姐，你找男朋友了？” 宋义一听顿时嘿嘿坏笑了起来。宋晓云脸红了一下，低声啐道： “方总，我跟你说正事儿呢！能不能正经一点？” 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我的错，我的错……你说晓云姐，什么好消息啊？” 宋晓云这才说道： “刚刚周台给我来了电话，市电台会支援我们一整套的音响设备，而且周台还答应到时候派三个经验丰富的技术维护人员进行现场保障！这可是减少了我们许多麻烦啊！” 896频道所有的硬件设备，包括直播间、录制间、工作站之类的全部都是市电台的，相当于租用的性质，一旦要在外场搞活动的时候，就必须租用外面公司的设备。花钱多不说，人家干活也不可能尽心尽力，活动中出几个小纰漏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这样一来，却很影响频道的整体形象。 周文是感觉这次市台的做法略微有些不厚道，而方扬却偏偏又答应得这么爽快，所以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在自己职权允许的范围内，也尽量地帮助896频道做些事情，这样自己也会稍微心安一些。 他的做法无疑是非常正确的，因为方扬对他立刻好感倍增。 方扬笑着说道： “周台的支援来得很及时啊！这是解决了我们的后顾之忧啊！回头我会打电话向他致谢的！” 朱富贵那边可以让宋义转达谢意，但是周文毕竟是市电台的领导，人家主动为你解决难题了，方扬自然不能那么托大，肯定是要自己亲自打电话的。 宋晓云点头说道： “这样一来，我们很多难题都解决了。舞台搭建那边小义已经联系了专业公司，在活动前一天就会到位。然后市电台的设备运过去调试好，就万事俱备了！” 方扬说道： “是啊！场地已经订好了，就在喜临门。朱总已经答应给我们使用了！另外，他还主动提出要在活动当天捐款两万。” 宋晓云也是又惊又喜，说道：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今天真是好消息不断啊！” 这时，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方扬扬声说道： “请进！” 门被推开，穿着干练的女士职业套装的宁梅走进了办公室，还没站稳她就透着一丝兴奋说道： “方总，好消息！” 方扬与宋晓云、宋义一听，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来。 第383章 意料之外的客人 宁梅被方扬三人奇怪的眼神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忍不住问道： “怎么啦你们这是？” 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宁梅姐，你们三个今天的口径相当一致啊！” 说完，方扬便将刚刚宋义和宋晓云说的事情先跟宁梅讲了一遍，然后才开口问道： “你也说说，到底是什么好消息？” 宁梅听完也忍俊不禁，笑着说道： “也是跟小亦辰有关的。刚刚协和医院那边主动联系我，希望通过我们频道对外界宣布，医院将对小亦辰的医疗费进行一定程度的减免，只收取进口一次性器械和药物的成本价。” 方扬闻言忍不住击掌叫好，他说道： “这真是一个大大的好消息呢！这样一来刘大力父子的经济压力就小了许多啊！再加上咱们为他们募集的善款，肯定可以渡过难关了！” 宋晓云和宋义听了这个消息，也是异常兴奋。 虽然方扬等人一开始就存着趁机扩大电台影响力的心思，但是他们的本质目的还是为了帮助小亦辰。协和医院的做法虽然对于频道知名度提升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但却是实实在在地帮助到了刘大力父子，这比什么都值得高兴！ 方扬当即说道： “宁梅姐，立刻在距离现在最近的整点新闻节目中插入这条新闻。另外辛苦你就此事写一篇本台评论文章，要对协和医院的善举好好地夸赞一下，也号召社会上的爱心人士踊跃伸出援手！” “好的！我马上去办！”宁梅干脆地回答道。 然后她就风风火火地又离开了方扬办公室，而宋晓云和宋义两人汇报完情况之后，也都直接离开了。 这两天896频道内部，几乎人人都是这种行色匆匆的状态，大家手头都有很繁重的工作，但是从来没有人叫苦叫累，每个人都在咬牙坚持着。因为他们都知道，无论是对频道，还是对小亦辰，这几天的工作都是非常关键的。 宋晓云等人离开之后，方扬又亲自给周文打了一个电话，对他给予的大力支持表达了感谢。打完这通电话之后，方扬又给榕城市政法委书记阚旭飞打了个电话。 两天后的活动是在露天广场举行，而且还会有五位明星到场，在安保方面方扬不敢掉以轻心，虽然喜临门也有自己的保安，但是那几个人手应对这样的大场面根本就不够看，所以还是得让警方出面维持秩序。 这个活还只有方扬才能完成，其他人去办的话估计走程序都要好几天。 阚旭飞也知道了896频道这几天的大动作，电话一接通就夸了方扬好几句，对于方扬提出加派警力维持秩序的事情，自然也是满口答应。 举办这种活动，最怕就是出现群体踩踏等现场失控的情况，本来就可以循正常程序向警方提出申请的，只不过方扬自然不需要那么麻烦，直接给榕城政法系统的老大阚旭飞打个电话就搞定了。 …… 第二天傍晚，方扬独自驾驶着方旭的奔驰房车出现在了永乐国际机场。 国内出港厅门口已经围满了前来接机的粉丝们，他们分属不同的粉丝团体，有的举着欢迎标语、有的拿着鲜花，都在翘首以盼。机场公安局方面也如临大敌，派出了大量警力在维持秩序。 方扬并没有急着下车，而是掏出手机来拨打了一个电话。 一会儿工夫，就见到一位一级警督从大楼里脚步匆匆地走了出来，他看到方扬开来的那辆拉风的房车，立刻就走了过来。 方扬推开车门下车迎了上去，一级警督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远远地就伸出手来说道： “方总您好！” 方扬与他握了握手，含笑说道： “曾局，请上车！麻烦你了！” “方总太客气了！”曾局连忙说道。 这位一级警督是机场公安局副局长曾俊飞，方扬在来之前，已经通过阚旭飞的关系与他取得过联系。 两人又上了车，曾俊飞说道： “方总，京城飞来的ca3521航班大约还有十分钟降落，咱们直接进去！” “好的，给你添麻烦了。”方扬回答道。 启动了车子，方扬驾驶着房车绕过候机大楼，径直开到了侧面的一个通道处，曾俊飞下车将早已办好的手续递了进去，一会儿工夫，电动推拉门就缓缓地打开了，曾俊飞又上了车，方扬这才轻踩油门，将车子开入了禁区内。 来之前，方扬就考虑到肯定会有粉丝来接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方扬提前通过阚旭飞打好了招呼，又借了方旭的这辆房车，就是准备直接开到停机坪去将楚小白、程雨等人全部接上，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机场。 在曾俊飞的指引下，方扬将车子开到了ca3521即将停靠的廊桥附近停下。 方扬打开副驾驶侧的手套箱，从里面拿出一条烟来递给曾俊飞，说道： “曾局，这次的事情比较急，真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这条烟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不要嫌弃。” 曾俊飞连忙摆手道： “哎呀方总，这可使不得！这本来就是我分内的工作，我怎么能收你的东西呢？” 市政法委书记亲自下了指示，让他特事特办，将方扬禁区的手续办好。就这么点小事他怎么敢收东西？ 方扬笑着将烟塞进了曾俊飞怀里，说道： “曾局，一条烟而已，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是想交你这个朋友！你就收下！不然就是不给我面子哦！” 曾俊飞见方扬如此说，也就不好再推辞了，只得顺势接过了那条烟。他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又是吓了一大跳： “方总，这……这是特供熊猫？” “别人送我的，我对烟没什么研究，也抽不出什么好坏来。”方扬淡淡地说道。 曾俊飞有些惶恐地说道： “这……太贵重了！” “曾局，不就是一条烟吗？看你紧张的！”方扬说道，“你要是再推辞的话，我可要生气了！” 曾俊飞只得收下了那条烟，说道： “方总，谢谢了！以后你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方扬含笑点了点头。 两人坐在车上等了六七分钟，就看到远处跑道头一家波音飞机缓缓地降了下来，一会儿工夫就开始在跑道上滑行了。 曾俊飞指着远处说道： “方总，应该就是这架飞机了！” 方扬点了点头，说道： “那我们下车等！” 两人下车站了一会儿，就见到这架飞机慢慢地滑行到了廊桥口。 本来与廊桥对接之后，乘客们就开始下机了。但是今天程序有些不同，一辆舷梯车先开了过来，对准了头等舱附近的舱门。其他乘客通过廊桥下机的同时，楚小白带着程雨和其他四位明星则出现在了头等舱舱门口。 方扬站在地面上，仰着头望着一身米色风衣的楚小白，笑容很灿烂。 楚小白朝方扬挥了挥手，一步步地走下舷梯，颇有些国家领导人的风范。 程雨与廖凡等人一起，跟在楚小白的身后走了下来。 方扬迎前一步，远远地张开了双臂，和楚小白来了一个拥抱，然后笑着说道： “小白哥，欢迎来到东南！” 说完，方扬又笑着对程雨等人说道： “各位，我代表我们896交通广播全体同仁感谢你们对这次募捐活动的大力支持！” 这时，身材高大的廖凡身后闪出了一个人影，脸上带着一丝俏皮的笑容，望着方扬说道： “方扬同志，很有领导派头嘛！” 方扬一听到这声音，眼睛都瞪圆了，他盯着来人惊讶地问道： “晓岚姐！你怎么来了？” 秦晓岚佯嗔道： “我怎么不能来？听你这语气，好像很不欢迎我啊！” 方扬自知失言，连忙说道： “不是不是，我当然欢迎你了！这不是太惊讶了吗？” 程雨在一旁笑着说道： “晓岚刚好在休假，听说我应你之邀要来榕城出席募捐活动，她就非要跟着一起过来。我猜她可能是想你了！” 秦晓岚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嗔道： “程雨姐，你又取笑我！我明明就是跟你旅游来了，谁会想那小屁孩啊？” 楚小白等人都有些好笑地看着表情丰富的方扬。刚刚方扬还一副公司老板的架势，转眼间就成了秦晓岚口中的小屁孩了。 方扬挠了挠头，说道： “各位，先上车！这里到市区还有一个小时车程呢！” 这次除了程雨，还来了四位明星，分别是廖凡、白升、胡小菲和周畅畅。这五人无一例外都是一线当红明星，程雨现在是影视歌三栖明星了，而廖凡与周畅畅也是国内一流歌手，白升则长期活跃在电影银幕上，胡小菲主要是演电视的，以一部情景喜剧成名，这两年连续出演了好几部非常红火的电视连续剧。 可以说，这五人算是楚小白公司的顶梁柱了，这次他一口气全带过来，这个面子实在是给大发了！ 方旭的房车很大，所以装下这些人依然很宽敞。秦晓岚虽然嘴上很硬，但上车的时候却没有跟着程雨他们，而是来到驾驶室，坐在了方扬和曾俊飞中间。 楚小白还带了一些工作人员，以及明星们的助理经纪人之类的，都从廊桥走普通通道出去了，外面早就有楚天传媒榕城分公司的工作人员在等待接机。 车子开出停机坪，又来到了刚刚进来的那个通道处，曾俊飞下车去取回通行手续，然后与方扬挥手告别。 秦晓岚说道： “方扬，你们这机场离市区也太远了！真不方便！” 方扬笑着指了指远处依然在痴痴等待的粉丝们，说道： “你就知足晓岚姐，你看看那些粉丝，两三个小时前就等在那里了，他们可都是坐大巴来的！他们要是知道你居然跟偶像成了好朋友，不知道该多羡慕你！” 秦晓岚抿嘴笑了起来，接着眼珠子一转说道： “方扬，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这人蔫坏！要不是你搞特权到机场里面把程雨姐他们接出来了，那些粉丝好歹还能见到偶像一面！现在呢……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方扬似笑非笑地说道： “那要不……我开回去溜一圈，让你见识见识这些粉丝的热情？” 秦晓岚缩了缩脖子道： “还是算了！赶紧开车……” 方扬哈哈大笑起来，车子轻快地驶离机场，朝着市区的方向风驰电掣而去…… 第384章 万事俱备！！！ 楚天文化榕城分公司的总经理白昕雨早已在香格里拉酒店为他们定好了房间，所以方扬驱车直奔香格里拉。 酒店门口也有零星的粉丝在等待，这些是属于碰运气的，因为谁也不知道程雨等明星什么时候到，会下榻哪个酒店。 方扬没有选择地下停车场，而是将车开到了酒店侧面的露天停车场里，早已等待在此的白昕雨引着众人从后面一个不起眼的通道直接进入了酒店。 楚小白住的是一个总统套房，廖凡等明星们安排的都是豪华套房，至于助理、化妆师等工作人员，则分别安排了商务标间。 程雨也分配到了一个套间，只不过这多半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晚上她八成是住到楚小白房间里去的。 白昕雨为秦晓岚也定了一个套房，不过她听方扬说小华目前就在榕城，而且还与方扬住在一个小区，就一直嚷嚷着要过去看他。 方扬就在香格里拉定了一个大包厢，为楚小白等人接风洗尘。这次楚小白非常够意思，他带着一大帮子人过来给方扬捧场，不但没有收取出场费，而且连来回机票和在榕城的住宿等费用也都是自己公司解决，没有让方扬出一分钱。 所以晚宴的规格方扬定得还比较高，主要就是为了表达自己的一番心意。 大家都舟车劳顿，第二天还有辛苦的工作，所以吃过晚饭之后，就各自回房休息了。而秦晓岚则迫不及待地拉着方扬往外走，吃饭的时候她就一直惦记着去看望小华的事情。 无奈之下，方扬只好带着秦晓岚去门口打的。方扬将奔驰房车留在了酒店停车场，一来是因为晚上他也喝了一点儿红酒，二来这辆车明天刚好给这些明星们使用。 他把车钥匙留在了前台，又给白昕雨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声。 这才与秦晓岚走出酒店大堂，坐上一辆出租车直奔市电台大楼。 最近杨娟上班的时候，方扬都是让宋晓云固定安排一个员工，在放学的时候拿着接送卡先将小华接到市电台来，晚饭就由宋晓云等人负责，等杨娟下班之后再过来把小华接回家。 方扬算了一下时间，这个时候杨娟应该还没有下班，而且明天就要正式举办募捐活动了，方扬也有些放心不下，正好也要到市电台去一趟。 路上秦晓岚很好奇地拉着方扬问这问那，她也是在飞机上听楚小白介绍，才知道方扬在榕城这边居然还开了一家小文化传播公司，承包了一个电台频道。 方扬在南楼住了一个多月，秦晓岚自然知道特护病房里那位声威赫赫的开国将军就是方扬的外公，在她的认知当中，方扬这种纯得不能再纯的红三代，不是应该整日花天酒地乐无边的吗？就算是要创业也会在京城啊！ 所以她对方扬在如此“偏远”的东南省上大学、开公司也感到非常的好奇。 方扬本想含糊其辞地搪塞过去，不过秦晓岚却很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韧劲，没有得到答案那是誓不罢休。 好在酒店离市电台也不算远，一会儿工夫出租车就开到了，方扬总算是吁了一口气，匆匆地付钱之后率先下了车来。 方扬指着电台大楼对秦晓岚说道： “晓岚姐，这里就是我电台频道办公的地方，你既然这么感兴趣，那就自己进去看看！” 秦晓岚愣了一下，问道： “大晚上的你公司有什么好参观的？咱不是去看小华吗？” 方扬笑着说道： “小华就在这里呢！走晓岚姐！” 虽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但是896频道的走廊里依然能看到行色匆匆的员工，大家都在加班。 员工们见到方扬都会恭敬地问好，方扬也含笑与他们点头致意。秦晓岚见了不禁笑着说道： “小同志，想不到你还真有点领导风范哦！” “必须的！”方扬说道，“我本来就是他们的老板啊！”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方扬领着秦晓岚来到一个大办公室，推门进去就看到小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翻看着儿童画报，频道员工们则在各自的办公位上忙碌着，彼此相安无事。 方扬笑着叫道： “小华，看看谁来了？” 小华听到方扬的声音，立即抬起头来，当他看到站在方扬身旁的秦晓岚时，一把将画报丢在一边，欢呼着跑了过来，嘴里叫道： “秦姐姐！” 秦晓岚连忙叫道： “小华，慢点跑……” 小华一下子冲进了蹲下身来的秦晓岚怀里，秦晓岚抱着小华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叮嘱道： “小华，你身体还在恢复，以后不能这样剧烈运动了，知道吗？” 小华骄傲地扬了扬小脑袋说道： “秦姐姐，我现在身体可好了！老师都表扬我跑得快呢！” 方扬也在一旁笑着说道： “放心！我带小华到军区总院去做过体检，他恢复得很好，基本上已经和健康的孩子一样了！” “那也得小心，法四矫正是多大的手术啊！这才过了一个多月，千万不能剧烈运动。”秦晓岚职业病又犯了，正色叮嘱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跟杨大姐说的。”方扬说道。 秦晓岚这才一把抱起小华，笑嘻嘻地问道： “小华，想姐姐了没有？” “想！”小华用充满稚气的声音大声地回答道。 “真乖……” 方扬同负责照顾小华的员工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小华和秦晓岚回到了他自己的办公室。秦晓岚坐在沙发上逗着小华玩耍，而方扬则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到了九点钟左右，方扬关掉电脑站起身来，说道： “时间差不多了，小华，咱们下楼去等妈妈！” “噢！回家啰！回家啰！”小华高兴地叫道。 方扬带着秦晓岚与小华刚走出电台大楼，就看到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穿着一身空姐制服、一脸疲惫的杨柳依下了车，手里还拖着她的飞行箱。 见到方扬和秦晓岚，杨柳依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立刻惊喜地走上前来，说道： “晓岚！你怎么来了？” 在京城陪小华治病的那段时间里，杨柳依与秦晓岚也成了很不错的朋友，所以这次在榕城突然见到她，杨柳依也是又惊又喜。 秦晓岚笑着说道： “我跟朋友一起过来玩玩！方扬他们不是搞了个募捐活动吗？我来凑个热闹！” 方扬在一旁问道： “柳依姐，你这是刚下飞机！怎么你过来了？杨大姐呢？” 杨柳依说道： “可不是刚落地吗？会所那边迟一点会有一拨比较重要的客人要去吃饭，所以大姐被留在那加班了，她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接小华回家。早知道你在这，我就不用跑一趟了！” 方扬笑着说道： “那赶紧回家！瞧把你给累的！” 方扬想了想，给宋义打了一个电话。很快，宋义就小跑着下了楼来，给方扬拿了一把车钥匙。 跟着方扬干了一段时间，宋义也有了一定的积蓄，尤其是二手房那一块，他也跟着赚了不少钱。所以在常驻市电台工作之后，他就买了一辆雪佛兰科鲁兹代步。 听说方扬要用他的车，他二话没说就将车钥匙送下楼了。 方扬开车宋义的科鲁兹回到了鹭航小区。在杨柳依家楼下，方扬停好车说道： “晓岚姐，要不你今晚就住柳依姐家里好了，明天一早我要去现场，刚好把你带过去。” 杨柳依也说道： “对对对！就住我家了，反正我家里房间多！跑来跑去多麻烦！” 秦晓岚想了想，爽快地点头答应了。 方扬说道： “两位姐姐，我就不上去了，明天的活动很重要，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安排。” 秦晓岚撇嘴说道： “谁请你上去了？赶紧走赶紧走！” 杨柳依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方扬郁闷地挠了挠头，挥手同她们告别，然后车子原地调头，又朝市电台开去。 方扬在自己办公室忙活到晚上一点多钟，反复与宋晓云和宋义两人核对着最后的细节，直到确认无误之后，大家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各自回家休息。 宋义开车将方扬送到了鹭航小区，然后自己也留在了方扬的别墅里，在二楼找了间客房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方扬就被闹钟叫醒了，他简单洗漱了一下之后走下楼，发现宋义、苏荷两人也早就起来了，由于今天是礼拜六，苏荷也主动提出要到现场去帮忙。 见到方扬下楼，宋义连忙招呼方扬过去吃早餐。方扬看了看餐桌，见两人都吃得差不多了，他直接伸手拿起两个包子一盒牛奶，说道： “路上吃！节省点儿时间！” 于是方扬一边吃包子，一边与宋义、苏荷两人走出了别墅。方扬开奥迪越野车，宋义则开自己的科鲁兹，两辆车一前一后离开了别墅。 方扬在杨柳依楼下接到秦晓岚之后，开车直奔香格里拉酒店，他要与楚小白等人一起汇合。而宋义则直接去了喜临门家居建材市场。 第385章 场面火热 苏荷坐着宋义的车直接去了活动现场喜临门家居建材市场，方扬则带着秦晓岚开车来到了香格里拉酒店。 楚小白带着他公司旗下的几个明星们刚刚吃完早餐，为了避免麻烦，他们是在二楼餐厅开了一个包厢吃饭，并没有到一楼的自助餐厅去。接到方扬的电话，楚小白便带着他的人走下楼来。 程雨一见到方扬两人，就娇笑着对秦晓岚说道： “晓岚，亏我昨晚还傻傻的等你回来呢！敢情你就直接住在方扬家里啦？你们这也太快了……” 秦晓岚羞得满脸通红，娇嗔地说道： “程雨姐你说啥呢？谁住他家里啦？我跟杨大姐一起住的！” 说完，秦晓岚又附耳对程雨说道： “倒是你自己昨晚累坏了？听说你跟楚总已经好多天没见了……” 说完秦晓岚戏谑地笑了起来，这下子轮到程雨不好意思了，她眼波流转俏脸绯红，轻声啐道： “晓岚，真是不知羞！你一个大姑娘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方扬走上前来说道： “两位姐姐，有什么恩怨你们上车去解决好不？咱们该出发了！” 说完，方扬又对廖凡、白升等人说道： “今天辛苦各位了！活动结束之后，我再请大家吃饭表示感谢！” “方总你太客气了！” “这也是做慈善嘛！” 廖凡等人连忙回应道。 一行人从侧门来到了停车场，白昕雨专门派了一个司机过来，负责驾驶方旭的那辆奔驰房车，楚小白与程雨、秦晓岚坐进了方扬的奥迪越野，其余明星则悉数上了房车，另外还有一辆丰田考斯特提供给工作人员使用。 三辆车鱼贯驶出了香格里拉酒店停车场，朝着喜临门家居建材市场的方向开去。 破晓的晨曦照射在喜临门家居建材市场前的广场上，一个刚刚搭建好的舞台座落在主楼前方。募捐活动上午九点半正式开始，但是896频道和市电台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在现场忙碌了。 昨天没有等到明星们的粉丝，不少人也早早地赶到了活动现场，市公安局第一批维护秩序的公安民警们和家居建材市场的保安都已经开始在现场工作。 当拉风的奔驰房车驶入广场的时候，粉丝们都意识到是自己的偶像来了，纷纷尖叫了起来，苦等许久的他们仿佛突然打了强心针一般，一边欢呼着一边举起了手中的海报、欢迎标语等等。 廖凡等人也拉开房车的窗帘，与外面热情的粉丝们挥手致意。民警们有些紧张地开始维持秩序。 不过车子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直接开到了主楼前方，保安挪开临时隔离栏将车子放了进去，三辆车一直开到了舞台侧面才停下。 程雨、廖凡等人一下车，远处粉丝们的尖叫声也更大了。方扬领着他们从舞台旁边的一个通道里直接走进了建材市场主楼，一路上，程雨等人也频频同远处的粉丝们招手。 朱富贵得知这次有不少明星要过来，专门在主楼里安排了两个大房间，同时隔离出了一块区域来，又把舞台安排到了紧靠主楼的地方，这样明星们可以通过舞台与主楼之间的一条封闭通道，直接登上舞台，避免了引起混乱的危险。 “程雨，我们爱你……” “凡爷威武！我们是凡人部落！” “小菲！你是我们的女神！” …… 距离募捐活动还有两个多小时，粉丝们就已经把现场气氛炒的火热了。活动主持人沈媛媛不得不走上舞台劝导了几句，工作人员都还在调试设备，可是现场连讲话的声音都快听不到了。 望着窗外的火热景象，秦晓岚羡慕地说道： “程雨姐，好多人支持你们啊！” 方扬在一旁调侃道： “你自己不也是程雨姐的脑残粉吗？” 秦晓岚也想到方扬在住院的时候，就是以见程雨为条件，换取自己推他出去透风的事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喜临门的老板朱富贵笑容可掬地走了进来。 方扬起身迎了上去，与朱富贵握了握手之后，含笑说道： “朱总，我要感谢你的大力支持啊！” 朱富贵说道： “方总啊！做生意就是要互相帮衬的嘛！再说这也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啊！” “朱总说得对！”方扬哈哈一笑道，“朱总，我给你介绍一下！” 说完，方扬把楚小白、程雨等人介绍给朱富贵。虽然朱富贵的产业在楚小白眼中不值一提，但是这次人家帮了方扬的大忙，所以楚小白也很客气地与他握了握手，寒暄了几句。 朱富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方总、楚总，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朱总请说！”方扬笑着说道。 “能不能请程雨为我签个名？”朱富贵感到更不好意思了，又解释道，“我那个刚上高中的女儿听说程雨要过来，而且就在我们喜临门出席活动，昨天就缠了我一晚上了……” 几十岁的人了，还学人家小年轻找明星要签名，而且自己好歹也是身家几千万的老板，朱富贵确实感到有些脸上发热。 程雨听完之后，微笑着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张为粉丝们准备的签名cd，想了想，又将cd递给廖凡等人，说道： “干脆大家一起在上面签个名！” 朱富贵见状大喜，连连拱手称谢。 大家都签完名之后，程雨又问道： “朱总，令媛叫什么名字？” “她叫朱珊珊！珊瑚的珊……”朱富贵回答道。 程雨点了点头，掏出签字笔在cd包装盒的背面写道： 赠朱珊珊同学，祝学习进步、天天开心！ 然后又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这才将cd递给了朱富贵，笑着说道： “感谢朱总对慈善事业的支持！” 朱富贵接过cd，小心地收了起来，然后感激地说道： “程小姐！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不知道……活动结束之后，我有没有荣幸请各位一起吃个饭呢？” 朱富贵本来想能要到程雨的签名就算完成任务了，没想到程雨等人态度这么和蔼，不但每个人都签了名，而且程雨还专门为女儿写了祝福语，这让朱富贵惊喜不已。 女儿就是他的掌上明珠，朱富贵一想到回家之后，女儿看到这张cd时的开心表情，心里就对程雨等人充满了感激。 方扬笑嘻嘻地上前说道： “朱总，中午我已经提前订好了地方，你就别抢我生意了！” “那是我冒昧了……”朱富贵讪笑着说道。 方扬却接着说道： “朱总，中午香格里拉酒店，你也必须参加！你可是今天的东道主呢！” 程雨在一旁笑着说道： “对了朱总，不如把你女儿也一起叫上！” 朱富贵一听大喜过望，连忙说道： “好的好的！不过方总，中午这一顿算我的，不能让你破费。” 方扬笑着说道： “中午再说！” 明星们登台之前还要化妆，换上896频道统一定制的t恤。所以方扬和朱富贵也没有过多打搅他们，聊了几句就离开了。朱富贵准备了两个房间，刚好分别作为男女化妆室。方扬他们走后，楚小白带来的工作人员们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这次的t恤是方扬亲自设计的，主色调是火热的橙色，象征着温暖，t恤上印制着一个紧握双拳加油的卡通人物，上面写着一行字，也是今天活动的主题： 小亦辰，加油！ 896频道这边的工作人员们都已经换上了加油t恤，在现场紧张地忙碌着。市电台的技术人员在进行着最后的音响调试，各个环节的工作人员都在进行着各自的准备工作。 一些提前赶到的私家车主和出租车司机们将车子停在了广场侧面，896频道的工作人员们上前去为他们贴上为这次活动专门设计的一款台标，上面有896频道的logo和频率，以及一行字： 我做慈善我骄傲。 公证人员还没有到场，所以896频道还不能开始接受捐款，不过这些人也都不着急，包括等着去运营赚钱的出租车司机们都安静地等待着。 作为活动总协调的宋义也忙得团团转，一些嘉宾们陆续抵达，他一边指示工作人员去跟方扬报告，一边将他们引到各自的座位去。 “方总，这位是协和医院的副院长戴学斌教授。”宋义为方扬介绍道。 方扬含笑说道： “戴院长，感谢你们为小亦辰所做的一切！” 戴学斌微笑着说道： “方总，你这话让我感到惭愧啊！我们只能在职权允许的范围内尽量见面他们的医疗费用，但你们却是竭尽全力在帮助他们父子俩，你们这才是无疆大爱啊！” “戴院长客气了，您快请坐！”方扬说道。 “钟会长，欢迎欢迎啊！”方扬见到在众人簇拥下走来的一位中年男子，连忙迎上去说道，“从京城连夜赶过来，一定累坏了！” 钟会长是华夏慈善总会的副会长，本来这次活动是东南省分会这边与896频道合作，但是在楚小白的运作下，慈善总会也非常重视，派出了一位副会长过来参加。 这也让东南省分会高度重视了起来，原本宋义他们去联系的时候，东南省分会也仅仅只是当做一般的慈善募捐来处理，打算派几位工作人员过来配合一下就是了，没想到总会那边居然都来了一位副会长，所以东南省分会这才临时调整了方案，会长副会长全数出动，陪着钟会长一起过来。 “方总，我只是坐飞机而已，哪有什么辛苦的？倒是你们为了这次活动，付出了艰辛的努力，你们才是真正辛苦呢！”钟会长客气地说道。 方扬亲自将慈善机构的人员也引入座位。 上午九点二十分，随着公证人员的就位，896频道为小亦辰加油的慈善募捐活动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386章 踊跃捐款 落落大方的沈媛媛和年轻帅气的曹哲端着话筒走上了舞台。 这两人都是896频道自己培养的年轻主持人，经过几个月的磨练，两人的业务水平都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在频道里分别主持了两个主打节目，人气也是急剧飙升，经常能收到听友的来信来电。 “各位光临现场的嘉宾、朋友们！收音机前的听众朋友们！大家上午好！”沈媛媛面带微笑说道。 今天的活动896频道进行了直播，现场的音频信号实时传递回电台大楼，再通过电波传向所有收听896频道的人们耳中。这也是得益于周文在技术上给予的大力支持。 曹哲接着沈媛媛的话说道： “今天，我们大家怀着一个共同的目的来到这里，为了拯救一个幼小而可爱的生命！” 沈媛媛说道： “关于小亦辰的事情，我们896交通广播此前进行过系列报道，不少听友来信来电反馈，希望能够为小亦辰的治疗尽一份力量，社会上不少爱心人士也纷纷慷慨解囊，为小亦辰捐出了善款。” 曹哲说道： “正是听友们的热情反馈，所以我们频道决定举办今天的大型公益募捐活动。这次活动，得到了榕城人民广播电台和喜临门家居建材市场的大力支持，在此我谨代表896交通之声表示衷心的感谢！” 沈媛媛说道： “是的，我们这次为小亦辰加油的大型公益募捐活动是由榕城人民广播电台与华夏慈善总会联合举办的，我们还邀请了榕城市公证处的公证人员全程监督。下面，我为大家介绍一下今天到场的嘉宾……” 简单的开场白之后，两人开始介绍今天的一些嘉宾，接着就是嘉宾上台致辞了。华夏慈善总会的钟副会长、榕城市广播影视集团周文副总经理、协和医院戴学斌副院长、喜临门家居建材市场董事长朱富贵分别上台致辞。 钟会长和周文两人的讲话中规中矩，对896频道的善举大家赞赏，称之为“极富社会责任感的企业”。戴学斌则主要是介绍了医院对刘亦辰的治疗，并且当场宣布协和医院将减免刘亦辰的部分医疗费。 而朱富贵则拿着早已准备好的稿子上台去念了一通，许是有些紧张的缘故，他讲话还有些磕巴。 不过讲完话之后，朱富贵当场宣布他个人捐赠两万元善款，并且直接从怀里掏出两沓华夏币投入了舞台一角的募捐箱中，顿时赢得了满场的掌声，也为这次募捐活动开了一个好头。 朱富贵走下台后，沈媛媛走上舞台，笑着说道： “好的，感谢朱总的慷慨解囊！我必须告诉大家的是，今天的场地也是朱总无偿借给我们使用的！我建议大家再次用热烈的掌声感谢朱总的善举！” 掌声过后，沈媛媛接着说道： “下面，有请凤凰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董事长、896频道总经理方扬先生上台致辞！” 频道总经理的头衔是宋晓云在准备主持串词的时候主张加上去的，因为外界很多人并不知晓896频道实际上是凤凰文化在运营，加上这个头衔也是彰显方扬的主人身份。 一身正装的方扬走到发言台后面，含笑说道： “尊敬的钟会长、周总、戴院长，各位现场和收音机前的朋友们！大家好！其实我们之所以会对小亦辰进行关注和报道，并且举办这次活动，源于一个非常偶然的原因。前些天我打车，偶然听到司机师傅们在车载电台里约定一起到协和医院去看望刘大力和刘亦辰，我好奇之下询问了原因，当即决定拍记者去报道这次自发的行动。” 方扬顿了顿之后接着说道： “我们的记者从现场反馈回来的情况让我非常感动，出租车停转半天，损失的费用也不少，可是几十个司机师傅完全不介意这一点，而且我还得知，刘大力因为要照顾孩子，所以无暇出车，司机师傅们就轮流无偿地替刘大力开车，希望能够缓解一些经济压力。 我知道这一情况之后，当晚就组织了电台内部的捐款，并与第二天就将八万多元善款送到了刘大力手中。 但是我知道，这些钱是远远不够的，于是就萌生了举办一次募捐活动的想法。刚刚钟会长和周总都表扬我们，说我们是极富社会责任感的企业。这一点我们是万万不敢当。896频道致力于为出租车司机、为广大有车一族服务。刘大力正是一名出租车司机，也是我们的忠实听众，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履行一个有良知的企业的社会责任而已。 个体的力量总是微薄的，众人拾柴火焰高！我们希望通过今天这样一场活动，能够让刘大力父子彻底摆脱困境，能够让小亦辰得到最好的治疗，能够让小亦辰的天空不再充满阴霾，让生命的阳光灿烂绽放！ 今后，我们还将从企业利润中抽取一部分出来，设立的哥困难救助基金，希望能尽可能多地帮助到那些遇到重大变故和家庭困难的出租车司机师傅们！ 最后，我再次代表896频道，感谢所有为心系小亦辰病情，为他慷慨解囊的好心人！谢谢大家！” 说完，方扬横跨了一步，在舞台上深深鞠躬。 台下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尤其是远处那些出租车司机们，都被方扬的话所感动。 方扬没有准备讲话稿，但是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也是振奋人心的。尤其是那个“的哥困难救助基金”，那是实实在在地为出租车司机着想的善举，他们自然能感受得到。 方扬讲话结束之后，现场又放了一段宁梅采访时录制的视频短片，短片中小亦辰苍白虚弱的脸上始终挂着乐观的笑容，与病床旁满面愁容的出租车司机刘大力形成鲜明的对比，短片的最后，小亦辰微笑着说道： “姐姐，我一定会好起来的！爸爸为了给我治病吃了很多苦，以后我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这样爸爸就不用每天四五点钟就起床去开出租了，我还要买一座很大很大的房子给爸爸住……” 小亦辰稚嫩的话语回荡在现场，也通过电波传向了所有正在收听节目的听众那里。一时间，大家不知不觉地已经被泪水湿润了双眼。 投影屏幕渐渐黯了下去，沈媛媛与曹哲端着话筒走上舞台，沈媛媛说道： “这是一个多么坚强的孩子啊！在可怕的病魔面前，他表现出了成年人都汗颜的心理承受力！这就是小亦辰，一位普通出租车司机的孩子！” 曹哲接着说道： “在这里，我想通过电波，代表所有的听众向正在收听节目的小亦辰说一句：加油！” 沈媛媛端起话筒，接着说道： “下面，今天的慈善募捐活动正式开始！我们在广场的两侧都设置了捐款处，会场中也会有我们的工作人员，他们的手上都有募捐箱，大家就近选择即可！” 舞台一角堆放着经过公证人员检查的募捐箱，一排穿着橙色的加油t恤的工作人员上台去抱起一个个募捐箱，然后鱼贯走下台来，走向各自的工作位。 五台摄像机从不同的角度将现场的情况记录了下来，虽然电台频道不能播出视频，但是保存必要的资料是必须的，而且不久的将来，官方网站上线之后，这些视频资料都是有用的。 还有几个记者拿着专业相机在现场拍照。同时，舞台侧方还搭建了一个隔音的玻璃直播间，现场在募捐的时候，节目主持人则在直播间中进行播音。旁边的工作席上也有人在忙碌着，896频道的官方微博也对这场活动进行了独家文字图片直播。 因为程雨等明星的到场，所以不少外地的粉丝们也通过网络电台在收听896频道的节目，不少人都关注了896官方微博，就是为了一睹偶像的风采。因此，在今天上午，官微的粉丝数又一次暴涨了好几千，如今已经接近了一万大关了。 更让方扬感到欣慰的是，现场不但来了许多爱心人士和明星粉丝，同时他发现华夏新闻网、红星社等央级媒体都纷纷派记者前来采访，在领取了新闻通稿之后，他们也并没有离去，而是在现场拍照，同时还随机采访了一些前来参加活动的民众以及896频道的负责人。 宋晓云和宋义都接受了华夏新闻社记者的采访。 方扬知道，这些大媒体自发前来，肯定是因为前期的造势非常成功，这个话题已经引起了社会上的广泛关注。这对896频道来说肯定是一个好消息，能在央级媒体上露脸，而且还是的，多少企业盼都盼不来呢！ 募捐一开始，外围的出租车司机们就纷纷到捐款处，他们大部分都是将钱塞进捐款箱就匆匆离开了，连名字都不愿意留下。而出租车司机们走了一拨又来一拨，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过来捐完款，立刻又开车拉客去了。 相比养家糊口，程雨等明星们在这些司机眼中也没有什么吸引力。 不断有工作人员走回舞台，在公证人员的监督下将募捐箱打开，取出里面的捐款之后又回到工作位。舞台上的工作人员将捐款按面额大小分类，通过验钞机迅速清点，记录下数额之后，将这些钱款放入舞台正中那个巨大的募捐箱里。 舞台大屏幕上实时更新着募得善款的数额。 两万五、三万、三万三、三万七、四万…… 这个数字不断地向上攀升着，而且势头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过了大约十五分钟，沈媛媛在那些粉丝团体期盼的目光中再次走上了舞台。 第387章 程雨的惊喜 这时，天空中飘来了点点细雨。沈媛媛笑着说道： “看来今天天公不作美，早上还是艳阳高照，这会儿已经开始下雨了。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但是我们坚信，风雨过后肯定能见到彩虹！无论生活如何艰难，但是只要保持一个乐观的心态，随时都可能出现惊喜。比如现在台下不少粉丝们，想必接下来的环节你们一定会惊喜连连的！” 沈媛媛的话音刚落，各个粉丝团体都意识到了偶像即将出现，顿时都欢呼尖叫了起来。 果然，沈媛媛接着说道： “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程雨、廖凡、胡小菲、白升、周畅畅！” 台下的欢呼声和掌声顿时又提高了不少。 其实896频道一直保持悬念的所谓神秘嘉宾们，在活动开始不久就已经揭晓了。因为程雨等人在后面候场的时候，都已经通过自己的微博与粉丝们开始互动了。 而前期参与了祝福视频录制，这次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到场的明星们，也纷纷通过自己的微博对来到现场的粉丝们表示了感谢，同时也号召大家要踊跃捐款，为慈善事业贡献力量。 这也是楚小白事先安排好的，因为不可能满足所有粉丝的需求，这个时候，偶像肯定是需要出来安抚一下的。而且这种慈善活动，对于明星形象也会起到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 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程雨等人从舞台后鱼贯而出，他们都穿着和现场工作人员一样的橙色t恤，不过依然难掩身上的明星气质。 沈媛媛微笑着说道： “我知道，现在我一定是最让大家羡慕嫉妒恨的一个，因为我可以如此近距离地与大家心目中的男神女神站在一个舞台上……” 台下顿时响起了一阵笑声。 方扬坐在第一排，望着即兴发挥也非常自如的沈媛媛，心中非常满意，这个小姑娘自从来了电台之后，每天都在进步提高，如今的她与开播仪式的时候相比，已经成熟了许多，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 沈媛媛接着说道： “不过大家不用羡慕我，因为我刚刚已经说了，接下来会有惊喜的！先容我卖个关子，下面先请台上的明星们给大家打个招呼！” 说完，沈媛媛将话筒递给了她身边的程雨。 程雨嫣然一笑，说道： “大家好，我是程雨。感谢所有为小亦辰慷慨解囊的朋友们，也感谢我的粉丝们，是你们让我看到了善良的力量！” 程雨说完，台下她的粉丝们顿时狂热地鼓掌欢呼，甚至有的激动得泪流满面。 接着廖凡等人也分别简短地同大家打了招呼。 沈媛媛说道： “好的，感谢几位专程从京城飞来榕城，为小亦辰加油鼓劲！请几位先下台休息片刻。程雨请留步。” 廖凡等人朝台下挥了挥手，又离开了舞台，只剩下沈媛媛和程雨站在台上。 沈媛媛笑着说道： “程雨你好。我本人就是你的超级粉丝，特别喜欢你在《少女无敌》中的表演。” “是吗？谢谢！”程雨回答道。 “所以我特别羡慕接下来的那位幸运的粉丝，可惜我是节目主持人不能与他们去争这个名额。”沈媛媛笑着说道。 台下程雨的粉丝们都伸长了脖子，心中也在揣测到底所谓的惊喜是什么，就连同台的女主持也会感到羡慕。 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沈媛媛这才接着说道： “好了，接下来还是让程雨自己揭晓这个答案！” 程雨接过话筒，微笑着说道： “感谢主持人，感谢大家的支持。我希望我的粉丝们都能踊跃捐款，大家经济能力不同，所以无论捐多捐少，我都能感受到你们的力量！这次过来，一来是兑现承诺，亲自到现场来为小亦辰加油，二来也是希望通过自己的方式，为小亦辰做一点事情。” 说到这，程雨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一张签名cd，说道： “今天我带来了一张限量版的纪念cd，希望在现场进行慈善拍卖，拍卖结束之后，我会邀请这位成功拍得这张cd的朋友上台来，我们合作演唱一首歌曲。” 程雨的话音刚落，台下顿时一阵轰动，尤其是程雨的粉丝团更是疯狂了，居然有限量版的cd！要知道这张cd纪念版发行量极少，在贴、q群中随处可见求购信息，不少“土豪”粉丝们都是一掷千金就为了买这cd呢！ 更何况拍得cd的人，还可以与程雨同台演唱！多少人能跟程雨握个手、合个影都能兴奋得睡不着觉呢！今天居然有机会上台去跟偶像一起演唱歌曲，简直太梦幻了！ 今天真是没有白来！ 沈媛媛看到台下群情激动，笑着说道： “在拍卖正式开始之前，我还是要提醒大家一句，我们今天只收现金哦！程雨刚刚也说了，希望大家量力而为，cd只有一张，最终也只有一个人可以胜出，但是其他朋友也可以通过捐款的方式表达爱心，程雨一样可以看到的！” 沈媛媛顿了顿，接着说道： “拍卖的规则很简单，价格者得！为了正规秩序，我宣布一条纪律，请大家都坐回到位子上，竞价的时候站起来，大声报出你的价格，一定要确保我们的工作人员看到你，并且听到你的报价。下一位竞价者必须等前一个人坐下之后才可以起身！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知道了，快开始！” “快点快点，我们等不及了！” “大家都别跟我抢！多少钱我都要了！” 台下的粉丝们纷纷说道。 “那好，我宣布第一场慈善拍卖现在开始！拍品是程雨限量版纪念cd一张，起拍价格1元！” 沈媛媛的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一个人站起身来，同时还有两三人也站起来了，不过他们动作慢了半拍，识趣地又坐了下去。刚刚沈媛媛已经宣布过纪律了，在自己偶像面前，这些人都非常守规矩。 第一个站起来的是个打扮入时的女孩，她大声说道： “一千元！” 第一个出价的人就将价格抬高了一千倍，看上去似乎是志在必得的样子。 不过女孩刚刚坐下，立刻就有人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说道： “两千！” 开玩笑，贴里求购这张cd的土豪都出到了好几千，更何况今天还有与程雨同台演唱的机会，你一千元就想拿下？ 两千的价格只保持了两秒钟，报价的人刚刚坐下去，立刻有一位浑身名牌的小伙子站起来，伸出五个手指头，说道： “五千！” 这个价格已经接近大家普遍认可的数目了，不过如果加上跟程雨同台演唱的机会的话，还是太便宜了，因此很快报价又被刷新了。 “六千！” “七千五！” “八千！” “八千一！” 价格一路地上升。这时，第一个站起来报价的女孩又一次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出一万！” 一万元已经远远超出了这张cd的实际价值，但是这种纪念版cd往往有价无市，所以也不是很绝对，更何况今天还能与程雨近距离接触，这个价格就更不算离谱了。 不过粉丝们毕竟有钱人不算多，而且今天又要求支付现金，没几个人会在身上揣几万块现金的，所以这个报价一出来，现场顿时沉默了一会儿。 “这位姑娘出价一万元了，还有没有更高的报价？”沈媛媛适时地说道，“价格最高的那位，可以跟程雨共同演唱哦！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万一！”终于有人再次加价。 “一万一千五！” “一万二！” 价格又开始上升，不过速度比起之前来缓慢了不少，而且始终就那么个人在竞价。 那位一身名牌的小伙子又一次站了起来，说道： “两万！” 此言一出，大家顿时吸了一口气，这等于一下子又将价格加了八千啊！ 那位打扮入时的女孩咬了咬牙，站起身来说道： “两万一！” 小伙子不慌不忙地说道： “两万二！” 女孩终于露出了犹豫的表情，看样子像是现金不够了。但是她又不想放弃，咬了咬牙跟旁边的同伴耳语了几句，然后再一次站起身来，说道： “两万五！” 小伙子从身上掏出三沓钱，举起来说道： “三万！我就带了这么多钱！妹子，如果你能出更高价格的话，我就放弃了！” 这时，程雨跟沈媛媛耳语了几句，沈媛媛立刻说道： “两位，程雨说了，请你们一起上台来！” 两个人都楞了一下，随即惊喜地站起身来，快步走上舞台。站在偶像的身边，刚才报价威武霸气的两人都有些不自然，脸上露出了又兴奋又拘谨的表情。 程雨接过话筒，对两人说道： “我知道你们都已经倾尽全力了，尤其是小妹妹你，肯定是找朋友借钱了？”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程雨说道： “这样！这张cd呢，就算是这个小伙子拍到了，但是接下来的演唱，我们三个人一起，好吗？” 两人闻言均大喜过望，尤其是那个小伙子，麻利地将三万元当着大家的面投入了募捐箱中人，然后小心地接过那张cd，珍而重之地放入了怀中。 女孩想不到自己竞价失败，居然还有机会跟偶像同台，更是觉得非常的意外。她想了想，拿过一个话筒说道： “谢谢程雨！其实我刚刚就带了两万元，另外身上还有一千左右的现金，所以刚才他叫到两万二的时候，我就已经出不起更高的价格了……现在，我将这两万一也全部捐出来，希望能够帮到小亦辰！” 说完，她也毫不犹豫地将钱投入了募捐箱里面。 偶像的力量是无穷的，台下的粉丝们也纷纷就近找到工作人员，捐出了自己的善款。 程雨在台上，欣慰地为女孩以及其他粉丝们鼓掌。 接下来，程雨便拉着自己的两个粉丝一起，在台上演唱了一首《阳光总在风雨后》，这也是为小亦辰送上的良好祝愿。 两位幸运的粉丝激动不已，而台下的粉丝们也都跟着一起合唱，纷飞的细雨完全浇灭不了大家火热的心情！ 随着程雨的慈善拍卖，募捐活动达到了第一个高潮。 第388章 空前的成功 直播还在继续。 随着程雨等明星的亮相，896官方微博的粉丝数持续增加，已经一举突破了一万大关。从外部链接反馈回来的实时数据也显示，收听896频道在线广播的人数也迅猛增长，不少ip都是榕城以外，来自全国各地的，甚至还有不少海外的ip。 现场的玻璃隔音直播间内，主持人大鹏语气激动： “听众朋友们，随着程雨与粉丝同台演绎《阳光总在风雨后》，我们也收到了捐款的实时数据。在活动开始仅仅半个小时的时间内，现场募集的善款已经突破了十万元大关，华夏慈善总会东南省分会提供的小奕辰专项捐款账户中，也收到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共计元捐款，也就是说，在半个小时之内，捐款总额已经接近十六万元了！” 接下来廖凡等人也悉数登场，每一位明星的上场，都会带动一拨捐款热潮，除了每人拿出一件物品用于慈善拍卖之外，照例获得拍品的粉丝也会拥有与偶像同台献艺的机会。同时明星们也都会在台上号召自己的粉丝踊跃捐款。 随着直播的继续，现场大屏幕上的善款数额不断攀升，十点钟的时候还是十万元左右，到了十点半就已经突破了二十万，而到十点五十的时候，现场募集到的捐款达到了三十万元！ 而每一位明星的出现，都会带动一波收听热潮，在线收听率持续升高，官方微博的粉丝数一次次地取得突破，当最后一位亮相的明星白升登场的时候，官方微博的粉丝数再次翻倍，达到了两万人！ 看着每一秒钟都在刷新的记录，宋晓云等896频道高管如同做梦一般。当初方扬提出这个方案的时候，他们虽然也比较有信心，但是从来都不敢想象一个多小时内可以募集到三十万元的巨款，而且官方微博的粉丝数能以一个如此恐怖的速度增长。 望着胸有成竹地坐在位子上的方扬，宋晓云等人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虽然具体的工作方扬并没有插手，但是整个决策都是方扬提出来的，而且这次活动中几个关键的环节，包括前期联系公安局微博为活动造势、联系明星们拍摄祝福视频和到现场加油助威，甚至现场增加警力维持秩序等等，都是方扬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办成的。 如果换一个人，即便有再好的想法，估计要做到现在这样的程度，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直播间里，一个个感人的小故事也通过电波传向了所有听众。 大鹏感动地说道： “虽然活动开始不久，天空就飘来了丝丝细雨，但是雨水无法浇灭大家的火一样的热情，依然有我们的热心听友源源不断地赶到现场来。 听友‘爱在雨季’刚刚在短信平台上告诉我们，她一大早就带着孩子打车到现场来捐款，她说这也是对孩子一次很好的教育。出租车司机师傅听说他们是到喜临门来为小奕辰捐款的，说什么也不肯收他们钱，而且到了现场之后，这位车号为东at7848的胡师傅自己也捐赠了两百元钱。在这里，我要对‘爱在雨季’和胡师傅都衷心地说一声谢谢！正是千千万万个你们这样的爱心人士，让我们的社会始终充满了温暖、充满了正能量！” 插入一段垫乐之后，大鹏又接着说道： “刚刚我的同事告诉我，车号为东at9902的刘师傅开着车赶到现场来捐款，不过他捐了两次，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让我们马上连线一下在捐款处的记者小鱼。 小鱼你好……” “主持人好，听众朋友们大家好！” “我听说刚刚刘师傅捐了两次款，我相信大家都跟我一样好奇，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你快跟听众朋友们说说！” “好的主持人，刚刚刘师傅来到我们的现场，先是往募捐箱里投入了两百元钱，接着又往里塞了一百元钱。我们当时也对他的举动感到很奇怪，现场询问之后才知道了原因。现在刘师傅就在我身边，我们还是让他自己说！” “好的，刘师傅你好！请告诉我们您分两次捐款有什么特殊的用意吗？” “你好……是这样的，刚刚我准备拉完一单客人以后就过来捐款。这个客人是去榕城广场的。当时我车上开着收音机，我们一路上也在聊这个事情。结果这位客人知道我马上要到现场捐款之后，在下车的时候，扔下两百块钱，说是替他捐出去，然后连姓名也没有留下来，就直接走了。” 大鹏说道： “听明白了，刘师傅，您是说前面那两百块钱是一位不留姓名的乘客捐的，是吗？” “对啊！我们跑出租的自己也没什么钱，不过听了你们的广播，我也非常感动，而且我也有一个十岁的孩子，所以特别能理解那位父亲的难处，后面的一百块钱是我捐的，钱不多，表达一个心意！” “好的，谢谢刘师傅，也谢谢那位没有留下姓名的好心乘客！” 大鹏结束了连线，接着说道： “听众朋友们，听完刘师傅的解释，我非常的感动，这个故事让我们看到了人性当中最美好的一面，那就是善良与信任。司机与乘客素不相识，但是在听了小奕辰的故事之后，那位爱心人士却毫不犹豫地将钱交给司机，让他帮忙转交。而我们的刘师傅也忠实地将这个任务完成了…… 类似的感人故事还有很多，在今天这个细雨绵绵的上午，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我们看到有两百多辆出租车先后来到了现场进行捐款，我们的的哥师傅每一分钱都是辛辛苦苦数着码表挣来的，但是为了小奕辰，他们却毫不犹豫地捐出了也许是一整天的全部收入！还有数不清的爱心人士，从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源源不断地来到现场，还有全国各地的好心人，通过慈善总会的捐款通道为小奕辰奉献爱心。 是你们的爱心之举，让整个榕城都为之感动！谢谢你们！” 到了中午十二点半，募捐活动圆满结束。 在现场总共募集到了元善款，加上不少外地听友直接将捐款汇入了华夏慈善总会的专项账号，总共募集到的资金超过了五十五万元！ 在活动结束，工作人员收拾场地的时候，依然有不少爱心人士赶过来捐款。由于公证人员已经离开，宋晓云只得临时指示在广播节目中滚动播放慈善总会的专项捐款账户，让那些没有赶上现场募捐活动的爱心人士将善款直接打入到账户中去。 这个专项账户是慈善总会专门为小奕辰开设的，里面募集到的所有资金，都会一分不差地转交给刘大力。 所以说，最终所募集的善款总额也许还会在现有基础上有所增加！ 这次慈善活动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在896频道进行活动预告的时候，不少本地媒体还抱着看笑话的心态，认为一个小小的广播频道根本没有号召力，最终这个活动可能会变成一个笑话。 而896频道则用事实狠狠地打了这些心理阴暗者的脸。 半天时间，将近六十万的捐款。即便是省台收听率最高的频道来组织活动，也不可能做得到。 接着本次活动，896频道的声望也一下子提高了一大截。尤其是在出租车司机的圈子里，896频道更是深得人心，俨然已经被的哥们当做了“自己人”。 896频道的呼台，在的哥当中迅速地传播开了，可以预见的是，不久的将来，随着方扬“温暖榕城”系列活动的持续推出，896频道将会占据绝大部分出租车收听市场。 出租车司机是最忠实的广播听众。只要车子在开动，获取信息渠道匮乏的司机们绝大部分都会打开收音机的，而这部分人全都收听896频道的话，无疑就是一个个流动的广告牌。 因为车上除了司机，还有乘客。这些乘客在搭乘出租车时，总是听到896频道，一定会有人在自己开车或者在家的时候，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进行收听的。 可以说，方扬当初主打服务出租车司机的战略，在今天这个活动的成功举办之后，真真正正地显露出了无以伦比的前瞻性。 896频道完全可能因为一次慈善活动，完成华丽的转身，一举获得腾飞。传统媒体艰难的累积听众的过程，在方扬的妙手之下，短短几个月时间里，就走完了以往需要好几年的路程。 活动结束之后，宋义早就安排好了车辆，将参加活动的领导、嘉宾以及明星们一起送到了香格里拉酒店。 方扬早就在这里订了一个大包厢，答谢午宴就在这里举行。 慈善总会的钟副会长、市广电集团的周文副总经理、协和医院的戴学斌副院长和喜临门家具建材市场的老总朱富贵都欣然参加了午宴。 朱富贵还带上了自己刚刚上高一的女儿。小姑娘见到了自己的偶像程雨和众多当红明星，激动的无以伦比，程雨等人主动与她合了影，直到吃饭的时候，小姑娘都还有些蒙蒙的，沉浸在了巨大的幸福当中。 朱富贵难得见到宝贝女儿如此开心，自然对方扬是感激不尽，在宴会上当场拍板，下个月开始继续加大在896频道的广告力度。 一顿饭自然是宾主尽欢。 饭后，楚小白带着程雨去南浦大理石矿考察，其他明星们以及钟副会长都搭乘下午的班机回京了。 楚小白本来还希望方扬也一起去南浦的，毕竟方扬才是大理石矿的大股东。但是慈善活动之后，还有许多后续工作，包括善款的移交以及896频道后续发展战略的制订等等，再加上方扬现在还有毕业课题的任务，轻易也不太方便请假，所以只能作罢。 送走了客人们，方扬看着依然沉浸在巨大成功喜悦中的宋晓云等人，笑着说道： “回电台！该论功行赏了！” 第389章 乘势而上 市电台办公大楼，方扬办公室。 宋晓云、宋义以及苏荷，还有一个宁梅，大家都喜笑颜开地坐在待客沙发上，谈论着今天上午一个个激动人心的瞬间。 方扬从柜子里拿出几个红酒杯，然后打开一瓶红酒给每个杯子都倒上。然后笑着说道： “来来来！先喝一杯庆功酒！今天的活动能够取得这么大的成功，在座的各位都是功不可没啊！” 大家欢笑着端起酒杯，碰了一下杯之后都仰头喝掉了杯中的红酒。虽然苏荷知道方扬不能喝酒，但是这样一个高兴的时刻，也没有去阻止他。 喝完一杯酒之后，方扬问道： “晓云姐，你把各方面的数据给大伙说说！” 宋晓云点了点头，打开一个文件夹说道： “善款方面大家都知道了，在活动结束的时候是元，但是鉴于后续还有不少爱心人士通过慈善总会的专项账户捐款，所以真实的数字现在肯定是不止这么多的。 我们频道的官方微博，粉丝数在活动结束时达到了人，相当于以前的二十多倍！而在线收听的部分，从我们拿到的情况看，与上周系列报道开始之前相比，增幅也达到了500！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数字！ 在车载广播和家用广播这方面，我已经委托专业的调查公司进行问卷调查，尤其是出租车司机这个人群，我让他们做个专项调查，数据可能需要几天之后才会出来，不过我相信也是相当乐观的！ 方总，我现在真是彻底服了你了！” 方扬住院这些日子，896频道的发展虽然不会停滞不前，但是增幅是很缓慢的，宋晓云依旧是经营传统媒体的理念，讲究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地去拼收听率。 但是方扬一回来，通过令人眼花缭乱的几招，立刻起到了如此神奇的效果，这已经有些颠覆了宋晓云所学的传播学理论了。 方扬不禁笑了起来，说道： “晓云姐，这里只有你跟宁梅姐是专业的，我和苏荷，还有小义，我们都是门外汉，我哪里懂什么电台运作啊！都是胡乱出主意而已！” 宁梅笑着说道： “方总太谦虚了！你也许不精通传媒运作，但是绝对是个营销高手！” 苏荷等人都纷纷点头同意，方扬的几招将能借用到的力量都发挥到了淋漓尽致，最终才收获了令人惊喜的效果。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的确堪称营销高手。 方扬摆了摆手说道： “都别夸我了！我们一起商量一下下一步频道的发展战略！大家都谈谈自己的意见。” 宋义笑着说道： “扬哥，你心里肯定早有打算，就别让我们几个献丑了，你还是直接说！” 宋晓云等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大家对方扬都有了一种盲目的信任，似乎只要他作出的决策，那就肯定是对的，而且绝对会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方扬也没有客气，点头说到： “小亦辰这个事情我们要跟进到底，包括善款的移交，还有后续的一些治疗情况的报道等等，虽然客观上我们电台利用这次事件得到了一次长足发展的机会，但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了我们的初衷！” “嗯，方总放心，我会亲自跟进这件事情！”宋晓云说道。 方扬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至于频道下一步的发展，我感觉我们还是要坚决地贯彻当初的理念，前期就是侧重于为出租车司机服务！我之前提出的‘温暖榕城’系列活动，包括我在募捐现场说的‘的哥困难救助基金’，都要提上我们的议事日程，具体的方案你们可以商量一下，拿出一个初稿来！ 在服务的哥方面，我提几点建议，你们看看是否可行。首先我建议每天搞一个‘路况之星’的评选，可以设在几个直播互动的环节里。出租车司机每天行驶在榕城的大街小巷，利用得好的话，他们就是我们最好的路况播报员，甚至比监控大厅还要来得及时准确。 我们要鼓励的哥向我们提供路况信息，比如他们行驶到某个路段，看到发生事故，但是还没开始堵车，于是打进我们热线电话来报告路况，提醒后面将要经过这个路段的司机注意安全，必要的时候绕路行驶。对于播报路况及时、准确、积极的的哥，我们就将他评选为‘路况之星’，给予一定的物质奖励。” 宋晓云听了之后赞叹道： “方总，这个提议好啊！既可以服务交通人群，又能拴住的哥的心，简直是一举两得啊！” 方扬微笑说道： “嗯！每天可以多评选几位，物质奖励方面我们可以投入一定的资金，也可以向广告商拉点赞助，要选一些的各们实用的东西，比如加油卡、汽车用品等等！” 宋义说道： “扬哥，你这个主意太妙了！广告客户那边我去联系！” 方扬点了点头，说道： “我们可以在节目中为提供赞助的商家做软广告，比如在评选路况之星的时候，我们的主持人可以播报说，本次活动的奖品由某某企业独家赞助之类的，甚至可以再加进去一两句广告语，相信还是有不少人会感兴趣的！” 宋义兴奋地说道： “那必须的呀！现在我们频道人气这么旺，能在直播节目中由主持人口播广告的话，说不定人家抢着上门来赞助奖品呢！” 宋晓云眼前一亮，但是又有些担心地说道： “方总，你的提议很新颖，主持人口播广告，并没有占用我们固定的广告时段，而且效果还会很不错。只是……这样做会不会违规？” 市电台在广告时段方面管理相当严格，节目上单都是精确到秒的，非广告时间那是绝对无法播放广告的。不过唯一不可控的就是直播节目了，主持人如果在直播过程中口播广告，那是完全可行的。 只是宋晓云担心这样一来，会不会违反规定，毕竟广告时段都已经写入了合同中的。 方扬满不在乎地说道： “现在的电台几乎都是这么做的，市台其他频道也有类似的做法，而且咱们又没有借此牟利，商家赞助的奖品都发给听友了，不会有问题的！” 听方扬这么一说，宋晓云的心顿时安定了许多。她也知道方扬方方面面的关系比较硬，想必市台领导层也不会在这种小问题上故意为难896频道。 方扬接着说道： “另外，我听了最近几期《我为你做主》节目，主持人大鹏业务能力肯定没问题，但是风格还是偏软！这是一档维权节目，我们与司机朋友是站在一条阵线上的，在我们的对立面，无论是保险公司、4s店、甚至是交警部门，都是我们维权的对象。 无论是的哥还是普通司机，他们在遭到不公正对待的时候，能想到我们频道并且求助于我们，就是希望我们能像节目名称所说的那样，为他们做主的！所以这个节目的风格要硬朗起来，可以在直播中增加现场连线，主持人可以在节目里直接质问涉事的单位和企业，语气可以严厉一点，哪怕在直播中与对方起了冲突也没关系！ 我们是媒体，不是调解员，跟那些无良企业或者小官僚根本没有必要客气！气氛越火爆，我们的听友就会越有归属感，我们频道对听众的凝聚力也会越强，这是我当初寄予厚望的一个节目，可惜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所以必须要作出改变了！” 宋晓云脸上露出了犹疑的神色，欲言又止。 方扬一看，心中就了然了，他笑着说道： “我当初不就说了吗？你们不要害怕得罪人。只要我们是站在法理制高点上的，出了任何问题，我都可以摆平！” 说到这，方扬看了看神情有些激动的宁梅，笑着说道： “我们有宁梅姐这么优秀、这么富有正义感的调查记者，如果咱们的维权节目还做不好的话，简直没天理了！以后宁梅姐可以重点跟进这个节目！” 宁梅被方扬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同时也有点跃跃欲试，方扬说得没错，她骨子里就是喜欢当一名调查记者，让她整天跑会场拿通稿的话，会闷出病来的。 宋晓云终于坚定地说道： “我明白了方总，《我为你做主》这个节目的改版我会亲自抓，把你的指示传达给节目组每一名员工！” 方扬摆了摆手说道： “哪里是什么指示啊？我就是在大方向上提点自己的意见罢了，具体的操作还不是靠你们这些人？” 说完，方扬接着说道： “我的意见大致就是这些，归根结底一句话：我们要乘势而上，紧扣为交通人群、尤其是为出租车司机服务这个定位，全力打造精品广播频道！” “明白了！”宋晓云说道，“方总，我们会尽快拿出改版方案来的！” 在这样一个蒸蒸日上的公司工作，宋晓云感觉每天都充满了干劲，相比之下，以前当公务员的时候那种死气沉沉，每天都一样的生活简直乏味透顶！宋晓云是越来越喜欢现在这份工作了。 这时，宋义、苏荷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苏荷笑着问道： “方扬，工作的事情谈完了吗？” 方扬楞了一下，说道： “谈完啦！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苏荷展颜一笑，说道： “既然工作谈完了，那我们就进入下一个议程！” 说完，苏荷拍了拍巴掌，紧接着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一群人笑容满面地涌了进来。 第390章 纠结的生日 进来的全是896频道的员工们，包括今天在募捐活动上进行直播支持的大鹏，以及现场主持的沈媛媛、曹哲等人。他们推着一辆小车，上面放着一个点燃了蜡烛的生日蛋糕。 “生日快乐！”苏荷笑盈盈地说道。 作为方扬的女朋友，她自然是现场最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了。 方扬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确实不记得今天是自己生日了。 不是因为工作忙、学习忙之类的原因，而是他压根就没有过生日这个概念。在他的习惯中，依然将前世的生日腊月二十八铭记在脑海中。 然后重生之后，他自然就继承了前任方扬的一切，也包括他的生日。 对于这个日子，方扬心中一点概念都没有。 但是他不记得，不代表苏荷不记得，也不代表宋晓云、宋义等人会忘记。 好巧不巧的，方扬自己也将这场募捐活动定在了今天。当然，当时仅仅只是因为今天是礼拜六，可以让更多的人不会因为上班而错过捐款而已。 但是事实上，今天这场活动大获成功，就成了方扬给自己最好的生日礼物。 苏荷等人在方扬办公室唱起生日歌的时候，他自己还有些发懵，总感觉有点儿不真实。 当大家唱完歌，纷纷鼓掌的时候，方扬就已经把心态调整了过来，微笑着向大家致谢。 “快许愿吹蜡烛！我们还等着吃蛋糕呢！”宋义在一旁催促道。 “对对对，快许愿！” “方总，许愿要在心中默念哦！说不来可就不准了！” 其他人也在一旁说道。 方扬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地许了个愿，然后睁开眼睛一口气将蜡烛吹熄。 他接过苏荷手中的切刀，亲自在蛋糕上切了一道，然后宋义就接过切刀开始分蛋糕。 这个生日蛋糕虽然是十寸的，但是来到办公室的有十几二十人，显然是不够分的，方扬在一旁提醒道： “小义，切小块一点，让大家都尝尝！” 宋晓云在一旁笑着说道： “方总，放心！我们准备了两个蛋糕，他们办公室还有个大的呢！” 说完，宋晓云对员工们说道： “行了，大家都回去！吃完蛋糕抓紧工作，最近事情很多啊！” “知道了宋总监！” 沈媛媛等人纷纷对方扬送上了祝福，然后又离开了办公室。 这时，宋义已经将蛋糕分好了，他将最大的一块装入碟子中，然后又将蛋糕上那块写着“生日快乐”字样的巧克力片也一并放在蛋糕上，递给方扬之后，笑着说道： “来来来！寿星先吃！” “谢啦！”方扬接过蛋糕说道，“大家真是有心了！一起吃！这段时间你们也辛苦了！” 吃完生日蛋糕，方扬说道： “对了，有件事情忘记告诉你们了，可能这段时间我们公司会对股权进行一次分配。有个朋友的摄影工作室会并入到我们公司里，同时她也会出任公司的副总裁。不过广播这一块的业务还是晓云姐负责。” 今天屋子里这些人，除了宁梅之外，其他三人都是拥有凤凰文化股份的，虽然都是方扬赠送的，比例很小，而且他们都只是可以拿分红，如果一旦离开公司的话，这些股权就没有了。 但是无论如何，公司这么大的决策，方扬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他们通个气的。 苏荷一听，立刻就问道： “方扬，是乔姐的工作室吗？” 方扬上次为了救方乔身受重伤，在总院住院的几天里，苏荷与方乔接触得比较多，彼此已经很熟悉了，所以方扬一说，苏荷立刻就想到了方乔。 方扬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平静地说道： “嗯，上次出事之后，方伯伯和伯母都对乔姐的安全比较安心，不希望她再继续经营这个工作室。但是乔姐在工作室投入了自己全部的心血，实在是舍不得转让出去，所以就提出了以工作室的资产入股我们公司，我基本上已经同意了。” 苏荷并没有发现方扬一瞬间的异样，很开心地说道： “那很好啊！乔姐的工作室在榕城很有名的，这样一来我们公司也终于可以开拓其他业务了！” 现在方扬一手创办的凤凰文化公司，其实处境还挺尴尬的，有点头轻脚重。基本上所有的业务重心都在896这个广播频道上，包括方扬也都是长期在这边办公，至于文化产业创意园那边租下来的偌大办公区，基本上处于闲置状态。 从这个意义上说，摄影工作室的并入，对凤凰文化公司肯定是一个非常好的补充。 至于宋晓云和宋义，两人本来占的股份就不多，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对方扬愈发的盲目崇拜，所以对他的决策根本不会有任何意见。 这时，方扬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看了看来显，顿时笑着说道： “这就叫说曹操曹操到！这不，我那朋友打电话来了！” 说完，方扬接听了手机： “乔姐！” 电话里传来方乔文静柔弱的声音： “方扬，今天傍晚有空吗？” “呃……” 方扬犹豫了一下，他看了看身边的苏荷。 如果是平时方乔约自己，他肯定毫不迟疑地就会答应下来。 可是今天不一样啊！ 今天是方扬的生日。 而且他自己都忘记这回事的情况下，苏荷却记得，而且还组织全频道的员工给了他一个惊喜。 他知道，苏荷肯定希望在傍晚的时候有一个二人世界，可以为自己过一个生日。 “你有事儿啊？那算了……”方乔说道。 方扬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一丝失落的味道。 他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这时，苏荷在一旁轻声问道： “方扬，乔姐是不是找你商量合并摄影工作室的事情？那你去！公司里有我们呢！” 方扬又看了一眼苏荷，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说道： “乔姐，你如果在榕城的话，我下午有时间，不过……傍晚的话，我已经约了别人……” 方乔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钟，开口说道： “好啊！我就是想找你谈谈公司合并的事情。那三点钟，你到我工作室来，可以吗？” “没问题！” 方扬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是下午两点，时间还足够。 方扬挂断电话之后，苏荷关切地说道： “方扬，乔姐约你吃饭，肯定是想谈事情，你不应该拒绝她的。” 方扬看着苏荷单纯的脸，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感动，笑着说道： “因为我已经先约了你呀！” “哪有……” “晚上六点，江滨一号会所听竹轩，我请你跟我一起过生日！”方扬打断了苏荷的话，说道。 宋义一听，顿时怪笑着说道： “嫂子，扬哥连生意都推了，就想跟你二人世界呢！你可不能拒绝！” 苏荷的脸红了一下，低头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嗯，知道了……” 方扬等人都没有发现，宋晓云与宁梅两人脸上都有一丝稍纵即逝的失落表情…… 下午两点四十五，方扬出现在了方乔的摄影工作室。 那日被警方强行破坏的门窗以及摄影棚内的弹孔都已经修复好了，完全看不出来一个多月前的那个夜晚，这里发生了无比惊醒动魄的一幕。 一名员工将方扬领到方乔的小办公室里，然后又倒了一杯茶过来。 等那名员工带上门出去之后，方扬笑着说道： “乔姐，怎么回榕城也不通知我一声？我好去机场接你啊！” 方乔今天穿着白色的直筒休闲裤，配着鹅黄色的打底衫，外面套了一件米色的针织开衫，整个人显得极富文艺气息。 她轻轻一拂长发，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扬说道： “你是个大忙人，我怎么敢打扰你呢？” 方扬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方乔也没有让方扬过度的难堪，她从办公桌下拿出一袋东西递给方扬，说道： “给你带的……” 方扬透过半透明的塑料袋，看到里面装了几条特供熊猫烟，好像还有几盒茶叶，一看包装方扬就知道，里面装的绝对是每年产量少得令人发指的正宗大红袍，即便是韩家也并没有多少存货的那种。 “乔姐，怎么还给我带东西……”方扬问道。 “我爷爷给你拿的！”方乔瞥了一眼方扬，说道，“不过你最好少抽点烟，这东西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什么？你说这是爷……方老爷子给我的？”方扬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一下子就加大了音量，还差点说漏了嘴。 “是啊，他说要感谢你对他孙女儿的救命之恩。”方乔浅笑着说道。 “这……这多不好意思啊？”方扬讪笑这说道。 不过他已经麻利地将塑料袋拿了起来。 方扬知道，方老爷子亲自给自己捎来茶叶和香烟，肯定不止是为了感谢自己救了乔姐，这里头说不定还有深层次的原因，或者说是表明了一种态度。 方乔有些好笑地看了看口是心非的方扬，也没有取笑他，接着又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将一个小盒子递给了方扬，说道： “方扬，这是我送你的。生日快乐！” 第391章 你是最宝贵的资产 这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纸盒，上面印有“rado”的标志，方扬不用打开就知道，里面肯定是一块瑞士雷达表。 他突然觉得鼻子有点发堵，今天过生日自己完全不记得，但是这些红颜知己们却都记在了心里。 苏荷为他准备了生日蛋糕，还安排了员工们一起来祝福。而方乔也早早地准备好了生日礼物。 越是这样，方扬觉得亏欠她们越多。 “乔姐，你……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方乔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你的住院手续就是我办的，你说我能不知道你生日吗？” 方扬感觉心中有一股暖流在涌动，嘴唇蠕动半晌，望着方乔说道： “乔姐，谢谢你……” 方乔展颜一笑，柔柔地说道： “你怎么还跟我客气起来了？打开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乔姐送的，我都喜欢。” 方扬嘴里说着，手上动作也不慢，麻利地打开了盒子，一块黑色亚光男表静静地躺在盒子里，光芒内敛但是却有一种夺人的美感，沉静而不张扬。 方扬一眼就认出来这是rado今年的新款陶瓷男表，售价在五万元华夏币左右。 金钱上的价值倒在其次，方扬更感动的是方乔的一番心意。 他二话不说就将表戴上，翻转手腕反复看了几眼，笑着说道： “我刚好缺一块手表呢！乔姐你的眼光真不错！这块表我非常喜欢！” 方乔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一抹浅笑在脸上荡漾了开来，看到方扬爱不释手的样子，她感到了莫大的满足。 方扬抬头看了看方乔那清丽文静的脸庞，有些歉疚地说道： “乔姐，晚上我……” 方乔抬头笑了笑，打断了方扬的话，说道： “不用解释，今天你生日嘛！肯定要陪女朋友的，我知道。” 方扬有些心虚地避开了方乔的目光，两人之间那种淡淡的情愫，方扬能感觉到，他也相信方乔肯定也是一样的，但是两人同时又非常谨慎地刻意保持着距离。 方扬感觉自己重生以来欠下的感情债越来越多。 这和前世的时候还有所不同，前世虽然他身边有红颜知己无数，但他基本上都是抱着游戏花丛的心思，唯独对徐清雅情有独钟。 但是重生以后，方扬女人缘一如既往的好，而且似乎对每一个红颜知己，方扬都是认真的。 一方面处处留情，一方面处处真心。真是一个矛盾体！ 莫非是因为重生之后占据了前任方扬躯体的缘故？方扬有时也会默默地自问。 方乔在方扬低头望向桌面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失落的神情，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不说这个了！今天找你除了给你生日礼物之外，就是要和你商量一下公司合并的事情。” 摄影工作室深夜发生枪战，并且死了人的事情，并瞒不过公众的眼睛。 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工作室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许多老客户也都不想触这种霉头，在死过人的摄影棚里摆出各种姿势拍照，还是需要一颗强大心脏的。 再加上来自家里的压力也很大。尤其是曲婧已经被上次的事情吓破了胆，一直催促着方乔将工作室转让出去。 所以方乔现在面临的压力相当大。 因为谈到正事，方扬的心态也很快调整了过来，他微笑着说道： “乔姐，都按你说的办。” “那怎么行呢？这么大的事情又不是儿戏。”方乔有些嗔怪地看了方扬一眼，接着说道，“首先就是这些员工的问题，我希望合并之后，公司能够全部接纳他们。” 这些员工都是方乔开始创业的时候就跟着她的，而方乔这个人又非常重感情、非常念旧，因此第一个考虑的就是他们的出路问题。 她不希望因为公司合并，让这些人丢掉工作。 方扬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说道： “没问题。只要他们愿意过去工作的，我都要了！而且待遇在现有基础上再增加百分之十。” 方乔点了点头，对于方扬的爽快她并不感到意外。 “然后就是股权分配的问题了，我这边的的场地租期还没到，不过已经不打算要了，直接转租出去。所以其实我工作室的资产就只有那些器材、设备以及那些新老客户的资源了。” 其实方乔工作室里的摄影器材都是顶级的，而且因为图形处理的缘故，给员工们配置的工作电脑全部清一色的苹果一体机，这些东西算起来也都价值不菲了。 更何况还有宝贵的客户资源，这些都是时间沉淀下来的，不能简单地折算成钱。 方扬说道： “乔姐，我看不用那么麻烦了，新公司我只要占股51，另外我给了几个老员工一些股份，加起来也不超过百分之十，剩下百分之四十的股份都算你的好了！” 诚然，方扬在生意上相当精明，但是对方乔却是例外。如果不是他知道方乔肯定不会答应，他甚至愿意让方乔控股整个公司。 这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 但是，方扬无所谓，不代表方乔也会如此，她很认真地说道： “那怎么行？生意上的事情一码归一码，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 说完，她打开面前的一份文件夹，将其中一张纸递给了方扬，接着说道： “这是我们工作室的资产评估表。另外，我也找人评估过你们公司，主要是896频道的估值。综合折算下来，我以工作室入股的话，占百分之三十左右的股份是比较合适的。” 说到这里，方乔顿了顿，接着说道： “不过，这份估值报告已经失去时效性了，我认为现在应该重新评估一下。” 方扬正看着那份摄影工作室的资产报告，闻言抬头不解地看着方乔，问道： “为什么？” 方乔展颜一笑，说道： “因为你们一系列漂亮的营销组合拳，我认为896频道的估值已经大大提高了，甚至提高了一倍不止。所以，如果我还是按照原来这份估值报告来入股的话，那就占了你大便宜了。” 品牌是无形的价值。 虽然896频道这次活动之后，效果还没有完全凸显出来，但是方乔说得没错，实际上这次活动的成功举办，已经将896频道乃至整个凤凰文化公司的品牌价值大大提高了一个档次。 我愿意让你占便宜！ 方扬差点脱口而出，不过话到嘴边，却生生地忍住了，他说道： “乔姐，一次慈善募捐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方乔认真地摇了摇头，说道： “我是用数据说话的，你们上午的活动结束之后，无论是在线收听率还是微博粉丝数这些有形的数据，还是品牌影响力、媒体公信力这些无形的东西，都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星期前那个896频道可以比拟的了……方扬，我的意见就是，我工作室整体并入你们公司，我占股百分之十五！” “那怎么行！太少了！”方扬脱口而出道，“乔姐，我公司才成立几个月时间而已，注册资本也不多，而你辛苦经营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价值那么少！我不同意！” 方乔轻轻将垂下来的头发拂到耳后，然后抬头看着方扬说道： “方扬，价值不是用成立时间来衡量的，评估报告就在你手上，我的工作室就是只值这么点钱……” 方扬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说道： “不对，你还有资产没算进去呢！” 这回轮到方乔不解了，她的美目忽闪了两下，问道： “什么资产？” 这份评估报告方乔核对过许多遍，她很自信根本不可能出错的。 “你啊！”方扬指了指方乔说道，“你才是工作室最宝贵的资产。你想啊，如果不是你经营有道，而且重要客户的订单都是你亲自做后期处理，工作室怎么可能发展这么快呢？你的营销经验，你的专业技能，这些难道不是无形资产吗？人家高端技术人才都有以技术入股呢！我看光凭这一块，就至少值个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方乔哑然失笑，她用娇嗔的目光看了看方扬，说道：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再说，我到你公司任职的事情，还没跟我爸妈说呢！我估计结果并不会太乐观，尤其是我妈那边……” 方扬打断了方乔的话，说道： “就算你来不了，也得在公司挂个顾问的职务，反正公司有事的话，你必须出力！所以股份这一块，你就听我的！百分之四十！” 其实以方乔省委书记女儿的身份，如果放出风去愿意担任公司顾问，估计送股份上门的人都会把门槛踏平了。当然，方扬并不是因为方乔的身份背景才这么做的。 完全是因为她是方乔。 就这么一个理由。 “不行，太多了。最多百分之二十！”方乔反对道。 “百分之三十八，这是我的底线了乔姐！” “百分之二十五，真的不能再多了，不然我就占你大便宜了！” 办公室里，上演了诡异的一幕。被合并的一方一个劲儿的少要股份，而合并方则使出浑身解数希望多给股份。 如果这一幕被外人看到，一定会大跌眼镜的。 最终，方乔经不住方扬的软磨硬泡，无奈地接受了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 “我发现有时候你挺无赖的！”方乔瞥了一眼方扬，无奈地说道。 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现在要是有两杯红酒就完美了！” “不许喝酒！你的伤还没好呢！”方乔轻轻地瞪了方扬一眼，说道。 “我也就说说而已……”方扬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说道。 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前世，那个文静柔弱但却又让自己又敬又畏的堂姐正坐在自己对面…… 第392章 二人世界 初秋的江滨，凉风阵阵。 苏荷与方扬并肩行走在江滨公园的小道上，一阵风吹来，苏荷下意识地拢了拢外套。 这时，她突然感到一件衣服披了上来。苏荷扭头看去，只见方扬正朝她灿烂地笑着，露出了洁白的门牙。 这件犹带着方扬体温的夹克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道，苏荷感到身上和心里都一阵温暖，也对着方扬展颜一笑。 两人刚刚在江滨一号会所的临江包厢里吃了一顿温馨的晚餐。自从跟方扬在一起之后，他似乎越来越忙，除了上课时间偶尔出现在学校里之外，基本上都在忙碌着他的事业。 两人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是苏荷印象中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两人单独在一起安静地吃一顿饭了。尤其是今天还是方扬的生日，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能与心上人共进晚餐，苏荷内心感到非常满足。 她一直就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女孩子。 不奢求大富大贵，只要两人相爱执手，哪怕是再清苦的日子，那也是甜蜜的！ 吃完饭之后，方扬提议一起散散步，也是正合苏荷的心意。虽然回家之后两个人也还是在一起，但这样一个初秋的夜晚，两人一起漫步江边，肯定是好过窝在客厅沙发看电视的。 方扬脱掉夹克之后，上身就只穿着一件紧身的白色短袖t恤，虽然凉风阵阵，但是身体壮硕的他也并没有感到很寒冷。 方扬手臂上肌肉鼓鼓的，这是重生以来坚持锻炼的结果。他左侧肩胛骨的位置还有一个触目惊心的圆形疤痕，虽然已经完全愈合了，但是看上去依然有些狰狞。 这是那晚梁文斌用手枪子弹在方扬身上留下的印记。 苏荷停下脚步，转身盯着那个疤痕，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眼中露出了一丝心疼，问道： “方扬，还疼吗？” 方扬咧嘴笑了起来，他伸出左手搂住苏荷的纤腰，右手则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说道： “傻丫头，早就不疼了！” 方扬的手顺着苏荷的秀发，慢慢地抚上她的脸庞。苏荷的脸有点凉，但是皮肤滑嫩柔软。方扬轻轻地摩挲着，接着说道： “苏荷，今天下午和乔姐初步谈妥了，她的工作室整体合并到我们公司里，折合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 苏荷浅笑道： “生意上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了，我也不怎么懂的……” “你是我的贤内助嘛！当然要跟你汇报一下了……”方扬肉麻地说道。 苏荷俏脸微微一红，低声啐道： “又乱说……” 方扬哈哈一笑，揽着苏荷的香肩，两人继续往前走去。 “对了苏荷，上次说学车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要不干脆我让肖哥打个招呼，直接给你办个驾照得了……” 苏荷说道： “别……我都没开过车，办了驾照有什么用？” “我可以教你啊！很简单的，你那么聪明，要不了多久就学会了！”方扬笑着说道。 “还是不要了……”苏荷想了想说道。 “那你去驾校学好了，开车是现代人必备的一项基本技能了。”方扬说道，“现在驾校练车的时间都很灵活，不会影响你学习的。” “好！”苏荷点了点头说道。 “那我让肖哥找车管所那边的熟人，帮你安排一个好一点的驾校！”方扬说道。 “不用了方扬，学车哪个驾校都差不多！”苏荷说道，“我在学校附近找一个！这样上完课练车什么的也方便。” “也行，你尽快去报名！”方扬说道。 “嗯。”苏荷顺从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对了，你上次在京城见到小俊，他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方扬眉头微微一皱，脑海中顿时浮现苏俊一身名牌的样子，嘴里却说道： “没有啊，我看他挺好的，怎么了苏荷？” 苏荷秀眉微蹙说道： “没什么……昨天他给我打电话要钱，我感觉他情绪好像有点不对，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的……” “找你要钱？”方扬顿时眉毛一扬，问道，“要得多吗？” “一万……”苏荷带着一丝担忧说道，“以往我都是在月底就把他下个月的生活费打过去的，可是这才过去半个月，他又打电话找我要，而且一要就这么多，我有些担心……” “你没问他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吗？”方扬问道。 “问了，他说学校组织他们导演班的同学到影视城采风，另外还要买一台手持式dv，说是平时很多实作训练，老师要求每个人都要买。”苏荷说道，“可是我总感觉他好像有事情瞒着我……” “应该不会！小俊还是很懂事的。”方扬安慰道，“苏荷，你不用太担心了。小俊是学导演的，买一台dv也是学习需要，该花的钱还是要花的嘛！” 苏荷点了点头，低声说道： “嗯，但愿是我多虑了……” “你钱会不会不够？”方扬问道，“我再给你打一点！” 苏荷连忙摆手说道： “不用了，我有钱。我在公司也没做什么事情，你每个月还给我开那么高的工资，而且现在吃住都在你家里，我根本就没有花钱的地方，那些钱我都存着呢！” 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你是老板娘嘛！给你开在高的工资，也没人敢有意见的！” 苏荷的脸上顿时飞起了两片红霞，她娇嗔地瞥了方扬一眼，说道： “你又来了！再这样我不跟你说话了……” 方扬哈哈大笑，苏荷撅着嘴佯嗔道： “不许笑！” 可是她即便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依然可爱至极，根本没有任何威慑力，方扬依然笑个不停。 苏荷不依地用粉拳在方扬身上捶打着，不过力气很小，跟给方扬按摩差不多。方扬也不躲闪，任由苏荷释放着她的羞窘。 半晌，方扬才一把搂住了苏荷的娇躯，在她耳边说道： “苏荷，江边风大，我们回家！” 苏荷整个人依偎在方扬怀中，脑袋往方扬宽阔的胸膛里蹭了蹭，微微点头了点头。 于是两人原路返回，来到会所取了车之后，直接开回了鹭航小区的别墅。 …… 接下来的日子里，方扬出现在榕大校园里的频率增加了不少。 一来是因为896频道的运营已经进入了一个快车道，他只要掌管大方向就行了，具体的事情并不需要他操心。 二来则是柳馨瑶对方扬前段时间那种上课前几分钟出现，一下课又立刻没了影子的做法提出了抗议，认为再这样下去，会眼中影响毕业课题的进度。 于是方扬从善如流，将更多的时间放在了学习上。 毕竟最后一年的大学生活了，将来想要再体验这样的感觉也没机会了。而且在资料室与柳馨瑶一起做课题，也并不是什么难熬的事情，相反，有美女在身边陪伴，方扬总是精神百倍。 他还抽空去了一趟南浦，他们的大理石矿已经正式投产了。而矿山通往国道的那条路也已经整饬一新。方扬从松平市委书记曲晓波那里争取到了一笔拨款，直接带帽下到县财政，指明了是休整大理石矿道路的，县里自然不敢怠慢，全数投入到了这条路的整修上来，不够的部分也没有找矿里要，而是从县财政直接补贴了。 其实当方扬他们“偶然”发现了硫铁矿蕴含丰富的大理石资源时，县里面是出现了不同声音的。 有人主张要将矿山收回来，理由就是当初按照硫铁矿的价格承包出去的，可是现在方扬他们明明不是开采硫铁矿，而是在加工利润高了好几倍的大理石矿。 其实说白了就是看到硫铁矿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包袱突然变成了聚宝盆、香饽饽，很多人开始眼红了。 但是这样的声音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因为南浦县委书记陆进在一次会议上对提出这种说法的同志给予了批评，语气之严厉极为罕见。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对硫铁矿——更准确地说是大理石矿——的承包说三道四了。 其实本来合同就没有限定只允许开采硫铁矿，方扬当时进行合同谈判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因此合同上只划定了承包的地界范围以及时限，并未对开采矿种进行限制。 当初南浦县也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一点，因为几十年来，那边就是硫铁矿，从来没有出产过其他有价值的矿藏。 当然，陆进之所以会在最短时间内将这种声音压下去，并非他遵循契约精神，为投资商保驾护航。 如果换一个人承包硫铁矿，说不定陆进就是第一个出来撕毁合约的人。 但是承包的人是方扬，以及他的一群小伙伴们。 这就让陆进极其顾忌了。 挂职副县长周平被方扬整得灰头土脸，就连陆进自己也差点被牵连进去，这件事情让他心有余悸。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方扬与韩文海关系匪浅。 这个空降下来没多久的曾经的副手，如今已经成为省委书记方鸿达身边的红人、省委大秘了。 同样是正处级，但是陆进和韩文海打电话的时候，都已经完全是用下属的语气在说话了。虽然陆进的职务含金量也相当高，但是相比韩文海，还是差了不少。 昔日的上下级如今掉了个个儿。 陆进依然记得当时韩文海为方扬等人仗义执言的样子。 所以现在即便借他几个胆，他也不敢在承包合同上出幺蛾子了。 在大理石矿开工没多久，方扬用别墅抵押办理的贷款也批准下来了，方扬将前期楚小白和石磊分别为自己垫付的两个投资的钱都还上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约一个礼拜，这天方扬刚下课，正准备去资料室继续自己的毕业课题时，接到了牛文东从京城打来的电话，牛文东给他带来了两个消息…… 第393章 来自京城的消息 牛文东打来电话的时候，方扬刚刚走出教室。由于上课的时候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开始的时候方扬还没有察觉，等他发现电话在震动的时候，牛文东已经挂了电话。 一看未接来电是牛文东打来的，方扬非常重视。比特币这一块的业务，将来也许会是方扬最赚钱的产业，虽然注定是赚快钱的，但是收益一定会相当疯狂。 方扬第一时间就回拨了过去： “东子哥，刚刚上课没听到你的电话，有事儿吗？” “方扬，这段时间我按照你说的计划，已经注册了一家公司，名字就叫华夏比特币，另外btchuaxia的域名也都申请成功了。另外，前期我在门头沟收购了大概不到两万比特币了。”牛文东说道。 “门头沟”是当今世界最大的比特币交易商t。gox，国内的比特币玩家们都习惯性戏称其为门头沟。 “好啊！东子哥，你的效率挺快的嘛！”方扬笑着说道。 两万比特币，现在收购进来还不到两千米金，但是到了方扬重生之前，比特币的单价已经突破了一千米金，后续价格走势如何方扬就不得而知了，因为他已经因为空难而重生了。 但是两年后即便以这个价格出手，光这一个多月来收购的比特币就已经达到两千万米金了！ 而且这个数字，随着后续囤积的比特币越来越多，还会滚雪球般的增长。 想象都令人激动！ 即便方扬前世出身豪门世家，从小锦衣玉食大富大贵，但是这种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暴利生意，依然让方扬感到无比刺激。 但是牛文东显然并没有太乐观，相反，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顾虑，他说道： “方扬，这个事我怎么心里越来越没底了？” “怎了东子哥？”方扬奇怪地问道。 “最近玩家论坛里悲观的情绪都在蔓延，大家对比特币的安全性产生了很大的怀疑。”牛文东说道，“8月份的时候比特币协议爆出了漏洞，交易不需要认证，用户可以绕过比特币的经济限制，创造无限量的比特币。8月15日这个缺陷再次扩大，一次交易竟然产生了一千八百多亿个比特币，虽然在几个小时内漏洞就被堵住了，而且也从比特币日志上擦除，但是很多人的信心都开始动摇了。” 方扬很认真地听着，牛文东说的这个事情他知道，但是前世他并没有非常在意这件事情，因为方扬2013年开始关注比特币的时候，各项体系已经非常完善了。 事实上，这个缺陷也是比特币自诞生以来直到方扬重生，所爆出的唯一一个漏洞。 但是牛文东的心理自然完全不同，这件事情就发生在不久之前，这对玩家们的心理冲击是非常大的，所以牛文东产生动摇心理也是很正常的。 方扬静静地听着，等牛文东说完之后，他才开口说道： “东子哥，这个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认真研究过比特币的体系，相对还是比较完备的，这次的漏洞纯属意外，而且已经堵上了，以后不太可能会再发生类似的情况了。现在大家信心受挫，正是大量收购比特币的时机，你继续加大投入，有多少收多少！” 牛文东忍不住说道： “方扬，你确定？虽然现在比特币的单价很低，但是一旦量大的话，投入的资金还是很多的，万一血本无归……” 这个公司是方扬与石磊两人投入资金的，牛文东自己并未出钱，只是占了干股而已。但是公司方扬和石磊将公司的经营全权委托给了他，牛文东还是非常上心的。 如果公司经营不善亏了钱的话，即便石磊和方扬不说，他也会觉得很愧疚。 方扬笑着说道： “东子哥，放心！我早就说过，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要不你再问问石三哥？” 牛文东苦笑着说道： “我已经问过他了，他说这个事情他只负责投钱，其余一概不管，让我直接跟你商量！” 其实牛文东也知道，石磊对比特币根本一窍不通，而方扬至少还有些研究，所以问石磊肯定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不过事关重大，他还是先给石磊打了电话。 方扬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 “东子哥，那你就继续按照我们既定的计划去办，还是那句话，有多少收多少！而且现阶段比特币市场还不是很活跃，价格也相对稳定，所以需要操作的地方并不多。你可以把主要精力投入到我们公司交易网站的建设上面。” “行，我知道了！”牛文东见方扬决心坚定，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方扬接着说道： “网站建设的技术方面就要你拿主意了，但是有一点必须重视，那就是安全方面，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否则后果会极其严重的。” 方扬还记得前世的时候世界上知名的比特币交易平台，一天之内比特币被黑客洗劫一空的事情，那可是一夜之间损失了几亿米金啊！ 虽然方扬并不准备玩那么久，基本上在他记忆中比特币兑换价格最高点的时候就要套利离场，转而专心做挖矿机的生意，但是在安全问题上未雨绸缪总归是没有错的。 “好的，我会特别注意的。”牛文东说道，“不过投入方面可能就……” 做安全是非常花钱的，牛文东不得不给方扬打预防针。 “钱的事情不用担心，一定要找国外最好的安全公司来做，不够的话我会继续注入资金的！”方扬毫不犹豫地说道。 “其实也不用……如果真的资金有缺口，咱们可以套现一部分比特币的！”牛文东说道。 “千万不要！”方扬连忙说道，“东子哥，现在我们的原则就是只进不出，有多少比特币我们都吃下来，到了该出手的时机，我自然会通知你。你记住，没有我同意，一个比特币都不能流出去。” 方扬是公司的大股东，他说这话牛文东自然不会有意见，于是说道： “我知道了！方扬。” 牛文东顿了顿，接着说道： “对了，我给三哥打电话的时候，他让我转告你一个事儿，他说范二少前天已经离京前往榕城了，让你诸事小心。” 方扬楞了一下，沉默了半晌才淡淡地说道： “我知道了，东子哥，替我谢谢三哥！” “好嘞，那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牛文东说道。 “嗯，东子哥你辛苦了。” 挂了电话之后，方扬双眉微皱，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 范子宏这次来者不善，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范家将他派往东南省的主要目的，但是方扬知道，无论家族交给他的任务是什么，但是这个纨绔大少肯定不可能放下与方扬之间的仇怨，两人少不得会短兵相接。 而且范子宏还不像范家三代的大哥范子豪那样会做做表面文章，范子宏完全是个不学无术的无赖，他用起阴招来根本就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所以连隐隐保持中立的石磊都会隐晦地出言提醒方扬，毕竟方扬现在和他关系良好，两人还合作做生意。 不过方扬也非当年的吴下阿蒙了，范子宏上次来榕城的时候，方扬不过一介白丁，却反被方扬整得灰头土脸的，甚至被家族召回京城禁足。 如今方扬不但回归了韩家，而且也经营出了自己的人脉关系。最重要的是东南省还是方家的大本营，所以现在方扬对上范子宏，心中并没有丝毫的畏惧。 更何况，方扬为了对付范子宏，早早就为他准备了一个大招，如今他来了东南省，看来可以适时地用上了。 方扬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朝学院办公大楼走去。 现在他在有课的时候，上完课之后基本上都会到办公大楼这边的资料室来进行毕业课题的准备。 走到办公大楼前的台阶上，正在低头想事情的方扬一不留神，与一个从楼内匆匆走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那人手上的书也洒落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方扬连忙迭声道歉，“馨瑶……” 当看到来人是柳馨瑶的时候，方扬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柳馨瑶秀眉微蹙，正揉着自己的肩膀，方扬连忙问道： “馨瑶，对不起啊，我没看清楚。你没事？” 柳馨瑶微微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 “下次走路看着点儿！” “哎哎！”方扬连连点头应道。 柳馨瑶瞥了一眼方扬，迈步朝外走去。方扬正蹲下身子替柳馨瑶捡拾地上的书本，见状连忙喊道： “哎！馨瑶，你的书……” 柳馨瑶头也不回地说道： “帮我放资料室里……” 方扬看了看手中的书，正是刚刚上课的教材。他又看了看脚步匆匆的柳馨瑶，露出了一丝不解的神色。 刚刚方扬同柳馨瑶是在一起上的课。下课的时候，方扬就接了一个电话，最多耽误了两三分钟而已。 看样子，柳馨瑶应该也是下课就到办公楼来了——这些天已经形成了习惯，两人不需要特别约定，只要有课的时候，都会到资料室来做毕业课题。但是她手上还拿着刚刚的教材，这说明她还没走到资料室就又返身走出来了。 什么事儿这么急呢？ 方扬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尚未走远的柳馨瑶。 只见她掏出手机来接听了电话，但是相隔一段距离之后方扬听不太清楚，只是隐约听到了“表姐”两个字。 清雅？方扬的脸色微微一变…… 第394章 清雅的麻烦 柳馨瑶穿着军绿色的紧身t恤，下身是一条同色工装七分裤，她的双手插在裤兜里，显得潇洒无比。火辣的身材、绝美的脸蛋，一身干练的军装风打扮的柳馨瑶站在校门口的路边，回头率相当高。 只不过她脸上仿佛始终挂着亘古不变的千年寒冰一般，让见到她的人会情不自禁地产生一种距离感。 柳馨瑶的眼中露出了些许焦急的神色。她在路边已经站了一会儿了，伸手拦过好几辆出租车，可是要么车上有客人，要么打着空车灯但是连停都没停就呼啸而过。 柳馨瑶在学校的时候相当低调，从来没有开车来上学过，这下临时有事要打车，一时半会儿却打不着，她不禁感到一阵烦躁，刚刚表姐的电话又打得挺急，现在打不到车该怎么办？ 就在柳馨瑶心烦意乱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奥迪q7越野车停到了她的身边，副驾驶侧的车窗缓缓地落了下来，方扬坐在驾驶座上转脸笑着问道： “馨瑶，打车呢？” 柳馨瑶看了一眼方扬，淡淡地点了点头。 “你去哪儿？我送你！”方扬说道。 柳馨瑶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可是方扬又紧接着说道： “现在是出租车交接班时间，这附近很难打到车的。上来！我下午也没什么事儿，保证安全准时把你送到！” 柳馨瑶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来。 方扬心中一喜，不动声色地轻轻踩动油门，车子平稳地朝前面驶去。 方扬瞥了一眼正在绑安全带的柳馨瑶，问道： “到哪儿？” 柳馨瑶将安全带扣好，伸手理了理头发，淡淡地说道： “榕城西高速入口。” 方扬愣了一下，这个时候柳馨瑶到郊外的高速公路入口处去干嘛？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因为他知道以柳馨瑶的性子，即便自己问了也肯定不会说，所以干脆的点了点头，目视前方认真地开车。 一路上，柳馨瑶一如既往的沉默。 方扬也习惯了跟柳馨瑶的这种相处方式。在资料室做毕业课题的时候，经常是两个人坐半天，都没有一句话交流的。小小的房间里两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他伸手打开了车内的音响，悠扬的钢琴曲在车内回响，正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梦中的婚礼》，这首经典的曲目也是方扬最喜欢的，开车的时候经常会听。 “听说你钢琴弹得很好。”柳馨瑶破天荒地主动问了一句。 方扬有些意外地侧头看了看她，只见她脸上的表情依然云淡风轻，目光直视着前方。 “还行！水平谈不上有多高，不过比一些沽名钓誉的所谓钢琴家强一些！”方扬毫不谦虚地回答道。 世家子弟的这个圈子里，几乎就没有秘密。 方扬在京城崔姗姗的订婚宴会上的表现，自然没可能瞒过柳馨瑶的耳朵。 “想不到你会的还挺多。”柳馨瑶撇了撇嘴，说道，“方家的大小姐一定喜欢得不得了？” 那晚方扬大出风头，而且与方乔“眉来眼去”的事情，柳馨瑶自然有渠道了解到。 柳馨瑶知道，方乔这种小资清新范的文艺女青年，最受用的就是这种调调了，更何况在此之前，方扬还豁出命去将方乔从歹徒的手中拯救了出来，如今再露上一手钢琴绝活，相比方乔也沦陷了！ 想不到这家伙还挺懂得投其所好的！柳馨瑶已经将方扬彻底地归入无可救药的花心大萝卜的行列了。 一想到方扬自从认识自己之后，招惹过的那些个女孩子们，柳馨瑶就不禁大皱眉头。 而且内心中，似乎还有一丝心烦意乱的感觉。 以至于她一见到方扬就忍不住想要生气。 方扬想不到柳馨瑶会如此直白，一时间竟然一阵语塞，半晌之后才讪笑着说道： “馨瑶你说啥呢？弹钢琴的事儿跟乔姐有啥关系？” 柳馨瑶嘴角微微一撇，没有再搭理方扬，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车窗外。 对于柳馨瑶的这种态度，方扬早就习以为常。在方扬的印象中，似乎除了在三雅的那几天，柳馨瑶从来都没有给过自己好脸色看，哪怕在那个夺命航班上自己救了她的性命，似乎也换不回柳馨瑶的一个笑脸。 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着，大约半小时之后，车子开到了榕城西高速入口处。方扬远远地就看到一辆红色的别克君威轿车停在路旁，轿车挂着方扬非常熟悉的京城号牌。 果然是清雅！ 方扬心中一阵激动。这辆轿车是徐清雅的京城的代步车，调动到榕城工作后不久，安顿下来的徐清雅就让家里派人将这辆车开到榕城来了，作为她平时出行之用。 果然，柳馨瑶指了指红色君威说道： “开到那辆车后面停。” 不用柳馨瑶交待，方扬已经轻轻转动方向盘，车子靠边缓缓前行，最终稳稳地停在了君威车的后方。 柳馨瑶伸手解开安全带扣，扭头看了一眼方扬，淡淡地说道： “谢谢……” “别客气，举手之……呃……” 方扬笑着回答道。不过他只说了一半，柳馨瑶就已经推开车门下了车，方扬的笑容顿时凝固了，然后慢慢地转为了苦笑，一脸尴尬的神情。 这丫头，道谢也太没诚意了！ 这时，方扬就看到穿着一套淡粉色古琦套装的徐清雅拉开车门迈步下了车来。虽然没有穿军装，但是一头短碎的她看上去依然很干练。 徐清雅径直走到了方扬车窗前，笑着说道： “方扬，怎么是你送馨瑶来？” 方扬见到徐清雅，刚刚从柳馨瑶那里收获的郁闷顿时一扫而光，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说道： “清雅姐，我看馨瑶半天打不到车，有很着急的样子，所以就捎她一程了。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徐清雅说道： “去一个长辈家里拜访……” “表姐，走不走啊？你刚刚不是说时间很紧张吗？”柳馨瑶站在方扬车前，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方扬顿时一阵腹诽：真是一个过河拆桥的女人！枉我开车绕过大半个榕城市区把你送过来！现在清雅跟我说几句话，居然就在旁边催…… “这就走啦！”徐清雅对柳馨瑶说完之后，又带着些许歉疚对方扬说道，“谢谢你啊方扬！改天有时间我们再聊！” 方扬只得挥了挥手，含笑说道： “清雅姐，你们忙去！” …… 红色君威车启动，缓缓地驶入了高速收费站。徐清雅停下来取了一张卡之后，随后放在了仪表盘上面。 她透过汽车后视镜，可以看到方扬依然站在自己的奥迪越野车旁边正在朝着这边张望。徐清雅忍不住说道： “瑶瑶，我怎么感觉你对方扬好像有些误会啊？” 柳馨瑶每次见到方扬态度都不是很好，徐清雅能感觉得到她的情绪。 哪是什么误会？分明没有冤枉他，他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柳馨瑶在心中说道。 “表姐，你怎么管这么宽啊？反正我就是讨厌他……”柳馨瑶说道。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徐清雅笑着说道，“瑶瑶，你该不会是爱上他了？” 柳馨瑶突然觉得脑子一颤，身上甚至起了鸡皮疙瘩。她连忙将徐清雅说的可怕情况驱逐出脑海，娇嗔地说道： “表姐你乱说什么呢！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那个无赖又到榕城来了，这就够你头疼的了！” “可不是吗？”徐清雅秀眉微蹙说道，“今天之所以这么急着把你叫来陪我，就是因为范子宏也会过去……” 说到这，徐清雅忍不住一阵心烦意乱。 范子宏回到榕城第一天，就开着百万豪车，穿着一身名牌，然后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站在场站门口等着徐清雅。一天的时间内风言风语就传遍了整个单位，让徐清雅不堪其扰。 “那舅舅到底是什么态度啊？”柳馨瑶忍不住皱眉问道。 上次徐清雅生日过后，柳馨瑶还以为这个事情已经基本上解决了，没想到现在居然又死灰复燃了。 “我爸倒是没有逼我，不过我听他的意思似乎还是倾向于范家……”徐清雅烦恼地说道，“不然这次晋老的九十大寿，他完全可以从家族里派一个人过来参加的，可他却非要我代表徐家去祝寿。他明明知道范子宏肯定也会去，而且会像牛皮糖一样粘着甩都甩不开！” 徐清雅说起范子宏的时候，眼中的厌恶之色愈发的浓厚。 “我真不知道舅舅是怎么想的！范家哪里会安什么好心啊？”柳馨瑶愤愤不平地说道，“这根本就是与虎谋皮！” 相比之下，柳馨瑶的运气要好很多，柳家并未在婚姻之事上强迫过她。当然，这一方面是因为柳馨瑶年纪尚轻，另一方面更是由于她对男人表现出来的那种骨子里的厌恶。 徐清雅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想那么多了，待会儿到了晋老的山庄里，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放心！”柳馨瑶点点头说道。 很多难听的话，徐清雅不方便说出口，但是柳馨瑶却没有这么多顾忌，这也是徐清雅临时找柳馨瑶陪她一起参加寿宴的原因。 …… 高速公路入口处，方扬望着越来越远的君威轿车，百思不得其解。 她们这是去哪儿呢？ 方扬知道，两人肯定是有什么急事。 因为这个高速公路入口处在榕大与空军场站的中间位置的郊外。如果不是时间比较紧张的话，徐清雅完全可以开车到榕大去接柳馨瑶，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两人在中间点汇合。 方扬有心一探究竟，但是想想还是放弃了，跟踪徐清雅和柳馨瑶，万一被她们俩发现了可就不好了。尤其是柳馨瑶本来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看。 就在这时，方扬的手机响了。 看了看来电显示，是表哥韩文海打过来了，方扬接听了手机： “大海哥！” “方扬，你在哪儿呢？我这边有个事情比较急，要麻烦你一下。” 第395章 临时顶替 “什么事你说！”方扬爽快地说道。 “今天是晋老的九十大寿，本来家族安排我代表韩家去祝寿的，但是方书记这边临时有个外宾接待任务，我走不开了。我给父亲打了电话，他的意思是叫你代替我去一趟。”韩文海说道。 晋老？ 方扬再次望向徐清雅和柳馨瑶离开的方向，眼中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晋老也是老一辈的无产阶革命家，祖籍在东南省西部革命老区，很小的时候就参加了革命队伍，一路转战南北。华国成立之后，被授予上将，最高职务曾位列领人序列。 晋老一生征战无数，他的名字也非常有特色，叫做晋察冀，这个名字本身就带有浓厚的革命气息。当年还是个小年轻的晋老随部队征战在晋察冀革命根据地，一次战斗之后火线入党，这时大家才发现，这个农村娃根本就没有正式的名字。 又因为他刚好姓晋，所以当时晋老的介绍人、后来的华夏大帅之一的荣帅就打趣地说道： “你干脆就叫晋察冀好了！” 于是这就成了晋老伴随一生的名字，也成为了敌人闻风丧胆的名字。 晋老是一个很念旧的人。 所以在他离休之后并没有选择留在京城休养，而是回到了家乡东南省。组织上尊重晋老的意愿，在他的老家平岩市乡下为他盖了一处院子，平日里晋老就在农村种种花草、钓钓鱼，倒也悠然自得。 平岩市与榕城市接壤，从高速公路开车过去大约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现在是下午四点左右，徐清雅与柳馨瑶形色匆匆地开车上高速，多半就是去参加晋老寿宴了。 韩文海见方扬没有说话，以为他不清楚晋老的情况。毕竟方扬之前一直都在农村生活，对上层的人物了解不多也是正常现象。 于是韩文海说道： “方扬，晋老是与爷爷齐名的老革命了，他现在住在平岩……” “海哥，这些我知道，你不用介绍。”方扬打断了韩文海的话，说道，“可是……从榕城过去还要一个多小时呢！现在时间这么紧，寿礼都没空准备了……” 韩文海笑着说道：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晋老早就有交待，所有去祝寿的人，都不许带贺礼，必须空手上门。其实按照晋老的意愿，他都不想这么兴师动众搞什么寿宴，但毕竟是九十大寿，小辈们也都想操办一下，而且中央也非常重视，所以他才勉为其难答应了的。” 方扬伸手拍了拍额头。 我怎么没想到这一茬！晋老是出了名的艰苦朴素，也是出了名的讲原则。在他在位的时候，就最反对迎来送往、铺张浪费的做法。而且退下来很多年后，晋老还曾经在《华夏日报》上发表文章，对一些官员利用婚宴、寿宴大肆敛财的做法提出了严厉的批评。 这样一位坚持原则的老革命，自己办寿宴自然是不会收受一分钱礼金和任何礼物的。 “行，我知道了。”方扬说道，“大海哥，交给我！” “你能找到地方吗？”韩文海问道。 “没问题，我现在刚好就在榕城西高速入口处，我直接上高速过去，肯定不会耽误事。”方扬说道。 前世方扬在榕城工作的时候，曾经陪同方鸿达一起到平岩市去拜访过晋老，所以肯定不会不认识路。而且晋老办寿宴，即便再低调，也绝对会有各地的客人前来贺寿，所以到时候地方政府肯定会在主要路口安排人员或者安放醒目的提醒标志，不大可能会走错路的。 韩文海听说方扬已经在高速入口处了，顿时安心了许多。从高速开到平岩市，最多不到一个半小时就够了。再加上下了高速之后的一小段国道，两个小时之内就可以到达。 这时，方扬听到手机发出了低电量告警声，这才想起来中午忘记充电了，手机电池已经撑不住了，连忙说道： “大海哥，我这边手机没电了，就不跟你多说了。你放心保障方书记的工作！这边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说完这句话，手机就已经自动关机了。 方扬上车在手套箱里翻找了一下，发现车充也没在车内，干脆就自动关机的手机往手套箱里一扔，启动了车子开向高速入口处。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韩文海这才想起来，今晚寿宴的请柬还在他这里呢！ 韩文海连忙再一次拨打了方扬的电话。 “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听到电话里传来机械的电子音，韩文海感到一阵无奈。 这小子！ 手机早不没电、晚不没电，怎么偏偏这个当口就没电了呢？没有请柬他怎么进晋家大院啊？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秘书一处的小曾推门进来说道： “韩处，接机的同志打电话回来，说外宾的车队已经下了机场高速，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就能进城了，您看是不是跟方书记汇报一下，该去酒店了……” “好的，我知道了！” 韩文海只得将方扬这边的事情暂时抛下，专心应付工作了。 希望这小子不要把事情办砸了…… 韩文海一边想，一边起身来到方鸿达办公室门前，轻轻敲响了门。 …… 平岩市金岳乡。 绵竹峰脚下有一处占地广阔的大院，当地老百姓都称之为“晋家大院”。 大家都知道，这个大院里住着金岳乡有史以来最大的官——晋老。 这位在教科书上都有介绍的老革命，是整个金岳乡的骄傲。即便在平岩市，晋老也是头一号的老将，不少平岩市出去的将们都是他的老部下。 不过金岳乡的老百姓们也不会去打扰晋老的清静，而且实际上晋家大院的戒备还是非常严的。虽然晋老没有住在京城，但是安保级别依然是按照国家领导人的待遇来安排的，甚至犹有过之。 对于晋老这样的老将军，组织上一向都是非常重视的。 因此不但从京城特殊警卫部队抽调了人手常年在此负责安全保卫工作，而且还在大院附近驻扎了一支武警中队，实际上这支武警中队战斗力远远高于一般的县中队，无论装备还是人员都是按照特警标准配备的。 对于组织上的这些安排，晋老也不是没有反对过，只不过在这样的问题上，他的反对肯定是无效的。老将军都是国家的宝贵财富，在他们的人身安全问题上，组织是不会让步的。 今天从下午开始，这个平日里安静恬淡的大院就热闹了起来。 陆陆续续有各地牌照的轿车来到这个偏僻的山脚下，而各个路口也都安排了调整哨，负责安全保卫和交通指引。 晋家大院前面有一大片平整的黄土地，已经被工作人员用石灰粉规划出了一个个车位和通道，做成了一个临时的停车场。 徐清雅将车子停好之后，与柳馨瑶两人一起下了车。 她的红色君威轿车在几乎清一色的黑色奥迪中，显得特别的抢眼。 两人一起迈步朝大院门口走去，徐清雅边走边问道： “馨瑶，我听说你跟方扬在合作搞毕业课题？看来你们俩关系不错嘛！” 面对徐清雅的打趣，柳馨瑶嗔道： “什么呀！那是严老师安排的，如果我自己选的话，宁可一个人做！那家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根本就是累赘！” 其实方扬虽然前期对毕业课题贡献很少，也不是很上心，但是他效率高啊！而且在有限的几次商讨中，方扬的观点总是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让柳馨瑶得到了很大的启发。 当然，这些话柳馨瑶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 “是吗？”徐清雅明显不信，笑着说道，“要是你自己不愿意的话，别说老师了，就算是校长也不敢逼你！” 柳馨瑶半晌没有接茬，而且还停下了脚步，徐清雅奇怪地看了看她，只见她正望着远处，露出了惊异的神情。 徐清雅顺着柳馨瑶的目光望了过去，顿时也大吃了一惊。 只见一辆黑色的奥迪q7越野车正在往停车位里倒车，停好之后，一身休闲打扮的方扬推开车门迈步下来。 方扬接到韩文海电话的时候，徐清雅两人才上高速没多久，所以两辆车几乎是前后脚开进了停车场。 方扬也看到了两女，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脚下加快的步伐走到两人面前。 柳馨瑶瞪大了眼睛，盯着方扬问道： “你跟踪我们？” 她的脸色有些不善。 方扬苦笑着摊了摊手，说道： “大小姐，你也太能联想了……” “那你怎么解释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柳馨瑶冷声问道。 她知道，方扬之前肯定是没有来平岩市的计划的，否则在高速入口处见到徐清雅的时候就会说出来了。而当时方扬明显并不知道两人上高速的目的。 所以在她看来，唯一的理由就是方扬尾随跟踪了她们。 徐清雅轻轻地拉了拉柳馨瑶的手，然后对方扬说道： “方扬，你也是来给晋老祝寿的？” 徐清雅显然不是个阴谋论者，而且她知道，以方扬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什么令人奇怪的事情，反而是柳馨瑶反应这么大，让徐清雅觉得有些奇怪。 “还是清雅姐明白事理！”方扬夸张地抚了抚自己的心脏说道，“要不是你在这儿，我今儿这不白之冤是洗脱不了了！” “哪有那么夸张？”徐清雅抿嘴一笑。 柳馨瑶则冷哼了一声，依然是一副不相信的神色。而且看到方扬与徐清雅相谈甚欢，更是露出了戒备的眼神。 方扬直接无视了柳馨瑶犀利的目光，转而对徐清雅说道： “刚送完你们上高速，大海哥就给我打电话了，他临时有事来不了，让我踢他跑一趟……早知道这样咱们就不用开两辆车了，浪费资源啊！” 这时，三人身后传来一个令人情不自禁心生厌恶的声音： “清雅，你来啦！” 第396章 闭门羹 方扬回头一看，范子宏穿着一套合身的范思哲西服，白色的西服配上米色的卡丹路小牛皮鞋，加上手腕上的限量版百达翡丽男表，显得贵气逼人。 不过因为酒色过度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以及身上那浓浓的男士香水味道，却给人一种油头粉面的轻浮感，忍不住会心生厌恶。 范子宏身边站着一个人，却让方扬微微有些意外。 这人正是胡明亮，他也穿着一身很正式的深蓝色西服，看到方扬的时候，胡明亮还客气地笑了笑，而范子宏则直接无视了方扬的存在。 方扬没想到范子宏回到东南省没两天，居然就跟胡明亮有了交集。 看来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不过他俩走得越近，方扬越高兴。 最好两人勾连在一起，进行某些“亲密无间”的合作，还省得自己费尽心思去做局了。 心情大好的方扬也含笑同胡明亮点了点头，脸上丝毫没有表露出遇到范子宏之后的那种发自内心的不快。 徐清雅一听到范子宏的声音，就不禁秀眉微蹙，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厌恶。 她根本没有回头，直接拉起柳馨瑶的手，两人朝晋家大院门口走去。 方扬忍不住笑了起来，转身快步跟上了徐清雅两人。 范子宏吃了个瘪，根本不以为忤，反而还在身后大声说道： “清雅，等等我啊！咱们一起进去！” 说完，他跟胡明亮一起也加快了脚步，像个牛皮糖般地跟了上来，一边走范子宏还一边说道： “清雅，你怎么还开那辆破君威啊？我前段时间定了两辆阿斯顿马丁，咱俩刚好一人一辆！” “清雅，你别不说话呀！我来榕城都好几天了，还没请你吃饭呢！明天有空吗？南江滨那边新开了一家西餐厅，味道挺不错的！我请你吃饭啊！” …… 不得不说，在追女孩子方面范子宏的脸皮真的是比城墙还要厚，徐清雅根本就当他是空气一般，对他的话毫无反应，可是他依然可以喋喋不休地跟在徐清雅身侧不停地说着讨好的话。 徐清雅与柳馨瑶两人都冷着脸一言不发，快步朝前走着。而方扬则用一种看戏的心态观赏着范子宏秀下限，胡明亮是陪着范子宏一起来的，不过他脸上也丝毫没有尴尬，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范子宏的身侧。 一行人就以这么一个有些怪异的组合径直走到了晋家大院门前。 两个穿着黑西装，戴着耳机、墨镜，一副标准保镖打扮的年轻人站在大门两侧，神态冷峻。方扬一眼就看出来眼前这两人并非普通保镖，他们身上有一种无法掩藏的气质，很显然，这是两个现役军人，而且绝对是身手高超的特种兵。 面对两个千娇百媚的女孩子，两人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只是伸出手来做了一个拦阻的姿势，冷冷地说道： “请出示您的请柬！” 徐清雅停下脚步，从手包里掏出一张请柬递了过去。其中一个黑西装年轻人伸手接过请柬，很仔细地检查着真伪，半晌之后才微微点了点头，通过耳机将请柬编号通报给里面，将请柬交还给徐清雅之后，两人动作一致地往旁边一让。 徐清雅含笑说道： “谢谢。” 说完，几人迈步朝里面走去。 这时，黑西装年轻人又伸出手来拦住他们，说道： “对不起，一张请柬只能进去两个人！” 方扬顿时有些傻眼，韩文海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可没有提请柬的事情啊！ 其实他不知道，那是因为他手机没电了，韩文海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而已。 晋老虽然同意办这个寿宴，但是也提出要严格控制参加的人员，所以每一张请柬上面都有编号，都是经过晋老同意才发出去的。 至于没有请柬的人，晋老也下了命令，那就是坚决拒之门外。否则即便晋家大院再宽敞，恐怕也容纳不下源源不断前来贺寿的人。 虽然年届九旬，但是行伍出身的晋老作风依然硬朗如当年一般。 这也断绝了那些有意不请自来之人的念想。 晋老与几家的老爷子都是多年的老战友。所以几大世家自然都是会收到请柬的。 柳馨瑶皱了皱眉头，看着方扬说道： “你不是替你表哥来赴宴的吗？把你的请柬拿出来！” 方扬苦笑着说道： “他……他也没给我什么请柬啊……” 徐清雅也有些为难了，她总不能撇下方扬直接进去！虽然柳馨瑶肯定很赞同这么做，可是以徐清雅的性子，是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的。 她想了想，对黑西装年轻人说道： “同志，他的请柬忘记带了，你看能否通融一下？” 黑西装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说道： “对不起，这是晋老亲自下的命令，没有请柬的人，一律不得入内！” 这时，范子宏施施然地走上前来，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是谁啊？没有请柬就跑来混吃混喝啊？同志，我看你们要好好查一查他，今天的宾客都是身份尊贵的，这个人来历不明，说不定是来破坏寿宴的呢！” 方扬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个范子宏是得多脑残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啊！平时晋家大院安保就严密无比，今天更是将附近驻扎的武警中队都抽调过来了，谁脑抽了这个时候来找不自在啊？ 可那穿黑西装的年轻人却好像真的听信了范子宏的话一般，警惕地看了方扬一眼，生硬地说道： “对不起，没有请柬的话，请你马上离开！” 这时，柳馨瑶也忍不住上前说道： “同志，他只是请柬忘记带了而已，怎么可能是来破坏寿宴的呢？你们可以查一下请柬的编号，他持有的应该是韩家的那份请柬。” 虽然柳馨瑶横竖都看不惯方扬，不过相比之下，范子宏显然更加讨厌。 范子宏嘿嘿一笑说道： “馨瑶，我看这个人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是招摇撞骗之徒！你跟他很熟吗？” “关你什么事啊？”柳馨瑶毫不留情地横了范子宏一眼，说道。 “嘿嘿，你跟他再熟也没用，负责安保的同志都是只认请柬不认人的！” 范子宏见方扬被拦在门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他施施然地从怀里掏出请柬，递给了黑西装青年，说道： “同志，这是我的请柬。” 黑西装青年面无表情地接过请柬，照例查看了一番，通报了请柬编号之后，就将请柬还给范子宏，然后侧身让出了通道，不过眼睛依然警惕地盯着方扬，显然刚刚范子宏的话起到了一点作用。 范子宏笑着对徐清雅说道： “清雅，我们先进去啦！你们也快点进去，寿宴都快开始了。” 徐清雅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不看范子宏。 范子宏哈哈一笑，又挑衅地看了看方扬，才与胡明亮两人联袂走进了大院。 胡明亮知道范子宏跟方扬两人不对付，因此也没有再与方扬打招呼，就直接跟在范子宏身后走了进去。 以胡明亮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获得请柬的。他家老头子虽然是个副部级退休，不过地方上的政协副主席显然上不了台面，接触不到晋老这个层次的人物，所以今天也是范子宏带他进去的。 一张请柬两个人，刚刚好。 范子宏进门之后，并没有急着往里走，而是站在不远处望着门口，等着看方扬的笑话。 柳馨瑶皱了皱眉头，对徐清雅说道： “表姐，我们先进去！他自己没带请柬怪得了谁啊？” 徐清雅微微摇了摇头，又对黑西装青年说道： “同志，你们能不能通融一下？我这位朋友也是奉了家族长辈之命前来给晋老祝寿的，我想晋老知道你们将他拒之门外，也不太好！” 黑西装青年不为所动地摇了摇头，说道： “对不起，小姐。我没有这个权限……” 方扬苦笑了一下，对徐清雅说道： “清雅姐，你们先进去！不用管我了！” “那你怎么办啊？”徐清雅有些焦急地问道。 “我再想想办法！”方扬说道。 其实他也没什么办法好想，他知道门口这两个都是军人，他们对上级命令那是绝对服从的，自己又变不出请柬来。即便是请柬编号，他也不知道啊！ 而且这个时候韩文海肯定陪着方鸿达在接见外宾，方扬连电话都不方便打。 “馨瑶，要不……”徐清雅看了看柳馨瑶说道，“我先带方扬进去，你在外面等一等？” 柳家另外有派人前来参加，徐清雅把柳馨瑶拉过来，就是为了应付范子宏骚扰的，她进不进去实际上影响并不大，但是方扬如果被挡在门外的话，等于韩家人就缺席寿宴了。 虽然晋老不一定会心存芥蒂，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而且韩家嫡系子弟被拒之门外，这话传出去对方扬、对韩家的名声都很不利。 看范子宏那幅幸灾乐祸的样子，估计要不了多久，方扬吃瘪的消息就会传遍世家子弟的圈子了。 “你说什么呢表姐！凭什么我让给他让位啊！”柳馨瑶一听就嚷嚷了起来，“明明是他自己忘记带请柬了好不好？” “方扬进去不是有正事儿吗？”徐清雅小声地商量道。 不过她这话说得也很没有底气，自己心急火燎地把柳馨瑶找过来，驱车两小时到了地方，却让人家在停车场等着，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敢情他进去就是有正事，我就是去胡闹的是吗？”柳馨瑶气哼哼地说道。 “不是……” “算了算了，清雅姐、馨瑶，你们别争了！”方扬上前说道，“你们先进去！我再想别的办法……” “都怪你！”柳馨瑶瞪了方扬一眼说道。 方扬苦笑着挠了挠头，心想我这摊上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这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方扬，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啊？” 第397章 范子宏的使命 方扬回头一看，只见东南省政法委书记仇东华正微笑着站在身后，他连忙微微躬身问了一声好，然后苦笑着说道： “仇伯伯，海哥临时叫我顶替他参加寿宴，却没把请柬给我，这不……负责安保的同志把我拦在门外了……” 柳馨瑶在旁边低声嗤道： “明明是自己丢三落四，居然还怪到别人头上……” 仇东华有些好笑地看了看方扬，说道： “刚刚在路上，文海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他说你手机一直关机，打不通你的电话。” 晋老给东南省委也发了一份请柬，而仇东华就是代表省委前来祝寿的。韩文海打不通方扬的电话，只好在陪同方鸿达接见外宾的间隙，找了个机会给仇东华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说明了一下。 柳馨瑶顿时鄙视地看了一眼方扬，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方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我手机没电了……” 仇东华哈哈一笑，对负责门禁的黑西装青年说道： “小同志，这个小伙子的请柬忘记带了，他的请柬编号是21号，麻烦你查一下好吗？” 仇东华身居高位多年，身上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一看就知道是个大领导，因此黑西装青年倒也没有像对待徐清雅等人那般油盐不进，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通过对讲耳机与里面负责的同志联系了一下之后，黑西装青年对仇东华说道： “首长，我们查过了，21号请柬经确认，应该是韩文海先生出席，请这位先生出示一下身份证明文件，如果能证明他是韩文海的话，那就没问题了。” 方扬一阵愕然，说道： “我要是韩文海的话，怎么可能没请柬呢？我就是代替他来出席寿宴的，他没来得及将请柬交给我而已……” 黑西装青年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那就对不起了，没有请柬一律不得入内。” 还是这句硬邦邦的话，让方扬不禁一阵恼火，他眼珠子转了转，突然眼前一亮，笑着问仇东华： “仇伯伯，你今天过来没有带随员？” 仇东华愣了一下，摇摇头说道： “没有啊，来给晋老祝寿，我哪敢带随从啊！” “那就好办了！”方扬笑着说道，“我就是您的随员了！把请柬给这位同志检查一下！” 仇东华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从身上掏出请柬递给黑西装青年，然后转头对方扬说道： “还是你小子脑子转得快！” 方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说：不是我脑子转得快，而是这两个守门的战士太死板了！简直让人抓狂！ 黑西装青年很快就检查完请柬了，方扬替仇东华接过请柬，然后笑着问道： “同志，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黑西装青年犹豫了一下，心中觉得有些不妥，不过方扬的做法却完全合乎规定，他也不好说什么，与对面的战友对视了一眼，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两人侧身让开路来。 “走！”仇东华当先而行。 徐清雅见问题解决，也暗暗松了口气，与柳馨瑶两人挽着手走进了门。 经过方扬身边的时候，柳馨瑶低声说道： “活该！” 方扬郁闷地翻了翻白眼。 我招你惹你了？处处看我不爽。 方扬晃了晃脑袋，快步跟上前面三人。门口的黑西装青年用警惕的目光目送着方扬走进了大门。 仇东华笑呵呵地说道： “方扬，我去跟几个老朋友打个招呼。” “仇伯伯，您自便。”方扬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今天谢谢您了。” 仇东华哈哈一笑，摆了摆手，朝前院认识的老朋友们走了过去。 范子宏一看方扬被仇东华带了进来，没热闹看了，于是也无趣地撇了撇嘴，跟胡晓亮一起扭头走开了。 方扬环目四顾，这是一座仿古吴越风格的建筑，这种建筑几十年前在东南省随处可见，这些年已经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了。 宽敞的前院摆了十几张圆桌，院子上方搭建了临时的遮雨棚。前院再往里就是一个影壁，影壁两侧均可进入内院。 影壁的后面是一个天井，再往里则是中堂了，东南老话里这叫做“堂前”。堂前越宽敞，表明这一家的家境越殷实。老年间家里的重大活动，诸如祭祀、成婚、祝寿等等，堂前都是最核心的活动区域。 方扬穿过前院走到中堂天井旁，只见晋家的堂前足有上百平方米，摆了五六张大圆桌还显得很宽敞。 最里面的木壁处已经贴上了巨大的寿字，高桌上摆满了寿桃、点心、瓜果等物品，粗大的红烛火光摇曳。堂前两侧的木柱上已经贴上了贺寿的对联，鲜红的对联在烛光中显得喜气洋洋。 院子里不少客人都是方扬的熟脸。 基本上华夏有头有脸的家族都派了人过来祝寿，许多身居高位的领导无法千里迢迢赶过来，也都派了家族中的小辈作为代表前来。 范子宏带着胡明亮与几个年轻人正在寒暄，站在他对面的那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正是周家的周明礼，也是范子豪未婚妻周妍儿的堂弟。他是陪同父亲周默风从彩云省赶过来的。 周默风是彩云省委副书记。 周明礼周少的大名在彩云省也是响当当的，生意做得非常大，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不过在范子宏面前，周明礼态度依然非常谦逊。 原因无他，周家是依附于范家才能在共和国混得风生水起的。即便周明礼无论是能力还是财富都甩了范子宏几条街，但是在他面前还是客客气气地叫一声“范二哥”。 “二哥，听说你这次又被派到东南省来了。”周明礼亲热地说道，“上次那档子事儿算是揭过去了？” 范子宏面带得色地说道： “那当然！爷爷亲自发话了，谁还敢为难我？” 范子宏虽然混蛋，但是却很懂得讨老人家的欢喜，范老爷子对他甚是宠溺。当然，范家将他派到东南省来，也并非没有考虑。 范子宏犹记得出发前，他的父亲范振光亲自把他叫到书房，叮嘱道： “子宏，这次去东南省，公司的事情你不要管，自有下面的人会去做，你的主要任务就是把徐家的丫头追到手，必要的时候用点手段……” 对于这样的安排，范子宏自然是求之不得。 范振光对自己这个混蛋儿子非常了解，他干什么事情基本上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是唯有对付女人很有一套。 虽然徐清雅对范子宏从来不给好脸色看，但是范振光知道自己的儿子肯定有办法把她搞上床，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了，那就是大功一件！ 这关系到范家的战略布局。 让范子宏来做这个事情，倒也是知人善任！ “二哥，离开京城之后，你可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哈哈！还行！”范子宏得意地大笑起来，说道，“反正比在京城自由多了！” 周明礼接着说道： “二哥，不如今天寿宴结束，跟我到彩云省玩几天？那边的妞个个都水灵灵的，而且很有民族风情哦！包管你会满意！” 范子宏顿时一阵意动，他对女色向来没有什么抗拒力。不过当他看到不远处徐清雅曼妙的身姿时，顿时就记起了自己当前最大的任务，强行将周明礼勾起的带有浓郁“民族风情”的幻想压了下去，说道： “过段时间！这阵子家族有重要任务交给我，走不开呀！” 周明礼在心中嗤笑了一声：谁不知道你范二不学无术的大名啊！家族能交给你什么重要任务？就给我装！ 不过他脸上却浮现出遗憾的表情，说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还想好好尽尽地主之谊呢！二哥，那等你得空了，一定要想起到小弟那边去转转啊！” “放心！少不了要去骚扰你的！”范子宏大大咧咧地说道。 这时，胡明亮伸手捅了捅范子宏，朝不远处的方扬努了努嘴，笑着说道： “范少，看来那位方少爷似乎有点不合群啊！” 此时寿宴还没有开始，大家都三三两两地站着聊天交流，能收到请柬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自然不会错过这样一个拉近关系的机会。 仇东华正与几位从京城过来的亲近韩家的干部相谈甚欢，徐清雅和柳馨瑶也在人群中频频与人打着招呼，唯有方扬形单影只地站在一角，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范子宏毫不掩饰对方扬的讨厌，他冷哼了一声，说道： “他倒是想合群，关键谁认识他呀！” 周明礼听了两人的对话，饶有兴趣地看了看衣着普通的方扬，好奇地问道： “二哥，那是谁啊？我怎么那么眼生呢？” 范子宏撇了撇嘴说道： “一个走了狗屎运的乡巴佬而已！” 见周明礼一脸茫然，胡明亮笑着解释道： “周少，我一说他的名字你自然就明白了，他叫方扬。” 方扬这个名字在世家子弟的圈子里早就鼎鼎有名了，只不过许多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而已。 所以周明礼一听果然恍然大悟。 难怪范子宏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原来是遇到死对头了。 方扬和范子宏之间的恩恩怨怨，周明礼多少都有所耳闻，小道消息一直都在传，说范子宏与徐清雅本来早就订婚甚至结婚了，都是因为方扬中作梗，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说动了徐老爷子，生生地坏掉了范家的一盘大棋。 这个消息真伪难辨，但是范子宏在榕城对上方扬吃了个大亏，甚至让范家折损了一位副厅级的干部，这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难怪范子宏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生吞了他。 周明礼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意识到这是个接近范子宏的好机会。他上前低声说道： “二哥，姓方的这么嚣张，小弟给你出口气如何？” 第398章 出乖露丑 范子宏一听，顿时来劲了。 “明礼，你带了高手来东南？”范子宏问道，“我早就想教训教训他了！” 周明礼忍不住一阵腹诽，范子宏草包之名果然不虚！ 周明礼甚至怀疑范子宏是不是单细胞生物，这是什么地方？别说动手了，即便是言语上起一点点冲突，说不定都会被负责安保的军人直接扔出去！ 在晋老家里也敢造次，那不是活腻了吗？ 周明礼强忍着没有将心中的不屑表现在脸上，说道： “二哥，阿虎虽然身手不错，不过他也没进来啊！再说在晋老的家里，打打杀杀的肯定是不太合适的。你要是想出口气，等过了今天，我从彩云那边派几个高手给你！” 阿虎是周明礼的保镖，周明礼刚刚随父亲到彩云省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了，身手相当好，也是深得周明礼的信任，所以他走到哪儿都会带着阿虎。 不过周默风只有一张请柬，只能他们父子俩进来，所以周明礼就让阿虎在外面停车场等待了。 范子宏想了想，觉得周明礼的话也有道理，他皱眉问道： “那你怎么给我出气啊？” 周明礼微笑着说道： “今天这种场合，无非就是让他出出丑，如果能让他无法继续参加寿宴，那就更好了！二哥，您就瞧好！” 说完，周明礼从旁边桌子上端起一杯红酒，面带笑容地朝方扬走去。 虽然晋老的寿宴是纯中式的，但是作为社交的必备品，红酒也是有准备的。 方扬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头微微仰着，似乎在欣赏着柱子上的寿联，完全没有注意从他的斜前方走过来的周明礼。 不远处的徐清雅见到周明礼正在朝方扬走去，不禁皱了皱眉头，对柳馨瑶说道： “周明礼想干什么？” 柳馨瑶转头看了看，撇嘴说道： “表姐，你管那么宽干什么？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徐清雅说道： “周明礼肯定不怀好意，方扬又不认识他，说不定会吃亏的！不行，我得过去看看……” 说完，徐清雅迈步就往方扬的方向走去。柳馨瑶一把没有拉住，连忙也快步跟了上去，嘴里嘟囔道： “表姐，我发现你挺关心那家伙的嘛！” 徐清雅脚步不停，脸上微微一红说道： “瑶瑶你瞎说什么呢？范子宏对方扬充满了敌意，说起来都是因为我引起的，周明礼这个时候过去找方扬，肯定是范子宏的意思，你说我能不管吗？” 柳馨瑶撇了撇嘴说道： “反正你小心一点，那家伙看你的眼神色眯眯的，一看就不怀好意！” 徐清雅低声啐了一下，正想反驳的时候，突然美目睁大，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嘴巴，差点惊叫出声来…… 只见周明礼快要走到方扬身边的时候，突然脚下一个趔趄，好像是绊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朝着方扬的方向就倒了过去。 他手上的红酒也顺势朝着方扬身上就泼了过去。 而方扬还在看着柱子上的寿联出神，根本没有察觉到身边的异变，眼见那猩红的酒液就要洒到方扬身上去了…… 就连柳馨瑶也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方扬微微侧了侧身子，嘴里还在啧啧赞叹，仿佛在夸奖寿联的书法甚是了得一般，他转身望向了另外一侧的柱子。 电光火石之间，就这么小小的一个侧身，那一杯红酒一滴不剩地泼到了方扬身边的地上。 周明礼脸上还带着一丝小伎俩成功之后的微笑，他本来是想顺势扑过去，扶着方扬稳住身形的。 他的脑子里已经在幻想方扬洁白的休闲服上洒满了刺眼的红色斑点的时候，脸上那丰富多彩的表情。 想必这样一来，他应该没办法再继续待下去了！ 难道他车上还有备用的衣服换不成？ 就在周明礼自以为诡计得逞的时候，他突然感觉眼前一花，本来一动不动站在面前的方扬就这么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当中。 而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失去了重心，在他的前方一片空旷，只有青砖铺就的地面……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眨眼的工夫，周明礼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来得及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撑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子就扑倒在了地上。 周明礼摔倒的动静那么大，大家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了过来。前院里大都是年轻人，彼此之间关系也许有亲疏，但是肯定都是相当熟悉的。 所以当他们看到周明礼狼狈地趴在地上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走个路也会摔跤啊！他周围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啊！难道寿宴还没开始，周少爷就喝多了不成？ 方扬这才仿佛刚刚回过神来，他似乎也被吓了一条，猛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才手忙脚乱地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关切地问道： “你没事儿？” 没有人发现，方扬的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 周明礼膝盖摔得生疼，手腕似乎也扭了一下，龇牙咧嘴地站了起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他想破脑袋都搞不明白，方扬明明没有看到自己，怎么突然就在那个时候会侧了一下身子呢？ 最终周明礼归结于自己的运气太差了。 他对扶起自己的方扬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 “谢谢你……” “没事就好。”方扬露出一丝人畜无害的笑容说道，“下次走路的时候注意看着点儿地下。” 周明礼神情古怪地点了点头。 远处的范子宏和胡明亮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这幕，不晓得周明礼在搞什么名堂。 他不是说去教训教训方扬吗？怎么先把自己给整趴下了？ 他这个教训的方法还真够奇特的！ 直到此时，徐清雅的手还捂着嘴巴，脸上的惊容尚未褪去，实在是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方扬刚才的侧身看似慢吞吞的，但是却恰到好处。 转得晚了少不得身上会被泼上红酒，转得早了的话，周明礼不至于完全猝不及防，以至于跌了个狗吃屎。 “还好方扬运气不错……”徐清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 柳馨瑶望着方扬，淡淡地说道： “他是故意的！” 徐清雅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一眼柳馨瑶，问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 “还用看吗？那家伙一肚子坏水，从来都是他算计别人，你什么时候看到过他吃亏了？”柳馨瑶撇嘴说道。 徐清雅吃吃地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柳馨瑶滑嫩的脸蛋说道： “小丫头，看来你对方扬挺了解的嘛！难怪刚才你不急不慢的……” 柳馨瑶俏脸微微红了一下，抬手打开徐清雅的手，佯嗔道： “胡说八道！谁爱了解他啊！” 徐清雅兀自笑个不停，柳馨瑶见了忍不住娇嗔地跺了跺脚说道： “表姐！还过不过去了？” 也只有在徐清雅等几个极为亲近的人面前，柳馨瑶才会露出这般女儿态，平时都是冷着脸酷的不行。 徐清雅这才止住了笑，说道： “去啊！有热闹看怎么不去？” 周明礼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发现自己的衣服上也沾上了几滴红酒，想来是刚刚地上洒的。虽然不多，但是在米色西服上却相当显眼。 这让周明礼更加郁闷了。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少人已经围了过来，有相熟的还打趣地调侃周明礼： “周少，寿星都还没出来呢！怎么就行这么大礼啊？” “周少这是预演一下，待会儿晋老出来的时候好磕头拜寿呢！” “哈哈哈……” 周明礼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看了看站在一旁面带微笑的方扬，心中更加腻歪。他眼珠子转了转，也笑着说道： “大家见笑了，我这是见到方少太激动了，一时没有注意脚下……” 周明礼此言一出，顿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方少？哪个方少？” “周少，你是说方旭吗？今儿我没见到他啊！” “是啊！哪个方少能让周少爷如此激动啊！我们还真想见识见识呢！” 周明礼哈哈一笑，完全没有了刚刚的尴尬，他指了指方扬说道： “大家还不认识！这位就是方扬方少爷！他的名字想必你们早就耳熟能详了！” “原来他就是方扬啊！” “看不出来啊，这段时间总是听到他的名字，耳朵都快起茧了，原来就是他呀……” 听了周明礼的话，大家顿时窃窃私语了起来。 方扬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周明礼，继而含笑与大家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周明礼露出了热情的笑容，上前说道： “方少，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 方扬直接打断了周明礼的话，开口说道： “周少，自我介绍就免了！名动彩云省的周明礼周少爷站在我面前，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 周明礼微微感到一丝意外，他以为方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认识自己的。如果那些京城的世家子弟还好，可是自己常年都在彩云省呆着，在方扬回归家族之后的这段时间里，也从来没有回京。 他到底是从什么渠道认识自己的呢？ 周明礼与方扬的目光对上之后，明显感觉到了方扬眼中隐隐含有一丝警告的意味。 他心中顿时一凛。 方扬一口就叫出了他的名字，那肯定对自己与范家的关系也一清二楚了，他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惹他吗？ 周明礼在心中挣扎了片刻，目光瞥见不远处观望的范子宏，略作权衡即做出了决定。 范家才是自己和家族最大的依靠，方扬虽然名声在外，但毕竟是个流落民间多年的落魄少爷而已，现在在韩家都没有得到完全承认呢！即便再厉害那也蹦跶不到多高。 两相比较之下，该怎么选择还不明显吗？ 周明礼瞬间就做出了决定，然后脸上的笑容也更加亲热了，仿佛方扬是他失散多年的兄弟一般…… 第399章 唇枪舌剑 “方少，听说你小的时候跟着韩阿姨在农村吃了不少苦啊！”周明礼微笑着说道，“难怪到现在都保持着艰苦朴素的好习惯呢！” 周明礼说话的时候，眼睛瞥向了方扬身上。 大家也都注意到了，方扬今天穿得确实是有些寒酸，一条杂牌的牛仔裤，一件宽松的t恤，唯有脚上的耐克鞋勉强算是有个牌子。 不过这种档次的运动鞋在世家子弟眼中，跟地摊货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这些少爷小姐们的眼神也开始有点古怪了起来。 方扬虽然出身民间，但今天好歹也是代表韩家来出席寿宴的，怎么套上这么一身衣服就出门了？ 其实这真不怪方扬，重生之后，他在穿着打扮上的确不如前世那么讲究了，经济能力是一方面原因，另外也是重生后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忙，哪像前世那样有大把的时间挥霍？ 而且今天他是临时接到通知，从学校里送柳馨瑶到高速口，然后自己也直接从那里上高速赶了过来。 柳馨瑶还好，打扮本来就是女孩子的专利。方扬总不能西装革履一身名牌地去学校上课！ 周明礼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趁着大家都看过来的时候，从言语上挤兑方扬，目的跟刚才一样，就是想让他丢丢面子而已。 方扬仿佛没有听出周明礼话语中讥讽的意味，他淡淡地一笑，说道： “艰苦朴素是伟大领袖的谆谆教诲，也是我党的优良传统，我们自然应该发扬光大。再说吃什么穿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每一分钱都是自己赚的，花起来自然也就心安理得！” 方扬的回答不卑不亢，面对周明礼话语的挑衅，他没有退缩，也没有勃然大怒，而是采用了一种云淡风轻的态度来对待。 相比之下，显得比周明礼有风度多了。 这让在一旁暗暗为他担心的徐清雅也不禁点了点头。 柳馨瑶微微有些意外地看了方扬一眼，第一次没有在徐清雅面前出言讥讽。 周明礼听了方扬的话之后，哈哈一笑说道： “方少觉悟很高啊！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啊！叫做有多大的能力就吃多大碗饭。我公司虽然小本经营，但是满足一些物质上的需求还是没问题的，所以我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就多了一些，倒是不如方少境界高了。” 周明礼这话是回应方扬刚刚暗讽自己靠着父辈和家族的财富锦衣玉食，指出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开公司赚来的。同时也有一丝讥讽的意味在里面，暗示方扬自己没能力，所以生活条件才会不如自己。 他倒是忽略了一点，如果没有周家的势力，没有他父亲周默风头上的那顶乌纱帽，他的公司能在彩云省混得风生水起、随随便便就日进斗金？ 以周默风的地位，他周明礼别说开公司了，即便是推销狗屎的话，估计也有大堆人上门抢着订购！ 这种生意根本没有任何难度。 不过方扬自然不屑于在这种问题上跟周明礼纠缠，在他看来，周明礼现在的做法简直相当幼稚，就好比两个小孩在斗气一般。 方扬不计较，一旁的柳馨瑶却有些看不下去了，她冷哼了一声问道： “周明礼你什么意思啊？” 周明礼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一群世家子弟们都在一旁看热闹，而一向对男人不假辞色的柳馨瑶居然会第一个跳出来为方扬抱不平。 他很快就满脸堆笑着说道： “馨瑶，我没别的意思啊！这不是跟方少闲聊吗？” “有你这么闲聊的吗？句句夹枪带棒的！”柳馨瑶冷声说道。 徐清雅想不到横竖都看方扬不顺眼的表妹，会突然出来为方扬说话，这可完全颠覆了她平时的风格啊！ 徐清雅饶有兴致地看着柳馨瑶质问周明礼。 那些看热闹的少爷小姐们开始还只是猜测方扬与周明礼之间有什么过节，现在一见大名鼎鼎的冰霜美人柳馨瑶都出来替方扬鸣不平了，他们的兴趣立刻就上升了不止一点。 方扬笑着说道： “馨瑶，你误会周少了，他这是传授自己的创业经验给我呢！” 周明礼大感意外，他万万没想到方扬居然会反过来为自己说话。 这个世界也太疯狂了！ 莫非这个方少爷真是二傻子不成？ 不过他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因为方扬紧接着又说了一句： “不过周少的创业方式，我是学不来的。一来脸皮不够厚，二来我们韩家家风严谨，是不允许小辈在外面胡闹的。” 柳馨瑶本来还在为方扬不领情而生气，没想到方扬话锋一转，把她自己想说的话全给说出来了，顿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她转念一想，这家伙向来都是伶牙俐齿的，什么时候吃过别人亏了？ 自己怎么就没忍住呢？早知道在一旁看好戏就是了！ 旁边围观的世家子弟们听了方扬的话，也都忍不住窃笑了起来。 这家伙说话也太损了一点！ 方扬紧接着露出了一副无辜的表情对周明礼说道： “周少，你不要误会啊，我这可不是在损你。大家都知道，做生意嘛！脸厚心黑是必备的素质，人脉关系也是必须的，否则怎么赚钱呢？对？所以说……投胎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啊！” 周明礼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感觉心中有一股气却又怎么都发作不出来。憋了半天才强笑道： “方少说笑了……不过你说得没错，人脉关系真的挺重要的。” 说到这里，周明礼马上又来了精神，他说道： “在这个社会上，如果不会经营人脉关系，肯定是寸步难行的。我听说方少在东南省也有一些生意，不过始终都在小打小闹，我看就是没有好好经营人脉关系的原因。大家说到底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平时应该多走动多联系嘛！不能太不合群了。” 说到这里，周明礼环顾四周说道： “说起来方少回到韩家已经有不少时间了，可是在场的哥们姐们很多都还只是听说你的名字，今天才第一次见你呢！以后你还是应该多跟大家走动走动，融入到这个圈子里面来。在座的随便哪个歪歪嘴巴，手指头缝里漏一点生意给你做，你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大家说对？” 周明礼这话看似循循善诱，其实骨子里就透着居高临下，而且刻意地把方扬描绘成了一个不合群的人，说得好像方扬多清高，不屑于大家为伍一般。 其用心不可谓不险恶。 而且偏偏他这话说出来之后，旁边的世家子弟们都深以为然，有的还频频点头，显然非常赞同周明礼的说法。 只是不知道他们赞同的是人脉关系论呢，还是方扬的不合群。 也许二者兼有之！ 方扬自从突然横空出世，还真是一直都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一个从小在农村长大的乡下孩子，突然有了韩家嫡系子弟的显赫身份，还成功地将嚣张跋扈的范子宏搞得灰头土脸，这一切都让大家对方扬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而偏偏方扬除了跟楚小白几个走得比较近之外，从来不会热衷于参加圈子中的名媛会、酒会之类的应酬，所以难免给大家留下了清高的感觉。 面对周明礼咄咄逼人的话语，方扬始终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对于周明礼的说法，方扬自然是不屑一顾的。他方少爷什么时候需要这些纨绔们提携了？就连名动京城的石磊石三哥，也是方扬在提携他！ 预期收益好几亿米金的大生意，方扬都毫不犹豫地让石磊参了股，原因无他，对脾气而已。 别的不说，就比特币的生意都远比在场任何一个人经营的规模要大了。 当然，这些方扬肯定是不屑解释的，等到周明礼说完之后，他才淡淡一笑，说道： “周少，我这人最喜欢交朋友了。不过我一向把友情和生意分得很开，生意上的事情，我还是喜欢靠自己努力。只有这样的创业才会有成就感，太容易得来的东西反而不懂得去珍惜了，对？” 方扬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十足，徐清雅听了忍不住赞许地暗暗点头，而那些世家子弟们有的若有苏斯，有的则露出了不屑一顾的表情，有的则在心中讥笑方扬的迂腐。 总之想什么的都有。 不过这样一来，大家倒是忽略了周明礼所说的方扬不合群的说法。 周明礼几次挑衅，都被方扬不软不硬地顶了回来，心里多少也有些郁闷。不过他感到自己多少也是达到了贬低方扬的目的。 无论方扬怎么说，他今天穿着这么寒酸的一身衣服就进来了总是事实！方扬小打小闹开了个小公司也是事实！ 无论那些世家子弟们怎么想，但是自己把这些当众讲了出来，就等于是削了方扬的面子了。 就在大家心思各异的时候，中堂那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大家不约而同地望了过去，只见晋家的后辈儿孙们拥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出来。 这位居中而行的老者，脸上爬满了皱纹，拄着拐杖的手上也布满了老人斑，走起路来有些颤颤巍巍的，只不过一双浑浊的眼睛却会不时绽放出慑人的光芒，让人不敢与之直视。 “晋老出来了！”有人忍不住低声叫了一句。 大家不约而同地纷纷让开一条路，同时向晋老问好。 晋老微微笑着同大家点了点头，脚步却是不停，径直朝前院门口走去，看样子是要去迎接什么人。 这是来了重要客人了？ 大家心里头顿时升起了同样的想法。 第400章 青眼有加 晋老领着后辈儿孙还未穿过前院，门口就已经有一行人走了进来。 当先而行的一位穿着藏青色夹克的中年人见到晋老，连忙快行几步迎上前来，嘴里说道： “晋老，您怎么还亲自出来了？真是折煞我了！” 见到这位中年人，在场所有人心中都一阵狂震，包括方扬在内，大家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这位让晋老亲自出门迎接的中年人，正是华夏核心会议巨头之一的崔长安，不久前方扬还在京城参加过他女儿崔姗姗的订婚典礼。 关注新闻的人都知道，这两天崔长安在邻近东南的浙省视察工作。大家谁也没想到，他居然会亲自赶到东南省来为晋老贺寿，这是何等的礼遇啊！ 由此也可见晋老在中央领导同志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 晋老笑呵呵地说道： “长安同志，你的日程安排那么紧张，实在是没有必要亲自跑一趟啊！” 崔长安紧紧地握住晋老的手，含笑说道： “晋老，您的九十大寿，我们就算再忙也得过来表示一下祝贺啊！刚好我这两天在浙省考察，于是同志们就一致推举我代表中央前来向晋老拜寿呢！” 说完，崔长安又笑着说道： “不过我们都不敢忘记晋老的指示，这次过来我也是轻车简从，没有惊动地方上的同志，就怕劳民伤财啊！” 方扬对这话深信不疑，因为他见到同样在场的仇东华一脸的错愕。如果崔长安此次行程在计划当中的话，东南省方面万万不可能如此怠慢，更加不可能仅派一位政法委书记出席。 身为省委书记的方鸿达，肯定亲自到高速出口处迎接，并且陪同前来的。 晋老听了这话，老怀甚慰地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啊！说实话这次举办寿宴，我是有顾虑的，就是怕同志们耽误了工作，怕给地方上的同志带来工作上的压力啊！同时也担心造成不必要的铺张浪费！” 崔长安微笑着点头说道： “晋老处江湖之远而不忘国事，长安甚是感动！” 晋老哈哈一笑说道： “长安同志，到里面坐！陪我老头子喝杯茶聊聊天！” “晋老请！” 崔长安伸手做了一个相邀的手势，落后晋老半个身位，一同朝中堂走去。 一行人以晋老和崔长安为核心，在走过前院的时候大家都恭敬地打招呼，两人也含笑点头致意。经过仇东华身边的时候，崔长安停下脚步，面带微笑地对他说道： “东华同志，我这次是不请自来，就不必惊动鸿达同志了。寿宴结束之后，我还要继续在浙省的考察行程。” 仇东华点头说道： “我明白了。不过首长，我们东南省的同志也都希望能聆听您的指示，既然已经到了东南，不如……”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核心会议巨头之一莅临东南，仇东华此刻代表的就是东南省委，必要的态度还是要有的。 崔长安摆了摆手说道： “东华同志，我哪有那么多指示好做？这次来就是为晋老贺寿的，对于东南省的工作，我还是不要指手画脚了。” 崔长安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仇东华自然不好再劝，只得恭敬地点了点头说道： “好的，首长！” 崔长安点了点头，继续朝前行去。 前院的世家少爷小姐们一个个都噤若寒蝉，脸上露出恭敬的神色。在崔长安的面前，他们的父辈都要毕恭毕敬，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小辈？ 崔长安自然是不会跟小辈们一起待在前院的，堂前正中上首的位置才是他待的地方。世家子弟们都目送着崔长安，心中希望他快点走过去，跟这样一位巨头同处一院，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可是崔长安走了几步之后，却又停了下来。 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中，崔长安微笑着朝方扬招了招手。 方扬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连忙快步走到崔长安面前，微微鞠了一躬说道： “首长，您好！” 崔长安哈哈一笑，说道： “小方，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姗姗对你那份特殊的礼物可是印象深刻啊！好几次都说要请你到家里去做客，好好感谢感谢你呢！” 崔长安说的自然是那日订婚宴会上，方扬即兴演奏的一曲《梦中的婚礼》，当时那惊艳的表演委实震惊了全场，就连前任一号首长居崇山对方扬也是赞誉有加，崔姗姗更是感动得当场落泪。 今天到场的世家子弟们，包括范子宏在内，大部分并未参加崔姗姗的订婚宴会，所以崔长安的这番话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每个人心中都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周明礼望向方扬的眼神立刻变得又惊又惧、极其复杂。 方扬想不到崔长安会突然提起那晚的事情，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答道： “首长，那天我是班门弄斧了，没有坏了大家的兴致就已经是万幸了，当不得您的夸奖！” “哈哈，小伙子太谦虚了！连钢琴诗人萧钦都甘拜下风，如果连你都是班门弄斧的话，那全华夏就没人敢谈钢琴了！” 崔长安似乎兴致不错，对方扬也是不吝赞扬。说完之后，崔长安对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方扬的晋老说道： “晋老，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小伙子名叫方扬，是长征同志的外孙。” “哦？”晋老眉毛一扬，仔细地打量了方扬一番，然后微笑着说道，“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小伙子眉宇间与长征同志还真是有几分相似啊！” 方扬连忙上前来，躬身说道： “晋老您好！小子给您贺寿了，祝您老人家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晋老抚须大笑，点头说道： “谢谢你啊小伙子！我跟你外公可是多年的老战友了，他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多谢晋老关心。”方扬再次躬了躬身子说道，“外公他老人家还是老样子，虽然病情没有继续恶化，但也没有好转的趋势……” 晋老叹了一口气，说道： “老韩年轻的时候在战场上受过重伤，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却落下了病根子，估计这次突然病倒，就是这个原因。”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晋老不必太过感怀了……”方扬在一旁说道。 “说得是啊！老韩也活了八九十岁了，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当年多少战友连全国解放都没有见到呢！说起来，我跟老韩他们都已经赚大发了！”晋老洒脱地笑了笑说道，“小方啊！想不到你比老头子还看得透彻，不容易啊！” 崔长安在一旁笑着说道： “晋老，小方还是个才子呢！他是白岩大师的亲传弟子，据说书画水平极高，而且连白岩大师都亲口说过，小方是风格与他最接近的弟子啊！” “是吗？”晋老颇感意外。 “晋老，小方的书画水平我是没亲眼见过，不过他的钢琴造诣我却是已经见识过了，堪称惊才绝艳啊！” 崔长安接着将那日方扬的表现简要地描述了一番，尤其是居崇山对方扬的评语，更是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 晋老听了之后眼中好奇的神色无法浓郁了。 而方扬被一位核心会议巨头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夸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他说道： “晋老，崔伯伯这是在捧杀我呢！我哪有他说的那么好啊！” 与晋老讲话的时候，方扬自然不能称呼崔长安为“首长”了，所以他顺势就改了口，而且言语中也比刚刚要略微随意了一些，带了一丝玩笑的口吻，既不会拘谨，又不显得轻浮，一切恰到好处。 前世方扬就十分精通此道，所以现在自然是信手拈来、轻车熟路了。 更何况从韩老爷子这边来论的话，方扬称呼崔长安为伯伯倒也无可厚非。 “小方，我对长安同志还是了解的！”晋老哈哈一笑说道，“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实事求是，从来都不会夸大其词，所以你也不必太谦虚了！” 说完，晋老看着方扬说道： “连白岩大师都给予了高度评价，我相信你的书画造诣一定不会令我失望的！今天老头子我过生日，我想向你讨一幅字，这个要求不过分！” 崔长安在一旁抚掌笑道： “晋老，这个主意不错，我也一直想要当场见识一下小方的书画功底呢！” 方扬连忙说道： “长者有命，小子岂敢不从？只要晋老不嫌弃，我定当尽力而为！” “那就这么说定了！待会儿寿宴正式开始的时候，我叫人过来请你！”晋老哈哈一笑道，“长安同志，我们到里面坐！不要打扰孩子们了！” “好的，晋老您先请！” 崔长安朝方扬友善地点了点头，然后与晋老联袂离开了前院，走进了中堂。 晋老等人离开之后，前院并没有因此而恢复生气，依然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方扬。 这段时间以来，所有人都不止一次地听到了方扬的名字。但是闻名不如见面，今天他们第一次亲眼见证了方扬的神奇。连崔长安这样的人物都对方扬和颜悦色，言语之中颇多赞赏，而晋老甚至亲自向方扬求字！ 这是何等的荣耀？ 而这时，大家再次看向周明礼的时候，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戏谑的味道。周明礼刚刚还在老气横秋、大言不惭地指点方扬人脉关系如何如何重要，言下之意是方扬的社交圈子太窄，不是一个合格的世家子弟。 转眼之间，方扬就用现实狠狠地回击了周明礼，也毫不客气地表明了他刚刚没有说出口的话： 你说的那些顶多算是酒肉朋友，咱这种才叫人脉关系！ 第401章 百寿 周明礼直接灰头土脸地低头钻出了人群，如果不是陪同父亲一起前来的话，他直接回彩云省的心思都有了。 这特么也太寸了！ 自己刚说完那番话，崔长安就让方扬大大的露了一次脸，说他是最佳队友都不为过！ 不过周明礼还不至于蠢到认为崔长安是方扬专门请来打他脸的，所以他也只能归结于自己运气太差了。 还有就是方扬太邪门了！ 从他的名字出现在大家视线里开始，只要惹到他的，几乎就没有什么好下场。范子宏的联姻直接泡汤了，他自己还被家族严厉责罚；听说东南省这边还有位职位不低的官员因为招惹了方扬，直接被连根拔起了，吃枪子儿只是时间问题，而这位官员的独子甚至直接死在了方扬的枪口之下。 简直太邪门了！ 这家伙是丧门星吗？ 周明礼心中一阵哀叹。 而那些世家少爷小姐们看方扬的眼神也与刚刚大不相同了，许多人都热情地上来与方扬打招呼、套近乎。 方扬也态度和蔼地跟他们寒暄着，俨然众星捧月一般。这时大家才发现方扬其实并不简单，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游刃有余，没有给任何人受到冷落的感觉，丝毫不会露怯，完全不像一个从小在农村长大的、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徐清雅站在外围，看着在人群中谈笑风生的方扬问道： “瑶瑶，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吗？” 柳馨瑶淡淡地说道： “表姐你在部队里可能消息不是很灵通，这家伙前段时间陪方乔去参加崔姗姗的订婚典礼，在宴会上露了一手钢琴的功夫，大大的出了一把风头。估计崔伯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对他这么青睐的！” “他还会弹钢琴？”徐清雅感到一丝意外。 柳馨瑶撇了撇嘴说道： “只要是追女孩子有用的东西，这家伙还有什么不会的吗？听说他弹完一曲《梦中的婚礼》之后，现场不少女生都被他迷住了呢！尤其是那个方乔，就喜欢这些小资调调的东西，再加上方扬对她还有救命之恩，估计早就对这家伙动情了！” 柳馨瑶这话怎么听都有一丝酸溜溜的感觉。 徐清雅饱含深意地瞥了柳馨瑶一眼，突然展颜一笑说道： “瑶瑶，我说你对方扬很了解，你还嘴硬。这么多消息，不要告诉我都是主动飘到你耳朵里的！” 柳馨瑶的脸没来由地红了一下，马上开口说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他对你有非分之想，我这是收集情报呢！还不是为了让你更早地认清他的真面目？” 徐清雅看着柳馨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有去接她的话。柳馨瑶感到一阵心虚，拉住徐清雅的手说道： “走表姐！这家伙出风头有什么好看的……” …… 好不容易应付完这些热情过头的世家子弟们，方扬挤出人群，仇东华立刻就走了过来，对方扬说道： “小方，我发现你总是能给人惊喜的感觉……” 方扬咧嘴笑了笑，说道： “仇伯伯你也来笑话我呢？我那是误打误撞，机缘巧合而已。” “那他们怎么没有这样的机缘呢？”仇东华朝着那些世家子弟们努了努嘴，接着又叹了一口气说道，“首长突然莅临东南，而我们事先竟然没有做任何准备，现在我是坐立不安啊！方书记那边……” 方扬闻言笑了起来，说道： “仇伯伯不必烦恼，想必一会儿方书记的电话就会打过来了……” “此话怎讲？”仇东华连忙问道。 他刚刚一直在愁这个事情呢！崔长安没有打任何招呼就出现在了东南省，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向方鸿达汇报肯定不合适，但如果汇报的话，他又不知道方鸿达会作何反应，如果真的兴师动众搞起迎来送往那一套，那不是违背了崔长安的指示吗？ 总归好像怎么做都不对。 方扬笑着说道： “我刚刚看到方子清也在场，我想这个时候方书记应该已经接到消息了，至于方书记如何处理，您就不必操心了，反正也不是您汇报的。” 方子清是方家二代的远房子弟，这次是代表方家前来贺寿的。 本来方鸿达即便不能亲自前来，但是他至少应该派子女过来才是最合适的，不过方乔出了上次的事情之后，方鸿达和曲婧对她的人身安全就特别重视，所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根本不可能放心她驱车一百多公里赶来赴宴。 而让方旭来的话，方鸿达就第一个不放心，因为这小子办事不靠谱啊！ 所以最终方家还是决定派了相对稳重的方子清前来参加。 崔长安一出现，方扬就注意到方子清躲在人群后面在偷偷地打电话，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向方鸿达汇报了。 似乎是为了验证方扬的话，他这边话音刚落，仇东华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真的就是方鸿达打过来的。 仇东华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方扬，然后拿起手机到旁边接电话去了。 一会儿工夫，仇东华就回来了，他看着方扬说道： “小方，我看以后应该叫你小神算了！你真是料事如神啊！” 方扬哈哈一笑问道： “方书记有什么指示吗？” “书记让我按首长的指示办，不过他也交代我寿宴结束之后，要第一时间向他汇报。” 方扬一听就明白了，方鸿达肯定是想在宴席散场之后亲自给崔长安打个电话，汇报一下情况。 这也是必须的一种态度，人家核心会议巨头来到你省里了，即便你按照他的指示办事，但是基本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更何况崔长安还是各大家族都在努力争取的人物，方鸿达自然会无比重视。 “仇伯伯，我没说错！”方扬不禁笑了起来。 “你小子啊……” …… 夜幕渐渐降临，中堂里早已灯火通明，而前院临时搭建的顶棚上也亮起了一盏盏灯火，将前院照得纤毫毕现。 晚上六点半，寿宴准时开始了。 大家按照各自的圈子找地方落座，这时，一位工作人员从后面匆匆地走了出来，大声问道： “请问方扬先生在吗？” 方扬扬声说道： “我在这里。” 工作人员连忙走过来说道： “方先生，晋老请您现在进去一趟。” 方扬点了点头说道： “好的，有劳你了。” 说完，方扬便跟着工作人员往后面的中堂走去。 虽然大家都已经知道方扬要为晋老写字的事情，不过看到他有资格进入中堂去，还是纷纷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转过影壁和天井，就来到了灯火通明的中堂。 能在这里落座的都是地位尊崇的人物，就连仇东华也是勉强有资格进来，安排到了角落处的一张桌子落座。方扬一路行来不停地同这些人问好，神态甚是恭敬。 中堂高桌前正中的一张大圆桌，是今天的主桌，晋老居中而坐，崔长安则坐在了他的身边。见到方扬进来，晋老笑呵呵地招了招手，说道： “小方，快来快来！” 崔长安也笑着说道： “小方啊！晋老早就言明了不收任何寿礼，今天算是见才欣喜，希望你的这份寿礼不要让我们失望哦！” 方扬走到两人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之后笑着说道： “我尽力而为！” “哈哈！来来来！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晋老笑着说道。 主桌旁边已经摆上了一张长条书案，上面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方扬扫了一眼说道： “准备得相当齐全了。晋老、崔伯伯，那我就献丑了！” 说完，方扬走到书案前，挑选了一张三尺见方的宣纸在书案上铺平，放好镇纸。 还好书案够宽大，否则这张宣纸都会摆不下。 方扬慢条斯理地挽起了袖子，然后才从笔架上挑选了一支特大号的狼毫，在早已研得了磨的砚台上蘸满墨水。他微微闭目酝酿了一番情绪，然后果断地抬起笔来，在无暇的宣纸上落了下去。 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年轻的“书法家”——能让晋老亲口求字的人，肯定是当得起书法家这一称呼的。 方扬的动作看起来并不快，但是有一种非常独特的韵律，仿佛暗合了天地之道一般。转眼工夫，宣纸正中的位置上就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寿”字，占据了大概三分之一张纸的范围。 在写这个字的过程中，狼毫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宣纸，方扬全凭手腕的收放一气呵成地写完了这个字，整个字浑然一体、浓淡相宜，这就是俗称的“一笔字”，这其中需要很高超的书法技巧。 这个字一写完，现场稍有书法底子的人立刻就认出来了，这是模仿王羲之风格的行书，这个“寿”字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隐隐有一股平和自然的意境，让人脑海中情不自禁地就浮现了那句对王右军书法的着名点评： 飘若浮云，矫若惊龙。 可以说方扬这一个字就已经将自己的书法水平展现得淋漓尽致了，绝对是深得王羲之书法的精髓要义。 晋老眼中也流露出了一丝喜爱，他是识货的人，自然知道方扬这个“寿”字水平之高。 他与崔长安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赞赏的神色。 方扬写完之后，将手中的笔放下，然后从笔架上挑选了一支中号狼毫，开始蘸墨。 就在大家都以为方扬要开始写落款的时候，他却提笔在宣纸的右上方再次挥毫疾书，一眨眼功夫，又一个小号的“寿”字出现在了宣纸上，这回换成了古拙厚重的篆体。 他这是要…… 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方扬紧接着又在篆体“寿”字下方再次写出了一个“寿”字，这回则换成了隶书。 方扬落笔极快，几个呼吸的时间内，他就已经写出了五六个小号的“寿”字，每一个都风格迥异，有张旭的狂草、米芾的行书、苏轼的楷书……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方扬无论书写哪一种字体，都能做到惟妙惟肖，带有浓烈的原创者风格，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方扬再次蘸满墨水开始书写下一行的时候，许多人渐渐反应了过来： 他这是要做百寿图！ 晋老浑浊昏花的老眼突然之间绽放出了夺目的光彩，紧紧地盯着飞速落笔的方扬，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第402章 超高礼遇 一时间，整个中堂里鸦雀无声，这些在外面跺跺脚地面都会震三震的大人物连大气都不敢出，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方扬的动作，生怕惊扰了他的创作。 中堂里死一般的寂静。方扬也早已进入了浑然忘我的境地，手中抓着上好的狼毫在宣纸上奋笔疾书。 他的速度极快，完全没有任何的思索，平均两三秒钟就能写出一个“寿”字，除了停下来蘸墨之外，绝大部分的时间里方扬都在快速地书写着。 一个个形态各异的“寿”字跃然纸上。 这些字并非完全工整地排列，但是错落之间仿佛更有一种别致的韵味。 大家甚至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同时心中也暗暗为方扬捏一把汗。看这样子他们就知道，方扬肯定是要创作百寿图了，而且他还是选择了难度最高的那种。 并非简单地堆砌一百个寿字在纸面上，而是要在一张宣纸中写上一百个字体、风格甚至大小各异的寿字，而且这些字的布局还有很大的讲究。 这样一来，难度无疑增加了无数倍。 整整五分钟时间，方扬都在飞速地落笔、提笔，手腕灵活地在方寸之间回旋着。当最后一个“寿”字创作出来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跟方扬做了同样的动作，那就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一百个寿字，似乎转眼之间就已经完成了。而此时，第一次书写出来的位于正中间的那个特大号的寿字，墨迹都还没有完全干透。 可见方扬落笔的速度有多快。 方扬将毛笔放下，微笑着对晋老说道： “晋老，今天是您的九十大寿，小子就以这幅百寿图作为贺礼，祝您老人家身体康健、福寿绵长！” 这时大家才回过神来，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方扬刚刚创作的这幅《百寿图》，只见九十九个大小略有差异的寿字如众星捧月一般排列在正中间最大的寿字周围，这些字错落有致、星罗棋布，而正中间的那个寿字，就如同巨大的恒星，周围的小号寿字，则是这颗光彩夺目的恒星周围环绕的行星。 这一百个寿字每一个单独拿出来，都堪称绝对的精品。而组合在一起，更是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独特韵味，仿佛一颗颗跳动的音符，让整幅作品一下子如同活过来一般，浑然一体，充满了灵气。 晋老眼中的惊诧尚未收去，他望着那幅墨迹淋漓的百寿图，忍不住抚须大笑道： “好！好啊！这幅字是我见过最好的百寿图！更难得的是它的作者居然这么年轻，我想如果我把这幅字拿给那几个老家伙看，告诉他们这是一个二十啷当岁的小年轻写的，估计他们都会以为我老糊涂了！” 中堂里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 大家望向方扬的眼神也与刚才大不相同了。在场的大多是识货的人，就凭这幅百寿图表现出来的水平，称方扬为当代书法家也丝毫不为过。 想到方扬年纪轻轻的，居然就已经有这么高的书法造诣了，而且还能得到晋老毫不吝惜的赞赏，而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在干什么？估计还在某个乡镇苦熬着资历！ 想到这，很多人心中都不禁升起了一个念头： 后生可畏！ 崔长安含笑对晋老说道： “晋老，看来传言果然不虚啊！难怪小方能得到白岩大师的青睐！” “哈哈！长征同志有个好外孙啊！”晋老大笑着说道。 “首长谬赞了！”方扬谦虚地说道，“我们华夏国能人辈出，尤其是在书法一道上，比我强的人何止千百。只是我运气好，有机会跟着老师一起学习罢了！” “一身好本事，更加难得的是不骄不躁，果然不愧是老韩的外孙！”晋老眼中的赞赏更盛了。 方扬忍不住在心中翻了翻白眼，心说我一身本事都是前世带过来的，跟韩老爷子有半毛钱关系吗？ 不过他脸上自然是不敢表现出分毫来的，神色反而愈加的谦逊了。 “小方，来，擦擦汗，坐下说话！”晋老亲自取了两张纸巾递给方扬说道。 六分钟之内写出一百个寿字，还是非常耗费体力的，方扬写完之后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见晋老亲自给自己递纸巾，方扬惶恐不已，连忙上前躬了躬身子，恭敬地接过纸巾将汗水擦去，然后犹豫地说道： “晋老，这里都是长辈们坐的，我……还是到前院去！” “让你坐你就坐！怎么还婆婆妈妈上了！” 晋老眼珠子一瞪，颇有威势地说道，一身行伍之气丝毫没有因为年华老去而有所消退。 “是！” 方扬无奈之下，只得点头答应了下来。 工作人员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晋老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子说道： “就在这里添一把椅子！” 众人不禁感到一阵炫目，晋老当之无愧地坐在主桌主位上，他的右手侧就是崔长安，现在看晋老的意思，居然是让方扬坐在他身边，相当于排名第三的位次！要知道整个中堂里至少都是副部级以上的领导干部，而主桌更是人人地位尊崇，晋老居然让一个小年轻坐了这么重要的位子，这是何等的礼遇啊！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坐主桌了，具体哪个位子对方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所以他道了一声谢，就在自己的位子上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虽然满桌都是华夏国金字塔尖的大人物，但是方扬却丝毫没有拘谨与怯懦，依然落落大方，显示出了良好的教养。 晋老和崔长安两人见了，也不禁暗暗点头。 这时，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穿着一身陆军春秋常服，肩上的中将军衔煜煜生辉。此人眉宇间与晋老有几分相似，一张黝黑的国字脸显得极为刚毅。 来人正是晋老第三子，东南军区参谋长晋中华中将。晋老一声育有三子，晋中华是他最小的儿子，也是三人中唯一在军界发展的，其余两人皆已退休。 晋老与其他老将军不同，他在建国后也一直从事军队的工作，并未转到地方为官，离休之时晋老是主持军委日常工作的副主席，因此晋中华颇有些继承晋老衣钵的意思。 晋中华先是同崔长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然后才对晋老说道： “父亲，时间差不多了，您看是不是让前院的客人们进来？”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虽然晋老言明了不收贺礼，但是今天的主题就是为他祝寿，邀请的客人也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即便不送礼物，这些人上堂前来给晋老拜个寿、说几句吉祥话也是必须的。 晋老沉吟了一下说道： “嗯，让他们进来！” 想了想，晋老又说道： “中华，你让两个工作人员过来，把小方送我的这幅百寿图展示给客人们看一看！” 刚刚方扬创作的时候，晋中华还在后面张罗寿宴的事情，因此并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幕，闻言不禁楞了一下，当他把目光落在晋老身边的方扬身上时，更是露出了非常意外的神色。 年轻得过分的方扬在主桌坐着显得相当扎眼，晋中华自然一眼就发现了他。 不消说，这个小伙子定然就是这幅百寿图的作者“小方”了，晋中华对书法并没有什么研究，但却是第一次见到父亲对一副书法作品如此喜爱，想来这幅百寿图应该是极不简单的。 因此他望向方扬的目光也不禁有些好奇了。 晋中华点了点头，伸手召唤来两位工作人员，对他们低声嘱咐了几句。两人点了点头来到书案前，一人一边小心地将方扬的那幅字拿了起来，站在晋老后侧方的位置，将整幅字展示给大家看。 虽然百寿图在今天这个场合很是应景，但是晋老都不待装裱，甚至墨迹都还没干透，就让工作人员将其展示出来，足见他对这幅字的喜爱之深。 晋中华又吩咐了一句，一位工作人员快步地走出了中堂，直接朝前院走去。 一会儿工夫，在工作人员的组织下，前院的客人们开始分批地进入中堂，来向晋老贺寿。 每个人进来之后，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幅百寿图上，两名工作人员就站在晋老身后，双手举着方扬的作品，实在是太显眼了。 除了这幅作品，第二受关注的自然就是方扬了。年轻的方扬被安排坐了主桌，而且还是那么晋老身边的位子，由不得大家不关注到他。 不少人都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方扬，心中羡慕者有之、嫉妒者亦有之。 徐清雅与柳馨瑶走进了中堂，看到方扬老神在在地坐在主桌上，徐清雅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外的神色，随即嘴角微微一扯，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而柳馨瑶则深深地望了方扬一眼，脸上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两人走到晋老面前微微躬身。徐清雅乖巧地说道： “晋爷爷，我们来给您拜寿了！祝您老人家平安喜乐、寿比松龄！” “好！好！”晋老笑呵呵地说道，“你是徐家的丫头？长得真俊俏啊！” 说完话，晋老从身旁工作人员拿着的托盘上取了两个红包递给徐清雅和柳馨瑶。 虽然自己不收寿礼，但是给小辈们的红包晋老却是早早地准备好了，里面的钱不多，只是一种心意罢了。 徐清雅和柳馨瑶连忙躬身称谢，然后恭敬地双手接过了红包。 祝完寿之后两人就离开中堂回了前院。临走前，两女都不约而同地再次看了看方扬，只见他正在朝着她们咧嘴笑呢！ 徐清雅脸微微一红，迅速地收回了目光，而柳馨瑶则轻哼了一声，瞪了方扬一眼。 两人的表现截然不同。 范子宏和周明礼进来之后，眼睛都快要冒出火来了。刚才前院的一幕他们是看在眼里，不用说都知道那幅字肯定是出自方扬之手了。 尤其是看到方扬居然能与晋老、崔长安等大佬同桌而坐，这两人就更是妒火中烧了。可以说小一辈中，今天就是方扬出的风头最大了，这下子圈子里更要大传特传方扬的光辉事迹了。 一想到这，范子宏就感到一阵不舒服。 第403章 惊变 不过范子宏再不舒服也得忍着，在晋老及众多大佬面前，范子宏即便再混蛋，也不敢有丝毫的造次。 他这次来可是代表了范家。 上次在崔长安女儿崔姗姗的订婚宴会上，范子清因为行为不当，回去之后就被重重的责罚，就连一向受宠的范子豪也被严厉训斥。 如果在晋老的九十寿宴上惹出事来，范子宏用膝盖想都知道自己将面临怎样的处罚。 好不容易被放到东南省来，天高皇帝远，范子宏可不想屁股都没坐热又被拎回去，况且还有徐清雅这个美人儿等着他去“征服”呢！ 一想到徐清雅，范子宏感觉心中一阵邪火不受控制地开始升腾。 他连忙定了定神，毕恭毕敬地上前去给晋老贺寿。 在范子宏退到一旁之后，周明礼在他父亲周默风的带领下，也走上前来。 “晋伯伯，我带犬子来给你贺寿了，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周默风恭敬地说道，“我父亲近日身体不适，不能亲自前来，还请晋伯伯见谅！” “好，好，默风，你有心了！”晋老微笑着说道。 方扬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看着范子宏和周明礼像乖宝宝一般地垂手站立，完全不见了平日里的骄纵，心中就一阵好笑。 他能想象得到两人现在心中的那种挫败感。 这时，一位服务人员端着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摆着一个个精致的小坛，如此有特色的器皿，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的肯定是东南省的名菜——佛跳墙了。 服务人员戴着白色的口罩，手上还戴着一次性手套，既干净卫生又显得很专业。 如果是一般的盘菜，自然是从主位对面的下首位置去上菜，但是这佛跳墙是即位菜，也就是每人一小坛，因此服务人员自然是从最尊贵的客人开始上菜。 周默风和周明礼两人朝边上让了让，服务员一只手托着托盘，另外一只手则端起一小坛佛跳墙放到了晋老面前，同时将盖子揭下来放回了托盘。 一股浓郁的香味顿时扑鼻而来，晋老笑着说道： “好菜上桌了，默风，你们也回去吃点菜！” “是，晋伯伯！”周默风恭敬地答应道。 两人再次躬了躬身子，周默风走向了角落里自己的那桌，而周明礼则与等在一旁的范子宏迈步朝前院走去。 这时，服务员端着托盘走到了崔长安身边。 方扬突然感到一阵寒毛直竖，一股危险的直觉在心中升起。 这个服务员有问题！ 方扬猛地转头望向了那个戴着口罩的服务员，只见他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释放出一丝狠毒的厉色，伸向佛跳墙的手微微一转，从垫托盘的油纸下抽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没有任何停顿，直接就朝着毫无防备的崔长安的颈部动脉捅去！ 这个服务员走到崔长安身后时，那股杀意没有隐藏住，方扬几乎第一时间就嗅到了血腥的气息。行伍一生的晋老对于杀气也是相当敏感的，他差不多与方扬同时感觉到了不对劲，等他转过头去的时候，服务生已经手握匕首快如闪电般地袭向了崔长安。 虽然近在咫尺，但是晋老毕竟已经九十高龄了，身体根本跟不上意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把夺命的匕首离崔长安越来越近，眼中一片骇然之色…… 谁也想不到，在这样一个安保严密的场合，居然会有人混进来，而且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向崔长安出手，力求一击致命。 一位核心会议巨头在华夏国境内因为暗杀遇害，这将是多么严重的政治事件！ 晋老心中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一道寒光闪过。 崔长安望着近在咫尺的寒芒，眼中尽是一片茫然与绝望。 他这个级别的领导人身边都离不开严密的安保，但是在晋老的宅院中，所有人都有一种本能的松懈，在所有人的潜意识中，里三层外三层严密防护的晋家大院里，最核心的中堂所在，一定是万无一失，不可能会有意外发生的。 然而意外就在大家认为最不可能的发生的时候发生了。 那个乔装打扮成服务生的杀手望着坐以待毙的崔长安，眼中流露出了一股决绝与狠厉。 这注定就是一次有来无回的刺杀。 但是，自己十几年的卧薪尝胆，不就为了这一刻的光芒绽放吗？ 即便下一刻就会被子弹打成筛子，那又如何？ 但是就在这时，方扬却动了。 事实上在他意识到服务生不对劲的时候，他就已经站起了身子，而当服务生从托盘里抽出匕首的时候，方扬也已经后退了一步，他所坐的椅子轰然倒地…… 当寒芒闪过，方扬也如一头猎豹般地弹了出去，虽然中间隔了一个晋老，但是区区半米的距离，自然是转瞬即至。 就在杀手以为一击必杀的时候，突然背上一阵大力传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面的桌子扑去。 如此一来，这凌厉的一击自然就落到了空处。 匕首以毫厘之差从崔长安面前划过，重重地扎进了桌面上。 方扬知道这绝对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杀手，因此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在自己同样失去重心的时候，方扬没有任何停顿，重重地一肘击向了身前的杀手。 杀手的反应果然非常迅捷，并没有因为突然受到攻击而惊慌失措。 相反，他冷静得可怕。 听到身后的劲风传来，杀手完全没有理会，而是第一时间拔出了匕首，一个反手朝崔长安的咽喉抹去。 如果方扬这一肘击实的话，等于是为杀手的攻击起到了一个加速的作用。 抱着必死决心的杀手完全不顾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他眼中只有目标人物——崔长安。 方扬眼神一紧，他还是低估了这个杀手的应变能力。 不过越是这个时候，方扬越冷静。 他生生地收住了威势凌厉的肘击，同时一个侧身，快如闪电地伸出手去。 在电光火石之间，方扬完全没有任何犹豫地做出了选择，他把手掌挡在崔长安的颈部，以血肉之掌迎向了寒光闪闪的刀锋！ 噗嗤一声，方扬感到手掌被锐利的刀锋瞬间划破，一股凉意从掌心传来，紧接着才是钻心的疼痛。 这个杀手的动作太快了，在这种情况下，方扬根本别无选择。 他忍着剧痛紧紧地握住匕首的刀刃，鲜血从指缝间涌了出来。 杀手也没有想到方扬对自己居然也这么狠，他咬牙往回猛地抽了一下，但是居然没有抽出来，由此也可见方扬握得有多紧。 “砰”的一声枪响。 杀手的眉心中弹，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一眼方扬，然后眼中瞬间丧失了生机，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方扬的及时出手，至少拖延了三四秒钟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里，足够瞄准、击发了。 开枪的人正是晋中华，一辈子行伍生涯，他已经养成了随身携带配枪的习惯，即便在自己老爷子家里也不例外。 在崔长安的贴身卫士被安排在前院吃饭的时候，晋中华的配枪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那个杀手显然是经过精心筹划的，在他突然发难的时候，正位于晋老和崔长安之间，如果不是方扬反应及时，而且距离很近，其他人即便有所防备也必然无法第一时间将他击毙。 晋老就是他最好的盾牌。 但是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晋老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年轻人竟然反应这么迅速，硬生生地将崔长安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枪声响起，杀手倒下。 中堂里的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些身居高位的大领导们绝大多数都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有的当场就干呕了起来。 崔长安的卫士在听到枪声之后，第一时间冲进了中堂，几乎同一时间，一队队荷枪实弹的武警从大院的各个角落飞奔而至，一下子就将晋老与崔长安两人团团护住。 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周明礼与范子宏两人还没来得及离开中堂，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杀事件吓了一大跳，几乎是下意识地抱着头蹲在了地上，身如抖慷、丑态毕露。 晋老与崔长安两人不愧是常年身居中枢的大首长，两人均是临危不乱，尤其是崔长安，刚刚从死亡线上被方扬救回来，此刻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是依然镇定如故。 他一把推开保护自己的卫士，喊道： “都围着我干什么？快去看看方扬伤得怎么样了？” 晋中华也回过神来，大声喊道： “卫生员！卫生员呢！快过来！” 刚刚方扬可是徒手抓住了杀手的刀刃，而且两人还抢夺了一个来回，他的手掌不知道伤得有多重！说不定这只手就废了。 一名胳膊上挂着红十字标志的武警战士背着急救包飞奔了过来，晋中华指了指方扬说道： “快去给他处理一下伤口！” 方扬紧紧地握住右手腕，右手依然呈现抓住匕首的姿势，手指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鲜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落。 卫生员见此情景，连忙冲过来打开急救包，就要为方扬处理。 方扬有些虚弱地说道： “先别管我！保护首长！这个杀手身上还不知道会不会有炸弹呢！” 方扬此言一出，那些卫士们顿时紧张地将崔长安和晋老两人围在了圈内，而中堂的那些领导们也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蹲在地上的范子宏和周明礼两人更是连滚带爬地往外面跑去。 两名武警的干部带着专业的设备走了上来，时间紧急他们甚至连防护服都没穿，直接就来到了尸体旁边，仔细检查了起来。 半晌，他们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 “检查过了，危险解除！” 方扬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瞬间落了下来。其实他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如果杀手能把炸弹带进来的话，刚刚他直接在晋老和崔长安身边引爆就好了，根本就不必动用匕首这么简单。 这里的安保应该还是非常严密的，所以杀手没有使用手枪、炸弹等热武器，而是选择了匕首。 终于确定晋老与崔长安两人安全了，方扬全身紧绷的神经此时才松懈了下来，而他的身前已经滴落了一大滩的鲜血。 方扬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晃了晃身子，站在他身边的晋中华连忙一把扶住了他，大喊道： “卫生员！快过来为他缝合止血！” 第404章 跳进黄河洗不清 卫生员连忙过来检查方扬的伤口，方扬的手指已经无法动弹了，卫生员小心地掰开他的手，只见两道深可见骨的刀口触目惊心。 方扬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虽然由于疼痛脸上的肌肉都有点抽搐，但依然强笑着说道： “小同志，缝合的活估计不做不了，你先给我清创消毒止血！” 自己的伤自己清楚。 方扬知道这次手掌的割伤比较严重，肯定是伤到了肌腱，如果缝合不好的话，极有可能会造成终身的功能性损伤，部队卫生员处理一般的创伤没问题，但是这样的伤势肯定是处理不了的，这需要专业的外科医生。 武警中队长带着两名战士亲自走上前去，掀开了杀手尸体上的口罩，一张黑黝黝的脸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眼窝深陷、颧骨很高，右边脸颊处还有一处明显的刀疤。被击毙之后的杀手嘴巴微微张开，圆瞪的双眼没有丝毫生机，看上去有些面目狰狞。 蹲在地上的周明礼有些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顿时脸色苍白，下意识地低声叫道： “阿虎……” 他随即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但是在安静的中堂里，周明礼的声音依然显得非常突兀，晋中华如鹰隼般的目光直射周明礼和范子宏，眼中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冷冷地问道： “你认识这个人？” 坐在角落位置的周默风此刻也是脸色煞白，因为这个乔装成服务员的杀手不是别人，正是跟了周明礼七八年的保镖阿虎，这次他们父子俩从彩云省过来，阿虎也是唯一一个跟在一起的贴身保镖。 晋中华的话音刚落，周明礼旁边的几位高度戒备的武警战士立刻调转枪口，瞄准了瘫坐在地上的周明礼与范子宏两个人，神情肃杀。 周明礼吓得大惊失色，他颤抖着嘴唇说道： “我……我不认识这个人……不……他……他……” 支吾了半天，周明礼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周默风连忙大声说道： “两位首长，晋参谋长，这个凶手叫阿虎，是我小孩的保镖，但是……我们真的是完全不知情的，而且今天我们也只是叫他在停车场等候，并没让他跟进宅子里来……” 周默风虽然身为省委副书记，但是这些武警战士们并未跟他客气，一听凶手居然是他们家的保镖，二话没说就将子弹上膛，对准了周默风。 晋老淡淡地说道： “行了，把枪放下！这事儿跟他们关系不大！” 说完，晋老对晋中华说道： “马上去调查一下这个凶手，找出他背后的指使者！” 崔长安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周默风和瘫倒在地上的周明礼，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默风同志，你跟你小孩配合一下调查，把你们掌握的情况告诉中华，这对调查会有所帮助。” “是，首长！”周默风连忙恭敬地点头回答道。 此刻周默风脑子里如一团浆糊一般，周明礼的这个保镖阿虎跟了他们家七八年之久，不但是周明礼很看重他，就连周默风自己也非常信任他，没想到居然会是一个杀手，而且蛰伏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找到这样一个机会。 这简直太可怕了！ 周默风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同时心中也是懊悔不已。 虽然晋老发话说这事儿跟他们没关系，但是他们家的保镖差点杀死了崔长安，即便最后查出来这个保镖的底细，证明他们父子俩的清白，但是这个芥蒂却肯定是结下了。 崔长安命都差点丢掉，他心中就会没有一丝怨气？ 经过了短暂的手忙脚乱之后，训练有素的武警部队很快就控制了局面，他们将晋老与崔长安护送到后院的房间里严密的保护了起来，与两位首长一起待在房间里的，还有受了伤的方扬。 部队的卫生员只能简单地进行清创消毒处理，然后为方扬包扎了起来。 出于安全的考虑，晋老和崔长安并未允许方扬离开晋家大院，晋中华已经致电距离这里最近的东南军区榕城总医院，医院的外科主任带着科室骨干力量和一辆野战手术车已经在往这边赶了，大概最快两个小时之后就能到达。 进行了一半的寿宴自然就中止了。在安保人员的组织下，所有客人开始有序退场。 周默风和周明礼两人被晋中华留了下来，针对杀手阿虎的调查已经连夜展开，他们必须将与阿虎交往的点点滴滴一点不落地全盘说清楚，至于能否洗脱嫌疑，就要看调查的结果了。 周默风父子都在暗暗祈祷军方最好能将阿虎的底细查个一清二楚，最理想的结果就是能证明阿虎是刻意接近他们家，怀着别有用心的目的。 但这就需要一点运气了。 阿虎已经死了，很多事情也许就永远成为不解之谜了，那周家也就永远都洗脱不了企图谋害核心会议领导同志的嫌疑。 周默风一想到这种结果，就不禁背脊一阵发凉。 刚才枪声响起来的时候，徐清雅与柳馨瑶刚刚回到前院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九二式军用手枪的声响有些沉闷，加上前院大家说话聊天的声音也很大，所以那“砰”的一声钝响开始并未引起大家的注意，但是片刻之后出现的荷枪实弹的军人，就让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前院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都停止了聊天，有些忐忑地朝着中堂的方向张望。但是门口两个神情严肃的武警战士正端着枪警惕地望着人群，所以没有人敢越雷池一步。 过了没多久，晋家的人就开始清场了，大量的军人也在配合着维持秩序。 虽然晋家人语气很客气，但是大家都敏锐地意识到，中堂那边绝对是出事了。 中堂就坐的人开始往外走的时候，里面发生的事情自然而然就在前院传播开来。当听说后面是出现了刺客，而且差点成功刺杀了崔长安的时候，大家无不瞠目结舌。 “瑶瑶，方扬不会有事儿？”徐清雅担忧地看了看中堂入口处的哨兵说道，“我刚刚听说里面好像有人受伤了。” 柳馨瑶眼中的担忧一闪即逝，她撇嘴说道： “里面几十号人呢！哪会那么巧？” 可是，当里面的人鱼贯走出来，却始终没有见到方扬的时候，徐清雅和柳馨瑶都有些开始着急了起来。 当她们看到范子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腿都有些发软地踉跄出来的时候，徐清雅有些忍不住了，迈步就想朝中堂走去。柳馨瑶连忙一把拉住了她，低声说道： “表姐，你干什么去？” “方扬还没出来呢！我过去看看……”徐清雅焦急地说道。 柳馨瑶深深地望了徐清雅一眼，虽然她自己心中也有些焦灼，但是倔强的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甚至连她都不想承认，自己对方扬那种下意识的关心。 看来表姐跟自己差不多，只不过她没有刻意掩饰而已……那家伙该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儿了？ 就在两人停下来说话的时候，徐清雅突然见到了仇东华的身影，连忙挤过去叫道： “仇书记！” 仇东华刚才也吓得不轻，不过他始终是政法战线的老兵了，这样的场面也不是没有见过。主要是杀手的目标太骇人了，如果崔长安在此遇刺的话，整个东南省官场估计都会迎来一次强烈地震，而他作为政法委书记更是首当其冲。 虽然安保主要是军方负责，但毕竟晋家大院所在的平岩市可是在东南省地界内啊！一位核心会议成员在这里遇刺，那地方上的干部肯定是难以逃脱连带责任的。 好在这么可怕的事情并未发生，方扬以他超乎常人的反应力和大无畏的勇气，将崔长安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也相当于将无数干部的政治生命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一想到这件事情的可怕后果，仇东华也是一阵后怕。他听到徐清雅的声音后，停下了脚步，挤出一丝微笑说道： “是小徐啊！” “仇书记，刚刚你在里面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徐清雅焦灼地问道，“请问方扬他还好吗？我为什么一直没有看到他出来？” 柳馨瑶虽然把眼睛望向了别处，但却也竖起了耳朵在听。 “方扬……”仇东华犹豫了一下。 虽然他认识徐清雅和柳馨瑶，也看到刚才进来之前方扬在门口跟她们在一起，但是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迟疑了一下。 徐清雅焦急地问道： “他怎么了？仇书记，您快说啊！” 仇东华这才开口说道： “可能你们也听说了，刚刚有人混进来企图对崔长安同志不利，方扬刚好坐在晋老旁边，他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在与杀手搏斗的过程中，他……受了一点小伤。” 其实伤得重不重，仇东华并不是很清楚，在中堂，他也是处于边缘位置的角落里，对前面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有个杀手突然对崔长安动刀子，而方扬似乎早有预料一般直接扑了过去。 真正搏斗的时间只有三四秒钟，紧接着杀手就被晋中华击毙了。 仇东华只是远远地见到方扬的手上流血了，然后他就被军人们护送着，与晋老和崔长安一起回后院去了。 徐清雅一听就更着急了，刚刚她也与柳馨瑶一样的想法，总感觉里面有好几十号人，不可能这么巧就是方扬受伤了！没想到仇东华却证实了，还真是方扬！ “仇书记，您……您能不能带我们进去看看方扬？我们是他好朋友。”徐清雅低声问道。 “这……”仇东华为难地说道，“小徐，不是我不帮你，主要是里面现在已经完全戒严了，而且小方和晋老、崔长安同志都已经被武警的同志护送到后院去保护起来了，咱们就算进去也见不着……” “那他……真的伤得不重吗？”徐清雅紧接着问道。 仇东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在这时，徐清雅的手机突然震响了起来，她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顿时愣住了。 是方扬拨过来的！ 第405章 一物降一物 方扬的声音有些虚弱： “清雅姐，我今晚可能不回去了，你跟馨瑶连夜开车回榕城，要注意安全……” “方扬！”徐清雅大声地打断了他的话，语速很快地问道，“我听说你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方扬无声地苦笑了一下，他没想到徐清雅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他看了看自己摊在桌子上那缠上了厚厚绷带的右手，用轻松的语调说道： “没事儿！划破了一点皮而已！” “真的没事儿？”徐清雅怀疑地说道，“除非你出来让我亲眼看看伤口……” “清雅姐，我真没事儿……”方扬感到心里一阵暖融融的，他说道，“我跟两位首长在一起呢，现在走不开……” 徐清雅嘴巴张了张，还没来得及说话，柳馨瑶就转过脸来说道： “表姐，我跟他讲！” 徐清雅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将手机交到了柳馨瑶手中。 柳馨瑶接过手机贴到耳边，说道：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出来见我们，要么让我们进去！否则我们还就不走了，我倒想看看那些大头兵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瑶瑶……”徐清雅在一旁连连摆手示意。 柳馨瑶却视而不见，静静地拿着手机。 方扬听到电话那头突然换人，传来了柳馨瑶清冷的声音，整个人都不禁楞了一下，随即苦笑了起来，他用尽量柔和的声音说道： “馨瑶，我真的没什么事儿，你跟清雅姐先回榕城……” “……” “馨瑶，我明天就回去了，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 “柳馨瑶，你跟我耍无赖是不是？那我可不管你们了，告诉你，武警战士可不懂怜香惜玉，你赶紧给我回去！” “……” 无论方扬和颜悦色还是出言威胁，柳馨瑶根本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拿着手机一言不发。 如果不是听到手机里传来柳馨瑶的呼吸声和前院的说话声，方扬都不禁要怀疑是不是手机出问题了。 对于柳馨瑶的软硬不吃，方扬也没有任何办法，沉默了半晌之后，他只好无奈地说道： “那你们等一等，我先请示一下首长……” “嗯！” 柳馨瑶总算是说话了，不过也只有简单的一个字，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她将手机交还给徐清雅，淡淡地说道： “表姐，搞定了！” 徐清雅不禁一阵无语，自己这个表妹行事总是出人意料，但是好像这一套用在方扬身上还真管用……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方扬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无奈地摇了摇头，用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将手机收了起来，然后苦笑着对晋老和崔长安说道： “两位首长……我有两个朋友在外面，她们有些担心，我……想出去看看她们可以吗？” 如今这个屋子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全是警戒的军人，方扬也不可能随意地离开，必须要两位大佬同意才行。 崔长安看了看面前这个年轻的救命恩人，不容置疑地说道： “不行，在确认安全之前，你不能随便出去！” 而晋老这笑了笑问道： “小方，你这两个朋友，是女娃儿？” 方扬面露尴尬，讪笑着说道： “嘿嘿……刚刚还给您拜寿来着，就是徐家的徐清雅和柳家的柳馨瑶……” 晋老露出了一丝了然的微笑，他与崔长安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微微地点了点头。 崔长安说道： “小方，你不能出去，既然是徐家和柳家的丫头，肯定不可能是敌对势力的人，那就让她们进来看看你！” 方扬大喜道： “谢谢首长！” 这里刚刚发生过这么严重的事件，现在还无法确认外面是否有阿虎的同伙，所以方扬也不希望徐清雅和柳馨瑶连夜赶路，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那就追悔莫及了。 晋老扬声喊道： “中华，进来一下！” 片刻之后，亲自带人在外面警戒的晋中华就推门进来了。晋老淡淡地说道： “你派人到前院去，把徐家和柳家的两个丫头接到这里来！” 晋中华犹豫了一下，说道： “父亲……” 虽然徐清雅和柳馨瑶不太可能是杀手的同伙，但是毕竟屋里还有一个核心会议巨头崔长安，在这个非常时期，晋中华的神经始终是紧绷着的。 晋老撇嘴说道： “让你去你就去！两个女娃儿能有什么危险？再说她们是方扬的朋友，人家关心朋友想要来看望一下，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晋中华一听，马上就不再犹豫了，干脆地说道： “是！” 说完，他转身就离开了屋子。 过了大约两分钟，房门就再次被敲响，晋中华领着徐清雅和柳馨瑶走了进来。两女表情各异，徐清雅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关切，而柳馨瑶则依然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是进门之后她的目光一下子就投到了方扬受伤的手上，眼中的担忧一闪即逝。 两人均是受过大家族良好教育的大家闺秀，因此进屋之后并没有大呼小叫，而是先向晋老和崔长安两人问了个好。 晋老笑呵呵地点头说道： “丫头，方扬刚才哭着喊着要出去见你们，被我和长安同志严辞喝止了，他刚刚受了点伤，为了他的安全考虑，我们认为还是请你们进来比较好。” 徐清雅与柳馨瑶不约而同地朝方扬望去，这家伙哪有一点儿哭天抢地的样子？只是神色略有些尴尬地坐在那里。 由于失血的缘故，他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右手掌上缠了厚厚的绷带，即便如此，依然能看到洁白的绷带上有点点血迹渗透出来，可见伤口有多深。 “晋老、崔伯伯，是我们姐妹俩鲁莽了……”徐清雅说道。 崔长安摆了摆手说道： “你们也是关心朋友嘛！不过晋老之所以不让方扬出去，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希望你们理解。” 徐清雅连忙点了点头。 这时，方扬讪笑了一下说道： “清雅姐、馨瑶，我没骗你们？真的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柳馨瑶依然冷着脸不搭理方扬，而徐清雅眼中则闪过了一丝心疼，不过晋老与崔长安都在场，有许多话也不方便说，因此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没事就好……” 这时，柳馨瑶冷冷地说道： “不行就别硬撑着！要不要帮你叫医生过来？” 方扬连忙说道： “不用不用，晋参谋长已经安排下去了，总院的医生很快就到了。” 组织上为晋老配备的主要是保健医生，并没有专门的外科专家，否则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晋老笑着说道： “你们放心！榕城总院的外科主任已经在路上了，小方的手肯定会没事的！” 崔长安在一旁感慨道： “方扬，你这可是一只黄金右手啊！先是写出了那幅精彩绝伦的百寿图，接着更是救了我一命！刚才一片混乱，我还没来得及向你表示感谢呢！小方，谢谢你！” 方扬连忙站起身来说道： “崔伯伯，您太客气了。当时那种情况换成谁都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的。” 晋老笑呵呵地说道： “好孩子！能有你这么一个外孙，这老韩还真是个有福之人啊！小方，你要快点好起来，我还等着你再给我写几幅字呢！” 方扬连忙说道： “晋老放心，等我伤口愈合之后，您可以随时召唤我！反正榕城离这边也很近！” “哈哈！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其实晋老和崔长安两人故作轻松，也是在宽方扬的心。刚刚那一幕两人都是近距离目睹了的，方扬用血肉之掌硬生生地抓住了锋利的刀刃，那两道伤口都是深可见骨、触目惊心，八成是伤到了肌腱，谁也不能保证这只手是否还可以恢复如初。 见识了方扬惊艳绝伦的书法之后，两人心中更是惴惴，右手万一无法恢复到正常水平，那方扬以后肯定无法再进行书法创作了，如果因为这个原因导致一个书法天才就此泯然众人的话，那真是无论如何也补偿不了的了。 崔长安笑着对晋老说道： “老首长，我感觉我们俩在这有些碍眼了，要不咱们回避一下？” 晋老也笑呵呵地附和道： “我看长安同志的提议很好嘛！” 徐清雅顿时大窘，连忙说道： “崔伯伯，是我们打扰了才对，既然方扬没事了，那我跟瑶瑶就先回去了……” “别啊！清雅姐！这么晚了开车也不安全呢！”方扬说完之后转脸望向晋老说道，“首长，我想让清雅姐和馨瑶在您这住一晚，不知道方不方便？” 晋老哈哈一笑说道： “这有啥不方便的？我这里别的没有，就是房间多！就这么说定了，两个丫头今晚都别回去了！” 晋老都这么说了，徐清雅和柳馨瑶也就不好再提走的事了，只好点头答应了下来。 几人在屋子里轻松地聊着天，崔长安和晋老也没有再提要回避的事了，而徐清雅和柳馨瑶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总院的外科专家没有等到，倒是东南省委书记方鸿达先一步赶到了晋家大院。 事情发生后的第一时间，仇东华就打电话给方鸿达汇报了情况。方鸿达刚刚结束了会见回到家里，一听到这个消息二话没说就叫上秘书韩文海，连夜驱车就赶了过来。 核心会议的领导在东南省地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身为一把手的方鸿达自然也是心急如焚。好在仇东华说关键时刻方扬出手为崔长安挡了一刀，最后首长并没有受伤，方鸿达这才会稍微安心一些。 否则他肯定直接调用直升飞机过来了。 一路上方鸿达也暗自感叹，他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每次都是在关键的时候方扬就出现，而且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这小子已经成救火队员了！ 总院的医生们要准备医疗器械、药品之类的东西，再加上方鸿达一路上不停地催促司机加快速度，所以他在野战手术车抵达之前就先行一步赶到了晋家大院。 第406章 大佬爱八卦 方鸿达风尘仆仆地进了屋子，同行的还有一直等在外面的仇东华。 一进屋，方鸿达马上问道： “方扬，你伤得怎么样？没有大碍？” 方扬顿时感到心中过一阵暖流涌过，方鸿达进来第一件事情就是问自己的伤势，要知道旁边还有晋老和崔长安在呢！ 可见方鸿达是真的非常关心自己。 方扬感动地说道： “多谢方伯伯关心，一点小伤而已，没事的！” 方鸿达见方扬气色还算不错，微微点了点头，这才露出一丝愧疚的表情，用沉痛的语气对晋老和崔长安说道： “晋老，长安同志，我要向你们检讨啊……” 晋老摆了摆手说道： “鸿达，这件事情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是我们这边安保出现了漏洞，你不必自责。” 晋中华已经很快查明了初步原因，这个杀手阿虎利用了一个安保上的漏洞成功混进了后厨，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将一名身材与他差不多的服务员杀死之后，换上了他的衣服，差点一击成功。 至于阿虎的身份背景还在调查当中，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阿虎是在周默风收到请柬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筹划这件事情了，他对整个晋家大院的布局、地形都非常熟悉，显然是早有准备。 晋中华判断，阿虎本来的行动目标应该是晋老本人，只不过崔长安突然不打招呼就前来贺寿，于是他临时将目标改为了崔长安。 一位是离休多年的老将军，一位是如日中天的核心会议巨头，显然后者被刺杀造成的轰动效应要高得多。 至于周家，虽然没有完全排除嫌疑，但是晋中华调查的重点并没有放在这一边。原因很显然，如果是周默风在策划指使这一切，是不可能让阿虎去执行刺杀的。 因为这注定是一次有来无回的自杀式攻击，任谁都知道无论刺杀成功与否，那都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而阿虎跟在周明礼身边已经七八年了，周默风除非脑子进水了才会让阿虎来做这件事情。 “晋老，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情发生在东南省，我作为省委书记，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方鸿达说道。 崔长安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鸿达同志，这个责任不应该由东南省来负，我本意就是不想惊动你们，悄悄地过来为晋老贺寿，然后继续回浙省去考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把你给惊动了，还连累你连夜赶过来。” 方鸿达连忙说道： “首长，您千万不要这么说……” 三位大佬说着话，方扬与徐清雅、柳馨瑶都只有在一旁听的份，三人都静静地坐着，方扬的眼神有时候会掠过两女的脸上，徐清雅会微微低头避开方扬的目光，而柳馨瑶则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方鸿达接着说道： “首长，我想跟您请示一下，今天晚上您在晋老这边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您还是跟我回榕城！” 崔长安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风趣地说道： “可以，既然到了东南省，我自然就要归你这个父母官管了！”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性质很恶劣，政治影响非常坏，晋家这边也不敢怠慢，晋中华早就通过机要通信第一时间将事情的经过和处置情况直接上报了中央办公厅。 中央的指示很快就传达了下来： 一是要确保崔长安的人身安全，二是提前结束在浙省的考察行程，明日一早返京。 从这边回京，距离最近的机场自然就是榕城的永乐国际机场了，崔长安已经决定取道榕城返京，所以欣然接受了方鸿达的提议。 三位大佬说了一会儿话，晋中华就敲门进来汇报，总医院的专家带着野战手术车赶到了大院，由于手术车不可能开进院子里面来，所以停在了外面的停车场里。 晋老二话不说，立刻吩咐候在门外的卫生员进来，搀扶着方扬往外院走去。而他们三个大佬自然还留在屋子里说话，在这种时候即便是他们想要陪着方扬出门，晋中华也不会答应。 徐清雅和柳馨瑶两人没有犹豫，同晋老等人打了个招呼，就快步跟了上去。 屋子里，方鸿达饶有兴趣地看着两女的背影，笑着说道： “徐家和柳家这两个丫头，好像很紧张小方的伤势嘛！” 晋老笑呵呵地说道： “何止是紧张啊，两个女娃儿听说方扬受伤了，说什么也不肯走，非要亲眼看到方扬没事才放心呢！” 崔长安也笑着接话道： “小方智勇双全，长得也一表人才，受女孩子欢迎也是正常的！” 晋老抚须笑道： “太受欢迎了也未必是好事啊，我看以后小方在这方面有得头疼哟！” 三人都不禁笑了起来，如果有外人听到三人的谈话内容，肯定会大跌眼镜，三位大佬居然也有这么八卦的一面。 “对了鸿达，今天方扬在寿宴上还做了一幅百寿图，堪称完美啊！”晋老笑着说道。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欣赏一下了！” …… 大院外面，停车场内。 一辆野战手术车停放在院门附近，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声——车内所有的设备都依靠发动机供电，所以车子并没有熄火。 一个班的武警战士荷枪实弹，在手术车的周围警戒着。 徐清雅和柳馨瑶两人站在车外，初秋的野外一阵阵寒意袭来，两人却浑然未觉，都盯着灯火通明的手术车，连一向云淡风轻的柳馨瑶眼中都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焦灼。 徐清雅叹了一口气说道： “都进去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出来？不是说只是一个小伤口吗？” 柳馨瑶淡淡地说道： “表姐，你还不了解这家伙？他的话有几分是真的？如果真是一点小伤，至于让总院的外科主任连夜赶过来，而且还开着一辆这样的大家伙来吗？晋老家里又不是没有医生！” “瑶瑶，你是说……方扬的伤可能很麻烦？”徐清雅有些焦急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柳馨瑶望着透出灯光的手术车窗口说道，“不过这家伙一向命大，身上中了那么多枪都死不了，这次肯定也没事的！” “但愿……”徐清雅喃喃地说道。 两人都没有发现，不知不觉中她们对方扬已经越来越关心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手术车的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总院外科主任龚清宁一脸疲惫地迈步走了下来。 徐清雅和柳馨瑶不约而同地快步迎了上去，徐清雅急切地问道： “龚主任，情况怎么样？” 龚清宁的确非常疲惫，驱车两个多小时赶到这里，然后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内，他又都在做着高强度、高精密的缝合，方扬手掌上的肌腱已经完全断裂了，另外还有几根主要的血管也被齐齐地切断，所以处理起来非常麻烦。 如果手术医生技术不过硬或者责任心不强的话，很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方扬的手可能终身都无法恢复到正常水平了。 龚清宁的技术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而大军区参谋长亲自打打电话下命令，让他们连夜赶来，已经足以说明这个伤者的重要性了，所以龚清宁是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精神高度集中地完成了这台缝合手术。 缝完最后一针的时候，龚清宁整个人都差点虚脱了。 “伤者的手掌被利刃严重割伤，肌腱完全断裂了。不过手术很成功，只要术后进行科学的康复训练，完全恢复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龚清宁虚弱地说道。 “谢谢你，龚主任！”徐清雅感激地说道。 徐清雅已经知道方扬的伤势很重，这时才感到一阵后怕，刚刚在晋老屋子里，方扬和他们谈笑风生，根本看不出来手掌都差点整个被切掉了，连徐清雅和柳馨瑶也被表象所迷惑了。 方扬在护士的搀扶下走下了手术车，此时麻药的药性已经渐渐散去，手掌又一阵阵的刺疼。 方扬对龚清宁说道： “龚主任，辛苦您了！” 龚清宁摆手说道： “不必客气，这是我分内的工作。方先生，你的手掌刚刚做完缝合手术，这几天不要进行剧烈运动，不要沾水，一周后去总院复诊，我再帮你制定一个康复训练的计划！” “好的，谢谢您了！”方扬说完，又抬起他那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掌，笑着对两女说道，“我就说没事儿！还不相信我！” 徐清雅感到自己似乎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连忙别过了头去，不想被方扬看到自己哭鼻子。 而柳馨瑶则冷哼一声说道： “我看你是苦头还没吃够！上次就差点挂掉了，还不吸取教训，这次又跑出来逞能……” 方扬讪笑这说道： “当时情况太危急了，我根本都没时间考虑，完全是下意识的……” “谁爱管你啊！”柳馨瑶听完方扬的解释，冷冷地说道，然后就也别过了身子。 方扬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望着两女的背影有些百感交集。 这时，等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过来，将方扬等人，以及龚清宁和他的助手们一起领进了院子里。本来龚清宁是说连夜再赶回榕城的，不过晋中华提出希望他们在这里住一晚，防止方扬的伤势出现什么反复。 野战手术车自然会有战士彻夜站岗守护。 晋老等人已经各自回房休息了，工作人员为方扬等人安排好房间之后也离开了。 院子里变得安静了起来，方扬和衣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一方面手掌时刻都传来钻心的疼痛，另外他脑子也一直在高速转动着，思考着这次的突发事件会造成什么后续影响，自己和韩家应该如何处理等等。 直到窗外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方扬才慢慢地睡去…… 第407章 投桃报李！ 第二天一早，在晋家大院吃过早饭之后，一支看上去有些奇怪的车队就出发了。 打头的是一辆猎豹指挥车，紧跟着指挥车的是一辆坐满了武警特警的防暴车，第三的则是一辆经过防弹防爆改装的考斯特旅行车，考斯特后面跟着的是方鸿达的奥迪a8座车，不过车内只有司机和秘书韩文海，方鸿达已经陪同崔长安上了前面那辆考斯特。 奥迪之后就是总院的野战手术车了，迷彩涂装、钉满铆钉的厢体在车队中显得相当抢眼。 后面还有一辆黑色的奥迪越野车以及一辆红色的别克君威轿车。 这两辆地方牌照的车辆都是武警战士在驾驶，方扬坐到了野战手术车里面，徐清雅和柳馨瑶也都陪在他的身边。 最后还跟了两辆武警防暴车断后。 一共九辆车子都打开了双闪灯，浩浩荡荡地驶向了榕城方向，场面蔚为壮观。 崔长安离开了晋家大院，但是以昨晚那件事情为导火索的一场博弈却才刚刚展开…… 崔长安并没有拘泥于形式，方鸿达在车上已经将省里近期的工作做了一个简要的汇报，所以并不打算在榕城停留，也不进省委大院，而是直接前往机场回京。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中央乃至全国的眼睛都盯着东南省，方鸿达内心也希望崔长安赶紧走，好让这次的事件慢慢平息下来，因此他也只是客气了几句，见崔长安态度坚决便不再挽留。 于是，车队在榕城高速出口停了下来，崔长安乘坐的考斯特将从绕城快速路直接上机场高速，而方扬等人则需要返回市区，车队在这里将分道扬镳。 在路上的时候，方鸿达就已经电话通知了本来在高速出口等候的省里四套班子领导，直接前往机场等候，因此榕城西高速出口静悄悄的，并没有见到方扬想象中的欢迎人群。 不过崔长安依然下了车，亲自来到野战手术车对方扬再次表示了感谢，并且热情地邀请他下次回京的时候到家里做客，语气相当亲切。 就连方鸿达也不禁有点嫉妒韩家的好运气，经过此事之后，一向态度中立的崔长安的政治立场肯定或多或少都会偏向韩家了，这可是救命大恩啊！ 不过方鸿达转念一想，方扬得到这一切完全是自己拿命博来的，别人也只有羡慕的份。 有本事你也用血肉之躯去阻挡杀手的利刃啊！ 方鸿达对方扬那么照顾，除了韩雪华的原因之外，不也是因为方扬一次次地帮助了方旭和方乔吗？ 徐清雅和柳馨瑶并没有将方扬送回家，而是到总院之后就开车离开了，而方扬则由那名负责为他将车子开到榕城来的武警战士送回了别墅区。 两个女生很默契地选择不在方扬的正印女友苏荷面前出现，似乎反而是一种心虚的表现。 柳馨瑶在离开的时候还冷冷地警告道： “你最好不要和上次一样请那么长时间的病假，毕业课题设计这么忙，不许拖后腿！” 说完之后，就酷酷地转身上了徐清雅的车。 望着绝尘而去的红色君威，方扬心中一阵哀叹： 还讲不讲人道主义了？老子受伤这么严重，居然还不让我休息…… …… 于是，在上次旧伤还未完全康复的情况下，方扬又开始了一次新的养伤之旅。 他并没有告诉苏荷自己伤得那么重，只是说不小心被割了个小口子，反正绷带包着苏荷也看不到。 虽然伤在右手，生活有了诸多不便，但是苏荷对方扬的照顾无微不至，方扬反而很享受这种生活，他甚至希望自己的手好慢一点。 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自然不可能瞒过远在京城的亲人朋友们。所以方扬回来的第一天，自己的电话就被打爆了。 母亲、舅舅、舅妈、楚小白、罗彬、石磊、柳正义……轮番的电话轰炸让方扬头晕脑胀，干脆连续关了两天的机，之后才得以清净。 一周后，方扬到总院做了复查，依然是外科主任龚清宁亲自出马，他对方扬手掌的愈合情况很满意，因为手术使用的都是可再生的线，时间长了之后就会慢慢溶解掉，所以并不存在拆线的问题。 龚清宁给方扬又开了一些消炎的药物，然后又嘱咐了许多注意事项，诸如不得接触水、不得剧烈运动以及禁止食用一些刺激性的食物等等，接着才针对方扬的情况制定了一个康复训练计划，让方扬按照计划锻炼手掌和手指，然后定期到总院复查。 这一个星期内，全国官场也发生了一些变动。最惹人注目的自然是彩云省委副书记周默风调任华夏科协常务副主席（正部长级）。 这显然就是明升暗降了。 周默风在彩云省可是三号人物，手掌大权，而且换届的时候极有可能进一步，担任省长职务。如今却去了这么一个清水衙门，虽然解决了正部级的待遇，但是摆明了这就是他仕途的最后一站了。 对于这样的安排，周家没有做出任何的挽回和努力。核心会议巨头的怒火不发泄掉，周家随时都可能倒霉。 所以牺牲周默风也就是一个必然了。 而且即便阿虎的行为不是周默风指使的，但是他至少有一个失察的责任！要知道阿虎可是在周明礼身边做了七八年保镖啊！这样一个恐怖的杀手在身边生活了七八年居然都没有发现，被怎么处理都不算冤枉！ 当然，还有因此引发的一系列人事变动，周家也因此元气大伤。 与此同时，韩凌飞正式出任华夏军队总政治部副主任的职务，级别达到了正大军区级。 据说在研究这项任命的时候，柳晋国和崔长安两位巨头都力挺韩凌飞，另外还有与方家关系密切的另外一位巨头也将票投给了韩凌飞。 这三个人的支持，使得这项本来久拖未决、充满变数的人事变动完全失去了悬念，韩凌飞顺利地迈过了军旅生涯中最难迈过的一道坎，成为了大军区正职的高级军官。 896频道的发展也非常喜人。 距离那次慈善募捐才半个多月时间，但是896频道的知名度已经直线飙升，特别是在出租车司机的群体中，896频道俨然成了他们的娘家人，调查公司给出的数据中，出租车司机的收听率达到了恐怖的80！ 整体收听情况上的排名也大幅提升，在榕城市内众多调频广播中，896频道已经从原来的排不上名直接上升到了第三名，仅次于中央台的一个落地频率和省台交通之声，市台所有频道都被896这一个外包频道给比下去了。 宋晓云也及时调整了广告价格——原先的定价已经配不上896频道的地位了。 由于开播前谢方智为方扬找来了众多商家，基本上开播第一个季度的广告时段已经被他们消化掉了，但是今年第四季度以及明年的广告时间还有大把的空缺。 而这些尚未售出的时段，早有商家闻风而动前来询价。 一个十秒的包季广告套餐就由原来的20万元直接涨到了30万元，即便如此依然有供不应求的态势。 而广告效果更好的30秒整点广告更是让人趋之若鹜。 不得已之下，最后采用了竞标的方式来决定这些广告时段的归属。 当然，在频道初创时期就给予了大力支持的商家们，方扬还是给了他们优惠，预留了部分时段给他们，而且在标准定价的基础上还打了个折。 这让后来的那些商家眼红不已，不过也没什么好说的，人家是老关系了，而且896频道虽然名义上属于市台，但实际上就是一个私营企业的性质，又不是公家单位，人家愿意白送时段都没问题，不存在所谓的暗箱操作之说。 最后一轮竞标结束之后，今年第四季度包括明年全年的广告时段全部售罄。 客户们的本意是想签订长约，不过方扬肯定不会干这样的傻事，合同一年一签，到第二年想要继续做广告，那就要好好谈谈价格增幅的问题了。 反正你们不签的话，大把的人等着来签。 这就是频道影响力做大之后拥有的底气。 这一波的广告招商，一共为896频道带来了将近两千二百万的订单。虽然这些钱是要在未来一年内，按照合同约定分批分期逐步到账的，但是实际上已经成了896频道的囊中之物。 这个成绩远远超过了方扬最初预期的一千五百万，他自然也是非常满意。 896频道已经走上了高速发展的正轨，不再需要方扬凡事亲力亲为了，因此他去电台大楼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很多时候都是宋晓云在电话里跟他汇报工作，只有当一些文件必须他亲笔签字的时候，才会过去一趟。 方扬现在有课的话就去学校上上课，顺便跟柳馨瑶一起坐坐毕业课题，没有课的时候就呆在家里，有时候到雅致湖畔去散散步，定期去总院复查，偶尔还带着小华到外面玩一玩，养伤的日子过得悠然自得。 这天，方扬从总院复查完，走到门口准备打车回家的时候，突然接到了896频道的办公室文员小月的电话。一般频道有什么事情的话，都是宋晓云或者宋义打电话来，下面的工作人员很少直接找方扬的。 方扬带着一丝疑惑接听了电话： “小月，有事儿吗？” “方总，您能不能过来一趟？”小月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第408章 怒发冲冠 方扬被吓了一跳，以为896频道那边出什么大事了，连忙问道： “小月，你慢慢说，频道那边到底怎么了？” “方总，不是频道的事……”小月说道，“我现在在机关幼儿园呢！您……您还是来一趟！” 方扬听到电话里隐约传来叫骂声和孩子的哭声，他脑子里嗡地响了一声…… 是小华有事！ 方扬这才想起来，由于杨娟下班时间晚，所以一直都是由小月将小华接到电台办公楼里吃完饭，等到杨娟下班再直接去电台把小华接回家的。 “小华怎么了？”方扬急促地问道。 “他跟一个小朋友发生了一些冲突，结果那孩子的家长过来，现在正不依不挠呢！他……他还打了小华一巴掌……”小月抽泣着说道。 “我马上过来，你保护好小华！”方扬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脑袋上冒，一股无法抑制的怒气在升腾！ 什么人哪都是？ 孩子之间打打闹闹不是很平常的吗？怎么还有这种奇葩家长？而且居然还打了小华？他是要作死啊！ 还有那个陈园长是怎么做事的？连个孩子都保护不了吗？当初说得天花乱坠，还在薛涛面前拍着胸脯打包票，你就是这么当园长的？ 方扬怒火中烧。 他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机关幼儿园，一路上方扬一直在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可是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平静，只要一想到小华惊恐的眼神，他胸中的那团怒火就怎么也无法抑制。 放学的时间里，机关幼儿园门口那条路上车子很多，通行非常缓慢，方扬焦灼地望着五六百米外的幼儿园，干脆让司机靠边停车，他付过钱之后，下车朝着幼儿园的方向狂奔过去。 远远地方扬已经看到幼儿园门口围着一群人，他不由得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见到方扬之后，小月仿佛有了主心骨，她牵着小华的手，眼眶红红地说道： “方总……他……太不讲道理了！” 小华稚嫩的脸上有一个清晰红色的掌印，见到方扬的时候，小华嘴巴一扁，哭着扑进了方扬的怀中，方扬紧紧地搂着小华的身子，感受到他在自己怀里不断颤抖着身体，方扬不禁一阵心疼。 他强忍着愤怒，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道： “小月，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儿。” “方总，刚刚我来接小华，孩子见到我之后很高兴直接就冲了过来，结果不小心将一个孩子撞了一下。”小月委屈地说道，“小华很懂礼貌，马上就跟那孩子道歉了，那小孩也没说什么，倒是他的家长一下子就冲了上去，把小华推倒在了地上，还扇了他一巴掌，嘴里骂骂咧咧的……” 小月说着说着眼泪也流了下来，随着小月断断续续的讲述，方扬总算是听明白了整个过程。 当时小月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她根本没想到在幼儿园门口会发生这种事情，连忙就冲上去阻止了那个家长并且跟他理论。 可是这个人态度非常蛮横，不但不肯道歉，反而还指责小月没有把孩子教好，骂他们乡巴佬、没素质之类的，总之非常难听。 那位家长拉着孩子就要离开，小华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小月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就拦着不让他走，非要讨个说法。于是两人就在幼儿园门口拉扯了起来。 其他一些接小孩的家长见了，也纷纷指责那个打人的家长，一时间搞得群情激奋。幼儿园方面很快就出来了一个姓郑的副园长，结果这个郑副园长似乎认识那个打人的家长，也不问事情的经过，就警告小月不要在幼儿园闹事，还说了一些威胁的话。 那个打人的家长也趾高气扬地指着小月的鼻子骂了一些很难听的话。 小月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生，哪里说得过他们俩？无助的她就给方扬打了电话。 一些有正义感的路人和家长都站在了小月这一边，围着幼儿园的门口不让那人离开，见众怒难犯，那郑副园长只好将那个家长和孩子又带到了幼儿园里面去。 方扬听完之后，忍不住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脸色变得铁青。 小月有些害怕地看了看方扬，说道： “方总，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小华……” 方扬脸色稍霁，说道： “小月，这不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做得对，对这样的人不能轻易放过他！” 说完，方扬蹲下身子，用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将小华抱起来，对小月说道： “走！找他们去！” …… 机关幼儿园内，一个三十出头、穿着褐色夹克的男人一脸不耐烦地坐在老师办公室里，他身边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望着幼儿园门口围着的人群，眼中露出了一丝惊恐。 还有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小心地陪在他们身边。 男人皱眉问道： “郑副园长，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我不是让你报警了吗？” 郑副园长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说道： “郭科长，请您再等等，他们说不定一会儿就散了……报警的话，对幼儿园的影响也不太好……” 郭科长冷哼了一声说道： “这些家长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没素质啊！这样的家长带出的孩子能好得了吗？还有你们幼儿园的教育水平很让人失望啊！刚刚那个小孩怎么回事儿？这么大一个人站在那里看不到吗？把我孩子撞得直接摔倒了，还磕到了后脑勺！你们连孩子怎么走路都教不会吗？要是早知道这样的话，我还不如直接把孩子送到省委机关幼儿园去呢！” 郑副园长只得一个劲儿地赔不是，心中却也一阵憋屈。 这位郭科长是省教育厅教育督导处的一个主任科员，因为家住在这附近，所以把自己孩子安排在了市政府机关幼儿园，由于他在上级教育主管部门工作，而且还是教育督导处这样专门负责督导挑刺的处室工，所以幼儿园的领导对他也是小心伺候。 今天陈园长请假去看病了，郑副园长毕竟年轻，面对郭科长连珠炮一般的指责，她有点不知所措，心中也有点埋怨外面那个小孩的家长。 不就是孩子被甩了一巴掌吗？谁家自己教育孩子的时候没有打过？用得着这么不依不挠的吗？ 现在外面群情激奋，郭科长被困在了幼儿园里面，郑副园长有些里外不是人的感觉。 “对不起郭科长，是我们工作没有做好，您消消气！”郑副园长低眉顺眼地说道。 “哼！我再给你十分钟时间，如果再解决不了的话，我会马上报警！”郭科长狠狠地说道，“搞什么嘛！一群刁民！” 坐在他身旁的孩子有些畏惧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不知道大人们因为什么而争吵。 这时，一位女老师匆匆地走了进来，凑到郑副园长耳边说了几句话。 郭科长在一旁冷哼了一声，说道： “说什么呢！大声一点！怎么？还有事儿要避开我不成？” 郑副园长连忙说道： “不是不是！郭科长，许老师是来告诉我……刚刚那孩子的家长赶了过来，现在正在门外骂人呢……” 郭科长黑着脸走到窗前，正好看到抱着小华的方扬站在门口大声喊道： “是那个王八蛋打了我侄儿，给老子滚出来！装什么缩头乌龟啊！” 郭科长顿时气得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叫道： “没素质！郑副园长，那个小孩的家长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比一个没素质！” “郭科长您息怒……”郑副园长连忙说道，“您坐一会儿，我再出去劝劝他们！” “最好快点，你们还有九分钟时间！”郭科长一屁股坐了下来，冷冷地说道。 …… 方扬骂了几句见里面没动静，正准备踹门的时候，郑副园长从办公室里面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说道： “这位家长，你冷静一点……” 此时外面看热闹的人围了不少，后面来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就拉着身边围观的人在问。而来得早的人也很乐于跟他们分享，便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临了还要评论几句。 郑副园长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心中也不禁一阵焦急。 方扬将小华放了下来，让小月把孩子带好。然后他瞪了郑副园长一眼，说道： “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你家孩子被人打了，你试试看自己能不能怎么冷静！” “这位先生，我是幼儿园的副园长，我姓郑。”郑副园长说道，“我们已经了解过情况了，你家的孩子也是有错在先，是他先把郭明勋小朋友撞到的……” 方扬怒极反笑，说道： “你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小孩子之间磕磕碰碰不是很正常的吗？哪有家长上去直接就打的？这么大的人欺负一个六岁的孩子，他还要不要脸了？” “先生，话不能这么说，既然是你的孩子先撞了郭明勋，那说明这件事情双方都有责任，请你情绪不要这么激动好吗？”郑副园长说道。 “少跟我说这些废话！”方扬叫道，“叫那个打了小华的人滚出来！” 围观的群众也纷纷叫了起来： “对！刚刚我亲眼看到了，一个大男人打小孩，简直没人性！” “不能放过他！报警把他抓起来！” “小伙子，他们肯定是官官相护！别跟他们客气！这件事情他们根本不占理！” …… 郑副园长见场面有失控的危险，不禁有些惊惶了起来，这时，一位年轻的女老师快步走了过来，将手中的一个文件夹递给了郑副园长。 她打开看了看，心中终于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当她再次看向方扬的时候，眼神也不再像刚刚那么没有底气了…… 第409章 快意恩仇 文件夹里小华的学籍资料显示，他是插班生，而他的原籍地在蜀川省的农村，家长那一栏里显示他的母亲也只是一个酒店的普通员工。 虽然这份学籍资料有陈园长的亲笔签名，但是这并说明不了太多问题。机关幼儿园向来都是香饽饽，很多人削尖了脑袋要把孩子送进来，因此跑关系走门路求爷爷告奶奶的不在少数。 很显然，小华就是属于这种学生。 这是郑副园长的理解，她知道一般这样的学生并没有很过硬的关系，也许是七拐八弯地托了不少人，再花了很多钱才成功地将孩子送进机关幼儿园来的。 一边是教育厅“领导”，一边是中途插班进来的农村学生。郑副园长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已经选边站队了。 她看了看愤怒的方扬，淡淡地说道： “这位先生，这里是机关幼儿园，请你不要闹事，马上离开这里！否则我要报警了！” 有的人明明长得还算清秀，可就是会给人一种想要作呕的感觉。 郑副园长就是这类人，方扬盯着她的脸，这张还算眉清目秀的年轻脸庞在方扬看来，显得极为惹人厌恶，他冷笑了一声问道： “你说我在闹事？我侄儿在幼儿园门口被人打了，我作为家长过来讨个公道，你说我在闹事？那那个打人的凶手呢？是不是该就地枪毙啊！” 郑副园长涨红了脸斥道： “你这是在无理取闹！保安！过来把这个人赶走！” 两名幼儿园的保安闻言立刻走了上来，小月担心地叫道： “方总……” 她知道方扬的手刚刚受过伤，如果跟保安动起手来的话，说不定会吃大亏。 方扬回头给了小月一个安慰的笑容，这时两个保安已经推开铁门走了出来，其中给一个高个子的挥了挥手中的橡皮警棍说道： “快点走！别自己找不自在啊！” 方扬闻言不禁笑了起来，将受伤的那只手放到了身后，说道： “我让你们一只手，只要你们能让我退一步，我立马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高个子保安冷哼了一声： “狂妄！” 说完，他挥舞着手中的橡皮警棍欺身而上，朝着方扬的身上砸了过来。 方扬轻松惬意地微微侧身就躲过了这看似凌厉的一击，同时来到了高个子保安的身侧。 这种没有经过专业武术训练的动作，在方扬看起来简直漏洞百出。他轻松地伸出手来一把就叼住了高个子保安的手腕，然后轻轻一掰，橡皮警棍应声落地。 方扬的手一推一送，动作极快地将高个子保安的手别到了身后，然后用力往上一抬，高个子保安吃痛之下，忍不住整个人弓起了身子。 这时方扬听到背后传来呼呼的风声，他没有回头直接一矮身一个侧踢，将另外一名保安踢倒在了地上，然后方扬的手轻轻一松，高个子保安也一个趔趄就倒在了他的面前。而此时小月的惊叫声犹在耳边回荡。 整个过程最多也就五秒钟，方扬就靠着一只手干净利落地制服了两名保安。 刚才两人出来的时候，把铁门打开了。于是方扬迈着轻松的步子推开铁门走了进去。 郑副园长也被方扬的身手吓了一跳，所以竟然忘记赶上去锁门了，被方扬直接走进了幼儿园的院子里。郑副园长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颤声说道： “你……你想干什么？别乱来啊！我会报警的！” 方扬微微一笑说道： “报警？我帮你们！” 说完他掏出手机来，一只手很灵活地操作着手机拨打了出去，电话接通之后方扬只说了一句： “肖哥，我在市政府机关幼儿园这边有点小麻烦，你过来一趟！” 方扬打完电话之后小心地将手机放回衣兜，然后朝着郑副园长咧嘴笑了笑说道： “好啦！你们不是想报警吗？我已经帮你报了！现在可以带我去会会那个已经快变成缩头乌龟的王八蛋了吗？” 方扬张口缩头乌龟、闭口王八蛋的，让坐在屋子里的郭科长怒火中烧，他把孩子交给了身边的一位女老师，然后大步走出了办公室，指着方扬的鼻子喝道： “你骂谁呢？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啊！” 郑副园长连忙说道： “郭科长，您……您怎么出来了？这里我们会处理好的，您还是先回去！” 这不是添乱吗？人家正在气头上，骂就骂了呗，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你这么急匆匆地跑出来，不是火上浇油吗？ 郭科长一出现，方扬就眯着眼睛冷冷地上下打量了他好几遍。方扬没有理会一旁的郑副园长，而是盯着郭科长的脸上下打量了一番，语气如同千年寒冰： “郭科长？原来还是个小官僚啊！难怪幼儿园都不顾为人师表的基本底线来捧臭脚了！你是哪个单位的？” 郭科长冷哼了一声说道： “我哪个单位你管得着吗？你就是小孩的家长啊？难怪了，也只有你这样没素质的人才会教出那种野孩子！ 你们纠集一群不明真相的群众不就是想要讹几个钱吗？我告诉你，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这里是机关幼儿园！ 你以为是外面的私人托儿所吗？你这种行为属于聚众闹事，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把你们都抓起来？” 说完，郭科长看了看郑副园长，眼中的不耐之色更盛了。就因为随手教训了一个撞了自己儿子的小孩，就在这里耽误了将近一个小时了，郭科长觉得幼儿园方面有不作为之嫌。 郑副园长连忙上前说道： “郭科长，我已经报过警了，警察应该马上就来了。” 郭科长这才点了点头，嘴角一撇，对方扬说道： “听到没有？识相的话现在赶紧走，待会儿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郭科长没有看到郑副园长的脸色有些古怪。她确实偷偷地拨打了110报警电话，不过值班民警告诉她警方已经在往这边赶了，也就是说，在她报警之前就已经出警了，而且还报到了值班室报备。 有可能是围观群众打电话报的警，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对面这个年轻的家长刚刚打了一个电话，跟电话那头的人还很熟稔的样子，如果他真的是打给警察的话…… 郑副园长不禁又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方扬，她觉得事情似乎正在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方扬脸上渐渐泛起了一丝笑意，如果熟悉方扬的人，一定会知道每当方扬露出这样的笑容时，必然是他的怒火已经达到顶点了。 他转身朝幼儿园门口走去。 郭科长以为方扬终于知道怕了，准备灰溜溜地离开了，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心中不屑地想道： 一群乡巴佬！真是浪费老子时间！ 其实郭科长是有点心虚的，他也知道自己刚才头脑一热打了那个小孩，肯定是理亏的。否则以他的性子，方扬刚刚骂得那么狠，他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让方扬离开的。 一方面刚刚方扬对付保安的时候，显然身手很好，郭科长也担心他发起狂来自己吃亏，另一方面，他也希望这件事情尽快结束，毕竟现在资讯这么发达，如果有人拍下来传到网上去，对自己来说负面影响还是很大的。 他没想到的是，方扬走到门口附近，淡淡地对小月说道： “遮住小华的眼睛……” 然后就转身走了回来。 方扬没有理会一头雾水的郭科长，而是看着郑副园长的眼睛说道： “不想你们幼儿园受影响的话，我建议你还是马上给你们陈园长打个电话，今天的事情会闹得很大，不是你能处理的……对了，我叫方扬，你可以把我的名字告诉陈园长！” “你……”郑副园长看着方扬平静的脸，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她却从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方扬不再搭理她，转身看向了郭科长，淡淡地说道： “我不管你是哪里的科长，我只知道，无论是谁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做错了事情，就应该付出代价。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现在、马上过去向小华赔礼道歉并且赔偿医疗费，态度要诚恳！” 郭科长像看疯子一般看着方扬，哑然失笑道： “你以为你是谁……” 郑副园长却紧张地上前来挡在方扬身前说道： “先生，这位是省教育厅的郭科长，你不要乱来……” 方扬平静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他伸出手来轻轻一拨，郑副园长立刻就一个趔趄，不受控制地闪到了一旁。 方扬嘴角微微上翘，自言自语道： “教育厅……好大的衙门啊！好大的官威啊……” 郭科长觉得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一会儿狂妄无边地指示自己马上道歉，一会儿又在那里自言自语不知所谓。 就在这时，郭科长突然觉得眼前一花，刚刚还距离自己有两步远的方扬一下子就到了跟前，紧接着脸颊上一阵剧痛袭来，眼前一下子冒出了金星，脑袋嗡嗡作响。 方扬这记干净利落的左勾拳让郭科长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着自己的左边倒去。 这一刻郭科长的脑子完全当机了，他想不到方扬真的敢动手打人，而且一上来就这么狠。 郭科长被打蒙了，但是方扬却无比冷静。 在郑副园长的尖叫声中，方扬一个箭步上前，受伤的右手不能握拳，但是并不影响他使用肘击。右肘重重击打在郭科长的面门上，然后用左手拽住他的头发，将他的头使劲往下压，一个结结实实的膝撞。 如同教科书一般的三连击。 郭科长顿时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一般，忍不住一下子吐了出来，整个人软倒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脸上的沾满了鼻血和泪水，样子极其狼狈。 小月这才知道，方扬为什么让自己遮住小华的眼睛了。 虽然她见方扬当场打人，隐隐有些担心，但是心中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感！ 围观的群众也感到大快人心，甚至有人还叫起了好来。郭科长之前的所作所为已经激起了众怒。 郑副园长不知所措地拿出电话来打给陈园长——这时她才记起方扬刚刚善意的提醒。 这时，一阵警笛声传来，围观的群众不由自主地让开了一条路。一辆闪着警灯的警用轿车一个急刹，停在了幼儿园门口。 第410章 照打不误 “园长，幼儿园出事儿了！”郑副园长带着哭腔说道，“一个家长把郭科长给打了……” “怎么回事儿？”陈园长吓了一大跳，连忙问道，“好端端的家长怎么会打架？” 这个郭科长平时就是出了名的难对付，他小孩只要稍微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直接给园长打电话，怪幼儿园方面没有照顾好。 偏偏他又是省教育厅实权部门的人，一直以来陈园长对他都是小心伺候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他，说不定第二天一双小鞋就飞过来了。 郑副园长颤声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陈园长听了之后头都大了，连忙说道： “你马上报警！我现在就回园里！” 这时，郑副园长看到门口的警车，连忙说道： “园长，警察已经来了……” 她说到这的时候，突然想起刚刚方扬的话，又加了一句： “对了园长，那个打人的家长名叫方扬，您是不是认识他？” 陈园长一听，顿时觉得心一直往下沉，鲜血则往头上涌，一下子出了一身冷汗，她声音颤抖地问道： “你说他叫方扬？是不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身材很健壮？” “就是他！”郑副园长说道，“园长，他也太蛮不讲理了！一言不合就动起了拳头，我看郭科长鼻血都被打出来了……” “别说了！”陈园长大声地打断了郑副园长的话，不容分说道，“小郑，你马上去跟他道歉！态度要诚恳一点！还有，立刻带小华去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伤到什么地方……” 听说打人的是方扬之后，陈园长自然知道郭科长扇巴掌的孩子肯定就是小华了。 她不用想都知道，郑副园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肯定是偏向那个郭科长的，说不定已经惹火了方扬。 现在郑副园长懊悔不已，中午走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起来交代一下呢？她也没想到自己才请了半天假，幼儿园里就闹出了这么大的事。 “啊？”郑副园长瞠目结舌，“可是，郭科长那边……” 她到现在都还以为小华能入学，估计是通过陈园长的关系，这个打人的年轻人那么有恃无恐，估计也是因为认识陈园长的缘故。没想到她一说出方扬的名字，陈园长居然如此紧张。 “别管那个郭科长了！”陈园长大声说道，“小郑，这个事情如果处理不好，方先生不满意的话，我们俩恐怕就要失业了……” 郭科长再牛，也只不过是个享受正科级别待遇的科员而已，而且还是在教育厅这样相对不是很权重的部门。 而方扬是什么人？连政府二秘、不久的将来极有可能就是政府一秘的薛涛薛主任都跟他称兄道弟的，而且他侄儿入学这么小的事情，薛主任都亲自送过来。 而且那天听薛主任的意思，这位方先生还不是简单的与薛涛关系密切，很有可能是关市长那边特别关照的人。 小道消息都传说，那天薛主任亲自为他预留车位，还热心地下来为他指挥倒车。这个小细节似乎也印证了陈园长的判断。 在陈园长看来，这已经是关系通天了。相比较而言，那个郭科长顶多能在工作上给她们使点儿绊子，恶心恶心人而已。 甚至这都不是很容易做到，毕竟市里面的机关幼儿园与省教育厅隔了好多层呢！ 如果是换了别人，估计陈园长也会或多或少偏倚郭科长一些，但是他对上的是方扬，陈园长自然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了。 郑副园长听了这话，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表情也变得有些呆滞。 “你听到没有小郑……小郑？”陈园长见郑副园长半晌没说话，焦急地问道。 “啊！哦，我明白了园长！”郑副园长连忙回答道。 她目光复杂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郭科长，看来他这顿打估计是白挨了…… 这时，一身警服的肖泽已经推开幼儿园的门走了进来，与他一起前来的几位民警则在幼儿园门口开始清场。 “大家都散了！” “散了散了！没什么好看的！” “不要在这里围观了，请马上离开！” 郑副园长连忙说道： “园长，警察来了，我去迎接一下，您尽快回来！” 挂了电话，郑副园长大步迎上前去。 肖泽看了看一脸血正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的郭科长，以及一旁表情淡定的方扬，他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说道： “方扬，我说你小子能不能少惹点儿事儿？” 方扬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他淡淡地说道： “肖局，还好你来得巧，你要是早来几分钟，我说不得又要让你为难了……” 言下之意是即便警察在场，他也照打不误！ “什么情况，怎么生这么大的气？”肖泽也收敛的笑容，关切地问道。 这时，幼儿园门口传来小月的声音： “我们不走！我们跟方总是一起的……” 方扬抬头看了看，原来肖泽带来的民警正在劝离围观群众，一位民警正挥手示意小月带着孩子赶紧离开。 方扬连忙喊道： “兄弟！那是我的同伴，也是当事人，你让他们进来！” 民警回头看了看肖泽，见肖泽微微点了点头，于是他便让开了路，并且亲自打开了幼儿园的铁门，让小月两人走了进去。 小华一进来就从小月怀里溜了下来，一头钻进了方扬的怀中。接着又探出脑袋来看了看狼狈的郭科长，眼神怯怯，不过又隐隐有一丝兴奋。 刚刚虽然小月遮住了他的眼睛，但并没有捂住他耳朵啊！所以郭科长的惨叫声还是听得很清楚的…… “警察同志！你快把他抓起来！”郭科长坐在地上喊道，“这个人聚众闹事，又当众行凶，性质太恶劣了！” 肖泽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直接把郭科长当成了一团空气。他瞥了一眼郑副园长，问道： “你是幼儿园的负责人？” 郑副园长连忙说道： “我是副园长，我们园长马上就到了！” “说说！什么情况！”肖泽淡淡地说道。 郑副园长看了看方扬，又看了看郭科长。如果没有陈园长的吩咐，她肯定会在反映情况的时候偏袒郭科长，不过现在，就是借她几个胆子也不敢了。 沉吟了一下，郑副园长说道： “警察同志，前面的事情我并没有亲眼看到，也是听同事转述的。方先生是后来赶过来的，听说开始的时候，是郭科长打了方先生的侄儿，然后双方就……” 郭科长一听，顿时不满地喊道： “郑副园长！是那个小孩先撞了我儿子的！这个情况你怎么不说？” 郑副园长对郭科长有一种本能的畏惧，她避开了郭科长想要杀人一般的目光，低头说道： “我并没有看到，也是听同事说的……” “没有看到你乱说什……” “闭嘴！”肖泽突然转头冲着郭科长怒吼道，“让你说话了吗？” 虽然郑副园长只说了一半，但是肖泽只需要知道郭科长一个成年人居然动手打小孩就足够了，更不可容忍的是这个小孩还是方扬的侄儿。 郭科长一下子就楞住了，他没想到这个警察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肖泽那噬人眼神让郭科长心中一颤，连忙说道： “警察同志，我叫郭天宁，在省教育厅工作。今天的事情我才是受害者，你看我被他打成这样……” “肖哥……”方扬淡淡地叫了一声。 两人目光相交，肖泽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背过了身去。 方扬在郑副园长和小月惊恐的目光中，突然重重地一脚踹在了郭天宁的胸口，猝不及防的郭天宁感到身上仿佛被重锤击中了一般，忍不住惨叫了一声，仰面倒在了地上，差点一下子背过了气去。 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方扬居然当着警察的面还敢打他，一时间竟然懵住了。 方扬踢完郭天宁之后，若无其事地走到郑副园长面前，说道： “监控电脑在哪儿？现在带我们过去！” 郑副园长也仿佛石化了一般，被方扬胆大包天的吓了一跳，尤其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个警察居然只是微微背身，就对方扬打人的行为装作没看见了。 直到方扬对她说话，她才回过神来，连忙点头说道： “请随我来！” 肖泽招手叫来一位民警，说道： “大李，保护好现场！” 说完，肖泽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在地上哼哼唧唧的郭天宁，大李会意地点了点头。 肖泽快步跟上方扬和郑副园长，一行人径直走向老师办公室。 郭天宁见此情景，张嘴想要叫唤，可是见到大李冰冷的眼神，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闭上了嘴巴，失神地坐在地上，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老师办公室。 郭天宁的儿子由一位老师陪着，正在电脑前津津有味地看着动画片，并没有注意到外面发生的一切。 这也是方扬会出手教训郭天宁的原因，如果当着他儿子的面，即便郭天宁再惹人厌，方扬也不可能下得去手，他知道这样会对孩子造成很大的心理阴影。 无论大人之间有荷恩怨，孩子都是无辜的。 也正因为如此，方扬才对郭天宁恨之入骨，他蛮横地推倒小华，还恶言相向甚至甩了小华一巴掌，这不知道会对孩子造成怎样的心理创伤！ 一想到这，方扬心里的怒火就怎么也无法熄灭。 郑副园长领着方扬和肖泽来到监控电脑前，毫不犹豫地调出了门口那个摄像头的影像，并且将时间回溯到刚刚放学的时候…… 第411章 官大一级压死人？ 画面中一派平静祥和，不少家长在铁门外翘首以盼，在这其中方扬就见到了小月的身影。 不时有孩子快乐地跑出幼儿园，扑进家长的怀中。过了一会儿，小华出现在了监控范围内，他抬头看了一下，显然是找到了小月，脸上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挥手跟老师说再见之后，转身就朝着小月跑了过去。 就在跑的过程中，小华和另外一个孩子撞在了一起。 两人都在朝着各自的家长跑去，也说不上到底是谁撞了谁。不过小华还是很有礼貌，马上就过去把那个孩子扶了起来。 监控里没有声音，但是看嘴型就知道，小华还主动跟那个小朋友说了对不起。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郭天宁突然就冲进了监控范围内，将正在与小朋友说话的小华一把就推开了，然后拉着自己的儿子上下查看是否受伤。 小华被郭天宁重重的这么一推，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郭天宁又放开自己的儿子，走上前来一巴掌甩到了小华的脸上，小华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 看到这里的时候，方扬眼睛里都快要喷出火来了，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差点忍不住就要冲出去再狠狠地揍郭天宁一顿。 接下来小月就冲了过来护住了小华，与郭天宁争论撕扯了起来，家长们也纷纷过来围观，场面越来越混乱。 方扬看到这就不想再看下去了，他对郑副园长说道： “给我找一台上网电脑，把这一段视频拷贝一份过去！” “好的好的，您稍等……” 郑副园长现在是丝毫都不敢怠慢，连忙起身安排去了。 肖泽也忍不住一拳砸在电脑桌上，咬牙切齿地说道： “怎么会有这种人渣！方扬，你放心！我不管他有什么背景，这次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至少要把他搞到拘留所里待几天！” 说完，肖泽掏出手机给大李打了个电话，说道： “大李，把咱们取证用的移动硬盘拿过来，这里有几份证据要保存一下！” “肖哥，谢啦！”方扬脸色稍霁，对肖泽说道。 这时，郑副园长匆匆地拿了一个u盘过来，将监控电脑中郭天宁打人的这段视频拷贝了进去，然后对方扬说道： “方先生，那边上网电脑已经准备好了，您这边请！” 方扬点了点头，他刚站起身来，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方扬操作鼠标点开全部监控窗口，当着郑副园长的面，将所有刚才自己教训郭天宁的那部分监控画面全部删除了。 郑副园长和肖泽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别处，对方扬的行为视而不见。 来到上网电脑前，方扬将刚才的那份证据存到了自己的网盘中。想了想之后，方扬又打开电子邮箱，把这份视频发了一份出去。 …… 幼儿园的院子里，大李用警告的眼神看了看郭天宁，然后走回门口的警车里找到移动硬盘，转身直接走向了幼儿园老师的办公室。 郭天宁目光闪烁地看着大李的背影，偷偷地掏出手机来拨打了一个号码，电话一接通，郭天宁就颤声说道： “表姑父，救救我……” 省教育厅一间挂着“副厅长”字样铭牌的办公室里，一位微微有些谢顶的中年男人拿着手机，皱眉问道： “小郭，又出什么事儿了？” 这位是教育厅副厅长李鸿源，郭天宁是李鸿源爱人的远房表侄，虽然亲戚关系有点远，但是早年间李鸿源的爱人与郭天宁家关系还挺近的，当年他爱人的母亲奶水不足，而郭天宁的奶奶那时候也刚生完孩子，奶多得喝不完，于是他爱人也跟着郭天宁的伯伯一起在他家里吃奶。 也正是因为这层类似于奶妈的关系，所以他爱人整天给他吹枕边风，李鸿源不得已才将郭天宁从山区一个小县的教育局调动到了教育厅工作。 而这个郭天宁工作上不思进取，迟到早退是经常的事儿，领导交办的任务也经常完成得不清不楚的，还总爱打着李鸿源的旗号到下面单位发号施令，风评很差。李鸿源对此也是大感头疼。 这就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所以今天接到郭天宁的电话，李鸿源下意识地就有些排斥。 郭天宁可怜兮兮地说道： “表姑夫，我今天来接孩子放学，被一个学生家长给打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李鸿源皱眉问道。 “今天我接天天放学，一个小孩把天天撞倒了，我就上去教训了他几句。结果这个小孩的家长赶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对我就是一顿毒打啊！最可气的是，后来警察来了也不管事，这个人当着警察的面又打了我，警察居然还装作没看见！看这架势，他们还准备把我抓回去呢……表姑夫，你要为我做主啊！” 郭天宁的一番话说得声泪俱下，把自己的责任择得干干净净，同时把方扬说成了一个蛮不讲理仗势欺人的混蛋。 李鸿源听了之后也不禁大皱眉头，郭天宁办事虽然不怎么靠谱，但他毕竟是教育厅的公务员啊！而且还有自己老婆这层关系。他在外面受欺负如果自己不管不问的话，回家之后老婆就该造反了…… 李鸿源倒是没有怀疑郭天宁撒谎，被人打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值得他撒谎吗？因此李鸿源认为郭天宁最多就是有些夸大其词而已。 郭天宁等了一会儿，见李鸿源没有说话，而大李应该马上就出来了，他紧张地问道： “表姑夫，能听到吗？” 李鸿源淡淡地说道： “听到了。小郭，这个事情我知道了，我先协调一下！对了……那几个警察是哪个单位的？” 郭天宁想了想说道： “表姑夫，我听他们叫那个领头的‘肖局’，他那么年轻，我估计应该是下面分局的局长或者副局长……” “我知道了，你等我消息……”李鸿源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年轻的、姓肖的分局领导，市政府那附近都是钟楼区的分局的辖区……只要确定了大致的范围，李鸿源就知道该找什么人了。 虽然李鸿源没有打包票，但是郭天宁已经心中大定。自己这个表姑夫可是堂堂的副厅级干部啊！方扬最大的倚仗不就是这些警察吗？可这几个警察里面，级别最高的肖泽，最多也不过是个分局局长罢了，跟表姑夫的级别比起来，那就是天差地别！ 办公室里。 肖泽一边将证据往移动硬盘里面拷贝，一边对大李说道： “郭天宁虐待儿童的证据已经有了，一会儿就把他带回分局好好审一审！” 大李刚才也看了一遍那个视频，早已义愤填膺，闻言挺了挺胸说道： “是！肖局。” “方扬，你消消气！”肖泽说道，“只要他进了拘留所，我向你保证，一定会给他一段终身难忘的时光的！” 方扬目光冷冽地点了点头，对郑副园长说道： “通知那孩子的家人来接他，郭天宁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 “好的！”郑副园长连忙答应道。 郑副园长忙着去打电话通知小孩母亲了，方扬等人则走出了办公室。 肖泽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 “方扬，你小子还是这么生猛，就不怕手上的伤口迸裂了？” “对付这种人渣用一只手都算看得起他了！”方扬撇了撇嘴说道。 肖泽哈哈笑了起来。三人一起走向了已经站起身来的郭天宁。 郭天宁看到方扬走过来，情不自禁地就往后退了一步，眼中露出了一丝畏惧。 肖泽正准备下命令，让大李将郭天宁带走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肖泽掏出来一看，顿时脸色一正，接听了电话礼貌地说道： “马局，您好！” 郭天宁见状眼中闪过了一丝喜色。 来电话的是市局分管钟楼分局的副局长马天杰，肖泽一接电话，马天杰立刻劈头盖脸的质问道： “小肖，你怎么回事嘛！听说你在机关幼儿园办案的时候对受害人大吼大叫，反而和行凶者称兄道弟？人家教育厅的同志已经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投诉你办案粗暴！只讲人情不讲原则！” 肖泽看了郭天宁一眼，说道： “马局，事情不是这样的，您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什么解释！”马天杰大声打断了肖泽的话说道，“小肖，这个案子你不用管了！我已经叫市局治安支队的同志接手了！你现在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肖泽露出了一丝苦笑，他对方扬说道： “兄弟，市局的马局长亲自打电话来了，这个案子不让我管了，治安支队的人很快会过来接手……” 郭天宁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要不是他已经被方扬打怕了，估计现在就开始出言讥讽了。 方扬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郭天宁，想不到这孙子还真能找到人保他。 方扬问道： “肖哥，你想不想管这个案子？” 肖泽楞了一下，随即苦笑道： “想，当然想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嘛！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啊！更可况还大了两级呢……我是想管也管不了了呀！我马上还得赶到市局去向马局作检讨呢……” 郭天宁听了之后，心中无比畅快。在他看来肖泽就是方扬最大的靠山，如今连肖泽都被狠狠地批了一顿，那方扬就根本不足为虑了！ 表姑夫还真是给力啊！郭天宁在心里想道。 方扬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肖哥，只要你愿意接手这个案子，那就没人能抢得走！” 说完，方扬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说道： “大海哥，你那能上网吗……我给你发了一封邮件，你先打开看看……” 第412章 来的快去的也快 “什么情况啊！”韩文海看了视频之后忍不住骂了一句，“这特么还是人吗？连小孩都打……” 方扬平静地说道： “这个孩子是我一位大姐的小孩，这件事情就发生在今天下午幼儿园放学的时候。” 韩文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才开口说道： “这孙子什么来头？你都拿他没办法？” 韩文海很清楚方扬这几个月来已经在榕城积累了庞大的人脉资源，尤其是跟榕城警方关系很亲密，如果不是因为有连他的关系都无法解决的麻烦，方扬肯定不会打电话给自己。 对于方扬的脾气，韩文海基本上也摸得很透，嫉恶如仇不说，但是快意恩仇是肯定的。这个人欺负上门了，方扬是绝对没有善罢甘休的可能的。 方扬轻笑了一下说道： “本来我只想把他搞到拘留所去松松骨的，不过这孙子很不识相，钟楼分局这边的同志刚刚接到市局一位姓马的副局长的电话，连案情都没问，就直接把我哥们给批了一顿，还把案子交给了市局治安支队。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要陪他好好玩玩了！” 韩文海语气轻松地说道： “哟！方少爷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啊！说，这个能支使得动市局副局长的孙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今天以前，我连他长得像猪还是像猴子都不知道，哪晓得他什么来头啊？好像叫什么郭天宁，省教育厅的。剩下的你自己打听去！”方扬没好气地说道，“大海哥，动作快一点啊！一会儿要是伤了治安支队的同志我可不管！” “哎哟喂！你小子消停点！”韩文海连忙说道，“我这就打电话，你等着啊！” 方扬收起手机走了回来，肖泽关切地望着他，刚才方扬打电话的时候走到一边去了，他也不知道方扬到底跟谁打，说了些什么。 而郭天宁则一脸掩饰不住的得意神色。 方扬冷冷地瞥了一眼郭天宁，转头问肖泽： “肖局，虐待儿童的罪最多可以判几年？” 肖泽奇怪地看了一眼方扬，心说你自己就是学法律的呢，怎么还问起我来了？不过他还是回答道： “故意伤害罪，如果造成轻伤的话，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重伤的话可能判得更重，三到十年好像……” 肖泽对法律条文并不是很熟悉，所以回答得也不是很有把握。不过方扬早就知道答案了，只是故意这么一问而已。肖泽相当于是相声当中捧哏的。 方扬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郭天宁，对肖泽说道： “我记得故意辱骂、殴打、恐吓他人的，也可以适用寻衅滋事罪！情节轻微的好像是五年以下有期徒刑，严重的话可以判到十年……” 说到这，方扬看了看郭天宁，自言自语道： “不知道辱骂殴打一个六岁的幼童算不算情节恶劣呢？” 肖泽此刻也明白了方扬的意思，很配合地说道： “这肯定是一个从重处罚的情节！对了方扬，一会儿带小华到医院去验一下伤，验伤报告也是量刑的重要依据呢！” “有道理！麻烦肖局提前安排一下！”方扬说道。 郭天宁听到两人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地讨论对自己量刑的问题，俨然如法官一般，不禁嗤之以鼻。 刚刚他亲眼见到肖泽接到马局的电话，一脸无奈地向方扬解释，看那样子还被训得很惨。 现在拿我没办法了，就想吓吓我？ 这也太幼稚了！ 虽然被方扬打了两次，郭天宁已经在心里留下阴影了。不过这时他还是忍不住冷笑一声说道： “吓唬谁啊！要判刑也是判你！你刚才无故殴打我，这事儿没这么容易完，待会儿市公安局的同志来了之后，我要向他们报案！我还要投诉你们这几个警察，和犯罪嫌疑人勾结陷害我！” 看着得意洋洋的郭天宁，方扬强忍住再揍他一顿的冲动，对肖泽说道： “让这个小丑再蹦跶几下！走，肖哥，咱们过去抽根烟！” 说完，方扬拉着肖泽走到了一旁，而郭天宁则走到一个滑梯的台阶上坐了下来，一脸的冷笑。 点上烟吸了一口，肖泽担心地问道： “方扬，咱们现在怎么办？马局还等着我去检讨呢……” “放心！其实你随时可以把他拎回分局去，不过治安支队的同志既然来了，也不好叫他们白跑一趟是，好歹让他们见见犯罪嫌疑人啊！”方扬轻松地说道。 肖泽心中稍定，他以为方扬是给阚旭飞打了电话。肖泽知道方扬与阚旭飞关系很好，甚至好过自己跟阚旭飞的关系。 就比如今天这个事情，如果肖泽给阚旭飞打电话汇报的话，说不定阚旭飞还要考量再三，最终结果搞不好还是叫他退一步海阔天空。毕竟阚旭飞虽然是政法委书记，公安局还是他的娘家，但是领导工作向来都不是完全靠行政命令的，阚旭飞也得考虑下面人的感受。 试想一位市局副局长下了命令，结果被一个分局副局长一个电话捅上去，然后命令就成了儿戏。那人家什么感受？那市局的副局长威信都没了，还不得恨死他？ 而肖泽相信，如果方扬是给阚旭飞打电话的话，阚旭飞绝对会毫不迟疑地答应过问。 两人闲聊了几句，大李就走了过来说道： “肖局，市局治安支队的人来了……” 大李脸上写满了不甘，刚刚肖泽接听市局马局长电话的时候，他就在身边。他知道肖局被马局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而且不容分说就把案子交给了治安支队。 刚才大李也看过那段视频，郭天宁打人这么恶劣，完全够得上刑事案件了，机关幼儿园又是钟楼分局的辖区，他们分局刑警过来办案那是天经地义的。 可是偏偏马局根本连解释都不听，大李也感到一阵憋屈。 肖泽听了之后，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方扬，方扬笑着说道： “走！趁他们收队之前，去会会他们！” 说完，当先一步走了出去，肖泽连忙也快步跟了上去。 “小肖，马头儿指示这个案子我们接管了！”一位中年警察见了肖泽之后大大咧咧地说道。 肖泽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丝不快，来的这个是治安支队的副支队长伍军民，说起来级别跟肖泽是一样的，却在他面前倚老卖老。 肖泽压下心中的不快，说道： “伍支队你好。” 伍军民比肖泽大了十几岁，对这个娃娃一般的分局副局长是打心底里看不起，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说道： “小肖，咱们尽快移交一下！我还等着回去复命呢！” 肖泽看了看方扬，见方扬没有任何表示，于是说道： “伍支队，我还是先跟你介绍一下案情！这是一起涉嫌殴打幼童……” 伍军民摆了摆手，粗暴地打断了肖泽的话说道： “不必了，把双方当事人带回市局去，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这时，郭天宁感觉自己来了靠山，终于腰杆子也硬了起来，他站起身走过来，指着方扬对伍军民说道： “警察同志，我要报案！这个人刚才无缘无故殴打了我一顿，你看看我身上的伤……还有这几个警察，他们都是一伙的，刚才这个人就当着警察的面打的我！” “你别胡说八道啊！”肖泽一听就急了，“我们可以告你诽谤的！” 伍军民看了看郭天宁，眼中露出了一丝不耐，说道： “都跟我回局里！有什么事儿回去再说！” 马天杰给他布置任务的时候，只是交待把局面控制住，把人带安全地带回去，并没有特别交待要如何关照郭天杰。可见给他打招呼的那个领导分量其实并不重，所以伍军民对郭天宁也不是很重视。 郭天宁张了张嘴巴，对于伍军民的敷衍感到很不满，不过他知道这是表姑夫请来帮自己的，现在自己可得罪不起，于是又把嘴巴闭上了。 伍军民挥了挥手，示意跟他一起过来的几个民警将双方当事人一起带回去。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 伍军民掏出手机一看，腰杆子不由自主地挺直了，接听了电话： “马局您好……是！我们已经到现场了……什么？回去？马局，这……是！执行命令！” 挂完电话之后，伍军民一头雾水，他搞不明白为什么短短十几分钟之内，马局会下达两个截然不同的命令。自己这带着人屁颠屁颠过来接手案件，人都还没带回去呢，马局又电话追过来让他直接收队。 这特么逗我玩呢！ 伍军民心中嘟囔着，神色复杂地看了看肖泽，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冷着脸带人上车，一溜烟地走了。 郭天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这……这……” 方扬笑眯眯地对肖泽说道： “肖局，可以把人带回去了……对了，你安排个人陪我们带小华去验伤！” 肖泽看着消失的治安支队的车子，忍俊不禁。尤其是看到伍军民趾高气扬过来，灰头土脸回去的样子，心中更是大为畅快。 这家伙就是来打酱油的呀！ 听了方扬的话，肖泽点头说道： “大李！把犯罪嫌疑人带回分局，等我回来亲自审！” 说完，肖泽对方扬说道： “走，我带你们去验伤！” 大李扬眉吐气地答应了一声，上前来拎起郭天宁就往警车走。 郭天宁大叫道：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人！快放开我！” 大李丝毫不为所动，像老鹰抓小鸡一般地拖着郭天宁就往外走。 这时，肖泽的手机响了起来。肖泽拿出来一看，居然又是马天杰打过来的。他一脸狐疑地接听了电话： “马局您好……” 马天杰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亲切： “小肖啊！刚才我没有了解清楚情况，工作方式有些粗暴，你不要往心里去啊……” 第413章 惹了不该惹的人 “马局您言重了……”肖泽说道，“我的办案方式可能也不够严谨，否则也不会被人投诉。” “小肖，那都是一面之词，我事后了解过情况了，在程序上你并没有任何瑕疵，我已经让伍军民收队了，这个案子就辛苦你们分局了！”马天杰非常和蔼地说道。 如果不是知道马天杰的声音，肖泽甚至怀疑电话那头的还是不是那个平时不苟言笑、批评下属疾言厉色的马副局长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肖泽挺了挺腰杆说道。 “好！小肖，记住，无论是谁触犯了法律，我们都要给予坚决打击！这个案子，一定要办成铁案！”马天杰抑扬顿挫、大义凛然地说道。 “是！” 直到马天杰那边收线，肖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个态度的转变也实在太诡异了。即便是阚旭飞打了招呼，马天杰顶多就是收回成命，不至于跟自己一个小分局领导这么和颜悦色！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可是在打自己的脸啊！ 肖泽看了看方扬，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没有说话。他只要知道是方扬刚刚那个电话起到作用就好了，至于方扬找了什么人，这个是人家的秘密，他就不好多问了。 “走！肖哥，咱们去验伤！”方扬笑着说道。 这时，幼儿园的陈园长才打了一辆车赶到。 陈园长匆匆忙忙地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郭天宁被大李揪着脖子往警车里面塞，她匆匆看了一眼狼狈的郭天宁，脚步没有停顿直接快步走进了幼儿园。 “方先生，对不起！对不起！”陈园长人未到声先到，“我下午请假出去看病了，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我们工作没做到位，我要跟你检讨……” “方扬……”肖泽用征询的眼神看了看方扬。 “哦，肖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机关幼儿园的陈园长。”方扬此刻气已经消了大半，微笑着说道，“陈园长，这位是钟楼区公安分局的肖副局长。” “肖局您好！”陈园长连忙向肖泽伸出了手。 想不到分局领导都亲自来了，这位方先生果然来头很大！ 今天这件事情，幼儿园方面管理不力也是很重要的原因。在放学的时候，门口居然没有布置保安，否则肯定是可以及时制止郭天宁的过激行为的。 因此肖泽对幼儿园的印象并不好，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伸手与陈园长轻轻地握了一下，神态颇为矜持。 肖泽扭头对方扬说道： “方扬，咱们带小华去验伤！对了，你开车来了吗？” 唯一的警车被大李他们开走了，所以肖泽才会有此一问。方扬苦笑着扬了扬受伤的右手，说道： “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像是能开车的吗？” “那可没准，你呀！一只手都比别人能折腾！”肖泽笑着说道。 刚刚方扬当着自己的面踹郭天宁一脚的情景，他可是透过眼角的余光全看到了，如今依然历历在目呢！ “咱们还是打个车去！”方扬笑着说道，“到附近的儿童医院可以吗？” 肖泽点头说道： “没问题，只要是有出具报告资质的医院，法庭都是认可的！走，我去门口叫车！” 陈园长在一旁听得有些发蒙，方扬和肖泽一会儿验伤报告，一会儿法庭的，这是要把郭天宁往死里整的节奏啊！在得知冲突的一方是方扬的时候，陈园长就有一种不妙的预感，能让市长秘书为他指挥倒车的年轻人，岂是一个教育厅工作的小官僚能够惹的？现在看来自己的判断没错，方扬根本没打算善了此事。 当听到肖泽说要去打车的时候，陈园长回过神来了，她连忙叫道： “方先生、肖局，我们园里有车，开我们的车去！” 见方扬和肖泽都望向了自己，陈园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方先生，是我们没有照顾好小华，我陪你们一起上医院！” 说完，陈园长叫道： “小郑，你车子停哪儿了？把车钥匙给我！” 方扬和肖泽接受了陈园长释放的善意，于是陈园长开着车，方扬抱着小华，跟肖泽坐在后座，而小月则上了副驾驶的位置，一行人往儿童医院而去。 …… 夜幕慢慢降临。 省教育厅家属楼里，副厅长李鸿源坐在自己家的客厅里，眉头紧锁。客厅中烟雾缭绕，他面前茶几上的烟灰缸中，已经有十几个烟头了。 一个体态臃肿，烫着波浪头的中年女人焦急地说道： “老李！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不是说已经打好招呼了吗？刚刚小美打电话来说，天宁已经被警察抓走啦！幼儿园通知她去接孩子！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这位就是李鸿源的爱人，也就是郭天宁的表姑郭香梅。 “我还能骗你不成？我亲自给榕城公安局的马天杰副局长打的电话，他也答应帮忙了的！”李鸿源皱眉说道。 “那天宁怎么还被抓走？”郭香梅急道，“你找的人到底管不管用啊？怎么这么不靠谱呢？你再打个电话问问啊！” 李鸿源被郭香梅烦得不行，无奈地抓起了电话。 从他听说郭天宁依然被抓进榕城分局开始，他就等着马天杰给自己打电话，这事情办不好，总该跟自己说一声！可是等到现在，马天杰的电话没来，自己的爱人却已经快要发飙了。 自己好歹也是个副厅级干部啊！就这么被人无视了？ 李鸿源带着一丝恼怒拨通了马天杰的手机。 电话响了很久，就当李鸿源以为马天杰没有听到手机响，准备挂线的时候，那头才接听了起来： “李厅长……” 马天杰的声音有些无奈，这个时候他是真的不想接李鸿源的电话，可是人家级别在那摆着，却是不好太过怠慢。 李鸿源语气有些冷淡： “马局，真是不好意思啊！天宁的事情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马天杰没有如李鸿源所想的那般迭口否认，而是叹了一口气说道： “李厅，这个事情不是我不办，而是我办不了啊！实话告诉你，为了这件事，我已经被上级狠狠批评了……” “什么？”李鸿源听了一阵失神。 马天杰干脆说道： “李厅，你还是去打听一下，你这个亲戚到底是惹了什么人！我这边治安支队的人刚派出去，省政法委的仇书记电话就直接打到了我办公室，说我瞎指挥、干扰基层分局办案，还专门指示机关幼儿园这个案子性质很恶劣，要严办！” 马天杰心中是有怨气的，李鸿源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把情况说得轻描淡写的，既没有说他那个亲戚和谁发生了冲突，也没有说他亲戚打小孩的事情。因为两人之前在饭局上有过几次交流，马天杰又认为这是小案子，于是才会答应下来的。 谁知道真实的情况却是李鸿源的这个亲戚竟然在幼儿园门口殴打恐吓一个六岁的孩子！如果仅仅如此也就算了，以马天杰的身份这点事情还是可以压下来的。 可关键是被打那小孩的家长来头也不小啊！自己这边命令刚下达下去，马上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仇东华就出面对他一顿严厉的批评，让马天杰有种拿头撞墙的冲动。 在他看来，自己这是被李鸿源给摆了一道。 不过他也是冤枉李鸿源了，李鸿源也只是接到了郭天宁的一个电话而已，他也不了解现场情况。 李鸿源听了之后直接楞住了。 省委常委？亲自打电话下指示？ 郭天宁这个杀才，这次真的是把天捅破了…… 以前见他扯着虎皮当大旗嚣张跋扈的样子，李鸿源就有几分担心，觉得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 没想到一出，就是这么大的事…… 李鸿源有些茫然地挂断了电话，郭香梅在一旁焦灼地问道： “老李，怎样了？马局怎么说？” 李鸿源疲惫地往沙发上一靠，说道： “这事儿我管不了了……” 郭香梅一听就急了： “什么你管不了了？你不管谁管！我弟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被人陷害到公安局里去了，你这个当姑父的居然袖手旁观？” “谁爱管谁管！”李鸿源没好气地说道。 “你……” 郭香梅楞了一下，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开始哭天抢地地抹眼泪：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每天累死累活地照顾你，让你舒舒服服地当你的官老爷，现在我娘家亲戚出了事情，你就这个态度？我告诉你，要是天宁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 李鸿源厌恶地看了一眼郭香梅，怒道： “少给我撒泼耍赖！你自己的侄儿是个什么德行不知道吗？平时我批评他两句你还不乐意！我早就说他这样早晚要出事！现在出事儿了！” “我不管……天宁我可怜的孩子啊……”郭香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坐在地板上哭喊着。 这时，李鸿源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有些不耐烦地拿起手机一看，顿时脸色微微一变，对郭香梅呵斥道： “安静一点！何省长的电话！” 郭香梅一听，顿时吓得不敢出声了，一咕噜地爬了起来，动作灵活得不得了。 何华平是分管教育的副省长。听说教育厅的厅长很快要调任京城一个副部级大学担任校长去了，而这个厅长位置的归属，作为分管省领导的何华平有着不小的话语权。 郭香梅虽然粗鄙，但是对老公的前途还是很关心的，一时也忘了郭天宁的事情，紧张地盯着李鸿源。 李鸿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这才接听了电话，恭敬地说道： “何省长，请问有什么指示吗？” “李鸿源同志……” 一听何华平这个称呼，李鸿源的心都凉了一半。 平时何华平对省教育厅的这些领导都是和颜悦色，一般称李鸿源为“鸿源同志”，心情好的时候还直接叫他“老李”。 而今天何华平一开口就是这么正儿八经的称呼，而且语气还这么严肃。 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第414章 彻底没了脾气 果然，何华平接下来的一番话，让李鸿源忍不住冷汗直冒。 “李鸿源同志，教育厅一位工作人员今天在机关幼儿园门口行为严重失当，竟然殴打一位六岁的幼童，这个情况你了解吗？” 李鸿源抹了抹汗说道： “何省长，我要跟您检讨，郭天宁是我的亲属，平时我对他管理失之于宽，所以才导致了今天这件事情的发生……” 何华平却不打算轻轻放下，而是严肃地问了一句： “政法委的仇书记刚刚给我打了电话，他说你给榕城市的公安机关施加了压力，有这回事儿吗？” 李鸿源此刻肠子都快悔青了，对郭天宁更是怨恨得无以复加。这个草包以为有一个当副厅长的远房亲戚，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整天在外面惹是生非，现在好了，搞得自己都引火烧身。 这次提拔厅长的事情，估计要提前出局了…… 李鸿源不敢怠慢，沉痛地说道： “何省长，这个事情我要作出深刻检讨，当时我没有了解清楚情况，就贸然地给公安机关的同志打了电话，给他们工作造成了干扰，是我的不对。” 何省长都已经打电话来兴师问罪了，李鸿源自然不敢有丝毫的辩解。这个时候，唯有承认错误、深刻反省才有可能让省领导印象稍微好转。 果然，何华平语气缓和了一些，说道： “鸿源同志，你一定要吸取教训，我们领导干部一言一行都必须非常谨慎，对自己的亲属和身边工作人员的管理一定要严格，如果放任自流的话，将是非常危险的！” “是的，何省长的指示非常正确，我一定会深刻反思的。”李鸿源诚恳地说道。 “嗯，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工作，组织上不会一棍子把人打死的！就这样！” 何华平挂断了电话。 李鸿源失魂落魄地收起了手机，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完全湿透了。 他严厉地瞪了郭香梅一眼，说道： “都是你的宝贝侄儿干的好事！” 说完，李鸿源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卧室。 郭香梅出奇地没有反驳和撒泼，而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刚才李鸿源打电话的时候，多次提到了郭天宁，还一个劲儿检讨，郭香梅已经猜到了何省长打电话来的目的。 天宁这回真是惹大祸了……好像老李的都受牵连了…… 想到李鸿源仕途上的进步都有可能因此而止步不前，郭香梅此刻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心中升起了一丝悔意。 …… 榕城市公安分局。 一辆警车开进了分局大院，主管刑侦的副分局长肖泽与一个年轻人一起下了车。 这人正是方扬。 在儿童医院验完伤之后，陈园长又亲自将小华与小月送回了电台办公大楼，而方扬则与肖泽一起，上了这辆到儿童医院接他们的警车。 肖泽一边往里面走，一边笑着说道： “方扬，这个陈园长有点意思啊！是个聪明人。” 方扬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是啊，这样一来，倒也省了我们很多事。” 刚才在儿童医院的时候，陈园长主动找了她的一个在外科当副主任的亲戚为小华检查。本来小华只是挨了一耳光，可能连轻微伤都够不上。 但是这位副主任却直接在报告里鉴定为轻伤，而且将小华心理上受到的创伤写得很严重。 不用说，这肯定是陈园长交待的了。 这样一来，郭天宁肯定没好果子吃了。 “肖局，人已经在审讯室里了，按照您的指示，我们将他晾在那了，等您回来亲自审。” 肖泽点了点头，对方扬说道： “走，看看去……” 分局的一个审讯室里面。 郭天宁坐在一个审讯椅上，两只手都被牢牢地靠在了椅子扶手处，这阵仗，基本上是杀人犯的待遇了。 郭天宁脸肿起了一块，鼻子下面还有一些血迹，身上也全是泥土，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审讯室里安静得可怕，郭天宁的内心无比焦灼，这帮警察把他带进来铐上之后，就不管他了，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郭天宁一直都指望着他那个当副厅长的表姑夫会把他捞出去，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希望似乎也越来越渺茫了。 就在郭天宁经受着内心煎熬的时候，审讯室的铁门哐当地响了一声，郭天宁吓了一跳，连忙抬头望去，就看到肖泽和方扬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快放我出去！”郭天宁突然有了力气，喊道，“你们这是公报私仇、打击报复！” 肖泽径直走到桌子后面坐了下来，随手打开了高亮度的台灯，然后一转方向，雪亮的灯光照在郭天宁的脸上，让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肖泽才说道： “你还想出去？知道你是什么性质的犯罪吗？” 郭天宁恶狠狠地盯着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的方扬，说道： “你们知道我姑父是谁吗？识相的就赶紧把我放了，否则你们绝对没好果子吃的！” “啪”的一声，肖泽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郭天宁被吓得浑身颤抖了一下。 肖泽吼道： “放肆！郭天宁我警告你，到了公安局里，最好给我老实一点！” 方扬却笑嘻嘻地说道： “肖哥，既然他还不死心，不如就让他给他那个很牛逼的姑父打个电话呗……” 肖泽闻言顿时也笑了起来，站起身来亲自给郭天宁解开了一边的手铐，然后从他兜里掏出手机递过去，说道： “打！让你那个很厉害的姑父来给我们点颜色瞧瞧……” 郭天宁又惊又疑地看着肖泽和方扬，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你要是不打就算了……” 肖泽见郭天宁磨磨蹭蹭的，也失去了耐心，皱眉说了一句之后，就要上前拿走他的手机。 郭天宁连忙说道： “打，我要打……” 一边说，一边熟练地调出李鸿源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挂掉了。 郭天宁不死心，又打了一次，情况依然如此。 当他再打第三遍的时候，电话里就提示对方已经关机了。 怎么会这么样？ 郭天宁楞住了，他想了想，又给李鸿源家里的座机拨了一个。 “喂？” 这回有人接听了，是李鸿源的爱人郭香梅。 “姑，是我……”郭天宁连忙说道。 “天宁？你……他们放你出来了？”郭香梅接到郭天宁的电话，大吃了一惊。 郭天宁连忙说道： “没有……姑，我现在还在公安局呢！表姑夫有没有帮我找人啊？还有，他手机怎么打不通了呢？” 郭香梅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几秒钟，才叹了一口气说道： “天宁，这次的事情你姑父帮不了你了，刚刚何省长还因为这打电话来把他严厉批评了一顿……你好自为之……” 说完，郭香梅就挂断了电话。 郭天宁拿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整个人呆滞住了。 何省长亲自打电话敲打李鸿源。 这是什么概念？ 一直以来，郭天宁最大的倚仗就是李鸿源，而且李鸿源这个招牌也的确好用，基本上在全省教育系统就是无往而不利的武器，他可以嚣张跋扈、蛮不讲理，就是没有人敢跟他作对。 因为李鸿源是他的姑父。 可是今天他突然发现，他最大的倚仗在人家眼中，简直什么都不是，人家只不过打了个电话，市局领导立刻就蔫了，何省长都亲自为他出头…… 郭天宁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他再望向方扬的时候，目光中已经完全由怨恨变成了敬畏…… 方扬嘴角一撇，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意，对肖泽说道： “肖哥，咱们走！” 下面的事情不需要肖泽亲力亲为了，狐假虎威的郭天宁已经没有底气再对抗了。 肖泽将郭天宁手里的手机拿过来，随手丢在桌子上，然后跟方扬一起走出了审讯室，在门口，肖泽说道： “大李，你带两个人连夜审讯，把口供搞实一点，明天一上班，送检察院批捕！” “是！”大李兴奋地答应了一句。 “肖哥，走！找个地方吃点宵夜去，咱哥俩很久没有一起聊天说话了。”方扬笑着说道。 肖泽是一个值得交心的朋友。就好比今天，方扬一个电话，他没有问任何原因，带着人开车警车就直接过来了。 “你伤还没好呢！能喝酒吗？”肖泽看了看方扬的手问道。 “你喝呗，我陪你吃点东西就好！” “那行，走！这附近有一家烤羊腿还不错！” 两人走到烧烤摊刚找位子坐下，阚旭飞的电话就打到了方扬手机上。 “你小子，以后这种事情能不能直接跟我说？”阚旭飞郁闷地说道，“今天仇书记亲自过问市局的工作，搞得我很被动啊！” 方扬一边吃着小菜，一边笑着说道： “阚书记，我这不是不想让你为难吗？马局是你的得意爱将，肖局也是你的老部下了，我不想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干脆就将矛盾上交了……” “扯淡！”阚旭飞笑骂道，“自己惹是生非还这么多说道！我看你要是隔段时间不搞出点动静来，就不是方扬了！” “知我者阚书记也！”方扬哈哈大笑，“要不要一起出来喝一杯？肖局也在。” “行啊！我得当面教育教育你！”阚旭飞毫不犹豫地答应道。 “钟楼分局附近的阿拉木罕烤羊腿，您动作快点儿啊！来晚了羊腿可就没了……” 第415章 我名声这么臭？ 鹭航小区。 方扬按响了杨柳依家的门铃。 “方扬叔叔！” 过来开门的小华见到方扬之后，欢呼了一声扑进了他怀里，可爱的小欢欢也围着方扬的脚边快乐地摇着尾巴。 方扬用没有受伤的左手一把将小华抱了起来，走进客厅的时候他看到杨娟和杨柳依都在。杨娟着急地叫道： “小华，快下来，方叔叔手受伤了不能抱你的！” 方扬微笑着说道： “没关系的。大姐，对不起啊！我没有照顾好小华，让孩子受了惊吓……” 杨娟连忙说道： “方扬，我都听小月说了，这事儿怎么能怪你呢？都是那个当官的不讲道理……” 看到小华脸上的巴掌印，杨娟眼眶不禁又红了。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自己儿子被人打了，当娘的自然是心如刀绞。 小华却骄傲地说道： “妈妈，姨姨，方叔叔已经把那个坏人打败了！小月姐姐不让我看，但是我听到了，方叔叔一拳就把他鼻血都打出来了，比奥特曼还厉害！” “那当然！”方扬笑呵呵地摸了摸小华的头说道，“奥特曼只会打小怪兽，叔叔却可以帮小华打坏人！” 杨柳依却担心地说道： “方扬，你怎么又跟人打架了？手上的伤都还没好呢！要是伤口裂了怎么办？” 方扬满不在乎地说道： “柳依姐，没事的，那种小杂鱼十个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 听了方扬好勇斗狠的言论，杨柳依不禁瞪了他一眼。而杨娟也担心地说道： “方扬，我听小月说那个人还是个科长呢！你把他给打了，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啊？” 方扬蹲下身子，让小华下来自己去玩，然后才笑着说道： “放心大姐，没事的。小月没告诉你吗？那个打人的已经被关进公安局里了！” “我知道，可是当官的不都是官官相护吗？说不定关两天就出来了……”杨娟依然忧心忡忡。 方扬微微一笑说道： “他一时半会儿是别想出来了！他既然打了小华，我哪有那么轻易放过他？这身官衣他是别想穿了，而且不判他个三年五年的，怎么能解恨呢？” “啊？” 不但杨娟，就连杨柳依也都大吃了一惊。虽然郭天宁打了小华，这种行为非常过分，但是在她们看来，应该还不至于要判刑！而且这个人还是个公务员，给他判刑哪有那么简单的？ 不过杨娟和杨柳依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对方扬的话基本上都是深信不疑。两人自从认识方扬以来，已经见识了方扬将太多的不可能变为了可能。在京城的经历也让她们知道，方扬有非常深厚的背景，既然他说这个郭天宁要判刑，那基本上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行了，不聊他了。”方扬笑着说道，“柳依姐，大姐，我就是上来看看小华的。你们放心，陈园长已经向我打过包票了，以后小华在幼儿园绝对不会受到一丝委屈的！” 说完，方扬蹲下身子，对小华说道： “小华，今后在幼儿园里，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叔叔，知道吗？” 小华重重地点了点头，在他心目中，方扬已经与超级英雄无异。 方扬捏了捏他肉嘟嘟地小脸蛋，说道： “不过小华对其他小朋友也要礼貌，不许欺负别人，知道吗？今天你的表现很不错，叔叔看到你不小心把别的小朋友撞到了，你立刻就过去扶他，而且还跟他道歉。这样做很对，以后也要这样，知道吗？” “知道了！”小华挺了挺胸大声回答道。 得到方扬的表扬，让他心花怒放。 方扬宠溺地摸了摸小华的头，站起身来对杨柳依和杨娟说道： “柳依姐，大姐，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再坐会儿呗……”杨娟连忙起身挽留。 “不了，今儿累了一天，我也想早点睡觉了。柳依姐，大姐，回见啊！” …… 走在小区的路上，方扬给韩文海拨了一个电话。虽然是自家兄弟，但是人家帮了自己一个忙，打个电话表示一下感谢还是要的。 “大海哥，忙啥呢？”方扬笑嘻嘻地问道。 “陪着方书记加班，刚回宿舍呢！” 韩文海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疲惫，身为省委一秘，工作自然是非常辛苦的。不过同时得到的锻炼也非常大，整天在方鸿达这样的政治妖孽身边工作，韩文海只要平时多加留心，定然是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的。 尤其是高级领导干部那种全局眼光，没有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无法领会的。而领导秘书这个岗位，则是一个学习的最佳位置。 更何况为省委书记服务，以后的个人发展自然也是不可限量。 近水楼台先得月，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 关卫平的现在，就是韩文海的未来。 “辛苦辛苦！大海哥，今天的事情谢了啊！”方扬笑呵呵地问道，“你给谁打了招呼？力度够大的！那些牛鬼蛇神们都集体失声了！” 韩文海撇了撇嘴说道： “我就给仇伯伯提了一下啊！后面的事情都是他办的。我听说他不但直接把马天杰给训了一顿，还跑到分管教育的何省长办公室发了一通火呢！” 韩文海选择的是最直接有效的法子。仇东华对方扬可谓是青眼有加，尤其是晋家大院的事情之后，方扬在仇东华眼中简直成了十佳青年了，还好仇东华没有女儿，否则韩文海都怀疑老仇会不会要招方扬当上门女婿了。 所以接到方扬的电话之后，韩文海几乎没有犹豫就直接找了仇东华。 作为韩系的干部，对韩文海的小小请求自然不会拒绝，更何况他一听说这是方扬的事情，更是上心得不得了，三两下就把事情给办得漂漂亮亮的。 “哟！那我可得好好感谢仇伯伯一下。”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这时，韩文海的语气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方扬，今天的事情我爸已经知道了，他刚刚还给我打了个电话呢！” 方扬一阵无语，想不到事情这么快就传到京城去了，想必母亲韩雪华又要打电话来唠叨了…… “不会……这么小的一件事情，你爸还专门打电话来？”方扬揶揄道，“看来我们的新科主任助理工作很清闲嘛！组织上是不是该考虑给他再加加担子啊！” “少油嘴滑舌的！”韩文海正色说道，“方扬，我爸对这个事情很关注……” “什么情况？”方扬也意识到这里面似乎有隐情，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 “打人那孙子，是省教育厅李鸿源副厅长的一个远房亲戚，今天马天杰之所以会干预此事，就是因为李厅长给他打了招呼。”韩文海说道，“为了这事儿，仇伯伯到何省长办公室发了一通火，何省长又打电话敲打了李鸿源一通。” “很正常的流程啊！有什么问题吗？”方扬奇怪地问道。 “问题就在于这个李鸿源是很有希望接替教育厅厅长位置的，而且，李鸿源是钟部长的老部下了，钟部长虽然没有当过他的直接领导，但是对他还是很欣赏的……”韩文海说道。 方扬一下子就沉默了。 组织部长钟声，在方鸿达到东南省任职以来，一直坚定不移地支持方鸿达的工作，这也是方鸿达能很快掌控全省局面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么说起来，李鸿源也算是半个方系干部了。 方家与韩家正处在合作共赢的蜜月期，如果因为这样的一个小事引起方家误会，进而影响两家合作大局的话，那就太划不来了。 不过方扬也感到一阵奇怪。自己出手教训了李鸿源的一个远方亲戚而已，不至于上升到两大势力合作这样的高度！这根本是两码事啊！ “等等，大海哥，郭天宁触犯法律要判刑，可是这跟李鸿源接替厅长有半毛钱关系吗？”方扬问道。 韩文海奇怪地说道： “李鸿源是郭天宁的表姑夫啊！” “那又怎么样？”方扬更奇怪了。 “郭天宁惹了你，你还会甘心让李鸿源顺利提升？”韩文海问道。 “我为什么要阻挠他提升啊？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吗？”方扬一头雾水。 “啊？方扬，搞半天你压根就没想过要给李鸿源使绊子，就只想把郭天宁送进监狱？”韩文海大感意外地问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多大点事儿啊！难不成还搞株连九族那一套？”方扬失声笑道，“难道我在你们眼中，就是一个赶尽杀绝的人吗？” “嗯！”韩文海很肯定地回答道。 方扬这几个月惹出来的事情还算是少吗？而且那些惹了方扬的家伙，哪个有好下场的？梁家祥就是典型例子，父子俩一个被判了死刑，一个被方扬亲手击毙，他的那些亲戚们只要是涉案的，几乎都没有好下场。 这样还不叫赶尽杀绝？ 在世家子弟的圈子里，方扬“扫把星”的绰号早已偷偷地流传开了…… 方扬翻了翻白眼说道： “大海哥，虽然李鸿源这种帮亲不帮理的行为很让我不爽，但是我对他的仕途进步没有任何兴趣，也不想去阻挠他，更不想成为影响两家合作的罪人。这个事情就到此为止！郭天宁我肯定是要往死里整的，至于其他人，我还没这么无聊！” 韩文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韩凌飞连夜给他打电话，就是担心方扬犯浑对李鸿源穷追不舍，导致方家产生误会。既然方扬已经亲口说了到此为止，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打完电话的方扬一脸苦笑。 想不到自己重生才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已经给人留下了这样“臭名昭着”的印象。 难道真的过于张扬了吗？ 我记得自己很低调啊！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 嗯，肯定是不长眼的家伙太多了，一个个不知死活地过来惹我。 一定是这样的！ 第416章 小别胜新婚 金樽大酒店。 方扬在停车场里将车子停好，下车快步朝酒店主楼走去。秋日上午的暖阳照在身上，让人有一种懒洋洋的舒适感。 此时距离机关幼儿园事件已经一个星期了。后续的事情没有任何悬念，钟楼分局很快完成录制了口供，完成了前期的证据收集，以最快的速度报检察院。区检察院很快就以涉嫌寻衅滋事罪批准对郭天宁执行逮捕。 移交到看守所之后的郭天宁也是受尽了苦头，肖泽在这方面是专家了，根本不需要方扬提醒，就将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的。 由于涉嫌犯罪，郭天宁很快就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案子不久就会进入法庭审理阶段，等待郭天宁的是至少三年的牢狱之灾。 今天方扬的脸上有一丝掩藏不住的激动，笑容也如秋日的阳光一般灿烂。 因为宁巧倩到榕城来了，就住在金樽大酒店的顶楼总统套房。接到宁巧倩的电话时，方扬正在学校上课，又惊又喜的他直接从后门偷偷地溜了出来，驱车赶到了酒店。 按响门铃之后才几秒钟，总统套房的房门就迅速从里面打开了。方扬眼中一片火热，走进房间之后一把就将面前的绝色美人搂在了怀里，抬脚向后一踢，将房门关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进屋子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重重地吻上了对方。两个多月没有见面，两人心中都蕴藏了太多的思念。 一对正在热恋的男女，突然分开这么长的时间，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好在这种煎熬今天得到了解脱。 两人忘情地拥吻着，都将对方抱得紧紧的，仿佛想把对方揉进自己身体里一般。 一时间，豪华的总统套房内开起了音乐会…… 音乐会结束，宁巧倩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一般窝在方扬的怀中，连根手指头都不愿意动。 事实证明，手掌受伤了并不影响这方面开会的质量，一脸喜悦的宁巧倩亲身证明了这一点…… 方扬轻轻地抚摸着宁巧倩泛红的娇躯，说道： “倩姐，这么长时间没见面，可真是想死我了！” 宁巧倩娇媚地瞥了方扬一眼，说道： “动车两个小时而已，这么想我怎么没见你到鹭岛去看我啊？口是心非的家伙！” 方扬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道： “自从你走了以后，我好像一直都在受伤……” “狡辩！你现在不也受伤了？刚才连那种动作……” 宁巧倩说了一半就闭上了嘴巴，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饶是她性格泼辣，但是涉及到男女之事上依然会有女性本能的羞怯。 方扬大感吃不消，举起双手说道： “我错了还不行吗？倩姐，都是我的错，是我忙着学习工作，都忘了抽时间去鹭岛看望你……” “这还差不多！”宁巧倩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小扬子，我看你不是忙学习忙工作，是红颜知己太多了有点顾不过来……” 看着宁巧倩似笑非笑的表情，方扬心虚地避开了她的目光，转移话题道： “倩姐，你还没告诉我这次来榕城做什么呢？需要我帮忙吗？” “来谈生意啊！”宁巧倩慵懒地伸出手在床头柜上拿了一张名片递给方扬，笑着说道，“你倩姐现在是公司老总了哦！” 方扬结果名片一看，忍不住念了出来： “远途户外用品有限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倩姐，行啊！自立门户当一把手了啊！” 宁巧倩笑了笑说道： “什么自立门户啊！这是乾坤集团的一个全资子公司。前段时间我一直在总公司跟着冷叔叔学习，最近我爸说我应该要历练一下，于是就把这家小公司交给我了。” 宁巧倩顿了顿接着说道： “这家公司是当初冷叔叔为了当时一项业务的需要临时起意成立的，并没有花太多的心思。而且外界基本上没人知道远途与乾坤集团之间的关联关系，所以我老爸认为这样的公司交给我才比较有锻炼价值，老打着乾坤集团的金字招牌，就永远都是温室里的花朵，不可能真正成长起来。 于是他就注资了一千万到远途，然后让我全权负责这家公司。而且他还特别声明，除了这一千万资金，今后乾坤集团不会给远途任何形式的帮助，一切都要靠我自己，哪一天公司规模达到五个亿了，就算我完成了历练……” 方扬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 “宁叔叔这么做很正确，这才是培养接班人嘛！乾坤集团大部分业务都已经形成惯性了，在那里你就算学上十年，也没有出来经营一家小公司一年得到的锻炼大！” “我才不想接什么班呢！”宁巧倩说道，“不过他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我是躲也躲不开啊！” 方扬能看得出来，宁巧倩与宁坤成父女的关系已经大大缓和了，以往宁巧倩根本不会叫宁坤成爸爸，而且在方扬面前提起宁坤成的时候，都是一副横眉冷对的样子，不像父女，更多的倒像是冤家、仇人。 对于宁巧倩的转变，方扬自然也是为宁坤成感到高兴。 他接着问道： “倩姐，你这次到榕城来谈什么业务啊？” 宁巧倩说道： “我要跟锋锐户外用品公司谈一笔订单，这家公司的总部在榕城，不过他们的老总是鹭岛人。我们公司刚刚起步，生产线还是这次注资之后才建设起来的，所以初期知名度没有打出来之前，我制定的发展策略就是先稳固基本盘，慢慢地再推出我们自有品牌。” 宁巧倩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之后接着说道： “锋锐户外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户外用品公司，每年都有大量的订单外包给下游公司生产，这些产品最终都会贴上锋锐户外的商标，他们只负责质量把关。我们不久前得知他们很快将会谈下来一笔大单子，是来自军方的采购订单，一共二十万顶军用帐篷。据说合同基本已经敲定了，所以这次过来就想争取一下，能不能让他们将一部分订单外包给我们做。” 方扬了然地点了点头，他非常清楚军方订单的利润是最丰厚的，当然，质量的要求也是最高的。 根据宁巧倩的介绍，远途户外目前没有丝毫知名度，要先解决生存问题的话，成为这些户外用品大佬的下游生产商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 方扬笑着说道： “倩姐出马，肯定无往而不利！找他锋锐户外谈合作，那是咱倩姐看得起他们！” 宁巧倩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说道： “如果我现在是乾坤集团老总，你这话基本正确。可我现在掌管的是远途这样的小不点儿，人家不一定能看得上呢！” “他敢！”方扬故意板着脸说道，“还反了他了！敢不买我倩姐账的话，我直接一把火把他公司给烧了！” 宁巧倩笑嘻嘻地坐起身，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 “行了，不跟你贫了，我约了锋锐户外的吴总中午一起吃饭。” 方扬做起来对宁巧倩上下其手，嘴里问道： “倩姐，要不要我陪你去啊？” 宁巧倩一把打开方扬的咸猪手，说道： “还是算了！你这小家伙跟个火药桶似的，别坏了我的生意……” “不许带着有色眼镜看我啊！我哪儿脾气暴躁了？”方扬说道，“再说了，你这么大一个公司老总，怎么着也得带个助理啥的！不然不像那么回事儿……” 宁巧倩熟练地扣好小衣服的扣子，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扬说道： “谁说我没带助理的？我在楼下另外开了个房间呢！不然难道咱们在屋里那啥的时候，还要请人家现场观摩一下不成？” “啊？你还真的带助理来榕城啦？”方扬愣了一下，随即问道，“男的还是女的啊？” “你很关心这个吗？”宁巧倩笑着问道。 方扬看着眼前一身职业套装、气质动人的宁巧倩，说道： “那当然了！” 宁巧倩坐到梳妆台前补了补妆，然后起身拿起手提包，打开卧室的门，回头笑着说道： “不告诉你！小扬子，你乖乖地呆在屋子里哦，我吃完饭就回来了，你要是饿了的话，自己打电话到服务台去叫吃的。” 说完宁巧倩玩味地一笑，关上卧室的门离开了。 第417章 生命在于运动 方扬还真听话。 整个中午都呆在酒店房间里，连午饭也是叫服务台送进来吃的。 宁巧倩好不容易来一次榕城，方扬也想尽量多抽时间陪她，而且方扬憋了两个多月，对宁巧倩火热的早已食髓知味，左右下午也没什么事，所以方扬就等着宁巧倩回来呢！ 大约一点半的时候，宁巧倩就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失望。 方扬正在阳台上抽烟，听到声音回头一看，连忙掐灭了烟头走回了客厅，问道： “倩姐，谈得顺利吗？” 宁巧倩将手包往沙发上一扔，慵懒地说道： “累死我了，小扬子，快来帮姐按摩一下。” “喂！我是伤员好不好……”方扬不满地嘟囔道。 宁巧倩撇了撇嘴说道： “你不是还有一只手是好的吗？” 方扬在嘴里嘀咕了几句，不过说归说，看到宁巧倩疲惫的样子，方扬也很是心疼，他坐到了宁巧倩身后，伸出左手在她的香肩上轻轻按揉了起来。 方扬的手法很专业，宁巧倩舒服地呻吟了一声，说道： “嗯……再重一点！” “你就支使我！” 方扬一边说，手里却也没有停下，加大了一点儿力气。他一边按摩一边问道： “倩姐，不就是吃个饭吗？怎么累成这样？” “唉！我最讨厌这种虚头巴脑的应酬了！一顿饭吃得我快要睡着了，还得说着那些没营养的场面话……”宁巧倩无奈地说道。 “那到底谈得怎么样了？订单拿到了吗？”方扬问道。 “哪有那么容易啊！锋锐户外有他们固定的合作伙伴，而且我们远途又名不见经传的。这次锋锐搞定了军方的大合同，他们的那些合作伙伴们都闻风而动，就是为了分一杯羹……”宁巧倩郁郁地说道。 “那就是没谈成了呗！我说让我陪你去的！要是让我一起，说不定合同都签完了！”方扬笑着说道。 宁巧倩说了一半，突然惊叫了一声。 宁巧倩微微扭动了一下身体，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扬，说道： “小扬子，你是不是皮又痒了？” 方扬面对宁巧倩的威胁，丝毫不为所动，依然嬉皮笑脸地说道： “我不但皮痒…” 说完，方扬将鼻子凑近宁巧倩散发着淡淡青草香味的秀发，陶醉地吸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朝她颈后吹了一口气 “唔……” 宁巧倩还没来得及抗议，樱桃小嘴已经被方扬堵住了…… 一场音乐会随即展开。 宁巧倩已经数不清第几次开音乐会演奏了…… 良久，宁巧倩才缓过神来，她轻轻地推了推方扬，慵懒地说道： “小扬子，下去……你太重了……” 这时宁巧倩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竟然有些沙哑了，一想到自己刚才情不自禁地叫得的样子，她原本娇艳的俏脸忍不住又是一热。 方扬翻身躺在了宁巧倩的身旁，顺手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问道： “倩姐，中午的谈判不顺利，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宁巧倩往方扬的怀里钻了钻，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开口说道： “走一步看一步呗！晚上鹭岛市驻榕办和鹭岛商会有一个联谊会，锋锐户外的吴总作为鹭岛商会的秘书长，肯定会去参加的。我准备过去看看是不是还有机会……” 方扬一听，立刻说道： “我陪你一起！说不定能帮上你呢！” “你去干什么？我是去谈生意的……”宁巧倩瞥了方扬一眼问道。 “我给你当护花使者啊！”方扬笑嘻嘻地说道，“倩姐这么漂亮，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登徒子过来骚扰你，我好大发神威啊！” “胡说八道！参加联谊会的都是在榕城发展的鹭岛企业家们，哪有什么登徒子啊！”宁巧倩轻轻地拍了一下方扬宽阔的胸膛，娇嗔地说道。 方扬哈哈笑了起来，看着怀里的可人儿，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重生之后第一次在酒见到宁巧倩时候的惊艳感觉，当时宁巧倩那火辣的身材、性感的打扮让前世的花丛老手方扬也不禁一阵炫目失神，而现在，宁巧倩已经成为自己的女人了。 想到这，方扬就不禁升起深深的成就感。 宁巧倩在方扬的怀中扭动了一下身体，依依不舍地坐起来说道： “小扬子，去洗一洗！一身的臭汗，别着凉了……” 方扬掀开被子说道： “倩姐，一起呗，现在都提倡环保，这样可以省不少水呢……” 宁巧倩美目眼波流转，伸出手来揪住了方扬的耳朵，似笑非笑地说道： “小扬子，你觉得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咱俩互相之间什么没见过？”方扬不以为意地说道。 宁巧倩俏脸一红，手上加重了力度，方扬痛得大叫了起来，说道： “倩姐，你……你来真的呀……快松手！” “现在还想一起洗吗？”宁巧倩没有松手，只是淡淡地问道。 方扬可怜兮兮地说道： “倩姐，我手上的伤还没好，医生交代过不能沾水的，你要不帮我的话，我怎么洗啊？” 宁巧倩盯着方扬的眼睛，笑眯眯地说道： “这么说，你受伤十几天了都没洗过澡？或者是苏荷帮你洗的？” 宁巧倩一说完就后悔了，她已经无数次提醒自己，不要在方扬面前提起苏荷。事实上两人也很有默契，基本上不会聊起这个让大家都尴尬头疼的话题。 不过刚刚宁巧倩一时嘴快，不小心就说了出来。她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方扬，又迅速地低下了头。 方扬苦笑着说道： “倩姐，你想哪儿去了……我这些天还真是没有正儿八经洗过澡，都是苏荷帮我拧好毛巾，我自己随便擦一擦的……本来想着我亲爱的倩姐来了榕城，我总算是可以好好洗个澡了，没想到……” 宁巧倩见方扬一副委屈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变得好了许多。 刚才方扬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宁巧倩却听明白了，方扬跟苏荷肯定没有突破最后的防线，否则洗澡这种小问题，方扬不至于这么苦恼。 想到自己至少在这方面是赢了苏荷的，宁巧倩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小小的优越感。 她站起身来，什么也没说，就这么走向了浴室。 方扬楞了一下，随机大喜过望地跳下床快步跟了进去。 洗澡的过程 两人穿着浴袍走出来的时候，宁巧倩脸上身上都还泛着潮红，她轻轻地拧了一下方扬的耳朵，低声啐道： “就知道你不会老实洗澡……” 宁巧倩没想到经过两场大战之后，而且刚刚才战罢歇息 宁巧倩在方扬的攻击之下没有丝毫抵抗力，很快…… 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生命在于运动嘛！适当的运动有助于健康，倩姐你没发现你现在脸色红润多了吗？这都是我的功劳哟！” “那是高……” 宁巧倩脱口而出，说了一半之后及时闭上了嘴巴，恨恨地打了一下一脸坏笑的方扬。 …… 鹭岛商会和鹭岛市驻榕办联合举办的联谊会在金沙大酒店三楼宴会厅举行。 类似的联谊会隔段时间就会开一次，旨在给在榕城的鹭岛乡亲一个联络感情的平台。对于政府来说，很多时候都需要企业家们的支持，而商人自然更需要不断地经营自己的人脉关系，所以这种联谊会很受大家欢迎。 傍晚六点半左右，方扬带着宁巧倩驱车来到了金沙大酒店。 随着手掌伤势的慢慢恢复，方扬驾驶自动档的奥迪q7已经大致没有什么问题了，只是需要在少有的几次换挡中注意一点就行了。 一身休闲打扮的方扬与穿着黑白色系职业套装的宁巧倩走在一起，顿时吸引了不少目光。 艳丽动人的宁巧倩刚刚又得到了方扬的滋润，脸上更是有一种光彩照人的魅力。相比之下，方扬就显得有些普通了，他今天也是从学校直接去酒店找宁巧倩的，一身普通的休闲服在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里，显得有些寒酸。 方扬丝毫没有在意旁人有些奇怪的眼神，与宁巧倩并肩走进向了电梯口。 这时，方扬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似乎有些惊喜，但又不是很确定的感觉： “方……是方少吗？” 第418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听到身后传来的陌生声音，方扬愣了一下，转头看去，只见一位微微有些谢顶的中年男人脸上带着一丝拘谨的笑容站在他的身后。 “你是？”方扬疑惑地问道，他确认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在方扬转过头来，看清方扬的面容之后，立刻就露出了更加热情的笑容，上前说道： “方少你好，我是省教育厅的李鸿源……” 方扬顿时恍然大悟，敢情这位就是郭天宁的表姑夫啊！上次与韩文海通话之后，由于可能关系到方家与韩家之间合作是否稳固，所以方扬前两天还特地打电话询问了一下，韩文海告诉他组织上已经启动了考察程序，李鸿源极有希望提升为教育厅厅长。 也就是说，郭天宁的事情并没有对他造成影响。事实上郭天宁事发之后，教育厅内部并没有太多不利于李鸿源的声音。一来李鸿源为官还算正直，在厅里口碑不错，二来他为郭天宁打招呼的事情，并没有被大肆宣扬开来。 当然，这也是因为方扬既往不咎的原因。如果方扬铁了心要报复到底，即便不能影响李鸿源的晋升，但至少可以把他搞得灰头土脸的。 “原来是李厅长啊！幸会幸会！”方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说道。 “方少，一直想要找个机会跟你当面道个歉，上次我那个不成器的侄儿给你添麻烦了。” 李鸿源的姿态放得很低，完全没有因为自己是个副厅级高干，而方扬只是一名大学生而有所矜持。 事实上，当李鸿源得知组织上已经开始对自己进行晋升前的干部考察工作时，他是惊喜交加的。也第一时间到他的老领导、省委组织部长钟声家中去拜访。 从钟部长那里，李鸿源才得知自己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过关，主要还是因为方扬放了自己一马。而且钟声还透露了些许方扬那骇人的背景，李鸿源得知之后自然是大呼幸运。 当时那件事情理亏的本来就是他，在不了解情况的时候，就贸然给市局打电话施压，如果换了其他的世家子弟，李鸿源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所以李鸿源完全没有因为郭天宁被起诉而记恨方扬，反而对他很是感激。 “李厅长，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早就忘记了。”方扬含笑说道。 “是是是！方少大人有大量！”李鸿源附和了一句，接着问道，“方少，冒昧地问一句，你今天来金沙是……” “哦，陪我朋友来参加一个联谊会。”方扬随口回答道。 他并没有将宁巧倩介绍给李鸿源认识。 李鸿源看了一眼方扬身边娇艳如花的宁巧倩，虽然震撼于宁巧倩的绝世姿容，但还是忙不迭地移开了目光。然后问道： “方少，请问是鹭岛商会举办的联谊会吗？” “是的，李厅长也知道今晚这个活动？”方扬问道。 “哈哈，那真是太巧了，我也是应邀前来参加的！”李鸿源笑着说道，“方少，不如我们一起进去！” 方扬楞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笑着说道： “想不到李厅长是鹭岛人啊！您说话的口音可完全没有鹭岛方言的味道啊！” 能来参加联谊会的，除了在榕的鹭岛企业家之外，就只有鹭岛籍的高级官员了，这些人自然是商人们争相巴结的对象。 俗话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东南人说普通话”，其实说的就是以鹭岛市为代表的东南省南部几个城市，外地人听来简直与外语无异。不过李鸿源的普通话倒是字正腔圆，几乎没有口音。 李鸿源笑着说道： “我在京城求学七年，而且学习的又是汉语言文学专业，口音早就矫正过来了。” 李鸿源是正牌的京城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毕业后又到东南师范大学担任讲师，在成为副教授之后调任教育厅的处长，之后才升任副厅长，可以说一辈子都在教育战线工作。 “走方少！电梯来了，咱们一块上去。”李鸿源笑呵呵地说道。 以往类似的邀请李鸿源很少参加，作为一名学者型领导，他有些看不惯商人身上的那种铜臭味。今天刚好没有别的安排，再加上已经基本锁定了厅长宝座，心情大好的他也就破例来参加一次了。 没想到一来就遇到了方扬，对李鸿源来说这就是个意外的惊喜。看样子方扬是真的没有把上次的事情放在心上，李鸿源也暗下决心，要利用晚上联谊的机会，拉近与方扬之间的关系。 三人走进了电梯里，李鸿源抢先一步按下了楼层按钮。 宁巧倩伸手挽着方扬的胳膊，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她知道方扬很有本事，而且也听方扬说过，自己的母亲好像是个大家族的大小姐，最近才回归家族。但是没想到在酒店门口遇到的这位李厅长，居然对方扬也如此客气。 甚至客气得有些过头了…… 宁巧倩看了一眼身边的方扬，心中也感到一阵自豪。心上人越有本事，她自然越高兴。 电梯轻轻一颤，停在了三楼。 门一打开，电梯口一位三十四五岁来岁、蓄着一道小胡子的男人见到李鸿源，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嘴里说道： “李厅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李鸿源也含笑与小胡子握了握手，说道： “冀主任，你好！” 这位是鹭岛市驻榕办副主任冀向北，由于鹭岛是副部级的计划单列市，所以驻榕办的级别也高配到正处级，冀向北三十多岁就到了副处级，也算是年轻有为了。 “李厅长，这两位是……”冀向北谨慎地问道。 李鸿源看了一眼方扬，只见他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心思灵巧的他立刻就知道方扬是不想张扬身份，于是含糊其辞地说道： “冀主任，这两位是我朋友……” “哦，欢迎欢迎！欢迎两位！” 冀向北马上就露出了热情的笑容，与方扬和宁巧倩打了个招呼。能在驻外办事处工作的人，无不是八面玲珑，否则根本无法胜任打量的协调沟通工作，所以方扬两人虽然年轻，但是冀向北丝毫没有露出怠慢的神情。 冀向北热情地邀请李鸿源在签到处签了名，然后不着痕迹地将一张购物卡塞进了李鸿源的上衣口袋里。笑着说道： “李厅长，这次活动准备有些仓促，所以没有置办纪念品，这张卡您留着买点水果吃……” 眼尖的方扬看到了卡上的面额是一千元，什么水果要这么贵啊？不过他对这种事情也是司空见惯了，只是微微一笑就将目光投向了别处。 冀向北招手叫来一位工作人员，吩咐他将李鸿源和方扬、宁巧倩领进宴会大厅。 从这个细节方扬就看出来，李鸿源虽然是副厅级干部，而且很有希望再进一步。但是毕竟教育厅并非权重部门，所以冀向北虽然很热情很客气，实际上并没有太过重视李鸿源。 否则的话他早就亲自领路了，哪里还会叫工作人员代劳？而且刚刚如果是一位实权领导过来，冀向北肯定会给方扬和宁巧倩两人也各准备一份购物卡，甚至连司机的那一份都不会少。 官场上的人情冷暖，方扬见得多了，根本就见怪不怪。进了大厅之后，方扬对李鸿源说道： “李厅长，我跟我朋友先到处转转，就不打扰您了……” 李鸿源虽然很希望能与方扬多攀谈一番，不过既然方扬已经表明了态度，他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客气地说道： “好的。方少，一会儿我再给你敬酒。” “李厅长言重了，该是我敬你才对……” 方扬客气了一句，带着宁巧倩在大厅里转悠了起来。一边走方扬一边问道： “倩姐，你说的那个什么吴总，到底来了没有啊？” 宁巧倩摇了摇头说道： “没看到，我听说这次联谊会鹭岛市一位分管招商的副市长也要参加，吴总是商会的秘书长，估计是去高速口迎接了！” 这也能看出差别来了，李鸿源是副厅级干部，而且升正厅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他过来参加联谊会居然连酒店门口都没有安排人迎接。而鹭岛市一个正厅级的副市长，商会这帮人就跑到高速口去接，待遇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啊！ 这时，一个略显轻浮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宁总！这么巧啊！你也来参加联谊会了。” 方扬与宁巧倩一起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整套纪梵希休闲西服、手指上戴着一只硕大的碧玉扳指的年轻人正端着红酒杯站在他们身后，年轻人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容。 虽然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不过方扬却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因为这个年轻人望向宁巧倩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欲望。 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是依然逃不过方扬的眼睛。 宁巧倩微微一笑说道： “吴少，听说不少鹭岛的企业家们今晚汇聚一堂，我就不请自来凑凑热闹了，不知道会不会打搅你们呢？” “宁总说笑了！”吴少哈哈一笑说道，“宁总才是鹭岛最优秀的新生代企业家啊！这么年轻就已经身家千万了。” 说完，吴少的目光落在了方扬的身上，微笑着问道： “这位是？” 宁巧倩还没开口，方扬就直接说道： “你好，我是倩倩的男朋友。” 吴少听了之后明显楞了一下，宁巧倩却飞快地看了一眼方扬，满眼的激动与惊喜。 这是方扬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承认自己的身份，宁巧倩突然觉得心中满满的都是幸福感。 第419章 老寿星上吊 吴少脸上的笑容明显僵硬了一下，随即上下打量了方扬几眼，挤出一丝笑意问道： “这位先生，不知你在哪儿高就呢？” 方扬淡淡地看了吴少一眼，虽然由始至终吴少都显得很有礼貌，可是方扬却能感受到他透出的一股敌意。 有时候男人的直觉并不比女人来的差。 宁巧倩在一旁说道： “吴少，我男朋友叫方扬，是榕城大学的学生。” 说完，宁巧倩又转头对方扬说道： “方扬，这位是锋锐户外的少董吴立群吴总。” “学生？”吴立群感到一丝意外，马上又微笑着向方扬伸出手来说道，“方先生好本事啊！还在上大学就追到了宁总这样事业有成的美女，佩服佩服啊！” 方扬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伸手与吴立群轻轻握了一下，连“幸会”之类的场面话都懒得说了。两人似乎很有默契，手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就迅速收了回去。 吴立群就差没有明说方扬是吃软饭的了，话语中讥讽的意思非常明显。而方扬也压根没把一个公司小开代看在眼里，即便有几个钱，说到底不过是个商人的孩子罢了，在京城，这样的富二代根本进不了世家子弟的圈子里。 宁巧倩也感觉到了场面似乎有些尴尬，她露出一丝笑容对吴立群说道： “吴少，那边来了几个朋友，我们先过去打声招呼，待会儿再过来向你敬酒。” 吴立群很有风度地扬了扬酒杯说道： “宁总请便。” 望着宁巧倩和方扬两人的背影，吴立群露出了复杂的神色，轻声自言自语道： “鲜花怎么能插在牛粪上呢？不行，这样的错误既然看到了，我就必须把它纠正过来……” 宁巧倩一边走，一边问道： “小扬子，你怎么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那个吴少有那么讨厌吗？” 方扬露出一丝无辜的笑容，反问道： “有吗？我感觉我已经很有礼貌了呀。” “少来，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吗？”宁巧倩斜瞥了方扬一眼，说道，“我一看你的脸色就知道你不高兴了。” 方扬耸了耸肩说道： “这家伙对你不怀好意。” “你想哪儿去了！”宁巧倩失笑道，“他是锋锐户外的少董，去年的‘鹭岛市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身家至少十几亿呢！” 方扬不以为然地说道： “他再有钱还不是个男人吗？在倩姐你的绝代风华面前，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失去抵抗力的……” 宁巧倩微微转头盯着方扬，似笑非笑地说道： “小扬子，你这是隐晦地告诉我，你欠揍了是吗？” 宁巧倩虽然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但是她眼角的笑意却暴露了自己喜滋滋的内心。无论是谁，被心上人这么夸奖都会喜不自胜的。 方扬一本正经地说道： “倩姐，那个吴立群看你的眼神不对，八成是真的对你动了歪心思……对了，你跟我说说这个锋锐户外用品公司的情况！” 见方扬如此认真，宁巧倩也收起了开玩笑的神色，说道： “这家公司是吴卓文一手创建的，目前公司市值大概在二十个亿左右，是吴卓文全资控股的。 锋锐户外是国内的一线户外装具品牌，无论是知名度还是销量都稳居国内同类品牌前三名。最重要的是他们与军方保持了良好的合作关系，所以这些年一直都保持着高速的增长。 尤其是去年以来，吴立群主管的电商渠道突然发力，锋锐户外的销量更是一下子跻身国产品牌第一的位置，可以说是户外用品行业的巨无霸。” 宁巧倩说到吴立群的时候，抬眼看了一眼方扬，生怕他因为自己提到这个名字而吃醋。见方扬表情如常之后，宁巧倩才接着说道： “据说这次军用帐篷的订单也是吴立群出面去联系的，基本上已经拿下了，只有一些合同细节有待敲定。吴卓文应该是在有意地培养接班人了。” 方扬闻言顿时笑了起来，说道： “这一点和宁叔叔倒是很像……” 两人说话的时候，吴立群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不时地瞟过来，想了想他掏出手机来拨打了一个电话： “毕叔，军用帐篷的订单分包计划做好了吗……嗯，分出两万顶订单来，先不要外包出去……你看着办！随便找一家跟他们解释一下，必要的话在其他项目上照顾他们一下，就这样。” 收起手机之后，吴立群换上一副温和的笑容走向了方扬和宁巧倩。 “宁总，明天晚上我们风度俱乐部有一个舞会，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做我的舞伴呢？” 当着方扬的面邀请他女朋友参加舞会，吴立群显然根本没有把一个学生放在眼中。事实上他走过来之后，连正眼都没有看过方扬。 宁巧倩秀眉微蹙，也许是方扬的话起到了作用，或者是心理因素在作祟，她的确感觉到吴立群虽然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但是眼神非常让人不舒服。 无论如何掩饰，总有一种赤裸裸的欲望在里头。 宁巧倩正待开口拒绝的时候，吴立群又微笑着说道： “宁总，你别误会。中午你提出的合作意向我思考了一下，觉得我们两家公司还是有互利共赢的基础的，所以想借明天舞会的时机，跟你一起商谈一下订单的事情。” 宁巧倩闻言又闭上了嘴巴，她看了一眼身旁面无表情的方扬，心里有了一丝犹豫。 虽然宁巧倩嘴上说不喜欢做生意，不愿意继承家族企业。但是她骨子里就是一个十分要强的人。宁坤成把远途交给她打理，无论如何她都是想要尽力交出一份满意答卷的，而与锋锐户外的这次合作如果能够成功，绝对是一次企业腾飞的良好契机。 不过方扬的话犹在耳边，而且宁巧倩的心目中，方扬无疑是第一位的，如果让方扬感觉到不舒服的话，她宁可不做这单生意。所以她下意识地看了看方扬，可惜没有从方扬的脸上得到任何信息。 吴立群见状心中暗暗一笑，继续趁热打铁道： “宁总，我刚刚已经交待下面的人，把这个军用帐篷的订单留出了两万顶来。也许你还不清楚，这个订单从头到尾都是我去协调的，后续的工作也是我全权负责，所以如果我们商谈没问题的话，不需要经过我父亲同意，合作的事情就可以直接敲定了。” 说这话的时候，吴立群忍不住有些得意地看了看方扬。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在吴立群看来，他跟方扬站在一起，只要脑子没有烧坏的人都能一眼看出来孰优孰劣。他只需要给宁巧倩留下一个年轻有为的印象，然后在后面双方合作中再给予宁巧倩一定的照顾，加上使一些小手段，对于他这样的花丛老手来说，抱得美人归还不是轻松随便？ 可是吴立群没有想到的是，就因为他看了方扬一眼，那个目光让宁巧倩非常不舒服，同时也帮助她下定了决心。 宁巧倩不再犹豫，开口说道： “吴总，我们远途是很希望能够与锋锐合作的，不过明天恐怕我没有时间。不如我们现在就商讨一下合作的事情？我们公司的资料我都带来了。” 宁巧倩来参加这个联谊会，就是奔着锋锐户外的大额订单去的，所以公司的资质、完税证明以及宣传画册之类的东西她都是随身带着的。 吴立群的笑容一僵，她没想到宁巧倩会拒绝得这么干脆。中午的商务午宴上吴立群就对宁巧倩惊为天人，因此他下午专门了解了一下远途的情况，知道这只是一家市值不超过一千五百万的小公司。 而他刚才抛出的两万顶军用帐篷的橄榄枝，保守估计利润都在两百万元以上，在吴立群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个宁巧倩无法回绝的大蛋糕。 吴立群的笑意收敛了起来，正待说话的时候，旁边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吴总，好久不见了！” 吴立群转脸望去，马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主动伸出手去说道： “李厅长，还没恭喜你高升呢！” 来人正是李鸿源，他见方扬和宁巧倩正在与吴立群商量着什么，就想过来看看能否拉近一下彼此的关系。虽然李鸿源不常参加类似的同乡聚会，但是像吴立群吴卓文这种大企业家他还是比较熟悉的。 “吴总，都是传言罢了，不过还是感谢你的吉言了！” 李鸿源打了个哈哈，这个事情组织上还没有下正式任命，自然不好到处去说，这个时间正是干部们所谓的“关键时刻”，但凡提拔前夕，领导干部一般都会韬光养晦低调行事的，就是怕临门一脚的时候出现差错耽误了进步。 “看你们年轻人聊得很开心，就过来凑凑热闹了。”李鸿源笑着问道，“吴总，你们聊什么呢？” 吴立群还没有开口说话，方扬就回答道： “李厅，我们正在向吴总争取一笔订单呢！” 李鸿源有些意外的看了方扬一眼，虽然吴立群家里生意做得很大，但是跟方扬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就好比暴发户和三代贵族一般，没有任何可比性。 现在方扬和宁巧倩反而好像还有求于吴立群，这就让李鸿源有些看不懂了。 吴立群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订单给谁都一样，只是好像宁总似乎没什么诚意啊……” “如果陪吴总跳舞就是有诚意的话，那我们还真做不到！”方扬立刻冷冷地反唇相讥。 吴立群冷哼了一声。场面顿时变得有些僵，李鸿源此刻感觉脑子已经有些不够用了，吴立群觊觎方扬的女人？他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吗？ 想到自己那个表侄儿郭天宁的下场，李鸿源望向吴立群的目光早就变了。本来还想从中促合一下双方生意的，但是现在李鸿源已经改变主意了，他牢牢地闭上了嘴巴。 就在场面有些尴尬的时候，一群人簇拥着一位官员模样的中年男人走进了宴会厅。 第420章 惹了我还想要订单？ 吴立群一见那官员，立刻面带笑容地迎了上去。 李鸿源直接被吴立群抛下，脸上不愉的神色稍纵即逝，很快他就调整了情绪，笑着对方扬和宁巧倩说道： “方少，那是鹭岛市的沈为民副市长，我们一起过去打个招呼！” 方扬淡淡地笑了笑，点头说道： “好啊！” 于是李鸿源带着方扬和宁巧倩也朝着沈为民的方向走去。 吴立群老远就热情地说道： “沈市长，欢迎欢迎啊！” 沈为民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对吴立群点了点头，转头对他身边的吴卓文说道： “吴董，令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啊！听说这次他独立拿下了一个大订单，不简单哪！” “沈市长过奖了，立群他还年轻，还需要磨练啊！以后还请沈市长多多关照。” 吴卓文陪笑着说道，不过脸上得意的神色也是难掩，沈副市长当众夸奖他的儿子，他脸上也觉得很有光彩。 “一定一定！”沈为民笑呵呵地说道，还拍了拍吴立群的肩膀以示鼓励。 “沈市长，欢迎来榕城啊！”李鸿源走过来，带着热情的笑容说道。 沈为民一见李鸿源，立刻含笑伸出手去，说道： “李厅长，正想沾沾你的喜气呢！恭喜恭喜啊！” 官场上从来都没有什么秘密，省委组织部的考察组进驻教育厅之后，李鸿源要高升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 两人紧紧地握了握手，李鸿源才笑着说道： “谢谢沈市长吉言，不过……我还真是不知道何喜之有呢！” 沈为民伸出手来在李鸿源手上拍了拍，意味深长地说道： “李厅长即日就将履新，怎么还这么低调呢？以后还请对我市的教育工作多多指导啊！” “干部任用向来服从组织分配，我现在只想把本职工作干好，至于个人的进退问题，还真是考虑不多。”李鸿源回答得滴水不漏。 沈为民哈哈一笑，说道： “就应该这样！这才是我们执政党干部的思想境界啊！” 虽然沈为民口口声声说请李鸿源指导工作，但是那种隐隐的居高临下的意味还是没有怎么掩饰，态度也不像是对待同级干部那般，反而有种上级表扬下级的感觉。 这与教育厅的政治地位自然是有很大关系的。 一个正厅级的计划单列市副市长，自然比教育厅厅长权柄大多了。 这时，沈卫平看了看李鸿源身旁的方扬和宁巧倩，他觉得宁巧倩看上去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了，于是开口问道： “李厅长，这两位是……” “哦，沈市长，这是我的两个朋友，小方和小宁。” 之前方扬就暗示过李鸿源，所以他也没有透露方扬的身份，只是含糊地介绍了一下。 而一旁的吴卓文见到宁巧倩，有些意外地说道： “宁总也来了？” 吴卓文这些年主要都是在榕城市发展，对鹭岛的情况并不是很熟悉。当然，宁坤成的鼎鼎大名他肯定是知道的，不过宁巧倩现在的身份是远途户外用品公司的老板，吴卓文自然不会将这样一个小公司老总与宁坤成联系起来。 所以中午的饭局里，吴卓文的态度还是很矜持的，对于宁巧倩提出的双方合作意向也没有任何表示，倒是吴立群被宁巧倩的美貌所吸引，还跟她多聊了几句。 现在看到李鸿源领着宁巧倩两人过来，吴卓文自然会感到一丝意外，他以为是宁巧倩托李鸿源前来当说客，希望搞定订单的事情。 不过对于李鸿源这个副厅长，吴卓文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跟沈为民在他心中的地位自然是天差地别。主要还是因为李鸿源所在的领域与他的生意没有任何联系。 商人都是很现实的。 沈为民听到“宁总”两个字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些东西，但是又抓不住，对这个年轻美貌的老总也产生了一丝兴趣，忍不住问道： “吴董，你们认识？” 吴卓文连忙说道： “哦，沈市长，这位是鹭岛市远途户外用品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宁巧倩小姐……” 介绍完宁巧倩之后，吴卓文对她身边的方扬完全不认识，所以一下子就卡壳了。 宁巧倩见状笑盈盈地说道： “沈市长您好！这是我男朋友方扬！” 沈为民总感觉宁巧倩这个名字非常耳熟，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听过了，他可以肯定自己肯定没有见过宁巧倩，否则对这样美到祸国殃民的美女不可能印象这么模糊的。 那为什么会觉得她有些眼熟呢？ 沈为民没有多想，含笑伸出手去主动与宁巧倩握了握手，说道： “宁总真是年轻有为啊！” 说完，沈为民转脸对吴卓文说道： “吴董，看到这些年轻的企业家，我就感觉我们真的是已经老了哟！” 吴卓文连忙说道： “沈市长您可不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呢！” 领导可以感慨自己老了，你要是随声附和的话那就真的是脑抽了，当领导的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他老，“老”字往往就意味着政治生命终结，意味着退二线、退休等等，这些都是最让他们无法接受的。 沈为民笑呵呵地摆了摆手。 吴立群刚才被方扬抢白了几句，心中已经非常不爽了，这时见大家打完招呼了，马上就说道： “沈市长，宁总这么年轻就已经身家千万了，我是很佩服的。不过我更佩服的还是这位方先生。” “哦？”沈为民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方扬。 他实在想不出来这位貌不惊人、穿着普通的年轻人有什么值得钻石小开吴立群可佩服的。 吴立群笑着说道： “宁总的公司也是一步步做起来的，能有现在的规模自然是付出了非常艰苦的努力。不过这位方先生还是个在校大学生，不费吹灰之力就有了这么一个又漂亮又有钱的女朋友，所以相比之下，我还是更佩服方先生！” 李鸿源顿时脸色一变。之前他并没有听到吴立群暗讽方扬，只是知道他们似乎谈得不是很愉快。而现在他已经说明了方扬是他朋友，吴立群依然肆无忌惮地当着他的面嘲讽方扬吃软饭，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 吴卓文听了吴立群有些不得体的话，也只是微微笑着，并没有去阻止他。 由此也可见他与这位沈副市长关系那是相当密切。 面对吴立群的冷嘲热讽，方扬依然面色平静，没有什么表示，但是宁巧倩却忍不住了，她脸一沉说道： “吴总，不了解情况就对别人的感情妄加评论，这样会让人觉得你很没素质的！” 宁巧倩的话根本没有留一丝情面，大家听了都不禁愣住了，尤其是吴卓文。中午宁巧倩与他们商量合作的时候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没想到如今订单还没拿到手呢，突然说话就变得这么冲了。 她难道不想做这单生意了吗？ 吴卓文不知道的是，即便是天大的生意，在宁巧倩心中也不如方扬的一根汗毛重要，吴立群两次讥讽方扬，已经让宁巧倩相当反感了。 更何况吴立群还觊觎她的美色。 方扬见状不禁在心中暗笑，虽然现在宁巧倩穿上了职业套装，一副白领精英的模样，但是骨子里和之前那个酒里的霸气女调酒师没有任何区别。 “宁总，这话有点过了，立群只不过开个小玩笑而已，何必生气呢？”吴卓文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方扬一见吴卓文那副样子心中就一阵不爽，冷笑了一声说道： “吴董，令公子真的只是开开玩笑吗？刚刚他还当着我的面想要和我女朋友约会呢！你们家的家教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这位同学，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宁总国色天香，我表达一下仰慕也没什么？”吴立群说道，“别说她只是你的女朋友了，即使是你老婆，还有可能离婚呢！” 吴立群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心说一个穷学生居然也敢跟自己抢女人，简直不自量力！ “小伙子，年轻人之间交流交流，也未必就是心怀不轨嘛！你不要太敏感了。”沈为民在一旁说道。 方扬冷笑了一声说道： “沈市长，这位吴公子表达仰慕的方法还真是很特别呢！手里拿着几张小订单，就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了，商务谈判都要搬到舞池里去了，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奇葩！” 方扬的语气越来越激烈，一旁的李鸿源却垂下了眼睑，眼观鼻鼻观心，根本没有出来劝解的意思。他是现场最明白的一个，他清楚吴立群惹上方扬，绝对是倒霉了！ 不过吴立群刚刚对他的态度就有些怠慢，他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当和事佬，没得得罪了方扬呢！ “你怎么跟沈市长说话呢！”吴立群叫道，“我有心帮你们发展业务，还成了图谋不轨了！真是莫名其妙！” 吴卓文也冷冷地问道： “宁总，不知道这位朋友的话，能不能代表你的意见？” 宁巧倩毫不犹豫地挽住方扬的手，淡淡地说道： “方扬的话就是我的话！” 吴卓文怒极反笑，说道： “呵呵！好啊！看来我们这几张小订单还真是入不了宁总的法眼了。远途也是做户外用品的！以后同行之间打交道的机会还挺多的，宁总你好自为之！”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在吴卓文看来，以锋锐户外的实力和在业内的地位，想要封杀远途这种小公司，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既然宁巧倩这么不识相，他也不介意联络一下户外用品行业的一些合作伙伴，彻底把远途挤垮。 “威胁我们？”方扬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无比。 “威胁谈不上。”吴卓文眯着眼睛说道，“不过商场如战场，每天都有公司在竞争中倒闭，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说完，吴卓文淡淡地对吴立群说道： “立群，军方的这个订单你要把好关，不要找一些乱七八糟的公司来代工，一定要精挑细选知道吗？” 吴立群答应了一声，示威一般地看了看方扬。 方扬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军方的订单？ 惹了老子你还想要军方的订单？ 他环视了一下众人，然后当场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说道： “韩副主任，有点小事麻烦你一下……帮我给你总后那老战友打个招呼呗，最近有一笔军用帐篷的采购，我朋友刚好是做这个的，这个订单我要了……初步好像定了什么锋锐户外用品公司！不过合同还没签，随时可以改的嘛……嗨，对你来说是小事儿，对我朋友可是大事儿，您可得上心啊！这会儿就打电话……哎，我等您消息，谢了啊！” 第421章 立竿见影 方扬若无其事地收起了电话。 整个宴会厅仿佛都为之一静。实际上宴会厅各处聊天说话的声音依然还在，但是在这几个人当中就是有一种诡异的安静。 吴立群忍不住嗤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 “装得还真像！以前我一直不知道打肿脸充胖子是什么意思，今天方同学用实际行动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哈哈哈……” 锋锐户外跟军方一直以来都有非常良好的关系，即便如此，为了拿下这二十万顶军用帐篷的订单，吴立群整整跑在京城一个多月，华夏军队总后勤部那边就跑了无数趟，还动用了不少以前的老关系，这才艰难地谈妥了合同。 现在方扬装模作样的打一个电话，就能把之前的合同完全推翻，甚至直接给远途这样一个小不点儿公司？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吴立群觉得用白痴两个字来形容方扬已经不足以衬托他的愚蠢了…… 吴卓文也哑然失笑，对宁巧倩说道： “宁总，想不到你的男朋友居然玩这么幼稚的把戏。原本看在你们远途是鹭岛的公司，我还想即使军方这个订单我们无法合作，其他项目还是有合作机会的，现在看来，真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吴卓文也想不通，这种明显很快就会被拆穿的、如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把戏，方扬怎么就会当着鹭岛市领导的面使出来。 如果不是他脑子坏掉了，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这个小伙子实在是太不成熟了…… 沈为民也忍不住说道： “小伙子，可能吴董刚刚的话让你觉得有些难堪，不过这种意气之争真的是没有意义，做生意还是要和气生财嘛！” 所有人都觉得方扬就像是一个上窜下跳的小丑，刚刚那个电话就是一次拙劣的表演。即便是最相信方扬的宁巧倩，也只是以为方扬是气不过吴卓文父子的盛气凌人，所以故意打的这个电话。 连宁巧倩都不敢相信，方扬的一个电话就能让锋锐户外煮熟的鸭子飞掉，甚至直接飞到自己的远途户外公司。 这简直颠覆了商业的常识嘛！ 唯有李鸿源却并不这么简单的看待这个问题。他对方扬的巨大能量是有切身感受的，郭天宁的事情差点让他升迁梦想破灭，这简直是切肤之痛，印象也是最深的。 所以他对方扬的任何举动都不会简单地认为是在打肿脸充胖子。事实上在李鸿源看来，方扬根本不用打肿脸，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胖子”。 面对吴立群的嘲讽、吴卓文的轻蔑以及沈为民隐晦的批评，方扬依然一脸平静，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他们讽刺的是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一般。 这时，方扬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马上就接听了电话： “大舅……搞定啦？太好了，谢谢你啊！下次回京我陪你好好喝两杯……好嘞，再见！” 将电话收起来，方扬转脸对宁巧倩说道： “倩倩，你准备定一张明天飞京城的机票！签合同的时候我就不陪你了。” 宁巧倩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看方扬，很快她就判断方扬估计还是在斗气，说的肯定做不得准的。但是宁巧倩依然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挽紧了方扬的胳膊，将身体往他身上贴得更紧了。 方扬连招呼也不打，就带着宁巧倩转身朝宴会厅外面走去。 这样的联谊会，不参加也罢。 直到两人转身离开，吴立群才反应过来，讥诮地对李鸿源说道： “李厅长，您这个朋友还真有意思，都被人拆穿了，还坚持演戏演全套……” 李鸿源淡淡地笑了笑，没有搭理吴立群的话，而是对沈为民说道： “沈市长，我也失陪一下。” 说完，李鸿源朝着方扬大步追了上去。 吴立群要作死，李鸿源才会管他呢！这种赚了几个钱就以为老子天下第一的富二代，不吃点亏是不会长记性的。 吴卓文哈哈一笑，对沈为民说道： “不好意思啊，沈市长，让您看笑话了！刚刚那两个人不是我们联谊会邀请的，估计是李厅长带进来的……” 沈为民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说道： “是那两个年轻人不知轻重，吴董何必道歉呢！” “是是是！”吴卓文陪笑道，“沈市长，联谊会马上开始了，您里面请！今晚有一项议程就是请您给大家作指示，您……” 吴卓文说了一半，吴立群的手机就震响了起来。吴卓文有些不满地看了吴立群一眼。 吴立群掏出手机来一看，连忙对吴卓文说道： “爸，是胡处长……” 胡处长是总后负责这次军用帐篷采购的人员，吴立群在京城主要就是和他进行接触，当然，也通过一些其他层面的关系打了一些招呼，否则还不可能那么顺利。 吴卓文一听连忙说道：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接啊！” 胡处长可是他们锋锐户外的财神爷，怠慢不得的。说完吴立群之后，吴卓文又小声地跟沈为民解释了一番。两人关系的确很不错，沈为民丝毫不以为忤，反而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停下脚步来等吴立群接电话。 “胡处长，您好您好！” 吴立群一接电话，就热情地打招呼。语气神态都与刚才和方扬说话的时候截然不同，脸上也带着一丝恭谨的笑容，仿佛胡处长就在眼前似的。 “小吴，你们搞什么！”胡处长的语气相当不善，“军用帐篷的项目合同都还没签，你们就给我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来！” “胡处长，这……这话从何说起啊？”吴立群有些瞠目结舌。 这个项目锋锐户外非常重视，一直都有得力人手在跟进，没听说出什么纰漏啊！ “行了，这个项目我们另有合作公司了！你们不用来京城签合同了……”胡处长恼火地说道，“对了，你们公司借给我们处的那台车，明天我会叫人送到你们公司驻京办，就这样！” 说完，胡处长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胡处长说的那台车，是一辆奔驰越野车。这次吴立群到京城去跑合同的事情，就以借用的名义将这辆全新的奔驰越野给了胡处长。虽然说是借给他们处的，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车就是送给胡处长的。 现在胡处长直接把车都还了，说明这个事情根本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立群，到底什么情况，怎么魂不守舍的？”吴卓文皱眉问道。 “爸……胡处长说……说帐篷的合同取消，他们另选了一家合作公司……”吴立群沮丧地说道。 做了那么多工作，最后马上签合同的时候功亏一篑，实在是太难以接受了。 “怎么会这样？”吴卓文一听也急了，“他有没有说什么原因？” “没有啊！”吴立群哭丧着脸说道，“就说我们捅了什么篓子，可是我根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爸……要不……您给胡处长再打个电话问问？” 吴卓文想了想，点了点头掏出手机来给胡处长又拨了过去。吴卓文在这一行干了十几年，跟胡处长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大家关系都很好，想必他的电话胡处长还是会接听的。 果然，胡处长很快就接起了电话。 “胡处长，我老吴啊……我要给你道个歉啊，立群办事不周，给你添麻烦了……啊？这……怎么会这样……好，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胡处长……” 挂了电话后，吴卓文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吴立群在一旁焦急万分，却又不敢多嘴去问。还是沈为民关切地问道： “吴董，查明原因了吗？为什么军方会突然变卦？” 吴卓文看了看方扬和宁巧倩离开的方向，干涩地说道： “胡处长说是他们总后的政委亲自打电话下的指示，他还说……说我们惹了不该惹的人……” 说到这的时候，吴卓文依然一脸的不可置信。刚刚方扬当着他的面打电话，转眼京城那边总后的胡处长就取消了合同。 怎么会这么巧？ 难道那个方扬并不是在装腔作势？吴卓文之前并没有把方扬和宁巧倩放在眼里，可是现在冷静下来想想，李鸿源虽然只是简单介绍说两人是他的朋友，但刚刚李鸿源望向方扬的目光，甚至隐隐还有敬畏之意…… 一想到这，吴卓文突然觉得身上出了一阵冷汗。 吴立群失声叫道： “爸！你该不会怀疑是刚才那个小子搞的鬼？怎么可能啊！一个穷学生而已！他要是有那么大的能量，宁巧倩还用巴巴的过来求我们？” “闭嘴！你懂个屁啊！” 吴卓文瞪了吴立群一眼，大声呵斥道。甚至连沈为民就在一旁都没有太顾及。 一下子丢掉了二十万顶军用帐篷的订单，已经让吴卓文有点失去方寸了。 这时，沈为民身边一个秘书模样的干部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他好像思想斗争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下定决心，上前对沈为民附耳说了几句。 沈为民听了之后脸色大变，猛地转头问道： “你……你刚刚怎么不早说？” “市长，我……我也不敢确认啊……”秘书弱弱地说道。 “你啊！” 沈为民指了指秘书，直接丢下吴卓文父子，大步朝着方扬他们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吴卓文父子俩面面相觑，两人对视了一眼，也快步跟了上去。 第422章 吓坏了 方扬与宁巧倩一边走一边说话。 “倩姐，你不是带助理来了么？你打个电话让她定两张去京城的机票！记得把你们公司的资料都带齐了，我一会儿给你一个联系电话，你到了京城之后直接联系这个人，他自然会帮你搞定合同的事情。”方扬微笑着说道。 宁巧倩听了忍不住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看方扬，惊讶地问道： “小扬子，你是认真的？” 方扬笑容不减地说道： “倩姐，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说过瞎话？不就是一个军方订单吗？你早一点找我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吗？何苦还要绕那么大一个圈子，去求那什么吴卓文！” “小扬子，你……你是说那帐篷的订单，真的已经被你拿下了？”宁巧倩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方扬含笑点了点头。 “你打了一个电话，就搞定了这么大的事情？”宁巧倩始终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 方扬耸了耸肩反问道： “不然咧？你老公这么有本事的人，区区一张订单还不是手到擒来？” 宁巧倩完全被震惊了，她甚至忘记了方扬嘴上占便宜的事情，迷糊地说道： “小扬子，你掐我一下……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方扬不禁笑出了声来，故意问道： “倩姐，你到底需不需要这个订单啊？不需要的话，我现在打个电话就说咱对这种小生意不感兴趣，让他们另请高明好了！” 宁巧倩眼睛一瞪，恶狠狠地说道： “你敢！我当然需要了！我简直太需要了！小扬子，你真是姐姐的福将！” 说完，宁巧倩竟然直接在方扬的脸颊上吻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方少，宁总！”李鸿源追了上来，在身后叫道。 方扬和宁巧倩回过身去，方扬微笑着问道： “李厅，您怎么也出来了？” 李鸿源走得有点急，微胖的身躯似乎有些不堪劳顿，微微喘着气说道： “方少，别急着走啊！一起到里面坐一会儿呗！” 方扬微笑摇头说道： “谢谢李厅的好意了。不过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想我们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还是先回去好了。倩倩还要准备去京城签合同的事情呢！” 他果然是在玩真的！李鸿源心里说道。他也不禁为吴卓文和吴立群父子俩默哀了。李鸿源知道，方扬一旦记恨上这两人了，那就不单单是抢这一个订单的事情了。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方扬愿意，锋锐户外用品公司哪怕名声在外，也经不起几下折腾，说不定很快就会变得步履维艰、难以为继。 说到底，商人始终是商人，怎么跟官老爷斗？ “这样啊！那我也不挽留你们了！”李鸿源笑着说道，“说实话，这种联谊会我也不是很感兴趣，不过沈市长都到场了，我也只能留下来应酬一下了。” 李鸿源和方扬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朝电梯口走去。看这样子，李鸿源是打算亲自送两人出去。不过方扬也没有拒绝他的善意，也态度和蔼地同她说着话。 来到电梯口，方扬按了向下的按钮，一会儿工夫电梯就到了。 方扬和宁巧倩正准备迈步走进去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为民追了上来。 “宁小姐，请留步！”沈为民有些气喘吁吁。 刚刚他的秘书告诉他，那个远途户外的宁总好像是乾坤集团的大小姐，也就是宁坤成的独生女儿。 秘书也是在一次活动上远远地看到过一次，并不是非常确认。直到方扬他们离开之后，吴卓文公司诡异地丢失了订单，他才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的老板。 沈为民一听秘书的话，立刻就意识到了，宁巧倩绝对是宁坤成的女儿。难怪他刚刚始终觉得宁巧倩有点眼熟，经过秘书提醒一下，沈为民才想明白：可不就是眼熟吗？宁巧倩眉眼间与宁坤成极为相似，如果两人站在一起，绝对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父女关系。 宁坤成在鹭岛市黑白两道都声名赫赫，这些年来他渐渐地转行做起了正当生意，乾坤集团也是整个鹭岛市最大的民营企业。 作为分管招商的副市长，沈为民与宁坤成自然有过诸多接触。同样是商人，但是宁坤成的能量绝对不是吴卓文之辈可以同日而语的。即便是身为正厅级干部的沈为民，对宁坤成也有着一定程度的忌讳。 原因很简单，宁坤成在黑白两道都拥有巨大的影响力，他已经不是单纯的民营企业家那么简单了。 想到自己刚刚矜持怠慢的态度，沈为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大步追了上来。 “沈市长，不知还有何指教啊？”方扬淡淡地问道。 他对沈为民的印象并不是很好，尤其是他倚老卖老的态度，让方扬很是腻歪。一个外市的正厅级官员，方扬也没怎么放在眼里。如果不是宁巧倩的公司在鹭岛，方扬甚至都不愿意搭理他。 沈为民这才注意到方扬，他刚刚全部心神都想着宁巧倩的事情。 方扬一开口，沈为民这才想到，眼前这个小伙子绝对也是不简单的人，一个电话就可以将锋锐户外到口的肥肉给夺走了，背景肯定也是深不可测。 不过这才是合理的，如果方扬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怎么可能配得上宁巧倩这样的天之骄女呢？ “方先生，怎么刚来就要走呢！还是一起进去坐一坐！” 沈为民的态度跟刚才相比已经软化了许多，方扬的那一手真的把他给镇住了。 “不用了沈市长，我跟倩倩要准备赴京签合同的资料，就先失陪了。”方扬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沈为民连忙又对宁巧倩说道： “宁小姐，刚才是我眼拙，没有认出你是宁董的女儿。哈哈，我跟令尊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这次在榕城碰面，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不如一起进去吃过饭再走！” 榕城距离鹭岛区区几百公里，动车只要两个小时，沈为民居然能说出“他乡遇故知”这样的理由，而且脸皮子都不红一下，方扬也不禁感慨，官员的厚黑之道果然深不可测啊…… 宁巧倩知道方扬不想留下来与这些人虚以委蛇，于是干脆地说道： “多谢沈市长的好意了，不过我们真的有事比较急，您知道军方的那个合同比较重要，所以……我们要连夜准备一些资料，明天一早就准备赴京了。不好意思啊……” 宁巧倩经过两个月的锻炼，比起在酒的时候已经成熟多了。这番应对也还算是得体，毕竟沈为民是鹭岛市的父母官，她的远途户外，甚至整个乾坤集团的大本营都在鹭岛，如非必要，也不想得罪沈为民。 沈为民追出来，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善意，稍微弥补一下刚刚的怠慢。说到底宁巧倩也只是一个晚辈而已，因此见她这样说，沈为民也就不再坚持了。 他脸上露出和蔼的微笑说道： “既然这样，我就不留你们了，记得给你父亲带个好！” 宁巧倩和方扬的话都已经透露了，吴卓文他们丢掉的订单，真的就是被方扬一个电话抢走了。对于有这样大能量的人，沈为民自然是想要交好的。 如果是普通订单倒也罢了，军方的订单岂是那么简单的？锋锐户外做了这么多年，军方这边的关系依然没有完全顺畅，相比之下，方扬的手段简直就是通天了。 更何况宁巧倩还是宁坤成的女儿。就这一个身份，已经值得他沈大市长折节下交了。 “一定！多谢沈市长关心了。”宁巧倩微笑着说道。 然后与方扬一起迈步走进了电梯。 “宁总，宁总……” 电梯门缓缓合上的时候，传来了吴卓文焦急的声音。宁巧倩脸色一冷，丝毫不为所动。吴卓文父子匆匆赶来的时候，就只来得及透过电梯门的隙缝见到宁巧倩冰冷的脸。 “这……这……” 吴卓文见宁巧倩和方扬就这么走了，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当他看到沈为民的时候，眼睛突然一亮。 沈为民刚才不顾一切地追出来，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吴卓文连忙问道： “沈市长，这位宁总好像很不简单啊，您……” 沈为民叹了一口气，说道： “吴董，这次的事情你们做得有点欠考虑了。军方的订单你们就别想了，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尽量跟他们修复关系！” 吴立群毕竟年轻，从刚才方扬出现就憋了一股子气，这时听了沈为民的话，感到很是不以为然，忍不住嘟囔道： “不就是一家市值不到两千万的小公司吗？敢抢我们的生意，玩不死他们！” 吴立群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偏偏沈为民就听到了，他顿时脸色一黑，冷哼了一声说道： “小吴，既然如此，你不妨就试试看，不过就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沈为民开始时对吴立群的好印象已经荡然无存了，由始至终都是这小子惹出的事情，这是妥妥的“坑爹”的节奏啊！ 看来他们是在榕城呆的时间太久了，连“鹭岛王”的虎须都敢碰一碰了。 吴卓文狠狠地瞪了吴立群一眼，上前问道： “沈市长，立群不懂事，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这个事情，还望沈市长指点迷津啊！” 沈为民毕竟是跟吴卓文多年的老关系了，闻言也没有过分拿捏，直接说道： “吴董啊！小宁的父亲名叫宁坤成……” 此言一出，吴卓文和吴立群顿时呆若木鸡。吴立群更是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他是土生土长的路到人，小的时候就是听着宁坤成在道上的事迹长大的，坤爷在这一代孩子心目中，无疑就是冷酷、凶悍、血腥的代名词。 想到自己竟然打起了宁坤成女儿的坏主意，而且居然还拿什么订单去威胁她，吴立群的脸都吓得煞白了。 吴卓文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本来还真是生起了在商场上打压远途户外的想法，可是现在，他是连想都不敢想了。 沈为民看了看吴卓文父子，没有再搭理他们，而是客气地对李鸿源说道： “李厅长，咱们好久不见了，今天可要好好喝两杯！走，一起进去。” 李鸿源笑呵呵地说道： “沈市长先请！” 吴卓文也醒过神来了，李鸿源就是刚刚带方扬两人进来的人，相比宁巧倩，方扬更是让他们觉得深不可测。 吴卓文连忙也上前客气地与李鸿源打招呼。一个不怎么受人重视的教育厅副厅长，因为方扬的原图突然之间成了香饽饽。 一行人簇拥着沈为民和李鸿源往宴会厅走去，留下吴立群一个人有些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 第423章 低头赔罪 直到回到下榻的金樽大酒店，宁巧倩依然难掩兴奋的神色。 从停车场往酒店主楼走的路上，宁巧倩不停地与方扬说话，见宁巧倩这么开心，方扬也十分高兴。 他一边陪着宁巧倩往酒店走，一边笑着问道： “倩姐，有没有想过这二十万顶帐篷的订单拿到手之后要怎么处理啊？” 宁巧倩沉吟了一下说道： “无非就是两种做法，一种就是自己全部吃下来，这样利润自然是最可观的；还有一种就是跟锋锐户外一样，采用拆分外包的方式，这种做法有个优点就是投入少，当然利润就要摊薄一些了。” 方扬点了点头说道： “倩姐，我估计以远途户外现在的产能，想要独立按时完成这样的大单子，肯定不现实。除非你马上着手建设新的厂房、生产线，招募工人，但是这样一来投入可就大了……” 宁巧倩秀眉微蹙道： “你说的我都清楚，只是我们公司现在业务还很单一，不像锋锐户外那样摊子铺的那么大，所以我还是想把这张订单一口吃下的，可是现在缺钱啊……” 方扬不禁笑了起来，说道： “倩姐，这就是所谓的幸福的烦恼吗？几个小时前你还在为拿不到订单发愁呢！现在却是嫌订单太大了……先别想了！到京城把合同搞定再说，反正怎么着都是赚钱，赚多赚少而已。” “有道理！”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进了酒店大堂。 在大堂的待客沙发上，坐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子，她穿着一身青色的职业套装，很是精明干练的样子。 这女孩见到宁巧倩之后，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连忙站起身子迎了上来，嘴里说道： “宁总，您回来啦！” 宁巧倩微微感到一丝意外，问道： “小影，你怎么在这儿？” 说完，宁巧倩不等小影回答，就笑着对方扬说道： “小扬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行政助理冯影。” 接着宁巧倩又对冯影说道： “小影，这是我男朋友方扬。” 冯影连忙微微躬身说道： “方先生，您好！” 她用带着一丝好奇的目光偷偷地瞟了方扬一眼。 冯影是乾坤集团的老员工了，在宁巧倩回鹭岛之后就一直给她当助理，这次宁巧倩独立管理远途户外，也就自然地把冯影给带了过去。 基本上乾坤集团的老员工都知道大小姐宁巧倩有一个男朋友在榕城。方扬上次在鹭岛的表现也经常被人津津乐道，尤其是连ceo冷俊飞都对方扬赞不绝口，更是让方扬在这些员工心目中的形象变得有些神秘。 以往出差宁巧倩一般都不会把冯影支开，尤其是定了总统套房的话，由于两人都是女孩，所以一般就住在一起，反正总统套房里面房间有很多，也互不干扰。 但是这次来榕城，宁巧倩却让冯影单独定了一个房间，而且甚至都不在一个楼层。冯影就猜测宁总应该是为了会男朋友方便。现在见到方扬，也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想。 第一次见到乾坤集团大名鼎鼎的姑爷，冯影心中的八卦之火也在熊熊燃烧。 方扬微微一笑，主动与冯影握了握手说道： “冯助理你好！” 宁巧倩这才问道： “小影，你在大堂等我，是有什么急事儿吗？” 冯影这才想起来自己等在这里的目的。连忙说道： “宁总，刚刚锋锐户外的吴董打电话过来，想约您一起吃宵夜，说是希望商谈一下双方合作的问题。我怕打搅您的应酬，所以没敢打电话给您。” 冯影并不知道今晚在鹭岛商会举办的联谊会上发生的事情，所以吴卓文亲自打电话过来，主动提合作的事情，她自然是高度重视，她跟宁巧倩这次来榕城，主要的目的不就是与锋锐户外合作吗？ 所以冯影也不敢怠慢，直接就到楼下大堂等宁巧倩了。 宁巧倩秀眉微蹙，说道： “合作？这个时候想起跟我们谈合作了？早干嘛去了？你给他回电话，就说我没空！” “啊？”冯影嘴巴张得老大，简直可以直接塞下一个鸡蛋。 宁巧倩的反应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她想象中，宁巧倩听到这个消息，应该会欣喜异常，然后欣然答应才对啊！ 怎么可能一口回绝呢？ 冯影怀疑自己耳朵有毛病，听错了。 宁巧倩说道： “小影，就照我说的去回电话！对了，你马上定两张明天一早飞京城的机票，时间越早越好。” “哦……好的！”冯影回过神来，连忙回答道。 虽然不知道宁巧倩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是她还是下意识地服从了。 这时，方扬笑着说道： “倩姐，吴卓文打电话来，应该不是为了军方这张订单来的。只要他稍微有点头脑，都不可能再打这张订单的主意了。所以……他找你应该是其他事情。” “其他事情？”宁巧倩皱眉问道，“除了这个订单，他还能有什么事情？现在订单已经是我们的了，我们根本没有必要再去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了！” 现在宁巧倩对吴卓文父子的印象差到了极点。这里面有吴立群对她心怀不轨的因素，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这父子俩对方扬冷嘲热讽，方扬就是宁巧倩的逆鳞，谁都不能随便碰的。 方扬笑了笑说道： “倩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来向你低头、主动释放善意的。至于具体是什么事情的话，我也猜不到。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见见他看看他还有什么要说的！” 冯影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怎么听宁总的意思，军方的那个订单现在不是锋锐户外的了，反而被远途给拿到了？再联想到宁巧倩刚刚让她订机票的话，冯影更是浮想联翩。 宁巧倩看了看冯影，笑着说道： “小影，你别猜了！你想得没错，军方那二十万顶帐篷的订单，现在已经是咱们远途户外的了！锋锐户外已经出局了！” 冯影闻言又惊又喜，说道： “宁总，这是真的吗？您怎么做到的？就是变戏法也没这么神奇啊！” 中午冯影陪宁巧倩一起出席的商务午宴，吴卓文父子矜持的态度她还历历在目，没想到傍晚出去转了一圈，局势居然完全反转了过来。 宁巧倩看了看方扬，笑着说道： “我可没这么大本事，是方扬有熟人在总后，一个电话就搞定了！” 冯影吃惊地看着方扬。刚刚见到方扬打扮得那么“亲民”，而且除了健壮一点，也不是特别帅。冯影都不禁有一种“闻名不如见面”的感觉。 没想到宁巧倩这一番话，彻底颠覆了她的第一印象。 传奇还是传奇，甚至比传说中的姑爷更传奇…… 宁巧倩想了想说道： “小扬子说得对，见他一面也没什么。小影，你给吴卓文回话，就说我同意见面了！” “好的宁总。”冯影走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方扬突然说道： “倩姐，我发现咱们亏大了……” “怎么了？” “联谊会那边白吃的晚餐咱们都没吃，现在都七点多了还饿着肚子呢！”方扬笑着说道。 “走，今天高兴，姐姐请你吃大餐去！”宁巧倩笑吟吟地说道。 …… 晚上九点半，金樽大酒店二楼一间装修豪华的包厢内。吴卓文和吴立群两人有些焦急地等待着。 自从得知宁巧倩是宁坤成的女儿，又从李鸿源嘴里套出了关于方扬那天大背景的只言片语之后，吴卓文就陷入了焦虑之中。 他知道，如果行差踏错一步，说不定锋锐户外用品公司很快就会陷入举步维艰的困局当中去。因此他很快就怀着忐忑的心情约了宁巧倩。 令他惊喜的是，宁巧倩居然答应了会面的请求。 吴卓文将会面地点定在了宁巧倩下榻的金樽大酒店，而且早早地就带着儿子过来等待，可谓是诚意十足。 快到十点的时候，方扬和宁巧倩才姗姗来迟，比约定时间整整晚了二十多分钟。 不过吴卓文父子不敢有丝毫怨言，连忙客气地将两人迎了进来，并且请到了上座。 双方分宾主落座之后，吴卓文一脸真诚地说道： “方少，宁小姐，今天的事情真的非常抱歉，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你们。我们是专程过来跟你们赔罪的。” 吴卓文姿态摆得这么低，但宁巧倩依然冷着脸没有说话，方扬则淡淡地说道： “吴董言重了。” 吴卓文看了看身边的吴立群说道： “方少，我这个逆子惹您生气了，我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了，今天带他过来就是让他当面给你们道歉，然后他连夜就会离开榕城，我已经把他调到彩云省分公司去了，以后也不会在方少面前碍眼……” 说完，吴卓文瞪了一眼吴立群，呵斥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方少和宁小姐赔礼道歉？” 吴立群哭丧着脸站起身来，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 “方少，宁小姐，今天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是我猪油蒙了心！请你们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吴立群心中充满了屈辱。不过他却不敢违逆父亲的话，而且知道了方扬和宁巧倩身份之后，吴立群也吓得魂不守舍，生怕方扬还有什么后手对付自己。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吴卓文把身段摆得这么滴，方扬想了想，开口说道： “吴总，道歉就免了，但是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吴卓文见状大喜道： “不会了不会了，谢谢方少宽宏大量！” 说完，吴卓文又冷哼了一声对吴立群说道： “你走！今晚就离开榕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回来！” 吴立群苦着脸低头离开了包厢。 方扬见吴卓文苦肉计、悲情戏都演完了，于是淡淡地说道： “吴董，怎么处理贵公子那是你们公司内部的事情，我跟倩倩并不感兴趣。你今天约我们来谈合作的事情，我想听听看关于两家公司合作方面，吴董有什么高见呢？” 吴卓文连忙说道： “方少，我是希望与远途户外用品公司结成战略合作伙伴，至于第一个合作项目……我认为军方的帐篷订单就很不错……” 一听吴卓文居然还打着这批军用帐篷的主意，宁巧倩不禁心头一阵火起，忍不住眉毛一扬，露出了愠怒的神色。 第424章 诚意十足！ 宁巧倩冷冷地看了吴卓文一眼，说道： “如果吴董今天约我们过来，就是为了谈军用帐篷订单的事情，我觉得我们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 中午宁巧倩为了从吴卓文手中分包一小部分订单，专门设宴款待他们父子，甚至晚上又跑到在榕鹭岛企业家联谊会去，可谓诚意十足，可是吴卓文父子俩却是那样傲慢的态度，甚至吴立群还对宁巧倩起了觊觎之心。 如今吴卓文被方扬当场打脸，已经到手的订单转瞬间被名不见经传的远途户外抢去了。 现在他居然巴巴地赶过来，聊这个订单合作的事情。 到底还要不要脸了？ 宁巧倩忍不住看了方扬一眼，傍晚的时候方扬分析吴卓文绝对不可能再打这张订单的主意了，现在看来，小扬子也不是算无遗漏嘛！ 人家吴卓文还真就奔着这张订单来了…… 方扬自然明白宁巧倩的心思，他微微一笑说道： “倩倩，不如让吴董把话说完！” 方扬清楚，吴卓文此刻抛出这个话题，绝对不可能是对这份订单还不死心。二十万顶军用帐篷利润虽然可观，但是还远远不到让锋锐户外舍弃不下的程度。 而且如果吴卓文真的只有这样的格局，锋锐户外也不可能做成一线国产品牌。 果然，吴卓文立刻感激地看了方扬一眼，继续说道： “多谢方少。宁小姐，贵公司的资料我认真研究过，军方的需求我们也非常清楚……” 说到这的时候吴卓文忍不住苦涩地顿了顿。军方的需求他自然了解，无论是帐篷的规格、用料的要求、交货的时间他都非常清楚，因为这个订单本来就是他们谈下来的嘛！ 至于远途户外的资料，还是吴卓文在联谊会的间隙临时恶补的，那边联谊会一结束，就立刻带着吴立群赶了过来。 面对宁坤成的女儿，以及一个电话就可以扳动总后政委亲自下指示的世家大少爷，吴卓文丝毫不敢有任何怠慢。 他接着说道： “根据我们分析，以贵公司的最大产能，也只能在交货时限之前完成十万顶。剩下的十万顶贵公司要么就是外包给其他有资质的公司，要么就是马上扩大生产规模……” 宁巧倩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这些情况她自己也清楚，傍晚的时候也跟方扬进行过探讨，具体怎么决定现在还没有最终定数，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宁巧倩绝对不会愿意将订单再分包给锋锐户外的。 虽然吴卓文姿态放得很低，奈何宁巧倩已经对他们印象极差了。 也许是感受到了宁巧倩冷淡的态度，吴卓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继续说道： “宁小姐，剩下这十万顶帐篷，我们公司可以代劳，每一顶帐篷我们只收取成本价800元……” 宁巧倩听到这里的时候，终于有些动容了。 军方的这个采购订单，宁巧倩早就研究得滚瓜烂熟了。每一顶班用帐篷军方的采购价格是1200元，根据军方的需求，宁巧倩公司的专业人员也很快地估算出了成本价，当时他们的结论是850元左右一顶。 吴卓文的锋锐户外公司规模远远超过了远途，在成本控制上自然要强一些，包括原材料的采购以及劳动力成本等等，都会比远途户外要少一些，这样算起来，吴卓文提出的800元代工价格，真的已经是纯成本价，没有一丝水分了。 要知道，以锋锐户外的强势，他们本来预计外包给其他公司的采购价都达到了1000元一顶，也就是说，他们给那些下游公司预留了150元左右的利润空间，而他们什么都不干，净赚200元。 就是这样，还有那么多公司抢着要做。 可是现在情况完全倒转过来了，最终是宁巧倩的远途户外拿到了这份订单，而锋锐户外这个巨无霸反而成了远途的下游企业。 吴卓文主动提出按成本价800元接下十万顶帐篷的订单，等于为宁巧倩白白干活，一分钱不赚。而宁巧倩的公司却可以坐收4000万的利润。 这个诚意不可谓不足了。 见宁巧倩似乎有些松动了，吴卓文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抛出了一个更加令人心动的提议： “宁小姐，除此之外，我们公司还可以为贵公司提供另外十万顶帐篷的所有原材料，价格自然是按照我们进货价，而且可以等贵公司收到军方的货款之后再进行结算。” 如果说吴卓文前面说的只是让宁巧倩有些意动的话，那么这一个提议就是让她怦然心动了。 军方的订单只要保质保量完成的话，利润空间是相当可观的。但是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军方的预付款控制相当严格，绝大部分的款项都要等交货之后，确认质量没有问题才会支付。 这样一来就带来一个很大的问题，所有前期投入的成本都需要企业垫付。对锋锐户外这样的大企业来说，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他们的资金也相当充裕。而宁巧倩的远途公司情况就大不相同了，即便只是十万顶帐篷，光原材料采购这一块就需要占用高达六七千万的资金。 要知道整个远途户外的市值也才将近两千万，所以即便是通过银行抵押贷款也搞不到那么多钱，唯有从乾坤集团拆借才有可能解决资金问题。 而宁巧倩心高气傲，如非万不得已，肯定是不愿意向父亲求助的。 吴卓文主动抛出的橄榄枝，不但解决了宁巧倩的后顾之忧，而且他们的原材料进货价格相对远途户外来说还会便宜不少，无形中又省下了一大笔钱。 如果按照这个方式合作的话，宁巧倩的远途公司根本就不用考虑任何问题，只要开足马力生产，保质保量完成任务就可以了。 吴卓文说完，热切地望着方扬和宁巧倩，等待他们的答复。 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虽然已经展现出了巨大的诚意，但是他知道，以乾坤集团的实力，一次性拿出几个亿的资金注入远途户外，那简直就跟玩儿似的，根本没有任何压力。 更何况还有一位神通广大的方少，估计他歪歪嘴巴都能从银行贷来这笔钱。 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些条件能否打动对面的两人。如果他们不接受的话，估计今晚自己真的要睡不着了…… 没等宁巧倩开口，方扬就微笑着说道： “吴董，你提出的条件让人无法拒绝。我替倩倩做主答应了！” 吴卓文一听大喜过望，连声说道： “谢谢！谢谢！谢谢方少！谢谢宁小姐！” 这一幕多多少少有些诡异，明明是吴卓文送钱给宁巧倩赚，但是他却激动地连声称谢，好像占了大便宜似的。而方扬与宁巧倩也安之若素，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一般。 既然方扬已经表态同意了，宁巧倩自然不会拆他的台，也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吴董，那就照你说的办！” 吴卓文激动地端起酒杯说道： “方少、宁小姐，我敬两位一杯，预祝我们双方合作愉快！” 两人答应了吴卓文的条件，那就意味着今天的过节已经揭过去了，吴卓文感觉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那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不见了。 方扬和宁巧倩对视了一眼，同时端起酒杯和吴卓文示意了一下，三人一起喝了一杯酒。席间气氛顿时融洽了起来。 吴卓文笑着说道： “宁小姐，我们两家公司是同行，今后还要多多合作啊！相信以宁小姐的才华，远途公司肯定很快就会创立自己品牌的。我们公司虽然技术实力一般，但也拥有好几项户外用品专利的，我可以将这些专利授权给贵公司使用。希望在不久的将来，可以看到远途的品牌在国内外声名鹊起！” 如果不了解情况的人听了，绝对会以为吴卓文疯了。所谓同行相轻，一般的公司拥有技术专利，肯定都捂得死死的，绝对不会透露给竞争对手的。而吴卓文却主动将专利授权给远途，而且还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 宁巧倩闻言微微笑了笑，说道： “那就多谢吴董了，我敬你一杯！” “不敢不敢！宁小姐，我敬你！” 吴卓文连忙端起了酒杯，示意了一下一饮而尽。 此时吴卓文感觉万分庆幸的是，他当机立断将吴立群发配到了彩云省的分公司去。原因很简单，吴立群因为宁巧倩的缘故已经把方扬得罪死了，吴卓文知道这种世家公子在女人的问题上一向都是零容忍的，因为这是最丢面子的事情。 吴卓文这一手，等于给足了方扬的面子。他认为这也是方扬到现在都还和颜悦色，甚至还帮自己说了几句话的最大原因。 双方都得到了满意的结果，一顿宵夜吃得自然很是舒心。吃完饭之后，吴卓文马上客气地告辞了，甚至都不敢让方扬两人送到楼梯口。 回到顶楼的总统套房，宁巧倩看着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小扬子，没想到还真让你给说准了，吴卓文就是送钱来了……” 方扬一把搂住宁巧倩的娇躯，笑着说道： “本人绰号小诸葛，向来算无遗漏……” 宁巧倩一把打掉方扬的咸猪手，娇嗔地说道： “怎么又不老实了？今天还没够啊……” “跟倩姐在一起，我永远都要不够的……倩姐，你明天就要去京城了，不如……” “不如怎样？”宁巧倩媚眼如丝地望着方扬问道。 方扬没有说话，而是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他直接将宁巧倩拦腰抱起，在她的惊呼中将她丢到了卧室的大床上，然后重重地压了上去。 在方扬激烈的热吻中，宁巧倩的激情也渐渐被点燃了，她主动地引导着方扬，两人同时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气。 一曲鸾凤和鸣又一次在卧室中响起…… 第425章 师傅，刹一脚 这一晚，方扬没有回去。 许是知道了此次一别，又将再次两地相思，方扬和宁巧倩两人都特别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时光。 他们珍惜的方式自然就是无度的索求，漫漫长夜用来睡眠岂不是太浪费了？ 记不清是第几次攀上了极乐的高峰，整个卧室里都弥漫着暧昧的气息。当两人精疲力尽地相拥而眠时，外面的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早上六点多，体内精准的生物钟将方扬唤醒。此时他才睡了两个小时左右。他小心地起床洗漱，尽量避免吵醒同样疲惫不堪的宁巧倩。 一下床方扬就感觉到自己脚步有些虚浮，他不禁苦笑了起来。昨晚真的是太疯狂了，他印象中自己前世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疯狂的经历，算上白天的几次，昨天方扬跟宁巧倩至少做了十几次…… 冯影定的是上午十点飞京城的鹭航班机。所以七点半的时候方扬就狠了狠心将宁巧倩叫醒，看到掀开被子后那慵懒娇弱的，方扬强忍着“晨练”的冲动，催促着宁巧倩去洗漱吃饭。 八点整，在一楼自助餐厅匆匆吃过早餐后，方扬亲自驾车送宁巧倩和冯影两人去机场。一个小时之后，三人抵达了榕城永乐国际机场。 在出港厅，方扬将一个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递给了宁巧倩，说道： “倩姐，你们到京城之后就联系这个电话，我已经都安排好了，他会带你们到总后去找胡处长，合同细节你自己再看一看，今天就可以签合同了！” 宁巧倩将纸条小心就装进衣兜，笑着对方扬说道： “知道了。小扬子，你回去！到了京城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方扬微笑着说道： “不着急，我送你们到安检口，看着你们进去我再走。” 宁巧倩忍不住笑道： “哟！小正太，开始舍不得姐姐了？快回去！我这次快的话两三天就回来了。到时候我还飞榕城，好好陪你几天……” 看到宁巧倩那充满诱惑的红唇，方扬心中忍不住感到一阵火热，他自然知道宁巧倩所谓的“好好陪陪”是什么意思。 至少也有昨天那种标准！ 宁巧倩看着有些失神的方扬，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说道： “小扬子，你该不会真舍不得姐姐了！” 方扬晃了晃脑袋，嘴硬地说道： “哪有啊！我还不是怕你丢三落四，万一带了啥不能过安检的东西，我好给你带回去啊！我要是不在，你直接就得丢机场，多可惜啊……” “去去去！”宁巧倩不屑地说道，“我还会不了解你？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 她终归还是女孩子，这话说了一半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然后闭上了嘴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行行行，我先回去，倩姐，你们一路小心啊！”方扬觉得自己败给这个口无遮拦的丫头了，连忙摆手说道。 宁巧倩挥了挥手说道： “去去！” 方扬迈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着宁巧倩笑嘻嘻地说道： “倩姐，爱人即将远行，咱就不来个吻别啥的？” 宁巧倩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扬，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俏生生地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一言不发。 方扬上前两步来到了宁巧倩的身前，一股熟悉的幽香顿时钻入鼻孔，虽然两人早已有过数次肌肤之亲，但是方扬仍然忍不住心神一荡，伸出手来搂住了宁巧倩的细腰。 宁巧倩水灵灵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诱人的樱唇微微张开，方扬再也忍不住了，低头吻了上去。 就在两人的嘴唇刚刚接触的时候，身侧传来了一个声音： “宁总，登机牌换好了……啊！对不起……” 方扬和宁巧倩两人触电般地分开了，一旁换号登机牌风风火火地走过来的冯影红着脸站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 她刚刚低着头走路，却是没想到宁巧倩和方扬两人在机场大厅就腻乎上了，结果一开口就把一对小恋人给吓到了。 宁巧倩脸上带着一丝红晕，嗔怪地瞥了一眼方扬，很快表情就恢复了正常，若无其事地整了整衣服，对冯影说道： “小影，我们走！” 说完，宁巧倩就转身朝安检的通道走去。 “哦……” 冯影红着脸应了一句，也不敢再看方扬，直接低着头快步跟了上去。 方扬郁闷地匝巴了一下嘴，伸出舌头来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上面似乎还留存着宁巧倩身上的香味，望着两人走向安检口的背影，方扬也不禁笑了起来，目送着两人经过安检，然后才转身离开了机场出港厅。 方扬驾车往市区走。今天上午的课肯定也赶不上了，不过宁巧倩难得来一趟，逃课什么的也是无所谓的。 车子还没有驶出机场高速，方扬的手机就震响了起来。 虽然铃声与平时并无二致，但是方扬却有一种声音很急促的错觉，他心中生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拿起手机一看，是母亲韩雪华打过来的，方扬连忙按下了蓝牙耳机上的接听键： “妈！” “扬扬，你马上来一趟京城！你外公他……可能不行了！”韩雪华的声音里透着疲惫与悲伤。 方扬觉得脑子里嗡地响了一声，韩老爷子终于还是没有撑过去。方扬的印象中，前世韩老爷子就是在今年的十月份与世长辞的，现在算起来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虽然方扬与韩老爷子并没有任何接触，但是对于这位德高望重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方扬绝对是非常敬佩的，更何况韩老爷子还是自己这一世的外公，血脉中那种与生俱来的亲情，是任何东西都割裂不了的。 “我知道了，妈，我现在就去机场……”方扬喃喃地说道。 挂了电话之后，方扬稳定了一下心绪，他知道自己必须第一时间赶到京城，韩家的环境方扬是心知肚明的，他是母亲重要的精神支柱。 现在车子还行进在机场高速上，方扬算了一下时间，宁巧倩与冯影搭乘的班机还有四十分钟起飞，方扬不再犹豫，直接掏出手机拨打了鹭航的电话，预定了一张这个航班的机票。 然后一边开车一边打了好几个电话，包括公司那边的工作要交代一下，还有学校里要请假，跟苏荷和柳馨瑶也得打声招呼。 一通电话打下来，方扬已经开到了高速出口处。 迅速付费出了高速，方扬直接在出口处调了个头，在高速工作人员怪异的目光中，取了一张卡再次开进了机场高速，朝着永乐国际机场的方向风驰电掣。 “这人真奇怪，到高速公路上花钱兜风……” “现在的有钱人，很多都有怪癖的。” “土豪的世界我们不懂啊……” 在高速工作人员的议论声中，方扬的车子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方扬以最快的速度开到了机场，将车子停在了过夜停车场，然后一路小跑着冲向了机场出港厅。 此时还有十分钟飞机就起飞了，正常的登机肯定已经结束，说不定机舱门都已经关闭了。 一名鹭航的工作人员早就等在了出港厅门口，看到方扬之后直接将一张登机牌递给了方扬，然后带着他快步走向安检通道。 …… ng9076次航班上，宁巧倩和冯影坐在一起，机长刚刚做了广播，提醒乘客们系好安全带，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宁巧倩拿着军方订单需求在认真地看着。冯影则有些忐忑不安地坐在她身旁，刚刚自己突兀地打断了宁总的“吻别”，虽然宁巧倩看上去并没有生气，但是她依然有些惴惴不安。 “小影。”宁巧倩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冯影正在胡思乱想中，被宁巧倩吓了一跳，连忙应道： “啊！宁总……” 宁巧倩转头看了看冯影，说道： “趁飞机还没有起飞，你先打电话定一家酒店！距离总后稍微近一点的。” “哦……好的！” 冯影连忙拿出手机上网查起了酒店信息。 几分钟后，飞机轻轻一颤，被推出了停机位，巨大的机身慢慢地调转方向，然后开始沿着滑行道向前行驶。 宁巧倩收起了手上的资料，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昨晚她的睡眠很少，而且被方扬折腾得够呛，今天起来全身好像都快散架了一般，此刻也是疲惫不堪。她准备利用飞行的两个多小时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今天的合同非常重要，她必须保证自己有最佳的状态。 就在宁巧倩闭目养神的时候，她突然感到飞机似乎停了下来，不禁睁开了眼睛。 果然，飞机才向前滑行了一小段，就停在了滑行道上。 “怎么回事儿啊？怎么不走了？” “不会是又流控！我到京城可是有急事的！” “流控也不会停在半路上啊，到底怎么了？” 乘客们议论纷纷。宁巧倩也露出了迷惑的神色，她坐过很多次飞机，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乘务长走到机舱里跟大家解释道： “请大家稍安勿躁，有点小事情可能会耽搁两分钟，但是飞机很快就会按计划起飞的。” 谜底很快就解开了，一辆舷梯车从远处飞快地开了过来。一位空姐走过来打开了机舱门。舷梯缓缓升起，对准了舱门。 一位年轻的小伙子跳下舷梯车，三步并作两步地登上了机舱，空姐站在舱门口微笑着迎接他。 舱门这一侧的乘客们通过飞机的舷窗看到了这一幕，一个个都目瞪口呆的。 这人是谁啊？居然这么牛！ 连开始滑行的飞机都停下来等他，这是要逆天吗？ 什么时候飞机变得跟出租车一样招手即停了？ 第426章 紧急进京 在乘客们小声的议论中，飞机舱门再次关闭，然后开始通过滑行道前往跑道等待起飞。 整个过程大概耽搁了十分钟左右，不过大家并没有太多的怨言。一是因为时间耽误并不久，二来嘛，能让飞机停下来等的牛人，绝大部分人都是不愿意去招惹的。 方扬是从头等舱的舱门登机的，而宁巧倩的座位刚好在舱门的另一侧，因此并没有看到方扬登机的那一幕。虽然听到旁边乘客的议论，但是飞机已经再次滑行了，宁巧倩也并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继续闭目养神。 航班上座率不算太高，头等舱也有空位，所以方扬一上机就被安排在了头等舱就坐。由于飞机马上就要起飞，所以方扬上了飞机之后就坐下来，绑好安全带，也没有时间去经济舱找宁巧倩。 飞机在跑道头稍等了一会儿，就获得了起飞许可。 加速、抬机头……巨大的波音飞机直冲云霄。 上升的过程中机舱里非常安静，直到飞机姿态逐渐变平，进入了巡航高度。安全带指示灯在“叮”的一声响之后灭了，乘客们也纷纷解开了安全带，聊天的聊天，上厕所的上厕所；而空中乘务员也推出了餐车开始为大家服务。 机舱里变得热闹了起来。 宁巧倩靠在椅背上，微微闭着眼睛，机舱里的聊天声以及飞机引擎沉闷的轰鸣声反而成了最好的催眠曲，她渐渐感到一阵困意袭来。 “宁总，宁总……” 宁巧倩还没有进入梦乡，就被身边的冯影推醒了，冯影的声音似乎都有点变了形。 宁巧倩秀眉微蹙地睁开了眼睛，转过头去问道： “怎么了小影？” 冯影嘴巴张得大大的，伸手指了指前方过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宁巧倩皱着眉头转头望去，也顿时呆住了，整个人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她见到方扬正面带微笑地站在自己身旁的过道上，宁巧倩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在做梦，她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狠狠地掐了一下大腿，疼得她嘶地吸了一口凉气。 “小扬子，你……”宁巧倩伸手指着方扬说不出话来。 那副样子与冯影的表情如出一辙。 方扬含笑对冯影说道： “冯助理，不介意的话我想跟你换个位子可以吗？” 冯影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忙不迭地连连点头，同时站起身来从宁巧倩身前挤过去。 方扬微笑着说道： “谢谢，我的位子在头等舱1排b座，你直接过去就好了，我已经跟空姐说过了。” “好的。” 冯影脸微微红了一下，低着头与方扬错身而过，朝着头等舱的方向走了过去。 自从撞见这个姑爷和宁总接吻，冯影在方扬面前总是很容易就脸红了。 这时，不少乘客已经认出来方扬就是刚刚那个让飞机停下来等他的牛人，很多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方扬，并且小声地议论着。 方扬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对宁巧倩说道： “倩姐，你不让我进去吗？” 宁巧倩依然沉浸在惊讶当中，闻言深深地看了方扬一眼，腿往过道方向微微侧了侧，让开了空间。 方扬挤进去，一屁股在冯影原来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刚坐下，方扬就感到自己的耳朵被宁巧倩揪住了，他忍不住低声叫了起来。宁巧倩凑到方扬的耳边，问道： “小扬子，你这是吓死人不偿命啊！老实交代，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飞机上的？” 方扬伸手拉开宁巧倩的手，笑着说道： “我回去的路上突然觉得十分舍不得离开你，于是就地调头又赶了回来啊！” “刚刚飞机停下来，就是为了等你？” 宁巧倩意识到之前乘客们议论的那个牛人，八成就是身边的小情郎，她突然觉得原本熟悉的方扬变得让她都有些看不透了。 李鸿源这样的副厅级高干对方扬都毕恭毕敬，一个电话就将板上钉钉的大订单直接从锋锐户外手中生生地夺了过来，今天更离谱，居然让已经开动的飞机停在滑行道上等他。 虽然宁巧倩对方扬的家世背景已经知道了一些，但是她依然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方扬。方扬的背景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深厚得多。 不过飞机这个事情倒是宁巧倩误会了，这跟方扬的背景没有半毛钱关系。 方扬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 “这个……我不是鹭航的终身吗？他们对我有一些些小优待……我不是故意要耍特权的，这次临时决定要赴京，时间赶得有点急……” “小扬子，你这么急着去京城，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宁巧倩问了一句，接着又露出凶巴巴的表情说道，“正经问你话呢！不许口花花啊！” 方扬收敛了笑容，声音低沉地说道： “我送完你们就接到京城打来的电话，我外公可能……快不行了，家里人让我赶到京城去，可能是见他最后一面……” “啊……”宁巧倩想不到是这样的原因，她说道，“小扬子，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你心情要放开一点……” 说完，宁巧倩抓住了方扬的手，两人十指紧扣。 方扬叹气说道： “倩姐，我没事……我是担心我妈会受不了打击……” 韩雪华离家二十多年，本来对韩老爷子就心怀愧疚，这次虽然克服了主观客观的种种困难，毅然回京去照顾老人，但是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韩老爷子从来都没有清醒过来，如果老人就这么去了，韩雪华一定会悲痛欲绝的。 宁巧倩轻轻地握了握方扬的手，说道： “那你多陪陪阿姨，慢慢的她心情就会好了，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 “嗯！”方扬点了点头。 宁巧倩将头靠在方扬的肩膀上，两人安静地坐在座椅上，体会着这难得的温馨时刻。 方扬突然想起一件事，开口说道： “对了倩姐，你们到京城之后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暂时不要联系我给你的那个电话……” “怎么了？”宁巧倩直起身子问道，“情况有变化吗？” “那倒不是。”方扬连忙说道，“我估计他这两天会比较忙，到京城之后看情况，你们等我电话！” 方扬给宁巧倩的是韩凌飞秘书的联系方式。本来已经安排好了，宁巧倩和冯影到了京城之后，由韩凌飞的秘书领着他们到总后去，把合同一签就完事儿了。 但是现在韩老爷子病情突然恶化，韩凌飞等韩家小辈肯定要在301守着，他的秘书在这种时候必然要陪在一起，一旦老爷子西去，虽然老爷子的丧事肯定是中央成立的治丧委员会操办，但是韩凌飞的日程安排什么的一定会被打乱，他的秘书肯定也分身乏术。 所以宁巧倩的事情暂时只能往后推了。 “哦，我知道了。”宁巧倩顺从地说道，“你先忙你的事情！合同的事不着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宁巧倩对方扬是越来越依赖了，对于他的安排也从来没有异议。这与方扬刚重生时，在酒工作的那段日子相比，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飞机准时在京城国际机场平稳降落。 在上飞机之前，方扬就将自己的航班号发给了韩雪华。所以一出机场出港厅，方扬就看到一辆挂着军牌的奥迪车停在正门口，一位挂着中校军衔的军人站在车旁边。 方扬连忙快走了几步，对中校说道： “裴大哥，你怎么亲自来了？” 前来接机的正是韩凌飞的秘书裴成峰，方扬给宁巧倩留的也正是裴成峰的电话。 裴成峰见到方扬，立刻微笑着说道： “小方，首长担心交通管制，就让我带着他的车过来接你了！” 这时宁巧倩和冯影也走了过来，方扬连忙介绍道： “裴大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宁巧倩，这是她的助理冯影。我电话里跟你说过的，我们刚好今天同机过来了。” 裴成峰惊讶于宁巧倩的年轻和漂亮，稍微愣了愣神，然后主动伸出手去，含笑说道： “宁总，你好！” 宁巧倩连忙放下行李，与裴成峰握了握手说道： “裴主任，这次的事情要麻烦你了！” “小方的事就是我的事，宁总无须客气的。”裴成峰笑着说道。 方扬知道机场不是聊天的好地方，而且这次韩雪华的电话打得这么急，他不知道韩老爷子的身体到底恶化到什么程度了，所以也不敢久留。 因此方扬带着一丝歉意对宁巧倩说道： “倩姐，你们辛苦一下打辆车！我们……” 宁巧倩非常理解地说道： “方扬，你的事情要紧，赶紧走！别耽误了！” 这时裴成峰突然开口问道： “宁总，请问你们酒店定在哪儿呢？” 冯影在一旁回答道： “裴主任，我们就近在总后大院附近找了一家七天连锁酒店。” 因为时间比较仓促，所以宁巧倩也没有要求非要五星级酒店什么的，一切从方便的原则出发，所以冯影就在总后大院的旁边定了这家商务宾馆。 裴成峰想了想说道： “小方、宁总，从这里到总后大院会经过，不如一起上车！到了301之后我们下车，我让司机送你们过去。” “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宁巧倩犹豫了一下。 “倩姐，就这么办！上车！”方扬断然说道。 宁巧倩也知道方扬时间比较紧，于是也没有再推辞，对裴成峰道了一声谢，就跟方扬、冯影一起上了那辆奥迪军车。 车子启动朝着301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427章 刻薄小人 “裴大哥，外公身体状况到底怎么样了？” 一上车，方扬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一路上，方扬最担心的就是他还没到京城，老爷子就撑不住故去了。如果发生这种状况，不管是对韩雪华还是对他，都是一种莫大的遗憾。 而且以方扬对韩家某些人的了解，如果老爷子去世的时候方扬没有在床前送终，少不了又会有许多不阴不阳的杂音。 “老首长在今天上午病情突然急转直下，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不过在我出来的时候，情况还算基本稳定，顾阿姨说撑过今天应该问题不大，不过……也就这一两天的事儿了！” 裴成峰的回答让方扬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说的顾阿姨就是韩凌飞的爱人、方扬的大舅妈顾琳。 在军队里有一个不成文的惯例，对于年龄比自己大的战友的家属，一律叫“嫂子”，哪怕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列兵，见到四五十岁的师长夫人，也都是叫她“嫂子”。 但是有一种情况属于例外，那就是首长身边的工作人员，像秘书、司机、公务员、警卫员之类的，一般称呼首长夫人“阿姨”，基本上这是约定俗成的。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些身边工作人员相当于首长的半个家人，叫阿姨显得更亲切、更居家一些。 这也是裴成峰三十好几的人了，依然称呼顾琳为“顾阿姨”的原因。 裴成峰并不是韩凌飞在京城卫戍区任职时的秘书，韩凌飞原来的秘书陈修齐在韩凌飞提升之后，也在京城卫戍区获得了提拔，担任卫戍区下属一个警备师的政治部副主任，顺利迈入了正团职领导序列。 而裴成峰也是韩凌飞在卫戍区工作时的老部下了，相比陈修齐要年轻几岁，这次韩凌飞提升到总政工作后，就把他给带过来了。 看样子他进入状态还是挺快的。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门口，裴成峰与方扬下了车。裴成峰对司机吩咐了几句，车子继续往前送宁巧倩和冯影前往酒店，而方扬则与裴成峰步行前往南楼。 时隔不久再次来到，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方扬有些感慨。上一次他来住院的时候，病房就在老爷子的监护病房旁边，那时候韩老爷子虽然依旧昏迷不醒，但是状态却一直都很稳定，大家甚至乐观地认为韩老爷子至少能度过这一个春节。 没想到这才到十月份，老爷子就挺不住了。 裴成峰领着方扬直接通过了南楼的门岗。哨兵们对方扬依然印象深刻，毕竟在南楼这个级别高得吓人的老头子老太太们的聚集地，一个这么年轻的病人还是非常显眼的。 不过他们依然一丝不苟地检验了方扬和裴成峰的证件，并且打电话到里面确认之后才放行。 作为首长的警卫部队，战士们一切都非常严谨，严格地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一上楼，方扬发现楼道里已经或坐或立来了不少韩家人，他们一个个表情严峻，有的聚在一起小声地说着话。韩凌飞一个人坐在走廊长椅上，神色凝重。不过方扬却是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韩雪华。 裴成峰上前去在韩凌飞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韩凌飞这才抬起头来，见到方扬之后微微点了点头，疲惫地说道： “来啦！” “大舅，外公情况怎么样了？”方扬关切地问道。 虽然他没有见到母亲心中感到一丝奇怪，但还是首先询问了韩老爷子的情况，毕竟这才是现在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韩凌飞叹了一口气说道： “很不乐观，医疗组给出的结论，就在今明两天了……你二舅还陪同首长出访去了，不过我们已经通知他了，现在正在往回赶，估计最快也要明天中午才能到……” 韩凌飞说的二舅是苏南省委常委、组织部长韩骏飞。作为一名组织重点培养的省部级领导干部，韩骏飞的前途也是非常光明，这次他正是陪同一位中央领导人出国访问，这种活动是可以在国家电视台《新闻联播》节目露脸的，也是韩骏飞受器重的一种信号。 本来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没想到的是韩老爷子原本稳定的病情突然在一天之内急剧恶化，让韩家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韩凌飞也第一时间通知了韩骏飞并且向中央报告。 中央对韩老爷子病危的事情非常重视，一方面指示要不惜一切代价尽全力挽救老爷子的生命，另一方面也直接通过出访国大使馆协调飞机，让韩骏飞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国内。 实际上，在专门听取了专家组意见之后，中央关于韩老爷子后事的安排已经在有条不紊地推进了。 治丧委员会成员组成、韩老爷子生平、追悼仪式的安排等等事宜早已有专门的工作团队在跟进。尤其是老爷子生平，此时已经送到了最高首长案头审阅。 所有人都知道，韩老爷子这一次，应该是过不去了…… “怎么突然情况会变得这么严重？”方扬喃喃地问道。 “老爷子几乎所有器官都出现了衰竭，再加上早年他在战场上受过很多伤，留下了不少隐疾，这次是一起爆发了出来，医院也没有太好的办法……”韩凌飞皱眉说道。 戎马一生的父亲终归是没能敌得过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韩凌飞的心情非常低落。他不但忧心老爷子的病情，更加担心老爷子过世之后，韩家将会面临怎样艰难的局面！ 虽然在方扬的居中斡旋下，韩家与方家渐渐建立了良好的互动，双方在各个层面都进行了很不错的合作。但是韩老爷子这根定海神针一旦没有了，韩凌飞也不敢保证他带领下的韩家能否依然如过去一般辉煌？ 即便老爷子毫无知觉地躺在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里，但是只要他在世一天，就是一种无形的威慑，很多对韩家觊觎已久的势力都不敢轻举妄动。 可以预见的是，一旦韩老爷子去世，韩家将会很快遭受到强烈的冲击。再加上韩家内部在这种时候都还不能团结在一起，勾心斗角的事情依然每天都在上演。 甚至几分钟前，二叔韩中则那一房的堂妹韩美姿依然对韩雪华冷嘲热讽的，说老爷子之所以病倒，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韩雪华气的，这二十多年里老爷子一直都有郁结，所以才会积郁成疾。还说老爷子都这种情况了，作为外孙的方扬居然还在榕城，实在是不孝云云。 韩雪华这些天几乎彻夜未眠地守在老爷子病房，本身就疲惫不堪。被韩美姿阴阳怪气的话一气，竟然当场晕过去了。而韩美姿的父亲韩中则竟然还在一旁说韩雪华装可怜，气得韩凌飞差点当场翻脸。 方扬与韩凌飞简单地聊了几句，终于问到了自己的母亲： “大舅，怎么没看到我妈啊？” 韩凌飞表情有些尴尬，他避开方扬的目光说道： “你妈妈昨晚没睡好，上午又折腾了半天有点累了，我让她先去休息了……” “哦。” 方扬没有再多问。不过他心里依然感到一阵奇怪。根据他对母亲的了解，韩老爷子如今这种状况，哪怕几天几夜不眠不休，韩雪华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休息啊！ 难道真的是太累了吗？ 这时，一直在与父亲韩中则嘀嘀咕咕的韩美姿走了过来，不阴不阳地说道： “你总算是来啦？我家小宁在米国上学都已经赶回来了，你们那榕城交通就这么不方便吗？现在才到！再晚一点的话……” 韩美姿这是在吹毛求疵，她的儿子周俊宁是在米国上学不假，可是学校里提前放假了，加上圣诞节整整有两个月的假期，于是就回国来度假了。 否则韩老爷子上午突然发病，他还能比方扬早到，除非地球上真的有传送阵这种东西。 韩美姿就是故意拿话挤兑方扬的。 方扬抬头冷冷地看了韩美姿一眼，淡淡地问道： “你有事吗？” 韩美姿不满地瞥了方扬一眼，自言自语道： “乡下长大的孩子就是没教养，怎么说我也是他阿姨！见面不问好不说，还摆着张臭脸……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就站在方扬面前，这些话自然一丝不漏地钻进了方扬的耳朵里。 方扬脸色一变，一下子站起身来瞪着韩美姿，冷冷地说道： “你再说一遍？” 今天大家心情都很沉重，如果韩美姿说几句风凉话，方扬也没心思跟她一般见识，但是她连带讥讽了母亲韩雪华，方扬却是不能隐忍了。 韩美姿被方扬犀利的眼神吓了一条，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嚷嚷道： “你想干什么？说你两句都不行了吗？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了？” 方扬冷笑着说道：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妈妈？两个多月我妈一天不落地在病床前伺候外公，甚至连医院的门都没有出过，而你呢？你都为外公做了什么？” “笑话！大伯的病难道是我害的吗？我又不是医生，我能为他做什么？倒是你妈，一声不吭地离开家二十多年，现在照顾几天又怎么了？轮得到你邀功请赏吗？要我说，大伯的病就是被你妈给气出来的……”韩美姿不甘示弱地喋喋不休道。 “够了！” 一直沉着脸不说话的韩凌飞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吼道。 整个走廊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用复杂的目光看着这位韩家实际上的当家人。 第428章 一语退敌 韩凌飞其实心中非常清楚，韩美姿之所以不断地用言语刺激韩雪华和方扬，无非还是为了自己的那点利益。 虽然韩雪华和方扬上次已经明确表示放弃家族企业的股份和分红，但是老太太却在家族会议上发话了，韩雪华是她的女儿，方扬是她的外孙，该他们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所以韩美姿等人其实说白了就是想把韩雪华和方扬逼走，如果他们脱离了韩家，那一切就回归从前了，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股份和分红了。 对于家族内部一小撮人的自私自利，韩凌飞一直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包括韩美姿掌管家族企业的时候贪墨了不少钱，韩凌飞都一清二楚，不是他不敢管，而是他不想去计较。 可是这次韩中则韩美姿父女俩做得有些过了，韩老爷子就剩一口气吊着了，韩美姿等人居然还不放过挤兑韩雪华和方扬母子俩的机会，甚至利用老爷子行将辞世的悲痛事实去打击韩雪华和方扬。 这简直连禽兽都不如了！ 韩美姿见方扬的怒气渐渐上来，她虽然脸上一副愤愤的表情，但心中是暗暗窃喜的。她巴不得方扬在医院里跟她大吵大闹起来，无论怎么说方扬都是韩美姿的晚辈，只要吵起架来，方扬在韩家族人眼中肯定就坐实了他是个没教养的乡下孩子的结论，以后韩家母子俩在家族里就更难立足了。 她没想到一直都冷眼旁观的韩凌飞在此时会突然发怒。 韩凌飞作为家族二代大哥的威势其实还是很足的，尤其是最近又晋升了大军区正职领导，身上的官威也越来越浓了，往那一坐自然而然都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更何况发起火来？ 韩美姿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生生地闭上了嘴巴。 韩凌飞冷冽的目光扫过韩美姿，说道： “老爷子现在都这么个情况了，你们还有心事吵架？要吵架的全部滚出去吵！不要在这里烦人！” 他这话看似把方扬也包含进去了，但却是盯着韩美姿的眼睛说的，大家都看出来了韩凌飞对方扬实际上是非常维护的，一些韩家族人在心中对方扬也重新进行了定位。 方扬冷冷地瞥了一眼韩美姿，对韩凌飞说道： “大舅，我出去透透气……” 说完，方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走廊。这里的气氛实在太压抑了，尤其是韩美姿、韩中则等人，方扬见到他们就忍不住心头火起。他也知道今天这种情况，不能跟他们发生冲突，干脆就眼不见心不烦。 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的院，方扬对地形很熟悉。他轻车熟路地绕过回廊，来到了一处露台上，掏出一根烟点上。 望着楼下院子里散步的人们，方扬皱着眉头在想心事。平心而论韩凌飞对他们母子俩真的是非常不错，但是韩家整体的环境让方扬非常不舒服。如果不是方扬尽心尽力地去斡旋，韩家现在的政治空间早就会被挤压了，更别说是与方家合作了。 包括韩凌飞的晋升、韩文海的调动提升，以及韩家其他的一些人事变动，说起来都跟方扬有直接关系。可是韩美姿等人非但不说感激，反而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断地挤兑自己母子。 方扬知道，老爷子去世之后，如果母亲继续留在韩家，即便有韩凌飞的维护，也一定会受气的。他已经暗暗决定，等这边的事情一了，就把母亲接回榕城去住。 “方扬……真的是你啊！” 方扬身后响起了一个惊喜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在自己受伤时照顾了自己一个多月的小护士秦晓岚。上次方扬在榕城为白血病儿童募捐的时候，秦晓岚还跟着楚小白等人一起去了榕城，不过从那以后，两人也很久没见面了。 “晓岚姐，好久不见了！”方扬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 “好啊！你居然偷偷躲在这里抽烟！被我逮住了！”秦晓岚笑着说道，语气与方扬住院的时候一模一样。 方扬立刻就想起了自己住院那段时间，跟秦晓岚“斗智斗勇”的经历，也不禁感到一丝温馨。 秦晓岚见方扬脸色有点不太好，关切地问道： “方扬，你怎么了？” 刚问完话，秦晓岚立刻就想到了方扬是韩老爷子外孙的事情。韩老爷子上午病危，南楼的工作人员自然都在紧张地忙碌着，所以对情况也是相当了解。 她这才明白方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医院里。 秦晓岚柔声说道： “方扬，首长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这话秦晓岚说得一点底气都没有，她本身就是医务工作者，而且就在这个楼层服务，对韩老爷子的病情自然非常清楚，她知道这次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所以这话也就是为了安慰方扬而已。 方扬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谢谢你，晓岚姐，我没事！” 其实方扬主要是对韩美姿等人的行径很生气。不过秦晓岚并不了解情况，她误会了，方扬也不想过多解释。 “嗯嗯！方扬，要调整好心态，首长也不希望你们过度悲伤的……”秦晓岚轻声说道。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 “你就是方扬？” 方扬回过头去，只见一个与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人站在露台入口处，白白净净的脸上带着一股阴柔，他露出一丝鄙视的神色。 “周少有何指教啊？”方扬淡淡地问道。 虽然这一世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方扬前世对此人还算比较了解的。他是韩美姿与周希甫的独生子周俊宁，也就是韩美姿嘴里那个品学兼优的小宁。 论起来，周俊宁算是方扬的表哥，不过方扬自然不会承认有这么一门亲戚的。 周俊宁刚才在病房外就一直冷眼旁观，韩美姿与方扬发生口角的时候他就在离两人不远处。在米国的时候他就听说老爷子的亲外孙流落民间二十多年，这次回归了家族，据说才华横溢，连白岩大师都亲自收他为徒，周俊宁当时就心里很不舒服。 今天见方扬跟韩美姿争吵，周俊宁对方扬的厌恶更深了。方扬离开走廊，他就跟了上来，没想到却看到方扬跟秦晓岚站在外面说话。 周俊宁撇了撇嘴说道： “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绝对不会有心思跟护士打情骂俏！大姥爷就剩下一口气吊着了，你这个正牌外孙心还真是宽呢！” 方扬还没说话，秦晓岚就急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谁打情骂俏了，说话注意点！” 周俊宁却肆无忌惮地盯着秦晓岚的胸牌看了几眼，淡淡地说道： “你叫秦晓岚是？我会向医院投诉你的！你这样的态度怎么能为首长服务呢？我看你连这身军装都不配穿！” “你……” 秦晓岚眼里泛起了委屈的泪光。她知道能进入南楼的一个个都是身份显赫，不是她一个小护士能惹得起的。 但是她没想到同样是韩家的人，方扬总是笑呵呵的平易近人得很，而这个周俊宁却一副冷酷刻薄的嘴脸。 刚才周俊宁针对方扬的时候，秦晓岚几乎没有考虑后果就立刻站出来为方扬说话了，结果却是惹火烧身。 她知道如果周俊宁去投诉的话，自己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不用想都知道，上面的领导会帮谁。 之前秦晓岚有一位师姐，军医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就是因为在工作中不小心得罪了一位部长公子，结果当年就被安排转业了。 秦晓岚突然感到一阵无助，她也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上军校并且分到301这样的医院工作，对她而言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今天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有可能失去这一切。 不过秦晓岚却没有后悔，也许时光倒流，她依然会勇敢地站出来驳斥周俊宁的，因为身后的这个男人是方扬…… 这时，露台上响起了一阵突兀的掌声。 方扬一边鼓掌，一边说道： “周少好大的威风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301的政治部主任呢！连301的干部工作都能指手画脚！” 周俊宁冷冷地盯着方扬，说道： “我不想跟你逞口舌之利，我这人比较喜欢用事实说话。我说这个小护士不适合穿军装，那她就走定了！希望到时候她会跟你分享她的转业命令！” 方扬嘴角微微一翘，盯着周俊宁的眼睛说道： “周少，我在米国有个老朋友名叫毕威廉，跟你一样也是哈佛商学院的精英，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方扬的语气很平淡，不带一丝杀伐的味道。但是刚刚还像一只骄傲的公鸡一般的周俊宁突然就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慌的神色，他避开方扬的目光说道： “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知所谓！” 说完，周俊宁也顾不上威胁秦晓岚，直接转身逃也似地离开了露台，甚至在出门的时候还差点被绊倒，显得非常的狼狈。 方扬微笑着对秦晓岚说道： “晓岚姐，你不用担心，他不敢把你怎么样了。” 秦晓岚也看出了一点不对劲，好奇地问道： “方扬，他怎么突然会这么害怕你？刚刚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呢！” 方扬望着周俊宁离开的方向，意味深长地说道： “那是因为他心里有鬼……” 第429章 周俊宁的秘密 方扬与秦晓岚在露台上聊了几句之后，心情好了许多。 秦晓岚还在值班，也不能陪方扬多聊，所以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又匆匆回到了工作岗位上去。方扬也迈步走回了老爷子病房前。 周俊宁与韩美姿站在一起，看到方扬过来的时候，他目光躲闪，不敢与方扬对视，白净阴柔的脸上还露出了一丝惊慌的神色。韩美姿见周俊宁有些魂不守舍，关心地问道： “小宁，你不舒服吗？要不先回家休息！” 方扬听到消息立刻从榕城搭最近的一班飞机赶过来，韩美姿还要冷嘲热讽，而她自己的儿子稍微有点脸色不好，就立刻让他回家休息，说一套做一套的嘴脸暴露无遗。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周俊宁此刻心乱如麻，随口掩饰道。 他搞不懂为什么方扬会知道毕威廉的事情，难道自己在米国的事情都被方扬发现了吗？那他到底知道多少了呢？ 周俊宁不敢想象，如果方扬把这件事情爆出来，自己会是什么结果。 但愿方扬只是拿这件事情威胁自己，让自己不要动秦晓岚。对于秦晓岚是否转业，周俊宁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只是见到秦晓岚与方扬关系不错，又出言顶撞自己，就想随手处理了她，还可以顺便打击方扬。 没想到方扬突然抛出了毕威廉的名字，周俊宁此刻哪里还有心思想秦晓岚的问题？ 方扬远远地瞥了周俊宁一眼，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韩美姿的这个儿子，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就凭他这个娘娘腔，还想威胁我？ 方扬相信，现在国内没有一个人会知道毕威廉，他之所以毫不犹豫地把这个事情当做打击周俊宁的武器，自然是因为前世的记忆了。 在前世，这个事情大约半年后就会爆出来。而周俊宁也因为这件事身败名裂，甚至都不敢回国来。 而现在，大约连韩美姿都不知道，她引以为傲的宝贝儿子是一名“同志”，他在哈佛上学期间，唯一的收获就是找到了一个名叫毕威廉的壮汉当男友。 在这个年龄不是距离，性别也不是问题的时代，如果周俊宁是个普通人的话，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这种事情放在韩家这样的大家族来说，无异于惊天大丑闻了。 更何况周俊宁还不是什么“贞洁烈女”，毕威廉的私生活更是混乱不堪，两人倒是一拍即合。周俊宁在哈佛大学附近购买了一套高档公寓，两人在此过起了双宿双飞的幸福生活。不但如此，两人还经常邀请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在公寓里搞一些尺度比较开放的party，三人游戏、四人游戏甚至多人游戏，对周俊宁来说属于家常便饭了。 前世这件事情的爆发，就是因为国外流传进来的一段视频。当时一个世家少爷随手将这段视频转发到了“红岩俱乐部”的论坛上。在这个纨绔少爷、世家小姐们的聚合地里，很快就有人认出来这段视频的主角、一人对付三条壮汉的柔弱男子赫然就是韩家的周俊宁公子。 这个消息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以极快的速度在圈子里传播了开来。韩家得知消息的时候，周俊宁的丑闻已经闹得圈子里人尽皆知了，连封锁消息都来不及。 周俊宁由一个韩美姿经常挂在嘴边吹嘘的哈佛高材生，直接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柄。 韩中则被气得吐血，韩美姿更是直接飞到米国去把周俊宁拎了回来。不过周俊宁爆出了这种丑闻，在国内根本呆不下去了。无奈之下，最后还是把他送回了米国，但是家族里排了两个得力保镖，专门到米国对周俊宁严加看管，严禁他再接触那个乱七八糟的圈子。 周俊宁以为在米国天高皇帝远，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他的这些“小秘密”，没想到方扬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便宜表弟，直接说出了毕威廉的名字，这简直让周俊宁魂飞魄散，成了惊弓之鸟。 方扬决定再添一把火，他迈步走到了韩美姿和周俊宁面前，在韩美姿警惕的目光中，方扬微笑地问道： “俊宁表哥，听说你在哈佛上学，我一个准备投资移民的朋友看中了曼宁街区公园道公寓里的一套房子，就在你们学校附近。不知你能不能提供一些参考意见呢？这里的房子投资价值怎么样？” 周俊宁立刻脸色大变。他没想到方扬不仅知道了毕威廉这个人，而且连他在曼宁街区的房子也一清二楚。这就意味着他在米国的那些事情，方扬可能早就全盘掌握了。 如果方扬是早有准备，有心去调查他的话，那这个人简直太恐怖了！ 在周俊宁的心目中，方扬已经犹如一个魔鬼一般。 他再也没有了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他清楚如果方扬将他在米国的那些事情爆料出来，等待自己的绝对是身败名裂，而且现在拥有的一切都讲灰飞烟灭。 周俊宁一瞬间就已经冷汗直冒了。 “我……对投资的事情不是很懂……你去问别人！”周俊宁微微低头避开了方扬的目光，心虚地说道。 “俊宁表哥，你是哈佛商学院的精英，怎么会不懂投资呢？太谦虚了！” 方扬的笑容很灿烂，叫得也很亲热。但是在周俊宁眼中，方扬不笑还好一点，一笑起来就更像是面目狰狞的魔鬼了。 韩美姿冷着脸说道： “小宁懂不懂投资关你什么事啊？没听见小宁的话吗？他不想告诉你啊！一个乡下大学生竟然还想着去米国投资，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虽然韩美姿对方扬突然态度和蔼地称呼周俊宁表哥有点意外，但是很快对方扬的不爽就占据了上风，她根本没有多想，就出言揶揄方扬。 “妈，别说了……”周俊宁生怕韩美姿惹怒了方扬，连忙开口劝阻道。 然后他又对方扬说道： “方扬，我回去考虑一下，过两天给你投资建议！” 韩美姿睁大了眼睛望着周俊宁，自己这个儿子她是最了解不过的了，一向心高气傲，没想到他还真的会对方扬假以辞色，而且还一本正经地承诺会给出投资建议。 韩美姿感觉似乎有点不对劲儿，但是又想不出到底是哪儿不对劲。 方扬深深地看了韩美姿和周俊宁母子一眼，饱含深意地笑了笑，转身走开了。 周俊宁见方扬离开，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此刻他心乱如麻，根本已经乱了方寸，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目前的这种局面。 韩凌飞见方扬与韩美姿母子俩说话，也感到十分意外。不过看他们并没有言语上的冲突，韩凌飞也就没有去管。直到方扬走到他身边坐下来，韩凌飞才问道： “方扬，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吗？要不要我在总政大院里给你安排一个房间？” “谢谢大舅了，过几天再说，这两天我就陪我妈守在医院好了。”方扬说道。 韩凌飞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韩老爷子的情况这么糟糕，别说方扬了，就连韩凌飞自己也已经做好了在医院里熬通宵的准备。甚至家里的老太太那边，韩凌飞都提前打了招呼，随时从老宅里把她接过来。 这时，韩雪华从旁边休息室里走了出来，眼眶还是红红的。 方扬见到母亲，连忙站起身来迎了上去，嘴里叫道： “妈！” “扬扬，你来了……”韩雪华一脸的疲惫。 方扬连忙将韩雪华搀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关心地问道： “妈，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昨晚没睡好……”韩雪华说道，“扬扬，不用担心我。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方扬伸出右手给韩雪华看了看，笑着说道： “早没事儿了！” 韩雪华点了点头，也没有像往常一般唠叨叮嘱。这种反常的表现让方扬觉得有些意外，他又看了看韩雪华，忍不住问道： “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在韩家受气了？” “没有，你别瞎想了！妈能有什么事瞒着你？”韩雪华说道。 不过她凄苦的表情方扬却是看在眼里。虽然韩雪华没有说，方扬也猜到了一个大概，韩美姿刚才就针对自己说了很多刻薄的话，难保在自己回来之前不会针对韩雪华也来这么一出。 对于这个不要脸的泼妇，方扬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不过韩雪华不想说，方扬也就不再多问。他想了想说道： “妈，我看你在京城并不快乐……我想等外公百年之后，把你接回榕城去住……当然，如果你喜欢南浦老家的环境的话，我就在老家给你盖一栋大别墅，到时候你想种菜就种点菜自己吃，又干净又环保……反正以后谁也不能给你气受，咱们不依靠韩家，以后您儿子养您！” 韩雪华的眼泪立刻簌簌地往下掉，方扬窝心的话让她一下子变得不能自已。的确在韩家的这段日子里韩雪华忍受了很多委屈，虽然大哥韩凌飞对她非常维护，但是韩家却不是韩凌飞一个人的，韩家也不是每个人都像韩凌飞一样的。 这个曾经是儿时最温暖的港湾，如今却让韩雪华觉得有些陌生。 对于方扬的提议，她也是怦然心动。 方扬正与韩雪华说话的时候，韩凌飞的秘书裴成峰走到了韩凌飞面前，附耳与他说了几句话。韩凌飞闻言立刻郑重地站起身来，大步迎了出去。 第430章 首长的礼遇 韩凌飞并没有与其他人打招呼，韩中则等人见了韩凌飞的举动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但是下一刻立刻就知道答案了。 因为他们看到核心会议巨头之一崔长安同志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韩中则等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也站起身来也迎了上去，只不过他们已经落后韩凌飞好长一段距离了。 韩中则对韩凌飞不禁心生一丝怨恨，明明知道崔长安过来，却不与他们打招呼就自己出去迎接。 同时，这些韩家族人心中也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韩系干部中级别最高、同为核心会议巨头之一的田晋国同志在医院发出病危通知书的时候就第一时间过来探望病情，而崔长安则是来到医院的第二位核心会议领导同志。 一般来说，韩老爷子这样级别的老革命病逝，事后的新闻通稿里都会这么表述：某某某同志病重期间和逝世后，某某、某某和某某某等同志，前往医院看望或通过各种形式对某某某同志的逝世表示沉痛哀悼并向其亲属表示深切慰问。 但是一般在该同志病重期间，尤其是逝世前到医院探望的，一般都是关系比较密切的领导同志。绝大部分挂名的都是第二种情况，也就是逝世后通过各种形式表示哀悼和慰问的。而且这其中很多只是通过工作人员给治丧委员会报备，准备一个花圈而已。 比如田晋国同志，就是第一时间来医院探望的中央领导同志。因为他曾经是韩老爷子的老部下，而且整个政治生涯中，与韩家的关系也极为密切。 但是崔长安同志的情况却大不相同。他身上并没有明显的派系烙印，而且也并非韩家的政治盟友。虽然在最近的几次博弈中，崔长安对韩家有过一定的支持，韩家大部分族人都不清楚其中的原因，但是在他们看来，这还不足以成为崔长安在这个时间节点上过来探望的理由。 因为崔长安的出现，并非单纯的探望这么简单。 外界很有可能把他的这个动作，解读为崔长安力挺韩家的信号。 尽管有诸多的不合理，但是崔长安就是来了，而且非常正式，并非以私人身份前来，因为他的随从人员中还有国家电视台的摄影记者，这些都要成为新闻素材和历史资料的。 “首长！”韩凌飞上前打了招呼。 崔长安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对韩凌飞说道： “凌飞同志，我来看望一下老首长。” “谢谢首长关心！”韩凌飞说道。 两人没有过多的交流，便直接朝韩老爷子的病房走去。韩家其他族人自动地分开一条路，崔长安朝他们微微点头致意。当目光掠过方扬身上的时候，多停留了两秒钟。 方扬从崔长安的目光里看到了友善与鼓励。 重症监护病房的进出有严格的规定，崔长安并没有进入到病房内部。而是由韩凌飞陪着走进了外面的隔间。至于其他的韩家族人、包括方扬在内都没有进去，而是留在了病房门口。 崔长安隔着玻璃看着韩老爷子，默默地站了大约一两分钟，整个房间和病房外都鸦雀无声，只有一名摄影记者忠实地记录着。 崔长安对韩凌飞说道： “凌飞同志，韩老是我党、我军的宝贵财富，中央已经指示，一定要尽全力挽救韩老的生命。这段时间，你们家属也辛苦了！” 韩凌飞回答道： “首长，我代表所有家属感谢中央和首长的关心。父亲一直教育我们要做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对于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我们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大家都会坦然面对的。” 崔长安点了点头，转身走出病房，从一名随行工作人员手中拿过一个文件袋递给韩凌飞，说道： “凌飞同志，这是中办准备的韩老生平初稿，请你转交惠月英同志审阅一下。” 惠月英就是韩家的老太太，同样也是一位无产阶级革命家。对于韩老的生平鉴定，肯定是需要征求家属意见的，这也是惯例了。对韩老这种级别的老首长，每一个用词都是要非常谨慎的。 曾经就发生过家属对逝世的领导同志的生平不满意，认为对其历史定位有失偏颇而不同意发出来的事情，甚至有的家属还会要求加上特定的修饰词。 总之，这是一项非常繁琐和复杂的工作。 韩凌飞慎重地接过文件袋。然后陪着崔长安往外面走去。按照正常的流程，崔长安的这次探望就结束了。 崔长安与门口的韩家族人们一一握手，在经过方扬身边的时候，崔长安突然停了下来。 他并没有如刚才一般跟方扬握手，而是伸出手来拍了拍方扬的肩膀问道： “小方，你的手掌恢复情况怎么样？” 方扬微笑着活动了一下手指，说道： “谢谢首长关心，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崔长安点了点头说道： “嗯，那就好！后续你一定要遵照医嘱进行治疗，千万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你这只右手可是相当金贵的呀！” 韩中则、韩美姿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又妒又恨。 崔长安从到医院开始，除了韩凌飞就没有跟其他人说过话，包括韩老爷子的胞弟韩中则，他都只是简单地握一握手而已。 没想到到了方扬这边，他不但跟方扬说话了，而且言语之中对方扬手掌的伤势还非常关心。 这说明方扬在崔长安心目中的地位绝对比韩中则都要高啊！ 这个乡巴佬难道是走狗屎运了吗？ 本来就看方扬不惯的韩美姿此时见到崔长安和颜悦色地与方扬说话，更是如吃了苍蝇一般的难受。 而周俊宁眼中则露出了深深的忌惮。 “我知道了，首长！”方扬回答道。 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崔长安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继续说道： “小方，我知道你这几天肯定抽不出时间。但是我希望在你离京之前能邀请你到家里去做客。你伯母和姗姗、居毅都经常念叨这事儿呢！” 方扬立刻回答道： “好的崔伯伯，过几天我一定登门拜访！” 既然崔长安将自己的爱人称作方扬的伯母，方扬也就自然而然地称呼他为“崔伯伯”了。 崔长安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朝前走去。 细心的人就会发现，这是崔长安今天第一次露出笑容。毕竟他今天是来探病的，而且韩老爷子病危，所以表情一直都很凝重。唯有面对方扬的时候微微笑了一下，当然，此时摄像机已经停止了工作。 不过，即便是拍了进去，最终画面送审的时候，中宣部也会要求将崔长安微笑的画面删除的。这是最基本的政治常识。 崔长安身边的一位工作人员立刻就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方扬，说道： “方扬同志，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到时候你跟我联系就可以了。” 方扬道了一声谢接过名片，那名工作人员立刻快步追向了崔长安。 韩中则等人看向方扬的目光更加复杂了。 崔长安不仅对方扬特别关心，甚至还邀请他到家里去做客。在场的人当中，即便是韩凌飞也得不到这样的礼遇！方扬一个乡下小子凭什么得到这一切？ 韩美姿发现每一次见到方扬，他都表现出让人惊讶的一面。尤其是今天，崔长安对方扬的另眼相看让韩美姿感觉到了危机。一直以来韩美姿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的儿子是哈佛商学院的高材生，跟方扬相比无论是学历还是才干，都甩他一条街。 可是今天这么一比较，情况似乎不是如此。 崔长安是什么人物？即便一百个哈佛商学院的所谓精英站在他面前，估计他也不可能像对方扬那样和蔼！更何况是到他家里做客了。 韩美姿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之前她对韩雪华和方扬母子只是单纯的厌恶和鄙视，现在竟然有了一丝忌惮。 崔长安离开之后，病房门口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出了偶尔进出的医护人员之外，基本上没有人走动，甚至也很少有人说话，都在各自想着心事。方扬也只是陪着韩雪华静静地坐着，偶尔会小声地安慰几句。 直到傍晚的时候，工作人员送来了晚餐，大家才一起进入到休息室里吃饭。 韩家核心的族人都放下工作守在医院，没有人离开。 大家都预感到了韩老爷子离去的时间已经近了。 然而，就在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值班医生发现韩老爷子的身体指标竟然渐渐向好，而且是比前段时间病情稳定的时候还要好，甚至还有了一丝苏醒的趋势。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韩家人一个个都精神一振，纷纷走向重症监护病房外的隔间，关注着老爷子的情况。 看到大家表情渐渐放轻松下来，脸上也有了一些笑容。方扬却有了一阵不祥的预感…… 在前世，韩老爷子逝世的具体日期方扬自然记不住了，但是他清楚地记得，老爷子也是如同现在这般，在医院里昏迷了很久，就在他离世前的几个小时里，身体却出现了好转，而且还清醒了过来。 甚至老爷子醒过来之后依然思路清晰，交代了很多事情。 就在大家都以为老爷子这次又渡过难关的时候，他的病情却再次急转直下，短短几个小时内，就因为器官衰竭而与世长辞。 今天的状况跟方扬前世的记忆如出一辙。 难道老爷子走的时间就在今晚了吗？ 第431章 回光返照 与方扬一样脸色变得有些凝重的还有韩凌飞的爱人顾琳。 她本身就是一名医生，对于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回光返照。 并不是虚无缥缈的说法，而是有其科学依据的。 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有的会突然出现病情减轻的情况，然而那只是一种假象，给人一个错觉，误认为病人转危为安，而有经验的人一看便知，这是病人向亲人诀别的信号。 在科学上对回光返照是有解释的，主要是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在大脑皮质的控制下，会分泌肾上腺激素，这就调动了全身的一切积极因素，使病人由昏迷转为清醒；由不会说话转为能交谈数句、交待后事等等。 现在韩老爷子的情况和这种现象很类似，方扬再结合前世的记忆，基本已经可以判断，老爷子已经进入了一个不可逆的生命倒计时状态。 一切果然都如同方扬所预计的那样，在短短几十分钟内，韩老爷子的身体状况持续好转。到了晚上七点半左右，昏迷了几个月之久的老人第一次醒转了过来。 当韩老颤动着眼皮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激动不已。尤其是韩雪华，隔着玻璃目不转睛地盯着韩老那布满老人斑的脸，生怕一眨眼就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看着情绪激动的母亲，方扬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韩老清醒过来是好事，但是最后韩雪华失去亲人的悲痛无疑也会更加强烈。 韩家所有人都围在了监护病房的外间，唯有本身就是医护人员的顾琳换上了无菌服走进了病房里，紧张地关注着老爷子的身体指标。 韩雪华泪流满面地扶着玻璃，无声地哽咽着。 儿时的一幕幕如电影般在她脑海中闪过，父亲宽厚的肩膀曾经是她的最佳座位，那个布满爬山虎的小楼留下了无数的爽朗的笑声。 如今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父亲就已经成了行将就木的老人。在照顾韩老的两个多月里，韩雪华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如今老父亲突然清醒过来，心情激荡之下的她完全无法自已…… 蓦然，她转身抓住了韩凌飞的手，急切地说道： “大哥，我要进去看爸爸……” 韩凌飞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虽然他非常理解韩雪华的心情，但是他也知道，韩老刚刚清醒过来，此刻最忌受到刺激。二十多年未见的女儿突然出现在面前，韩凌飞也不敢保证韩老是不是能承受得住那巨大的心理冲击。 “晓华，再等等……”韩凌飞说道。 “大哥，你就让我进去！爸爸已经二十多年没看到我了，我……我一秒钟都等不了了……”韩雪华流泪说道。 方扬上前来轻轻地拍打着母亲的后背，然后抓住了她的手，说道： “妈，别激动……” 这时，韩美姿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 “晓华，你还嫌大伯气得不够吗？要不是你，大伯能一病不起吗？现在刚刚有点好转，你就想进去刺激他！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女儿的！” 韩中则也冷哼了一声说道： “不许进去！大哥早就说过，他没有你这个女儿！之前大哥在昏迷中，你要死皮赖脸地留在医院里，我就不说什么了，现在大哥醒了，你还要进去干什么？想都别想！” 方扬本来也不太赞同韩雪华这个时候进去看望老人的。毕竟昏迷了好几个月，现在真的是不能受到一点刺激。但是韩中则与韩美姿这话说得实在是太难听了，方扬又最维护自己的母亲，容不得别人说她半句。 因此方扬一下子就站了出来，冷冷地望了韩中则父女俩一眼，怒声说道： “女儿想要探望父亲，这是人之常情，你们说这样的话，有没有问过自己的良心！” “没大没小的东西！”韩中则瞪着方扬呵斥道，“有你说话的份吗？” 看到韩中则这个老东西倚老卖老，方扬心里就更加不爽了。本来这就是韩老爷子这一房的事情，韩中则即便是老爷子的弟弟，也没有理由干涉韩雪华的事情。但是他却仗着自己辈分高，蛮不讲理地指责方扬和韩雪华。 再加上方扬早就知道韩中则当初因为生活作风问题早早退二线的事情，对于这个为老不尊的人他早就厌恶透顶了。 方扬冷笑了一声说道： “没我说话的份，难道有你说话的份吗？” 他指了指韩雪华说道： “这是我母亲，里面是我姥爷，我的母亲要进去探望我的姥爷，你们两个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算什么玩意啊！” 韩中则一个正厅退休的老头子，方扬还真没放在眼里。如果不是他名义上还是自己的长辈，就凭他说的那些话，说不定方扬早就大耳瓜子抽他了！ 说起政治影响力，韩中则别说与韩凌飞和韩骏飞比了，就连他的儿子韩铭都甩他几条街。 唯有辈分高而已。 韩美姿一听，立刻就反唇相讥道： “你说谁外人啊！这里都是韩家人，你一个姓方的在这里掺和什么？要说外人，我看你才是外人！还是那种来历不明的乡……” “都别吵了！” 韩凌飞见方扬与韩中则父女俩都快要撕破脸了，忍不住大吼了一声。 对于韩中则那一房的人，韩凌飞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一个个就知道享受家族提供的福利，而且为了他们自己的那些利益，已经不止一次挤兑韩雪华了。现在老爷子刚刚清醒，这些人又跳了出来。 韩凌飞本来想要尽量维护家族内部稳定的，但现在也有些忍不住自己的火气了。 他正要出言斥责的时候，突然看到病房里老爷子的嘴唇动了几下。大家顿时顾不上争吵，一下子都围到了玻璃隔断前面。 在病房里工作的顾琳俯下身子，将耳朵凑到了老爷子嘴边，很快她脸上就露出了极其惊讶的神色，忍不住往窗外看了一眼。 顾琳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然后站起身来走到了通话器旁边。她这边一拿起话筒，韩凌飞也立刻按下了通话器的免提按钮。 “老爷子说什么？”韩凌飞迫不及待地问道。 顾琳隔着玻璃神色复杂地看了韩雪华一眼，然后才开口说道： “老爷子问，晓华在哪里？他要见晓华，他说他知道晓华已经来了……” 顾琳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的韩家族人们就已经一片哗然。 韩雪华早已泪流满面。 所有人都知道，韩雪华来京城的时候，老爷子早已陷入了昏迷当中，这两个多月来根本就没有清醒的迹象。 每次韩雪华有机会进入病房的时候，都会拉着老爷子的手同他说说话，主要都是在回忆她儿时的美好时光。 难道说，老爷子当时虽然在昏迷中，但是对外界刺激还是有反应的？ 在老爷子昏迷不醒、尤其是这次病危的时候，韩雪华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老爷子就在昏迷当中去世，那她虽然回到老爷子身边并且服侍了他两个多月，但是老爷子却并不知情。 也就是说，如果那样的话，老爷子肯定是带着遗憾逝去的。 而现在，韩老爷子的一句话，完全打消了韩雪华的担忧，父亲已经听见了…… 韩雪华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她扶着墙壁不断地抽泣着。她知道自己两个多月来跟父亲说的话，老人可能都听见了，也知道了她回家的事情。 “你的意见呢？”韩凌飞虽然很激动，但依然冷静地问道。 顾琳沉吟了一下，果断地说道： “让晓华进来！老爷子既然知道晓华回家的事情，那应该不会受到太大的刺激……对了，让扬扬也进来！这是老人家第一次见他的外孙呢！” 顾琳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韩老爷子也极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亲外孙了。 “好！”韩凌飞简单地回答，然后结束了通话。 顾琳的意见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医疗组，同时她又是韩凌飞的夫人，是老爷子的长媳。韩中则和韩美姿这回却是不敢轻易提出不同意见了，只是有些悻悻地看着韩雪华与方扬两人去隔壁消毒、更换无菌服…… 实际上韩凌飞刚刚冲冠一怒，也让韩中则和韩美姿心中忌惮，所以才会有所收敛。 进行彻底的消毒并且穿上无菌服之后，通往韩老爷子病房的门被打开了。方扬带着一丝激动的心情跟在比他更加激动的母亲韩雪华身后，迈步走进了病房里。 老爷子躺在病床上，眼睛有些浑浊，但却充满了期待。 在顾琳的引领下，两人走向了病床。 方扬能清楚地看到母亲的双肩在微微颤抖着，显然现在她的心情无比激荡。 走到床前，韩雪华双膝一软，跪倒在了地上，颤声喊道： “爸爸……” 时隔二十多年，韩雪华的这声“爸爸”终于当着父亲的面叫了出来，也已经一把年纪的韩雪华忍不住泪如雨下，一会儿工夫就将无菌口罩都湿透了…… 韩老爷子的手无力地抬了抬，说道： “晓……华！乖囡……” 老爷子的声音极度虚弱，细若游丝，但是他的眼睛却比刚刚要有神采多了。 顾琳紧张地在仪器前监看着老爷子的身体指标，生怕因为激动出现什么意外。 在清晰地听到老爷子叫出自己名字的时候，韩雪华抬起头来，跪着行走了一步，扑在床前拉住了老爷子的手，抽泣着说道： “爸爸！是女儿不孝，是女儿不孝啊……” 看着激动不已的母亲，和眼前穿越了二十多年时空的父女相见场面，方扬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第432章 星耀印堂 “起来说话……” 韩老爷子见到韩雪华，似乎精神头足了不少，说话也能连贯了，而且声音明显大了许多。 韩雪华听话地从地上站起来，坐在了床边，依然紧紧拉着老爷子的手。 韩老爷子望着韩雪华朦胧的泪眼，脸上露出了一丝慈祥的微笑，说道： “晓华……把……口罩摘了，让爸爸好好看看你……” “这……”韩雪华犹豫地看向了顾琳。 在重症监护病房里一切都要非常小心，戴口罩的目的就是防止病毒通过飞沫传播给病人。现在老爷子的身体如此虚弱，尽管他原来在家中都是一言九鼎，但韩雪华也不敢自作主张。 顾琳已经猜到了老爷子身体突然好转的可能原因，她叹了一口气之后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做任何防护措施，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韩雪华立刻将口罩摘了下来。 老爷子望着韩雪华饱经风霜的脸，微微颤抖着抚上了韩雪华的脸颊，说道： “晓华，爸爸知道，你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当年是我错了，我不该干涉你的感情生活……你不要怪爸爸……” 韩雪华的眼泪簌簌地往下低落，抽泣着说道： “爸……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是我不懂事惹您生气了……我……这二十多年，我每一天都想您和妈妈……我每天都看新闻，如果能在电视里看到您，我就会高兴一整天……” 韩雪华的情感如同开了闸的大坝一般宣泄了出来。 在南浦的这些年，尤其是方扬的父亲病故之后，韩雪华一个人将孩子拉扯大，其中历经了太多太多的艰辛。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会有一种无边的孤独，感觉自己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一般…… 直到今天，她亲耳听见父亲的话，父女俩捐弃前嫌，才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家的温暖。 “傻孩子……”韩老爷子轻轻抚摸着韩雪华的脸，慈爱地说道。 现在的老爷子就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早已没有了韩雪华儿时见到的那种铮铮铁骨的行伍之风。 顾琳上前来低声说道： “晓华，爸爸刚刚苏醒过来，不能说太多话……” 韩老爷子微微摆了摆手，把目光投向了方扬，微笑着问道： “晓华，没猜错的话……这就是你的孩子？” 韩雪华连忙点了点头，然后对方扬说道： “扬扬，快过来叫姥爷！” 方扬也摘下了口罩，走到病床前，叫道： “姥爷您好，我是方扬。” 韩老爷子的目光在方扬的脸上转了一圈，和蔼地说道： “你好……孩子，这些年你跟你母亲在一起，吃了很多苦。这都是姥爷造成的，希望……你不要怪我……” 方扬连忙说道： “姥爷，我们从来没有怪过您，倒是我妈这些年一直都很内疚，觉得二十多年不能在身边服侍你们，是她的失职……” “回来了就好，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韩老爷子说道，“孩子，过来让姥爷好好看看你……” 方扬闻言走到另一侧的床边蹲下身子，抓住了老爷子的手。韩老爷子用慈爱的目光仔细打量着方扬，半晌才说道： “跟你妈妈小时候一模一样……” 韩雪华此刻情绪也平复了不少，闻言笑着点头说道： “爸爸，别人都说扬扬比较像我呢！” 方扬很想反驳，但是却不敢开口。自己都二十多岁了，怎么可能会像年轻时的韩雪华呢？那不成娘娘腔了？ 他的眼前顿时浮现了周俊宁那白净的脸，连忙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杂念抛了出去。 韩老爷子依然带着微笑看着方扬，这个到了二十多岁才与他见面的外孙，第一次接触就让他非常喜欢，也许是血脉传承的那种与生俱来的亲切！ 这时，韩老爷子望着方扬的额头，脸色突然变了，眼睛定定地盯着方扬额头看，嘴里喃喃地说道： “星耀印堂……星耀印堂……” 顾琳一直注意着老爷子的状态，突然发现仪器显示老爷子的心率有些时常，顿时紧张了起来，连忙走到了床前。 韩老爷子似乎知道顾琳的想法，他微微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事实上他的呼吸也慢慢平稳了下来，而仪器上显示的数据也逐渐恢复了正常。顾琳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韩老爷子望着方扬问道： “孩子，你额头上的印记是一直都有的吗？” 印记？方扬被韩老爷子的话弄得一头雾水。韩老爷子又伸手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位置，说道： “就是这里……那个红印……” 方扬顿时明白了过来，他的额头上确实有个类似胎记的星形痕迹，但是平时并不明显，甚至根本看不出来。只有当他情绪激动或者剧烈运动之类的，那个痕迹才会渐渐显露出来，但也只是淡淡的红色。 知道韩老爷子问什么之后，方扬连忙说道： “姥爷，这个痕迹我出生的时候就有了呀！不过平时是看不出来的，今天是见到姥爷我心情比较激动，所以一下子就显露出来了。” 韩雪华自然知道方扬的这个情况，也点了点头说道： “爸，扬扬从小就这样。一发脾气额头上就有一小块红印。” 韩老爷子喃喃地说道： “果然如此……” 韩雪华紧张地问道： “爸爸，怎么了？” “没什么……”韩老爷子又微微侧头看向方扬，亲切地说道，“扬扬，你有女朋友了吗？” 没等方扬回答，韩雪华就笑着说道： “爸爸，扬扬的女朋友是他大学同学，长得可漂亮了……下次让他带来给您瞧一瞧……” 韩老爷子却看着方扬，颇有深意地问道： “就一个？” 方扬顿时大窘，老爷子莫非是神仙不成？在床上昏迷了好几个月，醒来就知道自己第一次见面的外孙不止一个女朋友？ 韩老爷子没有等方扬回答，见他脸上的表情就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笑容。 韩雪华觉得老爷子的问题有些怪怪的，但是她此刻还沉浸在父女相逢的喜悦当中，也并没有往心里去。 老爷子表面非常平静，但是内心却是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他是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但这一次他也不禁产生了一丝动摇。 事情还要从几十年前说起。 抗倭战争中，韩老爷子在一次突围中与大部队失去了联系，腿上又受了伤，后面还有追兵。就在单枪匹马的韩老爷子准备与追兵同归于尽的时候，一位游方道士救了他。 道士背着韩老爷子躲开了敌人的搜捕，并且把他带到了一座废弃的山神庙中养伤。 这个道士似乎颇有些手段，当时背着老爷子爬山如履平地。养伤期间都是靠道士采的草药来敷伤口，吃的也是游方道士去猎取来的。每次道士都是空着双手没带任何工具出去，但是回来的时候基本上都能收获不少猎物。 老爷子的伤很快就痊愈了，他要去追赶大部队。两人在山神庙门口告别的时候，道士突然说要为老爷子算一卦。 当时老爷子可是坚定的布尔什维克，自然不会相信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但道士是他的救命恩人，就这么拒绝他似乎不太好，于是老爷子就由着道士给他看手相、面相，心想反正不管他说什么着自己都不相信就是了。 结果道士说老爷子将来会成为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下半生地位显赫，创建了豪门大族云云。 好话人人爱听，老爷子虽然不相信算卦之说，但还是地谢过了道士的吉言。但是道士又接着说，在老爷子百年之后，家族存在家道中落的危险，不过老爷子命中有贵人，韩家应该能有惊无险。 当时才二十来岁的韩老爷子，自然不会把道士的话当回事，他还笑嘻嘻地开玩笑问道士自己命中的贵人到底是谁。 道士说这位贵人会是他的家族晚辈，同时还给了老爷子四句话： 惊才绝艳 命犯桃花 星耀印堂 龙腾九霄 最后道士还不由分说将一块玉佩塞进了老爷子手里，说是送给那位有缘人，然后就很快地离开了。 军队有纪律，是不能随便收受老百姓东西的。但是等老爷子追出去的时候，道士已经走得不见踪影了。他只好将这块玉佩带在了身上。 这玉佩等于是老百姓的馈赠，并不是缴获的战利品，因此老爷子事后也没有交公，而是贴身戴着，心想下次遇到道士的时候一定要交还给他。 结果后来老爷子南征北战，转战大江南北，就再也没有遇到过这位道士了。直到赶跑了倭国鬼子，又打赢了内战。老爷子正如道士所言，在一场场战斗中屡立奇功，职务越做越高，建国后更是进入了军队高级领导干部序列。 而那块玉佩就戴在老爷子身上几十年了。 本来老爷子对道士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每次看到玉佩的时候，他都会想起那个救过自己性命的奇人。 但是刚才方扬在抓住老爷子的手的时候，他突然感到怀中的玉佩似乎有点发热。紧接着他就见到方扬额头上的星形印痕，猛然间就想起了那道士的话语，所以才会突然心情激荡，抓着方扬问了那些看上去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老爷子越看越觉得方扬就像是那个道士说的家族晚辈。虽然隔着几十年都能算出来，这听上去有些匪夷所思。但是经过了漫长的岁月，老爷子也知道很多事情并不能武断地以封建迷信来概括。 你没见过的，不代表不存在。 韩老爷子想了想，艰难地伸手从怀里掏出了那块玉佩，看着方扬微笑说道： “扬扬，拿着……这是姥爷送你的见面礼……” 第433章 将星陨落 “啊？这……这怎么行呢？”方扬下意识地推辞道。 韩雪华知道这块玉佩跟随了父亲好几十年，小时候哪怕最受宠的孩子都不让随便乱动，显然是极其珍贵的。此时见韩老爷子将这块玉佩拿出来送给方扬，也连忙摆手说道： “爸！这玉佩太贵重了，扬扬不能要。” 韩老爷子瞪了一下眼睛，虽然身体瘦弱不堪，但依稀仍有当年横刀立马的大将风范，不容分说道： “晓华，这没你说话的份！姥爷给外孙送点见面礼，有什么不能要的？扬扬，快拿着……” 方扬无奈地看了看韩雪华，知道自己不收下的话，韩老爷子肯定要生气了，于是也就不再矫情，伸手接过了那块玉佩，嘴里说道： “谢谢姥爷！” 韩老爷子欣慰地笑了笑。 方扬刚拿过玉佩，就感到入手一片温热，似乎心绪一下子就平和了许多。他不禁大感惊异，忍不住打量了一下手中的玉佩。 这块玉佩大约半个巴掌大小，雕刻着两条栩栩如生的飞龙，两条龙的龙首之间，则雕刻着一个圆球。这是典型的二龙戏珠造型，在民间这种造型并不少见，但是这块玉佩上的二龙戏珠却给方扬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两条龙仿佛是活的一般，甚至能感觉到那种傲视天下的气势，而玉佩被老爷子佩戴了几十年，早已裹上一层厚厚的包浆，看上去大气、厚重，却又不乏灵动的气息。 一看就不是凡物。 韩老爷子见到方扬的表情，微笑着说道： “扬扬，你把这个玉佩贴身佩戴！姥爷这么多年也没有照顾到你，这块玉佩……就给你留个纪念了，希望你以后看到玉佩的时候……能想起我这个姥爷……” 韩雪华心中觉得一阵不祥，她连忙说道： “爸爸，别说这些了，你现在已经苏醒了，很快身体就会好起来的。到时候让扬扬天天过来陪你……” 韩老爷子微微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神情，看上去神态萎靡了不少，但他还是强撑着对方扬说道： “扬扬，姥爷知道你……是个很有能力的孩子，记住，你是我韩长征的外孙，将来只要无愧于心，无须去看他人的脸色，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就一番大事业的，将来说不定韩家还要仰仗你呢……” 虽然老爷子说话有些有气无力，但是方扬却仍然能感到那种斩钉截铁的力量，心中也是一番激荡，他正色说道： “是，姥爷，我会谨记您的教诲！” 韩老爷子微笑着点了点头，把脸转向了顾琳，说道： “让大家都进来……我知道……我时间不多了……” “爸……” 顾琳和韩雪华同时叫了一声。顾琳早就通过监测仪器看出来，韩老爷子的生命指标又开始缓慢下降了，她心中清楚，现在已经正式进入倒计时阶段了。 而刚刚还沉浸在父亲清醒过来的喜悦当中的韩雪华，闻言也是大吃一惊，但是当她见到顾琳凝重的表情时，心中也明白，原来父亲清醒过来只是一个短暂的假象，诀别的时刻很快就要到了。 韩雪华不禁悲从中来，她强忍着泪水紧紧握住韩老爷子的手，似乎想将自己的力量传导给老爷子，将他留在人间。 不过这一切自然都是徒劳而已。 “去啊……”韩老爷子又催促了一声。 方扬见到老爷子的脸上已经开始呈现出一种死灰色，而这种死灰色还有渐渐蔓延的趋势，他明显感到，生机正在逐渐消退，老爷子的身体机能在飞速地萎缩。 方扬连忙提醒道： “大舅妈……” 顾琳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间。 老爷子的革命伴侣、方扬的姥姥惠月英同志也已经被接到医院来了。 顾琳出去之后，就招呼韩凌飞、韩中则等韩家核心族人一起，在惠月英的带领下一起进入了房间。这回连消毒工作都没有做，因为顾琳明白，现在做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惠月英脸上表情相当平静，她带领着韩中则以及孩子们一进入病房，就把目光投向了病床上的韩老爷子。这时方扬才从老太太的眼中读出了一丝不舍与柔情。 韩老爷子躺在床上，无力地抬了抬手，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都来啦……” 惠月英在韩老爷子床前坐下来，平静地说道： “老韩，我带孩子们来送你了……骏飞陪首长在国外出访，现在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韩老爷子微微点了点头，嘴唇蠕动说道： “出访就出访……赶回来干什么……” 身为人子，在父亲弥留之际往家里赶，那自然是人之常情，不过惠月英知道韩老爷子的脾气，在这种时候也没有反驳他的话，而是问道： “老韩，孩子们都在这里了，你还有什么话要交代的吗？” 韩老爷子的目光从在场的韩家族人脸上一一扫过，在韩雪华和方扬脸上停留的时间略长一些，然后才虚弱地说道： “我韩长征戎马一生，也算是杀人无数，从尸山血海中蹚过来的……不知道有多少战友都没有能亲眼看到全国胜利的那天，而我不但看到了……而且还活了这么多年，亲手将韩家打造成华夏七大家族之一……早就没什么遗憾了…… 我死了以后，不想住在八宝山，那帮老家伙们……会跟我抢酒喝……你们……把我的骨灰……送回陇南老家……我有二十多年没回家了，好想回去看看……” 韩凌飞强忍着泪水，不住地点头。 韩老爷子喘了几口气，继续说道： “我们韩家……从来不主动招惹别人……但是如果有人要打韩家的主意……无论是谁，你们都要狠狠地还击！凌飞，你是家里的大哥……韩家……我就交给你了……如果韩家在你手上没落了……等你下来见我的那天……我一定大耳瓜子抽你！” 老爷子这话说得霸气无比，哪怕他现在只剩下一口气在了，方扬依然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硬气势。可以想象在老爷子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一个极为强势的人物。 韩凌飞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 “爸，你放心，韩家只会越来越好……” 韩老爷子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落在了韩雪华身上，说道： “我这辈子做事从来没后悔过……唯有一件事让我后悔了二十多年……那就是把晓华赶出了家门……好在上天待我不薄，在我临死的时候还能见到晓华……还有扬扬……晓华，你……既然回来了，就安心留在韩家……无论我在不在……韩家永远都是你的家……” 韩雪华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她悲伤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点头。 韩老爷子又对方扬说道： “扬扬，记住我刚才对你说的话……你虽然不姓韩……但却是我韩长征的外孙……以后……希望你能把韩家……当做自己的家一样……” “我会的，姥爷！”方扬坚定地说道。 韩中则和韩美姿等人则嫉妒地看着方扬，老爷子对韩凌飞、韩雪华甚至方扬都单独进行了交代，唯有自己的亲弟弟韩中则却没有这样的待遇。 尤其是老爷子对方扬说的话，韩中则和韩美姿都下意识地认为这是老爷子担心方扬在韩家受欺负，在临终的时候给方扬的一个护身符。 他们都没有想到，韩老爷子却是有把韩家托付给方扬的意思…… 韩老爷子感到，将来不是方扬仰仗韩家，而是韩家仰仗方扬。 这种可能性还很大。 越临近死亡，韩老爷子对当年那个游方道士的话愈发深信不疑……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韩老爷子显得更加疲惫了，他连连喘气，方扬在一旁看了，都担心他一口气上不来就此西去。 但是韩老爷子休息了片刻，就疲惫地说道： “好了……月英和郑律师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爸……” 韩凌飞看出来韩老爷子已经油尽灯枯，这个时候他自然想要留在老爷子身边为他送终，没想到老爷子却让他们都离开病房。 惠月英看了看大家，说道： “都出去……按老韩说的办！” 韩凌飞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韩老爷子，然后率先离开了病房。韩家族人们也都跟在韩凌飞身后走了出去。韩雪华在顾琳的劝说下也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病房。 大家很快就聚集到了重症监护病房外的隔间，透着玻璃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病房里的韩老爷子。 病房里面只留下了惠月英以及唯一一个不是韩家人的郑律师。大家知道老爷子可能有最后的事情要交代。 只见韩老爷子断断续续地说着话，而郑律师则飞快地在一张纸上记录。自始至终惠月英都紧紧地握着韩老爷子的手，脸上神色平静安然。 老爷子终于说完了，郑律师将纸上记录的内容复述了一遍，又给惠月英看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从包里拿出印泥，老爷子艰难地在那张纸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在做完这一切后，韩老爷子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张大嘴巴呼吸着最后的空气，手也微微地垂了下来。 于此同时，各个监测仪器几乎同一时间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顾琳脸色大变，二话不说就冲进了病房里面…… 第434章 举国同悲 尽管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最后一刻来临的时候，韩雪华还是整个人都崩溃了。 她趴在玻璃隔断前，亲眼见到显示老爷子心跳的监测仪上的图像变成了一条毫无生气的直线。 南楼的医护人员脚步匆匆地进入病房里，医生为老爷子做最后的检查，确认死亡之后，记录下了老爷子逝世的时间。 这些都是要作为历史资料存档的。 韩雪华木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她甚至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也许在老爷子弥留之际，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二十多年来，韩雪华就像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独自一人将方扬拉扯长大。今天是她最幸福的一天，因为父亲韩长征苏醒了过来，并且她也得到了父亲的谅解；而今天，也是她有生以来最悲伤的一天，因为她失去了自己的父亲…… 从今以后，就再也没有爸爸了…… 方扬上前去紧紧地搂住母亲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妈……姥爷走了，没有一丝遗憾地走了……我知道你很难过，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韩雪华摇了摇头，眼中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方扬看着忙成一团的病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韩老爷子逝世的消息，很快就连夜上报到了中央。 国家电视台晚上十点的《晚间新闻》中播出了这条消息，播音员用沉痛的声音播报道： “华夏执政党的优秀党员，久经考验的忠诚的战士，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中央顾问委员会原副主任，华夏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原副委员长，华夏军委原常委、秘书长韩长征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于2010年10月4日20时18分在京城逝世，享年89岁……” 米联社、法新社、共同社等国际知名通讯社也纷纷以最快的速度播报了这条消息。 不少国外媒体对韩长征同志给予了高度评价，称他“是一位极富创造性的军事家，在华夏执政党夺取和巩固政权的进程中发挥了重要的关键性作用”。 第二天，一号首长带领在京的所有核心会议巨头看望了韩长征同志的遗孀惠月英同志，对韩长征同志的逝世表示了哀悼，向惠月英同志及其他家属表达了深切的慰问。 这是中央对韩老爷子的极高礼遇。 韩骏飞在第二天上午赶回了京城，终归是没有见到老爷子最后一面。 新华社播发了韩老爷子的生平，对韩老爷子革命的一生、战斗的一生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接下来的几天里，方扬与所有韩家人一起，都是在忙乱中度过的。 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韩凌飞正式执掌了韩家，他居中坐镇，将韩老爷子的后事安排得有条不紊。 方扬更多的是在陪伴母亲韩雪华。 韩老爷子的病逝，对韩雪华是一次极大的打击，方扬担心母亲的身体会垮掉，所以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陪着她。 本来已经渐渐淡出公众视线的韩老爷子，因为其离世再次成为了新闻的焦点。他的生前好友纷纷撰写纪念文章，回忆与老爷子交往的点点滴滴；各大媒体也将老爷子的生平事迹反复播送。 在老爷子的家乡陇南和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人们自发地组织了集体悼念活动。可以说，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离世，引起了举国同悲…… 10月12日，刚刚过完“头七”，老爷子的告别仪式正式举行。 这一天的八宝山革命公墓礼堂庄严肃穆、哀乐低回，在“沉痛悼念韩长征同志”的黑底白字的横幅下，悬挂着韩长征同志的遗像。韩长征同志安卧在鲜花翠柏丛中，遗体上覆盖着鲜红的华夏执政党党旗。 上午9时许，在一号首长的带领下，在京的核心会议巨头、核心会议成员以及其他领导同志缓步来到韩长征同志遗体前肃立默哀，向其遗体三鞠躬，作最后送别，并与惠月英等亲属一一握手，表示深切慰问。 华夏执政党中央办公厅、华夏全国人大常委会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华夏全国政协办公厅、华夏办公厅，中央和国家有关部委的负责同志，韩长征同志的生前友好及家乡的代表也前往送别。 告别仪式后，韩长征同志遗体在革命公墓火化。 根据韩长征同志的遗愿，遗体火化后直接送往他的家乡陇南安葬。 惠月英亲自抱着老爷子的骨灰盒，在顾琳和韩雪华的搀扶下缓步走了出来。在她们前面几步，就是手捧遗像的长子韩凌飞。 韩中则、韩骏飞、韩铭等韩家族人紧紧跟在后面。 一行人鱼贯登上一辆考斯特车，一辆挂着纠察牌照的军用指挥车在前面开路，考斯特紧随其后，还有不少前往送别的车辆跟在后面。 长长的车队打着双闪灯直接开到了西郊军用机场。 在简短的仪式之后，十六名三军仪仗队的仪仗兵护送着老爷子的骨灰登上了一架军用运输机。韩凌飞、韩骏飞、韩雪华等韩家核心族人也同机飞往陇南。 到了陇南之后自然又是一系列的仪式，最后在当地驻军的护送下，老爷子的骨灰被送到了家乡金水县革命烈士陵园。 在陵园最正中的位置，苍松翠柏掩映中，就是韩老爷子的长眠之地。 新修的坟墓、新刻的石碑、新立的铜像…… 一切都是在短短八天的时间内完成的。 惠月英抱着骨灰盒，喃喃地说道： “老韩，我带你回家来了，以后你就在这好好享福……等我不行了，也过来这边陪你……” 韩骏飞上前来接过骨灰盒，缓缓跟随捧着遗像的韩凌飞，两人一起将老爷子的骨灰安放到了墓穴中。 礼炮声响起。 老爷子墓穴的石门被慢慢关闭。 “敬礼！” 随着陇南省军区司令员的一声令下，在场所有军人、武警以及公安干警整齐划一地行举手礼，其他人则微微低头，向韩老爷子表示哀悼。 韩雪华看到石门关闭，将自己与父亲永远隔绝开了，她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在绵绵的细雨中，韩雪华如黄莺泣血一般啼哭着，让闻者忍不住潸然泪下。 方扬虽然也十分悲恸，但是见到韩雪华哭出来之后，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老爷子去世八天了，韩雪华几乎不吃不喝，每天的进食量少得可怜，而且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包括在今天的告别仪式上，中央领导人前来慰问的时候，韩雪华始终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方扬非常担心这样下去，韩雪华的身体会迅速垮掉。而现在，老爷子入土为安的时候，韩雪华终于还是哭出来了！ 方扬轻轻地拍打着母亲的后背，低声安慰着。 骨灰安放仪式结束后，惠月英婉拒了地方上领导的挽留，带领韩家族人乘机返回了京城。 韩家老宅。 惠月英居中而坐，在她身后就悬挂着韩老爷子的遗像，香烟袅袅。 这是老爷子后事办完之后的第一次家族会议，很少过问家族事务的惠月英亲自主持会议，而老爷子去世那晚，最后时刻与惠月英一起留在病房的郑律师也参加了这个会议。 韩家族人们都嗅出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韩中则、韩凌飞、韩骏飞等人分两侧而坐，基本上所有的核心族人都参加了这次会议。 因为老爷子的逝世，在外地工作的族人们也都纷纷赶回来吊唁，因此这次家族会议是人到得最齐全的一次。 韩雪华就坐在韩骏飞的旁边。方扬也得以参加会议，不过并没有他的座位，他只是站在母亲韩雪华的身后。 对于方扬也能参加会议，韩中则一方的族人们颇有微词。尤其是韩美姿更是感觉非常不爽。因为她的儿子周俊宁就没有资格出席此次会议。 在韩美姿心目中，方扬就是一个乡下长大的野孩子，她儿子周俊宁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但是今天这个乡巴佬都有资格进入老宅，而周俊宁却被拒之门外了。 她心中自然又是一阵愤愤不平，觉得老太太偏心眼。不过在这个场合中，她倒是没有胆子提出异议，只是望向方扬的目光充满了不善。 惠月英扫视了一下全场，淡淡地说道： “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主要就是宣布老韩的遗嘱。” 所有人闻言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这可是关系到切身利益的事情。可以说整个韩氏家族都是韩老爷子一个人的，在他去世后的利益在分配，老爷子是完全可以一言而决的。 其实早在两年前，老爷子就已经立下了遗嘱，当时提供法律服务的正是这位郑律师。 在场的韩家族人对遗嘱的内容也基本上都清楚。 但是大家依然非常关注。 原因就是老爷子去世的那晚，专门将惠月英与郑律师留了下来，很明显，就是对遗嘱的内容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调整。 韩美姿又妒又恨地看着对面的韩雪华。 她知道，老爷子清醒过来，她将韩雪华逼离韩家的企图注定就无法实现了。所有人都亲耳听到老爷子与韩雪华达成了谅解，并且亲口说让韩雪华留在韩家。 她甚至也猜到了，老爷子之所以会在临终前修改遗嘱，多半也是为了韩雪华。 但是此时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没有任何办法。 惠月英看了一眼郑律师，郑律师立刻点了点头，拿出一张纸来说道： “韩老爷子在10月4日晚对遗嘱内容进行了变更，受韩老爷子的委托，下面我宣布一下变更的内容……” 第435章 宣读遗嘱 “第一条，韩雪华女士继承韩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方扬先生继承韩氏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 郑律师才读完第一条，下面的韩家族人们立刻就一片哗然，就连韩凌飞也感到了一阵意外。 韩中则第一个站起来大声说道： “这不可能！大哥怎么可能立下这样的遗嘱？” 韩氏集团经过多年的发展，早已经是一个综合性的巨无霸企业，涉及房地产、数码科技、金融证券、加工制造、物流运输等等诸多行业，资产数以百亿计。 更重要的是，韩氏集团并非上市企业，是完全由韩家绝对掌控的企业。 韩家族人无数，哪怕百分之零点一的股份都是相当珍贵的。即便是韩凌飞、韩骏飞这样老爷子的亲生儿子，也仅仅分别拥有韩氏集团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而已。韩中则更是仅占百分之五。 至于韩铭、韩美姿等人的股份就更少了。 到了第三代如韩文海、周俊宁等人，所占的股份都不到百分之一，而且这些股份是无法转让、无法兑现的，他们也无权参与公司管理，仅仅是每年享受家族企业的分红而已。 即便如此，每年韩文海等人分到的钱也绝对能让他们衣食无忧，享受奢华的生活了。 想不到老爷子这个遗嘱的第一条竟然是让韩雪华和方扬继承如此大份额的股份。 韩雪华还好说，毕竟她是韩老爷子的亲生女儿，而且在外面受苦二十多年，老爷子出于补偿她的想法，给她百分之十的股份并不为过。 况且这个比例也没有超过她的大哥韩凌飞与二哥韩骏飞。 但是方扬一个外姓人，仅仅只是老爷子的外孙，他居然一下子获得了百分之五的股份，这已经与韩中则所占股份一样了，这就让韩中则完全无法接受了。 要知道韩中则、韩美姿等人之前一直挤兑韩雪华和方扬，就是企图让方扬放弃韩家的股份。当时按照惯例，方扬可以拿到百分之零点五左右的股份，就这韩中则等人都心不甘情不愿。 更何况方扬一下子得到了百分之五！ 加上韩雪华的百分之十，相当于方扬实际控制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成为仅次于韩凌飞和韩骏飞的第三大股东了，这还是加上两人子女所占的百分之零点几股份，否则基本上就是平起平坐了。 这让韩中则如何接受得了？ 见到父亲站出来说话，韩美姿立刻出言支持道： “郑律师，你确定没有搞错？串通外人篡改遗嘱的话，你知道后果的！” 韩氏族人当中韩美姿是最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的，她现在是韩氏集团的总经理，一旦韩雪华与方扬成了集团大股东，哪里还有她的好日子过？ 这些天韩美姿没少对韩雪华冷嘲热讽，而方扬更是早已把她记恨上了。 郑律师正色说道： “韩女士，韩长征先生的遗嘱是经过惠月英女士和他本人确认过的，具有法律效应，这一点毋庸置疑！” 韩中则冷哼了一声说道： “我大哥当时神智已经不清醒了，这样的遗嘱根本不能算数！” “是啊，老爷子去世前几分钟立的遗嘱，很可能他那时已经神智糊涂了……” “这个遗嘱不能作数！” …… 不少支持韩中则的韩家族人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纷纷出言附和。一时间屋子里变得有些混乱。 而这第一条遗嘱的最大受益者韩雪华却呆呆地望着韩老爷子的遗像，丝毫没有凭空获得巨额财富的喜悦。 在她心中，唯有对父亲无尽的怀念。在韩老爷子弥留的时候，依然想着自己这个他唯一的女儿。韩雪华仿佛又回到了儿时。 父亲那时就是她永远的温暖港湾…… 惠月英静静地看着吵成一团的韩家族人，微微皱起了眉头，直到屋子里声音越来越大的时候，她才敲了敲桌子，淡淡地问道： “都吵够了吗？” 惠月英的声音不大，但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屋子里的杂音一瞬间就消失了。 惠月英淡淡地说道： “老韩立遗嘱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你们的意思就是我也老糊涂了？我也勾结‘外人’篡夺韩家财产了，是这样吗？” 惠月英特意加重了“外人”两个字的语气，目光却一直落在韩中则和韩美姿身上，冷冽冰凉。显然刚才这对父女的话让她非常不爽。 韩美姿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本来是暗指方扬这个外姓人的，没想到那句话却连韩雪华都包含进去了，事实上韩雪华得到的股份比方扬还要多一倍啊！ 韩雪华就是惠月英的亲生女儿，如果她都是外人了，那今天这屋子里还有谁不是外人呢？ 韩美姿被惠月英冰冷的眼神一盯，顿时心虚地低下了头。 韩中则知道这个时候他必须站出来说话，否则就被动了，他清了清嗓子说道： “大嫂，美姿不是那个意思……我们是说大哥在弥留的时候会不会脑子并不清醒，这个遗嘱并不能代表他的真实意愿。毕竟韩氏集团这么大的企业，现在出现这样巨大的股份变动，也影响公司稳定嘛！” 惠月英收回了目光，淡淡地说道： “中则，老韩的脑子是不是清醒，我比你更清楚。当时我就在病房里。而且老韩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至于你说的股权变动很大，我看不出来哪里大了，老韩只不过把他自己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给了晓华和扬扬而已，对其他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影响。” “这……”韩中则顿时一阵语塞。 他知道惠月英说的一点都没错，可是眼看着韩雪华和方扬做大，他依然极不甘心。 惠月英扫视了一下全场，说道： “老韩尸骨未寒，他的话你们就不听了是吗？还有谁质疑这条遗嘱的，现在都站出来。” 惠月英此言一出，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 老太太不过问家族事务，不代表她不能过问。相反，老爷子去世之后，老太太在家族里依然一言九鼎，没有人可以反驳她的意见。 韩雪华用充满感激的眼神望着母亲。 方扬心中也感到一阵畅快，他并不在意韩氏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钱对他来说很重要，但是他相信凭借自己的本事，几亿十几亿的钱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但是能让韩中则和韩美姿难受，方扬却是很乐于看到的。 韩凌飞作为家族的话事人，此时也站出来说道： “妈，还是让郑律师继续宣布！” 惠月英脸色稍缓，微微点了点头。 郑律师也是松了一口气，他虽然是全国知名的王牌律师，可是在这些大家族看来，完全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在这种豪门纷争中，一不小心就会殃及池鱼。 郑律师稳了稳心绪，继续说道： “第二条，韩雪华女士进入韩氏集团董事会，同时担任集团主管财务工作的副总经理。” 韩中则等人对于这条遗嘱，也不敢再提什么反对意见了。韩雪华作为公司第三大股东，进入董事会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包括韩凌飞、韩骏飞在内的大股东，因为担任公职的缘故，其实并没有进入公司管理层，所以韩雪华进董事会，一定意义上也代表了韩老爷子这一房的势力。 而担任集团副总，分管财务工作，看来是韩老爷子希望将韩雪华安置到集团里，起到一个监控监管的作用。 唯有韩美姿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韩美姿现在是韩氏集团总经理，但是她所占股份远远不如韩雪华，现在韩雪华被安排进集团担任副总经理，名义上是她的下属，但是人家同时还是董事会成员，而且还是大股东，到时候还不知道谁领导谁呢！ 更何况韩氏集团财务上的那些烂帐，韩美姿是最清楚不过了，这些年她利用公司财务制度的漏洞，为自己谋取了大量的利益，这些事情如果爆出来，她在韩家都将无法立足。 但是连韩中则都黑着脸认了，韩美姿更是不敢出言反对了。 实际上她也知道，反对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作用。 韩中则等人不说话了，但是韩雪华自己却着急了，她说道： “妈……让我去管财务，我……我也没学过这个啊！” 韩美姿看了不禁在心中暗暗冷笑：韩雪华在乡下生活了二十多年，早已没有了当年豪门小公主的气势，现在的她谨小慎微、性格柔弱，而且完全不懂财务，即便她去了集团任职，还不是任自己揉捏？ 看到韩雪华的表现，韩美姿反而放下了心来。 惠月英慈爱地看了女儿一眼，说道： “晓华，你爸爸让你做，说明他对你有信心。你就放心大胆去集团工作，我们都是你的坚强后盾！” 方扬也在一旁说道： “妈，没什么好担心的。不会您就去学嘛！而且当领导这件事恐怕是当下最简单的工作了，有句话不是说了吗？你要是啥都不会干，那就当领导去好了！管好钱、管好人，唯此而已！你过去之后只要管好财务总监一个人就行了，财务总监要是干不好，咱就换人！多简单啊！” 惠月英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 “晓华，扬扬这话虽然有点偏颇，但是道理是对的！” 韩凌飞、韩骏飞等人脸色却变得有些古怪，方扬这小子，一竿子打翻一大片啊！韩凌飞等人不但是领导，而且是大领导。合着在这小子眼里，自己这些领导干部都是“啥也不会”的人了！ 韩雪华在惠月英和方扬的劝说下，终于也坚定了信心，微微点了点头。 郑律师见这条没问题了，不等老太太提醒，就拿起那张遗嘱，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中念出了第三条的内容…… 第436章 前面只是开胃菜 本来前面两条都跟韩雪华母子有关，而且内容也已经令韩家族人们震惊不已了，但是第三条宣布出来的时候，震惊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的心情了，包括韩凌飞和韩雪华在内，都无意识地张大了嘴巴，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三条遗嘱是关于韩老爷子身后一些财产分配的。 “韩长征先生私人名下的财产进行如下分配：韩中则先生继承位于津门市海天路房产一套，韩凌飞先生继承位于京城市人民路房产一套，韩骏飞先生继承……” 老爷子名下的房子不少，甚至还有一些店面之类的投资。主要是老爷子生前在不少地方和单位任职过，这些房产有的是福利分房，有的是单位房改房买断的，还有一些是老爷子将自己的红利、稿费等收入交给理财专家投资的。 再加上老爷子还有不少的存款、有价证券等等，基本上韩家核心的几个族人都得到了一部分遗产，唯独没有韩雪华和方扬。 不过韩家最值钱的就是韩氏集团了，韩雪华和方扬已经将最大的好处拿到手了，老爷子的私人财产没有分配给他们，韩中则等人也认为是理所当然。 韩美姿心里也微微平衡了一点。 但是他们明显低估了韩老爷子对韩雪华和方扬的偏爱。郑律师的最后一句话，让所有人一下子呆若木鸡： “方扬先生继承位于建国路细条胡同的房产一套及韩长征先生手稿353份、字画286幅、藏书2338册……” 此言一出，整个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大家粗重的呼吸清晰可闻。 这回没等韩中则等人说话，韩凌飞就第一个开口问道： “妈……这……这不会是搞错了？” 方扬也迅速反应了过来，连忙说道： “姥姥，这个我绝对不能接受！太贵重了……” 韩雪华同样急切地说道： “妈，扬扬还是个孩子，爸爸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房产、藏书交给他呢？我看这一条还是收回！” 关系最密切的三个当事人第一时间出来说话，韩家族人们也纷纷小声地议论着，对老爷子的这个决定感到极其不可思议。 那些手稿、字画和藏书的珍贵性自然就不必说了，这都是老爷子几十年来的珍藏，价值无法估量。 大家更加惊讶的是房产。 建国路细条胡同房产一套。 听起来似乎很平淡无奇的一句话，而且前面韩凌飞等不少人也都分到了大小不等的房产，方扬分到一套房产也无可厚非。 但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韩凌飞等人继承的房子跟细条胡同的房产根本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因为现在大家所在的地方，就在这套房产的范围内。 是的，韩老爷子把整个韩家老宅留给了方扬！ 这个地方位于京城极中心的位置，经过几十年的变迁，早就由当初的那个四合院扩张到了非常广阔的范围，周边十几个院子都已经被买下来，并且经过了改建。 与其说这是一套房子，还不如说这是一个建筑群。 这样一个巨大的建筑群，又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其价值甚至不比方扬的那百分之五的股份要低。 而且整个韩家都是从这套老宅里开始发展起来的，这套宅子对韩家来说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老爷子居然把这样一套房子留给了方扬？ 要知道惠月英还在世啊！她还居住在这套房子里呢！难道老爷子一点都没有考虑过老太太的吗？ 这时就连一贯支持方扬的韩凌飞也都不禁有些怀疑，韩中则刚刚说的老爷子临终前头脑有些不清醒，是不是真有这方面可能了。 但凡是一个清醒的人，都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嘛！ 惠月英这回倒是没有制止大家的质疑，而是古井不波地坐在上首静静地听着，直到议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她才开口说道： “大家不用怀疑，这就是老韩自己的真实意愿。至于他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决定，我没有问。但是我相信他一定是有自己理由的。虽然我也对老韩的这个决定感到有些意外，但是既然他下了决心，我就会无条件支持他！” 说到这，惠月英顿了顿，望着方扬说道： “扬扬，老韩对你的期望很大，希望你不要让他失望……” 方扬点了点头说道： “姥姥，我一定会把姥爷的话牢牢记在心里的……但是这房子真的太贵重了，我……不能接受，也不敢接受啊！” “妈，扬扬说得对，这套房子我们不能要！”韩雪华也站起身说道。 这时，韩中则眼珠子转了转，起身说道： “嫂子，既然晓华和方扬自己都这么说了，我看这房子的事情，是不是先搁置一下？毕竟韩家老宅意义特殊，不能大哥一去世，这韩家老宅马上就改姓方了！这要传出去岂不是让外人笑话？” 韩中则这是拿话想架住方扬，而且还一直揪着方扬是外姓人这一点不放。再加上方扬刚刚也亲口拒绝了这套房子，他现在说这些目的就是不给方扬反悔的机会。 韩美姿见父亲发话了，立刻出言支持道： “婶婶，我爸也是为了家族考虑，毕竟老宅对所有韩家人来说意义太重大了，不能这么轻易地给出去啊！” 韩中则见惠月英没有吭气，以为她心里松动了一下，于是继续说道： “大嫂，要不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尊重大哥的决定，那些手稿、书画什么的依然由方扬继承，但是这套房子，为了韩家未来考虑，我觉得还是不适合给方扬。我愿意拿出自己名下百分之二的韩氏集团股份跟方扬换，只要韩家老宅依然姓韩，我个人吃点亏没什么的。” 方扬听了不禁在心中一阵冷笑。 韩中则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不但趁机在韩家族人面前塑造了一个一心为家族考虑，识大体、顾大局的形象，而且还把主意打到了韩家老宅上。 看上去韩中则真是做出了很大的牺牲，他本身就只有百分之五的股份，现在拿出百分之二来，方扬就拥有百分之七的股份，他就只剩下百分之三了，等于说在韩氏集团里，方扬的话语权都要比他韩中则来的大了。 但是实际上这并没有什么意义，方扬虽然股份跟他一样，但是韩雪华还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啊！如果有什么事情，韩雪华自然是无条件地支持方扬的。 也就是说，韩中则无论拿不拿出这百分之二的股份，对方扬的地位根本没有任何影响，他也无法避免在集团排名下降的情况。 而且百分之二的股份就想要把韩家老宅换到手，也不怕想瞎了他的心！ 光就市场价值来说，百分之二的韩氏集团股份，大约价值四五亿华夏币，而韩家老宅光是地皮价值都有四五亿了，更何况这些保护得很好的明清建筑，同样也是价值连城。 韩中则刚一说完，方扬立刻就立刻说道： “韩司长到底是在为韩家考虑呢，还是说你自己想要这套老宅子啊？” 方扬早就看透了韩中则的嘴脸，自然打死他都不愿意叫他“二姥爷”的。而方扬故意称呼韩中则退休前的职务，也是故意的。 韩中则因为个人作风问题，仕途早早地止步于正厅级，如今就是他的儿子韩铭政治地位都要高于他了，这是韩中则的一个大疮疤，在韩家从来没有人敢当面叫他“韩司长”的。 果然，方扬的话刚说完，韩中则的脸立刻黑得像锅底似的，冷哼了一声说道： “宅子落在我的名下，也远比落在一个外姓人手中要来得强！韩家老宅不姓韩了，那不成笑柄了吗？” 方扬立刻针锋相对道： “有的人披着人皮却从来不干人事，同样的，有的人享受着韩家的福利，却在干着吃里扒外的事情，我看还不如我这个外姓人呢！” 虽然对父亲将老宅子留给方扬感到有些不解，但是韩凌飞对方扬的这几句话却是深有同感。韩家现在有些族人基本上就是坐享其成的米虫，要论对韩家的贡献，很少有人能比得过方扬的。 而这番话听在韩中则耳中，却又是另一番意味了。见到方扬那饱含深意的目光，韩中则没来由地一阵心虚，仿佛自己内心都被方扬看透了一般。 他的气势竟然因为方扬的一句话而弱了不少，楞了一下之后才开口说道：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刚刚是你自己亲口拒绝了这老宅子的，现在又对我的提议冷嘲热讽，难道你是想反悔不成？” 方扬嘴角一扯，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不再搭理韩中则，而是望向了郑律师，问道： “郑律师，根据我姥爷的遗嘱，这栋老宅子现在已经属于我了是吗？” 郑律师谨慎地说道： “严格来说还不算，因为还没有完成过户。不过因为有韩先生的遗嘱，过户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那就是说，我有权对这栋宅子进行任何处置了？”方扬意味深长地问道。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这样的，不过需要等到过户以后。”郑律师飞快地回答道。 “你想干什么？” 韩中则突然感到一阵不妙，大声质问道。 方扬根本没有兴趣再搭理韩中则，直接对惠月英说道： “姥姥，我已经想好怎么处理这栋宅子了……” 第437章 出人意料地决定 方扬此言一出，众人关注的目光立刻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这可是价值十几二十亿的房产啊！方扬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而且一直都在穷困的乡村长大，突然面对这样的巨额财富，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呢？ 韩中则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心想前面你都说出拒绝的话了，难道拉出来的屎还想坐回去不成？他已经打定主意如果方扬决定收下这栋老宅子，一定要第一个跳出来出言反对。 韩雪华有些担心地看着儿子。老爷子的这条遗嘱一下子将方扬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一个处理不好，很有可能给人留下话柄的。 惠月英对方扬微笑说道： “扬扬你说！老韩已经把房子留给你了，怎么处理都是你的权力。” 惠月英对自己这个外孙印象还不错，再加上韩老爷子这么信任他，所以惠月英也相信方扬绝对不会做出不利于韩家的事情的。 虽然惠月英不理解为什么老爷子一定要把宅子留给方扬，但是这并不影响她无条件支持方扬。至于她自己，对于这些身外之物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而且无论谁得到了这栋宅子，只要他是韩家人，难道还敢不让她住不成？ 方扬虽然也不太明白老爷子的用意，但是大致猜到老爷子是想用这种办法将他牢牢地绑在韩家的战车上，让他以后死心塌地地为韩家出力。 但是这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方扬不理解老爷子对自己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外孙为什么如此有信心？难道他就能保证自己今后一定会一飞冲天，成为韩家腾飞的中流砥柱？ 不管韩老爷子是怎么想的，但是方扬知道，至少目前这栋宅子他还不能要。 因为母亲和大舅的关系，为韩家的发展出力倒是没问题，但是韩家上上下下至少有几百族人，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这韩家老宅呢！即便是有老爷子的亲口遗嘱，方扬也不可能收下这既有极大象征意义又代表着巨额财富的老宅子的。 更何况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领导韩家，现在不想，将来更不想。 而赚钱对方扬来说，实在是一件极为简单的事情。十几二十亿的财富虽然不少，但也仅仅只能让方扬微微心动而已。 考虑到这些利害关系，方扬已经定下了决心，他看了看众人，淡笑着说道： “谢谢姥姥。我的决定就是将这栋老宅子的继承权送给大舅……” 方扬话音未落，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刚才韩中则提出用百分之二的韩氏集团股份换取老宅子，不少韩家族人都以为方扬是嫌少——当然事实上百分之二的韩氏集团股份的确也比不上这一栋老宅子价值高。 但是即便如此，也依然有人认为方扬贪心不足。 没想到的是，方扬刚刚对韩中则的提议嗤之以鼻，立马就将这栋宅子转手就送给了韩凌飞，是分文不取地直接送了出去。 再也没有人敢质疑方扬贪心不足了。 相反，很多人都在扪心自问，如果换成自己的话，能不能这么潇洒地将价值将近二十亿的房产直接送出去？ 即便韩家人非富即贵，但是绝大部分人的答案都是：自己也不可能做到。 一时间，除了韩中则、韩美姿等死对头之外，大部分韩家族人对方扬的观感改变了许多。开始还有不少人见方扬凭空得到了百分之五的股份有些眼红，感觉方扬就如同一个暴发户一般。 但是现在，他们都感觉，这个在乡下长大的孩子是个有着大魄力的人，他的格局比在场许多人都要大得多。 不说别的，就凭方扬二十多岁的年纪就能视钱财如粪土这一点，就值得大家钦佩。 韩凌飞一听这话，一下子就站起了身来。 不过他还没开口说话，就被方扬摆手阻止了。方扬说道： “大舅，你先不忙着拒绝，听我把话说完好吗？而且我还是有要求的。” 韩凌飞闻言，只得苦笑着又坐了下去。对于这个外甥，韩凌飞感觉自己一直就没有看透过。今天方扬的表现，更是让他觉得方扬的风格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这小子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 方扬清了清嗓子，小声议论着的韩家族人们顿时都停了下来，目光齐齐地望向了方扬。 方扬说道： “大舅，姥爷去世了，你现在是韩家的当家人，韩家老宅对于韩家来说意义非凡，这栋宅子划归你的名下那是名正言顺……” 韩家族人们闻言都不禁暗暗点头，就连韩中则等人也无法反驳方扬的话。老爷子临终前亲代由韩凌飞执掌韩家，这是许多人都亲耳听到的。 况且，就算是老爷子没有交代，韩凌飞也一定是无可争议地成为韩家家主的。他的行政级别最高，又是老爷子的长子。即便韩中则辈分高，但是论威望，韩凌飞自然是甩了他几条街。 方扬接着说道： “这是其一，第二就是我年纪小，而且又不在京城长住，这么大一栋宅子留给我也没用，而且还可能疏于照顾，如果让老宅子因为失修而造成损坏的话，我可负不起这责任。而且姥姥现在还住在老宅子里，这栋宅子由大舅掌管，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大家听了之后也都觉得方扬说得很有道理，同时也感到方扬还是很识大体顾大局的，对方扬的好感也是大增。 方扬微笑了一下继续说道： “至于第三点嘛！虽然姥爷将这栋老宅子留给我了，但是我知道房屋过户还是要交税费的，估值一二十个亿的房子，这笔费用可不是小数字，我一穷二白的也交不起这钱，把继承权让出去，就让大舅来烦恼好了……” 韩家族人们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知道方扬这是故意在调侃。如果一天前方扬这么说，不了解他的人估计还有可能当真，但是现在方扬已经坐拥韩氏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了，可以说是韩家三代里面最富有的一个了，过户费用即便上千万元，对方扬来说也不过是毛毛雨罢了。 韩凌飞听到方扬这么说，知道自己可能无法推辞了，于是说道： “方扬，老宅子划到我的名下可以。但这是老爷子留给你的资产，我不能白要你的……但我一时也筹措不出那么多现金来，这样，我也用集团股份跟你置换！我把我名下百分之五的集团股份转给你……” 韩凌飞主动提出转给方扬百分之五的股份，这基本上是等值交换的，比起韩中则说的百分之二靠谱多了。 韩家族人们听了，都眼热地看着方扬，如果这个提议通过的话，方扬等于拥有了百分之十的股份，再加上韩雪华手中的百分之十，那就是实打实的韩氏集团第一大股东啊……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方扬想都没想就拒绝道： “大舅，我说了这老宅子是送给你的，怎么还能收你的股份呢！再说了，我送你宅子也是有条件的呢！” 方扬其实就是打定主意要把老宅子送给韩凌飞的。 韩家其他族人如何方扬不管，至少韩凌飞对自己母子俩都是非常好的，也是一心维护自己的。 方扬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虽然老宅子价值将近二十亿，但是且不说方扬并不太把这二十亿放在眼里，就因为老宅子在韩家人心目中的地位，这二十亿注定也只是一个看得见摸不着的镜花水月罢了。 方扬就算拿到宅子，也不可能卖了换钱的——那还不得被韩家人生撕了？ 为了注定无法兑现的二十亿，成为众矢之的，方扬才不会做这么傻的事情呢！ 而将宅子送给韩凌飞就是一举多得的事情了。首先自然能赢得韩凌飞更大的好感，也能在韩家族人心目中树立起一个非常正面的形象。 其次这也等于是帮了韩凌飞。韩凌飞初掌韩家大权，韩家老宅划归他名下，对于韩凌飞的威望也是很大的帮助。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自然就是为了自己母亲韩雪华着想了。 不管韩家其他人怎么样，至少像惠月英、韩凌飞亲人对韩雪华还是很不错的，方扬知道血缘关系是不可能割裂的，为了自己母亲在韩家的日子过得舒心一些，适当的收买人心的动作还是有必要的。 “你快说！” 听到方扬要提要求，韩凌飞毫不犹豫地说道。 “大舅，我虽然不姓韩，但是最起码的孝道还是知道的……” 说到这的时候，方扬似笑非笑地瞥了韩中则一眼，看到对方心虚地避开了自己的目光，方扬才继续说道： “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老宅划归您的名下之后，要给我留一个院子。这个院子给姥姥和我妈居住。如果这个要求能满足我的话，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方扬不用问都知道，老爷子刚刚去世，韩雪华肯定希望能多陪陪母亲。 果然，韩雪华听到方扬的话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激动的神色，甚至眼中噙满了泪水。 有一个这么懂事的儿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韩雪华知道方扬就是担心自己在韩家受委屈。相信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即便是韩中则和韩美姿也没有任何理由对韩雪华留在韩家、住在韩家老宅说三道四了。 这里本来就是方扬的房子，只不过他发扬风格让出来给韩凌飞了而已。住自己儿子的房子，谁敢说闲话？ 老太太惠月英古井无波的脸上也不禁泛起了一丝笑容，这个外孙能想着老人，的确也是非常懂事。 韩凌飞有些感动地站起身来看着方扬，半晌才开口说道： “方扬，谢谢你……” 方扬微微一笑，问道： “郑律师，我这么做在法律上没有问题？” 郑律师连忙回答道： “方先生，只要您出具一份授权书，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没问题！”方扬毫不犹豫地说道，“一会儿我就给你！” 韩家老宅里安静了一下，接着就有人自发地鼓起掌来，很快掌声越来越大。这是韩家人发自内心地为方扬在鼓掌。 韩中则父女俩以及其他几个死忠们面露尴尬，鼓掌也不甘心，不鼓掌又显得很没风度，一时之间竟然变得无所适从。 第438章 苦苦等候 家族会议结束后，韩凌飞特地把方扬留了下来。 韩雪华陪着惠月英在屋子里说话，而甥舅两人则在院子里泡上了一壶茶，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方扬，谢谢你！”韩凌飞真诚地望着方扬说道。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这个外甥不简单，不但做生意嗅觉敏锐奇招迭出，更难得的是在政治上似乎天生就有一种很大的格局。但是他今天才发现，自己已经尽量高估方扬了，但依然还是小看了他的格局。 十几二十亿的房子说送就送了，韩凌飞觉得换成自己也未必可以做到如此潇洒。 “大舅，我们各取所需罢了。” 方扬笑嘻嘻地为韩凌飞倒上茶之后说道。 “你放心，韩家只要有我在一天，你们母子俩就没人敢动！”韩凌飞说道，“这段时间你母亲辛苦了，最近就让她陪老太太一段时间，自己也休息休息。过段时间我亲自送她去集团上任！” 方扬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大舅，你现在已经是韩家的家主了，政治上的发展自然是第一位的，但是家族企业这一块可能也需要重视起来啊……” 韩凌飞认同地点了点头说道： “一个家族的兴旺发达，政治和经济两者都是缺一不可的！方扬，我明白你的意思。以前我并不是很看重韩氏集团这一块，有的人钻空子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以后不会了，如果有人做得太过分了，我不介意杀鸡儆猴！” 方扬微微一笑。 他的话说了一半，但是韩凌飞理解了他的意思，而且韩凌飞的观点也与方扬一致，这就够了。 很多话并不需要说得太透。 韩凌飞问道： “这边事情已了，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是准备在京城多陪陪你母亲，还是直接回榕城？” 方扬笑着说道： “崔伯伯那边我肯定要先去拜访一下，人家已经说过两次了，再不去的话也太不给面子了……” 韩凌飞一阵无语。 一般人能得到崔长安的邀请，高兴都来不及了，方扬却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方扬接着说道： “白岩老师那边我也很久没去看他了，这次来京城又一直忙到现在，所以我准备过一两天去老师那里拜访一下。” 韩凌飞点了点头说道： “这是应该的。方扬，需要带什么礼物就从家里挑。” “老师对这些并不在意的。”方扬笑着说道，“不过这些都还不着急，大舅，我现在最急的一件事还没办呢！” 韩凌飞愣了一下，问道： “什么事儿？” 方扬看了看韩凌飞，说道： “韩副主任，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前段时间我找你办事，可事情只办了一半啊！请问现在您的秘书同志是不是可以借我用半天了？” 韩凌飞这才恍然大悟，伸手拍了拍额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这几天忙晕头了！方扬，你应该早说啊！听说你朋友一个多礼拜前就过来了，家里事情再忙，成峰也不可能一点都走不开的！” 方扬说的自然是宁巧倩的事情了。 韩老爷子一过世，韩家就忙成了一锅粥，作为韩凌飞的秘书，裴成峰自然也跟着忙前忙后，根本就不得空。这种时候方扬肯定不好意思跟韩凌飞提这件事，所以只能给宁巧倩打电话让她再耐心等待几天。 “现在也不晚，大舅，您赶紧给裴大哥打个电话！”方扬说道，“今天刚好没事，我亲自陪我朋友去把事情办了，再拖下去，人家该以为我是骗子了……” “行行行！你等着啊，我这就叫成峰过来。”韩凌飞二话不说就掏出了手机说道。 方扬想了想说道： “大舅，你让裴大哥直接去总后，我朋友住在那附近，我和他们到那边汇合好了。” …… 韩家老宅门口。 一个白白净净、带着些许阴柔气息的年轻男子在犹豫地徘徊着。他几次想要迈步进去，但又停下了脚步。 这时，准备前往总后附近与宁巧倩汇合的方扬打开院门走了出来。这个年轻男子一见，立刻就迎了上去，开口叫道： “方扬表弟。” 方扬这才发现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问道： “周少？找我有事吗？” 来的人正是韩美姿的儿子周俊宁。 这个哈佛商学院的精英这几天都没有睡好。方扬那饱含深意的眼神和揶揄的话语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他耳边回荡。周俊宁每天都会从噩梦中醒来。 每次做的梦都是一样的。 方扬将他在米国的事情爆料了出去，然后自己身败名裂，失去了现在的一切。 周俊宁知道，方扬对自己的那些事情肯定已经了如指掌。这就如同一颗定时炸弹一般，随时都可能引爆。 周俊宁早已没有了天之骄子的傲气，一心就想着怎么度过这次危机。思前想后之后还是决定来找方扬，可是到了门口他又犹豫了很久。 因为面对方扬，周俊宁现在是一点底气都没有。轮才学，人家是白岩大师的弟子；轮地位，方扬现在在韩家甚至已经有了一定威望，绝对不是自己一个同样是外姓的三代子弟可以比拟的；论财富，那就更不必说了，方扬占有的家族企业股份至少是他的十几倍…… 就在思想斗争的时候，周俊宁看到方扬自己走了出来，大喜过望之下立刻就把方扬叫住了。 “方扬表弟，我有点事情想问问你……” 周俊宁急切地拉住方扬的手说道。 方扬眼前顿时浮现出前世看到的那个视频里的一些画面，又看到周俊宁那阴柔得有些女性美的脸庞，忍不住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忙不迭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皱眉说道： “周少，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的……” 周俊宁一看方扬的表情，哪里还猜不出他心中所想。当时就有一丝不快。他们这个人群大都比较敏感，别人稍微异样一点的目光都会被他们解读为歧视。 不过现在周俊宁有求于方扬，也不敢把不快的情绪写在脸上，只得尴尬地说道： “方扬表弟，我想请问……” “你是想问毕威廉的事情？” 方扬急着去找宁巧倩，也没时间跟周俊宁绕圈子，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的话，然后问道。 周俊宁听到毕威廉的名字的时候，脸上竟然泛起了一丝红晕。 看到“娇羞”的周俊宁，方扬忍不住别过了脸，心里有些毛毛的，不敢再看，只是接着说道： “我只能告诉你，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有些不该知道的，我也知道了，比如你们那些刺激的‘party’……” 周俊宁顿时脸色大变，他那本来就长得很白的脸，这下更是变得没有血色，一片苍白了。 方扬扫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过你放心，我这个人一向不爱多管闲事，只要你不要主动来招惹我，你的那些事情我一个字都不会透露的……” 方扬看了一眼有点魂不守舍的周俊宁，又加了一句：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事实就是如此。你与其担心我会泄密，还不如好好想想事情为什么会泄露出来……” 说完，方扬不再理会周俊宁，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嘴里还嘟囔道： “玩那样刺激的游戏居然还敢拍视频，陈老师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周俊宁闻言脸色一变，自言自语道： “该死！” 他通过方扬的话，立刻就想起似乎有一次是有人在一旁拍摄助兴，当时周俊宁已经完全迷醉其中，并没有过多地注意这件事。 现在既然方扬都知道得这么清楚了，说不定这个视频已经流出来了…… 他不知道的是，方扬看到过这个视频是不假，不过是在另外一个平行空间的前世。 想通了这一关节的周俊宁脸色大变，心急火燎地去收拾残局亡羊补牢去了。 …… 总后附近的七天连锁酒店。 宁巧倩和冯影百无聊赖地在客房里看电视。 冯影有些担忧地问道： “宁总，今天已经第十天了，怎么方先生那边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啊？不会是事情出现什么变数了？” 宁巧倩却比冯影镇定多了，她说道： “不可能，如果真有什么变数的话，方扬也会提前通知我们的。他没打电话过来，就说明没事。” 方扬只是在老爷子过世之后给宁巧倩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也告诉她最近肯定会很忙，签合同的事情要等几天了。 结果这一等就是十天。 不过宁巧倩对方扬是绝对信任的，所以虽然情绪变得有些许焦躁，但依然对方扬坚信不疑。 “可是，宁总，咱们公司还有那么多事情呢！”冯影说道，“这么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任何事情都没有这个合同重要！”宁巧倩坚定地说道，“小影，公司的事情如果不是很急的，让他们等我回去再处理，如果确实比较急的，就电话里先跟我汇报！” “好的宁总。”冯影无奈地说道。 这时，客房的门铃被按响了。 冯影等了这么多天，心情也变得有些焦躁了，因此没好气地问道： “谁啊？” 外面一个嗓音很粗的人说道： “我是服务员，请问需要打扫卫生吗？” 冯影听了心中一阵烦躁，客人都在房间里呢，这时候打扫哪门子卫生？ 正当她想要开口拒绝的时候，却惊奇地发现宁巧倩早已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向了门口…… 第439章 轻松搞定 宁巧倩飞快地打开房门，果然见到一脸坏笑的方扬站在门口看着她。 方扬进屋之后见到冯影也在，顿时感到一阵尴尬。他想和宁巧倩开个小玩笑，刚才是听到里面回话的人声音似乎有点不对，但是隔着房门方扬也听得不太真切，再加上他知道这是宁巧倩的房间，因此也没有太在意。 现在想来刚才说话的人想来就是冯影了。 “方先生来了！” 冯影又惊又喜。她知道方扬来了，合同的事情肯定就有眉目了，对刚刚的小玩笑倒是没有往心里去。 “冯助理也在啊！”方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宁巧倩斜瞥了方扬一眼，说道： “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小儿科的把戏……” “嘿嘿……”方扬挠了挠头说道，“倩姐，冯助理，不好意思啊！这些天都在忙，你们的事情也一时顾不上。” 方扬已经提前跟宁巧倩说过家里的情况了，而且一见面宁巧倩就发现方扬一脸的疲态，想来这几天方扬也真是累坏了。 宁巧倩有些心疼地说道： “小扬子，我们的事情不着急的，你可以在家休息两天再说的……” 方扬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我没事。主要是跑了一趟陇南，不然也不会拖到今天过来，外公生前希望能在家乡入土为安。” 冯影也从宁巧倩那里得知了方扬家里的事情，闻言连忙说道： “方先生，节哀顺变……” “谢谢……”方扬点头说道，“我们走！裴大哥一会儿就到，我们今天就把合同的事情搞定，已经拖太久了……” “今天就可以签吗？”冯影惊喜地问道。 “应该问题不大！”方扬耸了耸肩说道。 稍微收拾了一下，宁巧倩和冯影就随着方扬一起出了酒店，步行走向了不远处的总后大院。 三人刚刚走到大院门口，一辆挂着军牌的黑色帕萨特轿车就滑了过来，副驾驶座的车窗降了下来，露出了裴成峰的脸。 裴成峰笑着招了招手说道： “方扬，宁总，上车！” “哟！让裴大哥给我们带车，多不好意思啊！”方扬嘴里说着，手下动作却也不慢，已经笑嘻嘻地伸手拉开了车门，让宁巧倩和冯影先上了车，然后自己也钻进了车内。 这辆车是总政的普通公务用车，今天裴成峰单独出来办事，自然不能用韩凌飞的奥迪车，越是大机关越要注意影响。 而且韩凌飞现在虽然在休假期间，但是随时都有可能用车的，裴成峰自然要让韩凌飞的司机随时待命。 裴成峰转过头来对说道： “方扬，我跟胡处长已经联系好了，上午宁总和胡处长接触一下，如果对合同细则没什么问题的话，今天就把合同签了！” “谢谢裴主任了！”宁巧倩客气地说道。 “不用客气。”裴成峰笑呵呵地摆了摆手。 这辆车挂着总部机关的牌照，还有军委大院的通行证，因此门口的哨兵并没有阻拦，直接畅通无阻地驶入了大院。 车子刚刚在一栋十二三层高的办公楼前停下，一位三十五六岁的上校军官就快步走下楼前台阶。 方扬等人一下车，上校军官立刻就笑容满面地和裴成峰打招呼： “裴主任，欢迎前来总后视察指导工作啊！” 裴成峰笑呵呵地对上校军官说道： “胡处长，你这是要捧杀我啊！我一个小中校来总部机关视察指导工作？说出去会让人笑死的……” 方扬知道眼前这位就是这次采购的实际负责人胡处长了，也不禁多看了他两眼。 胡处长显得很年轻，看上去最多也就三十五岁的样子。他脸上带着一副金丝眼镜，身材有些瘦削，由于长期坐机关的缘故，皮肤有些白皙，整个人显得文质彬彬的。 他跟裴成峰说话的时候都是笑嘻嘻的，看上去很有亲和力。 难以想象就是这样一位文弱书生，不久前还在电话里将吴卓文、吴立群训得跟孙子似的，而且他们还得乖乖地听着，连还嘴都不敢。 不过在大机关工作的人大都是这样，地方和军队都差不多。你别看他现在和蔼可亲的样子，那是因为双方地位相当，甚至裴成峰隐隐还高出他一头。 如果下基层去，或者下面部队的同志上来办事，这胡处长肯定又是一副矜持的模样了。 胡处长热情地与裴成峰握了握手，笑着说道： “裴主任，你是首长身工作的同志，一定程度上你就代表了首长啊！所以说你前来视察指导也不算错！” 裴成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胡处长就别逗小弟了，我会飘飘然的……” 说完，裴成峰指了指方扬说道： “胡处长，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韩副主任的亲属，名叫方扬。” 胡处长早已经注意到了年轻的方扬，不过裴成峰没有主动介绍他也不好问，这时连忙上前一步，主动伸出了手来说道： “方少，你好你好！久仰大名啊！” 方扬与胡处长握了握手，含笑说道： “胡处长，我朋友的事情要麻烦你了……” “小事一桩，方少你打个电话我们就给你办妥了，没必要亲自跑一趟的。”胡处长说道。 裴成峰之前与胡处长联系的时候，是有介绍方扬身份的，胡处长知道眼前这位可是京城的顶级纨绔啊！平时他这样的小处长在京城不显山不露水的，根本入不了这些衙内们的法眼。 好不容易可以跟方扬搭上关系，他自然是会竭尽全力的了。 更何况这事情是大政委亲自交办的，他只是负责具体工作，如此就能交好方扬这样一位身份显赫的世家公子，这比生意可是大赚特赚了。 反正合同给谁都是给。 “那就谢谢胡处长了。”方扬说道，“这是我好朋友宁巧倩，远途户外用品公司的董事长，具体事情你们谈就好了。” 胡处长早就注意到了宁巧倩，这么大一美女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想不注意到都难。 不过他依然还是等方扬介绍完之后，才热情地说道： “宁总你好！想不到宁总这么年轻漂亮！” 胡处长的眼神很清澈，不是他对美女没兴趣，而是因为他太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打主意，什么样的人最好连心思都不要动。 方扬虽然没说，但是胡处长岂能看不出来宁巧倩是方扬的女人？所以他选择了一种很聪明的做法，那就是尽量忽视宁巧倩。 他知道，宁巧倩在自己这里越没有存在感，方扬肯定越高兴。 甚至宁巧倩主动伸出手来与他握手的时候，胡处长都只是象征性地碰了一下，生怕方扬误会。 裴成峰说道： “胡处长，咱们进去谈！” “对对对！方少、宁总，去我办公室！”胡处长连忙说道。 胡处长亲自带路，一行人来到了他位于三楼的办公室。 胡处长亲自为方扬等人倒茶。这么好的接近方扬的机会，胡处长如果还假手他人的话，那他也不可能混到总部机关处长的位置了。 几人在办公室闲聊了几句之后，胡处长又客气地请方扬和裴成峰在办公室休息，然后才将宁巧倩和冯影请去了会议室商量合同的事情。 这是一个采购大单，即便是关系通天，一切也是要按规矩来的，至少不能让人留下话柄。 不过让方扬微微有些意外的是，宁巧倩等人在会议室商谈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一行人就回到了办公室。 对于如此高的效率，裴成峰也楞了一下，问道： “胡处长，已经谈完了？” 胡处长笑呵呵地说道： “宁总公司的资质没有问题，而且人也很爽快，在一些细节问题上我们很快就达成了一致，合同已经签好了。” 宁巧倩笑着接话道： “胡处长给出的条件非常优惠，我们感谢都来不及呢！哪里还会有意见？” 他们之所以能这么快敲定合同，还得益于前期锋锐户外的工作。今天胡处长和宁巧倩基本上就是在锋锐户外那份合同的基础上商量了一些细节问题，双方都有意促成这次合作，速度自然奇快无比。 事实上胡处长已经相当照顾远途户外了，采购价格在原先与锋锐户外谈好的基础上还上浮了一个百分点，宁巧倩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 冯影此时望向方扬的目光充满了钦佩。 这哪里像是求人办事啊？简直就像是胡处长求着她们办事一样，合同细节条款想得比她们还周到，如果这样都赚不到钱，远途公司还是趁早关门算了。 方扬闻言起身说道： “胡处长，那就谢谢你了。不知道胡处长晚上是否有空，我想请你吃顿便饭表示一下感谢。” 胡处长有些受宠若惊地说道： “方少，你来京城是客人，应该我请你才对。” 方扬微微一笑，说道： “胡处长客气了，大家都是朋友，谁请谁不是一样的？那就这么说定了，今晚七点，红色年代俱乐部，我们不见不散！” 合同虽然签订了，但是后续合同履行过程中，肯定还有不少事情需要胡处长协调。远途户外是宁巧倩的公司，方扬自然是要不遗余力地为公司发展铺平道路的。 “好的好的，我一定准时到。”胡处长忙不迭地回答道。 第440章 女中豪杰 红色年代俱乐部。 延安厅。 如果说胡处长之前对方扬的热情只是因为他身后的韩家背景的话，那现在胡处长对方扬的实力有了一个更直观的认识。 红色年代俱乐部是徐家的产业，即便在京城也属于高端会所了，仅次于范家的金樽会所。胡处长虽然在总部机关工作，对红色年代俱乐部也只是有所耳闻，仅有的一次消费体验还是一年前，他有幸作为陪同人员参加了一次宴请。 当时胡处长就为红色年代里豪华的设施、超高的消费标准而咋舌。 今天是他第二次走进红色年代俱乐部。 结果胡处长就被震住了。 红色年代俱乐部的总经理亲自在会所门口等待，对方扬的态度简直好得不得了。胡处长上次来的时候也见过这个经理，在一些厅处级官员面前态度都还有些矜持，底气十足。 没想到对方扬却是如此热情。 会所最好的包厢“延安厅”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方扬召来的一些陪客也让胡处长眼皮子不禁跳了一下。裴成峰是韩凌飞的秘书，这次的事情都是他在联络的，自然也出席了今天的饭局。 另外还有总装徐副部长的公子徐皓然、广电总局罗局长的公子罗彬以及文化部楚部长的公子楚小白。 这些人一个个在京城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尤其是徐皓然所在的徐家，与韩家地位也是不相上下的，徐皓然的父亲徐志航现在担任总装的副部长，据说很有可能在年底也要进一步了。 而他们都因为方扬一个电话，就过来陪自己吃饭了。胡处长顿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其实方扬邀请胡处长也是顺便，他来京城好几天了，一直忙着家里的事情，在京的这些好兄弟们都没有时间一起聚聚，所以今天干脆就都叫过来了。倒是没有在胡处长面前炫耀自己交友广阔的意思。 加上方扬这边三个人，今天总共只有八个人吃饭，所以宽敞的延安厅就显得很是空旷。 大家分宾主落座之后，方扬端起酒杯说道： “今天来的都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我难得来一趟京城，大家聚在一起也不容易，我先敬大家一杯！” 方扬作为今天饭局的发起人，这第一杯酒由他来提议自然是最合适的。方扬话音刚落，大家就纷纷响应，站起身来干掉了一杯酒。 然后方扬才单独倒了一杯酒，对胡处长说道： “胡处长，非常感谢你对远途公司的支持。今后希望你们还有合作的机会，有可能的话也请你多关照关照我朋友的公司。” 在座这么多世家少爷，方扬却是第一个敬他的酒，胡处长顿时觉得非常有面子。 他连忙也端起酒杯，满口答应道： “方少，没问题。宁总的远途户外有许多业务都是跟我们军事采购相关的，今后我们一定还有很多机会合作的。” 宁巧倩闻言也端起了酒杯，笑着说道： “那我就提前谢谢胡处长了，我先干为敬！” 说完，宁巧倩直接端起酒杯仰头就把酒全部干掉了。她以前在酒当调酒师，酒量一直都不错，而且喝酒也特别豪爽。 胡处长见宁巧倩喝酒这气势，不禁愣了一下，连忙与方扬碰了一下杯，两人也把酒喝了。 胡处长朝宁巧倩亮了一下杯底，笑着说道： “想不到宁总还是个女中豪杰啊！” 楚小白等人对宁巧倩也不禁刮目相看。 自从回到鹭岛专心学习企业管理之后，宁巧倩无论从穿着打扮还是气质上都与以前有了一定的改变，在酒工作时的那种野性少了许多，只不过喝酒的时候却依然豪爽。 徐皓然见了也不禁笑着端起酒杯，对宁巧倩说道： “宁总，我最欣赏喝酒爽快的人，来，我敬你一杯！” 宁巧倩二话不说就倒上酒，方扬见状连忙摆手说道： “皓然，你别逮着人就拼酒啊！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喝起酒来不要命啊！别再把倩姐给灌醉了！” 楚小白笑呵呵地说道： “方扬，这还没开始喝呢！你就心疼啦？我看宁总的酒量不比你差，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 楚小白至少见过方扬身边三个女孩子了，他知道苏荷是方扬的正印女友，上次在京城又见到方扬为了杨柳依出头，而这次又换了宁巧倩。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对这样的情况倒也司空见惯，只不过方扬每次带出来的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就连楚小白这个公司旗下明星无数的人都忍不住有一丝嫉妒。 听到楚小白的调侃，宁巧倩心中也感到一阵甜蜜，她眼波流转地瞥了一眼方扬，然后才端起酒杯对徐皓然说道： “徐少，我听方扬说你酒量惊人，而且酒风特别好，尤其是跟女孩子喝酒的时候都很有风度。我想你跟我喝酒标准应该不会那么低？一杯对一杯我可喝不过你哦！” 虽然大家心知肚明宁巧倩是方扬的女人，但是被她夸奖之后，徐皓然还是忍不住一阵飘飘然。再加上他一直都在部队工作，脑子里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因此立刻不假思索地说道： “那当然，我跟宁总喝酒，怎么能一对一呢？这样！我三杯你一杯好了！” 方扬闻言顿时伸手拍了拍额头，徐皓然这小子也太好哄了？待会儿他会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的…… 方扬知道徐皓然酒量不错，但是一杯对三杯的喝，要不了多久徐皓然肯定就要败下阵来来了。 果然，宁巧倩闻言微笑着说道： “徐少就是爽快！来，我们干杯！” 说完，宁巧倩又是一口就将一杯酒干掉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徐皓然也没有在意，三杯酒对他来说等于是毛毛雨，他直接拿过一个大杯子，用白酒杯量了三杯倒在一起，然后一口就喝掉了。 喝完之后还大呼爽快。 方扬怜悯地看了一眼徐皓然，端起酒杯找裴成峰喝酒去了。 而楚小白知道自己今天的使命就是陪客，因此不待方扬招呼，就找上了胡处长。 这边徐皓然喝完三杯之后，感觉一下子喝得有些猛，打了小半碗汤准备压一下。 他还没开始喝的时候，宁巧倩又端起了酒杯走向了徐皓然。 这回她端的是喝啤酒用的一口杯。 宁巧倩一边往徐皓然的杯子里倒酒，一边笑着说道： “徐少，我也敬你一大杯……对了，还是一比三对？” 徐皓然楞了一下，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不过现在方扬等人都停下来看着这边，这厮又是最好面子的，于是硬着头皮强笑道： “当然了！只要是女士敬我酒，都是一比三！” “徐少就是爽快！”宁巧倩抬了抬酒杯说道，“我先干为敬！” 徐皓然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拿过一个装饮料的大杯，接着又用一口杯量了三杯白酒倒进去。 动作与刚才如出一辙，只不过所有的酒具都大了一号。 徐皓然知道如果一杯一杯喝的话更难受，直接一口闷说不定还好一点。 端起硕大的饮料杯，徐皓然捏着鼻子大口大口地将一整杯酒喝完了，一放下杯子，他立刻就端起汤碗大口大口地喝汤，希望能将那一阵阵往上冲的酒气压下去。 这小子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的潇洒。 方扬看到他狼狈的样子，不禁有点好笑。 这时，方扬眼角的余光见到冯影也端起了酒杯，目标依然是徐皓然。显然这两个女人已经商量好了，要先把徐皓然给放倒。 方扬连忙说道： “冯助理，今天胡处长帮了你们大忙，你好好敬敬他啊！” 冯影自然不敢违逆方扬的意思，于是临时改变了目标走向了胡处长。 徐皓然向方扬投去了感激的眼神。心说方扬这个女朋友喝酒也太猛了，别说一杯对三杯了，就算一杯对一杯他估计也未必是对手…… 徐皓然现在万分后悔自己主动招惹宁巧倩来拼酒。 倒不是说他喝这么点酒就不行了，关键是宁巧倩喝完之后依然面不改色啊，而且还有那个冯助理一看酒量也不错，可以想象，如果不是方扬拦着，后续攻势肯定还会源源不断。 不过方扬既然开口了，宁巧倩也就没有再把目标对准徐皓然一个了，她一边频频与楚小白、罗彬、裴成峰等人碰杯，一边也不忘不时地敬胡处长一杯。 胡处长估计是在场喝酒最多的人了。因为不管谁敬他酒，他都是整杯喝完。 他级别比裴成峰还要略高一点，不过裴成峰是韩凌飞的秘书，平时与方扬等人就走得比较近，而他却是第一次跟这个圈子的人喝酒，别人敬他酒，他哪敢随意啊！ 饶是胡处长酒量不错，也架不住方扬等人的轮番敬酒，又一轮过后，他忍不住站起来借尿遁上卫生间去了。 其实包厢里也有卫生间，不过胡处长主要是为了躲躲酒，所以还是选择了去外面的卫生间上。 楚小白等人对胡处长也没怎么在意，只不过他是方扬请来的客人，所以都对他客客气气的。胡处长走了之后，楚小白端着酒杯找上了方扬，笑着说道： “方扬，你丫要给我发工资啊！我好歹也是一大公司老总，到你这都快成打工仔了！” 第441章 再起纷争 宁巧倩和冯影听了都忍不住好奇地看向方扬。 前面方扬介绍过，她们知道楚小白是就是着名的楚天文化的老板，现在楚小白说成了方扬的打工仔，她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方扬自然知道楚小白指的是大理石厂的事儿。 本来说好了管理方面主要由方扬盯着的，可是方扬接二连三地受伤，上次到京城来养伤就一个多月。大理石厂那边虽然请了职业经理人在管理，但是许多工作还是必须公司股东拍板的。 而剩下的几个股东，徐浩然是个军人，无法随意离开部队，而方旭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少爷，哪里懂企业管理啊！罗彬更是一个不问世事的技术宅，连大理石厂是否赚钱都不关心，更别想指望他了。 所以最后楚小白就只能责无旁贷地把这项工作担负起来了。这两三个月里楚小白飞了好几趟东南省，都是为了大理石厂的事情。所以有点怨言也是正常的。 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小白哥，能者多劳你不知道吗？再说了，大理石厂要是不赚钱，你能这么有动力？” 楚小白嘿嘿一笑说道： “那倒也是……” 大理石矿自从开始正常生产之后，每天都在创造着大量的利润。当初以一个残旧硫铁矿的价格承包下来的，那点承包费用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唯一花钱比较多的项目就是从大理石厂连通省道的那段公路，可就这方扬还直接从松平市要了资金下来。 所以基本上从投产那天起，大理石厂就已经实现了盈利。 钟教授等专家预估过，即便按照现在的产能，只要销路没问题的话，一年一两千万的利润简直就跟玩儿似的。 最关键的是这个大理石矿相当丰富，按照当初签订的合同，即便产能提升一倍，到合同期满也未必能开采完。 所以，现在这个红旗硫铁矿——现在叫天恒矿业——在未来二十年里都能稳定地、源源不断地提供大量现金。 楚小白想了想，突然回过神来了，叫道： “差点被你小子绕进去了，再赚钱也是你拿大头好不好？你是大股东诶！凭什么我劳心劳力一趟趟往东南省飞，最后我分的钱还比你少？不行，你小子得给我发工资！” “我怎么没出力？”方扬笑道，“那条路是怎么修起来的？没有我去协调上面能拨款吗？” 宁巧倩听到这里，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方扬，你们还合作投资了？” 方扬指了指徐浩然等人，笑着说道： “嗯，在我老家投资了个大理石矿，这几个哥们都有份的！” 裴成峰听了也不禁咋舌，这几个小子个顶个都是顶级纨绔，他们合伙开公司，绝逼的没有任何人敢捣乱啊！ 楚小白想了想说道： “那算啥出力啊？你不就是动动嘴皮子吗？不算不算！” 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行啦小白哥！大理石厂的事情我也一直都在关心的。这次来京城，我也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将我们的产品销路再打开一些。现在他们的思路还不够开阔，产品种类也不够丰富。你知道搞大理石做哪一类产品最赚钱吗？” 楚小白愣了一下，马上说道： “这你还真的别想考倒我，现在最赚钱的就是房地产行业了，所以大理石要赚钱，自然要生产外墙装饰石材了！” 方扬微微一笑说道： “没错，可是我们厂子里的外墙装饰石材种类不多，而且不够高端，这样小打小闹怎么可能赚到大钱呢？要知道咱们那个大理石矿出产的大理石可都是上品啊！现在这样搞简直就是浪费资源！” 楚小白沉吟了一下，很快也就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大声说道： “有道理！所以说应该你来管理大理石厂嘛！你小子以后不许推三阻四的！想当甩手掌柜坐享其成，门都没有！” 宁巧倩和冯影闻言都不禁莞尔一笑。她们也看出来楚小白开玩笑的意味居多，由此也可见方扬与楚小白几人关系是相当的好。 其实楚小白沉浮商海这么多年，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门道？只不过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自己的文化传播公司了，毕竟这才是主业。大理石矿那边他也只是兼顾一下，掌控一下大方向而已。 否则方扬能看出的问题，楚小白不可能看不出来的。 “小白哥，我也没说不管啊！”方扬笑呵呵地说道，“反正具体事务也不用我们操心，这次来我先看看能不能把销路打开，然后再制定长期发展战略！” “你已经有办法了？”楚小白问道。 “必须的呀！”有了一丝醉意的徐皓然突然接口说道，“方扬这小子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他既然说了，肯定就是已经胸有成竹了！” “我附议……”低头玩手机的罗彬也说道。 方扬无奈地看着这帮损友，说道： “有眉目了再说！现在我也不好打包票！” 方扬的确是有寻找一个长期合作伙伴的想法，而且也有了初步的人选，不过在没有谈妥之前，他并不想过早地提出来，免得最后万一没谈成，让大家失望。 …… 胡处长在卫生间畅快地放完水，出来之后洗了一把脸，依然觉得头有点晕晕沉沉的，于是又走到转角的一处休息区点上一根烟，坐着歇了会儿。 抽完烟之后，虽然依然阵阵酒意上涌，但是他出来已经好一会儿了，他知道如果在外面待的时间太长了肯定比较失礼，于是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虚浮地朝着延安厅的方向走去。 经过一个包厢门口的时候，冷不防刚好有两个人从里面走出来，胡处长猝不及防之下，一下子就撞了上去。 当听到女孩子尖叫的声音时，胡处长的酒一下子就醒了一半，连忙迭声道歉。 这时他才看清楚，刚才从包厢里走出来的是一男一女，男的穿着一件范思哲的夹克，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一头短碎发染成了金黄色。 女孩子打扮比较性感，上身穿着一件低胸的紧身t恤，下身是一条超短的热裤，修长挺直的大腿在灯光下白花花的晃眼睛，只不过脸上的妆化得很浓，有一股扑面而来的风尘味。 女孩不断地揉着自己的肩膀，显然是刚刚被胡处长撞的。 那黄发青年大眼一瞪，盯着胡处长叫道： “你特么的瞎了啊！这么大的人走路都不长眼睛的？” 胡处长三十好几的人，好歹也是军队大机关正处级干部，突然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破口大骂，心里顿时就很不舒服。不过他想到能来红岩俱乐部消费的人，一般来头都不会小，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胡处长还是忍了这口气，说道： “对不起啊！刚才走得比较急，你们又突然从包厢里出来，我没看清楚……” 黄发青年一听就急了： “怎么个意思啊？难不成还是我们错了？我们不该从包厢里走出来？你特么撞人还有理啦？” 胡处长无奈地说道： “我没那意思……刚才我不是已经道歉了吗？再说这位小姐也没受……” “你说谁小姐呢？你妈才是小姐呢！你全家都是小姐！”那女孩子一听胡处长的话，顿时就勃然大怒道。 按说虽然“小姐”这个词现在有些变味了，但是放在胡处长刚刚的语境中，也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这个女孩子反应却非常激烈，也不知道胡处长触动了她哪根敏感神经。 胡处长顿时一阵语塞。 这事儿本来他是不占理，可是这一对青年男女也太小题大做了？而且还满嘴脏话。如果是在其他地方，胡处长估计早就发火了，可是这里是红岩俱乐部，他也不清楚这里的水有多深，万一惹到了什么来头很大的人物，他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小处长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见胡处长不说话了，那黄发青年越发的得理不饶人： “道歉？道歉管毛用啊！老子把你揍一顿，再跟你道歉行吗？草！居然还敢说我女朋友是小姐，你特么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你们想怎么样呢？”胡处长脾气再好也有点忍不住了，语气也开始转冷。 “哟呵！你还挺牛的嘛！”黄发青年夸张地说道，“哥几个，都出来都出来！这有位牛皮哄哄的大叔呢！快来瞻仰一下！” 黄发青年话音刚落，包厢里呼啦一声出来了七八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小年轻，一个个打扮得都挺非主流的，一看就知道都是问题少年。 其中一个钉着耳钉的男孩问道： “居少，什么情况啊？” 那名被称作“居少”的黄发青年指了指胡处长说道： “这位大叔把娜娜给撞伤了，还特么牛气冲天的，居然还敢说娜娜是小姐，你说这不是打我脸吗？” 耳钉男孩一听，脸上表情夸张地说道： “卧槽！居少，你要连这是都能忍的话，我张晓枫佩服你！” 胡处长一看这居少叫出了这么多人来，也有点担心事情闹大，于是上前一步说道： “各位，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刚刚已经道过歉了，如果这位女士有受伤的话，我愿意赔……” 胡处长的话还没说完，刚刚那个耳钉男孩张晓枫突然从居少身后一个大步上前来，冷不丁地一个耳光扇了过来。 胡处长完全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动手，再加上喝了酒之后反应有些迟钝，这一下子竟然没躲开，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了他的脸上。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胡处长脸上出现了五个手指头印。 他一下子就楞在了当场。 第442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一耳光下去，仿佛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胡处长呆立了几秒钟，他到现在都无法相信这帮年轻人居然说动手就动手了。 即便胡处长再隐忍，这样的羞辱他肯定是忍不下去的。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堂堂的上校军官，刚才之所以放低姿态只不过是不想惹事罢了。 胡处长心中渐渐泛起了一丝怒火，感觉一阵热血上头，二话不说就要冲上前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 管这帮小子有多大来头呢！先打了再说！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人紧紧地拉住了胡处长的手臂。 胡处长扭头一看，来人穿着红岩俱乐部的工作制服，看上去是个经理之类的人物。 这个经理刚才也是得到了服务生的汇报，连忙赶过来的，刚好就看到张晓枫掌掴胡处长的一幕，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妙，赶忙冲上来拉住了胡处长。 他在胡处长耳边低声说道： “先生，请不要冲动，对面那人，是居家的堂少爷……” 胡处长正在气头上，想都不想就挣脱了经理的手，没好气地问道： “什么居家？” 对面的几个少年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尤其是那个耳钉少年张晓枫，不屑地看着胡处长揶揄道： “华夏还有几个居家吗？你连居少都不认识，怎么在京城混的？” 经理连忙低声对胡处长说道： “先生，居少的父亲是居崇山同志的侄儿……” 当听到居崇山这个名字的时候，胡处长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响。作为一名华夏人，胡处长自然知道前任一号首长的大名，他知道出没红岩俱乐部的人没几个是简单的，只是没想到这个黄发青年来头居然如此吓人！ 一时之间他竟然忘记了要上前去讨个公道，呆呆地站立在那里。 居少见刚才还状若疯牛的胡处长一下子软了，也得意地笑着说道： “你撞了娜娜一下，刚才枫子也打了你一巴掌，算是扯平了！不过你刚才居然敢说娜娜是小姐，这事儿还没完，咱还得说道说道……” “你们还想怎么样？”胡处长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简单！”居少瞥了一眼忐忑不安的胡处长说道，“跪下来给娜娜磕头认错，这事儿就算了……” 刚才被胡处长撞到的那个女孩子娜娜也一脸得意地看着胡处长，男朋友的强势让她也觉得很有面子。 “你……不要太过分了！”胡处长一阵气结。 那经理见状连忙上前说道： “居少，都是一场误会，要不就算了……这位先生是方少请来的客人……” “方少？哪个方少？”居少眉头皱了一下问道。 他第一反应就是方家的那个少爷。 那经理连忙回道道： “就是韩家的方扬方少爷……” 居少顿时嗤笑了一声，肆无忌惮地说道： “我以为哪个方少呢！原来是韩家那个乡巴佬啊！韩家的大树都倒了，一个边缘化的小人物，我凭什么给他面子？别说这人只是他请来的一个客人了，就算是他自己敢那么说娜娜，这个下跪道歉也没商量！” “是吗？” 一个冰冷到了极点的声音传来，大家纷纷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年轻人从不远处的延安厅那边走过来，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不过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方少！” 那个经理和胡处长同时喊了一声。 来人正是方扬。 延安厅离这边并不远，方扬他们在聊天的时候听到走廊里的喧哗声，于是方扬就走出来看看，没想到刚好听到那个居少说的最后那句话。 方扬一步步地走了过来，对对面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的个问题少年视而不见，他来到胡处长面前，淡淡地问道： “老胡，怎么回事儿？” 胡处长见方扬来了，顿时感觉有了主心骨，一五一十地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方扬静静地听完之后，转脸望向了一旁有恃无恐的居少等人。 见方扬目光投了过来，居少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他，然后撇嘴问道： “你就是那个方扬？传言把你夸得天花乱坠，我看也一般嘛！” 方扬没有理会居少，径直走到张晓枫的面前，淡淡地问道： “刚刚是你打了老胡？” 方扬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来一丝火气，不过张晓枫却没来由地心中一颤，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他很快就想到自己这边这么多人在，何必要怕他呢？就算打起来了，万事都还有居少顶着呢！ 想到这，张晓枫脖子一硬说道： “是又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就感觉眼前一花，紧接着两记重重的耳光就扇到了他的脸上…… 方扬出手非常快，不但张晓枫连躲避的意识都没有，就连旁边的居少等人也没有看清方扬的动作，两巴掌已经打完了。 张晓枫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一会儿工夫就开始肿了起来，他甚至感到自己的槽牙都有些松动了，嘴巴里咸咸的，显然是这两巴掌把他给打出血了。 被方扬打了两巴掌，张晓枫仿佛吓呆了一般，直到方扬把脸凑近了过来，他才下意识地往后面躲避。方扬盯着张晓枫的眼睛，冷冷地问道： “怎么样？被人扇耳光的感觉爽吗？” 不等张晓枫回答，方扬转身走回了胡处长身边，对他说道： “不好意思啊老胡，如果不是我们灌你酒，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 胡处长连忙说道： “方少，这不关你的事。” 方扬明知道居少的身份，依然毫不犹豫地为自己出头，胡处长此刻心里早就充满了感动。 居少这时才反应了过来，又惊又怒地张嘴骂道： “卧槽！你特么敢打人？” 方扬猛地转过头去盯着居少，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就打了，怎么地？” 居少冷笑着看着方扬，说道： “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枫子他爸是……” 方扬嗤笑着打断了居少的话，直接说道： “我管他老爹是那颗葱？你们连一位正团职军官都敢随意辱骂殴打，我打他两巴掌都算是轻的了！你们当中谁的身份高过团职干部的？站出来！” 说完，方扬对那位经理说道： “刚刚的监控录像给我保存好！这帮人居然敢袭击军队正团职领导干部，胆子也太肥了……” 居少冰冷的目光顿时盯着那经理，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那个经理只得讪笑了一声，打了个马虎眼。两边都是大神，不是他一个小经理能得罪得起的，这个时候被夹在中间，实在是太难受了。 居少的几个同伴看到方扬那副嚣张的样子，也忍不住叫嚣了起来。 “小子！你也太狂了！连枫少都敢打！”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想死就明说！” …… 方扬轻蔑地看了看对面蠢蠢欲动的一帮问题少年，这些人脚步虚浮、身体瘦弱，即便一拥而上也不够方扬三拳两脚的，所以他们的威胁对方扬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至于这些人的家世背景，方扬就更不怕了。 他“扫把星”的名声早就传遍了纨绔圈子，但凡他出现的地方，必定有人倒霉。如果今天打起来的话，方扬也不介意自己“扫把星”的名声传得更邪乎。 方扬无意在仕途发展，也不贪图韩家能大力培养他。所以名声对方扬来说实在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这就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方扬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居少的身上，淡淡地说道： “刚刚那小子打了老胡一巴掌，我给还回去了，我们就算扯平了。但是刚才我没听错的话，你好像在背后说我们韩家的坏话，而且还骂了我。这事儿还没完，咱们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这话跟刚才居少说的如出一辙，方扬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居少轻蔑地一笑，嘴角一撇问道： “哦？那你想怎么说道啊？” “简单！”方扬打了一个响指说道，“你对我韩家长辈不敬，还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就跪下来给我磕个头道个歉！我就勉为其难不追究你了！” 居少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方扬，他觉得方扬八成是疯了，否则怎么可能自我感觉良好到了这种地步？他以为自己是谁啊？居然敢让我下跪？ “放屁！你还没睡醒！” “不知天高地厚！” “敢让居少下跪，你是活腻了！” 居少还没有说话，他的这群朋友们就一个个都叫嚣了起来，方扬直接无视了这帮非主流，只是望着居少说道： “你有一分钟时间考虑，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下跪道歉，第二，我打到你下跪道歉……” 刚才居少骂他“乡巴佬”，方扬都没觉得有什么愤怒，但是最后的那句“韩家大树都倒了”，却深深地刺激到了方扬。而且刚才他们对待胡处长那么嚣张刻薄，所以方扬是铁了心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方扬才不管对方来头多大呢！惹了方少爷的，都没有好下场！ 方扬这句话一出，居少等人更是群情激奋了，张晓枫被方扬两巴掌打得有些怕了，缩到了后头去，但是其他人却蠢蠢欲动地叫骂着，场面一触即发。 这时，有人声喊道： “都住手！居桦，这怎么回事儿啊！” 居桦转头望去，顿时一脸喜色叫道： “毅哥，姗姐，你们来啦……” 第443章 嚣张的资本 居桦？菊花？ 方扬看着眼前一头黄毛的居少，脑海中浮现出一朵菊花绽放的模样，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怪异。 面对七八个问题少年的叫嚣，方扬完全面不改色，但是看到联袂走来的一男一女时，他却露出了一丝苦笑。 居桦、居毅…… 早该想到了。居这个姓在华夏并不算多见，而敢在京城、在红岩俱乐部这么嚣张的，而且又是姓居的人，身后的背景是谁已经呼之欲出了。 不过方扬并没有太在乎所谓的背景。 无论是谁，言语中对韩老爷子不尊敬，就足以成为方扬发飙的理由。 他之所以苦笑，是因为居毅和崔姗姗小两口给他的印象还不错，如果他们没有出现，自己教训一顿居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他们现在已经来了，方扬也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双方的友情。 这就有点难办了。 居毅和崔姗姗两人也第一时间看到了方扬。 居毅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问道： “居桦，你在搞什么？” 刚才虽然自己这边人多，但是居桦在面对方扬的时候始终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直觉告诉他方扬似乎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物。但是现在居毅一来，居桦顿时就感到有了主心骨。 他愤愤不平地说道： “毅哥，这个方扬不讲道理！他刚才扇了枫子两耳光，现在还要我下跪道歉！这也太嚣张了！京城什么时候出了这号人物，我怎么都不知道啊？” 居毅太了解自己这个堂弟了，没事儿都能折腾出天大动静、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所以自然不可能听信他的一面之词。 居毅把目光投向了方扬，含笑问道： “方少，我堂弟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误会呢？” 如果换一个人这么说话，方扬鸟都不会鸟他。老子教训几个不长眼的小家伙，谁敢说三道四指手画脚？不过问话的人是居毅，方扬却不能如此简单粗暴了。 不说居毅这个人首先就脾气平和为人和蔼，就说他未婚妻崔姗姗是方乔的闺蜜这一点，方扬也会对他们小两口另眼相看一些。 不过方扬依然有着不小的火气，他淡淡地说道： “居少，事情的起因是我的朋友无缘无故被这帮小孩给打了，一个堂堂的上校处长，一帮小毛孩就敢扇他巴掌，还敢让他下跪道歉，京城的水难道真的这么深吗？” 胡处长脸上的巴掌印依然清晰，居毅自然一看便知。当他得知胡处长是一位级别不算低的领导干部时，脸上的神色也不禁一变，忍不住瞪了居桦一眼。 方扬继续说道： “至于我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还是让这位经理先生说……麻烦你把刚才居桦说的话复述一遍！” 最后一句方扬是对着会所经理说的。 经理愣了一下，没想到最终这把火还是烧到了他这里。不过他也是个聪明人，一看就知道后来的这位居少显然比居桦地位高，没看到居桦早就服服帖帖了吗？ 所以当看到居毅把目光投向自己的时候，经理毫不犹豫地说道： “刚才我提醒居少这位胡先生是方少的客人，居少就问我方少是谁，我告诉他方少的身份之后，居少说‘原来是韩家那个乡巴佬啊！韩家的大树都倒了，一个边缘化的小人物，我凭什么给他面子？’” 方扬刚才全都听到了，所以经理根本不敢有所隐瞒，一字不落地把居桦的话复述了一遍。 居毅听了之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盯着居桦问道： “居桦，你真的说了这些话？” 居桦被居毅的目光看得有些心里发毛，不过在自己女朋友和这小小兄弟面前他也不想丢面子，依然硬着头皮说道： “是我说的！难道我说错了吗？韩老爷子都不在了，韩家就是一只没牙的老虎，要不了多久就要倒大霉……”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居桦的话说了一半就被生生打断了，居桦下意识地伸手抚住脸颊，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面沉如水的居毅。 他想不到居毅竟然一句话都不说就出手打了自己。平时居毅虽然对自己比较严厉，但从来没有跟自己动过手，没想到今天为了一个外人，竟然动手打了自己…… 居桦的那帮小兄弟们也被居毅吓到了，而他的那个女朋友娜娜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方扬也有些意外地看着居毅。 崔姗姗在一旁忍不住说道： “居毅，怎么还动起手来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居毅摆了摆手制止了未婚妻，冷冷地盯着居桦说道： “韩老爷子德高望重，他的逝世是党和国家的重大损失，老爷子和韩家的事情是你这样的人可以说三道四的吗？马上向方少道歉！” 居桦目光躲闪道： “毅哥，我……” “马上道歉！没有听到吗？”居毅的声音转冷，“还是说我说话不管用了？” 居桦身子颤抖了一下，不敢再有任何矜持，看着方扬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 “方少，对不起……” “声音大点！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居毅在一旁大声说道。 方扬摆了摆手说道： “算了！今天我是给居少面子，这件事情就算了！” 居毅脸色转缓，真诚地对方扬说道： “方少，谢谢你！” 方扬有些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没有再说话。本来方扬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居桦下跪道歉的，但是居毅和崔姗姗来了之后，方扬就知道这肯定不现实了。 而且居毅态度还算不错，方扬也就不想过多计较了。 居毅看了看准备和那帮损友们一起回包厢的居桦，又冷声说道： “居桦，你好像还忘记了一件事情？” 居桦身体顿时僵住了，苦着脸问道： “毅哥，还有什么事啊？” 居毅指了指胡处长，说道： “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一位上校军官，是不是觉得自己父辈有点地位，自己也成天王老子了？胡处长是不想跟你们计较，否则把你们送上军事法庭都不为过！还不过来向胡处长道歉？” 胡处长一听，连忙摆手说道： “算了算了，道歉就不用了……” 刚才方扬已经打了张晓枫两耳光，等于已经给自己出了气了，现在逼着居桦过来道歉，没得让他记恨自己，所以胡处长也是急忙出言阻止。 居毅和颜悦色地对胡处长说道： “胡处长，他们做错了事情自然要道歉。这是最基本的做人准则。” 说完，居毅冷眼看着居桦和张晓枫，哼声说道： “还不快点？” 居桦知道躲不过去，反正今天已经大丢面子了，也不在乎多丢这一回了，于是走上前去冷冷地看了一眼胡处长，眼睛投向了别处，嘴里说道： “对不起……” 张晓枫不等居毅催促，也同样上来跟胡处长说了一声对不起。 方扬在一边冷眼旁观，一看居桦和张晓枫的神情就知道他们的道歉根本一点诚意都没有，而且不用说，这两个问题少年已经把胡处长记恨上了，以后肯定还会搞幺蛾子。 方扬太了解这些小霸王们的心态了。 于是他冷冷地说道： “胡处长是我方扬的好朋友，谁要是敢在后面搞一些针对他的小动作，就是跟我方扬过不去。让我不舒服的人，我一定会让他更不舒服的。今天我把话先搁这儿了，到时候别怪我没事先提醒！” 方扬这是裸的威胁，而且说得嚣张无比。居桦看了一眼居毅，见他没有任何表示，此时也不敢做声，咬了咬牙转身走回了人群中。 胡处长投向方扬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他也看出来了方扬绝对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这时，居毅才带着崔姗姗走到方扬面前，微笑着说道： “方少，上次一别，转眼又一个多月了。我弟弟不懂事，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方扬淡淡一笑说道： “我刚才说过了，居少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言下之意如果不是居毅的话，自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居毅楞了一下，他听说过方扬的许多传闻，知道他很强势，不过上次接触之后给他的感受并不是很强烈，这次真是让他印象深刻了。 崔姗姗在一旁说道： “方扬，既然是一场误会，不如一起进去吃个饭！把事情说开了就好了。” 方扬微微一笑，说道： “谢谢姗姗姐。吃饭就不必了，我那边还有几个朋友在一起，先失陪了……” 说完，方扬转脸对胡处长说道： “老胡，我们走！别让小白哥他们久等了……” 说完，方扬径直朝前面的延安厅走去，胡处长向居毅匆匆道了声谢，也快步跟了上去。 居毅一直目送着方扬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处，这才冷冷地对居桦说道： “这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如果下次我再知道你在外面胡闹，一定不轻饶！姗姗，我们走！” 今天是居桦生日，本来居毅和崔姗姗是过来和他一起吃饭的，现在连饭都不吃了直接就要离开，可见他是真的生气了。 居桦既郁闷又不解，忍不住问道： “毅哥，这个方扬凭什么这么嚣张？我们居家难道还怕了他韩家不成？” 居毅本来已经转身准备离开了，闻言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居桦，淡淡地说道： “连我岳父都亲自邀请他到家里去做客。你说他凭什么这么嚣张？” 说完，居毅拉着崔姗姗，头也不回地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居桦等人如同石化了一般站在原地，连居毅和崔姗姗离开了都没有发现…… 第444章 亡羊补牢 回到包厢后，楚小白等人问起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方扬简单地说了一下。宁巧倩知道来这边的人似乎背景都不简单，听完之后担心地问道： “方扬，这个居桦是什么来头啊？” 方扬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好像是居崇山同志的侄孙！” “啊？” 宁巧倩和冯影两人都忍不住惊叫失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居崇山担任核心会议巨头十五年，在1号的位置上也待了十年，相信没有一个华夏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可这个名字就犹如高高在上的神只，一旦这个名字和活生生的现实联系起来，甚至方扬还和他身边的晚辈发生了冲突，就让宁巧倩和冯影都觉得不可思议了。 尤其是宁巧倩，听说方扬招惹了这样一个小霸王，更是担心不已。 虽然她现在知道方扬的背景也很不简单，但是在她看来，再厉害的背景还能大得过居崇山？方扬惹了居崇山的晚辈，肯定是讨不了好果子吃的。 楚小白看出了宁巧倩的担心，笑着说道： “宁总，不用担心。方扬这小子惹的人多了，比那个居桦来头大的也大有人在，他还不是照样活得这么滋润？” 徐皓然也带着一丝酒意说道： “就是！谁敢招惹咱兄弟，定叫他有来无回！” 罗彬放下手机，头也不抬地说了句： “白痴！” 楚小白迅速附和道： “幼稚！” “喂！什么意思啊！”徐皓然顿时嚷嚷了起来，“我在精神上支持一下方扬，你们凭什么围攻我啊！” 楚小白撇了撇嘴说道： “皓然，得亏你是在部队发展，你这猪脑子要是去地方上，肯定被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你知道我为什么说居桦不足为虑吗？” “为什么？”徐皓然被楚小白说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地问道。 “小同志，你这个态度就对了嘛！”楚小白笑着说道，“不懂就问，这不丢人……” 徐皓然忍住一酒杯砸过去的冲动，咬牙切齿道： “你特么到底说不说？” “我说，我说……”楚小白见徐皓然有暴走的倾向，于是不再逗他，正色说道，“首先居桦在居家并不是很核心的人物，比起居毅差远了，他根本调动不了太多的资源，甚至连范家的草包范子宏都不如；其次居毅这小子是绝对不会和方扬作对的，因为方扬是他老丈人的救命恩人，老崔家和老居家对方扬肯定都是非常友好的。因此，只要方扬不是把那个居桦给宰了，问题都不大……” 经过楚小白的一番解释，徐皓然也是恍然大悟，同样放下心来的还有宁巧倩。而罗彬则是对徐皓然翻了翻白眼，想来他是早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 胡处长在一旁听得也是一愣一愣的，他想不到方扬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今天那个居少牛皮哄哄的，没想到被楚小白一分析，胡处长才知道，居桦与方扬的实力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方扬在那种时候能够为他仗义执言，而且最后还为了他放狠话，阻止居桦找后账，这些胡处长还是非常感动的。 他倒了满满一大杯酒走到方扬面前，真诚地说道： “方少，这次真是多谢你了！我老时佩服的人不多，但你是真的让我口服心服。” 在胡处长看来，方扬做人绝对是没话说了。 方扬微笑着说道： “胡处长……” “方少，您还是叫我老胡！这样亲切一点。”胡处长连忙说道。 刚才在外人面前，方扬一直称呼他“老胡”，主要就是为了让居桦等人觉得自己和胡处长关系很近，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对付胡处长。 回到包厢里，方扬自然又叫回了原来的称谓，毕竟胡处长三十好几的人了，而且双方关系也没到那一步，叫他“老胡”的话有点不够尊重。 现在见胡处长这么说，方扬也没有矫情，含笑说道： “老胡，你是我请来的客人，我当然不能让你在红岩俱乐部吃亏了。况且那帮小子做得也太过分了一些，我都看不过眼了……” “无论如何，方少能为我仗义执言，我老胡感激不尽！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方少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发个话就行了！”胡处长说道，“多的我也不说了，都在酒里了。我先干为敬！” 说完，胡处长一仰头，将整杯白酒干了下去。 方扬也端起白酒杯，与喝完酒的胡处长碰了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就在胡处长刚刚回到座位的时候，包厢门被轻轻地敲响了。 服务员领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方扬等人一看到端着酒杯面色尴尬的居桦和张晓枫两人，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冷。 居桦第一眼见到方扬身边的宁巧倩时，就被她的美貌给震惊了一下，忍不住有些微微失神。 货比货得扔。 居桦那个女朋友娜娜，也算是个美女了，平时带出来还让他感觉挺有面子的。可是和宁巧倩比起来，娜娜就完全成了庸脂俗粉，根本上不得台面。 不过居桦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个肯定是方扬的女人。 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他连忙收回了目光，然后对方扬说道： “方少，我是来向你道歉的。刚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年纪小不懂事，请方少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要说居桦带着张晓枫过来，也是经过了激烈思想斗争的。 主要就是因为居毅离开时说的那句话实在是让居桦太震惊了。 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居毅已经离开了，想要再问清楚一些也没机会了。 不过居桦在京城纨绔圈里还是有不少朋友的，因此很快就打听到了答案。 而这个答案让居桦更加的不安。 因为崔长安邀请方扬去家里做客的事情是千真万确，而原因居然是由于方扬曾经舍身救了崔长安一命。 崔长安在东南省遇险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但居桦却不是很关心，直到今天他才了解到那天徒手挡住杀手匕首的人，竟然就是方扬。 救命之恩意味着什么，居桦太清楚了。 难怪刚才居毅脸色那么难看，而且想都不想就严厉斥责自己。 老居家就是居桦最大的仰仗，而方扬和崔长安有这层关系，用膝盖想都知道，居毅绝对是不可能帮他对付方扬的。甚至如果方扬对付他的话，只要不是很过分，居毅都不可能插手来管。 想到这些，居桦开始有些慌张了起来。 他已经见识到了方扬的狠厉，再加上关于方扬“扫把星”的传闻更是让居桦感到不安，他担心方扬再找自己的后账。 所以虽然很好面子，权衡之下居桦还是决定过来放低姿态赔罪，甚至为了不让方扬误会，居桦就只带了那个扇了胡处长一巴掌的张晓枫，连他女朋友娜娜都没有带过来。 一进包厢，居桦就在心里骂道：哪个王八蛋传的谣言！谁说方扬到处树敌，在圈子里没朋友的？楚小白、徐皓然等人哪个不是在圈子里跺一跺脚地面都要震三震的人物？跟这些人把酒言欢的方扬，会在圈子里没朋友？ 还好刚才只是方扬一个人过去了，如果楚小白等人一起的话，不需要居毅发话，他居桦也不敢轻易招惹的。 得知了居桦的来意之后，方扬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淡淡地说道： “知道错了就好，以后注意点。” 虽然方扬的话很欠扁，但是居桦也只能连连点头，拉着张晓枫一起端起酒杯说道： “我知道了，谢谢方少，我们干了，你随意……” 方扬微微点了点头，拿起酒杯也没有跟两人碰杯，直接在嘴唇边上象征性地沾了一下，就放了下来。 居桦也不敢怠慢，直接仰头喝掉整杯酒，然后带着张晓枫走到胡处长面前，低声说道： “胡处长，刚才是我们不对，不好意思……” 说完，居桦又看了看张晓枫，刚才那一耳光可是他扇的。 张晓枫也连忙端起酒杯说道： “胡处长，刚刚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 胡处长现在已经知道了居桦等人的身份，而且方扬也已经帮他出过气了，这会儿自然也不会再矜持，他拿起酒杯说道： “都过去了，一场误会，两位也不必放在心上，喝酒！” 敬过胡处长之后，居桦又带着张晓枫挨个敬楚小白等人的酒，连宁巧倩和冯影也都一样，每人敬了一整杯。不过跟宁巧倩两人喝酒的时候，居桦生怕方扬误会，眼睛都不敢直视宁巧倩。 见居桦姿态放得这么低，楚小白等人也没有为难他，都很爽快地跟他干了一杯。 一圈酒敬下来，居桦总算是微微放下心来，很客气地与方扬等人打了声招呼，告辞离开了包厢。 他知道自己这番表现下来，方扬应该不至于再吃饱了撑着对付自己了。 京城藏龙卧虎，居桦这次算是有了切身的体会。 一出包厢，居桦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张晓枫说道： “枫子，你去服务台把延安厅的账也一起结了！” “好的居少！” 张晓枫知道了方扬的情况之后，刚才也是吓得够呛，还好补救及时，否则真不知道方扬会怎么对付他们。 “扫把星”的名声在纨绔圈里已经很响亮了。 张晓枫领命而去，直奔服务台帮方扬买单去了。 第445章 送房又送车 饭局结束后，胡处长亲自叫了车送方扬回去。 红岩俱乐部是徐家的产业，本来以徐皓然的身份给方扬叫个车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但这是胡处长向方扬释放的一种善意，他自然不会去拒绝。 方扬知道，胡处长这条线肯定更是非常稳固了，宁巧倩的远途户外用品公司，只要不出现决策上的重大失误，很快就会迎来一个飞速发展期。 这是方扬乐于看到的结果。 虽然方扬这么帮助宁巧倩，与宁坤成磨练宁巧倩的初衷有所违背，甚至有些作弊的嫌疑，但是方扬却管不了那么多。宁巧倩的事情他绝对是会不遗余力去帮忙的。 她可是方扬重生之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呢！ 今晚方扬很想与宁巧倩一起共度良宵的，这具年轻的躯体仿佛总有释放不完的激情。 可方扬也知道夜不归宿是不现实的，这里是京城，韩家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呢！而且韩雪华也住在老宅里，自己彻夜不归肯定是非常不妥的。 方扬回到老宅子里，已经将近晚上九点半了。 老太太早早就去歇着了，而韩雪华却依然在等着儿子。 老太太住在最早韩家老宅的那个四合院里，而这次老宅子的归属尘埃落定之后，韩凌飞专门交待将老太太那个四合院旁边的一个院子整理出来给韩雪华居住。方扬在京期间自然也住在这个院子里。 这个院子共有八间房，其中一间房子老爷子平时存放藏书、手稿的，剩余七间房都没有安排其他用处，所以韩雪华一个人居住自然是绰绰有余。 因为老爷子临终前明确表示，他自己的手稿以及收藏的一些书画、藏书等等都留给了方扬，这也是韩凌飞将这个院子单独划出来的原因。 院子的修葺整理还没有开始，所以显得有一点凌乱。不过韩雪华已经相当满足了。方扬进来的时候，她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发呆，见到方扬之后，韩雪华欣喜地说道： “扬扬回来了？快过来，妈给你熬了鸡汤，正保温着呢！快来趁热喝掉！你这几天也累坏了！” 方扬走过去一看，石桌上放着一个保温桶，韩雪华正在从里面将热气腾腾的鸡汤舀到碗里去。方扬见了心中也是一阵感动，他知道母亲肯定一直都在院子里等自己回家。 虽然这里是京城，虽然方扬对韩家依然没有太多归属感。 但是这一刻，在这个院子里，方扬却找到了一种家的感觉，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母亲在的地方，就是家…… “妈，你也喝点儿！” 方扬坐下之后喝了一口鸡汤说道。 鸡汤的味道还是那么纯正独特，或许这就是母亲的味道！方扬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中融入了这个新的身份，前世那个方家大少爷的影子已经越来越远了。 “妈早就喝过了，这些都是给你留的！”韩雪华慈爱地说道。 对这个儿子她是万分满意。 以前方扬不显山不露水的，不过那时候两人都生活在农村，韩雪华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想着方扬能平平淡淡、健康无忧地度过一生就行了。 但是世事难料，事情的发展往往不会因为个人意志而转移，渐渐的她还是不可避免的回到了家族，开始时韩雪华还担心方扬不适应豪门大族的生活，会吃亏。 没想到的是，有了新的身份，方扬反而更加如鱼得水了，无论是待人接物还是日常养成，都表现出了极好的教养和很大的格局，这让韩雪华惊喜不已。 难道这种天赋也会遗传的吗？韩雪华经常会有这种疑问。 “那您早点去休息！这两个多月你都没好好睡过一个整觉……” 看到日渐消瘦的韩雪华，方扬也是一阵心疼。 韩雪华笑着点了点头，拿出一串钥匙和一张门禁卡递给方扬说道： “扬扬，这是你大舅让我交给你的，钥匙是你姥爷藏书那屋的，你有时间去好好整理一下，那些都是珍贵的资料，要保存好。” 方扬一边喝汤，一边点头说道： “放心！妈，这卡是怎么回事儿？” 韩雪华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表情说道： “这是你大舅在宝华路附近一栋别墅的门卡，他说是送给你的……” 方扬一听顿时放下碗说道： “妈，这您怎么也收下了呢？坚决不能要啊！” 韩雪华苦笑着说道：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你大舅很坚持，差点都跟我翻脸了，他还说价值二十个亿的老宅你说送就送了，他当舅舅的送给外甥一套几千万的别墅算什么？他还说你如果不要的话，就是不认他这个舅舅……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说我怎么拒绝？而且你姥姥也劝我收下来，说都是自家人，不用搞得那么生分……” 方扬也不禁一阵苦笑，半晌才说道： “可……可我也很少在京城啊！这房子给我也太浪费了……” 韩雪华说道： “你大舅说了，还有半年你大学就毕业了，到时候无论是选择出来工作、创业，还是继续上研究生，这些他都不管，但是反正他一定要求你到京城来。到时候这房子就派上用场了。” 方扬一阵无语，自己都还没考虑清楚了，韩凌飞就已经给拍板了，甚至连以后生活的房子都给准备好了，这也太越俎代庖了？ 不过他想想，既然母亲都收下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于是他将钥匙和门卡都收了起来，说道： “我知道了，妈，您去睡！” “嗳！你喝完鸡汤也赶紧去休息。”韩雪华说着就站起了身，回屋睡觉去了。 方扬喝完鸡汤，本来还想去看看老爷子给他留下的那些书画藏品，但是连日来的劳顿让他感到一阵疲乏，于是干脆也回屋休息了。 方扬的屋子就在韩雪华隔壁，虽然院子还没有完全整理出来，但是两人休息的房间却都是整理好了的，床上放着崭新的被褥。四合院经过这些年的改造之后，也已经变得非常适合现代人生活，包括方扬这屋都有卫生间。 方扬简单地洗漱之后就躺上床去了，一会儿工夫他就进入了梦乡。 黑暗的屋子里，方扬胸口的那块二龙戏珠玉佩绽放出丝丝淡青色的光晕，不过这种光晕非常微弱，如果不注意的话根本发现不了。而方扬此刻早已睡着了，自然毫无察觉。 第二天一早，方扬刚陪老太太和韩雪华吃完早餐，裴成峰就来到了宅子里。 韩雪华一见到裴成峰，立刻招呼道： “小裴来啦！快过来一起吃点儿。” 裴成峰连忙说道： “谢谢阿姨了，我来之前已经吃过了。阿姨，我今天是来找方扬的。” 方扬喝了一口茶，问道： “裴大哥，啥事儿啊？” “首长让我带你去办一下房产过户，对了，你身份证在身上？”裴成峰说道。 方扬一阵无语，他知道肯定就是宝华路那套别墅的过户了。昨天方扬还以为韩凌飞只是把别墅给他住，没想到他送得这么彻底，今天一早就把秘书派过来直接要把房子过户给自己了。 韩雪华在一旁说道： “大哥也真是的，都是一家人，还过什么户啊？分那么清楚干什么？这不是花冤枉钱吗？” 裴成峰一阵尴尬，半晌才说道： “阿姨，这是首长交给我的任务，我也……” “哦，阿姨不是说你。”韩雪华说道，“小裴，我是说我大哥呢！” 这时，老太太开口说道： “既然凌飞说要过户，那就过户好了。扬扬，办完事儿不急着回来，让小裴带你在京城好好逛逛，喜欢啥就买啥，别不舍得花钱……” 方扬苦笑着说道： “姥姥，裴大哥还要工作呢！哪能陪我瞎逛啊？” “我给凌飞打电话！”老太太说道，“还不信了，他离开秘书还不能工作了？” 方扬与裴成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无奈。很快方扬稍微收拾了一下，就跟着裴成峰出门离开了韩家老宅。 上午十点多，裴成峰就开车带着方扬来到了位于宝华路的“林泉小镇”别墅区，韩凌飞赠送给方扬的别墅就在这个小区里面。 从到房产交易中心到办理完所有手续，直接拿到写着方扬名字的房产证，总共不超过一个半小时。那些所谓的几个工作日的时限规定自然都是形同虚设，甚至作为房产所有人的韩凌飞都没有亲自到场，一切就都搞定了。 “林泉小镇”是韩氏地产开发的一个高端楼盘，是一个纯别墅区，而韩凌飞的这栋别墅的位置是最佳的，占地面积也是最大的。当初开发的时候，韩凌飞一眼就看中了这套，以集团内部价格拿了下来。 装修完成之后，在工作不是很忙的时候，韩凌飞也会带着夫人一起在别墅里住几天。 现在，他将这套别墅送给方扬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当方扬下车之后看到这栋大别墅的时候，依然被震撼了一下。 占地面积至少是方扬在榕城那一套别墅的两倍，而且这还是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居然在别墅院子里圈进了巨大的草坪和私家花园。 与其说这是一栋别墅，还不如说这是一座城市中的庄园。 方扬跟着裴成峰的身后走进了别墅院子里。 第一眼就见到一辆崭新的2010款路虎揽胜停在了车位上，黑色的车身在阳光下煜煜发光，借用后世的一句话：一看就知道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车。 裴成峰递过来一把车钥匙，笑着说道： “方扬，待会儿你身份证还得给我用一下，这车还没上户呢！对了，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车牌号？军牌就别想了，最近抓得比较严……” 第446章 低调的奢华 方扬闻言大吃一惊。 虽然这车看上去很新，但是方扬以为这是韩凌飞平时自用的，还没来得及开走而已，没想到却是送给自己的。 他仔细看了一眼，果然车子连牌照都没上，就是一辆刚刚提出来的新车。 方扬转念一想也是，以韩凌飞的身份怎么可能这么张扬开一辆一两百万的豪车出去呢？而且他现在这个级别，出京都要跟军委副主席请假，即便在京城内部活动，也都有很高的安保规格，哪里会有机会自己开车啊？ 还真是给自己准备的。 大舅想得也太周到了？不但送房子，还送豪车，要是再送个媳妇儿不就什么都全了吗？方扬胡思乱想道。 裴成峰见方扬没有说话，又接着说道： “方扬，没想好的话先不急，想好了再告诉我，只要你不要非常逆天的那种车牌，我一般都可以帮你搞定的。” 方扬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哦，不用那么麻烦了，裴大哥，电脑抽个号就行了……” 几千万的房子都收了，两百多万的车方扬也没有矫情推辞。再说韩凌飞也不在这里，他再推辞，裴成峰也不可能做主将车子退回去。 至于什么五个8五个9之类的车牌，方扬并不喜欢。 骨子里他还是喜欢低调的。 虽然他行事总是很张扬。 “那好！”裴成峰耸了耸肩说道，“你一会儿把身份证给我，下午出去我一并办了。” 虽然方扬说对车牌号没什么要求，但裴成峰肯定也不会真的去电脑选号的，至少也要挑个稍微过得去一点的车牌号码才行。 方扬跟着裴成峰走进了别墅，进门之前方扬还回头看了一眼那辆霸气的路虎揽胜。 虽然自己已经有了一辆同档次的奥迪q7，但是依然对这辆路虎车非常喜欢，如果不是裴成峰在这里，他说不定都会忍不住开出去溜两圈了。 方扬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蜗居》里的台词：这开车的男人，只要是有血性的，都希望拥有一辆路虎……路虎是男人的腿，空中吹拂的风啊…… 在别墅里参观了一圈之后，方扬才知道，他依然还是低估了这栋别墅的价值。 别墅一共四层，装修风格有点内敛，这与当时韩凌飞是准备自住有关，毕竟他年龄摆在那里，自然不会喜欢什么地中海风格之类的。 不过用料相当考究，方扬也是一个很有眼光的人，前世见识过太多俗世繁华了，因此从很多细节上就能看出来，这栋别墅的装修绝对是造价不菲，无论是使用的装饰石材还是皮革砖以及墙纸之类的，全部都是顶级的材料。 家具自然不用说了，看上去不是很起眼的一张餐桌，都是正宗的红木纯手工打制。而且方扬一眼就看到了整个别墅采用了整套法国进口的恒温控制系统，比起一般的中央空调要高档多了，已经有了智能家居的雏形。 绝对是低调的奢华！ 方扬看了一圈之后得出结论：这栋别墅的装修费用，没有两千万绝对下不来！ 大舅这是花了血本的呀！ 方扬知道韩凌飞肯定也非常喜欢这栋别墅，不然也不会花这么多心思装修成如此模样。想到自己有夺人所爱的嫌疑，方扬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他知道，如果自己拒绝的话，韩凌飞肯定会吹胡子瞪眼大大地生气的。 别墅至少有大大小小三四十个房间，地下室还有一个可以容纳四辆车的超大车库以及非常宽敞的健身房。后院更是配备了游泳池和网球场，甚至还有一条小跑道。 方扬看到别墅如此奢华，也不禁感觉有点浪费。 即便是他将来来京城生活了，一个人也住不了这么打的别墅啊！ 方扬心中突然生起了一个荒谬的想法：除非有许多个女主人，然后一人一间…… 方扬的脑海中闪过苏荷、宁巧倩、徐清雅、杨柳依、方乔甚至柳馨瑶、宁梅等人的身影。 他连忙晃了晃脑袋，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强行驱逐出脑海。 跟裴成峰一起在别墅里逛了一圈之后，方扬打消了搬过来住的念头，他还是喜欢住在老宅子里，过几天他就要返回榕城了，希望能多陪陪母亲和老太太。 中午两人在附近找地方吃了顿午饭。 方扬并没有让裴成峰陪着自己逛街——事实上两个大男人也实在是没什么好逛的。 下午方扬准备去白岩大师那里，所以他让裴成峰开着路虎直接去办理落户和上牌等手续。虽然方扬的身份证不是本地的，但是他现在已经有了本地的房产，只是还没有把户口上过来而已，以裴成峰的关系，还是可以将车子上到方扬名下的。 他自己则开着裴成峰的车先回了一趟韩家老宅，老太太听说方扬要去拜访老师，给方扬拿了不少顶级的茶叶、酒、保健品之类的，差点把后备箱都塞满了。 本来方扬只想回来随便那点就手的礼物意思一下的，没想到老太太这么重视。 方扬驱车直奔五环外的大义区，来之前方扬并没有给白岩大师打电话。因为他知道老师生性淡泊，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郊区那个小院里颐养天年，基本上一找一个准。 果然，当方扬站在那熟悉的小院门口叩响门环后，一会儿工夫门分左右，方扬就看到了白岩大师。 对于小弟子的突然造访，白岩大师显得很高兴，笑着说道： “小方扬，有日子没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方扬笑着说道： “老师，稍等一下，我还有东西要拿……” 说完，方扬打开后备箱，看到里面那琳琅满目的礼物，白岩大师不禁笑着问道： “孩子，你这是开杂货铺呢？” 方扬苦笑着说道： “都是我姥姥拿的，她听说我要来拜访老师，非要我把这些礼物拿上。老爷子，您先进去！我这一趟还未必能搬完呢！” 白岩大师笑呵呵地站在一旁看着方扬把一个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拿下车来，也没有阻止。 如果是一般人给白岩大师送东西，他肯定不会收。 白岩大师最怕欠人情债了，因为但凡是来拜访他的，多半都是求字画来的。 不过自己弟子送的，他自然是会收下的。 方扬搬了三趟，才把后备箱里的东西全部转移到了屋子里。看着满头大汗的方扬，白岩大师递过来一个毛巾，含笑说道： “擦擦汗！” “谢谢老师！”方扬接过毛巾，胡乱地擦了几把。 看到白岩大师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正在泡茶。方扬连忙放下毛巾，跑过去说道： “老师，有事弟子服其劳，泡茶这种活儿就交给我好了！” 说完，方扬就从白岩大师手上抢过茶具，白岩大师笑呵呵地看着方扬忙前忙后，也不阻止他。 一会儿工夫，方扬就把茶泡好了，一阵清香扑鼻而来，方扬为白岩大师倒上茶，说道： “老师，请用茶！” 白岩大师伸出两指拈起茶杯，尝了一口之后笑着说道： “小方扬，手艺有进步啊！” 方扬嘿嘿一笑说道： “谢谢老师夸奖……本来早就该过来看望您了，可是家里出了点儿事儿……” 韩老爷子去世的事情是上了新闻联播的，白岩大师自然知道，他摆了摆手问道： “韩老的后事都料理清楚了？” 方扬点了点头说道： “嗯，按照老人家的遗愿，把他安葬在了陇南老家。” 白岩大师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韩老可谓是真正的盖世英雄啊！不过什么都敌不过岁月啊！” 方扬也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白岩大师突然开口问道： “小方扬，听说你在晋老生日宴会上，现场作了一幅百寿图？” 方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是的老师，不过我水平还不到家，那幅百寿图其实作得一般……” 白岩大师笑眯眯地看了一眼方扬，对于他谦虚谨慎的态度显然非常满意，白岩大师说道： “晋老对这幅百寿图可是满意得很呢！听说他已经装裱起来挂在堂屋最正中的位置，有客人上门，他都会给客人介绍这幅图的来历，对你那是赞不绝口啊……” 方扬闻言更加不好意思了，他挠了挠头说道： “老师，晋老谬赞了，学生其实水平有限。” 白岩大师却接着说道： “我听说这幅图出自你的手笔，就亲自给晋老打了个电话，让他专门将这幅图拍照发给了我。小方扬，我不得不承认你又一次给了我惊喜。虽然我没有看见原作，但仅仅从照片上，我都能感觉到那幅作品充满了独特的韵味，很有灵气……” “老师，您这个评价我可真的不敢当……”方扬连忙说道。 白岩大师摆了摆手，说道： “小方扬，我说的是事实。说来惭愧，我这个当老师的也没有正经教过你一天，但你的书法水平却好像每时每刻都在提高，现在已经隐隐有了自己的风格。” 说到这，白岩大师风趣地说道： “要是每个弟子都跟你一样，那当老师的可就轻松啰！” 方扬讪笑了一下，老师在表扬自己，他自然不可能随声附和。 不过能得到老师这么高的评价，方扬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其实他知道，并非自己的书法水平提高得那么快。 而是因为他本来就已经达到了这样的水平。只不过白岩大师第一次见到他创作的时候，他还重生没多久，那个孱弱的身体导致影响了他的发挥。 经过这么久的锻炼，方扬的身体早就恢复到了前世的水平，甚至犹有过之，所以自然能将自己的书法造诣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 白岩大师随性地与方扬闲聊了几句，突然开口说道： “小方扬，有件事情老师想请你帮个忙。” 第447章 珍贵古籍 方扬闻言连忙说道： “老师您说，只要我能力范围内的，绝对没问题！” 白岩大师沉吟了一下，说道： “我以前就听说韩老收藏了完整的《天完志略》，这套古籍记载了元末农民起义的一段历史，具有很高的历史研究价值和文艺鉴赏价值。我一直很想找韩老借来研究一下，可是始终未能启齿。后来韩老因病住院，这件事情就搁置了下来……” 白岩大师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小方扬，我知道这套古籍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你在韩家又是一个晚辈，想要把书借出来可能难度很大，所以我想能不能让我到韩家去，在现场借此书一观？当然，如果不好办的话那就算了，我可以想办法找到其他手抄本的……” 方扬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白岩大师如果是其他什么事情要他帮忙，他可能还不敢打包票，可白岩大师仅仅只是想借一套书，那就再简单不过了。 因为韩老爷子的这些藏书，现在已经完全属于方扬了。 方扬看到白岩大师虽然说能找到手抄本，但他知道手抄本与原着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了，内容是否残缺不说，研究价值就少了一大截。 所以白岩大师眼中的期待还是掩藏不住的。 方扬当即说道： “老师，完全没问题的。如果不是那些书是姥爷留下来的，就是送给您也没有任何问题。” 方扬这话一说完，白岩大师立刻吃惊地转过头来看着方扬，呆了半晌才开口问道： “方扬，你知道一部完整的《天完志略》的价值吗？” 方扬微笑着说道： “老师，我知道。这部古籍是王葆心所着，是记载元末农民起义军领袖徐寿辉创建天完帝国的一部权威性地方史籍，内容包括天完皇帝本纪、天完开国方略、天完职官志表、天完地理志表、治平时代之战史、治平天定之战史、天完诸臣党派考等七卷，这部书对研究元朝历史、研究天完战事都有很高的参考价值。” 事实上方扬前世曾经为白岩大师整理过相关资料，甚至还曾经亲自接触过这部珍贵的手稿，当然，那时候是白岩大师从韩凌飞那里借过来的，那已经是韩老爷子去世一年多以后的事情了。 所以方扬对这部古籍还算是比较了解，只是没想到前世看过的这部书，也在韩老爷子的藏书当中而已。 听着方扬娓娓道来，白岩大师知道方扬并非头脑一热，于是说道： “既然你了解这部书，应该知道它的价值。抛开研究价值不谈，就从收藏角度来说，这部书的市场价值至少也在上百万华夏币。所以把它带出来估计不现实，虽然你也是韩家的后人，但这么珍贵的一部手稿，你肯定是要不到的。” 白岩大师顿了顿，接着说道： “小方扬，我知道你为了老师的事情肯定会不遗余力，但是这件事情难度太大了，你只要能让老师到韩家去现场查阅一下这部书，老师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白岩大师不但是一位书画大家，而且在国学、历史上也有相当深厚的造诣。他之所以如此急迫地想要看这套书，是因为最近他正在研究元末的历史，准备写一篇学术论文。 天完史作为元末历史的重要组成部分，白岩大师自然是绕不过去的，因此想要尽量找到最权威的资料形成佐证。 方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老师，我还没来得及告诉您呢！这部书我姥爷已经留给我了，不仅是这部书，他两千多册藏书以及自己的一些手稿、收藏的书画等等，都在遗嘱中明确说明留给我了。所以，现在那《天完志略》是属于我的……” “啊？方扬，你是说韩老将两千多册藏书以及自己的手稿都留给你一个人了？”白岩大师露出了震惊的表情问道。 “还有这几十年来姥爷收藏的不少名人字画……”方扬回答道，“因为这些书籍、字画都是姥爷几十年来慢慢收集起来的，很多书上还有他亲笔注记，具有很高的纪念价值，否则我直接就把那套书送给您了……” 白岩大师的呼吸都变得有些粗重了起来，他眼中一片热切说道： “方扬，韩老的这些收藏价值无法估量啊！你……你一定要保护好这些古籍和手稿！” 方扬微笑点头说道： “是的老师，我这次过来拜访您，其实也是向您求助呢！姥爷留给我的书籍字画手稿整整一屋子，这些珍贵资料的整理和保管工作我都是两眼一抹黑，就怕造成了损坏我就万死不辞了！” 珍贵艺术品的保存就是一门大学问。尤其是那些古籍和字画，年头都很长了，如果保管不善的话，必然会造成极大的损失。 而且韩老爷子留下了那么多书，方扬也希望能整体梳理一遍，最好能分门别类，尤其是那些已经开始有所损坏，需要马上采取一定保护措施的，必须先妥善处理好。 而白岩大师不但是国学大家、书画大家、历史学者，同时在文物修复方面也是权威专家了，他是全国少数几个故宫博物院的客座专家，每当有大型的文物修复活动，故宫的院长都会亲自上门请白岩大师前去指导坐镇的。 如果白岩大师能帮忙处理好老爷子遗留的书画古籍的话，那自然就能万无一失了。 白岩大师一听方扬的话，立刻起身说道： “那还等什么呢？我们现在就去！” 他的样子，就像闻到了鱼腥味的猫。或许这么形容有点不贴切，但是实际情况就是如此。 白岩大师虽然耄耋之年了，但依然保持着一颗率真的童心，此刻见猎心喜，丝毫没有掩饰内心的激动。 方扬一阵错愕道： “老师，现在就去？没必要这么急啊……那些书就在那儿，又不会长翅膀飞走了。” 白岩大师说道： “宜早不宜晚！小方扬，你要是不说还好，你一说啊，我这是一秒钟都等不了了！咱们这就去你家里！” 方扬对于老师的脾气也很清楚，知道这个时候他肯定是坐不住了，只好看了看还没来得及喝一口的茶杯，苦笑着站起身来。 两人走出小院，方扬为白岩大师打开车门，等他上车之后，这才绕过来上车。 于是，方扬的屁股都没坐热，又要驱车从五环外往市中心赶…… 在路上方扬给韩雪华打了个电话，白岩大师要亲自登门造访，而且又来得这么突兀，方言个必须提前打个招呼。 来到韩家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听说方扬的老师要来，而且还是全国知名的书画家白岩大师，韩雪华也很重视，早早地就在院门口等着了。 方扬车子在胡同里一停下，韩雪华就迎了上来。 方扬介绍道： “老师，这是我母亲。” “白岩大师，您好您好。”韩雪华说道，“欢迎您到我们家里做客。” “韩女士你好。”白岩大师笑呵呵地说道，“我今天做了一回不速之客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大师说的哪里话，您能来我们高兴都来不及呢！快屋里请！”韩雪华连忙说道。 韩雪华和方扬将白岩大师迎进了老宅里面。白岩大师一边走一边四下看着，啧啧称赞道： “好宅子啊！如今在京城已经很难找到保存得这么完好的明清建筑了！” “老师，您要是喜欢的话，以后可以经常过来住几天，我们这里院子很多的！”方扬笑着说道。 “老咯！经不起折腾啦！”白岩大师笑呵呵地说道。 接着他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小方扬，韩老的那些藏书在哪儿？快带我过去看看！” 韩雪华在电话里也知道了白岩大师的来意，连忙对方扬说道： “扬扬，你快带白岩大师过去！” 方扬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心急的白岩大师，笑着点了点头，径直在前面领路。 来到韩老爷子存放古籍字画的北屋门口，方扬掏出钥匙打开了门，然后让到一旁请白岩大师先进屋，随后他跟着也走了进去。 方扬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浓浓的书卷味，放眼望去，屋子里三面墙都是高高的书架，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一本本的书籍。还有一排排的上了锁的木柜子，看上去整齐有序。 靠窗的地方有一张陈旧的书桌，桌子斑驳的油漆痕迹透着浓浓的年代沧桑，陈设也非常简单，笔墨纸砚必不可少，还有一盏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那种老款台灯，另外书桌的一角整齐地码放着一叠书，应该是老爷子生前经常阅读的。 白岩大师一进屋，几乎是扑向了几个大书架，他飞快地从兜里掏出老花镜戴上，随手抽出一本，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 “《湘帆堂集》！保存得如此完好……” 他将那本书插回书架，又迫不及待地抽出一本： “《家礼经典参同》！” “《鸣秋集》……” “《海甸野史》……” 白岩大师飞快地抽出书来，然后放回去之后又换一本，速度越来越快，神情也越来越激动。 他的样子，仿佛是饿了三天的人突然见到了香喷喷的红烧肉一般…… 第448章 决定捐赠 方扬看着状若疯狂的白岩大师，不禁一阵担心，生怕老人家的心脏会不会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虽然知道韩老爷子留给自己的书画典籍等应该都是非常珍贵的，但是方扬这两天没时间过来看看，所以并没有一个直观的认识。 今天看到白岩大师这样的反应，看来老爷子给自己留下的这些东西，价值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好在白岩大师只是刚进屋的时候非常激动，慢慢地他的情绪就渐渐平复了下来。或者准确地说应该是变得麻木了，因为他随便抽出一本书来，都是早已难得一见的珍贵古籍，甚至还有孤本。 即便是一些不是很有收藏价值的书籍，也因为盖上了韩老爷子的藏书专用章，以及几乎每本书上都有老爷子读书的感悟心得在上面，而变得很有历史价值。 可以说，这三个大书架上的书，每一本都非常非常珍贵。 再好的东西，看得多了，心理承受能力自然会有所提高。 白岩大师只是稍微地看了看书架上的那些古籍，连几个大柜子都没有打开。不过方扬知道，柜子里应该就是韩老爷子收藏的书画和他自己的一些手稿之类的了。 每一个柜子都上了锁，钥匙则在方扬的手中。 白岩大师对方扬正色说道： “方扬，这些典籍的珍贵程度远超我的预想，其价值难以估量！你打算怎么处理它们？” 方扬沉吟了一下，回答道： “老师，这两天我一直在考虑这个事情。本来我是想这些东西都是我姥爷留下来的，很有纪念价值，准备将这些书籍字画整理保管好，等我有能力的时候专门开设一个博物馆来展出，让更多的人看到这些好东西，同时也让更多的人记住我姥爷。不过今天我才知道，姥爷留给我的这些典籍如此珍贵，所以……” 白岩大师眼睛眯了一下，问道： “所以你想怎么处理呢？” 方扬毫不犹豫地说道： “现在知道了这些东西的珍贵性，我担心如果因为保管不善或者展览时安保出问题，造成它们的损坏甚至失窃的话，那就真的太对不起我姥爷了……所以，我可能会把它们捐赠出去！ 我想好了，就把它们捐给军事博物馆。我姥爷戎马一生，这里很多书都伴随着他南征北战，不少读书笔记还是在战斗之余写下的，我认为军事博物馆会是它们最好的归宿！而且我相信，它们在专业的博物馆里面，一定会被妥善保管好的！” 方扬话音刚落，白岩大师就捻须而笑，击节赞叹道： “好！小方扬，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刚才我还担心你知道了这些古籍的巨大价值，忍不住金钱的诱惑，想要把它们拿出去交易呢！现在看来，倒是老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白岩大师最注重的就是文人风骨。虽然他对方扬非常欣赏，但方扬终归还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白岩大师在这一刻也不禁非常担心方扬会经受不住金钱的诱惑。 要知道，这些古籍拿到市场上去拍卖的话，很多都是可以拍出天价的！ 但是，韩老爷子收集的这么珍贵的古籍，如果流到那些炒家手中，绝对就是明珠投暗了。如果被一些人钻了空子，流落到国外去的话，那更是难以弥补的损失。 好在方扬并没有让白岩大师失望，他根本就没有动过要变卖的心思。早先他是想自己好好保管，找机会办展览开博物馆，之后又改变主意打算捐赠出去，总之从来没有打过这些古籍的坏主意。 这让白岩大师非常满意，对这个小弟子也愈发喜欢了。 方扬笑着说道： “老师，我年纪虽然小，但也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赚钱的方法可以有千百种，但是很多东西都是金钱无法换回来的。” 白岩大师微笑道： “说得好啊！小方扬，我准备这几天就住在你们这里了，这些书籍和字画有的还需要做一些保护措施，还有它们虽然已经大致归拢了，但还需要进行更合理的分类和清点。” “欢迎之至啊！”方扬大喜道，“老师，我这就去给您收拾房间！” 白岩大师笑呵呵地摆了摆手说道： “不着急，我们一起再看看这些书……我真的非常好奇，韩老怎么能收集到这么多珍贵的古籍呢？而且很多都保存得非常完好，简直就是奇迹啊！” 方扬挠了挠头说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姥爷的收藏竟然这么恐怖……” 白岩大师对这些书是越看越喜欢，师生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做着一些初步的整理工作。 方扬很快就在书架上找到了一整套一共七卷的《天完志略》，品相完好无缺。白岩大师看到这部古籍的时候，简直如获至宝，直接抱着它们来到书桌前坐下，小心翼翼地翻看了起来，连整理归档的工作也顾不上了。 方扬见他已经沉浸到学术的世界当中去了，也不再打搅他，悄悄地退出了房间，准备先把白岩大师的房间收拾整理出来。 因为以后韩雪华可能要长期定居，所以这几天韩凌飞派了许多工作人员过来整理这个院子，方扬找了个工作人员，让他把自己隔壁的那间房先清扫干净，换上崭新的寝具。 直到傍晚吃饭时间到了，白岩大师也没有出来，依然闷头在翻看着那部《天完志略》，所不同的就是随着天色转暗，他打开了那盏老旧的台灯，在灯下认真地看着书，不时用笔摘抄着资料，一派安静祥和。 不过再投入也不能不吃饭，所以方扬还是毫不犹豫地进屋打断了白岩大师，不由分说将他拉了出去。 因为方扬在京城的缘故，所以韩凌飞两口子下了班也都回到了老宅子里，一起过来的还有韩凌飞的秘书裴成峰。他下午帮方扬办完事之后，就直接去了总政大院上班，下班后又把已经上好牌照的那辆路虎揽胜给方扬开了过来。 于是裴成峰也留在了老宅一起吃晚饭。 见到白岩大师，韩凌飞夫妇也很是惊喜，连忙上来见礼。白岩大师也笑呵呵地跟他们打招呼。还有老太太惠月英，对白岩大师的到来也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韩家老宅很少这么有人气了，加上白岩大师也在，惠月英老太太也是非常高兴。一行人团团围坐着吃晚饭，气氛很是热烈。 吃饭时，白岩大师笑呵呵地对惠月英说道： “惠大姐，你这个外孙可不得了哦！视钱财如粪土，颇有古时名士之风啊！将来必为人中龙凤！” 惠月英见白岩大师对方扬评价这么高，自然心中也是一阵欢喜，而且她与白岩大师的看法是一致的。昨天方扬毫不犹豫地将价值连城的老宅子送给韩凌飞的时候，老太太就已经对方扬刮目相看了。 韩雪华说道： “白老，扬扬这孩子不经夸，您以后还是要多批评他啊！” 白岩大师哈哈大笑道： “小方扬的境界可比我高啊！韩老留下来的那些古籍和书画，价值连城。可是这孩子根本没有动一丝贪念，非常难得啊！” 方扬见白岩大师说起了这个话题，只得有些尴尬地将下午的事情说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地对惠月英等人说道： “姥姥、大舅，这个事情我没有征求你们意见，就擅自做了决定，是我唐突了……” 韩凌飞毫不介意地说道： “方扬，你做得对！这样才能真正发挥出这些藏品的价值嘛！我相信如果你姥爷在世的话，也一定会支持你的！” 惠月英也说道： “是啊扬扬！我现在知道老韩为什么会坚持把这些东西留给你了。因为他相信你一定会给它们找到一个好归宿的，虽然你们只见了一面，但是老韩对你却是非常信任啊！你也没有让他失望！好孩子！” 韩雪华和顾琳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投向方扬的目光也都充满了鼓励，显然也非常支持方扬的决定。 连敬陪末座的裴成峰也一脸钦佩地看着方扬。 看到大家都支持自己，方扬这才将一颗心放了下来，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韩凌飞在一旁说道： “方扬，既然已经决定了，那我跟军博那边打声招呼，让他们明天就派人过来一起参与整理归档，这些工作做完之后，我们再搞一个简单的捐赠仪式！” 军博全称华夏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隶属于总政宣传部，韩凌飞是他们的上级领导。而且这件事又是方扬主动向军博捐赠大量珍贵的文献资料，韩凌飞打个招呼，他们肯定会办得妥妥的。 方扬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说道： “这样最好了，麻烦大舅了！” 其乐融融地吃完了晚饭，白岩大师与大家打了声招呼，又迫不及待地钻进了小屋里。方扬知道老师的脾性，也没有去管他，自己点上一根烟，坐在院子的石桌前休息。 方扬想到自己还答应了崔长安的邀请，现在韩老爷子后事料理完毕了，这个事儿就不能再拖了，否则实在是有些怠慢。 想到这里，方扬找出那天那位工作人员留下的名片，掏出手机来给他拨打了过去。 第449章 心远地自偏 打通电话之后，方扬才知道那名年轻人名叫贺辉，是中央办公厅的工作人员，是崔长安庞大的幕僚团队中的一员。接到方扬的电话贺辉非常热情，答应马上就向首长汇报。 这个事情贺辉自然是不能做决定的，崔长安日程安排都是见缝插针，什么时候有时间接见方扬都是不好说的。 很快贺辉的电话就回过来了，方扬的运气还不错，或者是崔长安特地调整了日程安排，那边通知让方扬明天晚上七点半到大内崔长安的住处，到时候会有车子来韩家老宅接他。 得到准信之后，方扬也就安下心来了。 崔长安当着众多韩家族人以及媒体记者的面邀请了方扬，这个礼节性的拜访肯定是必不可少的。至于有心人会在政治层面做什么解读，方扬也管不了别人的想法。 至少方扬自己不会幼稚地认为崔长安就会因此完全倒向韩系阵营，即便方扬对他有救命之恩也不大可能，政治又不是过家家，都是要不断权衡妥协以及利益交换的。 不过方扬也相信，至少崔长安对韩家肯定是有善意的，这就已经让他很满足了。 明天还有一个白天的时间可以自由安排，也应该好好利用起来。方扬想到了昨晚与楚小白他们聊到的大理石材销路问题，于是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约好了明天中午的饭局。 打完电话之后，方扬就坐在石桌前发呆，想着明天去拜访崔长安应该准备点什么礼物。 普通的东西自然入不了崔长安的法眼，那些烟酒茶之类的，崔长安得到的配给比起韩家都要高级，方扬肯定也拿不出手。 而一些奢侈品之类的礼物，肯定更不合适了。 方扬冥思苦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那日在晋老家中，崔长安似乎对那幅百寿图也非常喜爱，想必也是对书法有一定研究的。于是他当即决定写一幅字送给崔长安。 对于自己的书法水平，方扬还是很自信的。 这样的一份礼物，既有档次又不低俗，甚至还很雅致，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说干就干，方扬立刻就站起身来，走向了韩老爷子那个书房。 虽然他知道白岩大师正沉浸在书海当中，但是这个院子里也只有那间屋子里有文房四宝，说不得只能去打扰一下老师了。 方扬推门进屋。 白岩大师果然还在埋头研究那套《天完志略》，连方扬进屋都浑然未觉。 方扬有些不忍心打扰白岩大师，但想了想他还是轻轻地叫了一声，将白岩大师从故纸堆中给喊醒了。得知了方扬的来意之后，白岩大师立刻将那套书收起来放在一旁，然后饶有兴趣地对方扬说道： “好啊！老师今天也看看你的书法水平有没有长进。说起来我唯一一次见到你创作，就是那次榕城的大学生书画赛呢！” 方扬连忙说道： “老师，我这点水平在您面前那就是班门弄斧，根本上不得台面的！” 白岩大师哈哈一笑道： “小方扬，不要妄自菲薄！我对你的水平还是了解的，你的技法甚至意境都是极高水平的，只是缺少岁月的磨砺，而这些东西是急不来的！将来你的阅历增加了，这方面的不足自然而然也就会得到弥补了。到那个时候，你就会慢慢地形成自己鲜明的风格特色！” 方扬闻言顿时如醍醐灌顶一般，虽然两世为人，而且两世白岩大师都是他的老师，但方扬仍然感到，在与白岩大师相处的过程中，往往他的一句话就能让自己有新的感悟。 这就是这位可亲可敬的老人的睿智。 方扬对白岩大师深深地鞠了一躬，正色说道： “谢谢老师的教诲！” 白岩大师见方扬悟性如此之高，也是心下欣喜，含笑点了点头说道： “来！让老师见识一下你的书力！” “是，老师！” 方扬恭敬地回答了一声，径直走到白岩大师让出来的书桌前，开始有条不紊地做着准备。 铺宣纸、选毛笔、磨墨……每一个步骤方扬都做得非常认真和仔细，他的动作不紧不慢，整个人却已经慢慢地融入了创作的状态当中去。 事实上方扬在进行准备的时候，已经开始调整自己的心绪。 白岩大师这一学派，向来并不重视技法的运用，而是强调在创作中要做到天人合一，讲究将整个心神融入到创作环境里面。 方扬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磨墨的时候更是如此，有时半晌都没有磨一圈。 直到方扬认为自己的情绪已经完全调整好了，他手上的动作才陡然加快，迅速完成了准备的工作，然后眼中精芒一闪，飞快地从笔架上取下那支早已选好的毛笔，蘸满墨汁之后，毫不犹豫地挥毫而下。 白岩大师认真地观察着方扬创作的全过程，包括他磨磨唧唧地磨墨的动作，白岩大师都看得非常仔细。直到方扬以一种饱满的情绪落下第一笔的时候，白岩大师顿时感到眼前一亮。 一旦开始创作，那绝对是一气呵成的。 这一点方扬和白岩大师是一样的，所以几乎片刻之后，洁净的宣纸上就出现了五个大字： 心远地自偏。 这是出自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也是暗喻崔长安虽然居庙堂之高，却始终有魏晋名士之风，正因为他那种高洁的品格，哪怕居住在大内，也依然可以“悠然见南山”。 虽然有一丝拍马屁的嫌疑，但是方扬相信，崔长安一定会喜欢的。 这几个字方扬也是用尽了心思写，一眼望去，纸上扑面而来一种出尘脱俗的隐士气息，可以说方扬做到了将意境与寓意有机地结合了起来。 而且这种结合非常成功，无限趋近于完美。 直到方扬换笔写完落款，白岩大师才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方扬，微笑着说道： “小方扬，老师今天非常高兴，因为你在创作中已经领悟了意到笔到的真谛，所以创作起来挥洒自如，整幅作品情境超迈、自然天成。跟上次相比，你的书法水平又有了长足进步啊！甚至可以说已经小成了！” 能得到一位华夏书画界泰斗如此高的肯定，方扬感到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谦虚地说道： “老师，您真的是谬赞了！” “我不轻易表扬人，一旦表扬的话，那也绝对不是虚伪的吹捧，而是因为你确实有这个实力。”白岩大师笑着说道。 说到这里，白岩大师看了看桌上的作品，笑着问道： “小方扬，你该不会就带着这么一个半成品去当礼物？” 方扬苦笑了一下，说道： “这幅字明天就要用，送去店里装裱也来不及了呀……” 白岩大师看了看屋角摆放着的卷轴、绫绢等装裱材料，笑呵呵地说道： “看在你为我找到《天完志略》的份上，今天我就帮你装裱一下！不过我也很久没出手了，如果把你这幅精品书法给弄坏了，你不许找我赔哦！” 方扬闻言又惊又喜。 白岩大师的装裱技术也是闻名遐迩。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在琉璃厂当过学徒，后来师从着名的装裱艺人赵翰墨先生，学得了一手精湛的装裱工夫。他的一些得意作品，基本上都是自己动手装裱的。 而且大家都知道，白岩大师有一手快速装裱的绝活，他改良了一些传统的装裱技法，一般手工装裱至少要一个星期左右，但是白岩大师可以在一个多小时就搞定，有时候甚至比机器还要快。 所以听说白岩大师愿意出手，方扬也是惊喜莫名。 他连忙说道： “谢谢老师！谢谢老师！” 白岩大师呵呵一笑说道： “给我打下手！有兴趣的话，我把这工夫也传授给你！” 两个小时后。 白岩大师带着些许疲惫出来到院子角落的水龙头处洗手，这里缺乏一些专用工具，所以时间稍微长了一点。不过装裱过后的那幅字，档次立马就不一样了，方扬是越看越满意。 小心地将卷轴收好，方扬就劝白岩大师回房休息，毕竟两个多小时的工作，对一位耄耋老人来说还是挺累的。 白岩大师生活本来就比较规律，所以他强行摆脱了那些古籍善本对他的诱惑，从善如流地回房歇息了。 …… 第二天上午，白岩大师依然一吃完早饭就钻进了老爷子书房里去，方扬自然也在里面陪着自己的老师，顺便给他打打下手。 到了九点多的时候，工作人员过来汇报，说门口来了几名军人，说是军事博物馆的，奉韩副主任指示过来找方扬。 方扬一听就知道韩凌飞已经打好招呼了。总部首长下指示，而且他们还是受赠方，所以军博这边反应也很迅速，博物馆的馆长政委一起带队，与他们同行的还有博物馆文物征管部和安全保卫部门的同志，一行人一起来到了韩家老宅。 方扬直接迎了出去，当他看到馆长、政委两位少将联袂前来的时候，也不禁楞了一下。 昨天大舅不是说让军博派几个专家过来吗？怎么两位主官还亲自上门了？ 不过方扬也就是微微愣了愣神，很快他就含笑打招呼道： “梅馆长、宋政委，欢迎欢迎！” 第450章 爱上路虎 “方总，感谢感谢啊！” 梅馆长上前一步，热情地与方扬握手。 与一般的作战部队不同，军博的两位军政主官都是一副儒雅的文人风范，这与他们的工作性质有很大的关系。 在韩凌飞亲自打电话给他们之后，两人就激动不已，直到现在依然没有完全平复。作为军博的主官，两人对军史的了解自然非常深。 白岩大师和方扬对韩老爷子如此丰富的收藏大惑不解，但是梅馆长和宋政委对此却是有所了解。韩老爷子没有上过一天学，但在参加革命队伍之后却一直都坚持学习文化，从革命圣地的扫盲班开始，几十年如一日地坚持学习。 在当时的军队中，这种情况还不少，包括徐家老爷子也是这样。 韩老爷子在年轻的时候就表现出对传统文化的极大兴趣，尤其爱好收集各种古籍善本。战争年代人命贱如狗，所谓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那些珍贵的典籍在战争年代也是如此，经常被人弃之如敝履。 韩老爷子正是这样一点点收集起来的。而最大的一次收获是当年老爷子率领一个师攻打泸城的时候，势如破竹一般地攻入城内，他在仓惶外逃的泸城守军司令部里找到了好几箱保存完好的古书，其中不乏珍贵的孤本。 后来才知道，泸城守军的守备司令刘祖光也是一员儒将，这些书都是他祖辈传下来的，结果韩老爷子的部队进攻速度太快了，他甚至都来不及收拾东西就被卫兵们架着逃离了。 于是这些书也就便宜了韩老爷子。 当时对于战利品的管理，上级比较注重武器装备、粮食等战争物资，对书籍这种东西，韩老爷子提出来想自己留下来，组织上甚至还是鼓励的。 干部爱学习，那是好事嘛！ 这段历史在军史上是有所记录的，所以梅馆长和宋政委一听韩凌飞说有意将韩老藏书捐赠给军博的时候，均是喜出望外。 他们太了解这些藏书的价值了，但是韩家地位尊崇，两人也从来没有奢望过韩家会把这些书捐赠出来。没想到韩家不但捐出来了，而且全国这么多知名博物馆，这好事偏偏就落到军博头上了，怎能让他们不惊喜呢？ 当他们得知这些藏书的继承者是韩老爷子外孙方扬的时候，对这位年轻人的魄力也是钦佩不已。 对于方扬的称呼，两人也是用心考虑了很久。 叫小方肯定不妥当，有倚老卖老之嫌；而叫方少的话，又显得江湖味太浓了，后来他们打听到方扬在榕城还开了一家公司，当下就决定称呼他为“方总”了。 宋政委也同方扬握了握手，说了一通感谢的话，然后又给他介绍了一下自己带来的部下，文物征管部主任卢之胜，安全保卫部主任陈宏也是亲自到场，还有文物征管部的骨干力量都悉数前来。 几人一番见礼之后，方扬便领着他们往自己的小院走。 到了韩老爷子的书房，梅馆长和宋政委等人见到白岩大师，又是一番见礼。白岩大师德高望重，两位主官以及文物征管部的那些专家们对他自然是非常尊敬。 大家寒暄了几句，就迅速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方扬见白岩大师来了这么多帮手，他也乐得偷闲，溜到院子里抽烟去了。 梅馆长很快也跟了出来，含笑对方扬说道： “方总，首长告诉我捐赠的事情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藏书太珍贵了！我代表军事博物馆感谢你啊！” 方扬淡淡一笑说道： “梅馆长言重了，我姥爷虽然把这些藏书和字画都留给了我，但我觉得这些应该是属于全体华夏人的，把它们捐赠给博物馆，可以让更多的人看到，也可以让更多的人受到教育，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 这些套话方扬可以张口就来，而且这也不全是套话，方扬心中所想也大致就是如此。 梅馆长钦佩地说道： “方总的胸怀让我感动！果然不愧是名门之后、将门之后啊！” 方扬笑着说道： “梅馆长，你叫我小方就可以了……” 梅馆长也不再矫情，点头说道： “小方，等这边都整理完毕之后，我们准备在军博举办一个捐赠仪式，初步计划邀请国家电视台、京城电视台、华夏军报社、京城日报社等媒体，到时候你务必要参加啊！” 方扬沉吟了一下说道： “如果到时候我有时间的话，一定参加。不过我过两天可能就要回榕城了，还要看到时候时间是否安排得开。” 本来方扬是想要低调处理此事的，但是他转念一想，自己捐赠藏书给军博，主要目的就是让更多人看到这些古籍善本，也让更多人了解韩老爷子战斗的一生。 这也是对老爷子的一种纪念。 既然如此，这件事情就注定无法低调。捐赠仪式肯定是要开的，那些媒体等于为他做广告啊！ 不过他自己是否参加，就要到时候再说了。 “好的好的！”梅馆长说道，“到时候我们会提前向你发出邀请的，请你务必要抽出时间来出席！你可是捐赠仪式的主角啊！” 方扬淡淡一笑说道： “梅馆长，我尽量！不过即便我参加不了也没关系，我想大舅肯定会出席仪式的，他才是主角啊！” 梅馆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你们都是主角……” …… 中午十二点，方扬走出老宅的大门，坐上了停在胡同里的路虎揽胜。 梅馆长和宋政委已经带着他们的人离开了。 他们这么一大帮子人肯定不敢留在韩家吃饭，因此到十一点半左右就起身告辞了，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再过来。 未来一段时间里，那些协助白岩大师整理典籍的军博专家们就要把韩家老宅当做上班地点了，这是他们近期的重点工作。 当然，梅馆长和宋政委自然不可能天天过来了，主官的工作还是很忙的。 方扬是出门去参加中午的饭局。 昨天晚上，他约了石磊中午一起吃饭，原因无他，就是为了南浦那边大理石厂的销售问题。 方扬又把主意打到了石磊朋友的身上。上次石磊在徐氏官府菜请方扬吃饭，带来一位名叫邵启航的朋友，是一名知名的建筑设计师，而且还有自己的建筑师事务所。 方扬就是希望能够得到邵启航的帮助，即使分一部分利润给他也无所谓。 一位知名建筑设计师的影响力，方扬是再清楚不过了。 庞大的人脉关系不说，只要他在自己的设计中大量使用天恒矿业的大理石材，自己的大理石厂销路就不用愁了。 像邵启航这种层次的设计师，甚至可以引领潮流。天恒矿业的大理石材花纹独特，据方扬所知其他地方很少出产这种花纹的大理石，如果在邵启航的帮助下流行起来了，可以想象天恒矿业将会迎来多大的一个发展机遇。 这也是方扬毫不犹豫地约了石磊和邵启航的原因，哪怕欠石磊一个人情也无所谓了。 比特币那一块，方扬可以肯定将来会带来超级恐怖的收益，到时候石磊就会欠下方扬一个天大的人情。方扬只不过提前收取一点利息罢了。 本来和石磊约好了十二点在红岩俱乐部吃饭，但上午石磊打电话过来说临时有事，把时间改在了十二点半。家里还有梅馆长等客人，于是方扬干脆呆到了十二点左右才出门。 方扬昨天看到这辆路虎揽胜的时候，就深深喜欢上了它，不得不说韩凌飞选礼物的眼光的确一流。 坐上车之后，方扬目光所及之处，基本上都是真皮覆盖，或者就是木料与金属，唯有车门内侧使用了部分的塑料装饰。豪华的内饰和舒适的座椅让方扬的第一体验相当棒。 方扬并没有急着启动车子，而是仔细体验着车里的一项项细节。 电吸门、无钥匙启动、8英寸液晶屏、车载冰箱、高品质音响、声音控制、四区空调等等方扬能想到的所有豪华配置都出现在这款揽胜上。 同时电子配置上，车道偏移提示、动态自适应悬架、坡道辅助、自适应巡航、盲点检测、后方车辆侦测、全景摄像头等等目前的一流科技配置也都出现在车上。 方扬是越看越喜欢。他按下启动按钮之后，放下手刹，轻轻地一踩油门，厚重的车身毫无迟滞地向前冲了出去。 7。2秒的百公里加速，果然不是盖的！ 方扬熟练地操控着路虎驶出了胡同，来到大路上之后，车辆性能更是得到了很大的体现。车身这么大，却一点儿也不显得笨重，相反，在操控上非常精准，反馈特别的及时。 在车流量巨大的京城路上，方扬可以非常轻松地操控着车辆穿梭其中，这种体验相当的棒！ 听着效果绝佳的车载音响里传来的《加州旅馆》，游刃有余的操控体验，让方扬一瞬间就爱上了这辆路虎揽胜。 难怪都说路虎的野性是每一个男人无法抵御的诱惑…… 方扬此刻深深地理解了这句话。 他在第一次开这辆车的时候，就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要把这辆车开到榕城去！以后就开它了！ 第451章 这世界真小 红岩俱乐部。 会所大堂里，一位经理正在为难地向一个十岁的少年做着解释： “严少，不好意思啊！延安厅真的已经有客人预订了，您是临时过来，我真的没办法给您调整，要不……我给您安排一个别的包厢？” 严少冷着脸问道： “你们这还有比延安厅更好的包厢吗？” “这……”经理顿时一阵语塞。 延安厅是红岩俱乐部最豪华的包厢，其他包厢档次相对延安厅来说，都会略低一筹。 “既然没有的话，那我就要延安厅了！”严少淡淡地说道，“我不管是什么人定的，你给我调整出来！” “严少，这个我真的做不了主啊……”经理为难地说道。 “那就让能做主的人出来！”严少不由分说道。 经理为难地陪着小心，却也没有再去找级别更高的总经理。 因为他知道，即便是总经理过来，也一样做不了主，因为今天定了延安厅的是方扬。方扬是徐皓然的好朋友，他来了即便是总经理也要小心伺候着，哪里敢将他定下来的包厢擅自换给别人？ 见经理没有反应，严少脸色更冷了： “我今天请居少吃饭，你给我个二流的小包厢算怎么回事儿？延安厅明明空着，你却不肯安排给我，是我严金的面子不够大吗？” “严少言重了……”经理连忙说道，“我哪敢不给您面子啊？只是延安厅真的是已经预定出去了，客人昨天就打电话预定了……” 严金是京城副市长严天方的小儿子，严天方虽然没有入常，但依然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惹得起的。 不过经理虽然压力很大，但是依然不敢把方扬的名字报出去。 在红岩俱乐部工作这么久，他知道如果他提出订了包厢的人是方扬，也许情况会变得更糟糕。先不说这严金是不是会买方扬的账，一旦在两个大少爷之间留下了间隙，他一个小经理最后肯定是会倒霉的。 居桦坐在一旁的待客沙发上，脸上也露出了不喜的神色，虽然今天是严金请客，但刚才严金已经报了他居桦的名号，没想到这位经理依然油盐不进，就是坚持着不肯给他们延安厅。 这让居桦也觉得有些没面子。 严金看到经理在那陪着笑脸，却始终不肯给自己换包厢，火气已经有些忍不住了，他伸手拍打了一下服务台，直接问前台的服务员： “告诉我，延安厅的客人定了几点钟？” 服务员有些惊慌地看了看经理，但是经理对她求助的眼神也视而不见，她也不敢隐瞒，有些紧张地说道： “定……定了中午十二点……” 严金冷笑了一声看着经理，问道： “现在几点了？” 经理额头上冒出了一些汗珠，有些艰难地回答道： “十二点半……” “也就是说，已经超过半个小时都没人来了！”严金阴阴地说道，“按照规矩，超过半个小时没到的，预定包厢取消。所有酒店都是这样的？难道你们红岩俱乐部就另搞一套？还是说我严金说话不管用，面子不够大啊？” 如果换个其他客人，超过半个小时没到，经理肯定毫不犹豫地就将包厢给严金了。 可是今天订包厢的人是方扬啊！即便他一整个下午没来，包厢空在那里，他也不敢擅自给别人啊！ “这……”经理支吾了一下说道，“严少，客人临时有点事情，已经打电话来讲预定时间推迟了……” 严金此时再也忍不住了，眼里简直都要喷出火来了。在京城范围内，他不说呼风唤雨，至少也是到哪儿都有人给面子！没想到今天在红岩俱乐部居然还被人无视了。 经理那是托词，他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说白了，还是不给他严少面子嘛！ 严金阴阴地说道： “张经理，延安厅你今天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到底是什么大人物这么牛逼哄哄的？我严金倒是想要好好认识认识！老子今天就要定这个包厢了！” “谁想认识我啊？”一个淡淡的声音在严金身后响起。 来的正是方扬。今天路上稍微有点堵车，他到红岩俱乐部的时候已经12点32了，一进门就刚好看到严金发飙的这一幕。 经理抬头看到方扬到了，顿时如蒙大赦，连忙招呼道： “方少，您来啦！” 严金回过身来，上下打量了方扬几眼，无礼地问道： “你就是那个定了延安厅的人？” 方扬淡淡的目光扫了严金一眼，说道： “是我，听说你想认识我，有事吗？” 严金撇了撇嘴说道： “当然有事了！中午我要用延安厅，你换个包厢！” 其实包厢大小并不影响吃饭，左右他们也就个人，根本用不着那么大的房间。但这些大少们不就为了一个面子吗？而且刚才经理推三阻四的，严金更是非要找个包厢不可了，否则传出去他就丢人丢大发了。 方扬有些好笑地看着严金，问道： “这包厢是我定的，凭什么让给你啊？” “凭什么？就凭我是严金！”严金嚣张地说道，“你到底换不换？” 方扬懒得理会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严少，淡淡地说道： “不换！” 说完，方扬对张经理说道： “张经理，我朋友快到了，你先带我去包厢！” 说完，方扬迈步就要朝包厢方向走去。严金一下子就急了，一步跨到方扬面前，伸手拦住他，盯着方扬的脸阴阴地说道： “朋友，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在京城最好还是不要太嚣张的好，否则你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方扬皱了皱眉头，这个严金有点不知死活了。方扬对他有点印象，知道他父亲好像是个副市长，甚至都没入常，方扬实在搞不懂，他的底气到底在哪儿？口气大过天，莫非以为京城是他家开的不成？ 方扬还没说话，一道人影窜了过来，对严金怒目而视，吼道： “严金！你是不是想死啊！怎么跟方少说话呢？” 来人正是居桦，刚才他一直坐在旁边的待客沙发上，心中也是有些不爽，觉得红岩俱乐部不给面子。 没想到紧接着就看到方扬走了进来。 居桦下意识地缩了缩头——昨晚的事情让他有点畏惧方扬。 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方扬居然就是定了延安厅的人。他只是犹豫了片刻，严金就开始牛逼哄哄地威胁起方扬来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差点心神俱散，连忙跑过来挡在了方扬和严金之间，并对严金厉声呵斥。 严金一下子就愣住了，他没想到一直对他和颜悦色的居桦怎么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居少……我……”严金支吾道。 “我什么我？还不向方少道歉？” 居桦在方扬面前温顺得跟小猫似的，教训起严金来却如老爹训儿子一般。 紧接着，居桦又转头朝方扬露出了一丝谄媚的笑容，说道： “方扬哥，这么巧，您也来吃饭啊？” 居桦连为严金求情都不敢。 方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居桦，淡淡地说道： “居少，看来我们很有缘啊……” 谁想跟你有缘啊……居桦心里默默地喊道。 他嘴上却很谦卑地说道： “方扬哥，你叫我居少我真是不敢当……毅哥都叫我小桦的，您也叫我小桦好了……” 严金看到眼前这一幕，忍不住搓了搓眼睛，因为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太诡异的。 一直以来居桦在他印象中就是那种嚣张到没边的纨绔少爷，严金一直都以居桦小弟自居，很大程度上他也是跟着居桦在学，觉得居桦那种行事方式特别的酷。 毕竟严金也只是一个十岁的少年。 他没想到居桦竟然对这个看上去很不起眼的“方少”这么恭敬，甚至是敬畏。 严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方少到底是何方神圣。 方扬点了点头，看了看严金问道： “小桦，这是你朋友？” 居桦顿时一阵尴尬，他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走霉运，竟然连续两天都惹上了方扬这个“扫把星”，这也太寸了！ 居桦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用柚子叶洗个澡，好好去去邪门的霉运。 不过方扬都开口问了，居桦也只能回答道： “方扬哥，严金他没认出您来，而且他就是个浑人，您多多包涵……” 说完，居桦瞪了严金一眼，叫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跟方少道歉？” 严金这才回过神来，也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来低头说道： “方少，对不起……” 方扬摆了摆手说道： “算了，以后说话做事都注意点，别给你父亲惹麻烦……” 他还不至于跟一个十岁的小毛孩一般见识。 严金心里一阵不以为然，在京城他怎么折腾都行，哪里可能给父亲惹麻烦呢？ 不过居桦都对方扬那么恭敬，严金也不敢怠慢，唯唯诺诺地说道： “是，我知道了……” “行了，你们去！”方扬淡淡地说道。 “嗳！方扬哥，谢谢啊……”居桦如蒙大赦地说道。 正当他要拉着严金离开的时候，门口又传来了一个豪爽的声音： “方扬！不好意思啊，来晚了来晚了……” 第452章 首席设计师 方扬闻言马上停下脚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回身望去，说道： “三哥，我也刚刚到。邵哥你好！” 来人正是石磊与邵启航。 邵启航笑眯眯地说道： “方扬，你叫我邵胖子就好了！” 方扬笑着点了点头。石磊上前来拍了拍方扬的肩膀，笑着说道： “方扬，听说你来京，我早就想约你出来了，不过我知道你肯定没空，好在你还算够意思，一得空就想起找哥哥喝酒来了！” 在一旁的居桦和严金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居桦还算好，他知道方扬的身份，也知道方扬的几个朋友个个都是了不起的角色。而严金虽然在居桦的威压下对方扬道歉，实际上却并不知道方扬到底是谁。 现在看到名动京城的石三哥居然对方扬这么亲热，严金后背上刷地冒出了冷汗，心里也是一阵后怕。 想到自己居然对石三哥的朋友恶语相向，甚至还出言威胁，严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好在那个方少看上去和和气气的，应该不像是记仇的人…… 如果严金知道方扬就是最近纨绔圈子里声名赫赫的“扫把星”时，他就会觉得自己的想法多幼稚了。 今天方扬心情不错，所以才不跟他一般见识而已。 居桦和严金也凑了上来，居桦巴结地看着石磊，打招呼道： “三哥好！” 石磊看了看两人，笑了笑随口问道： “小桦，你们也来吃饭啊！这个是……严市长的小孩？” 严金年纪很小，而且他父亲的官职并不算太显赫，所以石磊对他并不是很熟悉。 “是，三哥，我是严金。”严金连忙回答道。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石三哥能认出他来，尽管并没有叫出他的名字，依然让他兴奋不已，觉得脸上很有光。 石磊并没有同居桦和严金多说，同方扬、邵启航一起走向了延安厅包厢。 居桦、严金两人站在那里，目送着他们三人离开。居桦甚至都不敢提出请石磊一起吃饭，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层次还不够。 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与石三哥一起吃饭的。 因此，居桦和严金对方扬的忌惮也加深了许多，跟石磊称兄道弟的人，绝对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居桦也深深地庆幸，自己昨晚见机得早，果断地放低姿态到包厢里去跟方扬等人赔礼道歉。否则等到方扬要对付自己的时候，他就真的惨了。 直到石磊等人消失在了转角处，居桦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对大堂经理说道： “延安厅的单我们买了，待会儿一起把账单送到我们包厢去！” “好的！”大堂经理回答道，接着又试探性地问道，“居少，我们给您安排到歌乐厅可以吗？” “行，前面带路！” …… 延安厅，方扬与石磊两人相谈甚欢。 石磊为人豪爽大气，他认准了的朋友那自然都是掏心窝子的，而方扬又偏偏很对石磊脾气。 “方扬，我佩服的人不多，但你绝对算一个！”石磊哈哈一笑说道，“你的眼光是真准啊！东子告诉我，那个什么比特币价格已经翻了几番了！” 事实上石磊也没指望投资那点钱到比特币上能赚多少，所以牛文东说价格翻了几倍，他还是感到非常惊喜的。 方扬心里暗笑：翻几倍算什么，现在都还没开始发力呢！要是石磊知道过一两年，那时的价格会达到现在的一万倍甚至几万倍的话，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表情。 方扬说道： “三哥，我已经让东子哥开足马力全力收购了。比特币这几年的行情绝对是一路走高的，现在的价格，也许放在两年后就连零头都算不上了！” 石磊虽然心里不太相信，毕竟如果按照方扬说的，他们前期投入了五百万，不是会变成几个亿甚至几十个亿？抢钱也没这么快啊！不过石磊也没有去反驳方扬，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邵启航好奇地问道： “三哥，方扬，你们投资那个什么比特币，是在炒外币吗？” 石磊挠了挠头说道： “我也不懂那些，好像方扬说是什么虚拟货币，我反正一窍不通，就跟着投了点钱玩玩。” 石磊不知道，他今年随便投了点钱玩玩，两年后却给他带来了巨额的财富，比他上半辈子赚的钱加起来都多。 邵启航听了之后，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方扬端起酒杯，笑着说道： “三哥，邵哥，咱们走一个！一会儿我还有点事儿要麻烦邵哥呢！” “好！” “干杯！” 三人喝了一杯酒之后，石磊问道： “方扬，什么事儿你说！邵胖子是我发小了，只要你的事情他办得了，绝对不会推辞的！” 邵启航也点了点头说道： “是啊，方扬，有事儿你就说话，不要跟我客气！”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到邵启航身边，掏出手机来找出一张照片，然后把手机递给邵启航，笑着问道： “邵哥，你看看这石材怎么样？” 这是方扬昨晚让天恒矿业那边临时拍了发过来的，都是大理石材的情况，有加工之前的，也有成品。 邵启航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笑着说道： “这是大理石？嗯，这个花纹倒是独特，我对建材还算了解，不过这种花纹的大理石材还是第一次见到。” 方扬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邵哥，我在东南省那边有一个大理石厂，照片上的大理石就是我那厂子里生产的。你觉得这种大理石用作墙面装饰的话，市场空间大吗？” 邵启航怎么还会不明白方扬的意思？他在手机里翻看完照片之后，沉吟了一下说道： “材料是好材料，而且这种大理石的花纹很有韵味，跟当下流行的装修风格比较贴合。不过兄弟，哥哥实话实说啊！你们生产的成品档次不够，要想占领高端市场恐怕难度会很大啊！” 高端市场，才是赚钱的市场。 薄利多销，永远都只能赚一些辛苦钱。 况且，以邵启航在设计界的地位，他的设计作品里肯定不会选用那些廉价材料的。 所以说，要想邵启航帮忙，好歹你自己的东西也要拿得出手啊！ 石磊对专业的建材领域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但是方扬还没说要帮什么忙，邵启航就有了推脱的意思，不禁皱了皱眉头。 方扬坐在石磊对面，见状知道石磊是误会了邵启航，连忙说道： “邵哥，这个我知道，刚才给你看的都是我们建厂初期生产的一些产品，当时仓促投产，对市场定位得不准确。我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了，下一步就是要进一步投入资金，在产品环节确保出精品，我们的目标就是高端市场！” 邵启航哈哈一笑，说道： “方老弟，我这段时间刚好有空，我陪你跑一趟东南！在产品设计环节我还是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参考意见的！等到你们的高端产品研制成熟可以批量生产之后，销路的问题就包在哥哥身上了！” 方扬闻言又惊又喜，他想不到邵启航如此仗义，不但一口答应帮忙，而且还主动提出去现场考察，为高端产品的设计出谋划策。 邵启航这样优秀的设计师，那可是具有点石成金作用的！相信到时候设计出来的产品，一定是非常贴合市场需求的。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方扬说道，“邵哥，我敬你一杯！” “哈哈！这下你放心了？”石磊哈哈一笑说道，“方扬，你还真能折腾啊！又是搞比特币，听说你还在榕城开了一家文化公司？这边还有大理石厂……” 方扬微微笑道： “三哥，大理石厂是我跟小白哥他们几个一起开的，皓然、罗彬还有方旭都有股份的。我们也没别的想法，就是想给哥几个赚几个零花钱。” 石磊微微感到有些意外： “他们都参股啦？你们那厂子不小？” “还行！以前是个硫铁矿，我们承包下来之后才发现蕴藏着大理石矿。” 方扬将大理石厂的情况简单地同他们介绍了一下。 这时石磊和邵启航才知道原来那个大理石矿还真不是小打小闹，按照方扬描述的规模，只要有销路的话，这个大理石厂也是一个恐怖的赚钱机器呢！ 至少在石磊看来，目前比方扬跟他搞的那个比特币项目要靠谱多了。 方扬见两人震惊的样子，笑着说道： “三哥，邵哥，两位有没有兴趣参一股？下一步销路打开，我们扩大产能，肯定要追加投资的。” 石磊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说道： “我还是不参合了！你们用那么低廉的价格拿下大理石矿，我现在加入进去，有点不厚道……再说了，钱是赚不完的，不可能每个赚钱的生意我都要去做。” 方扬顿时很钦佩。石磊为人确实不错，讲哥们义气，而且光明磊落，也从来不会贪图小便宜。这点也很对方扬的胃口。 既然石磊主动拒绝，方扬也没有再劝说，而是转向了邵启航，笑着说道： “邵哥，你可不许推辞！” 邵启航笑起来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 “兄弟，哥哥就是想投资也没那么多钱啊！” 方扬看了看邵启航和石磊，他知道邵启航肯定不是因为钱的原因，他不相信一个国际知名设计师连几百万华夏币都拿不出来。肯定还是因为石磊前面说的话，邵启航也有同感。 方扬想了想，说道： “那这样！我个人拿出百分之五的股份给邵哥，你就当技术入股了，我聘请你担任我们天恒矿业的首席设计师，怎么样？能请到你这样的国际知名设计师，算起来我们还赚了呢！” 邵启航知道方扬是为了感激自己，可是这边忙都没帮，就先收取人家的好处，而且这个人还是石磊的兄弟，邵启航觉得自己干不出这种事情来。 他摇了摇头正待拒绝，这时石磊突然开口说道： “胖子，我看方扬的提议挺好的，就这么办！” 邵启航楞了一下，见石磊赞同方扬的提议，于是也就不再反对，点了点头说道： “那行！不过兄弟，我不能要干股，你那百分之五的股份折合多少钱，我给你。” “邵哥，那怎么行……” “方扬，就按胖子说的办！他这人跟我一个脾气，不劳而获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方扬还没说完，石磊就打断了他的话说道。 “好！”方扬说道，“邵哥，等我回东南之后，把学校的事情安排一下，就给你打电话。你过来之后咱们一块到厂子里去看看。” 本来方扬是想说和邵启航一起坐飞机回去的。但是他又想到自己要开路虎车回去，这单趟就一千多公里，他自然不能让邵启航跟自己一起走。 “行！”邵启航爽快地答应道，“我等你消息。” 第453章 拜访崔长安 傍晚六点，一辆不起眼的黑色红旗轿车出现在了韩家老宅的门口。 方扬从宅子里出来上了车，很快，车子就消失在了黄昏的胡同口。 这是来接方扬去崔长安住所的车子。 同石磊、邵启航吃完午饭之后，方扬就直接回了韩家老宅，下午他等着贺辉的电话，哪儿也不敢去，就陪着白岩大师和军博的专家们一起整理藏书字画。 方扬上车之后，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贺辉与他简单地打了声招呼，就再也没有说话。方扬知道中央机关的工作人员无论年纪大小，差不多都是这种风格，说话不多，但是很有分寸，处处都显得很稳重。 所以方扬也没有去主动找贺辉说话。 而驾车的司机更是一言不发，从方扬上车开始就目不斜视地开着车，仿佛一块沉默的石头一样。 车里也没有播放音乐，除了隐约能听到的引擎声之外，整个车内一片安静。 方扬干脆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扬感到车子轻轻地震动了几下，他睁开眼睛，就看到轿车正在通过一段减速带，前方就是一个并不算很大的门，电动推拉门紧紧关闭着。 虽然这个入口很不起眼，但是那荷枪实弹的哨兵，以及密密麻麻的监控探头和墙上一看就知道绝对不是摆设的电网，都显示出这里并不是普通的所在。 方扬一眼看看出来，这里进去就会通向大内——华夏最神秘的所在。里面是华夏最核心的几位领导同志生活和工作的场所。 因为方扬前世也曾经随着家族长辈进来过一次。 门禁自然非常严格。 车上有大内的通行证，但哨兵依然仔细检查了包括司机在内的三人的证件，并且反复核对已经备案的名单，又使用仪器对车子进行了一番检查之后，才挥手放行。 车子驶入红墙之内。 环境立刻变得非常清幽，随处可见年份不短的树木，错落的建筑和通幽的小路年头都少了，但是非常干净整洁，有一种岁月积淀的古朴沧桑。 司机轻车熟路地驾驶着轿车，很快就来到了一片绿树掩映下的院子门口，方扬知道，这里应该就是崔长安居住的燕归园了。 果然，司机在门口稳稳地将车停下。 贺辉推门下车，方扬不等他过来帮自己开车门，也连忙推开车门迈步下车。 方扬一下车就感觉到这里空气非常清新，跟外面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两名军人站在院门口，贺辉上前去交涉了几句，并且拿出了一份文件向他们出示了一下。 军人仔细核查无误之后，通过门口的对讲系统说了几句话。 一会儿工夫，院门就打开了。 居毅和崔姗姗两口子联袂走了出来，见到方扬之后，居毅立刻含笑说道： “方扬，欢迎你！” “毅哥、姗姗姐，你们好！”方扬也微笑着打招呼。 “我们进去！”崔姗姗微笑着对方扬说道。 方扬点了点头，向贺辉道了个谢，然后跟着居毅两人走进了院子。 方扬进门才发现，这里面也是别有洞天，远比他想象的要大。 进门后入眼的全是一颗颗的树木，甚至有一种进入了森林的错觉。方扬看到甚至有银杏之类的珍贵树种，而且年份都还不短。在树木之中，有一条通幽小径，隐约能看到那头有一栋小楼。 这小楼顶多只占了院子十分之一的地方。 一路行来，鸟鸣声不绝于耳。沿着小路往前走，两侧能看到池塘、葡萄架，甚至还有一片菜地，上面还放置了保温薄膜。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身处大内，方扬都要以为是进入了陶渊明所描绘的桃源世界了。 很快三人就走到了小楼前。 “妈！方扬来了！”崔姗姗推开了房门，大叫了一声。 “姗姗，你什么时候能稳重一点啊！马上就要嫁人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一位中年美妇从屋内走了出来，正是崔长安的爱人甄如云，她脸上带着嗔怪的表情。 看到方扬之后，甄如云露出了和煦的笑容，说道： “你就是方扬！快请进。姗姗在家里自由散漫惯了，让你见笑了。” “阿姨好。”方扬微笑着说道，“姗姗姐那是真性情，而且她跟毅哥两人性格互补，正是良配呢！” “你这孩子真会说话……”甄如云笑着说道。 她看了一眼居毅，也露出了满意的表情。看来她对这个准女婿倒是十分满意的。 崔姗姗上前挽住甄如云的胳膊，娇嗔地说道： “妈……人家好不容易回家一次，你怎么老是训我啊……” 甄如云将手抽出来，轻轻地打了一下崔姗姗的脑袋，说道： “多大的人了还撒娇，也不怕客人笑话！还不快去泡茶？” 崔姗姗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去柜子里拿茶叶。 甄如云苦笑着摇了摇头，居毅也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妻。 三人来到客厅，甄如云让方扬坐下，才微笑着说道： “方扬，你崔伯伯还要过会儿才能回来，你先在客厅坐会儿啊！喝点儿茶。居毅，你陪方扬聊聊天，我去厨房看看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居毅连忙站起身来说道： “好的，阿姨！” 即便是在自己的准岳母面前，居毅依然是彬彬有礼的，体现了大家子弟的良好教养。 方扬看了也不禁一阵好笑，这小两口还真是两个极端啊…… 方扬笑着问道： “毅哥，你怎么还叫阿姨呢？早就该改口了呀！” 居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我跟姗姗还没结婚呢……” “有什么区别吗？难不成姗姗姐还能嫁给别人？”方扬调侃道。 这时崔姗姗端着茶走了过来，问道： “方扬，背地里说我什么坏话呢？快老实交代！我都听到了啊！” “我可不敢说你坏话，我在夸你们俩恩爱呢！”方扬笑着说道，“对毅哥？” 居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崔姗姗白了方扬一眼，说道： “你就知道欺负老实人……” 三人在客厅里聊了一会儿，甄如云也出来坐下来陪方扬聊天。 晚饭自然有工作人员会准备。 崔长安这个级别的首长家里，无论是警卫员、驾驶员、医护人员还是公务员、厨师，都是华夏最顶级的配置。 差不多七点一刻的样子，大家就听到房门响了一下，就知道肯定是崔长安回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方扬来了吗？” 方扬连忙站起身来迎了出去，说道： “崔伯伯，我已经到了。” 崔长安笑呵呵地说道： “小方啊！不好意思啊！工作一忙起来就忘记了时间，让你久等了。” “我也刚到一会儿。”方扬说道，“崔伯伯日理万机，自然要以工作为重。” 方扬这话倒也不是拍马屁，到了崔长安这个层级，基本上没有一丁点儿个人时间了，今天如果不是方扬过来，崔长安还没有这么早回家。 而且平时崔姗姗也不是住在这里面，而是在外面自己买了房子住。毕竟这里岗哨森严，进出什么的也太不方便了。 所以今天这里才算是有了点家的感觉。平时都只有崔长安老两口，以及一些工作人员。 有所得，就必有所失。 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 重新回到客厅坐下之后，方扬想到自己还带了礼物，连忙打开包，拿出了那幅装裱好的字，递给崔长安说道： “崔伯伯，初次上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收下。” 崔姗姗知道自己父亲是从来不收礼的，见方扬拿出了礼物，刚想提醒他一下，没想到方扬已经递了过去。 出人意料的是，崔长安并没有如崔姗姗想象中那般严词拒绝，而是笑呵呵地接了过来说道： “小方的礼物肯定不同凡响，我得好好看看！” 在甄如云等人有些意外的目光中，崔长安打开了那幅字。当他看到“心远地自偏”五个字的时候，目光明显一凝，仔细地看了许久才赞叹道： “好字啊！字好，寓意更好！简直相得益彰啊！方扬，以你的书法才能去学习法律是在是太浪费了，你如果潜心专研书法一道的话，将来的成就未必会比你老师差啊！” 得到这一幅字，崔长安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对方扬的赞誉也是好不吝惜。 方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崔伯伯，因为右手的伤还没有彻底恢复，所以对写字还是有一定影响的。将来等我的手好了之后，一定再给您写一副字！” 崔长安关切地问道： “对了，上次的伤怎么样了？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方扬的手就是为了救崔长安才受伤的，而且方扬的右手可以说极为金贵，因为他是一位书法家。 在崔长安的心目中，方扬已经是一位货真价实的书法家了。 一位书法家写字的手出了问题，那等于是去掉了半条命啊！ 方扬连忙说道： “崔伯伯放心，那天处理得非常及时，而且榕城总院的医疗水平很高，我的手不会有问题的，只是还需要时间恢复。” 崔长安这才放下心来，长吁了一口气之后说道： “那就好，如果你的手留下了什么后患，我会一辈子都不安的……” 甄如云在一旁说道： “小方，上次的事情真是多亏了你，不然老崔就危险了……” “阿姨，我也是恰逢其会，换做任何人在我的位置，都会毫不犹豫出手的。”方扬谦虚地说道。 这时，崔长安的目光落在了那幅字的卷轴上，先是微微一凝，然后他将那幅字拿近了仔细观察了半晌，脸上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第454章 首长赠砚 “方扬，这……这幅字的装裱出自白岩大师之手？”崔长安的声音有些激动。 方扬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崔长安。 他没想到崔长安居然是一个行家，能分辨得出是由白岩大师装裱的。其实白岩大师的确是有一些特殊的装裱手法，但如果不是特别精通这一行或者非常了解的人，是根本看不出来的，这说明崔长安对此一定是有很深的研究。 “是的，崔伯伯。”方扬说道，“这幅字我昨天才写好的，如果送到店里去装裱，时间来不及了。刚好老师也在我家里，于是他就亲自出手了一次。” “果然是白岩大师的装裱……”崔长安喜爱地看着手中的卷轴，仿佛比方扬的字还要珍贵一般。 方扬也不以为忤。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白岩大师装裱的字画在市面上流通的极少。因为他一般只是为自己的作品做一做装裱，而如果别人找他求字的话，他自然不可能裱好了再给人家。所以虽然白岩大师的装裱技法声名在外，但实际上大家很少能看到这类作品。 难怪崔长安如此喜爱。 仔细观摩了半晌，崔长安才小心翼翼地将那幅字收了起来，对方扬说道： “方扬啊！这份礼物我非常喜欢！你的书法，加上白岩大师的装裱，师生合作相得益彰，足以传为一段佳话啊！” “崔伯伯过奖了……”方扬谦虚地说道。 这时，崔姗姗在一旁说道： “方扬，我爸爸回来说的时候，我还有点不相信呢！你钢琴弹得那么好，这已经很不容易了，怎么可能书法水平还那么高呢？你才多大啊？莫非你是从娘胎里就开始学习了？” 居毅连忙说道： “姗姗，你没见过天才不代表没有天才，方扬肯定就是一个学东西特别有悟性的人。” 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哪有毅哥说的那么玄乎？再说无论是钢琴还是书法，我都是半桶水罢了，跟真正的大师比起来，我还差得远了。” 方扬这话倒不是谦虚，在前世他虽然真的就是一个天才，不过他学的东西太多了，每一样都学得不错，但却没有钻研到极致，离大师的距离还远着呢！ 不过方扬说的大师，至少是白岩或者理查德克莱德曼之类的，崔姗姗订婚宴会上的所谓“钢琴诗人”萧钦之流跟方扬比，那还差了几条大街呢！ 这时，崔长安起身走到旁边的置物架上拿下一个木盒，笑着对方扬说道： “方扬，你送给我这么珍贵的书法作品，我也没什么送你的，这个小玩意是我一个晚辈年前来拜访我的时候带来的，据说也花了不少功夫淘换，我就送给你了！” 方扬连忙站起身来摆手说道： “崔伯伯，这可使不得！我是晚辈，给您带礼物是理所应当的，怎么能收您的东西呢？” 崔长安笑呵呵地递过木盒，说道： “你先打开看看！这东西我留着也就是一个摆设，给你的话倒是物尽其用了！” 方扬半信半疑地接过木盒，把它放在茶几上，然后小心地打开来。 “砚台？”方扬忍不住叫了一声。 只见一方黑色的长方形砚台静静地躺在木盒中，上面有日月标志，造型古朴厚重，一看就是一方古砚，而且还是品相相当完好的古砚。 崔长安微微一笑，说道： “你拿出来看看！” “是。” 方扬小心地将砚台从盒子里拿出来，放在手上仔细端详。 他的手轻轻地抚摸在砚台表面，一种滑润细腻的感觉从指间传过来，说明石质非常好。 而就当方扬的手抚上砚台的那一刻，方扬突然感到胸口的那块玉佩微微地热了一下。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方扬还是非常敏感地察觉到了。 方扬感到一阵奇怪，老爷子留给他的这块玉佩，后来他也仔细地看过，玉质自然是非常好的，而且雕工也很精致，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是一块上等好玉。不过虽然是一块暖玉，但是也不至于会自己发热啊！哪怕是一点微热，也是闻所未闻的。 如果不是方扬对自己的感觉很有信心的话，他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幻觉了。 崔长安见方扬拿着砚台发呆，忍不住问道： “小方，这砚台怎么样？” 方扬如梦初醒，暂时把那玉佩的古怪表现抛在了一旁，一手托住砚台，用手指轻轻地敲击了几下，传来几声“咚咚”声，犹如敲击在木头上一般。 “这是上好的端砚啊！”方扬脱口而出，“等等……” 方扬在说话的时候，发现砚台的另一面似乎还刻有铭文，连忙翻转过来，只见上面刻着四句诗： 枯砚无嫌似铁顽，相随曾出玉门关。龙沙万里交游少，只尔多情共往还。 方扬乍一看这行字，立刻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连忙用两只手拿稳了砚台，小心地将其放回木盒内，然后才仔细地研究起那些字来。 半晌，方扬才叹了口气说道： “崔伯伯，您这礼物太贵重了，我可不敢要啊！” “方扬，我的命都是你救的，送你一方砚台算什么？”崔长安说道。 崔姗姗也在一旁帮腔道： “就是啊！不就一个砚台吗？有什么不敢收的？” 方扬看了一眼崔姗姗，笑着说道： “姗姗姐，这如果是一般的砚台的话，我也就收了。可是这方砚台……” 居毅也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方扬，这砚台有什么特别的吗？” 方扬见崔长安也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就知道他肯定早就明白这砚台的来历了，这是在考校自己呢！ 于是他胸有成竹地说道：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清代纪晓岚用过的砚台，从铭文的内容看，应该是他戍边新疆乌鲁木齐两年零六个月时期携带身边之砚。当时纪晓岚因为盐案遭贬罢免，看透了官场的尔虞我诈，将情感寄托在一直伴随他的砚台上，所以有感而发。” 崔长安顿时抚掌笑道： “厉害！方扬果然不愧是白岩大师的弟子，眼光毒辣啊！” 崔姗姗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说道： “方扬，你说这个砚台是纪晓岚用过的？那个专门与大坏蛋和珅作对的纪昀纪晓岚？” 这个砚台摆在家里已经大半年了，看上去毫不起眼的，想不到居然也是一个大有来头的东西。虽然从崔长安的表现就知道方扬说的多半是真的，但是崔姗姗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方扬苦笑着说道： “姗姗姐，你说的那都是电视剧里演绎的野史……” 居毅也笑着看了看崔姗姗，说道： “露怯了！让你整天看那些没营养的电视剧……” 崔姗姗白了居毅一眼： “要你管！” 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崔长安笑罢说道： “方扬，这方砚台现在是你的了。” 方扬连忙说道： “崔伯伯，我真的不能收！太贵重了。” 这砚台如果拿到外面去卖的话，少说值个十万块钱，如果上拍卖会的话，价格肯定会更高。方扬只是送给崔长安一幅自己写的字而已，即便这幅字是白岩大师亲自装裱的，也值不了这么多钱。 崔长安佯怒道： “方扬，我送你一方小砚台你都不要，这是在跟我见外吗？那你救了我一命，我又该给你多少钱才能报答呢？” 方扬无奈地说道： “崔伯伯，这……不能这么算的。” “那你就收下它！”崔长安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说道，“我刚刚说过了，这个砚台放在我这里那是明珠投暗了，就是一个摆设。但你在书法上造诣那么高，砚台给你的话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好！那就谢谢崔伯伯了！”方扬苦笑了一下说道。 他知道，如果自己再推辞的话，崔长安说不定就真的要生气了。 “这就对了嘛！”崔长安立刻转怒为喜，笑着说道。 方扬小心地将砚台收好，崔长安又问道： “方扬，这次在京城住多久？如果东南那边没什么事儿的话，就多住一段时间！我让珊珊和居毅陪你到处转转。” 崔姗姗也说道： “是啊方扬，京城还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的，你别急着回去了。” 方扬说道： “谢谢崔伯伯了，我现在是大四了，这学期毕业课题的任务还是挺重的，请假时间太长了也不好。我准备过一两天就回去了。” 这时，工作人员过来报告，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崔长安立刻笑着招呼道： “走！我们边吃边聊！” 一行人来到餐厅分宾主落座。崔长安还破例开了一瓶茅台酒，给方扬和居毅都倒了一些。而崔姗姗与甄如云两人则是喝的果汁。 吃饭时崔长安与方扬随意聊着，偶尔甄如云与崔姗姗等人也会插一两句话，气氛很轻松，方扬完全没有在领导面前的那种拘束感。 崔长安与方扬聊的话题很广，书法绘画音乐人文历史地理等等包罗万象，不过就是没有提起一句韩家的事情。方扬也很默契地陪着崔长安聊天，根本不提及韩家在后韩长征时代的政治诉求。 方扬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尽在不言中的，如果说出来反而不美了。 他并不奢望崔长安能够不遗余力地帮助韩家，而即便大家都不说，他相信崔长安在不违反自己政治理念的前提下，一定会对韩家给予关照的。 这就足够了。 这顿饭吃得自然是宾主尽欢。 晚餐结束之后，崔长安又邀请方扬到客厅里喝茶，居毅很好地履行了一个准女婿的职责，在一旁忙活着给大家泡茶。 直到晚上九点多，方扬主动提出告辞。 他知道崔长安每天都安排了大量工作，所以也担心自己留得太晚了会影响崔长安休息。 来的时候是中办的贺辉去接的方扬，走时就没有再麻烦他了，因为居毅和崔姗姗也要回家，所以他们顺路就送方扬回去了。 坐在车里，方扬伸手掏出挂在胸前的那块玉佩，轻轻的摩挲着，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 对于刚才突然的微微发热，方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第455章 大采购 城西区万达广场。 方扬一身休闲装扮，一边走一边朝两边的商铺看去。 他今天是来采购的。 既然决定了要将那辆路虎揽胜开回榕城去，那走之前肯定还是要做必要准备的。毕竟一千多公里的路程呢！贸贸然地就直接开车上路，那肯定是不行的。 方扬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店面，从橱柜里展示的商品看，应该是经营户外用品的，他迈步走了过去，准备进去看看。 走近了之后，方扬才惊奇地发现，这是锋锐户外的专营店。 看着店内琳琅满目的商品，方扬在心里说道： 没想到吴卓文那老小子生意做得挺大的嘛！在京城市中心的万达广场里，居然还有这么大的一家店面。 他知道宁巧倩的远途户外用品公司，想要追上锋锐户外的步伐，那还是任重而道远的事情。 既然遇到了就是有缘，方扬决定就在锋锐户外采购了。 宁巧倩签完合同第二天就回去了，在吴卓文不计成本的帮助下，很快就已经开足马力在生产了，大赚一笔是肯定的。 既然吴卓文这么懂事，方扬也不介意顺便关照一下他们的生意。 方扬一进店里，一名年轻漂亮的女店员立刻就迎了上来，热情地问道： “先生您好，欢迎光临锋锐户外！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呢？” “我先随便看看……”方扬随口回答道。 “好的，您请便。” 女店员微笑着回答了一声，并没有如一些店里的导购那样寸步不离地跟着方扬，而是落后了几步，但是离方扬也不太远，一旦他需要服务可以立刻过来。 方扬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也不禁在心里对锋锐户外的员工素质有一些赞赏。 店里面的商品很全，基本上与户外运动有关的都能看到。 诸如野营帐篷、冲锋衣、强光手电、骑行头盔之类的，清一色都是锋锐的品牌。 方扬大致地看了看，觉得自己需要的东西这里应该都能买到，于是回头朝女店员招了招手，她立刻走上前来，方扬说道： “我近期准备进行一次长途自驾游，具体需要准备些什么，你帮我推荐一下……嗯，质量要好一些的。” 女店员心中一喜，她做服务这一行也算是阅人无数，知道但凡是这样说的人，基本上不会太缺钱，出手都会比较大方。 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又热情了几分，说道： “先生，自驾旅行要准备的物品，我们这里有几种不同的清单推荐，您可以根据需要选购，要不我给您拿过来看看？” “好的，那麻烦你了。”方扬点头说道。 “请稍等！” 女店员快步走到了收银台那边，拿了几张宣传单页过来递给方扬，然后又领着方扬来到店内一处休息区，请方扬坐下之后说道： “先生，您慢慢看，我给您倒杯水过来。” “好的，谢谢啊！”方扬看着宣传单页，头也不抬地说道。 “不客气。” 方扬看到宣传单页上给出了多种不同的清单，有的贵有的便宜，有的商品很全，有的只列出了必需品，想来是针对不同人群的。 方扬现在早已不缺钱了，所以他指了指最全的那个清单对女店员说道： “麻烦你，就按照这个给我配一套！” 女店员大喜过望，连忙说道： “好的，先生您稍等！” 按照这个清单，里面有包括车载电源、车载充电器、备用油桶、拖车绳、太阳眼镜、小型望远镜、强光手电、安全锤、指北针、充气枕头等等十好几样东西，加起来都要大几千块了。 而店员的工资与业绩挂钩的，这一单生意做成之后，她的提成至少也有两三百块。 方扬想了想，又把女店员叫住说道： “不好意思，里面这个gps不用了，我车上自带的有。” “哦，好的。” gps价格挺贵的，听说方扬不要这一样，女店员有一点点失望，但依然还是微笑着回答道。 方扬笑着说道： “野营装备我也准备买一点，你有什么好的介绍吗？” 女店员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连忙说道： “先生，我们锋锐的野营装备是国内一流的，这一款单人野营帐篷您可以考虑一下，它采用了全新的防撕裂涤纶面料，尼龙帐底还采用了全防水贴条，非常适合野外住宿。而且这一款性价比非常高，原价5888，活动价只需要5188，而且还赠送您防潮垫和野餐地席……” “行，给我来一个！”方扬爽快地说道，“那什么，这个睡袋也拿一个，这是什么？” “先生，这是野餐专用的煤气炉头和小型的罐装煤气，我们有优惠套装，包含煤气罐和煤气炉头，以及锅、餐具、打火机、保温水壶，一套只要1688元。” 女店员的业务非常熟练，不遗余力地向方扬推销着商品。 “来一套！”方扬说道。 对于自己第一次长途自驾旅行，方扬也是充满了期待，看到这些户外野营用品，忍不住就想给路虎车装备上。 想到一个人开着路虎，迎着黄昏的夕阳奔向远方的情景，方扬现在就已经开始期待了。 “好的！” 女店员惊喜莫名，这个看起来并不是很有钱的年轻人，买起东西来却特别爽快，后面临时起意购买的东西，价格也快赶上前面清单里的商品了。 “先生您稍坐一会儿，我马上去给您配货。”女店员微笑着说道。 方扬点了点头，坐在休息区沙发上拿起锋锐户外的宣传单页看了起来。 大约五六分钟之后，女店员就把方扬要的东西全部都准备好了，好大的一堆。 方扬起身到收银台准备买单，看到旁边那一大堆东西，他也有点犯愁。女店员适时地说道： “先生，我建议您再买一个专用的登山包，这些装备很多都可以整合在一起放进包里的。” 方扬点了点头说道： “嗯，你帮我选一款质量好一点的！” “好的！”女店员喜不自胜地说道。 在她心中，方扬绝对是最佳顾客了，不但出手大方，而且态度也非常和蔼，不会像有的顾客那么盛气凌人，仿佛进来消费就应该是上帝一般。 女店员帮方扬挑了一款登山包，并且热情地教方扬那些装备该如何摆放。 先放哪个、后放哪个这些都是有讲究的，懂行的人可以将登山包的功能利用到极致，而且背负的时候甚至还可以更省力一些。 女店员一边讲解，一边将东西放进去，等她最后将帐篷放上去之后，方扬发现地上的东西已经少了一大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方扬真的不敢相信这个看上去并不是特别大的登山包居然如此能装。 剩下的就是像备用油桶、煤气罐之类的大家伙了。 方扬掏出信用卡递给了收银员，又随口问那个为他导购的女店员： “对了，你知道这附近哪儿有药店吗？我想上路之前要备一点常用药物。” 女店员连忙说道： “先生，我们这里就有旅行小药箱出售，里面包括了感冒药、消炎药、黄连素、止血绷带、创可贴、维生素药片、眼药水等等。这个旅行小药箱是我们独家设计的，里面的药品您也可以放心，都是我们公司与各大药厂合作，让他们专门针对我们药箱尺寸开发的新包装，里面的药物都跟药店里买来的是一样的。” “你们东西真是够全的呀！”方扬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行啊，这药箱也给我拿一个！” 不过玩笑归玩笑，方扬却对吴卓文生起了一丝佩服。看来上次在榕城还真是小看了这个人。 锋锐户外能成为国内一线品牌，成功并不是偶然的，很多细节方面锋锐户外的确是做到了极致，基本上有需求的顾客进入店里之后，都可以享受到一站式服务，只要他们能想到的，锋锐户外都想到了。 这也让方扬深受启发。 刷卡买单。这一大堆东西一共花掉了将近两万元，不过方扬却是花得心服口服。 即使买完单之后，锋锐户外的服务依然在继续，他们专门派了一个男店员，用小推车将方扬所有的购买的东西都装上，一直送到了地下停车场，并且帮助方扬一样样摆放好，这才礼貌地告别离去。 方扬又回到楼上的超市，购买了不少食品和饮用水。看着满满当当的后备箱，方扬感觉很有成就感，他甚至想今天就开着自己的路虎车，踏上回榕城的路。 不过他想开车回去的事情还没跟韩雪华、韩凌飞等人讲呢！要开这么长的路，长辈们肯定会担心，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同意呢！ 不过方扬已经决定了，即便他们不同意，他也要完成这次自驾游，大不了就偷偷地离家出走好了。 方扬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吃中午饭了。 于是他决定就在万达广场找个地方吃饭，然后顺便去附近的潘家园逛逛，看看能不能淘换到什么好东西。 反正该处理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他现在的时间也非常充裕。 第456章 潘家园巧遇 潘家园。 全称是潘家园旧货市场。 虽然底蕴远远比不上琉璃厂，但是潘家园如今却是当之无愧的全国最大的古旧物品市场。市场整体风格古色古香，有浓郁的老京城味道，主营古旧物品、珠宝玉石、工艺品、收藏品、装饰品，年成交额达数十亿元。 今天刚好是周末，潘家园地摊开市的日子。 所以虽然已过中午，这里依然是熙熙攘攘、游人如织。 两位年轻漂亮的女孩穿行在人流中。个高一点的那位穿着黑色的堆领蝙蝠袖毛衣，上面点缀着少许深蓝色的菱形花纹，犹如满天星一般，既有一丝淡淡的民族风情，又衬托出了冷艳的气质，与下身的咖色休闲裤搭配在一起，显得高贵雍容。 另一位女孩则穿着鹅黄色的针织蝙蝠衫和水磨蓝牛仔裤，扎着随意的马尾，显得青春活泼。 马尾辫女孩一边走一边兴致勃勃地说道： “馨瑶姐，我没骗你！潘家园好东西可多了，就看我们有没有眼光了！” 冷艳女孩正是柳馨瑶。 此时她秀眉微蹙，生性淡泊冷漠的她在人多的场合总有一种不适应感。尤其是潘家园这里游人摩肩接踵，各种侃价声、叫卖声不绝于耳，更是让柳馨瑶觉得说不出的难受。 那个马尾辫女孩是柳馨瑶的族妹，名叫柳絮。虽然柳絮不是柳家嫡系子弟，但由于柳絮的父亲柳连胜商业才能突出，很早就在柳氏集团获得了重用，如今更是担任柳氏集团的副总，所以柳絮在柳家的地位也不低。 柳馨瑶幼年时居住在京城，与柳絮关系自然不错。这次柳馨瑶回京是参加一年一度的家族聚会。每年的农历9月15，柳家在各地的子弟都会回京来，大家聚会一堂，期间还会安排祭祖等活动，已经是多年的老传统了。 柳絮比柳馨瑶小两岁，是京城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大三的学生。由于所学专业的缘故，柳絮没事儿就喜欢往潘家园扎，也淘换了不少东西，不过假多真少，算起来肯定是赔钱居多，但她依然乐此不疲。 家族聚会结束之后，柳絮又迫不及待地拉着柳馨瑶来逛旧货市场。柳馨瑶架不住柳絮的软磨硬泡，只得勉为其难地跟着一起来了。 一走进潘家园，柳馨瑶就后悔了。 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她也没觉得那些字画、古书之类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柳絮的兴致这么高，她也不太好意思扫她的兴，只得跟着柳絮一边走一边看。 打眼多次之后，柳絮倒也是学乖了不少，今天她看了许多东西，倒是没有胡乱出手购买。 这时，一个穿着土气的老式军装、脚蹬一双脏得不成样子的白球鞋、头发凌乱一副农民模样的中年人凑上前来，低声说道： “姑娘，俺看你们逛了很久也没有出手，一看就是行家。俺手头有个好东西，可是这里的人都太精明了，俺怕上当受骗，俺一看你们俩都是好人，又是行家，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俺的东西，买不买都没关系……” 柳馨瑶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没有表示，她本来就是陪柳絮过来逛的，根本没想买什么东西。而柳絮则半信半疑地看了看那个中年农民，她经常来逛潘家园，各种传承有序的故事听了没一千也有八百了，知道很多东西是不能看表面的。 不过这个人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个土气的农村人，跟市场里的那些小贩们完全不同，而且柳絮想看看也无所谓，大不了就是不买嘛！于是她点了点头问道： “东西呢？” 中年农民左右看了看，说道： “姑娘，这边人太多了，俺们到门口那边去怎么样？” 中年农民谨慎的样子，反而让柳絮相信了几分，她看了看柳馨瑶，问道： “馨瑶姐，你看呢……” 柳馨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道： “你自己决定啊！我今天就是陪你的。” 柳絮当即说道： “那行！咱过去看看呗！反正也是闲逛。” 说完，柳絮对中年农民说道： “咱们走！” “嗳！” 中年农民带着柳絮和柳馨瑶两人穿过市场，来到门口一处人比较少的地方。又左右观望了一下，才从那个土气的挎包里掏出一个报纸包着的长条形物件，小心地拿出来递给柳絮。 柳絮连忙摆手说道： “你自己把包打开，放到地上就好了。” 她虽然经验不是很足，但是一些碰瓷的手段还是听说过的，因此也很小心。 那中年农民点了点头，将东西轻轻地放在地上，然后打开了报纸。 里面露出一个古色古香的卷轴，柳絮一看就说道： “是字画？” 中年农民点了点头，一边展开那卷轴一边说道： “姑娘，这是俺太爷爷留下来的，当年他救了一个逃难的老太监，人家为了表示感谢，就送了这幅画给俺太爷爷，说是宫里的东西，被他偷偷带出来的。俺们也不懂这些，只是一辈辈传到我手里了，这次俺婆娘得了重病，为了给她凑手术费，俺只好把祖宗留给俺的东西拿出来卖掉了……” 这时卷轴已经打开了，是一幅国画，看纸的颜色和外观，柳絮感觉不像是做旧的，而且画风很大气，上面还有雍正帝的鉴藏印章。 这一下子就勾起了柳絮的兴趣，她正准备凑近一点仔细瞧瞧的时候，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刘老六！你小子胆儿够肥的嘛！坑人坑到我同学头上了！” 柳絮站起身来，回头一看顿时笑着说道： “郑建斌！你怎么也在这？” 这时柳絮才意识到刚刚郑建斌的话，顿时把狐疑的目光投向了那个中年农民，只见他正苦着脸望着他们，用纯正的京片子对郑建斌说道： “郑总，我是真不知道她们是您同学啊！要不您就是借我俩胆我也不敢打他们主意啊……” 郑建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 “行了行了！以后少干点坑蒙拐骗的事情，正经做生意不好吗？” “是是是！” 中年农民麻溜地收拾起东西，钻进人群不见了。 柳絮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半晌她才问道： “郑建斌，你认识这个人？” 刚才那人还一口一个“俺”，一股土得掉渣的味道，转眼就操着一口纯正的京片儿子，柳絮再迟钝也知道有问题了。 郑建斌微笑着说道： “嗨！刘老六整天在潘家园这一带混，也就蒙一些不懂行的肥羊罢了……哦，柳絮，我这不是说你啊！主要是他太有欺骗性了，他那仿的东西都很拙劣，你刚才再仔细看看就能发现了。” “对了，今天怎么有空逛潘家园啊！你前几天不是说家里有事请假了吗？”郑建斌又问道。 柳絮笑着说道： “家里事情结束了，我带我堂姐一起来逛逛呢！” 这时柳絮才想起柳馨瑶，一看她站得远远的在那边看风景，连忙带着郑建斌走过去，介绍道： “这是我堂姐柳馨瑶，馨瑶姐，这是我同班同学郑建斌，他家里在潘家园开了一家很大的古玩店呢！” 郑建斌看了一眼柳馨瑶，顿时被她的美貌所震惊。柳絮已经算是不错的美女了，尤其是考古这样阳盛阴衰的专业里面，追求她的人是非常多的。但是和柳馨瑶比起来，柳絮顿时逊色了不少。 柳馨瑶那种动人心魄的美丽，还有身上淡淡的傲气，无疑对男人有致命的吸引力，郑建斌看了之后不禁一阵失神。 柳馨瑶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把脸转了一个角度，避开了郑建斌的目光。 郑建斌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露出一丝热情的笑容，说道： “柳小姐你好！这是我的名片，前面那家万宝轩是我家里开的，对古玩这一行我也算是了解，如果柳小姐需要买古董字画的话，在潘家园这一带，大家多少都会给我几分薄面的！” 柳馨瑶看都没看郑建斌递过来的烫金名片。 对于不认识的男人，她从来都是不假辞色。尤其是这个人刚才还用色眯眯的目光看着她。 柳絮感觉有些尴尬，她伸手接过了郑建斌的名片，说道： “郑建斌，你不要介意啊，我表姐就是这个性格，她不怎么喜欢说话。” 郑建斌连忙露出了一丝自以为很有风度笑容，说道： “没关系！柳絮，我带你们到里面逛逛！” 只见了柳馨瑶一面，原本对柳絮还有点爱慕的郑建斌已经完全把目标转移到了柳馨瑶身上，因此也是热心得不得了，只要柳絮两人答应一起进去逛，郑建斌很有信心可以在美女面前好好表现一把，因为潘家园这一带他已经混得很熟了，而且还是万宝轩的少东家，大家多少都会给他一点面子的。 柳馨瑶秀眉微蹙地说道： “柳絮，我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柳絮知道郑建斌在潘家园很有能量，其实她也想再去逛逛，看看能不能淘到宝贝的，因此拉着柳馨瑶的手说道： “馨瑶姐，我们才来多会儿啊……要不再逛逛呗！” 柳絮撒娇后，见柳馨瑶没反应，转头看了看她，只见柳馨瑶正盯着距离门口不远处蹲在一个地摊前的背影发呆。 下一刻，柳馨瑶什么也没说，就径直走了过去。 柳絮和郑建斌都有些莫名其妙地快步跟了上去。 “你怎么在这儿？”柳馨瑶看了看蹲在那里的人，问道。 第457章 好大一只肥羊 “馨瑶？” 方扬看到柳馨瑶的时候，他没想到自己随意到潘家园逛逛，居然会遇到柳馨瑶。他甚至不知道柳馨瑶回京的事情，以为她还在榕城呢！ “馨瑶，你怎么突然回京了？”方扬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来问道。 “家里有点事。”柳馨瑶淡淡地说道。 柳馨瑶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如果不是方扬对柳馨瑶的性子十分了解，一定以为她对自己有意见呢！不过方扬知道，柳馨瑶就是这个脾气，无论对谁都是一样的。 “哦……不好意思啊，我最近老是请假，毕业课题的进度拖慢了不少。”方扬说道。 “嗯。”柳馨瑶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她想了想，又说道： “对了，节哀顺变……” 方扬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柳馨瑶说的是韩老爷子过世的事情，连忙说道： “谢谢……” 他心说这丫头的思维太跳脱了一点，哥有点跟不上啊！ 这时，柳絮和郑建斌也跟了上来，柳絮看着方扬问道： “馨瑶姐，遇到熟人了啊？” 郑建斌也看着方扬，眼珠子骨溜溜直转。虽然柳馨瑶对方扬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是至少人家还能说得上话，不像自己，柳馨瑶自始至终就没有搭理过自己。而且郑建斌听到眼前这年轻人叫她“馨瑶”，好像她也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 郑建斌顿时感觉到了一阵威胁。 柳馨瑶淡淡地说道： “我同学，方扬。” 她压根就没有为方扬介绍柳絮的意思。倒是柳絮大方地上前笑着说道： “方扬你好，我叫柳絮，是馨瑶姐的堂妹。” 柳絮的感觉跟郑建斌差不多，她感到柳馨瑶对这个方扬似乎有点不一样，虽然看上去也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柳絮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因此她对方扬的兴趣也一下子浓厚了起来。 “你好……” 方扬含笑说道，接着将目光投向了郑建斌，不过柳絮和柳馨瑶都没有介绍，他也没去打招呼，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他感觉郑建斌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有那么一丝戒备，不过也没有太过在意。 这时，地摊的摊主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兄弟，东西你到底要不要啊？如果不买东西的话麻烦你们稍微让开一点，别妨碍我做生意啊！” “哦，不好意思，我再看看……” 方扬一边说一边又蹲下身子，拿起刚刚自己一直在看的一幅画，仔细端详了起来。 “方扬，你也懂古玩字画啊！”柳絮见状也凑了上来，笑着问道。 郑建斌也忍不住伸长了脖子观望，想看看方扬手中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不怎么懂，胡乱看看的。”方扬微笑着说道。 不过他的手却始终没有离开那幅画。 此时方扬虽然表情如常，但是心中却掀起了很大的波澜。 原因无他，是他胸前的那块玉佩又有了反应。 刚刚方扬一拿起这幅画的时候，就敏锐地察觉到胸前的玉佩又热了一下，这种感觉跟在崔长安家中拿起那方纪晓岚铭的日月长方砚一般无二。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就被柳馨瑶打断了。 现在他一拿起这幅画，马上就感觉到玉佩在发热了，而且热度比起在崔长安家那次还要大，方扬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就仿佛在胸口贴了一个保暖贴一般。 昨天回去方扬就反复地检查了这块玉佩，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他曾经怀疑自己在接触到具有一定价值的古玩时，玉佩会有反应。但是这种解释已经太玄乎了，完全超出了科学的范畴，所以方扬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 没想到今天随意地在潘家园逛逛，玉佩还真的再一次有了反应，这让方扬觉得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了。 穿越这种最玄乎、完全没有科学道理的事情都在自己身上真真实实地发生了，那么玉佩能够识别宝物的功能，怎么就能肯定不存在呢？ 短短的几秒种时间内，方扬的心念已经转了好几转。 当郑建斌的目光落到方扬手中那幅画上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因为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幅画作假得不能再假了。 这是一幅白岩大师的《寒江垂钓图》，无论是从画风还是落款的形式，稍微懂行一点的人一眼就能分辨出这是赝品无疑。郑建斌甚至还发现用的印章也都是错的，白岩大师根本没有这样一方“白岩”的篆印，通用的是“白岩山人”。 这样的画在潘家园多如牛毛，都是用来蒙骗怀着发财梦淘宝的外行人的。 白岩大师的画作在市面上流通比较少，价值非常高，所以也成为了造假者最热衷于“临摹”的，尤其是在潘家园这个龙蛇混杂的地方就更是如此了。 在潘家园流传着一句话，叫做“十岩九假”，就是说十幅白岩大师的作品里面，有九幅都是赝品。这个数据还是高估了的，真实情况很有可能是一百件、一千件里面才有可能出现一件真品。 据说白岩大师也知道这种情况，不过他很风趣地说： “这些人画得比我还好呢！还是给他们留个饭碗……” 郑建斌见方扬煞有介事地看了那么久，就知道他肯定是不懂装懂，一会儿少不得会被坑的。 不过郑建斌是绝对不会开口提醒方扬的。本来古玩这一行的规矩就是如此，挡人财路是会招人嫉恨的。刚刚那个刘老六纯粹是个江湖骗子，而且郑建斌又对柳絮有那么点意思，所以才会直接拆穿他那些把戏的。 现在要上当的是方扬了，郑建斌自然没这么好心了，他还巴不得方扬花高价买下来呢！这样事后他还可以借机打击一下方扬在柳馨瑶心目中的形象，也可以表现一下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以郑建斌的眼光，方扬看了这么久，一定是心动准备出手了。 果然，在摊主卖力地介绍说白岩大师的真迹多么多么难得，收藏价值多么高之后，方扬直接问道： “这幅画多少钱？” 摊主看到郑建斌之后，本来以为方扬是郑建斌的朋友，他心说今天这个肥羊又宰不了了，没想到郑建斌站在方扬身后一点表示都没有，而方扬看了一会儿之后，竟然直接就问价格了。 所以摊主都忍不住楞了一下，然后马上笑着说道： “小兄弟，这幅画是我一个朋友寄卖的，他也是临时落难急需用钱，否则这样的宝贝肯定是不舍得……” 方扬皱眉打断了摊主的话，说道： “你直接说多少钱好了！” 这些摊主满脑子都是各种故事，这些传奇一定关乎古董、一夜暴富。诸如有人花10块钱买来一大捆老信，光是信封就有很高价值；还有人花15块钱买了把所谓的宝剑，结果卖了15万元；300块钱买的碟子，鉴定发现竟然是元代青花，卖到37万元…… 不懂的人还说不定真的会被他们忽悠得头晕脑胀的，迷迷糊糊地就掏钱上当了。 不过方扬显然是不吃这一套的，他之所以愿意买下来，自然不会是因为摊主的忽悠。 白岩大师的画作，方扬都看不出真假的话，那也枉为弟子了。 摊主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小兄弟，爽快！我给你透个底价！我朋友交代过，低于一万块绝对不卖，如果小兄弟喜欢的话……” 方扬想都没想就甩出了一叠钞票，这是他吃完午饭之后临时去银行取的，就是想下午逛潘家园的时候如果遇到喜欢的东西可以买下来。 摊主一下子就愣住了，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连价都不讲，直接就掏钱买了。方扬这么爽快，反而让摊主有点犹疑了。 难道这幅画真是好东西？ 不可能啊！如果是别的地方收来的，那摊主还真是会打个突突，可这幅画从头到尾就是他自己炮制出来的，假的不能再假的玩意儿，怎么可能会有值钱的地方呢？ 柳馨瑶在一旁也是看得一头雾水。 这幅画的真假她倒是看不出来，但是从郑建斌那不屑的表情，她也知道，这幅画多半真不到哪儿去。 更重要的是，柳馨瑶知道白岩大师就是方扬的老师，他想要白岩大师画作的话，哪里需要到潘家园的地摊上来淘换啊？ 这完全不符合逻辑啊！ 方扬见摊主没反应，作势就要收起那一万块钱，不耐烦地问道： “你到底卖不卖？不卖的话就别摆出来啊！浪费时间！老子有钱还怕买不到好东西？” 摊主看了看方扬身后的两个美女，顿时自以为明白了什么，敢情这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羊牯啊！多半是想在美女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财大气粗！ 心中有了定论，摊主哪里还会犹豫？连忙按住了方扬的手，陪笑着说道： “卖！怎么会不卖呢？” 说完，他从方扬手下抽出那一万块钱，笑着说道： “小兄弟，这幅白岩大师真迹现在属于你了！恭喜你！” “这还差不多！”方扬说道，“以后有这样的好东西，别忘了给我留下！” “好嘞！好嘞！我每周末都在这摆摊的。”摊主笑逐颜开道。 他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一幅成本不过几十块钱的破画，居然被他忽悠了一万块钱回来，能不高兴吗？ 果然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啊！ 方扬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拿着画站起了身来。 郑建斌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嗤笑道：白痴！ 第458章 打眼还是捡漏 方扬将画紧紧地攥在手中，不再与摊主废话，直接离开了那个地摊。 柳絮等人自然也跟了上去。 柳馨瑶心中虽然充满了疑问，但她的性格冷淡，也没有多问。 况且根据她对方扬的了解，方扬是从来都不肯吃亏的主，哪里会这么容易被一个摆地摊的二道贩子骗去一万块呢？想必方扬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柳絮却有些忍不住地对方扬说道： “方扬，这幅画……好像不是很真啊……” 刚才在地摊那柳絮就想劝方扬来着，不过柳絮也知道古玩市场的规矩，而且她跟方扬也不是很熟悉，犹豫了一下，结果方扬两下半就给买下来了，再想劝已经来不及了。 方扬嘿嘿一笑说道： “我看还不错啊！画得挺漂亮的……” 郑建斌在旁边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说道： “方先生，一万块钱就买到白岩大师的作品，这要是真品的话，你可赚大发了！” 柳絮听出了郑建斌话语中嘲讽的意思，心中忍不住感到一丝不快，方扬怎么说也是她堂姐的同学，郑建斌刚刚不提醒也就算了，现在方扬花了冤枉钱，他还出来讥讽，就有些不地道了。 柳絮的确是认定方扬花冤枉钱了。 而柳馨瑶也忍不住眉头皱了皱，对这个郑建斌的印象更不好了。不过她依然没有说话。 郑建斌一看柳馨瑶姐妹俩的表现，知道自己刚才失言了，心中也是暗暗后悔。他眼珠子转了转，一脸热情地说道： “方先生，前面不远处的万宝轩是我家里开的。我们店里几位老先生对书画鉴定还是有一些研究的，要不咱们一起过去坐坐，顺便让我们店里的专家给你鉴定一下这幅画？” 郑建斌见方扬当了羊牯还不自知，就想到店里去让方扬好好地丢一回脸。因为他百分之百确认这幅画，绝对是假得离谱的，方扬这一万块钱打水漂，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方扬轻轻摩挲着画卷，感受着胸口玉佩传来的温热。 听到郑建斌的话之后，方扬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道： “可以啊！那就过去看看呗！” 方扬岂能不知道郑建斌的用意？不过他也想找个相对安静的环境，好好研究一下手里的这幅画，看看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会让玉佩有了反应。 至于画的真假，方扬甚至扫一眼就知道是赝品了。 白岩大师的画作，方扬实在是太熟悉了。 郑建斌闻言大喜，望着柳絮和柳馨瑶，问道： “两位美女，一起去我店里坐坐怎么样？” 柳絮心里是很想去，可是刚才柳馨瑶已经表示想回去了，所以她把目光投向了柳馨瑶。 柳馨瑶瞥了一眼方扬，微微点了点头。 郑建斌连忙在前面领路，径直朝着万宝轩走去。他心里觉得一阵畅快，毫无疑问，方扬的这个丑是出定了。 “到了！”郑建斌笑着说道，“几位请进！” 万宝轩距离潘家园的入口不是很远，店面的位置很好，而且装修得相当高档，店面很宽敞，是两个标准规格的店面打通了的，所以看上去非常的大气和有档次。 郑建斌略微有些得意地领着方扬和柳馨瑶、柳絮走进了店门。 “郑总！” “郑总好！” 一进来，就有店员朝郑建斌问好。郑建斌也和蔼地朝他们点头致意，心中也有些飘飘然了起来，觉得在柳馨瑶面前很有面子。 万宝轩的店堂也很气派，郑建斌将方扬等人领到了一角处的休息区，笑着说道： “柳絮、柳小姐，你们请坐！” 说完，他又招手叫过来一个女店员，说道： “快去给几位客人倒水！” 坐下之后，郑建斌又假惺惺地对方扬说道： “方先生，其实你这幅画，稍微有点经验的人都能看出来，是真品的可能性并不大……刚才我就想提醒你来着，可是在古玩这一行也是有规矩的，而且我家里也是在潘家园开店的，我也不好坏了人家的生意……” 柳馨瑶听了之后，对郑建斌的鄙视又加重了几分。刚才她明明看到郑建斌在地摊前露出了讥讽的冷笑，现在又说这些话，明显口是心非。 方扬却并不以为意，微微笑道： “是吗？我看这幅画还是不错的，居然是假的？” 郑建斌心中大为畅快，说道： “其实也不能说是假的，画是真的，只不过不是白岩大师的作品罢了。而且在潘家园只要交易完成，是不带找后账的，自己打眼了，那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好了。” 柳馨瑶有些听不下去了，今天她第一次对郑建斌说话，冷冷地说道： “郑总，你不是说店里面有专家吗？难道你就是那个专家？” 柳馨瑶也感觉方扬这回好像是真的上当了，不过她一看到郑建斌那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就有些不爽，忍不住为方扬出头。 郑建斌连忙站起来说道： “柳小姐，你们稍等。今天我叔叔好像在店里面，他对白岩大师的作品最有研究了，我去把他请过来。” 郑建斌走后，柳馨瑶忍不住问道： “方扬，你搞什么名堂？” “什么搞什么名堂？”方扬一头雾水地问道。 “你没事花一万块钱买这垃圾干什么？钱多了烧得慌是？”柳馨瑶气不过地问道。 “馨瑶姐……”柳絮连忙拉了拉柳馨瑶的衣袖。 方扬对柳馨瑶的态度早已习惯，所以他也并没有生气，只是轻轻摩挲这那画轴，笑呵呵地说道： “我觉得这画还不错，就买来玩玩咯！至于是不是我老师的真迹并不重要！” 其实方扬会毫不犹豫地买下这幅画，完全是因为玉佩的缘故，与画的质量没有任何关系。准确地说，这幅画的质量真的就是垃圾，一个画院学生的习作都比这强一百倍。就这居然敢冠以白岩大师真迹，还叫价一万块，那个地摊摊主也是个厚黑的主儿。 “白岩大师是你老师？”柳絮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你还买这画……”柳絮一阵无语。 方扬笑了笑没有说话，这时，他的手抚上了画轴中段用来绑扎画轴的红色搭扣上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突然僵了一下，目光一下子投到了画轴上。 因为他的手在触碰到搭扣的时候，胸口的玉佩明显一阵发热，而且热量比在地摊上的时候又大了不少。 方扬知道那个搭扣可能就是关键所在，他正待仔细观瞧的时候，郑建斌领着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说道： “二叔，我的这个朋友今天在陈麻子那里淘了一幅白岩大师的《寒江垂钓图》，想请您给掌掌眼呢！” 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心说陈麻子那全是低劣的仿品，怎么可能有白岩大师的真迹呢？不过生意人玲珑八面，他也没有多问，反而是热情地掏出名片给方扬等人都递了一张，说道： “几位同学，我叫郑经旻，是这家万宝轩的老板。” “郑老板您好！” 方扬和柳絮都与郑经旻打了个招呼，柳馨瑶也淡淡地点了点头。 “建斌，是这幅画吗？”郑经旻的目光落在了茶几的画轴上，问道。 郑建斌笑着点头说道： “是啊！我看了觉得很有可能是赝品，我都劝他花钱买个教训算了！白岩大师的真迹哪有那么容易买到的？只是他不死心，就想请您帮着给看看。” 这回不但柳馨瑶，就连柳絮也觉得郑建斌有点过分了，好像处处针对方扬似的，一开口就是这种嘲讽的语气。 方扬本来也不想跟这个莫名其妙的郑建斌多说，不过他好像一见面就对自己充满敌意似的，巴不得自己倒霉。方扬心中也有了一丝不快。 他看了郑建斌一眼，淡淡地说道： “郑总，我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幅画，即便它不是白岩大师的真品，只要我喜欢就好了，又怎么能说花钱买教训呢？” 郑建斌哈哈一笑，说道： “那倒也是，有钱难买心头好嘛！不过一万块钱买个做工拙劣的工艺品，方先生倒是财大气粗啊！我们万宝轩也算是小有实力了，也都不敢这么挥霍呢！” 柳馨瑶闻言忍不住说道： “郑总，方扬的确比你有钱那么一点点……” 方扬获得韩氏集团百分之五股份的事情，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柳馨瑶一到京城就听说了。即便是百分之五，也比这一家什么万宝轩要有钱多了。 郑经旻听了之后也生起了一丝不快，他打了个哈哈说道： “各位，我与白岩大师也算是有一点渊源，刚才建斌说他朋友买到了一幅大师真迹，忍不住见猎心喜想过来看看。现在看来……这幅画也没什么看的必要了……” 郑经旻在一旁冷眼旁观，总算是闹明白了一点。好像是这个年轻人想在女孩子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财力，所以一掷万金。 郑经旻靠自己一步步打拼，如今有了这个万宝轩，对那些败家的富二代是最看不惯了，而且他对白岩大师非常尊重，见方扬根本毫不在意的样子，心中也是不喜。 郑建斌却连忙说道： “二叔，既然来了，您还是帮着看看！顺便见识一下一万块钱买回来的所谓白岩大师真迹到底怎么样啊！” 方扬对郑经旻说道： “郑老板，不好意思啊！可能我刚才没表达清楚，让你误会了。” 说完，方扬又淡淡地笑了一下，看着郑建斌说道： “郑总，好像是你一直在说这是一幅白岩大师真迹？我可从来没有说过。再说了，这样一幅垃圾水平的画作，我能当成是白岩大师作品？我眼睛又没瞎了！” 说完，方扬顺手摘下了那个红丝线缠绕的搭扣，然后随手一抛，将画轴准确地投入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面。 接着，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方扬开始慢条斯理地解开那层层缠绕的红丝线。 第459章 珍罕古钱 大家看到方扬出人意料的动作，都忍不住呆滞了。 半晌，柳絮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 “郑建斌，方扬就是白岩大师的弟子，你说他能认不出来那幅画是不是真迹吗？” “啊？” 郑经旻和郑建斌叔侄俩闻言都呆住了。 而郑经旻反应过来的时候，露出了激动的神色问道： “小方……方先生！您……您真的是白岩大师的弟子吗？” 方扬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微笑点头说道： “几个月前我参加一个书画大赛，有幸被老师看中，收为弟子。” 郑经旻激动地说道： “哎呀，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年轻的时候，曾经有幸得到过白岩大师的指点，白老可是我收藏入门的启蒙老师啊！” 方扬感到颇为意外，说道： “原来是郑师兄……” “不敢当、不敢当……”郑经旻连忙说道，“白老并未收我为弟子，不过在我心目中，老人家永远都是我的老恩师！” 一旁的郑建斌脸色变得很是丰富多彩。他没想到看上去对古玩收藏一窍不通的羊牯，转眼间摇身一变就成了白岩大师的亲传弟子。 而他刚刚还笑话方扬打眼，一万块钱就妄图买到白岩大师真迹。这时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可笑，人家想要白岩大师的画作，需要去地摊淘吗？直接找老师要一幅不就是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花一万块钱买个垃圾，转眼又直接丢掉呢？难道他是故意消遣我？ 郑建斌心里一直在嘀咕。 更让郑建斌有点难堪的是，方扬已经跟郑经旻论起了师兄弟，这样一来，岂不是自己还成了他的晚辈了？ 郑建斌觉得有点如坐针毡了…… “郑师兄，无论老师是否正式收徒，您先于我师从于老师，我就应该尊称您一声师兄的！”方扬微笑着说道。 郑经旻搓着手，一副激动的样子，说道： “那我就托大了……方师弟，白老身体还好！” “老师身体一直都很康健，老人家坚持锻炼、打拳，而且生活和饮食都相当规律，所以精神倒也矍铄！”方扬微笑着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郑经旻高兴地说道，他又看了看郑建斌说道，“建斌，还不过来见过方师叔？” 郑建斌的脸一下子就苦了下来，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想躲都躲不了…… 不等郑建斌上来见礼，方扬就摆了摆手说道： “算了郑师兄，郑总比我小不了两岁，我们还是各论各的！不然我还感觉怪怪的呢！” “那也好！”郑经旻笑呵呵地说道。 郑建斌这才如蒙大赦，不过早已没有了刚刚那种优越感。论辈分方扬是他的叔叔辈，论财富刚才柳絮已经说了方扬比他有钱，他知道柳絮一般是不会信口胡言的。 接着郑经旻便同方扬聊起了与白岩大师相交的事情。原来郑经旻年轻的时候在津门市的一家古玩店里当伙计，而当时白岩大师就住在津门市那家古玩店附近，经常去淘点好东西。 一来二去就跟郑经旻熟悉了，而郑经旻脑子灵活嘴巴甜，白岩大师对他颇为喜欢，也就时常会指点他一些收藏方面的知识，让当时几乎还没入行的郑经旻受益匪浅。 后来白岩大师搬到京城住，在当时通讯不是很发达的时代，两人就渐渐失去了联系。后来郑经旻有了一定的积蓄，就开始回京城自己倒腾古玩，慢慢地发了家，并且开了这家万宝轩。 而白岩大师名气越来越大，郑经旻也不好意思主动联系他，不过在心里对白岩大师那是非常感恩的。 所以他一听说方扬是白岩大师的弟子，顿时激动万分。就是因为早年的那段渊源所致。 看到方扬与郑经旻相谈甚欢，柳絮有些按捺不住好奇心，忍不住问道： “方扬，这小东西到底是什么？值得你花一万块钱买回来？快打开看看啊！” 柳馨瑶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她好奇的目光已经泄露了她内心的想法，因为她认定方扬肯定是不会轻易吃亏的，所以也对方扬留下来的那个小搭扣非常感兴趣。 郑经旻其实已经看出来了，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搭扣，外圆内方，用红丝线一层层缠绕起来的。如果是其他人说这个东西花了一万元，他绝对会嗤之以鼻。 但是这个人是方扬，他就谨慎了许多。白岩大师的弟子，哪个不是目光犀利慧眼如炬？他能花一万元买个毫无用处的东西？ 因此，郑经旻也笑着说道： “方师弟，我也很感兴趣啊！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你花那么多钱买下来？” 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小玩意应该还有点意思……” 说着话，方扬手上不停，快速地解开那包在外面的红丝线。 渐渐地，里面的东西开始欲抱琵琶半遮面地露出了一丝真容。看上去应该是一枚铜钱。郑经旻开始也没有太在意，这种搭扣大都是那些摊贩们自制的，用料都是他们收来的大量铜钱，就是为了让画轴看上去显得更有档次一些。 而这种铜钱绝大部分都是几乎一文不值的，摊贩们到乡下去，都是论斤收上来的，基本上就是跟收废铜的价格差不多。 郑建斌在一旁冷眼观望，心中也是暗暗冷笑，他知道如果有价值的话，肯定就是这枚铜钱了。只不过这种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那些摊贩多少也都懂一些，真正有价值的钱币他们会拿来加工成搭扣？而且方扬在买这画轴的时候，根本就看不到里面有什么，因为铜钱已经被红丝线严严实实地包住了。 难道他有透视眼不成？ 郑建斌虽然不知道方扬为什么会花那么多钱买下这幅画，现在想来他多半是为了在美女面前摆摆阔气。至于现在的做法，无非就是有点下不来台，所以才硬撑着而已。 郑经旻却不做如此想，他对白岩大师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拜和尊敬，连带地对白岩大师的弟子方扬也非常有信心。 这就是爱屋及乌了。 他认为方扬肯定不会无的放矢的，难道是这枚铜钱真的另有玄机？ 答案很快就会揭晓了，随着方扬的动作，那枚铜钱露出的部位越来越多，能看到“咸”和“宝”两个字。 郑建斌看了差点笑出声来，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这是一枚“咸丰通宝”或者“咸丰重宝”了，这种铜钱发行量非常大，民间保有量很多，所以根本就不值钱。一般的也就值个两三块钱或者十来块钱而已。 郑经旻看了也有些失望，不过他却没有什么表示，依然认真地看着方扬的动作。 方扬心中却越来越激动，他刚才的手直接接触那枚铜钱的时候，玉佩的炽热简直让他感觉快要被灼伤了一般，方扬断定，这枚铜钱绝对不简单！ 他加快了手中的动作，渐渐地，这枚铜钱露出了它的真面目，朝上的一面完全显露了出来，的确就是“咸丰通宝”四个字。 郑建斌一看就笑了起来，说道： “方扬，原来是枚咸丰通宝啊！嗯……形制倒是规整，是标准的山谷体，应该是宝福局所造！” 柳絮忍不住问道： “郑建斌，咸丰通宝很值钱吗？” 柳絮比较喜欢字画方面的收藏，对古钱币并没有很深的研究。 郑建斌顿时笑着说道： “这枚咸丰通宝品相很好，估计值个几十块钱……” 郑建斌说完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那幅画方扬已经扔掉了，就剩下了这个搭扣，现在已经证明了里面是一个几乎一文不值的铜钱，方扬总没话说了？他总不能说自己喜欢那红丝线才花一万块买下的？ “啊？几十块……”柳絮声音里透出深深的失望。 郑经旻却没有妄下定论，而是看着方扬问道： “方师弟，这枚铜钱……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方扬脸上完全没有任何失望的表情。无论郑建斌说咸丰通宝多么的不值钱，但是相比之下，方扬更愿意相信玉佩的反应。 他现在已经越来越意识到了玉佩的不简单。 方扬笑着说道： “郑师兄，我真的是凭直觉买下来的，我也不知道这铜钱有什么与众不同。” 说完，方扬随手拿起了铜钱，随手地抛了一下，洒脱地说道： “也许它真的不值几个钱！不过无所谓啦！” 这时，郑经旻又瞥了一眼方扬手中的铜钱，目光顿时一阵发直，嘴巴张得老大，半晌他才颤声说道： “方师弟……这……这是大清壹百？” “二叔，什么大清壹百？”郑建斌随口问道。 方扬跟大家一样，都把目光投向了自己手中的铜钱上。 原来刚才方扬随手一抛，铜钱在空中翻了个面，现在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铜钱的背面。 只见这一面分别有“大清”和“壹百”两行字，而两侧还有两行满文，看上去和普通的铜钱是有所不同。 方扬的心中顿时也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竟然真的是“大清壹百”！方扬太了解这枚大清壹百的价值了！ 郑经旻更是一步就走到了前面，认真地查看起方扬手中那枚铜钱，脸上激动的神色溢于言表，他的嘴唇甚至都有些颤抖了： “这……这……这不是珍罕孤品吗？居然还有第二枚……” 第460章 大清壹佰 郑建斌刚刚还沉浸在看方扬出丑的巨大快感当中，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会儿看到郑经旻激动的神情，也顿时回过神来了。 大清壹百？ 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传说中当之无愧的“清钱之王”啊！怎么可能被做成一个毫不起眼的搭扣，而且方扬都没有打开看，就以一万元这个相当于白送的价格直接买下来了，这太玄乎了一点！ 莫非他有特异功能不成？ 郑建斌下意识地说道： “怎么可能是大清壹百？该不是仿的？” 郑经旻一听，顿时沉下脸来瞪了郑建斌一眼，不快地说道： “建斌，不懂就不要瞎说！” 郑建斌顿时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方扬瞥了一眼郑建斌，随手将钱币递给郑经旻说道： “郑师兄，您帮忙给掌掌眼！说不定郑总说得对，可能是仿的呢！” 其实方扬心中已经认定，这绝对是真品无疑。 因为玉佩的反应如此剧烈，如果是一枚仿品的话，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郑经旻连忙小心翼翼地接过钱币。如果是一般人，他肯定不会直接过手。 但方扬是白岩大师的弟子，他将钱币递给了郑经旻，郑经旻也不好说让方扬先搁桌子上，于是极为小心地接了过来。 虽然铜币不容易损坏，但是万一手没拿稳，稍微磕碰一点点，那都是不得了的事情啊！ 因为“大清壹百”实在是太珍贵了！ 郑经旻拿在手上反复查看，还掏出了放大镜翻来覆去地看了很久，半晌才用激动的语气说道： “方师弟，这极有可能是真品的大清壹百！你这次捡到大漏啦！” 此时柳絮和柳馨瑶两人的兴趣已经完全被勾起来了，她们见到郑建斌那沮丧的模样，以及郑经旻激动的样子，自然知道这枚铜钱肯定不简单了。 柳絮好奇地问道： “郑老板，什么是大清壹百啊？” 郑经旻显然还没有从激动的情绪中走出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 “一般来说，平钱称为通宝，当十到五十的称为重宝，像这种当一百的应该成为元宝。但是这枚却铸着咸丰通宝，因为这是咸丰三年宝福局试铸的样钱，其面文为“咸丰通宝”，背有‘大清壹百’和满文宝福纪局，可谓集国号、年号、纪局、面值于一身，可以说珍贵无比！” “那……这枚古钱到底值多少钱呢？”柳絮问道。 刚才郑经旻的一番话说得她似懂非懂的，只知道这钱币非常珍贵，但是其市场价值才是她最关心的，因为方扬刚才可是花了一万块买来的，如果这枚钱币都值不了一万块的话，再稀少又有什么意义呢？ 方扬闻言笑着说道： “柳絮，因为大清壹百是试铸的样钱，所以是没有在民间流通的，非常的稀少。据我所知到现在为止，这是第二枚现世的大清壹百，上一枚在去年的嘉德拍卖会上，拍出了196万元的价格……” “196万……”柳絮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柳馨瑶也不禁深深地看了方扬一眼，她已经多次见识过方扬的神奇了，但是这一次，依然深深地被震惊到了。 她是亲眼看着方扬蹲在地摊上翻翻拣拣，然后毫不犹豫地丢下一万块钱，买了一个看上去一文不值的画卷。 结果转眼人家就从一个不起眼的搭扣中启出了一枚价值一两百万的绝世珍钱。等于短短几分钟国内，方扬就用一万块钱博得了将近两百倍的利润。 最重要的是，方扬在买下那画卷的时候，根本就看不到搭扣里面的内容，却能如此果断地出手买下来。 这简直就不是神奇，已经是妖孽了！ 郑经旻笑着接口说道： “去年拍卖会出了大清壹百之后，也掀起了一阵古钱收藏热，古钱的行情也是一路走高，估计现在这枚大清壹百的价值应该已经不低于两百万了……” 郑经旻说完，小心地将那枚价值两百万的铜钱放到了桌子上，说道： “方师弟，你赶紧把它收好！我拿到手上感觉都有点烫手呢！” 方扬笑呵呵地将铜钱拿到手中，说道： “郑师兄，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哪有那么夸张？” 郑经旻正色说道： “根据我的判断，这多半是真的。不过你最好再找权威专家掌掌眼……” 说到这，郑经旻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连忙说道： “方师弟，今晚我这边有一个藏品交流会，都是圈子里的老朋友参加的。其中就有国家博物馆的研究员、全国知名的古钱币专家金大方老师参加，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带着这枚大清壹百过来，请金老师给你再鉴定一下。” “好啊！”方扬笑着说道，“只是不知道我过来会不会很唐突？” “没关系没关系！”郑经旻连忙说道，“方师弟你可是白老的弟子，而且还有大清壹百这样的清钱之王，他们肯定欢迎都来不及呢！” 这时，柳絮笑着问道： “郑老板，那我和我姐姐也想见识一下，不知道行不行呢？” 这回柳絮没有征求柳馨瑶的意见，因为她感觉柳馨瑶对这个方扬似乎有点不一样，想必柳馨瑶也会愿意参加这个交流活动的。果然，柳馨瑶听了柳絮的话，只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郑经旻笑着说道： “没问题啊！十分欢迎！” 他想了想，说道： “方师弟，两位柳小姐，下午你们就在我这万宝轩里坐坐，或者去外面逛逛也行，傍晚我请你们吃顿便饭，然后晚上就一起过来参加活动，怎么样？” 方扬连忙说道： “郑师兄，吃饭就算了！已经很麻烦你了！” “小老弟，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们还有师门渊源呢！请你吃个饭算什么？就这么定了！”郑经旻笑着说道，接着又看了看郑建斌说道，“建斌，赶紧去订个酒店包厢！” 郑建斌虽然很郁闷，但对郑经旻的话也不敢违逆，连忙起身去订包厢了。 郑经旻这才对方扬等人说道： “小师弟，那你们下午自己安排，我那边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 方扬连忙起身说道： “您去忙！不用管我们了！” 郑经旻离开之后，柳絮笑着对方扬说道： “方大哥，你老师的招牌真好用呢！你瞧，又成功蹭了一顿饭……” “柳絮！别口无遮拦的……”柳馨瑶在旁边斥道。 柳絮吐了吐舌头，坐到方扬身边，笑嘻嘻地问道： “方大哥，我们都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那里面会有这么珍贵的铜钱的？当时都包在里面了，也看不到啊！” 柳馨瑶也看着方扬，显然她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方扬自然无法解释，只能开玩笑地说道： “直觉咯！有时候男人的第六感也是很准的！” 柳絮盯着方扬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对……我觉得你有特异功能！你一定有透视眼对不对？” 方扬哑然失笑，转过头看着柳絮，还没开口说话，柳絮就夸张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叫道： “不许看我……你有透视眼呢！你要看就看我馨瑶姐，你看看她里面穿了什么衣服……” “柳絮！”柳馨瑶的脸一下子就胀红了，伸手揪住了柳絮的耳朵，恶狠狠地说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方扬无奈地摊了摊手，对柳馨瑶说道： “馨瑶，你这个堂妹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柳馨瑶感受到方扬的目光，突然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虽然她知道柳絮说的“透视眼”是个荒诞不经的玩笑，可是在方扬的目光注视下，柳馨瑶却突然有了一种全身酥软的感觉。 她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那次在三雅酒店房间里，自己和方扬两人在酒后的激情一幕，那次两人差点就裸裎相见了，时至今日柳馨瑶想起那天的事情，依然会脸上一阵阵发热。 柳馨瑶一阵失神，柳絮趁机摆脱了出来，一边揉搓着耳朵一边对着柳馨瑶吃吃发笑。 在柳絮的印象中，柳馨瑶从来都不会对男人假以辞色，除了家里人，方扬好像是她见过的第一个可以和柳馨瑶正常交流的男性，而且刚才自己开玩笑的时候，柳馨瑶明显脸红害羞了，这让柳絮对方扬的兴趣立刻大增。 她始终觉得柳馨瑶似乎有什么秘密。 而这个秘密就跟方扬有关。 柳馨瑶觉得有些窘迫，第一次主动对方扬说话： “方扬，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榕城？” 一说起回榕城，方扬顿时来了精神： “我这一两天就走。馨瑶，我这次准备自己开车回去！今天其实我是顺便来潘家园逛逛的，主要目的就是采购一些自驾的装备。” “自驾一千多公里！好酷啊！”柳絮顿时叫道，“方大哥，我也想参加，可以吗？” “你都已经请假这么多天了，不要上学的吗？”柳馨瑶毫不留情地打击柳絮。 柳絮顿时大为泄气，郁闷地撅起了嘴。 方扬这才想起自己也是请假出来的，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馨瑶，这样一来……我可能会晚两天到学校，毕业课题……” “没关系。”柳馨瑶淡淡地回答道。 “哥哥姐姐们！在这里呆着好闷啊！”柳絮又叫道，“要不我们再出去逛逛！离晚饭时间还早着呢！” “你还想逛什么？”方扬笑着问道。 “随便啊！总比呆在这个店里面强！外面还有好多好东西等着我捡漏呢！再说……我也想再见识见识方大哥的透视眼呢！”柳絮笑着说道。 第461章 藏友交流 下午方扬就与柳馨瑶姐妹俩一起在潘家园闲逛。柳馨瑶话不多，而她的妹妹柳絮则恰恰相反，是一个非常活泼的女孩子。本来方扬跟柳馨瑶逛街的话会很闷，而有了柳絮之后，气氛也轻快了不少。 到了傍晚五点多钟，郑建斌给柳絮打来了电话。方扬这才想起来自己中午没有给郑经旻留电话。好在郑建斌那边有柳絮的电话。 于是一行人又往回走。 郑经旻让郑建斌在潘家园市场附近定了一家酒店，因为晚上还有正事，所以这顿饭吃得也比较快，大家也都没有喝酒。 席间，郑经旻说起与白岩大师交往的点滴，也是唏嘘不已。方扬也主动跟他介绍了白岩大师的近况，并且告诉他白岩大师最近在自己家里帮忙整理典籍，如果郑经旻有空的话，可以上自己家里去拜访一下老人。 郑经旻闻言自然是大喜过望，当即就决定第二天去拜访白岩大师。 吃过晚饭之后，郑经旻作为这次藏友交流活动的主人，自然要提早回去准备，所以又带着方扬等人匆匆地回到了万宝轩。 此时潘家园已经收市了，白天游人如织的景象再也看不到了，空荡荡的街上几乎没有人走动，只有巡逻的保安和清扫卫生的清洁工们，看上去一片萧索的景象。 今晚的交流活动在万宝轩二楼的一个宽敞的房间内，平时这里是用来接待比较重要的顾客的。 房间早已经收拾出来了，距离大家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左右，郑经旻还要与几个藏友电话确认一下，于是让郑建斌陪着方扬他们在一旁坐着喝茶，他自己则忙活去了。 再次面对方扬的时候，郑建斌依然还有些尴尬。 方扬碍于郑经旻的面子，倒是对郑建斌还算和颜悦色，而柳馨瑶本来就是一个将情绪写在脸上的人，中午已经对郑建斌印象很差了，这会儿也没给他好脸色看。 而本来跟郑建斌关系还不错的柳絮，因为中午的事情，对郑建斌也是爱理不理的。 郑建斌心里那个郁闷啊！ 本来想在美女面前表现一把的，可惜他选错了打击对象，不但没有让方扬出丑丢脸，反而成了方扬的陪衬，在美女面前根本就没有形象可言了。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郑建斌宁可不参加今天这个交流活动，因为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煎熬了。 好在郑建斌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来参加今晚交流活动的客人就开始陆续到达了。 第一拨客人有两个，其中就有中午郑经旻所说的古钱币专家金大方老师。另外一人西装革履，挺着富态的肚子，腋下夹着一个真皮手包，脖子上挂着粗粗的大金链子，一副大老板的模样。 金大方一进门就笑呵呵地说道： “小郑，今儿我来得最早啊……咦，这几位小朋友有点面生嘛！” 郑经旻连忙介绍道： “金老师，这位是白岩大师的小弟子，名叫方扬，另外两个都是方扬的朋友。” 接着，郑经旻又对方扬说道： “方师弟，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金大方金老师了！这边这位是盛世集团的许家盛许总，也是我的老朋友了。” 严格来说，许家盛是郑经旻的老顾客了。 这个年头，很多有钱人都热衷于收藏，觉得既能显示自己的品位，同时还能升值。 许家盛就是这种人。 京城盛世集团主营业务就是金融，前几年在股票和期货市场上斩获颇丰，许家盛也财大气粗了不少，他也开始附庸风雅搞起了收藏。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许家盛从来不轻易出手，这与他做股票的原则是一样的，没有把握的时候宁可观望。 他最喜欢参加类似今天的这样的交流活动了。在这样的活动上，有不少专家级的藏友一起参考，而且圈子里的人知根知底，打眼的几率就少了很多。 所以他的那些藏品大部分都是在这样的活动中淘来的。相比那些买了满屋子赝品的老板们，许家盛显然聪明多了。 金大方一听说方扬是白岩大师的弟子，顿时热情多了，笑呵呵地说道： “原来是白岩大师的高足啊！果然一表人才！” 方扬含笑说道： “金老师、许总，我今天就是带我朋友过来长长见识的，希望不会打搅到你们！” “不会不会！我们本来就是朋友之间交流一下，大家都很随意的。”金大方笑着说道。 许家盛的目光扫过柳馨瑶和柳絮，面对柳馨瑶的绝色姿容也不禁微微有些失神，不过听说方扬是白岩大师弟子之后，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过来，主动上前说道： “方先生，我一直非常仰慕白岩大师，很希望能向他求一幅字，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引见一下呢？您放心……润笔费一定是按照市场行情的，而且方先生这边，我也不会忘记你的帮助。” 方扬闻言眉头顿时皱了一下，淡淡地说道： “不好意思啊许总，老师他年事已高，已经很少为人写字了。” 这个许家盛开口就谈钱，那种铜臭味让方扬微微有些不愉。 许家盛毕竟是郑经旻的老顾客了，郑经旻一见方扬一点面子都不给，连忙上前圆场道： “许总，白岩大师这几年已经很有作品流出了，不过市面上还是有一些早年白老的作品的，您如果感兴趣的话，我会帮您留意的。” 许家盛被一个小年轻当场拒绝，的确是感到有些面子上抹不开，在他的价值观中，任何事情都是可以用钱来解决的，方扬的这种表现，无疑是在假清高罢了。 如果他知道方扬现在的资产规模的话，就不会自我感觉这么良好了。 不过当着金大方和郑经旻的面，许家盛也不好露出太多不快，只是打了个哈哈含糊过去了。 金大方则笑着问郑经旻： “小郑，你下午又给我打了个电话，生怕我不来。莫非是有什么好宝贝吗？” 郑经旻神秘地笑了笑说道： “金老师，还是等大家都到齐了再说！反正肯定能让您满意就是了……” 郑经旻的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郑老板，金老师的眼界可是很高的，你这么有把握，看来那件宝贝一定非常不错了！” 郑经旻一听到这声音，立刻就迎了上去，嘴里说道： “石总来了！欢迎欢迎！” 来人一进门，目光就落到了方扬等人的身上，眼中顿时露出了极为惊异的神色，呆了片刻才笑着说道： “方扬！怎么在哪儿都能遇到你啊！哟，馨瑶和柳絮也在呢！” 方扬看到石磊的时候也是惊讶不已，他知道石磊有搞收藏的爱好，但是没想到一个这么小范围的交流会上，居然也会巧遇他。 难道说现在京城变得这么小了吗？ “三哥，许你来就不许我来啊？你也忒霸道了一点！”方扬笑着调侃道。 柳絮也笑着与石磊打招呼，往日柳絮基本上也接触不到石磊这个圈子，不过作为世家的孩子，她对石三哥的大名自然也是如雷贯耳。 同时她也不禁又多看了方扬一眼，能与石三哥这么随意地开玩笑，看来馨瑶姐的这个疑似蓝颜知己本事也不小啊！ 就连柳馨瑶也淡淡地交了一声“三哥”。 可见石磊在圈子里的声望之高。 “石总，原来你们认识啊！”郑经旻也感到有些意外。 他只知道方扬是白岩大师的弟子，对于方扬的家世背景却是并不了解。 石磊随意地说道： “方扬是我兄弟，你说认识不认识？” 站起身来迎接石磊的许家盛此刻心中也是掀起了波澜，他也暗暗庆幸刚才被方扬扫了面子之后没有当场发作。石磊的京城拥有巨大的能量，许家盛虽然钱赚了不少，但还是惹不起他的。 看着与石磊谈笑风生的方扬，许家盛心中也不禁感慨：京城真是藏龙卧虎啊！牛人太多了，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行差踏错。 石磊进来之后与金大方打了个招呼，对许家盛则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坐到了方扬旁边，与方扬一边闲聊，一边等待。 石三哥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亮了，一直都叽叽喳喳的柳絮在石磊坐下来之后，也都拘谨了不少，俨然大家闺秀的样子。 一会儿工夫，今晚参加交流会的藏友们就陆续到期了，石磊之后又来了三个人，分别是华夏收藏协会的陆云生、民间收藏家张京以及民营企业家穆正中。 陆云生是书画和玉石方面的专家，张京则更精通杂项，至于穆正中，与许家盛的情况类似，对收藏方面并不是很精通，但是懂得一点。 只不过他们这类人也是圈子里必不可少的，因为他们舍得花钱。 因为收藏家想要购买自己心仪的藏品，还是少不了以藏养藏的。 否则收藏这东西就是个无底洞，有再多积蓄也不够花的。 人都到齐了之后，金大方就忍不住问道： “小郑，现在大家都来了，你说的那个宝贝该拿出来了！” 因为他发现郑经旻就跟他一个人反复确认了今晚的活动，于是他觉得郑经旻说的这个宝贝多半是跟钱币有关的，所以也是充满了期待。 本来郑经旻还是想等最后再隆重推出大清壹百的，清钱之王用来压轴，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看到金大方这么迫不及待，郑经旻就把征询的目光投向了方扬。 方扬自然没什么不同意见，早一点晚一点拿出来都无所谓的。 他心中本来就可以确认，这枚铜钱肯定是真品无疑。之所以会参加这个交流会，方扬就是想如果有人喜欢的话，就直接出手了。 方扬对收藏古钱币并没有兴趣，而现在企业发展到处都需要用钱，还是换成华夏币最实在。 于是方扬站起来走到前面，掏出那枚铜钱放在金大方面前的桌子上，说道： “各位，那我就抛砖引玉了。我这里有一枚咸丰通宝，请金老师帮忙掌掌眼！” 第462章 高价脱手 “咸丰通宝？” 金大方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了过来。 他自然不会像郑建斌那样浅薄地认为这是个烂大街的不值钱玩意儿，能让郑经旻一再给他打电话确认今晚的活动，这枚钱币肯定不会简单。 虽然这枚铜钱依然是正面朝上，但是金大方还是郑重地戴上了手套，然后小心地拿起了那枚大清壹百。 当金大方将铜钱翻转过来的时候，眼神立刻一凝，脸上露出了无比震惊的表情。他的手颤抖了一下，差点儿没有拿稳那枚铜钱。 金大方没有说话，而是迅速从兜里掏出了放大镜，仔细查看着这枚铜钱的细部特征。 整个房间非常的安静，金大方那专注的神情，以及微微颤抖的手都说明了他已经难掩内心的激动。 半晌，金大方才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 “小方，我简直无法相信，我居然看到了宝福局的大清壹百试铸币？” 方扬微笑着看着金大方，说道： “金老师，我也不敢肯定，所以要请您帮忙掌掌眼。” 而屋子里稍微有点收藏功底的人，听了金大方的话，无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方扬这个头炮，实在是超乎了大家的想象，完全把他们给震住了。 因为首次出现的大清壹百铜钱，就是在去年嘉德拍卖会上拍出了196万元的天价，时间过去的并不久，所以大家对这个清钱之王依然印象深刻。 只是没想到的是，今天居然在潘家园一家普通的文物商店里再次看到了另外一枚大清壹百。 陆云生忍不住开口问道： “金老师，这真的是大清壹百吗？” 如果是平时，这样问是很不妥当的，这等于是在质疑金大方的专业水准。然而放在今天这个场合，却没有人认为有什么不合理，因为这也是大家心同的疑问。 大清壹百实在是太珍稀了！ 包括金大方也不以为忤，反而用很确定的语气解释道： “我肯定，这就是一枚咸丰三年宝福局铸造的当一百试铸样钱！大家都知道，宝福局大钱一向以铸制规整精到着称于世，大钱钱体均难见大的翻砂铸制砂眼。这枚钱形制规整，穿边廓规矩，地章平整，通体各部干净利落，钱文深俊挺拔，无较明显的砂眼凹坑。 而且这枚钱币钱文深俊，宝福局铸钱特有的山谷体书法特征鲜明。钱体红铜质地，从整体品貌判断，确实是样钱所应该具备的形体特征。 所以我可以肯定，这是一枚珍品大清壹百无疑！” 金大方话音一落，张京立刻说道： “金老师，我想看看这枚钱币……” 张京对钱币也有一定的研究，今天这个交流会上出现了大清壹百，他也忍不住想要近距离品鉴一下。 金大方把目光投向了方扬，方扬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于是金大方便把那枚大清壹百轻轻地放回了桌子上。张京有些迫不及待地上前来拿起那枚铜钱仔细观瞧，同金大方一样，他也是掏出了放大镜来，不想漏过每一个细节。 半晌之后，张京才将那枚铜钱放了下来，叹了一口气说道： “想不到我也能亲眼看到大清壹百，今天已经不虚此行了！” 这时，石磊笑着问道： “方扬，这枚钱你从哪里搞来的？是不是在东南省哪个山角旮旯里淘换到的？” 宝福局就是在东南省，而去年拍卖的那枚大清壹百也是一位东南省人无意中捡到的。所以石磊才会有此一问。 方扬微笑着摇摇头说道： “三哥，这回你可猜错了！我拿到这枚钱前后也不过半天时间！” “哦？莫非是在这潘家园里找到的？”金大方闻言顿时来了精神，连忙问道，“小方，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事情的经过？” 郑经旻接口说道： “金老师，还是我来说！小方今天可是捡了个大漏啊！” 接着，郑经旻就把方扬在地摊上淘书，以一万块钱的价格买下那幅明显的赝品，就在大家都以为他的一万块钱打了水漂之后，他却神奇地从那画轴上不起眼的一个搭扣中找到了这枚价值百万的铜钱等等这些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郑经旻说完之后，房间里安静了好长一会儿。 他们都不可思议地望着方扬，觉得这运气实在是太逆天了！他们自然不会像柳絮一样认为方扬是靠透视眼才看到大清壹百的。一般说的捡漏，至少是要有一定眼光，知道是好东西然后以低价买进来，而方扬这个，直接就是纯靠运气啊！ 其实柳絮的说法才是最接近事实的。 方扬没有透视眼，但是他有一块神秘的玉佩，这块玉佩方扬至今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如此神奇的反应。 可惜老爷子已经去世了，否则方扬一定要好好问一问这块玉佩的来历。 “方扬，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啊！”石磊大大咧咧地说道，“这枚大清壹百你出不出？出的话你三哥接了！” 金大方一听石磊先说出了自己也想说的话，不等方扬回答，连忙也说道： “小方，如果你有意出让这枚大清壹百的话，我也非常感兴趣！” 金大方的话音刚落，两个土豪老板许家盛和穆正中也纷纷表示了对这枚钱币的兴趣。 方扬一下子就为难了起来。 他的确是有意出让这枚大清壹百，可是现在这么多人想要，而且其中还有石磊，这就让他有些难办了。 钱虽然是好东西，但方扬也不好意思让他们去竞价，毕竟这是一个小范围的交流会，除了方扬，那些人互相之间都非常熟悉，如果因为这枚钱币伤了和气，方扬就不好做了。 金大方似乎看出了方扬的顾虑，站起身来环顾四周拱了拱手说道： “各位，我知道大家对这枚钱币都有兴趣，可大家都了解我，看到珍贵的钱币我是实在舍弃不下啊！而且我最近在筹办个人的古钱币博物馆，这枚大清壹百对我来说意义非凡，绝对可以成为镇馆之宝的！所以，我请大家给我老金一个面子好不好？” 许家盛和穆正中还好说，金大方并不担心他们会往死里去竞价，可是石磊就说不准了。在京城混的人，哪个不知道石三哥的大名啊？ 而且方扬和石磊还这么熟悉，金大方就担心他如果坚持的话，说不定方扬直接就同意了。 许家盛和穆正中两人与金大方也是老朋友了，而且他们搞收藏，就必须与这些专家搞好关系，所以金大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两人虽然也有些不舍得，但还是笑着点头答应了。 而石磊则笑着说道： “金老师，这好东西人人都想要，况且还是这绝世孤品的大清壹百样钱？不过既然你话都说道这份上了，而且方扬是我兄弟，我也不想让他为难。那这样，我出两百万，如果金老师能出更高的价格的话，我也不跟你争了。” 去年那枚大清壹百拍出了196万的天价，但那是在拍卖会上。 拍卖会的价格会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比如有两个人同时看上了一件拍品，而两人财力都很雄厚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会拍出远远高于实际价值的价格。 所以，拍卖会的价格并不能作为定价参考，一般来说，都会高于市场估值。 而石磊一下子叫了两百万的价格，虽然他承诺不会再加价，但这也已经算是天价了。 没想到金大方完全没有犹豫，直接说道： “那就谢谢石少了！小方，我愿意出两百一十万，这枚钱币我真的非常想要，还请你忍痛割爱……” 方扬心里的一块石头顿时落了地。他微笑着点头说道： “金老师，你是古钱币的专家，我想这枚大清壹百在您手中肯定是更合适的。” 这就等于是同意了金大方的求购。 金大方大喜过望，立刻就掏出手机说道： “谢谢……小方，你把你的账号报给我一下，我现在就给你转账！” 他也是害怕夜长梦多。 方扬点了点头，将存在手机里的账号调出来，报给了金大方。金大方微微颤抖着双手，很快就在手机银行里完成了转账。 方扬这边也马上收到了银行短信，提示他刚刚转入了华夏币贰佰壹拾万元整。 “金老师，钱我已经收到了。希望这枚大清壹百能在你的古钱币博物馆里大放异彩！”方扬微笑着说道。 “恭喜你！金老师！” “哈哈，金老师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大家都纷纷向金大方道喜。对于金大方这样一个研究古钱大半辈子的人来说，能够得到一枚大清壹百，绝对是可喜可贺的事情。 “谢谢，谢谢！谢谢大家！”金大方激动地拱手道谢。 然后就小心地将那枚价值两百一十万古钱币收了起来。 方扬收起手机，用感激的目光看了一眼石磊，刚好石磊也看了过来，两人相视一笑。 方扬知道，石磊虽然也有点想要那枚大清壹百，但其实求购并不是很强烈，只是他不想自己吃亏，所以报了一个两百万的价格。 当然，如果金大方出不起更高的价格，石磊也是愿意购买过来的。两百万对他来说只是毛毛雨而已，而大清壹百的钱币，错过了这一村，就没有这一店了。 第463章 自由的种子 有了方扬这枚大清壹百样钱打头炮，大家对接下来的交流活动也都充满了期待。而之后大家各自拿出来的藏品也的确档次不凡，虽然市场价值上不如大清壹百，但也都算是真品了。 今天拿出来的藏品，大都是各人希望出售或者交换的，因此交流会的气氛也很热烈，尤其是许家盛和穆正中两人更是频繁叫价。 陆云生拿出了一对清乾隆梅瓶，更是大受追捧。许家盛和穆正中两人互不相让，最后穆正中叫出了一百三十五万的价格顺利拿下，这已经超出了这对梅瓶的实际价值了。 方扬将大清壹百出手之后，就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再参与竞价。 最后大家也算是皆大欢喜。金大方购得了清钱之王大清壹百，虽然付出的代价有点高，但他依然喜不自胜。许家盛和穆正中两人更是收获颇丰。就连石磊也入手了一个鸡血石摆件。 交流会结束的时候，方扬与郑经旻约好了第二天在韩家老宅见面，郑经旻要去拜访白岩大师。然后他就与柳馨瑶、柳絮等人走出了万宝轩。 走到门口，石磊笑着问道： “方扬，我一哥们邀我去金樽唱歌，一起去！” 方扬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三哥，我今儿出来一整天了，得早点回去。我老师还在家里帮着整理一些古籍呢！” “得！那你回去。”石磊干脆地说道，“我先走了啊！” “好嘞！”方扬说道，“三哥，回头电话联系！” 石磊头也没回地摆了摆手，步行朝潘家园出口处走去。 柳絮在一旁看着方扬，直到此时她还是有一种不真实感。 柳絮不像柳馨瑶那样，已经多次见识了方扬的神奇，她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方扬，结果就见证了一个百万富翁的轻松诞生。而且这过程简直太轻松了，柳絮就从来没有见过赚钱这么轻松的。 当然，柳絮现在已经知道了方扬的身份，也知道他现在的身家已经远远不止百万了。 但是她依然不减对方扬的好奇心。尤其是柳馨瑶对方扬似乎有些不一样，这就更让柳絮感兴趣了。她对这个冷美人堂姐实在是太了解了，从上高中开始，就从来没有见过她给过一个男生好脸色的。 虽然柳馨瑶对方扬态度也不是很好，甚至有些恶劣。但柳絮却能明显感觉到这其中的不同。 柳絮的眼珠子骨溜溜地转了几圈，突然笑着说道： “馨瑶姐，刚刚我同学给我发短信过来，他们在后海那边呢！你要不要一起去？” 柳馨瑶眉头皱了皱，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自己去，我不想去了……” 柳絮在心中得意的笑了起来，她知道柳馨瑶绝对不会愿意去酒那种环境嘈杂的地方的，于是她笑着说道： “那好！” 接着，柳絮对前面不远处的方扬说道： “方大哥，我有点事情要先走了，麻烦你帮忙送一下馨瑶姐哦！” 说完，柳絮也不等方扬和柳馨瑶反应过来，就直接快步离开了万宝轩门口，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就剩下方扬与柳馨瑶两人了，气氛突然就变得有点尴尬。方扬知道，如果自己不主动说话，柳馨瑶可以一整晚一句话都不说。 因此方扬讪笑了一下，问道： “馨瑶，我……我的车停在对面万达广场，我们走过去！我送你回去。” 柳馨瑶淡淡地点了点头道： “嗯……” 于是两人便并肩朝市场外走去。一路上两边的店门都紧紧关闭着，长街上一个人影都看不见，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出了潘家园，穿过一条街之后就来到了方扬停车的万达广场。两人乘坐电梯来到负二楼方扬停车的地方。 见到那辆黑色的路虎揽胜，柳馨瑶微微楞了一下。方扬掏出遥控器打开了车锁，此时他也来了精神，指了指这车说道： “怎么样？馨瑶，我打算开着它回榕城！” 柳馨瑶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 “这车不错！长途自驾感觉一定很棒！” 方扬一听更是精神大震，如同小孩子炫耀玩具一般地拉开了后备箱，指着一大堆装备对柳馨瑶说道： “馨瑶你看，我今天就是出来采购这些东西的！这是野营专用的煤气炉头，还有煤气罐，这个是备用油桶，这边还有旅行药箱……” 说完，方扬又打开了那个硕大的登山包，如数家珍地说道： “这边还有好多东西呢！野营帐篷、车载电源、安全锤、拖车绳……” 柳馨瑶在一旁看着，一点儿都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眼中反而露出了一丝羡慕。方扬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话似乎多了一点，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 “你看我……说起自驾来就打不住了……不耽误你时间了，上车！我送你回去。” 柳馨瑶微微一笑说道： “没关系，我挺羡慕你的，我想这一路上的风景一定非常美丽！” 这是柳馨瑶第二次露出笑容了。她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实在是非常的迷人，只可惜的是她笑的时候非常少，绝大部分的时候，她都是冷着一张脸。 虽然冷冰冰的柳馨瑶也一样足以迷倒众生，但相比之下，方扬还是觉得笑着的柳馨瑶更好看。他关上后备箱的时候刚好就看到柳馨瑶的笑容，忍不住地一阵微微失神。 柳馨瑶察觉到了方扬的目光，连微微红了一下，出人意料的是，她并没有生气或者翻脸，只是轻轻地清了清嗓子。 方扬一下子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是啊！我也一直认为最美的风景一定是在路上的！人的一生可能会错过很多东西，但是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一定要有一场放飞自由的旅行！” 柳馨瑶很认同地点了点头，她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绕过了车尾来到副驾驶侧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方扬也快步上车，娴熟地驾驶着路虎驶出了停车位。 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驶上了灯火阑珊的京城街头，方扬伸出手去打开了车载音响，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水边的阿狄丽娜》那优美的琴音顿时在车内响了起来。 方扬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只见柳馨瑶静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安全带在她的胸口勾勒出一道诱人的曲线。不断闪过的路灯使柳馨瑶美丽的侧脸变得忽明忽暗的，有一种动人心魄的魅力。 方扬觉得有些心旌动摇，连忙收回了目光，专心地盯着前方的路面。 他发现自己在柳馨瑶面前也变得越来越没有定力了。 柳馨瑶安静地坐着，心中却一直在回味着方扬刚刚说的话。 最美的风景永远在路上！ 人生需要一场自由的旅途…… 在理查德克兰德曼优美的琴声中，柳馨瑶感觉自己心里也种下了一颗崇尚自由的种子。或许这颗种子早就在她的心里了，只是今天听了方扬的话，这颗种子开始生根、萌芽…… 方扬直接开车将柳馨瑶送回了柳家，一路上两人几乎没怎么说话，但是方扬却能明显感觉到柳馨瑶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了一定的变化。 具体什么变化他也有些说不上来，柳馨瑶也依然惜字如金，但方扬就是有这种感觉。 送完柳馨瑶，方扬没有再耽搁，直接驱车回了韩家老宅。 院子里非常安静。白岩大师的生活一向很规律，这个时候他已经回屋休息了。韩旭华屋里的灯也已经灭了，想必也已经睡下了。 方扬到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在床上躺了下来。 他伸出手从胸前掏出那块玉佩，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玉佩触手滑润细腻，将玉佩握在手心，方扬似乎感到整个心灵都安宁了下来。 因为这块玉佩的缘故，今天轻轻松松就赚取了两百万。这让方扬对这块玉佩产生了极为浓厚的兴趣。 方扬知道，捡漏的事情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即便有玉佩这样的逆天神器，奈何好东西就那么多，自己也不可能每次都遇上。 况且方扬也从来没有指望过靠捡漏发大财。想要赚钱的话他有八百种方法，当资金规模达到一定程度之后，远比捡漏效率要高。 不过这依然不能减少方扬心中的好奇，在自己接触到一定价值的古玩文物的时候，玉佩居然会散发热量，这实在是有些神奇。 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屋内，在月光下，玉佩似乎有一层淡淡的青蒙蒙光晕，透着一股圣洁神秘，方扬揉了揉眼睛再看去的时候，这种光晕又消失不见了， 方扬晃了晃脑袋，刚才的一幕仿佛是幻觉一般，但又无比真实。可是无论方扬再怎么看，这块玉佩又恢复了朴实无华的样子，根本没有看到任何光晕的存在。 最后方扬终于放弃了努力，将玉佩小心地贴身挂好。 渐渐地，方扬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了。 梦中，他仿佛进入了一片青色的天地中，周身都是那种青蒙蒙的雾气，如同回到了娘胎中一般，安详静谧、温暖舒适。 如果方扬此刻醒着，就会发现那块玉佩在月光下再次绽放出了青色的柔和光华…… 第464章 人生就是一场旅行 “不行！绝对不行！” 吃早餐的时候，方扬试探性地提出自己想要开车回榕城的想法，不出所料遭到了韩雪华的断然反对。 韩雪华重重地放下筷子，对方扬说道： “扬扬，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这可是一千多公里啊！你一个人开车上路，要是路上有什么事怎么办？” 方扬苦笑着说道： “妈……我是成年人了，还能照顾不好自己吗？而且我又不是没有驾驶证！” “有驾驶证也不行！”韩雪华瞪了方扬一眼说道，“你才开几天车啊？而且你从来都没有开过长途，路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这事儿没商量！” 方扬就知道韩雪华会反对，可是没想到她的态度会如此坚决。方扬总不能说前世自己师从舒马赫，连开赛车都毫无压力？无奈之下，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老太太惠月英。 惠月英笑眯眯地说道： “扬扬，你不要看我，这个事情我支持你母亲的意见。你一个人开车走那么远的路，确实是很危险的。” “姥姥，现在的路况都很好，几乎全程都是高速公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方扬说道，“我就是想体验一下不同的生活，不是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吗？京城到东南也就两千里而已……” 惠月英微笑着没有说话，韩雪华则说道： “扬扬，高速公路我才担心呢！车速那么快，而且你一个人开车，一旦疲劳打盹都没个人提醒你，你想过没有？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让妈妈怎么办？” “妈……我真的很想开车自驾一次。我向你保证，我开一段路就进服务区休息一会儿，绝对不会疲劳驾驶、超速驾驶！”方扬想了想又说道，“我真的做了很多准备，不会有危险的。不信你到我车上去看。什么拖车绳、安全锤、卫星定位系统、包括路上的食物和饮水，甚至常备药箱我都准备好了，而且路虎车性能这么好，开高速公路的话，根本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韩雪华犹豫了一下，依然摇头说道： “不行，扬扬，无论怎么说，你一个人开车上路都是很危险的事情。如果你真的很想自驾，我叫你大舅安排个人帮你开车，陪你到东南之后再坐飞机回来……” 方扬不禁苦笑了起来。 如果这样的话，自驾还有什么意义呢？自己之所以要开车上路，就是为了寻找那种无拘无束的自由感觉，派个人跟着自己，甚至还帮着自己开车，那还不如直接坐飞机回去呢！ 这时，一直微笑旁观的白岩大师突然开口对韩雪华说道： “小韩，我倒是觉得既然小方扬的这个决定挺有意思的。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旅行，方扬年纪还小，多一点人生阅历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方扬顿生知己之感，觉得老师对自己实在是太理解了！ 他充满期待地望向了韩雪华。 白岩大师说话了，韩雪华总不能像对待方扬一般。而且韩家是一个很传统的家族，非常注重尊师重道。白岩大师是方扬的老师，地位与父母是一般无二的，而且白岩大师又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耄耋老人，对他的话，韩雪华不能不重视。 韩雪华犹豫良久，苦笑着说道： “白老，不是我不让扬扬去多阅历，只是一个人开车上路真的是太危险了……这么长的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 方扬连忙说道： “妈，我保证小心驾驶！我……我开几个小时就休息一次，每到一个地方都给你保平安还不行吗？” 说完，方扬又求助地望向惠月英，希望得到她的首肯。 惠月英笑呵呵地说道： “扬扬，我保持中立，我觉得白老和你妈妈说的都挺有道理的……” 韩雪华见方扬如此急切的样子，知道他心意已决。方扬是她的儿子，她自然是最了解的了。这几个月以来方扬变化很大，可即便是以前蔫不拉几的时候，方扬都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他决定了的事情，总是会想方设法去完成。 韩雪华知道，即便自己坚决反对，方扬也会偷偷地开车溜走的。况且现在白岩大师也帮方扬说话，思前想后之下，韩雪华终于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方扬的决定。 方扬大喜过望，笑着说道： “耶！谢谢老妈！谢谢老师……” 白岩大师笑呵呵地说道： “小方扬，记得多拍一点路上的风景。” 方扬重重地点了点头。 而韩雪华则嘀咕道： “大哥也真是的！没事送什么车给扬扬啊！孩子的心都野了……” 惠月英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 “晓华，既然你都同意了，就别说这么多了……对了扬扬，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啊？” 方扬想了想说道： “姥姥，学校那边事情还不少，我今年毕业课题的任务也很重，而且您知道我在榕城还开了公司，那边也离不开我。所以，我想还是尽快回去，我准备明天一早就出发！” 惠月英点了点头说道： “好！不过你这小家伙走了之后，这院里就又冷清啰！” 方扬连忙说道： “姥姥，我一有空就回来看您！现在离放寒假也没多久了……再说，我妈妈以后都会在京城的！” 惠月英看了看韩雪华说道： “过几天她也要去集团上班了，我这一个人呆在家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方扬笑着说道： “姥姥，您要是呆得烦了就到榕城去住段时间呗！我在那边也有一栋别墅，周围环境很好的！” “你有这份心姥姥就满足了……”惠月英笑着说道，“现在离京一趟也不容易啊！” 惠月英离休前虽然比韩老爷子级别低，但也是属于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也是享受领导人待遇的。她如果出一趟远门的话，各种的保障人员、安保措施等等，少不了兴师动众，而且地方上的领导肯定还要迎接、拜访什么的，所以一般情况下，老太太轻易都不出京的。 这时，一名工作人员匆匆地走了过来，对方扬说道： “方先生，门口有人找您……” 方扬楞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笑着说道： “快请他进来！是我朋友！” 工作人员应声而去。 方扬对白岩大师说道： “老师，昨天回来太晚了忘记跟您说了，昨天我在潘家园遇到了一位您在津门时的一位故人，他说今天过来拜访您的！” “哦？是谁啊？”白岩大师问道。 方扬笑着卖了个关子说道： “等他进来您不就知道了？” 说话间，郑经旻已经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走了进来，老远郑经旻就叫道： “白老您好！我来看您了！” 一边说，郑经旻就一边快步走过来同白岩大师见礼。白岩大师略微一想，立刻就笑着说道： “你是津门宝玉斋的小郑！咱们可是好多年没见了！” 方扬在一旁笑呵呵地说道： “老师，现在人家可是潘家园万宝轩的郑老板了！” 郑经旻连忙说道： “什么老板不老板的！在白老面前，我永远都是个小学生！” 方扬又笑着给郑经旻介绍了韩雪华和惠月英。郑经旻连忙又是一番见礼。寒暄完之后，方扬与白岩大师带着郑经旻回到自己的那个小院落，在院子的石桌旁坐了下来，方扬亲自为两人泡起了茶。 久别之后重逢，郑经旻显得特别的激动，与白岩大师聊起了自己离开津门回京创业的经历，想起自己这些年一步步发展起来，全是因为当年白岩大师毫无私心的悉心传授，郑经旻也是唏嘘不已。 方扬一边给两人添茶水，一边笑着对白岩大师说道： “老师，郑老板对您当年的授业之恩一直念念不忘，说虽然与您没有师生之名，但您却是他一辈子的老师呢！所以，昨天我们已经以师兄弟相称了。” 白岩大师笑呵呵地说道： “当年我也是一时兴起，在津门闲暇时间比较多，而且小郑人又机灵肯学，所以就随意地指点了一些常识，可算不上什么授业之恩啊！” 郑经旻连忙说道： “白老，经旻自知资质愚钝，无法与方老弟相比，但是在我心中，您永远都是我的老师！” 白岩大师见郑经旻真情流露，心中也是微微有些感动。许是回想起了在津门的日子，他想了想说道： “小郑，我现在已经不收弟子了，大家都知道，方扬就是我的关门弟子，而且现在我也老了，没有那么多精力教徒弟。不过我们也算是有过一段师生缘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就收你作为记名弟子！” 郑经旻一听，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没有想过竟然真的有一天可以拜入白岩大师门下，哪怕只是一个记名弟子，郑经旻都从来不敢奢望。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郑经旻一时竟然有点反应不过来。 方扬在一旁笑着说道： “郑师兄，老师都已经说话了，你倒是表个态啊！” 郑经旻如梦初醒，连忙大声说道： “我愿意！老师，请受我一拜！” 说完，他推金山倒玉柱，扑通一声跪在了白岩大师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白岩大师也是一个极为重视传统的人，并没有阻止郑经旻，而是笑呵呵地受了他的拜师礼，然后亲自扶起他说道： “快起来！” 方扬见郑经旻得偿所愿，心里也是为他高兴，笑着说道： “来来来！老师，郑师兄，喝茶喝茶！” 第465章 美女搭车 第二天清早。 一辆挂着京城军区牌照的奥迪轿车在薄雾中驶出了柳家的院子，朝着西郊机场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子的后座上坐着东南军区a集团军代理军长柳国强与他的女儿柳馨瑶。 参加完家族聚会之后，柳国强又留在京城处理了一些公务，今天空军刚好有一架运输机往东南省驻军运送战备物资，柳国强决定与柳馨瑶一起搭乘这架飞机返回榕城。 一路上柳馨瑶望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风景，仿佛心事重重。清晨的京城已经渐渐地开始热闹起来，巷口的早餐摊前排着长队，上班的人们行色匆匆，街上的车水马龙已经渐渐成形…… 柳国强看了看自己的女儿，问道： “瑶瑶，你有心事？” “啊？”柳馨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说道，“没有啊……” “那想什么那么入神呢？”柳国强问道。 “没什么……”柳馨瑶淡淡地说道。 车子渐渐地驶出了繁华的都市，车窗外开始出现了成片的田野，柳馨瑶的目光投向了外面碧蓝的天空，只见一只飞鸟从遥远的天际划过，在天空中留下了一道自由的痕迹。 远处机场上空，一架架军机腾空而起，在蓝天上做着各种复杂的战术动作。一架苏27拉出了长长的尾烟，在天上尽情书写着各种抽象的符号。 柳馨瑶觉得自己的内心最深处的根弦被触动了，这时车子已经马上驶入西郊机场范围了，柳馨瑶突然说道： “爸，我不想今天回去了……” 柳国强一下子转过头来看着柳馨瑶，意外地问道： “为什么？我们已经快到机场了。” 柳馨瑶说道： “我突然想起来我在京城还有点事儿要处理，爸，你先回去！我……我过两天自己坐飞机回去。” 柳国强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说道： “那行，车子先送我到机场，然后你坐这辆车回家。自己注意安全！” 柳国强了解自己的女儿，他知道柳馨瑶一直都是个极有主见的女孩子，一旦她决定了的事情，哪怕自己是她的父亲，也很难令她改变主意。 况且柳国强教育子女也很与时俱进，他一般不过多干涉子女的事情，在他看来，无论是柳正风还是柳馨瑶，都已经是成年人了，他们自己会知道把握。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的一双儿女也根本不需要他操心。柳正风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军官，他骨子里就是那种天生的军人，自然是非常严以自律的；而柳馨瑶的性子一向都是淡淡的，柳国强就更不担心她会行差踏错了，甚至柳国强还希望柳馨瑶赶紧找个男朋友呢！ 听了柳国强的话，柳馨瑶摇了摇头说道： “爸，就在这把我放下！我打个车回去就好了……” 虽然军车是柳国强在京城军区的老战友派的，驾驶员自然也不是a集团军的人，但是柳馨瑶依然不想自己等会儿去的地方被别人知道。 “那不行！”柳国强说道，“这里早已经是郊区了，你怎么打车？你有什么事儿都等我到了机场之后再说，不差这一会儿！” 柳馨瑶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她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等会儿回到市区她就下车，然后打车过去。 …… 韩家老宅。 院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路虎揽胜，已经被洗得纤尘不染。昨天韩凌飞还专门让秘书裴成峰过来将车子开到4s店去做了一次全面检测，确保没有任何安全隐患。 就因为方扬自驾的决定，送出这辆车的韩凌飞这两天已经被韩雪华数落了好几次了，所以韩凌飞根本不敢掉以轻心，就是担心车子在路上拉稀摆怠。 一群人将方扬送了出来。 韩凌飞夫妻俩、韩雪华，甚至白岩大师和惠月英老太太也都送出了门。 今天方扬将独自一人驾驶着这辆路虎揽胜，踏上返回东南的千里路途。 韩雪华依然一脸的担心，拉着方扬的手不断嘱咐着： “扬扬，路上开车一定要小心点，千万不要疲劳驾驶，开一段路就下去歇一会儿……” 听着韩雪华絮絮叨叨，方扬一点儿都没有觉得烦，反而是感到一阵阵的温暖。 母子连心。 方扬很理解韩雪华此刻的心情。好不容易儿子回到身边几天，这又要远行了。而且这次还是独自一人驱车千里，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这也是人之常情。 因此方扬只是微笑着安慰母亲，并且信誓旦旦地保证每到一个地方停车，都会打电话报平安，不断地宽着韩雪华的心。 而韩凌飞则指挥着工作人员将一包包的礼物往车上装，各种上好的茶叶、白酒、特供香烟仿佛不要钱一般往车里塞。因为韩凌飞知道方扬也抽烟，所以光特供熊猫就拿了两箱。 这次方扬是自己开车回去，韩凌飞和顾琳为方扬准备的东西也特别多。 以前坐飞机还涉及到行李托运的问题，而今天只要能装得进去就拼命往里装，反正是开车回去。所以这次拿的东西比以往所有东西加起来都还要多。 后备箱空间虽然不小，但方扬已经放了不少自驾的装备在里面，所以一会儿工夫后备箱就装满了，而剩下的东西韩凌飞则指挥着工作人员往车后座塞，反正都要带走，而方扬只有一个人，后座空着也是空着。 方扬苦笑着对韩凌飞说道： “大舅，您这是拿路虎当货车使啊！我这一路上油耗得增加多少啊……” “你小子不费吹灰之力就赚了两百万，还在乎这点油钱？”韩凌飞调侃道，“再说这些东西可不全是给你了！你方伯伯和仇伯伯那边的东西，到了榕城别忘了送过去。” 顾琳也笑着说道： “没错！我还给我们家文海也带了东西呢！你不许贪污了啊！” “放心！”方扬也笑着调侃道，“方氏快递，使命必达！” 后座上又几乎堆了一半，东西才算全部装了进去。而这时因为负重大，车的底盘都压低了几分。好在路虎性能好动力足，要是换了一般的家用轿车，拉这么重的东西跑一千多公里高速，估计会废掉一大半。 方扬见一切准备就绪，便走到白岩大师和惠月英面前，说道： “姥姥、老师，那我就出发了！你们也要保重身体。” 惠月英慈爱地笑了笑，说道： “去！路上小心点。有空了记得回京城来陪陪姥姥！” “嗳！您放心！我毕业课题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就回来看您！”方扬说道。 这时，白岩大师在一旁笑着说道： “小方扬，估计要不了那么久你就要回京了。韩老的那些书已经整理出来一小半了，最多半个月就会全部整理造册完毕。到时候军博那边的捐赠仪式，你作为捐赠方如果不出席的话有点说不过去！” 方扬苦笑着说道： “老师，如果学校那边事情实在太多的话，我还真有可能来不了！捐赠仪式您和我大舅去参加就足够了。” 惠月英和韩雪华闻言同时说道： “那可不行！” 娘俩相视一笑，她们的心思都是一样的，方扬如果来参加捐赠仪式的话，她们就又可以见到他了，而且来一趟京城，怎么说也要住上几天的。 惠月英说道： “扬扬，你姥爷的藏书和字画都是非常珍贵的。你捐给军事博物馆我们都没有意见，这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但是捐赠仪式你一定要出席。你大舅官衔再高也代替不了你，你才是那些藏书的主人！” 韩雪华也在一旁帮腔道： “扬扬，你姥姥说得对！我觉得你姥爷在天之灵，也希望你能回来参加捐赠仪式的，他可是把这些藏书都交给你了的！现在你为它们找到了归宿，你至少得回京一趟，在你姥爷灵前烧柱香跟他汇报一下！” 方扬对惠月英与韩雪华心里所想非常清楚，苦笑着说道： “姥姥、妈，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尽量赶回来参加的……” “不是尽量，是必须！”惠月英与韩雪华异口同声地说道。 “行！是必须！我一定回来参加还不行吗？”方扬脸上的笑容更苦了。 “这还差不多！”韩雪华说道。 惠月英这才笑呵呵地说道： “扬扬，时间不早了，你出发！” 方扬这才与惠月英等人一一告别，上了路虎车，一踩油门逃也似地离开了韩家老宅门口。 他担心再呆一会儿，韩雪华会不会又改变主意不让自己走了…… 开着明显沉重了许多的路虎揽胜来到胡同口，方扬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自己梦想中的自由之旅总算是要开始了。 为了这次自驾，方扬这几天可是做足了准备工作，不但买了许多装备，而且还上网查找了大量的资料，设计出了一条路线，还将沿途一些着名的景点都标示了出来，他准备一路开一路玩，好好领略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 方扬拨了一下转向灯，一边转动方向盘，另一只手则掏出了烟盒，准备来上一根。 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以很快的速度开了过来，然后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胡同口，将方扬的路堵得严严实实，方扬吓得一脚急刹车，刚叼到嘴里的香烟也掉了下来。 方扬心头一阵火起，这是怎么开车的？ 他刚要推门下车去质问一下，就看到出租车的门打开了，一声军装风打扮的柳馨瑶背着一个墨绿色的流浪单肩包潇洒地跨下车来，然后径直走到了方扬车前，微笑着问道： “我刚好也回榕城，你能搭我一段吗？” 第466章 两个人的旅途 方扬呆呆地坐在车内看着柳馨瑶，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如果换成任何一个人，方扬都不会如此吃惊。可是这个主动来“搭车”的人却是柳馨瑶。 一个最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人，却偏偏出现了。 方扬一时间感觉自己的天才大脑似乎都有些不够用了…… 柳馨瑶见方扬呆呆地没有说话，又皱了皱眉头问道： “行不行你给句话啊！” 方扬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如小鸡啄米一般地连连点头说道： “没问题，没问题，我欢迎都还来不及呢！” 说完，方扬推开车门下来，主动接过了柳馨瑶手中的流浪单肩包，打开后座的车门放了进去——后备箱已经塞得满满当当的，根本装不进任何东西。 柳馨瑶走到副驾驶的那一侧推开车门坐了进去，说道： “愣着干什么！出发啦！” 方扬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重新系好安全带之后，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柳馨瑶。这个冰霜美人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是酷酷的，今天怎么突然会主动要求“搭车”呢？她说是搭车，其实两个人的目的地都是一样的，也就是说，未来几天的旅途，两人都会在一起度过。 柳馨瑶默默地系好安全带，这才开口说道： “我觉得你那天说的很有道理，最美的风景一定是在路上的，希望这次的旅途不会让我失望……” 这也许是方扬认识柳馨瑶以来，听到她一口气说话最多的一次了。虽然依旧如往常一般酷酷的，没有什么笑意，但方扬却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也许两人在某种意义上说，是同一类人。 他们都崇尚自由，都蔑视礼教的藩篱，都有一颗超越平凡的心。 柳馨瑶说起旅途，方扬也来了兴致，他并没有急着启动汽车，反而是俯身过去打开柳馨瑶身前的手套箱，从里面拿出一幅纸质地图来。 柳馨瑶身上的淡淡幽香飘入了方扬的鼻子中，不过他此时的注意力却完全集中在了地图上，并没有因此而浮想联翩。 方扬笑着打开地图，兴奋地说道： “馨瑶你看，这是我这两天规划的行车路线，我们先绕道走一段京秦高速，然后在虎啸关下高速，我准备在虎啸关停留半天，好好领略一下天下第一关的雄伟气势。吃完晚饭之后继续赶路，沿着海边一直开到吕蒙市大概晚上十一点左右，我们下高速进市区找地方休息……” 方扬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自驾的计划，柳馨瑶也静静地听着，虽然她一言不发，但是却丝毫没有不耐烦之色，而且眼中的期待也是毫不掩饰。 方扬终于讲完之后，柳馨瑶伸手抚了抚头发，朝方扬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 “那还等什么呢！我们出发！” “出发！”方扬也哈哈一笑。 路虎车驶出胡同，沿着出城的方向一路疾驰。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虽然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但柳馨瑶此刻的心情跟早上去西郊机场时完全不同，她仿佛一只挣脱了牢笼的飞鸟，整个内心都在欢呼雀跃着。 很快，路虎就将城市的风景抛在了身后，方扬打开了天窗，郊区清新的空气灌入车内，让人不禁精神一振。即便还没有出城，方扬已经嗅到了自由的气息。 随着车流的渐渐稀疏，道路变得宽松了起来。车速起来了，路虎优越的性能也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无论是加速还是操控，给方扬的感觉都是非常棒的。 前世他开过不少好车，但那时都以跑车为主，还真没有体验过路虎这样霸气的越野车。虽然路虎的价格甚至比不上他前世有的跑车的零头，但这种驾乘体验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方扬按下音响，车内顿时响起了许巍《》的音乐声，许巍那略带沧桑的声音，演绎着这首有着英伦风格的歌曲，简直就是为自驾旅行量身定制的音乐。 我们在前世约定 一起穿行这世界 一生都不会停歇 永远向着那春天 …… 飞越这辽阔世界 飞过这群山 飞越那洁白云海 飞过那万马奔腾的绿色原野 飞越那辽阔碧海蓝天 飞向那温暖春天 …… 方扬忍不住跟着车内的音乐哼唱了起来，而且越唱越大声，在副歌部分他的声音甚至盖过了许巍的原唱，一边唱方扬还一边在方向盘上打着拍子，可以说车子驶过的地方，是一路欢歌。 柳馨瑶微微侧头看着兴奋高歌的方扬，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今天的方扬在柳馨瑶眼中顺眼多了。 也许因为两人都有一颗崇尚自由的心，或者是因为今天心情愉悦，柳馨瑶觉得方扬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至少在这一刻，他就是一个真性情的大男孩，是一个对着前方旅途充满了无数期冀与渴盼的大男孩。 车子很快就驶入了高速公路。 他们并没有直接驱车南下，而是一路向东，奔向了万里长城的发源地——冀原省秦岛市的虎啸关。 经过将近四个小时，路虎揽胜风尘仆仆地驶下了高速公路，方扬按照车载gps的指示直奔虎啸关。 一路上柳馨瑶都兴致勃勃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有时甚至还会主动与方扬聊两句，但是更多的时候她都是默默地坐着，不时拿起她那装备了价格不菲的蔡司镜头的佳能单反相机，对准车窗外的美景一阵狂拍。 似乎除了在三雅香水湾之外，方扬还没有见过柳馨瑶露出这种发自内心的欣喜。 事实上在方扬与柳馨瑶交往的过程中，基本上柳馨瑶都是一种表情——那就是面无表情。而今天的柳馨瑶表情则丰富多彩了，时常也会露出会心的微笑，有时甚至还会微微嘟起嘴，似乎对自己拍的照片不是很满意。 下高速之后没多久，巍峨雄伟的虎啸关就出现了在两人的视野中。柳馨瑶更是兴奋地拿起单反相机，直接从天窗那边探出了身子，对准远处的虎啸关城楼不断地按下快门。 方扬连忙放慢了车速，他微微转了一下头，刚好看到柳馨瑶赤着脚站在坐垫上，估计是她正举起相机的缘故，那军绿色的紧身t恤被向上拉起了一些，露出了一截雪白纤细的腰肢，如凝脂般白嫩的冰肌玉肤让方扬一阵失神。 他连忙转过头去正襟危坐，专心盯着路面。 可是过不了一会儿，方扬又忍不住偷偷地侧头瞄了一眼。这时柳馨瑶刚好从天窗那边缩了回来坐回了位子上，方扬没看到美女的杨柳细腰，反而与柳馨瑶的眼神来了一个四目相交。 方扬急中生智地讪笑着问道： “馨瑶，有没有拍到什么好的照片？” 柳馨瑶一边在相机上查看着刚刚拍的照片，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效果还不错，回去之后我传一份给你！” “必须的！”方扬笑着说道，“我准备回去做一个电子相册，嗯……名字就叫《足迹》！专门记录我们这次自驾的点滴回忆！” “嗯！”柳馨瑶点了点头。 停好车之后，方扬与柳馨瑶联袂登上了虎啸关的城楼，当两人伫立于古长城的时，登时被古长城的巍峨险峻、雄伟恢弘的气势所震撼。一眼望去，巍巍长城宛如浩浩长江，滚滚向西流去，苍茫在烟雾迷蒙中。 在这里举目远望，不尽风光尽收眼底。关内的楼群，关外的田园，关南的沧海，关北的群山，尽皆在视野中飘逸。悠悠古今之风貌，气象万千…… 柳馨瑶举起相机，将这无尽的美景一一摄入了镜头之中。看着柳馨瑶不断按动快门的架势，方扬都不禁担心他们还没有到榕城，相机的存储空间就该不够了。 不过这种担心很快就被证明是多余的了。 两人在虎啸关游览了半天，傍晚品尝了着名的四条包子、红锅等美食之后回到车子上，柳馨瑶直接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笔记本电脑，将相机存储卡里的照片全部导入到了电脑当中，然后清空了存储卡。 “方扬，你车里有没有……” “有，稍等一下，我给你找！” 柳馨瑶话还没有说完，方扬就猜到了她的意思，麻溜地下车打开后备箱，从那个硕大的登山包里找出了车载电源，回到车上之后方扬将电源接在了点烟器插口上，笑着说道： “搞定！” 柳馨瑶看了方扬一眼，似乎对方扬准确猜出自己心思感到一丝意外，不过她没有说什么话，直接找出充电器插入了电源接口，将相机电池卸下来充电。 做完这些之后，柳馨瑶突然说道： “我来开一段！大家轮流休息。” “不用了，我一点都不累……” 方扬还没有说完，柳馨瑶就已经推开了车门走下车，然后绕过车头来到驾驶位旁，静静地看着方扬。 又耍酷…… 方扬苦笑着摇了摇头，直接从驾驶座上跨到了副驾驶位子去，而柳馨瑶则打开车门坐了进来，麻利地启动了车子，朝着来路的方向驶去。 重新驶上高速公路之后，两人返回榕城的旅途才真正开始了。因为白天这一段路实际上都是绕路的，如果返回榕城的话是没有必要开到冀原省来的。 夕阳缓缓落下，洒下一片金色的余晖。 两人还需要驱车两百公里左右，到达吕蒙市之后才可以安营扎寨休整一晚。 第467章 高速追逐 落日的余晖中，路虎越野车一路向南。 夕阳照射在柳馨瑶的脸上，仿佛整个人都涂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晕。方扬微微转头望向她，在《加州旅馆》的音乐声中，柳馨瑶绝美的侧脸沐浴在夕阳余晖里，无比的圣洁美丽，方扬一下子就看呆了。 柳馨瑶似乎感觉到了方扬的目光，不过她并没有转过头来，依然认真地盯着路面，只是微微有点不自然地挪动了一下身子。 方扬连忙收回了目光。 这时旁边车道上一辆香槟色的宝马x5超了上来，在与路虎车并行的时候，x5上的人似乎发现了驾驶路虎的是一个美女，顿时有人将副驾驶的车窗降了下来，不断地冲着柳馨瑶吹口哨。 柳馨瑶本来就长得极美，而且今天又穿着军绿色的紧身t恤，头发干净利落地绑在脑后，还开着这么霸气的一辆路虎车，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宝马x5上的两个人就是如此。 副驾驶座上一个留着长毛的年轻人不断地吹着口哨，还朝着驾车的柳馨瑶挥手，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柳馨瑶秀眉微蹙，并没有转过头去，而是专心地开着车。 她本来就排斥异性，对这种在路上飞扬跋扈行为跳脱的人更是厌恶到了极点。 没有得到柳馨瑶的任何回应，宝马x5上的人非但没有气馁，反而还越来越兴奋。方扬的路虎车挂着京城牌照，而此地已是鲁东省地界，宝马x5上的两个都是本地人，也许他们认为路虎车上的美女是外地人所以不敢惹事，所以还变本加厉了起来。 宝马x5时快时慢，一会儿与路虎并排前行，一会儿又超过去在路虎前方耀武扬威地不断点刹，看上去险象环生的。柳馨瑶的也被气得粉脸含煞。 当宝马x5再次减速与路虎车并行的时候，副驾驶那个长毛探出头来，流里流气地喊道： “美女，车不错嘛！来赛一场怎么样？” 柳馨瑶紧紧地握着方向盘，美丽的大眼睛此刻仿佛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她的胸口微微起伏，冷着脸硬是没有搭理那个长毛。 方扬叹了一口气说道： “馨瑶，前面不远处就有个服务区了，我们进去休息一会儿！” 柳馨瑶有些意外地扭头看了看方扬，对于方扬的这个提议，柳馨瑶觉得完全不像是方扬的风格。在她印象中，方扬不像是吃闷亏的人。 事实已经无数次证明了，方扬虽然不主动惹事，但是谁要是招惹了方扬，那也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 今天这俩开宝马的年轻人这样挑衅，方扬居然想要忍气吞声地避开他们？ 柳馨瑶心中一阵狐疑。 不过这也正合她的心意，对于这辆宝马x5柳馨瑶早就厌烦透顶了，这种无聊的小瘪三她多看一秒钟都觉得恶心。偏偏那两个人还自以为这样很帅，不停地在旁边骚扰着。 柳馨瑶微微点了点头，前方路牌指示还有五百米后就有一个服务区。 这时，刚好那辆宝马x5又超到了柳馨瑶车子的前面，柳馨瑶不动声色地慢慢放缓车速，到了服务区入口的时候一把方向连续变换两个车道，直接开进了通往服务区的匝道。 而宝马x5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已经错过了这个路口。 行驶在匝道上的时候，柳馨瑶看到那辆宝马车无奈地往前开了去，她心中也是微微地舒了一口气。 在服务区里，方扬干脆再次把油箱加满，两人下车活动了一下手脚，方扬还给韩雪华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下自己现在的位置，然后告诉她下面就直接到吕蒙住宿了，到时候比较晚就不给她打电话了，但是方扬也答应韩雪华，在吕蒙住下之后会给她发个短信。 休息了大约十分钟之后，两人就准备再次出发。 由于今晚必须赶到吕蒙市住宿，前面还有好长的路要开呢！所以时间也耽误不得。 上车之前，方扬突然对柳馨瑶说道： “馨瑶，现在天已经黑了，开夜路特别的辛苦，接下来到吕蒙的路就由我来开！明天一早出发的时候换你开！” “好啊！”柳馨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直接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刚才开的这一段路，就已经让她很憋气了，现在她确实需要休息休息，顺便平复一下心情。 方扬微微一笑，也从驾驶座那一侧上了车。 北方的天黑得很快，一进一出服务区，外面的天几乎已经全黑了，高速公路上的路灯也早已亮了起来。 方扬打开大灯，一踩油门，车子驶了出去。 离开服务区之后，在方扬的控制下路虎开始平稳加速，一会儿工夫时速表的指针就已经来到了120的位置。方扬干脆设定了自动巡航，把踩油门的脚也解放了出来。 天黑了之后，旅途变得枯燥乏味。 外面的风景都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就是一团乌黑，前方永远是一成不变的高速公路，柳馨瑶干脆将座椅的靠背往下倒了一些，整个人往后一靠，开始闭目养神。 方扬悠闲地驾驶着路虎，手指还在方向盘上随着车内音乐轻轻敲打着节奏。 大约五六分钟之后，开始进入一段爬坡路段。车子转过一个弯之后，雪亮的大灯就扫到了前方不远处的应急停车道上，那辆香槟色的宝马x5正打着双闪停在那里。 果然不出所料。 方扬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丝冷冷的笑容。 他的右脚轻轻地点了一下刹车，路虎顿时退出了自动巡航模式。持续缓慢降低车速，路虎车从宝马x5旁边一掠而过，方扬通过后视镜看到那辆x5也马上启动，关掉双闪灯打了一个左转向，开始朝着路虎车追了过来。 这两个傻叉果然锲而不舍啊！方扬冷冷地笑了起来，并没有刻意提速，甚至反而略微地松了松油门。只见后视镜中后面那辆宝马x5正在迅速变大。 方扬一边不紧不慢地驾驶着路虎行驶在中间车道上，一边注意观察着后方的情况。果然，宝马x5车从路虎的左侧车道开始超车了。 就在路虎还领先宝马半个车位的时候，方扬突然一把方向往左边打去，顿时半个车身都挤进了左侧车道，吓得宝马车的驾驶员忙不迭地刹车。眼看着这辆路虎几乎是擦着他们的车头掠进了自己这个车道。 这俩人还不知道路虎车上已经换驾驶员了，刚才柳馨瑶开车的时候，无论他们怎么挑衅，柳馨瑶都没有搭理他们。这也给他们一种软弱可欺的印象。所以柳馨瑶躲进服务区之后，这两个年轻人往前开了一小段，就觉得有些不甘心，这种级别的美女轻易是遇不到的，而且他们还是本地人，所以干脆有恃无恐地把车停到了应急停车带上，就等着柳馨瑶驾车出现。 所以刚才路虎车出现的时候，两人都兴奋得嗷嗷叫，开着宝马x5狂奔追赶。 只是他们没想到刚刚那个美女突然这么生猛，在高速公路上突然就别了他们一下，顿时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路虎迅速加速，当这两个年轻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尾灯都快看不到了。 “我擦！这妞够辣的啊！”长毛怪笑着说道，“龅牙，你不会是吓尿了！赶紧追上去啊！” “对对对！”龅牙一边猛踩油门，一边说道，“敢别老子的车，除非她今晚好好服侍一下我，否则……” 在方扬突然变换车道并且猛然加速的时候，柳馨瑶就睁开了眼睛，有点疑惑地转头看了看。 很快她就发现了后方那辆快要抓狂的宝马x5，她再看方扬，这厮正一脸兴奋地把着方向盘，眼中闪烁的光芒在微弱的仪表灯光下显得特比明亮。 柳馨瑶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露出了一丝苦笑。 她还是判断错了。方扬哪里是会甘心忍气吞声的呀！这厮根本就预料到了宝马车会在路上等着，所以刚才在服务区才会特地提出要亲自驾车的。 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 柳馨瑶忍不住鄙视了一下方扬，但同时她心里也隐隐有些期待，刚才那辆宝马实在是太讨厌了，现在方扬做的事情，严格来说就是在帮自己出气呢！ 此刻柳馨瑶也似乎被方扬的情绪感染，变得有些兴奋起来。 她竟然也完全没有考虑过安全的问题，似乎在她的潜意识中，跟方扬在一起就肯定是安全的。 这种感觉很奇妙，只是柳馨瑶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而已。 方扬并没有刻意地加快速度，一直维持在一百二十码左右，所以在龅牙不考虑超速罚单的情况下，宝马车很快又追了上来。 方扬望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近的宝马车，兴奋地打了一个响指，转头对柳馨瑶笑着说道： “馨瑶，坐稳了！游戏开始了！” 就在龅牙以为很快就可以追上路虎车甚至把车子逼停的时候，前面的路虎突然又一次猛地加速，两车的距离再次被拉开了。 “胆儿够肥的呀！这已经一百五十迈了！”龅牙一边说一边也将油门重重地踩了下去。 高速公路上路况都很好，而且以直道居多，所以在这边两车较劲，更大程度上是考验车子的性能，当然，如果驾驶技术不过关的话，在高速行驶中，车子也是很容易失控的。 两辆都是好车，而方扬的驾驶技术更是一流，所以龅牙虽然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但却始终无法缩短两车的距离。而随着越来越接近吕蒙市，路上的大货车也开始多了起来，两辆车在那些大家伙中间穿行，也是险象环生。 这时，天上开始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方扬看了看后视镜中那如牛皮糖一般的宝马x5，嘴角泛起了一丝冷冽的笑意。 第468章 二货的逻辑 淅淅沥沥的小雨中，路虎车一个漂亮的并线超车，在两辆集装箱货车中间的车道里钻了出去。 香槟色的宝马x5越野车紧随其后，开车的龅牙咬牙切齿。这样的追逐已经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了，可是他始终只能望着路虎车的尾灯，根本没办法实现超越。 开路虎的那个“美女”好像突然间塞纳附身一般，一改进入服务区之前的温吞，驾驶风格激烈而勇猛。可是看上却虽然险象环生，却偏偏每次眼看就要追上的时候，路虎车都能再次加速，并且巧妙地利用路上的一些慢车阻挡，这个距离隐隐还有渐渐拉开的趋势。 越是追不上，龅牙心里就越焦急。 他已经快把油门踩到油箱里了，可是偏偏只能跟在后面吃灰。现在天上又下起了雨，路面开始变得湿滑，而且路上的车子也越来越多。长时间的高速驾驶，龅牙的神经一直都是紧绷着的，因此也越发焦躁。 “龅牙，你到底行不行啊？”长毛也有些不耐烦了，“连一个娘们都追不上，你还敢自称吕蒙地下赛车之王？” 龅牙紧咬着牙，脸上青筋毕露，吼道： “你少特么说风凉话！换你开车试试？说不定早就连尾灯都看不到了！” 长毛撇了撇嘴不再说话，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的路虎车。 前方是一个大直道。 高速公路上大的转弯不多，这种长长的直道也随处可见。不过这个直道上现在车辆稀少，却正是超车的好地方。 龅牙咬着牙猛踩油门，宝马x5的速度再次提升了一些，两车的距离又一次缩短了。 龅牙轻轻一打方向盘，宝马x5钻入了路虎车与应急停车带之间的慢车道。宝马越野的性能也发挥到了极致，如一头奔牛一般朝前狂冲着。 龅牙紧紧地盯着前方的路虎，心中开始幻想着等会儿追上去将路虎逼停之后要怎样教训教训那个开车的美女。 方扬稳稳地驾驶着路虎车，旁边的柳馨瑶也是一脸的淡定。 事实上刚才连续半个多小时，路虎都以接近两百码的速度在高速行驶，可是车内却依然平稳如故，如果不去看时速表，根本感觉不到车速有这么快。 在方扬的操控下，每一次过弯、每一次超车都如同教科书一般精准，路虎车甚至连剧烈一点的晃动都没有出现。 柳馨瑶看了看胸有成竹的方扬，心中不禁吐槽：这家伙学车的时间应该不超过半年！就已经能把汽车当成飞机开了，还有什么事他不会的吗？ 柳馨瑶现在已经知道方扬过去在农村的经历，她相信方扬以前肯定没机会摸车，估计驾驶证都是这几个月考到的。 她的判断基本上是准确的，方扬现在的驾驶证上，领证的时间的确还没超过三个月。 不过她不可能知道，方扬在前世已经摸过无数性能远超路虎的超级跑车了，而且还专门向舒马赫学过职业赛车技术，应付这种场面，简直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被宝马车连续跟了半个多小时，方扬也有些不耐烦了，他收起了猫逗老鼠的心思，准备在这条直道上直接解决战斗。 方扬瞥了一眼右侧的后视镜，不出他的所料，宝马x5正在高速接近当中，两辆车分别处在两个车道上，但是几乎已经首尾相接。 轻轻地冷笑了一声，朝右边摆动了一下方向盘，动作的幅度很小，但是路虎车在两百码的高速状态下，却如同一个听话的孩子一般迅速变换了一个车道，拦在了宝马x5的前面。 方扬现在的驾驶技术简直是如指臂使、人车合一。 龅牙恨恨地咒骂了一句，往左边打方向再次变换车道，企图从左侧实现超越。可是方扬如同会读心术一般，几乎是宝马车变道的同一时间，路虎车也再次变换车道，一如既往地挡在宝马的前面。 如果刚才龅牙没有变道，而是继续加速的话，说不定现在已经从内测超越了。 可是没有如果。 方扬就是通过观察后车的行驶姿态准确作出预判的，这也是舒马赫的拿手绝活。 高速行驶中一切都在瞬息之间。等龅牙发现自己做了无用功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收回来了，宝马继续被路虎压制着。而如果从旁观者的视角来看，就好像两辆车约好了一般，同时变换了一个车道。 不信邪的龅牙再次往右边打了一把方向，做了一个从右侧超车的假动作，然后迅速朝左打方向，企图从快车道迅速实现超越。 但是方扬却根本没有被他的假动作所骗，直接就封堵了快车道的超车空间，依然是预判！两辆车也是同时地转入了快车道，步调相当一致。 “我擦！真特么邪了门了！”龅牙忍不住咒骂道。 方扬脸上轻松的笑容不减，直道很快就要结束了，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向左的弯道。 “游戏该结束了……”方扬自言自语道。 龅牙不信邪地准备再次向右打方向盘，就在这时，前面路虎车的刹车灯突然亮了起来，那红得有些刺眼的刹车灯在龅牙的视界中急速变大。 “草！” 龅牙下意识地猛踩了一脚刹车，同时向右边猛打方向盘。 其实即便是追尾，在如此高速的情况下，前面的路虎车也未必能讨得了好，不过龅牙的避让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这是他自己无法控制的。 如果龅牙有时间反应的话，他宁可撞上去也不会选择避开，因为他现在对这俩路虎车早已恨之入骨，跟刚开始时调戏美女的心态已经完全不同了。 不过龅牙也没有时间去后悔自己避让的决定了。 因为路虎车急刹之后很快又再次加速冲了出去，而映入龅牙眼帘的是大灯照射下那灰色的护栏。猛然向右打方向之后，宝马x5直接朝着外部护栏的方向就冲了出去。 “草！特么是个弯道！”龅牙骂了一句。 “龅牙！小心啊！”长毛也几乎同时地惊呼了出来。 龅牙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又猛地向左打方向，同时还重重地踩了一脚刹车，这无疑是个极端错误的动作。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龅牙下意识下完成的。 这也是专业车手与普通驾驶员的区别。在遇到突发状况的时候，专业车手可以迅速做出准确的判断，并且完成最妥当的处置，而普通驾驶员，哪怕如龅牙一般的地下赛车手，很多时候都是完全凭借下意识的反应来处置。 在这种情况下，下意识的动作往往都是错误的。 比如此时。 连续两次猛烈变向，再加上一脚急刹车的推波助澜，宝马x5车失控了。 远离了右边外侧护栏之后，宝马车却一头冲向了左边的内测护栏，而因为地面湿滑的缘故，龅牙的一脚刹车下去，宝马车顿时就出现了侧滑。 龅牙和长毛吓得心神俱裂，龅牙连忙紧紧握住方向盘，同时不断地点刹减速。这时他作出了正确的处置，可惜为时已晚。 虽然在龅牙的极力控制下，宝马避免了撞护栏的悲剧，但是车尾却做了一个原地180度的漂移，重重地撞上了内侧的护栏，右边的车尾灯顿时粉碎，车尾也撞得凹进去一大块。 车子总算是停了下来，此时宝马x5已经完全调转了一圈，面对着来车的方向。 好在万幸的是此时后方并没有车子，否则绝对就是一起连环相撞的大事故。 龅牙顾不上别的，惊魂未定的他连忙启动了车子在高速上原地调了个头，然后把车子停到了应急停车带上，同时打起了双闪灯。 右侧的灯早已粉碎，所以虽然开着双闪，但也只有左边一侧在闪烁着。 而此时那辆路虎车早已消失在了夜幕当中，连尾灯都已经看不见了。 “草！”龅牙恨恨地拍打了一下方向盘。 顾不上下车去查看损失，龅牙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不断地喘着粗气。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长毛也吓得脸煞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刚才的一幕实在是太惊险了，运气如果差一点的话，两人的小命说不定就葬送在这里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又下车检查了损失，龅牙又是一阵肉疼，心里对那个开路虎的“美女”更是恨得牙痒痒的。 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路虎进了服务区之后，驾驶员就换了一个人。 就在龅牙和长毛两人上车，垂头丧气地再次出发的时候，方扬驾驶着路虎已经通过了吕蒙高速出口收费处。 看了看液晶屏幕上的电子时钟，方扬笑着对柳馨瑶说道： “跟那俩二货玩了玩，想不到还让我们提前了一个小时到吕蒙，真不错！今晚还能多睡一会儿了！” 柳馨瑶淡淡地说道： “如果你觉得为了多睡一个小时，换来五六张超速罚单也是值得的，那我没话说……” 刚才一路上，只要有测速雷达的地方，都是闪光灯狂闪，因为超速被拍了好几次。 方扬一听，脸顿时苦了下来。但他转念一想，心情立刻又好了许多，笑嘻嘻地说道： “我就是交点儿罚款而已，那两个二货的车却是撞得不清，没有几万块钱修不好！而且我超速被拍，他们也一样逃不了。这就叫杀敌一千，自损才一百，值了！” 柳馨瑶有些无语地看着方扬，心里说道：你还讲他们两个是二货，我看你也是个不折不扣的二货！ 二货的世界，正常人搞不懂啊…… 第469章 冤家路窄 龅牙原名鲍晓刚。 鲍晓刚的父亲曾经是一名公务员，不过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先是停薪留职下了海，从遥远的南方批发廉价的服装和皮鞋回吕蒙卖，在那个遍地都是机会的时代，他很快就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于是干脆彻底辞职做起了生意。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鲍晓刚家里资产早已过千万，在吕蒙当地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民营企业家了。 由于家境的优越，鲍晓刚从小就没有吃过什么苦。父母忙于做生意对他也疏于管教，不过在经济上倒是有求必应，只要是他想要的都会得到满足。 从小就狂热地喜欢汽车的鲍晓刚，很快就在吕蒙地下赛车界有了一定的名气。 今天被一个女人在高速公路上摆了一道，而且还害得他刚买没多久的宝马x5撞得面目全非，鲍晓刚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他始终以为路虎车的驾驶员还是柳馨瑶，因为从路虎从服务区出来之后，鲍晓刚就没有再次超越过路虎，所以也根本看不到开车的人是谁。 不过再大的火气也没地方发。两辆车只是高速公路上萍水相逢而已，这条高速公路全长一千五百多公里，人家离开了之后鲍晓刚即便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再次找到了。 好在宝马的做工还是比较扎实的，虽然外观撞得有点吓人，总算还是不影响驾驶，两人就开着这辆毁容了的宝马x5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吕蒙市区。 把车子丢到常去的那家修理厂之后，鲍晓刚和长毛两人准备打个车去吃点宵夜喝点酒，去去晦气。正当鲍晓刚在路边东张西望找出租车的时候，长毛一下子拉着他叫了起来： “龅牙！龅牙……” “叫魂啊你！”鲍晓刚不爽地甩开长毛的手，不耐烦地问道，“干嘛呀？” “你看……” 长毛激动地伸手指着修理厂对面的如家酒店叫了起来。 “看什么看呀？” “路虎！刚刚那妞开的路虎啊……”长毛叫道。 “啊？” 鲍晓刚一听，顿时一个激灵，他顺着长毛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刚刚那辆黑色的路虎揽胜正静静地停在如家楼下的停车场里。透过铁栏杆，可以清晰地看到车牌。 没错！ 就是刚刚那辆车！ “我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激动之下的鲍晓刚居然拽了一句文。 本来鲍晓刚以为这个亏是吃定了，这个时候人家说不定早就在几百公里外了。可是没想到这辆京牌的路虎居然好巧不巧地也在吕蒙出口下来了，而且就停在修理厂对面的如家酒店里。 “龅牙，咱们现在怎么办？”长毛望着鲍晓刚问道。 鲍晓刚眼里露出了凶厉的神色，将烟头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转身就走回了修理厂。 他一边走一边说道： “还用说吗？找人去啊！我鲍晓刚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了？今儿不把这妞玩死我鲍字倒过来写！” 长毛也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他想到刚刚那个路虎妞火辣的身材，心中也是一阵火热。 …… 方扬按照车载gps的指示随便找了一家快捷酒店，开了两个单人间之后，两人就拿着简单的换洗衣服各自回了房间。今天五六百公里的长途自驾，方扬和柳馨瑶都感觉很疲惫，所以都直接回房休息。 冲了一个澡之后换上干爽的衣服，方扬觉得浑身轻松。 他掏出一根烟点上，来到了房间阳台。 吕蒙是个三线城市，与繁华的京城不同，在夜里十点多的现在，整个城市已经陷入了沉睡，安静的城市里亮着灯光的地方并不多，一派安详静谧。 方扬站在五楼的阳台上朝下望去，轻轻地吐出了烟雾，感觉浑身的疲劳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这时，方扬突然眼神一凝，他看到酒店对面的一家汽车修理厂里突然冲出了十几个人，这些人有的拎着扳手，有的甚至还拿着撬胎棒，气势汹汹。 这是要干嘛啊？方扬一阵疑惑。 他知道小城的治安一般不会太好，但是大半夜的一下子冲出了十几个人，而且还径直朝着酒店的方向来了，方扬不由得引起了一丝警惕。 而当他看到领头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刚刚在高速公路上不断地用言语挑逗柳馨瑶的长头发青年时，心中忍不住一突！ 方扬瞬间就判断，这八成是冲着自己和柳馨瑶来的。 在高速路上方扬已经注意到了那辆宝马车是鲁东省牌照，只是他对鲁东这边的车牌划分并不是很了解，所以并不知道其实这辆车是吕蒙市的牌照。 方扬不是没有考虑过地头蛇的问题，只是他想天下这么大，应该不至于那么巧的，所以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在吕蒙下了高速休整一晚。 他没想到还真就是这么巧，那辆宝马车不但是吕蒙市的，而且这么快他们就发现了自己与柳馨瑶在这里住宿。 方扬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将烟头一掐转身就回了房间。随手拿起换下来的脏衣服，方扬快步推门走出了房间，来到隔壁柳馨瑶的房门前，开始咚咚咚地急促敲门。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而且自己还带着柳馨瑶这样的大美女，方扬也是不敢掉以轻心。对方那么多人，一个个手里还抄着家伙，方扬即便再能打，那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而且还有一个柳馨瑶在这里，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情，方扬的罪过可就大了。 更何况这里是人家的地方，方扬也不敢保证他们在官面上会不会有什么关系，万一他们还是个官二代什么的，那要脱身可就麻烦了。 方扬和柳馨瑶虽然都是背景通天，可是奈何鞭长莫及啊！在这样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等他们找的人一级级下来，到时候什么事情都来不及了。 所以方扬决定立刻离开。 敲了半天门，柳馨瑶才姗姗来迟，一脸不耐烦地打开了房门。 她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身上披着粉红色的浴袍，显然刚刚还在沐浴。 方扬连忙将柳馨瑶推进了房间，然后顺手把房门关上。 方扬二话不说地闯了进来，柳馨瑶被吓了一大跳，她下意识地双手捂住胸口，警惕地问道： “你想干什么？” 柳馨瑶一下子想到了方扬风流成性的历史，以为方扬突然兽性大发了呢！ “嘘！”方扬将手指放在嘴唇上，急促地说道，“馨瑶，快换衣服，我们马上要离开这里！” “你有病啊！”柳馨瑶哭笑不得地看着方扬，“我们才刚住下几分钟，走什么走啊？” “我长话短说，刚才高速公路上那辆宝马车的人，就是吕蒙本地人，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方扬焦急地说道，“我刚刚看到他们带着十几个人冲进了酒店，很快就会找到我们房间来了！这里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所以要马上走！” 柳馨瑶这才重视了起来，她看了看方扬焦急的神情，想要确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方扬急道： “你愣着干啥？快去换衣服啊！” “你在这我怎么换啊？”柳馨瑶白了方扬一眼。 “卫生间！”方扬说道，“你动作快一点！” 柳馨瑶听了之后也不敢怠慢，连忙拿起衣服钻进了卫生间里。 方扬焦急地在房间里等待着。 方扬并不是一个怕事的人。如果是他一个人的话，他完全不会有任何担心，凭借他的身手可以轻松脱身。可是现在还带着一个柳馨瑶，而且柳馨瑶还是一个足以迷倒众生的大美女。 在这样一个小城市里，柳馨瑶这样的美女如果落入一帮地痞混混的手中，结局可想而知。 所以方扬根本不敢掉以轻心。 柳馨瑶换好衣服推开门走了出来。方扬二话不说拉起她的手就朝门外走去。 柳馨瑶的手被方扬牵住的时候，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的脸上似乎有些火辣辣的。不过方扬却浑然未觉，拉着柳馨瑶就走出了房门。 一出来，方扬就听到了转弯处的电梯出口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方扬心中暗叫不好，连忙顺手将房门拉上，然后拉着柳馨瑶快步朝着反方向的安全出口跑去。 方扬知道这帮人要么就是在酒店有认识人，要么就是在当地势大，酒店的人不敢招惹。否则不可能这么快就直接得到了自己和柳馨瑶房间的信息，并且直奔目标。 从方扬发现他们冲进酒店到柳馨瑶换好衣服出来，前后总共不超过五分钟而已。 刚刚躲进安全出口的楼梯间，方扬就听到了外面砰砰砰的砸门声。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很默契地顺着楼梯朝下面冲去。 在这个过程中，方扬一直紧紧拉着柳馨瑶的手，柳馨瑶也没有将手抽回来。 方扬估算了一下，即便他们带了服务员，在敲门未果的情况下直接打开房门，在发现两人都不在房间之后再出来找，至少也有好几分钟的时间，两人必须在这段时间里离开酒店，最好是能够回到车上去。 两人脚步不停地直接跑到了二楼，柳馨瑶还想往一楼跑的时候，方扬拉住了她。因为他已经透过栏杆看到了一楼大堂里有两个虎视眈眈地守在门口的人，虽然方扬都不认识，但一看就知道肯定是那个长发青年带来的帮手。 二楼是酒店餐厅，方扬拉着柳馨瑶绕到了后面，根据他的经验这里应该还有出口。果然一会儿工夫，两人就找到了一个工作人员专用的楼梯，应该是平时用服务员来往于一楼厨房和二楼餐厅的通道。 方扬拉着柳馨瑶毫不犹豫地从这个楼梯里走了下去，来到一楼之后方扬小心地左右看了看，很快就找到了酒店的后门。他们运气还不错，这个平时用于送菜和运送货物的后门并没有上锁，两人闪身跑出了酒店。 第470章 夺路而走 出了酒店之后，经过刚刚的剧烈奔跑，两人都有些微微的气喘。 刚才千钧一发，差点就被人堵在了楼里面。 不过柳馨瑶发现自己似乎没有一点紧张感，反而有一种非常刺激的感觉。这种感觉与刚才在高速路上飙车类似。 方扬喘匀了气之后，轻声对柳馨瑶说道： “馨瑶，我们现在要马上上车离开，他们在房间没找到人，肯定会很快追下来。” “嗯！”柳馨瑶点了点头。 “不排除他们还有人守在车子旁边，所以要小心点！”方扬接着说道。 “嗯！”柳馨瑶的回答依然只是一个字。 方扬有些意外地扭头看了看柳馨瑶，心说这丫头胆子挺大的，要是换成一般的女孩子，此刻恐怕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了！她好像还是这么镇定呢！ 情况紧急，方扬也没有多想，率先在前面带路，两人小心地绕过酒店主楼，前方不远处，他们的路虎揽胜越野车就静静地停放在那里。四周也是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方扬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带着柳馨瑶快步地走向了车子。 离车子还有几步远的时候，方扬就掏出遥控器打开了车锁。路虎车的指示灯闪了几下。 两人正待上车的时候，旁边突然闪出了一个黑影，在路灯的照射下，这个人嘴里的两颗龅牙甚是醒目。 鲍晓刚此刻非常得意，他让长毛带着修理厂的工人们冲进了酒店去抓人，而他自己则偷偷地守在了车子旁边，就是为了防止那个开路虎的美女侥幸逃了出来。 没想到还真让他给赌对了。 长毛他们那边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而他则在这里把那个开路虎的美女给堵了个正着。 鲍晓刚这才知道，原来美女还不是单身一人，旁边还有一个护花使者。不过鲍晓刚依然一点都不在意，在吕蒙地面上，别说两个人了，就算是二十个人又怎么样？ 柳馨瑶被突然出现的鲍晓刚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方扬的臂弯，紧紧地贴在方扬身上。 方扬感觉手臂处传来了一阵极其柔软的触感，那种蚀骨的感觉让他差点忘记了现在正面临的危险，恍惚了片刻。 鲍晓刚手里拿着一根粗粗的钢管，一脸得意的笑容。 他挡在方扬两人与路虎车之间，冷笑着说道： “小妞！车开得不错嘛！你龅牙哥也着了你的道！” 方扬和柳馨瑶这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个龅牙就是刚才开宝马x5的人，他们只看到了副驾驶座位上的长毛，对于开车的龅牙看得并不是很真切。 知道鲍晓刚就是刚才开车的人之后，柳馨瑶秀眉微蹙，对这个龅牙的厌恶顿时又增加了几分。 方扬一看只有鲍晓刚一个人，心里顿时也是一松，脸上露出了一丝懒洋洋的笑容说道： “冤有头债有主，刚才开车的人是我，你好像找错对象了！” 鲍晓刚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路虎车从服务区出来之后突然变得那么生猛，是因为换了人开。他恶狠狠地瞪了方扬一眼，狠声说道： “小子，你挺有种的嘛！敢阴老……” 方扬没等他说完，就懒洋洋地打断了他的话： “有没有种这个问题，我更喜欢跟异性进行探讨，对你我可提不起兴趣……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们要走了……” 柳馨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俏脸上飞起了一丝红霞。 这厮太流氓了！居然当着我的面说这样的话…… 鲍晓刚怒极反笑道： “走？你还真是够天真的！害得老子撞车不说，你们还敢大摇大摆地跑到吕蒙来，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鲍晓刚突然感到一阵得意，这已经是自己今晚第二次出口成章了，看来自己的文化水平见长啊！ 说完之后，鲍晓刚掏出手机来拨通了长毛的电话： “长毛！别特么找了，人都在楼下了！快下来！” 接着，鲍晓刚又朝着酒店方向大喊： “喂！你们两个，都出来都出来！” 方扬感觉到柳馨瑶将自己的手臂抓得很紧，他安慰地拍了拍柳馨瑶的手，然后将她的手抽了出来，上前两步笑眯眯地问道： “你忙完了吗？” 鲍晓刚楞了一下，随即说道： “孙子！今天这笔账咱们要慢慢算一算了！我一百多万的车都被撞烂了，你要是识相的话，让你身边那妞好好服侍我几天，也许还可以少受点皮肉之苦！” 方扬嘴角一撇，吐出了两个字： “白痴！” 话音刚落，方扬快如闪电地一个箭步就来到了鲍晓刚的身前，鲍晓刚没想到方扬说动手就动手，他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挥动着钢管朝方扬打过来。 这种毫无章法的攻击在方扬看来简直漏洞百出，他轻松地一个侧身躲避，钢管就挥在了空气中。紧接着，不等鲍晓刚站稳重心，方扬顺势一个侧踢结结实实地踢中了他的小腹，鲍晓刚闷哼了一声，捂着肚子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一般，一口气没有忍住，将今天的晚饭全部给吐了出来。 方扬眼中露出了一丝厉色，如果鲍晓刚最后没有说那句话，也许方扬就会这么算了，但是现在他却决定让鲍晓刚多吃点苦头。 方扬快步上前捡起鲍晓刚掉落在地上的钢管，完全没有任何犹豫地挥舞着钢管狠狠地砸了下去，只听到咔嚓一声，鲍晓刚顿时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厉嚎叫，捂着自己的右腿，痛得在地上打滚。 刚才这一下，方扬将鲍晓刚的腿直接打折了。 柳馨瑶也被方扬的狠厉吓了一大跳，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这时，刚刚守在酒店大堂的两个人也已经冲了出来，方扬对柳馨瑶喊道： “愣着干什么？上车啊！” “哦！”柳馨瑶回过神来。 连忙小跑着来到副驾驶一侧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哐当一声，方扬将钢管甩到一边，也迅速上来启动了路虎车，这时长毛等人也出现在了酒店门口，正吆喝着朝这边追过来。 方扬一踩油门，路虎车发出了低沉的轰鸣声，冲进了细雨中的夜幕里。 “靠！龅牙，怎么回事儿啊！”长毛被鲍晓刚的惨状吓了一大跳。 鲍晓刚此刻痛得脸色发白，他没想到方扬的身手居然好到这种地步，一个照面自己就被干趴下了，而且方扬出手还这么狠，根本就没有一秒钟的犹豫，直接敲断了自己的右腿。 早知道这样，就多带几个人守在下面了…… 不过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此时方扬带着柳馨瑶已经开车扬长而去了。 鲍晓刚气急败坏地叫道： “先别管我！给老子追上去啊！” 长毛楞了一下，开路虎的人车技他是见识过的，人家已经上车跑了，这还怎么追啊？ 不过鲍晓刚被打成这样，这个脸可是丢大了。所以不管能不能追上，肯定还是要追一追的。于是长毛留了两个人送鲍晓刚去医院，剩下的人则跑向修理厂去开车了。 方扬开车冲出酒店之后，也没有判断方向，直接驱车朝前面疾驰，深夜的吕蒙市区车辆稀少，方扬知道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因此连闯了好几个红灯。 一边开车方扬一边说道： “馨瑶，你在导航上给我设定一条出城的路线，不要管方向了，只要先离开吕蒙市区就行了！” 先脱离了眼前的危险再说，不管偏离多远的路，最后终归还是能找回去的。 “哦！”柳馨瑶连忙在导航仪上操作了起来。 对于路虎车的导航设备柳馨瑶并不是很熟悉，捣鼓了半天终于整明白了，随便找了一个吕蒙市以外的地点设置为终点，然后导航迅速自动规划出了一条线路，并且开始语音提醒。 方扬微微松了一口气，不过车速依然不减，按照导航的提示开始朝城外疾驰而去。 柳馨瑶冷着脸坐在旁边，今天晚上两人似乎有点狼狈，而且那个龅牙最后的那句话也彻底惹恼了她，她最恨就是对自己有非分之想的登徒子了。 一个小城市的小混混，居然也敢打自己的主意！ 柳馨瑶掏出手机来拨打了一个电话： “郑伯伯，我是馨瑶……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搅您……是这样的，我跟我朋友今晚在吕蒙市遇到了一点麻烦……” 柳馨瑶不紧不慢地将今天的遭遇同电话那头的“郑伯伯”说了一遍，她将龅牙与长毛两人形容得无比嚣张恶劣，简直是十恶不赦的那种社会渣滓。 方扬在一旁听了，不禁为两个小混混默哀，柳大小姐动了真火，这两个小子情况堪忧啊…… “是的郑伯伯……我们现在已经开车离开了，安全上暂时没什么问题……嗯，我们准备直接开车回榕城了，就不在鲁东省停留了……好的，那就麻烦您了！如果当地警方需要我们配合的话，请他们直接打我的手机好了……谢谢，郑伯伯再见！” 柳馨瑶收起了手机，一脸淡然地望着车外。 “鲁东省军区的郑参谋长？”方扬一边高速驾驶，还一边悠闲地问道。 “嗯，我爸爸在国防大学的同学。”柳馨瑶淡淡地回答道。 她虽然表情平淡，但其实也在腹诽：这个家伙好像什么都知道，上次在三雅也是，刚打完电话就被他猜出来对方是南海舰队的罗副参谋长，这次也是如此。他真正回到家族才几个月时间啊，怎么会对各大家族的人际关系如此熟悉呢？ 不过两人再也没有对话，车内安静了下来。 很快路虎车就将吕蒙市区抛在了身后，驶上了一条不是很宽的沙子路，前方一片荒凉，车灯所照之处都是杂草丛生。 而此时雨势也越来越大，在市区的时候还是淅淅沥沥的小雨，现在却成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打在车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渐渐地这种声音连成一片，哗哗声不绝于耳。 第471章 大雨滂沱 路上几乎没有车。望着挡风玻璃外的滂沱大雨，方扬也是愁眉紧锁。在这种雨势下，雨刮器几乎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必须瞪大眼睛才能勉强看到路面。 这条沙子路在大雨的冲刷下，早已变得泥泞不堪，道路右侧是一座不算太高的小山，在雨水的侵蚀下，此刻也是泥沙俱下，不时有小小的沙石粒打在车身上，发出渗人的啪啪声。 “馨瑶，我们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先停下来，这样的大雨中行车实在是太危险了！”方扬皱眉说道。 “嗯，那些小混混应该找不到我们了，你去找个地方停车！”柳馨瑶点头说道。 这里显然不是停车的好地方，侧面有山，在这种暴雨下随时可能发生山体滑坡，而且这边道路狭窄，在雨天视线不好的情况下，停在这边很容易被其他车辆刮蹭甚至碰撞。 方扬瞪大了眼睛慢慢朝前方开去，在雨中视线变得很模糊，挡风玻璃上仿佛蒙上了一层水幕一般，根本看不清路面。 就这样跌跌撞撞地往前开了十几公里，就已经耗费了将近一个小时时间，方扬总算是找到了一处停车点。 这时他们已经从刚才的山谷钻了出来，现在道路的两侧都是平坦的农田，而且方扬在导航上看了一下，这里距离大江大河都还挺远的，不用担心洪水泛滥的问题，于是方扬找了一处路肩较宽的地方靠边停了下来，打开了路虎车的应急双闪灯。 两人举目望去，天地都如同已经淹没在一个宽广无涯的大湖中，伴随连续不断的阵阵巨大雷电轰鸣声，天上不断闪着银色的闪电，一道道的，空中遍布不规则的银色网状纹络。 巨大的雨点冲刷着地面，雾蒙蒙的。天高地厚，日月归临，雷鸣风吹，四时代谢，让人在大自然的咆哮下顿生渺小之感。 “不好意思啊馨瑶……”方扬带着歉意说道，“如果不是我与那两个小混混斗气，就不会连累你大半夜的跟我一起困在这野地里……” “不关你的事，我也早想教训他们了！”柳馨瑶淡淡地说道。 她知道方扬其实是在为她出气，而且临走时出手狠辣的那一下，多半也是因为那个龅牙话语中透露出了对她的觊觎。她突然觉得这种被人呵护的感觉也挺窝心的。 方扬有些意外地侧头看了看柳馨瑶。车子还没有熄火，在微弱的仪表盘灯光下柳馨瑶粉雕玉琢的侧脸显得楚楚动人。柳馨瑶也转脸瞥了方扬一眼。方扬讪笑了一下说道： “看样子一时半会儿雨是停不了啦！咱们聊聊天！” “嗯……”柳馨瑶淡淡地点了点头。 “我跟你说说我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我跟我妈住在南浦县的郊区，小时候我挺调皮的，有一次我用弹弓把邻居家养的鸡打死了一只，被人告上门来，我妈……” 方扬知道柳馨瑶寡言少语，也没指望她能是一个多好的聊天伙伴，所以直接聊了起来。方扬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前任儿时一些根深蒂固的回忆仿佛就是方扬自己与生俱来的一般，倒是前世的一些记忆渐渐地已经有了恍如隔世的模糊感。 柳馨瑶静静地听着，并没有插话。如果不是她美丽的大眼睛在黑暗中忽闪忽闪的，方扬甚至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还有一次我跟小伙伴们到南浦溪游泳，把衣服鞋子都脱在了河边的岩石上，我们到下游上岸之后，就钻到芦苇丛里图掏田鼠窝，玩疯了也忘记了时间。结果我妈找到河边看到我留在那边的衣服和鞋子，当时就给吓坏了，她以为我溺水了……” …… 方扬挑了一些儿时的趣事当做聊天的谈资，只不过他讲得倒是津津有味唾沫横飞，可惜柳馨瑶给的回应却相当少，只是偶尔点点头，或者“嗯”几声而已。 方扬讲着讲着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了，换上谁面对这样一位无趣的听众，估计聊天的兴致也会很快被消磨干净的。 方扬苦笑着挠了挠头说道： “馨瑶，我们休息一会儿！等雨势小点我们就继续出发……” 方扬倒是不担心迷路，这条沙子路虽然很小，但在导航上依然还是有显示，他只要通过导航找到高速路口就好了。 虽然柳馨瑶已经通过她的郑伯伯联络了鲁东省警方，但是刚才在吕蒙市区的一幕还是让方扬心有余悸，所以他也不准备在吕蒙上高速了，直接从国道开到下一个高速入口处去就好了。 可是就当方扬准备结束这次无聊的谈天时，柳馨瑶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方扬，韩阿姨一个人把你拉扯大，的确挺不容易的……” 方扬微微感到有些意外，有问有答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对柳馨瑶来说是一件挺不寻常的事情，方扬忍不住看了一眼柳馨瑶，很快也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说道： “是啊！所以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我妈妈过上好日子，无论在哪儿，都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柳馨瑶轻轻地说道。 无论方扬的感情生活多么混乱、多么糟糕、多么让柳馨瑶不适应，但是柳馨瑶也不得不承认，方扬的确是一个非常有本事的人，而且在其他方面，似乎真的是无可挑剔。 “谢谢。”方扬真诚地说道。 然后车舱内又陷入了安静当中，只有引擎的轰鸣声低沉地响着。就在方扬昏昏欲睡的时候，柳馨瑶那好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方扬，我也想讲讲我过去的事情，你愿意听吗？” 方扬顿时睡意全无，柳馨瑶主动发起聊天话题，这还是破天荒第一次呢！他连忙坐直了身体说道： “当然！” 柳馨瑶并没有看方扬，只是入神地盯着挡风玻璃外面狂风骤雨电闪雷鸣的天地，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地娓娓道来： “我在初中的时候，有个非常非常要好的闺蜜，她叫小蝶。我们是同桌，几乎每天都腻在一起。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放学回家，有时候我还会在她家里过夜，我们两个人几乎无话不谈，比亲姐妹还要亲……” 柳馨瑶的声音轻轻的，微微有些颤抖，她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过去的那段回忆当中。 这件事情柳馨瑶憋在心中六七年了，除了很亲密的家人了解一些之外，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讲过，包括在大学里很要好的杨小娴。 所有人都知道柳馨瑶讨厌男生，从来不跟男生说话，不给男生好脸色看。但是却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原因，甚至学校里还有一些恶意的揣测，认为柳馨瑶是一个“拉拉”。 杨小娴那略带一丝男性化的行事风格，似乎更加为这件事情增加了佐证。不过柳馨瑶从来都不屑于去解释这些无聊的事情，别人的看法根本无法影响到她的内心。 今天在跟方扬经历了一场几百公里的长途旅行，见识了天下第一关的雄浑壮阔，体验了自由自在的放飞心情的感觉，又在高速公路上经历了刺激的汽车追逐以及吕蒙如家快捷酒店里那惊险的一幕之后，来到这天地连成一片的荒郊野外。 车外是如瓢泼一般的大雨以及电闪雷鸣，车内是温暖如春的挡风避雨的港湾，旁边是一个能够给她带来一丝安全感、而且还在飞机上舍命救过自己的男人，柳馨瑶突然觉得内心最柔软的一处被触碰到了，她突然很想要将这段往事讲出来，不想再憋在心里。 说起小蝶，柳馨瑶的话语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感彩： “那是一个夏天，小蝶告诉我她恋爱了，对象是外校的一位学长……” 柳馨瑶娓娓道来，从小蝶初恋的美好讲起，直讲到最后她遇人不淑，发现男友脚踩两只船，进而又发现了自己怀孕的事实，在经受不住双重打击之下，黯然地以跳楼的极端方式结束了自己本该如花绽放的生命。 说到这里的时候，柳馨瑶的情绪出现了很大的波动： “小蝶跳下来之前，给我发了一条短信，短信里她说：‘馨瑶，永别了！来生我们还是好姐妹！记住，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到现在为止，那条短信的每一个字我依然历历在目……” 方扬听到这里，终于有些动容了，他这才知道柳馨瑶为什么会对异性有这种异乎寻常的排斥，原来根子在这里呢！ “看得出来，这件事情对你的影响相当深。”方扬轻声说道。 “嗯！”柳馨瑶点了点头，“从那以后我对所有的男人都产生了本能的厌恶，甚至有时候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候都不能避免……” “馨瑶，其实你自己也知道这种状态是不正常的，对吗？”方扬认真地问道。 “嗯，有时候我也想，为什么我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她们都有对爱情的憧憬，而我却只有恐惧和厌恶……” 柳馨瑶今晚算是将她紧闭的心扉打开了一条隙缝。这要是在平时，让她与一个男生聊这个话题，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在今天这样一个特定的时间和环境下，却成为了现实。 “其实你应该自己尝试着走出这个怪圈。”方扬真诚地说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很要强的女生，做什么事情都不肯服输。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你却一直都选择了逃避的态度呢？既然知道这也许是心理方面的问题，那你就更应该主动地去克服，甚至主动地与男生交流才对啊……” 第472章 有点尴尬 主动走出去，和男生多一些交流？ 方扬的话让柳馨瑶愣住了。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现在这种心理不是正常状态，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如何去改变。方扬这么一说，柳馨瑶马上就开始假想自己与男生说话聊天的情景。 就只是想一想，她都立刻忍不住浑身一阵不自在。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语气又变得有些冷淡： “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方扬一听，就知道柳馨瑶又一次用她冰冷的外壳将自己保护了起来，她内心那一条细微的缝隙也再一次合拢了。方扬无奈地说道： “馨瑶，我学过一些心理学的知识，其实你这种状态很有可能已经是一种心理疾病了。心理上的问题外人是很难帮助到你的，需要靠你自己的努力去一步步克服……” 柳馨瑶用疲惫的口吻淡淡地说道： “方扬，我有点累了……” 见柳馨瑶好不容易敞开心怀，但很快又故态复萌，方扬也感到非常的无奈，他苦笑了一下说道： “好……你稍等一下，我把后座整理一下，你到后面去躺一会儿。我怀疑这雨有可能会下一夜了……” “嗯，麻烦你了！”柳馨瑶说道。 后座上大约有一半的地方都堆满了韩凌飞夫妇给方扬拿的烟酒茶之类的礼物，方扬从驾驶座上爬到后面，将这些东西都整理到两排座位之间的空隙里，把整排位子都空了出来。 然后方扬又爬回了前面在驾驶座上坐了下来，这才对柳馨瑶说道： “馨瑶，你去后面睡一会儿！座位上有个毯子记得盖上……对了，外面现在雨很大，你直接从车内过去把！” 柳馨瑶也没有推辞，点了点头说道： “好的，谢谢了……” 说完柳馨瑶解开安全带，弓着身子从副驾驶座上站了起来，双手扶着前面两个座椅的椅背，膝盖跪在中间的扶手上，往后排挪去。 柳馨瑶穿的是一件低胸的紧身t恤，她一弓起身子，从方扬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胸前白花花的一片春光，方扬连忙扭过头去，脖子僵硬地盯着车窗外的一片泽国，直到他听到柳馨瑶已经来到后座之后，才敢慢慢地回过头去。 他看到柳馨瑶已经蜷缩在后排座位上，身上盖着那条墨绿色的珊瑚绒毯子，曼妙的曲线凸显无遗。于是方扬也趴在方向盘上开始休息。因为座椅后面都堆满了东西，所以连椅背都无法放下去，方扬只能以这么一个别扭的姿势趴着。 外面依然是狂风骤雨，雨水哗哗地打在车身上，仿佛有个人站在车子上方往下泼水一般。 车子一直没有熄火，因为方扬看到油量还足够，于是开了恒温空调保持车内空气的清新舒适——这里是荒郊野外的开阔地，而且外面风大雨大，倒是不虞汽车尾气被吸入空调造成一氧化碳中毒。 除了引擎的低沉轰鸣与外面的风雨声，车内倒是变得异常安静了起来。方扬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两人的呼吸声，从呼吸的频率方扬就知道，柳馨瑶跟自己一样，并没有睡着。 不过方扬也没有动，只是静静地趴在方向盘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扬听到后座上的柳馨瑶连续翻了好几次身，而且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方扬忍不住直起身子扭头望去，只见柳馨瑶似乎有些不自然地扭动了几下身子，两条弹力惊人的大腿夹得紧紧的。 接着，柳馨瑶干脆掀开毯子坐了起来，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坐了一会儿之后她干脆伸出手去想要推开后座的车门。 方扬连忙阻止道： “馨瑶，外面雨这么大，你出去干什么？” 柳馨瑶的脸上飞起了一丝红晕，两条腿交叉在一起而且夹得紧紧的，低声说道： “没什么……我……我觉得有点闷，想要……下去透透气！” “外面狂风暴雨的，有什么好透……” 方扬说了一半，看到柳馨瑶有些古怪和窘迫的表情，突然明白了柳馨瑶下车的真实原因。 人又三急，即便是大美女也不可能例外。 柳馨瑶这是憋不住了，需要下车去解决一下个人问题啊…… 一想到这里，方扬连忙说道： “馨瑶，你稍等一下！我……我想下车去方便一下，你先在车里等我一两分钟好吗？” 方扬不等柳馨瑶反应过来，就推开驾驶座的车门跳下了车，钻进了瓢泼的雨幕中。 “哎……” 柳馨瑶叫了一句没叫住方扬，羞恼地跺了跺脚，顿时感到下面一阵酥麻，连忙又夹紧了双腿，俏脸红扑扑的。她知道方扬肯定是看出自己的窘境了，却不知道什么原因还抢在她前头下车了。 她心里暗恼：这家伙搞什么嘛！人家没有说要下车的时候，他也不下车！这种事情是可以等的吗…… 事实上刚才柳馨瑶已经忍了很久了，是实在无法忍受了才准备冒雨下车的。现在方扬已经下去了，无奈之下，柳馨瑶只好强忍着坐在车内，两腿不停地交替夹紧，脸上的表情无比古怪。 方扬下车自然不是为了解决“三急”的问题。 几乎是一下车，方扬全身就被雨淋得湿透了，不过方扬没有管这么多，冒着雨小跑着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在里面翻找了起来。很快他就找到了野营帐篷用的防水布，以及帐篷搭配的铝合金骨架。 方扬没有犹豫，将这些东西拿出来之后就迅速合上了后备箱，然后拿着它们跑到车子外侧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冒着雨用铝合金骨架将防水篷布撑了起来，很快这里变形成了一个挡雨的场所。 方扬接着又跑到车后打开后备箱，抽出一把大伞打开来。然后绕过去打开后座的车门，在雨中对柳馨瑶大声说道： “馨瑶……下来！” 柳馨瑶刚才在车内已经看到方扬忙活半天了，心里也猜到了方扬的目的，现在看到方扬像落汤鸡一样，头发变成了一缕一缕的，不断地有水往下流淌，她的心里顿时也是一阵感动。 柳馨瑶下车之后，方扬连忙将大伞移过去了一些，然后把伞柄递给柳馨瑶，大声说道： “馨瑶，你快去快回！不要在树底下多呆，说不定还会打雷呢！放心，我不会偷看的……” 柳馨瑶的脸顿时又红了一下，她飞快地点了点头，接过雨伞朝方扬临时搭建的“露天厕所”走去。 方扬则匆匆忙忙地钻进了车里，这时他已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干爽的衣服倒是有，不过柳馨瑶很快就要回到车上来，方扬动作再快也不可能在柳馨瑶回来之前把衣服找出来并且换上的，所以他干脆就坐在位子上使劲地拧了拧衣服和裤子，尽量将衣服拧干。 可是前排正对着就有一整排的空调出风口，方扬被凉风一吹，忍不住就打了一个寒颤，他忙不迭地将前排的风口关闭了。 一会儿工夫，柳馨瑶就打开车门上了车，这回她没有去后座，而是直接来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柳馨瑶的脸还有些红扑扑的，身上也被雨水打湿了，只是不会像方扬这般彻底——外面的雨势太大，尽管有了双重防护，依然无法彻底将雨水隔绝。 柳馨瑶身上穿着紧身的t恤，湿了之后就更加紧紧地贴在身上了，把她完美曼妙的身材曲线完全在方扬面前展露了出来。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许是因为出去小解这种事情还要方扬帮忙，让她有些窘迫。 犹豫了一下，柳馨瑶还是说道： “方扬……那……帐篷……” “哦，没事……等雨停了我再去收……丢……丢不了！”方扬说道。 柳馨瑶这才发现方扬的声音有些颤抖，惊声说道： “方扬，你……你怎么还穿着这湿衣服呢？赶紧换掉啊！” “怎么换？”方扬苦笑了一下。 柳馨瑶的脸顿时更红了，她飞快地看了一眼方扬，低头说道： “你去后排换！我……我闭上眼睛！”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方扬现在觉得衣服湿湿的贴在身上非常难受，而且身体也一阵阵发冷，沉吟了一下之后方扬点了点头说道： “也只有这样了……” 说完他起身钻到了后座上，从行李包里找出了干爽的衣服，方扬此刻也感觉到了有些不自在，他可是连内裤都湿透了，现在等于要在一个女孩子面前脱光光，而且是在柳馨瑶这样的绝色美女面前，虽然透过内后视镜方扬可以看到柳馨瑶已经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而且神情相当紧张，但方扬依然会有一丝窘迫。 不过他没有怎么犹豫，柳馨瑶还闭着眼睛呢，这种事情还是速战速决的好。于是他三下五除二地脱光了衣服，甚至来不及擦一擦身上的水，就手忙脚乱地将干爽的衣服套了上去。 穿好外套之后，方扬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连忙说道： “馨瑶，我已经好了！” “哦！” 柳馨瑶这才睁开了眼睛，不过她依然很紧张的样子，根本连脖子都不敢动一下。 方扬重新钻到了前排坐下，侧头看了看柳馨瑶说道： “馨瑶，你应该也带衣服了？到后面去换一下！你的衣服也湿了不少，这样很容易着凉的！” “啊？”柳馨瑶下意识地说道，“我没关系，不用了……” 第473章 高烧不退 “快去换一下！”方扬说道，“我保证不偷看……要不，我下车去等好了！你这样衣服湿哒哒的真的很容易生病。” “啊……不用下车了，你……你闭上眼睛好了。”柳馨瑶有些慌乱地说道。 “行，你快去换！”方扬笑了笑说道。 接着，他干脆直接趴在了方向盘上。柳馨瑶红着脸看了看方扬，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钻到了后排座位上。 找出衣服之后，柳馨瑶又犹豫了良久，终于还是咬咬牙抓住了t恤的下摆，从下往上将这件t恤脱了下来。 当她娇嫩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时，柳馨瑶下意识地看了看方扬，只见他依然一动不动地趴在方向盘上，柳馨瑶也微微安心了一点，红着脸快速地换上了衣服，整个过程仅仅只有几秒钟时间，但是柳馨瑶的心却如小鹿乱撞一般砰砰直跳。 “我……我好了……”柳馨瑶小声地说道。 “嗯！”方扬点了点头支起身子说道，“馨瑶，你就在后座上躺着休息！” 现在已经是下半夜了，虽然雨势有所减少，但依然看不太清楚路面的情况，所以方扬还是决定今晚就睡在车内了，一切等明天天亮了再说。 “好的……”柳馨瑶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晚安，方扬……” 方扬回头看了柳馨瑶一眼，露出一丝笑容说道： “晚安……” …… 车舱内安静了下来。 柳馨瑶却怎么也睡不着，刚才方扬奋不顾身冲入雨中的身影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还有他那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以及洁白的牙齿和阳光灿烂的笑容…… 似乎不知不觉中，方扬就已经在她那紧闭的心扉中留下了印痕，也许从那次航班被劫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只是柳馨瑶都浑然未觉罢了。 柳馨瑶在后座上辗转反侧，而方扬也一样未能入睡。 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生病了。 淋了那么多雨，回到车上又被空调的冷风正对着吹了几下，刚才还没什么感觉，现在方扬已经开始感到自己手脚似乎有些发软，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温度也比平时要烫一些。 不会这么倒霉？ 方扬在心里哀鸣了一声，想要坐直身子，可是头却非常的沉。 后备箱里倒是有一个旅行专用的便携式药箱，退烧药感冒药之类的常用药物都是有的。 可以方扬现在的状态，再跑到雨中去开后备箱，恐怕还没等他找到药箱，自己就晕过去了。 后排座椅的一侧椅背放倒，可以直接通往后备箱，可是现在柳馨瑶睡在后面，方扬又怕打扰到她，犹豫了半晌回了两次头，终于还是没有动作。 不过柳馨瑶压根就没睡，黑暗的车舱内，在前排仪表盘的灯光照射下，她一下子就发现了方扬的不对劲，支起身子问道： “方扬，怎么了？” “啊？馨瑶你没睡啊！”方扬有些虚弱地说道，“我……好像有点不舒服，麻烦你把后排的椅背放下来一下，我……后备箱里有一个便携药箱……” 柳馨瑶闻言立刻坐起身来，她没有去找药箱，反而是先从后排探出身子，伸手在方扬的额头上摸了一下，顿时惊声叫道： “好烫！方扬，你发烧了……” 方扬无力地点了点头。柳馨瑶不敢掉以轻心，连忙回到后排，伸手打开了车内的照明灯，然后费力地将一排座椅的椅背放了下来，整个人趴下去翻找起药箱来。 很快柳馨瑶找到了药箱，又从后备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她从药箱里找出了退烧药递给方扬，然后将矿泉水打开，说道： “方扬，你赶紧先吃点药！” 方扬接过药丸和水，挤出一丝虚弱的笑容说道： “馨瑶，谢谢你……” “别说这么多了，快把药吃了！”柳馨瑶说道。 方扬点了点头，将退烧药就着矿泉水吃了下去。 柳馨瑶又说道： “方扬，你到后面来躺一会儿！发烧了需要多休息。” 方扬这回也没有跟柳馨瑶客气，点了点头答应了。因为两排座椅之间的空隙都堆满了东西，柳馨瑶先将这些东西整理了一部分堆放在副驾驶座椅上以及踏脚处，将后面的空间腾出了一部分，这才轻声对方扬说道： “你过来……” 方扬此时已经有些晕晕乎乎了，听了柳馨瑶的话之后，他吃力地从驾驶座上撑起身子，从前排两个座位之间的空当处往后排座位钻去。可是已经开始发高烧的方扬手脚都很乏力，他的手一软，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朝前面扑了过去。 柳馨瑶连忙伸手来想要扶住方扬，可是方扬一百五十多斤的体重，加上还有一个初速度，柳馨瑶柔弱的身体怎么可能撑得住他？ 所以她仅仅只是减缓了一下速度，很快两个人都朝着座位上倒了过去。柳馨瑶在下、方扬在上，就这么重重地倒在了座位上。 方扬晕晕乎乎之中感觉到自己压在了一个异常柔软的躯体上，尤其是胸口处更是传来蚀骨一般的触感，他下意识地厮磨了两下。 柳馨瑶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娇嗔地啐道： “你还不起来？” 方扬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忙不迭地将手臂撑在座椅上想要起身，可是他却忘记了自己正在高烧当中，只撑起一半的时候，手一软整个人又压了上去。 柳馨瑶娇呼了一声，用力地推开方扬沉重的身躯，然后她自己蜷缩在两排座椅只见的空当处，满脸通红地娇喘着。 方扬软软地躺在后排座椅上，路虎车已经算是宽敞的了，只不过方扬身材高大，在座椅上根本伸展不开，只得别扭地蜷缩着身子。他讪笑着对柳馨瑶说道： “不好意思啊……” 柳馨瑶看到方扬虚弱的样子，心中的一点点怨气也早就没有了，她白了方扬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拉过那条珊瑚绒毯子为方扬盖上，然后又伸手试了试方扬额头的温度，秀眉又微微地皱了起来。 温度依然很高，方扬的额头简直就像是一个火炉一般的烫手。 柳馨瑶担心地说道： “你体温还是没有降下来……” 方扬强笑着说道： “没事儿，已经吃了退烧药，应该药效还没有发挥出来……” “你别说话了，快休息一会儿……”柳馨瑶皱眉说道。 “那你呢？”方扬虚弱地问道。 “你就别管我了！快睡一会儿！”柳馨瑶不容分说道，“对了，你冷不冷？要不要再找点东西给你盖上？” 听了柳馨瑶的话，方扬也感到身上一阵阵地发冷，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说道： “那……麻烦你从我包里找一些衣服出来！我还真是感到有些冷……” 柳馨瑶又从方扬的行李包里找了几件厚衣服出来给他盖上，然后也没有回到前排去，只是坐在两排座位之间的空隙里看着方扬。 方扬的身体还微微有些颤抖，不过倒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此刻已经是夜里两点多钟了，柳馨瑶却是睡意全无。方扬发起了高烧，现在又在荒郊野外，虽然车上带了药箱，但那里面也只有常用的几种药物，这烧要是真的退不下去的话，情况就麻烦了。 柳馨瑶心里也是一阵阵的担心。 她不时地伸手去试试方扬的体温，可惜温度一直都居高不下，柳馨瑶坐在那里有些束手无策。 方扬在睡梦中身体依然在不停地颤抖着，他的嘴唇因为发烧的缘故已经有些脱皮了，在仪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惨白惨白的，很是吓人。 “好冷啊……”方扬在昏睡中无意识地呢喃。 柳馨瑶有些焦急地看着方扬，车里能盖的东西已经都给他盖上了，空调的温度也调得很高了，可是方扬依然不停地颤抖。 柳馨瑶轻轻咬着自己的下嘴唇，脸上露出了纠结的神色。 她的脑海中闪过了一幕幕的画面，在ng8773次航班上枪声响起的之后，那温暖的怀抱和令她安心的灿烂笑容；在榕城广场步行街上方扬为了他愤而出手；还有刚刚她面临尴尬局面时，方扬毫不犹豫地冲入磅礴大雨中为自己搭建“野战厕所”…… 渐渐地，柳馨瑶脸上的神色变得坚定了起来。 她慢慢地俯下身子，拉开盖在方扬身上的毯子，柔软的娇躯钻进了被窝里面。昏昏沉沉中的方扬下意识地搂紧了柳馨瑶的身体。柳馨瑶顿时感到一阵浓烈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她忍不住浑身颤抖了一下，身上一下子也燥热了起来。 这种反应与在三雅的那次如出一辙。 柳馨瑶强忍着心理上的不适应，也紧紧地抱着方扬，希望用自己的体温来给方扬一些温暖。 后排座椅宽度也有限，躺一个人的话勉勉强强，但是躺两个人就有些不够了，所以两人都是侧着身子，脸对着脸，而且柳馨瑶还必须尽量地往里挤，才可以保证不会掉下去，这就等于是将自己的娇躯往方扬怀里送去。 这对柳馨瑶来说，绝对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自从搂住了柳馨瑶之后，方扬浑身发抖的情况有所好转，可是他依然还是感觉到很冷，柳馨瑶与他挨得这么近，可以清晰地听到他上下牙齿磕碰时的咯咯声。 而且柳馨瑶能感觉到方扬的体温依然非常高，就像是一个高温火炉一般。 这样下去不行啊…… 柳馨瑶眼中再次露出了挣扎的神色，这次她没有犹豫太久，就坐起来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解开了方扬的上衣。由于紧张的缘故，有个扣子柳馨瑶解了好几遍才打开。 看到方扬一块块健美的肌腱和古铜色的皮肤时，柳馨瑶的动作猛地停顿了一下，但她很快就咬了咬牙，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上衣也脱去。 接着，只穿着一件内衣的柳馨瑶轻轻地俯下身子，将方扬紧紧地搂在了怀中…… 第474章 雨过天晴！ 方扬在迷糊中感到一个火热的身体钻进了自己的怀中，他正冷得要打摆子呢，下意识地伸出手一揽，就将柳馨瑶的娇躯紧紧地搂在了怀中。 两人的上衣都已经脱掉了，柳馨瑶顿时感觉方扬火热的皮肤贴到了自己身上，她忍不住打了一个颤，下意识地想要逃脱，不过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轻轻咬着下唇，也伸手紧紧地搂住了方扬。 生平第一次与男生如此亲密接触，而且由于发烧的缘故，方扬身上的温度又特别高，柳馨瑶顿时觉得全身上下一阵阵的燥热袭来，忍不住夹紧了双腿。 方扬这厮昏睡中也依然不老实，一双滚烫的手在柳馨瑶光洁的后背上抚摸着，大粗腿也倒是不客气地架在了柳馨瑶的腿上，下面紧紧地抵在柳馨瑶的小腹上，并且还下意识地厮磨了几下。 柳馨瑶更是浑身发软，她银牙紧咬着，脸上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一般，不过她不但坚持着忍了下来，而且还主动地将脸贴上了方扬滚烫的额头，希望能给他降降温。 睡梦中的方扬终于渐渐消停了下来，身体不再颤抖，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柳馨瑶就这么搂着方扬，渐渐地她也感到一阵困意袭来，慢慢地沉沉睡去。 …… 方扬似乎做了一个悠长而又旖旎的梦，梦中一位绝色佳人羞怯地投入了自己的怀抱，两人在一张宽敞的大床上相拥而眠。怀中的这位美女一会儿是苏荷，一会儿又变成了宁巧倩，然后又成了徐清雅，最后甚至成了柳馨瑶…… 美女如走马灯一般地变换着，但是梦中的方扬却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紧紧地搂住温暖的躯体，似乎要将她揉入自己身体里一般。 早上野外的鸟鸣声将方扬惊醒过来。 此刻他已退烧，只不过刚睡醒的时候，人还有些迷糊。他感到自己怀中搂着一个极为柔软的躯体，而他的手正抚在一处挺翘而有弹性的地方，忍不住下意识地伸手捏了捏。 人在刚睡醒的时候，尤其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往往会有那么一会儿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与谁在一起，有一种睡在自家床上的错觉。 方扬此刻就是如此。 但是一捏之下，方扬顿时感到有些不对劲了。 他怀中的人也扭动了一下娇躯，嘴里迷糊地发出嘤咛声。听到这个声音，方扬一下子就彻底清醒了过来，他紧张地微微低头，就看到柳馨瑶那绝美的脸庞正紧紧地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最后一丝睡意也荡然无存。 方扬一下子就发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跟柳馨瑶搂在了一起，现在两人抱得紧紧的，而四条腿也交缠在一起。更要命的是自己早就起了正常的生理反应，正紧紧地抵在柳馨瑶的小腹处。 紧接着方扬就发现了更严重的情况。他的上身竟然一丝不挂，而柳馨瑶也仅仅穿着内衣而已，胸口紧紧地贴在他身上，早已产生了夸张的变形…… 方扬有些欲哭无泪。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哥们就发了个烧，在后座上睡了一觉，怎么醒来就是这么一副情形啊？看来昨晚的那个梦境居然是真的…… 难道柳馨瑶这个冰霜美人趁着自己昏昏沉沉的时候，对自己完成了“逆推”的壮举？ 方扬忍不住产生了这种荒谬的想法。 不过他很快就否认了自己不切实际的猜测，柳馨瑶平时对男生从来都是横眉冷对，即便对自己态度有所不同，但也基本上算是不假辞色。她根本不是那种主动的人。 而且方扬昨天听了柳馨瑶讲述往事之后，更加清楚柳馨瑶的心结所在，她根本不可能主动与自己这么亲密的。 方扬很快就将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抛诸脑后了，他现在面临的当务之急，就是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不管昨晚什么原因自己和柳馨瑶睡到一块去了，也不管两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没有，方扬必须面对的是一会儿柳馨瑶醒过来的时候如何承受她的怒火。 用膝盖想都知道，柳馨瑶会是何等的愤怒。 方扬绞尽脑汁的同时，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把柳馨瑶给惊醒过来。但是后座就是那么狭窄的一点地方，睡了两个人早已捉襟见肘，所以两人身体不可避免地贴得很紧很紧，机会是严丝合缝。 而某些生理上的反应，方扬自己是控制不了的。 事实上，他越控制反而越糟糕，越不去想呢，反而越想。一个香喷喷如花似玉的黄花闺女几乎是半裸着蜷缩在自己怀中，方扬又不是柳下惠，更不是基佬，相反，他是一个正值血气方刚之时的强壮男人，怎么可能控制得住自己？ 所以他只能尽量地将身体往后缩。 但是睡梦中的柳馨瑶似乎感觉到了一阵空虚，不满地皱了皱眉头，也用力地往里顶了顶，两人之间那可怜的一点点小缝隙再次被填上了。 方扬一头黑线…… 就在方扬一筹莫展的时候，柳馨瑶也慢慢地醒了过来。 她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很显然，她也处在大梦初醒时的那种迷糊阶段，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直到她蓦然发现近在咫尺的方扬的脸时，顿时惊声叫了起来。 紧接着柳馨瑶又敏锐察觉到了下面有些不对劲，方扬的小腹正紧紧地抵住自己，他那原始的冲动此刻更是无比突兀…… 方扬心中暗叫不好，他连忙张开了双手，尽量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看着柳馨瑶，等待着迎接柳馨瑶连珠炮般的质问。 出乎意料的是，柳馨瑶经历了最初的惊慌与羞怯之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甚至还伸出手来在方扬额头上试了试体温——事实上昨晚她无数次做过这个动作，显得相当之熟练。 确认方扬已经退烧之后，柳馨瑶才从被窝里钻出来，顺手拉过珊瑚绒毯子裹在身上，显得很镇定，只不过她的眼神里却透露出淡淡的羞涩与慌乱。 毯子被柳馨瑶扯走了，方扬的上半身顿时露了出来，他忙不迭地拉过衣服胡乱地套上，有些尴尬地看着柳馨瑶。 柳馨瑶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一般，她银牙轻轻地咬着下唇，斜瞥了方扬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还不快点下车？你想看我换衣服吗？” 昨晚方扬到了下半夜发了不少汗，她的内衣也都已经湿透了，现在黏糊糊地耷拉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一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居然半裸着抱着一个男人睡了一整晚，柳馨瑶更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种感觉也许是羞涩、也许是窘迫，总之是百味杂陈，但是唯独却没有以前那种发自内心的厌恶，哪怕是被方扬抵住小腹，柳馨瑶也生气不起来。 方扬如梦方醒，忙不迭地说道： “哦！我马上下车，马上下车……” 说完，他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屁滚尿流地坐起身来打开车门跨了出去。这时的方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正经，一下车他立刻就将车门关紧，然后背对着车身腰板挺得笔直，如同一个哨兵一般眺望着前方，连脖子都不敢动一下。 柳馨瑶坐在车内看到方扬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又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接着她的脸又红了一下，因为她发现自己不但内衣要换，而且内裤也要换了，也不知道昨晚那个坏蛋到底使了什么坏，发烧了都还不老实，搞得自己居然也有了一定的生理反应…… 柳馨瑶飞快地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又红着脸将换下的衣服小心地包起来放好。这才打开车门跨步下车。 方扬听到身后的动静，连忙转过身来，柳馨瑶此刻已经着装整齐了，一身黑色的针织毛衣将她凹凸有致的曲线完美地衬托了出来，咖啡色的休闲裤笔挺，显得雍容华贵。可是方扬脑海中还是不由自主地闪现了柳馨瑶近乎半裸的火热娇躯…… 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方扬讪笑道： “馨瑶，昨晚……” “别说了！”柳馨瑶淡淡地打断了方扬的话说道，“昨晚你高烧不退，而且一直喊冷……我是自愿这么做的，但是你最好马上忘记这件事情，而且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方扬闻言顿时呆住了，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惟独没想到，竟然真是柳馨瑶主动的。为了给自己退烧，她用身体温暖自己，用脸给自己的额头降温…… 看着脸上表情恢复淡然的柳馨瑶，方扬心中满满的全是感动。 我何德何能啊……如此矜持的一个女孩子，作出昨晚的那些举动，她是克服了多少心理上的障碍啊…… “馨瑶……” 方扬感觉喉咙有点堵，发出的声音也有一些哽咽。 柳馨瑶连忙摆了摆手阻止了方扬，说道：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你不要再说了啊！” 如果方扬再说下去，柳馨瑶自己恐怕也会抑制不住害羞了，她到现在也想象不出来，昨晚自己怎么能够突然那么大胆的…… “不是……我……” “我都说了不要再讲了！你聋了吗？”柳馨瑶的声音变大了一些。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方扬连忙说道，“那个……我给你做早餐！车上都有现成的东西，吃完我们再出发！” 说完，方扬飞快地看了柳馨瑶一眼，去后备箱里翻找东西。 两人之间有了这次亲密接触之后，方扬看到柳馨瑶的时候，心态也有了一定的变化，每次看到她那高贵雍容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样子，心中就忍不住会想起一些香艳的画面，所以他现在甚至都不敢正眼去看柳馨瑶。 方扬很快就找出了煤气罐和炉头，又在食物包里翻出了面包、火腿肠。打开车载冰箱，从里面找了几个鸡蛋出来。 方扬有些笨手笨脚地将煤气灶接好，正要点火的时候，柳馨瑶莲步款款地走了过来，淡淡地说道： “你刚退烧，还是我来做……” 第475章 营阳古城 “不用……” 方扬说了一半，柳馨瑶已经轻轻地推开了他，伸手打开了煤气开关。 他只好讪笑着挠了挠头说道： “那……我去整理东西。” 柳馨瑶找出食用油倒了一些到锅里，专注地盯着油锅，没有搭理方扬。 方扬识趣地没有再找柳馨瑶说话，而是来到旁边不远处，将昨晚自己用遮雨布搭建的临时厕所给拆了下来，认真地将铝合金支架与遮雨布分别整理好。 接着又钻进车里将里面杂乱的东西分类整理了一番，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什么的都收好，又把昨晚柳馨瑶挪到副驾驶座上的东西一样样地在后座上摆放整齐。 两人吃了一顿简单的早餐。 面包、火腿肠，还有用开水加热过的盒装牛奶以及煎鸡蛋。柳馨瑶亲手做的煎鸡蛋味道非常不错，溏心恰到好处，吃得方扬赞不绝口。 面对方扬的称赞，柳馨瑶依然一副淡淡的表情，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那种个状态。不过两人心里都清楚，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在悄悄地改变了…… 吃完之后，柳馨瑶也没让方扬动手，手脚麻利地将锅碗都洗刷完放置好，然后一言不发地直接坐上了驾驶位。方扬嘴巴张了张，终于还是没有说话，默默地打开了副驾驶侧的车门坐了进去。 方扬知道柳馨瑶是担心自己烧刚退体力不支，所以主动地要求开车。他心里也是一阵暖暖的，柳馨瑶虽然依旧话不多，但似乎还挺关心自己的…… 重新上路。 柳馨瑶没有说话，方扬很默契地在导航上操作了起来，找到吕蒙市区再往南的一个高速入口，是一个叫做临海的小镇。导航很快就自动规划出了一条路径。 柳馨瑶侧头看了看方扬，转动方向盘按照导航的提示开车上路。 雨后的空气特别清新，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两人将车窗打开，一股带着淡淡土腥味的空气在车舱内弥漫开来，顿时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路虎揽胜疾驰在这条乡村公路上，车内飘扬着悠扬的音乐，两人都没有主动说话，显然早上起来的尴尬还没有完全散去。 这时，柳馨瑶搁在仪表盘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方扬眼疾手快地抢先拿过了手机按下接听键之后，凑到了柳馨瑶的耳边。 柳馨瑶斜瞥了方扬一眼，嘴角荡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她说道： “你好……郑伯伯啊！您好……嗯，我们已经在路上了，很安全……太感谢您了！郑伯伯。如果警方有需要，让他们随时给我打电话……嗯，我就不在鲁东省停留了，下次有机会再来拜访您……谢谢，郑伯伯再见！” 打完电话之后，柳馨瑶示意了一下，方扬连忙拿下手机挂断电话，刚才自己手指碰到柳馨瑶的脸颊，那种滑腻的感觉让方扬有些依依不舍。 他问道： “馨瑶，郑参谋长怎么说？” 柳馨瑶认真地盯着路面淡淡地说道： “吕蒙警方昨晚连夜出动，开宝马的两个人已经都被抓起来了，还有昨晚那个酒店对面那家捷波汽修厂也已经被查封了！” 方扬闻言笑着说道： “还是咱家馨瑶面子大啊！警方的动作这叫一个神速呢！” 柳馨瑶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方扬一眼，方扬连忙陪笑着说道： “不是咱家，是你们家……你们家……” 柳馨瑶紧绷着脸，但是眼中却有一丝掩藏不住的笑意。她接着说道： “郑伯伯还说，警方的人是直接到医院里将那个龅牙抓起来的。他的右腿被钝器猛击，大腿骨粉碎性骨折……” 方扬有些尴尬地笑道： “那不是情况紧急，没有收住手吗？” “他活该！”柳馨瑶淡淡地说道。 “霸气！”方扬讨好地问道，“馨瑶，这个事情……不会有什么麻烦？” 方扬自然不怕麻烦，不过吕蒙这边他人生地不熟，如果当地警方真要较真起来，自己少不了还要找人去摆平，总归是费时费力。 柳馨瑶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郑伯伯已经打过招呼了，我们是正当防卫。” “那就好……”方扬笑着说道，“馨瑶，谢谢你啊！” “嗯……” 方扬道谢更多的是因为昨晚自己发烧的时候，柳馨瑶做出的巨大牺牲，也不知道她是否听出了方扬的语带双关，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 路虎揽胜一路向南。 方扬计划中的下一个休息地点在营阳古城，全程大约五百公里左右。除了昨晚本来应该在吕蒙市区休整，因为意外而连夜开车出来之外，实际上整个行程还是按照计划在推进的。 中午两人找了一个服务区简单地吃了一点午饭。然后换由方扬驾驶，朝着营阳县的方向开去。 一路上两人交流并不多，但气氛总算是慢慢恢复正常了，早上的尴尬渐渐淡去。 路虎车在方扬的驾驶下，沿着京榕高速疾驰。北方大片大片的平原，路上视野十分开阔，一轮夕阳在车子右侧悬挂着，终于缓慢而坚定地从地平线上消失，洒下一片金黄色的余晖。 太阳落山的时候，两人抵达了营阳古城。 营阳县隶属于皖南省，根据出土的文物判断，旧石器时代这里就已经有了人类活动的痕迹。历朝历代这里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所以也多次毁于战火。现在的营阳古城主要以明清时期的建筑为主，不少在建国之后又进行了修缮，因此保存得比较完整，是华夏四大古城之一。 上午柳馨瑶开车的时候，方扬就通过手机在营阳古城定好了一家客栈，所以下了高速之后方扬就驾车直奔目的地。 大约二三十分钟之后，车子就进入了古城的范围，车子只能停在外面的大停车场里，两人必须步行进入。 停好车之后，两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些换洗衣服，便信步朝古城的入口处走去。 没想到的是，进入古城还需要购票。不过方扬也没有在意，抢先一步掏出钱包来买了单。 方扬预定的“小度客栈”很好找，就位于古城最大的一条街——拂柳街上，拂柳街的正对着一条清澈的内河，远远近近不少石拱桥横跨河的两岸，内河两边栽满了柳树，微风轻抚下杨柳枝随风飘荡，春天里还能看到柳絮纷飞的美景，这也是拂柳街名字的由来。 由于已经有了预定，所以方扬两人很快就完成了入住手续，方扬已经在网上预付了订金，将尾款缴齐就好了。 小度客栈的老板娘是一个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女人，待人非常热情。她对方扬和柳馨瑶定了两间房感到有些奇怪，因为一般情况下这种成双成对过来旅游的多半都是情侣，自然是住在一起的。 不过她自然也不会多问，用两人的身份证做好登记之后，就笑吟吟地亲自领着方扬和柳馨瑶到楼上的房间去。 现在并非旅游旺季，因此方扬很轻松就预定到了两个相邻的房间，都是正对着拂柳街的，而且两个房间外面的大阳台是相通的，站在阳台上就可以欣赏到拂柳街和营阳河的美景。 这样的大房间两百八一天，而且还包一顿早餐，的确很实惠了，毕竟这里是景区内啊！ 老板娘将两把房间钥匙交给两人之后，笑着说道： “我们客栈也提供晚餐，每位三十元。菜嘛反正都是我们皖南省这边的特色家常菜，如果有需要的话你们直接给服务台打电话就好了。” 方扬闻言看了看柳馨瑶，见她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便直接点了点头说道： “可以啊，我们俩今晚就在客栈吃了。” 说完，方扬掏出钱包数了六十块钱递给老板娘，笑着说道： “老板娘，麻烦你了啊！” “不麻烦不麻烦！”老板娘眉开眼笑道，“我们小度客栈的宗旨就是给驴友们以家的感觉嘛！” 说完，她又看了看表说道： “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开饭。到时候你们直接下去就好了，吃饭的地方就在一楼，都是跟你们一样出来旅游的人一起，五个人一桌，其实我也就收点食材的成本……” 看得出来老板娘是个很健谈的人，不过方扬和柳馨瑶也没有不耐烦，开了一天车就是放松放松的，营阳古城缓慢的生活节奏在他们看来感觉还是不错的。 老板娘拿着钱高兴地下楼去了，方扬与柳馨瑶各自回房去把东西放下，然后都第一时间冲进卫生间洗澡去了。昨晚在车上憋了一夜，身上早就开始难受了，尤其是方扬发烧，到后半夜出了好多汗，两个人身上全是汗臭味。 清理了一下个人卫生，两人下楼去刚好开饭。 三十块钱一位的确不算贵，都是家常小菜，很有当地特色。鸡丝辣汤、状元饭、曹操鸡……赶了一天路的方扬和柳馨瑶两人都吃得非常香。 吃完饭之后，方扬问道： “老板娘，你们这晚上有什么好玩的去处吗？” 老板娘笑着说道： “古城里面晚上可热闹了，拂柳街这边好多酒，不少小年轻都去找艳遇呢……” 老板娘的眼睛瞥了一眼柳馨瑶，接着又说道： “不想去酒的话，隔壁街有不少古玩店，晚上也都有营业的，不过听说那边卖的大都是工艺品，你们逛逛就好，要买的话眼睛可要放亮一点……” 方扬一听就乐了，这个老板娘还挺有意思的，他笑着说道： “行，我们知道了，谢谢你了大姐！” 说完，方扬对柳馨瑶说道： “馨瑶，咱们出去逛逛呗！就当是消食了……” “嗯！”柳馨瑶点了点头。 第476章 清洗炉？ 入夜的营阳古城景色很美。 拂柳街前面的营阳河畔挂满了红彤彤的仿古灯笼，一排古色古香的建筑在灯光的衬托下显得更有一种厚重的美感。方扬与柳馨瑶并肩漫步在拂柳街上，不远处的酒里音乐声隐隐地传入耳中。 初秋的营阳已经有了一丝凉意。 柳馨瑶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扬问道： “老板娘强烈介绍的酒一条街，你要不要去碰碰运气啊？” “得了！”方扬撇了撇嘴说道，“我即便再缺爱，也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要找419的地步……” “419？”柳馨瑶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方扬轻笑道： “你用英文念出来就知道了……” 柳馨瑶下意识地念道： “foronenight……” 一夜情…… 当她回味出这几个单词的意思的时候，美艳的俏脸顿时红了一下，带着一丝娇嗔的神态斜瞥了方扬一眼，不再搭理方扬，而是丢下他迈步朝前面走去。 方扬哈哈一笑，大步地跟了上去。 他发现柳馨瑶越来越有女人味了，以前的柳馨瑶美则美矣，但却缺少了一丝人间烟火，而现在却不时能看到她喜悦、嗔怪、羞涩等等表情的出现。 相比来说，方扬自然更喜欢现在的柳馨瑶。 柳馨瑶并没有刻意加快步伐，因此方扬很容易就追上了她。两人并肩而行的时候，方扬笑着说道： “馨瑶，酒没什么意思，要不我们到隔壁那条街上去看看古玩？” 柳馨瑶自然不会喜欢酒那种喧闹的环境，因此对于方扬的提议也很是赞同，她欣然点头说道： “好啊！说不定你又可以捡漏呢！” 日前在潘家园，方扬淘到那枚珍稀的大清壹百古钱的情景柳馨瑶依然历历在目，现在仍然觉得非常之神奇。 “捡漏有那么容易，还能叫捡漏？”方扬苦笑着说道，“老板娘说得没错，我们去看看就好了，除非特别喜欢的东西，否则不要轻易去出手，景区里的价格都是很黑的。” 两人一边聊一边往前走去。 府前街在明清时就是营阳城的坊市，也是当年最繁华的地段。景区改造的时候不但当年的风格都原汁原味地保存了下来，而且也规划成了古玩一条街，使得这里更加增添了几分古色古香的味道。 由于是景区的缘故，所以府前街在晚上也依然是灯火通明，这与一般的古玩市场到了傍晚就关张的情形有所不同。尽管现在不是旅游旺季，但府前街上的人依然不少，很多都是同方扬两人一样来此地旅游的。 两人也没有什么目的性，就只是在这里闲逛着。粗略地看了看，方扬心中顿时感觉一阵失望。 放眼望去，府前街两侧的商铺林立，里面的商品也是琳琅满目，什么明清的陶瓷、宋唐的书画应有尽有，包括极富时代特色的主席像章、小人书等等，方扬甚至还看到了公然摆在橱窗中的青铜器。 不过即便是以方扬半吊子的水平，也能看出来，这里九成九的东西都是现代工艺品，所谓的古玩一条街真的有些名不副实。 要是真的青铜器，谁敢这么大大方方地摆在橱窗里出售啊？ 方扬虽然没有很系统地学过古玩鉴定，不过他的老师白岩大师在这方面却有很深的造诣。前世方扬追随白岩大师多年，耳濡目染之下对古玩也算是有一定的研究，只是他没有专门花心思去学习罢了。 不过虽然方扬很失望，但柳馨瑶却兴致勃勃，不少极富当地特色的小玩意也很能吸引她的眼球。虽然是现代工艺品，但是制作上也算是精美，柳馨瑶一边走一边看，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见柳馨瑶开心的样子，方扬的心情也顿时好了许多。 他本来就没指望能在景区里淘到什么好东西，当时决定在营阳古城休整一晚，就是想在这里放松放松，见识见识当地的人文风情的。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漫无目的地在府前街上闲逛着，柳馨瑶此时就像个天真的孩子，什么都想看一看。不过有了小度客栈老板娘的忠告，她倒是没有胡乱出手购买。 这时，两人看到前面一个商铺门口围着几个人，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平素不怎么喜欢看热闹的柳馨瑶今天心情相当好，也迈步朝那边走了过去。 方扬走到近前一看，这是一家经营香炉的店，店名倒是口气很大，叫做“宣德阁”，难不成里面卖的都是宣德炉不成？方扬不禁一阵暗笑。 那几个人正围着门口橱窗里的一个香炉在品头论足。其中一个老板模样的人在卖力地介绍着。另外几人明显是游客打扮，其中有一位七十出头穿着白色丝绸褂子的老者，看上去颇有些仙风道骨，他显然是这几个游客中的为首者。 橱窗的玻璃门已经被打开了，老者正凑近了仔细观看着香炉的细节。 那香炉直径大约十一二公分，小巧玲珑的。外表精光铮亮，在灯光的照射下甚至都有点晃眼睛。炉身为佛教典型的莲花辨造型，两耳为玉兔双立耳型，下有三足鼎立，看上去外观倒是挺漂亮的。 老者看了良久，才惋惜地对老板说道： “老板，你这香炉是回流的？东西应该是真东西，可惜了……” 老板看了看香炉，也露出了惋惜的神色，说道： “老人家，您一看就是行家！这的确是个回流炉，不然我也可能只卖三万块了……” 老者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这东西如果包浆没有被破坏，别说三万了，十万块我都不带跟你讲价的……” 柳馨瑶在一旁听了，顿时感到一阵好奇，小声地问道： “方扬，什么是回流炉啊？” 方扬盯着那个香炉看了很久，听到柳馨瑶的问话，这才收回了目光，小声地对她解释道： “回流炉就是早年因为各种原因流落到国外去的香炉，又被人通过一些渠道带回来了。不过国外的文物保管理念和我们国内不同，人家注重恢复原貌，所以这些香炉流落出去之后，老外们都会用药水洗去表面的包浆、氧化层以及铜锈之类的东西，使它们变得金光铮亮的。 不过这样一来，在国内的藏家眼中，这类香炉的价值自然就大打折扣了，而且经验不够的收藏者也会看不准香炉的真伪，不敢轻易出手，包括我们国内大部分专家也都是按氧化层和包浆之类的来分辨真假新老的。这些东西一洗掉，很多人也都看不准了……” 柳馨瑶听了恍然大悟，她又看了看那个香炉，忍不住对方扬说道： “我觉得这样挺好看的啊！跟新的一样，怎么反而变不值钱了呢？” 那位老者似乎听到了柳馨瑶的话，顿时有些不悦地说道： “小姑娘，我们保护文物讲究修旧如旧、保持原样。如果都像这个香炉一样恢复成新的了，那还有什么历史研究价值呢？” 方扬连忙说道： “老先生，不好意思，我朋友她不懂收藏，随口说说的，请不要介意。” 老者见方扬都这么说了，也脸色稍霁说道： “收藏这一行里面，学问可多着呢！不懂的话就要少说多看，免得露怯……” 柳馨瑶只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老者反应这么大。不过人家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了，她也不能跟他一般见识。暗暗撇了撇嘴，柳馨瑶就准备离开，不过一看方扬却没有一点想要走的意思，只好也留了下来。 老板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懂行的，仍然在做着努力： “老人家，要不您再考虑一下？这炉绝对是真的，只不过是被清洗过而已，三万块的价格很实惠的……” 老者也有些不舍地看了看那香炉，最后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 “炉是好炉，可惜被国外那些不懂行的人给破坏了……” 说完，老者就带着自己的同伴摇头离开了“宣德阁”。 老板自然是一阵失望。 这时方扬突然说道： “老板，这个香炉能让我看看吗？” “哦……当然可以！”老板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 橱窗的玻璃门并没有关上，所以老板就站在一旁等待着。他的心中充满了失望，这个香炉已经摆在那里很久了，其中也遇到过几个懂行的人，包括那个老者在内，可惜他们很快就都因为同样一个原因而放弃了。 那就是这个香炉被清洗过，所有的包浆都被破坏了。 换句话说，即便这几个懂行的人，其实也不敢保证香炉的真假。 包括老板在内，别看他跟老者说得信誓旦旦的，其实他心中也没底。 这个香炉是他从一个专门从事回流炉生意的倒爷手中买进来的，买的时候人家也跟他明说这就是一个回流炉，不久前通过一艘货船带回国内的。不过老板看这东西品相还不错，而且关键是价格便宜，人家只要两万块钱，于是老板有些按捺不住，最终还是出手买了回来。 结果这个香炉摆在这里这么久，却始终无人问津，偶尔有如刚才那老者一样懂一些香炉常识的藏家，也因为是清洗炉的原因而没有出手。 方扬和柳馨瑶这么年轻，一看就是来这里旅游的情侣，这种游客一般都是看看热闹，很少会花大价钱买东西的。所以老板对方扬也并没有抱着太多的期待。 方扬心中却有些不平静，他刚才在凑近观看的时候，胸口的玉佩就已经隐隐有了一丝反应。所以他才会在老者离开之后，依然留下来想要仔细瞧瞧这个香炉。 得到老板的允许之后，方扬小心地伸出手来，轻轻地抚上了香炉的表面…… 第477章 鎏金炉！！！ 就在方扬的手触碰到那个香炉的时候，不出他的所料，玉佩再次散发出了一阵温热，虽然不及上次找到大清壹百的时候那么剧烈，但也是相当明显。 方扬心中立刻微微一动，玉佩有反应，至少说明了一点，这个香炉绝对是真品。 这是方扬和先前那个老者最大的区别。 那个老者虽然也很笃定地指出来这是一个回流炉，言下之意也并未否定香炉的真实性。但从他的眼神里方扬还是能看得出来，其实他心中也并不敢百分之百保证的，毕竟包浆尽去的情况下，光看形制外观，除非是对此道研究渗透的老专家，否则谁也不能有绝对的把握。 而方扬就不同了，玉佩既然有反应，那就几乎可以断定其真实性了。 经过几次的试验，方扬对玉佩的这项功能已经有了绝对的信心。 至于这是一个清洗炉，方扬倒是没有太放在心上。他知道干净有干净的玩法，拿回去直接开烧，用沉香烧一段时间，香炉的老韵依然还是可以回来的。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方扬刚才一上手，就发现这个香炉未必真的就是一个清洗炉，很有可能只是外观与清洗炉相似，而那个倒爷经手的又大多是清洗炉，他自己也没有发现，而店老板也先入为主，以为这就是一个清洗炉，所以才开出了三万元的低价。 想到这一层的时候，方扬的心跳也不禁加快了不少。 因为他感觉这很有可能压根就不是清洗炉，而是一个鎏金炉！ 方扬在前世跟着白岩大师，接触过不少明清时期的鎏金佛像，这个香炉一上手他就感觉到了，与他前世接触到的那些佛像的鎏金极为类似。 方扬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若无其事地对柳馨瑶说道： “馨瑶，这个香炉挺漂亮的，我买来送给你！放在卧室烧点沉香挺不错的。” 柳馨瑶看了看那个香炉，刚才她也听到老板说要卖三万块了，犹豫了一下说道： “好像有点贵……” 方扬顿时笑着对老板说道： “老板，美女都发话了，给我们优惠一点呗！” 老板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眼前这两个年轻人还真有购买的意思。虽然带着一个绝色美女，但方扬穿着打扮都很一般，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有钱的主。 老板的目标顾客是刚才那位老者，那人明显是不差钱的，而且还懂点古玩。 可惜的是那老者已经离开了。 听到方扬的话，老板有一些些惊喜，他沉吟了一下说道： “小兄弟，这个香炉我真的赚不到多少钱的。这样……如果你们诚心想要的话，给两万八！再低真的不可能了。” 方扬闻言立刻爽快地说道： “行！老板爽快！这香炉我要了。对了……我身上现金不够，你这里能刷卡？” “可以可以……两位里面请！pos机在柜台那边……我马上叫人帮您把香炉包起来！”老板喜出望外，忙不迭地说道。 这个香炉摆在那里很久了，始终无人问津，今天能卖出去老板自然是喜不自胜，而且两万八的价格他还是很有赚头的。 柳馨瑶似笑非笑地看了方扬一眼。她对香炉自然不会有什么研究，但是既然方扬这么感兴趣，那这个香炉肯定是个好东西。 经过一系列的事情之后，柳馨瑶对方扬已经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了。 到店里面方扬刷卡付账之后，老板还很大方地送了方扬几两沉香，说是这香炉被清洗过了，多燃点沉香可以养炉。 方扬笑呵呵地谢过了老板，接过香炉与柳馨瑶离开了宣德阁。 走到街上，方扬随手将香炉递给了柳馨瑶，笑着说道： “馨瑶，把它收好！说不定是个宝贝呢！” 柳馨瑶愣了一下，连忙摆手说道： “你还真送给我啊？不不不，我不能要……” 即便这个香炉没什么出奇之处，那也是价值两万八的呀！而且以柳馨瑶对方扬的了解，他既然会出手买下来，这个香炉就绝对不止两万八这个价格。 这么贵重的礼物，还是个男生送的，柳馨瑶是下意识地就开口拒绝了。 方扬睁大了眼睛，无辜地问道： “我刚刚问过你的呀！如果你不要的话……我何苦买下来呢？” 柳馨瑶哭笑不得地看着方扬，问道： “你刚才不是找个讲价的由头而已吗？怎么还真送给我啊……这个礼物太贵重了，你花了将近三万块呢！我不能要！” 虽然柳馨瑶知道方扬不久前才赚了两百多万，而且他现在坐拥韩氏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绝对是个不差钱的主。但方扬有钱归有钱，柳馨瑶还是有自己的原则的，不会随便收受别人的礼物，尤其是一个男生的礼物。 方扬佯怒道： “馨瑶，你这话就见外了啊！如果不是你，我昨晚在荒郊野外发高烧，说不定连命都没了。不就送你一个小香炉吗？怎么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啊？” 方扬一提起昨晚的事情，柳馨瑶顿时感到一阵羞意。昨晚那一幕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超乎想象了，而且最让她羞不可抑的是，最后自己竟然也迷迷糊糊地抱着方扬睡着了，而且似乎还做了一个很旖旎的春梦，以至于早上起来还得换内裤…… 方扬一说完，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昨晚的事情让柳馨瑶难为情了。他看了看俏脸微红的柳馨瑶，连忙说道： “馨瑶，要不这样！这个香炉你就收下，不过我们把它放在咱们做毕业课题的那个小屋里，平时点上一炉沉香，也可以美化一下咱们的学习环境啊！” 柳馨瑶沉吟了一下，见方扬一副真诚的样子，而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终于微微点了点头。 方扬见状大喜，将香炉往柳馨瑶手里一塞，说道： “馨瑶，逛半天也挺累的了，要不我们回客栈去？我也想好好研究一下这个香炉呢！” 柳馨瑶一听，顿时也来了兴趣，她问道： “方扬，你刚才说这个香炉可能还是个宝贝？” 她亲眼见识过方扬捡漏的奇迹，对于方扬这次出手自然期待值也很高。 方扬笑眯眯地说道： “现在还不能肯定，所以我想回去之后再好好看看啊！不过即便它只是一个从国外回流的香炉，两万八的价格也不算贵，咱们亏不了的！” 方扬说“咱们”的时候很是顺口，而柳馨瑶听着也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对劲，反而也是兴趣大增地说道： “那赶紧回去！你快好好研究一下这是个什么宝贝！” 来的时候两人漫步闲逛，走了一个多小时，而回去则只花了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两人回到客栈之后，就直接走进了柳馨瑶的房间。 方扬打开台灯，将香炉的包装拆开之后，在灯下仔细观瞧着。还不时地伸出手来抚摸香炉的表面和内部，又专注地查看了炉身上的花纹和铭文。而柳馨瑶则紧张地在一旁看着方扬，观察着他的表情。 半晌，方扬放下香炉，带着一丝喜色对柳馨瑶说道： “馨瑶，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根本不是什么清洗过的香炉，而是一个正宗的鎏金炉！” 鎏金炉和药水清洗过的香炉表面上看真是区别不大，但是方扬前世接触了太多这类鎏金了，在店里面的时候他不敢太仔细地查看，担心店老板看出什么端倪，所以选择了相信玉佩的判断。 而回来之后，上手仔细检查一番，方扬几乎可以肯定，这分明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鎏金炉！ 以药水清洗过的普通香炉的价格买到一个鎏金炉，绝对算是捡到宝了！ 柳馨瑶却是不知道什么是鎏金炉，不过方扬如此兴奋，她也知道这个香炉肯定又是捡漏了，自然也是非常开心。她随口问道： “方扬，那这香炉肯定非常值钱？” 方扬神秘地笑了笑说道： “也还好啦！比普通香炉略微贵一点点！反正不管值多少钱，这东西都是你的了，我就是买来送你的！” 说完，方扬站起身来说道： “时间不早了，我回房休息了……对了，这沉香你睡前可以在香炉里点上一些，有助于睡眠的……” 说完，方扬朝柳馨瑶笑了笑，迈步离开了她的房间。 柳馨瑶嘴巴张了张，终于还是欲言又止，目送着方扬离开之后，柳馨瑶关好门走回来，她看着静静地摆在桌子上的那个鎏金香炉呆立了半晌，然后走过去掀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开了机。 柳馨瑶通过3g连上网之后，打开了百度搜索引擎，迅速在里面输入鎏金香炉几个字进行了搜索。 很快一大堆的搜索结果弹了出来，柳馨瑶随手点开一个拍卖网站的链接，这里挂着一个不久前拍卖会上成交的鎏金香炉，直径十一厘米，比方扬今晚买回来的这个还要稍微小一点。 页面打开之后，柳馨瑶第一眼就扫向了成交价格。当她看到那一连串的零的时候，忍不住呆了一下。 这个比眼前的鎏金香炉还要小一号的拍品，在拍卖会上都拍出了28万的价格。 也就是说，方扬的这个香炉，价值至少不会低于三十万…… 第478章 千里同行 柳馨瑶再看向那个香炉的时候，目光都变得不一样了。她对于这个香炉的价值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依然被这个答案给震惊了一下。 她也是再次见证了方扬以小博大的神奇表现。 在柳馨瑶看来，这真的就如同奇迹一般。她也见过不少文物专家、收藏家，但是还从来没见过方扬这样捡漏跟吃饭喝水一般简单的人。 而价值三十万的香炉，方扬说送就送了，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这也让柳馨瑶生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倒不是说柳馨瑶没见过钱，恰恰相反，以柳馨瑶的家世，对三十万倒也不怎么放在眼里，只不过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收下男生的礼物，而且还是这么贵重的一个鎏金香炉。 柳馨瑶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一天会接受一个异性的礼物。 看着这个香炉，柳馨瑶的眼神渐渐地开始变得迷离了起来。她回想起跟方扬认识之后的点点滴滴。记得第一次注意到方扬好像是在严教授的课堂上，当时他和苏荷讲话被教授发现，于是提问方扬。那个问题是她自己都回答不完整的，当时没有人看好方扬，但是方扬的回答却出人意料的完美。 那是柳馨瑶第一次对方扬有了印象，同时他也是因此走进了严教授的视线，因而有了之后的三雅之行。 接着就是在去三雅的ng8773次航班上了，这次的飞行后来成了举世瞩目的新闻话题——他们遇到了一群亡命之徒的劫机。就当柳馨瑶以为自己要死在歹徒枪下的时候，方扬如同从天而降的大英雄一般，拯救了自己。 也许从那时起，柳馨瑶就对方扬有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了。 然而方扬的花心却一直让柳馨瑶极为反感，特别是当她发觉方扬竟然对表姐徐清雅似乎也有一丝情愫，就更让她心生警惕，所以方扬虽然是柳馨瑶的救命恩人，可柳馨瑶对他始终都怀着戒心、不冷不热的。 而在三雅的那次，两人酒后差点发生了亲密的关系，如果不是方扬醉眼朦胧中将柳馨瑶叫成了“清雅”，也许两人在酒精的刺激下就已经跨越了雷池。 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但柳馨瑶似乎没有想象中的愤怒，相反每次见到方扬都会有一些不自在。后来两人又有了诸多交集，在徐清雅的生日宴会上、晋家大院里，榕大北门方扬被发廊女纠缠，自己误会了他，还有两人一起逛榕城步行街遇到的种种经历…… 在不知不觉中，柳馨瑶的心态似乎也悄悄地发生了改变。 尤其是方扬的两次受伤。第一次方扬为了方乔差点丧生在梁文斌的枪口下，得知方扬出事之后，柳馨瑶不停地拨打方扬的手机，直到电话被方扬接通之后，她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第二次则是在晋家大院，虽然伤得不是那么重，但过程也是相当惊险，柳馨瑶现在都还记得当时得知是方扬出手并且受伤的那一刻的时候，自己有一种无边的恐慌…… 直到这次，柳馨瑶得知方扬要独自自驾千里返回榕城的时候，她莫名地就有一种冲动，那就是要陪着方扬一起完成这次特殊的旅行。 柳馨瑶一直都在用自己也从心底向往这样一次无拘无束的旅行来解释这次出人意料的决定。但是在两人一起经历了一路上的欢笑与刺激，尤其是看到方扬毫不犹豫地冲入瓢泼大雨中为自己搭建遮雨棚的时候，柳馨瑶心底最柔软的那一部分瞬间就被触动了。 冰封多年的芳心，似乎在这一刻有了消融的趋势。 而后，柳馨瑶更是不惜用自己冰清玉洁的娇躯去温暖方扬，这在以前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柳馨瑶将沉香放入香炉中点燃，望着升起袅袅香烟的鎏金香炉，她仿佛看到了方扬那带着一丝坏坏笑意的脸，没来由地就一阵心烦意乱。 方扬有女朋友。 而且据柳馨瑶所知，他的女朋友可能还不止一个…… 可是，自己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营阳古城的夜很安静，柳馨瑶的心却一点都不平静，而且此刻睡意全无。 昨晚估计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在荒郊野外过夜，可是那却也是这么多年来，她睡得最安心的一次，方扬的怀抱就像一个温暖的港湾一般…… 柳馨瑶有些心烦意乱地甩了甩头，明明知道是一条没有终点的路，可是自己却不由自主地走在了这条路上，而且始终都无法回头…… 柳馨瑶推开了阳台的门，打算出去透透气。 就当她踏入阳台的时候，隔壁房间的阳台门也打开了，方扬推门走了出来。 两个房间的阳台是连通的。两人一出现立刻就看到了对方，都忍不住楞了一下。 方扬先反应了过来，笑着问道： “馨瑶，你也睡不着啊？” 柳馨瑶刚才在房间里满脑子想的都是方扬，现在突然看到他本人，没来由地就一阵慌乱，她低头避开了方扬的目光，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我们聊会儿天呗！”方扬笑着说道，“反正也睡不着！” 说完，方扬率先走到藤椅上坐了下来。 阳台很宽敞，摆了两把大大的藤椅，还有一个小茶几，旁边还放置了一张躺椅，不过既然是跟柳馨瑶聊天，方扬自然不会躺倒躺椅上去。 柳馨瑶犹豫了片刻，便走过去静静地在方扬旁边的藤椅上坐了下来，不过眼睛依然不敢望向他。 方扬吸了吸鼻子，笑着说道： “你屋里点上沉香啦？这味道挺好闻的！” “嗯，是不错……”柳馨瑶想起了鎏金香炉的事情，说道，“方扬，我刚才上网查了一下，那个鎏金香炉好像要几十万呢，我……” “你是不是又想说太贵重了你不能要啊？”方扬打断了柳馨瑶的话，佯怒道，“你要再说这样的话我就真生气啦！说好了买来送你的嘛！我方扬送出去的东西还从来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要是真不要啊，就直接扔掉好了！” “干嘛这么大反应啊？我有说不要吗？”柳馨瑶斜瞥了方扬一眼说道，“白送的谁不要啊！我又不傻！” 方扬闻言顿时笑了起来，这才有点柳大美人的霸气嘛！虽然还是有点小女儿态，但至少气势已经有了…… “你笑什么？”柳馨瑶心里突然一阵慌乱，瞪了方扬一眼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方扬连忙说道，“馨瑶，长夜漫漫，不如……” “不如怎样？”柳馨瑶警惕地看了方扬一眼问道。 “你如你跟我再聊聊小蝶！我很想听听你们当年的事情。”方扬说道。 柳馨瑶沉默了下来，她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营阳河，深邃而迷离。半晌，她才幽幽开口说道： “我们在小学的时候认识的，那时我爸爸调回京城工作，我也转学过去，那年我们才十岁……” 柳馨瑶的语速很慢，语气中没有明显的悲伤，她已经沉浸在了那段美好的回忆当中。方扬静静地听着，非常认真。 昨天在车上柳馨瑶讲得并不多，而今天她似乎敞开了心扉，几乎没有什么停顿，就这样娓娓道来。从她的讲述中，方扬仿佛看到了两小无猜的两个小女孩一起走过的青春，虽然这个故事沉重的结局他早已知道，但依然听得津津有味。 严格来说这并不算交流，因为只有柳馨瑶一个人在讲，方扬就只是静静地听，但是方扬感觉就在这样的过程中，自己渐渐地了解到了一个真实的柳馨瑶。 一个有血有肉，不再是冰霜美人的柳馨瑶。 直到夜深，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安静无比，就连拂柳街上的酒也渐渐停歇了喧嚣，柳馨瑶才蓦然惊觉，自己已经和方扬聊了好几个小时，现在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两点。 她第一次因为聊天而忽略了时间的流逝，竟然也是跟方扬在一起。 由于第二天还要赶路，两人便分别回房休息了。 不过方扬和柳馨瑶似乎都没有很快入睡，直到沉沉睡去之前，方扬都能听到隔壁柳馨瑶翻身时，木架床发出的吱呀声。 …… 第二天一早，两人在客栈吃完早餐之后，便退房离开了营阳古城，继续上路。 路虎揽胜一路向南，将身后的京城甩得越来越远，导航上榕城也越来越近。 这次途中没有再怎么停留，只是在半夜开到一个服务区里休息了几个小时，然后两人就继续上路了。 两人一路上交替开车，很快一千多公里的路程就走完了。 一路上两人领略了各地不同的美景，柳馨瑶的笔记本电脑上存储下来的照片就多达60g，其中甚至还有两人站在路虎车引擎盖上的合影。 一路同行，方扬与柳馨瑶之间的那层无形的隔膜似乎渐渐消失了，现在柳馨瑶在方扬面前基本上与正常女孩没什么区别了，会大笑、会撅嘴生气，有时甚至还会撒娇。 也许是因为分享了彼此太多的故事，两人俨然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方扬也发现，其实柳馨瑶是个性格特别直爽的女孩子，当然前提是她要将你当成朋友，否则的话，她依然还是那个冷若冰霜的冷美人。 想到自己也许是柳馨瑶唯一的异性朋友，方扬也是难掩得意之色。 第三天傍晚，已经脏得不像话的路虎揽胜载着风尘仆仆的方扬和柳馨瑶两人，驶入了榕城西高速收费站。 第479章 兄弟相聚 路虎车驶入榕城市区的时候，街边的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柳馨瑶掏出手机来给父亲柳国强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回到榕城了，待会儿直接回学校。 柳国强对自己这个女儿似乎很放心，好几天没有联系家里也并没有多问，只是埋怨了一句，说柳馨瑶为什么不提前打个电话给他，他好安排接机——他并不知道柳馨瑶是跟方扬自驾回来的。柳馨瑶随口应付了过去之后就挂了电话，然后对方扬说道： “直接送我到学校！” “好嘞！” 方扬一转方向盘，脏兮兮的路虎车汇入了华灯初上的车流当中。 当然，车子只是看起来有点落魄，其实彻底清洗一遍还是一辆新车。这本来就是韩凌飞专门买来送给方扬的，现在跑了一千多公里的长途，而且还拉过高速，刚好连磨合期都省了，车子各项性能都已经达到了最佳状态。 很快，车子就驶入了榕城大学北门，方扬本来以为柳馨瑶会顾忌影响要求提前下车，不过她一直没有开口，方扬自然也不会主动问，直接就开到了柳馨瑶的寝室楼下。 车子停稳之后，方扬笑着说道： “馨瑶，要不一起吃个晚饭？” 柳馨瑶微微笑了笑说道： “不了，身上脏死了，我得赶紧回去洗个澡……” 现在柳馨瑶已经习惯了在方扬面前露出笑容，跟以前相比的确判若两人。 方扬闻言也不勉强，点了点头之后说道： “嗯，那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这几天你也累坏了。” 柳馨瑶点了点头，伸手从后座上拿起自己那个流浪单肩包，然后推开车门迈步下车。 关上车门之后，柳馨瑶突然又回头说了一句： “方扬，这趟旅程我非常开心，谢谢你……” 方扬闻言愣了一下，马上也微笑回答道： “我也一样！希望下次还有机会跟你一起去自驾！” “嗯！” 柳馨瑶似乎已经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勇气，轻轻地嗯了一声之后，就背起自己的单肩包快步走进了宿舍楼，都不敢再回头看一眼。 冰霜美人柳馨瑶从一个男人的车上下来，而且两人说话的时候神态还有点亲昵，顿时引起了经过的同学们的注意，他们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 眼尖的人很快就认出开车的人是方扬，更是不禁窃窃私语了起来。 方扬在榕大也算是小有名气的风云人物了，书画大赛拿了金奖，还走狗屎运成了白岩大师的关门弟子，他女友苏荷也是校花级别的，而且方扬很早就传出与柳馨瑶关系密切，这次柳馨瑶和方扬都请了很多天假，而今天柳馨瑶又坐着方扬的车回来了，同学们的八卦之火顿时也熊熊燃烧了起来。 女生们对方扬自然兴趣大增，能同时得到两个校花青睐的男人，定然有其不凡之处，别的不知道，至少人家能开得起几百万的路虎车，这在校园里已经是很了不起了；而男生们更多的是羡慕嫉妒恨，一个个都在心中哀嚎着：哥们，这种逆天级别的校花泡到一个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你居然一人坐拥两个，还让不让我们这些丝活了！ 方扬自然不会在意周遭那些异样的目光和指指点点的八卦众，直到柳馨瑶逃也似的身影消失在了宿舍楼门内，他才微笑着轻踩油门，驾驶着路虎车离开了女生寝室。 方扬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将车子开向自己以前的寝室那边。这次请了这么多天假，方扬也很久没有见到寝室的兄弟们了，今天既然来学校了，他就想过去看看他们，刚好现在也是饭点了，请大家吃个饭，然后再回去也不迟。 刚刚迈步下车，方扬就听到身后传来曹晓那熟悉的声音： “三哥！你可舍得出现了！你说说都多久没来看看哥几个了？” 方扬顿时露出了一丝笑意，转过身去对曹晓说道： “我这不是来了吗？前段时间家里出了点事儿，我请假了，今儿也刚回榕城。” 说完，方扬指了指路虎车说道： “瞧瞧，开了一千多公里，车子都成这熊样了，也没来得及去洗车，就巴巴地来看你们了，这还不够意思啊？” “哟！三哥又换车啦？”曹晓这才发现这辆脏得可以在上面写字画画的越野车居然是一辆路虎揽胜，忍不住叫道，“看来你是越来越有钱啦！不行，今天我们必须打打土豪！我给老大老二打电话……” 方扬跟曹晓他们一个寝室好几年，大家都知根知底的。以前方扬穷困窘迫的情景曹晓是看在眼里的，这几个月来，方扬仿佛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不但性格开朗多了，而且运气也不错，还赚了不少钱。 曹晓也是打心底里为方扬高兴。 “打什么电话啊！一起上去看看呗，我也好久没回来了。”方扬笑着说道。 “他们可不一定在寝室内，最近都有些忙……”曹晓一边拨号一边说道。 “忙？忙什么？”方扬好奇地问了一句。 “一言难尽，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说！”曹晓说道。 很快曹晓就打通了电话，韩松与迟云飞果然都不在寝室，听说方扬回来了，两人都十分高兴，大家一拍即合，决定由曹晓定地方，晚上好好地聚一聚。 曹晓打完电话之后，笑着对方扬说道： “三哥，今儿你可做好大出血的准备啊！我让哥几个都带家属了呢！” “尽管带，有本事的话，一个人带俩家属都成，只要她们互相不打架！”方扬打趣道。 以前落魄的时候，曹晓等人没少帮助过方扬，而且为了照顾方扬的自尊心，他们有时候做得还挺隐蔽，但方扬都是记在心里的，所谓患难见真情就是这个道理。 曹晓麻溜地订好了吃饭的地方，虽然嘴上说要狠狠地宰方扬一顿，但他还是只在学校附近常去的家常菜馆里定了一个包厢。 方扬也没反对，他重生以后似乎境界也提升了一个档次，前世的方扬对吃还是挺讲究的，至少这种小饭馆方扬肯定是不会去的。但是重生后也许是前任方扬过惯了苦日子，导致方扬也受到了一些潜移默化的影响！ 反正他感觉在哪儿吃、吃什么都无所谓，关键是兄弟们在一起谈天说地喝酒打屁的这种气氛。 飘香川菜馆。 挺俗气的一个名字，不过菜的味道还不错。这家菜馆是榕大南门附近的老店了，也是方扬他们寝室的“聚点”之一。 当然，关键是他们对老板知根知底，至少不会吃到地沟油。 方扬开车带着曹晓是最早到的。不过两人也没等多久，韩松与迟云飞也都先后到了。 两人都带着女朋友。韩松的女友叫杨静，人如其名，很文静的一个女孩子；而迟云飞的女朋友，自然就是女汉子杨小娴了。 方扬到现在都非常纳闷：开启了学霸模式的迟云飞根本就是一个书呆子，为什么能跟杨小娴这样生猛的女生走到一起呢？难道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如此奇妙吗？还是说那天丘比特小朋友偷懒了，随手射了一箭？ 几人见面之后自然都非常开心，很高兴地互相聊起了近况，就连沉默寡言的迟云飞话也多了许多。当然，他们三个还是住在一个寝室，所以主要是在聊方扬的事情。 就连女汉子杨小娴也很给面子，没有与方扬唱对台戏，反而还挺和善地与方扬打了个招呼。不过方扬看她眉宇间似乎有些忧色，但两人交情并不深，方扬也不好贸然去问她。 大家坐下来之后，方扬忍不住问道： “老大，我听老四说你们最近挺忙，忙什么呢都？” 韩松看了看迟云飞与杨小娴，露出一丝苦笑说道： “还能忙什么？跑人情走关系呗……不过也就忙到今天了，听说名单已经报上去了……” “什么名单？”方扬一头雾水。 韩松这才想起来方扬刚刚请了长假，对这件事情都一无所知，于是便从头开始跟方扬解释了起来。 原来前几天法学院开始安排毕业班学生实习的计划。法学院的学生实习主要有几个方向，包括法院、检察院、公安机关、律师事务所以及公司企业法务部门等等，通常如果学生签订了就业意向书的话，就可以自行到拟就业单位去实习，而其他学生则会由学院与上述一些单位协调好名额后统一安排。 分配计划出来之后，学生们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因为既然是实习，大家自然都想去好一点的单位，多积累一点经验和人脉。 曹晓和韩松都已经提前找好了工作，所以他们直接去各自单位实习。而迟云飞成绩是名列前茅的，深受学院老师的喜欢，所以他拿到了一个到市中级法院实习的名额，而且那个老师还将迟云飞的女朋友杨小娴也同样分配到了中院去实习。 本来这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 可是因为找关系的人太多了，搞到最后杨小娴莫名其妙地就被人顶了，而且到后面稍微好一点的单位都已经被占满了，她直接被扔到了几百公里外的一个小县人民法院实习。 两人一听这事儿都急了，一实习就是大半个学期，对于两个热恋中的人来说，这种分离简直就是煎熬，而且杨小娴分的实习单位也太差了，整个实习期内会不会有一个重要案子都不好说，所以迟云飞就去找了他的那个老师。 老师也没有办法，能将他提议的名额顶掉的人，能量自然比他大多了。 迟云飞除了这个老师，也没什么熟人，再加上他也不善于跟人打交道，所以热心的韩松也忙前忙后找一些自己认识的人，希望可以帮到他们俩。 方扬总算听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问道： “那我被分到哪儿实习了？怎么都没人通知我呢？我完全不知道实习这件事啊！” 第480章 滚蛋！ “你也分在市中院。”杨小娴接口说道。 她语气中透着一股羡慕。 她与迟云飞刚开始都是分在市中院实习，而方扬又是迟云飞一个寝室的兄弟，同样分在市中院，所以杨小娴看过之后印象很深刻。 只是没想到最后她还是被人挤掉了，韩松还帮忙找了不少人，都没有任何效果，而方扬请了这么长时间的假，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分到了市中院去，而且还没有人能挤掉他的名额，杨小娴自然十分羡慕。 “这样啊……”方扬随口说道。 这个结果也是在意料之中，他知道有白思贤院长在，而且阚旭飞还是榕城的政法委书记，自己的实习单位肯定是不会差的。 方扬又问道： “对了，老大，你还没说你们后来找人找得怎么样了？杨小娴实习单位的事情落实了吗？” 韩松苦笑着说道： “要是落实了，老二和杨小娴就不会愁眉苦脸了……没办法，我认识的人也不多，在这件事情上都说不上什么话。据说挤掉杨小娴的人背景还不小……” “你们知道是谁把这个名额占掉的？”方扬意外地问道。 杨小娴眼中露出了一丝厌恶的神色，说道： “知道……是三班的罗城。” “罗城？”方扬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曹晓在一旁说道： “罗城是三班的，你可能没怎么打过交道。听说他父亲是业内小有名气的律师，还有自己的律所，这家伙也不是个好东西，好好在自己家里的开的律所实习多好啊！竟然还来抢杨小娴的名额！” “老四你小点声，小心祸从口出……”韩松表情有些凝重地说道，“听说罗城的三叔是钟楼区这一带挺有名的大哥，手底下有不少兄弟的……” 方扬一听不禁笑了起来，说道： “这两兄弟有点意思啊！哥哥是律师，弟弟是流氓，倒也是个不错的组合……以后这个罗城的三叔要是进去了，倒是可以省下一笔律师费！” “我看他们根本就是蛇鼠一窝！”杨小娴冷哼了一声说道。 迟云飞脸上也露出了愤愤的表情。 也难怪他们这么激动，罗城不但挤占了杨小娴的实习名额，而且平时在学校里他就对杨小娴有所觊觎，即便杨小娴和迟云飞关系公开之后，他也依然纠缠不休。这次他挤掉杨小娴的名额，其实也是有目的在里面的。 当然这些话，迟云飞是不会说出来的，男人都是要一点面子的。 方扬沉吟了一下，说道： “杨小娴，这件事我帮你问问，我有朋友也是体制内的。” “啊？名单已经报上去了，现在即便找人也不管用了……”杨小娴低落地说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方扬微笑着说道，“实习不是下学期才正式开始吗？大不了让中院那边多给一个名额就是了！” 如果没有绝对把握，方扬自然不会把话说得这么满。可是阚旭飞就是政法委书记，这样的小事情只要方扬给他打声招呼，根本没有可能会办不成的。 而方扬的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一个公鸭般难听的声音： “哟！好大的口气啊！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方扬皱了皱眉头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范思哲便西的年轻人一脸不屑地站在门口，他胖乎乎的脸上长满了粉刺，虽然他只是站在门口，但方扬立刻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男士香水味道，而这香水味中还夹杂着一些别的味道。 方扬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这人身上有严重的狐臭，所以才会喷这么浓的香水，就是为了掩盖狐臭味。可是狐臭与香水味混杂在一起，那种味道却更加的令人恶心。 方扬忍不住伸手掩住了鼻子。 杨小娴一看到这人，脸顿时沉了下来，冷冷地问道： “罗城，你过来干什么？” 原来刚才大家谈论的罗城就是这副德性啊！方扬心中想道。 罗城眉开眼笑地对杨小娴说道： “小娴，我听底下的弟兄们说你在飘香川菜馆吃饭，立刻就赶过来了。这种小店环境太差了，我在香格里拉订好了包厢，我们还是过去吃！” 杨小娴冷着脸说道： “我跟朋友聚会关你屁事啊！你谁啊我要跟你去吃饭！你快走，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罗城丝毫都没有生气，依然笑嘻嘻地说道： “小娴，你还在为实习的事情生气呢？其实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我挤掉这个名额只是不想让你继续受这个窝囊废的蒙骗罢了，至于那个什么古溪县法院，你不去也罢！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明天你就能到我们至诚律师事务所实习！” 罗城说话的时候，不屑的目光扫过了一旁脸色铁青的迟云飞。 被人当着面说窝囊废，而且还公然抢女朋友，迟云飞即使脾气再好也忍不住的。他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一旁的韩松连忙把他按住，然后对罗城说道： “罗城，你今天做的有点过了！” 罗城阴阴地看了韩松一眼，淡淡地说道： “我只是想让小娴看清楚这个事实，她的那个所谓男朋友根本就配不上她，连一个实习的名额都保不住，这种人还有什么用啊？还有，我知道你叫韩松，在学校里也算是有点名气，不过我罗城做事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你韩松也不行！” 说完，罗城又挑衅地看着方扬，说道： “兄弟，刚才我听你说话的口气，还以为你是中央政法委下来的呢！很面生啊！榕大什么时候有你这一号人物了？” 方扬刚才一直冷眼旁观，算是把这中间的一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给捋清楚了，也明白为什么迟云飞和杨小娴会那么的愤怒，原来不止是挤占实习名额这么简单啊！ 罗城对方扬说话的时候，他一直都在低头对付着一块红烧牛蹄，直到罗城说完之后，方扬才抬起头来，随口将骨头吐在小碟里，然后拿起小毛巾慢吞吞地擦了擦嘴巴，淡淡地说道： “滚蛋！” 罗城脸上嚣张的表情顿时僵住了，慢慢地他的眼中露出了一丝狠厉，走到方扬面前，阴测测地说道： “你再说一遍……” 方扬一下子站起身来，他比罗城高了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罗城，淡淡地说道： “我说话从来不说第二遍！” 说完这句话之后，方扬迅如闪电一般地伸出手来直接抓住了罗城的衣襟，单手就轻松地将罗城肥胖的身躯拎了起来，整个过程一秒钟都不到，等罗城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双脚离地了。 罗城一边剧烈挣扎，一边威胁道： “快放下我！你特么知道我是……” 只是他的话还没讲完，方扬已经抬手轻轻一甩，罗城一百七十多斤的肥胖身体就这么飞了起来，准确地穿过包厢门，重重地跌落在了外面的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然后，方扬若无其事地拿起毛巾擦了擦手，自言自语道： “真臭！差点恶心得我吃不下饭了……” 罗城被摔得七晕八素，半晌才回过神来，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不是方扬的对手了，颤颤悠悠地扶着墙站起身来，恶狠狠地喊道： “竟然敢打我！有种你就别走……” 他话还没说话，方扬已经砰的一声将包厢门关上了，他的声音从门缝里传了出来，依然淡淡地不带什么感彩： “要找人就赶紧的，你别指望我们吃完饭还会在这里等着……” 包厢里顿时清静了下来。迟云飞和杨小娴自然觉得非常解气，看向方扬的目光也充满了感激。而韩松与曹晓两人则微微有些担心，毕竟罗城凶名在外，也算是校园一霸了。 不过方扬既然已经出手了，作为兄弟，韩松和曹晓自然是选择一起面对了，即便要挨打，也是兄弟几个一起挨！ 因此韩松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笑着说道： “方扬，别被罗城扫了兴致，来，我们一起干一杯！” 方扬自然能看出他们眼中的担心，一桌人一起喝完一杯啤酒之后，方扬笑着说道： “我再叫个朋友过来，大家不介意？” “什么话这是！你的朋友不就是我们的朋友吗？”韩松说道。 “就是，快打电话！”曹晓也说道。 他们知道方扬不会无缘无故突然要找人过来喝酒，所以他们猜测方扬多半是找帮手了，罗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方扬能找来人帮他，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方扬掏出手机给肖泽打了个电话，他运气还不错，肖泽刚刚在分局加完班准备出来觅食，所以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联系完肖泽之后，方扬一扭脸刚好看到杨小娴有些担心的表情，顿时拍了拍额头，笑着说道： “你瞧我这脑子，杨小娴的事情我还没落实呢！” 说完，方扬又掏出了手机，一边翻找阚旭飞的电话号码，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道： “杨小娴，你的意向是去市中院，跟我二哥在一个单位实习是？” 杨小娴连忙说道： “方扬，你要是真能帮忙的话，我只要能留在榕城实习就好了，市中院那边名额太紧张了……” 她自然不愿意去古溪县那么偏远的地方实习，而她更不愿意去罗城家的律师事务所，本来对这件事情已经绝望，准备认命，下学期打包东西去古溪县呆上半年的了，但是方扬却又让她燃起了一线希望。 当然，她的要求自然没有那么高的，能留在榕城实习，至少不用与迟云飞天各一方，这就已经足够了。 “那就市中院！你这样的美女就必须放在身边，我二哥才会安心。”方扬笑着调侃道。 说完，他用手机拨通了阚旭飞的电话。 第481章 谈笑搞定 “领导，别来无恙啊？”方扬笑着打招呼道。 因为还有韩松等人在，所以方扬并未称呼阚旭飞的职务。当然，这并不仅仅是避讳的问题，方扬也是不想在自己兄弟面前显摆社会关系。如果不是看到杨小娴焦虑的样子，方扬也不会当着他们的面打电话。 “回来啦？”阚旭飞声音沉稳地问道，“家里事情都处理好了？” 随着交往的深入，阚旭飞对方扬的了解也在逐渐加深。他已经知道方扬背后那吓人的背景了。 阚旭飞是典型的军转干部，从农村去当兵然后考军校，在部队一步步提升，之后转业到地方，可谓是一步一个脚印成长起来的。所以他对高层的情况了解并不深。 只是到了他这个层级，多多少少都会知道一点点。所以他对方扬这个韩家的子弟能在东南省、在方鸿达那边吃得这么开，也是相当钦佩的。 毕竟两家在政治理念上是有差异的，而且这些年两家的关系也不算和睦，方扬一个小年轻能够左右逢源，委实难得。 当然，最近几个月这种情况有所改观，但在阚旭飞这个级别的干部看来，感觉并不会那么明显。 “嗯，该忙的都已经忙完了。”方扬含笑说道。 “节哀顺变啊！老爷子八十九，也算是喜丧了！”阚旭飞轻轻地说道。 “多谢领导关心了！”方扬说道，“对了，有件事儿想要麻烦你一下……” “怎么跟我还客气上了？”阚旭飞笑了起来，“啥事儿你就说话，只要你阚哥能办的，绝对不会含糊。” “是这样的……我们学校最近正在安排毕业班学生实习的事情，我有个同学希望能在实习期间多学习点东西，所以想到市中院去，只是实习的名额很有限……” 方扬说这话的时候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这么一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情居然直接给堂堂的政法委书记打电话，实在是有点杀鸡用牛刀。 只是他认识的人多半都是大领导，下面的办事人员甚少打交道，所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方扬也暗暗决定以后应该扩大交往面，比如这次的事情，其实找阚旭飞的秘书或者他的老部下之类的，绝对能轻松摆平的。 阚旭飞听了也愣了一下，他之前还以为方扬又惹了什么大事，毕竟方扬之前“斑斑劣迹”摆在那呢！这小子不惹事则罢，一旦惹事都是堪称惊天动地的，所以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要方扬提出的要求不违反他的原则，能办的都给办。 没想到方扬一开口，居然是这样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 不过既然方扬亲自开口了，那至少说明他对这个同学实习的问题是很重视的，因此阚旭飞毫不犹豫地说道： “没问题啊！我让小柳去安排，让中院那边增加一个实习名额。” 这事儿也就是方扬提出来，如果是换个人的话，阚旭飞说不定大耳瓜子抽过去了，居然让堂堂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给你办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估计即便是他的秘书小柳亲自去办，都会觉得有点小题大做。 方扬听了连忙说道： “增加一个名额多不好啊！还是要注意影响的嘛！我的意思是……还是在现有名额里面调剂一下……” 阚旭飞一听，立刻就笑了起来： “你小子！我就知道你憋着坏呢！说！这次又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撞你枪口上了？” 知我者阚书记也！ 方扬在心里赞叹了一句，笑嘻嘻地说道： “也没那么严重。其实我这个同学本来就是分配到市中院的，只不过有人仗着家里有点小背景，硬生生地把她的名额挤占了，还害她被分到偏远的古溪县法院去了，我呢就是想把一切恢复原样罢了，至于古溪县那边，让那个挤占我同学名额的家伙去体验一下基层法院的工作也是不错的嘛！” “你呀……”阚旭飞一阵无语。 方扬绝不吃亏的性子阚旭飞是了解的，他知道既然方扬这么说了，估计那个倒霉的家伙肯定是不知死活惹到他了，所以方扬才会把事情往大了整。 沉吟了片刻他就说道： “行！就照你说的办，我给小柳交代一声，具体的事情你跟他说！” “得嘞！谢了啊！”方扬笑着说道，“对了，这次从京城回来，带了不少好酒，赶明儿我给你送几瓶过去！” “那还等什么？这事儿得尽快啊！”阚旭飞大声说道。 嗜酒如命的他一听说有好酒，立刻也不淡定了。他现在已经知道方扬的家世了，方扬从韩家带回来的东西，而且他自己都说是好酒了，那就绝对错不了。 方扬苦笑了一下说道： “行，肖哥一会儿会过来，我让他给您带过去！” “就这么定了！” 阚旭飞还保持着军人雷厉风行的作风，说完之后直接就挂了电话。 方扬挂完电话之后，就发现杨小娴等人都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问道： “怎么了？” 杨小娴不可思议地问道： “方扬，你刚才是不是说，不但要把市中院的名额要回来，而且还要把罗城发配到古溪县法院去？” 方扬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是啊！市中院的名额本来就是你的，既然要帮你把名额要回来，那古溪县那边不就缺一个人吗？那什么罗城去，我看挺合适的啊！” 说到这，方扬又自言自语道： “对了，我差点忘记了，这个家伙家里还开了律所是！那我得交代一下，名单定下来之后，他必须去实习单位报到，否则按照实习不合格论处！” 迟云飞也被方扬吓到了，他忍不住问道： “老三，你这个朋友是做什么的？罗城家里的背景可不小啊！” 杨小娴连忙朝迟云飞使了个眼色，学霸君说话太直了，这等于是在质疑方扬的办事能力啊！不过其实她心里也存着同样的疑问，他俩虽然都对罗城很厌恶，但也不得不承认，罗城家的背景确实很大，尤其是他父亲在榕城也是小有名气的律师，榕城政法系统朋友不少，很吃得开的。 方扬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放心二哥！我那朋友既然答应了，就肯定会办到的，这事儿没跑！” 就在这时，方扬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看了一下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接起来说道： “你好，哪位？” “是方扬同学吗？我叫柳学文，是榕城市政法委的工作人员，阚书记让我联系你的。”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年轻，但却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 “哦！是柳哥！你好你好！”方扬恍然大悟，连忙热情地打招呼。 “呵呵，小方你好！你的事情阚书记已经指示我，一定要尽全力办好。”柳学文对方扬的态度很满意，语气也亲热了不少。 老板下班时间亲自打电话交办这种小事，而且还让他主动联系方扬，柳学文自然知道这个方同学肯定跟老板关系匪浅，开始他还以为方扬是那种纨绔大少之类的，结果电话一通发现方扬说话很亲和，顿时印象好了许多。 “柳哥，那可真是麻烦您了！”方扬笑着说道。 “呵呵，不用客气！小方，我的手机号码你记一下，等会儿把你同学的姓名还有那位要换到古溪县的人名字都发给我一下。”柳学文爽快地说道。 “行，对了柳哥，那个挤占了我同学名额的家伙，他家里就是开律所的，所以我希望上面可以跟学校打个招呼，令他必须去实习单位报道，基层法院还是很有锻炼价值的嘛！”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其实这事儿他完全可以去找白思贤的，但是一事不烦二主，既然已经给阚旭飞打电话了，那就干脆全盘交给柳学文好了，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就是吃饭喝水一般的简单。 “没问题，我会吩咐他们的！”柳学文毫不迟疑地答应道。 此刻他又有些相信方扬是那种纨绔少爷了。因为根据他以往的经验，那些大少们行事风格的确就是如此，一旦恨上了哪个倒霉蛋，那绝对都是往死里整，从来不留后手的。 所谓嚣张跋扈，不外如是。 “那我就先谢谢柳哥了！有时间一起出来喝酒啊！我叫上市政府的薛哥，还有钟楼分局的肖哥，大家都是年轻人，肯定会有共同语言的。”方扬笑着说道。 “行！只要你们约好了，我都有时间！”柳学文说道。 市政府那边关市长的大秘薛涛、钟楼公安分局副局长肖泽，柳学文都是有过接触的，这两人无一例外都跟阚旭飞关系密切，肖泽是阚旭飞的老部下了，薛涛则是因为关卫平的关系，自然与阚旭飞也是一个阵营的人。 方扬如此随意的称呼他们，看来至少也是这个圈子里的重要人物。 柳学文也暗暗下决心，一定要交好方扬。 作为秘书人员，紧跟老板的步伐，那是生存的不二法门。 方扬这边刚挂完电话，肖泽就推开包厢门走了进来，笑着问道： “方扬，我怎么好像听到你在说我坏话呢！” 第482章 屁滚尿流 “肖哥，你这耳朵也太灵了！”方扬苦笑着说道，“我哪敢说你的坏话啊！刚才在给政法委的柳哥打电话呢……” 肖泽自然是开玩笑的，闻言立刻笑呵呵地说道： “哟！你还敢在上级领导面前告我黑状呢！哥们没得罪你？” “少跟我来这套！”方扬翻了翻白眼，不去接肖泽的话茬。 接着，方扬便给肖泽介绍了一下韩松等人，不过他在介绍肖泽的时候并没有说明他的职务，只是简单地说肖泽是自己的朋友。 在座的都是方扬的同学，肖泽自然也没有分局领导的架子，笑呵呵地同他们打招呼。不过他常年在公安机关工作，而且最近又当上了领导，那种气度是自然而然显露出来的，韩松等人都看出肖泽似乎不简单，所以多少有些拘束。 饭店老板是老熟人了，亲自进来给肖泽添了椅子和餐具，肖泽坐下之后也没有客气，立刻狼吞虎咽了起来。 现在已经傍晚七点多了，他从中午到现在水米未进，肚子早就饿扁了。 方扬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说道： “肖哥，你现在大小也是个领导了，能不能注意点风度啊？” 肖泽一边往嘴里塞着食物，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 “靠，在你面前老子要什么风度啊？” 他一边吃，一边对曹晓说道： “兄弟，麻烦你把那盘盐煎肉推过来一点，我够不着……” 就在肖泽大快朵颐的时候，包厢门再次被粗暴地一脚踢开。 只有肖泽和方扬两人面不改色，肖泽只是抬头淡淡地看了看门口，继续大口地扒饭，而方扬更是根本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 韩松等人见到罗城气势汹汹地带着六七个满脸横肉的小混混闯进包厢的时候，心里立刻就紧张了起来。刚才方扬直接将罗城丢出包厢的时候，韩松等人就知道事情肯定不会这么容易了断，罗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才过去了半个小时不到，果然罗城就聚集了这么多人过来找场子了。 一看这阵势，韩松就知道事情不可能善了了，他立刻站起身来大声说道： “罗城，你不要乱来啊！” 学生之间的冲突，如果有了社会上的混混介入，性质还是很严重的，韩松也是希望可以警告一下罗城，希望他不要头脑发热。 可是罗城刚才被方扬羞辱了一把，早已经恼羞成怒，哪里会顾忌这些事情，他脸上露出狠厉的神色盯着方扬，叫嚣道： “小子，你刚才不是很牛吗？连我你都敢打，现在你再给我牛一个试试？” 他却没有发现，自己身边那个领头的黄毛混混进门之后看到埋头吃饭的肖泽，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苍白了起来，而且额头上立刻汗涔涔的。 罗城依然不可一世地对方扬叫嚣： “你现在给老子跪下来磕头认错，也许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否则待会儿要是不把你打出屎来，老子罗字就倒着写！” 说完，罗城又用手指着在场的韩松等人，嚣张地说道： “还有你们，一个个都必须给老子道歉！尤其是你这个窝囊废，以后我要是再看到你跟小娴在一起，见一次打一次！” 杨小娴银牙紧咬，粉脸寒霜地对罗城说道： “凭什么？我跟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你有什么权力干涉？” 罗城露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说道： “小娴，我这可是为你好，这小子除了学习成绩好一点之外，哪里配得上你啊？我对你一片真心，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咱们毕业之后直接就可以进律所工作，即便你一时半会儿通过不了国家司法考试也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案子可以跟！” 方扬冷冷地看着罗城在那里耍威风，等他说完之后，方扬才放下筷子，淡淡地说道： “聒噪！给我滚蛋！” 罗城一下子就愣住了，这已经是他今晚第二次被方扬呵斥“滚蛋”了。 第一次的时候他就一个人过来，而且方扬明显是很能打的，没想到这次自己带了这么多人来，而且个个都还操着家伙，方扬竟然还敢叫自己滚蛋。 回过神来之后，罗城顿时勃然大怒，他扭头看着那个领头的黄毛混混说道： “军哥，刚才就是这小子打的我，现在你看他居然还这么嚣张，这口气我咽不下去，你帮我好好教训教训他！” 韩松等人立刻紧张了起来。 这几个混混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凶神恶煞地进来，一旦要是起了冲突，方扬说不定会吃亏。 韩松已经做好了豁出去跟他们拼了的准备，他在桌子底下也暗暗捏紧了拳头。 没想到的是，黄毛混混听了罗城的话，非但没有如他们想象中的一般上前来教训方扬，反而惶恐不安地朝方扬和肖泽的方向点头哈腰，陪笑道： “误会，误会……我们这就走……” 说完，黄毛混混转身就要离开。 罗城脸上得意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完全没闹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个黄毛是他三叔手底下的一个打手，听说他在学校门口被人欺负了，二话不说就带着六七个弟兄赶过来了，刚刚在外面黄毛还信誓旦旦一定要为罗城找回场子，打得那家伙连爹妈都不认识的。 怎么这才几分钟，黄毛就突然转变了态度？ “军哥，你是不是搞错了……” 罗城连忙拉住黄毛的手，急切地问道。 黄毛此刻已经恨死罗城了，跟自己说这里就只有几个穷学生，结果闷头闯进来，一眼就看到钟楼分局的肖局长穿着便装坐在里面吃饭，刚才黄毛的魂都快吓飞了，没来得及第一时间拦住罗城。 等方扬叫罗城滚蛋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肖泽一直都没有说话，此时如果不走的话还更待何时呢？ 如果不是罗城的三叔是自己老大，黄毛估计反手就要一巴掌打过去了。此时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不由分说拉着罗城往包厢外面走去。 他想什么事情到了外面再解释！肖泽这尊瘟神就坐在包厢里呢，黄毛腿肚子都直打颤。 他们这些混混，见到公安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更何况肖泽还是钟楼区公安的头头，专门分管刑警的副局长。 这时，肖泽才淡淡地开口说道： “黄毛，你就这么走了？” “你谁啊你！癞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啊！”罗城被黄毛拉着，依然很嚣张地问道。 黄毛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混混头子了，除了几个老大，其他人见了他都要尊称一声“军哥”的，包括罗城自己也都很尊重他。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人居然一开口就叫他黄毛，罗城心里立刻就感觉很腻歪。 黄毛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伸手捂住了罗城的嘴，心里连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 黄毛点头哈腰地陪笑道： “肖局，不好意思……我这个朋友不懂事，有眼不识泰山，打搅肖局和各位吃饭了，我向大家赔不是了……” 罗城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不起眼的吃货竟然是什么局长，连军哥都要小心伺候的主，心里顿时开始七上八下起来。 肖泽淡淡地看了罗城一眼，罗城此刻才感觉到肖泽的威势，那目光虽然只是淡淡一瞥，但却如有实质一般，让他忍不住心中一颤。 肖泽波澜不惊地说道： “看来军哥在钟楼区现在是越混越牛逼了啊？到小饭馆找个人都要前呼后拥，抬脚就把人家包厢门给踢烂了，不得了啊！” 黄毛诚惶诚恐地说道： “肖局，今天的事情都是我们的错，饭店的损失我们会照价赔偿，各位今天的消费都算我的……” 韩松等人在一旁都看呆了，没想到方扬找来的这个朋友这么牛，刚才还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几个混混见了他就跟温顺的波斯猫一般。 肖泽听了黄毛的话，一下子站起身来抬脚就将一把椅子给踢翻了，嘴里骂道： “草！你想贿赂老子？” 黄毛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说道： “不敢不敢……肖局，请您高抬贵手……改日我一定向这位兄弟摆酒谢罪！” 肖泽其实就是故意立威的，现在戏已经演足了，闻言他用征询的目光看向了方扬。 方扬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淡淡地说道： “赶紧滚蛋，别打扰我们兄弟吃饭！” “是是是！我们滚！我们马上滚……” 方扬不耐烦的口气在黄毛听来如同天籁一般，他如蒙大赦地带着目瞪口呆的罗城和诚惶诚恐的小混混们屁滚尿罗地离开了包厢。 黄毛等人走后，方扬看了看如石雕一般的韩松众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各位，我重新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兄弟，钟楼区公安分局副局长肖泽同志。” 韩松等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方扬的朋友竟然是公安局长，那简直就是混混克星啊！ 肖泽也和颜悦色地说道： “同学们，大家坐下继续吃饭！我还没吃饱呢！被这帮小瘪三给打断了……” 韩松性格也是十分豪爽的，虽然知道肖泽的身份心里有些拘束，但是既然肖泽是方扬的好兄弟，他很快也就放松了心情，笑着说道： “对对对，肖局，我们吃饭！来，我敬你一杯！” 肖泽端起酒杯与韩松碰了一下，笑着说道： “现在又不是工作时间，而且你们都是方扬的朋友，就叫我肖哥好了。” “好，肖哥，那我先干为敬！”韩松爽快地说道。 肖泽喝完酒之后问道： “对了，今儿是方扬请客吗？” 曹晓笑嘻嘻地说道： “必须的啊！现在他是我们寝室最大的一只土豪，不宰他宰谁啊？” 肖泽闻言戏谑地看了看方扬，笑着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老板！过来一下，我们要加几道菜！” 第483章 连环打击 包厢外，黄毛带着罗城和一干小混混找到老板，黄毛二话不说掏出一叠钱递给了老板。 老板吓得连连摆手说道： “军哥，您这是干什么？我哪敢要您的钱啊？” 黄毛在钟楼区，尤其是榕城大学这一块凶名赫赫，这一带开店的人哪个不认识他啊！刚才黄毛带人一脚将包厢门给踹烂了，老板也是连一句抱怨的话都不敢说。现在黄毛突然递给他这么多钱，他怎么敢要呢？ 黄毛不耐烦地说道： “给你你就拿着！这些钱是给刚才那个包厢买单的！” 老板有些忐忑不安地说道： “军哥……要……要不了那么多！” 黄毛将钱往老板的手里一塞，说道： “剩下的钱是给你修门的！” 说完，他领着小混混们径直离开了饭店。老板在身后迭声说道： “谢谢军哥！谢谢军哥！” 来到了饭店外面，黄毛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吩咐身边的小混混说道： “你马上去定一桌酒席，明天中午我要请人吃饭，档次要高一点的！” “是！军哥！” 罗城憋了一路，终于忍不住问道： “军哥，那个什么肖局到底什么来路啊？让您忌惮成这样？” 黄毛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厌恶，但很快地掩饰了下去，苦笑了一下说道： “城子，如果早知道肖局在那里，我今天是绝对不会跟你跑这一趟的，就算是你三叔见了肖局也要客客气气的啊！” “我看那人年纪也不大啊！难道还是什么大领导不成？”罗城有些不服气地问道。 黄毛鄙视地看了罗城一眼，淡淡地说道： “官大不大我不知道，不过他是钟楼公安分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你如果觉得我刚才的处理不妥当的话，可以给你三叔打电话，让他另外派人过来！” “啊……”黄毛的话音刚落，罗城立刻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什么了。 就在这时，罗城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是自己的父亲罗致诚打来的，连忙朝黄毛等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罗致诚是最反对他与三叔手下这些小流氓混在一起的。 罗城接起电话： “爸……” 他才说了一个字，罗致诚火爆的声音就如连珠炮一般传来： “衰仔！你在外面又惹是生非了？你一天到晚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啊？” 罗致诚一家都是从粤省过来的，气急之下家乡话也脱口而出了。 罗城听了一阵错愕，本能地以为今天晚上的事情已经传到父亲的耳朵里了。他看了看黄毛，心说父亲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了，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啊！ 不过他嘴里却肯定是不会承认的： “老豆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你听不明白？”罗致诚冷笑了一声，“我费尽心思给你安排了市中院的实习名额，人家刚刚连夜通知我被取消了，又换上了之前的那个丫头！” 罗城一下子就想到了饭店里面那个嚣张的方扬，他能请到区公安分局副局长吃饭，肯定在政法系统有一定的关系，绝对是他在后面动的手脚！ 罗城连忙说道： “老爸！这跟我可没关系啊……说不定人家后台硬扎，又把咱们给挤了呢？” 自己这个名额本来就是抢了别人的，现在被别人抢回去了，只能说自己这边关系不够硬啊！ 罗城这话隐隐还有些抱怨，说到底还是父亲那边找的人不给力嘛！ 罗致诚勃然大怒道： “还跟你没关系？跟你没关系人家会把你安排到古溪县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实习？” 罗城楞了一下，随即轻松地说道： “古溪县？大不了我们就不去！我就在自己家的律师事务所实习不是更好……” “放屁！”罗致诚破口大骂，“那边已经打电话跟我说了，这个实习安排是最终决定，任何人也不能改变，你要是不去古溪县法院报道，实习成绩直接取消！” “怎么会这样？”罗城大叫了起来，“自己找了实习单位，就可以不去学校安排的单位，以往一直都是这样的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罗致诚冷冷地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招惹了什么人？实习的事情无所谓，反正也就几个月时间，但是今晚司法局那边也打了电话过来，要对我们律所进行全面检查，并对我们的执业资格进行重新审核！你不要告诉我这几件事情之间没有关联！” 其实这才是罗致诚发火的主要原因。 罗城实习的问题，终归不是什么大事，即便去古溪县呆几个月也没关系，他这个儿子从小娇生惯养，去基层法院吃吃苦头也未尝不是好事。 但是司法局这边，就明显是冲着律师事务所来了。 一个小小的办事员给罗致诚打电话，口气透着公事公办，一点情面都不讲，而且要求检查期间，律师事务所停止一切业务，等检查完成确实没有问题后才可以恢复正常运营。 这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 律师事务所手里头几个大案子等于都要停滞下来，人家当事人肯定不会等的，既然你没有办法继续办下去了，客户自然要另外找代理律师。 经济上的损失，以及声誉上的损失都是无可估量的。 而且罗致诚知道，如果是有心人针对律师事务所的话，这个检查肯定就是无限期的，什么时候结束，检查出来有没有问题，就是背后这个针对律所的人说了算的了！ 几件事情接踵而来，罗致诚又不是傻子，知道肯定是罗城又在外面闯祸了，惹了不该惹的人，所以才会急匆匆地打电话来兴师问罪。 罗城听了父亲的话，脑子都差点短路了，他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罗致诚见儿子半晌没有说话，忍不住急着问道： “衰仔！你倒是讲话啊！你今天到底招惹了什么人？” 罗城这才回过神来，失魂落魄地支吾道： “我……我……” 他知道这一切多半是方扬搞出来了，在对方扬恨得牙痒痒的同时，他的心里也生起了一丝畏惧。这个人的能量超乎了自己的想象，从自己第一次进入包厢到现在，前后都不到一个小时，他人也没有离开包厢。 这说明，估计他也就是在饭店里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就调用了这么多的资源，给了自己连环重击。 这特么到底是谁啊？杨小娴家里是农村的，根本没什么过硬的背景，迟云飞这个窝囊废就更不用说了，除了学习成绩好一点之外，根本一无是处。他们什么时候认识这么牛逼的人物了？ “你马上给我滚回来！”罗致诚见儿子半天憋不出个屁来，忍不住大声吼道。 挂了电话的罗城依然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黄毛见了不禁问道： “城子，怎么了？” “没什么，军哥，今天我没搞清楚情况，给你们添麻烦了，不好意思……”罗城失落地说道。 “算了！都是自家兄弟！”黄毛见罗城这个样子，也不好太责怪他，接着说道，“反正明天我按江湖规矩，给那位先生摆酒谢罪，希望可以把误会揭过去……” “嗯……”罗城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说道，“军哥，明天……明天我也来参加！毕竟这个事情是因我而起……” 黄毛有些意外地看了看罗城，想不到这种低三下四给人道歉的事情，罗城居然会主动凑上来。他对罗城再了解不过了，一个从小被宠坏了的富二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家伙，怎么今晚突然会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呢？ 不过既然罗城主动提出来了，黄毛自然不会不答应，他点了点头说道： “行啊，明天我叫小五给你打电话！” “谢谢军哥！”罗城感激地说道，“我父亲找我有点急事，我先回去了，下次有机会再请兄弟们喝酒！” 黄毛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家里肯定发生大事了，摆了摆手说道： “去！不用管我们了……” …… 包厢里方扬与肖泽以及韩松他们相谈甚欢，他还不知道现在整个至诚律师事务所都乱成一锅粥了，司法局的一个电话把他们律所直接推到了悬崖边上，说是生死存亡也不为过。 如果方扬知道的话，定然会很欣赏柳学文的。这个柳哥实在是太会办事了嘛！把秘书人员揣摩领导意图、举一反三的能力用在了方扬身上，将这件事情办得漂亮极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办完这些之后，只是给方扬发了一个简单的短信，说事情已经搞定，并未说自己做了哪些工作，对让司法局给至诚律师事务所施压的事情更是只字未提，简直太会做人了。 得到方扬的准信，说实习的事情已经搞定，而且还把罗城发配到了古溪县去，迟云飞和杨小娴都非常开心，对方扬更是充满了感激。 连酒量一向很差的迟云飞都频频地与杨小娴一起向方扬敬酒，不过方扬今天开车来的，所以一直都是喝的饮料。 但是事情解决了，而且亲眼看到罗城灰溜溜的样子，大家都是大感扬眉吐气，方扬喝什么也不重要了，席间的氛围非常热烈。 肖泽是带驾驶员过来的，所以他倒是陪着韩松等人喝了不少。因为方扬的关系，肖泽也一点架子都没有，跟韩松他们也是称兄道弟的。 最后大家尽欢而散，在饭店门口告别各自回去。 方扬拉住了肖泽笑着说道： “肖哥，这次回京给你和阚书记带了点东西，你让驾驶员把车开过来！” 第484章 太刺激了 肖泽打完电话之后，两人先行往停车场走去。 当看到方扬那辆拉风的路虎揽胜之后，肖泽忍不住说道： “方扬，你小子又换车了！这回还是路虎！靠，你这才叫生活啊……” 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我可买不起这车，是我一个长辈送的……” 肖泽围着脏兮兮的路虎转了两圈，眼睛里全是羡慕，男人大抵都会爱车！尤其是这种霸气外露的超级越野，方扬见了忍不住打趣道： “肖哥，你要是喜欢的话，这车借你开几天！” 肖泽眼中露出了炽热的光芒，但很快就泄气地说道： “还是算了！我要是开这车出去，局纪委说不定就要找我谈话了……” 他现在大小也算是一个领导了，说话做事自然不能那么随心所欲，如果高调地开着一辆路虎到单位去，有心人肯定会拿这种事情做文章的。 方扬撇了撇嘴说道： “所以我最烦体制内的这些条条框框了，什么都要注意影响，还是自己做点小生意随心所欲的好，只要我奉公守法，谁都不能拿我怎么样！” 两人聊了一会儿，肖泽的司机就开着一辆挂着警用牌照的帕萨特过来了。 方扬打开后备箱开始翻找东西。 给阚旭飞的礼物是在京城就已经装好了的。两条特供熊猫、四瓶三十年陈的茅台酒、还有二两极品大红袍和两个上等的普洱茶饼。方扬很快就找到了这个装礼物的袋子，拿出来递给肖泽说道： “这是给阚书记的，你最好连夜送过去，刚才我给他打电话，听说我带了好酒过来，他就已经有点坐不住了！” 肖泽听完顿时也笑了起来，对这个老领导他是再了解不过了，绝对的酒国高手，可谓是嗜酒如命。方扬这么说他是完全相信的。 接着方扬又埋头在后备箱翻找了一下，随手拿了两条烟和几瓶酒，茶叶也拿了一盒。虽然比不上送给阚旭飞的那种极品大红袍，但也是绝对的好茶。 方扬找了个袋子把这些东西往里面一装，递给肖泽说道： “给你的！烟这次带回来不少，你抽完了再找我拿！” 肖泽随手接过袋子，笑着说道： “行啊！你那些同学没说错，现在你就是最大的土豪！我可不会跟你客气的。” 方扬哈哈大笑道： “你要敢见外，我就敢跟你急！” …… 两人在停车场告别之后，方扬便开车直奔鹭航小区而去。 这次一走十好几天，方扬对苏荷也甚是想念。 车子刚刚开进小区，方扬就接到了柳馨瑶的电话，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随手接起电话说道： “馨瑶，这才分别一两个小时，你就想我啦？” 这次千里同行，两人关系也算是迈进了一大步，在路上方扬也偶尔会与柳馨瑶开点这样无伤大雅的玩笑，柳馨瑶也都不会生气。 不过方扬是绝对不敢动手动脚的，也就只有占占嘴上的便宜罢了。 “少贫嘴！鬼才想你呢！”柳馨瑶带着一丝娇嗔的语气说道。 方扬都可以想象得到电话那头柳馨瑶略带一丝羞窘的表情，心中也是一阵火热。 柳馨瑶接着说道： “小娴刚刚回寝室，把你今晚的神勇表现都跟我说了，听说你把那个罗城给教训了一顿，还直接把他发配到下面县法院去实习了。方少现在是越来越威风了啊！” 柳馨瑶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揶揄，要是在以前，杨小娴跟她说这些，她听听也就算了，但是现在却会主动给方扬打电话来，而且还带着开玩笑的口吻，不得不说这是很大的进步。 由于已经进入了小区，方扬放慢了车速，掏出一根烟来点上，然后才笑着说道： “威风谈不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那个罗城太嚣张了，简直是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柳馨瑶笑着问道： “你不是跟小娴一直都不对付吗？怎么突然对她那么好了？” 方扬很快地回答道： “那还不是因为你？她再讨厌也是你的闺蜜啊！你闺蜜就是我闺蜜，她遇到困难了我随手帮一把不是很正常吗？” 柳馨瑶啐了一口，嗔道： “什么我闺蜜就是你闺蜜！你明明是因为小娴的男朋友是你兄弟！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真是油嘴滑舌的家伙！” 方扬讪笑了一下，厚着脸皮说道： “嘿嘿，两方面都有……主要还是因为你的原因！” “少把你那些哄女孩子的技巧用在我身上，一点用都没有的……”柳馨瑶轻笑着说道。 两人打趣了几句之后，方扬问道： “对了馨瑶，那香炉你有没有拿出来点上？有助于睡眠的。” 柳馨瑶轻轻地说道： “我收在包里了，明天带到我们做毕业课题的资料室去再用……” 这个香炉对柳馨瑶来说有很重要的意义，她当然不会拿出来跟寝室里的人分享，要用也只能她跟方扬两个人用。 方扬绝顶聪明的人，自然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柳馨瑶话语中的含义，心中也是一荡，柔声说道： “嗯，那你早点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商量一下毕业课题的事情。” “好，晚安……” “晚安！” 方扬将车子开进别墅院子，把它停到了奥迪q7的旁边。开门下车之后方扬对着奥迪q7自言自语道： “兄弟，从今天开始你就退居二线了……” 刚好苏荷也在学驾驶，等她拿到驾照之后，这辆奥迪q7就给她开了。虽然苏荷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开越野车似乎有点不合适，但新手练车阶段还是可以的，等苏荷技术熟练之后，再给她买一辆适合女孩子开的车就行了。 别墅里还亮着灯，说明苏荷还没有休息。 事实上方扬提前给苏荷打了电话，说今天晚上会到家，以方扬对苏荷的了解，无论多晚他都会等的。 看着别墅里温暖的灯光，方扬的心中也充满了甜蜜。他东西都没拿，全部搁在车上，空着手推开了别墅房门。 “苏荷，我回……” 方扬的话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因为他一进门就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两个俏生生的大美人，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其中一个自然是方扬朝思暮想苏荷了，而另外一个也是方扬每晚都会思念的宁巧倩。 甚至有的时候，方扬对宁巧倩的想念会更甚，原因很简单，只有跟宁巧倩在一起的时候，方扬才有机会“近身肉搏”，极大缓解他年轻的躯体里那生生不息的精力。 两个都是方扬很想要见到的女人。 但是两个人凑在一起，方扬的感觉就没那么美妙了，甚至有些如坐针毡。 说白了就是心虚呗！ 苏荷与宁巧倩两人都穿着宽松的粉色家居服，即便如此依然难掩两人完美的身材，两人就如同一对娇艳的姐妹花一般。 宁巧倩脸上露出一丝俏皮的笑容，说道： “小扬子，看样子你似乎有点不欢迎姐姐哦！” “嘿嘿，怎么会呢！”方扬回过神来了，讪笑着说道，“倩姐来我当然欢迎了，只是有点吃惊罢了……” 苏荷脸上挂着单纯的笑容，说道： “方扬，巧倩姐姐这次来榕城出差，是我让她来家里住的。我们家里这么大，何必住酒店呢，对？” “是是是！”方扬有些尴尬地说道，“住酒店多浪费钱啊！” “你在电话里说这次是开车回来的，一定累坏了！”苏荷并没有意识到方扬的尴尬，关心地说道，“我们给你准备了宵夜，是我和巧倩姐姐一起做的，你坐下来等会儿哦，我去给你端！” “哦……好……”方扬说道，“大家一起吃！” 宁巧倩美目生辉，促狭地瞥了一眼方扬，然后施施然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向餐厅，留给方扬一个曼妙的背影。方扬眼中只有她那扭动着诱人韵律的渐行渐远…… 这也太刺激了……方扬在心里哀叹道。 在餐桌上坐下之后，苏荷亲手为方扬端来一碗莲子羹，说道： “方扬，你趁热尝尝，如果不够甜的话我再给你加点糖……” “哦，不用了不用了，甜度刚刚好！苏荷，倩姐，谢谢你们！你们也一起吃！”方扬尝了一口之后连忙说道。 苏荷抿嘴笑道： “怎么出去几天，变得这么客气了……” 方扬嘿嘿傻笑了几声，自然是心虚不已，也不敢抬头去看宁巧倩，生怕苏荷发现什么端倪。 两个美女也坐下来陪方扬一起吃宵夜。跟方扬有些难看的吃相比起来，两女动作优雅多了。苏荷一边吃一边问道： “方扬，你外公的后事都处理好了？” “嗯嗯，都安排妥当了！”方扬回答道。 “阿姨心里一定很难受，你应该在京城多陪陪她的。”苏荷善解人意地说道。 “小扬子肯定是想你了呗！所以星夜兼程地赶回来了！”宁巧倩笑着调侃道，“这就叫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苏荷的脸皮很薄，闻言立刻羞怯地说道： “哪有……巧倩姐姐你又取笑我……” 方扬低头对付莲子羹，心里却对宁巧倩恨得牙痒痒的，暗暗下定决心，等两人有机会独处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打打她的屁股，然后用自己独特的方式狠狠地惩罚她，直到她娇喘求饶为止…… 第485章 教训倩姐 宁巧倩很快就给了方扬这个机会。 吃完宵夜之后，方扬陪两人聊了一会儿，便借口要洗澡躲回了自己屋里——同时面对两个大美人，心虚的方扬觉得鸭梨山大，感觉多呆一会儿的话都可能会露出马脚。 其实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了，所以苏荷与宁巧倩也都各自回房休息了。 方扬在卫生间冲了一个澡。连日来风雨兼程地开车，他的确也感到非常疲惫，所以洗完澡之后方扬就把灯关了，躺在床上拿出手机随意浏览着新闻。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方扬听到自己的房门轻轻地响了一声，他立刻关掉手机屏幕，闭上眼睛装睡，嘴角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刚才方扬故意没有锁门的。 他知道进来的只有可能是宁巧倩。以苏荷那害羞的性子，而且知道自己开了这么多天车很累的情况下，肯定不会进来打搅自己。 方扬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他能清晰地看到宁巧倩那曼妙的身影。宁巧倩穿着性感的真丝睡衣，光着脚蹑手蹑脚地闪身进了屋子，然后小心地将房门反锁上。 看着宁巧倩做贼一般的动作，方扬就一阵想要发笑，不过他强忍住了，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看上去好像睡得很熟的样子。 宁巧倩轻手轻脚地来到床边，方扬透过眼缝看到她脸上也带着一丝调皮的笑容，正在慢慢地俯下身子。方扬泛起了一丝促狭的笑容，一下子坐起身来紧紧地搂住了宁巧倩的娇躯。 宁巧倩被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就要尖叫出来。 可是方扬的动作更快，还没等宁巧倩发出声音，方扬就用嘴巴堵住了宁巧倩的樱桃小嘴。 唔唔…… 宁巧倩发出了含糊的声音，眼睛里瞬间的惊慌很快就消失了，因为受惊而僵直的娇躯也很快变得柔软了起来。伸手抱住方扬开始热烈地回应他的激吻。 苏荷就在隔壁，两人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黑暗中无声的热吻持续了好几分钟，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宁巧倩微微喘气，娇媚地横了方扬一眼，轻声说道： “小扬子，你门都没有锁，是不是早有预谋啊……” 方扬咂了一下嘴，唇齿间还残留着宁巧倩樱唇的香味，笑嘻嘻地说道： “是啊！我就是那大灰狼，设下陷阱专等你这只小白兔自己送上门来呢！” 宁巧倩媚眼如丝地瞟了方扬一眼，咯咯笑道： “小扬子，姐姐给你这个惊喜怎么样？”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方扬就一肚子气，霸道地一拉她的手，使得她整个人都趴着的姿态，方扬伸出大手来重重地打了一巴掌，然后才恶狠狠地说道： “你还说呢！我要不是心理承受能力还算不错，非要给你吓出心脏病来不可……” 说完，方扬又打了好几下。 宁巧倩娇呼了一声，连忙又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被隔壁的苏荷听到什么动静。眼波流转之下，宁巧倩抬头作出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望着方扬说道： “小扬子，姐姐不是想你了吗？想不到你居然这么狠心……” 其实她说得可怜，但此刻早已春心荡漾。方扬的大手仿佛有魔力一般…… 方扬与宁巧倩在一起这么久了，对她的变化岂能发现不了？ 而且这些天方扬一直守着柳馨瑶这样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却偏偏连碰都不能碰，更要命的是，那晚两人香艳地搂在一起睡了一晚上，方扬早已经有些憋不住那团邪火了。 所以方扬二话没说，将宁巧倩柔软的身躯轻轻一拨，然后便重重地压了上去。 宁巧倩连忙伸手推住方扬的胸膛，轻声说道： “小扬子……不能在这里……苏荷……苏荷还在隔壁呢……” 方扬邪邪一笑，将嘴巴凑到宁巧倩的耳边轻声说道： “我偏偏要在这里，谁让你不听话的？” 说完，方扬翻身下床，伸手一揽就将宁巧倩横着抱在怀中，然后将花容失色地她轻轻地往地上一抛，强壮的身躯再次压了上去。 方扬虽然说得大胆，但也不敢与宁巧倩在床上鏖战，他对自己的战斗力实在是太了解了，即便这张床质量一流，但也绝对会在两人进行“音乐会”的时候发出一些美妙的声音的。 而地上都铺了厚厚的纯羊毛地毯，隔音效果一流，方扬自然就可以无所顾忌了。 两人都穿得很少，在火热的拥吻中几件累赘的衣服纷纷飞起，散落在房间各处，很快，屋子里就响起了宁巧倩压抑的娇吟和方扬重重的喘气声…… 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下来，方扬与宁巧倩两人都是汗流浃背，方扬搂着宁巧倩滑腻的娇躯，两人躺在柔软的地毯上久久没有说话。 热恋中的情侣本来就非常迷恋对方的身体，在加上今晚这样特殊的环境下，隔壁还睡着方扬的正印女友苏荷，两人在那种仿佛偷情一般的刺激中，更是享受到了无边的愉悦。 现在宁巧倩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仿佛被抽去了一般，连小指头都不愿意动一下，就这么慵懒地蜷缩在方扬的怀抱里，微微喘着气。 良久，宁巧倩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 “小扬子，你真是我的冤家……” 对于宁巧倩的反应，方扬也相当有成就感，他嘿嘿一笑问道： “倩姐，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鹭岛你公司里忙着赶订单吗？怎么突然会来榕城的？” “这次来就是为了订单的事情啊！”宁巧倩笑盈盈地说道，“跟锋锐户外的合作需要签订一个协议，我这次就是来签字的！” “哦？那什么吴董没有再为难你了？”方扬问道。 “他哪敢啊！我有你这个厉害的男朋友，他巴结我还来不及呢！”宁巧倩笑着说道。 如果说之前吴卓文还有什么顾虑的话，那宁巧倩成功地从京城带回来这张大订单，而且价格还比自己之前商谈了好几个月的价格还要优惠，他就已经彻底地没有了与远途户外打擂台的心思。 相反，吴卓文更是诚心诚意地与远途户外合作，目的当然就是希望交好宁巧倩和方扬了。 方扬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嗯，吴卓文这个人还是有点本事的。这次我在京城到他们锋锐户外的一家专营店里看了看，人家做生意确实有一套，以后你们两家合作的机会还不少，刚好可以向他们多学习学习！” 那次采购户外装备，也让方扬对锋锐户外刮目相看。印象是相当之深刻，就算宁巧倩这次没有来，方扬也会提醒她。毕竟人家能在短短几年间打造了一个国内一线品牌，可取之处还是很多的。 宁巧倩的远途户外用品公司想要大发展，就必须学习人家的先进理念。 宁巧倩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方扬，笑着说道： “想不到小扬子居然也会对一个人这么夸赞，看来这锋锐户外的确不简单呢！” “我是实话实说！”方扬不以为意地说道，“人家的确有值得学习的地方……” 说完，方扬就把自己在京城购买户外装备的事情跟宁巧倩讲了一遍，宁巧倩听完之后也收起了开玩笑的神色，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一对光溜溜的男女互相搂抱着谈论正经工作，这画面看上去的确是有些怪怪的。事实上方扬很快就还是不老实了，宁巧倩的身体对他来说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磁铁一般的有吸引力。 本来还想与方扬进一步探讨公司发展的宁巧倩在方扬的上下其手之下，很快也娇喘连连。 于是一次业务探讨就这么中途夭折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入更加密切的交流…… 直到下半夜，在宁巧倩低声的讨饶之下，方扬才放过了她。 看到她柔若无骨软绵绵地躺在地毯上的样子，方扬顿时油然而生一种成就感。虽然很想与方扬相拥而眠，但是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宁巧倩穿上衣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方扬的房间。 …… 第二天一早，方扬准时起床来到阳台上进行体能训练。 他意外地发现苏荷与宁巧倩居然也起来了，两人在楼下花园里一起做瑜伽呢！ 方扬发现自己素来强壮的身体，在昨晚一夜荒唐之后，竟然感觉到了虚弱与乏力，尤其是腰腹间的肌肉，更是隐隐有一种酸疼。 这绝对是运动过量的表现。 平时方扬做“三个一百”就跟玩儿似的，没想到与宁巧倩半夜之后，体能的消耗竟然如此之剧烈…… 方扬瞥了一眼楼下正在于苏荷一起做着高难度柔软的瑜伽动作的宁巧倩，她脸上依然带着健康的红晕，看上去神采奕奕的，可见昨晚的荒唐并没有对她造成太大的影响。 看到这一幕，方扬不禁在心中哀叹了一句： 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古人诚不我欺啊…… 第486章 学成归来 由于今天是三四节有课，所以方扬并没有急着去学校。 大家在一起吃了早餐。也许是昨晚已经被方扬喂饱了，宁巧倩表现老实多了，也没有故意去挑逗方扬。吃完饭之后，宁巧倩要走了方扬奥迪q7的车钥匙，她今天上午要去锋锐户外用品公司与吴卓文签订合作协定。 苏荷最近报名了驾校，上午准备去练车，所以也搭宁巧倩的车离开了别墅。 方扬陪着奶奶聊了一会儿天，护工就带着老太太去雅致湖边散步去了——这也是老太太每天的必修科目，据说有利于延缓老年痴呆症的病程。 大家都离开之后，别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方扬百无聊赖地在客厅里看了会儿电视，干脆起身去整理东西。 这次从京城带回来的各种礼物都还在路虎车里呢！方扬趁着现在有点时间，将后备箱里的东西都清理了一遍。 那些户外装备除了车载电源之类的平时用得上的东西之外，诸如野营帐篷、便携式煤气罐等等，方扬都把他们搬进了车库一角摆放整齐。 把东西都搬出来之后，方扬干脆将路虎揽胜开到草坪旁边，然后从车库里找了一根软皮管，接上灌溉草坪的水龙头，自己动手开始洗车。 车库里洗车的工具也都很齐全，包括竹纤维的软毛巾和擦拭轮毂等部位的纯棉洗车布，以及吸水专用的鹿皮巾和高级洗车水蜡、车内便携式吸尘器等等，将这些东西都准备好之后，方扬接上水、撸起袖子开始忙活了起来。 其实方扬完全可以将车子开到店里面去洗，他根本不差那几个洗车的钱。但是他实在是爱煞了这辆路虎车，也很享受自己动手的那种乐趣。 洗车专用水蜡去污能力超强，基本上用竹纤维毛巾擦拭一遍之后就干干净净了，方扬接过水管将车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黑亮的车漆在阳光下煜煜生辉，相当的漂亮。 他用鹿皮巾将车身上的水小心地擦拭干净，然后又把车内空间也清洁了一遍，看看时间还早，于是干脆拿出一盒龟牌车蜡来，开始给路虎车打蜡。 忙活了整整半个多小时，满头大汗的方扬看着焕然一新的路虎车，心中也充满了成就感。 做完这些之后，方扬又将给方鸿达、仇东华等领导准备的礼物，包括顾琳带给韩文海的东西都一一整理好，分门别类地在后备箱里摆放整齐。 至于剩下那些给自己带的大量烟酒茶等东西，方扬随便扔了几条特供熊猫、几瓶好酒在车内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都通通地搬到了一楼的储物间里放了起来。 有时候收纳整理也是一种极大的乐趣。 方扬看到杂乱的后备箱变得整齐有序，那些东西都各归其位，心中也有一种深深的满足感。他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上楼去冲了一个澡，换上一身干净舒爽的衣服，下楼来开着车朝榕大的驶去。 到榕大的时候，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 于是方扬先到法学院办公楼，去院办将销了假。又带着准备好的茶叶去了一趟院长白思贤以及严峻教授的办公室，这两位长者对他都很关照，所以方扬回来也有必要专门汇报一下。 在两人的办公室稍坐了一会儿，聊了几句之后方扬就告辞出来。经过严教授办公室隔壁的那个资料室的时候，方扬心中一动，掏出钥匙来打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方扬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沉香味道，他嘴角不禁挂起了一丝温馨的笑容。 果然，柳馨瑶正坐在桌旁专注地在电脑上工作，那个鎏金香炉就安静地摆在两人办公桌之间，正升起袅袅的香烟。 柳馨瑶听到动静，抬头看了看。见是方扬进来，脸上也泛起了一丝好看的微笑，她笑起来脸上会出现两个小小的梨涡，眼睛很自然地就眯成了月牙形，颇有一笑百媚生的感觉。 “忙啥呢？” 方扬一边说一边笑呵呵地走到柳馨瑶身边，伸手撑在桌子上俯下了身子望向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这个动作有些亲昵，不过柳馨瑶却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她随手指了指电脑屏幕，笑着说道： “还不是毕业课题的事儿？你这段时间老是请假，我们的进度已经落下不少了，下学期开始又要去实习，搞课题的时间就更少了。” 方扬一看，柳馨瑶正在编辑的文档，内容正是当初分工时自己负责的那一部分，心中顿时一暖，轻轻地说道： “馨瑶，谢谢啊……” “你怎么又跟我客气啊！都是一个团队的人，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的。”柳馨瑶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看方扬，笑着说道。 方扬也哈哈一笑直起身子，伸手指了指那个鎏金香炉说道： “沉香的味道挺好的！宣德阁老板不错，是个厚道人。赠送的沉香质量都这么好！过段时间我叫人再找点上品沉香给你送来，这玩意清心宁神，对身体也有好处的。” “嗯……”柳馨瑶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 “对了，我哥从国防大学回来了，这两天一直念叨要找你喝酒呢！”柳馨瑶突然说道。 当初柳国强听从了方扬的建议，安排柳正风插班进入国防大学研修班，学习东北亚战略，如今已经学成归来，履历上也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尤其是他的结业论文，基本上参照了方扬那次的一些观点，写得非常出彩，连国防大学的东北亚专家金晓光教授都对柳正风的论文赞不绝口，着实给柳国强争了光。 方扬闻言也很是惊喜，问道： “是吗？正风哥已经学成归来了呀！他的新职务定下来了吗？” “嗯！”柳馨瑶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去军区作战部战略研究室，正营职的助理研究员，大概在家里再呆一周就要去报到了。” 说到这，柳馨瑶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扬说道： “真不知道你给他们爷俩灌了什么汤，当初我爸的意思是让他去军区继续搞作训的，我哥自己也比较喜欢军事工作，结果被你一说，两个人脑子都转了一个大弯，不但我爸支持我哥搞什么东北亚战略研究，就连我哥自己也不提去带兵的事情了，好像整天写论文还写上瘾了！” 方扬顿时喊冤叫屈道： “我那都是金玉良言好不好！怎么能叫汤呢！馨瑶，过几年你再回头看就知道了，柳叔叔这次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这对正风哥将来的发展会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柳馨瑶撇了撇嘴说道： “我才不关心什么发展不发展呢！你们男人一说起事业就两眼放光，我一个小女子，只要能研究点自己感兴趣的课题，无忧无虑的生活就行了！” 方扬讪笑着挠了挠头，说道： “嘿嘿，馨瑶，我跟你一样，对仕途不感兴趣！” 柳馨瑶瞟了方扬一眼，毫不留情地说道： “但是你对赚钱感兴趣，对了，好像对泡妞兴趣也不小……” 方扬顿时大感吃不消，连忙岔开话题道： “时间好像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该去上课了？” 柳馨瑶现在在方扬面前倒是不惜言如金了，只不过言语犀利起来让方扬也更加受不了，经常被她抢白得没有话讲。 柳馨瑶扑哧一笑，说道： “我才懒得管你呢！走……上课去！” 说完，柳馨瑶把笔记本电脑合上，从桌子上拿起课本，率先走向了门口，留给方扬一个娉婷的背影。 …… 冰霜美人与方扬有说有笑地走向教室，这一幕也让一路上的同学们大跌眼镜，这也更加印证了昨天校园论坛上关于柳馨瑶和方扬的一些传言。 不少人大学上了三年多，加起来看到柳馨瑶露出笑容的次数都没有今天多。柳馨瑶的性格本来就是我行我素，她愿意与方扬聊天说话，也就根本不会在意旁人的目光，直到进了教室，柳馨瑶才与方扬分开——杨小娴给她提前占好了位子，而方扬则直奔韩松等人而去。 女汉子杨小娴看到方扬，也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丝友善的笑容。昨晚方扬仗义地帮了她，让她以往对方扬的恶劣印象一下子扭转了过来，而且方扬还是迟云飞一个寝室的兄弟，她作为“二嫂”，肯定是要表现得大度一些的。 方扬走到韩松身边，还没来得及坐下，韩松就拉着方扬说道： “老三……” “你该不会跟那些人一样八卦，想问柳馨瑶的事情？”方扬好笑地看着韩松问道。 “柳馨瑶？”韩松有些莫名其妙。 他刚才在想心事，并没有看到方扬跟柳馨瑶并肩走进教室的情景。 方扬一看到韩松这个表情，顿时知道自己误会了，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讪笑道： “老大，我乱说的……你刚才想说什么事儿来着？” “老三，今天罗城给我打电话，说中午想请我们寝室的兄弟和杨小娴一起吃饭，他特别提到说要请你参加。”韩松说道，“我担心他会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所以并没有马上答应，就说这事儿还要跟你商量一下。” 方扬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 “有人请吃饭干嘛不去？老大，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啊！” 韩松有些担忧地说道： “罗城这个人最好面子的，昨天那个什么军哥是说要摆酒道歉什么的，但是依罗城的性格，他肯定不会出面来受这种气的，所以我担心他会不会再耍什么花招。” 罗城在榕大臭名昭着，韩松这么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但是方扬却一点都不担心，虽然他并不清楚柳学文帮忙的力度那么大，连至诚律师事务所的根基都被震动了，但他却有足够的底气，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小伎俩都是徒劳无功的。 因此方扬淡笑道： “老大，他耍什么花招咱们都不怕。你给他回电话，就说我们会准时出席！” 韩松看了看信心满满的方扬，又想到昨晚那个与他们称兄道弟的公安分局副局长，心中顿时也有了几分底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487章 摆酒谢罪 出乎方扬意料的是，当柳馨瑶从杨小娴那里得知方扬也会参加中午的饭局后，主动提出自己也要参加，于是原本的五个人就变成了六个人，除了方扬寝室四兄弟和杨小娴之外，还增加了一个柳馨瑶。 天元大酒楼位于钟楼区的中心路段，无论是装修还是服务在钟楼区都是属于较高档次的，因此自然也是生意兴隆，不少政府单位也将天元大酒楼作为定点接待单位。 今天中午，道上人称军哥的黄毛赵大军早早地就来到了昨天预定好的听涛阁包厢，心里带着一丝忐忑在坐在包厢的待客沙发上等待着。 这次他不敢带太多的人过来，生怕昨晚那个年轻人再有误会，因此只带了两个心腹手下。 服务员早就被赵大军屏退了，两名手下一个外号黑豹，另一个叫钢牙，都是跟了赵大军很多年的铁杆心腹了。黑豹正在动手给赵大军泡茶。 赵大军脸上露出一丝焦急的神色，问道： “钢牙，城子怎么还没来？跟他们约好的时间已经快到了！” 钢牙连忙说道： “军哥，我已经给城哥打电话了，他说有点事情耽搁了，很快就会赶过来！” “搞什么搞！”赵大军很不满地将茶杯重重地往茶几上一顿。 这件事情全都是罗城惹出来的，本来赵大军也没指望罗城可以亲自来向方扬他们道歉，就想着自己放低姿态摆场酒，把这个梁子揭过去就算了。毕竟对方能跟肖局长称兄道弟，能不要起冲突自然是最好的。 罗城的三叔是自己的老大，这种丢面子的事情赵大军也没有想过要带上罗城一起。 可是偏偏罗城昨天晚上自己提出来要参加，而且方扬等人也是他主动去约的。现在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作为正主儿的罗城却玩起了隐身术，迟迟没有出现，这让赵大军非常不满。 你要是直接不来，这事儿也没什么。 可既然说了要来，而且还亲自去约了人家，现在却人影都不见一个，换做被请客的人是赵大军，他心里也会不爽。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再给他打个电话催一下！”赵大军皱眉说道，“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好的军哥！” 钢牙掏出手机一边往外走一边拨打了罗城的电话。 …… 方扬一行六人准时来到了天元大酒楼。 虽然都知道对方是摆酒道歉，但方扬也没有故意拿捏，下课之后就召集了弟兄几个和柳馨瑶、杨小娴两人，开了路虎车直奔酒店。 方扬开车，柳馨瑶坐在副驾驶。剩下的四人则挤在了后排座上，好在路虎车也比较宽敞，而且除了韩松之外，另外三人身材都比较瘦小，所以坐起来也不算是太拥挤。 一路上就数曹晓和杨小娴最激动，不停地说着昨晚方扬霸气的表现，尤其是两次如出一辙的“滚蛋”，让罗城灰头土脸，两人讲起来更是觉得扬眉吐气。 方扬听了只是微微笑着，并没有接他们的话。倒是柳馨瑶有些好笑地看了方扬好几眼。 停好车之后，一行人鱼贯走进了酒楼大堂。 方扬正想向服务员询问听涛阁的位置时，身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方扬！这么巧啊！” 方扬转脸一看，也露出了热情的笑容说道： “哟！骆哥，好久不见啊！” 这位与方扬打招呼的人正是省委政法委书记仇东华的秘书骆志恺，大约三十四五岁的年纪，看上去很是精干，早先也是在公安厅工作的，后来调入省委政法委，仇东华上任之后很幸运地成为了他的秘书，仕途前程光明。 仇东华是标准的韩系干部，而方扬又深得仇东华的喜爱，因此一来二去之后，方扬与骆志恺自然也已经非常熟络了。 骆志恺看了看韩松等人，当看到美艳不可方物的柳馨瑶的时候，眼睛里略微露出一丝惊艳的神色，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清明，他笑着问道： “方扬，跟同学过来吃饭呢？” “是啊！同学几个一起聚一聚……”方扬笑着问道，“骆哥，你什么情况？大中午的居然也跑出来，你就不怕仇伯伯知道了，狠狠地批评你？” 两人关系很亲近，所以方扬开起玩笑来也很随意，不过他依然也是顺着骆志恺的话，说是同学聚会，并没有提请客的是黄毛一干人的事情。 骆志恺哈哈笑道： “我那个老板你还不了解？早跟他报备过了！今天是一次公务接待，老板日程安排有些冲突，就让我代表他宴请一下京城过来的客人。” 方扬了然地点了点头，仇东华自律甚严，方扬是很了解的。所以骆志恺将仇东华那严谨自律的习惯也学了个八成，平时的确是很少出入这些消费场所的。 骆志恺笑着说道： “好了，不打扰你们同学聚会了！对了……你们在哪个包厢啊？待会儿得空的时候我过来敬你酒。” “哟！那可不敢当！骆哥，我们在听涛阁，你要是能抽身出来的话，就过来一起坐坐聊聊天。”方扬笑眯眯地说道。 “行！你们先进去！我还要等几个客人。”骆志恺爽快地说道。 他同时也客气地与韩松等人含笑点了点头，完全没有处级领导的架子。事实上但凡是大领导身边的工作人员，气度和胸襟在耳濡目染之下，也会与领导的格局接近。那种官不大威风十足的人，也不可能被领导选中担任秘书。 …… 听涛阁包厢里，赵大军脸上的不满更甚了，刚才钢牙给罗城打电话，他干脆直接就掐掉了，连接都没有接，这让赵大军心中也是无名火起，差点忍不住摔了茶杯。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轻轻敲响，服务员领着方扬等人鱼贯而入。 赵大军见状连忙起身迎了上去，脸上不愉的神色也瞬间变换，挂上了热情的笑容说道： “哎呀！方先生，欢迎欢迎！” 方扬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随意地扫视了一眼包厢内，并没有看到罗城的身影，他的眉毛不禁微微皱了一下。 赵大军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连忙陪笑道： “方先生，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赵大军，道上的兄弟们都叫我黄毛，你也这么叫我就好了。这两个都是我过命的兄弟，这是黑豹、这是钢牙！” 黑豹和钢牙也上前来问好。 方扬淡淡地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一撇问道： “赵先生，今天是罗城同学约我们过来的，我好像没看到他啊。” 赵大军心里也知道这肯定是躲不过去的，罗城这孙子玩这一手，最后善后的还得是他军哥啊！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热情了： “方先生，城子刚刚打电话过来，他被堵在二环上了，今天也是邪了门了，二环上连续两个地方发生了追尾，现在二环都快成停车场了……城子还专门让我跟你们说声抱歉，他会尽快赶过来的！” 赵大军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总不能说罗城临时变卦了，现在连电话都不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呢！那万一要是把方扬惹毛了拂袖而去，今天摆酒不就失去意义了吗？ 他觉得方扬总不可能去求证一下，二环上是否发生了连环追尾！ 不过有一点他却忘记了，从榕大到天元大酒楼，主要就是走的二环，方扬刚刚才开车从二环过来，那里有没有堵车他会不知道？ 方扬听了之后淡淡地笑了笑，没有什么表示。 赵大军连忙岔开话题说道： “方先生，各位同学，大家先入座！城子说了你们到齐之后就先开席，不用等他了。” 方扬淡淡地点了点头，当先走向了包厢正中的大圆桌。他毫不客气地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然后招呼着韩松等人也坐下。柳馨瑶很自然地坐到了方扬身边的座位上，而杨小娴自然是挨着迟云飞坐下。 赵大军见方扬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主位，也不敢表现出什么不满，主动地坐到了下首的位置，黑豹和钢牙也依次坐了下来。 赵大军朝黑豹使了个眼色，他会意地站起身来出去通知服务员上菜，而钢牙则跑去开酒了，两人分工明确。 很快，菜就流水价地上了上来，钢牙则开始为众人倒酒。第一个自然是主位上的方扬了。 方扬将手捂在酒杯口，淡淡地说道： “赵先生，今天我要开车，就不喝酒了，给我来杯果汁！你不会介意？” 赵大军干笑着说道： “当然，当然，安全第一嘛！黑豹，叫服务员马上去榨两扎西瓜汁过来！” 很快大家杯中都倒上了饮料和酒。柳馨瑶与杨小娴两人也要了果汁，而韩松等人则都倒上了五粮液。 赵大军端起酒杯说道： “方先生，各位同学，很感谢大家赏光！今天我摆下这桌酒席，就是向各位赔礼道歉的。昨天晚上的事情都是我们的错，惊扰了肖局长还有各位同学，实在是对不起！我们在道上混的，有错就要认，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喝一大杯，各位随意！” 说完，赵大军端起酒杯仰头将一大杯五粮液喝光了，然后朝方扬等人亮了亮杯底，说道： “我先干为敬了！” 方扬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赵先生客气了。我们几个同学酒量都很一般，就出个代表！其他人就真随意了。” “应该的，应该的……”赵大军连忙说道。 方扬与韩松等人交换了一下目光，韩松会意地端起杯子干掉了白酒，而其他人则只是抿了一小口意思了一下。 赵大军见方扬态度和蔼，也并没有为难自己，顿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连忙笑着说道： “谢谢大家了，来，吃菜吃菜！” 说完，殷勤地转动转盘，招呼大家吃菜。 这时，包厢门直接被推开了，传来了罗城那标志性的公鸭嗓： “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一会儿……” 虽然说着不好意思，但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歉意，而且似乎还带着些许意气风发…… 第488章 自作聪明 方扬抬起头来淡淡地看了过去，只见罗城带着一个三十六七岁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那中年男人穿着深蓝色的夹克，梳着大背头，一副标准的干部打扮，脸上还带着些许矜持的神色。 罗城陪着笑脸将中年男人引进包厢，不以为意地瞥了方扬一眼，当他看到方扬身边的柳馨瑶时，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冰霜美人在榕大的名声很大，罗城自然认识她。 非但认识，罗城其实早就对柳馨瑶的美色垂涎不止，只不过柳馨瑶从来对男人都是不假辞色，再加上学校里不少背景深厚的官二代富二代都在她哪里讨不到好，而且那次柳正风带人进校园将那些骚扰柳馨瑶的人狠狠教训了一顿之后，罗城就更加不敢动歪主意了。 所以他才退而求其次看上了姿色同样也不错的杨小娴。 没想到今天柳馨瑶竟然也主动来参加这个饭局，这让罗城感到了一丝惊喜。 柳馨瑶感受到罗城那色眯眯的目光，再加上浓烈的男士香水味夹杂着狐臭不时飘入鼻子中，柳馨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罗城依依不舍地挪开了目光，然后对赵大军说道： “军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司法厅律师管理处的乔科长，是我今天专门请来的贵客！” 罗城今天之所以迟到，就是去接这位乔科长了。 昨天晚上罗城失魂落魄地回家之后，又是被父亲罗致诚劈头盖脸一通教训。他也不敢隐瞒就把在飘香川菜馆发生的事情都跟罗致诚说了一下，罗致诚更是怒不可遏。 实习名额已经搞定了，只要等最后名单公布之后，这个事情就算是尘埃落定了。本来这个名额就是硬生生从杨小娴的手中抢过来了，没想到罗城居然还不懂低调，没事偏偏还要去杨小娴等人面前示威。 结果搞出这些事情出来，甚至还连累了律师事务所。 罗致诚自然是火冒三丈。直到听罗城说他明天中午会摆酒向方扬等人道歉之后，他才稍微缓和了一下，并且严令罗城态度一定要放低一些，争取缓和矛盾，让对方不要再针对律师事务所。 被父亲训得狗血喷头的罗城自然郁闷不已，回房待了一会儿之后又偷偷地溜出去喝酒解闷。罗城叫了几个哥们到胡明亮的凯旋门夜总会找乐子。 罗城也是凯旋门的常客了，每个月在这边消费至少都是好几万，而且跟胡明亮也在一起喝过几次酒。昨晚胡明亮刚好也在夜总会里，罗城他们去了之后，胡明亮也就过去陪他们喝了几杯酒。 就在喝酒的时候，罗城跟他的那些酒肉朋友们就倒起了苦水，说起了晚上发生的那些事情。这些酒肉朋友们自然是纷纷出言安慰。而胡明亮听说这事儿跟方扬有关之后，却是心里微微一动。 然后他就很主动地与罗城喝酒，试图从他嘴巴里套出更多的话来。 胡明亮亲自敬酒，罗城自然是受宠若惊，对于胡明亮的旁敲侧击根本没有任何防备，竹筒倒豆子般地就将晚上的一些细节都说了出来，特别是律师事务所被司法局连夜通知停业整顿的事情，更是说得义愤填膺。 胡明亮听了之后，很理解地安慰了他几句，并且非常热心地给他介绍了一位在司法厅律师管理处工作的朋友，也就是这位乔科长了。 罗城自然是又惊又喜，这可是专门负责管理律师和律师事务所的正管领导啊！胡明亮亲自打电话把这位乔科长请过来之后，罗城对他是奉若上宾，乔科长听罗城说了律师事务所被打压的事情之后，也很爽快地答应会关注此事，会给市司法局打招呼，罗城更是大喜过望。 而胡明亮则有意无意地提起了罗城还要忍辱负重摆酒道歉的事情，乔科长听说对方只是几个法学院的学生，当即表示会亲自陪罗城出席，为罗城撑腰。 罗城听了之后更是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他没想到胡明亮这么仗义。以前他来凯旋门消费的时候，胡明亮虽然也对他挺客气，但他心里知道，自己还够不上胡明亮这个层次的圈子，人家根本没有把自己当盘菜。 没想到今天胡明亮竟然这么尽力地帮助自己，罗城心中对胡明亮更是感激莫名。 他幻想着靠自己的关系把律所的危机化于无形之后，父亲罗致诚对自己的印象肯定会大为改观，平时他总说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结交一些酒肉朋友。这回就让他看看自己的这些朋友的能量！ 其实罗城根本不知道，如果他的对手不是方扬的话，胡明亮根本不可能理会这种小事情。 虽然胡明亮从来没有与方扬发生过正面冲突，那次梁文斌潜入榕城躲在凯旋门夜总会的事情，随着梁文斌被当场击毙，也成了一个永远的秘密。但是胡明亮对于危险有一种天生的直觉，他总觉得方扬对自己似乎怀着淡淡的敌意，在他的心中，已经把方扬列为了潜在的敌人之一。 不得不说，胡明亮这次的直觉其实还是挺准确的。 所以一听说这事儿跟方扬有关系，胡明亮立刻就决定出手帮助罗城。无论这个乔科长能不能让方扬吃个亏，反正自己也不会有损失。 胡明亮其实很享受这种躲在暗处操控一切的感觉。 所以他与罗城其实是各怀心事，但却一拍即合。 有了乔科长撑腰，罗城的底气也足了许多。中午他顺道去司法厅将乔科长接上，路上磨磨蹭蹭浪费时间，其实就是故意迟到的。 赵大军对罗城突然多请了一个人，也感到很奇怪。不过依然热情地与乔科长打招呼，然后主动站起身来让出位子，笑着说道： “乔科长，您请坐！” 乔科长冷冷地瞥了一眼在主位上安之若素的方扬，轻哼了一声在赵大军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服务员很快就过来加了位子，赵大军与罗城也分别坐下。赵大军对罗城说道： “城子，我刚才已经敬过方先生他们酒了，你……” 他一边说一边朝罗城打着眼色，意思很明显，就是让罗城主动去敬酒，然后趁机说声对不起，这事儿也就算了结了。刚才方扬一直都和颜悦色的，看来也不会与他们过分计较。 罗城自然知道赵大军的意思，可是他现在心里早就有了底气，过来就是给方扬他们下马威的，怎么可能主动去敬酒呢？所以装糊涂地说道： “是吗？军哥，既然这样，那你好好敬敬乔科长！他可是今天的贵客啊！” 说话的时候，罗城眼睛不经意地瞥了瞥方扬，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赵大军楞了一下，看了看面沉如水的乔科长，心里也是叹了一口气。 他在道上也算是呼风唤雨的角色了，可今天却处在这么一个不尴不尬的位子上，感觉相当的憋屈。 他并不了解律所那边的事情，更不知道罗城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对方好歹是个科长，而且还是在省厅工作的，既然罗城说了话，赵大军自然也不能怠慢。 在道上混的人，都讲究一个八面玲珑。 闻言他带着一丝歉意看了看方扬，然后端起酒杯走过去向乔科长敬酒了。 赵大军自然是酒到杯干，而那个乔科长却架子端得很足，连看都没看赵大军一眼，只是抬起杯子在嘴唇边微微一碰，甚至连一滴酒都没有喝，就这么象征性地举了举杯子就放了下来。 一旁的黑豹和钢牙看了脸色都微微变了变，刚才方扬等人虽然也都没有喝完，但至少找了韩松当代表干杯，而其他人也都喝了一大口。 相比之下，这个乔科长实在是太傲慢了。 赵大军脸上不快的神色一闪即逝，并且朝钢牙和黑豹两人微微摇了摇头，脸上笑容不减地走回了自己的位子。 方扬冷眼旁观，不知道为什么罗城在找了一个司法厅的劳什子科长来之后，就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事实上他根本都不知道至诚律师事务所被司法局通知整顿的事情，这一切都是柳学文在操作的。所以方扬感觉罗城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其实只要赵大军出面道个歉就行了，他哪有那么大的闲心跟这些人计较那么多啊！ 方扬有些好笑地看着那个端着架子的小科长，微微摇了摇头，也没有搭理他们，就招呼着韩松等人吃菜喝酒，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乔科长见状，眉头皱得更紧了，冷哼了一声说道： “小罗，听说你们至诚律师事务所昨天被市司法局连夜通知停业整顿了？” 罗城顿时会过意来，故意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啊乔科长，所以我这不是找您帮忙来了吗？昨天我跟这位方同学发生了一些小冲突，结果您也知道了，我去市中级法院实习的名额被人顶了，而且还被发配到了偏远的古溪县法院去，紧接着我们家的律所也被司法局停了……” 方扬等人停止了喝酒，看着罗城与乔科长一唱一和。方扬总算是明白了过来，敢情这柳哥太仗义了，不但把实习的事情落实好，而且还敲打了他们家的律所……难怪罗城找了这什么乔科长之后，立刻就神气起来了，原来是他又有底气了呀！ 方扬不禁露出了一丝冷笑，他根本就不知道至诚律所被整顿的事情。而且即便他知道了，只要他们今天道歉态度好一点，方扬也根本不会跟他们计较。 结果罗城却自作聪明地玩起了这一出，这可真是适得其反了。 既然这样，那你这个律所就多整顿些日子！方扬在心中冷笑道。 而自我感觉相当良好的乔科长在挑起话题之后，也冷冷地望向了方扬。 第489章 一唱一和 “这么说，至诚律师事务所被勒令停业整顿，不是因为事务所本身存在什么问题，而是有人与市司法局部分人相互勾结以权谋私了！”乔科长一边说一边用冷冽的目光扫过方扬。 “乔科长，您说得太正确的！”罗成一脸委屈地说道，“我父亲都快急坏了……”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样子，方扬差点当场笑出声来，这个小科长还挺会扣帽子的，相互勾结以权谋私都出来了…… 而乔科长似乎表演上瘾了，他冷哼了一声，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说道： “简直太无法无天了！国家机关什么时候成了私人的打手了？我倒要好好问问榕城司法局了！拿着纳税人的钱就是这么干工作的吗？” 罗成眼中闪过了一丝喜色。 乔科长是司法厅的科长，虽然级别不一定很高的，但是他发句话，市司法局必然会相当重视的，毕竟是上级主管单位的同志嘛！ 韩松等人则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方扬，这个乔科长来者不善，大家都看出来了。昨天方扬找的人是效率很高，半个小时之内就把实习的事情定下来了，而且今天罗城一说，他们也知道甚至连罗城家的律师事务所都受到了牵连。但是他们也不知道方扬昨天找的人是谁，而这位乔科长可是省司法厅的啊！方扬背后的关系能否顶得住压力呢？ 本来一场道歉的饭局，由于罗城和乔科长的到来，立刻变成了鸿门宴一般。 唯有柳馨瑶面色如常，静静地坐在那里，不时还悠闲地夹口菜吃，根本看不出一丝不安的神色。 一个司法厅的小干部，方扬怎么可能会对付不了？柳馨瑶对此完全没有任何担心。 一旁的赵大军却有些如坐针毡。 律师事务所怎么样他管不着，可是肖泽却是捏着他们这帮人的命门的。可以说只要肖泽较起真来，赵大军等人背后没一个是干净的，随便扒拉一下都够他们蹲好几年大牢的了。 现在罗城把这个什么乔科长带来，当面打方扬的脸，万一惹恼了方扬，人家跟肖泽歪歪嘴，赵大军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想到这，赵大军对罗城更是有了很大的怨气。 你找到更过硬的关系，那就好好操作把你家的危机渡过去就算了，何必还要带到方扬的面前来呢？我前面刚刚给他们敬酒道歉，你马上就来这么一出，这不是让我坐蜡吗？ 得意洋洋的罗城哪里会管赵大军的感受。 今天他在杨小娴面前可以大大地出出风头了，而且还有冰霜美人柳馨瑶在场，这样打方扬的脸才酣畅淋漓嘛！正好让杨小娴看看，她的那个窝囊废男友，即便有朋友帮忙，依然是斗不过他罗城的！ “乔科长，您说的真是太有道理了，如果不是我很幸运地遇到您这样大机关的领导，我们至诚律师事务所这次真的就成为别人恶意打击报复的牺牲品了……”罗城一边吹捧乔科长一边继续装可怜，“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乔科长在司法厅只是一名小小的科级干部，却被罗城捧得好像是厅长一般，也不禁飘飘然了起来。他斜瞥了方扬一眼，作出义正辞严的样子说道： “你放心！这件事情既然我知道了，就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下面基层的有些同志，工作作风的确存在很大的问题！这要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 方扬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很想继续看戏，只可惜乔科长那满嘴道德文章、动辄扣大帽子的做派实在是太有喜感了，方扬实在是忍不住自己嗤笑的冲动。 这个笑声在包厢里显得非常刺耳，乔科长的话说了一半也被打断了，他一张扑克脸顿时更加阴沉了。 而罗城则是一阵窃喜，他正愁方扬当缩头乌龟呢！还想怎么用言语再刺激他一下，没想到打瞌睡送来了枕头，还没等他出言挑衅，方扬居然主动地跳了出来，而且对乔科长的话嗤之以鼻，这下不用自己挑拨，乔科长肯定不会放过方扬了。 事情的发展果然没有出乎罗城的预料，乔科长冷冽的目光一下子就盯在了方扬的脸上。 方扬笑容满面地说道： “不好意思啊，我实在是有点忍不住了，打断了乔大科长做重要指示实在是抱歉，你继续，你继续……” 乔科长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冷哼了一声盯着方扬说道： “你就是那个找关系打压至诚律师事务所的人？哼！小小年纪好的不学，社会上的不正之风倒是学得挺快！你叫什么名字？我倒要好好问问法学院的领导了，他们都是怎么教学生的！” 方扬脸上挂着一丝懒洋洋的笑意，淡淡地说道： “我叫方扬，方向的方，张扬的扬，乔科长去质问我们法学院领导的时候，千万不要说错名字了……对了，我们白院长的电话我这里有，需要我告诉你吗？” “你……”乔科长被方扬的话气得差点岔气，脸色又是阴沉了几分，“小伙子，做人还是不要太张扬的好！不要以为自己在外面有几分关系，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这样不但害了自己，还会害了你的那些关系们！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这次市司法局的行为是严重违反纪律的，相关人员肯定也会受到应有的处分！” 方扬差点再次笑出声来。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明明是罗城仗着家里有点关系，硬生生挤占掉杨小娴的名额，甚至还当着她男朋友迟云飞的面大放厥词，声称对方是窝囊废，还当场表示让杨小娴做他的女朋友以换取在榕城实习的机会。 方扬只不过是将原来就属于杨小娴的名额夺回来而已，至于至诚律师事务所被停业整顿的事情，方扬也根本没有授意，完全是阚旭飞的秘书柳学文顺便为之而已。 这个乔科长上来也不问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分青红皂白就给方扬扣帽子，实在是有些可笑！ 这就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方扬有些意兴阑珊，他根本懒得跟一个小干部啰嗦。 冷冷地瞥了乔科长一眼，方扬站起身来对赵大军说道： “赵先生，感谢你的盛情款待，我们都吃好了，那就先告辞了……” 柳馨瑶闻言立刻就站起身来，而韩松他们也纷纷站了起来，这个时候大家自然是高度一致的，无论如何，他们都是相信方扬的。 赵大军心里有些不安，他有些不满地看了看罗城，才赔笑道： “方先生，不好意思啊！今天招待不周。下次有机会我再好好请各位吃个饭。” 方扬向来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他也看出来了这个赵大军倒是诚心道歉的。虽然这里面大部分是因为肖泽的影响力，但人家昨天也没怎么着自己，一进包厢就被肖泽吓蔫了，方扬也自然不会跟他去计较那么多。 他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说道： “赵先生客气了，大家不打不相识嘛！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喝酒！” “好的，好的……”赵大军见方扬态度和蔼，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乔科长却冷哼了一声说道： “不许走！事情还没说清楚呢！” 方扬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收敛了，露出了冰冷的表情。不屑地看了一眼乔科长，方扬说道： “那依着乔科长的意思，要怎么样才算说清楚呢？” “你老实交代，到底是通过市司法局的哪个人向至诚律师事务所施压的？不说清楚谁也不许离开！”乔科长瞪着小眼睛大声说道。 罗城也在一旁得意洋洋地说道： “方扬，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乔科长都亲自过问这件事情了，你以为一走了之就行了？你还是老老实实说出来究竟找了什么人！不然等乔科长自己查出来了，你们更要到大霉！” 方扬如刀一般的目光直射罗城，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 “滚蛋！” 罗城这幅嘴脸实在是让方扬想要作呕，典型的得志小人啊！对这样的人，方扬不介意把他狠狠地踩在脚下，所以给他的依然只有那两个字——滚蛋！ “你……”罗城涨红了连指了指方扬，转头对乔科长说道，“乔科长，你看到了！昨天也是这样，我不过跟同学说了几句话，他就叫我滚蛋，这还不够，很快又把我的实习名额抢走，甚至还威胁我们律师事务所，简直太嚣张了！” 罗城那可怜兮兮的表情简直赶得上怨妇了，在他看来，乔科长绝对是了不得的靠山了，只要自己抱紧了乔科长的大腿，这次方扬绝对要倒霉的。 “真是太放肆了！”乔科长也很配合地露出了愤怒的表情，“还有点学生的样子吗？简直就是社会上的小混混做派！我必须跟你们学院领导好好反映一下！” 方扬耸了耸肩说道： “我早就跟你说了，要怎么反映就请便！” 说完，方扬转头对柳馨瑶等人说道： “我们走！” 两个跳梁小丑，方扬实在是没兴趣陪他们闹下去了。 没想到的是，方扬等人才走了几步，乔科长居然气急败坏地站起身来伸手挡住去路，大声叫道： “都不许走！”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人端着酒杯走了进来。 乔科长有些不满地看了过去，这一看之下，脸上不愉的神色如同变魔术一般立刻就消融了，取而代之的是甜得发腻的阿谀笑容。 第490章 原形毕露 “骆主任，您怎么亲自来了？应该是我过去敬酒才对的！实在是失礼……”乔科长满脸堆笑地说道。 原来他那张扑克脸也是会笑的，而且笑起来那副奴才相简直堪称经典。 进来的自然是仇东华的秘书骆志恺了。 其实刚刚乔科长在路过骆志恺的包厢时，已经看到了他。只不过两人层次相差太远。一个是掌管全省政法工作的仇东华书记的秘书，一个只是司法厅下面处室的普通主任科员。乔科长之所以认识骆志恺，也是因为骆志恺陪同仇东华去司法厅视察的时候，乔科长见到过。 本来乔科长也在犹豫是否要过去敬酒的，好不容易在饭店遇到一个领导身边的红人，如果不去拉拉关系的话实在有点可惜。 只不过在进入包厢之后，他被方扬气得够呛，双方甚至差点起了肢体冲突，暂时他就把去敬酒的事情给放在一边了。 没想到骆志恺居然亲自端着酒杯过来了，这让乔科长受宠若惊，感觉就像是做梦一般。仇书记的秘书竟然亲自过来敬酒，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面子了？ 难道是要时来运转了吗？ 骆志恺自然是冲着方扬来的。 结果一进门就被这个乔科长挡在门口，听他的口气似乎还认识自己。骆志恺也有些摸不清楚情况，疑惑地问道： “请问你是……” “骆主任，我是司法厅的小乔啊！”乔科长满脸堆笑地说道，“上次我们厅举行新春团拜会，您陪同仇书记一起参加，我们还说过话的。” 被狂喜包围的乔科长根本没想过，骆志恺都不认识自己，怎么可能主动过来敬酒呢？他又不是脑抽了！ 骆志恺虽然已经是正处级干部，但实际上年龄比乔科长这个正科级的主任科员还要小几岁，但乔科长自我介绍的时候自称小乔，神态还相当自然，根本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哦，你好……” 骆志恺依然没有记起来这个司法厅的“小乔”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对方既然跟方扬在一个包厢吃饭，在骆志恺看来，那肯定也是方扬的朋友了，所以态度依然很客气。 “骆主任好……” 乔科长笑容更加热情了，似乎骆志恺的一句简单的问好，就能让他与有荣焉。 骆志恺淡淡地同乔科长点了点头，然后就绕过了他身边，这时乔科长刚好伸出手来想跟骆志恺握手，结果人家已经错身而过了，于是他的手就这么尴尬地停留在空中，然后才讪笑着收了回来。 骆志恺一边走向方扬，一边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说道： “方扬，我过来敬大伙一杯酒！” 方扬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乔科长，才笑着说道： “骆哥，你真是太客气了。本该我过去敬酒的，只是又怕打扰你们谈工作……” 乔科长脸上那阿谀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嘴巴张得大大的，简直都可以放下一枚鸡蛋了。 骆哥？ 这个嚣张的小子居然跟骆主任这么熟悉？甚至已经到了称兄道弟的程度了？ 这个时候，即便乔科长再后知后觉，也明白骆志恺过来根本就不是因为他姓乔的，人家分明就是过来找方扬敬酒的。 乔科长面色顿时变得惨白，他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那就是先入为主地认为眼前这个年轻人只不过在市司法局有点小关系而已，胡明亮和罗城在介绍情况的时候，也都没有提过方扬有什么大的背景，罗城是根本就不知死活，而胡明亮却是有意没有提。 胡明亮的目的就是恶心恶心方扬，如果乔科长真的战斗力爆表，能让方扬损筋折骨的话，那自然是更好不过了。 没想到的是，这个年轻人的关系根本不在市司法局，甚至也不在省司法厅，人家搞不好能直接与政法委仇书记说上话。而自己刚刚竟然还满嘴官腔，一顶顶大帽子地扣下去。 更可笑的是居然还“语重心长”地教训方扬，让他不要给自己的关系抹黑、不要连累自己的关系…… 现在回想起来方扬的神态动作，人家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联想到方扬刚刚的做派，而他又与骆志恺都称兄道弟。一个答案呼之欲出：方扬很有可能是哪个高官的子弟。 只有那些纨绔们才会这么有底气，而且行事作风才会这么霸气外漏。 乔科长有些摇摇欲坠，差点稳不住自己的身子，本来只想卖罗城一个面子，顺便交好胡明亮的，没想到却给自己惹来了一场天大的麻烦。 他有些恨恨地看了一眼罗城，发现他也比自己好不到哪儿去。罗城见到这个连乔科长都要弯腰赔笑的“骆主任”居然与方扬这么熟络，他的脑子似乎都当机了，整个人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骆志恺微微一笑，看了看已经起身准备离开的方扬等人，问道： “怎么这么快就吃好了？我记得你们进来没多久？” 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骆哥，主要是这位乔科长一番语重心长的教诲，让我倍感羞愧，这不，我正准备回去闭门反思呢！” 韩松等人听了方扬的话，都不禁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虽然不知道骆志恺的具体职务，但是看乔科长那副奴才相，韩松他们也知道骆志恺来头绝对不小。方扬与他这么熟悉，那什么乔科长自然就可以无视了。 乔科长？ 骆志恺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方扬话语中的讥讽他当然能听得出来。想到刚刚那个司法厅的工作人员，好像就自称“小乔”？ 想到这，骆志恺望向了那乔科长。 乔科长听了方扬的话差点魂飞魄散，连忙快步上前来，舔着脸赔笑道： “骆主任，刚才是我没有了解清楚情况，与这位方同学有一点点误会，现在事情都搞清楚了，是我弄错了……” 方扬还没有说话，柳馨瑶就冷笑了一声说道： “误会？刚才是谁威胁方扬，说要到学院领导那里去告状的？又是谁口口声声说市司法局有人以权谋私，要彻查此事的？现在一句轻飘飘的误会就没事儿了？” 罗城巧取豪夺挤占杨小娴的实习名额，柳馨瑶也是跟方扬一起回榕城之后才听说的，她心里本来就非常不爽了，今天中午罗城又带着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小官僚对方扬步步紧逼，甚至还拦着他们不让走，柳馨瑶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到底怎么回事儿？”骆志恺的声音变得严肃了起来。 “骆主任，都是我听信了别人的谗言，误会了方扬同学，这个事情我要负主要责任……”乔科长用沉痛的语气说道。 他脑门子上冷汗直冒，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方扬，希望方扬可以放自己一马。 可惜他以前并不知道方扬的大名，刚才在饭桌上他把方扬得罪得那么狠，现在让他轻飘飘地放过去，怎么可能？ 骆志恺只是恰逢其会，即便他今天没有出现，方扬也会动用他的人脉关系，好好地给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乔科长一个教训。 骆志恺淡淡地看了乔科长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方扬。 方扬这笑嘻嘻地说道： “骆哥，事情是这样的。我这个同学毕业实习的单位是市中院，结果在名单公布的最后时刻被人利用关系给挤占了名额，我知道这个事情之后就给阚书记打电话汇报了一下……” 方扬用平淡的语气娓娓道来，并没有添油加醋。只不过说到今天中午的冲突时，方扬表述得更加详细而已。 乔科长越听心越往下沉，敢情从一开始人家就直接找的榕城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阚旭飞，可笑自己一个小小的正科级干部还在他面前摆起了官架子，甚至说要严厉处理他身后的关系。 难道自己还能去处理阚书记不成？ 乔科长悲哀地发现，自己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小丑，是一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中午的所作所为，在方扬眼中，只不过是一场拙劣的表演而已。 骆志恺越听脸就越沉，当方扬说道自己要起身离开的时候，乔科长还挡着不让走时，骆志恺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让乔科长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 他早已面如死灰，而他的手却不自觉地伸进了裤兜里，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这个细节没有逃过方扬的眼睛。 他上前一步，笑眯眯地对乔科长说道： “乔科长，介不介意我看看你的裤兜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乔科长顿时脸色大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紧张地说道： “没东西，里面什么都没有？” 而在一旁的罗城脸色也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方扬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更是笃定了。 “什么都没有你紧张个啥呀？” 方扬一边说一边快如闪电一般地伸出手去，如铁箍一般地抓住了乔科长的手腕，然后狠狠往外面一带。 乔科长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哪里会是身强力壮的方扬的对手？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就被拉了出来，而随着他的手被一起带出来的，还有一张淡青色的现金支票。 乔科长将这张支票紧紧地攥在手中，他的手在方扬的控制下高高扬起，那张现金支票在半空中显得相当的刺眼…… 第491章 彻底干翻 当这张支票暴露在众人眼中时，乔科长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整个人都瘫软下去了。方扬轻松地从他的手中取下了那张支票，拿起来扫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说道： “十万元华夏币，至诚律师事务所真是大手笔啊！” 罗城看到这一幕，也垂头丧气的一下子瘫坐在了位子上。 这十万元的现金支票，正是刚才在来饭店的路上他亲手交给乔科长的。 虽然胡明亮热心地介绍了乔科长，但罗城与乔科长非亲非故，双方昨晚才第一次认识，现在又要请他为律所的事情出力，罗城有些不放心。 他可是憋足了劲要在父亲面前表现一把的，所以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准备了这张支票。十万元已经是父亲罗致诚给他的最大额度了，超过这个额度，支票就无法兑现了。 所以说罗城也是下了血本的。 乔科长几乎没怎么推辞就收下了这张支票，这也让罗城安心了不少。 事实证明，这张支票的作用还是巨大的。乔科长根本没有细问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完全站到了方扬的对立面，刚才的场面可谓是针尖对麦芒，让罗城看了也是窃喜不已。 没想到的是，一切在骆志恺进来之后，就全部反转了。 不但乔科长成了雨淋的鹧鸪，而且这张支票居然也被眼尖的方扬给发现并且找了出来。 支票上的兑付方是至诚律师事务所的公用账户，根本就是无可抵赖的事实。 方扬随手将支票递给了骆志恺。 骆志恺沉着脸看了看支票，眼神变得更加的冷冽。他扬了扬手问道： “乔科长，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吗？” “我……我……”乔科长失魂落魄，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哼！败类！简直是给公务员队伍蒙羞！” 骆志恺重重地拍打了一下桌子，毫不留情地说道。 他跟着仇东华也有好几年了，仇书记嫉恶如仇的性子也深深地影响了他，对这种利用职务便利大肆捞取好处的干部，也是厌恶到了骨子里。 骆志恺不再理会濒临崩溃的乔科长，径自掏出手机来拨打了一个号码： “清源书记吗？我是政法委的小骆啊！我有些重要情况想要向您反映一下，能不能麻烦你亲自到天元大酒楼来一趟，我想当面跟您汇报……好的，我们在听涛阁包厢等您！” 骆志恺挂了电话之后，冷冷地看了乔科长一眼，然后对方扬说道： “方扬，你这事儿办得不地道啊！” 韩松等人听了骆志恺的话，不禁又紧张了起来。骆志恺在乔科长面前官威十足，一看地位就很高。他打完电话之后突然对方扬又来了这么一句，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骆志恺是不是要各打五十大板啊？ 毕竟方扬的确是通过个人关系对至诚律师事务所施压了嘛！这个事情要严格追究起来，的确是不怎么符合规定的。 方扬却丝毫没有不安，依然笑嘻嘻地说道： “骆哥，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尽管批评！我一定虚心接受！” 骆志恺瞪了瞪眼，佯怒道： “在政法系统遇到困难，你为什么不找我，反而去找榕城的阚书记呢？分明是不把我当兄弟嘛！” 韩松等人一下子又松了一口气，他们想不到这个看上去很严肃的“骆主任”说话居然也会玩大喘气，刚才可是被吓得不轻。 方扬呵呵一笑说道： “骆哥，你可是省委常委的大秘，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我好意思麻烦你？再说了，东南省谁不知道仇书记的秘书跟他老板是一个德性？我还真怕你在电话里把我狠狠地训一通，给我上一堂思想政治课！” 虽然对骆志恺的身份大家都有所猜测，但是当方扬说出“省委常委大秘”几个字时，韩松等人还是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看向方扬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 大家都是一个寝室的兄弟，以前可谓是知根知底。而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方扬却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不但大把大把地赚钱，而且结交的朋友更是一个比一个牛。 昨天那个公安分局副局长已经够吓人的了，今天居然还有一个省委常委的秘书与他称兄道弟。韩松等人也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而罗城也是现在才知道骆志恺的准确身份，一颗心更是沉到了谷底。心中充满了悔恨。早知道方扬的能量这么大，打死他也不敢去招惹方扬啊！ 赵大军一直在旁边忐忑不安的观察着形势，当确认了骆志恺的身份之后，他看向方扬的目光更是又敬又畏。同时也暗暗庆幸自己今天姿态摆的很低，看样子那位方少爷应该是不会跟自己计较了。 至于罗城，赵大军早就恨上他了，今天罗城要倒霉了，赵大军可是一点都不同情他。 骆志恺苦笑了一下说道： “方扬，哥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一个古板的形象？” “怎么能叫古板呢？”方扬夸张地叫道，“骆哥，你这叫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好？要是搁古代，你绝对就是包大人身边的展昭啊！最不济也得是张龙、赵虎、王朝、马汉之类的人物呢！” “你小子，真是生了一张好嘴啊！”骆志恺无奈地说道，接着又问方扬，“对了，昨天这事儿是学文具体办理的吗？” 方扬点了点头说道： “嗯，阚书记交给了柳哥来处理。” 骆志恺点了点头，掏出手机来直接拨通了柳学文的电话： “学文啊……听说昨天方扬这小子找你帮忙了……嗯，我都知道了……依我看啊，榕城司法局的力度还不够，仅仅是下一个整顿通知怎么行呢？我今天可是亲眼看到至诚律师事务所的人向国家公务人员行贿呢！而且数额还不小！ 所以我很有理由怀疑他们律所在执业过程中，可能也存在违规甚至是违法的行为！所以我建议司法局还是专门派一个工作组进驻至诚律师事务所，好好的查一查是不是还有什么隐藏的问题……嗯嗯，我就是提点个人的建议，具体怎么办还是你们自己拿主意……好，有时间一起聚聚，再见！” 罗城听了骆志恺的话，差点当场就晕了过去。实际上他还真希望自己晕过去，就不用承受这一的打击了…… 这次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父亲罗致诚要是知道因为自己自作聪明找了什么乔科长，导致律所遭受更加凌厉的打击，估计会把自己的腿都打断…… 不过他暂时倒是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他涉嫌向国家公务人员行贿，只要事情查实，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罗致诚就算要打断他的腿，也够不着了。 …… 司法厅的相关人员很快就赶到了饭店。 带队的正是骆志恺刚刚致电的司法厅党组成员、厅纪委书记夏清源。 骆志恺在电话里语气严肃，而且带着公事公办的味道，虽然级别比骆志恺高了半级，但夏清源根本不敢有丝毫怠慢，迅速组织了厅纪委的精干力量，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天元大酒楼。 一进门夏清源就看到了垂头丧气失魂落魄的乔科长，他顿时明白了几分，不过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眼神躲闪的乔科长，立刻就朝骆志恺露出了热情的笑容，说道： “骆主任，路上有点堵车，让你久等了！请多多包涵啊！” “清源书记，您是领导，让您亲自赶过来我已经很惶恐了，怎么敢怪您呢？”骆志恺不卑不亢地说道，“还请您先看看这个！” 说着骆志恺将那张支票递给了夏清源，接着说道： “这张支票就是从贵厅的乔科长身上找到的。正是因为这张支票，这位乔科长就对榕城市司法局的正常执法行为指手画脚，甚至还对榕学院的几位同学出言威胁。我今天只是以一个普通公民的身份向司法厅纪委反映我看到的情况，还请清源书记不要见怪！” “骆主任客气了，你对我们司法厅工作这么关心和支持，我感谢还来不及呢！”夏清源一边说一边接过支票。 他扫了一眼支票，一看到上面的数额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如刀一般的眼神扫过目光呆滞的乔科长，冷哼了一声说道： “乔波！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司法厅发生了受贿案件，还被政法委仇书记的秘书骆志恺逮了个现行，这让夏清源非常恼火。只要骆志恺嘴巴稍微歪一歪，这事儿传到仇书记耳中的话，那司法厅的形象可就全毁了，甚至可能一年来的工作都白干了。 你们厅里出现了受贿的分子嘛！ 作为主管党风廉政建设的厅党组成员、纪委书记，夏清源的工作能力也可能会收到上级的质疑。 因此他对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乔科长现在是越看越不顺眼，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夏书记，我……我是一时糊涂啊！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哼！乔波，我代表厅党组宣布，从现在开始你被停止一切职务，马上交出你的通讯工具，接受组织调查！”夏清源冷冷地对乔波说道，接着摆了摆脑袋说道，“带下去，好好查一查这个害群之马身上的问题！” “是！” 早已等待在一旁的纪委工作人员马上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架起乔波往外面走去。 第492章 尘埃落定 乔波被押下去之后，夏清源又带着一丝沉痛的神情对骆志恺说道： “骆主任，我们厅里出现了这样的分子，作为厅党组成员，我实在是惭愧啊！回去之后我会马上跟江厅长汇报，并且在全厅上下展开一次党风廉政大整顿，狠狠刹住这股歪风邪气……” 夏清源的姿态摆得很低，完全是一副下属向上级检讨的架势。而实际上他是老资格的副厅级了，而骆志恺才调整的正处级别，两人之间差距还挺大的。 “清源书记，我刚刚已经表态了，我只是以一名普通公民的身份向厅纪委反映情况而已。”骆志恺含笑说道，“不过司法厅党组班子敢于揭短亮丑，壮士断腕，我个人是非常佩服的，我也会如实地向仇书记汇报此事。” “那真是太感谢骆主任了！” 夏清源听了之后，又激动地与骆志恺握了握手。 事实上他心中的确是非常感激的。骆志恺发现此事，并没有直接向上级纪委反映，而是通知了司法厅，这样一来，乔波事件从某种意义上说，还是司法厅纪委的一项工作业绩了，他们自查自纠，将司法厅内部的分子揪出来了嘛！ 骆志恺说的“揭短亮丑、壮士断腕”这两句话，也充分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夏清源也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这时，方扬指了指忐忑不安的罗城，对夏清源说道： “夏书记，这个人在这件事情中有重大的行贿嫌疑，我建议你们一起带回去审查一下。” 罗城闻言顿时脸色大变，他现在已经如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了，从骆志恺进来到现在这段时间，无疑是罗城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平时他总是变着法子想要出风头、吸引大家的眼球，但是现在他却无比希望大家全部无视他，最好当他是空气一般。 然而方扬的话却让他最后的幻想也破灭了。 夏清源顿时感到一阵为难。 司法厅纪委将乔波隔离审查，无论从程序上还是道义上，都是合乎规矩的，而罗城则不同，罗城并不是司法厅的工作人员，而司法厅纪委只是厅党组的纪律检查机关，对司法厅以外的人员进行审查，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 夏清源并不认识方扬，但以他的政治智慧，岂会看不出来骆志恺与方扬两人关系之密切？今天的事情，分明就是骆志恺在为方扬出头啊！所以如果直接出言拒绝的话，夏清源也觉得很是不妥。 一时间他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骆志恺见状含笑说道： “清源书记，我觉得只要对查明真相有利，就不必拘泥于形式嘛！方扬的意见我感到还是很有道理的。这样，我给省公安厅的同志打个招呼，让他们派员配合你们一下。” 夏清源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 “好的好的，就按骆主任说的办！” 省公安厅介入的话，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程序上别人也挑不出毛病来。 两名工作人员上前来，将濒临崩溃的罗城也架起来押了出去。 夏清源对方扬礼貌地笑了笑说道： “今天我们司法厅的个别干部给你们造成了不便，我代表厅党组给你们说声抱歉！这个案子非常重要，骆主任、各位同学，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夏清源与每个人都点头致意，然后带着司法厅纪委的工作人员们离开了包厢。 夏清源走后，骆志恺简单地敬了大家一杯酒，也回了自己包厢。他这次是带着接待任务来的，只是抽空过来敬酒，结果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已经耽搁了很长时间了，如果再不回去，就真的怠慢了那边的客人。 骆志恺离开之后，包厢里又恢复了饭局开始时的人数。 赵大军与黑豹钢牙都有些拘谨，看得出来他们对方扬是更加忌惮了。 方扬自然能看得出来赵大军的不自在，他微笑着说道： “赵先生，感谢你今天的款待，我们先告辞！” 赵大军连忙说道： “方……方少！再吃一点，你们刚才都没吃什么东西呢……我叫服务员再换一桌菜上来。” 方扬摆手说道： “不用了，我们真的都吃饱了。来日方长，下次有机会再聚！” “好好好……那我送送你们，方先生，请！”赵大军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 听方扬的口气，昨天的梁子算是揭过去了，而且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与他交好。 这让赵大军在心中大呼幸运。 他清楚方扬身份肯定非常不一般，八成是高官子弟。自己昨天不知死活地冒犯了他，换做一般的纨绔子弟，可能早就将他往死里整了，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过关了。 他不知道，方扬向来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吃软不吃硬的。他对肖泽的忌惮，无形中也帮了他自己。总之方扬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 离开酒店后，依然是方扬开车将柳馨瑶等人都送回了学校。 下车的时候，杨小娴大反常态地对方扬说了谢谢，表情非常真诚。迟云飞虽然寡言少语，但是他脸上感动的神情也是溢于言表，这次方扬对他们的帮助真的是不遗余力。 方扬笑呵呵地同他们摆了摆手，开着车离开了学校。 接下来的几天里，政法机关显得异常忙碌，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名叫乔波的主任科员。 被抓了现行之后，乔波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了，司法厅纪委的同志很快就从他身上挖出了大量的问题。乔波一个小小的正科级干部，却在榕城有三套房产，总价值将近两百万，银行存款也超过了一百万。这些钱的来路，很多连乔波自己都说不清楚了，因为他收受的贿赂太多了。 另外，他经常出入一些不健康娱乐场所，并与两名女子长期保持不正当关系。 大量的证据很快就被收集了起来，乔波在最短时间内被移送检察机关。 同样倒霉的还有罗城。 这下他终于不用去古溪县法院实习了，因为他被坐实了行贿罪。乔波仇书记的秘书当场抓了现行，那支票与他随身携带的支票本上的存根一对，再加上笔迹鉴定，罗城根本无从辩驳。 所以，他不但不用去实习了，也不用去上学了，因为他已经被检察机关以涉嫌行贿批准逮捕了，榕城大学也在最短时间内将他开除了学籍。 而至诚律师事务所，同样也不干净。 榕城市司法局精干力量进驻律所，在他们明察秋毫的排查下，很快就发现了一系列的违规问题，包括合同纠纷中，律所居然在私下与仲裁庭指定的仲裁员进行接触，并且还馈赠了珍贵的礼物，这已经严重违反了相关规定，甚至已经触犯了法律。 另外还有其他很多违规问题，司法局检查很细，连很小的问题都没有放过，可以说，至诚律师事务所被查了个底掉，很有可能被吊销执照。 罗致诚焦头烂额，自己的独子罗城已经被逮捕了，在看守所里吃牢饭呢！而律师事务所也面临着灭顶之灾。罗致诚是左支右拙，完全乱了阵脚。 在政法机关忙碌的时候，方扬也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他离开了许多天，电台那边也积压了不少需要他亲自拍板的文件，包括员工的工资奖金、新增广告合同的签字等等。所以方扬这几天一有空就往电台跑，把前期的一些积压工作渐渐地做完。 另外还有毕业课题的事情也是刻不容缓。所以基本上只要是有课的时候，方扬整个半天都会在学校，除了上课就是在资料室里埋头准备毕业课题研究材料。 柳馨瑶如今对方扬的态度已经大为好转，所以方扬在资料室的时间倒也不至于太过无聊，有时候两人还可以谈笑风生，在弥漫着淡淡沉香味道的资料室里，气氛无比融洽。 还有就是送礼的事情了。 无论是方鸿达还是仇东华，都是需要方扬亲自去上门拜访的。而这两位都是大领导，日程安排都很紧，所以还得提前约好。 两人对方扬的到来倒是都非常欢迎，也很关切地问起了韩老爷子后事的处理情况。说起韩老爷子，大家也都是唏嘘不已。 除了两个省委大佬，方扬还专门跑了一趟位于榕城市章台县的a集团军军部，拜访了柳国强。柳正风马上就要去军区报到了，见到方扬，柳国强父子俩都非常开心，拉着方扬聊了许多关于战略研究的问题。送柳正风去国防大学进修的这步棋走得太对了，已经升任a集团军军长的柳国强对方扬也是佩服不已。 在两人的盛情挽留之下，方扬留下来吃了顿晚饭。结果不出意料地被两个酒中豪杰给灌得烂醉，最后还是在柳国强家里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才开车离去。 而其他的一些朋友，包括徐清雅、杨柳依、方乔方旭姐弟俩，以及房管局的谢方智、拆迁办的郭立以及鹭岛航空公司的袁方和顾新民两位机长等等，方扬也见缝插针地利用时间，走访了一遍，送上了自己从京城带回来的礼物。 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处理完，已经一个礼拜过去了。 这天，方扬刚来到位于市电台的办公室，就接到了一个来自京城的电话。 第493章 奔赴南浦 榕城永乐机场，国内出港厅。 一位穿着博百利西服的胖子带着三个人走出了通道。胖子老远就看到等在出口处的方扬，脸上顿时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 方扬也笑着迎了上去，大老远地就伸出了手来。 胖子上来却直接一个热情的拥抱，方扬顿时感觉被一座肉山包裹住了，差点喘不过气来。好在胖子拥抱一下之后，很快就放开了方扬。 方扬苦笑着说道： “邵哥，不带这样的啊！一见面就差点把兄弟给憋死……” 来人正是邵启航，上次方扬回京之后与石磊和邵启航吃饭，敲定了邵启航加入天恒矿业的事情，方扬以百分之五的股份聘请邵启航担任大理石公司的首席设计师。 这次邵启航就是过来实地考察的，天恒矿业集团出产的大理石产品种类不够丰富，最主要的是没有瞄准高端市场，这次方扬就指望邵启航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邵启航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兄弟，哥这不是习惯了吗？下次注意……” 邵启航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海外留学经历，无论是思想观念还是行事作风，都有一定程度的西化，国人可没有见面拥抱的习惯。 方扬当然也是开玩笑的，他现在身体壮得跟牛似的，邵启航只是虚胖而已，他能有多大力气？ 接着邵启航又给方扬介绍了与他同行的几个人，其中那个三十出头的少妇是他公司的行政助理，叫徐若思，浑身上下透着性感成熟的风韵，方扬不禁对邵启航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邵启航打了个哈哈，也没有过多解释。 知道这位可能是邵启航的“好朋友”，方扬自然不会造次，很礼貌地与徐若思打了个招呼，两人握手的时候也是一触即退，没有丝毫的歪心邪念。 另外两个小伙子，分别叫做刘学斌和贾俊，都是启航建筑师事务所的优秀设计师。 由此也可见邵启航对此次东南之行有多么重视。 几人寒暄过后，方扬便领着他们走出了机场大厅，径直走向停车场。 昨天电话沟通的时候得知邵启航这次来了四个人，所以方扬从楚天传媒榕城分公司的白昕雨那里借了一辆奔驰r400pv商务车来。 几人分别上车之后，方扬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扭头问道： “邵哥，几位旅途劳顿，要不先去市区休整一天！我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邵启航摆了摆他那肥嘟嘟的胖手说道： “不了不了，方扬，我们直接去大理石厂！喝酒的机会以后多得是，还是工作要紧！” 方扬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驾驶着车子驶出了机场停车场。 不去市区的话就简单多了，从机场高速直接转到通往松平市的高速公路上，奔驰商务车一路向北疾驰。 由于邵启航等人飞机落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他们在飞机上都吃了简单的午饭，所以方扬一路上也几乎没有停留，除了中途在一个服务区休息了一会儿之外，其余的时间都在赶路。 饶是如此，当车子在南浦县驶下高速公路的时候，也已经是傍晚五点多了。方扬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邵哥，今天时间太晚了，这里开到镇里面还要至少四十分钟，我看不如就在县城住一晚上，明天一大早我们再去大理石厂怎么样？” 邵启航虽然是个痴肥的胖子，但是工作起来却是非常投入，他想都没想就说道： “我们直接去厂里住呗！晚上还可以看看石材……” 方扬苦笑道： “邵哥，厂里条件太差了！我们新的办公楼和招待所都还在建设中，你们去了也安排不下啊！还是听我的，我们去县城住一晚上，我也尽尽地主之谊，请你们尝尝南浦特色菜，这边的泥鳅芋子煲可是一绝啊！还有蛋皮炒豆芽……” 但凡是胖子，对美食的抵抗力基本上都趋近于零。 邵启航也不例外，听着方扬介绍本地美食，他原本坚定的态度很快就发生了转变。老板都做了决定，徐若思等几个员工自然不会反对了，于是几个人的意见很快就统一了下来。 六点左右，车子开进了南浦县城。方扬驱车直奔东方酒店。 这家酒店是整个县城除了县委招待所之外，条件最好的酒店了，据说是按照三星级标准建设的，不过却并没有评星级。 停好车之后，几个人拎着简单的行李走进了酒店大堂。 方扬作为东道主，自然要主动张罗入住的事情，他将几人的证件收集了一下，准备先把房间开起来，大家回去放一下东西，然后再去吃晚饭。 而邵启航等人则站在不远处等待。 就当方扬在前台进行登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徐若思的惊叫声： “啊！你干什么？臭流氓！” 方扬回头一看，只见邵启航等人正愤愤不平地围着两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徐若思银牙紧咬，眼中甚至还泛起了泪光。 方扬连忙将几人的证件都丢给了前台服务员，说道： “麻烦你帮我们都登记一下，押金我一会儿过来交！” 然后快步地走过去问道： “邵哥、徐姐，怎么回事儿？” “丫耍流氓！”邵启航一张胖嘟嘟的脸涨得通红，显然气得不轻。 贾俊在一旁说道： “方老板，我们刚刚站在这里，这两个人经过的时候竟然非礼徐姐……” 方扬看向了徐若思，她今天穿着一条米色的西裤，那弹力惊人的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手印，显然就是这两个人的杰作了。 方扬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冷冷地看向了那两个男人。 两人喝得满面红光，根本没把方扬等人放在眼里，还冲着徐若思呵呵直乐，其中一个穿着白色范思哲西服，大约三十来岁的男人对徐若思说道： “小姐，刚刚我没站稳，不小心碰了你一下，不好意思啊……为了表达我的歉意，不如晚上我请你吃个饭！吃完后我们也可以去跳跳舞啊，唱唱歌啊！长夜漫漫嘛……” 他旁边那个稍微年轻一点的男人也笑着说道： “这位小姐，我们标哥可是港商啊！只要你跟标哥交了朋友，以后就可以去港岛生活了，那可是吃香的喝辣的呢！” 标哥脸上带着得意的神色，摆了摆手说道： “阿强，我也是共和国公民嘛！现在港岛已经回归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嘛！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他话虽这么说，不过脸上就差写上“高人一等”四个字了，而且那受用的表情也充分说明，阿强的这记马屁简直是恰到好处。 方扬的脸色变得更冷了，他寒声问道： “刚才是谁非礼我朋友的，老实点自己站出来！” “你个痴线！哪只眼睛看到我非礼这我小姐了？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啊！”标哥根本没把方扬放在眼里，直接就破口骂道。 不过他刻意模仿的粤省口音里，却带着浓浓的乡土味，方扬作为土生土长的南浦人，自然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家伙的南浦口音这么重，居然还自称是港商…… “你再骂一句试试看？”方扬冷声说道。 他的火气也被挑起来了，邵启航他们是自己请来的客人，现在徐若思被人占了便宜，方扬就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们了，而那个所谓的“港商”却满嘴脏话，根本就没有一丝道歉的意思，方扬觉得自己的拳头似乎有些发痒了。 “骂你怎么了？你就是欠骂！小瘪三！老子跟美女说话你插什么嘴？”标哥根本没有一点担心，张嘴就骂了出来。 自从回到南浦县后，这个标哥到哪儿人家都客客气气的，也给他造成了一种错觉，那就是老子天下第一。 “草你大爷！” 方扬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来，闪身上前去一把就揪住了标哥的衣领，将他整个人都拎得离开了地面。右手扬起来就要给他几个巴掌。 这时，一个人惊慌地叫道： “都住手！有话好好说，都别动手啊！” 方扬听这声音有点耳熟，便松开了手回头看去，只见南浦县招商办主任黄荣发找急忙慌地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着，生怕这个标哥有什么闪失。 “黄主任，好久不见啊……”方扬淡淡地说道。 “方……方老板！”黄荣发也露出了意外的神色，“这可真是太巧了……” 黄荣发的话音刚落，惊魂未定的标哥就气急败坏地喊道： “黄主任，你们南浦的治安也太差了！光天化日之下我差点被这个恶徒殴打！这样的治安环境，我们怎么敢安心投资啊！” 黄荣发连忙赔笑道： “曾总，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您多多包涵……” 说完，黄荣发给身边的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然后说道： “曾总，今天大家都喝了不少酒，我让人先送你回去休息！” 两名工作人员连忙上去搀扶着标哥往外面走去，这个标哥一边走一边还与阿强一起骂骂咧咧的。 方扬心中顿时一阵不快，冷冷地问道： “黄主任，我说过让他们走了吗？他们非礼我朋友的事情还没完呢！” 第494章 珍贵石材 黄荣发心里顿时暗暗叫苦，连忙又对方扬赔笑道： “方老板，实在是不好意思，曾总和他朋友都喝多了，可能言行有些失当，还请你多多包涵……” 黄荣发现在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招商办主任真不是人干的活，完全就是两头受气嘛！ 而且他一个小小的招商办主任，谁都不敢得罪。方扬上次和楚小白过来这边，差点把南浦县闹了个底朝天，景区管委会丢脸都丢到全国去了，连陆书记都搞得灰头土脸的。 黄荣发哪里会不知道方扬身后背景雄厚啊？ 别的不说，就说跟方扬称兄道弟的韩文海，那是了得的人物吗？以前就是南浦的县委副书记了，现在更是平步青云，成了省委书记方鸿达的秘书，可以说是全省含金量最高的正处级干部了，升副厅级简直就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只要时间到了那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但是那个曾总他也一样惹不起啊！现在人家可是县里数一数二的投资商代表，而且还有港商的身份，县委领导对他都客客气气的，自己一个小主任人家也根本都不放在眼里。 而且近期曾总又准备追加投资，所以他这个招商办主任那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就是要把曾总接待好，没想到出现了这档子事。 所以黄荣发脸上也尽是哀求的神色，还不停地朝两个工作人员使眼色，让他们尽快把曾总扶出去。 方扬看到黄荣发都快急哭了，就差要跪下来了，心中也是一软。凭良心说，这个黄主任上次也是热情接待了自己，而且周副县长为难他们的时候，黄主任还冒着被领导批评的风险帮自己说了几句话。 方扬向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而且那个曾总也已经被工作人员扶着走远了，方扬想了想，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道： “黄主任，既然你亲自出面了，我也不能不给你面子，希望你转告那个什么曾总一声，以后小心一点，不是每一次都有这么好运的！” 黄荣发闻言大喜过望，连连点头说道： “是是是！谢谢方老板！谢谢……” 说完他又诚恳地对徐若思说道： “这位女士，我替曾总跟你说声对不起，他们今天喝醉酒惊扰了你，实在是抱歉了……” 徐若思见方扬都没有再追究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不过心里依然很不舒服，冷着脸点了点头，也没有跟黄荣发说话。 黄荣发又连忙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道： “小田，你去前台说一声，方老板他们的费用都挂在我们招商办的账上去……” 方扬摆手说道： “黄主任，这就不必了！” “要的，要的！”黄荣发赔笑着说道，“方老板也是本县重要的投资商，我们招商办接待你也是应该的！” 方扬见黄荣发说得很诚恳，也没有再坚持，于是点点头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想了想，方扬又忍不住问道： “黄主任，那个什么曾总到底什么路数啊？满嘴的南浦口音，怎么还成港商了？” 黄荣发苦笑了一下，道出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这个曾总全名叫曾建标，其实就是兴旺镇曾厝村的人，几十年前他有个二爷爷被卖到南洋去了，后来在南洋渐渐地白手起家，创下了一份家业，前些年又把生意的重心转移到了港岛，后来就定居在了港岛。 这个二爷爷由于身体的原因，终身没有子嗣。老来就希望有个人养老送终，于是就把曾建标过继了过去，把他接到港岛去，当做自己的亲孙子一般。 这次港岛的恒丰集团在南浦县投资，曾建标就是主要负责人，从港岛绕一圈回到老家，俨然就成了港商了。 以前他只不过是个街头小混混而已，现在也人模狗样，甚至经常跟县领导同桌吃饭，可谓是春风得意。 方扬听了之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 从前台拿回房卡后，几人就拿起行李往电梯口走去。 黄荣发殷勤地将方扬等人送上电梯，才告辞而去。 电梯里，方扬带着一丝歉意对邵启航说道： “邵哥，今天的事真是不好意思啊！那个黄主任以前对我们大理石厂还挺支持的，今天他出面来说和，我也不好不给他一点面子。倒是让徐姐受委屈了。” “算了，又不是你的错，你说什么对不起啊！”邵启航摆了摆手说道。 徐若思也说道： “方总，一点小事，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徐若思长得这么漂亮，又经常要参加应酬，其实这种咸猪手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刚才那两个人态度实在是恶劣，所以她才会如此生气。 而方扬都说得这么诚恳了，她自然也不好意思再绷着脸。 “不管怎么说，都是我没有照顾好徐姐。”方扬抱歉地说道，“刚才我真想狠狠地揍那两个混蛋一顿！” 邵启航伸手拍了拍方扬的肩膀说道： “算了，都过去了。兄弟，这个事儿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哥们都理解！” 大家各自回房去把行李放下，稍微洗漱整理了一下之后，就由方扬带着到二楼餐厅吃晚餐，方扬点了不少南浦特色菜，不过因为刚刚在大堂里发生的事情，大家的兴致都不是很高，草草的吃完晚饭之后，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在酒店吃完早餐，方扬便开着车带着邵启航等人往兴旺镇的方向开去，天恒矿业公司的总部就在原红旗硫铁矿的厂区里面。 天恒矿业的总经理梁志超早已带着公司的人等候在厂区门口，方扬等人一下车，梁志超就迎了上来，热情地说道： “方总，邵总，欢迎欢迎！” 方扬与梁志超握了握手，问道： “梁总，公司情况怎么样？” “一切正常！”梁志超说道，“开采工作一直都没有停止，大理石的储量比我们预计的要高，按照现在的产能，开采二十年一点问题都没有！” 邵启航在一旁说道： “梁总，先带我们到生产车间去看看！” 方扬已经跟梁志超在电话里通过气了，梁志超知道邵启航此行就是考察产品，为公司量身定制产品来的，因此毫不犹豫地说道： “好的，各位请随我来！” 行走在厂区里，方扬发现一切井井有条，一旁的办公大楼和员工公寓都在兴建当中，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厂区里的路面干净整洁，工人们的精神状态也焕然一新，与他上次看到的破败不堪的景象相比，完全是变了一个样。 方扬不禁暗暗点了点头，产品定位的问题抛开不谈，梁志超在行管上绝对是一把好手。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一座铁皮厂房。 厂房里传来了机器的轰鸣声和刺耳的呲呲声，大型的切割机上，巨大的切割片飞速转动，整块的大理石在这里被切割成各种规格的石材，石屑纷飞中，厂房里一片灰蒙蒙的景象。 邵启航却丝毫没有迟疑，大步地走进了厂房中。他来到打磨机前面，细水潺潺留下，切割好的大理石在这里被打磨成光滑的成品。 邵启航在一块加工完毕的大理石前蹲下身子，戴上眼镜之后认真的观察了起来。 这个大理石矿出产的石材呈现淡蓝色，属于比较稀少的品种，大理石的花纹也非常特别，至少方扬在其他地方从来没有见到过。 邵启航非常专注地观察着那花纹，还不时地伸手在光滑的切面上摩挲着，方扬等人都站在他的身后没有出声打扰他。 只见邵启航神色微微一动，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放大镜，对着一团花纹反复查看，脸上露出了一丝激动的神色。 他很快地站起身来，走到另外一头，随手搬起一块尚未打磨的大理石，把它放在台子上，然后又凑近了去观察，整个人几乎都趴在了上面。 邵启航的神情越来越激动，他再次走到另外一处存储石材的地方，随机翻起一块大理石，再次仔细查看了起来。 方扬在一旁有些莫名其妙，虽然他知道厂子里的大理石品质不错，但邵启航好歹也是国际知名的建筑设计师，什么样的高端建材没有见过，至于这么激动吗？ 邵启航查看的大理石越来越多，速度越来越快，神情也越来越激动，他的嘴里喃喃说道： “不是个例……不是个例……这太神奇了！” 方扬终于忍不住了，上前问道： “邵哥，到底什么情况？” 邵启航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方扬的手，激动地说道： “方扬，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这边的大理石里有如此神奇的物质？” 方扬一头雾水： “什么神奇的物质？邵哥，我一点儿都不知道啊！” 邵启航拉着方扬走到一块大理石前面，伸手指了指一个位置，说道： “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发现什么了吗？” 方扬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迟疑地说道： “这花纹……像是小爬虫？” “爬虫？”邵启航翻了翻白眼，“化石！这是化石啊！我敢保证，这块地方千百万年前，绝对是一片茫茫大海，这些全部都是远古的海底浮游生物的化石！” 说完，邵启航又伸手抚摸着大理石上的花纹，仿佛在抚摸着世界上最性感的美女一般： “看看这些化石，简直是巧夺天工！完美地融入了大理石的花纹当中……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邵哥，我已经知道了这些化石很神奇。”方扬有些哭笑不得地问道，“可是，这也不能当饭吃啊！你倒是看看我们的产品到底该进行哪些改进！” “这还用说？有这些化石花纹在，我们的大理石石材就是世界上最高端的石材！想想！一整面由远古生物化石镶嵌其中的大理石构成的幕墙，多酷啊！” 第495章 比金矿还值钱 方扬被邵启航的话震惊了。 世界上最高端的大理石板材，这是什么概念？高端就意味着高价，这是毋庸置疑的，而处于顶端的那些产品，基本上就是奢侈品了，无论如何定价，都会有人趋之若鹜。 邵启航正色说道： “方扬，再好的材料，如果没有精良的加工工艺也是白搭。现在这个车间太简陋了，完全没有发掘出这种珍贵石材的价值。就像这样的打磨机，简直是将本可成为艺术品的石材给毁了！还有那切割工艺，实在是太粗暴了，把大理石巧夺天工的花纹完全破坏了……” 邵启航的语气里充满了惋惜，他从事建筑设计多年，对于高品质的建材有一种疯狂的痴迷，今天看到这种罕见的石材被当做普通大理石那样加工，也是痛心不已。 方扬完全相信邵启航的判断，因此也非常重视，连忙问道： “邵哥，那照你说应该怎么办？” “马上停产！现在生产一天就等于是浪费一天。”邵启航毫不犹豫地说道，“这么珍贵的石材，用这种原始的方式来切割制作，简直是可耻的浪费！我建议马上引进一条德国生产线，建设标准化厂房，直到一切符合标准之后再重新开始生产！” 梁志超一听，忍不住说道： “邵总？停产的话损失太大了，即便是进口生产线，从订货到安装至少要两个月时间，这段时间完全可以继续生产的！” 在梁志超看来，这些大理石只要生产出来，就都是钱，没有必要为了等待生产线而停止工作，那完全是一种浪费。 邵启航眯着眼睛问道： “梁总，请问你们现在生产的大理石板材，售价是多少？” 梁志超对业务非常熟练，闻言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我们的板材花纹非常独特，所以定价上我们也偏高一些，达到了每平方米四百五十元！” 说到这的时候，梁志超也不禁感到一丝自豪。四百五十元每平米的价格，在国内的大理石业中，也算是较高的了，而他们一个刚刚投产不久的大理石厂，就可以生产出这种价位的大理石，而且销路也还不错，他这个总经理也觉得有些得意。 “四百五？”邵启航嘴角一扯说道，“你知道市场上一些高端品牌的大理石，尤其是从中东和土耳其进口的大理石板材，卖到多少钱一平米吗？便宜的一两千，好一点的动辄都是三四千！如果采用进口生产线，而我再在设计方面进行一些改动，我完全有信心，即便将我们的板材定价在五千元每平米，照样会供不应求！” 单价五千…… 梁志超陷入了呆滞的状态中。这个价格已经相当于现在售价的十倍还多了！ 邵启航微微一笑，问道： “梁总，你现在还觉得停产是一种浪费吗？” 如果真如邵启航所说，停产根本就不是一种浪费，反而是继续生产的话，更是一种浪费。生产得越多，浪费就越大。 梁志超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 “邵总，如果真能定价到五千元每平米，哪怕停工半年也值得啊！” 他是留米博士，太清楚一个高端品牌的价值了。 邵启航说道： “用不了半年，德国人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最多两个月，大理石厂就会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 他接着对方扬说道： “方扬，我来之前也了解过相关的信息。从德国定制生产线的话，差不多两个月到两个半月就可以恢复投产，只不过这样的话，可能需要再投入一大笔钱，包括目前的厂房都必须推倒重建。” 方扬几乎没有犹豫就说道： “邵哥，我相信你的判断，就照你说的办！” 然后方扬转头对梁志超说道： “梁总，现在的生产马上停下来，富余的人手都投入到原料的开采当中去。我马上和其他几个股东沟通一下，资金到位之后我们立刻去采购生产线，这段时间你的任务就是尽量囤积原材料，将来这可都是钱啊！” 方扬非常庆幸请了邵启航过来考察。 之前楚小白等人一直开玩笑说方扬相中的这个大理石矿，就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鸡，现在看来，哪里是什么下金蛋的母鸡啊？这简直直接就是一个金矿啊！ 甚至比金矿还值钱！ 看着眼前的大理石矿，方扬仿佛看到了一大堆红红的钞票在向自己飞来。 要知道，当时他们以几乎白送的价格拿下了大理石矿二十年的开采权啊！ 如果整个大理石矿全都是这种嵌入了浮游生物化石的品种的话，收益甚至会远远超过比特币投资。 “好的！方总，你放心！”梁志超飞快地回答道。 邵启航在旁边说道： “梁总，在开采原材料的时候，你们尽量不要集中在同一处，最好整个矿区都过一遍，在不同的地点采样，这样我们才能确认是否整个矿山都能出产这种特殊的石材！” “好的！”梁志超不敢怠慢，把邵启航的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面。 方扬又说道： “邵哥，大理石生产线的事情我也不太懂，这个事儿麻烦你多费心了！希望能尽快选择合适的公司，拿出预算来。” “没问题，我回京之后就联系在德国的同学，那边有好几家大公司做这种生产线的，我一定会挑选一家性价比最高的，尽快拿出预算方案来！”邵启航回答道。 邵启航的心也无比热切，他可是也拥有大理石矿百分之五股份的。在此之前邵启航并没有把小小的百分之五股份放在眼里，但是今天的这个意外发现，让他一下子就热络了起来。 如果后续开采出来的大理石品质不下降的话，别说百分之五的股份，即便是百分之一的股份，那也是一笔巨额的财产啊！ “那就麻烦你了邵哥！”方扬客气地说道。 “嗨！自己兄弟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再说我也有股份嘛！到时候要追加投资，别忘了找我拿钱！”邵启航笑着说道，“这几天我就住在矿区了，小刘和小贾你们两个先回京，和德国那边的公司初步接触一下，把资料传真过来给我看看。” “好的邵总！”刘学斌和贾俊连忙同声应道。 方扬知道邵启航想要留下来，肯定是迫不及待地要进行采样调查。毕竟现在开采出来的原材料只是整个储量的冰山一角，谁也无法保证后续开采出来的矿石还能有一样的品质。所以邵启航必须进行科学的采样调查。 否则到时候生产线投资的一大笔钱下去，结果没开采几天就不出产这种化石大理石了，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所以方扬也没有劝说他，只是吩咐梁志超要安排好邵启航与徐若思的食宿，全力配合邵启航的工作。 这时，梁志超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来电显示号码，眉头皱了皱，但依然接起了电话： “喂……我是……对不起，我想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明确了，我们天恒矿业是绝对不会出售的！这没什么好谈的……你这是在威胁我们吗？我们是正规的公司，经得起任何检查！如果没什么事我挂了！” “真是不知所谓……”梁志超挂了电话之后，脸色难看地自言自语道。 方扬关切地问道： “老梁，什么情况？” 梁志超苦笑了一下说道： “县里新开了一家石材厂，也不知道那老板从哪里听说我们矿山的大理石品质很好，那天就跑过来跟我提出来要收购我们的矿山开采权，我当场就拒绝了，结果这家伙还不死心，一天几个电话打过来，烦都烦死了！今天居然还威胁我说要找人整我们公司，真是莫名其妙！” 梁志超之前都是在国外留学，或者就是在跨国大公司任职，各种竞争多少都是遵循规则的，而南浦县这种小地方的土老板却不按常理出牌，实在是让他不堪其扰。 方扬安慰地拍了拍梁志超的肩膀说道： “这很正常，企业赚钱了，自然就有人眼红了，这也是一种地方特色！以后你就会习惯了！” 具体的事情方扬并没有过多干涉，他们几个股东既然把天恒矿业交给了梁志超管理，自然就相信他能处理好这些纷纷扰扰。 梁志超点了点头说道： “方总，我让食堂准备了一点饭菜，中午大家就在这里吃点！” 方扬想了想，邵启航要留下来几天，自己马上就走也似乎不太合适，陪他吃完无法自己再开车返回榕城，顺便把刘学斌和贾俊两人捎回去，这样处理似乎更妥当，于是点了点头。 距离吃饭时间还早，邵启航兴致勃勃地要去开采矿区看看，方扬等人只好舍命陪君子，带着他一起往矿区内部走去。 …… 南浦县城郊，一个挂着恒丰石材有限公司牌子的厂区内，一个穿着范思哲西装的人坐在装修豪华的办公室里，正咬牙切齿地拿起电话机拨号。 这人正是昨天傍晚与方扬等人发生了冲突的曾建标。 “给脸不要脸！几个外地佬开的公司竟然敢这么嚣张！老子看上了你们的矿山那是你们的福气，竟然敢挂我电话！”曾建标骂骂咧咧地自言自语道，“老子不给你点脸色看看，还真以为我是吃素的了！” 电话接通后，曾建标那有些狰狞的脸上顿时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表情： “石县长，我是小曾啊！” 第496章 如意算盘 “曾总，什么事啊？”电话那头石县长的声音有些矜持。 “石县长，我今天给天恒矿业的梁志超打电话了，对方态度还是非常强硬啊！我提了您的名字，说这是县委主要领导的意见，但对方根本不买账啊！我想这个事情除非您亲自出面，组织一次联合大检查，否则对方可能不会轻易答应我的要求了。” 曾建标不动声色地将石县长的地位抬高了一些，一个非常委的副县长被他生生说成了县委主要领导。 “这个事情再说！我正在陪同市委领导视察呢！”石县长兴致并不是很高。 “石县长，这个事情宜早不宜迟啊！港岛那边已经多次催我了，如果对天恒矿业的收购落实不下来的话，我们公司的这次投资可能就要放弃了……”曾建标说完这些之后，又想了想说道，“对了，石县长，港岛浅水湾那边新开了一个楼盘，我已经交待公司给您预留了一套，到时候不管是我侄儿到港岛去上学，或者您带着我嫂子去度假，好歹有个落脚的地方啊……” 石县长顿时沉默了下来，片刻之后他的口风就发生了变化： “曾总啊！我们南浦县委县政府对于来本地投资的外商向来都是有政策倾斜的，尤其是你这种致富不忘家乡的回乡赤子，我们更应该大力支持！” “是是是，石县长，您说得太对了……”曾建标迭声说道。 “这样！既然天恒矿业在经营上存在那么多违规的地方，我就组织一个联合检查组过去看看，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嘛！不过得等我陪同完市委领导之后，好？” “行行行！石县长！谢谢您的支持！我们恒丰集团不会忘记您的帮助的！”曾建标大喜过望，连忙说道。 挂了电话之后，曾建标自言自语地骂道： “妈的，什么玩意儿！就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松平市委书记曲晓波来县里视察的事情，曾建标是知道的，不过石可一个非常委的副县长，哪里有资格陪同视察啊！ 顶天了也不过是县里四套班子到高速路口迎接的时候出现以下，接下曲晓波的行程肯定只有几个常委陪同，根本没他石可什么事情。 石可故意拿捏，就是想要多捞些好处而已！ 挂职的周平灰头土脸地回原单位之后，石可接替了他副县长的职位，同样，原来周平分管的国土资源等方面工作，也由石可全盘接管了过来。 石可是从外市调过来的干部，时间不是很长，但手里还是有些实权的。 尤其是曾建标，他投资开办的石材加工厂，原料供应方面更是离不开石可的帮助。曾建标就是因为给了石可很多好处，所以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收购了不少矿山。 但人都是不满足的动物。南浦县境内虽然大理石储量丰富，但曾建标承包下来的几个矿山，出产的大理石品质都很一般，即便加工成板材，售价也上不去。 曾建标这次好不容易得到机会回到南浦投资，就憋着劲儿想要把石材加工厂做大做强呢！也好在二爷爷那里挣来更多的印象分。 所以曾建标就动起了歪心思。 刚好这段时间天恒矿业出产的大理石卖得很火，虽然在邵启航看来原先那些石材只能算是低端货色，但四五百一平米的价格，在南浦县已经算是了不得的高级货了。 所以曾建标一下子就眼热了，这可是年收益达到几千万的大矿山啊！于是他就动了巧取豪夺，将这个大理石矿霸占过来的心思。 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恒丰石材加工厂名下的几个矿山，他都是通过类似的手段低价拿到手的，因此信心爆棚的他直接大大咧咧地就找到了梁志超，谈起了收购的事情。 梁志超自然不可能答应曾建标的无理要求，好几次曾建标都碰了壁，所以他就打算搬出石副县长强压下去，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矿山搞到手。 曾建标等到快吃午饭的时间，石可的电话才姗姗来迟，曾建标连忙接起了电话： “石县长您好！” “小曾啊！我已经给国土资源局和县安监局、卫生局、城管局都打了招呼，我们组成了一个联合检查组，今天就去兴旺镇好好检查一下这个天恒矿业集团！” “石县长，那真是太感谢您了！”曾建标大喜过望，连忙说道，“我陪您一起过去！如果天恒矿业的老板识相的话，就不用够辛苦这些职能部门的兄弟们了！” “那也行，你先和他们谈谈，最好是不要比我们动用行政手段！”石可淡淡地说道。 曾建标许下了港岛一套房子的重礼，石可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帮曾建标把这个天恒矿业拿下。 他刚来南浦县工作没多久，以前是其他市的一个正科级干部。顺利上到副处级之后，他确实尝到了权力的妙用，尤其是曾建标这一个多月来送的钱，都赶得上他之前整个公务员生涯的工资了。 而且这次又直接送出了一套港岛的房产。石可顿时觉得当官真好！ 当然，他也不是傻子，在曾建标提出对天恒矿业感兴趣之后，他也详细查阅过天恒矿业的资料和当初他们与县里签订的合同。 石可发现当时天恒矿业是以一个极其低廉的价格拿下矿山的，基本上现在一个季度的利润就够二十年的承包费用了。 他也看到当初县里面是以硫铁矿来估值的，也就是说天恒矿业用一个濒临破产的国企的价格买下了一个出产高品质大理石的矿山，简直是赚翻了。 石可想当然地认为，只要曾建标出的承包费比天恒矿业多，那自己就相当于是为县财政做了贡献，而且还能收到曾建标送出的大量好处，等于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那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 也许是当上副县长之后信心无限膨胀，石可想当然地认为区区一个民营企业，还不是任自己揉捏？ “好的好的，谢谢您石县长！”曾建标说道。 石可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小曾啊！你上午说的港岛浅水湾的房子，是什么楼盘啊？” “哦，石县长，楼盘名叫‘御龙盛世’，我已经打电话回公司，让他们帮您办理产权手续了。”曾建标连忙说道。 “哦，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石可淡淡地说了一句之后就挂了电话。 曾建标狠狠地撂下电话，自言自语道： “草！不见兔子不撒鹰，真是够贪心的！不过我喜欢，我就怕你不要钱呢……” 说完，曾建标操起电话往港岛总公司打去，交代了一下房产手续的问题，然后拿起手包，志得意满地走出了办公室，准备跟随联合检查组去天恒矿业。 几乎是同一时间，松平市委书记曲晓波在县委书记陆进和县长钱如风的陪同下，完成了对南浦工业园区的考察。 陆进请示道： “曲书记，吃饭时间快到了，不如我们先回县委招待所吃顿便饭？” 曲晓波笑呵呵地说道： “吃饭的事情不急，我记得前段时间市里不是拨了一笔款下来，用于修建兴旺镇省道到红旗硫铁矿的那段公路吗？今天我们去看看公路的情况！顺便到红旗硫铁矿去考察一下，对于这样优质的民营企业，我们应该大力支持嘛！” “是的曲书记，我完全赞同您的意见！”陆进说道，“那条公路已经完工了，现在硫铁矿的交通状况得到了很大的缓解，听说现在天恒矿业……哦，就是以前的红旗硫铁矿，他们的产品销量喜人，已经跻身国内高端石材生产商的行列了呢！” 天恒矿业是方扬名下的产业，陆进自然十分关注，对于天恒矿业的发展，他也是非常熟悉。 “哦？这就更应该过去看看了！”曲晓波饶有兴趣地说道，“陆书记，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发！” “好的曲书记！”陆进恭声应道。 一行人鱼贯上车，一路长长的车队朝着兴旺镇的方向开去。 …… 天恒矿业集团。 方扬等人在公司食堂与员工们共进午餐，邵启航一直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 邵启航迫不及待地让梁志超带着自己去矿区看看，他要亲自确认采样点，然后让工人们开采出足够的大理石原材料，供他进行研究和确认。 方扬则带着邵启航手下的两名员工准备出发返回榕城，刘学斌和贾俊两人都预定了傍晚回京的机票，方扬还要负责将他们送到机场去，所以时间也比较紧张。 一行人在公司食堂门口告别，梁志超和邵启航以及徐若思都站在台阶上，与方扬挥手告别。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直直地驶了过来，在食堂门口停下。曾建标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打开车门迈步下来。 “梁总，转让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曾建标带着一丝贱笑问道。 梁志超顿时皱起了眉头，说道： “曾总，我已经不止一次告诉过你，我们天恒矿业是绝对不会出售的，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 第497章 先礼后兵 曾建标嘴角一撇说道： “梁总，话不要说得这么死嘛！我可是很有诚意上门来的，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曾建标也已经看到了站在梁志超旁边的邵启航与徐若思，心中也是暗暗一喜。昨天见到风韵性感的徐若思之后，曾建标心里就一直痒痒的，在南浦县可很难看到徐若思这样打扮入时，身材相貌俱佳的成熟美女。 昨天被招商办工作人员拉开之后，曾建标还一直在怪黄荣发多管闲事，在他看来南浦县如今就好像自己的自留地一样，不可能有自己摆不平的事情、搞不定的美女。 虽然方扬看上去很壮硕，他们这边也有好几个人，但归根结底不就是几个外地佬吗？到了南浦县还不是任自己揉捏？就好比这个天恒矿业，再能赚钱又怎么样？只要自己搞定石副县长，还不是分分钟就可以抢夺过来？ 梁志超冷哼了一声，说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徐若思和邵启航一看到曾建标下车的时候，脸色就已经沉了下来，尤其是徐若思，更是粉脸寒霜，一想到昨天傍晚在东方酒店的事情，心里就非常不舒服。 这个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呢！ 曾建标却仿佛浑然未觉自己在这里是不受欢迎人物，反而还笑眯眯地对徐若思说道： “美女，我们还真是有缘啊！昨天时间匆忙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曾建标，是港岛恒丰集团的继承人，也是南浦恒丰石材有限公司的总经理。怎么样？交个朋友！在南浦县我曾某人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徐若思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根本不愿意搭理曾建标。 这个人在徐若思心中的印象非常之恶劣，完全就是一个色胆包天的流氓混混之流。 曾建标已经完全把徐若思当做是天恒矿业的员工了，自顾自地说道： “这里很快就会是恒丰石材的地盘了，不过只要你愿意的话，完全可以继续留下来工作，工资待遇我给你翻一倍怎么样？” 在曾建标出现之后，方扬也已经推门下车了，此时听到他大言不惭的话，方扬忍不住笑了起来，悠悠地说道： “口气不小嘛！谁说这里要易主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曾建标扫了一眼方扬人，认出他就是昨天傍晚在东方酒店那个很凶恶的年轻人，冷哼了一声问道： “你是谁？” 梁志超在一旁冷冷地说道： “这是我们天恒矿业的董事长方扬先生！” 曾建标听了之后眼睛一亮，说道： “原来你就是这边的老板啊！可算是找到能拍板的人了！我们恒丰集团对你们这个矿山很感兴趣，准备收购下来。你开个价！” “对不起，不卖！”方扬淡淡地说道。 这个大理石矿本身就价值连城，更何况邵启航又有了新的发现，如果采样情况良好的话，矿山的价值至少能增加十倍，方扬脑子又没进水，怎么可能将矿山卖掉呢！ 曾建标的一双三角眼眨巴了几下，说道： “方总，别把话说死啊！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只不过是钱多钱少的问题罢了。我查过你们承包矿山的费用，第一期支付了四百万，后续还有四百万的尾款对吗？如果卖给我们的话，后续的钱我们全包了，前期的四百万我也会一分不少地给你们，另外再支付你们两百万的补偿款，怎么样？ 这个条件很优厚啦！才几个月时间，转手就赚了两百万，去哪儿找这么好的事情啊？也就是我们恒丰集团不差钱，换任何一家公司也不可能开出这么优惠的条件的！方总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 方扬差点被曾建标的话气笑了，他们前期进行改造，再加上给工人的补偿款之类的，投入已经远远超过了两百万，曾建标居然提出这么可笑的条件，而且还好像是施舍一般，真是恬不知耻。 “如果你就是来谈这个事情的，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方扬冷冷地说道，“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别说两百万，就是两千万我也不可能把矿山卖给你的，你还是趁早死心的好！” 曾建标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他阴恻恻地说道： “方总，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年轻人不要太冲，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连两百万都拿不到！” 说完，曾建标拂袖转身，冷着脸上车离开了。 “老梁，你上午说那个一直纠缠你要收购矿山的人就是他？”方扬皱眉问道。 “是的。”梁志超说道，“这个人做事情根本不按规矩出牌，而且在当地还认识不少流氓混混，我们拒绝了他收购的要求之后，已经出现好几次运送板材的车辆被人拦截，司机也被打的情况了！” “你没有报警吗？”方扬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事情比他上午预想的要复杂，原本他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的收购而已，即便对方咄咄逼人，自己这边只要循正常途径解决就好了，没想到事情竟然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报警了，但是没用……”梁志超苦笑着说道，“那帮人都是兴旺镇里的混混流子，进派出所都是家常便饭了，根本就是猪不怕开水烫，咬死了不承认。而被打的司机也都是本地人，有家有口的，甚至都不敢出来指证他们。这段时间有不少司机都不敢拉我们公司的石材了，就是怕被打……” 方扬沉吟了一下，说道： “行，这个事情我知道了，交给我来处理！老梁，这段时间你的任务就是好好配合邵哥，一方面把采样工作做好，务必要全面准确，另一方面就是组织工人尽可能多地囤积原材料！” 梁志超在企业管理上是一把好手，但是对付曾建标这种无赖流氓就不擅长了。方扬决定亲自跟县里面打个招呼，实在不行就让他们加派警力在这段公路上严打几次，那帮混混们自然就不敢再针对天恒矿业的运输车了。 “好的方总，您放心！”梁志超回答道。 方扬点了点头，掏出手机来找出南浦县委书记陆进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虽然上次来南浦的时候，陆进对自己不冷不热，而且甚至还有在后面故意纵容周平使绊子的嫌疑，甚至跟梁家祥都还有可能存在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但是在后来，尤其是梁家祥倒台之后，陆进的态度还是很端正的，跟方扬几次打交道姿态都放得很低，所以方扬想既然要解决问题，还是直接找一把手好了。 陆进正坐在松平市委书记曲晓波的座车上，陪同曲晓波并排坐在后座——这也只有县委书记才拥有这样的待遇，其他常委的车都跟在后面呢！ 手机震动的时候，陆进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来看了看。当他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不禁笑着对曲晓波说道： “曲书记，这可真是巧啊！您刚准备去天恒矿业视察，天恒的老板方扬就打电话过来了……” “哦？”曲晓波一听方扬的名字，立刻饶有兴趣地说道，“老陆，那你快接！” 曲晓波的一声“老陆”让陆进有些轻飘飘的，这可是曲晓波第一次这么随意地称呼自己，这里面透出的亲热让陆进欣喜不已。他连忙点了点头接听了电话，声音也比以前热情了几分： “方总你好啊！” “陆书记，打扰你工作了，不好意思啊！”方扬客气地说道。 陆进笑着朗声说道： “方总啊！你这个电话打得可真是及时啊！你要不打来，我也要找你呢！” “哦？陆书记找我有什么指示吗？”方扬有些意外地问道。 “是这样的，曲书记今天来南浦视察，他对你们公司非常关心，要亲自检查公路的修建情况，并且到你们公司视察呢！”陆进说道。 他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看了曲晓波一下，发现曲晓波脸上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陆进就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应该是得到了曲晓波的肯定，是说对了！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方扬说道，“陆书记，我刚好就在公司呢！那我就恭候各位领导大驾了！” “好的好的！”陆进接着又问道，“对了方总，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方扬笑了一笑说道： “本来是有点小事想要麻烦陆书记的，不过既然你们等会儿就要过来，那我还是当面向你汇报！” “好的！那就待会儿见了！”陆进点头说道。 他对方扬的态度很满意，这个年轻人背景深不可测，而且上次在南浦还与自己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准确地说是陆进吃瘪了，但是即便如此，方扬跟他说话的时候依然非常客气，丝毫没有纨绔子弟的那种嚣张跋扈。 方扬挂了电话之后，对邵启航和梁志超说道： “邵哥、老梁，其他的事情先放一放，待会儿松平市委书记曲晓波同志要来我们公司视察，老梁先去安排人打扫一下厂区卫生，做好接待的准备工作！” 梁志超听说市委书记要亲自视察，顿时也来了精神，连忙点头答应，然后就忙着下去安排工作去了。 既然曲晓波要来，方扬肯定暂时也走不了了，所以他也与邵启航、徐若思等人在办公楼前聊着天，等待着曲晓波大驾光临。 这个等待的时间出乎方扬预料的短，工人们刚开始拿起扫帚打扫卫生，远远地就开来了一支车队。 方扬感到微微有些意外，但是再定睛一看，却发现有些不对劲了，车队里公安局的警车有好几辆，还有安监涂装的越野车，甚至还有城管的车辆，这可不怎么像是市委书记视察的车队啊！ 第498章 如狼似虎 在这支车队里，还有一辆扎眼的黑色奔驰轿车，正是刚刚曾建标开来的那辆，方扬看到奔驰车的时候，顿时明白了过来，敢情这个混混刚才是搬救兵去了。 这么快就杀了个回马枪，说明这些各个职能部门的人早就等在附近了——从县城到天恒矿业的矿山，这么点时间可是远远不够的。 方扬知道这些人肯定是来者不善了，不过他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这帮人来的时间也实在是太巧了一点，很快松平市委书记曲晓波就要来公司视察了，到时候曲晓波看到这官匪勾结的一幕，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呢？ 不过方扬可以肯定，这帮人的表情一定会相当的丰富多彩。 这支车队在公司门口根本没有减速，很拉风地就鱼贯开进了大院里，依次停在了办公楼前。 方扬这才看到，从各色车辆里下来的不但有公安、安监、城管、卫生部门的人，甚至最后一辆中巴车上还下来了二三十个目露凶光满脸横肉的小混混，这些人怀里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是带了家伙。 国家公职人员与小混混组成一个车队，浩浩荡荡地开进一家合法经营的公司里，这种情景让方扬也不禁有些瞠目结舌。 这实在是太嚣张了！ 这些人簇拥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官员走了过来，曾建标殷勤地在前面带路，瞥向方扬的目光里带着浓浓的讥讽。 来到方扬的面前，曾建标难掩自己的得意： “方总，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石县长，南浦县的国土资源工作就是石县长分管的！” 曾建标看着方扬，希望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惊慌。石可分管国土资源，而天恒矿业就是从事大理石的开采和加工经营的，处在石可的管辖范畴，如今方扬看到自己与石县长关系这么好，心里应该已经开始后悔了？ 早答应我的条件不就没事儿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那两百万老子也不给了，刚好送了套房子给石可，从这边贴补一下自己就不亏了！曾建标在心中冷笑着想道。 不过他很失望地看到，方扬脸上根本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听完曾建标的介绍之后，方扬淡淡地点了点头，对石可说道： “石副县长，你好！不知道诸位这么大的阵仗，到我天恒矿业来有何贵干呢？” 石可的脸顿时垮了下去。 方扬话中那个“副”字显得相当刺耳，自从石可担任副县长以来，除了上级领导，哪个见了他不是恭恭敬敬地喊他“石县长”？谁敢把那个本来正确的“副”字加上？ 一个外地的土老板，居然敢这么无礼！石可心中一阵恼怒。 实际上方扬的称呼并没有任何错误，只不过官场的那些陋习在石可心中已经根深蒂固、习以为常了，在他看来，方扬把这个“副”字叫了出来，那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心中不快的石可冷着脸打官腔道：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吗？我们接到群众举报，你们矿区存在重大安全生产隐患，所以我亲自带领由各部门精干力量组成的联合工作组，到你们矿山进行安全检查！在检查期间，你们公司必须停止一切生产经营活动！” 梁志超见到车队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赶了过来，他也以为是曲晓波到了，结果一过来就听到石可的话，顿时忍不住说道： “石县长，我们公司不可能存在什么安全隐患。所有的大理石开采和加工设备，都是新购置的，而且在投产之前也通过了县里的安全审核，平时我们的工人也是严格按照安全规程操作的！” 石可一上来就要天恒矿业全面停产，这是梁志超所不能接受的。 方扬摆了摆手阻止了梁志超继续说下去，只是淡淡地问道： “石副县长，县里组织安全检查我们欢迎，只是不知道这次检查要持续多久呢？我们公司每停产一天，损失都是无法估量的。” 方扬一口一个石副县长，石可心中愈发的不爽，他冷冷地说道： “这可就不好说了，要看是不是检查出问题了。总之在检查结果出来之前，必须先停产！企业发展生产很重要，但是安全始终是第一位的！” “石副县长的意思是不是说，如果你们检查一年，那我的天恒矿业就要停产一年呢？那我还不如干脆关门大吉算了！”方扬忍不住说道。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石可冷笑着说道，“如果真的查出了重大安全问题，我们完全可能吊销你们的生产经营许可！” 看到那个拽得不像话的外地小老板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曾建标心中就如三伏天里喝了冰镇酸梅汤一般的舒爽，看来港岛的一套房产威力还是很大的，石可这次可真是不遗余力了。 方扬盯着石可的脸看了几秒钟，石可突然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心悸，方扬的目光仿佛两支冰冷的利箭一般，可以穿透他的内心。 不过方扬很快就露出了笑容，说道： “好，既然是县里的检查，我们自然要大力配合！” 说完，方扬扭头对梁志超说道： “老梁，吩咐下去，让大家先停下手里的活，好好配合县里的同志检查！” “好的。” 有方扬在这里，自然是方扬说了算，梁志超见他已经同意接受检查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答应了一声之后，他冷冷地看了曾建标一眼，大步走出去传达方扬的命令了。 石可在心里冷哼道：算你识相！ 他挥了挥手，那些来自各部门的工作人员们马上就按照分工开始分散检查，而曾建标带来的那些小混混们竟然也跟着检查队伍一起，开始向厂区走去。 方扬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冷笑。 不作死就不会死。 这个石可自己要往枪口上撞，可怨不得别人。 一会儿工夫，办公楼前的空地上人就走空了，剩下方扬与石可、曾建标三个人。 方扬不想邵启航等人卷入这件事，在看到曾建标之后，就已经让他们先回房休息了。 石可见方扬既不邀请自己去接待室休息，也不叫人搬几把凳子出来，就直接把自己晾在这里，心中更加的不爽，心里也暗暗决定这次一定要把天恒矿业整到无路可走。 他冷哼了一声，往自己的座车走去。 石可官不大，但是官威很足，而且体态肥胖，长时间站立可受不了，他这是要到车上去坐着休息会儿。 曾建标连忙抢在石可前面跑了过去，殷勤地拉开了车门，同时得意地瞥了一眼方扬，脸上露出了“你死定了”的神色。 方扬视而不见，嘴角轻轻一扯，站在原地看着远处那些如狼似虎的检查人员。 如果不是曲晓波也快要到了，方扬肯定直接回办公室了。他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爷还不伺候呢！ 一会儿工夫，梁志超就愤愤不平地走了过来，叫道： “方总，他们这哪里是检查啊！分明就是鸡蛋里挑骨头！” “老梁，别急，慢慢说……”方扬微笑着说道。 梁志超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口矿泉水，一抹嘴巴，然后才一脸气愤地说了起来。 原来这些检查组的人一进入厂区，就直接开始挑毛病。梁志超在企业管理上标准是非常严格的，他们根本就挑不出任何毛病，于是就开始鸡蛋里挑骨头。 环保局的人一上来就说加工车间粉尘超标，都没有测量就说对环境造成了污染。其实这个车间虽然捡漏，但环保设施是完备的，生产时粉尘很大是不假，但根本不会散逸到外面，而车间里的工人也都被严令要带上专用的口罩。 安监部门的人更是空口白话，对于各种安全措施和设备都视而不见，直接就说这个不够，那个缺少的，不停地往本子上记录着。 公安局的就更搞笑了，上来直接查工人们的暂住证。 一些外地的农民工都是租住在附近的，来车间干活怎么可能把暂住证放在身上呢？于是公安的人也算是逮着毛病了，一通大书特书…… 如果按照这些检查人员的说法，天恒矿业简直是充满了问题，几乎没有一个领域不存在重大隐患的，好像只要继续生产下去的话，下一秒钟就要出现重特大安全事故了。 更气人的是那些小混混们，他们屁都不懂，进入厂区之后这边摸摸，那边看看，有的直接拿起钢管往加工设备上捅，打坏了好几个运转中的切割片，这些人还嬉皮笑脸地说天恒矿业采用了劣质切割片，存在很严重的问题，搞得他们也是检查人员一样。 方扬听着梁志超的话，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闹闹！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把我整个加工车间都砸烂了，反正我马上要引进生产线、建设新的标准化厂房，这些东西本来就要拆除的。 现在被这些小混混破坏了，方扬还可以光明正大的要一笔赔偿金了。 不过这笔钱应该曾建标出！这些小混混绝对是他带过来的。 方扬想到这里，忍不住转脸看了看不远处的曾建标。 曾建标听了梁志超的话，心中也是窃喜不已，也刚好朝着方扬看过来。 两人目光相聚，曾建标得意洋洋地说道： “方总，感觉怎么样？我说过我们恒丰集团看上的矿山，那就不可能拿不下。如果你不认清形势的话，这种检查隔几天就会来一次的，到时候看看你们还怎么生产！哈哈，方总，现在有兴趣跟我谈谈收购的事情了吗？” 第499章 捏住命门 “什么感觉如何？”方扬故意一脸茫然地问道，“县里的检查跟曾总有什么关系吗？怎么曾总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装什么糊涂啊！ 曾建标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继续阴笑着说道： “方总，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石县长跟我是好朋友，今天他就是应我的要求组织了这次检查的。只要我愿意，这样的检查每天来一次都没有问题。所以我劝你还是再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一百万不算少了！” “一百万？”方扬闻言也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你之前不是说两百万吗？” 曾建标阴恻恻地一笑说道： “两百万是以前的报价，既然石县长都亲自出面了，这个价格自然就不能按照原来的了。方总该不会天真地认为石县长会无偿帮忙？” 方扬脸上露出了天真无害的笑容，问道： “曾总，你不是与石县长是好朋友吗？朋友之间帮忙怎么还要报酬呢？” 曾建标如同看外星人一般打量着方扬，心说这个人生意做得挺大的，怎么是个二傻子啊！他见方扬绝口不提转让矿山的事情，反倒在这个问题上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不禁也有些不耐烦，他冷哼了一声说道： “方总，我也不怕老实告诉你，为了请石县长出手，我送出了港岛浅水湾的一套房子。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心存幻想了，行不行给个痛快话！再拖下去，这一百万也不一定拿得到了哦！” 方扬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大声说道： “原来是你贿赂了石副县长！所以他今天才会带着检查组过来！曾建标，你们也太卑鄙了！商业竞争怎么能不择手段呢！你们这是犯法的！” 曾建标露出了得意洋洋的表情，方扬的生涩表现在他眼里就如同傻子一般。 他之所以对方杨说出那些话，就是有恃无恐，最近在南浦县里受到了各方礼遇，已经让他的自信心极度膨胀了起来。在他看来，自己在南浦县早就可以只手遮天了，就算是眼前这个年轻的小老板知道了又怎样？根本没有人会为他做主。 而且就算方扬去举报，空口无凭的话谁信啊？他曾建标绝对是不会承认说过这些话的，到时候还可以倒打一耙，说方扬污蔑呢！ “犯法？犯法的事情还多着呢！谁管啊？”曾建标脸上带着得意的表情说道，“实话告诉你！你们运石材的车也是我派人拦的，人也是我叫人打的！有本事去告我啊！有人会受理吗？你有证据吗？方总，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你还看不清形势的话，可就要血本无归了哦！” 听到这，方扬脸上懵懂的表情尽去，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他拿出手机来按下了停止录音键，朝曾建标扬了扬手机说道： “证据？这不就是吗？我现在不但有你派人殴打我们司机的证据，还有石副县长收受贿赂的证据呢！” 说完，方扬轻轻地点下了播放键，iphone手机的录音效果还不错，刚才两人的对话清晰可闻。 梁志超刚才心里也憋了一肚子火，如果不是方扬在旁边，他早就要发作了。曾建标那副卑鄙无耻有恃无恐的嘴脸，更是令梁志超感到瞠目结舌。 他回国时间不长，对于国内的一些现象依然不是很习惯，他实在不可理解，人怎么可以无耻成这样。 当方扬展示出刚刚录下的那段对话的时候，梁志超大喜过望，大声说道： “方总，太好了！我们应该马上报警控告他们！” 曾建标听到手机里传来自己的声音，顿时也是脸色大变，立刻就冲上前来，嘴里说道： “想死是！居然敢偷偷录音！快把手机交出来！” 他却忘记了昨天自己还被方扬轻松地抓住衣领拎了起来，他根本就不是方扬的对手。 面对气势汹汹的曾建标，方扬眼中闪过了一丝鄙视的神色，随手将手机收起来，然后侧身一让，顺势地轻轻一推，曾建标就狼狈地摔了个狗吃屎，一身名贵的西服上也沾满了尘土。 曾建标从地上爬起来，气急败坏地喊道： “阿兵！大狗！你们几个快过来！” 就在不远处厂房里捣乱的小混混们闻言全都一路小跑地围了过来。 “标哥，怎么了？” “是不是这小比皮痒了？兄弟们正想好好活动活动呢！” 小混混们七嘴八舌地问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在方扬和梁志超身上打转。 梁志超看到一下子围了这么多人过来，心中也是一阵紧张，连忙喊道： “你们想干什么！打人是犯法的！保安……保安！” 厂区的几个保安都是在本地请的，这些小混混们只是威胁地扫了一眼，就都畏畏缩缩地躲在远处不敢过来了。方扬见了心中也是暗暗摇头，看来以后天恒矿业还是要加强安保这一块的工作啊！ 如果邵启航的判断准确的话，那这个厂区的安全就是重中之重了，随便一块板材都价值大几千块钱，如果几个小混混都能震慑住安保人员，那还了得？ 曾建标恶狠狠地指了指方扬说道： “这孙子刚才偷偷录了音，你们去把他的手机抢过来砸烂！” “是！标哥！” “小子活腻了！居然敢阴我们标哥！” 小混混们轰然答应，纷纷掏出钢管一步步地朝着方扬紧逼了过来。 方扬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奥迪轿车，石可就坐在里面，可是现在这么多小混混围攻方扬，他居然装作看不见。 方扬眼中也是闪过了一丝冷意。 一群乌合之众自然不是方扬的对手，一个照面方扬就夺下了一根钢管，并且顺手将那个小混混踹倒在地上。 手里有了武器的方扬就如同狼入羊群，这些平日里在普通老百姓面前作威作福的小混混，根本没有接受过任何搏击训练，方扬挥舞着钢管如入无人之境，三下五除二就将他们全部击倒了。 中间还夹杂着几声骨头断裂的咔嚓声，听起来相当渗人。这都是那些恶狠狠地朝方扬要害部位下手的小混混，方扬自然也不会留手，出手越狠的人，下场也越惨。 短短一两分钟时间，十几二十个小混混就都倒在了地上，曾建标目瞪口呆地看着倒了一地的混混们，耳朵里还传来他们此起彼伏的呻吟声，显然都伤得不轻。 方扬随手将钢管丢在地上，那哐当的一声让曾建标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一步步往后面退去。 方扬轻轻地拍了拍手，一步步朝曾建标走去。他脸上依然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与刚才并无二致，但这笑容在曾建标的眼中却变得无比的可怖。 他有些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嘴里说道： “你……你别过来……打人是犯法的！” 方扬忍不住嗤笑了起来，刚才梁志超说这句话的时候，这帮人根本充耳不闻，现在曾建标倒是现学现卖了起来。 方扬加快了脚步，闪身来到曾建标的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领子，动作与昨晚如出一辙。方扬笑眯眯地盯着曾建标惊恐的眼睛，问道： “现在，你还想要抢我的手机吗？” 就在这时，身旁传来了一个声音： “快住手！你在干什么？” 方扬扭头看去，只见刚才小混混们围攻自己时一直躲在车里装作没看见的副县长石可现在已经下车了，一脸义正词严的看着自己。 方扬冷笑了一声，轻轻地松开了曾建标，嗤笑道： “石副县长反应可真够迅速的！” 石可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方扬的冷嘲热讽，而是看了看飞快地跑到自己身边的曾建标，皱眉问道： “怎么回事儿？” 曾建标脱离了方扬的威胁范围，那可怜兮兮地样子尽去，指着方扬大声说道： “石县长，这个人太霸道了！我刚才指出了他们矿山的一些安全隐患，他竟然恼羞成怒地把我推倒了！我这些朋友看不过去找他理论，您看看被他打成什么样了？” 说完之后，曾建标又凑到石可的耳边，低声说道： “石县长，事情有些麻烦，这个家伙刚才偷偷地开了录音，我一时不察，被他录下了一些东西……我们必须马上把他的手机拿过来！” 石可闻言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冷冷地盯了曾建标一眼，低声问道： “你到底说了什么被他录下来了？” 曾建标也知道这事儿如果不通过石可，根本无法解决，当即也不敢隐瞒，讪讪地说道： “我……我说了跟您是很好的朋友，还……还提到了浅水湾房产的事情……” 石可闻言脸色大变，指了指曾建标说道： “你……你是蠢猪吗？该说不该说都不知道！” “石县长，我的确是大意轻敌了……”曾建标苦着脸说道，“可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当务之急就是要想办法把证据销毁掉……” 石可冷哼了一声，又再次狠狠地剜了曾建标一眼，然后扬声叫道： “石局长！先别查了！把检查组的同志都叫回来！” 一位身穿警服的人闻言立刻吆喝了几声，刚才做认真检查状的检查组工作人员纷纷放下手头正在检查的项目，朝着石可的方向走了回来。 尤其是几位公安局的民警，在石局长的带领下更是一路小跑地走了过来。 看到躺倒一地的小混混们，石局长的脸色也顿时一变。 第500章 书记的怒火 石子良是石可的远房亲戚，以前与石可都在临水市工作，不过并不在一个县。石子良是临水下面一个县的公安局副局长，不过排名靠后，分管的也都不是重要工作。石可荣升副处级之后，便疏通关系将石子良也调到了南浦，而且一来就安排了一个分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级别虽然没变化，但实权却大涨。 公安机关的威慑力是石可最看重的。 所以石可在这次联合检查组中，特地加入了并非自己分管的公安局的力量，就是因为石子良的缘故。石可对他有知遇之恩，大家又是亲戚，石子良来到南浦之后自然而然就与石可抱成了团。 所以明明知道这次行动并不怎么符合规定，但石子良依然毫不犹豫地带着刑警大队的几个人，加入了检查组。 石可这边一吆喝，跑得最快的也是石子良。 警察们一见到混混的惨状，顿时掏出警械戒备了起来。不过还好，他们还没有直接拿出枪支来，只是都拿上了电警棍，将梁志超与方扬两人围住了。 石子良跑到石可面前，低声问道： “石县长，发生什么事了？” 石可脸色不善地瞪了曾建标一眼，然后才对石子良说道： “子良，那几个人都是他们打的，你马上带警察去把他们控制住，记得第一时间把他们的通讯工具都收缴上来！具体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 石子良也是个聪明人，闻言也没有多问，干脆利落地说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石子良来到包围圈外，分开警察们走到了方扬面前不远处，眼神严厉地盯着方扬，大声问道： “地上这些人都是你打的？” 方扬懒洋洋地抬眼看了石子良一眼，刚才石可与石子良的窃窃私语他都看在眼里，心里非常清楚这个胖警察过来是干什么的。他淡淡地说道： “警官，人是我打的没错，只不过是这几个小混混拿着钢管等武器围攻我，我只是正当防卫而已。” “这么说你就是承认打人了？”石子良对方扬的解释完全置之不理，“承认了就好，这些人伤得都不轻，还有好几个骨折的，你已经涉嫌故意伤害了！我们要逮捕你！” “警察同志！方总刚才都说了，他是正当防卫，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呢？”梁志超听了大急道。 “他说是就是吗？”石子良轻蔑地看了梁志超一眼说道，“刚才的斗殴你也有份！你们俩都跟我回公安局一趟！” “我们有证据！”梁志超急忙说道，“办公楼前面都安装了监控的，只要把监控录像找出来一看就知道，是不是这些小混混先上来围攻方总的！” 石子良的眼神一冷，阴阴地说道： “我们怎么办案，还轮不到你教！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这时，曾建标在一旁喊道： “石局长，这两个人信口雌黄，明明是他先打了我，我的朋友看不过去了，上来找他理论，结果他就下这么重的手，简直是丧心病狂啊！你一定要把他绳之以法啊！” 说完，曾建标朝地上的几个混混使了个眼色。 那几个混混立刻会意地大叫了起来： “石局长，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我的腿都被他打断了，我们无冤无仇的，只是过来帮曾总说句公道话而已，他下手竟然这么狠，实在是没人性啊！” “石局长，我的牙都被打掉了呀！这简直就是土匪啊……” …… 石子良撇嘴一笑，看着方扬和梁志超说道： “听到没有，现在受害人的证词都有了，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方扬嗤笑了一声说道： “我们有监控录像这么客观公正的证据不看，却去听信冲突一方的一面之词，石局长的屁股真是有够歪的啊！” 这时，石可在后面有些不耐烦地清了清嗓子说道： “石局长，跟两个犯罪嫌疑人啰嗦那么多干什么？刚才他打人是我亲眼看到的，我可以作证！” 石子良顿时眼睛一亮，冷笑着说道： “现在石县长都亲自出来作证了，看你们还怎么抵赖？你是不是想说石县长也说了谎啊？” 方扬撇了撇嘴说道：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吗？别说副县长了，副市长、副省长不照样有贪污受贿的？难道这个石副县长就是一个圣人不成？还能言出法随？” 方扬说道“贪污受贿”四个字的时候，石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狠狠地瞪了曾建标一眼，发出了一声冷哼。 石子良听到这一声冷哼，顿时知道石县长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这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了。于是挥了挥手大声说道： “同志们，上去把两个犯罪嫌疑人抓起来！他们要是敢拒捕或者袭警的话，可以当场击毙！” 警察们接到命令之后，顿时拿起了电警棍朝着方扬和梁志超两人逼近了过来。通电之后产生高压的电警棍前端闪烁着幽蓝的电弧，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方扬与梁志超对视了一眼，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 方扬知道，这个海归博士是对地方政府的一些极个别的粗暴行径感到失望。 不过方扬也没有办法，华夏这么大，官员更是数不胜数，偶尔出现害群之马那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即便是方扬在东南省人脉雄厚，还不是依然有不开眼的人飞蛾扑火？ 看着一步步逼近他们的警察，方扬在心里说道： 曲书记啊曲书记，你倒是快点出现啊！否则我就真的要袭警了！ 他是绝对不能让自己的手机落入警察的手里的，刚才费尽心机录下一段对话，如果被石子良收走了手机，对方肯定会第一时间销毁证据，那岂不是白费力气了？ 虽然即便没有那段录音，方扬也不会惧怕这个石副县长。曲晓波之所以对方扬大家关照，就是因为他是仇东华一手提拔起来的，从某种意义上说，曲晓波身上也是有韩系烙印的。方扬作为韩老爷子的嫡亲外孙，曲晓波对他的支持自然是不遗余力。 所以即便录音被销毁了，方扬也完全由把握能让曲晓波启动对石可的调查程序。石可吃相这么难看，屁股绝对是不干净的，一查一个准。 只不过方扬更喜欢这种直接粗暴的方式，看着石可当着曲晓波的面整个人崩溃，才更有快感不是吗？ 虽然见面时间不长，方扬可是把这个胖猪一样的副县长给记恨上了。 似乎是听到了方扬的心声，就当警察们掏出手铐的时候，矿区门口传来了开路车的警笛声，很快一支车队浩浩荡荡地开了进来。 方扬顿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曲大书记来得还算是及时！ 可是那几个警察却还没有回过神来，直接上来就将梁志超与方扬两人都铐上了。 方扬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门口，一不留神就被戴上了手铐。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明晃晃的铐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对石子良说道： “石副局长，这铐子给我戴上之后，想要取下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石子良也看到了车队进来，心中有些惊疑。但是方扬的话却让他很不舒服，一个犯罪嫌疑人居然还敢口气这么大！ “少废话！快把你的通讯工具交出来！”石子良恶狠狠地对方扬说道。 说完，石子良还重重地推了方扬一把。 以方扬的身板，虚胖的石子良根本不可能推动他。只不过方扬却顺势大叫了一声，往后倒了下去，身上也沾满了尘土，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石子良见方扬被自己推摔倒，也是冷冷地笑了起来。 老子叫你嘴硬！ 等待会儿进了局里还有你好受的呢！ 他大步上前来伸手往方扬衣兜里搜去，想要第一时间找出方扬的手机去向石可表功。 “住手！你在干什么？”一个威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石子良回头一看，原来松平市委书记曲晓波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不远处。对这位松平市的一把手，石子良还是很熟悉的，当然，主要还是通过每天的松平新闻认识的，人家曲书记可不会认识他这样的小喽啰。 石子良也顾不得搜手机，连忙站起身来朝曲晓波敬了一个礼，大声说道： “报告曲书记，我是南浦县公安局副局长石子良！我正在处理一起故意伤害案件，地上躺着的是犯罪嫌疑人！” 石子良昂首挺胸的样子，还想在市委书记面前表现一把，邀功请赏呢！而曲晓波旁边的陆进一看被石子良打倒在地上的人竟然是方扬，早就已经脸色大变了。 只不过曲晓波没有表态，陆进在一旁也不敢多说话。 只见曲晓波看了看表情痛苦的方扬，不动声色地问道： “故意伤害的案子？我刚才怎么看到你往人家兜里掏东西啊？” 石子良不慌不忙地说道： “报告书记，犯罪嫌疑人很凶悍，一个人把十几个群众都打伤了，还有几个是重伤，所以我担心他还带着凶器，例行地对他进行搜身。” “哦！”曲晓波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他还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啰？” “是的，曲书记英明！”石子良不动声色地往曲晓波面前挡了一挡，正气凛然地说道，“所以还请书记往后退几步，防止发生危险！” 曲晓波对石子良一副英勇护主的模样视而不见，依然淡淡地问道： “石副局长是吗？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石子良楞了一下，很快回答道： “这是天恒矿业公司……” 曲晓波又指了指那些奇装异服满脸横肉的小混混问道： “那些受害人是什么人？” “他们……他们是附近的群众……”石子良觉得脑门开始往外冒汗。 “你知道你抓起来的这个人是谁吗？”曲晓波冷冷地问道。 “他……他好像是天恒矿业的老板……” “混蛋！”曲晓波突然暴怒地吼了一声。 石子良被吓得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了下来。 一市书记的怒火，那种长期身居高位养成的自然而然的威势，实在是有些可怕。 “天恒矿业的老板，在自己的公司里面，殴打了十几个所谓的附近群众……你当我是傻瓜吗！” 第501章 心存侥幸 石子良被曲晓波的怒吼吓懵了。 看到市委书记一行过来的时候，石子良还打着在曲晓波面前好好表现一把的如意算盘，没想到刚刚还不动声色的曲晓波会突然发起滔天的怒火。 石子良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了起来，嘴唇蠕动了几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曲晓波连珠炮一般的提问。 县委书记陆进的目光也已经变得冰冷。虽然曲晓波在场他不好说什么，但已经在心里给石子良判了死刑。曲书记明显非常关照这个天恒矿业，不但从市里戴帽拨款下来为天恒矿业修路，这次来县里视察也不忘要到企业来看看，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这个不长眼的石子良居然来找天恒矿业的麻烦，而且竟然把方扬给铐起来了。 方扬上次大闹南浦县的情景陆进依然历历在目，那次只是因为周平给他们投资使了绊子而已。而这次南浦县的警察竟然直接把他给铐了，陆进不敢想象这个背景惊人的年轻人会爆发出怎样的怒火。 一旁的石可也被吓了一大跳。 但是这次的联合检查就是他牵头的，石子良已经被曲晓波问得哑口无言了，这个时候他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解释了。 “曲书记，请您听我解释……”石可目光闪烁地说道，“我们接到群众举报，天恒矿业存在重大安全生产隐患，因此我组织了公安、国土、安监、城管等部门的同志到矿区来进行了安全检查……” 石可说到这里的时候，偷偷地观察了一下曲晓波的脸色，见他并没有什么表示，于是继续说道： “开始的时候他们还算配合，但是当检查组查出不少问题之后，天恒矿业的态度就开始恶劣起来了，当我们提出让企业暂时停产的要求时，这位方总更是恼羞成怒，开始辱骂执法人员，进而甚至还动手打人，所以我才命令石副局长对他采取了强制措施。” 石子良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是的是的，曲书记，的确是穷凶极恶啊！所以我们才会采取断然措施的！” 石可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寄希望于能够暂时糊弄过去，只要过了这一关，把方扬身上的手机收缴上来，销毁了证据之后，他认为凭借自己在南浦县的地位，方扬是绝对威胁不到自己的。 到时候是非黑白还不是任由自己去说？ 石可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县委书记陆进脸沉得都快滴出水来了，而了解方扬“光辉事迹”的那些县委常委们，一个个看向石可的目光都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不过石可初来乍到，而且行事作风也颇为张扬，不是很讨县委常委们的喜欢，因此也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冒着被曲晓波批评的危险出言提醒石可。 方扬此刻已经坐了起来，不过他依旧没有站起来，只是坐在地上，手中明晃晃的手铐显得非常刺眼。陆进几次都差点忍不住走过去解开手铐，只不过曲晓波一直没有发话，陆进也是不敢造次。 曲晓波看了看有些狼狈的方扬，眼中的愤怒一闪即逝，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石副县长，那依你看，这件事该如何处理呢？” 同样是叫“石副县长”，刚才方扬这么叫，石可就觉得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冒犯一般，而曲晓波这么叫，却让石可甘之如饴，他连忙挺了挺胸，只不过身材肥硕的他更多的是把大肚腩挺了出来。他一脸正气凛然地开口说道： “曲书记，我认为这种歪风邪气不可涨！仗着自己有点钱就可以对公职人员大打出手，这还了得吗？所以我建议将打人者移交司法机关处理！ 另外，我们这次检查中也发现了许多重大安全隐患，这家企业承包矿山本身就存在很大的问题，我查过相关合同文本，价格低廉得令人发指！我们有理由怀疑当时签订合同的时候，个别领导存在以权谋私的情况，所以我认为矿山的开采权应该收回县里，重新寻找投资商！否则国家的损失也太大了嘛！” 石可这番话说得连他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了，他认为这是拿住了天恒矿业的命门了！却没有看到一旁的陆进脸已经越来越黑，简直跟锅底一样了。 石可看到的合同上，与方扬等人签字的是一位现在已经退二线的副县长，当时他是临时代替灰溜溜回省城的周平分管这一块工作。于是他就想当然地认为方扬就是找了那位退二线的副县长的关系才能低价拿下矿山的。 一个已经退下来的老头子，还能翻起什么风浪不成？石可自然是不会把他放在眼里的。 他没想到的是，实际上与方扬和楚小白等人谈合同，并且拍板这一切的正是一旁的县委书记陆进，只不过按照程序，让分管领导签合同罢了。 他这么说等于是在影射陆进在这个投资项目里收受了好处，虽然陆进知道曲晓波肯定是不会听信的，但他依然把石可给恨上了。 石可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县委书记记恨在心了，依然充满期待地看着曲晓波，他微微弓着背，仰着头看着曲晓波，等待聆听曲晓波的重要指示，那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曲晓波面无表情地看了石可一眼，目光中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该问的问题都已经问完了，曲晓波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这个副县长目光闪烁，而且上来就给方扬扣上大帽子，一群明显是地痞流氓的家伙，愣是被他说成了国家公职人员，一看就是心里有鬼。 曲晓波微微点了点头，石可大喜过望，以为曲书记终于被自己说服了，连忙上前一步，凑近了曲晓波以便于更好地聆听训示。 没想到曲晓波却迈步向前，径直朝着方扬走了过去。陆进等人也纷纷跟上，没有一个人拿眼角扫一眼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的石可。 曲晓波脸上露出了一丝和蔼的笑容说道： “小方，没想到我们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了。” 小方？ 石可和石子良见曲晓波这么随意地与方扬说话，顿时感到了一阵不妙。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啊！ 曲书记似乎跟这个方扬很熟悉呢！ 石可感觉到自己的脊梁骨上传来一阵凉意，胖乎乎的脸上顿时变得汗津津的。 曲晓波都主动上前来了，方扬自然不能再赖在地上了。他麻溜地站起身来，向曲晓波展示了一下手铐，然后笑着说道： “曲书记、陆书记，我要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哪！两位要是再晚来一步，我可就成为阶下之囚了！” 见方扬提到了自己，陆进终于有机会说话了，他大声说道： “石子良！还不快把方总的手铐解开？” 石子良浑身哆嗦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石可，两人都从对方眼神中读到了一丝绝望。他不敢怠慢，连忙走上前去，掏出钥匙来要给方扬解手铐。 方扬却把双手举得高高的，冷冷地看着石子良说道： “石副局长，我刚刚就跟你说过了，这手铐给我戴上很容易，但要想解开的话，就没这么简单了！” 石子良气得老脸通红，可是曲晓波和陆进两位大佬就在旁边，他也不敢发作，只得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曲晓波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小方，还是先把手铐解开！你有什么委屈尽管和我讲，无论是谁胆敢违法乱纪的话，我都会毫不留情地处理到底的！” “既然曲书记都亲自指示了，那我肯定要执行啊！”方扬笑着说了一句。 然后一闪身就来到了石子良身旁，手铐丝毫不能影响他的灵活性，只见方扬举起两只手，飞快地在石子良臂弯处的麻筋上敲击了一下，石子良在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只是觉得手臂一麻，抓着钥匙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方扬脚尖灵巧地一挑，那把钥匙就飞了起来。 轻松地伸手抓住钥匙，为自己解开了手铐，方扬将手铐与钥匙随手往地上一扔，然后对曲晓波说道： “曲书记，我先给您听一段录音！” 石可闻言，顿时脸色煞白，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瘫倒在了地上。 没有人去注意这个胖猪一般的副县长，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方扬手中的iphone4s上了。方扬轻轻地一按播放键，刚才他与曾建标的那段对话立刻就被播放了出来。 “为了请石县长出手，我送出了浅水湾的一套房子……” “犯法的事情还多着呢！谁管啊？” “你们运石材的车也是我派人拦的，人也是我叫人打的！有本事去告我啊！” …… 听着曾建标那嚣张跋扈、肆无忌惮的声音，曲晓波云淡风轻的脸上也渐渐泛起了一丝怒意。 但凡是与仇东华亲近的干部，政治上多少都受到仇东华的影响，有一定的洁癖。骆志恺是如此，曲晓波也一样，他最恨就是贪污的干部了。 而这位石副县长竟然跋扈到这种地步，港岛一整套的房产都敢直接收下，甚至还亲自带着多个部门的工作人员，为私人充当打手，这让曲晓波无比愤怒。 “简直触目惊心！我们有些同志是烂到根子里了呀！”曲晓波痛心疾首道，“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人民的公仆，私底下却做着男盗女娼的勾当！简直是无耻之极！” 陆进在一旁也感到老脸通红，石可虽然刚调来不久，但怎么说也是县政府班子成员，也是在他陆书记领导下工作的。如今南浦县出了这样的分子，陆进也是感到脸上无光。 曲晓波冷冷地说道： “秦阳同志！我命令你们县纪委，立刻对石可采取强制措施，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与他接触，我会马上让市纪委组成工作组下来调查此事！” 第502章 全部拿下 石可一听，顿时心如死灰。他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上到了副县长这个有点实权的职位，刚刚尝到权力的甜头，却有可能因为一次选错了对象的打压行动，而付诸东流。 石可非常清楚自己的屁股有多么不干净，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被查实的话，他就不光是丢官这么简单了，等待他的将是至少十年以上的牢狱之灾。 被逼到死角的石可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大声地喊道： “曲书记，您不能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啊！这是裸的污蔑！我向来洁身自好，根本没有收受什么房产贿赂！我早几天就通知天恒矿业要停业整顿了，他们这是事先炮制好的假录音，就是为了陷害我啊！” 曾建标这时也回过神来了，连忙也喊道： “冤枉哪！曲书记，我根本没有跟他说过那些话！也没有送什么房子！反而是他一上来就打我们，还说已经都安排好了，石县长这次一定在劫难逃！” 反正港岛那套房子还没有办完过户手续，根本就死无对证。曾建标知道现在只能死咬着这个录音是造假的，否则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石可也接过话头说道： “曲书记，我到任之后，对安全生产工作抓得一直很紧，可能也因此得罪了一些人。天恒矿业合同本身就存在问题，根本就是一次官商勾结侵吞国有资产的行为！他们的话不足采信啊！” 陆进听到石可口口声声说什么官商勾结，终于忍不住大声呵斥道： “石可！与天恒矿业的合同是我亲自去谈，亲自拍板、县委常委会一致通过的！你言下之意，是我收受了方总的好处了？” 石可一下子就愣住了，他想不到居然无意中又得罪了陆进。今天的经历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不过事已至此，他早就豁出去了，看也不看陆进，而是对曲晓波说道： “曲书记，八百万的价格拿下了矿山二十年的开采权，这根本就不合理！我测算过了，天恒矿业一年的利润都远远不止八百万，如果不是官商勾结，如此优良的国有资产怎么可能被贱卖呢！” 县委常委们看了都不禁暗暗摇头，石可这是在做困兽之斗了啊！要是平时他根本就不可能去得罪陆进，可现在他已经无所顾忌了——反正不说这些话，自己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倒不如转移焦点，说不定还可以侥幸躲过去呢！ 曲晓波笑呵呵地问方扬： “小方，说说看你们是怎么以这么低的价格拿下矿山开采权的？不许打马虎眼啊！” 方扬鄙视地看了一眼石可，笑着说道： “曲书记，这个事情我觉得还是让陆书记亲自跟您汇报！” 陆进感激地看了方扬一眼，马上开口说道： “曲书记，事情是这样的，当时方总和他京城的几个朋友一起，有意到我县投资。当时这里还是红旗硫铁矿，是一个连年亏损处于破产边缘的国企。方总他们愿意接手，其实是给县里面解决了大麻烦的。而且当时来说，八百万的价格也是非常合理的，硫铁矿的估值甚至还不到八百万。” 说到这，陆进冷冷地扫了一眼石可，才接着说道： “只不过方总他们接手后，却意外发现了硫铁矿矿区内还蕴藏着丰富的大理石矿，而且品质都非常高。所以他们就改变了经营方向，专门从事大理石的开采和加工。这比经营硫铁矿可是赚钱多了。可能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有的人眼红了，就想要强行霸占矿山了！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陆进接着又充满歉意地看了看方扬，对他说道： “方总，这件事情我确实是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否则我也不会任由人这么胡闹！是我的工作不够细致，导致你们受委屈了，对不起啊！” 堂堂县委书记都道歉了，方扬自然也不能再绷着了，他也笑着说道： “陆书记客气了，南浦县十几个乡镇、四十多万人口的吃喝拉撒您都要负责，怎么可能面面俱到呢？班子里出现一两个害群之马，也不是您所能控制的嘛！” 方扬这话就有些在曲晓波面前为陆进开脱的味道了，陆进闻言更是充满感激地看了方扬一眼，对方扬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曲晓波在一旁笑呵呵地说道： “小方啊！这么说你们还捡了一个大便宜啊！” 陆进接过话头说道： “曲书记，大理石矿刚刚被发现的时候，县里面确实思想不够统一，有的同志认为硫铁矿卖得太亏了，要来找天恒这边修改合同，有的同志甚至主张之前的合约作废，重新进行招标。不过我认为，我们人民政府既然和企业签订了协议，就必须遵照执行，如果政府连这点契约精神都没有，那在老百姓中间还有什么威信呢？都成了出尔反尔的小人了嘛！” “陆进同志，我非常赞同你这句话！”曲晓波赞赏地看了看陆进，“政府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是与民争利的！既然人家企业签订了正式的协议，那就是有法律效力的，绝对不能把合约当儿戏！” “是！曲书记您的指示太正确了！”陆进欣喜地说道。 他也看出来曲晓波对方扬是青睐有加，所以刚才那番话也有一丝邀功的意味。事实证明自己判断没错，曲晓波马上就表扬了自己，而且还是在班子里出现了石可这样大蛀虫的时候，这让陆进一颗忐忑的心安定了不少。 这时，方扬凑上来笑着说道： “两位大书记，不管怎么说，我们这次是占了大便宜的。我已经跟方旭、小白他们几个商量过了，等企业过了发展期，现金流充裕的时候，准备在南浦县做一些公益事业，先期准备投入一百万元，在兴旺镇修建一所小学，解决农村孩子上学的问题。” “嗯！小方很有觉悟嘛！”曲晓波赞许地说道，“致富不忘回馈社会，这才是企业家应该有的风范嘛！” “方总，那我可代表南浦县先谢谢你了！”心情大好的陆进也笑着说道。 三人很轻松地聊着天，把石可和石子良等人都晾在了一旁，两人额头上不断地冒出汗珠，脸色惨白，心里知道这次肯定是在劫难逃了。 石可的心中也充满了悔恨，他要是早知道方扬与曲书记这么熟稔的话，借他几个胆子都不敢上门来找茬的。 也是这段日子当上副县长，顺风顺水的生活让石可有些忘形了，以前夹着尾巴做人的一些官场守则都渐渐抛弃了，才会越来越膨胀，导致今天的下场。 “小方，你来说说整件事情的经过！”曲晓波说道。 “好的，曲书记，我们是昨天傍晚来到南浦的，在东方酒店就遇到了这位曾总，当然，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恒丰石材的老板。曾建标竟然在酒店大堂非礼我的朋友……” 方扬开始娓娓道来，他的观，曲晓波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石可实在是胆大包天啊！ 一个副县长，就敢公然带着县里各职能部门的人员对付一个合法经营的企业，这个曾建标就更可恶，仗着所谓的港商身份，横行乡里，搞得是乌烟瘴气。 陆进听了脸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他没想到石可等人胆子大到了这种程度，他还只是个到任没多久的非常委副县长而已呢！如果任由这样发展下去的话，那还了得？ 石可与石子良这回连狡辩的力气都没有了，目光呆滞地站在那里。石可还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道： “完了……完了……” 曲晓波鄙视地看了石可一眼，对方扬说道： “小方啊！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你就直接给我打电话。只要不违反原则，能帮的我一定会帮你！” 方扬微笑着说道： “那我就先谢谢曲书记了！” 陆进在一旁看得也是惊异不已，他没想到曲晓波对方扬竟然如此推崇，要知道，有了市委书记的这句承诺，松平市范围内还有谁这么不开眼敢来刁难方扬和天恒矿业？ 这时，曲晓波的秘书李进走了过来，低声对曲晓波说道： “书记，武警中队的同志正好在兴旺镇不远拉练，他们表示十五分钟之内可以赶到这里。” “嗯，我知道了。”曲晓波淡淡地应了一句。 不过他看向李进的目光却是带着一丝赞许。李进确实很有眼力见，他看到这边场面混乱，首先想到的就是控制局面，因此第一时间联系了县武警中队。 曲晓波和颜悦色地与方扬聊着天，其他县委常委们都站在一旁，甚至连陆进都隐隐成为了陪衬。 十几分钟后，几辆军用卡车开进了院子里，一位武警上尉从车上跳下来，跑步来到曲晓波面前敬了一个礼，大声说道： “书记同志，武警南浦中队中队长周挺奉命前来，请指示！” “辛苦了！”曲晓波淡淡地说道，“这里有些犯罪嫌疑人，请你们马上控制起来，与南浦县公安机关配合，把他们都押回县城去！” “是！”周挺大声地应道。 他随即将部队收拢，在县级委书记秦阳的带领下，很快就将那些流氓混混五花大绑地扔上了军车，石可、石子良也未能避免，就连披着港商身份的曾建标都被武警毫不客气的捆了起来。 至于那些联合检查组的普通工作人员，秦阳则从兴旺镇调了一辆中巴车过来，又让几名精干的武警上车去看管，把这些人一股脑地押送回县城去再说。 曲晓波没有具体指示那些人该抓、那些人该放，秦阳就干脆全部都控制起来，然后再慢慢查。 就在武警的同志们忙着绑人的时候，曲晓波等领导已经在方扬的带领下开始参观起矿区来了。 第503章 给书记送礼 矿区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虽然天恒矿业开始投产时间并不长，但梁志超作为企业管理的专家级人才，一个小小的矿区自然管理得很好。整洁干净的路面、码放整齐的货物、窗明几净的楼房，显得生机勃勃的。 走进生产车间，在最醒目的地方就悬挂着安全生产规章制度，一块大黑板上还记录着每一周的安全生产标兵。一看就是非常正规的企业。只不过车间里略微显得有些凌乱，还有几台切割机遭到了破坏，歪歪扭扭地倒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儿？”曲晓波忍不住问道。 方扬苦笑了一下说道： “曲书记，这不就是那所谓的检查组的杰作吗？我的员工告诉我，那些流氓混混一进来就拿着钢管大肆破坏，他们都敢怒不敢言啊……” “哼！简直乱弹琴！”曲晓波脸上怒色稍显，“陆书记，回头要好好查一查那个石副县长的问题，这样的干部当初是怎么提拔上来的？简直是给党和政府抹黑！” “是！书记，我们一定一查到底，绝不姑息！”陆进连忙表态道。 接着曲晓波又视察了矿山开采区域，看到的同样是井然有序的一幕幕，特别是、雷管等危险品的存储和管理、爆破工作操作规程等等都非常的严格与正规，让曲晓波看了之后非常满意。 一行人回到办公楼前，石可、石子良、曾建标等人都已经被武警战士们五花大绑地押回县城去了。但是他们破坏留下的痕迹还历历在目。 曲晓波在上车之前，指了指厂区对陆进等县委领导说道： “我刚才看了一圈，天恒矿业的管理非常正规，在安全生产上做了许多行之有效的工作。而且我听说天恒矿业自从开始销售产品之后，已经成为县里的利税大户了，小方刚刚还表态会从企业利润中拿出一部分钱来投入县里的慈善事业。 你们说，这样的优质企业，这样富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竟然会遭受到如此不公正的待遇，我们是不是应该扪心自问呢？自己的工作到底做到位了没有？我们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意识是不是根植于内心深处了？班子自身建设做得是否到位？为什么班子里会出现石可这样尸位素餐、以权谋私的分子呢？” 曲晓波连续的发问让陆进等人都感到了一阵脸红，陆进连忙表态道： “曲书记，我们南浦县对投资环境的关注度不够，对企业家们的关爱很少，这是我们工作不到位的地方，作为班子里的班长，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要向您检讨啊！” 曲晓波摆了摆手说道： “我不是要追究谁的责任，这个事情只是个别现象，但是应该引起我们的警醒。大家想想，如果今天不是我们碰巧到天恒矿业考察，那后果会是怎样呢？说不定天恒矿业就要被流氓恶霸给抢夺去了，说不定方总还要蒙冤入狱……长此以往的话，以后谁还敢到南浦县来投资呢？” “是是是！书记的话非常正确！”陆进连忙说到，“我们回去之后一定在班子内部展开一次对照检查，针对官僚作风的问题召开一次民主生活会，好好地反思一下工作中存在的问题！” “嗯！你们这个民主生活会准备好之后，跟我说一声，我亲自来参加！”曲晓波说道。 “好的，曲书记。”陆进连忙回答道。 敲打完一干县委常委们，曲晓波转脸望向方扬，脸上的表情顿时和蔼了许多，他笑呵呵地说道： “小方啊！这次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无论是那些公器私用、以权谋私的分子，还是横行霸道的无良商人都会收到法律公正的惩处的！” 方扬微笑着说道： “谢谢您，曲书记！我相信组织上一定不会放过这些不法分子的！” 曲晓波含笑点了点头说道： “我已经跟陆书记打过招呼了，以后只要你们守法经营，绝对没有任何人敢找你们天恒矿业的麻烦！” 陆进在一旁也连连点头。 方扬一颗心顿时也放了下来，天恒矿业现在才刚刚发展起来，就已经有人眼红了。邵启航的重大发现如果被证实之后，可以想象企业将会迎来一个跨越式的发展，到时候难保不会有更多的人打企业的主意。 有了曲晓波和陆进的承诺，方扬就可以完全放心下来了。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方扬含笑说道。 见曲晓波就要上车了，方扬连忙说道： “曲书记，您稍等一下……” 说完，方扬在曲晓波等人好奇的目光中快步走向了奔驰商务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三条没有任何标识的特供熊猫烟，然后转身走了回来，将香烟递给曲晓波，然后说道： “曲书记，这是我这次回京带回来的，给您留了三条尝尝味道。” 方扬知道曲晓波是出了名的烟枪，所以这三条烟他也是早就准备好了，本来是打算回程经过松平市区的时候送到他家里去的，既然在南浦遇到了，方扬也就不想那么麻烦了，干脆直接就拿给曲晓波。 曲晓波见方扬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送东西，也是楞住了。他是仇东华的老部下，向来都是洁身自好，在松平官场上，曲书记的清正廉洁也是出了名的。 如果换一个人给曲晓波送礼，他肯定毫不留情地当面拒绝并且还会严词呵斥对方。但是这个送礼的人是方扬，他自然不可能这么做了。 沉吟了一下，曲晓波笑呵呵地说道： “小方，怎么还给我带东西呢？” 方扬自然知道曲晓波的顾虑，他微笑着打开了装烟的塑料袋，展示在众人面前，然后说道： “曲书记，就是几条烟，而且也没花钱，是一位长辈送给我的，我只不过借花献佛罢了。” 曲晓波和陆进都看到了香烟那白色的包装，出了顶端“熊猫”两个字之外，没有任何的标识，显得非常普通。但曲晓波和陆进都对特供香烟有所了解，尤其是曲晓波，也是抽了几十年烟的烟民了，他甚至还有幸抽过一次特供熊猫。 当时他去中央党校学习，一位部委机关的同学从老板那里搞到了一盒这样的香烟，当时这位同学给大家发烟的时候，脸上那种优越感曲晓波至今都记得。那是他唯一一次抽到特供熊猫。 没想到方扬拿出的居然是这种有钱都买不到的香烟，而且一拿就是三条！ 曲晓波隐约了解一点方扬的身世背景，所以他的表现还算镇定，一旁的陆进心里则翻起了滔天巨浪。他很清楚这种特供香烟意味着什么，之前就让陆进忌惮不已的方扬，如今更是充满了神秘感。 曲晓波最先反应过来，他哈哈一笑接过烟，说道： “小方，既然如此，那我可不客气了！这个烟平常可不容易抽到啊！” 陆进和南浦县其他常委们都感到非常的意外，从来不收礼的曲书记今天竟然破例了！其他那些没有认出特供香烟的常委们望向方扬的目光马上又不一样了。 之前曲晓波冲冠一怒，以雷霆手段处理石可等人，还可以解释为曲书记嫉恶如仇，看不得底下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现在他连方扬送的礼物都收了，这说明人家与方扬的私交也是相当好的！ 曲晓波得到了传说中的特供香烟，同时也感受到了方扬释放出来的善意，自然是心情大好。他看了看一脸吃惊的陆进等人，笑呵呵地说道： “你们也别眼馋，既然看到了，那就见者有份，不过一人只能给一包啊！这烟可不容易搞到！” 陆进闻言大喜，笑着说道： “那我们可就谢谢书记啦！” 常委们也纷纷道谢，不过他们与陆进的心情不同，心下多少有些不以为然的，这边一个个都是正副县处级的干部，什么好烟好酒没享受过？怎么可能在乎那一包烟呢？ 只不过这是市委书记的馈赠，那意义自然就不同了。 不过等他们真正了解了这特供熊猫意味着什么之后，想法又与现在截然不同了。 方扬自然知道曲晓波的用意，很真诚地说道： “谢谢您！曲书记！” 曲晓波含笑点了点头，带头钻进了车内。陆进也连忙跟着上了车，其他领导们也各自上了自己的车。在方扬、梁志超等人的目送下，浩浩荡荡的车队又开出了天恒矿业的厂区。 两拨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同的是石可来的时候志得意满，离开的时候则万念俱灰。而曲晓波等人的心情却一直都不错。 人都走了之后，邵启航和徐若思也从楼上走了下来。邵启航笑着说道： “方扬，想不到你在当地还挺吃得开的嘛！” “那必须的呀！”方扬得意地笑了笑说道，“在华夏想要做一番事业，就不得不去经营自己的人脉，否则哪怕你再有能力，也是寸步难行啊！” 梁志超在一旁听了，也是深表赞同，很有感触地点了点头。 方扬对梁志超说道： “老梁，你吩咐工人们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还有，统计一下今天的损失，到时候把账单寄给恒丰石材公司讨账去！” “好的！”梁志超扬眉吐气地回答道。 方扬与邵启航和徐若思打了个招呼，便带着小刘和小贾两人上了车，一溜烟地离开了厂区。 第504章 破解瓶颈 松平市纪委工作组效率很高，在方扬离开的当天就进驻了南浦县，在南浦县相关部门的配合下，对副县长石可、县公安局副局长石子良涉嫌违法违纪问题展开了深入调查。 这是市委书记亲自督办的案子，没有任何人敢打任何折扣，整个调查的进度非常快。石可调任南浦县副县长的时间很短，问题也相对单纯，牵扯其他干部的情况并不多，因此整个案情很快就被理清了。 案情虽然单纯，但性质却并不普通。 相反，石可涉案程度很深，性质很恶劣。他在担任南浦县副县长之后，接触得最密切的就是恒丰石材有限公司董事长曾建标了，基本上每一笔不法所得都是曾建标提供的。 目前查清楚的已经有超过两百万的现金，以及松平市区的房产一套。另外还查明了石可与恒丰石材的一位女职员有不正当男女关系，更令调查人员大跌眼镜的是，这名女职员同时也是曾建标的情人，这位石副县长的口味还真不是一般的重。 至于港岛浅水湾的那套房产，纪检部门也查实了，虽然还没有正式过户，但是曾建标打电话回去交代之后，港岛那边已经做好了买卖公证，纪委很快就拿到了公证书副本，这已经可以作为受贿的证据之一了。 同时被查出来的，还有石可在恒丰石材的多次收购中都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其中一家生产板材的集体企业，更是几乎半卖半送。其他几家私营企业，在收购谈判的时候还受到了流氓混混的威胁，警方对此也是不闻不问。 曾建标使用这些手段早已轻车熟路了。 石可在天恒矿业的时候污蔑方扬以非法手段拿下矿山的开采权，正是他自己经常干的事情，所以就想当然地以为大家都跟他一样。 曾建标行贿数额巨大，与石可一起被批准逮捕。 他的所谓港岛人身份在刑事案件中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慢说港岛早已回归祖国，即便是回归之前，他在祖国大陆犯罪，也是一样要按照华夏法律来进行处理的。 董事长被逮捕，恒丰矿业也自然陷入了暂时性的瘫痪当中。港岛那边的总公司也迅速反应，派了一个小组过来临时接管工作，并且要评估这次投资的合理性。 当然，这些都跟方扬没有任何关系了，他并不担心石可等人会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曲晓波在松平市的权威向来都是说一不二，没有人敢违逆他的指示。 方扬将小刘和小贾两人送到了机场，两人搭乘最近的一个航班呢飞回京城，开始联系德国那边的公司，咨询生产线的问题。 而邵启航则带着徐若思住在了天恒矿业，每天都往矿区里面跑，对石材进行普遍的采样。 而方扬则暂时闲了下来，邵启航那边要出结果还要等几天。宁巧倩与锋锐户外签好协议之后，马上就赶回鹭岛去了，现在她手头有个大单子，忙得也是不可开交，有时候连接方扬电话的空都没有。而苏荷除了上课，还要去学车，基本上空余的时间也非常少，所以方扬每天除了上课、做毕业课题之外，就是到896频道去了。 如今896频道已经是榕城的知名广播品牌了，只是由于频率覆盖面的原因，频道影响力也仅限于榕城市而已。不过即便如此，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绩了。 要知道榕城可是省会城市，这里不仅有市一级的广播电台，省台和中央台的调频频率也是在此落地的，竞争可谓是相当之激烈。896频道作为一个事实上的民营电台，能够在众多强大的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已经让很多人都感到不可思议了。 现在频道的广告已经预定到明年下半年了，而且广告客户都是精挑细选之后的大品牌，签订合同之后就预付百分之四十的广告费，因此896频道现在的现金流也相当充裕。 方扬仔细看了财务报表，今年下半年的营收就超过了两千万华夏币，到年底广告费回笼之后，这个数字还会有一个大幅度的攀升。 这还是方扬在严格规定，不许与企业签订长约的情况下取得的成绩。因为方扬有信心896频道的影响力会越来越大，所以除了在初创时期就大力支持频道的几个企业之外，其他合作伙伴签订的广告协议最长的也只有一个季度。 到了续约的时候，广告费自然少不了要再上一个台阶的。 除了上次的慈善募捐之外，方扬对频道的发展基本上没有亲历其为，只是提供一个大方向而已，因此他对宋晓云等人的工作自然也是相当满意。 这天，方扬把896频道的几个管理人员都召集了起来，包括宋晓云、宋义，以及最近提升为记者部主任的宁梅。 开会的地点就在方扬的办公室里，他从来没有什么老板架子，所以大家也很随意。都在待客沙发上轻松地坐着，宋义跑去方扬柜子里将他从京城带回来的好茶叶拿了出来，给大家每人泡了一杯茶。 方扬指了指财务报表，笑着说道： “大家最近干得不错！” 宋义喝了一口茶，嬉皮笑脸地说道： “扬哥，是不是有什么奖励啊？” “马上年底了，到时候大家一人一个大红包！”方扬爽快地说道。 “哈！那我们先谢谢了啊！”宋义笑着说道。 宋晓云则比较稳重，她说道： “方总，频道的发展速度是喜人的，今年下半年广告收入已经达到了两千两百多万元，而且随着我们定位出租车受众的战略的推进，品牌影响力也在持续增加，我相信明年的情况会更好。不过……” 宋晓云有些犹豫，在这种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提出自己的担心是不是合适。 方扬鼓励地看了宋晓云一眼，微笑着说道： “晓云姐，有什么话就说，不用顾虑的！” 宋晓云看了看方扬，点点头接着说道： “不过我担心的是今后几年内，我们的发展速度会不可避免地放缓下来。因为896频道的覆盖面仅仅是榕城市，这个市场是非常有限的，我判断最多两年，我们频道的发展就会到达瓶颈，再想提升影响力就很困难了，所以必须未雨绸缪。” 方扬赞许地看了看宋晓云，他对这个频道总监非常满意，这也是今天他召集大家开会的目的，没想到宋晓云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说明她的忧患意识非常强。 方扬点了点头，说道： “晓云姐说的非常有道理！大家谈谈自己的看法！要怎么破除瓶颈，保持频道的飞速发展势头不减？” 宋晓云三人互相看了看，依然还是沉稳的宋晓云先开口，她说道： “方总，这个问题我考虑了很久，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广播发射设备都是市台统一管理维护的，覆盖范围就这么大，这就决定了我们的受众面只有这些。不过我听说现在市面上有一种大功率的广播发射机，覆盖范围比普通的调频发射机大许多，如果能说服市台更换这种发射机，我们的广播信号在周边几个地级市也可以收听到，这样自然而然我们的影响力也可以辐射到榕城市周边了。” 宁梅是一个心直口快的女孩子，她闻言立刻秀眉微蹙道： “宋总监，咱们先不说市台那边能否说得动，即便他们更换了发射机，那效果也是很有限的，连覆盖半个东南省都做不到，这是调频广播天然的劣势。” 宋晓云并没有生气，她也是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说道： “是啊！不过我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了。” 宋义这时突然说道： “扬哥，我有个想法，也不知道对不对，毕竟搞广播我也不内行……” “没关系，你说说看！”方扬微笑着说道。 “我觉得宋姐的担心主要就是受众面的问题，调频广播的潜力就这么大，已经挖掘不出来什么东西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其他途径呢？我们在互联网上还同步直播896频道的广播节目呢！现在不少网络电台很火爆，我觉得我们可以派人去与他们联系，让他们将我们的节目流收录到他们的网络电台列表里去，这样只要上网就可以收听到我们节目了！”宋义说道。 方扬眼睛一亮，笑呵呵地说道： “没想到啊！小义你还挺有想法的！这个主意挺不错！” 宋义得到了方扬的表扬，有些不好意思地呵呵一笑，挠了挠头说道： “扬哥，既然你找了我们来，就肯定已经胸有成竹了，你还是别卖关子了，说说你的解决办法！” 宋晓云和宁梅两人也把目光集中到了方扬身上，她们对方扬的能力也是深信不疑，宋晓云坚信，这个困扰了自己很久的问题，到了方扬这边，也许很快就可以迎刃而解。 方扬见状，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晓云姐的确是抓住了问题的重点，受众面的限制是我们频道，甚至整个凤凰文化的发展瓶颈。今天我找你们来，就是想要商讨出一个破解此瓶颈的行之有效的办法来！我先说说我的看法！你们可以随时补充！ 我认为，要解决这个问题，至少有三个办法，如果从三个方面同时着手的话，效果可能会更好！” 宋义三人顿时都目瞪口呆了。 我们想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一个有效的解决办法，你居然一下子就想到了三个办法？ 这也太打击人了！ 第505章 三管齐下 方扬看了看三人，笑着说道： “我也是听了你们的建议才有所启发的，说的也不一定对。” 宋晓云笑着说道： “方总你就快点说！大家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过往的事实证明，方扬很多想法看上去有些不切实际，但往往却是非常正确的，频道发展至今，可以说每一步的重大战略都是方扬提出来的，当时宋晓云等人也不是没有疑虑，但是结果却是最好的明证，方扬的这些奇思妙想起到了无以伦比的效果。 因此大家对他这次的想法也依然充满了期待。 方扬笑了笑说道： “我是这么想的，晓云姐刚才说的很有道理，调频广播这是一块传统阵地，我们不但不能丢，而且必须不断巩固加强，更新广播发射机的想法很好，但是市电台是依靠上级拨款的单位，预算在年初就已经做好了的，想要掏出两三百万来购买发射机，这并不现实……” 方扬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觉得可以和市电台协商，我们频道出资购买新发射机，用于896频道的广播发射，这笔钱其中一部分折抵我们的承包费用，等到承包期满之后，发射机就归市电台所有，我相信他们会感兴趣的，至于折抵承包费的比例，这个可以具体去协商。” 宁梅一听，顿时皱眉说道： “方总，这样一来，我们可是吃亏了。一台广播发射机就是好几百万，如果合约到期之后，市电台不再与我们续约的话，我们的这笔投入可就打水漂了！” 宁梅向来是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的。而且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的。现在896频道在凤凰文化的运作下，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半死不活的频道了，在整个榕城市都炙手可热，难保市电台的领导不会眼红。 虽然当初合约里规定凤凰文化有优先续约权，但是这种东西谁能保证呢？官子两张嘴，怎么解释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如果到时候电台就是不续约，这几百万投进去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不过宁梅当然不清楚方扬之所以敢提出这一方案，肯定是有一定把握的，无论是东南省还是广电系统、文化系统，方扬现在都有很强的人脉，搞定续约的事情不在话下的。 方扬也没有解释，只是微笑着说道： “宁梅姐，我查过最新的30kw调频发射机的资料，即便是购买最贵的米国哈里斯公司的设备，也不过三百万左右，如果能抵掉一部分承包费，我们付出的费用会更少，即便是只用五年，其实也不是不能承受的。” 这种二十四小时开机的设备，折旧是非常厉害的，使用寿命能到十年就已经很不错了。 宋晓云则说道： “方总，你还是再说说其他两个办法！购买发射机的事情我们可以再商量。”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第二就是受刚刚小义的启发，我觉得他的想法很好，与目前一些知名的网络电台合作，我们为他们提供节目流，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途径。不过我认为我们可以做的还不止这些，我们应该开发自由的网络直播渠道……” 宋义听了之后，奇怪地问道： “扬哥，网上直播早就有了呀！市电台的官方网站里，不光我们896频道，市台每个频道都能在线收听啊！” 方扬微微一笑，说道： “你也说了，那是市电台的官方网站，不是我们凤凰文化的。我认为是时候搭建我们自己的网站了，而现阶段，896频道的相关信息要在网站上重点展示出来，直播音频流也要在网站的显眼位置体现出来……” 宋晓云等人顿时露出了深思的神色，片刻之后宋晓云就露出了恍然的神色，说道： “方总，我明白了！网站是建立企业品牌形象的重要一环，而且现在新媒体传播如此迅速，比起传统的广播媒体来有很大的优势，我们的网站的确应该迅速建立起来，而且应该利用现在广播受众群体壮大的优势，迅速推广我们的网站！” 宁梅和宋义也顿时明白了方扬的用意。两人也对方扬超前的思维感到非常钦佩，虽然方扬说是从宋义的话里得到了启发，但他们都知道，恐怕这些是方扬早就思考成熟了的想法。 对于宋晓云的举一反三方扬很满意，他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网站的建设必须立刻提上议事日程，相关审批手续我会去办，你们把需要的申请材料准备好。前期可以先租用电信的服务器，等我们网站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再考虑自己购买服务器的事情。” “好的，相关资料我们会尽快准备。”宋晓云干脆地回答道。 方扬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至于网页的设计、排版、制作方面，就由小义负责，你前段时间不是上了网页培训班吗？刚好给你一个实践的机会！” 宋义一听顿时苦着脸说道： “扬哥，我只是学了一点皮毛而已，咱们网站可关系到公司的脸面，我……我怕做不好啊！” 宋义人很聪明，所以现在担任公司大管家角色也是如鱼得水，很多需要去沟通协调的工作他能完成得非常出色。但是在学习方面就差了一些，以前在学校成绩也不怎么好，前段时间去学习网页设计，虽然勉强拿到了结业证书，但水平其实真的不敢恭维。 方扬有些好笑地看了看他，说道： “我也没说让你自己做啊！你现在好歹也是公司经理了，哪里需要你亲力亲为啊？我的意思是你去学过网页设计，你的老师同学里谁的水平比较高，你去找他们做，该付多少钱咱也不少人家的！但是这个事情要你亲自把关，最后设计样式如果我不满意的话，第一个就是找你！你该不会学了这么久，连最基本的设计思想都还没有？” 宋义闻言顿时转忧为喜，连声说道： “这不能够！虽然我技术一般，但是眼光还是不错的！扬哥，这个事儿交给我你就放心！” 方扬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至于第三个办法，其实也是第二个办法的延伸。我觉得我们在开发网站的同时，应该同步开发凤凰文化的手机app和适用平板电脑的应用程序。” 宋晓云三人对视了一下，都感觉方扬的思维有些跳脱，步子有点迈得太大了。现在开发手机app的费用可不低，而且一样需要服务器、防火墙等硬件成本，而且现在智能手机已经普及，应用商店里每天都会有大量程序上线，真正能够拥有一定规模装机量的app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泯然众人。 宋晓云忍不住有些担心的问道： “方总，未来开发手机app肯定是大势所趋，只是真的有必要现在急着上马吗？如果没有亮点和特色的话，这类app其实很难有装机量的。恐怕投资不少钱下去，却没有什么回报啊！” 宋晓云说的已经挺委婉的了，实际上如果不是方扬之前一贯的神奇表现，她都要认为方扬是钱多烧的。 宋义与宁梅也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显然很赞同宋晓云的意见，他们也觉得这个时候上马app项目有些操之过急。 方扬并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说道： “晓云姐，我之所以提出开发手机app，是出于两个方面考虑。第一自然是顺应潮流，现在移动上网的用户数量剧增，正是一个可以大有所为的时代，占领手机用户群体，宜早不宜迟；第二就是因为网站的原因，网站开发出来之后，app和凤凰文化官网的推广可以同步进行、相辅相成。网站上留出醒目的位置放置app宣传海报和下载二维码，app上也要在最显眼的地方来宣传网站。这样才能形成联动效应。” 方扬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 “至于你说的特色，我认为无论是网站还是app，风格都应该一致，特色就是华夏传统文化，我建议大量采用水墨山水、华夏结、飞檐、雕窗等等传统元素。当然，我们最大的亮点自然还是896频道的节目，手机app也要在用户触手可及的地方设置在线收听和下载收听的按钮，我想到的大致就是这些……” 宋晓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方总，您说的我们明白了，从长远来看，这无疑是很正确的，只不过短期内想要让网站和app都形成影响力，推广工作的压力很大啊！” 方扬微笑道： “还是老规矩，审批的事情交给我来办，具体的app的设计、制作晓云姐和宋义牵头。另外，推广的问题你们只要负责在网站和app上线之后，在广播节目里不断地重复播送，其他推广也交给我了！” 方扬都如此大包大揽了，宋晓云自然不会再提反对意见。上次募捐活动，方扬一口气请了许多大明星来，而且微博上还有大v帮助宣传，也是给了他们一个惊喜。宋晓云相信，这次方扬一定也是有把握才会决定投资几百万进去的。 更新发射机、租用服务器、设计制作网站、app，这些费用粗略估算，都要将近五百万华夏币了。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宁梅见宋晓云和宋义都受领了任务，但却没有自己什么事情，心里也有些失落。 方扬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不禁笑了起来。他说道： “宁梅姐，你的任务也不轻。无论是网站还是app，上线之后需要大量的原创内容，这就是记者部的事情了，到时候你们不但要提供广播稿，还要将广播稿件转换成适合放在网络上阅读的新闻稿，这可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啊！从现在开始，就要有意识地培养记者规范新闻稿件的写作，另外，人手不够的话，你可以提出需求，该招人咱们就招人！” “我明白了！放心！”宁梅转忧为喜，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说道。 第506章 癞头蛤蟆 方扬接下来又跟宋晓云等人商量了一些细节的问题。 在这方面方扬说的不多，他更注重发挥他们的主观能动性，宋晓云三人也踊跃地提出自己好的建议，关于网站和手机、平板电脑app的需求方案很快就形成了雏形。 接下来方扬又当起了甩手掌柜，具体的事情都分工给三人负责了，他只需要把控大方向就可以了。宋晓云等人都分头准备去了，现在第一步的工作就是将申请网站资格的材料准备好，然后交给方扬。 他们要建设的可不是简单的个人或公司主页，而是正儿八经的网站，这是需要工信部门备案，并且核发牌照的。 楚小白和罗彬在京城人脉都很广，工信部那边也有过硬的关系，只要材料齐全，应该很快就可以办下来。 宋晓云等人都去忙活了，而方扬暂时也没有办法偷闲。 他直接拿上电梯卡，去楼上市电台领导办公区拜访周文。 由于896频道合作成绩斐然，再加上方扬背后稍微帮助推动，周文如今已经是市广电集团的总经理了，正儿八经的正处级干部。虽然在广电集团董事长是一把手，但比起之前来说，周文手里的实权也是增加了不少。 对于方扬的来访，周文非常热情。 他知道自己能顺利晋升，离不开方扬的帮助。而且上次开播仪式的时候，他母亲突发心梗，于是紧急赶回云安省老家。当时省城几家大医院的专家号都排不上，周文找了不少朋友也没有办法。他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拨打了方扬留给他的电话，结果对方很热情，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安排了省第一人民医院的心脑血管专家为他母亲动手术。 事后周文才知道，方扬的这个朋友居然是云安省委常委、宣传部长孟国华的公子。 因为孟青不遗余力的帮助，周文的母亲很快转危为安，周文是一个大孝子，方扬帮他这么一个大忙，他心里也是极为感激。 896频道平时工作中，有不少需要和市电台协调的事情，周文每次都非常爽快地帮忙。 今天方扬亲自前来拜访，周文自然也是喜出望外，他亲自站起来将方扬迎到待客区沙发上坐了下来，又亲手给方扬泡了茶。 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方扬就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过来找周文，自然就是为了更新发射机的事情。 周文听了方扬的提议，非常的感兴趣。市电台的发射机都很老旧了，许多都是超期服役，所以广播效果也是大打折扣。方扬主动提出由凤凰文化出资购买发射机，虽然是指定要给896频道使用，但896频道也是市电台的一份子啊，这样一来等于是给市电台省了不少钱，周文当然非常欢迎。 当然，方扬提出这部分成本抵扣部分承包费用的时候，周文也爽快地表态，他个人非常支持方扬的提议，折扣承包费也是合情合理，毕竟企业是要盈利的，又不是慈善机构。而且市电台是财政拨款单位，即便是做慈善也不用给市电台做啊！ 周文当即表示，会在下一次集团党组研究重大问题的时候提出这个议题，并且会极力促成它。 有了周文的承诺，方扬也是放心了不少。虽然他可以去找更有能量的领导来打招呼，但如果靠自己的人脉就可以搞定，就不必去欠别人的人情了。 周文现在也早非吴下阿蒙了，作为集团两个正处级领导干部之一，在党组会议上他的话语权是很大的，他点头首肯了这件事情，基本上就不离十了。 谈完了正事之后，方扬与周文轻松地聊了一会儿，然后留下早已准备好的一盒极品龙井茶之后，起身告辞离开。 周文非常热情地将方扬送出办公室，亲自将他送到电梯口才返回，也惹来不少路过的市电台员工们的侧目。方扬很少到896频道来，市电台的这些员工们大多数都并不认识他，他们也在心里嘀咕，这个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头啊！周总居然亲自送到这么远…… 方扬回到896频道所在楼层，跟宋晓云打了一声招呼，吩咐她将购买发射机的申请尽快做好送到周文那里去，然后自己则下楼离开了电台大楼。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吃饭时间了，方扬准备去驾校找苏荷一起吃午饭。下午是苏荷科目二的考试，之前的科目一交规考试中，苏荷拿到了满分的成绩，今天下午将要进行的是场地驾驶的考试。 跟理论比起来，在实际驾驶方面苏荷的信心就没有那么足了，女孩子在动手能力上天生就稍微弱一点，苏荷的胆子又有点小，所以练了这么长时间，自信心还是不够。 方扬准备请苏荷吃饭，给她加油鼓劲，然后下午再送她到驾管所的考场去。 苏荷所报的君安驾校，距离榕大非常的近。实际上这所驾校的场地，就是榕城大学的地盘，以前是榕大一个二级学院的操场，后来兴建大学城，这个二级学院搬到了大学城那边的新校区去了，于是榕大就将这块场地租给了君安驾校。 方扬驱车来到大学南门附近的君安驾校，将车子开到一个停车位上停好，然后迈步下车。方扬看到原来的操场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场地驾驶练习场，场内设置了直角转弯、单边桥、侧边停车、上坡起步等设施，十几辆车同时在场地内进行练习。 场边也有不少同方扬一样陪同亲人朋友前来的人，方扬站在这边也不是很显眼，他朝场地内张望着，希望能找到苏荷的所在。不过学员们都坐在车子里，而这些教练车涂装都差不多，方扬努力了一会儿依然没有找到苏荷。 于是他干脆掏出一根烟来点上，斜倚在车身上等待苏荷结束上午最后的练习。 苏荷正坐在其中一辆教练车的驾驶座上，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的路面。 在她车子的前面，就是一座单边桥。其实就是一根比地面略高的钢梁，宽度跟教练车轮胎宽度基本差不多，非常考验驾驶员的车感，必须远远地就对准单边桥，然后直直的开上去，否则很容易中途掉下来。 上午从考场那边传来消息，单边桥是今天的科目二的必考项目，所以苏荷也是利用上午最后一点时间强化练习一下。 右边车轮轻轻一颤，车身往左侧微微倾斜，车子的右前轮驶上了单边桥，苏荷紧紧地握着方向盘，缓缓加油门，很快右后轮也驶上了单边桥。 现在只要把握好方向，不要中途掉下来就成功了。苏荷也微微有些紧张，握方向盘的手都开始冒出了汗珠。 就在这时，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一位三十出头、皮肤黝黑的男人出言道： “苏荷，方向有点偏了……”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去帮苏荷把准方向。可是他似乎是故意的，一只大手直接覆盖在了苏荷握方向盘的柔荑上。 苏荷如触电般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方向盘也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车子自然毫无悬念地掉下了单边桥。 苏荷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不过还没等她出言指责，那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就率先开口说道： “苏荷，你怎么反应这么大呢？我是在帮你调整方向！今天你已经失败第三次了，这种状态下午的考试怎么可能通过呀！” 苏荷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不过她还是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低声说道： “对不起，吴教练……” 见苏荷不敢对自己刚刚的举动做出过激反应，吴教练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淫邪光芒。 苏荷闷闷地将车慢慢开回了出发点，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迈步下车。 那个吴教练见状也连忙推门下车，问道： “苏荷，怎么不多练一会儿？” 苏荷有些厌恶地看了看吴教练，说道： “我的时间已经到了，后面的学员还等着用车呢！” 吴教练连忙说道： “苏荷，你今天状态不是很好啊！下午就要考试了，你最好还是再练习练习，开车这东西，全靠车感的，临时抱佛脚还是很有效果的！” “不用了，有需要我会找郑教练的……”苏荷淡淡地说道。 “你们郑教练带着学员去考科目一了，中午哪里赶得回来啊！你们下午科目二的考试都委托我带队了！”吴教练对苏荷的排斥装作没看见一般，挡在苏荷前进的方向说道，“苏荷，要不中午我们一起吃个饭，然后我找辆车给你加练一两个小时，我保证你可以通过科目二的考试！” 苏荷想都没想就摇头说道： “我不需要加练。吴教练，麻烦你让一让，你挡住我的路了……” 吴教练却依然笑嘻嘻地站在苏荷的面前，继续劝说着： “苏荷，科目二如果没过，要一个月以后才有机会补考，到时候你拿到驾驶证的时间会大大推迟的！你还是好好想想！” 说到这，吴教练声音放低了一些，故作神秘地说道： “我在车管所那边也是有几个熟人的，到时候我给你打个招呼，考试还是很容易通过的……” 苏荷秀眉微蹙，正想是否需要疾言厉色一些，才可以摆脱这个死皮赖脸的吴教练的时候，她身侧响起了一个冷冷的声音： “人家都说了不需要你的辅导，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 听到方扬的声音，苏荷脸上露出了又惊又喜的神色，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顿时神采飞扬。 第507章 取消资格 “方扬！”苏荷甜甜地一笑，上前去很自然地挽住方扬的胳膊。 吴教练还是第一次见到苏荷露出如此动人的笑容，一时间竟然一阵失神，随即便升起了浓浓的嫉妒和危机感，因为苏荷的笑容是给眼前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的。 “苏荷，他是谁？”吴教练酸溜溜地问道。 吴教练名字叫做吴明，他是这家驾校老板的弟弟。其实吴明并非苏荷学车的教练，苏荷的教练姓郑，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教练了。 但是吴明第一次在驾校见到苏荷的时候，就被她的美貌所吸引了，没事经常过来献殷勤。只是苏荷的心里只有方扬一个人，对其他男人自然没有任何兴趣。不过苏荷性子比较随和，虽然对吴明刻意接近自己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不会给他脸色看，只不过时时注意与他保持距离罢了。 这就给了吴明一种错觉，认为自己很有机会追求到这个美女，因此就更来劲了。今天苏荷的教练带新一批的学员去考科目一了，吴明就“热心”地指导苏荷练车，甚至还趁机吃豆腐。 本来吴明想利用苏荷急于通过科目二考试的心理，邀请她一起吃午饭，争取更多的独处机会。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吴明自然非常不爽了。 在君安驾校里，因为吴明是老板的弟弟，而且他在社会上还认识一些好勇斗狠的混混流氓，所以大家一般都不敢惹他，这也养成了他嚣张跋扈、睚眦必报的性子。 苏荷是他看上的女人，岂容别人染指？ 方扬伸出手来搂住苏荷的细腰，淡淡地对吴明说道： “我是苏荷的男朋友，你有什么事儿吗？” 苏荷很少在公众场合与方扬这么亲密的接触，所以她的脸情不自禁地微微一红，但很快她眼中就露出了甜蜜的神色，那柔情蜜意即使是旁人也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出来。 “苏荷下午就要考试了，她现在很多项目都不熟练，需要加班练习。”吴明皱眉说道，“你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耽误了考试你负得起责任吗？” 对方扬与苏荷的亲昵动作，吴明更是嫉妒得眼中都快要冒出火来了。 方扬嘴角一撇说道：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考得过考不过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情。” 说完，方扬微微侧头对苏荷说道： “苏荷，咱们走！我定了凡尔赛西餐厅的位子，那边的法国鹅肝味道不错！” “嗯！”苏荷甜甜一笑，点了点头。 两人转身朝方扬停车的方向走去。吴明在一旁有些气急败坏地喊道： “不能走！苏荷，你现在的状态去考试，肯定要挂科的！我是你的教练，要对你的成绩负责！你还是留下来再练练！我单独辅导你！” 方扬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吴教练有点不知好歹了。虽然看出来这个吴明动机似乎有些不单纯，但因为他是苏荷的教练，所以方扬也已经在控制自己的脾气了，而且这种小人物，方扬实在也不屑去跟他计较什么。 谁知道这家伙居然蹬鼻子上脸，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苏荷见方扬的脸色阴郁了下来，心中也是一慌，以为方扬跟自己生气了，她飞快地看了方扬一眼，然后鼓足了勇气说道： “吴教练，我不需要再加练了，谢谢你的好意。而且，我的教练是郑教练，即便我考试不及格，也不需要你负责的……” 苏荷急于跟吴明划清界限就是为了方扬不要误会，但这话听在吴明的耳朵里，就有些刺耳了。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哼声说道： “郑教练难道就不是君安驾校的教练了吗？你难道不是君安驾校的学员吗？你这样一走了之，是对自己不负责任，同时还会影响学校的通过率的！苏荷，我劝你还是再练一会儿，不然我不得不让驾校临时拿下你的考试名额了！因为你的状态不适合参加考试！” 吴明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威胁。 现在各个驾校报考的名额都被控制得很严，大家参加考试都是要排队的。如果这次考试参加不了，下一批就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了。 吴明经常用这一招来威胁学员，基本上屡试不爽。甚至有的女学员在练车的时候被他占点小便宜也是敢怒不敢言。现在他看到苏荷不吃他那一套，立刻也用起了老一套的招数。 苏荷几乎没有犹豫，就干脆地回答道： “吴教练，我是按照驾校要求完成了所有学时的练习，而且我的科目一成绩是满分，按照规定可以优先参加科目二考试。如果你取消我的考试名额的话，我会向驾校投诉的！” “投诉？”吴明阴阴地笑了起来，“驾校就是我哥开的，你找谁投诉去？我们认为你的技术还达不到参加考试的要求，自然可以取消你的考试资格！” 吴明挑衅地看了方扬一眼，接着说道： “而且你别忘记了，你已经通过我们驾校参加了科目一考试，现在就算你退学，也无法通过其他驾校报名了。必须等到两年后科目一成绩失效才可以重新报名！所以你还是好好想想……” 方扬不禁哑然失笑，一个小教练居然也拿考试名额拿捏起来了，这个世界上自我感觉良好的人真是太多了！ 他嘴角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意，瞥了吴明一眼，然后对苏荷说道： “我们走！餐厅的位置只留到十二点，去晚了可就没座位了哦！” 说完，两人手挽手地走向了停车位。 吴明见自己的“大杀器”居然被两人无视了，顿时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气急败坏地在两人身后喊道： “苏荷，我代表驾校正式通知你！你科目二考试名额被取消了，而且无限期延后！” 操场上很多人都好奇地望了过来，有些被吴明占过一点小便宜的女学员还暗暗地为苏荷担心。但是方扬和苏荷两人充耳不闻，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就直接离开了。 看到方扬拉风的路虎越野车咆哮着冲出了驾校大门，吴明的脸色阴郁得仿佛要滴出水来一般，他咬牙切齿地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半晌之后才掏出手机来拨打了一个号码： “小李！把今天下午参加考试人员的准考证送到我办公室去一下！快点！” …… 凡尔赛西餐厅，优美的钢琴曲在餐厅里回荡着。 方扬与苏荷两人坐在紧靠橱窗的一处座位上。苏荷脸上露出了一丝忧虑的神色，不停地偷偷打量着对面的方扬。 方扬早就发现了苏荷在偷偷望向自己，他心里暗暗好笑，但却故意板着脸不说话，直到他点的香煎法国鹅肝上上来之后，他才闷声说道： “吃！” 然后拿起刀叉准备享用美食。 苏荷却是无心吃东西，她望着方扬小声地说道： “方扬，对不起……我错了！” 方扬闻言也放下刀叉，看着苏荷问道： “错哪儿了？” “我……我不应该答应吴明单独辅导的要求……”苏荷小声地说道，“我知道他不怀好意，但是郑教练不在，其他教练也不敢带我练车……” 苏荷觉得方扬肯定是吃醋了，所以心中也是忐忑。 自从两人在一起之后，苏荷就特别注意方扬的感受，事实上即便没有谈恋爱，她也几乎不与其他男生接触的，但是这次吴明带她练车，却让方扬看了个正着，苏荷觉得特别不安，生怕方扬因此误会自己。 “看来你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啊！”方扬忍着笑，板着脸说道，“你再好好反思一下！” 苏荷急忙说道： “方扬，我跟那个吴教练真的没什么的，都是他经常过来找我，但我从来都没有单独跟他练过车，今天是第一次！” 方扬见苏荷涨红了脸的可爱样子，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苏荷有些忐忑地望了望方扬，问道： “你……你没生气？” 方扬迅速收敛了笑容，严肃地说道： “谁说我没生气的？我非常生气！相当相当生气！” 苏荷可怜兮兮地说道： “我都跟你解释了呀……” “我生气是因为你遇到困扰竟然瞒着我！”方扬做出气愤的样子说道，“虽然是我一直劝你去学车的，但是驾校里有这种人渣教练骚扰你，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是我的女朋友，需要看这种小人物的脸色吗？” 苏荷一颗芳心顿时放轻松了，同时心中也涌起了一阵甜蜜，心上人这么关心自己，苏荷自然是无比受用，她立刻感觉到被一股幸福感所包围。 “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谁要敢再骚扰你，我打得他满地找牙！”方扬望着苏荷的眼睛说道。 “嗯！”苏荷重重地点了点头。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方扬也感受到了苏荷的情绪，脸色也缓和了下来，微微笑着说道： “傻丫头！快吃东西！待会儿我送你去考场！” “啊？”苏荷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说道，“可是吴明说，我下午的考试资格已经被取消了……” 苏荷知道吴明说的不假，驾校这边对付学员的办法有很多，哪怕是已经报上名了，他们只要扣住学员的准考证不发下去，那学员肯定就无法参加考试了。到时候缺考的话，就要面临漫长的等待才可以补考。 吴明今天肯定就是用的这一招，所以苏荷已经做好暂时考不到驾照的准备了。 方扬亲昵地摸了摸苏荷柔顺的秀发，嘴角一撇说道： “他说取消就取消吗？咱今天还非考不可了！而且必须一次性通过！” 第508章 嚣张的吴教练 下午两点，方扬准时驱车带着苏荷来到了位于仓水区的榕城市驾管所考试场地。 中午吃完饭之后方扬还开车带苏荷回别墅休息了一会儿，让她调整了一下状态，时间差不多了两人才开车过来。 驾管所门前的停车场上停满了载着学员过来考试的教练车，方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停车位将车子停好。两人下车之后，方扬笑着对苏荷说道： “苏荷，一会儿你拿出最好的水平去考试就可以了，不要有心理压力！” 苏荷心里还在担心着考试资格的事情，但是出于对方扬的绝对信任，她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朝待考区走去。 秋日午后的阳光依然很猛烈，由于苏荷原本是下午第一场考试，驾管所中午休息的时候就已经清场了，所以现在考生们都围着各自的教练在烈日下等待着候考大厅开门。 吴明是今天的带队教练，他很享受这种被簇拥的感觉。参加考试的学员都在巴结讨好他，向他讨教考试中的技巧。不过由于中午苏荷的事情，吴明的心情并不是特别好，所以对学员的问题也是爱理不理的。 透过人群的隙缝，吴明看到方扬陪着苏荷正在朝自己这边走来。他的眼睛不禁眯了起来，心想：我还以为你多有骨气呢！现在知道要来求我了？哼！晚啦！除非苏荷这小妞能好好陪陪我…… 苏荷的准考证就在吴明的包里面，没有准考证是绝对无法参加考试的。所以吴明心中也隐隐有些得意。 只不过吴明显然是自作多情了，方扬根本就没有看到站在人群中的他，两人朝这边走过来，只不过是因为方扬要带着苏荷进候考大厅而已。 吴明自我感觉拿捏住了苏荷的命门，心中舒爽不已。他不等两人走过来，就分开人群迎了上去，语带讥讽地说道： “苏荷，我不是已经通知你，你被取消考试资格了吗？还跑过来干什么？” 方扬再次见到这个嚣张的小教练，不禁一阵错愕。而苏荷有方扬陪着，自然不会多说话，尤其是跟吴明她就更不会说什么了，只是紧紧地挽住方扬的臂弯。 见两人没有说话，吴明以为他们是服软了，不禁感到一阵畅快，他得意洋洋地说道： “上午我就警告过你了，如果中午不好好跟我一起练练车，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参加考试的！你们现在来求我也没用，实话告诉你！你的准考证就在我的包里面，不过鉴于你上午的恶劣态度，准考证我是不会发给你的！而且我也可以明确告诉你，在短期内驾校也不会安排你参加科目二考试！” 吴明说完之后，就目光灼灼地盯着两人，等着他们过来哀求自己。想到上午还态度坚决的苏荷以及她那个嚣张的男朋友，这才没过多久，依然绕不开自己，吴明心中就无比得意。 “莫名其妙！”方扬嘴角一撇淡淡地说道。 他不再搭理吴明，拉着苏荷的手继续朝前面走去。走了几步之后方扬又停下了脚步，转头盯着吴明问道： “你刚才说苏荷的准考证已经核发下来了，就在你的包里？” 吴明被方扬的眼神一盯，顿时感觉到了一丝凉意。他捏了捏手里的皮包，马上就又有底气了。吴明眯着眼睛看着方扬，一撇嘴角说道： “是啊！不过我是不会给你们的！早干什么去了？上午我让苏荷练车的时候你们是什么态度？现在后悔了又过来求我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这时，跟着吴明过来考试的学员们也都围了过来，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与苏荷差不多时间进入驾校学习的，彼此还算熟悉。他们见状也都纷纷低声劝说苏荷： “苏荷，你还是向吴教练服个软，跟他道个歉！” “是啊！为了面子耽误考试多不值得啊！” “吴教练是驾校校长的弟弟，他如果铁了心要卡你，你两年都拿不到驾照的……” 甚至还有几个女学员小声地对苏荷说道： “苏荷，你跟吴教练说说好话，再答应考后请他吃个饭，他肯定就把准考证给你了。” “对啊！只是吃饭而已，反正你又不吃亏……” “拿到驾照以后，谁还认识谁啊……” 面对这些同学们的劝说，苏荷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后把目光投向了自己身旁的方扬。在苏荷心中，方扬就是无所不能的，既然他带自己来到了考场，肯定就有办法让自己参加考试。 对这一点，苏荷相当有信心。 方扬听了吴明的话之后，淡淡地说道： “准考证是驾管所核发的，说明苏荷已经具备了参加科目二考试的资格。你们驾校只不过是代管准考证而已，根本没有权力扣下不发！你这么做，就不怕给驾校惹麻烦？” “麻烦？”吴明反问了一句，然后不屑一顾地大笑了起来，半晌才接着说道，“我们驾校在榕城开了这么多年，什么撒泼耍赖的人没见过？还不是照样开得好好的？我还不怕告诉你，今天除非你给我鞠躬道歉，然后让苏荷单独陪我吃个晚饭，再陪我去唱唱歌跳跳舞，深入地沟通交流一下，或许我还可以考虑在下一次科目二考试的时候优先安排她，否则，你们就等到天荒地老！” 吴明一边说，一边肆无忌惮地瞟向苏荷，毫不掩饰眼神中的淫邪。 方扬见吴明竟然胆子这么大，公然提出要苏荷陪他唱歌跳舞，还要“深入沟通”一下。他心中无名火气，眼神也变得冰冷。 “君安驾校是！”方扬冷冷地说道，“由于你的愚蠢，你们这所驾校将会在榕城除名！以后记得说话做事低调一点，否则就不仅仅是关停驾校这么简单了！” 吴明闻言不禁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放话，要让君安驾校除名。吴明和他哥哥吴天不仅在交管系统有很多熟人，而且道上的朋友也不少，尤其是钟楼区一带，吴天吴明两兄弟也是很少有人敢惹的。 今天居然有个毛头小子，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种威胁的话，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哼！口气倒是不小！你以为你是市委书记啊！”吴明不屑地说道，“小子，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这些年威胁我的人也不少，不过他们的下场一般都不太美妙！” 方扬已经懒得跟这个井底之蛙再废话了，他拉起苏荷的手，说道： “苏荷，走！待会儿好好考，如果科目二顺利的话，今天就把科目三直接考了！省得来回折腾……” “我还没学过科目三呢，恐怕通不过……”苏荷对方扬的话深信不疑，微笑着说道。 “科目二是基础，如果科目二都能顺利通过的话，科目三最简单了！待会儿我带你在路考场地上开几圈你就会了！”方扬轻松地说道。 “哦，那我试试！”苏荷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说道。 吴明见自己又被人无视了，心中就别提有多窝火了！而当他听到方扬与苏荷的对话内容的时候，却忍不住嗤笑了起来。他指着方扬大声说道： “哈哈！你们都来看看，这个人说考完科目二之后，紧接着就考科目三呢！” 吴明的声音很大，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其中也不乏其他驾校的教练。 他们听了吴明的话，也都哄堂大笑了起来。 “哈哈！小伙子，你以为驾管所是你家开的呀！想考就考？” “想在女朋友面前表现一下！不过却不小心把牛皮吹破了！哈哈哈……” “这是我当教练这么多年来，听过的最幼稚的牛皮……” …… 现在的驾考名额都限制得非常紧张，每一个阶段考试之后，都需要进行漫长的等待。况且即便是几年前考试相对宽松的时候，科目二考完之后至少也需要等待一个月左右，才会安排科目三的考试。 这些都是老教练了，所以一听方扬的话，顿时都开始冷嘲热讽了起来。 苏荷听到这些人嘲笑方扬，顿时小脸气得通红，拳头握得紧紧的，大声说道： “方扬说能考，那就肯定能考！” “闺女，这人肯定是个骗子！我当教练都十几年了，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在科目二考完立刻就考科目三的！” “是啊！办准考证还需要一周时间呢！怎么可能同一天考试？” “小心上当啊！这个人这么爱吹牛，说不定生活中也经常骗你呢！你可要睁大眼睛哟！” …… 吴明见这些围观的人一边倒地都对方扬提出了质疑，心中顿时大为畅快，挑衅地斜了方扬一眼，嘴角露出了讥讽的笑意。 “你们没见过，不代表没有！”苏荷依然据理力争道。 方扬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着说道： “傻丫头，你跟这帮人生什么气啊！我们直接进去！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考试了！” “嗯！”苏荷点了点头。 然后跟着方扬一起朝候考大厅走去。此时还没到上班时间，候考大厅的门依然紧闭着。 吴明见两人竟然真的不要准考证了，也有些傻眼。半晌才反应过来，在身后大声地冷笑道： “装什么装？候考大厅还没开门呢！再说你们没有准考证还想进大厅？做梦去！” 见两人脚步不停地朝前走去，吴明又大声说道： “我告诉你们，我不但要卡你两年，就算两年后你换了驾校，我也一样让你考不过！我好几个哥们都在驾管所工作，除非你不想要驾照了，否则就乖乖地过来求我！” “聒噪！” 方扬骂了一句，停下了脚步来。 不过他停下来却不是因为吴明的叫嚣——方扬对这种小人物的威胁根本没有放在眼里——而是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吕所长！”方扬看了看来电，接起手机淡淡地说道，“嗯……我们已经到了，就在候考大厅前面不远处……你亲自出来接？那多不好意思啊……好，那就辛苦吕所长了！” 第509章 一条龙服务 由于距离有些远，吴明并没有听到方扬讲电话的内容。看到两人停下了脚步，吴明不禁冷笑着大声说道： “装啊！继续装啊！有本事就不要停下来嘛！哈哈，装不下去了！” 那些看热闹的人也好笑地看着方扬，所有人都认为方扬刚才就是面子上下不来，所以才硬撑着。 一个与吴明相熟的教练刚刚过来，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忍不住问道： “小吴，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吴明得意地说道： “那女的是我们驾校学员，因为不服从练车的安排，我把她准考证给扣下了。她朋友带她过来找我求情，我没答应，他们就扬言说要让我们驾校关门，那男的还说现在就带她进候考大厅，甚至还说考完科目二马上考科目三……结果现在装不下去了，哈哈，差点笑死我了！” 那教练也不禁哈哈笑道： “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吗？小吴，我看你不是那种不怜香惜玉的人啊！今天怎么还铁石心肠起来了？” 吴明斜瞥了一眼方扬两人，故意大声说道： “老李，你还不了解我吗？如果他们好言好语地跟我商量，我也不是不通人情的人啊！关键是他们态度太恶劣了，嚣张的不行！” “现在的年轻人啊……”老李倚老卖老地感叹道，“火气还是太旺了……” 其他一些围观的人也对方扬指指点点的。大家在外面等待考试，多少都有些紧张。这个小插曲来得恰到好处，很快就成了这些人的谈资。 方扬和苏荷对旁边人有些古怪的眼神视而不见。方扬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电话里和那个吕所长约好了在这边等而已，与吴明没有丝毫关系，完全是他一厢情愿的脑补。 在吴明看来，现在方扬两人应该是无比窘迫的了。而两人越窘迫，吴明就感觉越畅快，上午心里憋着的一股恶气现在全部都释放出来了。 这时，一位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从候考大厅的侧门出来，匆匆地朝着众人的方向走了过来。吴明和那个老李看到这位警察，都眼睛一亮，连忙也大步迎了上去。 来人是驾管所新上任的所长吕栋梁，之前的所长高升之后，这些驾校公关工作的重点就转移到了原来的副所长、现在的所长吕栋梁身上了。 驾管所长这个职位，看上去级别不高，但是掌握的权力却很大。 尤其是对那些靠着驾管所吃饭的驾校来说，都恨不得把吕栋梁当老祖宗给供起来。现在的考试名额卡得很紧，只要吕栋梁歪歪嘴巴，给哪个驾校多几个名额，那个驾校的招生数立刻就能上去，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更何况几乎每天都有驾校学员来驾管所考试，在考试用车或者安全员配置等方面稍微照顾一下，驾校的通过率都会大大提高的。 所以吴明见到吕栋梁在午休时间居然走出了办公大楼，自然是又惊又喜地迎上去，想要套套近乎。 “吕所您好！”吴明大老远地就热情无比地朝吕栋梁打招呼。 吕栋梁淡淡地看了吴明一眼，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他的脚步都没有停下来，径直朝方扬走过去。 距离方扬还有三四步的时候，吕栋梁就主动伸出手来，笑容满面地说道： “方先生，这点小事怎么还亲自过来呢？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了！” 方扬自己办驾照的事情，就是当时还是副所长的吕栋梁亲自操办的，并且还把办好的驾照给方扬送了过去。 方扬办理驾驶证的事情，是当时还是公安局长的阚旭飞亲自打电话交办的，驾管所这边自然是不敢怠慢。而现在阚旭飞已经荣升为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了，刚刚担任驾管所长的吕栋梁更是要交好了。 所以方扬中午打电话给他说了苏荷考试的事情，吕栋梁感觉简直就是瞌睡了送枕头过来。这种事对吕栋梁来说简单至极，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却可以让方扬欠他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简直太划算了！ 两人打过几次交道，所以吕栋梁老远就认出方扬来了。 方扬含笑对吕栋梁说道： “吕所长，打扰你午休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哪儿的话这是！”吕栋梁佯怒道，“方先生你这是跟我见外呢！” 吴明等人见吕栋梁匆忙地走出来，居然是来见方扬，一个个都变得目瞪口呆。尤其是刚才讥笑方扬打肿脸充胖子的那些人，现在也是面红耳赤的。 而吴明心中则升起了浓浓的不安。 方扬与驾管所的领导如此熟稔，这是他完全想不到的事情。苏荷是个在校大学生，吴明以为苏荷的男朋友肯定也是个学生，不可能有什么过硬的社会关系的，所以才敢那么肆无忌惮。 现在发现情况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想象。方扬不但有很硬的关系，而且还是控制了驾校生死存亡的驾管所主官！联想到方扬刚刚说要让君安驾校关门的事情，吴明心中开始有些后悔了。 而目睹了刚才发生一切的其他教练们，有的则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吴明，他们都清楚，这个有些嚣张的小吴教练，今天可能要倒霉了。 方扬和吕栋梁自然都不会去关注这些围观者们的想法。 方扬笑着说道： “吕所长，既然如此，你也别叫我方先生了，听起来挺别扭的！叫我方扬或者小方都行。” 吕栋梁大喜过望，马上打蛇随棍上地说道： “好，我大你几岁，就托大叫你小方了。你也别一口一个吕所长了，就叫我吕哥！” “好嘞吕哥！”方扬也是从善如流。 见两人居然开始称兄道弟了，吴明更是感到了不妙，看向方扬两人的眼神也开始闪烁，心里飞快地思考着对策。 吕栋梁看了看苏荷，笑着对方扬说道： “小方，这就是你女朋友！真漂亮！” 苏荷浅笑着说道： “谢谢吕所长夸奖，我叫苏荷。” 吕栋梁目光清澈，而且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并没有一直盯着方扬看，显然只是出于礼貌地赞美了一句，所以苏荷也很大方地向他道谢。 吕栋梁对方扬说道： “小方啊！小苏的考试档案我刚刚查过了，她科目一已经通过了，而且获得了满分，完全符合参加科目二考试的条件。我们先进去打一张准考证出来！” 方扬在电话里跟吕栋梁沟通的时候，并不知道其实苏荷的准考证已经批下来了，只是被吴明扣住不发而已。现在他既然知道了，而且那个吴明还一副蛮横的样子，甚至还狂妄地打苏荷的主意，方扬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因此方扬说道： “吕哥，中午我没有搞清楚情况，其实苏荷的准考证已经发下来了，只不过是被驾校扣住了，不肯发给他。不知道这种情况能不能破例让苏荷参加考试呢？你们驾管所的电脑里应该能查询到她的考试资格。” 方扬并没有提让吕栋梁找驾校要准考证的事情，不过吕栋梁一听，脸立刻就沉了下来，驾校常用的那些拿捏学员的手段，他岂会不清楚？他一听就知道肯定是驾校那边出幺蛾子了。 吕栋梁中午查询苏荷科目一成绩的时候，已经知道苏荷是通过君安驾校报名的，因此他扫了一眼几个过来套近乎的教练，冷声问道： “君安驾校的人来了吗？” 吴明心中感到一阵不妙，连忙上来陪着笑脸说道： “吕所，我是君安驾校的小吴……” 吴明还没说完，吕栋梁就劈头盖脸地问道： “为什么扣住学员的准考证不发放？你们驾校有什么权力这样做？” 吴明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从包里掏出准考证来，双手拿着递给吕栋梁，说道： “吕所，误会啊……我们驾校为了防止学员不小心遗失准考证，都是统一管理，到了考场之后再发放的。” 吕栋梁冷哼了一声接过了准考证，面色不善地瞪了吴明一眼。 他不是傻子，怎么会不清楚吴明说谎了？如果真是如吴明说的那样，方扬怎么可能大中午地打电话找自己帮忙呢？ 方扬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看了看吴明，然后转脸对吕栋梁说道： “吕哥，我们先进去准备考试！对了，如果苏荷科目二通过了，我想能不能通融一下，今天就把科目三也考了算了，你们驾管所实在是太偏僻了，来一趟不容易啊！” 吴明和其他教练一听，顿时把目光集中到了吕栋梁身上，他们想这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敢这么跟吕所说话。就算他们关系好，吕所也不可能开这个口子的！ 吴明等人就等着看方扬的笑话了。 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是，吕栋梁居然想都没想，就笑眯眯地说道： “好啊！考完之后我弄个教练车，带小苏跑一趟科目三的路。考完之后我直接带你们去大厅把驾照给办了，省得你们来回跑！” 几个距离吕栋梁等人最近的教练顿时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铁面无私从来不给人好脸色看的吕所长吗？不但答应了方扬的“无理要求”，甚至还主动提出考完之后直接办证！这服务也太到位了！简直就是一条龙啊！ 要知道即便科目三考试通过，到最后拿到驾驶证，至少还要半个月的时间——机关的办事效率向来如此。 如果他们知道方扬根本就没有参加什么考试，就直接拿到了驾照，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好啊！那就谢谢吕哥了！”方扬并不意外，笑嘻嘻地说道。 吕栋梁亲热地搭着方扬的肩膀，笑着说道： “走！咱们进去聊。我已经让他们把车况最好的几辆考试用车都准备好了，小苏等会进去挑一辆跟她平时练车时用的教练车感觉差不多的，就可以先开始考试了！” 三人一边聊一边走向了候考大厅，留下几个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教练们。 这一回合较量一败涂地的吴明望着方扬的背影，闪烁的眼中露出了怨毒的神色。 第510章 史上最快 方扬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候考大厅门里。 几个本来与吴明还关系不错的教练，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若有若无地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而君安驾校的其他学员们，看着脸色铁青的吴明，都有些战战兢兢的，不敢多说话，以免触了他的霉头。 只有之前与吴明一唱一和的那个老李，好奇地问道： “小吴，那个方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啊？竟然连吕所长都对他这么客气……” 吴明没好气地说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真特么倒霉！” 吴明心情不好，语气自然就有些冲。老李听了也有点不舒服，耸了耸肩带着自己学员远远地走开了，没有再理会面色难看的吴明。 而几家和君安驾校存在竞争关系的驾校，他们的教练都用幸灾乐祸的眼神远远地看着吴明，他们知道这回这个嚣张的小吴教练是踢到铁板上了，本来想要拿捏人家一下，结果被当面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吴明咬牙切齿地站在原地，心思早已不在下午的考试上了。他这个人嚣张惯了，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挫败。 他知道想要在驾照考试上为难苏荷已经不可能了，人家跟吕所长那么熟悉呢！搞不好转过头来就要对付自己的驾校了。 吴明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的。 吕所长虽然是大权在握，但这只是对驾校而言。实际上他的级别并不高，方扬有什么亲戚朋友能跟他搭上关系，也不是不可能的。 既然这样，吴明就动起了其他歪心思。他跟社会上一些小混混都交往甚密，尤其是驾校所在的钟楼区一带。 吴明决定要好好地给方扬一点颜色看看！ 下定决心之后，吴明掏出手机来走到没人的角落，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 有了吕栋梁的亲自安排，苏荷的科目二考试自然一切顺利。 吕栋梁先是热情地带着方扬和苏荷来到尚未开放的考试场地，那边早有五辆车况最好的考试用车停在那里，吕栋梁让苏荷依次试车，挑选自己最适应的一辆。 其实，这五辆车都是很好的。 只不过吕栋梁考虑到苏荷是个新手，因此干脆全部拿出来，让苏荷去试试，哪一辆与她平时练车的时候使用的教练车感觉最接近，就使用哪一辆，这也有利于苏荷的发挥。 吕栋梁考虑的问题还是非常仔细的。 实际上虽然现在驾照的管理非常严格，但是吕栋梁还是可以直接为苏荷办理驾照的。但由于苏荷已经参加了科目一的考试，而且方扬也专门交待不需要直接办理，所以他才会安排考试的。 苏荷很快就选好了一辆标号为3号的黄色考试用车。吕栋梁又亲自坐在副驾驶座上，指导苏荷将今天考试的项目全部试了一遍，过程中还不断地告诉她一些小技巧，确保考试不会有任何问题。 此时距离候考大厅开放还有十多分钟，离考试开始还有至少半个小时。 吕栋梁直接吩咐工作人员提前将考场的检测设备、数据电脑全部打开。由于榕城市科目二考试全部采用红外线边界检测，学员考试过程中，车载摄像头还会全程录像，所以如果参加考试的话，这个环节吕栋梁是无法提供帮助的。 就这样，在其他考生还在秋老虎的烈日下苦苦等待的时候，苏荷已经驾车驶入了空无一人的考场，开始了她的科目二考试。 吕栋梁陪着方扬站在场边，轻松地说道： “小方，放心！我刚刚看了你女朋友开车，还是很稳的，通过考试没问题！如果万一那个项目挂掉了也没关系，我让下面的人把数据清空，重新考一遍就是了！” “吕哥！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你的这份情我记住了！”方扬含笑说道。 吕栋梁心中大喜，却摆了摆手说道： “举手之劳而已，兄弟不必客气！” 场上苏荷稳扎稳打，顺利通过了定点停车和半坡起步，开始进入侧方停车的环节。方扬远远地看着考场上孤零零的一辆车，心中也暗暗为苏荷加油。 苏荷也没有辜负方扬的期望，她顺利地通过了所有项目的考试。除了定点停车的时候差一点点到位，被扣了十分之外，其他的项目都是完美无缺。 科目二考试获得了九十分的高分。 3号考试用车转了一圈，驶回了发车。苏荷推开车门下来，笑靥如花。她的脸上由于紧张而渗出了点点汗水，见到方扬之后她很开心地叫道： “方扬，我通过了！” 方扬也微笑着朝苏荷竖起了大拇指，说道： “真棒！我就知道你没问题的！” 苏荷甜甜一笑道： “你都安排得这么好了，我如果还通不过，岂不是太丢脸了……” 方扬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拉着苏荷的手朝外面走去。 吕栋梁在苏荷通过最后一个项目的时候，就已经匆忙地走回大厅去，吩咐工作人员打印成绩归档，并且通过特殊的渠道直接将科目三的准考证也办了下来。 当方扬和苏荷两人手拉手走出场地考试考场的时候，吕栋梁已经拿着准考证迎了上来。此时其他考生们刚刚开始入场，而距离正式考试开始还有至少十五分钟。 吕栋梁一看到苏荷，扬了扬手里的准考证笑着说道： “小苏，表现不错！走！我带你们去科目三路考现场！” “那就麻烦吕所长了！”苏荷礼貌地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吕栋梁笑呵呵地回答。 三人有说有笑地穿过候考大厅，朝考场外走去。科目三的考试就设在候考大厅外面的一条路上，这条路对外开放，其他车辆也可以通行。科目三就是考验驾驶员的实际路面驾驶能力和应变能力。 站在大厅一角的吴明偷偷地看着方扬和苏荷两人，知道苏荷的科目二肯定已经顺利通过了。看到方扬与苏荷十指交扣的样子，吴明更是又妒又恨，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就让你再得意一会儿！等你回到钟楼区，看我怎么收拾你！” 吕栋梁带着方扬两人来到了科目三路考的。早有工作人员将刚才苏荷考科目二的那辆车开到了线上等待。 吕栋梁邀请方扬两人上车。他亲自坐在了驾驶位上，苏荷要近距离观摩，自然就坐在了副驾驶。方扬一个人坐在后座上。 吕栋梁缓缓地启动了车子，一边往前开一边说道： “小苏，科目三有几个环节，你认真记一下。先是上车准备阶段，要绕车一周观察车况，上车后确认车门关紧，然后第一时间系上安全带，平稳起步……” 吕栋梁一边操作，一边跟苏荷讲解每一个流程。同时还特别注意提醒苏荷要记得正确使用转向灯、靠边停车之前要观察后视镜、通过路口要礼让等等细节。 苏荷一边听，也一边紧张地记忆着。 很快吕栋梁就开着车沿着科目三考试的路线走了一遍。回到之后，吕栋梁说道： “小苏，我再开一遍，你注意观察细节。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及时提出来。” 苏荷连忙点了点头。 第二遍开下来，苏荷已经有了几分底气。科目三不像科目二要反复地练习，甚至死记硬背哪个点该打方向、哪个点该回正等等。科目三更注重的是实际驾驶能力，所以只要将流程记住，还是很容易掌握的。 再次回到之后，苏荷主动对吕栋梁说道： “吕所长，我觉得我没问题了，应该可以考试了。” 吕栋梁闻言笑着说道： “那咱们就考试！小苏，你不要有什么压力，我会给你安排最好的安全员。即便出了什么小问题也没关系，我叫他们把数据清空咱重考就行了！” “嗯！谢谢吕所长了！”苏荷微笑着说道。 三人下了车来。 吕栋梁吩咐工作人员开启科目三考场，然后又把那位早就在旁边待命的安全员拉过去仔细地吩咐了几句，这才示意苏荷可以上车准备考试了。 方扬依然与吕栋梁两人站在护栏外面。苏荷系好安全带之后，偏头看了看方扬。方扬朝她挥了挥手拳头，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 苏荷顿时嫣然而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接到出发指令之后，苏荷驾驶着车子稳稳起步，朝着前方的道路开去。一会儿工夫，车子就转弯消失在了方扬两人的视线中。 方扬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等在——也是考试终点，大约十几分钟之后，远远地就看到了3号考试车缓缓地开了过来。 一会儿工夫，车子就稳稳地停在了终点线前。 还没有下车，苏荷就隔着车窗朝方扬做了一个“v”的胜利手势，方扬顿时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这丫头终于通过驾照考试了！ 苏荷与安全员打开车门下车。方扬连忙迎了上去，先是对安全员的工作给予了感谢，然后才笑着对苏荷说道： “厉害啊！一次都没练过，直接就通过科目三考试了！” 苏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要不是吕所长带着我走了两圈，我肯定晕头转向……” 吕栋梁听了也哈哈大笑，他说道： “行了！顺利通过了！小苏，你们跟我进去！我现在就去窗口让他们把驾驶证给你办出来！” 大约十分钟之后，苏荷就拿到了崭新的驾驶证，她还像做梦似的。 以后就可以合法开车了？ 上午她还在苦练科目二呢！而且还被吴明扣下了准考证。这一转眼，不但获得了考试资格，而且连科目三都考过了，还直接拿到了驾照。 估计这是有史以来最快拿到驾照的记录了…… 苏荷望向方扬的目光里又多了许多的柔情蜜意。 自己的男朋友这么有本事，苏荷也是与有荣焉，感到无比的自豪。 吕栋梁亲自将方扬两人送到了停车场。方扬打开后备箱给吕栋梁拿了一条特供熊猫，这也是方扬准备好的，只不过刚才考生都还没有进场，人多眼杂的也不方便拿出来。 吕栋梁推辞了两句就收下了，主要是因为这条烟是方扬用报纸包好的，他并不知道是什么烟。 当他回去拆开发现居然是中央领导人特供香烟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大跳，对方扬的身份更是有了许多猜测。当然，这是后话了。 方扬两人同吕栋梁告别，开着车离开了驾管所。 两人都没有注意，停车场上一辆教练车后面，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两人，记下车号后这个人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跳上车跟了上去…… 第511章 害羞的校花 路虎车里气氛轻松愉快。 性格有些内向的苏荷都忍不住轻声地跟着车载音响哼歌，反复地看着手上崭新的驾驶证，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虽然她学车也是因为方扬不断地劝说，但这次这么顺利拿到驾照，她依然无比开心。苏荷虽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但实际上还挺要强的，不论做什么事情，都希望尽力做到最好。 方扬一边开车，一边有些好笑的侧头看了看苏荷，问道： “丫头，这次你表现这么出色，要我怎么奖励你啊？” 苏荷柔柔地笑了笑说道： “不用了……我现在什么都不缺……” 苏荷话语里透着一股满足。自从跟方扬在一起之后，她的生活的确就是无忧无虑，经济上早已经不再窘迫，而且住着宽敞豪华的别墅，就连奶奶也得到了妥善的照顾。 唯一有些放心不下的就是在京城求学的弟弟苏俊了。 “那可不行！”方扬夸张地说道，“我女朋友考到驾照了，怎么能不庆祝一下呢！要不我买辆车送你！你喜欢什么牌子？” 苏荷连连摆手说道： “不用不用！还买什么车啊！家里不是有两辆车了吗？” “两辆都是越野车，不适合女孩子开嘛……”方扬嘀咕道。 苏荷连忙说道： “不会不会，我就喜欢越野车！你千万别再买车了……” 她太了解自己男朋友了，她知道如果自己态度不坚决的话，方扬真有可能立马就开车到4s店去直接提车的。 方扬侧头看了看娇小玲珑的苏荷，想象着她开奥迪越野车的样子，不禁也有些好笑。不过苏荷的心思他也明白，于是笑了笑说道： “那行！你先拿那辆奥迪练练手，等你熟练了我送你一辆宝马z4！” “以后再说……”苏荷俏脸微红，低声说道。 “那该怎么庆祝呢？”方扬自言自语道，“要不去给你买几套衣服！好像你很久都没买衣服了……” 说到这方扬也有些内疚。跟苏荷在一起快半年了，他很少有大块的时间陪着。两人与一般的恋人如胶似漆似乎有所不同，苏荷平时也很，不会像有的女孩子那么粘人。但是在一起的时候两人都会从内心中感到一种愉悦。 有时两人在别墅后面的花园里依偎着聊聊天，有时徜徉在美丽的雅致湖畔，有时一起开车去学校…… 虽然时间都不长，但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心中浓浓的爱意。 “我衣服好多……不用买了！”苏荷迟疑了一下，说道，“要不……你请我吃冰激凌！” 方扬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道： “好啊！那我们就去大洋广场！我请你吃哈根达斯……” “啊？”苏荷犹豫了一下说道，“哈根达斯太贵了……” 她的本意就是随便在路边买两份冰激凌，意思一下就好了。没想到方扬这么重视。向来节俭的苏荷第一反应就是太贵了，接着心里又感到了一阵甜蜜，因为这说明方扬在乎自己啊！ 方扬毫不在意地说道： “今天可是庆祝你拿到驾照，当然要选最好的了！就这么定了！我们去大洋广场，先去吃哈根达斯，然后再带你到楼上商场买几套衣服，你早就该添点新衣服了……” 方扬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苏荷沉吟了一下，终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嘛！”方扬高兴说道。 大洋广场位于钟楼区，是一个城市综合体，基本上吃喝玩乐的所有需求这里都能满足。有商场、电影院、ktv、儿童游乐园，当然，也少不了各种美食。 方扬开着车很快就来到了大洋广场，在地下停车场找到位置停好车之后，两人走向了电梯通道。 方扬和苏荷手牵着手十指紧扣，小声地说着话，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隔着两排车位，一辆教练车里，吴明正咬牙切齿地盯着他们。 看着方扬和苏荷两人上了电梯，吴明掏出手机来拨打了一个电话： “豹哥，我小吴啊……是，我一直跟着呢！他们到大洋广场了，看样子是要上去逛商场……让兄弟们现在过来！我们等在停车场肯定能堵到他们……谢谢豹哥！放心，我不会让兄弟们白出力的！” 吴明挂了电话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神色，自言自语道： “等会儿我一定要好好欣赏一下你痛苦嚎叫的样子……还有，你的女人……老子一定会让她的！” 今天中午在考场的事情，吴明视为奇耻大辱，现在他早就把方扬恨到骨子里了。更何况方扬还扬言要对付君安驾校，这就让吴明更不能忍了。他必须要让方扬见识到自己的能量，让他以后再也不敢对驾校不利。 而办这些事，自然是道上的兄弟最有威慑力了。 至于苏荷，吴明早就觊觎已久了，这次他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相信只要自己拿方扬的小命稍微威胁一下，这个小妞一定会乖乖就范的。 虽然吴明没有胆子去杀人，但吓唬一下小女孩还是没问题的。 …… 方扬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他甚至暂时都忘记了吴明这个臭虫一般的小角色。也许在哪天想起来的时候，他会顺便出手对付一下那个什么君安驾校，但是至少现在，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苏荷身上了。 两人在哈根达斯店里面相向而坐。在两人面前都摆着一份巨大的玫瑰峰蛋糕冰激凌，卖相诱人的冰激凌还在升腾着丝丝冷气，见方扬点了这么贵的冰激凌，苏荷还有些心疼，不过当她品尝了一小口之后，立刻就被舌尖上那奇妙的感觉所吸引了。 看到苏荷陶醉的样子，方扬也感到有些想笑。女孩子对美食的抵抗力果然会稍微弱一些，这个蛋糕冰激凌方扬也吃了几口，并没有什么太特别的感觉。方扬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一份这样的东西就要卖好几百块。 不过只要苏荷喜欢，那就是物超所值的。 “好吃吗？”方扬微笑着问道。 “嗯！” 苏荷重重地点了点头，嘴唇上还沾着一点白色的奶油，显得非常可爱。 “那就多吃点，吃完了我再给你点个其他口味的。”方扬柔声说道。 “不用不用！”苏荷说道，“吃完这么大一份，我哪里还吃得下啊！你当我是猪啊？” “行行行，那你慢点吃啊……”方扬宠溺地伸手摸了摸苏荷柔顺的头发，笑着说道。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悠闲地在哈根达斯坐了大约半小时的样子。终于，苏荷把眼前一大份蛋糕冰激凌都消灭干净了，她拿出餐巾纸擦了擦嘴巴，满足地伸了一个懒腰说道： “撑死我了……” 苏荷穿着浅色的针织衫，当她伸懒腰的时候，曼妙的身材顿时凸显了出来，特别是那对挺翘的双峰显得尤为诱人，方扬不禁眼睛都看直了。 苏荷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拉了拉衣服，小脸微红低啐道： “坏蛋！眼睛往哪儿看呢？” 方扬一本正经地说道： “对美好事物的欣赏是男人的天性……苏荷，你该不会残忍地剥夺我这么一点小小的爱好？” 苏荷羞得满脸通红，半晌她才小声地说道： “我也没说不让你看啊……” 方扬跟她在一起很久了，但两人始终守之以礼，方扬对苏荷总是非常尊重，很少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两人最亲昵的接触就是亲吻了，大部分时候都还只是浅尝辄止。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方扬知道苏荷是一个很害羞、很传统的女孩子，担心太过分的话会让苏荷受到惊吓。 有时候苏荷也不禁有些忐忑，是不是自己对方扬没有吸引力呢？但是一想到两人如果更进一步的话，苏荷又觉得非常羞人。总之就是非常的矛盾。 所以刚才不经意间看到方扬火热的眼神，苏荷心中还是有一丝小小的甜蜜的。至少说明自己还是有吸引力的…… 方扬哈哈一笑，探身过去凑到苏荷的耳边轻声说道： “那回家之后让我好好看看行不？” 苏荷顿时大为羞恼，甚至连耳根都红透了。尤其是方扬说话的时候，那阵阵热气吹在她的耳垂上，更是让苏荷感觉一阵痒痒的。她连忙站起身来，飞快地说道： “方扬，我吃好了……你不是说去逛商场吗？我们快走！” 看到苏荷被自己逗得羞窘不堪的样子，方扬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也站起身来轻轻搂住苏荷的纤腰，说道： “走！买衣服去！” …… 地下停车场。 吴明的教练车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位身材彪悍的大汉，他的手臂上不满了狰狞的蓝色纹身，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耐的神色，说道： “小吴，这都快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看到人啊？” 吴明连忙说道： “豹哥，女人逛街肯定比较慢的，让兄弟们再等等！他们的车子就停在前边，走的时候肯定要来取车的！” “哼！”豹哥冷哼了一声说道，“要是他们吃完晚饭再下来呢？难道让我们都跟这耗着吗？” “肯定不会的！”吴明信誓旦旦地说道，“豹哥，我感觉他们应该快下来了……等完活之后，我请弟兄们到凯旋门去好好乐呵乐呵！姑娘随便挑！费用我全包了！” 豹哥脸色稍霁，说道： “我们最多等到五点！如果人还没来就别怪兄弟们不客气了，钱可一分都不能少！” “好的好的，放心豹哥……”吴明连连点头说道。 他心里也在祈祷，方扬和苏荷两个快点出现，否则他的钱打了水漂，事儿却办不成，那可亏大了。 吴明是绝对不敢质疑豹哥的决定的。虽然他在钟楼区还算吃得开，但是在豹哥这种级别的大哥眼中，他就是个啥都不算的小虾米而已。 仿佛是听到了吴明的心声，一会儿工夫，方扬和苏荷两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电梯通道口。方扬一手拎着大包小包的衣服，另外一个手还搂着苏荷的纤腰，两人有说有笑显得很开心。 吴明眼中露出了大喜过望的神色，连忙指着远处的两人说道： “豹哥，就是他们！可以让兄弟们过去了！” 第512章 狂怒的豹哥 豹哥随意地扫了两人一眼，现在距离还有些远，看得不是太真切。不过他也没有在意，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这种事情以前他也没少干，根本不必在乎苦主是谁。 于是豹哥伸出手去，拍了拍停在教练车旁边的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嘴里喊道： “弟兄们！干活啦！” 哗啦一声，面包车的门打开了，七八个长相凶悍、面露凶光的小混混很快就从车上下来了。豹哥并没有下车，而是用夹着烟的手指了指远处的方扬和苏荷，淡淡地说道： “就是那两个人，把那男的腿打断，不要伤到那女的。具体该怎么办你们知道的！” “放心豹哥！” “小菜一碟！五分钟搞定！” “豹哥，交给弟兄们你就放一百个心！” 小混混们早就跃跃欲试了，一个个拍着胸脯表决心，都希望在豹哥面前好好表现一把。 豹哥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干完活之后，小吴请大家去凯旋门，吃喝玩乐一条龙。所以……把活干的漂亮一点，去！” 豹哥的话如同一针鸡血，让这些小混混们的士气顿时又上了好几个台阶，他的话音刚落，混混们早已按捺不住了，纷纷扬着钢管、砍刀之类的武器朝着苏荷与方扬两人冲了过去。 方扬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他依然与苏荷有说有笑地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当混混们杂乱的脚步声传来的时候，方扬一下子就警觉了过来，他猛地侧头望去，只见七八个混混挥舞着钢管朝自己这边冲过来。 停车场里并没有其他人，方扬自然不会天真地认为这些混混不是冲自己来的。 他立刻将东西放到地上，把吓得花容失色的苏荷护在了身后，低声地安慰了她几句。 就这么一耽误，混混们已经将方扬和苏荷两人围在了停车场一角。八个人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一边轻轻拍打着手中的钢管，一边用猫戏老鼠的眼神打量着两个在他们眼中已经无路可逃的人。 当他们看到花容月貌闭月羞花的苏荷时，都忍不住两眼放光，一个带着硕大项链的混混啧啧道： “这妞够靓的啊！难怪小吴念念不忘……” “嘿嘿，老细，你该不会看到靓妞腿都软了？”另一个混混调侃道。 “滚蛋！斜眼你比我也好不到哪儿去！”老细笑骂道。 看着几个混混肆无忌惮地议论起苏荷来，方扬心中也是泛起了怒火。如果今天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七八个混混即便是拿着武器，也不可能是方扬的对手。但是因为有苏荷在，方扬不得不有所顾忌，而且还要分心照顾苏荷，所以形势就有些微妙了。 不过当方扬听到那个叫老细的混混提到“小吴”的时候，他不禁心里一动，开口说道： “各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好像并没有得罪过大家？” 那个外号叫斜眼的混混怪笑道： “我们就是看你不爽，想要教训教训你不行吗？” 老细也在一旁说道： “看在你身边美女的份上，我们一会儿下手会干脆一些的，你可以少一点痛苦……” 方扬面不改色，突然开口问道： “是吴明让你们来的？” 斜眼愣了一下，随即说道： “想不到你还挺聪明的嘛！小子，怪只怪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哥几个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老细冷哼了一声说道： “斜眼，你跟这小子废什么话啊！赶紧干完活走人得了！” 他倒不是怪斜眼泄露了吴明的身份。他们知道待会儿吴明肯定会出现的，到时候这小子自然也就知道是谁指使的了，早一会儿晚一会儿也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豹哥刚刚说了，干完活之后吴明还要请大家去凯旋门找乐子了，所以老细见斜眼跟方扬说那么多，才会有些不耐烦。 斜眼笑嘻嘻地说道： “我这不是无聊逗逗他吗？老细，你还怕他跑了不成？” 斜眼一边说，一边贪婪地打量着一脸紧张的苏荷，那眼神仿佛想要看透苏荷身上的衣服一般，一点都没有掩饰他眼中的。 老细哼声说道： “小吴一会儿请大家去凯旋门，别耽误事儿了，抓紧干活！” 斜眼这才想起这茬，眼中也露出了一丝狠厉，狞笑着说道： “有道理！兄弟们，抓紧办事了！” 方扬全身的肌肉都紧紧地绷了起来，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一般。他知道一旦出手就必须雷霆一击，否则跟这些混混缠斗起来，要是伤到苏荷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教练车上，吴明正一脸疯狂地盯着远处，他想要亲眼看着方扬被打得满地找牙，一会儿他还要过去亲自羞辱方扬，而且还有苏荷那个小妞，今天也必须把她搞到手！ 一想到这吴明就感觉心中一阵火热，小腹处竟然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豹哥一脸淡然地坐在副驾驶座上，瞥了一眼双手握拳的吴明，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见远处他手底下的兄弟们迟迟没有动手，豹哥不禁皱了皱眉头，放眼望过去。 这一望不要紧，差点把他吓出心脏病来。 豹哥刚好透过斜眼和老细两人之间的缝隙看到了方扬，刚才方扬两人出现的时候，豹哥并没有看得很仔细，这一次却是非常分明地看到了方扬的正脸，整个人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脸色也变得煞白煞白的。 豹哥一句话都没说，推开车门跳下了车，跌跌撞撞地朝着人群跑去。 “豹哥……” 吴明被吓了一跳，见豹哥突然发疯了一般朝方扬那边冲过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一下子没有叫住他，只好也下车朝着豹哥的方向追了过去。 吴明心想反正一会儿也要去见那个小子，现在早一点过去也好，可以近距离欣赏他被暴打的样子，一定更爽！ 斜眼已经举起了手里的钢管，跟着一步步朝方扬逼近。他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神色。这样的事情他干过无数次了，每次看到对方那恐惧、绝望的眼神，他都会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而且这次还是当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妞的面，斜眼更是亢奋异常。 方扬一只手护着苏荷，紧紧地盯着小混混们，随时准备雷霆出手。 斜眼大喝了一声，挥舞着钢管朝方扬当头砸了过来。 方扬眼神一凝，正准备带着苏荷侧身避让的时候，斜眼突然毫无征兆地朝前一扑，摔了个狗吃屎，就扑倒在方扬和苏荷两人面前。 苏荷吓得惊声尖叫了起来。 “豹哥……” “豹哥！” 混混们看到一脚将斜眼踹翻的大汉，都收起了钢管，恭敬地问好。 方扬楞了一下，没有搞清楚是什么状况。看样子这个手臂上布满纹身的壮汉应该是他们的老大，怎么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自己的小弟踹倒了呢？ 这时，吴明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先是阴狠地瞪了方扬一眼，然后才谄媚地说道： “豹哥，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豹哥就注意到了他。 豹哥转过头冷冷地盯着吴明，眼神仿佛要杀人一般。吴明被豹哥盯得浑身不自在，半晌，豹哥才开口问道： “小吴，你要对付的就是这两个人？” “是的是的……”吴明连忙说道，“豹哥，您是想亲自出手吗？这太辛苦您……” 吴明的话还没说话，豹哥突然快如闪电地扬起手来狠狠地一巴掌甩到了吴明脸上，直打得他整个头都偏向了一边，眼前金星直冒。 吴明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颤抖着声音问道： “豹哥，请问小弟哪儿做错了，您说，我一定改……” 他现在心中充满了恐惧，他非常清楚豹哥这些道上的老大，经常都是翻脸不认人的，而且个个性格乖张心狠手辣。自己刚才不知道说错什么话了，让豹哥突然向发狂了一般。 豹哥一言不发地走到吴明面前，又是一脚踹倒了吴明的肚子上，吴明惨叫了一声被踹开几步远，捂着肚子全身弓成一个大虾一般在地上呻吟着。 豹哥要教训自己，吴明连躲都不敢躲。 那些小混混们也不知道自己的老大突然发什么疯，包括被豹哥踹倒在地上的斜眼，此时爬起来也是大气都不敢出。他们印象中豹哥露出这样浓烈的杀意，还是几年前跟另外一伙势力火拼的时候，豹哥保护着老大杀出重围的时候。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混混们心中也泛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豹哥又大步走上前去，穿着大皮靴的脚重重地踩在吴明的脸上，冷声说道： “吴明，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居然想要对付方少！” 说完，豹哥又是重重地一脚踩在吴明的胸口。吴明眼中露出了惊骇的神色，他已经感觉喘不过气来了，胸腔仿佛要爆炸一般，他毫不怀疑狂怒的豹哥会当场杀了自己。 躺在地上的吴明也知道自己似乎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站在对面那个年轻人来头很大，甚至要比豹哥强上百倍。 吴明心中悔恨无比，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这次是闯了大祸了，别的先不说，只要豹哥发句话，他们兄弟俩别说开驾校了，在整个钟楼区都不会有存身之所，如果对方真要对付自己的话，说不定明天就可以在闽江看到自己的尸体了…… 这时，方扬终于依稀认出了那个豹哥来，他淡淡地说道： “差不多就行了，别闹出人命来！” 第513章 彻底除名 豹哥一听到方扬的话，立刻就收回了踩在吴明肚子上的脚，快步走到方扬面前三四步远的地方，恭敬地低头说道： “方少，小黑不知道吴明竟然狗胆包天想要对付您，还差点成了他的帮凶，实在是罪该万死！” 混混们听了豹哥的话不禁相视骇然，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豹哥自称“小黑”，即便在大军哥面前，豹哥也没有露出过如此恭敬的表情。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 刚才言语中对方扬和苏荷诸多不敬的斜眼与老细更是无比的忐忑。 而躺在地上的吴明更是万念俱灰。连豹哥都要恭恭敬敬地赔罪的人，岂是自己惹得起的？更何况一听豹哥对他的称呼——“方少”，就知道这个年轻人多半是个衙内，那种纨绔二世祖最是睚眦必报，这次自己把他得罪死了，迎接自己的不知道会是多么悲惨的结局呢！ 吴明觉得浑身发软，甚至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 方扬淡淡地说道： “你叫黑豹对？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他也是刚刚才认出来，眼前的这位豹哥，正是那日黄毛赵大军摆酒谢罪时带来的两个小弟之一，他记得还有另外一位叫做钢牙。两人在饭局里都非常低调，主要就是做为大家倒酒、盛汤之类的工作。 没想到在这些小混混面前，这个黑豹还有威风八面的一面。 黑豹不敢怠慢，连忙说道： “方少，这个吴明跟我手下一个小弟有点交情。这次就是通过我的小弟找到我，让我们出手对付一个年轻人，事成之后给我们两万块钱……方少，我事先真的不知道吴明这个王八蛋居然是想要对付您啊！” 黑豹此刻对吴明已经恨死了。 眼前这个方少有多大能量，他是亲眼见识过的。跟钟楼区分局的肖局长相交莫逆，这已经足以让这些混生活的弟兄们胆战心惊了。 而那天的酒宴上，黑豹更是亲眼看到方扬的实力。可笑的罗城自以为巴结了一个司法厅的小科长，就在方扬面前再次嚣张了起来，没想到人家轻描淡写地就把罗城和那个乔科长一起送进了看守所，而且还是司法厅纪委书记亲自过来处理的。 事后黑豹听说那个为方扬撑腰的人，竟然是省委常委的秘书，更是咋舌不已。 事实上罗城被抓，至诚律师事务所被彻底查封，他们的老大罗志飞听了大军哥讲述的那天谢罪酒宴上的经过时，沉默了很久之后吩咐大家，以后看到方扬千万不要去招惹他，甚至有可能的话要尽量交好。 连老大的老大飞哥都如此忌惮方扬，黑豹现在心中哪能平静下来啊？大军哥好不容易获得了他的谅解，结果自己这次居然不知死活地派了小弟将他给围住了，一旦他要是深究起来，自己绝对没有好下场的。 方扬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看到苏荷受到惊吓的样子，方扬心中是有一定火气的，在他看来，吴明这种人自然是可恶到了极点，但对黑豹一伙也没有什么好感，为了两万块钱就可以对素无冤仇的人下狠手，这种价值观让方扬觉得有些不舒服。 黑豹见方扬没有说话，心中也是微微一沉。他咬了咬牙，从身边的小弟手中拿过一根钢管，沉声说道： “方少，小黑这次鲁莽了，错全在我。今天我自断一臂，恳请方少高抬贵手既往不咎……” 说完，黑豹高高地扬起手臂，挥舞着钢管朝自己左手的臂弯处狠狠地砸了下去。 苏荷吓得尖叫着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黑豹在砸下去的同时就已经闭上了眼睛，咬紧牙关准备承受那骨断筋折的巨大痛苦。可是电光火石之间，黑豹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这只手力气非常大，仿佛一个铁箍一般紧紧地扣住自己的手腕，让自己完全使不上劲来。 黑豹疑惑地睁开眼睛，骇然发现刚刚距离自己还有三四步远的方扬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而他的手稳稳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方扬一把夺下黑豹手中的钢管，随手甩到一旁，然后轻轻地松开了黑豹的手腕，淡淡地说道： “黑豹，你们江湖上的那一套不要在我面前用，我是一个遵纪守法的良好市民，你断一只手臂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黑豹顿时满脸通红，他习惯性的思维就是打打杀杀那一套，却忘记了方扬并不是江湖中人，自己的一番做法倒是适得其反。黑豹支吾着说道： “方少，我……我……” 方扬摆了摆手，说道： “算了，今天你们运气好，我女朋友没事，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否则的话……” 说到这，方扬的声音突然变得森冷： “你断一百条手臂也不够！” 黑豹顿时感到后心一阵发凉。刚才方扬的话里那种森森杀意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知道这个年轻人绝对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事实上以方扬在官面上的关系，要搞死他这样一个混混头目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谢谢方少！谢谢方少！”黑豹如释重负地连连点头，心中也是庆幸不已。 接着，黑豹冰冷的目光扫过了在一旁战战兢兢的斜眼，斜眼心中一凉，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颤声说道： “豹哥，吴明找我的时候，并没有说要对付的人叫什么名字，我是真的不清楚情况啊……” 斜眼就是吴明的那个朋友，吴明正是通过他搭上黑豹的关系的，现在事情陡然变了一个风向，斜眼顿时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黑豹冷冽的目光扫过斜眼，冷哼了一声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上，伸手拿过一根钢管作势就要劈头盖脸地打过去。 “够了！”方扬冷喝道。 黑豹顿时停下来恭敬地望着方扬说道： “方少，都是因为这个小畜生交友不慎，我教训他一顿给方少出气！” 方扬淡淡地说道： “你们的家事该怎么处理，不要在我面前做。我女朋友胆小，见不得血腥！” “是！”黑豹连忙说道。 这时，方扬的手机响了起来，在安静的地下停车场里显得非常突兀。他旁若无人地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来显，接起电话： “吕哥，你好啊！” “小……方少！”吕栋梁的声音变得有些拘谨，“今天我没仔细看，您给的礼物太贵重了，我实在是不敢收啊！” 吕栋梁这是回到了办公室，刚好自己那包烟抽完了，于是就打开方扬用报纸包着的那条烟，准备拿一包出来抽。结果一看到那条香烟的外包装就傻眼了。吕栋梁也算是见多识广之辈，但是这么简单的包装还从来没有见到过。 他自然不会怀疑方扬送了什么假烟给他，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烟很不一般。 好在现在的互联网都非常发达，吕栋梁上网去查了一下，很容易就发现原来这条不起眼的香烟居然是特供中央领导人的内部烟。网上说这个烟除了那些大首长们，也只有京城的顶级纨绔圈子里的人才会有几包，其他地方基本上都看不到。 而方扬居然一给就是一条。 这让吕栋梁突然感到了一阵惶恐。实际上他为方扬做的事情只是举手之劳，对方如果身份如此尊贵的话，那自己收下他的这条烟实在是有些冒昧了。 于是连忙给方扬打了一个电话，语气也变得恭敬了起来，更加不敢称呼方扬“小方”，而是变成了“方少”。 方扬听了之后，心中立刻就了然了。他淡笑着说道： “吕哥，朋友之间送条烟而已，哪有什么敢收不敢收的？你要是不拿我当朋友的话，这烟就还给我也行。” 吕栋梁连忙说道： “方少，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还真没抽过这么好的烟呢……” 方扬哈哈大笑道： “吕哥，你还说不跟我客气呢！你叫我什么？” 吕栋梁楞了一下，马上也笑了起来，说道： “那……我还是叫你小方……” 吕栋梁能感觉到方扬并不是在装腔作势，而是他原本就这么平易近人。吕栋梁本身也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眼前摆着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可以交好一位神秘的大人物，他自然不会再矫情。 “这就对了嘛！”方扬含笑说道，“吕哥，我这马上还有件事情要麻烦你呢！” “你说！”吕栋梁爽快地说道，“只要我能办到的，绝对没二话！” 方扬看了一眼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的吴明，淡淡地说道： “今天那个君安驾校的吴教练你还记得？就是无端端地扣住我女朋友准考证的那个。在驾考的事情上没有得逞，这个人竟然找了几个社会上的人过来，企图袭击我！”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吕栋梁义愤填膺道，“小方，我在市局刑侦队那边还有几个朋友，我打个电话叫他们先把人抓起来再说。” 方扬笑了笑说道： “吕哥，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吕栋梁转念一想顿时明白了过来，人家连阚书记都请得动，如果想让市局的人出面，哪里需要迂回到自己这边来啊！想到这吕栋梁也感到一阵尴尬，他干笑了一下问道： “那你的意思是……” 方扬淡淡地说道： “我跟这个吴明说过，从今天开始，君安驾校就要从榕城彻底除名了……” 吕栋梁不假思索地地说道： “小方，我们这边最近接到了很多举报，都是关于君安驾校违规招生以及个别教练对女学员性骚扰的，我们今天就会同相关部门，对君安驾校进行彻底的检查！” 方扬闻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个吕所长还真是个妙人，闻弦歌而知雅意，根本不需要自己多费唇舌。与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看来以后在机会合适的时候，可以帮他再往上动一动位置。 第514章 良好市民 方扬打电话的时候，黑豹等人大气都不敢出，就在一旁恭敬地等待着。但是电话的内容却是一字不落地传入了他们的耳朵里，包括躺在地上的吴明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吴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是亲耳听到方扬以一种很随意的口吻吩咐吕栋梁对付君安驾校的时候，心中还是泛起了深深的悲哀。 他现在悔恨无比，如果不是他对苏荷的美貌起了觊觎之心，就不会有今天发生的一切。哪怕是自己在任何一个环节稍微收敛一点，不要一条道走到黑的话，也不会有如此结局。 但是人生没有如果，再多的钱也买不来后悔药吃。 这两年顺风顺水的生活让吴明失去了应有的谦恭，认为老子天下第一。今天他才知道，自己过去的想法是多么可笑。在方扬眼中，自己就是一只可以随意踩死的臭虫而已，可笑的是自己居然还不知天高地厚地想要对付他。 吴明现在已经没有心思担心驾校的事情了，因为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是否还有机会见到明天的太阳。 这次把豹哥拖下了水，以豹哥的作风，今天自己即便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方扬挂掉了电话。黑豹立刻讨好地说道： “方少，你要对付君安驾校吗？不用那么麻烦，交给我们兄弟几个就好了，我保证他们今晚就连夜关门！” 方扬淡淡地瞥了黑豹一眼，说道： “我说过了，我是遵纪守法的良好市民，打打杀杀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是是是……”黑豹讪笑着附和道。 他看了看吴明，试探性地问道： “方少，这小子居然敢冒犯您，而且我听他说，还想要利用您的生命安全来威胁您女朋友，让她……” 说到这，黑豹不敢再说下去了，他相信方扬肯定能听得懂是什么意思。 果然，方扬闻言之后，眼中闪过了一丝精芒，冷冽的目光投向了死狗一般的吴明。 吴明被方扬盯着连大气都不敢出，浑身颤抖垂下头不敢与方扬的目光接触。 黑豹见方扬没有说话，又问道： “方少，该怎么处理他……还请您指示！” 如果依着黑豹的性子，吴明八成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但是方扬刚才已经两次强调自己是“良好市民”了，这些杀气腾腾的话黑豹也是再也不敢说出口。 方扬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黑豹，淡淡地说道： “这个人想要买凶袭击我，不过阴谋没有得逞，我也不想报案了……你们怎么处理我管不了，但最好不要闹出人命来，对了，他找你是想要打断我的两条腿，而且还打我女朋友的主意是吗？” 黑豹会意是说道： “方少，小黑明白了！” 方扬微微一笑说道： “我可什么都没说……” “是是是，您什么都没说……”黑豹连忙说道。 方扬伸手搂住苏荷的纤腰，摆手阻止了要上来帮忙的黑豹，亲自拎起了地上的大小购物袋，然后说道： “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先走了！” “方少慢走！” 黑豹和手下的小弟们齐齐躬身说道。 方扬搂着惊魂未定的苏荷朝不远处的停车位走去，没走几步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清晰可闻的两声“喀嚓”声，紧接着就是吴明鬼哭狼嚎的惨叫： “啊！我的腿……我的腿啊……” 方扬连忙对苏荷说道： “别回头……我怕你做噩梦！” 苏荷娇躯有些颤抖，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听话地忍住没有回头看。不过她自然也猜测出了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有些害怕，但是苏荷对吴明却没有一点同情。从她刚入驾校开始，吴明就一直借机接近自己。今天上午更是过分地借练车的时候对自己动手动脚。更可恨的是竟然扣下了自己的准考证，甚至事后还找了人来对付方扬。 如果不是方扬刚好认识这些人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两人上车之后，迅速离开了大洋广场的地下停车场。 而黑豹则看着痛得在地上打滚的吴明，眼中没有丝毫温度，吩咐道： “把他拖到车上去！” 吴明一边哭嚎一边说道： “豹哥，饶命啊！饶命啊！我的腿已经断了，求您放过我！” 黑豹轻蔑地说道： “放心，方少发话了，我不会要了你的狗命的！不过你的债还没有还完，咱们找个地方慢慢玩儿！” 说完，黑豹手一挥，斜眼和老细两人自告奋勇地上前去，拖死狗一般地将吴明拖向了他们的面包车。斜眼现在憋着劲要将功赎罪，吴明这个酒肉朋友自然无足轻重。 上车之后，黑豹对开车的老细说道： “去城北仓库。对了，先给电音基地的小东打个电话，让他带两个壮汉先到仓库等我们！” “是，豹哥！” 老细一边掏出电话来，一边玩味地看了看坐在后排的吴明。吴明早已面色大变，不由自主地感到菊花一紧，甚至连伤腿的疼痛都暂时忘却了。 电音基地是榕城着名的酒。之所以着名，是因为光顾酒的顾客都是gay，如果哪个人不小心带着女伴进去，立刻就会被礼貌地请出去。 豹哥让老细从电音基地找人，意味着什么，吴明自然非常清楚。 方扬临走前说了，吴明企图找人打断他的两条腿，而且还不忘打苏荷的主意。言下之意所有人都听出来了。 黑豹自然要不折不扣地落实下去，当场打断吴明两条腿只是开胃菜。既然他敢胆大包天到觊觎方少的女人，那就应该受到相应的惩罚。 不但是吴明，车内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而一直忐忑不安的斜眼更是浑身颤抖了一下，感觉菊花一阵不自在，豹哥要了两名壮汉，该不会是…… 黑豹似笑非笑地回头看了斜眼一下，淡淡地说道： “斜眼，给你那个开影楼的哥们打个电话，让他带两台摄像机过去，今天豹哥请他拍大片！” “是！”斜眼低头应道。 他也不敢多说话，连忙也掏出了手机开始联系。他的那个哥们本来也是在外面混的，听说是豹哥亲自交代的事情，根本不敢怠慢，连声答应了下来。 “豹哥……求求你饶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吴明无力地哀求道。 没有人搭理他，面包车驶出了地下停车场，汇入了华灯初上的榕城车流当中。 …… 方扬开车带着苏荷回到别墅之后，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苏荷虽然看到那些流氓混混对方扬如此恭敬有些担心，但她对方扬是绝对信任的，知道方扬的人品，也知道他不会去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因此对于今晚的事情，她也并没有多问。 至于方扬，在他眼中苏荷就是一朵纯洁无暇的莲花，他根本不希望一些社会的阴暗面污染了她洁白的心灵，因此也没有对苏荷多做解释。 第二天上午没有课，于是方扬带着苏荷驱车来到路宽车稀的三环路上练车。 刚刚接触汽车的人都会有车瘾，即便是苏荷这样性子淡然的女孩子也不例外，因此当方扬提出去练车的时候，她也非常高兴地答应了。 从别墅小区到三环路的途中，苏荷就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方扬看得有些好笑，不过他知道苏荷现在还没有任何实际驾驶经验，在车水马龙的上班高峰期，还是自己开车比较安全。 很快到了三环路上，方扬和苏荷两人换过位子。苏荷先是一丝不苟地调整了座椅的高度和距离，接着又将后视镜也调到了自己最舒服的位置，这才挂上“d”档，战战兢兢地驾驶着车子往前开去。 三环上面车子不多，苏荷驾驶的奥迪q7越野车以二十码的速度在最右边的慢车道上蜗牛一般地前进着。 在驾校练车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以一种很慢的速度，车子长时间处于怠速状态，所以刚刚出驾校的人，对于车子提速之后总有一丝恐惧。 方扬在一旁说道： “苏荷，不用紧张，慢慢加速……对……你的眼睛不要盯着车子前边，视线放远一点就不会这么累了……记住，车速越快，你的视线要放得越远……变道的时候要下意识地通过后视镜观察后方车辆的情况……” 有了方扬的鼓励，苏荷渐渐地信心也足了起来，车子慢慢提速。她的手也不会再死死地握紧方向盘了，操控开始变得自如。 沿着三环开了几公里之后，方扬让苏荷尝试着以更快的速度驾驶，并且不断地变道。 一整个上午，方扬和苏荷两人沿着榕城三环路开了好几圈。有的路段还没有贯通，方扬就让苏荷从辅道绕过去，下面的路况复杂多了，但是苏荷除了开始的时候有些紧张，后来都能应对自如了。 中午回别墅也是苏荷开的，虽然在车子多的时候苏荷还会有些手忙脚乱，但总体已经非常好了。 两人下车之后，方扬笑着说道： “苏荷，再练习几次你就可以独自开车去学校和上下班了！” “不行不行！”苏荷红着脸说道，“你不在旁边我肯定会紧张。” “没事儿，这车就是给你练手用的。”方扬满不在乎地说道，“开车刮刮蹭蹭是不可避免的，刮蹭几次你技术自然就提高了！” 苏荷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么贵的车，刮一下多心疼啊！” 方扬哈哈大笑道： “不是有保险嘛！没事儿，你随便开！” 苏荷本来还想推辞，但是方扬的电话响了起来，于是就把话给憋了回去。方扬朝苏荷笑了笑，走到一旁去接起了电话。 “肖哥，找我有事儿？” 第515章 临刑前夜 来电话的是钟楼公安分局副局长肖泽。他语气轻松地说道： “方扬，明天早上有时间吗？” 方扬哈哈一笑说道： “肖哥找我，没时间也得有时间啊！什么事儿说！” 肖泽低声问道： “梁家祥你还记得？” 方扬愣了一下，随即说道： “我太记得了！怎么了肖哥，他不是已经判了吗？难道又出什么问题了？” 梁家祥就是榕城市原政法委副书记，也是梁文斌的父亲。可以说是方扬重生之后结怨最深的人。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们父子俩太跋扈了，方扬只不过是在夜总会与梁文斌发生了一点小冲突，结果他们就不断地使出各种手段来对付方扬。 最后方扬动用了各路关系，雷霆出击将梁家祥团伙一网打尽。而梁文斌逃脱之后也差点惹出了大乱子，为了拯救方乔，方扬还为此身负重伤。 随意方扬跟梁家祥父子可谓是仇深似海。 而梁家祥涉黑一案法院早已宣判，一审二审结果都是一样，死刑立即执行。 实在是因为证据太确凿了，而且梁家祥直接间接的就背负了好几条人命，根本没有任何脱罪的可能性。 肖泽笑了笑说道： “能出什么问题？我是想告诉你，梁家祥的死刑复核已经下来了，死刑执行命令今天刚刚下达到市中院。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对他宣布，所以他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上路了。” 方扬微微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事情又出现什么变数。梁家祥父子都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现在梁文斌已经死了，如果梁家祥保住了性命，方扬肯定睡觉都不安稳。 当然，关键还是梁家祥犯下的罪行已经够枪毙好几回的了，有他自己的取死之道。否则方扬也不可能擅自剥夺别人的生命。 “那就好……”方扬微笑着说道，“总算是有个了结了！” 肖泽压低了声音，神秘地问道： “方扬，你想不想去见识一下执行死刑啊？我跟阚书记求了好久，他才答应给我两个名额，跟着公安局的人一起过去……” 方扬连忙说道： “还是算了！枪毙人有啥好看的，血肉模糊的！我可不想回来做噩梦……” “枪决的场面是太血腥了，而且我在实习的时候就见识过了，是没什么好看的。”肖泽笑了笑，接着说道，“不过这次中院对梁家祥是采取药物注射死刑，这在榕城还是首例哦！” 肖泽的话里充满了蛊惑。 方扬听了心中也微微一动，倒不是他对杀人的场面有什么兴趣，只是药物注射死刑在国内才刚刚开始推广，并没有大面积使用，方扬也不禁有一丝好奇。 当然，还有一个方面的原因，那就是梁家祥父子跟方扬之间的仇恨实在是太深了，尤其是梁文斌竟然用方乔来威胁，差点让方扬送命。 虽然梁文斌已经早一步赴黄泉了，但梁家祥还羁押着呀！ 在现在的社会，方扬不可能手刃仇人，那亲眼看着梁家祥伏法，自然也是大快人心的事情。 方扬想到这，开口说道： “好啊！左右没什么事儿，就过去瞧瞧热闹！” “好！明天早上五点半，你到我分局门口等！”肖泽笑着说道。 “这么早？”方扬意外地说道。 “早死早投胎嘛！”肖泽哈哈笑道。 为了梁家祥的案子，肖泽差点背了一个处分。当然，最后他还是受益者，顺利地提升了一级。但是他心中的怨念依然很深，这次也是特地去找了阚旭飞，就是想亲眼看着梁家祥伏法。 结束了通话，方扬跟苏荷两人走进了别墅。 吴妈已经做好了午饭，大家一起吃完饭之后就各自回房午休了，下午方扬还有课。要抓紧中午的时间休息一会儿。 下午起床后，方扬刚准备开车去学校就接到了黄毛赵大军的电话。 电话中赵大军的语气很小心，说是有个东西想要给方扬，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方扬想了想干脆就约在学校门口见面，反正他一会儿就要过去。 开车来到榕大北门的时候，方扬就看到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赵大军。彪悍的黄毛让周围经过的学生们都下意识地远离他，赵大军却浑然未觉，见到方扬的车之后，他立刻就小跑着过来，恭敬地叫道： “方少您好！” “找我什么事儿？”方扬淡淡地问道。 赵大军有些惶恐说道： “方少，黑豹回来跟我说了昨天的事情，那小子实在是太混蛋了，我已经狠狠地骂了他一顿！” 方扬摆了摆手说道： “大军，过去的事情就不多说了，你今天找我有事儿吗？” 赵大军连忙说道： “方少，黑豹那小子让我把这张光盘交给您，里面是什么内容我也不清楚。” 方扬扫了一眼赵大军，心说你不知道什么内容才怪呢！黑豹做了什么能不跟你汇报吗？不过既然赵大军装糊涂，方扬也就不挑明，笑了笑伸手接过了光盘，问道： “还有事儿吗？” “没了，没了，方少您忙！”赵大军说道。 方扬点了点头，轻轻一踩油门，车子开进了榕大校园内。 找地方停好车之后，方扬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将刚才赵大军给他的那张光盘塞进了车载dvd中，按下了播放键。 液晶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废旧的仓库，一个人满脸惊恐地坐在地上，双腿呈现可怖的不规则弯曲，方扬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正是吴明。 紧接着一个浓妆艳抹的男人带着两个壮汉出现在了镜头当中，两名壮汉如抓小鸡一般地将吴明从地上拎起来，扔到了一个残破不堪的沙发上，紧接着就开始毫不留情地脱他的衣服。 方扬已经猜到了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一幕，但是他还是坚持看到了壮汉在吴明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中侵入他身体的时候，才强忍着恶心关掉了视频，从dvd中取出了那张光盘随手掰碎，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 是夜，榕城市第一看守所。 一个特殊的监室内，梁家祥面无表情地坐在最靠里的一张床铺上，目光呆滞。 他搬到这里已经将近一个月了。 自从二审维持死刑的原判之后，没多久梁家祥就被通知搬出了原来的监室，转入了这间条件稍微好一点的特殊监室。跟他一同住在这里的是两个轻刑犯，其中一个是涉嫌职务犯罪，另一个是合同诈骗，都是属于没有暴力倾向的那种。 如果方扬在这里的话，就会很意外的发现，那个涉嫌职务犯罪的人他也认识，正是那日罗城找来的“靠山”乔波乔科长。他的案件还在审理中，所以就羁押在看守所，这次被选中陪伴梁家祥走完最后一程，也实在是有缘。 两人都和方扬有恩怨，而且都是直接因为方扬的缘故锒铛入狱的。 同在榕城为官，乔波自然对榕城市政法委副书记梁家祥的大名早有耳闻，没想到入狱之后竟然跟他分在一个监室。而昔日威风八面的梁副书记，如今却早已成为了惊弓之鸟。 梁家祥预感到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自从二审维持原判之后，他就发疯了一般地阅读各种法律书籍和自己案子的卷宗，希望在最高法复核的时候能够用上，这完全是求生的本能在驱使着他。但是，一个月过去了，没有人提审他，律师会见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消息。 梁家祥渐渐地意识到，一切已经无力回天了。 他的精神状态变得无比紧张，每次送来的饭菜稍有不同，他就会抓住送饭的犯人追问最近是不是有死刑犯要被执行，午夜梦回的时候，乔波经常能听到梁家祥在睡梦中发出凄厉的尖叫，往往一个晚上都会发生好几次。 而清晨如果外面传来脚步声的话，梁家祥往往会从床上一下子惊醒，坐起来脸色苍白地喃喃自语： “完了……完了……要执行了……” 死亡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尤其是在被明确告知死亡近在咫尺的时候，那么活着的每一秒钟都成为了一种煎熬。 今天晚上的梁家祥出奇地安静，他似乎已经有了什么预感。 晚餐依然是两菜一汤，但那唯一的荤菜里猪肉明显多了不少，而海带排骨汤里竟然能捞到几块排骨，这似乎是一个隐晦的信号。 吃完晚饭之后，梁家祥就这么坐在床铺上发呆，时而会拿出他早已写好的遗书反复地查看，然后让乔波帮着修改。 宣判之后梁家祥就戴上了重重的手铐脚镣，所以写遗书的时候一般都是他口述，由乔波代笔。 实际上他也没什么好写的了，他的妻子一样已经入狱，而唯一的儿子梁文斌更是犯下了滔天大罪，被当场击毙了。 但是每一个将死的人，总会有一种倾诉的，将自己即将戛然而止的人生进行一个回顾，尤其是走上犯罪道路的那段经历，更是不厌其烦地进行剖析。 对于梁家祥的要求，乔波和那位名叫郑远的诈骗犯自然是要全力配合的。管教干部事先早就交待过的，这个工作如果做得好，也是一种立功表现，对自己的刑期也是有帮助的。 终于到了熄灯时间，屋子里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第516章 枭雄末路 陷入黑暗之中的监室异常安静。 但是乔波和郑远都没有丝毫的睡意，他们都还记得那日放风的时候管教干部把他们拉到一旁嘱咐的情景，他们知道梁家祥应该就在近日要被执行了，管教干部反复交代一定要倍加小心，严密关注梁家祥的精神状态，防止出现意外。 而梁家祥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两人都知道他根本没有睡去。 隔几分钟就能传来沉重的翻身声音，还有不时的叹息。 曾经同为政法系统的干部，乔波有些感慨。梁家祥是榕城政法系统的一颗明星，以前是多么的光彩耀人啊！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实在是造化弄人啊！ 对于梁家祥来说，这是一个既漫长又短暂的夜晚。 精神的高度紧张，让他完全无法入睡，黑暗中他睁大眼睛盯着上铺的床板，那种莫名的恐惧时刻在侵蚀着他的灵魂。脑海中仿佛有一个钟表在滴答滴答地走动着，每过去一秒钟，梁家祥都能清楚地感受到。 似乎自己的生命已经只可以用秒来计算了呀…… 不知道过了多久，郑远已经传来了轻微的鼾声，而轮值的乔波则强撑着睡眼坐在床头，一刻也不敢放松。 外面巡逻的武警战士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流逝。 到了清晨五点左右，外面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皮鞋与水泥地面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清晨非常刺耳。 一夜未眠的梁家祥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紧张地盯着监室的门。 脚步声在监室门口停止了。 梁家祥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了起来。 随着一阵钥匙开门声响过，监室的门被打开了，梁家祥不由自主地浑身发抖。 这时乔波和郑远两人也已经被惊醒了，两人连忙跳下了床。 梁家祥看着进来的管教干部，颤声问道： “吴队长，是今天了吗？” 吴队长看了看梁家祥，故作轻松地说道： “梁书记，你别多想，我就是过来看看你，顺便给你送点吃的来！” 虽然梁家祥已经入狱了，但是这些管教干部们依然习惯称呼他为梁书记。只不过这个称谓在以前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而现在，仅仅只是一个称谓而已了。 梁家祥在任的时候，也曾经来过第一看守所视察，当然彼时的心态自然是完全不同的。 梁家祥看到吴队长身后的犯人手中拎着丰盛的早餐，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床上，双目无神地说道： “吴队长，你就别瞒我了……我知道，该来的始终是躲不过的！” 梁家祥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他之所以提出上诉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人之将死，哪怕多活几天也是好的，一审结束到二审开庭，再到终审裁定，好歹还有一段时间可以活着。 但是，这一天最终还是到来了。 吴队长暗暗叹了一口气，委婉地说道： “梁书记，今天是有见法官的安排，但是最终结果我们现在谁都不知道，说不定最高法的复核结果有变数呢！所以……你还是先把早饭吃了，以最好的精神状态去见法官！” 梁家祥一听，眼中恢复了几分神采，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吴队长的话无疑给了他几分希望，他连连点头说道： “你说得对！我先吃饭！” 说完，梁家祥端起碗筷开始大口地吃了起来。 看着昔日威风八面的梁书记成了如今的模样，吴队长不禁也投去了一丝怜悯的目光。 看着梁家祥风卷残云一般地吃完了早饭，吴队长示意杂役犯人收拾东西，然后站起身来说道： “梁书记，你收拾一下，我十分钟之后过来接你。” “好的，麻烦你了吴队长。”梁家祥客气地说道。 他在位的时候，看守所里一位小小的队长，自然连跟他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但是现在他却是完全换了一种心态。 梁家祥并没有急着去收拾东西，而是拿出了一包烟，自己掏出一根的同时也给乔波和郑远分了一根，三人一起吞云吐雾了起来。 梁家祥虽然落马了，但是他在看守所里的生活比起一般的犯人来还是好一些的，至少他的烟从来就没断过。 梁家祥一边抽烟，一边自言自语道： “五点半就要见法官……为什么这么早呢？”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开始慢慢变白，突然抬头看着乔波两人问道： “你们说，我这次见法官是好事还是……还是坏事？” 乔波强笑着说道： “梁书记，你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是好事！” “对对对！梁书记，千万别多想！”郑远也随声附和道。 但是其实在他们心中，已经基本确定梁家祥这次去，基本上就是有来无回了。 “好事？”梁家祥惨笑了一下，无意识地重复道，“嘿嘿，好事……” 乔波和郑远两人都不敢说话，紧张地看着梁家祥，生怕他作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好在梁家祥只是呆呆地喃喃自语了几句，就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 他的东西并不多，艰难地换了一身新衣服，然后拿起案子的卷宗，想了想，梁家祥又从枕头底下掏出自己几易其稿的遗书，小心翼翼地揣进了上衣兜里面。 …… 钟楼分局门口，方扬刚坐上肖泽的警车，他就递过来一身警服对方扬说道： “换上这个！不然你也太扎眼了！” 方扬也知道阚旭飞同意自己进入看守所已经是破例了，自己如果穿着便装进去的确不太适合，所以直接点了点头，拿着衣服打开车门，钻进了后座里把警服换上。 “你还别说，挺合身的！”方扬换好衣服回到副驾驶座之后，笑着说道。 “我特地找了个身材跟你差不多的警员借的衣服！能不合身吗？”肖泽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 肖泽驱车来到第一看守所门口的时候，刚好五点二十左右，门口已经听着几辆白蓝相间的警车了，不过有的是法院的，有的是检察院的，也有公安局的。 显然阚旭飞已经打过招呼了，市中院的一位法官见到肖泽两人之后，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又等了一会儿，人到齐了，大家一起鱼贯走进了看守所内。 方扬还是第一次走进这戒备森严的看守所里，看着高高的围墙上的电网和了望塔，以及手持钢枪面目严峻的武警战士，顿时感觉到了法律的威严。 一行人走进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房间内，这个房间被粗粗的钢筋分隔成内外两个区域。中院的法官居中而坐，包括肖泽与方扬在内的其他穿着各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则站在了后面。 一会儿工夫，方扬就看到梁家祥拖着沉重的脚镣被带了进来，隔着粗粗的钢筋，方扬能清楚地看到面如死灰的梁家祥。方扬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在对付梁家祥的时候，方扬也只是从资料图片上见过他。 今日相见，方扬发现梁家祥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之前哪怕对着照片都能感受到他那桀骜不驯的作风以及意气风发的神情，但是今天看到的梁家祥，却苍老了许多，精神也变得萎靡不振。 梁家祥被看守所民警按在了法官对面的座位上。 方扬注意到，当他看到法官手中那张薄薄的纸时，双手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 梁家祥紧张地看着对面的法官——这位也是他昔日的下属。 法官待梁家祥坐好之后，不带丝毫个人感情地照着宣读： “梁家祥，我现在代表榕城市中级人民法院向你宣读华夏最高人民法院复核裁定。被告人梁家祥，男，汉族……裁定如下：核准东南省高级人民法院（2010）东刑一终字第158号维持一审以故意杀人罪、受贿罪、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强奸罪数罪并罚，判处被告人梁家祥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的刑事判决。本裁定送达后即发生法律效力。” 宣读复核裁定大约三分钟时间，宣读完毕之后，梁家祥已经瘫坐在了椅子上，如果不是两位民警扶住他的肩膀，估计他连坐都坐不住了。 梁家祥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两眼空洞，见不到一丝生气，就这么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这位昔日叱咤风云的人物，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所有的体面荡然无存。 法官开始按照程序验明正身。 “姓名！” 梁家祥嘴唇蠕动了几下，艰难地说道： “梁家祥。” “年龄！” “48岁……” …… 验明正身完毕，法官将一份《死刑临场监督表》隔着铁栅栏推到了梁家祥的面前，说道： “梁家祥，你最后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有没有想要会见的亲属？如果都没有的话，请在这份表格上签个字。” 梁家祥一生签过无数字，绝大多数时候，他大笔一挥就能让人上天堂也能让人入地狱，但是今天，面临自己人生中最后一次签名的时候，梁家祥整个人都崩溃了，他面如死灰，嘴唇不住地抖动，终于还是艰难地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了……” 然后颤抖着手在那份表格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人生的最后一次签字，似乎有些丑陋，仿佛蚯蚓一般，因为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拿笔的手了。 法官拿回那张表格之后，将复核裁定书折好放入梁家祥的上衣口袋，然后面无表情地下达了命令： “押赴刑场，执行死刑！” 第517章 要发财了 “观摩”完梁家祥伏法的过程，方扬直接开车去了榕大，刚好还能赶上上午的课程。 执行的过程乏善可陈，因为方扬与肖泽都没有能够亲眼看到梁家祥的最后一刻。 宣布完执行命令之后，梁家祥已经浑身瘫软走不动路了，是两个法警从看守所警员那边接过来，架着他上了囚车。 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这支数辆警车组成、打着双闪灯的车队并未引起市民的注意，事实上这么早的时候路上的行人也并不太多。 东南省并没有执行药物注射死刑的专用刑场，所以为了这次梁家祥的死刑执行，专门从邻省调了一辆移动执行车，而执行药剂也是最高法院下拨的。 一主一备两个刑场都设在仓水区。 车队出发的时候才被告知真正的执行地点，车队在清晨的薄雾中穿过整个城区，跨过滔滔闽江，鱼贯驶入了一处偏僻的院子里。 院内就停着专门调拨过来的执行车。 大部分的车辆都停在了院外，载着梁家祥的囚车则直接开了进去。除了临场监督的检察官之外，肖泽与方扬也被获准进入院内。 两人亲眼看到梁家祥被法警从囚车上带下来，面对近在咫尺的死亡，没有人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梁家祥也并没有如很多纪实文学描写的那样抬头望向天空，他一直都低着头，两条腿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法警拖着已经走不动路的梁家祥上了执行车。 车内空间有限，除了检察官和法警之外，只有一名负责注射的法医，方扬和肖泽并没有获准上车去。 当执行车的车门被紧紧关上的时候，方扬与肖泽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复杂的神色。 诚然，梁家祥伏法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但是亲眼见到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走向终结，对两人的内心都造成了很大的触动，同时也不由自主地生起了对法律的敬畏。 执行的过程很短，大约十分钟之后，执行车的门就被再次打开了，检察官朝早已等候在外的殡仪馆工作人员招了招手，两个工人快步过来上了车。 一会儿工夫，工人就抬着一具已经装入裹尸袋的遗体下了车。 殡仪馆的车子很快就开走了。 检察官随车去监督火化过程，其他人则各自回单位上班。方扬搭肖泽的车回到钟楼分局换了衣服，然后开着自己的车直接去学校上课。 不得不说方扬的情绪还是受到了一定的影响，这种感觉比上次亲手击毙梁文斌的时候还要震撼，毕竟那次情况无比紧急，方扬根本来不及想太多，抓住机会毫不犹豫地就开枪了。 而这次却是亲眼看着一个健康的人，在短短十分钟之内变成一具僵硬的尸体，这种心理冲击是完全不一样的。整个过程中，方扬都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如果换了自己是梁家祥，在这个时候会想些什么。 只要想到这，方扬就会不由自主地对法律产生一种敬畏感，同时心情也有一种莫名的沉重。 这种沉重在接到邵启航的电话时得到了缓解。 邵启航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方扬正在与柳馨瑶一起研究毕业课题。 最近方扬只要是有课的时候，基本上上完课都会来到办公楼的这间资料室，而柳馨瑶也不例外，基本上这是两人的一种小默契了。 不仅仅是因为毕业课题的时间紧任务重，还有就是自从上次一起自驾旅行，尤其是那晚两人亲密接触之后，方扬对柳馨瑶也有了一丝不同的感觉，两人在一起虽然很少说闲话，但是资料室里面那淡淡的沉香味道以及对面娇艳如花的女孩，都让方扬有种很安宁的感觉。 他开始喜欢上了这种氛围。 电话响起的时候，方扬正与柳馨瑶讨论着课题中的一个观点，他带着一丝歉意地朝柳馨瑶笑了笑，然后接起了电话： “邵哥，什么事啊？” 邵启航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兴奋： “方扬，我们要发财了！” 方扬一听，就知道邵启航这几天的采样调查有了结果，而且肯定是个不错的结果，也顿时笑了起来，问道： “邵哥，你快具体说一说！” 邵启航说道： “方扬，经过这些天我科学、缜密的计划，日以继夜地采集样本，呕心沥血地分析数据……” 方扬一听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连忙说道： “得得得！邵哥，自吹自擂的话咱留着待会儿再说，先说正事儿行不？” “我说的是事实好不好？”邵启航不服气地抱怨了一句，接着说道，“简单地说，通过采样分析，基本可以确认我们整个矿区的大理石都是那天我们看到的那种带着上古生物化石的，虽然不排除深入开采后品质会有所下降，但是就目前发现的储量来看，价值已经无法估量了！” “少来这套，你敢说你没有估算过价值？”方扬笑着说道。 “嘿嘿，大致算过，这么跟你说！哪怕我们引进一条月产量平方米的生产线，现有的原材料也足够我们承包期内所用的！”邵启航说道。 方扬楞了一下，他脑子迅速地转动了起来，月产量一万平米，按照邵启航说的每平米定价五千元，那就是产值五千万啊！而他们的承包费成本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了，剩下的就是工人工资、水电费以及生产线的维护保养等等，这些才几个钱啊！ 方扬粗略的一算，也不禁感到一阵震惊： “邵哥，你是说一年产值至少六个亿？” 虽然他知道大理石矿很赚钱，尤其是邵启航的猜测得到印证之后，肯定会赚大钱。可是依然没想到会有这么高的利润。六个亿里面，纯利润估计都超过五点五亿了！ “嘿嘿，兄弟，这只是开始！我们产品销路打开之后，必然要扩大产能的！到时候好几条生产线同时开动，这个产值还可以翻几倍呢！反正储量丰富，咱们只承包了二十年，自然是能开采多少就开采多少了！”邵启航嘿嘿笑道。 奸商的本色暴露无遗。 不过方扬喜欢！赚钱的事情谁不喜欢呢？ 方扬也笑着说道： “有道理！我马上跟其他几个哥们联系，让他们到榕城来商量一下追加投资的事情。” 进口生产线，自然需要投入资金了。 不过在知道了大理石矿如此美妙的前景之后，如果谁还会不愿意投钱的话，绝对是脑袋被门夹了！ “对了方扬，还有个事情呢！”邵启航说道。 “邵哥你说！” “就是我发现这个大理石矿的范围似乎比我们想象的要大，矿区范围外也有一大块区域，基本可以判断会出产同样品质的大理石，你说我们要不要……”邵启航询问道。 方扬一听也非常重视，连忙问道： “邵哥，你确定吗？” “这个我只是凭借经验判断的。”邵启航说道，“出了咱们矿区，我也不能去炸下一块石头来研究一下啊！人家也得让啊！” 出了大理石矿区，就是兴旺镇的管辖范围了，没有得到人家的允许，自然是无法过去采样的。 方扬沉吟了一下说道： “行，这个事儿我知道了，我来负责协调。我们一定要先确认了那块范围内同样出产大理石，才好与地方政府协商承包的事情。” “好！那你抓紧！”邵启航说道，“尽快确定下来，我们好规划整个矿区的建设啊！” 如果承包了兴旺镇的范围，和矿区连成一片，那么整个大理石矿区的布局也要相应调整，尤其是厂房的位置、规划之类的设计。 “知道了，邵哥！”方扬笑着说道，“既然你已经完成工作了，那就抓紧回榕城来！穷乡僻壤的你可过不惯！” “我还得再呆一段时间！”邵启航想都没想就开口说道。 “啊？”方扬意外地张大了嘴巴，问道，“邵哥，那边连洗个热水澡都难，难道你还住上瘾了不成？你就不怕徐姐有意见？” 方扬就差说出“犯贱”两个字了，他可是知道邵启航这个胖子很注重生活品质的，既然都完成采样分析工作了，实在想不出他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在天恒矿业。 没想到邵启航却一本正经地说道： “方扬，我想利用这段时间先设计几款产品出来，我已经想好了，我们以后出产的大理石就叫做‘洪荒’系列，矿区这边随时都能拿到原材料，我在这里也更容易找到灵感，所以我已经让若思先回京了，事务所的事情让她负责打理，不出意外的话，在安装生产线之前，我都会住在南浦了！” 方扬这才恍然大悟，他都差点忘记了，邵启航还是一位顶尖的设计师。大理石矿出产如此有特色的极品原材料，再加上邵启航这位国际知名设计师亲自出手设计，以后他们的产品想要没销路都难啊！ “没想到你还挺敬业的嘛！”方扬呵呵笑着说道。 “难不成你以为所有的胖子都是好吃懒做的吗？”邵启航不满地反问道。 方扬连忙说道： “没有没有！邵哥，我可没这么想！那你在南浦注意保重身体，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行了，我这边你不用管了。”邵启航说道，“你先把哥几个召集起来，商量一下注资的事情。对了，到时候需要多少钱，也别忘了我那份！” “好嘞！”方扬笑着说道。 第518章 千头万绪 方扬挂完电话，才发现柳馨瑶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他讪笑了扬了扬手机说道： “一个朋友打来的。” 柳馨瑶戏谑地说道： “看样子你要发大财了呀！” “几个哥们合伙做点儿小生意罢了，哪有什么大财发啊？”方扬尴尬地说道。 “一年产值六个亿，还是小生意？方少现在胃口可真大啊！”柳馨瑶淡淡一笑问道。 说完这句话之后，柳馨瑶也感到了一丝不好意思。好像自己故意偷听方扬讲电话似的，实际上方扬根本没有避讳，就是坐在柳馨瑶身边打电话的，她想不听到都难。 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那只是预估的，现在还没投产呢！谁知道结果怎么样啊？真的只是小生意，我们在南浦承包了一个小矿山，对了，正义也有份的！” 柳馨瑶一听说自己堂哥也参股了，顿时更感兴趣了，拉着方扬问东问西，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 现在的柳馨瑶与两个月前相比，真是开朗多了。如果是以前，她绝对不会对毕业课题之外的事情感兴趣的，而且更不可能这么随意地与方扬说话。 当然，这也只是对方扬而已。 在其他男生面前，她依然是那个冷若冰霜的柳大校花。 方扬对柳馨瑶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哥几个承包红旗硫铁矿以来的事情跟柳馨瑶说了一遍。 当然，他自然是说大家承包下来之后才意外发现了大理石矿，然后前些天邵启航又意外发现大理石原材料的奇特品质。说来说去都是意外，搞得方扬自己都有点不相信了。 但事实上，第二次还真是一个意外发现。 也许是对方扬的神奇已经有了一些免疫力，柳馨瑶倒是深信不疑。 一年预估利润几个亿，即便是大家族里长大的柳馨瑶也不禁感到一丝惊讶。对方扬的赚钱能力再次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下次你们去南浦的时候，算我一个！我也想去见识见识！”柳馨瑶微笑着说道。 “啊？”方扬意外地说道，“矿山有什么好看的？又脏又乱，里面全是浑身汗臭的工人……” 其实在梁志超的管理之下，矿区还是井井有条的。方扬故意说得很不堪，就是想要打消柳馨瑶的念头。没想到柳馨瑶丝毫都不介意，反而轻轻地说道： “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告诉我爸……说你非礼我……” 柳馨瑶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狡黠和娇憨，与原来的那个冰霜美人简直判若两人。 方扬顿时大感头痛地苦笑道： “喂！馨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刁蛮了？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柳馨瑶也为自己刚刚的大胆感到一丝脸红，但她很快就故意板着脸问道： “你就说带不带我去？” “带，我带还不行吗？”方扬无奈地说道。 …… 由于要联系楚小白等人，方扬便没有再继续呆在资料室里，而是提前离开了学校，开车回了别墅。 回到自己房间之后，方扬第一个就给楚小白拨打了电话，电话拨通后那头一阵嘈杂，方扬不禁笑着说道： “小白哥，这天都还没黑呢，你就开始哈皮啦！生活够糜烂的呀！” 楚小白估计是拿着手机走到了包厢外面，方扬听到那头安静了许多，然后楚小白才笑着说道： “跟几个哥们唱歌呢！方扬，找我有事儿？” “有事！而且还是大好事！”方扬笑嘻嘻地说道，“小白哥，最近两天你安排个时间来一趟东南呗！还有罗子……皓然就算了，估计他在部队也走不开。” “啥事儿啊？”楚小白问道，“我最近业务繁忙，可没空到处乱跑啊。” 方扬一听就知道楚小白是故意装着拿捏，于是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不来也行啊！到时候可别怪兄弟我有好事不叫你啊！后悔可都来不及哟！” “别介啊！兄弟！”楚小白笑呵呵地说道，“你先说说怎么回事儿！我再安排时间！” “好！”方扬说道，“其实就是关于咱们那个大理石矿的事情，小白哥，咱可能要发一笔大财了……” 接着，方扬就将邵启航在天恒矿业的发现告诉了楚小白，并且把预估的年产值和利润也跟他说了一下。楚小白听了之后沉默了好几秒钟，然后才叫道： “靠！不会……方扬，你说的这到底靠谱不靠谱啊？我公司辛辛苦苦经营一年，还不如咱们随便承包下来的一个小矿山赚钱？” “靠不靠谱你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方扬微笑着说道，“邵哥还在矿山呆着呢！他看到那大理石都快走不动道了，嚷嚷着要直接留下来做设计！” 楚小白也知道邵启航是石磊石三哥的铁子，而且还是国际知名的建筑设计师，肯定不至于看走眼，因此也不禁心中一阵火热。 即便一年的利润只有五个亿，那他占百分之十二也有六千万呢！而且这还是第一年。 当初楚小白几个只是跟着方扬投点钱玩玩，没想到却很快就要成为最赚钱的营生了。他的文化传播公司都比不上天恒矿业了。 “我马上联系罗子，皓然那家伙我也尽量把他拉过来！”楚小白说道，“榕城那边的方旭和正义你来联系，嗯……时间就定在明天！” 楚小白了解了矿山的情况之后，反而比方扬还要热切了。 “行，我这边没问题！”方扬说道，“对了小白哥，你把钟教授也带上！我需要他的帮助。” “怎么了？难道矿山那边有什么问题？”楚小白紧张地问道。 方扬笑着把邵启航的判断告诉了楚小白，然后说道： “我会跟当地政府协调，让他们允许我们在那片区域进行一定的考察，如果邵哥的判断属实的话，我们肯定是要把那块地也给承包下来的。大不了就是再增加几条生产线！” “没问题，我现在就约他！”楚小白干脆地说道。 与楚小白通完电话之后，方扬又分别给柳正义和方旭打了电话。这两个家伙平时都不是很关心公司的事情，甚至方旭都忘记了自己还有一笔投资在这边。 方扬并没有详细地跟他们解释，只是说要商量一下追加投资的事情，并且告诉他们楚小白和罗彬也会从京城赶过来。两个人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就连身在军营的柳正义也答应得很爽快，他在飞行部队，比起徐皓然的特战大队要宽松一些。另外楚小白等人来榕城，作为铁哥们，柳正义肯定也要请假出来与他们见上一面的。 在方旭和柳正义看来，这次投资只不过是哥几个玩票投点小钱，追加一点投资也无所谓，反正对方扬都是绝对信任的。 所以当他们第二天聚在一起的时候，听到方扬介绍了天恒矿业的发展情况，以及这次追加投资的原因时，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足够塞进一个白炽灯泡了，而且至少还是六十瓦的那种。 一会儿工夫，楚小白的电话就回了过来，他已经跟罗彬以及钟教授约好了，并且定了明天上午的机票，中午时分就能抵达榕城。 至于徐皓然，果然不出方扬所料，部队在搞野营拉练，根本脱不开身。不过徐皓然也全权委托楚小白，表示自己愿意按投资比例出钱。 接着方扬又联系了先期回京的邵启航的两个部下，向他们询问了一下生产线的报价情况，并且让他们帮忙估算一下这次改建厂房、订购安装生产线总共需要花费多少钱，这样自己心里也有个底。 方扬交代他们将结果发送到自己电子邮箱里，然后又马不停蹄地翻找手机通讯录，拨打了南浦县委书记陆进的电话。 接到方扬的来电，陆进显得很是惊喜。前几天在天恒矿业发生的事情让陆进一直处于忐忑不安的状态，同时也更进一步了解了方扬的实力。 陆进知道，即便是面对市委书记曲晓波，方扬也依然云淡风轻、不卑不亢，况且方扬还拿出了那吓人的特供香烟，更加印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想。因此陆进这些条也一直在思考该如何接近方扬。 没想到方扬却主动打了电话过来。 “方总，您好您好！”陆进热情地说道，而且不由自主地用上了敬语。 “陆书记，这次又有些事情想要麻烦你了！”方扬带着一丝微笑，开门见山地说道。 “方总可千万别客气！”陆进连忙说道，“曲书记都亲自指示了的，对方总这样心系慈善的优秀企业家，我们县委县政府都应该不遗余力地给予支持嘛！方总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那我就先谢谢陆书记了，是这样的，我们天恒矿业想要扩大一点规模，因此希望能用类似的方法承包一部分与我们矿区相邻的土地。”方扬说道，“当然，在做决定之前，我们还需要对这些土地进行一次例行的勘查，所以想请陆书记帮忙跟兴旺镇那边打个招呼。” “没问题！”陆进毫不犹豫地说道，“方总，我马上就打电话！到时候你直接和兴旺镇的林兴贵书记联系，他会无条件支持你们的！” 开玩笑，县委书记发话了，一个镇书记自然要无条件支持了。 更何况，方扬他们如果决定承包的话，对兴旺镇来讲未尝不是好事，至少这是一大笔收入嘛！ 方扬客气地朝陆进说了声谢谢，然后挂断了电话。 做完这些之后，方扬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前期的一些协调的事情总算是做得差不多了！ 就等明天大家碰个头，初步定下追加投资的数额，然后就可以带着钟教授去南浦了！ 第519章 纨绔聚首 第二天上午，方扬上完课之后破例没有去做毕业课题，而是直接驱车去了市电台。上次方扬的提议周文很上心，在集团党组会议上提出来之后，一力促成形成了决定并且上报市委宣传部批准。 所以方扬今天要过去与市电台签订一个补充协议。 电台那边并没有让接替周文的主管领导出面，而是周文亲自接待了方扬。 双方在补充协议上签字之后，合同正式生效。 协议规定，由凤凰文化传播公司出资三百万元购买一部米国哈里斯30kw调频广播发射机，专门用于调频89。6频率的播出，不得改作他用。为此，市电台减免凤凰文化传播公司100万元的承包费用，在结束与凤凰文化的合作之后，该发射机归属市电台所有。 在与方扬握手的时候，周文显得非常愉快。 因为方扬将采购发射机的工作交由市电台负责，而且还同意市电台可以组成不多于五人的考察团队赴米国考察新发射机采购事宜，考察费用自然是算进采购成本当中的。 方扬甚至还专门给关卫平打了招呼，将带队领导的名额直接给了周文。 地级市处一级的领导干部，出国的机会并不多，周文刚刚提拔不久，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洋世面”，方扬这次这么够意思，周文自然是无比感激。 对于即将开始的米国之旅，周文也是充满了期待。 回到办公室之后，方扬在支出报告上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大名，今天之内，凤凰文化的财务部门就会将三百万元转到市电台专门开设的账户内。 方扬相信，市电台是绝对不敢挪用或者乱花这个账户中的一分钱的——即便是别人动了这个心思，周文也不答应啊！ 现在周文可是死心塌地地紧跟方扬的步伐了，虽然方扬并不是公职人员，周文也没有所谓的站队之说，但其实意思也差不多了。 方扬接着又关注了一下宋晓云和宋义各自负责工作的进度。 与几家知名的网络电台和手机电台的接触很顺利，896这边提供现成的音频流，他们只需要增加一个收听位置而已，并不需要任何成本。 而且在看了896频道传过去的收听调查报告之后，这些网络电台更是怦然心动，如此优质的频道资源，提供给他们，当然没理由拒绝了。 公司网站和手机、平板app宋义在跟进，这个工作不可能速成，必须是慢工出细活，所以方扬简单地询问了一下进度，也没有去催促。 处理完公司的一些事情之后，方扬简单地叫了一份快餐吃完，就马不停蹄地开车前往机场。 虽然楚小白已经告诉他，接机的事情榕城分公司的白昕雨会负责，但是好友从京城过来，方扬觉得还是应该到场迎接一下比较好。 到机场之后方扬很快就找到了白昕雨，两人在国内出港厅等候了一会儿，京城飞来的航班准时落地。 一会儿工夫，就看到楚小白、罗彬以及钟教授一行五人鱼贯走了出来——钟教授还带了两位助手。 方扬上前去拥抱、握手，在机场寒暄了几句，然后出去坐车。 方扬上了白昕雨带来的那辆奔驰商务车，由白昕雨亲自驾车，而原来的驾驶员则开着方扬的路虎车跟在后面。 路上，楚小白就迫不及待地问起了大理石矿的事情。昨天方扬在电话里并没有讲得太详细。于是方扬将现在的情况以及邵启航的分析娓娓道来，听得楚小白喜上眉梢，就连罗彬也暂时忘记了手中的psp，专心地听着方扬的讲述。 钟教授听了方扬的话，也非常感兴趣。 他上次是亲自到现地去勘探过的，只不过他是从学术的角度出发，重点在大理石的品质、储量上，其实他也发现了古生物化石的事情，但钟教授是一位学者，当时并没有联系到经济效益上。 听了方扬的话之后，钟教授也颇为感慨。同样的大理石，就因为有了这些化石的点缀，身家就暴涨十倍，简直有点像天方夜谈一般。 方扬本来想安排大家在市区吃个饭，下午再好好商议投资的事情。 但是楚小白与罗彬都有些迫不及待，纷纷说在飞机上已经吃过了，还是直接谈事情比较好。 而钟教授就等着方扬他们商谈完毕，确认下大致投资额度之后，前往南浦去进行新一轮勘探，所以他也支持楚小白的意见。 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 钟教授是个工作狂，而楚小白两人则是被方扬描绘的美好前景充满了期盼，心中一心就想着赶紧敲定投资的事情，然后天恒矿业也可以早一天开工生产。 到时候，那可就是源源不断的钞票啊！ 无奈之下方扬只好在车上就掏出手机来联系了方旭和柳正义，还好两人现在都有空，于是方扬让他们先到白昕雨提前预定好的香格里拉酒店去等待。 五十分钟之后，奔驰商务车驶入了香格里拉酒店门前。 方扬等人一下车，就看到方旭和柳正义两人迎了出来。方旭依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甚至身上那套名牌休闲服也有些皱皱巴巴的样子，显得萎靡不振。 而柳正义也换上了便装，可依然腰板挺直，加上他留着短短的平头，看上去比方旭精神多了。 方扬与柳正义打了声招呼，然后看了看有些睡眼惺忪的方旭，笑着说道： “喂！你小子该不会刚起床？” 方旭嘿嘿一笑说道： “昨晚跟朋友通宵打牌呢！上午正在补觉呢，被你小子的电话叫醒了！如果今天的事情不重要，我可跟你急啊！” 方扬一阵无语，半晌才翻了翻白眼说道： “我说你小子整天能不能有个正形啊！难怪你老爹横竖看你不顺眼！我要是你家方书记的话，也会忍不住揍你！一天到晚吊儿郎当的，不干正事！” “我怎么没干正事了？”方旭满不在乎地说道，“咱们合伙办厂不是正事儿？再说我在外面也有投资呢！” 方扬一下子就想到了胡明亮，拉着方旭小声地问道： “你还在跟胡明亮合伙开公司？” “放心！你上次提醒我之后，我就退出那个外贸公司了……一年上百万的分红，的确是有些不正常。”方旭笑着说道，“不过我跟他还有其他生意合作，凯旋门夜总会那边我也有些股份！” 方扬想不到方旭与胡明亮之间的牵扯这么深，现在看来胡明亮是铁了心要拖方旭下水了，连凯旋门夜总会的股份也送了出来。方扬记得，在前世胡明亮可没有送方旭夜总会股份。 想必是这次方旭退出外贸公司，所以胡明亮才会用股份来继续经营与方旭的交情！ 这时，白昕雨已经办完了入住手续，走过来微笑着对楚小白说道： “楚总，房间已经开好了，我们上去？” 楚小白点了点头说道： “好！” 方扬本来还想和方旭说几句的，见状便对方旭说道： “这边事情谈完之后别急着走，我找你还有点事。” “哦，好啊！”方旭点了点头说道。 一行人乘坐电梯来到19楼，接下来要谈的是投资的事情，钟教授带着两个助手各自回房歇息了，而方扬等人则来到了楚小白的房间。 白昕雨为楚小白定的是一个行政套房，配有一个小型的会议室。早有楚天文化榕城分公司的人在会议室里做好了准备，方扬等人一到，他们就为几人上了茶水和果盘，然后在白昕雨的带领下退出了会议室，来到隔壁的会客室等候召唤。 坐下来之后，柳正义迫不及待地问道： “方扬，快说说怎么回事儿！为什么突然之间要增加投资了？是公司经营上出什么问题了吗？” 方旭也撇了撇嘴说道： “哥们一分钱分红都没拿到呢！方扬，你到底靠不靠谱啊？” 罗彬闻言抬头说道： “看样子哥几个有点不想再投钱进去啊！没关系啊，我愿意多出点钱，到时候股份重新计算一下好了！” 楚小白也笑嘻嘻地说道： “罗子，你想得倒美！吃独食呢？” 柳正义听了顿时不干了，嚷嚷道： “谁说不投钱了？哥们就是问问情况！咱兄弟几个好不容易一起创业，当然要同进退啦！别说是暂时没赚钱了，就算是赔光了又怎么样？大不了过几个月紧巴日子嘛！” “呸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方旭叫道，“柳正义同志，这生意才刚刚开始呢！你说这话也太丧气了！” 看着几个活宝哥们斗嘴，方扬脸上泛起了无奈的笑容，他敲了敲桌子大声说道： “哥几个，听我说几句行不？” 楚小白笑嘻嘻地说道： “对对对，听方扬的！方旭、正义，你们俩可要竖起耳朵哦！错过了赚大钱的机会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切！” 方旭与柳正义不约而同地朝楚小白比了一下中指。 方扬清了清嗓子，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看着方扬。这时他才开口说道： “正义说的没错，这次把大家召集起来，就是为了商量追加投资的事情。刚才在路上我已经跟小白还有罗子先聊了聊，这次追加投资并不是因为公司经营不善出现了资金困难，事实恰恰相反，是因为有一个天大的发财机会摆在我们面前……” 接着，方扬就把在路上跟楚小白等人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方旭和柳正义两人的表现比楚小白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时也好不了多少，两人都情不自禁地张大了嘴巴，呈现呆滞的状态。 直到方扬说完之后，方旭才回过神来，震惊地说道： “方扬，你刚刚说预计年利润五个亿？我……我数学不太好，谁帮我算算，百分之十二的股份能分多少钱？” “六千万！”柳正义一脸鄙视地回答道。 “六……”方旭瞠目结舌，“我不是在做梦！” “有点出息好不好？”方扬好笑地说道，“我说了，这是预期年利润，如果后续扩大产能的话，这个数字应该还是保守的估计了！不过这都是预期，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咱得先投钱进去啊！标准化厂房、生产线建设，都需要钱啊！现在公司就等米下锅呢！” 方扬话音刚落，方旭、柳正义等人就纷纷说道： “投啊！必须投！” “要多少，我马上开支票！” “一本万利的买卖，不做是傻子！” 第520章 达成一致 看着兴奋的众人，方扬感到有些好笑，他连忙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然后才从包里拿出几份打印好的文件分发给大家，说道： “这是德国汉斯公司传真过来的文件，大家可以看看。一条大理石加工生产线的造价大约在四百五十万华夏币，加上我们还需要建设一个标准化厂房，邵启航给我一个估价，大约需要一百二十万左右。这两项加起来总投资就达到了五百七十万。如果算上一些其他的费用，这次至少要投入六百五十万至七百万元。” 方扬顿了顿，接着说道： “不过我个人是建议，一次性追加投资一千万，具体的原因小白哥也很清楚，还是让他告诉你们！” 楚小白笑着接过话头说道： “你们也看到了，这次我带了钟教授过来，就是因为邵启航判断在我们矿山范围外还有一片区域也出产同样品质的大理石，所以方扬的意思是如果钟教授到现场勘探后结果确实如此的话，我们准备把那块地一起承包下来！”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现在肯定就没有咱们承包硫铁矿的那种好事了，我们定然要按照大理石矿的价格来跟地方政府签订合约，所以我预留三四百万的资金，就是为了支付第一期的承包款！” 方扬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关系，以一个相当低廉的价格把矿山承包下来，但是这样一来其实就是违规操作了，与方扬的价值观不符。 上次虽然说有钻空子的嫌疑，但一切都是按照规矩来的，这也几乎就是方扬的底线了。 况且基本上已经确认矿山一定会非常赚钱的，完全就是一个暴利行业，方扬更不可能为了区区承包费而留给人诟病的话柄。 能堂堂正正地赚取属于自己的利润，又何必去走什么歪门邪道呢？ 方扬说完之后，大家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方旭还嚷嚷着要多投一点钱进去以备不时之需，方扬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现在来看一千万是肯定够了。因为公司账面上还有不少钱的，前段时间生产的产品虽然价位不高，但销量却很大，所以利润也是很可观的。到了我们新产品打开销路需要扩大产能的时候，肯定早已累积了大量资金，到时候就不是我们投钱进去了，而是大家坐下来分红了！” 听了方扬的话，方旭等人都露出了期待的表情，即便如楚小白这样已经开了大公司的人，也不例外。 一年五个亿的利润，足以令任何人心动了。楚小白的公司别看开得很大，但实际上家业大开支也多，一年下来赚取的利润未必能达到六千万呢！ 也就是说，楚小白一次临时起意的玩票性质的投资，赚到的钱就已经超过了他的主业！ 以后看谁还敢说我是纨绔子弟、二世祖！哥们也是企业家好不好？而且还是大企业家！ 方扬看了看大家，微笑着说道： “好了，如果没什么意见，投资额就这么定了，大家按照自己的股份比例来出资。哥几个都是百分之十二的股份，就是一百二十万，都没问题！” “没问题！” “放心！一百来万小意思了！” “分分钟就可以到账！” 方旭等人纷纷说道。 “那好，大家这一两天之内就把钱直接转到公司账户！小白哥，皓然那边你转告一下，如果他暂时没空，我先帮他垫上！” 现在凤凰文化账面上也有两千多万，可流动资金至少是一千万，所以方扬也很有底气。 “不用不用，你这次本来就要出一大笔钱了，皓然的我先帮他给了！”楚小白说道，“他现在在荒郊野岭拉练呢！电话都未必能打通的！” 方扬知道楚小白也是财大气粗，一百多万对他来说只是小意思，于是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那行！我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就是三百五十万，明天之前我也会转到公司账户里去！” 方扬刚说完，楚小白等人都愣了一下。楚小白问道： “方扬，你不是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吗？怎么变成百分之三十五了？” 方扬并没有将自己分了百分之五股份给邵启航的事情告诉大家。楚小白一直都以为邵启航是义务帮忙呢！但是今天大家都在，方扬干脆就说了出来： “上次回京我遇到了邵启航，聘请他担任我们天恒矿业的首席设计师，为此我给了他百分之五的干股。不过邵胖子不肯占便宜，又把钱给了我。现在看来我这股份送得可真值啊！要是邵哥，咱们空守着宝山，还在以白菜价往外面卖产品呢！而且他的设计水平真不是盖的，以后你们看了他设计的产品就知道了，则股份送得绝对物超所值！” 楚小白听了之后马上说道： “方扬，你这事不能这样办！当初是哥几个一起合伙搞的厂子，吸收新的股东进来，怎么能你一个人让出股份呢！应该是大伙按比例一人拿出一点来才对啊！” “是啊！方扬，你这样可是看不起哥们了！” “没有你这样的啊！还把不把我们当兄弟了？” 柳正义等人也纷纷说道。 如果在以前，也许大家还不会那么较真，可现在厂子明显即将迎来一个井喷式的发展了，百分之五的股份，可是涉及到至少两千多万的分红啊！作为哥们，他们肯定不会同意方扬这种做法的。 “哥几个！就不用算那么清楚了！我股份最多，从我的股份里分一点出来，也合情合理啊！”方扬苦笑着说道。 “不行，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楚小白说道，“我们按比例出，谁都不吃亏！” “对对对，小白说的有道理！”柳正义说道。 “就按小白说的办！”罗彬慢条斯理地说道。 方旭舒服地往后一靠，开口说道： “如果不是方扬找了邵胖子当设计师，也不可能有这个重大发现呀！所以要我说，干脆方扬就算了，我们五个人每人拿出百分之一就好了，钱还好算一点！” 楚小白等人一听也觉得很有道理，纷纷开口附和。柳正义还说道： “方扬，邵启航给你的入股钱快拿出来，我们哥几个现在就分了！” 方扬看着眼前的几个兄弟，心里有些感动，要知道百分之一的股份可都是五百万一年啊！他们却毫不在乎，就冲这一点，方扬就觉得自己这几个朋友没有交错！ 他说道： “我股份本来就多，哪能再摊薄你们的股份呢！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那还是按照小白的提议，大家分摊！” 说完，方扬在心里默默地计算了一下，然后说道： “我占股百分之四十，所以按照比例，我拿出百分之二的股份，剩下百分之三，你们五个人一人拿出百分之零点六，没问题？” 楚小白等人也觉得这个方案是最折中的了，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只有方旭苦着脸说道： “拿出百分之零点六，那就是还剩下百分之十一点四了！唉，以后算账复杂了……” 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了起来，按照最后商定的结果，方扬占股百分之三十八，楚小白、罗彬、徐皓然、柳正义和方旭每人占股百分之十一点四，邵启航占股百分之五。 新的股权分配完毕，就等到了南浦以后，跟邵启航一起签订一个股权协议就算正式生效了。至于徐皓然那边，就先让楚小白代为签字，到时候让他补一份委托书就好了。 商量完正事之后，柳正义和方旭等人都纷纷表示要亲自到天恒矿业去看看，公司成立至今，这几个家伙连一次面都没露，现在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都对于那种邵启航声称可以卖出五千元一平米天价的大理石很感兴趣，都想亲眼去现场见识一下这种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让大家成为亿万富翁的神奇大理石到底长什么模样。 因为时间已经是下午了，即便现在就赶去南浦，到了那边也已经天黑了，根本干不了什么。于是跟钟教授商议后，大家决定明天一大早启程前往南浦。 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方扬便同方旭、柳正义一起告辞出来。罗彬也径直回房休息。 来到酒店一楼，柳正义先一步开车离开了，而方扬则拉着方旭来到酒店大堂的待客沙发上坐了下来。 刚进酒店的时候方扬就已经告诉方旭自己有话要对他说，所以一坐下方旭就问道： “方扬，到底什么事儿啊？神神秘秘的！” 方扬低声问道： “你现在跟胡明亮还是走得很近吗？” “还行！跟以前差不多啊！”方旭大大咧咧地说道，“不过……我感觉他对我好像有些防备。” “你退出那个一本万利的外贸公司，他肯定会对你有所保留的。”方扬笑了笑说道。 “方扬，胡明亮的这个公司……不会真有什么大问题？”方旭有些担心地问道。 “反正你都退出来了，有问题也跟你没关系了！”方扬微笑着说道，“反正你只要记住，那个外贸公司的事情，你碰都不能碰！否则不但你会会受牵连，甚至连方伯伯都可能受影响！” 看到方扬郑重其事的样子，方旭也正色说道： “方扬，你放心！我记住了。” 别看方旭平时一副粗线条的样子，但在大事上却绝对不会糊涂的。这些在大家族长大的孩子，哪有一个是简单的？ “嗯……另外，你看看有没有办法让胡明亮和范子宏搭上线？”方扬问道。 “你是说……”方旭突然眼睛一亮，连忙说道。 他知道，方扬终于要对范子宏动手了！ 第521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呐 方扬没等方旭说完，就快速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不过你要注意，这个事情能做就做，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引起范子宏和胡明亮的疑心。反正你自己肯定是不能亲自出面的！” 方旭撇了撇嘴说道： “放心！我又不是傻瓜！老方家的人给老范家的人牵线搭桥，这不明摆着告诉人家我另有所图吗？” “你知道就好！”方扬笑了笑说道，“这件事情非常重要，你千万要往心里去啊！” 方扬对方旭始终是不太放心，这小子办事不够稳重。不过方扬也相信，自己这么郑重地提醒，他至少应该会往心里去的。 “行了行了！”方旭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都快赶上我爸跟我姐了！哥们先闪了啊！” 说完，方旭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方扬在身后喊道： “喂！下午别再出去鬼混啦！一会儿晚上吃饭别迟到！” 方旭头也没回地挥了挥手，说道： “行啦！知道了……” 方旭走后，方扬坐回了沙发上，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大家决定明天要去南浦了，到底该不该跟柳馨瑶说一声呢？带她一起去南浦倒是没什么，两人还曾经一起自驾一千多公里呢！只不过这次楚小白他们都去，而且还有柳馨瑶的堂哥柳正义，要是让他们误会什么就不好了。 但是如果连说都不说一声，方扬心里也有点发虚。 他一想到柳馨瑶昨天似笑非笑的表情，就隐隐预感如果自己真的撇下她去了南浦，这丫头说不定真敢去柳国强面前告上一状的。 冰霜美人的转变有些快，方扬似乎有点不适应。 有时候男人真的是犯贱，当初柳馨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时，方扬就打心底里希望她能多笑一笑，甚至千方百计去逗她。而现在柳馨瑶在方扬面前终于恢复了普通女孩的性情，他却又开始挠头了。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方扬最后还是决定给柳馨瑶打个电话。 “馨瑶，忙啥呢？”方扬心虚地问道。 电话那头传来柳馨瑶悠悠的声音： “还能干啥？写课题报告呗！你这家伙又偷懒了，我再不抓紧时间，咱们毕业课题还想不想通过了？” 方扬都可以想象电话那头的柳馨瑶微微撅着嘴，眼中含着一丝笑意的样子，心中也是没来由地一荡。他稳了稳心神说道： “能者多劳嘛……那啥，我们明天准备去一趟南浦，你……” “我去啊！昨天不是都说好了吗？”柳馨瑶想都没想就说道，然后又玩味地问道，“难道，你想反悔不成？” “没有没有！”方扬连忙说道，“我是说……明天人挺多的，小白、罗子、方旭，对了，还有正义也要去呢！你……确定要一起去？” “相当确定！”柳馨瑶淡淡地说道。 “南浦那边其实没啥好玩的，穷乡僻壤，也没什么风景名胜。矿山上环境就更差了，简直是脏乱差的典型……” “我不介意！”柳馨瑶没等方扬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方扬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泄气地说道： “好……明天早上六点，榕大北门，我来接你！” “一言为定！”柳馨瑶脆生生地说道。 结束通话之后，方扬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走出了酒店。直接驱车去了市电台。 现在距离吃晚饭还有两三个小时，方扬也没什么地方可以打发时间，干脆去896频道看看。最近大家工作都很忙，方扬也不好意思继续当甩手掌柜。 车子开到市电台楼下，方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停车位上摆放着自己的那辆奥迪q7，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来。 一定是苏荷过来了！ 这丫头终于敢自己开车上路了，方扬也是感到一阵欣慰。 上楼之后，方扬果然看到苏荷坐在办公室里面，正在认真地核对一份广告合同。 虽然苏荷只能在闲暇时过来帮忙，但是896频道涉及到法律文书方面的工作，基本上都是她负责起来的，这也算是学以致用，提前实习一下了。 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关，不过方扬依然站在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苏荷头也没抬地说道，“先坐一下，我看完这份合同。” 半晌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苏荷奇怪地抬起头来，就看到方扬一脸贼兮兮的笑容站在门口望着自己，立刻放下手里的合同，娇嗔地说道： “方扬！你又捉弄我！” 方扬笑嘻嘻地迈步进门，随手将办公室的门关了起来，然后走到苏荷的办公桌后面，轻轻地摸了摸苏荷的秀发，笑着说道： “你自己开车来的？” 苏荷有些不好意思。跟所有刚拿到驾照的人一样，她也忍不住手痒，虽然心中还是有些害怕，但最终车瘾战胜了怯懦，她还是单独开着车来了市电台。一路上战战兢兢，精神高度紧张，最后倒也平安无事。 苏荷现在就像偷吃的孩子被家长发现了一般，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微微点了点头，她小声地说道： “晓云姐说有一份合同比较急，让我过来把把关……” 虽然没说开车的事情，但苏荷的话也是变相地解释了一番。 方扬岂会不理解苏荷那纠结的心理？前世他拿到驾照的时候，比苏荷瘾大多了，直接开着父亲给他的成年礼物——法拉利跑车上了京城四环，结果第一次开车上路就把一辆法拉利限量版跑车给蹭花了，当时吓得对方的车主脸都白了。 不过方扬自然不会去讹人家，而是自己主动打电话叫了保险。 前世的事情方扬还历历在目，所以听了苏荷的话之后，他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苏荷的脸更红了，她娇嗔地站起来轻轻地捶打方扬的胸膛，佯嗔道： “又取笑我……” 方扬看到含羞薄嗔的苏荷，忍不住怦然心动，伸手搂住了她柔软的腰肢，将她玲珑的躯体用力抱紧。苏荷轻轻地挣扎了几下，有些慌乱地说道： “方扬，快放开我！这在办公室呢！” 看着害羞的小丫头，方扬戏谑地说道： “没关系，我已经锁门了……” 说完，方扬伸手捧住了苏荷闭月羞花的俏脸，盯着她的眼睛微笑道： “苏荷，我们好久没有玩亲亲的游戏了……今天玩一玩好不好？” 苏荷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一般，连连摇头说道： “不好，方……唔！” 苏荷的话还没说完，方扬已经低头霸道地吻住了苏荷娇艳的红唇，苏荷后面的话自然就说不出来了。 在办公室接吻，即便是跟最心爱的人，苏荷依然有些放不开，她的身体僵硬，还下意识地将方扬往外推，不过在方扬的坚持之下，苏荷的娇躯渐渐柔软了下来，她的身体变得发烫，不由自主地回应起方扬的吻来，甚至还笨拙地伸出丁香舌与方扬交缠在一起…… 这个吻足足持续了一分多钟，直到两人都感到了呼吸困难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苏荷连脖根都变得绯红了，她娇嗔地横了方扬一眼，说道： “坏死了……就知道欺负我！” 不过她眼中那浓浓的甜蜜之意却是无法掩盖，方扬哈哈一笑，拉着苏荷的手说道： “苏荷，我们都老夫老妻了，你这害羞的毛病得改改了……” “谁跟你老夫老妻啊！”苏荷低啐道，“我才不要呢！” 方扬戏谑地问道： “真不要？” “不要……”苏荷的回答却是没有什么底气。 “我真是太伤心了……”方扬故意苦着脸说道，“苏荷，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 苏荷看到方扬搞怪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一笑倾城。 这个成语形容苏荷的笑容最合适不过了。 方扬被苏荷那明艳动人的笑容吸引住，忍不住又是一阵失神。苏荷被方扬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岔开话题问道： “你今天怎么会来电台的？” “哦……”方扬回过神来说道，“明天要陪小白他们回一趟南浦，说不定要去几天呢！所以过来看看有什么要紧的工作！” “你要回南浦？”苏荷意外地问道。 “是啊！” “我……我能跟你一起回去吗？”苏荷问道。 方扬一下子石化了，柳馨瑶要跟自己回南浦，现在苏荷居然也提出要跟自己一起回南浦，这可如何是好啊？ 苏荷看到方扬脸上古怪的表情，小心地问道： “是车子坐不下了吗？那算了，我自己坐车回去也一样的！” 方扬连忙说道： “不会不会！怎么可能坐不下呢！实在不行把方旭那小子绑在车顶，也得给你留个座位啊！” 柳馨瑶那边方扬都答应了，苏荷的要求自己自然不能拒绝。 苏荷听了抿嘴一笑，说道： “我真的没关系的，现在大巴也很方便。” “不用，真不用，能坐下！我们好几辆车呢！”方扬说道，“明天一早咱们一起走就好了！” 苏荷越是这么说，方扬心里越过不去，自然不会让她真的去坐大巴。否则自己跟柳大美女开着路虎，而让女朋友挤大巴车，那真要良心不安了！ “那好！”苏荷开心地说道。 方扬有些好奇地问道： “苏荷，你怎么突然也想要回去了呢？明天可不是假期啊！” 苏荷从来都是乖宝宝，逃课的事情是从来不干的。 “我高中班上一个同学结婚，我们关系还挺好的，不回去不太好，所以我就请了几天假！”苏荷说道。 “哦！那是该回去……” 方扬觉得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她这个同学也太会找时间了，偏偏选在这么一个日子结婚！ 一想到明天要与两位校花级美女同车，一位是自己女朋友，一位多少有点小暧昧，方扬就一阵头大。 最难消受美人恩哪！ 第522章 女生专用 因为两位美女的事情，导致方扬在晚上跟楚小白等人吃饭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方旭还以为方扬是在想着对付范子宏的事情呢！ 大家都看出来方扬似乎不在状态，所以吃完晚饭之后也没有安排其他节目，大家各自回去休息，约好了第二天六点半在酒店汇合。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方扬起床洗漱，下楼的时候发现苏荷已经收拾妥当了，看得出来她对这次回家也充满了期待。 两人将简单的行李放上车之后，便各自打开车门上车。系好安全带，方扬看了看坐在副驾驶座的苏荷，有些尴尬地说道： “苏荷，我们……要先去榕大接个人，她也跟我们一起去榕城。” “好啊！”苏荷微笑着问道，“是谁啊？” 方扬摸了摸鼻子说道： “你也认识的，就是我们班的柳馨瑶……” 方扬与苏荷虽然同专业，但并不同班，而柳馨瑶则跟方扬是一个班的。不过苏荷与柳馨瑶都是榕大公认的校花，彼此之间虽然没有什么接触，但肯定都是认识对方的。 方扬说完之后，偷偷地看了一眼苏荷，只见苏荷并没有什么反应，依然笑容不减地说道： “哦，好啊！” 方扬忍不住解释道： “柳馨瑶的堂哥柳正义是跟我们一起投资大理石矿的，所以她这次想跟着下去玩一玩……” “没关系啊！”苏荷微笑着说道，“那我们快去接她！别误了时间！” “哦……” 应该是自己多心了，苏荷对自己完全是不设防备、绝对信任的，也许她压根就没有往别处想！方扬在心里嘀咕道。 方扬发动了车子，轻踩油门驶出了别墅。 苏荷坐在车上，神色如常。不过她的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学校里的一些传言，包括学校论坛里那些八卦众们信誓旦旦的爆料，甚至还有一些模糊的照片。一切传言都在说榕大最冷的校花柳馨瑶跟方扬似乎有些暧昧…… 不过苏荷很快将这些杂念强行排除了脑中。在她眼里方扬无疑是最优秀的，而且对自己也体贴入微。她觉得怀疑自己的爱人是很不对的事情。因此苏荷心中反而升起了一丝不安，觉得自己不应该对此多想。 苏荷偷偷地转头看了看方扬，见他面色如常地开车，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内心的纠结，这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车子很快就来到了榕大北门。 远远地方扬就看到穿着鹅黄色毛衣的柳馨瑶，她背着一个单肩包，一头秀发在清晨的风中微微轻拂，她身后就是落叶满地的校园大道，秋日萧索的背景中，那一抹鹅黄色显得分外的动人。 方扬微微感到一丝忐忑，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退路了，咬咬牙将车子停到了柳馨瑶的身边。 当方扬按下车窗的时候，柳馨瑶脸上泛起了明媚的笑容，露出了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不过当她见到副驾驶座上的苏荷时，这笑容顿时凝固了，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方扬连忙说道： “馨瑶，这是我女朋友苏荷。她临时有事所以跟我们一起回南浦。” 苏荷朝柳馨瑶露出了友好的笑容，说道： “你好！” 柳馨瑶看着温婉贤淑的苏荷，心中突然一阵发虚，自己明明跟方扬并没有什么，但却有一种小偷进入家中被主人发现的感觉。她有些慌乱地朝苏荷点了点头说道： “你好苏荷……” “快上车！跟正义他们约好了在酒店汇合呢！”方扬说道。 柳馨瑶有一种要临时放弃此次南浦之行的冲动，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跟方扬之间清清白白的，如果这么走了，不是反而显得心虚吗？于是她点了点头，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坐上了车。 车子一路朝着香格里拉酒店的方向开去。 车内的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气氛稍显沉闷，也似乎种尴尬的感觉在蔓延。 柳馨瑶坐在后座上，看着前排的一对恋人，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不久前她和方扬一起从京城自驾回榕城的情景。那时候她就坐在苏荷的位置上，两人千里同行一路向东，留下了一路的欢笑和美好记忆。 而现在，前排的人换成了苏荷，自己却孤零零地坐在后座上…… 柳馨瑶又想到了那晚方扬发高烧，就是在她现在坐着的位子上，自己仅仅穿着内衣裤，搂着方扬睡了一夜。想到这里，柳馨瑶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发烫。 事实上在回来之后，柳馨瑶经常会点开自己笔记本电脑里那个隐藏文件夹，里面存储着上次自驾游的全部照片。她一张张地翻阅，看到照片上两人开心的笑容，仿佛又重温了一遍那场令人难忘的旅行。 还有那个价值不菲的香炉，如今正摆在两人共同做毕业课题的资料室里面，闻着淡淡的沉香味道，柳馨瑶也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两人在营阳古城的情景。 今天在看到方扬与苏荷两人很登对地坐在前排的时候，柳馨瑶心中不知不觉地感到了一阵酸溜溜的。她蓦然惊觉，自己这些天来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她一直试图告诉自己，之所以在面对方扬的时候不会有与其他男生相处时的那种发自内心的不适，是因为两人共同经历了一场难忘的旅行，自己已经将方扬当做哥们闺蜜之类的人了，所以才会忘记了他的性别。 而现在，柳馨瑶渐渐地接受了一个现实，那就是自己并不是将方扬当做什么哥们，而是……似乎真的喜欢上了方扬！ 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柳馨瑶，此刻的内心无比复杂。既有一丝醋海扬波的酸楚，又有一丝的委屈，同时还有些抱怨，方扬这个死家伙，要带女朋友一起去都不提前告诉自己一声，搞得刚才那么尴尬！ 好在榕大到香格里拉酒店并不远，清晨的路上也不堵车，所以很快车子就开到了酒店大堂前。 楚小白等人已经等候在那里了。当看到方扬和两个美女一起下车的时候，一个个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尤其是既认识苏荷也认识柳馨瑶的方旭，以及柳馨瑶的表哥柳正义，更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方扬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说道： “介绍一下，我女朋友苏荷！这位大家都认识的，柳馨瑶同学！两位美女要跟我们一起去南浦。” “大家好！”苏荷俏脸微红地同大家打了个招呼。 回过神来的众人也纷纷上前打招呼，柳馨瑶有些酷酷的只是淡淡地与大家点了点头。 方旭则拉着方扬走出人群，低声问道： “哥们，你这是整的哪一出啊？大小通吃？” 方扬郁闷地说道：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出现这样的状况……我早答应了柳馨瑶要带她去南浦见识见识，而苏荷那边……她临时有事要回老家一趟，听说了我们要回去，你说我能让她别跟着我们吗？” 方旭有些同情地看了看方扬，坏笑着说道： “这种祸水级别的美女，你居然一次就带了俩出来！小心老天爷看不过眼啊！” 方扬翻了翻白眼说道： “我分一个给你好了！” 方旭连忙摆手说道： “算了算了！朋友妻不可欺！我方少爷可不是那种没品的人！” 说完，方旭就撇下方扬开始招呼大家上车。 为了这次南浦之行，方旭特地将他的那辆奔驰房车给开过来了，加上驾驶舱，坐六七个人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分配车辆的时候，方扬自然是要开自己的路虎车了，而苏荷理所当然地上了方扬的车。 柳正义刚想叫表妹跟自己一起去坐方旭的房车时，柳馨瑶就已经拉开了路虎车的后座坐了进去。柳正义与方扬两人相视苦笑了一下。 白昕雨也看出了一丝不对劲，她眼珠子转了转，笑盈盈地说道： “看来今天方总很受美女欢迎啊！我也凑个热闹好了，男同胞们就去那辆车！这是我们女生的专车了！” 说完，白昕雨也拉开另一侧的后座门，坐进了车内。 包括方扬和柳馨瑶在内，所有人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有了白昕雨的加入，车内的气氛肯定不会跟刚刚那么尴尬了。 剩下的人就好分配了。钟教授带着两个助手，以及楚小白、罗彬都坐进了房车的后厢内，而柳正义则陪着方旭坐进了驾驶室，这两个家伙都是烟枪，坐在前面可以肆无忌惮地抽烟，而不用担心别人的感受。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了香格里拉酒店，在清晨的薄雾中朝着榕城西高速公路入口处驶去。 很快车子就进入了高速公路。路虎车上，由于有了白昕雨的加入，气氛比刚才好了许多。白昕雨以前在楚小白的总公司是负责公关工作的，为人处世相当圆润，所以有她在车内，气氛总是会很活跃。 而柳馨瑶在女生面前，基本上还是正常的。 所以一路上大家聊得还算是轻松，开车的方扬也不禁暗暗舒了一口气，从车内后视镜里朝白昕雨投去了感激的一眼。白昕雨也发现了方扬的目光，朝他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由于大家一致决定直接去天恒矿业，包括苏荷也是如此，同学的婚礼要明天晚上才正式举行，她也想跟着方扬一起到大理石矿去看看。所以两辆车在距离南浦县前一个出口下了高速，然后沿着国道朝兴旺镇的方向开去。 拐入通往兴旺镇的省道之后，又开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很快就要到达岔路口了，这个岔道直走的话，很快就可以到达兴旺镇，而左转进入上山的沥青路之后，则是通往天恒矿业的。 这条路还是曲晓波专门从市里拨了转款下来修建的。 方扬远远地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岔路口，他稍微减缓了车速，当他看到那辆帕萨特轿车的车牌时，顿时露出了意外的表情，轻点刹车减速，在帕萨特的后面靠边停了下来。 很快，方扬就见到兴旺镇的书记林兴贵从车上下来，很热情地朝自己的车子走来。 第523章 拼命三郎！ “方总，欢迎欢迎啊！” 林兴贵老远就伸出了手来，显得相当的热情。 此时方扬已经下了车，他感到非常意外。昨天他是给林兴贵打过一个电话，告诉他今天大概中午时分会去镇里拜访他。当然，主要就是商谈矿山勘探的事情。 方扬没想到的是，林兴贵居然亲自来到岔路口迎接，实在是有些太隆重了。 不用说，肯定是陆进之前的电话起了作用。 而且前段时间在天恒矿业发生的事情，虽然那日林兴贵并没有在场，但作为兴旺镇的地头蛇，林兴贵肯定是有所耳闻，所以今天才会摆出这么一个低姿态来。 政府官员到路口迎接私企老板，这种情况可谓少之又少。 “林书记，您太客气了！实在是让我感到有些不安啊！” 方扬微笑着与林兴贵握了握手说道。 虽然一个正科级干部不算很大，方扬重生以来，正面对抗过的正处级甚至副厅级干部都不少。不过方扬向来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并没有因为林兴贵级别低就态度傲慢。 “应该的，应该的！”林兴贵笑呵呵地说道，“方总有意来我兴旺镇投资，那就是我们的贵客啊！而且我听说方总还要在我镇兴建慈善学校，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啊！我先代表镇党委政府和全镇人民向你表示感谢！” “林书记客气了！企业赚钱了自然是应该回馈社会的，这没什么。”方扬淡淡一笑说道，“我们这次来投资，还望林书记多多支持啊！” “一定一定！”林兴贵连声说道。 陆进亲自打电话，郑重地吩咐林兴贵要尽全力配合方扬，甚至连“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之类的话都没有说，林兴贵岂敢不高度重视？ 更何况关于方扬的那些传闻在整个南浦县都已经传开了，都说方扬与市委曲书记私交甚笃，从来都不收礼的曲晓波竟然会收下方扬的礼物。还有传闻说方扬是中央大领导家的孩子，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中央领导人之类的说法无从查证，但市委曲书记与方扬关系亲近，这是不少县里的干部都亲眼目睹了的。 曲晓波这个层次的领导，在林兴贵眼中绝对是高山仰止的存在了。 这时，楚小白等人也分别下了车。除了钟教授并不喜与地方官员接触，带着两个助手留在车内之外，其他人都走了过来。 方扬又为大家作了介绍。 林兴贵听说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天恒矿业的股东，而且一个个看上去都贵气非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自然也不敢怠慢，非常客气地与他们一一打招呼。 大家寒暄了几句，方扬便说道： “林书记，我们这次来，除了到公司考察之外，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对我们拟承包的区域进行一次勘探，如果大理石的储量和品质达到我们公司的要求的话，我们就准备一起承包下来。” 林兴贵连忙说道： “没问题！方总，陆书记已经指示我们全力配合了！你们看上的那块地方并没有农田，只是附近村民承包的山林，我已经让镇长亲自去做工作了，只要你们的勘探不会造成大面积破坏的话，都没有问题的。” 方扬说道： “这点请林书记放心，我们只是选几个点采样一下，不会造成什么破坏的。而且该赔偿的钱我们一分都不会少。如果最后我们确定要承包的话，村民的补偿款也会按照国家标准跟他们协商的！” 林兴贵闻言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就担心方扬想要低价拿下来，而村民的工作却要镇里来做。现在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想想也是，方扬都承诺掏出几百万来为镇里盖学校了，怎么可能在承包的问题上耍心眼呢！ “没问题，没问题！”林兴贵说道，“我已经让镇派出所所长亲自带人在那里维持秩序了，方总有什么需要直接找胡所长就好了！” “那就谢谢林书记了！”方扬微笑着说道，“去公司里坐下来谈！” “好的好的！” 一行人又分别上车，继续往天恒矿业的方向开去。 梁志超早已带人等候在办公楼前，方扬等人一到，他就带着大家前往接待室。 接待室早已打扫得干干净净，几位工作人员在里面负责保障。方扬等人一落座他们就忙着上了热茶。 方扬刚刚没有看到邵启航，心里不禁有些奇怪。不过林兴贵在这里，他也不太好去问梁志超。大家在接待室里说了一会儿话，林兴贵一再地对方扬他们的投资表示欢迎，并且表态会尽全力为他们的投资提供方便。 聊了一会儿之后，林兴贵就客气地起身告辞了。方扬等人自然是将他送到门口上车。 林兴贵过来本身就是表明一个态度而已，表示他非常重视陆进的指示，非常重视这项工作。至于后面的具体工作他已经安排人去配合了，不需要他亲力亲为。 而且他也看出来方扬等人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自然不会不识趣地一直呆在天恒矿业。方扬已经暗示会在陆进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林兴贵此行最大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林兴贵一走，钟教授就有些迫不及待地要去现场开展工作了，方扬就让梁志超安排了一位副总亲自带着他们前往邵启航所说的那片区域。 而他则把梁志超拉到一边，小声地问道： “老梁，我怎么没看到邵哥啊？” 梁志超苦笑着说道： “方总，别说是你了，就是我们一天也难得见到邵总几次……” “什么情况啊？”方扬不禁好奇地问道。 “他除了到食堂吃饭，几乎整天就关在房间里面做设计，有时候还通宵不睡觉，我都劝了他好几次了也不听……”梁志超无奈地说道。 方扬顿时恍然大悟。敢情邵启航也是一个工作狂啊！比起钟教授来他也是不遑多让呢！ 看来能在某个领域登峰造极的人，多少都有些偏执狂的特质，也只有他们这样一心钻进去的人，才有可能取得常人无法取得的成就啊！ 方扬决定去看看邵启航。 工作是很重要，要是把身体搞垮了可就不好了。 方扬让梁志超派人先把楚小白等人带去事先安排好的房间里安顿下来，矿区的住房条件肯定是很一般的了，不过大家都不是来度假的，对物质享受方面并没有太多的要求。 楚小白等人都对这种特殊的大理石很感兴趣，包括苏荷与柳馨瑶在内，都想第一时间去应停产的厂房看看。所以把东西放下之后，这群人就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直接去了生产车间。 而方扬则让梁志超带着自己来到了邵启航房间的门口。 方扬抬手敲了敲门，半晌里面都没有回音。方扬忍不住加重了一点力道再敲了几下，大声喊道： “邵哥，我是方扬，开开门！” 又过了好一会儿，房门才从里面打开，邵启航出现在了门口，嘴里嘟囔道： “催什么催啊？正忙着呢！” 方扬看到邵启航的时候，也不禁吓了一条。这才几天时间，他就憔悴成了这样。脸上胡子拉碴的看起来好像很多天都没有刮过了，肥硕的身上胡乱地套着一件散发着汗臭味的外套，让方扬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邵启航的脸上呈现一种疲惫的苍白，两眼里面布满了血丝，还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是睡眠严重不足造成的。 方扬忍不住说道： “邵哥，现在你要去演大熊猫的话都不需要化妆了！怎么搞成这样了？” 梁志超听了也不禁笑出了声来。邵启航两个深深的眼袋，再加上那肥胖的身体，看上去可不就是活脱脱的国宝模样吗？ 邵启航却毫不在意地说道： “搞设计都是这样的，灵感来了不抓住的话，过去了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说完，邵启航又皱眉说道： “你过来干什么？我这正忙得不可开交呢！” “我从京城请了专家过来做勘探，听老梁说你都快成未出阁的大姑娘了，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心里有些担心就过来看看你咯！” 方扬一边说一边迈步朝房间里走去。 “靠！邵哥，你这房间……猪窝都比这强……”方扬看到房间里的情景，忍不住大声叫道。 房间里窗帘闭得紧紧的，显得很是幽暗。到处都是胡乱扔着的图纸、衣服、红牛饮料空罐子等等，几乎都没有立足的地方了。 电脑桌上就更是杂乱了，一个大大的烟灰缸里密密麻麻的全是烟头，已经满得不能再满了，昂贵的苹果笔记本电脑上，也掉落了好多烟灰。 电脑桌上甚至还放了一块大理石原材料，占去了大半个桌面的位置。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怪怪的味道。 邵启航却毫不在意，甚至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行了行了，面也见了，没什么事儿你赶紧走！别耽误我做事！” 方扬没有理会邵启航，他径直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推开窗户，一股新鲜的空气流入房间，刚才那种气闷的感觉才得到缓解。 阳光射入房间，邵启航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睛，他叫道： “快关上，太刺眼了……” 方扬对邵启航说道： “邵哥，你这么拼命不行的，身体要是垮了，岂不是更拖进度？小白他们都过来了，你听我的，今天先休息一天，好好洗个澡出去走动走动，劳逸结合嘛！” “没事儿，我的身体我知道。”邵启航满不在乎地说道，“这个设计很快就要定稿了，我还是抓紧……喂，你干什么！” 邵启航说了一半，方扬就走过去把手指放在了笔记本电脑的电源键上面，邵启航被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大叫了起来。 “邵哥，你要不听我的，我可强制关机了哦！”方扬淡淡地一笑说道。 “别别别……我的设计稿还没保存呢！”邵启航慌忙摆手说道。 方扬不为所动，静静地看着邵启航，半晌邵启航才无奈地说道： “行行行！听你的还不行吗？” 第524章 精益求精 在方扬的“威逼利诱”之下，邵启航终于屈服了，同意今天暂时休息一下。当方扬放开他的笔记本电脑时，邵启航以极快的速度跑到电脑桌前将自己的设计保存了下来。 如果不是亲眼得见，方扬实在是不敢想象这样一个胖子居然如此矫捷，想来这些设计稿件一定是邵启航的命根子。 邵启航倒也说话算话，保存完设计资料之后，他就到卫生间去洗了一个澡，刮了胡子，然后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整个人看上去顿时精神多了。 不过他依然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一边走路还一边嘟嘟囔囔的。 方扬好笑地说道： “邵哥，我们这次几乎所有股东都来齐了，就是准备把股权协议重新确定一下，我们连法律文书都带过来了，你如果不想签的话，就继续回去搞你的设计好了。” 邵启航一听顿时说道： “你不早说？傻子才不签呢！让那该死的设计见鬼去！” 方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梁志超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邵启航谁的劝都不听，但是方扬一来就成功地将他请出了房间，果然还是方扬厉害。 三人来到厂房，楚小白等一群人正围着一块半成品大理石指指点点，方扬笑眯眯地上前说道： “兄弟姐妹们，小心一点啊！这一块未来开始价值五千块呢！” 方旭撇了撇嘴说道： “这石头能卖到五千块一平方米？我怎么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邵启航一听就不干了，上前大声说道： “去去去！不懂别瞎说！这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大理石！我说的定价五千还是保守估计了，如果加上我的设计，这款大理石一上市，绝对是抢手货，到时候想买都买不到！” 楚小白等人也露出了将信将疑的神色，不是他们不相信邵启航，而是这灰扑扑的大理石看上去的确平淡无奇，如果不是邵启航这个国际知名设计师，而是换一个人说这话，估计他们都会嗤之以鼻。 邵启航见大家似乎有点不信，也有些急了，大声地说道： “我的设计很快就要完成了，你们等个两三天，我亲手做出一个样品来，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建材中的艺术品！” 方扬见状笑着说道： “邵哥，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这些都是土包子！” 邵启航气哼哼地说道： “不行，我现在就要回去工作，必须尽快把设计稿完成！” 方扬连忙一把拉住了邵启航说道： “别啊邵哥！咱们还要签协议呢！” 邵启航这才想起来，还有重要事情没完成，于是说道： “那赶紧走，现在就把协议签了！我得赶紧回去赶工！” 方扬朝楚小白等人耸了耸肩，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一行人回到办公楼的会议室里面，白昕雨从包里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协议书，就是关于股权再分配的。 这是昨天楚天文化榕城分公司法务部门的人连夜拟制的，大家随意地浏览了一下，就分别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唯一缺席的徐皓然，则由楚小白代签。 签完字之后，新的股权结构就算是生效了。方扬将其中一份协议书递给了梁志超，说道： “老梁，这份你拿到公司备案。还有一名股东徐皓然，过段时间会出一份委托书，到时候你一起收好！” 梁志超接过协议书说道： “好的方总！” 方扬又对邵启航说道： “邵哥，我们哥几个昨天商量了，准备追加投资一千万元，用于后续的生产线和厂房建设。按照股份比例，你需要再出五十万，没问题？” “没问题！”邵启航立刻说道，“我一会儿就打电话回事务所，叫若思把钱转到公司户头上！” 梁志超听了方扬的话，顿时大喜，也是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方扬。 方扬看了看梁志超，笑着说道： “老梁，我们几个的钱这几天都会到账，一千万，你可要把这笔钱用好哦！” 梁志超大喜过望，连忙说道： “方总放心！这笔钱一分都不会浪费！” 天恒矿业即将迎来一个井喷式的发展，作为职业经理人的梁志超此刻也是斗志昂扬，亲手将一个作坊式的小企业发展壮大，这种成就感是无与伦比的。 更何况他的薪资也是与企业业绩挂钩的，如果按照邵启航的预期，他在年终将会分到一个大大的红包，甚至远远超过他的薪水。 这样的激励之下，梁志超岂能没有动力？ 邵启航也是颇为兴奋，他咧着嘴笑道： “方扬，这回咱们可以大干一场了！我马上联系贾俊，让他抓紧跟德国汉斯公司方面沟通，尽快把订购生产线的事情敲定下来……” 邵启航想了想，又接着说道： “对了，半个月后德国慕尼黑有一次国际建筑材料展，我争取能在这之前设计制作出几款样本来，然后亲自带着我们天恒牌大理石过去参展，顺便去汉斯公司把订购合同搞定！” 楚小白听了之后也是眼睛一亮，说道： “慕尼黑的国际建材展可是世界知名的呀！如果我们的大理石能在展会上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那将来的销路根本就不用愁了……不过，听说这个展览的准入门槛挺高的，我们公司……” 邵启航有些得意地笑了笑，说道： “别的不敢说，不过弄张入场券、搞个展位我还是没问题的！” 方扬哈哈一笑说道： “小白哥，邵哥的第一个国际建筑设计金奖就是在德国获得的，他在德国那边名气可不小啊！弄个把展位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接着大家又对公司未来一段时间的发展畅所欲言，当然，方旭、柳正义和罗彬发言较少，他们对搞企业并不是很懂，而楚小白与邵启航都是有自己公司的，方扬在前世对企业管理也有所涉猎，因此主要是他们在热烈的讨论。 苏荷坐在一旁，微笑着没有说话，不过她的目光时常停留在方扬身上，透露出毫不掩饰的崇拜之意。 而柳馨瑶则看着侃侃而谈、意气风发的方扬，以及他身边小鸟依人一般的苏荷，心中百味杂陈，一直以来她认为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爱了，以前她也根本无法想象跟一个男人同床共枕的情景。 但是方扬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恋爱的感觉来得如此突然，可是爱慕的对象却已经有了女朋友，而且似乎跟还跟其他几个女孩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柳馨瑶知道的都有方乔，以及那个在酒调酒的漂亮女孩。而方扬在三雅醉酒时还曾无意识地叫出了徐清雅的名字，这些都让柳馨瑶无比纠结。 中午在厂区里吃了一顿饭，邵启航就心急火燎地回房间继续埋头苦干，方扬则带着楚小白等人去县城住酒店。除了钟教授和两个助手住在厂区之外，其他人都去县城住。 实在是厂区这边的住宿条件太差了，尤其是还有三个女孩子，在这边连洗澡都非常不方便，所以方扬干脆决定大家统一回县城去。 钟教授的工作大概需要两三天时间，而邵启航那边完成设计到制作样品，时间大致也差不多，所以大家一致决定在南浦多留几天，等钟教授那边出了结果以及邵启航拿出样品之后再走。 就在方扬他们分头上车准备离开的时候，邵启航接匆匆地跑了出来，说道： “等等我！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县城！” 方扬意外地笑道： “邵哥，你不是要抓紧时间赶工吗？怎么突然又要去县城了？” “我托人给我邮了点东西过来，刚才物流公司打电话来说货到了，不过要去县城货场自取！”邵启航又转头对梁志超说道，“老梁，你找个驾驶员开公司那辆皮卡跟着我们！我那东西块头还不小呢！” 梁志超点了点头下去安排了。 邵启航上了方扬的路虎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这样苏荷与柳馨瑶就一起坐后座了，而白昕雨则上了方旭的房车。 路上，方扬有些好奇地问道： “邵哥，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还亲自去取。” 邵启航有些神秘地笑了笑说道：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到县城之后你直接送我去城西货场。” “好嘞！” 方扬一边开车一边拿出手机，给楚小白拨了个电话，说了说这边的情况，交代他们到东方酒店先等一会儿。 一路上，方扬和邵启航都没怎么说话，倒是柳馨瑶与苏荷在后座上小声地聊着天，还不时地发出阵阵笑声，惹得方扬心中无比忐忑，他偷偷地看了看内后视镜，刚好看到两人也正瞧着他，连忙收回了目光。 看来这两个丫头在聊我呢……方扬心里说道。 她们能有什么好聊的？又不熟！女人的心思真是搞不懂…… 很快车子就驶入了县城，方旭他们直接去了酒店，而方扬则绕到了城西货场，找到了迅风物流的所在地。 邵启航出示了身份证之后，工作人员带着他们在一大堆货物里面找了一会儿，然后指了指一个巨大的木箱说道： “东西在这里了！你们看一下怎么运走。” 邵启航找工作人员借来了钢钎，吩咐皮卡车的司机小李把木箱撬开。 方扬对这批货物也很感兴趣，所以将邵启航送到之后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留下来在一旁观看。 小李很快就把木箱撬开了，露出了里面的东西，小型的切割机、打磨机、抛光机……每一台机器都用泡沫做好了保护，邵启航一台台地认真检查过去，确认没问题之后才笑着对方扬说道： “怎么样？我向一个开工作室的朋友借的。能不能做出令人满意的样品，就看这些家伙什了！” 方扬这才知道，原来邵启航这么重视亲自赶过来接收的，居然是小型的加工设备。这些东西比起厂区里的设备小了好多，但是也精致了不少。 肯定是邵启航看不上现在厂房里的那些设备，所以才不嫌麻烦地让朋友从外地托运了一整套的小型设备过来。 这家伙真是精益求精啊！ 不过方扬很喜欢邵启航这样的态度，以后天恒矿业也要以这种态度来对待产品，走出一条品质化的精品路线！ 第525章 校门偶遇 取到自己期盼已久的设备，邵启航心急火燎地跟着皮卡车返回了兴旺镇。方扬则载着柳馨瑶与苏荷去东方酒店与楚小白等人汇合。 在城西货场大概耽搁了半个小时左右，方扬来到酒店的时候，楚小白等人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酒店大堂等待。他们已经开好了房间，不过并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在这里等方扬他们。 楚小白等人对邵启航突然亲自到县城来取货都感到很好奇，见到方扬进来纷纷问他到底是什么货物，让邵启航这么重视。方扬神秘一笑说道： “我先卖个关子！不过……邵哥这两天可能会给大家一个惊喜哦！” 得知大家都开好了房间，于是方扬跟他们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找柳馨瑶和苏荷要来身份证，准备去前台开房。 这时，柳馨瑶突然说道： “方扬，给我跟苏荷开个标间就好了，我们住在一起还可以聊聊天……” 方扬吃惊地望了过去，只见与柳馨瑶并肩而立的苏荷也微笑着点了点头，显然是同意柳馨瑶的意见。 大堂里仿佛突然安静了下来。 楚小白等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方扬，眼中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而方旭更是轻轻地笑出了声来。 方扬斜瞥了方旭一眼，然后干笑着说道： “呃……好……” 他还能说什么呢？难道让她们不要住在一起？那岂不是显得自己更心虚？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方扬开好了一个单间和一个标间，将标间房卡递给苏荷之后，方扬与大家一起拿着简单的行李上楼各自回了房间。 苏荷与柳馨瑶两人回房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 倒是方旭等人东西放好之后，都一脸戏谑地来到了方扬的房间，说是找他打牌，其实方扬清楚，这帮损友就是特意过来看自己笑话的，方扬当然不会让他们得逞，将他们通通地赶了出去。 然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仰面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秋日午后的困意袭来，方扬沉沉睡去…… 直到傍晚门铃声响起，方扬才醒过来——楚小白等人叫方扬一起去吃晚饭。 到了南浦这样的小地方，只能一切从简了。所以大家选择了在酒店吃自助餐。吃饭的时候柳馨瑶与苏荷也坐在一起，让方扬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吃完饭之后，大家有的直接回了房间，有的则去附近街上散散步。方扬正准备回房的时候，苏荷在身后把他叫住了： “方扬，等一下。” 方扬心中一阵发虚，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苏荷问道： “苏荷有事儿？” 苏荷浅笑着说道： “我想回咱们高中去看看，你能陪我一起吗？” 方扬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说道： “当然！走！” 南浦县第一中学距离东方酒店并不远，步行只需要十分钟左右，那里是方扬与苏荷共同的母校。 两人并肩走出酒店，步行朝着南浦一中的方向走去。 夜晚的县城华灯初上，街上人来人往，倒也有一番繁华景象，不过比起省城来自然是差远了。 方扬行走在街上，鼻子里传来阵阵幽香，在他身侧就是苏荷，她的脚步轻快，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上去心情颇为不错。 过了一会儿，方扬忍不住开口问道： “苏荷，你跟柳馨瑶好像并不是很熟悉？” “嗯，还好！”苏荷点头说道，“以前在学校里互相都知道对方，但是没怎么接触过。怎么了？” “哦！没什么……”方扬连忙说道，“只是对你们突然决定住一个房间，感到有些好奇罢了！” 苏荷抿嘴笑了笑说道： “没什么呀！我感觉她人还不错。以前学校里传言她好像有些冷，不近人情。不过接触之后我感觉好像传言有误，其实馨瑶挺随和的一个人……” 随和…… 方扬在心中苦笑了一下，忍不住问道： “你们在一起都聊了什么？” “什么都聊啊！女孩子之间的话题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苏荷轻笑着问道。 “随便问问，随便问问……”方扬尴尬地嘿嘿一笑说道。 说话间，两人就已经来到了南浦一中的门口，两个巨大的石狮子还跟当年他们上高中的时候一样，矗立在校门口。从门外可以看到笔直的大道两侧教学楼里灯火通明，学生们应该已经开始上自习了。 恍惚间，两人似乎又回到了当年上高中的岁月，两只手也不知不觉中拉在了一起，十指紧扣。 不过当年方扬与苏荷之间却没有任何的交集。一个是芳名远扬的校花，一个只是家境贫困成绩一般的普通男生。但是命运就是这么奇特，三四年之后，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变化，方扬已经不再是那个方扬。 而成为苏荷的男朋友，是前任那个丝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在他的心目中，苏荷绝对是一个高不可攀的女神。但是在方扬重生之后，这一切也成为了现实。 似乎都感觉到对方心中的感慨，两人相视一笑，准备走进校园里去逛逛。可是在进门的时候遇到了一点麻烦——门卫大叔说什么也不让两人进去。 现在校园的管理比过去严格多了，陌生人是绝对不让进去的。方扬好话说尽也没有办法。不过人家也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方扬也没有办法，只得对苏荷苦笑了一下说道： “看来咱们故地重游的希望破灭了……” 苏荷温婉地笑了，她说道： “没关系，在校门口看看也是一样的。我觉得挺神奇的……当年你跟我一样，每天都进出这个校门，但是我们俩却都不认识对方，而现在我们却……” “我们却什么？”方扬笑嘻嘻地问道。 苏荷的脸红了一下，娇嗔地说道： “坏蛋……没什么！” 方扬哈哈一笑，伸手揽住苏荷的纤腰说道： “其实你说错了，当年你不认识我，但是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呢？从第一眼见到你开始，你就是我心目中的女神了，直到大学也是一样。所以我们能在一起，并不是什么命运之神的安排，而是我一直处心积虑的结果！我早就暗暗发誓了，一定要把你追到手！” 苏荷俏脸微红地白了方扬一眼，低啐道： “胡说……” 她轻轻地挣开了方扬的魔爪，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尤其是家乡南浦，与方扬这么亲昵她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站在学校门口说话，门卫见他们没有准备进去，也就回了门房不再管他们。方扬与苏荷又看了看灯火通明的校园，带着一丝遗憾准备步行回酒店。 这时，身后响起了一个惊喜的声音： “苏荷？” 两人听到声音回过头去，只见一位留着披肩长发面容清秀的女孩子捧着一叠书站在那里，脸上尽是惊喜的神色，她看到苏荷之后，笑着说道： “真的是你啊苏荷！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 苏荷也露出了笑容来，上前几步说道： “李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一中实习啊！”李娟笑着说道，“一直到寒假结束我才会回学校了……这位是？” 两人打了招呼之后，李娟忍不住好奇地看了看方扬问道。 苏荷的脸红了一下，说道： “哦，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李娟，这是我男朋友方扬，跟我们同一届毕业的，他以前在三班；方扬，这位是高中的同学李娟，她可是高材生哦！现在在首都师范大学上学！” “李娟你好！”方扬露出了一丝微笑，主动打招呼道。 “……你好！” 李娟显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楞了一下之后才回应了一句，并且主动伸出手来与方扬握了握。 以前的方扬籍籍无名，李娟显然对他也没有任何印象了。不过她更加震惊的是苏荷居然也找了男朋友，在上高中的时候苏荷是出了名的乖乖女，在李娟看来，校园恋情这种个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苏荷身上的。 她应该就是那种一心扑在学业上的“别人家的孩子”，没想到这次偶遇，苏荷居然告诉她自己找了男朋友。 不过方扬在这边她倒是不怎么好问，想来方扬也应该不是什么条件太好的人，因为同在一个高中三年，李娟压根就没听说过方扬的名字。 两人站在校门口聊了一会儿，原来李娟她们学校的毕业实习安排在大四的上半年，她被分配到家乡的南浦一中实习，直到过完春节之后才会回京城。 李娟突然问道： “对了苏荷，熊金燕结婚有没有邀请你啊？” “有啊！”苏荷微笑着说道，“我就是特地请假回来参加她婚礼的。你明天要去吗？” “我当然要去了。”李娟笑着说道，“半个月前我就收到她的请柬了！” 李娟说完之后看了看方扬，犹豫了一下说道： “苏荷，我听说何嘉华也会参加明天的婚礼……” 说到这，李娟压低了一些声音说道： “听说原本虽然熊金燕邀请了他，但他是不准备去的，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却又改变了主意……今天你说你也要参加婚礼，我想我应该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了。” 虽然李娟刻意地放低了声音，但方扬听力过人，依然一字不漏地听到了这些话。 苏荷秀眉微蹙地问道： “他也在南浦吗？” “他在松江上大学，听说已经保送了研究生，这次是特地请假赶回来的。”李娟说道。 “哦……”苏荷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一丝笑容对李娟说道，“李娟，我们先回去了，明天见面再好好聊！” “行！我也得去跟班自习了，明天见！”李娟笑着说道。 第526章 恋爱的感觉 在回去的路上，苏荷的心情明显受到了影响，情绪低落了不少。方扬也没有说话，只是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散步回到了酒店。 出电梯来到酒店走廊的时候，方扬突然说道： “苏荷，明天晚上我想陪你一起参加你同学的婚礼，可以吗？” “啊？”苏荷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方扬微微一笑，轻轻地捏了捏苏荷挺翘的鼻子，说道： “傻丫头，自从李娟跟你说了那番话之后，你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我想一定是那个什么何嘉华要去参加婚礼，让你情绪受到了影响！” 其实何嘉华这个名字方扬依稀还有些印象——当然，这是来自前任的记忆了。如果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苏荷的同班同学，当时在学校里名气还挺大的，因为他的父亲是县财政局的局长，而且他本身学习成绩也相当好，人也长得很帅，属于那种万人迷类型的，是不少女生的梦中情人。 “啊？你都听到了？”苏荷有些慌乱地看了看方扬，连忙说道，“方扬，你别误会，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方扬不禁笑了起来，他说道： “傻瓜！我怎么可能误会你呢？我当然知道你跟他没什么了。但是既然他的出现对你造成了困扰，作为你的男朋友自然要责无旁贷地为你排忧解难了。” 苏荷眼中露出了一丝感动的神色说道： “其实我之所以会觉得有些为难，完全是……” 方扬摆手打断了苏荷的话，说道： “苏荷，你不用什么事情都告诉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你只要知道我是绝对相信你的，那就行了！” 说完，方扬在苏荷的嘴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说道： “回去之后早点休息！” 然后方扬迈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方扬！”苏荷在身后叫住了他，“这件事根本不是什么，我本来就打算告诉你的……” “那你说，我听着……”方扬微笑着说道。 听了苏荷的讲述，方扬才知道事情的始末，跟他内心的猜测差不了多少。 原来当年何嘉华在学校里的时候就一直在追求苏荷，他的成绩很好，长相也家世也无可挑剔，只不过那时的苏荷对男女之情完全没有兴趣，一心只想把书读好，而且当时何嘉华的风流也是名声在外，对这样的人苏荷自然不会有任何动心。 也许是得不到的东西才会越想得到。 整个高中三年，何嘉华都在锲而不舍地追求苏荷，可惜直到高中毕业他都未能如愿。上大学之后，何嘉华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对苏荷的追求，开始经常给她写信，后来网络条件好了，他就更是经常在网上给苏荷留言，甚至在高中班级群里也毫不掩饰对苏荷的爱意，所以全班同学都很清楚这件事情，有时候还会在班级群里开开两人的玩笑。 其实这些开玩笑的人心中也存着巴结何嘉华的意思，他们知道这么做何嘉华肯定是很乐意看到的。只不过苏荷就有些不堪其扰了，后来她甚至把班级群的消息屏蔽了，基本上不去那个群里发言了。 不过苏荷知道，何嘉华肯定是没有死心的。 这次听说自己要回来参加婚礼，他竟然也从松江赶了回来，就已经说明一切了。 苏荷刚才就是担心到了婚礼现场，何嘉华到时候缠着自己说话什么的，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再加上明天肯定有很多同学也会去，这种场面想想都让苏荷为难。 方扬听完之后，笑嘻嘻地说道： “既然这样，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看到你有一个这么高大威猛、帅气无双的男朋友，那个何嘉华自然就会死心了！” 苏荷忍不住娇嗔地瞥了方扬一眼，笑道： “臭美……” 不过她心中却安定了不少，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一般。眉宇间那淡淡的忧色也尽数去了，脸上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方扬亲昵地摸了摸苏荷的头发，笑着说道： “这下不担心了！快回去休息！” “嗯！”苏荷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各自回去自己的房间。 苏荷推门进去的时候，柳馨瑶刚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她换上了一套鹅黄色的家居服，见苏荷进门，柳馨瑶微笑着说道： “回来啦？” “嗯，跟方扬去外面散散步。”苏荷笑着说道，“馨瑶，你怎么不出去走走呢？” “我不怎么喜欢热闹，觉得呆在房间里挺好的。”柳馨瑶淡淡地说道。 苏荷笑了笑，从包里取出衣服来走进洗手间洗漱、洗澡。换上睡衣出来之后她便于柳馨瑶坐在各自的床上聊天。 聊了几句家常之后，柳馨瑶随口问道： “听说你跟方扬是高中同学？你们是不是高中的时候就好上了？” “才不是呢！”苏荷露出了一丝羞意说道，“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才几个月而已，之前我们互相并不熟悉。” 柳馨瑶微微感到一丝意外，看来方扬跟苏荷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学校里传出关于两人的一些传言的时候了。 事实上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柳馨瑶才留意到了方扬，之前的三年，她跟方扬虽然是同班同学，但是方扬实在是没有什么存在感，柳馨瑶甚至连他的名字都只是有些印象而已，完全跟人对不上号。 一个人为什么前后会有如此大的反差呢？ 柳馨瑶所认识的方扬，跟前几年那个同班同学，简直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她接着赤脚盘坐在床上，一边拿着浴巾擦头发，一边露出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 “跟我说说你们之间的事情呗！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是他追的你吗？” 柳馨瑶能感觉到苏荷那种发自内心的幸福，每次苏荷望向方扬的目光，都是充满了崇拜与爱意，柳馨瑶现在虽然对方扬也有了一丝特别的情愫，但她感觉自己肯定不会像苏荷那般，全身心地去关注方扬的一切。 苏荷感到了一丝羞意，不过女孩子之间聊这个话题倒是正常，所以苏荷也只是微微犹豫了一下，就开口说道： “那时候我们都在同一个酒打工，我第一次注意到他是因为那次酒请的乐队临时出了问题来不了，所以老板让方扬上去救场，我记得他当时唱了许多首歌，其中那首《老男孩》让我印象非常深刻……” 苏荷渐渐沉浸到了回忆当中，她的嘴角也不知不觉泛起了一丝幸福的笑意，说着说着她也放下了那丝腼腆，跟柳馨瑶聊起了自己与方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方扬在酒保护她、陪着她连夜赶回南浦、将她和奶奶一起接回别墅居住…… 一件件事情娓娓道来，与其说是与柳馨瑶分享，还不如说是苏荷自己在回味恋爱的滋味，幸福的感觉溢于言表。 柳馨瑶静静地听着，眼中神色复杂，对这个热恋中的女孩也是充满了羡慕，同时也情不自禁地回忆起自己跟方扬交往的点点滴滴。 她看得出来方扬与苏荷两人还没有突破那最后的防线，这让柳馨瑶感到十分意外，在她的印象中，方扬这个花心大萝卜怎么可能放着这么一位大美女而可以忍住不将她“正法”呢？ 看来自己对他还是不够了解啊！ 苏荷足足说了一个多小时，才突然惊觉。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馨瑶，听我说这些是不是特别无聊啊？我跟方扬之间其实没有那么多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他这个人也并不是特别懂得浪漫，所以说来说去都是这些琐碎的事情呢！” “不会啊！我听了都很羡慕你们呢！”柳馨瑶微笑着说道，接着她又问道，“苏荷，恋爱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不会？馨瑶，难道你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苏荷惊讶地问道。 柳馨瑶楞了一下，微微地点了点头。 苏荷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说道： “馨瑶，我是随口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啊！” 接着苏荷说道：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恋爱到底是什么感觉……这也是我第一次谈恋爱，我想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我感觉就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非常舒服，完全没有压力，而且也很有安全感。在看不到他的时候，就会非常的想念，哪怕他就住在你隔壁……还有就是那种被呵护的感觉真的很好，虽然家人朋友也会对你很关心，但那种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柳馨瑶越听越觉得像是在说自己。 她现在与方扬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不会感受到任何压力，在一起非常随意，而且自从那次飞机上方扬从枪口下将自己救出来之后，柳馨瑶每次跟方扬在一块就特别的安心，很有安全感…… 柳馨瑶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不要再往深处去想，她注意到了刚才苏荷的话，于是半开玩笑地说道： “苏荷，你刚才说也许这也是最后一次恋爱了，难道这么早你就绑定了方扬？这可是你的初恋啊！你不觉得很亏吗？” “怎么会呢？我觉得真正刻骨铭心的恋爱只要谈一场就足够了。”苏荷羞涩地笑了笑说道，“方扬他很好啊！我想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柳馨瑶侧头看了看一副幸福小女人样的苏荷，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酸楚，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说道： “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嗯……” 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苏荷的呼吸渐渐悠长了起来，而柳馨瑶在黑暗中眼睛却是睁得大大的，她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第527章 门不当户不对 第二天大家都没有回兴旺镇的天恒矿业去，因为他们知道无论是钟教授还是邵启航，都在埋头工作当中，今天也不大可能出结果，与其到矿区去打扰他们，还不如留在县城。 于是方扬带着大家去了南浦县唯一值得一去的大目山景区游览了一天。中午就在景区里吃了饭，由于苏荷晚上还要参加同学的婚礼，所以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大家就乘车返回了。 在景区游览的时候，柳馨瑶与苏荷关系似乎更密切了，两人一直都并肩地走在一起，很开心地聊着天。就连柳馨瑶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许多，而且她还拿着自己的单反相机为苏荷拍照，看上去两人情同姐妹。 方扬看了之后，心中也是一阵忐忑。 事情的发展似乎超乎了他的预料，现在方扬也搞不清楚这样的状况是好还是坏了。一切只能顺其自然了，反正都已经如此了。 回到酒店后，爬了一天山的楚小白等人都各自回去休息了。方扬和苏荷也回到各自的房间去洗澡换衣服，准备出席傍晚的婚礼。 傍晚六点，方扬与苏荷联袂走出了酒店大门。 他们没有发现，在六楼的一间客房里，一双忧郁的眼睛正望着两人无比登对的背影，显得很是幽怨…… 今天苏荷穿着一件米白色的修身小西服，里面是淡粉色的衬衫，搭配着黑色的休闲裤和米色的坡跟漆皮鞋，她那完美的身材被衬托无遗。一头乌黑的秀发盘了起来，脸上化了淡淡的妆，那吹弹即破的肌肤显得更加的娇嫩。 苏荷挽着方扬的手，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的。 现在的苏荷与方扬几个月前刚认识的她的时候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时候家里经济拮据，苏荷也从来没有刻意打扮过自己，一直都是不施粉黛一副素面朝天的样子，不过那种清纯的美丽也依然令人怦然心动。 现在的苏荷虽然清纯依旧，不过整个人却完全不同了。经济条件已经得到了彻底的好转，而且平时她还在896频道兼任管理层，气质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再是当时那个青涩的小姑娘了，反而更多了几分白领丽人的味道。 而且苏荷为了参加今天的婚礼，也特地打扮了一番，显得更加的美丽动人。 连方扬看了都忍不住赞叹不已，搞得苏荷又闹了个红脸。 相比之下，方扬的穿着打扮就普通了许多，因为他开始并没有准备去参加婚礼，只是陪着哥们一起来考察一下公司，包里并没有准备正装，所以今天他只是穿着一套普通的休闲夹克，配着一条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站在苏荷的身边，多少有些寒酸。 不过方扬并不在乎这些。 以他的层次，在南浦这样的小县城去参加婚礼，根本不需要看他人的眼色。当然，穿着正式一点那是对主人家的尊重，不过既然提前没有准备的话，那只要穿着得体就行了，肯定没必要特地去买衣服打扮一番。 熊金燕的婚礼现场设在长城酒店，距离东方酒店大约也只有一公里左右，所以两人干脆就步行前往了。 走在路上，方扬打趣地说道： “苏荷，我们俩走在一起，真是生动地诠释了一句俗语啊！” “什么？”苏荷浅笑了一下问道。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胡说八道！”苏荷低啐道。 “我说真的！苏荷，你打扮得这么靓丽动人，就不怕把新娘子的风头给比下去了？”方扬呵呵一笑说道。 “你再取笑我，不跟你说了！”苏荷娇嗔地打了方扬一下，说道。 听到心上人变相的赞美，苏荷心中也是甜滋滋的。 方扬接着问道： “对了，你这个同学怎么结婚这么早啊？” “熊金燕没考上大学，高中毕业就出来工作了，好像她家里给她找了一些关系，在财政局弄了一个职工的编制。”苏荷说道，“听说她老公是财政局副局长家的小孩，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可能双方家长觉得不错，就结婚了呗！反正也到法定年龄了。” 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可还是太年轻了呀！苏荷，该不会是你同学……” 方扬一边说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做出孕妇状。苏荷见了脸红了一下，斜瞥了方扬一眼说道： “不许胡说！熊金燕上学的时候一直都很乖的，怎么可能嘛！”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朝着长城酒店的方向走去。 …… 长城酒店大堂。 大红的水牌上写着“严熊联姻”几个大字。一身洁白婚纱的熊金燕与丈夫严小军并排而立，在他们的身边，则站着各自的父母。 熊金燕的父母穿着崭新的衣服，不过看上去质地很一般，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紧张，手指无意识地交缠在一起，显得非常局促。一看就是一对老实巴交的农村人。 而严小军的父母则是一副贵气逼人的样子，身上都是名牌西服，而且红光满面极为富态，脸上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傲气。他们不时地与到场的客人打招呼，攀谈的热络程度根据来宾的地位也有所不同。 熊金燕的父母大多数时候则是静静地站着，脸上露出一丝局促的笑容。 事实上来宾绝大部分也都是男方的客人，偶尔有女方的客人过来，熊金燕的父母才会上打招呼，并且小心地介绍给严小军的父母。 严小军的父母多数时候都只是矜持地与他们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严局长，恭喜恭喜啊！” “李局长，多谢光临，里面请！” 严宝华一边露出热情的笑容与来宾应酬着，一边示意工作人员上前领客人进宴会厅。不经意间严宝华夫妇望向熊金燕的父母时，眼中都会露出一丝不屑。 在他们看来，熊金燕能嫁入自己家中，绝对是高攀了。严小军娶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严宝华夫妇开始是不同意的，奈何儿子态度很坚决，最后才不得不妥协，但是他们内心还是有些不舒服的，看到这个儿媳妇以及亲家都有点不爽。 熊金燕也知道公婆的态度，看到父母那局促的样子，心中也是有些难受。不过唯一安慰的是，严小军对她是真的很不错，公婆态度傲慢一点也只有默默忍受了。 “金燕，恭喜啊！” 一个柔弱的声音响了起来，熊金燕望过去之后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苏荷，你来啦！谢谢你哦！” 在高中的时候，熊金燕与苏荷的关系就非常好，这次自己结婚，苏荷能特地请假从榕城过来参加自己的婚礼，她心中也是非常感动。 当她看到苏荷身边的方扬时，微微楞了一下。方扬露出一丝微笑说道： “恭喜你们啊！我是苏荷的男朋友方扬。” 苏荷恋爱了？熊金燕感觉有些意外。她的第一反应与昨天李娟一模一样，如果说任何人在大学里谈恋爱估计她都不会惊讶，唯有苏荷例外。 不过熊金燕很快就回过神来了，很礼貌地说道： “谢谢！” 苏荷脸上有些微红，不过还是介绍道： “金燕，方扬是我大学同学。他也是我们同一届的校友，他是三班的。” 熊金燕自然对方扬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她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你好。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丈夫严小军，在县财政局工作！” 严小军是公务员编制，比熊金燕大三岁，大学毕业也才两年。他礼貌地同方扬和苏荷握了握手，对两人的祝福表示了感谢。 方扬又跟熊金燕的父母说了几句恭喜的话，他看得出来熊金燕的父母应该都是农村人，可见当初帮她弄进财政局当职工应该也是费了不少劲。 接着，处于礼貌，方扬走向了严小军的父母，含笑说道： “叔叔阿姨，恭喜你们啊！” 严小军在一旁介绍道： “爸、妈，这两位是金燕的同学。” 严宝华和严小军的母亲孙丽梅用审视的目光看了看方扬与苏荷，见方扬穿着打扮很普通，而且又只是熊金燕的同学而已，顿时也失去了兴趣。 严宝华只是矜持地点了点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谢谢了。” 而他对于方扬主动伸出的手也是视而不见。说完这句话之后，他马上又露出了热情的笑容，甚至还上前了两步，当然，这肯定不是对方扬去的。 “何县长，感谢您的光临啊！犬子结婚，还劳动您亲自跑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严宝华对一位中年官员热情地说道。 严小军见父母这么势利，严小军也有些尴尬，他低声对方扬说道： “不好意思啊，我爸妈他们……” 方扬大度地摆了摆手说道： “没关系，今天他们肯定很忙的。” 一个县里面的小局长，而且还是副的，撑死了也就是一个正科级待遇，况且今天又是苏荷同学的婚礼，方扬自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 这时，跟在那位何县长身边的一个年轻人看到苏荷之后，眼睛顿时一亮，抛下了与他们热情说话的何宝华夫妇，径直走了过来，嘴里说道： “苏荷！好久不见啦！” 第528章 何副县长 何坤是南浦县排名靠后的副县长，在提拔副处之前，他是财政局的局长，因此也算是何宝华的老上级了。 这次何坤本来并不想出席这个婚礼的，不过儿子何嘉华特地从松江赶了回来参加婚礼，听说何坤也收到邀请之后，何嘉华便劝说他参加一下，说这个婚礼的女方是自己老同学，要父亲务必给个面子。 正因为何嘉华的劝说，何坤才勉强出席的。 所以严宝华在看到何坤的时候，真的是又惊又喜，他只是出于礼貌给何坤发了请帖，从来没敢奢望他真的能够来参加。 副县长亲自到场参加儿子的婚礼，严宝华也是顿时觉得脸上很有光彩。 他正小心地陪着何坤父子说话，没想到何嘉华却突然撇下了他们径直走上前去。何坤见状也不禁眉头皱了皱，不过并没有什么表示。 这边苏荷在听到何嘉华的声音时，秀眉微蹙地转身，淡淡地说道： “你好。” 笑容满面的何嘉华看到苏荷的手挽着方扬，两人一副亲热的样子，笑容顿时僵住了，半晌才挤出一丝笑容问道： “苏荷，这位是？” 这回没有等方扬自我介绍，苏荷立刻就回答道： “他是我男朋友方扬。” 男朋友…… 何嘉华觉得自己的脑子里轰的响了一声，整个人都呆住了。从高一开始，何嘉华就已经在追求苏荷了，奈何那个时候苏荷根本心无旁骛，对于何嘉华那些屡试不爽的招数根本无动于衷。 也正是因为得不到，所以何嘉华才会越想得到。哪怕大家都上了大学，而且在不同的城市，但是何嘉华的攻势依然不减，只不过所有的招数对苏荷都是完全无效。 本来何嘉华以为这是因为苏荷的性子比较恬淡，不想过早涉及男女情爱，所以心里虽然焦急，但依然非常热切。 但是今天苏荷居然亲口告诉他，自己已经找了男朋友，而且还带到了婚礼的现场来。 这让何嘉华觉得倍受打击。 他看了看一脸淡然表情的方扬，心中就更加不平衡了，虽然方扬身材高大匀称，但是长相只能算是普通，而且一看穿着打扮就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的孩子。 反观自己，副县长家的公子，名牌大学本硕连读，而且论长相不说甩了方扬好几条街，至少也是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凭什么苏荷正眼都不看自己一下，却看上了这么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呢？ 何嘉华感到很不平衡。 与苏荷重逢的那种喜悦感也是荡然无存。 “方先生你好！我跟苏荷在高中的时候就是很好的朋友了。”何嘉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道，“请问方先生在哪儿高就呢？” 方扬一看苏荷的表情就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缠了自己女朋友好多年的何嘉华，心中对他自然没有任何好感，因此只是淡淡一笑说道： “我还在上学。” 说完，方扬看了看苏荷，牵起了她的手接着说道： “我们是同一届的同学。” 看到两人十指紧扣，何嘉华的眼皮又跳了一下。不过得知方扬是榕城大学的学生，心中对方扬的轻视又增加了一分。 榕大只能算是二流大学，而何嘉华所在的复旦大学，却是全国知名的名牌大学，两者之间的地位是天差地别。 何嘉华又把目光转向了苏荷，笑着说道： “苏荷，我已经保送了复旦的研究生，未来三年还要留在松江市了。不知道你对我们复旦有没有兴趣？我与法学院几位教授关系都不错，如果你想要报考我们复旦法学院的研究生，我可以帮你疏通一下关系。” “不用了，我暂时没有考研的打算，谢谢。”苏荷客气地说道，不过话语中透着生分与冷淡。 “嘉华，这是你同学吗？” 一个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方扬抬头一看，刚刚那位何县长在严宝华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何嘉华点了点头说道： “爸，苏荷是我高中的同班同学，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 他没有介绍方扬，何坤自然看出来似乎两人有些不对付，再看看闭月羞花的苏荷，何坤心中顿时如明镜一般。 这时，严宝华连忙介绍道： “两位同学，这位是我县的何县长，他是嘉华的父亲。” 何嘉华略带一丝得色地看了看方扬，显然在他看来，一个副县长绝对是重量级的官员了，尤其是在南浦这种小地方，等闲哪里看得到他们这些父母官呢？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方扬脸上根本没有任何表情，听完之后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道： “何县长好。” 而苏荷也完全没有因为何嘉华的父亲是一位县长而露出什么意外的神情，甚至只是紧紧地挽住方扬的手，并没有主动打招呼，显然是表示她与方扬就是一体的。 何坤对方扬冷淡的态度，心中颇有些不喜。这些年自己平步青云，每天见到的都是阿谀奉承，他似乎已经习惯了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而今天方扬的态度其实算是不卑不亢，并没有很失礼，但却让何坤觉得有些不舒服。 不过他也是官场老油子了，这种情绪自然不会写在脸上，反而还是带着和蔼的笑容点了点头。接着他把目光投向了苏荷脸上，露出了一丝迟疑的神色，问道： “苏荷同学，我看你似乎有点面熟啊……” 何嘉华一听，立刻就笑着说道： “爸，苏荷的叔叔就是大田镇的苏镇长！” 苏荷的叔叔苏伟民，在韩文海调走之前也顺利下放到乡镇担任政府一把手，虽然他跟随韩文海的时间不算长，但也完成了华丽的转身，从一个负责招待所等后勤工作的干部变成了乡镇的一二把手。 当然，这其中与方扬自然也是有一丝关系的，否则韩文海肯定不可能为苏伟民进行这样的安排。 何坤听完之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同时也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何嘉华，显然，何嘉华是做过功课的，否则怎么可能一下子说出苏荷的叔叔是大田镇长的事情呢？ 看来儿子对这个女孩子用情很深啊！ 何坤脸上的笑容更加和蔼了，他对苏荷说道： “原来你是伟民同志的侄女儿啊！嘉华要是不说我还真是想不到，不过你们叔侄俩真的挺像的！下次我去大田镇的时候，要好好批评一下伟民同志，他有一个这么漂亮的侄女儿，居然隐情不报，他不知道我正为嘉华的个人问题发愁吗？哈哈……” 何嘉华眼中闪过了一丝喜色，但是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微笑着说道： “苏荷，我父亲喜欢开玩笑，你别介意！不过我父亲负责联系的几个乡镇中就有大田镇，他与苏镇长在工作上接触也是很多的。” 方扬的眼神顿时转冷，这个何县长明明看到苏荷与自己手拉手，明显就是恋人关系，居然还当着自己的面说出那种话来。 当然你也可以说他是在开玩笑，但是一个副处级的领导干部开这种玩笑，显然是不合时宜的。 况且方扬根本不认为他是在开玩笑，堂堂副县长居然亲自为儿子挖墙脚，真是够无聊的！ 想到这，方扬直接淡淡地说道： “何副县长，苏荷已经有男朋友了，恐怕对令公子的个人问题是无能为力了！” 虽然不知道这位何县长是何方神圣，但是方扬至少知道南浦县的县长是钱如风，那么这位自然顶天了也就是个副县长了。 何坤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一旁的严宝华也顿时脸色大变，他没想到方扬居然当着何县长的面说出这么硬邦邦的话，他生怕何坤因此生气而拂袖而去，连忙说道： “小伙子，何县长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况且年轻人谈恋爱分分合合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现在是恋爱自由的时代，小苏又不是什么人的私人物品。” 方扬冷冽的眼神扫过严宝华，如果今天不是苏荷同学的婚礼，他此刻就已经发飙了。但是为了不让苏荷为难，方扬还是将自己的怒火忍了下来，他拉起苏荷的手对何坤说道： “何副县长，我跟我女朋友先进去了，失陪了！” 说完，方扬与苏荷两人施施然地离开了酒店大堂，朝着宴会厅走去。留下神情变幻不定的何坤和忐忑不安的严宝华，还有那个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的何嘉华。 “何县长……”严宝华惶恐地说道。 何坤摆了摆手说道： “无妨！老严，年轻人火气旺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们也进去！” “何县长请！” 严宝华连忙在前面领路，亲自带着何坤走向了宴会厅。 而何嘉华则走向熊金燕，低声问道： “金燕，苏荷的那个男朋友是什么来历啊？” 熊金燕是知道过去的那些往事的，因此刚才发生不愉快的时候她心中也是相当紧张，听到何嘉华的问话之后，熊金燕说道：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苏荷已经有男朋友了……我听苏荷说方扬是她大学同学，而且也是我们南浦一中毕业的，当年他是三班的。” “三班的？”何嘉华下意识地重复道。 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嘉华，那个方扬我认识！” 第529章 奇葩女同学 说话也是苏荷的同班同学，名叫陈艳。当年陈艳就喜欢何嘉华，甚至还给他写过不少情书，只不过何嘉华却看不上姿色普通的她。 刚才陈艳与方扬他们前后脚到的酒店，见到何嘉华的时候她本想上去打招呼的，不过看到那么多人在，尤其是何坤官样十足，所以就等在了一旁。 现在听到何嘉华在打听方扬的事情，她刚好知道一些，于是忙不迭地出来说话。 “你是……陈艳！”何嘉华露出了一丝迷人的微笑说道，“几年不见你漂亮多了！” 陈艳顿时感觉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学生时代的白马王子就在眼前，而且还亲口夸她漂亮，陈艳觉得自己仿佛在梦境当中一般。 熊金燕在一旁看到陈艳露出了花痴般的表情，也不禁感到一阵好笑，明显就是何嘉华需要打听方扬的消息，就随口奉承了一句，没想到陈艳竟然当真了。 何嘉华看着眼前姿色平平的陈艳，还露出那种粉丝见到偶像明星一般的花痴表情，他心里就一阵不舒服，不过他还是强忍着这种不适感，问道： “陈艳，你刚刚说你认识方扬，能跟我说说他的情况吗？” 陈艳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嘉华，你想知道我当然会告诉你……我跟方扬家住得不远，上高中的时候经常都能看到他骑个破自行车上学的！他们家就住在城西郊区，他妈妈是在城郊种菜的菜农，他爸好像很早就在了……” 陈艳在何嘉华的“美男计”面前毫无抵抗之力，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地把她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最后还邀功一般地对何嘉华说道： “嘉华，这个方扬当年还想追我呢！好几次都故意跟我差不多时间离开学校，一路上跟着我……他也不想想，就他那副窝囊样，我能看上他？” 这就是陈艳在自作多情了，方扬在高中的时候，心中就只有一个苏荷，怎么可能看上陈艳这种浅薄无知、姿色普通的女生呢？ 何嘉华听到陈艳故意发出那种嗲嗲的声音叫自己“嘉华”，感觉浑身的汗毛都快要竖起来了，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他自然连一秒钟都不想跟陈艳在一起待着了。 “谢谢你啊陈艳，我先进去了！”何嘉华说道。 然后就匆匆地转身离开了大堂。而陈艳还在身后喊道： “嘉华，明天你有时间吗？我想请你一起吃个饭！” 何嘉华脸上的肌肉颤抖了了一下，连忙装作没有听到，同时也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熊金燕与严小军两人强忍着笑容，脸上的肌肉都快抽筋了，表情无比怪异。 走进宴会厅的时候，何嘉华脸上的神色阴沉了下来，轻轻地自言自语道： “一个菜农的儿子竟然敢跟我抢女人……有意思！” …… 方扬与苏荷自然是享受不到专人带领的待遇的，两人自己找到了婚礼的宴会厅，在绝大部分区域都写着“男方宾客”的宴会厅中找了许久，终于在大厅一角的一张桌子上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牌子，上面写着“女方同学”，两人径直走了过去。 已经有几个同学围坐在桌子旁了，苏荷当年在高中也是有名的校花，因此她一过来立刻就有人跟她打招呼。 “苏荷也来啦！” “苏荷，好久不见了，这边坐！” 李娟也早到了，她见到方扬跟苏荷一起过来，也是感到一些意外，连忙招呼道： “苏荷，方扬，快过来坐！” 这时同学们才注意到一脸淡淡笑容的方扬，看到这个陌生的面孔，大家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这一桌都是熊金燕的高中同学，怎么会突然来一个陌生人呢？ 方扬看到了大家诧异的眼神，微微一笑说道： “大家好，我是苏荷的男朋友方扬，今天跟着一起来凑凑热闹，希望没有打扰到大家！” 现场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尽管旁边桌子的宾客依然在聊天，但是就是给人一种死寂的感觉，这桌人都如同石化了一般。 苏荷有男朋友了？ 显然，在同学们看来，这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只有李娟因为早已知道，所以并没有表现出吃惊的样子，她轻轻地笑了笑说道： “哪儿的话呀！人多点热闹嘛！”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说道： “对对对！欢迎欢迎！” “快请坐！” …… 李娟旁边刚好有两个空位子，于是两人走过去坐了下来，苏荷挨着李娟坐，而方扬则坐在苏荷身边。 两人落座之后，大家望向方扬的眼神都有些古怪，很想知道这位将心如止水、清纯可人的校花追到手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面对这些目光，方扬丝毫没有局促，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静静地坐在位子上。 这时，一位眼尖的同学指了指宴会厅入口处叫道： “咦？那不是何嘉华吗？他也来啦！” “那个上去迎接他的好像是新郎的父亲！刚刚在门口迎宾的。”另一位同学说道。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了过去，只见刚刚安顿好何坤的严宝华满脸堆笑地迎向了何嘉华，亲自将他客气地引到了何坤所在的一号桌。 “何嘉华面子好大啊！”一位同学羡慕地说道。 他们这些人在进来的时候，严宝华夫妇自然是面子上应付一下，肯定没有多少热情的。他们也知道严宝华是财政局的领导，这样一位在普通百姓看来了不得的领导居然如此客气地对待何嘉华，也是让这些同学心生羡慕。 这时，一个有些尖锐的女声响了起来： “你们知道什么？嘉华的爸爸是我们县的副县长，管着那个严局长呢！他当然要好好巴结嘉华了！” 说话的就是紧随何嘉华进入宴会厅的陈艳。她自然没资格去那一号桌，所以也来到了同学这一桌。 陈艳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不屑，仿佛那个受到严宝华礼遇的人不是何嘉华而是她一般。 不过此时并没有人在意她的态度，大家都被陈艳的话吸引住了，以前对何嘉华有所了解的人忍不住说道： “我听说何嘉华的父亲是县里哪个局的局长啊！怎么成副县长了？” 陈艳坐下来嗤笑了一声说道： “你这都哪一年的老黄历了？何叔叔早就提拔了！不然那个严局长能对嘉华这么客气？跟你们说，刚才在门口，何叔叔还跟我说话了呢！” 她一口一个何叔叔叫得很顺溜，不知道的人还真会以为她跟何坤家里很熟呢！ 大家听了之后都不禁唏嘘感叹。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看看人家何嘉华，学习成绩那么好，上了名牌大学，关键是还有一个当领导的爹，在如今这个拼爹的时代，这可比什么都强啊！ 来参加熊金燕婚礼的大多是当年学习成绩不太好的，要么早早的就出来工作了，要么就是上了大专，现在也已经毕业。真正向苏荷这样考上本科的现在都忙着毕业的事情，很少有人赶回来。 所以这桌同学多半都是混得不太如意的，见到何嘉华之后，感慨自然就更多了。 看到大家在议论何嘉华，陈艳仿佛与有荣焉，脸上也是泛起了兴奋的光芒。她接着将目光投向了苏荷与方扬两人。 斜瞥了方扬一眼，陈艳问道： “方扬，什么时候回来的？” 方扬正笑呵呵地看着陈艳表演，见她突然对自己说话，也是楞了一下，半晌才迟疑道： “请问你是……” 方扬的记忆中，完全没有陈艳。换句话说，这个陈艳当年在前任心中压根就没留下任何印象，所以见到陈艳用这种熟人的口吻问自己，方扬才会一阵错愕。 陈艳有些不屑地看了看方扬，接着又看了看苏荷才说道： “哟，现在追到苏荷了，就装作不认识我了呀！当年你总是骑车偷偷跟在我后面，不会都忘了？对了，我看你家那几亩菜地好像都快荒了呀，怎么？你母亲改行做别的了？” 方扬听了之后目瞪口呆，敢情这女的还真认识自己啊！ 他扭头看了看苏荷，只见苏荷正抿嘴吃吃直笑呢！见方扬望过来，苏荷凑到方扬的耳边，笑嘻嘻地低声说道： “方扬，想不到你当年还追过陈艳呢……” 方扬哭笑不得，在苏荷耳边低声说道： “哪儿跟哪儿啊！我压根就不认识她好不？谁知道这女的吃错了什么药？苏荷，你再乱说小心我回去打你屁股啊！” 苏荷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心虚地看了看左右，生怕刚才方扬的话被同学听去，见大家注意力都放在陈艳的身上，并没有人留意到这边，她才微微放心。 苏荷也不再与方扬开玩笑，只是微笑着低声说道： “她叫陈艳，你真的不认识她？” “鬼才认识她呢！你觉得我的品位至于这么差吗？你这不是在侮辱你自己吗？”方扬郁闷地说道。 见方扬和苏荷两人窃窃私语，压根就没理会自己，陈艳心中也是不快，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接着大声说道： “苏荷，找男朋友还是要放亮眼睛啊！有的人只会甜言蜜语哄女孩子开心，其实一点实力都没有，跟了这样的人以后会后悔的！我看嘉华就比你这个男朋友强百倍！” 第530章 苏镇长不给面子 陈艳明明一直暗恋——或者说是明恋——何嘉华，她也知道何嘉华一直都觊觎苏荷的美貌，但是看到刚才方扬无视自己的态度，陈艳却忍不住在苏荷面前说起了何嘉华的好来。这个女人真是奇葩无比。 听了陈艳的话，大家也突然安静了下来。 这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何嘉华在高中的时候可是一直都喜欢苏荷，甚至公开宣称一定要追到苏荷。今天苏荷却带着自己的男朋友过来了，而且听刚才陈艳的话，好像苏荷的这个男朋友家境似乎不太好，家里还是种菜为生的。 大家的八卦之火顿时熊熊燃烧了起来，再次望向方扬的时候，眼神就变得更加古怪了。 方扬却对这些目光视而不见，依然一脸的淡定。陈艳的这些话自然不可能刺激到方扬，在他看来，陈艳只是一个浅薄无知的乡下女人罢了，跟她一般见识，简直是掉份！ 包括苏荷也是直接无视了陈艳的话。 方扬与苏荷两人相视而笑，都感觉今天的婚宴有了这个陈艳真是增加了许多欢乐…… 一号桌。 何坤脸上带着一丝矜持的笑容，应付着上前来问好的宾客，而何嘉华也在他身边正襟危坐，显示出了良好的教养。能上来与何坤打招呼的，基本上与何坤的关系都还算比较密切，因此对何坤家里的情况也是很了解。 所以大家看到何嘉华的时候，都会不吝赞美之词，当然不外乎就是很有才华、前途无量、虎父无犬子之类的奉承话了。何嘉华也很有礼貌地对他们的赞美表示感谢。 在何坤有个空当的时候，何嘉华对他说道： “爸，我想去我同学那一桌坐，你们这边都是领导，我一个学生坐在这也太扎眼了……” 何坤看了看那边坐着的苏荷，笑呵呵地说道： “嘉华，我看你不是为了和同学叙旧，是为了和那个小姑娘叙旧？” 何嘉华嘿嘿一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何坤的说法。 何坤沉吟了一下说道： “我看那小姑娘挺不错的，人长得也漂亮，而且她还是伟民同志的侄女儿，家里条件也算是配得上咱们家。儿子，我支持你！” 苏伟民算是南浦政坛上的一颗新星，虽然他年纪不算轻了，这个年龄的正科级干部并不算特别亮眼，可是人家有天线啊！他的前老板现在可是省委一秘，影响力之大足以让南浦县任何一个干部仰视。 最关键的是韩文海挺念旧，虽然调走了但是依然很关心苏伟民的发展，而县委书记陆进在韩文海任县委副书记的时候就很少过问他那一摊子工作，也是刻意的交好他。现在韩文海地位水涨船高，陆进对韩文海的旧部自然更是关照有加了。 有消息说很快苏伟民就要接替大田镇即将退休的老书记，成为镇党委书记了。 在换届之前，他再进一步到副处级，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能与这样一位南浦官场上的红人结为亲家，何坤心中也是非常乐意的。 何嘉华听了之后欣喜地说道： “谢谢爸爸！” 这父子俩直接无视了苏荷的男朋友方扬。好像苏荷就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一般，要摆在哪个位置都是由他们说了算。 “呵呵，你去！”何坤看了看儿子笑着说道，“加把劲！” 看着儿子迈步走向了同学的那一桌，何坤沉吟了半晌，招手将严宝华叫了过来。 “何县长，请问有什么指示？” 由于何坤是坐在椅子上的，严宝华自然不敢居高临下地跟他说话，所以讲话的时候腰弯的很深，双腿也是半蹲的姿势，活脱脱一副奴才相。 何坤淡淡地问道： “老严，刚才门口那个姑娘是你儿媳妇的同学？” 严宝华是个圆滑的官油子，自然是闻弦歌而知雅意，连忙点头说道： “是的何县长。我看嘉华对那姑娘似乎有点意思，我让我儿媳妇给他们多创造点机会，撮合撮合他们！” 何坤眼中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淡淡地说道： “那就谢谢你了。唉！做父母的真是有操不完的心啊！” 严宝华附和道： “是啊何县长，不过嘉华这么优秀，想必是没有问题的，说不定很快我就可以喝到他们的喜酒了……” “你这个老严啊！就是会说话……”何坤笑呵呵地说道。 严宝华对何坤的吩咐自然不敢怠慢，说道： “何县长，那我就先去跟我儿媳妇说一声，他们都是同学，而且金燕跟那姑娘还是好朋友，应该是比较容易说话的。” “嗯！”何坤淡淡地点了点头。 严宝华脚步轻快地走向了宴会厅门口——现在宾客基本到齐了，严小军与熊金燕小夫妻俩正在宴会厅门口等待着入场。 想到自己能够在何县长的私事上出把力气，严宝华心中就欢欣鼓舞，这件事如果办漂亮了，那跟何县长一家的关系都会变得近了很多。 这时候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个来自乡下的儿媳妇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 何坤看了看严宝华的背影，沉吟了一下掏出了手机，找到苏伟民的电话号码拨打了过去。 “何县长您好，请问有什么指示？”苏伟民接通电话之后很客气地问道。 “伟民啊！最近镇里工作怎么样啊？”何坤很亲热地问道。 苏伟民被何坤的态度搞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何坤一直都是一个不苟言笑的领导，他联系大田镇的工作，每次下乡视察的时候，也很少给人笑脸，平时打电话也都是直接布置工作，怎么今天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不过苏伟民并没有发愣太久，让副县长等着是很不礼貌的，他很快就谨慎地回答道： “何县长，大田镇一切工作都很正常，我们这一阶段的重点工作就是储备粮的收购……” “好了好了，伟民同志，我不是要听你工作汇报的。”何坤笑呵呵地打断了苏伟民的话，接着又关心地问道，“我听有的同志说苏镇长工作起来不要命，你可要注意身体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苏伟民更加吃惊了，这真的是何坤吗？如果不是对他的声音很熟悉，而且电话号码也没错的话，苏伟民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扮成何坤故意跟自己开玩笑了。 他愣了一下连忙说道： “谢谢何县长关心，我挺好的！” 何坤这才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对了伟民，你有个侄女儿叫苏荷是吗？” 苏伟民现在对于何坤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谈话方式已经有些麻木了，他一边在脑子里快速地思考着何坤的用意，一边谨慎地回答道： “是的何县长，苏荷是我的侄女儿……” 何坤爽朗地笑了笑说道： “我今天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就遇到你的侄女儿了。说起来也真是巧啊！我儿子嘉华跟你侄女儿竟然是高中同班同学，哈哈……” “是吗？那可真是巧啊……”苏伟民机械地附和道。 何坤接着说道： “伟民啊！今天我打电话给你呢！纯粹是私人闲聊。是这样的，我的儿子嘉华告诉我，他从高中开始就一直都喜欢苏荷，现在大学都快毕业了，也没有找女朋友，跟我说非苏荷不娶了！我对苏荷那丫头也挺喜欢的，就想跟你通个气，我们两家人什么时候坐下来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苏伟民听了何坤的话，觉得脑子里嗡地响了一下，原来绕了半天，何坤竟然是给他儿子说亲来了！ 苏伟民一下子就想到了方扬。 苏荷上次回来，苏伟民就看出来自己的侄女儿跟方扬关系很不一般，而且现在自己的母亲还有苏荷都跟方扬住在一个别墅里面，这说明了什么还不明显吗？ 方扬有多大能量苏伟民是再清楚不过了。 别的不说，就凭他跟韩文海的关系，就足以让苏伟民不敢生起半分得罪之心。更何况方扬几次来南浦，将整个南浦官场搅得天翻地覆，连续两任分管国土资源的副县长下场都是灰溜溜的，第二任的副县长石可甚至直接就锒铛入狱了。 现在南浦官场都在传说方扬与市委曲晓波书记关系非常亲密，曲书记甚至亲自为方扬的企业撑腰。 对于这个传言，苏伟民认为八成是真的。他作为韩文海曾经的秘书，自然知道韩文海与曲晓波的关系，方扬跟韩文海那么熟稔，能搭上曲晓波这条线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他的猜测有些接近事实，但是也不尽准确，事实上恰恰相反，是曲晓波想要搭上方扬这条线。 一瞬间苏伟民的脑中就闪过了诸多的念头。 而何坤见苏伟民突然不说话了，心中也有一丝不快，问道： “伟民同志，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苏伟民回过神来，他毫不犹豫地说道： “何县长，苏荷虽然是我的侄女儿，但是她向来都是有主见的，我的话她未必会听啊！” 其实这就是委婉的拒绝了，不过何坤却似乎听不懂一般，只是淡淡地说道： “我听说这丫头父母都不在了，你是她的叔叔，怎么会劝不动她呢？伟民同志，我的小孩嘉华也是很优秀的，他在复旦大学已经保送研究生了，在学校也是连年被评为优秀学生干部，人也长得一表人才！” 苏伟民苦笑了一下，干脆直接说道： “何县长，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觉得孩子的事情还是让孩子们自己决定，我们作为家长的还是尽量不要干涉。对不起啊，这件事情我恐怕帮不上您了。” 他的回绝很彻底。 如果非要在方扬和何坤之间做出选择，只要苏伟民脑子没有被门夹坏，自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方扬。 何坤还是第一次被下属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气得脸色有些发青，脸上的肉甚至都在哆嗦。不过这毕竟是私事，他总不能拿这个来大做文章的。 因此何坤气呼呼地说道： “苏伟民同志！好……好啊！看来我们是高攀不上你们家啊！” 说完，何坤直接掐断了电话，随手将手机甩在了桌子上，脸色铁青地盘算着在工作中给苏伟民找点不痛快。 第531章 脸皮堪比城墙 严宝华一边畅想着美好的未来一边走出了宴会厅，熊金燕与严小军两人正站在宴会厅门口附近等待着入场，看到严宝华之后两人都迎了上来。 严宝华以前对熊金燕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但是现在却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说道： “金燕，刚才站了两个小时，一定累坏了？” 熊金燕感到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说道： “严局……爸，没事，我不累！” 熊金燕是财政局的职工，以前一直都是称呼严宝华为严局长，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口。 严宝华笑眯眯地问道： “金燕，听说你跟苏荷是好朋友？” 熊金燕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丝不妙的感觉，不过她也不敢隐瞒，低声说道： “嗯，高中的时候我们关系还不错！” “这次她专门回来参加婚礼，你们同学之间要多走动走动啊！”严宝华笑容可掬地说道，“何县长的小孩嘉华也是你们同学，我看这两天你们可以约出来一起聚一聚嘛！吃吃饭唱唱歌什么的。你把发票带回来，爸给你报销！” 严宝华说得这么露骨，熊金燕岂能不明白他的用意。她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说道： “爸……苏荷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严宝华的脸微微一沉，冷哼了一声说道： “有没有男朋友跟你们同学聚会有关系吗？苏荷又不是什么人的私人物品！我看嘉华比她那个男朋友优秀多了！” 说完，严宝华又缓和了一下口气说道： “金燕，你跟苏荷是朋友，也应该多为她想想。何县长家条件多好啊！她要是跟嘉华在一起了，嘉华又这么优秀，她要是跟嘉华在一起了，那以后就是享不尽的福啊！” 熊金燕内心非常矛盾，她有心拒绝但却不敢说出口。嫁入严家本来就是高攀人家了，严宝华夫妻俩都没怎么给过她好脸色看，如果这次又拂了他的面子，恐怕以后在严家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严宝华见熊金燕低着头不说话，就不容分说地说道： “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小军，你帮金燕定一个好点的酒店，吃完饭再安排他们去ktv娱乐一下！” 严小军也看出妻子心中不乐意，见状连忙说道： “爸，今天办完婚礼，明天肯定还一堆事呢！要不缓缓再说……” “糊涂！什么事情有何县长家的事情重要？”严宝华瞪了严小军一眼，厉声说道，“这件事情必须当做政治任务来完成，知道吗？” 不知不觉中，严宝华又打起了官腔来。 严小军对自己父亲本来就有点怵，见他不怒而威的样子也不敢再劝说，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严宝华走后，熊金燕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严小军也是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搂了搂妻子，两人都没有说话。 …… 宴会厅。同学那一桌，陈艳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何嘉华如何如何好。李娟有些担心地转头看了看，见方扬与苏荷两人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尴尬的神色。 方扬是根本不会在乎这个浅薄的女人那些话，而苏荷只要是方扬在身边，她向来都是唯方扬马首是瞻，心上人都没有什么表示，她自然也是“夫唱妇随”。 两人淡定的表现在一些同学看来，就被解读为了软弱。 尤其是听陈艳这个大嘴巴说方扬家是种菜的之后，某些同学心底更是轻视方扬了。今天到场的同学，某种意义上说都是混得比较差的。 熊金燕的婚礼日期既不是周末也不是假期，因此除了李娟这种刚好回来实习，以及苏荷特地从外地赶回来的特殊情况，大部分比较成功的同学都没有能够到场。 人都有一种劣根性。 那就是越是失败者，就越看不起比自己还不如的人，并且从轻视他们的过程中，能够找到一种快感。 所以才有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成语。 因此，见两人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没有任何表示，有的人说话也开始没什么顾忌了。甚至有人直接半开玩笑地说起当年何嘉华追求苏荷的事情，语气中对苏荷拒绝了何嘉华还表示了惋惜。 方扬脸上依然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不过眼神却变得有些冰冷了。 苏荷有点担心地看了看方扬。 方扬感受到了苏荷的目光，侧头朝她微微一笑，然后伸出手来抓住了苏荷的柔荑，轻轻地捏了一下，表示自己没事。 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兄弟姐妹们，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说我的名字，你们该不是在背后说我坏话？” 穿着范思哲西服的何嘉华站在桌旁，自然而然就有一种卓尔不群的气质，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这边经历了短暂的沉默之后，很多人回过神来开始热情地与何嘉华打招呼。 “哎呀！这不是嘉华吗？” “嘉华，你可是县长公子啊！我们哪敢说你的坏话啊？” “嘉华，几年没见，你还是风采依旧啊！” …… 一时间谀词如潮，出了方扬与苏荷，也就只有李娟相对比较淡定，只是简单地打了一声招呼。陈艳则更夸张，刻意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说道： “嘉华，你不是应该在何叔叔那一桌，陪那些领导的吗？怎么跑到我们这边来了？” 何嘉华顿时感觉浑身打了一个冷战，身上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说道： “我觉得还是跟同学一起坐比较放松……” “嘉华真是重情重义！”陈艳夸张地说道，“那快坐下！嘉华，我旁边有空位子，过来坐！” “还是不麻烦了……”何嘉华连忙说道。 然后赶紧在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空座位上坐了下来，陈艳有些悻悻地看了何嘉华一眼，目光中还带着一丝幽怨，何嘉华连忙避开了她的目光。 他微笑地看了看苏荷，然后对大家说道： “同学们！咱们可是好几年都没见面了，今天婚礼结束之后我做东，请大家一起到皇朝ktv去唱歌怎么样？” “好啊！” “何公子请客，我们必须得去啊！” …… 何嘉华的提议一说出来，顿时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 方扬与苏荷都没有说话，他们自然是不会去什么ktv的，不过也没必要现在就提出来，到时候婚礼参加完直接走人就是了，一个副县长家的小孩，方扬还从来没有放在眼里。 也许何嘉华在南浦县算是了不得的二世祖了，但方扬无论前世还是这一辈子，接触的大都是省部级甚至国家领导人家的亲属，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在京城根本就算不上领导，何嘉华就更不够看了。 何嘉华见方扬没有说话，眼珠子转了转主动问道： “对了方扬，刚才在外面没来得及问你，听说你家也是南浦的，你父母在哪个单位工作啊？” 其实何嘉华早就从陈艳那边了解到了方扬的情况，他就是故意这么问想要让方扬出丑的。 这一桌同学是神情顿时精彩了起来，他们都古怪地看着方扬。 方扬云淡风轻地说道： “何公子，我跟你可不能比。我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我母亲以前在南浦是一个菜农。” 方扬并没有如大家预料的那般回避这个话题，而是一脸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情况，也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大家自然都没有注意到方扬话中“以前”两个字。 苏荷听到方扬这么说，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她是最了解方扬的情况的，就连韩雪华现在成了韩氏集团副总的事情，方扬也没有瞒她。她想象如果这些同学知道了方扬现在的身家之后，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会多么的丰富多彩。 苏荷巧笑倩兮的样子，让何嘉华心中也是一阵火热。 他装作很意外的样子说道： “想不到你家里还挺困难的……那你母亲供你上大学一定很辛苦？特别是现在谈恋爱了花销应该更大！” 方扬仿佛没有听到何嘉华话语中的讥讽意味，淡淡地说道： “还好！我自己在课余时间也会出去赚点钱贴补一下的。” 苏荷眼中的笑意就更浓了，方扬赚来“贴补”的钱可不少，光896频道这一块，净利润已经上千万了，如果算上天恒矿业的预期收入，恐怕整个南浦县比他有钱的人也不多了。 不过在何嘉华和那些同学看来，方扬肯定是在上学之余去做做家教之类的。想到方扬居然还要去勤工俭学，这些人望向方扬的目光就更不屑了。 他们也确认自己的判断没错，方扬的家庭条件一定非常差！ 现在的孩子都是家里的宝贝，只要条件允许，谁还会在上大学的时候去打工啊？ 苏荷也不知道怎么选的男朋友，眼光也太差了！ “那你可要好好努力了！”一个同学说道，“榕城大学本来就很一般，你家里条件又这么困难，毕业之后还是尽快找个可以养家糊口的工作！” “依我看如果没钱的话干脆当初就别上大学，你看我也没读大学，现在打拼了几年，也在富丽化工厂当上班组长了，月工资也有三千多呢！读那么多书最后出来还不是打工？”另一位同学有些得意地说道。 还有个同学甚至讨好地看了看何嘉华，然后说道： “我看没钱就不该谈恋爱！现在什么不花钱啊？你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哪里有钱陪女朋友逛街看电影啊？” 陈艳嗤笑了一声，火烧浇油道： “那可不不一定，说不定有的人是靠吃软饭呢！自己没钱可以花女朋友的呀！” 看到这些同学越说越离谱，苏荷的小脸也气得通红。如果不是方扬在桌子底下拉着她，说不定都已经拍案而起了。 何嘉华笑眯眯地看着议论纷纷的同学，对这个效果非常满意。 他就是要狠狠地践踏方扬的尊严，同时也让苏荷更加清醒地意识到，跟着方扬是完全没有前途的，只有他何公子才是良配佳偶。 方扬听了之后，淡淡一笑说道： “你们说得对，靠天靠地靠父母，都不算是英雄好汉，只有靠自己的真本事，才值得尊敬！” 大家都楞了一下，没想到这个方扬脸皮还挺厚的，被这么多人冷嘲热讽，他居然还能跟没事人一般，甚至还开始唱高调了…… 这时大家看到，严宝华一边拿着电话一边匆匆地朝宴会厅的门口走去，看上去像是要接什么重要客人的样子。 不过他还没走出门，来人就已经迈步走进了宴会厅。 严宝华脸上顿时露出了谄媚的笑容，面对女方宾客时那挺直的腰板也一下子显得有些佝偻…… 第532章 樊主任的来意 方扬这一桌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他们也暂时停止了聊天，纷纷把关注的目光投向了宴会厅门口。 “樊主任，没想到您亲自来了！真是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啊！”严宝华点头哈腰地说道。 他的脸上挂着一丝受宠若惊的表情，那神态竟然比刚才见到何坤的时候还要恭敬几分。大家见了都不禁暗暗称奇。 而那些南浦官场上的大小干部则一眼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也是微微地吸了一口凉气，望向严宝华的目光则是充满了羡慕。 来人是县委书记陆进的秘书樊春辉。 就连严宝华也想不到樊春辉居然会亲自出席自己儿子的婚礼。当初出于礼貌，基本上稍有影响力的领导、干部那边，严宝华都是发了请帖的，只不过哪些人会来，哪些人不会来，严宝华心中大致是有个底数的。 而樊春辉显然就是严宝华判断不会参加的那类人。作为县委书记的秘书，平时公务繁忙，哪有空出席一个行局副局长小孩的婚宴？ 所以当严宝华接到门口留守工作人员的电话时，立刻忙不迭地迎了出去，不过还是慢了一步，樊春辉已经径直走了进来。 严宝华心里也是浮想联翩，莫非是自己突然时来运转了，得到了陆书记的青睐？因为绝大多数时候，秘书就是领导的风向标，在一定程度上，秘书的行为可能就会隐晦地透露出一丝领导的意图。 难道是陆书记准备重用自己了？严宝华心中一阵狂跳。 樊春辉脸上带着一丝矜持的笑容，态度不算冷淡，但也绝对谈不上热情。他微笑着说道： “严局长，今天是令公子大喜的日子，我这个不速之客过来讨杯喜酒喝，没有打扰到你们？” 严宝华连忙说道： “樊主任，您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啊！您这样的贵客我欢迎都来不及呢！快快快，里面请，里面请！” 说完，严宝华在前面带路，领着樊春辉走向了一号桌。樊春辉在走路的时候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断地扫视全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不过宴会厅非常大，几十桌摆在那里宾客济济一堂，直到他来到了一号桌也都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何县长您好。”樊春辉见到何坤之后，不卑不亢地问了一声好。 何坤的官架子也完全收敛了，和颜悦色地起身说道： “樊主任你好！快快请坐。” 作为一个没有入常而且排名靠后的副县长，何坤的确是不敢在正科级的县委办副主任樊春辉面前拿捏，人家级别虽然比他低半级，但在南浦官场的地位却丝毫不弱于自己，甚至在很多方面何坤还要逊色于樊春辉。 人家可是县委一秘啊！ …… 方扬并不认识这位樊主任。 见严宝华与何坤两人对樊主任的态度，这桌的同学一个个都非常好奇，不过他们绝大部分都是混迹在社会上的人，对于官面上的人物认识不多。 还是陈艳忍不住开口问道： “嘉华，这个樊主任是谁啊？我看严局长对他好客气啊！” 大家也纷纷望向了何嘉华。 何嘉华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他对这个陈艳有点厌烦。不过刚刚这个问题倒像是挠到了他的痒处，如果别人不问，他还不太方便主动吹嘘，那显得档次有些低。 所以他很快就把一丝不耐抛到了脑后，带着一丝得意的微笑说道： “这位樊主任可了不得！他是县委办的副主任，不过他还有一个身份……” 微微地卖了卖关子之后，何嘉华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 “樊哥他是县委陆书记的秘书，南浦第一秘啊！” “啊？”大家都配合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并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陈艳更是露出了夸张的表情说道： “嘉华，你跟樊主任一定很熟？” 大家也都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何嘉华都故意称呼樊春辉“樊哥”了，不就是要表达这样一个意思吗？ 见陈艳一口一个“嘉华”地叫自己，何嘉华感觉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而过，不过偏偏陈艳又说出了自己想说却不方便说的话，他还偏偏就需要这句问话。 所以何嘉华的表情有些怪异，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还是露出了一丝微笑，低声说道： “樊哥是我的学长，我们是老朋友了……不过这话就到你们这为止，出去别乱说啊！影响不太好的！” 方扬差点憋不住自己的笑。 何嘉华明明就是想要显摆自己与樊春辉的关系，偏偏还要做出一副低调的样子，实在是够做作！ 但是陈艳和那几个巴结何嘉华的同学却如小鸡啄米一般地连连点头，拍着胸脯说道： “放心嘉华！你这么信任我们，我们肯定不能出去乱说……” “对对对！” 何嘉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这时他看向了苏荷，脸上的笑容又盛了几分，说道： “苏荷，你毕业之后有没有回南浦工作的打算？我爸虽然不是分管公务员局的，但樊哥肯定有办法，只要你公考分数过线的话，绝对没问题！” 说完，何嘉华不等苏荷回答，又接着说道： “方扬，你如果想回来工作也行的，南浦这边不少企业我都有熟人，刚进去的时候可能要从一线车间开始做，但是只要你够努力，发展空间还是不错的……你别看南浦地方小，但是生活成本比大城市低啊！很适合你这样家庭条件比较困难、大学刚毕业的年轻人！” 方扬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多谢何公子的好意了。不过我们暂时都没有回来的打算。” “哦？那你毕业之后准备干什么？”何嘉华眉毛一扬问道。 方扬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淡淡地说道： “走一步看一步呗！可能会做点小生意……” 陈艳一听，顿时夸张地叫道： “方扬，你脑子没烧坏？嘉华随便给你介绍一个工作，不比你在榕城摆地摊强？嘉华都说会帮苏荷进公务员了，你居然还带她去做小生意？太自私了！” 那些同学也纷纷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方扬。他们都觉得方扬不但有吃软饭的嫌疑，而且还自私地阻碍女友的大好前程，简直混蛋透顶。 当然，这些人更多的是为了讨好何嘉华，所以纷纷装作好心地劝说了起来。 “方扬，你不为自己想也为苏荷想想啊！这年头进公务员很难的。” “嘉华这么热心地帮你们，可不要意气用事啊！” …… 方扬听了只是微笑不语，苏荷看到自己这些高中同学的嘴脸，尤其是一个个都把矛头指向了方扬，好脾气的她也有些生气了，她涨红了脸说道： “你们别乱说，毕业之后留在榕城，是我自己的决定，跟方扬一点关系都没有！” 此言一出，这些同学就劝说的更起劲了，无非就是让苏荷不要被人蒙骗了，一失足成千古恨之类的。 何嘉华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显然，这正是他想要达到的效果。 苏荷还想与这些势力的同学争辩，方扬却轻轻地拍了拍苏荷的柔荑，凑到她耳边微笑着说道： “苏荷，你跟他们计较这些干什么？燕雀永远都不可能理解鸿鹄的远大志向，跟他们没什么好说的。” 苏荷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充满歉意地看了方扬一眼。如果不是方扬担心自己应付不来，执意要陪着自己一起参加，也就不会受这样的窝囊气了。 …… 一号桌，樊春辉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前来打招呼的人。一双眼睛四下观望着。作为县委书记的秘书，他一出现自然而然就成了吸引眼球的人物，那些小领导、小干部们络绎不绝地上来问好，樊春辉终于有些沉不住气地转头问道： “严局长，请问天恒矿业的方总来了吗？” 严宝华一下子就愣住了，天恒矿业的方总是谁？竟然值得樊春辉专门问起来？听上去不就是个企业老板吗？樊主任怎么会对他这么关心？ 严宝华不记得自己给什么方总发过请帖了，而今天迎宾的时候，他也全程都在酒店大堂，是有不少企业老板过来参加婚礼，不过那都是来“送钱”的，而且这些人里也没有什么方总啊！ 不过樊春辉的问话他自然不能立刻就回答说没有，因此沉吟了起来。 樊春辉见状，干脆说道： “严局长，他叫方扬，应该是跟一个女孩子一起过来的，你再好好想想……” 樊春辉的话如同一声惊雷，炸得严宝华整个人都呆住了。而一旁的何坤听到“方扬”两个字的时候，也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是说那小子家里是种菜的吗？怎么突然成了什么“方总”了，而且还能让樊春辉为了他专程跑一趟——现在何坤自然不会不知道，樊春辉根本就是为了方扬才来的。 严宝华心中也是突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看了看何坤，只见他黑着脸坐在那里没有任何表示，于是咬了咬牙说道： “樊主任，我记起来了，他坐在我儿媳妇同学那一桌，我这就带你过去。” 人家明显就是冲着方扬来的，不带他过去行吗？宴会厅就这么大，即便自己不说，樊春辉自己找也很快就能找到的。 樊春辉微笑着点了点头，在严宝华的带领下朝着方扬他们那一桌走了过去。 第533章 请叫我小樊 樊春辉之所以会在婚礼即将开始的时候赶过来，完全是因为苏伟民的一个电话。 苏伟民在接到何坤的电话之后，越想越不对劲。何坤的行事作风他是了解的，以前一直在财政局当局长，属于权柄很盛的那种干部。所以提拔之后尽管排名靠后，但是作风却很强硬。 不用想都知道，何坤肯定不了解方扬的背景，所以才会大咧咧地以一种近乎是命令的口吻，让自己促成苏荷与他儿子何嘉华的好事。 苏伟民知道，以方扬的性格如果何坤真的把他惹毛了，搞不好就会闹出什么大事来。自己不知道这事也就罢了，但现在明明知道了，如果无动于衷，事后被方扬发现的话那可有嘴说不清了。 更何况作为苏荷的叔叔，苏伟民自然是希望她能有一个好归宿的。跟方扬相比，何嘉华这个所谓的县长公子简直就是一坨狗屎，根本就是萤火虫与皓月的区别。苏伟民当然不能眼瞧着何坤坏事了。 思前想后之后，苏伟民最终决定给县委书记陆进的秘书樊春辉打个电话。这个是个看上去很私人的问题，但苏伟民决定了之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把电话打了出去。 他很清楚方扬在陆进心目中的地位，也知道这个电话打完之后，陆进肯定会有所动作。 樊春辉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列席常委会——他是负责记录的。开始的时候樊春辉将手机挂断了，但是苏伟民立刻又发了一个短信说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而且是跟方扬有关的。 樊春辉立刻就坐不住了，将记录的工作交给另外一位工作人员之后，他跑到了会议室外面接电话，听了苏伟民的一番话之后，他一秒钟都不敢耽搁，直接就到常委会议室去向正在主持常委会的陆进做了汇报。 陆进听完当即指示让樊春辉先到酒店去，虽然苏伟民只是猜测，但陆进是知道方扬回南浦考察这件事情的，所以他判断方扬极有可能也在酒店里。 因此陆进对樊春辉的指示只有一条，那就是务必要在方扬与何坤发生正面冲突之前把事态控制住。 一想到何坤居然把主意打到方扬的女朋友身上了，陆进就恨不得马上飞过去抽他几个嘴巴。不过常委会是非常严肃的会议，作为县委书记他自然不能说走就走，既定的议程是必须进行完毕的，所以他只能派自己的秘书先过去，这边会议结束之后，他也要亲自赶过去。 严宝华与何坤都不知道这其中因为苏伟民的一个电话，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何坤心中还微微有些不快，他以为樊春辉是方扬搬来撑面子的救兵，心想自己怎么着也是个副处级干部，樊春辉即便再受宠，也不得不承认他何坤是县领导？难不成一个正科级的县委办副主任还真能压我一头不成？ 严宝华心中则非常忐忑，自己刚才对待方扬的态度可是相当矜持的，甚至是有些不礼貌，事实上他对待那些普通客人，尤其是女方的穷亲戚、同学等人都是这个态度，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可是现在，樊春辉亲自关注这个方扬，那自然就完全不同了。 方扬这桌的那些同学们以及何嘉华也发现了樊春辉正在走过来。 陈艳两眼放光地说道： “嘉华，樊主任过来了，他是来找你的吗？” “肯定是，嘉华跟樊主任那么熟悉，他肯定是专门过来跟嘉华打招呼的！” 何嘉华心中也一阵激动。 刚才他在同学面前吹嘘自己与樊春辉关系如何铁，实际上两人只不过是点头之交而已。所谓的学长也只不过是因为樊春辉念了复旦大学的在职研究生而已，两人之间根本没有多少交集。 只有何嘉华在回南浦的时候，有一两次因为父亲的原因跟樊春辉打过交道。 刚才他纯粹是往自己脸上贴金。 没想到樊春辉竟然真的朝这边走来了。这一桌除了自己，剩下的人根本不可能认识樊春辉，他过来的话绝对就是找自己的！ 何嘉华心想莫非是父亲的工作分工要调整了？樊春辉提前得到了消息所以过来拉拉关系？ 激动的他在樊春辉距离这一桌还有好几步远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脸上也不再是面对同学时那种矜持的表情，而是挂上了热情的笑容。 他主动迎了上去，嘴里叫道： “樊……” 何嘉华没想到樊春辉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因为樊春辉在走近这一桌的时候，目光就一直落在了何嘉华对面的方扬身上，何嘉华与他打招呼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发现，自然也没有任何反应就与何嘉华错身而过了。 何嘉华有些尴尬地回身看去，只见樊春辉径直走向了那个刚刚还被自己和众多同学冷嘲热讽的方扬，而看到接下来的一幕时，何嘉华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樊春辉脸上带着热情得有些过头的笑容，远远地就打招呼道： “方总您好！” 方扬其实并不认识樊春辉，但是樊春辉认识他啊！ 上次在天恒矿业，方扬大发神威的时候，樊春辉可就在工作人员当中亲眼目睹了的呢！ 一个副处级干部谈笑间就被拉下了马，樊春辉印象可谓是相当之深刻。 更遑论之前同样分管国土资源的挂职副县长周平吃瘪的事情了，这些事在南浦官场那是传得沸沸扬扬啊！ 虽然方扬对樊春辉完全没有印象，但还好刚刚何嘉华得意洋洋的吹嘘自己与樊主任关系如何如何好，所以方扬倒是知道樊春辉的身份。 因此他含笑地回答道： “你是樊主任！幸会幸会！” 樊春辉连忙说道： “不敢不敢，方总您叫我小樊就好了！” 刹那间，这一整桌人加上陪着樊春辉过来的严宝华一下子都如同石化了一般。 小樊？ 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而且还是县委书记的嫡系亲信，在南浦县也算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的樊春辉，居然让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叫自己“小樊”？ 是自己耳朵出毛病了还是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何嘉华使劲地晃了晃脑袋，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而陈艳那张涂得红艳艳的嘴唇张的老大，如同电视里女鬼的血盆大嘴一般。 那些刚刚讥讽过方扬的同学，一个个都开始忐忑不安了起来。 方扬自然不能叫樊春辉“小樊”，人家比他大了十来岁呢！这么叫也太离谱了。 因此方扬微微笑道： “那我还是叫你樊哥！这样亲切……” 樊春辉顿时觉得浑身骨头都轻了几两，方少居然跟自己称兄道弟？他连忙点了点头说道： “方扬，那我就托大了……” 接着樊春辉看了看苏荷，笑着问道： “方扬，这位就是你女朋友！长得真漂亮！你们俩可真是郎才女貌啊！” “樊哥过奖了！”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苏荷俏脸微红，也得体地说道： “樊哥你好！” “你好你好！”樊春辉对苏荷也是不敢怠慢，连忙回答道。 一旁的何嘉华脸色阴晴不定，犹豫了一下他还是上前来主动打招呼道： “樊……樊主任，您好！” 在同学面前夸得震天响，真正到了樊春辉面前，何嘉华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叫出“樊哥”两个字的，大家的关系根本就没到那一步嘛！ 樊春辉这才注意到了何嘉华，看到一个自己完全没有印象的年轻人贸贸然地上前打招呼，樊春辉的眉头也是微微皱了一下，不过何嘉华跟方扬坐在一桌，樊春辉也摸不准两人之间的关系，所以还是比较客气地问道： “请问你是……” “樊主任，我是何嘉华啊！我父亲是何坤……”何嘉华有些尴尬地说道。 因为刚才自己还在吹嘘自己跟樊春辉关系很好，结果人家压根都不记得自己，在这些同学面前，何嘉华觉得有点丢脸。 樊春辉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今天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何嘉华，因为这对父子对苏荷动了心思，连陆书记都被惊动了，自己更是一刻都不敢停地赶过来，一路上心中无比忐忑，说到底完全都是拜这个何嘉华所赐。 樊春辉怎么可能给他好脸色看呢？ 当下樊春辉冷冷地瞥了一眼何嘉华，态度非常冷淡地点了点头，就没有再搭理他。 何嘉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次主动过来与樊春辉攀关系，完全是自找没趣，而且面子都丢光了。樊春辉对待自己和对待方扬，简直完全是两个人啊！ 这时，何坤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走了过来，他看向樊春辉的眼神也不像之前那么和蔼了，只是淡淡地朝樊春辉点了点头，然后就皱眉对严宝华说道： “老严，时间好像差不多了！我看人都到齐了，婚礼也该开始了。” 樊春辉正在与方扬苏荷两人说话，何坤这么做其实是挺不礼貌的，而且今天何坤自己都是客人，却当着樊春辉的面指手画脚，显然隐隐有些示威的意思在里面。 严宝华闻言也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圆滑世故的他自然能看得出来何县长对樊主任有一点点不满了，而原因自然是因为对面这个一直都带着淡淡笑容的年轻人方扬。 樊春辉淡淡地瞥了何坤一眼，然后半开玩笑地对严宝华说道： “严局长，我看吉时还未到嘛！要不我们再等等？” 何坤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樊春辉这是与他针锋相对，连官场上那最后的面具也都撕下来了啊！虽然对樊春辉有些许忌惮，但何坤还是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而严宝华额头上汗都冒出来了，两个人都不是他惹得起的，现在他就成了那个照镜子的猪八戒——里外都不是人了！ 第534章 针锋相对 方扬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他隐约猜到了樊春辉的来意，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樊春辉会这么快得到消息。方扬没想到何坤竟然会直接给苏伟民打电话施压。 对于这些基层官员粗暴的工作作风，方扬还是缺乏一个直观的认识。 严宝华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应对现在的尴尬局面，他抬头看到淡定微笑着的方扬，想到了一个暂时绕开这个话题的办法，连忙说道： “方总，刚才实在是太忙了，没有认出您来，实在是失礼！让两位坐在这边实在是太怠慢了，请你移步一号桌那边落座！” 满桌的同学此刻脑子已经有点不够用了，方扬进来开始就显得很低调，甚至对何嘉华和几个同学咄咄逼人的态度及冷嘲热讽的语气也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方扬是软弱，不敢与县长公子何嘉华对抗。 现在大家才意识到，人家根本不是不敢，而是不屑。 再联想到刚刚方扬的表情神态，真的就是相当之淡然，完全没有把他们这些人的嘲讽放在眼中，原来是因为双方地位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方扬微微一笑道： “严局长，好意心领了。不过这里都是我女朋友的同学，我们坐在这里更自在一些。” 刚到达酒店的时候，因为熊金燕夫妻俩的缘故，方扬是称呼严宝华夫妇“叔叔阿姨”的，可是人家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所以方扬也很正式地改称了“严局长”。 严宝华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方扬。 虽然还不清楚这个“天恒矿业的方总”到底有多大能量，但是能让县委一秘心急火燎地赶过来力挺，而且竟然还把自己摆在一个相当低的位置上的人，至少是他严宝华惹不起的。 方扬也看了看严宝华，接着说道： “严局长，刚才樊哥建议我觉得你应该考虑一下，现在时间还早嘛！婚礼可是大事，还是准备充分一点比较好。” “呃……”严宝华顿时一阵为难。 何坤闻言脸就更黑了，刚才樊春辉毕竟是县委书记的秘书，他还有所顾忌，对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伙子，他就不会那么客气了。冷哼了一声，何坤说道： “可笑！老严家里办喜事，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的？” 场上的气氛顿时凝重了起来，何坤可是堂堂副县长啊！在普通人看来自然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这一桌的同学，包括嘴巴没把门的陈艳都是大气也不敢出，如坐针毡地坐在这风暴的核心当中。 方扬却毫不在乎地翻了翻白眼，犀利地反问道： “这么说，何副县长是严局长的内人了？” 刚才可是何坤看到樊春辉给方扬撑场子有些不爽，故意过来打断他们，让严宝华抓紧时间开始婚礼的进程，现在他指责方扬外人插手严家的事，方扬自然不会跟他客气。 凭什么他何坤就可以指手画脚，而方扬说两句就成了“外人”了？ 一语双关的“内人”两个字，差点把所有人都逗得笑出了声来，大家死命地憋着，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很怪异。 只有苏荷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抿嘴笑了笑凑到方扬耳边轻声说道： “方扬，你是不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今天可是我好朋友的婚礼，不许乱来啊！” 方扬轻轻地拍了拍苏荷的手背，笑着说道： “放心！我心里有数！” 何坤被方扬的反问憋得满肚子的闷气，现在又见到自己内定的“儿媳妇”与方扬公然打情骂俏做出这么亲昵的举动，心中的怒火就再也抑制不住了，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对方扬怒目而视，大声地说道： “放肆！简直是强词夺理！你家的长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太没教养了！” 方扬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冰冷。他冷冽的目光扫了何坤一眼，声音仿佛从千年冰山上传来一般： “我家的长辈怎么教我，还轮不到你这样的货色来指手画脚！” 何坤这话涉及到了方扬的长辈，他原本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韩长征老爷子也是方扬的长辈，何坤这话连他也包含进去了。 何坤算什么东西？连韩老爷子的一根腿毛都比不上！ “你……” 何坤气得浑身发抖，除了书记县长，在南浦县还从来没有人敢当面这么说自己，哪怕是陆进和钱如风，与他说话的时候也都是和和气气的，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啊！因此一气之下就伸出手指来指向了方扬。 方扬毫不犹豫地一把将那都快点到自己鼻尖的手指打到一边，冷冷地说道： “我什么我？少拿你的脏手指着我！副县长了不起吗？可以对人颐指气使？甚至可以欺男霸女？是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你还是不是党的干部？是不是人民的公仆？” 方扬一连串犀利的发问把何坤气得浑身哆嗦，而参加婚礼的宾客也都注意到了这里的事情，大家都停止了聊天，目光纷纷投向了这一桌，宴会厅里好像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严宝华心里暗暗叫苦。 这是彻底撕破脸了呀！他是今天的主人，可是却什么都做不了。处理得不好的话双方都会记恨自己。这个神秘的方总严宝华自认是得罪不起，可是何坤自己就得罪得起吗？ 他不但是副县长，而且以前就是财政局长，财政局里他提拔起来的干部多不胜数，不少人至今都经常去向根本不分管财政局的何坤“汇报工作”，只要他轻轻地歪一歪嘴巴，自己这个副局长在财政局日子也不好过啊！说不定就直接被架空了！ 刚才两人的冲突发生得很突然，在一旁的樊春辉都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就已经唇枪舌剑了两个回合，而且还发生了肢体接触。 直到方扬将何坤的手打开，樊春辉才猛然回过神来。他差点心神俱焚，这是要糟糕啊！陆书记一再指示要将事态控制住，没想到何坤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就指着方扬骂了起来…… 方扬是你能惹得起的吗？真是不做死就不会死！不过你死我不管，别拉上我啊！要是搞砸了陆书记交办的任务，我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樊春辉想到这里，连忙上前一步说道： “何县长，有话好好说……” 暴怒之下的何坤也没有了虚以委蛇的耐心，大声问道： “小樊你什么意思？你是要帮这个目无领导的人说情吗？” 小樊？樊春辉心中冷笑了一下。 在南浦县，除了陆书记这么称呼自己之外，就连县长钱如风见到他，都会半开玩笑地叫他一声“樊主任”，你何坤算什么东西，也敢叫我小樊？ 方扬没等樊春辉说话，就懒洋洋地说道： “目无领导？何副县长，恕我愚钝，我还真不知道你算我哪门子领导呢！难道你一边当着你的副县长，一边还在榕城大学任职不成？” 方扬讥讽的语气更是火上浇油了，不过何坤却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这个家伙不就是仗着不归自己管辖，又有县委书记秘书撑腰，所以才敢肆无忌惮的吗？现在反正都已经和樊春辉心中有了芥蒂了，那还何必要在乎他的看法呢？ 何坤想到了刚才樊春辉说这小子是什么天恒矿业的老总，我是管不着榕城大学，可是我分管了工商和税务啊！ 想到这里，何坤阴阴地看着方扬说道： “小伙子，做人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我听说你在我县办了一家企业？很好嘛！致富不忘家乡，改天有空的话，我会带着工商和税务的同志去你们企业学习学习的！” 此言一出，方扬的眼神立刻变得犀利了起来，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淡淡地扫了樊春辉一眼，嘴角泛起了一丝讥讽的笑容。 樊春辉也感受到了方扬的目光，他也没有再理会何坤，从何坤说出这番威胁的话开始，樊春辉已经将他视为一个死人了——政治上的死人。 樊春辉朝方扬露出了一个充满歉意的微笑，说道： “方总，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给您造成了困扰，您放心，我会把所有麻烦都解决掉的……” 方扬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樊哥，你又见外了不是？这件事情跟你压根就没关系，你能过来我已经很感激了。” 见两人旁若无人地说这话，却完全无视了自己，何坤心中的恨意更盛了。政治上的斗争一般都不会摆在明面上，但是今天一来是他也被方扬给气晕了头，二来是樊春辉先不遵守规则，直接与他针锋相对的。 所以何坤也冷冷地说道： “小樊，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利用职权，阻挠工商税务的人员执法不成？” 樊春辉淡淡地说道： “何副县长，工商和税务的同志怎么执法我完全不会干预，这点你可以放心。” 他还有一句话在心里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只要你过了今晚还有权指挥得动工商税务的人就行！ 说完，樊春辉对严宝华说道： “严局长，麻烦你叫服务员添个凳子，我就坐方总这一桌了……对了，我依然建议你推迟一点开始婚礼的仪式，对你有好处的……” “这……谢谢樊主任！”严宝华看了何坤一眼，尴尬地回答道。 何坤冷冷地看着严宝华，阴阴地说道： “老严，既然这个婚礼还要推迟，我公务繁忙就先告辞了！嘉华，我们走！” 何嘉华连忙站起身来跟在了何坤的身后——他已经在同学面前丢尽了脸面，恨不得马上就离开呢！ 严宝华嘴巴张了张，始终是没有叫出挽留的话。 就当两人走到宴会厅门口的时候，外面一个温和的声音传了进来： “老何，婚礼不是还没开始吗？怎么急着回去啊？” 第535章 陆书记亲临 这声音很轻，但却如一声惊雷一般。何坤一下子就呆立在了原地，脸上怒气冲冲的神情还凝固在那里，愣了愣神之后才慢慢地张大了嘴巴。 参加婚宴的不少都是体制内的人士，刚才何坤与方扬发生冲突的时候，宴会厅里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杂音了，现在这人进来之后，整个大厅更是鸦雀无声，许多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来人正是匆匆开完常委会之后赶过来的陆进。 作为南浦县的县委书记，陆进在上任很短时间内就掌控了县里的局势，而且近段时间又似乎隐隐靠向了市委书记曲晓波，地位更是水涨船高，在南浦县陆进绝对是一个强势的书记，基本上可以说是说一不二。 县长钱如风资历比陆进浅很多，所以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就是安安心心地等待陆进干完这一届高升之后，希望自己能顺利接班。所以班子里正副班长的位置都摆得很正，总体来说是合作多于斗争。 这也树立了陆进在南浦县的无上权威。 不少新干部见到陆进都会情不自禁地噤若寒蝉，即便是在机关多年的老油子，对陆进的指示也从来都不敢打任何折扣。 大家没想到的是，一个小小的副局长给孩子办喜事，陆进这样一位强势书记居然会亲自出席。不少人都朝严宝华投去了羡慕的眼光。 而只有严宝华心中清楚，陆书记绝对不可能是因为自己才来参加婚礼的。陆进过来的目的，多半还是因为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的那个年轻人。 开始严宝华还以为方扬能请动樊春辉，可能是因为私交好，现在陆进也出现了，再加上刚刚樊春辉对方扬那种恭敬的态度，严宝华彻底确认了，这个方扬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不简单。 这次真是看走眼了呀！严宝华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同时他也朝樊春辉投去了一道感激的目光，他现在终于明白樊春辉劝自己推迟婚礼的开始时间是为了什么了，原来樊春辉早就知道陆书记会亲自过来。 想想如果刚才迫于何坤的压力，启动了婚礼的程序，那现在陆书记进来看到婚礼居然没有等他，而且是在他秘书出言提醒的情况下，那严宝华真是要坐蜡了。 陆进出现，作为今天的主人，严宝华肯定是快步地迎了过去，樊春辉动作也慢不了多少，起身朝着自己老板走去。而方扬也不能不给面子，于是拉着苏荷的手也站起了身来，跟在严宝华和樊春辉身后。 不过相比两人，方扬则从容多了，脚步也是不紧不慢。 “陆书记……”目瞪口呆了片刻何坤就反应过来了，连忙打招呼道。 “陆书记好！”何嘉华也赶忙向陆进问好，神情非常之拘谨，完全没有了刚刚在同学面前那志得意满的样子。 陆进神情淡然地对何坤点了点头，直接就略过了何嘉华。 “陆书记，您来了。”樊春辉紧走了两步，越过严宝华说道。 严宝华自然不敢跟樊春辉抢，直到樊春辉站到了陆进身旁，他才拘谨地说道： “陆书记好，欢迎您来参加犬子的婚礼……” 在门口等候的严小军和熊金燕也已经走了进来，连忙也朝陆进问好。他们刚才没有在宴会厅里，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所以见到陆进竟然亲自过来，心中也是有些惊喜，同时又有点忐忑。 陆进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容对严小军和熊金燕说道： “恭喜你们喜结连理啊！” “谢谢陆书记！”小夫妻俩连声称谢。 陆进微微点了点头，这时方扬两人走了过来，陆进眼睛一亮，脸上那淡淡的矜持顿时消失无踪，甚至还主动上前了一步，笑呵呵地说道： “方总，我们又见面了！” 方扬也含笑说道： “陆书记客气了，您可是我的父母官啊！直接叫我方扬或者小方就好了。” 方扬虽然说得比较客气，但是态度确实不卑不亢，甚至很随意。与严宝华、何坤等人的拘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熊金燕见到方扬竟然能跟陆进说得上话，而且看上去两人还很熟悉的样子，也是大吃了一惊。刚刚在门口陈艳的话熊金燕也是听到了的，她也以为方扬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甚至家境连普通都谈不上，应该说是很困难的那种。 所以现在的情形让熊金燕有点摸不清状况，她疑惑地看了看苏荷，只见苏荷也温和地朝她笑了笑。如果不是陆进等县领导都在场，她肯定忍不住要问苏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 陆进脸上的笑容更盛了，点了点头说道： “那我就托大了，我年龄比你大几岁，就叫你小方！”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 陆进看了看苏荷问道： “小方，这位就是你女朋友了？我早就听韩处长说你女朋友长得非常漂亮，今天一见，韩处长果然是实事求是的好干部啊！哈哈……” 见到平时总是很严肃的陆书记竟然还当众开起了玩笑，而且还有意无意地提到了前任县委副书记、现任省委秘书一处处长、省委书记方鸿达的秘书韩文海，大家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 方扬有些感激地看了看陆进，心说这个陆书记还真是挺够意思的！为了这么一点小事，竟然亲自跑过来给自己撑场面。 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方扬意味深长地看了何坤父子一眼，然后微笑着说道： “是的，陆书记，我给您介绍一下，她是我女朋友苏荷。苏荷，这位就是咱们南浦县的父母官，县委书记陆进同志。” 何坤听到这里，心里顿时明白了：自己这次真的是踢到铁板了！ 而何嘉华的脸色也变得苍白了起来。 今天看到苏荷带了男朋友过来，何嘉华心中其实是有些不以为然的，他认为凭借自己过硬的条件，应该很容易就把苏荷追到手才对，这个方扬对他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现在他才知道，这话应该反过来说才对。 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家庭条件，在人家眼中原来根本不值得一提。想到刚刚自己对方扬的那些冷嘲热讽，现在看来真是好讽刺，连何嘉华自己的脸上也不禁有些发热。 紧接着他跟何坤同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刚刚何坤还在用自己分管的工商和税务工作，几乎是裸地威胁了方扬。 两人后背不约而同地冒出了冷汗来。 苏荷脸上挂着一丝得体的微笑，上前问好道： “陆书记您好。” “你好你好。”陆进笑呵呵地说道，“小方啊！其实你不介绍我也认识小苏，因为她的叔叔伟民同志以前就在县委工作嘛！现在虽然到乡镇任职了，但我们平时交流还是很多的。” 何坤一听就明白了，原来问题出在苏伟民身上。一切都是自己刚才那个看似强势的电话惹出来的！ 看来苏伟民早就知道他侄女儿找了男朋友，而且也非常清楚方扬的身份背景，所以才敢于在电话里不软不硬地把自己的要求顶了回来。 想到这何坤不禁一阵怨恨，苏伟民知道内情却不告诉自己，反而直接去跟县委书记陆进汇报。一下子让他变得非常被动。 他也不想想，这一切都是谁挑起来的？如果他不要一开始就抱着以权压人的想法，四处给自己儿子“创造条件”，哪里会有后面的这些事情？ 看到陆进与方扬融洽地聊了几句之后，严宝华才鼓足勇气凑上前来说道： “陆书记、方总，请到一号桌落座！” 陆进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是好歹今天是严家的婚宴，他总不能现在掉头就走！ 而方扬则还是刚才那套说辞，希望和女朋友坐到同学那一桌去。严宝华自然不敢强迫方扬，于是连忙吩咐严小军和熊金燕两人亲自送方扬与苏荷过去。 他自己则在前面领路，带着陆进、樊春辉走向一号桌。一路上不断有干部朝陆进问好，陆进也都一一地点头微笑。 似乎大家都忽略了何坤。 在原地尴尬地站了片刻，何坤决定硬着头皮跟上去——陆书记都没走，他提前走那就太不像话了。 想了想，何坤对何嘉华说道： “你回到刚才的位子上去，打听一下这个方总到底是哪一路神仙！另外尽量修复一下关系……还有，不许再打那个女孩子的主意了，知道吗？” 何嘉华苦着个脸，他的脸面都丢光了，要是从内心来讲，他自然是不愿意回去坐的，他巴不得现在就可以走，那些怪异的目光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不过何嘉华还是不敢忤逆父亲的意思，而且他也知道这次事情的严重性，因此艰难地点了点头，朝着同学那一桌走了过去。 何坤这才咬了咬牙，快步走向一号桌。 何坤这边耽搁了一会儿，樊春辉也是趁着何坤不在，低声地对陆进说道： “陆书记，对不起，我没有完成好您交办的任务……” “说说情况。”陆进淡淡地说道。 “是！我来的时候何副县长坐在一号桌，而方总与何副县长的小孩都在女方同学的那一桌……” 樊春辉将刚刚自己看到和听到的事情言简意赅地汇报了一遍，尤其是何坤最后与方扬发生冲突，惹得方扬当众发火，而何坤则公然用自己分管的工作来威胁方扬的这些事情，樊春辉更是着重汇报，基本上都是引用何坤原话。 陆进听了之后，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第536章 陆进的决断 严小军和熊金燕领着方扬两人走向同学那一桌，方扬一边走一边与严小军闲聊着，而熊金燕则拉着苏荷落在后面，偷偷问道： “苏荷，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怎么跟陆书记都那么熟啊？” 苏荷柔柔地说道： “其实陈艳他们没说错，阿姨以前就是在南浦种菜的，陆书记这边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方扬认识的人是挺多的。” 苏荷的语气里也隐隐有些自豪。 “以前？”熊金燕听出了一丝别的味道，连忙又问道，“那方扬的母亲现在是做什么呢？” “好像是一家公司的副总……”苏荷含糊其词地说道。 熊金燕感到十分意外，菜农……公司高管…… 这反差也太大了！ 这还是苏荷刻意低调了，如果苏荷说出公司是韩氏集团，而且韩雪华不但是副总，更是公司股东的话，熊金燕估计会当场惊呆。 就这样，熊金燕也已经吃惊不小了，她有些羡慕苏荷，找的男朋友年少多金，最重要的是官面上的关系还这么了得。因此，熊金燕忍不住说道： “苏荷，我看方扬比何嘉华靠谱多了，那家伙纯粹是半桶水叮当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爸是副县长一样……对了，刚才我公公还嘱咐我撮合你跟何嘉华呢！肯定是何嘉华叫他爸跟我公公讲的！” 熊金燕刚才心中一直忐忑着，现在看到方扬这么强势，她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就把这事儿说出来了。 苏荷听了之后，对何嘉华就更加厌恶了。 一行人走回同学这一桌，大家再望向方扬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刚才樊春辉与陆进轮番登场，一次地颠覆了他们对方扬形成的固有印象。 这些人知道，方扬比起何嘉华来，不知道强了多少。更难得的是，人家一直很低调，甚至面对这些人的冷嘲热讽时，也只是一副笑呵呵的表情。 大家愣了片刻，纷纷热情地招呼方扬两人。 “苏荷，方……方总，快请坐！” “方总，刚刚我们说话不好听，请你不要介意啊！” “是啊方总，我们说话都没经过脑子的，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方扬脸上依然是那副淡淡的笑容，与刚才被同样这批人讥笑的时候表情没什么两样。他淡淡地点了点头，带着苏荷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然后抬头对严小军和熊金燕说道： “谢谢你们了，两位还是快去做一下准备，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可是主角哦！” 严小军与熊金燕客气地与大家打了一圈招呼，然后就离开了。方扬坐下之后，何嘉华也腆着脸走了过来，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诡异了。 几分钟前还争先恐后地与何嘉华套近乎的同学，现在都变得默不作声了，他们望向何嘉华的眼神还有些幸灾乐祸。 方扬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中也是暗暗摇头，今天来参加婚礼的这帮高中同学，真是够势利眼的！ 陈艳也没有注意到何嘉华的到来，她还沉浸在惊讶当中。方扬过去是个什么人，陈艳再了解不过了，可是短短几年没见，方扬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变化非常之彻底。 所以陈艳一直都又惊又疑地偷偷看着方扬。 倒是刚才没有刻意去巴结何嘉华的李娟开口说道： “何嘉华，你也快点坐下来！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何嘉华感激地瞥了一眼李娟，找到位子坐了下来。 但是方扬回来之后，这桌同学说话也有些放不开了，完全没有了刚才教训方扬的时那么活跃了。刚刚一直置身事外的李娟此时是最轻松的，她开玩笑地说道： “方扬，想不到你还是个大老板啊！小女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什么大老板啊！就是做点小生意……”方扬微笑着说道。 “方总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 “对对对！你这面相一看就是气度不凡的贵人啊……” …… 同样是说做“小生意”，樊春辉没有来之前，这些人都先入为主地认为方扬所谓的小生意就是去摆摆地摊、买点仿冒名牌之类的，可是现在，这些人却争先恐后地奉承起方扬来了。 何嘉华一直竖着耳朵，希望能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可是方扬谦虚了一句之后就紧紧闭上了嘴巴，并没有多说话。 如果换成何嘉华自己，这么好的出风头的机会岂能不把握住？卖茶叶蛋他都敢说成研究导弹！ 同时他又拉不下脸来主动向方扬释放善意，所以只能尴尬地坐在那里，真是如坐针毡啊！ 大家坐下没多久，现场的灯光就熄灭了，聚光灯打在了宴会厅前方的小舞台上，在主持人煽情的话语中，一对新人缓缓入场，婚礼仪式总算是开始了。 仪式很简单。 就是一些传统的流程走了一遍，诸如证婚人致辞、新人交换戒指、喝交杯酒等等。二十分钟左右就完成了，可能是严宝华时间太久了担心县委县政府领导会不耐烦，所以特地交代了司仪缩减了一些环节。 新娘子去更衣室换衣服，这边婚宴也正式开始。 太平燕上来之后，宴会厅音响里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陆进直接端起酒杯站起了身来，樊春辉也连忙站起来，伸手将酒瓶拿在手里，准备随时给陆进添酒。 他知道，领导这是要去敬酒了。 陆进心里很清楚，自己动作再慢一点的话，那些前来敬酒的人就会把他团团包围，到时候就抽不出身来了。 陆进与樊春辉一前一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径直走向了方扬这一桌。 见到陆进过来，这桌人忙不迭地都站起了身来，方扬与苏荷也端着杯子一起站了起来。陆进笑呵呵地说道： “同学们，我借主人家的酒，过来敬大家一杯！” “谢谢陆书记！” “谢谢书记！” 这桌同学纷纷说道。 他们心里很清楚，陆进能过来敬酒，可不是因为自己这帮人，人家完全是冲着方扬去的。 跟大家喝了一杯酒之后，陆进就走到了方扬的面前。 樊春辉早就麻利地为陆进再次倒满了酒。 陆进端着酒杯，含笑说道： “小方啊！这次你来南浦考察，本来我早就该请你吃饭的，只是公务一直很繁忙，所以今天就借严局长的酒敬你一杯，尽一尽我的地主之谊啊！” “陆书记您客气了，您是领导，应该我们敬你才对。”方扬微笑着说道。 说完，方扬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苏荷，两人同时端起了酒杯——苏荷杯中自然是饮料，这是女士的特权。 方扬说道： “陆书记，我们先干为敬！” 说完，两人朝陆进示意了一下，仰头喝了一杯。陆进也笑呵呵地一口将杯中白酒喝完了。 刚才敬其他人的时候，陆进只是浅尝辄止，而现在却是酒到杯干，也再一次在这些同学心中引起了一阵波澜：苏荷的这个男朋友不简单啊！ 喝完酒之后，陆进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关切地问道： “小方，你们这次考察情况怎么样？林兴贵他没有给你出难题？” 方扬笑着说道： “陆书记，林书记非常热情，执行您的指示相当坚决啊！我们到的那天，他还亲自到路口接我们，弄得我和同事们都有些受宠若惊啊！” 陆进爽朗地笑了起来，他说道： “这也是应该的嘛！你是兴旺镇的投资商，他作为一把手自然要重视啊！况且你还答应了在他们镇里建慈善小学，他还能不把你当菩萨供起来？” 方扬谦虚地笑了笑，说道： “陆书记言重了，我们投资自然是因为有利可图，当然，这是双赢的事情，没有谁高谁低的。至于建小学，也只不过从企业利润中分出一部分回馈社会而已，这也是我们企业的社会责任，没什么值得夸奖的。” 陆进笑吟吟地点了点头，接着又低声问道： “小方，我春辉说今天何副县长对你有些言行失当？你们还起了一些冲突？” 方扬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陆书记，我这个人你应该是了解的，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对这话陆进深以为然，几次的接触过程中，陆进也有很深的体会。如果不是有人主动招惹了他，方扬其实还是一个挺好接触的人，他比起一般的世家子弟来，无论是脾气还是修养都要好了许多，身上也没有那种跋扈的味道。 可是这都是建立在别人没有招惹他的前提之下的。 一旦有人惹了他，那下场都不会怎么美妙。 周平与石可就是前车之鉴。 陆进还隐约听说方扬在省城的一些“事迹”，据说栽在他手底下的官员，甚至有的都是厅一级的干部了。所以眼前这个笑吟吟的年轻人，其实真的是一个“大杀器”…… 陆进突然产生了一种担心，这次方扬如果再来上一通的话，说不得南浦官场又要震动几下了。前面已经出了个石可，这次如果何坤也栽了，那上级领导该怀疑他的掌控能力了。 想到这，陆进心中立刻就有了决断，他真诚地望着方扬说道： “小方，实在是抱歉啊！刚才的事情春辉都已经实事求是地跟我汇报了，我们现在有些干部，仗着手里头有点权力，可以说是胡作非为啊！不过你放心，我对这种现象不会视而不见的，这次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完，陆进微微有些紧张地看着方扬。 方扬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意，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看着陆进，显然是等待着下文。 陆进当即转头说道： “春辉，你马上联系一下钱县长的秘书，就说我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跟他交流一下，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到他家里去。” “好的书记！”樊春辉闻言立刻点头说道，然后掏出手机走出了宴会厅。 陆进又望向了方扬，说道： “小方，我今晚就跟钱县长敲定一下，让他明天召开政府常务会议，将副县长的分工调整一下，我准备让何坤分管科技局、科协和方志办工作……另外，我会按照流程上报市委，争取近期将他的工作岗位再调动一下，人大和政协那边都还缺人呢！” 第537章 何嘉华服软 方扬脸上的笑意终于变浓了，他说道： “陆书记，这是县委县政府的工作，我一介平民百姓可不好过多评论。不过我感觉南浦县委对一些不称职的同志果断进行必要的调整，也体现了以陆书记为班长的县委领导班子对干部队伍作风建设的重视，作为南浦县投资商的一员，我是举双手欢迎的。” 县委书记亲自约见县长，提出的还是调整副县长分工的敏感问题，这等于是有些“捞过界”了，县委书记是一把手没错，但是政府那边的老大还是县长啊！ 所以不得不说陆进是诚意十足了，方扬自然也不能过分拿捏。 陆进听了之后心中顿时大定，说道： “小方你大可放心，我们南浦县的投资环境绝对是一流的，尤其是你们天恒矿业，是我们县的重点企业，如果有人敢故意设置障碍，甚至刻意刁难你们的话，我陆进第一个不答应！” “那就谢谢陆书记了。”方扬微笑着说道，“我相信我们天恒矿业也不会让陆书记失望的，我想很快您就会发现，扶持我们天恒矿业的绝对一定是无比正确的。” 一旦新的生产线开始工作，天恒矿业无疑会成为一个恐怖的吸金机器。而向来奉公守法的方扬自然不会在税收方面做手脚，那么届时光是公司上缴的税收就可以令南浦这样一个贫困县的财政压力大为减轻，更不要说还可以带来就业以及周边产业的繁荣。 方扬可以很自信地说，天恒矿业对整个南浦经济的拉动作用都是不可小觑的。 所以，虽然方扬他们在南浦必然会赚到大把的钞片，但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送给陆进的一份大礼包，将来会是陆进的一份响当当的政绩，对于他仕途的推动作用是很大很大的。 陆进并不清楚内情，不过方扬信誓旦旦的说了，他自然不会傻傻的提出质疑，因此也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很快就岔开了话题，闲聊了几句之后，樊春辉已经打完电话进来了，他说道： “书记，钱县长那边已经联系好了，他表示会提前到您办公室等待。” 陆进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这个如风同志啊！我不是说了去他家里谈吗？大晚上的还跑来跑去的多麻烦啊！” 话虽这么说，但是陆进对钱如风这种端正位置的做法显然是相当满意的，脸上的笑意也是掩藏不住。 作为全场瞩目的焦点人物，陆进自然也不可能在这一桌久留。该谈的都已经谈完了，陆进也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于是和方扬与苏荷客气地打了个招呼，便带着樊春辉离开了这一桌。 那边已经有不少人等着要敬他酒了。 这次谈话双方都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结果，陆进和方扬的心情都是相当不错。 不过显然，何坤的处境就不怎么美妙了。 陆进离开后，这一桌人又坐了下来，大家望向方扬的目光显得更加敬畏了。 能与县委书记平起平坐，以一种平等甚至还微微有些居高临下的姿态聊天的人，是他们这些在社会底层打滚的人必须仰视的。 刚才陆进与方扬聊到何坤的事情的时候，是压低了声音的，所以除了苏荷身边的李娟隐约有听到一点之外，其他人对两人说了什么都是不得而知。 心中最忐忑的无疑就是何嘉华了。 方扬那意味深长的目光让他如坐针毡。从一开始，何嘉华就不断地针对方扬，而他的父亲何坤更是仗势压人，说他们蛮横霸道也一点都不为过。 何嘉华根本不敢奢望方扬能够大度到完全不在乎。 换做是他自己，如果有人公然地要抢他的女友，甚至还利用官面上的关系来强压自己，而同时自己又有更恐怖的资源，那肯定不用说，自己都会狠狠地回击的。 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最看重的不就是这么点面子问题吗？ 想到这里，何嘉华有些坐不住了，他犹豫再三终于还是站起身来，端起酒杯来到方扬的面前，神情尴尬地说道： “方总，刚才多有得罪，我跟你道个歉。方总大人大量，还请你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何嘉华说出这番话来也是无比艰难。 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向方扬低头，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过面子跟父亲的前途比起来，就显得不值一提了。更何况自己刚才已经丢尽了脸，也不在乎再丢一次了。 方扬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说道： “何公子说笑了，你说的都是金玉良言，让我也是受益匪浅啊！” 何嘉华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如同被方扬当场甩了一巴掌。刚才自己那些居高临下的话，看似为方扬考虑，实际上就是在借机通过贬低方扬来抬高自己，说白了就是想让方扬在苏荷面前颜面尽失。 方扬又不是傻子，所以他的这番话多半是要反着听的。 “不敢不敢……”何嘉华低头说道，“方总，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父亲他也是一时冲动，还请方总原谅他……我……我敬你一杯！” 何嘉华说这些话的时候，连看都不敢看苏荷一眼，也是生怕方扬误会。他说完之后就端起了酒杯，直接一饮而尽，喝完之后还朝方扬亮了亮杯底说道： “方总，我先干为敬！” 方扬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也根本没有去端酒杯的意思，只是淡淡地说道： “何公子，抱歉啊！我不胜酒力，实在是喝不了酒，谢谢你了。” 何嘉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方扬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不过他却不敢发作，实在是双方差距太大了，如果撕破了脸恐怕最后事情更难收拾。 尴尬地站立了几秒钟，何嘉华终于开口说道：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方总了……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就先告辞了……” 何嘉华当然没脸继续呆下去了，说完之后他将酒杯一放，迈步就朝外面走去。 “何公子……”方扬在身后懒洋洋地叫道。 何嘉华一下子就停下脚步，慢慢地回过神来望着方扬，问道： “方总还有什么指教吗？” 方扬脸上带着一丝懒懒的笑意，淡淡地说道： “我听说你是学政治的，而且还准备上同专业的研究生。你是我女朋友的同学，我不介意奉劝你一句，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是改修一个专业！政治这玩意儿对情商要求太高了，不适合你……” 何嘉华呆立在那里，脸上神情变幻，显然在压抑着自己的愤怒。终于他还是艰难地朝方扬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转身离走了出去。 “嘉华……”陈艳在身后喊了一句，紧接着又有些畏惧地看了看方扬，没有再说什么。 何嘉华充耳不闻，径直走出了宴会厅。 方扬面无表情地看着何嘉华背影消失在门口，他这个人有几处逆鳞，女人和家人无疑都是其中之一，今天何坤与何嘉华父子俩两个方面都触犯到了，方扬岂会因为何嘉华言不由衷的几句服软的话就改变心意？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千倍万倍地还击回去！ 何嘉华走了之后，方扬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如沐春风般，刚才还对何嘉华说不胜酒力的他主动端起了酒杯，微笑着说道： “各位，你们都是苏荷的高中同学，在这里可就是娘家人啊！我敬大伙一杯！” 这帮同学都感到有些受宠若惊。何嘉华都在方扬那吃了瘪，现在方扬居然主动敬我们酒？于是他们纷纷端起了酒杯，口中也是谀词如潮。 方扬心底有些鄙视这些人，不过还是端起杯子跟他们喝了一杯酒。 因为今天是苏荷同学的婚礼，这桌也都是苏荷的高中同班同学，方扬这么做也是不想让场面搞得太僵，免得苏荷为难。 苏荷显然也知道方扬的心意，充满柔情地看了方扬一眼，方扬也感应到了她的目光，转头朝苏荷微微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很快，新郎新娘以及双方家长也过来敬酒了，他们敬完一号桌的陆进之后，就直接撇下了其他客人，径直来到了这一桌。 这在以往类似场合，肯定是非常失礼的行为，但是今天却没有任何人认为有什么不妥。 方扬并没有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反而是态度和蔼地与他们攀谈了几句。不过对熊金燕的父母，方扬是叔叔阿姨的叫得很亲热，但是面对严宝华夫妇的时候，则很自然地称呼他们“严局长严夫人”，客气中透着明显的生分。 严宝华在心中也是苦笑不已，因为他的势利眼，错失了一个与方扬交好的机会，而且估计还在对方心中留下了恶劣的印象，实在是损失巨大啊！ 除了开始时的一点小插曲，婚宴总算是顺利地结束了，方扬婉拒了陆进派车送他们的提议，在酒店门口与大家告别，然后牵着苏荷的手，两人依旧准备步行回酒店。 刚上他们入住的那层楼，方扬就听到楚小白的房间里吆五喝六的——这帮家伙在打牌呢！方扬苦笑着摇了摇头，在南浦的日子对这些公子哥来说，实在是有些无聊，县城里也没有太多的娱乐场所，他们宁愿在酒店房间里消磨时间也不愿意出去那些档次极低的地方消费。 送苏荷回房，房间里一片安静。方扬疑惑地说道： “咦？柳馨瑶呢？” “会不会去小白哥他们房间打牌了？”苏荷随口说道。 “可能！不管了，这么大人也不可能走丢。”方扬说道，“苏荷你早点休息！” “嗯！” 出了房门，方扬满脸的疑惑，他知道柳馨瑶不可能去楚小白房间，一屋子大男人，她躲都来不及呢！那这大晚上的她能去哪儿呢？ 不过方扬还是忍住没有打电话给柳馨瑶，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应该有自己的私密空间。 带着一丝疑惑，方扬也踱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538章 馨瑶遇险 方扬回屋之后，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到卫生间里冲了一个澡。晚上在那么多人的宴会厅里吃饭，空气混浊闷热，全身都发粘了，这身脏衣服多穿一秒钟都觉得难受。 洗完澡后一身清爽的方扬趿拉着拖鞋走了出来，顺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他心中顿时突地跳了一下！ 就在他洗澡的这十几分钟里，有两个未接来电，而且都是柳馨瑶打过来的。 卫生间里水声那么大，方扬根本就没有听到电话响。柳馨瑶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在外面，又接连打了两个电话给自己，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在南浦柳馨瑶人生地不熟的，她又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方扬不禁一阵焦急。 他正待给柳馨瑶回拨过去的时候，手机叮咚响了一下，把他给吓了一大跳——这是收到了一条短信。 “一度空间。” 这条短信只有四个字，也是柳馨瑶发过来的。 方扬心中不妙的预感越来越浓烈，他快速披上一件外套，一边朝门外跑去，一边用手机拨打柳馨瑶的电话。 电话响了五六声之后，被短暂地接通了。但是方扬还没来得及说话，顶多也就一两秒钟时间，电话就再度被挂断了。 方扬的脸色变得更加紧张。 就这一两秒时间里，方扬听到电话那头非常嘈杂，似乎有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传来，而且还隐约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妹子……” 紧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 方扬的心忍不住砰砰跳了起来，他猛按了几下电梯按钮，见指示灯显示电梯一直停在一楼没有上来，方扬干脆扭头跑向了安全通道，从楼梯里快速地往下跑。 一边跑一边继续拨打柳馨瑶的电话，可是再也没有接通过，一直都是机械的电子音在提示方扬，对方已经关机。 该死！ 方扬咒骂了一句。 馨瑶，你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方扬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往脑袋上涌，只要一想到柳馨瑶出现什么意外，方扬就觉得心里刺疼刺疼的，人也有些失去了方寸。 咚咚咚…… 安静的楼梯里方扬急促的脚步声显得特别明显，他一边跑一边快速地搜寻着记忆。 一度空间，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听声音好像是夜总会或者酒之类的地方，不过在前任的记忆中，显然不会有这些夜店的信息，因为他根本不可能涉足这些地方。 方扬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到底是什么地方。 很快他就来到了一楼。 大堂里的服务人员看到有个人气喘吁吁地从楼梯间里冲出来，都被吓了一跳。方扬没有理会这些服务员奇怪的目光，随手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男服务员问道： “你知不知道南浦有什么夜店叫做‘一度空间’的？” “一度空间？”男服务员被方扬那血红的眼睛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之后说道，“你是说异度空间酒？县城里有一家酒叫异度空间，一度空间我没有听说过……” “在哪儿？”方扬迫切地问道。 柳馨瑶可能在紧急情况下发短信出现错别字，这是很正常的，所以方扬判断柳馨瑶很有可能就在这个服务员说的异度空间酒里。 服务员飞快地说道： “您顺着南浦大道往城西方向走，大约500米之后右转……” 方扬拉住服务员的手臂，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你帮我带路。” 说完，他随手从钱包里掏出一叠华夏币塞进了服务员的手中。 服务员看到方扬一下子掏出了这么多钱来，而且每张都是百元大钞，少说也有一两千块钱。他忍不住露出了渴望的神色，不过很快就说道： “先生，对不起，按照规定我们上班时间是不允许出酒店的……” “兄弟，我真的有急事，你带我去那间酒，我不会亏待你的！你放心，我保证你不会有事，即便有什么损失我也一定会赔给你的！” 服务员犹豫了一下，他看到方扬脸上焦急的神色不像是伪装的，而且自己穷丝一个，人家也不可能有什么坏心思，于是终于点了点头。 快速出了酒店，方扬带着服务生上了自己的路虎车。 一阵狂野的轰鸣声传来，紧接着就是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剧烈尖锐刺耳的声音，路虎车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冲出了酒店，朝着异度空间酒的方向狂奔而去。 差不多五六分钟时间，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方扬很快就找到了这间酒。那五彩的霓虹灯在老远的地方就能看到，现在是晚上点钟，不少青年男女进进出出酒，显得非常热闹。 不过从底蕴上来说，这间酒跟榕城白马路的酒一条街比起来，就显得土气了许多，外面看上去金碧辉煌的，档次却并不高，显得很俗气。 方扬又掏出了一小叠钱递给那服务员说道： “谢谢你帮我带路，你可以回去了。如果你因为这件事受到了什么影响，请及时告诉我，我住在9018房间。” 服务员点了点头，接过钱之后打了一辆小出租赶回了酒店。 方扬则心急如焚地大步走进了酒。 …… 柳馨瑶现在的情况的确有些不妙。 昨夜与苏荷卧床长谈之后，柳馨瑶的心情就相当的纠结。一方面她非常羡慕苏荷，能拥有一份如此纯真诚挚的爱情，另一方面她又有些顾影自怜，因为苏荷的男朋友，正是自己心仪的对象。 爱情来得太突然，性子有些冷的柳馨瑶显然有些措手不及。 今天傍晚，她在窗户后面看着方扬与苏荷两人手拉手走出酒店的情景，心中忍不住就是一阵酸楚。爱情不是二进制代码，非零即一，明明知道没有任何希望，却完全无法自拔，这种感觉的确有些难熬。 只要一想到方扬和苏荷两人亲昵地在一起共进晚餐，或许还有苏荷的一帮朋友在一旁，柳馨瑶就觉得愈发的孤单。 楚小白他们吃完晚饭就一起去屋子里打牌了，柳馨瑶自然不会凑这样的热闹。心烦意乱的她不知不觉就走出了酒店，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南浦街头。 当她走到这家名为“异度空间”的酒时，想要买醉的那种突然就变得无比强烈起来。以前无比讨厌夜店这种环境的柳馨瑶就这样鬼使神差地走进了酒。 小县城的酒自然比不上榕城，即便是很少出去喝酒的柳馨瑶，仅凭肉眼就能看出来架子上的那些蓝带马爹利和xo之类的洋酒，假得都不能再假了。 于是柳馨瑶干脆就要了几瓶一百毫升装的小二锅头，独自一人坐在台前自斟自酌了起来。 单身、美艳、一脸落寞…… 这诸多因素结合起来，柳馨瑶自然而然就成了酒里不少男人瞩目的焦点。 很快就有人过来搭讪。 不过柳馨瑶自然是不假辞色，好几个人都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转身离开。 而坐在酒角落里的三个人却目光灼灼地盯着孤单地自斟自饮的柳馨瑶。 他们是异度空间酒的常客了，为首的一个大约二十五六岁左右，名叫沈斌，在一家保险公司当销售，另外两人一个叫郭力强，一个叫胡忠，都是社会上的无业游民。三个人之所以经常一起喝酒，就是因为他们都臭味相投。 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捡尸体”。 所谓的“捡尸体”，就是在夜店里盯上来消费的单身女性，然后趁对方醉酒的时候，将她带离酒到外面开房。 虽然南浦县城不大，但是夜店的生意却很不错，三人几乎很少走空，可谓是屡屡得手。来夜店的女人很多在这方面也比较随意，即便有的所谓“良家”吃了亏之后，大多数都不敢声张。 而且在得手之后，郭力强和胡忠都会先行离开，沈斌则留下来善后，万一对方反应比较激烈，沈斌都会说两人是自愿发生一夜情的，反正女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根本不记得头天发生的事情，所以三人是屡试不爽。 今天柳馨瑶一进来，三人就不禁眼前一亮。 小县城里哪儿见过这样极品的美女啊！而且柳馨瑶一脸落寞的样子，一个人走进来，一下子就要了三瓶小二锅头，三个人顿时感觉今晚有艳福了。 看到不断有人碰一鼻子灰，三人并没有着急。他们经验相当丰富，一看柳馨瑶这样子就知道，对方多半是在感情上受挫了过来借酒浇愁的，这种女人根本不需要他们费什么工夫，一会儿就会把自己灌醉的。 到时候三人只需要坐享其成就可以了。 果然，当柳馨瑶将第三瓶小二锅头喝完的时候，她重重地将瓶子往台上一砸，大声喊道： “服务员，再给我来三瓶小二！” 这时的柳馨瑶已经眼神迷离了，沈斌与他的两个狐朋狗友对视了一眼，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可以上去加一把火了。 于是三人很有默契地同时站起身来，朝着柳馨瑶走了过去。 “妹子，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呢？”沈斌笑嘻嘻地问道，同时没有经过柳馨瑶允许，就在她旁边那个高脚凳上坐了下来。 郭力强和胡忠两人则站在一旁，近距离见到柳馨瑶的绝世姿容，两人心中也是一阵火热，感觉小腹处开始蠢蠢欲动了。 第539章 保护神 柳馨瑶睁着朦胧的醉眼瞥了瞥沈斌，说道： “滚开！少来烦我……” 沈斌丝毫不以为意，依然笑容满面地说道： “二锅头太烈了，不适合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我们那边有上好的红酒，喝了之后一切不开心的都会忘记的。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啊！” 作为保险销售的沈斌，口才一直都不错。 “啰嗦！我……叫你滚开……没听见吗？”柳馨瑶此刻并没有醉到神志不清，对前来搭讪的沈斌也是不假辞色。 只是她的身体却有些不听使唤了，说完之后支撑在台上的手一软，整个人扑在了上面。 柳馨瑶努力地撑起身子，感觉眼前的一切景象似乎都在轻微的晃动，她使劲揉了揉眼睛，晃晃脑袋之后想要掏出钱包来付款走人。 沈斌与两个同伴对视了一眼，然后抢先掏出一百块钱拍在桌子上，对服务生说道： “这位小姐的账单我付了！剩下的是给你的小费……” 他说话的时候，眼中透着一股威胁。沈斌和郭力强胡忠三人常年混迹酒，服务生自然认识他们，也知道他们三人经常干的那些龌龊事，不过郭力强与胡忠都是在外面混的，自己一个小小的服务员自然是招惹不起。 更何况为了一个外地女人出头，服务生也绝对没有这种想法。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要是惹了这些狠角色，说不定下班就被人拖到小巷子里暴打一顿，那就划不来了。 因此服务生也是不动声色地将钞票收了起来，说道： “谢谢！” 沈斌上前笑着对柳馨瑶说道： “妹子，你喝多了……” “关……关你什么事啊！”柳馨瑶心中有些慌乱，知道今天自己有些大意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沈斌笑嘻嘻地说道： “别喝了妹子，到我们那边位子上坐会儿，我给你来点醒酒茶，等你酒醒了我再送你回去！” 说完，也不等柳馨瑶说话，沈斌就上前来揽住了柳馨瑶的肩膀，同时朝郭力强和胡忠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人干这个早就轻车熟路了，立刻就上前来拉住了柳馨瑶的胳膊，拉着她往酒角落的座位走去。 “你……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柳馨瑶口齿不清地叫道。 不过她喝完酒之后全身没有力气，根本就是身不由己，很快就被三个人几乎是架着离开了台。 酒里其他客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但是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来这玩的大多都认识沈斌三人，知道他们不好惹，没有人想要引火烧身，一个个都选择了明哲保身。 有的人用怜悯的目光看着醉眼惺忪的柳馨瑶，心说这个极品美女今晚又要被这三条饿狼糟蹋了…… 还有不少人用艳羡的目光望着沈斌三人，他们正在做的事情，正是这些人想做却不敢做的。柳馨瑶身上那种独特的冷艳气质，让酒里不少人都对她动起了歪心思，不少人也是打着等她喝醉之后捡便宜的想法的，只不过沈斌三人抢先了一步而已。 三个人订的是一个卡座，柔软的高靠背沙发环绕着大半张桌子，加上位子又在酒的角落里，所以三人将柳馨瑶架过来坐下之后，基本上其他人就看不到什么了。 沈斌之所以没有直接将柳馨瑶带去酒店开房，自然是有所考虑的。 他想要“加点料”。 柳馨瑶这种级别的美女可以说一辈子都难得遇到一个，沈斌自然不想带到酒店之后面对着一个不省人事如同尸体一般的美女，所以他必须先给弄点增加情趣的东西。 这类药物他们基本上是常备的，手头就有。 所以用起来也是轻车熟路。 柳馨瑶还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时候，沈斌就已经调好了一杯加了料的红酒，伸手按住柳馨瑶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 “妹子，以酒解酒是最有效的，这红酒正好可以解你的二锅头，快把这杯酒喝了！” “放开我……我……我不喝……”柳馨瑶无力地说道。 沈斌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心说都到了哥们手上，不喝也由不得你了。他一边笑嘻嘻地劝说着，一边将红酒杯凑到柳馨瑶的嘴边，伸手捏住了她的嘴巴，将一杯酒强行灌了进去。 柳馨瑶浑身发软根本无力反抗，很快就咕咚咕咚地将加了药物的酒喝了下去，沈斌根本没有怜香惜玉，灌酒的速度很快，所以柳馨瑶呛了一口之后，就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眼见那杯酒几乎一滴不剩地灌了下去，沈斌心中也是大定，他轻轻地松开了柳馨瑶，看到她双目有些失神的样子，沈斌笑着说道： “妹子，你先坐下歇会儿，等你酒醒了我们就送你回去哦！” 这个药物发作还需要一点时间，一旦发生作用之后，受害人先是会完全失去意识，就如同喝得烂醉如泥的人一般。而再过一会儿之后，等药性完全发散，则会极大地刺激，即便是贞洁烈女也会变成荡妇。 所以身边打算等一会儿柳馨瑶彻底昏迷之后再走，免得她再剧烈反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说完之后，沈斌对胡忠说道： “阿忠，你先打电话去把房间定下来，还是老地方！” “好嘞！斌哥，今儿咱运气真好啊！这个妞绝对是个极品！”胡忠兴奋地说道。 郭力强看着软倒在沙发上的柳馨瑶，眼中也是露出了淫邪的光芒，嘿嘿笑道： “斌哥，根据我的经验，这个妞可能还是个雏儿呢！今天晚上有得爽啦，哈哈哈！” 沈斌也略微有些得意地说道： “嘿嘿，我斌哥出马，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待会儿还是老规矩啊，我得第一个上……对了，把你们那台摄像机拿上，以后可很难遇到这么极品的妞儿了，得拍下来做个纪念！” “对对对！”郭力强连声附和道，“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必须拍下来啊！” 他们肆无忌惮地聊着，根本没有在意柳馨瑶是否能够听见。 事实上柳馨瑶此时意识还算清醒，只不过她也感觉到一阵阵的困意袭来，好像背着一百斤的重物跑完了五公里一样，就想躺下好好睡一觉。听到沈斌等人聊天的内容，柳馨瑶心中又急又气。 她知道自己的任性惹来了天大的麻烦。 想到待会儿自己即将面临的悲惨遭遇，柳馨瑶宁可自己现在就死去。一股深深的无助涌上了心头，这时，她脑中闪过了方扬那带着一丝不羁笑容的脸庞，心中再一次燃起了一丝希望。 沈斌等人还在不紧不慢地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漫漫长夜，他们根本不在乎多等待几分钟，只要万无一失就好了。 柳馨瑶见三人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就艰难地将手慢慢伸进裤兜，一阵阵的困意袭来，她眼前的景象也已经越来越模糊了。不敢直接掏出手机来，柳馨瑶就在口袋里凭借记忆操作着手机。 在柳馨瑶的手机联系人中，方扬的名字前面加了一个“a”字母，所以永远都是排在第一位的。女孩的一点小小心思却在此刻提供了很大的方便，柳馨瑶不用眼睛看，也成功地找到了方扬的电话号码拨打了出去。 她并不知道接通了没有，隔了半分钟左右，再拨打了一次。 柳馨瑶感觉头越来越沉，拿着电话的手似乎也有点使不上力气了，她抓紧最后的时间，又给方扬的电话号码发了一条短信，只有短短的四个字。 因为自己也看不到手机，所以她发出来的信息变成了“一度空间”。 发完信息之后，柳馨瑶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斜倚在沙发上微微喘着气，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沈斌等三人恶魔般的身影也由三个变成了六个、九个，仿佛走马灯一般的眼前转动。 恍惚中，柳馨瑶看到沈斌三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朝自己走来，而始终没有看到方扬的身影。 她的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 难道今天晚上的噩梦无法避免了吗？在飞往三雅的飞机上、在榕城广场步行街，每次自己面临危险的时候，方扬都会在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自己，方扬就如同自己生命中的保护神一般，给予自己安全感。 难道这次，就连保护神也要失约了吗？ 柳馨瑶的眼角滑落一滴绝望的泪水，紧接着就陷入了沉沉的昏睡当中…… 沈斌和郭力强一左一右地架起了柳馨瑶，胡忠则在前面领路。 沈斌嘴里大声说道： “妹子，你醒醒啊！哎……叫你不要喝那么多酒你偏喝，这下醉倒了！得，还得我们送你回去……” 酒里的人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儿，不过没有一个人会站出来自惹麻烦，大家都眼睁睁地看着沈斌几人架着娇滴滴的美女朝酒门口走去。 这样的情景几乎每天都会发生，看惯了这一切的酒客们只是微微抬头望了一眼，就继续自己聊天喝酒，酒里一切都跟以前一样，并没有因为沈斌等人的起身而有什么变化。 …… 方扬心急火燎地冲进酒，一进来就四下张望着，希望能找到柳馨瑶。 他太了解酒这种地方了，尤其是小县城里的酒，绝对是藏污纳垢的。如果柳馨瑶已经被人带走了的话，那整个县城这么多大小酒店、招待所，短时间内绝对无法将人找出来的。 而这种情况如果发生的话，方扬都不敢想象柳馨瑶将会面临怎样悲惨的遭遇。 就在这时，沈斌等人走了过来。方扬一眼就看到已经完全没有意识的柳馨瑶，她的头发有些散乱，两条胳膊搭在沈斌和郭力强的身上，无力地垂落下来。 见到这一幕，方扬的眼睛一下子就变得血红…… 第540章 无耻之尤 走在前头的胡忠看到方扬挡在他们的前面，而且又是个陌生的年轻面孔，上前毫不客气地伸手推了过来，嘴里骂骂咧咧道： “让开！好狗不挡……” 一句话还没说完，胡忠就感到眼前一花，眼前的年轻人好像一下子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大力袭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顿时一阵乒呤乓啷的玻璃碎裂声，整张桌子都被砸塌了。 这时胡忠才感觉到自己的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肚子里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一张嘴将晚上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接着就痛苦地呻吟了起来。 方扬没有任何留力的一脚将胡忠踹飞出去之后，完全没有停留就快步冲上前去，一把将柳馨瑶拽了过来，他把柳馨瑶搂在怀里，轻轻地拍打着她的俏脸，叫道： “馨瑶，馨瑶！” 柳馨瑶没有任何反应。 美丽的脸庞呈现病态的酡红，双目紧闭着，整个人完全失去了神智。 柳馨瑶的身体很烫，而且无法自主站立，全身如一滩烂泥一般，如果不是方扬紧紧地搂住她，直接就会瘫倒在地上。 方扬眼中露出了熊熊的怒火。 他知道，如果单纯只是喝醉，是不可能彻底失去意识的，甚至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这是喝再多酒都无法达到的效果。不用说，这三个企图将柳馨瑶带走的男人，一定是动了什么手脚！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沈斌与郭力强两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胡忠就已经被方扬一脚踹飞了，紧接着两人只觉得手中一轻，柳馨瑶就已经被对方抢了过去。 听到方扬在呼唤柳馨瑶的名字，两人马上也反应过来了，知道是这女孩的朋友找过来了。 这种事情以前并不是没有遇到过。 很多时候沈斌等人将人交出去也就没事了，甚至有时对方懦弱一点的话，他们还死不认账，反正女孩已经不省人事，所以仗着人多强行带走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做过。 方扬和柳馨瑶一看就是生面孔，而且说的是普通话，明显就是外地人。 而且方扬一上来就将胡忠打了，这一脚显然踹得不轻，胡忠现在还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着，显然，这件事情是不能善了了，否则他们的面子往哪儿搁？ 况且像柳馨瑶这样的极品美女，既然遇到了，沈斌自然也是不愿意轻易放过。 一个外地来的小子而已，教训一顿就是了！ 鉴于刚才方扬出手的狠辣，沈斌与郭力强对视了一眼，他们早已经有了默契，因此郭力强微微退后一点，掏出手机来开始叫人，而沈斌则远远地喊道： “小子，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朋友！” 方扬一听差点气笑了，这人也真是够无耻的，在这种时候居然倒打一耙。他冷冷地盯着沈斌的脸，眯着眼睛淡淡地问道： “你朋友？有种你再说一遍？” 方扬的语气平淡，似乎不带丝毫的火气，但是如果熟悉方扬的人就知道，其实这个时候方扬是愤怒到了极点，处于爆发的边缘了。 方扬将胡忠踹飞之后，酒里劲爆的音乐就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不少人都有些怜悯地望着方扬，觉得这个外地小子要倒霉了，不但救不出自己的女朋友，恐怕自己也要挨一顿揍。 虽然看上去方扬身手不错，但是好汉架不住人多啊！郭力强和胡忠都是常年混迹在县城的无业游民，很多人都看到郭力强打电话了，要不了几分钟他们的人就会赶过来，到时候方扬肯定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沈斌冷笑了一下说道： “我让你放开我朋友，有问题吗？我朋友喝醉了，我们正准备送她回家，你一上来就把我哥们踢成那样，还把我们朋友抢过去，是想干什么？莫非你想趁她喝醉图谋不轨吗？” 郭力强也打完电话了，此时心中大定。他也上前说道： “我警告你啊！快点把我们朋友放开，不然有你好受的！” 望着眼前这无耻的两人，又看了看昏睡中秀眉微蹙，头软软地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柳馨瑶，方扬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 他旁若无人搂着柳馨瑶走到距离最近的一个座位旁，小心地扶着柳馨瑶躺下来，然后抬头不屑地说道： “人就在这里，有种的话就过来！” “草！”郭力强咒骂了一句，就要上前来。 沈斌一把拉住了郭力强，在他耳边说道： “阿强不要冲动，这小子是个硬扎的角色，你看阿忠挨了他一脚，现在都还站不起来呢！等我们的人来了再说。” 郭力强也回过神来了，现在自己上去搞不好还会被对方揍一顿。 “小子，你就嚣张！”郭力强冷笑地说道，“等会儿有你好看的！” 见两人不敢上来，方扬也在柳馨瑶身边坐了下来。 他知道这两人肯定是叫人了，不过他并不在乎，只要这罪魁祸首的两个人不要逃脱就行了。 今天方扬是动了真怒，他在心中发誓，一定要这几个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方扬也掏出了手机，对着樊春辉今晚自己的名片，拨出了他的电话号码。 “樊哥，不好意思啊又打扰你……有件事情还要麻烦你一下，我现在在县城的异度空间酒，我一个女性朋友在这里遇到了点麻烦……嗯，他们人应该还不少……对了，我怀疑我朋友已经被人下药了……对对，那就麻烦你了！” 如果今天只有方扬一个人的话，他不一定会打这个电话，几个流氓地痞自己出手教训了就是了，刚好可以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但现在身边还有一个昏睡不醒的柳馨瑶，一旦动起手来就会无暇照顾她，为了防止有什么闪失，所以方扬还是选择了第一时间给樊春辉打电话。 沈斌两人自然也听到了方扬打电话，不过眼中却露出了讥讽的意味。一个外地小子在南浦能找到什么人？况且那个什么“樊哥”他们连听都没听过，南浦道上有名有号的人物中，压根就没有姓樊的，所以两人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郭力强过去将胡忠扶到了一边，两人都恨恨地盯着方扬，尤其是胡忠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更是视为奇耻大辱，如果不是忌惮方扬的身手，早就忍不住冲上去了。 帮手来得很快，大约五分钟之后，酒外面就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县城本来就不大，而且这些小混混也常年混迹这一带，郭力强电话打完没多久，就已经纠集了十几二十个恶形恶状的年轻人冲进了酒里。 看到来了帮手，沈斌顿时神气了起来，心中也一下子有了底气。 “强哥，斌哥，谁胆子这么大，敢在南浦这么嚣张？” “靠，居然把忠哥打成这样，今天非打断他的手脚不可！” …… 小混混们一进来就叫嚣了起来，一些胆子较小的酒客纷纷起身悄悄离开，而胆子稍微大点的也退到了角落里，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热闹。 方扬依然低头观察着柳馨瑶的情况，对这些混混的咋咋呼呼充耳不闻。 沈斌走上前几步，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说道： “小子，识相的就赶快放开我女朋友，然后跪下来给我们道个歉，说不定还可以少受点皮肉之苦，不然的话，今天晚上就叫你见识一下南浦人民的热情好客！” 方扬慢慢地抬起头来，灯光幽暗的酒里，他的那双眼睛仿佛地狱之火一般摄人心魄，沈斌被这双眼睛一盯，心中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方扬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到沈斌面前，淡淡地说道： “你说这是你女朋友？那你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是哪儿人，今年多大了？” 沈斌被方扬一连串的问题问住了，不禁一阵语塞，不过他很快就露出了一丝无耻的笑容说道：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是天王老子吗？我说她是我女朋友，就是我女朋友！” 接着沈斌又旁若无人地说道： “识相的话就赶紧把人交出来，我知道你对这妞有兴趣，斌哥今天就法外开恩，允许你在我跟这妞办事的时候在旁边参观，过过眼瘾……” 沈斌眼中露出了恶毒的光芒，眼前这外地人显然是那小妞的男朋友，如果自己当着他的面与他女朋友成就好事，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女人在别人身下婉转承欢的样子，一定相当刺激！ 一想到那个场面，沈斌心中就是一阵火热。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硬吃掉这个美女了，毕竟这样的极品货色不是每次都能遇到的。 就在沈斌还沉溺于幻想当中的时候，方扬突然极快地动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本来就很近，方扬速度又奇快无比，直到方扬两个跨步来到沈斌面前的时候，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啪！啪！ 两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沈斌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不受控制地将头侧向了一边，吐出了一口血水，里面还夹带着两颗牙齿…… 可见方扬这两耳光有多重！ 沈斌一下子被打蒙了，他没想到自己这边来了这么多人，而且都还带着棍棒器械，方扬居然还敢出手打自己…… “你嘴巴太臭了，所以我想让你清醒清醒……”方扬淡淡地说道。 沈斌这才回过神来，这时他的两边面颊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沈斌气急败坏叫道： “兄弟们！给我上！不要留手，打得连他妈都不认识！出了问题老子负责！” 小混混们轰然答应，纷纷拿出棒球棍、铁扳手等各色武器，朝着方扬围了过来。 第542章 罪证确凿 沈斌等人听了林爱军的话，更是差点晕厥过去。 一个电话就叫来了这么多警察，在他们看来已经是了不得的了，没想到这些还只是先头部队而已，堂堂县公安局局长都要亲自赶来，这个年轻的方总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方扬什么来头已经不重要了，沈斌等人知道，这次是踢到铁板了，不，他们是踢到钢板、钛合金板了，栽得彻底得不能再彻底了。 这时的沈斌连逃跑的心思都没有了，在整整一个小队的警察的虎视眈眈下，他想逃也逃不了啊！更何况还有一个令他们闻风丧胆的杀神方扬坐镇呢！ 那个保安主管脸色有些尴尬地上前来，再次打招呼道： “林队您好……” 林爱军扭头看了看大汉，刚才面对方扬时那带着些许惶恐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他冷哼了一声说道： “陈国，你们酒越来越不像话了！不要告诉我那些烂事你都不知道！” 陈国唯唯诺诺地说道： “林队，我们是真的不知情啊！酒人来人往，而且环境又这么嘈杂，我们人手也不够，不可能完全看住的……” “少特么跟我说这些废话！”林爱军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混混，尖锐地质问道，“这些人怎么回事儿？二十多人冲进酒来围攻方总，你也看不到？还要方总亲自出手制服他们！你眼睛瞎了吗？” “这……”陈国顿时一阵语塞。 方扬冷冷地看了一眼陈国，淡笑着说道： “林大队长，陈主管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在我制服了这些歹徒之后，他就及时出现了，拦住我不让我继续教训那个下药的小子，并且要我赔偿酒的损失呢！” 林爱军听了顿时火冒三丈，指着陈国的鼻子骂道： “陈国！你个龟孙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的狗眼长着是干什么吃的？啊？我看你们这酒是不想开了！” 陈国被骂得狗血喷头，但却大气都不敢出，直到林爱军骂完了他才眼带哀求地看着方扬说道： “方总，刚才真的是一场误会……” “你去跟警方解释！”方扬淡淡地说道。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陈国一眼，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会看不出来酒跟那三个人之间有猫腻？这次的事情让方扬动了真怒，同时也感到非常后怕，如果自己晚来一步的话，柳馨瑶就被人带走了，真要出了什么事情，就算把这些人千刀万剐也于事无补了啊！ 所以他对沈斌三人以及助纣为虐的陈国以及异度空间酒都恨上了。 被方扬记恨上的人，下场一般来说都会极为不妙的。 这次也不会出现意外。 林爱军有些惶恐，从朱局长给他打电话时那种焦急的口吻他就知道，眼前的这个方总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人物。而酒这种地方一直都是治安大队辖区内重点关注的区域，就是因为龙蛇混杂容易出现乱子。 没想到这次就真的出事情了。一个让局领导如此重视的投资商，先是朋友被人下药，差点被带走糟蹋，接着他自己又被小混混们围殴，这性质太恶劣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一个警告处分是跑不了的了，如果运气不太好的话，说不定还会被降职降级、调离领导岗位。 方扬看了看有些魂不守舍的林爱军，指了指沈斌三人，微笑着说道： “林大队长，那边那三个人，就是涉嫌对我朋友下药并且图谋不轨的人。我建议你们在局领导来之前，先对他们进行一个初步的审问，把案情先理清了。” 林爱军如梦初醒，方扬的话提醒了他，与其在这里患得患失，还不如抓紧这一点点时间做点实际的事情，否则待会儿局长过来，自己一问三不知，岂不是情况更糟糕？ 他感激地对方扬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两个警员大步走向了沈斌。 郭力强还在昏厥当中，胡忠也伤得不轻在那里哼哼唧唧，所以林爱军自然就找上了脸肿成一个猪头的沈斌了。 面对警方的盘问，沈斌自然不敢如刚刚对待方扬一般咬死了柳馨瑶是自己女朋友。但是他却死不承认对柳馨瑶下了药，而且也一口咬定自己并不知道柳馨瑶和方扬的关系，只是看到柳馨瑶喝醉了所以好心送她回去，结果方扬一进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打人。 沈斌这是存在侥幸的心理。 下药可是大罪，自然是不能轻易地承认的，不管方扬关系有多硬，自己避重就轻肯定是没错的。 林爱军没有问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心中也是有些恼怒，他吩咐警员将沈斌以及那些小混混们都控制起来，尤其是沈斌三人，直接就上了手铐。 也就是说，还没查清楚事实的时候，林爱军就已经认定错在沈斌这一方——当然，只要是明眼人也都能看得出来。 只不过因为当事人不同，处理方式自然也会不一样。现在方扬明显来头很大，林爱军这么做也是向方扬示好。 酒负责人与保安主管陈国两人都很惶恐地站在一旁，林爱军却暂时没心思搭理他们。他很清楚今晚的事情该怎么处理，不是自己说了算的。慢说自己跟陈国只是认识而已，即便是两人关系很好，现在也不可能为他做任何事情。 县公安局的朱进局长来得很快，林爱军等第一批警察抵达之后大约五分钟，以朱进为首的一干人就鱼贯走进了酒，他们的身侧还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朱进一脸的焦急神色。 县委陆书记亲自打了电话给他——接到方扬电话之后，樊春辉不敢怠慢，也不敢私自处理，而是直接向陆进做了汇报。陆进刚刚与钱如风谈完调整副县长分工的事情，正在回家的车上，樊春辉自然也在车中。 陆进听了之后不禁一阵恼怒，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好不容易与方扬改善了关系，眼看生生地就要被这接踵而至的事情给破坏了，他能不火吗？ 陆进当即直接给县公安局局长朱进拨打了电话，言辞中对县城的治安表达了强烈的不满，并且严令他务必妥善处理好此事，将不良影响降低到最小的程度。 朱进的理解，妥善处理此事的意思，自然是要让方扬满意了。 在路上他就接到了汇报，说是警察赶到的时候酒已经发生了械斗，这就更让他心急如焚。万一方扬要是伤到了，那他这个局长就难辞其咎，陆书记那一关他就过不去。 “局长！”林爱军见状连忙迎上去敬了一个礼。 朱进连还礼的心思都没有，直接问道： “方总在哪儿？有没有受伤？” 林爱军连忙说道： “报告局长，方总他没事，我这就带您过去！” 朱进的心微微放下了一些，只要方扬没事就好说。林爱军在前头领路，引着朱进走向了方扬。看到方扬之后，朱进就加快了脚步，越过林爱军，远远地就朝方扬说道： “方总，让你受惊了！我是县公安局局长朱进，县里的治安工作没有做好，实在是对不起啊！” 方扬见县局局长亲自来了，也站起身来含笑说道： “朱局长言重了，任何地方都不可能完全杜绝治安问题的，我能理解。” “方总真是深明大义！”朱进见方扬还挺好说话，心中也是大为安定。 方扬没有心思与朱进客套太多，直接问道： “朱局长，我朋友到现在都还昏睡不醒，我怀疑是被人灌下了什么药物，请问医护人员来了吗？” “来了来了，你稍等！”朱进连忙说道。 林爱军也很有眼力见，急忙招手让医务人员过来。医生来了之后，方扬直接说道： “麻烦你们帮我朋友做个检查，从我进门到现在，她一直都在昏睡中，不会有什么问题？” 县医院的医生也不敢怠慢，来之前领导就反复交代，今晚的病人来头很大，让他们要小心伺候着。他们随身带了便携式的测量设备，于是麻利地为柳馨瑶测量血压脉搏等指标，把能检查的都检查了一遍之后，带队医生微微松了一口气说道： “这位先生，您朋友身体各项指标总体是正常的，至于是否服用了什么药物，我们需要抽血化验。” 方扬连忙问道： “请问是要到医院去，还是现在就可以做？” “我们有车载化验仪，车子就停在酒门口。”医生回答道。 “那麻烦您现在就帮我朋友抽血！一定要查清楚原因，谢谢你们了！”方扬急切地说道。 “好，您请稍等。” 很快医生就采集了柳馨瑶的血样，拿着试管匆匆地走出了酒。 看到这一幕的沈斌一颗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一旦化验出药物的成分，那他们三个人肯定是在劫难逃了，这个年轻人来头又这么大，加上自己三人罪证确凿的话，搞不好真要将牢底坐穿了。 沈斌的脸色变得煞白，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全身由于害怕而微微颤抖着。 很快医生就拿着检查结果走了进来，不出方扬的预料，柳馨瑶的确是被人下了药，药物的成分分析显示，这种药物含有安眠药的成分，能让人陷入深沉次的睡眠当中，而且还带有催发的作用。 方扬听完结果之后大为紧张，连忙问道： “医生，情况严重吗？需要怎么治疗？” “先生你放心，按照我们分析，药物的剂量并不大，而且是稀释过的，所以正常来说，只要卧床休息一晚上，基本上就没事了，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医生连忙说道。 方扬这才微微放下心来，他看了看在睡梦中脸上依然带着一丝惊慌、秀眉微蹙的柳馨瑶，心中不禁一阵怜惜。对沈斌等三个人渣的恨意也是达到了顶峰。 方扬猛然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朝着沈斌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543章 为民除害 “你想干什么……别……别过来！”沈斌见到方扬那血红的眸子，不禁一阵心悸，一股无边的恐惧从心底升起，颤抖着喊道，“警察同志，救命啊！” 负责看管沈斌的警员也一脸鄙视地看着他，接着用征询的目光望向了朱进局长。朱进不着痕迹地微微摇了摇头，警员立刻会意地别过脸去。 朱进大声说道： “同志们，先把这些涉嫌聚众斗殴的嫌疑人押出去！” “是！” 警员们轰然应道，将十几二十个垂头丧气的小混混拎起来往酒外面走去。而负责看管沈斌三人的警员也都背过了身去，凑在一起聊天说话。 沈斌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喊道： “你别过来！警察同志，快阻止他，他要杀人啊……” 三名警员充耳不闻，而方扬则红着眼睛一步步走近了沈斌。 知道柳馨瑶可能出事的时候，方扬感觉世界都崩塌了一角。在赶来酒的路上，方扬的脑子完全处于空白状态，他无法想象如果柳馨瑶出了什么意外，自己该怎么去面对她。 在那一刻，方扬突然发现，这个貌似冷淡的美女校花在自己心目中竟然不知不觉地占据了一个如此重要的位置！ 确认柳馨瑶被沈斌三人下了药之后，方扬心中的怒火达到了一个极点，而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罪魁祸首沈斌自然就成了这怒火的宣泄口。 方扬的脚步不紧不慢，但那每一声脚步响都如同踩在沈斌的心坎里一样，让他感觉到了无边的恐惧，方扬的眼神是如此可怕，可怕到沈斌好不怀疑自己今天可能被他当场杀死。 方扬随手捡起一根长达一米的钢管——这是那些小混混们遗留下来的。他就这么拖着钢管一步步地走向沈斌。来到他的身前之后，在沈斌心魂俱丧的目光中，他毫无征兆地挥舞钢管狠狠地砸了下去。 咔嚓！ 骨骼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沈斌那被铐在身后的手臂呈现出不规则的扭曲。沈斌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因为剧痛而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嚎，整个人在地上来回翻滚。 方扬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任何表情。 脸上不带丝毫感彩的他再一次举起了钢管，毫不犹豫地狠狠砸下去！ 这回是沈斌的右腿，毫无意外，一钢管下去之后，腿骨折断！ 由于剧痛，沈斌的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眼中更是露出了极端恐惧的神色，仿佛眼前的方扬已经化身为恶魔了一般——事实上在沈斌眼中，方扬比恶魔可怕多了。 面无表情地将人的手脚打断，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这种狠人让沈斌从心底里感到惧怕。 哐当…… 方扬随手将钢管甩到了地上，然后走到疼得瑟瑟发抖的沈斌面前，眼里闪过一丝冷酷的厉色。 “饶了我……求求你……”沈斌已经完全崩溃了，涕泪横流地哀求道。 方扬冷冷地望着沈斌，只见他徒劳地试图往后挪动，而在他的身下，双腿之间的位置，出现了一团湿湿的印渍，紧接着尿液汩汩流出，打湿了他身下的一片地板——沈斌在极端的恐惧中，小便失禁了。 方扬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头，没有再犹豫，向前跨了一步，然后抬起大脚，朝着沈斌两腿之间的位置狠狠地踩了下去。 噗的一声闷响！ 沈斌的眼珠子突了一下，整个人呆愣住了，紧接着就发出了令人压根发酸的凄厉惨嚎，整个人弓成大虾一般，不过惨嚎也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就直接昏迷过去了。 下体是人最脆弱的地方，方扬的这一脚下去，沈斌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而且毫无疑问的是，即便以后恢复了健康，但是他也不可能再作恶了，那方面的能力是不可能恢复的了。 方扬最痛恨的就是这种采用下三滥手段坏人名节的贱人，这比其他任何形式的犯罪都让人厌恶。现在只要有钱，生理方面的问题总会有人乐于忙你解决的，他们有能力来酒消费，有能力购买那种药物，怎么可能连的钱都没有。 而他们这么做，肯定是心理扭曲或者有什么特殊的嗜好，说白了就是变态。 对于这种变态，方扬根本就没有想过留情面。柳馨瑶是运气好，以前还不知道有多少良家妇女被他们糟蹋了呢！ 自己这么做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从始自终都在一旁忐忑不安地等待的酒负责人与保安主管陈国，见到这一幕也忍不住双腿夹紧，浑身打了个冷战。而那陈国更是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不敢直视方扬。 方扬走到那个看管沈斌的警员面前，说道： “警察同志，刚刚那个犯罪嫌疑人好像伤得不轻，你们还是赶紧送他去医院！即便是犯人也是有人权的嘛！” 警员连忙点了点头说道： “谢谢你的提醒！这个犯罪嫌疑人，刚才见到罪行败露所以想要拒捕逃离，在搏斗的过程中被我们警方打伤了，不过我们一定会本着人道的原则尽力救治他的！” 方扬眼中露出了一丝嘉许，轻轻地拍了拍那警员的肩膀说道： “那就麻烦你跟朱局长汇报一下！” “是！”警员有些受宠若惊，激动之下竟然朝方扬敬了一个礼，然后才小跑着出去找朱进。 很快，朱进以及县医院的医生都走了进来——本来医生是给柳馨瑶准备的，现在刚好也派上了用场。 看到沈斌的惨状，朱进也忍不住眉头一颤，这位方总真是够狠辣的啊！不过陆书记已经打招呼了，要尽一切可能让方总满意。一个混迹酒的小角色，打了也就打了。 所以朱进听了警员的汇报之后，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然后让医生将重伤的沈斌抬了出去，同时示意警员将胡忠和郭力强也带了出去。 接着，朱进又上前来问道： “方总，需不需要带你朋友到医院去观察一晚上？” 其实医生已经检查过确定问题不大了，朱进这么说只是为了释放善意而已。 方扬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朱局长，就不用麻烦了。我们几个朋友在住在东方酒店，我一会儿送我朋友过去就好了。” “那也好。”朱进说道，“我给你们派个车！” “不用不用，我开车来的，谢谢朱局长了。”方扬客气地说道。 方扬走过去准备抱起柳馨瑶的时候，瞥见了在一旁坐立不安的酒负责人，他停下了脚步，转头对朱进说道： “朱局长，这个案子最后怎么处理，麻烦你们跟我通报一下。我们在南浦县还有考察的工作，所以需要做笔录什么的，就请你们通融一下，跟我电话联系！” “好的好的，没有问题！”朱进连忙说道。 方扬接着说道： “我希望有一个清楚明白的交代，那三个犯罪嫌疑人，还有后来过来围攻我的十几个小混混，该是什么责任就是什么责任。至于酒方面，贵局治安大队的林大队长到达现场之后，已经第一时间对负责人进行了问讯，他是了解情况的。” 在一旁的林爱军顿时觉得浑身都轻飘飘了起来，有了方扬这句话，自己的责任就轻了许多了。 而朱进也听出了方扬的弦外之音，连忙说道： “这一点方总请放心，我们警方一定会秉公办理，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罪分子！” 有了朱进这句话，异度空间酒的结局基本上就已经注定了。 方扬点了点头，走过去轻松地将柳馨瑶横着抱在身前，朝朱进与林爱军点了点头，然后朝酒门外走去。 酒负责人如丧考批，在身后叫道： “方总，请您听我解释，这是一场误……” “你给我闭嘴！”朱进眼睛一瞪大声吼道，“当我们警察都是傻子吗？” 说完，朱进转头吩咐道： “小林，你带你们大队民警留下来，将酒方面的问题给我查清楚，务必要把情况摸透，绝对不可以放过任何一个责任人，否则我拿你是问！知道吗？” “是！”林爱军挺了挺胸膛说道。 朱进交待完毕，也迈步走向了门口——这边的事情都安排完了，他还需要亲自去跟陆进汇报案情。 领导交办的任务要有回音，而且绝对不能过夜。 更何况这件事情陆进还如此重视呢？ 方扬将柳馨瑶安置在路虎车的后座上，还细心地从后备箱里找了几个软垫塞在座位之间的空隙里，防止柳馨瑶滚落下来，然后才绕过车尾上了驾驶座。 转头看了看脸色潮红、秀眉微蹙的柳馨瑶，方扬心中也是一阵后怕，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发动了车子。 柳馨瑶并不喜欢泡夜店，尤其是这个异度空间酒里面环境如此嘈杂，龙蛇混杂的，怎么今晚会突然跑去酒喝酒呢？方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开着车子朝他们入住的东方酒店方向驶去。 半路上，方扬突然听到后座上的柳馨瑶轻轻地呻吟了一声，透过车子的内后视镜，方扬发现柳馨瑶似乎恢复了一些意识，皱着眉躺在座位上微微扭动着身体，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方扬连忙将车子驶入旁边一个巷口里，然后停下车来。 解开安全带，方扬直接从驾驶座起身爬到了后面，嘴里关切地问道： “馨瑶，你感觉怎么样了？” 第544章 药效发作 柳馨瑶脸上的潮红更重了，而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躺在后座上不断地扭动着曼妙的娇躯，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呻吟声。 方扬不禁有些担心，医生不是说了没什么问题吗？怎么突然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他将靠垫挪开，挤进了后座上关切地问道： “馨瑶，馨瑶，你怎么样了？” 柳馨瑶的眼睛微微眯着，并没有回答方扬的话。她的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很难受的样子。方扬有些手足无措，自言自语道： “该不会发烧了？” 一边说，方扬一边将手贴上了柳馨瑶的额头。入手顿感一阵火热，显然柳馨瑶的体温在上升，方扬心中顿时有些发慌，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就在方扬准备去开车调头去医院的时候，柳馨瑶突然抓住了方扬的手，嘴里呢喃着不知道在说什么，她的手上也是火热火热的，猝不及防的方扬被吓了一大跳。 柳馨瑶抓住方扬的手之后，无意识地将方扬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轻轻摩挲着，身体也扭动得更加厉害了。 “馨瑶……你醒醒……”方扬颤声说道。 他知道柳馨瑶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但是柳馨瑶脸上那柔嫩的触感却让他也有些不舍，犹豫了那么几秒钟，而就在这时，柳馨瑶另外一只手也伸了出来，勾住了方扬的脖子。 方扬一下子失去重心，整个人扑倒在了柳馨瑶的身上，柔软的娇躯让方扬心神为之一荡，柳馨瑶神智并不清醒，但方扬身上的雄性气息却让她本能地感到依赖，所以整个人如八爪章鱼一般地缠上了方扬。 方扬觉得脑子里轰地响了一声，柳馨瑶身上那独特的幽香以及柔若无骨的娇躯让方扬的神智也一阵恍惚，在晚上的婚宴上方扬也喝了一些酒，在酒精的刺激之下，方扬的呼吸也开始有些急促起来。 恍恍惚惚中的柳馨瑶被方扬的生理反应刺激了一下，更加剧烈地扭动了起来。绝美娇俏的容颜近在咫尺，小腹处的厮磨让方扬的理智一点点退却。 此时柳馨瑶主动地吻上了方扬的嘴唇，火热的娇躯缠在方扬身上，双手不停地在方扬的后背上摩挲着，车内的温度不断升高。 柳馨瑶的口舌馨香，方扬觉得浑身上下仿佛被一团火在燃烧，他的眼睛也开始变得血红了起来。这时，他突然想起了刚才医生的一句话，好像是说那种药物会在一定程度上催发人的。 难道…… 不过方扬此时已经无暇想这么多了，柳馨瑶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极为主动地索取着方扬的吻，而在交缠中两人的衣服也变得凌乱了起来，一截雪白的腰肢露了出来，两人肌肤直接就接触到了。 方扬也渐渐变得冲动了起来。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同样是在这辆车里，同样在这个后座上，两人几乎全裸着拥抱在一起，场景是何其相似啊！ 那团熊熊的火焰将两人的理智全部化为了灰烬，方扬开始还有些犹豫，但到了现在他也变得主动了起来，一双大手在柳馨瑶的身上游移着，柳馨瑶全身的肌肤都呈现出的潮红，在方扬的摩挲之下更是发出阵阵小猫一般的吟叫。 此时此刻，所有的衣物都变成了累赘，两人一边疯狂地褪去对方身上的衣服，一边还不停地拥吻着，狭小的车内空间顿时弥漫着旖旎的空气。 就当两人很快要沉迷在这无边的当中时，前排仪表盘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手机铃声……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甜蜜蜜》的音乐让方扬一下子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完全清醒了过来，欲火如潮水一般地退去。 这个独特的铃声，是专门为苏荷的电话号码设置的。 苏荷的电话让方扬陡然清醒。 而此时柳馨瑶对外界的声音浑然未决，依然不断地扭动着娇躯，方扬直起身子的时候，柳馨瑶还在用力地拉着方扬的手。 方扬眼中挣扎的神色一闪即逝，他狠了狠心将柳馨瑶的手指掰开，然后毅然决然地坐了起来。 方扬脱离怀抱之后，柳馨瑶发出了不满的声音，但是前排不断响着的电话让方扬再也没有一丝，反而升起了淡淡的歉疚。 他毫不犹豫地拉开车门下了车，然后来到前排拿了手机下车，然后才接起了电话——柳馨瑶还在后排不断地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自然不能让苏荷听到。 “方扬……”苏荷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心。 “苏荷，怎么了？”方扬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很平静。而实际上他的心跳非常快，还没有从刚刚激情时刻中恢复过来。 “方扬，馨瑶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打她电话也关机了，我们要不要出去找找啊？”苏荷焦急地问道。 方扬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他沉默了片刻很快就说道： “不用了苏荷，我正跟她在一起。她……喝多了，还是酒老板用她手机通知我的。我们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 “哦，那我就放心了！”苏荷完全没有怀疑方扬的话，说道，“那你路上小心点哦！” “嗯，知道了。”方扬想了想，又说道，“对了苏荷，我待会儿给她单独再开一个房间，免得影响你休息。” 方扬主要是考虑到柳馨瑶现在这种状态实在是不方便让苏荷看到，而且万一她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让苏荷听到，那就更麻烦了。 “方扬，不用了！”苏荷柔柔地说道，“她喝醉了肯定需要人照顾的，我在她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她也没喝太多，不过满身酒气的，跟你一个房间的话，你会受不了的。”方扬坚持道，“就这么定了，我把柳馨瑶安顿好之后过来找你。” “那好！”苏荷对方扬向来都是言听计从的，见方扬这么说，也就没有再坚持自己的意见。 方扬挂断了电话，转头看了看车内的柳馨瑶，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来开驾驶座的门上了车。 后座上的柳馨瑶衣不蔽体玉体横陈，方扬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他重新发动了路虎车，将车子倒出巷子，然后朝着东方酒店的方向开去。 一路上柳馨瑶都一脸难受地在后座上扭动身躯，直到方扬在停车场上停好车之后，她才略微安静了一些。 方扬并没有急着进酒店，而是下车抽了一根烟，稳定了一下心绪，然后查看了一下柳馨瑶的状态，感觉她已经渐渐地安定了下来，只不过还会不时地伸出香舌在娇艳欲滴的红唇上舔着，显得无比的诱人。 方扬想了想，将车子的门窗全部锁好，然后自己一路小跑地来到酒店大堂，在服务台处重新开了一个单间。 拿到房卡之后，方扬又小跑着回到停车场，见到柳馨瑶之后心中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他打开车门吃力地将柳馨瑶扶了下来，搀着她走进了酒店。 方扬开的单间与他们之前的房间并不在一个楼层。 把柳馨瑶扶进房间在床上躺下，方扬一边为柳馨瑶脱鞋子、脱外套，一边自言自语道： “你这丫头可真会给我添麻烦，看不出来你胆子还挺大的嘛！陌生的小县城的酒也敢随便进去，刚才要是我晚去一步，你这会儿已经在那几个人渣的床上了……” 说着说着，方扬也是感到一阵后怕。 他为柳馨瑶盖好被子，想了想又去打了一壶水，放在座子上开始烧开水。然后他自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等待。 不远处的柳馨瑶躺在床上，秀眉微微皱着，脸上还带着一丝惊恐的神情，不知道在睡梦中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看得方扬一阵怜惜。 他不知道那个药物的持续时间有多长，不过看柳馨瑶的样子，似乎药效差不多过去了，现在的她已经安静了许多。 水烧开之后，方扬为柳馨瑶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对她说道： “馨瑶，你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开水在床头，渴了自己拿来喝，我先回房间了……” 柳馨瑶依然静静地躺着，方扬苦笑了一下，看来自己的话也是白说了，这丫头根本听不见。 他伏下身子为柳馨瑶将被子掖了掖，然后直起身子准备离开房间。 这时，柳馨瑶嘴唇蠕动了几下，呢喃道： “方扬……救我……” 方扬一下子就停下了脚步，猛地回头望着柳馨瑶。 在这一刻，柳馨瑶那无助的声音深深触动了方扬的心灵，他返身走到床前蹲下身子，然后握住了柳馨瑶的柔荑，轻声说道： “馨瑶，别怕，别怕！已经没事了……” 柳馨瑶秀眉微蹙，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水，她紧紧地抓住方扬的手，带着一丝哭腔说道： “方扬，别离开我……” “我不走，我不走……”方扬拍着柳馨瑶的手背，轻声安慰着。 柳馨瑶显然还在睡梦中，听不到方扬在说什么，依然自言自语地说道： “方扬，我知道你已经有女朋友了，……我让自己不要想你，不要见你……可是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我爱上你了……我该怎么办啊……” 第545章 无比纠结 柳馨瑶在睡梦中如泣如诉的话语，让方扬的心也为之一颤动，一直以来方扬都知道，自己对眼前这个性子有些冷淡的少女有一丝好感，他也知道柳馨瑶对自己似乎也并不讨厌。 尤其是两人经历了一场共同的旅程之后，柳馨瑶对自己的态度跟对其他男生更是截然不同。 但是方扬却不知道，原来柳馨瑶对自己的感情已经到了无可自拔的地步…… 望着睡梦中神情有些凄苦的柳馨瑶，方扬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一时间他有些茫然无措，在感情上方扬一直是一个矛盾体，一方面他延续了前世风流种子的风格，与不少女孩子都产生了至少是超乎友谊的关系；另一方面似乎前任的性格也在影响着他，骨子里又对自己这种情况感到无比自责。 但方扬对每一个女孩子都是付出了真心的，无论是苏荷、宁巧倩，还是眼前的柳馨瑶，或者徐清雅、杨柳依甚至于方乔，方扬从来都没有存着玩弄她们感情的想法，可以说面对每一个人的时候，方扬都是百分之百地付出了真情实意的，可是现实是，在现在这样的社会，最终无疑会有人要受伤。 方扬突然有些痛恨自己的“博爱”。 但是看到柳馨瑶的样子，方扬又忍不住心生怜惜。他抽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柳馨瑶的脸蛋，柔声说道： “馨瑶，别害怕，我在你身边呢！你乖乖的睡觉，醒来之后就什么事都没了……” “不要走……”柳馨瑶在呢喃。 “我不走，我不走……”方扬喃喃地说道。 在方扬轻柔的抚摸中，柳馨瑶脸上的表情渐渐平静了下来，她的呼吸也渐渐趋于平稳，她的身体在被窝中蜷缩成一团，这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方扬久久凝视着柳馨瑶绝美的脸庞，之前想到柳馨瑶可能出事的时候，方扬有一种世界末日降临的感觉，而当他看到柳馨瑶被几个男人架着走出酒时，心中竟然有一股浓浓的杀意，如果不是最后警方在场，方扬怀疑自己真的有可能将那个沈斌活活打死。 他知道，柳馨瑶在自己内心深处，也已经不知不觉地烙下了深深的印痕，无论岁月怎么流逝，都是无法抹去了…… 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感情上的这一笔笔债务，方扬也是心乱如麻。半晌之后，方扬终于狠了狠心轻轻地站起身来，从床头拿了一张便签纸留了几个字压在水杯下面，然后就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 虽然他很不舍，但苏荷知道自己跟柳馨瑶在一起，如果长时间不过去的话，再引起苏荷的误会那就更头疼了。 方扬轻轻地关上房门，径直上楼来到苏荷房间门口按响了门铃。苏荷一直没有睡，很快就把门打开了。 方扬没有进屋，跟苏荷简单地说了说柳馨瑶的情况。当然，这中间发生了许多事情，方扬自然不会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只是说柳馨瑶在外面喝醉了酒，现在已经在房间里睡着了。 苏荷见方扬情绪有些不高，而且满脸的疲态，也很体贴地让方扬赶紧回屋休息。 …… 凌晨三点。 柳馨瑶皱着眉头翻了个身，感觉脑袋一阵阵地疼——饮酒过量再加上还喝下了沈斌他们下的药，现在后遗症开始显露。 她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恍惚中想起自己晚上在酒里遇到的事情，在昏迷之前那三个陌生男人淫邪的笑容如同恶魔一般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中，她心魂俱丧，一下子惊坐了起来。 这里明显是一个酒店的房间，柳馨瑶的脸顿时变得煞白。 紧接着她猛地掀开了被子，发现自己只是外套被脱掉，其他衣服都还穿着，而且身上也没有被侵犯的感觉，她的内心微微安定了一些。 柳馨瑶知道，如果那几个色狼得逞的话，自己肯定不会是现在这种状态。 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首先要搞清楚这到底是哪儿，然后就是在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馨瑶很快就发现了床头柜上杯子下压着的那张便签纸。 她连忙伸手挪开杯子，拿起了那张纸。 “馨瑶：先把那杯水喝了，你现在一定非常口渴。这里是东方酒店，我重新给你开了个房间。你放心，昨晚我还算到得及时，所以你什么事都没有。那几个混蛋已经被警方抓起来了，为首的那个我替你狠狠教训了一顿，以后他都没办法去祸害其他女孩子了。我希望这是唯一一次，下不为例哦！再发现你这么任性的话，我一定狠狠地打你屁股！方扬。” 看到最后落款的两个字时，柳馨瑶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一股暖流涌入心中，她的眼角变得有些湿润。 是他救了我…… 我的保护神，从来都不会让我失望！ 杯子还带着一丝余温，柳馨瑶端起来喝了一大口，想象着方扬忙前忙后安顿自己，又跑去烧水的样子，忍不住又拿起那张便签纸看了起来。 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柳馨瑶情不自禁地想到方扬故意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然后作势要打自己屁股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脸上也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喝完水之后，柳馨瑶起身去卫生间冲了一个澡，满身的酒味让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了。 洗完澡后，柳馨瑶穿着酒店提供的浴袍斜倚在床上，一手拿着方扬留下的便签纸，歪着脑袋回忆着晚上发生的事情。 自从陷入昏迷之后，记忆中就是一片空白，任由她绞尽脑汁，也无法想起一丁点的事情。那几个小时就如同电影断片了一般，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实在是想不起来，柳馨瑶无奈地摇了摇头，掏出手机来给方扬发了一条短信，内容只有两个字： 谢谢！ 然后，柳馨瑶将手机丢在一旁，躺在床上辗转了几下，便沉沉地睡了过去——药效还没有完全消失，加上宿醉的疲惫，她的身体其实还非常虚弱。 …… 第二天一早，大家起床之后一起到一楼的自助餐厅吃早餐。 方扬看到柳馨瑶的时候，有些不自然地偷偷观察了一下她的神色。昨晚方扬几乎彻夜未眠，柳馨瑶发短信给他的时候，他思前想后还是没有回过去。 当他看到柳馨瑶面色如常时，心中也微微安定了一点，倒是苏荷见到柳馨瑶，很关切地询问她的情况，柳馨瑶并不清楚苏荷是否知道方扬送自己回来的事情，因此也是含糊其辞地应付了过去。 早上钟教授与楚小白联系了一下，将这两天的勘探情况大致说了说，总体来说邵启航的判断基本正确，那块属于兴旺镇管辖的区域内，大理石的储量很不错，而且采样来看出产的大理石与矿区基本一致，符合生产要求。 具体的数据大约还需要半天时间才能统计出来，因此方扬他们商量了之后决定，在县城再呆半天，吃过午饭之后一行人再返回天恒矿业。 吃完早饭，方扬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这是公安局长朱进亲自打过来的，他跟方扬通报了一下民警们连夜初审的结果，在铁证面前，沈斌三人的攻守同盟很快就土崩瓦解，被警方各个击破，将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朱进打电话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到酒店来拜访一下方扬——他们需要提取方扬和柳馨瑶的笔录，尤其是柳馨瑶的证词，将会在未来的公诉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方扬沉吟了一下，将柳馨瑶拉到一旁轻声询问了一下她的意见，得到柳馨瑶肯定的答复之后，方扬爽快地答应了朱进的请求。 上午大家自由活动。楚小白几个继续回到房间去打牌——小县城对他们而言，的确是没什么地方好逛，如果不是为了等待钟教授那边的结果，哥几个早就想打道回府了。 苏荷跟李娟等几个老同学约好了逛街，吃完早饭之后就同大家告别离开了酒店，柳馨瑶也先回房间去换衣服了——她身上还穿着昨天那套衣服，全是酒味。 方扬坐在酒店大堂的待客沙发上等了一会儿，朱进带着一个精干的中年汉子走进了酒店，两人都穿着便装，想必是知道方扬对此事不想张扬，所以尽量低调出行。 方扬起身迎了上去，朱进热情地与方扬握了握手，接着给他介绍了那中年汉子，他是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陆长生。 如今这个案子已经涉嫌了刑事犯罪，因此也由刑警大队接管了过来。 大家寒暄了几句之后，方扬便主动提出带两人到楼上柳馨瑶的房间里去。 柳馨瑶已经换好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铅笔灰的牛仔裤配着米色的针织蝙蝠衫，胸前挂着一串晶莹剔透的水晶项链，一头秀发随意地挽在脑后，显得女人味十足。 朱进再次见到柳馨瑶的时候，也不禁为之惊艳，而陆长生是第一次见到柳馨瑶，更是微微有些失神，心说那几个狗日的眼光倒是不错，挑选的目光绝对是可以倾倒众生的呀！ 柳馨瑶淡淡地朝他们点了点头，就把三人让进了屋子里。 第546章 真实的梦境 “馨瑶，这位是南浦县县长助理、公安局长朱进同志，这位是南浦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陆长生同志。”方扬为柳馨瑶介绍了朱进两人，接着说道，“他们今天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经过，你如实说就好了。” 柳馨瑶点了点头说道： “朱局长、陆大队长，你们需要了解什么情况？” “柳女士，打扰你休息了真是不好意思。”朱进客气地说道，“因为你的证词在将来检方提起公诉的时候将会有很重要的作用，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尽量地向我们提供一些细节。” 柳馨瑶微微点了点头。她自己就是学法律的，自然知道自己作为重要当事人，或者说是受害人的证词，是证据链中极为重要的一环。 否则朱进他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贸然过来打扰了。 “我昨晚大约19点30分左右进入异度空间酒，当时我心情不是很好，于是到台向服务员要了三瓶一百毫升装的二锅头，当我三瓶酒快喝完的时候，那三个人就过来搭讪，为首的一个……” 柳馨瑶不紧不慢地复述着昨晚发生的事情，她本身就是法律专业的学生，所以叙述得很有条理，而朱进与陆长生也听得非常认真，陆长生还拿出一根录音笔放在了柳馨瑶的面前——录音证词是最原汁原味的——同时也在飞快地记录着柳馨瑶的话。 方扬在一旁听着，心中仍然感到一阵后怕。昨天真的是千钧一发，只要自己再晚两三分钟，柳馨瑶肯定就被沈斌三人带走了。到时候这么大的一个县城，茫茫人海，就算自己与陆进关系熟稔，请他出动全县的公安干警一起挨个酒店排查，估计时间都来不及。 而方扬也隐约猜到了柳馨瑶去酒买醉的原因。 自己与苏荷出双入对，还一起去参加同学的婚礼，对柳馨瑶来说肯定内心充满苦闷。 想到这里，方扬心中也升起了浓浓的歉疚，望向柳馨瑶的目光也变得极为柔和。 柳馨瑶说完之后，朱进又就几个细节问题跟柳馨瑶核实了一下，然后他又询问了方扬几个问题，主要是方扬到达酒之后发生的一些事情，这些也都是很重要的证据。最后朱进站起身来说道： “柳女士，非常感谢您的配合！你放心，几个犯罪嫌疑人也都对他们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加上现场目击证人的证词，还有昨晚采集了你的血样，整个证据链条非常完整，我们一定会将这个案子办成铁案的！那些人必将受到法律的严惩！” “昨天还采集我的血样了？”柳馨瑶有些意外地问道。 “是的，当时你已经失去了知觉，不过方总一直都在场的，我们也是征得了他同意的。”朱进有点摸不准柳馨瑶的意思，所以解释了一句。 陆长生也合起记录本说道： “柳女士，因为方总怀疑有人在你的饮品中下了药，所以要求我们做了一个血液检查。事实证明方总的判断是非常准确的，您的血液中检测出了一定的成分，这是一种可以令人快速失去知觉的精神类药品；另外，我们还检测出了部分银狐腺、淫羊草、天茄花等成分，再加上你指证是他们强行灌你喝下那杯红酒之后，你才出现了失去意识的情况，已经足以证明沈斌等犯罪嫌疑人是有预谋的实施犯罪！” 柳馨瑶脸色微微一变，神情有些恍惚地点了点头。 朱进与陆长生也站起身来适时地提出了告辞。方扬亲自将他们送到门口，与两人握手告别，然后才返身走回了房间。 这时方扬才发现柳馨瑶的脸色有些难看，她正在用手机上网查找着什么。 “馨瑶，找什么呢？”方扬笑着凑近了问道。 “方扬，我昨晚……”柳馨瑶飞快地收起了自己的手机，欲言又止。 不过方扬已经瞥见了柳馨瑶的手机屏幕，她正在搜索银狐腺、淫羊草等药物的功用，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 这种药物大部分人都清楚它的功用，而类似银狐腺之类的成分就不是所有人都了解了。柳馨瑶脸色如此难看，显然是已经知道了这几类全都是药物。 “你昨晚很乖啊，我送你回来你就一直都在睡觉……”方扬连忙说道。 不过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柳馨瑶敏感地察觉到了方扬有些不自然，方扬越是若无其事，她就越觉得自己昨晚肯定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举动。 柳馨瑶感到一丝羞怯，但是却没有丝毫的恼怒。即便是做了什么，那也是跟方扬做，在她的内心中，即便跟方扬做出再亲密的举动，也没有什么排斥，甚至隐隐还有一丝期待。 “哦……那没事了……”柳馨瑶低头轻声说道，“方扬，谢谢你啊！” “应该的……我们是好朋友嘛！”方扬咧嘴笑了笑，心里也是捏了一把冷汗。 柳馨瑶的性子有些刚烈，如果她知道自己在睡梦中说了那些话，面子上肯定挂不住，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呢！ 好朋友……柳馨瑶在心中苦笑了一下。 “馨瑶，上午你想不想出去逛逛？我陪你啊！”方扬问道。 “不用了，我觉得还有些累，想休息一下。”柳馨瑶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 “好！那我不打扰你了！”方扬微笑说道，“有需要的话给我打电话！” “嗯！” 方扬离开之后，柳馨瑶呆呆地坐在床沿，秀眉微蹙地冥思苦想，昨晚她在酒撑不住药性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酒店房间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蓦然间，柳馨瑶仿佛记起了一个场景，她与方扬两人相拥躺在路虎车的后座上，车外是茫茫雨雾，仿佛就是那次旅途中的情景。 但方扬却始终微笑着不说话，而自己则不断重复着说“我该怎么办？方扬，我爱上你了，完全无法控制……”，柳馨瑶记不清自己在梦中到底说了多少遍，只记得方扬自始至终都没有讲一句话，只是带着他那标志性的微笑凝视着自己。 说着说着，柳馨瑶就流下了无助的眼泪。 这真的是一个梦吗？ 为何又如此清晰？清晰到柳馨瑶感觉刚刚发生过一般，那种浓烈的情绪甚至现在都还能感染自己，她的眼眶忍不住就开始泛红…… 难道是…… 柳馨瑶心中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再联想到方扬从早上吃饭到最后离开自己房间，那表情始终是带着一丝不自然，而且似乎一直在躲避自己的目光。 想到这，柳馨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她的猜测已经无限接近于事实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回来酒店的路上，自己还无比主动地去拥吻方扬，两人差点在车上地擦枪走火。 柳馨瑶轻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秀美的眉头微微皱着，脸上表情变幻不定，良久，她终于站起身来慢慢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拎着简单的行李，柳馨瑶给方扬发了一条短信，然后回头看了看方扬的房间门，转身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走进电梯，柳馨瑶按下一楼的按钮，当电梯门缓缓合上的时候，一行清泪滑落脸庞。 这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电梯门马上要关闭的时候，方扬有些焦急的脸出现在了门口，同时他在外面按下开门按钮，电梯门再度打开来。 看到方扬的时候，柳馨瑶下意识地脸红了一下，然后低下了头。 方扬一步跨进电梯里，问道： “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我不是给你发短信了吗？”柳馨瑶没有正视方扬的目光，低声说道。 “你……”方扬一阵语塞，无奈地问道，“到底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呢，为什么突然要回去？” “没什么，这次就是想来见识一下你们的企业，现在该看的都看到了，想回去做毕业课题了。”柳馨瑶淡淡地说道，她依然躲避着方扬的目光。 方扬知道柳馨瑶的话言不由衷，也隐约知道柳馨瑶之所以要逃跑一般地回榕城，多半是想起了昨夜的一些事情。不过方扬嘴巴张了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柳馨瑶抬头飞快地看了方扬一眼，低头轻声说道： “你送我下去！” “呃……好……”方扬说道。 电梯一路下行，两人都没有说话，电梯里气氛有些尴尬。到了一楼之后，方扬主动拎起柳馨瑶的包，柳馨瑶也没有阻拦，先行一步跨出了电梯，大步朝酒店门口走去。 方扬拎着包追上去，说道： “馨瑶，你……开我的车回去！” “不用了，你们这么多人，车子不够用的。”柳馨瑶淡淡地说道，“我去坐长途大巴。” “不行！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坐大巴，我不放心！”方扬不容拒绝地说道，“你想回去可以，必须开我的车！不然就留下来跟我们一块回去！” 听到方扬有些霸道的话，柳馨瑶心中却莫名地感到一丝甜蜜，她沉吟了一下，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来到停车场，方扬将车子的防盗锁打开，把包放进车内，然后将钥匙递给了柳馨瑶说道： “路上开车小心点，到了榕城给我来个电话报平安！” 柳馨瑶接过钥匙，轻轻地点了点头，一句话都没说就转身上了车。关好车门之后，她将房卡递给方扬说道： “我本来想留在前台的，你既然来了我就交给你好了。” 方扬接过房卡，望着柳馨瑶有些凄苦的脸，欲言又止。柳馨瑶强笑了一下轻声说道： “再见！” 路虎车驶离了停车位，朝着酒店出口的方向开去。 方扬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望着渐行渐远的车子，心中百味杂陈…… 第547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南浦县城，河滨步行街。 这是南浦县近两年来大力打造的商业街。 南浦县是一个国家级贫困县，境内资源匮乏，而且大山密布，交通极为不便，因此经济发展相对比较落后，县里唯一比较大型的企业就是富丽化工厂了，就这还是付出了环境污染的代价才引进的。 当然，天恒矿业必将会在短时期内崛起，成为县里的明星企业。 陆进上任后，针对南浦经济发展还是做了不少实事。首先从省里拉来了拨款，在南浦南北两座大山都开通了隧道，打通了南浦县的南北大门；其次经过多方争取，京榕高速公路得以从南浦县境内贯通，而且开了四个高速出口，这两项措施大大改善了县里的交通条件。 在县城的发展上，陆进也是频频出台新的举措。 河滨步行街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打造的标杆，在县里各项优惠措施的刺激下，商家们也是纷纷入驻，这里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成为了县城居民逛街休闲的首选去处，不少国内一线品牌的专卖店也落户步行街。 三个女孩子一路逛来，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眼球。 她们正是苏荷与她的两个同学李娟和熊金燕。 这两人是苏荷在高中时关系比较好的女生，苏荷专门从榕城请假回来参加自己的婚礼，熊金燕非常感动，所以不顾新婚大喜，第二天就约了苏荷与李娟出来逛街，而且坚持中午要请大家吃饭。 “苏荷，看得出来你男朋友真不错呢！”熊金燕挽着苏荷的手，羡慕地说道。 “嗯，方扬他对我很好的。”苏荷一脸幸福地说道。 李娟咯咯一笑说道： “好啦！你们两个一个有男朋友，一个都有老公了，就别在我面前聊这个话题了，你们这样让我这个孤家寡人情何以堪啊？” 说完，李娟自己又忍不住好奇地看了看熊金燕，问道： “对了金燕，我看你走路没什么不自然的啊？难道传说都是以讹传讹？” 熊金燕一脸糊涂地问道： “李娟你说什么呢？为什么我走路要不自然啊？” “你昨晚新婚之夜啊！”李娟夸张地叫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们先上车后补票！对不对？” “要死了你！一个黄花闺女居然说出这种话来，真是没羞没臊！”熊金燕被李娟闹了一个大红脸，低啐了一口说道。 一旁的苏荷也不禁脸红了起来。 女孩子之间聊这些私密话题倒是没什么，不过苏荷的脸皮一直都比较薄，而且她在这方面也完全没有任何经验，李娟说的话题让她既害羞又有一丝好奇。 “难道你昨晚是第一次？”李娟笑嘻嘻地说道，“那我不得不怀疑你们家严小军的战斗力了……” 说完，李娟故意用怜悯的目光看着熊金燕，说道： “可怜的姑娘啊！你们这才刚结婚呢！以后你可怎么办啊？对苏荷？” 苏荷红着脸抿嘴痴痴直笑，而熊金燕更是羞不可抑，连连捶打李娟，三人在步行街笑闹了起来。 其实熊金燕和严小军婚前是偷偷尝过禁果了，只不过这样的事情怎么好意思说出来呢！难不成还跟好姐妹说我家小军战斗力猛着呢！想想都令人脸红心跳…… 说着说着，李娟和熊金燕渐渐把目标转移到了苏荷身上，她那个神秘的男友显然更让两女感兴趣。 依然是李娟有些口无遮拦地问道： “苏荷，看你那一脸幸福小女人的样子，你们家方扬肯定经常滋润你？” “李娟！”苏荷羞得连脖子根都红了，“别瞎说，我们还没结婚呢！” 熊金燕和李娟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熊金燕更是意外地问道： “不会苏荷！你不要告诉我你跟方扬两人还没有那个过……” “喂，你家方扬跟你谈恋爱该不会是假象？难道他真正喜欢的是男生？”李娟也一脸不信的表情。 苏荷对方扬那种骨子里的依赖，让她们相信只要方扬有任何要求，苏荷肯定都会答应。这么一个娇滴滴含羞带怯的美女摆在那里，方扬会忍得住？ 她们都看出来方扬的来头不小，传说中那些二世祖们大都风流成性，不说乱找女人，但至少对着自己的女朋友绝对不可能当柳下惠！ 苏荷又羞又恼地说道： “你们两个够了啊！越说越离谱了……” 看到苏荷有些吃不消了，熊金燕和李娟两人才嘻嘻哈哈地岔开了话题，放过了苏荷。 逛到将近中午，三人都买了不少东西。当然主要是衣服了，苏荷现在的经济条件比起以前来说宽裕了许多，跟高中闺蜜在一起也趁兴给自己买了好几件衣服。 她还不忘给方扬也买了一件衬衫，是国内品牌富贵鸟的，价格不算很贵，三百多块钱。不过却是今天所买的衣服当中最贵的了，她给自己买的大多是一两百块钱一件的二线品牌。 虽然比过去有钱了，但是苏荷节俭的习惯依然没有什么改变。 熊金燕和李娟两人看了也忍不住又开起了苏荷的玩笑来，说方扬找了这么一个女朋友，绝对是上辈子做了许多好事才修来的福分，惹得苏荷又是一阵害羞。 三人拎着一上午的“战利品”，准备去吃午饭。 李娟犹豫了一下说道： “苏荷，能不能叫你男朋友也一起出来吃饭啊？我……我有点事情还想找他帮忙呢！” 苏荷想了想说道： “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这次好多朋友一起来的，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呢！” “哦，那算了……”李娟感到一丝失望。 苏荷却接着说道： “李娟，你有什么事儿先跟我说说！只要方扬他能办到的，一定会尽力帮你的。” 李娟这才知道自己刚刚误会苏荷了，刚才她还以为苏荷是借故推脱呢！所以心中多少有些失落。现在见苏荷这么说，李娟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她连忙说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还是先打电话！如果他来不了的话再说。” “那好！” 苏荷将东西放在地上，掏出手机来给方扬打了过去。 方扬正在自己房间里坐着发呆，听说苏荷找自己一起吃饭，二话没说就答应了，问清楚吃饭的地点之后，方扬换了一声衣服，然后到楚小白房间跟他们说了一声，便下楼打车赶了过去。 河滨酒楼临江包厢里，熊金燕点好了菜，三人坐着一边聊天一边等方扬。 李娟心中微微有些忐忑，其实她刚才也是临时起意，她的弟弟李强高中毕业之后就没有继续上大学，拖了不少关系进了工商局当司机，不过到现在还是个临时工，找对象人家都嫌弃他的条件，家里也是一筹莫展。 刚才聊天的时候，李娟突然想到昨天的婚宴上，连县委书记都跟方扬那么熟稔，就想能不能让方扬帮忙说句话，只要能转成合同工，至少就有了几分保障，不会像现在这样随时可能被开掉。 不过李娟也听弟弟李强说分管工商局的正是昨天那个何副县长，两人昨天基本上已经撕破脸了，所以李娟也拿不准方扬愿不愿意帮忙，有没有能力帮忙。 所以现在方扬答应过来一起吃饭了，李娟反而患得患失了起来。 三人没等多久，方扬就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走进了包厢，一进门方扬就笑着说道： “看来今天我艳福不浅啊！三位大美女陪我一起吃饭，其中一个还是新娘子！哈哈！” “你可是贵客呢！要不是苏荷打电话，我们可请不到你！”熊金燕微笑着说道。 刚才跟姐妹们在一起还大大咧咧的李娟见了方扬之后，因为有事相求，反而有些放不开了，只是浅笑着对方扬点了点头。 苏荷站起身来，体贴地接过方扬的外套挂了起来，然后两人一起走到桌前坐下。 “服务员，通知上菜！”熊金燕对服务员吩咐了一声，然后又对大家说道，“今天女士居多，我们喝一点红酒！” “当然，女士优先嘛！”方扬笑着说道，“我喝什么都行的！” 由于已经提前点好了菜，所以很快服务员就将菜一盘盘上了上来，红酒也已经倒好了。熊金燕端起酒杯说道： “大家一起喝一杯！在外地上学的同学，也就娟儿跟苏荷来参加我的婚礼了，我这杯酒敬大家，谢谢你们！” 李娟微笑着说道： “我是刚好在南浦一中实习，苏荷才够意思呢！专门请假过来！” “心意都一样的！”熊金燕笑着说道，“我们一起干了！” “好！” 四人端起酒杯，把第一杯酒都喝完了，服务员过来倒酒的时候，苏荷看了看李娟说道： “李娟，你刚才不是说有事情想要找方扬帮忙吗？现在方扬来了，你跟他说！” “是吗？李娟，有事儿你尽管说，你是苏荷的好朋友，那就是我的好朋友，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的，绝对给你办好！”方扬说道。 苏荷见男朋友这么给面子，望向方扬的眼神更是柔情似水。 李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其实是我弟的事情，他高中毕业之后进了工商局当驾驶员，不过一直都是个临时工，我就想能不能请你帮忙活动一下，给他解决……” 李娟说了一半的时候，包厢门被敲响了，紧接着外面有人推门进来，见到方扬之后，来人笑着说道： “方总，果然是您啊！刚刚我在大堂看到你的背影，我还有点不敢确认呢！冒昧过来敬杯酒，希望没有打扰到大家。” 第548章 惊喜 方扬看到来人之后，露出一丝微笑说道： “樊哥，你怎么又见外了？昨天不是说好了不要叫我‘方总’的吗？你再这样客气就是不拿我当朋友了哦！” 来人正是县委书记陆进的秘书樊春辉。 事情说来也巧，中午下班之后樊春辉和几个朋友一起到河滨路吃饭，刚好看到方扬从出租车上下来走进了河滨酒楼。他匆匆地和朋友说了一声就跟了进来，找服务员问了方扬所在的包厢之后，还特意等了一会儿，然后端着酒进了包厢。 政府机关的禁酒令在这种时候自然可以稍微违反一点，他是县委大秘，谁敢说他？即便是陆书记发现了，只要知道他是遇到方扬敬了几杯酒，想必不但不会怪罪，反而会表扬他呢！ 方扬身上没有一丝纨绔子弟的跋扈作风，说出来的话让樊春辉感觉大有面子，心里也是非常舒服，笑呵呵地说道： “是我口误，呵呵，我自罚一杯！” 说完，随手倒上一杯白酒仰头喝了，作风显得很是豪爽。方扬见了也不禁暗暗点头，能在县委机关混得风生水起的人，没一个是简单的。 “樊哥，给你介绍一下几位美女！”方扬笑呵呵地说道，“我女朋友苏荷，你们认识的。这两位你昨天也都见过，这位就是昨天那个漂亮的新娘子熊金燕，这位是苏荷的好朋友李娟，她们三个都是高中同班同学，今天一起小聚一下所以也叫上了我，没想到还把樊哥给惊动了。” 三个女生也纷纷与樊春辉打招呼，方扬的朋友樊春辉自然是不敢怠慢，他身上没有丝毫县委红人的傲气，平易近人地分别与三人点头微笑。 “坐下说话樊哥！”方扬笑着招呼道。 樊春辉过来就是拉近关系的，所以客气了一句之后就在方扬身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我先敬大家一杯！昨天跟着领导一起，要做好服务保障工作，所以没有好好敬大家的酒，今天补上！”樊春辉坐下之后就倒上酒，端起酒杯说道。 席间气氛融洽，大家一起又喝了一杯酒。三个女生两杯酒下肚，脸上都泛起了一丝红晕，白里透红的显得更加诱人。 放下酒杯之后，樊春辉微笑着对方扬说道： “方扬，我听说政府那边上午刚刚开过县长办公会，主要议题就是调整副县长分工。” 陆进为了这件事情，专门连夜找了县长钱如风，就是为了能够平息方扬的怒火。樊春辉既然在这里遇到了方扬，自然要第一时间将情况反馈给他了。 方扬听了之后心知肚明，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 “哦？这么说变动挺大的？” 樊春辉笑着说道： “主要是钱县长想给刘副调研员加加担子，所以对分工进行了局部的调整……” 方扬一听，就知道这位刘副调研员肯定是得了不少实惠，搞不好将何坤分管的领域分走不少，一个没有实职的副处调能在这种博弈中捞到好处，想必也是陆进与钱如风平衡妥协的结果。 樊春辉接着说道： “何坤副县长在调整后，分管计生、科技等工作，主要负责联系县政协、计生办以及科技局……” 这就等于是彻底靠边站了，分管这几个边缘冷门的单位，以后何坤的日子还真是“一杯茶一根烟，一张报纸看半天”了。 陆进深知方扬的风格，所以也是铁了心要将何坤打入冷宫，就是担心这个时候手软的话，方扬如果不满意那就里外不是人了。 苏荷对政治上的事情反应比较迟钝，倒是没有听出什么来，而李娟与熊金燕两人则吃惊地对视了一眼，然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方扬。 熊金燕在财政局工作了几年，虽然是个职工，但她公爹就是个副局长，老公严小军也是公务员，因此对官场上的事情还是比较了解的，而李娟因为弟弟李强的事情，最近也是多方打听消息，多少对所谓的分工调整也有些概念。 两人一听就知道，这个樊主任绝对不是随口聊天，反而更像是跟方扬汇报工作。也就是说，何坤被边缘化了极有可能是因为昨晚他们父子俩得罪了方扬。 昨天晚上跟方扬发生了冲突，今天上午就被调整分工挂了起来，如此神速、如此果断，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方扬的来头很大，大到让县委书记都有些忌惮，需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方扬听了之后，淡淡一笑说道： “既然是县长办公会的决议，那定然是非常正确的。计生和科技工作也是很重要的，何副县长肩上的胆子还是很重啊！” 樊春辉见到方扬的笑容，心中顿时就是一松，他知道方扬对目前这样的处理至少是满意的，而方扬的后半句话，就值得深思了。 他沉吟了片刻，马上就开口说道： “陆书记也有这方面考虑，认为政协副主席的岗位更适合何坤同志，所以这次也在何副县长的工作分工中加入了联系政协工作，就是为了让他提前熟悉情况。相关请示我们也正在报请市委同意。” 方扬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他端起酒杯敬了樊春辉一杯酒，就把这个话题揭过去了。 樊春辉与方扬干杯之后，接着又说道： “对了，公安局的朱进局长今天上午过来跟陆书记汇报工作，我跟他也聊了几句，他告诉我异度空间酒……” “樊哥，听说何副县长以前的分工中有工商这一块？那现在是哪位领导分管呢？”方扬打断了樊春辉的话，问道。 他知道樊春辉想要跟他说说对昨晚酒那件事情的处理情况，但是这件事情方扬并不想让苏荷知道，而且上午朱进也大致跟他说了说，至于酒方面，方扬相信县里肯定会处理得让自己满意的，这些事情就不必当着苏荷与她同学的面说了。 樊春辉一听，也立刻醒悟了过来。 因为他听说昨晚那个当事人叫柳馨瑶，也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而且方扬相当紧张她。而方扬对外宣称的女朋友就是苏荷，今天苏荷也在场，樊春辉自然就理解为那个柳馨瑶也是方扬的女人。 所以那件事情当然不方便现在说了。 樊春辉想通了这一关节，也是冒出了一身冷汗，刚才如果不是方扬及时打断的话，自己就要说漏嘴了。 一阵后怕之后，樊春辉对方扬的那个问题也非常重视，连忙回答道： “工商这一块现在是刘副调研员分管。怎么，是你企业那边有什么事情要找工商局吗？” “没有没有！”方扬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樊哥跟刘副调研员熟不熟，有件小事需要他帮个忙。” “跟工商局有关吗？是哪方面的事情？”樊春辉脑子也转得很快，立即就说道，“我跟沈局长私交不错，一般的事情我直接就可以办了。” 李娟一听，立刻满脸期待地望着方扬，她隐隐猜到了方扬就是为自己弟弟的事情才开口找樊春辉的。樊春辉刚刚说的那个沈局长，是工商局的正局长，也是李娟他们家找了很多关系都无法搭上话的。 果然，方扬指了指李娟说道： “是这样的，李娟的弟弟在工商局开车，不过一直都是临时工，家里也一直为这个事发愁，樊哥如果方便的话，就麻烦你过问一下这个事情，看能不能给他解决一个事业编。小伙子人还是不错的，驾驶技术也没得说！” 樊春辉一听，立刻毫不犹豫地说道： “没问题！你好不容易开一次口，这种小事我都办不好的话，那真是没脸见人了……” “樊哥，如果局里编制紧张的话就算了，咱不能违反原则不是？”方扬微笑着说道。 “再紧张也得挤一个出来！”樊春辉说道，“这个事情你就放心交给我办！” 李娟听了之后又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刚才跟方扬都还没说完就被樊春辉进来打断了，其实她只是想要帮弟弟搞定一个合同工的名额就已经心满意足，甚至是谢天谢地了，至于事业编制根本就不敢想。 当下一个单位的编制有多紧张，没有办过这方面事情的人根本就不能理解。但是李娟却是知道，工商局里向他弟弟这样的临时工就有十几个，还有比他们稍微高级一点的合同工也为数不少，有的人苦苦熬了十几年都没有解决事业编制的问题。 听弟弟说，那些正式编制的职工，在小车班里都是鼻孔朝天的，脏活累活都是他们这些临时工去做，那些正式编制人员整天坐着抽烟侃大山，拿的工资却比他们高得多。 李娟没想到，方扬简单的一句话，竟然直接给弟弟解决了事业编制。这就等于是端上了铁饭碗，可以一直干到退休啦！而且他是樊春辉亲自打招呼的人，在工商局肯定不会有人敢为难他。 李娟激动不已，结果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期，高兴得都忘记了朝方扬和樊春辉道谢。 方扬见状，微笑着说道： “李娟，你赶紧向樊主任敬杯酒表达一下谢意啊！” 李娟如梦初醒，连忙端起酒杯给樊春辉敬酒。樊春辉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下来，自然都是因为方扬的面子，但李娟是方扬的朋友，樊春辉当然也不会怠慢，和蔼地与她喝了一杯酒之后说道： “小李，我留个联系方式给你！你把你弟弟的基本情况发短信给我就好了。以后你有什么困难也可以直接找我。” “谢谢！谢谢！谢谢樊主任！”李娟接过樊春辉的名片，激动地连声道谢。 第541章 砍瓜切菜！ 方扬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光芒，他后退了两步。 并不是因为他被十几个小混混给吓到了，而是柳馨瑶就在身后，为了防止自己照顾不暇，他必须尽可能离柳馨瑶近一点。柳馨瑶躺着的那个座位，也是那种半弧形的卡座设计，因此方扬只要守在缺口处，基本上可以后顾无忧。 小混混们挥舞着各色武器冲了过来。 方扬却没有丝毫慌乱，他一看就知道这些混混或许打斗经验丰富，但大多数都是靠着人多好勇斗狠，其实在他这样的行家看来是破绽百出。 当先一个混混手中挥舞着一根棒球棍，朝着方扬的头部狠狠地砸了下来，丝毫没有留力。这种打法看似声势惊人，但弊端也是很明显的，方扬只是微微侧身一闪，身体几乎没什么动作就轻松地闪避过去了。 而那个小混混则因为一棍打在了空气里，而他又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因此整个人一个趔趄失去了重心。方扬上前抓住了他握棍的手腕，肩部一沉顶在他的腋下，一个漂亮的过肩摔，这个混混就被重重地甩到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一个装满粮食的口袋被扔在地上一般。 解决掉这个混混的同时，方扬也将那根棒球棍抢到了手中。 他几乎没有停顿，举起棒球棍在脑后一挡，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将另外一个偷袭的混混打过来的钢管架住，然后毫不犹豫地矮身一个侧踢，这个混混被方扬的一脚踢得飞了起来，整个人呈弓形倒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到了一张桌子上，毫无意外地，桌子四分五裂，混混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半天也站不起来。 接下来的情景出乎了所有人预料，场面呈现了一边倒的局面，不过被动的一方竟然不是方扬，而是那十几个气势汹汹的小混混。 面对这些凶神恶煞的流氓地痞，方扬没有丝毫惧色，手中的棒球棍如神出鬼没的灵蛇一般，每次出手必然有一个人倒地。而且方扬专挑膝盖、脚踝、鼻梁等脆弱的地方出手，每一个被打倒的混混几乎都失去了战斗力。 短短几分钟之内，十几个人就倒下了大半，酒里也是一片狼藉，入耳尽是小混混们痛苦的呻吟。剩下的几个人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这边只有三四个人了，看到同伴们的惨状，这三四个人眼中终于露出了惧色。 刚才十几个人围攻方扬，都没能伤到他的一根毫毛，甚至方扬基本上站在原地没怎么挪动，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现在自己这边只剩下寥寥几个人了，而方扬却依然毫发无伤。 小混混们开始萌生退意了。 而这时，一直站在原地的方扬突然动了，他主动地冲了上来，手中的棒球棍挥舞得密不透风，几个小混混根本看不清方扬的动作，就被三下五除二地打倒在了地上，步他们难兄难弟的后尘去了。 一对二十，十分钟时间解决战斗。 而且将所有人打倒之后，方扬的呼吸依然很均匀，连大气都没有喘。 方扬随手将棒球棍甩在地上，然后一步步地走向了两边脸颊已经肿成猪头的沈斌以及扶着胡忠一脸震惊的郭力强。 沈斌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完全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 自己叫来的将近二十个人，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这些弟兄的战斗力他是知道的，曾经有个退伍军人的女朋友被沈斌用同样的办法糟蹋了，这个军人找上门来，结果却被这些混混们暴打了一顿。 怎么今天同样一拨人，到了眼前这个外地小子面前，就变得这么弱不禁风了呢？ 看着杀神一般的方扬一步步走过来，沈斌心中泛起了阵阵恐慌，他下意识地往后退却，嘴里颤抖着说道： “别……别过来……” 方扬脸上面无表情，但是眼神却无比犀利，他依然不紧不慢地朝着沈斌三人走去。沈斌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脸的惊惶。 走到沈斌等人面前，方扬轻轻地捏了一下拳头，顿时骨节发出了渗人的咔咔声，他眼中不但丝毫感情地举起了拳头…… “住手！”身侧传来了一声大叫。 方扬仿佛没有听到一半，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沈斌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勇气，只见一个拳头在他的视野中越来越大，紧接着就感到一阵剧痛袭来，整个人被方扬一拳的力量击打得朝后倒去。 方扬一拳打在沈斌的脸上，紧接着又是一脚踹向了同样面无人色的郭力强，他跟胡忠两人如一根铁签上的烤串一般，被方扬的这一脚踹得翻了好几个跟头，郭力强直接闭过了气去，哼都没哼一声就晕倒了。 方扬又转向了一脸鼻血的沈斌，正想再踹上一脚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方扬的面前，沉声说道： “这位先生，差不多就行了，要是闹出人命来可不好收场！” 方扬眯着眼睛看了过去，只见来人大约三十出头的年纪，身高达到了一米九左右，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突，肌肉如虬龙一般结实刚劲。方扬一米八左右的个子在这个大汉面前就如同一个小孩子一般。 “你是谁？”方扬眼中没有丝毫惧色，淡淡地问道。 “我是这家酒的保安主管。”大汉说道，“你无故在我们酒闹事，还打伤了这么多人，损坏了不少东西，怎么着也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方扬气得笑了出来，他指了指昏睡不醒的柳馨瑶说道： “我朋友被他们下药，差点带出去糟蹋了，那个时候你这个保安主管在哪儿？刚才二十来个小混混带着凶器围攻我一个人，你这个保安主管在哪儿？现在我把这些不法分子都制服了，你就跳出来找我要交代了！挺会找时机的嘛！” “你说的下药什么的我并没有看到。”大汉面不改色地说道，“我只看到你无端地殴打酒客人……” 方扬冷笑着说道： “无端殴打？你可真会扣帽子的！我看你不应该当什么保安主管，应该去当警察、当律师！我一个人手无寸铁地殴打十几二十个穷凶极恶的流氓混混？屁股还能再歪一点吗？” 方扬对这间酒印象极差，尤其是这个保安主管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等自己打倒了所有人的时候才出来，还一副公正的样子，让方扬十分腻歪。他不相信刚才闹那么大，这个所谓的保安主管就不知道。 不用说，一定是躲在旁边看好戏呢！看到那些混混们吃了亏，立刻就跳出来了。 方扬现在怀疑酒方面明明知道这三个人的险恶用心，却不管不问，甚至还提供方便。 “先生，你要是再无理取闹的话，我们就要报警了！”大汉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说道。 方扬没有猜错，沈斌三人是这间酒的常客，自然与酒的一些管理人员很熟稔。他们平时干的那些龌蹉事酒的人是心知肚明，不过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反正到现在为止，没见过吃了亏的女孩子还敢出来闹的。 大对数女孩都是不敢声张，就怕影响了自己的声誉。 所以他们眼看着方扬被人堵在酒里，也是不管不问，直到看到事情有些不对了，才慌忙出来帮忙。不消说，他们自然是偏向沈斌三人的了。 “不劳费心了，我已经报过警了！”方扬翻了翻白眼淡淡地说道。 看了看狼狈的沈斌等人，方扬也没有了教训他们的兴致，他看也不看那大汉一眼，就转身大步走到柳馨瑶旁边坐了下来，脸色平静如常，没有看到一丝慌张。 似乎在印证方扬的话，他刚坐下没一会儿，酒外面就传来了尖锐的警笛声，接着一阵脚步声响起，一队警察冲了进来。 大汉有些意外地看了方扬一眼，不过当他看到带队的警察时，心中顿时一松，连忙迎了上去嘴里说道： “林队，您怎么亲自来了？” 林队一进来，也被这混乱的场面吓了一大跳。 那个大汉显然是认识他，不过他却完全没有搭理大汉，而是大声问道： “请问方扬先生在吗？” 方扬嘴角轻轻一扯，站起身来说道： “警察同志，我在这里……” 林队连忙快步走了过来，有些惶恐地说道： “方总，我是南浦县公安局治安大队大队长林爱军，奉上级命令过来保护您，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方总，请问您有没有伤到哪儿？” 林爱军这话一出口，那个大汉顿时目瞪口呆，而沈斌的一颗心更是沉到了谷底，变得面如死灰。 完了…… 这次真是摊上大事了…… 方扬微微一笑说道： “林大队长，辛苦同志们了！我没事儿，几个小混混而已，随手就收拾了！不过我朋友状况不太好，似乎被人下了药。” 几个小混混而已？ 林爱军粗略地看了一下，地上至少了十几个将近二十个，而且从散落一地的东西看，这些小混混都是带了武器的。 这个方总一个人就把他们“随手”收拾了？ 林爱军有些瞠目结舌，他带来的那些警察们也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方扬。 接到命令的时候，他们以为“方总”肯定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而且大抵是南浦县比较重要的投资商，到酒找乐子被人围住了，所以才打电话给他们的上级领导求助。 没想到这个方总不但非常年轻，而且身手似乎也强得吓人。 “林大队长……”方扬见林爱军呆立在那里，出声提醒了一句。 林爱军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哦！方总，我们是在附近巡逻，接到命令之后就先行赶过来了。我们朱局长还有县医院的同志都已经在路上了，他们一会儿就到！” 第549章 返回矿区 樊春辉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 毕竟是人家的私人聚会，过来敬过酒了，该说的话也说了，顺便还卖了方扬一个人情，可谓是超额完成任务了。再待下去就有些不识趣了。 方扬亲自将樊春辉送到包厢门口，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问道： “对了樊哥，我们下午准备去兴旺镇，可是人有点多，车子可能不够用，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们再找辆车？” 柳馨瑶将路虎车开走了，现在只剩下方旭的那辆奔驰房车，人这么多坐着就有点挤了。所以他干脆找樊春辉要辆车，在南浦期间给保障一下。至于回榕城，离开之前让白昕雨从榕城分公司再调个车过来接就好了。 “没问题！”樊春辉说道，“你们几点出发？我叫驾驶员直接到东方酒店等你们！” “一点半！我那帮哥们都在东方酒店，你让驾驶员直接跟我联系就好了。”方扬说道。 “行！我马上就给你安排。”樊春辉说道。 这种小事情，樊春辉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那就谢谢樊哥了啊！”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你刚刚还说不见外呢！怎么又跟我客气起来了？”樊春辉开玩笑道，“你是我们南浦的投资商，是贵客，陆书记早就指示过，一定要全力做好服务保障工作，给你们派辆车算啥呀！” “得嘞！那我就不客气了。”方扬说道。 将樊春辉送走之后，方扬回到包厢坐下。 苏荷有些好奇地问道： “方扬，咱们不是有两辆车吗？怎么会不够呢？” “哦，柳馨瑶她临时有些急事要回榕城，我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去挤大巴，就让她把咱的路虎开走了。”方扬回答道。 “哦……”苏荷微微一笑，也没有多问。 “方扬，谢谢你啊！”李娟端着酒杯走到方扬面前，真诚地说道，“我敬你一杯！” “哟！这么隆重啊！”方扬开了句玩笑，然后端起酒杯站起身来说道，“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帮着说了句话而已，你不必一直挂在嘴上。” 说完，方扬与李娟轻轻地碰了碰杯，两人把酒喝了。 李娟回到座位上，神情依然有些激动地说道： “方扬，你是不知道。为了弟弟的事情，我们全家是操碎了心，也不知道找过多少人了，可是连一个合同工的名额都办不下来。现在没有关系的话，办事情实在是太难了……” 想到这些天来想尽各种办法依然无计可施，甚至想送钱都送不出去的那种窘迫，李娟的眼眶又忍不住有些泛红，苏荷见了连忙安慰道： “李娟，现在不是没事了吗？樊主任已经答应了帮忙，而且还是直接解决事业编，多好啊！” 熊金燕也有些羡慕地看着李娟说道： “对啊！如果樊主任都办不成的话，那南浦县也没几个人能办成这事儿了！” 她羡慕李娟，是因为方扬说了一句话之后，樊春辉不但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而且还给了李娟一张名片，也就是说以后李娟要是有其他问题需要帮忙，也可以去找樊春辉，这可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 熊金燕又想到自己早上出门之前，以前一直都没怎么给自己好脸色看的公公婆婆特地和颜悦色地跟她说了会儿话，最后绕着圈子告诉她，让她多跟苏荷搞好关系，最好能跟那个方总拉拉关系。 他们还说昨天的婚宴上怠慢了人家，感觉很失礼，想让熊金燕试试能不能邀请到方扬，他们全家想请方扬吃个饭表达一下歉意。 其实熊金燕心里非常清楚，严宝华夫妻俩就是那种有些势利眼的人，他们无非是见到方扬与陆书记关系那么好，就动了巴结的心思而已。 就因为方扬的缘故，婚前没少受过气的熊金燕也第一次享受到了一个儿媳妇本该享受的待遇。 刚才李娟提出请方扬一起来吃饭的时候，熊金燕其实也是动了帮公公婆婆邀请方扬的心思的，但是现在，她却已经杜绝了这个念头。 因为对方扬了解越多，感觉他就越神秘。 熊金燕知道，方扬的高度根本是自己无可企及的，也是严宝华所仰望不到的。他与严宝华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他绝对不会对跟严宝华吃饭有任何兴趣的。 甚至可能过一晚上，方扬早就忘记了她公公那个小小的副局长了。 如果自己贸然提出来，肯定就让人家为难了，说不定还会影响跟苏荷的姐妹关系呢！ 想通了之后，熊金燕自然就抛开了这个另自己纠结了一中午的问题，也放开了许多。她频频举杯向方扬三人敬酒，大家一边吃一边聊天，气氛倒也非常融洽。 由于下午还要去兴旺镇，所以大家也没有吃很久，还不到一点的时候，四人就准备结束了。 “服务员，买单！”方扬扭头说道。 “那怎么行？今天说好了是我请的！”熊金燕连忙说道，“服务员，把账单拿到我这里来啊！” 一边说，熊金燕还一边掏出了钱包。 “女士理应得到优待嘛！怎么可能让女生请我吃饭呢！这可不符合我的做人原则！”方扬也掏出了钱包说道。 这时服务员走过来微笑着说道： “您好，这一桌的单子，刚刚县委的樊主任已经买过了……” 方扬和熊金燕都楞住了，半晌，方扬才苦笑着摊了摊手说道： “这回没得抢了？” 樊春辉那种八面玲珑的人，怎么可能还会留下单子让方扬他们买呢？他离开的时候就随手解决了。当然，也不是他自己付账，而是直接签单挂到了县委办的账上。 县委办负责接待工作，与县城很多单位都签了协议，搞接待的时候基本都是签单，然后定期通过财务与他们结算的。 熊金燕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 “那这次就算了，不过下次我来请，你可不许再抢了啊！” 李娟也凑趣地说道： “下次应该我请才对，方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还没表示一下呢！” 方扬哈哈一笑说道： “下次你们到榕城去！我请你们吃大餐！” 苏荷也抿嘴笑道： “方扬说得对，他不差钱，你们不用跟他客气……” “苏荷，原来你傍上大款啊！”熊金燕开玩笑道，“那以后姐们可全靠你了哦……” “方扬，以后可不许对不起苏荷哦！不然哪怕你帮过我，我也坚决声讨你！”李娟也笑呵呵地说道。 苏荷被闹了个大红脸，而方扬则大感吃不消，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走出了包厢。 在饭店门口四人相互道别离开。方扬与苏荷打了个车回酒店与楚小白等人汇合，李娟和熊金燕也分别各自回家去。 回到酒店，楚小白等人已经整理好东西在大堂等着了，得知柳馨瑶突然先回榕城了，几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了看方扬，不过碍于苏荷在场，他们倒是没有说什么。 县委派来的小车司机一点半准时到了酒店，方扬接到他电话的时候，大家刚刚办完退房手续，于是一行人拎着简单的行李出去上车。 樊春辉为方扬派了一辆帕萨特轿车，司机也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老成持重。 方扬与苏荷上了这辆帕萨特车，其他人则坐方旭的奔驰房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往兴旺镇开去。 到了天恒矿业，方扬让梁志超安排司机去休息，然后一行人直接就去了会议室。 钟教授团队已经将这次勘探的结果形成了报告，每个人面前都摆了一份。方扬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应该说勘探的结果与邵启航的判断基本吻合，报告的最后钟教授他们也是建议可以将这块地拿下，与矿区连成一体。 方扬将报告放在桌上，微笑着说道： “大家都谈谈意见！这块地我们要不要拿下来？” 方旭撇了撇嘴说道： “这种事情你们定就是，我只要年终有钱分就行了！” 罗彬正在玩手机，头也不抬地说了两个字： “附议……” 方扬苦笑了一下，这两个主是没指望的，他将目光投向了楚小白。 楚小白是个生意人，想要像方旭和罗彬那样当个甩手掌柜肯定不成，他沉吟了一下说道： “我当然是趋向于承包下来，不过我们也要考虑一个产能和销路的问题，如果承包期到了，我们资源还开发不完的话，那就造成浪费了。” “这个问题就要问邵哥了。”方扬微笑着说道，接着扫视了一圈，才发现邵启航根本没有在会议室里，他意外地问道，“咦，老梁，邵总怎么不在？” 梁志超苦笑了一下说道： “方总，邵总前天从县城回来之后，又开始了疯狂的工作，不过这回他倒不是窝在房间了，而是变成整天钻在厂房里不肯出来……” “这个老邵……”方扬隐约猜到了邵启航在忙活什么，不禁苦笑着说道，“得，咱们先去厂房那边看看！邵哥说要给大家一个惊喜，我猜这个惊喜应该差不多快出现了！” 企业的产能取决于销路，只有销路打开了，才能不断扩大产能，否则就会造成产品积压。而产品销路的问题，自然跟设计是息息相关的，所以这件事情邵启航最有发言权了。 方扬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于是一行人起身，一起朝厂房走去。 第550章 蓝色妖姬 一行人步行走到厂房门口，只见厂房大门紧闭，里面隐约传来机器刺耳的轰鸣声，方扬停下脚步问道： “老梁，这两天这机器的声音就没怎么断过？” 梁志超苦笑着说道： “可不是吗？昨晚还搞到大半夜，而且邵总还不让人靠近厂房，说是会打扰到他……我真怕时间长了他累倒在厂房里都没人知道。” “走，我们进去看看！” 邵启航的禁令对方扬自然无效，他笑了笑领着大家准备往里走。 这时，厂房里的机器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厂房的门从里面打开了，邵启航那胖胖的脑袋露了出来，灰扑扑的脸上满是兴奋的表情，大声说道： “老梁！老梁！咦……你们怎么都来了？” 这时邵启航才看到方扬等人全都围在厂房门口，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邵哥，我们来看看你死里面没有呢！”方扬笑嘻嘻地说道，“我都听老梁说了啊，你这样整可不行啊！” 邵启航却对方扬的话充耳不闻，自顾自地说道： “你们来得正好，快跟我进来！让你们看看本设计师亲手制作的样品！” 说完，邵启航转身又朝厂房内走去，肥胖的身躯显得极为灵活。方扬和小伙伴们对视了一下，也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快步跟上了邵启航。 厂房的空间很封闭，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石末粉尘，大家一进门就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口鼻，真不知道邵启航是怎么能在里面一待一整天的。 方扬连忙过去打开窗户通风，一边走一边抱怨道： “邵哥，你这搞法就不怕把自己的肺给整废了？在这里待一天要少活好几年！” “少废话！做事哪有那么多讲究的！”邵启航说道，“都过来都过来！” 大家都聚集了过去。前天从县城运回来的那套小型设备被安置在厂房正中，上面已经布满了粉末灰尘，显然这两天经常被使用。 旁边的工作台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三块规格不同的大理石，最大的一块大约一米见方，最小的边长只有二三十公分。 不知道邵启航采用了什么办法，这三块经过打磨抛光之后的大理石呈现出一种夺人心魄的淡蓝色，幽幽的散发出迷人的光彩，犹如三块宝玉一般，不需要邵启航多说一句话，大伙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了。 “哇塞……这是大理石？”方旭忍不住喃喃地说了一句。 大家情不自禁地围了上去仔细观瞧，只见三块规格不同的大理石，表层光可鉴人，石材原有的那种淡蓝色彩恰到好处。最难得的是，每一块大理石的表面都能清晰地看到栩栩如生的古生物化石，如同封印在琥珀中一般仿佛要跃然而出，给人一种强烈的冲击感。 所有人的大脑在这一刻都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大家惊讶于大理石成品的妖艳美感，也深深地沉浸在那种莫名的冲击之中。 见到众人的表情，邵启航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似乎大家的表现在他意料之中一般。对于自己两天来几乎不眠不休的呕心沥血之作，邵启航自然是相当满意，他说道： “怎么样？这就是将来我们天恒矿业主打的三个产品！我把它们命名为“蓝色妖姬”，老梁，以前你们生产的那所谓的大理石材，跟这比起来，是不是就是地摊货？” 梁志超丝毫没有因为邵启航的话而生气，相反，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狂热，连声说道： “没错没错，以前那简直就是垃圾！邵总果然是国际知名设计师，出手就不同凡响啊！” 梁志超从这三块大理石样品中看到了天恒矿业如星辰般璀璨的未来，以及大把大把的钞票，哪里还会介意邵启航的语气？ 邵启航嘿嘿一笑，接着问道： “我说这产品定价能达到五千一平米，现在你们还觉得高吗？” “不高不高！一点儿也不高！”梁志超连声附和道。 “五千简直太便宜了，谁敢说定价贵了我跟他急！”方旭也在一旁搭腔道。 “呵呵，要我说还可以定高一些，反正买不起的人再便宜一半也不可能买，而买得起这样高端建材的，价格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他们追求的就是档次！”楚小白也完全被邵启航做出来的样品折服了。 “哈哈！能得到大家一致的认可，我总算是放心了！”邵启航心情相当好，接着调侃道，“老梁，现在你还认为我们停产囤积原材料，等待生产线的建设是浪费资源吗？” 梁志超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 “邵总，你就别取笑我了！当初是我鼠目寸光，我承认！” 大家顿时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而方扬又仔细看了看那三块精美的大理石制品，提出了自己的顾虑： “邵哥，这东西是好东西，毋庸置疑。不过这是你花了两天时间精心打造的，以后生产线建立起来的话，能不能真正实现量产？” 邵启航撇了撇嘴说道： “兄弟，我会考虑不到这个问题吗？放心！我之所以花了两天才弄出来，就是因为要严格按照标准化的工艺去操作，而我们现在的机器又不是很给力。 所以只要生产线安装到位，完全是可以自动化生产的，而且产量也不会比以前生产那些垃圾低多少！” “那就好！”方扬顿时舒了一口气。 得到了邵启航肯定的答复，自己最后担心的一个环节也完全没有问题了。 至于销路，相信只要亲眼见到这三块大理石的人，就不会再有任何顾虑。即便是一个外行人，也可以一眼就看出来这三款样品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况且这还是出自国际知名设计师邵启航的设计，加上他在建筑设计圈内的雄厚人脉，将来这三款产品一旦推向市场，绝对是供不应求的。 “邵哥，价格定位的问题，等你去德国慕尼黑参加完国际建材展之后，我想我们自然就会有一个清晰的定位了，所以不用着急。” 接着方扬笑着说道： “那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讨论一下兴旺镇那块地的问题了，有没有必要并入咱们矿区里来？” 邵启航闻言也是眼前一亮，急切地问道： “钟教授那边已经出结果了吗？情况怎么样？” 方扬苦笑了一下说道： “邵哥，你天天都在公司呆着，钟教授他们就住你隔壁，你居然一点都不了解情况？” “我这不一心扑在工作上吗？”邵启航嘿嘿一笑，接着问道，“我当初的判断没错？那片区域出产的大理石品质不比咱们老矿区差是不是？”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钟教授他们已经出具了权威的勘探报告，与你的判断基本一致。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产能是否可以跟上？有没有必要再吃下这块矿山？” “那还用问？当然要拿下了！”邵启航叫道，“这块山地在他们镇里面就是个鸡肋，树都种不活，但是到了咱们手中，那就是下金蛋的母鸡啊！产能的问题完全不必担心，我们将来逐步发展起来，肯定是要继续引进生产线的，总之我们的原则就是，在承包期到之前，尽可能地将资源利用好！” 听了邵启航的话，方扬与楚小白等人互相看了看，点头说道： “哥几个，那就这么定了！反正我们已经预算了这笔资金！我现在就联系兴旺镇的林书记，尽快跟他们敲定承包矿山的事情。” “好，这事儿就全权委托给你了！”楚小白笑着说道，“我们过来好多天了，现在事情都搞定，也该回去了，公司还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处理呢！你就辛苦一下哈！” “我……” 方扬还没说话，邵启航也开口说道： “方扬，我这次过来也很久了，事务所的事情都是若思在帮着处理，还有德国那边的建材展也要今早筹备，生产线的事情还要联系，再说商务谈判我又不在行，所以……我也跟小白他们一起回去了！” “你……” 方扬才说了一个字，再次被打断了，这回是方旭： “我在榕城也有好多生意呢！这边交给你了哦！” “你有个屁的生意啊！”方扬忍不住爆了粗口，“我还不了解你？” “屁的生意也是生意啊！”方旭笑嘻嘻地说道，“再说这么多人要回榕城，总少不了我这个司机？” 方扬顿时一阵无语。 这时，不等方扬说话，柳正义耸了耸肩说道： “我肯定也得走，部队那边催着回去呢！你也知道，我们没什么自由的……” “滚滚滚！都回去好了！”方扬无奈地挥了挥手说道，“一群不讲义气的家伙！” 说完之后，方扬突然觉得而有些不妥，尴尬地朝钟教授笑了笑说道： “钟教授，您可别误会啊！我是说他们几个。” 钟教授微微一笑说道： “不会不会。不过这边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几个也该走了……” “是是是！”面对德高望重的钟教授，方扬自然很客气，“到京城之后，叫小白他们好好感谢一下几位，已经多次麻烦您了！” “不用不用，都是分内的工作。”钟教授客气地说道。 方扬跟钟教授客气了几句，没好气地看了看几个损友说道： “要走赶紧走，看着我干嘛？” 话音刚落，几人转身就朝厂房门外走去，邵启航还不忘将他的三块大理石作品像宝贝一般包好，亲自抱在身上艰难地走了出去。 站在旁边，看着归心似箭的几人纷纷上了方旭的房车，方扬感慨地对身边的苏荷说道： “还是我媳妇好，对我不离不弃……” 梁志超等公司管理层都在旁边，苏荷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车子启动的时候，方扬突然想到自己还没车回榕城呢！连忙大声叫道： “喂！你们走了我怎么办？我的车已经被柳馨瑶开走了呀！” 车子没有停留，只是飘来了楚小白的一句话： “放心！我已经叫白昕雨调车过来了，你这两天好好忙活谈判的事情！哥几个先闪了！” 第551章 大功告成 与兴旺镇方面的谈判相当顺利。 方扬给林兴贵打了电话，透露了自己的矿业公司有意将紧邻着矿区的一块地承包下来的时候，林兴贵当即就表示了支持的态度，而且当天下午就亲自带着一个分管副镇长以及两名工作人员来到了天恒矿业。 与地方政府谈判，却是由书记亲自带队到企业去，还真是比较罕见，整个都反了过来。 天恒矿业这边方扬是主导，总经理梁志超以及公司几名工作人员，包括公司法务代表在内，总共五个人。 方扬特地让苏荷也参加了这次谈判，目的当然是让她多感受感受，至少也是一种锻炼嘛！ 因为陆进早就打了招呼，所以林兴贵对天恒矿业的承包支持力度非常大，开出的价格也是优惠得不敢想象。 当然，这种情况是不正常的。 方扬并不想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来占这种便宜，因此最后在他的要求之下，双方按照方扬临时与梁志超等人商定好的底线价格谈妥了合约。 至于天恒矿业提出了其他附带条件，林兴贵更是代表兴旺镇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天恒矿业承包那块地二十年，每年租金五十万元华夏币，不再实行逐年递增。方扬提出一次性支付八年租金，剩余的再逐年支付的方案，更是让林兴贵喜笑颜开。 这个合约看似价值一千万，但是那是分了二十年的，二十年之后，林兴贵早就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等于是白送别人政绩。但是方扬提出一次性支付八年租金，等于今年就可以入账四百万，这可是他林兴贵任上实打实的政绩啊！ 而且兴旺镇的财政情况一直不是很好，这笔钱等于是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一下子由揭不开锅的状态转为了大款。 兜里有钱的感觉让林兴贵非常踏实，这笔钱可以用来做很多事情了，到时候自然又可以为自己的履历上添上光彩夺目的一笔。 来之前林兴贵是做好了半卖半送的心理准备的，毕竟这块地一直以来也都是荒着，既然方扬感兴趣，那就做个顺水人情也无所谓，能获得方扬的友谊那就是赚了。 没想到方扬却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这块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的地竟然带来了一笔巨额收入，简直是让林兴贵喜出望外。同时他也对方扬的为人处事大为佩服。 谈判完成之后，林兴贵热情地邀请方扬到镇上去，非要尽一尽地主之谊，不过方扬婉言谢绝了，对于这类纯应酬，方扬实在是兴趣缺缺。 正式合约签订至少还需要一天。公司法务部门的同事要根据今天谈判的情况连夜将合约制作出来，然后还要传真到镇里，对方也确认无误之后，才是正式签约仪式。 所以方扬和苏荷就在天恒矿业住下了。这次来南浦几件大事都落实了，自己的企业很快就会迎来一个高速发展期，赚钱的速度自然也会越来越快，所以方扬心情非常的好。 他与苏荷两人在暂时还显得有些破败的矿区里逛了很久，兴致盎然地到处走走看看，边说边聊，气氛也是十分的融洽。 第二天一上班，经过方扬审核的合约就传真到了兴旺镇党政办，估计林兴贵早就交代过，所以那边效率也非常高，差不多半小时之后林兴贵就亲自打电话给方扬，表示对合约完全没有意见，上午双方就可以正式签约。 这是一次实打实的政绩，所以镇上还搞了一个签约仪式，方扬与苏荷、梁志超乘坐县委派来的那辆帕萨特到了镇党委政府。 方扬一行自然是受到了热烈欢迎，林兴贵亲自带着班子成员在门口迎接，规格同陆书记下来视察的时候几乎是一样的，搞得路过的百姓也不禁一阵侧目，以为镇上来了什么大领导。 当他们看到林书记与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热情地问好、握手的时候，都不禁大跌眼镜。 在一片闪光灯中，方扬和林兴贵分别代表双方在合约上签字。交换合约的时候，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毫无疑问，这是一次双赢的合作。 隆重的签约仪式结束，意味着天恒矿业已经获得了原本属于兴旺镇的一片矿山的二十年开采权。 林兴贵热情地邀请方扬留下来吃午饭。 只不过现在距离饭点还很早，而方扬准备今天赶回榕城，所以上午还需要就后续的工作回矿区去与梁志超交代一番——梁志超的执行力毋庸置疑，但是大方向上还是需要方扬掌握的。 见方扬不是嘴上客气，林兴贵也只能露出遗憾的表情，亲自将方扬等人送上车。 林兴贵深知只要交好方扬，今后的仕途必然会大为不同，不过他也知道不急在一时，天恒矿业就开在兴旺镇范围内，而且现在还承包了镇上的地，将来有的是打交道的机会，只要自己紧紧抓牢这根线，将来好处肯定少不了。 林兴贵也暗暗下定决心，只要自己在任一天，就一定要保证天恒矿业平安无事。 他心说，待会儿还得去打个招呼，告诫一下底下的那些人，免得哪个不开眼的家伙到矿区去给自己惹来麻烦！ 方扬三人上车之后，径直回到了矿区。 方扬就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工作跟梁志超进行了沟通。他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大量储存原材料，另外现在那块地也属于公司的了，所以要第一时间把边界范围划定清楚，对于原本属于某些村民的自留地，也要迅速按照约定将补偿款发放到位，然后将这块地围起来与矿区连成一片。 当然，梁志超还有一项很重要的工作，就是与邵启航保持联系，生产线那边一旦敲定，德国方面肯定会将厂房的设计标准、工艺要求提出来，公司这边必须保证在最短时间内将标准化厂房建设到位，这样才能确保不耽误生产线的安装调试。 沟通了一些细节问题之后，方扬便与苏荷上车返回县城。白昕雨给他发了短信，她派来的司机下午会赶到南浦县城，并且留下了司机的电话号码。 …… 县财政局。 大田镇镇长苏伟民正在一间办公室焦急地坐着，在他对面的办公桌上，一个科员模样的年轻人却相当悠闲，不时地在电脑上点击着。 如果苏伟民能看到他的电脑屏幕，就会发现，这个年轻人正在玩空当接龙的游戏。 苏伟民再一次看了看表，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问道： “徐科长，能不能麻烦你再帮忙问问，严局长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这笔款子真的很急，是给镇中心小学修缮教学楼的……” “徐科长”名叫徐元，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科员，不过架子却不比科长小多少，听了苏伟民的话，他微微皱眉说道： “苏镇长，我不是告诉你严局长正在忙吗？你说的那笔款我知道，我们会尽快拨下去的，不过财政局拨款是必须按程序报批的，所以你急也急不来啊！” 其实徐元根本就没有去请示过严宝华。 “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的情况在财政局这种权重单位尤为突出。其实苏伟民在南浦官场上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了，但是到了财政局依然好不了多少，倒不是有人故意针对他，只是拨款进来容易出去难，已经是财政局的惯例了。 五六十万的款项哪能那么轻易就划走？这样的话财政局的重要性如何体现？ 况且南浦财政向来紧张，才东墙补西墙的行为屡见不鲜，苏伟民的那六十万修缮款，人家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来。 “可是我都来过三趟了！”苏伟民无奈地说道，“钱拿不到学校就无法动工，现在师生们都在危房里上课啊！徐科长，你就帮帮忙……” “苏镇长，这不是我帮不帮忙的问题。”徐元一个小小的科员在苏伟民这个正科级干部面前居然打起了官腔，“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但是我们有财务制度，我想帮也帮不了啊！苏镇长，你还是先回去！再耐心等待几天！” “可到底要等多久？”苏伟民有些恼火地问道，“总该给我个准话！我们工程队都找好了，钱没到位没法开工啊！” 见苏伟民态度有些生硬，徐元心里也不干了，他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依然专注地玩着空当接龙游戏，半晌才不阴不阳地说道： “这话苏镇长不应该问我啊！我只是一个办事的，又不是局领导……要不你给我们严局长打个招呼？只要严局下指示，那笔款今天就可以拨下去！” “你……”苏伟民被徐元的话呛得说不出话来。 要是能跟严宝华打招呼，还用得着在这里求你？他一个堂堂镇长，来了财政局竟然连严宝华的面都见不到，来了好几次都扑空了，真不知道他在外面有什么好忙的！ 以前苏伟民都是负责接待工作，性子早已打磨得圆融无比，不过泥菩萨也有几分火气，一个小小的科员都敢对自己冷嘲热讽，苏伟民也不禁一阵气结。 他站起身来拂袖而去，就在他快步走出这间办公室的时候，刚好与走廊上从对面走过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哎哟！”对方痛叫了一声。 “对不起……”苏伟民下意识地道了一句歉。 当看清楚来人的时候，苏伟民不禁暗呼倒霉。 这个人赫然就是财政局副局长严宝华！好端端的走路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严宝华也是满脸怒容。 自己刚刚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结果刚一出门人家就回来了，而且好死不死还差点把他撞倒了。 这下更要不到拨款了！ 第552章 一反常态 “严局长，对不起对不起！”苏伟民连忙道歉，“刚刚是我走路太急了不小心撞了你，真是对不起！” 这时，在屋里的徐元听到严宝华的痛呼声，也是动作矫捷地窜出了办公室，看到苏伟民在那里道歉，而严宝华则揉着自己的肩膀，自然是猜出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苏镇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徐元想要在严宝华面前表现一下，所以大声地说道，“这么大的人了走路还这么冒失，要是把我们严局长撞伤了怎么办？” 徐元的声音很大，在走廊里都形成了回响。不少办公室的人都探出了头来看热闹。 机关就是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可以议论半天。 归根结底还是忙闲不均，有的人实在是闲的蛋疼，所以才会对那些八卦消息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关心。 苏伟民见徐元这副做派，心中也不禁有些恼怒。 自己好歹也是一镇之长，曾经还是县委办副主任，你财政局一个小小的科员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我脸色看，真是不懂规矩！ “小徐，你说什么呢？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这个声音不是苏伟民发出来的，而是来自于刚刚被撞了一下的严宝华，不过他倒是道出了苏伟民的心声。 苏伟民听了之后不禁目瞪口呆。 严宝华居然在为我说话？我……我没听错？ 以前常年在县城工作，苏伟民对严宝华这个人还是很了解的，他脾气不算太好，尤其是在面对下属或者下面上来办事的人员时，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而面对领导的时候则又是另外一副嘴脸。 一句话，这个人相当的功利，说难听点就是势利眼。 徐元被严宝华呵斥了一句之后，也如石化了一般。 好像刚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严宝华见徐元不说话，又大声地说道： “小徐！你一个科员，是谁给你权利对一位正科级领导干部大呼小叫的？还有没有点规矩了？啊？还不快向苏镇长道歉？” 严宝华的话将徐元从震惊和错愕中惊醒，他这回确认不是自己耳朵出毛病了，连忙低声对苏伟民说道： “苏镇长，对不起，刚才我的态度不好，请您原谅！” 这时的徐元跟刚刚在办公室里的那个徐元，简直就像是两个人一般。 苏伟民虽然对他不喜，但是也不太好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道： “算了，没关系。” 这时，严宝华马上又换上了一副笑脸，热情万分地对苏伟民说道： “苏镇长，你来我们局里怎么不事先通知我一声呢？我好在办公室恭候大驾啊！我们可有日子没好好聊聊了……” 我也得有你电话啊……跟你很熟吗？苏伟民在心中嘟囔道。 不过他嘴上自然也十分客气： “严局长工作这么忙，怎么好意思让你等呢？” “批评我是？”严宝华亲热说道，“苏镇长一定是批评我官僚主义！我们财政局不就是为大家做后勤保障工作的吗？” 一旁的徐元目瞪口呆。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严宝华跟下面乡镇干部这么和颜悦色地说话。哪怕严宝华只是一个副局长，副科级干部，但是那些正科级的乡长书记见到他也要客客气气的，而严宝华甚至态度还有些矜持。 今天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徐元觉得仿佛做梦一般。 不光是徐元，就连苏伟民也感到万分意外，不知道严宝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对了苏镇长，不知道这次你过来有何贵干呢？”严宝华问道。 苏伟民正愁找不到拍板的人呢！虽然不知道严宝华为什么对自己态度会这么好，但是他一直惦记着学校的那笔修缮款，自然也顾不得多想，连忙说道： “严局长，我这次来还是为了我们镇中心小学的那笔教学楼修缮款，报告已经打上去很久，县领导也签字批准了，现在我们就等着钱开工呢！” 严宝华听了之后，皱眉望向徐元，问道： “小徐，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不是早就交代你大田镇的款子一天都不能押，必须马上拨下去吗？” 你什么时候交代过了？徐元感觉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而过。 不过他知道这种时候自然不能出来辩解，下属在这样的时候，自然有义务为领导背黑锅，因此他立刻做出一副惭愧的模样，低声说道： “严局长，可能最近工作比较忙，我……我一时来不及办这件事……” “胡闹！”严宝华义正词严道，“给娃娃们修教学楼的钱是能拖的吗？要是教学楼出了什么问题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是是是……局长我错了……”徐元知道这个黑锅自己是背定了，一句都没有辩解就低头认错。 “那还不马上去办？”严宝华大声说道，“是不是要我亲自求你才行啊？” 徐元吓了一大跳，连忙说道： “不是不是！局长，我现在马上去办手续！” 说完，徐元飞快地跑回了办公室，开始办理拨款手续。 教训完徐元之后，严宝华又笑容可掬地对苏伟民说道： “苏镇长，实在是对不起啊！我们财政局的工作出现纰漏，影响了你们的工作了。” 苏伟民连忙说道： “严局长言重了，财政局又不是我们大田镇开的，你们每天工作那么繁重，我们都能理解。如果不是这笔款子实在太急了，我也不会三天两头过来催……” “哈哈！苏镇长一看就是个办实事的人！”严宝华顺嘴夸了苏伟民一句，接着说道，“好了，不说这个了，那笔钱今天就会拨到你们镇上的账户里。正事儿谈完了，现在我们哥俩可以去我办公室坐坐了？我最近刚得了几两好茶，刚好请你品鉴一下！” “这……”苏伟民对严宝华的热情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苏镇长，苏老弟！老哥哥面子不够大吗？”严宝华半开玩笑地说道，语气却透着一股亲热。 “当然不会！严局长你先请！” 严宝华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苏伟民自然也不好拒绝，连忙说道。 “苏老弟先请！” 严宝华客气得让苏伟民有些无所适从，最后在一众科员奇怪的目光中，两人并肩走向了严宝华的办公室。 进门之后，严宝华就客气地将苏伟民引到待客沙发落座，然后亲自为苏伟民泡好了茶，两人坐下之后严宝华说道： “苏老弟，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们财政局工作上效率不高，也让你跑了好几趟！我这个当副局长的要检讨啊！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你直接给我打个电话就好了！” 严宝华不知不觉就将“苏镇长”的称呼改成了“苏老弟”，语气中透着亲近的意思。 “严局长客气了，其实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苏伟民说道，“不过也是因为这笔钱实在是太急了，所以我才会三番两次过来催，也感谢你们的理解和支持啊！” “应该的！应该的！都是为了工作嘛！”严宝华客气地说道。 扯了几句闲篇之后，严宝华观察了一下苏伟民的神色，试探性地说道： “苏老弟，有件事情……还请你帮我个忙！” 来了！苏伟民心中说道。 他就知道严宝华无事献殷勤，肯定是有求于自己，否则依着严宝华的性子，估计正眼都不会瞧自己一下。 不过人家至少表面功夫做得好，而且刚刚给镇里解决了资金问题，苏伟民自然也只能顺着他的话说道： “严局长请讲。” 严宝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是这样的，前天我家小军结婚的时候，你那侄女儿苏荷刚好是我儿媳妇的同学，她也参加了。那天不是里里外外事情很多嘛！所以在招待上可能有点怠慢了……我就想请苏老弟帮忙联系一下你侄女儿和她男朋友，我想请他们吃个饭表达一下歉意……” 自从何坤被神速地调整分工，实际上就是打入冷宫之后，严宝华心中就一直七上八下的。那天在酒店大堂，他可是帮着何坤说了不少话，甚至还积极地为何嘉华与苏荷牵线搭桥。 而且他对方扬的态度那是相当傲慢。 后来他才知道方扬来头那么大，即便是县委陆书记对他都客客气气的。而且严宝华看得出来，陆进对方扬的客气是发自内心的，而且不是那种长辈对待晚辈的亲密，反而还处处小心，有点像下属见到上级的样子。 他对方扬的神秘身份也就有了更多的遐想。 这样一位极有可能是世家大少爷的年轻人，即便无法攀上关系，至少也要将他心中的芥蒂消除啊！否则方扬如果怀恨在心的话，自己分分钟都有可能倒霉。 因此这两天严宝华是吃不香睡不好，就想着怎么修补关系。没想到今天一到单位，就与苏伟民撞了个满怀，这一撞倒是给他撞出灵感来了。 咱可以“曲线救国”啊！ 苏伟民是苏荷的叔叔，苏荷是方扬的女朋友，跟苏伟民拉好关系肯定没错！ 如果苏伟民能将方扬约出来一起吃个饭，那这个隐忧就彻底解除了。 这就是严宝华心中打的如意算盘。 苏伟民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方扬的缘故…… 按说苏伟民应该是很干脆地拒绝才是，因为他在方扬那根本说不上话，而且他也隐约知道一点方扬的来头，双方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但是今天严宝华“前戏”做得很足，搞得苏伟民面子上也有点抹不开，因此就沉吟了起来。 严宝华一见苏伟民的神情，连忙说道： “苏老弟，要是为难的话就算了。下次你见到你侄女的时候，帮我表达一下歉意就可以了。” 苏伟民说道： “严局长，我先打个电话问问苏荷！方扬他……挺忙的，不一定抽得出时间啊！” 苏伟民权衡了一下之后还是决定出个面，不过丑话自然要说在前头了，因为他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好的好的！”严宝华大喜，“谢谢苏老弟了！” 第553章 给个面子 苏荷接到苏伟民的电话微微有些意外。 倒不是苏荷对这个叔叔有什么意见。而是以前苏伟民负责接待工作，经常没白天没黑夜的忙碌，而婶婶又是那么一个刻薄的性子，苏荷寄居在他们家日子自然十分难熬，而苏伟民整天扑在工作上，也很少有精力去关心苏荷姐弟俩。 因此她早就养成了的习惯。 包括这次来南浦，苏荷都没有跟叔叔苏伟民联系。倒是苏伟民调换岗位之后，会偶尔打电话过去问问奶奶的情况。 苏伟民就在严宝华的旁边打电话，因此说话也很谨慎，不过苏荷还是明白了苏伟民的意思，她沉吟了一下说道： “叔叔，这个事情我得征求一下方扬的意见。” “应该的，应该的！”苏伟民说道。 此时方扬与苏荷正在来县城的路上，马上就要进入城区了。苏荷捂着话筒对方杨说道： “方扬，我叔叔打来的……他说中午想请你吃个饭。不过……金燕的公公也在，就是财政局的那个严局长。你拿主意！” 方扬一听自然就明白了严宝华的用意。 说实话他对严宝华的印象挺恶劣的，像严宝华这类人方扬是最瞧不上的。巴结领导不遗余力，面对地位比自己低的人则尾巴翘上天，典型的小人作风。 当然，他也不至于因为婚宴上的一点小冲突就去故意整严宝华，毕竟他儿媳妇熊金燕还是苏荷的闺蜜，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方扬没怎么犹豫，微笑着说道： “好啊！刚好中午没地方吃饭，你答应他！” “方扬，那个严局长……”苏荷有些犹豫。 “你叔叔亲自开口了，这个面子还是得给的。不然不是让他难做吗？”方扬笑着说道，“至于那个严局长，你就当他不存在好了，反正就是个买单的！” “方扬，谢谢你！”苏荷眼中露出感动的神色。 她知道方扬根本不喜欢这种应酬，在兴旺镇，林兴贵亲自邀请了两次他都没有答应。要说印象，方扬对林兴贵的印象至少比对严宝华好多了。 他之所以会这么爽快地同意，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关系啊！ 苏荷心中也是甜滋滋的。 “傻丫头！”方扬亲昵地摸了摸苏荷的头发说道，“快给你叔叔回话！” “嗯！”苏荷朝方扬嫣然一笑，然后对着手机说道，“叔叔，方扬他同意了。你把中午吃饭的时间地点发短信给我！” “好好好！”苏伟民高兴地说道。 挂了电话，苏伟民看了看一脸期待的严宝华，说道： “方扬同意了。” 严宝华顿时又惊又喜，高兴之情溢于言表，他激动地搓了搓手说道： “哎呀！真是太感谢你了！你这是帮了我大忙啊！苏老弟，以后用得着老哥哥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严局长客气了。”苏伟民淡淡一笑说道，“我也就是耍耍嘴皮子而已，可没帮你什么。” “话可不能这么说！”严宝华说道，“要是没有苏老弟的面子，方少怎么可能会答应呢！你的这句话价值千金啊！” 说到这，严宝华又有些忐忑地问道： “苏老弟，这个……你知不知道方少平时爱吃什么？有什么忌口的？他爱喝那种酒？我要抓紧时间把酒店和菜单都定下来啊……另外，还有什么要准备的？我这是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呢！” 苏伟民苦笑着说道： “严局长，这我可真帮不了你……我对方扬的了解也不多。不过据我判断，他对吃的方面应该不会太挑剔……” 苏伟民是想到了方扬过去的家世，一个在菜农家庭长大的孩子，能有什么挑剔的口味？一想到方扬这几个月来如火箭般蹿升崛起，苏伟民心中顿时多了很多感慨。 “好的好的！”严宝华接着又自言自语道，“我到底该定哪个酒店呢？” 苏伟民见状忍不住说道： “严局长，酒店不需要太豪华，中等档次就可以了，吃饭不是目的，大家主要不是为了说说话吗？对了，我还有个建议……” “苏老弟请讲！我洗耳恭听！”严宝华连忙说道。 苏伟民一个电话就能请动方扬，在严宝华心中，苏伟民的地位顿时又上升了一个档次，他对苏伟民也是不敢怠慢。 “不敢不敢。我听你说你儿媳妇跟小荷是同学，要不中午把他们小俩口也叫上？想必气氛会融洽一些……”苏伟民说道。 “有道理！”严宝华如梦初醒，“苏老弟年纪轻轻就能当上一镇之长，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你这脑子转得就是快啊！” 苏伟民被严宝华那有些肉麻的夸奖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严宝华连忙开始打电话给严小军，同时又开始忙活着订酒店、下菜单等事情。 因为中午要一起吃饭，苏伟民倒是不方便现在离开了，所以只能坐在严宝华办公室里等着。他通过短信给镇里联系了一下，得知那笔款已经拨到镇财政了，心中顿时大定。 这次财政局的工作效率之高简直令人瞠目结舌。前后不到一个小时，所有手续都办完，而且还完成了转账。如果每次要钱都能如此爽快的话，就没有人会抱怨财政局了。 上午剩下的时间就在苏伟民胡思乱想以及心不在焉地应付严宝华中度过。 …… 宏升酒楼。 方扬与苏荷步下轿车时，严宝华、苏伟民等人早已经等候在门口了。 “苏荷！”熊金燕欣喜地叫道。 “金燕，想不到你们也来了呀！”苏荷看到高中闺蜜，也是十分开心。 “叔叔……”她接着又与苏伟民也打了个招呼。 苏伟民与严宝华一眼就看到了方扬所乘坐的帕萨特。严宝华心中也微微震动，这辆车是陆书记的备用车啊！虽然名义上这辆车是县委小车队的机动用车，但实际上却基本是陆进专用的，他的座车维修保养或者有什么客人需要接待的时候，就会启用这辆车。 “金燕、小军，你们好啊！”方扬也含笑打招呼道。 “方……方总你好。”严小军在方扬面前显得有些拘谨，有点放不开。 “叫什么方总啊！”熊金燕白了自己男人一眼说道，“他是苏荷的男朋友，跟他见外什么？” 方扬哈哈一笑说道： “金燕说的有道理！小军，老婆的话就是最高指示，你可要听啊！” 严小军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嘿嘿一笑。熊金燕则得意地瞟了一眼严小军。自从跟严小军谈恋爱直到结婚，小两口感情是没说的，严小军对他也不错，只是在严宝华夫妻俩那边，熊金燕则多少有些自卑，两人对熊金燕的态度也始终不冷不热的。 而这次因为方扬的原因，熊金燕的家庭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颇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 方扬与小夫妻俩寒暄完毕，才径直走向严宝华与苏伟民。此时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刚刚那么热情了，多少带了一点矜持。 “严局长你好啊！”方扬淡淡地说了一句。 “方总好！”严宝华微微躬身，显得很是谦卑。 方扬微微点了点头，才望向了苏伟民，挂着淡淡的笑容对苏伟民说道： “叔叔，好久不见了，听说你到乡镇任职了，恭喜啊！” 自己与苏荷的关系已经公开，方扬自然不好再叫他“苏镇长”之类的官方称呼了。苏伟民也许不敢有意见，但是方扬自己也得顾虑苏荷的感受啊！ 苏伟民听到方扬叫他叔叔，也是楞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 “方……方扬你好！包厢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进去说话！” “好！”方扬微微点了点头。 严宝华连忙当先领路，一群人来到了预定好的“鸿运当头”包厢，严宝华亲自跑前跑后地张罗，很快服务员就将菜上上来了，严宝华倒上酒说道： “方总，今天非常冒昧地请苏老弟邀请二位过来，就是想表达一下我的歉意，那天小军和金燕结婚，我作为主人对二位招待有些不周，而且还发生了点小误会，实在是惭愧啊！我敬你一杯！” 方扬脸上古井无波，淡淡地说道： “严局长，古语说客随主便，我们是向小军和金燕道喜去的，这是大喜的事情，哪里会去挑主人家的毛病呢？至于你说的误会，我真的已经不记得了……” 方扬这话虽然显得很大度，但也明显对严宝华很疏远，也算是表明了一下自己的态度：过去的事情就算了，但是想跟我攀交情拉关系，没门！ 方扬顿了顿，接着说道： “严局长，第一杯酒我看还是大家一起喝！就不要单独敬了。” “呃……”严宝华有些尴尬地说道，“好的！好的！” 大家一起喝完一杯酒，刚放下杯子，苏荷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是吗？那太好了，你总算放心了……吃饭就算了，我们下午就回榕城了，下次有机会再说……中午？我们已经在吃了……没事啦！你回学校之前到榕城去玩几天！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聚聚……嗯，拜拜！” 挂了电话之后，苏荷朝方扬展颜一笑说道： “李娟打来的，昨天说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她特地让我转达她的谢意呢！” 熊金燕一听，也惊讶地说道： “一天就办好啦！樊主任出马，效率果然高啊！” 第554章 拖后腿 严宝华一听到“樊主任”三个字，忍不住就竖起了耳朵。苏伟民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不过熊金燕和苏荷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严小军看到父亲抓耳挠腮的样子，便主动开口问道： “金燕，李娟要办什么事情啊！居然还请了樊主任亲自出面？” 熊金燕笑了笑说道： “李娟的弟弟在工商局开车，一直都是临时工，找了很多关系都解决不了。昨天就跟方扬提了一嘴。刚好樊主任过来敬酒，方扬就把事情跟樊主任说了一下。没想到一天时间就把事情办好了！而且是正式的事业编制哦！” 熊金燕的语气里也充满了羡慕，因为她自己也才只是个合同制职工而已。不过她跟严小军结婚了，严宝华就是她的公爹，这个事业编制迟早都会得到解决的，只是没有樊春辉出马这么高效率罢了。 “方总面子真大啊！”严宝华由衷地赞叹道。 熊金燕的编制问题，严宝华也在想办法解决，但是他毕竟不是一把手，还是得等机会。哪有樊春辉那么大的能量，轻轻松松就搞定了。 “也是赶巧了，李娟刚说完这事儿，樊哥就来了，我也就顺嘴提了一下而已。”方扬淡淡地说道。 大家一边吃一边闲聊着。熊金燕拉着苏荷在小声地说着话，如果在平时别的场合，严宝华肯定会觉得熊金燕有些失礼，心中定会不快。但在今天，在这个包厢里，严宝华非但没有不爽，反而还颇有些欢喜。 儿媳妇与苏荷关系越好，不也意味着与方扬关系越好吗？ 严小军话不多，偶尔会在大家聊天的时候插一两句。而方扬的态度也有些不冷不热，总体上跟苏伟民说话的时候更多一些，偶尔也会应付严宝华几句。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很明显。 饭局接近尾声的时候，方扬的电话响了。 “喂，你好……哦，李师傅你好，辛苦你了……我们现在在城南的宏升酒楼，可以找到吗……哦，有gps应该没问题，那就麻烦你了……对了，你中午饭吃了吗？要是没吃的话上来一起吃一点，我们在‘鸿运当头’包厢……哦，那好，那就麻烦你稍等一会儿，我吃完就下楼……嗯，再见！” 白昕雨从榕城调来的车到了，方扬又给县委的那个司机打了个电话——他在酒楼里吃了工作餐，然后就一直在车上等待——告诉他可以将车子开回去了，并且在电话里对他表示了感谢。 “方总，您有事要忙吗？”严宝华问道。 方扬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嗯，我下午准备回榕城了，刚才是驾驶员给我打电话。” “那我们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严宝华说道，“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 方扬点了点头说道： “那行，大家把杯中酒喝掉！严局长，谢谢你的盛情款待！” “方总太客气了，应该的，应该的……”严宝华说道。 喝了团圆酒，一行人离开了包厢朝楼下走去。 在一楼大堂稍坐了几分钟，就见到一脸黑色的奔驰600静静地滑了过来，稳稳地停在了酒楼门口。那流线型的车身和黑亮的车漆都彰显了它的尊贵，两百多万的高级轿车，即便是外行也能一眼看出它的与众不同。 方扬认出了这辆榕城牌照的奔驰就是白昕雨的座车，于是站起身来说道： “接我的车到了。” 一行人走到酒楼门口的时候，司机已经下了车，见到方扬过来，连忙躬身说道： “方总，高速上遇到事故堵车，来晚了点儿，不好意思啊！” 说完，司机赶紧为方扬与苏荷拉开了后座车门。 “辛苦你了李师傅！”方扬含笑说道，然后朝苏伟民等人淡淡地点了点头，一头钻进了车内。 苏伟民则对苏荷叮咛了几句，让她照顾好奶奶，自己也要保重身体之类的，然后把她送上了车。 方扬与苏荷朝熊金燕等人挥了挥手，奔驰车缓缓驶了出去。 望着奔驰远去，严宝华感叹道： “苏老弟，这位方总真是年轻有为啊！这一辆车我们辛苦几十年都买不起啊！” 严小军不禁好奇地问道： “金燕，这位方总到底是做什么的？能量那么大，还这么有钱……” 严小军也问出了严宝华的心声，他也望向了熊金燕。 熊金燕耸了耸肩说道： “我也不知道，苏荷那妮子嘴巴可严实了，一点儿都不肯透露……不过，苏镇长应该知道！他可是你未来的侄女婿啊！” 苏伟民苦笑了一下说道： “我还真是不太了解……不过我知道他来头肯定不小，而且跟我以前的老板也是称兄道弟的！” 严宝华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苏伟民以前的老板不正是韩文海吗？人家现在可是省委书记的秘书，熬两年资历就要提拔副厅了。而且听说韩处长是京城的豪门大族子弟，方扬能跟他称兄道弟，那来头自然也是大得吓人了。 严宝华心中也有一丝庆幸，好在自己运气不错抓住了苏伟民这根救命稻草，通过今天的午宴，至少方扬应该是不会追究婚宴上的事情了——反正该出的气也出了，何坤已经灰头土脸了。 至于跟方扬交好关系，严宝华也已经不敢奢望了。 不过他也暗暗下定决心，既然方扬那边油盐不进，那就退而求其次，苏伟民这边一定要好好经营好关系，将来说不定哪天就用得上呢！ 大田镇那边还有一大堆公务，苏伟民也是归心似箭。直接在酒楼门口与严宝华一家告别，坐上车赶回镇里去了。 …… 车子回到榕城，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方扬与苏荷让李师傅直接送他们回了鹭航小区的别墅。 休息了一晚之后，第二天一早方扬直接就去了896频道——前些天布置的工作都关系到频道未来的发展，方扬有些放心不下。 他是开着那辆奥迪q7过来的——路虎车被柳馨瑶开走了，钥匙还没有还回来。 刚停好车，方扬就看到宋晓云也正好走进了电台的大院。 虽然方扬给宋晓云开了很高的薪水，但是她坚持把钱都存起来，当时方扬为她垫付了十万块钱，这钱一天不还上，她心里就不安一天。所以在物质生活上宋晓云是相当匮乏，作为频道总监，至今都坚持乘坐公交车上班，方扬要给她配辆车也被她拒绝了。 方扬连忙快走了两步，喊道： “晓云姐！” 宋晓云听到方扬的声音，立刻停下了脚步，惊喜地回头看了一眼，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 “方总，你可算是出现了。一连好几天找不到你，我们都以为你失踪了呢！” 方扬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 “这些天有点事儿去了外地……晓云姐，你怎么看上去这么憔悴啊！最近工作很累吗？” “不会啊！”宋晓云笑着说道，“工作是忙了点，但我觉得不累！” “黑眼圈都很明显了！”方扬关心地说道，“你要注意休息好啊！” “嗯，知道了……”宋晓云轻轻地说道，她的心中也泛起了一丝暖流。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两人联袂走进了电台大楼。方扬来了自然几个管理层都要过来汇报工作，一会儿工夫，宁梅与宋义也来到了方扬的办公室。 “说说你们近期的工作进度！”方扬喝了一口茶笑着说道。 宋晓云点了点头，她是总负责人，自然是由她来负责汇报了。 “方总，广播发射机的事情我们只负责出钱，具体的事都是广电集团在办，我也了解了一下，听说他们已经开始出国考察了，不过等发射机订购、生产、安装，整个流程下来至少也得两三个月！” 方扬点了点头问道： “那其他几项工作呢？” “按照你的指示，我在记者部开展了系列的业务学习，争取在网站上线之前把那帮新人都带出来，以适应今后陡然加大的工作量。”宁梅说道。 “资质审批的事情，我们按照您的吩咐将相关资料直接递给了工信部的郭司长，已经很顺利地把牌照办下来了，现在我们可以合法搭建网站了。另外我们几个商量决定，前期先租用东南电信的服务器，费用是十万元华夏币一年，如果要扩容的话要另外加钱。”宋晓云接着说道。 “很便宜！”方扬打了一个响指说道，“做得不错，那设计方面呢？这可是重中之重，网站和app能不能火，界面设计是给用户的第一印象就相当重要，一定要精益求精！” 这块工作是宋义负责的，听了方扬的话，他不禁脸红了一下，有些苦恼地说道： “这块可能拖大家后腿了。设计师不给力啊！还是我们培训学校老师介绍的呢！做出来的东西毫无美感，理念也相当过时，我已经让他返工好几次了，实在不行我都想换设计师了，可是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合适的人选。现在做网页，尤其是手机app这一块的人才太稀缺了……” “实在不行你自己上呗！”方扬笑着说道，“你当初也是学过两个月的！” “我？不行不行……课堂上学的那些东西我早就还给老师了！”宋义连忙说道，“让我看别人的作品好不好还行，要是让我自己动手去做的话，肯定也抓瞎！” 方扬张了张嘴，刚要说话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看来电显示，连忙朝众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接起了电话，微笑着说道： “乔姐，别来无恙啊！你可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 第555章 知性美女 “方扬，我不打电话，你是不是就把姐姐给忘了？”方乔问道。 方扬眼前顿时脑补出方乔在电话那头似笑非笑的娇嗔表情，忍不住心中一荡。宋晓云等人见方扬接电话，连忙站起身来朝方扬示意了一下，先到办公室外面回避。 待宋晓云等人将办公室门带上之后，方扬才笑着说道： “冤枉啊乔姐！我忘了谁也不敢忘了你啊！” “你也就是嘴巴上说说！”方乔有些娇嗔地说道，“我的那帮员工搬到创业园好久了，现在也没人管没人问，还是搞以前那些业务。因为搬家老客户又流失了不少，很多人都在跟我抱怨呢！” 方扬拍了拍额头，尴尬地说道： “你瞧我这记性……乔姐，不好意思啊！这段时间实在太忙太忙了，一时顾不上那边的事……” “忙啥呢？忙着跟小女生打情骂俏？”方乔毫不客气地说道。 “哎哟！这可冤枉啊！”方扬说道，“乔姐，我都是忙生意上的事情啊！我们在南浦投资了一个大理石矿，最近正在业务调整，我这些天一直都在下面呢！对了，这个公司方旭也有股份的，不信你问他去！” 方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着又轻轻地说道： “你跟我解释这些干什么？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方扬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幽怨的味道，不禁讪笑道： “要的，要的……对了乔姐，你今天有空吗？我现在在市电台这边，你要是有空就过来一趟！咱们商量一下你们工作室并入公司之后的业务问题。” “好啊！”方乔一口答应了下来。 方扬打开办公室的门，对外面的宋晓云等人说道： “都进来！” 重新坐下之后，方扬说道： “小义，你把那几个设计师的初稿给我看看！” 官网和手机app都是关系到公司的脸面问题，方扬不敢掉以轻心。所以虽然进度拖慢了，但是他对宋义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 宁缺毋滥。 要的就是这种精益求精的较真精神。 “等等啊！我转发到你邮箱里去。”宋义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打开自己的电子邮箱，将设计稿转发给了方扬。 “你们随便坐，喝点茶！”方扬说道，“我看看他们做的设计。” 从邮箱里将psd文件下载到电脑里，然后用photoshop软件打开，方扬认真地看了起来。 第一眼看过去，方扬的眉头就不禁皱了起来。首先这网站的配色就让他很不满意，太死板了。一眼望去不能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自己的公司是一家文化传播类的企业，作为官网必须要体现出浓浓的文化氛围，而这个设计采用了很普遍的蓝色调，倒像是一家科技公司。 再仔细看了看网站布局，方扬心里就更失望了。传统的条块式布局，导航栏、banner、图片轮播……一板一眼中规中矩，但是却完全没有设计感，给人感觉就是从一个地方政府的官方网站上临摹下来，然后进行简单的修改。 放大了设计图一看，方扬更是大摇其头。一些细节方面就可以看出来，做页面设计的人其实很不严谨。不少元素都没有严格按照标准来设计，很多地方甚至出现了半像素的低级错误，一看就是没有认真对待的。 “扬哥，是不是很垃圾？”宋义郁闷地说道，“做页面设计的人是培训学校一个老师强烈推荐的，而且他现在也在一家大公司做网页设计师，接我们这个单子属于私活。” 方扬一听就明白了，要么就是设计师时间匆忙，所以对设计根本没有认真对待；要么就是他的水平确实不行。不过前者的可能性居高，因为如果是一个滥竽充数的庸人，也不可能被大公司录取。 “是差了点意思……”方扬沉吟了一下说道，“小义，你跟这个设计师加强沟通！希望他能认真一点。想赚外快至少也要拿出本事来啊！这种大路货就想交差，真当我们人傻钱多啊！” “行！我已经叫他推倒重做了，这两天我再催一催。”宋义说道。 “嗯，你辛苦一下。”方扬说道，“另外，也可以开始物色其他的设计师，实在不行我们就找专门的公司去做，毕竟网站后台的搭建还需要程序员的工作，设计师也是做不了的。” “好嘞！”宋义回答道。 方扬接着又听了宋晓云对近期频道工作的一个简要汇报，现在896频道基本上已经步入正轨了，大家各司其职，频道运转非常顺畅。 广告创收也呈现一条上升曲线，虽然前些天方扬从公司资金里抽取了一部分去投资天恒矿业，但是现金流依然非常充足，宋晓云甚至建议方扬利用这些钱再投资一些项目，否则资金利用率太低。 方扬暂时也没想到有什么好的项目可做，所以只是表示自己会在近期考虑考虑。 汇报完之后，宋晓云等人就纷纷回到各自岗位上去——现在每个人手头的工作都很多，必须争分夺秒去完成。 方扬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就接到楼下一楼保安的电话，说是有人来访。方扬知道是方乔到了，连忙吩咐保安放行，并且交代保安为方乔开一下电梯——电台大楼里有不少敏感的播出区域，所以没有电梯卡是无法开动电梯的。 方扬起身收拾了一下茶几，将宋晓云等人用过的茶杯收好，然后重新泡了两杯茶。 刚刚忙活完这些，方扬就听到了敲门声，他直起身子朝门口望去。 办公室门并没有关，方乔俏生生地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扬。 “哟！乔姐来啦！快请进快请进……”方扬满脸堆笑地说道。 方乔今天打扮一如既往的知性，一件紫色的高领半袖针织衫，袖口装饰着俏皮的褶皱，收腰的针织衫搭配着杏色的中裙显得整个人充满了书卷味，披肩长发柔顺黑亮，精致的脸蛋上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显得优雅得体，集智慧美丽于一身，散发着独特的气质与韵味。 “小嘴还挺甜的哈！”方乔淡淡地瞥了方扬一眼说道，“把我的工作室收归麾下，居然不管不问，员工全部处于放养状态，你可真行啊！” 方乔说这话的时候眼中还带着笑意，显然并没有真正的生气。方扬讪笑着挠了挠头说道： “乔姐，这事儿是我不对。不过您能坐下来喝口茶，休息一下再声讨我吗？” 方乔白了他一眼，优雅地在待客沙发上坐了下来，端起方扬刚刚泡好的茶，轻轻地吹了吹，然后小小地抿了一口，动作无可挑剔，一看就是拥有良好教养的大家闺秀。 方扬也在一旁坐下，笑着说道： “乔姐，我以为有你盯着，肯定没问题的，所以才放心地当了甩手掌柜……” 方乔眼中有些黯然，低声说道： “上次回去我就跟我爸妈说了，我爸倒是没有说什么，不过我妈还是强烈反对我出去工作，说上次搞工作室就差点连命都丢了，现在既然都转让了，那就安心在家呆着，哪儿也不许去……” “不会？曲阿姨不是个古板的人啊！这跟软禁有什么区别呢？”方扬有些意外地说道，“乔姐，那你今天怎么出来的？” 方乔无奈地笑了笑，说道： “跟着两个拖油瓶呢！就在你办公室门外……专门让家族协调了两个中央警卫局的高手，只要我出门就片刻不离地跟着，都快被烦死了……” 方扬同情地看了看方乔，说道： “你出来工作的事情我有机会帮你劝劝方伯伯和曲阿姨！我看上的未来副总，可不能被他们这么轻易地封杀了……不过拖油瓶的问题我就帮不了你了。” “那个再说！只要能让我出来做事就谢天谢地了，整天憋在家里都快闷死了。”方乔在方扬面前难得地露出了小女人样说道，“每次出门都要磨破我的嘴皮子，今天也差点出不来呢！” “行！我抽个时间去拜访一下方伯伯。说起来我也很久没上你家里去了。”方扬微笑着说道。 方乔点了点头说道： “对了，你们在南浦生意做得很大吗？方旭回来就跟我吹嘘说以后年入几千万轻轻松松，你们该不会是在那里开了个制毒工场？” “我也得有这胆子啊……”方扬哑然失笑道，“真的就是一个大理石厂，不过我们的原材料比较特殊，产品定位也是高端消费人群，因此利润方面会比较高。现在正在订购新的生产线，投入生产之后预期年利润大概在五个亿左右！” “五……”方乔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说道，“你的股份肯定比方旭多多了！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土豪啊！” 方扬嘿嘿一笑说道： “什么土豪啊！就是运气好罢了……对了，你也不差啊！你现在拥有我们公司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那分红也不少呢！” 说完，方扬站起身来，从办公桌上找到这一个季度的财务报表递给方乔说道： “乔姐，这是刚刚出来的财报，你可以看看。” 方乔结果报表来看了一眼，再一次被上面的数字震惊了一把，失声说道： “怎么利润增长这么快！” 第三季度营收两千万，净利润将近一千五百万，这个数字远远超出了当初准备工作室合并时，方乔委托专业机构做出的评估。 第556章 瞌睡遇枕头 “这正说明我们公司正走在一条高速发展的康庄大道上啊！”方扬笑嘻嘻地说道，“乔姐，这样一家充满朝气的公司，而且你自己还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你真舍得丢下不管吗？” “我妈不同意也没办法啊！”方乔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要是真有本事说服我妈，这个公司副总的职位我一定接下来！” 方乔对与方扬一起共事其实也有点小期待。 “一言为定哦！”方扬笑着说道。 “一言为定！”方乔微笑着说道，接着似笑非笑地看了方扬一眼问道，“谈谈正事儿！我的那帮员工你打算怎么安置啊？最近闲得他们一个个都找我诉苦，还好都是一些老员工，暂时还没有人提出辞职。” 说完，方乔又提醒道： “我的这些员工不说个个身怀绝技，但至少在行业内都是一流的人才。你可要人尽其才哦！现在他们拿着底薪，忠诚度再高也撑不了多久的，到时候大家一个个都辞职的话，以后想找这样的人才就难了。” 方扬沉吟了半晌，才开口问道： “乔姐，你这帮手下最擅长的是什么？” “摄影摄像、图片处理、海报制作、网页架构……”方乔如数家珍地说道，“每个人偏重的方向不同，但是能力都是拔尖的！” 方扬想了想说道： “嗯！我初步考虑在公司成立一个文宣部，主要负责对外宣传以及承接一些广告设计制作的工作，当然，主要是面对我们自己的广告客户……” “等等……”方乔打断了他的话问道，“你一个广播电台，即便是制作广告，也只需要播音和录音方面的人才！他们主要是平面设计和视频、多媒体方向的，好像不大对口？” 方扬笑了笑，说道： “乔姐，咱们这是文化传播公司！896频道只是目前的业务重点，以后怎么可能这么单一呢？而且公司马上就要推出官方网站和手机app，你的这些手下有的是大展拳脚的舞……” “等一下！”方扬说到这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宋义面临的难题，连忙问道，“乔姐，你的人做网页设计有没有问题？” “可以啊！”方乔浅笑着说道，“平面设计和网页设计都是相通的，而且我工作室有个老员工以前就是网页设计师，不但作图相当漂亮，而且写代码也很有一手的！” 方扬听了之后忍不住打了一个响指！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现在自己正缺这方面的人才，结果方乔工作室里就刚好有能做事的人，不得不说运气真是不错！ “得！那现在就有活儿给他们干！”方扬笑着说道，“我们正在做官网和app的界面设计，找了个设计师做，但是一直都没有达到我们的要求，既然工作室的人能做的话，那就刚刚好了！” “对了，手机app的ui切片之类的，他们能完成？”方扬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当然没问题！”方乔说道，“我们的人都非常专业的好不好？” 说完方乔还斜瞥了方扬一眼，似乎对他小瞧自己的员工有些不满，红红的樱唇微微嘟了起来。 “嘿嘿，我就随口问问……”方扬笑了笑说道，“那要不我们中午一起吃个饭，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 方扬说完就充满期待地望着方乔。 对于这个自己曾经有过朦胧情愫的前世堂姐，方扬始终都对她有一种淡淡的依赖，前世小的时候方扬就喜欢腻在方乔身边，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微妙的情感才慢慢转淡。 而重生之后，方乔与自己完全没有了血缘关系，于是方扬心底的那丝感情就如雨后的野草般疯狂滋长，每每面对方乔的时候，方扬都有些难以抑制地怦然心动。 方乔有些无奈有有些歉然地望着方扬说道： “不行啊！出来之前我妈就说了，必须回家吃午饭……她说外面吃饭的地方太复杂了，不利于安保……” 对眼前这个曾经舍命救过自己的大男孩，方乔也有一种难言的好感。虽然明明知道对方已经有女朋友了，但是方乔依然很喜欢跟方扬相处的这种感觉。 就如同毒瘾一般，明明知道对身体不好，但总是会忍不住一次次地去吸毒…… 她从方扬的话语中也听出了深深的期待，所以虽然因为母亲的命令而拒绝了方扬的邀请，但她心中还是有一丝甜滋滋的。 “哦，那只有下次了……”方扬非常失望地说道，“那这样乔姐，我把我们这边负责这项工作的人联系方式给你，你跟那边交代一声，我让我的人这两天就去过去，近期就在那边上班好了，具体的要求和注意事项他都了解。” “行！”方乔爽快地答应道。 方扬将宋义的电话号码抄在一张便签纸上递给方乔，然后说道： “乔姐，你再坐一会儿呗，我们好久没聊天了……” “下次！”方乔歉然一笑说道，“你如果能成功说服我妈，以后我们聊天的机会多着呢！” “那好！”方扬站起身来说道，“我送送你……” 与方乔一起并肩走出办公室，方扬就看到走廊里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人，两人站得笔挺，犀利的眼神不时地扫过走廊，一副警惕的样子。见到方乔出来，两人立刻横跨了一步，不动声色地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防御队形。 看到两人如临大敌的样子，方乔不禁朝方扬苦笑了一下。方扬也对她回以一个同情的笑容。 曲婧的反应的确是过度了，有点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不过一个母亲对女儿的关切，那是发自内心融于血脉的，方扬倒也能够理解。 希望我能成功说服曲阿姨！方扬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说道。 从目前的情况看，似乎难度还不小呢！ …… 下午，榕学院办公楼资料室内。 柳馨瑶坐在电脑前有些心不在焉，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把路虎的车钥匙。柳馨瑶虽然盯着电脑屏幕，但是心思显然不在这里，她不时地会将目光投向那个车钥匙，更多的时候则在神游太虚。 今天下午后两节是公共课，按照以前两人的默契，方扬应该会提前来到学校，然后到资料室来先做一会儿毕业课题，等上课时间快到了，才会去教室。 今天他会不会来呢？ 柳馨瑶既有些期待方扬的出现，同时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在这种纠结的心理之下，柳馨瑶根本无心做事，完全无法集中精力。 自从她隐约想起来那晚发生的事情之后，柳馨瑶就一直处于这种纠结的状态当中。刚认识方扬的时候，她对方扬的花心性子很是反感，甚至到了厌恶的程度。 而现在呢？自己明明知道方扬有女朋友，却依然无法控制地喜欢上了他……或者说是爱上他了。 这种事情若在以前，柳馨瑶根本连想都不敢想，如果有人告诉她将来她会爱上一个已经有女朋友的男生，她一定会认为这个人肯定是疯了。 可是现在，自己的确是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方扬，在自己心底已经深深地烙上了方扬的影子，再也抹除不掉。 这种爱，有些绝望，绝望到无可救药…… 柳馨瑶的眼眶有些泛红，整个资料室里非常安静，墙上的挂钟指针行走时发出轻微的滴答声，提示着时间的流逝。 苏荷是个很善良的女生，柳馨瑶觉得自己对方扬的这种感情本身就是对苏荷的一种伤害，即便两个人之间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可是柳馨瑶依然在心中充满了负罪感。 平时柳馨瑶是一个非常理性的女生，在她人生的前二十年都是如此，在柳馨瑶看来，感性就意味着情绪化，意味着不靠谱，就如同她所学的法律专业一般，面对的都是冰冷的法律条文，不能掺杂个人好恶在里面。 就好比当一名代理律师，你明明知道你的委托人是一个恶贯满盈的杀人犯，你的心中也对他充满了厌恶。可是只要你接受了委托，那么在法庭上你就必须竭尽全力为他争取法律赋予他的正当权益，竭尽所能地为他进行辩护。 可是，偏偏感情这回事，是完全没有道理可讲的。 这让柳馨瑶一下子陷入了茫然无措的状态当中…… “馨瑶！你来这么早啊！”门口传来了方扬轻松的声音。 这个无数次在自己梦里出现的声音，就这么不经意间传了过来。柳馨瑶浑身微微一颤，鼓足勇气抬眼望去，只见方扬正走进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显得那么阳光，那么帅气。 柳馨瑶情不自禁地脸红了一下，飞快地避开了方扬的目光，然后微微低下了头。 “在做什么呢？”方扬如往常一般绕过办公桌走到柳馨瑶的身旁，伸手扶在桌面上，然后俯下身子去看柳馨瑶的电脑屏幕。 “没……没什么……”柳馨瑶如受惊的小兔一般站起身来，然后拿起那把车钥匙飞快地递给方扬，低声说道，“车钥匙还给你，谢谢……” 第557章 单项选择题 方扬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后默默地接过车钥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馨瑶，你这个样子，我心里也挺不好受的……” 方扬今天来这里，其实也是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他知道这个倔强冰冷的女孩，她的自尊心就如同一个脆弱的玻璃杯，一不小心就会被打得粉碎。 两人之间前前后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不光是柳馨瑶陷入了感情的漩涡，方扬自己也何尝不是如此？方扬至今仍然记得在南浦的那个夜晚，当接到柳馨瑶短信的时候，那种如同整个天空都坍塌一般的感觉。 那一刻他才蓦然发现，原来柳馨瑶在他心目中是如此重要…… 方扬猜到柳馨瑶已经想起了那晚发生的事情，本来他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还跟以前一样两人一起默契地来到这个温馨的小屋，一起为了毕业课题里的问题争得面红耳赤，甚至一起进行一场只有两个人的旅行…… 可是来了之后方扬才发现，屋子里沉香味道依旧，似乎却再也找不到以前的那种感觉了。 两个人之间如同横亘了一道天堑，这道巨大的鸿沟就是那天晚上柳馨瑶半睡半醒之间发自内心的表白。 柳馨瑶微微低着头没有说话，但是她那轻轻颤抖的香肩暴露了她内心的激动情绪。 “馨瑶，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当对方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我把你当做我的兄弟，你当我是你的男闺蜜，好不好？”方扬的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哀求。 柳馨瑶越是不说话，方扬心中越是难受。 他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如果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自己和柳馨瑶甚至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这种事情，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好。 听了方扬的话，柳馨瑶猛然抬起头，眼中含着泪光大声说道： “我不想做什么好朋友，也不想要什么男闺蜜！” 吼完这一句之后，柳馨瑶的情绪得到了宣泄，她的眼泪终于滑落下来，一边抽泣一边说道： “我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啊……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很得意，是不是在看我笑话？觉得我很下贱？” 方扬被柳馨瑶的眼泪搞得有些慌了神，连忙说道： “馨瑶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 “怎么不会？”柳馨瑶打断了方扬的话，“明明知道你有女朋友，我还跟你说那些话，这不是下贱是什么？” “馨瑶！不要再说了！”方扬大声喊道，接着语气转为柔和，认真地说道，“我从来都没有那么看过你。在我心目中，柳馨瑶是一个、优秀、善良的女生，你身上的许多特质都让我非常欣赏，我非常怀念我们一起自驾旅行的日子，我觉得那可能是我一生都不可能忘却的美好记忆……相信我，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事情，我都愿意为你做！” “是吗？”柳馨瑶凄然地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如果我想当你女朋友，这也可以吗？” 方扬一下子就愣住了，这是一个无论如何都绕不过的命题，也是这段时间以来越来越困扰方扬的问题。 柳馨瑶看了看表情尴尬的方扬，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我跟你开玩笑的。你跟苏荷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只是你生命中的匆匆过客而已……” 说完，柳馨瑶站起身来，一步步朝着门外走去。 望着柳馨瑶孤独的背影，方扬觉得胸口似乎又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还有内心深处那种锥心的疼痛，更是让方扬的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 他突然大步追了上去，抓住柳馨瑶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馨瑶，做我女朋友！” 柳馨瑶美目中立刻蒙上了一层雾气，但她随即露出了一丝凄苦的笑容说道： “这算什么？施舍我？方扬，我想你搞错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 说完，柳馨瑶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但是方扬攥得紧紧的，他望着柳馨瑶的眼睛说道： “有些话我今天一定要告诉你……馨瑶，我喜欢你！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我的真心话！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我们在三雅情人湾海钓的时候？或者是自驾游途中你用自己的身体温暖我的时候？不过管他呢！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想要照顾你、保护你就足够了。 你知道吗？当我看到你被人迷晕不省人事的时候，我真的有一种杀人的冲动。也是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正视了自己的内心，今天我不想回避这个问题了，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什么丢脸的……” 随着方扬的话，柳馨瑶的身体渐渐地柔软了下来，她眼中的泪水不断滑落脸颊，全身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着。接着，她情不自禁地扑入了方扬的怀中抽泣了起来…… 方扬的话如同一剂神奇的药物，让心如死灰的柳馨瑶瞬间充满了生机活力，她浑身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欢呼雀跃着，突如其来的巨大幸福感笼罩了全身。 “馨瑶……”方扬轻轻地抚摸着柳馨瑶的后背，柔声说道，“让我照顾你、呵护你、保护你好吗？做我女朋友！” 听到这句话之后，柳馨瑶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她从方扬的怀中起来，微微地摇了摇头问道： “那苏荷怎么办？难道你想抛弃她？” 柳馨瑶所喜欢的那个方扬，是个有情有义，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可以为自己的女人拼了老命的男生，如果方扬因为和自己的恋情而抛弃苏荷，那显然是不符合柳馨瑶的道德标准的。 所以她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当中：她想要跟方扬在一起，方扬就必须放弃苏荷；而方扬如果放弃苏荷的话，就不是她所喜欢的那个方扬了，也根本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我不管那么多，反正我就是要当你男朋友！”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方扬无数遍了，他一听就觉得头大如斗，干脆霸道地说道。 柳馨瑶认真地盯着方扬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是问你苏荷怎么办？不要回避问题！” 刚才还威武霸气的方扬突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人都垮了下来，一脸的苦笑说道： “我上学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做选择题了。你让我一下子找到了童年时代的感觉……” 柳馨瑶显然没有心思开玩笑，只是轻轻地说道： “再讨厌你还不是得做？总要有个答案？” 方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 “为什么非要是单项选择题呢？我偏要选多个答案！你跟苏荷我谁都不想放弃！” 一口气把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完，方扬呼地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心里突然轻松了好多，仿佛一块压了很久的大石头突然被搬走了一样。 柳馨瑶听了这句话之后，陷入了短暂的呆滞状态。 当她确认方扬是认真的，并没有开玩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极为怪异。她盯着方扬的眼睛看了许久，才轻轻地吐出一句话：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非常清楚！”方扬毫不犹豫地说道，“馨瑶，我知道也许你会认为我是个贪心不足的大混蛋！但这就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我不想欺骗你。我不可能放弃苏荷，当然，我也无法控制自己不爱你！在我心目中，你们俩是同等重要的！” 柳馨瑶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讥诮的表情，她望着方扬的眼睛说道： “你不觉得这样的话很无耻吗？你把感情当成什么了？可以一分为二的感情还是完整的感情吗？对不起，我承认我是喜欢你，但我不是脑残、不是白痴！我不可能接受你这个荒谬的多项选择题！我相信如果苏荷知道的话，也不可能会接受！” 说完，柳馨瑶用力将手抽了回来，然后说道： “我会把你今天所有的话忘记，苏荷她不会知道的。你……好自为之！” 柳馨瑶转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在背向方扬的时候，泪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顺着脸颊滴落下去，将她胸前的衣服打湿了一片…… “馨瑶！”方扬在身后喊了一句。 柳馨瑶脚步不停，继续朝前走。 “我不会放弃的！”方扬大声喊道。 柳馨瑶浑身一颤，但是依然坚定地一步步朝前走去，此时的她早已泪流满面…… 方扬望着柳馨瑶的背影，并没有追出去，喊完那句话之后，他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无力地扶着办公桌坐了下来。 刚刚柳馨瑶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把尖刀剜在他的心中。方扬承认柳馨瑶说的一点儿都没错，但是有些话真正说出来之后，依然觉得很受伤。 …… 在屋子里呆坐了许久，方扬才有些失魂落魄地起身前往教室上课。不出所料的是，柳馨瑶第一次缺课了，她并没有出现在课堂上。 不光是今天，一连好几天方扬来上课，都没有见到柳馨瑶的身影。而他去往资料室的时候，也从来没有遇到过柳馨瑶，她仿佛突然间从方扬的生活中消失了一般。 方扬忍不住拨打柳馨瑶的电话，但每次都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后来方扬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柳馨瑶拉到黑名单去了…… 第558章 运气守恒定律 连续一个礼拜，方扬终于忍不住拐弯抹角地找迟云飞打听消息——迟云飞的女朋友杨小娴是柳馨瑶的闺蜜。 迟云飞帮着问了杨小娴才知道，柳馨瑶一个礼拜前请了长假，也没有告诉寝室姐妹是什么事，简单地收拾了一些换洗衣物就离开了宿舍。 这下等于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方扬彻底失去了柳馨瑶的消息。 她仿佛从这个世界人间蒸发了一般。 方扬几乎每天都到那个资料室去，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沉香味道，方扬当初送给柳馨瑶的那个鎏金香炉也依然静静地摆在桌子上，无声地诉说着两人那段最美好的回忆。 第八天的时候，还是那位指导他们毕业课题的硕士师兄找到了方扬，说是收到了柳馨瑶发来的电子邮件，里面是关于毕业课题的一些资料和论文。 方扬连忙让硕士师兄将柳馨瑶的邮箱号告诉自己，一看之下大失所望，柳馨瑶使用的是qq邮箱，而方扬的qq号码和他的电话号码一样，在第一时间就已经被柳馨瑶拉黑了。 柳馨瑶发回来的那些资料，绝大部分都是她自己所负责的那一部分课题，基本上已经形成论文了，而还有一小部分是她前期帮助方扬整理的材料。 她在邮件中对师兄说，这段时间她可能都不会去学校，毕业课题的事情就通过电邮沟通，她负责的部分一定会按时保质保量完成云云。 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到方扬一句。 方扬看了之后苦笑连连，他知道这次柳馨瑶决心下得很坚定，也许自己真的就要彻底失去她了…… 只有心中打定了主意，她才会如此决绝地切断与方扬的一切联系。也许她也害怕见到方扬之后就会动摇自己的想法！ 总之，这一次，柳馨瑶彻底地从方扬的视野中消失了…… 不过方扬同时也安心了不少，这一个多礼拜来方扬除了感到十分沮丧之外，心中更是对柳馨瑶的现状感到非常担心。 她以前就因为小蝶的事情倍受打击，这次又是自己在感情方面走进了死胡同，方扬一直非常担心她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不过看到柳馨瑶依然在进行着毕业课题的任务，方扬也就放心了许多，这至少证明她的心态并没有失衡到走绝路的地步。 或许是“运气守恒定律”在发挥作用，方扬在其他方面的事情都是顺风顺水的，这一个多礼拜来也是好消息不断。 邵启航带着他亲手打造的“蓝色妖姬”系列大理石材远赴德国慕尼黑，参加了国际建材展览。 不出所料地，这一系列的大理石材在那届展览上大放异彩，来自神秘的东方国度，由着名的设计师邵启航亲自设计，无论是色彩还是图案在大理石材的领域都是首次出现，这诸多因素让参加展览的人对这款大理石材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尤其是那天然封印在里面的远古生物化石，更是有不少评审专家都连连惊呼“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毫无疑问，这款石材从设计、创意、包装上都让眼光甚高的欧洲人为之折服。 所以展览还没有结束，就有心思活泛的经销商不断地来找邵启航协商代理天恒矿业“蓝色妖姬”系列大理石材在欧洲的销售事宜。 邵启航并未详细说明此款产品还处于研制阶段，生产线都尚未调试。只是告诉大家目前产品还未正式上市，具体的销售方法、价格定位等事宜都会在产品上市前召开专门的新闻发布会予以说明，届时也欢迎大家参加。 虽然没有与任何一家进行深入接触，但是邵启航还是将这些经销商的联系方式都留了下来，这款大理石材将来肯定要进军欧洲市场，到时候少不了与这些人合作。 所以，虽然邵启航只带了一个系列三款产品参加展览，但却成功地让“天恒矿业”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在慕尼黑国际建材展览上声名鹊起，产品还未正式销售，就已经在德国打响了名号。 参加完展览之后，邵启航专门打了越洋电话将情况跟方扬通报了一下，听到这个消息方扬也是相当振奋，好的开始等于成功的一半。 这是一款没有经过市场检验的产品，虽然前景被描述得相当美妙，但是真正会怎样其实大家心中都没什么底。但是经过这次展览的考验，方扬和邵启航顿时放心了一大半。 邵启航马不停蹄地前往汉斯公司洽谈生产线采购的事情，而方扬也暂时放下了柳馨瑶的事情，每天学校、公司几头跑，将自己的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 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有空去胡思乱想。 市电台派出的考察组已经回国，很快新发射机就可以采购到位，届时安装调试完成后，896频道的调频广播覆盖范围将会得到大幅度改善，榕城下属的几个区县肯定都能全部覆盖到，邻市的部分区域应该也可以收听到896广播。 在榕城市绝大部分广播电台，包括中央台的发射台都没有采用如此大功率的调频发射机，这就意味着今后一段时期内，896广播在本土的收听效果肯定可以独树一帜，而且收听人群也不再局限于市区范围内。 宋义这段时间直接搬到了文化产业创意园的凤凰文化公司总部上班，他带领着原来方乔摄影工作室的原班人马加班加点地进行着网页和手机app的界面设计。 方乔并没有夸大其词，她的这些老员工们个顶个都是行业内的好手，宋义已经好几次打电话给方扬，对这些员工的专业素质赞不绝口，而设计工作的速度也因此大大加快了。 今天，方扬下课之后就直接驱车前往文化产业创意园，因为宋义告诉他官方网站的设计初稿已经基本定型，想请他过来看看大家一个多星期来连续奋战的成果。 方扬听了也很期待，专门打电话给方乔，邀请她也一起过去看看。 这段时间因为柳馨瑶的事情，方扬没有心思去考虑其他问题，也迟迟没有去方鸿达家中拜访。不过方乔毕竟是一个成年人，曲婧也不可能真的将她软禁起来，因此她要出趟门还是没问题的，只是需要费一些唇舌，另外还要带着两个甩不掉的跟班罢了。 车子驶入创意园，这是几个月来方扬第二次过来，如今的创意园已经一改当初的萧条景象，许多文化产业方面的公司入驻之后，园区内人气明显旺了许多，各种车辆进进出出，路上的白领们行色匆匆。 看到这样的景象，方扬也不禁微微有些得意，自己当初的决定是非常正确的，听说现在这边的租金比起刚刚开园的时候已经涨了四成，当时方扬以那么便宜的价格租下了一千平米的写字楼，月租金才三万块钱，而且还有半年的期，也就是说现在还是使用阶段。 而后面入驻的公司企业，最少也要四十元每平米的价格了，期就更不用想了，如今园区已经搭好戏台了，根本不愁没人来唱戏，这个价格在一年后还会大幅度上涨，方扬记忆中一两年后就会达到六十元每平米，比他当初租下来的价格整整上涨了一倍。 所以说是占了大便宜了。 896频道运转正常化，并且开始回笼现金流之后，方扬就吩咐宋义找了装修公司对自己租下的一千平米写字楼进行了办公装修，所以方乔工作室的班底一过来就可以开始干活了。 来到了正对园区广场的主写字楼前，方扬找车位停好了车。 当初各种黄金位置任由自己挑选，方扬就挑了这一处楼层最高、位置最好、最气派的写字楼。 方扬给方乔打了一个电话，得知对方已经先于自己到达了，此时正在公司里。于是他直接走进了写字楼，乘坐电梯来到了公司所在的19楼。 写字楼在建好的时候就已经进行了简单装修，前段时间方扬又让宋义在此基础上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造，采购了办公设备和用品，如今已经像模像样了。 走进公司的玻璃门，就能看到巨大的logo，这是方扬亲手设计的。 前台空荡荡的——公司架子都还没完全打起来，人员主要都在市电台那边，创意园这里主要就是原来方乔工作室的一般人在空荡荡的写字楼里上班，实在是没有必要设置前台接待。 方扬信步走进公司，一张张屏风卡座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不过大部分的位子都没有人，他一眼就发现了宋义等一群人都围在一台电脑旁边，而方乔就坐在电脑前。 主要是她身边两个黑西装的猛男实在是太显眼了，方扬想不注意到都难。 方乔也看到了他，站起身来甜甜地笑了笑说道： “方扬，过来看看！这是老吴他们一个星期的成果，我感觉非常不错哦！” 方乔的话语中透着些许得意，老吴等人都是她的老员工了，他们表现出彩方乔感觉也是脸上有光。 “扬哥！” “方总！” 宋义等人也纷纷跟方扬打招呼，并且朝两边让开。 两个黑西装保镖警惕地看了方扬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因为他们上次就见过方扬了，他被判定为没有危险的人物。 “乔姐都感觉不错，那就定然是很好的，我相信你的眼光！”方扬笑嘻嘻地一边说一边走到方乔身边，俯下身子望向了电脑显示屏。 第559章 老板露一手 方扬身体一靠近方乔，一股浓烈的雄性气息就扑鼻而来，方乔的俏脸忍不住红了红。她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了一下周围人和方扬，他们并没有发现自己的不自在，这才放下心来。 事实上方扬也没有多想。 他与方乔的亲近是前世今生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自然而然的表现。 而且他现在的注意力也完全集中到了电脑屏幕上。 方乔工作室团队设计的官方网站界面很漂亮，以华夏风为主要设计主题，最上方那大大的banner一下子就能抓住人的眼球，类似宣纸质地的背景上，一副水墨山水组成了这个banner的主体，上面凤凰文化的logo也经过了一些艺术处理，与整个旗帜广告融为一体。 再往下拉，整个网页的配色以淡雅为主，每一个区块功能非常清晰，而现阶段最急需的如在线广播、精品节目点播、节目预告、主持人风采等栏目都摆在了醒目的位置，整体效果相当不错。 “真不错啊！”方扬忍不住赞叹道，“整体的色调很搭，而且凸显了主题，不错不错！” 老吴是这个设计的主要作者。老吴名叫吴振，其实也就三十来岁的年纪。不过在设计和it这种年轻人云集的行业里，称他为老吴倒也还算合适。 吴振谦虚地说道： “方总，因为时间比较仓促，所以只能暂时做成这样了。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我们再做局部调整。” 其实吴振只是客气一句，在他看来方扬这种大老板顶多就是在大方向上提提意见，具体到细节问题不是专业人士也根本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东西来。 没想到方扬却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 “嗯，那我就谈谈我的看法，大家交流一下。” 说完，方扬笑呵呵地对方乔说道： “乔姐，我想用一下电脑可以吗？” 方乔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连忙站起身来让出了位子说道： “哦，你坐你坐！” 方扬坐到了还留有方乔体温的转椅上，一只手操作鼠标，另一只手则指着电脑屏幕，转头对吴振说道： “如果我没看错，你设计的网页宽度是980像素的？” “是的方总。”吴振点了点头。 现在的主流网页基本上都是这个宽度，所以他的设计自然也采用了这个宽度。 方扬微微一笑，并没有急着操作电脑，而是说道： “我建议咱们的网站设置成1024像素的宽度。” 吴振嘴巴张了张，想要反驳方扬的话，但是碍于对方是老板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但是心中却是有些不以为然，以为方扬就是找不到其他可以改进的地方，所以想当然地提出这么一个无厘头的意见。 方扬并没有回头，但却像是猜出了吴振的想法一般，微笑着解释道： “我知道当前主流网页的宽度大部分都是980像素的，可是大家知道为什么大部分网站都会设置成这个宽度呢？那是取决于用户的显示器尺寸，可是现在大屏显示器越来越多，而且很快就会成为主流配置。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在那么大的一个显示器上面，咱们的网页仅仅只占用了中间一部分区域，其他地方全部都是留白，是不是显得太小家子气了？而且据我所知，现在不少网站进行改版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调整了网页的宽度以适应显示器的大小。我们既然是新做一个网页，自然要与时俱进，一步到位了，大家说对不对？” 所有人，包括吴振在内，听了方扬这番话之后都不禁连连点头。 吴振的脸上更是露出了羞愧的神色。他离开网页设计行业已经有几年了，这些年一直都在工作室进行图片的后期处理工作，对行业的最新动态了解确实不够多。没想到他眼中的外行人方扬却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 其实方扬对网页设计也只是一知半解，但是他胜在拥有提前三年的眼光。 吴振做的这个网页在现在看来，应该算是一流水准了。所以刚才他虽然说得谦虚，其实心中还是有点小得意的。 只不过网页设计这东西，三年的时间不知道有多少先进设计理念出来，方扬见识了前世不少大的网页，所以吴振这个作品在他眼中自然是显得有些过时。 这个还不光是网页宽度这一小个方面。 方扬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让这些工作室的老员工们对自己刮目相看了，因此微微一笑，操作着鼠标在ps软件上新建了一个画布。 吴振在一旁看了，忍不住说道： “方总，您这个宽度不止1024了……” “我知道，这正是我想说的第二点想法。”方扬含笑说道。 接着他将这个画布的背景设置为淡灰色，然后在画布中建了一个1024宽度的白色矩形，将其居中。 方扬指了指自己画的这个形状说道： “我刚刚建立的画布假设就是整个浏览器的范围，而白色的区域则是我们网页的范围。老吴，我看了你做的那个网页，整体效果非常不错，但是应该还可以更大气一些。” 说完，方扬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操作着电脑，将吴振那个设计稿里的网页背景复制了过来，因为那是一个可以无限重复的类似于宣纸的背景，为了表现出效果，方扬直接使用变形工具使这张图铺满整个画布。 接着方扬又将下面的网页区块整体复制了过来，因为只是展示效果无需精确到像素级别，因此方扬也只是简单地使用变形工具让它们占满表示网页范围的那个矩形框。 最后，方扬才开始处理原来的banner。 吴振设计的banner也是980像素的，与整个网页是一样宽度。这样看上去一整个网页就显得有些死板，一个长条下来，与背景形成了泾渭分明的区隔。 方扬将banner的背景摒弃，直接把那些华夏风的水墨山水全部复制了过去，并且进行了一些微调。 很快方扬就作出了一副简单的效果图来。 这是一个类似于“同”字的结构，外面的大框表示整个浏览器的范围，里面那个小口字则是网页范围，banner完全与背景融为一体，没有明显的边界，甚至不少水墨元素都超出了网页的1024宽度，撑到了外面去，整体看上去立刻就变得大气而灵动。 方乔在一旁看到方扬简单的几个变动，立刻让网页变得好看了许多，颇有些化腐朽为神奇的感觉，她也不禁啧啧称奇道： “方扬，没看出来啊！原来你还有这一手绝活呢！” 而吴振则认真地看了看网页效果，他心中也不得不承认方扬这样的设计确实比以前那个版本看上去要活泼许多，而且相当大气。 其实在两三年后，这种设计被广泛应用于各个网站之中，只不过在现阶段还很少有网站会采用罢了，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设计思路，都不禁为之赞叹不已。 可吴振不光精通界面设计，而且对与htl代码也很有研究，他在认可方扬设计理念的同时，很快就在心中推演着这样的效果该如何用代码来呈现，想了很久，吴振终于忍不住皱着眉头犹豫道： “方总，这样的设计思路非常棒！可是……想要实现起来似乎有些难度啊！” 吴振说完之后，心中又有些后悔。 方扬是老板，他能提出如此建设性的设计思路，已经相当不容易了，代码实现上有困难，应该自己想方设法解决才对，怎么能遇到困难就缩头呢？那人家还要请自己这个员工做什么？不如什么事情都自己干好了。 不过方扬却并没有生气，他知道很多东西说穿了就是一文不值，但是在现阶段，在没有人想到那个办法之前，却显得困难重重，因此他也非常理解。 所以方扬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老吴，我直接说说我的思路啊，就不在dw上演示了。首先这个网页背景实现起来很容易，我注意到了这是一个可以无限重复的规则图片，我们直接在‘body’当中设置为背景图片，x轴和y轴重复，自然就铺满整个浏览器范围了。” 吴振点了点头，这个他也已经想到了，并没有什么难点，困难的是banner的部分。 方扬很快就说道了这里，他指了指banner说道： “这个也很简单，这里放一个宽度为1024的div，将banner设置为背景图片就行了。不过这些水墨山水的元素，你要将画布设置为透明的，然后切片为png格式，这样自然就跟你刚刚那个背景图片融为一体了。” 吴振眼睛一亮，方扬的这个思路其实很简单，但却很巧妙，不过自己一下子转不过来弯罢了，方扬一提点立刻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不过他很快又皱了皱眉头问道： “方总，还有最头疼的一点，就是您设计的banner宽度已经超过1024了，而且还跟下面的区块有所重合，这……这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呀！” 方扬微微笑了笑说道： “是可以实现的……算了，我还是直接在dw里面演示！可能一句两句说不清。” 说完，方扬打开电脑上的dreaweaver软件，建立一个新网页，他并没有打开设计视图，在纯代码页面运指如飞，只听得键盘的敲击声几乎连成了一片，一行行代码在屏幕上闪现出来。 仅仅两三分钟，方扬保存了网页，轻轻地按下了f12预览快捷键，只见一个ie窗口弹了出来，刚刚方扬设计的那个网页上半部分完美地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吴振瞠目结舌： “方总，这……这到底是怎么实现的？” 刚才方扬敲代码的速度太快了，屏幕上的代码一直朝上滚动，吴振根本没有看清楚任何东西，方扬就完成了所有操作。 在自己看来如登天一般难的问题，方总三分钟就解决了，吴振不禁生起了浓浓的挫败感…… 第560章 无赖上门 方乔望向方扬的目光也充满了欣赏，这个阳光大男孩给了她太多惊喜了，上次在京城参加崔姗姗的订婚典礼，方扬露了一手钢琴绝活，就让方乔如痴如醉的，她至今都时常回味那晚回家之后，方扬在天台上用iphone做的特殊钢琴演奏。 而方扬的书画水平也是堪称惊才绝艳，能被白岩大师相中作为关门弟子，完全是实力使然。 今天方乔又见识了方扬在网页设计和代码方面的才能，方乔并不懂得网页设计，不过连自己工作室的这些老员工都看得瞠目结舌，那方扬的水平至少是在他们之上的，这就非常了不起了。 这个家伙……感觉他好像无所不能似的。方乔在心中说道。 方扬虽然没有回头，但是却能感受到吴振等人无比惊讶的眼神，心中也不禁暗暗好笑，在几年后这小小技巧机会每一个网页设计师都懂，而且能熟练运用，但是现在是2010年，刚才方扬实现的效果在现在的设计师看来，就堪比珠穆朗玛峰一般的难以攀登。 他也不卖关子，直接切换到dreaweaver软件，指着上面的一行代码说道： “这个看上去很神秘，其实说穿了根本一文不值。喏……我把这个div的左右边距和下边距设置为负数，就会出现刚才那种效果了，简单！” 吴振呆呆地望着电脑屏幕，口中喃喃地说道： “边距数值为正，表示的是这个div与旁边元素的距离，而边距数值为负，则表示这个div与旁边元素的距离比零还要小，自然就撑出去了……原来css样式还可以这样使用！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方扬微微一点拨，吴振立刻茅塞顿开，对方扬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现在他再看这个年轻的老板时，早已没有了之前那种恃才傲物的淡淡轻视了，目光充满了敬佩。 “方扬，真是没想到你在网页设计上也这么厉害啊！”方乔笑着说道，“今天我还真是没白来呢！你让我大开眼界啊！” “乔姐，你这算是捧杀吗？”方扬苦笑着说道，“我哪有老吴他们专业啊！就是刚好知道几个小技巧，而且碰巧能用在咱们的官方网站上而已。” “方总，在您面前我可不敢称专业啊！”吴振连忙说道，“您的这几个改动看似很小，但却将整个网页的品质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呢！而且这些设计理念都是非常先进的，最难得的是还可以顺利地转化为代码，我可是打破脑袋都想不出来啊！” 宋义也笑嘻嘻地说道： “扬哥，你这就叫真人不露相！我看这个网站你亲自操刀得了！” 方扬翻了翻白眼说道： “扯淡！我有这个时间吗？” 接着方扬又坏笑道： “再说了，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干，那当老板还有啥意思啊？不过……我觉得小义可以试试，你可是科班出身哦！” 宋义连忙摆手说道： “不行不行！你还是饶了我！我看老吴他们做就挺好的……” 大家顿时发出了善意的哄笑声。 方扬转头对吴振说道： “老吴，我说的这些，现在没问题了？” “没问题，方总！”吴振拍着胸脯说道，“您给我三天……不！两天时间，我就可以把整个网页的设计加代码全部弄完！” 最核心的问题方扬已经解决了，吴振要做的就是按照新的宽度将原来那个设计稿进行修改，然后就是切片、写代码，这些对吴振来说完全没有难度——如果连这都做不好，他也没脸在公司干了。 “不用着急，还是劳逸结合！”方扬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时间上没有硬性要求，但是质量一定要保证！” “好的方总！”吴振说道。 方扬露了一手绝活，已经彻底把吴振折服了，对于方扬的命令他自然是不折不扣地执行，根本没有任何犹豫。 “嗯，网站后台的搭建更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我听乔姐说只有一名程序员，这显然是不够的。小义，趁着老吴做设计的时候，你们再去招聘几个程序员，最好是从大公司挖角，必须过来就能用的那种，没有工作经验的应届生就算了。” “好的扬哥。”宋义回答道。 “还有我们需要实现在线直播的功能，需要从市电台的播控中心接一路直播音频信号出来，这个必须提前跟周总协调好。另外，可能还需要数字音频分配器和存储历史节目的服务器，也一并请周总协调电台的技术人员帮我们测算一下，列出个单子来……这个事儿就让晓云姐负责！你跟她说一声！”方扬安排道。 “知道了，你放心扬哥！”宋义生怕自己忘记，一边在本子上快速记录，一边说道。 方扬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含笑说道： “最近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一下，希望你们群策群力，把咱们官网和手机app的设计工作尽量做到最好！现阶段办公条件也有些简陋，大家先克服一下！等这个项目做完，我给大家每人发个大红包！” “放心方总！” “没问题！” “哈哈，谢谢方总了！” 工作室的员工们都纷纷答应道。 通过上午短短的接触，他们对这个年轻的老板印象很好。方扬没有那种颐指气使的老板作风，而且最难得的是他还精通技术，这让大家对方扬都是口服心服，因此方扬简单的几句话，大家的心气儿立马就被调动起来了。 看着办事越来越成熟老练的方扬，方乔的眼中也是充满了欣慰。 “宋义！”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方扬等人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看上去有些邋遢的年轻人径直走了进来。由于门口也没有前台接待和保安员，这个人毫无阻拦地走进了公司的大办公室。 宋义看到来人，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冯剑！你怎么还跑到这儿来了？” 冯剑冷笑了一声说道： “我怎么不能来？活干完了你不给钱，我当然要上门来讨债了！” “你的设计根本不符合我们的要求，那么一个粗制滥造的东西还想找我要钱？搞笑！”宋义愤懑地说道。 方扬不禁皱了皱眉头问道： “小义，怎么回事儿啊？” 宋义没好气地看了冯剑一眼，对方扬低声说道： “扬哥，这就是我们培训学校老师介绍的那个设计师。他的设计稿你上次看到过的，根本就是一坨狗屎！我在qq上通知他说我们不用他的设计了，结果他就一直找我要设计费，今天居然还追到公司来了！真是不要脸！” “什么粗制滥造！那是我加班加点十好几天才做出来的！是我的劳动成果！”冯剑撇嘴说道，“就因为你轻飘飘的一句话，我这十几天的工作就白做了？那以后简单了，只要不想给钱，跟设计师说你的设计不符合规定就可以赖账了！” “你做了多少天关我们什么事啊！”宋义冷笑道，“那个所谓的设计稿到底如何，你自己心里有数！真当我们是冤大头呢？” “我不管那么多！”冯剑挥了挥手说道，“反正我已经交了设计稿，你就要给钱！” 宋义面对这个蛮不讲理的冯剑，心中也是怒火中烧。正当他忍不住要破口大骂的时候，方扬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随后方扬走到冯剑面前，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容问道： “你说我们公司欠你的设计费，能告诉我是多少钱吗？” “你是谁？”冯剑很没礼貌地斜了方扬一眼，不屑地问道。 “我是凤凰文化的老板，也是宋义的上司。”方扬依然很淡定地说道，“设计费的这个事情我可以拍板，所以你跟我说就好了。” “原来你就是老板啊！看来我今天还真是来对了！”冯剑意外地看了方扬一眼说道，“当初说好了网页界面设计的费用是八千元，掏钱！” “什么就掏钱！想瞎了你的心！”宋义忍不住吼道。 方扬摆了摆手阻止了宋义，淡淡地问道： “八千块小意思，只要该我们付的，一分都不会少。你把合约给我看看！” 冯剑一下子就傻眼了，他是以个人的身份接的私活，哪儿有什么合约啊！ 方扬见冯剑愣在了那里，嘴角一撇说道： “拿不出来？那你凭什么找我们要钱？” 冯剑冷哼了一声，说道： “当初你们并没有提供合约，不过我跟宋义都是qq上交流的，聊天记录我都保存了，那就是证据！” “首先，qq聊天记录能否成为证据应该法院认定，不是你说了算的；其次，就算我们公司跟你约定了设计费用，不过你的设计无法满足我们公司的要求，并且在几次修改之后依然不合格，我们自然有权取消合作；最后，你的所谓劳动成果我们公司网站不会采用哪怕一个像素，你发过来的设计稿我们也会彻底删除，你完全可以将你的‘宝贵成果’用在其他地方！只要有人愿意掏钱……”方扬有理有据地说道。 冯剑听了之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方扬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道： “所以很抱歉，你所谓的设计费我们一分都不会掏！对了，我们新的网站界面已经设计好了，有兴趣的话你不妨过来看看。” 第561章 扔出去 冯剑抬头看了看方扬面前的电脑屏幕，吴振设计的这一版跟他之前那个所谓十几天呕心沥血的劳动成果比起来，一个是白天鹅，一个甚至连丑小鸭都算不上。 或者说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冯剑心里很清楚，自己之前拿出来的那个设计稿就是糊弄外行人的。他本来以为宋义就是一家小公司，也没有人懂网页设计，所以随便拼凑了一个出来准备忽悠点钱的。 没想到自己却打错算盘了。 他心里已经有些发虚了，不过却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八千块对他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外快了呢！ 因此他依然色厉内荏地大声说道： “我才不管这么多呢！总之你们找我干活，我也交稿了，你们就必须付钱！至于用不用那是你们个人眼光不行，我还觉得我的设计最好呢！” 方扬眯着眼睛看着冯剑，目光转冷，淡淡地说道： “跟我们耍无赖是？你这样的滚刀肉我见得多了，最好趁我耐心消失之前滚蛋！” “你们赖账还有理了是？”冯剑死皮赖脸地说道，“我偏不走，今天你们不给钱就是不行！我干了活却没有报酬，这个道理到哪儿都说不通！” 方扬冰冷的目光扫过冯剑，眼中怒火闪现，侧头对两个穿着黑西装的彪形大汉说道： “把他给我扔出去！” 这段时间因为柳馨瑶的事情，方扬心中一直有一股火，却又没地方发泄，正憋得难受呢！冯剑这个时候不知好歹地上门来讹诈，方扬自然不会跟他客气了。 保镖并没有行动，而是将征询的目光投向了方乔——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保护方乔的绝对安全，方扬当然指挥不动他们。 方乔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说道： “照方扬的意思办！” 两个保镖立刻走向了冯剑。冯剑吓得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荏地喊道： “你们想干什么？仗着人多欺负人是？我告诉你们，这是犯法的！” 两个哥们都是中央警卫局的，岂会被冯剑的话吓到？他们毫不犹豫地走到冯剑面前，同时伸出手去架住了冯剑的胳膊，身高一米八体格还算健硕的冯剑被两人如拎小鸡一般直接拎了起来，双脚离地不断地乱蹬着，嘴里也在大喊： “放开我！放开我！” 两个保镖面无表情地拎着冯剑径直走到了公司门口，然后同时往前一甩，冯剑整个人被抛了出去，在走廊上摔了个狗吃屎。 两人真是彻底地执行方扬的命令，将冯剑给“扔”出去了。 冯剑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一般，忍不住痛叫了起来。半晌他才站起身来，看了看如铁塔一般站在公司门口的两个保镖，两人正眼神不善地望着他。 冯剑本来还想往公司里面冲的，一看这架势吓得立刻缩了回去，恨恨地往里面张望了一下，然后很不甘心地一瘸一拐往电梯走去，嘴里还嘟囔道： “你们等着！这事儿没完！” 公司里，方扬面色恢复了正常，他微笑着对方乔说道： “乔姐，谢啦！” 方扬说的是方乔给自己保镖下命令的事情。方乔斜瞥了他一眼说道： “我是担心不让他们出手的话，你自己下手不知道轻重，再惹出什么麻烦来。” 方扬尴尬地嘿嘿一笑说道： “怎么可能呢？我这人最文明了，怎么会动辄使用暴力呢？那是野蛮人的行径……” 方乔嘴角翘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似笑非笑地看了方扬一眼，并没有说话。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已经明白地传达了自己的意思——不信！ 这几个月来方扬惹出的事可不算少了，其中不乏就是自己亲自动手的。而且上次方乔遇险，方扬甚至还亲手将梁文斌击毙。 他说自己讨厌暴力，方乔相信才怪呢！ 这时，宋义有些不好意思地上前说道： “扬哥，对不起啊！是我事情没办明白，找了一个这样的无赖合作，搞得甩都甩不掉。” 方扬拍了拍宋义的肩膀，温和地笑了笑说道： “小事一桩，不用自责了。再说当初你也不知道他是个这样的人啊！专心把工作做好就行了！” “诶！放心扬哥！”宋义说道。 方扬想了想，拿出电话来给园区管委会主任卢明军打了个电话。把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说了说，卢明军当即表示会加强园区的安保，并且给写字楼加配保安，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入大楼。 方扬笑着对卢明军道了谢，然后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才挂上了电话。 后来冯剑好几次过来这边闹，都被保安拒之门外了，宋义他们倒是得了清净。不过恼羞成怒之下的冯剑，倒是惹出了一点小风波出来。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鹭岛市，环岛路附近一处偏僻的海滩。 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静静地停在路边，一位穿着杏色风衣身材窈窕的少女迈步跨出车外，初秋的海边阵阵凉风吹来，将她的长发吹起，少女忍不住拢了拢衣服，然后抬脚朝着海边走去。 这个少女就是方扬寻找了好多天依然杳无音信的柳馨瑶。 原来她早已离开了榕城，来到了鹭岛这个海滨旅游胜地。 开车的是一位四十出头的稳重中年人，副驾驶位上还坐着一位精干的年轻小伙子。柳馨瑶跟家里说想到鹭岛去散散心，柳国强有点不放心他的安全，所以就让家族企业驻鹭岛办事处派了两个人照顾柳馨瑶。 开车的中年男子名叫柳胜，是柳家的旁支子弟，在鹭岛办事处负责进出口贸易，而另一个小伙子名叫柳龙军，在办事处负责安保工作的。 柳龙军其实并不姓柳，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他是柳家收养的孤儿，从小就接受了专业严苛的训练，像他这样的孩子还有不少，都分散在柳家各项产业中工作。 这次他的任务就是保证柳馨瑶的安全。 见柳馨瑶下车，两人连忙也推开车门下来，柳胜叫道： “大小姐，海边风大，您还是留在车里！” 柳馨瑶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胜叔，我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呆一会儿……” 说完，柳馨瑶迈步朝着海滩走去。 柳胜无奈地摇了摇头。 柳馨瑶来到鹭岛好多天了，这些天她要么就是呆在办事处的房间里发呆，即便出门的话也跟今天一样，也是随便找个安静没人的地方，然后一个人呆呆地望着远处，一坐就是很久。 柳胜与柳龙军两人知道柳馨瑶不想被人打扰，因此只是远远地跟在了她的身后，海滩是一片开阔地，视野很宽广，倒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柳馨瑶走到离大海很近的地方坐了下来，双手抱膝，将下巴也轻轻地靠在膝盖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望着一浪浪的海水默默发呆…… 现在正是傍晚退潮的时候，海浪虽然执着地一次次往岸上拍打，但是每一次的浪头都会比上一波力量小，海水在大自然的威力下无可奈何地渐渐退却，露出了越来越多的潮湿的沙滩。 柳馨瑶出来天了，她一直试图忘却过往的所有不愉快，但是刻骨铭心的感情却始终无法忘怀，每当她闭上眼睛的时候，方扬那阳光的笑容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在眼前。 还有那日在资料室里，方扬斩钉截铁地说“两个我都不想放弃”的倔强模样，以及当自己拂袖而去时，他在身后大喊“我不会放弃”的样子，那声音仿佛还在自己耳边回荡着。 从小接受的教育让柳馨瑶的第一反应就是荒谬，紧接着就是一种愤怒，感觉自己纯真的爱情被亵渎了一般。然而当她离开方扬这么多天之后，自己对他的思念却是与日俱增，好几次柳馨瑶都有一种回到榕城不顾一切地跟方扬在一起的冲动。 哪怕跟别人分享爱人也无所谓，只要能跟他在一起，他能真心地对我好就行了！ 回过神来的柳馨瑶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怎么会在心中产生这样荒唐的念头呢！ 现在的她静静地坐在海边，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海面上金光璀璨，耳边传来阵阵海浪声。爱情到底是什么？柳馨瑶不止一次地问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折磨人？ 生平第一次恋爱的柳馨瑶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句词：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现在的她就在不停地拷问着内心，同时也不止一次想起小蝶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方扬的选择似乎印证了这一点。可是除了刚开始时的错愕及下意识的愤怒之外，随着时间的推移，柳馨瑶发现自己根本怨恨不起来，反而还不由自主地找各种理由为方扬开脱…… 甚至差点立场不坚定，自己被自己说服。 直到夜幕降临，柳馨瑶感觉身上一阵阵发冷，这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慢慢站起身来往回走。 柳胜与柳龙军迎了上来，一左一右地护着柳馨瑶朝路上走去。 柳龙军为柳馨瑶打开后座门，柳馨瑶正准备弯腰上车的时候，不远处一辆悍马越野车咆哮着冲了过来，明晃晃的车灯照在了柳馨瑶有些苍白的脸上。 柳龙军敏锐地意识到了危险，他伸手一拉柳馨瑶，护着她往旁边一跃，而柳胜也眼疾手快地一个跨步到了柳馨瑶跟前，与柳龙军一左一右地保护柳馨瑶。 “嘭”的一声巨响！ 悍马车重重地撞上了奔驰轿车，整辆车被往前推了好几米，整个后备箱盖完全变形隆起。如果柳馨瑶刚刚站在车旁，这一下说不定就没命了。 “保护大小姐！”柳龙军毫不犹豫地拔出了手枪。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柳龙军眼中露出了惊骇莫名的神色，伸手捂住了胸口，猩红的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汩汩流出。 “你……”柳龙军只说了一个字，就仰面倒下了，他的双目圆睁，透出了浓浓的不甘。 “胜叔，你……” 柳馨瑶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在她身旁柳胜面无表情，手中的枪依然没有放下，而是直接指向了柳馨瑶的眉心…… 第562章 生如夏花 “为什么？”柳馨瑶面容惨白地问道。 柳胜是柳家的老人了，以前柳馨瑶还在京城的时候，柳胜就对她很照顾，后来柳馨瑶随着柳国强的调动，来到了东南省，而柳胜也被调到了驻鹭岛办事处负责工作，柳国强一直都非常信任他。 而柳馨瑶从小就叫他“胜叔”，在柳馨瑶眼中，柳胜就是一位可亲可敬的长辈，她万万想不到柳胜居然会背叛，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柳胜掏枪打死了猝不及防的柳龙军，柳馨瑶绝对不会相信。 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柳胜早就预谋已久了。 “为什么？”柳胜的眼中闪现疯狂的光芒，“我在柳家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得到了什么？凭什么你们就可以享受家族的各项福利，安安稳稳地当你们的少爷小姐，而我做牛做马拼命工作，在柳家还是被当做下人？就因为我是旁系子弟？” 柳胜挥舞着手中的枪，歇斯底里地喊道： “我不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辛苦工作一辈子，拿到的钱还不如你们一年的家族分红！我到现在还住在家族分配的房子里，而你们哪一个不是好几套房？豪车、游艇、私人飞机，为什么我就不能拥有？” 柳馨瑶看着眼前状若疯狂的柳胜，平静地说道： “胜叔，我们从来没有拿你当过外人，柳家不是几个人的柳家，是我们大家的柳家……” “哼！说得好听！”柳胜嗤之以鼻，“我们这些旁支子弟在你们眼中，不就是下等人吗？柳馨瑶，我告诉你，我早就烦透了这种按照血缘亲疏来划分三六九等的家族生活！人生苦短，我凭什么就不能享受到你们过的生活呢？” 这时，那辆悍马车上的人下车走了过来，微笑着看了看柳馨瑶，然后对柳胜说道： “柳，干得不错！跟你合作实在是太愉快了！两百万米金已经打到你的账户了，等会儿你查收一下……” “谢谢，卡鲁先生！”柳胜喜笑颜开地说道。 接着柳胜又看着柳馨瑶说道： “听到没有，两百万米金啊！我工作十辈子都拿不到这么多钱，现在只要我手指轻轻一抠，那些钱就都是我的了！” 柳馨瑶没有理会疯狂的柳胜，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卡鲁，吃惊地说道： “你是贝罗人？” 拉鲁皮肤黝黑，而且说华语的时候带着一种古怪的腔调，这是贝罗人特有的腔调，柳馨瑶一下子就听了出来。 “柳小姐，很高兴认识你……”卡鲁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他并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因为在他眼中柳馨瑶已经是个死人了。 柳馨瑶脸色大变，猛地转头瞪着柳胜，大声说道： “柳胜！你竟然敢叛国！” 贝罗与华夏向来关系紧张，两国之间明里暗里的较量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很显然这个卡鲁就是贝罗的特工，柳胜为了钱竟然跟敌国的人合作，柳馨瑶顿时觉得出奇愤怒。 “叛国？”柳胜冷冷地笑道，“这年头只要有钱，谁还管什么国家利益啊？只要出得起价钱，我连爹妈都可以卖，别说国家了！” 柳胜接着用枪口轻佻地碰了碰柳馨瑶粉嫩的脸蛋，转头对卡鲁说道： “卡鲁先生，这么水灵灵的美女直接杀掉也太可惜了？不如我们先享用一番再说？” “畜生！”柳馨瑶气得浑身发抖。 柳胜的心理已经完全扭曲了，柳馨瑶在家族里是他的侄辈，而且他还是看着柳馨瑶长大的，现在居然对柳馨瑶的身体也产生了觊觎，真的是猪狗不如！ 柳馨瑶死死地盯着柳胜的脸，眼中恨意滔滔。 卡鲁随意地瞥了柳馨瑶一眼，眼中没有丝毫的，只是淡淡地说道： “柳，还是抓紧时间解决问题！这里虽然偏僻，但也不敢保证就没有人过来。你有了两百万米金，到时候什么美女找不到？” 卡鲁是个受过严格训练的特工，在他的眼中只有任务，红粉与骷髅在他眼里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因此对柳馨瑶的绝色姿容也是视而不见。 柳胜有些惋惜地看了看柳馨瑶，咽了一口口水，将子弹推上膛对准了柳馨瑶的额头，狞笑着说道： “侄女儿，不要怪你胜叔，要怪就怪你自己投错胎进了柳家……下辈子找个普通人家投胎！” “等等！”柳馨瑶大喊了一声。 卡鲁抬手组织了柳胜，然后微笑着说道： “美丽的女士，我知道面对死亡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不过我真的很抱歉，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 柳馨瑶冷冷地看着卡鲁，问道： “你放心，我不会向敌人求饶的！我只想知道，你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卡鲁犹豫了一下，柳馨瑶冷笑着说道： “我马上就要死了，你告诉我又怕什么呢？至少让我死个明白！” 卡鲁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 “告诉你也无妨，令尊柳国强少将近日执掌了a集团军，我们认为他的地位已经足够重要，可以针对他进行一些行动了。美丽的女士，你只是这些行动当中的一环，至于我们的目的，自然是希望能够引起华夏军队内部的了，所以你美丽的尸体对我们来说可是很有用的道具……” 说完，卡鲁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说道： “好了，我所了解的都已经告诉你了……真是难以置信，一位漂亮的小姐居然会对肮脏的政治问题这么感兴趣。不过如你所愿，你最后的要求我已经满足了，希望你能去得安详……” 说完，卡鲁朝着柳胜示意了一下。 柳馨瑶面色苍白地闭上了眼睛。 她此刻心如死灰，一瞬间，一生所发生的事情如同胶片电影一般从眼前划过…… 京城胡同里，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拿着棒棒糖递给自己，笑着对自己说： “馨瑶，胜叔给你买的，喜欢吗？” 那个烈日当红的午后，白衣飘飘的小蝶从天台上一跃而下，绽放成一朵鲜红的花朵…… 亡命航班上，方扬从歹徒的枪口下将自己救回来，拥入他温暖的怀抱。 大雨滂沱的路上，她与方扬在越野车后座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肌肤传来火热的温度。 …… 到了最后，柳馨瑶眼前全是方扬的身影，他阳光帅气的笑容如同定格了一般，久久挥散不去。 我的保护神…… 柳馨瑶在心中绝望地呢喃。 这次连方扬也救不了我了！现在的他还在几百公里外的榕城，也许跟苏荷在一起卿卿我我！ 最后的时刻，柳馨瑶突然生出了一丝悔意，如果自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跟方扬维持那种介乎朋友与恋人之间的关系，或许现在过得还很快乐！ 那样，自己也不会来鹭岛，更不会陷入这样的绝境了。 我连一天恋爱都没有谈过呢！刚刚尝到爱情的滋味，就要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鹭岛了吗？柳馨瑶心中绝望地想道。 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会怎么选择？ 时间仿佛过了百年，又仿佛转瞬之间。 “砰”的一声枪响！ 柳馨瑶浑身颤抖了一下，万念俱灰。 …… 榕城夜色笼罩，方扬正坐在文化产业创意园附近的一家大排档里，他身前的桌子上摆着大杯的扎啤，还有一串串的烧烤。 大排档里人声鼎沸，初秋的凉意在这里也荡然无存，老板精赤着上身挥汗如雨地炒菜，外面不时传来食客们要啤酒的声音，充当服务员的老板娘殷勤地跑前跑后。 跟方扬一起的还有宋义以及吴振等工作室老员工。 方扬下午从学校上完课，照例来到了资料室里，自然他并没有看到柳馨瑶的身影。无聊地呆坐了一会儿，不想回家的方扬干脆驱车去了公司，吴振等人并没有下班，还在加班加点地工作。 方扬陪了他们一会儿，到了九点来钟他便让大家停下手头的工作，请他们一起到门口的大排档去吃宵夜。 大排档的环境很嘈杂，也不算卫生。但是方扬却并不在意。 重生之后，方扬对物质上的挑剔少了许多。他可以在人均消费一千元的高档西餐厅里用无可挑剔的优雅动作吃西餐，也可以在这样廉价甚至有些肮脏的大排档里大口地喝啤酒。 方扬端起大杯笑着说道： “小义，老吴，大家再走一个！最近你们都辛苦了！” “谢谢！” “我们敬方总！” 大家纷纷举杯与方扬共饮。 冰凉的扎啤划过喉咙，让方扬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一半，说不出的畅快。他大口地将啤酒吞下肚子，然后一抹嘴巴笑着说道： “爽！” 随后方扬伸手拿起一串烤肉，大口大口地咀嚼着。 最近因为柳馨瑶的事情，方扬心情一直很压抑，这样的痛饮能够让他郁闷的情绪得到一定程度的发泄。尤其是大排档这样的环境，可以让他放浪形骸，只要你不把摊子砸了，没有人会嫌弃你说话大声，吃东西唧嘴。 在这里，一切随心所欲。 方扬吃完烤串之后，随手抹了抹嘴上的油，又端起了酒杯对宋义说道： “小义，我们单独走一个！这几个月你帮了我很多，谢啦！” “扬哥，自家兄弟你说这些干啥！都在酒里了！”宋义笑嘻嘻地端起酒杯与方扬碰了一下。 “好兄弟！干了！” 两人相视而笑，仰头干杯。 放下酒杯，方扬突然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心悸，心里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仿佛心脏突然被重锤打了一下，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了柳馨瑶的身影…… “扬哥，你怎么了？”宋义见方扬放下酒杯后就呆呆地坐着，关切地问道。 就在这时，方扬兜里传来了急促的手机铃声…… 此时大排档旁边的音像店里，大喇叭正播放着《生如夏花》。 我是这耀眼的瞬间 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 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 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 第563章 无巧不成书 方扬被手机铃声吓了一个激灵，连忙掏出来看了看来电显示，顿时又松了一口气。 “大家先吃着，我去接个电话。” 方扬朝宋义等人示意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朝大排档外面走去。 “倩姐，怎么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方扬笑嘻嘻地问道，“是不是想我啦？” “是啊小扬子，姐姐想你想得夜不能寐呢！”宁巧倩咯咯笑道，“怎么办？翻来覆去睡不着啊！” “那要不我过来陪你？”方扬开玩笑道，“我们兄弟俩都想你了呢！” 宁巧倩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方扬的弦外之音，顿时红着脸啐了一口说道： “死色狼！整天就想着这事儿！你就不能想点健康的事情？” “喂！男欢女爱是人之常情好不好？怎么就不健康了？”方扬叫道，“孔子还曾经曰过呢！食色性也！所以那事儿就跟吃饭一样是人的正常需求。你试着几天不吃饭看看，就知道我远离你的痛苦了……” “就你歪理多！”宁巧倩娇嗔地说道，“明明是自己精虫上脑，还偏偏有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嘿嘿……倩姐，别说我啊！难道你就不想？”方扬坏坏地问道。 宁巧倩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两人疯狂痴缠的情景，感觉小腹一阵暖流涌过，脸上也泛起了一丝酡红。 方扬见宁巧倩不说话，立刻得意地叫道： “哈！被我说中了！倩姐，有个成语叫食髓知味，只有试过的人才会知道个中的美妙滋味，你懂的……” 说着说着，方扬也情不自禁地回味起宁巧倩那紧身皮衣下火辣辣的身材和弹力惊人的大腿，心中也不禁一阵火热，差点当场搭帐篷，他连忙看了看四周，将脑中的杂念排了出去。 真是个撩人的妖精啊！只不过想想就差点有了生理反应…… “滚蛋！”宁巧倩红着脸啐了一口说道，“是啊！姐姐是想你了，因为姐好久没揪你耳朵了，你快滚过来让我好好过把瘾！” “单单揪耳朵有啥意思啊？”方扬笑嘻嘻地说道，“我身上还有很多地方你都可以随便揪的……” 方扬知道宁巧倩就是嘴巴上叫得凶，如果两人见了面，只要大嘴吻上去，两只手再作怪一番，她很快就会浑身酥软，哪里还有闲心揪自己耳朵啊！ “好啊好啊……”宁巧倩娇笑道，“你别光说不练啊！今晚就过来呗，姐姐洗白白了等你啊……” 方扬愣了一下说道： “倩姐，你说真的？” “敢情你一直都在逗我玩是？”宁巧倩语气不善地说道，“小扬子，胆子越来越大了哦……” “不敢不敢……”方扬连忙陪笑道，“我以为你在开玩笑的嘛……” 宁巧倩没有说话。 “真要我过来啊？”方扬试探着问道。 “你自己看着办啰……”宁巧倩悠悠地说道，威胁的意味相当明显。 “行！来就来！”方扬心一横说道，“那你要等我啊！倩姐，你这是惹火烧身啊！今晚不让你哭喊着求饶我就不姓方！” 反正明天是周末，左右也没什么事情，连夜赶到鹭岛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段时间心情不太舒畅，权当是去散心了。 刚才大家刚刚开始喝酒，方扬总共也就喝了两杯啤酒，倒是不会影响开车，只要不运气背得遇到查酒驾，都不会有问题，等他开到鹭岛的时候，那点酒早就散了。 “快来快来，谁怕谁啊！”宁巧倩咯咯笑着挂断了电话。 下定决心之后，方扬走回大排档对宋义等人说道： “小义，老吴，我临时有事儿要先走了，你们吃好喝好啊！小义，待会儿你买下单，我回来给你报销！” “再坐会儿呗方总！” “怎么刚来就走啊！” 大家纷纷说道。 “刚刚朋友打电话来，临时有点事找我，不好意思啊……”方扬歉然笑道，“大家可劲儿吃，想吃什么继续点，今儿我请客啊！” “得嘞！我们绝对不会跟你客气的！”宋义笑着说道，“扬哥，回头我可真找你报销啊！” “必须的！”方扬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径直走出大排档，快步走回创意园区去开车。 …… 鹭岛市，一栋海滨别墅内。 宁巧倩嘴角泛起一丝浅笑，收起了手机推门走进一个房间，微笑着说道： “我给他打电话了，今晚他就会过来……” 房间里坐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孩，正盯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发呆。听了宁巧倩的话之后，她惊叫了一声站起身来，转身问道： “这么晚了还开车，会不会不安全啊？” “你今晚差点连命都丢了，他作为男朋友连夜赶过来看望一下你难道不应该？”宁巧倩笑嘻嘻地说道。 “他不是我男朋友……”女孩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垂下头低声说道。 这个女孩正是柳馨瑶。 时间回溯到一个小时前。就当柳馨瑶心中万念俱灰，觉得这次必死无疑的时候，枪声响了起来，不过她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赫然发现柳胜与卡鲁两人都倒在了血泊中，死的不能再死了。 四个穿着黑西装的壮汉端着枪围了过来，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美女，在两个女保镖的簇拥下慢慢走过来，面对三具尸体这个美女脸上丝毫没有害怕，甚至还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说起来也是无巧不成书。距离事发地点大约几十米远的地方有个岔路口，这条岔路一直往里就是宁巧倩的远途户外的加工厂。 这段时间工厂开足了马力在生产军用帐篷，宁巧倩也经常到厂里去盯着，由于工厂开在郊区，宁坤成不放心宁巧倩的安全，所以每次都安排了四个保镖开车跟着宁巧倩，而她身边还有两个女子特战队退役的女保镖贴身保护。 今天宁巧倩从工厂离开，即将开到岔路口转入环岛路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声枪响。 保镖自然紧张地停下了车开始警戒，其中两人从后面的灌木丛中绕了过去，到枪声传来的地方去侦查。两个经验丰富的保镖不动声色地摸到了距离很近的地方并且拍了照片发回去。 宁巧倩从留守保镖的手机上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柳馨瑶来。当初她还在酒做调酒师的时候，就见过柳馨瑶一次，当时柳馨瑶还因为方扬而产生了一些误会。 因此宁巧倩毫不犹豫地就决定出手帮忙。 四个保镖都是特种部队退役的高手，加上有心算无心，卡鲁和柳胜都想不到荒郊野外的会突然有人出现，因此在柳胜准备痛下杀手的时候，保镖们骤然出手，连照面都没有打两人就被撂倒了。 卡鲁作为贝罗国精心训练出来的特工，实在是有点死不瞑目。 柳馨瑶骤经大变，脸上居然没有太多惊惶的神色，这也让宁巧倩有些佩服。 “你没事？”宁巧倩走到柳馨瑶面前，微笑着问道。 柳馨瑶看着眼前这位身材火辣的美女，觉得有些面熟，但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她了——实在是宁巧倩以前的形象与现在反差太大。 在酒工作的时候，宁巧倩简直就是一个小太妹的装扮，而现在的她却穿着合身的职业套装，发型也做了很大的变化，俨然是一副成功女强人的形象。 “不认识我了？”宁巧倩微笑着提示道，“烈焰酒，方扬……” 宁巧倩一提到方扬，柳馨瑶顿时想起来了，她惊讶地说道： “你……你是那个……” “我就是那个勾搭方扬的不要脸的调酒师……”宁巧倩笑嘻嘻地说道。 “对不起啊，当时误会你了……”柳馨瑶顿时不好意思了起来。 柳馨瑶不清楚宁巧倩的来历，不过看她的穿着打扮，身边还跟着这么多保镖，尤其是这些保镖都还配着枪，当场杀了两个人也面不改色，柳馨瑶就知道她的来头肯定不小。 所以她自然不可能是当时自己想象中那种不三不四的酒女郎了。 “走！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宁巧倩说道，“善后的事情交给我的属下就可以了……” 柳馨瑶回过神来，连忙叫道： “不行！” 宁巧倩疑惑地看了过来，柳馨瑶解释道： “这几个人中有一个是贝罗的间谍，他们可能还有其他阴谋。我必须马上跟家里汇报情况，所以……尸体也不能简单地处理了！” 宁巧倩耸了耸肩说道： “那好！你现在就打电话！我们陪着你。” 柳馨瑶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掏出手机来直接给柳国强打了一个电话。柳国强听了柳馨瑶的描述，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当即决定亲自赶到鹭岛来处理此事。 贝罗特工专门针对他的行动，不得不引起他高度重视。 听柳馨瑶说救了她的人还带了好几个保镖，并且刚好还是认识的朋友，柳国强想了想就让柳馨瑶先跟对方回去，同时通知在鹭岛的柳家核心弟子立刻派人到现场去处理尸体。 因为柳胜的背叛，柳国强现在不敢相信任何人，生怕家里还有内鬼，所以柳馨瑶现在跟着宁巧倩反而是最安全的。 宁巧倩和柳馨瑶在原地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柳家的人就赶到了，将事情的经过描述了一遍，然后柳馨瑶和宁巧倩就在保镖的护送下上车离开了现场，善后的事情就交给柳家人来处理了。 第564章 姐只能帮到这儿了 宁巧倩将柳馨瑶带到了自己单独居住的海滨别墅。 方扬是两人共同认识的人，也是两人唯一的交集，所以聊天的时候自然而然话题就会转到方扬的身上。 宁巧倩从柳馨瑶那不自然的表情中，就猜到了这个美女估计跟方扬关系也不单纯，所以更是有意无意地旁敲侧击起来。 柳馨瑶这段时间正是心情最苦闷的时候，而今晚又突逢剧变，心神自然相当脆弱，再加上宁巧倩又是个女孩子，刚刚还救了自己的命，柳馨瑶的心防也就渐渐的打开了。 本来跟方扬之间的感情纠葛柳馨瑶就一直憋在心中不吐不快，今晚跟宁巧倩的交流就成了一个宣泄口，她几乎没有丝毫隐瞒地将自己感情上的困境就说了出来。 宁巧倩听着心中也是感到一阵苦涩。一方面见方扬又招惹了一个女孩子，心中有些酸溜溜的；另一方面自己的处境跟柳馨瑶也是极为相似，虽然她与方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可是在苏荷面前却依然得苦苦隐瞒。 不过宁巧倩有一点跟柳馨瑶不同。 那就是两人成长的环境。 柳馨瑶自小在豪门大族长大，锦衣玉食的同时也接受了最正统的传统教育，脑子里灌输的也都是传统思想，对于爱情甚至有一种洁癖。 而宁巧倩则不一样，她小的时候整天都跟父亲的那些弟兄们一起，道上的兄弟刀口舔血，打打杀杀，随时都有可能丧命，所以他们在男女问题上的观念也跟常人不同，讲究的是及时行乐。 不少人都拥有不止一个女人，甚至有的人好几个女人都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也可以相安无事。 宁巧倩见多了这种情况，对于方扬的处处留情，她虽然心中也有些酸楚，但却不是完全不能接受，排斥感并不是很强烈。 因此，在听了柳馨瑶的心路历程之后，宁巧倩反而有了一种感同身受惺惺相惜的感觉，反正方扬已经有了苏荷这个女朋友，即便多一个柳馨瑶又如何呢？正是出于这种心理，宁巧倩才会不顾柳馨瑶的反对，走出去给方扬打了那个电话。 之所以要方扬连夜赶过来，是因为明天一早柳馨瑶就会被柳国强接走，至少在近期危机没有排除之前，她肯定是不能轻易离开家里了。 两人之间的问题拖得越久越麻烦，若方扬今晚不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柳馨瑶了，到时候会怎样还真就不好说了。 望着带着一丝期待与羞怯交织表情的柳馨瑶，宁巧倩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小扬子，如果你能搞定这个大美女，姐姐就捏鼻子认了，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就当便宜你小子了！ 抱着这种想法，宁巧倩笑盈盈地坐到柳馨瑶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说道： “你身子都被他看光了，还抱着睡了一整晚，他当然要负责任了，不然你不是吃亏吃大发了？” 柳馨瑶羞得满脸通红，刚才她把那次自驾游途中的事情也给说出来了，现在宁巧倩提到这件事，她顿时感觉非常不好意思。 她想了想说道： “不对啊倩姐，那我要是答应他的话，岂不是吃更大的亏？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宁巧倩真像一个大姐姐一般轻轻抚了抚柳馨瑶的头发，笑着说道： “傻丫头，你自己心里怎么想的，认清自己的内心就好了。不管那个家伙怎么样，你现在还喜欢他对吗？” 柳馨瑶有些难为情，不过依然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方扬对你呢？他是真心喜欢你，真心对你好的吗？”宁巧倩接着问道。 往昔的点点滴滴一下子就涌上了柳馨瑶的心头，她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说道： “应该是……” 宁巧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 “怎么这么没信心呢？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心里应该最清楚啊！” “他对我是有感觉的，我确认！”柳馨瑶的语气坚定了一些。 宁巧倩心中莫名的一阵苦涩，不过她很快就展颜一笑说道： “那不就结了，两人都真心喜欢对方，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至于他还有女朋友的事情，目前不是没办法解决吗？那就先搁置好了。反正《婚姻法》摆在那呢！那个家伙总不可能全部都娶回家的，最后他总要做出选择的！” 宁巧倩的话完全颠覆了柳馨瑶的传统观念，她一时之间自然无法接受。不过经历了那场生死大劫之后，柳馨瑶对很多事情看淡了不少，原本坚决的态度也已经不知不觉松动了，因此她犹豫良久才开口说道： “倩姐，我再好好考虑一下……” 宁巧倩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不着急，他开车到这边至少还要三四个小时呢！你可以慢慢考虑……” 柳馨瑶轻轻点头，接着突然问道： “倩姐，你跟方扬之间……” 宁巧倩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随即掩饰地娇笑道： “这不是在说你们的事情吗？扯上我干什么？” “你不说我也知道。”柳馨瑶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你跟他也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宁巧倩一个电话，就可以让方扬从榕城赶过来，这关系能是一般朋友吗？而且宁巧倩在提起方扬的时候，言语神态之中那种不自觉的亲昵也都落在了柳馨瑶的眼中。 不过也许是有了之前的心理缓冲，柳馨瑶对此并没有太不舒服。 宁巧倩是她的救命恩人，而且也是自己唯一分享了心中关于爱情的小秘密的人，柳馨瑶对她自然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她甚至生出一个荒谬的想法：如果是跟倩姐共同拥有男朋友，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宁巧倩笑着站起身来说道： “别想那么多了！你还是先把自己的事情考虑清楚！明天你爸把你接走之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方扬了呢！反正我可以告诉你，现在方扬的女朋友只有一个，那就是苏荷……” 宁巧倩的语气中有浓浓的同命相怜的意味，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当中，接着，不约而同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 夜里十二点左右，驱车一路狂奔的方扬终于来到了鹭岛市。当车子驶上跨海大桥的时候，方扬给宁巧倩打了一个电话。 然后宁巧倩用手机短信将自己别墅的地址发给了方扬。 将地址输入到gps导航系统中，方扬按照导航的指示朝着别墅开去。 想着宁巧倩火辣性感的娇躯，方扬心中也是一阵火热，口干舌燥的他不得不连连喝水进行缓解。 时间已是午夜，路上车辆稀少，方扬很顺利地就转入了宽敞的环岛路，沿着环岛路行驶了一段之后就远远地看到了海边的别墅群，宁巧倩独自居住的别墅就坐落在前方的小区内。 在别墅小区绕了一圈，找到了宁巧倩所在的8号别墅，方扬将车子停在门外的停车位上，然后迫不及待地下车按响了门铃。 别墅内，挑高七米的大客厅里，宁巧倩笑着站起身来说道： “他到了……” 她一边走向门口的通话器，一边笑着说道： “一会儿我就上楼去了，你们俩好好聊聊！” “倩姐，你还是留下来陪我……”柳馨瑶连忙说道。 知道方扬就在门外，柳馨瑶的心不争气地狂跳了起来，整个人都变得慌乱了。 宁巧倩却用食指搭在了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按下通话按钮。 别墅内外的摄像头同时接通了，液晶显示屏上出现了方扬的脸孔。 门外，方扬看到宁巧倩之后，笑着说道： “倩姐，小弟来得还算及时？快开门！” “还行！没让我等太久，进来！”宁巧倩娇笑着按下了开门按钮。 看到宁巧倩随即就往楼梯走了上去，柳馨瑶有些慌张地站起来说道： “倩姐……” 宁巧倩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迈步朝楼上走去。 她心中默默地说道：小扬子，姐姐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柳馨瑶心慌意乱地坐回了沙发上，想到马上就要跟方扬见面，她突然变得很紧张，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缠在一起，完全没有了昔日冰霜美人的风范。 方扬“春心荡漾”地迈步走进别墅院子，一段时间没见他对宁巧倩的身体也是想念得很，此刻他的心思早就飞到主卧那柔软的大床上去了。 穿过一个小庭院，方扬伸手推开了虚掩着的客厅门，一边走一边笑嘻嘻地说道： “倩姐，小弟来啦！你在哪儿呢？” 客厅很宽敞，漂亮的水晶顶灯将整个客厅都照得明亮无比，方扬的视线一扫，很容易就见到了低头坐在沙发上的柳馨瑶。 那熟悉的窈窕倩影让方扬浑身一震，整个人如同见了鬼一般呆立在那里。 他完全没任何心理准备，做梦也想不到会在鹭岛，在宁巧倩的别墅里看到自己苦苦找寻了许多天的柳馨瑶。 这简直太疯狂了！ 方扬的大脑仿佛死机了一般，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要确认看到的到底是不是幻觉。 半晌，方扬才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 “馨瑶？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565章 看得见吃不着 柳馨瑶本来的紧张，但是方扬问出这句话之后，她不禁一阵气恼，自己都差点儿没命了，方扬居然一上来就问她怎么会在这儿？ 满心都想着和倩姐卿卿我我…… 想到这柳馨瑶忍不住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就要往楼上走去。 方扬连忙快走几步，伸手拉住柳馨瑶的柔荑。柳馨瑶用力地挣了几下没有挣脱开来，反而被方扬一把搂在了怀中。 自己找了柳馨瑶这么多天了，今天好不容易遇到，岂能再随便放她离开？虽然方扬对柳馨瑶出现在宁巧倩家里感到万分迷惑，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馨瑶，别走……”方扬柔声说道。 一股雄性气息扑面而来，柳馨瑶本来就不甚坚定的反抗心理瞬间就土崩瓦解了，本来僵硬的身躯也渐渐软化，她在方扬的怀中低声抽泣了起来，美丽的长睫毛微微颤抖着，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方扬将柳馨瑶的身体扳过来，两人四目相对。柳馨瑶飞快地垂眼避开方扬的目光。方扬望着柳馨瑶说道： “馨瑶，你一声不响地就消失了这么多天，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满世界都找不到你，电话qq都被你拉黑名单……要不是肖师兄跟我说你发了邮件给他，我都快急疯了！” 柳馨瑶抬头看了方扬一眼，见他焦急的表情溢于言表，知道他所言非虚，心中也是感到甜丝丝的，不过她表面上却依然板着脸说道： “谁让你跟我说那些混蛋话的！活该！” “是是是，是我不对……”方扬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馨瑶，别生我气了好吗？” 柳馨瑶轻轻地瞪了方扬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你先放开我！” 其实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后，柳馨瑶心中的气早就消了，现在只不过是女孩子的矜持在作怪而已。 “就不放开！”方扬笑嘻嘻地说了一句，反而将柳馨瑶搂得更紧了。 柳馨瑶觉得浑身酥软，娇嗔地说道： “无赖！” 方扬见柳馨瑶的样子，心中欣喜异常，忍不住想要开怀大笑。他拉着柳馨瑶的手走到客厅沙发上上坐下，他依然搂着柳馨瑶的纤腰，柳馨瑶象征性地反抗了几下没有效果，也就由着方扬作怪了。 在两人都已经捅破窗户纸之后，这些亲昵的举动也让柳馨瑶觉得心中甜滋滋的，从来没有尝试过恋爱滋味的她甚至觉得有些眩晕。 “馨瑶，你怎么会在倩姐家里的？你们认识？”方扬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对于这件事情他是百思不得其解。 里头透着一股怪异，宁巧倩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也是只字未提柳馨瑶，自己糊里糊涂就被骗着开了几个小时的车来鹭岛，然后一进门也不见宁巧倩的踪影，实在是让方扬觉得有些古怪。 “这事儿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再告诉你！”柳馨瑶轻轻地说道。 今天晚上的经历有些不堪回首，柳馨瑶也不想浪费和方扬相处的宝贵时间用来叙述这件事的经过，更何况这还会让方扬担心。 方扬点了点头，将好奇强压下去不再追问，不过他依然问了一句： “倩姐呢？她去哪儿了？刚刚我按门铃的时候明明还看到她呢！” 柳馨瑶没好气地白了方扬一眼，这个死家伙真是不解风情，明明跟自己在一起，却一口一个倩姐的问，都不考虑一下自己的感受…… 方扬被柳馨瑶一瞪，也意识到自己又犯了一个低级错误，连忙赔笑道： “我不问了，不问了……” 柳馨瑶却幽幽地开口说道： “方扬，你要好好感谢倩姐，如果不是她帮你说话，我肯定不会再见你，就急死你……” 方扬感到非常意外，连忙问道： “啊？倩姐她……跟你说什么了？” 这有些颠覆了方扬的想象力，倩姐居然给自己当说客，她确定知道自己跟柳馨瑶之间的纠葛关系嘛？如果知道的话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感情都是自私的，没有女人会心甘情愿与别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难道倩姐是个例外的奇葩？ 方扬心中浮想联翩。 柳馨瑶斜瞥了方扬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还能跟我说什么？劝我放下成见，不要纠结选谁不选谁的问题，先接受你这个坏家伙呗……” 说起这个，柳馨瑶的脸又忍不住红了一下。 方扬听了急切地问道： “你同意了？” “想得美！”柳馨瑶低啐道。 不过她眼中隐藏的笑意却出卖了她的内心，方扬见了简直是心花怒放，宁巧倩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一下子就高大了起来，真是想不到倩姐竟然如此深明大义！自己一定要在床上好好犒劳她…… 狂喜之下的方扬忍不住一把将柳馨瑶揽入怀中，然后不由分说地低头吻住了她娇艳欲滴的樱唇。 “唔……” 柳馨瑶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方扬吻了个正着，她下意识地伸手往外推了推，不过方扬的胸膛如钢铁一般坚硬，柳馨瑶象征性的抗拒根本没有丝毫作用。 在三雅那次方扬酒后吻了柳馨瑶，算起来这是柳馨瑶第二次与方扬接吻了，不过柳馨瑶依然没有丝毫的抗拒力，很快就迷失在了方扬火样的热情当中。 柳馨瑶觉得浑身如同发烧了一样，滚烫滚烫的，脸上早已泛起了酡红，一双柔荑由开始的往外推拒变成了紧紧抱住方扬宽阔的后背，并且开始生涩地回应了起来。 直到两人都有些透不过气来了，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柳馨瑶脸上的红晕都蔓延到脖子根了，她低下头根本不敢与方扬对视，这是她第一次在方扬清醒的情况下与他热吻，那种浑身酥软血脉贲张的刺激让柳馨瑶现在基本上还是晕晕乎乎的。 方扬嘿嘿笑着搂住柳馨瑶的纤腰，她也顺势小鸟依人地靠向了方扬，他宽阔的胸膛给了柳馨瑶很大的安全感。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良久，柳馨瑶突然开口问道： “你老实交代，你跟倩姐是不是也有一腿？” 方扬脸上满足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 “馨瑶，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时刻，咱们能不能先不聊这个话题？” “你觉得呢？”柳馨瑶坐直了身体，似笑非笑地望着方扬说道，“快说！” “那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方扬有些惴惴不安地看了柳馨瑶一眼说道。 “说，我不生气！”柳馨瑶平静地说道。 “真的不生气？我怎么心里这么不踏实呢？”方扬说道。 “你到底说不说？”见方扬这么磨叽，柳馨瑶气得挥起了粉拳威胁道。 “好好好！我说……”方扬连忙摆手说道，“其实……这多项选择题有时候也不止两个答案的，对吗？” 方扬吞吞吐吐地说完，立刻紧张地看着柳馨瑶。 只见柳馨瑶先是楞了一下，眼中的一丝失落稍纵即逝，紧接着就露出了恼怒的神情，龇牙咧嘴地扑上来，粉拳如雨点一般地落在方扬的胸膛上，嘴里咬牙切齿地骂道： “死家伙！花心大萝卜！混蛋！你给我去死……” 柳馨瑶毕竟是个女孩子，掌握的脏话并不多，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句。至于那拳头她自然也舍不得用劲，打在方扬的身上跟挠痒痒差不多。 所以方扬也不反抗，只是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宣泄着幽怨的情绪。 “哟哟哟！怎么还打上啦？有话好好说嘛……” 宁巧倩促狭的声音从楼梯上传了过来，方扬与柳馨瑶两人顿时如触电一般地分开，方扬好像一个偷吃东西被大人撞破的小孩，尴尬地讪笑了起来。 而柳馨瑶更是羞得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 “倩姐……” 之前只是猜测，但是刚才方扬等于是亲口证实了他与宁巧倩的关系。柳馨瑶一想到自己几个小时前还在跟宁巧倩倾诉自己对方扬的爱恋，更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了。 宁巧倩穿着可爱的粉色hellokitty睡裙，一步步地走下楼梯，脸上带着一丝顽皮的笑容问道： “两位，该说的都说清楚了？我可是困得不行了都……” 柳馨瑶脸皮薄没好意思说，方扬则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笑嘻嘻地说道： “说清楚了……馨瑶刚刚还一直提醒我，要我好好‘感谢’一下倩姐呢！如果没有你帮忙，我连馨瑶的面都见不上……” “别说了！”柳馨瑶有些害羞地轻轻打了一下方扬，动作非常亲昵。 宁巧倩看在眼中，心中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酸意，方扬刚刚故意加了重音的“感谢”两个字，也没有引起她更多的遐想。 不过这种感觉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宁巧倩很快就把心态调整了过来，她风情万种地斜了方扬一眼，说道： “既然说开了就赶紧去睡觉！小扬子，楼下的保姆房里被褥都是现成的，没有人用过，你就睡那儿！” “啊？”方扬楞了一下随即问道，“倩姐，你这么大的别墅不会少我一间卧室？非要睡保姆房？” 宁巧倩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扬说道： “院子里还有个躺椅，你自己选！” 柳馨瑶听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转脸看了看吃瘪的方扬，嘴里无声地吐出了两个字： “活该！” “得！保姆房就保姆房！我什么苦没吃过，这点小事算什么？”方扬洒脱地说道。 他还打着晚上偷偷钻宁巧倩卧室的如意算盘，所以对宁巧倩给自己安排哪个房间也无所谓。 不过他的美梦在下一刻就破碎了。 宁巧倩笑盈盈地对柳馨瑶招了招手，然后促狭地瞟了方扬一眼才说道： “馨瑶，一起上楼！今晚我们睡一个房间哦！刚才还没跟你聊够呢……” “好啊倩姐！”柳馨瑶甜甜一笑，迈步朝楼梯走去。 “喂……”方扬郁闷地叫了一声。 都凌晨一点多了还聊什么聊啊！良宵苦短懂不懂？你们还是分房睡！不然哥们“满腔欲火”怎么办啊？ 方扬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因为两个美女完全无视了自己，亲昵地手挽手走上了楼去。 第566章 扳回一城 洗漱完毕之后，距离天亮也就几个小时了。方扬在保姆房那狭窄的小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身上的那股火早就被给挑起来了，从榕城过来就憋了一路。 本来计划得好好的，今晚会是一个狂欢之夜，没想到过来之后事情完全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虽然见到柳馨瑶并且得到了她的谅解，绝对是一个意外之喜，可是这对方扬的问题丝毫没有帮助啊！相反，柳馨瑶那曼妙的娇躯和生涩的吻更是火上浇油，让方扬更加蠢蠢欲动了。 方扬躺在床上无奈地想道：还有比这更悲催的事情吗？楼上两个明明都是自己的女人，可是偏偏看得见吃不着，只能窝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顾影自怜…… 本来就少的睡眠时间在方扬的辗转反侧中又浪费了许多。睡不着的他差点就求助于五姑娘了，但最终方扬还是强行忍住了。 自己都来到鹭岛了，还怕找不找机会将宁巧倩就地正法？ 现在还是省点！到时候一定要大发神威，让倩姐向自己求饶…… 在阿q式的自我安慰中，方扬的呼吸渐渐平稳，终于还是进入了梦乡。 方扬没想到，更悲催的事情还在后面。 第二天一早方扬醒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顿时整个人都清醒了，一下子就苦着脸坐了起来。 这时他才依稀记得昨晚好像做了一个很旖旎的梦………… 苦逼的是，方扬昨晚是临时从榕城过来的，根本就没有带换洗衣裤…… 无奈之下，他只好换下来，然后直接套上长裤，手里摄着裤头偷偷摸摸地跑到一楼卫生间去洗。 就在方扬洗了一半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宁巧倩促狭的笑声，方扬回头一看，宁巧倩正斜倚在卫生间的门框上，一脸戏谑地说道： “小扬子，一大早的在干什么呢？” 方扬下意识地将裤头往身后藏了一下，宁巧倩忍不住哈哈大笑地说道： “别藏了，姐姐早就看到了……怎么？昨晚跑马了？真是可怜啊……” 方扬看到宁巧倩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就忍不住咬牙切齿，真想直接将整条糊她脸上！这个死丫头把自己撩拨起来就拉着柳馨瑶跑了，弄得自己不上不下的结果做了一个这样的梦，现在居然还敢过来看热闹…… 不过方扬眼珠子转了转，尴尬的神色尽去，大方地将内裤甩在洗手池里，笑嘻嘻地说道： “是啊！倩姐，这回你知道自己吸引力有多大了？作为始作俑者，你是不是该表示表示啊？” 说完，方扬朝着洗手池里的内裤努了努嘴，示意让宁巧倩帮忙自己洗。 “小扬子，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哦！”宁巧倩盯着方扬语气不善地说道，“是不是几天不揪你耳朵，皮痒痒了？” 说完，宁巧倩朝方扬走了过来，作势要去揪方扬的耳朵 宁巧倩顿时。她已经不是未经人事了，早已跟方扬两人尝尽了各种美妙滋味 不过宁巧倩还是残留着一丝理智，她尽力摆脱了方扬的热吻，伸手拦在方扬嘴巴前，然后哀求道： “小扬子……现在不行！馨瑶就在外面呢……” 一边说，她还一边下意识地朝方扬身上磨着，显然也已经动了情。 “我不管……”方扬戏谑地说道，“我要响应全民健身的号召，准备做晨练了……” 说完，方扬又作势要低头吻下去。 “不要啊！”宁巧倩又羞又急，扭动着身躯试图摆脱方扬的袭扰。 看到宁巧倩狼狈的样子，方扬心中的郁闷总算是得到了一些发泄，他笑嘻嘻地问道： “倩姐，以后还敢不敢捉弄我了？” “不敢了……”宁巧倩做可怜兮兮状，忽闪着大眼睛对方扬说道，“夫君，你就饶了我……” 宁巧倩媚眼如丝，那慵懒娇媚的样子让方扬刚刚压下去的火差点立刻又升腾而起。 真是个小妖精……方扬在心中感叹道。 “看在你认错态度还算不错的份上，今天就只对你略施薄惩了！”方扬得意洋洋地放开宁巧倩说道，“去！不要影响你夫君洗内裤！” 宁巧倩如蒙大赦，连忙整理起凌乱的衣服和头发来。 宁巧倩气呼呼地瞪了方扬一眼，不过却不敢再放狠话了，生怕方扬突然再次发难。直到打开卫生间门走出去，宁巧倩才恶狠狠地说道： “死方扬！臭方扬！竟然敢暗算姐姐，等着哈！有你好受的！” 方扬随手取了一点水朝着宁巧倩的方向洒了过去，宁巧倩吓得大叫了一声，飞快地逃开去，方扬在卫生间里得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 “小扬子，快点吃！吃完我们还要收拾一下房子呢！”宁巧倩没好气地说道，“一会儿我爸要过来，馨瑶她爸爸上午也会过来的。” 被方扬在卫生间里捉弄了之后，宁巧倩就对方扬恨得牙痒痒的，如果不是柳馨瑶在的话，她肯定张牙舞爪地上去狂揪耳朵了。 正在专心对付一块面包的方扬闻言之后，差点被噎死，他手忙脚乱地将面包放下，然后拿起水杯猛灌了几口，才把卡在喉咙里的面包吞了下去。 然后忙不迭地问道： “什么情况啊？两位泰山大人怎么会联袂过来？难道……这么快就要见家长了吗？人家还没准备好呢！” 方扬的一番话让宁巧倩和柳馨瑶都大羞不已。虽然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与方扬的关系，但是方扬的那句“两位泰山大人”还是让她们感觉一阵不自在，所以两人不约而同地瞪了方扬一眼。 “你想什么呢？”宁巧倩娇嗔地说道，“馨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爸爸能不亲自过来吗？她爸爸要过来，我爸肯定也得出面啊！” “等等！什么乱七八糟的？”方扬抬手阻止了宁巧倩继续往下说，望着两人问道，“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馨瑶出什么事了？” “你昨天没告诉他？”这回轮到宁巧倩感到意外了，她转头望着柳馨瑶问道。 “没来得及说……”柳馨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们俩是想急死我是？昨天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方扬焦急地问道，“还有，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凑到一块去的？我现在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啊有没有！” “急死才好呢！”宁巧倩斜瞥了方扬一眼说道。 不过她也没有再卖关子，便一五一十地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乍一听柳馨瑶昨天居然处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之下，差点连命都丢了，方扬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心中后怕不已。同时他也泛起了深深的自责。 如果不是自己跟柳馨瑶说了多选题的那番话，柳馨瑶也不会负气出走来到鹭岛，自然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这些事情了。说到底柳馨瑶之所以遇险，跟自己还是有莫大关系的。 想到这里，方扬又是心疼又是歉疚，他望着柳馨瑶说道： “馨瑶，都怪我……你，你昨天没受伤？” “行啦行啦，别肉麻了！”宁巧倩撇嘴说道，“有我在馨瑶能受伤吗？看你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难受！以后对馨瑶好一点比什么都强！” 方扬尴尬地嘿嘿笑了起来。柳馨瑶则抬头说道： “倩姐，你别说他了……这事儿跟他也没关系，都是我自己不小心……” “哟！这就护上啦？”宁巧倩娇笑着说道，“馨瑶，一看你就没经验，这男人啊有时候就是喜欢犯贱，你对他越好他越不懂得珍惜，所以啊……以后你应该对这个家伙凶一点！说不定他就对你死心塌地了……” 方扬翻了翻白眼嘟囔道： “搞得自己很有经验似的……” 方扬还有半句没敢说出来：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明明就还是个黄花闺女嘛…… “小扬子，你刚才说什么？大点声，姐姐听不见！”宁巧倩眯着眼睛说道。 “哦！我说要抓紧时间收拾房子呢！”方扬连忙说道，“快吃饭！快吃饭！” 说完，方扬拿起面包狼吞虎咽了起来。 第567章 老丈人看女婿 宁坤成很快就来到了海滨别墅。 昨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保镖自然第一时间跟宁坤成进行了汇报，毕竟死了人啊！后来柳馨瑶联系了柳国强之后，宁巧倩也立刻将情况跟宁坤成说了一下。 得知柳国强要亲自赶过来，宁坤成也相当重视，决定要亲自接待。毕竟柳国强背景深厚，本身又是少将军长，他到鹭岛来让宁巧倩出面接待显然不够礼貌。 宁坤成江湖出身，对这种礼节特别看重。 宁坤成轻车简从，只带了一名司机。他进门的时候，方扬正戴着围裙袖套在搞卫生，看到方扬的时候，宁坤成也不禁愣了一下，接着就乐了： “方扬，你小子怎么来了？” 方扬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叫道： “哟！宁叔叔来啦！快进来坐……” 方扬下意识地想要与宁坤成握手，不过马上意识到自己手似乎不太干净，赶忙又在围裙上使劲擦了擦然后伸出了双手。 宁坤成见方扬这副尊容，也不禁有点想笑。他跟方扬握了握手，两人一起走进了客厅。只见宁巧倩与柳馨瑶两人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电视。 “倩倩，怎么回事儿？”宁坤成忍不住威严地问道，“小方在那里搞卫生，你也不知道去帮帮他？” 宁巧倩自小就比较叛逆，也不怎么怕宁坤成这个父亲，闻言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而柳馨瑶则赶紧站起身来朝宁坤成问好： “宁叔叔您好！” 有客人在，宁坤成也不好怎么说女儿，毕竟柳馨瑶刚才也跟宁巧倩一起坐在那里无所事事，说多了还怕引起柳馨瑶的误会。 “你就是柳军长的女儿！你好你好！欢迎你到家里来做客。”宁坤成微笑着说道。 宁坤成长期掌控权威，言行举止中自然而然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虽然经过多年的修身养性，他身上的江湖气息已经收敛了许多，但草莽之气偶尔还是会露出峥嵘。 柳馨瑶并不知道宁坤成的身份，不过在面对他的时候依然能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谢谢宁叔叔。”柳馨瑶说道。 “方扬，别干活了，坐下说话！”宁坤成又转头对方扬说道，“倩倩也真是不懂事，怎么能指使你干这干那的呢？” 方扬解下围裙和袖套，笑嘻嘻地说道： “没事儿，倩姐这不是没把我当外人吗？宁叔叔，咱可有日子没见了，你身体还好？” 宁巧倩和柳馨瑶两人不约而同地白了方扬一眼，宁巧倩自然是对方扬跟自己父亲套近乎表示鄙视，而柳馨瑶则是多少带有一丝幽怨。 原来方扬跟倩姐的父亲都这么熟了，显然宁坤成也知道方扬跟他女儿的关系了。 而自己竟然完全蒙在鼓里，一直以为他就苏荷一个女朋友呢！估计苏荷也不知道这个情况！ “哈哈！吃得香睡得好！身体也不错。”宁坤成哈哈一笑说道，“现在集团的事情我比较少干涉了，以后逐步要向倩倩移交了，我准备早点退休颐养天年啊！” “宁叔叔正值壮年，完全可以再工作十年！”方扬小小地拍了一个马屁。 其实他也是带着一点私心的——宁巧倩要是逐渐掌管了乾坤集团的大权，那自然会越来越忙碌了。现在就负责一个远途户外的业务，就已经忙得不可开交，那以后两人岂不是更没时间腻在一起了？ “就是！我看你就是想偷懒……”宁巧倩也不满地撅着嘴说道。 “不说这个了！”宁坤成这个老狐狸直接就岔开了话题，说道，“倩倩，听说远途户外最近接了个大单子？现在工厂整天都开足马力在生产了是吗？” “是啊！我亲自去跑的单子错的了吗？”宁巧倩有些得意地说道，“而且还是军方的单子哦！连锋锐户外都在给我们代工呢！” 当初宁坤成把远途户外交给宁巧倩负责，其实对她并不是很看好的，远途的品牌不响亮，而且外人也不清楚其为乾坤集团的子公司，宁坤成又严令属下不得出手帮助，宁巧倩也不得利用乾坤集团资源。 这本来就是本着锻炼打磨宁巧倩的商业能力的目的，至于这家小公司是赚钱还是亏钱，宁坤成自然毫不在意。即便是倒闭了，相对乾坤集团来说，可能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宁坤成淡淡地扫了女儿一眼，然后眯着眼睛看了看方扬问道： “小家伙，我给我女儿出的考题，你出手帮她作弊是不是不太好啊？” 宁巧倩的脸顿时涨红了。 原来宁坤成什么都知道，只是一直装糊涂不说而已。可笑自己还在他面前得意洋洋，好像真的是自己有多大能力一般。 其实这单生意百分之九十的功劳都是方扬的，是方扬依靠自己的人脉关系硬生生地从锋锐户外手中将订单夺了过来，而且锋锐户外还不得不服软，心甘情愿地以出厂价提供原材料，并且积极地帮助代工。 方扬对宁坤成那隐隐释放出来的气势毫不在意，依然笑嘻嘻地说道： “宁叔叔，做生意可不是光下死功夫就行的，人脉关系也是至关重要的，不是吗？不然你就不必把远途户外交给倩姐运营了，因为这个公司不也是靠您的投资才成立起来的吗？按照这个理论，倩姐应该用她自己的钱去摆小摊白手起家才算符合您的要求了……” 宁坤成脸色依然很平静，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方扬顿了顿接着说道： “倩姐认识我，而我又愿意为她出力，并且我恰好又认识几个熟人，这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吗？这也是一种能力的体现啊！因为她能让我心甘情愿地为她办事啊！换成别人我才不会去卖这个面子呢！” 宁巧倩心中甜滋滋的，风情万种地瞟了方扬一眼。 方扬的一番话让宁巧倩听了相当舒服：小扬子还挺会说话的嘛！这话我喜欢！ 宁坤成不禁失笑道： “认识你算什么能力啊！那认识你的人多了，难道一个个都有资格来执掌我的乾坤集团？” 宁坤成这话就有些强词夺理了，他是在故意逗方扬。其实他心里也认可方扬的说法。在这个社会上人际关系搞不好，简直就是寸步难行。很多人都把人脉资源当做最重要的资源来经营。 而宁坤成从小镇上一路拼杀出来，靠的就是一帮交情过命的兄弟撑着，包括现在的乾坤集团，高层里不少都是以前的老兄弟。甚至连总经理冷俊飞，虽然有高学历海归背景，但年轻的时候也是宁坤成手底下的一个小弟而已。 方扬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 “可是，倩姐只有一个啊……” 宁坤成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对这个未来女婿是越来越满意了。 之前方扬还是个不名一文的穷小子的时候，宁坤成还专门设置了三关考验他，而方扬的表现也让宁坤成刮目相看，他甚至隐隐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而短短几个月时间过去了，方扬身上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身后那深厚的背景让宁坤成都有些看不透。 自然，他对女儿跟方扬在一起也是打心底里赞成了。 尤其是这个小子在自己面前不像那些手下一般战战兢兢的，说话都直哆嗦。方扬无论是之前身份卑微，还是现在背景显赫，在宁坤成面前始终都是这样一个随意的态度。这说明在方扬心目中双方始终都是平等的。 这点难能可贵。 随着地位越来越高，财富越来越多，宁坤成也愈发地感到寂寞，甚至以前跟他一起打拼的老兄弟，在自己面前也都乖乖地收起了桀骜的本质，一方面对自己在乾坤集团的无上权威宁坤成是感到欣慰的，但同时又何尝不是高处不胜寒？ 因此他对方扬自然是满意的不得了。 老丈人看女婿，也是越看越满意啊！ “小子，好不容易逮着你，这回你可得好好给我写几幅字！”宁坤成笑眯眯地说道，“你小子的字可值钱了！” 方扬知道宁坤成说的是上次慈善笔会上，他花了十五万拍下自己现场创作的一幅字的事情，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喂！方扬昨天开了一晚上车赶过来，早上起来又一直在干活，你怎么还好意思让他给你写字？”方扬还没说话，宁巧倩却不干了。 她却没想过，方扬一早上干活不就是因为她吗？而且她还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看电视呢！ 女人的心思总是变幻莫测的，男人永远都猜不透。 “嘿嘿，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方扬累了就多休息几天嘛……”宁坤成干笑着说道。 对于这个女儿，宁坤成是怀着深深歉疚的，而且或多或少因为方扬的关系，宁巧倩才勉强在偶尔的时候愿意叫他“爸爸”，对此宁坤成自然非常珍惜，因此他对宁巧倩还是有点发怵，或者说是溺爱的。 “没关系没关系！”方扬连忙说道，“写几幅字又不费事儿，宁叔叔，今天有空我就帮您写！” 宁巧倩立刻瞪了方扬一眼，可爱的小嘴也嘟了起来，对于方扬的不领情宁巧倩有些不满。 方扬只好装作没看见了。 在女朋友和老丈人之间，他还是很清醒的。 女朋友生气了可以再哄，老丈人要是生气了，他就连哄女朋友的机会都没了…… 第568章 两位泰山齐聚首 柳国强一大早就从a集团军在榕城的驻地出发赶往鹭岛，在九点多钟的时候，柳国强一行人就来到了宁巧倩的海滨别墅。 他带了三辆车。一前一后分别是一辆猎豹越野车警戒，中间是他的猛士越野指挥车。两辆猎豹车上分别乘坐了五名战士，他们都是从集团军侦察营里抽调来的精锐力量，侦察营的营长则在猛士车的副驾驶座上亲自负责柳国强的贴身护卫工作。 所有负责警戒的人员全部都是荷枪实弹。 柳国强并不是假公济私。 贝罗国的特工针对柳馨瑶的刺杀事件，已经不是单纯的柳家的家事，这完全是有组织有预谋的针对华夏军方的一次刺杀行动，而且后续对方肯定还有一系列的动作，旨在破坏华夏军队稳定。 因此柳国强摆出这样的阵仗也完全是合理反应。 这边车子才停稳，宁坤成就一马当先地迎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方扬、宁巧倩和柳馨瑶。 “柳军长来啦！”宁坤成笑呵呵地说道。 他面对十几个脸上涂着油彩、身着丛林迷彩服、荷枪实弹的特种战士时依然面不改色。即便是几个战士警惕地将枪口隐隐对着他时，他也是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 “宁董，久仰大名！”柳国强主动与宁坤成握手说道，“昨天的事情真是多亏了你们，不然可馨瑶就危险了！大恩不言谢，以后有需要兄弟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柳国强在东南省的军队任职这么多年，对于宁坤成的大名自然早有耳闻。他作为军方的中高级将领，而且又是根正苗红的世家子弟，肯定是不愿意与宁坤成这样背景复杂的枭雄人物有过多交往的。 只不过这次的事情却不可等而视之，人家可是救了自己女儿的命啊！如果还因为这样那样的顾忌而与宁坤成划清界限或者心存提防的话，那就有些不地道了。 况且柳国强也是标准的军人性格，行伍之风很明显。他向来都是恩怨分明，宁坤成这次帮了自己大忙，自己自然要知恩图报，否则也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连他自己心里这一关也过不去。 无论宁坤成的背景有多复杂，但这次是他的女儿和手下救了馨瑶，就值得自己的这个承诺。 “柳军长言重了，我们也是恰逢其会罢了。”宁坤成打了个哈哈说道。 他并没有因为柳国强的话而打蛇随棍上，这样反而让柳国强对这位传奇大哥生出了一丝欣赏。 柳国强的目光接着就投到了方扬身上，眼里露出了一丝意外说道： “小方也在啊！” “柳叔叔好！”方扬含笑上前打招呼，“我刚好也在鹭岛，听说馨瑶出了点事情，就过来看看。” 柳国强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嗯，你有心了。下次有时间到家里去坐坐，正风调到军区工作之后，家里也冷清了不少啊！” “一定一定！”方扬微笑着说道。 他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瞥了柳馨瑶一眼，柳馨瑶表情有些不自然，不着痕迹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又偷偷地观察了一下柳国强，见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不自在，心中才微微安定。 跟方扬在一起的事情，柳馨瑶还没有心理准备，自然不想让柳国强知道。 柳国强接着走到宁巧倩的面前，脸上的笑容也热情了几分： “你就是小宁！真是太感谢你了！” “柳军长您好！”宁巧倩说道。 在柳国强面前，宁巧倩那刁蛮的个性自然都掩饰得天衣无缝，俨然是一个有着良好教养的大家闺秀。 “怎么还叫我柳军长？我年龄跟宁董差不多，你叫我一声叔叔不吃亏！”柳国强半开玩笑地说道，他那威严的黑脸上也难得露出了和蔼可亲的表情。 “是，柳叔叔好。”宁巧倩也是从善如流。 “你好你好，小宁，有机会一定要到榕城去，上我家里去做客。今天来之前，馨瑶的妈妈可是一个劲儿地叮嘱我啊！”柳国强笑呵呵地说道。 “好的柳叔叔，我去榕城的话就给您打电话，一定不会跟您客气的。”宁巧倩微笑着说道。 “不客气好，不客气好啊……”柳国强说道，“大家都是自己人，自然不需要客套！” 与大家挨个打完招呼，柳国强这才走到柳馨瑶面前，淡淡地问道： “馨瑶，你没事儿？” “没事儿，倩姐他们来得很及时……不过柳龙军他……”柳馨瑶想起枉死的保镖柳龙军，心中也是一阵黯然，“还有胜叔……柳胜，隐藏得真是太深了，我担心……” 柳国强摆了摆手说道： “馨瑶，这些事情爸爸都会处理好，你回去安心在家里休息几天，一切都会过去的。” “嗯……”柳馨瑶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 “宁董，小宁，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柳国强说道，“以后大家就是自己人，要多多走动！我先带馨瑶回去了。” 宁坤成知道柳国强肯定要忙得焦头烂额，而且现在定然是风声鹤唳，从他出行带着这么多精锐特种兵就知道事情有多严重，因此也不再客套，微笑着说道： “柳军长军务繁忙，我们也不留你了。下次有机会来鹭岛，我们再一起聚聚，也让我有机会尽尽地主之谊。” “好！”柳国强爽快地答应道，伸出手来与宁坤成握了握，然后对柳馨瑶说道：“我们走！” 在侦察兵们的严密保护下，柳国强父女俩走到了猛士指挥车前，柳馨瑶有些不舍地看了看方扬，低声说道： “方扬，我……我先回去了……” 那姿态神情简直和舍不得丈夫的小媳妇一般，柳国强与宁坤成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方扬身上，方扬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连忙干笑着说道： “行！你好好保重。我们在网上保持联系！毕业课题上还有很多问题需要大家一起讨论呢！” 这要是让柳国强和宁坤成同时起了疑心，即便是天不怕地不拍的方扬恐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柳馨瑶也意识到自己刚刚似乎有些失态了，也顺着方扬的话说道： “好，我回去先把近期的资料整理一下，发电邮给你。”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他背对着柳国强和宁坤成，偷偷地对柳馨瑶做了一个亲嘴的动作，柳馨瑶的俏脸红了一下，心也砰砰跳个不停，连忙钻进了车内。 坐到后座上，柳馨瑶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甜蜜的笑容。 柳国强也从另一侧上车，两人在车内同方扬等人挥手告别，三辆车鱼贯驶出了别墅，朝着环岛路的方向疾驰而去。 目送车子远去，宁坤成才随口问道： “方扬，你跟柳军长的女儿很熟？” “爸，问那么多干什么？”宁巧倩及时地出来解围，“他们是大学同班同学，最近又在一起做毕业课题，你说熟不熟？” “嘿嘿，我就是随口问问……”宁坤成干笑了一下说道，“柳军长的女儿挺漂亮的哈……” 方扬与宁巧倩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地闭着嘴巴，没有去接宁坤成的话茬。 宁坤成感觉有些无趣，刚才柳馨瑶临上车时的表现，是让宁坤成心中有了一丝怀疑，不过他看到连宁巧倩自己都面色平静，而且也对方扬跟柳馨瑶的事情那么清楚，想必是自己多心了。 “既然这边没事儿了，我就先回去了！”宁坤成说道，“阿刀他们几个小子约我打牌呢！” 说完，宁坤成也朝着自己的座驾走去。 方扬楞了一下连忙问道： “柳叔叔，您不是说要让我给您写字吗？” 真是个笨小子！宁坤成在心里骂道，他头也没有回地摆了摆手说道： “倩倩这里文房四宝都齐全，你抽个空随便写两幅就行了，我过几天再叫人过来取。” 说完，宁坤成也迈步上了车。 “宁叔叔……”方扬脑子没转过弯来，依然忍不住叫了一句。 宁坤成的表现也是在有些太怪异了。 宁巧倩在一旁娇嗔地拧了拧方扬胳膊上的肉，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 “笨蛋！” 方扬转脸看了看宁巧倩含羞带嗔的俏脸，顿时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色眯眯的表情，奸笑着说道： “我明白了……” 宁巧倩后退了一步，警惕地说道： “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方扬大步上前去轻松地将宁巧倩拦腰抱起，大步朝别墅内走去。 “啊！不要啊……”宁巧倩惊叫了一声说道，“方扬，快放我下来，我爸还没走远呢……” “看到就看到呗……他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方扬坏笑着说道。 他用后背推开门，然后转身走进了别墅里。 直接将宁巧倩扔在了柔软的客厅沙发上，方扬重重地压了上去，凑到宁巧倩的耳边说道： “倩姐，昨晚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时候，你知道我对自己说了什么吗？” 没等宁巧倩说话，方扬就自问自答道： “我说等我逮着机会，一定要让你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哭喊着向我求饶，如此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宁巧倩忍不住咯咯娇笑了起来，她腾出手来勾住了方扬的下巴，伸出舌头在自己嘴唇上舔了舔，然后娇媚地说道： “小扬子，光说不练假把式，拿出真本事来让我见识一下……” 宁巧倩的话如同火药桶里的一颗火星，一下子将方扬的引爆了，他二话没说就重重地吻在了宁巧倩性感的红唇上，一双大手迫不及待地开始为宁巧倩宽衣解带。 一会儿工夫，宽敞的别墅客厅里就响起了时而婉转低回，时而昂扬高亢，令人眼红心跳的呻吟和喘息声…… 第569章 说客 周末两天，方扬都跟宁巧倩腻在一起。 柳馨瑶离开之后，空荡荡的海滨别墅中只剩下方扬与宁巧倩两个人了，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放纵自己的激情。宽敞的客厅、温馨的主卧，甚至阳台、游泳池……都成了两人鏖战的战场。 聚少离多的状态让两人分外珍惜在一起的每一秒钟，哪怕是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恨不得抱在一起。 整整两天时间，中间两人只出门一次，宁巧倩也破天荒地没有去远途户外的加工厂监督。 而唯一的一次出门，也是因为方扬惦记着为宁坤成写字的事情。 在两人暴雨初歇的间隙，方扬提笔写了三幅字。分别是“心远地自偏”、“悠悠迷所留，酒中有深味”、“抱拙归园田”，倒也都是挺贴合宁坤成目前的心态的。 方扬自然不能真像宁坤成所说，写好字就真的扔那不管了。 他决定还是亲自将字送上门去——人家的女儿都给你了，这是最基本的礼数。 于是方扬与宁巧倩两人拿着写好的三幅字一起开车到了宁坤成所住的别墅，宁坤成拿到字之后十分高兴，拉着方扬两人聊了很久。 其实两人都归心似箭，一刻值千金，谁愿意陪着一个半老头子浪费时间啊！所以当宁坤成提出留两人吃午饭的时候，宁巧倩终于不爽了，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宁坤成马上醒悟了过来，终于不再提吃饭的事情了，亲自将两人送出了门。 星期天傍晚，方扬与宁巧倩在别墅里一起吃完了晚饭，终于又到了告别的时候。 宁巧倩一改往日泼辣的个性，像个体贴的小妻子一般为方扬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柔声说道： “小扬子，路上小心一点……” 两天来如胶似漆的生活让宁巧倩心中有了深深的不舍，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方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而宁巧倩也不可能整天腻在他身上，宁巧倩自己也有事业。 “嗯，倩姐，我一有空就过来看你。”方扬微笑着说道，“你跟锋锐户外的业务联系那么多，以后也肯定经常要去榕城的，咱们见面的机会也很多。” 宁巧倩依偎在方扬身上，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和气息，心中的柔情蜜意浓浓的化也化不开。方扬搂着宁巧倩的纤腰，一起走出了别墅来到路虎车前。 “我走了……”方扬轻轻地在宁巧倩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说道。 “嗯……”宁巧倩轻声说道，但是却依然抱着方扬不肯放手。 尽管鹭岛和榕城距离不远，可是对于热恋中的男女来说，每一次的别离都是无法忍受的煎熬，他们恨不得如连体婴一般无时无刻都在一块才好。 方扬心中也有一些伤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道： “倩姐，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哦！养得白白胖胖的等着本夫君来临幸你……” 宁巧倩立刻从方扬的怀中钻出来，龇牙咧嘴地说道： “小扬子，是不是皮又痒了？” 方扬下意识地伸手护住了自己的耳朵，笑嘻嘻地说道： “皮不痒，不过有的地方很痒……” “那就别走了呗！”宁巧倩眼波流转，伸手搭上了方扬宽阔的胸膛，用食指轻轻地挠动着说道，“哪儿痒我帮你挠挠啊，保证疗效显着、回味无穷……” 说完，宁巧倩还故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微微嘟着嘴望着方扬。 她娇媚的样子风情万种，方扬差点就把持不住自己，他强忍着将宁巧倩拉到屋里继续盘肠大战的，干笑着说道： “嘿嘿，下次……” “切……”宁巧倩直起身子，轻轻地推了他一下撇嘴说道，“滚！滚！” 方扬坐上车子，按下车窗探出头来说道： “倩姐，我可真走了啊！” “滚滚滚！”宁巧倩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回去后不许再偷腥了啊！要是让我发现你又跟哪个女孩子不清不楚的，我就让你再也使不了坏……” 柳馨瑶的事情，要说宁巧倩心中完全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她的观念比一般的女孩子要开放一些，而且从小又耳濡目染的缘故，加上也是对方扬爱到了极致，所以才会委屈求全。 但是临别时还是忍不住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方扬顿时觉得小腹一阵发凉，方乔、徐清雅、杨柳依等人的身影从脑海中划过，他心虚地笑了笑说道： “嘿嘿，不敢了，不敢了……” 接着方扬又腆着脸说道： “倩姐，来个吻别呗……” 宁巧倩美目一瞪，上前来作势要揪方扬的耳朵，方扬吓得一踩油门，路虎车一下子蹿了出去。 望着车子渐行渐远，宁巧倩嘴角渐渐泛起了一丝笑意，刚才刻意装出来的凶巴巴的面部表情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直到车子消失不见，宁巧倩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回了别墅。 夕阳下，她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 第二天下午五点多，方扬驱车来到了省委常委别墅区。 早就答应方乔要帮她当说客，前几天忙起来又顾不上，现在回到榕城了，方扬也很上心。他提前打电话给方鸿达预约了一下，方鸿达对方扬要上门做客，自然是十分欢迎，刚好今天晚上没有什么重要的行程安排，稍微调整一下就可以在家里吃顿晚饭，于是就让方扬今天傍晚过来了。 车子还没停稳，方扬就看到方旭站在门岗处等待，这厮正低头玩着手机，方扬按了一下喇叭，他才抬起头来。 见到方扬的车子，方旭连忙与哨兵交待了一句，哨兵直接就放行了，方扬将车子过大门，方旭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笑着说道： “小子，今天怎么突然想到要过来拜访我家老头子了？是不是你在外面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收不了场，想让方书记给你收拾残局啊？” “滚蛋！”方扬笑骂道，“老子是五好青年好不好？真要说到捅娄子，这种事情发生在你身上的概率肯定比我要大n的n次方倍！” “那你过来干什么？”方旭笑嘻嘻地问道，“你该不会真想聆听老头子的教训，巴巴地上门来？” “扯淡！我是为了乔姐来的。”方扬随口说道。 “什么？”方旭夸张地直起身子问道，“你上我家来提亲吗？不会！你女朋友不是苏荷吗？或者是柳馨瑶？怎么变成我姐了？” “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方扬转头无奈地看了方旭一眼说道，“我是来帮乔姐当说客的！什么提亲啊？乱七八糟！” 方旭其实早就知道方扬的来意——方乔有跟他说过工作室合并的事情。刚才方旭一直是在逗他的，见方扬一脸无奈的样子，方旭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你老爹回来了没？”方扬随口问道。 跟方旭说话，没有太多顾忌，前世就是这样，方扬也已经习惯了。而方旭本来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又跟方扬很投缘，所以对与这种交流方式反而感觉很轻松舒畅。 “你觉得有可能吗？”方旭翻了翻白眼说道，“机关是六点下班，我能在正常下班时间在家里看到他都感觉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还指望这么一个久经考验的老同志早退？” “说的也是！”方扬嘿嘿笑道。 闲聊间，车子已经开到了方鸿达的一号别墅门前。 两人下车后，方扬绕到车尾打开后备箱，一边将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哥们，好歹过来搭把手？” 方旭没有做声。方扬奇怪地抬头看了看他，只见他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望着一个方向。 方扬莫名其妙地顺着方旭目光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平稳地驶了过来，一看车牌号，省委一号车，方鸿达的座驾！ 方扬也不禁愣住了，刚刚还在跟方旭调侃方鸿达下班时间的问题，没想到方旭说的从不早退的方鸿达居然在五点多就回到了别墅。 是因为自己的造访吗？ 方扬突然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一愣神的工夫，奥迪车已经在别墅门口停了下来。韩文海从副驾驶座上下来，迅速地打开后座车门。 果然是方鸿达。 他从轿车里钻了出来，顺手接过韩文海手中的公文包，然后微笑着说道： “文海，今天没什么事了，你也先回去休息！” “好的方书记！”韩文海恭敬地回答道。 然后他朝方扬微微笑了一下，也没有上前打招呼，就上了那辆奥迪车。车子很快又驶离了别墅。 方扬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前两步，微微躬身恭敬地叫道： “方伯伯好！” “爸爸。”方旭也老老实实地打招呼，垂手而立，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方鸿达含笑点头说道： “小方也到了？来来来，一起进屋！” “是，方伯伯！”方扬回答道。 方鸿达点了点头，一马当先地走在了前面，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搭理自己的儿子。 方扬与方旭也快步跟了上去，看着方旭一脸郁闷的样子，方扬也是一阵好笑。 亲儿子的待遇很一般哪！ 第570章 帮兄弟一把 三人一同进门。方鸿达的夫人曲婧听到声音走了出来，看到方鸿达的时候也是大感意外，不过她依然还是先跟方扬笑着打了声招呼： “小方，你可好久没上家里来了啊！是不是曲阿姨做菜很难吃，让你不敢上门啊？” 曲婧的语气很随意，可见在她心中也没有把方扬当外人。本来两家就是世交——当然，这是指韩雪华与方鸿达两人的交情，方韩两家的关系一直都很一般——方扬就如同她的子侄辈一样。 而且方扬还分别救了方旭与方乔一命。如果说方旭那次是因为他碰巧也在那个航班上，方扬是拯救了整架飞机的话，那方乔的事情上，方扬的表现真的就是无可挑剔了。 可以说如果没有方扬，方乔肯定性命难保，而且在死前必然还会受尽梁文斌的侮辱。在那种几乎是必死之局的情况下，方扬还可以完全不顾个人安危挺身而出，这就让曲婧心中感激不已了，对方扬的印象自然也是好得不得了。 “曲阿姨，您的手艺比我妈都厉害，我是怕吃上瘾了以后吃别人做的菜都索然无味了呢！”方扬笑嘻嘻地送上一记马屁。 “你这孩子可真会说话！”曲婧听了也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快进屋！” 看到曲婧心情不错，方扬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今天的事情有戏啊！ 这时曲婧才开口问道： “老方，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 方旭说得没错，方鸿达能准时下班就不错了，像今天这种提前下班的情况，绝对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方鸿达一边换拖鞋，一边笑呵呵地说道： “这不是方扬要来吗？后面的日程安排都调整了，在办公室待着也没什么事儿，干脆就早点回来了。” 方扬听了也一阵感动。方鸿达身为一省书记，即便是没有日程安排，怎么可能在办公室无所事事？公务肯定都是处理不完的。在华夏，高级领导干部几乎没有什么个人时间，基本上是没日没夜地工作的状态。 方鸿达能特地提早一些下班来，可见他对方扬的重视。 方扬进屋后，跟着方鸿达一起来到客厅分宾主落座。而方旭则很自觉地开始张罗着给方鸿达与方扬两人泡茶。 方扬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方乔的身影。 方扬心中感到有些奇怪，不过他也不方便开口去问，只得把疑问憋在心里。方旭将茶端上来之后，方鸿达终于和他说了一句话： “行了，你也坐下！” 方旭脸上带着一丝苦相——他最怕这样正儿八经地坐着谈话了，每每这个时候，都是方鸿达语重心长地教育方旭的时候。 不过他可没有勇气违逆父亲的话，乖乖地在方扬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小方啊！听说你最近挺忙的？”方鸿达和蔼地微笑着问道。 方扬直了直腰板，谨慎地回答道： “方伯伯，最近公司正好面临转型，另外这学期毕业课题的任务也挺重，所以是比较忙一些。” “嗯！出来创业是好事，我是支持的。”方鸿达点头说道，“不过也要注意克服矛盾，千万不要影响学习，否则就本末倒置了。” “是的方伯伯，我一定会牢记您的教诲。”方扬躬身说道。 方鸿达笑呵呵地摆了摆手说道： “也就是随便聊聊天，哪来那么多教诲啊！” 方旭在一旁看了不禁有些嫉妒，方鸿达跟方扬说话永远都是和颜悦色的，而面对自己的时候，说不了几句就要吹胡子瞪眼，好像看自己哪哪都不顺眼。 真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方旭腹诽道。 “听说你现在生意越做越大了，在南浦那边也开办了企业？”方鸿达微笑着问道。 “是的方伯伯，刚好那边有个项目不错，我就拉了几个朋友一起过去投资了。”方扬点头说道，“是一个大理石加工厂，现在看来发展前景还不错。” “嗯，我听说方旭也入股了？”方鸿达瞥了方旭一眼说道，“这不是胡闹吗？他哪儿懂什么做生意啊！一天到晚就知道花天酒地，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方旭一听就垂下了头去，这可真是躺枪啊！你们聊你们的，没事儿提到我干啥？ “方伯伯，没有人是生而知之的，我当初也是因为资金周转不开，所以找了方旭他们几个一起合伙，不过方旭还是很上心，也很好学的，前几天我们还一起去南浦做了考察，大家一致决定追加投资，打算把这个企业好好办起来呢！”方扬微笑着说道。 接着，他看了看在方鸿达面前噤若寒蝉的方旭，突然开口说道： “方旭，你跟方伯伯讲讲你考察一趟的心得体会呗！” 这小子一遇到方鸿达就蔫了，不过他越是这样，方鸿达就越看他不顺眼，感觉烂泥扶不上墙。所以方扬将他推出来，也是为了帮助他。 方鸿达闻言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方旭。 他也想看看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在跟了方扬一起办企业后，是不是真的有所长进。 方旭感觉自己被方扬坑了，这简直是把哥们架在火上烤嘛！ 不过现在两人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他就算是想当缩头乌龟也没可能了，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爸，我……最近是学到了许多东西，尤其是这次去南浦考察，感觉收获还是挺大的。” “哦？那你说说！”方鸿达淡淡地说道。 “我们的企业叫做天恒矿业，主要经营的品类就是高端大理石石材，之前我们走了一小段弯路，产品定位不是很清晰。这次去之后我们根据公司的现实情况，重新制定了发展策略，主要瞄准了高端建材市场，大家一致决定增加投资一千万，准备分几步来实施我们的计划。”方旭说着说着思路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首先就是拿我们设计的样品到德国慕尼黑参加国际建材展，在产品上市之前先把名气打响。事实证明这也是非常正确的，我们设计的蓝色妖姬系列大理石材，在慕尼黑国际建材展上大放异彩，获得了空前的成功；其次就是采购德国先进的生产线，建设标准化厂房……” 方旭开始侃侃而谈。 虽然去南浦考察的时候，方旭并没有发表太多意见，但是这些东西他在一旁听也听熟悉了，所以只是将方扬等人讨论的东西拿出来现学现卖一下，倒也没有什么难度。 这是一个赚大钱的生意，但凡是能赚钱的事情方旭都会特别上心，所以对公司发展战略他倒是也很熟悉。 方鸿达听着听着，目光也渐渐柔和了起来，透出了一股欣喜。方旭能有这样的表现，实在是让方鸿达感到非常惊喜，虽然他也能听得出来很多地方并不是方旭自己的原创思想，但他能剖析到这种程度，至少说明对这件事情是用心了的。 随着方旭年龄的增长，方鸿达对他的事情也是越来越头疼，要求也越来越低。只要方旭不在外面惹祸，能够好好地做一份事业，他就觉得很满足了。 现在的方旭，显然正在朝着那个方向发展。 而方旭的变化，也是因为方扬带着他去一起投资的缘故，因此方鸿达对方扬也更加欣赏了，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方旭讲完之后，有些紧张地偷偷看了方鸿达一眼。 方鸿达并没有将自己的欣喜写在脸上，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道： “嗯，不错……” 方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方鸿达并没有对自己大加赞赏，但是“不错”这两个字对方旭来说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印象中这也是几年来方鸿达第一次对方旭表示了肯定。 “看得出来你是用心了的，这很不错。”方鸿达的语气柔和了一些，“既然做了这个事情，就一定要尽心尽力，争取做到最好，千万不可以三分钟热度。” “是。”方旭喜滋滋地回答道。 同样是说教，但是这回得到了肯定，方旭的心情大好，听起来也顺耳多了。 “以后你要多参加公司的管理，有不懂的多向方扬请教，明白吗？”方鸿达又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方旭低眉顺眼地说道。 这时，曲婧洗了水果端上来，刚好看到方鸿达和颜悦色地对方旭说话，心中也不禁大感惊奇。以前老头子哪次不是把方旭骂的狗血淋头的？像这么“和谐”的场面，曲婧印象中只有方旭小的时候出现过了。 因此她也是充满了好奇。 如果平时方鸿达与人聊工作，她是不会掺合的，不过今天都是自己人在闲聊，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所以将水果放下之后，曲婧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也想听听方鸿达到底对儿子说了些什么。 “千万不可以好高骛远，每个人的事业都是从零起步的，所以做事情一定要踏踏实实的，不要整天做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一年内产值达到几个亿，甚至超越五百强企业什么的。”方鸿达继续说道。 方鸿达听闻他们开办的是个大理石厂，自然以为就是县里面的那种小厂子，方扬等人投资属于玩票性质的，所以忍不住提点了方旭几句，也是担心他心态摆不正。 方旭闻言不禁抬头问道： “爸，你怎么知道我们公司目标的？新生产线投产之后我们预估年产值就是六个亿啊……” “什么？”方鸿达和曲婧两人都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不约而同地惊声问道。 第571章 这下傻了吧 方旭的话如同一声惊雷，饶是方鸿达老成持重、久经官场，也不禁出现了短暂的失态。 年产值六亿并不算什么，放在整个东南省来说估计都排不上号，但是对于一个新成立的大理石厂，这个数字就有点骇人了。尤其是这话还是从自己一直认为不成器的儿子口中说出来的，那就更有些惊世骇俗了。 方鸿达第一反应就是方扬他们在利用大理石厂的名头在搞什么非法的勾当。 大理石在东南省是比较常见的资源，方鸿达虽然是省委书记，但他对经济的数字一直都很敏感，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测算出一家大理石厂年产值六亿意味着什么。 东南省最老牌的大理石加工企业也达不到这个数字，因为毕竟市场就那么大，不是一味地扩大产能就可以的。更何况一家在北部山区新成立的小厂？ 方鸿达的脸色立刻就变得严肃了起来。 方扬一看就猜出了方鸿达心中的想法，不禁有些责怪地瞥了方旭一眼，然后连忙开口说道： “方伯伯，这个数字是我们经过科学论证测算出来的，当然现在还只是理论数据。不过我们以前的目标大约是现在的十分之一。之所以预期会大幅度提高，其实还是因为方旭刚刚说的品牌战略的调整……” 方鸿达听了方扬的话冷静了一些，以他对方扬的了解，这个年轻人虽然行事作风有时候会比较张扬，但他从来都是本本分分，应该不会去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毕竟方扬现在在韩家的股份就足够他一辈子衣食无忧了，根本没有必要多此一举画蛇添足。 其实方鸿达也是关心则乱，再加上对方旭先入为主的印象，所以才会产生那样的联想。 现在他渐渐冷静了下来，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哦？那你具体说说！” 方扬微微一笑说道： “其实刚才方旭都已经提到了，只不过没有展开说而已。其实我们初期的产量目标定得并不高，一个月一万平方米左右。” 方鸿达闻言点了点头说道： “唔，这个数字还算正常，这么说之所以有那么高的预期，是定价的原因了？” 方鸿达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根本所在。 方扬点头说道： “是的，方伯伯，我们经过认证，初步决定天恒矿业的蓝色妖姬系列大理石材每平方米定价在五千元左右，当然，这个数字也许在投产之后还会根据市场反应进行调整，不过大致是不会改变的。” 方鸿达终于有些动容了。 目前国内市场上大理石材的定价差不多在两三百、三四百的样子，高端石材也就一千多点。即便是进口的名牌产品，达到四五千元每平米的也是凤毛麟角。 方扬他们凭什么有这样的底气？这么高的定价真的有人买吗？而且按照方扬的说法，年产值六个亿就等于要将全年生产的大理石材一块不剩地卖出去才能达到。 难道他们认为这么高端的定位，产品还能做到供不应求？ “方伯伯，主要是我们这款大理石产品非常特殊，经过这次在慕尼黑建材展上试水，反响也非常好，现在还没有投产，就已经有多家国际知名经销商主动要求代理我们的产品销售了……”方扬看出了方鸿达心中所想，于是又开口解释了起来。 后来他干脆拿出手机，将“蓝色妖姬”系列大理石的照片展示给方鸿达与曲靖两人看。 方鸿达两人终于相信了方扬和方旭他们不是信口开河随意胡诌了，虽然没有经过市场验证两人还是将信将疑，但至少不会怀疑他们做了什么挂羊头卖狗肉的非法勾当。 方扬也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心想方旭这个大嘴巴真是够能惹祸的，轻飘飘的一句话，差点把他老爹老娘给吓死。 方鸿达突然开口问道： “方旭，你在方扬公司有多少股份？” “百分之十二……”方旭脱口而出道。 “唔……百分之十二，也就是说每年的分红至少有四五千万了……”方鸿达自言自语道。 其实他还是低估了利润，因为方扬他们的大理石厂成本相当低廉，投产后最大的成本支出也就是生产线的维护和一些耗材的使用。本来应该占大头的矿山租赁费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所以方旭实际上应该可以分到至少六千万元一年。 “应该有……”方旭含糊地说道，他心中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然，方鸿达马上就接着说道： “方扬，以后你们公司产生利润之后，方旭的那部分分红不要直接给他，你就……” 方鸿达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 “你就交给方乔！方旭拿那么大一笔钱我不放心！” 方旭闻言顿时变成了苦瓜脸，简直如丧考妣啊！天恒矿业未来巨大的发展前景让方旭振奋不已，一年六千万的分红啊！那得是多少钱啊！到时候想怎么花怎么花，豆浆都可以买两杯，喝一杯倒一杯了，别墅买两栋，一栋住人一栋养猪…… 可是一分钱还没有见到，方鸿达的这番话就无情地将他的美梦打得粉碎。 碍于方鸿达多年的积威，方旭尽管心中极度不情愿，但是张了张嘴巴之后终究还是没有敢开口反驳。 方扬同情地看了看方旭，对方鸿达点了点头说道： “我知道了方伯伯！” 叫你丫显摆！年产值六个亿很牛逼是不是？让你迫不及待地跟老方同志炫耀，现在傻了？方扬心中又有些幸灾乐祸。 曲靖终归还是心疼儿子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老方，小旭也不是小孩子了，经济上管得这么死是不是不太好？再说他现在有自己的事业，在外面应酬什么的不也得花钱吗？” 方旭顿时充满希冀地抬起头来望着自己的父亲。 “你糊涂！”方鸿达毫不留情地说道，“一年几千万是小数目吗？方旭心性还不成熟，这么多钱拿在手上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或者他拿出去花天酒地胡吃海喝，你这个当母亲的就愿意看到？”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也没说不让他花钱，这些钱是他自己赚的，我们一分也不要。” 说完，他看着方旭说道： “方旭，把你的分红交给你姐姐之后，以后你需要用钱就找你姐姐申请，不过必须有正当理由，而且，超过五十万的话必须经过我同意！” “哦，我知道了……”方旭苦着脸说道。 方扬见方旭那副倒霉样，忍不住想笑又不敢笑出来，憋得好辛苦。还好方鸿达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微笑着问道： “方扬，还记得你第一次上我家里来的时候，说起你创业的打算，当时我就感觉你这孩子挺有想法的，不过还是没想到短短几个月你就把生意铺得这么大了！” 方扬闻言灵机一动，借机把话题引到方乔身上，他开口说道： “方伯伯，其实都是朋友帮衬，我一个人也是独木难支的。天恒矿业那边，方旭还有小白他们都有投资，其实凤凰文化也差不多，现在乔姐可是我们公司的股东哦！前段时间她将自己的工作室折抵凤凰文化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并入了我的公司里，现在她是除了我之外，公司的第二大股东呢！” “哦？” 方鸿达与曲婧又一次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方乔回来只是告诉他们工作室已经转让出去了，并没有详细说这件事情，因此方鸿达与曲婧也是方扬说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收购方乔工作室的居然也是方扬。 而且他并不是用现金收购，而是用公司股权置换。 如果换一个人，拉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分别入股自己的公司，方鸿达肯定会怀疑对方别有用心，至少是想要利用自己的影响力。 但这个人是方扬，方鸿达自然就不会产生这种想法。 因为方扬现在的家世背景其实并不比方家弱多少，更何况以方鸿达对方扬的了解，也知道他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他想要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完全可以直接开口，只要不违反原则的话，方鸿达一定会出手帮忙的。 而实际上方扬创业的这几个月，根本就没有找方鸿达帮过忙，甚至也很少利用韩家的影响力，现在事业能做成这么大，绝大部分都是靠方扬自己的眼光和前瞻性思维。 因此，两人对此只是感到有些意外，而并没有多想其他的。 “方扬，乔乔回来的时候也没跟我们说啊！”曲婧说道，“她只说已经转让出去了，我们还以为她是把工作室卖了呢！” “那可是乔姐心血的结晶呢！她怎么舍得卖掉呢？”方扬微笑着说道，“这些年乔姐创立这个工作室也不容易，而且她还得为那帮跟她打拼多年的老员工考虑啊！当时谈这件事情的时候，乔姐对折算股份的多少并不在意，但是却明确要求我必须全盘接收她的那些老部下，而且待遇只能升不能降。” “这孩子……”曲婧闻言有些感慨，“她就是这样重感情的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接着曲婧有关切地问道： “方扬啊，乔乔的这些员工肯定也良莠不齐，你全盘接手的话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曲阿姨，乔姐的那些员工不说个个身怀绝技，但也都是经验丰富，所以我接收过来不但不吃亏，相反还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呢！”方扬微笑着说道。 接着他便将最近筹建公司官方网站的事情说了说。 然后他看了看方鸿达与曲婧，试探着说道： “不过我答应乔姐的要求，也是有条件的……” 第572章 如愿以偿 方鸿达老而成精，此刻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意味深长地看了方扬一眼，然后朝曲婧努了努嘴，笑呵呵地说道： “方扬，你别看着我。家里的事情都是你曲阿姨说了算的。” 曲婧还没有回味过来，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方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曲阿姨，我当时提出的唯一一个条件就是乔姐不能走，她是我早就看中了的公司副总的最佳人选……乔姐当时也答应了的，不过……” 方扬说到这里嘿嘿一笑，望着曲婧没有再说下去。 曲婧这才明白方扬的意思，原来这小子今天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敢情是给乔乔当说客来了！难怪乔乔那丫头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呢！肯定是怕我说她！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曲婧肯定不会给面子。但是方扬不同啊！不但是故人之子，而且还是方乔方旭姐弟俩的救命恩人，人家也从来没有求过自己什么，这好不容易开一次口，不给面子的话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曲婧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犹豫了良久才说道： “方扬啊！不是曲阿姨不通情理。上次的事情有多凶险你也知道，说起来这事儿还要感谢你，如果没有你奋不顾身地去搭救，乔乔说不定都没命了……” 说到这曲婧也是一阵后怕，她接着说道： “我之所以一直反对乔乔再去经营那个工作室，就是因为担心她的人身安全问题。你方伯伯现在是省委书记，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呢！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下次要真的再有这样的事情，就不一定会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方扬知道曲婧是被上次的事情搞怕了，心中的阴影肯定挥之不去，因此也没指望自己一开口就能将她成功说服。 “曲阿姨，工作室的那些老员工们能力是很强，不过他们只听乔姐的啊！如果没有她坐镇的话，我的工作不好开展啊！您就帮帮我呗，没有您的同意，乔姐也不敢出去啊！”方扬软语相求道，“乔姐本人也是希望能够出去工作的，成天憋在家里，好好的人也会给憋出病来的。” 曲婧一脸的为难，始终没有开口表态。 方扬见状继续说道： “曲阿姨，我知道您是关心乔姐，担心安全上的问题。但上次的事情那不是意外吗？我们总不能因噎废食，因为这种小概率事件而自己吓自己？我听说您还专门给乔姐安排了保镖，如果您实在不放心的话，那乔姐去上班的时候，您也可以让保镖全程跟着啊！反正都是自己的公司，这些都很好说的。” 方扬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曲婧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说出不同意的话了，不过她心里是很不情愿的，所以就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方鸿达。 方鸿达在方乔工作的问题上一直都是保持中立的，他不反对，但也不会帮方乔去劝曲婧。今天也是一样，他一看到曲婧给自己使眼色，立刻笑呵呵地说道： “老伴儿，这个事儿一直都是你做主的，小方的请求答不答应，也要你自己拿主意啊！” 曲婧瞪了方鸿达一眼，说道： “就知道推卸责任！难道你不是乔乔的爸爸吗？女儿的事情你怎么能当甩手掌柜呢？” 在外人面前一派威严的方鸿达，回家面对着老伴儿的时候却脾气好得出奇，笑容可掬的如同一尊弥勒佛一般，曲婧抱怨的话他仿佛没有听到一半，只是笑而不语。 曲婧没好气地白了方鸿达一眼，然后转脸看着方扬说道： “方扬啊！阿姨知道你说的都挺有道理，只是……我过不了心理这一关啊！” 方扬连忙说道： “阿姨，我知道这事儿让您为难了。要不这样成不成？您就让乔姐去上几天班试试，如果在此期间真的出现什么安全问题甚至是安全隐患的话，乔姐该辞职辞职，该回家回家，我以后也不会再提这件事了……还有，只要学校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也都会在公司的，我保证只要我有去上班的话，每次都亲自送乔姐回来，好不好？” 曲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阿姨要是再不答应就有点不通情理了。好！就照你说的办！” 方扬闻言大喜过望，连忙说道： “谢谢阿姨！谢谢阿姨！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保证乔姐安全的！” 曲婧微微点了点头，起身说道： “你们聊！我去给你们准备晚饭！” 本来是看到方鸿达第一次和颜悦色地同方旭说话，感到有些好奇才坐下来的，没想到却被方扬逮着机会给方乔当了一回说客，自己还不好意思拒绝，曲婧也感到有点郁闷。 方扬也连忙起身说道： “阿姨辛苦了，每次来都您都亲自下厨，我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啊……” 曲婧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都是自家人，就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方扬你坐！陪老方多聊聊天，他也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时候呢！” 要说心里不舒服肯定是有的，不过方扬上门是客，而且曲婧也知道方扬并没有恶意，说不定还是受方乔所托才为她出面的，因此也并没有怪罪方扬。 曲婧离开客厅后，方扬才坐回沙发上，一抬头就看到方鸿达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方扬也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朝方鸿达讪笑了一下。 “我说你怎么会突然想到来找我老头子聊天呢！原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方鸿达半开玩笑地说道。 “主要是向您汇报思想，乔姐的事情只是顺便，嘿嘿……”方扬连忙说道。 “行啦！这些话骗骗不懂事的小女孩行，跟我就不用来这些虚的了。”方鸿达笑呵呵地说道。 然后他对方旭说道： “上楼去把你姐叫下来！这个丫头也越来越精了啊！居然懂得曲线救国的策略了，而且看人还挺准，就知道方扬来当这个说客管用！” 见方鸿达并没生气，方扬干脆也就不解释了，只是微笑着坐在那里。方旭则应声起来，跑上楼去叫方乔了。 方鸿达又与方扬闲聊了起来，话题很宽泛，包括方扬现在的学习情况、毕业课题的进度，也有方扬两家公司的一些具体问题，方鸿达也问得很仔细，甚至他还兴致勃勃地同方扬讨论起全省经济文化发展的话题。 当然这只是闲聊而已，方鸿达这个级别的领导都是心智极为坚定的，对于自己主政之地的发展战略，他们心中早有明确的理念，并且不可能随意地被人动摇。 不过方扬倒是什么都能说上几句，而且观点非常新颖，即便是方鸿达也会不时地从方扬的话中得到一丝启发，这也让他非常惊喜，两人聊得也更热络了。 方鸿达也收起了闲聊的心态，站在对等的角度很认真地同方扬探讨了起来。 …… 楼上，方旭抬手一敲门，房门立刻就打开了，可见方乔心情之急切。 “怎么样？妈同意了吗？”方乔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文艺范。 自从方鸿达决定将他的分红收上去的那一刻开始，方旭就一直都苦着脸，现在也是如此。方乔一看到方旭的脸色，顿时也一阵黯然，低声问道： “是不是没成啊？” “老妈勉强同意了……” 方旭垂头丧气地将刚才方扬与曲婧协商的情况跟方乔说了说。 方乔听完之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一阵欢欣雀跃。接着她又敲了敲方旭的头，娇嗔地说道： “那你干嘛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差点吓死我了……” 方旭没好气地说道： “你是如愿以偿了，我可就惨了……” 他现在心里后悔死了，没事提什么六个亿的产值干嘛？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憧憬了无数次的醉生梦死花天酒地的生活眼看就成泡影了，好不容易看到成为土豪的希望，结果直接被方鸿达扼杀在了萌芽状态。 实在是有够衰的…… “你又怎么了？这事儿跟你有关系吗？”方乔大惑不解地问道。 “不是这个事儿……”方旭郁闷地说道，“刚才方扬跟老头子聊起天恒矿业的事情，我给说漏嘴了，他知道我每年分红可能有几千万的时候，马上就跟方扬说这钱不能直接给我，要交给你保管……” 方乔听了顿时咯咯直笑，等方旭说完的时候，她机会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这么说，以后我什么事情都不用干，就是千万富婆了？”方乔娇笑着说道，“幸福也来得太突然了？” “喂！方乔！你不要太过分啊！”方旭差点要急眼了，“看到我倒霉你居然还幸灾乐祸，有你这么当姐姐的吗？” 得知自己可以重见天日，再也不用成天困在家里，方乔就已经开心得不得了了，现在看到方旭这样，她更是乐不可支，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方乔看着方旭一本正经地说道： “弟弟，本来呢……听说我可以出去上班了，我真的是非常开心的，不过看到你这么郁闷的样子，作为姐姐，我……我发现我更开心了，哈哈哈……” 方乔说完，丢下方旭快步朝楼下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忍不住地咯咯直笑。 “有没有搞错啊……”方旭在身后悲愤地吼了一句。 第573章 言多必失 方乔脚步轻快地走下楼梯，脸上洋溢着欢乐的笑容，她正要走向客厅的时候，被曲靖一把拉住了。 曲靖没好气地瞪了方乔一眼说道： “你这死丫头！长本事了是不是？还学会搬救兵了是？” “妈……”方乔娇嗲地拖长了尾音，然后亲昵地挽住曲靖的手臂说道，“我就是不想整天憋在家里嘛……我知道您对我最好了。” “少跟我来这套……”曲靖甩开方乔说道，“我可告诉你，让你去上班完全是看在小方的面子上，如果安全上真的有任何问题的话，今天的承诺立刻就收回！” “知道了知道了，谢谢老妈！”方乔甜甜地笑道。 曲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唉！孩子大了不由娘啊……罢了，把你整天关在家里也确实难为你了。这次出去上班也好，可以多接触点人。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个人问题早就应该考虑了……” 方乔一听顿时头都大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曲靖对她的终身大事的关注度也越来越高，最近几乎三句话就会提到这个事情，让她也是心烦意乱。 “老妈，我怎么闻到一股焦味啊？是不是菜糊了？你快去看看！”方乔顾左右而言他。 “你看看你，我一说你个人问题你就转移话题……”曲靖无奈地说道。 “我没骗你，真的好像闻到一股焦味啊！快看看去……”方乔一边娇笑着一边将曲靖往厨房推去。 总算把老妈糊弄过去了，方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迈步朝客厅走去。 “乔姐！”方扬看到方乔进来，微微起身打招呼道。 方鸿达抬眼看了看方乔，忍不住说道： “乔乔，总算是见到你的笑容了，最近你天天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像我跟你妈欠你几百万似的……” 方乔走到方鸿达身边挨着他坐了下来，微微嘟着嘴说道： “谁让你们禁锢我自由的？老妈也就算了，你身为省委书记居然觉悟也这么低，而且还助纣为虐，实在是不可原谅！” 方鸿达不以为忤，笑呵呵地说道： “女儿啊！这你可冤枉老爸了。在家里可没有省委书记，你母亲就是家里最大的领导，我们都得听她的。所以我也是爱莫能助啊！你看，连小方说话都比我管用……” “我看出来了，老爸都是指望不上的，还是朋友靠得住！”方乔用撒娇的口吻说道，脸上难得地露出了娇憨的神态。 方扬看得有些心神荡漾，他连忙收回了目光，生怕被方鸿达看出什么不对来。 在省委书记家里色眯眯地看着他女儿，饶是方扬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做出这种事情来。 这时方旭也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姐弟俩的心情简直是冰火两重天，一个欣喜不已，一个如丧考妣。方扬看了也不禁一阵好笑。 方旭在方扬身边坐了下来，方扬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 “兄弟，这可是你自作孽不可活啊！千万不要怪我哦！现在你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了？” 方旭苦着脸点了点头，他太明白这个道理了。 不过为了明白这个道理，付出的代价有点大，那可是几千万的钞票啊！而且还是每年！ 方扬接着低声说道： “别的我帮不了你，不过到时候分红的时候我少报一点，就说是追加投资了。兄弟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方旭闻言整个人都仿佛活过来了一般，眉飞色舞地说道，“方扬，还是你脑子好用！就这么办！” “小点声，你想死不要拉上我啊！”方扬连忙说道，“被你家老头子知道了，我可吃不了兜着走的！” 方旭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压低了音量讪笑道： “是是是……” 方鸿达抬眼望了过来，淡淡地问道： “你们哥俩聊什么开心的事情呢？说出来大家一起分享一下啊！” 难道被老头子听到了？方旭吓得脸都白了。而方扬则镇定自若地说道： “方伯伯，我跟方旭讨论公司业务的事情呢！很快生产线就要开始安装了，德国方面的标准很严格，如果厂房的建设不符合规范的话，生产线就无法安装，而我最近学校的事情有点多，所以就想让方旭到时候去南浦多盯着点。” 方旭哪里会想去南浦啊！尤其是在兴旺镇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呆一天都难受。不过方扬都这么说了，他自然只能干笑着点头附和道： “是，我刚好也锻炼锻炼能力……” “这个提议不错！”方鸿达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方旭成天无所事事的也不是个事儿，我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方扬，你那边什么时候开始建厂房，就让方旭过去！” 方旭闻言差点哭了出来，最难受的是他还得强颜欢笑，装作很开心的样子点头称是。 结束这个话题之后，大家就在客厅里闲聊了起来，方鸿达今天谈性很浓，聊天的内容也是天马行空。不过方扬也常常有一些观点能让他眼前一亮。而方乔心情自然也相当不错，不时地插话。 唯一郁闷的人就是方旭了。 六点多曲婧就把晚饭准备好了，一行人一起来到饭厅吃饭。 由于方扬要开车，所以大家也都没有喝酒。不过曲婧的手艺在前世方扬就推崇不已，因此也是大快朵颐。见方扬狼吞虎咽的样子，曲婧也是打心底里开心，刚刚的一丝不快早就烟消云散了。 吃完饭方扬就适时地提出了告辞，得偿所愿的方乔亲自将方扬送出了门。 今晚方乔开心得不得了，她能重新出去做事情也是多亏了方扬，因此方鸿达与曲婧倒也没有多想。 两人并肩走出别墅，来到方扬的车前。 “方扬，谢谢了……”方乔已经过了那兴奋劲，又恢复了平时文文静静的样子。 “乔姐，我这么做可不光是为了你啊！”方扬笑着说道，“你是我早早就看中的公司副总最佳人选，你一天不能上班，我们公司的工作就一天不能有效开展，我自己心里也着急啊！”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方乔抿嘴笑道。 对于方扬的夸奖，方乔心中也是十分欢喜。 “我可没有夸大其词啊！现在我们公司正处走在高速车道上，人才奇缺啊！”方扬说道，“所以……明天你就走马上任，没问题？” “没问题！”方乔被憋了这么多天，对于重新回归社会早已迫不及待了，因此毫不犹豫地说道。 “行！乔姐，我们公司目前的重心还在896频道，所以人员也大都集中在电台那边。”方扬想了想说道，“明天上午我没有课，这样，你明天上班时间就先到电台大楼去，新的副总走马上任，得跟员工们见个面！” “好啊！那我们直接在电台汇合好了。”方乔微笑着说道。 “嗯，然后我们再一起去文化产业创意园。”方扬点头说道，“你们工作室的那些员工暂时还是由你直接负责！刚好最近要攻关网站和app的项目，乔姐你就帮忙多盯着点。我准备把宋义抽回去，电台那边很多具体的工作都是他协调的，长时间不在位的话也不行。” “好的！”方乔爽快地说道，然后又开玩笑道，“现在你是我老板，你的要求我当然都要满足了……” 这话似乎有些歧义，方扬听了忍不住就有点想歪了。他扭头看了看方乔，她今天穿着素雅的碎花家居服，一股清新之风扑面而来，诱人的身材即便是宽大的家居服也难以掩盖。方扬忍不住有些微微恍神。 方乔察觉到方扬有些异样的目光时，顿时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那句话好像很容易引起误解，听起来实在是太暧昧了，一抹红晕染上了她的俏脸，忍不住低下头来轻声问道： “你这家伙，又想歪了？” “没有没有……”方扬嘿嘿一笑道，“乔姐，难道我在你眼中就是一个思想龌龊的人吗？” “难说……”方乔嘴角翘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说道。 方扬突然开口问道： “乔姐，真的无论我提什么要求，你都会满足我吗？那我可真提了啊！” 方乔脸上的羞意更盛了，她娇嗔地斜了方扬一眼，低啐道： “我说的是工作上的事情……就知道你会想歪！” 方扬不慌不忙，笑眯眯地说道： “我说的也是工作上的事情啊！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以后你能不能辛苦点，896频道那边，我准备把广告这一块的业务单独分离出来，这部分工作我想也由你来牵头负责……” “啊？你说的是这事儿啊！”方乔楞了一下说道，“行……不过得等我先熟悉熟悉工作！现在我还两眼一抹黑呢！” 方扬笑着点了点头，接着他看着方乔的眼睛，贼兮兮地问道： “乔姐，你刚刚以为我会提什么要求呢？” 方乔知道自己被方扬耍了，刚才他就是故意要让自己误会的，脸上顿时也泛起了一丝羞意，她娇嗔地斜了方扬一眼，风情万种地开口说道： “我懒得跟你讲……” 说完，方乔转身往回走去，不过她一边走，一边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第574章 一连串的任命 第二天一早，方扬就带着苏荷一起开车赶到了市电台大楼。 与方乔汇合之后，三人乘坐电梯来到了896频道所在楼层，直接去了会议室。 昨天方扬就提前通知了宋晓云，频道中层管理人员今天全部没有安排外出采访、出差任务，就连宋义也没有去创意园区那边，大家都在会议室等着召开部门主管以上人员会议。 两个保镖自然是形影不离地跟着方乔，不过他们在进入戒备森严的市电台大楼后，并没有跟着方乔一起进入会议室，而是守在了门口。 中央警卫局出来的干部，还是很懂得分寸的。 方扬已经提前知会了宋晓云等人今天会议的内容，他们都知道今天是公司新的副总上任与大家见面。因此当方扬带着方乔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在宋晓云的率领下，大家都爆出了热烈的掌声。 方扬来到会议桌居中的位置坐下，在他的右手侧就是方乔，紧挨着方乔的位置则坐着宋义。两人的对面分别坐着宋晓云与苏荷。 从座位安排也能看出来大家在公司的排名，方扬是总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自然当仁不让地排在第一位。 方乔是公司第二大股东，而且还是副总经理，所以她相当于是公司的二号人物。 宋晓云虽然只是896频道的总监，但是目前公司的绝大部分业务都集中在896频道，所以她的地位与公司副总相当。 宋义是896频道的总经理，但实际上就相当于是个大管家，主要负责后勤协调等工作，排位就比宋晓云稍微靠后一些。 方扬坐下之后抬手轻轻一按，大家的掌声渐渐停歇。他微笑着开口说道： “各位同仁，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主要是有几个事情要宣布。首先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事，这位是方乔女士，是我们凤凰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股东，同时她也会担任公司副总职务。”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大家都带着些许好奇的打量着这位年轻的副总经理——当然，年轻也是相对而言的，如果跟方扬比的话，在座的除了苏荷与宋义之外，就没人算得上年轻了。 宋晓云其实认识方乔。 在频道开播仪式上，方乔与方旭姐弟俩联袂前来参加。宋晓云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出席开播仪式的领导们都对这姐弟俩相当殷勤与恭敬，后来她才知道这是省委方鸿达书记的一双儿女。 没想到方扬居然能跟方书记的女儿合作开公司，这实在是让宋晓云感到有些惊讶。 要知道如果换成其他人，只要方乔愿意合作，肯定不需要她出一分钱，人家就直接把干股奉上了。 方鸿达在东南省就是一块天大的金字招牌啊！ 而宋晓云知道，方扬跟方乔的合作却是对等的。前段时间公司吸收了不少新鲜血液，听说创意园区那边的公司总部还专门进行了装修，与这些人一起搬到园区的，还有一批昂贵的摄影摄像器材和配置极高的专业图形处理计算机。 方乔就是用这些有形无形的资产并入公司，换取了股份的。 这说明方总不但背景比自己想象的要深厚，而且跟这位漂亮的省委书记千金私交肯定也非常不错。 想到这的时候，宋晓云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酸楚，望向方扬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幽怨。 在大家的掌声中，方乔站起身来微笑着同大家微微躬身致意，然后就坐了下来。 方扬接着说道： “各位，公司成立时间虽然并不长，但是取得的成绩却是有目共睹的。这与大家几个月来艰苦卓绝的努力是分不开的，我也借此机会向各位同仁表示感谢！谢谢大家！” 方扬站起身来朝大家躬了躬身子，掌声再次响了起来。 方扬坐下之后，笑着说道： “今年公司业绩不错，很快就要年底了，今天我就提前宣布！所有入职两个月以上的员工，年终奖金定为五个月的工资标准，同时我们还会选拔出特别优秀的员工，颁发第一代创业者特别贡献奖！至于奖品嘛……我还是先保持一点神秘感！不过我保证，一定是大家意想不到的大奖！” 刚才的掌声还未停歇，这时立刻就更加热烈了起来。 这都是关系到大家切身利益的事情。 一个企业的向心力如何，与掌舵者的个人魅力、公司的企业文化管理制度都有关系，但是激励机制的作用依然是重中之重。 如果在一家公司工作，只能勉强混个温饱，即便公司内部氛围再好、发展前景再乐观，估计也不会有人会有什么归属感的。 宋晓云笑着说道： “谢谢方总，今天会后我们马上召开896频道员工大会，向大家宣布这个好消息！”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公司成立已经有段时间了，因为大家的努力，我们公司的规模也在迅速扩大，人手也开始捉襟见肘，很快我们就要进行新一轮的招聘了。因此我认为有必要对公司的管理结构进行一下梳理。” 大家一听也顿时来了精神，因为这往往意味着升职，再不济也会得到更大的发展空间。 果然，方扬稍微停顿了一下，就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打印纸说道： “下面我宣布几项人事任命和公司架构调整的决定……新成立公司企划部，负责公司品牌推广、企划工作，组织参与企划方案的制定，媒体活动计划的审定，营销推广项目的策划创意、设计与提报等工作，原896频道广告部门的人员和负责的业务均并入新成立的企划部。任命吴振为企划部经理，何菲菲为企划部副经理。” 吴振坐在下面感到十分意外。 昨天宋义通知他来市电台开会他还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想到居然是被方扬委以重任。 只是因为一次设计，而且还是一次不尽如人意的设计——方扬还亲自做了修改完善——方扬就将自己提拔到部门经理的位置上，吴振感到吃惊的同时，也十分的激动，这可是知遇之恩啊！ 方扬的这一举动也让吴振心中生起了“士为知己者死”的想法，对新加入的这家公司也产生了极大的归属感。 其实方扬之所以任命吴振为企划部经理，并不是因为他的技术实力有多强，他主要是从上次的设计中发现吴振在细节方面非常注意，哪怕是设计初稿也都是精确到每一个像素，这种一丝不苟的精神方扬很欣赏。 而且他在那批老员工中年纪也是最大的，一帮二十多岁的小年轻，有他一个三十几岁老成持重的老大哥带着，工作关系也比较容易理顺。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原因，那就是方扬已经决定让方乔分管企划部的工作，吴振是她的老部下，由吴振担任企划部经理，方乔可是实现对部门的绝对掌控。 至于何菲菲则是原来896频道负责广告业务的员工，以前一直没有明确的部门归属，这次也算是提拔了。 “吴经理、何副经理，让大家认识一下你们！”方扬微笑着说道。 吴振与何菲菲这才从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连忙站起身来朝大家躬身致意。大家自然也是投去了羡慕的目光，抱以热烈的掌声。 方扬待掌声稍微停歇之后，才接着说道： “方副总大家刚刚都认识了，我决定任命她为公司的常务副总经理，负责统管公司的日常业务。” 方扬不可能整天盯在公司里，所以从副总经理中挑选一位负责常务工作，也是很有必要的。而方乔无疑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背景深厚、能力出众，而且还是除了方扬之外公司第二大股东，她担任常务副总也是最能服众的。 对于这个决定，大家也没有感到太意外，尤其是宋晓云几个，对于方扬当甩手掌柜的行为都已经习惯了。 方扬接着说道： “任命宋晓云为公司副总经理，兼任896频道总监；任命宋义为公司副总经理，兼任896频道总经理；任命苏荷为公司财务总监，兼任896频道副总监；任命宁梅为896频道副总监，兼任频道记者部主任；任命郑鹏为896频道新闻部主任；任命沈媛媛为896频道文娱部副主任，代理主任职务……” 这一连串的任命方扬已经酝酿很久了，一口气宣布了出来。有些任命让人感觉稍微有点意外，比如此前一直都是兼职的苏荷担任财务总监，就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 方扬也知道苏荷并没有学过相关专业——她是主攻法律专业的，但是财政大权还是要掌握在自己人手中，不懂业务可以学，可以招聘懂业务的人来当副总监，但是总监的位置一定要自己绝对信任的人担任。 这也是方扬的原则。 而有的人则是相当惊喜。 比如郑鹏和沈媛媛，郑鹏是原来市电台的老员工了，后来因为业务素质出众被留下来的。他的艺名叫大鹏，也是在那次现场募捐活动中，凭借专业的主持功底进入了方扬的视线。 而沈媛媛作为刚刚毕业的应届大学生，能力素质的提升相当明显，现在已经是896频道最当红的女主播了，任命她为文娱部副主任主要是考虑到资历的问题才没有一步到位，但代理主任职务实际上就是文娱部的主管了。 沈媛媛激动不已。她的同学有的还在找工作，更多的人还在熬资历，甚至还处于试用期，而自己就已经走上了中层主管的岗位。 在这么一个朝气蓬勃的公司工作，发展空间巨大啊！ 第575章 绝好项目 一口气把这些任命都宣读完毕，基本上在公司初创时期表现突出的人都得到了重用，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在这样一个时期将公司的架构正规化起来，是相当、及时相当有必要的。至于重新划定部门之后的人员整合，方扬就不想事必躬亲了，自然有宋晓云等人去安排好。 作为公司老板，他只要管好对他负责的一拨中层管理人员就足够了。 下一步还需要招聘大量人手充实公司，包括销售部门、人事部门、财务部门都还缺人，这项工作在方乔接手常务副总之后，方扬也没有打算亲自过问，都交给方乔去办就好了。 这边会议结束，方扬又与方乔、宋义一起驱车前往文化产业创意园区，当然，同行的还有新上任的企划部经理吴振和副经理何菲菲。 方乔有专门的保镖和专车，宋义与吴振、何菲菲三人则搭方扬的路虎车，两台车一前一后地驶向了创意园区。 来到公司之后，自然又是召集所有人员召开了一个会议。这边都是方乔原来工作室的老员工，自然而然地都归入企划部了。 听到方扬宣布了方乔、吴振等人的任命之后，这些老员工们也都感到十分高兴——跟着方乔打拼了好几年，大家也都处出感情来了，能继续在新公司共事，自然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大家也对何菲菲的上任表示了支持与欢迎。 方扬接着宣布了公司的年终福利计划。 因为工作室的这些员工情况特殊，方扬并没有将入职两个月以上的限制套用在他们身上，大家都是一律发放五个月的奖励工资。 大家更是振奋不已、士气高涨。 让大家继续分头工作之后，方扬和方乔、宋义以及吴振与何菲菲来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当初进行办公装修的时候，宋义就考虑到了这方面需求，因此预留了几间单独的办公室。 “大家随便坐！”方扬来到待客区沙发上坐下之后说道，“小义，去给大家弄点水来。” 说完，方扬从手包里拿出几泡茶叶。 这里并不是他常驻办公点，自然不会有茶叶，好在他习惯了在包里放上几包茶叶以备不时之需。 何菲菲连忙站起来说道： “宋总，还是我去！” 说完，她直接从方扬手中接过茶叶出去找茶具和开水去了。 这里就她资历最浅，级别最低，这样打杂的活自然要抢着干了，怎么能劳动宋义呢！人家现在可是公司副总经理呢！ 何菲菲出门后，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我差点忘了，小义现在可是‘宋总’了啊！以后这种端茶倒水的活计可不能随便让你做了……” 宋义苦笑着说道： “扬哥，还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调侃我很好玩是不是？” 方扬笑眯眯地说道： “我可没取笑你，当领导要有当领导的样子啊！否则怎么树立你的威信呢？我现在考虑是不是要给你配一个漂亮的女秘书呢？从工作的角度讲还是很有必要的，但我又担心你把持不住监守自盗怎么办？要不……找个年纪大一点的？” 宋义被方扬调侃得大感吃不消，连忙摆手说道： “扬哥，求不黑啊……” 方扬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方乔看到两兄弟打趣的样子，也不禁抿嘴轻笑了起来。而吴振则想笑又不敢笑，憋得有些辛苦。 好在何菲菲很快就泡好茶端了进来，这个小插曲算是揭过去了。 “召集大家开个小会，有些工作要交代一下。”方扬正色说道，“乔姐今天正式上任，企划部这一块的工作由你分管，我看现在大家正在进行的项目也辛苦乔姐牵头！小义在电台那边事情也比较多，短期内工作重心还是放在频道那一块。” 方乔和宋义同时点了点头，这个事方扬已经提前跟他们通过气了，今天只不过是再宣布一下而已。 “那好，一会儿小义就把手头的工作跟乔姐交接一下。”方扬说道。 “好的扬哥。”宋义点头应道。 “企划部这边，最近工作重点自然是官方网站和手机app的界面设计、页面呈现以及程序编写了，这块工作主要是诸位在负责，都谈谈看法！”方扬说道。 虽然是叫大家都谈谈，但方扬的目光却是投向了吴振与何菲菲。 宋义和方乔都是公司领导，宋义很快也不负责这块工作了，方扬自然不会让他们俩主动发言。 同时，方扬也是心存考校一下吴振与何菲菲的心思的。 吴振作为企划部经理，而且前期设计也一直是他亲手在做，因此率先开口说道： “方总，我感到在我们接手工作之前，整个需求方案就已经很完备了，看得出来也是经过精密论证的结果。这里我就谈点自己粗浅的认识！我认为无论是官方网站还是手机app，都是面对用户的，所以用户体验这一块应该特别重视起来。 比如我们的官方网站界面，经过方总的修改之后，在视觉上就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让人一点进我们的网站就耳目一新，其实这也是用户体验的一种。而从更广义的角度来说……” 吴振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设计师，他很快就从用户体验的角度开始分析，说得也是很有条理，思路非常清晰。 方扬听了之后也是频频点头。 他心里对吴振的印象又好了几分，看来这次的任命还真是选对人了！吴振也许在设计思想上比较保守，但是他的眼光却很准，观点也很独到，作为管理人员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接着何菲菲也很谨慎地谈了谈她的看法。前期她并没有接触这项工作，因此也只能泛泛而谈。方扬并不指望她能提供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好点子来，只不过是想考校考校她罢了。 结果也还不错，何菲菲发言也算是能抓住重点，关键是她一点也不怯场，无论是语速还是语调都平稳如常，可见心理素质也很不错。 这时，方乔突然开口说道： “方扬，前几天我让老吴把相关资料发了一份给我，这些天我在家里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也说说自己的看法！” 方扬意外地看了方乔一眼。 没想到她居然提前进入状态了，还在家里“软禁”的时候就已经找资料在研究了。 看来乔姐工作的愿望相当强烈啊！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求之不得啊！乔姐的意见一定可以给我们很多启发！” 方乔浅笑了一下说道： “启发真谈不上，抛砖引玉罢了……” 接着方乔打开她面前的笔记本，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认为官方网站和手机app是两个相辅相成的项目，做好了是可以相互促进，形成叠加效应的。两者有很多共通之处，不过我感到有一点我们要特别注意，现在这个社会生活节奏很快，咱们亮点和特色的东西一定要让人一眼就看到，并且为之吸引。否则说不定下一刻人家就关闭了网页、卸载了app了……” 方乔停顿了一下，动作优雅地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 “所以我想说的就是一定要突出重点，将我们的卖点在最显眼的位置凸显出来。这与刚才老吴说的用户体验也是相通的。比如说我们的手机app，实际上就是一个移动新媒体、一部网络收音机。这就是我们要突出的重点。那么在app有限的界面上，在线收听、精品点播等功能一定要在触手可及的位置！” 方乔停下来想了想，接着说道： “我觉得还可以借鉴国外的视频分享网站，在手机app里增加订阅功能，用户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和收听习惯，来安排自己的专属节目单，在手机处于wifi连接时可以自动下载这些节目，然后用户在收听的时候就会按照他自己编辑的节目单排序、播放……” 方乔的话让方扬隐隐觉得似乎有些东西触动了他的灵感，但一时又抓不住，急得他差点抓耳挠腮。 方乔见方扬表情似乎有些古怪，于是停下来问道： “方扬，技术上的东西我懂得不多，是不是找个分享订阅的功能不太容易实现啊？” 分享、订阅…… 这两个词如同流星划过方扬的脑海，刚才那种想抓抓不住的灵感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 我居然没想到做在线音频分享平台！方扬差点忍不住给自己一巴掌。 方扬重生之前，正是着名的“西玛拉亚”横空出世的时候，这个以在线音频分享为主要业务的平台在短短一年时间里风靡全国，用户数量更是突破五千万大关。 当时不少知名dj都主动在西玛拉亚平台发布自己的节目，一些草根节目也一炮走红，方扬记得有一款节目的点播数高达上百万人次，这个节目光是冠名费就达到了百万元级别。 可以说，音频分享的这一块具有巨大的市场潜力和用户基数。 最关键的是，后世着名的“西玛拉亚”还要一年半之后才会问世，如今这个领域几乎是一片空白，方扬完全可以复制他们的成功模式，抢先一步占领行业制高点。 方扬越想越兴奋，忍住大声笑道： “乔姐！你可真是我的福将啊！我爱死你了……” 第576章 音频界的YouTube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方乔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宋义等人的眼神也变得古怪了起来。实在是方扬的话太没头没脑了，而且很容易引起大家往其他方面联想…… “方扬，别乱说话……”方乔红着脸低声说道。 被方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爱死你了”，方乔一下子芳心大乱，也有些失去了方寸，又羞又窘的样子甚是可爱。 “呃……”方扬也回过神来了，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太激动，似乎有些口不择言了…… 方扬有些尴尬地挠头讪笑道： “那个……别误会啊！我只是太激动了……” 何菲菲最有眼力见，看到方扬尴尬的样子，连忙开口解围道： “方总，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您这么激动呢？” 方扬拍了拍脑袋说道： “是啊！被你们一打岔我差点把正事儿都忘了……” 宋义顿时翻了翻白眼，刚才哪有人打岔啊！明明是你当着大家面向方乔表白好不好？我们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啊！ 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方扬紧接着就说道： “刚刚乔姐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我们手机app的功能要重新设计！目前的方案定位太局限，我突然有了更好的想法！” 方乔用疑虑的眼光看了看方扬，感觉这小子有点不靠谱。 他该不是为了给自己解围才故意这么说的！ 那个方案经过前面那么多次的讨论修订，而且方扬也都是亲自参加的，就因为自己的一番话，一下子就全盘推翻了？这也太儿戏了！ 况且方乔也没觉得自己刚刚的那番话有什么特别不一样的地方，会让方扬突然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 不过方乔的性格比较恬淡，并没有因此就贸然地开口质疑，而是静静地望着方扬等待他的下文。 至于吴振等人，肯定是唯方扬马首是瞻的，更不会在这个时候不识趣地提出疑问了。 方扬紧接着说道： “我们要把手机app打造成一个在线音频分享平台。里面不光要有我们896频道的在线直播点播等功能，最重要的是，要开发成一个依靠用户传播的分享平台，每个人都可以在我们的app上传声音作品，甚至创建属于自己的个人电台。” 方乔略一沉吟，立刻就说道： “方扬，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但是这样一个平台是必须基于庞大的用户数量才可行的，否则无论是音频资源还是听众群体都发展不起来，一个完善的音频库需要的资源太多了，如果光靠我们自己上传音频作品的话，不但工作量大，而且还会占用大量的服务器资源，前期成本会很高的。” 方扬自信满满地说道： “乔姐，我了解过目前国内还没有专门的这种音频分享平台，我的目标就是要将咱们的这个平台建设成为全华夏乃至全世界音频领域的youtube！到时候无论是新闻资讯、电视电台节目、音乐、有声读物还是英语、相声、评书，或者财经股票、健康养生、儿童读物……只要是这个世界上有声的一切，我们的平台就应有尽有！” 说到这，方扬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如果这个目标达成了，这个平台会有多大的影响力？又会给公司带来多大的利润？最重要的是，这个平台是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的，不像896频道，如果换一任领导，人家不跟我们续约了，那前期建立的品牌优势就等于拱手送人了！” 这也是方扬一直希望发展自有渠道的重要原因。 他不习惯将命运掌握在未知的人手中。 而当前国内的频率管控很严格，私人想要开办电台、电视台基本上是不现实的，所以方扬就走了一条曲线救国的道路，去承包了896频道。 但是现在他突然找到了一条更好的路，而且是一条可以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的路，他岂能不激动？ 况且前世“西玛拉亚”的火爆程度方扬是亲眼目睹的，其影响力也是全国甚至是世界性的，完全不是一个地方调频电台可以比拟的。 896频道这边目前合作愉快，收益可观，可以继续做下去。 但是这个音频分享平台也必须立刻提上议事日程，虽然前世“西玛拉亚”是在2013年才推出的，但方扬重生之后，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要抢占这个第一人的先天优势，就是宜早不宜晚的。 宋义虽然也有些动心，但还是忍不住泼冷水道： “扬哥，未来被你描述得很美好，可是要怎么实现呢？刚才乔姐说的很对，用户基数是基础。若是没有切实有把握的办法，会不会太冒险了？” “推广的办法有无数种！”方扬胸有成竹地说道，“关键是目前这块的市场完全是一片空白，中央级的媒体也都没有将目光投向纯音频分享这个领域，这对我们来说是绝佳的机会！” 接着方扬说道： “大家想想看，几年前还在流行bt下载，可这两年呢？因为优酷、土豆等视频分享网站的出现，选择将视频资源下载到本地观看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大家开始渐渐习惯于在线观看视频。而音频分享的平台目前还没有，如果我们能抓住这个空窗期将平台做大做强，将来在这个领域我们就会拥有绝对话语权！ 现代人的时间越来越碎片化，坐地铁时、午休时、早起洗漱时、开车的路上……如果有这么一个音频平台，人们随时随地可以听到自己想听的节目，或者上传自己想说的话，我相信绝对是会迅速风靡全国的！” 方扬的话终于让方乔等人也怦然心动了。 细细品味方扬说的这番话，方乔等人越来越觉得有道理。经过他的分析，大家的意见也渐渐统一了，都开始觉得做这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似乎前景还是比较美妙的。 “方扬，那推广方面你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方乔问道。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方乔还是习惯于未雨绸缪。 方扬微微一笑说道： “新媒体的推广自然要针对自己的目标用户群体，那么我们前期可以在网络上进行推广，投入一定的资金在微博、博客、论坛做广告。同时还要提供新浪微博、腾讯qq等账号直接登录的接口。这个可以跟那些公司去谈，现在基本上都是明码标价的。” 方扬还有一个没说，那就是即将在明年初推出的大杀器——微信。 作为重生者，方扬是知道微信传播的巨大威力的，在上面进行付费推广，效果一定会超乎想象的。 “另外，就是在全国几大特大型城市的地铁站、公交电视上面做广告，前期多投入一点资金无所谓，只要这个app在最短时间内聚拢了一批听众，我们再引进一些有影响力的节目，最后用户群体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方乔点了点头，方扬这个观点她还是认同的。 前期运作到一定的程度，甚至后面都不需要刻意去做广告，人们自然会慕名地登录你的网站、下载你的app，用户数多了，大家上传的资源自然也就多了，而资源越多，就能吸引越多的不同需求的人群都来使用你的app，这就是所谓的“雪球效应”了。 方扬接着按照自己前世对“西玛拉亚”的了解，向大家讲起了自己的初步构想，要做这么一个音频分享平台，自然需要再建立一个pc站，至于手机app，方扬初步考虑还是使用一个，到时候将896频道的直播点播作为一个功能模块就行了。 方扬根据自己的记忆和使用体验，开始详细地描述自己理想中的音频分享平台应该如何布局、具有哪些功能，这些在三四年之后也许并不出奇，可是放在现在，2010年底，方扬的许多观点就显得非常有创意了。 方扬说得眉飞色舞，而方乔等听众也是听得心潮澎湃，对于方扬描述的前景也越来越有信心了。 方乔望着指点江山的方扬，心中渐渐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原来他不是信口开河，而是真的想要把这个音频分享平台做大做强的。 可是他不是刚刚听了我的话才受到启发的吗？短短的时间里他怎么能把问题考虑得这么系统全面？而且还不断有令人惊叹的奇思妙想蹦出来呢？ 方乔感到有些迷茫，难道方扬的大脑结构真的跟常人不一样吗？ 即便是见识过好多次方扬的神奇，方乔依然被方扬这一次的表现深深震撼了。 而何菲菲最先反应过来，她迅速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奋笔疾书，将方扬的一些想法全部都记录了下来。 方扬越说越兴奋，足足讲了半个小时才停下来。 然后他就看到除了何菲菲在满头大汗地做记录之外，方乔、宋义和吴振三人都呆呆的看着自己，目光中透着不可思议的感觉。 “怎么了？”方扬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问道，“有什么不对吗？还是我脸上有花？干嘛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 宋义长叹了一声说道： “扬哥，我现在真怀疑你是不是人类……你的大脑构造是不是跟我们不一样啊？你的那些创意想法都是怎么来的呀？跟你聊工作，简直是对我们自信心的一种摧残啊！” 方乔与吴振也深有同感地连连点头…… 第577章 再起波澜 有了一个好的创意之后就一发而不可收拾。 方扬干脆让吴振把企划部的人又重新召集了起来，大家聚集在会议室里，就建立音频分享平台的事情征求大家的意见，让所有人一起集思广益，争取尽快把方案制定出来。 方乔的这些老员工大部分都是设计、美工专业的，因此对于方扬的这个想法也都敏锐地察觉到了其巨大的发展前景，大家在方扬的基础上也是踊跃发言，提出了不少见解。 方扬两相印证之下，发现这些员工提出的不少意见都是前世“西玛拉亚”本身就具备而自己没有考虑全面的，所以他也是相当高兴，吩咐何菲菲全部都记录下来。 一整个上午就在热烈的讨论中度过，随着大家的发言，整个思路也是越来越清晰。最后方扬连这个平台的名字也拍板定了下来，就叫西玛拉亚。 反正前世那个着名的西玛拉亚现在还没有诞生呢！ 拿方扬的话来说，西玛拉亚是世界最高峰，代表了巅峰高度，而且高原雪山给人一种纯净的感觉。我们要做的就是最纯粹的声音，这个名字再合适不过了。 心情大好的方扬中午请创意园区这边所有的员工到附近酒楼吃了一顿午饭，大家中午返回公司去工作，方扬才独自开着车离去。 宋义要与方乔交接工作，而新上任的企划部副经理何菲菲也留下来熟悉工作环境，拉近与手下员工们的感情。 按照方扬的安排，何菲菲在企划部主要还是分管广告那一块，到时候会将原本在电台频道从事广告运营工作的几名员工也一起调过来，划归何菲菲管理。 当然，这些工作现在都交给方乔去做了，方扬可以放心地当他的甩手掌柜去了。 方乔最近的任务比较艰巨。 她首先得尽快适应新的工作环境，还得考虑公司部门调整之后人员的配置、招聘等工作。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两个网站以及几个版本的app设计制作，虽然不用她亲自去做具体事，但肩上的担子依然不轻。 接下来的日子里，方扬可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毕业课题的研究上了。 柳馨瑶依然请假中，而且已经回了京城柳家——那里相对更加安全。估计柳家内部的隐患没有排除、贝罗国的阴谋没有破产之前，她都不会被允许回来上学了。 所以方扬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在资料室的小屋子里进行毕业课题相关工作。 不过两人依然每天通过电话、网络保持着联系。 对于热恋中的人来说，每一秒钟的分离都是一种煎熬。尤其是柳馨瑶以前因为心理因素压抑了对爱情的向往，如今一下子释放出来，这种感觉更是倍加强烈。 她在电话和网聊中，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方扬的思念，从一个冷冰冰的冰霜美人突然变得热情似火，这样巨大的反差让方扬有点小小的不适应，不过相比之下，方扬更喜欢现在这个柳馨瑶。 而且这种热情，柳馨瑶只是对自己一个人的，这就更让方扬心中有了巨大的成就感。 公司那边方扬也跑得很勤快。 倒不是他突然变得敬业了起来，当然，西玛拉亚项目的重要性甚至不亚于天恒矿业，这算是其中一部分原因。还有更重要的原因自然是方乔在这边上班了。 两人之间的关系依然如往常一般，绝对是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好朋友关系，但又算不上是恋人，那种淡淡的温馨和默契让两人都很享受，也并不想急着去突破这样的关系。 除非有其他事情，否则每次方扬到公司都会磨蹭到下班，然后就可以送方乔回省委常委别墅区了——这是当时方扬答应曲婧的，所以他也是理直气壮。 两个保镖也都习惯了方扬的做法，他们后来甚至允许方乔坐上方扬的路虎车，然后分出一人来上车保护方乔，另外一个人则开车跟在后面。 苏荷最近跑896频道也很勤快。 她现在已经可以单独开车上路了，方扬两辆越野车的利用率一下子大大提高。 苏荷也希望能尽快地上手工作，帮方扬分担一些。另外现在已经十二月底了，马上年终将要发放员工福利，苏荷作为“财政大臣”工作也很繁琐，需要将整个年终福利开支做测算、造表。 因为款项比较大，而方扬为了激励的效果，又专门要求年终奖全部在公司年会上发放现金，所以还要提前通知银行。 再加上员工入职时间不同，福利标准也不一样，苏荷也是忙得焦头烂额。 后来还是方扬看了心疼，又多抽调了几个记者部的年轻员工过去帮忙，苏荷的工作压力才略缓解了一些。 好在国内的公司尾牙一般都在农历新年之前的几天举行，今年的春节是1月31日，所以还有将近一个月的准备期，时间还算充裕，否则方扬临时提出那个福利计划，苏荷、宋义等人还真是来不及张罗奖金、奖品、场地等事情。 邵启航的德国之行也非常顺利，在电话请示方扬之后，与德国汉斯公司签订了合同，一条标准的大理石生产线，天恒矿业需要付出四十三万欧元的代价，这还是邵启航谈判的结果。 当然这也是得益于天恒矿业的产品在慕尼黑国际建材展上的惊艳表现，邵启航承诺一年之内还会扩大产能，继续购进生产线，一向以严谨着称的德国人对于邵启航这种类似空头支票的承诺居然也选择了相信，所以才会在原来的价格基础上再降了两万欧元左右。 汉斯公司的效率也非常高，邵启航还没有回国，对方已经将标准化厂房的建设规格、附属配套设施的要求等等一整套的资料发送到了公司电子邮箱中，天恒矿业必须严格按照这个标准将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并且在德方先行人员的验收无误之下，生产线才会进入安装调试阶段。 邵启航对此也专门交代过，必须一丝不苟地按照德国人的要求建设，拿他的话来说，不允许出现哪怕一毫米的误差，否则一根筋的德国人是不会同意通过验收的，因为一旦勉强安装生产线，必然造成机器的额外损耗。到时候达不到使用寿命的要求，会损害他们公司的名誉。 当然，方扬对这种死抠细节的做法也是赞同的，在技术上就是要一丝不苟，不能有一丝的马虎，因此也专门给梁志超打了电话，反复强调这次施工的重要性。 然后，方扬直接给方旭打了个电话，告诉他现在大理石厂开始要建设标准化厂房了，而且这事儿他姐姐也知道，具体怎么做就让他自己看着办…… 方旭大叫方扬不讲义气，出卖兄弟毫不手软，不过虽然叫得很大声，他还是不敢违逆方鸿达的意思，表示即日动身前往南浦，这段时间就驻扎在天恒矿业了。 这哥们也是豁出去了。 不过玩笑归玩笑，方扬还是很严肃地跟他强调了施工标准的问题，他就怕大少爷到了那里之后瞎指挥，对施工规范细节把控不严，到时候返工浪费钱不说，关键是会误了工期。 方旭自然是满口答应，让方扬放心。 不过方扬怎么也不可能放下心来，最后还是给梁志超打了个电话，交代了几句，让他要盯紧一点，千万别出纰漏。 身边的人都在忙碌，就连一向游手好闲的方旭都被发配到南浦去监工了，方扬的生活变得规律了起来，准确地说，应该是变得百无聊赖。 就在这样的时候，方扬接到了京城的电话。 是大舅韩凌飞亲自打过来的，主要说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军博那边已经正式接收了韩老爷子那批珍贵的藏书，并且准备在元旦期间举办一个隆重的开播仪式，邀请方扬回京参加。 元旦学校是放假的，前后连起来有三天时间，方扬这段时间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在加上柳馨瑶目前也在京城，方扬甚是想念。因此他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距离元旦仅剩两三天时间了，方扬干脆提前打电话到航空公司，预订了一张12月31日飞京城的机票。 方扬依然雷打不动地选择了鹭岛航空公司的航班——有飞机坐当然是首选了。 接下来的两天方扬依旧在平淡无奇中度过。去学校上课、研究毕业课题，没课的时候则到市电台或者创意园区去转转，不过无论是苏荷还是方乔，两人都相当忙碌，也没工夫搭理方扬，大多数时候方扬都是百无聊赖地到处走走瞧瞧。 不过，很快他平静的生活又掀起了一丝波澜。 这天方扬刚来到创意园区公司总部，在办公室还没来得及把包放下，就接到了宋晓云打过来的电话。 “方总，您现在方便说话吗？” “我在公司呢！什么事儿说！”方扬回答道。 “我在网上看到了篇帖子……你还是自己打开看看！我把链接发到您qq上。”宋晓云犹豫了一下说道。 “行！你先发过来！我现在开电脑。”方扬不以为意地说道。 开机、登录qq，很快方扬就收到了宋晓云发过来的聊天消息，上面只有一个链接。 方扬随手点开来一看，是国内比较大的社区海角论坛，这篇帖子发在了“海角杂谈”版块，方扬扫了一眼标题，眉头就不禁微微皱了起来。 第578章 死磕到底 《凤凰文化，还我血汗钱！》 标题上醒目的字眼让方扬的眼皮不禁跳了一下，脸色顿时也阴沉了不少，他一下子想到了那天那个癞皮狗一般缠着宋义要钱的网页设计师冯剑。 再看帖子的内容，果然不出方扬所料，正是说的冯剑那件事情。 帖子是一个叫做“苦逼码农”的新注册id发的，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冯剑本人。 在网贴中，“苦逼码农”如一个怨妇一般地控诉着凤凰文化的“七宗罪”，说自己接了凤凰文化的一个设计网页的活，呕心沥血加班七八天将设计作品交上去之后，凤凰文化却百般推脱不给设计费。 帖子里还贴出了他与宋义的聊天记录截图，当然，冯剑不会傻傻地将后面宋义指责他拿个破玩意糊弄人、责令他马上整改以及最后通知他由于作品质量原因取消合作的一系列聊天记录也贴出来，冯剑只是截取了前面双方约定价格的图，以及后面一小部分他在网上找宋义要钱的记录。 最后，冯剑还用大量的笔墨描述了自己那天在凤凰文化公司的“遭遇”，更是对方扬点名讨伐。 在帖子的结尾，冯剑如此写道： “一家私营企业，居然请了两个凶神恶煞的打手，面对弱势群体的正常维权不容分说就是一顿殴打！更让人想不通的是，这两个打手每天都是开着省委牌照的车来上班，这让人不得不对这家企业的后台产生联想，到底他们背后有什么样的势力，才会让他们如此有恃无恐呢？ 他们的老板方扬每天开着顶配的路虎车上下班，员工们个个穿着光鲜，却对区区几千块钱的设计费赖账不给，这样的无良企业难道就没有人管管吗？ 凤凰文化，还我血汗钱！！！” 最后还配了两张照片，一张是方扬从路虎车上下来，踌躇满志地走向创意园区中心写字楼的；另一张则是两个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的保镖护送着方乔进入大楼的情景，这张照片还拍到了方乔的背影，在他们身后，一辆省委牌照的黑色别克君越轿车也捕捉到了镜头当中。 冯剑居然躲起来偷拍我们！ 方扬脸上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那天的小插曲方扬并没有放在心里去，以为冯剑本来就理亏，又被方扬强势地赶了出去，应该会识趣，以后不会再来骚扰了。 没想到的是这个人还真是有点锲而不舍，几次碰壁之后居然还不死心。 让方扬感到非常不爽的是最后那张照片。 虽然相片噪点很多，显然是冯剑担心被保镖发现，在很远的地方拉近镜头拍下来的，而且也没有拍到方乔的正面形象，但这张照片一旦被方鸿达和曲婧看到了，绝对会引起激烈的反应。 尤其是曲婧，甚至会认为方乔的安全堪忧而收回成命。 这也是说得通的，万一那天对准方乔的不是相机镜头，而是狙击枪瞄准镜呢？ 哪怕是中央警卫局的高手，也不敢拍胸脯保证对手在视距范围外使用狙击步枪进行暗杀的时候，他们可以万无一失地保护好方乔啊！ 冯剑的所作所为已经越过了方扬的底线。 不过让方扬微微安心的是，这个帖子回复的人数并不算太多。 每天在海角论坛上会出现大量类似的帖子，不少都是与官方发生矛盾维权无路，所以上海角论坛来试图获取网络舆论支持的。 在社会矛盾较为突出的时期，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多见的。 所以网友们对于此类帖子也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不再是像前几年那样一个个义愤填膺。 即便如此，方扬也不打算放任这个事情不管。 就在这时，方扬的手机响了起来。 “扬哥，你看到那个帖子了吗？”宋义气愤地说道，“冯剑那个王八蛋，他还要不要脸啊？明明是他自己想要糊弄人，拿一堆狗屎一样的设计出来骗钱，被我们识破了居然还有脸上网去发帖！” “小义，冯剑后来有联系你吗？”方扬冷静地问道。 事情到现在为止，并没有出现失控的情况，所以方扬也没有失去方寸。 “上次被你赶出去之后，有很长时间没有联系我了。”宋义说道，“昨天他突然发了个短信给我，说如果我们再不给钱的话就要让我们公司身败名裂。我当时没有鸟他，没想到这孙子居然这么不要脸！” “行了，这事儿你甭管了！”方扬说道，“我来处理！” “扬哥，不能轻易放过冯剑这个王八蛋啊！”宋义义愤填膺地说道。 “我心里有数。”方扬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挂上了电话。 方扬靠在大班椅上沉思了良久，然后将这个帖子打印了出来，站起身来走出了办公室。 他径直来到方乔办公室，方乔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少了点文艺女青年的清新范，但却多了几分女强人的感觉。 方乔正低头审看一份文件，方扬并没有直接进门，而是在门口轻轻地敲了敲。 “请进！”方乔说道。 然后抬起头望过来，见是方扬，她莞尔一笑，顺手将垂下来的秀发抚到耳后，说道： “哟！老板来视察了呀！我可没有偷懒哦！” 方扬也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说道： “乔姐，有个事儿跟你商量一下。” 方乔闻言将身前的文件合上，微笑说道： “好啊，你说！” 方扬将打印出来的帖子递给方乔，说道： “你先看看这个！今天我在海角论坛上看到的。” 然后方扬在方乔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方乔认真地翻看了一边，秀眉微蹙地说道： “这应该就是前几天那个冯剑发的……怎么还拍到了我和小刘他们俩？” “八成是他搞的鬼！”方扬说道。 “你想怎么处理？”方乔问道。 这个事情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一旦在网络上炒作成了舆论热点，对凤凰文化这样一家新成立的公司，名誉损害是很大的，因此方乔也一下子重视了起来。 “我就是想跟你商量这个事儿呢！”方扬说道，“我的意见是跟他死磕到底。这个帖子指名道姓地点了我们公司和我本人，甚至还偷拍了照片，帖子里颠倒黑白的话，已经严重损害了我们公司的声誉和我本人的，我决定走法律途径！” “你是说起诉他？”方乔问道。 “没错！”方扬点头说道，“前两天咱们法务部不是新招聘了两个法学硕士吗？以后公司发展壮大了之后，类似的纠纷案子肯定还会遇到，这种小杂鱼刚好交给他们练练手！” “我同意你的意见。”方乔说道，然后她犹豫了一下问道，“不过网上的帖子最好还是要尽快处理掉，一旦造成影响的话，即便我们胜诉也于事无补，公司的名誉肯定会造成很大损失。” 网络舆论导向就是这样，如果被炒作为热门话题，传播速度将是呈现几何级数增长的，这种恶劣的影响如果扩散出去的话，即便是后来方扬这一方胜诉，并且在网上消弭影响，也往往效果甚微，因为很多人已经先入为主了，而且看到负面帖子的人不一定就会关注消弭影响的新闻。 绝大多数情况下，人们会比较关注负面的信息，而对之后的纠正往往会持怀疑态度。因此负面信息的传播速度远远不是后面更正信息可以比拟的，两者的影响面也不是一个级数的。 方扬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点头说道： “这是自然！乔姐，你通知法务部的人马上进行截图取证，然后我们再联系海角论坛让他们删帖，并且提供发帖人的ip信息。” “行！”方乔点头说道。 她沉吟了一下，又问道： “对了，论坛那边需不需要我找人打个招呼？” “不用了，我自己想办法！”方扬毫不犹豫地说道，“应该问题不大。” 现在还没到需要方乔出手的时候，而且方扬特别注意这一点，方乔的身份太敏感，他并不想利用方乔的影响力来为自己办事，以免引起方鸿达与曲婧的误会。 “那好！需要我帮忙就说话。”方乔微笑着说道，“这公司我也有份的！” 从方乔办公室回来，方扬直接拨打了钟楼区公安分局副局长肖泽的电话。将事情跟他说了说，请他去跟海角论坛方面协调删帖以及提供ip信息的事情。 上次方扬被梁文斌指使人整出了个方扬“吃霸王鸡”的丑闻，还找了个发廊女在榕大门口上演了一场闹剧，也是搞到了网上去，最后在海角论坛持续发酵。 当时肖泽联络他们的时候，开始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后来方扬找楚小白通过工信部的关系施压，海角论坛那边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转弯，主动联络了肖泽。 所以这次方扬直接就找到了肖泽，反正联系方系都还在，让他去协调肯定没有问题。 肖泽自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方扬不知道的是，肖泽不但联络了海角论坛，而且还主动与网警那边的朋友联系，给榕城本地的几大网站都打了招呼，一旦出现类似的信息，立刻删除掉。 将事情安排妥当之后，方扬也并没有把这个跳梁小丑的闹剧放在心上——他相信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就会风平浪静的。 第二天下午，方扬出现在了榕城永乐机场——他订了今天傍晚的航班飞京城。 在鹭航专用柜台出示了证件和他的终身卡之后，方扬顺利地换到了登机牌，不过今天他运气不太好，头等舱的座位居然售罄了，所以鹭航方面只能安排他做经济舱了。 鹭航的工作人员领着方扬走贵宾通道直接过了安检，然后带着他径直走向候机室，在路上工作人员还因为座位安排的事情一个劲儿地道歉。 这种小事方扬怎么会介意？他还没有金贵到非头等舱不坐的地步，因此也是微笑着跟她说没关系。 在候机室坐下之后，距离登机还有半个小时左右，方扬随手拿起一份《榕城晚报》浏览了起来。 当他看到第四版的一则新闻时，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相当的难看…… 第579章 颠倒黑白的报道 《榕城某文化传播公司恶意拖欠设计费，引起网络舆论哗然》。 这篇署名为“本报记者：庄东”的新闻稿说的赫然就是昨天冯剑发布在海角论坛的那件事情。 新闻稿中大量引用了冯剑原帖的内容，只不过将涉及到具体公司名称和人名的都用了“某公司”、“方某”来替代，甚至连配图也都使用了冯剑传到网络上去的几张照片，只是在人脸、车牌等部位加了马赛克而已。 而且最后那张照片上还故意露出了代表省委牌照的“东k”字样。 虽然该稿件没有点出具体公司，但是经过这位庄记者的加工，基本上和指名道姓也没什么区别了。 在稿件开头，他这样写道： “榕城晚报榕城12月31日讯（本报记者庄东）昨日，记者了解到，榕城某新成立的文化传播公司因恶意拖欠设计方费用，被维权无门的设计师在国内知名论坛上发帖曝光，引起舆论一阵哗然。 据了解，该公司虽然成立时间不长，但在榕城已经小有名气，尤其是几个月前与市电台合作进行某频道的市场化运营，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在榕城调频广播市场迅速站稳了脚跟，抢占了很大一块市场份额，成为榕城文化传播领域一支异军突起的力量。 这样一家发展势头迅猛的新兴公司，为何会无端拖欠区区几千块设计费呢！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本报记者对此事进行了专门的了解，希望能够还原事情真相……” 看似立场客观的开头，却很阴险地点出了许多关键信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所谓的“某文化传播公司”指的就是凤凰文化。 而且接下来的文章内容屁股就偏得不是一点半点了，所谓的记者调查几乎原封不动地照搬了冯剑网贴那些捕风捉影的内容，在文章的末尾，这位庄记者还连续犀利发问： “我们不难看出，该公司拒不支付设计费的理由都是非常可笑，根本站不住脚的，在这里我们不禁想问一问：省委公车什么时候开始为私营企业老板服务了？这中间是否存在隐性的行为？该公司态度如此蛮横，甚至动手打伤上门讨薪的设计师，为何园区警方不闻不问？这家肆无忌惮的公司在经营中是否还存在其他违法违规行为？这些问题不得不引起我们的深思！” 方扬看完报道之后，脸色变得铁青。 一个泼皮无赖的无理取闹，纸媒竟然这么快就跟进，而且稿件的立场如此鲜明，矛头如此明确，整件事情都透着一股不正常，方扬不相信这后面会没有猫腻。 他冷哼了一声将报纸放下，然后拿出手机来打开浏览器，迅速进入海角论坛。他发现昨天的那篇稿子已经不在了，这说明肖泽的协调是有效果的，海角论坛方面已经迅速做出了反应。 方扬又打开搜索引擎搜索这篇帖子的标题，发现除了百度快照暂时还能看到之外，没有任何一个网站或者论坛转载了这篇帖子。 从网络舆论危机处理的角度来说，这件事情的影响已经在萌芽时期就被成功消弭了。并没有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 所谓的“网上舆论一片哗然”显然是不存在的。 那么《榕城晚报》的这篇报道就值得玩味了。 方扬掏出手机来给宋晓云打了个电话，她还不知道《榕城晚报》发了这样一篇报道，听了之后也是大吃一惊。 方扬马上要赴京，根本没有时间去处理这件事情，而方乔那边现在正是最忙碌的时候，方扬也不想去打搅她，因此便交代宋晓云负责跟晚报方面交涉。 方扬让宋晓云直接从公司法务部抽调人手，以公司的名义拟制公函发给《榕城晚报》，要表明公司的态度。这样一篇不负责任的稿子，晚报方面必须给予纠正，否则我们保留诉诸法律的权力。 直到登机的时候，方扬的怒火还没有消散。 纸媒与网络媒体还有所不同。 《榕城晚报》的报道一发，就已经是覆水难收，晚报在榕城范围内发行量这么大，这篇新闻现在已经进入了万千百姓的视线，这让不明真相的群众对凤凰文化公司怎么看？ 那些广告客户、合作方心中是否会打个问号？一家没有诚信的公司，任何人都会在合作的时候留个心眼的。 可以说，负面影响是相当恶劣的。 方扬的心情变得非常糟糕，本来想到回京之后很快就可以见到柳馨瑶，方扬心里是充满了欢欣的，如今好心情被破坏殆尽。 就是因为庄东的这篇稿子。 方扬一边思索着这件事情的后续影响以及自己的对策，一边跟着为数不多的几位先行登机的贵宾通过登机口，从廊桥朝着机舱门走去。 这时，身旁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说道： “方大老板，怎么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啊？谁惹你生气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方扬又惊又喜地抬起头来，原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机舱门口，而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正是许久未见的杨柳依。 一身合体的空姐制服将杨柳依玲珑有致的身材衬托得无比诱人，她那挺直的琼鼻微微皱着，嘴角弯起一丝恰到好处的弧度，显得非常可爱。那漂亮的丝巾下微微敞开的领口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柳依姐！”方扬惊喜地叫道，“怎么这么巧啊！今天你飞这个航班？” 这时杨柳依身后一个穿着空乘制服的女孩也站了出来，撇嘴说道： “方扬同学，见到我们乘务长魂都没了！老朋友在这里，居然对我视而不见！” “燕子姐！”方扬见到女孩忍不住又叫道，“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啊！坐个飞机接连碰到熟人！对了，你不是跟杨娜姐一个班次的吗？” 燕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杨柳依与方扬，戏谑地说道： “是啊！不过杨柳依乘务长临时跟杨娜姐……” “燕子！”杨柳依红着脸打断了燕子的话说道，“旅客很快就要登机了，你再四处检查一下，看看还有什么没准备好的。” 方扬等人是从候机厅登机的，比一般旅客要早一点，前面的乘客都已经上机了，方扬刚才想着心事，是落在了最后的，所以他站在舱门口跟杨柳依等人聊天倒也不会影响到别人。 杨柳依的确是特意跟杨娜换班的，她刚飞完一个长航线，本来今天是休班的。不过刚好从地面部门得知了鹭航两个终身客人之一预定了去京城的机票，就留心查了一下，果然是方扬定的票。 这段时间杨柳依当上乘务长之后，一直都非常忙碌，与方扬也很长时间没见过面了。 在得知方扬要乘坐这个航班的之后，杨柳依心中换班的念头也是一发而不可收拾，加上这班的乘务长又是熟悉的杨娜，于是她犹豫再三之后还是与杨娜商量换了班。 刚才燕子差点当着方扬的面说了出来，杨柳依也是又羞又急，连忙打断了燕子的话，神情也有些羞窘。 燕子好笑地看了看杨柳依，戏谑道： “原来乘务长大人嫌我在这里碍眼了呀！得得得！小的这就告退，你们俩慢慢聊哦！” “燕子，别瞎说……”杨柳依急忙说道。 “不用解释，我懂的……”燕子朝方扬眨了眨眼睛，然后咯咯笑着离开了舱门口。 被燕子这么一插科打诨，杨柳依显得更不好意思了，她的脸红扑扑的表情也有些局促。方扬见状心里也感到有些好笑，反正现在也没有旅客登机，方扬也不急着进去，干脆靠在机舱门上笑嘻嘻地对杨柳依说道： “柳依姐，咱们可有日子没见了，怎么感觉你瘦了？最近工作很忙吗？” 从登机做准备开始，杨柳依心中就期待着与方扬的见面，可是真正见到方扬的时候，心却不争气地砰砰直跳，尤其是方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更是觉得浑身都不自然。 明明是一个小自己好几岁的大男孩，而且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自己，可是杨柳依在面对方扬的时候，却总是感觉自己才是年纪小的那个。 事实上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开始，方扬在两人关系中就始终处于主导的地位。 “嗯，刚当上乘务长，还有些不适应……”杨柳依红着脸低声说道，接着问道，“你呢？最近还好？大姐和小华经常都念叨你呢！说你好久没上家吃饭了。” 方扬顿时感到一阵不好意思，嘿嘿笑着说道： “我最近事儿也堆一块了，整天忙得不着家呢！柳依姐，你可要注意身体啊！我看你憔悴了不少。”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让杨柳依感到一阵温暖，她莞尔一笑说道： “知道了……” 两人又在机舱门口闲聊了几句，杨柳依也渐渐恢复了自然，同方扬说话的时候始终带着浅浅的笑容，脸上两个深深的梨涡显得无比动人，搞得方扬不由自主地就有些走神。 候机厅那边的广播声传来，这边旅客要开始登机了，杨柳依才有些不舍地说道： “方扬，我带你过去！今天飞机满员，只能委屈你坐经济舱了。” 方扬咧嘴一笑说道： “能跟你同机，哪怕坐货仓也无所谓！” 杨柳依俏脸一红，低啐道： “不许胡说！” 然后她自己又忍不住扑哧一声抿嘴笑了起来，柔媚地斜了方扬一眼，径直在前面领路。 方扬在杨柳依的带领下，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是机舱前部靠近走道的一个位置，将简单的行李放上去，方扬坐下说道： “柳依姐，你赶紧去忙！不用管我了。” 那边旅客已经开始过登机口了，杨柳依作为乘务长需要到舱门去迎接，因此也没有与方扬多说话，微笑着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方扬坐下之后闭目养神，静静地等待飞机起飞。 第580章 情挑乘务长 方扬登上飞机的时候，市电台896频道的办公区里，宋晓云也正在办公室里布置工作。公司法务部的两名新进员工从创意园区那边的公司总部赶了过来，宋晓云正在跟他们研究处理《榕城晚报》的事情。 宁梅拿着一份采访提纲走进了宋晓云办公室，这是一个为出租车司机维权的采访，因为涉及面比较广，所以她需要来征求一下宋晓云的意见。 法务部的两名员工见宁梅走进来，其中一人连忙说道： “宋总，那您先忙，我们俩这就按照您的交代，去把公函先打出来！” 工作已经布置下去了，宋晓云闻言点了点头说道： “行，你们辛苦了。《榕城晚报》这件事情，方总非常重视，他上飞机之前还专门打电话过来交代工作，大家一定不要掉以轻心！” “是，我们知道了宋总！”那名员工连忙说道。 听到“榕城晚报”四个字，宁梅露出了一丝异色，关切地问道： “宋总，《榕城晚报》怎么了？” 这家报社是宁梅毕业之后第一个工作单位，当时还因为劫机事件的报道，让宁梅获得了一个新闻大奖，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宁梅被排挤出了报社。 所以听到宋晓云提起报社，宁梅也是忍不住地开口问了一句。 宋晓云苦笑着摇了摇头，将办公桌上的报纸递给宁梅说道： “你自己看！方总这次非常生气！这个晚报社真是太不靠谱了！” 宁梅满脸疑惑地接过报纸。因为刚才宋晓云也在看那篇报道，报纸就翻在第四版，所以宁梅一眼就看到了那篇报道凤凰文化的负面新闻。 她快速地浏览了一遍，紧接着目光落在了作者名字上，忍不住秀眉微蹙，自言自语道： “庄东？” 这个庄东她认识。 以前跟宁梅是一个部门的同事，两人都隶属于报社新闻中心下面的社会新闻部。 庄东资历比宁梅老多了，在报社工作了十几年，都是跑社会新闻的。不过宁梅对他的印象却并不好。 此人心胸不够宽广，当初宁梅因为劫机事件的那篇报道被报社领导大加表扬，而且后来还获得了一个大奖，可谓是风头无两。而庄东也许是感觉宁梅威胁到了自己的地位，所以在工作中对宁梅这个刚毕业没多久的新人屡屡打压，更是倚老卖老地指使宁梅干这干那，甚至私底下散播宁梅的坏话。 这些都还好，最让宁梅看不惯的是此人的职业操守甚低，社会新闻记者本应具有很强的正义感，勇于为弱势群体伸张正义，可是庄东却给人一种很油滑的感觉，宁梅甚至撞见过一次庄东与被曝光对象私底下接触的事情。 加上平时庄东开着几十万的豪车，抽烟也都是软中华之类的高价烟，花钱大手大脚等这些表现，宁梅基本上可以判定他肯定是借着记者的身份捞取了不少灰色收入。 对于这种完全没有新闻道德的人，宁梅是相当不齿的。 这次关于凤凰文化的报道，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 “宁梅，你认识这位庄记者？”宋晓云有些意外地问道。 “宋总，你忘了？我以前在报社工作过一段时间，庄东以前跟我是一个部门的同事。”宁梅微笑着说道。 宋晓云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着说道：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现在我的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你来频道应聘的时候，我还看过你的简历呢！” 接着，宋晓云想了想说道： “宁梅，既然你是晚报社出来的，肯定比较熟悉情况，还有熟人在里面对？那这个事情就由你来牵头处理！你手头的工作先交给其他同事做，现在这件事比较急，方总也时刻在关注着进展，交给你我也比较放心一些。” 宁梅在晚报社并不愉快，最后她离职与某些中层领导的刻意打压是分不开的。不过当宁梅听说方扬很关心这个事情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歹我必其他同事熟悉报社，至少知道该找什么人去交涉！宁梅心里想道。 “太好了！”宋晓云见宁梅答应了，高兴地说道。 接着她对两位还在一旁等待的法务部员工说道： “你们就别回创意园了，就在这边将公函打出来，然后宁总监带你们亲自跑一趟报社！” 宁梅已经被任命为896频道的副总监兼记者部主任了。 “好的宋总！”两人连忙回答道。 于是宁梅领着两人回到记者部，找了一台电脑给他们使用。两人都是科班出身的法学硕士，拟制这种函件也是轻车熟路，很快一份公函就打印出来了，宁梅查看了一下没有什么问题就让他们拿到办公室去盖上频道公章。 然后领着两人下楼，开车直奔榕城晚报社而去。 …… 万米高空，飞机已经进入了平飞状态，今天天气不错，飞机飞行得非常平稳。 安全带指示灯灭了之后，不少乘客都站起了身来，而方扬也解开了安全带，朝机舱前部走去。 空姐们推着餐车开始派发晚餐，燕子与方扬错身而过的时候轻轻地笑了笑，低声说道： “乘务长一个人在前面呢！好无聊好寂寞哟……” 说完，没等方扬回答，便抿嘴轻笑着往前行去。方扬呵呵一笑，信步朝前面走去——他本来就是去找杨柳依聊天的。 好不容易与杨柳依同机飞行，两个多小时的航程里如果都坐在座椅上不动的话，方扬的情商就真的堪忧了。 穿过机舱，方扬来到驾驶舱后方的操作间门口，他挑开帘子望了进去，只见杨柳依正在认真地整理着一次性餐具，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抬手轻轻地擦了一下，然后顺手将头发捋到耳后，那不经意间的风情万种让方扬不禁看呆了。 这时杨柳依刚好一抬头，就看到了定定地望着自己的方扬，俏脸微微红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着问道： “你怎么过来了？” 方扬笑嘻嘻地走进操作间，来到距离杨柳依很近的地方才停下脚步说道： “一个人坐飞机无聊呗，想找你聊聊天。” 方扬与杨柳依近在咫尺，说话的时候热气都会喷到杨柳依的脖子上，她感到有些痒，吃吃地笑着往里面躲了一点，说道： “没看到我正忙着吗？” 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你忙你的啊！我又不打扰你……只要能看到你，哪怕一句话不说，就这么站两个小时我也愿意！” “你又贫嘴……”杨柳依娇嗔地瞪了方扬一眼说道。 方扬厚着脸皮凑近了杨柳依的头发，深深地嗅了一口气，然后贼兮兮地说道： “柳依姐，你身上好香啊！” 杨柳依顿时觉得脸上一阵发热，那丝红晕迅速蔓延到了脖子上，感觉到方扬呼出的热气之后，杨柳依整个人都有些酥软了——在方扬的面前，她总是对他这种带着点赖皮的小动作没什么免疫力。 “别闹了方扬……让人看到就不好了……”杨柳依心慌意乱地说道。 方扬毫不在意地笑道： “有帘子呢！没人看得见！” “燕子她们派完餐就该回来了……”杨柳依心砰砰直跳。 她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傲人的胸部起伏不定，显得诱人无比。 明明是方扬这家伙在使坏，但是杨柳依却偏偏感觉自己反而像是在做贼一般。倒是方扬丝毫没有这种觉悟，依然一脸坏兮兮的笑容。 “没事儿，咱又没做啥亏心事。我跟乘务长反应一下乘坐的舒适度问题，不违规！”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杨柳依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扬，眼神里带着一丝笑意问道： “你这个样子，是在反应情况吗？明明就是来干扰我工作的……” “冤枉啊柳依姐……”方扬故作委屈地说道，“既然这样，那我走了……不敢打扰尊敬的乘务长同志了！” 说完，方扬转过身撩起了帘子，作势要离开操作间。 “喂！”杨柳依一看方扬真的要走，连忙叫了一声。 情急之下她一把拉住了方扬的手。 方扬很快放下帘子转过身来，眼中蕴含着戏谑的笑意问道： “柳依姐，还有事儿吗？” 杨柳依红着脸跺了跺脚，低啐道： “小无赖！想跟姐聊天就别使坏！乖乖在旁边坐着，等我忙完了手里的活再说！” “yesada！”方扬故意敬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挺胸说道。 杨柳依被方扬搞怪的样子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风情万种地斜瞥了方扬一眼，然后转身继续工作。 背对着方扬之后，她脸上甜甜的笑容也开始荡漾开来。 不过她知道身后那个家伙肯定盯着自己看，所以也不敢回头，免得被他看到之后得寸进尺。 杨柳依没有猜错，方扬正是盯着她忙碌的背影看个不停，目光在杨柳依那浑圆挺翘的臀部上停留的时间最久，眼神也是一片火热。 杨柳依将餐具整理完毕整齐地放置好之后，轻轻地出了一口气，这时一张喷香的纸巾递了过来，杨柳依回头甜甜一笑说道： “谢谢！” 说完她接过纸巾擦了擦汗。 这时，对面的厕所门响了一下，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方扬和杨柳依两人同时吸了一下鼻子，然后眉头不约而同地皱了起来。 杨柳依站起身来撩开帘子追了出去。 “这位先生，请留步！”杨柳依在那人身后喊道。 第581章 少在老子面前耍特权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闻言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看了看杨柳依，语气不善地问道： “怎么了？” 方扬也跟着杨柳依走了出来，经过厕所门口的时候，方扬还特地推开看了看，里面的烟雾还没有完全消散，一股浓浓的烟味显得很刺鼻。 “请问您是不是在厕所吸烟了？”杨柳依问道，“飞机上是不允许吸烟的。” 飞机在高空中，采用的是内循环系统，如果有人吸烟的话，那么烟雾就会被吸入这个空气循环系统当中，然后在整个机舱内发散出来，也就是说几百人都会同时吸二手烟。 更何况飞机内有大量的精密仪器，地板、墙面内都布置了密密麻麻的线路，一旦烟头处理不当引起火灾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因此飞机内吸烟是被严禁的。 但是总有一些不自觉的人忍不住烟瘾，而厕所相对封闭的环境就成了某些人的吸烟室，完全没有一点公德心。 “我没有。”中年胖子不耐烦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请等一下！”杨柳依快步上前拦住中年胖子，他身上的烟味还很明显，显然是在说谎。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我都说了我没抽烟！”中年胖子的声音大了起来，也引起了一些乘客的注意，大家纷纷看了过来。 方扬走上前来，手中捏着一个烟头说道： “刚才你一出门我们就闻到厕所里的烟味了，你烟头就直接扔在洗手池里，现在竟然不承认？” 中年胖子斜瞥了方扬一眼说道： “上厕所的人那么多，你凭什么认定是我抽的烟？” 方扬冷笑了一下说道： “上厕所的人是不少，不过身上烟味这么重的就你一个！我在旁边站半天了，别人出来的时候都没事，偏偏你一开门烟味就全散出来了，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我说你谁啊？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的？”中年胖子被方扬问得哑口无言，憋了半晌之后气急败坏地说道。 “这位先生，在飞机上是严禁吸烟的，您这样的行为不仅会污染整个机舱的空气，而且还会给飞行安全带来极大隐患！”杨柳依说道，接着又严肃地问道，“请问您吸烟用的打火机或者火柴在哪儿？是怎么带上飞机的？请您马上交出来，否则对于这种危及航空器安全的行为，我们有权报警的。” “你这个小同志怎么回事儿啊！还没完没了了是？”中年胖子一脸怒容说道，“我都说了不是我吸烟的，还要我再重复多少遍啊！” 机舱里其他乘客也已经闻到了淡淡的烟味，见这个中年胖子明明被人家空乘人员逮了个现行，居然还死不认账，也不禁都向他投去了鄙视的目光。 这时，后排一个三十出头的瘦削男子急忙站起身来快步走上前，问道： “鹿主任，发生什么事情了？” 中年胖子不满地冷哼了一声说道： “我就上个洗手间，结果这个空姐就拦着我不让回去，无凭无据的非说我在里面抽烟了！鹭航就是这个服务态度的？小黄，你把这个空姐的工号记下来，飞机落地之后马上打电话投诉她！” “是！鹿主任！”小黄连忙答应道。 他真的就当场拿出笔来将杨柳依胸牌上的姓名和工号抄了下来，然后开口说道： “小姑娘，你最好不要再纠缠鹿主任了，鹿主任是市发改委的领导，怎么可能违反规定吸烟呢！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杨柳依却执拗地站在通道中间挡住鹿主任，说道： “我并没有阻止您回座位的意思，想要投诉我也请便，不过请您先将打火机交出来，这是违禁品，绝对不允许带上机的。” 其实这个鹿主任的确就是躲在厕所抽烟了，不过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已经把话都说僵了，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再当众交出火机呢？只能死撑到底了。 因此他冷着脸说道： “我说过无数遍了，不是我抽烟，我没有打火机你让我交什么出来！简直无理取闹嘛！” 杨柳依淡淡地说道： “有没有抽烟您心里应该很清楚，我们没有权力对您采取强制措施，但是打火机必须交出来。” 杨柳依柔柔弱弱地站在那里，态度却相当坚决。 其他几名乘务员也都注意到了前舱发生的事情，纷纷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其中一位男性乘务员也立刻从尾舱向这边走来。 鹿主任一看事情越闹越大，几乎全部的人都在看热闹，他觉得脸上更挂不住了。 本来他的烟瘾很大，在过安检的时候耍了点小手段，将两个打火机并排放在包里，被查出来的时候他交出了一个来，另一个也居然蒙混过关了。 国内航班的安检还是存在一些漏洞的。 飞机平飞之后，烟瘾上来的他忍不住就钻进厕所里去抽了一根，没想到刚好被杨柳依发现，而且还这么较真，让他一下子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境。 抽烟这种事情在他看来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完全是眼前这个空姐不识趣，在不依不挠地为难自己。 鹿主任当惯了官老爷，还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他根本没有反思自己的错误，反而是变得恼羞成怒了起来。 “没有就是没有！你这人怎么一根筋啊！”鹿主任冷声说道。 “给我让开！”接着他厉声喝了一句，竟然伸出手来想要把杨柳依推开。 方扬在身后早就看他很不爽了，见状一个箭步上前拎着他的领子狠狠地一惯，硬生生地将他给扯住了。 “给你脸了是！”方扬冷冷地说道，“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快住手！你们怎么能随便打人呢！”小黄见自己领导被方扬一把拎住，也顿时慌了神，连忙大声喊道。 “简直无法无天！”鹿主任气得嘴唇直哆嗦，大喊道，“你们等着被投诉！鹭航实在是太离谱了，这都什么素质嘛！” 方扬没有搭理色厉内茬的鹿主任，对那个狐假虎威的小黄就更是直接无视了。他二话不说就开始搜鹿主任的身。 “方扬……”杨柳依感觉有些不妥，连忙叫了一声。 她的话才说了一半，方扬就从鹿主任的上衣兜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与一盒软中华香烟。 他将这两样东西在鹿主任面前晃了晃，讥诮地说道： “你刚才不是说没有吗？那这是什么？” “你有什么权力搜我的身？”鹿主任怒火冲天的大声吼道，“简直是乱弹琴！把东西还给我！” 满机的乘客都亲眼看到方扬从鹿主任身上搜出了打火机和香烟，顿时鄙夷地看着鹿主任，一个个议论纷纷。 “这人素质真低！刚才还死不认账呢！” “竟然把打火机带到飞机上来，万一有什么事情不是连累大家吗？” “好像是个什么主任！那小伙子惹了当官的，怕是讨不了好啊！” “现在有些干部作风真差！应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一些旅客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还掏出了手机拍照。在自媒体如此发达的今天，估计飞机一落地这里发生的事情立刻就会在微博、qq当中流传开来。 鹿主任见了更是气急败坏，他大声叫道： “拍什么拍？有什么好拍的……小黄，小黄！你是死人吗？还不快过来帮忙！” 小黄整个人都懵了，他没想到飞机上居然有人这么大胆，直接就搜了鹿主任的身。听到鹿主任的喊叫之后他才猛然醒过神来——领导受欺负了，他这个随行人员必须顶上去啊！ “快把主任的东西交出来！”小黄一边大声叫道，一边朝着方扬冲了过来。 方扬一个手拎着鹿主任的衣领，另一只手轻轻一推就将瘦排骨似的小黄推了一个趔趄，后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时那名男乘务员才赶了过来，连忙问道： “乘务长，发生什么事了？” 杨柳依还没有开口说话，方扬就将香烟与打火机递了过去说道： “这个人把违禁品带上飞机，甚至还在厕所吸烟。你马上把他控制起来！” 男乘接过烟与打火机，看了看方扬陌生的面孔，搞不清楚这位牛气哄哄的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方扬也没等他回话，直接扭头对燕子说道： “燕子姐，你马上跟驾驶舱通话，就说客舱有乘客吸烟，而且还闹事，试图殴打乘务长，现在人已经被我们控制了，你让机长马上通过无线电向京城机场公安局报警！” “你不要血口喷人啊！我什么时候闹事了？”鹿主任大声叫道。 方扬撇了撇嘴，冷着脸没有去搭理鹿主任——在他嚣张地让部下记录杨柳依的工号的那一刻，方扬就没打算让这个狗屁鹿主任好过。 要整就把事情往大里整，杨柳依这边完全占据了道理，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这个榕城的鹿主任难道在京城还有什么后台不成？即便他有点关系，难道还能大过自己吗？ 燕子将征询的目光投向了杨柳依。 杨柳依叹了一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本来没想过用这样激烈的方式来处理此事的，但是那个鹿主任态度实在蛮横，而且方扬都已经出手了，这件事情根本没法善了，因此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支持方扬。 客舱自然是乘务长说了算。 杨柳依一点头，燕子想都没想就往前舱的通话器走去。而那名兼具安全员职责的男乘务员也走到了鹿主任面前，严肃地说道： “先生，现在请你跟我到后舱就坐。在飞机落地之前希望你不要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否则我们不排除对你采取强制措施！” 第582章 警方介入 “你们没有权力这么做！”鹿主任气急败坏地大声喊道。 他大力挣扎着想要摆脱方扬的控制。但是方扬的大手如同一只铁箍一般紧紧地卡住他的肩膀，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男乘务员严肃地说道： “先生，根据《华夏人民共和国民用航空法》的规定，我们有权对影响航空器安全的行为作出适当的处理！如果你拒不配合的话，我们就要采取强制措施了！” “给我老实点！”方扬在他身后轻轻一推说道。 鹿主任的脸涨得通红，扭头愤怒地看着方扬说道： “等下了飞机，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方扬讥诮地说道： “行啊！我等着！不过现在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待着，不然我不介意给你点苦头尝尝！” 说完，方扬手上稍稍使劲，鹿主任顿时觉得肩膀的骨头快要断裂一般的疼痛，忍不住痛叫了起来。 这种人就是欠收拾！ 平时在地方上当个领导，以为天王老子第一他第二，把特权耍到飞机上来了，真是无知者无畏！ 方扬的警告显然起了作用，鹿主任恨恨地瞪了方扬一眼，不再说什么。男乘务员在前面带路，方扬亲自推着鹿主任往后舱走去。 “方扬……”杨柳依有些担心地叫了一声。 方扬回头给了她一个微笑，说道： “放心！柳依姐，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来到后舱，男乘务员跟最后一排的三名乘客协商了一下，提出帮他们换个座位。 刚才的那一幕三人也都看在眼里，因此都非常理解与配合。一名空姐带着三人去新的位子就坐，那名男乘看了看方扬，率先坐进了最里面靠窗的位置。 方扬轻轻地推了推鹿主任。 鹿主任冷哼了一声，有些不甘愿地坐到了中间位子上，而方扬则在靠走道的座位上坐下。 他与男乘两人将鹿主任夹在了中间。 小黄眼看着鹿主任被方扬两人押到后舱来，也是忐忑不安地跟了过来。 “鹿主任……”他担心地叫了一声。 方扬抬眼看了看小黄，淡淡地说道： “你最好回到自己座位上去，这里没你什么事儿，别找不自在！” 小黄刚才被方扬推了一把，知道这个年轻人力气大得出奇，要打的话肯定是打不过他的。 但自己是跟着鹿主任出差的，现在领导被人家像看管犯人一般地控制起来了，自己又怎么能不闻不问呢？ 一时间他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鹿主任看了看小黄，皱眉说道： “你先回去！等会儿飞机一落地，立刻打鹭航的电话投诉！” “是，鹿主任……”小黄暗暗松了一口气。 领导发话就好办了。 …… 一个多小时后，飞机平稳地在京城国际机场降落。 停靠廊桥后，飞机并没有如往常一般直接打开舱门让旅客下机，而是等机场公安局的民警到了之后，舱门才被打开。 杨柳依带着同事们组织旅客下机，而两位民警则来到了机舱内，简单地询问了一下情况之后，就要将鹿主任带到机场公安局去处理。 方扬和杨柳依以及那位男乘务员也被要求一同前往。 让方扬有些感动的是，机上有几位热心的旅客主动留下来了，要帮方扬和杨柳依作证。 那个小黄自然也留了下来。 于是一行人下了飞机，直接跟着民警来到了机场公安局。 一进去，鹿主任就被单独带走讯问，而方扬等人是证人的身份，因此公安局的同志也还比较客气，给他们准备了一个休息等待的房间，然后挨个进去做笔录。 方扬心里很笃定。 擅自利用安检漏洞，将打火机带上飞机，本身就违反了民航法和治安管理条例，至少一个行政拘留是跑不掉的了。而且鹿主任在飞机上还有过激举动，如果被认定为是影响航空器安全，甚至可能被以刑事犯罪起诉。 乘客们各自都有事情，机场公安优先安排他们做笔录，所以方扬和杨柳依暂时都没什么事，就坐在一起闲聊着。 “方扬，你在飞机上太冲动了……”杨柳依担忧地说道，“其实这个事情交给我们飞机上的安全员处置就好了。” 如果非要说这件事情有什么瑕疵的话，那就是方扬的身份问题了。 他并不是航空公司员工，只是一名普通乘客而已。 从程序上讲，方扬是没有权力对鹿主任搜身和采取强制措施的。如果人家死咬着这一点不放，方扬也可能讨不了什么好。 不过这是建立在方扬没有任何背景的前提下的。 以方扬现在的身份地位，这种无伤大雅的程序瑕疵根本不值得一提——没给自己冠个见义勇为的名头就算很谦虚了。 方扬满不在乎地笑道： “柳依姐，如果不是眼看着那孙子要动手推你，我也不会出手的。只要有我在，任何人都不许动你一根毫毛！别说那孙子是个什么破主任了，就算他是天王老子，我也照揍不误！” 杨柳依心中一阵甜蜜，不过嘴上却低啐道： “不许说脏话！” 方扬嘿嘿一笑说道： “知道了……” 这时方扬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是韩凌飞打过来的。 “喂，大舅……”方扬说道。 “方扬，你跑哪儿去了？怎么接机的同志到现在都没看到你？”韩凌飞问道。 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大舅，我刚下飞机没多久，这会儿正在机场公安局呢！” “公安局？”韩凌飞顿时提高了音量，“你小子能不能消停一点啊！是不是又惹什么事儿了？” 对自己这个外甥，韩凌飞也是无可奈何。 方扬的脑子非常聪明，而且政治嗅觉相当之灵敏，只不过就是有一点让韩凌飞很头疼——这小子隔三差五就要惹出点事情来，而且有的时候这事情还不小。 “天地良心啊！”方扬委屈地叫道，“大舅，这回我真没惹事儿！” “那你跑到公安局去干什么？”韩凌飞不信地问道。 “您别着急，听我慢慢给您说好！”方扬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反正现在就在这里干等着也没什么事儿，所以方扬干脆就在电话里将整件事情详细地跟韩凌飞说了一遍。 最后他说道：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咯！所以我是来公安局当证人来的，这不算惹事儿！” 韩凌飞说道： “你是没惹事儿，不过你这叫多管闲事！你一个普通乘客管这么多干什么？这不耽误时间吗？” “大舅！你可是我军高级领导干部呢！觉悟不会这么低！”方扬开玩笑道，“像我这么侠肝义胆的少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是很正常的吗？” 韩凌飞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方扬： “少跟我来这一套！我看是你看上哪个漂亮空姐了……” “嘿嘿……”方扬干笑了一下说道，“这个航班的乘务长是我好朋友……不过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啦！最主要还是因为我富有正义感啊！” “行了行了行了，我没时间听你贫嘴啊！”韩凌飞说道，“你没事儿就好，我让他们在出口等你！” “好嘞！”方扬随口答应道。 “那边事情结束赶紧回家啊！别再惹事儿了！”韩凌飞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 “知道……我草！” 方扬说了一半，不经意地抬起头来，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他看到那个鹿主任在两个警察的陪同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审讯室，两名警察很客气地跟他说着话，而鹿主任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矜持的笑容，完全没有了刚刚进公安局时的那种狼狈。 “方扬！”韩凌飞听到方扬骂人，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微微有些不快地说道，“你怎么还爆粗口呢！出什么事儿了？” “呃……大舅，不好意思啊！我不是在骂你。”方扬回过神来了——电话还没挂呢！ “废话！我能不知道吗？”韩凌飞说道，“我是问你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就刚刚那个在飞机上闹事的人，我们几个证人的笔录都还没做完，警察竟然就已经把他放出来了！机场公安局这是在搞什么名堂？”方扬愤愤不平地说道。 鹿主任的行为即便不构成犯罪，但是肯定是要行政拘留的。 这才进去几分钟啊！就毫发无伤地出来了？ 韩凌飞沉吟了一下。虽然方扬总是会惹一些麻烦回来，可是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外甥大多数时候都是占理的，只不过有些得理不饶人而已。 而且方扬不会对自己说谎，这点韩凌飞是肯定的。 那么，按照方扬的描述，这个鹿主任已经涉嫌危害公共交通安全，即便性质不是很恶劣，但也不可能当场就放出来的，哪怕不行政拘留，至少也要批评教育！ 更何况证人笔录都没做完，事情还没完全搞清楚呢！ 怎么可以随便放人呢！ 想到这，韩凌飞沉稳地说道： “唔……这个事儿我知道了，我打个电话问问。” 说完，韩凌飞不等方扬说话，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方扬心中顿时笃定了不少。 韩凌飞亲自过问此事，这个鹿主任今天走不了了！绝对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这时，鹿主任也看到了方扬与杨柳依两人，他嘴角露出了一丝讥诮的笑容，加快了脚步走了过来。 第583章 得志小人 飞机在天上的时候，鹿主任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想法，并没有太过激的反应。但是飞机落地之后，他那种官老爷的高高在上心态立刻就回来了。 况且到了机场公安局之后，稍微动用了一下关系，鹿主任就把这件事情搞定了。这也让他的自信心再次爆棚。 他对方扬的恨意从一开始就在心中不断累积，现在见到方扬与杨柳依，方扬在飞机上对他的“羞辱”立刻就浮现在了眼前。 两名警察将鹿主任送出门后就返回了办公室。 小黄亦步亦趋地跟着鹿主任，两人来到了方扬与杨柳依面前。 鹿主任用示威的眼神看了看方扬，嘴角一撇说道： “很失望是不是？这事情还没完呢！你在飞机上对我使用暴力，我已经报警了，你就等着倒霉！” 方扬云淡风轻地看了看鹿主任说道： “这事儿没完我同意，不过谁倒霉还不好说呢！” 鹿主任冷笑了一下说道： “煮熟的鸭子嘴还挺硬！我懒得跟你多说，你必须为飞机上打人的事情付出代价！” 说完，他转头对小黄说道： “小黄，你把这个人给我看好了，别让他趁机跑掉！一会儿警察就会追究他打人的事情了。” “是，鹿主任！”小黄也有些扬眉吐气地说道。 在飞机上他跟这个鹿主任一样，都感到非常憋屈。 在地方上发改委的官员权力很大，谁见了他们都是客客气气的，他们哪儿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啊！当着一两百乘客的面被空乘抓起来，而且还被带到了机场公安局来，这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 如果不是鹿主任刚好有个党校同学在京城公安系统工作的话，东南省的官员人家机场公安局还真不放在眼里，开始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直到鹿主任那个同学亲自打电话过来，人家态度才变好了一些。 鹿主任又挑衅地看了看杨柳依。 出了直接对自己动手的方扬，鹿主任最恨的自然就是杨柳依了。一开始就是她追出来，然后揪着抽烟的事情不依不饶，自己才会丢么大的脸。 “小黄，投诉电话打了没？”鹿主任眼睛盯着杨柳依的脸，头也不回地问道。 “主任，打了打了……”小黄连忙回答道，“我一下飞机就打了电话。直接打了鹭岛总部的投诉电话。而且我还给鹭岛市发改委的曾处长打了个电话，他跟鹭航方面工作联系挺多的，曾处长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他表态会亲自过问此事！” “那就好。”鹿主任淡淡地说道。 然后他瞥了一眼杨柳依说道： “鹭航有些员工素质实在是太低了，我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就鹭航的服务态度差！他们是应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杨柳依听了之后，心中又是忐忑又是委屈。 她刚当上乘务长不久，如果这个时候被人投诉的话，领导很可能对她的能力产生怀疑，对她今后的发展非常不利。 更何况鹿主任还找了鹭岛市发改委的熟人向鹭航施压，自己一个小小的乘务长，拿什么跟人家斗？ 本来在飞行途中遇到有乘客吸烟这种事情，杨柳依的处理是完全符合规定的。可是华夏社会上的现状就是如此，有时候并不是说你占理就行的，人情关系在社会活动中还是很有市场的。 方扬见状淡淡一笑说道： “柳依姐，你问心无愧没什么好担心的，倒是一些跳梁小丑，居然还是领导干部，整个就一法盲。在飞机上抽烟被逮了现行居然不以为耻，反而振振有词，连自己已经触犯法律了都不知道！自以为找了一些关系就可以逃脱法律制裁了，还在那里沾沾自喜，简直是无耻！” “喂！你说谁呢？”小黄一听立刻就跳出来指着方扬的鼻子叫道，“说话注意点啊！” 方扬对近在咫尺的手指视而不见，淡淡地说道： “谁心里有鬼我就说谁啰！” 鹿主任被方扬犀利的话气得脸色发青，他冷哼了一声说道： “你算什么东西！说我犯法我就犯法了？那还要公安部门、要法院检察院干什么？人家警察同志都没把我怎么样，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方扬轻蔑地嗤笑了一声，拉着杨柳依坐了下来，懒得再搭理这个小官僚。 鹿主任却冷冷地笑了笑说道： “没话说了！在飞机上我就告诉过你，你一定会后悔的！既然想要多管闲事，那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警察解释！” 方扬忍不住叹气说道： “恭喜你，你再一次刷新了榕城市官员在我心目中恶劣形象的下限。请问，你还可以再无耻一点吗？” “你就逞口舌之利！”鹿主任讥讽地笑了笑，撇嘴说道，“等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方扬，算了，少说两句！”杨柳依轻轻地拉了拉方扬的衣袖说道。 方扬朝杨柳依微微笑了笑，点头说道： “嗯，柳依姐，就当是一条老狗在旁边乱吠！” 鹿主任听了气得七窍生烟，他自己毫发无损地放了出来，而且还倒打一耙，报警称方扬在飞机上暴力殴打、限制他的人身自由。本以为方扬会大失所望乃至惊慌失措，但事实让他非常失望，方扬显得无比淡定。 这让他报复的快感顿时少了许多。 而方扬言辞之犀利更是让鹿主任气晕了头，本来在官场上混的人都修炼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可是方扬的话总是那么犀利尖刻，以至于鹿主任在他面前根本无法冷静。 鹿主任咬牙切齿地瞪了方扬几眼，最终还是没有再与方扬争吵。 嘴皮子不如人家，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更何况自己堂堂的处级干部，如果跟一个小瘪三跳脚吵架，岂不是有份吗？ 不过他却是舍不得就此离开，而是气哼哼地走到一旁坐了下来，如毒蛇一般阴狠的眼神不时地扫过方扬与杨柳依两人。 方扬搞得他今天如此狼狈，不亲眼看着他被警察扣留，岂能消心头之恨？ 这也就是在京城，自己没什么影响力。如果在榕城的话鹿主任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报警就完了。少说也得安排几个人在拘留所里好好整治一下方扬。 就在这时，杨柳依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来看了一下来电显示，脸色顿时微微一变，飞快地接起了电话： “孙总您好……我现在正在机场公安局……事情是这样的，有位乘客在飞机上吸烟，我发现之后让……我们没有打……孙总，孙总……” 杨柳依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收起了手机。 那个孙总在电话里的咆哮声连旁边的方扬都听到了，他关心地问道： “柳依姐，怎么了？” 杨柳依苦涩地笑了笑说道： “我们公司客舱服务部的一位副总，刚好在京城机场出差，总公司让她来亲自处理乘客投诉的事情，你也听到了，根本就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应该马上就会到了，她就在附近……” “没事儿！”方扬大大咧咧地说道，“这事情说破大天去你都是占理的，这个什么孙总敢处理你的话，我跟她没完！” 杨柳依连忙说道： “方扬，你可千万别冲动，本来就够乱的了……” 方扬轻轻地拍了拍杨柳依的肩膀说道： “放心柳依姐，有我在肯定没事儿的！” 杨柳依强笑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不过眉宇间的忧色却是更盛了。 孙总果然来得很快，差不多五分钟左右，走廊里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高跟鞋点在地面上，发出了“咚咚咚咚”的声音，可见来人心情有多急切。 孙总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身材保持得还算不错，穿着一身职业套装，颇有些风韵犹存的感觉。不过她的嘴唇很大很薄，涂上猩红色的唇彩之后，给人一种相当刻薄的感觉。 方扬对她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 “小杨，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嘛！”孙总一见到杨柳依就严厉地问道，“你也不是第一天上飞机的新人了，怎么处理问题这么冲动？” 杨柳依站起身来说道： “孙总，您听我解释啊！我们都是按程序处理……” “你不用解释了！”孙总劈头盖脸地说道，“乘客已经投诉了，而且鹭岛发改委的曾处长直接把电话打到了申总办公室，你们可真是给客舱服务部长脸了啊！” 杨柳依心中一阵委屈，眼眶一红，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这时，那位鹿主任站起身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神色，一双眼睛贪婪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孙总然后说道： “你是鹭航派来处理这件事的领导吗？动作还挺快的，这才是解决问题应该有的态度嘛！” 鹿主任一口的官腔，孙总也楞了一下，谨慎地问道： “我是鹭航客舱服务部的副总经理，请问你是？” 小黄在一旁说道： “这是榕城市发改委的鹿主任，今天的投诉电话就是我们打的！你们鹭航的乘务员服务态度很有问题啊！我们领导在飞机上遭到了极为粗暴的对待，你们务必要严肃处理当事人！” 孙总原本还有些矜持的脸上顿时绽放出极为热情的笑容，上前两步朝鹿主任伸出了双手，连声说道： “原来您就是鹿主任啊！失敬失敬！我先代表鹭航对您表示抱歉，是我们工作没做好，让您受委屈了！” 第584章 鹭航的态度 鹿主任伸出手来与孙总握在了一起，孙总滑腻的白手让鹿主任心神为之一荡，有些依依不舍地松开她的手之后，鹿主任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 “想不到孙总这么年轻就已经是航空公司高层了，佩服佩服啊！” 鹭航是国企，客舱服务部的副总也是享受处级干部待遇了，比起鹿主任来也差不了多少。 孙总感受到了鹿主任那几乎没怎么隐藏的火热眼神，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更加妩媚地朝鹿主任笑了笑。 孙总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美人，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她从一个小小的乘务员一路走来，最后当上了客舱服务部的副总经理，对于男人的这种眼神早已见惯不怪了。 她对自己半老徐娘的时候还能吸引男人，甚至还感到一丝微微的得意。 孙总说道： “鹿主任过奖了，您才是大领导呢！鹭岛发改委的曾处长经常提起您呢！说您工作能力出众，上级领导对您非常满意，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呢！” 拍马屁的话人人都会说，官员最喜欢听的自然是这一类马屁了，谁不想步步高升呢？ 当然，这都只是附带的，孙总的目的是要提起曾处长，也隐隐提醒鹿主任，自己跟曾处长也是很熟悉的，大家都是自己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鹿主任听了之后脸上得意的神色更盛了，嘴里却假惺惺地谦虚道： “老曾这话太夸张了，我只是认真本分地做好本职工作罢了，能力出众真是谈不上，谈不上啊！哈哈！” 孙总见鹿主任心情不错，寒暄了几句之后小心地说道： “鹿主任，今天的事情都是我们的不对，我代表公司向你表示诚挚的歉意……” 鹿主任打了个哈哈，笑眯眯地看着孙总说道： “别人的面子我可以不给，但是孙总的面子必须要给嘛！” 然后鹿主任又话锋一转，冷冷地看了看杨柳依说道： “不过我也希望你们能够严肃处理相关责任人，鹭航是服务行业、窗口行业，某些服务态度恶劣、业务水平差的员工，我看可以适当调整一下嘛！” 孙总想都没想就说道： “鹿主任的话非常正确，请您放心，这件事情公司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的！对了鹿主任，我们准备了一点便饭，希望您能赏脸一起去吃个宵夜……” 说完，孙总妩媚地朝鹿主任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充满了诱惑。 鹿主任笑呵呵地点了点头，显然对这样的安排非常满意。他转头对小黄说道： “小黄，一会儿你给老曾打个电话，就说这件事情已经处理好了，鹭航方面态度很端正，亲自派了得力人手在京城处理，我们很满意！” “好的鹿主任。”小黄连忙回答道。 憋了几个小时的气，这会儿总算是扬眉吐气了，警察客客气气地把鹿主任送出来，现在鹭航的高层又放低姿态地前来道歉，小黄也觉得与有荣焉。 而一直站在一旁的杨柳依脸色则有些发白。 从孙总截然不同的态度，她就知道，这次的事情估计会处罚很重。 果然，孙总很快就转头看着杨柳依，冷声说道： “小杨，我代表公司宣布，从现在开始停止你的乘务长职务，在处理结果出来之前，你暂时停飞，就……就到榕城基地负责过夜飞机的客舱卫生！” 杨柳依一下子就愣住了。 停止乘务长职务，甚至是停飞，杨柳依都已经想到了，心中也有心理准备。但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孙总竟然让她负责榕城基地的过夜飞机客舱卫生。 这种粗活公司都有专门的人员在做的，虽然这项工作也是客舱服务部负责，但是从来都不会安排空姐去做。而且杨柳依还不是一般的空姐，她可是乘务长啊！ 调任闲职，或者哪怕是放大假都行啊，却偏偏让她去干最脏最累的活，这就是明摆着侮辱人了。 孙总看都没有看杨柳依一眼，说完之后就立刻换上一张笑脸问鹿主任： “鹿主任，不知道我们这么处理您是否满意？” “满意满意。”鹿主任笑眯眯地说道，“孙总，鹭航这种不回避问题的态度让我很感动，而且你们处理员工也很人性化嘛！年轻员工去一线多磨练磨练，对她的成长也是有好处的嘛！” “是是是……”孙总陪笑道。 其实她之所以会对鹿主任如此客气，处理起自己的员工来毫不手软，自然都是因为曾处长了。 曾处长与分管客舱服务部的申副总私交很好，而且在业务上曾处长也经常与鹭航打交道，因此他的那个电话打过去之后，申副总也是相当重视，亲自指示要严肃处理责任人。 这就是已经定调了的。 让鹿主任满意，就是让曾处长满意。 曾处长满意了，申副总自然也就满意了。 这就是孙总的逻辑。 根本没有考虑过杨柳依的感受。 人家明明就是按规矩办事，及时发现了不安全因素并且妥善处理，现在非但没有表扬，而且还要把人家一撸到底。 这么处理实在是让人寒心！ 方扬冷眼旁观了很久，见杨柳依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心中也是怜惜不已，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到孙总面前，说道： “孙总，请问你处理杨乘务长的依据是什么？你了解清楚整件事情的经过了吗？” “你是谁？”孙总皱眉问道。 “我叫方扬，孙总可能不认识我，不过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你们公司的陆天明陆总，他应该还记得我。”方扬淡淡地说道。 陆天明是当初鹭航负责处理劫机事件的副总经理，他也是鹭航里权柄最大的一位副总，因为他分管的是飞行部，这可是一家航空公司里最核心最重要的部门。 “陆总？”孙总狐疑地看着方扬重复了一句。 这时杨柳依上前解释道： “孙总，方先生就是上次帮助公司驾驶飞机迫降的乘客，当时是陆总亲自处理那起事件的。” 孙总被杨柳依一提醒，立刻就想起来了，上次公司飞机被劫持，的确是一个叫做方扬的乘客开着飞机迫降成功的，后来公司好像还给他发了终身乘机的金卡。 这件事情当时在公司里也是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说公司领导运气好，这种情况下居然都没有坠机。 否则发生重大伤亡事故的话，一个领导责任是跑不了的。 不过确认了方扬的身份之后，孙总反而不那么重视了。开始他以为方扬是陆天明的朋友亲戚之类的，以陆天明在公司的地位，他的朋友孙总还真的不敢怎么得罪。 但方扬仅仅只是因为上次的事件而跟陆天明有工作上的接触而已。虽然方扬是鹭航的终身，但说到底只是一个乘客而已，孙总肯定是不会在意的。 “哦，原来是小方啊！”孙总淡淡地点头说道。 接着她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 “小方，很感谢你对我们公司的关心，不过怎么处理杨柳依是我们公司内部的事情，我想应该没有必要向你解释！” 方扬淡淡一笑说道： “孙总，我只是一个普通乘客，不过刚好见证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其他几位乘客也是如此，他们正在里面做笔录。我们都愿意为杨乘务长作证，整件事她根本就没有任何过错。 所以我对你们公司的处理决定相当不理解，请问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你们了解清楚了吗？为什么如此草率地做出处理决定？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人施加了影响力？” 方扬的话有些不客气，孙总本来还带着一丝矜持的微笑，听了这番话之后彻底地冷下了脸来，她说道： “方先生，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义务对你做任何解释，看在你为公司做出过巨大贡献的份上，你的那些不负责任的猜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请你不要再干扰我们工作了！” 这时那个鹿主任凑上前来说道： “孙总，跟他啰嗦什么？这小子在飞机上对我动粗，我已经报警了！很快他就要被抓起来了。” “鹿主任，您是说飞机上发生了打斗？”孙总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嗯，开始我还以为他是你们公司的员工呢！一直跟这个乘务长站着聊天……”鹿主任阴险地说道。 孙总一听脸色顿时一冷，转头问道： “小杨，鹿主任说的情况属实吗？你在工作期间居然与乘客闲聊？你这个乘务长就是这么起表率作用的吗？” “孙总，我……”杨柳依垂下头一阵语塞。 鹿主任说的事情的确是存在的，杨柳依是个老实孩子，撒谎的事情根本做不出来…… 方扬终于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说道： “孙总，这就是你们鹭航处理问题的态度吗？我们这么多乘客反映情况，你们充耳不闻。这个什么狗屁主任放个屁都是香的是吗？他说受到不公正待遇就受到不公正待遇，他说我们聊天我们就聊天了？ 我跟杨乘务长是熟人，上飞机了打个招呼都不行？难道你们鹭航是保密局吗？员工都不能跟别人说话的？飞机上抽烟的事情是小事吗？这么严重的安全隐患你们视而不见？还公司领导呢！我看一线员工的觉悟都比你高！” “你……”孙总气得嘴唇直发抖，半晌才冷哼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有什么事情你跟警察说去！” 方扬渐渐冷静了一些，盯着孙总的眼睛问道： “这就是你们鹭航的态度？你可以代表整个鹭航公司吗？” 孙总眼睛望向了别处，冷冷地说道： “当然，公司全权授权我处理这件事情，我的话自然就代表公司态度。” “那就行……”方扬嘿嘿一笑不再说话。 这时，走廊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鹿主任闻言一喜，冷笑着望向了方扬。 第585章 欧阳局长 当看到几名警官神色有些焦急地快步走过来的时候，杨柳依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刚才鹿主任得意洋洋地说他已经报警了，方扬要倒霉了，现在警察这么急匆匆地出现了，难道是来抓方扬的吗？ 一时间，杨柳依都忘记了自己被一撸到底的事情，开始为方扬担心起来。 倒是方扬自己始终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领头的一位三级警监快步走到一行人这边，问道： “请问哪位是方扬先生？” 方扬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鹿主任立刻就站起来指着方扬说道： “警察同志，你是来抓他的？他就是方扬！” 心中大喜过望的鹿主任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位三级警监说话的语气是相当客气的，而且还称方扬为“先生”。 他先入为主地以为自己刚才报案了，现在警察出现理所当然的就是来抓捕方扬了。 “抓他？”三级警监愣了一下，奇怪地看了鹿主任一眼。 不过他也没心思同鹿主任啰嗦，既然知道了那位是方扬，他立刻就走上前来，十分客气地说道： “方先生您好，我是机场公安局副局长欧阳松，我们公安局的干警工作马虎造成了您的误会，实在是抱歉！郑局长已经亲自打电话批评我了，还请您多多包涵……” 方扬看到这位欧阳副局长满头大汗、一脸惶恐的样子，就知道韩凌飞肯定已经在背后发力了。他不清楚这位郑局长是何方神圣，但能让欧阳松如此惶恐的，想必来头也不会小。 方扬淡淡一笑说道： “欧阳局长言重了，我只是以一名普通乘客的身份来公安局协助调查的，大家的目的都是相同的，就是把事情搞清楚，让触犯法律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方扬打起官腔来丝毫不比鹿主任差，只不过他看不惯鹿主任和孙总那副嘴脸，不屑于跟他们去虚以委蛇，直来直去心里更舒服一些。 “是是是，方先生的话非常正确，我完全赞同……”欧阳松附和着说道。 一旁的鹿主任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忍不住失声叫道： “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这个人在飞机上限制我的人身自由，甚至还暴力殴打我！刚才就是我报的案！” 被打断了谈话的欧阳松眉头不禁皱了皱，这已经是鹿主任第二次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了，他忍不住不快地问道： “你是谁？” 小黄抢先一步说道： “欧阳局长，这位是榕城市发改委副主任鹿坤杰同志。刚才在飞机上他们污蔑我们鹿主任违规吸烟，而且还很粗暴地限制了鹿主任的自由，我们刚才已经报案了的。” 这正是应该表现一下的时候嘛！ 小黄也很有信心，虽说京城的官员眼高于顶，但大家好歹都是体制内的人，而且刚才鹿主任的那个党校同学面子那么大，一个电话就摆平一切了，现在他认为也不会出现意外。 鹿主任也矜持地点了点头，小黄说这些话自然比他自己说要合适，这样也可以凸显自己的身份。 没想到的是，欧阳松一听小黄的话，立刻眼珠子一瞪问道： “你就是今天将危险品带上飞机，并且还在飞机上抽烟的人？” 鹿坤杰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意识到了不对，连忙又摆手说道： “不是不是……欧阳局长，那是他们污蔑……” 欧阳松没等他把话说完，直接一挥手对两名警察说道： “抓起来！” “是！”两位民警轰然应道。 然后两人直接上前来，咔嚓一声给鹿坤杰戴上了手铐。 “欧阳局长，你这是干什么？”鹿坤杰看着手腕上明晃晃的手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大声质问道，“你们怎么能随便抓人呢！我是国家干部！” 小黄也连忙上来说道： “欧阳局长，这一定是误会，一定是误会啊！” 欧阳松斜瞥了小黄一眼，问道： “你又是谁？” 小黄说道： “我是榕城市发改委的工作人员……欧阳局长，这位是我们发改委……” “我知道，榕城市发改委副主任嘛！”欧阳松撇嘴说道，接着他盯住小黄的眼睛问道，“他的身份跟案情有什么关系吗？你一再阻挠我们办案，莫非你也是他的同伙？危害航空器安全的事情你也有份？” 小黄吓得连连摆手说道： “没有，没有……我没有……” 欧阳松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微微扬了扬下巴说道： “带下去好好审讯一下！” “是！”两位警察大声应道。 鹿坤杰死命地挣扎，同时大声说道： “欧阳局长，这真的是误会啊！我……我跟市局经侦总队的何彪处长是党校同学啊！” 在这种时候，鹿坤杰也顾不上避讳了，当众就把他同学的名字报了出来，刚才就是他同学一个电话就把事情搞定的，他希望现在这位欧阳局长也能给何彪面子。 否则如果自己被抓起来的话，那可真是颜面扫地了，甚至有可能公职都会丢掉…… 杨柳依目瞪口呆，眼前的这一切实在是太具有戏剧性了，她的脑子都有点不够用了。 刚刚还趾高气扬的鹿主任转瞬之间就被公安人员铐上了，虽然这才是正常的现象，可是经过刚才的一系列事情，杨柳依已经不敢奢望能让鹿主任受到处罚了，只要自己跟方扬没事儿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没想到的是事情会发生如此大的逆转。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位欧阳局长来了之后才发生的，刚才欧阳松可是第一时间确认方扬的身份的，这说明这件事情八成跟方扬有关系了。 杨柳依不禁美目生辉地转头看了看方扬。 方扬也给了她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施施然地站起身来走到鹿主任身前，淡淡地问道： “党校同学？看来这位何处长就是鹿主任的倚仗了呀！难怪你底气那么足，还叫嚣着要我倒霉，原来你认识京城公安系统的领导干部啊！” 说完，方扬转头望向欧阳松问道： “欧阳局长，不知道干扰办案在你们公安系统里会受到什么样的处分呢？” 欧阳松毫不犹豫地说道： “督查部门查实之后，会根据事情的严重程度给予相应的纪律处分，如果触犯法律的话，我们也会坚决移交检查机关处理！方先生，请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待的！” 鹿主任忍不住大叫道： “你不要血口喷人啊！我什么时候说过何处长干扰办案了……” 欧阳松冷冷地说道：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是不是干扰办案我们会有专门的部门进行查实的！” 说完，他对另外一名警察吩咐道： “马上通知局纪委的李书记，让他对几名负责此案的民警进行诫勉谈话！市局的何彪同志是否在此案中施加了影响力，也务必查清楚！” “是！” 这位民警干脆利落地回答了一声之后，领命而去。 鹿主任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他万万没想到这位欧阳局长居然完全不卖何彪的面子，甚至看这架势，他还要一查到底呢！ 鹿主任对公安系统的事情了解不多，他不知道其实机场公安局是直属于民航公安局的，而民航公安局接受民航总局和公安部的双重领导，跟京城市的公安系统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是平时没什么事儿的情况下，你好我好大家好，卖这位何处长一点面子也不是不可以。可现在明显情势不对，这边为方扬说话的那位郑局长已经是欧阳松需要仰望的巨头人物了，他怎么可能傻到为了一位市公安局的小处长去得罪方扬呢！ 所以方扬刚刚表达了一点不满，他立刻就表态会将事情一查到底，甚至那个何彪也脱不了干系。 这时，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孙总也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身来对欧阳松说道： “欧阳局长，我是鹭航客舱服务部的副总经理孙莉莉，这件事情我们公司已经查清楚了，跟鹿主任没有关系，都是因为我们的员工工作失误造成的……” 孙莉莉不清楚方扬后面到底是谁，导致机场公安局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但是她必须出来为鹿坤杰说话，人家的朋友曾处长跟鹭航工作联系相当密切，更何况还是总公司申副总亲代的，如果鹿坤杰出了什么事情，就是她的任务没完成好了。 至于鹭航自己的员工杨柳依受了什么委屈，她却是压根都考虑过一丁半点。 “哦？孙总的意思是你们的飞行员报假案，还有方先生和那么多乘客都在作伪证了？”欧阳松翻了翻白眼反问道。 “这……”孙莉莉一阵语塞，半晌才咬牙说道，“欧阳局长，之前都是我们员工的个人行为，并不代表公司态度。现在我们公司已经查明原因了，错的一方的确是我们自己的员工，因此……这件事情就不需要麻烦公安局的同志了，我们要求销案！” 方扬差点被这位孙副总气得笑出声来。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诡异的情况，公司领导过来不为自己的员工据理力争，反而一直帮着对方说话，甚至不惜把自己的员工往火坑里推。 这是要有多无耻才能做这种事情来？ 虽然孙莉莉提出了要销案，不过欧阳松却不为所动地说道： “不好意思，这个案子你们还真销不了！” 第586章 差点吓尿了 “这……”孙莉莉愣了一下，随即问道，“欧阳局长，报案的是我们鹭航的飞行员，我现在代表鹭航销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方扬讥诮地看了看孙莉莉，说道： “孙总，看来你们公司领导层的法律素质有待加强啊！我给你普及一下最基本的法律常识！这件事情涉嫌危害航空器安全，根据《华夏人民共和国民用航空法》的规定，这已经是刑事案件了，只要警方受理了案子，就必须启动侦查程序，是不允许销案的！” 接着方扬又瞥了鹿坤杰一眼，说道： “所以刚才这位鹿大主任跟我说，这件事情没完，我是相当同意的！只不过恐怕鹿主任要失望了，因为倒霉的那个人不可能是我了……” “你……”鹿坤杰气得说不出话来。 刚才孙莉莉的话提醒了鹿坤杰，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急切说道： “孙总，你赶紧让你的员工跟公安局的同志说清楚真实的情况……” “真实的情况就是你将违禁品带上飞机，还在飞机上吸烟！”方扬冷冷地说道，“打火机和香烟是我亲手从你身上搜出来的，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莫非你还想说是我作伪证？” 鹿坤杰冷哼了一声，别过了头去。 其实这件事情如果他在飞机上态度好一些，然后降落之后主动说明情况，他只是因为烟瘾太大所以才私自藏了一个打火机带上飞机，并没有主观上破坏飞行安全的故意。那么这种情况一般来说警方也不会过为己甚，很大的可能都只是罚款而已，并不会引起其他严重后果。 不过鹿坤杰这种官僚作风极其严重的人，在飞机上众目睽睽之下怎么可能服软？正是因为他死要面子活受罪，硬撑着到了现在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 孙莉莉听了鹿坤杰的话，也一下子回过神来了，她连忙对杨柳依说道： “小杨，你自己的工作失误还惊动了公安局的同志，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快向欧阳局长道歉！把事情说清楚，还鹿主任一个清白！” “孙总……”杨柳依为难地看着孙莉莉说道。 让她睁着眼睛说瞎话，而且是自己打自己的脸，杨柳依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在她看来，鹿坤杰错了就是错了，身为乘务长她有义务及时发现并且处理安全隐患，自己完全没有任何错误。 “柳依姐，你实话实说就好了，该是怎样就是怎样。不要受别人的影响！”方扬淡淡地说道，目光冷冽地投向了孙莉莉。 方扬针锋相对的话让孙莉莉一阵气结。她看得出来方扬似乎有点背景，不太好惹。 不过杨柳依就是她手下的员工，杨柳依的个人发展前途就掌握在自己手中。她不能拿方扬怎么样，但是却可以轻松拿捏杨柳依啊！ 因此孙莉莉也不理会方扬，脸沉下来望着杨柳依说道： “小杨，你必须认识到自己错误的严重性！鹿主任这么大的领导，因为你的错误被警方误会，这耽误了多少事儿？公司已经决定对你进行撤职处理了，如果你还执迷不悟的话，我们不排除跟你解除劳动合同！” 方扬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眼睛里都快冒出火光来了。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嘛！ 欧阳松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方扬与杨柳依两人，然后才开口问道： “孙总，你是说你们鹭航已经对此次事件定性了吗？” 孙莉莉闻言连忙说道： “是的是的，欧阳局长，我们承认这都是我鹭航员工的问题，整件事情其实就是一次误会。我们公司已经决定给予当班乘务长杨柳依撤职处分。所以……还请你们放了鹿主任！” 欧阳松闻言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说道： “是吗？可是郑局在电话中明确指示，这次事件机组处置果断得当，建议我们对整个机组，尤其是当班乘务长提出表扬，并且函告你们鹭航呢！怎么你们自己反而会得出截然相反的结论呢？这实在是让我们很为难啊……” 孙莉莉听了之后不禁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问道： “郑局？哪个郑局？” 欧阳松冷冷地笑了一声，然后开口说道： “民航总局还能有第二个郑局吗？当然是郑亦天郑副局长了！既然孙总已经得出结论了，想必你们应该比郑局更加清楚情况的，那我就把孙总的意见直接跟郑局汇报了……” 孙莉莉听了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欧阳松一进来就跟方扬提过郑局，不过她先入为主地认为是公安系统的某个领导，根本没往民航总局领导身上去想啊！ 民航总局的副局长，在这些航空公司的眼中，无异于太上皇一般的存在啊！人家如果对某个公司产生了不满，只要歪歪嘴巴，稍微在航线资源上收紧那么一点点，公司也是受不了的呀！ 郑局长居然亲自过问此事，而且还事先定了调子，自己竟然还傻乎乎地为鹿坤杰说话，真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孙莉莉一下子就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摆手说道： “别别别……欧阳局长！可能是我弄错了……其实，我们掌握的情况也不全面，还是麻烦公安的同志调查清楚再下结论！” 跟郑局长比起来，鹭航的申副总简直连屁都不算。孙莉莉即便脑子再迟钝，此刻也知道应该怎么选择了。 即便是得罪了鹭岛发改委的曾处长，想必公司领导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后，也应该不至于怪罪自己。 欧阳松讥诮地望着孙莉莉问道： “孙副总，你刚才不是说公司已经下结论了吗？连杨乘务长的职务都被撤销了，还有什么继续调查的必要呢？我看就按照你们的意见上报！” 欧阳松刚才看到方扬对杨柳依态度似乎有些不一般，心思活泛的他立刻就想到了，要让眼前这位大少满意，不但在鹿坤杰的问题上要往重了处理，而且最好还要尽量讨好方扬身边那位美丽的乘务长。 所以一听孙莉莉说对杨柳依已经撤职处理了，欧阳松立刻就抛出了郑亦天副局长，并且故意开始拿捏了起来。 孙莉莉欲哭无泪，杨柳依平时闷声不响的，谁知道她后台竟然这么硬啊！上至公司高层，下至她这样的部门主管，都在想着如何让曾处长满意，从来都没有把杨柳依的感受放在心上。 偏偏是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谁都可以欺负的杨柳依，让整个鹭航公司都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欧阳局长，还是麻烦你们再好好调查一下……”孙莉莉的语气有些哀求，“我认为对杨柳依的处分决定是非常错误的，我代表公司即刻撤销对她的所有处分……” 欧阳松这才淡淡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好好’调查一下！” 他特地加重了“好好”两个字的音调，冷冰冰的眼神扫过鹿坤杰，让这位不可一世的鹿主任眼中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绝望。 孙莉莉几乎是他最后的指望了，但是现在，这点希望也已经破灭。 这个方扬到底是何方神圣啊……鹿坤杰忍不住在心中哀叹，这回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谢谢欧阳局长，谢谢……”孙莉莉连忙说道。 欧阳松怒了努嘴，两名警察立刻会意，用力推了一下鹿坤杰，将他带往审讯室。 跟班小黄此时根本连大气都不敢出了，呆滞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孙莉莉也早已失去了刚进来时的那种矜持，小心地站在一旁，又敬又畏地望着方扬。 能让民航总局副局长亲自出面打招呼的人，是自己需要绝对仰望的了。 欧阳松望向方扬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得和蔼起来，他说道： “方先生，今天飞机上的情况我们需要做个笔录，为了节省时间，就麻烦你和杨乘务长一起进去！我们争取尽快做完！” 方扬含笑点头说道： “好的，辛苦欧阳局长了！” “您客气！都是我们本职工作而已……”欧阳松笑着说道。 欧阳松客气地亲自带路，领着方扬与杨柳依两人去了自己办公室。 剩下孙莉莉与小黄两人大眼瞪小眼的。 孙莉莉思前想后，终于还是决定留下来，必须求得那位可以请动郑局长的神秘方先生的谅解，否则真是两头不是人了…… 这时，小黄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蔡主任……我……我在机场公安局呢！鹿主任出事了！他……他在飞机上抽烟，被机场公安局抓起来了，可能……可能要被拘留啊……” 小黄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跟领导出趟差，结果还没出机场呢！自己服务保障的领导就进了局子，现在的他感觉无所适从。 …… 机场出港厅门口，榕城市驻京办的蔡同友副主任和驻京办的一位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他们奉命过来接机，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人，榕城过来的这个航班旅客都已经走光了，还是没看到鹿坤杰两人的身影。蔡同友忍不住给小黄打了个电话，结果却是得知这样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消息。 鹿坤杰到京城来是有重要公干的，否则也不至于驻京办副主任亲自接机了。 听说他有可能要被拘留，蔡同友的头都大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 那名工作人员看了看蔡同友，犹豫地说道： “蔡主任，这事儿整的……您还是赶紧打电话给关市长汇报一下！” 第587章 焦头烂额 榕城市驻京办。 榕城市常务副市长关卫平愁眉不展地坐在房间里。 他是专程来京城跑项目的。 榕城市绕城高速路建设规划上报国家发改委之后迟迟没有动静，这是关卫平上任之后的一项重点工作，也是出政绩的工作。 一个省会城市的常务副市长到了京城部委，尤其是号称“小国务院”的国家发改委，真的是非常不起眼，根本没人把他们当回事。 别说主管交通项目的基础产业司领导了，就连下面的处长、副处长，关卫平都是不得其门而入。 为了拜访基础产业司交通处的毛晓东处长，关卫平这已经是第三次来了，可是根本连毛晓东的面都见不着，更别说谈起项目的事情了。 每次问处里的工作人员，人家的回答总是一成不变的一句话：毛处长很忙，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要不你们下次再来？ 关卫平作为省会城市常务副市长，多少还是受到一些优待了，不少县长县委书记来了，根本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就在走廊里苦苦等待。 绕城高速的建设迫在眉睫。 如果没有国家立项和资金扶持，光靠市财政根本无法支撑绕城高速建设庞大的支出。即便关卫平曾经是方鸿达的秘书，但是省里能给的支持也很有限。 毕竟那么多地市，省财政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大家眼睛都盯在那里呢！不可能给榕城市太多的倾斜。 因此关卫平此行真的是许胜不许败，否则他上任以来推动的第一个大项工作就面临搁浅的危险，对他的威信自然是大大的打击，对于换届后顺利上位市长自然也是相当不利。 因此关卫平也是焦急万分。 上午秘书薛涛给了他一个建议，薛涛听说市发改委副主任鹿坤杰有个远房表哥是发改委高技术司的调研员，就向关卫平进言，建议把鹿坤杰也叫到京城来，试着走走这位调研员的关系，好歹要能见到交通处领导一面啊，否则跑项目根本无从谈起。 发改委这么大的机关，鹿坤杰的这位远房亲戚又不是基础产业司的，人家毛晓东处长认不认识他还两说呢！ 不过关卫平也是病急乱投医，当即就同意了薛涛的建议，指示让鹿坤杰乘坐今天傍晚的飞机进京。 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了。 这时，房间门被轻轻地敲响了。关卫平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扬声说道： “请进！” 秘书薛涛推门走进了房间，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关卫平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 “小薛，怎么了？” “关市长，我刚刚接到驻京办蔡副主任从机场打来的电话，发改委鹿主任出了点事情……” 薛涛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堂堂处级干部竟然会这么狼狈，一下飞机就被公安人员逮了起来，实在是闻所未闻。 不过他知道关市长现在已经几乎无路可走了，就等着这位鹿副主任过来救场呢！所以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敢怠慢，连忙一五一十地照实汇报了。 关卫平听了之后眉头锁得更紧了，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鹿坤杰要是再搞进去拘留个几天，自己这个项目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跑下来啊！ 作为常务副市长，关卫平自然不可能长时间泡在京城不回去，家里的工作也一大堆呢！ “怎么会这样……”关卫平喃喃自语道。 “市长，蔡副主任他们还在机场等候您的指示……”薛涛小声地提醒道。 “唔，我知道了……”关卫平沉吟了一下说道，“你给驻京办的同志打个电话，让他们尽快与机场公安局取得联系，把情况摸准，尽量协调一下能不能从轻处理。我们这就赶到机场去！” 驻京办的职责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疏通各种关系，京城公安系统他们肯定也有相应的渠道可以协调关系。 不过关卫平出面也是很有必要的，体现了领导重视嘛！ “好的！”薛涛答应道。 “嗯，你去打电话！”关卫平疲惫地说道，“车子备好了再过来叫我！” “是！”薛涛答应了一声退出了关卫平的房间。 …… 机场公安局。 欧阳松的办公室里，他亲自为方扬和杨柳依泡好了茶，三人坐在待客沙发上说着话。 笔录很快就已经做完了。 其实所谓做笔录，就是方扬和杨柳依简单地讲述了一下事情经过，还有那打火机与香烟也作为证物拿了出来。 一位民警在一旁用笔记本电脑飞快地记录着。 笔录打印出来之后，方扬与杨柳依确认无误之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就算是完成程序了。 民警离开之后，方扬与杨柳依并没有马上就走，而是被欧阳松让到了待客沙发坐下来说话——这种人证物证俱在，脉络清晰的案情，而且又不是什么大案要案，很快处理结果就会出来的。 所以方扬也干脆不急着走了。 欧阳松又说了很多道歉的话，这次机场公安局搞得很被动，本来根本没有任何争议的案子，因为鹿坤杰找了市局的处长打招呼，变得复杂了起来。 连民航总局的郑副局长都亲自打电话过问，欧阳松作为主管领导自然是相当不安，担心这次事件给上级留下不好的印象。 方扬自然心知肚明。 他对欧阳松还是挺有好感的，因此也没有过多拿捏，就隐晦地暗示了一下，表示这件事情的处理自己非常满意，民航总局的郑副局长那边自己会去打声招呼。 虽然方扬并不认识什么郑副局长，但是此人必然是韩凌飞找来的，因此递个话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欧阳松闻言自然是大喜过望，也是连声称谢。 杨柳依话不多，只是在欧阳松提到自己的时候偶尔会开口说几句，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着应对自如的方扬，脸上也泛起了一丝温馨的笑意。 大约十几分钟后，一位民警敲门进来，将一份报告递给了欧阳松。 欧阳松接过来之后扫了一眼，便用征询的目光望向方扬说道： “方先生，结合鹿坤杰的口供和几位证人的证词，我们认为鹿坤杰私自携带违禁危险品上飞机，并且在飞机上吸烟，已经涉嫌危害公共交通安全，根据《华夏人民共和国民用航空法》和《治安管理条例》的规定，我们决定对其处以行政拘留七天，并处一万元罚款。你觉得这样的处理是否妥当？” 一位公安局长询问证人对当事人的处理是否妥当，这场面实在是有些怪异。 不过方扬也已经习以为常了，他淡淡一笑说道： “欧阳局长，如何处理那是公安机关决定的，我只是一名普通乘客，就不发表什么意见了！不过我感觉公安机关的工作效率非常高，这一点我们都是相当满意的。” 虽然没有表态，但是方扬的意思也非常明显，他对这样的处理意见是同意的。 按照规定，鹿坤杰的行为处以一万元罚款已经是上限了，而且还有行政拘留，这绝对是从重处罚了。 欧阳松闻言也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样的处理如果还不能让方扬满意的话，他就真的很难做了。毕竟公安机关也不能逾越规矩啊，最多也只能按照最重的标准进行处罚。 更何况对方还是一名领导干部呢！处理起来就更要慎重了。 欧阳松亲自将方扬与杨柳依两人送出了机场公安局。 方扬一眼就见到了停在门口的一辆挂着军方牌照的奥迪轿车，韩凌飞的秘书裴成峰正站在车旁等候。 两人走向军车的时候，苦苦等候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孙莉莉连忙上前去说道： “方先生，请留步……” 方扬与杨柳依停下脚步，同时望向了孙莉莉。 “孙总……”杨柳依出于礼貌还是打了声招呼。 “小杨……”孙莉莉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和蔼，与之前的矜持甚至傲慢形成了鲜明对比，“实在是对不起啊！我们没有查明情况，让你受委屈了！” “孙副总，我记得刚才已经向你确认过了，你说那就是你们鹭岛航空公司的态度。”方扬知道杨柳依不善于应对这样的事情，直接语气冷淡地说道，“柳依姐现在可是待罪之身，当不起您这么客气呢！” “方先生，这……”孙莉莉一脸尴尬地搓着手，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真的非常抱歉，其实公司并没有具体的指示，都是我自己没把情况摸准，所以误会了杨乘务长，我现在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之前的处分决定也都收回了，您大人有大量，请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孙莉莉心中也十分委屈，她本来是在京城机场出差而已，因为临时出了这个事情，公司领导就直接指示她来处理，而且还没等她去了解情况，领导就已经定下调子了，她只是具体执行而已。 不过她却没想过，自己身为客舱服务部的领导，杨柳依是她的直接下属。当员工利益受损、承受莫大委屈的时候，她没想着去在上级领导面前据理力争，也压根没有为杨柳依想一下，就忙着向鹿坤杰示好，生怕他不满意。 其实这才是方扬打心底里厌恶孙莉莉的原因。 一个只懂得溜须拍马，却完全不管下属死活的领导，能是个好领导吗？ “孙副总这话我有些听不懂啊！”方扬嘴角一撇说道，“我又不是你们公司的领导，你让我原谅你什么呢？孙副总，如果没有其他事，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方扬不再搭理孙莉莉，拉起杨柳依的手直接朝那辆奥迪军车走去，老远的方扬就笑容满面地叫了一声： “裴大哥！抱歉啊，让你久等了！” 第588章 世界真小 方扬一出门裴成峰就已经发现他了。不过刚才方扬在跟孙莉莉说话，所以他也没有上来打扰，就站在车旁等着。 方扬主动打招呼，裴成峰才微笑着迎上前来，很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简单的行李，含笑说道： “我等一会儿也不打紧，不过首长可急坏了，生怕你又闯祸。” 其实韩家有的是人和车，方扬回京也无需动用军车，但是韩凌飞依然派了秘书带着他自己的座车过来接机，足见韩凌飞对这个外甥的重视。 当然，这也是由于方扬对韩凌飞不遗余力的帮助的缘故。一直以来，方扬对韩凌飞的支持力度就挺大，尤其是上次老爷子过世之后，方扬面对价值连城的房产丝毫不为所动，毅然决定直接赠与韩凌飞，对于韩凌飞在韩家威信的树立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 正是方扬的这种做法，让韩凌飞对自己这个外甥更是好感大增。 方扬满不在乎地说道： “大舅就是喜欢大惊小怪，我这么老实一孩子，能闯什么祸啊！” 裴成峰嘿嘿干笑了一下，没有去接方扬的话茬。 人家是甥舅之亲，怎么说都无需顾忌。但裴成峰就不一样了，韩凌飞是他老板，在背后议论领导，那可是秘书人员的大忌啊！ 方扬接着微笑说道： “裴大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朋友杨柳依，她现在是鹭岛航空公司最年轻的乘务长。” “柳依姐，裴大哥是我大舅的秘书，在总政治部工作。”方扬接着又给杨柳依介绍道。 “裴主任您好！”杨柳依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说道。 “小杨你好，大家都不是外人，你跟方扬一样叫我裴大哥就行了。”裴成峰笑呵呵地说道。 身为首长秘书，裴成峰察言观色的本领早已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岂能看不出来方扬与杨柳依之间的一丝暧昧关系？因此他对杨柳依也非常客气。 “好的裴大哥。”杨柳依俏脸微微一红说道。 裴成峰那种心照不宣的神情让她感觉有些害羞。 孙莉莉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心中更是忐忑不安。这辆挂着军委总部牌照的奥迪轿车，车牌号很小，一看就是军队总部领导的座驾。 方扬来京城，居然是这样一辆车接机。 那个带车干部，年纪轻轻居然就已经是中校了。而且从这个年轻的中校与方扬说话的态度就能看出一丝端倪来——方扬的地位比他只高不低。 想到自己居然得罪了这样一位背景滔天的人物，孙莉莉的肠子都快悔青了。 不过她现在连上前去再解释一番的勇气都没有了，进退维谷地站在公安局门口，无所适从。 方扬望着杨柳依问道： “柳依姐，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本来我飞行时数达到上限，计划是在京城休息一晚上，明天值乘返回的航班回榕城的。不过现在……我也不知道公司怎么安排，没有人通知我。”杨柳依苦笑着说道。 方扬瞥了孙莉莉一眼，笑嘻嘻地说道： “柳依姐，那你先跟我混……鹭航这次要不给你一个说法，我第一个不答应！反正他们没有主动找你之前，你就别回去上班！” 杨柳依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她的眼神有些挣扎，半晌才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嗯，我先找地方住下再说！” “还找什么地方啊！去我家住得了呗！”方扬脱口而出道。 “啊？”杨柳依先是楞了一下，随即满脸绯红，有些娇嗔地斜了方扬一眼。 方扬一看杨柳依的表情，以及一旁裴成峰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就知道这两个人都误会了。 他连忙开口说道： “别想岔了啊！我是说到我家里去住……嗨！这不一个意思吗？柳依姐，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我家很大的，大不了你住楼上我住楼下！对裴大哥……” 方扬指的是上次韩凌飞投桃报李送给自己的那栋别墅，当时是裴成峰亲自陪着他过去认门的，所以裴成峰自然是了解情况的。 闻言之后，裴成峰也是憋着笑表情古怪地点了点头。 “我也没说什么呀！”杨柳依回过神来之后，也忍不住红着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你去不去啊？”方扬无奈地问道。 “去啊！住宿干嘛不去啊！”杨柳依笑着说道。 “得！那咱出发！”方扬又笑着问道，“裴大哥，今天这么晚了，我就先回别墅了，明天再去拜访姥姥、舅舅他们，应该没问题？” 裴成峰含笑说道： “首长本来就是这么吩咐的，你一路舟车劳顿，他说接到你之后就先送你回家休息。至于回老宅还是回别墅，就看你自己的意愿了。” “那就没问题了，咱们走！”方扬笑着说道。 就在三人准备上车的时候，又一辆挂着地方牌照的奥迪车滑了过来，在公安局门口停了下来，一位面容清癯，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的中年男人跨步下车。 方扬随意地瞥了一眼，顿时露出了又惊又喜的神情，他大声叫道： “关市长！” 来人正是方鸿达的前任秘书、榕城市常务副市长关卫平。他是为了鹿坤杰的事情临时赶过来的。 关卫平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京城，在这样一个场合巧遇方扬，也是十分惊讶。 “裴大哥，柳依姐，我遇到个熟人，先过去打个招呼啊！”方扬跟裴成峰杨柳依两人说了一声，然后快步走向了关卫平。 “方扬？你怎么会在这里？”关卫平脸上依然挂着惊讶的神色。 “我到京城有点私事，刚下飞机不久。”方扬笑着说道，同时也对关卫平身边的薛涛点头致意，然后接着说道，“关市长，真是想不到居然能在京城碰到你，看来咱们还真是有缘啊！你这是……准备回榕城？” 关卫平苦笑了一下摇头说道： “一言难尽啊……我过来办点事情。” 这时，驻京办副主任蔡同友带着自己的那名下属，以及刚刚与他们汇合的发改委小黄，也匆匆地走了过来。 “关市长！”蔡同友同关卫平打招呼道。 关卫平微微点了点头，问道： “情况怎么样？” 蔡同友刚才也是发动了所有的关系，希望能协调机场公安局方面网开一面。可是反馈回来的信息都是令人失望的，这次机场公安局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油盐不进。 甚至市公安局一位副厅级干部亲自出面打招呼，人家也根本不买账。 听说现在处理结果已经出来了，罚款一万，拘留七天。而且鹿坤杰第一时间就被送去了拘留所，堪称神速。 蔡同友正准备汇报情况的时候，他身旁的小黄看到方扬如同见了鬼一般，脸上露出了惊骇的表情，情不自禁地叫道： “你……” 关卫平心情本来就不好，小黄的失态表现让他很是不快，不禁皱了皱眉头。 方扬这才注意到小黄的存在，他看了看小黄，又看了看关卫平等人，心中顿时明白了关卫平连夜心急火燎地赶过来的目的。 不消说，关卫平肯定是为了鹿坤杰来了。 关卫平身为常务副市长，居然为了一个发改委的副主任亲自跑过来，难道这个鹿坤杰跟关卫平关系很好？如果是这样的话，方扬觉得自己倒是有些难做了。 蔡同友感觉到了关卫平的不快，连忙皱眉说道： “小黄，你怎么回事儿？” 小黄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只是指着方扬说道： “他……他……” “你这个同志到底怎么回事儿嘛！”关卫平忍不住冷声喝问道，“你是哪个单位的？” “关市长，这是市发改委的小黄。”蔡同友连忙说道，“他是陪同鹿主任一起来的。” “哦？那你说说，这个鹿坤杰到底搞什么名堂？”关卫平最近火气不小，“坐个飞机都能把自己坐进拘留所去！他是干什么吃的！” 小黄惊惧交加地看了看方扬，满脑子都是疑问，一时竟然完全没有听到关卫平的问话。 关卫平见小黄神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又皱起了眉头。 方扬见状说道： “关市长，如果你是为了鹿坤杰的事情来的，还是我来告诉你！我对事情比较了解。” 关卫平闻言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半晌才问道： “方扬，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扬苦笑了一下，他没有想隐瞒关卫平，无论鹿坤杰跟关卫平关系如何，方扬的隐瞒都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关卫平迟早都会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的。 “因为当时我也在飞机上，而且全过程我都是亲眼见证了的。我就是以证人身份来机场公安局做笔录的。”方扬干脆地说道，“鹿坤杰涉嫌私自携带违禁品上飞机，并且在飞机上吸烟，已经被机场公安局处以拘留七天的处罚。” 接着，方扬将整件事情的经过毫无隐瞒地叙述了一遍。 包括鹿坤杰与自己之间发生的冲突，方扬也一五一十地客观讲述了一遍。 最后，方扬说道： “关市长，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其实本来并不算太大的事情，完全是因为这位发改委的鹿主任态度恶劣，而且拒不配合，所以机场公安局才会做出从重处罚的决定。这还是因为警方采信了鹿坤杰自己的说法，认为他并没有破坏航空器安全的主观故意，否则就不是行政拘留这么简单了，那已经涉嫌刑事犯罪了。” 方扬的话直言不讳，因为他对关卫平还是比较了解的，他相信以关卫平的一贯作风，即便那个鹿坤杰跟他关系非常好，他也不太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跟自己产生隔阂。 既然如此，那当然是直接一点、坦诚一点比较好了。 关卫平听完之后，脸上惊讶、意外的神色也是久久未能消散。 他没想到鹿坤杰居然是撞到了方扬的枪口上。 这世界真小啊！关卫平在心中感慨道。 第589章 关市长的烦恼 “小黄，真实情况是这样的吗？”关卫平严肃地问道。 “关市长，这……这……”小黄支支吾吾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这次出差真是倒霉到家了。 鹿坤杰被抓进拘留所还好，至少暂时不用面对关卫平的怒火了，而小黄只是一个普通工作人员，这下可真的是傻眼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方扬不仅在民航系统认识大领导，而且居然跟关市长的关系也这么好，看来这次鹿主任真是彻底栽了…… 关卫平其实在心中就已经相信方扬说的话了，现在一看小黄这副样子，更是笃定无疑。他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说道： “这个鹿坤杰真是乱弹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薛涛心中也是一阵忐忑。 因为鹿坤杰是他向关卫平推荐的。 但是实际上薛涛跟鹿坤杰并不算很熟悉，只是偶然的机会听说了他在国家发改委有这么一层关系，然后又看到关卫平走投无路苦恼无比的样子，所以才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向关卫平举荐的。 没想到鹿坤杰这么不争气，这人还没走出机场呢！就先被抓进拘留所了。 这次别说为关市长分忧解难了，甚至有可能连公职都不保，而且还有可能连累自己在关卫平心中减分。 薛涛在心中暗暗责怪鹿坤杰的同时，也不禁苦笑着看了看方扬。 这可真是个不消停的主啊！在榕城已经有不少官员被方扬弄得灰头土脸了，没想到这厮坐趟飞机，还要顺便弄倒一个发改委副主任…… 方扬也是心念急转，关卫平显然早就在京城了，鹿坤杰八成是奉他的命令进京来的，无论两人私交如何，这至少说明关卫平有需要用到鹿坤杰的地方。 自己这么一整，有可能打乱了关卫平的工作部署。 想到这里，方扬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问道： “关市长，这位鹿主任……是不是带任务进京的啊？” 关卫平苦笑着说道： “本来是安排了一些工作给他，以前我对这个干部也不是很了解，现在才知道，这个人身上问题不少，难堪大用啊！”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啊……影响你工作了……”方扬带着一丝歉意说道。 其实关卫平对鹿坤杰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不过死马当活马医罢了，因此他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说道： “跟你没关系，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我们现在有些干部特权思想严重，以为组织上给他这么一个职务就是用来作威作福，为自己谋取便利的！整天脑子想的就是与他职务对等的待遇，根本没有心思干工作，这样尸位素餐的干部要了何用！” 关卫平越说越气愤。 他开始对情况了解并不全面，以为鹿坤杰的问题并不严重。经过方扬一说他才知道，鹿坤杰在整个过程中行为是严重失当，甚至说他败坏了党员干部形象也完全不为过。 在加上这件事情又已经跟方扬扯上关系了。 因此关卫平早已没有了去协调机场公安局网开一面的心思。 方扬心中却非常过意不去。 当然，这是对关卫平而言，对于那个鹿坤杰，方扬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关卫平的那句话说的没错，这个小官僚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尤其是他找了鹭岛市发改委的什么曾处长去给鹭航施压，差点害得杨柳依承受那么大的委屈。就凭这一点，方扬也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关市长，鹿坤杰被拘留，肯定影响到你的工作了……”方扬开口问道，“这次来京你主要是处理哪方面工作啊？” 方扬这是想能帮的话就帮关卫平一把，两人关系这么好，而且毕竟鹿坤杰这件事情，客观上也对关卫平造成了一些影响。 关卫平想起那个项目立项的事情，更是愁上心头。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唉，一言难尽啊……” 方扬见状，知道关卫平肯定是在京城办事遇到难处了，他眼珠子转了转，笑着说道： “那咱们就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刚好我肚子也饿了，一起吃个宵夜！” “行！京城我不太熟，就在我们榕城驻京办！”关卫平点了点头说道。 “没问题，主要是聊聊天嘛！”方扬笑着说道，“关市长，我在那边有车，就麻烦你们在前面带路了，我们车跟着你们！” 关卫平微笑着点了点头，眼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那辆牌照特殊的军车，心中也是微微一动。 方扬走回奥迪军车这边，笑着说道： “裴大哥，刚好遇到个朋友，我们准备去吃点东西，大家一起！” “好啊！我肚子还真有点饿了。”裴成峰爽快地说道。 韩凌飞今天没有安排其他工作给裴成峰，他今天的任务就是来机场接方扬，只要明天一早准时带车去接韩凌飞上班就好了，整个晚上都是他的自由活动时间。 明天就是元旦了，全国人民都放假。不过对于总部首长韩凌飞来说却将是忙碌的一天。 慰问老干部、新年团拜会、茶话会等等活动安排得满满的。 裴成峰也是有意地与方扬多接触，他非常清楚方扬在韩凌飞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作为首长秘书，跟首长的重要亲属保持良好关系，也是十分有必要的。 “柳依姐，你呢？不会扔下我不管？”方扬笑嘻嘻地问道。 杨柳依娇嗔地瞥了方扬一眼，点了点头说道： “我不是还得去你家借宿吗？当然跟你一起行动了！” 不过她说完之后又有些犹豫地看了看还在不远处神情尴尬的孙莉莉，方扬见状心中也是暗暗叹了一口气，杨柳依还是心太软了…… “行了柳依姐，回头你告诉那个什么孙总，就说只要鹭航方面能客观公正地处理这次投诉事件，我就不追究她了！”方扬苦笑着说道。 要是依着方扬的性子，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揭过这个梁子的。虽然他不至于无聊到专门动用关系去整孙莉莉，可是孙莉莉不知道啊！她至少会在这种忐忑不安中度过很长一段时间，就这也够她受的了。 不过孙莉莉怎么说也是杨柳依的直接领导，而且杨柳依这人很善良，心很软。孙莉莉一放低姿态，她就忘记之前自己受的委屈了。方扬也不想杨柳依为难，所以干脆就不再拿捏孙莉莉的。 杨柳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方扬，我是想大家都是同事……” 方扬摆了摆手说道： “柳依姐，不用解释了，我都理解。不过你不许主动给她打电话啊！你放心，不出今晚这位孙总就会忍不住找你的。” “嗯，我知道了……”杨柳依柔柔地说道。 “大家上车！”方扬笑着说道。 那边薛涛与关卫平上了奥迪车，驻京办副主任蔡同友带着工作人员和小黄上了另外一辆车。 蔡同友带车在最前面带路，三辆车鱼贯驶出了机场。 至于那个倒霉的鹿坤杰鹿主任，除了心中忐忑不已的小黄，早已被其他人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 榕城市驻京办，对外挂牌为“三山大酒店”——“三山”是榕城古时候的地名，也是榕城的别称。驻京办平时除了保障榕城市干部来京出差以及协调各部委、局办关系之外，同时也是对外营业的。 基本上驻京办的经费可以做到自给自足。 蔡同友在路上就吩咐酒店准备了，因此大家一到驻京办，酒店最好的包厢早已准备就绪，凉菜拼盘什么的都已经上上去了。 知道这是关卫平私人性质的宴请，因此蔡同友并没有安排其他人作陪，包厢里只有方扬这边三个人，以及关卫平、薛涛和蔡同友三人——驻京办主任回榕城述职去了，现在是蔡同友主持驻京办工作。 蔡同友亲自担负起了服务保障工作，跑前跑后地为大家倒酒。 分宾主落座之后，方扬微笑着为双方介绍道： “关市长，这位是裴成峰裴大哥，在总政办公厅工作，这是我好朋友杨柳依，今天那个航班的当班乘务长，因为鹿坤杰的事情跟我一起在公安局做笔录呢！裴大哥、柳依姐，这位是榕城市常务副市长关卫平同志，也是我的老朋友了。” 双方微笑着打了招呼，虽然方扬没有详细介绍裴成峰，但关卫平这个老官场自然能看出裴成峰的不简单，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中校了，而且今天带来的军字头奥迪车牌照一看就知道是大领导的座驾，关卫平立刻就猜到了裴成峰肯定是某位大首长身边工作人员。 因此他对裴成峰也是相当客气。 而听说杨柳依就是鹿坤杰乘坐那个航班的乘务长，而且还是方扬的好朋友，关卫平也代表榕城市委向杨柳依说了一声抱歉。 鹿坤杰是榕城市的干部，而且还是奉他的命令来京的。在航班上与杨柳依和方扬发生了冲突，关键是鹿坤杰还不占理。所以于情于理关卫平都是要表达一下姿态的。 宴席开始，大家一起喝了几杯酒之后，方扬望向关卫平问道： “关市长，刚才在机场我看你好像遇到什么难处了，如果方便的话跟我们讲一讲呗！如果能帮上忙的话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关卫平闻言也是长叹了一声说道： “方扬，不瞒你说，我这次来京城是到部委跑项目的。不过京城的衙门真是难进啊！我来了整整一个星期了，连负责审批立项同志的面都没见到……” 接着，关卫平就将自己此行的目的以及一个星期以来在国家发改委苦等无果的事情跟方扬说了起来，他是一肚子苦水，借此机会也是好好地发了一通牢骚。 第590章 美丽的误会 方扬听了之后沉吟了一会儿，问道： “关市长，这个项目具体是哪个部门负责的？” “国家发改委基础产业司。”关卫平苦笑着说道，“可是别说司领导了，就连交通处的毛处长我都见不到啊！我是天天去发改委泡着，都快成他们编外工作人员了……” 这时，关卫平的秘书薛涛也开口说道： “方扬，我们知道到国家部委办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过真想不到连人家面都见不着……我们也是没辙了，我刚好听说鹿坤杰有个远房亲戚在高技术司工作，就向关市长建议把他也召来京城，想试试看他那个亲戚有没有办法。没想到又出了这档子事……这个事儿我应该向关市长检讨，是我识人不明啊！” 关卫平摆了摆手说道： “小薛，检讨就不必了，这事儿跟你关系不大，完全是鹿坤杰自己不知自爱！” 薛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关卫平的工作风格他也清楚，既然亲口说了这话，就说明关卫平心中的确是没有责怪自己。因此薛涛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方扬这才知道为什么鹿坤杰出了事之后，关卫平会焦急地亲自赶到机场去协调，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层原因啊！ 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方扬心中更加过意不去了，他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关市长，那我这次还真是影响到你的工作了啊！实在是不好意思……” “方扬，不说这个事儿了。”关卫平说道，“其实让鹿坤杰过来，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根本一点把握都没有了。既然他这边指望不上了，我再想别的办法就是了。” “关市长，你也不用太着急，说不定会有办法的。”方扬安慰道，“我明天有一场重要的活动要参加，等那边完事儿之后，我也帮你一起想想办法。” 关卫平点点头说道： “谢谢，你有心了……” 说完这个事情之后，大家就没有再谈论工作了。 方扬并没有大包大揽——这也不是他的作风，除非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否则方扬是不会去打包票的。 不过他确实有心帮关卫平一把。 因为已经是深夜了，所以这顿饭并没有吃太长时间，十一点左右大家就喝了最后一杯酒，结束了宴席。 关卫平亲自将方扬送上车，目送那辆奥迪军车离开之后，返身走回了驻京办。 薛涛跟在关卫平的身侧，说道： “关市长，我感觉方扬好像对咱们这个事情并不是很上心，估计他也不一定能帮上忙！” 关卫平一边走一边说道： “人家也没有义务要帮咱们啊，我们还是要立足自身，再想想别的办法！不管方扬能不能帮上忙，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小薛，你让驻京办再联系一下，只要能跟国家发改委搭上关系都行，我亲自去拜访！” “好的关市长。”薛涛说道。 将关卫平送回房间，并且为他泡了一杯浓茶，然后薛涛就轻轻地带上门离开了房间。 关卫平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来翻出了方鸿达的电话号码，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不是没想过求助方鸿达，但最终关卫平还是开不了这个口。诚然，关卫平如果打电话给方鸿达，他肯定是会帮他开这个口的。方家在京城根深蒂固，方鸿达一句话就可以解决关卫平目前的困境。 但是关卫平却不想给老领导留下一个办事能力不强的印象。在厅级干部中，他还非常年轻，还有大把的上升机会，因此每一个细节都必须非常注意。 现在还没走到死胡同，关卫平就不会轻易求助方鸿达。 他愁眉紧锁地长叹了一口气，点上一根烟走上了阳台，望着京城繁华的万家灯火，脑子也在飞快的转动着，思索解决目前困境的契机到底在哪里。 …… 杨柳依站在宝华路林泉小镇别墅区的那栋楼王面前，眼中难掩巨大的惊讶。 在机场方扬说他的房子是别墅，杨柳依还以为是在五环外的郊区呢！即便是郊区也不得了了，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一栋别墅都是动辄几千万的，一般人可住不起。 没想到的是，车子非但没有往外环开，反而是绕进了市中心，来到了繁华的宝华路。 林泉小镇本来就是韩氏集团开发的，韩凌飞给自己预留的也是位置最好、最豪华的一栋别墅——现在这栋别墅的主人已经是方扬了。 杨柳依看到这栋别墅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走错地方了！ 美轮美奂的建筑，庞大的占地面积，比起方扬在榕城的那套别墅来，还要高档了不少。最关键的是这栋别墅还地处京城繁华路段，两者的房价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直到方扬熟练地通过指纹识别系统打开大门的时候，杨柳依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这真的不是错觉，这个经常在自己面前嬉皮笑脸的家伙，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土豪…… 打开客厅的吊灯，方扬微笑着说道： “柳依姐，随便坐。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吃的……” 这栋别墅韩凌飞定期都会安排人过来打扫，所以保持得干净整洁。 甚至冰箱里都还放了一些饮料和可以长期存储的食品。方扬拿了两罐饮料走回客厅，递了一罐给杨柳依，笑着说道： “柳依姐，喝点水，解解酒……” “谢谢！”杨柳依莞尔一笑，接过了饮料。 方扬自己也打开饮料喝了一口，然后说道： “柳依姐，楼上房间你随便挑，被褥都是现成的，没有人用过。为了让你安心休息，我今晚就睡一楼了。” 事实上这栋别墅自从装修好之后，还没有人入住过，方扬上次过来也没有在这边过夜。不过房子里所有的家具和用品都是非常齐全的。 韩凌飞给外甥送座别墅，自然会把一切都打理清楚。 杨柳依有些不好意思，她斜瞥了方扬一眼有些娇嗔地说道： “是你自己想多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让你睡楼上了？这是你的房子，你想睡哪个房间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方扬闻言一脸坏笑地说道： “我真的可以随便选房间？柳依姐，那我最想睡的自然是你的房间了……” 杨柳依俏脸绯红，低啐了一口道： “方扬，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再也不理你了！” 也许是想起了上次在自己家里，和方扬激情拥吻的情景，杨柳依也是觉得又羞又窘，垂下眼帘不敢与方扬对视。 她忽然意识到现在只剩下她与方扬两个人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刚才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因为方扬一句玩笑话，顿时有一股暧昧的气息弥漫在了空气当中。 方扬也感到有些不自在，他干笑了一声说道： “柳依姐，我开玩笑的……那什么，你先去洗个澡，今晚早点休息……” “哦，好……”杨柳依有些慌乱地避开方扬的眼神说道。 她打开飞行箱，从里面找出睡衣和一套粉色的内衣裤。 合上箱子的时候，杨柳依抬头刚好见到方扬的目光正落在自己手中的小可爱上面，顿时脸上一阵发热，她娇嗔地斜了方扬一眼，飞快地将内衣裤塞进睡衣里面，逃也似地走向了一楼的洗手间。 …… 鹭航客舱服务部副总经理孙莉莉在自己的酒店房间里坐立不安。 她回来之后第一时间打电话回公司，跟申副总汇报了今天的这件事情。 听说连民航总局郑副局长都被惊动了，而且还亲自打电话到机场公安局，申副总也被吓坏了，他也立刻意识到这次自己的决定有些仓促，以为只是一个乘务班组而已，却忽略了机上乘客的问题。 现在看来好像自己这个决定捅了大篓子。 最要命的是，这件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事，申副总根本没有跟公司总经理董事长汇报，而是直接指示孙莉莉去办的，这要是民航总局那边大棒子打下来，他是难辞其咎。 情急之下的申副总当即指示孙莉莉，要不惜一切代价让杨柳依和方扬满意，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情的负面影响再扩大，言辞中对她这次的处理很不满意。 孙莉莉差点哭出来。 这次真是里外不是人了…… 思前想后之下，孙莉莉决定从杨柳依身上入手，因为那个方大少看上去油盐不进，而且自己这种身份根本入不了人家法眼。 下定决心之后，孙莉莉拿出手机拨通了杨柳依的电话。 她还是第一次在给下属拨打电话的时候如此忐忑不安…… 杨柳依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她还在里面卫生间洗澡。 方扬拿起手机走到卫生间门口，大声说道： “柳依姐，你的电话！” 卫生间里的水声停了下来，传来了杨柳依柔柔的声音： “你帮我接一下……” “哦……”方扬闻言也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按下了接听键，“喂，哪位？” 电话那头的孙莉莉听到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不禁楞了一下，此刻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杨柳依的手机怎么会在一个男人手中？ 这只能说明一种情况，那就是两人住在了一起…… 而下一刻，孙莉莉猛然回过神来，这个声音不就是今天那个关系背景大的吓人的方少爷的吗？ 孙莉莉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杨柳依与方扬居然还有这一层关系，难怪今天在机场公安局方扬会表现得那么愤怒，而且直接就搬出了民航总局副局长这尊碾压一切航空公司的大神来。 一切似乎都解释得通了，两人根本就是情侣关系，所以之前方扬的一切表现才是合理的呀！ 想到这，孙莉莉语气立刻变得十分恭敬和拘谨： “方先生您好，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是鹭航的孙莉莉啊……” 第591章 补偿！ “原来是孙副总啊！”方扬淡淡地说道，“柳依姐还在洗澡，我待会儿让她给你回电话！” 说完，方扬就准备挂电话，跟孙莉莉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孙莉莉连忙说道： “方先生，请稍等！” 方扬一说杨柳依在洗澡，孙莉莉心中更是坐实了两人的关系，语气更是惶恐急切了不少。 “方先生，我今天连夜请示了公司领导，我们认识到了在这起投诉事件中是我们没有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对员工来说这很不公平。公司领导已经严肃批评我了，并且收回了对杨乘务长的一切处分决定……”孙莉莉生怕方扬挂电话，一口气说了许多话，然后才有些心虚地说道，“方先生，还请你原谅我们之前的过失……” 方扬淡淡一笑说道： “孙副总，我今天在机场不是说得很明白了吗？我就一普通乘客而已，你一直跟我检讨，请我原谅，可这根本不挨着啊！” 孙莉莉听了心中顿时凉了一半，方扬这是没打算轻易放过这件事情啊…… 她咬了咬牙，最后努力地说道： “方先生，公司认为在这起事件中，乘务长杨柳依的处置很及时很妥当，有效地将飞行安全隐患排除了，并且在受到不公正对待的时候，她依然没有半句怨言，这非常难能可贵。所以公司决定评选杨柳依为本月全公司‘优秀乘务长’，并且直接成为年终先进工作者候选人，安排她进入后备管理层名单。” 说完之后，孙莉莉有些忐忑地等候着方扬说话。 其实这一系列的许诺公司并没有做出来，可以说是她开的一张空头支票。但是孙莉莉相信，只要能把这件事情摆平，申副总绝对不会觉得自己给了杨柳依太多荣誉，而且一定会将这些荣誉，包括先进工作者都落实到位的。 就这些，孙莉莉还担心方扬看不上眼呢！人家层次多高，要是想捧杨柳依的话，直接把她调到民航总局工作，如果这样的话，以后自己这种地方航空公司的管理层见了杨柳依还得客客气气的呢！对公司内部的一些荣誉人家又怎么会在乎呢？ 不过杨柳依实在是太年轻了，而且刚刚提升为乘务长，短期内根本没有再次提拔的可能，所以这些也已经是孙莉莉能够做出的最大承诺了。 方扬听完之后，沉默了几秒钟，才开口淡淡地说道： “孙副总，你们公司勇于承认并且纠正错误的态度我很欣赏，我相信柳依姐知道自己可以重返她所喜爱的乘务长岗位，也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孙莉莉感到一阵轻松，这个小祖宗总算是没有继续拿捏了…… 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不知道方扬的身份之前，孙莉莉在他面前有很足的优越感，而当方扬身后的民航总局郑副局长出现之后，孙莉莉顿时觉得方扬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威慑力，跟他说话的时候也是压力倍增。 其实方扬依然是那个方扬，变化的只是孙莉莉的心态而已。 “谢谢方先生！谢谢方先生！您放心，杨乘务长这么优秀的员工，公司一定会重点培养她的！”孙莉莉激动地说道，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方扬轻轻一笑，说道： “孙副总，我替柳依姐问一句，她什么时候可以重返岗位？刚才她就一直念叨这事儿呢！” “随时都可以！”孙莉莉脱口而出道，立刻又想到了杨柳依排班的问题，试探性地问道，“呃……小杨的飞行时数已经到了上限，方先生，您看我安排她值乘明天下午返回榕城的航班可以吗？” “好啊，我会转告她的。”方扬说道。 “方先生，那就麻烦您了！”孙莉莉讨好地说道。 方扬淡淡地问道： “孙副总，还有什么事儿吗？” “没有了，没有了……方先生，那我就不打搅您了，再见……”孙莉莉连忙说道。 “嗯。”方扬轻轻地嗯了一声，随手挂断了电话。 酒店里的孙莉莉收起手机之后，整个人都差点虚脱了，实在是郑副局长的威慑力太大了。好在幸不辱命，否则孙莉莉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该如何收场。 她在沙发上瘫坐了一会儿，才感觉身上有了点力气，想到申副总肯定也在焦急地等待这边的消息，她连忙又拿起手机来给申副总拨打了个电话。 果然，电话才响了一声，那头就接听了，听筒里传来了申副总焦急的声音： “小孙，情况怎么样了？” “申总，应该没问题了……”孙莉莉说道，“开始的时候这位方先生始终不肯松口……对了，今天的当班乘务长杨柳依与这位方先生应该是同居情侣的关系，我刚才打小杨的电话就是方先生接的。” “哦？那方生生是什么态度？”申副总紧张地问道。 如果方扬只是与杨柳依素昧平生的乘客，因为看不惯而出手帮助杨柳依的话还好说，但是人家是情侣关系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公司摆明了就是牺牲杨柳依来委曲求全讨好曾处长和鹿坤杰，方扬身为杨柳依的男朋友，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申总，方先生开始是不愿意跟我交流这件事情的，听得出来他还是非常生气。我只能不断地跟他道歉，并且还承诺给杨柳依一定的补偿，主要是个人荣誉方面的，包括这个月的优秀乘务长和年终的先进工作者称号，以及重点培养小杨，将她列为后备管理层人选，方先生的语气才松动了一些，也对我们表示了谅解……”孙莉莉谨慎地说道。 紧接着她又说道： “申总，关于个人荣誉的事情我没来得及请示您就擅自做了决定，是我的错，我要向您检讨……” “检讨什么？你做得非常好！”申副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小孙，你能够当机立断、随机应变，成功地进行危机公关，我很满意！至于你说的那些荣誉，完全没有任何问题！我们公司一直以来都是任人唯贤，这样一位优秀的乘务长肯定是要重点培养的嘛！小孙，你这次的事情办得很好，我给你记一功！哈哈！回来之后再好好犒劳你……” 孙莉莉娇滴滴地说道： “申总，您满意我就放心了。我在京城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准备明天返回榕城……小杨值乘的航班明天下午从京城飞回榕城，我准备坐那一班飞机，路上也可以找她谈谈心。” 申副总听完之后更加满意了，说道： “很好，你跟小杨好好谈谈，她如果还有什么其他要求也可以提嘛！总之就是一句话，务必把这件事情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我明白了，您放心申总！”孙莉莉说道。 …… 杨柳依洗完澡出来，穿着一套可爱的哆啦a梦睡衣，一边用浴巾擦着头发一边问道： “方扬，谁来的电话？” 方扬整个人窝在沙发里，脚也有些不雅地架在客厅上，随口说道： “还能有谁？就是你们那个孙副总呗！” “啊？她……说什么了？”听说是自己领导打过来的，杨柳依微微有些紧张。 虽然这个领导两个小时前还在自己面前一副谦卑的样子，但是领导始终是领导。 “还是老生常谈，说了很多道歉的话，不过我没鸟她……”方扬撇嘴说道。 “啊？方扬，你……”杨柳依大吃一惊。 方扬却笑了笑接着说道： “我当然要拿捏一下了，不然怎么给你捞好处呢？那个孙副总听到我语气不怎么好，立刻就主动地提出给你什么优秀乘务长、先进工作者……反正是一堆荣誉，还说你马上就可以恢复工作，明天下午飞榕城的航班就由你来值乘，她已经安排好了！” “真的呀？那真是太好了！”杨柳依十分高兴。 方扬不太了解鹭航内部的运作，但是杨柳依却是十分清楚的。 这个优秀乘务长，看起来似乎不起眼，但是整个鹭航里有多少乘务长啊！每个月就只评选出一名来，像杨柳依这种刚刚当上乘务长的年轻人，根本就想都不敢想。 更别说是先进工作者了，这可是年度表彰，在飞行、乘务、机务等等岗位上优中选优，能够被评上的无不是在各自岗位上出类拔萃的顶尖人才。 而且这些荣誉都会有对应的丰厚的物质奖励。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可以继续飞了，杨柳依非常热爱这份工作，听说马上就可以毫无影响地重返工作岗位，杨柳依比得到上面说的那些荣誉和奖励还要高兴。 方扬却撇了撇嘴说道： “柳依姐，一听说可以回榕城，你就高兴成这样啊！你是有多不待见我啊？就这么急不可耐地想要离开？” 杨柳依娇嗔地说道： “你呀……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还故意这么说……” “我不知道呀……”方扬笑嘻嘻地说道，“柳依姐，这么说你还是很愿意跟我在一起的啰？” 杨柳依脸上一热说道： “懒得跟你说……我上楼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柳依姐，着什么急啊？时间还早呢！再聊会儿呗！”方扬有些不舍地说道。 杨柳依似笑非笑地指了指客厅墙上的挂钟说道： “都十二点多了还早呢？你要疯自己疯去，我明天还要飞呢，得保证睡眠时间！” 说完，杨柳依撇下方扬，径直地走上了楼梯。 “早知道就不帮你争取了，让你多歇几天更好……”方扬小声地嘟囔道。 “你说什么？”杨柳依停下脚步，抚着楼梯栏杆回身问道。 “哦，没什么没什么，柳依姐你早点休息！”方扬连忙陪笑道。 “嗯……你想上来就上来！不过不许进我房间！”杨柳依说道。 “得，那我还是睡楼下！离你太近我怕心猿意马整晚睡不着觉……”方扬沮丧地说道。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杨柳依俏脸微红地低啐了一口道，不再搭理方扬，径直上楼而去。 第592章 大师赠字 第二天一早，两人一起吃完早餐之后，杨柳依就同方杨告别离开了别墅。 虽然航班是下午的，但是杨柳依还是决定上午就到鹭航的定点酒店去与乘务组汇合，进行必要的准备。 杨柳依对待工作总是一丝不苟，这也是她如此年轻就可以当上乘务长的原因。 而方扬在别墅里也没有待多久，八点左右军博派来的车就到了别墅，军事博物馆的梅馆长亲自带车过来接方扬。 因为工作性质的缘故，一身戎装的梅馆长身上依然有着深深的儒雅气质。一见面他就热情地与方扬握手说道： “小方，我们又见面了！” “梅馆长，您实在是太客气了，少将军官亲自来接我，我可担当不起啊！”方扬开玩笑地说道。 军博是副军级单位，馆长与政委两人可都是响当当的将军。 “小方你如此无私地捐赠了大量古籍给我们，给你怎么样的礼遇都不为过啊！”梅馆长笑呵呵地说道，“怎么样？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知道活动安排在今天上午，所以方扬一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也换上了比较正式的阿玛尼西服。 因此方扬微笑着说道： “随时可以！”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坐上了梅馆长的座车，车子朝着军博驶去。 今天是元旦假期，所以路上并没有往日上班高峰期时的拥堵，沿途不少商家都挂出了红灯笼，打出了促销海报，迎接公历新年，节日的气氛虽然比不上传统春节，但也依然比较浓厚。 来到军事博物馆之后，工作人员正在紧张忙碌当中。 在路上梅馆长就跟方扬介绍了今天活动的安排。 捐赠仪式设在军博重新规划设计的一个展馆内，这个展馆全部用来展示韩老爷子毕生收藏的古籍善本，其中在战争年代伴随在老爷子身边，有很高纪念价值和历史研究价值的古籍还制作成了幻灯片，在展馆内循环播放。 本次活动军博也非常重视，上报了总政宣传部，由宣传部去协调了许多媒体来参加，包括国家电视台军事频道、京城电视台综合频道、华夏军报社、华夏新闻社、华夏红星社等主流媒体在内的二十多家媒体记者将现场见证捐赠仪式全过程。 领导嘉宾方面，总政治部副主任韩凌飞中将、总政治部宣传部部长罗春少将、华夏书画界的泰山北斗白岩大师等重量级嘉宾都会出席仪式。 活动现场，巨大的红色横幅上写着“韩长征同志古籍捐赠暨韩长征古籍馆开馆仪式”，工作人员在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而现行到场的媒体记者也忙着架设机位、调试设备。 负责现场指挥的军博宋政委见到方扬也是热情地打招呼，两位主官将方扬迎进了展馆旁边的一间小型休息室内，等待仪式的开始。 韩凌飞等嘉宾自然没有这么早到达——大家的工作都很忙，包括白岩大师也都闲不下来，所以肯定是掐着点到的。 梅馆长之所以提前将方扬请来，主要是为了与方扬沟通一些细节，因为他可是今天的主角啊！ 因此，在休息室坐下之后，梅馆长立刻微笑着说道： “小方，整个活动的流程你再看一看，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方扬翻看了一下活动议程，不外乎就是领导致辞、嘉宾讲话之类的，方扬看了之后说道： “梅馆长，我有个不情之请……” “请说！”梅馆长连忙说道。 “梅馆长，本来我是不想出席这样的仪式的，但我大舅给我下了死命令，所以我不得不来……”方扬直言不讳道，接着又说道，“因此一些出风头的事情你们能不能就别安排我了，比如我致辞的这个环节，要不就去掉！另外……能不能麻烦你们跟媒体打个招呼，主要报道我大舅和老师他们，关于我的信息最好不要向媒体披露……” “小方，这……”梅馆长有些为难地说道。 邀请方扬来参加捐赠仪式，并且还来了这么多媒体，其实主要就是考虑为方扬增加知名度的。 现在有的名人明星捐一点点钱都生怕别人不知道，想方设法都要弄得人尽皆知，给自己炒作一番。 方扬一次性捐赠了满满一屋子的古籍出来，而且都是极具研究价值的，甚至可以说是党史军史不同时期的一个侧面缩影，价值难以估量。 以至于接收方军博的两位主官感觉这么不声不响地收下来似乎有些不厚道，因此才大力推动了这次捐赠仪式。 本来梅馆长和宋政委的初衷就是向媒体强调这一批古籍的珍贵价值，大力宣扬方扬的无私精神，让方扬好好的露一次脸。 如果方扬一不致辞，二不上镜，甚至连媒体报道都不涉及，那自己的这番安排不就都白费了吗？甚至连讲话稿都要临时修改了。 宋政委就是从事思想工作的，他见状沉吟了一下之后开口说道： “小方，这个事情还是要一分为二来看，我们不去过度炒作，但是向媒体陈述事实我认为还是有必要的，宣传社会正能量，跟往自己脸上贴金是两码事嘛！” 方扬微微一笑说道： “宋政委，我同意您的看法。只是我本人不太喜欢抛头露面的事情，也担心以后生活会受到打扰，而且我大舅完全可以代表韩家，他的身份也更适合成为我们韩家的代言人，所以……还请两位考虑我的请求。” 方扬其实主要就是嫌麻烦，如果这一次曝光了，那等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是韩长征老爷子的外孙了，而且可能还会不断地接到媒体的采访请求，绝对是不堪其扰。 而韩凌飞就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了，他的身份人尽皆知，况且媒体也不可能打扰到一位总部首长——他可不是说联系就能联系到的。 梅馆长与宋政委对视了一眼，两人知道方扬并不是口头上客气一下，而是他心中真实的想法。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方扬世家子弟的身份。 的确是有不少大家族的子弟在外面都是尽量低调的，有时也是家族长辈的要求，如果这是韩凌飞的意见，那两人自然不能再多劝说。 两人都读懂了对方眼神中的意思，梅馆长点头说道： “小方，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尊重你的意见。” 方扬知道这样肯定会给梅馆长他们的工作带来一定的麻烦，因此也带着一丝歉意说道： “梅馆长，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方，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梅馆长连忙说道，“全国这么多家有资质的博物馆，你选择了将这批古籍捐赠给我们军博，这是对我们的莫大信任和巨大支持啊！我们做一点调整只是举手之劳，算得了什么呢？” “我姥爷就是从军队成长起来的，这些古籍很大一部分都是在他军旅生涯里收集到的，捐献给军博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方扬微笑着说道。 “不管怎么说，你这种高风亮节我们是十分感动啊！”宋政委说道，“小方，所以你做出的决定其实我们是不理解的，但是我们会尊重你的意见。” “谢谢你们。”方扬微笑道。 大家寒暄了几句，梅馆长和宋政委吩咐工作人员为方扬做好服务工作，然后便联袂离开了休息室——因为方扬的要求，他们必须对活动安排与讲话稿都要进行一定的调整，时间已经很紧张了。 方扬在休息室里坐了一会儿，正在闭目养神的时候，就听到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小方扬！” 方扬连忙睁开眼睛，只见须发皆白的白岩大师正站在门口，微笑着看着自己。 “老师，您来了！”方扬连忙站起身来，恭敬地向白岩大师问好。 “你回京怎么不上家去呢？是不是嫌老师家里太简陋啊？”白岩大师问道。 方扬赶忙解释道： “老师，哪儿的话呢！我是昨天晚上的飞机，在京城落地都已经点了，后来又有些事情耽误了，回到家都快十二点了，那么晚了肯定不方便打扰您啊！” 白岩大师眼中蕴含着笑意说道： “这个理由勉强成立。” 方扬将白岩大师让入房间，引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来，然后又亲自去泡了一杯茶摆在白岩大师的面前，这才在他身旁沙发坐下来问道： “老师，最近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能吃能睡。”白岩大师笑呵呵说道，“每天起来打打拳、写写字、钓钓鱼，人老了想法也就简单了，平平淡淡的日子挺不错的。” “老师，您这才叫懂生活呢！”方扬笑嘻嘻地说道，“多少人羡慕都来不及呢！不过您总是在京城呆着也难免会很闷，有空也去榕城转转啊！总得给我一个敬孝道的机会！” “老胳膊老腿的不想动唤啊！”白岩大师慈祥地说道，“等明年天气转暖一点，我找个机会过去一趟！” “好的，老师，我随时恭候您的大驾……”方扬恭敬地回答道。 南方的冬天天气比较湿冷，白岩大师久居华北，年纪又这么大了，这个时候过去还真可能适应不了那边的气候。 白岩大师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随手将一个卷轴递给方扬说道： “打开看看！这是老师给你准备的礼物！” “给我的？”方扬大感意外。 他早就见到白岩大师手中拿着这个卷轴了，不过考虑到今天是古籍馆开馆，方扬自然以为这是老师为古籍馆写的，没想到居然是送给自己的。 方扬带着一丝好奇，小心地打开了卷轴，当见到里面的文字时，方扬忍不住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转头望向白岩大师的时候，脸上难掩激动神色，眼眶甚至都有些红了。 第593章 捐赠仪式（上） “老师，这……您叫我说什么好呢？”方扬表情激动地说道。 “小方扬，老师早就知道你开了公司，也没什么好送给你的，这幅字就算是老师迟来的开张贺礼！”白岩大师笑呵呵地说道。 这幅卷轴里就四个大字：凤凰文化。 后面还加了白岩大师的落款与他的私人印章。 方扬两世为人，都是拜在白岩大师门下，对大师的作风也是十分了解。他从来不为任何公司、企业题词，这也是他的原则。 曾经有一位老板跟白岩大师私交还不错，白岩大师也曾经帮他写过几幅字，后来这位老板便萌生了让白岩大师为他公司题字的念头，结果自然是铩羽而归，他甚至表示愿意出两百万买白岩大师的两个字，但依然被白岩大师严词拒绝了。 甚至两人的交情也因为这件事情而变淡了不少。 不但如此，就连白岩大师的弟子、云安省委常委宣传部长孟国华，也曾经在白岩大师这里碰过钉子。 他还不是为什么公司企业求字，而是云安省委的一个文化活动中心落成，孟国华就希望老师能为活动中心题个字，就这依然被白岩大师拒绝了。 在白岩大师看来，这些盈利性的场所都充满了铜臭味，对他的作品是一种玷污。 而这次白岩大师居然主动为方扬的公司题字，由此也可见他对这位小弟子的喜爱程度，简直可以说是无原则的溺爱了。 “老师，谢谢你！”方扬发自肺腑地说道。 同时他心中也油然而生一种孺慕之情。 白岩大师慈祥地笑了笑说道： “傻孩子，跟自己的老师说什么谢谢？我希望你无论是做学问还是做企业，都要始终保持一颗赤子之心，你要记住，无论你的身家财富有多少，自己的本心不能变，千万不能成为金钱的奴隶！” 方扬正色说道： “是，老师，我会永远铭记您的谆谆教诲，请您放心！我开公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但是同时我也不会忘记自己的社会责任。我已经准备在东南省的南浦县兴建慈善小学，以后随着企业的做大做强，我也会投入更多资金到慈善事业中去！” “很好！这才是我白岩的弟子嘛！”白岩大师老怀甚慰，抚须笑道，“小方扬，希望你看到这幅字的时候就想起我对你说的这番话，永远都要掌控金钱而不是被金钱所奴役！” “一定！”方扬目光坚定地说道。 德高望重的老师一番谆谆教诲，让方扬心中也是有了许多触动。 他小心地将卷轴收好，然后陪着白岩大师在休息室里闲聊着。 师徒俩又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彼此之间想说的话很多，两人也是相谈甚欢。 直到仪式开始前半个小时左右，梅馆长和宋政委等人簇拥着韩凌飞走进了休息室。 韩凌飞一进门，并没有搭理方扬，而是热情地走上前来与白岩大师打招呼： “白老，辛苦您了……” “韩主任客气了。”白岩大师笑呵呵地说道，“韩老的藏书能够公开展出，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啊！就算你们不请我，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能走的动路，都是一定要凑凑热闹的！” 白岩大师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这些藏书原本都是属于自己的弟子方扬的，今天他能来出席开馆仪式，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方扬的缘故。 “谢谢您白老！”韩凌飞真诚地说道。 见两人寒暄完毕，方扬才笑嘻嘻地上前叫了一声： “韩主任，您现在可真是日理万机啊！我都来了一个多小时了，你这才姗姗来迟……” “没大没小！”韩凌飞佯怒道，“你小子可真是个惹事包啊！还没下飞机就……” “行了行了……”方扬连忙摆手讨饶道，“大舅，昨天的事情可真是一点都不怪我啊！来龙去脉你的秘书最清楚了，相信他也跟你汇报过了！” “总之闹出事来就是不对！”韩凌飞霸道地说道，“以后给我注意点！这么大的人了不要总是让你妈担心，昨天的事我没告诉她，省得她又大惊小怪。” “对对对，大舅太英明了！”方扬笑嘻嘻地说道，“我妈最近肯定忙的要死，这种小事就没有必要惊动她了……” 韩凌飞轻哼了一声，没有继续数落方扬。 毕竟昨天的事情他也听说了，还真是这小子占理，更何况今天还有不少外人在，说得太多了也不好。 韩凌飞转头说道： “东民、彦辰，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外甥方扬。不过这小子还是有点魄力的，今天展出的所有藏书，其实都是我家老爷子留给他的，这小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捐出来了。” 韩凌飞的语气里也透着一股自豪，其实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对于方扬他还是相当欣赏的。 尚东民和冯彦辰都是总政下面二级部的主官，这次是陪同韩凌飞一起来参加捐赠仪式的。 尚东民是宣传部部长，而冯彦辰则是直工部政委。 军事博物馆是总政直属队，行政上归属直属工作部管理，而业务上则归口宣传部管理，因此今天的这个活动跟尚、冯两位多少都是有点关系的。 韩凌飞又看了一眼方扬说道： “方扬，这位是宣传部部长尚东民同志，这位是直工部政委冯彦辰同志。” 方扬也收起了跟韩凌飞说话时嬉皮笑脸的神态，很有礼貌地上前打招呼道： “尚部长、冯政委，你们好！” 方扬眼神很温和，脸上神态也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笑容，显示出了良好的家族教养。 这也是韩凌飞喜欢他的原因，虽然小时候是在农村长大，但方扬在对外的场合却能表现得非常得体，甚至比起一般的家族子弟都要做得好。 方扬前世就是方家最优秀的三代子弟，从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应付这样的场合自然是如鱼得水。 但是在韩凌飞看来却是有些无法理解，最终只能解释为遗传基因在作祟。 面对首长的嫡亲外甥，尚东民与冯彦辰态度上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两位正军职的少将军官都是非常热情地与方扬打招呼。 作为军博的业务指导部门主官，尚东民还对方扬说了许多感谢的话，方扬也是非常得体地客气了几句。 双方寒暄完毕，则在休息室中坐下来小憩。梅馆长与宋政委两人也是全程作陪——外面的准备工作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两位主官现在最重要的任务自然就是陪同好首长和贵宾了。 十点左右，一名工作人员进来请示，一切准备工作就绪。 梅馆长向韩凌飞和白岩大师等人请示了一下，然后邀请大家走出休息室，朝着新开设的“韩长征古籍馆”走去。 古籍展馆布置一新，一本本珍贵的古籍摆在透明的玻璃橱窗中，在射灯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古朴，正对大门的一面墙上是一个罩在玻璃中的巨大书架，里面的古籍分门别类地整齐摆放着，书柜上还贴着每一格的书目。 这些还是相对来说价值略低的书了，基本非常珍贵的古籍善本都有专门的橱窗用来重点展示。 古籍馆中间摆放着一排排的座位，最前排贵宾席的桌子上还摆放着姓名牌。方扬提出低调的要求之后，梅馆长将本来摆放在韩凌飞身边位置的方扬姓名牌取掉了，只是在最旁边留了一个空位，并没有标注姓名。 后面的位子上坐着军博的干部职工以及媒体记者们。 不过大多数记者都来到了贵宾席前面，准备录像和拍摄新闻图片。 韩凌飞与白岩大师当先而行，一行人鱼贯走向了贵宾席的位子，而方扬则刻意地落在了最后。 韩凌飞等人一出现，媒体记者顿时不约而同地举起了手中的相机，一阵晃眼的闪光灯中，大家分头落座。 大家拍摄的重点自然都是韩凌飞与白岩大师两人，所以方扬虽然年轻得过分，但依然没有多少记者注意到坐在最边上的他。 拍摄完一轮之后，工作人员就客气地请媒体记者回到座位上，同时也在贵宾席前方拉起了隔离带。 一名长相秀美的女军人拿着话筒，脸上洋溢着笑容走上前去。 这是军事博物馆从年轻的讲解员中精心挑选出来的主持人，无论是长相气质还是口才都属上佳人选。 “尊敬的各位来宾，欢迎大家参加军事博物馆韩长征同志古籍捐赠暨韩长征古籍馆开馆仪式！下面请允许我为大家介绍到场嘉宾，他们是着名书画家、收藏家、国学大师白岩先生……总政治部副主任韩凌飞同志……总政治部宣传部部长尚东民同志……总政治部直属工作部政委冯彦辰同志……” 主持人每介绍一个人，对应的嘉宾都会起立朝来宾致意，场下也响起了一阵阵热烈的掌声——白岩大师与韩凌飞能亲自参加这次活动，实属难得。 介绍完出席活动的领导之后，主持人按照既定的议程说道： “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总政治部韩凌飞副主任上台致辞！” 在大家的掌声中，韩凌飞站起身来走到了台前，他并没有带稿子，来到发言席后，韩凌飞朝大家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之后，便开始了他的脱稿致辞。 第594章 捐赠仪式（下） “尊敬的白岩大师，各位来宾、各位记者朋友、同志们：今天，我是怀着十分激动的心情来到军事博物馆的，因为从今天开始，这里将展出我的父亲，韩长征同志毕生收藏的珍贵古籍。”韩凌飞饱含深情地说道，“我父亲的一生，是战斗的一生，从一名普通战士到共和国大将，我的父亲经历了大小数百场战斗……” 韩凌飞的致辞是从回忆开始的，他满怀深情地讲述了韩老爷子光辉的一生。当然，主要还是围绕这些古籍，说了不少逸闻趣事，比如老爷子是如何从敌军军部中寻觅到一整箱无比珍贵的古籍善本的，还有记忆中老爷子带着老花镜挑灯夜读等等。 底下的媒体记者也是飞快地在笔记本电脑上记录着——这些都是绝佳的新闻素材。 最后，韩凌飞说道： “我今天非常高兴，我相信如果我父亲在天之灵看到这一幕，也一定会十分欣慰。这些古籍，几乎每一本都留下了我父亲的读书笔记，还有不同时期自己的一些感怀，可以说是相当珍贵的。 但我们认为与其让这么珍贵的古籍锁在家中孤芳自赏，还不如捐赠出来，让大家都有机会看到。同时，我也相信这些古籍对与军事博物馆的同志进行党史军史研究也会起到积极促进的作用。 最后，我想要感谢一下白岩大师，这两千多册藏书，加上手稿与字画将近三千件藏品，都是白岩大师亲自带着军事博物馆的同志一份份地整理出来的。可以说，这些古籍能这么快与大家见面，白岩大师功不可没！谢谢您！” 韩凌飞致辞结束之后，依次是尚东民、冯彦辰以及军事博物馆的梅馆长致辞。 几位的致辞大同小异，不过侧重点也略有不同。尚东民与冯彦辰主要是在讲这批古籍的历史研究价值，以及公开展览的特殊意义。 而梅馆长更多的是表示了对韩家的感谢，同时也表了决心，表示一定会非常小心地维护好这些古籍，也表示下一步会加大宣传力度，吸引民众前来参观等等。 考虑到白岩大师年事已高，军博方面在征求了他的意见之后，也并没有安排他上台发言。 由于方扬提前打过招呼了，梅馆长也将方扬的意愿向尚冯两人转达，因此大家的致辞中只是笼统地表示了感谢，并没有提及方扬的名字。 这也是方扬愿意看到的结果——他可不想以后走在榕城大学的校园里，都有人对他指指点点说： “看，这就是韩老爷子的外孙……” 他也不想整天被媒体的采访电话骚扰。 领导们都依次露脸之后，活动进行到了最后一项，就是请嘉宾们上前为古籍展馆揭牌。 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韩凌飞等人站起身来走到了前面。 靠墙的那一面大书架上方，悬挂着一个被红花红布遮盖的牌匾，在主持人的引导下，嘉宾们分列两旁，合力抓住了红绸带的两端。 “下面，有请贵宾们为古籍展馆揭牌！”主持人脆生生地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两侧的嘉宾们一起用力一扯，遮盖在牌匾上的红绸布应声脱落，飘飘荡荡地落了下来，也露出了牌匾的庐山真面目。 只见古朴的暗红色牌匾上，“韩长征古籍馆”几个金色的大字银钩铁画，气势非凡地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热烈的掌声中，记者们的闪光灯在这一刻也达到了极致。 这时，大家都注意到了牌匾上的落款小字，顿时发出了阵阵惊呼声。 “天哪！居然是白岩大师亲笔题字！” “我没看错！太不可思议了……” “白岩大师的字与这些珍贵古籍真是相得益彰啊……” 由于事前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所以很多军博内部的干部职工也都不知道这块牌匾居然是白岩大师亲笔所题。 方扬事先也并不知情，因此第一眼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 他抬头看了一眼在台上笑呵呵的白岩大师，正好大师也将目光投向了他。师徒俩四目相对，白岩大师朝方扬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方扬知道，白岩大师肯定是爱极了这些古书，同时因为捐赠方是自己，所以才会亲自出手题字。再想到刚刚白岩大师还给自己的公司写了一幅字，方扬感动得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老师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 捐赠仪式结束之后，军博还准备了午宴，宴请到场嘉宾和媒体记者。 尚东民与冯彦辰两人都留了下来。 而白岩大师和韩凌飞自然不会去凑这个热闹，大家一起往外面走去。 反应过来的媒体记者们也是蜂拥而上，一个个问题抛向了韩凌飞与白岩大师，搞得负责韩凌飞警卫的两名年轻干部一阵紧张。 韩凌飞与白岩大师两人也没什么架子，停下脚步来回答了几个问题。后来见到记者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你一句我一句的根本听不清楚，两人才在警卫员的帮助下分开人群走了出去。 方扬还有事情要找韩凌飞，因此他在白岩大师身边说道： “老师，今天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改天再上门拜访您。” 白岩大师笑呵呵地点了点头说道： “没关系，有空就上我的那小院去坐一坐，没空就不用专门跑一趟了。” 尚东民、冯彦辰以及梅馆长、宋政委等军事博物馆领导班子成员一起簇拥着韩凌飞与白岩大师走到了门口，亲自将两人送上了车。 韩凌飞的秘书裴成峰手脚麻利地关好后座车门，然后飞快地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而方扬也趁人不注意从另一侧溜上了车。 在众人挥手致意中，韩凌飞的座车以及军博专门派来送白岩大师的一辆奥迪轿车一前一后地驶出了军事博物馆。 “大舅，今天的捐赠仪式搞得非常成功，你应该很满意？”方扬笑嘻嘻地问道。 “嗯，还不错，小梅和小宋两人能力还是挺强的。”韩凌飞点头说道。 “我还要回去上班呢！你去哪儿？我先送你。”韩凌飞问道。 方扬沉吟了一下说道： “回老宅！到京城到一天了还没见过我姥姥呢！” 韩凌飞侧头看了看方扬，眼中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点了点头。 韩凌飞没有发话，但是裴成峰就已经会意，他连忙吩咐驾驶员先将车子开到韩家老宅去。 “大舅，昨天的事情多亏了您找的那位郑局长，请您帮我转达一下对他的谢意。”方扬说道，“另外，请您转告郑局长，机场公安局与鹭岛航空公司的态度都很端正，及时纠正了自己的错误，严肃处理了当事人。” “嗯，我知道了……”韩凌飞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 他知道方扬的意思就是说这件事情的处理他很满意，这个案子可以告一段后算账的打算。 这也让韩凌飞对方扬又多了几分欣赏。 没有仗着自己的家世不依不挠，而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一点很多年轻的世家子弟们根本做不到。 不少纨绔最看重的就是那点面子，如果有人踩了他的面子，那绝对是要加倍报复回来的。 “大舅，还有件事情想要麻烦您呢！”方扬说道，他这是想到了关卫平的事情。 韩凌飞闻言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问道： “什么事儿啊？” “我有个朋友是是榕城市的常务副市长，这次来京城跑一个项目，都一个多礼拜了，连具体办事的人员都见不着，我寻思着能帮的话就帮他一点。” “你朋友？”韩凌飞看了看方扬问道。 方扬点了点头，笑嘻嘻地说道： “大舅，咱也不是白帮忙，这位关市长说起来跟咱们家还有些渊源呢！” “哦？”韩凌飞眉毛一扬说道，“那你给我说说看。” 韩凌飞有些不相信方扬的话，这位榕城市常务副市长自己根本不认识，怎么可能跟韩家还有什么渊源呢？ 方扬说道： “大舅，这位关市长也是到任没多久。他的前一个岗位就是大海哥现在坐的那个位子。所以说起来这位关市长还是海哥的前辈呢！这算不算有渊源？” 韩凌飞闻言终于露出了一丝异色，他问道： “他以前是鸿达书记的秘书？” 韩家跟方扬目前正处于合作共赢的蜜月期，这位关市长曾经是方鸿达的秘书，跟方鸿达关系肯定不一般，如果这么说的话，这个忙还真是有必要帮一帮了。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所以咱们帮他也不是在做无用功，而且大海哥刚到省委机关的时候，关市长对他帮助还挺大的。” 韩凌飞终于点了点头问道： “好！只要不违反原则，我可以为他出面找找相关负责同志……对了，他这次来是为了什么项目？具体是哪个部门负责的？” “大舅，关市长这次来是为了榕城市绕城高速的项目，现在一直卡在国家发改委，关市长几乎每天都去一趟，但是基本上没什么效果……对了，他这个项目是基础产业司下面的交通处负责的……” “基础产业司？”韩凌飞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方扬点头说道： “对，就是基础产业司，底下交通处具体负责这类申请，处长名叫毛晓东。” “发改委的事情你居然来麻烦我？”韩凌飞出人意料地说道，“你自己想办法去！” “啊？”方扬万万没想到韩凌飞居然会拒绝自己，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大舅……” 韩凌飞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口中淡淡地吐出一个名字，方扬才如梦初醒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嘿嘿傻笑了起来。 第595章 吃不消，吃不消啊 韩家老宅。 老太太惠月英见到方扬的时候，高兴得眉开眼笑，拉着方扬的手说道： “哎哟喂，我的心肝宝贝，可算是想起来看看姥姥啦……” 惠月英身为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享受副国级退休待遇，在面对自己疼爱的外孙时，表现跟一般的京城老大妈没什么两样。 “姥姥，您最近身体还好？”方扬亲昵地挽着惠月英的胳膊问道。 “好好好，就是一天到晚没人陪我说话，闷得慌……”惠月英笑眯眯地说道。 “我看您气色也不错！脸色红润多了。”方扬说道，“到了您这个年纪，可一定要注意身体保养啊！” 虽然韩老爷子去世了，但老人已经卧床不起很长一段时间，惠月英也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而且对老爷子来说，走更是一种解脱，因此惠月英心中虽然哀伤，但并没有到茶饭不思、以泪洗面的地步。 而离家多年的女儿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这么大的外甥。老爷子弥留的时刻，父女俩也终于重归于好，惠月英最大的心结也不存在了。 再加上韩雪华回京之后，就一直住在老宅子里陪着老太太，最近虽然白天开始去韩氏集团走马上任，但晚上也都会回来陪老太太聊聊天说说话。 老太太的心情自然比过去好了许多。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情好了气色自然而然会好很多。 “放心，姥姥还想多活些年，帮你带孩子呢！”惠月英笑眯眯地说道，“现在你母亲每天也忙得脚不沾地，她你是指望不上的了……” “嗯，姥姥，您不但要帮我带小孩，还要帮我孩子带小孩呢……”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你这孩子！”惠月英轻轻地点了点方扬的额头笑着说道，“姥姥如果活那么久，不成老妖精了？” 方扬却一本正经地说道： “怎么会呢？我加把劲尽快找个媳妇生个孩子，再等到我的孩子结婚生小孩，总共也就三十多年！那时候您也才一百岁呢！您的身体这么好，活到一百岁当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惠月英听了脸上都笑开了花，说道： “你这孩子嘴巴真甜……” “对了，差点忘了，我还给您带了点东西呢！”方扬拍了拍额头说道。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惠月英说道： “姥姥，这是我专门找来给您补身子的！” 来京城之前，方扬特地去同仁堂榕城分店购买了两支野山参。 方扬运气还不错，榕城店刚好从总店调了几支过来做展示，否则平时这种三十年份的野山参是不可能随时都买得到的。 两支野山参花了方扬大概四十万左右，一支给惠月英一支给白岩大师。 方扬现在早已不复几个月前刚重生时的穷困，两位都是方扬非常尊重的长辈，为他们花几十万是很值得的，这也是作为小辈的一点心意。 惠月英自然是识货的——韩家家大业大，野山参之类的补品自然是不缺的。 当她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野山参时，不禁责怪道： “你这孩子，怎么还给姥姥买这么贵的东西？家里啥没有啊？花这冤枉钱干啥？” “那能一样吗？”方扬笑嘻嘻地说道，“家里有是家里有，我送的那是我的心意呢！姥姥，这支野山参这次时间仓促只能找到三十年生的，下次我再给您寻摸一支年份长一点的来。” “不用了不用了，你有这份心姥姥就很高兴了。”惠月英说道。 她见到外孙如此懂事，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应该的，您辛苦了这么多年，我们这些晚辈理应孝敬您老人家。”方扬微笑着说道。 “扬扬，你快坐下来歇会儿，我给你母亲打个电话去，让她中午回家吃饭。”惠月英说道，“今天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娘俩做点好吃的！” “嗳！谢谢姥姥！”方扬笑着回答道。 老太太这也是高兴坏了，平时哪里轮得到他亲自下厨啊！方扬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去扫老人家的兴，只能吩咐工作人员多看着点，给她打好下手。 方扬到家的时候就已经快十二点了，所以他在堂屋没坐一会儿，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见到了韩雪华的身影。 “扬扬，你回来啦！”韩雪华高兴地说道。 “老妈！可想死我了！”方扬笑着搂住韩雪华的脖子，大声说道，“一段时间不见，我老妈越来越年轻漂亮了呢！” 韩雪华开始去韩氏集团上班后，自然不能像以前在南浦种菜那样，现在也需要注意个人形象了，因此最近也用了不少护肤品，加上生活条件改善了，心情也好了，所以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 今天韩雪华穿着一身杏色的职业套装，专门设计的小波浪披肩长发，气质跟以前判若两人。 韩雪华年轻时本来就是个美女，而且在大家族长大那良好的教养使得她即便在种菜的时候气质也与一般农妇不同，如今更是仿佛年轻时十岁一般。 韩雪华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方扬的手扒拉下来，嗔怪地说道： “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 话虽这么说，但是儿子这么粘自己，韩雪华也是打心底里开心，从她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笑意就能看出来。 方扬哈哈大笑，拉着韩雪华的手问道： “妈，到集团去上班感觉怎么样？” 韩雪华微笑着说道： “挺好的啊！不过我很多都不懂，还需要学习。” 虽然韩雪华也是大学生，但她那时候是学文的，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有接触商业，现在一下子被任命为集团副总，压力的确有些大。 “没关系，妈，当领导是最容易的，你不懂没关系，只要把那些懂的人管好就万事ok了！”方扬轻松地说道。 “扬扬，你这话要是让你大舅听到，又得批评你了！”韩雪华笑着说道，“你这不是说他们这些领导啥都不懂，在瞎指挥吗？” “我可没这意思啊！你不能断章取义！”方扬连忙说道，“我是说要掌握领导艺术，管好人比什么都强！” “知道了……”韩雪华溺爱地摸了摸方扬的脑袋问道，“你在榕城怎么样啊？妈没在你身边，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啊！不要熬夜，要准时吃饭，少去吃那些垃圾食品……” 说起方扬的生活，韩雪华立刻就从公司高层变身为唠叨的中年妇女，方扬听了也是一阵头大，连忙说道： “妈妈妈！赶紧打住……您就放心，您儿子大学都快毕业了，怎么可能照顾不好自己？再说我是跟苏荷还有奶奶他们一起住，家里有家政阿姨负责做饭的，哪会去吃什么垃圾食品啊。” “对了，你跟苏荷发展得怎么样了？”方扬提到苏荷，韩雪华的关注点立刻就转移了过去，关心地问道，“我看苏荷那姑娘挺好的，要是大家处得还不错的话，干脆你大学毕业就把婚结了……” 对儿子的女人缘韩雪华多少也有所感觉，在这方面韩雪华有些不放心，感觉方扬跟那么多女孩子都保持暧昧关系，似乎太花心了，作为母亲自然希望儿子尽早把心收了，稳定下来。 方扬听了更是头大如斗，苦笑着说道： “妈……我还这么年轻呢！你就惦记着当奶奶了？现在哪有人这么早结婚的？再说我跟苏荷……还远远没到谈婚论嫁的程度呢！” 韩雪华似笑非笑地望着方扬说道： “我看不是你们感情不到，是你自己挑花了眼，不知道该选哪个了！扬扬，妈可警告你，男人在感情上不专一可是大忌，当心以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啊！到时候一个姑娘都跑了，让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呃……我去厨房看看姥姥！”方扬架不住韩雪华的唠叨，连忙找个理由遁走。 “我还没说完呢！扬扬……”韩雪华在身后叫道。 方扬假装没有听到，落荒而逃…… 吃饭的时候，韩雪华还是忍不住老生常谈。 方扬重生之前，前任性格比较内向懦弱，家里条件又差，韩雪华还总是会担心他今后找不到对象。现在情况则完全倒过来了，韩雪华反而担心儿子身边女孩子太多，有几个还是大家族的闺秀，万一方扬玩出火来，甚至可能影响家族之间的关系。 “妈……感情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您就别管那么多了好不好？”方扬无奈地放下筷子说道，“毕业就结婚，这也太不现实了……我才二十出头啊！咱可是根正苗红的孩子，当然要响应国家晚婚晚育的号召了……” 惠月英笑眯眯地看着方扬说道： “扬扬，我觉得你母亲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你刚才不是还说要尽快生个娃给我玩吗？你不结婚怎么生孩子啊？” “什么？”韩雪华闻言感觉有些意外，“扬扬，你真的跟姥姥说想找媳妇生孩子了？” “我……我就那么一说罢了。”方扬苦笑着说道。 家里气氛温馨，方扬很喜欢，可是两个长辈对自己的个人问题都有些过于关心了，让他感觉有些吃不消。 “扬扬，姥姥可是当真的听啊！”惠月英望着方扬，微笑着说道。 “我……妈、姥姥，咱可以换个话题吗？”方扬无奈地说道，“我这么久没回来了，你们就不关心关心我的身体？或者关心一下我公司的生意做得怎么样了？” “谁说不关心的？”韩雪华说道，“可是我们更关心你的感情问题啊……” 真是败她们了…… 这时，方扬的手机响了起来，他顿时如蒙大赦地放下筷子，也没看来电显示就直接说道： “姥姥、妈，你们先吃着，我去接个电话……” 方扬忙不迭地站起身，拿着手机往外走去。 第596章 水到渠成 走出餐厅方扬才注意到，原来是柳馨瑶打过来的电话，他连忙接听起来有些期待地问道： “馨瑶，今天你出得来吗？” 柳馨瑶被柳国强接走之后，就直接被送到了京城老家。方扬回京之后，也一直用短信跟柳馨瑶保持着联系。 两个人都非常思念彼此，方扬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柳馨瑶。 “嗯……”柳馨瑶轻轻地说道，“下午可以出来……” “太好了！那……我们下午在哪儿碰面？”方扬兴奋地问了一句，又紧接着说道，“要不……你到宝华路林泉小镇！我的别墅在那里。” “去你家？”柳馨瑶迟疑了一下。 “放心！我妈跟姥姥住在老宅子这边，那边房子是我一个人住的……”方扬猜到了柳馨瑶心中的顾虑，连忙说道。 “那好……”柳馨瑶没有再犹豫，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行！那我把地址发给你啊！”方扬抬手看了看表说道，“咱们……两点半在林泉小镇会面！” “嗯……”柳馨瑶轻轻地答应道。 挂了电话之后，方扬想到柳馨瑶闭月羞花的脸庞就有一阵抑制不住的激动，以至于他回到餐厅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丝花痴一般的笑容，连韩雪华与惠月英两人盯着他的脸看他都没有察觉。 “扬扬，谁的电话啊？”韩雪华不动声色地问道。 “啊？”方扬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心虚地看了看母亲和姥姥，说道，“小白打过来的……一帮哥们知道我回京了，非要我下午出去见见面，晚上再聚一聚。” “真是小白打来的？”韩雪华有些狐疑。 刚才方扬脸上那“”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接到男生的电话。 “当然啦！”方扬只能继续嘴硬道，“不信我把通话记录给你看看！老妈，你也太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了！真让人伤心……” 方扬只是虚张声势，如果韩雪华打蛇随棍上，真的要过他手机来看一看，那就会立刻穿帮的。还好韩雪华并没有这么做，只是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说道： “我也没说不相信你啊……对了，你下午要出去？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不说好好陪陪姥姥……” 听了母亲的抱怨，方扬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惠月英。 老太太毕竟还是疼外孙的，隔代亲的说法不是没有道理的。见方扬可怜兮兮的样子，惠月英立刻就说道： “晓华，让扬扬去！我一个老太婆有什么好陪的，扬扬回来一次不容易，出去见见朋友不也是应该的吗？” 见自己母亲都这么说了，韩雪华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头同意了。 吃完午饭之后，韩雪华又匆忙地赶回了集团总部，而老太太生活也很规律，方扬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在院子里活动活动身体之后，她就回房午休去了。 方扬迫不及待地换了一身休闲服，让工作人员给他安排了一辆车，他自己开着这辆贴着中央办公厅通行证的奥迪轿车直奔宝华路的林泉小镇别墅区。 来到别墅，方扬抓紧时间将房子整理了一番，不过韩凌飞定期都有派人过来打扫，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方扬主要是到二楼去将昨晚杨柳依住过的房间好好收拾了一下，生怕留下一丝痕迹，颇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哥们昨晚可什么也没做啊！真是亏大了……方扬一边干活，一边苦逼地想道。 将杨柳依用过的被褥床单什么的一股脑塞进柜子里，快速地整理了一遍，又喷了点空气清新剂，然后把窗户打开来通风。 做完这些，方扬来到一楼客厅还没来得及歇口气，门铃就响了。 方扬如同屁股安了弹簧一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出了别墅，将院门打开之后，他就见到柳馨瑶俏生生地站在门口，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也许是为了避人耳目，柳馨瑶戴了一顶粉色的鸭舌帽，低低的帽檐下是一副大大的太阳眼镜，紫红色的镜片将她沉鱼落雁的俏脸遮挡了大半，挑染成巧克力色的秀发从鸭舌帽下露出来，更是增添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旖旎风情。 她上身穿着一件短款的粉色羽绒服，里面则是一件长款的杏色毛衣，将她挺翘的臀部包裹得紧紧的，凹凸有致的身材显得诱人无比，下身是一条黑色的瘦腿打底裤，裤脚掖进了长筒小牛皮靴中，可爱中又带着一丝野性的奔放。 方扬哪里还忍得住心潮澎湃？ 他左右看了看没人，确认柳馨瑶是自己一个人单独过来的，立刻抓住了柳馨瑶的手，将她拉进了院子里，然后在柳馨瑶的惊呼声中将她一把搂在了怀里，顺便伸脚将院门重重地关上。 一阵熟悉的清香扑鼻而来，怀中的娇躯也渐渐柔软了下来，方扬忍不住一阵心猿意马，他就站在院子里，将柳馨瑶脸上累赘的墨镜摘了下来，把鸭舌帽的帽檐往旁边一拨，然后低下头重重地吻住了柳馨瑶的娇艳欲滴的樱唇。 柳馨瑶的嘴唇带着一股薄荷清香，方扬一边贪婪地吮吸着，一边在心中恶趣味地想道：她该不是早有准备要跟自己接吻，所以才专门吃了口香糖的？ 方扬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柳馨瑶已经不像是第一次那般生涩了，她很快就热情地回应起方扬来，一双手勾住了方扬的脖子，主动地与方扬交缠在一起。 一个深深的拥吻，稍稍缓解了两人的思念。 当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时，柳馨瑶的脸上泛起了一丝诱人的红晕，方扬捧着她的脸，微笑着问道： “馨瑶，想我了吗？” 柳馨瑶娇嗔地横了方扬一眼，说道： “明知故问！” 说完之后，她轻轻推开方扬，径直往别墅里走去。 方扬楞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快步跟上柳馨瑶，一把搂住她柔软细嫩的腰肢，柳馨瑶也顺势将头往方扬肩膀上一靠，两人推开门走进了别墅里。 “你房子挺大的嘛……”柳馨瑶依偎在方扬身上说道。 “回头我给你录入一下指纹，以后你来京城了就过来住。”方扬随口说道。 “才不用呢！”柳馨瑶吸了吸可爱的鼻翼说道，“我又不是没房子住……” “你那都是家里的房子，但是这一栋别墅是咱们自己的！能一样吗？”方扬笑着说道。 “咱们”两个字听在柳馨瑶耳中，令她心中也是感到一阵甜滋滋的，不过她依然红着脸嘴硬道： “谁跟你‘咱们’啊？你是你我是我好不好！” “哟呵！长能耐啦！居然敢顶嘴？”方扬怪笑了一声，一双手不老实地在柳馨瑶身上游走。 柳馨瑶惊叫了一声，娇笑着逃开了方扬的魔爪。 “看你往哪儿跑！”方扬张牙舞爪地朝着柳馨瑶扑了过去。 客厅就这么大，柳馨瑶又远远不及方扬身手敏捷。当然，她内心也完全没有想要躲避的意思，因此方扬很轻易地就抓住了柳馨瑶，将她紧紧地搂进了怀里。 一瞬间，两人突然安静了下来，气氛似乎一下子变得有些暧昧。 方扬捧起柳馨瑶的脸，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是滑嫩的脸颊，最后吻住了娇艳欲滴的红唇…… 元旦京城就已经开始供暖了，此时两人都感觉到屋子里的暖气似乎一下子增大了数倍，浑身燥热无比。 方扬在尽情品尝柳馨瑶红唇的同时，一双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一开始只是搂住柳馨瑶的纤腰，慢慢地开始一路往上，最终攀上了两座高耸的山峰。 尽管只是隔着衣服，柳馨瑶依然敏感地全身颤抖了一下。 柔软的触感让方扬很快就不再满足于隔靴挠痒，他掀开柳馨瑶的衣服下摆，伸手探了进去。当他略显粗糙的大手与柳馨瑶滑腻细嫩的肌肤直接接触的时候，柳馨瑶更是紧张得浑身微微颤抖。 其实两人已经有过类似的亲密接触了。 不过第一次在三雅的时候，方扬处于不清醒状态下，到现在方扬自己都还不记得；而第二次的时候则是柳馨瑶在南浦被人下了药，这次则轮到柳馨瑶自己记不清发生的事情了。 还有一次在旅途中，柳馨瑶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高烧中的方扬。 所以这种亲密接触的感觉两人并不陌生了。 方扬的一边摩挲着柳馨瑶光洁的后背，一边一路往上。 熟练地解开那个小搭扣之后，方扬的大手转移阵地来到了前边，当他的手掌抚上一团温香软玉一般的滑腻柔软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吸了一口凉气，柳馨瑶情不自禁地嘤咛了一声，更加热情用吻来鼓励回应方扬。 今天过来之前，柳馨瑶就预感到了两人之间会发生点什么。 其实在鹭岛的时候，柳馨瑶就已经看出来，方扬与宁巧倩之间的暧昧关系，而且也能感觉到方扬跟宁巧倩肯定已经捅破那最后一层窗户纸了。 对于男女之事，柳馨瑶有一种本能的好奇，同时又带着一丝恐惧——这来自情窦初开时的那丝阴影。 在京城的这段时间里，柳馨瑶除了经常与方扬联系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几乎天天打电话，那就是宁巧倩。 宁巧倩对柳馨瑶也没有刻意隐瞒，双方在挑明了之后，宁巧倩甚至还经常在电话里同柳馨瑶分享跟方扬一起“鏖战”时的感受。 每次柳馨瑶都是羞得满脸通红，但是又相当的好奇，舍不得不去听。 经过宁巧倩的“启蒙教育”，柳馨瑶竟然隐隐对这件事有了一丝期待。 当方扬的一双魔手在作怪的时候，柳馨瑶也不甘示弱地撩开了方扬的衣服，白嫩的柔荑伸进了方扬衣服里，在他的后背上不断地抚摸着。 两人的体温不断上升，在方扬终于忍不住将手顺着柳馨瑶的小腹往下探的时候，柳馨瑶腿一软，顺势倒向了后面柔软的大沙发上。 整个过程两人都没有说一个字，但是彼此心照不宣，一切都水到渠成。 随着柳馨瑶轻轻的一声痛哼，客厅里开始传来一阵阵令人脸红心跳的诱人声音，有沙发的吱呀声，粗重的息声以及少女那婉转柔媚的轻轻吟，这一切声音汇聚在一起，如同一曲动听的交响乐，奏响了人类最原始的律动…… …… …… …… 第597章 无边春色 狂风骤雨初歇，方扬爱怜地搂着香汗淋漓的柳馨瑶，轻轻地吻去她额头的汗珠，一双手也在柳馨瑶的娇躯上轻柔地爱抚着。 两人都没有从那极致快乐的余韵中恢复过来，尤其是柳馨瑶，仿佛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一般，整个人如一滩烂泥，又好像一只温顺的小猫蜷缩在方扬的怀中，脸上还泛着诱人的潮红。 两人的战场早已由客厅转移到了一楼的一间卧室里，在那张柔软的席梦思上歇息了许久，柳馨瑶才微微动了动身子，将脑袋往方扬怀中顶了顶，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馨瑶，我爱你……”方扬在柳馨瑶的耳边轻轻地说道。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柳馨瑶感觉整颗心都要融化了一般，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恋爱感觉的她，直到真正与方扬融为一体之后，那种发自内心的幸福感让她忍不住一阵战栗。 “嗯……”柳馨瑶轻轻地嗯了一声，将方扬搂得更紧了。 两人就这么躺着，静静回味着这一刻的温馨美好。 柳馨瑶心中却始终有一股疑问挥之不去。良久，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方扬，我……是不是对你没什么吸引力啊？” 听了柳馨瑶这不着头脑的话，方扬不禁一阵错愕，半晌才说道： “当然不是了！馨瑶，你怎么突然会这么想？” 柳馨瑶脸上红扑扑的，扭捏了许久才鼓起勇气说道： “我……我听倩姐说……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会有许多不同的……姿势，可是我们刚刚却一直……” 原来宁巧倩在跟柳馨瑶分享“经验”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什么保留，就连两人“办事”的时候采用什么姿势都告诉了柳馨瑶，而且宁巧倩还告诉柳馨瑶，她最喜欢坐在方扬身上的那种姿势…… 宁巧倩一直都是个主动的女孩子。 而刚才两人战况虽然激烈，不过却从始至终都保持了一种姿势，这也让懵懂无知的柳馨瑶心中有些忐忑，莫非是自己的身体不能让方扬感兴趣？ 方扬听了之后，嘴巴张得大大的，半晌都合不拢嘴。眼中更是露出了极为惊讶的神色。 他万万想不到，柳馨瑶竟然知道自己跟宁巧倩之间的事情，而且更想不到的是，两个女孩子竟然会进行如此深层次的“交流”。 这是方扬始料未及的。 不过他很快也就释然了，柳馨瑶既然愿意毫无保留地将身子都给了自己，说明她早已看淡这一切，至少是对宁巧倩的存在并没有介意了。 然后方扬才想起柳馨瑶笨笨的问题，顿时忍俊不禁。 开始他还只是痴痴地轻笑，渐渐的就变成了哈哈大笑。 柳馨瑶的担心自然是毫无道理的，方扬之所以会采取比较保守的体位，完全是考虑到柳馨瑶是个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而且她以前对男女之事还存在心理障碍。 方扬担心柳馨瑶心理上会接受不了。 没想到这个傻丫头心思如此敏感，竟然还在这种事情上与宁巧倩攀比起来了。 柳馨瑶本来就是鼓足了勇气才问这个问题的，现在方扬一笑，她更是又羞又窘，脸上更是一阵发热。她不依地用粉拳捶打着方扬的胸膛，娇嗔地说道： “人家不懂嘛！你干嘛取笑我啊？早知道这样我就不问了……” 方扬忍住笑意，凑到柳馨瑶的耳边轻轻地说道： “馨瑶，原来你想尝试新的姿势啊！完全没问题啊！对于你这种合理要求，我是举双手双脚支持的！我们这就试试……” 一边说话，方扬的手一边抚上了柳馨瑶弹力惊人的大腿，他轻轻的摩挲让柳馨瑶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刚才早已榨干最后一丝体力的柳馨瑶吓得惊叫道： “不要啊……” 方扬嘿嘿一笑，说道： “小丫头，现在说不要已经来不及了……谁让你问那么笨的问题，而且成功地勾起了我的邪火呢？” 说完，方扬一翻身又压上了柳馨瑶的娇躯。 “啊……” 虽然嘴里说着不要，但是身体的反应却真实无比，尤其是当方扬再次开始在她身上肆虐的时候，柳馨瑶情不自禁地就发出了挠人的轻哼声。 这低低的呻吟如同进攻的号角，让方扬精神抖擞。 很快，这间卧室里立刻又充满了无边的春色…… 爱情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心驰神往的感情之一。跟自己心爱的人凭借人类最原始的本能抵死缠绵，这种愉悦早已超乎了的享受，两人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地战栗…… 这场最动听的欢歌落幕时，就连一向精力旺盛体能出众的方扬也感到了一阵极度的疲惫，他趴在柳馨瑶身上喘着粗气，久久也未能恢复。 柳馨瑶也如八爪鱼一般交缠在方扬身上，眼睛里蒙上了一层迷雾。良久，方扬才翻身下来，然后从身后紧紧地搂住柳馨瑶无比诱人的娇躯，一边喘气一边问道： “馨瑶，刚才这些姿势你还满意吗？” 刚刚方扬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将自己掌握的十八般武艺全部演示了一遍。初经人事的柳馨瑶如何能够抵挡？她早早地就丢盔弃甲了，方扬层出不穷的花样也让柳馨瑶一次次地攀上了极乐巅峰…… 柳馨瑶不满地扭动了一下身躯，娇嗔地说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啊……不许说……” 这时柳馨瑶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竟然已经有些嘶哑了，想必是刚刚自己“用嗓过度”导致的。 她想起自己刚才在床上的大胆表现，以及被方扬摆成各种羞人姿势的情景，情不自禁地羞红了俏脸。 “好，我不说，我不说……”方扬傻乐道，“馨瑶，以后咱们再试试别的花样哦……” “你还说……”柳馨瑶转身面对方扬，作势欲打。 方扬一把将柳馨瑶搂进怀里，双手在她的汗津津的后背上轻轻抚摸着，亲吻了一下柳馨瑶的额头之后方扬问道： “馨瑶，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榕城？” “应该快了……”柳馨瑶说道，“家族已经查出了一些重要的线索，很快危机就可以解除了。” “那就好，你不在榕城，我都很少去咱们那间资料室了，因为每次一进去，就会忍不住心中的思念……” 柳馨瑶心中一甜，不过嘴上却依然说道： “不许偷懒！我不在学校，毕业课题的事你要分担一些！” 方扬邪邪一笑说道： “没关系啊，等你回榕城之后我们再一起努力好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而且我们到时候还可以在资料室里……” 方扬暧昧的语气让柳馨瑶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她脸上的潮红都还没有褪去，立刻又一次闹了一个大红脸，伸出粉拳在方扬胸前捶打了一下，低声啐道： “要死了你……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 “为什么不能说？”方扬一脸无辜地说道，“我是说咱们做课题累了的话，可以一起在资料室里聊聊天，谈谈人生理想什么的，这很过分吗？” “啊？”柳馨瑶不禁一愣。 “你以为呢？”方扬意味深长地问道，一脸的坏笑。 “懒得理你！”柳馨瑶娇嗔地将脑袋钻进方扬的怀中，使劲地蹭了几下。 这家伙就是故意说这容易引起歧义的话让自己误会的，搞得他一副无辜的样子，而我的思想却很肮脏一样……简直是个大坏蛋！ 柳馨瑶一边在心里嘟囔着，一边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两人在床上聊了一会儿，柳馨瑶随手拿过手机一看，才蓦然惊觉，原来已经快要傍晚六点了！ 她是两点半左右到的，两人在床上昏天黑地地荒唐，居然过了三个多小时…… 准备起身的时候，柳馨瑶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落在了客厅里——那里是他们的“第一战场”。 “方扬，去帮我把衣服拿一下……”柳馨瑶说道。 “你自己去呗，这栋别墅里又没有别人……”方扬一脸坏笑地望着柳馨瑶。 别看刚才在床上很放得开，柳馨瑶现在却又害羞了起来。在方扬那坏坏的目光中，柳馨瑶红着脸拉过被子将自己美丽动人的遮盖住，然后说道： “快点嘛……我没穿衣服怎么下床啊？” 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别遮了……该看不该看的地方我全都看过了，不但看过，而且我还……” “喂！你到底去不去啊？”柳馨瑶佯怒道。 方扬丝毫不为所动，依然笑呵呵地说道： “去！当然去了，为媳妇儿做点事不是应该的吗？不过媳妇儿，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啊？叫声‘老公’听听！” “谁是你媳妇儿啊！不知羞……”柳馨瑶红着脸说道，“我不叫……” “不是……”方扬做悲痛欲绝状说道，“我们俩刚刚那啥过，你这还没下床呢，就翻脸不认人了？这也太不负责任了……我……我的清白之身啊……” 柳馨瑶羞得脸若桃花，隔着被子使劲地踹了方扬一脚，娇嗔地说道： “你简直坏透了！这话应该我说才对……” “馨瑶你啥意思啊？合着我的身子就不清白吗？”方扬反问道。 “你……你自己心里清楚！”柳馨瑶羞恼地说道，她终究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方扬跟宁巧倩早就有过肌肤之亲的事情。 接着柳馨瑶从被子里伸出白嫩的手臂，轻轻地推了推方扬说道： “快去帮我拿衣服嘛！” “叫老公……” “不叫！” “那我不拿！” “你怎么这么坏啊？帮我拿一下嘛！” “叫老公……” 两人如拉锯般地来回了几个回合，柳馨瑶终于妥协了，她如蚊子般地叫了一声： “老公……” 接着，不等方扬说话，柳馨瑶就作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说道： “不许说你没听到！不然我真生气了啊！” 方扬哈哈大笑地长身而起，他也没有再去逗柳馨瑶，自己就这么光着身子跳下了床，走去客厅拿衣服。 柳馨瑶看到方扬健壮的身体，脸上又是一阵发烫…… 第598章 温馨时光 方扬来到客厅，将两人散落一地的衣服一一捡起来，他也不急着穿上，就这么一股脑拿在手里，依然光着身子走回了一楼卧室。 柳馨瑶还窝在被子里，外面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和两只粉嫩的胳膊，见到方扬什么也没穿又这么走了进来，她的俏脸不禁又是一红，眼睛却偷偷地往方扬身上打量。 方扬将衣服丢在床上，旁若无人地捡出自己的衣服裤子，一边穿一边说道： “馨瑶，你一定累坏了！不着急起床，先躺着歇一会儿。咱们今天晚上就在家里吃。我来下厨！” 柳馨瑶本来已经伸出手去拿自己的衣服了，听了方扬的话又缩了回去，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还会做饭？” “当然，你老公是无所不能的！”方扬一边将休闲裤套上一边得意地说道，“做饭这种小事岂能难倒我？” 说完，方扬还站起身做了一个健美的姿势，他精赤的上身肌肉鼓囊囊的，尤其是六块腹肌更是相当标准，柳馨瑶见了有些脸红心跳，低啐道： “谁老公啊？又口无遮拦……” 方扬一听就不干了，他放下衣服说道： “两分钟前你刚刚叫我老公的，怎么转眼就不认账了？媳妇儿，这可不是好习惯啊！” “我叫过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你记错了？”柳馨瑶轻轻地笑着说道。 “臭丫头，看来刚刚的教训你还没有吸取够啊！”方扬做恶狠狠状扑上去，隔着被子压在了柳馨瑶身上，一双大手伸进了被子里。 柳馨瑶吓得花容失色，一边尽力抵挡着方扬的侵犯，一边痴痴笑着讨饶道： “啊……方扬，别闹了，你不是要去做饭吗？” “还敢不敢嘴硬了？”方扬可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 “不敢了不敢了……”柳馨瑶被方扬抚摸得身上又一阵发热，连忙服软求饶。 “那叫声老公来听听！”方扬得寸进尺道。 “……”柳馨瑶犹豫了一下，她依然还是有些害羞。 方扬见状，从里面抽出手来，然后抓住了被子，作势要将整个被子掀起来。 柳馨瑶吓得尖叫了一声，伸手紧紧护住被子，也顾不上矜持了，连忙喊道： “老公……别闹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方扬得意洋洋，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 其实他就是吓吓柳馨瑶。初经人事的她经过两三个小时的“鏖战”，身体早就吃不消了，方扬对她那么怜惜，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毫无节制的索取呢！ 方扬下床来将上衣穿好，然后轻轻地摸了摸柳馨瑶的脸颊说道： “乖乖地睡一会儿哦！我做好饭再来叫你！” “嗯……”柳馨瑶乖巧地应道，眼中满满的全是幸福。 方扬来到厨房，打开巨大的对开门冰箱，里面的食材还是挺丰富的，排骨、牛肉、鸡蛋、青菜等等一应俱全，主食方面饺子、面条什么的也都有不少，想来是韩凌飞知道他要回京，专门安排人买的，就是为了有备无患。 方扬虽然没有专门去学过厨艺，但做家常菜却是没有问题的。前世他也是一个特别注重生活品质的人，经常也在家里自己动手做菜，所以手艺虽然一般，但是至少不算难吃。 找出围裙来穿上，方扬就开始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刚才他的冰箱里看到有一整只的乌鸡，当即决定炖一锅乌鸡汤，刚好给柳馨瑶补补身子。 因为炖汤是最耗时的，所以方扬先将乌鸡切好，找了一个砂锅，再放进一些枸杞、红枣，加上水之后放在煤气灶上面用文火慢炖，然后再去处理其他食材。 其实炖鸡汤要用炭火慢炖是最好的，但是如今城市里现代化的厨房，已经很难找到烧炭的小风炉了，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 方扬挑几样自己会做的菜，乐呵呵地一边哼着歌一边忙活着。 很快几道菜就做好了。有红烧排骨、清炖牛肉、黑木耳炒淮山，还有一道清炒空心菜，加上还在炖着的乌鸡汤，一共四菜一汤，两个人吃已经绰绰有余了。 考虑到柳馨瑶长期在南方生活，所以方扬并没有准备面食，而是焖了一锅米饭。 方扬将炒好的菜一盘盘端到餐桌上，又小心地找盘子扣上，然后回到厨房去看着那锅乌鸡汤。 当方扬小心地端着一大盆汤走出厨房的时候，就看到柳馨瑶正推门走出了卧室，她已经穿戴整齐了。 方扬将汤放好之后笑着说道： “你怎么自己起来了？我不是说了让你睡会儿吗？饭好了我会叫你的。” 柳馨瑶笑了笑说道： “我在卧室都闻到饭菜的香味了，忍不住就起来了呗……” “饿了？”方扬哈哈大笑道，“正常，今天体力消耗很大嘛！” 柳馨瑶风情万种的白了方扬一眼，没有去接他的话茬。 方扬见状笑呵呵地说道： “既然起来了那就去洗手！我把饭盛上来咱们就可以开吃了！” “嗯！”柳馨瑶点了点头，趿拉着方扬的拖鞋走向了卫生间。 等她洗漱一番出来的时候，方扬已经把饭都盛好，坐在餐桌旁边等着了。 “好丰盛啊！”柳馨瑶看到桌上卖相还算不错的菜，笑着说道。 “那当然，第一次给媳妇儿做饭，自然要好好表现一下了！”方扬一点儿也不谦虚地说道。 柳馨瑶现在对方扬口花花的毛病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只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卫生眼，并没有出言纠正称呼的问题，反而是心里还有种甜丝丝的感觉。 “来，尝尝我炖的乌鸡汤，专门加了枸杞和红枣，女孩子吃了大补啊！我特地为你做的！”方扬一边说一边拿过一个碗为柳馨瑶盛了一碗汤。 “谢谢！”柳馨瑶朝方扬甜甜地笑了笑。 “再尝尝这几个菜……”方扬又殷勤地往柳馨瑶的碗里面夹了几块牛肉和一些青菜。 “太多了我吃不完呢！”柳馨瑶笑着说道。 “多吃点多吃点！你最近瘦了不少……”方扬有些心疼地说道。 接着，他脸上又泛起了一丝坏坏的笑容说道： “媳妇儿，看在我对你这么好的份上，再叫声老公听听啊！” 柳馨瑶的脸红了红，低头说道： “我喝汤了……” 说完，她拿起一个汤匙专心地对付那碗美味的乌鸡汤，不去理会方扬的“无理要求”。 “真小气……”方扬嘟囔了一句，也开始埋头吃饭。 柳馨瑶一边喝汤，一边偷偷地抬眼打量了一下垂头丧气的方扬，眼中露出了一丝笑意。 吃完饭后，方扬很自然地开始收拾碗筷。 柳馨瑶连忙说道： “方扬，还是我来做！你刚才做饭就已经很辛苦了……” “没事儿，你去歇着！”方扬很有风度地说道，“也就洗几个碗的事儿，不用你动手了……” 方扬身上还套着围裙，动作麻利地收拾起碗盘来。 柳馨瑶看着方扬，眼中突然有些湿润，她柔柔地说道： “方扬，你对我这么好，会把我宠坏的……” 方扬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朝柳馨瑶露出一丝温暖的笑容，说道： “馨瑶，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已经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对你多好都不为过！” 柳馨瑶痴痴地望着方扬，突然走上前来拥抱了他一下，低声说道： “谢谢老公！” 方扬的嘴巴渐渐地长大了，脸上露出了意外的神色，刚才自己变着法子想要柳馨瑶叫自己“老公”，她都扭扭捏捏的始终不肯就范，现在竟然一下子这么主动，实在是让方扬有些始料未及。 “嗳！”方扬回过神来，开心地应了一声，然后说道，“媳妇儿，再叫两声听听！” 柳馨瑶红着脸娇嗔地说道： “得寸进尺！我去看电视了……” 说完，她飞快地逃离了方扬的怀抱。 方扬呵呵傻笑了起来，心情大好。他端着碗盘走进了厨房。 “洗刷刷洗刷刷……” 柳馨瑶在看电视的时候都能听到方扬在厨房里一边洗碗一边快乐地哼着歌曲，她也不禁露出了一丝温馨的笑容。 如果时光能停止流转，自己能永远停留在这美好的一刻就好了……柳馨瑶忍不住胡思乱想。 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方扬收拾完毕之后，两人在客厅沙发上相拥而坐，方扬也说了许多让柳馨瑶又甜蜜又羞涩的情话。 虽然以前柳馨瑶性子有些冷，但所有女生在真心喜欢上一个男生之后，尤其是两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就会变得有些粘人，柳馨瑶也不例外。 她小鸟依人一般地依偎在方扬怀中，眼中尽是幸福的神色。 直到八点多钟，柳馨瑶不得不回去了——如今柳家的局势未明，柳馨瑶出来半天都已经费了不少唇舌，夜不归宿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两人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方扬将柳馨瑶送到了门口。 本来方扬是想亲自送柳馨瑶回家的，但柳馨瑶自己开车过来了，如果方扬送她的话，一会儿还得自己打车回来，所以柳馨瑶坚持不要方扬送，说自己开车回去就好了。 方扬只好尊重柳馨瑶的意见，在门口两人不舍地吻别，方扬目送柳馨瑶的车渐渐远去，直到连尾灯都看不见了，方扬才返身走回了别墅。 在这间还残留了柳馨瑶气息的别墅里呆了一会儿，方扬也起身离开——中午他是跟韩雪华说出来与楚小白他们聚会的，所以方扬决定晚上还是回老宅子睡。 方扬回到韩家老宅的时候，惠月英老太太已经睡下了，他到母亲韩雪华屋里陪她说了会儿话，聊了聊自己的近况，然后也在韩雪华的催促下回房休息了。 第599章 找舅妈走后门 第二天吃过早饭，方扬回到自己屋里拿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那头接通之后，方扬微笑着说道： “二舅妈，新年好！我是方扬啊……” 二舅妈就是苏南省委常委、组织部长韩骏飞的夫人寇冰心，她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国家发改委基础产业司司长。 方扬这是准备帮关卫平搞定项目的事情了。 这也是昨天韩凌飞一听说这个项目是发改委基础产业司负责的时候，二话不说就让方扬自己搞定的原因。 自家人在基础产业司当司长，还用通过他这个大舅来转一道吗？当然没必要嘛！ 寇冰心接到方扬的电话微微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热情地说道： “是扬扬啊！新年好！听说你回京了是吗？有时间的话到舅妈家里来坐坐啊！” 在韩家内部，韩凌飞、韩骏飞以及韩雪华三人是同胞兄妹，这三家人自然而然更有一种亲近感。 现在韩凌飞成为韩家新的领军人物，在家族内部的威望也初步树立起来了，对于韩骏飞仕途上的助力也是不小。 而这一切也间接地得益于方扬当初的力挺。 方扬毫不犹豫地将韩家老宅赠与韩凌飞，使得韩凌飞掌控韩家变得更加名正言顺。 而且现在方扬与韩雪华两人在韩氏集团的股份加起来，也是一股举足轻重的力量，方扬明确地摆出支持韩凌飞的态度，这也使得韩家内部的一些杂音变小了许多。 因此无论是韩骏飞还是寇冰心，对方扬都是十分有好感的。 “二舅妈，我现在正在老宅子里呢！您工作那么忙，我就怕上门去会打搅您啊！”方扬客气地说道。 “你这孩子！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寇冰心有些嗔怪地说道，“你二舅在苏南没空回来，文山又整天不着家，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要是愿意上家去，我欢迎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打搅呢？” “文山”就是韩骏飞与寇冰心的独子韩文山，跟长房的韩文海比起来，韩文山就没有那么长进了。 韩文海已经是正处级的省委大秘了，眼看提副厅也只是时间问题，资历差不多就水到渠成了。 而韩文山在政治上显然没有遗传了乃父的基因，在农业部挂了一个正科级的闲职，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难得有几天会老老实实去上班的。 他倒是在吃喝玩乐上天赋出众，京城有哪些好玩儿的去处、最近流行吃什么新鲜的菜系、哪家会所的女明星清纯漂亮……这些东西韩文山都是门儿清，在四九城的世家子弟圈子里，他也是个有名的顽主了。 韩骏飞和寇冰心一想起这个儿子，都是不禁连连皱眉。 方扬前世就是纨绔圈子里的名人，自然了解这些情况，因此也不会去主动接话茬让寇冰心烦心，只是笑呵呵地说道： “二舅妈，您都这么说了，我不去拜访还真不行了！早就听说二舅妈厨艺高超，那我可留着肚子来了啊！” 寇冰心高兴地说道： “好好好！你一个人在东南可受苦了，舅妈好好做一桌大餐犒劳犒劳你！” 沉吟了一下，寇冰心接着说道： “扬扬，不过今天白天不行，我还在单位值班呢！要不你今天傍晚过来！把你母亲也叫上，我们姐妹俩也很久没见了，想她得紧……” 虽然韩雪华离家出走的时候，韩骏飞都还没有结婚，所以这次返回家族才第一次见过自己这个二嫂，但是姑嫂两人的关系却相当融洽。 寇冰心说起自己在单位，方扬也顺势地切入了正题说道： “二舅妈，您今天在单位呢！我刚好有个事情想要麻烦您啊……” “哦？什么事儿你说！”寇冰心说道。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是榕城市的常务副市长，榕城那边有个绕城高速的建设项目，上报已经很久了一直没有批复……”方扬简单地将事情说了一下。 最后他说道： “二舅妈，我那个朋友很着急，我想麻烦您了解一下这个项目到底是卡在哪个环节了？或者是有什么不符合政策规定的地方，他们也好有针对性地进行整改。” 方扬说得很委婉，其实他知道项目肯定是符合规定的，只是全国这么多省市，每天往发改委申请立项的材料都不知道多少，如果每一个符合规定的项目人家都第一时间审核通过，那发改委就不用干别的事情了。 而且如果寇冰心亲自过问的话，即便有些材料不全也完全没关系，可以通融嘛！以后再补齐就是了。 方扬亲自开口了，而且也是第一次找自己办事，寇冰心自然是十分重视，她沉吟了片刻就说道： “扬扬，我刚刚查了一下值班表，交通处的小毛今天也是值班，这样！你跟你朋友再过来一趟，具体什么情况我们见面再说。” “好的，谢谢你啊二舅妈！”方扬高兴地说道。 “你这孩子，跟舅妈还客气啥？”寇冰心笑着说道，“你到了之后给我打个电话，我们见面再聊。” “好嘞！那一会儿见！”方扬笑着说道。 挂了电话之后，方扬立刻又找出薛涛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薛哥，在忙啥呢？”方扬笑嘻嘻地问道。 薛涛苦笑了一下说道： “还能忙啥，在驻京办窝着呗！老板也有点撑不住了，节后如果还是没什么进展的话，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元旦期间，1号到3号都是放假，关卫平他们在京城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在驻京办干等着。 现在的关卫平也是心急如焚，绕城高速的项目是他一力提出来的，这次进京跑项目也搞得榕城官场人尽皆知，如果灰溜溜地跑回去了，那对他的威信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 但是这些天真是能想的办法都想了，除了鹿坤杰现在还呆在拘留所里，所以没有去找他的那个远房亲戚。不过想想也知道基本上也是不靠谱的。 “那你跟关市长汇报一下！上午我们再去一趟发改委……”方扬笑着说道。 薛涛一阵愕然，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问道： “方扬，什么情况？今天各大部委都在放假呢！去了也办不了事啊！” “薛哥，你就直接跟关市长汇报就好了。我找了个熟人。也问清楚了，毛处长今天值班，他会在单位的。”方扬说道。 方扬并没有把话说得太满，事情没办成之前就拍胸脯保证，可不是他的风格。 薛涛听了之后非常重视，立刻说道： “好，我马上跟关市长汇报！方扬，回头我们电话联系！” 方扬在薛涛眼中也是颇有些神秘的，他跟关卫平之间关系非常好，而且薛涛能看出来，关卫平在和方扬交往的时候，完全是一种平起平坐的姿态，由此也能看出方扬的来头肯定不小，至少不是靠着关卫平的关系才在榕城混得风生水起的。 因此方扬虽然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找了个熟人，但他依然不敢怠慢，当即决定马上向关卫平汇报。 “行！”方扬干脆地说道。 关卫平听了薛涛的汇报之后大喜过望，他的反应远远超出了薛涛的预料，看得出来关卫平对方扬信心很足。 薛涛很快给方扬回了电话，大家约好直接到国家发改委汇合。 于是方扬跟惠月英老太太打了个招呼，依然开着昨天那辆车直奔国家发改委。 这辆奥迪轿车上有中央办公厅的通行证，在国家发改委门口并没有遇到阻拦，径直就开了进去。进门之后方扬先找到车位将车子停好，然后才给薛涛打了一个电话。 关卫平与薛涛两人已经到了——驻京办离这边比较近一点。 于是方扬下车直接朝发改委的主办公楼走去。 在路上，方扬用手机拨通了寇冰心的电话。 “扬扬，你到发改委了？”寇冰心问道。 “嗯，舅妈，我刚停好车，现在正准备过来。”方扬回答道。 “哦……我现在有点事情走不开，这样，你先到交通处等我一会儿，我忙完了就下来。”寇冰心沉吟了一下说道。 方扬听到电话那头有说话的声音，知道寇冰心肯定在忙。元旦假期作为司领导，说不定要到各个处室去走走，看望一下节日期间还在加班工作的下属们，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因此方扬笑着说道： “舅妈，您先忙，我不着急的！” “呵呵，好，那我们一会儿见！”寇冰心也没有跟方扬客气，笑呵呵地说道。 来到交通处所在的楼层，方扬就看到关卫平和薛涛两人正站在走廊里——放假之后很多办公室都没人了，两人连上次的待遇都不如，上次好歹还有个地方坐一坐。 见到方扬之后，关卫平有些迫切地问道： “方扬，听小薛说你找了个熟人？是发改委的工作人员吗？” 方扬微笑着点头说道： “嗯，不过这会儿她还有点事儿，我们需要在这里稍等一会儿。” “行行行，没问题！”关卫平说道，“只要能见毛处长一面，等一会儿算不了什么！方扬，谢谢你啊！” 关卫平堂堂的副厅级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来到这边为了见一个正处级干部居然完全放下了身段，不得不说这也是现阶段的一种再正常不过的“怪现状”了。 “关市长，能不能成我可不敢保证，你还是先别谢我了。”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关卫平知道方扬出面的话，肯定不能是找的什么阿猫阿狗，多少都是能说得上话的。所以他的信心也是很足。 “不管怎么说，你有这份心我就应该感谢你啊！”关卫平说道。 这时，不远处一间办公室里有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听到声音探出头来看了看，见到方扬等人站在走廊里的时候，不禁皱眉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干什么？” 第600章 眼高于顶 中年男人大约四十来岁，穿着一件深褐色的夹克，一副标准的机关干部打扮，头上微微有些谢顶，不过皮肤倒是非常白皙，一看就是常年坐办公室的人。 他的目光直接投向了关卫平。因为在三人中，显然关卫平是领导。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不过在国家部委中关卫平也是不敢怠慢，见中年男人望向了自己，连忙说道： “我们是东南省榕城市的干部，我是榕城市常务副市长关卫平，我们是来发改委办事的。” 不清楚对方到底是谁，所以关卫平也说得比较含糊。 “办事？”中年男人眉头微微皱了皱问道，“现在是放假期间，机关都没人上班了，你们来办什么事儿？” 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怀疑，仿佛眼前这三人是什么不法之徒似的。 关卫平看了看方扬，见他没什么表示，只好说道： “我们是为了榕城市绕城高速的项目审批过来的……” 听说三人是跑项目的，中年男人脸上更加不耐烦了，他皱眉说道： “你们有事等上班时间再过来！再说项目审批我们自然会按照流程办，会通过正式文件给你们批复的。如果每个报了项目的单位都跑来发改委，我们还要不要工作了？光是接待你们这些地方上的同志就忙不过来了！” 看到这个中年男人打起了官腔，方扬心中就有些微微的不舒服了。 不过他已经跟寇冰心约好了在这边等，现在总不能一走了之啊！ 于是他上前一步说道： “同志，我们是过来找人的，不会干扰你的工作，也不需要你专门接待，我们就在走廊里等会儿就好了。” “找人？你们找谁啊？”中年男人听了方扬的话之后，眼中更是露出了警惕之色。 这三个人看上去有些“形迹可疑”，而且一会儿说办事，一会儿说找人，明显前言不搭后语嘛！ 方扬微微沉吟了一下，他并不清楚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是什么人，如果直接说找寇冰心，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方扬又想到寇冰心让自己在交通处等，这个项目又是交通处审批的，于是他开口说道： “我们已经跟人约好了，是过来找交通处毛晓东处长的。” 方扬的意思是跟寇冰心约好了在这边等，但是这话听在中年男人的耳朵里，意思就变得有些不同的。 他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问道： “你说你们是过来找毛晓东的？” 方扬心说这个人是不是耳朵有毛病啊！自己刚刚说得很清楚了呀……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点了点头，这里是基础产业司，就是二舅妈的地盘了，所以方扬多少还是要给寇冰心一点面子的，并没有给这个中年男人脸色看。 “你认识毛晓东吗？”中年男人盯着方扬的眼睛问道。 方扬淡淡地说道： “我知道他是基础产业司交通处处长。” “这么说你们不认识他了……”中年男人嘴角挂着一丝讥讽的笑容说道，“我想也是的，不然你们就不会当着我的面这么说了，因为我就是你们要找的毛晓东！” 毛晓东的眼神充满了揶揄，心说谎言被我当场拆穿了！ 方扬愣了一下，搞半天原来这个有些傲气的中年男人就是毛晓东啊！哪怕两世为人，方扬也并不认识毛晓东。京城的处级厅级干部一抓一大把，发改委里面的一个小处长，方扬怎么可能认识呢？ “原来你就是毛处长啊！”方扬笑了笑说道，“那真是太好了！我们去你办公室！” 说完，方扬迈步就要往毛晓东的办公室里走，而关卫平和薛涛两人自然也跟了上来。 “站住！”毛晓东见方扬大大咧咧地走过来，先是楞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连忙伸手拦住方扬叫道，“谁让你进去的？” “你刚刚不是说你就是毛晓东吗？”方扬眼神无辜地问道。 “那又怎么样？”毛晓东冷哼了一声反问道。 “不怎么样，这说明我没找错人啊！”方扬淡淡地说道。 毛晓东被气得笑出了声来，这个小年轻该不是脑子有病！看这个样子应该是那个什么常务副市长的随从，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而且谎言被自己当场拆穿，居然连脸都不红一下，甚至还打蛇随棍上。 “发改委不是你们家的菜园！是可以随便进来乱逛的吗？”毛晓东冷冷地说道，接着问了一句，“你刚才说跟我约好了在这里见面，我怎么一点儿都不记得了？而且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 关卫平听了之后，心里咯噔一声，心说这下坏了…… 这个毛处长根本就不买方扬的帐嘛！ “毛处长，我是说跟人约好了，可没有说跟你约好了。”方扬心平气和地说道。 毛晓东见方扬居然玩起了文字游戏，更是嗤笑了一声问道： “哦？那你说说看到底跟谁约好了在我办公室见面啊？该不会是寇司长？或者是江主任？” 他这话讽刺的意味很浓，寇司长自然就是指寇冰心了，她是基础产业司的司长，毛晓东的顶头上司；而江主任说的是国家发改委副主任江卫星，堂堂的正部级干部。 方扬却仿佛没有听出来一般，带着一丝意外的神色说道： “可不就是寇司长呗！原来毛处长已经知道了呀！那正好，咱们进去坐下来慢慢聊！” 毛晓东听了方扬的话之后，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他已经认定眼前这个小年轻是在消遣自己。 他有些搞不明白，这三个人来发改委跑项目这件事他是相信的，那个副市长身上那种领导干部的气度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可是既然这样，这个年轻人这样得罪自己，那位副市长怎么都不阻拦呢？ 不过毛晓东根本不想这么多，在地方上过来的这些干部面前，他本来就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因此他正眼都不瞧方扬一下，直接望向了关卫平，说道： “关副市长是吗？你们这个干部也太不懂规矩了！国家发改委是可以大放厥词的地方吗？你们榕城的干部就是这么个素质？” “毛处长息怒，这只是个误会……”关卫平不得不放低身段对眼前这位级别比自己还低的官员赔不是。 “误会？我觉得事情很清楚，没什么误会地方！”毛晓东咄咄逼人道，“我看就是你们这些当领导的纵容的结果！” “这……”关卫平没想到毛晓东的言辞这么犀利，根本不给自己这个副厅级干部一点面子。 “毛处长，不要这么急不可耐地扣帽子嘛！”方扬淡淡地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榕城市的干部了？” 国家部委的人眼高于顶，方扬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前世根本“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而重生之后也没有怎么接触过部委干部。今天方扬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盛气凌人。 开始的时候关卫平和方扬态度都还是挺好的，可这位毛处长却防贼一般的质问他们。 毛晓东已经认定方扬就是一个刺头了，他根本就不想去搭理方扬。而同时他也将榕城市都给记恨上了。 毛晓东冷冷地看了关卫平一眼，说道： “关副市长，我对你们的来意不感兴趣。你说的那个什么绕城高速的项目，我现在就可以明确通知你，我们审核不通过！你们回去！正式批复很快就下发到市里，你们也可以查阅我们发改委的官方网站。” “毛处长……”关卫平一下子有些慌神，“麻烦你帮帮忙，我们这个项目非常重要，省里面也很重视……” 毛晓东不耐烦地打断了关卫平的话，说道： “关副市长，报到国家发改委的项目，哪个不重要？哪个不是所在省份很重视的？如果每一个项目我们都要批准的话，国家财政再多也不够花的！” 关卫平有些傻眼。他很清楚刚才方扬有些玩世不恭的态度，是彻底把这个毛处长得罪了。 本来以为方扬找了熟人至少可以跟毛处长说上话，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结果，人家根本不买账不说，还直接就把项目给枪毙了…… 关卫平还不太好责怪方扬。 毕竟方扬又不是自己的下属，而且人家也是为了自己的事情才过来的，否则他完全不管不问这个事，关卫平也不可能挑理。 “毛处长真是好大的官威啊！”方扬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讥讽地说道。 毛晓东冷冷地瞥了方扬一眼，说道： “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请你们马上离开！” “我要是不走呢？”方扬声音冰冷地反问道，他的脸色也已经沉了下来，这是动了真火了。 “那我只好叫保安来请你们出去了！”毛晓东冷笑了一下说道，“国家发改委这么重要的部门，不是什么闲杂人等想进就进的！” 得！一句话连堂堂的副厅级干部都变成“闲杂人等”了！ 就连关卫平听了这话也不禁有些火气上涌。毛晓东是国家部委的干部不错，关卫平现在有事要求他也不错，但是他的这种不屑到了极点的语气，实在是让人接受不了。 尤其是关卫平长期在方鸿达身边工作，到榕城市之后人家也都是对他客客气气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啊！ “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告辞了！”关卫平的声音也转冷了。 人家摆明了就是要卡你，继续死皮赖脸地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呢？关卫平的自尊心其实还是很强的。 “关市长，不着急……”方扬慢悠悠地说道，“我们还要等人呢！” 毛晓东冷笑了一声，返身走回办公室去，正准备抄起电话给保安打过去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毛晓东顺手接起了电话： “喂？我是……好，好……我知道了，谢谢你金主任……” 挂完电话之后，毛晓东快步走了出来，语气变得有些急促： “你们赶紧离开！发改委领导马上要到我们处里视察工作……” 第601章 我外甥来了吗？ 毛晓东一脸的紧张，一看就知道要过来的肯定是不小的领导。所谓的“发改委领导”，至少都是副部级以上的领导班子成员。 关卫平一见这阵势，也有些打退堂鼓了。 本来就把毛晓东给得罪了，如果现在还不识趣一点离开的话，到时候发改委领导来了，那这事情可就真的没有任何的通融余地了。 不过今天是方扬帮他们办事，因此关卫平虽然已经萌生了退意，但还是将征询的目光投向了方扬。 方扬却面不改色地淡淡一笑说道： “发改委领导也不至于干涉我们等人！如果毛处长嫌我们在走廊里碍眼，那我们到你办公室等好了。” 毛晓东见方扬如此不知进退，肺都快气炸了。他跟方扬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直接将犀利的目光投向了关卫平，厉声说道： “关副市长，请你管好自己下属的言行！发改委领导马山要来我基础产业司看望节日期间值班的干部，你们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儿？请你们马上离开，否则出了问题你这个当领导的要负全部责任！” “方扬……我看我们还是先走……”关卫平叹了一口气对方扬低声说道，“等你那个熟人到了之后，我们再过来好了。” 毛晓东见关卫平居然用商量的口气跟方扬说话，也不禁有些搞不明白状况了，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啊？牛逼哄哄的！难道他真的不是榕城市的干部？ 不过这个时候毛晓东也没时间想这么多了，他急切之下竟然上前来推了推方扬，大声说道： “听见没有？赶紧走赶紧走！” 那语气就如同要赶跑一只讨厌的苍蝇一般。 方扬脸色一冷，一把将毛晓东的手打开，冷声说道： “说话就说话，你动什么手啊！国家部委干部就你这素质？” 毛晓东气得浑身发抖，他伸出手来指了指方扬，然后愤愤地收回了手指，一甩手转身走回办公室，就要给楼层保安打电话来强行驱离。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有些奇怪地看了方扬等人一眼，然后径直进了毛晓东办公室，说道： “处长，办公室打电话下来说，江主任一行下一站就到我们处，现在已经上电梯了！” 毛晓东一听，得了，叫保安都来不及了…… 他有些气急败坏地冲出办公室，伸手指了指关卫平三人，说道： “你们……好！好！真有你们的！我算是见识了榕城市干部的素质了！” 关卫平见毛晓东暴怒的样子，心下也有些忐忑。毕竟他长期都在地方任职，跟国家部委的干部打交道不多，现在又是有求于人家，把人家的得罪得这么死，他也不禁对绕城高速的那个项目产生了一丝绝望情绪。 不过刚刚既然都决定相信方扬了，现在自然不能再临时改变主意了。 毛晓东对那名工作人员说道： “快！把隔壁办公室打开……” 然后毛晓东指了指关卫平三人说道： “你们三个，马上给我到隔壁办公室待着！记得把办公室反锁起来，我没通知你们不许出来！” 工作人员不敢怠慢，连忙掏出钥匙来开门。 “我们是见不得人的吗？凭什么让我们回避……”方扬不爽地说道。 关卫平连忙拉了拉方扬，低声说道： “方扬，算了算了，在人家的地方，还是配合一下，反正你那个熟人也还没来，我们去隔壁办公室坐着等也一样的。” 薛涛早已经被刚刚发生的事情给惊呆了，此刻还没有回过神来。 方扬看了看关卫平，又冷冷地扫了一眼毛晓东，说道： “行，你记住了，我今天是给关市长面子，就配合你们一次……反锁是！行啊！” 说完，方扬冷着脸一马当先走进了隔壁办公室。 关卫平连忙对毛晓东陪不是，毛晓东现在哪里有心情跟他啰嗦啊！领导就在电梯里了，分分钟就会出现，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连话也懒得说。 关卫平和薛涛也知道人家不想搭理自己，识趣地没有多说话，两人跟在方扬身后也走进了隔壁的那间办公室。 两人刚一进门，毛晓东就重重地将办公室门关上了。方扬见两人进来，笑嘻嘻地说道： “薛哥，把门反锁一下，咱们刚好坐下歇会儿……” 薛涛有些无语地看了看方扬，这家伙心真大啊！都把发改委的人得罪到这种地步了，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走廊里，毛晓东很快就召集了留守值班的三名干部，恭恭敬敬地等在电梯口，注视着电梯门上方的楼层数字，一脸紧张的样子。 发改委领导日理万机，如果不是元旦春节这样特殊的节日，自己刚好又在值班，根本连见面的机会都很少。 别说发改委领导了，就连基础产业司的领导，也不是轻易可以见面的。 国家部委里，等级甚至比地方上还要森严。 “叮！” 电梯响了一声，门分左右打开。一位五十多岁的领导率先跨出了电梯，这是国家发改委排名第三的副主任江卫星，堂堂正部级大员。 跟着他走出电梯的还有分管基础产业司的副主任邹思文，也是副部级领导干部；还有基础产业司司长寇冰心以及几位副司长。 毛晓东心中一阵激动，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 “江主任、邹主任，欢迎来我处检查指导工作！” 寇冰心在一旁介绍道： “江主任、邹主任，这是我们基础司交通处的处长毛晓东。” 江卫星含笑点了点头，对毛晓东说道： “小毛过节期间还亲自值班，辛苦了！” 说完江卫星伸出了手来，毛晓东激动得满脸通红，连忙伸出双手去紧紧握住了江卫星的手，嘴里说道： “江主任，身为处长自然要以身作则，才能发挥表率作用啊！我放假在家也没什么事儿，帮年轻同志多值几个班也无所谓的。” 江卫星满意地点了点头，跟交通处的三名工作人员一一握手，然后一马当先地往前走去。 一边走一边说道： “今天我跟邹主任一起来看望一下同志们，大家放假了还要坚守岗位，辛苦啦！” 毛晓东连忙又谦逊了几句。 寇冰心陪在江卫星身边，而毛晓东则老老实实地跟在寇冰心的身后，一行人朝着交通处走去。 由于放假前已经彻底打扫过卫生了，所以整个办公区看上去十分整洁，江卫星一边走一边看，也是满意地频频点头。 寇冰心在一旁微笑着说道： “对了江主任，我外甥今天过来找我，我叫他在这边等的，也不知道到了没有。” 江卫星听了之后神色微微一动，饶有兴趣地问道： “哦？是骏飞同志的外甥吗？” 寇冰心含笑点了点头说道： “是的，就是晓华的儿子，这孩子难得回京一趟，早上说有事情要找我，我就让他直接过来了。” 江卫星显然是与韩家比较亲近的干部，否则寇冰心自然不会在自己领导面前聊起这么私人的话题。 作为正部级大员，而且与韩家关系也比较亲密，江卫星自然对世家的一些事情有所了解。 他知道韩老爷子最小的女儿韩晓华最近回归了家族，与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儿子方扬。最让人啧啧称奇的是，韩老爷子临终时修改了遗嘱，变更了韩氏集团的股权结构，使得韩晓华母子俩在韩家的地位变得举足轻重起来。 而且江卫星也听说韩家的掌舵人韩凌飞对这个年轻的小伙子非常器重。 因此听了寇冰心的话之后，江卫星也是兴趣大增，他笑着说道： “他在哪儿？我也见见他！他回归你们韩家已经有段日子了，我还没跟小伙子见过面呢！” 寇冰心连忙说道： “江主任，那我问问……” 江卫星含笑点了点头。 寇冰心停下脚步，朝着不远处的毛晓东招了招手，毛晓东连忙快步走上前来，恭敬地问道： “司长，请问有什么指示？” 寇冰心态度和蔼地问道： “小毛，我的外甥方扬来了吗？我叫他到了之后在这边等我的。” “方扬？”毛晓东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刚才关卫平跟方扬说话声音都比较小，毛晓东也没有在意，所以他并没听清楚方扬的名字，自然更不可能知道那个被自己讨厌到了骨子里的刺头居然就是寇司长的外甥。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长得挺高大的……对了，他应该不是一个人过来，还有几个地方上的干部！”寇冰心想了想，接着肯定地说道，“对，还有几个东南省榕城市的干部！小毛，你上午在这边值班，没有看到他们吗？” 寇冰心没有注意到，毛晓东一听到“榕城市”三个字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煞白了，甚至额头上一下子就开始冒出了汗珠来，低垂的双手也微微颤抖着。 可见他心中的惊骇程度。 原来刚才那个年轻人真的是寇司长叫来的……毛晓东心中冒起了这样的念头。 方扬说自己在这边等的人是寇冰心的时候，毛晓东还满心以为方扬在忽悠自己，明明被拆穿了谎言却死咬着嘴硬。 没想到方扬居然说的是真的。 如果方扬知道毛晓东的想法，一定会感到很委屈的：哥们明明就是一脸真诚好不好！难道我一看就像是个爱说谎的人吗？ “小毛？小毛！”寇冰心见毛晓东在发呆，忍不住提高了音量，眉头也微微皱了皱。 “啊？”毛晓东一下子醒过神来，连忙说道，“司长，他们已经到了……哦，对了，我让他们在办公室里休息呢！” 寇冰心这才脸色稍霁，点头说道： “带我们过去！江主任想要见见方扬……” 听了这话毛晓东差点当场晕过去，敢情这个年轻人的来头之大，根本不是自己可以想象的！连江主任也要亲自接见他！而刚才自己居然还在他面前人模狗样地打官腔…… 大家的目光都注视着自己，毛晓东没有办法，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 “好……” 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来到方扬他们“休息”的那间办公室，毛晓东轻轻地敲了敲门，小心地喊道： “关市长……” 然后伸手拧动门把手，一下，两下……毛晓东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 这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第602章 江伯伯 江卫星还面带微笑地在一旁等着。 寇冰心见毛晓东拧了几下门把手，却没打开门，忍不住皱眉问道： “小毛，怎么回事儿？” 毛晓东满头大汗，有些慌乱地说道： “可能他们随手把门反锁了，我再叫一叫……” 毛晓东肯定是有钥匙的，但是现在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直接开门进去啊！但是江卫星和寇冰心又在一旁看着，让他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这下可真是坐蜡了！ 毛晓东硬着头皮上前去继续加大了一点力度敲了敲门，说道： “关市长、方……方先生！请开一开门，我们江主任、邹主任和寇司长来了！” 办公室里。 其实办公室的隔音并不是很好，寇冰心等人在外面说话的声音屋子里也一样能听到，只不过不太真切罢了。而毛晓东第一次拧门把手的时候，其实方扬就已经知道了。 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开门，而且还摆手阻止了要去开门的薛涛。 这个毛处长刚才可是很嚣张啊！而且把关卫平一个堂堂副厅级领导当做下属一样的训，现在也让他尝尝焦急的滋味！ 当毛晓东开始敲门的时候，关卫平也有些坐不住了，他望向方扬，低声说道： “方扬，要不……我们还是开门！听声音好像发改委领导都在外面呢！” 方扬淡淡地笑了笑，摇头说道： “不着急啦……是毛大处长让我们反锁房门的，人家可是国家部委的领导，他的指示要坚决贯彻落实啊！” 关卫平不禁苦笑了起来。 方扬这家伙真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这点他早就见识过了。 什么贯彻落实毛晓东的指示？人家明明已经在外面敲门了，分明是你故意不开嘛！ 不过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关卫平已经打定主意就让方扬全权处理了。 刚才听门外的人说话，好像一个女领导说方扬是她外甥。 而且那个领导级别似乎还不低，毛晓东称呼她为“司长”嘛！ 就凭这一点，关卫平已经吃了一颗定心丸。 走廊里，毛晓东此刻满头大汗，心中更是慌乱无比，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危机。 寇冰心在一旁也看出似乎有些不对劲了，她皱眉问道： “小毛，方扬真的在里面？” “他们真在里面啊司长……”毛晓东都快哭出来了。 寇冰心走到办公室门前，抬手敲了敲门，开口说道： “扬扬，你在里面吗？我是二舅妈啊！你开开门！” 方扬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慢慢走到办公室门前，将房门打开之后，方扬故意揉了揉眼睛，作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仿佛刚刚才看到寇冰心一般，说道： “二舅妈？你来了呀！不好意思啊刚刚我在里面打了个盹……” 关卫平和薛涛两人也跟在方扬身后走出了办公室。 寇冰心看了看关卫平两人，就知道这个外甥刚才肯定是故意的，很简单——没理由三个人同时睡着了呀！ 这可是在国家发改委，不是家里的卧室！ 寇冰心目光扫过一脸惶恐的毛晓东，也没有说破，而是直接给江卫星介绍道： “江主任，这就是晓华的孩子方扬。” 她紧接着就对方扬说道： “扬扬，这位是我们国家发改委的江卫星副主任。” 江卫星的大名，方扬在前世也听说过，在号称“小国务院”的国家发改委里，江卫星的权柄也是极盛的，因此也不敢怠慢，上前来微微躬身说道： “江主任您好！” 江卫星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朝方扬点了点头说道： “小方，你叫我江伯伯就好了。虽然我跟你母亲交往不多，不过你的两个舅舅都是我老朋友了呀！” 方扬前世熟知华夏的政治格局，自然知道江卫星与韩家之间的关系，因此也没有矫情，直接就大方地叫道： “江伯伯好！” “呵呵，好，好！”江卫星接着笑呵呵地问道，“小方啊！我听寇司长说你来我们发改委是办事的？是什么事啊？需不需要江伯伯帮忙啊？” 方扬点了点头说道： “江伯伯，这次来发改委还真是有点事儿，不过是为了我朋友的事情来的。” 说到这，方扬先指了指关卫平和薛涛对江卫星说道： “江伯伯，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榕城市的常务副市长关卫平同志，这是他的秘书薛涛同志。” 关卫平连忙上前一步，有些拘谨地说道： “江主任您好！” 这些天在发改委泡着，小小的科级干部都敢给关卫平脸色看，现在面对着发改委的三把手，与方鸿达级别相当的江卫星，关卫平自然会感到稍微的紧张。 “你好小关！”江卫星脸上的笑容稍微矜持了一些，不过方扬都说了关卫平是他朋友，所以江卫星的态度还是非常和蔼的。 介绍完之后，方扬接着说道： “江伯伯，关市长这次来京，是为了榕城市一个绕城高速项目的审批，因为迟迟未收到批复，关市长就想到发改委来了解一下情况。” 方扬说得很委婉，不过在场的人个个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大家都知道关卫平就是“跑部钱进”来了。 “哦……高速公路的项目啊！”江卫星微微沉吟了一下说道，“寇司长，这是你们基础产业司的工作嘛！” 寇冰心微笑着点了点头。 江卫星突然想到，毛晓东不就是基础司交通处的处长吗？ 于是他转头问道： “小毛，榕城市这个项目报上来多久了？你们审批工作进行到哪一步了？” 毛晓东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有些走神。 到现在为止，方扬和关卫平等人都还没有把他们刚刚受到的“礼遇”说出来，毛晓东心中有些庆幸，不过同时也非常担心，就怕方扬嘴一歪，在江主任和寇司长面前告自己一状，那今后自己的发展前景立刻就会变得黯淡无光了。 更何况方扬还是寇冰心的外甥，即便现在不说破，也难保他回家之后，在私人的场合里不会像寇冰心抱怨啊！ 毛晓东想七想八，竟然没有听到江卫星的问话，整个人神游太虚了。 寇冰心见状，不禁皱了皱眉头，提高了音量说道： “小毛！江主任问你话呢！” “啊？”毛晓东一下子被惊醒过来，脸红了红支吾道，“这个……这……” 寇冰心一看就知道毛晓东刚才肯定走神了，根本没听到江卫星的问话。她心中也不禁暗暗摇头：这个小毛！平时看他挺机灵，挺能来事儿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啊！ “江主任问你榕城市的那个高速公路项目报上来多久了？现在审批工作进行到哪一步了？”寇冰心有些没好气地重复道。 “哦，江主任，榕城这个项目我们处里的审核基本上已经完成了，没有任何问题，我正准备节后上班就上报司领导的。”毛晓东连忙说道。 不是毛晓东不想详细回答，而是他自己也不清楚什么绕城高速的项目。 每天发改委都会收到许多类似的报告，其中大部分都被束之高阁，过了许久之后，直接批复审核未通过。 如果不是方扬帮忙，榕城这个项目的命运自然也是如此。 在今天之前，毛晓东都不知道榕城的这个项目，更不要说让他讲什么时候上报，具体审批的进度了。 江卫星和寇冰心的态度都如此明显了，就算是榕城市的报告压根就没有到发改委，毛晓东也必须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江卫星等人也是从底下处室一步步干上来的，当然也知道这其中的猫腻。一看毛晓东那表情就明白了个中内情。 不过江卫星自然不会点破，只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然后微笑着对关卫平说道： “小关，毛处长都这么说了，那这个项目通过的可能性就很高了，你们可以安心地回去等好消息了！” 关卫平大喜过望，连忙说道： “江主任，谢谢您！谢谢！” 方扬也微笑着说道： “谢谢江伯伯了！” 江卫星笑呵呵地摆了摆手，对方扬说道： “我就是动动嘴皮子帮你们问问而已，有什么好谢的！小方啊！帮我给惠月英同志带个好，有时间的话也欢迎你到我家里去做客。” “一定一定！”方扬微笑说道。 江卫星他们每个处室都要走过去，自然无法在交通处停留太久，因此跟方扬他们说了几句话之后，江卫星等人又继续往下一个处室去了。 寇冰心交待了方扬几句，也快步跟上了江卫星等人。 江卫星一行人一离开，毛晓东一脸尴尬地看了看方扬等人，上前说道： “方先生，关市长，刚才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你们了，对不起！” 方扬对这个毛晓东印象很差，也不愿意跟他多说话，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关卫平是官场中人，而且这个项目还要不少地方需要交通处，因此也不好把关系搞得太僵，他宽容地微笑着说道： “毛处长，你也说了这只是误会嘛！我们也没往心里去……项目的事情还要麻烦毛处长了！” 毛晓东连忙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关市长，几位请到我办公室坐坐，我们详细谈谈绕城高速项目的事情！” 第603章 亲自跟进 “毛处长日理万机，况且我们几个外地人出现在发改委这么庄严肃穆的地方，实在是有碍观瞻，我看还是算了！”方扬撇嘴说道。 对于毛晓东刚刚要求他们反锁在办公室内，方扬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毛晓东不禁一阵脸红，低声下气地说道： “方先生，刚才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是真不知道您跟寇司长的关系……” “那其他干部到发改委来，就应该受到刚才那种‘礼遇’是吗？”方扬揶揄地说道，“可不是每个人都有一个当司长的舅妈的！” “这……方先生说笑了！”毛晓东尴尬地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关卫平见状说道： “方扬，算了算了。毛处长也不是有意为难我们，可能刚才听说领导要来视察，所以态度上急了一些，你也不要往心里去了。” 毛晓东顿时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看关卫平，此时的他早已没有了国家部委处长的那种优越感。 “行，关市长的面子我自然要给。”方扬淡笑一声说道，“毛处长，我这已经是第二次因为关市长的面子才不计较的。希望你在榕城这个项目的事情上也能多为关市长他们考虑一下。” “是是是！一定！一定！”毛晓东点头说道，“谢谢关市长，谢谢……” “关市长，那你们聊，我去外面转转，这楼里待久了感觉气闷呢！”方扬笑了笑说道。 虽然答应了关卫平不去计较，不过他对毛晓东实在是没什么好感，跟他也没什么可聊的。 关卫平知道方扬的脾气，因此歉然地对毛晓东笑了笑，然后才说道： “那行……方扬，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啊！” “嗨！小事一桩，关市长你跟我还用客气吗？”方扬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那你们聊！我一会儿还得上我舅妈办公室去坐坐，你们走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 “好的！”关卫平说道。 毛晓东连忙又跟方扬说了几句抱歉之类的话，然后吩咐工作人员送方扬出去，然后才客气地将关卫平与薛涛让进了自己办公室。 方扬一个人在发改委大院里晃悠了一会儿，就接到了寇冰心的电话，江卫星等人已经离开了基础产业司，于是方扬就晃晃悠悠地回到大楼，乘坐电梯来到了寇冰心办公室所在楼层。 “二舅妈，你堂堂一个正厅级干部，怎么办公室一点儿都不气派啊？”方扬打量了一下陈设，笑着说道。 寇冰心的办公室不大，而且办公设备什么的一看就已经有些年头了。 “这可是国家发改委，像我这样级别的干部遍地都是，你以为我办公室该多豪华？能跟地方上的市长书记比吗？”寇冰心好笑地说道。 方扬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寇冰心这办公室别说跟书记市长比了，即便榕城市下边一个区委书记的办公条件也比这强了不少。 “扬扬，喝水自己倒啊！”寇冰心笑着说道。 “得嘞，您甭管我了，我也不渴。”方扬笑嘻嘻地回答道。 寇冰心点了点头，接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方扬，问道： “扬扬，刚才小毛是不是态度不太好啊？” “没有啊！您的部下挺热情的。”方扬微笑着说道。 “少来这一套……”寇冰心说道，“你以为舅妈看不出来啊！要是小毛真的很热情的话，你会把门反锁了，他敲半天门你都装作没听见？” 寇冰心跟方扬接触不多，不过他过去的那些光辉事迹在韩家也是传得神乎其神，听说厅一级的官员都在方扬手中吃过亏，自己的儿子韩文山甚至将方扬引为偶像，寇冰心自然也知道不少方扬的事情。 只是今天第一次见识了一下，寇冰心立刻就有了直观的印象。这个外甥真是蔫坏蔫坏的…… 方扬不但懂得拿捏，而且相当会把握时机，现在寇冰心还对毛晓东刚才那如丧考批的样子印象深刻呢！ “嘿嘿，二舅妈，这可真不怨我啊！是毛处长嫌我们几个乡下干部在发改委领导面前有碍观瞻，一定要我们躲在办公室里，并且严令我们反锁房门。”方扬笑嘻嘻地说道，“我们是照他的指示办的呀！只是在办公室里不小心睡着了而已，没听到他敲门也正常啊！” 寇冰心早就猜到了一个大概，对于国家部委的一些干部的作风寇冰心怎么会不了解呢？因此方扬说完，寇冰心也不禁皱眉说道： “这个小毛，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接着寇冰心又嗔怪地对方扬说道： “扬扬，你也是的，怎么不跟毛处长说清楚呢！你说是我让你来的，他也不会这样对你们啊！” “我说了呀……”方扬这回可真是委屈了，“可人家根本不信啊！我有啥办法……” 方扬干脆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寇冰心听了又好气又好笑，方扬这小子明明是自己没把话说清楚，搞得毛晓东误会了，他自己现在还一副无辜的样子。看来传言没错，这家伙就是个坏小子。 不过毛晓东也的确有些过了，就算方扬不是自己的外甥，关卫平怎么说也是一个地级市的常务副市长，他这样的态度对待地方上的同志，肯定是不对的。 因此寇冰心也没有护短，直接说道： “扬扬，回头我好好批评一下小毛，这也太不像话了！” “可别……”方扬笑着说道，“我们榕城市那个项目还要交通处帮忙呢！这毛处长要是被您批评之后，带着情绪工作对我们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你们榕城市？”寇冰心似笑非笑地望着方扬问道，“扬扬你什么时候变成榕城市的干部了？” “嘿嘿，关市长是我好朋友，我们这说也没错嘛！”方扬挠了挠头干笑道。 “看来你们的关系是真不错啊！”寇冰心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能这么不遗余力地帮他，实在是难得呢！” 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舅妈，关系好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原因呢，我一说您就明白了。这个关市长，他也是刚上任不久，以前他是在省委办公厅工作的，就是大海哥现在的那个位子……” 寇冰心顿时坐直了身子，表情变得有些慎重： “扬扬，关市长是方书记的前任秘书？” “嗯，方书记到东南省任职之后，他就从办公厅的一帮笔杆子里脱颖而出，之后一直都在方书记身边工作，直到下放之后大海哥接替他的职位。”方扬点头说道。 他之所以介绍得这么详细，就是想让寇冰心知道，关卫平不但是方鸿达的前任秘书，而且是跟随方鸿达多年的“老人”了，也是他的绝对嫡系。 寇冰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 “我明白了……扬扬，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放心，榕城的这个项目我会亲自跟进的！” 虽然寇冰心只是韩骏飞的夫人，但同样也是韩家的一份子，而且在国家发改委这样的单位任职司长，她在韩家的政治版图中也是举足轻重的一环，自然是非常清楚家族目前的战略。 在现阶段，方家是韩家极力需要团结的对象。 这种时候，帮助一下关卫平也许只是举手之劳，但却能向方鸿达进一步释放善意，可谓是一本万利的事情，当然要办得漂漂亮亮的了。 方扬笑着说道： “谢谢舅妈！” 在寇冰心办公室坐着闲聊了一会儿，关卫平电话就打过来了，他们与毛晓东谈完了，于是方扬也向寇冰心告辞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方扬走出电梯，关卫平与薛涛两人已经站在一楼大厅等待方扬了。 “关市长，谈的怎么样？”方扬一边走过去一边笑呵呵地问道。 “基本没问题了，毛处长对我们这个项目很重视，答应我们节后尽快就把批复下到省里去。”关卫平微笑着说道。 “那就好，寇司长也答应会亲自跟进这个项目，应该问题不大的。”方扬说道。 “方扬啊！这次的事情真是多亏你了！”关卫平感叹道，“以前在省里工作，就听说进京办事的难，没想到这次亲身体会了一把！如果不是你帮忙的话，我恐怕就要灰溜溜地无功而返了！” “举手之劳而已，关市长不必跟我客气。”方扬微笑着说道。 “那个……毛处长他感觉非常不安，多次让我转达他的歉意，方扬，你看……”关卫平迟疑地说道。 方扬大度地笑了笑说道： “关市长，我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那就好……”关卫平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毕竟作为地方上的干部，以后少不了要求到人家。如果毛晓东这次被整得很惨，人家绝对不敢记恨方扬的，但不代表不会记恨他们榕城市啊！ 接着关卫平又试探地说道： “方扬，为了表示感谢，我们准备在驻京办宴请毛处长和交通处的几位同志，毛处长提出也想请你出席，他说务必要当面向你表达一下歉意。” 方扬对毛晓东的想法是心知肚明，他微微沉吟了一下说道： “关市长，吃饭没问题。不过还是我来安排！我回京两天了，一些朋友也都还没见上面呢！干脆就一起请了。” 楚小白罗彬等“狐朋狗友”早就嚷嚷着要聚一聚了，方扬也一直没抽出时间来。 关卫平连忙说道： “我们安排，我们安排！这次的事情全靠你帮忙，怎么还能让你破费呢？驻京办档次不够，我叫蔡主任在外面找个清静的地方，你有朋友一起叫过来就好了！” 盛情难却，方扬也只好点了点头说道： “那好！你们定好地方给我打电话，关市长，我先回去了。” 第604章 持续发酵 水云间会所。 榕城市驻京办的蔡同友主任定了一个很大的包厢，今晚关市长要宴请重要的客人，他也是亲自过来张罗晚宴的事情。 关卫平与薛涛也早早地过来了，蔡同友连忙吩咐服务员上茶，然后跟关卫平汇报了一下这边的准备情况。 几个人坐下没多久，就来了一位客人，正是一到下班时间就匆匆赶过来的毛晓东。 蔡同友并不清楚今天在发改委发生的事情，不过毛晓东他是认识的，连忙热情地上前打招呼。 蔡同友心说关市长还真是有些本事的，忙活了几天，终于还是约到了几乎可以决定这个项目生死的毛处长。 不过蔡同友很快就大跌眼镜。 因为毛晓东的反应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面对关卫平的时候，毛晓东完全没有了部委干部的那种傲气，反而相当的客气，甚至说是有点小心。 让蔡同友更加看不懂的是，关卫平似乎也觉得理所当然，脸上带着淡然的笑意与毛晓东寒暄着。 蔡同友一头雾水，不过还是很快回过神来，开始热情地张罗服务员上茶，并且走到关卫平身边低声请示道： “关市长，毛处长已经到了，我是不是可以通知上菜了？” 没想到关卫平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说道： “还有几个客人，我们再等一等！” 让毛处长干等着？蔡同友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什么时候地方上的干部也可以这么牛气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关卫平就微笑着看着毛晓东说道： “毛处长，方扬还约了几个朋友，可能需要晚点过来。你看咱们是不是先等一等？” 毛晓东连忙说道： “当然当然，应该的……应该的！” 蔡同友吃惊地张开了嘴巴，今天见到的事情真是超乎了他的认知。不过他还是谨守本分，微微躬身之后退到了一旁，脑子里也在飞快转动着。 他很快就想到了那个在机场遇到的年轻人，似乎名字就叫做方扬。莫非一向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毛处长突然变得这么谦卑，就是因为那个年轻人的缘故？ 蔡同友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大约十几分钟后，方扬带着几个年轻的朋友一起来到了包厢。 蔡同友看到毛处长如同屁股安了弹簧一般，几乎是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方扬面前，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叫道： “方少，您好……” 寇冰心的家庭情况，作为基础产业司内部的人员，毛晓东自然是清楚的。方扬是寇冰心的外甥，那肯定就是韩家的子弟了。所以他也是直接就改变了称呼。 方扬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矜持的笑意说道： “毛处长好。” 说完，他直接绕过了毛晓东走向关卫平。 面对关卫平的时候，方扬脸上的笑容则热情了许多，他跟关卫平与薛涛打了声招呼，并且为他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几个朋友。 方扬难得回京一趟，不仅楚小白和罗彬来了，而且连徐皓然也从部队请了假。 虽然方扬并没有详细介绍他们的身份，但关卫平知道在京城能跟方扬称兄道弟的，家里的背景肯定小不了，因此也是非常客气地跟几人打了招呼。 客人都来齐了，蔡同友在请示了关卫平之后，连忙吩咐服务员开始上菜，大家也分宾主落座。 毛晓东坚持要让方扬等人坐在上首，而他自己则跑到关卫平的秘书薛涛身边坐了下来。方扬也没有怎么推辞，就在关卫平身边坐下，楚小白三人也坐了下来。 “方扬，厂子里现在正在搞标准化厂房，你有空不在那边盯着，跑回京来干嘛？”喝了一杯酒之后，徐皓然开口问道。 “你丫有没有良心啊！”方扬忍不住嚷嚷道，“你也是股东好不好，最他娘的不管事的就是你了！上次每个股东都到场了，你丫人影都不见一个，还敢说我！” 徐皓然嘿嘿笑了起来，面不改色地说道： “谁让咱离得远呢？而且部队里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嘛！再说有兄弟你在那边坐镇，咱放心！” “你这纯属得了便宜还卖乖！”方扬翻了翻白眼说道。 楚小白也笑着插口说道： “皓然，方扬这次回京可不是泡妞，或者说不全是为了泡妞。军博特地邀请他来出席韩老爷子藏书的捐赠仪式呢！” 徐皓然在部队呆着，消息也没有楚小白等人灵通，闻言有些意外地说道： “哟！方扬面子不小嘛！” 方扬没好气地说道： “你要是把价值上亿的古籍全部捐出去，面子肯定比我还大！” 方扬此言一出，一些不了解情况的，诸如关卫平、薛涛、毛晓东等人都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价值上亿！ 全部捐了出去…… 徐皓然也有些傻眼了，半晌才问道： “方扬，你是说……这次韩家捐赠的那些古籍，是老爷子留给你的？” “是啊！”方扬点了点头。 “全部？”徐皓然有些不敢相信，又追问了一句。 “废话！” “哥们，有魄力啊！”徐皓然啧啧说道，“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呢……” 罗彬放下手中的psp，抬头说道： “说你丫消息闭塞你还不服气，你要是有家族企业价值几十亿的股份，区区一两千本古书，还不是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就捐出去了？” 徐皓然也是彻底震惊了，他呆呆地望着方扬半天才说道： “你丫真成土豪了呀！方土豪，你都这么有钱了，南浦那点小生意就不要再掺合了？要不你的那些股份转让给哥们？” “滚！”方扬毫不留情地笑骂道。 “贱！”楚小白与罗彬两人也异口同声地说道。 方扬等人肆无忌惮地聊天，而关卫平和毛晓东等人也是听呆了。 大家都知道方扬不简单。 可是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了解的仅仅还是冰山一角而已。 方扬担心冷落了关卫平，跟楚小白他们聊了几句之后，又开始频频敬酒，就连毛晓东那边飞，方扬也主动跟他喝了一杯。毛晓东也是受宠若惊。 这时，方扬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同大家告了个罪，起身来到包厢门口接电话。 看了看来电号码，方扬脸上露出了一丝温馨的笑容： “苏荷……” “方扬，没有打扰到你？”苏荷的声音柔柔的，相当好听。 “说什么傻话呢！”方扬笑着说道，“你给我打电话还用考虑这些？苏荷，是不是想我了？” 苏荷沉默了两秒，然后轻轻地嗯了一声。方扬都可以想象电话那头苏荷有些害羞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阵火热。 “我也很想你呢！”方扬心情大好。 苏荷在电话那头轻轻地笑了起来，然后才说道： “方扬，有件事情晓云姐怕打扰你在京城办事，想等你回来再说的，不过我想还是先告诉你比较好。” “怎么了？公司出什么问题了吗？”方扬有些担心地问道。 “公司没事，你放心！”苏荷连忙说道，“还是前两天《榕城晚报》那篇报道的事情，宁梅姐以前不是供职于榕城晚报社吗？晓云姐就让她带人过去协调……” 原来前天宁梅到报社之后，找到了那名记者庄东，向他提出了交涉。不过庄东根本就不买账，而且还对宁梅冷嘲热讽，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双方搞得不欢而散。 今天庄东更是变本加厉，继续在晚报上发表了一篇报道，里面有采访“赖账”风波的双方当事人的文字。甚至还有“该文化传播公司老总方某表示……”之类的字眼。 对方是不是采访了那个无良设计师冯剑不知道，但是方扬明明在京城办事，庄东的文章里居然出现了采访方扬的内容，这摆明了就是捏造的。 同时在晚报上刊登的，还有一篇庄东的署名评论文章，针对凤凰文化恶意赖账的事件发表了言辞相当犀利的评论，文中也是将凤凰文化批得体无完肤。 这件事情的负面影响也开始显露出来了，不少被庄东文章蒙蔽的听友打电话到电台热线抗议，甚至还有几个人举着标语来到了文化产业创意园凤凰文化的公司楼前静坐，也不知道是不是网络推手策划的。 不过这些人到场没多久，立刻就有记者出现，并且大肆地拍照。 一看就是有心人故意推动的。 宋晓云了解了情况之后，立刻指示法务部门全力搜集证据，尤其是《榕城晚报》上那些诬陷的言辞，全部都是黑纸白字。 宋晓云决定要直接走法律程序，对榕城晚报社和庄东个人提起名誉侵害的民事诉讼。 苏荷是学习法律专业的，也暂时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加入了这个应急处理小组里。 听了苏荷的话之后，方扬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没想到冯剑的这件事情会发酵到这种地步。《榕城晚报》的那个庄东到底为什么跟恶狗似的紧咬着不放呢？ 他想了想说道： “苏荷，这件事情我知道了。这两天辛苦你们了！我大概还有一两天就可以回去了，你们注意密切关注网络舆论动态，一旦网络上出现什么不利于我们的言论，你直接跟肖泽联系，他会帮忙处理的。至于其他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榕城晚报》是跑得了和尚跑步了庙，这两天他们是怎么诬陷凤凰文化的，到时候就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而且必须在头版最显眼的位置进行澄清。 这点方扬并不担心。 他担心的是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网络舆论再次形成热点，那对凤凰文化就很不利了。 “我知道了。”苏荷轻轻地说道，“方扬，你不用太担心了，我们都会随时盯着的！” “嗯，告诉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到公司年会的时候，我再一并感谢大家！”方扬说道。 “好的，对了……”苏荷说道，“方扬，你在京城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去学校看看小俊呗！这家伙从来都不主动跟我联系，我打电话给他也常常都没人接。” “嗯，没问题！”方扬说道，“你弟弟就是我弟弟嘛！既然到了京城，我肯定要去看看他的。” 就在这时，方扬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夹杂在一群年轻人当中朝着会所外走去。 方扬连忙说道： “苏荷，我这边还有点事情，就不跟你多聊了，回头我们电话联系哈！” 挂了电话之后，方扬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第605章 玛雅夜总会 苏荷刚在电话里提到了苏俊，结果方扬一转身就看到了苏俊的背影，不得不说无巧不成书。 不过方扬一时也不敢确认，而是远远地跟了上去。 因为这个疑似苏俊的年轻人满身都是名牌服装，而且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亲昵地挽着他的手。 况且水云间会所在京城来说也是高端消费场所了。 虽说苏荷的经济状况比以前好了许多，但是她对弟弟并不是无原则的溺爱，给苏俊的生活费应该还不足以让他在水云间这种地方消费的。 所以那一闪而过的背影虽然很像苏俊，但方扬还是在心中打了一个问号，也没有在电话里跟苏荷提及。 转过回廊，方扬远远地跟着前面的一群年轻人。 当他们经过灯光明亮的会所大堂时，方扬总算是看清楚了，那个浑身名牌的少年果然是苏俊无疑！ 而当方扬的再望向那群年轻人身上的时候，他的目光忍不住一凝，露出了丝丝冷意。 因为方扬看到居中被人簇拥着的一个十岁的年轻人，赫然就是范家的范子清！ 苏俊什么时候跟范子清混到一起去了？ 方扬一下子就想到了上次自己去学校找苏俊的时候，他的表现似乎就有些反常。 再联想到今天看到的一幕，方扬就算是再后知后觉也发现事情有些不对了。 苏俊就是一个寒门学子，范子清这样的世家大少爷凭什么跟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更何况方扬跟范家几乎是不死不休的对头，而苏俊跟方扬之间的关系，只要是有心人稍微调查一下并不难发现。 综合这些因素，这里头要是没有猫腻的话才怪了！ 对于范子清这个人，方扬在前世就已经是非常了解了。 这小子年纪不大，但是满肚子坏水。 要论阴险狡诈的程度，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范子宏，比起自己的堂弟范子清来，给他提鞋都不配！ 可以说，范家三代的这些人里面，除了政治天赋出众，在仕途上顺风顺水的范子豪之外，威胁最大的就是这个范子清了。 范子清的可怕之处在于他根本就是不择手段，而且最擅长下阴招。 上次崔姗姗的订婚典礼上，范子清只不过是临时起意，让那个弹钢琴的萧钦直接点了方扬的将，就差点让方扬下不来台。 如果不是方扬真的精通钢琴弹奏，那次肯定就出大丑了。 距离方扬上次出院去看望苏俊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如果从那时候开始范子清已经在算计苏俊了，那这么长的时间里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了。 想到这里，方扬的目光变得冰冷无比。 他最恨的就是那些背后捅刀子的小人，尤其是这种对他手边人下手的阴招，更是方扬不可触及的底线。 如果苏俊真的有任何问题，我绝对要让范子清生不如死！哪怕跟范家彻底撕破脸也在所不惜！方扬在心中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一边极力稳定着情绪，一边不动声色地远远跟了上去。 方扬还掏出手机来给关卫平发了个短信，大意是说自己临时有点事情要离开，让他跟楚小白等人说一声。 刚才自己接了个电话才出的包厢，所以这个理由也算说得过去。 至于楚小白他们，下来之后再解释就是了。 今晚的事情涉及到了范家，方扬也不想让他们牵扯过深。 范子清搭着苏俊的肩膀，很是亲热的样子，一行人径直走到了水云间会所停车场，分别上了两辆车，改装过的跑车引擎发出嚣张的轰鸣声，疾驰而出离开了会所。 方扬毫不犹豫地跳上自己的车，远远地跟在前面两辆车后面。 前世方扬跟总参情报部门的高手专门学习过跟踪与反跟踪，几个二世祖根本不可能发现他。 方扬巧妙地利用车流的掩护，稳稳地驾驶着汽车，眼睛则死死盯着前面的两辆车，不时闪过的路灯光照在方扬的脸上，映出他冷峻的脸庞。 范子清等人的车子在京城里七拐八绕，很快就停到了一家夜总会的门口，方扬远远地靠边停车，只见范子清等人下了车之后立刻就有泊车小弟过来将车子开去停车场。 一个领班模样的人早已等候在夜总会门口，见到范子清之后马上就热情地迎了上去，将一行人领进了夜总会。 方扬毫不犹豫地在路边找了个车位将车子停下，然后快步走向几十米外的夜总会。 还没走到门口，方扬就听到这家名为“玛雅”的夜总会里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方扬曾经在烈焰酒工作过，对这种声音自然并不陌生，知道这是一家劲爆风格的夜店。 一进门方扬就被光怪陆离的灯光晃得一阵眼晕。 幽暗的舞池中群魔乱舞，五颜六色的射灯如同一柄柄激光剑在大厅上空盘旋，巨大的音响肆无忌惮地播放着劲爆的音乐，人们眼神迷离状若疯狂，空气中充斥着烟草、酒精以及……体液的古怪味道。 为了避免被范子清等人发现，方扬跟得有点远，现在进来之后面对这样嘈杂的环境，方扬一下子竟然失去了目标，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不过方扬很快就稳定了心绪，他随手将一只上前来搭着自己肩膀的纤手拉下来，朝那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孩露出一丝歉然的笑容，然后径直穿过大厅朝里面走去。 方扬知道，这类大型的夜总会肯定是有包厢的。范子清等人到这边来，而且一看就是熟客了，基本上不太可能在大厅这么嘈杂的环境里呆着。 果然，穿过大厅之后方扬就看到了一条走廊，走廊的两侧应该都是大大小小的包厢，方扬信步走了过去。 走廊的入口处有两名夜总会的工作人员把守，不过他们对气度不凡的方扬并没有阻拦，只是稍微扫了一眼就立刻微微躬身让开了路。 方扬不动声色地了进去，这边音响的声音小了许多，但也依然比较嘈杂，这条走廊两侧至少有二三十间包厢，自己总不能一间一间推门进去找…… 方扬一时间有些为难。 他慢慢地朝前走着，一边侧耳细听，希望能发现一点端倪。只可惜音乐声音还是太大了，包厢的隔音效果又很好，他根本听不到任何东西。 就在这时，方扬身边突然响起一个惊喜中带着些许敬畏的声音： “方少！真是太巧了！想不到能在玛雅遇到你……” 方扬转头一看，也露出了一丝意外的神色。 这个跟他打招呼的人竟然是居桦。他的堂哥居毅是崔姗姗的老公，也就是核心会议巨头崔长安的女婿。而且这哥俩还有一个巍峨的靠山，那就是前任一号居崇山老爷子。 方扬上次在红色年代俱乐部为了宁巧倩宴请总后的胡处长，还跟居桦发生了一点冲突，当时是居毅在中间调停方扬才没有跟居桦过多计较。 而居桦在得知方扬居然连崔长安非常看重的时候，很惶恐地前去敬酒赔罪，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居桦！”方扬也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我们还真是有缘啊！这都能遇到。” “方少，我经常来玛雅玩的，不过还是第一次在这里碰到你。”居桦依然有些拘谨地问道，“方少是跟朋友一起来的吗？” “哦，我来找个朋友。”方扬淡淡地说道。 “这样啊！”居桦笑着说道，“方少，我就在前面的8号包厢，一起过去喝一杯怎样？” “喝酒就算了！我今天开车过来的。谢谢你了居桦。”方扬微笑着说道。 “那行，那我就不打扰方少了。”居桦客气地说道。 就在居桦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方扬心中突然一动，把他叫住说道： “对了居桦，我有点事儿想麻烦你帮个忙。” 居桦顿时停下了脚步，有些受宠若惊地说道： “方少，千万不要这么客气。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尽管开口，我绝无二话！” 方扬轻轻一笑说道： “我想向你打听点事情。” “方少请讲！”居桦客气地说道。 “范子清是不是经常来玛雅玩啊？”方扬脸上带着若无其事的表情，不动声色地问道。 居桦楞了一下，对于方扬和范家的恩怨他也是有所耳闻的，不过他依然还是点头说道： “这里应该算是他的一个聚点！范老三经常过来‘溜冰’的，我碰到过他好几次了。” 听到“溜冰”两个字，方扬的不禁眉毛一跳，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他继续问道： “那他每次来是不是都有固定的包厢？” 这些公子哥的习性他是了解的，如果是常去的娱乐场所，一般他们都会偏好某一个包厢，而这些夜店会所之类的也会很小心地将包厢留下来，他们来了就可以随时启用。 果然，居桦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他每次过来都是在六号包厢的。方少，你……” 方扬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没什么，谢谢你了居桦，下次我请你喝酒。今天这事儿你就当做不知道好了，我们没有在这里巧遇，更加没有说过话。” 居桦也是个脑子灵光的人，他立刻就点了点头说道： “我知道了。方少，那我先回包厢了。” 他犹豫了片刻，依然还是加了一句： “如果……如果方少需要帮忙的话，就直接到八号包厢找我。我在这边还是有些熟人的。” 方扬对居桦的好感顿时增加了几分，他脸上带着温煦的笑容，上前拍了拍居桦的肩膀说道： “谢啦！有需要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行！方少，那我先走！”居桦感受到了方扬的善意，含笑说道。 居桦离开之后，方扬慢慢地走到六号包厢附近，侧耳听了一会儿，完全听不到任何动静，他干脆直接走到包厢门口，然后狠狠一脚踹开了房门。 第606章 险恶用心 苏俊觉得自己像做梦一般。 自从上了大学，认识了一帮好兄弟，在他们的介绍下又认识了神通广大的范少之后，他感觉自己以前的日子简直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原来人生还可以这么多姿多彩。 城里人的生活实在是太精彩了！在南浦的时候，苏俊连肯德基麦当劳这样的洋快餐都很少有机会吃，而认识了范少之后，他才知道原来有钱人的生活是这样的…… 一顿饭动辄好几万。 会所里面除了吃饭，基本上你能想到的娱乐项目都有，什么ktv、室内高尔夫、保龄球、健身馆、射击馆……很多是苏俊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的。 而且范少还相当豪爽，真的是把他当兄弟一般，出来玩从来都是范少请客。 不但如此，在范少的撮合下，才上大一的自己就找到了雪儿这样千娇百媚的女朋友，虽然雪儿也才在表演专业上大三，可是在范少的帮助下，已经出演了好几部电视剧，在圈内都是小有名气的女星了。 如果不是范少，雪儿又怎么可能看得上自己这样要钱没钱、要关系没关系的乡下小子呢？ 苏俊对范子清真的是感恩戴德。 最重要的是，范子清还给他介绍了不少圈内的朋友。苏俊的理想就是要当一个大导演，认识那些财大气粗的制片人对他来说是十分重要的——没有人投资，即便是再才华横溢的导演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苏俊不知道自己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认识范少这样的贵人。 刚入学的时候苏俊因为穿着打扮老土，没少被人在后面嘲笑。可是现在自己不但泡到了学姐，而且满身穿着的都是范子清送他的名牌，而且学校里几个颇有势力的学长对他也是照顾有加。 以前那些取笑他的同学现在见了他都带着巴结的表情，这也让苏俊有很强烈的满足感。 今天范子清请了他和几个朋友在水云间会所吃饭，吃完之后范子清有些神秘地对他说，带他去“溜冰”。 苏俊这些日子新鲜的东西也玩了不少，没想到范少这样的贵公子居然也会喜欢滑旱冰，不过苏俊对范子清早已言听计从，因此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别的项目苏俊可能不熟悉，但是滑旱冰他还是去玩过几次的，南浦县城虽小，但也是有两家旱冰馆的，上高中的时候苏俊跟同学也去过几次，技术还算不错。 不过苏俊没想到的是，范子清却根本没有带他去什么旱冰馆，而是轻车熟路里来到了玛雅夜总会开了一个包厢。 包厢里怎么溜冰啊？ 苏俊一头雾水。 这些人坐下之后，立刻拿出了几个透明的玻璃壶，上面插着两根吸管。几人熟练地摆弄了几下，很快玻璃壶嘴就冒出了浓浓的烟雾。 这些人如同饿了八天的狼见到鲜肉一般，迫不及待地凑上前去贪婪地吸食着这烟雾。 只有范子清端坐不动，微笑着对苏俊说道： “小苏，过来吸几口试试？那种爽快上天的感觉绝对是你没有体验过的！” 苏俊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范子清这些朋友的吸了几口之后，一个个精神都变得无比亢奋，平时不怎么说话的人此刻也变得口若悬河，他们的眼中更是露出了无比享受的神情。 苏俊迟疑了一下说道： “范少，我……我不会吸烟……” 范子清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 “小苏，平时我说你土老帽你还不服气。这可不是吸烟啊！咱们的行话叫做‘溜冰’，是现在上流圈子中最流行的休闲方式。” 说到这，范子清压低了嗓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 “小苏，这玩意儿还有一个最显着的功效，那就是‘助性’，吸几口之后保管你在床上神勇无比！” “范少，这……这是毒品？”苏俊心里有些害怕地问道。 “谈不上谈不上！”范子清轻松地笑道，“这玩意儿就是朋友之间交流助助兴，不像海洛因什么的，这个根本不会上瘾的……” 接着范子清朝雪儿使了个眼色，笑着说道： “圈子里很多人都是老冰客了，小苏你要想混导演圈子，不会溜冰人家可是要笑话你的！雪儿，给你相公示范一下！” 雪儿听了之后立刻妩媚地朝苏俊笑了笑说道： “小俊，范少没有骗你，这东西真的不会上瘾的。” 说完，她也凑到了玻璃壶前，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很享受地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了无比舒畅的神情，半晌才睁开眼来到苏俊面前，柔软的娇躯使劲地往苏俊身上蹭，柔媚地说道： “小俊，来两口嘛！大不了今晚人家随便你怎么样嘛……” 范子清见了哈哈大笑道： “小苏，看到没，小雪儿才吸了一口，立马就放得开了！你还不快去试试？” 苏俊小腹处一阵火热，眼神也开始动摇了起来。 雪儿虽然跟他在一起不少时间了，但两人仅限于牵牵手亲亲嘴，每次苏俊想要进一步的时候，雪儿都会很巧妙地避开。守着这么一个天生媚骨的尤物，却看得见吃不着，苏俊也是郁闷不已。 没想到今天居然因为这小小的烟雾，让自己有机会一亲芳泽。 苏俊看到几个朋友都吸得不亦乐乎的，再加上范子清又在一旁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雪儿也不断地往自己身上蹭，几经挣扎之下，他终于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范少对我这么好，肯定不会害我的。苏俊一边朝着玻璃壶走去，一边在心中自我安慰道。 他没看到的是，在他身后雪儿与范子清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丝鄙夷的神色，然后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苏俊。 范子清带来的一个朋友很热情地过来为苏俊讲解如何使用那个玻璃壶。 拿他的话来说，这是相当简单的一件事情，只要鼻子往吸管口一凑，狠狠地吸一口气，然后就可以享受那飘飘欲仙的无上快感了。 苏俊看着那如鬼影一般的烟雾，回头看了看范子清。 范子清朝他展露了一个鼓励的微笑。 苏俊咬了咬牙，慢慢地矮下身子朝着玻璃壶靠过去。 就在这时，包厢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这一脚力道非常大，两扇门分开后重重地撞上了墙壁又反弹了回来。 方扬随手将门把住，然后轻轻一推，目光冰冷地走进了包厢中。当他看到包厢里的情景时也没有说话，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手机，打开闪光灯，表情淡定地开始拍照。 这里面除了范子清和苏俊，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吸食了冰毒，反应比起正常时候要迟钝一些。 而范子清根本没想到在玛雅竟然有人胆大到如此程度，敢直接踹破包厢门闯进来，因此也是愣在了当场。 方扬手机的闪光灯一阵狂闪，连续拍了好多张照片，其中就包括范子清坐在冰壶后面目瞪口呆的场景。 直到这时，这群人才回过神来。 苏俊呆呆地望着方扬，喃喃说道： “扬……扬哥，您怎么来了？” 而那几个吸了病毒的小喽啰精神是相当亢奋的，在回过神来之后立刻有人破口大骂： “草你妈的！小逼你是想死！” “你丫哪儿蹦出来的呀！腆着个逼脸竟然敢到范少的场子里撒泼，我看你是活腻了！” 方扬脸上没有丝毫波澜，拿着手机对准几个叫得最欢的人又是咔嚓了几张照片。 那闪光灯晃得他们眼睛难受，几个吸嗨了的小喽啰更是暴怒，直接抄起酒瓶子就要冲上来。 “住手！”范子清铁青着脸大吼了一声，“都特么给我消停点儿！” 还好这帮人并没有溜冰溜到神智完全不轻，至少他们还认识范子清，因此听到范子清的话之后一个个真的全部都消停了。那两个举着酒瓶子闹得最欢的小喽啰更是楞在了原地，手中的酒瓶举得高高的，样子非常滑稽。 这些人消停了，方扬却没有理会范子清的话，径直走到第一个跳出来骂娘的那个人面前，毫无征兆地一个大耳刮子扇了过去。 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早已被毒品掏空了身子的小喽啰被方扬一巴掌给扇倒在了地上，捂着脸痛叫了起来。 “方少，你这有点过了！”范子清阴阴地说道，语气也变得冰冷无比。 方扬面无表情，淡淡地反问道： “范老三，莫非你认为我母亲是这种货色可以辱骂的吗？” 范子清不禁一阵语塞。 刚才那个小喽啰真是骂了一句“草你妈”，这种骂人的话如果认真起来，还真是在言语上侮辱了韩雪华。 范子清总不能说韩老爷子的嫡亲女儿该骂！ 反正方扬打都打了，范子清自然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他冷哼了一声说道： “方少，我们哥几个在这里找点儿乐子，你二话不说闯进来就拍照，有点不合规矩！要都像你这样，那圈子里不就乱套了吗？” 方扬嗤笑了一声说道： “范老三，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们这些人别说吸毒了，就算是去杀人放火我也没兴趣管！”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逗我们玩儿？”范子清冷冷地问道，“当我范家好欺负是吗？” “少特么揣着明白装糊涂！小俊为什么这里？你居然还撺掇他去碰冰毒，你想干什么？”方扬脸一冷，厉声喝问道。 第607章 撕破脸皮 回到八号包厢的居桦越想越不放心。 方扬的臭脾气他是亲身体验过的，那范子清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而且范子清每次到玛雅来都是前呼后拥的带着一大帮跟班，玛雅的老板跟他也是非常熟悉。 刚才一看方扬那样子，就知道他要去找范子清的晦气，但他这么贸然过去的话，搞不好会吃亏的。 虽然方扬刚才就说了，这件事情让自己当做不知道。但是居桦却不敢真的这么想。 要是一会儿六号包厢那边事情闹大了的话，自己这个给方扬提供消息的人少不了也会被牵连进去。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连崔长安都对方扬青睐有加，居桦上次又不小心得罪过方扬，因此他也很想借此机会修补双方的关系。 心不在焉地坐在大沙发上，居桦对旁边投怀送抱的妙龄女郎也没有一点“性趣”了，只是在冥思苦想着该怎么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帮方扬一把，而且还能让方扬领自己一个人情。 这时，居桦耳中传来了身边哥们聊天的声音： “听说石三哥的马场又进了一批不错的纯种马，哪天咱们一起去见识一下！” 石三哥……石磊…… 居桦眼睛一亮，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他早就听说方扬跟石磊关系很铁，而石磊恰恰就是纨绔圈子里最镇得住场子的人。 京城这些世家大少有一个算一个，如果说谁可以走到哪儿都有人给面子，无论什么阵营的人都对他恭恭敬敬的，那绝对非石磊石三哥莫属了。 只要石磊能出面，六号包厢那边一准闹不起来！ 最关键的是，玛雅夜总会也是石磊经常出没的地儿，如果运气好他刚好也在这边的话，那自然是最理想的情况了。 想到这居桦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掏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往外走去。 …… 六号包厢中。 范子清一脸无辜和意外的表情说道： “方少，原来你认识小苏啊！这可真是太巧了……我跟小苏是很好的哥们，那今儿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啦！” 方扬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淡淡地说道： “范老三，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这些骗鬼的话就不用在我面前说了。想要对付我就直接冲着我来，无论是明枪暗箭我都接了，现在你们竟然对一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下手，这是你们范家在秀底线吗？” 范子清脸上一阵阴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方少，你的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呢？我把小苏当成政绩哥们，有什么好事儿都想着他，怎么到了你这就成了我害他了呢？就因为你们认识，而你跟我们范家又闹过不愉快？这是什么逻辑？再说我可不知道小苏跟你有什么关系！” 方扬冷哼了一声，把目光投向了苏俊，淡淡地说道： “小俊，过来！” 他的声音虽然平淡，不过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 苏俊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方扬好像从天而降一般。而在范子清怂恿他去“溜冰”的时候，他的心中就隐隐觉得这么做是不对的。 苏俊只是社会经验不多，但并不代表他傻。 相反，他的脑子还是挺灵活的。 一个傻子怎么可能考上全国一流的艺术学府呢？ 所以，苏俊心中其实已经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不过在方扬叫他过去的时候，苏俊依然还是犹豫了一下，条件反射般地把目光投向了范子清。 因为这段时间以来，范子清真的就像一个体贴的学长，对他的关怀也是无微不至，在物质上更是给了他莫大的帮助。一时之间苏俊的脑子还有点转不过弯来。 范子清微笑着摊了摊手说道： “小苏，你跟方少认识怎么不早说呢？不然也不至于闹出这样的误会来！” 此时其实范子清心中已经恨得牙痒痒了，筹划了这么久，一步步取得了苏俊的信任，这是范子清第一次尝试让苏俊接触毒品，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苏俊染上毒瘾，然后大量借钱吸毒，这样他们就可以实施下一步的计划了。 冰毒这种东西，每一个接触的人都说不会上瘾，其实完全不是这样的。一旦吸食了几次之后，形成的心瘾是非常可怕的，比起海洛因之类的毒品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没想到眼看就要成功了，方扬却好巧不巧地这个时候出来搅局，使得他功亏一篑，而且还面临相当被动的局面。 苏俊对豪门世家的这些手段不清楚，但方扬却是门儿清，对这种鬼话自然完全不相信。 方扬皱了皱眉头，语气变得有些严厉： “小俊，我让你过来没听见吗？是不是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这时，苏俊的那个女朋友雪儿娇滴滴地说道： “方少，不要对小俊这么凶嘛……他也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就是朋友之间一起玩玩而已……” 方扬眼睛一瞪，厉声说道： “滚一边去！不想死的话从现在开始就闭上你的嘴巴！” 这个女人明显就是范子清用来拴住苏俊的一个工具，刚才还唆使苏俊去吸毒，方扬对她自然是一点好感都欠奉。 雪儿被方扬凶巴巴的样子吓了一大跳，懦懦地低头坐了下来，大气都不敢出。 她只不过是范子清玩腻了的一个玩物而已，方扬进门到现在，范子清都是好声好气地说话，不用说都知道他的地位至少不比范子清低，这样的人她是惹不起的。 不过这个女人天生媚骨，即便是不说话，也自然而然地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 这一幕看得苏俊不禁一阵心疼，他犹豫了一下说道： “扬哥，雪儿……雪儿她是我女朋友……” 方扬的目光变得有些冷，他盯着苏俊的眼睛说道： “小俊，我不想再说第四遍了，你现在马上给我过来！如果你再执迷不悟的话，我现在就给你姐姐打电话，让她也听听她的宝贝弟弟在干什么！” 苏俊浑身一颤，终于咬了咬牙站起身来，目光不敢再朝范子清望去，一步步走到了方扬的身边。 不过他依然偷偷地瞟了雪儿几眼。 方扬都看在眼里，不禁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苏俊涉世未深，范子清又是有心算无心，甚至还动用了美人计，他能不上当吗？ 范子清冷冷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直到苏俊走到了方扬的身边，他才开口淡淡说道： “方少，你威风也耍完了，小苏你也叫走了，刚才拍的那些照片是不是可以删掉了？” 方扬冷笑了一声，掏出手机来一张张翻看着刚才拍下的照片，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半晌才说道： “范老三，你们范家下作到对我的小舅子下手，现在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莫非你们范家实力已经膨胀到可以只手遮天了吗？” “那你想怎么样？”范子清也不再解释了，阴阴地问了一句。 “这些照片拍得挺不错的，我个人非常喜欢。”方扬好整以暇地说道，“这么好的照片自然要留下来做个纪念了。万一以后小俊再出什么问题的话，我也不会介意将这些照片发给几个老爷子一起欣赏欣赏的。” 啪！ 范子清终于忍不住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冷声说道： “方扬，我念在你是韩家人的份上，已经对你很客气了！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刚才范子清还一口一个“方少”，现在他已经被方扬的态度激怒了，也是彻底撕破了脸。 范子清的怒喝仿佛一个信号，刚才被他喝止的那些小喽啰们立刻闻风而动，纷纷站起身来面色不善地围了过来，尤其是那个被方扬扇了一耳光的人，更是目露凶光跃跃欲试。 苏俊一见这阵势，顿时有些慌了神，连忙说道： “范少，有话好好说……” “滚蛋！你算什么东西！”范子清表情狰狞地吼道，“你这样的货色在我眼里连一条狗都不如！随便赏了你几根骨头，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呀！” 苏俊顿时惊呆了，之前跟自己称兄道弟的范少，那个永远温文尔雅的范少，怎么突然之间变成了这副样子？难道扬哥说的都是真的，他之所以对自己那么好，完全是因为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苏俊眼中露出了一丝悲哀的神色。 原以为自己运气好，结交了这么多豪爽义气的好朋友，还认识了雪儿这么完美的女生，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的，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骗局…… 苏俊晃了晃身子，差点站都站不稳。 方扬心中有些不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才扬起头望着范子清，嘴角挂着一丝讥讽的笑容说道： “范老三，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你也就这么点出息了！怎么着？你是觉着几个瘾君子就能把我方扬留下？” 范子清冷笑着说道： “他们几个不行，但有人行！方扬，识相的话就把手机交出来，不然我会让你知道，哪怕你是韩长征的外孙，这玛雅夜总会也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说完，范子清在沙发扶手边一个隐秘的位置按了一下，然后胸有成竹地盯着方扬。 范子清当然不可能让方扬捏住自己的把柄，这些照片对他来说无异于定时炸弹，一旦被方扬带出这个包厢、脱离自己的视线，那就变得完全不可控了，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这也是他宁可冒着范韩两家彻底开战的危险也要把方扬留下的原因。 方扬眉毛一扬，正待反唇相讥时，一个沉稳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 “今儿可真热闹啊！你们在干嘛呢？” 第608章 和事佬 包厢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这个人的一句话顿时缓和了下来，连方扬也非常意外地看着来人说道： “三哥？你怎么来了？” 那人正是居桦搬来的救兵石磊。 居桦这次还真是找对人了，石磊接电话的时候虽然并不在玛雅夜总会里，不过却正在前来的路上。听了居桦的一番描述之后，石磊马上吩咐司机加快速度，连续闯了好几个红灯，终于赶在双方彻底干起来之前赶到了夜总会。 看到方扬，石磊黑乎乎的脸膛上也泛起了一丝温暖的笑容，他朝方扬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投向了范子清。 刚才还一脸嚣张的范子清见了石磊之后，马上也换上了一副热情的神态，站起身来说道： “三哥，一点小事儿怎么还把您给惊动了？” 石磊在圈子里名气非常响亮，出了名的讲义气重感情，人脉也是无比雄厚。一般的世家子弟见了石磊都会非常客气，更何况范子清还只是一个小字辈，跟他的堂哥范子豪以及韩文海等人比起来，资历浅了不是一点半点。 他在石磊面前自然丝毫不敢怠慢。 “子清，到底怎么回事儿啊？”石磊看了看茶几上的冰壶，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还跟方扬闹上了？” “三哥，您既然来了，这事儿你可得主持公道啊！”范子清说道，“我跟几个哥们在包厢里玩得好好的，方扬一脚就把门踹开来，二话不说掏出手机就拍照，这还讲不讲规矩了？如果圈子里个个都跟他一样，那岂不是世界大乱了？” 纨绔圈子里还是有一些潜规则的。 “溜冰”这种事情显然是不对的，不过像方扬这种做法自然也是不被大家所接受的。这帮二世祖们即便没有吸毒，但是哪个不会在外面搞些荒唐事儿？如果都像方扬这样搞，那真的是人人自危了。 范子清这话的意思就是方扬坏了规矩，死咬着这点不放，听起来还是挺有道理的。 至少在石磊的心中，也是认同范子清的话的。 因此他虽然心中有些偏向方扬，依然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问道： “方扬，你也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为什么火气这么大？” 方扬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三哥，我这个人你是了解的，虽然脾气不太好，但还不至于去破坏规则，如果不是范老三先不讲规矩，我吃饱了撑的去管他们这些破事儿？” 石磊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一些说道： “你说说看子清到底哪里不守规矩了。” 虽然跟方扬关系很好，但石磊始终都是不偏不倚，这也是他在圈内声望这么高的原因。 方扬指了指身边的苏俊说道： “这是我女朋友的弟弟苏俊，今年刚从乡下到京城来上大学。我也是今天才发现，范老三竟然利用各种手段去接近他，取得他的信任之后，今天更是带着他过来吸毒！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的话，小俊他很可能就染上毒瘾了！” 范子清连忙大声说道： “方扬你不要血口喷人啊！我是把小苏当做自己哥们的，可不知道他跟你还有这层关系！而且今天来玛雅也是小苏自愿的，我们谁都没有逼过他啊！” 石磊进来之前他还骂苏俊连一条狗都不如，现在却一口一个好哥们，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范子清的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 方扬冷笑着说道： “小俊一个穷学生，凭什么能入你范少爷的法眼啊？你的那些朋友哪个不是家世显赫，有一个是像小俊这样普通人家的孩子吗？” “我们脾气相投不行吗？”范子清嘴硬道，“莫非我交朋友还要你方少爷批准不成？” 方扬撇了撇嘴，没有去搭理强词夺理的范子清，而是转向了石磊说道： “三哥，你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我跟范家那些事儿你也最了解了。你说范子清都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了，我拍几张照片又算得了什么呢？” 石磊目光如炬，自然也看出来范子清的色厉内荏。而且他石三哥眼中岂能揉沙子？怎么可能会相信范子清的那番鬼话？因此他心中已经偏向于相信方扬了。 这个范老三，真是越混越回去了……石磊在心中暗暗摇了摇头。 世家子弟之间，甚至家族之间有争斗是很常见的事情，不过大家至少都还会谨守规则，像这种对对方家人朋友下手的事情，真的是挺令人不齿的。 “三哥，我对小苏真没什么恶意，方扬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范子清也不甘示弱地说道。 石磊沉吟了一下说道： “我说说我的意见！这个事情可能双方都有些误会，现在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不如双方各退一步。 子清，既然小苏是方扬的小舅子，而且方扬也不想你跟他走得太近，那以后我希望无论是你还是你的朋友，都不要再去找小苏，不要干扰他的生活，这点你能做到吗？” 范子清耸了耸肩说道： “我无所谓，即便三哥你不说，我以后也会注意的，免得好心被当驴肝肺……” 说这话的时候范子清斜瞥了苏俊一眼，眼中有些不甘，而苏俊则目光无神地盯着茶几上的冰壶发呆，完全没有留意范子清的眼神。 石磊点了点头，又对方扬说道： “方扬，无论这件事情是不是误会，刚才子清都已经接受我的意见了，那我就做个中间人担保一下，以后小苏要是出了任何问题，只要证明是跟子清或者范家有关，这件事就由我来扛……” 石磊果然人如其名，做事也是光明磊落。 当然，他这话也是有意地敲打敲打范子清，如果以后范子清不死心想要继续对付苏俊的话，就得掂量掂量自己能否承受石磊的怒火了。 “谢谢三哥了！”方扬真诚地说道。 他不惧怕范家的明枪暗箭，但苏俊还要在京城上学，范家如果铁了心要对付他的话，他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石磊的话等于给苏俊又上了一道护身符，这个人情不可谓不小。 石磊微微一笑说道： “应该的，你们双方都相信我，我自然要把事情办妥！方扬，子清已经展现诚意了，那你的这些照片是不是也……” 方扬爽快地笑了笑说道： “没问题！三哥开口了，这个面子我给！” 说完方扬掏出手机来点开相册，然后直接将手机递给范子清，冷冷地说道： “范少爷，你自己动手！免得你疑神疑鬼……” 范子清神色阴翳，他深深地看了方扬一眼，最终还是接过了手机，小心地将相册中今晚拍摄的照片全部删除，然后才冷哼了一声将手机递还给方扬。 石磊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 “这就对了嘛！大家和和气气的多好？非要把事情闹得那么僵干嘛？”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个夜总会经理模样的人带着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冲了进来，那经理嘴里还喊道： “范少，是谁敢来我们玛雅捣乱，我不把他打出屎来就特么不信廖！” 石磊缓缓地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望着这个廖经理，淡淡地问道： “廖坤，你要把谁打出屎来啊？” 廖坤脸上本来一副义愤填膺忠心护主的模样，一见到石磊顿时就怂了，瞬间变换表情，露出了谄媚的笑容说道： “哟，石少，您怎么也在这儿？瞧这事儿闹的……我们监控室接到告警，以为范少这边有人闹事……” “这里没事，你们走。”石磊淡淡地说道。 “是，石少！”廖坤毫不犹豫地答应道，甚至都没有去请示范子清，立刻灰溜溜地带着人转身离开。 走之前，廖坤还有些好奇地看了看方扬。方扬冰冷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他忙不迭地低下了头，扭头就离开了包厢。 石磊的面子显然比范子清要大多了。 石磊对于范子清叫来夜总会的打手对付方扬，心中也颇有些不喜，不过他今天的角色是和事老，因此也没有表现在脸上。 方扬走到那个雪儿面前，淡淡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雪儿……”雪儿喏喏地回答道。 “我问你的全名！”方扬的声音加大了几分。 “李雪！”雪儿忙不迭地回答道，脸上表情相当紧张。 方扬淡淡地点了点头，转身对石磊说道： “三哥，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我还有点事儿，改天再请你喝酒！” 石磊爽快地摆了摆手说道： “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客气！” 方扬点了点头，朝苏俊招了招手说道： “小俊，走！” 苏俊自知这次给方扬惹了麻烦，一句话都不敢说，连忙低头跟了上来。 从包厢出来一直到走出夜总会，方扬的脸色都相当难看，期间只是掏出手机来打了一个电话，低声地说了几句，其余时间都是一言不发。 苏俊知道方扬肯定非常生气，也是大气都不敢出，紧紧地跟在方扬身后，垂头丧气的。 方扬带着苏俊沿着街边往前走，一直来到他停车的地方，方扬才开口淡淡地说道： “上车！” 苏俊鼓足勇气上前说道： “扬哥，我错了，您别生气了……” “上车再说！”方扬叹了一口气，率先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苏俊连忙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 车子稳稳地行驶在京城的街上，方扬没有说话，苏俊也不敢开口，气氛显得十分沉闷。 直到方扬的手机发出一声提示音，他放慢了车速打开来瞟了一眼，然后随手递给苏俊说道： “你自己看看……” 第609章 后怕 苏俊有些疑惑地接过手机，一看之下顿时脸色一变，将手机凑近了一些仔细翻阅。 这是一封刚刚收到的邮件。 邮件的标题就四个字：李雪资料。 这份资料的详尽程度让苏俊为之咋舌，他不知道方扬是找了什么人，居然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就收集到了如此齐全的资料。 资料中包括李雪的年龄、籍贯、主要经历等基本信息。 更让苏俊心神大震的是，资料显示李雪在去年，也就是刚刚入学没多久，就已经出演了一部电视剧的女配角。而她付出的代价就是成为范子清的女人。 李雪实际上就是范子清的一个玩物，她自己心中也非常清楚自己的定位。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李雪虽然自己有采取措施，但依然意外怀孕三次，每次都是范子清扔一点钱给她，让她自己去打胎。 苏俊越往下看脸越白，他拿手机的手也忍不住微微颤抖。 一行行触目惊心的字，一张张令他心碎的照片，无不昭示着一个残酷的现实——这个让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恋爱滋味的女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婊子！ 再联想到李雪与自己交往时的点点滴滴，苏俊不禁露出了一丝惨笑。 谁能想到，那个打扮清纯，就连跟自己牵一下手都脸红的女孩竟然是这样的货色？ 到现在为止，苏俊跟李雪之间也仅限于牵牵手而已，连亲嘴都没有过。 每次苏俊想要有进一步的举动时，李雪都会害羞地躲开。苏俊以为这是因为李雪太单纯了，所以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一阵欣喜，觉得自己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在这样的艺术类院校里竟然能找到李雪这样清纯得像一张白纸一样的好女孩，因此他也是非常尊重李雪，并没有强求更加亲昵的接触。 今晚看到李雪熟稔地“溜冰”的时候，苏俊心中就感觉隐隐有些不对。 现在看了这份资料，苏俊才恍然大悟。 原来那个单纯可爱的女孩一直都只是存在于自己的幻想当中而已，现实却是无比残酷。 李雪就是范子清玩腻了的一个玩物，范子清身边的那些朋友肯定也都知道。 说到底，就自己一个人蒙在鼓里而已。 想到这里，苏俊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但凡有点判断力，怎么会相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呢？ 范子清高贵无比的身份，又怎么可能跟自己这样一穷二白的丝交朋友呢？ 再加上方扬今晚说的那些话，范子清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了。 想到这，苏俊也突然有些后怕。 今天如果不是方扬及时赶到的话，自己说不定真的稀里糊涂就落入了圈套，被范子清一步步培养为瘾君子了。 对方设了这么大一个套，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今晚这一下。 苏俊脸色惨白，双目无神地盯着手机屏幕上打扮妖艳的李雪，脑子里一片空白。 “下车！”方扬淡淡的声音传来。 苏俊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车子已经停下来了，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看上去像是很高档的别墅小区，路灯下一栋栋别墅也看不太真切，他忍不住问道： “扬哥，这里是……” “这是我家。”方扬说道，“今晚你先住在这里！我有点事儿要跟你谈谈！” “哦……好的。”苏俊低头说道。 两人拉开车门下车，方扬在门口按下指纹之后，铁门应声而开，他带着苏俊径直走进了别墅。 方扬进门之后就直接往楼梯上走，苏俊也不敢多问，默默地跟在方扬身后。 方扬径直来到了位于别墅二楼的书房，打开灯之后方扬说道： “自己找地方先坐下，要喝水的话自己倒，饮水机那边有一次性纸杯。” “扬哥，我不渴！”苏俊连忙说道，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拘谨地坐了下来。 方扬点了点头走到书桌后面坐下，顺手打开了电脑。 在等待开机的时间里，方扬没有说话，而是掏出一根烟来自顾自地点上，苏俊也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不敢与方扬对视。 电脑开好之后，方扬打开一个网页，然后朝苏俊招了招手说道： “过来看看这个。” 苏俊连忙站起身来绕过书桌走了过来，方扬站起来说道： “坐下来慢慢看，我去洗个澡！” 说完，他就将苏俊一个人撇在书房，自己回卧室洗澡去了。 苏俊在电脑前坐下，抬眼看向了屏幕。 原来这是一个介绍冰毒危害的网页。 苏俊很认真地看了起来，越看心中越是后怕。 在此之前，哪怕是知道今晚范子清企图让自己吸食冰毒，苏俊其实并没有特别的重视，因为他看到范子清身边的不少朋友都玩这个，那些人多少都是有点背景的。 看今晚那架势，连范子清面前都摆了一个冰壶，说明他都有可能也沾染了这玩意。 而看了介绍之后苏俊才知道，范子清口口声声不会上瘾的冰毒，比起那些会在生理上形成依赖的海洛因之类的毒品更可怕，因为会形成心瘾。 一旦上瘾之后，几乎就是终身无法戒除的，进强制戒毒所根本没用，一出来之后就会复吸。 除非整个人有极强大的心理意志，才有可能摆脱这个魔鬼。 但是偏偏冰毒对人造成的影响都是在精神层面的。 吸食了冰毒之后精神会极度亢奋，而长期吸食的话，对人的精神损害是非常巨大的，烦躁、易怒等等负面影响是相当明显的。 这样一个人，即便吸毒前意志力再强，也很难戒除毒瘾了。 而且吸食冰毒的最终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精神受到持续损伤，最后成为精神病。 苏俊看了网上详细的介绍，背上不知不觉出了一身冷汗。 范子清实在是太狠毒了，竟然使出这种阴招来对付自己…… 今晚的经历对于苏俊来说，犹如过山车一般，他年轻的心有些不堪重负。 颓然地靠在椅背上，苏俊神情复杂。 这时，方扬推开书房的门走进来，他看了看苏俊淡淡地问道： “看完了？” 苏俊点了点头疲惫地说道： “扬哥，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方扬摆了摆手说道： “自己人就不用说这些了，说起来范子清之所以会处心积虑地对付你，多半还是因为我的原因。只是你的社会经验太少了，上当受骗也在所难免。” 苏俊有些意兴阑珊地点了点头。 方扬接着说道： “小俊，你姐姐不在这里，有些话我还是得说说你。当初你的理想是什么？上学才多久你就全忘了？可是我没有忘记，因为你姐姐告诉过我，你从小就立志要当一名大导演，将来以姐姐为主角拍一部流芳千古的电影！每次说起这个时，你姐姐眼睛都放光！” 苏俊满脸通红，羞惭地低头说道： “扬哥，我知道错了，都是我自己不小心……” “这跟你小心不小心根本没关系！”方扬毫不留情地说道，“如果不是你的虚荣心在作怪，范子清他刻意接近你能有用吗？” 方扬指了指苏俊身上的衣服说道： “看看你这身行头，你觉得以你现在的实力，穿着满身的名牌很有面子吗？每天跟着这些公子哥儿花天酒地，出入会所夜总会，你觉得这就是上流社会的生活了？太肤浅！” 苏俊羞愧得无地自容，方扬的话句句都击打在他的要害，让他根本无可辩驳。 “你有没有真正把心思花在学业上？”方扬接着说道，“当初为了考中戏，你熬了多少个不眠之夜，这才进去几天就全部忘记了？如果这样的话，用不着别人来害你，你也注定就是一个一事无成的废物！” 方扬也是有意把话说重一些的，他知道苏俊这个年纪很容易受到外部环境的影响，而上大学这几年对于一个人一生来说，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浑浑噩噩地混过四年，出来以后一定会后悔不已的。 而且今天的事情对苏俊的打击有点大，方扬担心他会一蹶不振，所以才故意用言语刺激苏俊的。 苏俊抬头说道： “扬哥，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而且这次真的是错得很离谱，你说的没错，一切都是我的虚荣心在作怪。刚入学的时候，很多同学都因为我穷看不起我，在后面对我指指点点的。后来我认识了范少……范子清，还结交了雪……李雪，每天都有权贵子弟找我去喝酒唱歌，那些同学看我的眼光马上就不同了…… 我每天都生活在飘飘然中，觉得自己非常了不起。今天我才知道，如果自己没有实力的话，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你看我这不是立刻就被打回原形了吗？还差点染上毒瘾……” 说到这，苏俊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 方扬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说道： “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说明你还不是无可救药。我只是希望你能看清自己，并不想看到你妄自菲薄！家里穷怎么了？我刚上大学的时候，家里都揭不开锅了，现在还不是照样靠着自己的本事创下了一大份家业？小俊，人最可宝贵的始终是不屈的意志！只要你坚持自己的理想，并且时刻不停地朝着理想去努力，上天是不会亏待你的！” 苏俊的目光渐渐地坚定了起来，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然后说道： “扬哥，我明白了！多的话我也不说了，今后你看我的表现！” 第610章 留了后手 方扬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以前我对你不够关心，你跟范子清混在一起这么久我都没有发现，这是我的错。以后我会让京城的朋友关注你在学校表现的，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更不要让你姐姐失望！” “扬哥，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苏俊的眼中露出了坚毅的神色。 方扬见了，知道他是把自己的话听到心里去了，也点了点头问道： “小俊，我知道这次的事情对你打击挺大的。尤其是那个叫李雪的女孩子……” “扬哥，别说了，既然看清了她的真面目，我肯定不会再跟她搞在一起了。”苏俊打断了方扬的话说道，他眼中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色。 哪个少年不多情？ 初恋往往是刻骨铭心的，这样一段恋情，即便已经知道了对方是欺骗自己，但又岂是可以说忘就忘的？ 对于这件事，方扬没有任何办法，只有靠苏俊自己走出来。 “你可以有两个选择，第一就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今晚在我家好好睡一觉，然后明天回到学校去，一切回到认识范子清和李雪之前。”方扬想了想说道，“第二，我可以帮你协调关系，让你休学一年。你姐姐那边我会帮你瞒着她。而且你休学的这段时间，我也可以安排你进我朋友的文化传播公司，甚至可以让你跟在一些知名导演身边学习。直到你认为自己已经走出阴影想要回到校园为止。” 苏俊听了也不禁怦然心动，这个条件实在是太吸引人了。但是深思熟虑之后他依然坚定地说道： “扬哥，逃避不是我的作风，该面对的始终是要面对的。所以我选择第一条路！” 方扬眼中也露出了一丝赞赏的神色，如果苏俊选择第二条路，方扬肯定也会给他安排好，但在自己心中对他的印象肯定会差几分，一个不敢直面过去的人，即便再有人帮忙，估计以后成就也有限。 “好！小俊，希望你记住今晚说的话！”方扬起身拍了拍苏俊的肩膀说道。 这时，方扬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朝苏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接起了电话说道： “苏荷，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苏俊一听是自己姐姐打来的电话，有些心虚的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脸的紧张。 “刚从公司回来呢！准备睡觉了，打电话过来看看你乖不乖啊！”苏荷笑着说道。 “怎么加班到这么晚啊？”方扬有些心疼地说道，“工作总是做不完的，你还是要注意身体啊！” “嗯，我知道了。”苏荷甜甜地回答道。 方扬看了看苏俊说道： “对了，傍晚跟你打过电话之后，我去学校看了小俊，他挺好的，壮实了不少，你不用担心他。我已经交代他有空要多给你打打电话，免得你总是瞎操心。” 苏俊听到方扬提起自己，吓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听到方扬并没有提范子清和李雪的事情过之后，他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我是他姐姐嘛！”苏荷娇嗔地说道，“怎么会是瞎操心呢？” 方扬呵呵笑了起来，说道： “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小俊的妈妈呢！他都是大学生、成年人了，自己会管好自己的。” “知道了知道了……”苏荷娇笑着说道，“对了，他钱够不够用啊？要不要我再给他打一点？” “姐夫都去看他了，还能亏待得了他？”方扬笑嘻嘻地说道，“你就放心！” “又胡说八道……不理你了！我去睡啦，你也早点休息……”苏荷似乎有些害羞，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方扬将手机收起来，苏俊站起身来感激地说道： “扬哥，谢谢你啊！” 方扬摆了摆手说道： “我只是不想你姐姐担心而已。你要是真想谢谢我，就好好把书读好，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少去接触！” “是，我知道了……”苏俊说道。 “行了，时间不早了，你也去睡！明天还要上课呢！”方扬笑着说道。 …… 第二天一早方扬亲自开车将苏俊送到学校门口，又交代了几句之后才开车离开。 路上他给楚小白打了个电话，昨天不辞而别，肯定要跟他解释一下的，不过方扬并没有提起范子清的事情。 同时方扬也委托楚小白帮忙照看一下苏俊，虽然有了石磊的承诺，方扬依然还是有些不放心，范家人向来都是不折手段没有什么底线的，有些事情还是不得不防。 不过即便范子清再有什么幺蛾子，方扬也已经有了后手。 昨天在包厢里，范子清亲手将照片删除了。但是他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苹果手机都是有“icloud”云存储的，在夜总会wifi环境中，那些照片很快就传到了服务器里。昨天方扬回去查看了一下照片流，一张不少。 如果范子清不再去挖空心思对付苏俊还则罢了，否则方扬不介意利用这些照片给范子清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反正到时候是范子清先违反了承诺，他做得了初一，方扬难道还不能做十五吗？即便是石磊肯定也没什么可以指责方扬的。 况且照片还是范子清亲自删除的，他自己没有删干净怪得了谁？ 从苏俊学校出来，方扬直接驱车去了榕城驻京办。 昨天吃了一半方杨就离开了，关卫平非要在今天中午单独请方扬再吃一顿饭。方扬解释说自己要去寇冰心家里吃饭，是早就约好了的，关卫平一听是去寇司长家里，也就没有再坚持，但接着就提出请方扬喝上午茶。 关卫平一番盛情方扬自然不好拒绝。 来到驻京办，薛涛早已等候在楼下，方扬一下车他就热情地迎了上来，将方扬领到楼上一个雅致的包厢。 今天关卫平就是单独请方扬喝茶，并没有邀请其他人。 方扬一进屋，关卫平就亲自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方扬来了？快进来坐。” “关市长，你实在是太客气了，都是自己人，没必要这样的。”方扬微笑着说道。 “应该的，你帮了我大忙啊！”关卫平笑着说道，“毛处长今天一早就给我打电话了，说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能出批复了，我心里这块石头算是落了地啊！” 尽管今天还是元旦假期第三天，但是寇冰心亲自跟进，项目的审批效率依然奇高，就等明天上班之后报送分管领导签字了。 古色古香的八仙桌上已经摆满了精致的茶点，关卫平一边亲自泡茶一边问道： “方扬啊，你昨天走得那么急，是有什么事情吗？” 方扬略一沉吟说道： “也没什么大事，公司那边出了点小问题。” 苏俊这件事情牵扯很大，他并不想太多人知道。 “哦？是哪方面的？我能帮上忙吗？”关卫平很重视，停下了泡茶的动作，抬头问道。 “宣传口的事情，关市长，这件事还是不麻烦你了，我应该能够解决的。”方扬微微一笑说道。 市委宣传部夏天龙部长调省委工作之后，新来的宣传部长贺卫国与关卫平并不是一个阵营里的，他跟市委副书记刘贵权走得比较近。而刘贵权跟关卫平就是榕城市长宝座的竞争对手。 如今宣传口上的事情，关卫平即便想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听是宣传方面的事，关卫平不禁皱了皱眉头，他紧接着问道： “方扬，你能具体说说吗？我在省宣也有不少熟人的。” 关卫平长期在省委任职，而且还是方鸿达的秘书，熟人自然不会少。即便市委宣传部那边他指挥不动，但是他可以通过省委宣传部的人来办事啊！ 方扬这次帮了他很大的忙，他也是很想找机会投桃报李。否则刚才方扬那么说，他就不会继续追问下去了。 方扬苦笑了一下，将冯剑闹事之后的那些炒作、晚报跟风报道的事简要地说了一下，然后说道： “关市长，真的就是小事一桩，如果需要你帮忙的话，我绝对不会跟你客气的。” 关卫平闻言，只好点了点头说道： “那好！现在宣传领域的一些同志也真是乱弹琴，我看有必要好好整顿一下了。” 方扬闻言心中微微一动，他隐隐觉得这件事情也许还是个契机。 不过现在他离开榕城两三天了，最新的情况自己并不掌握，所以也没有多言，只是微笑着附和了关卫平几句，然后就岔开了话题。 两人在包厢中坐着喝了一会儿茶，时间并没有太久。 关卫平知道方扬还要去拜访寇冰心之后，也没有多留他。临走时关卫平特地问了方扬回榕城的时间，得知方扬也准备明天回去的时候，他直接吩咐薛涛记下方扬的身份证号码，说是机票的事情就不用方扬自己操心了。 方扬也没有在这种小事情上跟关卫平客气，将自己的身份证号码发给了薛涛，同时还提醒他自己乘坐鹭航的飞机是的，因此一定要定鹭航的班机，并且将自己的卡号也一并发了过去。 第611章 依依惜别 中午方扬与韩雪华一起到寇冰心家里吃了一顿饭。寇冰心还专门把儿子韩文山也叫了回家，吃饭时不停地夸方扬，让韩文山要多跟方扬学学，那唠叨劲儿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国家部委的司长。 还好韩文山对方扬很是崇拜，倒也没有因为寇冰心的话而产生什么反感。 不过他崇拜的是方扬在圈子里极速蹿升的名气，以及与人争斗时的那种气势。倒是与寇冰心的期望有所不同。 从寇冰心家里出来，韩雪华又继续回公司上班，而方扬则独自一人开车去往京郊看望白岩大师。 老爷子精神矍铄，见到方扬也十分开心。 方扬一整个下午哪儿也没去，就在京郊小院里陪着白岩大师一起泡茶聊天。 直到下午四五点钟，方扬才起身告辞离开。 因为得知方扬明天要回榕城，韩凌飞与夫人顾琳，以及寇冰心、韩文山等老爷子嫡亲后人都会回老宅子，一家人吃个团圆饭，方扬这个主角自然不能缺席了。 回到老宅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韩凌飞等人都已经到齐，方扬连忙又是一阵见礼。 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团圆饭，席间方扬聊起天恒大理石矿业公司的事情的时候，包括韩雪华在内的所有人都被惊住了。 虽然天恒矿业现在的规模跟韩氏集团这个庞然大物比起来还差很多，但这是方扬亲手打造的企业呀！最重要的是，天恒矿业的发展过程中，方扬几乎没有依靠任何家族的力量，完全是凭自己本事在赚钱。 当韩家的小一辈大多数都在靠着家族企业的红利无所事事的时候，方扬这个流落民间二十年的年轻子弟却已经亲手打造出了一个商业帝国的雏形，不得不令人唏嘘。 生活是最好的老师。 韩凌飞等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句话，他们都认为正是前二十年生活的磨难才造就了现在的方扬。 相比较之下，那些含着金汤勺出生的韩家子弟们，除了韩文海等个别政治天赋特别出众的，大部分人都资质平平。 而韩雪华见到儿子这么有出息，更是差点喜极而泣。 吃完饭后方扬也没有再出门，第二天就要回榕城了，他也想多留点时间陪陪姥姥和母亲。 老太太自然是十分舍不得方扬走，拉着他的手叮嘱了很久。本来韩雪华也有很多话要交代方扬的，结果老太太把她想说的话都说了…… 方扬陪着两人聊到了晚上九点左右，到了老太太休息的时间，方扬和韩雪华劝了好半天她才回屋去歇息了。方扬继续陪着韩雪华说了会儿话，才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薛涛跟方扬联系，告诉他机票订的是下午四点的，并问方扬需不需要驻京办派车去接他。 方扬肯定不想麻烦他们了，于是告诉薛涛大家三点在京城国际机场汇合。 这样一来，等于在京城还可以呆半天，方扬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来给柳馨瑶打了个电话： “馨瑶，上午你能出来一趟吗？” 柳馨瑶犹豫了一下说道： “我得问问……上次出来就费了半天口舌呢！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榕城？” “下午四点的班机，我这不是想回去之后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再见到你吗？就想在走之前再看看你……”方扬说道。 “好，我尽量出来，你等我电话……”柳馨瑶轻轻地说道。 “嗯嗯，你快点哈，时间宝贵，那啥一刻值千金呢……”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柳馨瑶低啐了一声，匆匆挂断了电话。 方扬坐在院子的石凳上，脑海中忍不住浮现柳馨瑶诱人的娇躯，更是一阵心猿意马，身子里的邪火也是蠢蠢欲动。 没一会儿，柳馨瑶的电话就回了过来，方扬忙不迭地接起电话问道： “馨瑶，怎么样？” “家里同意我出来了，不过中午得回家吃饭……”柳馨瑶的声音里也带着一丝喜悦。 “太好了！宝华路别墅，不见不散！”方扬兴奋地说道。 “嗯……”柳馨瑶轻轻地说道。 热恋中的男女，尤其是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而且还是初识其中的美妙滋味，都会非常迷恋对方的身体，知道方扬下午就要回去，柳馨瑶也没有矫情地矜持，说去逛逛街之类的，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方扬兴冲冲地跟老太太打了个招呼，就开车离开了老宅，直奔宝华路的林泉小镇。 别墅门口，柳馨瑶才按了一下门铃，大门一下子就打开了，方扬跟上次一样，一把将柳馨瑶拉进了院子里，然后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就热吻在了一起。 良久，方扬才轻轻地松开浑身已经变得酥软的柳馨瑶，笑着说道： “馨瑶，这才两天没见，我就想你想得不行了！我回去之后该怎么办哟！你还是赶紧回榕城！” “我才不信你的甜言蜜语呢！”柳馨瑶娇憨地说道，“回到榕城你不是还有苏荷吗？倩姐离你也不远，动车两个小时就到了……估计你飞机还没落地，就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柳馨瑶的语气带着一丝幽怨。 一提起这事儿方扬就不禁一阵尴尬，他讪笑了几声说道： “绝对不可能的呀！馨瑶，我这还没走呢，就已经满腔的离愁了……” 柳馨瑶倒不是故意提起苏荷与宁巧倩，只不过一想到方扬回榕城之后，就跟苏荷住在一个屋檐下了，而自己却在几千公里外，虽然说这件事情她已经看开了，但心里总归还是有一丝酸溜溜的。 现在被方扬一逗，她忍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你呀……就是嘴皮子厉害……”柳馨瑶把头靠在方扬的肩膀上，轻轻地说道。 她对方扬的依恋也是溢于言表。 方扬嘿嘿一笑，转脸低下头来在柳馨瑶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光说不练假把式，我从来都是一个很务实的人，绝对不说空话，所以……我还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一下！” 柳馨瑶楞了一下，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而方扬就出其不意地将柳馨瑶拦腰抱起，在她惊笑声中大步朝着别墅里走去。 柳馨瑶双手勾住了方扬的脖子，目光有些迷离地望着方扬棱角分明的脸，直到方扬走进客厅，径直走向沙发的时候，柳馨瑶才满脸通红地低声说道： “到……到房间去……” 方扬坏坏地笑道： “就不！我喜欢在客厅……” “不要啊……大白天的被别人看到怎么办？”柳馨瑶轻轻地推了推方扬的肩膀，羞急地说道。 “我早就侦查过地形了，外面根本看不到客厅。”方扬一边走一边说道。 这种高档别墅区最注重业主私密性的设计了，怎么可能会留下给人窥探的空间呢？ 柳馨瑶面若桃花，还想开口说话的时候，方扬火热的嘴唇就已经将她的最封堵住了，她只发出了一声如小猫一般的吟叫。 紧接着两人就倒向了柔软的真皮沙发，一阵阵令人的呻吟声开始传遍了客厅…… 这个上午两人抵死缠绵，柳馨瑶也放下了那一丝矜持，千方百计地迎合着不知疲倦的方扬，最后连她自己都记不清到底是第几次攀上极乐高峰了。 两人气喘吁吁地坐在地毯上，后背靠着沙发，方扬的一双魔手依然贪婪地在柳馨瑶那仍泛着潮红的上游走。 “我该回去了……”柳馨瑶有些伤感地说道。 然后就准备站起身来穿衣服。 “再让我抱一会儿……”方扬紧紧地搂抱着柳馨瑶，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方扬……” “叫老公！” “……老公……我真的该走了，回去晚了家里人会担心的。”柳馨瑶顺从地改口说道。 “就五分钟，我想再好好抱抱你！”方扬有些舍不得这一刻的温存。 柳馨瑶无奈地点了点头，将身子往方扬的怀中蹭了蹭，方扬从身后紧紧地抱着柳馨瑶，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良久，方扬才松开了柳馨瑶，说道： “馨瑶，我回去之后会想你的，你尽快搞定家里的事情，回榕城！” “嗯……”柳馨瑶一边穿衣服一边轻轻地点头说道。 方扬斜倚在沙发上，看着柳馨瑶将衣服一件件穿起来，这才站起身来，胡乱地把衣服往身上一套，说道： “走！我送你出去……” 两人在别墅门口依依惜别，柳馨瑶独自开车回家，而方扬返身回去收拾了一下战场，也开车回了韩家老宅。 中午陪着韩雪华和老太太再吃了一顿饭，方扬就拎着简单的行李坐上了车，直奔机场而去。 到机场与关卫平两人汇合，换登机牌、过安检、登机，一切顺利。 让方扬有些淡淡失落的是，这次没有再遇到杨柳依值乘航班。 今天非常难得，繁忙的京城机场居然没有流控。 飞机准时准点起飞，一路上极其顺利，就连颠簸都非常少，两个多小时之后，航班准时在榕城永乐机场着陆。 从机场出来，关卫平一边走一边说道： “方扬，这都到饭点儿了，回到市里之后一起吃顿便饭？” “关市长，下次有机会！”方扬说道，“我有点不放心公司，待会儿准备直接过去。” 关卫平知道榕城晚报的事情，于是点了点头说道： “那行，方扬，需要我帮忙的话千万不要客气啊！对了，有没有人接机啊？要不你坐我的车回市里？” “不用了关市长，我的车停在机场过夜停车场里，我自己开车回去就好了。”方扬微笑着说道。 在出港厅门口，市政府派来接机的轿车已经等候多时了，方扬将关卫平送上车之后，也快步走向停车场，取了车风驰电掣地朝市区的方向驶去。 第612章 白热化 京城，范家的产业金樽会所里，范子清拿着手机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拨打了出去。 事实上他已经犹豫了一整天，对付苏俊的事情他也是受范子宏所托，对于范子宏的目的，范子清自然是心知肚明，而且他干这种事情已经轻车熟路，因此自告奋勇地接了下来。 没想到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却被方扬亲自破坏了。 一想到范子宏那狗脾气，范子清也有些发怵。 但是这件事情瞒是瞒不住的，思前想后之下他决定还是要跟范子宏说一声，否则范子宏知道之后肯定更是暴跳如雷。 “子宏哥，我子清啊！” “子清啊！这个点儿打我电话，有什么事儿啊？”范子宏的声音有些志得意满。 自从去东南省之后，范子宏可谓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没有了家族长辈的管束，加上手里又有些小权力，他过得十分潇洒。 范子清支支吾吾地说道： “子宏哥……你上次让我办的事儿……” “搞定啦？”范子宏哈哈一笑说道，“子清你小子效率挺高的嘛！怎么样？那个小王八蛋现在是不是离不开冰毒了？” 范子清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咬了咬牙说道： “子宏哥，不好意思……那事儿，被我办砸了……” 范子宏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几秒钟，然后才突然爆发了出来： “靠！有没有搞错啊！范子清，这么屁丁点事儿你都能办砸？亏我还那么信任你，你是干什么吃的！” 范子清被范子宏跟训儿子似的骂，心中也有些不舒服。 老子事情就算没办成，好歹也是付出辛苦了！你居然上来就骂…… 为了让那小子上钩，老子费多大劲儿啊！要不是因为你看上方扬的女人，我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范子清也在腹诽。 范子宏的计划他很清楚，就是让苏俊染上毒瘾，然后不断地找自己借钱，最后欠下一屁股债，并且抓住他吸毒的把柄。 这样范子宏就可以借此来威胁苏荷了。 在此之前范子宏对苏荷已经做过详细调查，非常清楚以苏荷的性子，极有可能不会再向方扬开口，而是自己来扛下弟弟的债务。 即便苏荷第一次有能力帮苏俊还债，但吸食冰毒就是一个无底洞，只要染上毒瘾，无不是家破人亡的结局。 苏俊早晚还是会继续借钱吸毒的，直到债台高筑，连苏荷也会一筹莫展。 这样一来，范子宏就可以借机得到苏荷的身子了。 说到底，还是范子宏精虫上脑，再加上对方扬那无尽的恨意，才想到用这样歹毒的手段来得到苏荷，借此打击羞辱方扬。 当然，范子清也知道范子宏的计划肯定不止于此，他去东南省很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对付方扬。 不把方扬彻底打趴下，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子宏哥，这事儿本来挺顺利的，我连‘猪肉’都准备好了，没想到方扬却突然出现了，二话不说就拍照，最后还把石三哥给招来了……”范子清有些委屈地解释道。 “猪肉”就是他们对冰毒的别称。 “又是方扬？”范子宏牙齿咬得咯咯响，恨恨地说道，“这孙子怎么总是坏我的事？气死我了！” 如果方扬听到这话，估计会被气笑了。 明明是范子宏不折手段地想要对付方扬，因为方扬及早发现而使得计划流产，他居然还恨意绵绵地说是方扬坏了他的事。 这种霸道的世家子弟的逻辑真是够奇葩的！ “子宏哥……不好意思啊！”范子清低声说道，“也是我大意了……” “没关系！”范子宏冷哼着说道，“只要那小子还在京城，有的是机会对付他！你上次不是说他迷上了那个什么李雪吗？继续派这个女人去找他！” “子宏哥……这个事儿是石三哥亲自出面调解的，我当面删掉了方扬手机里的照片，也答应石三哥今后都不会去对付苏俊……”范子清为难地说道，“我们这么做的话，石三哥那边会不会……” 范子宏一听石磊的名字，心里也忍不住咯噔一下。 大名鼎鼎的石三哥，在圈子里谁敢唬弄他？范子宏也不得不好好掂量掂量。 半晌，范子宏才不甘心地说道： “算了，子清，这件事情先放一放，你等我通知！” “我知道了子宏哥。”范子清舒了一口气，接着问道，“那方扬那边……” “你不用管了！早晚我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范子宏咬牙切齿地说道，“总有一天我要当着他的面，将他身边的女人蹂躏个遍，让他体会体会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听了范子宏阴毒的话，范子清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他知道范子宏估计已经有了对付方扬的计划，所以也就不再多说了，只是低声说道： “好的子宏哥！” “我挂了！特么的，本来还想去找两个爽一爽的，现在什么性质都没有了！”范子宏骂骂咧咧地挂断了电话。 …… 车子行驶在机场高速上，方扬想了想，挂上蓝牙耳机之后用手机给方旭拨打了一个电话。 “臭小子，你还能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方旭一接电话就连连抱怨，“哥们在山沟沟里都快闲出蛋来了，这么多天你都不闻不问的！” 方扬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 “我刚从京城回来，现在还在机场高速上呢！第一时间就给你打电话了，还不够意思啊？你在南浦住了几天，怎么成怨妇了？” “靠，没有电视、没有网络、有时候还停电……我特么都以为自己回到原始社会了！你来住上几天试试看？”方旭牢骚满腹。 不过这是他自己挖的坑，也怨不得别人。 “老子在南浦住了十几年好不好？”方扬忍不住笑骂道，“你才几天啊就受不了了？” “那能一样吗？这个鸟不拉屎的矿山跟县城能比吗？”方旭气哼哼地说道。 “行啦行啦！过两天有空我去看你！”方扬笑了笑，接着问道，“对了，最近有范子宏的消息吗？” 方旭沉默了两秒钟，问道： “怎么了？这孙子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方扬冷哼了一声说道： “差不多！这次已经超越我的底线了，这口气我不能忍！” 方扬心知肚明，范子清的所作所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是出自范子宏的授意，两人之间的战争，很快就要进入刺刀见红的阶段了。 挨打不还手从来都不是方扬的风格。 范子宏既然敢做出这么阴毒的事情来，就要有接受方扬凌厉反击的觉悟。 “发生什么事儿了？”方旭凝重地问道。 他从来没有听过方扬用这种语气说话，这次显然是动了真火。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回头再跟你说！”方扬说道。 “嗯……方扬，需不需要我帮忙？范家在东南省的那点势力根本不够看的，范子宏在这里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受到方扬的影响，方旭的声音也变得杀气腾腾起来。 方扬心中有些感动，不过他依然说道： “暂时用不着，你这段时间刚好不在榕城，看看能不能让范子宏跟胡明亮搭上线，只要这俩货勾搭上了，那他们就离死期不远了……” 东南省几乎就是方家的后院，方扬对于方旭的话自然不会有任何怀疑。不过动用家族力量牵扯过大，别的不说，就是方鸿达这一关就不好过，方扬肯定是不会让方旭来冒这个险的。 “我知道了！这两人本来就眉来眼去的，我再给他们创造一点机会，应该问题不大的。”方旭说道。 方扬屡次提到胡明亮，现在方旭多少也受了些影响，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方扬这么重视这件事情，但既然方扬说了这话，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因此他也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支持。 在胡明亮和方扬之间选择，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一个这是酒肉朋友，一个却是过命的兄弟。 “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暴露自己。”方扬谨慎地说道，“否则以后会很麻烦。” 方扬一心要把范子宏拉上胡明亮的贼船，因为前世的经历中，方扬知道胡明亮很快就会犯下泼天的大事，只要范子宏牵扯得够深，即便范家势力再大也不可能让他全身而退。 这样自己就可以几乎兵不血刃地解决范子宏了。 正因为这件事情后面会闹得非常大，性质也相当恶劣，所以方扬才会反复叮嘱方旭。 因为一旦事后范家查出来是方旭故意引导范子宏跟胡明亮认识的，那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甚至直接导致两个家族的彻底反目。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行啦！我心里有数！”方旭大大咧咧地说道，“你说了n遍了，我耳朵都快听起茧了……” “这不是开玩笑的！你如果不能引起重视，我宁可想其他办法也不要让你介入！”方扬严肃地说道。 “你放心！我保证不露出一点蛛丝马迹，除非绝对信任的人，否则我一个字都不会提。”方旭也一本正经地说道。 “嗯，总之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方扬说道，“有什么进展我们随时电话联系。” “好的。” “那我先挂了啊，还在开车呢！”方扬说道。 “喂，你就不问问这边厂房盖得怎么样了？你可是大股东耶！”方旭叫道。 “哪有空管这些啊！”方扬随口说道，“再说那边不是有你吗？你办事我放心。先挂了啊！” 方扬再次无耻地当起了甩手掌柜，在方旭不满的抱怨声中挂了电话。 第613章 亲自出马 方扬回到市区已经将近晚上八点了。 他顾不上去吃晚饭，驱车直奔市电台大楼。宋晓云等人接到他电话之后也都没有下班，就在电台等候他。 方扬一到办公室，就把宋晓云、宋义和宁梅都找了过来，询问了一下榕城晚报跟风炒作这件事情的最新情况。 宋晓云面带忧色地跟方扬汇报了这两天的进展，情况自然不容乐观。 榕城晚报连续三天发文，言辞之犀利极为罕见。这三篇评论文章无一例外全部出自庄东之手。 而网络方面，虽然几家知名论坛以及本地网站由于肖泽的帮忙，管控还比较到位。但是网上的信息是封堵不住的，尤其是有心人故意散播的情况下。 在知名论坛发帖无果之后，疑似水军立刻就转变了方向，改为疯狂地在各大刷帖，尤其是榕城本地相关的一些，宋晓云他们根本防不胜防。 所以现在网络舆论已经有了抬头的趋势。 方扬听了之后有些生气，本来事实很清楚明确，很小的一件事情，而且明明是自己这边占了理，现在却成了口诛笔伐的对象，而且还穷追猛打上了。 真当我们好欺负吗！ 宁梅也气呼呼地说起那日去榕城晚报社交涉的情况，她直接找到了几篇文章的作者庄东，这个在她入行时被她称为“老师”的记者，对于她的交涉根本无动于衷。 非但如此，他还扬言会持续跟踪事件发展，要进一步挖掘新闻线索，进行深入报道。 宁梅严正地指出他们的报道毫无事实依据，完全是裸的污蔑，并且提出凤凰文化将保留诉诸法律的权力。 而庄东更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极尽嘲讽之能事，声称爱怎么告怎么告去，还说华夏是言论自由的国度，记者的采访权是有法律保障的，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 方扬听了之后，沉着脸说道：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后面给他撑腰，一个小小的报社记者也敢口气这么大！” 宋晓云忧心忡忡地说道： “方总，我怀疑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应该是我们频道最近表现抢眼，触及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才故意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 “明天我亲自去一趟报社，我倒要看看这些无冕之王到底有多难缠？”方扬冷哼了一声说道，“晓云姐，吩咐法务那边继续搜集证据，做好走法律途径的一切准备。” “好的！”宋晓云点头说道。 “宁梅姐，明天还是辛苦你陪我走一趟！那边人头你比较熟。”方扬又转向宁梅说道。 “没问题！”宁梅干脆地说道。 “好了，这事儿先放一放！”方扬接着问道，“西玛拉亚手机台的事情进度怎么样了？” 这个事情宋晓云并没有直接负责，因此她把目光投向了宋义。 宋义说道： “扬哥，这个工作一直都是乔姐在跟进，我这边也都有跟创意园公司总部保持联系，听说进展挺顺利的，框架结构已经按照你的创意搭建起来了，相关服务器解决方案也正在讨论，ui界面的设计听说是乔姐亲自操刀，企划部的老吴在给她打下手，做一些切片相关工作。” 方扬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很好，这项工作要加快进度，哪怕加班加点也要尽快搞出来！明天有空我会去创意园那边看看的。” 以前自己开工作室的时候，方乔就是工作室里当之无愧的核心，美工技术也是最强的，而且她的清新文艺风格与西玛拉亚的定位非常契合，相信以她的审美观点，做出来的界面效果肯定不会差。 说到这方扬看了看表说道： “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 方扬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也起身开车回了鹭航小区的别墅。 苏荷今天没有在公司，不过她知道方扬今天回来，也一直没有睡，而是做好了宵夜在客厅里等着。 方扬刚好没有吃晚饭，这可是瞌睡遇枕头了，连忙端起碗来狼吞虎咽，辘辘饥肠总算得到了抚慰。苏荷见方扬吃得那么香，心中也是喜滋滋的。 吃完之后，两人一起收拾碗筷，然后坐在客厅里温存了一会儿。 苏荷窝在方扬的怀中，不停地问起苏俊的事情。 方扬也只好挑好的说，讲苏俊又长壮了，学习也一如既往地努力，老师同学都很喜欢他之类的。 苏荷自然不知道这是方扬善意的谎言，听了心中十分的开心。 两人聊了很久，才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方扬依然没有去学校，而是直接开车到古塔巷附近宁梅的住所去接她——宁梅与父亲宁文涛一直都住在当初方扬让宋义买下的二手房里。这套房子本来就是买来等拆迁赚差价的，因此在拆迁之前，父女俩都可以随便住，方扬也不可能会用到这套房子。 至于这套房子拆迁之后，以宁梅现在的薪水，即便买不起房，租一套好一点的房子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因为方扬的慷慨帮助，父女俩早已不复当时的窘迫境况。 方扬给宁梅打了电话之后没多久，她就脚步匆匆地从巷子里走了出来，上车之后两人直奔榕城晚报社。 榕城晚报社位于市政府附近，一栋大楼里分别有《榕城晚报》、《榕城日报》和《榕城都市报》三家报社，这三家报社都同属于榕城报业集团，只是风格和发行时间各有侧重。 晚报和日报都是标准的党报党刊，而都市报则更贴近生活一些，同时都市报也是盈利的大头。一份报纸可能有一半都是广告，当然，都市报的发行量也是最大的。 而榕城报业集团自然是榕城市委宣传部直接领导的了。 宁梅曾经在这里工作过，因此对地形也非常熟悉，她带着方扬直接来到了晚报社所在的5楼。 两人一进门，前台接待员立刻站起身来问道： “请问你们找谁？” “我找你们章社长。”方扬和颜悦色地说道。 来之前方扬就跟宁梅了解过了，庄东所在的社会新闻部隶属于报社新闻中心，而新闻中心就是副社长章锐的分管范围，因此方扬准备直接找这位分管领导谈谈。 “那请问两位有预约吗？”接待员脸上带着程式化的笑容，眼神却有一丝警惕。 “预约？”方扬楞了一下，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报社副社长，见他一面还需要预约，“这倒没有，不过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章社长谈谈，麻烦你通报一声好吗？” “这……”接待员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说道，“不好意思，如果没有预约的话，我是不能随便通报的，领导会批评我的……” 方扬见状笑了笑说道： “我是凤凰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方扬，找你们章社长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麻烦你通融一下，帮我们通报一声好吗？” 方扬说得很客气，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接待员犹豫了半晌，才迟疑地点了点头说道： “那请你们稍等……” “谢谢！”方扬朝接待员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个年轻的姑娘脸红了一下，说道： “不客气……” 说完，她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内线号码，语气恭敬地说道： “章社长，前台这边有位方先生找您……他说他是凤凰文化传媒公司的董事长，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商量……是……是……我知道了……对不起章社长！” 挂了电话之后，接待员的眼眶有些泛红，显得非常委屈，她看了看方扬说道： “对不起，章社长说他现在没有时间，如果要见他的话请两位按照正常程序预约……” 不用说都知道，刚才这姑娘肯定被章锐在电话里训斥了。 方扬一阵错愕，这个章锐谱儿也太大了！报社这几天对凤凰文化穷追猛打，现在公司最高领导亲自过来交涉了，作为报社分管领导的章锐，居然连面都不露…… 这时，身后一个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 “哟！这不是宁总吗？怎么又来我们晚报社视察工作了？上次你不是放了狠话，说要告我们吗？我怎么还没收到法院传票啊？” 方扬皱了皱眉头转身看去，只见一位三十五岁左右的瘦高男子刚刚走进门来，他一脸讥诮地看着宁梅，显得非常得意。 “庄东，我们是代表凤凰文化公司来找晚报社领导交涉问题的！如果交涉没有结果，我们的确准备走法律程序！”宁梅清冷地说道。 原来他就是庄东啊！方扬心里说道。他不禁多看了庄东两眼，这家伙头发不修边幅，还留着两撮小胡子，一双绿豆眼骨溜溜地乱转，一看就给人心术不正的感觉。 果然是相由心生啊！ “报社领导？”庄东脸上讥讽之意更盛了，“那你们怎么不进去啊？吃闭门羹了！哈哈，报社领导哪有功夫来应付你们啊！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庄先生，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个文化人了，你不觉得这样对一位女士说话很没风度吗？”方扬淡淡地问道。 “你是谁啊？”庄东很嚣张地扬了扬眉毛说道，“我怎么说话轮得到你管吗？” 方扬嘴角一翘，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说道： “我就是凤凰文化的董事长方扬，庄先生不是声称采访过我吗？还在你的报道里引用了我的话，怎么这会儿又不认识我了呢？” 第614章 人至贱则无敌 庄东楞了一下，他显然没想到凤凰文化的老总竟然这么年轻。不过真是应了一句话：人至贱则无敌，他丝毫没有被拆穿之后应有的羞愧，反而眨巴了一下绿豆眼，从随身的包里掏出采访本说道： “原来你就是方总啊！我正想去采访你呢！想不到你就自己上门来了。那刚好了，请你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那位设计师正等着你们的工钱吃饭呢！请问对此你有什么感想吗？” 方扬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他盯着庄东的眼睛说道： “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 庄东头也没抬，自顾自地说道： “答非所问，可见方总对设计师的死活根本不关心啊！真是冷血的资本家……” 他一边说，一边飞快地在采访本上记录着。 “庄东，你还要不要脸啊！”宁梅看了这一幕之后忍不住火气冲天，“方总什么时候说过不关心设计师死活的话了？你这是在凭空捏造！” 庄东面不改色地瞥了一眼宁梅，继续问方扬： “这么说方总是打算知错能改，准备支付本来早就应该支付的设计费了？” “你要怎么颠倒黑白随便你，我是不会接受你的任何采访的！”方扬淡淡地说道。 “对于核心问题避而不谈，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庄东一边在采访本上记录，一边得意地说道。 方扬就算涵养再好，面对这样一位完全没脸没皮的记者，也忍不住火气上涌，他指了指接待席后榕城晚报logo下面的一行字，讥诮地说道： “永不停止追求新闻真相的脚步……这条标语设立在这里真是白瞎了！庄记者，你就是这样追求新闻真相的？这就是你们榕城晚报社的作风？” 庄东闻言立刻在采访本上记录下方扬的话，头也不抬地说道： “面对记者的诘问，均不做正面回答，反而开始上纲上线提新闻道德，可见已黔驴技穷……” 方扬气得笑出了声来，看来自己无论说什么这位庄记者都有得编排，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真厉害！ 见方扬冷笑了一声就不再说话，庄东立刻又开始一边说一边记录： “面对记者的连续发问，方总无言以对，只能以笑声来掩饰自己内心的苍白无力！” 方扬终于忍不住冷冷地说道： “庄记者，做人要适可而止，我劝你还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免得将来后悔都来不及……” 庄东闻言非但没有收敛，反而露出了极度兴奋的神情，语速也加快了许多： “最后终于恼羞成怒，竟然公开出言威胁记者，可见这位年轻的公司老板素质有多低！” 他在采访本上刷刷刷地记录着，整个人都变得异常亢奋。 写完之后，庄东抬头对方扬说道： “方总，实在是太感谢你了！给我提供了这么多新闻素材。看来明天那一期的社会聚焦专栏我不用愁内容不够了！” 说这话的时候，庄东脸上始终带着得意洋洋的笑容，那种“我就是不讲道理颠倒黑白，你能把我怎么着？”的神态直接就写在脸上，有恃无恐的样子令人憎恶。 方扬不禁暗暗地握紧了拳头，他在极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否则真的有可能一巴掌把这个贱人扇个七晕八素。 前台这边好几个监控探头，方扬自然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做出出格的举动。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自己占理的，如果出手打人的话，有理也变没理了。 宁梅气得小脸通红，上前一步对方扬说道： “方总，我们走！这种小人你越搭理他，他就越得意！” 就在这时，方扬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看来电显示，然后接起了电话： “晓云姐，什么事儿？” “方总，有个不太好的消息……”宋晓云忧虑地说道，“市广电集团的周文周总听说要调走了，消息来得很突然……” 方扬皱了皱眉头问道： “知道他调去什么地方了吗？” 方扬的896频道是周文一力支持的，现在频道刚刚步入正轨，周文调走对他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据说是到宣传部理论处，不过只给了个调研员的非领导职务。”宋晓云说道。 方扬一听更是觉得问题很大了。 周文负责896频道市场化合作试点，可以说是取得了空前的成功，也正是由于这个响当当的政绩，他才得以进一步成为广电的总经理。 可是这才多久啊？立刻就给他调整岗位，而且是从实职正处的领导岗位调到宣传部最清水的理论处去担任调研员，打压的意图相当明显啊！ 而且这真的是冲着周文去的吗？周文是方扬最坚定的支持者，有他在市广电坐镇，896频道的发展自然而然能得到最便利的条件，各方面的协调也相当顺畅。 这个时候将周文调走，明显就是釜底抽薪嘛！ 接下来就该对896频道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官场上这种惯用伎俩，方扬基本上不需要用脑子想都能立刻嗅出来。 “什么时候的事儿？”方扬问道。 “应该就是最近几天，刚才周总给我打电话说了这事儿，情绪有些低落。”宋晓云说道，“据说常务副总郭远征最有可能接替周总的职位，周总这还没走呢，郭远征就已经在党组会议上发难了，对我们之前合作购买发射机的方案提出了很多质疑……” 这个郭远征方扬也有些印象。此人与周文一向不对付，896频道的开播仪式，因为周文临时请假回老家，所以本来是定的郭远征出席的，结果方扬亲自去请他，他还继续在那里拿捏，气得方扬直接就摔门离开了。 后来还是时任市委宣传部长的夏天龙亲临，广电集团领导班子才慌忙全体下来出席仪式。 本来郭远征排名远远比周文靠前，周文凭借着896频道合作的政绩正位总经理，郭远征心里肯定更不舒服了，现在周文人还没走，显然郭远征这杯茶早就已经凉了。 “我知道了，这事儿你别管了，我先去打听一下情况。”方扬说道，“晓云姐，还有什么事儿吗？” “哦对了，广电集团办公室刚刚通知我们，市委宣传部工作组近期要进驻市电台，对电台进行全面检查督查，内容包括宣传口径的把握、办公秩序、人员管理等方方面面，我们频道也被列入了检查范围……”宋晓云说道。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让宋晓云也感觉有些疲惫。 以前工作上再累，她也没觉得有多辛苦，能亲眼看着一个电台频道从零起步，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宋晓云是充满了成就感的。 可是最近这些事情，却让她很累心，如果整天疲以应付这些破事儿，那正儿八经的工作就没法开展了。 “晓云姐，不用太担心了，困难只是暂时的，很快就没事儿了。”方扬反而开始安慰起宋晓云来。 坏消息接踵而至，每一件事情都不能孤立起来看。方扬稍加分析就知道，无论是榕城晚报社的指鹿为马，还是周文的调职，甚至马上要进驻电台的工作组，都是有心人在背后操控的结果。 其目的昭然若揭，就是要让896频道，甚至整个凤凰文化公司陷入困境。 而且这个人的地位肯定不会太低，否则也不可能拥有这样翻云覆雨的能量，一个正处级干部说调整就调整了。 我不管你是谁，既然你不按规则出牌，那就别怪我也用手段了……方扬在心里默默地说道，眼神也一下子变得冰冷。 方扬收起电话，再也没有看庄东一眼，而是淡淡地对宁梅说道： “宁梅姐，咱们走！” 说完，方扬带着宁梅朝门外走去。 庄东在后面嗤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 “方总，怎么就走了呢？进去坐会儿呗！我们报社领导还等着您接见呢！哈哈哈……” 方扬猛地回过头来，眼神如两支利箭一般射向庄东。庄东被方扬的星眸一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在那一瞬间，庄东不禁有些失态。 这眼神太可怕了……这是庄东在那一刻的唯一念头。 方扬一句话都没有说，伸出手指来虚虚地指了指庄东，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直到方扬走出了门，庄东才醒过神来，他有些尴尬地看了看一旁的接待员，收起采访本走了进去。 副社长办公室，章锐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半晌。 报社领导的办公电脑都可以连接监控服务器，查看各个探头拍摄的实时画面。 刚才章锐就在调用前台的摄像头画面，方扬与宁梅两人与庄东发生口角，然后拂袖而去的情景都落在了他的眼中。 章锐其实认识方扬。 896频道的开播仪式，虽然榕城晚报没有到场采访，但是由于时任宣传部长的夏天龙亲自出席了开播仪式，所以榕城本地的媒体，尤其是晚报和日报都对此事进行了报道，配图直接转载了央级媒体的素材。 章锐就是从这些照片中看到了方扬。 他知道夏部长似乎对方杨很照顾，不过夏天龙已经不是宣传部长了，现在的宣传部长是贺卫国。 况且夏天龙在位的时候，章锐颇为不得志，没有得到重用。反倒是贺卫国对他印象还不错，还有意要提拔他当报社社长。 这是在夏天龙时代熬了多年都没出头的章锐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士为知己者死。 因此章锐对宣传部长贺卫国的任何指示都是二话不说，不折不扣地执行，包括这次有意渲染凤凰文化负面新闻的事情，章锐也是身先士卒，很是卖命。 直到方扬离开，章锐才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熟练地拨出了一个号码…… 第615章 躺枪的钟主任 “迟部长，我是晚报社的小章啊！”章锐的声音充满了谄媚，“有个事情跟您汇报一下，刚才凤凰文化的方扬到报社来了，不过我让人把他挡在门外了，没有见他。” 电话那头是榕城市委宣传部副部长迟振云，他同时也兼任榕城报业集团的党组书记，针对凤凰文化的一系列报道，就是他亲自指示章锐操办的。 迟振云听了章锐的话之后，非常满意地说道： “小章，你做得对！跟一个无良商人有什么好谈的！既然他亲自上门来了，说明我们的报道是戳到他们痛处，让他们坐不住了！这个专题报道还要继续加大力度！” “明白，请迟部长放心，我一定安排得力人手，保证完成任务！”章锐连忙拍着胸脯说道。 “嗯，对你我还是很放心的。”迟振云说道，“贺部长对你近期的工作也挺满意，希望你能再接再厉，只有在本职岗位上作出成绩了，领导才会继续给你加担子嘛！” 章锐激动得手都在微微颤抖，迟振云这已经不叫暗示了，简直就是明说了呀！这个事情办漂亮了，那社长的宝座等于已经在向自己招手了…… 他连忙说道： “迟部长，我一定会牢记您的指示，不折不扣地执行贺部长和您的指示，坚决发挥媒体舆论监督作用……” 此时不表忠心更待何时啊！ 迟振云十分满意地说道： “很好……对了，我注意到一些主流的网络媒体对这件事情并没有很大的反应，这相当不正常！你们可以以此为切入点，进行一番调查研究，看看是否是凤凰文化在网络上进行了公关，如果查明属实的话，我们也要坚决爆料出来！” “好的好的……迟部长，我马上安排专人进行这项工作！”章锐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行，我期待你们的好消息。”迟振云说道，“好好干，组织上是不会亏待你的！” …… 电梯里，方扬脸色铁青地望着楼层数字的变化，一言不发。 宁梅也是一脸气愤的神情说道： “方总，这个庄东简直就是新闻界的败类！这种人居然也能当上记者……” 方扬见宁梅愤愤不平的样子，脸色反倒是缓和了一些，他微微笑道： “宁梅姐，跟他认真你就输了。因为你跟他讲道理的话，他就跟你耍无赖，你越愤怒，他就越得意。所以跟这种人生气完全没有必要。” “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宁梅说道，“方总，明明事情的真相就摆在那里，他们凭什么颠倒黑白？还有没有一点新闻工作者的基本操守了？如果都像他们这么搞，以后媒体的公信力会越来越差的，老百姓都不会再相信报纸上说的东西了！” 宁梅顿了顿，接着说道： “庄东明明就是一个人渣，却能在报社混得顺风顺水，这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当初我在报社工作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庄东的人品非常有问题，我亲眼看到好几次他利用采访的便利收受曝光对象的钱物……” 方扬摆了摆手说道： “宁梅姐，庄东的人品咱们就不用讨论了，事实摆在那里嘛！对付这种无赖，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宁梅有些迟疑地看着突然变得杀气腾腾的方扬，问道： “方总，你该不会……犯法的事情咱们不能做啊！” 方扬失笑道： “宁梅姐，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像是那种以暴制暴的人吗……” 电梯来到了一楼，方扬说道： “走！这事儿你就别管了，相信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方扬将宁梅送到了市电台，自己并没有上楼，而是直接驱车去了市政府。 薛涛见到方扬的时候微微有些意外，不过他很快就站起身来热情地招呼道： “方扬，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下去接你啊！” 见识了方扬在京城的实力之后，薛涛心目中方扬的地位也是直线上升，言语间隐隐已经有些拘谨了。 方扬微笑着说道： “薛哥，哥们之间哪里用得着这些虚礼啊？难道我还不认识路不成？” 接着方扬看了看里间办公室的门，问道： “关市长有时间吗？我找他有点儿事儿。” “你来了，没时间也得有时间啊！”薛涛开玩笑道，“发改委的钟主任正在接受训话，我进去通报一声。” “别啊……我的事儿也不是很急，等钟主任走之后你再进去！”方扬连忙说道。 领导接见下属的时候，秘书贸然进去打扰，是很不合乎规矩的。 谁知道人家是不是正在谈论什么隐秘的事情？ 不过方扬来了却是个例外，薛涛很有把握，自己这个时候进去，关卫平非但不会责怪，而且心中还会称赞自己懂事。 别人不知道，薛涛实在是太了解绕城高速那个项目对关卫平的意义所在了。 可以说直接关系到关卫平能否顺利上位也毫不为过。 方扬在京城的帮助，对于关卫平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两人关系本来就十分要好，再加上这次的情分，方扬来了肯定得第一时间通报啊。 因此薛涛笑着说道： “没关系没关系，方扬，你稍坐一下哈！” 说完，薛涛轻轻地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方扬无奈地摇了摇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很快薛涛就走出来并且轻轻地带上门，然后微笑着说道： “关市长知道你来了，他会尽快结束谈话，你先坐一会儿！” “嗯嗯，谢谢薛哥。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方扬说道。 关卫平的“尽快”的确是非常之快，差不多薛涛出来之后两分钟，办公室的门就打开了，先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干部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脑门子上还挂着汗珠，他朝方扬客气地点了点头，然后拘谨地让到了一旁。 紧接着方扬就看到关卫平高大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门口，他脸上带着十分热情的笑容说道： “方扬，快进来！” 方扬含笑点了点头，同薛涛打了声招呼然后走进了关卫平的办公室。 那位钟主任从关卫平办公室出来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了一旁，看着薛涛很快地泡了茶送进去，又带上门出来。 钟主任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问道： “薛主任，刚刚那位就是方先生？” 薛涛点了点头说道： “是的，钟主任有什么指示吗？” 他的话相当客气，不过却没有了与方扬一起时的那种热情。钟主任虽然级别比他高，但他却隐隐还有一种矜持。 “指示不敢当……”钟主任连忙说道，“不知道他跟关市长……” 薛涛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文件，抬头看了看钟主任说道： “钟主任，有些话我不太方便说的，不过这次绕城高速的项目能这么快批准下来，全是方扬的功劳，我这么说您明白了吗？” “啊！明白了，明白了，谢谢薛主任！”钟主任先是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我……想在这里等一会儿，方先生出来之后我想代表发改委给他道个歉……” 薛涛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 “钟主任，您随便坐。我手头还有些比较重要的文件要处理，就不招呼您了。” “哦，你忙，你忙……”钟主任连忙说道，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薛涛一边整理文件，一边不时地用眼睛的余光观察了一下坐立不安的钟主任，心中有些好笑。 他知道关卫平回来上班第一天就把钟主任召来，除了布置绕城高速的工作之外，更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训斥。发改委副主任鹿坤杰的事情让关卫平非常恼火，紧急把他召到京城去，非但没能帮上一丁点儿忙，反而还没出机场就被抓起来了，现在都还在京城第一拘留所里吃牢饭。 更让关卫平生气的是，鹿坤杰好死不死地偏偏得罪了方扬，这让他感觉榕城的干部给自己丢脸了，心中相当的不爽。 看钟主任出来时的那幅模样，估计刚才关卫平的话还是比较重的，所以他才会如此不安。 方扬这一进去就是半个多小时，关卫平交代过薛涛，方扬在他办公室的时候，除非是上级领导来了，否则都不许打扰，所有的安排都顺延。 所以这半个多小时里，薛涛至少挡了三拨人，这还不算临时过来汇报工作的情况。 钟主任看在眼里，心中对方扬更是无比重视。 所以，当方扬被关卫平热情地送出办公室的时候，钟主任立刻如条件反射一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在一旁站得笔直。 关卫平扫了一眼钟主任，然后才对方扬说道： “方扬，等我忙完了这一阵，咱们再好好聚一聚！” “行，到时候我做东！”方扬微笑着说道，“咱们一醉方休！” 关卫平笑呵呵地说道： “你现在可是不折不扣的大款了，当然你做东了！” “得嘞，关市长你留步！我先回去了！”方扬说道。 关卫平点了点头，也没有看钟主任一眼，直接就返身回了办公室。 “方扬，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中午一起吃饭呗！”薛涛见关卫平回屋，于是笑着对方扬说道。 “不了薛哥，我还得到市委那边去一趟，有点事儿要找阚书记。”方扬微笑地婉拒了薛涛的邀请。 “那行，那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薛涛爽快地说道，“咱们再找时间聚！” 方扬含笑点了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去。 这时，钟主任在方扬身后喊道： “方……方先生，请留步！” 第616章 成竹在胸 方扬回身一看说话的人是半小时之前从关卫平办公室出来的那位钟主任，心里不禁有些奇怪，哥们并不认识他啊…… 不过方扬还是挺客气地问道： “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方先生，我是市发改委主任钟若渠，那个……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道歉？”方扬更是一头雾水了。 他的心思全在宣传部门最近一系列针对凤凰文化的动作上，压根儿就把鹿坤杰那事儿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钟若渠连忙解释道： “前几天我们发改委副主任鹿坤杰……” “哦——原来钟主任说的是这事儿啊！”方扬恍然大悟，打断了钟若渠的话说道，“这是鹿坤杰个人的事情，跟市发改委可没关系，您的道歉我可不敢接受啊！” 一码归一码，方扬还不至于因为一个小人物对发改委记恨上。 如果这样的话，方扬早就仇人遍天下了。 “不不不，方先生，鹿坤杰之所以会犯下这么严重的错误，跟我们干部队伍思想作风抓得不严是有很大关系的，作为发改委的主要领导，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关市长已经严厉批评我了，还请方先生接受我们的歉意……”钟若渠忙不迭地说道。 方扬不禁笑了起来，看到钟若渠那惶恐的样子，他知道关卫平刚才肯定发了大火。 这事儿本来就没什么，鹿坤杰已经得到他应有的惩罚了，因此方扬宽容地笑了笑说道： “既然钟主任这么说，那我就接受！这事儿已经过去了，我早就没放在心里了，希望钟主任也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关市长也是本着对干部负责的态度，可能说话有些重，不过这也代表了关市长对钟主任期望值比较高嘛！” 钟若渠鼻子一酸，差点流下眼泪来。 知音呐！ 一早上进来就被关卫平劈头盖脸一阵训斥，钟若渠心中的委屈也是可想而知的，鹿坤杰惹了麻烦，他这个主任却要出来承受市领导的怒火，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啊！ 方扬的话是说到钟若渠心里去了，他也是十分受用。 上前一步紧紧握住方扬的手，钟若渠有些激动地说道： “谢谢！谢谢方先生。” 方扬微微一笑说道： “钟主任，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那我先告辞了……” 他还要找阚旭飞商量重要的事情，哪有时间跟这耗着啊！ 钟若渠连忙说道： “方先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请你吃顿便饭！” 方扬苦笑了一下说道： “钟主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最近真是忙得焦头烂额，恐怕是抽不出时间来……这可不是托词啊，薛哥可以为我作证的。” 薛涛闻言也配合地点了点头说道： “钟主任，方扬说的没错，他最近公司事情比较多，这不我刚刚约他吃午饭他也一样没时间呢！” 钟若渠有些失望地说道： “哦……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方先生，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能用得上我老钟的，你就尽管开口，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给你办成！这是我的名片……” 说完，钟若渠从怀中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了方扬。 方扬伸手接过名片，微笑着说道： “行！谢谢钟主任了。” 从市政府出来，方扬也没有取车子，而是直接步行前往隔壁的市委院子，来到政法委，在阚旭飞的办公室方扬将自己的一些想法跟阚旭飞说了说，两人聊了有半个多小时，方扬才告辞离开。 回到市政府大院取了车子，方扬直接开到了市电台。 上楼之后，方扬看到自己办公室门口站着两个铁塔般的黑西装猛男，脸上顿时就露出了一丝会心的笑意。 看到方扬过来，两人并没有阻拦，只是面无表情地朝方扬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侧身让开。 方扬推开办公室门走了进去，果然看到方乔正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 “乔姐，你过来怎么不先打个招呼啊！我也好尽快赶回来啊！”方扬笑嘻嘻地说道，“让你在这儿等我多不好意思啊！” 方乔今天穿着黑色的职业套装，里面是一件白色的女士衬衣，带着一点蕾丝花边，显得很有女人味。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扬说道： “你还说呢！听说你昨天就已经回榕城了，到现在也没想起来去公司看看。看来现在你真是财大气粗，这点小生意是不放在眼里了呀！” 方扬苦笑着说道： “乔姐，能不打击人吗？我可是苦孩子出身，别说几千万的生意了，就是买件衣服我还得讲半天价呢！怎么可能不在乎呢？我昨天还问宋义他们，西玛拉亚手机台的进度呢！这不是事儿赶事儿吗？这几天榕城有些媒体上窜下跳地给我们挑毛病，我不得先灭火吗？” “我听晓云说这事儿挺棘手的。”方乔也不再开玩笑，秀眉微蹙地问道，“你处理得怎么样了？” “我今天到晚报社去交涉，结果人家面都不露，吃了闭门羹……”方扬说道，“算了，不提这事儿了！人家是无冕之王，掌握舆论工具的，我一平头百姓惹不起啊……” 方乔有些怀疑地看了看方扬说道： “你啥时候这么好说话了？我看你是憋着坏呢！我怎么觉得那家报社好像要倒霉了？” 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乔姐，那一定是你的错觉……咱们别说这个了！乔姐，你今天没过来的话，我也准备下午去创意园那边找你的。西玛拉亚这个项目我想进行一些微调。” “什么？方案都定下来了你现在做调整？有没有搞错啊？”方乔不禁提高了音量。 “你先听我说完啊！”方扬苦笑了一下说道，“设计思路和方案是我们共同敲定的，肯定不会再变化。我说的调整是要把一些本来应该后期进行的工作提前，哪怕因此影响前期的一些进度也在所不惜。” 方乔听了之后，更是一头雾水了，她忍不住问道： “什么工作要提前啊？咱们规划的工作步骤不是挺好的吗？” “到时候你自然知道了。”方扬神秘一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项目的审批备案、牌照申请、商标注册等工作马上着手去做，一周时间应该可以搞定了！我给小白打过招呼了，他会帮忙协调。” 方乔微微松了一口气说道： “就这个啊！那没问题啊，本来我们是准备设计告一段落之后再办也不迟，反正也不是办不下来。既然你想提前做，那我马上安排人手专门去跑一趟。” “还有呢！”方扬微笑着说道，“乔姐，有个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手头的设计工作可以先交给老吴，这个事情还是要你亲自去做我才放心。” 方乔好奇地问道： “到底什么事儿啊？” “西玛拉亚的宣传海报！”方扬说道，“这个项目从风格设定到经营理念，你都是最了解的，而且你的美工技术又是一流的，所以我想请你亲自来做。依然是一周时间，设计至少三个版本的宣传海报，对你来说应该没问题？” “方扬，我看你这架势好像是要开始大肆宣传？”方乔秀眉微蹙地问道，“现在就开始宣传似乎有些为时过早！” “我这么安排自然是有道理的，暂时先卖个关子。”方扬微笑着说道，“还有就是宣传文案了，这个肯定得交给企划部。不过我今晚先整理一份东西出来，到时候发给老吴，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这次去京城可不光是参加捐赠仪式的哦！” “神神秘秘的……”方乔娇嗔地看了看方扬说道，“行，你是老板你说了算，我也不多问了。” “对了，还有个事儿我差点忘了。”方扬拍了拍脑袋说道，“还是得辛苦你一下，咱们凤凰文化的logo要重新设计一个！” “方扬，你没发烧！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方乔忍不住说道，“咱们现在的logo不是挺好的吗？而且还是你亲自设计的！” 方扬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走到办公室一角的保险箱前面，熟练地输入密码打开门，从里面拿出一副卷轴递给方乔说道： “你看看这个……” 方乔一头雾水地接过卷轴，慢慢地展开来看。 “白岩大师的亲笔题词？”方乔忍不住惊讶地叫道，然后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天哪……我没看错！” 白岩大师的规矩方乔也是知道的，他从来都不为盈利性的机构题词，所以在看到这幅字的时候，方乔才会有些失态。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换logo了？”方扬笑呵呵地说道，“logo图案不用改，只要将字加上去就好了。这对你来说简直闭着眼睛都能完成啊！不过也是一周之内，我要看到公司和频道这边全部换上新的logo，包括你们的界面设计和海报设计，也都要加上这个元素，没问题？” “没问题！”方乔说道，“那……这幅字我先拿走了？” 方扬笑了笑说道： “嗯，别给我弄坏了啊！这可是老师主动给我写的，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呢！”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方乔小心地将卷轴收好，然后站起身来说道，“我先走了！你这家伙一见面就给我布置这么多任务……” 方扬交待的事情都很急，方乔也没心思再呆在这里，急着回创意园那边去安排工作。 “能者多劳嘛！乔姐，辛苦你了……”方扬微笑着说道。 亲自将方乔送到楼下，目送着她的车子离开电台大楼之后，方扬返身走回了楼内，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来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大军吗？我是方扬……有点儿事儿要麻烦你一下……呵呵，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这次找你是想让你帮我查两个人……” 第617章 众矢之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整个凤凰文化最忙碌的部门就是企划与法务了。 企划部全员取消休假，全部在加班加点进行西玛拉亚这个项目的工作，公司副总方乔更是亲自上阵，每天都在电脑前工作十几个小时，就是为了设计西玛拉亚的宣传海报。 光是初稿就被她推翻了十几次，稍微有点瑕疵不满意，立刻就推倒重做，标准相当之高。 而法务部门也在紧张忙碌的状态中，方扬亲自指示他们要毫无遗漏地收集所有对凤凰文化的负面报道，尤其是其中毫无事实根据，完全是信口胡诌的言论要重点记录下来，并且提前查阅相关法律条文，做好诉讼的一切准备工作。 本来在信誉危机中，应该最忙碌的公关部门，反而变得有些清闲，他们只是按照方扬的指示发了一份简单的声明，声称近期针对凤凰文化的所有报道全都不属实，凤凰文化保留诉诸法律的权力云云。 榕城晚报的系列报道依然还在继续，而且由于凤凰文化方面反应的无力，庄东的稿子更是变本加厉，如今已经不再是说什么“某公司”了，而是直接指名道姓地说“凤凰文化”，而且最不要脸的是，那天在报社前台他自己编造的那些话，竟然真的炮制成了一篇报道。 报道的名字就叫做《凤凰文化董事长方扬：想要钱？没门！》 文章中庄东极尽污蔑之能是，凭空炮制了许多所谓方扬的言论，还声称在采访过程中遭到了方扬的人身威胁。 这篇报道再配上前期的系列评论文章，立刻就在榕城范围内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榕城晚报》的官方背景，让读者先入为主地会相信他们的报道，而且庄东的稿子里言之灼灼，如果不是事先对事情有了非常深入的了解，很有可能就会被庄东误导。 庄东还很阴险地在报道的最后附上了一个“延伸阅读”的部分，在这里详细介绍了凤凰文化的背景、公司地址以及与896频道的关联关系等等。 民众一下子就全都知道了，原来近期在榕城迅速走红的896频道就是这家凤凰文化公司在运作的。 本来不少听众在听了朋友介绍，或者打车的时候听到896频道的节目觉得不错，下来之后自己也会偶尔收听。这一类听众不算是电台的铁杆粉丝，但数量却是最庞大的。 而因为《榕城晚报》的报道，这部分听众有不少人都路转黑，放弃收听896频道的节目。 最新一期的收听率调查情况显示，几个月来一直高速上升的收听曲线第一次出现了拐点，呈现了下滑的趋势。 紧接着《榕城晚报》又再抛出了一篇报道，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篇名为《起底凤凰文化传播公司，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黑幕？》的报道，标题就显得危言耸听。 而正文的内容更是花了很大的心思。包括当初方扬因为炒卖二手房赚取拆迁补偿被警方传唤，但却全身而退，而且还赚取了所谓“不光彩的第一桶金”，然后方扬通过不为人知的社会关系结识了市广电集团的某位领导，创立凤凰文化，并以公司主体承包了电台896频道等等所谓的“秘辛”。 其实这几乎都是公开的，只要有心去查，根本不需要费多大力气。 文章还大篇幅地介绍了896频道的崛起一战，就是为白血病儿童募捐的事件，影射方扬他们是故意借助弱势群体炒作，借此提高知名度。 除此之外，文章还大量采用了春秋笔法，诸如“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者透露，凤凰文化的方总在榕城势力很大，圈内人都知道这个年轻人不好惹。”之类的话，没有具体事例，也没有具体爆料人，却其心可诛地暗示方扬底子不干净。 另外这篇报道还指出凤凰文化有雇佣网络水军，甚至进行网络公关的嫌疑。庄东列举了很多例子，包括海角论坛等知名论坛上发爆料贴，三分钟不到就遭到删除等等。 这篇报道一出来，对凤凰文化的负面影响更是极其明显。 一些从开始就在追听896频道的出租车司机，都忍不住打电话到电台热线表示了关注。 而且榕城是省会城市，这里不但有大量的本省媒体，更有几乎所有央级媒体的记者站，随着欠薪事件的愈演愈烈，一些央级媒体也开始关注此事，虽然只是在东南省频道转载了这篇新闻，但是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很快舆论影响就会扩大到全国。 到时候网络上即便想压也压不住了。 要知道除了一些大型论坛，现在微博博客等自媒体也非常发达，即便能删除微博，但是如果形成讨论热门话题的话，那真的是删之不尽的。 凤凰文化的公关部门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因为这两天有无数的电话打进来，无一例外都来自各大媒体，是记者们要求采访的电话。 按照方扬的统一口径，他们一一予以了回绝，并且说公司会在适当的时候进行统一说明。 凤凰文化的不回应，自然被解读为做贼心虚了。 榕城晚报社和庄东更是得理不饶人，一篇篇采访报道和评论文章不断出炉，变着花样虐凤凰文化，这也创下了《榕城晚报》历史上的一个记录——连续十天对同一事件进行深入报道。 作为896频道总监，宋晓云也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因为这个负面事件对于896频道的影响越来越大，她不知道方扬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次的危机公关在她看来简直是弱爆了。 如果不是方扬一直以来的表现给了她信心，她都要忍不住怀疑方扬是不是真的被凤凰文化戳到痛处，因为辩无可辩所以乱了阵脚了。 这天方扬从学校上完课，刚到896频道自己的办公室坐下没多久，宋晓云就敲门走了进来。 “方总，任由榕城晚报这么胡闹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啊！”宋晓云一进来就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们会非常被动的！” 方扬一边伸手打开电脑，一边微笑着说道： “晓云姐，我不是让公关部发表声明了吗？我们已经表明态度和立场了呀！” “那管什么用啊？”宋晓云焦急地说道，“人家报道一篇接一篇，我们一纸轻飘飘的声明，说了跟没说一样！你知道现在外面怎么传吗？都说我们凤凰文化自知理亏，所以当了缩头乌龟……而且还有人说我们仗着背景硬，对媒体的报道故意不理不睬，还说这事儿最后肯定是不了了之……总之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方扬依然面色平静，他微微一笑说道： “晓云姐，嘴长在别人脸上，他们要怎么说咱也管不着啊，不是吗？再说我们开公司是为了赚钱的，他们爱说说去，我们又不少赚一分钱！” “方总……”宋晓云觉得现在真是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了，不过她实在是忍不住焦灼的心态，说道，“谁说不影响我们赚钱的？现在896频道的收听率已经在下降了，说明我们的口碑因为这件事情受到影响了！” “有升有降很正常？”方扬说道，“怎么可能一点起伏都没有呢？” “可是我们几个月来都是在上升的，频道在井喷发展时期，收听率下降是很反常的事情啊！”宋晓云说道，“而且已经有广告客户提出要中止合同了，理由就是我们公司的形象不好，担心在我们这边做广告适得其反……” 方扬的脸色变冷了一些，说道： “通通答应下来！并且把这些客户列入永久性黑名单，以后我们896频道，不！整个凤凰文化不会跟这些公司有任何业务上的交集！” “啊？”宋晓云楞了一下。 她这两天都在协调这件事情，就是为了安抚那些产生动摇的客户，没想到方扬却要采取如此激烈的措施，这让她有些错愕。 “方总，这……有些不妥！”宋晓云迟疑道。 “晓云姐，你还看不明白吗？”方扬微笑着说道，“只要我们发展好，客户从来都不用愁的，之前不都是他们求着你给分一点广告时段吗？过去我们不缺客户，现在也一样，将来更是如此！所以一些墙头草而已，让他们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宋晓云说道： “可是现在我们公司……” “现在怎么了？”方扬淡淡地反问了一句，然后说道，“晓云姐，困难是暂时的。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你们也不用担心太多，按照我的安排把各自的工作做好就行了！” 然后，方扬盯着电脑屏幕，若有所思地说道： “很快就会有个了断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方扬的目光中充满了冷冽的锋芒，宋晓云隔着电脑屏幕也不禁觉得心中一寒。 出于对方扬的盲目信任，宋晓云终于忍住了没有继续劝说，她叹了一口气，然后点头说道： “我知道了，方总。” “晓云姐，底下的员工如果有什么思想波动，你要做好安抚工作。”方扬盯着电脑屏幕，头也不抬地说道。 “好的，你放心！”宋晓云站起身来说道，“方总，那我先出去了……” “好，辛苦你了！”方扬将目光从电脑上收回来，微笑着对宋晓云说道。 宋晓云带上门离开后，方扬掏出手机来拨打了一个电话，接通后方扬淡淡地说道： “大军，你发来的东西我收到了，做的不错……既然已经搞清楚了，那我一事不烦二主，接下来还有件事情，也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下……” 第618章 来者不善 市广电总经理周文的调动还只是传言，但是民间组织部的消息往往都不是空穴来风，至少市电台的员工们已经明显感觉到了风向似乎有点不对了。 市委宣传部工作组进驻市电台检查工作，全程陪同的人不是周文，而是常务副总郭远征。 郭远征也是红光满面，平时挺严肃的一个人，在市电台也变得和颜悦色的，遇到相熟的员工还会亲切交谈几句，说的大多是一些勉励的话，还有就是希望今后对他工作多多支持之类的。 很多人把这视为一个明显的信号——周文的下台似乎已经板上钉钉了，而他的继任者多半就是郭远征。 他已经开始高调地收买人心了嘛！ 一般来说，这就是要上位的征兆。 宣传部的工作组由副部长迟振云亲自带队，在市电台其他频道的检查基本上就是走马观花，走了一个形式之后一群人就直奔896频道。 来到896频道之后，工作组的作风立刻变了一个样，开始变得吹毛求疵起来。 诸如某位员工进直播间忘记穿鞋套、导播间的玻璃有一块肉眼难辨的污渍之类的鸡毛蒜皮，都会被工作组详细地记录下来。 迟振云更是带着几个人，详细地审听了频道几档热门节目一个月以来的节目录音，这种鸡蛋里挑骨头的架势让陪同检查的宋晓云十分担心。 对896频道重点节目的审听进行了整整两天。 而整个市电台其他频道所有的检查在不到半天就结束了，其他时间里工作组全体人员都在896频道挑毛病，搞得是鸡犬不宁人心惶惶。 迟振云对896频道的许多节目都提出了批评，尤其是午夜档的《我为你做主》节目，因为这个节目定位就是为司机维权的，所以主持人在跟一些被听众投诉的单位在直播中沟通的时候语气有时不太好，结果就被迟振云揪住大书特书。 本来只是一点小问题，在迟振云这里就上升到了宣传口径错误的高度，吩咐工作人员一一记录下来。 结束了节目审听，陪同工作组整整两天的宋晓云也是疲惫不堪，不管怎么批评，把这帮官老爷们送走，总算是可以了掉一件事情。 要知道这段时间是内忧外患，宋晓云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为了陪工作组，不少业务上的事情都累积了下来。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告一段落了，没想到在走出审听室回到频道办公区之后，迟振云突然说道： “小宋，带我到你们财务室去，我们要看看你们频道的账目。” 宋晓云一听顿时秀眉微蹙，迟疑了一下说道： “迟部长，我们是隶属于凤凰文化的，财务账目跟市台并没有关系……” “我知道你们是凤凰文化的！”迟振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们工作组这次来检查，其中一项内容就包括审查账目与合同，看看是否存在违规的地方！市台所有的账目我们都查了，难道你们896频道还要搞特殊不成？” 迟振云这就是强词夺理，宣传部是市广电的上级主管单位，他们工作组要查看账目自然天经地义。可是896频道却是私营公司在运作，这根本就是两个概念，却被迟振云故意混为一谈。 宋晓云沉吟了半晌，才开口说道： “对不起迟部长，这个事情我做不了主，我必须请示公司领导……” 宋晓云话音刚落，就传来了方扬的声音： “宋总监，不用请示了！” 方扬从学校过来，刚出电梯就听到了迟振云的无理要求，转过走廊来他立刻就淡淡地说道： “迟副部长是吗？我是凤凰文化董事长方扬，宣传部工作组在业务上的检查我们欢迎，不过财务账目是我们公司机密，请恕我们无法配合……” 迟振云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目光冷冷地望向方扬，而方扬也不甘示弱地与迟振云对视着，脸上的表情依然云淡风轻。 迟振云冷哼了一声说道： “方总，你们口口声声说欢迎检查，现在就是这么配合工作的？” 方扬嘴角微微翘起，淡淡一笑说道： “迟副部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宣传部的副部长！宣传部什么时候还兼具经济审查的职责了？恕我孤陋寡闻，还真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呢！” 说到这之后方扬面色一正说道： “我们凤凰文化是合法经营的文化传播公司，所有账目都是经得起检查的。不过想要看账本的话，还是请审计部门的同志带着合法手续来跟我们沟通！” 方扬的言下之意就是宣传部根本没有权力审查账目，你在业务上要怎么指手画脚都行，但是想要查账，门儿都没有！ 迟振云气得浑身微微发抖，他铁青着脸转向了郭远征，冷声说道： “郭总，896频道还是市电台管辖的吗？你们当初是怎么审查的？就找了一个这样的合作伙伴？” 郭远征连忙说道： “迟部长请息怒，我跟他们再沟通一下。” 说完，郭远征面色一冷，对方扬说道： “小方，你怎么能这么跟迟部长说话呢！迟部长是代表上级主管部门下来检查工作的，要看看你们的账本怎么了？别说你们一个小小的频道了，我们整个市广播电台的账本，不是照样交给工作组审核了吗？” 方扬嗤笑了一声，冷冷地瞥了郭远征一眼。 对于这个在电台开播之日就跟自己发生冲突的小官僚，方扬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他直接选择了无视郭远征的话，而是把脸转向了宋晓云，问道： “宋总监，工作组检查完了吗？” 宋晓云迅速回答道： “除了账目方面……其他检查都结束了。” 方扬淡淡一笑说道： “那就行了，你先去忙工作！这两天积压了不少事情，赶紧去处理！” “好的方总！”宋晓云答应了一声，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方扬则对迟振云说道： “迟副部长，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失陪了！” 说完，也不等迟振云回答，方扬直接转身就走进了自己办公室，然后将门紧紧闭上。 留下面色铁青的迟振云和目瞪口呆的郭远征等人。 半晌迟振云才回过神来，他把一腔的怒火都发泄到了郭远征身上，怒声斥道： “郭远征同志！看来你们对896频道已经完全失去控制了啊！这哪里是什么市场化合作？完全是个王国嘛！这个凤凰文化想要干什么？你们市电台想要干什么？啊！” 郭远征连忙一个劲儿地道歉，但是他心中却是暗暗窃喜的。 凤凰文化是周文引进的，市委宣传部那边对他们印象再恶劣，那也是周文的问题，跟他郭远征根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而且他现在是巴不得宣传部直接对凤凰文化开刀，这样他就可以提前终止合作了——从第一天起，他对方扬就十分的不爽。 迟振云暴怒的声音响彻了整个896频道办公区，员工们都惶惶不安，但是作为领导的方扬与宋晓云却是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连面都没露。 迟振云耍了一会儿威风之后，自己也觉得有些没趣，悻悻地说道： “郭总，下午我们工作组要对这次检查情况进行反馈，这个会议你们通知896频道的方扬，他必须亲自参加！” “好的好的！”郭远征连忙回答道。 迟振云冷哼了一声，带着工作组的人扬长而去。 …… 下午，市电台大会议室。 宣传部工作组检查情况反馈会议将在这里举行，广电集团的领导以及市电台各个频道的副职以上领导悉数出席，作为广电集团总经理的周文依旧没有露面，这也引起了底下不少人的议论。 方扬一脸淡定地坐在最后一排，他的身边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显得很是突兀。 这里其他人都是一个单位就同事，就方扬一个是外包频道的老总，再加上上午的事情早已传遍了市电台每个人，所以参会的这些人都有意无意地距离方扬远一些，生怕沾染了晦气。 方扬旁若无人地拿着手机随意浏览着新闻，他面前的桌子上空空如也——他根本连笔记本都没有带。 三点过十分，脸色很难看的迟振云才在郭远征等人的簇拥下走进了会议室，他们径直来到主席台就坐，而郭远征就坐在了迟振云的身旁——这里本来应该是周文的位子。 郭远征当仁不让地主持起了会议，他清了清嗓子，打开面前的话筒说道： “同志们，市委宣传部对市电台的工作十分重视，这次由迟部长亲自带队，对我们电台的各项工作进行了全面检查，下面，有请迟部长代表工作组向大家通报此次检查情况！大家欢迎！” 在热烈的掌声中，迟振云打开话筒说道： “同志们！我受市委常委、宣传部长贺卫国同志委托，带领工作组对市电台进行例行检查。通过检查，我们感到市电台总体情况是好的，管理正规有序、宣传大方向把握准确，很好地发挥了党的喉舌作用。好的方面我就不多说，下面我重点谈一谈发现的问题。” 说到这，迟振云犀利的眼神扫过台下众人，在方扬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然后接着说道： “上半年市电台搞了一个市场化合作试点，把896频道的大部分时段外包了出去。这是一个很有益的尝试，前后两任宣传部领导对这项工作也非常支持。但是通过这次检查，我们却发现了896频道存在一些问题，其中不少还是相当严重的问题！” 第619章 少来这一套 迟振云凌厉的眼神扫视全场，不少电台员工都噤若寒蝉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他接着说道： “来之前我想看到的是新风与活力，但是到了896频道之后，说实话我相当失望！管理一片混乱！员工们在导播间嘻嘻哈哈，没有一点新闻工作者应该有的样子！卫生情况也很糟糕，跟电台其他频道比起来，明显差了一截！ 还有宣传方面的问题也不小！896频道谈话节目，女主持人故意嗲声嗲气的成何体统！还有那个《我为你做主》节目，我听了好几期，每次连线被投诉单位的时候，主持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语气非常生硬！ 我们是新闻媒体，我们可以发挥舆论监督作用，但不代表我们有执法权！涉事企业和单位是对是错，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我们要做的就是陈述新闻事实，不能带有明显的感情倾向！这是最基本的常识，可是在这个节目里我们看到了什么？ 主持人以正义化身自居，打着所谓维权的旗帜，对那些被投诉的汽车4s店、保险公司的客服人员毫不客气地斥责。实话告诉你们，就是因为这个节目的问题，我们宣传部门已经收到不少投诉了！这次我们过来，主要就是查明这方面的问题，现在看来，人家投诉的的确有道理啊！” 迟振云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话，然后才拿捏作态地问道： “896频道的小方来了没有？” 其实方扬所在的地方周围都没有人，是非常明显的，迟振云显然就是故意这么问的。大家的目光也一下子都集中了过去。 而方扬却正在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机，对于迟振云的话充耳不闻。 迟振云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这也太不给面子了！ 郭远征见状，连忙大声叫道： “小方……方扬！迟部长问你话呢！” 方扬这才仿佛刚刚听到一般，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来，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说道： “啊？郭副总叫我？” 郭远征冷哼道： “小方，迟部长在批评你们896频道的工作，你态度端正一点！” 方扬闻言脸上笑容不减，依然淡淡地说道： “那郭副总认为，我要怎样才算态度端正呢？就因为你们一句话，我公司一大摊子事情都丢下不管了，跑来跟着你们开会，这还不够端正吗？” 896频道总监是宋晓云，而方扬是整个凤凰文化的董事长，按照常理即便是要896频道派人参加，顶多只是宋晓云过来就已经是很重视了，完全没有道理要方扬来的。 郭远征本来就看方扬不爽，闻言更是冷声说道： “领导在上面讲话，你在下面玩手机，这算是什么态度？” 迟振云也冷冷地盯着方扬。 方扬感受到他那带着一丝厌恶的目光，对于迟振云心中的想法他早已心知肚明，因此也是毫不示弱地冷冷地与其对视。 最近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方扬并不是完全没有动作，相反，在宋晓云等人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已经着手调查和布局。 迟振云在这些事件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方扬清清楚楚。 对于此人，方扬早已经在心中给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叉叉…… 方扬带着一丝玩世不恭地笑容说道： “郭副总，这话怎么说的？我刚才在用手机录音啊！领导讲话这么重要，我不录下来好好学习怎么行呢？莫非郭副总认为没有必要？那我收起来好了。” “你……”郭远征远不及方扬牙尖嘴利，被说的哑口无言。 迟振云见状，有些不满地转头看了郭远征一眼，接着说道： “小方，你们896频道……” “对不起，迟副部长。”方扬立刻打断迟振云的话说道，“虽然我年纪不大，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叫我小方的。在这种正式的场合，我想大家还是互相称呼职务显得比较正规。” 他对迟振云和郭远征两人倚老卖老的做派早就看不惯了，现在迟振云又一口一个小方的，方扬自然也不会跟他客气。 方鸿达仇东华等人叫我小方还差不多，就连榕城常务副市长关卫平都不敢这么叫呢！你们两个算是什么东西！ “你……”迟振云被憋得满脸通红，目光如同要噬人一般地射向方扬，半晌才悻悻地说道，“方董事长，我代表宣传部工作组通知你们，896频道《我为你做主》、《榕城夜话》、《一路同行》这三档节目涉嫌违反宣传纪律，从即日起停止播出！” “迟副部长，我们这三档节目到底违反了什么宣传纪律？你总得给我们说清楚！不然你空口白话嘴巴一歪，我们的节目就得停播，那损失的广告费谁承担啊？”方扬语气转冷道。 “哼！我们自然会下正式文件，具体理由在文件里会说清楚的！”迟振云冷哼一声说道。 三档节目有没有问题，迟振云心里最清楚不过了，现在让他说出人家哪里违规，他肯定是说不出来的。不过宣传部不缺笔杆子，把节目带回去反复听，鸡蛋里挑骨头，他不信会找不出毛病来。 方扬耸了耸肩说道： “有文件就行！免得到时候有人不认账。只要文件下到我们频道，我们这三档节目立刻就会撤下来。” “方董事长，你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还是在装糊涂？”迟振云说道，“我是让你们马上停播节目！而不是等文件下来！” “那就抱歉了，我们每一档节目的广告费都是好几万，凭迟副部长几句话我们就停播，这是不可能的。”方扬淡淡地说道，“如果有盖上你们宣传部公章的正式文件下来，那我无话可说！” “小方！你这是什么态度？”郭远征见状站起来指着方扬怒斥道，“迟部长的指示你敢不落实？” 方扬嘴角微微翘起说道： “不好意思，我只是一个商人，一切按照合同办事。我不是政客，什么领导指示我可不懂！” “你……放肆！”迟振云终于忍不住重重地拍打了一下桌子，指着方扬说道，“这是宣传部工作组的决定，是组织决定！你敢不服从？” 市电台的其他员工都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看着方扬一个人悠闲地坐在椅子上与主席台上的领导们唇枪舌战，他们反而是如坐针毡。 方扬嘴角一撇，连话都懒得说了，直接往椅背上一靠。 态度却是相当明显：老子就是不鸟你，你怎么着？ 迟振云的手微微颤抖，他没想到这个方扬会这么刺头。本来他是想借此机会好好削一削方扬的威风，同时也在那位面前表现一把，没想到方扬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自己的决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方扬毫不客气地顶了回来，这对自己的威信是一个大大的打击啊！ 这时的迟振云已经有些骑虎难下了。 他伸手指了指方扬，又悻悻地坐下来对郭远征说道： “远征同志，这就是你们当初千挑万选定下来的合作对象？就这样的觉悟你们居然把一整个频道都交给他运营？你们这是严重失职！” 郭远征连忙说道： “迟部长，896频道的市场化合作，从头到尾都是周文同志全权负责的，我在党组会议上提出过反对意见，不过大家当时都只看到那几百万的承包费用，却忽略了很多问题，我的意见也没有被采纳……” 这个时候，他当然要把脏水往周文身上泼了。 “哼！我不管你们过去怎么样！”迟振云冷哼着说道，“现在既然发现问题了，这个合作必须立刻中止！” 方扬本来微微闭着眼睛的，闻言顿时睁开眼睛，目光如有实质一般射向迟振云，说道： “迟振云同志，我还是那句话，我们一切按照合同办事。市电台如果要提前中止合作，按照合同规定的违约条款赔偿就好了。” 迟振云顿时冷笑道： “我们是一级组织，代表的是党和政府，你居然想向我们要赔偿？简直是痴人说梦！” 别说要赔偿了，更大的事情老子也敢干！方扬在心中不屑地嗤笑道。 “不信就走着瞧啰！”方扬耸了耸肩说道。 “好……好！我还不信了，在华夏什么人敢跟党和政府对着干！”迟振云一下子站起身来，一字一顿地说道，“那我们就走着瞧！” 说完他直接拂袖而去，工作组的人也连忙跟了上去。 后面的会议自然开不下去了。 “散会！”郭远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良久才憋出了两个字。 市电台的员工们如蒙大赦，纷纷起身朝会议室外走去。 方扬等那些员工们都离开了之后，也站起身来走出了会议室。 大会议室位于广电集团领导办公所在楼层，郭远征的办公室就在前面不远处。 方扬一出门，就看到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正在办公室门前等，郭远征见到他之后，立刻加快了脚步，一张扑克脸上也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热情笑容，与那人握了握手，站在走廊里就开始热情地寒暄了起来。 方扬见到此人的时候眼神不禁一凝，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 竟然是他？ 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方扬心中最后一丝疑问也烟消云散了，所有的事情都有了合理解释，最后缺少的那一环，在这一刻完全补上了…… 第620章 原来是他 这个年轻人在榕城并不出名，但是方扬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韦辰，今年26岁，大学毕业之后开始创业，他所创立的星辰集团在京城也不算很起眼，注册资金大概就五百万元左右，这种规模的小公司在京城遍地都是，根本不值一提。 不够他在顶级纨绔圈中的名气却并不小。 方扬在前世就特别留意过这个人。 因为韦辰还有一个身份——他是范子宏的大学同学。 实际上整个星辰集团的幕后老板就是范子宏。 韦辰不过是充当了白手套的角色。 范子宏这个人虽然花天酒地、荒淫无道，但是敛财的手段比起其他世家子弟来也是丝毫不逊色。而他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渠道获得的收益，绝大部分都是通过星辰集团进行洗白，然后再通过海外账户转一圈回到他的户头。 所以明面上，范子宏与星辰集团没有任何关系。 前世除了少数几个能够接触到家族秘辛的顶级世家子弟之外，也很少有人知道他与范子宏的关系。 而方扬偏偏就是知道范子宏与韦辰关系的人之一。 所以他一见到韦辰，立刻就将整件事情串联了起来。 范子宏有动机同时也有能力策划这样一次针对自己的小动作。 方扬甚至一下子就猜到了范子宏的心态。 这次能搞臭凤凰文化的话自然最好，896频道这个品牌现在已经被方扬他们经营起来了，正是摘桃子的好时机；如果事情不成也无所谓，至少恶心了方扬一把，而且他躲在幕后，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牵扯出他来。 所以韦辰出现在市电台的目的就昭然若揭了。 方扬在心中冷笑了一下：我不去摘别人桃子就已经不错了，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到我的地盘上摘桃子了！ 想到这，方扬迈步朝着两人走了过去。 刚才还在会议室里如吃了枪药一般，现在方扬却跟没事人一样，笑吟吟地走了过去说道： “郭副总，这位看上去很面生啊！是你们广电集团新招聘的员工吗？” 郭远征愣了一下，他想不到方扬会主动上前来，此刻他自然是完全不想搭理方扬。 不过韦辰听了方扬的话之后，却主动微笑着伸出手来说道： “你就是方总！久仰大名了！我是星辰文化的总经理韦辰。” 方扬瞥了一眼韦辰，伸出手来轻轻地一搭，然后迅速收了回来，说道： “星辰文化？我怎么没听说过？” 韦辰似乎修养很好，丝毫不以为忤地含笑说道： “我们是刚成立的新公司，没有凤凰文化这么大的名气。方总没有听过也很正常。以后都在榕城混饭吃，而且我们还是同行，还请方总多多关照啊！” 虽然韦辰说的很客气，但是他眼中那一闪即逝的怒意方扬却是落在了眼中。 前世就听说韦辰特别能隐忍，特别能装孙子，现在看来也就这么回事儿嘛！方扬在心中冷冷地笑了一下。 “同行？有句老话说同行是冤家呢！”方扬盯着韦辰的眼睛说道，“韦总该不是来跟我们打擂台的？” 韦辰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说道： “方总说笑了……” 这时，郭远征说道： “韦总，不如我们到办公室谈！” 说完郭远征还斜瞥了方扬一眼，显然在告诉方扬：现在你是不受欢迎的人士，识趣的话最好走远点！ 方扬却好像没有听到郭远征的话一般，而是继续问道： “韦总，不知道这次来市电台有何贵干呢？如果有发财的机会，别忘了带上我们凤凰文化啊！” “这个……有一些合作的项目跟市电台谈一谈，具体的……”韦辰露出为难的表情说道。 而郭远征看到方扬这幅样子，心中的不爽达到了极点，不等韦辰说完，他就冷冷地笑了一下说道： “小方，不瞒你说，是我邀请韦总过来谈合作的。具体的项目就是896频道的市场化合作，根据市委宣传部的指示，我们将会中止与凤凰文化的合作，还请你们早做准备！” 迟振云说完中止合作的话还不到二十分钟，韦辰就已经在电台大楼里了，而且看上去两人肯定也不是第一次接触了，郭远征居然厚着脸皮说是因为今天会议上宣传部的决定所以才约了韦辰过来，这摆明了就是睁眼说瞎话了。 郭远征说这些话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觉得按照方扬的一贯作风，绝对会勃然大怒，甚至当场闹起来。 不过两人早就撕破脸了，郭远征根本不在乎这些。 方扬拽兮兮的样子让他很不爽，这次就故意当着方扬的面把话挑明，就是有恃无恐地告诉方扬：民不与官斗，我们不带你玩了，你就什么都不是！ 出乎郭远征预料的是，方扬听了之后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怒火冲天，反而还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这么说市广电集团已经把违约金都准备好了？那我就祝你们合作愉快了！” 然后方扬盯着韦辰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 “896频道现在资源丰富、知名度大涨，的确是个挣钱的生意，就看你们有没有那么好的牙口了……” 说完，方扬哈哈一笑说道： “那我就不打扰两位商量合作了！告辞！” 望着方扬离开的背影，郭远征冷哼了一声说道： “哼！狂妄！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韦辰微微一笑说道： “郭总，不值得为这种人生气，咱们进去！” “好好好！韦总先请……”郭远征连忙说道。 …… 方扬回到办公室之后，很快打开电脑里的一个文档认真地看了起来。 重生之后方扬就养成了一个习惯——随手搜集一定级别领导干部的个人资料。 这些都是网络上公开的信息，但是一旦需要的时候去搜索比对就会很麻烦，方扬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所以对于东南省尤其是榕城市的领导干部个人情况，搜集得还是比较全面的。 榕城市委常委、宣传部长贺卫国，他的上一个职位是榕城下属县级市永乐市的市委书记，这是一个从基层一步步爬上来的干部，履历平淡无奇。 但是方扬还是很敏锐地从中看出了一丝端倪。 五年前，贺卫国还是永乐市的市长，他参加了省委党校的一个处级干部培训班，之后不久就升任市委书记。 方扬迅速找到了已经落马的钟楼区委副书记范长天的资料，果然不出他所料，范长天也参加了同一期的处干培训班。 方扬接着在网络上开始查找资料，他很快发现，公开资料显示，范长天与贺卫国两人在工作上的互动很多，在他落马前一天还与贺卫国共同出席了一个剪彩仪式，出现在了公开报道里面。 方扬的脑子里形成了一条清晰的脉络。 范长天虽然落马了，但是贺卫国似乎依然受到范家的照顾，并且顺利上到了副厅的级别。而这次宣传系统如此默契地对凤凰文化出手，很显然，跟范子宏有很大的关系。 本来方扬已经筹划好这次的应对措施，现在既然有了新的发现，那自然要对计划进行一定的调整了。 方扬整个人精神状态变得有些亢奋，虽然目前来看情势对自己很不利，但他却斗志昂扬。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与人斗其乐无穷！ 方扬微微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果断地拿起电话拨打了出去。 …… 半个多小时后，韦辰走出了市电台大楼，脸上带着一丝满意的笑容。 他来到车上，并没有接着启动车子，而是掏出手机来给范子宏拨打了一个电话： “范少，跟市广电的郭总谈完了，初步达成了一致，等他们与凤凰文化解约之后，就将896频道的经营权承包给我们，所有的条件都不变，而且他还口头承诺会在任内对频道进行大力扶持！” “很好！老三，这事儿办得漂亮！”范子宏兴奋地说道。 “范少，刚才在郭总办公室门口，我还遇到了方扬……”韦辰说道。 “哦？这孙子应该不认识你？”范子宏问道。 “看起来应该是不认识我。范少，这小子果然非常嚣张……”韦辰微笑着说道，接着便把刚才的事情跟范子宏说了一下，同时还提到了之前开会时发生的事情——当然，这是郭远征告诉他的。 “哈哈！我们正愁找不到借口呢！他自己作死就怨不得别人了！”范子宏听了之后高兴地大笑起来。 “范少，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韦辰顿了顿，接着有些担心地问道，“但我听说方乔在凤凰文化也是占了不少股份的，你说咱们这么做会不会把方书记……” “方鸿达向来都是假清高的，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会插手的！”范子宏大大咧咧地说道，“而且芝麻绿豆大点事儿，在凤凰文化还完全不占理的情况下，方鸿达如果亲自过问的话，岂不是成了笑柄？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那就好！”韦辰微微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么说，咱们可以放心大胆地将896频道吃下来了？” “当然！我只要想一想方扬被通知解约时的表情，心里就开心，哈哈哈！”范子宏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 前面做的一切都是铺垫，只要能让896频道顺利易主，范子宏的目的就达到一大半了。如果再顺便打压一下凤凰文化，让这家刚刚起步的公司从此一蹶不振，那就更完美了！ 尤其是896频道还是方扬带着一帮人辛辛苦苦，几乎是从零开始一步步做起来的，短短几个月时间，把一个知名度无限趋近于零的频道做到了全市收听率前三、年广告营收几千万，中间必然是付出了许多艰辛的。 而现在好不容易看到崛起希望了，却要被人硬生生地夺走了。 一想到这，范子宏心里就如同酷热的三伏天里喝了一大杯冰镇酸梅汤一般的舒爽！ 第621章 恶人还需恶人磨 仓水区福祥社区，一栋老式居民楼里。 冯剑穿着保暖内衣，蓬头垢面地趿拉着拖鞋，来到厨房泡了一包方便面之后，端着又回到了卧室的电脑桌前坐下。 外面的天已经快黑了，冯剑一边吃面一边盯着电脑屏幕。 滴滴滴滴…… 一阵消息提示音响起，冯剑看到底下跳动的qq头像时，顿时精神一震，放下方便面拉出键盘噼里啪啦地开始回复。 这是一个在网上勾搭了很久的妹子，冯剑好几次约她出来开房都没答应。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得到，冯剑这些日子也是锲而不舍地每天坚持“骚扰”她。 反正前些天从公司离职之后，也没什么事情可干。 因为表现不佳，冯剑不久前被那家设计公司炒了鱿鱼，他也没有急着去找工作，因为前些日子的一笔飞来横财，让他手头宽裕了不少，再加上母亲又是住在哥哥姐姐们家里，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所以根本没心思出去做事。 每天不是打游戏看碟，就是在qq上勾搭同城妹子。 就在冯剑与那个妹子聊得火热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冯剑没有理会，妹子已经开始松动了，搞不好今晚就可以得偿所愿，冯剑决定趁热打铁，此时万一过去开门，那边妹子不耐烦下线了，岂不是亏大发了？ 反正按一会儿门铃没人开门，外面的人肯定以为没人在家，自然就会走了。 没想到外面这个人还挺有毅力，锲而不舍地按着，那叮咚叮咚的门铃声吵得冯剑一阵心烦。 而且他还开始啪啪啪地拍门了。 冯剑终于忍不住了，很不爽地一推键盘站起身来，嘴里小声地骂骂咧咧道： “谁啊！特么按个毛啊！” 走到门前，冯剑问道： “谁啊？” “我！冯剑，开下门！”门外一个似乎有些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冯剑疑惑地凑到猫眼中一看，顿时微微皱起了眉头。 门外站着的人他还真认识，名叫彭辉，也是福祥社区的，两人年纪差不多大，不过冯剑跟他没什么交集，因为彭辉十几岁就开始混社会，带着一点痞气，小区里的住户多少都有些怕他。 大晚上的彭辉怎么会突然过来找自己呢？ 冯剑心里也是一阵嘀咕，不过他还是拉开了门嘴里说道： “彭辉啊！这么晚了有事儿吗？” 冯剑的门刚打开一条缝，彭辉就大力推开门挤了进来，紧接着冯剑就看到彭辉身后又跟进来几个大汉，一进门就目光不善地盯着自己。 刚才这些人肯定是躲在猫眼看不到的死角里了，冯剑心里一阵慌乱，连忙说道： “彭辉，这……你们要干嘛？” 彭辉冷笑了一声说道： “老实点！我们老大找你有点儿事！” 这时，一个头发染成金黄色的彪形大汉慢吞吞地走了进来，彭辉连忙微微躬身说道： “大军哥，他就是冯剑！” 来人正是赵大军，他朝彭辉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桀骜的目光扫向了冯剑，淡淡地问道： “你就是冯剑？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冯剑心里知道不妙，这群人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而且彭辉的恶名他是清楚的，眼前这个人既然是彭辉的大哥，那岂不就是混混头子了？ 冯剑心里非常害怕，他颤声说道： “大……大军哥，您是不是搞错了？我……我一向都是老实本分的，没有惹过你们啊……” 赵大军冷哼了一声，一步步朝冯剑走过去，冯剑吓得连连后退，脸色煞白地说道： “大军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我哪儿做错了您指出来，我一定改正！” 这时卧室的qq还在滴滴滴地响个不停，不过冯剑已经完全没有了勾搭妹子的心思，现在他满脑子想的就是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些狠角色，居然被人找上门来了…… 冯剑脚下一绊，跌坐在客厅的地板上，赵大军走到他面前慢慢地俯下身子，在很近的距离盯着冯剑的眼睛说道： “你好好想想，这些天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冯剑脸色一白，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前几天的那件事情。赵大军看到冯剑的神情，突然咧嘴一笑说道： “我给你一点提示！凤凰文化的老板方扬方少你认识吗？” 冯剑顿时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 果然是这件事情……这下完了！ 不过他心中还是存着一丝侥幸的，他可怜兮兮地望着赵大军，颤声说道： “大军哥，凤凰文化是欠我一些设计费没给，不过我跟他们方总不熟啊……那……那些钱我都不要了，求您放过我！” 赵大军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收敛了，面色变得冰冷，毫无征兆地伸出手来掐住了冯剑的脖子，把他整个人叉了起来，然后冷冷地说道：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我们帮你加深一下印象！” 冯剑身如抖慷，眼中露出了极度的恐惧，脖子被掐住的他脸一下子就胀得通红。 赵大军直到冯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才松开手。 冯剑一下子又跌坐到了地上，然后开始剧烈地咳嗽着。 赵大军冷冷地瞥了一眼狼狈的冯剑，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来，随手掏出一根烟点上，然后用夹着烟的手指了指冯剑，转头淡淡地说道： “人交给你们了，好好‘怜惜’一下他……” “是！大军哥……”两个彪形大汉齐声应道。 赵大军吐了一个烟圈，一脸玩味地看着冯剑。 彭辉熟练地掏出手机来打开了摄像功能对准冯剑，而两名彪形大汉则带着一丝古怪的笑容一步步朝着冯剑逼近过去。 冯剑吓得脸色苍白，颤声说道： “你们想干什么？别过来……” 他努力地往后面挪动，但都是徒劳，两名彪形大汉很快就抓住了他，其中一人抓住保暖内衣的领子，用力往两边一分，只听刺啦一声，厚实的秋衣一下子就被撕开了，露出了冯剑有些白皙的皮肤。 冯剑吓得惊声尖叫了起来，如同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他眼中露出了极度惊恐的神色，叫道： “你们干什么？别乱来啊……” 那名彪形大汉将脸凑近了冯剑的耳朵，淫笑着说道： “小白脸，大军哥交代了，让我们好好怜惜一下你，你说我们还能干嘛呢？放心，我们哥俩会很温柔的……” 说完，他站起身子开始解自己的裤腰带，而另一名彪形大汉则将手伸向了冯剑的秋裤。 冯剑一下子就明白了，顿时有一种恶心得想要吐出来的感觉，同时被一种无以伦比的恐惧所笼罩，当那名大汉冰冷的手碰触到他的皮肤时，他终于崩溃了。 冯剑涕泪横流地大声哭叫道： “快住手！快住手啊……我说！我全都说……求求你们，别碰我……” 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赵大军抬了抬手说道： “行了！” 两名彪形大汉立刻停止了动作，肃立在一旁，但是邪恶的眼神却不时地扫过冯剑的脸上，让冯剑心中一阵发毛。 赵大军起身慢慢地走到冯剑面前蹲下，朝他脸上吐了一口烟雾，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说道： “早这么配合不就没事儿了？说！你要是敢隐瞒半个字，我那两个兄弟不介意让你好好清醒清醒的……” 彭辉没等赵大军吩咐，就已经将刚才那个摄影片段删除，然后重新打开摄像功能对准了冯剑。 冯剑身子一直在微微颤抖着，情绪已经在崩溃边缘了，他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我将凤凰文化欠薪的事情……” “放屁！明明是你耍无赖诬陷！”赵大军打断了冯剑的话，狠狠地啐了一口说道。 “是是是……”冯剑连忙改口道，“我将诬陷凤凰文化的那些内容发到网上去之后没多久，帖子就被删除了，我知道凤凰文化肯定有背景，就不打算再继续纠缠这件事了。可是就在那时，有个人找到了我，给了我一笔钱，然后安排了晚报的一个记者采访我……” “记者叫什么名字？”赵大军盯着冯剑问道。 “我不知道，不过他自称姓庄……采访前他事先准备了问题和答案，让我照着说，并且还录音了……”冯剑连忙说道，“接着那个人要求我继续以受害人的身份在网站和到处发帖，并承诺事后还会给我一笔辛苦费……” “这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赵大军问道。 “我不知道……”冯剑说道。 “嗯？”赵大军眼睛一瞪。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冯剑吓得一哆嗦，连忙说道，“我们是在网上联系的，只知道他的网名叫‘盗梦者’，庄记者来采访我的时候也是一个人，这个‘盗梦者’并没有出现……” 赵大军盯着冯剑的眼睛看了很久，才淡淡地说道： “如果我发现你说谎了，你一定会有一个终身难忘的回忆的！” “不敢不敢……”冯剑缩了缩脖子可怜兮兮地说道。 “把他在网上的联系方式给我。”赵大军说道。 “是是是……”冯剑不敢说什么，连忙答应道。 将这个人的qq号、邮箱账号和汇款账号都记录下来之后，赵大军轻轻地拍了拍手说道： “好了，小子，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你在网上散播流言，转发量早就超过五百条了！你还是乖乖地到公安局去自首！” “啊？”冯剑楞了一下。 “啊什么啊？大军哥的话你没听见吗？让你去自首啊！”彭辉恶狠狠地吼道。 “是是是……”冯剑连忙说道，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赵大军再让那两个恶魔一般的彪形大汉来“怜惜”他。 “出于你安全的考虑，我们哥几个决定亲自护送你去公安局。”赵大军淡淡地说道，“去穿衣服！到了局子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需要我们教你了！” “我懂，我懂……您放心！”冯剑此刻已经完全没有反抗的心思了，迭声答应了下来。 冯剑在彭辉的“陪同”下进屋去换衣服了，而赵大军则掏出手机来打通了方扬的电话： “方少，跟您汇报一下，事情已经搞定了，这小子是个软蛋，稍微吓唬一下就什么都招了……没有没有，我们很文明的，完全没有使用暴力……嘿嘿，您客气了，为您效劳是我们的荣幸……好的好的，方少再见！” 第622章 稳定军心 方扬从学校上完课，直接驱车来到了市电台大楼。 他上楼之后便径直朝频道的小会议室走去，宋晓云、宋义、苏荷、宁梅等人都早已在此等候了，而方乔以及企划部经理吴振也从创意园区那边赶了过来，大家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今天的会是方扬决定召开的，方乔和吴振也是他亲自打电话通知的。 一进门，方扬就轻松地笑了笑说道： “不好意思啊，学校里有点事儿耽误了，让大家久等了！” 走到居中的位置坐下，方扬清了清嗓子说道： “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就一件事情。最近有小部分媒体故意歪曲事实，对我们凤凰文化进行恶意的抹黑，我认为这次事件已经对凤凰文化的声誉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我们有必要进行一次澄清。因此我决定在两天后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我们就此事向新闻媒体做一个统一的说明。” 宋晓云听了方扬的话，忍不住秀眉微蹙。 她觉得方扬最近的一些决定都让她有些难以理解。前几天《榕城晚报》就已经在大肆抹黑凤凰文化了，那时候宋晓云就建议要尽快采取主动措施，消除负面影响，但是方扬却并没有采纳。 而拖了这么多天，方扬却又突然提出要召开什么新闻发布会，早知道这样，为什么不几天前就做这项工作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的主要矛盾已经不是这些负面报道了，宋晓云更加担心的是896频道的生存问题。 因此她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方总，我觉得我们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先处理好896频道的事情。现在电台上下都在传，说宣传部决定提前中止跟我们公司的市场化合作，打算为频道重新寻找合作方。而且他们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说市电台方面连新的合作方都已经找好了，而且双方还进行了好几次接触。” 方扬微微一笑说道： “晓云姐，这不是传言，而且我还知道市电台找的公司是哪一家。” “那我们更应该先协调这件事情啊！”宋晓云有些焦急地说道，“896频道是我们辛辛苦苦做起来的，现在刚刚开始迈入大发展阶段，经济效益也刚刚凸显，如果被提前终止合同，岂不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而且就公司目前的状况来说，896频道也是必不可少的核心业务啊！” 宋晓云虽然没明说，但她的意思还是很明显的。她感觉方扬这次出了好多昏招，而且有些主次不分了。 还有一句话她没好意思说出来，那就是大家都在说，宣传部之所以痛下杀手，就是因为方扬在那天的反馈会议上当面跟迟振云顶牛，所以才把他们给惹恼了的。 方扬是自己的老板，宋晓云自然不会不知轻重地指责他，方扬在凤凰文化是最高领导，要怎么做都是他的自由，底下的人是不好说三道四的。 “晓云姐，我们跟市电台是签订了合同的。”方扬淡淡地说道，“而且这个合同也是宣传部批复同意了的。他们也不是想踢就可以把我们踢开的！合同上不是有违约金条款吗？只要他们愿意付钱，那我们走也无所谓。” 宋晓云突然觉得有些无语。 方扬不像是这么天真的人啊！居然想让公家跟你讲契约精神？有没有搞错啊？ “方总，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早作准备，有必要的话去宣传部领导那里拜访一下，否则……”宋晓云委婉地说道，“底下的员工现在心里也都没底了，大家是人心惶惶啊……” 这时，方乔也秀眉微蹙地开口说道： “方扬，听说你还跟市委宣传部的领导发生了口角？这件事情我父亲不知怎么的也知道了，包括最近的一些负面报道，昨天回家他还问我这事儿呢！” 方扬眉毛一扬笑道： “方伯伯日理万机，怎么还有闲心关注这种小事儿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方乔嗔怪地说道，“方扬，这次的事情我总觉得很不对劲，你不要掉以轻心啊！” 方扬含笑点了点头说道： “乔姐、晓云姐，我心里有数。你们放心！我这么安排自然是有我的考虑的。凤凰文化凝结了大家的心血，我怎么可能不当回事儿呢！” 方扬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方乔和宋晓云自然不可能再出言反对了。 加上他之前的一贯表现，也让众人对他有一种盲目的信心，潜意识里就认为方扬肯定不可能眼看着吃这么一个大亏的，估计他早就已经有了对策了！ 见大家都没有再说话，方扬便笑了笑，继续安排道： “这次发布会就放到香格里拉酒店会议中心！小义，下来之后你先把场地定一下，后天上午八点到十点！” “好的，扬哥。”宋义点头说道。 “乔姐那边logo和海报都已经搞定了，明天晚上要提前去布置现场，老吴，企划部的同事辛苦一下！” “没问题，方总！”吴振扬声应道。 “方扬，原来你是想借这个发布会顺便宣传一下我们西玛拉亚手机台啊！”方乔这时才恍然大悟。 前几天方扬让她调整工作部署，先去申请牌照、制作海报和logo，她还有些不理解，觉得方扬有点太天马行空了，想一出是一出的。 原来都在这等着呢！ 这么说好几天前方扬就已经在筹划这次新闻发布会了？ 那这些天凤凰文化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任由外面的负面消息满天飞，也可能是方扬有意为之了？ 方乔不禁深深地看了方扬一眼。 方扬微微一笑说道： “准确地说，这次发布会就是为了推出我们西玛拉亚这个在未来必定响彻华夏大江南北的品牌。至于其他的事情，只是顺手而为罢了！” 方扬顿了顿，接着说道： “所以说，到时候发布会现场的布置一定要凸显主题，老吴，乔姐的设计很精彩，你们在场地布置上一定要多花点心思，别浪费了乔姐的心血！” “放心方总，我一定会亲自把关的！”吴振连忙说道。 “嗯，还有就是大家的进度也要加快了。”方扬微笑着说道，“后天就把消息放出去了，一个月之内，最好是春节前西玛拉亚就必须上线，乔姐、老吴，就看你们的了！” 方乔笑盈盈地说道： “我们有信心啊！不过如果赶在春节前面世的话，方总要给企划部的同仁额外发一个大红包哦！” “没问题啊！”方扬哈哈一笑说道，“只要能如期完工，红包人人有份！其他部门的同事也不会落下！” 会议室里顿时传来了阵阵的笑声，最近的不顺带来了压抑气氛似乎也消散了一些。 “后天的新闻发布会由晓云姐来主持，我负责发布消息和回答记者提问。”方扬接着说道，“老吴，我这几天写了个东西，待会儿我发你邮箱里，你们近期要根据我的这个文档整一份宣传文案出来，发布会之后西玛拉亚的一系列造势活动也要逐步展开。” “是，方总！”吴振回答道。 新闻发布会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方扬肯定是不会让方乔去参加的，所以由宋晓云主持自然是最合适的了。 最后，方扬将目光落在了苏荷身上，他说道： “苏荷，最近你带着法务部门的员工也辛苦了。这项工作今天就可以告一段落了。你们根据这段时间搜集的资料和证据，整理一份简单的民事诉讼状出来！明天……明天上午！明天上午直接送到市中级法院，我们要起诉榕城晚报社名誉侵害！” 方扬说到这的时候，语气不禁变得杀气腾腾的。 “啊？”苏荷楞了一下。 她一直以为方扬让自己带人搜集这些资料，只是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方扬真的决定起诉榕城晚报社。 要知道那可是党报啊！ 一家私人公司起诉榕城市的官方媒体，这实在是有点骇人听闻。 方扬轻轻地笑了笑说道： “我从来都不做无用功，也不会让你们做无用功。前段时间大家加班加点搜集证据，不就是为了最后走法律途径吗？苏荷，这个事情时间还挺紧，必须在明天上午之前把诉讼状送到中院，有必要的话，今晚就加加班！辛苦大家了。” 苏荷这才回过神来，她知道方扬心意已决，因此也没有再犹豫，直接点头说道： “没问题，我们前期准备非常充分，相信很快就可以完成的！” 方扬朝苏荷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才对大家说道： “那好，大家就按照刚刚的安排各司其职！我知道这段时间大家都受了很多委屈，压力也很大。不过我想告诉大家的是，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了！风雨过后的彩虹，必定是最美丽的！我们凤凰文化的光明未来才刚刚开始，在座诸位都是第一代创业者，也都会见证一个文化产业巨头的崛起之路！我很高兴，在这条路上有大家的陪伴，我也希望我们能一直这么一路同行下去！” 方扬说完的时候，手用力地往下一挥，显得很有感染力。 会议室里经过了短暂的安静之后，很快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尽管形势依然风雨飘摇，但方扬的一番话却给了大家无穷的信心。连日来的阴霾仿佛一扫而空，所有人心中都充满了斗志！ 第623章 新闻发布会 时间一晃而过，两天里关于凤凰文化要从896频道市场化合作中出局的传闻甚嚣尘上，宋晓云等人也按照方扬的指示，恪尽职守地稳定员工思想，而关于新闻发布会的各项准备有条不紊地推进。 除了《榕城晚报》之外，榕城市的各大媒体，包括几个央级媒体和知名网络媒体的驻东南省记者站，都收到了凤凰文化的电话邀请——因为榕城晚报已经被列入了凤凰文化的黑名单，而且方扬知道，无论是否收到邀请，《榕城晚报》都不会错过这次发布会的。 得知凤凰文化将会在香格里拉酒店会议中心召开新闻发布会，就近期被炒作得满城风雨的欠薪事件及一系列负面新闻进行统一的说明，所有的媒体都非常感兴趣，派出了得力阵容，榕城电视台还派出了摄像记者，准备对发布会全程录像。 当然，作为官方媒体立场肯定是与市委宣传部一致的，如果发布会的情况与宣传部预想的不符，那这些影像资料就永远都是资料了，不可能会被播出的。 发布会上午八点半开始。 七点半刚过，就陆续有媒体到场了。方扬等人来到发布会现场的时候，媒体签到本上显示已经有十几家媒体提前到场，此时距离发布会开始还有四五十分钟，媒体们对这件事情的感兴趣程度也可见一斑。 记者们很快就发现，今天发布会的场地布置似乎挺有意思，媒体签到处旁边就立着两个大大的广告牌，满面都是橙色的背景，其中一个广告牌上面就印着一个大大的耳机和一句话：西玛拉亚，重新发明电台！ 另一个广告牌的布局几乎是一样的，只是广告语换成了：随时随地，听你想听！ 广告牌的左上方区域，印着凤凰文化的logo。 细心的记者发现，凤凰文化的标志已经重新设计过了，以前印刷体的“凤凰文化”字样换成了书法体，旁边还赫然有一行小字落款：白岩，庚寅年十一月初五于京城。 这是白岩大师手迹！ 白岩大师居然亲自为凤凰文化题写公司名称！这个发现很快就在记者当中传开了，这可是大新闻啊！ 一时间，各路记者端着照相机对准签到处的两个广告牌一阵拍照。 在进入新闻发布厅的时候，记者们就发现，凤凰文化新的logo简直无处不在，当然，还有西玛拉亚的宣传海报，将整个新闻发布厅装点成了一个橙色的世界。 尤其是发布席后面的巨大背景墙，完全换上了新喷绘的西玛拉亚巨幅宣传海报，两句经典的广告词更是无处不在。 还有很多细节方面这次凤凰文化也相当用心。 记者席上每个位子都提供了签字笔与采访本，上面也都印制了凤凰文化的新logo与西玛拉亚的标志和宣传语，包括位子上的台签名牌，都是专门设计的，一样也充斥着西玛拉亚的橙色元素。 新闻发布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底下相熟的记者们就忍不住窃窃私语。 凤凰文化这架势，根本不像是辟谣发布会，倒像是雄心勃勃地要推介自己的新产品。 这段时间凤凰文化已经被负面新闻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各种传闻都对他们非常不利，他们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思推出新产品？这个方总心也太大了！ 榕城晚报社的庄东也坐在人群当中。 看着这个被装点得暖意盎然的新闻发布厅以及无处不在的西玛拉亚宣传标语，庄东忍不住冷冷地笑了起来。 在他看来，凤凰文化的方扬号称年少有为，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上次方扬到晚报社去兴师问罪，结果门都进不去，在前台还被自己冷嘲热讽了一番，最后还不是灰溜溜地离开？ 这些天《榕城晚报》的报道一篇接一篇，爆出来的料也是一天比一天猛，凤凰文化却完全失语了，只是发表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声明，可以说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自己的公司被媒体一步步逼到了墙角里。 庄东都感觉有些胜之不武，本来已经研究了凤凰文化会有什么反应，还制定了相应的对策，结果完全没用上，凤凰文化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庄东感觉就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般。 拖了这么多天，总算是准备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来说明情况了，可是不觉得有些太晚了吗？ 而且看这样子，凤凰文化的重心显然还是在推介自己的什么西玛拉亚手机台上，对于负面新闻的应对似乎他们自己都没怎么在意。 这简直是自寻死路啊！ 不作死就不会死…… 这种弱爆了的对手，赢了也没什么快感啊！庄东在心中嘀咕道。 至于白岩大师的题词，虽然也算是个不小的新闻点了，但是庄东却并没有在意。 白岩大师的艺术界的影响力自然是无以伦比的，不过对于凤凰文化的处境却是没有丝毫帮助，这种题词如果在以前凤凰文化异军突起的时候，倒是可以起到不错的锦上添花作用。 但是现在嘛…… 庄东撇了撇嘴。 榕城电视台的摄影记者也在按部就班地架设摄像机，他们发现几个最好的机位都已经被提前用隔离带围起来，并且架设了好几台摄像机。 他们看了看看守机位的人，都挂着凤凰文化的工作牌。 原来是凤凰文化公司自己的摄像机啊！摄影记者们虽然心中有些不平，但也没有办法，人家是主办方啊！ 所以他们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了地方架设机位。 八点半钟，方扬与宋晓云两人准时从后方的休息室中走了出来，径直走上台去在发布席后坐了下来。 正在小声说话的记者们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台上。 苏荷与宋义、宁梅等人都在后排就坐，他们看着面带轻松笑容的方扬，心中都微微有些紧张。 媒体的热情出乎了大家的预料。 开始方扬要定一号会议厅宋义还有些不以为然，觉得这个厅太大了有些浪费。现在看着坐得满满当当的新闻发布厅，宋义就知道是自己低估了媒体们对于这次发布会的兴趣。 记者们很快就注意到，发布席安排了三个座位，而现在台上只有方扬和宋晓云两个人，这让大家心中微微有些奇怪。 不过发布会开始之后，大家就没有再纠结这些细节了，而是纷纷拿出采访机准备录音，摄影记者也端起了长枪短炮对准了台上。 宋晓云看到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心里也是有些紧张。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手打开眼前的话筒开关，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她开口说道： “各位媒体记者朋友，欢迎大家参加凤凰文化传播公司的这次新闻发布会。这次发布会上，我们方扬董事长将会发布相关消息，稍后会回答记者朋友们的提问。 下面，有请方总向大家发布信息！” 宋晓云说完简短的开场白之后，台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大部分记者都在忙着拍照和记录，都只是象征性地鼓了几下掌以示捧场，就接着埋头做自己的事情了。 至于庄东，他脸上带着一丝讥诮的笑容，就根本连手都没有抬一下。 比起宋晓云来，方扬则自然多了。 他脸上始终带着一丝轻松的微笑，环顾了一下场内说道： “我知道大家今天来最想听到什么，不过恐怕大家要稍微有点耐心了，因为今天难得有这么多媒体在场，我还是要先发布几条关于我们凤凰文化的重要信息，否则等我说完大家想听的，你们就都离场了，那我们布置了这么多岂不是白费劲儿了……” 方扬的话引起了台下一阵善意的笑声，沉闷的气氛也顿时轻松了不少。 方扬清了清嗓子说道： “首先，如大家所见，今天我们凤凰文化将启用全新的logo，logo的变更已经递交了申请并且通过，在工商也已经备案。如大家所见，新的凤凰文化logo是由我的老师、我国着名书画大师白岩先生亲笔题写的公司名称。” 虽然已经看到了凤凰文化的logo上面有白岩大师的落款，但那毕竟是印刷版，并且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方扬是白岩大师弟子的，因此现在方扬亲口证实了之后，在台下还是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方扬顿了顿，等台下议论声稍微小了点之后才开口说道： “老师在给我写这幅字的时候，嘱咐我一定要保持一颗赤子之心，老师的谆谆教诲我时刻不敢忘记。今天借此机会，我愿意与媒体界的朋友一起分享老师的这幅作品。” 说完，方扬示意了一下，两名工作人员拿着装裱好的白岩大师作品走上台来，徐徐展开卷轴，白岩大师亲笔题写的“凤凰文化”四个大字顿时印入大家眼帘。 记者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阵惊呼，回过神来的他们纷纷举起相机对准了这幅字，一时间闪光灯狂闪，整个新闻发布厅里白光阵阵。 如果说之前印刷版的白岩大师题词还有可能造假或者通过大师其他作品中找出这几个字拼接的话——当然，凤凰文化敢于这么高调地发布新logo，这种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的——那么现在这幅字的出现，则将所有其他可能完全排除了。 白岩大师真的是专门为凤凰文化题写了公司名称！ 一时间，记者们甚至都忘记了参加这次发布会的主要目的，注意力完全被方扬发布的第一条消息吸引了。 待媒体记者安静一些之后，方扬才示意工作人员将大师作品收好，然后微笑着说道： “至于我要发布的第二条消息，相信大家也已经猜出来了，是的，我们凤凰文化即将推出全新的在线音频分享平台——西玛拉亚！” 第624章 西玛拉亚 方扬摊开眼前的宣传文稿，正准备详细介绍西玛拉亚的时候，台下突然响起了一个刺耳的声音： “方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贵公司通知我们媒体的时候，是说要就你们恶意欠薪的时间作解释说明的，现在你们一会儿发布新logo，一会儿发布新产品，到底什么时候才进入正题啊？” 说话的正是庄东。 方扬一出来就已经看到坐在记者群中的庄东了，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搅局。方扬的眉头微微一皱问道： “你是谁？” 庄东楞了一下，前几天两人还在榕城晚报社见过面，想不到方扬现在居然装作不认识自己。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了，冷笑道： “方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前几天你还接受过我的专访呢！这么快就把我忘了？不过没关系，我再做个自我介绍！我是榕城晚报社的记者庄东！” 庄东的名声最近很大。 就因为《榕城晚报》上一系列的关于凤凰文化的负面报道，让很多同行都记住了他的名字。因此他话音刚落，其他记者立刻就窃窃私语了起来。 对于凤凰文化与庄东之间的恩怨，作为媒体记者的他们自然都是非常清楚的，因此一个个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坐在后排的宋义听了之后，不禁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低声骂了一句： “这孙子竟然还敢来发布会！真想揍死这个人渣！” 宁梅也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就连好脾气的苏荷听说这个人就是庄东之后，也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方扬脸上表情淡然，开口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次我们公司邀请了不少媒体，不过榕城晚报并不在此列，你们不请自来，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作为主办方我们都表示欢迎，不过怎么安排发布会流程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庄记者如果不耐烦的话，大可直接离场！” 方扬的言下之意很清楚：我们又没有请你来，你自己死皮赖脸的要过来凑热闹，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的？ “还有，打断别人说话是很没素质的表现，庄记者难道连这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吗？”方扬接着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希望不要再有下次，否则我会让保安请你出去！” 说完，方扬不再搭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庄东，继续低头整理文稿，准备做正式的介绍。 庄东恨恨地看了方扬几眼，然后又看了看就在不远处对自己虎视眈眈的保安，还是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就让你再得意一阵，等会儿我看你怎么把话圆回来！现在凤凰文化已经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我就不信你还有什么逆天的手段没使出来！ 被庄东搞出这么一个小插曲来，现场反倒是安静了下来，原本对西玛拉亚并不感兴趣，在下面小声聊天的记者也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方扬身上。 方扬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西玛拉亚是我们凤凰文化继调频896频道之后推出的第二款主打产品，这是一个在线音频分享平台，正如我们宣传标语所写的那样，让我们重新发明电台。在西玛拉亚，你将能找到任何你想听到的声音产品！ 这是一款私人定制的网络电台和手机电台，用户可以在平台随意分享他们的声音文件，当然，我们会有专人对用户上传的声音产品进行审核，确保符合国家政策规定。西玛拉亚平台上的所有声音，用户都可以一键收藏或者转采，可以定制自己喜爱的节目单，可以一键分享到其他社交平台……总之，你所能想到的一切应该具备的功能，我们都已经考虑在内了！” 方扬说到这里顿了顿，抬眼看了看台下的记者们，他见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情。 记者们的反应在方扬预料之中，因此他也不以为忤，而是笑了笑继续说道： “虽然这是一个纯音频分享平台，但作为平台的拥有者和管理者，我们也会竭尽所能充实平台的内容。896频道的所有广播节目都可以在西玛拉亚进行实时在线收听和点播、下载收听，同时，我们896频道的当红主播也会每人为西玛拉亚量身打造一档节目，而西玛拉亚是这些节目的唯一收听渠道。 除此之外，我们还与华夏楚天文化传播公司达成了战略合作协议，楚天文化旗下艺人如程雨、廖凡、白升、胡小菲和周畅畅等人都会定期或不定期上传他们的声音，同时，我们两家公司还会联合各自当家艺人打造一款轻幽默类节目，名字暂定为《段子来了》，前期上述几位艺人都会轮番主持这档节目。同样的，这个节目不会在任何广播电台播出，西玛拉亚是唯一收听渠道！” 听到方扬这番话的时候，台下的记者们终于有些动容了。 楚天文化是华夏数一数二的文化传播公司，在整个娱乐圈里影响力都是无与伦比的，而方扬刚才随口提到的那几位，无一不是当下红得发紫的一线艺人，有了他们的加盟，西玛拉亚这个全新的平台真的完全有可能一鸣惊人了。 方扬看到台下记者窃窃私语的议论，微微一笑接着说道： “也许有的人会说，我们一切从零开始，前期根本没有足够的音频资源来吸引用户。在这里我可以再向大家透露一个消息，那就是楚天文化已经授权我们共享他们庞大的音频资源库，这个音频库的副本已经拷贝，很快就会送到榕城来。所以只要我们的平台一上线，大家就可以在上面找到海量的资源。 当然，平台的发展壮大还是有赖于广大的用户，我们很有信心，平台上线之后，随着用户基数的增加，我们的音频资源也会越来越丰富，到时候就可以真正实现只要你想听的，我们西玛拉亚都能找到！” 这个消息又如同一颗炸弹一般，让记者们顿时兴奋了起来。 大家都是做传媒的，非常清楚西玛拉亚这样一个平台的短板在哪儿。 无非就是前期资源不足难以吸引用户。 现在这个问题完全不存在了，而只要用户基数如同滚雪球一般壮大，到时候凤凰文化所要做的就是日常维护了，音频资源会被海量的用户源源不断地上传上来，形成良性循环。 开始的时候许多人都有些不以为然，直到方扬披露的消息越来越多，大家才意识到，凤凰文化完全是做足了准备工作，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人家该想到的都想到了。 而音频分享平台虽然是一个新兴事物，但是随着移动互联网的普及，智能手机保有量的爆炸性增长，这样一个平台的发展前景是显而易见的。 而庄东脸上依然带着一丝冷笑，他心里说道：你就算说出花来又有什么用？896频道很快就要换主人了，到时候那些主播都作鸟兽散，到时候凤凰文化就是一个空壳子，现在说的这些完全都是空中楼阁！ “我们西玛拉亚手机客户端和pc网站都已经进入了最后调试阶段，在春节前就会上线与大家见面，到时候希望广大媒体朋友多提宝贵意见！”方扬微笑着说道，“顺便再说一下，我们公司制定的发展目标是，一年内用户数量达到五千万，活跃用户数量超过两千万。大家可以记下我今天说的话，一年后我们还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如果届时目标未达到，欢迎大家拿我今天的发言录音打我脸！” 记者们顿时发出了一阵笑声。 方扬这么说有开玩笑的成分在内，但同时也说明了他的确是对西玛拉亚充满了信心。 而庄东则满怀期待，他坚信这个什么西玛拉亚就是个哗众取宠的东西，就算前期借着楚天文化的资源吸引了一些人，但长远来看，是绝对不可能做大做强的。 一年后要不要来打脸呢？就怕凤凰文化都撑不了一年就要倒闭了！庄东在心里冷笑着说道。 发布完西玛拉亚的消息之后，方扬终于直了直身子，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正色说道： “下面就是大家此行最关心的问题了。众所周知，最近某家本地媒体……我就直说了！《榕城晚报》发表了一系列针对凤凰文化的不实报道，严重歪曲了事实，纯属凭空捏造。这些天我们凤凰文化的一些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其实都是有心人故意推波助澜。只要大家留心就能发现，其实《榕城晚报》翻来覆去炒冷饭一般的报道，无非就是围绕着我们所谓的欠薪事件大做文章。 下面我就此事向媒体做一个说明。《榕城晚报》所报道的被我们公司恶意欠薪的受害人冯剑，从来都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没有产生过任何雇佣关系。事件的起因其实跟我们西玛拉亚平台也有一定的关系，当时我们委托冯剑为西玛拉亚pc端进行页面设计……” 方扬接着便将整个过程如实地叙述了一遍，然后示意工作人员打开幻灯片。 他接着指了指投影屏幕上的两个页面说道： “整个事情就如我刚才所说的那样。至于冯剑的所谓设计为什么会被我们中途叫停并且中止合作，大家看看大屏幕上的两张页面效果图就知道了。 这就是冯剑在我们要求下修改了三稿的‘设计作品’，我相信只要稍微有点判断力的人，都能看出来，这完全就是七拼八凑糊弄人的！ 我们是开公司的不是开善堂的，这种垃圾作品也买下来，除非我们脑子秀逗了！我们没有追究他耽误设计进度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台下的记者们自然是有这个判断力的，冯剑设计的两个页面即便不是专业搞设计的人，都能看出生硬与古板来，跟西玛拉亚高大上的宣传海报比起来，这两个页面简直就是土得掉渣了。 这时，庄东那不合时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方总，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我对冯剑进行过专访，他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第625章 重磅消息 “一面之词？庄记者似乎很心急啊！我话都还没说完你就认定是一面之词了？”方扬嘴角一翘淡淡地说道，“你说的那个专访我知道，庄记者不愧是业界楷模啊！对受访对象的关心可谓是无微不至，不但提前准备好问题，而且连问题的答案都已经写在纸上了，冯剑只要照着念就可以了，所以庄记者就不必拿出采访录音了……” “你……你这是血口喷人！”庄东眼中的慌乱一闪即逝，随即色厉内荏地说道，“你当着这么多媒体记者的面公然诽谤我，就不怕我去法院告你吗？” 记者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一进入到正题方扬跟庄东立刻就火药味十足，这些记者也如同闻到了鱼腥味的猫一般，一个个眼中放光——今天的发布会真是不虚此行啊！爆炸性的新闻点一个接一个，简直让他们难以取舍。 要是每次采访都能有这样的运气就好了。 这样就不必回去之后绞尽脑汁想稿子啦！ 方扬嗤笑了一声，淡淡地说道： “我说的是不是事实，庄记者心里是最清楚的。不过你有句话说得对，一面之词肯定是不可信的，所以，我今天还请来了一位客人，想必听了他的话之后，庄记者心中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就都会打消掉了……” 说完，方扬跟旁边的工作人员示意了一下，工作人员立刻打开休息室的门，将一位穿着制服的警察领上了台。 原来台上那个空座位就是给他预留的啊！记者们心里不约而同地想道。 警察代表的是国家执法机关，以往有类似情况，公安机关顶多出一个公函证明一下，这次居然直接有公安人员应邀参加私营企业的新闻发布会，也是让记者们大开眼界。 大家都期待着这位警察口中会爆出什么样的大料来。 庄东也呆了一下，他没想到方扬还请了公安机关的人过来，到底这个警察是干什么的，他会说出些什么事情呢？ 庄东心中突然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不安。 他的这些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警察坐下之后，方扬开口说道：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榕城市公安局网络监察处的汪建民处长，下面欢迎汪处长向大家通报一则消息。” 汪建民直接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拟定好的新闻发布稿念道： “2011年1月7日晚八点，榕城市仓水区福祥社区居民冯剑向福祥派出所自首，自称其在网络上发帖污蔑凤凰文化传播公司恶意欠薪，并在收受华夏币一万元之后，根据对方安排接受了榕城晚报社庄姓记者专访，随后又持续在网络上大量发布不实消息，根据管辖原则，1月8日我处接管此案。 经查明，冯剑所自供事项完全属实，其在海角论坛上的网贴已经被网站方删除，另外，冯剑一共在榕城论坛、百度榕城、网页设计等二十三个网络平台发布不实消息共计三百五十二条……” 汪建民不带丝毫个人情绪地将冯剑的案情直接通报了出来。 记者们听得也是目瞪口呆，有的人甚至都忘记了记录。 而庄东脸上的表情则更加丰富多彩了，他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冯剑难道脑袋被门夹了吗？好端端的怎么会去自首呢？而且还把事情交代得这么彻底，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庄东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定制专访”的事情曝光而感到羞愧，反而开始恶意地揣测方扬，并且也在迅速地为自己寻找借口。 而苏荷等人也是现在才知道冯剑的案情，之前方扬一直都对大家保密，所以他们也是又惊又喜，本来一直悬着的心也顿时放下了一半。 之所以没有完全舒一口气，那是因为现在凤凰文化还面临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市电台要求解约。 不过至少到现在为止，方扬显然都是计划好的，苏荷等人也对方扬后续的处理充满了信心。 汪建民通报完毕之后直接就站起身来，朝方扬和台下的媒体记者示意了一下，然后迈着标准的步伐离开了新闻发布席，回了休息室。 方扬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神色变幻不定的庄东，并没有痛打落水狗，而是很快就正色说道： “我们公司法务部的同事最近一直都在搜集证据，鉴于《榕城晚报》发表了大量诋毁凤凰文化、颠倒黑白的不实报道，已经给凤凰文化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因此我们已于昨日向榕城市中级人民法院对榕城晚报社提起了民事诉讼，要求榕城晚报社在头版头条位置发表致歉声明，为凤凰文化恢复名誉，并且赔偿凤凰文化经济损失华夏币三百万元整！” 记者们还沉浸在刚才汪建民通报的案情当中，没想到转瞬之间方扬立刻又抛出了一个惊天消息，这个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一般，将这些记者炸的七荤八素。 一时间，整个新闻发布厅里竟然陷入了短暂的死寂，每个人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好像在这一刻，大家的大脑同时当机了一般。 片刻之后，才传来轰的一声，记者们回过神来之后，一个个都坐不住了，忍不住七嘴八舌地开始发问。 “方总，请问榕城晚报社对此有何反应？” “三百万元的赔偿是否有狮子大开口的嫌疑呢？” “方总，您确定起诉对象是整个榕城晚报社吗？” …… 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了起来，每个人都想提问题，但是闹哄哄的根本谁的问题都听不清楚。 而庄东则呆呆地坐在那里——他还在震惊当中没有恢复过来，对旁边的喧闹充耳不闻。 他们竟然真的去法院起诉报社……这个方扬脑子有问题吗？一个民营公司竟然起诉党报！他绝对是疯了！这个官司他们不可能赢的……不！法院根本就不可能受理这么荒唐的诉讼！ 宋晓云见状连忙大声说道： “请大家稍安勿躁！现在还没有到提问的环节，待会儿方总会一一回答大家问题的，现在请先安静一下！” 宋晓云连续说了好几遍，现场才渐渐安静下来。 而庄东这时才回过神来，记者们都已经静静地等待方扬的下文了，庄东却冷笑着站起身来大声说道： “各位，不知道大家发现了没有，方扬偷换了一个概念，他说的是凤凰文化起诉我们晚报社，这说明仅仅只是递交诉讼状而已！你们觉得法院有可能受理这样无理取闹的诉讼吗？如果都这么搞的话，以后媒体都不敢报道负面新闻了！一不小心就要被人告了嘛！” 宋晓云秀眉微蹙，自己刚刚提醒大家要注意会场秩序，不要喧闹，其他记者都很配合地没有再说话，这个庄东却完全不管这么多，反而还站起来大声说话，生怕大家看不到他似的！ 看来这个人素质的确非常差，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了！ 宋晓云转头看了看方扬，只见他并没有阻止庄东的意思，甚至嘴角还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意。 既然方扬没有表示，宋晓云也就没有再出言阻止了，不过还是很不快地扫了庄东一眼。 庄东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讨人嫌，反而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道理，不禁得意地继续说道： “说到底，这不过是凤凰文化装可怜的策略罢了！他们只是想利用各大媒体把这个消息发布出去，让不明真相的群众认为他们受了委屈！ 我甚至怀疑冯剑的自首背后都是有猫腻的！明明是冯剑主动找我爆料，却被方扬说成了用金钱收买，事先安排好的！ 我在系列报道中已经详细说明了欠薪事件的原委经过，结果今天发布会上方扬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对他们公司应该负的责任也避而不谈，我看凤凰文化公司说谎已经成为习惯了，他们的话根本不可信！” 庄东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斜瞥了方扬一眼，目光充满了挑衅。 方扬淡淡地问道： “你说完了？” “说完了！”庄东说道，“方总有何指……” “说完了可以坐下了？”方扬直接打断了庄东的话说道，“挺大一人杵在那里，显得你很高是吗？” 记者们顿时哄堂大笑了起来，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庄东几次不守规矩打断方扬的话，方扬自然不会跟他客气地说话。 对这种完全没有新闻道德的人，也没什么好客气的。 庄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被方扬抢白得说不出话来，他悻悻地说道： “逞口舌之利算什么？你不是说你们已经去法院告我们报社了吗？我们怎么还没有收到传票啊！私人公司去告党报党刊，你们还能更荒谬一点吗？谎言即便包装得再好，它也永远都是谎言！” “你的最后一句讲得很好，不过我会原封不动送还给你们。”方扬淡淡一笑说道，“如果你们能经常以这句话自勉，也不至于惹出这么多麻烦了……” 庄东冷哼了一声，正待说话的时候，他旁边不远处一名女记者突然失声叫道： “啊！竟然是真的！凤凰文化告榕城晚报社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新闻发布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位年轻的女记者身上。 女记者也醒过神来，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失态。她的脸微微一红，然后扬了扬手机说道： “不好意思啊！我刚刚看到这条消息，实在是……太震惊了！” “啊？消息已经出来了？你在哪儿看到的？”立刻就有记者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名女记者知道这个消息肯定是藏不住的，因此她也没有隐瞒，直接大方地说道： “大家自己去榕城市中院的官方微博看看！我也是刚刚看到的！ 第626章 当场逮捕 这名女记者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掏出手机来刷微博，就连庄东也不例外，他忙不迭地坐下来拿出手机，迅速打开了新浪微博。 当他看到榕城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官方认证微博“榕法网事”半个小时前发布的一条微博时，整个人呆若木鸡。 “凤凰文化传播公司起诉榕城晚报社名誉侵害一案，经本院审查，该起诉符合《民事诉讼法》之规定，本院决定受理此案，并于近日将起诉状副本寄送榕城晚报社，开庭时间另行通知。” 短短80字的微博正文却让庄东有一种极为荒谬的感觉，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凤凰文化竟然真的起诉了报社，更疯狂的是，法院竟然在短短一天之内就受理立案了！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庄东的预料。 记者们的反应也比庄东好不到哪儿去，榕城市中院如此快速地受理了此案，说明了什么问题？这后面有没有深层次的博弈？所有记者心中都不禁打了一个问号。 而大家再望向台上淡定自如的方扬时，目光也与刚才有了很大的不同！ 方扬待大家安静一些的时候，才微笑着说道： “既然榕城中院都发布消息受理此案了，那这件事情的真实性自然是毋庸置疑了，各位媒体朋友可以放心报道了，你们就算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法院吗？ 至于这件事情到底谁是谁非，我相信法律会给我们一个公正的答案，也欢迎大家持续关注此案的进展，让我们拭目以待！” “这不可能！”庄东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道，“这件事情一定有黑幕！凤凰文化肯定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去影响法院了！” 这次宋晓云没等方扬开口，立刻就冷声说道： “这位先生，如果你再无端污蔑、口出胡言，我们就要让保安请你出去了！今天的发布会我们已经全程录像了，你的这些不负责任的言论我们都录下来了，我们凤凰文化保留诉诸法律的权力！” 媒体记者们望向庄东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鄙夷，庄东在圈内名声本来就不太好，这次的系列报道他一直以正义使者自居，现在看来，这些报道的真实性实在是值得商榷啊！ 庄东听到旁边记者低声议论自己，虽然听不太真切，但明显就不是什么好话了，还有那一道道鄙视的眼神，也让他心中一阵恼怒，他站起身来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说的话自然会负责！你们凤凰文化仗势欺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冯剑被欠薪的事情，帖子一发上去就被删除，你们敢说没有进行网络公关？现在又开始打压我们晚报社了！ 别人怕你们凤凰文化，我庄东不怕！我跑社会新闻十几年了，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威胁，但我哪一次妥协过？那些被我曝光的无良企业，比你们背景深的也不少，最后还不是乖乖地道歉认错？ 不管你们使出什么龌龊的手段，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只要你们没有支付冯剑薪水，我对这件事情的报道就不会停止！我不信邪恶能够压过正义！” 庄东的一番话看似大义凛然，但宋晓云却差点气得笑出了声来。 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说的就是庄东这种人。不知道的人还真会被他那义正辞严的话给蒙蔽住，但是整件事情的始末宋晓云都是清清楚楚的，这个庄东是什么货色她自然早就知道了。 没想到此人脸皮还真是够厚的，搞得自己像是正义的化身一样，明明是榕城晚报社仗着自己的官方身份，有恃无恐地抹黑凤凰文化，不遗余力地炒作话题，到了庄东嘴里，却反了过来，把凤凰文化说成了仗势欺人的强势方。 简直就是无耻至极！ 宋晓云不想再跟庄东啰嗦，她准备直接让保安把他扔出去——本次发布会本来就没有邀请他，现在他三番五次扰乱会场秩序，赶他出去别人也无可非议。 她并没有看到一旁方扬脸上至始至终都挂着一丝讥讽的笑容，就如同看着一个小丑在上蹿下跳一般。 宋晓云正准备开口叫保安的时候，新闻发布厅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两名警察径直走了进来。 这边正在召开新闻发布会，突然就有警察到场，顿时引起了记者们的关注，不少摄影记者立刻就将照相机镜头对准了两名警察开始拍照。 大家心里也在猜测，难道庄东说的是真的，凤凰文化真的有很大的问题，涉及了什么黑幕？警察这是来找麻烦的吗？ 发布厅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除了快门的咔嚓声之外，大家都屏息望着两名警察。 两人很快就直接走到了庄东面前，其中一位民警严肃地问道： “你是榕城晚报社的记者庄东吗？” 庄东楞了一下，有些狐疑地点了点头，问道： “我是庄东，警察同志，你们有什么事儿吗？” “我们是榕城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庄东，有个案子需要你说明一些情况，请跟我们走一趟！” 庄东顿时惊呆了，他张着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直到那位民警轻轻地拉了拉他，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问道： “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一向奉公守法，怎么可能涉及什么案子呢？” 这时，旁边一个比较年轻的警察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什么案子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这里都是媒体记者，我们给你留点面子，你不要不知好歹啊！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 庄东焦急万分，哭丧着脸说道： “警察同志，你们一定是弄错了！我真不知道我犯了什么事儿啊！” 那名年轻的警察眉毛一扬，就准备直接上前采取强制措施，另一名警察朝他摆了摆手，对庄东正色说道： “庄东，请你搞清楚，我们这是传讯你，不是请你去协助调查！” “可是我总有权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庄东看了看好整以暇地坐在发布席上的方扬，阴声说道，“搞不好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呢！” 年轻的民警终于忍不住了，这个记者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上前一步冷声说道： “庄东，我们盯你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早就接到报案，说你借着新闻采访的便利，勒索相关企业，并且还暗示他们付钱换取有偿新闻！经过我们的侦查，相关企业反应的情况绝大部分都是属实的，所以现在你涉嫌商业欺诈和敲诈勒索，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不可能！”庄东歇斯底里地叫道，“你们这是裸的打压异己！一定是方扬叫你们来的！拿着莫须有的罪名往人脑袋上扣屎盆子，是他们的惯用伎俩了！我看你们就是凤凰文化的走狗！” 庄东心里其实非常的换乱，所以看似情绪激动，但总归是做了亏心事的，因此有些色厉内茬。 年长的警察脸色一冷，说道： “庄东，少在这里撒泼耍赖！东郊造纸厂的李厂长你还记得吗？宝盛商业广场的郭总你不会忘了？” 庄东听到警察提起这两个人之后，一下子惊呆了。 他眼中慌乱的神色更盛了，这两家企业都是因为涉及了负面事件，造纸厂的排污不符合标准，而宝盛商业广场是消防隐患被商户联名举报，庄东在跟进采访的时候几乎没有暗示，基本上就是光明正大地伸手要钱。 不给钱就要在报纸上持续曝光他们。 庄东甚至还暗示他们，只要付给一定的“信息费”，他就甚至可以在媒体上撰文为他们开脱。 无奈之下的两个老总都选择了破财免灾。 这样的例子还有不少，那位警察只是随口提了两个，就已经让庄东心惊肉跳了。 这些事情一直都很隐蔽，被敲诈的单位也从来都是忍气吞声，没有人愿意得罪媒体记者，尤其是这个记者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年轻的警察见庄东不说话了，冷笑了一声问道： “庄记者，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一定是误会……一定是误会……”庄东失魂落魄地喃喃说道。 “是不是误会，你跟我们回公安局之后，我们自然会调查清楚的。你放心，公安机关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是，我们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年长一些的警察说道，“不过，鉴于你刚才的言论涉嫌诋毁公安机关，我们会记录在案，不排除就此项行为专门提起诉讼！” 一直微笑着看好戏的方扬这时开口说道： “警察同志，我们公司对今天的发布会是全程录像的，如果警方需要，我们可以提供刚才的视频片段。” “那太好了，真是谢谢你了！”年长的警察微笑着说道。 庄东听了差点晕过去，那边商业欺诈的事情还不知道能不能说清楚呢！这边马上又增加了一条妨碍公务诋毁公安机关的，而且全程都被方扬的人拍了下来，那口不择言的话算是坐实了，根本分辨的机会都没有。 方扬实在是太狠了！ “您客气了，我们市民也有义务支持警方的工作嘛！”方扬含笑说道，“等这边视频导出来，我叫专人送到刑警支队去给你。” “好的，那就麻烦你们了。”年长的警察说道，然后转向了他的搭档，摆了摆头说道： “带走！” 年轻的警察二话不说，掏出手铐将庄东铐上，轻轻地一推他的肩膀说道： “走！” 记者的闪光灯狂闪不已，镜头全都对准了庄东和两名警察。而庄东神情有些呆滞，面对媒体同行的疯狂拍照也几乎没什么反应，就这么机械地在两个警察的押送下，戴着手铐走出了新闻发布厅。 第627章 应对自如 随着这戏剧性的一幕，现场记者的热情也被点燃到了最高点，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发问了。方扬朝宋晓云微微点了点头，宋晓云会意地说道： “各位媒体朋友，下面是提问的环节，我们方总愿意回答大家关于凤凰文化的任何问题，请大家举手提问，发问之前请先介绍自己来自哪一家媒体……下面开始提问！” 宋晓云话音刚落，几乎所有的记者都齐刷刷地举起了手，望向宋晓云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宋晓云随手点了一位说道： “第三排那位穿褐色毛衣的女士。” 此人正是刚刚第一个发现榕城市中院发布微博消息的女记者，宋晓云对她很有好感，所以第一个提问的机会就给了她。 其他记者都羡慕地望着这位女记者，立刻有工作人员上前去将话筒递给了她。 女记者接过话筒站起身来说道： “谢谢方总，谢谢主持人。我是红星社和红星网东南频道记者余娜，我有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关于西玛拉亚的。我们注意到方总的介绍，这个音频分享平台是凤凰文化与楚天文化联手打造的，那么请问在合作中是以哪一方为主呢？后续推广上你们还会有哪些动作？ 第二个问题，凤凰文化状告榕城晚报社一事，法院刚刚受理，而此次风波的主角之一庄东就被警方传讯，请问两件事情是否存在什么关联？” 红星社是央级媒体，基本上不会受到榕城市委宣传部的影响。 所以余娜的问题总体上还是不偏不倚的，同时也问出了在场所有媒体记者的心声。大家都觉得庄东被抓的时机太微妙了，难保不会让人怀疑。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关于余记者的第一个问题，西玛拉亚是我们凤凰文化开发的，所有权完全归属凤凰文化。与楚天文化的合作主要涉及内容和资源，这个合作并不需要凤凰文化付出股份的代价，当然楚天文化也不是无偿提供这些资源的，具体的合作金额由于涉及商业机密，请恕我无法详细说明。” 方扬此言一出，记者们顿时一片哗然。 之前方扬的介绍中可以看出，楚天文化的支援力度之大已经令人咋舌了，所有人都以为楚天文化肯定是要在西玛拉亚的项目上分一杯羹的，他们完全没想到这么不遗余力地支持方扬和他的公司，楚天文化竟然连一丁点儿股份都没要。 不是都说同行是冤家吗？ 方扬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们后续的推广已经形成了详细的方案，我可以简单介绍一下，主要的原则就是线上线下联动，在短时间内形成广告轰炸的态势，充分利用新媒体传播手段，让西玛拉亚的名字在最短时间内走进华夏老百姓的视线。 具体来说我们会在全国几个特大城市的地铁公交车站投放实体广告，在腾讯、新浪、搜狐等知名网络媒体上进行推广。 除了广告之外，我们还会有一系列的推广活动，鼓励用户积极上传分享他们的声音资源。初步考虑会搞一个‘草根dj大比拼’的活动，将大家的原创声音作品汇集在一起，交给广大用户票选，评选出最受欢迎的草根dj，我们也会提供丰富的奖品甚至是稳定的合约。 我真诚地欢迎在座的媒体朋友也积极参与进来，像余记者声音这么好听，肯定能在比赛中获得不错的成绩。” 方扬最后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也是引起了一阵善意的笑声，余娜的脸也微微红了一下。 方扬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正色说道： “关于第二个问题，我们凤凰文化一直都是奉公守法，在面对榕城晚报社疯狂诋毁的时候，所有同仁虽然心怀委屈，但都能坚守岗位兢兢业业。 我亲自到榕城晚报社协调此事，结果连门都进不去，就这样我们都没有采取过激举动，而是依足了法律程序，搜集完证据之后向法院提交起诉状。 至于庄东被抓，大家也听到了，是因为在其他采访活动中涉嫌敲诈勒索和商业欺诈，跟此次风波是完全没有关系的，我们凤凰文化也不可能在其中发生什么作用。 不过鉴于庄东在之前的系列报道中眼中损害了凤凰文化的名誉，并且有收买当事人进行定制采访的嫌疑，我们也会向警方如实反映情况，如果构成了犯罪，我相信公安局、法院、检察院会给我们一个公正的说法的！” 方扬的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同时还更加详细地说了一些与榕城晚报社恩怨的细节，台下的记者们也都暗暗点头。 虽然庄东被抓的时机很微妙，无论方扬怎么说记者肯定都不会打消心中的猜测，但是方扬口头上坚决予以否认，也就没有记者敢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了。 庄东不就是前车之鉴吗？ 而且随着越来越多细节的披露，大家也清楚凤凰文化这次真的是躺枪，说白了就是被有心人盯上了，然后《榕城晚报》充当了急先锋。 想到《榕城晚报》之前那些言之灼灼的负面报道，以及对凤凰文化恶意揣测的诛心之言，记者们对凤凰文化也生起了一丝的同情，即便庄东的事情真是凤凰文化操作的，大家觉得也可以理解。 狗被逼急了还会跳墙呢！ 更何况是人？谁会没点脾气啊！ “谢谢方总的回答。”余娜站起来朝方扬欠了欠身子，礼貌地说道。 “继续提问……”宋晓云说道，“第一排左数第五位男士。” “方总，关于欠薪一事我们暂且相信凤凰文化与警方的说明，但是《榕城晚报》的报道中，还多次指出凤凰文化进行了网络公关，试图通过大量删帖来封堵网民的嘴巴，对于此事，方总有何回应呢？”一个三十多岁的男记者坐在位子上直接问道。 一般记者提问前至少会对主持人和回答问题的人表示感谢，同时站起来提问，这位记者的举动显得非常无礼。 方扬眉头微微一皱问道： “你是哪个媒体的？刚才我们宋总已经说过了，提问之前请自报家门，这应该也是最基本的礼节！” 那位男记者撇了撇嘴，依然只是坐在位子上，有些傲慢地说道： “榕城都市报记者付晓！” 榕城都市报与榕城晚报都是榕城报业集团旗下的报纸，自然与榕城晚报同仇敌忾了。刚才庄东在发布会现场直接被警察带走，也让付晓有了唇亡齿寒、兔死狐悲之感，所以对方扬和凤凰文化也是没有丝毫的好感。 方扬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开口说道：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榕城晚报上所有关于凤凰文化的报道全是没有任何事实依据的，是裸的污蔑！这就是我对榕城晚报所有报道的回应，当然也包括所谓网络公关的无稽之谈了！所以你的问题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我还是愿意强调一下，所谓网络公关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如果我们能有让海角论坛、、腾讯qq空间同时为我们删帖，那我们就不是文化传播公司了，我们应该改名叫工信部！” 方扬的话顿时引起了一阵笑声，而那些榕城本地媒体记者，包括付晓的脸上则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 方扬接着笑容一收敛，正色说道： “如果还有人对此有疑问的话，我们欢迎他们求证，只要能提供我们进行了网络公关的确凿证据，我愿意在今天到场的所有媒体上刊文道歉！如果没有证据的话，某些人最好闭上嘴巴！” 付晓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明明知道各大网站同时删帖的事情透着诡异，但是这种事情到哪儿去找证据呢？ 方扬也根本没有任何担心，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去找什么网络水军、公关公司的，只是通过正规的渠道，让网监方面跟网站沟通进行删帖的，并不存在任何违规之处。 退一万步说，榕城晚报都把我们黑成这样了，难道我们只能眼看着那些负面消息在网络上满天飞，而不能采取一些措施吗？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哪有这么蛮不讲理的？ “下面继续提问，在这里提醒大家一下，有些方总已经正面回答过的问题，就请不要重复提问了，既浪费你的提问机会，也浪费大家的时间。”宋晓云说道，然后抬手指了指一位记者说道，“第二排这位穿蓝色夹克的男士。” 这个记者拿到话筒之后，有了付晓的前车之鉴，他也是学乖了，站起身来说道： “谢谢主持人，我是榕城人民广播电台记者石亦博。我想请问方总的问题是，最近有不少传言说由于凤凰文化旗下896频道在宣传上把关不严，节目违规情况严重，市委宣传部决定中止与凤凰文化的市场化合作，收回896频道的经营权，请问此事是否属实？对凤凰文化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会不会导致西玛拉亚项目的搁浅甚至胎死腹中呢？” 方扬忍不住多看了石亦博一眼，这是市电台的记者，对于关于896频道的传言有所耳闻是很正常的。 但是他在发布会上问出这样的问题就值得玩味了。 不少记者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很多人都兴奋地在采访本上记录着，显然这有可能又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第628章 胜利的喜悦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到目前为止我并没有得到相关部门的通知，我们896频道的运转也很正常。”方扬平静地说道。 石亦博显然并不愿意让方扬这么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他迅速站起来问道： “方总，我听说在市委宣传部工作组反馈会议上，宣传部迟部长对896频道的工作非常不满，当场指示市电台终止与贵公司的合作，当时方总本人就在现场，这应该是事实？” “我已经说过了，896频道目前运转正常，并没有收到任何关于终止合作的正式文件。至于你说的事情，我理解为是工作上的分歧，我想这应该是很正常的。”方扬淡淡地说道。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另外，退一万步讲，即便市委宣传部与市电台真的有终止合作的要求，我们也会忠实地按照合约办事的，只要市电台方面履行合约中的违约条款，我们凤凰文化自然不会赖着不走！” 说完，方扬朝宋晓云微微点头示意，表示自己已经回答完了。 宋晓云见状，连忙说道： “下一个问题……” 然后她犹豫了一下，刚才自己接连点了两个人，都是榕城市的媒体，这些媒体都是在市委宣传部领导下的，明显是带着倾向性在提问，这让她的压力有些大。 想了想，宋晓云加了一句： “希望下面提问的记者朋友，问题能围绕这次榕城晚报不实报道的事件或者我们的西玛拉亚项目，其他无关的问题方总会拒绝回答……第六排左数第一位女士！” “谢谢主持人，谢谢方总，我是华夏新闻社东南省分社的记者。”这名女记者接过话筒说道。 宋晓云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如果再点到一位榕城本地媒体记者的话，即便方扬不怪她，她自己也会觉得很不安的。 这位女记者的问题中规中矩，是就西玛拉亚项目的一些细节进行发问的。 方扬也趁此机会再详细地介绍了一番。 随后几轮发问，就没有再出现之前的状况，即便是榕城当地媒体的记者，也没有如石亦博与付晓那般咄咄逼人。方扬也是从容地应对了过去。 宋晓云见时间差不多了，于是说道： “因为时间的关系，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到此结束，再次感谢大家的光临！” 底下还有不少记者准备了问题，却没有得到发问的机会，见状纷纷说道： “方总，我这边还有一个问题……” “主持人，再让方总回答几个问题！” …… 方扬闻言起身微笑着说道： “不好意思啊各位，今天时间有限，对于没有得到提问机会的记者朋友，我也感到很抱歉。不过没关系，我们很快就会再次召开新闻发布会的，西玛拉亚正式上线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届时也欢迎大家过来捧场。” 说完，方扬与宋晓云迈步走了下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方扬又停住了脚步，对台下的记者说道： “在西玛拉亚正式上线之前，我们会搞一个小范围的内部测试，在这里我也代表凤凰文化邀请在座的媒体朋友参加。参加内测的朋友我们都会准备一份礼品，并且获得西玛拉亚的资格。 而且如果大家今后在我们西玛拉亚创建私人频道，还会获得我们在首页推荐的机会。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在签到处留下你们的联系方式，到时候我们的工作人员会联系你们发放内测账号。 再次感谢大家的光临！” 回到休息室，宋晓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方总，我刚才可真是担心死了，那几个榕城记者提的问题那么刁钻，我真怕您应付不过来呢！” 方扬轻松地笑了笑说道： “晓云姐，你对我这么没信心？” “当然不是了……”宋晓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只是不知道原来你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亏我们这几天还一直都很担心呢！” 得知方扬要召开新闻发布会，这两天宋晓云等人的确是非常紧张。因为当前的形势对凤凰文化实在是太不利了，在面对媒体记者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的。宋晓云心中的确是有些担心方扬会对付不了这些媒体。 没想到发布会的效果出乎预料的好，不但利用这个机会为西玛拉亚的上线进行了预热，最重要的是那个冯剑居然去自首了，方扬还请来了公安局网监的领导亲自到场为凤凰文化进行情况说明。 这样一来，权威性就得到了保证。 当然，榕城中院这么快受理了凤凰文化的起诉状，以及庄东在现场直接被警察带走，则更是出乎宋晓云的预料了。 虽然方扬在面对记者的时候把自己撇清在一旁，但是以宋晓云对方扬的了解，庄东被抓这件事情，绝对是方扬进行了操作的。 否则早不抓人晚不抓人，偏偏发布会进行了一半进来抓人？ 要知道庄东的那些事情，并不是一天两天的，有的甚至是几年前的陈年旧事了。 在这个时机把他抓走，明显就是当面打脸的节奏。 这也是宋晓云所了解的方扬的行事风格。 面对敌人，绝对是秋风扫落叶一般丝毫不留情。 “都是赶巧了……”方扬微微一笑说道，“我可没做什么哦！咱们一切都是按照法律规定的程序走的。” 宋晓云意味深长地看了方扬一眼，抿嘴笑道： “是，方总，只能说是榕城政法系统的工作效率突然变高了，跟我们是没有关系的。” “就是这话！”方扬哈哈大笑道。 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扬哥，这个新闻发布会开的，真特么提气！哈哈！” 这是宋义推门进来了，苏荷与宁梅则跟在他身后，眼中也都带着笑意。 “这段时间可真憋屈死我了，只要一想起《榕城晚报》我就忍不住想要打人！”宋义继续哈哈大笑地说道，“我就知道扬哥不是那种被动挨打还不还手的人！这一手真是漂亮！太解气了！我一想到那个庄东被警察抓走时的表情，就忍不住想要大笑三声……” “小义，现在高兴还太早了点！”方扬笑着说道，“法院只是受理了案子，能不能胜诉还不知道呢！” 宋义不以为意地说道： “扬哥出马，怎么可能败诉啊？晓云姐、宁梅姐，我说得对？” 宋晓云与宁梅不约而同地重重点头，显然也很认同宋义的观点。 经过这件事情，本来就对方扬很有信心的她们，如今更是有了一种盲目的信任。 “你们呀……”方扬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接下来的工作任务也很重，大家要守好自己的门，看好自己的人，非常时期千万不能出什么乱子……” 宋晓云知道方扬指的是市电台解约的事情，闻言点了点头说道： “放心方总！这些天我一直在找底下的人谈心，虽然市电台现在是流言满天飞，但是我们自己的员工思想还是很稳定的。” 她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 “就算是真的解约了，我也有把握让频道的中层管理和业务骨干全部跟我们走，最多给他们留下一个空架子！” 话虽这么说，宋晓云的语气还是有些低落，带着深深的不甘。 即便是一个空架子也比以前市电台自己运营时的896频道要值钱多了。 现在的896频道在东南省范围内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名牌调频广播，无形的资产就难以估量。 而896频道现在的名气都是宋晓云等人没日没夜加班加点，在方扬的带领下一点点建立起来的。 如果要拱手送给别人，宋晓云自己感情上都会接受不了。 方扬闻言微微一笑，很笃定地说道： “晓云姐，你放心。该是我们的谁来了都抢不走！896频道合约没到期之前，没人能赶走我们的！” “嗯！”宋晓云说道。 方扬的语气信心十足，有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顿时让宋晓云等人安心了不少。从认识方扬到现在，似乎就没有见到过他吃亏。 这次所谓的欠薪事件，是凤凰文化被逼得最狼狈的一次。 但就当所有人都忧心忡忡的时候，转瞬之间形势就被方扬逆转了。 “苏荷，接下来你要辛苦一些了。”方扬转向苏荷说道，“我估计很快中院就会开庭审理此案，你跟法务部的同事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苏荷柔柔地一笑说道： “没关系，我就是学法律专业的嘛！这次就权当是实习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方扬笑着说道，“我决定这次的诉讼不聘请律师了。苏荷，就由你带着法务部的两名研究生代表凤凰文化出庭！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苏荷楞了一下，她与法务部两名新招来的研究生都是通过了国家司法考试的，但是由于欠缺实习的经历，所以三人其实都是没有律师证的。 不过苏荷很快就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 “有信心！方扬，这个案子很简单，只要法院不偏不倚，我们是赢定了的。如果这种案子如果都赢不下来，那我以后还是不要干法律这一行了！” “哈哈，好！”方扬高兴地说道，“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苏荷，等赢了官司，我帮你摆庆功宴，请大家一起来庆祝！” 第629章 连锁反应 凤凰文化的一行人开开心心地离开酒店回了市电台大楼。 新闻发布会上发生的事情此时已经传回来了，一些没有去现场的中层管理人员都聚在一起，兴奋地说着话。方乔也从创意园区那边赶过来，在896频道的办公区等待着。 方扬等人一回来，大家立刻就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起发布会的事情。 虽然已经从前方同事打回来的电话中了解了大致的情况，但大家还是希望能听到方扬等人亲口证实。 包括方乔也一脸期待。 还没等方扬开口，宋义就眉飞色舞地描述起上午新闻发布会的事情，尤其是当记者们从榕城中院的官微看到官司已经受理的消息，以及庄东被抓走的那一幕，宋义更是说得活灵活现，而那些没去现场的人也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宋义，听得津津有味。 方扬发现宋义挺有说书的天分，一场新闻发布会在他的讲述下，显得更加精彩纷呈。 是不是考虑在西玛拉亚上线后，让小义也上去做一档说评书或者单口相声之类的节目？搞不好这小子还能一炮走红呢！方扬有些促狭地想道。 “太解恨了！那个垃圾记者终于被抓起来了！” “这情节……简直可以直接拍电影了呀！” “唉！要不是上午要审核节目，我就可以去现场亲身感受了！” “方总不是吩咐人录像了吗？回头你看录像不是一样的？” …… 看着大家七嘴八舌地在讨论这件事情，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方扬也没有打断大家，只是在一旁微笑。直到大家情绪稍微平稳一点的时候，方扬才开口说道： “既然今天大家都在，中午我做东，大家一起吃个饭，也去去晦气！白马大酒楼走起！” “耶！又可以打土豪了……” “方总万岁！” 小会议室里立刻又传来了阵阵欢呼声。 方乔站在人群中望着意气风发的方扬，她的嘴角也渐渐微微翘起一个漂亮的弧度，露出了一丝恬静优雅的笑容。 …… 下午，与896频道一片欢腾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榕城市委常委会议室里的气氛就显得相当压抑了。 上午新闻发布会的内容很快就在各大媒体上刊登了出来。 当然，这里的“各大媒体”自然是不包括榕城本地媒体的——还没有哪一家媒体敢于找不自在，去打自己顶头上司的脸。 除非是这家媒体的老大不想干了。 但是，榕城是个省会城市，这里不但有榕城本土媒体，还有各大省级新闻单位以及央级媒体的驻东南省记者站，这些媒体可不需要仰榕城市委宣传部的鼻息。 而在新媒体时代，新闻的时效性又是相当相当重要的。 不像过去，记者采访回来的内容，最快也要等到报纸杂志发刊了才会与读者见面。 而如今网络如此发达，如果等到那个时候，消息早就已经被别人抢了先，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这些省级和央级媒体都是在第一时间就发布了消息。 甚至不少记者都是直接在新闻发布会现场就已经写好了稿子，通过网络传回各自的单位，审稿领导审核后就直接发上网站去了。 所有媒体中，东南省一级的新闻单位反应是最迅速的。 上午新闻发布会刚结束，方扬等人还在休息室的时候，东南网上就已经刊登出了第一条消息。 《凤凰文化状告榕城晚报社，榕城市中院已受理》 海峡新闻网的反应也不慢，几乎是同一时间他们的稿子也已经刷上了网，题目叫做《榕城晚报社记者涉嫌商业欺诈与敲诈勒索，已被榕城警方控制》。 两条网络新闻立刻就吸引了上万市民的点击，并且大家还踊跃地进行了评论。 紧接着各大央级媒体也在他们网站的东南省频道发布了类似的消息。 这些网络消息无一例外地重点提到了前段时间被炒作得轰轰烈烈的凤凰文化欠薪一案，方扬与网监处长汪建民的说明也都被原文引用。 由于消息是发布在网上的，所以无一例外地都配上了发布会的相关视频。 有心人发现，所有网站的视频都是同一版本，拍摄的机位很好，剪辑也相当专业。几乎是完美地呈现了发布会上关于欠薪事件的整个说明过程。 当然，这些视频其实都是由凤凰文化提供的。 发布会一结束，方扬就吩咐宋义让人迅速将这段视频剪辑出来，然后他亲自发送给了各大媒体。 如果说上午发布会结束之后出现的这些网络消息，仅仅只是局限在网上，广大榕城市民、尤其是中老年市民还有相当一部分不知道此事的话，那么中午东南省电视台播出的一档法制节目就真的是让这件事情家喻户晓了。 这档名为《法眼》的节目，每天中午十二点三十分在东南一套播出，许多市民都习惯了在吃饭时收看这档节目，拥有相当不错的收视群体。 今天中午的《法眼》节目，主题正是被有心人大肆炒作的凤凰文化欠薪事件。节目先是介绍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紧接着就是上午发布会的相关内容。 当然，仅仅有这些还是不够的。 接下来《法眼》节目中播出了一段采访视频，东南省电视台的记者在看守所中采访了冯剑。 穿着橙色马甲，被理了一头短发的冯剑戴着手铐接受了采访。 面对记者的提问，冯剑非常配合，几乎不用记者怎么引导，就将整件事情的真实经过一五一十地对着镜头说了出来，而且连他收了“盗梦者”的好处费，接受了庄东的“定制采访”等事情，也都没有丝毫隐瞒。 之后还有办案民警介绍本案的相关情况，并特别指出庄东因为涉嫌以曝光负面新闻勒索涉事企业等问题已经被刑拘。 节目一经播出，立刻在榕城市范围内引起了热烈的讨论。 前几天凤凰文化被《榕城晚报》描绘成了一个恶意欠薪的无良公司，经过他们不遗余力的去黑，凤凰文化在榕城市民中其实已经形成了比较恶劣的印象。 但是今天一系列的网络新闻和电视采访，立刻就让舆论产生了翻转。 绝大部分市民至少都会有最基本的判断力，看了这些报道之后也立刻意识到了事情可能并不像当初大家想象的那般。 这次事件的当事人都已经投案自首了嘛！还有报道此事的记者也因为新闻道德问题而被刑拘了，这样的人写出来的稿子，可信度又有多少呢？ 甚至不少人都在猜测，是不是因为凤凰文化不愿意给庄东好处费，所以才被庄东肆意抹黑陷害。 虽然大家的猜测与事实相去甚远，但从某种意义上说，性质却是一样的。 央级媒体不偏不倚，省级媒体动作迅速报道深入，一下子就让整个榕城宣传系统陷入了被动之中，公信力也大受损害。 网上已经有市民编出了打油诗来讽刺榕城晚报社。 榕城市委常委会议就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召开的。 当然，这是一次例行的会议。议程在几天前就已经定好了，主要是研究部分干部调整工作。 但是现在，常委们显然暂时已经无心研究其他工作，凤凰文化突然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以及各大媒体的火速跟进，已经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对于今天省级媒体报道榕城晚报社的事情，同志们都谈谈看法！”市委书记杨俊华沉着脸说道。 显然，他的心情非常不好。 即将年龄到杠退居二线的市长蒋仁奎眼观鼻鼻观心，杨俊华一发话他就低下头在本子上写写划划的，显然是不准备第一个发表意见了。 市委副书记刘贵权眼神有些阴翳，他同宣传部长贺卫国向来都是穿同一条裤子的，现在宣传口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况且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诡异，今天这件事情的主角除了凤凰文化之外，最“耀眼”的当属榕城政法系统了。 先是网监的处长亲自出席发布会为凤凰文化澄清，接着榕城中院又火速受理了凤凰文化的起诉状，然后又是榕城的刑警出面直接将涉事记者庄东从新闻发布会现场带走。 哪儿都有政法系统的影子。 而政法委书记阚旭飞跟刘贵权最大的竞争对手、常务副市长关卫平之间的亲密关系，那是人尽皆知的。 刘贵权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这件事情会不会是关卫平借题发挥，想要利用打压宣传系统来削弱自己的威信？ 地级市的领导，尤其还是省会城市的常委，如此明刀明枪的斗争还是很罕见的，因此刘贵权心中还带着一丝气愤。 这也太不讲规则了！ 其实如果熟悉方扬的人就知道，整件事情的行事风格，带着明显的“方氏烙印”，说白了无论是关卫平还是阚旭飞，都是在配合方扬。 如果他们自己处理这种事情，是不会带着这么重的杀伐气息的。 刘贵权对此并不了解，因此他见到众人都没有要第一个开口的意思，终于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说道： “我先谈谈！我认为这件事情的是非暂且放在一边，整个事件很明显，我们自己的同志在其中发挥了不光彩的作用！榕城是我们大家的榕城，榕城的形象关系到我们在座每一个人！ 我就搞不明白了，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谈，非要以牺牲榕城宣传系统形象，削弱媒体公信力这样粗暴的方式来解决呢？” 第630章 明刀明枪 政法委书记阚旭飞是军人出身，直来直去的性子。 刘贵权虽然没有点名，但其实也就差指着阚旭飞的鼻子说这个“扮演不光彩角色”的人就是他政法委书记了。 因此阚旭飞一听立刻就不干了，他扬起头说道： “刘书记，都是党内的同志，说话就不要这么拐弯抹角了！是谁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又是谁给榕城形象抹黑了，请你明确地指出来！” 会议才刚刚开始，火药味却一下子就浓了起来。 刘贵权阴着脸冷哼了一声说道： “还用我说得多明白呢？阚书记，法院和公安局的同志怎么能这么处理问题呢？还有没有组织原则了？” 阚旭飞冷笑了一声问道： “刘书记，我不知道法院和公安局的同志怎么不讲原则了？我看正是因为他们太讲原则了，所以才让刘书记觉得不快！” “你……”刘贵权气得眼睛一瞪说道，“阚书记，不是让我个人感到不快，而是他们的粗暴做法让整个榕城市都跟着蒙羞！市民们都在看党委政府的笑话呢！” “不想闹笑话的话，就要从自身建设抓起，而不是指望公安机关给你们捂盖子！我们的民警是维护社会稳定的，不是给人擦屁股的！”阚旭飞毫不留情地反驳道。 刘贵权脸上怒容隐现，他没想到阚旭飞会如此犀利。作为市委副书记，他的党内排名第四，可比起阚旭飞要高不少。 要不是关卫平给你撑腰，你敢这么嚣张？刘贵权在心中恨恨地说道。 这时，宣传部长贺卫国见刘贵权似乎有些招架不住，也干咳了一声说道： “杨书记、蒋市长，各位常委。我谈谈我的看法！这次宣传系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感到非常痛心，也愿意承担我应该承担的责任。 但是诚如刚刚刘书记所说，政法系统的同志在今天的事情上处理似乎是有些欠妥的，事先完全没有汇报，法院就贸然决定受理一家民营企业对报社的起诉状，公安局甚至直接到新闻发布会的现场抓人，这样的工作方式让我非常不理解！ 我作为全市宣传系统的主要领导，在中院受理那个案子前后，完全没有任何人过来就此事与我沟通，我认为这是很不正常的现象！ 难道整个政法系统是游离于体制之外的吗？这些本来应该去维稳的同志，为什么不但没有保障社会的稳定，反而出来添乱呢！” 贺卫国的话掷地有声，全然没有因为他宣传系统出了问题而露怯，依然是一副官威十足的样子。 实际上他的排名比阚旭飞要低两位。 “贺部长，你刚刚上任，可能对情况还不是很了解。”关卫平放下笔抬头说道，“阚书记自从担任政法委书记以来，一直都致力于推动政法系统的改革，阚书记一向提倡司法，法院这次能够不受干扰地秉公办理，受理凤凰文化的诉讼案，我认为这是一种进步！” 关卫平的语调很平和，但言外之意却让贺卫国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 关卫平说他对情况不了解，显然是暗示他这个宣传部长不称职啊！难道上任时间短能成为理由吗？ 法院当面打了宣传系统的脸，反而是一种进步？这是什么理论？ “关市长，话不能这么说！我并没有说司法是错误的，但是人民法院还是在党委领导下的！做决定是否应该慎重一些呢？是不是应该讲政治呢？现在法院的这种做法，明显是在助长歪风邪气，那要是以后企业不高兴了，就去法院告政府，这不都乱套了吗？”贺卫国脸色难看地说道。 阚旭飞见贺卫国口口声声说公安机关添乱，法院不讲政治什么的，心中早就腻歪了，闻言立刻开口说道： “贺部长，你这话我怎么这么不爱听呢！我们公安干警正常办案，揪出了新闻记者中的败类，怎么到你这就成了添乱了？法院受理凤凰文化的诉讼，当然是有法律依据的，这跟讲不讲政治完全是两码事啊！贺部长如果觉得不妥，请明确指出法院的做法到底违反了哪一条法律或者相关规定，只要查明属实，我一定严肃批评他们！” 贺卫国有些尴尬地说道： “阚书记，我不是说法院违规了……” “既然没有违规，为什么刘书记跟贺部长你都把矛头对准我们政法系统呢？今天讨论的应该是宣传系统的问题！”阚旭飞翻了翻白眼说道。 “这……”贺卫国一阵语塞。 明明知道阚旭飞肯定是指示政法机关在帮助凤凰文化，但是人家的确都是按照规矩办事，自己还真是抓不住他们的痛脚。 难道自己能说大家都是体制内的，为什么这么不给面子啊？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却不适合拿到台面上来说。 因此贺卫国一下子被阚旭飞的话给拿住了。 “杨书记、蒋市长，各位领导，我谈谈看法！”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瘦削中年人喝了一口茶之后说道。 这是市委组织部长孙建设，他环视了一下各位常委说道： “同志们，刚才阚书记说的没错，今天是讨论宣传系统出现的问题，不过我认为这件事情不能孤立出来，之所以会导致今天这样的情况发生，原因肯定是多方面的。 我们不能回避问题，宣传系统有没有问题？我认为肯定是有的。比如榕城晚报社在报道尺度的把握上也许有瑕疵，还有就是与省级媒体和央级媒体的沟通上似乎也存在一些问题。 至于政法口子上，刚才刘书记和贺部长都谈了很多，我就不多说了。 我认为当务之急还是要讨论一下如何消除影响，这件事对榕城形象的损害是显而易见的，我们不能坐视事态恶化下去，这才是今天要重点讨论的问题。” 孙建设与刘贵权、贺卫国都是一个小圈子里的人，所以他的发言倾向性也非常明显。 对宣传系统的问题是轻描淡写一带而过。 “孙部长，宣传系统的问题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关卫平目光平静地说道，“如果凤凰文化的指控成立的话，这可不是尺度上的瑕疵，而是彻头彻尾的虚假报道！而且目前来看这种可能性相当大！当然，讨论问题的目的并不是要让谁承担责任这么简单，只有把问题讨论清楚了，才能更好地解决问题嘛！” 贺卫国心中有些焦急，看这架势关卫平和阚旭飞两人是要揪住不放了。 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另一个人却抢先发言了： “我同意关市长和阚书记的意见！问题都没查摆清楚就和稀泥，这不是我们党的作风！” 说话的是榕城军分区司令员郑和平，也是班子里唯一的军方代表。 郑和平此言一出，大部分人都不禁楞了一下。 一直以来，作为军方代表的郑和平在常委班子里的存在感都不是很强，除非是涉军议题，否则大部分情况下他都是简单地表态，如果遇到争议较大的讨论，郑和平也基本上都是选择弃权。 所以私底下大家也都称他为“举手常委”。 而今天，很少带有倾向性的郑和平却如此旗帜鲜明地表态支持关卫平和阚旭飞，的确是非常罕见的。 而刘贵权等人心中也是咯噔一下。 郑和平的突然表态，让他们有了一丝不好的感觉。 本来关卫平和刘贵权两人在常委会上的势力基本上是保持在一个水平线上的，当然，这个层面的领导也很少会把斗争表面化。如果每一个议题都要闹到举手表决，那这个班子问题就太大了。 所以大多数时候大家都还是从工作出发的。 但是今天显然是呈现了一种肉搏的态势，而这种时候郑和平的一票就显得至关重要的。 也许就能直接影响胜利的天平。 会议上的火药味也让市委书记有些始料未及，他皱眉沉吟了一下，转头微笑着问道： “蒋市长，您的意见……” 蒋大奎无论从年龄还是资历都比杨俊华要老，而且蒋大奎马上就要退居二线了，政治上的诉求少了，斗争相对也就少了，因此市委正副班长之间的关系还是相对比较融洽的，也正是这个原因，杨俊华虽然身为省委常委、市委书记，但是对蒋大奎还是保持了相当程度的尊重。 蒋大奎将老花镜摘了下来，笑呵呵地说道： “杨书记，同志们都谈了很好的意见，我个人并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还是听听你的看法！” 杨俊华微笑着点点头，然后才正色说道： “同志们！今天发生的事情，暴露出了许多问题。刚才不少同志都提到了，对问题我们不能采取回避的态度，我们执政党人要勇于正视问题，所以，对于宣传系统的问题，我们要本着绝不姑息的态度一查到底，只要查出问题，无论是谁，级别有多高，我们都要坚决严肃处理！ 我提议由市纪委牵头，成立一个工作组，对榕城晚报社的问题进行彻底的调查！ 但是，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我们的当务之急还是挽回影响。同志们哪！我们榕城建设的大好局面来之不易啊！如果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了发展大局，那就得不偿失了！ 下面大家都谈谈！要怎么去消弭影响，挽回形象？请大家畅所欲言！” 杨俊华的发言给会议重新定了调子——责任追究的问题押后再议，舆论危机公关的工作要重点讨论。 杨俊华的话音刚落，刘贵权立刻就说道： “我完全赞同杨书记的意见！谈谈我的看法！首先我觉得应该紧急沟通各大媒体，尤其是省级媒体——他们在这次报道中是最卖力、内容最深入的！呃……关市长长期在省委机关工作，与省宣的同志肯定接触比较多，所以我提议协调省级媒体的工作请关市长亲自出马！” 第631章 唇枪舌剑！！！ 杨俊华闻言，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问道： “卫平同志，贵权同志的提议，你本人是什么意见啊？” 刘贵权这话其实有很大的玄机。 一方面他有意无意地指出关卫平跟省宣那边关系很好，而这次爆发的舆论危机，扮演主角的恰恰就是各家省级媒体，刘贵权的话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件事情是关卫平搞出来的。 因为现在局势很明朗，未来的市长人选很有可能就在关和刘两人中间产生嘛！ 这个时候关卫平利用在省委工作时候的关系，因势利导地对刘阵营实施打击，完全有这个动机嘛！ 另一方面，刘贵权用话拿住关卫平，如果他答应的话，等于是要动用自己的关系去帮助贺卫国解决麻烦，吃力不讨好；如果他不答应的话，那岂不是更加坐实了嫌疑吗？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就都聚集到了关卫平身上，戏谑的有之，担心的亦有之，当然还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每个人都在想关卫平会怎么应对刘贵权的这一招。 没想到关卫平几乎没有考虑，立刻就微笑着说道： “杨书记，让我去协调完全没有问题，都是为了市里的工作嘛！不过我人微言轻，而且已经不在省委工作了，能协调到哪一步我就真的不敢保证了，但我一定会尽力的！” 杨俊华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 关卫平这个人他还是比较了解的，因为杨俊华本身就是省委常委，以前关卫平在担任方鸿达秘书的时候就与他有过很多接触。 因此杨俊华知道，如果是别人说自己会尽力去协调，也许很可能是在敷衍，但关卫平这么说，那就表示他真的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协调。 关卫平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打马虎眼。 杨俊华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柔和了，他笑着说道： “卫平同志，同志们对你还是很有信心的。你虽然不在省委工作了，但毕竟还没有离开榕城市嘛！人都没走，茶肯定是不会凉的……” 杨俊华开了一个小玩笑，会议室里其他常委也配合地发出了一阵笑声。 其实大家都知道，茶肯定是不会凉的，原因不是关卫平还在榕城，而是方鸿达还是东南省委书记…… 阚旭飞扭头看了看关卫平，眼中露出了一丝担心与不忿。 杨俊华缓和了一下气氛，然后微笑着说道： “老刘，你继续……” 刘贵权点了点头说道： “同志们，协调媒体是应急处置，这第二点我个人认为市委市政府态度应该明确，要旗帜鲜明地支持宣传系统的同志，包括政法系统，也应该顾全大局，在不违反相关规定的前提下适当地支持一下榕城晚报社……” 阚旭飞闻言，嘴角一撇问道： “刘书记，还请你明言，我们政法系统应该怎么支持榕城晚报社呢？” 刘贵权脸上的笑容不减，他说道： “阚书记，这支持可以有很多种，比如现在榕城晚报社处在风口浪尖上，是不是可以让法院的同志在开庭时间上往后拖一拖呢？等过了这个当口再来处理嘛！” “真是不好意思，刘书记，在开会之前法院的同志跟我汇报，凤凰文化的起诉状副本，法院那边已经送达榕城晚报社了，开庭时间定在一周之后。”阚旭飞淡淡地说道。 “这……”刘贵权不禁愣了一下，随即下意识地说道，“定了也可以改嘛！非要在这个时候凑热闹吗？” 阚旭飞脸上带着一丝讥讽的笑容说道： “当然，改时间完全没有问题，只要有正当的理由，并且符合相关规定。那么……就请刘书记给我一个适当的理由！不然这个事儿我真不好办哪！下面的人肯定会说我阚旭飞口口声声提倡司法独立，现在连一个开庭时间都要搞行政干预那一套，真是表里不一啊！” 阚旭飞的弦外之音在座每个人都听出来的，现在要搞行政干预的不是他阚旭飞，而是刘贵权嘛！ 刘贵权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他说道： “阚书记，这……这怎么能叫行政干预呢……” 其实阚旭飞的话，还真是说中了刘贵权的心思，如果没有刚刚这一出，刘贵权甚至是想要法院在庭审中对榕城晚报社进行一定的照顾的。 但阚旭飞的一番话，彻底地把刘贵权后面的话都给堵死了。 阚旭飞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刘贵权。 刘贵权眼中闪过一阵不快，接着说道： “阚书记，既然法院这边已经定下来了，那就当我没说。但是公安那边……晚报社那个记者，据我所知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是不是可以先解除强制措施？这个时候将记者抓起来，很容易让人们先入为主地认为《榕城晚报》的报道都是有问题的。这样影响实在是太坏了！” “没什么大问题？”阚旭飞笑了笑说道，“我不知道刘书记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根据公安局同志的汇报，这个名叫庄东的记者不但有问题，而且问题还非常大！已经查实的都有九起向涉事企业索贿的行为，涉案金额达到了六十多万元！还有不少涉嫌收取好处费发表有偿新闻的事情，公安机关的同志正在深挖，这个时候把他放了恐怕不合适？” 刘贵权一上来就阴了关卫平一把，紧接着又开始对政法系统的工作指手画脚，阚旭飞心中早就已经非常不爽了，因此说起话来也是针锋相对，根本没有给刘贵权留什么情面。 这时，宣传部长贺卫国清了清嗓子说道： “阚书记，我看这个事情还是可以通融的嘛！就算是庄东有犯罪的嫌疑，但毕竟不是那种对社会有严重危害的暴力犯罪，只要他不离开本市，公安机关有需要可以随时传讯嘛！” “贺部长，这个案子性质非常恶劣，而且公安局那边已经将此案列为近期重点案件，庄东有重大犯罪嫌疑，对他采取刑拘的措施是我亲口同意的，这个事儿没得商量！”阚旭飞黑着脸断然说道。 “阚书记，这可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啊……”刘贵权阴阴地说道，“杨书记刚才明确指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挽回影响，你们政法口子可不能独善其身哪！如果这点大局观都没有，那工作可不好开展啊！” 关卫平闻言心平气和地说道： “刘书记，杨书记的指示非常正确，不过我觉得你们的理解似乎出了偏差。杨书记说挽回影响，并不是要捂盖子、和稀泥甚至违规操作。 我反倒认为我们党委政府要勇于揭短亮丑，经过媒体曝光，很多事情都是明摆着的了，我们再去拖延开庭时间、释放犯罪嫌疑人，不但不能对挽回影响，反而会让群众对政府的观感更差！ 所以我还是主张不要过多的干涉法院审案和公安机关正常的案件办理，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如果真是报社理亏或者记者犯罪，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这样群众才可以口服心服，也只有这样才能树立党委政府的正面形象！” 杨俊华沉吟了一会儿，点头说道： “我同意卫平同志的观点！权力只有在阳光下运行，才能真正得到老百姓的拥护！” 刚才关卫平在协调省级媒体的问题上表现得很配合，杨俊华自然也要对他表示一定的支持。 更何况事实上杨俊华也比较赞成关卫平的观点。 当然，这也是因为这个事情现在想捂是捂不住的，对于刘贵权等人心中的小九九，杨俊华也是心知肚明，但他深知如果真那么办的话，只会把事情搞得越来越复杂，因此他略微权衡了一下，立刻就出言表态支持关卫平和阚旭飞，也给讨论再次定了调。 一把手都说话了，刘贵权等人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悻悻地偃旗息鼓。 “同志们还有什么意见，都谈一谈嘛！”杨俊华说道。 贺卫国与刘贵权对视了一眼，刘贵权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贺卫国会意地说道： “杨书记、蒋市长，同志们，我还想谈一谈这个凤凰文化……” 杨俊华的忍不住眉毛一扬问道： “卫国同志，你说的就是那家状告晚报社的文化传播公司吗？” “是的杨书记！”贺卫国点头说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凤凰文化公司是存在很大问题的！从某种意义上说，晚报社对他们的报道也许有夸大之处，但并非完全凭空捏造。” 他停下来喝了一口水，眼角的余光也偷偷观察了一下各位常委的反应，然后接着说道： “我们宣传部日前派了一个工作组进驻市电台，对了，市电台的896频道实际上是凤凰文化在经营，他们与市电台签署了市场化合作的合同。而我们的工作组发现，凤凰文化在节目把关上很不严谨，多款节目都存在着很严重的口径错误。 而长期以来市电台对896频道放任自流，896频道实际上是失管失控的状态。由此也可以看出，市电台当初在选择市场化合作对象的时候，眼睛只盯着经济效益，而对凤凰文化缺乏必要的了解，后期管理上又没有及时跟上，我认为在这个问题上，市电台是严重失职的！” 阚旭飞有些不解地看了看贺卫国，不知道他说这番话，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而关卫平闻言，眉头则微微皱了起来。 第632章 釜底抽薪 刘贵权与贺卫国想要把周文挂起来赋闲的事情，关卫平已经有所耳闻了。 现在贺卫国这番话一说出来，关卫平立刻就知道他应该是在为后面的人事调整做铺垫了。 周文是前任宣传部长夏天龙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而且由于方扬的关系，他与关卫平走得比较近，而作为对立阵营的贺卫国，岂能容忍广播和电视这个重中之重，由对手的人掌管呢！ 所以现在时机虽然不是很合适，但是贺卫国还是想要尽力在会上把这件事情定下来。 想到这的时候，关卫平不禁在心中暗暗佩服方扬。 方扬前几天找关卫平的时候，就已经将前前后后的事情都分析了一遍，也做了相应的安排。他之所以选择在今天上午召开新闻发布会，也就是因为关卫平告诉他，今天下午有例行的常委会要召开。 甚至在常委会上对方会如何出招，方扬都做了分析。 会议开到现在，情势、走向与方扬的分析如出一辙。 这家伙简直是个妖孽！ 关卫平在心中感叹道。 他不是第一个这么感叹的人，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果然，贺卫国顿了顿就继续说道： “在反馈会上，带队去检查的迟振云副部长对896频道提出了严厉批评，并且要求他们马上整改。而代表896去参加会议的正是凤凰文化的董事长方扬，他的态度相当傲慢，给了我们迟副部长一个下马威啊！ 老迟对896频道存在的严重问题是忧心忡忡，他指示让896频道暂停几档问题节目的播出，方扬非但叫嚣着要我们下达正式文件，否则绝不撤节目，而且还对迟副部长非常的不礼貌。老迟也是几十岁的人了，被一个小年轻顶撞，气得差点晕倒过去！” “哦？还有这事儿？”杨俊华眉头一皱说道。 贺卫国说道： “是的杨书记，896频道的市场化合作，是市广电的周文同志全程联系，合作开始之后，896频道也是周文同志亲自在抓。 现在事实证明，896频道的市场化合作，从一开始就选错了对象！如果当初慎重一些，我想后面的这些事情压根儿就不可能发生！所以，我认为应该严肃处理责任干部，以儆效尤！而且，跟896频道的市场化合作要马上停止，现在就要开始寻找新的市场化合作伙伴！” 刘贵权立刻也开口支持道： “同志们，事实已经证明凤凰文化的确不是合适的合作对象，这家公司唯利是图，而且严重不讲政治，甚至对上级主管部门的指导意见强烈抵触，这样一家公司现在实际掌握着一个调频广播频率的话语权，值得我们警惕啊同志们！ 现在媒体上正在炒作这件事情，而凤凰文化本身就掌握了一个广播媒体，如果我们不当机立断马上终止合作的话，他们完全可以自己在广播上发声，这样的话水可就越搅越混啦！” 组织部长孙建设也立刻出言声援： “我同意刘书记的观点，凤凰文化现在是宣传系统最大的刺头，也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终止合同是保持稳定的最好办法！ 另外，我个人也建议对广电集团的领导班子进行调整，根据我们组织部门的考察，我们认为周文同志已经不适合继续担任总经理职务了，而且根据我们领导干部问责机制，周文同志对凤凰文化事件还是需要负一定责任的！所以我建议将周文同志调整到宣传部理论处任职。” “孙部长，今天讨论的是舆论危机的应对，现在事情都还没有定性呢！就开始调整干部，未免有点心急了！”阚旭飞见三人一唱一和，情势显得很不对，立刻出言说道。 “阚书记，话不能这么说。广电集团的领导班子调整这不是孤立的事件，还是跟凤凰文化这件事情有关联的嘛！”孙建设不阴不阳地说道，“阚书记，这是宣传部向我们建议，我们正常启动了组织考察程序，就算没有发生今天上午的事情，我们本来也准备今天上会讨论的，并不存在心急不心急的问题。” 孙建设言下之意是，这是宣传系统的干部调整，也是人家提出了建议，组织部门也按足了规矩来，你阚旭飞作为政法委书记，对宣传系统的干部使用和组织部门的工作指手画脚，有点管太宽了！ “贺部长，我有一件事情不是太明白。”关卫平见状淡淡地说道。 “哦？关市长请说！”贺卫国微笑着说道。 “刚才贺部长说要终止合作，最大的理由就是凤凰文化在频道管理和节目把关上存在问题对吗？”关卫平问道。 “是的，而且是非常严重的问题！”贺卫国肯定地说道。 “那么贺部长能否跟常委们都具体说一说，凤凰文化在经营896频道时到底存在哪些违规问题？”关卫平笑了笑说道，“贺部长，我没别的意思啊！因为现在凤凰文化刚刚对晚报社提起了诉讼，我们就立刻中止他们跟市电台的合作，如果没有过硬的理由的话，外界很容易联想到是我们在打压凤凰文化，这对扭转舆论方向可十分不利啊！” 关卫平的话让常委们都暗暗点头，这的确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处理不慎重，是会给人留下这样的一种印象。 而刘贵权、贺卫国等人则脸色铁青，关卫平说的是事实，其实贺卫国心里非常清楚，896频道无论是管理上还是节目中都不存在什么问题，甚至由于绩效考核的科学性，896频道的管理比起市电台其他频道的人浮于事来说，更是显得高效。 本来中止与凤凰文化的合作并不需要在常委会上讨论，但是今天他是为了顺利推动对周文的人事调整，所以是绕不开凤凰文化这件事情的。 贺卫国没想到只是阚旭飞虚晃了一枪，关卫平立刻就把焦点集中在了中止合作这件事情上来。 不过这相当于是宣传系统的内部事务，贺卫国自然是拥有话语权的，他不认为关卫平的发难就可以改变这个决定，相信杨俊华肯定是要表态支持的。 心里有了底气，贺卫国开口说道： “去市电台督查的工作组是我们宣传部迟振云副部长亲自带队的，896频道存在的严重问题，迟副部长是最了解情况的。不如我让迟振云同志到会来向大家说明一下情况……” “贺部长，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认为没什么必要了！” 说话的是一直都保持了沉默了市纪委书记耿波，他此言一出，常委们顿时一阵错愕，刘贵权面露不快地说道： “耿书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贺部长是因为关市长的提议才提出让迟振云同志过来介绍情况的，难道耿书记认为有什么不妥吗？” 耿波并没有看刘贵权，而是与关卫平对视了一眼，然后开口说道： “杨书记，这件事情本来我是想会后再跟您汇报的，但既然咱们讨论到这儿了，那我就先说说情况了……” 杨俊华微笑着说道： “耿波同志请讲，这是党的会议，可以畅所欲言嘛！” “谢谢杨书记！”耿波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纪委前些日子收到实名举报，反映了迟振云同志的一些违法违纪问题线索，按照规定我们立刻启动了内部核查程序，根据我们调查的结果，迟振云同志的确存在重大违纪违法嫌疑！” 耿波此言一出，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饶是常委们见惯了大风大浪，也不禁微微有些色变，就连不了解情况的阚旭飞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耿书记，这里是市委常委会议，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要在会议记录本上体现的，可不能信口开河啊！”贺卫国又惊又怒地说道。 “是啊耿书记，如果只是捕风捉影的举报，我觉得纪委是不是有点反应过激了？”刘贵权也不阴不阳地说道。 耿波脸上云淡风轻，淡淡地说道： “我会为我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杨俊华脸上也露出了慎重的表情，他说道： “耿波同志，既然如此就请你详细介绍一下情况！” 这次的会议开得真是惊心动魄，关和刘两方都不断地见招拆招，同时又不时使出杀手锏，一副贴身肉搏的架势啊！杨俊华心中有些担心局面失控，如果传到省委，领导免不了会对自己有一种掌控不了大局的印象。 耿波点了点头说道： “谢谢杨书记。同志们！经过我们纪委查明，迟振云同志涉嫌收取星辰文化五十万元华夏币的好处费，星辰文化行贿的目的就是为了能拿到市电台896频道的经营权。” 贺卫国听了这句话，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陷入了呆滞。 这时候他连迟振云的祖宗十八代都记恨上了。 星辰文化的韦辰也给贺卫国送了钱，而且是一百万，但是贺卫国却拒绝了。没想到迟振云竟然连这种钱都收，而且还被人查出了老底…… 他是猪脑子吗？连范少的钱也敢收！贺卫国在心中怒骂道。 而耿波的介绍还在继续： “在受贿的第二天，迟振云就带领工作组进驻了市电台，后面发生的事情大家都清楚了，三天的检查时间，他们在电台其他频道只呆了不到半天，其余时间全部都在896频道，对频道的工作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对了，网监方面今天中午给我们反馈了消息，近期针对凤凰文化的一系列炒作活动，虽然在网上还没有形成气候，但却依然能看到网络水军的痕迹，经过缜密的调查，现在雇用网络水军的犯罪嫌疑人已经抓到了，而这个人就是迟振云同志的妻弟！” 贺卫国一下子感觉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走了一般，整个人无力地靠在椅子上。 耿波的这次出招，完全是釜底抽薪啊！ 第633章 纪委请喝茶 耿波的话音落下，会议室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当中，连大家有些粗重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半晌，杨俊华才问道： “耿波同志，这些情况都是完全属实的吗？” 耿波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 “杨书记，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也不会在常委会议上提出来。所以我建议，立刻对迟振云采取双规措施，同时对这次宣传部工作组在市电台的督查行动进行一个彻底的调查，这种带着倾向性的督查行动，形成的结论是没有说服力的！” “我同意！”杨俊华当机立断地说道，“耿书记，请你们纪委立刻抽调得力人手，对迟振云的问题一定要查清摸透！” “我同意杨书记的意见。”市长蒋大奎这次没有什么犹豫，立刻就跟在杨俊华的后面表了态。 正副班长都已经表明态度了，其他常委自然不会再有不同意见，纷纷表态支持这个决定，就连刘贵权和贺卫国也不例外。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了。 除此之外，所有的常委都联想到了一个问题：迟振云还兼任了榕城报业集团的党委书记，这次《榕城晚报》一反常态地对凤凰文化穷追猛打，如果是出于迟振云的授意的话，那么一切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问题的关键在于，迟振云后面是否还有更大的人物施加了影响…… 常委们望向贺卫国的目光也变得有些玩味了起来。 实在是今天他在常委会上的表现有些过于迫不及待了，让人不得不心生怀疑。 贺卫国脸上神色阴晴不定，心中却是已经掀起了滔天波澜，他拿着笔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没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关卫平的这一手实在是太厉害了，明明已经掌握了迟振云的违法证据，却偏偏一直捂着不放出来，关阵营的铁杆支持者耿波更是一直在当着看客没有发言。 当刘贵权、贺卫国、孙建设等人轮番发动攻击的时候，关卫平这边看似见招拆招，即便阚旭飞表现强势，但却也难免授人以柄，让人觉得这次政法系统是在配合凤凰文化行事。 没想到的是，等他们意图完全暴露的时候，关卫平这边突然放出了迟振云涉案的消息来，直接来了一个绝地反击，而且基本上是一击必杀了。 常委会议开到这个时候，胜负就已经分出来了。 接下来的讨论进入了正常轨道，大家就此次舆论危机纷纷发表了意见。当然，所有人的发言跟杨俊华定下来的调子大同小异，无非就是协调媒体、查清事实，把一切都公开公平地向公众展示，用于揭短亮丑。 这时刘贵权等人才知道为什么之前关卫平会那么爽快地答应去协调省级媒体。 原来人家早已胜券在握！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快省级媒体甚至央级媒体的报道风向立刻就会发生变化了，很有可能转为主要宣传榕城市委行动迅速，不回避问题坚决一查到底的态度。 这次的舆论事件本来就是人家一手导演的，发展走向如何还不是人家自己决定？ 事后大家说起来，都会知道是关市长亲自出面协调，化解了一场舆论上的危机，挽回了榕城市的形象。 既然刘贵权要把一个解决舆论危机的功劳送上门来，关卫平自然毫不客气地笑纳了。 至于下面的人事调整议题，组织部长孙建设在汇报调整方案的时候，自然没有再提市广电集团的领导班子调整的事情了。 其他人员的使用，都是杨俊华统一部署的正常调整，毫无意外地全票通过了。 常委会结束，常委们逐次离开了会议室，大家望向关卫平的目光都与往常有所不同了，几位原本有些摇摆不定的常委，现如今也开始认真思考站队的问题了。 …… 市电台，方扬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网上关于上午新闻发布会的新闻，神态很轻松。 不过他的目光不时地扫过墙上的挂钟，直到桌子上的手机传来一阵短信提示音，方扬迅速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长长度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会心的笑意。 咚咚咚……传来一阵敲门声。 “请进！”方扬随手收拢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扬声说道。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方扬抬眼一看，连忙站起身来，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说道： “周总，你怎么还亲自下来了？有什么事儿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来人正是广电集团总经理周文，他脸上的神态有些憔悴。听了方扬电话之后周文苦笑了一声说道： “几步路的事儿，正好活动活动，反正我现在闲着没事儿干……” 方扬轻轻地笑了笑，指了指待客沙发说道： “周总，你请坐！” “好的！”周文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说道，“方总啊！我找你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聊聊天，不知道你有空吗？” “有空啊！”方扬一边给周围递上一杯茶一边笑着说道，“周总，有什么话你就说！大家都是自己人，没必要藏着掖着。” 周文叹了一口气说道： “方总，想必你也听说了，可能不久之后我的工作岗位就要进行一定调整了……唉！我个人倒是没什么，就是觉得挺对不住你的……” “周总，这话就言重了啊！”方扬微笑着说道，“自从我们凤凰文化来到市电台，你就对我们给予了大力的支持和无私的帮助，这些我都记在心里的。” “那些都没什么，是我分内的工作嘛！”周文有些失落地说道，“这次我调走，市广电这边换一任领导，可能……工作风格跟我未必会一样，方总还是要提前有所准备啊！” 周文的话说的很隐晦，但是方扬自然非常清楚他的意思，笑了笑说道： “周总，我这边也有所耳闻，听说郭副总现在已经在跟其他公司接触了，而且我们两家合作购买发射机的事情也停摆了对吗？” “实在是抱歉，我没能帮上你们的忙……”周文有些惭愧地说道。 “周总千万别这么说。”方扬轻松地说道，“这点小事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 其实说起来，周文要被调走架空，多半还是因为受了池鱼之殃——人家是冲着方扬来的。所以方扬怎么可能去怪罪周文呢！ “方总，我知道你路子很广，但这次你不能掉以轻心啊！”周文忍不住提醒道，“新的宣传部领导好像对你们公司不太满意，这事儿如果是上面压下来的，实在是有些不好办哪！” “谢谢你的提醒。”方扬微笑着说道，“周总，虽然都在传你要调走，但是只要任命没有下来，谁能说得准呢？你说是不是？” 周文苦笑着说道： “方总，这些消息啊……从来都不是空穴来风的，我人还没走呢！上次迟部长到集团来，就明确指示郭副总分管了大量工作，我一个总经理变得整天闲在办公室看报纸，没事可干。这两天甚至连正常的例会都没有人通知我了……” “这吃相也太难看了！”方扬冷笑道，“周总，我要是你的话就不会忍。调令一天没下来，你都是集团总经理，凭什么让一个常务副总骑到脖子上拉屎啊？” 周文有些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说道： “算了算了，这些事情我从来都不爱去争的，他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周文本身权力并不是很强烈，再加上这次的事情也让他有点心灰意冷——明明是因为工作业绩突出而被提拔，结果还没干多久呢，又有把他调去理论处养老了。 政治上的事情让周文有些厌倦。 这时，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 “小方啊……哟！老周也在呢！” 方扬与周文两人抬眼望去，只见西服笔挺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郭远征正带着一丝志得意满的笑容站在门口。 方扬跟周文交谈的时候一直都是笑容可掬的，见到郭远征之后立刻脸色转冷，淡淡地问道： “郭副总，有什么事儿吗？” 郭远征嘴角一撇说道： “也没什么大事儿，刚好路过这里就顺便通知你一声，宣传部领导已经明确指示我们，即日起中止与凤凰文化公司的市场化合作，原来签订的合同作废！你们最好早作准备……” 说完，郭远征没等方扬说话，就转脸望向周文，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对了老周，我听说今天下午的市委常委会上就会研究我们广电集团的人事调整方案，算算时间会议应该也快要结束了！” “是吗？那要恭喜你了……”周文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 “谢谢！”郭远征倒也不客气，直接得意地说道。 方扬眯着眼睛冷眼旁观，见状脸上带着一丝讥讽的笑容说道： “郭副总，消息够灵通的啊！看样子你马上就要升官儿了呀！” “这都是组织的信任！”郭远征洋洋得意地说道，“领导要给我压压担子，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不是吗？” 方扬笑了笑没有说话。 郭远征则抬手指了指铁皮柜说道： “方总，搬家的时候要小心一些，注意不要损坏了我们市电台留下的资产，到时候我们要清点的，还有……” “郭总……”郭远征说了一半，一位工作人员跑过来表情紧张地叫道。 “什么事儿啊？”郭远征皱眉问道。 “有……有人找您……” 这时，两位穿着黑色夹克、神态冷峻的中年男子走进了办公室，来到郭远征面前，其中一人问道： “你是郭远征同志吗？” “是我，两位是……”郭远征有些疑惑地问道。 那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们是市纪委的工作人员，郭远征同志，有些情况需要找你了解一下，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第634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一分钟前还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的郭远征就这么被纪委工作人员带走了。 离开方扬办公室的时候，郭远征目光呆滞，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 周文则目瞪口呆，眼前发生的一幕实在是太具戏剧性了…… 方扬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提醒道： “周总，这个非常时刻，你还是赶紧回办公室！稳定人员思想，做好日常播出和管理工作，多的事情不用去想！” 周文回过神来，他目光复杂地看了看方扬，欲言又止。 方扬自然明白周文心中的猜测，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周文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情，上前来紧紧握住方扬的手，说道： “方总，这……实在是太感谢了！我……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方扬含笑说道： “周总，我刚才说过了，有人吃相太难看了，所以我都看不过眼了。再说咱们也是老朋友了，凤凰文化，特别是896频道的发展，离不开你的支持啊！” “方总放心，只要我在广电集团一天，就没有人敢为难你们！”周文立刻表态道。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周总，这段时间你什么都不要想，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行了。对了，纪委的同志可能会找你了解一些情况，包括迟振云和郭远征的，特别是近期发生的一些事情，你如实回答就好了……” 周文只是不热衷于争权夺利，但不代表他没有政治头脑，对方扬的这些话他也是一点就透，连连点头说道： “我明白了！方总，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咱们以后事儿上见！” “行！周总忙去！”方扬说道，“对了，有时间的话周总可以去关市长和阚书记那边拜访一下，两位市委领导也是很关心广电集团工作的。” “明白！明白！”周文有些激动地说道。 …… 广电集团常务副总郭远征被纪委双规的消息不胫而走。 整个广电集团顿时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恐慌当中。 但凡领导干部落马，必然会牵扯出不少干部来，广电集团的不少中层领导，特别是与郭远征关系较亲密的人，如今都是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 总经理周文第一时间召集了中层干部开会，随即又广泛开展谈话，以期稳定人员思想，保证工作不受影响。 在广电集团的各项活动中，周文也频频露面，一改这些日子来深居简出的风格。 对于周文的做法，无论是董事长钱国荣还是兼任党委书记的宣传部副部长古卓文都给予了默认。 …… 没两天，小道消息就开始传出来了。 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榕城报业集团党委书记迟振云涉嫌违法违纪，纪委已经正式立案审查，同时被纪委请进去喝茶之后就没有再回来的，还包括市广电集团常务副总经理郭远征、榕城晚报社分管新闻中心的副社长章锐。 榕城宣传系统窝案，成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凤凰文化则彻底地从一个无良企业变成了被媒体打压抹黑的受害者。 与此同时，省电视台、电台、报纸等舆论也对此事表示了关注，不过报道的重点均集中在榕城市委班子反应迅速，勇于揭短亮丑割除自身毒瘤。 尤其是榕城市委书记杨俊华的那句“权力应该在阳光下运行”也被许多媒体用作了文章标题。 市级媒体虽然人人自危，弄得有点灰头土脸，但是也心领神会地跟进，舆论的风向很快就被扭转了过来。 而榕城晚报社的记者庄东因为涉嫌商业欺诈和敲诈勒索，也已经被警方正式立案调查。 紧接着榕城晚报社社长因为连带领导责任被免职，新的社长一上任，第一件事情就是亲自到凤凰文化传播公司去协调诉讼的事情。 具体协调内容不得而知，只不过第二天榕城晚报就在头版发表了醒目的致歉声明，对前段时间由于个别领导和记者操控，而针对凤凰文化的不实报道表达了诚挚的歉意，并且也向被报道误导的广大市民和读者道歉，同时表示一定会加强新闻从业人员职业道德教育，严把舆论质量关。 同一天，凤凰文化发表声明，鉴于榕城晚报社态度诚恳，并且及时在报纸上为凤凰文化挽回声誉，凤凰文化决定撤诉，而且只是象征性地收取一元钱华夏币的经济赔偿。 至此，闹得沸沸扬扬的凤凰文化欠薪事件以一种和谐的姿态落幕了…… 但是，更高一层的斗法还在继续。 很快就有一种消息在榕城官场上下传开了：这次舆论危机中，作为正管领导的宣传部长贺卫国完全失语，反而是常务副市长关卫平在积极奔走、上下协调。 包括省级媒体和央级媒体的公关，都是关市长利用自己以前的老关系去协调的。 甚至关市长还亲自拜访了凤凰文化的董事长方扬，一力促成了双方的庭外和解，为榕城市挽回了颜面。 再加上前段时间关卫平提出并具体负责的绕城高速项目已经被国家发改委正式批复立项，中央和省里都给予了力度不小的支持，关卫平的声望一下子就高涨了起来。 宣传系统的风暴也愈演愈烈，火终于还是烧到了宣传部长贺卫国的身上，省纪委开始介入调查，最终结论是贺卫国虽然没有涉嫌违法，但是在履职尽责方面存在严重问题，同时还涉嫌滥用职权。 最终这件事情以贺卫国调任省政协研究室副主任而告终。 命运弄人，不外如是。 贺卫国一心想要掌控市广电集团，企图将周文调到宣传部理论处担任闲职挂起来，但是转眼之间他自己反而从风光的市委常委位子上灰溜溜地离开了榕城，到省政协去搞理论研究去了。 级别虽然没变，但只要稍懂官场的人就知道，贺卫国的政治生命已经提前结束了。 关卫平的风头无两，而刘贵权的支持者贺卫国却折戟沉沙，此消彼长，关卫平一下子把他的竞争对手刘贵权给压了下去。 …… 元旦后春节前的一段时间，都是机关最忙碌的时候，年终大项工作都进入了收尾阶段，还有各种走访、慰问等活动排得满满的。 就在如此忙碌的时候，常务副市长关卫平高调视察榕城市文化产业创意园区。 园区管委会主任卢明军亲自在门口迎接，关卫平对园区成立之后的各项建设给予了充分肯定。与关卫平同行的除了市政府机关工作人员之外，还有大量的媒体记者。 关卫平在管委会会议室没做多久，简单地听了卢明军的汇报之后，就起身到园区内各家公司去视察。 当关卫平来到凤凰文化传播公司的时候，敏感性很强的记者们也顿时来了精神。 “关市长，欢迎欢迎啊！”方扬西装革履站在公司门口，含笑打招呼道。 “方总，公司现在是越做越大了呀！”关卫平笑呵呵地上前去与方扬握了握手。 闪光灯顿时一阵乱闪，记者们都纷纷拍下了两人握手的情景。 走进公司，关卫平的目光落在了前台后那面墙上巨大的公司logo，饶有兴趣地转头对记者们说道： “大家可以好好拍一拍这个标志，上面的字可是白岩大师亲笔题写的！” 其实记者们哪里会不知道，上次方扬在新闻发布会上就已经隆重介绍过了。 不过市长大人发话，记者们自然是要配合的，于是长枪短炮又对准了公司logo一阵猛拍，搞得前台接待的小姑娘一阵不自在。 在凤凰文化公司，关卫平也发表了即兴讲话，表示榕城市委市政府对文化产业一直都非常重视，像凤凰文化这样的优质企业，政府也会给予大力扶持云云。 该展现的都展现了，政府工作人员立刻就客气请新闻记者离开了凤凰文化，表示关卫平今天的行程到此结束，剩下的就不用他们报道了。 记者们都是人精，自然明白关市长肯定还有自己的事情，因此纷纷告辞离开。 方扬陪着关卫平走进了公司接待室，其他工作人员则留在了外间的休息室。 方乔正姿态优雅地坐在沙发上，见到关卫平之后，她莞尔一笑站起身来，说道： “关大哥，好久不见了。” “乔乔！我听说你跟方扬合作办公司，早就想过来看看，不过工作一直都很忙，抽不开身啊！”关卫平微笑着说道，“对了，方书记身体还好？” “我爸挺好的，就是每天忙得不着家。”方乔说道，“关大哥，听说这次你可是出了一把大风头啊！一下子就打开工作局面了！恭喜你啊！” 关卫平看了看方扬说道： “这次可全是方扬的功劳啊！多亏了他这个军师运筹帷幄、算无遗策，事情才可以这么顺利的。” 方乔抿嘴笑了笑说道： “他呀！满脑子的坏主意，谁要是惹了他，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乔姐，不带你这么损人的啊！”方扬叫道，“什么叫坏主意啊！明明是别人骑在我脖子上拉屎好不好？你看看那些落马的官员，哪个不是罪有应得？我可没有拿枪逼着他们去违法犯罪啊……” 方扬有些粗俗的话让方乔的脸微微一红，她低啐了一声。 关卫平则笑呵呵地说道： “话糙理不糙！这些人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啊！所以说我们执政党的干部无论级别有多高，都要严守心中的底线啊！现在网络上有句很流行的话怎么说来着？不……” “不作死就不会死！”方扬笑嘻嘻地接口说道。 “对对对，就是这话！”关卫平说道。 “行了行了，那些住进看守所的落马官员们可听不到你们的感慨……”方乔娇笑了一声说道，“说正事儿！我爸可发话了啊，要你们俩今晚到我家吃饭，估计是要问这次的事情，你们还是想想该怎么说！” “啊？”方扬和关卫平两人同时叫道，面面相觑。 第635章 大生意 榕城市中心一栋高档写字楼内。 顶层办公室有一整面巨大的玻璃幕墙，可以俯瞰整个榕城的景色，远处穿城而过的蜿蜒闽江也清晰可见。 现在这间足有一百多平方米、装修豪华的大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文件散落了一地，价值不菲的意大利纯羊毛地毯上落满了玻璃碎片以及难看的茶水污渍。 范子宏脸色铁青地站在巨大的班台后面，面目狰狞。 之前他得到消息，榕城市委宣传部部长贺卫国调任省政协研究室副主任，这就意味着他针对方扬的这次动作彻底破产了。 如果仅仅只是如此，范子宏倒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毕竟方扬再怎么折腾，这把火也不可能烧到他范少身上。 但刚刚的一个电话却让他一下子暴怒起来。 成立没几天的星辰文化涉嫌行贿遭到了调查，榕城市动作之迅速非常罕见，相关部门很快以涉嫌违规经营给星辰文化开出了巨额罚单，还吊销了其营业执照。 什么迟振云、郭远征等人的死活范子宏根本不关心，即便是贺卫国被赋闲范子宏也没有太在意，这种层次的干部，而且还是能勉强算是范家的外围人员，损失一个范子宏并不会受到什么责罚。 而且他天性凉薄，别人为他卖命，到头来栽了他也不会有任何怜悯之心。 但是星辰文化却是他自己的产业，他把星辰集团看得比命还重。家族企业再大也不是自己的，可是星辰集团却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韦辰只不过是他的一个代言人而已。 这次刚刚在榕城尝试成立子公司就遭到了如此沉重的打击，不但损失大量金钱，而且被吊销了执照，范子宏借家族企业的便利让自己的公司也进军东南省的计划遭到了重创。 他能不气急败坏吗？ 女秘书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范子宏抬眼看了看她，他朝女秘书招了招手——他需要通过别的途径宣泄自己的怒火，女人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女秘书眼中露出了一丝恐惧的神色，不过她还是乖乖地走了过去。 在范子宏的身边任职，这个女秘书自然难以幸免，不过范子宏每次在情绪不好的时候，总是特别的粗暴，经历过好几次的女秘书也是不寒而栗。 可是她知道如果不顺从的话，自己的下场会更凄惨。 这点毋庸置疑。 也许是嫌女秘书动作太慢了，范子宏一把抓住她的手狠狠地一拉，将她整个人一下子拽了过来……… 女秘书吃痛地皱起了眉头，不过范子宏完全不管不顾的粗暴动作让她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就在这时，被范子宏随手扔在班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骂骂咧咧道： “草！谁特么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 没有去管一直震响的手机，面目狰狞双目通红，仿佛一个疯子。 手机响了几声之后就停了下来 好在范子宏也是个银样蜡枪头，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所以他的暴虐行为并没有持续多久，前后可能还不到十分钟，范子宏就停了 他一边喘着气一边提起裤子，然后一脚踹向了女秘书，说道： “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一下，然后滚出去！” 女秘书连大气都不敢出，胡乱地套好裙子，脚步有些蹒跚地去收拾一片狼藉的办公室，之后朝范子宏微微躬身，红着眼睛退出了办公室。 范子宏靠在大板椅上抽了一根烟，才想起刚才那个电话，于是拿过手机来看了一下，随手回拨了过去。 他的双脚架在班台上，大大咧咧地说道： “小胡啊！找我有事儿吗？” 来电话的正是胡明亮，刚才他打范子宏的手机没人接听，正在犹豫要不要再拨一个的时候，范子宏电话就回过来了，胡明亮也是大喜地说道： “范少，打搅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有一桩大生意想要跟范少您谈谈，不知道您有空没有？” “大生意？”范子宏撇了撇嘴问道，“有多大啊？” 胡明亮干笑了一声说道： “这个……反正肯定能让范少满意就是了。如果您有兴趣的话，不如我们见面再谈？” 事关重大，胡明亮并没有正面回答范子宏的问题。 范子宏知道胡明亮找上自己合作，肯定是要借助老范家的名头，那这钱赚的定然不会完全干净。既然有求于自己，居然还卖关子，这让他心中有点不爽。 不过转念一想，星辰文化这边刚刚损失了一大笔钱，有个地方找补回来也是不错的。 于是范子宏说道： “那你到我办公室来！” “呃……行，范少您稍等，我一会儿就到。”胡明亮犹豫了一下，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范子宏也懒得再理会胡明亮，直接就挂了电话。 不过范子宏并没有等多久，他靠在大班椅上小眯了一会儿，就听到敲门声，刚刚那个女秘书推门进来小心地说道： “范总，外面有位胡先生找您，说是已经跟您预约好了。” “让他进来！”范子宏撇了撇嘴说道。 很快，胡明亮就在女秘书的带领下走进了办公室，女秘书很快地为胡明亮端上一杯茶水，然后无声地带上门退了出去。 “范少，在榕城生活还习惯？”胡明亮露出了讨好的笑容问道。 “别提了！特么一肚子烦心事！”范子宏烦躁地说道，他接着问道，“小胡，你有话就直说！到底什么生意？” “范少，小弟这里有个发财的机会，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留三成的股份。”胡明亮左右看了看，小声地说道，“利润至少在50倍以上……” 范子宏听了之后楞了一下，随即淡淡地说道： “这么高的利润，那风险肯定也不小？” 胡明亮嘿嘿一笑道： “对别人来说风险肯定是有的，但是在范少这儿，怎么可能有什么风险呢？” 范子宏盯着胡明亮的眼睛，好几秒钟之后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笑容来，然后张狂地大笑起来说道： “有道理！” 胡明亮的话成功地勾起了范子宏的兴趣，范子宏紧接着问道： “小胡，说，到底是什么生意，需要我做什么？” 胡明亮神秘一笑，绕到班台后面对着范子宏耳语了几句，范子宏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说道： “干这个能有这么高的利润？你小子不是在蒙我？” “范少，我蒙谁也不敢蒙你啊！”胡明亮连忙说道，“要不这样，如果到时候没有这么高利润，不够的部分我私人掏钱给你补齐！” 范子宏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盯着胡明亮看了许久才点头说道： “小胡，我这个人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如果被我发现你对我有什么隐瞒的话……” “不敢不敢，范少放心，这件事情肯定是万无一失的！”胡明亮连忙说道。 “那我要做些什么？你还是直说。”范子宏淡淡地问道。 “范少，主要就是需要疏通海关那边的关系，我想这对您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了……”胡明亮脸上露出了带着一丝谄媚的笑容说道。 “海关？”范子宏一脸狐疑地说道，“小胡，在东南省你家老头子也算是个人物了，你会搞不定海关那边？” “范少，今时不同往日了，我家老头退居二线之后，很多人都不买账啦！”胡明亮苦笑着说道，“跟我一起做这件事情的几个哥们，也都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关系，所以我才想请范少来坐镇的。” 接着，胡明亮又说道： “对了，在您来东南省之前，我也找过方书记的小孩方旭，不过他对这个兴趣好像不是很大……” 范子宏撇嘴说道： “那小子就是个没用的软蛋！被他老爹管得死死的，他哪里敢出来干这个啊？” “是是是……”胡明亮附和了一声，接着问道，“范少，那您看……” 范子宏略一沉吟就说道： “行！三成股份要投入多少钱，我叫人转给你！” “别别别……范少愿意帮忙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入股的钱哪里还能让你自己出呢！小弟那边还有点闲钱，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了！” 胡明亮就是上门来送干股的，怎么可能让范子宏掏钱呢！ 范子宏闻言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说道： “那行！小胡啊，那就谢谢你了……” “范少言重了，应该是我们谢你才对！”胡明亮连忙说道。 “行了行了，以后就是一起合作的伙伴了，咱们也别谢来谢去了！”范子宏大大咧咧地说道，“对了，到时候弄进来的车子，有不错的给我留两辆玩玩！” “没问题，没问题，范少您喜欢哪一款车，我直接通知那边做好跟下一批的单子一起进来就好了……”胡明亮说道。 “够意思！”范子宏笑着说道，“我再想想，等我想好了我打电话给你！” “好的好的！”胡明亮说道，“范少，那我就先告辞了，我们这两天约个时间，把股权分配协议签了！” “去！”范子宏挥了挥手。 胡明亮客气地朝他躬了躬身子，然后退出了办公室。 在离开范子宏的办公室之后，胡明亮脸上露出了一丝阴阴的笑容。 听说范二少是个大草包，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虚，三言两语就把他忽悠住了，今后拿他当枪使是肯定没问题的了。 走私几辆车能搞到五十倍的利润？ 想瞎了你的心！ 第636章 书记召见 省委常委别墅区。 方扬坐在关卫平的座车里，畅行无阻地进入了小区。 方鸿达召见，方扬与关卫平自然不敢怠慢，早早地就联袂赶了过来。 车子驶到一号别墅前停下，秘书薛涛急忙为关卫平打开车门，然后又去后备箱里拿出为方鸿达准备的礼物——当然，无非也就是茶叶、营养品之类的普通礼品。 作为在方鸿达身边工作多年的秘书，关卫平自然了解自己这个老板的脾性，如果送贵重物品的话，方鸿达非但不会收，而且搞不好当场就会翻脸。 方扬也跟着从另一侧下车来，从薛涛手中接过了礼品盒。 关卫平说道： “小薛，你跟小刘一起出去找个地方吃晚饭！我走的时候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好的关市长！”薛涛回答道。 司机小刘开车带着薛涛离开之后，关卫平微笑着对方扬说道： “走，进去！” 这时，方扬的手机响了起来，方扬将手中的礼品盒放到地上，带着一丝歉意说道： “不好意思啊关市长，请稍等我一下，我接个电话。” 掏出手机来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方扬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接起来说道： “方旭，你可真会挑时候打电话啊！我这会儿在你家门口，正准备进去呢！” “……可是老子还在南浦呢！”方旭沉默了一下，愤愤地叫道。 “辛苦辛苦辛苦……”方扬笑呵呵地说道，“对了，厂房弄得怎么样了？” “估计还得个把星期！”方旭不爽地说道，“那个德国佬太挑剔了，稍微有一点不符合要求，就要全部返工。有这功夫都可以盖十间厂房出来了！” “人家标准高不是更好？这才是国际大公司嘛！”方扬正色说道，“方旭，在建设质量上你可要盯住了！咱们那生产线可是价值不菲啊！如果因为配套建设不过关造成生产线的损坏，花点钱修倒不算什么，关键是会影响咱们的产能啊！到时候一条生产线停下来，每天的损失都是无可估量的！” “知道了！知道了！”方旭说道，“你要是不放心，自己过来盯着呗！” “我哪儿走得开啊？”方扬苦笑了一声说道，“你就辛苦一下！等生产线开始安装了，我过来给你庆功！” “行了行了，我也没指望你小子！”方旭说道，“今天找你是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你小子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方扬愣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问道： “范子宏？” “靠！你能不能装作猜不出来，让老子也卖卖关子，有点成就感啊？”方旭不爽地说道。 “怎么了？是不是他跟胡明亮接触了？”方扬可没心思开玩笑，急切地问道。 “可不就是呗！”方旭说道，“今天下午两人凑在一起谈了很久，胡明亮今晚还要在金樽夜总会宴请范子宏……” 方扬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谨慎地问道： “方旭，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是谈合作的事情？” “八成！”方旭淡淡地说道，“下午两人是在范子宏公司办公室里会面的，而且是胡明亮主动找的范子宏。” 方扬心中大喜，随即又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担心地说道： “方旭，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不会是……” “你就放一百个心！绝对不会露出任何破绽的。”方旭打断了方扬的话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除了你之外就没有信得过的朋友了？” “我可没这意思啊！你有把握就好……”方扬暗暗松了一口气说道，“对了，最近你找个理由，彻底从胡明亮那边退出来，什么夜总会、贸易公司股份全部都不要了。” “行！我也感觉有些不舒服，反正一年也没几个钱，还要担心我家老头发现。哪有咱们一起做生意来得痛快啊！”方旭哈哈一笑说道。 “对了，范子宏的加入就是一个很好的借口。”方扬想了想说道，“你就说家里知道你跟范子宏是同一家公司的股东，非常生气，所以决定股份转让出去。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哪怕白送给他们也无所谓。” “知道了，我这两天就去办……对了，那我得回榕城一趟啊！方扬同学，你看……”方旭笑嘻嘻地说道。 “行了行了，我这两天有空过来接替你几天，行了？”方扬无奈地说道，“不跟你说了，关市长还在旁边等着呢！我们准备进去了。” “得嘞！兄弟你快点来解救我哈！”方旭高兴地说道。 挂了电话之后，方扬对关卫平说道： “不好意思啊关市长，让你久等了。” “嗨，咱们还用这么客气吗？”关卫平说道，接着问了一句，“这电话是小旭打来的？” “嗯，这小子找我诉苦呢！”方扬笑着地说道，“我们合作搞了一家公司，方伯伯亲自指示让我把他派到南浦县的公司总部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了！” 关卫平闻言也哈哈大笑，并没有多想其他的，两人并肩走到别墅门口，关卫平伸手按了按门铃。 出来开门的是方乔，知道晚上方扬要过来，她也是提前从公司回家来等待。 方鸿达还在省委没有回家，方乔将两人迎进别墅，大家在客厅里坐下聊天。 方乔给两人分别倒了茶，也很自然地在方扬身边坐了下来，关卫平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两人，嘴角也泛起了一丝笑容。 方扬和方乔两人却浑然未觉。 方乔刚坐下没多久，身上穿着围裙的曲靖也笑吟吟地来到了客厅——只要方扬来拜访，曲靖基本上每次都是亲自下厨，差不多已经形成惯例了。 “曲阿姨！” “阿姨……” 方扬与关卫平连忙站起身来打招呼。 “你们好……”曲靖微笑着说道，“快坐下，快坐下！卫平可有时间没来了？” 关卫平有些尴尬地说道： “不好意思啊阿姨，市里面工作实在是太忙了，我也刚从京城跑项目回来没多久……” “我听说了。”曲靖淡淡一笑说道。 曲靖也知道京城跑项目的事情？关卫平和方扬带着一丝疑窦对视了一眼。 曲靖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着说道： “你们聊，我厨房那边还炖着汤呢！就不陪你们了啊！” “阿姨，真是给您添麻烦了……”关卫平连忙说道。 “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你们随便坐，就跟自己家里一样！”曲靖笑吟吟地说道，接着又对方乔说道，“乔乔，你这丫头怎么光顾着自己吃啊！给方扬和卫平他们也削点水果啊！” “知道了妈！”方乔娇笑道，“你快去忙你的！一会儿菜该烧糊了……” 方乔将曲靖往厨房推，曲靖朝方扬和关卫平两人无奈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客厅。 三人在客厅里坐了大约半个小时，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方扬与关卫平连忙站起身来，果然，下一刻就看到方鸿达走进了屋子里。 “方伯伯！” “书记！” 方扬与关卫平两人同时打招呼，关卫平习惯性地上前几步，接过了方鸿达手中的公文包，动作相当的熟练自然。 “都来啦！”方鸿达微微地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 一行人回到客厅坐下，方扬与关卫平微微有些紧张地看着方鸿达。 方鸿达接过方乔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然后才慢条斯理地问道： “卫平，在市里工作怎么样？” 关卫平连忙正襟危坐，谨慎地回答道： “书记，总体来说情况还不错，我分管的工作进展都很顺利，前几天我们报上去的那个绕城高速项目，国家发改委也正式批复立项了……” “唔，这事儿我知道……”方鸿达抬眼看了看方扬说道，“方扬啊！替我向寇司长说声谢谢！” 方扬连忙说道： “方伯伯言重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况且榕城这个项目本身就符合相关政策规定，我二舅妈其实也没做什么。” 而关卫平眼中则露出了感动的神色，方鸿达这么说，显然是把他的事情当做了自己的事情，否则他需要道哪门子谢呢？ 士为知己者死，此时的关卫平就是这种感觉。 方鸿达摆了摆手说道： “国家部委的事情我比你了解，要不是寇司长亲自过问，这个事情至少得拖一两个月。” 方扬嘿嘿一笑，挠了挠头没有说话。 方鸿达则望向了关卫平，淡淡地问道： “听说这次你们榕城的宣传系统出现了窝案？” 他的目光很平静，但却仿佛可以看透人的内心，关卫平心中微微一凛，谨慎地说道： “书记，这个事情的发展也是出乎了我们的预料。开始只是因为《榕城晚报》针对方扬和乔乔的文化传播公司做了一系列小动作，完全是无中生有刻意抹黑，所以方扬就找了我和阚书记，希望我们可以帮助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关卫平非常谨慎地措辞，将整件事情大致地叙述了一遍，当然，他并没有提及方扬事先筹划对贺卫国刘贵权等人致命一击的事情。 最后，关卫平说道： “书记，这件事情大概就是这样，迟振云等人涉嫌违纪违法，是我们事先没有想到的……” 方鸿达闻言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然后把如炬的目光投向了方扬，淡淡地问道： “方扬，这次真的只是瞎猫撞到死耗子？” 第637章 敲打！ 方扬干笑了几声，说道： “方伯伯，这个……一些未雨绸缪的工作还是有的，不过最关键的因素还在于迟振云等人自己底子不干净，这种干部队伍中的败类，即便这次不出事，但早晚也会被揪出来的！方伯伯治下的吏治向来清明啊……” 方扬摸不清方鸿达是个什么态度，也是赶紧先拍马屁再说。 方乔在一旁听了忍不住抿嘴轻笑了起来。 方鸿达轻哼了一声说道： “小小年纪就这么滑头，以后还了得？” 方乔见方扬一脸的尴尬，忍不住出言相帮： “爸，你是没见到那个迟振云那副嘴脸，还有他针对我们公司搞出的那些阴损招数，方扬也是忍无可忍了才反击的。” 方鸿达看了方乔一眼，说道： “你懂什么？政治上的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方乔偷偷地看了一脸严肃的方鸿达一眼，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关卫平见状连忙说道： “书记，这件事情主要责任在我，方扬他只是帮着分析了一下形势，一些具体工作还是我安排下去的……” 方鸿达微微摇头说道： “卫平，我这不是在批评你。党风廉政建设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这点也是我一直以来强调的，事情本身并没有什么错误……” 接着，方鸿达看了看方扬，淡淡地问道： “方扬，贺卫国的情况你了解吗？” 方扬心中顿时咯噔一声，他一下子反应过来，知道方鸿达为什么会有些不快了。 贺卫国一系列动作背后都隐隐有范家的影子，事实上方扬也知道范子宏一直都隐藏在幕后，所以他才会乘胜追击，给了星辰文化一个当头棒喝，同时还顺便将贺卫国从宣传部长的宝座上拉了下来。 他只想着这样的一个动作，可以为关卫平的上位扫清一大障碍，对他自己而言，要在宣传文化领域有所建树，贺卫国一天不除他就一天睡不安心，所以这次借势可以说是双赢的。 可是他却忽略了一点，无论是关卫平还是阚旭飞，他们首先是方鸿达的嫡系人马，其次才是他方扬的朋友。 这次方扬借助两人的力量，实际上对范家，至少是对范子宏进行了一次打击。本来只是方扬和范子宏，或者说是韩家与范家之间的矛盾，却因为这次将方鸿达的势力也卷入进去了，局面会变得更加复杂。 最关键的是，所有这一切自己并没有跟方鸿达通过气…… “方伯伯，我……对不起，这次是我考虑不周了。”方扬并没有去为自己解释，而是直接诚恳地道了歉。 “哦？”方鸿达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扬问道，“你说说看到底是哪儿考虑不够周详？” 方扬小心地说道： “方伯伯，这次我有些气迷了心，只想着都被人欺负上门了，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另外……我也考虑到关市长刚刚上任不久，需要一次这样的机会来打开工作局面、树立威信，所以……” “那你考虑得挺全面的嘛！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方鸿达淡笑着说道。 “我……我没有站在更高的角度去权衡这个事情，是有些鲁莽了，方伯伯，对不起！”方扬连忙说道。 关卫平他并不清楚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但是见方鸿达与方扬两人神色都很严肃，他也感到一阵不安，于是他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 “书记，是不是贺卫国……” “卫平，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方鸿达摆了摆手说道，接着他看了看方扬说道，“方扬，看来你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嘛！” 方扬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方鸿达。 而方鸿达紧接着就说道： “你最大的问题在于自作主张！公司遇到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跟我说？通过那么多七拐八弯的关系，还找了卫平和阚旭飞，商量了那么久最后就整那么一出虎头蛇尾的戏来！拿你们做生意的话说，投入和产出完全不成正比嘛！” 方扬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望着方鸿达。 方鸿达瞥了一眼方扬，淡淡地问道： “你看我干什么？如果我不把贺卫国拿掉，你觉得你那个广播频道开得下去？你的文化公司能安枕无忧？” “方伯伯，您是说贺卫国……”方扬忍不住失声叫道。 他随即也反应了过来，贺卫国一个副厅级的市委常委，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被调去养老，如果没有方鸿达的首肯甚至是直接过问，怎么可能会这么顺利？ 自己刚才只顾着分析家族之间的复杂关系，却忘了这最基本的常识！ 方鸿达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贺卫国这个宣传部长不称职，自然要退位让贤！宣传系统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他这个部长难辞其咎！没有把他就地免职我已经算是很仁慈的了！” 方扬忍不住问道： “可他不是范……” “你说他跟老范家的关系是吗？”方鸿达撇嘴说道，“那他还恶意对付我女儿和侄儿的公司呢！莫非这是老范家的授意？如果这样的话，我可要跟他们好好说道说道了！” 方鸿达这话无比霸气，听得方扬和方乔两人都忍不住心潮澎湃。 “方扬，《榕城晚报》第一篇报道出来我就已经注意到了。”方鸿达继续说道，“你这孩子虽然平时有些胡闹，但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我对你还是放心的，所以我知道这肯定是一篇假新闻！” 方鸿达喝了一口茶之后继续说道： “我就等着看你什么时候来找我呢！没想到你却跟卫平他们几个嘀嘀咕咕，自己操着家伙事儿捋袖子就上了。看来你还是没把你方伯伯当自己人啊！” 方扬此时已经完全明白方鸿达的心思了，知道他其实并没有怪自己，心里也是一阵轻松，闻言立刻笑着说道： “方伯伯，我这不是想您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管这种小事儿啊！再说我找关市长跟找您还不是一样的吗？” 关卫平也连连点头，表示认同方扬的话。 方鸿达却故意板着脸说道： “方扬，我上次就说过，只要你是老老实实合法经营，有什么问题我都会替你做主的！不要忘了，这里是东南省！下次再有类似的事情，你要是还敢这么见外，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知道了。”方扬点头说道。 方鸿达语气虽然生硬，但方扬却能感受到浓浓的关爱，他的心中也是涌过一阵暖流，依稀又仿佛回到了前世，那时方鸿达还是他的伯父…… 见方扬这么老实，方鸿达的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一些，他说道： “卫平，虽然从政治的角度来说，你们这次的动作基本上做到了出奇制胜，筹划准备上总体也比较稳妥。但还是太仓促了，而且这种事情只能偶尔为之，否则极容易给人留下好斗的印象，对你的发展会很不利。” 关卫平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点头说道： “谢谢书记的提醒，我记住了。” 方鸿达微笑着说道： “卫平，你不用紧张，以后多注意就是了。其实我一听到关于你们那次常委会情况的汇报，就知道肯定是方扬那小子在后面出的主意，对你我还是很了解的，根本就不是这种工作风格的嘛！” “方伯伯，其实我也不是个好斗的人，主要是这次他们欺人太甚了。”方扬在一旁说道，“乔姐，我说的对？” 方乔浅笑了一下，点头说道： “你以前的那些‘光辉事迹’我就不予置评了，不过这次的事情，我绝对支持你！” 关卫平闻言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就连方鸿达都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看了看方乔，对方扬说道： “对了，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有当资本家的潜质啊？乔乔这才去上班几天啊！怎么天天都要加班？还经常把工作带回家来做。我说你这剥削得也太狠了一点？” “方伯伯，我可没有剥削，乔姐自己也是公司大股东呢！”方扬笑着说道，“我们这次正在搞一个划时代的项目，乔姐是总负责，所以可能最近忙了一些，过完这段时间就好了。” 方鸿达点头说道： “嗯，我听说了，是西玛拉亚项目？” “方伯伯，您连这都知道？真是神通广大啊！”方扬惊讶地说道。 方鸿达淡淡地看了方扬一眼说道： “你的那个什么新闻发布会动静那么大，我能不知道吗？” 方扬忍不住咧嘴一笑说道： “这么说发布会是达到预期效果了呀！连日理万机的方书记都看到了，那普通民众肯定也是家喻户晓了。” “所以我说你有做资本家的潜质嘛！而且很有可能是个奸商。”方鸿达也开玩笑道，“这样的发布会都不忘了给自己公司做广告。” “一般一般，嘿嘿……”方扬挠头干笑道。 “对了，小旭在南浦情况怎么样？”方鸿达问道。 “挺好的啊！我刚刚还给他打电话呢！”方扬笑着说道，“方伯伯，方旭现在可是一心扑在工作上啊！就连德国厂房的代表都对他交口称赞呢！那边厂房完工后我还准备给他庆功呢！这次是真的辛苦得很，南浦那边条件很艰苦的。” “真的吗？” “我哪敢骗您啊！”方扬连忙说道，“不信您等他回来就知道了，这小子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呢！所以以后您对他也别总是凶巴巴的，适当的时候表扬两句他会更有动力的。” “唔……”方鸿达不置可否地微笑了一下。 “吃饭啦！吃饭啦！”曲婧走进客厅，一边脱下围裙一边笑着说道。 第638章 程参谋长 跟来时的忐忑相比，吃饭时方扬与关卫平就轻松了许多，方鸿达照例喝了一杯红酒，而关卫平与方扬则陪着喝了点儿白酒。 就连曲靖和方乔也倒了小半杯红酒。 因为都是自己人，大家边吃边聊，一顿饭吃得是其乐融融。 方扬也趁此机会向方鸿达详细介绍了一下天恒矿业的情况以及凤凰文化正在进行的西玛拉亚项目。 大理石矿虽然利润奇高，但方鸿达显然对西玛拉亚更加感兴趣，听了方扬的介绍之后，方鸿达说道： “方扬，文化产业的发展前景是毋庸置疑的，这个项目也算是一次全新的尝试，不过你们身处海峡西岸，又是从事文化产业这个相对特殊的行业，我也希望你们能在两岸交流上多下点功夫。” 方扬点头说道： “方伯伯，这点我跟乔姐也商量过，我始终认为文化的发展融合是一个大趋势，也是两岸和平发展的大势所趋，所以我们在前期积累用户的基本目标达成之后，就准备引进对岸一些知名艺人的节目，目前我们已经初步定了几个人选，正在与他们的经纪公司接触。” “很好！”方鸿达说道，“不但要引进来，你们还要尝试走出去。” 方鸿达也是在其位谋其政，他在东南省这个两岸交流的桥头堡担任省委书记，自然会将目光投向两岸这个大环境里去思考问题。 “是的方伯伯，从中长期规划上，我们希望能在对岸架设服务器，设立分站点，同时开放脸书、推特等社交平台账号直接登录功能，争取那边的用户。”方扬点头说道，“只不过这个工作目前来说还有一些难度。” 方鸿达沉吟了一下点头说道： “这个事情也是急不得的，不过现在双方的沟通管道还是很顺畅的，在现在赴对岸投资没有完全开放的情况下，你们可以以新闻媒体的身份申请驻点嘛！这个事情我来帮你们协调一下，应该问题不大的。” “那太好了！谢谢方伯伯。”方扬大喜道。 “谢谢老爸！”方乔也挺有主人翁精神，笑吟吟地跟着说道。 吃完饭后在客厅坐了一会儿，方扬与关卫平就起身告辞，方乔将两人送到了门口。 关卫平上车之后，方乔拉了拉方扬的衣服。 方扬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她，问道： “乔姐，怎么了？” 方乔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扬，问道： “小方同学，我们什么时候要引进对岸艺人的节目了？还有去那边开分站的事情，我怎么都没有听说过啊？” 方扬无奈地苦笑道： “乔姐，你家老方同志都下指示了，难道我能说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吗？那觉悟也太差了！” “你这是当面说谎！”方乔笑嘻嘻地说道，“而且我发现你说谎脸都不会红一下呢！你一定骗了不少女孩子……” 方扬有些心虚地左右看了看说道： “哪儿跟哪儿啊！你别乱说啊！我这不叫说谎，只是顺着方伯伯的话说下去而已。况且我真的觉得方伯伯提出的两岸交流概念很有意义啊！刚才在饭桌上我就决定要做这件事了，这应该不算说谎了！” “强词夺理！”方乔撇了撇嘴说道，“不过看在这次你解决麻烦的表现还算不错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 “乔姐，那我可谢谢您啦！”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走走！明天记得去公司哦！ui设计已经完成大半了，你给把把关。”方乔说道。 “乔姐出品必属精品啊！哪还用我把关？”方扬笑嘻嘻地说道，“不过这段时间被那负面新闻闹的，确实很少去公司了，行，明天有时间的话我一定过去！那我先走了啊乔姐！” 方乔朝方扬挥了挥手说道： “去去！” 望着方扬乘坐的汽车渐渐消失在夜幕中，最后连红红的尾灯都看不见了，方乔才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转身走回了别墅。 …… 第二天上午，仓水区郊外的一处军营。 绿树掩印下的营门口，两位穿着蓝色数码迷彩的哨兵端着95式自动步枪相向而立，黝黑的脸庞露出刚毅的神色，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平视着前方。 一辆路虎越野车从路口转了进来，在停车线的拒马前停了下来，岗楼里一位少校军官快速地核对了一下车牌，然后一路小跑过来。 方扬按下了车窗，那位少校朝方扬敬了一个礼问道： “请问是方扬先生吗？” “是我。”方扬微笑点头说道。 “您好，我是海军第一舰队司令部参谋何梓华，奉程参谋长的命令接您进去。” “麻烦你了何参谋，请上车！”方扬含笑对何梓华说道。 何梓华连忙挥了挥手，岗楼里跑出来两个战士将停车线前的拒马搬开，然后他才快步绕过车头上了方扬的路虎车。 在何梓华的指引下，方扬开车一路同行无阻来到了第一舰队综合办公大楼前。 下车后，何梓华领着方扬乘坐电梯来到了司令部所在的五楼，两人径直来到挂着“参谋长”字样牌子的办公室门前，何梓华轻轻地敲了敲门喊道： “报告！” “请进！”一个浑厚的男中音传了出来。 何梓华推门进去说道： “参谋长，方扬先生到了。” “快请他进来！” “是！” 何梓华转身将方扬让进了办公室，然后迅速带上门离开。 一位穿着深蓝色海军冬常服、胸前挂着五排两颗星正军职标志的海军少将微笑着站起身来迎了出来。 他有着军人标准的黝黑皮肤，虽然年届五旬，但依然腰杆笔挺、龙行虎步。 少将爽朗地笑了一下说道： “小方，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一眼就能认出你来，你跟你母亲年轻时眉眼之间很多相似之处啊！” “程伯伯您好。”方扬微笑着说道，“冒昧前来拜访，打扰您工作了。” 这位少将就是海军第一舰队参谋长程旭东，实打实的正军职高级将领。 程旭东虎目一瞪佯怒道：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小方啊，我就在榕城工作，你这么久也不说上门来看看，我还没批评你呢！” “程伯伯的批评我虚心接受。”方扬嘿嘿一笑说道。 “这个态度对头！”程旭东爽朗地笑了笑说道，“快坐快坐！” 两人在大办公室的待客沙发上坐了下来，这时何梓华敲门进来送上了一杯茶水，然后无声地退了出去。 “喝点水！”程旭东笑着说道，“小方啊！看到你我就觉得自己老了呀！当年我在大院当兵的时候，你母亲比你现在年纪还小一点，可是大院里出了名的淘气包啊！比起那些男孩子来也丝毫不占下风呢！” 程旭东入伍的时候是陆军，政治背景清白、军事素质过硬的他幸运地被选中成为了韩长征老爷子家里的公务员。 韩老爷子对当时还是一个小战士的程旭东也很关心，在他成长进步的关键阶段都给予了帮助。程旭东在京城入了党，后来韩老爷子又亲自安排他上了一所海军的军事院校，成功提干。 毕业分配之后程旭东就一直都在海军工作，从一个普通的舰艇机电技师一步步成长起来，转岗担任指挥干部，后来担任舰长、大队长……直到成为舰队参谋长，可以说一路上是顺风顺水。 当然，这一切也离不开韩老爷子的关心和帮助。 所以说，程旭东对韩老爷子和韩家是存着感恩之心的。 以前在老爷子家里当公务员和警卫员，老爷子本来就把他当做自家人一般。后来成长为军队高级将领了，程旭东脑门子上的韩家烙印也一直没有去除，可以说他是韩家在军队尤其是海军这一块举足轻重的人物。 方扬对这些家族往事自然也是了解的，他笑着说道： “程伯伯可不老，您这个年龄的正军职干部可不多啊！而且您还是正规院校培养出来的，甚至还出国深造过，经过多岗位的锻炼，既精通技术又擅长指挥，正是国家和军队急需的高级指挥人才呢！” 程旭东哈哈一笑说道：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哟！我现在当个参谋长已经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了，位置越高，肩上的担子月越重啊！” 程旭东也是发自内心的有些感慨。 “能者多劳嘛！建设现代化海军，需要程伯伯这样一专多能的人才！”方扬笑着说道。 韩凌飞进了一步，顺利晋升正大军区职，下一步自然就是要将程旭东等人想办法推上去的。不过老爷子的辞世，使得这个过程被拉长了，韩家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守土而不是开疆。 程旭东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不说这个了，小方啊！你这次来找程伯伯，该不只是为了叙旧？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的就尽管开口，能帮不能帮我都会尽力的！我跟你说啊，我还在大院当兵的时候，就带着你母亲和二舅去偷过警卫连种的黄瓜呢！哈哈哈……” 方扬对程旭东这种豪爽的性子也是非常欣赏，直接开口问道： “程伯伯，我想知道海军方面对于海上的一些违法犯罪活动有没有管辖权？” 程旭东沉吟了一下说道： “原则上来说我们是不插手地方事务的，但在我国领海内，只要是合理的怀疑，我们都有登船检查的权力，如果发现违法犯罪行为，甚至有动用武器的权力……小方，你这么问，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程伯伯，如果有人通过海路走私甚至偷运毒品呢？”方扬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继续问道。 “只要有可靠情报，我们碰上了肯定能管啊！”程旭东说道。 “那就好……”方扬笑了笑说道，“过段时间可能需要麻烦程伯伯安排几艘军舰在榕城和鹭岛周边海域训练……” 第639章 军歌嘹亮 “消息可靠？”程旭东慎重地问道。 “嗯！”方扬确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有进一步的情报我会跟您直接汇报的，只是不知道方不方便安排。” “方便！这种事情以前也是有先例的。那些犯罪分子最后还动了枪呢！”程旭东说道，“不过军地协调方面……” “这个您放心！”方扬连忙说道，“只要抓了人，并且证据确凿。剩下的事情自然会有人接手。” “那就没问题！”程旭东爽快地说道，“最近我们正在组织实战化演练，底下那帮舰长们都嗷嗷叫着想要出任务呢！到时候你提前通知我一声，我临时调整一下演练海域就好了。” “那就谢谢你了程伯伯！”方扬有些动容地说道。 这个事情程旭东是要担一定风险的，而且调动部队，尤其是是正常训练的舰艇编队绝对不是像他嘴上说的那么简单的，可是他连具体情况都没问，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方扬心中也是十分感动。 “小事一桩！”程旭东挥了挥手说道。 “程伯伯，有件事儿我还是得提前跟您汇报。”方扬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个事情它可能会涉及到范家的人……” 程旭东愣了一下，随即问道： “你是说京城范家？” 方扬默默地点了点头。 程旭东沉吟了片刻开口问道： “小方，他们到底是涉及走私还是贩毒？” “根据我掌握的情况，两者兼有之。”方扬谨慎地说道，“他们很有可能是通过进口汽车零配件的名义将国外的汽车走私进来，而毒品就藏在这些所谓的零配件当中。” 方扬并没有把话说死。 但是实际上他还是十分肯定的。因为前世这个案子非常轰动，而且涉及到一个副省级干部的小孩，就连方旭也被牵连进去了，当然，他牵扯得并不是很深，而且事先甚至对走私汽车的事情都并不知情，所以方家通过一些协调让方旭得以全身而退。 饶是如此，方旭也被勒令回京，并且禁足了一年之久。 正因为牵扯到了方家，所以方扬对案件的细节也比较了解。最后警方查明的真相就是刚才他说的那样，胡明亮疏通了海关方面的关系，将整车以零部件的名义进口进来，而毒品则隐藏在这些进口车的特制暗格当中。 就连海关方面的熟人也是完全不知情。 所有人都被胡明亮给耍了一道。 这个案子直接导致榕城和鹭岛两市的海关大量官员落马，还牵扯到了不少其他领域的干部，可以说是一次官场地震。 “简直无法无天！”程旭东也是露出了一丝怒容说道，“小方，只要你能掌握确切情况，保证我们的官兵登船检查后能拿到铁证，这事儿我就干了！贩毒这种事情都敢干，我管他是饭家还是菜家呢！只要被我抓到了，一个个都没好果子吃！” 韩家与范家本来就差不多势同水火了，程旭东作为老牌的韩家嫡系，倒也没有太多顾忌。 不过兹事体大，他能有这样的表态也的确是很难得。 方扬有些感动地说道： “程伯伯，您放心，我不会打无准备之仗，没有百分之百确定的情报，我不会轻易请您出手的。另外具体怎么操作，我也会提前跟大舅沟通一下。” 这个事情肯定会闹得很大，方扬也不能擅自决定，自然是要跟韩凌飞通个气的。况且这次还绕不开军方，要想瓮中捉鳖，定然是要动用到第一舰队的力量。 程旭东镇守着东南海疆，在韩系干部中也是举足轻重的角色，没有韩凌飞的首肯，方扬也不敢轻易动用程旭东的力量。 “这样也好，毕竟这也不是小事。”程旭东笑着说道。 韩老爷子去世之后韩家的情势并不是很妙，虽然与方家目前处于战略合作的阶段，但总体来说以范家为首的一些势力对韩家的传统范围还是虎视眈眈，程旭东对此也是十分了解的。 “小方，你难得过来一趟，中午就别走了，我让食堂准备几个拿手菜，咱爷俩喝几杯！”程旭东豪爽地说道。 “程伯伯，下次！”方扬微笑着说道，“我一会儿还得回公司一趟，最近比较忙。” “再忙你还能不吃饭吗？”程旭东虎目一瞪佯怒道，“是不是觉得跟我一个半老头子一起吃饭没意思啊？” “绝对没有！”方扬连忙说道，“程伯伯，我这不是怕麻烦您嘛？再说我公司真的有点事儿……” “有什么事儿下午再说！皇帝还不差饿兵呢！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程旭东不容反驳地说道。 方扬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 程旭东风格有些霸道，这跟他几十年的行伍生涯也有关系，不过方扬觉得还是挺亲切的。 程旭东站起身来，也没有使用电话，而是直接拉开办公室的门喊道： “小何！小何呢？过来一下！” 片刻之后，何梓华跑步赶了过来。程旭东直接说道： “小何，吩咐食堂中午炒几个菜，我要请我侄儿吃饭！” “是！”何梓华干脆地应了一声。 “等等！”程旭东想了想又把刚要转身离开的何梓华叫住，说道，“算了，你通知一下警勤连，我们中午去他们食堂吃！” “是！”何梓华朝程旭东敬了一个礼之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程旭东笑着对方扬说道： “你很少到部队来！中午我带你去连队吃！也让你感受感受部队的氛围。” “好啊！吃吃连队的大锅饭也不错！”方扬微笑着应道。 “这就对了嘛！来来来，喝点儿茶……”程旭东见方扬答应留下来吃饭，十分高兴。 “对了，你抽烟吗？”程旭东一边掏出自己兜里的中华烟一边问道。 程旭东这话提醒了方扬，他连忙说道： “程伯伯，您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我给您带了两条烟呢！” 一边说方扬一边打开包，将两条特供熊猫拿出来摆在了茶几上，然后笑着说道： “程伯伯，抽这个！” “哟！好东西呀！”程旭东瞥了一眼那两条烟的外包装，立刻眼睛一亮说道。 程旭东没有把方扬当外人，对方扬送来的烟也并没有客气就收下了，而且当场就拆开一条来，打开一包烟给方扬甩了一根过来，然后自己也叼上一支。 爷俩就在办公室吞云吐雾起来。 虽然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方扬前世就是一名空军飞行员，程旭东那种丝毫不矫揉造作的军人作风，也很对方扬脾气。 距离中午还有一会儿，两人就在办公室里随意地闲聊着。 方扬说起了回到韩家之前，他们母子俩在南浦县的那段生活时，程旭东也是不禁一阵唏嘘。 他难以想象当年部队大院里那个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小公主竟然过着那种一贫如洗的日子，而且一过就是二十多年。 程旭东也没有想到韩雪华母子居然就生活在东南省，距离他服役的第一舰队也并不算远。当然，以前韩雪华这个名字在韩家几乎成为了禁忌，程旭东再怎么说都不是韩家的族人，有些事情也不好过多地去打听。 军号声响起，中午下班时间到了。 程旭东带着方扬下楼。 警勤连距离机关综合办公楼并不是很远，所以两人直接步行前往。 看着直线加方块的军营和路上精神抖擞的军人们，方扬情不自禁地就想起了自己前世在空军的那段日子。 如歌岁月已经渐行渐远，方扬只有在这种偶然的时候才会想起前世的生活，绝大部分时间里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新的身份。 一路上遇到的军人都会朝程旭东敬礼，程旭东迈着标准的七十五公分步伐，一丝不苟地一一还礼。 转过一片菜地，还没有看到连队的房子，就已经远远地听到了一阵歌声： 军号嘹亮步伐整齐，人民的军队有铁的纪律； 服从命令是天职，条令条例要牢记； 令必行禁必之，自觉凝聚成战斗集体…… 绕过一片打理得整整齐齐的蔬菜大棚，方扬便见到了一个整齐的方阵——警勤连在食堂门口列队，正进行饭前一支歌。 眼尖的连值班员第一时间发现了程旭东，双手一抬大吼一声： “停！” 还在唱歌的官兵们齐刷刷地停了下来，刚刚还回荡着嘹亮军歌的食堂门口立刻就变得鸦雀无声。 “稍息……立正！” 下达完口令后，连值班员跑步来到程旭东前方五步左右的位置立定。 程旭东也站定了脚步，而方扬则很自觉地往旁边让了让。 值班员朝程旭东敬了一个礼标准的军礼，程旭东一板一眼地还了礼。值班员中气十足地报告道： “参谋长同志！警勤连正在进行饭前一支歌，请指示！值班员季斌！” “按计划继续进行！” “是！” 两人再次互相敬礼，季斌跑步回到队列前，抬起双手说道： “同志们！下面继续进行饭前一支歌！金星闪耀在军旗上……预备，唱！” “金星闪耀在军旗上， 我们的原则是党指挥枪，党指挥枪……” 一百多号官兵齐声高唱《听党指挥歌》，每一个人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歌声也响彻天地…… 军营里的合唱也许并不美妙动听，但官兵们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却是展露无遗。 唱完这首歌之后，季斌下口令道： “向右转！第一列，进！” 官兵们整齐有序地列队进入食堂，而包括季斌在内的几个连队干部则脱离了队列朝着程旭东与方扬走了过来。 第640章 未来的航母指挥官 “参谋长！” “参谋长好！” 连队干部纷纷朝程旭东问好。 程旭东微微点头说道： “我带我侄儿过来尝尝你们连队的伙食！回头我会让小何把我们俩的伙食费送过来的。” 季斌等连队干部都知道程旭东的习惯，他无论是下基层蹲点还是视察，只要在基层单位吃饭，每次都是足额交伙食费的，从来不占官兵便宜。因此他们也没有推辞。 几个干部也纷纷同方扬打招呼，大家簇拥着程旭东和方扬往食堂走去。 季斌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 “参谋长，您可真会挑日子，我们连队昨天刚杀了一头猪，今天中午吃红烧肉呢！” 程旭东微微有些意外，随即笑骂道： “你们这些小兔崽子，眼瞅着就要过年了，这个时候还杀猪？这日子还过不过啦？” 这时，警勤连的指导员郑志文笑着说道： “参谋长，今年连队养了好几头猪呢！过年吃的早就留好了。战士们整天惦记着杀猪吃肉呢！这不我看最近大家训练也比较辛苦，就跟连长建议先杀一头给大家打打牙祭。” 连长季斌也接口说道： “参谋长，这是指导员稳定官兵思想的具体举措，我这个当连长的当然要大力支持啦！” 大家顿时发出了一阵笑声。 而程旭东则笑骂道： “狗屁！你们自己嘴馋了还给老子找理由！” 季斌等连队干部都嘿嘿笑了起来。 方扬在一旁看了暗暗点头，他能看出来这些连队干部对程旭东很尊敬，但却并不怵他，可见平时程旭东肯定也经常到连队来，而且作风很深入。 警勤连虽然是司令部直属队，但是作为参谋长能亲自深入一线，而且是经常性的下基层，这是十分不易的。 当然，并不能绝对地说和官兵打成一片的参谋长就一定是个称职的参谋长，但这绝对是不可或缺的一方面。 程旭东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 “季斌，你让老吴给加一道他拿手的红烧肥肠，今儿我请我侄儿吃饭，菜少了可不行！你们放心，伙食费老子照给！” “是！”季斌干脆利落地回答了一声，然后小跑着进入食堂去吩咐司务长加菜。 一行人走进食堂，正在就餐的官兵们齐刷刷地起立，程旭东摆手说道： “都坐都坐！” 郑志文等人簇拥着程旭东来到一张空桌坐下，官兵们这才坐下来继续吃饭。 方扬观察了一下，这一桌的餐盘里饭菜和官兵都是一模一样的，并没有因为程旭东是参谋长而搞特殊，他更是暗暗地点头，看来程旭东在严于律己方面做得的确不错。 季斌从后厨出来，在程旭东身边坐下，笑着说道： “参谋长，给大家说两句呗！” 程旭东摆了摆手说道： “老子就是来吃大锅饭的，有什么好说的？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老子的话又不能当饭吃，让同志们放下筷子听我讲话干什么？” 说完，程旭东拿起筷子说道： “来来来，都吃！都吃！方扬，尝尝我们连队大厨的手艺！” 方扬含笑说道： “程伯伯，跟这么多朝气蓬勃的官兵一起吃饭，吃什么都是香的！” 程旭东听了哈哈大笑道： “有道理！” 一会儿工夫，一位老士官端着热气腾腾的一大盘红烧肥肠走了过来，程旭东一见连忙说道： “老吴，快放下来！方扬，来尝尝我们老吴同志最拿手的一道菜！” “好啊！”方扬微笑着说道，“老班长，辛苦你了。” 老吴憨厚地笑了笑说道： “俺不辛苦！您快尝尝！” 方扬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肥肠放入嘴里，色泽黄亮的肥肠柔嫩可口、味道香醇、肥而不腻，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花椒香味，方扬两口吞下了非常，然后竖起大拇指说道： “老吴班长，好手艺！” 程旭东笑呵呵地说道： “好吃？我跟你说，老吴的手艺不比那些饭店大厨差呢！” “嗯嗯嗯！好吃！”方扬有伸出筷子去夹了一块大快朵颐。 老吴见状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道： “首长，那你们慢慢吃，我回厨房了。” “好！辛苦你了啊！”程旭东说道。 老吴返身回去之后，程旭东也夹了块肥肠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道： “来，都尝尝，算是我请大家吃的！” 季斌和郑志文等人也没有客气，纷纷伸出了筷子。 程旭东显然在季斌等人面前也没什么架子，大家一边吃一边很轻松地聊着天。 聊着聊着，季斌突然问道： “参谋长，好像下学期就毕业了？” 程旭东一边吃一边说道： “是啊！” “参谋长，毕业后准备到哪个部队去啊？他可是舰艇学院的高材生啊！而且还是个硕士！部队应该抢着要！”郑志文也笑着问道。 方扬听了心中微微一动。 是程旭东的小儿子，如果方扬没记错的话，他本科就是上的军校，后来又直接考取了本院的研究生。 方扬想到了一件事情，不过并没有急着开口。 程旭东撇嘴说道： “我最腻歪你们这种观点了！研究生就一定厉害？我看还是在部队最锻炼人，光在学校里呆着就会带兵打仗了？当初本科毕业的时候我就主张让他到基层部队去带兵，这小子非要考什么研究生！” “参谋长，现在可都强调高技术高学历人才，既然能考上，当然是上研究生好了。”季斌笑着说道，“不说别的，就咱们舰艇上的技师，想要评职称还得看文凭呢！” 程旭东摇了摇头说道： “反正这小子如果还要考博士的话，我是坚决不允许了！赶紧下部队去好好历练几年，不然人都老了！” 这时，方扬突然开口说道： “程伯伯，多学点科学文化知识，对带兵还是有好处的。您能一步步成长为我军高级将领，不也是因为上了军校，而且还公派出国留学吗？” “那不一样！”程旭东放下筷子说道，“我学的是舰艇指挥，那小子本科倒是水面舰艇指挥专业的，结果研究生考去学了什么气象水文，差点把我给气死了！” 程旭东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说这玩意儿学出来对带兵有什么用？还不如到早点上舰工作，积累带兵经验呢！” 方扬笑眯眯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程伯伯，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季斌和郑志文等人也看向了方扬，他们只知道方扬是程旭东的侄儿，心说难道这个地方上的年轻人还懂部队的事情？ 程旭东却是不敢小看方扬——他的那些事迹，老韩家的人哪个会不知道？ 因此他笑着说道： “你说来我听听啊！” 方扬微微一笑，并没有直接说，反而是开口问道： “程伯伯，您说咱们海军将来的发展方向会是什么呢？” “哟！你小子还考起我来了？”程旭东咧嘴一笑说道，“自然是要向高技术兵种转变，向远洋挺进！具体来说，至少航空母舰是迫在眉睫的瓶颈！” “那么……如果让凯哥去朝这方面发展，您觉得如何呢？”方扬微笑着问道。 季斌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方扬是什么意思。 而程旭东也楞了一下，随即问道： “你是说航母？” 方扬点点头说道： “我刚好知道，总部准备送一批高学历、高水平军官去俄罗斯圣彼得堡海军学院进修，方向自然是为了培养我国第一代航母军官！如果程伯伯同意，凯哥自己也愿意的话，我可以帮忙去问问，我想应该问题不大。要不您考虑一下？” 程旭东之前那么爽快地答应帮忙，方扬正在愁该怎么投桃报李呢！他们聊到的事情的时候，方扬心中其实就已经做了决定。 方扬话音刚落，这一桌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季斌等连队干部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而程旭东也处于震惊当中。 作为舰队参谋长，对上层动态他应该是比较了解的，尤其这还是关乎海军未来发展的大事，现在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说明这个还只是一个初步计划，并未流出消息来。 但是他对方扬的消息自然是深信不疑的，韩凌飞就是总部首长之一，以方扬在韩家的地位，他提前得知消息完全是有可能的。 “那还考虑个球啊！”程旭东回过神来大声说道，“当然去了！” 方扬不禁苦笑了一下，说道： “程伯伯，这个……毕竟是凯哥的事情，您还是征求下他的意见。” “征求个啥呀！我自己的儿子我还能不了解？”程旭东说道，“上航母工作的机会多难得啊！这小子肯定一百个愿意。要是他敢不同意，老子打断他的腿！” 方扬无奈地笑了笑。 他发现季斌等人也露出了深以为然的表情，显然也非常认同程旭东的话。 方扬并未在海军服役过，他显然低估了航空母舰在每一个海军官兵心目中那神圣的地位。 “行！那我回头就给大舅打电话。”方扬微笑着说道。 “方扬，那个……时间上会不会不赶趟？”程旭东问道。 “应该没问题，凯哥还有三四个月毕业，现在这个留学的计划还在与俄方的沟通当中，具体实行的话应该也要到明天年中了。”方扬想了想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程旭东搓了搓手说道，“方扬，那这个事情就麻烦你上点心，一定得给我办成啊！” “放心程伯伯！”方扬说道，“我一定会当做我自己的事情办的！” 一桌子的连队干部再望向方扬的目光立刻就不同了，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年轻人能量之大超乎了他们的想象——连参谋长都要拜托他办事嘛！ 第641章 招兵买马 这顿饭方扬吃得很香。 虽然只是非常普通的连队大锅饭，但看到一群士气旺盛的华夏军人，方扬仿佛又回到了前世那直线加方块的绿色生活中，军队的生活很单调，甚至可以说是枯燥，但是现在想来，方扬却依然十分怀念那段日子…… 吃完饭之后方扬就同程旭东告辞，开车离开了第一舰队机关驻地，他直接去了创意园区的凤凰文化公司总部。 方扬到公司的时候，方乔与吴振他们也刚刚吃完午饭没多久，正聚在大办公室的一台电脑前讨论着什么。 见到方扬进来，方乔直起身子微笑说道： “方总总算是想起过来看看了！” 方扬尴尬一笑说道： “本来上午就准备过来的，但是临时有事去拜访一个长辈，所以……” “你来得正好，过来看看这个界面设计的初稿。”方乔也没有跟方扬计较这么多，直接笑着说道。 “好！” 方扬走到电脑前，正在操作电脑的吴振立刻站起身来将位子让了出来。 方扬坐下之后习惯性地拿起了鼠标，然后才认真地望向了电脑显示器。 他顿时眼前一亮。 淡雅的整体配色，跟一个个亮橙色的功能图标相得益彰，功能区块的划分也相当合理，基本上跟他记忆中前世西玛拉亚的风格非常接近了。 方扬滚动滑鼠，非常认真地看着，频频点头表示认可。 “不错，不错，非常不错！”方扬说道，“看来乔姐亲自出马，果然不同凡响啊！” 方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别光顾着拍马屁啊！叫你来是让你提意见的。” 吴振等人也连连点头。 上次方扬的表现让这些人都刮目相看，大家知道方扬可不是一个只会在办公室发号施令的老板，在专业上他也是很强的。 “都挺好的啊！还能有什么意见？”方扬一边看一边笑着说道。 “咦？”方扬翻到一个页面的时候，忍不住停了下来。 “怎么了？这个页面的设计有什么问题吗？”方乔有些紧张地问道。 “哦，没有没有，挺好的。”方扬说道，“不过我有一点改进的建议。” “那你快说啊！叫你来不就是为了改进方案的吗？”方乔说道。 方扬微微一笑，直接操作鼠标将这个页面另存了一个副本，然后一边打开这个备份的副本一边问道： “乔姐，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个页面应该是用户在首页点击右上角的设置图标之后弹出来的？” “是啊！”方乔点头说道。 方扬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直接在新建了一个组，把它拖到了所有图层的下方，然后找到首页界面，将这张首页界面的所有图层复制了一份到刚刚新建的那个组里面。 方乔在一旁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方扬还在操作，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复制过来之后，方扬就收起了首页所在的那个组，并且将它设置为不可见状态。然后飞快地操作着鼠标和键盘，在原来那个设置界面上修改了起来。 很快，原来那个界面在方扬的操作下就变了一个模样，以前无论是配色还是风格上都跟首页差不多的这个页面，变成了类似磨砂玻璃的半透明效果，而所有的小图标方扬也加上了发光效果。 然后，方扬将刚才那个首页界面所在的组设置为可见，微笑着回头说道： “乔姐，既然这是一个设置页面，我个人认为这种风格是不是会更好看一些？既有水晶质感，而且还能透过这个页面依稀看到被它遮盖住的首页。我们在写代码的时候再给它加点效果，当用户在点击设置按钮的时候，让这个页面从屏幕的最上方滑出来，是不是会显得更加酷炫？” 方乔眼中渐渐绽放出了一丝光彩。 这时她才知道为什么方扬要将首页复制一份放在图层最下方了——这样一来就能很直观地看到设置页面半透明的效果。 事实上当方扬将首页可见的时候，方乔就已经怦然心动了。 一个小小的改动，却让整个页面像活了过来一般。 以前她的设计也没有什么问题，而且整体风格都是一致的。但就是有些四平八稳，没有给人惊艳的感觉。经过方扬这么一改动，立刻感觉档次都不一样了。 “真有你的啊！方扬，的确好看多了！”方乔惊喜地说道。 吴振等人也是佩服地看着方扬。 “乔姐，其实你的设计已经可以说是接近完美了，我这个改动也是可有可无的。”方扬谦虚地说道，“不过设置页面相当于是个功能面板，这样设计可能用户体验上会更好一些。其他界面就没有改动必要了。” 其实这种设计在方扬前世是很普遍的，米国的苹果手机操作系统，从iphone5就已经开始采用了，方扬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是颇为惊艳，所以刚刚见到这个页面的时候就动了试一试的念头，他自己也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 方扬并没有专门去学过设计，方乔吴振等人肯定比他的知识体系要全面，但是方扬却胜在多了几年的见识，前世一些大家见惯不惯的设计，在2011年还是相当时尚前卫的。 “不错不错！方扬，快保存一份！就按照你这个版本定稿了！”方乔笑着说道。 “行，只要大家觉得好就行！”方扬笑了笑，将这个psd文件保存了下来。 “必须觉得好啊！”方乔莞尔一笑道，“老吴，你们说是！” “是是是！方总的改动有点画龙点睛的意思啊！”吴振也笑着附和道。 “你们可别夸我了，虽然我脸皮厚但不代表我不会脸红啊！”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大家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方扬这个老板有些不一样，他跟员工们都没有一点儿架子，重要的是他在业务上也非常精通，所以企划部的这些员工也都感觉很亲切。 方扬接着说道： “乔姐，老吴，设计方面的进度很不错，大家辛苦了。我已经跟小白哥那边打了招呼，他们公司会给我们支援app开发以及硬件架设方面的业务骨干，很快这些人就会到榕城来，到时候咱们各项工作齐头并进，争取在春节前让咱们的西玛拉亚上线！” “是吗？太好了！我正为这事儿发愁呢！”方乔高兴地说道，“原来你早就安排好了！” “人家来支援我们是情分，从长远来讲，我们公司必须有一支过得硬的技术骨干队伍。”方扬正色说道，“所以我有个想法，这几天咱们再搞一次招聘，专门吸纳一些技术方面的人才进来，刚好咱们开发app和架设服务器就是一次很好的实战锻炼，让这些新进员工跟着楚天文化的人一起做，在实践中却学习效果是最好的。” “我觉得这个提议很好！”方乔点头说道，“而且我们还可以在工作中去考察这些人，将来我们正式成立技术部，还需要不少中层骨干呢！” “就是这个道理！”方扬说道，“乔姐，招聘的事情你辛苦一下，我看报纸上说后天在会展中心有一次招聘会，你去跟关市长打个招呼，给咱们补报个名。招聘的事情我让小义配合你。这边设计开发的事情我看你也完成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情老吴就多辛苦一些。” “好的！” “没问题！” 方乔和吴振同时回答道。 …… 接下来的几天里，方乔带着宋义忙着招聘会的事情，而吴振则带领企划部的员工们继续加班加点。 896频道经过这次风波之后，迅速恢复了元气。 而在凤凰文化最困难的时候提出中止广告合同的一些商家也是后悔不迭，前些天凤凰文化风雨飘摇，少数商家担心广告费打了水漂，提出了提前结束合同。 凤凰文化这边倒也干脆，严格按照合同规定的违约条款，扣除了违约金之后就将剩余的预付款打还给了这些商家。 但风波过后，这些商家悲哀地发现，再想找凤凰文化继续广告合作已经不可能了，非但如此，凤凰文化还将这些企业列入了黑名单，今后他们不但不能继续在凤凰文化所有媒体上投放广告，而且只要与凤凰文化有业务往来的公司，都纷纷将他们剔除出了合作名单。 而凤凰文化尽管损失了一定的广告客户，但是经过这次的事情，更多的客户涌了过来，一方面是因为凤凰文化尤其是896频道目前的确是如日中天，广告效果好；另一方面通过这次舆论危机，大家也看到了凤凰文化深厚的背景——连市委宣传部都斗不过他们啊！ 这样的合作对象，简直是太理想了！ 所以宋晓云又开始烦恼了，她处理业务的时间再次被缩减，不得不抽出更多的时间来跟这些挥舞着华夏币来投放广告的客户进行合同谈判。 这可真是幸福的烦恼啊！ 所有的员工都忙得一塌糊涂，而方扬与苏荷却是闲下来了。 在没有重大事项的时候，方扬本来就习惯于当一个甩手掌柜；而苏荷带着法务部的人准备了那么久，证据材料收集了一大堆，最后却没有派上用场，这次风波结束，苏荷也一下子从忙碌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 两人也有了更多的相处时间，或者一起手牵手在雅致湖畔散步，或者窝在客厅里电视聊天，有时候苏荷还亲自下厨给方扬做饭吃，她就像一个幸福的小女人一般，鹭航小区的别墅里经常传来两人开心的笑声。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方扬就又要出发了——这次他要去南浦换方旭回来，方旭在胡明亮的公司拥有的那些股份让方扬如鲠在喉。 方扬连海军方面都联系好了，随时都可能找到最佳时机给予胡明亮和范子宏致命一击，所以方旭的股份问题还是越早解决越好。 方扬驾驶着路虎越野车径直驶入了天恒矿业，车子还没停稳，他就远远地看到一座漂亮的厂房矗立在前方，而戴着安全帽的方旭正拿着图纸跟一个高鼻梁的德国人在交流着什么。 第642章 有朋自远方来 “这小子还不错，居然没有偷懒！”方扬笑了笑自言自语道。 方旭跟那个德国人谈得很投入，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应该是翻译，三个人脑袋几乎都要凑到一块去了，方旭的手指着图纸不停地说着什么，而那个德国人则连连摇头。 大家都没有注意到方扬的到来。 直到方扬走到三人面前，方旭无意中一抬头才发现了他。 “方扬！你小子怎么不声不响就跑来啦！”方旭惊喜地叫道，“好歹先给哥们打个电话啊！” “几个意思这是？不欢迎我还是咋的？”方扬笑着说道，“哥们好心好意过来替你两天，看你这样子好像不需要啊！那我还是回去，榕城那边还好多事儿呢！” 说完，方扬转身做势欲走。 “别别别！”方旭连忙一把拉住方扬，嬉皮笑脸地说道，“来都来了还走什么走啊？这水深火热的地方哥们待够够的了！” 说完，方旭飞快地转移话题说道： “对了，还没给你介绍呢，这位就是德方代表菲恩先生。” 然后方旭又转向菲恩，用蹩脚的英语说道： “rfynn，thisis……yboss……bigboss，fangyang!” 方旭完全不会德语，英语水平也非常一般，而菲恩的英语也带着很浓的口音，所以两个人在交流的时候如果没有翻译的话，是相当困难的，大部分时间都是通过翻译来传达。 方扬和那个翻译妹子听到方旭那带着浓浓的华夏口音的英语时，都忍不住感到一阵好笑。 而菲恩显然并没有听懂这句话，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翻译妹子见状，正准备用德语再复述一遍的时候，方扬突然开口说话了： “菲恩先生，我是天恒矿业的董事长方扬，非常高兴认识你！” 翻译妹子和方旭两人都惊呆了。 因为方扬说的不是普通话，而是地地道道的德语，发音之标准让翻译妹子都觉得有些自愧不如。 菲恩也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很快他就露出了高兴地笑容说道： “方先生您好！认识你是我的荣幸！想不到你的德语说得这么棒！” “谢谢您的夸奖！”方扬微笑着说道，“菲恩先生，也请允许我代表天恒矿业对你的到来表示欢迎和感谢，谢谢你不远万里过来帮助我们公司建设厂房、安装生产线！” “方，你太客气了，这只是我的工作而已！”菲恩说道。 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可以直接用德语跟他交流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这家矿业公司的大老板，这也让菲恩感到非常高兴。 来到华夏之后，他觉得最不方便的就是语言障碍了，离开了翻译他几乎是寸步难行。 而方旭则完全听不懂两人在聊些什么，那个翻译妹子变换了一个角色，低声地将两人的对话翻译给了方旭听。 方旭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你确认他说的真是德语？我还以为这小子装腔作势呢！” 翻译妹子抿嘴一笑道： “当然了，说得比我还要地道呢！如果闭上眼睛的话，我肯定会以为是两个德国人在聊天……” “是不是啊？”方旭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翻译妹子则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时方扬跟菲恩已经寒暄完毕了，方旭忍不住问道： “方扬，你丫什么时候会说德语的？这也忒牛逼了点儿！难道你们高中学的外语不是英语而是德语？” 方扬斜瞥了方旭一眼，嗤笑道： “一看你就没见过世面，谁规定老子只能学一门外语的？告诉你，我不但会德语，英语、法语、西班牙语……我照样说得很溜！” “切！你就吹！”方旭显然是不相信的。 方扬笑了笑，也懒得去跟方旭这家伙分辨。而翻译已经将两人刚才的对话用德语跟菲恩复述了一遍，菲恩闻言笑着说道： “方，你是我见过德语说得最标准的华夏人，你的语言天赋真是令人佩服！” 方扬咧嘴笑道： “谢谢菲恩先生的夸奖！” 说完，方扬得意地朝方旭扬了扬眉头。 “对了，菲恩先生。”方扬接着问道，“刚才看到你们讨论得很热烈，是在说什么呢？” “方，我正想说这个事情呢！”菲恩闻言说道，“我发现厂房地基下的土层情况比我们预计的要差，所以决定修改厂房设计方案，我们安装生产线的台基必须扩大面积，并且使用标号更高的钢筋！可是方旭先生似乎不赞成我的观点！” 由于方扬和菲恩在交流上完全没有障碍，所以翻译妹子就一直在专心地将两人的对话用普通话在跟方旭小声地复述着。 方旭听了之后立刻说道： “方扬，我是觉得没什么必要！我们厂房的隐蔽工程已经完工了，这个时候修改设计的话，之前做好的台基等于全部都要废掉了。多花钱倒是没什么，可是浪费时间哪！” “方旭先生，我们不能为了工程进度而牺牲工程质量！”菲恩立刻反驳道。 “菲恩先生，我们是严格按照你们图纸施工的，现在是你临时的修改，我认为这个要求是不合理的！”方旭也是寸步不让地说道。 “方旭先生，在工程建设中随时修正之前的错误设计，这是非常正常的现象。既然我是厂方代表，我就必须为工程质量负责！”菲恩有些激动地说道。 方扬见两人都快要嚷嚷起来了，连忙摆手说道： “两位都冷静一点！菲恩先生，我想知道的是，如果台基不改造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菲恩很肯定地说道： “由于土质的问题，台基可能会发生不规则沉降。这对精密生产线来说，是非常要命的，很有可能严重影响使用寿命！” 方旭听了翻译之后，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情，显然他认为菲恩有些危言耸听。 而方扬沉吟了片刻，立刻就说道： “行！我们相信专家的意见！菲恩先生，我会通知他们按照你的要求进行整改！” “很好！方，你是一个有远见的企业家！”菲恩大喜过望，朝方扬竖起了大拇指说道。 方旭一听就有些急了，他拉了拉方扬的衣袖说道： “方扬，有这个必要吗？我看那个台基很牢固啊！而且现在都已经建设完成了，重新返工的话工期至少要拖后二十天！” “方旭，德国人的严谨你是知道的，我相信他不会无缘无故要求我们返工——这对他也没好处啊！而且磨刀不误砍柴工，现在的准备工作做扎实，哪怕多浪费一些时间，也比以后机器频繁出现故障好啊！咱们的机器停一天得损失多少钱啊！” 方旭听了方扬的话之后，叹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说道： “好，你是大老板，既然你决定了那就这么办！” 然后他又凑到方扬耳边低声说道： “你说这德国人是不是作啊？早干嘛去了？非要等我们台基都做完了再提出来！” 方扬笑了笑说道： “人家肯定也不想的，可能是刚刚发现！我们应该庆幸才对啊！如果不是厂方代表负责任的话，到时候台基不符合要求，生产线发生问题咱们岂不是亏大发了？” “你说的也对！”方旭咧嘴笑了笑，然后说道，“既然你来了，那我现在就回去得了！” “你不吃点儿午饭再走吗？”方扬问道。 “路上吃一样的！”方旭说道。 方扬见这家伙一副归心似箭的样子，于是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行，那路上小心点儿！” 方旭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凑近了一点，腆着脸笑道： “兄弟……那什么……你车借我开开呗！” 方扬翻了翻白眼反问道： “你自己不是有车吗？” “我那小破车能跟你的大路虎比吗？”方旭说道，“反正你在南浦也不出远门，我车子留给你不就好了？” “对不起，车和女人恕不外借！”方扬说道，“你小子想开路虎啊？自己买去呗！” “哥们现在也穷啊！好不容易攒点儿私房钱，这不都投到矿山来了吗？”方旭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道，“你不会这么小气？” “哥们还就这么小气了！”方扬笑嘻嘻地说道，“没钱没关系，等咱们这边分红下来了，你去买个十辆路虎，拿铁丝串起来当火车开都没问题！” “那不远水解不了近渴吗？”方旭不死心地说道，“方扬，你不会这点儿要求都不答应！那也太不够兄弟了！你要是不借的话，信不信等我回去，立马去找苏荷，好好跟她交流一下你和柳家大小姐的事情？” “滚滚滚！”方扬没好气地将车钥匙抛向了方旭说道，“你小子开车慢点啊！蹭掉一点漆皮我都跟你没完！” “知道啦！你就放一百个心！”方旭接过要是，笑着说道。 然后他跟菲恩以及翻译妹子打了个招呼，随手将自己那辆保时捷轿跑的钥匙递给了方扬，脚步轻快地朝着路虎车走去。 方扬在他身后喊道： “回去之后抓紧时间解决股份的问题！我就给你两天时间啊！两天后你要不回来换我，我直接给你家老方同志打电话！” 方旭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看着路虎车轰鸣着冲出了厂区，方扬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脸对菲恩说道： “菲恩先生，我们华夏有句古话叫做‘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意思就是有远方朋友前来拜访是一件十分值得高兴的事情。菲恩先生不远万里来到华夏，我作为主人必须好好招待你一下，所以中午我想请你吃顿饭，聊表我的谢意！” “方，你实在是太热情了！这是一个无法拒绝的邀请！”菲恩高兴地说道。 第643章 地主之谊 说到请吃饭，方扬突然想到不但自己的换洗衣服洗漱用品都在路虎车上，而且后备箱里还有自己准备的烟酒之类的东西，他连忙掏出手机来给方旭拨打了过去： “喂！你丫到哪儿了？” “刚下山啊！”方旭说道。 “停下停下，在原地等我！”方扬连忙说道。 “靠，怎么啦？你丫不是反悔了？告诉你，想都别想啊！”方旭嚷嚷道。 “你叫个屁！老子换洗衣服还在车上呢！”方扬没好气地说道，“还有，我中午要请菲恩先生吃饭，没干粮你让我请个毛啊！” 方旭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他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吓我一跳……得，要不要哥们再开回来？” “不用了，你在原地等着就好。我们准备去县城吃饭了。”方扬说完之后收起了手机。 菲恩通过翻译妹子已经知道了方扬电话的内容，他很好奇地问道： “方，什么是‘干粮’？” 方扬笑了笑说道： “哦，菲恩先生，那是我跟方旭先生的玩笑话，‘干粮’是指我们华夏的美酒，您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我当然要拿出最好的华夏美酒招待您了！” “华夏的白酒，味道很……赞！”菲恩喜上眉梢，竖起大拇指说道。 最后一个“赞”字他用的是中文，只是腔调怪怪的，显然学会没多久。 “多谢您对华夏白酒的赞誉。”方扬微笑着说道，“菲恩先生，那我们上车！” “好的好的。”菲恩连声说道。 方扬想了想，又打电话把天恒的总经理梁志超也叫了过来，翻译小吴陪着菲恩坐在后座，而梁志超则坐在副驾驶座上，方旭这辆保时捷轿跑刚好坐得下。 方扬一边开车，一边将菲恩的整改意见跟梁志超说了说，让他下去之后就组织人开始落实。 天恒矿业到山下省道的水泥路早已修好了，车子行驶在上面非常平稳，很快就下了山，远远地方扬望见自己那辆路虎车就停在水泥路和外面省道的交叉口处，方旭正靠在引擎盖上吸烟，一副悠闲的样子。 方扬将车子停在路虎后面，开门下车。 方旭笑嘻嘻地迎了上来说道： “你要是再晚点儿打电话，我就该上高速了！” 方扬没好气地瞪了方旭一眼说道： “你丫开慢点儿，这路虎车是不错，但它终归只是一辆车，不是飞机！” “行了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赶紧拿东西，哥们还要赶路呢！”方旭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方扬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打开后备箱，将自己那个小行李箱先拿了下来，然后探身进去将后备箱里那个塑料整理箱清空，再从旁边的纸箱里拿出六瓶特供茅台，两条熊猫烟装了进去。 方扬想了想，又从后备箱里翻找出几包茶叶来，一并丢进了塑料整理箱里。 方扬抱起整理箱直起身子，方旭迫不及待地将后备箱盖关上，然后嬉皮笑脸地说道： “行了，那哥们先走了啊！辛苦你了方总！” “滚滚！”方扬挥了挥手说道，“你最好准时回来接替我，不然你就惨了！” 方旭笑嘻嘻地挥了挥手，直接坐上车一溜烟开走了。 方扬将一堆东西倒腾到保时捷的后备箱中，然后开车继续朝县城开去。 方扬一边开着车，一边挂上蓝牙耳机，找出县委书记陆进的秘书樊春晖的电话号码拨打了出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听筒里传来了樊春晖热情的声音： “方总您好！” “樊哥，打扰你了。”方扬笑呵呵地说道，“有点小事儿请你帮个忙，你知不知道县城或者周边哪家餐馆的南浦菜做得比较正宗？我想请朋友吃个饭。” 樊春晖惊喜地问道： “方总，你现在在南浦吗？” “是啊！上午刚到的，有个外宾需要接待。” “没问题，这事儿交给我好了！我帮你定地方，待会儿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樊春晖爽快地说道。 “好嘞！那就麻烦你了啊！”方扬说道。 “不客气不客气……” 樊春晖的效率很高，差不多五分钟之后方扬的手机就收到一条短信。 方扬开着车，随手拿起手机来瞄了一眼，樊春晖定了的地方就叫“南浦土菜馆”，位于南浦县城西郊，方扬看了看地址自己应该能找到，这才收起了手机。 一路上方扬与菲恩聊得很开心，由于翻译妹子坐在了后座上，听不懂德语的梁志超完全不明白两人在聊些什么，只能坐在副驾驶座上干瞪眼。 大约半小时之后，车子就开进了县城。 穿过县城来到西郊，方扬没费什么工夫就找到了那家餐馆。 停好车之后，几人分别拉开车门下了车。 一月份的南浦已经相当冷的，气温在零度左右。 近年来由于全球变暖，东南省大部分地区已经好多年都没有下雪了，但是位于东南省最北部的南浦却是几乎每年都会有雪。 一下车，方扬就感觉一阵冷风灌进了嘴里，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伸手将衣领竖了起来。 这时，方扬看到樊春晖正缩着脖子站在门口等待，不停地在跺脚，显然也是冷得够呛。 方扬连忙紧走了两步，说道： “樊哥，你怎么还亲自在这边等啊！这让我多不好意思啊！” 樊春晖抬头看到方扬，脸上露出了热情的笑容，连忙说道： “方总来啦！快请进！外边太冷了……” 方扬领着菲恩以及梁志超和翻译跟着樊春晖走进了餐馆，这才给大家互相介绍了一下，然后说道： “樊哥，你这整得也太隆重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麻烦你了……” 樊春晖鼻子冻得有些红，他笑着说道： “方总可是贵客啊！要是你来南浦而我没掌握情况的话，陆书记肯定得批评我！” 说完，他压低了一些声音说道： “老板听说你来了，非要亲自出面宴请，现在就在包厢里呢！” “是吗？”方扬微微有些意外，连忙说道，“那咱们赶紧进去，让领导久等可不好！” 一行人在樊春辉的带领下朝着包厢走去。 路上方扬用德语跟菲恩说了一下情况，菲恩听说南浦县的最高长官居然亲自出面宴请，也感到非常的惊讶。 他只是一个普通技术人员而已，虽然他所在的汉斯公司在德国也算是知名企业了，但是如果市长出面宴请汉斯公司的技术员，这也是绝对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菲恩当然不知道，人家陆书记可不是冲着他这个“外宾”来的。 一进包厢，方扬就看到陆进坐在休息区悠闲地喝茶，方扬连忙紧走两步，嘴里说道： “陆书记，我就是请朋友吃个饭而已，您亲自出面我怎么当得起呢？” 陆进笑容可掬地站起身来说道： “小方，你来南浦了我当然要尽一尽地主之谊了，有什么当不起的！” “对了陆书记，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方扬说道，“这位是德国汉斯公司的工程师菲恩先生，这次他是过来指导我们新生产线安装的。” 接着，方扬又用德语对菲恩说道： “菲恩先生，这位就是南浦县的陆进县长。” 方扬知道说什么县委书记之类的，菲恩肯定听不懂，所以干脆就说县长了。 反正陆进也听不懂德语，而且即便是听得懂，陆进自然也不会在这种小事情上介意。 “菲恩先生，欢迎你到南浦来！”陆进含笑朝菲恩伸出了手。 “谢谢你陆县长，你们华夏人真是太热情好客了！”菲恩同陆进握了握手说道。 当翻译妹子把菲恩的话转述了一遍之后，大家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来来来！既然人到齐了，咱们就入座！”陆进说道，“小方，菲恩先生，请！” 大家各自分宾主落座。 方扬看到樊春晖准备去开酒，连忙说道： “樊哥，我带了酒呢！开我的……” “你到南浦来，喝点酒还用自带？”樊春晖笑着说道，“陆书记都已经准备好了！” “算了小樊！还是开小方的酒！”陆进笑呵呵地摆手说道，“他带来的酒肯定不一般，咱们今天有口福啰！” “好的陆书记！”樊春晖说道。 方扬用手提袋拎了三瓶特供茅台来，就摆在进门处。樊春晖将酒拿上桌，从外包装看跟普通的茅台酒并没啥不一样，但是当瓶盖被撬起来的时候，一股浓浓的醇香立刻就散发了出来，弥漫在了整个包厢之后。 “好香的酒啊！”菲恩吸了吸鼻子夸张地说道，“方，虽然还没有亲口品尝，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一定是我遇到过最好的白酒！” “想不到菲恩先生还对白酒有研究呢！”方扬开玩笑道，“我还以为德国人只喝黑啤酒呢！” “当然不是！我对世界各地的美食美酒都非常感兴趣！”菲恩认真地说道，“当然，我们国家的啤酒和黑森林火腿享誉世界，如果你有机会到德国去的话，我一定请你吃最正宗的黑啤！” “太棒了！菲恩先生，看来我一定要找机会去一趟德国了！”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很快每个人的杯子里都倒上了香醇的特供茅台，而事先点好的菜也流水价地上了上来。 陆进端起杯子含笑说道： “来来来，大家共同举杯，欢迎方总和菲恩先生来到南浦，也预祝两位在南浦工作顺利、生活愉快！干杯！” 第644章 高升 “哦，上帝！这酒……简直是美妙绝伦的味道！”菲恩一杯酒下肚之后，忍不住惊叹道。 他咂了一下嘴，有些意犹未尽地说道： “樊，能不能麻烦你再给我倒一杯？” 大家闻言顿时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西方人就是这么直接……樊春晖微笑着点了点头，起身为菲恩再倒了一杯酒，接着又依次给陆进等人一一加满。 陆进也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有些犹疑地问道： “小方，这……真的是茅台吗？怎么感觉跟我喝过的茅台有些不一样？” “货真价实、如假包换！”方扬微笑着说道，“不过这酒市面上是买不到的，需要通过一些特殊的渠道……嗯，跟上次我送给曲书记的烟差不多……” 上次方扬给松平市委书记曲晓波送的烟，陆进也是尝过的，他自然知道那个白色包装的熊猫烟是什么来头，因此他听了方扬的话之后，心头也是微微一震，忍不住多看了杯中那清澈的酒液几眼。 大家轻松地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本来方扬还担心菲恩会不会有些吃不惯华夏菜，不过当他看到菲恩用手抓着一块红烧猪蹄啃得欢的样子，心中一块石头也就落了地。 菲恩果然是对美食非常感兴趣的一个人。 他对于华夏神奇的烹饪技巧也是非常好奇，每上来一道菜，他都要追问是怎么做出来的。 方扬有前任的记忆，对于这些正宗的南浦菜倒也算是了解，因此就尽量地解释给菲恩听。 不过有的东西，方扬也说不太明白。 比如南浦很多菜都会放一种作为香料的叶子，而且必须是将树叶点燃，烧了一小半之后直接丢进菜中，那种扑鼻的香味就会沁入到菜里去。 菲恩从来没见过这种香叶，方扬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就笼统地说这是一种“神奇的东方树叶”，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许多菜肴的烹饪都离不开它。 还有一道菜上来的时候，菲恩更是兴趣盎然。 泥鳅芋仔包，南浦名菜。 菲恩看到一条条泥鳅都钻进了豆腐当中，就非常好奇，为什么会有这么神奇的现象。 实际上是将豆腐和泥鳅放入凉水中，然后在砂锅上慢慢加热，随着水温的升高，泥鳅会本能地去寻找凉爽一点的地方，所以一条条都会往豆腐里面钻，直到被煮熟。 方扬是知道这个原理的，但他也只是含糊其辞地糊弄了过去，因为他担心万一菲恩是个动物保护主义者就麻烦了，毕竟这种烹调的方法在有些人看来是有点残忍的。 总体来说，菲恩吃得非常开心。 清冽甘醇的美酒配上花样繁多、色香味俱全的华夏菜，让菲恩也是大快朵颐。 一会儿工夫，他就喝得有些面红耳赤了。 方扬见状，微笑着对菲恩说道： “菲恩先生，不知道您对今天的午餐是否满意？” “满意，实在是太满意了！”菲恩嘴里还塞了一块芋头，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方，华夏烹饪文化真是博大精深……” “那我们应该算是朋友咯？”方扬笑嘻嘻地问道。 “当然！” “太好了，菲恩先生，朋友之间是应该互相帮助的对吗？”方扬接着问道。 “当然，当然！”菲恩说道，“方，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吗？” “呃，菲恩先生，是这样的，我听说贵公司的生产线只提供两年的有限保修。超过这个时间后，设备维护修理的费用则变得相当高昂。”方扬说道，“不过我还听说你们公司有付费延保的服务……” 方扬是考虑到一旦生产线安装好之后，除了正常的停机检修之外，到时候肯定是三班倒日夜无休地开工，那么机器的损耗自然是非常大的，两年的有限保修是远远不够的。 “噢！亲爱的方！付费延保的服务我们暂时只针对欧洲客户，亚洲这边还没有类似的政策。”菲恩耸了耸肩说道，“所以……实在是不好意思！” 超过欧洲的范围后，每次派出人员去维护修理，汉斯公司都要支付昂贵的加班补贴和差旅费，尤其是遥远的亚洲，派人员到现场成本实在是太高了，而延保服务增加的钱都还不够这些开支的，所以汉斯公司并没有把亚洲地区列入到这项服务当中。 “菲恩先生，这可不是朋友该说的话……”方扬笑眯眯地说道，“无论是欧洲还是亚洲，甚至是非洲，只要是贵公司的客户，我认为都应该一视同仁，难道汉斯这么大的公司还会有地域歧视不成？” “不不不，方，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菲恩连忙摆手说道，“实在是以前没有这样的先例，而且我在公司只是一名普通员工……” “菲恩先生，没有先例并不代表我们无权享受这项服务。”方扬坚持道，“我希望菲恩先生能帮忙尽量争取一下。” “这……”菲恩感到一阵犹豫。 方扬见状趁热打铁道： “菲恩先生，我们公司的要求其实并不过分，只要享受跟欧洲客户一样的五年延保服务就行了。而且考虑到你们的维护成本，我们愿意支付相当于欧洲公司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延保费用。” “好！方，朋友的请求是无法拒绝的。”菲恩终于点头说道，“我会向公司尽量争取，不过能不能成功我也不敢保证，所以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没问题！菲恩先生，感谢你的无私帮助！”方扬微笑着说道，“对了，我们还可以承诺在五年内，至少继续引进两条同型号的生产线，我想贵公司的高层应该会对我们的请求给予考虑的。” “这真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菲恩闻言高兴地说道，“方，我想有了这个承诺，应该问题不大！我回去就给公司总部打电话，你就等我的好消息！” 汉斯公司制造这种生产线的利润也是很高的，如果天恒矿业能在五年之内就再次订购的话，即便是延保方面需要损失一点钱，汉斯公司应该还是同意的。 “太好了！我就知道菲恩先生是最够朋友的！”方扬开心地说道，“来！为了我们的友谊，干杯！” “干杯！”菲恩也微笑着举起了酒杯。 他对方扬带来的这种特供茅台喜欢得不得了，轻轻地与方扬碰了碰杯子之后，立刻仰头一饮而尽，脸上还露出了陶醉的神情，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方扬见状笑眯眯地为他将酒满上，然后才说道： “菲恩先生，我没有骗你？这可是我家里最好的白酒了，只有招待最亲密的朋友时我才会拿出来的。” 翻译妹子一直都在为陆进等人小声地翻译着两人的谈话，陆进闻言也立刻笑着说道： “这也应该是华夏国最顶级的白酒了，菲恩先生，我们是沾了你的光啊！” 菲恩听了之后十分开心，咧嘴笑着说道： “是的，方，毫无疑问，这是我有生以来品尝过的最美味的白酒。” 说完，他还砸了一下嘴巴，故意愁眉苦脸地说道： “我真担心等我回了德国，是不是喝所有的酒都不再有味道了……” 大家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而方扬则说道： “菲恩先生，在你离开华夏的时候，我会赠送你两瓶同样的白酒，这样你在德国也可以品尝到我们华夏的顶级美酒了！” “真的吗？方，你实在是太慷慨了！”菲恩惊喜地说道，“你放心，你说的延保的问题我一定会尽力帮你争取的！”。 “那就谢谢你了！”方扬含笑说道。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结束的时候，陆进提出请大家到附近茶馆喝茶。 菲恩虽然对华夏美食美酒非常钟爱，但对历史悠久的华夏茶却似乎没有什么兴趣，于是方扬干脆让梁志超陪着菲恩和翻译妹子一起去大目山景区游览，权当放松半天了。 陆进立刻吩咐樊春辉给梁志超等人派了一辆车。 方扬和陆进、樊春辉则离开餐馆来到不远处的一家装修雅致的茶馆泡茶。 到包厢里坐下之后，方扬微笑着说道： “陆书记，每次来南浦你都这么热情，让我感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应该的嘛！”陆进含笑说道，“咱们也是老朋友了，而且你还是我们县的大投资商，我这也是为了县里招商引资工作嘛！” 话虽如此，但是真正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县委书记放下身段对一个投资商这么热情，可不常见。 陆进又接着说道： “况且可能你下次来南浦，我就无法再尽地主之谊了……” 方扬楞了一下，目光投向陆进，只见他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似乎有一种发自内心的高兴。 方扬立刻问道： “陆书记，您这是要高升了呀！” 陆进摆了摆手说道： “还没定下来呢！只是有这种可能，组织上已经找我谈话了。” “什么位置？”方扬问道。 陆进左右看了看，樊春辉会意地起身将包厢门关紧，然后陆进才低声说道： “我有可能去松平担任副市长职务。当然，这个事情还在走组织程序，不过应该也快了。” “哎呀，这可真是高升了呀！”方扬笑着说道，“陆书记，恭喜你了！” 陆进摆了摆手说道： “都是组织信任。小方啊，你放心，虽然我可能要离开南浦了，但我毕竟还在松平市嘛！而且拟任书记的钱县长你也很熟悉，他们也会一如既往地关照你们公司的！” 第645章 赠人玫瑰 说到关照，方扬倒是不会很担心。如果说上次商谈承包合同的时候被那个挂职副县长为难的事情还仅仅只是一定级别的干部知情的话，那么刚上任没几天的副县长石可的迅速落马，可是在南浦传得沸沸扬扬的。 现在只要是在官场上混的人，基本上都知道：天恒矿业不好惹，人家的天线自己仰着头都望不到啊！ 况且方扬一直都秉承守法经营的原则，他也不可能去搞那些歪门邪道，只要人家不主动找麻烦，总体来说方扬这个人还是很好相处的。 不过对于陆进的好意，方扬还是很客气地表示了感谢。 接着，方扬看了看樊春晖，问道： “陆书记，那樊哥的工作安排，您是怎么打算的？” 陆进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声音低沉地说道： “小樊的资历是足够了，如果去市里提个副处问题是不大的。不过我刚过去就提拔身边工作人员的话，怕是影响不太好……” 方扬一听就明白了。 樊春晖如果不能跟着陆进去市里，而在南浦县安排的话，那副处自然是不可能的。一个县副处的岗位才多少？况且他还一直都在机关工作，并没有经历过乡镇党委政府主官岗位的锻炼，强行提拔肯定会授人以柄。 听陆进的意思现在进市里也似乎不太可能。 而领导调走了，新的书记肯定是要用新秘书的。 也就是说樊春晖需要给人腾位子。 那么他很有可能就是平调到县里各个行局或者乡镇去。 如果是一个正科一两年的干部，这样的安排就很不错了，行局一把手或者乡镇一二把手，在一个县来说影响力还是很大的，不过对樊春晖来说这种安排就有点鸡肋了——他本来就够提拔条件了，如果换一个岗位的话，至少要耽误一两年，多的话甚至年。 难怪刚才吃饭的时候，虽然樊春晖没什么异色，但眉目间还是隐隐有些沮丧。 “那可真是不赶趟了……”方扬有些惋惜地说道，“干部发展是一步慢步步慢啊！” 樊春晖连忙说道： “没什么的，书记的难处我都理解。就是不能继续在书记身边工作了，觉得有些舍不得……” 樊春晖也是真情流露，陆进见了有些感动，他说道： “小樊，我走了之后你先安心工作，我尽快把你调到市里去！” 樊春晖重重地点了点头。 而方扬则说道： “陆书记，既然樊哥确定要在南浦县内部安排了，那您可得给他选个好一点的单位啊！” 陆进点点头说道： “是啊！我初步考虑让小樊去发改委担任常务副主任，这个岗位一直都是高配正科的。而且小樊本身就是学习经管专业的，相信他很快就能作出一番成绩的！” 各级的发改委都是相当重要的单位，也是比较容易出成绩的单位，而且樊春晖过去之后直接就是常务副主任，陆进的这个安排也是用了一番心思的。 发改委？ 方扬心中突然灵光一闪，他连忙说道： “樊哥，你把你个人情况跟我说说！” 樊春晖愣了一下，而陆进则眼睛一亮说道： “小樊，发什么愣呢！快跟方扬好好说说你的情况。” 他第一时间就猜到了方扬可能是想帮樊春晖一把，这样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陆进自然是欣喜万分。 “哦……”樊春晖也回过神来，连忙说道，“方总，我是南开大学经济管理专业本科毕业的……” 樊春晖将自己的个人情况和工作履历简单地跟方扬介绍了一遍，方扬越听心里觉得越靠谱：名牌大学经管专业毕业，又在领导身边长期工作过，既精通经济又擅长管理和协调…… 方扬心中有了定计之后，微笑着说道： “陆书记，樊哥，你们先坐一下，我出去打个电话。” 陆进含笑点头说道： “请便！” 方扬拿着手机走出了包厢。 而樊春晖还一时还没有闹明白什么情况，忍不住犹豫地问道： “书记，方总这是？” 陆进笑呵呵地说道： “你这个小樊啊！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吗？怎么一到自己的事情你就变迟钝了呢？很明显方扬这是想要帮你了！” “帮我？”樊春晖吃了一惊问道，“您是说帮我安排工作岗位？” 陆进点了点头说道： “八成是的，否则他不会突然来问你个人情况的。” “哦……”樊春晖有些失神，这个情况确实让他感到有些意外，但是陆进点醒了他之后，他又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方扬能帮自己安排什么岗位？去松平市吗？樊春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因为他亲眼见过方扬与松平市委书记曲晓波非常的熟稔。 那……过去是正科还是副处呢？樊春辉这是关心则乱，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冷静和缜密。 方扬走出包厢，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拿起手机拨通了关卫平的电话。 “方扬！你不是去南浦了吗？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关卫平爽朗地笑着问道。 这回轮到方扬发愣了，他问道： “关市长，你怎么知道我来南浦了？难不成你改行当锦衣卫了？” 关卫平哈哈大笑道： “方旭给我打电话约我晚上一起吃饭，说你到南浦替他监工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方扬恍然大悟。 关卫平在给方鸿达当秘书的时候，与方旭也是保持了很好的关系。 这小子人还没到榕城呢，就开始呼朋引伴张罗饭局了，到底靠不靠谱啊！可别把正事儿给忘了……方扬也是一阵腹诽。 “方扬，你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一定是有什么事儿？”关卫平笑着问道。 “哦，是这样的，关市长，我想问问上次你们市发改委那个副主任鹿坤杰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方扬问道。 “已经免职了！虽然京城警方没有追究他的刑事责任，但毕竟是犯了严重错误嘛！他已经不适合继续在领导岗位上工作了。”关卫平说道，“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他的事情来了？” 好在关卫平对方扬比较了解，否则还真会误会方扬睚眦必报了，毕竟在飞机上鹿坤杰跟他发生过冲突嘛！ “嘿嘿，关市长，既然他免职了……”方扬嘿嘿一笑问道，“那是不是市发改委就有一个副主任的空缺了？现在有没有定下新副主任的人选啊？” 市发改委是正处级的架子，副主任则是副处级。如果樊春晖能过去的话，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方扬也是被陆进的话提醒了，脑子里灵光一闪就想到了这个位子，樊春晖这个人比较仗义，为人处世也很圆融，方扬对他印象还不错，就想顺手帮他一把。 “暂时有几个候选对象！不过我还没有考虑清楚到底用谁。”关卫平说道，接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小子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啊？直接说！跟我你不用绕弯子！” “呵呵，关市长英明！”方扬随口拍了个马屁然后说道，“现在榕城绕城高速的项目就要上马了，市发改委的任务也不轻，这个副主任的人选一定要慎重啊！我这边刚好有个非常不错的人选推荐给你……” “你说说这个人的情况！”关卫平毫不犹豫地说道。 最近方扬两次帮了关卫平大忙，对他的要求关卫平自然是相当重视的。 “好的。他叫樊春辉，目前是松平市南浦县的县委办副主任，他跟你的经历有些类似，不过你是省委书记的秘书，他是县委书记的秘书……”方扬笑着说道，“他担任正科职务已经四年了，而且他还是正牌的经管专业高材生，南开大学毕业的，来榕城市当个发改委副主任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关卫平沉吟了片刻就说道： “这样方扬，你不是过两天就回榕城了吗？你让他带上自己的履历情况跟你一起来一趟，我见见他再说可以吗？” “行！那谢谢你了关市长！”方扬高兴地说道。 关卫平虽然没有满口答应，但是方扬也没有一丝不快，毕竟发改委副主任这个岗位是相当重要的，而且一旦决定使用樊春晖的话，跨市调动操作起来还有一定难度，关卫平慎重一点也是正常的。 况且方扬只是随手帮樊春晖一个忙而已，把他引荐给关卫平之后，如果樊春晖自己实力不济，入不了关卫平的法眼，也只能怪他自己没本事，反正方扬是尽力了的。 方扬回到包厢，他一推门陆进和樊春晖两人立刻就把期待的目光投了过来，樊春晖脸上还带着点紧张的神情。 方扬微微一笑，主动说道： “樊哥，过两天我回榕城的时候，你跟我跑一趟！” “榕城？”樊春晖楞了一下，下意识地复述道。 “是啊！榕城的一位市领导想要见见你，记得把你的履历表复印一份带上。”方扬含笑说道，接着他又对陆进说道，“陆书记，借你秘书用两天没问题！” 陆进高兴地笑道： “当然没问题！这个假我现在就可以批准！不过……小方啊，你得把情况跟我们说说呀！你看小樊现在那抓耳挠腮的样子……” “哦，对对对！”方扬拍了拍脑袋笑着说道，“是这样的，陆书记、樊哥，我刚好知道榕城市发改委有个副主任的空缺，刚才给分管发改委的常务副市长关卫平同志打了个电话，把樊哥的情况跟他说了说，关市长对此也很重视，决定亲自见见樊哥。” 第646章 光纤专线 “发改委副主任？”樊春辉觉得自己脑袋有些发懵。 同样是发改委副主任，县里的跟省城的那可是大不一样啊！县发改委副主任最多就是个正科，那还是高配了，而榕城虽然不是副省级城市，但是发改委那也是正处的架子啊！副主任至少都是副处级别的，还有高配正处的。 自己这么多天来无比纠结的副处级，就这么轻易地解决了？ 樊春辉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个得等关市长接见你之后，他来决定了。所以这两天樊哥你最好多做点功课，不打无准备之仗嘛！” “对对对，方扬这话在理！”陆进说道，“小樊啊！这两天我放你的假，不用来上班了，你好好了解一下榕城市的情况，特别是发展改革方面的工作，免得到时候关市长问起来，你一问三不知。” “好，谢谢书记，谢谢你方扬！”樊春晖激动地说道。 方扬微笑说道： “樊哥，如果可能的话，你多关注榕城市绕城高速这个项目，这是关市长一力主张上报，并且亲自去京城跑下来的项目，他本人对这个项目也非常重视。” “好的好的，谢谢！”樊春晖连忙说道。 方扬随口的一句提点，对他来说都是无比宝贵的。 “来来来，方扬，喝茶！”陆进笑着招呼道，“春晖的事情我这些天也一直很闹心，现在好了，你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啊！” “陆书记，其实我也就是帮忙引荐一下。”方扬含笑说道，“能不能成还要看樊哥自己的表现呢！” “放心方扬！”樊春辉坚定地说道，“我知道你给我争取这个机会很不容易，我一定会把握住的！” “嗯，也不要有什么压力。”方扬点头说道，“你是科班出身，又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我相信只要你表现出自己的真实水平，是一定可以打动关市长的。” 事实上方扬知道，只要樊春晖的表现稍微过得去一些，不要完全是个门外汉，关卫平是不可能拂了自己面子的。但这些话方扬当然不可能说出来，适当的压力对现在的樊春晖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 “春晖啊！方扬说得没错，放下包袱、轻装上阵！我相信你可以的！”陆进也给他鼓劲儿道，“来，我们以茶代酒，先给春晖祝贺祝贺！” 樊春晖连忙也举起了茶杯连声称谢。 而方扬则笑着说道： “陆书记，我这可算是挖了你的墙角啊！你可不许怪我哦！” 陆进哈哈大笑道： “这叫什么话？我感谢你都还来不及呢！” 说完他也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 “春晖跟了我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临了我要调离了，却不能给他一个好的安排，说到底还是我这个书记没本事啊！” 樊春辉连忙说道： “书记，您千万别这么说，跟在您身边工作，我已经受益匪浅了！” 陆进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道： “还好你出门遇贵人，这事儿无论成不成，你都要好好感谢一下方扬啊！” “我知道了书记。”樊春晖说道。 方扬连忙说道： “你们可千万别客气了，既然是朋友自然应该互相帮助啊！就连德国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不是吗？” 陆进和樊春晖立刻就想到了菲恩刚才的样子，都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方扬接着说道： “樊哥，等你去榕城工作之后，我再介绍几个官场上的朋友给你认识，他们都跟我关系不错，以后你们也可以多走动走动。” “方扬，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樊春晖感动地说道，“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大家一起！”方扬微笑着说道。 在茶馆里聊了一会儿，大家就起身离开了。樊春晖正式开始休假，准备两三天之后的榕城之行，而陆进身为县委书记，而且又在关键时刻，自然是要回去继续上班的。 在门口与两人告别后，方扬给还在大目山景区的梁志超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先回公司了，让他陪菲恩好好玩一玩，时间如果来不及就在县城吃完晚饭再回去。 然后方扬独自驱车回了兴旺镇的天恒矿业。 他让人将施工单位的负责人找来，向他交代了厂房台基要返工的事情，重新建设的标准菲恩回来之后会把关，下午可以先开始将已经建好的台基先打掉。 施工方只要有钱拿，哪怕建设方把房子盖起来又拆掉，然后再盖再拆他们也无所谓，因此施工队长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确认是因为建设方自己的原因需要返工，然后立刻就组织工人开始干活。 这一返工对工期影响还是很大的，因此方扬又交代施工队长多找些工人来，晚上适当加加班，两班倒来干活，争取尽快把这些台基先打掉。 夜幕时分，县委安排的车辆将菲恩他们送回了公司。 菲恩一下车就看到厂房那边在挑灯夜战加班干活，也是十分高兴，朝方扬竖起了大拇指，对他的效率表示赞赏。 方扬微笑着问道： “菲恩先生，在大目山的游览感觉如何？” “非常棒！”菲恩说道，“方，华夏的风景实在是太美丽了！不过我今天离开了工作岗位，如果被公司发现的话该被扣钱了……” 方扬哈哈大笑道： “菲恩先生，这是朋友之间的正常招待而已。你的工作就是配合我们完成厂房建设，所以今天只是应我们的邀请出去考察了一番而已，可不算擅离工作岗位。” 菲恩笑呵呵地点头说道： “方，今天的游览……哦不，是考察，今天的考察让我印象深刻，谢谢你！” 方扬微笑着说道： “这没什么，如果我去德国的话，相信你会更加热情地招待我的，不是吗？” “当然！”菲恩肯定地说道。 “对了菲恩，我已经让人将中午喝的那种酒送到你房间了，希望你能喜欢！”方扬含笑说道。 “太感谢你了我的朋友！”菲恩惊喜地上前拥抱了一下方扬说道，“我现在就回房间跟公司那边联系一下，我会尽量帮你争取的！” 说完，菲恩朝方扬眨了眨眼睛。 “非常感谢！”方扬客气地说道。 “不客气，方，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菲恩说道，“不过你们这边的办公环境是需要改善一下了，我简直难以想象地球上居然还有未连接互联网的地方，本来我可以发电子邮件，这样显得比较正式，可是现在我只能打国际长途了！” 说完他无奈地耸了耸肩。 菲恩离开之后，方扬若有所思地对梁志超说道： “老梁，我觉得菲恩说得挺有道理的，这个办公环境的问题是要尽快解决啊！” 梁志超也深有同感，点头说道： “是啊！现在没有互联网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他本身也是海归学子，而且还在国外企业担任过高管，刚过来的时候，对这边可以说是恶劣的环境也是非常不适应，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 “嗯，咱们的产品以后可是走国际化路线的！”方扬说道，“你说如果客户到咱们公司考察，发现什么都破破烂烂的，甚至连网都上不了，那印象肯定大打折扣，这跟咱们品牌定位严重不符啊！而且咱们现在这么多员工生活在厂区，还都是年轻人，没网上他们也很难受啊！” “方总，你说的这些我也明白，可是现在咱们用钱的地方太多了，生产线这边就不用说了，光光一个厂房就已经烧进去多少钱了？而且我们同时还在进行办公楼、员工宿舍楼以及招待所的建设……”梁志超掰着手指头算道。 方扬楞了一下，问道： “怎么？这个……互联网进厂区要花很多钱吗？” 梁志超苦笑了一下说道： “我早就去了解过了，兴旺镇这边是发展比较慢的一个乡镇，有线电视也是前两年才普及到村一级，互联网就更不用说了，目前只有镇里才有电信光纤。 咱们这荒郊野外的，又没有其他住户，而且要满足这么多人上网的需求，肯定要拉一条百兆光纤专线？这建设费用至少上百万，而且百兆光纤一年的套餐费要二十多万，现在咱们又没有产出，一直都在花钱，所以我就把这事儿暂时搁置下来了。” 方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 “原来是这样……虽然钱有点贵，但这事儿我们还是得抓紧办！” “啊？”梁志超楞了一下。 一百多万对现在的天恒矿业来说可不是小钱，各项建设都等着钱花，光纤专线这种事情在梁志超看来完全可以等今后公司开始大规模盈利之后再考虑的。 方扬微笑着解释道： “这早晚都得做的，现在做好，对于稳定员工思想，让他们更安心工作也有好处嘛！咱们建设时期就更需要员工齐心协力不是吗？”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这钱也太多了……”梁志超说道。 方扬摆了摆手说道： “这个事儿我去找县领导协调一下，建设费用也不能全部都我们出，毕竟建好之后这光纤的归属权还是电信公司的嘛！另外我是这么考虑的，我们公司只要五十兆出口就够了，剩下五十兆暂时闲置下来，员工们搬进新宿舍后，如果需要上网，他们可以自己去找电信申请，这样就近就有光纤出口，他们就可以享受跟城里一样的资费待遇了。” “这……能协调下来？”梁志超犹疑地问道。 “应该没问题！”方扬自信地笑了笑，接着问道，“老梁，这个项目先预算五十万！五十万没问题？” 梁志超见方扬决心这么大，在心里默默估算了一下资金的使用情况，咬了咬牙说道： “挤一挤应该问题不大！” “那就行了！”方扬打了一个响指说道，“你把钱准备好，等我消息！” 第647章 市长接见 方扬当晚就给樊春晖打了电话——这种事情还不需要县委书记陆进亲自出马。 樊春晖刚刚得了方扬天大的恩惠，对此事自然非常重视，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办得妥妥的。 挂了电话不到十分钟，樊春晖就回了话，已经跟华夏电信南浦分公司的领导打了招呼，明天他会亲自陪着电信工作人员到天恒矿业来实地考察一下，争取尽快施工。 至于建设费用的问题，有了书记大秘亲自出面，电信那边只是稍微询问了一下厂区内的住户数量，立刻就表示天恒矿业的情况完全符合一定规模人员聚居区的情况，电信可以特事特办，从兴旺镇到厂区这一段的光纤专线建设的费用不需要天恒矿业掏一分钱。 而天恒矿业这边要求的五十兆带宽专线，电信方面也按照最优惠的套餐来计算资费，每年仅需8万元。 如果按照正常情况，像天恒矿业这种处在荒郊野外的一个厂区，想要拉专线的话，就算建设费用不需要全部支付，但至少一大半是要厂方自己负担的，因为他们这种建设完全只能为厂区服务，甚至连延伸到其他地方的价值都不存在。 但是樊春晖的面子够大，而电信公司这些年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他们根本就不差钱。因此建设费用这一块人家很慷慨地就全部包揽了过去。 方扬闻言也是大喜过望，钱虽然不多，但对现在的天恒矿业来说，能少花一点也是好的——到处都等着用钱呢！ 考虑到樊春晖还要准备过几天去榕城的事情，方扬便让他不要跟着过来了，只要电信那边的人直接跟自己联系就好了。 这边跟樊春晖打完电话，菲恩就过来敲门了。 他带来的也是好消息。 公司那边基本上已经同意了天恒矿业的要求，而且延保所附加的费用跟欧洲的其他客户是一个标准。 在生产线正式运到天恒矿业开始安装的时候，汉斯公司就会派专员过来跟天恒矿业签订一份关于延期保修的补充合同。 不过他们也有一个条件。 那就是要将五年内继续引进至少两条生产线的条件写入合同当中，如果天恒矿业没有达到要求，那么这个延保合同自动失效。延保期间所产生的费用将完全由天恒矿业负担。 相比出售生产线带来的利润，延期保修需要的额外费用就微不足道了。 况且这也只是一个保修承诺而已，实际上德国人对他们的产品还是很有信心的，他们认为五年内出现问题的概率并不大，所以怎么算这笔生意都是值得的。 而方扬对自己公司的产能也是非常有信心，他知道也许根本要不了五年，一两年之后说不定就要再次引进生产线了。 而从维护和使用的角度来说，自然是购进同公司同款生产线比较方便。 因此方扬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这个附加条款，双方皆大欢喜。 ……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电信的施工人员已经开始架设光纤专线，厂区里没有互联网的问题很快就可以得到解决，不少员工听说了这事儿之后，都是欢欣鼓舞。 让方扬微微松了一口气的是，方旭终于还是如期赶回了南浦，虽然一脸的不情愿，但方鸿达同志就如同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这个混世小魔王根本不敢造次。 方扬很关切地询问了方旭关于胡明亮的事情。 方旭告诉他解决得很顺利，当他提出要退出公司的时候，胡明亮只是象征性地挽留了几句，见方旭去意已决，也就没有再坚持了。 方旭花了一天时间走完了各种手续、公证之类的，算是彻底地跟胡明亮划清了界限。 方扬微微有些感到意外，不过稍加分析也就猜出了个大概。 想必是最近方旭一直对跟胡明亮的合作不是很上心，再加上他又攀上了身世地位不亚于方旭、而且显然更加好骗的范子宏，同时也了解方家和范家之间的恩怨，他自己也有些心虚，诸多因素结合在一起，胡明亮才会如此爽快。 方扬将这两天来的一些事情跟方旭交接了一下，交代他尤其要注意光纤专线开通以及厂房整改这两件事情。 方旭听说厂区终于要通网了，也十分高兴——无聊的日子总算是可以变得不那么无聊了。 方扬交代完工作之后，从方旭那里拿回了自己路虎车的钥匙，跟菲恩、梁志超等人告别，然后开车离开了厂区。 驱车来到高速路口，方扬看到一辆黑色的帕萨特轿车停在路旁，提着简单行李的樊春晖站在一旁等待。 方扬开车慢慢靠过去，然后按下副驾驶侧的车窗，笑着说道： “樊哥，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上车！” “没事没事，我也刚到一会儿！” 樊春晖连忙拉开车门坐了上来，他跟县委小车班的司机挥了挥手，方扬就开车驶入了高速公路取卡通道。 “我看你今天精神奕奕，应该胸有成竹了？”方扬取了卡之后随手扔在仪表盘上，然后笑着问道。 “做了一些准备。”樊春晖有些腼腆地说道，“不过还是有点紧张，跟当年参加高考前差不多……” 方扬哈哈一笑说道： “樊哥，没什么要紧张的，你就当做一次正常的工作汇报就好了。关市长人很随和的。” “嗯，谢谢你啊！”樊春晖说道。 一路上车子不算很多，方扬把车速控制在一百二十码左右，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中途方扬还开进一个服务区跟樊春晖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饭，在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车子在榕城西出口下了高速，开始朝市区开去。 方扬挂上蓝牙耳机给关卫平的秘书薛涛打了一个电话。 “方扬，回来啦？”薛涛笑着问道。 “嗯，薛哥，关老板下午什么安排？我可是把人给他带来了。”方扬问道。 “你稍等一下啊！”薛涛说道，他可能在翻看关卫平的日程安排，过了几秒钟之后他才说道，“下班前半个小时暂时没有什么安排，我先进去汇报一下！” “好嘞！我现在已经快进市区了，你问好了直接打我手机！”方扬爽快地说道。 过了差不多两三分钟，薛涛电话就回了过来。 “怎么样薛哥？”方扬按下蓝牙耳机上的接听键，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一旁的樊春晖也有些紧张地竖起了耳朵。 “可以，老板让樊主任五点钟左右到我办公室等。”薛涛笑着说道。 “那行，我先带他去酒店安顿下来，刚好一路风尘仆仆的也得洗漱一下。”方扬说道。 “还去什么酒店啊？”薛涛故意夸张地说道，“你方大董事长的朋友好不容易来一趟榕城，住宿的问题还需要你们自己操心吗？我已经给市政府招待所打过电话了，你们过去直接报我的名字就好了。” “哟，这怎么好意思呢？”方扬笑着说道，“那谢啦薛哥！” “又跟我见外是不是？”薛涛佯怒道。 “行行行，不跟你说外道话了。”方扬笑道，“那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 收线之后，方扬笑着侧头对樊春晖说道： “约好五点见面。政府办的薛主任给你安排好了住处，我们先过去休整一下。” “啊？这……太麻烦他们了？”樊春晖听出来那个薛主任肯定就是关市长秘书，所以微微的有些惶恐。 方扬轻松地笑了笑说道： “没关系的，他也是我好哥们。以后你要是调来榕城工作了，跟薛哥也可以好好亲近亲近的！” 很快方扬就把车子开到了榕城市政府招待所，在前台报了薛涛的名字之后，服务员非常热情，很快地为樊春晖办好了入住手续，大堂经理亲自过来领着两人去房间。 在政府招待所的房间里，樊春晖稍微洗漱了一下，整理整理仪表，然后跟方扬在房间里坐着休息闲聊了一会儿，四点半左右两人便起身下楼，驱车直奔市政府而去。 来到薛涛办公室的时候，他正专注地在记事本上写着什么，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到是方扬，脸上顿时露出了十分热情的笑容，放下笔站起身来说道： “方扬来啦！这位就是樊主任了！你好，我叫薛涛，是关市长的秘书。” “薛主任你好！”樊春晖连忙上前说道。 两人握了握手，薛涛微笑着说道： “樊主任，你请稍等一会儿，关市长正在处理一些工作。” “好的好的，谢谢薛主任。”樊春晖说道。 方扬在一旁翻了翻白眼说道：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主任的啊！听得我这个别扭哟！” 薛涛爽朗地笑了笑说道： “方总的批评我们虚心接受，这样！我年龄痴长几岁，我就叫你春晖了，春晖啊！你跟方扬一样叫我薛哥就好了！” “好的，薛哥！”樊春晖点头说道。 几人坐着聊了不到十分钟，关卫平办公室的门打开，一个干部客气地同薛涛点了点头离开了，薛涛起身走进关卫平办公室去请示。 很快他就开门出来，对樊春晖说道： “春晖，你进去！” 第648章 少壮派聚会 樊春晖进去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就推开门出来了。 方扬和薛涛同时站起身来问道： “怎么样？” 樊春晖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说道：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关市长问了我几个问题，聊了聊我以前工作的情况，就留下了我的个人资料。其他也没说什么。” 方扬微笑着说道： “放心！我相信你的能力！关市长肯定也是看在眼里。” 樊春晖点点头说道： “嗯，谢谢你方扬！对了，关市长请你进去一下……” “哦，好的！”方扬愣了一下说道。 “那……我先回招待所了。”樊春晖说道。 “也行，你打个车回去！”方扬说道。 他考虑到关卫平找自己不知道会聊多久，让樊春晖一直在这里等也不太好，而且薛涛这个办公室经常都会有人过来，现在他调动的事情还没定下来，还是避人耳目的好。 方扬想了想又说道： “对了，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薛哥，你晚上没安排？” 薛涛含笑说道： “方总亲自邀请，我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得推了呀！” “那行！我定好地方给你们发短信！”方扬笑着说道，跟两人打了个招呼，然后敲了敲关卫平办公室的门，推门走了进去。 关卫平直接坐在待客区，正在动手泡茶，见方扬进来他招了招手说道： “方扬啊！快过来坐！一起喝杯茶！” 方扬笑嘻嘻地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问道： “关市长，现在你亲自把关过了。怎么样？我给你推荐的这个人选还不错？” “挺好的！”关卫平含笑说道，“总体来说我挺满意的。既然是你推荐的，而且小樊本身素质也不错，那这个事儿就这么定了！我了解了一下他的情况，他现在服务的那名县领导还没有正式调走，我想这样，小樊调动的事情我这边先走程序，办下来之后他也不用急着过来报到，等那位陆书记离开南浦之后他再来榕城！” 虽然在樊春晖面前没有明确表态，但是面对方扬，关卫平肯定就不会卖关子了。 而且这也是有讲究的，这个事情本来就是方扬帮忙樊春晖在运作，让方扬亲口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樊春晖自然会更感激方扬。 见关卫平把一切事情都想得这么周到，包括报到的事情都考虑在内了，方扬也十分高兴，他说道： “关市长！那真是太好了！我先替樊哥谢谢你了！” “小事一桩……”关卫平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你帮了我那么多忙，这点事情我如果都不能帮你办好，那可真是说不过去了。” “那不一样，该感谢还是得感谢啊！”方扬笑呵呵地说道，“我知道跨市调动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还好陆书记在松平市人脉也挺广，只要这边发函过去，松平市不会不放人的。” 马上就到下班时间了，关卫平也没有其他工作安排，两人在办公室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贺卫国调省政协之后，关卫平在市里的威信也是水涨船高，常委会里面他和刘贵权的力量对比也发生了变化，可以说在市长宝座的竞争上，胜利的天平已经朝他倾斜了。 再加上绕城高速项目的上马以及省委方鸿达书记的保驾护航，这段时间关卫平的声望可谓是一时无两。 这些情况方扬也很清楚，所以两人主要就是聊这方面的问题。 方扬虽然没有当过一天干部，但他前世在方家这种超级豪门当中，从小耳濡目染，而且还有各领域的翘楚人物担任他的私人教师，所以方扬在政治眼光和敏锐性上，可以说丝毫不比关卫平这种老官场差。 他分析起局势来也是条条是道。 经过上次的事情，关卫平对方扬在政治上的天赋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因此对方扬的分析和意见也是非常重视。 两人聊得很投机。 直到六点左右，方扬才起身告辞。 …… 方扬在江滨一号会所定了一个包厢，因为是临时组织饭局，方扬只邀请了韩文海、薛涛以及钟楼区公安分局副局长肖泽。 方扬之所以邀请这几个人，一方面是因为大家关系是最亲密的，而且年龄相差也不大，级别也大都在副处正处的样子，可以说是少壮派干部。 他要把樊春晖正式引入这个圈子里，自然要从韩文海等人开始。 方扬的运气还不错，两位领导秘书都有空。 定好包厢之后，方扬又开车到市政府招待所接上樊春晖，驱车直奔江滨一号会所。 在路上，方扬看了看有些患得患失的樊春晖，微笑着说道： “樊哥，明天回去之后你整理一下手头的工作，准备交接！” 樊春晖愣了一下，随即惊喜地侧脸望着方扬，问道： “你是说……” “嗯！”方扬点头微笑道，“关市长对你挺满意的，这个事情基本上定下来了，市发改委副主任。樊哥，恭喜你了！” “谢谢，谢谢……”樊春晖激动地说道。 他觉得自己的运气真是太好了，在当初结识方扬的时候，樊春晖也没有想到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方扬可以拉他一把。 对于一个正处在上升期的干部来说，这种机会是弥足珍贵的。 如果他在正科升副处的这个坎上耽搁了，哪怕只是耽误一年，损失也是无可估量的，而这种损失也许在很长的时间内才会显露出来。 说不定等他哪次需要晋升的时候，突然就发现就因为这次的耽误，年龄超过提拔标准了，然后就意味着政治生命的完结。 这就是所谓的一步慢步步慢。 “樊哥，我只是负责牵线搭桥的。也是你自己能力能够得到领导赏识，否则即便我帮你，你把握不住机会也没办法。”方扬微微笑道。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对了，关市长说了，这边调动的事情很快就会开始走程序，等陆书记正式离任之后，你就可以直接来榕城报到了。 你回去之后也跟陆书记汇报一下，毕竟跨市调动牵扯的事情比较多，最好松平市那边也提前打好招呼。” “好的好的，我明白！”樊春晖连声说道。 来到江滨一号会所，薛涛几乎是前后脚也来到了包厢，他跟樊春晖也已经认识了，所以三人很随意地坐在沙发上闲聊起来。 一会儿工夫肖泽也到了，方扬自然又是一番介绍，将樊春晖隆重推出来，虽然樊春晖出任市发改委副主任的事情还在运作中，但肖泽也不是外人，方扬对他并没有隐瞒。 韩文海是最后到的——方鸿达的工作时间不固定，这个点儿他能出来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韩文海一进包厢，就看到了与肖泽、薛涛相谈甚欢的樊春晖，也不禁楞了一下，叫道： “樊主任……” 樊春晖闻言转过头来，看到韩文海的时候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叫道： “韩书记……不，韩处长您好！” 他担任陆进的秘书，对时任县委副书记的韩文海自然是很熟悉的，平时工作上的接触也挺多，因此他甫一见面，还下意识地称呼韩文海为“韩书记”。 “哎呀，真的是你啊小樊！”韩文海露出了热情的笑容说道，“你什么时候来榕城的？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啊？对了，你是陪陆书记一起来的吗？” 樊春晖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方扬则笑嘻嘻地说道： “海哥，这事儿说来话长，咱们先入座，一会儿慢慢聊……” 大家分宾主落座，方扬吩咐服务员开始上菜。因为已经是傍晚了，大家吃完饭后也没有什么其他工作，所以方扬就让服务员开了两瓶茅台酒。 坐下之后方扬才将陆进拟提任松平市副市长的事情跟韩文海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啊！”韩文海微笑着问道，“樊主任，那你这次肯定是陪陆书记过来拜访省领导的了？” 薛涛哈哈一笑说道： “韩处，这回你可猜错了！樊主任是独自一人来的榕城。” “是吗？”韩文海微微感觉有些意外。 一般来说，秘书人员很少离开领导到外地出差的，基本上跟领导都是形影不离。类似樊春晖这种情况可不多见。 樊春晖见大家都在卖关子，心中也觉得有些不安，毕竟韩文海以前就是他的领导、县委常委，现在更是贵为省委书记的秘书，堂堂的正处级干部。 因此樊春晖自己开口说道： “韩处长，是这样的……这次是榕城的关市长召见我，了解一下我的一些情况……” “哦？”韩文海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方扬。 陆进马上调离的节骨眼上，跟方扬关系匪浅的关卫平召见樊春晖，以韩文海的政治智慧，自然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信息。 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海哥，我就不跟你卖关子了。陆书记要走了，樊主任正科又满四年了，工作不太好安排，刚好榕城这边有个发改委副主任的空缺，我就向关市长推荐了他。” 果然不出所料！ 韩文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方扬笑了笑接着说道： “樊哥也是我的好朋友，在南浦的时候对我和我的公司也是关照很多，今后他要来榕城工作了，希望兄弟们对他的工作也多多支持！以后大家多亲近亲近！” 薛涛第一个响应道： “好！我提议，大家共同举杯，为樊主任的高升表示祝贺！” 第649章 强力援兵 樊春晖返回南浦之后，方扬在榕城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西玛拉亚的项目进度很快，有了方乔的掌舵，基本上不用方扬操心太多。 学校马上就放寒假了，还有几门课的考试迫在眉睫，虽然方扬并不担心考试的问题，但他还是多抽出时间来陪苏荷复习功课，因此他去公司和电台的次数也大大减少。 896频道那边发展形势依然喜人，虽然上次的风波中损失了部分广告客户，但是更多的客户在舆论风潮过后找上门来寻求合作。 宋晓云如今已经彻底完成了一个机关公务员到金领阶层的华丽转身，成了一个干练的职业女性，早已不复那个当初犯了错误万念俱灰的小公务员的样子。 她亲自主持合同谈判，精心挑选了几家品牌价值大、企业口碑好的公司，同他们签订了一个长期的广告合作计划，不但包括广告费、冠名费等，还将双方合作搞听友联谊活动和公益活动等双赢的条款也写进了合同中。 这次新增加的几个大客户，光是预付广告费和冠名费，刨去之前按照违约条款退还给那几家被方扬拉入黑名单公司的钱款，还给896频道带来了将近六百万华夏币的收入。 在西玛拉亚上线之前，896频道依然还是凤凰文化公司里最会赚钱的项目。 而在方扬现有的商业版图中，无论是比特币还是天恒矿业，虽然“钱景”相当看好，但目前都还在蛰伏阶段，看到效益还需要一段时间，而896频道则已经实打实地变成了方扬的一台现金制造机。 柳馨瑶依然滞留京城，方扬跟她倒是经常通电话，听柳馨瑶的意思，目前家族隐患尚未彻底解决，可能春节前都无法回榕城了。 对此方扬也是很无奈。 他倒不担心柳馨瑶的考试问题。即便没有柳家那显赫的背景，一个普通学生请了事假错过考试，学校依然会给一次补考的机会，而且在记录成绩的时候也并不会记为“考试不合格、补考合格”。 只是一对热恋中的年轻人一直这么分隔两地，搁谁身上都受不了。更何况现在宁巧倩也不在身边，而大家眼中的正印女友苏荷，两人之间并没有走到最亲密的那一步。 苏荷在方扬心目中的地位一样很重，而且她单纯、善良，性格脾气更是好得没话说，但正是如此，方扬在面对她的时候总是有一种非常怜惜的心态，两人迄今为止依然守之以礼，也正是这种心态在作怪。 出水芙蓉一般清纯的苏荷，让人很难生起亵渎之心。 但是只要是人，都会有生理需求的，尤其是方扬这样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明明有好几个红颜知己，难道最终还要求助于“五姑娘”不成？ 这也是他最郁闷的地方。 不过再郁闷日子也得过。 很快就进入了春节倒计时，距离过年仅剩下半个月左右了，方扬也考完了最后一门专业课，大四的上半学期就这么过去了。 走在冬意萧索的校园里，方扬看着拖着行李箱准备返乡的同学们，突然生出了好多感慨，重生这大半年来，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而刚开始时本想好好体会一下大学生活的他，现在暮然回首，发现自己真正在学校里的日子少得可怜。 方扬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前世他完全没有接受过正统的学校教育，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是各种家庭教师的环绕下学习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如果不是他天赋异禀，那些年学到的知识，恐怕普通人穷其一生也不可能学得完。 但那样的日子，方扬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快乐。 反倒是重生之后，无论是发现自己突然变成一个穷丝之后的巨大落差，还是跟母亲重新返回韩家之后的遇到的各种事情，亦或是自己从零开始创业，现在回想起来，反倒是充满了乐趣。 尤其是几个类型各异的红颜知己，更是让方扬的生活五光十色、多姿多彩。 也许一帆风顺的人生并不是最完美的，尤其是站在前人打下的宏伟基础上获得的一帆风顺，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成就感。 而普通人的日子，也许并不精彩，但一幕幕的悲欢离合、一段段的家长里短，但却有一种别样的滋味。 方扬心中也多了几分感悟。 这晚，方扬跟宿舍里的韩松、迟云飞和曹晓一起，在学校外的小饭馆里喝酒到深夜。 自从搬出去住之后，方扬跟同寝室的几个弟兄见面的日子变得很少，但彼此之间的感情却没什么变化。 下学期一开学，大家就要到各自的单位去实习，整个下学期并没有安排太多的课程，更多的时间除了实习之外，就是给大家准备毕业论文和答辩，估计下学期相处时间更少了。 家在外地的韩松等人明天就要坐上返乡的火车，回家过年了。 所以这一晚方扬破天荒地没有回鹭航小区那边的别墅，跟兄弟几个在小饭馆里吃火锅喝米酒，然后带着醉意的几人勾肩搭背地回了寝室，方扬就在自己原来的床位上窝了一晚上。 虽然从柜子里拿出来的铺盖有些潮乎乎的，寝室的暖气也并不大，但是哥几个躺在床上谈天说地的那种感觉却很好，带着酒意的几个人谈兴很浓，直到夜里两三点钟，说话的声音才渐渐小了下去，方扬也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上午，睡到自然醒的方扬等人起床洗漱，然后将三人的行李都装到了路虎车的后备箱里，开车来到学校门口吃了点早餐。 然后方扬亲自驾车将三人送到了榕城火车北站。 韩松等人的火车都是中午和下午这个时段的，所以干脆就一起来火车站了。 方扬还给三人的长辈各准备了一份礼物，都是上次离京时姥姥和母亲塞给他的补品之类的，方扬平时也很少吃这些东西，这次就干脆借花献佛了。 都是自己兄弟，韩松三人也没怎么推辞就收下了，方扬在站前广场跟三人告别，目送他们走进了候车大厅，然后才转身去停车场取了车子，直接朝机场高速的方向开去。 楚小白今天中午的飞机到榕城。 他亲自带着几名得力员工过来支持方扬。 app的开发，尤其是后台工作，很大一部分都是楚小白公司的程序员在进行，他们在京城完成了这部分工作，这次过来就是到凤凰文化进行对接，并且做好内部调试。 而服务器、防火墙等硬件设备的采购，也是楚小白那边的工程师帮助一起测算定制了清单，方乔已经组织人员完成了采购，并且和榕城电信谈妥了服务器托管等事宜，这次楚小白也带来了他公司最有经验的几名硬件工程师一起过来帮助凤凰文化进行硬件的安装和调试。 西玛拉亚项目正式上线的日子已经越来越临近了。 当然，楚小白这次过来，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 那就是组织他们公司几位当家花旦一起来榕城，为西玛拉亚拍摄一部宣传短片，这部短片将会被剪辑成不同时段的版本，在电台、电视台、机场、火车站、城市广场、超市、公交车等等场合滚动播放。 同时还会在各大视频网站、网络媒体上传进行大批量多波次的覆盖式广告。 这部片子相当重要。 为了哥们的事情，楚小白从来都是不遗余力，这次也一样，亲自带队过来，也是体现了他对此事的重视。 这次方扬早早地就安排宋义提前定好了香格里拉酒店的房间，并且带两辆豪华商务车前去接机，其中一辆就是直接征用了方旭的奔驰房车。 本来楚小白的意思还是让楚天文化榕城分公司保障就好了，但是方扬坚决地把这个事情包揽了下来——人家无偿地帮他做事情，接待保障工作还让人家自己公司负责，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上次过来搞慈善募捐就是白昕雨在张罗保障的事情，方扬心中已经感觉很不安了，这次是说什么都不肯答应了。 些许小节，楚小白根本不会在意，见方扬如此坚持，他也就从善如流了。 因为送人去火车站耽搁了一点时间，方扬来到机场的时候，距离飞机落地还有不到十分钟时间了。 他在机场停车场看到了那辆显眼的房车，知道宋义已经准时到了机场，心中也是微微放下心来。 方扬信步走进国内出港厅。 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宋义，他正与一个女孩相谈甚欢。 方扬楞了一下，定睛一看，原来那个女孩子正是楚天文化榕城分公司的经理白昕雨。 虽然这次保障工作不需要她负责，但是大老板来榕城，作为分公司经理肯定是要亲自来接机的。 白昕雨今天穿着一件柠檬黄的修身小西装，里面套着白色的蕾丝边衬衫，深蓝色的紧身牛仔裤搭配性感的黑色尖头高跟鞋，手中挎着背上一个香芋紫色的小包，显得优雅干练，气场十足。 而站在她对面的宋义如今也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皮鞋油光铮亮，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自信，跟当初在逃出传销窝点在街上差点被方扬车子撞到的时候相比，完全是天壤之别。 方扬看了看正笑容满面口若悬河的宋义，又看了看正抿嘴浅笑的白昕雨，顿时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信步朝两人走了过去。 第650章 亲上加亲 “白总，好久不见了！”方扬微笑着说道。 白昕雨正与宋义相谈甚欢，一副巧笑倩兮的样子，突然见到方扬出现，脸微微红了一下，很快就露出了一丝优雅的笑容说道： “方总您好！” “扬哥！”宋义也连忙打招呼道。 方扬微微点了点头问道： “小义，刚才跟白总聊什么呢那么开心？” “啊？没……没什么啊，随便聊聊……”宋义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尴尬地说道。 那样子仿佛一个偷吃东西被家长抓住的孩子一般。 而白昕雨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看到宋义有些窘迫的样子，也不禁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方扬哈哈一笑说道： “小义，以后要跟白总多多交流啊！别看人家年纪不大，但已经在楚天文化这种大型的传播公司供职多年，而且现在还独当一面负责一家分公司，有很多值得你学习的地方啊！” “嗯嗯，知道了……”宋义抬眼飞快地看了娇艳的白昕雨一眼，说道。 “方总过奖了，是我应该多向宋总学习才对！”白昕雨笑吟吟地说道。 “哈哈，那就互相学习！”方扬笑呵呵地说道，“那什么……你们先聊着，我过去看看航班信息。” 说完，方扬自言自语道： “也不知道小白哥他们的飞机有没有晚点呢？” 一边说方扬一边走向不远处显示航班实时动态的大屏幕，丢下了都显得有些不自然的宋义和白昕雨。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白昕雨才指了指旁边的咖啡厅，主动开口说道： “宋总，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儿！飞机应该还没这么快落地。” “啊？那……那扬哥……”宋义愣了一下，犹豫着说道。 真是榆木脑袋！白昕雨在心中羞恼地说道。 她瞥了宋义一眼，抬步朝咖啡厅的方向走去，丢下宋义一个人愣在原地。 宋义看了看白昕雨，又看了看不远处似乎正在认真查看航班信息的方扬，终于咬咬牙，快步朝白昕雨追了上去…… 方扬眼角的余光扫到了这一幕，不禁露出了一丝会心的笑容。 由于凤凰文化和楚天文化两家公司之间的良好关系，宋义跟白昕雨在工作上的接触还是挺多的，不过这两人似乎互相有点那方面的意思了，这是方扬没有想到的。 小义这家伙真是艳福不浅啊！白昕雨也算是大美女了，居然跟他看对眼了……方扬在心中说道。 …… 在等待飞机落地的这段时间里，方扬很识趣地没有过去打扰两人，就站在出港大厅里等待。 “迎接旅客的朋友请注意，由京城飞来的ca1568次航班已经抵达本站……” 机场广播里传来了通报声。 又过了两分钟，白昕雨跟宋义两人才一边聊天一边走了过来，宋义看到方扬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显得有些尴尬，而白昕雨身为女孩子反而显得落落大方，主动同方扬打了一声招呼。 三人在出口处等待了十分钟左右，这个航班的旅客就陆续地走了出来，眼尖的方扬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楚小白。 这厮穿着一件黑色的立领长风衣，双手插在风衣兜里，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旁边簇拥着楚天文化的工作人员们，在人群当中相当扎眼。 方扬有些兴奋地朝着楚小白挥了挥手，楚小白显然也看到了方扬，也露出了一丝开心的笑容，脚下加快了步伐。 “小白哥！” “楚总！” 方扬三人迎到了黄色禁止线前面，同时打招呼道。 “方扬，想死哥们了！”楚小白夸张地说道，上来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白哥，我就知道你最仗义了！”方扬笑着说道，“这次的事情，哥们记在心里了！” “方扬你好，我们又见面了……”说话的正是程雨，在她身边还有几位男女艺人，包括上次募捐活动也过来参加的周畅畅、胡小菲、廖凡等明星。 这些无疑都是楚天文化最当红的艺人了，楚小白将他们的日程安排都给调整了，一股脑带了过来，可见他对此事的重视。 “程雨姐你好啊！”方扬笑嘻嘻地跟程雨等人打招呼。 说完，方扬拍了拍手说道： “大家一路辛苦了！咱们先去吃午饭，然后送你们回酒店休息。小义，吃饭的地方定好了吗？” “早就定好了。”宋义说道，“就在机场旁边的海天酒店。” 方扬考虑到这个航班是中午时分到达，飞机上不一定会准备午餐，因此让宋义就近定一家饭店，楚小白等人一下飞机就先去吃饭。 “那就好！我们出发！”方扬高兴地说道。 这时，楚小白身后传来了一个年轻的声音： “扬哥……” 方扬愣了一下，紧接着就看到苏俊从楚小白身后的人群里走了出来。 “小俊！”方扬意外地张大了嘴巴，半晌才语带责怪地说道，“你小子怎么也跟小白哥一起回来了？为什么不提前打个电话说一声？我好带你姐姐一起过来接你啊！” 苏俊嘿嘿一笑说道： “我这不是想给你们一点惊喜吗？” “惊喜没有，惊吓倒是不少……”方扬翻了翻白眼说道，“我以为你小子又惹祸了呢！” 苏俊想到上次的事情，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楚小白则笑着接口道： “你不是让我帮你照顾苏俊吗？他学校放假了我就带他一起回来了。而且这次过来，他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呢！” “哦？”方扬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苏俊。 苏俊脸上露出一丝激动的神情说道： “是啊扬哥！小白哥让我跟着公司的人一起拍摄你们的宣传片，而且他还让杨导演亲自带我呢！对了，这位就是杨君导演，拍过很多电影、拿奖拿到手软的！” 杨君也是国内新生代导演中的佼佼者了，而在苏俊的眼中，他显然就是一个偶像，能跟着杨君一起学习，苏俊也是相当的兴奋。 “杨老师您好！”方扬客气地伸出手去说道，“小俊跟在你身边，还望你多多指教、多多帮助啊！” 杨君听公司几个艺人说起过方扬跟楚小白的关系，因此也是不敢怠慢，连忙伸出双手来跟方扬握手，连声说道： “方总你客气了，应该的，应该的！” 楚小白在一旁笑着说道： “方扬，怎么样？哥们够意思！你交代的任务我可是从来都不打折扣的。苏俊不是学导演的吗？这次我就给他一个实践的机会！” 方扬伸手捶了捶楚小白的胸口，微笑着说道： “够意思！” “各位，咱们先去酒店吃饭，坐下来之后大家再慢慢聊！”宋义上前说道。 “好！出发！”方扬说道。 海天酒店是榕城机场集团下属的酒店，就设立在机场旁边，不少航空公司的空乘人员在榕城过夜停留的时候也都会入住这家酒店。 二楼餐厅的一个包厢里。正中间摆放着一张足足可以容纳十六七人的大圆桌。 “来来来，大家随便找地方坐！”方扬招呼道，“小义，你坐白总身边，要照顾好女士啊！” 白昕雨和宋义都不由自主地脸红了一下，倒是白昕雨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大大方方地在宋义身边坐了下来，笑吟吟地说道： “方总真是有绅士风度啊！” 方扬哈哈大笑道： “小义的绅士风度更足呢！他可会照顾人了……” 白昕雨抿嘴笑了笑，转脸看了看一副尴尬样子的宋义。 大家坐下之后，菜就流水价地上了上来，这个菜单是宋义拟的，主要以海鲜为主。因为来的客人大都是京城人，而京城是吃不到这么新鲜的海鲜的，哪怕是空运过去，也比不上海边渔民刚刚捕捞上来的新鲜。 海天酒店的鸡汤汆海蚌也是远近驰名的。采用的原料全部来自于闻名世界的漳港，而且保证都是最新鲜的食材，味道鲜美无比，每一个吃过的人都是赞不绝口。 第一道菜就是鸡汤汆海蚌，即味的，一人一份。 方扬拿起筷子招呼道： “来来来，这个海蚌是这家酒店的特色菜，绝对正宗的漳港蚌！一定要趁热吃哦！大家先把它消灭了，然后我们再开始喝酒！” 楚天文化的这些艺人、员工们虽然远在京城，但也都听闻过漳港海蚌的大名，闻言顿时食指大动，纷纷拿起了筷子和汤匙。 而白昕雨则将自己那份里面的海蚌夹了出来，放进了宋义的碗里，说道： “你帮我消灭它……我吃不惯海蚌的味道……” “哦……那你多喝点汤。”宋义有些心虚地抬头看了看方扬和楚小白，低声说道。 楚小白顿时发现了有些不对劲，他放下筷子笑嘻嘻地说道： “昕雨，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变得特别淑女啊！而且好像比以前更漂亮了，方扬，是不是啊？” 方扬很配合地说道： “深有同感！小白哥，所以我说爱情的力量真是很神奇，白总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呀！” “看来我们两家公司要亲上加亲了哟！”楚小白戏谑地说道。 “必须的！”方扬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说道，“放心，白总以后成了我们凤凰文化的媳妇，我们是不会亏待她的！” 宋义脸皮薄，已经面红耳赤了，而白昕雨也羞得满脸通红，低啐道： “你们两个大老板就这么欺负我一个小女子啊！” “哪敢啊！小义不得把我给废了？”方扬夸张地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说道。 大家也看出来宋义跟白昕雨两人之间的那点事情，闻言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吃完第一道菜，方扬这才端起酒杯说道： “来，让我们共同举杯，我代表凤凰文化，感谢小白哥、感谢程雨姐、杨导演和各位楚天文化的精英，谢谢你们对凤凰文化的无私帮助！也预祝各位未来的几天里，在榕城工作愉快！干杯！” 第651章 姐弟重逢 因为大家马上都要各自投入紧张的工作，所以这顿饭并没有吃很久，包括喝酒也都非常节制，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午宴，所有人分头上车往市区而去。 楚小白和苏俊坐上了方扬的路虎车，其他人包括白昕雨在内都分别上了从方旭那里借来的房车以及商务车。 这时方扬才知道，白昕雨根本没有自己开车来。 她是跟宋义约好了，然后两人一起来的机场。 方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宋义是自己的好兄弟，方扬也能看出来白昕雨是个不错的姑娘。兄弟能找到自己的爱情，方扬打心底里为他开心。 三辆车鱼贯驶上了通往市区的高速公路。 楚小白笑呵呵地说道： “方扬，你那个兄弟好本事啊！白昕雨可是我们公司的大美女啊！要是这个消息传出去的话，不知道有多少人今晚要去酒买醉、以泪洗面了……” 方扬一下子笑出声来，他说道： “小白哥，有没有那么夸张哟？” “我真一点儿都没夸张。”楚小白一本正经地说道，“昕雨比起那些艺人来也是不遑多让。如果不是她对进入娱乐圈没什么兴趣的话，我分分钟就能捧红她！不过让她搞管理也很不错，我的榕城分公司她也是打理得井井有条呢！” 方扬很认同地点了点头说道： “那倒是，小义真是走了狗屎运啊！” 楚小白认真地说道： “方扬，丑话我可说在前面，昕雨她不但是我公司的员工，跟我也是不错的朋友。以后无论出现什么情况，希望你那个兄弟不要辜负她。否则别怪我不给你面子啊！” “放心！小义的人品我是了解的。”方扬不以为意地说道。 他在认真开车，并没有注意到楚小白脸上隐隐的担忧神色。 不过楚小白也没有再在这件事情上多发表意见，而是笑了笑闭上了嘴巴。 方扬则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了苏俊一眼，问道： “小俊，我离京之后，那帮人没有再找你麻烦？” “没有。”苏俊回答道，“扬哥你放心，有什么事情小白哥也会帮我的，而且，小……李雪也休学了，在学校里也没人打扰我……” 方扬飞快地扫了一眼后视镜，苏俊脸上那淡淡的落寞还是被方扬尽收眼底，他不禁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苏俊肯定对那段“感情”还有些放不下。 这也难怪，初恋总是刻骨铭心的嘛！即便知道了李雪完全是在欺骗他，但是他自己是付出了百分之百的真心，岂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 不过感情的事情，旁人是帮不了什么忙的，只有靠他自己走出来。 方扬相信，时间应该可以冲淡一切的。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楚小白也说道： “方扬，你不用担心苏俊。我后来去了解过了，石三哥发话之后，范家的人基本上都老实了，苏俊在京城是非常安全的。再说我也放出话去了，苏俊是我楚小白的兄弟，谁要是想动他，也得掂量掂量的！” “嗯，小白哥，谢啦！”方扬说道。 “自家兄弟，不许说这些外道话！”楚小白瞪眼说道。 “好好好，不说了……”方扬笑呵呵地说道，“小白哥，这次过来，有没有时间去咱们的大理石厂看看？我跟你说，现在变化可大了……” 方扬兴致勃勃地跟楚小白说起了天恒矿业最近的一些情况。 楚小白听了也非常心动，当即决定抽时间一起过去看看。 剧组在榕城大概要呆上一周左右，主要是在凤凰文化内部取一些镜头。而工程人员和程序员时间可能更长，直到西玛拉亚开始内部测试估计才会撤离，那基本上就是春节前一两天的事情了。 楚小白原计划是等剧组结束工作再一起回京的。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他除了因为对方扬的事情比较重视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陪程雨过来的。 虽然楚小白永远给不了程雨什么名分，但是不得不说他对自己的女人真心不错。 不过作为老板，楚小白自然不需要全程都在场，所以抽出一两天去南浦看看，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市区的香格里拉酒店，宋义跑前跑后为大家忙活入住登记等事情，很快大家都拿到了各自的房卡。 考虑到上午坐飞机旅途劳顿，今天下午并没有安排什么工作，就是让大家在酒店休整，而明天大家就将各司其职开始自己的工作，这些具体的事情自然有宋义负责协调，方扬和楚小白两位大老板也安心地当起了甩手掌柜。 方扬亲自将楚小白送到酒店房间，跟他告别之后方扬出门对苏俊说道： “你小子长能耐了，居然会搞突然袭击了是？跟我走！等会儿见到你姐姐，看她怎么惩罚你！” “扬哥，不会的，我姐对我最好了……”苏俊笑嘻嘻地说道。 两人下楼取了车，直奔鹭航小区的别墅。 当路虎车开进别墅院子的时候，苏荷正陪着奶奶坐在草坪旁边晒太阳，苏荷很认真地帮奶奶梳头，在冬日暖阳下，这一幕显得非常温馨。 看到方扬的车子，苏荷跟奶奶说了一声，然后放下梳子站起身迎了上来。 苏荷微笑着对开门下车的方扬说道： “方扬，接到小白……小俊！你……你怎么也在车上？” 当苏荷看到紧接着在另一侧下车的苏俊的时候，整个人都怔住了，失声叫了起来。 苏俊故意没有告诉她自己的放假时间，所以苏荷甚至不知道苏俊已经放寒假了，更想不到他会直接回榕城而不跟自己说一声。 “姐！”苏俊见到姐姐也非常激动。 父母过早离世，苏荷姐弟俩的感情自然比一般家庭孩子要好许多，两人相依为命了那么多年，苏荷既是姐姐，但有时甚至还扮演母亲的角色，苏俊对她也是非常依赖。 尤其是苏俊前段时间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至今都没有走出那段感情的阴影，这一见到姐姐，那些委屈和忧伤也一下子涌上了心头，他的眼眶也不禁有些泛红。 “你回来怎么不先跟我说一声啊！”苏荷回过神来之后嗔怪地说道。 然后上前来拉住苏俊的手上下打量着他，喃喃地说道： “小俊，你好像瘦了……是不是吃不惯学校的饭菜啊？” “哪有？姐，那一定是你的错觉。”苏俊眼中泛着泪花笑着说道，“我现在身体强壮着呢！” 方扬没有上去影响姐弟俩倾诉离别之情，他绕到后面，打开后备箱将苏俊的行李拿了下来，然后就静静地站在一旁。 苏荷拉着弟弟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娇嗔地撇了方扬一眼说道： “小俊瞒着我，你也跟他串通一气是不是？我昨天说今天上午要跟你一起去机场接小白哥他们你都不让，肯定是早就知道小俊也一起回来对不对？” 方扬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连忙说道： “没有的事儿！我要是知道小俊回来，能不让你去机场？这小子连我也瞒着呢！” 苏俊嘿嘿傻笑了几声，说道： “姐，我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吗？怎么样？surprise的感觉如何？” “一点都不好！”苏荷佯装嗔怒道，“下次你再敢这样，小心我把你耳朵揪下来……” “不说这个了，我去跟奶奶打个招呼！”苏俊吐了吐舌头，连忙岔开话题，然后从方扬手中接过自己的行李，快步走向了奶奶。 方扬上前去牵住苏荷的手，她有些娇羞地斜了方扬一眼，不过也没有反抗，任由方扬握住自己的柔荑。两人并肩跟了上去。 “奶奶！”苏俊放下行李，蹲在奶奶身边叫道。 奶奶抬起头来，浑浊的眼睛望向了苏俊，露出一丝迷惘道： “小伙子，你是……” 苏荷松开方扬的手，来到奶奶的另一侧蹲下之后说道： “奶奶，他是小俊啊！你不记得了吗？” “小俊？”奶奶眼中的迷惘依然不减，上下打量了苏俊几眼。 “小俊是您的孙子、我的弟弟啊！他小时候您最宠他了。”苏荷对奶奶说道。 “孙子……我的孙子？”奶奶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苏俊脸上露出了黯然的神色，站起身来轻声问道： “姐，奶奶的病情一点好转都没有？” 苏荷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种病是很难治愈的，方扬找了专家帮忙会诊，还请了专门的护理团队，但也仅仅只能延缓病程而已……” 苏荷的语气里充满了哀伤。 方扬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拍苏荷的香肩，说道： “苏荷，别想那么多了，虽然这个病不太容易治好，但我相信奶奶一定会吉人天相的！况且我觉得她现在生活得也挺幸福的，有些事情我们也是强求不来的。” “嗯……”苏荷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而苏俊则懂事地说道： “扬哥，谢谢你！” 他的语气充满了真诚，方扬在他眼里，无疑等同于救命恩人，而且方扬对苏荷的宠溺他也是看在眼里，对奶奶的照顾也是没话说，苏俊心中的感激无以复加。 方扬摆了摆手说道：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是分内的事情……” 苏俊见姐姐情绪变得有些低落，想了想笑着说道： “姐，不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我们进屋去！你不想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吗？” “嗯，我们进去……”苏荷强笑着站起身来说道。 方扬吩咐护工照顾好奶奶，然后也跟着苏荷姐弟俩走进了门去。 第652章 情到浓时 苏俊毕竟是年轻人，一点点伤感在走进别墅之后很快就无影无踪了，他兴奋地拉开包说道： “姐，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苏俊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塞进苏荷的手里，苏荷听说弟弟给自己买了礼物，心中十分高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不过在她打开盒子，看到里面那条粉色羊绒围巾上面的古驰标志时，忍不住愣了一下。 苏荷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清贫的女学生了，现在的她对于一些国际知名品牌也都有所了解，所以看一眼她就知道这条围巾如果是专柜正品的话，至少得一两千块钱。 从包装和手感上看，山寨货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况且苏俊给自己买礼物，怎么可能去买那些假冒伪劣的地摊货呢？ “姐，发什么呆啊！快戴上让我们看看漂不漂亮！”苏俊在一旁笑着说道。 “小俊，你哪来这么多钱啊？”苏荷手里捏着触感极佳的围巾，秀眉微蹙地问道，“这条围巾至少得两千多？” “姐，从小到大都是你给我买东西，有什么好吃的你也都给我留着……”苏俊说道，“现在我好不容易攒钱给你买个礼物，你收下就得了呗，反正我没偷没抢，这钱都是干干净净的，你就放心！” “你不说清楚我哪里能放心啊！”苏荷说道，“这可不是一点点钱。我给你打的生活费在京城那种地方，也就勉强够用而已，你怎么可能攒下这么多钱？” “嗨！实话跟你说！这钱是我赚来的！”苏俊轻松地笑着说道。 “赚来的？你出去打工了？”苏荷有些心疼地看着弟弟说道，“你钱不够就管我要，现在你的任务就是把学业完成好，赚钱的事情不用操心的！你上大学就好好上大学，出去工作不是影响学习吗？” 长姐如母，尤其是父母都不在了，苏荷对弟弟更是操不完的心。为了弟弟她可以打好几份工攒钱给弟弟上培训班，但是如果弟弟跑出去打工赚钱，她却心疼得要命。 方扬也不清楚是个什么状况，闻言也点点头表示支持苏荷的观点。 “你想哪儿去了！”苏俊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说道，“姐，是这样的，扬哥给我介绍了个社会实践的公司，对了，公司老板你也认识的，就是小白哥啊！我课余时间到他的公司里实习，还有工资拿的。给你买围巾的钱就是我这两个月的薪水……” 苏俊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不是学导演专业的吗？扬哥说了，整天窝在校园里死读书是不可能成为大导演的，必须走出去多实践。小白哥也很关照我，专门让我跟着着名的杨君导演，在他身上我也学到了很多书本里学不到的东西呢！” 方扬不禁在心中嘟囔道：我什么时候安排你去楚天文化实习了？这小子说谎都不打草稿的…… 不过方扬知道，苏俊也只是不想上次的事情被苏荷知道惹她担心而已，实习的事情应该是真的。以楚小白的性子，这种事情他安排了也就安排了，肯定不会到自己面前邀功请赏的。 而苏荷听了终于放下心来。 看到眉飞色舞的苏俊，苏荷心中也是一阵欣慰，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 “小俊，你既然在小白哥的公司实习，那怎么又回来了？放假了不是更应该去公司上班吗？” 方扬闻言笑着说道： “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苏荷，小俊这次就是跟着杨君导演和楚天文化的艺人们一起回来的，咱们公司的那个宣传片拍摄，现在小俊可是副导演呢！” “是吗？”苏荷惊喜地望着苏俊说道，“那你可要好好表现啊！千万不能偷懒知道吗？还有啊，你在剧组里要勤快一点，帮着大家多干点活……” 苏荷此刻完全变成了一个唠叨的母亲一样。 苏俊连忙说道： “姐，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啥，我这一身臭汗的先去洗个澡啊！你们聊，你们聊……” 说完，苏俊拎着包咚咚咚地跑上楼去了。 方扬见状哈哈一笑说道： “苏荷，小俊已经是大人了，很多事情你不用交代的那么仔细，他心里有数的！” “人家就是担心嘛……”苏荷娇嗔地白了方扬一眼说道。 接着她又充满柔情地看着方扬，轻轻地说道： “方扬，你为小俊做了这么多，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呢？” 方扬微微一笑，上前去轻轻地搂住苏荷的香肩说道： “傻瓜，你的弟弟不就是我的弟弟吗？我这个当姐夫的为他做点小事，难道还要向你邀功请赏不成？” “你是谁姐夫啊？八字还没一撇呢！”苏荷娇憨地捶打了一下方扬的胸口，带着一丝羞意说道。 “苏荷，咱们都老夫老妻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方扬大大咧咧地说道。 他的手也开始不老实地在苏荷柔软的腰肢上抚摸了起来。 苏荷痒得咯咯直笑，一扭腰逃开了方扬的魔爪，说道： “别乱动！让小俊看到了多不好啊？” “他这会儿正在洗澡呢！”方扬满不在乎地说道，“来，苏荷，把围巾戴上让我瞧瞧，这可是小俊的一番心意哦！” “嗯！” 苏荷脸上也露出了幸福的神情，弟弟真的长大了，那个什么事情都需要自己操心、需要自己照顾的弟弟，如今也会想着给自己买礼物了。 苏荷脸上洋溢着笑容，将那条淡粉色的羊绒围巾围在了脖子上。 她今天穿着一件长款的毛衣，毛衣上印着复古的经典北欧小鹿图案和菱形条纹，拼色搭配的毛衣将她挺翘的臀部紧紧地包裹着，显得清纯甜美，同时又不失落落大方。 而围上这条淡粉色的围巾之后，原本米色和灰色两种色调为主的打扮中，顿时多了几分灵动的点缀，苏荷那如出水芙蓉一般干净清爽的气质被衬托无遗。 “好看吗？”苏荷带着一丝羞怯的笑意，低声问道。 方扬望着巧笑倩兮的苏荷，不禁看痴了。 “好看！简直太好看了……”方扬喃喃地说道，“媳妇儿，小俊的眼光很不错，很会挑礼物啊！” “就会挑好听的说……”苏荷娇嗔地说道。 接着她就准备摘下围巾来，方扬连忙叫道： “苏荷，别摘下来了！就这么围着！真的超好看的！不信你自己去照照镜子……” “这可是在屋里，围着个围巾像话吗？”苏荷好笑地看着方扬说道。 “那有什么关系？”方扬笑着说道，“小俊的一番心意哦，你好歹等他看过之后再摘下来！再说了……我媳妇儿围着围巾这么好看，我也想多看几眼呢！” “就你歪理多……”苏荷风情万种地瞟了方扬一眼说道。 不过她倒是没有再去取围巾了。 两人走到沙发上坐下来，方扬伸手抓住苏荷的柔荑轻轻地摩挲着，苏荷则很自然地将头靠在方扬的肩膀上，发出了一声幸福的叹息说道： “方扬，这大半年来的经历，再想想当初的日子，我就跟做梦一般……我生怕睡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真的就是一个梦境……” 方扬腾出一只手来在苏荷柔顺的秀发上轻轻抚摸着，怜惜地说道： “苏荷，如果这真是一个梦，我也愿意陪你一直徜徉在这美妙的梦境中，永远永远不再醒来……” 苏荷心中一阵感动，她抬头看了看眼中充满柔情的方扬，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如小鸡啄米一般飞快地在方扬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方扬很少见到苏荷如此主动，被“突然袭击”了一下之后整个人都楞住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苏荷已经羞不可抑地将头埋进了他的怀中。 方扬动情地搂紧了苏荷，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说道： “苏荷，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能找到你这样完美的女朋友……我向你保证，让苏荷每一秒钟都快乐，就是方扬为之毕生奋斗的目标！” “方扬……”苏荷抬起头来，已经是泪眼婆裟。 两人情不自禁地搂在了一起…… 这时，楼梯上传来了苏俊的声音： “姐！我想去酒店找杨导演他们商量一下剧……呃，对不起对不起！” 飞快地洗完澡的苏俊风风火火地下楼来，刚好看到那“少儿不宜”的一幕，连忙伸手遮住了眼睛，忙不迭地道歉。 苏荷如触电一般地从方扬怀中直起身子，羞得满脸通红，就连耳根子都已经入熟透的苹果一般，她有些嗔怪地看了方扬一眼。 都怪他！好好的说这些煽情的话干嘛？搞得人家情不自禁……这下让小俊看笑话了……苏荷在心里说道。 方扬也有些尴尬，他清了清嗓子说道： “小俊，你刚才说什么？回酒店去？那我开车送你！” 苏俊这才拿开了遮挡眼睛的手，脸上带着一丝促狭的笑容看了看苏荷，走下楼梯来说道： “扬哥，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去门口打个车就好了。” “家里有车打什么车啊？”苏荷脸上的红潮还没有褪去，她说道，“要不我开车送你！” 拿到驾照不久的她，现在还有些手瘾，对开车这件事情总是乐此不疲。 苏俊连忙说道： “真不用，真不用，酒店也不远，打车更方便。姐，我晚上就在酒店吃了哦，我会晚一点再回来的，你们慢慢聊……” 说完，苏俊脸上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看了方扬跟苏荷一眼，然后快步走出了别墅。 直到弟弟离开，苏荷才娇羞地打了方扬几下，嗔怪地说道： “都怪你……这下糗大了……” 方扬看着苏荷，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653章 热火朝天 第二天一早，方扬就开车带着苏荷姐弟俩直奔文化产业创意园。 苏俊自然是去剧组报到——他现在可是副导演。 而苏荷则是想看看弟弟工作时的样子，再说楚小白来榕城了，而且还是帮方扬公司做事情，作为方扬的女朋友，苏荷肯定也要出面表示一下感谢的。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来到了创意园区。 楚小白他们已经到了公司，方扬三人走进去的时候，发现大家已经在忙碌状态中了。 楚天文化的程序员和设计师与吴振他们企划部的几个人在大办公室的一角围在一台电脑前，正在沟通着最后对接的工作。app的开发很多工作都是他们在京城完成的，现在过来需要把前后台整合调试清楚，这也是相当繁琐的工作。 楚天文化的硬件工程师则拿着清单，带着方乔前几天刚刚找来的几位技术人员一起在核对设备数量和型号，准备开箱——在将服务器送往电信托管机房之前，必须先在公司里调试正常并且试运行几天才行。 而剧组的工作人员更是忙成了一团，艺人们在临时腾出来的一间办公室里面化妆，其他工作人员有的在布景，有的在架设机位，另外一位专职副导演则在跑前跑后地指挥着大家干活。 整个凤凰文化公司里都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见到方扬进来，大家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同他打招呼。 方乔正在同楚小白坐在待客区沙发上聊天，见状两人同时站起身迎了过来。 方乔今天穿着一件宽松的蓝色长袖开衫毛衣，配搭着蓝黑相间的格子衬衫，脖子上随意地围着一条铅笔灰围巾，柔顺黑亮的秀发随意地披下来，素雅中又带着一丝文艺的气息，仿佛繁华落尽之后那回归本真的质朴。 方扬一眼看去也不禁有些失神，不过苏荷在他身边，他自然是时时刻刻都绷紧了那根弦，倒也没有太过失态。 方乔笑着说道： “你们都来啦！苏荷，你今天真漂亮！就像是画里的仙女一般……” “哪有乔姐说的那么夸张啊！”苏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这就是你弟弟！”方乔看了看苏俊说道，“小伙子真精神！” 方扬在一旁微笑着介绍道： “小俊，这位是乔姐，也是我们公司的大股东哦！” “乔姐你好！”苏俊很乖巧地微微躬身问好。 “你好你好！”方乔优雅地微笑道，“听小白说这次拍摄宣传片，你还是副导演对？那可要辛苦你啦！” “不辛苦，不辛苦……”苏俊说道，“我就是来跟杨老师学习的，这样实践的机会非常难得，我的同学们一个个都非常十分羡慕我呢！” 方乔微笑着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丝欣赏的神色。 “乔姐，那我过去帮忙啦！”苏俊说道。 接着他又同苏荷、方扬和楚小白也打了个招呼，然后兴致勃勃地向杨君导演走了过去。 方扬等人走到沙发那边坐了下来，一个文员模样的女孩子端着几杯茶过来放在茶几上。 方乔笑呵呵地说道： “方扬，楚天文化的那几个设计师听说咱们西玛拉亚的ui设计思想出自于你，并且几个关键部位还是你亲自改动的，他们都大吃了一惊呢！” “是啊！我也完全没想到。”楚小白也哈哈一笑，接口说道，“你小子好像啥都懂啊！书法连白岩大师等人都交口称赞，还弹得一手好钢琴，而且居然连做设计、写代码这种专业的活计你也能做，以后我就叫你万金油得了！” 楚小白提到弹钢琴，方扬和方乔两人同时想到了那次在京城，参加完崔姗姗的订婚宴之后，在方乔那套公寓的楼顶方扬用iphone给方乔独奏的事情。 两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方乔看了看一脸幸福地紧贴方扬而坐的苏荷，心中莫名其妙地就泛起了一丝酸楚，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浮上心头。 “什么万金油啊！太难听了！”方扬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夸张地嚷嚷道，“请叫本少爷‘天才’！” “哟！我这还没说你胖呢，你怎么还喘上了？”楚小白哈哈一乐说道，“小同志，骄傲自满的情绪可要不得呀！谦虚谨慎、戒骄戒躁是我们党应该永远保持的优良作风嘛！” “onesidepygo！”方扬翻了翻白眼说道。 “啥……啥意思啊？”楚小白楞了一下问道。 对于方扬故意整蛊的“eseenglish”，楚小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而一旁的方乔已经乐不可支了，她娇笑着说道： “小白，方扬这是叫你一边玩儿去呢……” “py……靠，我说你小子能不能再恶俗一点儿？”楚小白稍微回味了一下那两个单词，这才回过神来。 苏荷也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这时，导演杨君走了过来，显示朝楚小白和苏荷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对方扬说道： “方总，我听你们的员工说，您办公室挂着一幅白岩大师的真迹，是专门为凤凰文化题写的，而且凤凰文化和西玛拉亚的新logo上用的就是白岩大师的字是吗？” “是有这么回事儿，杨老师，有什么事儿吗？”方扬微笑着客气地问道。 “方总，我们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能到您办公室去取几个镜头，主要就是拍一拍这幅大师真迹……”杨君说道，“您放心，我保证不会碰触那幅字，也不会使用强光照射……” “没问题啊！”方扬爽快地说道，“只要是制作宣传片需要的，我全力配合！” “那太好了！”杨君兴奋地搓了搓手说道，“有这样几个镜头，我相信这部宣传片一定会更加精彩的！” “这部片子有杨老师亲自执导，我们是非常放心的。”方扬也微笑着说道。 接着他扬声叫道： “老吴，老吴！” 企划部经理吴振闻言连忙快步走了过来。 “老吴，你叫人去把我办公室门打开，杨老师要进去取几个镜头。”方扬说道。 “好的方总。”吴振连忙答应了一声，把企划部负责内勤的员工叫过来吩咐了几句。 那名员工从自己柜子里找出备用钥匙，领着兴奋的杨君和摄影师等人朝方扬的办公室走去。 很快，在员工们好奇和兴奋的目光中，程雨等楚天文化的艺人们也化好妆出来了，今天的拍摄主要就是这些艺人在凤凰文化公司的logo下说几句祝福和宣传的话，最后还有方扬、方乔等凤凰文化的高层出镜，带着明星艺人和员工们一起宣传西玛拉亚。 明天则会去几个榕城标志性的景点和地标建筑取景，接下来的时间里就是看前期拍摄效果再视情况补拍几个镜头，然后就是后期剪辑、制作等环节了。 本来类似这样祝福的话语，明星们根本不需要到榕城来，只需要各自录好然后剪辑在一起就行了。 但是为了是宣传片的效果更好，同时最后大家一起出镜也显得更有震撼力，楚小白还是带着导演团队和艺人们全部来了榕城。 凤凰文化的员工们大部分都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程雨、胡小菲这样的大牌明星，一个个都显得有些激动，方扬等人则坐在沙发上微笑看着场内。 苏俊也是跑前跑后地忙活，一会儿指挥道具，一会儿又跟明星们确认台词，接着又跑去跟摄影师沟通，干劲非常足。 苏荷望着自己的弟弟，眼中的笑意也是怎么都隐藏不住，心中的欣慰溢于言表。 程雨等人果然非常专业，她们或者单独上镜、或者两两搭配，很多时候都是一条即过，拍摄进度推进得非常快。 如果不是负责配合她们的凤凰文化员工显得有些不自然，而追求完美的杨君果断要求重拍的话，可能要不了一个上午，这一部分拍摄工作就会完成。 不过饶是如此，也仅仅花了不到两个小时，杨君就满意地拍了拍手大声说道： “很好，大家先原地休息一会儿！” 说完他走向了方扬和楚小白等人，说道： “楚总，两位方总，前面的拍摄非常顺利，接下来一条就是各位要上了，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楚小白耸了耸肩说道： “我就是友情出演一下，看看那两位还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方扬和方乔很有默契地异口同声说道。 大家几乎没有什么台词，拍摄的过程也非常简单，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很快，苏俊就把大家都组织到了一起，然后过来把方扬等人请了过去。 公司前台那大大的凤凰文化logo前，凤凰文化的员工们和程雨等演艺明星都已经到位了，方扬、苏荷、方乔、楚小白四人走过去的时候，苏俊给他们一人递了一个印着西玛拉亚logo的玩偶。 这个玩偶也是方乔设计的，是一个很可爱的卡通熊戴着耳机很陶醉的样子，当然，这个卡通熊的主色调也是西玛拉亚的那种暖暖的橙色。 “姐，加油哦！”苏俊小声地对苏荷说道。 苏荷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 “摄像？” “到位！” “灯光？” “灯光到位！” …… 苏俊做了最后的确认之后，杨君点了点头说道： “最后一条，集体送祝福，开始！” 第654章 犒劳 “大家好，我是凤凰文化董事长方扬，西玛拉亚是我公司开发的国内首个纯音频分享平台，我们旨在将音频分享做到极致，成为国内乃至世界音频领域的youtube！ 在这里，您可以找到自己想要听到的任何声音，可以与自己喜欢的明星实时互动，可以随时上传分享自己的精彩声音，总之，一切与音频有关的功能，只要您能想到的，我们都有！ 我代表凤凰文化诚挚邀请您加入我们西玛拉亚大家庭！”方扬对着镜头热情洋溢地说道。 接着，在对面苏俊的手势指挥下，所有人齐声叫出了西玛拉亚的宣传口号： “西玛拉亚，重新发明电台！随时随地，听你想听！” “咔！”杨君兴奋地喊道。 他手里拿着脚本快步走上来，高兴地说道： “方总！太棒了！您的表现无可挑剔！我在监视器里看到的效果非常非常好……” 方扬并没有完全按照杨君他们设计的台词在说，而是自己随机地发挥了几句，效果却出人意料的好。 对西玛拉亚这个项目的定位就是方扬最先提出来的，可以说他是对这个项目了解最深刻的人，仅仅只是对着镜头推介自己的项目，对方扬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这么说，这一条就算是通过了？”方扬微笑着问道。 “通过！当然通过！”杨君兴奋地说道，“而且这一段我保证一刀不剪！” 本来杨君已经做好了ng多遍的准备，毕竟方扬他们都是大老板，并不是程雨、胡小菲这种专业的演员，在面对镜头的时候难免会有点紧张、不自然甚至忘词，没想到的是，方扬的表现出乎意料的好。 上午的拍摄圆满结束。 本来杨君计划一天的拍摄量，结果在半天不到的时间里就搞定了，剧组的气氛也非常轻松。 陪着大家一起吃过午饭之后，方扬和楚小白准备动身去南浦。 他们两个老板需要亲自参加的就是这一场戏而已，现在上午超额完成任务了，他们在不在场也就不重要了，双方都有专业人员对接，方乔和宋义在现场负责总协调，不可能出什么问题的。 考虑到学校已经放假了，苏荷在榕城也没什么事儿，所以方扬征求了苏荷与苏俊的意见，问这姐弟俩想不想跟自己一起回老家看看。 苏俊现在全部心思都放在这部宣传短片上，跟着杨君学习导演的知识和技巧，感觉每一天都是新鲜的。他自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而苏荷考虑了一下，也婉言谢绝了。 奶奶和弟弟都在身边，而南浦那边，叔叔苏伟民也在下面镇里工作，而她跟婶婶关系很一般，回去也没什么意思。 更何况苏荷现在看到苏俊这么懂事上进，她一心就想着在片场看弟弟忙前忙后，感觉这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于是，就只有方扬和楚小白两人去南浦了。 离开凤凰文化公司之前，楚小白把白昕雨叫过来叮嘱了几句，吩咐她如果这两天公司事情不忙的话，就在这边盯着，负责两家公司之间的协调。 具体来说，她的工作就是与宋义对接。 白昕雨看了看旁边一脸意味深长笑容的方扬，脸微微红了一下，低声答应了下来。 两人坐上路虎越野车，方扬一踩油门驶出了文化产业创意园。 开了一段路，方扬将车子停在了街边，说道： “小白哥，你稍等我一下啊！” 楚小白看到方扬下车走向了一家写着“聚春园”的饭店，忍不住按下窗户喊道： “方扬，干啥去啊？咱不是刚吃过饭吗？” 方扬回头笑了笑说道： “买点吃的犒劳犒劳方旭他们，现在厂子里不是还有个老外吗？咱也让他见识一下我们泱泱中华博大精深的饮食文化！” 方扬这一进去就是半个多小时，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后面跟着两名服务员，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一个个小炖罐，楚小白粗略地数了数，至少有十几罐。 从两人小心翼翼的样子来看，这些炖罐肯定是价格昂贵的。 方扬径直到车后面打开后备箱。 上次他自驾旅行之前刚好购买了一个保温箱，这下可是派上用场了。 两个服务员将炖罐很小心地一个个放进保温箱码好，接着又细心地在缝隙处塞上事先准备好的软泡沫，防止这些炖罐因为车辆晃动而打翻。 盖上后备箱，方扬微笑着对服务员说道： “谢谢你们了！也请转达我对冯总的谢意。” “好的，您慢走……”服务员微微躬身说道。 方扬重新上车，在他绑安全带的时候，楚小白忍不住问道： “方扬，你买了什么吃的？这么郑重其事的。” 方扬挂上前进档位，驾驶着车子慢慢起步，同时嘿嘿一笑说道： “这可是东南省的一道名菜！佛跳墙听说过吗？” “好像有那么一点印象……”楚小白有些不以为意地说道，“跟你们这边的沙县小吃的那什么炖罐也差不多嘛！不就是罐子大一点吗？” 沙县小吃可谓是驰名全国，听说已经上市了。 而且别看东南省哪个犄角旮旯里都有沙县小吃，而且看上去店面狭小破烂，一副穷矮搓的样子，但真正沙县小吃集团开在外省的店，还是有模有样的，包括京城也都能看到沙县小吃的影子。 所以楚小白一看到那炖罐，立刻就想到了沙县小吃。 “靠！这能一样吗？”方扬感觉对不了解东南省饮食文化的楚小白说沙县小吃炖罐和佛跳墙的区别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他干脆用很直观的办法来解释道： “这么说！你刚才看到的那十几坛佛跳墙，每一坛的价格都足够买上一百份沙县小吃炖罐的了！” “一百份？”楚小白也有些咂舌，“那这一小坛岂不是要四五百块钱？” 他倒不是觉得四五百一例的菜肴贵，比这贵得多的他也吃过，只是他感觉四五百买这么一小坛吃的有些离谱，难不成里面是装的灵丹妙药不成？ “588！”方扬淡淡地说道，“聚春园的佛跳墙是最正宗的，如果不是我在这边还有点关系的话，这种最高档次的佛跳墙至少要提前三天预订！” “你丫现在也算是榕城地头蛇了呀！三教九流的人物都熟悉。”楚小白闻言调侃道，“上至市长书记，下至酒楼老板，你小子交友够广阔的啊！” “你懂啥？这聚春园可是国企！”方扬不屑地说道，“人家是榕城市政府下属企业，总经理可是响当当的正处级呢！” “我擦……”楚小白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他的确是忘记了这充满了华夏特色的体制，酒楼总经理也一样可以是正处级干部的…… 被方扬这么一说，楚小白突然对那个佛跳墙也有了一丝期待。 待会儿到了南浦之后我是不是也弄一小坛来尝尝呢？可是中午好像吃得有点饱啊，不过到南浦的时候，应该也快吃晚饭了……楚小白一阵胡思乱想。 两人一路聊天，三四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下高速半个小时左右，路虎车就开始爬山。这条路修好之后，对于动力强劲的路虎车来说，更是如履平地了，很快两人就远远地望见了天恒矿业的大门。 方扬的车子保安早就认识了，因此直接就打开了遥控推拉门，车子畅通无阻地驶入了厂区中。 此时虽然已经快天黑了，但是方扬知道菲恩和方旭八成还在厂房工地那边，所以他直接就朝着厂房的方向开去。 果然，远远地看到厂房已经亮起了灯，而工人还在进进出出地忙碌着——两班倒的施工，他们一般都工作到晚上十一点左右。 方扬将车子停在厂房门口，并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坐在车上按起了喇叭。 “谁啊？”很快方旭就有些不耐烦地从窗户里探出了头来问道。 当他看到这辆拉风的路虎车时，不禁楞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惊喜的神情，啪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下一刻方扬和楚小白就看到方旭与菲恩两人快步走出了厂房。 “哈哈，你小子怎么不声不响又跑来了？哟！小白也来了呀！你可是稀客啊！”方旭心情大好，大呼小叫地喊道。 “方，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菲恩也是一脸的惊喜。 “菲恩你好！”方扬上前给了菲恩一个大大的拥抱。 楚小白也笑容满面地同方旭打了个招呼，然后饶有兴致地看着拔地而起的漂亮厂房。 “怎么样？这可是在哥们的见证和监督下一砖一瓦地盖起来的！”方旭有些得意地说道。 “不错，真不错……”楚小白说道。 “对了，方旭，你们吃过晚饭了吗？”方扬问道。 “正准备去吃呢！头一班的工人都已经换班回去吃饭了，我们刚给接班的工人交代完注意事项。”方旭说道。 “那正好！一起去食堂！”方扬笑着说道，“我可是大老远地从榕城给你们带了绝世美味啊！” “榕城能有什么绝世美味？”方旭显得兴致不是很高，“你要是能给我带个绝世美女来就好了……” “没问题啊！我会把你这个合理要求如实地跟老方同志反映的，我相信方书记肯定也很乐于为你解决这个问题。”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别别别……当我没说！”方旭连忙说道。 方扬哈哈一笑，走过去揽住菲恩的肩膀说道： “菲恩先生，一起去食堂！我有惊喜要送给你！” “是吗？那太棒了！方，你能先透露一下是什么惊喜吗？”菲恩微笑着问道。 “当然是最正宗的华夏美食了！”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toll！”菲恩喜笑颜开地说道。 （注：toll在德语里相当于英文中的great，就是“太棒了”的意思。） 第655章 中华名菜佛跳墙 一行人来到食堂。 一路上菲恩和方旭都很好奇地看着方扬手中提着的保温箱。 大家走进了公司管理层就餐的包间，梁志超和他的几个副手也正在吃饭，见到方扬突然出现，梁志超等人也是非常惊喜，大家又是一阵寒暄。 而一旁的菲恩搓了搓手说道： “方！你还是快点打开让我们看看！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梁志超等人看到方扬拎着一个大保温箱进来，刚刚就已经感到一阵奇怪了，只不过不好意思开口问而已，而菲恩一说完，大家的目光就都落在了方扬身上。 方扬哈哈一笑，伸手拉开了保温箱的拉链，方旭一眼就看到了里面露出来的一个个古色古香的小坛，顿时有些惊讶地说道： “这……是佛跳墙？” 已经在榕城生活了几年的方旭，自然不会像楚小白那般，佛跳墙和炖罐傻傻分不清楚。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而且还是正宗的聚春园佛跳墙！” 刚才还对此不以为然的方旭也忍不住咂了一下嘴，笑嘻嘻地说道： “方扬同学，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知道哥们水深火热不容易……” 楚小白一看连方旭对这道菜都如此喜爱，终于忍不住问道： “方扬，这佛跳墙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啊？名字怪怪的，而且还卖这么贵……” 梁志超是个海归，多年来一直都在国外工作，他和几个副手原籍都不是东南省的，对佛跳墙自然也只是略有耳闻，因此也是兴致勃勃地望着方扬，期待他的解答。 菲恩在翻译的帮助下，也大致听懂了大家聊天的内容，对于那一个个小坛子里装着的食物也充满了好奇。 方扬见状说道： “看来大家对这道菜都很感兴趣，我就给你们普及一下！” 说完，方扬指了指那坛子说道： “其实这种坛子最早是用来装绍兴酒的，后来被用作佛跳墙的煨器。佛跳墙以十八种主料、十二种辅料互为融合。几乎囊括了人间美食，如羊肘、火腿、鱼唇、海参、鲍鱼、鸽蛋、笋尖……等等，这三十多种原料与辅料分别加工调制后，分层装进坛中，再加入绍兴名酒和调料，然后用荷叶将坛口封紧加盖，采用质纯无烟的炭火，旺火烧沸后用微火煨五六个小时才算完成……” 方扬说得绘声绘色，楚小白等人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方扬笑呵呵地指着那绍兴小酒坛说道： “你们是不是觉得有点平淡无奇，而且完全闻不到什么美味佳肴的味道？其实这就对了！最正宗的佛跳墙在煨制过程中几乎是没有香味冒出，而在煨成开坛的时候，只需略略掀开荷叶，便有酒香扑鼻，直入心脾。” “真有这么神奇？”楚小白半信半疑地问道。 他已经跃跃欲试地想要去掀开坛口的盖子。 “小白，你是没有吃过，只要你尝过了之后，绝对会一辈子都记住那鲜美的味道的！”方旭说道，“方扬，扬哥……你已经给这些土包子们科普过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动了？” 而方扬则不慌不忙地说道： “好饭不怕晚！我再跟大家说说佛跳墙这个名字的由来！刚才小白哥不是觉得这个名字古古怪怪的吗？” “对对对……方总您给我们大家再讲讲！”梁志超说道。 方旭的手本来都已经伸向了坛口的盖子，闻言又悻悻地缩了回去，抓耳挠腮的显得迫不及待。 一心只想品尝美味的他，才不关心这个名字有什么讲究呢！不过大家都没有动，他也不好意思表现得那么贪吃。 方扬有些好笑地看了方旭一眼，长话短说道： “这个名字的由来呢，民间有许多不同版本的传说。我就挑一个听起来最有趣的！ 东南省这边有风俗，新媳妇出嫁后的第三天，要亲自下厨露一手茶饭手艺来博取公婆的赏识。传说有一位富家女，娇生惯养，从来没做过饭，出嫁前就整天愁这个事情。 于是她母亲就把家里的山珍海味都拿出来做成各式菜肴，一一用荷叶包好，并且告诉她烹煮的方法。 谁知这位小姐嫁过去之后竟把烧制方法忘了个一干二净，情急之间她就把所有的菜一股脑儿倒进一个绍酒坛子里，盖上荷叶，撂在灶头。结果第二天浓香飘出，全家都称赞她厨艺好。 这种做菜的方法流传出去之后，就有一位秀才写了两句诗：‘酝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意思是说连和尚闻到开坛香味之后都情不自禁地放弃了多年的佛门修行，跳墙而入来享受这美食的快乐，可见这道菜有多美味了！” 方扬很有点讲故事的天赋，一个民间传说被他演绎得活灵活现，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不过就是苦了那翻译的妹子。 前面的故事还好说，但是到了那两句诗，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翻译，最后只好含糊地解释了一下诗句的含义，说是僧人闻到这道菜的香味，就直接从墙头跳了下来…… 菲恩听了之后，眼中的神色显得更加迷茫了，完全没闹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楚小白等人的兴趣却是完全被勾起来了，看着那一坛坛看似不起眼的佛跳墙，不禁有些心驰神往。 方扬见状，微微一笑说道： “好了，下面是享用美食的时间！” 说完，方扬走上前去打开了其中一份佛跳墙的坛盖，里面一层果然是密封得严严实实的荷叶。方扬又将细绳直接扯断，然后轻轻地掀开了那张荷叶…… 顿时，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既有绍兴酒的醇香，又有海鲜和其他珍稀食材混合在一起的特有香气，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方扬捧起那份佛跳墙摆在了菲恩的面前，微笑着用德语说道： “菲恩先生，我们华夏有句老话说：远来是客。你是来自最远方的客人，这第一份美味佳肴就由你来品尝了！” “谢谢！谢谢！”菲恩忙不迭地说道。 他早就被这独特而浓郁的香味所吸引了，伸手就拿过了汤匙——华夏的筷子他在短时间内还不太可能学会如何使用。 不过菲恩马上就想到了大家都还没有开动，顿时又有些尴尬地将汤匙放了下来。 众人见了都不禁有些好笑。 “来来来，大家过来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方扬笑着招呼道。 方旭这厮动作最快，一个箭步上去就端走了一个小坛子。 楚小白反应也不慢，紧跟着方旭的后面端起来就坐到了一旁的位子上去。 相比之下梁志超等人则矜持多了，他们很客气地向方扬表示了感谢，然后才过来端佛跳墙。 方扬准备了十多份，就连翻译妹子也都领到了一份，最后还剩下三份。面前的那一份还没开始吃，方旭就眼巴巴地望着保温箱里那剩下的三份佛跳墙了。 方扬无奈地笑了笑说道： “别看了，你们待会儿还得加班监工，剩下三份你跟菲恩先生，还有这位翻译小姐一人一份，给你们当宵夜了！” “就等你这句话呢！”方旭笑嘻嘻地说道，“同志们，方总不辞劳苦地从几百公里外给大家带了珍贵的佛跳墙来，为了不辜负他的好意，咱们还是……趁热吃！” “谢谢你方总！”翻译妹子客气地说道。 “咱们闲话少说，开吃开吃……”方扬也笑呵呵地招呼道。 话音刚落，大家不约而同地伸手去掀开盖子，而菲恩更是直接上了汤匙，舀了一汤匙香味浓郁的食材，小心地放入嘴里咀嚼着。 顿时，他的味蕾在一瞬间仿佛每一个细胞都欢呼雀跃了起来，花雕酒香与各种香气混合在一起，在唇齿之间萦绕着。食材的加工火候刚刚好，烂而不腐，口味无穷…… “toll！toll！”菲恩情不自禁地发出了赞叹声，同时朝方扬竖起了大拇指。 “方，简直是太美味了！”菲恩嘴里还含着一块鲍鱼，一边咀嚼就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神秘的东方华夏，实在是太令人惊叹了！向上帝发誓，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鲍鱼……” 其他人也顾不上说话，纷纷用筷子和汤匙对付着面前的佛跳墙，一个个大快朵颐。 方扬见状也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自己也开始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他一边对菲恩说道： “菲恩先生，我们华夏国有五千年的文明史，烹饪文化也是源远流长，如果你在华夏多住上一段时间，到处走走看看的话，一定可以品尝到更多这样的美食的！” “方，我已经疯狂地爱上了你的祖国！”菲恩夸张地说道，“我已经决定了，下次我度假的时候一定要带着我的妻子和孩子一起来华夏……” “那太好了！”方扬说道，“请你到时候务必联系我，我一定会好好地招待你们的！” “也用这种神奇的‘僧人跳下墙头’来招待我们吗？”菲恩笑着问道。 “当然，不但有佛跳墙，还会有完全不逊色于佛跳墙其他美食，一定让你们大快朵颐。”方扬微笑着说道，“我还可以带你们一起游览，作为五千年的文明古国，我们华夏有不少景点都是非常漂亮的！” “太好了！我们一言为定？”菲恩高兴地说道。 “一言为定！” 第656章 躲都躲不过 梁志超张罗着工作人员给方扬等人也打来饭菜，大家一边吃一边聊天。 “方旭，我看厂房的进度很快嘛！”楚小白问道，“春节前能竣工吗？” “估计够呛……”方旭说道，“本来是问题不大的，但是上次因为德方修改了台基的设计参数和指标，我们全部返工，可能要拖到过年后了。” “这样也好。”方扬笑着说道，“免得春节期间还要安装生产线，大家年都过不好。” 这时，菲恩听了之后，很不解地说道： “方，我正想问你呢！方旭先生告诉我可能要停工七天，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现在工期很紧张，为什么要休息这么久呢？” “菲恩，因为我们要过新年啊！”方扬微笑着说道。 “新年？元旦不是刚刚过完吗？”菲恩更是一脸的茫然了。 “那是公历新年，我们华夏人更注重的是古老历法里的新年，今年我们的春节在2月3日，一般来说2月2日全国就开始放假了。”方扬解释道。 “你们都是休息7天吗？”菲恩感觉非常不解，“这个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菲恩，在华夏，春节就相当于西方的圣诞节，大家的重视程度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像你们圣诞节的假期更长？你会在圣诞节的时候出来上班工作吗？”方扬耐心地解释道。 这么说菲恩立刻就明白了，他笑着说道： “当然不会！” “就是啊！而且在华夏春节也是一个团圆的节日，只要条件允许的话，离家在外的人们想方设法都会回到家乡去跟亲人团聚。”方扬微笑着说道，“我们的这些建筑工人们，都已经出来工作一整年了，是不是也应该回家去见见亲人呢？” 方扬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春运”这个极富华夏特色的字眼。 “当然！在德国如果圣诞节还要加班的话，老板会被员工炒鱿鱼的！”菲恩点头说道。 “那么……我们工地停工七天是不是也很正常呢？”方扬微笑着说道，“菲恩，你也可以趁此机会好好休息几天，这段日子你跟方旭都非常累了。” “ok，没问题！”菲恩爽快地说道。 “而且，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去体验一下华夏的传统春节，现在我还没想好在哪儿过年，不过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一起！” “真的吗？那太棒了！”菲恩很高兴地说道，“我们一言为定！” 方扬微笑着点点头。 之前方旭提出停工的事情的时候，是遭到了菲恩强烈反对的。没想到方扬三言两语就把他说服了，方旭也是佩服得不得了。 不过他看到方扬主动邀请菲恩一起过春节，又想到方扬还特地带了佛跳墙过来，而且听说上次方扬过来顶替自己的时候，还专门请菲恩到县城吃饭，让梁志超带他去大目山游览。 方旭有些不解地附到方扬耳边，小声地问道： “方扬，菲恩不过是汉斯公司一个普通的技术员而已，有必要对他那么热情吗？” 方扬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大快朵颐的菲恩，嘴角露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然后对方旭轻声说道： “人家不远万里过来为我们建设厂房，我对他热情一点不是应该的吗？” 方旭撇了撇嘴说道： “切……那是他的工作好不好？你小子对他那热情劲儿有些不对头！我说……你该不会是那方面的取向有问题？你看上这洋人了？” 说着说着，方旭不禁感到一阵恶寒，身上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目光古怪地看着方扬。 方扬笑骂道： “滚蛋！你懂个屁！跟你这种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我没有共同语言！” “那是为什么？根本不合常理啊！”方旭不服气地说道。 “以后你就知道了……”方扬意味深长地说道。 菲恩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技术员？要是知道他的来头，恐怕你会被吓一大跳……方扬在心中暗笑了一下。 吃过饭之后，梁志超等人陪着方扬和楚小白一起回到了厂房建设现场，菲恩很热情地向大家介绍了厂房的建设进度，以及将来生产线安装好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这些台基就是我要求重新建设的，生产线的主体部件将会安放在上面。”菲恩指着在建的台基说道，“这个生产车间按照我的要求，将会采用世界上最先进的除尘设备，使你们的员工免于粉尘之苦，这套除尘设备将于生产线一起打包发来华夏。而我们的生产线自动化程度相当高，只需要在控制电脑里预设好各项指标和切割、打磨等工序的具体参数，整个生产过程基本上可以实现自动化，只需要少量人员现场值守……” 菲恩讲得唾沫横飞，而且他的语速相当快，又带着不少专业术语，让翻译妹子感到鸭梨山大，方扬干脆也客串起了翻译的角色，向楚小白介绍起了菲恩讲述的内容。 “方扬，看来我们这一千万花得值啊！”楚小白感叹道，“这条生产线安装好之后，天恒矿业就真的是要腾飞了……” 对于天恒矿业潜在的巨大价值，楚小白和方旭都已经非常清楚了，经过专家教授的论证和邵启航的试验，以后财源滚滚是可以预见的。 只不过现场看到了这热火朝天的建设场面，那种激动人心的感觉就更加直接了。 “对了，我看邵启航搞的那两个样品挺复杂的，汉斯公司的生产线可以实现自动操作吗？”楚小白随口问道。 “这个不用担心！”方扬笑着说道，“这条生产线就是邵启航亲自考察的，他这个人办事还是挺靠谱的，如果有问题他不会签字采购的！” “是啊！”楚小白也觉得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再说邵胖子自己也是股东呢！他也不可能拿自己的银子开玩笑！” 方旭也哈哈一笑说道： “就是这话！” 方扬带着楚小白参观了一会儿厂房，一行人又往矿山里走了走，虽然现在没有生产，但是原料开采工作却一直都没有停止，矿山那边也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这边同样是两班倒，要到晚上十一点左右才会收工。 当楚小白看到矿山脚下那存储大理石原材料的仓库里堆放的大量大理石矿时，也忍不住一阵心潮澎湃。 假以时日，这些原材料从生产线上走一道之后，就会变成价值不菲的“蓝色妖姬”系列大理石装饰材料，眼前这些灰扑扑毫不起眼的巨大矿石，在楚小白眼中似乎也变成了白花花的银子…… 楚小白看完之后也是相当兴奋，大呼不虚此行。 由于新的招待所还没有建好，而老招待所里住宿条件实在是太差了，所以方扬和楚小白决定去县城住宿。 在方旭幽怨的目光中，两人驱车离开了天恒矿业。 从兴旺镇到县城大约四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再加上下山的那段路，两人花了一个小时左右，车子就已经远远地看到南浦县城关镇的灯火了。 除了县委招待所，整个县城也就东方酒店还上点儿档次了，方扬两人也没有别的选择，直接驾车来到了东方酒店。 很快他们就在前台开好了两个房间——小县城里这种“高档”酒店，几乎随时都有空房的，除了县里举行重大活动，平时很少会住满。 今天前后加起来开了五个多小时的车，方扬也感觉有些疲倦，于是两人拿着自己的房卡各自回房。 方扬到卫生间冲了一个澡出来，正准备上床休息的时候，他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方扬看了看来电显示，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接听了起来： “樊哥，怎么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有事儿吗？” “方扬，你有点不够意思啊！”樊春晖说道，“到南浦来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要不是东方酒店的大堂经理认识你跟我汇报了一下，你是不是准备‘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啊？” 方扬一阵无语，他之所以没有选择县委招待所，就是为了避免让陆进、樊春晖等人得知自己来南浦的消息。没想到自己入住东方酒店才几分钟，樊春晖照样得到了消息。 真是躲都躲不过啊！ 八成是因为樊春晖知道自己来南浦的话，习惯住在这家酒店，所以专门跟酒店方面打了招呼。 想到这一层，方扬心中也有些感动。 樊春晖还是相当有诚意、相当用心的。 “樊哥你误会了……”方扬笑着说道，“这不天太晚了吗？我这刚到县城住下，准备明天跟你联系呢！” “九点多钟而已，怎么会晚呢！”樊春晖说道，“一起出来吃点宵夜！” “还是算了……”方扬犹豫了一下说道，“樊哥，你最近肯定也挺忙的，还是早点回去休息！” “那可不行！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还愁没有机会表达谢意呢！既然到了南浦，怎么安排你就得听我的！”樊春晖说道。 “行！你告诉我地方，我这就出来……”盛情难却，方扬只好无奈地说道。 “桥头堡火锅，我定了金山厅，不见不散啊！”樊春晖说道，“对了，记得把你朋友也带上啊！” “行，我问问他！”方扬说道。 第657章 陆进的善意 桥头堡火锅店位于县委机关宿舍附近，很好找。 方扬和楚小白两人一下车，就看到樊春晖站在门口东张西望，显然是专程出来等他们，在樊春晖的身边还站着一位面容姣好的少妇，正挽着他的手。 方扬两人也加快了脚步，樊春晖第一时间看到了方扬和楚小白，也和那少妇一起快步迎了上来。 “樊哥！让你久等了。”方扬微笑着说道，“这位一定是嫂子！” “我们也刚到一会儿。”樊春晖笑了笑说道，“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罗娟。她听说我要请你宵夜，非要跟来当面对你表示一下感谢。” “嫂子你好！”方扬含笑对罗娟说道。 罗娟大约三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款风衣，虽然不及苏荷、柳馨瑶那般国色天香，但是气质相当不错，跟樊春晖站在一起倒也挺登对的。 “方总你好！”罗娟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主动跟方扬握了握手说道，“上次去榕城的事情，春晖回来都跟我说了，真是太感谢你了！” “朋友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再说那都也是樊哥自身素质过硬，否则我也帮不上什么。”方扬微笑着说道。 接着他指了指楚小白对樊春晖夫妻俩说道： “樊哥、嫂子，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京城楚天文化的董事长楚小白，我最好的朋友。小白，这位是南浦县委办公室副主任樊春晖，也是我的好哥们！” “樊主任、嫂子，你们好！”楚小白也含笑说道。 “楚总你好！” 大家寒暄了一阵之后，便联袂走进了火锅店。在迎宾小姐的带领下一起走向了金山厅。 路上，方扬小声地问道： “樊哥，这回陆书记不会也过来了？” 上次被樊春晖搞了个突然袭击，方扬此时也多了一个心眼，还是提前问清楚的好，免得一进去又措手不及。 樊春晖哈哈一笑说道： “陆书记最近非常忙，你来南浦的事情我也跟他汇报了一下，他指示我要代表他好好招待你一下，并且让我替他向你问好。” 方扬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接着又试探性地问道： “最近很忙？这么说……那事儿应该差不多定下来了？” 樊春晖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嗯，估计会赶在春节前去上任。” “是吗？那可要恭喜陆书记了！”方扬笑着说道，“对了，还要恭喜你呢！樊哥，看来你要做好去榕城过年的准备了。” “呵呵，那还不是托你的福？”樊春晖心情很好，也开了一句玩笑。 “嫂子，看来你要准备搬家的事情了。”方扬开玩笑道。 “呵呵，也没什么东西好搬的。我家这位当了这么多年干部，家里还是破破烂烂的，我们结婚的时候都没买新家具呢！”罗娟看了看樊春晖笑着说道。 “这说明樊哥是我们党的好干部啊！”方扬笑道，“你们去榕城过年也好，那边天气暖和点儿，不像南浦的冬天这么冷。” 一行人走进包厢，樊春晖早已经点好了锅底和配菜，大家分宾主落座之后，服务员很快就上了上来。 罗娟显然也经常陪樊春晖出席各种应酬，她很熟练地将一些需要久煮的配菜先加进了锅里，将电磁炉的火调大，然后又起身亲自去开酒。 “嫂子，让服务员来做！你别忙活了……”方扬连忙叫道。 “没关系，你呀可是贵客，我得亲自为你斟酒呢！”罗娟笑吟吟地拧开了酒瓶然后走了过来。 “哎哟，那可不敢当啊！”方扬连忙站起了身来。 “方扬，你就让她表达一下心意！”樊春晖笑呵呵地说道，“在家的时候就经常跟我唠叨，说一定要当面感谢你呢！” “那……谢谢嫂子了……”方扬只好端起了酒杯。 罗娟为一边为方扬倒酒，一边说道： “今天咱们喝南浦的米烧，这酒度数不高，挺好入口的。而且这还是春晖亲自找南浦酒厂的经理要来的，比外面卖的好喝很多……” “谢谢嫂子！” 罗娟又为楚小白和樊春晖也倒上了酒，接着把自己的杯子也满上。 然后她走到唯一的空位上，那边还多摆了一副餐具，罗娟也把酒杯倒满。 方扬愣了一下，问道： “樊哥，你还请了别的客人？” 樊春晖哈哈一笑道： “是啊！不过这人你也认识，一会儿见面你就知道了！咱们稍等他一会儿！他应该很快就到了。” 这边樊春晖的话音刚落，那边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请进！”樊春晖扬声说道。 方扬回头一看，推开包厢门走进来的，正是风尘仆仆的苏伟民。 他一进门就说道： “不好意思啊樊主任，我来晚了……” 他的话说了一半，看到方扬之后整个人也楞了一下，惊讶地说道： “方……方总，原来你也在啊！” 方扬这才知道樊春晖请的客人是苏荷的叔叔苏伟民，也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 “苏镇长来了，你好你好。” “来来来，苏镇长，快请坐！”樊春晖笑着说道，“方扬，苏镇长是连夜赶到县城来的，一会儿你可要陪他多喝两杯。” 方扬感到一丝疑惑，樊春晖肯定不可能为了招待自己连夜把苏伟民从大田镇叫过来，即便他知道自己跟苏荷的关系，也不可能这么做的。 更何况一看苏伟民的样子，就是压根都不知道方扬来南浦的事情。 苏伟民来到位子上坐下之后，樊春晖又向他介绍了楚小白，大家一阵寒暄。 这时，樊春晖才含笑说道： “方扬，苏镇长这次来，可是有非常重要的工作啊！不过我确实很佩服他，换做一般人可能下午就赶过来了，他硬是在镇里把手头工作都处理好，才摸黑坐车回来，实在是太敬业了！” 苏伟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那什么……不是安排在明天上午吗？我太早回来也没事，还不如在镇里处理一下公务呢！” “樊哥，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你就别给我打哑谜了！”方扬笑着问道。 “哈哈！今天也是赶巧，我请你吃宵夜，刚好苏镇长也差不多时间回城。”樊春晖说道，“是这样的，明天一早我们陆书记要代表组织找苏镇长谈话……” “哦？”方扬眼神一凝，问道，“这么说……” 樊春晖哈哈一笑，点头说道： “很快我们就要叫他苏书记了！这次县里准备调整一批干部，我们的苏大镇长拟破格提拔为大田镇党委书记……” “这都是组织信任和陆书记的关心。”苏伟民连忙说道。 而方扬却一下子想到了许多。 陆进马上就要调离了，按照惯例他离任之前肯定会进行一次干部调整的。一些跟了自己多年的老部下，都必须做出妥善的安排。 接任书记的虽然是县长钱如风，但是陆进并不是退二线，也不是调到外地，而是升任整个松平市的副市长，可以说他对南浦县肯定还保持了相当强的影响力。 这种情况下的干部调整，绝对体现了陆进的意志。 苏伟民担任镇长才多久，这么快就提任书记了，如果不是陆进在班子里的绝对掌控力，那反对的声音肯定是压不下去的。 而陆进之所以这么做，目的当然很明显了，就是对方扬投桃报李，释放自己的善意啊！ 其实算起来陆进勉强也算是韩系的干部，只是隔了太多层的关系了。 他是市委曲晓波书记器重的干部，而曲晓波则是省委政法委仇东华书记的老部下，至于仇东华，则是韩系干部中举足轻重的副部级大员，而且是省委常委。 况且方扬还帮助樊春晖解决了副处级的大问题呢，而且还是榕城市发改委这样的权重部门。 想到这里，方扬也心安理得了不少，他含笑对苏伟民说道： “苏镇长，那我就提前恭喜你了……” “谢谢方总……对了，请问我母亲怎么样？”苏伟民小心地说道，“最近工作很忙，都没时间关心她老人家……” “奶奶挺好的，就是病情没什么明显的好转，不过也没有恶化，现在有专门的护理团队在照顾她，苏镇长大可放心。”方扬说道。 “真是麻烦你了……”苏伟民有些惭愧地说道。 方扬摆了摆手说道： “苏镇长不必客气，苏荷希望能就近照顾奶奶，我只是帮她完成这个心愿罢了。” “谢谢……”苏伟民说道，他接着问道，“方总，小荷她也挺好？” “都挺好，学校已经放寒假了，对了，小俊也已经放假了，也在榕城陪着奶奶呢！苏荷她现在是我公司的副总经理兼财务总监，所以虽然没上课了，但是工作还是很忙的。”方扬说道，“而且榕城天气也暖和一点，所以她可能会和奶奶小俊一起在榕城过年了。” “哦，这样啊……”苏伟民说道，“那我春节值完班去榕城看他们！” “随时欢迎！”方扬微笑着说道。 “来来来，大家共同举杯！”樊春晖见两人聊得差不多了，适时地招呼道，“这杯酒有三层意思，第一呢就是表达我们夫妻俩对方扬的感谢；第二是欢迎方扬和楚总到南浦来；第三自然是提前恭喜苏镇长了！来，干杯！” “干杯！” 第658章 清雅归队 方扬与楚小白在天恒矿业又待了一天，第二天下午他们与方旭、菲恩等人告别开车返回了榕城。 离开的时候，方扬也再次对菲恩发出了一起过春节的邀请，菲恩很愉快地答应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方扬几乎全程都陪着楚小白和宣传片的剧组——反正已经放寒假了，方扬现在每天都有空。 因为苏俊的关系，苏荷也几乎每场不落地到现场去，平时就企划部和新招聘的几个技术人员在偌大的办公区工作，如今一下子涌入了两倍的人，因此凤凰文化在创意园区的办公场地也是热闹非凡。 剧组在凤凰文化公司取了大量镜头，同时还将前期西玛拉亚的一些海报和ui设计底稿也拷贝了一份，这些静态画面同样可以加入到宣传短片当中。 接着杨君导演又带着剧组到榕城市几个标志性的经典和地标建筑取了景，甚至还到市电台896频道也拍了不少镜头。 忙活了四天之后，原计划一周的工作量就已经全部结束了。 随着拍摄的结束，艺人们的工作也完成了。临近年底，程雨等人的档期也是排得非常满，而且楚天文化在京城有专业的工作室，所以杨君导演决定带着程雨等人返京，所有的后期制作工作都将在京城完成。 只要技术这边跟得上，春节前这支宣传片肯定可以完工并且大量投放。 楚天文化的工程技术人员和设计人员则留下来继续奋战，大家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力争在春节之前搞定所有工作，将西玛拉亚项目推进到内部测试阶段。 方扬亲自到机场给楚小白等人送行，一起去机场的还有苏荷跟苏俊姐弟俩。 苏荷是跟方扬一起来送机，而苏俊则是跟随楚小白等人返京。他迫切希望参加短片的后期制作工作——这也是非常考验导演功底的环节，苏俊可不想错过。 刚刚见到弟弟没几天，现在又要分别，苏荷自然十分不舍，开始的时候坚决不同意苏俊回京城，苏俊几乎磨破了嘴皮子，后来还是在方扬的劝说下苏荷才勉强同意了。 当然，苏俊也信誓旦旦地保证，除夕之前一定会回来，陪奶奶和姐姐一起过年。 在机场，苏荷拉着弟弟的手不断地叮咛，儿行千里母担忧，她这个做姐姐的心理也是一样，虽然苏俊在那边有楚小白的照顾，但她依然是千百个不放心。 望着苏俊一行人的身影在通过安检之后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禁区拐角处，苏荷也不禁怅然若失，脸上露出了十分不舍的表情。 方扬轻轻地搂着苏荷的肩膀，柔声说道： “傻丫头，小俊过几天就回来了……” “嗯，可我就是舍不得啊……现在他上大学了，我们一年都见不了几次面。本来以为放假了可以多陪陪他，没想到他刚回来又要走……”苏荷说道。 “嗨！他又不是去外面花天酒地，这不是办正事儿去了吗？小俊这么好学、这么有上进心，你应该高兴才是啊！”方扬笑着说道。 “是啊！小俊这次回来，我发现他懂事多了……”苏荷展颜一笑说道。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这是弟弟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一股暖意从手心直达心底。苏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方扬莞尔一笑说道： “我们回去！” “走！今晚别回家吃了，我请你去吃西餐！”方扬牵起苏荷的手说道，“江滨一号会所新来了一个西餐大厨，最拿手的菜是松露烤鹅肝，我们一起去尝尝！他们那边的食材都是空运过来的，绝对正宗、绝对新鲜！” “松露好贵的啊……”苏荷朝方扬调皮地笑了笑问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吃穷了？” 方扬哈哈大笑道： “小丫头，就你这食量，我再养五个八个也不可能被吃穷……” “你居然还想养五个八个？”苏荷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方扬说道，“野心还不小嘛……” 明明知道苏荷只是开玩笑的话，但方扬却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心虚。他有些不自然地避开苏荷的目光，有些尴尬地说道： “那也得有人让我养才行啊……” “你的意思是说我笨了？傻乎乎的就上了你的贼船！”苏荷琼鼻一皱，露出了可爱的表情说道。 “这叫什么话？我有那么差吗？”方扬抗议道，“应该说你比别的女人聪明，早早地就锁定了我这支绩优股！媳妇儿，我说得对！” “对你个头！”苏荷娇嗔地斜了方扬一眼，然后挽住了他的胳膊，整个人紧紧地贴在方扬的手臂上说道，“走！就去吃你说的松露烤鹅肝，今天我就挑贵的点，把你吃破产！” 方扬哈哈大笑，伸出另一只手捏了捏苏荷挺翘的琼鼻，然后两人依偎着一同走出了机场出港厅。 …… 空军榕城场站，单身干部公寓。 徐清雅拎着简单的行李上楼，掏出钥匙来打开了房门。 她推开门走进去，还没来得及把行李放下，对面那家的门就打开了，一个小脑袋探出来看了一眼，顿时欢呼道： “清雅姐，你终于回来啦！有没有给我带什么好吃啊？” 对面住的是场站的助理工程师邹娟娟，一个年轻的空军女中尉。她穿着一套棉质的家居服，噔噔噔地就跑进了徐清雅的屋子里。 “你这丫头鼻子比狗还灵呢！”徐清雅感到一阵好笑，说道，“我这休假回来，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放下呢！你就闻到香味过来了……” “嘿嘿！我对美食天生敏感不行吗？”邹娟娟笑嘻嘻地说道，“清雅姐，你一走这么多天，我可想死你了……”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徐清雅的胳膊晃啊晃的，徐清雅抿嘴笑道： “你是想我呢还是想我带来的京城烤鸭啊？” “我都想！”邹娟娟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一双大眼睛却贼溜溜地瞥向了徐清雅的行李包。 徐清雅无奈地摇了摇头，打开包拿出一盒真空包装的全聚德烤鸭，以及一些包装精美的京城特色糕点，一股脑塞进邹娟娟的怀里说道： “赶紧吃你的去！别妨碍我整理房间……” “我就知道清雅姐最好了！”邹娟娟欢呼了一声，将那些吃的都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然后兴致勃勃地翻翻这个，看看那个。 “喂，大小姐，你都拿到自己的战利品了，怎么还不回去啊？”徐清雅问道。 “我想找你聊会儿天嘛！一个人呆在屋里好无聊的……”邹娟娟说道。 “我这房间脏死了，要打扫卫生呢！不然都没法住人了，哪有空陪你聊天啊！”徐清雅笑着说道。 “我帮你一起打扫啊！”邹娟娟立刻站起身来说道。 徐清雅连忙摆手说道： “你可千万别，你这丫头属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你要来帮忙啊，只会越帮越忙……” “那我坐在这看你打扫！”邹娟娟说道。 “随便你！别给我添乱就行！”徐清雅无奈地说道。 她休假回京二十多天，这房间早就落满了一层的灰，生干净的她哪里忍受得了？因此她将行李往沙发上一放，立刻捋起袖子去打了一盆水，先在地砖上洒了一些水，然后拿起扫帚开始扫地。 而邹娟娟已经打开了一包糕点，吃得津津有味的。 她口齿不清地说道： “对了，清雅姐，我的调令已经下来了，现在组织关系和供给关系都已经转到咱们场站了！” 邹娟娟是洋田场站的，她在榕城场站一直都是借调帮助工作的性质。 榕城场站处于大城市，而且站内环境和生活条件都比洋田场站高了好几个档次，邹娟娟又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自然是希望能留下来的。 这次命令正式下来，也算是如愿以偿了。 “是吗？那恭喜你了哦！”徐清雅也十分高兴地说道。 “这还得谢谢你呢！”邹娟娟说道，“要不是你帮我说了话，搞不好我帮助工作期满就得打背包回乡下去了……” 邹娟娟借调期间工作表现不算很抢眼，而且她在上头也没什么关系，这次借调还是因为前段时间榕城这边飞行部队较多，场站的保障力量不足才临时把她抽上来的，如今飞行部队已经转场，她的确是很可能又回去老部队的。 作为对门邻居，邹娟娟跟徐清雅关系保持得不错，所以也经常在她面前诉苦，说洋田那边如何差，自己这次看来是把握不住机会之类的。 徐清雅见她留下的愿望很强烈，再加上对她印象也还不错，于是就委婉地告诉她说自己有个长辈是在指挥所机关工作的，适当的时候帮她问问，看能不能帮上忙。 后来徐清雅就一直没有提起这个事情，前段时间又休假回家。本来邹娟娟以为这事儿可能没戏了，也不太好意思去问徐清雅。 没想到的是，徐清雅人还没回榕城，自己这边命令就已经下了，她正式调动到了榕城场站工作。 邹娟娟自然是喜出望外，对徐清雅也是充满了感激。 “既然留下来了，那就好好工作！”徐清雅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以后做事可不能再马虎了，还记得上次你一个气象数据搞错了，主任大发雷霆的事情！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啊！” 邹娟娟吐了吐舌头说道： “我知道了清雅姐。” 徐清雅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低头扫地。 邹娟娟又笑嘻嘻地说道： “清雅姐，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呗！睿明一直说要好好感谢你一下。我告诉他你今天到假归队，他就去把吃饭的地方都订好了，我知道你一定会赏脸的对！” 第659章 女孩的心思 徐清雅闻言停下了手里的活，抬手擦了擦汗笑着说道： “哟！都叫上睿明了呀！小丫头，你们进展很快嘛！” 邹娟娟的脸微微一红，嗔道： “清雅姐！人家跟你说正事儿呢！” “我也在说正事儿啊！”徐清雅笑眯眯地说道，“我是帮了你的忙，关他金睿明什么事啊？我为什么要接受他的邀请呢？” 邹娟娟又羞又急地跺了跺脚，说道： “清雅姐，你再这样我跟你急啊……” 徐清雅笑呵呵地说道： “哟哟哟……看这情况有点不对头啊！娟娟，你真的答应他了？” 邹娟娟脸上带着一丝羞意，微微点了点头。 “嗨！你这傻妹……”徐清雅说道，“你们认识才多久啊！你这么快就范……还有没有点女孩子的矜持了？” “什么叫就范啊！好难听……”邹娟娟佯嗔道，“他人不错啊，而且对我也挺好的……” 金睿明最近一直都在追邹娟娟。 说起来他们俩的相识还挺狗血的。大约一个月前邹娟娟周末请假外出，中午在kfc吃饭，点好餐走回座位的时候，她的脚被一个正在吃饭的顾客不小心绊了一下，整个人扑了出去，餐盘里的东西刚好全部打在了同样在就餐的金睿明身上。 那些鸡翅汉堡什么的还好，关键是邹娟娟还点了一份玉米浓汤和水果沙拉，那淡黄色的浓酱一点不剩地泼到了金睿明那名贵的西装外套上。 邹娟娟当时都吓坏了，一个劲儿跟人家道歉，还掏出纸巾来徒劳地为金睿明擦衣服。 而金睿明非常有绅士风度，不但没有责怪邹娟娟，反而还关心地问她有没有摔到之类的。 然后还主动去为邹娟娟重新点了一份餐。 两人就这么戏剧性地认识了。 通过攀谈，邹娟娟也了解了金睿明的一些情况。 他说自己老家是京城的，但是一直都随父亲在东南省这边做生意，去年刚从英国留学回来，现在子承父业担任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的总经理，最关键的一点是——目前还单身。 两人在kfc里聊了很久，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金睿明说话幽默风趣，而且是年少多金海归，同时又很有绅士风度，自然给邹娟娟留下了非常不错的印象。 吃完后，金睿明顺理成章地要到了邹娟娟的电话号码，并且亲自开车送她回部队。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金睿明就开始对邹娟娟展开了爱情攻势。 还没有谈过恋爱的邹娟娟自然忍不住跟徐清雅分享了这些故事，而且邹娟娟就住在徐清雅的对门，有一次金睿明来邹娟娟这边做客，徐清雅还见过他一次。 只是徐清雅没想到邹娟娟这么快就答应了金睿明的追求。 她看了看一脸花痴状的邹娟娟，忍不住问道： “娟娟，你们俩不会已经……那啥了？” 徐清雅自己也是个黄花大闺女，这话问出口之后她也忍不住脸上一阵发烫。 而邹娟娟更是羞得满脸通红，娇嗔地说道： “清雅姐你说啥呢！部队有纪律的你难道不知道？” 徐清雅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故意说道： “哦……如果不是部队纪律的约束，你这丫头是不是就彻底沦陷了呀？” “胡说！我像是那么随便的人吗？”邹娟娟不服气地撅嘴说道，“我答应过我妈妈，结婚前都不会随随便便就跟人同居的。而且睿明也非常尊重我，我跟他说了之后，他从来都不会对我动手动脚的！” “是吗？”徐清雅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邹娟娟，笑着说道，“这么说是我杞人忧天了？” “清雅姐，你这不叫杞人忧天，你这叫思想龌龊……”邹娟娟笑嘻嘻地说道。 “嗬！你这死丫头！一段时间不见，胆儿肥了呀！”徐清雅放下扫帚跑到邹娟娟身边，伸出手来在她的腰间挠痒痒。 “啊……清雅姐，你的手好脏啊！别碰我……”邹娟娟笑得花枝乱颤，连声求饶。 “你还敢不敢乱说我了？”徐清雅问道。 “不敢了，不敢了，清雅姐我错了，你饶了我……”邹娟娟一边笑一边连声说道。 徐清雅这才松开了手，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说道： “还不信治不了你了！” 邹娟娟对这种挠痒痒最是敏感，基本上手还没碰上她的身体，她就已经笑得不行了，所以徐清雅每次都是用这招来对付她，屡试不爽。 好大一会儿邹娟娟才缓过气来，她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又开始搞卫生的徐清雅，然后问道： “清雅姐，你倒是发给话啊！到底去不去？你该不会这么不给面子！我跟睿明可是诚心诚意请你吃饭的哦……” 徐清雅有些犹豫。 她跟方扬挺久没见面了，在京休假期间，她倒是听说方扬也回京了，但人家没有找她，她作为女孩子自然也不好太主动——事实上方扬并不知道她也在京城，不然肯定会约她出来见面的。 算起来徐清雅至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过方扬了，这次休假回来，她心中莫名其妙地竟然有些想念，对于方扬这么久没找她，她心中还隐隐有点失落。 本来徐清雅是打算放下矜持，约方扬晚上一起吃个饭的，理由她都想好了，就是这次从京城回来给他带了点儿特产，让他出来拿然后两人顺便一起吃个饭。 现在邹娟娟提出了邀请，她又不太好意思拒绝。 见邹娟娟正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徐清雅暗暗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都这么说了，我不答应能行吗？” 同时，徐清雅在心中也默默地想道：也许方扬早就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搞不好现在他正跟他那个漂亮的女朋友烛光晚餐呢…… 徐清雅倒是猜得没错，方扬确实在跟苏荷一起，两人正在江滨一号会所品尝顶级的松露烤鹅肝呢…… “耶！我就知道清雅姐最好了！那说定了哦！我给睿明打个电话，叫他来接我们！”邹娟娟欢呼了一声说道。 她刚刚跟金睿明挑明了关系在一起，前段时间她命令正式下到榕城场站后，就跟金睿明提了一嘴，说这次能这么顺利多亏了徐清雅帮忙。 金睿明马上就说要好好感谢一下徐清雅，请她吃个饭什么的。当邹娟娟告诉他徐清雅还在休假，金睿明立刻就说等徐清雅回来就请她吃饭，还问清楚了徐清雅的归队时间，然后早早地就订好了饭店。 男朋友这么热情，邹娟娟自然要尽心尽力地去把事情办好了，而且这本来就是自己的事情，金睿明这么用心地张罗，邹娟娟心中也感觉很甜蜜。 所以徐清雅答应了之后，邹娟娟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不用这么麻烦了！他跑来跑去的多累啊？我找车队要个车，我们直接去酒店跟他汇合就好了。”徐清雅说道。 “没事儿？男朋友不就是用来跑腿的吗？”邹娟娟大大咧咧地说道，“而且咱们出去是私事，用军车也不太好啊！” “那……好！”徐清雅说道，“我一会儿要给主任打电话销假，刚好就跟她说一下我们俩外出的事情！” “ok！清雅姐，那我先回去了，睿明来了之后我再过来叫你！”邹娟娟抱起沙发上的一堆零食往外走去，她迫不及待地要给男朋友打电话了。 徐清雅笑着说道： “咦？刚刚是谁说要帮我一起打扫卫生的？” 邹娟娟笑嘻嘻地说道： “我是想帮忙啊！你自己说不要的！” “走走！跟你的男朋友煲电话粥去！”徐清雅好笑地挥了挥手说道，“我可丑话说在前面啊！一会儿你们俩不许在我面前秀恩爱！我受不了那刺激！” “知道啦！”邹娟娟的脸微微一红，娇嗔地说道。 然后她就抱着一大堆战利品离开了徐清雅的公寓。 邹娟娟走后，徐清雅微微叹了一口气，她放下扫帚走到沙发前坐下，从包里掏出一小袋东西，打开来看了看又塞回去。 这是她给方扬带的一点茶叶跟点心。 她愣愣地坐在沙发上，想起自己来榕城第一天认识方扬的情景，以及两人之后交往的点点滴滴，心中的思绪纷乱如麻。 她比方扬大了几岁，而且方扬也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她是女军官，而方扬只是一个在校大学生，还没有走向社会。按说两人之间是不可能有太多交集的。 可是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力量在推动一般，两人之间还是发生了不少故事。 上次徐清雅带方扬进入场站看部队夜航训练，气象台的那些同事们开玩笑地说她和方扬是两口子。徐清雅当时感觉很害羞，但心中却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排斥，而且她也能感觉到方扬好像也挺受用的…… 倒是柳馨瑶以前一直在自己面前说方扬的坏话，搞得好像自己是三岁小孩，一不小心就会上当受骗一般。 而这次回京之后，徐清雅发现柳馨瑶不再在自己面前说起方扬的事情了，她还感到十分的奇怪。 徐清雅有一次故意在柳馨瑶面前提起方扬的名字，柳馨瑶也完全没有了以前那种激烈的反应，反而是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这也让徐清雅直到现在都百思不得其解。 高速路路肩下，方扬那宽阔的后背；生日宴会上手里拿着yabeah限量版小熊玩偶，他脸上温暖的笑容；还有那个夏夜，江滨公园里两人在那一瞬间的怦然心动…… 一切的一切都如同电影一般涌上心头，徐清雅怅然若失地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起身。 “清雅姐！睿明到场站门口了，咱们出发！”邹娟娟的敲门声与嚷嚷声把徐清雅从沉思中唤醒。 “哦！等会儿啊！我换身衣服就出来！”徐清雅连忙答应道。 第660章 变生肘腋 金睿明大约二十六七岁的年纪，星眉剑目脸型刚毅，是个标准的美男子。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阿玛尼西服，正站在他的保时捷卡宴越野车旁边等待，显得风度翩翩。 偶尔有女生从身旁经过，都会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开着豪车的帅哥，对女生来说吸引力是很大的，也难怪邹娟娟会这么快就“沦陷”。 他已经在场站门口等了十几分钟，但脸上始终挂着一丝优雅的微笑，没有一点不耐烦。 一会儿，金睿明就看到徐清雅与邹娟娟两人挽着手一起走出了场站，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热情了，快步迎了上去。 两个女军官都换上了便装，但依然难掩英姿飒爽的军人气质。 徐清雅穿着一件粉色的短装羽绒服，里面搭配了米色的长款毛衣，再配上铅笔灰的直筒牛仔裤和小牛皮靴子，身材高挑的她可爱中又带着一丝高贵的气质。 邹娟娟更是精心打扮了一番，脸上还化了淡淡的妆，还换上了平时难得一穿的高跟鞋，带着一丝稚气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金睿明看到两个美女，不禁微微有些失神，不过他很快就恢复如常，迎上前去微笑着说道： “娟娟，你今天真漂亮！” 在徐清雅面前，邹娟娟显得很羞涩，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不自然地说道： “睿明……哪有啊！” “徐工，娟娟的事情多亏了你帮忙，谢谢了！”金睿明接着又很有风度地对徐清雅笑了笑说道。 “举手之劳，金总不必客气。”徐清雅脸上也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说道。 “两位美女，请上车！”金睿明侧身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说道。 然后他抢先一步为两人拉开了车门，并将手护在车门上沿，显得很有绅士风度。 徐清雅朝金睿明微微点头致意后坐进了车内，而邹娟娟则对着金睿明甜甜地笑了笑，跟着徐清雅一起坐到了后座上。 金睿明小心地关上车门，这才自己坐上驾驶座，启动车子驶离了场站。 榕城街头华灯初上，车内回荡着优美的萨克斯曲子，邹娟娟笑着问道： “睿明，你准备请清雅姐去哪儿吃啊！我跟你说为了让清雅姐赏脸，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呢！吃饭的地方档次太低可不行啊！” 金睿明认真地盯着路面，一边开车一边微笑着说道： “放心！你的事情我从来都是最上心的，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肯定让你满意！” 邹娟娟听了心中一甜，脸上浮现出了快乐的笑容。 徐清雅侧脸瞥了邹娟娟一眼，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邹娟娟立刻就想起刚才徐清雅说过不许在她面前秀恩爱的话，顿时脸上一烫，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头望向了车窗外。 水云间会所虽然比不上江滨一号会所那么豪华，但在榕城也是数一数二的高端消费场所。 金睿明定的正是水云间会所。 天字一号包厢足有一百平方米，装修也是极尽奢华之能是，厚厚的纯羊毛地毯，名贵的水晶吊灯，就连桌上的餐具全部都是清一色的景德镇骨瓷。 “金总，这……地方太大了！”徐清雅一进包厢也被吓了一跳。 他们总共就三个人吃饭，金睿明定这么大一个包厢，实在是有些夸张了。 “徐工，你可是我跟娟娟的贵客，不定最大的包厢怎么能体现我们的诚意呢？”金睿明淡淡一笑说道，“请入座！我已经通知服务员上菜了！” 金睿明神态很真诚，徐清雅也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只得微微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这么大的一张桌子，只坐三个人显得非常的空旷。 金睿明将菜单递给徐清雅和邹娟娟，微笑着说道： “徐工、娟娟，你们看看有什么喜欢吃的，再点几个菜。” 邹娟娟甜甜一笑说道： “我就不用看了，你点的菜肯定都是我喜欢吃的！” 徐清雅瞟了邹娟娟一眼，也微笑着说道： “金总点好就行了，我这人也不挑食……” “那行！两位美女稍等，菜马上就就来！”金睿明站起身说道，“我们喝点红酒！红酒对女士有好处，美容养颜……” “好啊！”邹娟娟现在对金睿明是言听计从，立刻就开心地说道。 而徐清雅犹豫了一下摇头说道： “金总，我就不喝了……明天我要值早班，按规定今晚是不能饮酒的，不好意思啊……” 金睿明看了看邹娟娟，邹娟娟则有些遗憾地点点头说道： “我们是有这样的规定……不过清雅姐，稍微喝一点儿没关系啦！” “娟娟，你们俩喝，我来点饮料就好了……”徐清雅柔柔地说道，但语气却很坚定。 金睿明略一沉吟，立刻就露出笑容说道： “对对对，既然有规定，我们还是要遵守的。尤其是你们部队里面更要守规矩了！那……我给你叫点饮料！徐工喜欢哪种饮料？” “我都可以……”徐清雅微笑说道，“要不……就五谷杂粮汁！” “好！这个好……”金睿明说道，“五谷杂粮对身体有好处，而且还暖胃，大冷的天儿喝这个最好了……徐工，娟娟，你们稍坐一会儿，我出去叫饮料！娟娟，那酒放那别动啊，一会儿我来开！” 说完，金睿明立刻起身走出了包厢。 一会儿工夫他就亲自拿着一小扎五谷杂粮汁走了回来，亲自给徐清雅倒了一杯之后，又跑到一旁去拿起开瓶器开红酒。 金睿明这忙前忙后的，也没见到一个服务员进来帮忙什么的，徐清雅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邹娟娟见状笑着说道： “清雅姐，别管他了！他就是这样的，特热情！每次吃饭都是亲自做这些事情，包厢里也从来都不要服务员。拿他的话说呀，是这些服务员都笨手笨脚的，他不放心！你说这人是不是有强迫症啊？” 徐清雅抿嘴笑了起来，说道：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男朋友呢？人家这是有绅士风度！” 这时，金睿明拿着两扎红酒走过来，笑着问道： “两位美女聊什么这么开心？” 邹娟娟笑嘻嘻地说道： “清雅姐夸你有绅士风度呢！” “哦……那可不敢当！”金睿明将一边给邹娟娟倒酒一边说道。 他倒完酒之后顺手就把那扎红酒放在邹娟娟面前，笑着说道： “娟娟，咱们今天一人一扎，谁也别多喝，但是必须得喝完，怎么样？” “没问题！”邹娟娟看了看不大的扎壶，豪气地说道。 金睿明回到自己位子上，也倒了一杯红酒。这时服务员敲门进来开始上菜，金睿明点的都是一些名贵的菜肴，辽参、鱼翅之类的，但是做法都很清淡，可见他也是用了一些心思的，今天是请女孩子吃饭，一般女孩口味都会比较淡的。 徐清雅注意到，服务员上完菜之后，立刻就退出了包厢。 看来金睿明是真的打过招呼，这些服务员除了上菜之外，包厢里的一些服务工作都不需要做了。 金睿明举起酒杯微笑着说道： “徐工，第一杯酒我跟娟娟一起敬你！感谢你对娟娟的关心和照顾！” “对，谢谢你了清雅姐！”邹娟娟闻言也端起了酒杯，笑吟吟地说道。 “你们真是太客气了……”徐清雅拿起自己的饮料杯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就喝饮料了。” “清雅姐，只要感情在，喝什么都一样的！来，我们干杯！”邹娟娟笑着说道。 桌子实在是太大了，三人碰杯都够不着，就各自在面前的转盘上轻轻地敲了一下杯子。 金睿明仰头就将杯中的红酒喝光了，邹娟娟见状也不甘示弱，酒到杯干。 在军队工作的女孩子，都颇有些女中豪杰的味道，邹娟娟的酒量也还不错，一点点红酒自然不在话下。 徐清雅见两人一上来就干杯，她端着饮料不禁犹豫了一下。 “哦，徐工，你随意就好了……”金睿明善解人意地说道。 不过徐清雅也不好意思真的随意，好在饮料杯也不算太大，她还是慢慢地将一杯饮料也喝了，然后拿起手旁的小毛巾优雅地擦了擦嘴巴，微笑着说道： “第一杯大家都干了，下面我们还是随意好了，喝太多饮料，这肚子也受不了啊……” “好好好，我们接下来就随意喝！”金睿明连忙说道，“徐工，娟娟，来来来，这辽参不错，你们趁热吃！” 三人一边吃一边聊天。金睿明博闻强识，好像什么话题都能聊上几句，甚至包括部队的一些事情他也了解不少，所以场面倒也不会太冷清。而且金睿明很会调动气氛，说话又比较风趣，逗得邹娟娟也是笑得花枝乱颤。 虽然说随意喝，但是金睿明和邹娟娟频频地向徐清雅敬酒，哪怕每次喝一点点，加起来也是不少的，所以不知不觉间，徐清雅面前那一小扎壶的五谷杂粮汁就已经下去一大半了。 而金睿明还时常与邹娟娟碰杯喝酒，两人各自的那一扎红酒也喝了许多。 喝了酒之后的邹娟娟脸上泛起了一丝潮红，在水晶灯的照射下更是笑颜如花，她顺利地调动到了榕城，实现了“进城”的梦想，又找到了一个有钱而且体贴的男朋友，所以幸福也是写在了脸上。 “睿明……你今天带的是什么酒啊？怎么感觉后劲儿挺大的？”邹娟娟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迷茫，“我……我这才喝多少啊？头就晕得厉害……” 说完，邹娟娟还使劲晃了晃脑袋，似乎想将酒意驱赶出去。 徐清雅见状说道： “娟娟，你少喝点酒！一会儿醉倒了我还得照顾你……” “清雅姐，我没事儿……”邹娟娟嘿嘿一笑说道，“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点儿红酒能放倒我？我……肯定是喝太急了……” 邹娟娟声音变得越来越小，接着一头趴在了桌子上。 “娟娟，你怎么样了？”徐清雅见状连忙站起身来想要过去看看邹娟娟的情况。 可是一站起来她就发觉不对劲儿了，她自己也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刚才自己可是滴酒未沾啊…… 徐清雅脸色大变，她朝着好整以暇地坐在位子上的金睿明望去，只见金睿明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正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 这也是徐清雅脑海中的最后一幕，紧接着她就娇躯一软，跌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人事不省…… 第661章 疯狂的范子宏 金睿明见两位女生先后趴倒在桌子上，顿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试探性地叫了几声： “娟娟，娟娟……” 无论是邹娟娟还是徐清雅，对他的呼唤都完全没有反应。 金睿明脸上终于泛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他有些贪婪地看了看身材曼妙的两女，自言自语道： “总算是成功了，也不枉费我一个多月来天天给这个傻妞献殷勤……” 接着，他掏出手机来拨打的一个号码。 在电话接通的瞬间，金睿明脸上的神态立刻变得非常恭敬，甚至带着一丝谄媚。他微微哈腰说道： “范少，我小金啊……” 如果徐清雅是在清醒状态，一定会大惊失色。 电话那头正是对徐清雅死缠烂打的范子宏。 “小金啊！怎么样？搞定了没有？”范子宏的声音有些急促，显然他也非常的紧张。 “范少，幸不辱命！”金睿明说道，“现在两个人都已经不省人事了……” “太好了！太好了！”范子宏非常兴奋，连续说了两遍太好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疯狂，对这一天他早已盼望了不知道多久。 “范少，那接下来我……”金睿明小心地请示道。 “把那两个妞都给我送到清源山别墅去！”范子宏不假思索地说道，“我在外面还有个应酬，在我回去之前，让你的人把她们给我看好了！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拿你是问！” “两个……”金睿明愣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邹娟娟。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范子宏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森冷异常。 “哦，没问题！范少您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妥！”金睿明心中一惊，连忙说道。 “嗯！那就这样！对了，在我回去之前把那两个妞都给我弄醒！老子不习惯在两具尸体上办事！最好让她们知道自己的处境，她们越愤怒越恐惧就越好！”范子宏淡淡地说道。然后他也不等金睿明说话，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金睿明一脸沮丧地收起了手机。 他知道徐清雅是范子宏看上的女人，自己也没有奢望过什么。但他没想到范子宏居然连邹娟娟也不想放过。 本来金睿明还在打邹娟娟的主意的——范子宏吃肉，他好歹也能搞点儿汤喝喝啊！ 貌似天仙的徐清雅不是他能碰的，但邹娟娟也不错啊！长得也算年轻漂亮，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交往，金睿明知道邹娟娟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呢！ 没想到的是，范子宏的吃相竟然这么难看…… 这下两朵鲜花都要被那个色中饿鬼糟蹋了！金睿明心中暗暗叹气。 不过他也不敢有任何的不满。 范子宏身后那庞大的家族背景不是他可以抗衡的，而且这个人是出了名的狠辣，只要自己流露出一丝的不满情绪，搞不好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金睿明以前就是一个社会上的小骗子，在国内作案多起，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后来呆不下去了就偷渡去了国外，没什么文化的他在国外也是立足都很艰难，后来辗转去了非洲加入了一个佣兵组织。 这些年金睿明也算是经历了九死一生，他本来就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人，虽然在佣兵团里练就了一身本事，但依然受不了那种清苦的生活，而且那种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他整天都过得心惊胆战的。 于是金睿明联合了团里几个华裔的佣兵，找了个机会偷偷地溜走了。这些年在佣兵团他倒也存下来了一些钱，从佣兵团逃走的金睿明和几个手下也不敢再留在国外，他们带着这些钱又辗转返回了国内。 在京城，机缘巧合之下金睿明搭上了范子宏这条线，他在国内是有案底的人，想要过舒坦日子，正需要范子宏这种有大背景的人物罩着他，而范子宏这个纨绔少爷为非作歹也少不了金睿明这种暗地里为他做一些事情的人。 双方一拍即合。 范子宏收下金睿明几个人后，就被家族再次派来了榕城。 范子宏也就将他们带了过来，只不过明面上他跟金睿明几个自然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范子宏交给金睿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接近徐清雅身边的人，然后伺机采用任何手段将徐清雅强行带走。 经过缜密的调查布置，金睿明将目标锁定在了邹娟娟身上。 这才有了kfc的那次巧遇。 金睿明本来就是当骗子出身的，扮演富家少爷也是得心应手。像邹娟娟这种涉世未深的丫头片子，果然很快就被他俘获了芳心，接下来的一切进展都非常顺利，跟当时计划的一模一样。 金睿明有些遗憾和不舍地看了看邹娟娟，然后掏出手机来给等候在外面的几个手下打了电话。 很快几个大汉就来到了包厢里，金睿明只是微微扬了扬下巴，多年的默契让这几个手下立刻就领会了金睿明的意思，上前架起人事不省的两个女军官朝门外走去。 …… 凯旋门夜总会，范子宏收起手机走回了包厢，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疯狂的笑意，眼中难掩欲火。 他大大咧咧地走回自己的位子，随手在身边那个打扮妖艳的女子胀鼓鼓的胸脯上重重地捏了一把，惹得那女子一阵娇笑。 胡明亮微笑着说道： “范少，看样子是有什么好事儿！” 范子宏现在的心早已飞到了清源山别墅，满脑子都是徐清雅那倾国倾城的容貌和曼妙诱人的身材。 自从徐家确定跟范家联姻，把徐清雅许配给他的时候起，徐清雅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看，每次见面都毫不掩饰内心对他的厌恶。 而越是如此，范子宏那股征服和占有的就越强烈。 如果不是担心影响两家关系，面对徐清雅这样一个大美女，他根本等不及结婚就要占有她。 但是两家联姻的事情后来被方扬生生地破坏了，虽然一直没有确切证据，但范子宏最怀疑的对象依然是方扬。 而徐清雅一直以来对方扬似乎都有些特别的不同，这也让范子宏又妒又恨。 再加上他屡次对付方扬未果，反而每次都偷鸡不成蚀把米，可以说两人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而这次来榕城，家族的某位长辈也暗示他，要不惜一切代价跟徐清雅生米煮成熟饭，哪怕用一些手段也在所不惜。 这样的指示正合范子宏的心意。 他本来就是一个色胆包天的混蛋，就算别人不说，他也已经要忍不住对徐清雅用一些手段了，而有了家族长辈的亲口指示，他更是有恃无恐了。 所以他来榕城，很大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件事情上，不惜派出自己最得力的手下，花上一两个月时间去布局，就是为了万无一失。 至于生米煮成熟饭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傻大胆的范子宏根本就不去考虑，有家族撑腰的他完全是无所顾忌。 至于金睿明本身就是亡命之徒，完全听命于他，更不会去考虑什么后果之类的事情了。 所以才会在市区里发生绑架女军官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 范子宏撇了撇嘴说道： “明亮，咱们还是快点谈正事儿，谈完我就得走！老子今天还真是有点事儿……” 胡明亮也看出来范子宏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于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的手轻轻的一挥，几个陪酒的女孩和他的手下一起站起身恭敬地退出了包厢。 见隔音效果极好的包厢门紧紧关上了，胡明亮才低声说道： “范少，这次请你来就是跟你汇报一下，咱们合作之后的第一批货预计元宵节前后就可以到岸了，海关那边……” 范子宏大大咧咧地说道： “海关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都已经打好招呼了！” “那就好！麻烦范少了……”胡明亮露出了一丝喜色说道。 “明亮，这次这批车子，有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货色？”范子宏随口问道。 “范少，你交办的事情我能忘了吗？”胡明亮笑容满面地说道，“我专门让那边准备了一台兰博基尼galrdo，去年底才上市的新款跑车，据我所知在国内还没几辆呢！开出去绝对拉风！” “太好了！”范子宏眼前一亮说道，“明亮，还是你办事效率高！” “多谢范少夸奖。”胡明亮笑着说道。 他的心里却是在暗骂，范子宏根本没提车款的事情，不用说人家肯定是直接笑纳了。这车虽然是走私进来，但是在欧洲售价也不低，算起来三四百万华夏币就换来他一句轻飘飘的夸奖，真是有够操蛋的！ 不过胡明亮想到这些走私车内夹带的那些“私货”之后，心里顿时也就不那么心疼钱了。这批货全部出手的话，所带来的利润绝对可以让自己一夜暴富，一辆兰博基尼的钱也不算什么！ “明亮，你刚才说船什么时候到岸？”范子宏问道。 听说船上有一辆专门为自己准备的兰博基尼，本来对此事不太上心的范子宏也一下子有了兴趣。 甚至暂时也不提要马上离开的事儿了。 反正徐清雅和邹娟娟都成了砧板上的鱼肉，跑不掉了。 “哦，大约元宵节前后！”胡明亮说道，“我们是计划停靠鹭岛国际货运码头……” “到时候提前通知我一下，我亲自去鹭岛把车开回来！”范子宏兴奋地说道。 “好的……”胡明亮说道。 他接着转念一想，又笑着说道： “对了范少，我原本是准备让船在公海停留一个晚上的，几个朋友一直都想让我组织一个牌局，我就想干脆把这个牌局开在船上好了，没有什么比公海中的货轮更安全了！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乘坐快艇上船去啊！这样你不但可以提前看到你的爱车，而且也可以跟我们一起玩几把牌找找乐子啊！” “公海赌船？”范子宏眼睛一亮，哈哈一笑说道，“这个我喜欢！就这么定了……” 范子宏的兴趣上来了之后，暂时也忘记了自己要离开的事情了，两人凑在一起就一些细节问题聊得很欢。 而江滨会所这边，方扬与苏荷也已经吃完了烛光晚餐…… 第662章 惊鸿一瞥 方扬与苏荷在会所经理恭敬相送下，并肩走出了江滨一号会所。 冬日的冷风嗖嗖的吹，方扬忍不住紧了紧风衣。他关切地问道： “苏荷，冷吗？” “还好，我今天穿了羽绒服……”苏荷微笑着说道。 “本来还想陪你到江边走走的，不过这鬼天气……我看还是算了！别把我媳妇儿给冻坏了！”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是你自己怕冷！”苏荷娇嗔地横了方扬一眼说道。 “这是什么话？媳妇儿，我真的是担心你被冻出病来。你老公我这么强壮的体魄，一点点寒冷能吓倒我？”方扬夸张地做了一个健美的动作说道。 苏荷羞得脸上一烫，低啐道： “又没个正形了！” 方扬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苏荷羞窘的样子特别的动人，而且她又很容易害羞，所以方扬没事儿就喜欢逗逗她。 “走！咱们取车去……”方扬说道。 “嗯！”苏荷轻轻应道，很自然地挽住了方扬的臂弯，将身子依偎在了他的身上。 …… 路虎车行驶在榕城街头，车内是班得瑞的轻音乐，婉转低回；窗外是榕城万家灯火，霓虹闪烁。 外面飘着一丝细雨，寒风凛冽，暖意融融的车厢就给人更加温馨的感觉，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感受着这属于自己两个人的世界。 车里除了优美如仙境一般的音乐声，就是偶尔传来雨刮器与挡风玻璃摩擦的轻微滋滋声。 冬夜的街头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的行人也是脚步匆匆，急于赶回温暖的家中。 不过方扬并没有把车速开得太快，因为他也没有急事，反而是现在这样两人一起坐在车内听着音乐，悠闲兜风的感觉十分温馨。 路虎车经过街旁一家会所，五彩斑斓的霓虹灯映照在车内两人的脸上。 几个喝醉了的酒客正互相搀扶着走出会所，其中两个女孩子似乎喝得特别醉，头歪歪地靠在同伴的肩膀上。 这几个人正在往一辆别克商务车里面钻。 方扬的车速虽然不快，但相对静止不动的物体，那还是一闪而过的。 如果不是他刚好随意地往车窗外一瞥，也许根本都不会看到这一幕。 车子开过会所门口之后，方扬本能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但是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哪儿不对。 他下意识地放慢了车速。 前世方扬的瞬间记忆能力就极为了得，他随意瞥过一眼的东西在很短时间内可以几乎毫无差错地还原出基本特征来，比如一组毫无规律的数字，他就可以一个不差地背出来。 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瞬间记忆就会很快变得模糊，这也是人的生理规律。 万幸的是，这样的瞬间记忆能力，并没有因为他重生而消失。 方扬飞快地回想着刚才偶然瞥见的那一幕。 猛然间，他的脑海中如同一道雷电闪过，刚才那两个女孩子虽然脸部都被她们自己散乱的头发遮住了，但方扬却依然有非常熟悉的感觉。 尤其是方扬还清晰地记得，其中一个女孩穿着一件淡粉色的短装羽绒服，而这件羽绒服正是前世徐清雅最喜欢的一件便装，两人前世是未婚夫妻，出去约会的时候徐清雅经常都会穿这件衣服。 一瞬间，方扬的背上就被冷汗给打湿了。 他下意识地一脚急刹车，路虎车良好的性能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车轮并没有抱死打滑，但是却在最短时间内停了下来。 “怎么了？”苏荷被吓了一大跳，连忙问道。 “哦，没什么……苏荷，你稍等一下。”方扬额头上已经出现了汗珠，他随口应道。 说完，方扬掏出手机来拨打了徐清雅的手机号码。 关机！ 方扬一刻不停地立刻又换拨了徐清雅部队宿舍的电话，连续响了十几声都没有人接…… 方扬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他至少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判断刚才那个穿淡粉色羽绒服的女孩就是徐清雅，现在打电话又找不到人，他心中的感觉更加不妙了。 如果刚才那人是徐清雅的话，那情况就很不对劲。 方扬对徐清雅非常了解，她为人非常低调，在榕城极少有出去应酬的时候，更别说把自己喝得烂醉如泥了。而且她的手机都已经关机了，这更是绝无仅有的情况！ 此刻时间极为宝贵，方扬当机立断地对苏荷说道： “苏荷，不好意思，我突然有点急事要处理。你……能不能自己打车回去？” 如果徐清雅出了事情，那方扬接下来有可能会面对危险，他自然不能让苏荷陪着自己涉险。只是现在也没时间跟苏荷解释那么多了。 好在苏荷还是非常善解人意的，她想都没想就伸手解开了安全带，体贴地说道： “行。方扬，那你自己也小心一点，注意安全。” 虽然不知道方扬因为什么事情这么着急，但苏荷还是在潜意识里觉得有些不安，所以忍不住出言提醒。 “放心！”方扬点了点头，又叮嘱道，“到家之后给我发个短信，别让我担心！” “嗯！那我下车了……”苏荷知道方扬非常焦急，因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推开车门下了车。 方扬朝路边的苏荷挥了挥手，一踩油门驶离了停车的街边。 这里附近并没有什么岔路口，方扬刚才停车有一会儿了，如果刚刚那辆蓝色的别克商务车是跟自己同方向的话，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超车过去了，所以方扬判断，他们八成是往反方向出城去了。 因此他机会没有犹豫，驾驶着路虎车在车流中左冲右突，来到最近的一个路口飞快地调了头，然后朝着出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一路上方扬不断地超车，显得惊险异常，惹得那些司机们狂按喇叭，或者用远近光灯变换一通乱闪，方扬顾不得搭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路面上，一边非常小心地驾驶着，一边还要注意观察前方车辆，搜寻那辆蓝色的别克商务车。 方扬知道再往前两三百米就是一个十字路口了，如果再找不到那辆车，自己到了路口就很有可能失去目标，完全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追。 因此方扬心中也非常的焦急。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方扬远远地看到前面的路口亮起了红灯，除了右转的车辆还在缓慢通过之外，其他车都慢慢减速停了下来，而他一眼就看到那辆蓝色的别克商务车就停在距离红灯最近的停车线位置，那是一条直行道。 看来自己的判断没错，这辆车很有可能是直行到环路然后出城去。 方扬心中微微一定，也一扭方向盘，将车子控制在了直行道上，慢慢地停在了前边等待的车辆后面。 既然目标出现在了方扬的视野中，那基本上就不用担心会跟丢了——他前世跟着总参的情报专家学了那么久，可不是白学的。 跟踪、暗杀、潜伏之类的基本技能，他基本上都有所涉猎。 跟得太紧很容易被跟踪对象发现，如果对方是有经验的人士，这种可能性还会大大增加。更何况方扬现在只有一个人，并没有其他车辆配合自己分段跟踪，因此并没有急着将车辆凑上去，而是停在了距离那辆别克商务车还有五六辆车的位置上。 趁着等红灯的当口，方扬掏出手机来给柳正义打了一个电话： “正义，你在单位吗？” “嗯，刚刚夜航训练结束，正准备去洗澡呢！”柳正义的声音有些疲惫，“大晚上打电话来，有事儿吗？” “是这样，我找清雅姐有些急事，但是打她的手机关机了，宿舍电话也没人接。”方扬郑重地说道，“正义，你能不能帮我到她的宿舍去看看，她是不是在家里？” “好，你等我几分钟！”柳正义听出了方扬语气地焦急，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 “谢啦！哥们！尽快给我电话啊！”方扬说道。 刚挂上电话，路口的绿灯就亮了起来。 蓝色的别克商务车显然并没有发现他们已经被跟踪了，所以不紧不慢地起步，继续朝前行驶过去。 方扬则紧紧盯着前方的别克商务车，一边挂上前进档位慢慢启动车子，一边将蓝牙耳机挂在了耳朵上，然后把手机扔在了仪表盘前方。 通过路口之后，方扬控制车子变换了一个车道。这时蓝色别克商务车在最里面靠近中间护栏的车道，而方扬的路虎车则行驶在中间车道上。 这样既可以更好地观察前车，又能最大限度地避免前面的车辆发现自己跟踪。 就在两辆车一前一后，方扬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上去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 方扬飞快地扫了一眼仪表盘上手机的来电显示，一见到是柳正义回过来的，他连忙在蓝牙耳机上按下了接听键，急切地问道： “怎么样正义？” “宿舍黑灯瞎火的，一个人都没有。”柳正义说道，“我帮你问过她们主任了，徐清雅今天傍晚和邹娟娟一起请假外出吃饭了，可能还没吃完！” 邹娟娟！ 方扬心中突地一跳，刚才两个女孩子方扬都觉得远远看过去有种熟悉的感觉，柳正义这么一说立刻就提醒了方扬，另外一个女孩子，很可能就是邹娟娟。 如果说刚才只有七成把握的话，那么现在方扬至少都有九成把握，前面车子里肯定就是徐清雅和邹娟娟两人了。 而且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两人已经失去了自主意识！ 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不省人事地被好几个大男人塞进了车里，现在还在往城外开去，等待她们的悲惨后果可想而知！ 一想到徐清雅可能会出什么事情，方扬觉得浑身的热血都朝脑袋上涌去…… 第663章 孤身潜入 随着车流量的减少，跟踪变得更加困难了起来。 方扬不得不将距离拉得更开，好在这个点还是有不少车辆出城，所以方扬远远的吊在后面也不算太显眼。 不过时间长了暴露的危险就会越来越大，尤其是如果开车的是有反跟踪经验之人的话。 方扬好几次都想不管不顾地超车过去别住那辆商务车，但是他还是强忍了下来。 一方面他无法保证徐清雅的安全。 另一方面，现在情况未明，他并没有完全的把握对付车上的四五个大汉。 虽然方扬身手不错，重生之后也一直都坚持锻炼。但就凭着刚才在会所门口的惊鸿一瞥，方扬敏锐地感觉那几个人身上都有一种危险的气息，并不像是普通的小混混那么简单。 想想也知道，一般的小混混敢做出这么胆大包天的事情吗？ 即便他们不知道徐清雅家族的滔天背景，单凭两个女孩子的军官身份，敢于绑架她们，那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最重要的是，方扬也不清楚他们是否有武器，甚至是枪支。 这种时候贸然上前的话，很有可能人救不出来还把自己给搭上了。 因此方扬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远远地跟在后面。 他跟踪的同时，脑子也在飞速的转动着。 他知道凭借一己之力，想要救出徐清雅两人可能相当困难。 考虑了片刻，方扬直接给阚旭飞打了个电话。 “阚书记，我有重要情况要向你汇报。”电话一接通方扬就开门见山地说道。 “你说。”阚旭飞的声音很沉稳。 “有两名榕城驻军的女军官很有可能被歹徒绑架了，我现在正在跟踪歹徒的车辆！”方扬说道。 阚旭飞顿时被吓了一大跳，这可是性质非常恶劣的案件，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很有可能会引起滔天波澜的。 “你确定？”阚旭飞急迫地问道。 “我不能完全确定。”方扬老老实实地说道，接着又加重了语气说道，“但是可能性非常大！至少有百分之九十！” “你们现在在什么位置？我马上安排特警的同志过来！”阚旭飞一听，丝毫不敢怠慢，连忙说道。 如果换一个人打这个电话的话，阚旭飞可能还会掂量掂量，但是凭借他对方扬的了解，他知道方扬是不可能信口胡说的，他说百分之九十的可能，那说明基本上是已经确定了的事情。 事关重大，容不得他犹豫。 “我正在天元路往出城的方向，歹徒的车辆是一辆蓝色别克商务车，车牌号是东ar4587。”方扬冷静地说道。 “好的，我马上通知特警！”阚旭飞果断地说道，“我们保持联系，你注意安全不要被对方发现了。” “好！”方扬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想了想觉得不保险，又拿起手机拨通了柳馨瑶的电话。 响了两声柳馨瑶就接了起来。 “方扬。”她的声音依然很清冷，但是难掩接到情郎电话的那种喜悦。 “馨瑶，清雅姐可能出事了。”方扬急促地说道。 “啊！怎么回事儿？”柳馨瑶大惊失色，连忙问道。 方扬简单地将自己刚才遇到的事情，以及拨打徐清雅电话关机和她们今晚刚好请假外出等情况说了一遍，然后说道： “馨瑶，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虽然还不能确认，但我觉得可能性非常大！” “那怎么办？”柳馨瑶有些六神无主。 “是这样的，我现在正跟在那辆车的后面，而且我也已经跟榕城警方联系过了，特警很快就会出动。但我担心会不保险，所以想让你跟曾叔叔打个电话，让武警的同志也配合一下这次行动。”方扬说道。 “好，我马上打电话！”柳馨瑶连忙说道。 “你跟曾叔叔一个人说就好了，而且事情没有解决之前要让他保密啊！”方扬叮嘱道，“还有，你千万不要跟家里说，这件事情要严格控制知情范围！徐家那边暂时也不要通知，现在都无法完全确定呢！” “我知道了！”柳馨瑶说道，“方扬，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在自己的表姐出事的情况下，柳馨瑶依然不忘提醒他注意安全，这也让方扬心中涌过了一阵暖流，他轻轻地说道： “放心，我不会有事儿的！而且我一定会把清雅姐平平安安毫发无伤地救出来的，相信我！” “嗯！你保重……”柳馨瑶说道。 “好！那我先挂了。”方扬说完就挂断了手机。 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人命关天啊！ 方扬接着给阚旭飞打了电话，让他过两分钟跟武警总队参谋长曾勇联系，武警方面会派出精锐力量配合这次行动。 阚旭飞闻言也是大喜过望。 挂了电话之后，方扬开始专心致志地跟在了那辆别克商务车的后面。 路上车辆愈发稀少了，方扬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这时，那辆别克商务车突然打起了右转向灯，方扬连忙下意识地降低了车速，只见商务车转进了右边的一条小路，方扬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那条路上没有车，自己贸然开进去立刻就会引起对方怀疑的。 不过一想到徐清雅很有可能就在那辆车上，方扬咬了咬牙开了过去，来到路口的时候方扬看到了一个指示牌，上面写着“清源山旅游度假区”，箭头的方向正是指着这条小路。 他将车速降到很慢，转头望了过去，却又是微微一喜。这条路上并没有路灯，今天是个小雨天，月亮也被厚厚的云层遮盖住了，可以说能见度很低。 方扬毫不犹豫地关闭了所有的车灯，然后一转方向盘也上了那条通往度假区的小路。 前面依稀还能看到别克商务车红红的车尾灯。 方扬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路面，接着非常微弱的月光小心地驾驶着，同时他还得不时地去关注前面的那辆商务车，十分的辛苦。 从商务车行驶的状态方扬就知道，他们并没有发现自己被跟踪了，因此他心中也是安定了不少。 商务车沿着这条路往前开了大约两三个公里，就来到了另一个岔路口，指示牌显示往左边是通往度假区的，而往右则是私家别墅区——这个别墅小区与度假村是同一个开发商所建。 商务车几乎没有停顿就驶入了右边那条岔道，可见他们对这边的地形相当熟悉。 方扬远远地看到了这一切，他也小心地跟了上去，转入右边岔道之后，方扬立刻发现前面不远处就是小区的大门了，别克商务车在门口稍停了一下，保安马上就放行了。 方扬左右看了看，右侧有一片竹林，勉强可以让越野车通过。他毫不犹豫地一转方向盘，路虎车很轻松地就压过了路边不宽的水沟，冲上了那个小土坎，方扬小心地避让开几根竹子，将车子藏到了竹林中。 然后他下车飞快地上攀爬，这个位置居高临下刚好可以看到前面小山谷中的别墅小区。 他依稀看到别克商务车在别墅小区中七拐八弯地开了一段，在一栋别墅门口停了下来。几个人下车之后将两个神志不清的女孩子架着走进了别墅。 方扬连忙用心记下了别墅的位置和小区的地形情况。 然后一路小跑着回到车上，用手机给阚旭飞通报了最新情况，并且叮嘱他在特警到达的时候一定要闭灯行驶，并且第一时间控制门口保安，以免惊动歹徒。 交代完之后，方扬将手机调成了震动状态放进兜里，把蓝牙耳机戴好。 然后他下车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找出一双徒步鞋来将皮鞋换下，用绑带将裤脚扎紧。接着又脱下了米色的休闲西装外套——这个衣服在夜幕中简直太容易被人发现了。 仓促之间，方扬根本没办法去弄到专业的潜行装备。好在上次自驾游之后，那些户外装备方扬一直都放在车上，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那件黑色的冲锋衣穿在了身上，并且连帽兜也一起戴了起来。 接着他又翻出了一双骑行专用的露指手套戴上，最后又在整理箱里翻出了车上唯一的武器——一把开过刃的军用匕首，方扬小心地将匕首挂在了腰间。 关门锁车。 方扬远远地望了望那栋别墅，眼中露出了坚毅的神色，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飞快地朝着别墅小区的方向无声地抵近。 夜色中，穿着黑色冲锋衣的方扬身形动如脱兔，竹林中东一棵西一棵的竹子似乎对他的加速冲刺完全没有影响，很快他就沿着斜坡冲了下来，前面是一片农田，然后就是别墅小区的围墙了。 方扬猫着腰在田埂上快速通过，迅速贴在了别墅小区围墙边，然后才小心地朝着墙头望去。 不远处有两个紧贴在一起的摄像头，一个对着院内，一个对着外面的农田。 不过方扬有信心，刚才自己快速通过的时候，应该不会惊动到负责监控的保安。 毕竟天色这么暗，自己又穿着黑色的冲锋衣，除非保安盯着监控目不转睛地看，否则很难发现有什么异常的。 迅速沿着围墙走了一段，方扬找了一处摄像头的死角，然后小心地附耳听了一会儿，确认那边没有人，他果断地跳起来抓住了墙头，骑行手套的强大摩擦此刻发生了作用，方扬稍微一用力，整个人就翻越了过去。 方扬并没有在墙头停留，而是直接腾身落在了小区里面，他轻盈地落地，并且顺势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卸掉冲力——两米多的高度对方扬来说完全没有压力。 悄无声息地进入到别墅小区之后，方扬迅速根据附近的特征，结合刚刚自己在山坡上强行记下来的小区地形分布，很快就找到了刚刚歹徒进入的那栋别墅的方位。 方扬小心地左右看了看，然后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利用墙角、树木、垃圾桶等等地形的掩护，迅速朝那栋别墅接近…… 第664章 清醒 别墅里，金睿明脱下外套，随手往客厅沙发上一扔，然后疲惫地坐下说道： “小军，把她们俩弄到二楼主卧去，给我看好了！” 小军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本来眉清目秀的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了上嘴唇，显得十分狰狞。 他听了金睿明的话之后，咧嘴笑了笑说道： “明哥，这俩妞……” 金睿明眼睛一瞪说道： “别犯浑啊！这是范少看上的女人！” “我知道！”小军不以为意地说道，“那穿粉色衣服的妞是范少的女人嘛！这不还有一个吗？明哥把了一个多月才上手这个……能不能让兄弟几个快活快活？” 剩下几条大汉也眼巴巴地看着金睿明，显然也是非常的期待。 回国之后他们倒是不缺女人，但那都是欢场女子，怎么会有邹娟娟这种清秀中又带着英姿飒爽的女军官够味呢？ “草！老子自己都还没碰过她呢！你们就别想了！”金睿明气不打一处来，沮丧地说道，“这俩妞范少都要了！” “啊？”小军大失所望，忍不住小声嘟囔道，“范少他胃口也太大了……” 金睿明冷厉地瞪了小军一眼说道： “说什么呢！小心祸从口出！” 小军也心头一凛，讪笑着说道： “明哥，这里不都是自己兄弟吗？我就是随口说说的……” “随口说说也不行！”金睿明正色说道，“是不是国内这舒服日子过久了，你想找点刺激啊？不想再过回以前那种刀口舔血的生活，就给我管好自己的嘴巴！” “是，明哥我知道了。”小军丝毫不敢反驳，低头说道。 他们跟在范子宏身边有段日子了，对于范子宏的狠辣小军等人再清楚不过了，小军深知，如果真要是被范子宏听到自己抱怨的话，那下场定然相当之凄惨。 即便他们哥几个身手好能够跑掉，但以后在整个华夏都会成为过街老鼠，根本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金睿明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说道： “我就是给你提个醒，你们几个也一样，给范少做事，说话行事都要多加注意，千万不能惹他生气知道吗？” “我们知道了，明哥！”几人连忙答应道。 “嗯！把这两个人带上去！”金睿明有些不甘心地看了看人事不省的邹娟娟说道，“那穿粉色衣服的妞你们就别想了，这个等范少玩腻了搞不好还会赏给大家乐呵乐呵，先做事！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范少很快就回来了。” “好的！”众人轰然应道，然后架起徐清雅跟邹娟娟上楼而去。 金睿明有些沮丧地往沙发上一靠，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花了一个多月才搞上手的女人，为了装绅士风度，他连亲都没有亲过一次，本以为得手之后总算是可以肆无忌惮地玩弄她了，没想到范子宏根本就没打算给他们留点汤吃。 金睿明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不过再不甘愿他也不敢写在脸上。女人没有了可以再找，只要有钱什么样的女人都能找到，但是得罪了范子宏，好不容易得到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就要彻底说再见。 稍微权衡一下他也知道该怎么选择。 金睿明起身走进浴室冲了一个澡，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之后走上楼去。 只见几个大汉正守在主卧的门口，房间门并没有关，从走廊里就能看到里面两女人事不知地躺在床上，小军和另外一名手下坐在一旁看守着。 金睿明随口说道： “黑狼，你去监控室跟大毛一起守着，一定要严密警戒，千万不能出什么问题。” “好的明哥！”黑狼闷声应道，起身往一楼走去。 “你们几个分头警戒，阿山，带上你的狙击枪到楼顶去，跟监控室保持联络。小军留一下！”金睿明接着安排道。 “是，明哥！”众人轰然应道，纷纷朝各自的岗位走去。 他们本来就在同一个佣兵团里呆过，彼此配合相当默契，而且不但有狙击手、爆破手，也有精通安全警戒的技术专家，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金睿明只需要简单地安排一下，大家自然就会各就各位。 所有人都离开后，小军望着床上的两个美女，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说道： “明哥，这俩妞真够漂亮的！” “看得见摸不着管什么用？”金睿明没好气地说道，“你去把她们俩弄醒！” “弄醒？”小军楞了一下，连忙问道，“明哥，你该不会是……” “想什么呢！”金睿明说道，“范少吩咐的！他说面对两具‘尸体’没什么性趣，一定要让她们在清醒的状态下被他蹂躏……” “我草……真是够变态的……”小军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呢？”金睿明瞪了小军一眼问道。 “哦，没什么，没什么……”小军连忙说道，“明哥，我去找点水来！” …… 徐清雅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依稀记得梦中自己好像被困在一个悬崖下，无助地呼救着，而方扬就站在不远处，却对她视而不见，她忍不住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接着，悬崖下开始风雨大作，豆大的雨点砸在了她的脸上…… 被这雨一淋，徐清雅似乎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眼前依然是一阵模糊，只是依稀看到两个人正站在自己面前。 徐清雅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她顿时花容失色，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她很快发现自己的手脚都已经被绑住了，而且嘴巴也被胶带紧紧地缠住，根本都发不出声音来。 眼前的景象渐渐开始清晰。 徐清雅看到一个脸上有一道可怖刀疤的年轻人正笑嘻嘻的望着自己，目光淫邪。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紧接着她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金睿明——邹娟娟刚认识不久的男朋友。 邹娟娟也几乎同时醒了过来。 当发现自己处境的时候，邹娟娟剧烈挣扎了起来，嘴里也发出了呜呜声。 徐清雅艰难地转头看了过了去，发现邹娟娟也在看着自己。 两人目光相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而邹娟娟的目光里更是带着一丝歉疚。 如果不是她坚持要请徐清雅出来吃饭，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想到这里，邹娟娟猛地转头盯着金睿明，眼神中充满了仇恨。 那个在她心目中的完美男友形象已经在瞬间就崩塌了，邹娟娟此时怎么可能还不明白，之前金睿明在自己面前的那些表现都是装出来的，那个彬彬有礼、风度翩翩的富家子弟，原来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金睿明表情淡漠地说道： “我会让小军把你们嘴巴上的胶带撕开，你们最好不要大喊大叫，当然，我这只是善意的提醒，这里是远离市区的独栋别墅，你们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的。” 说完，金睿明摆了摆脑袋，小军会意地上前去撕开了两个女军官嘴上的胶带。 也许是金睿明的话发生了作用，两个女孩在嘴巴获得自由之后，并没有喊叫。 邹娟娟只是死死地盯着金睿明，眼中充满了恨意。 而徐清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也从最初的慌乱中摆脱了出来，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你最好马上把我们放了，否则后果会比你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金睿明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 “徐工，想不到你堂堂徐家的大小姐，竟然也这么天真！我费劲心思，花了一个多月时间布这个局，整天围着那个傻妞团团转，就是为了今天。你觉得我会因为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你们放了吗？再说，就算现在我把你们放走，难道我还能平安无事？别傻了……” 邹娟娟眼中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自己的初恋竟然是这样的不堪，整个恋爱完全就是一场骗局，而且自己还傻乎乎地成了金睿明的帮凶。 她忍不住咬牙切齿地说道： “无耻！” 金睿明对邹娟娟悲愤欲绝的眼神视而不见，而徐清雅也平静地望着金睿明问道： “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还敢这么干，那肯定是有人指使了。是谁？” 金睿明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撇嘴说道： “徐大小姐，这个问题你不问我也是要告诉你的，我们的确是受人所托。而这个人只不过是想要拿回本来就该属于他的东西而已……” 徐清雅闻言，顿时如同遭到了雷击一般，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娇躯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了起来，她再也无法保持平静，颤声问道： “是范子宏？” 金睿明站起身来，耸了耸肩说道： “你很聪明！范少很快就会回来了，我预祝你们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说完，金睿明对小军说道： “把她们给我看好，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外面的弟兄！” “是！明哥！”小军恭敬地答应道。 金睿明点了点头，又有些留恋地在邹娟娟姣好的脸庞上扫了几眼，然后转身朝门外走去。 “等等！”徐清雅连忙叫道，“这件事情跟娟娟没有关系，你们放她走！不要伤害她……” 金睿明停下了脚步，转身用怜悯的目光看了看两个女军官，淡淡地说道： “徐小姐，范少这个人你是了解的，你觉得他有可能放着嘴边的肥肉不吃吗？” 说完，金睿明没有再说什么，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迈步走出了房门。 而徐清雅则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面无血色地坐在床上，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无边的恐惧与绝望…… 第665章 狙击手的致命失误 卧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金睿明已经严令小军不许碰两个女军官了，他干脆眼不见不烦，走到阳台上点了根烟抽了起来，不过眼角的余光依然不时地扫过两女。 这纯粹是多年下来养成的职业习惯，其实小军也知道，两人被困得跟粽子似的，这别墅里还有五六个如狼似虎的佣兵，根本不可能出现意外。 良久，邹娟娟带着一丝哭腔说道： “清雅姐，对不起啊！我……我连累你了……” 小军也听到了两人在屋子里说话，不过他也懒得去阻止。 两人都是砧板上的鱼肉了，说几句话也不是什么大事。 徐清雅暗暗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严格说起来，不是邹娟娟连累了她，而是她连累的邹娟娟。 金睿明之所以会对邹娟娟布这个局，完全是为了对付自己。 而且邹娟娟其实就是一个受害者，这次也一样难逃厄运。 不过这些话徐清雅自然是不会说出口的，她只是轻轻地说道： “娟娟，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就别说那些抱歉之类的话了……” “清雅姐，你们刚才说的那个范子宏是谁啊？你好像很怕他……”邹娟娟有些忐忑地问道。 徐清雅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战，她非常清楚这次落到范子宏这个色中饿鬼手里，下场恐怕会非常凄惨。她一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去想，但是邹娟娟的话却再一次让她回到了无情的现实当中。 “他……”徐清雅嘴巴张了张，叹气说道，“你别问了……” “清雅姐，我……我怕……”邹娟娟见徐清雅这副样子，心中也愈发的忐忑不安起来。 徐清雅没有说话，她使劲地挣了挣，发现绳子绑得相当专业，自己越挣扎那绳结反而会变得越紧，根本没有挣脱的可能性。 徐清雅脸上也泛起了绝望的神情。 这次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鬼使神差的，徐清雅脑海中忍不住浮现了方扬的身影。 她想到了自己刚刚来到榕城的那天，在高速公路上遇险，方扬那宽阔的后背给自己带来的安全感。 这次，却是再也没有人来救自己了……徐清雅悲哀地想道。 …… 外面小区中。方扬已经无声无息地接近了那栋别墅。 他没有从小区的路上通过，而是选择了那些尚未有人入住的别墅，利用这些别墅的遮挡，通过相邻的花园、草坪、矮树的掩护，前进到了大约三四十米远的地方。 现在方扬正静静地伏在一栋闲置别墅的院墙边，在他前方已经能看到刚才徐清雅两人被掳进的那栋别墅，中间还隔了一栋别墅，这栋别墅依然是黑灯瞎火，显然也暂时没有住人。 借着路灯的光芒，方扬努力地侦查着别墅的情况。 他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别墅院墙上密度很高的摄像头，那一圈红点告诉他，这些全都是具有夜视功能的红外线摄像头，而且布置得还相当专业，很难找到死角。 这也让方扬心中更是焦急。 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这种时候任何情绪的波动都是致命的，只有心如止水才有可能找到破解之法。 方扬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些摄像头，在心中飞快地计算着它们的可视范围，甚至还特地绕到另外一侧，将整个别墅的外围监控情况全部都记在了心里。 良久，方扬终于找到了一个可行的路线，可以在不惊动监控的情况下来到别墅院墙下。 当然，前提是方扬穿过路面的那一段时速度必须足够快，而且还要利用到路灯的阴影。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腾身而起的时候，别墅楼顶的一道不起眼的反光让方扬心中一凛，他生生地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更加小心地将身形隐蔽了起来，然后运足目力望了过去。 今天月色不是很好，而且方扬仓促之间也没有夜视望远镜之类的专业装备，所以饶是他视力很好，也依然只能影影绰绰地望了个大概。 不过即便如此，也让方扬惊出了一身冷汗。 刚才出现反光的位置，分明就是狙击手最佳战位，在那里基本上可以将别墅前方大半个扇面全部都监控到，而且位置还相当隐蔽。 方扬仔细观察了很久，终于第二次清晰地捕捉到了反光，这次他非常肯定，绝对是狙击枪瞄准镜！ 甚至他还隐隐看到了那名狙击手露出的半个脑袋。也许是这样的环境让狙击手放松的警惕，并没有严格按照狙击的原则进行潜伏，或者就是这个狙击手是个菜鸟，否则是不肯能露出这么大的破绽的。 方扬认为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如果不是刚才偶然的一瞥，方扬贸然冲出去的话，恐怕早已被狙击手第一时间发现了。 这到底是一帮什么样的人啊？为什么连狙击手都有？ 方扬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了。 这群对手不好对付！ 他没有第一时间想着要如何躲过狙击手的视线，而是谨慎地后退了几十米，然后掏出手机来给阚旭飞拨打了一个电话。 阚旭飞已经与特警和武警的人在赶来的路上了。 方扬将这边的情况大致说明了一下，提醒他们要注意对方的狙击手，以免猝不及防之下出现无谓的人员伤亡。 阚旭飞听了之后也是冷汗淋漓，榕城市居然有这样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如果不是方扬及时发现，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此刻阚旭飞的指挥终端里已经第一时间收到了后方传来的别墅小区地形图，方扬得知这一情况之后，便将自己侦查得到的情况也通报给了他，包括别墅的位置、附近哪些别墅有人哪些是空置的，以及这栋别墅墙头监控探头的分布位置和狙击手的战位等等。 这也多亏了方扬那几乎是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以及在总参情报高手特训下掌握的一些特战技能。 阚旭飞连忙吩咐工作人员开始在电子地图上标注。 这是一辆多功能箱型指挥车，武警总队参谋长曾勇和政法委、公安局以及特警方面的指挥员也都在一起，看了方扬侦察到的情况，大家的脸色都变得非常凝重。 这绝对是一伙极端危险的犯罪分子！ 因为还牵挂着别墅里的徐清雅，方扬将情况介绍完了之后就准备挂电话。 阚旭飞连忙提醒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一定要注意安全。 对方连狙击枪都装备了，那常规的手枪自动步枪什么的火力肯定也不在话下，方扬一个人赤手空拳闯进去的话，肯定是九死一生。 这件事情本来就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如果方扬再出现什么问题的话，那阚旭飞真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上级领导的责难了。 方扬随口答应了下来，就挂了电话。 他转身朝别墅望去，眼中露出了坚毅的神色。 徐清雅就在里面，救援力量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赶到，现在每拖一分钟，她就多一分危险。 窝在这里等待武警和特警，安全是安全了，但是方扬根本做不到。 他咬了咬牙，再次返回了之前的观察位置。 自己必须得进去！ 方扬眼睛都快瞪出血来了，可是就是找不到一条万无一失的路线，根本连接近别墅都做不到！ 就在这时，方扬眼神突然一凝，只见楼顶上一个黑色的身影站了起来，轻轻地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走到一旁去背对着方扬，看样子似乎在“放水”，那把狙击枪依然架在原来的位置。 天助我也！方扬在心中惊喜地叫道，然后毫不犹豫地腾身而起，按照已经在脑海中规划了无数次的路线，如一头狸猫一般灵活地冲入了夜色当中。 狙击手这次极不专业的行为给了方扬一个机会，也可能就是今晚唯一一个机会，所以方扬必须第一时间把握住。 短短几秒钟，方扬就冲到了别墅院墙下方一处摄像头的死角里，他微微喘着气，小心将耳朵贴在院墙上，凝神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没有任何异常。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猫下腰沿着院墙快速前进。 这栋别墅前面有个院子，后边也是花园，不过院墙却是分成前后两段的，中间的部分直接就是别墅建筑主体的墙面，方扬的目标正是这里。 在知道了楼顶有狙击手的情况下，方扬必须第一时间解决这个麻烦。 墙根附近都是摄像头的死角，方扬无声地快速前进到了别墅侧面，他早已观察好了一切，非常顺利地找到了两根白色的下水管道。 方扬把匕首拔出来，将没有刀刃的一面对着自己，然后咬在了嘴里。 这种专业的军用匕首都涂了一层特殊的涂料，完全不会有任何反光。 他紧了紧骑行手套，轻轻一跳抓住水管，然后身形矫健地开始朝上攀爬。 方扬非常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动作，尽量不发出一点儿声音来。 一层。 两层。 三层。 方扬很快就爬到了楼顶，他一手抓住水管，另一只手则紧紧攀住了屋顶的边沿，手上开始用劲，将身体缓慢而无声地慢慢撑起，他甚至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尿骚味。 这正是狙击手的正后方，连接水管的有一个下水口，刚刚那个狙击手起身“放水”的位置。 方扬的头快速地探出去看了一眼，然后迅速收了回来。 时间非常短，但已经足够了。 方扬看到那名狙击手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有些悠闲地趴在那里，整个后背都暴露了出来。 方扬用力一撑，整个人轻盈地落到了房顶上，在他的全力控制下，就像一片落叶一般，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他眼中露出了一丝厉色，将匕首从嘴巴上取了下来，呈反手握匕的姿势，矮下身子一步步朝着狙击手逼近过去…… 第666章 从天而降的救星 阿山趴在楼顶的水泥地上，冬夜的凉风一阵阵地灌进领子，让他仿佛有一种回到了非洲丛林里的错觉。 他一边百无聊赖地透过瞄准镜观察着下方的情况，一边在心中默默哀叹狙击手真是个苦逼的职业。 他们几个好歹可以在开着暖气的别墅里头待着，唯有自己却要抱着笨重的狙击枪在楼顶上喝西北风。 关键是这别墅区里连猫都看不见一只，就连不远处的度假区也是一片安静，阿山真的不知道自己今晚的蹲守到底意义何在？ 不过那俩妞身材真是够辣的，可惜早已经被范少看上了，自己这帮苦逼却是连碰都不能碰……这次事情搞完之后，要去城里好好泄泄火了，不然真该憋坏了…… 阿山在胡思乱想着，心思根本没有放在警戒上。 突然，阿山感到了一阵莫名其妙的心悸。多年以来刀口舔血的日子让他对危险有一种本能的预感，他甚至感觉到了危险就来自身后…… 就在他正要回头的时候，一只大手重重地捂住了他的口鼻，几乎是同一时刻，阿山感觉到脖子一凉，热乎乎地鲜血已经喷射而出，他眼中露出了极端的恐惧与绝望，生命力在迅速流逝着。 阿山那失去了生机的双眼望向了今晚并不明朗的夜空，躲在云层后面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月亮散发出昏黄暗淡的光晕，这也是阿山在这个世界上见到的最后一幅画面。 下一刻，他的眼前一黑，陷入了永寂的沉睡当中…… 方扬面无表情地松开了手，阿山的尸体失去了支撑，软软地倒了下去。 面对这群穷凶极恶的武装分子，方扬没有丝毫犹豫，上来就采用了割喉这样最直截了当的处理方式。 这不是方扬第一次杀人，上次他曾经亲手击毙了梁文斌。但这却是方扬第一次在极度清醒的状态下剥夺一个人的生命。 不过方扬似乎没有丝毫的不适应，仿佛刚刚倒下的就是前世教官给自己练习这一招所用的假人。 甚至他还将手掌和匕首上沾染的鲜血在阿山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将他摆成了趴在那里警戒的姿势。 狙击枪太笨重了，方扬并没有拿，不过小山的腰间还别着一把仿制的五四式手枪和已经压满子弹的两个弹夹，方扬自然毫不客气的据为己有。 做完这一切之后，方扬再也没有看已经成为冰冷尸体的小山一眼，他在门边侧耳听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推开，闪身进入了别墅内。 通往楼顶的楼梯静悄悄的，方扬小心地端着枪一步步往下走。 走到一半的时候，方扬微微探头朝下面望了一眼，然后迅速缩了回来。 因为他听到了两人说话的声音——楼梯口居然也有人守着。 “二子，明哥这次肯定郁闷坏了，二楼那俩妞可都是大美女啊！他却连汤都没捞到一口……” “可不是吗？整整一个多月啊！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两人小声的聊天声传到了方扬的耳朵里。 他得到了一个关键性的信息，那就是徐清雅两人被关在二楼的某个房间里。 方扬还知道了这帮人的头头叫做“明哥”。 让他微微心安的是，徐清雅和邹娟娟暂时应该是安全的，因为下面那两个人说明哥“连汤也没捞到喝”，那肯定是还有背后的指使者，只不过暂时还没出现罢了，而且这个指使者还命令明哥不许碰徐清雅两人。 不过方扬发愁的是，这两个人守在了自己下楼的必经之路上，他等于被堵死在了这里，完全出不去。 方扬在考虑要不会回到楼顶去，找其他途径降到二楼去。 早知道就把后备箱里的拖车绳带着了……方扬懊悔地想道。 从楼顶下去，徒手肯定是做不到的，出了侧面外墙上有两根水管之外，其他地方连借力都做不到。 而那两根水管就是方扬上来的地方，根本进不到别墅里面。 难道还要下去然后翻墙进来？方扬想道。 就在这时，方扬突然听到下面有人喊道： “二子！你们俩聊啥呢？快下来吃宵夜了！” 方扬精神一振，连忙侧耳倾听。 果然，刚才聊天的另外一人说道： “走！二子，吃东西去了！” 二子似乎犹豫了一下说道： “我们要不要留下一个人啊？” “嗨！你真以为还在非洲丛林里呢？这里不可能有什么事儿的！你没看明哥自己都到一楼客厅看电视去了吗？再说了楼上还有阿山守着呢！没事儿的！”另外一人满不在乎地说道。 “那……走！我刚好也饿了。”二子很容易就被同伴说服了。 方扬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连忙摄手摄脚地走下楼梯，又继续侧耳听了听，确认已经没有人在外面了，他迅速伸出头去看了一下，顿时心中一喜。 走廊里已经空无一人，而且让方扬松了一口气的是，房子里并没有安装摄像头。 想想这也符合常理。 这毕竟是别墅区，又不是军机要地或者银行金库之类的，在外墙装那么多摄像头已经够谨慎的了，房子里如果再装摄像头的话，难道监控自己吗？ 确认暂时安全。 方扬毫不犹豫地快步冲出楼梯口，然后迅速在走廊的一处凹点隐藏了身形。 下去吃宵夜的人随时都有可能上来，方扬必须尽快找到通往二楼的路。 方扬有两个选择。 第一就是穿过走廊，从另一侧楼梯下到二楼。这种做法有些不保险，走廊空空如也，如果迎面有人过来的话，方扬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而且他也不敢保证二楼的楼梯口就一定没人守着。 好在他还有第二个选择。 刚才在外面方扬已经观察过整栋别墅的结构了，三楼有一个阳台，而阳台的下方就是二楼的一个露天游泳池，二楼好几个房间都有通往游泳池的门。 最重要的是，三楼阳台的入口就在走廊这一侧的尽头，几步就可以到达。 方扬稍微权衡了一下，果断地选择了第二种方案。 他探出身子警惕地看了看，确认安全之后迅速通过走廊，打开阳台的门闪身进去。 接下来，方扬做了一个超高难度的动作。 他将双腿夹在三楼阳台的铁栏杆上紧紧扣住，然后慢慢地将身体倒了下去，很小心地探头朝二楼张望了一下。 他的运气不错，正好就在关押徐清雅和邹娟娟的那个超大卧室的正上方，房间里亮着灯，而且这一侧的窗帘并没有拉上，所以方扬很清楚地就看到了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徐清雅和邹娟娟两人正无助地坐在床上。 一个脸上有着一条可怖刀疤的年轻人，手中端着枪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方扬心中一阵激动，不过他很快就平复了心绪，因为现在正是需要绝对冷静的时候。 刀疤脸虽然拿着枪，但神态却相当放松，这些人的心态都差不多，在华夏国内的太平盛世下，又是度假山庄旁边的别墅区里，绝对不可能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他们之所以警戒，完全是因为金睿明的吩咐而做做样子。 “老实点啊！不要给自己找不自在！”刀疤脸对徐清雅和邹娟娟说道。 然后他掏出烟盒子往阳台走来，方扬连忙腰腹用力，整个人往上一卷，回到了三楼的小阳台。 啪嗒！ 方扬听到打火机的声音，随后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味。 他小心地探出头去看了一眼，只见那个刀疤脸一手端着枪，嘴里叼着一根香烟，正朝着泳池边的方向走去，方扬连忙将头缩了回来，并且矮下了身子。 方扬慢慢地拔出军用匕首，紧紧地握在手中…… 小军抽着烟慢慢地在泳池边踱步，心中有些郁闷。其他几个人都下楼吃宵夜去了，但是他是负责看守徐清雅和邹娟娟的，自然不能离开。 很快一根烟就抽完了，小军随手将烟头弹到了阳台外的小区路上，然后转过身朝着房间走回去。 就在这时，小军的瞳孔突然一凝，他看到一把军用匕首飞快地朝他射来，甚至还带着一丝破空之声。 眼睛虽然捕捉到了这一幕，但是身体却完全来不及反应，军用匕首准确无比地扎进了他的喉咙，在那一瞬间就收割了他的生命。 方扬在甩出匕首的同时就已经腾身跃出了三楼阳台，手在地上一撑顺势打了一个滚就来到了小军的面前，刚好扶住了他软软倒下的身体。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屋子里的徐清雅和邹娟娟也看到了这一幕，两人都被吓了一大跳。方扬的出现太突兀了，从小军中刀到方扬跃出，整个过程只有两三秒钟，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就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方扬穿着黑色的冲锋衣，并且戴着帽子，徐清雅和邹娟娟并不知道来者是谁，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事情已经最糟糕了，不管来的是谁，总不可能让情况变得更坏。 如果是一般的女孩子，看到这血腥的一幕，肯定会忍不住惊声尖叫起来，好在她们总是受过一定的军事训练，有别于普通老百姓，因此两人虽然相当震惊，却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没有发出声音。 方扬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然后顺手拔出匕首，同时将小军手中的枪也收了起来。 他轻松地拎起小军的尸体走向了徐清雅和邹娟娟她们那个房间——尸体留在阳台上的话很容易暴露目标。 方扬随手将小军的尸体扔在一旁，然后脱下帽子转过身来轻声叫道： “清雅姐……” “方扬！”徐清雅在看到方扬的面庞的时候，忍不住失声叫道，热泪也在一瞬间涌了出来。 第667章 逃出生天 虽然徐清雅是一名军人，但她更是一个女人。 之前的那种情况，她已经无助到了濒临绝望的程度，而且她心中非常清楚，一旦范子宏回来，她和邹娟娟将面临怎样一种悲惨的下场。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尤其是徐清雅这样大家族的闺秀，而且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这样的遭遇简直比死还要难以接受。 可她却连死都做不到，只能如待宰的羔羊一般等待着厄运的降临。 从清醒过来到现在，短短的半个小时中，徐清雅也无数次幻想会有人从天而降将自己搭救出去，甚至方扬的身影也多次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可是当方扬真正如神兵天降一般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徐清雅却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甚至以为是自己因为极端的恐惧而出现了幻觉。 不过她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啪嗒啪嗒地往下直掉。 直到方扬过来为她们解开绳索的时候，徐清雅才回过神来，连忙激动地轻声问道： “方扬……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清雅姐，我在路上刚好看到你被这群人从会所里架出来，就一路跟到了这里……”方扬说道，“先别说这么多了，这里非常危险，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他一边说一边加快了手头的动作，将两人身上的绳子都解开了。 徐清雅和邹娟娟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吗？那种情况下，方扬居然刚好会看到那一幕，而且还一路跟踪了过来。 “方扬，这些人手里都有枪，你是怎么进来的？”徐清雅心有余悸地问道。 方扬微笑着指了指头顶说道： “房顶啊！他们不但有枪，甚至还有重型武器呢！我刚刚在上面解决了一个狙击手。” 徐清雅和邹娟娟都情不自禁地张大了嘴巴。 狙击手！ 这简直就是电影里面的情节了，居然让她们遇上了。 “清雅姐，我不知道是谁要对付你们，但是这帮人是非常专业的特种军人，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逃出去。”方扬说道，“虽然我解决掉了两个人，但他们至少还有四到五个人在楼下，而且持有自动武器的可能性非常大，硬碰硬的话我们必死无疑！” 徐清雅眼中露出了一丝仇恨的光芒，咬牙说道： “方扬，这些都是范子宏的人！” 正在低头整理装备的方扬闻言顿时抬起头来，吃惊地望着徐清雅。 邹娟娟在一旁说道： “是的，刚才睿……那个歹徒已经亲口承认了！” “人渣！”方扬从牙齿缝中蹦出了两个字，面沉如水，两只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徐清雅一提到范子宏，方扬用膝盖都能想到范子宏将徐清雅掳来的目的了。 这个人渣的混蛋程度，方扬是了解的。 但是他没想到范子宏会胆大到如此令人发指的程度，居然强行将徐清雅掳到自己别墅来，企图发泄。 他就不怕徐家的凌厉反击吗？ 方扬略微一想，就露出了一丝苦笑。范子宏可能还真不怕！ 徐家的实力比起范家来差了一大截，当然这都不是主要原因，如果徐家真的不顾一切要对付范子宏，范家估计也是会很头疼的。 关键是徐家会不会为了徐清雅做这种鱼死网破的事情？答案很可能是否定的。 而且大家族都是最注重脸面的，徐清雅如果真的被范子宏奸污了，那很有可能徐家会把这件事情压下去吃个哑巴亏，甚至逼迫徐清雅委曲求全嫁给范子宏。 想到这一层之后，方扬更是恨不得将范子宏剥皮抽筋！ 这个混蛋已经几次触及了方扬的底线，这次更是触碰了他的逆鳞。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方扬在心中默默地发誓道。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保护徐清雅和邹娟娟安全离开，其他都是下一步的事情了。 方扬皱眉想了想，唯一有可能离开的路线就是从二楼阳台直接逃离别墅，而且要趁现在几人还没有察觉的时候迅速行动。 因为二楼这个阳台是大阳台，还有一个露天游泳池，而其中一侧就靠着小区道路。 方扬立即拔出军用匕首将床单迅速割成条状，然后缠绕在一起打结。 徐清雅与邹娟娟马上猜到了方扬的用意，也连忙过来帮忙。 两三分钟之后，一条简易的绳索就做好了，方扬带着两位女军官小心地推开阳台的门开到靠近小区道路的那一侧。 方扬将床单制作的绳子一头紧紧地绑在铁栏杆上，然后低声说道： “你们俩先下去，我在后面掩护你们！” “娟娟，你先下！”徐清雅说道。 邹娟娟探头看了看，哭丧着脸说道： “清雅姐，我……我不行的……这里太高了！” “不行也得行！快下！”徐清雅沉声说道，“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快点！” 邹娟娟无奈之下，只得颤抖着翻过了栏杆，但她双手却紧紧地握着铁栏杆不敢放开。 “你们动作快点！”方扬皱眉低声喝道。 邹娟娟咬了咬牙，松开手然后抓住了布条，颤颤巍巍地往下顺去，徐清雅心急如焚地看着邹娟娟，又不时地回头看看。 只见方扬手中端着枪，镇定自如地在她身后警戒。 徐清雅的心也顿时安定了许多。 终于，邹娟娟艰难地顺到了一楼，但是她没有控制好身体，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方扬与徐清雅两人心里都咯噔一下，生怕被屋子里的人发现。 方扬一个箭步来到栏杆旁边，朝邹娟娟打手势示意她就地蹲下，然后转头对徐清雅说道： “清雅姐，到你了，小心点！” 徐清雅深深地看了方扬一眼，坚毅地点了点头，然后迈出了栏杆外。 比起邹娟娟，徐清雅显得镇定多了。 她抓住了布条双手交错，一步步地朝下降去，方扬紧张地盯着徐清雅，直到她也顺利地落到地面上，方扬的心才微微安定了下来。 他将枪别进腰间，正准备翻身出去的时候，突然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他想都没想就地一个翻滚离开了刚才站立的地方。 啪！ 只听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夜空的寂静，一颗子弹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刚才方扬站立之处，子弹打在水泥地面上溅起了几颗火星。 方扬翻滚出去之后也没有片刻的停留，直接腾身跃出了栏杆，伸手准确地抓住了布条，双脚在墙面上一蹬，整个人顿时降下了一大截，然后他直接松开了手，就地一个翻滚卸力，同时伸手拔出了手枪，也没有瞄准朝着上面就是一枪，然后叫道： “清雅姐，快往对面矮树林跑！” 刚才那颗子弹来自楼顶，方扬知道自己等人的行踪一定是暴露了，而且狙击手的尸体也已经被他的同伴发现了。 原来小山在楼顶的时候，每隔十几二十分钟就会跟监控室联络一次。 而刚才监控室迟迟没有接到小山的报告，在对讲机里呼叫了几次也没有回音，他们还以为小山偷懒在楼顶睡着了。 于是让野狼拎着打包的宵夜上去，准备将他叫醒。 而野狼一出楼顶平台的门，立刻就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当他发现小山的尸体已经僵硬的时候，也是大惊失色，恰好站起身来就看到方扬正准备从阳台离开，他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一枪。 没想到方扬的第六感居然如此敏锐，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竟然躲开了。 方扬降到一楼之后，他和徐清雅、邹娟娟所在的位置就是楼顶的射击死角了，野狼咒骂了一声，端着枪就冲进了楼梯间，往下追去。 他知道金睿明等人肯定也听到了枪声，那个入侵别墅的不速之客跑不掉的。 事实上方扬也非常清楚这一点，枪声响起来之后，隐蔽已经毫无意义了，唯有快速地冲进树林才有可能与他们周旋下去。 金睿明等人果然是经验丰富，在听到楼顶枪响的时候，这些人不是往上面冲，而是不约而同地直接奔向了别墅外面。 方扬带着两女拔脚就往对面冲去，可是还没来得及穿过路面，方扬眼角的余光就已经看到别墅门打开，好几条端着枪的大汉冲了出来，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把ak47，直接就地蹲下开始瞄准。 方扬心中咯噔一下，大吼一声： “清雅姐，小心！” 在出声提醒的同时，方扬也重重地将徐清雅推了出去。 几乎是同一时刻，只听到“砰”的一声，方扬感觉自己的胸口仿佛被蚊子叮了一下，紧接着剧烈的疼痛开始传来。 妈的！ 方扬知道自己中弹了，他感觉腿脚有些发软，但当眼角的余光看到徐清雅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了力气来，方扬脚下再次用力，发足狂奔。 他很快就追上了徐清雅两人，三人一起冲进了矮树林中。 那名大汉明明看到方扬已经中弹了，没想到他居然还会有行动能力，见状也是楞了一下，然后才咒骂了一句，起身跟着同伴们一起也冲向了小树林。 徐清雅和邹娟娟刚才都是背对着方扬，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 进入树林之后，三人脚下也不敢停留，在方扬的拉扯下朝着前面踉跄跑去。 后面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三人似乎都有些跑不动了，徐清雅脸色苍白，心中渐渐升起了一丝无力感。 终究还是没有跑出去，而且还连累了方扬……徐清雅苦涩地想道。 就在这时，四周突然响起了凄厉的警笛声。 “方扬，这边！”阚旭飞第一时间发现了方扬三人，大声喊道。 训练有素地武警、特警端着轻重武器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短兵相接之下，几个追来的大汉在警方强大的火力下，一个照面就全部被撂倒了。 特警跟武警一起丝毫没有停留，继续搜索攻击前进。 见此情景，方扬心中一松，阚旭飞及时赶到，徐清雅她们安全了！ 方扬有些虚弱地问道： “清雅姐，你们没事！” “没事！没事！方扬，我们得救了！我们终于跑出来了！”徐清雅激动得热泪盈眶。 “没事就好……”方扬的声音变得有气无力。 他脚下一软，扑倒在了地上。 “方扬！方扬你怎么了？”徐清雅大惊失色连忙喊道。 徐清雅与邹娟娟一起上前来扶起方扬的身体。 徐清雅浑身一震，她慢慢地抽回了刚才搭在方扬胸前的手拿到了自己眼前，当她看到手上尽是猩红的鲜血时，整个人呆若木鸡…… 第668章 正中心脏 “医生！医生快过来！这里有人受伤了！” 楞了几秒钟之后，徐清雅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了起来，此时的她早已泪流满面。 方扬的胸口还在汩汩地往外冒血，他的脸色已经如同金箔纸一般蜡黄了。 这个位置中弹，方扬可能……徐清雅简直不敢往下想了。 阚旭飞就在不远处，看到眼前这一幕他也惊呆了。 回过神来之后他冲上前来迅速查看了一下方扬的情况，回头大喊道： “卫生员！卫生员！” 考虑到这次出任务的危险性，无论是特警还是武警方面，都有医生随行。 两名手臂上挂着红十字标志的武警已经背着急救箱赶了过来，一起过来的还有面色凝重的武警总队参谋长曾勇。 卫生员迅速打开急救箱，开始为方扬紧急止血包扎，阚旭飞和曾勇两人都焦急地在一旁看着。 而徐清雅已经呆呆地瘫坐在了地上，神情麻木地望着眼前忙碌的卫生员和双目紧闭的方扬，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的情况怎么样？”阚旭飞沉声问道。 卫生员眉头紧锁地说道： “伤势非常严重，中弹的位置距离心脏很近，现场条件有限，所以必须马上送医院抢救！” “有生命危险吗？”曾勇连忙问道。 “不清楚……就看子弹有没有伤到心脏了……”卫生员摇头说道。 “快！担架！”阚旭飞站起身来大声叫道。 这个位置随行的救护车是开不进来的，必须用担架将方扬先抬出小树林。 两名战士飞快地展开担架，几个人小心地将方扬搬上去，然后抬起担架朝着外面的救护车飞奔而去。 “清雅姐！我们快跟着一起去医院啊！”邹娟娟焦急地摇着徐清雅的手臂说道。 “啊？”徐清雅这才回过神来，“对！去医院……” 她腾地站起身来，脚步踉跄地朝着救护车跑去。 两名卫生员，加上阚旭飞、徐清雅和邹娟娟，将救护车塞得满满当当的。 阚旭飞放心不下方扬的情况，决定亲自跟着一起去医院，而曾勇则留在现场指挥。 车门关上，救护车发出凄厉的警报声，朝着离这里最近的东南军区总医院狂奔。 …… 方扬的受伤也牵动了各方的心。 徐清雅在路上就给柳国强打了一个电话，请他帮忙安排总院最好的外科专家。 救护车一到总院，方扬就直接被送进了外科手术室。 分管外科的副院长陈国俊亲自主刀，外科主任薛建国担任助手，其他进入手术室的医生护士也全是总院最精锐的力量。 这种阵仗可是多年都没有出现过了，驻军最高首长动手术，顶多也就是这个待遇了。 因为这已经是总院所能排出的最豪华阵容了。 手术室外。 阚旭飞焦急地来回踱步，不时抬头看了看“正在手术”的指示灯。 邹娟娟握着徐清雅的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心中五味杂陈。 今晚发生的一切对这个年轻的女军人来说，真的非常考验她的心理承受能力。热恋中的男友转眼间变成了穷凶极恶的歹徒，还连累了战友也一起被抓，接着方扬如神兵天降把她们救了出去，但是方扬自己又受了这么重的伤。 简直比电影里的情节还要曲折离奇。 而徐清雅则失神地盯着手术室的门，各种滋味一起涌上了心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阳光大男孩就给徐清雅带来了很强的安全感，而她也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方扬那灿烂的笑容。二十多年来徐清雅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尤其是看到方扬胸口的衣服被鲜血浸透的情景时，徐清雅真的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在那一瞬间她的心脏仿佛被一根尖锐的针狠狠地刺了一下，芳心大乱。 等待的时间显得特别漫长，每一分每一秒对在场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手术过程中，阚旭飞的手机不断有人打电话进来，方扬受伤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包括榕城常务副市长关卫平、公安局钟楼分局副局长肖泽等人都纷纷来电询问情况，省委政法委书记仇东华也第一时间致电阚旭飞，关心方扬的伤情。 最后甚至连省委书记方鸿达都惊动了，他的电话亲自打到了阚旭飞的手机上。 “旭飞同志吗？我是方鸿达。”方鸿达的声音沉稳如常，但却依然能听出一丝焦急来。 “方书记您好！”阚旭飞连忙站起身来说道。 “方扬的情况怎么样了？”方鸿达开门见山地问道。 “报告方书记，手术正在进行中，我正在手术室门外守着，现在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不过总医院已经派出了最顶尖的专家，由陈国俊院长亲自为方扬主刀！”阚旭飞汇报道。 “嗯，一定要尽全力挽救方扬的生命！总院如果条件不行，需要从其他医院调专家去会诊的话，我可以亲自协调！”方鸿达说道。 “是，方书记，我一定把您的指示传达到。”阚旭飞下意识地挺直腰板说道。 “还有，方扬手术结束后，你第一时间拨打这个电话直接跟我汇报。”方鸿达说道，接着他又强调了一句，“无论时间多晚！必须第一时间汇报。” “是！请书记放心，我一定牢记您的指示！”阚旭飞说道。 收起手机之后，阚旭飞依然处于震惊当中。 方鸿达对方扬很关心，阚旭飞是知道的。但今天方鸿达的态度说明，这种关心依然超乎了阚旭飞想象的程度。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终于，手术室门上方的指示灯灭了，徐清雅和邹娟娟两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阚旭飞也猛地转头盯着手术室的门。 大家脸上都写满了关切。 又过了一会儿，手术室的门无声地滑开，副院长陈国俊和外科主任薛建国并肩走了出来。 三人连忙围了上去。 “陈院长，方扬情况怎么样？” 陈国俊一边取下口罩一边说道： “阚书记，伤者运气不错。中弹的位置正对着心脏，如果再深入一公分那可就有生命危险了……” “您……您是说方扬他没事儿？”徐清雅颤声问道。 “是的。我看了取出来的弹头，是56式自动步枪的子弹！那射击者应该是在射程以外，否则只要在有效射程内，估计伤者的心脏都已经被打爆了……”薛建国在一旁接口说道。 总院的医生也都是军人，每年也需要进行军事训练和考核，因此薛建国对ak47的步枪子弹倒也熟悉。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阚旭飞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道。 这下可就放心了…… 而徐清雅却微微地皱了皱眉头，薛建国说这一枪正中心脏，只是因为距离太远，超出了步枪有效射程，所以子弹才没有深入进去。 ak47的标尺射程是800米，有效射程是400米，但实际上在1200米外如果击中目标的话，依然杀伤力不小。 阚旭飞没有看到方扬受伤的情况，可是徐清雅记得非常清楚，那些追兵在距离自己最远的时候也不过一百米左右，虽然徐清雅并不知道方扬究竟是什么时候受伤的，但即便是在最远处，追兵距离方扬也不会超过一百五十米的，更加不可能是一两千米之远了。 这让徐清雅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个小小的疑问抛到一旁去了，重点是方扬他没事，还有什么比这值得庆幸的呢？ 邹娟娟也异常激动，两个女军官抱在了一起，不约而同地留下了两行热泪。 阚旭飞向陈国俊与薛建国两人道谢过后，连忙走到一旁去给方鸿达打电话汇报了。 …… 方扬感觉自己胸口火辣辣地疼，同时伤口周围似乎又有一种酸麻的感觉，说不出的舒泰。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映入自己眼帘的是旁边的无影灯，以及穿着手术服的医生和护士们。 两个人在一旁的仪器上监控着，其他的人似乎在收拾东西，一边收拾一边还在聊天： “今天这个伤者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是啊！只要子弹再进去一公分，估计还没送到医院他就没命了！” “什么运气好啊！他是运气差好不好？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子弹吗？56式自动步枪啊！也就是你们说的ak47，如果没有遮挡的话，有效杀伤距离至少是一千米。你说他被人从1000米外或者隔着几层障碍物用精度很差的ak47正中心脏部位，那运气得差到什么程度啊？这一枪肯定是蒙的嘛！” “你说的也有点道理哦！” 他们说的好像是自己？方扬在心中嘀咕道，可是什么1000米外啊？那个人明明距离自己只有五十米左右，而且他是蹲下瞄准的，两人之间根本没什么障碍物啊…… 等等，他们说这发子弹正中心脏？ 那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方扬听了也被吓了一大跳。 “我说……你们别光顾着聊天啊！有没有人管我啊？”方扬忍不住出言说道。 “啊！”距离方扬最近的一个小护士被吓得大叫了一声，“你……你怎么醒了？” 方扬哭笑不得地说道： “难道你还盼着我永远醒不过来不成？”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小护士连忙摆手说道，“可是……麻醉效果应该还有很久才对啊！难道……难道是麻醉师弄错剂量了？你……你伤口疼不疼？” “还真是挺疼的……”方扬皱了皱眉头说道。 其实这种疼痛还在他忍受范围内，并不算太剧烈。 但是小护士却吓得面无人色，连忙叫道： “小青，快去通知薛主任！对了，还有……把许医生也叫回来，他可能搞错麻醉剂量了……” 这全麻手术刚结束，病人还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就提前醒过来了，而且刀口还非常疼，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故啊！ 而且听说这个病人来头还很大，连陈副院长都亲自主刀，小护士想到这一层，更是吓得脸都白了…… 第669章 麻醉科主任躺枪！ 手术室里忙成了一团，还没离开的医生都围过来紧张地询问方扬的感受，早有护士狂奔出去找主刀的陈副院长和他的助手薛主任。 方扬其实感觉不错，根本没有一点受重伤之后的虚弱。甚至他感觉胸口的伤口似乎也没有刚才那么疼了。面对医生的询问，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含糊应对。 手术室门口，陈国俊副院长正与打完电话的阚旭飞交谈着，这个病人是榕城市政法委书记亲自送过来的，而且驻地集团军的柳军长亲自打电话过问，陈国俊自然也是非常的重视。 所以手术完成后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跟阚旭飞和徐清雅等人交待术后的一些注意事项。 这时，一名护士一脸慌张地跑了出来，叫道： “陈……陈院长，薛主任，护士长请你们进去看一下……” “怎么了？”陈国俊眉头一皱问道。 护士看了看徐清雅等人，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 她以为这些是病人家属。 当着家属的面，她自然不能说可能麻醉师出了差错，导致病人的麻醉剂量用少了。 因此她支吾着说道： “我……我也不太清楚，您还是快进去看看！” 徐清雅顿时紧张了起来，连忙问道： “护士，是不是方扬的伤势出现什么变化了？” 陈国俊自然看出了护士有难言之隐，见状连忙安慰道： “不会的，病人的情况我最了解了，根本就没有伤到重要器官，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你们放心，我这就进去看看。” “那就拜托你了陈院长。”徐清雅说道。 看着脚步匆匆的陈院长和薛主任，徐清雅等人本来已经放下的心立刻又悬了起来。 …… 手术室中，陈国俊匆匆地走了进来，大声问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护士长连忙迎了上去说道： “院长，病人……病人他提前醒过来了，距离麻醉失效时间至少还有一个小时……” “怎么会这样？”陈国俊闻言也是脸色大变，“病人情况怎么样？” “院长，一切指标正常！”负责监控方扬生命体征的医生连忙站起来说道。 “小许呢！把小许给我找过来！”陈国俊沉着脸说道。 “我已经派人去叫许主任了。”护士长说道。 这台手术的麻醉师是由麻醉科的许俊杰主任亲自担任的，这也足以说明总院对方扬这个特殊病人的重视。 可是麻醉科主任亲自上阵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陈国俊的脸色自然是相当难看。 “小伙子，你……感觉怎么样？”陈国俊快步走到手术台前问道。 “感觉不错啊！陈院长，听说是你亲自主刀的，谢谢了。”方扬微笑着说道。 “哦，不客气不客气……”陈国俊随口说道，接着又迟疑地问道，“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没有啊！”方扬笑呵呵地说道，完全不像是一个重伤员，“陈院长，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这么紧张？不会是我的伤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哦，没有没有！”陈国俊连忙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至少目前来看，方扬似乎并没有出现什么不适，陈国俊和薛建国两人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时，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 “院长，这么着急找我回来，出什么事儿了吗？” 来人正是麻醉科主任许俊杰，陈俊国听到声音，连忙与薛建国一起将许俊杰拉到了门外，低声问道： “小许，怎么回事儿啊！这个病人是集团军柳军长亲自打电话关照的，你怎么在麻醉环节能出这么大的纰漏呢？” “什么？”许俊杰睁大了眼睛问道，“什么纰漏？院长，我怎么听不懂你说什么呀？” “许主任，刚才那名伤者现在已经清醒了，距离理论麻醉失效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你作为这台手术的麻醉师，我想你应该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薛建国也语气有些不满地说道。 同为科室主任，薛建国和许俊杰还是存在竞争关系的，尤其是这台手术这么重要，陈院长都亲自坐镇，现在许俊杰出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薛建国自然不介意落井下石一番。 “你说什么？”许俊杰闻言大惊失色道，“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病人都已经醒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薛建国冷笑着说道。 “我去看看……”许俊杰说完就要往里面走。 陈国俊摆了摆手说道： “不用看了，我跟薛主任已经查看过病人情况了，还好他没什么不适反应，否则你我都难逃追究！” 许俊杰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这种麻醉他已经做过千百次了，从来都没有犯过错，怎么偏偏在院长亲自主刀的时候会出现问题呢？ 如果不是他知道这个病人的重要性，也知道没有人敢在这种时候动手脚，他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串通了负责准备药剂的护士，故意陷害他了。 “薛主任，你吩咐护士把病人送回病房去！这两天要密切关注他的情况，你亲自负责！千万不要再出现什么问题了！”陈国俊说道。 “是！”薛建国说道，“请院长放心！” “对了，这次麻醉剂量问题，要严令大家不许议论，尤其是病人家属那边我看就没必要告诉他们了，反正病人现在也没什么问题嘛！” “好，我明白！”薛建国干脆地回答道。 陈俊国又看了许俊杰，沉着脸说道： “许主任，你马上把这台手术麻醉环节的所有过程写一个报告交给我，必要的话我会提交给医疗质量管理委员会，请委员会介入调查！” “是……”许俊杰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 他打破脑袋也想不通，这种常规的手术麻醉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么大的问题？病人提前一个小时醒来，这得是剂量差了多少才会有这样的效果啊？ …… 其实方扬在去病房的路上，就已经在绞尽脑汁想着今天的事情了。 陈俊国等人在门口说话的声音他一字不落地全部都听见了。 其实他们说话很小声，但方扬就是听得一清二楚，完全没有任何理由…… 方扬知道为自己实施麻醉的是总院麻醉科的主任、资深麻醉师许俊杰的时候，就在怀疑是否真的是麻醉剂量出了问题，这种概率实在是太小了呀！ 而且他还听到手术室里一个小护士嘀咕： “许主任这次要的药剂跟以前区别不是很大啊！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正是听到这句话，方扬才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麻醉用药的剂量因人而异，但是即便有所差别也不可能差这么多，能让自己提前一个小时醒过来。 那么，既然不是麻醉师的问题，自己能够提前这么久醒过来，很有可能原因在自己身上了。 再联想到自己在那么近距离内被ak47击中胸口，子弹竟然在即将打爆心脏的前一刻生生地停了下来，这更是让方扬在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猛然间，方扬的脑子里闪过了一道灵光，他想到了一个东西…… 回到病房，在医生护士都离开之后，方扬迫不及待地伸出自己还可以自由活动的右手，摸了摸脖子。 那根细绳还在。 可是当他轻轻地拉起这根细绳的时候，手上没有感受到一丁点儿的重量，当全部抽出来的时候，方扬看到，原本穿在这根细绳上的那块神奇的玉佩已经消失不见了。 方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难道说之前自己中弹的时候，一直挂在胸口的这块玉佩挡了一下子弹，所以自己的伤势才会这么轻？ 可是一块玉佩能起到什么阻挡作用呢？在五六十米的距离上，别说一块玉佩了，就算是薄钢板也挡不住ak47射出的子弹啊！ 这么短的距离，ak47完全可以穿透较薄的钢板并且依然把方扬的身体打个对穿。 而且即便是玉佩为自己挡了一下子弹，可是自己在手术后提前醒过来的事情又该如何解释呢？ 于是看似找到了相对合理解释的方扬，又陷入了更多的疑问当中。 不过不管是被枪击中，还是在逃跑中遗失，这块韩老爷子留给自己的玉佩算是彻底消失了，方扬心中也是十分的惋惜。 不说这块玉佩本身价值不菲，而且对一些珍贵的文物会产生感应，单就纪念意义来说，对方扬也是弥足珍贵的。 这块玉佩韩老爷子戴了一辈子，弥留之际留给了自己。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自己就把它给弄没了……方扬惋惜的同时也是一阵自责。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方扬连忙将那光秃秃的的细绳塞进病号服里，然后把手放回了被窝，这才扬声叫道： “请进！” “方扬！”徐清雅推门看到方扬胸口缠着绷带“虚弱”地躺在那里，忍不住带着哭腔喊了一声，然后一阵小跑来到方扬病床前蹲下，握住方扬的手问道，“你感觉怎么样了？” 徐清雅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住地往下掉，她眼眶红红的，泪眼婆裟地望着方扬，握着方扬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 本来一起进入病房的阚旭飞与邹娟娟见状，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两人很有默契地同时离开了病房，并且还不忘病房门给轻轻带上。 现在，病房里就只剩下满脑子疑团尚未解开的方扬和哭成一个泪人的徐清雅了…… 第670章 芳心大乱 “清雅姐，你别哭啊……我这不好好的吗？”方扬看到徐清雅哭得柔肠寸断，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哪有好好的！”徐清雅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来说道，“你知道吗？子弹再进去一公分，你就没命了！” “这不是还差一公分吗？”方扬满不在乎地笑道，“我的运气从来都是不错的，这不？这次命运之神依然眷顾了我。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哦！” “当时你为什么不自己跑？”徐清雅望着方扬的眼睛问道，“如果不是我们拖累了你，你肯定可以轻松跑掉的。” “女士优先啊！作为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帅哥，这种最基本的绅士礼节我还是懂的。”方扬一本正经地说道，“把两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丢下留给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歹徒，然后一个人偷偷溜掉，就算是打死我也做不出来这种事啊！” 徐清雅扑哧一声破涕而笑，脸上还挂着泪花，她有些娇嗔地斜了方扬一眼说道： “帅你的大头鬼啊！我看你就是一个一根筋的笨牛！” 方扬闻言有些沮丧地说道： “是啊……好好一个帅哥，被打了一枪之后就成这样了。像个死狗一样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我这真是大毁形象啊……” “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形象呢？”徐清雅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我已经向单位请了事假，你住院期间由我全程照顾你！” “千万别！”方扬连忙叫道，“我又不是断手断脚，哪用你照顾啊！随便请个护工就成！” “护工照顾人不仔细，我不放心！”徐清雅说道，“这个事儿就这么定了，不许反驳！” “不是……清雅姐，我一个大男人，你照顾我多不方便啊！”方扬说道，“再说你们这次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你也应该多休息。”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照顾你有什么不可以的？”徐清雅满不在乎地说道，“说起来你已经救过我两次了，照顾你几天你都不让，你让我怎么报答你啊？” “以身相许呗……”方扬脑子一热，脱口而出道。 病房里顿时陷入了一阵死寂。 徐清雅的脸一下子变得绯红，一直红到了脖子根，脸上露出了娇羞的神色。 而方扬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顿时也是一脸的尴尬。 “清雅姐，我……我开玩笑呢……你可别当真啊！”方扬干笑了一声，故作轻松地说道。 但是他的神态却显得非常不自然。 徐清雅娇嗔地斜了方扬一眼，站起身来说道：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拿几件换洗衣服，明天一早过来。” 说话间徐清雅心里依然如小鹿乱撞，方扬随口的一句话让她也是羞不可抑。 “哦……”方扬心虚地说道。 徐清雅起身走过去打开了病房门，阚旭飞和邹娟娟两人就站在门外，看到徐清雅出来，而且她那霞飞双颊的娇羞模样，更是让两人有了许多联想，眼神变得都有些古怪。 “阚书记，我先回单位去了，今晚谢谢你们了！”徐清雅避开两人的目光，低声说道。 “清雅姐，你等等我啊！咱俩一起回去。”没等阚旭飞说话，邹娟娟就笑着说道，“我还没向我的救命恩人道谢呢！” “哦……那你快点！”徐清雅说道。 “行行行，你先别走啊！我去跟你的小男朋友说声谢谢！”邹娟娟笑嘻嘻地说道。 她毕竟年轻，所谓年少不知愁滋味，虽然今晚骤经大变，但她很快就暂时抛开了那些不开心以及可怕的一幕幕，调侃起了徐清雅来。 “你别乱说！方扬有女朋友的……”徐清雅慌乱地看了阚旭飞一眼说道。 阚旭飞则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两人，也不着急进去。 “啧啧啧！瞧你那紧张的样子！我开句玩笑罢了……”邹娟娟笑呵呵地说道，“行了，不逗你了，我们进去了哦！” 方扬躺在病床上，两位女军官刚才在门口的小声说话，依然一字不落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跟刚才手术室的情况一样，方扬也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听力突然会变得这么好。 阚旭飞和邹娟娟一起走进了病房，方扬躺在床上主动打招呼道： “邹工！咱们又见面了！” “方扬，我是专门来向你道谢的！”邹娟娟真诚地说道，“要不是你舍命把我们救了出来，今晚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女孩子的情绪说变就变，邹娟娟许是想到了跟金睿明交往的点滴往事，刚刚还笑嘻嘻地跟徐清雅调侃的她眼眶忍不住又有些发红。 “你千万别这么客气，我也是恰逢其会罢了！”方扬笑了笑说道。 “那可不行！这可是救命大恩呢！”邹娟娟认真地说道。 但接下来她就变得不那么正经了，她古怪地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 “都说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我你肯定是看不上的，所以我决定把我们场站第一美女徐清雅同志隆重许给你！你可要好好对她哟！” 方扬闻言差点都以为邹娟娟刚才是偷听了自己与徐清雅的谈话了。他苦笑着说道： “邹工，这玩笑可别乱开！清雅姐脸皮薄着呢！” “还说心里没鬼？”邹娟娟大呼小叫道，“一个在外面说你有女朋友了，让我不要乱说话；你又说清雅姐脸皮薄不让我乱开玩笑。我看你们都挺紧张对方的嘛……” “我……”方扬有些无奈地张了张嘴巴，又乖乖地闭上了。 遇到邹娟娟这样的奇葩，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 更何况他心里还真是有鬼…… 邹娟娟笑得花枝乱颤，许久才说道： “好了好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就是来跟你说声谢谢的！你好好养伤哦，我有空再来看你！” “嗳！邹工慢走！”方扬如蒙大赦地说道。 邹娟娟点了点头，同阚旭飞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出了病房。 阚旭飞这才笑呵呵地走到方扬病床前，说道： “你小子运气真是不错啊！这都死不了！” 方扬郁闷地翻了翻白眼说道： “领导，你能不能盼我点儿好啊？” “还用我盼吗？我看你好得不得了啊！”阚旭飞开玩笑地说道，“你看看刚才那个美女军官，就是小邹说以身相许的那位，恐怕早就被你英雄救美的光辉形象迷得一愣一愣的了！你小子这是名利双收啊！还不够你嘚瑟的？” 方扬嘿嘿笑了起来，说道：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 阚旭飞盯着方扬说道： “喂，小子，你该不会真想跟那美女军官发生点超友谊的关系？你不怕你那个小女朋友扒了你的皮？” 阚旭飞跟方扬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与苏荷也见过几次面，两人的情况他还是了解的。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全是你一个人在那里自说自话好不好？”方扬没好气地说道。 “反正我劝你悠着点儿！这美人是好，但也不是多多益善的……”阚旭飞意味深长地说道。 方扬感觉自己的心思仿佛被看穿了一般，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连忙转移话题问道： “阚书记，还是说说正事儿！那几个歹徒怎么样了？” 方扬一提起这个事儿，阚旭飞的神色也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他说道： “方扬，真不知道这批人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一个个配置的武器都快比得上军队了，而且每个人身手都非常好！我刚才跟曾参谋长联系了一下，警方当场击毙了三人，在别墅里又发现了两具尸体，但是还有一个人在重重包围下跑了出去……” “啊？”方扬闻言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想要坐起来，一下子就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你快躺下！”阚旭飞连忙说道。 “阚书记，既然有歹徒逃脱，你赶紧把清雅姐她们叫住啊！至少要安排警察护送她们回去啊！不然路上出现危险怎么办？”方扬焦急地叫道。 阚旭飞不禁笑了起来，说道： “原来你小子还是紧张那个美女军官啊！我说呢……” “阚书记，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方扬这次是真的急了。 那帮歹徒的穷凶极恶，方扬是亲身见识过的，现在跑掉了一个，可以说只要走出医院，徐清雅她们就时刻处在危险当中。 阚旭飞见方扬那心急火燎的样子，也就没有再卖关子了，他笑着说道： “你以为我是什么都不懂的菜鸟啊！早就安排好啦！部队那边派了车过来接她们，我又安排了两个特警随车护送，你就放一百个心！瞧把你急的……” “那你不早说……”方扬说道。 “我得来得及说啊！话都没说完你小子就跟中了邪似的……”阚旭飞笑呵呵地说道，“我说……你才是最应该紧张的那个啊！你亲手干掉了他们两个人，而且还提前通知了我们警方，那个逃出去的歹徒肯定恨死你了，估计他现在生吃了你的心思都有了。” “我才不怕呢！只要他赶来，我定叫他有来无回！他要舍得死，我就舍得埋！” “嗬！口气还不小啊！”阚旭飞哈哈一笑说道，“行了，那边善后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安排了四个人24小时保护你，你就安心休息、养伤，有什么需要叫一声就行了，他们就在门外！” 说完，阚旭飞站起了身来同方扬告别。 对于阚旭飞的好意方扬也没有假惺惺地客气和推辞，虽然他说得豪气万千，但现在他行动都困难，那歹徒如果真的摸进来，方扬真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所以对于警方适当的保护措施他也没有出言反对。 ……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当载着方扬的救护车呼啸着驶向总院时，他们在路上与一辆黑色的卡宴越野车交会而过，谁也没有注意到，这辆车里就坐着心痒难耐的范子宏。 他还没开到清源山度假区那个路口，就看到小路中警灯闪烁，大量的军警在戒严和盘查过往车辆。 范子宏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多疑的他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第671章 不眠之夜 清源山的别墅区长住的业主本来就不多，今晚刚好他指使金睿明抓了徐清雅回来，现在这边立刻就出现了这么多军警，范子宏即便再粗线条，也已经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儿。 他并没有减速转进去，而是直接开过了路口。 警方对在国道上正常行驶的车辆并没有排查，所以范子宏若无其事地驾车开了过去，然后他立刻掏出手机来，不过他并没有给金睿明打，而是拨通了韦辰的电话。 “范少！”韦辰恭敬地叫道。 “阿辰，你马上联系一下小金他们……”范子宏把自己刚刚看到的情况跟韦辰说了一下，最后说道，“换个新的手机卡，找别人去打这个电话。” 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就连平时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范子宏也不得不谨慎了起来，毕竟这里是东南省不是京城。 东南省可是方家的老巢啊！ “好的！我马上去办！”韦辰连忙说道。 范子宏将手机丢到一旁，驾车从另外一条路往市区开去。 无论金睿明等人是否出事，范子宏都决定今晚不去清源山别墅区了。 一会儿工夫韦辰的电话就回了过来，他的声音有些慌乱： “范少，出事儿了！他们几个的手机都打不通了……而且我刚刚看到网上有人爆料说清源山别墅区发生了激烈的枪战，死了好几个人呢……” “我草！”范子宏骂骂咧咧地说道，“他们不是号称非洲雄鹰吗？怎么他娘的这么没用？” 范子宏这个人薄情寡义，即便金睿明他们都是帮他做事情的，但是听到自己这些手下被警方击毙的消息，范子宏完全没有悲伤的感觉，甚至还抱怨那些人不堪一击。 “范少，那栋别墅是挂在我公司名下的……”韦辰很紧张地问道，“我……我该怎么办？” “你怕什么？”范子宏心烦意乱，不耐烦地说道，“警察如果找你就死不承认呗！没有证据他们能把你怎么样？” “好，我知道了……”韦辰说道。 范子宏的多处房产，都是挂在星辰集团名下的，星辰集团的董事长韦辰本来就是他的白手套，这样操作安全又简单。 这样一来，线索最多到韦辰那里就断掉了。 所以范子宏虽然非常之郁闷，但却并没有怎么担心自己。 他忍不住又爆了一句粗口，猛踩油门。卡宴越野车如脱缰的野马一般朝着市区的方向冲去。 ……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方扬躺在安静的病房中，大脑始终处于亢奋的状态，久久无法入睡。 脑海中不时出现徐清雅那清丽动人的脸庞，还有今晚发生的一幕幕，都如同电影胶片一般在他脑中流过。 在清源山的时候脑子高度紧张，方扬根本无暇去想那么多，但是现在安静了下来，方扬忍不住就会想起自己亲手干掉两个人时的情景。 尤其是楼顶那个狙击手，他脖子上的血液喷到自己手上那种黏糊、温热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 方扬想得更多的是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一些变化……以及那块神秘消失的玉佩。 方扬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子弹诡异地在距离心脏一公分的地方停住，麻醉剂效果还没有消失的时候，自己就清醒了过来，而且听力变得比以前敏锐了许多…… 还有，方扬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重伤之后的虚弱感。 按说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毕竟流了那么多血，而且还动了手术、上了麻醉剂，自己肯定是要元气大伤的。 但现实情况是，方扬完全感觉不到自己有那种无力感，出了刀口还有点丝丝的疼痛之外，方扬没觉得自己跟健康人有任何区别。 甚至方扬还感到了伤口处传来阵阵的痒意，就如同小蚂蚁在上面爬一般。 难道是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方扬被自己脑子里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这怎么可能？开刀才几个小时而已啊！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方扬躺在病床上没有一丝睡意，直到天蒙蒙亮，他才勉强进入了梦乡。 在睡梦中，方扬仿佛进入了一片青蒙蒙的天地中，周身都是那种氤氲的雾气，安详静谧、温暖舒适。他在这片天地中撒腿狂奔，却似乎永远也看不到边界…… 徐清雅的这个夜晚也是在辗转反侧中度过的。 想起晚上发生的事情，她也是一阵后怕。尤其是想看到方扬受到严重枪伤，胸口汩汩地往外冒血的那一幕，徐清雅现在依然会有一种揪心的感觉。 而方扬在病房中那句玩笑话的“以身相许”也让徐清雅芳心大乱，她竟然不由自主地想象真的跟方扬在一起的那种情景。 而当她发现自己情不自禁的联想时，虽然并没有别人在屋子里，但她依然羞得满脸通红，强行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驱逐出脑海，然后翻身继续“贴床板”。 同样一夜未眠的人，还有星辰集团的老总韦辰。 他的心中充满了惶恐。 而在忐忑不安中，韦辰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凌晨两点，警察敲开了他的家门，请他去公安局协助调查。 警察的语气虽然很客气，但却依然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 韦辰知道作为那栋别墅的业主，他肯定是会被警察找上门的，而且他都已经想好了一系列的推词，甚至还安排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只不过他没想到警察来得那么快而已。 韦辰非常配合地跟着警察回到了公安局。 但是当面对警察的询问时，韦辰就不可能傻傻地配合了，他一口咬定那栋别墅虽然是他公司的资产，但是自从装修好之后，他还一次都没有到过该别墅，至于犯罪分子利用他的别墅做一些非法的勾当，他更是完全不知情了。 没有问到更多的有用信息，警察只好放韦辰回去，不过特别交待在得到警方通知之前，韦辰必须呆在榕城，如果擅自离开的话就视为畏罪潜逃。 韦辰自然满口答应。 走出公安局的大门，韦辰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而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范子宏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绕远路回到自己在市区的别墅后，先是发了一通脾气，乱砸了许多东西，吓得佣人噤若寒蝉，都不敢上前来收拾，生怕殃及池鱼。 半晌，他才消停了一会儿，坐在客厅沙发上喘着粗气，脸上面目狰狞。 这是他距离得到徐清雅最近的一次。 没想到煮熟的鸭子居然也飞了，他怎么能不暴跳如雷呢？ 至于金睿明几个人的死活，他自然是毫不关心的。 这时，被他随手丢在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范子宏随手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想都没想就挂断掉了。 可是很快手机又不依不挠地响了起来，范子宏一边咒骂着一边接起来，没好气地问道： “谁啊？” “范少，没打扰您休息？”手机里传来了金睿明的声音。 范子宏如同屁股装了弹簧一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他急切地问道： “小金？你现在在哪儿？今晚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范少，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就有人闯进了别墅把人从我们眼皮底下救走了，我跟几个兄弟一起追了上去，没想到却遇上了赶来的军警，我的几个兄弟全部都折在那了，我是拼了老命才跑出来的。”金睿明的声音带着一丝悲伤。 小山、野狼、小军等人都是跟他出生入死好几年的弟兄，没想到险恶的非洲丛林没有要了他们的命，回到治安良好的国内却阴沟里翻了船，金睿明怎么想都觉得有一种深深的不甘。 “草！到底是谁干的？”范子宏气得直跳脚。 “我也很想知道是谁干的。”金睿明说道，“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不是这个，我想范少也不希望我被警察抓住！” “我会安排人把你送到国外去避避风头。”范子宏沉吟了一下说道。 “不必麻烦了。说实话我现在谁都不敢相信了……”金睿明淡淡地说道。 他太清楚范子宏的性格了，自己这次把事情办砸了，而且等于还握着范子宏的一个大把柄，范子宏才不可能那么好心派人送他出国呢！ 也许见到范子宏派来的人的那一刻，就是自己魂归天国之际。 “你什么意思？”范子宏阴阴地问道。 “我能有什么意思？”金睿明带着一丝讥诮说道，“现在我都已经成为丧家之犬了，跑路是需要经费的嘛！我想范少肯定不介意资助我一点，对吗？” “小金，你这是在威胁我？”范子宏的语气顿时变得冰冷。 “也可以这么理解！”金睿明早就豁出去了，根本对范子宏没有丝毫畏惧，“范少，没钱我就没法跑路，如果实在跑不出去的话，我只好去向警方自首了。到时候我可不敢保证会不小心说出什么来……” “小金，你够狠！”范子宏冷冷地说道，“说个数！只要你拿了钱之后立刻消失就行！” 范子宏心中早已把金睿明恨透了，他肯定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给钱只是权宜之计，一有机会他一定会把金睿明从藏身之地揪出来的。 到时候等待你的就是生不如死的折磨！范子宏恶狠狠地在心里说道。 “一口价五百万！”金睿明干脆地说道，“打到我瑞士银行的账号上，一会儿我会发短信给你！” 第672章 神仙般的日子 “五百万！你胃口也太大了！”范子宏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喊道，“小金，一时半会儿我哪去给你找那么多钱来？” “范少，跟我就不用打马虎眼了？”金睿明冷笑一声说道，“你这样身份显赫的大少爷，会连五百万都拿不出来？再说就算你没钱，韦老板有钱不就行了？” “小金，我平时待你不薄！”范子宏黑着脸说道，“这大晚上的，你让我一下子拿五百万出来，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范少，明人不说暗话，这钱是一分都不能少的！”金睿明不为所动地说道，“我干的可是掉脑袋的事情，现在又要逃亡海外，就要你五百万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钱拿到手，我立刻远走高飞，以后也不会来烦扰你范少爷！言尽于此，如果半小时之内没有收到钱的话，我立刻就去向警方自首。范少，你自己掂量着办！” 说完，金睿明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榕城郊外的一个山林里，金睿明熟练地输入一串账号发给了范子宏，然后他打开手机后盖，直接将手机卡取出来随手扔掉，然后又从包里拿出一张新卡换了上去。 这种不记名的手机卡金睿明还有很多张，非洲朝不保夕的生活让他养成了凡事多做几手准备的习惯。 山下闪过几道强光手电的光束，同时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中间还夹杂着警犬的吠叫。 金睿明神色微变，他迅速从包里找出一瓶特殊的喷雾剂朝自己身上喷了几下，接着他动作麻利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将自己出现的痕迹掩盖掉，然后如一只敏捷的猴子一般消失在了山林深处。 范子宏的别墅里。 收到金睿明的短信后，范子宏差点忍不住将手机摔烂，他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咬牙切齿地说道： “王八蛋！竟然敢威胁我……老子要是让你活着跑出华夏，这范字就倒过来写！” 虽然自言自语地放狠话，但是范子宏也不敢再拖延，金睿明只给了他半个小时时间，范子宏心里也清楚，像金睿明这种人真是什么事情都敢做出来的，自己如果没有按时把钱打过去，搞不好他真的敢跑去自首然后把自己给牵扯进去。 虽然自己不一定真的就会栽在这件事情上，但肯定会带来无穷的麻烦，而且家族方面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所以范子宏也不敢冒这个险。 他很不甘心地拨通了韦辰的电话，说道： “阿辰，公司账面上还有多少资金？” “现金的话大约六百多万！”韦辰有些摸不透范子宏的用意，连忙又解释道，“范少，一般来说公司是不会保留太多钱的，我们都投资到各个项目里去了……” “行了行了，我还能不相信你吗？”范子宏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发个账号给你，你转五百万过去！” “啊？”韦辰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范少，怎么突然要用这么多钱？” “我用钱还需要给你汇报吗？”范子宏语气有些不善。 他的心情本来就极差，韦辰这话显然有些不合时宜。 “不是不是……范少，主要是一下子转走五百万，账面上就几乎没钱了，公司的日常运作可能会出现问题的。”韦辰连忙解释道。 “先转了再说！”范子宏很不耐烦地说道，“公司运作不够钱，后面再想办法……” “哦，好的！”韦辰见范子宏语气坚决，自然也不敢再提出异议了。 “那就这样，记住，是马上转！”范子宏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将金睿明的那条短信转发给了韦辰之后，就呆呆地坐在沙发上，越想越不甘心，忍不住将手中的手机狠狠地摔了出去。 价值不菲的商务手机与大理石茶几相撞，顿时四分五裂寿终正寝。 “草！要是让老子知道是谁干的，老子非把你扒皮抽筋不可……”范子宏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地吼道。 …… 清晨，总院高干病房。 方扬感觉自己刚刚进入梦乡，就被开门的声音吵醒了——也许是认床的缘故，一整个晚上他都睡眠很浅，再加上听力莫名其妙变好了许多，所以那开门的声音虽然很轻微，但方扬还是立刻就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刚好看到面容有些憔悴的徐清雅一手拎着个小包、另一手拎着餐盒走了进来，显然，她昨晚的睡眠也不好。 看到方扬之后，徐清雅脸上露出了一丝歉然的笑容，不好意思地问道： “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哦，没有……我本来就醒了！”方扬打了个呵欠说道，“可是……清雅姐，你这也来得太早了一点儿？” “我已经请好假了，在单位呆着也没事做，干脆给你做了点早餐带过来。”徐清雅微笑着说道。 说完，她将餐盒打开，里面顿时冒出了腾腾热气，徐清雅说道： “方扬，这小米粥是我亲手熬的，包子是从我们部队食堂里打的，个大馅足，你快尝尝……” 方扬苦笑着说道： “清雅姐，我是不是应该先洗漱一下再吃啊！虽然咱是伤员，但也应该讲卫生对……” 徐清雅低声惊叫了一下，吐了吐舌头，小脸红红地笑了笑说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给忘了……你等等啊！” 说完，徐清雅从她带来的包里翻出了一条崭新的毛巾、一个印着维尼熊图案的可爱杯子。 高干病房有的卫生间和会客室，很快徐清雅打了一盆温水过来，杯子里也装满了水。 “你刷牙可能不太方便，就漱漱口！然后嚼根口香糖。”徐清雅微笑着说道。 “好。”方扬说道。 徐清雅小心地将床头升起来一些，然后把杯子凑到方扬嘴边，方扬乖乖地含了一口水，他漱口之后徐清雅忙着从床底下拿出洗脚用的盆说道： “来！吐在这里就好了……” 方扬漱完口，徐清雅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口香糖，细心地拆开锡箔纸送到方扬嘴边说道： “将就一下哦，过两天就好了。” 方扬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看着徐清雅在一旁忙活。 很快她就拧了一条热毛巾来，动作轻柔地为方扬擦脸，连擦了两遍之后，她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把梳子，为方扬梳理头发。 方扬怔怔地看着温柔的徐清雅，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前世，两人举案齐眉、鸾凤和鸣的美好时光。 徐清雅感受到了方扬的目光，她脸微微一红，停下了梳头的动作，娇嗔地说道： “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方扬回过神来，尴尬地干笑了一下说道： “清雅姐，你这口袋里怎么啥都有啊？口香糖、梳子……难道你是机器猫不成？” 徐清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风情万种地白了方扬一眼说道： “你才是机器猫呢！你全家都是机器猫……” 也许是想到方扬全家都变成憨态可掬的小叮当模样的情景，徐清雅怎么也止不住自己的笑容，直笑得花枝乱颤。 方扬苦笑着指了指还留在自己头上的梳子说道： “清雅姐，搞定了没？我想吃早饭了！” “哦，马上好马上好！”徐清雅说道，“都怪你打岔，不然早就做完了……” 三下五除二将方扬收拾得清清爽爽，徐清雅这才去卫生间洗了洗手，然后回来将小米粥盛了一碗出来，很自然地在方扬床头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拿过勺子准备喂方扬吃。 方扬连忙说道： “清雅姐，我自己来！我手又没有受伤……” 徐清雅指了指方扬正在输液的右手，说道： “你这样子怎么吃啊！” “没事儿！”方扬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说道，“你帮我把那个小桌子推过来，我一只手就可以吃了！” “算了！等会儿你弄得满身都是，我还得给你洗衣服。”徐清雅说道，“还是我来喂你！你乖乖的躺着不要动哦！” 说完徐清雅舀了一勺小米粥，不容分说就送到了方扬的嘴边，朱唇轻启道： “快张嘴！” “那多不好意思啊……”方扬讪笑道。 “你怎么还变婆婆妈妈的了？”徐清雅娇嗔地说道，“我的命都是你救的，喂你吃几顿饭算什么？快张嘴！” 方扬无奈之下，只得乖乖地张开了嘴巴，徐清雅小心地将小米粥喂到方扬的口中，然后关切地问道： “怎么样？会不会太烫了？” 方扬咕咚一口吞了下去，连声说道： “不会不会……清雅姐，温度刚刚好。而且……你熬的粥好香啊！” 徐清雅得到了方扬的表扬，心中也是一阵欣喜，又舀了一勺粥，放在诱人的红唇边轻轻地吹了吹，然后送到方扬的嘴边去。 安静的病房中两人都没有说话，徐清雅一口一口地喂着方扬喝粥，时而将手中的包子送过去给方扬咬几口。冬日的暖阳透过窗户玻璃洒进了病房里，气氛十分温馨。 吃完了热乎乎的早餐，徐清雅又细心地替方扬擦干净嘴巴，然后开始收拾起餐盒来。 看着忙前忙后的徐清雅，方扬心中一阵感慨：这就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啊！要是每天都能享受到清雅姐这么周到的服务，那夫复何求啊！ 徐清雅看到方扬望着自己，也抬手朝他微笑了一下，顺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然后将垂落下来的刘海往耳后整理了一下。 这个十分随意的动作，却有一种无比诱人的风情，方扬不禁看呆了。 惬意地欣赏了一会儿美女军官的绝世姿容，方扬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他伸手掀开了被子，作势就要从床上坐起来。 徐清雅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餐盒，叫道： “方扬，你干什么啊！快躺下！” 第673章 人有三急 人都有三急。 虽然方扬昨晚动过手术之后水米未进，都是靠输液来维持身体必须的营养和水分，但是身体的代谢却是时刻都在进行当中的。 尤其是早上又喝了不少徐清雅亲手熬的小米粥，所以躺了一会儿之后方扬就开始“尿意盎然”了。 急着上厕所的方扬被徐清雅按住肩膀，憋得脸都红了，他表情怪异地说道： “清雅姐，我……我想去个厕所……” “啊？”徐清雅愣了一下，随即俏脸绯红，但她很快就说道，“不行，医生交代过这两天你最好不要下床！” “可……可我不能总憋着啊！”方扬哭笑不得地说道，“这可是会憋出病来的……” 徐清雅也一阵为难，方扬见状说道： “清雅姐，我的伤口都不怎么疼了，我小心一点没事儿的。” 说完，方扬支撑着坐起来，伸手想要去取挂在一旁的输液瓶。 徐清雅连忙摆手说道： “不行不行，你快躺下！伤口要是开裂了就麻烦了……” “我真没事儿啊！清雅姐，我总不能……总不能尿床上！”方扬苦笑着说道。 徐清雅挣扎了许久，脸上露出了坚定的表情说道： “你……你就在床上方便！” 说完，徐清雅弯腰从床底下拿出塑料扁口尿壶，伸手去掀方扬的被子。 方扬吓得连忙伸手把被子按住，叫道： “清雅姐，你要干嘛？” “我……我帮你接尿啊！”徐清雅红着脸低声说道。 “不行不行！怎么能让你干这种活呢？”方扬连忙说道。 即便是前世两人那么亲密的关系，徐清雅也没有为方扬接过尿啊！当然，前世方扬可是空军飞行员，身体棒得很，也没有遇到过这种卧床不起的情况。 “那怎么办？”徐清雅娇嗔地跺跺脚说道，“反正你不准起床！要么就我来帮你接，要么你就尿在裤子上！” 方扬一下子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让徐清雅为自己干这个，他肯定是接受不了的，但是徐清雅又在一旁拿着尿壶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坚决不让他起床，这可怎么办是好啊？ 两人就这么僵持住了。 本来方扬就已经尿急了，再这么一折腾他更是觉得膀胱都要爆了一般，脸也憋得通红。 徐清雅看到方扬这副样子，心中有些想笑，但是一想到方扬的状况，她又不禁有一丝害羞，脸上的表情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方扬，你……可别真憋坏了呀……”徐清雅小心地说道。 “……”方扬没有说话。 “你就让我帮你！”徐清雅看到方扬尴尬的样子，反而不怎么害羞了，她说道，“你不是都叫我姐吗？姐姐伺候弟弟有什么不行的？” “……”方扬依然默不作声。 徐清雅的话估计连她自己都不信——骗鬼还差不多。 两个年龄相差不大的年轻男女，又没有血缘关系，而且两人对对方都有点那方面的意思，这是哪门子姐弟啊？ 见方扬不肯说话，徐清雅也有些着急，怕他生自己的气，更担心他憋太久真搞出什么毛病来。 她柔声说道： “方扬，你别硬撑着了，我……我就帮你把着尿壶行吗？” 方扬终于艰难地点了点头，不过依然没有说话。 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担心一开口真的就憋不住了…… 徐清雅连忙掀开被子一角，颤抖着手将尿壶伸了进去，然后忙不迭地把被子盖了起来，脸上一阵发烫，头也扭向了一旁，根本不敢与方扬对视。 “这个……这个位置可以吗？”徐清雅声音如蚊子一般问道。 一个黄花大闺女给男人做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羞人了。 “再……上来一点儿……”方扬尴尬地说道。 他不得不开口了，尿壶没到位，那不是尿身上了吗？ “哦……”徐清雅飞快地回答道。 然后她将尿壶往上挪了挪问道： “现在可以了吗？” “差不多……”方扬说道。 他咬咬牙把手伸进被子里，掏出家伙来对准了尿壶。 他甚至能感受到尿壶在微微抖动着，显然徐清雅也相当的紧张。 徐清雅的脸别向了一旁，方扬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徐清雅完美的侧脸，她长长的睫毛也在微微颤抖着。 一想到徐清雅那白嫩的小手距离自己的小兄弟只有咫尺之遥，明明已经憋得不行的方扬，却愣是尿不出来了。 徐清雅紧张地等了半天，见方扬没动静，忍不住红着脸回头看了看他，问道： “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没什么，稍等啊……”方扬尴尬地说道。 “好……”徐清雅飞快地转了回去。 方扬强迫自己将杂念排除脑海，一门心思先解决“三急”的问题。 可是除了毫无记忆的婴孩时代，方扬还从来没有躺在床上尿尿的经历，首先姿势就比较别扭，再加上旁边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军官，方扬这次尿尿的过程显得相当艰难。 又挤眉弄眼地憋了半天，他终于克服了心理障碍，顺利地尿了出来。 徐清雅手里就把着尿壶，她自然第一时间也感觉到了，甚至壶臂里还隐隐传来了一阵温热，徐清雅的脸更红了，就好像一块红布一般，差点忍不住夺门而逃。 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她强忍着羞怯，把住尿壶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影响了方扬“放水”。 良久，一阵悉簌声过后，方扬才弱弱地说道： “清雅姐，我好了……” “哦！”徐清雅如梦初醒，拿出尿壶说道，“我……我去卫生间倒了……” “麻烦你了啊！”方扬尴尬地说道。 让一个美女军官帮自己倒尿壶，方扬心中觉得十分的过意不去。 “这叫什么事儿啊！”方扬郁闷地倒在床上自言自语道，“哥们怎么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了呢？昨天还生龙活虎的啊……” 卫生间里传来了冲水声，接着又响起了水龙头打开后的哗哗声，徐清雅将尿壶冲洗干净，在卫生间里稳了稳心神，这才装作若无其事地拿着尿壶走了出来。 “清雅姐，谢谢你啊！实在是太委屈你了……”方扬连忙说道。 “没事儿！”徐清雅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道。 不过她闪烁的眼神却出卖了她的内心，刚才的事情让两人都有些尴尬。沉默了片刻方扬说道： “清雅姐，要不我还是去请个男护工！你一个女孩子帮我做这些，我心里不好受。” “不用那么麻烦了。你都能帮我挡子弹，我为你接尿算什么啊？”徐清雅说道，“再说……咱们刚才合作不是挺默契的吗？” 说完，徐清雅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俏脸红红地看了看方扬。 “清雅姐，我说不定还要住好几天医院呢！”方扬苦笑着说道，“这小号还可以将就，要是上大号怎么办？难道我也在床上解决？” 徐清雅一下子愣住了。 是啊！她一开始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想来还真是挺麻烦的一件事。 见徐清雅不说话了，方扬便接着说道： “所以……我不可能这么多天都躺床上的，该起来还得起来。也不能什么都听医生的，我自己感觉身体就挺好，根本没什么问题啊！” “嗯……我上午让医生再给你检查一下。”徐清雅沉吟道，“如果医生说你可以适当下床走动就行，否则你还真要做好在床上解决……大号问题的准备。” “我晕……”方扬伸手抚了抚额头说道，“清雅姐，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一个这么认死理儿的人啊！行行行，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床上解决就床上解决！只要你能想到办法……” 徐清雅抿嘴笑了一笑说道： “我这叫谨遵医嘱，不是认死理儿！你也别愁眉苦脸了，我看你状态确实不错，不像是受重伤的样子，估计医生检查完也就不会限制那么死了。” “那是！我这身体比你们单位那些飞行员都棒！”方扬得意地说道。 他接着又挠了挠头说道： “清雅姐，就算医生让我下床，我觉得还是请个男护工比较好……你想想啊！我……去卫生间上大号，你还在一旁帮我拿着输液瓶，这……这画面也太违和了点儿……再说，你受得了那味道吗？” “怎么说得那么恶心啊？”徐清雅娇嗔地白了方扬一眼说道，“一早上你尽跟我聊这个话题了，难道你的生活中除了上厕所就没别的事情了吗？” “我说的都是现实问题好不好？怎么会恶心呢？”方扬说道，“人吃五谷杂粮，都是要上厕所的嘛！只吃不拉……那不成貔貅了吗？” 徐清雅被方扬的话逗得扑出一声笑了出来，伸手点了点方扬的额头说道： “你这叫懒人屎尿多……” 方扬脸上表情突然一凝，说道： “清雅姐，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话题真的聊多了，我……我突然有点想上大号了……” “你就装！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徐清雅一脸的不信。 “真的，我……我肚子都响了，你听！该不是你们部队的包子有问题？”方扬说道。 “懒得理你！”徐清雅压根就不相信，她站起身来说道，“你乖乖的躺着啊！我去找薛主任来帮你再彻底检查一下。” “清雅姐！我没骗你，我……我肚子真的有点不舒服！”方扬哭笑不得地叫道。 “自己想办法！”徐清雅头也不回地说道。 第674章 神奇的恢复速度 很快，徐清雅和外科主任薛建国就出现在了高干病房走廊拐角处，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的白大褂。 主任亲自查房，几乎整个科室都出动了。对这些医护人员来说，这也是一个难得的与主任接近的机会，同时也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 “薛主任，麻烦您帮方扬再彻底检查一下。”徐清雅一边走一边说道，“他一直说自己没问题，非要下床走动走动……昨晚才受了那么重的伤，流了那么多血，还动了大手术，怎么可能没问题呢？您帮我好好说说他！” 外科主任薛建国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方扬的情况他是真的有点看不透。昨天动完手术之后，还没推回病房他就自己醒来了，开始他也跟陈国俊副院长一样，认为是麻醉医生出了差错。 但是麻醉科主任许俊杰连夜将自己的麻醉方案提交了院方，同时医院也调取了手术室的监控录像全程复盘，发现许俊杰在整个手术过程中没有任何失误，麻醉剂量也完全没有问题。 出于对方扬这个特殊病人的重视，陈国俊副院长连夜组织专家开会，得出的结论就是手术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方扬为什么提前清醒过来，专家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归结于方扬的体质特殊。 如果不是方扬为柳国强亲自打招呼安排的病人，专家们几乎都要忍不住连夜对方扬进行检查和医学研究了，但是在陈俊国的严令之下，大家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陈俊国也就麻醉剂事件下了封口令，任何人都不许私下议论此事。 薛建国作为外科主任，也是全程参加了会议，他心中自然也充满了问号。 如果是其他病人，在昨晚那种大手术之后不到一天就要下床行走，薛建国一定会严肃批评坚决制止。 但是方扬却是个例外。 在现代麻醉手段下都能提前一个多小时醒过来，那方扬身上再发生什么事情也不值得大惊小怪了。 所以对于徐清雅所说，薛建国并没有急于下结论。 “徐小姐，我们先检查一下再说！”薛建国微笑着说道，“方先生体质很好，说不定恢复比较快。” 跟在薛建国身后的一大帮医生护士们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们所了解的薛建国主任，可是非常严谨的，病人提出这么违背医学常理的要求，薛主任居然是这样模棱两可的态度？ 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 只有参加了昨晚抢救的少数几个医生护士则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徐清雅与薛建国一边说话一边推开门走了进去，一大帮人都涌入了病房里。 进门之后，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方扬的病床上空空如也，只有被子散乱地放着。 “方扬！方扬！”徐清雅脸色微微一变，连忙叫道。 她的神色相当焦急，心中也有一丝嗔怒，心说方扬也太不懂事了，自己刚才反复交代他不能下床不能下床，这才离开几分钟啊，他居然连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其实方扬人就在卫生间里，他坐在抽水马桶上，一个手高高地举着输液瓶，姿势相当的怪异。 不过解决了内急的问题之后，整个人都是浑身舒爽。 徐清雅叫他的时候，他正慢慢地站起来，正用扎着输液针的那只手艰难地穿着裤子，听到徐清雅的叫声，方扬吓了一大跳，裤子差点掉了下去。 他连忙叫道： “清雅姐，我在卫生间呢！你等会儿……” 还好病号服的裤子都是松紧带的，所以方扬倒是没有费太大的劲儿就单手穿好了，他冲水之后，一手举着输液瓶推开卫生间门走了出来。 一出门方扬也惊呆了。 满屋子的白大褂全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还有一脸嗔怪的徐清雅也站在一旁。 “什……什么情况这是？”方扬喃喃地问道。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徐清雅快不过来接过输液瓶，另一只手小心地搀扶着方扬说道，“我不是嘱咐过你不要下床吗？太孩子气了！” “清雅姐，我……我闹肚子啊……”方扬哭笑不得地说道，“我一个四有青年，总不能在床上那啥……你又不在，我只好自力更生了。” 一屋子的医护人员听了之后，都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不过碍于薛建国在场，大家只好辛苦地憋着，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变得非常古怪。 徐清雅满脸通红，低啐道： “你还嘴硬！快回去躺着……我叫了薛主任过来给你检查！” 方扬低声嘟囔道： “这有啥不能说的？你刚刚不是还给我……” “你还说！”徐清雅大羞，忙不迭地打断了方扬的话，扶着他的那只手也暗暗用劲，在方扬的手臂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方扬后面的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他尴尬地嘿嘿一笑，在徐清雅的搀扶下回到床上慢慢躺了下来。 徐清雅小心地给方扬盖上被子，动作十分轻柔，生怕触碰到方扬的伤口。 很自然地做完这一切之后，徐清雅才直起身子对薛建国说道： “薛主任，不好意思啊！方扬他有些不懂事。” “没事，年轻人嘛！”薛建国爽朗地笑了笑说道，“我先给他做个检查！我看他气色还不错。” 方扬昨天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却是大量失血了，虽然手书中进行了输血，但按照常理来说，身体肯定还是非常虚弱的。 可是薛建国进来一看，刚才方扬走路脚步并不会虚浮，而且脸上也没有失血过多的病人那种吓人的苍白，反而是非常红润，心中也是暗暗称奇。 “好的，谢谢你啊薛主任！”徐清雅说道。 “薛主任，给你添麻烦了。”方扬也客气地说道。 “不客气不客气。这是我的工作嘛！”薛建国温和地说道。 说完，他亲自上前来掀开被子，解开了方扬病号服的扣子，露出了他胸口那厚厚的白色绷带。 因为早上本来就到了换药时间，所以薛建国首先就顺便检查一下方扬伤口的情况。 看到方扬上半身那健壮的肌肉，徐清雅脸上微微有些发烫，她下意识地想要别过脑袋，但是偷偷地观察了一下旁边的医生护士们，他们无论男女都很认真地看着薛建国的动作，并没有人露出不自然的神情，更加没有人注意到自己。 在医护人员眼中，这就是一个病例，薛主任亲自跟进的病例。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学习的好机会。 徐清雅也微微有些好奇，所以强忍着羞意偷偷地在一旁看着。 薛建国动作熟练而轻柔地解开绷带，很快就露出了已经缝合好的刀口。 薛建国和外科的医护人员们都忍不住微微吸了一口气。 陈国俊亲自缝合的刀口，针脚细密均匀，堪称教学范例。但是大家的注意力都没有在这里，而是被方扬伤口的恢复情况给吓了一条。 短短一个晚上，那被手术刀划开的整齐刀口竟然已经有了初步愈合的征兆，刀口上已经隐隐能看到红嫩的新肉芽。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薛建国忍不住在心中叫了一句。 “薛主任，是不是方扬的伤口有什么问题啊？”徐清雅见到所有医护人员都一副古怪的表情，心中大为担心，忍不住问道。 “哦，没有没有！”薛建国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徐小姐，请放心，病人的恢复情况非常好，甚至远远超乎了我们的预料。” 一旁的几个医生也是连连点头，显然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恢复速度这么快的病人，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医学奇迹了。 “哦，那就好……”徐清雅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清雅姐，我早就说了，我身体棒着呢！你还不相信……”方扬躺在床上得意地说道。 “不许说话！”徐清雅佯嗔道，“薛主任还没检查完呢！” 方扬笑呵呵的也没有去反驳她。 薛建国从护士长手中接过托盘，亲手为方扬换好药之后，又重新打好绷带。 本来方扬就只是皮外伤，刚才查看了手术伤口，不但没有术后感染，而且一夜之间就已经恢复了这么多，薛建国基本上可以得出结论的了。 但是出于谨慎，他还是给方扬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还特地抽血去做了一些化验。 忙活了半个小时左右，加急之后的血液化验单也送了过来。 结果跟薛建国猜测的差不多，方扬身体各项指标几乎完全恢复了正常，甚至跟一个健康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了方扬入院时的状况，薛建国简直要怀疑方扬昨天是不是没有受伤，或者只是磕破了点儿皮之类的。 这中情况是完全违背了医学常识的，但是事实就活生生地摆在眼前，容不得薛建国不相信。 他看着检查结果，呆呆地半晌没有说话。 “薛主任，情况怎么样？”方扬半躺在床上，轻松地问道。 “啊？”薛建国回过神来说道，“哦，方先生，你的恢复情况相当好！说实话，你是我从医二十多年来见过的恢复能力最强的人，没有之一！” “薛主任，那我偶尔下床走动走动应该没什么问题？”方扬笑呵呵地问道。 “完全没问题！”薛建国毫不犹豫地说道，“适当的活动对你恢复有好处的。不过还是要注意不要剧烈运动，毕竟你刚刚动完手术，刀口如果再开裂的话就麻烦了。” 其实薛建国感觉方扬只要不去打篮球什么的，哪怕进行慢跑都没问题了。但是作为医生，他还是习惯于把话说得更加谨慎一些。 “哈哈，那就好！谢谢你了薛主任！”方扬微笑着说道。 接着，他得意地瞟了一眼徐清雅，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第675章 无微不至 薛建国又嘱咐了几句，便带着一帮医护人员离开了。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病房，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剩下徐清雅与方扬两个人。 徐清雅俏脸微红，她想到了刚才自己为方扬接尿的事情，搞半天原来他真的可以下床，自己却硬要他在床上“解决问题”，真是羞死人了…… “清雅姐，你都忙活一早上了，坐下歇会儿！”方扬说道。 “哦……”徐清雅回过神来说道。 她搬过凳子坐在方扬的床边，说道： “方扬，我给你削个苹果！” “不用了不用了。我吃不下了……”方扬连忙说道，“我刚才可是喝了三碗小米粥，还吃了三个大包子，你真当我是饭桶不成？” “你可不就是个大饭桶呗？”徐清雅娇嗔地看了方扬一眼，抿嘴笑道。 “清雅姐，我好歹是你救命恩人好不好？再说我还是一个重伤号呢？你就忍心这么说我？”方扬故作委屈地说道。 “什么重伤号啊？刚才薛主任都说了，按照你这个恢复速度，天就可以出院了！”徐清雅说道，“亏我那么担心你，还被你的表面现象迷惑了……” 得知方扬不但没事，而且恢复速度超快，徐清雅心情也非常开心，于是跟方扬开起了玩笑。 两人在病房里聊了起来。 本来两人就许久没有见面了，所以话题也不少，而方扬前世就是徐清雅的未婚夫，对徐清雅的一些习惯喜好也非常了解，因此也是妙语连珠，逗得徐清雅笑得前仰后合，十分开心。 徐清雅感觉自从被家族许配给范子宏之后，她就很少这么开怀大笑了，今天可能比过去一年笑的次数都多。 跟方扬在一起感觉就是非常轻松随意，而且两人共同话题也非常多，徐清雅简直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聊天，方扬掏出手机来看了一下来显，神色变得有些尴尬，徐清雅见状善解人意地起身说道： “我到外面透透气，你打电话！” 徐清雅离开病房之后，方扬连忙接起了手机说道： “苏荷……” 昨晚的事情苏荷并不清楚，方扬手术后也没有给她打电话，主要是不想让她担心自己。 可是方扬一晚上没有回去，而且昨晚看上去又那么焦急，苏荷始终有些不放心，因此上午还是忍不住打电话过来问问情况。 “方扬，我看你昨天没回家，是不是昨晚的急事比较麻烦啊？”苏荷柔柔地问道。 “哦，没事，已经解决了！”方扬连忙说道，“苏荷，我临时有点事连夜离开榕城了，可能要几天之后才回来。走得比较急所以忘记跟你说一声了，不好意思啊！” 反正自己要不了几天就出院了，所以方扬干脆就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没关系。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苏荷说道，“那你先忙！我挂了。” “好……苏荷，这几天我不在你身边，你要注意安全啊！没什么事儿就不要外出了，在家里看看书。”方扬说道。 他想到昨晚还有一名歹徒没有落网，虽然对方发现自己身份并且去找苏荷实施报复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但未雨绸缪还是要的，如果苏荷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苏荷闻言不禁笑了起来说道： “我哪能不出去啊！公司那边年终一大堆事情呢！尤其是财务方面，工作更忙。” 方扬想想也是，于是说道： “那你答应我，正常上班时间过去就好了，不许留在公司加班，天黑之前就要回家，好不好？” “知道了。我也不是三岁小孩了，你就放心！”苏荷见方扬这么关心自己，心里也是甜滋滋的，她接着又说道，“倒是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行，我会的。”方扬说道。 结束了通话之后，方扬觉得不放心，又给阚旭飞打了个电话，把自己的担心说了说，希望他能派人暗中保护一下苏荷，最好部署几个人守在鹭航小区的别墅附近，以防万一。 没想到阚旭飞比他还早考虑到这个问题，昨天已经连夜安排了。 方扬闻言连忙一阵感谢，又提醒他要吩咐负责保护的人员要注意隐蔽，不能让苏荷发现了。 挂了电话之后，徐清雅还没有回来，方扬则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的事情。 今天的检查情况之好出乎了薛建国的预料，但方扬自己却隐隐有预感，毕竟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是最清楚的。 他发现这次跟上次被梁文斌打了几枪、身受重伤之后的感觉完全不同，根本就没有上次那样的虚弱感。 检查的结果一出来，自己的判断果然没有错。 可问题是，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这么神奇的恢复速度呢？再联系到子弹莫名其妙在距离心脏一公分就停下来的诡异情况，以及自己提前醒来等等，方扬意识到似乎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 而最有可能导致这种变化的，无疑就是那块已经神秘消失的玉佩了。 本来方扬以为是玉佩挡住了子弹，所以被击打得粉碎了。 可是那也不可能一点儿碎屑都不留下来啊！而且方扬昨晚就伸手量了一下，因为挂玉佩的那根绳子还在，他用绳子在胸口比划了一下，发现以绳子的长度，那块玉佩根本不可能挡在自己中枪的部位。 即便方扬紧紧地拉住那绳子，再算上玉佩的长度，距离自己胸口的弹孔至少都还有一两公分的距离。 方扬有心探究一下这块玉佩的秘密，可是现在玉佩已经完全消失了，就仿佛从来没有在这个世间出现一般。而方扬对这块玉佩可谓是一无所知，只晓得这是姥爷年轻的时候就带在身边，伴随他走过了大半辈子。 而现在对玉佩最了解的韩老爷子，也已经驾鹤西去了。 也许玉佩的事情，将会成为一个永远的不解之谜？ 方扬在心里嘀咕道。 现在看来，唯有出院之后再慢慢调查了，至少他要搞清楚这次受伤之后，身体还出现了哪些变化。 到目前为止，方扬知道自己的视力和听力都变得极为敏锐，另外，身体恢复速度更是快的令人发指，到底还有哪些变化呢？ 方扬心中也不禁有些期待。 就在他一阵胡思乱想的时候，徐清雅推门回来了，她微笑着问道： “打完电话了？” “嗯！”方扬点头应到。 “是女朋友打来的？”徐清雅笑吟吟地问道，但是眼中却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忧伤。 “嗯……昨晚我为了跟踪那帮歹徒，半路让她下车了，然后我又一夜没有回家，她有点担心我。”方扬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道。 一听方扬为了自己，竟然直接丢下了女朋友。虽然也知道方扬更多的是为了女朋友的安全着想，但徐清雅依然感到心中一阵甜蜜。 不过同时从方扬的话中，徐清雅也听出了他们俩已经住在一起了，这又让她不禁一阵莫名的神伤。 女人似乎天生就是一个矛盾体。 同一时刻，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出现在徐清雅的心里，倒也十分正常。 方扬看到徐清雅的神色似乎有些怪异，立刻就想到了什么，连忙解释道： “清雅姐，我们是为了方便照顾苏荷的奶奶，所以才住在一起的，那什么……我跟苏荷是分房睡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徐清雅本来有些低落的情绪瞬间就阳光了起来，她忍不住扑哧一笑，瞟了方扬一眼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什么？难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 “这还用说吗？”方扬故作委屈地说道，“你心里肯定说，这小子大学都还没毕业就跟女朋友同居了，一看就不是只好鸟！” “这么说，你是一只好鸟了？”徐清雅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扬问道。 她马上就发觉自己顺着方扬的话说，似乎有些粗俗，忍不住脸上又红了一下。 “那当然！”方扬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现在像我这种有理想、有抱负、有能力，而且还很有责任心的好青年已经很少了！” 徐清雅抿嘴笑了起来，她说道： “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理想抱负责任心什么的？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可以确定。” “什么？”方扬问道。 “你脸皮绝对很厚！”徐清雅哈哈大笑着说道。 “唉……我就知道，说实话总是没人相信……”方扬郁闷地翻了翻白眼说道。 …… 有徐清雅陪着，原本应该十分无聊的养伤时间也变得有趣了起来，两人聊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虽然薛建国确认方扬可以下床适当走动，但是徐清雅依然将方扬照顾得无微不至，基本上除了上厕所之外，其他的事情方扬都不必自己动手，包括吃饭也依然是徐清雅喂他吃——毕竟他还打吊针，一个手吃饭有些不方便。 方扬也非常享受这种照顾，同时也十分珍惜两人难得的相处时光。 很快一天时间就过去了。 吃过晚饭之后徐清雅又坐在病房里同方扬聊了一会儿，到了晚上九点多钟徐清雅站起了身来。 方扬以为她是要同自己告别然后回部队去了。 没想到徐清雅却走到一旁从包里翻找了起来，很快就拿了一套家居服在手上。 方扬楞了一下，连忙问道： “清雅姐，你……你这是干什么？” 徐清雅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去洗个澡，准备休息了呀！你刚动完手术，晚上要早点睡。” 第676章 同室而眠 “不是……你……你这是几个意思啊？”方扬慌忙问道，“清雅姐，你该不会是想在这里住下？” 徐清雅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说道： “肯定的啊，我要陪护嘛！” 方扬哭笑不得地说道： “清雅姐，连薛主任都说我没什么大碍了，你还陪护什么呀？白天已经够麻烦你了，晚上你还是回部队好好休息！再说了，咱们这孤男寡女的，在一个屋子里睡觉……是不是不太好啊？” 徐清雅的脸微微一红说道： “想什么呢你？现在你就是一个病人，我是你姐，留下来照顾你又怎么了？” 徐清雅说这话，其实更多的是在说服自己：人家救了我的命，我肯定要尽心尽力照顾他养伤啊！就算在一个屋子里也没什么的，又不是睡一张床！ 高干病房都是套间，而且病房里有专门给陪护人员休息的小床，就与病床并排安放着，所以徐清雅倒不用担心整晚没地方睡觉。 “清雅姐，这……这不太好？”方扬犹豫地说道。 在前世方扬跟徐清雅是未婚夫妻，两人别说在同一个屋子了，就在同一张床上也睡过。 不过那不是前世吗？ 重生之后方扬心中一直对徐清雅念念不忘不假，可是真要让他跟徐清雅共处一室一整晚，他心中还是有些顾虑的。 主要是担心徐清雅是为了报恩而勉强为之，方扬不想徐清雅受任何委屈的。 更何况自己真的也没有严重到需要人留下来全程陪护的地步。 “没什么不好的！你是病人，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服从命令！”徐清雅反而更加坚决了，甚至还拿出了部队的那一套。 说完之后，她也不等方扬再劝说，直接拿着衣服走进了卫生间。 关门之前，徐清雅又探出头来笑着说道： “不许胡思乱想！乖乖的休息哦……” 说完，徐清雅啪嗒一声锁上了卫生间的门，很快里面就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 方扬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徐清雅态度这么坚决，他倒也不太好再说什么了，否则也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想到漫漫长夜里徐清雅会睡在自己身边……的床上，方扬心中也不禁有一丝期待。 足足半个多小时，徐清雅才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正用自己带来的毛巾擦着头发，身上的休闲服已经换成了一套粉色的维尼熊夹棉家居服，显得十分可爱，她的脚上穿着同款的棉拖鞋。 方扬看了不禁一阵无语，敢情她连拖鞋都准备好了，肯定一开始就做好了长期奋战的打算。 徐清雅的手中还捏着一团东西，方扬忍不住有些好奇的望了过去。徐清雅俏脸一红，将手往身后一藏，低啐道： “看什么看？” 说完，她走到门口的壁柜里找出两个衣架来，快步走向了病房的小阳台。 方扬这才意识到徐清雅手中肯定是她刚刚换下来并且洗好的内衣裤，顿时也感到有些尴尬，嘿嘿干笑了几下。 徐清雅晾好衣服走回来，说道： “我去打水给你洗漱，然后早点休息！” 方扬连忙说道： “清雅姐，我自己去卫生间洗！整天躺床上也太难受了。” 徐清雅沉吟了一下，想到毕竟躺在床上的话，刷牙实在是太不方便了，于是她点点头说道： “也行，不过你自己要注意啊！你白天打吊针的地方不要碰水，另外小心扯到伤口，动作不要太使劲儿。” “我知道了，放心！”方扬一边说一边掀开被子下床。 慢慢地走到卫生间，方扬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徐清雅刚刚在里面洗过澡。 方扬不禁一阵心旷神怡，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拿出牙膏牙刷毛巾开始洗漱。 等方扬刷牙洗脸都搞定走出卫生间的时候，他发现徐清雅已经将旁边陪护的小床给铺好了，她从柜子里找出了两个大枕头，还有一床崭新的被子，现在正靠在床头看书。 见到方扬出来，徐清雅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她头也没抬，故作轻松地说道： “洗完了？顺便把灯关了！准备睡觉。” “哦。”方扬走到门口将房间的灯熄灭。 顿时黑暗笼罩了病房，只有徐清雅床头的一盏小灯还亮着，散发出淡淡的亮光，灯下的徐清雅很专注地看着书，她精致的脸在灯光下仿佛笼罩了一层薄薄的光晕，构成一幅绝美的画面。 方扬不禁看得一阵失神。 徐清雅听到方扬脚步声停了下来，终于将视线从书本上收了回来，抬头看了看方扬说道： “你快过来躺下啊！” “哦！”方扬回过神来，连忙点了点头，走到自己的病床前慢慢躺下。 方扬一边盖上被子，一边问道： “清雅姐，你怎么不睡？” “我头发还没干呢！你先睡！有事情叫我就好了。”徐清雅盯着手中的书，随口说道。 方扬将枕头对折了一下，侧身靠在枕头上看着徐清雅，笑着说道： “清雅姐，我也睡不着啊……要不我们聊会儿呗！” 徐清雅合起书，拿在手中伸过来轻轻地打了方扬的脑袋一下，然后笑着说道： “聊什么聊？你现在需要休息！乖，快睡！” “就聊一会儿嘛……”方扬耍赖道。 “现在是休息时间，要聊天明天白天再说。”徐清雅好笑地看着方扬说道，“一会儿护士查房，要是看到你还没休息，肯定要批评你。” 方扬只好长叹了一声，将枕头放平然后仰面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数绵羊。 其实徐清雅自己心里也相当紧张，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跟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年轻男人在一起“过夜”呢！虽然两人是分床睡的，但两张床摆在一起，中间只有一条很窄的过道，并排躺在床上，就跟两人同睡一张床差不多。 尤其是熄灯之后，外面走廊里也一片安静，病房里就剩下了方扬和她两个人，她的心也不争气地砰砰直跳，脸上一阵阵的发烫。 所以徐清雅其实是借着看书在掩饰自己紧张的情绪，在这种时候她自然不敢同方扬多说话。 徐清雅眼睛盯在书上，实际上却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她的心思都在旁边床上方扬那边。 听到方扬半晌没有声音，徐清雅以为他睡着了，忍不住微微侧头望了过去，没想到方扬正微微歪着脑袋看着她，黑暗中方扬的眼珠子显得非常明亮。 徐清雅吓得赶紧收回了目光，红着脸问道： “你怎么还不睡啊？看着我干嘛？” 方扬丝毫没有偷看对方被发现之后应有的羞惭，反而一本正经地说道： “清雅姐，我实在是一点儿都不困，我记得有一本书上说盯着同一个物体目不转睛地看，很快就会感觉到疲惫，所以我想试试啊……” 徐清雅哭笑不得，没好气地说道： “这屋子里这么多东西，你随便找一个盯去啊！干嘛非得看我？” “你最好看呗！”方扬不假思索地说道，“不过那本书好像是骗人的，我越看反而越精神了，一点睡意都没有耶！” “不许看我！”徐清雅俏脸红红地瞪了方扬一眼说道，“转过身去，马上睡觉，不然我真的生气了啊！” “哦，知道了……”方扬故意露出了小媳妇般委屈的神情，很“幽怨”地看了徐清雅一眼，然后慢慢转过身子。 徐清雅忍不住红着脸扑哧一笑，她顺手将书签夹好，把那本书放在床头，然后伸手去将床头灯也关了。 病房里顿时陷入了更深的黑暗当中，只有走廊里微弱的路灯光透过病房门的玻璃观察窗照进来，依稀能看到一些东西的轮廓。 徐清雅轻轻地说道： “我也睡了哦！方扬，晚安！” “嗯，清雅姐，晚安！”方扬头也没回地说道。 徐清雅躺在陪护的小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方扬就躺在她的旁边，可以说伸手就可以触碰到，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她一想到两人呼出的气体也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互相交融，脸上就更是一阵火辣辣的，心中如小鹿乱撞，各种想法也纷至沓来。 就在徐清雅还在胡思乱想着的时候，方扬那边的呼吸声越来越均匀，慢慢地甚至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徐清雅娇嗔地侧头看了看方扬，抽了抽鼻子在心中嗔道：这家伙倒是没心没肺，短短时间内就已经睡得这么沉了！ 睡不着觉的徐清雅干脆坐起身来，侧头望了过去，方扬侧着身子，两手还抱着枕头，两腿则紧紧地夹住被子，看到他这么的睡姿，徐清雅也忍不住抿嘴轻笑了起来。 她轻轻地掀开被子下床，将方扬露在外面的脚塞回了被窝里，小心地为他掖了掖被子，这才回到自己床上躺了下来。 也不知道辗转反侧了多久，徐清雅终于在阵阵困意的袭扰下也沉沉睡去。 病房里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只是偶尔传来方扬的几声鼾声，其余时间里就是两人均匀的、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两人都睡得挺香。 徐清雅是累了一天，而且实际上睡着的时间也很晚，所以入睡之后很快就进入了深睡眠。 而方扬白天打点滴，药物里就含有一定的镇定成分，因此他也睡得很好。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钟，走廊里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渐渐大了起来，方扬和徐清雅两人才相继醒了过来。 徐清雅从床上坐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同样刚睡醒的方扬，两人相视一笑。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人推开了，传来了一个方扬熟悉的声音： “方扬，你现在长能耐了呀！隔三差五来这么一出，你是不是想吓死姐姐啊？” 第677章 两女相遇 来人正是从鹭岛市赶来的宁巧倩。 她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当她看到穿着睡衣的徐清雅正在下床，声音不禁戛然而止，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倩姐，你怎么来了？”方扬十分惊讶地问道。 宁巧倩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扬，淡淡地说道： “哟，小扬子，姐姐好像来得不是时候啊！” 徐清雅的脸一下子就红了，露出了非常尴尬的神色，而方扬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连忙说道： “倩姐，快进来快进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馨瑶的表姐徐清雅，我这次意外受伤，多亏了清雅姐一直在身边照顾我呢！清雅姐，这位是宁巧倩，她跟我还有馨瑶都是非常好的朋友。” 徐清雅连忙从床上下来，红着脸说道： “你好。” “清雅姐你好。”宁巧倩朝徐清雅甜甜一笑说道。 接着她又斜了方扬一眼说道： “小扬子，一路上我都在想你是不是可怜兮兮地躺在病床上，跟个死狗似的。没想到你小日子还过得挺滋润的嘛！红光满面，而且还有清雅姐这么漂亮的大美女贴身伺候，是不是已经乐不思蜀了呀？” 宁巧倩话里的醋味很浓。 这也难怪，她心急火燎地从鹭岛赶过来，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早有一个大美女在伺候方扬了，而且看样子这个美女还是一整晚都睡在这儿的。 尤其是这个美女既不是苏荷也不是柳馨瑶，如果是这两位宁巧倩心里倒会好受一些，毕竟苏荷是方扬的正印女友，而柳馨瑶跟方扬在一起也是她默认了的。 但是徐清雅对她来说却是完全陌生的，这立刻就让宁巧倩感觉到了一丝威胁。 “倩姐，我受伤就已经够惨了的，你就少损我两句！”方扬苦笑着说道。 最尴尬的人莫过于徐清雅了。 虽然来人并非方扬的女朋友苏荷，但她依然有一种类似于小孩偷吃东西被大人发现的感觉，毕竟她对方扬多少也有点那方面的意思，自己并非是坦坦荡荡问心无愧的。 因此徐清雅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你们聊着，我……我去买早餐。” 说完，她拿着衣服匆匆地走进了卫生间，很快她就将睡衣换下，穿上了昨天的那套休闲服，出门之前徐清雅又俏脸微红地问道： “宁小姐，需要我给你也带一份吗？” 宁巧倩笑盈盈地说道： “谢谢清雅姐，我就不用了，在路上已经吃过了。” “哦，那你们聊着，我先出去了！”徐清雅说了一声，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 徐清雅一走，病房里就剩下宁巧倩跟方扬两个人了。 本来还有些端着的宁巧倩立刻原形毕露，最后一丝淑女风范也荡然无存，她两步就来到了方扬的床前，咬牙切齿地揪住了方扬的耳朵，恶狠狠地问道： “小扬子，老实交代，这位清雅姐又是怎么回事儿啊？” 方扬疼得龇牙咧嘴，连声求饶道： “倩姐，有话好好说啊！你先放开我……” 宁巧倩悻悻地松开了手，说道： “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会长记性了……说！我是不是又该多一个‘姐妹’了？我说小扬子，你这找女朋友的速度也太快了一点？我都有些跟不上你的节奏了！” 方扬嘿嘿干笑了几声，说道：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跟清雅姐现在就只是朋友关系而已……” “现在？”宁巧倩立刻听出了方扬话中的破绽，追问道，“也就是说将来怎么样，你自己也不敢保证了？” “我可没这么说啊！”方扬见宁巧倩又举起了“魔手”，连忙说道。 “说没说还不是一样？”宁巧倩没好气的瞪了方扬一眼说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敢说自己对这个清雅姐没好感？而且我看她对你也不一般！连晚上都留在这里照顾你，要说你们是普通朋友，谁信哪？” “倩姐，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方扬连忙解释道，“主要是我这次受伤，多少跟清雅姐有点关系……” 他干脆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然后说道： “所以，清雅姐之所以会留下来照顾我，多半是为了感谢我……” 宁巧倩听完之后神色稍霁，不过依然撇嘴说道： “也不晓得你是真不明白呢还是在装糊涂，如果只是单纯的感谢你，那个邹娟娟怎么都没过来伺候伺候你？按说应该两个人一起来才对啊！” “这……”方扬顿时一阵语塞，尴尬地说道，“倩姐，咱们不聊这个话题了！你说咱俩好不容易见一面，就说这些有的没的多伤感情是不是？对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受伤的？” 为了避免无谓的担心，方扬受伤的事情并没有告诉几个红颜知己，对于那些知情人方扬还专门打电话让他们为自己保密，就是担心消息传到方乔、苏荷等人耳朵里。 “要不是馨瑶告诉我，你是不是就准备永远瞒着我了？”宁巧倩不满地瞪了方扬一眼说道。 前天方扬跟踪的过程中，曾经跟柳馨瑶联系过，所以后来她第一时间就从武警总队曾勇参谋长那里得知了方扬受伤的消息。 柳馨瑶自然是心急如焚。 好在她很快就联系上了徐清雅，得知方扬手术很成功，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才算是微微送了一口气。 不过她依然很担心方扬，而她自己又因为家族的事情暂时不能离京，她也不好意思一直打电话给徐清雅问方扬的情况——以她一贯冷冰冰的形象，恐怕这么做的话立刻就会引起徐清雅的猜想。 思前想后，犹豫了一天之后，柳馨瑶就给宁巧倩打了个电话，把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 她跟宁巧倩的关系比较特殊，两人既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同时也都是方扬的女友，而且互相也知道对方的存在，并默许了这种关系。 所以在宁巧倩面前柳馨瑶无须掩饰什么，哪怕她一天打八百通电话给宁巧倩了解方扬的情况都没关系。 找她自然是最佳选择。 宁巧倩听说方扬受伤了，马上心急火燎地乘坐最早的一班动车就从鹭岛赶了过来，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徐清雅和方扬两人起床的情景。 “哦，原来是这样啊！”方扬恍然大悟。 他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情肯定是瞒不过柳馨瑶的，当天参战部队的指挥官曾勇就是通过柳馨瑶的关系协调的嘛！ 方扬真诚地望着宁巧倩说道： “倩姐，不好意思啊！让你们担心了……” 宁巧倩本来一直凶巴巴的看着方扬，但是一听这话心里也是一软，幽怨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说这话干什么？只要你少去拈花惹草，我就谢天谢地了……” 方扬见宁巧倩老话重提，也不禁感到一阵尴尬，他嘿嘿一笑没有去接宁巧倩的话茬。 宁巧倩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时候该适可而止，她很清楚如果一直揪着这个问题不放，非但不能改变什么，反而会让方扬心里产生厌烦情绪。 因此她也没有继续追问方扬了，而是站起身来掀开方扬的被子，嘴里说道： “来来来，让姐姐给你检查一下，到底伤得怎么样了？对了，这个伤不会影响你生孩子什么的？” 方扬哭笑不得地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绷带反问道： “你见过谁用胸口生孩子的吗？” 接着方扬又戏谑地笑了笑说道： “倩姐，不过你要是还不放心的话，不妨亲自检查一下啊！我是绝对不会介意的……” 宁巧倩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扬说道： “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话果然没错。你都伤成这副样子了，居然还有心思想那事儿……” 话虽这么说，宁巧倩的小手还是很熟练地往下滑去，嘴里笑嘻嘻地说道： “不过既然你都这么恳切地请求我了，那我还是勉为其难为你检查一下……” 方扬吓得一把拉住了宁巧倩的手，苦笑着说道： “倩姐，我就随口说说的，你怎么还当真了……还是等我出院以后你再好好检查！这医院里人来人往的，要是被人看到了多不好啊？” 宁巧倩这才得意地收回了手去，然后望着方扬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看你是担心被你的清雅姐看到！” 方扬无奈地抚了抚额头，一阵无语。 “哟，小扬子，你发烧了吗？”宁巧倩故作惊讶地问道，“要不要姐姐也帮你检查一下啊？” 说完，宁巧倩将脸凑了过来，做出一副要用自己额头去给方扬试体温的模样。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地敲响了，宁巧倩和方扬两人都被吓了一大跳，连忙触电一般地分开，方扬清了清嗓子，扬声叫道： “请进！” 徐清雅拎着从医院食堂里打来的早餐走了进来，只有一人份的。 她朝宁巧倩微微点头致意，然后将早餐放到床头柜上，对方扬说道： “方扬，我单位打电话过来，有点事情需要我回去处理一下，今天我就不陪你了。有事儿你给我打电话！” 方扬知道，肯定是因为宁巧倩的出现，让徐清雅觉得有些难为情，所以才会找借口给她腾地方，不过方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说道： “好的，清雅姐，有事儿你就去忙！我这边自己能搞定的，再说还有倩姐在这呢！” 宁巧倩却眼珠子骨溜溜地转了几圈，也站起身来说道： “我也得走了。我跟锋锐户外约好了上午洽谈业务呢！也就是顺道过来看看你。” 徐清雅和方扬听了这话都愣住了。 而宁巧倩则走过去亲昵地挽着徐清雅的手，笑着说道： “清雅姐，我是打车过来的，不知道你能不能捎我一段呢？” 徐清雅本来是想给宁巧倩和方扬留点相处空间，她没想到宁巧倩居然刚来也就要走了，早知道这样，自己何苦编理由离开呢？ 不过话都说出口了，自然不可能再留下来了。 而且徐清雅抬眼看到方扬目瞪口呆吃瘪的样子，心中也觉得一阵好笑，于是点点头说道： “没问题啊！那咱们走！” “嗯！” 两女手挽手很亲昵地走出了病房，离开之前宁巧倩还特意回头说道： “小扬子，好好养伤哦！” 两人离开之后，方扬抚着额头躺倒在床上，哀叫了一声： “苍天啊……你这是在玩我呢……” 第678章 攻守同盟 徐清雅终归是舍不得把方扬一个人丢在病房里，临近中午的时候，她又拎着亲手做的午餐回来了。 进门之前她还特地透过门口的观察窗看了看，确认宁巧倩没在病房里这才推门进去。 不过有了早上的事情之后，两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尴尬，方扬要自己吃饭，徐清雅也没有坚持，就在一旁拿着饭盒一起吃，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宁巧倩可能心里多少有些吃醋，早上出现了一下之后就没有再回来了。 当然，她也是知道了方扬没什么大碍，心里比较放心。 到了傍晚时分，宁巧倩发了一条短信给方扬，上面写着：“小扬子，姐姐办完事回鹭岛了，你好好享受美女军官的贴身服务！” 透过手机方扬也能闻到浓浓的酸味，他有些不自然地抬头看了看徐清雅，苦笑着回了一条短信：“倩姐，别胡思乱想，自己注意保重身体，爱你！” 宁巧倩很快回了一个皱眉撒娇的表情，方扬忍不住笑了一声放下手机，没有再回复。 徐清雅在陪方扬吃完晚饭之后又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同他告别回部队了——方扬晚上的确不怎么需要人陪护，她如果再坚持留下来就有些不合适了。 方扬虽然有些不舍，但也只能微笑着同徐清雅挥手告别。 昨夜的经历注定只能回味而无法重现了，方扬想到漫漫长夜要自己一个人孤单度过，也不禁叹了一口气。 夜幕降临，病房里十分安静，方扬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玩了会儿手机，回想起昨夜温暖的病房里徐清雅灯下夜读的风情，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他将手机往枕头边一放，伸手枕住后颈斜倚在病床上发起了呆。 经过了一天时间，伤口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了，方扬感觉自己甚至已经痊愈了，身体也没有重伤初愈的那种虚弱，甚至方扬觉得自己比受伤前体力还好。 他心中也是暗暗称奇。 一切等到明天换药的时候就知道了，既然受了这么重的伤都能神速恢复，那一天时间伤口愈合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嘛！ 就在方扬想着自己身体发生的这些变化的时候，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柳馨瑶打来的，连忙接听起来： “馨瑶，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电话那头柳馨瑶的声音也有些幽怨，她说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知道主动给我打个电话，要不是倩姐告诉我你没什么事儿了，我都以为你还昏迷不醒呢！” “这不是不想你担心吗？”方扬干笑道。 “我看你是乐不思蜀了！怎么样？听说表姐把你照顾得无微不至啊……”柳馨瑶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方扬。 我晕！方扬在心中哀叹道，这俩丫头看来早就形成攻守同盟了啊！倩姐前脚刚走，这边柳馨瑶的电话就过来了，长此以往今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嘿嘿，馨瑶，你向来是最理性的，怎么也听风就是雨呢？”方扬尴尬地说道，“清雅姐是为了感谢我救了她，再加上我受伤的事情也不想让更多人知道，所以她看我一个人在医院，就主动留下来陪护了，我们真的啥也没干啊！” “你倒是想啊！表姐也得愿意啊……”柳馨瑶醋味十足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这次英雄救美，把表姐感动得够呛，你心里也美翻了？” 方扬对徐清雅肯定不是一般的朋友那么简单，这点柳馨瑶相当肯定。 因为在她心底还有个秘密，连方扬也不知道的。 那就是上次在三雅的酒店里，方扬喝醉了之后把她当成了徐清雅，两人还差点就滚了床单，如果不是方扬酒醉中喃喃地叫徐清雅的名字，柳馨瑶都差点就迷失了自我。 这个事情柳馨瑶谁都没说，但是事后她却对方扬观感变得很差，而且多次提醒徐清雅要注意提防。 没先到之后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最终倒是她自己先沦陷了。 不过柳馨瑶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徐清雅是怎么想的她并不清楚，但是方扬对徐清雅有意那几乎就是肯定的。 而方扬对女孩子的吸引力她是有亲身体会的，如果不敲打敲打他，搞不好下一个沦陷的就是徐清雅了。 “馨瑶，我都伤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可美啊呀？唉哟……不行不行，我的伤口又有些疼了……”方扬可怜兮兮地说道。 既然一计不成，那自然要调整策略了，方扬很果断地选择了装可怜。 没想到柳馨瑶毫不留情地说道： “少跟我打马虎眼！倩姐都告诉我了，你红光满面的根本就没什么大问题，而且医生也说了，要不了几天你就能出院了！” 倩姐你这个内奸！方扬在心中悲怆地说道。 “馨瑶，听你这意思好像觉得我伤得不够重，有些遗憾啊？”方扬说道，“这个思想可不对头啊！你知道吗？那一枪要是稍微进去一点点，你老公我可就没命啦！你这么年轻就要守寡，想想都觉得悲惨呢……” “呸呸呸！乌鸦嘴！”柳馨瑶大急道，“不许胡说八道！” 虽然心中对方扬和徐清雅之间的暧昧有点吃味，但方扬口无遮拦地拿他自己的伤势开玩笑，还是让柳馨瑶反应很强烈。 “嘿嘿，媳妇儿，别生气了啊！”方扬立刻软言道，“我现在一个人无聊死了，你能不能来榕城陪陪我啊！我跟你说我现在可想你了，都恨不得长翅膀飞到你身边去……” 冷美人对方扬的甜言蜜语是最没有抵抗力的，刚刚还一副兴师问罪架势的她很快心就软了，忍不住娇嗔地说道： “油嘴滑舌的……不跟你说了！” “嗳，媳妇儿，别挂啊！再陪我聊会儿。”方扬连忙说道，“我现在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躺在病床上，要多无聊就有多无聊，你就陪我说会儿话！” “该！谁让你逞能的？”柳馨瑶想到方扬因为此事而受伤，也是一阵心疼。 “馨瑶，我要是不‘逞能’的话，你表姐现在是什么状况还不好说呢！你还有没有一点姐妹之情了？”方扬说道，“落入范子宏那人渣手里，你说下场能好得了吗？” “范子宏？”柳馨瑶也忍不住惊叫了一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清雅姐没有告诉你？”方扬有些意外地说道，“那天晚上清雅姐是被范子宏派去的人暗算了，就在他们准备将清雅姐运去郊区别墅的时候，我刚好路过看到了，所以才一路跟踪过去的……” 方扬把事情简单地跟柳馨瑶说了一遍。 柳馨瑶听了之后说道： “这个人渣！真应该把他千刀万剐！方扬，那事后他就一点事儿都没有？警方是不是包庇他了？” “包庇倒是不至于，应该是没有直接证据？”方扬说道，“那栋别墅也不是他名下的，另外那天晚上参与劫持的歹徒，一个被他趁乱溜走了，剩下的人都被当场击毙，所以也缺少口供。” 方扬顿了顿接着说道： “你知道的，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以他的身份警方确实不太好对他采取措施的。” 柳馨瑶奇怪地说道： “就算警方不作为，徐家不应该也当缩头乌龟啊！我在京城没听说徐家最近几天有什么动作啊！难道他们也忍气吞声、没有一点反应？” “这我就不清楚了，也许是清雅姐没有跟家里说？”方扬说道，“其实我也挺好奇的，如果这种事情要都能忍，那徐家真的是令人太失望了！” 其实方扬对徐老爷子印象还是挺不错的，上次徐清雅的生日宴会上，还是徐老爷子强势拍板，取消了徐清雅与范子宏的婚约。 只不过老爷子大部分时间都韬光养晦，家族事务也很少过问，所以其实无论徐家怎么做，估计也代表不了徐老爷子的态度。 “这样的畜生早就应该被人道毁灭了！”柳馨瑶恨恨地说道，“他留在世上除了祸害女人就只剩下浪费粮食了！” 现在她已经完全被这件事情吸引了注意力，早把刚才兴师问罪的目的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也是跟小时候的经历有关，柳馨瑶对男人作风上的问题容忍度相当差，尤其是范子宏这种不择手段的色中饿鬼，她更是从心底里厌恶。 “放心馨瑶。”方扬淡淡地说道，“虽然说祸害遗千年，但是这个祸害已经存活够久的了，老天爷估计都看不下去，很快就会把他收走的！” 方扬通过自己在海外的一些特殊渠道，对胡明亮和范子宏的事情掌握得比较详细，再加上前世记忆的印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范子宏的好日子很快就要到头了。 至于到时候是漫长的刑期等着他，或者干脆就是一粒花生米，就要看范家的危机处理能力了。 方扬同柳馨瑶在手机里聊了好久，后来还是柳馨瑶体贴方扬，知道他现在需要充足的睡眠，才主动结束了通话，让他早点休息。 不过在挂电话前，柳馨瑶总算是又想起了自己打电话的目的，不禁再次语气不善地敲打了方扬好几句，方扬此时自然是唯唯诺诺地答应下来。 虽然走了徐清雅，但是睡前跟柳馨瑶聊了这么久，倒是聊解了相思之苦，方扬心满意足地挂了手机，然后起身下床去洗漱了一番。 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679章 出院 从那晚紧急送医算起，方扬总共在总院住了五天就彻底痊愈了，这种恢复速度让总院的外科专家们都啧啧称奇。 五天时间，从一个生命垂危的伤者，到活蹦乱跳的健康人，方扬可以说是成就了一个医学奇迹。 在亲自为方扬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外科主任薛建国依然对方扬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如果不是碍于方扬的身份，估计薛建国都会主张将方扬留下来再观察一段时间了。 即便如此，他也依然旁敲侧击地询问了方扬很多问题。 对于薛建国的想法方扬是心知肚明，为了避免今后的麻烦，方扬无奈之下只得编了一个很老套的故事，说自己在很小的时候跟小伙伴在山上玩耍，吃了一个不知名的果子，之后身体就一直很好，几乎没有生过病，有个小病小灾什么的也都很快就恢复了。 方扬还列举了自己上次被梁文斌用枪打伤，之后转院去了301的例子，那次如果换个一般人，说不定还没等送到医院就已经挂了。 当然，那次方扬能活下来一方面是他身体比较健壮，另外也是有许多运气成分在里面的。 这个治疗的记录总院都有，所以方扬说出来也就增加了许多可信度。 对于方扬编的那个很烂的故事，薛建国却是深信不疑，甚至认为这很有可能就是方扬表现出异乎常人的恢复速度的直接原因。 他立刻如获至宝地详细询问方扬，包括他吃了那果子的时间，果子长什么样子，长在什么样的树上之类的。 方扬心中也是哀叹不已，果然撒一个谎言，就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掩盖啊！ 不得已方扬只好含糊其辞，很多都以念头太久记不清为由搪塞了过去，薛建国也不可能拿枪逼方扬说，只能很遗憾地给方扬办理了出院手续。 在这几天时间里，包括阚旭飞、肖泽、柳正义等了解情况的朋友也是纷纷前来探望。 方扬虽然刻意控制知情范围，但是那天武警和特警的调动惊动了太多人，想要一一瞒住也是不可能的。 包括表哥韩文海，身为方鸿达的秘书也是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过方扬也是特别嘱咐他不要说出去，尤其是不要让京城那边韩凌飞、韩雪华等人知道。 韩文海还算仗义，至少到目前为止，方扬还没有接到京城韩家打过来的电话。 而让方扬有些庆幸的是，方乔对此好像还一无所知，前两天还打电话抱怨方扬当甩手掌柜，大家都忙活着春节前的技术攻关，他却好几天都没有出现在公司里。 也许是方鸿达回家之后并没有聊起这件事情！方扬心中也暗呼幸运。 徐清雅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看望方扬，不过她每次都拉上邹娟娟一起，而且基本上坐了一会儿两人就联袂离开，并没有像第一天那样全程陪护。 方扬心中也是感到一阵阵遗憾。 阚旭飞带来的消息跟方扬猜测的差不多，因为逃走的金睿明迟迟没有归案，其他歹徒有都当场毙命，所以这个案子陷入了停滞状态。 包括别墅主人韦辰，一口咬定这些歹徒是非法闯入他长期闲置的房子里，自己跟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关系，警方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当然，这件事情对阚旭飞本人并没有太大影响。相反，他亲自带队破获了这么一起恶性案件，解救了包括两名女军官在内的受害人，还当场击毙了大部分歹徒，已经让他的政绩本上又添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再加上这次行动中阚旭飞还展现了他与军方以及武警方面良好的关系，因此在市委常委会中，他这个政法委书记的影响力也是水涨船高，与关卫平遥相呼应相得益彰。 但是对于跑了一个漏网之鱼，阚旭飞是一直耿耿于怀的，一方面他是个完美主义者，案子没有彻底解决就如鲠在喉；另一方面，逃走的那个人对方扬肯定是存在潜在威胁的，对此阚旭飞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倒是方扬对此没有太在意，这个漏网之鱼目前来看也只有孤掌难鸣的一个人了，他查出那晚的人是自己并且前来报复的可能性并不高，只要稍加小心就可以了。 而且以方扬对范子宏的了解，这个人如果孤身跑路倒也罢了，要是他还敢回到范子宏身边去，这个时候多半已经被范子宏灭口了。 范子宏是不可能留一个这么大的把柄活着的。 所以方扬还安慰了阚旭飞几句。 至于徐清雅那边，方扬对于徐家完全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愤怒也感觉有些不解，不过她每次都是跟邹娟娟一起来一起走，很多话方扬也不方便问，只能暂时憋在心里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宁巧倩的影响，让徐清雅有些刻意地保持与方扬的距离，这次方扬出院，徐清雅也没有过来接他。 她只是打了个电话给方扬，解释说自己请的假用完了，部队这边工作比较忙，然后表达了自己对方扬的感谢和歉意，语气很客气，但明显有刻意的疏远。 倒是她身边的邹娟娟抢过电话去热情地邀请方扬去部队找她们玩，方扬也是笑嘻嘻地答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之后方扬心中有些惆怅，对于前世与徐清雅的种种过往，方扬是绝对无法忘怀的，可是现在他也惹下了诸多的桃花债，光是处理这些关系已经让他有点焦头烂额了。 对于和徐清雅之间关系的发展，方扬暂时也是一筹莫展，剪不断理还乱，无比纠结。 他默默地将手机收起来，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次的一枪挨得还算比较值得，不但成功地救出了徐清雅和邹娟娟，跟徐清雅的关系也跨进了一大步，而且自己的身体也发生了一些未知的变化。 虽然不清楚这种变化的原因，但方扬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是一件好事情，因为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感觉到什么副作用，倒是听力视力恢复力等等都比以前好了一大截。 看来接下来要好好研究一下，身体到底还有哪些变化了。 方扬一边想一边将东西收拢在徐清雅留下来的一个小旅行包里。 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 “气色不错啊！看来我们的财神爷恢复得很好啊！我心里这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你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来替我赚分红啊！哈哈……” 来人正是柳正义。 “正义！”方扬抬头看到他，惊喜地说道，“你小子怎么跑来了？” “接你出院啊！”柳正义大大咧咧地说道，“我可是冒着被我家老头子关禁闭的风险偷偷跑出来的，怎么样，哥们够意思！” “嘿嘿，还是兄弟靠谱！”方扬咧嘴笑了笑，在柳正义结实的胸膛上捶了一拳说道。 “那是，我要是没来，你小子是不是就得一个人拎着包灰溜溜地打车回去了？”柳正义哈哈大笑道。 “扯淡！老子好歹也是个企业家好不好？”方扬笑骂道，“我一个电话，分分钟叫辆宾利来接我，你信不信？” “口气还不小啊！”柳正义说道，“得！看来我多余跑这一趟了，我先回去好了！” 方扬连忙一把拉住柳正义，笑骂道： “来都来了还走个毛啊！我虽然坐惯了宾利，但也不排斥偶尔坐坐你们部队那小捷达啊！看在你一片诚意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 “靠！你丫就贫！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你这种混蛋！”柳正义愤愤不平地说道。 不过兄弟之间开玩笑归开玩笑，他还是一把接过了方扬手里的包——毕竟他现在还算是重伤初愈嘛！ 两人一起下楼来到停车场，当方扬看到那辆挂着空军牌照的白色捷达车的时候，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刚才他只是调侃柳正义，没想到歪打正着还被他给猜对了。 柳正义气急败坏地说道： “你笑个屁！老子偷偷跑出来的，能从车队搞到车已经很不错了好不好！” “是是是！兄弟，哥们记住你的这份情了！”方扬笑呵呵地拍了拍柳正义的肩膀说道。 “这还差不多！”柳正义说道。 两人上车，柳正义打着火说道： “方扬，我今天时间有限，直接送你回家了啊！改天我们找时间再聚一聚，你这次大难不死，是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行，我也好几天没回家了，是该回去看看了。”方扬说道。 车子行进在榕城的街头，柳正义突然问道： “对了，我还以为今天我会扑个空呢！你帮了徐清雅那么大的忙，她怎么连你出院都不来接一下？” 方扬淡淡一笑说道： “她给我打过电话了，说单位工作忙走不开啊。” “借口，绝对是借口！”柳正义说道，“马上就年关了，他们场站年终检查和总结工作早就完成了，现在各部门就等着过年呢，除了一些日常性的工作，其他事情基本上都停下来了，她能忙什么？” “这我也不清楚啊！可能是其他原因呗，谁也保不齐有什么事儿啊！”方扬不以为意地说道。 “不对……该不是你小子以为救了人家的命，想要挟恩图报，让她以身相许，结果惹毛了她！”柳正义戏谑地问道。 “滚蛋！”方扬笑骂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思想龌龊啊？” “哪儿跟哪儿啊！我这是合理猜测好不好？”柳正义一边开车一边嚷嚷道。 “合理你的头啊！”方扬毫不客气地伸手给了柳正义一个爆栗说道，“好好开车！你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不许在部队里乱传啊！影响人家姑娘的名声……” “还说没有呢，看你这紧张样……”柳正义嘟囔了一句，他看到方扬那马上就要发飙的神情，很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鹭航小区门口，方扬没有让柳正义开进去，直接在门岗处让他停车。方扬拎着包推开车门下来，然后趴在副驾驶的车窗上说道： “谢啦哥们！” 说完，他起身与柳正义挥了挥手，准备往小区里走去。 柳正义连忙叫道： “方扬，等等。” “怎么了？”方扬回身问道。 柳正义从座位底下拿出一个小包，伏过身子从副驾驶的车窗递给方扬说道： “差点忘了这个，给你的！” “什么呀这是？”方扬看着这一大包东西，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 “柚子叶！”柳正义笑嘻嘻地说道，“你回去之后先用它们洗个澡，好好去去晦气啊！” 说完，柳正义朝方扬挥了挥手，一踩油门驾驶着捷达车离开了小区门口。 留下手中拿着一大包柚子叶的方扬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 第680章 实力大涨 方扬回到别墅的时候，苏荷并不在家里——寒假期间她白天基本上都在公司里忙碌，尤其是年终财务方面事务繁杂，她更是分身乏术。 两个护工扶着奶奶在花园里散步晒太阳，方扬上前笑吟吟地跟她问好。 奶奶看到方扬也十分高兴，拉着他的手不停地说话。 说来也奇怪，奶奶得了老年痴呆症，神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连自己的儿子孙子都未必认识，就只认得苏荷这个孙女儿。但是她对方扬却一直都没有任何防范，就跟亲人一样，而且也能准确地叫出方扬的名字。 这让苏荷都不禁啧啧称奇，而苏俊更是心里酸酸的。奶奶连他这个孙子都经常认不出来，把他当做陌生人，但却对方扬这么好，让他也忍不住有些吃醋。 跟奶奶说了会儿话，方扬就交代护工好好照顾她，然后自己则领着小包和柳正义准备的柚子叶走进了别墅。 五天都没有洗澡的方扬浑身觉得难受，他迫不及待地来到楼上自己的房间，走进宽大的浴室里开始给按摩浴缸放水。 他想了想，真的就将柳正义带来的柚子叶全部倒进了浴缸里。 一会儿工夫浴缸就放满了热气腾腾的水，方扬脱光了衣服跨进浴缸坐了下来。在热水的浸泡下，鼻子里传来阵阵柚子叶的清香，方扬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忍不住舒服地呻吟了一声。 他闭上眼睛享受了一会儿这难得的惬意，然后伸手取了一些沐浴液，站起身来往自己身体上涂抹。 方扬仔细看了看自己胸口受伤的部位，已经完全愈合了，一道淡不可见的刀痕，也仅仅是肤色与周围的皮肤略有不同，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完全发现不了。 手术中用的是免拆的缝合线，五天过后已经完全被吸收了，没留下一丁点儿的痕迹。 方扬心中也是暗暗称奇，搞不懂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发生如此奇特的变化。 不过连重生这种事情方扬都经历过了，再出现任何难以解释的奇异现象，他也不至于太过大惊小怪，只是心中也暗暗决定一定要好好的查看一番，到底自己还有哪些变化。 男人洗澡一般都比较神速，不像女孩子可以在浴室里磨蹭半个钟头甚至一个钟头。但是方扬这次也足足洗了二十多分钟，才神清气爽地从卫生间出来。 实在是五天不洗澡，身上感觉都发馊了，光是沐浴液方扬就打了三遍，才感觉彻底洗干净了。 他的肌肤在热水中浸泡过后微微泛红，全身仿佛轻了几斤，整个人都感觉精神了许多。连日来在医院那种地方待着都快憋出病来了，现在也是一扫疲态。 从浴室里出来，方扬缓缓地捏了捏拳头，觉得自己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再加上在医院五天都没有进行日常的锻炼了，他突然就有一种强烈的锻炼欲望。 别墅内部在中央空调的控制下，始终保持了二十五度的恒温，所以方扬飞快地套上一身宽松的运动服，就乘坐室内电梯来到地下室。 这里有一个设施完备的健身房，平时天气不好的时候，方扬也都是在这里完成锻炼项目。 方扬将运动外套脱下随手挂在一旁，穿着一件无袖运动t恤开始做准备活动，将身体都活动开了之后，他就地趴下开始做俯卧撑——相比那些锻炼力量的器械，方扬更喜欢这种简单直接的方式。 一组一百个，方扬一口气做完了。 他发现自己今天状态出奇的好，平时做完一组手臂多少都会有些酸胀，可是今天却完全没有一丝疲态，甚至连汗都没怎么出，方扬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数错了。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而已，这么低级的错误方扬怎么可能犯呢！ 于是他干脆没有起身，直接开始第二组的俯卧撑。 连续不断地做了三组，也就是三百个俯卧撑，方扬依然感觉完全没有达到自己的极限，手臂始终还是充满了力量，额头虽然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整个人依然非常轻松。 “三个一百”，就是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深蹲起立，全部做完算是一组。这种基础练习方扬几乎每天都在做，差不多也就是做三组。 也就是说，方扬刚才一口气做完了自己平时一天所做的俯卧撑数量，而且几乎还是脸不红气不喘的轻松完成了。 要知道以前方扬在锻炼的时候，每做完一组“一百”都会停下来休息一会儿，然后再接着做下一组，做完“三个一百”之后更是要休息好几分钟，喝喝水之后才会继续。 而完成三组“三个一百”之后，饶是方扬体壮如牛，也一样会挥汗如雨，全身肌肉酸疼，要缓好一阵子才会继续进行其他项目的锻炼。 而今天去完全没有疲惫的感觉，甚至连方扬自己都感到有些诡异。 方扬趴在地上沉吟了一下，决定继续。 紧接着他又以很快的速度做完了两百个俯卧撑，总共加起来等于一口气做了五百个，这才感觉手臂微微有些酸胀，而后背也被汗水打湿了一小片。 方扬这才站起身来。 他甩动着胳膊进行放松，心中已经掀起了巨大的波澜，毫无疑问，在自己受伤之前，是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松地一次性完成五百个俯卧撑的，这显然也是自己身体变化的一部分了。 在旁边的器械下坐下来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方扬立刻开始练习仰卧起坐，他将双脚勾在器械上，依然是平躺在地上开始做。 这次方扬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果然，一百个、两百个、三百个……他非常轻松地就完成了三百个，于是他干脆马不停蹄继续做，依然是一次性做足了五百个仰卧起坐。 紧接着就是深蹲起立，相比前两个科目，这个项目相对会轻松一些，但是对腿部肌肉，尤其是大腿肌肉的要求也很高，很多人做这个深蹲起立的时候，刚开始的时候都觉得非常轻松，但是越到后面就会觉得越累，最后甚至感觉大腿肌肉都快崩断了一样刺疼。 所以这个项目是最忌讳运动过量的。 但是方扬在做了五百个之后，依然没有感觉到大腿肌肉有什么不适，只是膝盖略微有些酸麻感。 他相当于完成了五组“三个一百”，而却比平时做三组所耗费的时间还要短不少，而且整个人几乎没有太大的疲惫感。 方扬拉起衣服下摆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肌肉鼓鼓的手臂，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稍事休息之后，方扬起身打了一趟拳，这是前世他的搏击教官教给他的。 前世的搏击教官来自华夏最神秘的一支特种部队。 这支部队与一般意义上的特种部队完全就是两种概念，军区特种大队、集团军侦察营之类的所谓“兵王”，也许连这支部队的炊事员都不如，而且，这支部队的建制不在任何一个军区下边，他们是直接隶属于军委的，可见地位之特殊。 这位教官是那支部队里搏击最强的，前世方家老爷子出面特地抽调了几个月专门训练方扬。在这几个月时间里，方扬主要就是学习这一套拳法。 教官出身于一个武林世家，这套拳法是他将军方最顶级的搏击技能融合进家族秘传拳法之后，独创的一套拳法。不仅能够强身健体，而且还一改套路武术的弊病，具有相当强的攻击力，教官就是靠着这套拳法，在部队内部的搏击比赛中无往而不利。 但是囿于身体素质还达不到顶级特种部队的要求，无论前世还是重生之后，方扬在施展这套拳法的时候总会有不少地方出现迟滞，无法做到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饶是如此，这套拳法也已经让方扬受益匪浅了，反正在前世，打架的时候方扬几乎就没有输过，而重生之后方扬好几次与人正面冲突，也基本上都是靠着这套拳法。 但是今天方扬一施展，立刻感觉到了不一样。 原来练了十几年都无法完美使出的招式，今天居然毫无迟滞地施展了出来，整套拳打下来，方扬那是浑身舒泰，忍不住想要高声啸叫几下。 原来施教官的这套拳法真正施展出来，感觉是如此美妙！方扬激动地想道。 他没有休息，很快就开始施展第二遍、第三遍…… 这种行云流水的感觉让方扬有些欲罢不能，他连续打了六遍拳之后，身上才感到一阵阵的酸疼，肌肉似乎终于不堪重负，开始向脑神经传递需要休息的信号了。 这套拳法可不是简单的花拳绣腿，整套打下来所耗费的体力完全不亚于做一组“三个一百”，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一般人即便是打一遍都会觉得浑身散架一般的疲惫。 就在方扬准备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原本酸胀的肌肉间仿佛有一道道微不可查的热流涌出，然后方扬立刻感觉到那种疲惫减轻了少许，自己的手脚似乎一下子又充满了力量。 “这……什么情况啊？”方扬自己也被吓了一大跳。 但是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眼中也露出了兴奋的光芒，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点什么信息。他当即马不停蹄，继续训练这套拳法，又从头开始施展第七遍。 果然，每当方扬感觉似乎肌肉已经支撑不下去的时候，那淡淡的热流就会适时地涌出，如温泉浸泡、如春风拂面，很快肌肉和骨骼就恢复了生机与活力。 而在这个过程中，似乎自己的力量也在缓慢地增强着…… 方扬连续打了十五遍，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此刻他已经挥汗如雨，那件无袖运动t恤也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但是身体的疲惫却丝毫没有影响方扬的情绪，他兴奋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次真是捡到宝了！”方扬亢奋地自言自语道。 他的目光投向了健身房一角静静摆放着的一台器械，眼中流露出了期待的光芒。 第681章 熟悉的热流 那个角落里摆放着一个造型简单的器械，一根立柱上四个面都安放了海绵软垫，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练习击打力量的器械，只不过顶端多了一个方形的显示屏。 这是一个专门用来测试击打力量的设备。当时交接别墅的时候，鹭航公关部的人还专门跟方扬介绍过，因为它是健身房中最贵的装备，是从米国进口过来的。 虽然跟那些专业的测试设备不能比，但是精确度也还是挺高的，方扬以前偶尔也会打开了测测。 今天发现自己身体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方扬自然忍不住心中的激动，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看自己在力量方面进步怎么样了。 他过去打开测试器的电源，几秒钟之后，显示屏就亮了起来。 方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垫步凌腰握紧拳头，慢慢地收回来之后，他猛地大喝了一声，同时拳头快若流星般地击打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海面软垫上。 这一拳方扬几乎调用了全身的力量，没有丝毫保留。 软垫后面的传感器忠实地记录了这次击打的数据，并且很快在显示屏上展现了出来。 1089磅。 虽然隐隐预感到自己肯定会有很大的进步，但方扬依然被这个数据吓了一大跳。他张大了嘴巴，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平时他测试的时候，发挥最好的一次打出了688磅，这已经是几乎可以媲美专业拳击运动员的力量了。 没想到的是，今天测试之下，这个最好成绩被轻松地刷新了，而且几乎是成倍的刷新。 这一拳击打的力量，早已超过了方扬所知的那些名号响亮的所谓拳王。 当然，方扬也知道那些运动员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强者，至少他知道，自己前世的搏击教官拳力就不会比刚才这一拳差。 但是方扬依然被震惊了。 因为相比之前的成绩，这个数值简直是逆天了呀！ 他盯着显示屏上的数字，半晌才慢慢地回过神来。为了印证这个数据，方扬又换了一个角度，再次蓄势全力击打了几拳。 1085磅、1092磅…… 每一次的数据都相差无几，甚至有一次超常发挥，直接就超过了1100磅，达到了1109磅。 方扬终于彻底相信了自己的力量已经成倍增加的事实。 他稍事休息了一会儿，再次来到测试器前面，这次他不是要测试拳力了。 只见方扬深吸一口气之后，侧身扭腰一个鞭腿重重地砸在了海绵垫上，发出了非常沉闷的砰的一声。 显示屏滴的一声轻响之后，出现了一个数值。 2003磅！ 以前方扬的腿部力量测试，基本上都在九百一千左右徘徊，而这次直接就真的翻倍了！比起刚才拳力测试的结论还要逆天！ 当然，这也是方扬一直都没有刻意锻炼腿部力量导致的，拳头的力量方扬每日都有练习教官教给他的拳法，而腿部他却没有更多针对性的锻炼，因此这次力量翻倍倒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方扬的兴致被勾了起来，他使出浑身解数，施展十八般武艺，如同面对仇敌般地朝着测试器招呼。 显示屏也不断地发出滴滴声，为方扬展现出一组组逆天的数据。 方扬此刻已经无比确认，他的身体力量在这次受伤之后得到了一个质的飞跃！ 他甚至觉得，如果那晚自己就具有现在的实力，根本就不会那么狼狈，就可以轻松地将徐清雅和邹娟娟救出来。 前世方扬学习了数不清的各种知识和技能，搏击教官传授给他的那可是真正的杀人技巧，还有来自总参情报部门的高手，亲自交会了方扬潜伏、跟踪、暗杀、野外生存等等技能。 只不过无论前世还是重生后，方扬对身体素质的需求都仅仅停留在强身健体和拥有自保能力上，并没有往死里操练自己——事实上他也不需要，身为华夏顶级世家的天之骄子，总不可能真正到战场上去搏杀的。 这也导致他虽然掌握了这些技能，但是由于身体素质的原因，不少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发挥出威力的十分之一。 但是这次之后却完全不同了，凭借现在这具充满了力量的躯体，方扬完全可以将教官教给他的东西发挥得淋漓尽致，战斗力可以说提升了一倍不止。 即便是面对前世的搏击教官，方扬也有信心与之一拼了。 男人终归都是崇尚力量的，没有什么比掌控更大的力量让男人兴奋的了。所以方扬现在肾上腺素都开始狂飙，整个人处于无比亢奋的状态。 原来那些被他弃如敝履的健身器械，今天也被他一一拿来操练了。 一整个上午方扬都呆在健身房里，挥汗如雨地进行着锻炼。 直到午饭时间快要到来，方扬才停了下来。 在温暖如春的别墅里，方扬自然不会感觉到寒冷，他直接将那件无袖运动t恤脱了下来，光着膀子站在健身房中间。 方扬望向了墙上的镜子，只见镜中的自己肌肉线条分明，一看就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巨大力量。汗津津的肌肤在灯光的照射下煜煜生辉，高大的身材再配上这样一身健壮的肌肉，估计会让许多女孩子都忍不住为之着迷！ 方扬自恋了片刻，咧嘴笑了起来。 然后他拿起衣服，直接从地下室乘坐市内电梯回到了三楼，到浴室冲去一身汗水之后，方扬换上一身干爽的家居服来到了楼下。 保姆吴妈知道方扬回来，特地多炒了两个菜，方扬下楼的时候午饭刚刚准备好，他就招呼着大家一起上桌吃饭。 包括吴妈和照顾奶奶的护工也都坐下来一起吃——方扬在家中没那么多规矩，这些工作人员都是给自己家里服务的，他也从来没有认为他们低人一等，所以吃饭的时候也从来都是大家一起。 苏荷很忙，中午留在了公司吃饭，方扬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不过好在吴妈的手艺很不错，方扬上午又进行了大运动量的锻炼，急需补充能量，因此他风卷残云般地吃了三大碗米饭，一桌子的菜也有一小半都进入了方扬的肚子里。 方扬一边吃还一边对吴妈竖起了大拇指，对她的厨艺大加赞赏，吴妈也是十分高兴，笑呵呵地让方扬多吃一点。 奶奶的作息很规律，吃过午饭后稍微活动一会儿就去午休了，方扬也回到了自己在三楼的大卧室。 在医院的五天方扬已经睡得够多了，再加上今天精神亢奋，因此他是没有丝毫睡意。 站在阳台上抽了根烟之后，方扬的目光投向了置物架，那里摆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他跟柳馨瑶两人穿着冲锋衣站在路虎车上的合影，两人的笑容都无比灿烂，背景是古色古香的营阳城墙。 相框的旁边静静地摆着一个香炉。 这同样也承载着方扬与柳馨瑶的美好回忆，是那晚在营阳古城过夜，方扬跟柳馨瑶逛街偶然发现的，当时方扬用两万八的价格买下了这个至少价值三十万的鎏金炉，算是捡了个小漏。 这个鎏金炉是方扬送给柳馨瑶的。 不过一直都被摆在法学院办公楼两人一起做课题的资料室里。 放寒假之后，柳馨瑶一直没有回榕城，方扬就把这个香炉带回了家——好歹也是价值小几十万的东西，整个寒假都没去学校，搁在那里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这可是寄托了两人最美好的一段时光记忆的，万一要是被偷了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看到香炉，方扬突然有了几分兴致，这个暖冬的午后，点上一炉沉香，泡上一杯香茶，坐在躺椅上读读书，倒也惬意。 方扬说干就干，上次买了放在资料室的沉香还没有用完，方扬也一起带回来了。他从抽屉里找出拿包沉香，然后拿在手中来到了置物架前。 鎏金炉摆放的位置有点高，于是方扬将手中的沉香放到一旁，伸手去拿香炉。 就在方扬的手触碰到鎏金香炉的那一刻，他突然浑身一震，整个人都呆住了。 上次在营阳古城，灯光昏暗中方扬果断决定买下这个香炉，完全是因为那块神秘的玉佩在他胸口发出了阵阵热量，所以方扬笃定这肯定是一件好东西，结果也正如他所料。 而刚刚方扬的手触碰到香炉的时候，他立刻就感觉到了那熟悉的热量，跟自己两次在玉佩指引下买到好东西时的感觉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热量不是出现在胸口，而是在小腹的位置。 玉佩不是消失了吗？怎么还会有这种感觉？方扬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简直可以直接塞进去一个鸭蛋。 他的手还接触着鎏金香炉，所以那股熟悉的热量也就一直都在他的小腹处盘踞，如同小腹里突然出现了一眼温泉一般，全身都无比舒泰。 回过神来的方扬很快就察觉到，这股热流跟他上午在健身房锻炼，体力即将耗尽时四肢百骸出现的热流几乎一模一样，这种感觉上午方扬已经体验过好多次了，只不过这次的更加浓郁，以至于方扬一下子就感觉到了。 难道说那块玉佩由始至终都没有消失，而是跑到我身体里面去了？方扬心中升起了这么一个诡异的念头。 第682章 油嘴滑舌 就在方扬呆呆地站立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突然感觉一阵微微的眩晕，全身产生了一种乏力感，小腹处的热流似乎变得有些难以为继了。 方扬忙不迭地松开了手。 顿时，那种奇妙的感觉立刻消失无踪。 方扬发现这么短短的十几秒钟，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大汗，身体更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甚至比他一整个上午高强度的锻炼还要来得累，他也不禁为之咋舌。 方扬隐隐猜到了，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肯定跟小腹处的那股热流有关。 很显然，这热流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一旦出现透支，自己的身体马上就会出现强烈的不适反应。 一分钟之前方扬还有一种自己身上充满了力量，完全无惧任何对手的感觉，但是转眼之间他就仿佛大病了一场，现在的他甚至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 好在方扬能感觉到，只要自己的手脱离了与香炉的接触，他的力量就开始慢慢恢复了，虽然有点缓慢，但却是实实在在的能感觉到。 方扬心有余悸地看了那鎏金香炉一眼，他不敢想象如果刚才不是当机立断，再多接触几秒钟的话，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 现在他对那神秘的热流还完全不懂得如何控制，只要触碰到类似鎏金香炉这种有一定年份和价值的文物，立刻就会自动触发。 方扬也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今后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尤其是到琉璃厂、潘家园之类的地方去，千万不要随便去触摸那些东西，否则要是遇到一个逆天级别的古玩，搞不好自己还没来得及捡漏，就会被抽成人干了。 方扬本来精神奕奕的，但是现在却变得疲惫不堪、手脚乏力，阵阵困意袭来。 他躺到床上去倒头便睡，很快就进入了深睡眠当中。 这一觉方扬睡了整整一个下午，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 方扬起身下床，第一时间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他发现体力基本上已经恢复了，睡前的那种乏力感也已经不见了，顿时微微松了一口气。 看来恢复速度还是挺快的。 如果要让方扬保持十天八天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感觉，那就真的欲哭无泪的。 方扬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他回到阳台上点燃一根烟，想要捋一捋思路。 很显然，自己的这一系列变化都跟那块神秘的玉佩有关系，而且方扬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块玉佩并没有消失，反而是跟自己融为了一体。 方扬不知道这次的突变到底是好是坏，但至少到目前为止，除了那个触碰一些特殊物品时间久了会造成自己严重透支的后遗症之外，至少其他方面的变化都是对方扬有利的。 身体素质得到了极大的加强，而且潜力还非常大。 方扬通过上午的试验，发现在达到体能极限之后激发出的那股热流，会对身体有明显的改善，他相信如果持续这么锻炼下去，自己的身体力量还会有长足的进步。 其他包括视力、听力的改善，以及受伤之后的恢复能力等等，总之目前看到的都是好处。 只是方扬对于自己不可控的东西有一种下意识的不舒服，他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搞清楚这块玉佩的秘密。 方扬站在阳台上也非常用心地试图感受小腹处的那股热流，但是无论他如何努力，那热流都仿佛泥牛入海一般，完全没有任何动静。 方扬干脆又回到屋里，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向了那个鎏金香炉。 在他的手触碰到香炉的一瞬间，那股热流立刻就涌现了出来。 有了上次的教训，方扬自然不敢小心大意，他马上就松开了手。也几乎就在同一时刻，那热流又如同一个调皮的孩子一样，躲得严严实实，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般。 方扬反复试验了几次，依然没有任何头绪，只得无奈地放弃了徒劳的努力。 他趿拉着拖鞋，悠闲地来到大阳台的泳池边，在躺椅上坐了下来，眯着眼睛望着远处雅致湖面上波光粼粼的夕阳余晖。 室外虽然温度很低，但是穿着单衣的方扬丝毫没有感觉到寒冷，他点燃一根香烟慢慢地抽着，想着自己这五天来的经历，自己都觉得无比神奇。 坐了大约十几分钟，方扬正准备下楼去吃晚饭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楼梯里传来了一阵欢快的脚步声，来到三楼之后，这声音很快就变轻了许多，似乎在摄手摄脚地走路。 如果是以前，方扬可能未必可以听到，但是现在他的听力早已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因此那脚步声虽然极轻，但他依然听得清清楚楚。 方扬脸上不禁泛起了一丝宠溺的笑容。 脚步声很快就来到了阳台上，来人似乎更小心了，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步步地走到了方扬的身后。 方扬好像完全没有任何觉察，他眯着眼睛仰躺在椅子上，手指间夹着香烟，显得非常的轻松惬意。 来人正是苏荷。 她下班回家就听吴妈说方扬回来了，于是高兴地上楼来，经过方扬房间的时候没有看到他，一猜他就在阳台，于是轻手轻脚地来到阳台一看，方扬果然躺在泳池边上。 苏荷脸上罕见地露出了调皮的笑容，摄手摄脚地走上来想要吓方扬一跳。 她走到方扬身后，低下身子准备在方扬耳边大喊一声的时候，方扬突然坐起转过身来，大叫了一声： “媳妇儿！” 苏荷猝不及防之下，被吓得尖叫了一声后退了两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方扬连忙一把拉住了她，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苏荷娇嗔地伸手在方扬胸口捶打了几下，不依地说道： “你怎么这么坏啊！差点吓死我了！” 方扬笑呵呵地将苏荷揽入怀中，捏了捏她漂亮的琼鼻说道： “小丫头，想要捉弄我，你还是再修炼几年！” 苏荷撅了撅嘴说道： “一点儿都不好玩……” 方扬扳过苏荷的身子，两人面对面站着。他盯着苏荷绝美的俏脸端详了半天，苏荷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低声啐道： “看什么？我脸上长花了吗？” 方扬啧啧道： “媳妇儿，几天不见你又变漂亮了哦！我想死你了！” 苏荷顿时感到一阵羞涩，她扭动着脱离了方扬的怀抱，轻笑道： “油嘴滑舌！” “咦？几天不见你居然多了一项技能啊！还没尝过呢怎么知道我嘴巴油舌头滑呢？”方扬戏谑地笑道，“媳妇儿，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要不……你现在就试验试验？” 苏荷吃吃地笑了起来，后退了两步说道： “方扬你真是越来越坏了，一见面就……唔……” 后面的话苏荷说不出来了，因为她的嘴巴已经被方扬堵上了——两步的距离对方扬来说跟没有一样，他一个跨步上前去苏荷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落入他的“魔爪”了。 苏荷在方扬热情的进攻下完全没有抵抗之力，很快她的娇躯就一阵发软，她象征性地推了两下之后就紧紧地搂住了方扬宽阔的后背，开始主动回应了起来。 良久，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苏荷的脸已经入熟透的苹果一般绯红，方扬拉着她的手走到一边的休闲长椅上并肩坐下，然后笑嘻嘻地说道： “媳妇儿，我的舌头滑不滑？” 苏荷红着脸笑道： “不知道！” “你都亲口尝过了，怎么能不知道呢？”方扬大惊小怪地叫道。 “不许说不许说……”苏荷羞不可抑地伸手想要堵住方扬的嘴巴。 方扬却一把抓住她的手，顺势亲了一口，舌头还在她柔嫩的掌心出轻轻地舔了一下，惹得她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 放开苏荷的手之后，方扬揽住她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 “我的舌头滑不滑只有媳妇儿你心里清楚了，不过你的嘴巴是越来越甜了，我尝过还想尝呢……” 方扬转脸看向了苏荷，眼中闪动着跃跃欲试的光芒，苏荷吓得连忙转移话题说道： “方扬，你明天有时间去公司看看！你消失这么多天，晓云姐他们都一堆事情等着跟你汇报呢！小义那边筹备公司年会，也有很多事需要你拍板的。” 说起正事儿，方扬也变得正经了起来，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点头说道： “好，明天我先到896频道去看看，如果有时间再到创意园区去走一圈……对了苏荷，咱们西玛拉亚的项目进展得怎么样了？” “我没有具体接触这个工作，不过我前两天去公司总部，跟乔姐聊了几句，听说进展挺顺利的，这几天他们正在加班搞调试呢！”苏荷说道。 “哦？速度真不慢啊！这么快就进入联调了？这么说前期设计和硬件安装工作都做完啦！”方扬高兴地说道。 “应该是！”苏荷的手指在方扬大腿上轻轻画着圈说道，“具体的你明天过去再了解！反正应该是挺顺利的，我看乔姐跟企划部那帮同事都十分兴奋，工作更是废寝忘食呢！” “嗯！工作上的事情明天再说！”方扬高兴地说道，“今晚哪儿也不去，专门陪我媳妇儿聊天说话！” 苏荷羞笑着点了点头。 方扬站起身来说道： “走苏荷！下去吃晚饭，然后我们带着奶奶一起去雅致湖边散步！” 第683章 拆借 欧陆庄园别墅区，小区中心位置一栋占地广阔的独栋别墅内，范子宏正阴着脸坐在客厅沙发上，在他对面坐着星辰集团名义上的老板韦辰。 “阿辰，已经五天了，连金睿明的影子都没见到，你怎么解释？”范子宏面色不善地问道。 “范少，金睿明他以前当过佣兵，野外生存能力相当强，我们的人想要找到他很难啊！”韦辰表情苦涩地说道，“而且现在警方也在找他，我们行事多少还要有些顾忌……” “我不想听这些理由！”范子宏粗暴地打断韦辰的话说道，“我只知道这个王八蛋黑了我五百万！如果让他轻轻松松地溜走，我范子宏的面子往哪儿搁？” 这几天范子宏为了金睿明的事情，吃不香睡不好。那么大一个把柄握在他的手中，这个人一天不找到，范子宏就一天不得安生。 第二天范子宏就从京城调了得力人手过来，加强韦辰那边的力量。没想到一晃五天过去了，金睿明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这让范子宏十分的不爽。 “范少，我会吩咐下面的人再加把劲儿的！”韦辰只好说道。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接着说道： “不过……范少，我是觉得如果他真的逃到国外去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警方也不可能找得到他。他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掉脑袋的大罪，只要不把他逼急了，他也不太可能跟我们搞得鱼死网破。” 说到这里韦辰顿了顿，偷偷观察了一下范子宏的脸色，见他没有要发怒的征兆，才壮着胆子继续说道： “范少，我是这么想的……金睿明找我们要钱，我们二话没说就给了。他应该知道您的底线，不太可能继续拿捏这件事情了……而且如果他真的敢再来勒索咱们，那他至少需要打电话联系？现在我们已经有了准备，只要他敢出现，必然是有来无回！我觉得他应该不会这么不明智的，所以……他远走高飞的可能性比较大！” 范子宏脸色稍霁，但随即又恨恨地说道： “阿辰，你说的我也明白。只是我范子宏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不把他抽筋扒皮我不甘心啊！” “范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他不再搞风搞雨，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对付他。”韦辰说道，“您来榕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您完成呢！” “嗯……再找一段时间，实在找不到就算了，这笔账以后再跟他慢慢算！”范子宏终于点头说道。 “是！范少。”韦辰如释重负道。 “我让你查的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范子宏又问道。 韦辰沉吟了一下说道： “范少，东南省这边我们信息渠道太少，那天晚上的事情我经过多方查探，目前还没有掌握确切的情况。不过……我认为极有可能是方扬干的！” 范子宏如今对方扬这个名字已经有点过敏了，一听之下差点立刻情绪失控，他叫道： “草！怎么又是他！” 韦辰连忙说道： “范少，这件事情我尚未查到具体的线索。不过我们刚好在榕城总院有个自己人，她说出事那天晚上方扬被紧急送到总院，听说是受了枪伤！虽然她不是外科的，但却打听到了一点情况……” “说！”范子宏板着脸说道。 “徐……徐清雅在医院照顾了方扬两天！正是因为这个细节，我分析很有可能方扬的枪伤就是那天晚上受的，那个坏了您好事的人，八成就是方扬！” “姓方的！老子与你不共戴天！”范子宏脸涨得通红，气得浑身直哆嗦。 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方扬做的，范子宏早就已经恨他恨得咬牙切齿了。而徐清雅在医院照顾方扬，更是让范子宏泛起了滔天醋意。 他费尽心机，就差一点点得到徐清雅了，可惜最后还是人算不如天算，功亏一篑。 而方扬却频频与徐清雅接触，两人关系越来越亲密。 范子宏本来就心胸狭窄，岂能不气得七窍生烟？ “范少……千万别气坏了身体！”韦辰说道，“我会继续去打听这件事情的情报，一旦有确切消息，我会第一时间跟你汇报的。” “抓紧去办！”范子宏沉着脸说道。 “另外，通知程三他们几个今年春节就不要回京了，我有事情让他们办！”范子宏淡淡的说道，他的声音里透出了一股杀意。 程三是范家老宅的副管家，专门负责安保工作的。这次范子宏为了搜索金睿明，不惜跟范老爷子磨了半天嘴皮子才要了过来。 程三年轻时曾经在那支隶属军委直接管辖的特种部队服役过，在干到正营职的时候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提前安排转业，他曾经为范老爷子做过贴身警卫，老爷子爱惜人才就把他收入了麾下。 这么多年来程三忠心耿耿地守护着范家，可以说他除了没有改姓范，其他的跟范家核心族人也没什么两样了。 韦辰听了范子宏的话，心中忍不住突地跳了一下。 范子宏的杀机并没有掩饰，韦辰很容易就能猜到他将程三留下来的目的。 可是方扬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菜农家的穷丝，人家是韩家的核心族人，在韩家三代里地位也是数一数二的。范子宏气急败坏地动用家族力量去对付他，是很有可能引起两家的全面冲突的。 不过韦辰知道范子宏的脾气，这个时候他是绝对不能出言相劝的，否则定然不会有好下场。 范家和韩家以后要打成什么样，也不关他韦辰的事情，自己只要不折不扣地执行范子宏的指令就可以了。 因此他没有犹豫太久，立刻就点了点头说道： “是，范少！” “再找几天要是实在找不到金睿明的话就算了。”范子宏淡淡地说道，“然后你让程三他们搬到这边来住。” 范子宏现在已经不怎么在意金睿明了，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如何对付方扬上。 “好的。”韦辰答应道。 “行了，那你先回去！”范子宏说道。 韦辰露出了一丝犹豫的神色，欲言又止。 “还有事儿吗？”范子宏眉头微皱问道。 “范少，还有个事儿要跟你汇报一下。”韦辰鼓足勇气说道，“上次从公司账面上转了五百万打给了金睿明，现在公司账户里的钱有点不够用了……” 本来那么大一家公司，肯定是要预留一定的现金以备不时之需。而且马上就年底了，奖励工资、年终奖金等都是急等着花钱的事情。 范子宏是老板，他开口要钱韦辰自然无法拒绝。但是现在公司马上就要撑不下去了，连基本支出都难以为继，韦辰也不得不汇报了。 要是公司垮了，范子宏才不会管什么原因呢！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范子宏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说道，“你先克服一下，我去想办法！” “好的范少。”韦辰说道。 “到底还需要多少钱啊？”范子宏又问了一句。 “呃……考虑到年终奖金的支出，至少还有三百万的缺口……”韦辰小心地说道。 其实这已经是极限了，再少的话根本于事无补。 “行，你先忙去！”范子宏烦躁地皱了皱眉头说道。 韦辰离开之后，范子宏左思右想，最终还是给胡明亮打了个电话。 “范少您好！”胡明亮很快就接了电话，热情地说道。 “明亮啊……我现在急需一笔钱应急，你那边能不能支援我一点儿？”范子宏问道。 “没问题啊！范少需要多少？”胡明亮想都不想就爽快地回答道。 “四百万，能凑出来吗？”范子宏说道。 他特意多加了一百万，反正三百万是借，四百万也是借。他总不能说韦辰要三百万就刚好给三百万！这样显得他范少多没面子？ “呃……可能需要一点时间。”胡明亮说道，“范少，你也知道，年终了大家的资金都比较紧张。不过你放心，既然范少亲自开口了，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会给你凑出来的！” 范子宏听了心中顿时一阵飘飘然，对胡明亮的印象又好了几分。他难得地客气道： “明亮，那就麻烦你了。” “嗨！范少千万别跟我客气，都是自己人。”胡明亮笑着说道，“给我两天时间可以吗？” “没问题！明亮，钱凑齐之后就直接打到我的卡上！”范子宏高兴地说道，“对了，我给你写个条子！” “不用不用！”胡明亮连忙说道，“我还能信不过你范少爷吗？” 范子宏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 “那行，这钱就从分红里直接扣掉！你不是说元宵节前后咱们的货就到了吗？这笔生意的分红应该够还你钱的？” “足够了范少！”胡明亮笑着说道。 “那就这么办！”范子宏说道，“谢谢你明亮！” 挂了电话之后，范子宏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胡明亮这么给面子，也让范子宏相当开心。 谁说我不学无术的！老子交游广阔，几百万而已分分钟就搞定！范子宏飘飘然地想道。 而在凯旋门夜总会楼上的豪华包房里，放下手机的胡明亮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自言自语道： “只要你会要钱，那一切都好办了……” 这时，一双白嫩的胳膊从胡明亮背后缠了上来，胡晓燕柔媚地说道： “亮哥，什么事儿这么开心啊？” 胡明亮笑呵呵是拍了拍胡晓燕的手臂说道： “呵呵，没什么，一个傻缺找我借钱……对了晓燕，你让财务打四百万到我私人账户上，不用那么急，明后天搞定就好了……” 第684章 忙碌的方总 第二天一早，方扬就驱车带着苏荷一起来到了市电台大楼。 宋晓云等人都累积了大量的工作要跟方扬汇报。平时方扬当甩手掌柜的时候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这次一下子消失了五天，他就发现原来公司离开了自己还真是转不开。 苏荷直接去财务那边继续繁杂的年终结算等工作，而方扬一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喝口热水，宋晓云就捧着一大叠文件进来找他汇报。 896频道的发展蒸蒸日上，又时至年终，作为媒体来说向来是最忙的时候，所以有不少事情都等着方扬拍板和签字批准。 宋晓云跟方扬汇报了一下近期频道的发展和营收情况，因为年终很多项目都到了资金回笼的时候，广告客户那边不少都到了结算的时间节点，所以896频道账面上的资金也是有史以来最多的时候，达到了两千多万华夏币。 方扬听了这个情况十分高兴。 整个凤凰文化在财务上已经完全打通了，目前西玛拉亚项目还处在烧钱的阶段，896频道这边充足的资金流也给总公司提供了坚实的经济保障。 当然，在方扬的主导下，公司建立了严密的财务流通制度，对于896频道的贡献也不可能视而不见，该有的激励机制都已经很完备了，特别是频道高管这一块方扬给出的福利也是相当好的。 再加上方扬早已建立了无上威信，宋晓云等人倒是不至于因为总公司不断地调用频道资金而产生什么不满情绪。 “太好了晓云姐！”方扬笑着说道，“896频道能运营成现在这样，你应该记首功！今年公司年会，我准备给你发个特别大奖！以表彰你对公司的卓越贡献！” 宋晓云被方扬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脸微微一红说道： “方总，我都只是做了分内的工作而已。频道能在半年多时间里达成这样的业绩，其实最大的功臣应该是你才对！” 宋晓云这话倒不是拍马屁，而是发自内心的。毕竟频道面临几次重大转型，都是方扬首先提出来的，甚至有几次方扬的想法太超前，还引起大家的顾虑。 然而事实证明，方扬的每一次决策，都预示着频道的又一次跨越式发展。 对于方扬的前瞻性眼光，宋晓云等人早就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方扬笑呵呵地摆了摆手说道： “晓云姐，咱俩就别这么互相戴高帽子了……屋里又没别人，夸出花来也没人听到……” 宋晓云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然后她接着说道： “方总，跟市电台合作购买调频广播发射机的事情已经落实好了，目前新发射机已经运到了市电台的发射台，双方技术人员正在紧张地调试，有望在春节前开始试验播出。” “太好了！真是好消息不断啊！”方扬高兴地说道，“领导决定思路，周总重新掌舵市广电集团，这效率立马就不一样了！” “是啊！”宋晓云深有同感。 前段时间市电台管理比较混乱，宣传部那边对周文的工作很不满意，直接将他挂了起来，甚至已经在酝酿将他调往闲职。 而在当时宣传部某些领导的授意下，实际掌控广电集团的常务副总郭远征对896频道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叫嚣着要提前终止市场化合作合同。 而双方合作购买发射机的项目，自然更是被无限期搁置了。 方扬力挽狂澜，不但将那些觊觎896频道成熟桃子的人狠狠地打了回去，宣传部以及宣传系统某些人也因此而受到了牵连，同时他也给市广电集团带来了一股新风正气，周文重新掌控局势，各项工作也自然走上了正轨。 全程经历了那段黑暗日子的宋晓云，对方扬的崇拜简直是无以复加。 说到周文，方扬也想起年终快到了，连忙说道： “晓云姐，有个事情你记一下，年底咱们一些必要的走访还是要安排一下，周总这边的走访我亲自去办，你让小义准备一份差不多的礼物。” “好的。”宋晓云一边说一边在本子上记录了下来。 接下来宋晓云又跟方扬汇报了一下其他方面的工作，主要是年底跟几个广告客户要合作搞几场户外活动，客户提供场地和奖品赞助，896频道负责组织。 这对双方知名度的提升都是有好处的，而且基本上不需要额外的开销，方扬自然不会不同意，他很爽快地就在文件上签了字。 宋晓云离开后，方扬泡了一杯茶坐下来，正准备翻看一下刚才宋晓云拿过来的那些文件，办公室门立刻又被敲响了。 方扬苦笑着放下茶杯，扬声叫道： “请进！” 宋义推开门走了进来，一进门他就笑嘻嘻地说道： “扬哥，你突然人间蒸发这么多天，我还以为你跟哪个美女私奔，丢下我们不管了呢！” “扯淡！”方扬笑骂了一句之后说道，“有事儿赶紧说，老子连口水都还没喝呢！你们这就开始轮番轰炸我了……” “扬哥，我主要跟你汇报一下公司年会的准备情况……”宋义说道。 “嗯，说说！这些天我不在，你工作没拉下！眼瞅着就快过年了，年底的尾牙一定要办好，这可是关系到员工人心向背的大事啊！”方扬喝了一口水之后说道。 宋义点了点头说道： “是，我们初步碰了一下，就想这次年会参加范围要广泛，除了当天有节目的值班人员外，公司里其他人全部参加，所以场地方面就要求比较高了，我们预选了榕城大酒店、山水大酒店和阳光假日大酒店三家，他们都有比较宽大、足够容纳我们所有员工的宴会厅，具体的报价是……” 方扬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宋义经过这大半年的锻炼，工作能力确实得到了极大提升。这种组织协调的事情是最复杂的，但是他却能把头绪理得特别清楚，一切都井井有条的。 这让方扬少操了许多心。 宋义一口气说了十几分钟，把整个年会的人员场地安排、流程、主持人、来往交通等等都已经考虑进去了。 方扬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点头说道： “小义，不错不错！你考虑得很细致！” 宋义嘿嘿一笑，说道： “扬哥，有几个事情还是要你来定。首先就是场地，这三家酒店的情况我都打印出来了，你看看……” 方扬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小义，场地你看着办就是了，对比一下三家的条件和报价，只要符合要求就行了。” 宋义点头说道： “那行，扬哥，三家的硬件条件都符合要求，相对来说山水大酒店的稍微强一点，不过他们报价也相对高一些……” 方扬笑着说道： “既然你们都考察过了，那就定山水！价格高一点无所谓，年会嘛！就是要让大家吃得舒心、玩得开心，反正现在咱们也不差这点儿钱。” “好，那就按扬哥说的，定山水酒店好了。”宋义点头说道，“我已经交代他们预留场地了，待会儿我就打电话去确认。” “嗯，其他还有什么事儿？”方扬问道。 “还有最重要的，就是年终奖励方案和年会的一些奖品之类的设置，这个我们真做不了主，得你拍板才行啊！”宋义笑嘻嘻地说道。 方扬笑了笑，打开电脑从网盘上下了一个文档，直接打印出来递给宋义说道： “我早就考虑好了，就照这个方案来！有些奖品的采购现在时间比较紧了，你抓紧去协调！” “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呀！”宋义一边笑嘻嘻地说道，一边望向了方扬打印出来的方案。 宋义的嘴巴渐渐地张大了，他目瞪口呆地望着手中那两章薄薄的纸，半晌才喃喃地说道： “扬哥，这……这是不是搞太大了？这得花多少钱啊！有必要吗？” 方扬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小义，今年是公司初创年，创业阶段大家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年终给大家准备相对优厚的福利，也是为了更好地凝聚人心，争取来年再创佳绩嘛！多花一点钱我觉得值，况且这也是大家努力赚来的钱啊！” “……行！反正你是老板，花你的钱我也不心疼！”宋义沉吟了一下笑嘻嘻地说道。 “你这个思想要不得啊！当初给你配股都白配了吗？一点主人翁精神都没有！”方扬笑骂道。 “嘿嘿……”宋义挠了挠头，嬉皮笑脸地说道，“领导批评得对，小的坚决改正！你放心，在奖品采购上我一定会严格把关，绝不浪费公司一分钱！” “嗯……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嘛！”方扬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得，我不跟你贫了，你这个采购单子有点大，现在马上年终了搞不好他们还要从外地调货，我得赶紧联系商家。”宋义笑着起身说道。 “诶，等等！”方扬想了想叫道，“小义，咱们跟楚天文化可是战略合作伙伴，我们公司开年会可别忘了邀请他们参加啊！楚总他们在京城太远就算了，但是榕城分公司这边的白总……嘿嘿，我看你亲自跑一趟去邀请一下！” 说完，方扬戏谑地看这宋义。 宋义顿时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扭捏的尴尬神情，说道： “这个……要不还是你亲自邀请！咱一个小喽啰，地位也不对等啊！不是显得没诚意吗？” 方扬闻言笑骂道： “滚蛋！少跟老子打马虎眼！这事儿我就交给你办了！你要是不把你女朋友请过来，我唯你是问！” 第685章 两个选择 宋义离开之后，方扬终于有时间看看文件了，不过也仅仅只是浏览了一遍，很快宁梅又进来汇报记者部的一些工作了，当然大的方面宋晓云都已经汇报过了，宁梅这边只是有一些宋晓云自己拿不准的问题，交代她亲自请示方扬。 这一聊又是半个多小时。 接下来苏荷又带着财务的一名员工过来，一大堆的报销单据、财务文件需要方扬签字。 有苏荷的把关方扬轻松了许多，他不必耗费心神去一一核对，只是大致看了一下开支科目和金额，就飞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搞定这些之后，苏荷让财务的员工带着单据先回去，她则来到方扬的身后，温柔地替方扬按摩肩膀，问道： “方扬，今天上午累坏了？” 方扬舒服地呻吟了一声，往椅背上一靠，微闭着眼睛说道： “是啊！没想到就五天时间，堆积了这么多工作，老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苏荷轻轻地笑了笑说道： “那当然了！你已经够轻松的了，哪有老板像你这样成天不管事儿的！” 苏荷按摩的力度刚刚好，让方扬觉得非常舒服，他微微挪动身体换了一个更放松的姿势，然后懒洋洋地说道： “我这还叫不管事儿啊！你没看我上午忙的，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说完，方扬按住了苏荷正在他肩膀按摩的柔荑，说道： “媳妇儿，别按了别按了，你这小手哪是干这种粗活的？” “没事儿！我不累。”苏荷轻轻地挣脱了方扬的手，继续一边按摩一边问道，“对了方扬，刚才宋义拿了你签字的单子去财务，年会怎么会要支出那么多钱啊？而且还需要大量的现金……” 方扬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那个开支表是我亲手做的，主要都是给大家的年终福利，今年工作业绩很棒，你们都非常辛苦，公司也赚了不少钱，我就想给大家多发点呗，让员工们也过个好年，不是皆大欢喜吗？” “哦……”苏荷听方扬这么说，也就不再质疑了。 她之所以提出这个事情，就是担心下面的人做计划不考虑实际，花钱大手大脚，而方扬也没仔细看随手就签字了。 但方扬亲口说了是他自己做的表，苏荷自然不会有不同意见了。事实上只要是方扬的决定，苏荷基本上都是言听计从。 “媳妇儿，累了？”方扬笑呵呵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说道，“来我这儿坐会儿？” 苏荷俏脸微红，低啐道： “才不要呢！在办公室还这么不正经，你真是越来越坏了……” “怕什么？门锁着呢！”方扬不以为意地说道，“媳妇儿，要不我站起来你坐下，我也帮你服务服务……” “不要了……我办公室还有事儿，先回去了……”苏荷羞涩地说道。 让方扬给自己按摩，估计按不了几下他的手就要开始不老实了。 苏荷又是个特别容易害羞的人，就算是现在她正常给方扬捏捏肩，也都一直担心突然有人闯进来看到呢，心中如小鹿乱撞一般。 因此一看到方扬有些蠢蠢欲动，她连忙就出言拒绝，然后准备离开。 方扬起身拉住苏荷的小手，笑嘻嘻地说道： “苏荷，我又不是大灰狼，至于这么害怕吗？” 苏荷咯咯笑了起来说道： “你比大灰狼更可怕！好啦……你先忙，我真的要走了！” “不行！亲一个再走……”方扬耍无赖地抓住苏荷的手不放。 “哎呀在公司呢……”苏荷娇嗔地说道。 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给我一个深情的拥吻……” “你还是说第二！这条想都别想！”苏荷打断方扬的话说道。 “第二就是……”方扬贼兮兮地看了看苏荷说道，“我给你一个深情的拥吻！” 一说完这话，方扬没等苏荷反应过来，立刻搂住她低头深深地吻了下去。 苏荷的惊叫声也被方扬的嘴巴堵住了，有些惊慌失措地在方扬的怀中挣扎了几下，终于放弃了徒劳的反抗。 方扬吻着苏荷娇艳欲滴的红唇，也许是办公室这个特殊的环境带来的刺激，他竟然一下子有了生理反应，被他紧紧搂在怀里的苏荷一下子就感觉到了。 虽然还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但并不代表苏荷什么都不懂，她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本来就一片绯红的脸蛋更是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一般，就连耳垂都变得红通通的，心里更是紧张得不得了。 苏荷与方扬在一起之后，牵牵手亲亲嘴什么的也都有过，但方扬这么肆无忌惮地抵住她绝对是第一次，即便是隔着几层衣服，苏荷依然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紧致的大腿上那羞人的触感。 慌乱之下，苏荷忍不住在方扬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方扬一阵吃痛，下意识地就松开了苏荷，伸手抚住嘴唇痛叫了一声。 苏荷如蒙大赦地脱离方扬的怀抱，羞红着脸朝方扬“搭帐篷”的地方飞快地瞟了一眼，羞赧地抿嘴笑道： “坏蛋！活该……” 说完，转身打开方扬办公室的门，飞也似的逃离了。 方扬哭笑不得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他想不到向来都是柔柔弱弱的苏荷居然把自己给咬了，然后他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窘境，忙不迭地过去飞快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要是再被哪个路过的员工看到自己“搭帐篷”，那可真是颜面扫地了…… 方扬在办公室一直呆到了中午，总算是把几天来积压的工作都处理得差不多了。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看时间差不多，于是就打电话叫上苏荷、宋晓云、宋义以及宁梅，带他们一起在附近吃了一顿午饭，对自己不在这些天他们的辛勤工作表示了感谢。 吃过午饭后，方扬将苏荷等人送回回公司，然后独自驱车来到了位于文化产业创意园区的凤凰文化公司总部。 这边同样也是一副热火朝天的工作场景。 技术人员随同楚天文化的工程师们一起到电信托管机房安装调试服务器了，而其他开发人员都聚集在企划部，加紧进行内网环境下的功能测试。 见到方扬之后，方乔也是一阵抱怨，说他这个老板实在是太不称职了，居然在西玛拉亚即将上线内测的当口玩起了人间蒸发。 方扬自然是小心地陪着不是，说了很多好话。 不过他心里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方乔的这个态度，说明她并不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情，这也让方扬安心了不少。 当着这么多员工的面，方乔还是比较注意维护方扬的威信，所以数落了几句之后也就没有过为己甚了。转而朝方扬介绍起这几天的工作进度来。 整个西玛拉亚的pc端网站和手机、平板app客户端已经基本开发完毕，昨天开始工程技术人员就在电信托管机房安装调试服务器了。 他们带来的楚天文化无偿提供的音频资料库副本里庞大的数据，也将全部导入到服务器的磁盘阵列当中去，整个数据迁移以及调试工作大概需要两到三天。 其他开发人员在企划部搭建了一个模拟网络环境，同步对网站和app做最后的功能联调，等托管机房那边调试正常之后，整个西玛拉亚项目就可以开始试运行了。 方扬看了看西玛拉亚系列产品的最终版本，顿时也是交口称赞。方乔在设计上的天赋毋庸置疑，ui界面的设计效果出乎方扬预料的好。他甚至感觉比起前世自己印象中那个西玛拉亚，方乔设计的这个版本显得更加出色。 前世那个西玛拉亚的一些特色亮点，在方扬的提醒下，凤凰文化开发的版本基本上也都具备，同时他们还在这个基础上集思广益，增加了不少人性化的功能，很多连方扬一时都没有想到，这也让他感觉十分惊喜。 人多力量大，这句话在很多时候都还是适用的。 为了不影响大家工作，方扬了解了情况之后就同方乔一起回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方乔又详细跟他介绍了一下近期总部这边除了开发以外的一些工作，对于下一步即将开展的试运行活动，两人也交换了自己的看法。 同时方扬也将896频道的财政状况跟方乔托了个底，表示西玛拉亚这边不需要去省钱，有896频道源源不断的现金流支持，一定要把西玛拉亚这个项目打造成无以伦比的精品。 方扬期待的效果就是西玛拉亚一上线，立刻成为璀璨的明星——如果按部就班的发展，搞不好一两年之后也未必能达成他心中的目标。 所以这就决定了一切都必须精益求精，也许在其他互联网企业已经达标的工作，在西玛拉亚项目上就必须要求更严，必要时该返工就返工，绝对不去凑合。 方乔对方扬的观点也非常认同，她一直就是主张要走精品路线的。而听说资金方面比较宽裕的时候，方乔也是十分欣喜。 在公司总部呆了两个小时左右，方扬就提前离开了。 因为有方乔在这边把关牵头，方扬是非常放心的，他在场搞不好还影响大家的工作效率，因此他也乐得轻松。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企划部和技术部两个部门是最忙碌的，因为西玛拉亚项目已经进入了最后攻关阶段。而方扬也每天都会过去一趟，了解一下进展情况。 腊月二十六，方扬照例去了一趟创意园区，因为预计上午服务器那边就会全部搞定，所以方扬也早早地赶到了公司——他也非常期待为西玛拉亚插上互联网的翅膀之后，会有怎样惊艳的表现。 第686章 完美首秀 由凤凰文化企划部以及楚天文化支援的设计师、程序员组成的项目开发组，全体人员都集中在了大办公室。 企划部经理吴振带着大家一遍遍地测试着早已测试过无数遍的网站和app——等待的时间总是最难熬的，吴振情不自禁地就想要找点儿活干，以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 为了这个项目大家废寝忘食，几乎吃住在公司，连续奋战了一个多月，可以说西玛拉亚凝聚了吴振以及全体项目开发组员工的心血，今天就要面临第一次大考了，他怎么能不紧张呢！ 方扬在自己办公室里也有些坐立不安。 这个项目在方扬心目中的地位不亚于天恒矿业，而且大理石矿属于不可再生资源，采一年就少一年，但是西玛拉亚这个项目要是做大做强了，影响力甚至可以辐射到全世界。 所以短期来看虽然西玛拉亚肯定不如天恒矿业赚钱快，但长远来说西玛拉亚却是占据极大优势的。 方扬之所以没有到大办公室去，就是不想让大家压力更大，估计方乔也是同样的想法，她也躲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十点半左右，吴振激动地来到方扬办公室，一进门就说道： “方总，托管机房那边打电话过来，服务器已经调试完毕！” 方扬一下子就站起身来，说道： “走，看看去……对了，叫上乔姐！” “我已经让人去通知她了！”吴振回答道。 方扬走出办公室，方乔也刚好出门，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睛里读出了一丝紧张。 一行人来到大家用来测试的那台电脑前，吴振对方扬说道： “方总，西玛拉亚上线后的第一次亮相，您亲自操作！” 方扬也没有推辞，点了点头在电脑前坐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他打开浏览器，然后拉出键盘熟练地输入西玛拉亚pc端的域名，然后重重地敲下了回车键。 屏幕轻轻一闪，一个橙色的网页瞬间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速度相当的流畅，几乎没有任何卡顿。 西玛拉亚的标志静静地浮现在网站左上方，大半个屏幕都被大幅的旗帜广告占据，这里采用了轮播代码，每隔几秒钟就会自动换一张图片。 “西玛拉亚，重新发明电台！” 西玛拉亚的宣传标语在页面上显得特别的醒目。 全场瞬间安静了几秒钟，然后就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方扬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个简单但大气的页面，脸上也是难掩激动的神色。自己灵光一闪的创意，在经过吴振等人一个多月几乎不眠不休的努力之后，终于在今天变成了沉甸甸的成果！ 掌声持续了很久才渐渐平息下来，方乔站在方扬身后，十分激动地说道： “方扬，我们再试试app！” “好！”方扬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他掏出手机，打开一个扫码软件对准了电脑页面上ios客户端的二维码，同时说道： “你们谁用安卓手机的，快点来安装一下另一个版本的客户端！” “还是我来！”方乔笑吟吟地掏出自己的手机说道。 公司里的wifi环境相当好，两人很快就将文件下载下来了。 因为软件还没有正式推出，所以在苹果商店那边是找不到的，好在方扬的苹果手机已经越狱，通过第三方软件也可以进行客户端的安装，只不过稍微麻烦一点。 所以倒是方乔先装好了客户端，方扬紧随其后。 几个版本的客户端界面是一模一样的，首次打开之后依然是三张橙色为主色调的宣传图片，手指滑动之后，点击“开始心灵之旅”，立刻十分流畅地进入了客户端的主界面。 方乔的设计非常棒，整体色调看上去十分舒服，包括方扬那次提出的磨砂玻璃效果，也都完美地呈现了出来。 方扬与方乔两人都有些爱不释手地实验着客户端的各种功能。下载、转采、定制、定时关机、设为手机铃声……吴振等人也都一脸激动地看着两人的操作。 无论是pc网站还是手机客户端，在这群开发人员眼中，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几十个日日夜夜呕心沥血才有了今天这样一份答卷，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种无法言表的感动。 许久，方扬才不舍地放下手机，笑着对方乔说道： “乔姐，我们还是让位给专业人员！不然这首次上线测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了！” 方乔也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收起了手机，说道： “是是是，老吴，你们马上按计划进行测试！” 方扬跟方乔只是从用户的角度单纯体验一下，但是作为专业人员，吴振他们还必须进行全方位的测试，西玛拉亚一开始就定位了精品路线，所以他们是绝对不能允许有瑕疵的产品被直接推向用户的。 即便是小范围的招募内测中也不允许出现明显瑕疵。 “好的方总！”吴振连忙说道 方扬跟方乔都是“方总”，他倒是一个称呼把两个人都涵盖进去了。 方扬两人起身让位，吴振亲自坐到位置中开始测试。西玛拉亚项目的总体架构吴振是最了解的，所以这次测试由他亲自进行。 同时，楚天文化的技术人员也开始对网站进行模拟压力测试、安全防御测试等等。 西玛拉亚是一个音频分享平台，肯定有不少用户都是在线收听的，所以对服务器出口带宽的要求也比较高，否则无法容纳足够多的用户同时在线收听，一旦出现小的卡顿，对与用户体验来说就是致命的。 所以压力测试相当的必要。 吴振也按照事先拟定的测试程序逐条开始验证，并且不断地跟助手沟通着，而方扬跟方乔两个老板反倒是没什么事儿了，就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大家忙碌。 这一忙活就是好几个小时，大家连中午饭都顾不上吃。还是方扬打电话让宋义亲自跑一趟，去酒店里打包了一些饭菜送进来——大家都这么辛苦，如果吃快餐的话方扬自己都感觉有些过意不去。 但是可口的饭菜在今天也没什么市场，吴振等人都是匆匆地吃了几口，对付了一下肚子然后立刻又投入了紧张的测试当中，甚至几个技术人员就一边端着饭盒一边凑在电脑屏幕前忙活着。 方扬跟方乔看到大家积极性这么高，心里高兴的同时也是一阵无奈，两人也在大办公室随便吃了一点，继续陪着大家测试。 直到快五点，吴振终于自豪地宣布：西玛拉亚pc端和几个版本的客户端通过全面在线测试，前后台都完全达到了设计预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同时，技术人员也完成了各项测试，结论跟大家预料的一样，西玛拉亚都顺利通过了。 其实大家努力了这么久，工作上标准这么高，他们心里都清楚，肯定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只是经过了严格测试验证之后，每个人心中依然生起了如释重负之感。 热烈的掌声再次响了起来，几个女同胞眼角甚至都有些湿润了。 待大家情绪平稳了一些，方扬笑着说道： “祝贺你们！这次测试的成功，标志着我们西玛拉亚项目又迈进了关键性的一步！大家这段时间都辛苦了！尤其是楚天文化的兄弟们，感谢你们的无私援助！我让宋总订好了酒店，今天晚上我亲自给大家庆功！” “好！” “谢谢方总……” 大家都欢呼了起来，就连方乔也笑呵呵地跟着起哄叫了一句。 方扬伸手朝下按了按，大家马上安静了下来，方扬继续说道： “楚天文化的兄弟们回京之后，请向楚总转达我的谢意！我也提前祝大家春节快乐！但是我们企划部的同仁可能还需要继续加把劲，西玛拉亚正式向社会招募志愿者进行内部测试，这个工作要组织好，另外明天的新闻发布会按照原定计划召开，吴经理亲自协调一下！” “放心方总！我都提前安排好了。”吴振立刻回答道。 “多的我就不说了，下面我们欢迎美女老板训话！”方扬笑着说道。 企划部的员工们都是原来方乔工作室的老同事了，而楚天文化的人这段时间也跟方乔相处得很愉快，因此闻言都开始起哄。 方乔有些不好意思地瞟了一眼方扬，说道： “刚才方总已经说得很全面了，我没什么更多可以说的。就代表公司感谢大家！另外，晚上的庆功宴，希望大家吃好喝好，不醉不休！” “好！谢谢两位方总……” “不醉不休！” …… 晚上九点多，鹭航小区门口，方扬脚步有些虚浮地从车上下来，他跟司机挥手示意了一下，然后转过身，一脚深一脚浅地朝小区里走去。 庆功宴上大家热情都很高涨，方乔是女士，吴振等人不好闹得太过分，所以火力大都集中在了方扬身上。 而方扬自己也十分高兴，基本上来者不拒，所以饶是他酒量不错也喝得有些七荤八素。这个样子自然不能开车了，方乔干脆跟两个保镖坐一辆车回家，然后吩咐自己的司机送方扬回去。 方扬的车子就先扔在公司了。 冬夜里气温有点低，方扬被冷风吹了一下，脑子也清醒了一些，他低声哼着歌，不紧不慢地朝着自己的别墅走去。 北风轻轻地吹着，路灯下的树影微微摇曳。 方扬突然感觉浑身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第六感将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传达给了他的大脑。 他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过身去。 只见路灯的阴影中，有一个标枪般挺立的身影。这人乌黑的眸子在夜里如星辰一般明亮，正淡淡地望着方扬。 他的目光极为冷冽，完全没有一丝人类正常的感情色彩…… 第687章 绝处逢生！！！ 程三已经在这里等候方扬多时了。 自从年轻时因为那个女人的事情被清除出了部队，程三就变得沉默寡言，有时候一整天都不会说上一句话。 但是二十多年来他一直都在范家服务，也是看着范子宏长大的，虽然他从来不说，但心中却是将范子宏当做自己孩子一般宠溺。 所以明明知道这么贸然对付方扬可能会引起轩然大波，甚至连范家都有可能护不住他，但他依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方扬看到站在阴影中的程三，他的心脏突地跳了一下，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油然而生，微醺的酒意也在一瞬间一扫而空，全身的肌肉都下意识地紧绷了起来。 “你是谁？”方扬冷声问道。 这样一个冬夜，小区偏远的小路上出现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让方扬的警惕性一下子提到了最高。 程三收回了目光，慢慢地拔出那把伴随了他二十多年的军用匕首，表面的特殊涂料让匕首在路灯下没有丝毫反光，但依然给人一种寒芒四射的感觉。 程三伸手轻轻地在刀刃上抚摸了一下，淡淡地说道： “取你性命的人！” 他的话音刚落，脚下如同安装了弹簧一般，整个人扑向了方扬。两人之间五六米的距离几乎在一瞬间就被拉近到了极点。 而高度警觉的方扬也在程三身形动作的同时，迅速后撤了一步，并且微微侧过了身来。他的表情十分凝重，因为直觉告诉他，这可能是自己有生以来遇到的最难缠的对手。 饶是如此，方扬对程三速度的判断依然出现了偏差。 他的后撤和侧身似乎在程三的预料之中，还没等他稳住身形，程三的匕首已经如噬人的毒蛇一般横着削了过来。 方扬心中大骇，往后一仰将将地躲过了这凌厉的一击。 但是程三二十多年来几乎每天都带着这把军用匕首，对匕首的运用早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这一下削空了之后，程三丝毫没有犹豫，立刻转削为扎，狠狠地朝着方扬的腹部刺去。 方扬顺势倒下的同时在地上滚动了两圈，狼狈地躲过这必杀的一击。 同时，方扬在地上直接一腿扫向了程三的下盘，逼迫他后退了半步，乘此机会方扬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脸色凝重地盯着程三。 两人在黑夜中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身形一动，再次朝着对方冲去。 短短的几秒钟之内，方扬朝程三打出了五拳，而程三在冷静格挡的同时也向方扬刺了三刀，刀刀直指要害。方扬险之又险地一一躲避过去，每次都是贴着他的身体，只要判断出现一丝一毫的偏差，方扬现在已经血溅当场了。 两次短暂的接触，让方扬的神情更加凝重了。 这个来历不明的危险分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自己的进攻被他格挡之后，现在手臂依然还隐隐作疼，可见对方的力量有多强。 如果不是这次方扬误打误撞，身体素质得到了极大的加强，也许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但饶是如此，形势也极不乐观。 力量上对方不比方扬差，而且对方身材瘦小相当灵活，一把匕首更是使得神出鬼没，让方扬防不胜防。 而且方扬最吃亏的是，他完全没有任何准备，身上也没有武器，对方却有一把犀利无比的匕首。 两人分开之后，都微微有些喘息。 方扬盯着程三问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对我动手？” 程三的脸上蒙着一块黑布，方扬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却清晰地看到对方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嘴巴里吐出了两个字： “啰嗦！” 话音刚落，程三再次腾身而起，挥舞着匕首朝方扬扑了过来，攻势比起刚才又要凌厉了几分。 方扬心中微微一凛，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竭尽全力躲避着对方的进攻。只见程三的匕首如灵蛇一般神出鬼没，方扬左支右拙好几次都差点露出破绽。 在程三的这一波攻势之后，方扬节节后退，竟然完全无法腾出手来进攻，只能使出吃奶的力气，集中精力进行防守。 这附近都是别墅区，而且楼间距特别大，晚上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看不到人影了，两人虽然杀气腾腾打得不可开交，却也没有人发现。 而且方扬注意到这个位置正好位于两个监控探头之间，即便拍下来也都是模糊的远景，而且对方脸上还蒙了黑布，很显然是有备而来。 一个人只身前来，二话不说就下杀手，到底是什么人呢？ 不过方扬也无暇过多考虑这个问题，因为程三的攻势实在是太猛了，黑夜中匕首挥舞发出呼呼地风声，仿佛催命的魔声一般，方扬使出了浑身解数，但依然没有完全躲过去。 只听刺啦一声，方扬腰部的衣服被划开，匕首带起了点点血花。 好在方扬关键时刻硬生生地扭了一下，匕首也只是贴着身体过去，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方扬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到现在为止，方扬都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这个蒙面人实力太恐怖了！方扬皱眉想道。 他手底下却没有停，趁着对方出手之后露出了一丝破绽，方扬跨步而上，手中拳头凌厉地击打出去，直奔程三的面门。 程三冷静地伸手格挡了一下，同时右手匕首反握，大手一挥朝着方扬的脖子抹了过来。黑暗中，程三眼中露出了冷酷的杀意。 方扬一开始就聚精会神，因此反应也算迅速，微微一侧身就闪过了这无比狠辣的一抹。 然而此时异变突起。 从两人第一个照面开始一直都使用匕首发动连环攻击的程三突然出其不意地一个侧身踢腿，重重地提在了方扬的小腹处。 方扬虽然实力出众，但毕竟打斗经验很少，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程三的匕首上，已经形成了思维定势，再加上他刚刚侧身立足未稳，这一下竟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方扬只觉得小腹处一阵巨力传来，紧接着就是剧痛，仿佛五脏六腑都纠结到了一起，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后面飞了起来，重重地摔落在了两三米外。 程三在踢出这一脚的时候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因此在方扬被踢飞的同时，他也腾身而起，手中的匕首朝下，朝着方扬的咽喉狠狠地扎了下去。 方扬回过神来的时候，匕首几乎已经到了眼前，他只来得及匆忙地伸手握住对方的手腕，但是程三虽然身材瘦小，力量却大得惊人，他眉头微微皱起，居高临下地往下压。 方扬腹部受伤之后实力本来就受到了影响，程三又占据了地利，因此尽管他拿住了对方的手腕，但匕首却依然不受自己控制地缓缓朝他的咽喉压下去。 看着近在咫尺的匕首，方扬似乎已经感受到了上面冰冷的杀意，他大吼了一声，身体的潜能在这一刻也淋漓尽致地发挥了出来，手中力量似乎得到了很大的加强，渐渐的竟然能与程三势均力敌了。 那夺命的匕首停住了去势，双方开始了艰难的拉锯战。 方扬眼睛圆瞪，手上更是青筋暴突，整个人因为用力过度都开始微微颤抖。 程三眼中的冷意更盛了，他突然伸出了左手，狠狠地掐住了方扬的脖子。 方扬顿时感觉自己气息一滞，呼吸开始变得极为困难，程三的手劲非常大，方扬甚至感觉自己喉咙的软骨都要快被捏碎了。 这样下去，要不了几秒钟，自己就会因为窒息而丧失反抗能力。 方扬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的杀意，只要自己这边支撑不住，对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刺进他的喉咙里。 形势变得万分危急！ 求生的本能让方扬下意识地伸出了自己另外一只手，扣住了对方的手腕，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扯开它。 就在这时，方扬突然感到自己的小腹处突兀地出现了一股热流。 这与他前几天无意中触摸到鎏金香炉时产生的那股热流一模一样。 而这股热流并没有像平时一般盘旋在他的小腹，而是迅速地朝着四肢百骸扩散而去，方扬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一瞬间似乎增加了不少。 而且因为腹部受伤和窒息所产生的乏力感一下子就消失了。 生死存亡的瞬间，方扬根本来不及思考，猛然用力往上一推，本来是程三略占上风的，但此刻他却被方扬推得往后仰了一下，方扬感觉被牢牢扣住的双腿也一下子出现了松动。 方扬抓紧机会屈腿重重地一脚踢了出去。 风水轮流转，刚才程三偷袭一脚踢中了方扬的腹部，现在却调换了过来，方扬这一脚也刚好揣在程三的腹部。 而且，这一脚似乎踢得相当重。 程三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在空中的时候一口鲜血就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足足飞了六七米之后才重重地跌落在水泥地面上。 方扬有些目瞪口呆。 自己的力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悍了？ 而程三也用极不可思议地目光看着方扬，浑然忘记了自己受重伤的事情。 几秒钟之后，程三率先回过神来，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方扬，目光中充满了忌惮，然后爬起来捂着小腹转身就走，迅速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方扬并没有起身去追，他还沉浸在震惊当中。 直到程三的身影完全消失了，依然还躺在地上的方扬这才醒过神来，这时那些热流又如同百川归海一般地回到了他的小腹处，如一眼温泉一般散发着温和的热量。 方扬此刻才感觉自己手中似乎多了个东西，他摊开掌心一看，是一串晶莹剔透的佛珠。他回忆起刚才程三掐住自己的脖子，然后自己下意识地扣住了他的手腕，好像他手腕上是有这么一串珠子，但也无法肯定，因为当时根本没时间想太多。 但东西肯定不可能凭空出现的。 一定是自己一脚把程三踹飞，而这串珠子刚好就从程三的手腕上撸了下来。 这时，方扬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脸色大变，忙不迭地将珠子随手丢在了地上。 果然不出所料，小腹处的热流又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瞬间消失无踪…… 第688章 神秘的佛珠 别墅卧室里，方扬望着静静地摆放在床上的那串珠子，目光闪动。 刚才程三快速遁走之后，方扬脱下外套，将这串珠子层层包裹之后带了回来。回到别墅后，方扬匆匆地来到三楼自己的房间，将门紧紧地锁上，然后把包在外套里的珠子抖搂了出来。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敢再用手去碰触它。 这串珠子似玉非玉，方扬数了一下，一共有十八颗，每一颗都是一般大小，通体呈现淡青色，在卧室灯光的照射下，仿佛表面浮现出青蒙蒙的雾气一般。 更奇特的是，每一颗珠子上面都雕刻了一个栩栩如生的罗汉，每个罗汉都是不同的造型，有的举钵、有的探手、有的静坐、有的挖耳。 方扬前世对佛教的知识涉猎不多，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所了解，而且跟不少京城长大的人一样，方扬也酷爱相声评书，对于《济公传》也是耳熟能详，传说济公活佛就是降龙罗汉转世，方扬有一段时间还特别迷这个，特地上网找了十八罗汉图看过。 因此他一眼就认出来，眼前这十八颗珠子对应的正是佛教中的十八罗汉。 方扬觉得眼前这串佛珠的材质似乎非常眼熟，与之前韩老爷子送给他的那块玉佩十分相似。虽然玉佩早已消失无踪，但方扬曾经好几次近距离观察过，他很自信应该不会看错。 而且这串佛珠的雕工与之前那块玉佩也非常相似，虽然雕刻的都是民间十分常见的图案，玉佩是二龙戏珠，佛珠是十八罗汉，可是却能明显感觉到它们的与众不同，只要凝神注视，甚至会感觉那图案中的罗汉仿佛活生生地站在眼前一般。 方扬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串珠子能让自己体内出现热流的反应，肯定不是凡物。 不过难道它仅仅跟鎏金香炉一样，只是一件比较具有收藏价值的古玩吗？亦或是能与那盘龙玉佩相媲美的神奇之物？ 方扬注意到一点细节，那就是他触摸鎏金香炉的时候，小腹处的那股热流只会盘踞在那里一动不动，而刚刚打斗中他触碰到这串佛珠，同样也出现了热流，但却迅速向着自己的四肢百骸扩散而去，并且让自己的力量瞬间增强到了恐怖的程度，将强悍的蒙面人一脚踹得口喷鲜血，飞出了六七米远。 这两者可是天壤之别啊！ 前者完全就是个摆设，或许那如温泉一般的热流会让方扬觉得很舒服，但是代价就是全身虚脱！但后者却很有可能在关键时刻救他一命。 方扬脸上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情。 他忍不住想要再试验一次。 沉吟了片刻，方扬微微颤抖着的手伸向了那串佛珠。甫一接触，方扬顿时浑身一颤，那股热流突兀地出现在了小腹处，而且强度似乎比起鎏金香炉来要大了不少。 但是接下来方扬就十分沮丧了，无论他如何努力，那股热流依然懒洋洋地盘踞在小腹丹田，完全没有任何要动换的趋势。 方扬一脸无奈地收回了手。 难道说需要什么触发条件？是自己生命遭受到巨大威胁时的潜能？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 方扬努力地回忆着之前被蒙面人掐住脖子时的一幕，咬了咬牙再次伸手摸向了那串佛珠，这回方扬将心中的杂念都排除出去了，在触摸佛珠感受到热流之后，他甚至闭上了眼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动！ 一秒，两秒，三秒…… 热流完全无动于衷，没有任何反应。 方扬知道长时间保持这种状态的后遗症是什么，因此他也不敢一直触碰下去。就当他正准备放弃的时候，那股热流似乎有所感应，竟然真的在小腹处开始慢慢移动。 虽然远远比不上在打斗中那一瞬间散发到四肢百骸的那种速度，但方扬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它的移动。 方扬顿时大喜过望。 可是就是这么一分神，那股热流立刻又回归了原位，如同千年乌龟一般盘踞在小腹里，纹丝不动。 方扬收回了自己的手，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 虽然刚才的尝试并不算成功，但却有了明显的进步，至少那股热流似乎有限度地在听从自己的指令，这让方扬欣喜不已。 他休息了片刻，再一次朝那佛珠伸出了手。 经过了好几次尝试，他终于再次成功催动了那股热流。只是热流似乎不怎么听从自己的使唤，动是动起来了，但却仅仅只是在小腹处缓缓地绕圈，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方扬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这股热流在做着标准的圆周运动。 方扬又用鎏金香炉试验了两次，产生的热流虽然非常相似，但却完全无法通过意念去控制。最后他只能无奈地放弃。 看来这佛珠真的有些与众不同…… 方扬继续尝试，直到自己感受到了那熟悉的乏力感，他才不得不停止了下来。 他的手一离开佛珠，热流同刚才一样瞬间消失，了无踪迹可循。 同时，方扬觉得自己手脚发软，全身如同虚脱了一般，一点儿劲儿都使不上了。 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方扬也没有慌张，他知道这是正常现象，只要休息一晚上之后就会恢复如初了。 方扬正准备找东西将佛珠包起来的时候，他的动作突然迟滞了一下，整个人楞在了原地。 因为他发现，小腹丹田处的那股热流似乎并没有完全消失，或者准确的说，是在他的丹田处生出了一缕新的热流。 这热流非常非常微弱，几乎无法察觉，以至于方扬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它。 不过方扬有些担心是自己长时间驱动热流产生的错觉，于是他就地坐下闭上眼睛细细感受，良久，方扬睁开双眼，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 自己的感觉没有错，现在他的小腹处多出了一道极为细微的热流，只不过实在小的可怜。 如果说在触碰佛珠时凭空生出的热流是一条奔流的江河的话，那么现在他小腹丹田里的热流就仿佛是那江河中飘着的一缕头发丝一般，如果不是方扬对自己身体的感觉敏锐到了极点，他一定察觉不到。 莫非是因为刚才驱动那热流做圆周运动，所以产生了这一小道可以长期驻留在小腹的热流？ 方扬的目光投向了那散发着淡淡青光的佛珠，眼神开始热切了起来。 他有一股强烈的，想要马上再试验一下。 可是理智告诉他至少今天是不可能了，因为哪怕是再进行一次，估计他都会被抽成人干了。 方扬大致想到了可能的原因。 他触碰鎏金香炉或者青色佛珠时所产生的热流，并不是他自己的，而是靠着某种神秘力量的触发使它暂时出现在了体内，而自己需要耗费大量的体内能量来维持这种热流，所以才会出现一会儿之后全身乏力甚至虚脱。 今晚方扬已经见识过了这种热流的巨大能量，如果能够在小腹处滋生出完全属于自己的，可以随时动用的热流，那对自己实力的提高将会产生无比巨大的助力！ 既然能生出一丝一缕，那以后肯定可以生出更多！ 方扬似乎找到了一条不断提升自己的路子，或许方向还不明朗，但至少已经有踪迹可循了。 这个发现让方扬无比兴奋。 他小心地用几层毛巾将佛珠包好，放进了床头柜的抽屉了。 想了想方扬觉得有些不放心，又把它从抽屉里拿出来，放进了卧室一角的保险柜里小心锁好。 方扬已经决定明天就去找一个合适的容器，将佛珠放在里面，这样与自己隔绝开来，就可以贴身携带了。 这串佛珠实在是太重要了，方扬不想有丝毫的闪失。 锁好佛珠之后，方扬感觉身体疲惫不堪，他走到阳台躺椅上躺了下来，点燃了一根烟。然后眉头微皱地想着今晚发生的事情。 这个神秘的蒙面人出现得相当突兀，对方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开始的时候方扬下意识地以为他就是青云山别墅区那帮歹徒中的漏网之鱼。 但是经过一番激烈的交手之后，方扬基本上排除了这个想法。 首先那帮歹徒的实力远远不如这个蒙面男子，另外，方扬跟两拨人都交过手，虽然两方都有一种嗜血的杀意，但青云山别墅区里那些歹徒身上显然都是桀骜不驯的草莽气息，而今晚这个蒙面人却给了方扬完全不同的感觉。 方扬对他有一种淡淡的熟悉感，那冷酷的眼神、刀刀直指要害的凌厉攻势，都让方扬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个人——前世搏击教官。 来自那支特殊部队的教官，身上的气质与这个蒙面人非常相似。 更重要的一点，方扬注意到了蒙面人所使用的武器，是一把制式的军用匕首，这可不是外面一般发烧友能买到的仿制品。 只不过似乎这个型号的匕首在军队已经被更新一代的匕首所替代了，如果不是方扬对军品有着异乎寻常的热情，做过许多了解，他也不可能一眼认出来。 方扬可以肯定，这款军用匕首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因为更新换代，全部淘汰掉了。 但即便如此，也绝对不可能流落到民间去的。 难道是军方有人要对付自己？ 方扬很快又将这种想法驱除出了脑海，这个可能性实在太低了，况且如果真是那支部队的人出手，方扬根本没有机会生还，对方也不可能一个人孤零零的拿着匕首上来，热武器时代的特种部队，并不崇尚这种浪漫英雄主义。 有枪不用，拿着匕首跟人打生打死，除非脑子秀逗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军队退役人员了。 但到底是什么人要对付自己呢？方扬想了很久也没个头绪，毕竟大家族之间关系错综复杂，因为利益关系或者其他政治目的向自己下手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还有自己重生之后也的罪过不少人，所有那些曾经的对头都有这种嫌疑。 想了半天方扬也没想出所以然来，干脆就不想了。 反正这次自己不但没吃亏，而且还捡了一个大便宜，那串佛珠对方扬来说可是千金不换啊！ 透支之后的方扬很疲惫，一阵困意袭来，他站起身走回卧室，准备洗漱休息。 看来要提醒身边的人注意一下安全了。方扬一边走一边想道。 第689章 失魂落魄 欧陆庄园别墅区。 范子宏那栋占地广阔的独栋别墅内，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大汉脚步匆匆地跑上了二楼，神色有些焦急。 他来到范子宏的卧室门口，里面隐约还传出压抑的喘息和呻吟，黑衣大汉犹豫了片刻，然后咬牙抬手敲了敲门。 这也是范子宏提前交代过，一旦程三爷回来，必须第一时间报告。否则在他范大少爷跟女人颠鸾倒凤的时候，即便是天塌下来，这些手下也是不敢打扰的。 屋里的声音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房间门打开了，范子宏胡乱地披着一件浴袍出现在了门口，脸色有些不善地问道： “什么事？” “范少，程三爷回来了……他……” “是吗？走！下去看看！”范子宏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直接打断了手下的话说道。 然后他迈步就朝前走去，黑衣大汉欲言又止，透过半开的房间门，依稀可以看到卧室的大圆床上玉体横陈，不过黑衣大汉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扫过去，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范子宏自然是有理由欣喜的。 程三的实力他实在是太了解了，以前在那支神秘部队里他的身手就是数一数二的，尤其是一手匕首绝活，更是无人能比。 方扬不过是个身体比一般人强壮一些的年轻人而已，程三出手去收拾他，完全是小菜一碟。 程三这么快就回来了，那说明方扬肯定已经魂归西天了。 让你三番五次跟老子作对！这下死翘翘了！范子宏咬牙切齿的在心中说道。 他对方扬的恨可以说是深入骨髓，这次清源山别墅的事情虽然还没有坐实是方扬干的，但是暴怒之下的范子宏已经忍无可忍了，他这种头脑简单的家伙完全不会顾及事情的严重后果，此刻也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心中尽是报复之后的无尽快感。 范子宏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下楼梯，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 “程叔，你果然还是宝刀未老啊！这次辛苦你……” 范子宏的话戛然而止，整个人呆立在了楼梯口。 因为他看到程三非常萎靡地斜躺在沙发上，身上满是尘土，整个人十分狼狈。更加触目惊心的是，程三的嘴角还挂着一缕鲜血，脸色也如裱纸一般蜡黄。 “这……程叔！你这是怎么了？”范子宏回过神来，惊叫了一声快步走到程三面前问道。 程三看到范子宏过来，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气息虚弱地说道： “少爷，对不起，事情……办砸了……” “怎么会这样！”范子宏满脸的不可思议，他叫道，“程叔，到底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程三虽然身体上承受了巨大的伤痛，但表情依然十分淡然，沉默寡言的他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 “方扬。” “不可能！以程叔你的身手，就算是十个方扬加起来也不会是你的对手的，他怎么可能把你伤成这样？他是不是带了很多帮手？”范子宏失态地大声叫道。 程三看着激动的范子宏，淡淡地说道： “就他一个人……少爷，是我技不如人，对不起……” 范子宏听到这句话之后，颓然地坐倒在沙发上，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都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本来以为派出程三这样的高手去对付方扬，绝对是十拿九稳手拿把攥的事情，他根本没有想过失败的可能性。 但是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程三就是失败了。 而且还败得很惨。 范子宏想不通，难道方扬真的是三头六臂不成？ 程三看着失魂落魄的范子宏，冷冰冰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关切，他说道： “少爷，这个方扬非常厉害，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还请少爷克制自己，千万不要去主动招惹他……咳咳咳……” 程三说了几句话之后，立刻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但却无济于事，连续咳嗽了好几声才慢慢平息了下来，他伸手从茶几上扯过一张纸巾擦了擦手，那洁白的纸巾上顿时出现了触目惊心的血迹。 范子宏见状大惊失色，连忙起身扶住程三问道： “程叔，你怎么样了？” 范子宏虽然混蛋，但是对程三却是非常尊重，面对这个从小就非常宠溺他的管家，范子宏甚至感觉比一些家族长辈还要亲，因此见程三还在呕血，他也是心急如焚。 “少爷，记住我的话……”程三艰难地说道。 “行！我记住了，程叔你别说话了。”范子宏连忙说道，“来人，快去请医生！” 程三摆了摆手说道： “不用了，我的伤一般的医生也不会治……没事的，我心里有数，死不了……” “那……那您赶紧回房休息！”范子宏焦急地说道，“春节期间您暂时不要回京了，就在榕城养伤。” “嗯。”程三点了点头。 范子宏连忙让手下过来搀扶着程三回了房间。 在自己的床上躺下之后，程三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方扬的这一脚令他受伤极重，甚至内腑都有些移位了。 更让程三难以接受的是，那串极为珍贵的十八罗汉佛珠竟然在打斗当中遗失了。 这比身上的伤痛更加难以接受。 这串佛珠伴随了程三的大半生，即便当年在部队时因为纪律的原因不允许佩戴饰品，他依然都将佛珠贴身保存，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身边。 但没想到这次竟然屋漏偏逢连夜雨，不但自己被打得吐血，而且连他视若性命的佛珠也搞丢了。 程三不是没有想过回去寻找，但他最后还是无奈放弃了，一来他受伤极重，如果不马上回来的话，很有可能在半路上就会晕倒，二来他心里也清楚，这串佛珠多半是落到了方扬的手中。 自己状态最好的时候都不是方扬的对手，现在伤成这样基本就是个废人，怎么可能夺回自己的佛珠呢？ 想起刚刚的打斗，程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方扬实力虽然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但实力明明是不如自己的，而且眼看就要将他击杀当场了，但是就在那一瞬间，他的实力仿佛得到了几倍甚至十几倍的提升，轻轻松松地就脱离了自己的控制，而且一脚将自己踹飞。 程三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为什么方扬前后会判若两人。 他长叹了一口气，盘腿坐起来开始为自己疗伤。 …… 第二天早上六点，方扬准时醒了过来，不出他的所料，昨日的疲惫一扫而光，甚至连腹部被蒙面人踢中后的隐隐作痛也都消失不见了。 一晚上的时间，方扬恢复如初。 而且方扬还特地查看了一下，小腹处的那缕几乎微不可查的热流依然还在，他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方扬起身简单洗漱了一下，目光投向了屋子一角的保险柜，忍不住想要拿出那串佛珠再试验几次，看看能否壮大体内的热流。 但他强行将这个想法驱出脑海去，今天西玛拉亚内测上线的发布会就要召开了，方扬可不能把自己搞得病怏怏的区出席发布会啊！ 而且那个神秘的敌人不知道是不是就躲在暗处，方扬也不敢大意，万一自己身体处于虚弱状态的时候遇到那个人，那就真是自己作死了。 所以方扬只是打开保险柜看了看那串珠子，就又小心地锁上了。 然后他换上一身运动服直接来到地下室的健身房，开始锻炼。 自从上次之后，方扬渐渐习惯了在健身房训练。 因为这边有不同的器械，可以有针对性地锻炼，另外，最重要的是还有测试仪器，可以直观地感受到自己的进步。 八点整，经过一个半小时的挥汗如雨，方扬完成了今天训练的所有内容——现在他的运动量基本上是以前的五倍左右，而且完成得还相当轻松。平时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方扬肯定还会再给自己加点量。 回房间冲了个澡，方扬换好衣服下楼吃早餐。 苏荷已经提前吃完自己开车去了896频道，她将早餐给方扬准备好，并且还在牛奶杯子下面压了一张纸条，提醒他吃早餐。 上午发布会是十点整开始，所以方扬的时间很充裕。 他吃完早餐之后，跟奶奶道了个别，然后驱车离开了鹭航小区。 方扬并没有直接去香格里拉酒店的发布会现场，而是先找了一家首饰店，订做了一个装佛珠的容器。 按照方扬的设想，他要做一个纯银打造顶部可以开合的扁平盒子，内里衬上软绒防止佛珠与盒子摩擦造成磨损，因为要贴身带着，所以方扬还要求盒子上方要设计一个挂孔，可以穿上线挂在胸前。 店主还是第一次遇到要求如此奇怪的客人。 不过只要方扬肯付钱，他自然不会去问那么多，况且方扬所提的要求实现起来也相当简单，因此很快就为方扬测算好了价格，一共一千三百多块钱。 店主刚想说让方扬付一点定金的时候，方扬直接掏出钱包来数了十四张百元大钞递给他说道： “老板，剩下的钱不用找了，麻烦你帮我这个盒子配一根结实一点的挂绳，另外希望能尽快帮我做好。” 方扬如此爽快，店主自然是笑容可掬，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 拿着全款已付的收据，方扬离开了首饰店，驱车往香格里拉酒店开去。 第690章 火爆开局 上午的新闻发布会非常成功。 经历了上次的舆论风波之后，榕城市的新闻媒体也老实多了，而省级和央级媒体那边方扬的关系都搞得不错，加上这次方扬又提前打了招呼，所以发布会上媒体也非常捧场。 吴振带领的企划部准备也非常充分，不但会场布置上花了很多心思，而且还效仿苹果公司做了一个效果非常酷炫的介绍短片，将媒体记者的眼球一下子就吸引住了。 接下来的发布环节主要就是方扬对着大屏幕介绍西玛拉亚的特色卖点和主要功能，可以说方扬就是西玛拉亚项目的总设计师，因此他完全不需要稿子的辅助，直接就侃侃而谈。 不少记者甚至当场就提出希望获得一个内测的名额，并且计划在他们的媒体上做一期测评专栏。 对于这样的宣传方扬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当即表示今天到场的所有记者，每人都可以获赠一个内测账号。 同时方扬也表示，欢迎大家对西玛拉亚进行全面测试，对于找出bug或者提出合理化建议的记者，凤凰文化公司还会给予重奖。 方扬的话一下子将记者们的积极性都调动了起来。 吴振等人立刻就开始发放早就准备好的账号。 这次专门设计了账号卡，每张账号卡都装在一个橙色的信封当中，凭借这张卡片上的账号密码，就可以下载安装西玛拉亚app和在pc端网站上进行所有正常的用户操作。 否则即便是输入域名进入网站，也只能看到首页的内容，未登录账号的用户点击所有链接都不产生任何作用。 提问环节媒体积极性也很高，不过这次没有任何刁钻的问题了，记者们都非常配合地围绕西玛拉亚项目提问，方扬也一一耐心解答。 这些记者回去之后都是要写稿子的，等于是给西玛拉亚做广告，所以方扬自然是尽可能详细地将他们需要的信息都披露了出去。 发布会结束的当天，各大媒体都在比较醒目的位置刊发了新闻稿，同时凤凰文化在各大网络媒体的预热广告也正式与网民见面，一时间关于西玛拉亚的消息铺天盖地。 西玛拉亚首页的访问量一下子就上去了，虽然对于普通用户来说首页只是一个摆设，但是那唯美的页面设计也一下子吸引住了大家的眼球。 首页醒目位置的内测申请通道也正式开放，第一天后台数据库显示，就采集到了两千多用户信息，这些都是申请内测账号的。 企划部和技术部的员工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方扬稍微轻松了一些，年前的工作基本结束，四千个内测账号也全部发放完毕，为期一个月的内测会持续到正月结束，根据用户反馈的内容进行必要的调整之后，西玛拉亚就可以正式上线了。 到时候随着用户数的增加，音频资源也会极大丰富，渐渐形成良性循环，西玛拉亚这个项目就算是取得了初步成功。 让方扬微微放心的是，那晚那个神秘的蒙面人再也没有出现，他的生活风平浪静，丝毫没有波澜。 订做的纯银盒子方扬也拿到了，如今那串佛珠方扬每天都贴身收着。到了晚上的时间，方扬就会躲在自己的屋子里拿出佛珠来继续尝试驱动那庞大的热流。 不过方扬再也不敢搞到自己精疲力尽才罢手了，每次都留了一定的余地，以防那个蒙面人万一再次杀上门自己没有反抗之力。 两三天里，方扬驱动热流的熟练度也越来越高，现在只要他稍微集中精力，触碰佛珠所产生的热流就会听话地在小腹处做周而复始的圆周运动。 只是除此之外，方扬依然无法命令热流像上次打斗中那般，迅速散发到四肢百骸当中去。 当然，几天时间的尝试还有一个显着的成果。 那就是小腹丹田里那一丝细微的热流也壮大了整整一倍，虽然相比那如大江大海般的热流，方扬自身产生的热流还是那么微不足道，可是进步却是相当明显的。 方扬也知道至少自己目前是走在了一条正确的道路上，只要坚持这么锻炼下去，终有一天自己自身拥有的热流也可以达到触碰佛珠时产生热流的强度。 到那个时候，也许就有了一脚踹飞蒙面人的实力了。方扬也不禁有些憧憬期待。 …… 腊月二十九。 今天是凤凰文化公司尾牙宴会的日子，明天开始公司将正常放假七天，员工们忙碌了大半年，也该回家过个好年了。 吴振是榕城本地人，他自告奋勇留下来值班。西玛拉亚项目的内测正在如火如荼地展开，的确也需要一个熟悉业务的人留守，因此方扬和方乔也同意了吴振的请求，并对他表示了感谢。 宋义一大早就开始忙着准备年会晚宴的事情，方扬上午到现场看了看，心里十分满意。宋义现在做这些组织协调的工作已经做得轻车熟路了，方扬对他也非常放心。 年会的事情有宋义在张罗，方扬下午干脆又来到了创意园区的公司总部。 虽然第二天就要放长假了，但是员工们今天工作热情依然不减，每个人都坚守在岗位上。 因为大家对西玛拉亚这个项目都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甚至有几个年轻人也提出来春节不回家，要留下来继续数据收集整理工作。 方扬对他们的工作热情相当欣赏，但依然拒绝了他们的要求。春节是华夏人最看重的节日，这些年轻人大多都是刚毕业没多久，即便是他们自愿留下来，方扬作为老板也是不能答应的。 因此方扬要求他们春节必须回家，甚至早在半个月前，方扬就让宋义找所有员工统计了大家回家的乘车计划，然后他还亲自让关卫平的秘书薛涛帮忙协调了火车站相关领导，提前为所有员工购买了车票。 春运一票难求，方扬的这一个小小的贴心举动，也是赢得了员工的广泛拥戴。 在大办公室呆了一会儿，方扬就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外面天寒地冻的，室内却温暖入春。方扬在根雕造型的茶几前独自坐着，自己给自己泡起了功夫茶。 茶叶是不久前韩雪华从京城邮寄过来的，正宗的武夷大红袍。 一阵浓郁的茶香在办公室里弥漫开来，方扬端起茶盅轻轻地嗅了一下，露出了陶醉的神色。当他正准备轻轻地抿一口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方扬放下茶盅，扬声说道： “请进！” 办公室门被推开，先是露出了方旭那贼兮兮的脑袋，紧接着德国人菲恩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方旭身后。 方旭一进门就吸了吸鼻子，说道： “大红袍！方扬你丫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这一口得好几百呢！” 方扬见到两人，惊喜万分，连忙站起身来说道： “方旭，菲恩！你们回来啦！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呢？我好去接你们啊！” 方旭撇了撇嘴说道： “回到榕城就是我的地盘了，还用你接？” 菲恩露出了热情的笑容，上来给了方扬一个大大的拥抱，高兴地说道： “方，再次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始终记得你上次的邀请，对你们华夏传统的春节也是充满了期待！” “没问题菲恩！”方扬微笑着说道，“不过我们恐怕还要进行一次长途飞行，因为我已经答应我母亲去京城过年了。不过京城那边年味更足，我向你保证，这一定是一次令你终生难忘的旅行！” 自从学校放寒假，老太太和韩雪华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了，主题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方扬必须回京城过春节。 她们的理由也非常充分，方扬所有的亲人都在京城，榕城这边就他自己孤身一人，所以回京过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韩雪华还提出让方扬带苏荷一起回京过年，方扬连忙找理由推脱了，奶奶和苏俊都在榕城，苏荷肯定是不可能跟自己回京的。 “太棒了！”菲恩高兴地说道，“方，我在门外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这一定就是你们神奇的东方树叶？” “哦，对对对！”方扬连忙说道，“菲恩，方旭，坐下来一起喝茶！刚刚泡好的武夷大红袍。” 方旭老实不客气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伸手从消毒柜中拿出两个茶盅，然后拿起茶壶开始倒茶。 菲恩虽然很少喝茶，但同样对馨香扑鼻的大红袍赞不绝口，当方扬说到了京城之后还有更多好喝的茶叶等着他去品尝的时候，菲恩更是大喜过望，对即将到来的京城之行充满了期待。 大家在办公室里边喝茶边聊天。 方旭和菲恩跟方扬介绍了一下厂房的建设情况，最近工人们加班加点，建设进度也非常快，所以方旭干脆就让大家提前放假了，年后回来再突击一段时间，就可以安装生产线了。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方旭自己在南浦呆着也实在是闷得慌，急于回榕城来逍遥快活几天。 时间过得很快，三人聊着聊着就已经到了傍晚十分，方扬干脆邀请两人一起参加公司的年会晚宴。 对方旭而言，凤凰文化的两个大股东一个是他姐姐，一个是他的好兄弟，因此他也没把自己当外人。而菲恩对方扬在与矿业截然不同的领域还有产业，也感到十分好奇，因此两人都是欣然答应。 于是三人起身走出办公室，方扬招呼正在忙活的企划部员工们停下工作，宋义早就安排好了车子过来接，大家一起往山水酒店而去。 第691章 尾牙 山水大酒店二楼有一个可以容纳三四百人的超大宴会厅，今天已经被凤凰文化全部包了下来。宽敞的大厅里摆放了三十多张圆桌，依然显得十分宽松。 整个宴会大厅已经被布置一新，充满年味的各种挂饰、大红窗花、中国结随处可见。最前方有个大约四十平方米左右的小舞台，舞台的背景墙已经换成了方乔亲自设计的年会海报。大幅喷绘的海报依然是主打橙色调，凤凰文化公司、896调频以及西玛拉亚的标志都非常的醒目。 酒店工作人员正在进行音响的最后调试。舞台的正中间放置了一个桌台，台子上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因为整个桌台都被红绸布匹遮挡得严严实实，每日跟着方乔上下班的两名保镖就守在台子旁边，一动不动的如铁塔一般矗立在那里。 舞台背景墙的一角，也有一张红绸布遮挡着大约一人多高，两三米宽的区域，同样是被挡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东西。 已经有不少员工早早地就来到了现场，他们都非常好奇地看着舞台上两处红布包裹的地方，很想上去一探究竟，但看到目光警惕的两个大汉，大家也就纷纷收起了这个念头。 反正一会儿年会开始之后肯定就会揭晓了，现在没必要去找不自在啊！ 有的员工就去找参加了会场布置的相熟的人员打听，没想到宋义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无论是主持人还是参加会场布置的员工，都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这一部分的布置是宋义从外面找人来提前布置好的。 而主持人的串词里甚至都没有提到奖品的内容，一看就知道是在刻意地保密了。 事实上这是方扬特地交代的，既然要给大家惊喜，那自然是要到最后时刻揭晓，这个惊喜才会最大化。所以除了宋义和方乔等少数几个公司领导之外，其他人对于年会甚至是年终福利的内容都是一无所知。 而两名保镖也是方乔在得知了奖品内容之后，特地安排在台上的，就是担心出现什么意外。 对于这次年会方乔非常重视，吃完午饭就带着两名保镖一起过来张罗会场的事情了。倒是方扬十分淡定，整个下午都待在办公室里跟方旭以及菲恩泡茶。 大屏幕里在滚动播放着西玛拉亚的宣传片，896频道的一些员工并未参与西玛拉亚项目，很多人都被这个堪比大片的宣传片吸引了，聚拢在了屏幕前聚精会神地观看着。 …… 方扬带着方旭与菲恩两人来到宴会现场的时候，不少员工都已经到了，他们纷纷与方扬打招呼问好，方扬也频频同他们点头微笑。 或许方扬不是一个合格的老板，他大多数时间都不干涉公司的具体事务，但他绝对是一个足够亲民的老板，面对下属的时候从来没有什么架子。 方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指挥工作人员调整一个易拉宝宣传牌位置的方乔，他微微笑了笑，带着方旭与菲恩一起走了过去。 方旭老远就大声叫道： “老姐！” 方乔愣了一下转过头来，当她看到方旭的时候露出了十分意外的神情说道： “小旭？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啊！我直接去你们公司了，你不在，我就跟方扬喝了一下午的茶，现在还满肚子水呢！”方旭大大咧咧地说道。 方乔嗔怪地瞪了方旭一眼说道： “你可真行啊！回榕城了不先回家去，反而跑去跟方扬喝茶？回头要被老妈知道了，她还不知道会怎么数落你呢！” 方扬听了也不禁有些尴尬，他也不知道方旭从南浦回来之后是直接到公司去找的自己。按照常理来说，方旭肯定会先找一家酒店把菲恩安顿好，然后回家报个到，下午再一起出来。 所以方扬一直都以为方旭两人是上午到榕城的。 “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可能知道呢？”方旭笑嘻嘻地说道，“老姐，你该不会去告密！” “那可说不准……”方乔淡淡地说道。 方扬连忙上前来说道： “乔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德国汉斯公司的工程师菲恩先生，这次是为我在南浦那个场子建设标准化厂房，专门过来配合我们工作的。” 接着方扬又用德语跟菲恩介绍了一下方乔，当然，他并没有提起方乔的显赫身份，只说她是自己这家文化公司的合作伙伴。 有客人在，方乔也就放过了方旭。她露出了一丝优雅的笑容，主动伸出手去，用英语说道： “菲恩先生你好！” 方乔的英文比方旭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发音也非常标准。菲恩的母语虽然是德语，但他的英文也还凑合，只是口音重了一些，交流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因此他非常有礼貌地同方乔握了握手，同样用英文说道： “美丽的方小姐，认识你是我的荣幸。” “谢谢您的夸奖！”方乔浅笑道。 方扬看到两人交流起来完全没有障碍，脑子里也是灵光一闪，自己在今晚年会上肯定有许多事情，不可能一直在菲恩身边给他充当翻译，方乔既然英文这么好，那这个事情就有着落了！ 想到这里，方扬连忙说道： “乔姐，今晚还有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呢！” “什么事啊？”方乔一头雾水地问道。 “菲恩先生是我请来的客人，他的德语翻译也回去过年了，我看今天的晚宴你就跟菲恩坐在一起，给他客串一下英语翻译！”方扬说道。 “啊？我……我行吗？”方乔犹疑道。 没等方扬说话，方旭在一旁就笑着说道： “你不行还有谁行啊？老姐，我看这个任务是非你莫属啊！” 方扬笑了笑，直接用德语对菲恩说道： “菲恩，今晚我可能无法一直陪着你，就让这位美丽的方小姐为你当一下翻译，可以吗？” 菲恩惊喜地说道： “真的吗？那太棒了！方，这位方小姐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东方女性！” 方扬有些警惕地看了看菲恩，说道： “菲恩，你该不会是对乔姐有什么想法了？别忘了你在德国已经有妻子孩子了……” 菲恩连忙摆手说道： “不不不，方，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对方小姐的美丽只是单纯的欣赏……我最爱的永远都是我的妻子娜塔莎！” 说到这里，菲恩接着挤眉弄眼地对方扬说道： “而且……方，我能看出来你跟这位美丽的小姐之间肯定有不少故事。你们华夏有句古话叫做‘君子不夺人所好’，况且我们还是朋友呢，你们不是常说‘朋友妻不可欺’吗？所以请你放心好了……” 方扬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菲恩，半晌才喃喃地用德语说道： “菲恩，想不到你来华夏时间不长，居然已经学会我们的俚语了……” 说完，方扬朝菲恩竖起了大拇指，两人心照不宣地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方乔虽然英文不错，但是对与德语却完全没有学过，因此并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看到方扬和菲恩表情都有些古怪，她忍不住问道： “方扬，你们说什么呢？” “呃……没什么，没什么……”方扬连忙说道，“我跟菲恩说你愿意当他的英语翻译，他让我向你表达他的谢意，仅此而已……” 他们的聊天内容可不能让方乔知道…… 表达谢意？方乔狐疑地看了方扬一眼，心里说道：难道他不会用英文亲自跟我说吗？而且两人还笑得那么古古怪怪的，刚才说的肯定不是这个。 不过方扬不愿意说，她也没有办法。 这时，方扬也连忙岔开话题说道： “乔姐，我们带菲恩先生先过去坐！” 今天虽然是凤凰文化的尾牙，但在方扬的安排下，依然是有一些特邀嘉宾出席的，比如新上任的市发改委副主任樊春晖、市广电集团总经理周文、文化产业创意园区管委会主任卢明军等领导干部，还有几家与凤凰文化深入合作的商业伙伴等等。 至于关卫平阚旭飞等厅一级的领导，方扬倒是没有请。 一来是没有这个必要，年会本来就是公司内部的一个聚会，请周文等人都是因为业务上有关联；二来年底这些领导走访慰问之类的工作也特别忙，方扬并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去麻烦人家。 嘉宾有专门的一张桌子，方扬等人径直走向那边。一边走方扬一边问道： “对了乔姐，布置场地的事情怎么还要你亲自过问啊？小义跑哪儿去了？” “他刚刚还在呢！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匆忙忙地出去了。”方乔微笑着说道。 “这小子，现在这个时候怎么还跑出去呢！他可是今晚年会的总导演啊！离了谁都不能离了他啊！”方扬嘟囔道。 “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他走的时候有跟我打招呼，说就是到一楼去一趟。”方乔说道。 “我看这小子有点不靠谱，乔姐，方旭，你们陪菲恩先坐一会儿，我在四处看看有什么遗漏的。”方扬说道。 说完，方扬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他看到宋义笑容满面地领着一个女孩子走进了宴会大厅，可不就是楚天文化榕城分公司的总经理白昕雨吗？ 原来这小子接女朋友去了！方扬顿时释然地笑了起来，也大步地迎了上去。 第692章 方总大手笔 “白总，欢迎欢迎啊！”方扬笑呵呵地打招呼道。 他脸上却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表情，让白昕雨不禁俏脸微红。宋义也没想到自己跑下去接白昕雨，刚好会被方扬发现，顿时也有些尴尬地说道： “扬哥，白总她找不到地方，我就下去接她一下……” 方扬哈哈一笑说道： “小义，你怎么还白总白总的叫啊？你就不怕她生气啊？” 白昕雨顿时羞红了脸，低啐道： “方总……” 宋义见状连忙说道： “扬哥，昕雨脸皮薄，你就别开我们玩笑了……” “这怎么是开玩笑呢？”方扬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忘了楚总回京之前怎么托付你的吗？白总可是他们楚天文化第一美女啊！你要是敢欺负她，别说楚总了，我第一个削你！” “我哪敢欺负她呀！”宋义嘟囔道，“都是她欺负我好不好……” “你说什么？”白昕雨顿时语气不善地问道。 “哦……我什么也没说！”宋义连忙说道，“昕雨，我先带你过去坐！今晚我这边事情比较多，可能没办法陪你。” “我也没说要你陪啊！你忙你的好了……”白昕雨瞟了宋义一眼，淡淡地说道。 宋义嘿嘿笑了一声，朝方扬得意地扬了扬眉头，白昕雨也客气地跟方扬打了个招呼，然后两人一起朝着嘉宾座席走去。 方扬看着两人珠联璧合的背影，眼中也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神色。 宋义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自从那次在街头偶遇了从传销窝点逃出来、落魄不堪的宋义之后，方扬就一直把他带在身边，从他购买二手房赚取拆迁差价开始，宋义就一直都是他的得力助手。 看到自己的好兄弟找到归宿，方扬也是打心底里替他高兴。 一会儿工夫，员工们也分批陆续进场，而方扬邀请的那些嘉宾们也一个个到场了。方扬和宋义等人也忙碌了起来，他们站在宴会厅的门口同嘉宾热情地打招呼，然后安排专人引着嘉宾到他们的位子上去。 只要是参加今晚尾牙的人，无论是凤凰文化的员工还是特邀嘉宾，都会领到一张抽奖券，每一张抽奖券都对应着唯一一个号码，进门的时候有专门的工作人员端着大大的抽奖箱，将每个人抽奖券上的副券撕下来投入到箱中。 而没来的员工，宋义也专门给他们留出了抽奖券，并且在正副券的背面都写上了他们的名字。 既然是公司尾牙上的抽奖，自然公司里每一个人都要有参与的机会，这些人因为工作的缘故无法到场，自然更应该考虑他们的正常福利了。 很快人就差不多到齐了。 方扬在嘉宾那桌陪着大家聊天，也将菲恩介绍给了周文等人认识。菲恩带着西方人特有的热情，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一点儿也不会怕生，坐在那边侃侃而谈。 方乔也很快进入了角色，为菲恩充当起临时翻译来。 六点半左右，宴会厅的灯渐渐暗了下来，最后全部熄灭了，只留下几盏亮度不高的壁灯。 然后一道聚光灯打在了小舞台上，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今晚的主持人——也是896频道目前的当家主播——沈媛媛和郑鹏两人带着笑容迈步走上台去。 “尊敬的各位嘉宾……”沈媛媛说道。 郑鹏紧接着说道： “亲爱的凤凰文化全体同仁……” “大家晚上好！”两人齐声说道。 两人甫一亮相，台下立刻就爆出了热烈的掌声。待掌声停歇下来，沈媛媛带着甜美的笑容接着说道： “拂去一个难忘的岁月，迎来了又一度火红的年华，光阴荏苒斗转星移，光辉灿烂的2010年即将离去，充满希望和挑战的2011年已经悄然来临……” 郑鹏接口说道： “今天我们凤凰文化公司全体员工欢聚一堂，庆祝即将到来的新春佳节，此时此刻我们向在座的嘉宾和全体同仁致以节日的问候，祝大家……” “身体健康、工作顺利、阖家欢乐、万事如意！”两人齐声说道。 沈媛媛接着说道： “今天，我们很荣幸邀请到了本次尾牙的特别嘉宾，他们是榕城市广播影视集团总经理周文先生……榕城市文化产业创意园区管委会主任卢明军先生……” 沈媛媛每介绍到一位领导，底下的员工们都会报以热烈的掌声。最后连菲恩也介绍到了——这是细心的方乔临时让沈媛媛加到主持词里去的。 “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方扬董事长致辞！”郑鹏接着说道。 虽然平时大家都方总方总地叫方扬，但是在这样的场合，他们还是称呼了方扬的正式职务——董事长。 在大家的掌声中，方扬笑容满面地走上了舞台，他从沈媛媛手中接过了话筒，开口说道： “首先十分感谢各位嘉宾的光临。我们凤凰文化公司成立还不到一年时间，但是在各位同仁的共同努力下，我们却创下了一个又一个耀眼的业绩。 我们的896频道在正式接手两个月之后，就实现了广告营收一千万元华夏币，在收听调查中，896频道的收听率排名也直线上升到了榕城市第三位；西玛拉亚项目的立项到现在仅有一个多月时间，但是却交出了一份堪称完美的答卷，我亲自试用过西玛拉亚app，在这里我可以很自豪地说，我们开发的项目在国内乃至全世界都是出于领先水平的！我把这称之为‘凤凰速度’，是你们，在座的每一位凤凰文化的同仁，共同开创了这一足以令人瞠目结舌的成绩！你们都是凤凰文化当之无愧的第一代创业者！谢谢你们！” 方扬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凤凰文化开创以来所取得的骄人成绩之后，就深深鞠躬对全体员工表示了感谢。 台下顿时掌声雷动，每一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激动的神色，甚至连手掌拍红了都浑然未觉。 方乔坐在位子上也激动地鼓掌，她轻轻咬着下唇，望着台上意气风发的方扬，眼角竟然已经有些湿润了。 方扬接着说道： “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大多数同仁应该都在返乡的列车上了。在这里，公司也给你们准备了一份新春礼物，就在我的身后！” 方扬伸手指了指那两处被红绸包裹着的地方，继续说道： “我想大家都非常好奇，公司初创年，尾牙上的抽奖会准备什么礼物呢？” 说到这里，方扬故意停了几秒钟，全场都非常安静，大家满脸期待地看着台上的方扬。 在凤凰文化公司工作，大家都知道方扬这个老板为人和气，而且出手非常大方，凤凰文化的福利待遇在同行当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相比尾牙这样的盛会，方总肯定也准备了很好的礼物！ 方扬微微一笑接着说道： “我相信台上两位主持人也一定非常想知道，因为这次我特别交待宋总要严格保密，包括小沈和郑鹏也一样不知道今天奖品的具体情况。” 大家顿时发出了一阵笑声，沈媛媛和郑鹏两人也配合地笑了起来，沈媛媛还大胆地打断了方扬的话，笑着说道： “方总，您就别吊大家的胃口了，赶快揭晓答案！大家都等不及了，是不是啊？” “是！”员工们非常配合地齐声喊道。 “我之所以这么安排，就是为了给大家一个惊喜。如果早早地就知道了今晚的奖品是什么，我想惊喜的感觉一定就会降低很多，你们说对吗？”方扬笑着说道，“所以，这个答案会由我来亲自揭晓！” 就在大家凝神屏息，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奖品值得方总这么卖关子的时候，方扬突然说道： “对了，今晚我们还给大家准备了丰盛的晚宴，大家别光顾着听我说话啊，都动起来动起来，吃好喝好啊……” 本来所有人都提着一股气，被方扬这么突然一打岔，这股气一下子就泄了下去，台底下的员工们纷纷发出了一阵哀叹。 沈媛媛也看出来了方扬就是在故意逗大家，因此非常配合地说道： “方总，不带您这样的啊！把大家胃口调的这么高，却一直在卖关子，这可不行啊！您要是再不说的话，我可要代表全体同事去把那红绸给扯下来啦！” 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好好好！今天晚上呢大家不仅要吃好喝好，而且还要玩好。抽奖这个环节是我亲自安排的，奖品也是我亲自拟定的。我们公司年轻人居多，我知道大家都非常喜欢苹果的产品，所以，今晚我特地为大家每人准备了……” 说到这里，方扬停了一下。员工们又开始凝神聚气，而且心中也渐渐激动了起来。方扬提到了苹果产品，这么说今天的大奖应该是苹果系列了，就是不知道是ipad还是iphone4了，方总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就准备一部itouch？ 这时，方扬接着大声说道： “红富士一箱！” 方扬话音刚落，大家这才察觉到又被方总给耍了一把，顿时忍不住哄堂大笑了起来。 “刚才是跟大家开个玩笑。”方扬笑呵呵地说道，“下面我揭晓今晚的奖品！” 说完，方扬走到小舞台前方那一整面被红绸包裹的墙前面，伸手轻轻的一拉，红绸子飘落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庐山真面目。 全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有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在射灯的映照下，一整面白色盒子摞成的墙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每一个盒子的侧面都有一个那着名的被咬掉一口的苹果标志，以及四个英文字母：ipad。 方扬指着那足足有三百多台的ipad组成的墙，笑着说道： “这就是今晚的纪念奖了，待会儿运气不好没有抽到奖的同仁，只能委屈你们用抽奖券换取一部ipad回家过年了！” 第693章 大奖开出 方扬的话音刚落，台下顿时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几秒钟之后才轰地一声爆发出巨大的议论声，虽然大家都知道今年尾牙福利肯定不会差，但是对于末等奖都是一部ipad，而且是人人有份，员工们还是没有预料到，一个个都是相当震惊。 “方总太给力了！” “方总，我们爱你！” 年轻的员工们纷纷大喊了起来，场面十分热烈。 员工们纷纷掏出手机，对准台上那“ipad墙”拍照，心急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发微博炫耀公司福利。 更有甚者，还有一个小伙子大声喊道： “方总，晓楠说要给你生个孩子……” “而且就现在！”另一人也跟着起哄道。 “郑华你想死是不是？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那个名叫晓楠的女员工闹了一个大红脸，咬着银牙对郑华啐道。 “哈哈哈……”员工们发出了阵阵哄笑声。 方扬清了清嗓子，正色说道： “我说……你们的口味也太重了……” 方扬的话顿时又是引发了一阵笑声。方乔坐在下面也是乐不可支，一边笑着一边给菲恩翻译刚刚发生的事情。 而方旭则喃喃地说道： “丫的挺会收买人心的嘛！小一百万就这么扔出去了……” 方乔的耳朵很灵，闻言扭头瞪了弟弟一眼，说道： “不许说脏话！” 就连沈媛媛和郑鹏两人也十分意外，他们没想到那不起眼的一面墙，居然是ipad搭建起来的，凤凰文化最近几个月不断地招收新人，加上那些没有底薪，全靠广告提成的业务员，方扬也都把他们当做凤凰文化的一员，邀请他们跟正式员工一起参加尾牙，所以加起来至少有三百来人。 16gwifi版的ipad售价也要三千多一部，这里就要一百多万了，而且这还是人人有份的纪念奖，方扬不可谓手笔不大了。 方扬在台上微笑着问道： “看起来大家对这个开胃小菜已经相当满足了，那我是不是不用揭晓后面的奖项了？” “当然不行了！方总，‘起步价’就这么高了，大家伙都等着看接下来您还能给我们什么惊喜呢！大家说是不是啊？”沈媛媛在一旁笑着说道。 “是！”员工们齐声喊道。 “好，作为一名从善如流的老板，对于大家的共同要求，是肯定要给予满足的。”方扬微笑着说道。 接着，他走到了舞台正中间的桌台前，轻轻地掀开了上面的红绸。 这时大家才发现，原来那个长条形的桌台是两张桌子拼起来的，方扬掀开了一张桌子上面的红绸，另外一张桌子上摆放的东西依然被遮盖得严严实实。 不过仅仅只是这一半边的东西，就已经让大家的情绪再次达到了一个高峰。 聚光灯下，桌子上的东西清晰可见，一共分成了四个部分。 第一部分最多，大概有二三十份，全部都是iphone4。 第二部分也有十份左右的样子，整整齐齐地码得老高，这是印有苹果标志的笔记本电脑，具体型号大家也看不清楚。 第三部分则摆放了三堆，每一堆都有不少数码产品，能看清楚的至少包括前面出现的笔记本电脑、iphone4、ipad全都包含在内。 第四部分则仅仅只是一个托盘，至于上面有什么东西，因为太远所以大家都看不太真切。 方扬微微一笑，开始向大家介绍： “这就是今晚抽奖活动的全部奖品了。三等奖三十名，奖品是iphone4手机一部；二等奖十名，奖品是不久前刚刚发布的苹果acair笔记本电脑一台；一等奖三名，是我们公司送出的数码大礼包，包括ipad、iphone、ac，另外还有佳能单反套机、希捷1t移动硬盘以及魔声蓝牙耳机，中了一等奖的话，你就可以带着这超强的数码大礼包回家过春节啦！怎么样？公司送给大家的新春礼物给力吗？” “给力！” “简直太给力了！” “方总，快抽奖！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员工们情绪高涨，纷纷高声说道。 方扬却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才淡淡地说道： “你们这就满足了？这可不像是咱们凤凰文化的作风啊！咱们还有一个特等奖的奖品没有公布呢。” 员工们本来已经被那眼花缭乱的重磅奖品刺激得心痒痒了，听了方扬的话顿时又冷静了下来。 是哦，上面一共四部分，前面三部分分别是一二三等奖，那最后一个肯定是特等奖了。特等奖视觉冲击力并没有那么强，只是一个小小的托盘而已，但是前面的奖项都已经那么给力了，特等奖肯定是只强不弱啊！ 大家立刻有开始屏息等待。 方扬这次没有卖关子，直接走到那个托盘面前，轻轻地拎起一串车钥匙展示在大家面前，微笑着说道：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楼下停车场里有一辆全新的披红挂彩的ioper，是的大家没猜错，那就是今晚的特等奖！只要你运气够好，明天一早你就可以将公司替你买的火车票退了，然后开着自己的车回家过年了！” 方扬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抛了出来，员工们被“炸”得七荤八素，他们已经预感到今年的福利会很好，但却做梦都想不到会好到这种程度。 虽然ipad最便宜的单价也才三千多，但人手一部的话就一百多万了，还有后面的一二三等奖，尤其是一等奖的数码大礼包，一份都要好几万。 特等奖更是出乎大家的意料，一辆ioper即便是入门级的也要二十多万了。 凤凰文化虽然待遇很好，但是员工们想要自己存钱买一辆这个档次的车，还是不容易的。而今天年会上如果运气好中了特等奖的话，直接就成有车一族了！ 虽然现场有三百多人，但好歹也有三百分之一的机会不是？ 大家的心思顿时热切了起来。 成功地将员工们的情绪调动了起来，方扬便笑着说道： “好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下面就是大家拼人品的时候了。抽奖的环节将会穿插进行，肾不好的可要注意了，万一因为上厕所错过了开奖，我们的大奖可不会给你留哦！” 大家发出了阵阵的欢笑。 方扬将话筒交还给沈媛媛，然后在大伙儿热烈的掌声中走下了台去。 年会是类似于茶话会的模式，不过每一桌都有提供西餐的点心和红酒。凤凰文化的员工们自己排练了一些节目，也将一一上台表演。 在一个歌舞节目之后，抽出了三等奖，三十部iphone手机全部送了出去。 方扬让宋义准备的都是现货，可不是拿个盒子象征性地摆在那里的。第一批中奖的三十人都拿到了货真价实的iphone手机，有的人直接当场就拆开了，如果不是iphone需要用小卡，他们甚至就要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手机卡换上去了。 其他没有中奖的员工都羡慕地看着他们，不过一想到这还只是开胃菜，还有更大的奖项没有开出来呢！尤其是那辆ioper，更是让大家眼热不已。 现在没中奖是好事，不然就没机会去博后面的大奖了。 所有没中奖的人都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虽然中奖的始终只会是小部分人，但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是那个大奖得主的。 随着尾牙宴会的进行，方扬准备的其他奖项也逐一开了出来，一拨又一拨的员工喜滋滋地上台去领取奖品，更多的人则暗暗攥紧了手心，期待着最后大奖的开出来。 终于，主持人郑鹏宣布： “下面，有请方扬董事长为大家开出今天的特等奖！” 掌声中方扬信步走上舞台，接过话筒笑着说道： “最后一个大奖了哦！大家想要我抽出什么号码？现在就大声说出来！” “方总，158号！” “33号，方总……” “开我的，开我的，我的是79号！” “你们谁都别抢了，这辆车肯定是我中，方总，我的号码是90号哦……” 台下的员工们非常争先恐后地报出自己的号码，虽然大家都知道方扬只是开个玩笑，但是这些员工也是相当配合，仿佛只要自己声音大一点，方扬就真的可以抽出自己的号码来。 两位穿着旗袍的酒店服务员一起抬着抽奖箱再次走上了舞台。 箱子里是今天在座所有人的抽奖券副券前面已经抽出来中奖了的副券自然不会再放进去了。 方扬来到两人中间，伸出自己的右手探了进去，一边在抽奖箱里搅动着，一边笑着说道： “这张不错……算了算了，好像手感不是很好，还是换一张！这张呢……” 方扬故意在吊大家的胃口，员工们一颗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方扬的手， “就这张！”方扬大声说道。 然后他高高地举起了一张奖券，所有人的心情更加紧张了，方扬手中这张奖券意味着价值二十多万的轿车一辆啊！ 沈媛媛笑盈盈地走过来，接过了方扬手中的奖券，说道： “答案就在我的手中了，我现在好紧张啊！我口袋里也有一张抽奖券呢？你们说会不会中奖的人就是我呢？” “不可能……” “你想多了！” 员工们都笑闹着一阵起哄。 沈媛媛故作委屈地撅了撅嘴说道： “凭什么主持人就不能中奖呢？我也是凤凰文化的普通员工嘛……” 方扬在一旁笑着提醒道： “小沈，你要是再不开奖，员工们该暴动了……” 大家顿时哄堂大笑，沈媛媛脸微微一红，点头说道： “好，下面我就宣布今晚尾牙的特等奖得主……” 说完，沈媛媛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地展开了对折着的奖券，一看之下眼中顿时露出了一丝失望显然中奖的人并不是她。 不过沈媛媛很快就微笑着说道： “奖券号码：160号！究竟是是哪位幸运的同仁中了这个大奖呢？请站起来让大家羡慕嫉妒恨一下……” 第694章 无巧不成书！ 沈媛媛问了好几遍，都没有人回答，她不禁有些迟疑地看向了宋义，今天因为工作无法到场的员工，每人一张的抽奖券副券都在宋义那里。 宋义明白沈媛媛的意思，朝她摇了摇头，示意这些预留的奖券里也没有160号。 沈媛媛收回了目光，见一直无人响应，忍不住开玩笑地说道： “难道说方总刚才的玩笑话竟然成真了？各位同仁，这位大奖得主迟迟不肯现身，大家说该怎么办啊？” “重新抽！” “时辰已到过期作废……” 员工们也跟着起哄，本来见特等奖与自己无缘，大家都已经死心了，觉得拿个ipad也不错，没想到却突然出现这样的状况，众人心中不禁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沈媛媛笑着说道： “160号，160号的同仁在吗？如果哪位去卫生间了，旁边的同伴赶紧打个电话提醒一下，可别错过了大奖哟……” 又等了半分钟左右，依然没人响应，沈媛媛见有些冷场，只好按照原来的计划说道： “这么一直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这样，咱们全场一起倒数十个数，如果倒数结束这位160号还没有出现的话，大奖就真要重新抽取啦！” “好！” 大家轰然应道。 “10……9……” 才数了两个数，一个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等一下，好像是我中奖了……” 大家循声望去，不禁大跌眼镜。 只见方乔手里拿着奖券，脸上神情有些尴尬。 她的奖券号码刚好就是160号，只不过领奖券的时候她也没有在意，根本没看号码就直接塞到兜里去了。 在方乔看来，公司尾牙抽奖就是为了给员工们发福利，她们这些公司高层就不用跟着掺和了，只是发了奖券她就随手收起来，也没想过会中奖。 刚才抽奖的时候她还在一边跟着看热闹一边同菲恩聊天。最后还是方旭在一旁提醒了一句，她才从兜里翻出奖券来看了看，没想到就是这么巧，大家翘首以盼的特等奖，最终居然是她这个公司常务副总中得了。 “方……方副总……”沈媛媛也有些瞠目结舌，半晌才回过神来说道，“请方副总到台上来……” 方旭在一旁嘟囔了道： “方扬该不是成心的？我就说他怎么那么大方呢！二十多万的车子说送就送，原来早就计划好了，是用来讨好我老姐的呀……” 方乔的脸顿时红了一下，她瞪了方旭一眼，然后在员工们羡慕的目光中走上了舞台，她跟方扬两人对视了一眼，神情都有些尴尬。 本来挺好的一件事情，而且方扬也真是随机抽的，好死不死地刚好就抽中了方乔，搞得跟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似的。 当然，员工们倒不至于这么认为。 如果方扬不想发这辆车子的话，根本不用这么麻烦，直接不要准备这个奖品不就好了？就前面那一大堆数码产品，早就已经超过大家的心理预期了。 沈媛媛也感觉有些不自然，刚才自己还调侃了很久这位160号获奖者，什么“肾不好”之类的话也都说了，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搞半天居然是方副总中奖。 一想到自己刚刚主持的时候说的那些玩笑话，沈媛媛不禁有些惶恐，倒是另一个主持人郑鹏及时地救场说道： “恭喜方副总！看来方副总来年一定会走好运的！” 方乔接过话筒，沉吟了一下便微笑着说道： “真是有些没想到……这个大奖本来就是给大家准备的，没想到最后却落到了我这个老板头上……这样！今天大家玩的都非常开心，我也助助兴，就把这个特等奖贡献出来，我们请董事长再抽一次奖，也给大家多一份中奖的希望，怎么样？” 方乔的话音刚落，底下的员工们立刻纷纷说道： “方副总，这可不行！该是您的就是您的，怎么能让您把奖品贡献出来呢？” “是啊！董事长也是随机抽的，大家都口服心服！” “今年的奖品已经够丰富了，我们可不能贪心不足啊……” 听着员工们七嘴八舌的声音，方乔也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她摆了摆手说道： “大家都不用说了，我已经决定了。这件事情必须听我的，还没放假呢，是不是我这个副总说话就不管用了？” 方乔半开玩笑的话也让底下反对的声音小了许多，沈媛媛这下也回过神来了，她第一时间朝方扬看了过去，见方扬微微点头之后，马上就说道： “各位同仁，方副总高风亮节，我们一起用掌声向她表示感谢！一会儿我们谁要是中奖了，一定要好好敬方副总一杯，大家说好不好啊？” “好！”众人轰然应道。场上更是爆出了一阵无比热烈的掌声。 虽然方乔提出放弃奖品的时候，大家都纷纷出言相劝，但当这件事情定下来之后，员工们的心自然而然又热络了起来，因为特等奖又变得悬而未决了嘛！ 沈媛媛于是转向了方扬，微笑着说道： “那就有请董事长再辛苦一次了。” 方扬拿着话筒，笑呵呵地说道： “各位同仁，我有个提议。这个奖品是方副总贡献出来的，那今天这个特等奖我看就请方副总为大家抽取！好不好？” “好！” “对对对，正应该这样！” 方乔闻言优雅地笑了笑，也没有怎么推辞，就款款地走到了方扬身边，说道： “那行，我就试试看能给哪位同仁带来好运！” 说完，她伸手进去搅动了几下，抽取了一张奖券出来，也没有看就直接对折好交给了一旁的郑鹏。 台下的员工又开始屏息凝神，期待着真正大奖的宣布。 这个特等奖已经将全场的气氛成功调动到了最，因此沈媛媛也没有再卖什么关子，直接展开了奖券，看了一眼之后宣布道： “各位同仁，特等奖的奖券号码是127号，127号！到底是谁运气这么好呢？快点站起来让大家认识一下！” 沈媛媛宣布完之后，台下一阵哀叹声特等奖只有一个，绝大多数人自然都是没有中奖的。 大家预想的场景应该是这样的：沈媛媛一宣布完，然后那个中奖的幸运儿立刻就挥舞着奖券欣喜若狂地宣布自己中奖了。 可情况却并不是这样的，过了十几秒钟，依然没有人站出来，情景与刚刚抽出160号时如出一辙。 然后，台上一个弱弱地声音响了起来： “呃……我的号码好像是127号……” 众人全都楞了一下，随即哄堂大笑了起来，原本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而方乔更是脸上一阵发烫，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因为刚刚说话的人就是方扬。 他之前是看过自己的奖券的，所以当沈媛媛一宣布127号中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要不要这么巧啊？ 自己刚刚抽出了方乔的号码，转眼间方乔又抽出了自己的号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在过家家呢！要知道里面可是有三百多张奖券啊！ 这个概率实在是太低了，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连方扬都感觉有一丝诡异。 方旭在台下哈哈大笑道： “方扬，老姐，你们俩也太默契了！你让我中奖，我让你中奖，在你们的员工面前表现得这么恩爱，真是很合适吗？” 方扬与方乔两人不约而同地瞪了方旭一眼，动作也是相当的一致默契。 方扬也在心中暗骂：方旭这小子真是口不择言，人家苏荷也在台底下坐着呢！要是让她误会了怎么办？ 方扬决定尽快转移大家注意力，他拿起话筒说道： “看来老天爷似乎不想我们这个年会搞得太顺利啊！我诚心诚意准备了一辆车，居然送了两次都没送出去……” 台下顿时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大家也知道这纯粹就是巧合，而且刚才方乔都发扬风格了，方扬是公司的大老板，肯定也是会重新抽奖的，大家依然保有中大奖的机会。 果然，方扬接着说道： “方副总已经为我做出了榜样，我只要循例执行就好了。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两位礼仪小姐拿着抽奖箱也站累了，咱们还是直接抽奖！” 说完，方扬走过去伸手拿过了整个抽奖箱，上下左右地一通晃动，然后才伸手进去抽了一张奖券出来。 方扬将奖券递给沈媛媛说道： “小沈宣布！我就不信今儿这辆车我送不出去！” 在众人瞩目中，沈媛媛展开奖券宣布道： “恭喜这位奖券号码为99号的同事，你中了今晚年会的汽车大奖！” 这回没有出现意外，沈媛媛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女孩子尖叫了一声，然后站起来扬着手中的奖券叫道： “我是99号！我是99号！我中奖啦……” 不过这位女孩子同桌而坐的几位男同事都不约而同地起哄，发出了阵阵笑声。而方乔也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方扬。 方扬楞了一下，仔细看了看那中奖的女孩子，顿时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老天爷，你今天是不是没把我玩死誓不罢休啊…… 原来中奖的这个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方扬作新春致辞时，被同事开玩笑说要给方扬生个孩子的那位896频道文娱部主持人姜晓楠。 第695章 更大的惊喜 沈媛媛就是文娱部的副主任，自然跟姜晓楠非常熟悉，她见状立刻招呼道： “晓楠，快到台上来！” 台下几个男同事跟着起哄道： “晓楠，方总多体贴你啊！快去给他生个孩子……” “晓楠今天人品大爆发啊！看来刚刚的表白效果明显嘛……” 方扬向来都不会板着脸生人勿近的样子，跟员工一起也是乐呵呵和和气气的，所以大家开起玩笑来也就没什么顾忌。 姜晓楠更是又羞又窘，之前方扬致辞的时候很多人在台下起哄，姜晓楠也跟着扯了一嗓子，结果就被旁边的同事调侃到现在。 在众人的瞩目下，姜晓楠也上了台，她的眼睛都不敢朝方扬的方向望去，显得有些不自然。 主持人郑鹏上前来核对了一下姜晓楠手中的奖券，确认无误之后笑着说道： “晓楠的运气真是好到爆棚啊！媛媛，想不到公司第一个年会就被你们文娱部拔了头筹，等会儿不光是晓楠，你这个部主任也得好好敬敬两位方总啊！” 沈媛媛微笑着点头说道： “没问题啊！这种巴结领导的机会我从来都不会放过的……” 沈媛媛的话顿时引来了大家阵阵笑声。 “那么，下面我们隆重有请董事长为晓楠颁奖！”郑鹏说道。 “我看这个奖还是请方副总来颁！”方扬笑呵呵地说道，“晓楠能得这个奖，还多亏了方副总刚才发扬风格呢！” 方乔立刻浅笑着说道： “这跟我可没关系，我把大奖让出来，结果被你给中了。晓楠中奖完全是因为你又把奖让出来了。况且她这个特等奖还是你亲手抽出来的呢！” 看着台上两个公司领导让来让去，底下的员工们也发出了阵阵欢笑。 他们感觉今年这个尾牙不但奖品丰富，而且过程更是充满了欢乐，特等奖的一波三折更是让人忍俊不禁。 “那我看这样！咱们一起颁奖！”方扬想了想说道。 方乔也是公司领导，现在都站在台上了，如果他一个人颁奖肯定不合适。 不过方乔却有些疑惑，这个大奖就一主一备两把车钥匙而已，难道把两把钥匙拆开来一人发一把？这场面想想都感觉很滑稽…… 就在方乔犹豫的时候，方扬就已经拿起两把一串的车钥匙塞进了方乔手中，然后朝大家做了个鼓掌的手势，员工们立刻配合地热烈鼓掌。 方乔有些无奈地看了看方扬，只好上前去将系着红绸带的钥匙郑重地颁给了姜晓楠。 姜晓楠十分激动，感觉自己跟做梦一般。 她是今年夏天才从传媒大学毕业之后入职凤凰文化的，在896频道担任娱乐节目主播，即便凤凰文化福利待遇再好也是相对的，刚毕业的大学生收入自然是高不到哪儿去的。 如果靠她的积蓄要想买车的话，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现在一下子就拥有了自己的汽车，而且还是女孩子普遍比较喜欢的ioper，所以姜晓楠自然是喜出望外，感觉像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到了似的。 “谢谢方副总，谢谢……”姜晓楠接过钥匙，激动地连声称谢。 方乔颁完奖之后，似笑非笑地看了方扬一眼。 这家伙刚刚说两人一起颁奖的，现在车钥匙都已经全部给了姜晓楠，倒要看看他还怎么“一起”颁…… 方扬挠了挠头，眼珠子转了转，然后随手拿起刚刚用来盛放钥匙的托盘塞进了姜晓楠的手中，嘴里说道： “小姜，恭喜恭喜！祝你来年好运连连！” 虽然方扬大学都还没毕业，年纪也比姜晓楠要小，但是他叫起“小姜”来也是相当自然，直接就是脱口而出。 底下的员工们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姜晓楠更是满脸通红，哭笑不得地拿着托盘，有些不知所措。 对于这个行事有些天马行空的年轻的董事长，大家都感觉忍俊不禁，台上的方乔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场下就更是欢笑连连了。 台上的沈媛媛和郑鹏都呆了一下，还是经验丰富的郑鹏先反应过来，连忙说道： “好的，谢谢董事长，谢谢方副总，也谢谢晓楠，请各位先就坐休息一下……” 礼仪小姐款款在前面领路，带着三人从舞台侧面走了下来。 姜晓楠小脸红扑扑的，手中紧紧地攥着那两把车钥匙以及……那个托盘，一路上大家都非常羡慕地看着她。 这个小姑娘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方扬与方乔一起走回了嘉宾那一桌，方旭忍不住笑嘻嘻地说道： “两位老板，够默契的啊！我在下面看着都替你们捏把汗呢！太明目张胆了……” 方乔嗔怒地瞪了弟弟一眼，说道： “不许乱说，人方扬女朋友也在现场呢！你这口无遮拦的让人误会了怎么办？” 方扬则有些尴尬，心虚地朝苏荷那一桌看了过去，苏荷同宋晓云等896频道的管理层坐在一起，距离方扬这一桌也不远，方扬看过去的时候，苏荷的目光刚好也投了过来。 苏荷脸上表情十分自然，还朝方扬甜甜地笑了一下。 方扬心中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边方旭被自己老姐呵斥了之后，也收敛了一些，不过依然小声地哼起了《官兵友爱歌》： “你帮助我，我帮助你，理想把我们连结在一起……” 方乔不禁一阵脸红，不过她也拿自己这个爱耍宝的弟弟是完全没有办法。 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方扬，只见他也是一脸的尴尬。 同桌的周文等嘉宾憋着笑，脸上表情十分古怪，只有听不懂中文的菲恩一脸的茫然方乔自然不会将这尴尬的事情翻译给菲恩听。 虽然抽奖环节已经结束了，但是年会的流程还在继续进行。沈媛媛端着话筒微笑着说道： “虽然我知道大家的ipad还没有领走，应该是不会有人提前退场的……” 在大家的笑声中沈媛媛顿了顿接着说道：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下大家，此刻千万不要走开。因为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大家！” 沈媛媛的话顿时勾起了大家极大的兴趣。 连汽车大奖都送完了，后面还能有什么惊喜呢？难不成方总还会送大家私人飞机不成？ 这时，郑鹏接口说道： “是的，下面就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公司财务总监苏荷女士上台致辞！” 其实郑鹏和沈媛媛也不知道所谓的惊喜到底是什么，在方扬的吩咐下，年会的几个重要环节都严格保密了，所以他们也只是按照主持串词在走流程，不过有了前面的重量级奖品打底，两位主持人也同样对接下来的惊喜相当期待。 让苏荷上台自然也是方扬提前安排好的，苏荷也早有准备。闻言她站起身来款款走上台去。 如今的苏荷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平民校花了，经过这段日子的锻炼，苏荷已经越来越有高级白领的气质了，这种场合下也是丝毫不怯场。 只不过她在方扬面前依然如当初一般的害羞…… 苏荷上台接过话筒，微笑着说道： “各位同仁，我受董事长和其他公司领导的委托，代表公司组织接下来的活动。公司成立以来，在各位同仁艰苦卓绝的努力之下，取得了无比耀眼的业绩，值此新春佳节即将到来之际，公司董事会决定大幅提高年终奖金的额度，并且在今晚的年会上现场发放！” 苏荷的话立刻引起了台下员工的窃窃私语。 所有员工这个月的工资都比平时多了不少，工资单上显示多出来的那个条目叫做“奖励工资”，金额根据每个人的工资标准有所不同，相当于多发了一个月的基本工资。 大家都以为这就是公司的年终奖了。 虽然钱并不多，但考虑到公司刚成立大半年，大家为公司服务的时间也未满一年，而且凤凰文化的工资待遇又比同行要高不少，所以发放一个月基本工资作为年终奖金，员工们也都觉得非常正常，并没有太多的怨言。 而苏荷这么一说，大家这才意识到：原来所谓的“奖励工资”还不是年终奖金，而真正的年终奖金要在今天现场发放啊！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感到了一阵兴奋，刚才给尾牙活动助兴的抽奖奖品都这么给力了，公司专门现场发放年终奖，肯定也少不到哪儿去！ 工作又成就感、福利高、氛围好……在这样的公司工作，简直就是人生一大乐事啊！还有比这更理想的工作了吗？ 苏荷说完之后，就径直走到舞台中央那唯一还被红绸子遮盖得严严实实的桌子前，伸手扯下了那红绸布。 几乎与此同时，场上的灯光完全熄灭了，一束聚光灯打在了苏荷所在的位置，场下三百多道目光也全部集中到了舞台中央。 随着红绸子轻轻的飘落，桌子上的东西也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场下的员工们不约而同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几乎同时张大了嘴巴。 在聚光灯的照射下，舞台中央桌子上全部都是一万元一捆的百元大钞，粗粗一数足有三百多捆，这些钱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桌子上，堆成了一个华夏币组成的长方体。 三百多万的现金摆在一起，是非常具有视觉冲击力的。 三百多人的宴会厅变得一片寂静，无论是员工还是嘉宾，都被眼前这一幕给深深地震撼了，半晌都没有人发出一丝声音…… 第696章 皆大欢喜！ “乖乖……大手笔啊！”方旭忍不住喃喃说道，“方扬，你丫不声不响成土豪啦！这年终奖发的，霸气！” 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放心，明年这个时候，咱们天恒矿业的年终奖比起这个肯定只多不少！你小子很快也要成土豪啦！” “对哦……”一想到天恒矿业开工之后，钞票滚滚的美好“钱景”，方旭也不禁眉飞色舞了起来。 方乔瞟了两人一眼，淡淡地说道： “别高兴得太早了，老头子说了，你的分红由我全权管理，到时候有多少交多少啊！不许给我打马虎眼。还有你，方扬，不准你帮他打掩护！要是被我发现什么猫腻的话，我就请出我们家方书记好好教训教训你们！” 方扬跟方旭两人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齐声说道： “不敢不敢……” 方旭更是嬉皮笑脸地说道： “老姐，在你的火眼金睛之下，我们哪敢搞什么猫腻啊！不过看在你老弟苦哈哈的份上，到时候你多给我留几个零花钱好不？” “看你表现咯……”方乔淡淡地说道。 方扬朝着方旭挤了挤眼睛，脸上露出一丝心照不宣的微笑，方旭立刻就放下心来，不过仍然故意苦着脸，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台上，宋义安排的工作人员迅速搬了两张椅子放在桌子后面，然后开始拿出验钞机插上电源，而苏荷则继续说道： “这里一共有318万元现金，都将一分不剩地发放给在座的各位同仁。公司成立以来，董事长亲自牵头制定了公司的绩效考核量化标准，每个月我们都会根据员工的工作业绩打分，作为硬性标准制定当月奖金发放计划。 这次年终奖的发放的依据同样也是这个绩效考核量化标准，公司财务部门的同事将大家入职以来每个月的得分情况综合排名，得出每人应得的奖金额度。所以我们的奖金发放不是搞一刀切平均分配的那一套，完全根据大家的工作表现来，那些工作业绩高的同事，这次得到的奖金也会非常高，相对的有些同事可能会拿得少一些，希望大家理解。” 这个绩效考核量化标准几乎从公司成立没多久就开始实施了，员工们也都非常熟悉。这个标准将每个人的工作情况都量化打分，相对来说是十分公平的，大家对每个月的奖金数额基本上没有什么异议。 同样的，采用这个标准来制定年终奖发放计划，员工们也是口服心服。 况且刚才苏荷都说了，奖金一共有318万，平均下来每个人都将近一万块了，就算是前面的人拿得多一些，那后面的人至少也有好几千块钱，这个奖金标准已经高得令人咋舌了。 苏荷说完之后，走到桌子后面坐了下来。沈媛媛很机灵地拿了一个话筒架摆在桌子上，将苏荷的话筒安置好，然后就退到了一旁。 苏荷拿出早已造册完毕的奖金发放表，凑近话筒说道： “下面我们开始发放奖金。我念到名字的同事请上台来领取奖金！” 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因为大家知道一般来说第一个念到的肯定是今年奖金最高的那位，大家都非常期待，到底谁可以得到这至高荣誉。 苏荷顿了顿，脆生生地说道： “企划部经理吴振，年终奖金元！” 答案揭晓，吴振成了今年最大一笔奖金得主，台下员工们也是议论纷纷。 “哇！八万多……” “吴经理太牛了……” “这也是实至名归，我们吴经理为了西玛拉亚项目曾经十几天吃住在公司，一个多月下来整整瘦了十几斤呢！” 吴振微微感到有些意外，很快他回过神站起身来，在大家的掌声中朝四周微微躬身致意，然后信步走上了舞台。 工作人员在一旁迅速用验钞机点出现金，苏荷自己又点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捧着装满现金的托盘递给吴振，笑着说道： “吴经理，这里是元，方总说你是西玛拉亚项目的大功臣，自掏腰包替你凑了个整！” “哈哈哈……”苏荷的话顿时引起了台下一片笑声。 “谢谢苏总监，谢谢方总，谢谢大家！”吴振双手接过托盘说道。 他站在舞台中央朝着大家展示自己获得的年终奖，心情激荡。台下记者部的同事已经拿着单反相机开始拍照，吴振也很配合地露出了激动的笑容。 “下一位，记者部主任宁梅，年终奖金元！” 大半年来宁梅工作兢兢业业，她管理下的记者部也是朝气蓬勃。896频道能够发展得风生水起，除了方扬层出不穷的创意和策划之外，记者部采写的大量原创内容也是一个关键因素。 在全媒体迅猛发展的时代，想要在激烈的竞争中杀出一条血路，内容为王是永恒不变的主题。 别人没有的，我们有。 别人有的，我们精。 一条新闻，或许在别的媒体开始跟进采访的时候，896频道的记者已经拿到了原汁原味的第一手资料开始编发稿件；有价值有爆点的新闻，或许别的媒体报道力度还很小的时候，896频道已经策划好了广播专题，进行深入挖掘报道。 这一切，都应该归功于记者部主任宁梅。 严格执行的量化标准是不会骗人的，宁梅每个月的得分都是数一数二，所以在年终评奖的时候排名如此靠前，也一点都不让人感到意外。 照例凑整，宁梅领到了元的奖金，整整一大托盘。 闪光灯中，宁梅感激地望向了台下鼓掌微笑的方扬。在偶遇方扬之前，宁梅家中情况非常困顿，她多病的老父亲不得不上街去卖糖人补贴家用，到目前为止宁梅和父亲都还住在方扬无偿借给她的二手房里面。 这八万多奖金，对宁梅这个家庭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了。 站在舞台上享受欢呼掌声的宁梅不禁一阵感慨，眼角也有些湿润。能够遇到方扬，能够到凤凰文化这样充满朝气的公司工作，宁梅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幸运了！ 奖金的发放还在继续，一个个员工喜滋滋地上台签字领奖，然后笑逐颜开地捧着属于自己的那份奖金走下舞台。大半年来的辛苦，换成了怀中沉甸甸的华夏币，心中也涌起了浓浓的成就感。 同时，大家对凤凰文化的归属感也达到了新的高度。 方扬微笑着坐在台下看着这一幕，心中十分高兴。他相信来年大家的工作干劲肯定非常足，新的一年公司还有更多更宏大的目标需要实现，这些员工都讲成为方扬未来商业帝国的中流砥柱！ 奖金的发放整整持续了两三个小时，这还是在工作人员与苏荷配合默契，不断加快速度的情况下完成的。不过员工们一点儿都没有不耐烦，无论是领了奖金的还是暂时没有叫到名字的，一个个都开心地坐在下面小声聊天，憧憬着来年的工作。 当最后一名员工领取完奖金下台之后，全场爆发出了最最热烈的掌声，就连周文、卢明军、樊春晖等嘉宾也对方扬的豪爽举动报以热烈的掌声。 方扬不得不又站起身来朝大家微笑致意。 台上，沈媛媛和郑鹏一起走到舞台中央，郑鹏说道： “各位同仁，凤凰文化2010年尾牙宴会到此结束！” “我们谨代表公司向全体同仁表示衷心的感谢，也提前预祝大家返乡一路顺风，祝您和您的家人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沈媛媛接着说道。 “各位同仁，让我们相约来年，共同开创凤凰文化没好的明天！感谢大家的光临，祝大家晚安！”郑鹏说道。 “晚安！”沈媛媛微笑着说道。 音乐声响了起来，员工们在工作人员的组织下有序地排队领取ipad，方扬则站起身来同周文等嘉宾一一握手，对他们的光临表示了感谢。 宋义领着几个工作人员捧着几部ipad走了过来。 嘉宾们也有抽奖券的，当初采购的时候这一部分奖品也已经列入了计划。 而刚刚抽奖的时候，只有樊春晖运气不错，中了一部iphone，其他嘉宾通通没有中奖，所以宋义就将纪念奖的ipad送了过来总不好叫这些嘉宾也跟着三百多人一起排队！ 从概率的角度来说，嘉宾总共也才那么几个人，三百分之几的中奖概率确实不高，所以他们中奖的人比较少也是正常的。 方扬亲自拿着ipad一一发给周文等人。 这一部ipad也价值三千多元了，所以开始周文和卢明军等体制内领导还有些顾忌，推辞了几句。 方扬一再解释说三百多员工都有了，没道理邀请来的嘉宾连纪念奖都没有啊！最后还是他板起了脸说如果不收下就是不把他当朋友，周文等人才不得不勉强收下了。 除了樊春晖已经中奖，其他人人手一部，大家都不会空手而回。 方扬故意把白昕雨留在了最后，他拿起ipad笑嘻嘻地说道： “小义，你刚才也得了一部ipad，你们家要那么多也没用，要不这台我就没收了？” “想得美！”宋义闻言伸手夺下方扬手中的ipad塞进小脸红红的白昕雨手中，说道，“我的是我的，昕雨的是昕雨的，能混为一谈吗？” 白昕雨也笑着说道： “方总，我跟宋义可没住在一块儿……倒是你，我听说苏总监是跟你住一起的，我看应该贡献一部ipad出来的是你们……” 被方扬调侃多了，白昕雨免疫力也强了，居然还能组织一定的反击了。 方扬哈哈大笑道： “你们那是早晚的事儿！我发现小义早就为你神魂颠倒了，我看你们干脆凑一起过日子得了，还能省下一份房租钱……” 白昕雨低啐道： “方总就知道欺负我，小心我让宋义罢工啊！” “哈哈，说真的我还有点担心你挖我们公司的墙角呢！”方扬笑着说道，“还好宋义同学还是比较讲义气的……” 宋义在一旁嘿嘿直乐，跟白昕雨站在一起，幸福也是溢于言表。 方扬笑着说道： “得了，不打扰你们卿卿我我了。明儿我就回京了，今天先给你们拜个早年哈！” 第697章 “赔本”赚吆喝 凤凰文化年会的一些情况，最先是在微博上流传开的，员工们拍摄的霸气“ipad墙”、数码奖品以及三百万现金码放在一起的壮观场景，很容易就吸引了大量的眼球，极短时间内就在网络上迅速传播开去。 很快，凤凰文化的官方微博也发了一组反映年会情况的图。这组图片是方扬安排专业记者拍摄的，无论从构图还是清晰度上说，都比起员工们用手机拍的照片效果好了许多。 当然，官微发布的照片里自然少不了年会幸运儿姜晓楠跟那辆ioper的合影。 几天前发布西玛拉亚的热度还没有过去，凤凰文化再次成为了网络上热议的话题，不少网民都将凤凰文化称为“土豪公司”，许多网友纷纷跟帖询问： “土豪，你们公司还缺人不？” 短短一天时间，“凤凰文化超牛年终奖”就成了新浪微博的热点话题，讨论人数呈几何级数上升。相应的西玛拉亚内测申请的人数再次迎来了一个高峰。 这也是方扬希望达到的效果。 这次年会看似耗费巨大，支出了五百多万华夏币，但实际上真正额外的支出就是那些抽奖奖品，其中花钱最多的就是采购了三百多台ipad，花掉了一百多万，其他奖品包括笔记本电脑、汽车什么的虽然价格不菲，但因为数量少其实花钱还不如购买ipad的多。 至于三百多万的年终奖金，早就已经列入了支出预算里面。方扬只不过换了一种形式发放，没有直接打在员工的工资卡里，而是把现金取出来现场发放，效果立刻震撼了不少。 方扬的理念就是，既然钱花出去了，那就要获得相应的回报。 增加企业凝聚力和员工归属感，这自然是要达成的首要目标。而方扬觉得这还远远不够，所以在网络上进行造势也就势在必行了。 方扬重生的这几年，正好就是自媒体迅猛发展的几年。在他重生之前，已经见识了太多网络上的各种炒作和运营，所以自然而然地就运用到了自己公司的发展上。 别看只是领先了三年，但在信息网络高速发展的时代，三年已经是一个相当长的跨度了，方扬带来的那些理念在现在看来无疑是相当新鲜的。 事实证明效果也非常好。 看到网络上成千上万乃至几十万条相关话题，方扬就觉得那两百万花得值。 两百万如果投到国家电视台做广告，可能连个浪花都看不见，但是通过这样一种方式炒作一下，效果却出人意料的好。 在网民们议论纷纷的时候，方扬与菲恩两人已经登上了飞往京城的鹭航班机。 苏俊在昨天晚上赶回了榕城，西玛拉亚宣传片的制作基本上完成，内测结束正式上线的时候，这部宣传片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苏荷姐弟俩与奶奶今年就准备在榕城过年了，方扬坚持不要她到机场送行，大过年的方扬不想看到苏荷泪眼涟涟的样子，再说也要不了几天方扬就回来了。 登机的时候方扬还有一丝小期待，心想不知道会不会遇到杨柳依。 当然，这种小概率事件并没有发生。 自从上次回京的飞机上“巧遇”杨柳依之后，两人就没有见过面了。特别是幼儿园放寒假之后，小华也被杨大姐送回了老家去，方扬就更没有理由上门去找杨柳依了。 不过在网络上两人倒是保持着联系，方扬有时也在网上用言语挑逗挑逗杨柳依，她也不会生气。只是年底航空公司也很忙，杨柳依整天在天上飞来飞去，两人见面的机会非常少。 飞机在三万英尺高空平稳地飞行着。 方扬与菲恩也在小声地聊着天。菲恩对昨天晚上凤凰文化公司的年会印象深刻，昨晚回到酒店之后他还特地打开了西玛拉亚的网站了解了一下。 “方，你真是一个慷慨的老板！”菲恩笑着说道，“即便在德国，也很少有公司能给每一名员工发放ipad作为新年礼物的。” 方扬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赚了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吗？今年文化公司能赚这么多钱，跟这三百多员工的努力是分不开的，利用过年的机会回馈一下他们，也是应该的。” 菲恩朝方扬竖起了大拇指，说道： “只有懂得善待员工的老板，才有可能在商业上取得更大的成就，方，我非常看好你！” “谢谢！”方扬微笑着说道。 菲恩又接着说道： “方，昨晚我上你们公司的那个西玛拉亚网站看了一下，如果互联网翻译工具没有出错的话，我想西玛拉亚应该是一个类似于youtube的分享类网站，只不过youtube是视频类的，而你们专注于音频领域，是吗？” 方扬有些意外地转头看了看菲恩说道： “是的，菲恩，没想到你还上我们网站去看过了。” 现在网上有不少将整个网页翻译成英文或者德文的工具，但这种自动翻译工具仅仅只能将文字翻译过去，而且还有可能词不达意，而如果是做成图片的文字自然是无法识别的，所以菲恩要想浏览华文网站，是相当困难的。 看来昨晚的年会真的是让菲恩有所触动，否则他也不会连夜去费劲地浏览西玛拉亚网站。 “昨天晚宴上，方小姐向我介绍了你们的这个项目，所以回去之后我第一时间上你们网站了解了一下。”菲恩微笑着说道，“方，我觉得你们这个项目很有发展前景，在国外音频分享领域这一块也几乎是个空白！” 西玛拉亚是方扬的得意之作，聊起这个他也兴奋了起来，说道： “是啊！目前我们还在试运行阶段，如果正式上线之后能在短时间内积累到理想的用户数，我们就准备向海外发展，争取这个时间差！” “方，不知道你们这个项目有没有意向融资？”菲恩突然问道。 “融资？”方扬楞了一下。 “是的，我有个朋友在德国也是从事文化产业工作的，我相信他一定会对你们这个项目非常感兴趣的。”菲恩说道，“如果你们的项目要在欧洲开拓市场的话，我认为融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方扬沉吟了起来。 毫无疑问，项目推广宣传都是非常烧钱的，而且目前西玛拉亚还没有固定的赢利点，这就注定了前期基本上都是亏本运营。实际上这也是大多数互联网企业的常态，只有做到了一定的规模，积累的大量用户之后，才能渐渐摆脱这种状态。 互联网从来就是一个烧钱的行业。 不过方扬却暂时不需要为资金发愁，896频道如今已经走上了发展快车道，即便榕城市场拥有饱和度，但每年提供一两千万的资金给西玛拉亚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更何况方扬手中还有天恒矿业这个大杀器，可以说未来十年内，方扬不需要有资金不足的担忧。 因此权衡了许久，方扬有些抱歉地摇了摇头说道： “不好意思菲恩，我仔细考虑过了，我们暂时没有融资的打算……” “那真是太遗憾了！”菲恩有些惋惜地说道。 看得出来他也是十分看好这个项目的。 “不过……”方扬话锋一转说道，“我想还有其他的合作模式，如果我们进军西方市场，也十分需要一些战略合作伙伴以及内容提供商，既然你的朋友是从事文化产业的，我也非常乐意与他展开合作！有钱大家赚嘛！” 西玛拉亚这个项目是方扬的心头肉，在他心目中不仅仅是一个赚钱的工具，还有更深的意义。这个项目是他同方乔一起努力做出来的，因此从心理上来讲，方扬也不想再有第三方掺和进来。 不过一起合作开拓市场就没问题了，只要不摊薄他与方乔的股份就可以了。 “好的，等我回国之后会跟我朋友详细介绍一下你们这个项目的！”菲恩说道。 他的神情依然有些遗憾，显然他对方扬的决定依然有些不理解，他本以为方扬听说有机会融资，应该会欣然答应才对，至少也会考虑几天，没想到他却如此果断地拒绝了。 “谢谢你菲恩！”方扬微笑着说道，“不过这个事情也不是很着急，就算要进军海外，应该也是下半年的事情了。今年上半年，我们将专注于华夏市场，力争把蛋糕做大！” “那我就预祝你们早日取得成功了！”菲恩笑了笑点头说道。 “谢谢！” …… 两个半小时之后，飞机平稳地降落在京城国际机场的跑道上。飞机停靠廊桥之后，方扬解开安全带，微笑着说道： “菲恩！京城欢迎你！” 京城奥运会之后，这首歌曲就变得脍炙人口，菲恩也是耳熟能详，闻言也笑着说道： “谢谢，方！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开始这次京城民俗文化之旅了！” “那还等什么？我们走！”方扬笑着说道，“我先带你去见识一下古老的明清建筑群，然后吃一顿原汁原味的京城年夜饭！” 第698章 欢欢喜喜过大年 方扬与菲恩两人拖着行李走出航站楼，一出门方扬就看到了前来接机的裴成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方扬回京，韩凌飞都会亲自安排自己的秘书带着自己的座车来机场接机。其实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方扬在韩凌飞心中的重要地位。 “菲恩，接我们的车到了，快走！”方扬笑着说道。 然后领着菲恩一起朝着裴成峰走去。 裴成峰见到方扬，也快步迎了上来。方扬老远就笑着说道： “裴大哥，过年好啊！大过年的还辛苦你亲自跑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瞧你说的，都是自己人说什么外道话！”裴成峰佯怒道。 韩凌飞的驾驶员是一位三级士官，他麻利地接过了方扬和菲恩的行李，拖着走向奥迪军车。而方扬则为菲恩与裴成峰两人做了介绍，顺便客串菲恩的翻译。 看到一位中校军官亲自前来迎接，而且用的还是奥迪a8的军牌轿车，菲恩也不禁对方扬的身份多了几分好奇。 几人分头上车，裴成峰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关上车门之后他回头说道： “方扬，首长他们都在老宅子那边了，我们直接过去？” “行！把我们送到之后，你也好回去陪嫂子和孩子过年！”方扬笑着说道。 春节期间的京城，交通状况比平时好了许多。因为很多人都开车回老家过年了，以往随处可见的拥堵也没有了，一路上相当的顺畅。 只用了平时一半的时间，车子就开到了位于建国路细条胡同的韩家老宅。 方扬下车之后，阻止了要来帮忙拿行李的裴成峰和三级士官，让他们赶紧回去陪家人过年。然后他带着菲恩来到老宅的门前按响了门铃。 一会儿工夫老宅大门就打开了，家政服务员陈妈探头看了看，当见到是方扬的时候，陈妈愣了一下。 “陈妈，过年好啊！”方扬微笑着说道。 陈妈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方少爷回来了！过年好过年好……快快快，快请进来！” 说完陈妈将方扬两人让了进去，她关上大门之后快步走到了方扬的前面，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道： “老夫人、三小姐！方少爷回来啦！” 听到这“复古”的称呼，方扬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老夫人自然是老太太惠月英了，而“三小姐”则是方扬的母亲韩雪华。在韩长征这一房，她是排行第三的，上面还有韩凌飞和韩骏飞两个哥哥。 因为过年的缘故，老宅子被清扫得愈发干净了，院子里几乎一尘不染。而且到处都充满了过年的味道，京城人对过年是非常讲究的，今天已经是年三十儿了，所以门口已经贴上了春联和门神。 而倒福字更是随处可见，甚至连院子里的水缸上都贴了一个福字。还有那精美的窗花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佳肴香气，让人情不自禁地就感受到了年味儿。 老宅子是标准的明清风格建筑，菲恩从刚进门开始就如同刘姥姥进入了大观园，感觉眼睛都快不够用了。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老太太在韩雪华的搀扶下快步走了出来，还没走到近前，老太太已经泪眼涟涟了，她说道： “扬扬，我的心肝宝贝哟……姥姥总算是又见到你了……” 方扬连忙快步上前来拉住老太太的手说道： “姥姥，过年好啊！您身体还好！” “好好好……都挺好的！”老太太眼中带着泪花，笑眯眯地说道。 “妈！”方扬同一旁的韩雪华也打了一声招呼。 “回来了就好。”韩雪华轻轻地说道，相比老太太她神情还算比较平静，不过眼中却依然流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韩凌飞等人也跟在后面走了出来，方扬放开老太太的手，挨个恭敬地打招呼道： “大舅、大舅妈、二舅妈……过年好！” 韩骏飞是苏南省委领导，春节期间期间肯定是走不开的，不过到了正月初二也会飞回京城。 韩凌飞、顾琳、寇冰心也纷纷微笑朝方扬点头致意。 “扬扬，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个德国朋友！快给大家介绍一下呀！”韩雪华在一旁提醒道菲恩要来京城的事情，方扬早早的就已经打电话跟韩雪华说过了。 “对对对！”方扬这才想起来菲恩被自己晾在一边了，连忙说道，“各位长辈，这位是我的朋友菲恩，他来自德国，今天特地跟我一起来京城过春节的。” 接着他又用德语跟菲恩介绍了自己的各位长辈。 菲恩性格开朗，介绍完之后他拱手行了一个礼，用生硬的中文说道： “恭喜发财……” 这个拱手礼和吉祥话还是在飞机上现学的，虽然只有四个字，但是对于从来没有学过中文的西方人来说，舌头想要转过弯来还是相当不容易，方扬教了半天才算勉强教会他。 即便如此，菲恩也依然说得怪腔怪调的，不仔细听还真不知道他发出的这四个音节是“恭喜发财”。 大家都被菲恩那“难听”的中文逗笑了，也纷纷同他打招呼。 菲恩被安排在方扬那个小院居住，两人一起去放好了行李。 菲恩对这个充满了华夏风格的明清建筑群也是赞不绝口，包括他住的那个厢房都是如此古色古香，也是让他惊喜不已。 来到中院，韩家嫡系族人都聚在这里说话聊天。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很快就要进行祭神祭祖了，这也是年三十儿一个非常重要的仪式。 韩家祖先的灵位都已经摆放好了，香烟袅袅中两章八仙桌拼成的供桌上摆放着九堂大供，大家在老太太的带领下一起向韩家先祖上香行礼。 今年是韩老爷子过世之后的第一个春节，以往都会同大家一起过年的老爷子，如今只剩下一个灵位了，大家也是有些伤感。尤其是韩雪华离家那么多年，望着最新的那个灵牌上父亲的名字，想起了以前在老爷子身前承欢膝下的时光，不禁有些眼眶发红。 回到堂屋坐下，老太太拉着方扬的手舍不得放开，嘘寒问暖了许久，方扬也情不自禁地生出了一丝孺慕之情，陪着老太太说了很久的话。 菲恩也没有感觉无聊，他看看这里摸摸那里，感觉一切都非常新鲜。 很快夜幕降临了，一大家子人围坐在大圆桌前准备吃年夜饭。 在过去，年夜饭就是一年中最丰盛的一顿晚餐，虽然韩家家大业大，平时也不可能缺吃少穿，但年夜饭的准备依然一丝不苟地按照老习俗，冷荤、大件和清口菜样样不少。 方扬跑前跑后地帮着端菜倒酒，恍惚中仿佛回到了前世，方家过年也是这样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小的时候方扬最期盼过年了，因为这个时候大人都忙着准备年夜饭，小孩自然就放羊了，可以肆无忌惮地玩耍。 老太太端起酒杯微笑着说道： “虽然老韩走了，但今年却是我们韩家人到得最齐的一次，晓华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在家里过年，还有扬扬，这些年苦了你们母子俩了……” 说到这里老太太有些伤心，声音都变得哽咽了起来，众人连忙出言相劝，大过年的可不兴流眼泪的。 老太太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 “来，大家一起举杯，希望以后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姥姥，我也祝您身体康健，福寿绵长！”方扬第一个开口说道。 韩凌飞等人也纷纷说着吉祥话，就连菲恩也应景地来了一句腔调古怪的“恭喜发财”，老太太欢喜得合不拢嘴。大家一起干了一杯酒。 “饺子来啦！”陈妈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饺子走了上来。 “菲恩，在华夏过年是一定要吃饺子的。”方扬小声地同菲恩介绍道，“你看我们这饺子包成华夏古代元宝的样子，就是寄托了大家美好的愿望……” “真漂亮！就像是艺术品一样！”菲恩看到造型别致的饺子忍不住开口赞叹道。 “待会儿吃的时候记得别太大口了……”方扬提醒道。 “为什么？”菲恩有些不解地问道。 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按照我们京城的习俗，饺子里会包一些特殊的馅进去，每一个特殊的饺子都有特殊的寓意，所以你一定要慢慢品尝。” “哦，原来如此！”菲恩恍然大悟道。 “来，大家吃饺子了！”韩凌飞招呼道。 陈妈在一旁开始给大家盛大饺子，菲恩则望着一个个憨态可掬元宝状的饺子，期待着新的美味。 老太太夹起一个饺子蘸了蘸醋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之后笑着对陈妈说道： “小陈，你又在饺子上做记号了……” 陈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每年过年都是她亲手包的饺子，亲手给老太太盛的，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大家的目光都投了过去，韩雪华惊喜地说道： “妈，你这个饺子是花生馅的，好兆头啊！” 韩凌飞等人也纷纷高兴地议论着，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个花生馅的饺子是陈妈做了记号，特地给老太太盛的，但是大过年的，大家都想讨个好彩头，自然选择性忽略了。 “为什么你姥姥吃到花生大家都这么高兴啊？”菲恩不解地问道。 “菲恩，花生在华夏还有个别名叫长生果，所以老人家吃到这种馅的饺子，就预示着健康长寿，大家当然高兴了。”方扬笑着解释道。 “华夏的风俗真是太有意思了。”菲恩一边吃饺子一边说道。 方扬也夹起一个饺子放进了嘴巴里，一口咬下去感觉馅似乎有一点点硬，他低头看了一下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 第699章 除夕之夜 与方扬相邻而坐的寇冰心眼尖地瞅见了他咬开一半的饺子，立刻笑呵呵地说道： “扬扬运气不错啊！吃到红枣栗子馅儿的了！看来晓华快要当奶奶了哦……” 寇冰心的话立刻把大家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来，老太太和韩雪华两人更是眼睛发亮，笑得合不拢嘴。 方扬心里咯噔一声，顿时觉得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饺子中包进红枣栗子，寓意就是取了“早立子”的谐音，含有早生贵子的良好祝愿。 一般来说，年夜饭的饺子里头只有一两个是这种馅的，好巧不巧就被方扬吃到了，他对这个话题避之犹恐不及呢！现在却等于是提醒了大家。 冥冥中都预示了你要“早生贵子”了，多有说服力啊！ 果然，老太太立刻就开始唠叨方扬的终身大事，韩雪华也在一旁连连点头附和，还不时地帮着旁敲侧击一下。还有顾琳、寇冰心等女性长辈也跟着一通说。 大家的大意无非就是希望方扬早点儿成家，眼瞅着大学就要毕业了，可以考虑终身大事的问题了。 方扬不禁一个头两个大。 菲恩看到方扬痛苦的神情，非常好奇地问道： “方，大家都在说什么？为什么你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方扬一边听着女性长辈们的唠叨，一边低声用德语跟菲恩解释了一下自己面临的情况。听完之后菲恩夸张的瞪大了眼睛问道： “天哪，你今年才二十多岁，你家人就迫不及待地让你走入婚姻？这是为什么？” 在菲恩这样崇尚自由的西方人看来，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菲恩也是与女友恋爱了许多年，直到三十岁左右才结婚，而那时他们的孩子都已经两岁了，这样的情况在西方也极为常见。 “华夏的老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越早结婚生孩子越好……”方扬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 “真是不可思议……”菲恩喃喃地说道。 不过听到方扬介绍的关于饺子的寓意，菲恩的好奇心也越来越大，他刚才吃了好几个饺子，都是普通的猪肉白菜馅，于是他看了看自己盘子里还剩下的几个饺子，如抽奖般闭着眼睛用专门给他准备的叉子叉起一个，有样学样地蘸了蘸醋，满怀期待地放进了嘴巴里…… 老太太和韩雪华等人还在继续唠叨着，韩凌飞只是笑呵呵地坐在一旁吃饺子，看着方扬吃瘪的样子他也不禁有些好笑，自从认识方扬以来，韩凌飞几乎没有看到方扬这么一筹莫展的样子，他从来都是信心百倍，好像没什么可以难倒他一般。 事实上也是如此。 方扬所表现出来的政治天赋和敏锐性一次次地让韩凌飞刮目相看。韩凌飞也完全不敢小看他，很多时候韩凌飞甚至都是以一种平起平坐的心态在与这个外甥交流问题。 但是人都有软肋，现在看来，老太太等人的唠叨无疑就是方扬的软肋…… 方扬又不敢顶嘴，只得唯唯诺诺地含糊应付着。 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方……我……我吃到‘幸运饺子’了吗？为什么里面有这个？” 虽然菲恩说的是德语，但是他高高举起自己的手，一下子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只见菲恩手中拿着一枚硬币，一脸茫然的样子。 满桌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接着方扬哈哈大笑了起来，伸手揽住菲恩说道： “菲恩，想不到这唯一的一个饺子居然被你吃到了！明年你一定会走好运的！” “是吗？为什么你们的‘幸运饺子’都是可以吃的，我这个却不能吃？”菲恩茫然地问道。 方扬把菲恩的话翻译给了大家听，韩家人顿时发出了一阵善意的笑声。方扬接着将饺子里包进硬币的典故跟菲恩解释了一下。 菲恩一听今晚所有的饺子里面仅有这一枚硬币，而且又有那么好的寓意时，也是乐得咧嘴笑了起来。 韩家是那种比较老派的家族，特别重视这些过年的习俗，对于菲恩能吃到硬币饺子，大家也都有些羡慕，一时之间老太太也忘了继续说方扬的事情，方扬暗暗松了一口气。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年夜饭，对于这种久违的家的感觉，方扬十分享受。 即便是豪门大族，也一样有家长里短，有柴米油盐酱醋茶，韩家过年的活动跟普通老百姓家里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吃年夜饭、看春晚，一家人坐着聊天。 老爷子这一房，小一辈的孩子中，韩文海在东南省担任方鸿达的秘书，这个时候肯定是不能回来的，而韩骏飞与寇冰心的小孩韩文山，整天与京城一帮顽主鬼混，最怕的就是这种长辈齐聚的场合，数落他的话简直要让他耳朵起茧。 所以在农业部挂了个闲职，一年到头也没上几天班的韩文山在除夕这天竟然“值班”了，其实说白了就是躲清静去了，否则谁敢让韩二少大过年的值班啊？人家一两个月没去上班也没人问一下的。 寇冰心拿这个儿子也没什么辙，今天过来还得在老太太面前一通解释，没办法，自己的儿子嘛！当妈的不护着谁护着呢？ 这样一来，第三代的孩子们只有方扬在这边了。而因为方扬幼年的经历，老太太对这个外孙又特别疼爱，所以她在席间也是不住地嘘寒问暖，不断往方扬碗里夹菜。 吃完年夜饭，一家人来到了中院正厅，老太太居中而坐，从怀里掏出一叠红包来，开始发压岁钱。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老太太的晚辈，红包也是每个人都有份，包括菲恩，老太太都提前准备好了红包。 别看韩凌飞、顾琳、寇冰心等人在外面不是大区级首长，就是正司局级干部，但是在老太太面前一个个都是正襟危坐。 他们领红包的时候也是依足了老京城的习俗，恭恭敬敬地跪下来磕头行礼，然后双手接过红包。 “扬扬，来，领压岁钱了……”很快就轮到方扬了，老太太微笑着说道。 方扬连忙上前去双膝跪地，恭敬地磕了三个头，嘴里说道： “姥姥，祝您新年吉祥！身体健康！” “好好好……”老太太笑眯眯地受了这一礼，然后亲自将方扬搀扶起来，把一个大红包塞进了方扬手中。 “谢谢奶奶！”方扬微笑着说道。 老太太拿出了最后一个红包，对方扬说道： “扬扬，你帮我翻译一下……” “哦，好的。” 老太太慈祥地对菲恩说道： “菲恩先生，这是给你的压岁钱。不过你就不用行磕头礼了，我知道你们西方人没这习惯。” 菲恩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发压岁钱的一幕，对他来说这一切无疑是非常新鲜的体验。当方扬翻译完姥姥的话后，菲恩连连摇头说道： “不不不，方，既然到了华夏，我就应该入乡随俗嘛！而且你的外祖母也是我的长辈，我按照华夏人的习俗给她磕头也没什么。” 说完，他也有样学样，来到垫子前双膝跪下，恭喜地磕了下去。老太太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扬扬，你没跟他翻译我的话吗？” 方扬苦笑着说道： “我能没翻译吗？他非要这么做我也没办法……” 说完，方扬把菲恩的话复述了一边给老太太听。老太太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望向正在磕头的菲恩的目光也变得更加慈祥。 菲恩磕完头之后照例来了一句“恭喜发财”，因为他只会这一句…… 老太太也笑呵呵地点头说道： “好好好，我也祝你新年发大财！” 说完，老太太将红包递给了菲恩。菲恩接过那喜庆的红包，高兴得跟孩子似的，左看右看舍不得拆开。 这时，陈妈走进来说道： “老夫人，外边都准备好了，可以去踩岁了……” “好好好，走，一起踩岁去！”老太太乐呵呵地说道。 一行人簇拥着她走出了正厅，穿过两进院子之间的月亮来到了前院。只见地上已经铺满了芝麻秸，从进大门的影壁处一直蜿蜒着穿过整个院子。 踩岁又叫踩祟，也是京城的老风俗了。将芝麻秸秆从门口一直扑到屋内，人踩在上面劈啪作响，有驱邪避祟的美好寓意在里面。 一家人笑着踩了上去，顿时院子里欢笑声夹杂着芝麻秸秆被踩裂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人群里踩得最欢乐的就数菲恩了，他一边奋力地踩着，还一边问方扬这个有什么讲究。对于菲恩求知若渴的状态方扬也十分理解，欣然同他介绍了一下踩岁的习俗。 老太太毕竟年事已高，一会儿之后就在韩雪华的搀扶下回屋休息了，而包括韩凌飞等人在内的晚辈却不能睡，他们必须守岁，这也有为老人祈福，祝愿老人健康长寿的含义在里头，所以每一年韩凌飞都会守到午夜钟声敲响之后。 兄妹姑嫂几个围炉而坐，一起拉着家常。而方扬则带上兴致勃勃的菲恩一起出去放爆竹。 知道方扬要回来，老太太专门叫人准备了许多烟花爆竹，都堆在前院的耳房里。 两人抱着一大堆爆竹来到门口，跟孩子一般地开始放爆竹，五彩斑斓的焰火照亮了京城的夜空。附近的大街小巷里，爆竹声与孩童的欢笑声也不绝于耳、此起彼伏，交织成了除夕的欢快乐章…… 第700章 媳妇儿们新年好 两人一鼓作气将耳房中存放的烟花都放了个一干二净，才感觉有些累了，于是一起走回了正厅。 今天起了一个大早，再加上又坐了两个多小时飞机，方扬身子健壮倒是没什么感觉，菲恩很快就有些撑不住了，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于是方扬就劝他先回房去休息——自己守岁没理由拖着国际友人一起熬夜啊。不过菲恩依然忍着困意，坚持要留下来陪大家一起守岁。 而且还一个劲儿地问年兽到底什么时候过来，是不是像传说中那样长得面目狰狞。今天方扬朝菲恩灌输了不少华夏春节的习俗，在说到守岁自然而然就提到了驱逐年兽的典故。 没想到菲恩居然把这个当做真的来听了，方扬有些哭笑不得地跟他解释了半天，才让他分清传说和现实的区别。 当得知那神秘的年兽原来并不会出现，菲恩难免有些失望，不过他自认为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所以方扬要熬夜守岁，他也毅然地决定仍然留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午夜的钟声终于敲响，外面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将电视里春晚的声音完全盖住了。 方扬也起身去放了一串长长的鞭炮。 韩凌飞等长辈也纷纷回房去休息——老宅子里都预留了大家的房间。 菲恩的确已经很困了，所以当听到方扬说可以回去休息之后，也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韩雪华与方扬是住在同一处院落里，于是三人一起走回了小院，在院子里互道晚安，各自回了房间。 方扬并没有什么困意，现在已经是农历新年第一天了，他还得打电话拜年什么的。 当然，这个时间点他主要是给几个红颜知己和哥们打电话，大半夜的总不能去打搅方鸿达等领导嘛！ 方扬先拨通了苏荷的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电话那头也传来了阵阵鞭炮声，两人都必须很大声的说话。 “苏荷，新年快乐！”方扬笑着大声说道。 “新年快乐！”苏荷欢乐地说道。 早上两人才依依惜别，距离现在也不过十几个小时而已，但是在过年的这种氛围下却都不约而同地涌起了思念之情。 “你在干吗呢？”方扬问道。 “陪小俊在院子里放烟花……” 苏荷说了一半电话就被苏俊给抢走了，他哈哈大笑道： “姐夫，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大概初六初七的样子，怎么了呢？”方扬笑呵呵地问道。 “没什么事儿就早点儿回来呗，我姐想你都想得不行了，吃年夜饭的时候也郁郁寡欢的呢！”苏俊笑嘻嘻地说道。 电话里还传来了旁边苏荷的娇嗔的呵斥声，方扬闻言哈哈大笑着答应了下来。 那边手机又被苏荷抢了回去，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方扬，你别听小俊胡说八道。大过年的你在京城好好陪陪伯母和姥姥……” “行，我知道了。”方扬笑着说道，“媳妇儿，我也想你了呢！” “知道了……”苏荷无声地笑了笑，有些害羞地说道，“我不跟你说了，不早了你也快点去休息！” “行，我不在家你要保重身体啊！”方扬说道。 “嗯，拜拜！”苏荷轻轻地说道。 “拜拜……” 接着方扬又拨通了宁巧倩的电话。 “倩姐，过年好啊！”电话一通方扬就笑嘻嘻地说道。 “你这个没良心的还记得给我打电话呢？”宁巧倩怨念很重地说道，“我以为你到京城跟你的馨瑶妹妹缠绵悱恻，早就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呢……” 方扬顿时一头黑线，讪笑着说道： “这话怎么说的，我把谁忘了也不会忘了我亲爱的倩姐啊！那什么……过完年我找机会去鹭岛看你啊！” “得了！”宁巧倩戏谑地说道，“你姐姐妹妹的那么多，还会想着我？对了，现在你跟你的清雅姐姐发展得怎么样了？到时候别忘了跟我报喜啊！” “……”方扬一阵无语，半晌才无奈地说道，“倩姐，大过年的你就饶了我！” 电话那头的宁巧倩笑得花枝乱颤，她说道： “小扬子，你这家伙就是要不断提醒，不然说不准什么时候你就给我们找个姐妹回来，我是无所谓啊！馨瑶可受不了这个，我这是担心你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得！我谢谢您的好意。”方扬苦笑着说道。 “行了行了，少给我装可怜！快给你馨瑶妹妹打电话去！我挂了……”宁巧倩吃吃笑着说道。 “嗳！对了，给我岳父大人带个好啊！大晚上的我就不再打电话了。”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宁巧倩低啐着说道： “什么岳父大人？老娘嫁不嫁给你还两说呢！不许油嘴滑舌！” “这个可由不得你啊！”方扬笑嘻嘻地说道，“小妞儿，都落入爷的掌心了，你还想跑？没门儿！” “小扬子，你皮痒了是不是？”宁巧倩咬牙切齿地说道。 方扬一想到电话那头宁巧倩龇牙咧嘴的样子就感觉一阵欢乐，嘿嘿笑道： “是啊，不光皮痒了，有的地方更痒呢！倩姐，我全指着你给我止痒了呢……” “滚蛋！找你的馨瑶妹妹止痒去！”宁巧倩低啐道，在方扬的大笑声中挂断了电话。 宁巧倩提起柳馨瑶，也让方扬真的有些心痒痒的，他直接又拨出了柳馨瑶的手机号码。 “怎么还没睡？”电话一接通，手机里就传来柳馨瑶有些清冷的声音。 “想你想得睡不着呗！”方扬笑嘻嘻地说道，“媳妇儿，你不也没睡吗？等我电话呢？” “才没有呢……”柳馨瑶说道。 虽然跟方扬在一起了，但很多时候柳馨瑶依然惜言如金。 方扬也已经习惯了这种交流方式，他笑嘻嘻地问道： “馨瑶，明天你有什么安排吗？” “应该在家里……怎么了？”柳馨瑶说道。 “我想上门来拜年啊！正月初一不都是到岳父岳母那边拜年的吗？对了，我老丈人有没有回京啊？”方扬笑嘻嘻地问道。 “他明天一早飞回来。”柳馨瑶淡淡地说道，“明天我爸妈、还有家族的长辈都在，你要是敢来的话我无所谓啊……” 柳馨瑶知道方扬在跟自己开玩笑，两人的关系此时是万万不能公开的，柳家不少人都知道方扬有个平民女友叫苏荷，如果方扬真敢以女婿的身份上门去拜年，说不定真会被人家乱棍打出来。 “嘿嘿……”方扬讪笑了一下。 本来想逗逗柳馨瑶的，没想到自己却找错了对象，冰山美人一如既往的淡定。 “馨瑶，看来明天你是出不来了，那咱们正月初二一起去逛庙会！”方扬说道，“我想你了呢！” “嗯……”柳馨瑶轻轻地说道。 “嗯是什么意思啊？媳妇儿，你想我了没？”方扬笑嘻嘻地问道。 “嗯……”柳馨瑶依然只是一个字。 但是那带着一丝清冷的声音却让方扬心中一荡，眼前浮现了柳馨瑶那绝美脸庞，别人面前柳馨瑶是一个冰山美人，轻易不会露出笑容，但方扬却见识过她的另外一面，一想到柳馨瑶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娇羞模样，方扬就恨不得立刻飞到她面前去，抱着她狠狠地疼爱一番。 许是听到了方扬变得有些粗重的呼吸声，柳馨瑶略微有些羞窘地说道： “那先这样！我们初二见！” “哦……媳妇儿晚安！”方扬连忙说道。 接着方扬又给杨柳依、徐清雅、方乔等人也分别打了电话。 杨柳依春节期间依然没有休息，方扬打电话过去的时候飞机刚刚落地没多久春节期间航班频次明显加大，这种夜航班机也增加了不少。 徐清雅春节选择了留在部队值班，显然也是想要躲清静。上次的事情徐家一直没有作出应有的反应，方扬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徐清雅没有说起这事儿，方扬也不好主动去问。 心想反正范子宏也蹦不了几天了，管他徐家什么态度呢！到时候连范子宏是否能够保命都是未知数了，他们总不可能再逼着徐清雅嫁给一个死鬼！ 方乔也留在了榕城，不过初三方鸿达回京，她也会跟着一起回来，而方旭则以天恒矿业的工作为理由，得以留在东南省。往年方旭也是家族长辈重点“规劝”的对象，一到过年的时间，方旭都愁眉苦脸，可是躲又躲不开。 打完一大堆电话之后，方扬刚放下手机，又有电话源源不断地打进来，这个时间互相打电话拜年的，都是关系非常不错的朋友，包括肖泽、樊春晖等人也都第一时间给方扬打了电话。 一通忙活很快就一点多了，基本上一些比较要好的朋友都互相在电话里拜过年了，于是方扬干脆将手机关掉，简单洗漱了一下准备休息。 在睡觉之前，方扬照例慎重地拿出贴身挂着的那串佛珠，继续雷打不动地探索那股热流的秘密，同时也尽可能地壮大属于自己的那股微弱的热流。 在韩家自然是安全无比的，所以这次方扬没有什么保留，一直修炼到自己感觉到那熟悉的乏力感时，才小心地将佛珠收起来，然后倒头便睡，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701章 求师解惑 第二天一早，已经形成固定生物钟的方扬准时醒来。昨晚佛珠形成的热流几乎耗尽了方扬的体力，让他精疲力尽，所以睡眠也是相当的好，一觉睡醒之后方扬感觉疲劳尽去，整个人神清气爽。 他快速地洗漱了一下，然后穿着一套单衣就推门来到了院子里。 零下十几度的气温让身体健壮的方扬也感觉到了一丝凉意，他连忙活动了一下身体，把手脚关节、肌肉骨骼都活动开之后，就开始了一天例行的锻炼。 五组“三个一百”之后，寒冷的感觉早已无影无踪，方扬觉得浑身发热，因为出了一点汗的缘故，脑袋上也升腾起了丝丝白气。 经过热流改造后的方扬，体能明显比以前好了一大截，高强度的体能训练之后，他依然没有太多疲惫的感觉，于是他趁热打铁，摆了一个起手式，在院子里练起拳来。 方扬打的正是前世搏击教官教给他的那套融合了搏击技巧与家族秘传拳法的改良版，如今方扬已经可以毫无迟滞、一气呵成地完成这套高难度的拳法了。 方扬在院子里闪转腾挪，每一拳击出去都带着呼呼的风声，显得威势十足。 方扬一连打了三趟拳，才微微喘气地停止了练习。 啪啪啪！ 一阵掌声响起来，方扬回头一看，原来菲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正站在一旁一脸佩服和崇拜地看着自己，不断地鼓着掌。 “方！你刚才练习的，就是传说中的华夏功夫吗？”菲恩两眼放光地问道。 方扬拿起自己挂在一旁的毛巾一边擦汗一边笑着说道： “算是！不过华夏功夫博大精深，我会的也只是皮毛而已。” 这倒不是他谦虚，严格来说方扬打的这套拳依然只是实用搏击技巧，只不过被教官融入了一些家族拳法的要义在里头，跟真正的华夏武术相比还是有所不同的。 听说真正的武术高手是会使用内力的，内力配合招式，才会将一套功夫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 不过这都只是传说而已，至少方扬是没有见过所谓的内家高手。 “你可以教我吗？”菲恩期待地望着方扬说道，“我看过jacky的电影，对神秘的华夏功夫非常感兴趣！” 方扬略一沉吟就点头说道： “没问题啊！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电影里都是进行了艺术夸张的，真正的华夏功夫并没有艺术家们描述的那么神乎其神，主要是用来强身健体的。” 虽然前世教官教的这套拳法方扬不能传给菲恩，但他前世还学了不少套路武术，什么太极拳、八卦掌之类的，用来糊弄一下菲恩是绰绰有余的了。 “我知道我知道……”菲恩连忙说道，“方，我愿意学！请你教我！” 都是成年人了，菲恩自然不会傻傻的认为学习了华夏武术就可以和电影里那些高手一般飞檐走壁、无所不能。 “好啊！不过今天不行了，该去吃早饭了。明天早上六点，如果你起得来的话，还在这个院子里，我教你华夏功夫，可以吗？”方扬笑着说道。 “没问题，我肯定能起来！”菲恩拍了拍胸脯表决心。 “哈哈，习武是很艰苦的，我先看看你的毅力再说！”方扬哈哈一笑说道，“菲恩，我得进去了，刚才出了一身汗，再不去洗一洗就该感冒了！你稍等一会儿，咱们一起去吃早饭。” 方扬回屋冲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把厚厚的外套也给披上，然后出门领着菲恩一起，陪老太太吃早饭。 早起见到长辈之后，方扬自然又是一通请安问好，说了许多吉祥话。 正月初一开始，老京城人都有许多的忌讳，比如不能理发、不能生气、不能扫地之类的，要一直到正月初五，一些禁忌才会解除，这也就是俗称的“破五”。 方扬前世就是在京城长大的，而且方家同样也是非常传统大家族，这些规矩方扬自然是门儿清，因此他也是非常小心地遵守着，就怕不小心触犯了什么禁忌，影响老人的心情。 初一老京城人会互相串门拜年，韩家自然也不例外。 老太太是长嫂，今天韩中则会带着韩铭、韩美姿等人上门来拜年，韩家其他一些外支族人也会登门拜访。 除了韩铭之外，方扬对韩中则家的人都相当不待见，尤其是韩中则父女俩，方扬更是十分看不惯，因此昨天就已经跟老太太和韩雪华说了，今天他要去给白岩大师拜年，其实也是为了躲清静。 老太太知道方扬对韩中则等人心中有芥蒂，因此也没说什么就答应了。既然方扬不愿意与韩中则等人碰面，那就不勉强他，免得大过年的双方黑着脸也不好看。 况且去给老师拜年也是合情合理，至少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因此吃完早饭之后，方扬就对菲恩说道： “菲恩，今天上午我不能陪你了，我得去看望我的老师。你有什么需要就跟我姥姥说，想要出去逛逛也没问题，我让他们派人陪你去。” 韩家懂英文的工作人员并不缺，方扬到不担心菲恩跟他们存在交流上的问题。 菲恩笑着说道： “没关系，方！我跟我的妻子约好了今天视频通话，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她我在华夏的美妙经历了！不过你别忘了教我华夏功夫的事情啊！” “放心！忘不了！”方扬微笑着说道。 趁着韩中则等人还没上门，方扬跟大家告别离开了老宅子，自己驾车直奔白岩大师家。 白岩大师年轻时曾经有过一段婚姻，听说他的妻子也是一个才女，而且容貌绝佳。不过天妒红颜，两人结婚没多久他的妻子就因为一场疾病英年早逝了。 而白岩大师也就终身没有再娶。 因此他膝下无儿无女，不过大师一生桃李满天下，弟子众多，逢年过节来探望他的人也是络绎不绝，他倒也不会寂寞。 只是一般弟子们都不会在正月初一就登门拜访，所以当方扬打电话给老师说自己会过去拜年的时候，白岩大师也是乐呵呵地答应了，还说今年总算有个人陪着一起过春节了。 一个小时左右，方扬就驱车来到了白岩大师位于大义区的小院落门口。停好车之后方扬来到门口轻轻地叩响了门环。 一会儿工夫，门分左右，白岩大师矍铄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过年期间，白岩大师家的家政人员也回家团聚了，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所以老人亲自过来开门。 “老师，新年好！”方扬连忙恭敬地鞠躬说道。 “好好好……小方扬，也祝你新年快乐！”白岩大师看到小弟子，心中也是十分高兴，抚须笑道。 “外边风大，快进屋！”白岩大师又说道。 两人一起走进院子。冬日里一片萧索景象，白岩大师院子里的葡萄架上也只有孤零零的藤蔓，绿叶是落得一片不剩了，那一小块菜地上也覆盖了一层白霜，看样子已经有日子没有整治了。 “老师，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手下。”方扬随手将自己带来的礼物放在了桌子上说道。 这次虽然没有淘到野山参，但方扬依然购买了许多价值不菲的高档营养品。 白岩大师并没有跟方扬客气，笑呵呵地就收了下来。爷俩在堂屋围炉而坐拉家常。 白岩大师问起方扬的近况，方扬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学习情况，然后就说到了公司的事情，包括天恒矿业和凤凰文化的一些情况都详细地跟老师汇报了一下，同时也再次对白岩大师上次赐给他墨宝表示了感谢。 白岩大师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小方扬，区区几个字而已，不足挂齿！只要你本本分分经营，赚钱之后不忘回馈社会，老师就心满意足了。” “老师，您放心！您之前的教诲我一直都记在心里。”方扬恭敬地说道，“我办公司的理念一直都很明确，用户是第一位的，员工第二位，至于赚钱，最多也只能排到第三位。” 说完，方扬顿了顿，继续说道： “这次为了感谢员工们大半年的辛苦和努力，我们也是准备了十分丰厚的年终奖励回馈大家……” 说完，方扬又将公司尾牙的事情也跟白岩大师说了说。 白岩大师听了之后微笑点头道： “不错不错，个人赚再多的钱，如果不懂得感恩和回馈，那充其量也只是个爆发户而已。小方扬，你开公司为更多人提供了就业机会，给了他们实现人生价值的舞台，同时你赚了钱之后又进一步回馈社会，投身慈善，这正是我最希望看到的。” “是，老师，我一定牢记您的话。”方扬恭敬地说道。 聊了一会儿之后，方扬忽然想到了那串神秘的佛珠，自己一直想要弄清楚它的来历，但却始终没什么头绪。白岩大师见多识广，兴许能看出什么端倪呢！ 想到这里，方扬从怀中掏出那个装着佛珠的小盒子，对白岩大师说道： “老师，前段时间我偶然得到一个物件，想请您帮忙掌掌眼……” “哦？拿出来我看看。”白岩大师饶有兴趣地说道。 这个银制小盒子显然是个现代制品，白岩大师目光何等锐利，自然不会认为方扬请他掌眼的就是这小玩意。 方扬点了点头，打开小盒子，将佛珠取出来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充满期待地望向了白岩大师。 第702章 志在必得 白岩大师掏出老花镜戴上，然后才将目光投向了那串隐隐散出青蒙蒙光晕的佛珠。 大师看得十分认真，他眉头微微皱起，将佛珠拿在手中看了许久，接着又掏出了放大镜对十八枚珠子上雕刻的罗汉进行了反复研究。 半晌，白岩大师才叹了一口气，然后取下老花镜说道： “小方扬，你还真是把老师给考倒了……这串十八罗汉佛珠，我还真是看不出它的来历……” 如果换做一般的所谓专家，即便自己看不懂，也不可能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肯定会云山雾罩地说半天，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来。 而白岩大师光明磊落，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完全不会藏着掖着。 方扬心中微微有些失望，连白岩大师都看不准的东西，自己想要研究个所以然出来，估计会很难了。 “没关系，老师，我也就随便问问。”方扬微笑着说道。 白岩大师进一步解释道： “小方扬，首先这串珠子的材质我就看不准，它看上去应该是玉质的，但是这种玉我却完全不清楚它的出处，更别说断代了……不过我刚才仔细看过每一颗珠子，精湛的雕工让人叹为观止啊！至少我就自愧不如……” “老师，您太谦虚了。”方扬笑着说道，“谁不知道您的雕工也是天下一绝啊！古往今来能超过您的，哪个不是有着响当当的名号？” 方扬的言下之意是如果雕工能超过白岩大师，那肯定不会是出自无名小卒之手。而在历史上有名有号的雕刻大师，他的作品风格白岩大师没可能不熟悉的。 现在连白岩大师都看不准，就说明至少这个雕工不可能是出自大名鼎鼎的名家之手。 白岩大师笑呵呵地摆了摆手说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嘛！不过……说到这雕工，我突然想起来好像在哪儿见到过类似的手法。让我再想想……” 方扬一下子就感觉激动了起来。 如果白岩大师能记起来这种雕工的出处，那对于方扬后续查找线索将会是一个突破性的帮助。 白岩大师盯着那串佛珠努力地回忆着，方扬则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半晌，白岩大师才抚掌说道： “想起来了！我说怎么感觉这佛珠的材质有点儿面熟呢……小方扬，我以前确实是见过跟这串佛珠相同材质的物件！难怪第一眼我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大约两年前，我一个朋友带了一把古琴过来让我帮他断断代，当时这把古琴上镶嵌了一块玉质的装饰，这块玉上雕刻了孔圣人，雕工风格与这串佛珠是一样的！充满灵性，有一种雕刻出来的人物随时都可能活过来一样感觉……现在想起来，那块装饰玉牌的材质跟这串佛珠是一模一样的！” “老师，您……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您的这位朋友，我想看看那古琴……”方扬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这串佛珠对方扬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韩老爷子留给方扬的那块玉佩和眼前这串佛珠显然也拥有着同样的出处，这两个东西的神奇方扬已经有了亲身体会。现在玉佩已经神秘消失了，而对佛珠的研究方扬也始终没有进展。 所以乍一听竟然还有极有可能与玉佩和佛珠出处一致的东西，方扬一下子就心情激荡，恨不得现在就拿过来好好研究一下。 如果有可能，无论如何也要搞到手啊！ 如果白岩大师记忆没有出现差错，那么那把古琴也许在别人手中只是个不错的收藏品，但对方扬却有无穷无尽的好处的。 白岩大师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我联系一下！不过已经过了两年了，那把古琴是否还在他手上都很难说了，你别着急，我先帮你问问。” 他看得出来自己这个小弟子此时迫切的心情，因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返身从抽屉里找出了一个本子开始翻查起来。 “谢谢老师！”方扬连忙说道。 白岩大师跟许多老派的艺术家一样，生活方式都非常复古。手机他是从来没有用过的，这家里就一部很老式的电话机，如果不是为了弟子联系自己方便，可能白岩大师连这种座机都未必会安装。 一些朋友的电话号码也是用手抄下来，记录在本子上的。 这在当下一些年轻人眼中，肯定是极不可思议的事情。 白岩大师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朋友的电话，他微笑着对方扬说道： “小方扬，你不要着急，老师这就去帮你问一下。” “好的，麻烦老师了。”方扬说道。 白岩大师拿着电话号码本走进了里屋电话机安装在里面。 方扬坐在堂屋等待着，一向稳重的他这次也有些沉不住气了，他不断地来回踱步，目光不时落在那串佛珠上，心中对白岩大师说的那把古琴也是相当的期待。 大约十来分钟之后，白岩大师走了出来。 方扬有些紧张地将目光投向了他。白岩大师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 “小方扬，我帮你问过了，那古琴已经不在我那位朋友手上了……” 方扬顿时感到一阵巨大的失望，他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没关系，老师，麻烦您了！” 白岩大师摆了摆手说道： “我详细地问了他，一年前他用这把古琴跟一个藏友换了一对梅瓶……” 方扬顿时又生起一丝希望，连忙问道： “老师，他的这个藏友现在还能联系上吗？” “他说的那人我也认识，刚才我就已经直接给这个人打了电话。”白岩大师说道，“很不巧的是……这个藏友最近手头比较紧，准备变卖一批藏品，而这把古琴就在其中。他委托佳得拍卖行拍卖这批藏品，现在已经在官网上挂牌了，东西也经过佳得专家鉴定，收入了保险库中，所以……你想看的话恐怕是不可能了……” 事情确实有些不凑巧，藏品一旦委托拍卖，只要经过拍卖行的鉴定之后，东西就要留在拍卖行了，卖家最后就负责收钱就好了，或者流拍之后才能把东西拿回来，这也是规矩。 尤其是佳得这样大的拍卖行，更是执行得非常严格。 否则以白岩大师的面子，他的关门弟子想要看一眼这把古琴，对方肯定二话没说就会答应下来，说不定还会亲自送上门来给方扬。 方扬也知道这其中的道理，自然是非常理解，他笑了笑说道： “看来我运气不太好。老师，谢谢您了！” 白岩大师微笑着说道： “小方扬，还有个办法可以让你看到那把古琴……我刚才问了那个朋友，佳得准备将他这把古琴跟一批字画一起拍卖，时间就定在正月初五。你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亲自过去看看，据我所知，这类藏品拍卖叫价之前，都有一个近距离品鉴的环节。”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方扬惊喜地说道，“老师，这个拍卖会我一定要去参加！” 如果这把古琴上真的有跟佛珠、玉佩一样的玉饰，哪怕倾家荡产方扬也要将其买下的。 白岩大师笑呵呵地说道： “难得看到你如此激动，东西都还没看一眼呢，就快把持不住了？” 方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老师，如果这把古琴上的玉饰跟佛珠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的话，那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重要！” “我猜到了，小方扬能看上眼的东西不多，你如此郑重地让我鉴定这串佛珠，对你来说一定是非常珍贵的。”白岩大师抚须笑道，“所以，我已经找佳得要了两张入场券，并且让他们办理了一个竞买牌，初五那天老师陪你一起走一趟！” 方扬楞了一下，随即感动地说道： “老师，谢谢您……” 方扬想要参加拍卖会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韩家少爷的身份搞张入场券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需要托一些关系罢了。 而白岩大师要办这事儿就更简单了，一个电话过去，佳得那边肯定办得妥妥帖帖的。白岩大师这种艺术界的泰山北斗人物愿意亲临拍卖会，佳得肯定是求之不得啊！这等于给他们做了无形的广告。 至于竞买牌的押金什么的，佳得除非脑子进水了才会向白岩大师收取。老爷子什么身份？人家能来拍卖会是看得起你们，你们还怕他买了东西付不起钱？ 方扬感动的是白岩大师对自己的事情如此上心，自己只不过随口提了一句想要看看这把古琴，白岩大师进去打电话，朋友那边已经交换出去了，他立刻就给那个藏友打电话。得知东西已经进入了拍卖行，老人又直接向拍卖行要了入场券，一切事情都想在了方扬的前面。 两世师徒情，方扬心中的孺慕之情油然而生。 白岩大师慈爱地摸了摸方扬的脑袋，笑呵呵地说道： “小方扬，跟老师不用这么客气，整天把感谢的话挂在嘴边，我听了也不习惯……对了，这几天你得多准备点儿钱，那古琴我亲自看过的，价钱应该不会太便宜。” 这个方扬早有心理准备，他点头说道： “我知道了老师。” 白岩大师又说道： “你资金不够的话，老师也有一点积蓄……” “不用不用！”方扬连忙摆手说道，“老师，我手头很宽裕，筹集资金没问题的！” 白岩大师的积蓄也不多，他虽然名震中外，但原则性很强，从来不做商业性的题字题词，也很少变卖自己的作品，另外他又喜欢收藏，所以实际上存下来的钱并不多。 如果连老师最后的家底都要动用，方扬宁可不要那古琴了那可是一辈子都会心中不安的。 白岩大师知道方扬的经济状况不错，他也只是随口提一句而已，见方扬态度坚定，大师也就没有再提这件事情了。 方扬将桌子上的佛珠小心地收了起来，眼中露出坚定的神色，只要确定这把古琴上的玉饰也有佛珠和玉佩那样神奇的作用，那他就志在必得！花多大代价都得拿下它！ 第703章 太极 方扬在白岩大师家中陪他一起吃了午饭，师徒俩饭后又坐着聊了一会儿，方扬也向老师请教了一些书法上的问题。 对于方扬的问题白岩大师都一一耐心解答，讲解到意犹未尽之时，白岩大师干脆铺开笔墨现场给方扬示范讲解，也是让方扬觉得受益匪浅。 白岩大师在书画上的造诣令方扬叹为观止。 前世方扬是惊才绝艳的不世天才，但是跟着白岩大师学习，每每总能有新的收获。其他的老师往往只能教方扬几个月，最多一年，方扬在所学的领域基本上就能做到青出于蓝了。 而在书画方面，方扬跟着白岩大师学得越久，就越感觉自己不懂的还有很多。往往大师一两句点拨，就能让方扬有新的领悟。 这也是众多老师中，方扬对白岩大师尤为尊重的原因。 考虑到老人需要午休，方扬也不敢过多打搅，向老师请教了几个问题之后，他便恭敬地告辞离开。 两人也是约好正月初五那天，方扬开车上门来接白岩大师，然后一起去往佳得拍卖行。 驱车回到韩家老宅，韩中则等人也已经离开了。 韩老爷子逝世之后，韩凌飞对内迅速掌控了韩家局面，包括家族企业那边也因为老爷子的遗嘱，韩雪华得以强势介入，大大增加了韩凌飞的砝码；对外则在方扬的牵线搭桥之下成功联合了方家，顶住了老爷子去世之后那段时间的风雨飘摇，顺利地稳住了韩家的基本盘。 韩凌飞也因此在韩家威望大涨，一家之主的气势已经基本形成。 所以这个阶段，韩中则尽管对韩家的掌控权垂涎欲滴，但却拿自己的侄儿韩凌飞没有一丝办法。这种情况下，韩中则韩美姿父女俩自然也不愿意在老宅子里多待，过来拜年那也是迫不得已，走完形式之后连午饭都没留下来吃，就告辞离开了。 避免了与韩中则等人碰面，方扬也乐得清静。 在他的观念里，韩家就仅仅只是老爷子长房的这一支，对于更大意义上的韩家，方扬依然没有丝毫归属感。 同老太太和韩雪华打了声招呼，方扬便回到了自己那个小院。 菲恩对房间里留下来的几本线装书似乎很感兴趣，正在津津有味地拿着研究，也不知道他面对自己完全看不懂的方块字，怎么会觉得有意思。 见到方扬回来，菲恩抬头同他微笑着打了声招呼，又埋头研究手中的书了。 方扬很好奇地探头过去看了一下，不禁哑然失笑。 原来菲恩拿着的是一本插画版的《增广贤文》，正饶有兴趣地翻看着一页页的插图呢！ 见他学习热情这么高，方扬也就不打扰了，回到自己屋里看了看时间才下午四点多，于是他干脆掏出手机来给方鸿达、仇东华等几个领导打电话拜年这个时间点刚好合适。 吃完晚饭后方扬哪儿也没去，就在家中陪着老太太、韩凌飞、韩雪华等长辈聊天说话，而菲恩也自顾自地研究学习，一点儿不会觉得无聊。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六点，方扬准时醒过来。 昨晚他依然是利用佛珠修炼那股热流，直到自己精疲力尽为止。 方扬早上起来略微感受了一下，立刻就察觉到了自己丹田处的丝丝细微热流，他的心意一动，这些热流立刻就沿着一个标准的正圆形轨迹运转，也让他的丹田感觉暖烘烘的。 现在方扬体内自己产生的热流已经差不多是最初时的倍了，而他在操控上也比以前要好了许多。当初方扬必须集中全部注意力，才可以凭借心念带动热流缓缓运动，而且还存在一定的失败率。 而现在他只要心意微微一动，立刻就能圆融自如地指挥这些属于自己的热流。 方扬感受到自己体力尽复，微微一笑起身去洗漱，然后穿着一身单衣迈步就走出了房间。 一出门方扬就看到菲恩缩着脖子站在院子中，微微一愣之后随即想到，自己昨天答应了菲恩要教他华夏功夫的。 方扬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一刻了，他昨天可是说好了让菲恩六点钟在这里等的，而自己却忘记了这件事情，方扬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他依然不动声色地同菲恩打了声招呼，然后淡淡地说道： “嗯，不错。菲恩，我故意晚十五分钟出来，就是想考验一下你的心性。习武是需要大毅力的，如果你连十五分钟都等不了，那还是趁早别学了。现在看来，你的表现还是令人满意的。” 忽悠老外还不容易？方扬有些得意地想道。 果然，菲恩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 “当然，方，我可是很有诚意的！” 看样子他对自己被晾在零下十几度的低温中十几分钟，丝毫没有不高兴，反而对自己能通过方扬的“考验”，感觉十分自豪。 菲恩昂首挺胸，一副不畏万难的样子，只是鼻子冻得红红的，有损了一些形象。方扬看了也不禁一阵想笑，他忍住笑意板着脸说道： “嗯，不错！” “方，你教我华夏功夫，那就是我的师父了。我听说华夏这边拜师是要磕头的，我需不需要向你磕几个头啊？”菲恩问道。 方扬不禁乐了，看来这老外还真是做了不少功课，居然连磕头拜师都知道。他说道： “磕头就不必了，我只是教你几手功夫，并不算正式收你为徒……” “哦……”菲恩微微松了一口气。 除夕夜给老太太磕头他丝毫没有犹豫，但是要让他给方扬磕头的话，对于他这个西方人来说，心理上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 “我们开始！先做准备动作把身体活动开！”方扬说道。 然后他带着菲恩在院子里开始做准备活动，菲恩也非常认真地跟着方扬做，动作都学得一丝不苟的。 做完准备活动后，方扬微微沉吟了一下，决定教给菲恩一套太极拳。 因为太极拳在国际上名头也很响亮，另外太极虽然讲究内外兼修、刚柔并济，但相比其他武术，毕竟动作比较舒缓，至少教会菲恩做到形似应该是不难的。 于是方扬认真地说道： “菲恩，我下面教你的这套武术名为太极拳，是我们华夏武术中最具代表性的武术之一，甚至融合了许多哲学的道理在其中，下面我先给你示范一遍……” “好的！”菲恩连忙说道。 然后他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地看着方扬，生怕漏过了什么重要的动作。 方扬熟练地摆了一个起手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整个人沉浸到了太极那种含蓄内敛、融合自然的意境当中，然后开始行云流水般的动作。 渐渐的方扬甚至忘记了自己在给菲恩做示范，心中只有阴阳太极，他没有刻意去想自己所学过的招式，一切心随意动，仿佛整个人都融入了自然当中去。 而在方扬不知不觉间，他小腹丹田处的热流也开始了自然的运转，起初依然是标准的圆周运动，但随着方扬的动作，这热流的运动轨迹也渐渐变成了一条完美的弧线，弧线的两侧即为阴阳两极、阴中含阳，阳中具阴，阴阳互变……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扬才从这种浑然忘我的境界中脱离了出来。 菲恩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刚才方扬在示范太极拳的时候，给了他一种无懈可击的感觉。虽然他完全不懂什么阴阳两极之变化，但就是他这样一个门外汉也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方扬刚才打的这套拳相当不简单。 而方扬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太极拳在前世自己很快就学会了，甚至当时教他的那位套路武术冠军都对方扬赞不绝口，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可以做到跟老师教的一模一样，不差一丝一毫。但他始终没有感觉这太极拳有传说中的那么牛。 而今天却完全不同。 他打完之后根本不记得自己的动作，但却依然深深地沉浸在刚才那种刚柔并济，意、气、形、神完全融为一体的美妙感觉中。 而且刚才体内热流的变化让方扬震惊不已。 这么长时间以来无论他作何尝试，这热流就只会一种圆周运动，但今天却破天荒地出现了另外一种运动轨迹。而且方扬隐隐感觉热流运动的那道弧线似乎是宇宙中最完美的一道弧线，哪怕偏离一丝一毫感觉也会完全不同。 方扬迅速查探了一下，骇然发现体内的热流竟然增长了不少！ 他每天都在不断驱动那些热流，对于它们的数量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而且刚才起床的时候他还查看过一次，是绝对不可能出现错误的。 就在方扬打了一套太极拳之后，体内的热流居然又增加了几分，基本上相当于使用佛珠锻炼一晚上的成果了！ 对于这个发现，方扬惊喜不已，整个人都呆住了。 “方！华夏功夫真是太神奇了！你快教我太极拳！”菲恩的话把方扬拉回了现实当中。 他连忙说道： “哦……好，你跟着我做，有不对的地方我再纠正你……” 第704章 两个拖油瓶 方扬强忍着自己再练一次的欲望，开始一丝不苟地教菲恩太极拳。 前世对于这个版本的太极拳套路方扬也是烂熟于心，教起菲恩来自然是毫不费力。 只是方扬自己也没有发现，他在教菲恩时所施展出来的动作，跟自己刚刚示范的时候打出的动作有一些细微的差别。当时他已经进入了浑然忘我的状态，自然不会去留心自己的动作。 而菲恩完全是个门外汉，更加不可能发现这其中的差别了。只是非常认真地跟着方扬学习，刚才方扬的示范已经让菲恩真真正正地喜欢上了华夏武术。 方扬教给菲恩前三式的动作，给他纠正了几次见他可以正确施展之后，就让他先练习这三式，等熟练了之后再教他后面的动作。 菲恩虽然很想继续学习新的招式，但方扬很严肃地告诉他贪多嚼不烂，华夏武术讲究循序渐进，必须打好扎实的基础，根基不稳的话很可能会走火入魔。 被方扬吓唬了几句的菲恩顿时端正了态度，也不敢再提起学习新招式的事情了，非常认真的按照方扬的要求一板一眼地练习起来。 方扬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菲恩的动作没有问题，于是嘉许地点了点头，鼓励他继续练习。然后自己就走到一边去仔细品味着刚刚的感觉。 他终于忍不住再次摆了一个起手式，重新开始施展这套太极拳。 不过这次无论方扬如何努力，却始终找不到第一次施展时的那种玄妙感觉了。 他的动作极为准确，没有一丝一毫的误差，可就是无法进入到那种人与自然合为一体的意境中去，从第一式到最后一式，方扬连续施展了三遍，除了身体出了点儿汗之外，体内的热流完全没有变化，只是懒洋洋地趴在丹田处。 方扬尝试着在施展太极拳招式的同时用意念驱动热流，可是也没有任何作用，这些热流只会按照最初的圆周轨迹运动，却再也找不到刚才那道美妙的弧线了。 无奈之下，方扬只好放弃了尝试。 不过他并不沮丧。 这是他第一次成功地在没有那串佛珠的帮助下使体内生出了新的热流，而且还发现了热流可以拥有其他的运动轨迹，意义十分重大。 方扬意志坚韧，他相信只要有第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乃至于终于有一天，他会十分熟练地随时进入到太极拳的玄妙意境中，可以如指臂使地让那热流沿着太极弧线运动。 太极弧线这是方扬刚刚为那道完美弧线取的名字。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这热流到底是什么，但方扬明白，它对自己的好处是不言而喻了，自然是多多益善。 既然尝试失败，方扬也就洒脱地不再纠结这件事情了。他开始了一天中例行的锻炼。 五组“三个一百”，方扬干脆利落地完成了，当他做完最后一个俯卧撑站起来的时候，额头上也冒出了点点细密的汗珠。 这时他才发现菲恩已经停止了练习，正在看怪物一般地望着自己。方扬愣了一下，问道： “菲恩，怎么了？” “方……你……你刚才一口气做了五百个俯卧撑……”菲恩瞠目结舌道。 “是啊！”方扬耸了耸肩说道，“这是我每天的正常运动量。” “上帝……你的体能简直变态……”菲恩被惊呆了，半晌才迫切地问道，“方，你能拥有这么强悍的体能，是不是因为你练习了神奇的太极拳的原因？” “差不多！”方扬含糊地说道。 练习武术自然能够强身健体，所以方扬这么说也不能算是在忽悠菲恩。 不过看到菲恩那热切的眼神，方扬忍不住给他泼了点儿冷水，说道： “菲恩，不过要想达到我这样的体能，是需要长时间坚持不懈锻炼的，一天两天可看不出什么效果来。总之……习武是一件非常艰苦的事情，坚持下来不容易。” “方，我一定能坚持的！我要成为让妻子崇拜的壮汉猛男！”菲恩坚定地说道。 方扬的身材虽然在华夏人中算是高大的了，但在菲恩这样的西方人看来其实也就算普通水平，而且看上去也不算特别的健硕，但方扬刚才一口气做了五百个俯卧撑的表现着实震住了他。 菲恩看来，就算是德国那些看起来比方扬强壮几倍的猛男，体能也要被方扬甩几条街。 华夏武术有这么神奇的效果，菲恩心中更是无比热切了。 一听支撑菲恩坚持下去的动力居然是妻子，方扬不禁哑然失笑，莫非这哥们真想让他妻子夜夜尖叫不成？那不应该学太极拳，应该去练点儿双修功法什么的…… 不过方扬还是鼓励地拍了拍菲恩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道： “菲恩，坚持！只要有毅力，终有一天你的体能也会跟我一样的！” “嗯！”菲恩重重地点了点头。 前面浪费了一些时间，今天方扬做完五组“三个一百”后，就没有再进行其他锻炼了今天还跟柳馨瑶约好了逛庙会呢！早上可不能耽搁太久。 方扬制止了想要继续练习的菲恩，两人各自回屋冲澡洗漱，然后同老太太等人一起吃了一顿早餐。 吃完之后方扬跟长辈们打了声招呼，就带着菲恩出门了。 今天方扬跟柳馨瑶约好了去久负盛名的地坛庙会。 预见到今天肯定停车位爆满，方扬干脆没有开车，反正这附近就有地铁站，两人直接搭乘地铁到了雍和宫站下车，然后来到了地坛公园南门。 这里是跟柳馨瑶约好的见面地点。 柳馨瑶还没有到，方扬便带着菲恩在门口等待。 公园已经装点得充满了节庆气氛，门口的树上也挂满了红灯笼，门楼上“地坛春节文化庙会”几个大字分外醒目，不少游人已经成群结队地走进公园。 在菲恩这个西方人看来，一切都是那么新鲜。 德国可见不到这铺天盖地的大红色，还有那些极富华夏民族特色的装饰，在菲恩看来自然是充满了“异域风情”。 他不断地朝公园里张望着，迫不及待想要进去看看。方扬告诉他还约了朋友在这里见面，他这才消停了点儿。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还没有见到柳馨瑶的身影，方扬掏出烟盒子准备到旁边去抽一根。 这时，一个欢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方扬！” 方扬回头一看，一个女孩子正俏生生地站在他身后，脸上尽是盈盈笑意。这个女孩正是柳馨瑶的族妹柳絮，上次来京方扬跟她在潘家园见过一次。 而柳馨瑶则站在了柳絮的身后，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清冷，不过方扬却从她的眼中读出了一丝极力掩藏的笑意。 两个女孩子都穿着一样的粉色羽绒服，带着厚厚的毛线手套，脖子上围着喜庆的火红围巾，都是一样的粉雕玉琢、肌肤胜雪，乍一看就像是双胞胎一般。 不过两人气质上差别还是非常明显，柳絮就像是一只欢乐的小鸟，青春的笑容洋溢在脸上，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而柳馨瑶脸上自然是没有笑容的，虽然穿着打扮同柳絮一样，但往那边一站，就如同冷冽寒冬中的一株雪莲花，让人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一丝冰冷。 “新年好啊柳絮！”方扬微笑着说道。 “新年好！”柳絮快乐地笑着说道，“馨瑶姐说今天跟同学约好一起逛庙会，而且还是个男同学，我一猜就是你！” 方扬苦笑了一下，这还用猜吗？柳馨瑶朋友并不多，异性朋友更是屈指可数。 不过能从柳馨瑶口中得到答案，柳絮一定是逼问了很久！ 方扬与柳馨瑶两人默契地看了一眼，然后客气地互相打了声招呼。然后方扬才将菲恩介绍给两个女孩子认识。 菲恩等待十几分钟后的那一丝不耐，在见到两位大美女之后顿时消失无踪，连忙也客气地同两人问好，并且毫不吝惜言自己的赞美之词。 菲恩使用的是英语，柳馨瑶跟柳絮两人的英语水平都没问题任何问题，同菲恩交流自然也没有什么障碍。 几人互相寒暄了几句，就一同朝地坛公园南门入口走去。 方扬早就提前买好了票。因此四人直接就通过门口检票处走进了庙会现场。同菲恩一样，柳絮也是一脸的兴奋，两人都是迫不及待地朝前走去。 而方扬跟柳馨瑶则不着痕迹地微微放慢了脚步，落后两人几步之后，方扬低声问道： “馨瑶，你怎么还带了个拖油瓶出来？” 柳馨瑶瞟了方扬一眼说道： “还说我？你不也一样吗？” “你说那老外啊？我分分钟就可以甩开他的。”方扬不以为意地说道，“柳絮这丫头古灵精怪的，她跟着我们，待会儿咱怎么脱身啊？” 方扬还想着与柳馨瑶在床上好好倾诉一下离情别绪呢！菲恩那边很简单，只要将他送回家，然后自己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出门了。 “脱身干什么？今天不就是出来逛庙会的吗？”柳馨瑶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扬问道。 方扬看了看前面两人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立刻龇牙咧嘴地在柳馨瑶娇嫩的脸蛋上捏了一下，“恶狠狠”地反问道： “你说干什么？哥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媳妇儿你不会那么狠心！‘存货’太多了会影响身体健康的……” 柳馨瑶顿时俏脸绯红，她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前面的柳絮和菲恩，娇嗔地斜了方扬一眼。 柳馨瑶正待说话的时候，柳絮在前面喊道： “馨瑶姐，方扬，你们快点啊！前面有马戏表演呢！” “来啦！”方扬喊道。 接着方扬又压低声音对柳馨瑶说道： “媳妇儿，不管你用什么理由，一定要摆脱柳絮那丫头啊！你老公的性福全指望你了……” 说完方扬便快步地追了上去。 柳馨瑶俏脸红红地看了看方扬的背影，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娇媚的表情，轻轻地笑了笑也迈步追了上去。 第705章 老外的他乡遇故知 面对庙会里的各种民俗表演，柳絮和菲恩的表现都差不多，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大呼小叫地啧啧称奇。 柳絮是天性活泼开朗，小姑娘喜欢热闹，对庙会里层出不穷的吃喝玩乐项目自然欢欣不已。 而菲恩则是真的没见过世面。第一次来华夏的他哪里见过什么捏面人、耍猴、京韵大鼓啊！庙会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世界，而且是充斥着各种有趣玩意儿的奇妙世界。 小摊上售卖的各种华夏特色小商品琳琅满目，更是吸引了菲恩的眼球。逛了没多久，菲恩手中就多了一堆东西，写了金色福字的小葫芦、火红的中国结、惟妙惟肖的面人儿……他甚至还买了一套白色绸缎练功服，说是穿上这个打太极备有范儿。 除此之外，四个人手中都拿着一串冰糖葫芦，这也是菲恩“慷慨解囊”请大家吃的。 来到小吃一条街，菲恩和柳絮更是如同到了天堂一般。 京城小吃天下驰名，街口大大的海报上写着“京城味道”几个大字，上面还有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图片，一下就勾住了柳絮和菲恩的心。 柳絮大呼小叫地直奔小吃摊儿，菲恩也不甘落后地快步跟上。方扬和柳馨瑶两人相视苦笑了一下，也迈步跟了上去。 说好是两人来逛庙会的，怎么到头来反倒是成了他们陪着柳絮和菲恩了？ 东来顺羊肉、全聚德烤鸭、爆肚冯的爆肚、小肠陈的卤煮火烧、隆福寺的灌肠、天福号的酱肉…… 无数脍炙人口的老字号小吃都在庙会上设了摊点，柳絮本身就是京城人，对这些小吃可谓是了如指掌，因此是一马当先地前头带路，一路吃了过去。 方扬对这俩吃货的胃佩服不已，开始的时候方扬和柳馨瑶还跟着尝尝，但很快就吃不动了，但是柳絮和菲恩的胃似乎是个无底洞一般，明明在前一个摊子抚着肚子说吃撑了，但是当看到下一个特色迥异的小吃摊出现时，两人立刻又精神百倍地进行新一轮的“扫荡”。 柳馨瑶看了也一阵担心，生怕把这个纤瘦的族妹给撑坏了，好在很快祭祀活动很快就要开始了，最喜欢凑热闹的柳絮终于也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小吃一条街，直奔祭祀活动现场而去。 其实祭祀才是庙会的文化核心，每年年初祭拜土地神，祈求风调雨顺。至于其他的杂耍、小吃、货摊什么的都是后面不断衍生出来的。地坛庙会历史悠久，也一直保持着祭祀的传统，当然时至今日更多的是一种还原和表演，每天都会吸引大量游客前去观看。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柳馨瑶和柳絮两个粉妆玉琢的美女也是十分抢眼，让不少翘首盼望祭祀典礼的游客也不禁频频侧目。 十点整，大门打开，宫廷仪仗开始往外走，人群变得更加拥挤，大家都想一睹“皇上”的龙颜，方扬努力地护着两个女孩子，还得顺便看着点儿菲恩，万一他要是被人群挤散了，这哥们可不会中文…… 长长的队伍走过，终于看到穿着明黄色清宫龙袍的“皇帝”在层层护卫下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柳絮兴奋得小脸通红，跟着众人一起起哄般地叫着“吾皇万岁”。 游客也跟着仪仗队伍一起朝着祭祀场地慢慢行去，柳絮本来也想跟过去看个究竟，但是被柳馨瑶一把拉住了。 这人挤人的地方柳馨瑶实在是有些不习惯，别的不说光是那股子汗味就已经让她皱眉不已了，在她看来热闹也凑了，“皇帝”也见了，就没有必要再跟过去活受罪了。 柳絮还有些不舍地望着渐行渐远的仪仗，不过还是尊重柳馨瑶的意见，没有再凑上前去了。而方扬则在一旁用德语小声地跟菲恩介绍着祭祀活动的由来。 逛了一大圈，差不多已经快十点半了，园子里游人也越来越多，于是四人决定往出走。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四人的身后响了起来： “柳絮！” 柳絮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不过还是停下脚步，四人都转身望了过去。 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站在那里，这女孩子也算是个美女，不过在方扬看来似乎妖媚的气质太重，而且脸上的妆也化得很浓，以至于都看不出来皮肤本来的颜色。 女孩子薄薄的嘴唇微微翘起，一双丹凤眼正盯着方扬四人看。 在她身边有个穿着一身阿玛尼西服的西方青年，长得高大帅气，淡蓝色的眸子似乎有一种别样的吸引力，整个人透着一股贵族气息。 就在四人转身的时候，西方青年看到菲恩，脸上顿时露出了十分意外的神情。而菲恩的眉头一起不着痕迹地皱了皱。 “马克！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想不到居然能在华夏遇到你。”西方青年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说道。 菲恩的全名叫马克菲恩，菲恩只是他的姓而已。他淡淡地说道： “我也感到很意外，科勒……” 先前把柳絮叫住的那个女孩子惊讶地看了科勒一眼，她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同伴居然会跟柳絮的朋友认识。 “科勒，这是你朋友吗？”女孩子用英语问道。 这个女孩子名叫邢丽娜，与柳絮是高中同学。同柳絮一样，邢丽娜家境也非常好，她的父亲白手起家，创立了京城刑天集团，因此她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富二代。 柳絮性格开朗活泼，对同学也没什么架子，加上人长得又漂亮，因此在学校里自然是相当受欢迎的女生，而且高中三年每年都会被学生私下里评为“十大女神之首”，邢丽娜虽然勉强也算是个美女，不过跟柳絮一比就逊色了不少。 从小就被惯坏了的她自然对柳絮各种看不惯，同时也在各方面都暗暗跟柳絮较劲。 高中毕业邢丽娜如愿以偿地上了中央戏剧学院学习表演，而柳絮出人意料地报考了京城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念了一个相当冷门的专业。 这也让邢丽娜的心里平衡了许多高中三年什么都比不过柳絮，临了总算是扳回了一城。 今天在庙会巧遇柳絮，自己又找了一个外国帅哥男友，邢丽娜自然是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地想要在柳絮面前卖弄一番，没想到自己的男友却似乎跟柳絮的同伴认识，而且柳絮那个同伴同样也是个金发帅哥，这让邢丽娜多少有些郁闷。 “马克是我在德国的一位故人。”科勒微笑着说道，“丽娜，给我介绍介绍你的朋友！” 邢丽娜见科勒轻描淡写的带过，就知道他跟对面那个老外关系并不密切，心里也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指着柳絮说道： “这是我高中同学柳絮。柳絮，这是我男朋友科勒韦尔夫，他是德国韦尔夫集团的高级经理。” 给双方作介绍的时候，邢丽娜带着浓浓的优越感。 自己这个男朋友不但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地区经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有韦尔夫家族的血统，那可是德国的老牌贵族啊！ 科勒的确很有贵族范儿，他脸上带着优雅的笑容同柳絮等人打招呼，只不过他那深邃的目光在柳馨瑶绝美的脸庞上多停留了两秒钟，方扬顿时感到一阵不舒服。 “柳絮，想不到你也会来逛庙会啊！”邢丽娜迫不及待地说道，“我以为只有我这种学表演的才需要体验生活呢！你们考古专业的不是整天都钻在故纸堆里的吗？” 言语中讥诮的意味很明显。 柳絮淡淡地说道： “学什么专业都得吃饭睡觉不是？你们学表演的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呆在戏台子上！” 言下之意是你丫充其量就是个准戏子，有什么值得趾高气扬的？ 方扬不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没想到柳絮这丫头看上去没心没肺的，真正要是针尖对麦芒起来，言辞倒也挺犀利的。 邢丽娜顿时一阵语塞，她很快又虚伪地笑了笑，问道： “柳絮，你身边这位德国帅哥是你男朋友吗？” 柳絮的脸顿时红了红，她还没谈过恋爱，突然被人说身边不相干的人是自己男朋友，自然而然就感到一阵羞意，她连忙说道： “不是不是……” “找男朋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有什么遮遮掩掩的？”邢丽娜浅薄地笑了笑说道，“现在虽然流行找外国人，不过还是得睁大眼睛啊，现在华夏外国人很多，有很多都是在自己国家混不下去的……” 说到这邢丽娜自豪地看了看自己的男友科勒，然后说道： “我男朋友科勒是德国韦尔夫家族的，今年才二十五岁就已经是韦尔夫集团亚洲大区经理了，而且他还有一定概率的家族继承权呢！” 其实邢丽娜就是在吹牛逼，科勒虽然是韦尔夫家族的人，不过他并不算家族核心成员，至于继承权，也仅仅是理论上而已，前提就是顺位排在他前面的几十人全都暴毙而亡…… 而且科勒仅仅只是韦尔夫集团亚洲大区的经理助理，虽然这也算是个了不起的职务了，但邢丽娜还是毫不犹豫地给他拔高了几个等级。 “是吗？那是挺优秀的。”柳絮淡淡一笑说道。 “我看看你男朋友给你买了什么？”邢丽娜看了看菲恩手中玲琅满目的小商品，夸张地叫道，“天哪，这一大堆杂七杂八的都是什么东西啊！全是庙会小摊上买的便宜货？居然还有几块钱一个的小葫芦……” 邢丽娜语气相当之夸张，看向菲恩的眼神也充满了不屑。这让听不懂中文的菲恩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对面那个华夏女人为什么会用这种眼光看着自己。 方扬见状笑嘻嘻地凑过去，小声地跟菲恩翻译了一下邢丽娜的话。菲恩脸上更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在他看来邢丽娜的话简直难以理解，完全没有任何逻辑…… 柳絮也是一阵无语，正待开口解释清楚自己跟菲恩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时候，邢丽娜又自鸣得意地说道： “科勒送我的礼物就不一样了，这些地摊货他肯定是不会买来糊弄我的。前两天我看中了一架古琴，马上就要在佳得拍卖了，科勒毫不犹豫地就答应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买下来送给我呢！” 第706章 浅薄无知 邢丽娜的话里提到了佳得拍卖行，也提到了古琴。本来还在一旁事不关己笑眯眯地看热闹的方扬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邢丽娜和科勒。 方扬知道，邢丽娜提到的古琴多半就是白岩大师说的那把。方扬这两天一直非常关注这把古琴，因此邢丽娜一提起来他就留心上了。 柳絮看着得意洋洋的邢丽娜，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厌烦。 高中时邢丽娜就处处都要跟柳絮攀比，但实际上无论是容貌、家世或者是学习成绩乃至于人缘来说，邢丽娜跟柳絮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只不过柳絮比较低调，从来不在同学面前炫耀自己的家世。 不像邢丽娜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父亲是大老板一样。 柳絮想不到大家都毕业了，逛个庙会居然也会遇到邢丽娜，而且她依然还是这副德性，憋着劲儿要把自己比下去。 尤其是邢丽娜炫耀自己男朋友，就更让柳絮厌恶了，她撇了撇嘴淡淡地说道： “是吗？你不是喜欢那些名牌包包化妆品什么的，怎么突然品味变了，改喜欢高雅的东西了？” 柳絮言语中讽刺的意味很明显。上高中的时候大多数女孩子都是素面朝天，但邢丽娜就整天浓妆艳抹的，而且隔几天就换一个名牌包包，变着法子炫富，实际上就是极为肤浅的一个人。 而邢丽娜却丝毫没有觉得难堪，反而得意地说道： “我的品位一直都很高啊！我喜欢的都是世界名牌，都是有悠久文化历史的，而且我们学表演的当然要多接触一些高雅文化了，古琴可以陶冶情操……唉，说这些你也不懂，估计你们整天都在研究洛阳铲的使用！” 说完，邢丽娜自己觉得自己很幽默，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方扬在一旁看了，都不禁有些为她担心，那厚厚的粉底会不会随着脸部皮肤的颤抖不断地掉落下来。 这多污染环境啊…… 严格来说，邢丽娜其实没说错，考古专业的学生是需要到野外进行实训，洛阳铲也是必不可少的工具。但这些年随着一些盗墓类小说的流行，很多人眼中洛阳铲都成了盗墓者的专用工具了，所以她说那话其实依然还是在讽刺柳絮。 只不过她这么说，反而更加暴露了她的浅薄。 柳絮也一阵无语，突然觉得自己也真是无聊，居然跟这种肤浅到了极点的女人计较…… 道不同不相为谋，面对这个莫名其妙地跳出来在自己面前秀优越的高中同学，柳絮心中也生起了意兴阑珊的感觉。 这时，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方扬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步微笑着说道： “邢小姐，看得出来你学表演真是太合适了，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胜任一些名着改编电影的角色……” 柳馨瑶和柳絮都一脸不解地看向了方扬，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上来拍这个女人的马屁。 邢丽娜也愣了一下。 方扬是跟柳絮一起的朋友，一上来就夸赞她让她觉得一头雾水，不过听了方扬的话她依然心花怒放，然后故作矜持地说道： “你过奖了……不过我老师也说我很有表演天赋的。” “不不不，这跟天赋无关……”方扬微笑着说道，“我觉得邢小姐如果接下《傲慢与偏见》里班内特夫人这一类的角色，简直都不用任何调整，完全本色出演就可以了呀！” 柳絮听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连柳馨瑶也不禁露出了一丝好笑的神情来。 《傲慢与偏见》中班内特夫人是一个非常浅薄庸俗市侩的女人，方扬这么说显然是绕着弯儿在嘲讽邢丽娜呢！ 只不过方扬似乎高估了邢丽娜，她显然是没有看过《傲慢与偏见》，或者仅仅只是知道这是一本着名的外国小说而已，因此听了方扬的话反而感到一阵得意。 她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志得意满的笑容，示威一般地瞥了一眼柳絮，意思是你也太失败了，连你身边的朋友都过来拍我马屁！ 一旁的科勒有点看不下去了，他长期在华夏工作，中文水平还不错，至少交流是没问题的，因此方扬说的话他自然也都能听懂。 看到邢丽娜被人嘲笑了居然还不知道，而且还沾沾自喜，科勒也不禁暗暗摇头。 他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凑在邢丽娜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听了科勒的话，邢丽娜的脸立刻就变成了猪肝色。 她恨恨地瞪了方扬一眼，然后气呼呼地问道： “柳絮，这人是你朋友吗？你怎么尽交一些这么没素质的朋友啊！” 她却是忘记了自己刚才那一番表现，才是真正的没素质。 柳絮闻言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刚才邢丽娜冷嘲热讽的她也不屑去计较，但现在却变本加厉骂起方扬来了，她也有些忍不下去了。 就在柳絮想要开口反唇相讥的时候，方扬施施然地开口说道： “纠正一下，我不是柳絮的朋友，我是她男朋友！所以下次拜托你不要再搞错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喜欢上杆子倒贴给洋人的！” 方扬此言一出，仿佛熙熙攘攘的庙会都安静了下来，柳絮俏脸绯红，她想不到方扬居然会说出这么石破天惊的话来；而柳馨瑶则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方扬，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就连邢丽娜也楞了一下，就连方扬那有些不客气的话都没有留心。 平心而论方扬长得高高大大、身材健壮，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帅哥了，而且他身上那种淡淡的不羁气质对女孩子也十分有吸引力。但邢丽娜自己找了个外国男友，而刚刚菲恩刚好跟柳絮并肩而立，所以她就先入为主地认为菲恩就是柳絮的男友了。 不过她也仅仅只是楞了两三秒钟，随即反应了过来，立刻讥诮地说道： “原来你才是柳絮的男朋友啊！那也一定是学什么考古的了？哈哈，看你一膀子傻力气，以后你们一起去坟地刨坑，柳絮倒是可以少受很多苦……”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方扬淡淡地说道，“柳絮喜欢做什么我都会陪她一起的，考古是她的爱好，作为男朋友，我肯定是全力支持的！” 虽然明明知道方扬只是为了自己打抱不平，所以才出来跟邢丽娜对上了，这些话自然也是假的，但柳絮的心依然如小鹿乱撞，眼睛都不敢直视方扬了。 “果然是物以类聚……”邢丽娜尖刻地笑了笑说道。 在她看来，柳絮除了长得漂亮一点之外，其他的跟自己完全没法比。自己的男友是欧洲贵族，而她的男友是个傻大个；自己学的可是高大上的表演专业，而她却是什么考古专业的学生…… 即便是在容貌上，邢丽娜也不承认柳絮比自己强，当然，这就有点自欺欺人了。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柳馨瑶淡淡地说道： “柳絮，方扬，我们走！” 看了半天的闹剧，柳馨瑶早就相当不耐烦了。 方扬本来还想好好嘲讽一下邢丽娜的，从小在京城长大的他在嘴皮子功夫上也是十分了得，他完全可以不带脏字地骂上半个小时不重样。 听了柳馨瑶的话，方扬耸了耸肩，撇嘴看了看邢丽娜不再说话。 柳絮甚至都没有和邢丽娜再打招呼，直接就转身准备离去。 就在四人迈步要离开的时候，科勒突然开口叫住了他们： “马克！等一下……” 他用的是德语，菲恩闻言停下脚步回头望了过去，方扬等人自然而然也停了下来。 “马克，听说你到汉斯公司去当了一名工程师？”科勒微笑着说道，“你的品位可真够独特的……不过在选女孩子的眼光上，你还是不错的……” 说完，科勒瞟了一眼柳馨瑶。 方扬已经亲口说柳絮是他女朋友了，在科勒看来那柳馨瑶自然就是菲恩的女人了。 菲恩在德国已经有妻子小孩了，这个科勒是知道的，但是在他看来这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他自己在国内也有一个感情不错的女朋友，是德国另外一个大家族的闺秀，双方已经谈婚论嫁了，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华夏找女人的。 对于菲恩的这个冷美人小女友，科勒看了也十分眼热，比起自己身边的邢丽娜，柳馨瑶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上都比她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菲恩眉头皱了皱，说道： “科勒，有什么事就直接说！我朋友还在等我。” 科勒耸了耸肩说道：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无趣……好！我过阵子准备组织一个慈善舞会，我想邀请你……和你的女朋友一起参加！” 科勒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柳馨瑶，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 “没兴趣！”菲恩干脆地说道，然后转身就走。 “我会拿出那个珍藏了十几年的古董酒杯出来拍卖！你不是一直想要把它搞到手吗？”科勒在身后高声叫道。 菲恩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就继续迈步朝前走，头也没有回一下。 柳馨瑶和柳絮两人更是直接将科勒当成了空气一般，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方扬是能听懂德语的，见科勒居然打起了柳馨瑶的主意，方扬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怒火。 他深深地看了科勒几秒钟，然后伸出食指无声地指了指科勒的脑袋，这才冷着脸转身朝菲恩等人追去。 科勒对于方扬无声的警告十分不屑，他垂涎欲滴地看着柳馨瑶曼妙的背影，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嘴唇…… 第707章 周学姐 方扬一行人慢慢地朝出口行去，柳絮依然一脸的不爽，显然是被邢丽娜给恶心到了，大年初二逛庙会的好心情也消失殆尽。 一直以来在人前都是惜言如金的柳馨瑶似笑非笑地扭头看了一眼方扬，然后问道： “方扬，柳絮什么时候成你女朋友了？我这个当姐姐的为啥都不知道呀？” 柳絮的俏脸顿时红了一下，她飞快地看了方扬一眼。只见方扬尴尬地挠了挠头，嘿嘿笑道： “我这不是替柳絮妹妹出头吗？她那个高中同学带着个洋人男朋友趾高气扬地过来示威，我就想自己应该也算拿得出手嘛，给柳絮妹妹客串一下男朋友撑撑场子还是没问题的。” “人家浅薄，你也跟着没档次？”柳馨瑶淡淡地说道。 而柳絮似乎也从害羞的情绪中走出来了，她小鼻子皱了皱娇嗔地说道： “方扬，被你说得那么可怜，搞得我好像找不到男朋友似的……我需要你撑场子吗？再说好像你也没那个科勒帅啊……” “喂，我可是帮你啊！你不领情就算了，至于这么说我？”方扬郁闷地说道，接着他又嘟囔道，“洋人有什么好的，浑身是毛，跟个没进化完整的猴子似的，而且还有很重的体味……” 方扬说完，伸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一副觉得很恶心的模样。 柳絮咯咯一笑挽住了柳馨瑶的胳膊说道： “你朋友也是洋人，你这么说就不怕他生气？” 方扬哈哈一笑，看了看完全一头雾水的菲恩说道： “放心，他听不懂中文呢……” “那也不能一棍子打倒一片啊！”柳馨瑶说道，“你这属于在背后编排别人，是不道德的……” “就是！”柳絮帮腔道，“你看连我馨瑶姐都看不下去了……” 接着她眼珠子骨溜溜地转了转，笑嘻嘻地说道： “咦？馨瑶姐，我怎么感觉闻到了一股酸味啊？难不成是有人吃醋了？” 柳馨瑶的风格柳絮最了解了，平时很少见她跟一个男生说这么多话的，特别是这种批评的话，柳馨瑶更是不会去说的，她如果看谁不爽了，直接就是冷着脸扭头就走，根本不带搭理人家的。 今天柳馨瑶的表现似乎有些反常啊！ 柳馨瑶脸红了红，她有些心虚地跟方扬对视了一眼，强作镇定地说道： “臭丫头，乱说什么呢！信不信以后我都不帮你说话了？好心没好报！” “开个玩笑嘛……”柳絮嬉皮笑脸地说道，“我知道馨瑶姐对我最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撒娇一般地拉着柳馨瑶的衣袖。 刚才那种猜测很快也被她抛诸脑后了，因为实在是太不现实了。 哪怕有一天别人说柳馨瑶原来是个百合，喜欢的是女孩子，柳絮觉得都比说柳馨瑶找了男朋友来得可信。 实在是这么多年来柳馨瑶给大家留下的印象已经根深蒂固了。 菲恩似乎有些心事，对三人的聊天内容也没有在意，更不像之前会一直拉着方扬给他翻译，他只是跟着方扬三人一起往外走去。 庙会的场地很大，通往出口的路自然也有很多条。 方扬等人走到临近出口的地方时，忽然又听到了邢丽娜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四人都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头。 刚才离开的时候，双方走的是相反的方向，没想到最终却又走到了同一个出口来，真是殊途同归，或者说是冤家路窄更合适一些…… 邢丽娜和科勒在四人前面一点的位置，他们并没有看到方扬四人。 “周畅畅！”邢丽娜大叫了一声，快步朝着她前面不远处一个人走去。 科勒微微摇了摇头，只得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刚把邢丽娜搞上手的时候，科勒觉得还挺满意的，但是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邢丽娜的浅薄无知也是暴露无遗，刚才在路上科勒就在想，其实方扬的话还挺有道理的，这个女人饰演班内特夫人这种角色，真的完全可以本色出演啊！ 再加上跟柳馨瑶与柳絮一对比，科勒更觉得自己搞的这个妞有点拿不出手了。 想到柳馨瑶那美得令人窒息的容颜，科勒心中也是忍不住一阵火热。 前面那人听到叫声，慢慢地回过头来。后面看去这个女孩子身材窈窕应该是个不错的美女，而她转过身来的时候，就发现她带着大大的墨镜和口罩，再加上一顶鸭舌帽，整个脸都遮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出来长得怎么样。 邢丽娜也真有本事，这样都能认出对方来。 “周学姐，真的是你啊！”邢丽娜惊喜地叫道，“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邢丽娜啊！上次我爸爸公司搞庆典，我们还一起吃过饭的！” 邢丽娜没有认错人，这个戴着口罩墨镜的女孩正是楚天文化的当红明星周畅畅。 她之所以这么热情地打招呼，自然是想要攀关系了。 虽然才在中戏表演系上大二，但她自认为也是个娱乐圈的人了。 在娱乐圈混，有人愿意出钱捧自然是很重要，但有的关系是钱搞不定的，比如楚天文化这种本身背景就相当深厚的娱乐公司。 邢丽娜虽然家境算是不错，但想要跟楚天文化拉上关系，还差了点儿档次。 而周畅畅不但是楚天文化的当家花旦之一，而且圈里人传说她还有程雨都跟楚天文化的老板楚小白私交很好，在公司是很说得上话的。 因此邢丽娜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交好周畅畅的好机会。 周畅畅努力地回忆了一下，实在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跟这个自称学妹的人打过交道。 她这样的当红明星，类似的庆典之类的商业活动一年不知道要参加多少，应酬吃饭更是数不胜数，怎么可能记得每一个打过交道的人呢？ 过年期间周畅畅的工作其实也挺忙的，年初二这天刚好有点空闲，生热闹的她就忍不住想来庙会逛逛，出来之前已经做足了准备，“全副武装”地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没想到还是被人认出来了。 面对这个热情的“学妹”，周畅畅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 “哦……你好！” “你好学姐！”邢丽娜更加亲热地说道，“上次你陪季导演到学校选角，我还跟你合过影呢！我非常喜欢你的作品！” “哦，是吗？谢谢……”周畅畅礼貌地说道。 她与邢丽娜面对面站着，一抬头刚好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方扬一行人，周畅畅露出了一丝惊喜的神色。 当然，她戴着墨镜、口罩，邢丽娜自然没有看到她神色的变化，兀自热情地说道： “周学姐，没想到在庙会竟然也能碰到你，实在是太有缘了，不如中午我请你吃个饭！在表演上有许多问题我还想向你……” 周畅畅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邢丽娜这边，她说了一半，周畅畅就已经丢下了她，快步朝着方扬等人走了过去。 在周畅畅眼中，邢丽娜自然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甚至于跟一般的粉丝也没什么区别虽然邢丽娜在千方百计地拉关系。 而方扬在周畅畅心中的地位自然就大不相同了，他可是楚总的至交好友啊！ 邢丽娜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周畅畅已经走向了自己身后，她也楞了一下，连忙跟着转过了身子。 一转身邢丽娜就看到了方扬四人，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她现在一门心思想着跟周畅畅拉关系，自然也没有了在柳絮面前秀优越的心思。 看到周畅畅朝四人的方向走了过去，邢丽娜犹豫了一下，也快步跟了上去。 方扬等人看到前方的邢丽娜时，就已经停住了脚步他们也不想跟这个浅薄市侩的女人碰面。 没想到前面邢丽娜也停了下来，还拉着一个逛庙会的游客说了半天话。 紧接着那个游客就丢下了邢丽娜，径直朝自己这边走来。 方扬等人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周畅畅快步走到方扬面前，恭敬地打招呼道： “方总您好！想不到能在庙会遇到您，真是好巧啊！” 方扬只与周畅畅打过一次交道，上次896频道组织慈善募捐的时候，楚小白带来的明星团队中就有她。而且今天周畅畅又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方扬自然不可能认得出来。 “呃……你好，请问你是？”方扬迟疑了一下说道。 周畅畅还没来得及说话，跟着走过来的邢丽娜刚好听到了方扬的这句话，立刻大惊小怪地喊道： “你竟然连周学姐都认不出来？你平时不看电视的吗？” 邢丽娜的语气充满了不屑，在她眼中方扬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土包子。 当然，她之所以这么夸张，自然也是存着讨好周畅畅的意思，毕竟在她看来，一个大明星走在外面，居然没被人认出来，肯定会觉得非常没面子的。 只不过她虽然没有听到周畅畅恭敬地向方扬问好的话，但也不想想，周畅畅能主动过来打招呼的人，会是一个阿猫阿狗路人甲吗？ 方扬不禁皱了皱眉，怎么哪儿都有这个女人的事啊？实在是太讨人厌了！ 周畅畅见这个“学妹”如此不客气地跟方扬说话，心里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她生怕方扬误会自己跟邢丽娜是一起的，毕竟刚才他们还站在一起聊了几句嘛！ 因此周畅畅连忙脱下墨镜和口罩，更加恭敬地说道： “方总，我是楚天文化的周畅畅。实在是不好意思，出门的时候为了避免麻烦所以……刚才急着过来见您就忘记取下来了，真是失礼……” 周畅畅的话音刚落，一旁的邢丽娜嘴巴张得大大的，本来后面还有一大堆讥讽方扬的话一下子就被噎回去了，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母鸡一般…… 第708章 好大的口气 “哦，原来是小周啊！”方扬笑着说道，“你这全副武装的我还真是没认出你来！” 小周？邢丽娜听到方扬这么大大咧咧地称呼周畅畅，差点没晕过去。 而周畅畅听了却觉得很自然，实际上虽然她年龄比方扬大一两岁，但从心理上周畅畅却是感觉自己似乎比方扬还要小。而且上次去榕城参加慈善募捐，方扬也是跟着楚小白这么称呼自己，周畅畅还感觉挺亲切的呢！ 听了方扬的话，周畅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方总，我也是没办法。出门不做一些必要的准备，实在是不太方便……” 方扬笑了笑说道： “可以理解，你是公众人物、是大明星嘛……对了，你还是赶紧把口罩什么的戴上！不然一会儿你的粉丝就要把这里淹没了……” 方扬是看到几个经过的游客都在朝周畅畅看，似乎有被认出来的危险，所以才这么说的。 “呃……谢谢方总理解。”周畅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取出墨镜和口罩戴了起来。 “方总，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来逛庙会啊？”周畅畅将自己用口罩保护起来之后问道。 方扬嘿嘿笑道： “我回京就是休息来的，每天都有空，不像你们楚总是个大忙人啊！” 接着方扬又随口问道： “小周，你们过年放几天假？” “年底最忙了，哪有什么假期啊？”周畅畅笑着说道，“就除夕陪家人吃了顿年夜饭，初一照常开工。今天刚好上午剧组有事停拍半天，所以我就忙里偷闲过来逛逛了。” 看着方扬跟周畅畅熟稔地聊天，邢丽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没想到柳絮这个有些土气的男朋友竟然还能跟周畅畅这样的大明星说上话。 又被她比下去了！邢丽娜恨恨地想道。 其实柳絮根本就不屑跟她比，一切都是她自己内心的虚荣心在作怪。 方扬自然不会关注在一旁走又不是留也尴尬的邢丽娜，直接笑着对周畅畅说道： “小白哥果然是个标准的资本家啊！这不是压榨员工吗？” 方扬这话更是让邢丽娜一阵眼晕。 小白哥？ 难道他说的是楚天文化的老板楚小白？ 怎么可能？楚小白不但是华夏娱乐圈里数一数二的大老板，而且家世更是不得了，家里背景大得吓死人呢！柳絮这个男朋友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大人物，怎么可能会认识楚总的？ 他说的一定是别人！邢丽娜自欺欺人地想道。 周畅畅笑嘻嘻地说道： “方总，您也是个资本家哦！您这么说楚总真的合适吗？” 方扬哈哈一笑说道： “我跟楚小白同志可是有本质区别滴！我的员工们都得到了至少七天的带薪假期，而且公司报销负责帮他们购买来回火车票……” 邢丽娜的幻想也破灭了，人家说的就大名鼎鼎的娱乐教父楚小白。 想到自己刚才为了更柳絮攀比，无意间竟然得罪了这样一个大人物，邢丽娜也是懊悔不已，同时对柳絮也更加怨恨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会无端端得罪方扬？ 以后想进楚天文化看来是悬了……邢丽娜沮丧地想道。 周畅畅咯咯一笑说道： “方总，被你一说我都忍不住想要加入你们公司了……” 如果换做一般人周畅畅肯定不会开这种玩笑，明星说话都要谨言慎行的，否则被外界过度解读一下绝对会引起自己现任老板的误会。但在方扬这边却没有任何问题，方扬跟楚小白的铁杆关系周畅畅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哈哈！十分欢迎啊！西玛拉亚现在就缺少你这样的重量级明星坐镇呢！”方扬半开玩笑地地说道，“你要真想过来我这就跟小白哥说去，他绝对不敢不答应的！而且我保证你来我们凤凰文化，在待遇上绝对比楚天文化要高！” “方总这么瞧得起我，小女子真是受宠若惊啊！”周畅畅笑嘻嘻地说道，“不过楚总对我有知遇之恩，跳槽的事情我暂时还没什么想法，谢谢您了……” 方扬撇了撇嘴说道： “你瞧，一动真格的就怂了？” 周畅畅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两人都没有搭理表情有些尴尬的邢丽娜。方扬是真心不想跟这个奇葩女打交道，而周畅畅对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学妹”更是颇有微词，刚才邢丽娜对方扬那么不客气，周畅畅已经将她列为不受欢迎人士了，自然就选择性无视了她。 柳絮在一旁看着邢丽娜那副尴尬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的畅快。虽然她真心不屑去跟邢丽娜攀比这样没得拉低了自己档次，但看到这个讨厌的女人吃瘪，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很欢乐的事情。 科勒由始至终都在冷眼旁观，而且一开始他也没打算管邢丽娜的事情这个女人要丢人就让她自己丢去好了，反正她只是自己无数个性伙伴之一。 但是当看到娉婷而立的柳馨瑶时，科勒忽然就改变了主意，他决定站出来当然，不是为了帮助邢丽娜，而是为了在柳馨瑶面前稍微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 “周小姐你好，我是韦尔夫集团亚洲区经理科勒韦尔夫，朋友们都叫我科勒，你也可以这么称呼我……”科勒上前来带着和煦的笑容，操着流利的中文说道。 基本上科勒算是一个华夏通，毕竟他在华夏工作的年头不少了，对于在华夏几乎家喻户晓的明星周畅畅他还是有所了解的，而且就在刚才方扬与周畅畅聊天的当口，他还通过手机稍微搜索了一下周畅畅的资料，了解了一下她的近况。 周畅畅正跟方扬聊天，科勒贸然上前插话，虽然口气很是彬彬有礼，但仍然是一种很没礼貌的举动，周畅畅不禁皱了皱眉头。 见周畅畅没有说话，科勒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妥，依然面带微笑地说道： “我们韦尔夫集团虽然主要在传统制造业领域发展，但公司对亚洲地区娱乐市场非常看好，也有意进军这一领域。 我知道周小姐所供职的楚天文化是华夏非常着名的娱乐公司，而且周小姐与楚天文化的高层也有很好的私人友谊，所以我希望能跟周小姐交个朋友。 我也愿意通过周小姐与贵公司高层接触，我认为贵公司的老板一定非常乐意跟我们韦尔夫集团这样有实力的公司进行合作。” 科勒自我感觉良好地说了一大通话，周畅畅心中也生起了一丝厌烦的情绪，韦尔夫集团算是国际知名企业了，单论资产规模自然比楚天文化要强许多，但这丝毫不影响周畅畅对这位亚洲区经理的不良印象。 一旁的方扬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很快就恢复如常。但这一幕却落在了细心的周畅畅眼中，她立刻就冷淡地对科勒说道： “对不起科勒先生，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只是楚天文化的一名普通员工，可没你说的那么有能量。” “周小姐太谦虚了。”科勒锲而不舍地说道，“或许你对我们韦尔夫集团不是很了解，我可以跟你简单地介绍一下，我们韦尔夫集团是德国韦尔夫家族全资控股的集团公司，业务涉及金融、制造、物流、房地产等等行业，总资产超过一百亿欧元……” “对不起，科勒先生，我想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周畅畅直接打断了科勒的话说道，“我对韦尔夫集团的实力没有任何兴趣，如果科勒先生有意跟楚天文化合作，我建议你通过正常渠道到公司预约商谈，我可以为你提供公司行办的联系方式……” 柳絮见到自我感觉超级好的科勒吃了一个软钉子，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科勒本来是想在柳馨瑶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的，没想到却被一个演员给干脆地拒绝了，自然是觉得大丢面子，他脸上那彬彬有礼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 一旁的邢丽娜见科勒上前跟周畅畅攀谈，心中自然以为科勒是为了她，因此也是十分得意的，感觉自己魅力还是很大，没看这外国帅哥都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的吗？ 但是当周畅畅拒绝了科勒之后，邢丽娜又开始纠结了，她一方面希望科勒可以表现强势一些，给自己挣点儿面子；另一方面又十分忌惮楚天文化在娱乐圈的统治实力，生怕真的撕破了脸。 科勒显然没有这样的顾忌，被周畅畅连番拒绝之后，他沉着脸说道： “周小姐，据我所知贵公司为你量身打造的电影《梦幻之旅》已经接近杀青，而且我听说贵公司有意凭借这部电影进军戛纳电影节。 我们韦尔夫集团在整个欧洲都是有很大影响力的，我认为跟我们合作对贵公司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毕竟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我想电影节的评委们一定非常乐意倾听我们韦尔夫家族长辈对《梦幻之旅》这部电影的中肯评价……” 这直接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你不是想进军戛纳电影节吗？如果得罪了我们韦尔夫家族，那你的电影再好，在电影节上也注定颗粒无收。 周畅畅听了科勒的话，脸也一下子沉了下来，她随手摘下墨镜，冰冷的眼神直视着科勒，问道： “科勒先生，我可以认为这是你们韦尔夫集团对我们楚天文化的威胁吗？” 科勒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一丝虚伪的笑容说道： “我更愿意理解为这是我们释放的善意……” “你刚才的话，我会一字不漏原原本本地跟我们公司领导汇报的。”周畅畅冷冷地说道，“希望你可以为你说过的每一句话负责。” “当然！”科勒轻松地耸了耸肩说道。 在他看来，楚天文化不过是华夏一家娱乐公司而已，跟韦尔夫集团比起来简直就是个小不点儿，自己找他们合作那是看得起他们，威胁也就威胁了，难道他们还能咬我？ 这时，冷眼旁观的方扬懒洋洋地开口说道： “好大的口气啊！科勒先生，很难想象你一个经理助理竟然会有这样的底气说出这么牛逼哄哄的话来。 如果证实《梦幻之旅》在参评时的成绩受到了外力干扰的话，我向你保证，韦尔夫集团所有在华业务都会在一个月内关门大吉……” 第709章 白痴啊 方扬此言一出，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几秒钟之后，有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打破了沉默的尴尬。 这是终于忍不住跳出来的邢丽娜。 之前周畅畅软硬不吃拒绝科勒的时候，邢丽娜还有点顾忌楚天文化，所以一直忍着。但是方扬“不知天高地厚”地说了这番话之后，邢丽娜终于还是没有忍住。 谁让他是柳絮的“男朋友”呢？ “方先生，你这口气也未免太大了！”邢丽娜讥讽地看着方扬说道，“你了解过韦尔夫集团吗？你知道韦尔夫家族吗？” 虽然方扬看上去跟周畅畅很熟稔，而且似乎还与楚天文化的楚小白楚总也关系很好，但他充其量只不过是个小老板罢了，他口中说的那个什么“凤凰文化”自己连听都没听过，算什么东西啊！ 就算方扬实力跟楚小白差不多，在邢丽娜看来，也不足以有底气说出让韦尔夫集团滚出华夏市场这样牛皮吹破天的话来。 邢丽娜终归差了些档次，她也仅仅是道听途说楚天文化背景很深厚，但具体深厚到什么程度，她却没有一个直观的了解。 不过韦尔夫集团的实力她是知道的。上百亿欧元的资产在全世界来说也算是超大公司了，她父亲的刑天集团也才六七亿的资产，而且还是华夏币。 但是她却不知道，在华夏国，有很多东西是比金钱管用的，那就是资源，人脉资源、行政资源乃至于国家资源……恰好方扬和楚小白都是掌控了一定程度资源的人。 科勒见邢丽娜跳了出来，也正合他的心意。他露出一个自认为很迷人的微笑，然后耸了耸肩不说话了。因为他认为自己身份尊贵，如果跟眼前这个华夏人脸红脖子粗地争吵的话，实在是有失风度。 方扬冷冷地看了邢丽娜一眼，淡淡地说道： “刚才还忘记说了，鉴于你跟这位科勒先生的关系，如果真的在戛纳电影节上发生了我们不想看到的事情，刑天集团也一样会跟着倒霉！” “哈哈哈……”邢丽娜愣了一下，然后发出了一阵刺耳的笑声，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才接着说道，“方先生，我见过不少猪鼻子插大葱的人，不过你这样吹牛不打草稿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我倒是很想看看你怎么让我们刑天集团倒霉？就凭你那个名不见经传的什么凤凰文化公司？还没请教，你们公司资产达到什么规模了呀？难道你是新崛起的华夏首富？可以直接碾压我们刑天集团？哈哈哈……” “白痴……”方扬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 然后他看了看科勒说道： “科勒先生，希望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不过没关系，我相信你的印象很快就会得到加深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不等科勒和邢丽娜反应过来，方扬淡淡地对同伴们说道： “咱们走！” 柳馨瑶等人很有默契地跟着方扬一起，目不斜视地从目瞪口呆的科勒和邢丽娜身边走过，菲恩虽然没听懂双方到底说了什么，但也看得出来方扬跟科勒似乎发生了一些不愉快，见到这一幕，他心中也一阵开心，揶揄地瞥了科勒一眼，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周畅畅也毫不犹豫地跟着方扬离开，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科勒与邢丽娜一眼。 直到一行人的身影走远了，科勒才回过神来，他喃喃地说道： “丽娜，那个方扬是在威胁我？” 邢丽娜气急败坏地说道： “科勒，你看看那个方扬多拽？连韦尔夫家族都不放在眼里，你一定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科勒阴阴地看了看方扬等人的背影，说道： “没想到华夏的年轻人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我倒要见识见识这个凤凰文化的方总到底有多大能耐！” 说完，他一搂邢丽娜的纤腰说道： “宝贝，我们回家……” 他望着远处柳馨瑶窈窕动人的背影，心中的邪火有些抑制不住，所以手上也忍不住在邢丽娜腰间的软肉上轻轻地捏了一下。 隔着厚厚的衣服，邢丽娜似乎也感受到了科勒手上火热的温度，她仰起脸来朝科勒媚笑了一下，娇滴滴地说道： “科勒，又想要了吗？咱们不是早晨才……” 科勒呵呵一笑，凑到邢丽娜耳边说道： “宝贝，谁让你这么迷人的呢？怎么都要不够啊……” 邢丽娜露出一丝“娇羞”的神情，轻轻地捶打了一下科勒说道： “你好坏……” 如果方扬等人在场的话，肯定会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不过科勒似乎甘之如饴，他哈哈一笑搂紧了邢丽娜，两人也朝着出口走去。 …… 方扬等人走出地坛公园，周畅畅带着一丝歉意说道： “方总，实在是不好意思，给你添了麻烦……” 方扬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谈不上谁给谁添麻烦，我就是看那个洋鬼子不惯！” 其实严格说起来，如果不是方扬等人先遇到邢丽娜两人，也不会有后面发生的那些事情，所以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怪不到周畅畅头上去。 况且周畅畅也是看到了方扬对科勒和邢丽娜的态度，然后才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合作提议的。 “我回去之后会跟楚总第一时间汇报这件事情的。”周畅畅慎重地说道。 韦尔夫家族的人威胁说要在戛纳电影节上对楚天文化的主打电影下黑手，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情。 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小周，你也不要有压力，这几天我会跟小白哥他们聚一聚，到时候我也会跟他商量一下。放心，有我们在，那什么韦尔夫家族翻不了天，要知道这里可是华夏，不是欧洲！” 方扬的话透着一股强烈的自信，周畅畅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心中也是安定了不少。 “方总，那我就先告辞了。”周畅畅对方扬说道。 “嗯，回去之后好好拍戏，不用想太多……”方扬微笑着说道。 周畅畅点了点头，然后跟柳馨瑶等人也客气地打了一声招呼，率先离开了地坛公园。 这时已经接近中午吃饭时间了，不过刚才逛庙会的时候，各色京城特色小吃已经把四个人的胃都填饱了，现在大家自然是没有心思吃东西，因此方扬朝柳馨瑶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说道： “馨瑶，柳絮，那我们也先走了，下午还有点事儿呢！” 柳馨瑶默默地点了点头，她的眼中也露出了一丝调皮的笑意。 柳絮则笑嘻嘻地说道： “方扬，不管怎么说，今天谢谢你！你刚才对那个洋鬼子说的话，真解气！今天是真的吃不下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好啊！那我可等着了……”方扬爽快地答应道。 四人在地坛公园门口分手，各自回家。 方扬有些迫不及待地领着菲恩到雍和宫站搭乘地铁，他知道柳馨瑶肯定会想方设法出来的，宝华路林泉小镇别墅那边，方扬也给柳馨瑶录入了指纹，还给了她一套备用钥匙。 自己只要将菲恩送回家，然后随便找个借口溜出来就行了。 同菲恩回到老宅，方扬直接就没有进门，他对菲恩说道： “菲恩，我下午约了朋友出去办点儿事儿，你不陪你了。” “好的，方，我也正想休息一下，上午逛得太累了……”菲恩微笑着说道。 “那行，咱们傍晚见！” 方扬回京之后，老太太专门调了一辆车给他使用，因此方扬直接就绕到侧面取了车，迫不及待地驱车直奔宝华路的别墅区。 菲恩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脑子里一直想着科勒之前的那番话。 他能看得出来科勒似乎是看上了方扬的朋友柳馨瑶，但仅仅因为这样，科勒就会拿出那贵重古董酒杯出来搞慈善拍卖？这可是他珍藏了多年的，听说老韦尔夫今年八十大寿，科勒准备拿出来当做生日礼物讨好他的。 菲恩倒不怀疑科勒说谎，作为韦尔夫家族的人，面对菲恩家族的继承人，肯定是不可能信口开河的，否则传出去的话，科勒就真的名声扫地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菲恩皱眉思考了良久，忽然他想到了今天刚刚遇到科勒两人时，邢丽娜说的话当然，这是方扬翻译给他听的。 邢丽娜说她看上了一把古琴，是佳得拍卖行马上要进行拍卖的，科勒答应她会拍下来作为礼物送给她…… 想到这菲恩起身去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通过翻译工具费力地打开了佳得拍卖行的官方网站，很快他就找到了那场正月初五发布会的预告页面，确实有一把古琴在拍品当中陈列着。 菲恩非常认真地看着这些拍品，忽然，他的目光凝聚在了其中一件拍品上，那是一个古董啤酒杯，作为这方面收藏的爱好者，菲恩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十八世纪非常着名的一款酒杯，相当之珍贵，存世量极为稀少，不知道为什么会流落到了华夏来。 这个待拍卖的酒杯比起科勒收藏的那个，历史更加悠久，而且品相也更为完好，原来科勒是找到了更好的替代品啊！ 菲恩看着网页上展示出来的那个美轮美奂的古董酒杯，他嘴角一翘，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第710章 箭在弦上 “本来还想好好体验一下普通人家生活的……”菲恩自言自语道。 不过他很快就露出了一丝苦笑。 自己结交的这个华夏朋友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人。 原来菲恩以为方扬只是一个小老板而已几千万的资产在菲恩家族第一继承人的眼中，的确是太微不足道了。 可是随着交往的深入，菲恩发现方扬处处都透着神秘。 尤其是跟着方扬一起来京城过年，更是让菲恩对方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京城拥有这么大一处宅院，接机的都是军方的高档轿车…… 虽然韩凌飞过年期间在家都是穿便装，但从小就在欧洲古老家族长大的菲恩自然能看得出来，无论是老太太还是韩凌飞，乃至于方扬的两个舅妈，他们身上都有一种上位者的气质。 菲恩知道，这种贵族气质是需要长时间才能自然而然地形成的。 毫无疑问，方扬的家族在这个古老国度里，绝对也是可以呼风唤雨的那种。 菲恩看到那个古董酒杯的时候，就决定要横刀夺爱了。 他很期待看到科勒心仪的拍品被自己抢下来，然后自己的珍贵藏品也不得不拿出来做慈善拍卖时的那种精神表情。 当然，最重要的是，菲恩是一个狂热的古董酒杯收藏者，佳得拍卖行拍卖的那款酒杯，即便是在欧洲也极难找到，这次既然运气这么好遇到了，菲恩肯定是不可能放过的。 他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来拨通了菲恩国际集团驻京城办事处经理的电话…… …… 方扬风驰电掣地驱车来到了韩凌飞送给他的那套别墅。 直接在门口的停车位里将车子停好，方扬跳下车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熟练地按下指纹，只听咔哒一声厚厚的铁门锁就打开了。 走进院子，方扬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他闻到了空气中的那股几乎淡不可闻的幽香，顿时露出了一丝笑容，脚步轻快地穿过院子推门走进了别墅。 果然，柳馨瑶正端坐在客厅沙发上，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望着方扬。 方扬盯着柳馨瑶的脸，头也不回地关上门，然后脱下重重的外套随手往旁边一扔，大步到了柳馨瑶的面前。 柳馨瑶也站起了身来。 两人一句话都没说，就这么凝视着对方，一秒、两秒、三秒…… 方扬忽然张开双臂将柳馨瑶搂进了怀中，然后低头重重地吻了下去。 在男生面前冷若冰霜的柳馨瑶也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她如莲藕一般粉嫩的手臂缠住了方扬的脖子，十分热烈地回应着方扬的热吻。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很久。 方扬很快就已经把持不住了，他将柳馨瑶拦腰抱起，径直走向了最近的一个卧室。 柳馨瑶勾住了方扬的脖子，虽然一言不发，但她那如丝的媚眼就如同勾魂的神光，给了方扬无穷的动力。 温暖如春的卧室里，因为男女主人的鏖战更是满室春色，方扬的喘息声和柳馨瑶完全释放出来的呻吟构筑成了一曲动人的乐章…… 这对久别重逢的恋人不约而同地做着一样事情无尽的索取着对方的爱恋…… 几个回合战罢，整洁的卧室已经变得一片狼藉，两人的衣物散落得到处都是。柳馨瑶的气息还没有喘匀，傲人的胸膛微微起伏着，身上也是极尽欢愉之后泛起了潮红。 她如同小猫一般蜷缩在方扬怀中，脸上尽是满足的神情。 方扬眼里充满了爱怜，一双大手在柳馨瑶那如绸缎般光滑的上轻轻地摩挲着。 两人都没有说话，生怕一开口就打破了这美好宁静的氛围。此时此刻无声胜有声，满腔的柔情和无尽的爱恋都在这无声中让对方感受得淋漓尽致。 良久，柳馨瑶才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媚眼如丝地扫了方扬一眼，手指在方扬宽阔的胸膛上调皮地画着圈，樱桃小嘴也凑了过来轻轻地吹气。 方扬觉得胸口一阵发痒，忍不住在柳馨瑶的臀臀上轻轻的拍了一下说道： “媳妇儿，不许调皮……” 柳馨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说道： “原来你怕痒啊……我听说怕痒的人都是怕老婆的，就想测试一下你……” “你听谁说的？这种没有科学依据的说法你也信？”方扬苦笑着问道。 “这么说……”柳馨瑶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扬问道，“你不怕我？” 方扬眼珠子转了转，露出一副色眯眯的表情，目光在柳馨瑶绝美的上来回扫视了一圈，然后嘿嘿一笑说道： “那要分什么场合了……如果在床上的话，嘿嘿，我还真不怕你！别忘了刚才谁在那哀婉地求饶哦……” 柳馨瑶本来已经渐渐恢复正常颜色的脸上顿时又泛起了一丝潮红，她伸出手来在方扬的胸口重重地拧了一把，痛得方扬嘶地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叫了起来。 柳馨瑶吃吃笑道： “活该！叫你油嘴滑舌！” “媳妇儿，你成功地激起了我的怒火……”方扬邪笑了一下说道，“别忘了现在可是在床上……” 说完，方扬一翻身将柳馨瑶压在了身下。 柳馨瑶惊叫了一声，连忙咯咯笑着求饶道： “方扬别闹……我真的不行了……都已经三次了你还来？” “几个意思啊媳妇儿？”方扬不禁叫道，“你这是在怀疑你老公的战斗力？我告诉你这严重伤害了我的自尊心知道吗？” 方扬嘴里说着，一双魔手也没有闲着，在柳馨瑶身上不停地作怪，吓得柳馨瑶直往床头缩，连声说道： “老公我错了……我说错了还不行吗？” “来不及了……”方扬嘿嘿笑道，“媳妇儿你没听过那个成语吗？” “什么？”柳馨瑶下意识地问道。 方扬慢慢地说道： “箭在弦上……” 他的话音刚落，柳馨瑶顿时发出了一声蚀骨的呻吟，两人再次交缠到了一起…… 狂风吹过、骤雨初歇，柳馨瑶娇喘连连地依偎在方扬的怀里，这次她是真的“不行”了，仿佛浑身的骨头都散架了一般，连手指头都不愿意动一下。 方扬也微微有些喘气，他一只手搂着柳馨瑶的香肩，另一只手爱怜地在她身上轻轻抚摸着。柳馨瑶微微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 方扬发现自己的“战斗力”真是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以往要是这么荒唐，他肯定全身肌肉酸痛乏力，但现在他居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而且如果不是考虑到柳馨瑶的身体真的承受不了的话，方扬觉得自己分分钟还能“重振雄风”，再战三百回合…… 难道说那玉佩、佛珠的热流还有这方面的功效？方扬心中突然生起了这个荒唐的念头。 这一刻，方扬的脑子突然闪过了一幕画面：韩老爷子弥留那天，他问自己是否有女朋友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笑容古怪地追问了一句“就一个？”，之后就将那块神秘的玉佩送给了自己，然后脸上还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现在想起来，方扬还觉得很神奇，老爷子昏迷了那么久，一生中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外孙，怎么就会知道他红颜知己不止一个的事情呢？ 难道他未卜先知？ 随着那神秘玉佩的消失，方扬心中的疑问也越来越多，可惜的是老爷子已经驾鹤西去了，否则方扬一定要拉着他问清楚玉佩的来历。 良久，柳馨瑶见方扬一言不发，便轻轻地动了动身子，慵懒地问道： “老公，想什么呢？” 在跟方扬独处的时候，柳馨瑶已经完全没有了初次见面时那冰霜美人的风范，不过一旦到了外人面前，她却依然是一副清冷模样。 方扬回过神来，轻轻地在柳馨瑶的俏脸上捏了一下，笑着说道： “我在想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把菲恩送回家，然后飞车过来了，但你怎么比我还早到呢？莫非你压根儿就没回家，半路上就把柳絮那丫头给甩开了？” “嗯，刚好她同学找她去唱歌……”柳馨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所以你就直接过来了？”方扬笑嘻嘻地说道，“看来我媳妇儿还是非常想我的嘛！” “想个鬼啊！”柳馨瑶娇嗔地说道，“早知道你这么疯，我就不来了，憋死你……” 方扬今天在床上的表现实在是太威猛了一些，柳馨瑶娇弱的身体还真有点承受不住。其实以前方扬的“战斗力”也很强，毕竟他坚持锻炼，身体很强壮，但跟今天比起来却是弱爆了，今天的方扬就像换了个人一般。 方扬有些心疼地搂紧了柳馨瑶，说道： “媳妇儿，都怪我，太久没跟你在一起了，所以激情迸发，一发而不可收拾啊……” 柳馨瑶娇媚地白了方扬一眼，有些不太好意思继续这个话题，躺了一会儿她的体力也恢复了不少，于是说道： “我先去洗个澡，浑身都是汗味了……” “媳妇儿，我抱你进去！”方扬嘿嘿一笑说道，“咱们一起洗啊……” “不要！”柳馨瑶吓得花容失色，“我自己去就好了……” 她自然是担心方扬在浴室里又使坏，她感觉自己今天真的是不堪挞伐了。 “媳妇儿，我保证啥都不干，就跟你一起洗澡……”方扬信誓旦旦地说道。 “鬼才相信你的话！”柳馨瑶翻身下床，娇嗔地说道，“不许跟进来啊！” 然后她转身走向了浴室，走路的姿势微微有些怪异，想来刚才真的是被方扬折腾得够呛。 看着浴室门关上，然后还听到柳馨瑶咔哒一声在里面反锁了，方扬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丫头…… 方扬随手披上一件衣服，套上个大短裤，干脆走到与卧室相连的书房，一边打开桌上的苹果一体电脑，一边点燃了一根烟。 电脑开机后，方扬找到佳得拍卖行的网站，准备看看初五那场拍卖会的情况。 第711章 打翻的醋坛子 正月初五那场拍卖会，显然很受佳得拍卖行的重视。 拍卖行官网首页上挂出了巨幅的旗帜广告在预热，主打拍品是一幅郑板桥的真迹。 方扬点进了拍卖会宣传页面，发现这次拍卖主要以书画为主，也夹杂了一些其他的拍品。他很快就找到了唯一的一把古琴，想来应该就是白岩大师说的那一把了。 方扬点击古琴的图片，网站上弹出了一个介绍页面。 这是一把典型的仲尼式古琴，通体呈现黑色。 这把古琴一共七根弦，这也是所有古琴的定式。相传最早的琴一共只有五根弦，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也对应宫商角徵羽五音，后来文王增加一根弦，被称为文弦，武王伐纣增加一根弦，称为武弦，而后所有的琴都是按照七根弦来制作的。 通过网页上给出的高清图片，方扬能清晰地看到古琴上的龙鳞断纹路，整体看去古朴自然，以方扬所掌握的古琴常识来看，至少这是一把货真价实的有着一定年头的古琴，不是什么仿制品。 方扬的目光很快就落到了琴轸处，也就是宽的那一头。同一般的古琴不同，这把古琴在琴轸处镶嵌了一块孔夫子造型的玉饰，虽然照片肯定难免色差，但方扬依然很轻易地就辨认出那块带着些许淡青色的玉饰，八成跟佛珠以及玉佩的材质是一样的！ 虽然对白岩大师的眼光深信不疑，但亲眼证实了之后，方扬还是忍不住一阵激动，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参加这场拍卖会了。 这把古琴的市场价值方扬并不关心，因为对他来说这就是无价之宝。 而且这把琴也不是历史上的那些名琴，即便是参加了拍卖会价格也不可能高的离谱，以方扬现在的经济实力，完全可以承受得住。 “在看什么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柳馨瑶已经洗完澡出来了，方扬看得非常入神，连柳馨瑶走到他身后都没有发现。 穿着粉色浴袍的柳馨瑶趴在方扬的后背上，粉嫩如莲藕一般的手臂勾住了方扬的脖子，方扬感觉到自己后背上两团柔软在挤压下微微变形，心中也是一荡，伸手握住了柳馨瑶的柔荑。 这时柳馨瑶的目光也落在了方扬面前的电脑屏幕上，顿时赞叹道： “好漂亮的琴啊！” 不过当柳馨瑶看到图片右下角佳得拍卖行的水印时，立刻就想到了上午邢丽娜在柳絮面前卖弄的那番话，脸色不禁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 柳馨瑶搬过一把凳子坐在方扬身边，然后扭头似笑非笑地望着方扬说道： “看不出来啊！你对你的柳絮妹妹还真是挺上心的……” 邢丽娜上午才在柳絮面前示威一般地说自己看上了佳得拍卖行的一把古琴，科勒无论花多少钱都愿意买下来送给她，转头方扬就在网上查这把古琴的资料，也由不得柳馨瑶不误会。 方扬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说道：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随即，方扬也立刻回过神来了，他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说道： “媳妇儿，你这思维也太跳跃了？我都快跟不上你的节奏了……” “不许岔开话题！”柳馨瑶娇嗔地在方扬的胳膊上拧了一把说道，“是不是觉得你的柳絮妹妹被人欺负了，你看不过眼，所以想将这把琴拍下来呀？看来巧倩姐没说错，你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 “我怎么闻到这么重的酸味啊？”方扬笑嘻嘻地说道，“馨瑶，你该不会是跑到厨房去不小心把家里的醋瓶子打翻了？” 柳馨瑶秀眉一竖，嗔道： “我警告你啊！少打柳絮的主意……她就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经不起你这种花心大少的糖衣炮弹……” “媳妇儿，我在你心目中难道就这么不堪？”方扬故作委屈地说道。 “是的！”柳馨瑶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相当肯定地说道。 接着柳馨瑶又幽幽地说道： “清雅表姐那边的事情，你还欠我们一个说法呢！现在你又开始打柳絮的主意了……” 方扬一看柳馨瑶神情凄苦，而且还扯出了徐清雅的事情，也有些慌了神，顿时失去了继续逗她的心思，连忙说道： “媳妇儿，你可真是冤枉我了……这把琴我已经看上很久了，本来就准备去参加拍卖会的呀！” “继续编……”柳馨瑶一脸的不信。 也难怪柳馨瑶怀疑，因为这也实在是太巧了，上午邢丽娜提起这把古琴，下午方扬就开始急着查找这把琴的资料，现在他说自己早就准备拍下来，柳馨瑶怎么可能相信？ 而且方扬一个大男人，没事儿去买一把古琴干什么？ “媳妇儿，我真的没有骗你啊！”方扬哭丧着脸说道，“我还通过白岩老师联系了琴的主人，可是人家已经送到拍卖行去了，昨天我跟老师就联系了竞拍牌，准备初五一起去参加拍卖会的！” “真的？”柳馨瑶见方扬不像是在说谎，半信半疑地问道。 “比真金还真啊！”方扬信誓旦旦地说道，“要不我给老师打个电话，让他帮我做个证？” “好啊，那你打……”柳馨瑶毫不犹豫地说道。 “啊？真打？”方扬愣了一下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你不是说让白岩大师给你作证吗？你打电话！”柳馨瑶淡淡地说道，“不过不许说把我说出来……” “你没开玩笑？”方扬试探性地问道。 “你打不打？你不打的话……我就给你柳絮妹妹打电话了哦！”柳馨瑶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得第一时间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啊！要是她知道你为了她不惜一掷千金，一定会芳心暗许的……” 这事儿也不怪柳馨瑶多疑，实在是方扬过往的花心表现给柳馨瑶留下了根深蒂固的印象。以前她跟方扬关系没到这一步，所以更多的是厌恶。 现在他们俩都这关系了，柳馨瑶心中的“敌情观念”可是一直都很强的，时刻防备着方扬这家伙在男女问题上“走弯路”。 “别别别！”方扬连忙摆手说道，“我打，我打还不行吗？” 在柳馨瑶的注视下，方扬苦笑着掏出手机，找出白岩大师家里座机号码拨打了出去，然后说道： “老师他没有手机，如果他不在家我就没办法了啊……” 这种事情还是先解释清楚的好，免得电话没人接又被柳馨瑶误会。 “开免提……”柳馨瑶淡淡地说道。 方扬无奈地耸了耸肩，将手机放在了书桌上，点开了免提。 方扬运气还不错，白岩大师并没有出门。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听了起来，手机扬声器里传来了白岩大师中气十足的声音： “喂？” “老师您好，我是方扬啊！没打扰您休息？”方扬连忙说道。 他同时扭头看了看柳馨瑶，柳馨瑶对他露出了一丝警告的神色，显然是告诫他不许将自己说出去。 “小方扬啊！”白岩大师高兴地说道，“有什么事儿吗？” “哦，老师，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问问您拍卖行那边的入场证和竞拍牌都办好了吗？那把古琴对我很重要啊！”方扬连忙问道。 “就这事儿啊？”白岩大师感到一丝奇怪，这么小的事情还值得方扬特地打电话来问？自己出马哪有办不好的道理？不过他还是说道，“都已经办妥了，今儿一大早佳得拍卖行的人就已经亲自送到我家里来了。” “嗳！那太谢谢老师了！”方扬说道，“我初五早上开车过来接您！” “行！也不用太早，拍卖会是九点钟开始的。”白岩大师爽快地说道。 “好嘞！” 挂了电话之后，方扬将目光投向了柳馨瑶，摊手说道： “媳妇儿，这下你相信了？” 白岩大师电话里已经明确说了两人会一起去参加拍卖会，而且人家都说了，佳得拍卖行一早就把竞拍牌都送家去了，那时候他们还没有遇到邢丽娜呢！ 除非方扬有未卜先知的特异功能，否则真是冤枉他了…… 柳馨瑶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不过她很快就撇了撇嘴说道： “算你老实……” “什么叫算我老实啊！我本来就很老实好不好？”方扬委屈地叫道。 这下子沉冤得雪，方扬底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得了！要不是你过去的光辉事迹，我的警惕性能这么高？”柳馨瑶嗤之以鼻道，“这就是一个现代版的狼来了的故事，我还没问你清雅……” “媳妇儿，大过年的咱聊点开心的行不？”方扬一见柳馨瑶又要提起徐清雅，连忙打断了她的话，陪笑道，“天儿不早了，要不我亲自下厨，给你做点好吃的……” “我还得回去呢，我爸刚回京，今晚约了老战友一起到家吃饭，我缺席不太好……”柳馨瑶说道。 “啊？”方扬顿时一阵失望，“那今晚的烛光晚餐又泡汤啦……” 见方扬一副失落的样子，柳馨瑶的语气也转软了： “方扬，今天真不行，下次！下次我给你做饭……” 第712章 必须搞他 “也只有这样了……”方扬失望地说道。 “方扬，别这样嘛……”柳馨瑶拉着方扬的手说道，“等回了榕城，咱们在一起的时间还多着呢！” “那媳妇儿不生气了？”方扬问道。 这话一出口，方扬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刚才明明是柳馨瑶误会了自己，怎么到头来反而要自己赔小心呢？他顿时也觉得一阵的郁闷。 柳馨瑶看到方扬这副样子，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柳馨瑶冷艳的脸庞挂上如花笑靥，是那么的明艳动人，方扬不禁看呆了，露出了痴痴的表情。 柳馨瑶的脸红了红，起身说道：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方扬将柳馨瑶搂进怀中，轻轻地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说道： “那路上小心点儿，到家给我来个电话。” “嗯。”柳馨瑶依偎在方扬怀中，轻轻地说道。 两人在别墅门口依依不舍地吻别后，方扬返身走回了屋内，他准备冲个澡然后也打道回府柳馨瑶都走了，他留在这别墅里也没什么意思了。 从衣柜里找出换洗的内衣裤，方扬正准备走向浴室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他放下衣裤，走到书桌前拿起手机一看，是楚小白打过来的。 “小白哥。”方扬接起手机说道。 “方扬，上午的事情小周回来跟我说了。”楚小白说道，“到底什么情况啊？” 方扬对楚小白也没有隐瞒，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然后笑着说道： “小白哥，这次周畅畅纯属躺枪，说起来事情还是因为我们引起的，跟你们没关系……” “你这叫什么话？那小逼都直接威胁我们楚天文化了，还跟我们没关系呢？”楚小白叫道，“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喝点儿小酒，顺便聊聊这事儿呗！” 楚小白的语气很平淡，不过却透着一股子淡淡的杀气，显然对科勒也是动了真火。 柳馨瑶回家了，方扬也没什么安排，因此毫不犹豫地说道： “行啊！你定地方，把地址发给我就好了。” 打完电话之后，方扬到浴室里简单冲了个澡，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出来就看到楚小白已经把晚上吃饭的地点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方扬看了看时间还早，干脆把换下来的衣服丢进了洗衣机里，然后在客厅里坐着看了会儿电视，衣服洗好烘干之后，方扬把它们都叠好放进柜子里，这才拿起手包走出了别墅。 刚启动车子，方扬丢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回是石磊打过来的，方扬本来已经挂上档准备开车了，于是又换回了空档拉上手刹，然后才接起手机，笑着说道： “三哥新年好啊！” “方扬啊！晚上有没有时间？”石磊开门见山地问道，“东子下午从老家回京了，想要找你一起聚一聚。” 东子就是牛文东，方扬、石磊以及牛文东三人合作搞比特币生意，主要就是牛文东在负责具体事务。 虽然牛文东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但他祖籍却是北河省的，他父亲当年考上了京城的大学，然后留京工作，所以每年过年机会都会回一趟老家。 不过这次年初二牛文东就赶回来了，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方扬心中苦笑了一下，刚刚柳馨瑶离开的时候自己还在自怨自艾，说是孤家寡人一个没人陪呢！现在饭局怎么也扎堆出现啊？刚跟楚小白约好了吃饭，这边石磊电话又来了。 方扬犹豫了一下说道： “三哥，晚上我跟小白哥约好了一块喝点儿小酒，这会儿正准备出发呢！您要是不介意的话，大家凑一桌成吗？” 因为大家都是纨绔圈的熟人，而且石磊性格又比较豪爽，所以方扬才会有这样的提议，换做一般人这么说肯定是不合适的。 石磊也没有犹豫，直接就一口答应下来，他说道： “成啊！我跟小白也很久没聚了，你们晚上在哪儿？” “就在红色年代！”方扬连忙说道，“我把包厢号发你手机上！” “行！那一会儿见！”石磊干脆地说道。 挂了电话之后，方扬将楚小白的那条短信转发给了石磊，然后又给楚小白打电话说了石磊跟牛文东两人也会一起过来的事情。 接着方扬才收起手机，启动车子朝着红色年代俱乐部开去。 方扬驱车来到红色年代，走进楚小白订好的包厢时，发现楚小白已经早到了，他没有请其他客人，包厢里除了他就只有一个埋头玩手机的罗彬。 这俩哥们关系铁到穿一条裤子，向来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哈哈！小白哥、罗子哥，新年好！”方扬笑道。 然后他张开双臂给了两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兄弟相见自然十分激动，罗彬也收起了手机跟方扬笑着打招呼。由于石磊和牛文东还没有到，所以三人就做到旁边的茶座上一边聊天一边泡茶。 方扬主动跟两人说了说天恒矿业近期的情况，得知生产线马上就可以开始安装，两人也十分兴奋。当方扬说起这段时间方旭的“惨状”时，两人更是哈哈大笑起来，都说这小子自作自受。 聊着聊着就说到了上午发生的事情。 楚小白脸色也开始转冷，他说道： “方扬，我查了一下这个洋鬼子的情况，丫就一经理助理，在德国韦尔夫家族里也是个排不上号的角色，真搞不懂这孙子怎么会有底气威胁我们！” “我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方扬淡淡一笑说道，“莫名其妙地就凑上来说要跟楚天文化合作，那语气居高临下的就跟施舍我们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全球娱乐教父呢！” “男人作出这种举动无非就是两个目的，要么为钱，要么为色……”罗彬忽然插嘴说道。 “为钱的话不可能这么仓促地作出这种决定……”楚小白若有所思地说道，“难道是这孙子看上周畅畅了？” 本来方扬并没有往深层次去想，罗彬和楚小白的话却提醒了他，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刚见面时科勒望向柳馨瑶的那种火热眼神，还有当他站出来说自己是柳絮男朋友之后，科勒主动邀请菲恩带“女朋友”参加他的那个什么慈善舞会，方扬心中顿时如明镜一般。 方扬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冰冷了起来，他淡淡地说道： “他看上的不是周畅畅……” 楚小白顿时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一旁的罗彬则撇了撇嘴说道： “小白，你看看方扬这苦大仇深的表情，还不明白？你想想今天除了周畅畅之外，还有哪个美女在场？” “你是说柳馨瑶？”楚小白顿时恍然大悟。 接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方扬，戏谑地说道： “小子诶！看来你有情况啊……” “你才有情况呢！你全家都有情况！”方扬面不改色地说道，“现在是这洋鬼子威胁你们楚天文化啊！哥们这么热心地给你出主意，你能不能不要歪楼啊？” “你少装无辜，你小子的事情我还不清楚？”楚小白哈哈大笑道，“再说了，今儿这事儿你脱不了干系！我们纯属躺枪好不好？” “得得得，就算这事儿跟我有关，那我也没逃避责任啊！”方扬笑嘻嘻地说道，“楚小白同志，说，你想怎么折磨那孙子？是清蒸呢还是油炸？小的一定给你充当马前卒！” 说起正事儿，楚小白也正经了起来，他沉吟了一下说道： “我还没想好呢！《梦幻之旅》是我们公司开年大戏，我也是下了血本重金打造的，参加戛纳电影节不容有失……” “所以才要把那孙子打到痛啊！不然不长记性！”罗彬淡淡地接口说道。 “罗子哥说得对。”方扬赞同地说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韦尔夫家族在欧洲还有很有影响力的，要真被这孙子说动某位他们家族重量级人物出面，你们还真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搞他是肯定的！”楚小白说道，“就是到底要怎么搞，还得先拿出个章程来。为了一个小虾米跟韦尔夫家族交恶，有些划不来……” 这时，包厢门口传来了石磊爽朗的笑声，他接着问道： “哥几个杀气腾腾的这是要搞谁啊？” “哟！三哥来啦！” “三哥！” “三哥新年好啊！” 方扬三人连忙起身朝石磊打招呼。 牛文东也跟在石磊的身后，他见到方扬之后也露出了一丝微笑，两人互相点头致意。 “三哥，咱入座！坐下来聊！”楚小白笑着说道。 接着他把头探出包厢喊道： “服务员，这边开始上菜！” 一行人围着大圆桌坐了下来。 厨房那边早就开始备菜了，因此大家一上桌，服务员就开始将冷盘先上了上来，另外一个服务员则去开了酒为大家倒上。 “三哥，今儿大家都没什么事儿，就喝点儿白的！”楚小白笑着说道。 “我都行啊……”石磊爽快地说道。 接着他问道： “我刚在门口听了一嘴，哥几个义愤填膺的，这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又惹上你们了？” 第713章 行情大涨 楚小白笑嘻嘻地将刚才的大家聊的事情说了说，然后说道： “三哥，我的公司创办至今，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威胁我，而且还是个洋鬼子，你说我们该不该搞他？” 石磊听了也不禁哑然失笑，接着沉吟了一下说道： “为了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德国佬，你们这么生气不值当。这样，你们这事儿三哥我管了！” 楚小白连忙说道： “哟！三哥，这可不合适，我们自己的事情，怎么能麻烦你呢？” “是啊三哥，一个小虾米而已，杀鸡焉用牛刀啊！”方扬也附和道。 石磊眼珠子一瞪，佯怒道： “跟我见外是不是？不拿我石老三当兄弟是不是？行啊！今儿只要你们点一点头，我跟东子抹头就走！” “别别别！三哥，我说错话了行不？”楚小白连忙陪笑道，“你别生气……” 石磊脸色稍霁，转脸望向了方扬。 方扬想了想点头说道： “小白哥，既然三哥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这事儿咱就不管了。三哥既然开了口，那孙子肯定好不了，咱们等三哥的好消息就是了。” 楚小白也无奈地点了点头。 石磊的脾气他们都清楚，要是他俩再矫情的话，石磊真有可能站起来扭头就走的。 “这就对了嘛！”石磊转怒为喜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来来来，喝酒喝酒！” “三哥，我们敬你！” 方扬三人也举起了酒杯，同石磊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石磊没有说要怎么去对付科勒，方扬和楚小白也连问都没问，因为他们知道，这种事情对石磊来说，也就歪歪嘴巴的事儿，根本没有任何难度。 实际上方扬和楚小白当中任何一个人出手，一样可以把科勒整的灰头土脸。韦尔夫家族自然是个庞然大物，但一个区区亚洲区经理助理，而且在家族里还是排不上号的角色，就不足为虑了。 华夏巨大的市场让西方的财团都垂涎欲滴，坐拥众多资源的方扬等人，都是这些西方大公司想要极力拉拢的对象，相比之下，科勒真的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罢了。 大家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自然而然地又说起了天恒矿业。石磊在京城，自然有听邵启航介绍过矿山的情况，不过听方扬亲口讲述了矿业公司巨大的发展前景，石磊也不禁对方扬深感佩服，他感慨道： “方扬啊！你小子的眼光真是毒辣啊！我现在都有些后悔当初没有接受你的邀请，入股天恒矿业了……” 方扬哈哈一笑道： “三哥，有钱大家赚，你要是想投点儿钱玩玩，我把我自己的股份分一些出来就是了。自家兄弟都好说的！” “算了算了！”石磊笑呵呵地摆了摆手说道，“我石老三虽然不算大富大贵，有时候也挺缺钱，但还不至于去占兄弟便宜。以后我要真落难了，你们几个土豪记得搭把手就是了。” “呸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三哥，大过年的可千万别说这话……”楚小白连忙说道。 石磊不禁哈哈大笑道： “小白，没想到你小子还挺迷信的嘛！” 几人边喝边聊，很快两瓶白酒就喝光了，在服务员开酒的当口，方扬笑着问牛文东： “东子哥，这次过年怎么才回去两天啊！你家老爷子不会有意见？” 牛文东放下筷子说道： “还不是为了咱们那比特币的事情？我得盯紧点儿，在老家呆着心里总是不踏实……” 石磊一听这话也放下了杯子，说道： “对对对，差点儿忘了这事儿，东子整天跟我说比特币的事情，我也搞不懂那些复杂玩意儿，今天你来了正好，让东子跟你说！看他整天心神不宁的我也替他着急……” 方扬愣了一下，连忙问道： “怎么了？比特币市场出什么事儿了吗？” 他快速地回忆了一下，印象中这个阶段比特币没有出现什么大的波动啊，而且应该很快就会迎来第一次疯狂的暴涨才对。 “那倒不是……”牛文东连忙说道，“就是……最近比特币涨得有点疯，我心里实在是太不踏实了……” 方扬恍然大悟，原来牛文东忧心忡忡的原因，竟然是因为最近比特币行情上涨了，他不禁感觉一阵好笑。 而楚小白听了之后也好奇地问道： “方扬，你居然还投资货币市场？这什么比特币是哪国的货币啊？我怎么没听说过？” 罗彬嗤之以鼻道： “土老帽！比特币是今年最流行的虚拟货币，这都不懂……” “你懂！你懂怎么没见你投资啊？”楚小白不服气地说道，“光说不练罗子？” “嘿！哥们还真买了几个，不过也就是玩玩，这玩意儿发不了财……”罗彬笑着说道。 方扬跟牛文东两人不仅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罗彬这么确定发不了财的小玩意儿，他们却是花了好多心思在搞，前后也投进去几百万了。 “扯淡你就！”楚小白说道，“你没看方扬都投资了？丫什么时候做过赔本买卖？这小子鼻子比狗还灵，哪儿有发财的机会从来瞒不过他！” 方扬苦笑着说道： “小白哥，咱下次夸人能不能换个文雅一点儿的词汇？我怎么听着这么怪呢！” 大家也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被两个哥们一打岔，方扬都忘了刚刚说到哪儿了，他想了想才接着问道： “东子哥，你跟我说说情况！最近公司比较忙我还真没怎么关注比特币的事情……” 牛文东顿时一头黑线，方扬很久都没有就比特币的事情给他发过指示了，他也一直都在按照上次方扬说的，不管价位如何，总之就是一个劲儿地吃进，半个比特币都不卖出。他还以为方扬肯定是胸有成竹呢！哪知道方扬自己都没有关注比特币市场。 要知道方扬可是占股百分之五十一啊！ 牛文东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当初真不该被方扬撺掇一下就辞掉工作专门搞这个东西。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方扬的确是胸有成竹，他也不需要去关注比特币市场的行情，因为前世的记忆就能准确地引导他，只要在合适的时间，在相对高点上把比特币出掉，就等着发大财了。 不过虽然心中有些疑虑，但牛文东还是很负责地开始介绍比特币市场近期的行情： “方扬，最近两个月比特币一直在涨，而且涨得让人心里有些发慌，现在已经对美元的汇率已经一比一了，我看这形势有点儿不对啊！” “东子，我记得咱们第一次商量投资比特币的时候，是一比特币兑0。0025美元！”石磊也吓了一跳，问道，“我还记得当时你说比特币顶天了也就跟美元一比一的汇率，那就已经很了不得了，现在才多久啊……” 牛文东也感觉有些尴尬，当日他是真的说过这话，而如今事实证明至少前期的判断是方扬赢了，比特币相当轻松地就从0。0025美元涨到了1美元。 这可是四百倍的涨幅啊！不过鉴于初期整个比特币市场的规模并不大，加上方扬等人介入的时间也不长，所以看上去非常恐怖的涨幅，并不能给他们带来太多的利润。 牛文东点头说道： “是啊三哥，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心里不踏实……这价钱涨得太诡异了……而且我依然坚持我的判断，一比一已经是到顶了，所以……方扬，我们是不是要抛掉一点儿？” 方扬连忙摆手说道： “千万不要！东子哥，这才哪儿到哪儿呀！才1美元你就满足了？你忘了我当初说的话了？没1000美元咱不出手的！” “啊？方扬，你不是开玩笑！”牛文东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不光是他，楚小白等人也一样大吃了一惊。 石磊跟牛文东都以为当时方扬只是说说而已，或许是为了劝说他们一起投资比特币，所以才描绘了那么一个一看就不切实际的前景。 到今天他们才知道，方扬说的竟然是真的。 “当然不是开玩笑。”方扬一本正经地说道，“东子哥，咱现在手头收了多少比特币了？” 牛文东亲自负责这项业务，自然是十分熟悉的，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已经有将近三十万枚了……” “太好了！”方扬兴奋地拍了一下大腿说道，“东子哥，你的效率超乎我的想象啊！” 三十万枚比特币，如果在一千美元高点上出手，就是三亿美金啊！而且这个高点还有两年左右才会到来，这两年多时间里还可以收购到大量的比特币，想想方扬都觉得爽…… “方扬，现在比特币的汇率冲到这么高，咱们收购的成本可是增加了许多啊……而且现在价格在高位上，风险太大了，我还是建议出售掉一部分……”牛文东忧虑地说道。 “绝对不能卖！一个都不能动！”方扬斩钉截铁地说道，“东子哥，我还是那句话，有多少收多少，钱不够你就跟我说，我会继续投钱进去！总之咱们的原则就是只进不出！” “这……”牛文东见方扬根本不听劝，也是一阵为难，他看向了石磊。 “方扬，这个事儿真的靠谱吗？”石磊也有些犹豫地问道。 现在汇率变成一比一了，跟以前可大不相同了。以前投几百万进去就可以随便折腾了，但现在几百万也买不了多少比特币啊！投资金额会大大增加。 关键是风险还是未知的。 “三哥，你就放一百个心！”方扬笑着说道，“当然，这事儿我自己是有信心的，但也不能强迫你们。这样，如果你们有顾虑，那接下来的投资就我一个人出了，咱们还是按照投资额度计算股份好了。” “你这叫啥话？你一个没出大学校门的小年轻都有这么大魄力，我石老三又不是没卵蛋的孬货，投资多少钱咱还是五五开！”石磊豪气地说道，“我相信你方扬赚钱的眼光！” 方扬竖起了大拇指说道： “三哥！我保证，要不了几年你就会为自己今天这个决定感到庆幸万分的！” 牛文东看着两人，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两个大股东都决定了，他还能有什么话说？他习惯性地掏出手机来查看一下比特币的实时行情，看了一眼之后，牛文东的脸色不禁微微一变，失声说道： “价格开始往下跌了……” 第714章 更好的选择 牛文东的话立刻带来了一丝紧张的空气，石磊也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们持有的比特币总价值三十万美金其实并不算多，但方扬刚刚信心十足的样子尤历历在目，转眼比特币行情就开始下跌，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方扬面色如常，淡淡一笑问道： “东子哥，行情涨跌都是正常现象，跌多少啊？” 牛文东有些紧张地说道： “我上午看的时候还是一比一的兑换价，这才一天时间，却已经接近0。9美元了，也就是说跌了将近百分之十啊！” 楚小白和罗彬脸上也不禁微微变色。 比特币这东西敢情这么刺激啊！上上下下跟过山车似的。 他们不知道，更刺激的还在后头呢！如果方扬说将来有一天，1比特币会等价于一盎司黄金，估计没人会相信，甚至都会以为他疯了。 “方扬，这情况有些不妙啊！”牛文东接着说道，“市场波动变得这么剧烈，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 牛文东这人做事情非常认真，并没有因为方扬跟石磊的身份背景就放弃主见。 这点方扬非常欣赏，不过他依然摆了摆手，沉吟了一下问道： “东子哥，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最近这几天是不是新增用户突然变多了，而且全网计算能力也有了大幅度跃升？” 比特币说白了就是一种特殊的算法，加入的人越多，计算能力自然也就越强，出产比特币的速度也就越快。方扬印象中就是11年春节前后开始有职业炒家进入比特币市场，而且显卡挖坑的方式也首次出现了。 牛文东愣了一下，很快点点头说道： “是的，尤其是比特币与美元等价之后，这种情况更是特别明显。” 方扬他们虽然才收购了三十万比特币，但相对于初期的比特币市场来说，这已经是一个了不得的数字了，整个比特币经济的规模也才多少啊！当然，他们能在短时间内收购到如此多的比特币，还是得益于进场早，到了后期就不可能这么顺利了。 而有人持有这么大数量的比特币，肯定会对市场造成一定影响的。 方扬简单思考了一下，就笑着说道： “东子哥，这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已经有炒家甚至是资本大鳄看到了比特币的发展前景，他们开始进场了……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儿啊！只要有人炒作，这个价格的波动只是暂时的，我坚信很快就会迎来一波疯狂的上涨的！” 方扬自然是坚信了，因为前世他已经经历过一遍了嘛！而且他当时对这个让不少“华夏大妈”都蜂拥进场的新兴事物产生了一点儿兴趣，专门找了相关资料来研究了一番，所以对比特币的几个重要阶段基本上都了然于心。 如果历史没有因为方扬等人大肆收购而发生重大变化事实上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出现什么改变，比特币与美元等价的时间节点基本上与方扬前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那么三四个月，也就是六月份的时候，比特币就将迎来第一波的疯狂。 方扬记忆中好像涨到了30美金左右，但仅仅维持了四天就又一次大跌，这次大跌甚至跌回了2美金左右的低点，而且阴跌整整持续了半年左右。 “等等！”方扬想到这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东西。 “怎么了方扬？”牛文东顿时一阵紧张。 “我太笨了！怎么会没想到这点呢！”方扬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失声说道。 方扬当初准备投资比特币，其实一心就是想不断收购，只进不出，然后到了13年自己重生之前那个时段，比特币涨到了一千多美金的时候一股脑出手，赚取巨额的差价。 可是这种操作有两个弊端，一个就是这两三年时间里必须不断地投钱进去，而且这些钱相当于是被套牢在比特币市场里的；第二就是这样的操作也无法使利益最大化，毕竟到后面一百多亿美金的总体规模，方扬资金再多也是不够用的。 而方扬刚刚才想到，比特币市场其实跟股票市场类似，也是有涨有跌的，而且涨跌幅度还远远超过了股市。这就意味着中间有更多操作的空间。 自己掌握了这么详细的比特币走势信息，就一股脑买进等高点出手，这种操作手法实在是太简单粗暴了，而且是暴殄天物啊！ 虽然小幅度的涨跌方扬不可能完全记得，但几次阶段性的剧变方扬却是清清楚楚的，比如四个月之后的那次大涨大跌，只要进行一次简单的卖出买进操作，后续可能不需要继续投钱依然可以维持自己的比特币王国正常运转了。 而且后面还有几次这样的大涨大跌机会，每一次都是资产翻倍甚至十几倍的机会啊！ 打个比方说，如今方扬他们拥有三十万比特币，假设四个月后还是这三十万比特币当然方扬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这四个月自然还是全力收购当中而到时候价格已经涨到了三十美金左右。 在这个时候出手，可以套取900万美金出来，然后在四天疯狂后的大跌中顺势再买进，即便是以四天后10美金的价格来算，这九百万美金就可以购进90万的比特币了，等于资产瞬间翻了三倍。 事实上还不止，因为方扬记忆中这个阴跌持续了半年之久，最终达到了2美金的低点，也就是说这半年内用这900万美金可以换回至少一百多万的比特币…… 方扬越想越兴奋。 而牛文东见方扬笑而不语，已经急得不行了，又问道： “方扬，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们之前的方案不可行，还是有什么因素你没有考虑到？” 加上硬件投资，方扬跟石磊已经投入了五百万华夏币左右的资金，而牛文东是没花一分钱，只是以自己的两千多比特币入股，而这些比特币当时也是一文不值，所以他相当于拿的是干股。 而且比特币投资的事情一直是他具体负责，因此也是非常担心一旦投资出现问题，这五百万华夏币打了水漂的话，那就真对不起方扬跟石磊两人了。 而石磊却十分平静，他淡淡地说道： “东子，稍安勿躁，听听方扬怎么说！” 方扬微微一笑说道： “三哥，东子哥，我之前的考虑的确是太简单了一些，所以今后我们的战略可能要进行一定的调整，我同意在适当的时候抛售咱们囤积的比特币……” 方扬此言一出，连石磊也大吃了一惊，两分钟前方扬还不假思索地吩咐牛文东不顾一切地吃进呢！怎么转眼就改变主意了？这思维也太跳跃了！ 而牛文东顿时也紧张了起来，他说道： “方扬，我的观点也是这样的，我认为现在不是持币观望的好时机，我们应该先出手，等市场稳定之后再找机会进场……” 见牛文东跟石磊都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方扬不禁笑了起来，他摆了摆手说道： “东子哥，我跟你说的可是两回事儿，现阶段咱们的策略是不变的，像这种小幅的震荡根本不足为虑，我们还是要尽全力吃进……” 牛文东顿时一阵无语，一天之内跌幅达到了百分之十还是“小幅震荡”？这要搁国内股市就是一个跌停板了呀！ 他不知道，跟即将发生的疯狂涨跌比起来，这还真是小幅震荡，包括不久之后跌到0。7美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方扬笑了笑接着说道： “不过鉴于已经有主力资本进场的迹象，可以预见比特币市场会出现一些剧烈调整，所以咱们也可以跟着进行一些买进卖出的操作，有钱不赚是傻子！” “方扬……这……比特币市场没什么规律可循的，这么做太冒险了一点……”牛文东说道。 本来他还以为方扬总算是冷静下来，不去做什么1比特币兑换1000美金的春秋大梦了，没想到方扬所谓的“策略调整”反而是更加激进了。 方扬这是想要把比特币当做股票来进行操作啊！ “这个你放心，我前期对比特币做过深入研究。”方扬胸有成竹地说道，“而且资本的动作不可能无迹可寻的，这几个月我会关注比特币市场的情况，根据我的判断，短则两个月，最多也不超过四个月，比特币市场就会迎来一次大的调整，那时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但是这段时间里，咱们的策略不能变，还是那句话，只进不出！资金不够你就直接跟我们说，必要的时候硬件建设方面可以先停一停！” 方扬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牛文东为难地看了看石磊。 石磊还是颇有大将之风的，他淡淡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东子，照方扬说的办！我相信他的眼光！” 不得不说石磊看人还是挺准的，当初在病房里方扬三言两语下，他一个对比特币一窍不通的人立刻就决定拿出二百五十万来投资这个项目，完全就是冲着方扬这个人去的。 现在连具体负责比特币业务的牛文东都产生了动摇，但他依然坚定不移地支持方扬。 牛文东闻言，只得咬咬牙说道： “行！那咱们还是继续买进！” 方扬见状不禁笑了起来，他说道： “东子哥，你也不要有什么压力，甚至不用去关注市场波动什么的，只要有人愿意出，你闷头买下来就是了。就算是把钱亏光了，我们也绝对不会怪你的！” 第715章 醒酒神器 见方扬已经下定了决心，而且石磊也表态支持，牛文东自然也不好再劝说什么了。他只能寄希望于方扬真的是有把握，否则到时候比特币跌到冰点，五百万华夏币就相当于瞬间蒸发了呀！ 毕竟比特币并不是真实的货币，理论上它是没有创造丝毫价值的东西，想要牟利只能寄希望于炒作。 “另外，交易平台的构建和挖矿设备的研发也最好同步进行，钱不够我们可以追加投资。”方扬说道，“比特币的盛宴持续不了多久的，想要获得尽可能长久的利润，这两方面才是根本。” “好的，我心里有数！”牛文东点头说道。 实际上前期在收购比特币上的投入极少，毕竟现在的比特币真的是十分便宜，大部分的资金都可以用于硬件研发上。 至于后续如果价格持续上涨，成本增加之后，再通知方扬追加投资也不迟。 楚小白和罗彬两人对比特币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牛文东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方扬干脆就为大家分析了一下比特币的形势。 他有前世的记忆，掌握了大量的信息，知道结果之后去推导原因自然分析起来也是条条是道，说得楚小白和罗彬两人连连点头，就连牛文东也渐渐地没那么担心了，开始变得有信心起来。 只有石磊对此毫不关心，拿他的话说，反正他也听不懂。只要知道自己兄弟是不会坑自己的就行了，有钱大家赚，亏钱的话也大家一起亏就是了。 “被你说得我都有些心动了……”楚小白笑嘻嘻地说道，“公司去年利润不错，我要不要也拿一部分资金出来投资玩玩呢？” “这个绝对是有赚头的！”方扬说道，“小白哥、罗子哥，有兴趣的话你们真的可以考虑投资，现在比特币简直就是白菜价啊！” 方扬顿了顿接着说道： “比特币的交易现在也越来越正规了，一切都是网上操作，很简单的。你们如果有兴趣的话，让东子哥教你们。到时候我们准备出货的时候也会通知你们，你们跟着操作就好了。” 反正整个比特币经济今后会达到上百亿甚至几百亿美金的规模，方扬一个人也赚不完这么多钱，能带上兄弟一起赚钱，何乐而不为呢？ 方扬之所以让他们跟牛文东请教，也是为了让他们规避风险。 比特币其实就是一组特殊算法产生的，其实说白了就是存储在网络上的一组复杂字符串，每一枚比特币都是唯一的。所以比特币最大的短板其实是安全问题。 方扬记忆中有好几次严重的黑客入侵事件，导致几个知名的比特币交易平台损失惨重。所以他特别交代过牛文东，要避免在这几个平台存放比特币。 如果楚小白他们也要做比特币投资，首先需要规避的自然就是这方面风险了。有牛文东带着他们，方扬就可以放心了。 牛文东也点了点头说道： “楚总，你可以随时找我，我对比特币交易还是比较了解的。” 楚小白是真的心动不已，尤其是方扬分析了比特币的市场前景之后就更是心痒难耐了，他看了看罗彬问道： “罗子，你说呢？” “搞啊！”罗彬言简意赅地说道，“你见过方扬做亏本买卖的吗？” “有道理！”楚小白抚掌笑道，“那就这么定了！” “这绝对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来来来，大家干一杯，祝大家新年发大财！”方扬哈哈大笑地端起酒杯说道。 …… 晚上大家喝到十点多钟，五个人喝了四瓶茅台酒，而在场除了方扬之外，其他都是长住京城的，所以作为“客人”的方扬自然受到更多的“照顾”，基本上方扬喝的酒有一斤出头。 饶是他酒量不错，但也觉得头脑发晕，脚步有些虚浮。 回家的时候自然是找的代驾。 红色年代就是徐家的产业，方扬、楚小白等人都是这里的常客了，所以不用吩咐他们就已经安排得妥妥当当了。 回到老宅已经是十一点多了，长辈们早已回屋休息，就连菲恩的房间也都没亮灯了，想来也是睡下了。 方扬本来就喝了挺多酒，下车之后吹了点儿风，更是一阵酒意上涌，他摇摇晃晃地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洗完澡之后，方扬虽然有些头晕目眩，但依然坚持拿出了贴身藏着的佛珠开始修炼热流。 随着方扬的手握住佛珠，那热流瞬间就出现在了小腹丹田处，方扬只是心意微微一动，那庞大的热流立刻听话地沿着完美的圆周轨迹缓缓流动。 方扬很快惊奇地发现，随着热流的运动，自己喝酒之后的眩晕竟然慢慢消失了，差不多运转了不到五周，酒醉的感觉就已经完全消失了，前后不到一分钟。 简直比世界上最好的解酒药还要见效快。 方扬没想到这热流居然还有这种功效。想来自己体内自带的热流虽然远比不上佛珠带来的多，但应该也会有同样的效果！ 那岂不是又有了一个喝酒利器？ 方扬现在对热流的控制已经得心应手了，他甚至可以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指挥着热流的运转。 直到感受到那熟悉的疲惫感，方扬才不舍地松开了佛珠。将其小心收好之后，方扬倒头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当方扬洗漱完毕精神抖擞地走出屋子时，发现菲恩已经等候在院子里了，而且他还穿着昨天在庙会上买来的练功服。 绸缎练功服飘飘荡荡的显得十分潇洒，但是在零下十度的严寒中可就没那么好受了，菲恩身体微微发抖，不断地在院子里慢跑着以维持自身的热量。 看到缩着脖子的菲恩，方扬也不禁感到一阵好笑。 他招呼了菲恩一声，两人一起做了一些热身的准备活动。鉴于菲恩今天穿得实在有些单薄，方扬又让他跟着自己做了一点体能训练。 菲恩自然是无法完成方扬那么大的运动量的，做了一会儿之后就已经精疲力尽了。 方扬还不知疲倦地做着俯卧撑，他头也不抬地交代菲恩先复习昨天学到的几式太极拳，然后自己一鼓作气地完成了五组“三个一百”。 今天方扬教了菲恩三个新的招式，菲恩一板一眼地学得非常认真，看到他已经能准确无误地完成动作后，方扬就吩咐他在一旁练习。 而方扬自己也摆了一个起手式，开始打起太极来。 他自然是想要进入到昨天那种玄妙自然的境界当中去，因为热流拥有全新的运动轨迹，而且脱粒佛珠依然能壮大自身，这对方扬来说实在是太有诱惑了。 可惜事与愿违，无论方扬如何努力，却始终无法再次进入到昨天早上给菲恩演示时的那种状态中。 多次尝试之后，方扬只能无奈地放弃了。 看来那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方扬无奈地想道。 …… 吃过早饭，方扬本来想着带菲恩逛逛京城的名胜古迹，只是他还没有出发的时候，手机就响了起来。 方扬拿出来一看，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情。 来电话的是中央办公厅的贺辉，也是核心会议巨头之一崔长安身边的工作人员。 上次方扬去拜访崔长安，就是这位中办的贺辉负责联系的，也就是那次方扬顺手就将贺辉的电话存了下来。 “贺主任，新年好啊！”方扬接起手机微笑着说道。 “小方，新年好！”贺辉问候了一句之后，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小方，是这样的，首长想要跟你见一面，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方便安排？” 贺辉口中的首长自然就是指崔长安了。 方扬闻言连忙说道： “贺主任，我随时都可以。就看首长的时间什么时候方便了。” 方扬知道贺辉也只是客气一句，他还不至于狂妄到认为崔长安见自己一面真的还需要征求自己意见来安排时间。 果然，贺辉立刻就说道： “下午五点半我带车过来接你，首长想请你吃顿便饭。” “行，没问题！那就麻烦贺主任了……”方扬说道。 “客气了，那咱们下午见。” “下午见！” 挂了电话之后，方扬苦笑着对菲恩说道： “菲恩，看来今天的出游计划要泡汤了，我临时有事情……” “没关系，我自己出去就可以了。”菲恩爽快地说道。 “你不会中文，一个人真的没问题？”方扬犹豫了一下问道，“要不我派个人陪你一起？” “不用不用。”菲恩笑着说道，“我会英语不就行了？我听说京城连出租车司机都会一口流利的英语啊！” 方扬闻言不禁笑了起来。 京城当年为了迎接奥运会，还真是掀起过全民学英语的热潮，那些胡同大妈、的哥们多少都会几句日常用语。 “也行，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什么问题及时给我打电话。”方扬微笑着说道。 “ok！”菲恩说道。 听说方扬没空陪自己出去逛，菲恩似乎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只不过方扬并没有注意而已。 菲恩背着一个小包独自离开后，方扬想了想迈步朝前院走去。 崔长安召见自己，对整个韩家来说都不是小事情，他必须去跟韩凌飞、韩骏飞等长辈知会一声，顺便也商量一下该准备什么礼物之类的。 第716章 巨头召见 由于还在放假期间，再加上韩骏飞也刚刚从苏南省回京，所以今天韩凌飞并没有什么安排。方扬来到前院的时候，韩凌飞兄弟俩正坐在屋子里泡茶聊天。 当听说崔长安亲自召见方扬的时候，韩凌飞与韩骏飞也都感觉十分惊讶。 三人坐下来合计了一下，一致认为此次召见应该不涉及太多政治层面的因素，即便是有，那也应该是对韩家利好的信号。 因为毕竟方扬只是韩家的一个小辈，而且严格说来方扬还是崔长安的救命恩人，深得崔长安的喜爱。从这些角度来考虑，崔长安的这次召见应该是出于私人友谊的因素居多。 不过能得到核心会议巨头的私人友谊，对现在的韩家来说也是十分利好的消息。 算上韩老爷子去世之后的那次，这已经是崔长安第二次邀请方扬到家里做客了。如此正式的召见是不可能瞒过别人的耳目的，那么别的势力想要对付韩家时，多少都要掂量掂量崔长安会有什么反应。 因此即便这只是一次私人召见，韩凌飞也依然十分重视。三人商量了半天应该给崔长安带什么礼物。 空手上门自然是不合适的，但是礼物太贵重了又反而会适得其反——到了崔长安这个层级肯定是啥都不缺的。 上次方扬去拜访，就是送了自己写的一幅字，而且是白岩大师亲自装裱的，显得非常别出心裁。 商量了很久，最后还是方扬提议，送一幅韩老爷子亲笔所写的字。 老爷子去世之后，他所有的藏书字画都留给了方扬。而方扬将其中绝大部分都捐赠给了军博，但是其中老爷子晚年亲自创作的一些字画方扬却是保留了下来。 因为这些比较有纪念价值。 方扬这个提议很快就得到了韩凌飞和韩骏飞的认同。老爷子是老一辈党和国家领导人、无产阶级革命家，身份地位比崔长安只高不低，再加上方扬又是韩家晚辈，送一幅老爷子的字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于是方扬亲自回屋将自己珍藏的那些字画都拿了出来，精挑细选了一幅精品，找了一个新的卷轴盒仔细地包装好。 这一天方扬就没有再出门。上午在屋里练了一会儿字，吃过午饭之后回屋睡了一个小时，养足了精神头。 起床之后方扬还打了一趟太极拳，依然没有什么收获。 下午五点二十左右，方扬就拿着包装好的卷轴盒来到了老宅门口。 五点半，中办的红旗轿车准时来到了韩家老宅，与贺辉见面自然又是一阵寒暄，两人上车直奔大内而去。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方扬依然被大内那扑面而来的庄严肃穆古朴沧桑的气息所震撼。经过一套繁琐的程序之后，红旗轿车停在了崔长安的住所——燕归园门口。 贺辉将方扬领进门之后就客气地告辞离开了——他的办公地点就在燕归园附近，随时等候首长召唤。 方扬一进院子，就看到了崔长安的女儿崔姗姗，以及她的未婚夫居毅。 方扬正准备打招呼的时候，崔姗姗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自己侧前方。 方扬顺着崔姗姗的目光望去，只见那里伫立着一个小型——或者说是微型的蔬菜大棚，目光穿过透明的塑料薄膜，方扬看到一个身影蹲在那边正悉心摆弄着蔬菜。 那一抹抹绿色在万物萧条的严冬中显得生机勃勃。 那个正在种菜的人正是崔长安。 方扬快步走到崔姗姗和居毅面前，朝两人点头致意，然后低声问道： “首长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还自己摆弄上了？” 崔姗姗低声笑了笑，说道： “这些蔬菜可是我爸的宝贝啊！平时工作再忙也得抽出时间来伺候它们呢！而且他还从来不许我们去碰。今儿难得他有点空闲时间，就想让他多在里面呆一会儿……” 方扬理解地点了点头。 居毅在一旁轻声说道： “方扬，要不……我们到里面坐会儿！” 这时，一个带着一丝威严的声音淡淡响起： “小家伙们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是不是在背后说我坏话啊？” 方扬三人都吓了一跳，刚才只顾着说话，却没发现崔长安已经站起身走出了蔬菜大棚。 “爸，我们哪敢说您坏话啊？这不是怕打扰到您吗？刚才我还特意让方扬不要吵到你呢！”崔姗姗笑着说道，“你今儿怎么不多陪您的那些宝贝们一会儿啊？” “什么宝贝啊？我就是去摘菜而已！”崔长安笑呵呵地说道。 然后他扬起手来，果然手中还拿着一小把翠绿的小白菜。 “不会老爸！你居然舍得把你这些宝贝摘来吃了？”崔姗姗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奇地叫道，“平时您可是碰都不让我们碰的！” “这不是有贵客上门吗？”崔长安笑呵呵地说道，然后他朝方扬微笑了一下说道，“小方，欢迎来我家做客！” 刚才他们父女俩一直在说话，方扬也不方便插嘴，现在总算是轮到他说话了，连忙鞠了一躬说道： “崔伯伯新年好！” “好好好！走，上屋里坐！”崔长安笑呵呵地说道，“一会儿请你尝尝我亲手种的小白菜。” “谢谢崔伯伯！”方扬有些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说道。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走进了那栋别墅小楼。崔长安的夫人甄如云也迎了出来，方扬又是恭敬地上前问好。 来到客厅坐下之后，家政服务人员为大家端上了热气腾腾的茶水。方扬从包里拿出那个卷轴盒双手捧着递给了崔长安，说道： “崔伯伯，上次承蒙您赠我一方绝品砚台，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哦？让我们看看……这次应该不是小方你自己的作品了？”崔长安微笑着接过卷轴盒说道。 方扬微笑不语，崔长安也不禁起了一丝好奇心，便当场打开了卷轴盒，取出里面的卷轴。 居毅与方扬两人立刻上前去，一人拉住一边慢慢地将整个卷轴展开来。崔长安的目光落在了卷轴上，崔姗姗也十分好奇地凑过来一起观看。 当卷轴全部展开之后，崔长安也自然而然地看到了最后的落款，他不禁眼神一凝，失声叫道： “这是韩长征同志的亲笔作品！” 崔姗姗和居毅也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惊呼。 横幅的卷轴上书“横刀立马”四个大字，每个字都如金钩铁划一般，力透纸背，隐隐显现出一股子杀伐之气，即便是一个门外汉，也能感受到书写者戎马一生的豪迈。 韩老爷子十几岁就加入了革命队伍，历经数百场征战，可谓是一生戎马、战功卓着。他从一个目不识丁的放牛娃成长为共和国的高级将领，一生坚持学习，晚年更是潜心专研书法，不得不让人敬佩。 方扬微笑着说道： “崔伯伯，我姥爷走后，留下了一些书画作品，今天我特别挑选了这一幅赠送给您，希望您能喜欢！” 崔长安正色说道： “这实在是太珍贵了，小方，谢谢你！” 崔长安的语气非常正式，也非常真挚，因为他面对的是一位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墨宝，他的敬重是冲着韩老爷子去的。 “崔伯伯客气了，我还担心这幅字杀伐之气太重，您可能不会喜欢呢！”方扬微笑着说道。 崔长安一直都是主管宣传文化战线工作的，进入核心会议之后也是负责精神文明工作，是一个典型的“文官”，所以方扬才会有此一说。 “不，我非常喜欢！”崔长安正色说道，“我们执政党人需要这种舍我其谁的霸气！马上打天下、马下安天下，两者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的，不可能完全割裂开来！” 方扬微微感到有些意外，崔长安说这番话的时候那股子威严的气息让方扬都感觉到了一丝压力，他没想到一直以儒雅形象示人的崔长安也会有如此霸气的一面。 崔长安示意方扬两人将卷轴收起来，然后吩咐道： “姗姗，你让工作人员把这幅字挂到我书房正中的位置上去，那幅八骏图就撤下来！” 崔姗姗楞了一下，崔长安书房里最显眼的位置是一幅徐悲鸿的八骏图，已经挂了十几年了，十几年来随着崔长安职务的身前，他们搬了很多次家，直到这大内，但每次布置书房的时候崔长安都会将那幅八骏图挂在书房正中间。 可见他对这幅画的喜爱。 现在他竟然要把八骏图撤下来，换上韩老爷子的字……崔姗姗原本以为父亲只是出于客气才表现出对这幅字的喜爱，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啊！ 崔姗姗也只是微微愣了愣神，立刻就回答道： “好的。” 她上前来从居毅手中接过那个卷轴，小心地装进盒子里。 而方扬心中也是十分意外，崔长安将韩老爷子的亲笔手书挂在自己书房正中的位置，是有什么政治上的含义吗？能进入他书房的莫不是共和国最顶层的领导者，他们一进去就会看到韩老爷子的字，崔长安这是想要借此传达什么信息吗？ 不过方扬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因为崔长安历来都不介入任何派系斗争，一直以来他就是一个十分中立的形象。也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可以光明正大地将自己喜欢的字挂在最显眼处，而无需考虑什么影响！ 事实也证明了方扬的想法。 崔长安接下来并没有跟他聊起任何政治上的事情，连一点点暗示都没有，只是随意地拉着家常。 而且崔长安对方扬的事情也比较关心，让方扬感到意外的是，崔长安居然对自己在榕城的一些事情也非常了解，甚至还主动问起了凤凰文化公司以及西玛拉亚音频分享品台的事情。 第717章 千载难逢的机会 “方扬，听说你的文化传播公司搞了一个大项目？”崔长安看似随意地问道。 方扬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说道： “崔伯伯，我们在春节前上了一个纯音频分享的项目，名叫西玛拉亚。不过……在崔伯伯面前可不敢称大项目……” 崔长安这个级别的领导，随便一个决策都有可能涉及几十亿上百亿的资金，西玛拉亚对方扬公司来说是天大的项目，但在崔长安眼中，肯定是微不足道的。 方扬对于崔长安居然连这么小的事情都知道，也微微有些意外，同时也十分感动，这说明崔长安在关心自己的事情啊！能得到一位核心会议巨头这样的关心，搁古代这可以叫做“圣宠正隆”了…… 崔长安听了也是微微一笑。他说道： “你可不能妄自菲薄，我认为你的这个项目前景还是非常好的，将来发展起来的话，说不定真能成长为一个巨无霸。这说明你很有市场敏锐性，眼光比较长远啊！” “崔伯伯过奖了！”方扬谦逊地说道，“我们只是盯着小小的文化市场，哪有您这么高瞻远瞩啊！” 崔长安哈哈一笑说道： “文化市场可不小！这一块是大有可为的天地啊！你别看现在那些互联网企业、科技企业发展红火，但最终决定一个企业生命力的还是文化。而且你这个项目兼具文化产业和互联网产业的双重特点，我的确非常看好！” 方扬觉得有些受宠若惊，自己公司搞的一个项目能得到崔长安这样的夸赞，是非常不容易的。这里头有崔长安对方扬个人印象很好的原因，但他这个项目也的确过硬，拿得出手。 “崔伯伯，您这真的是谬赞了，我都被您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方扬微笑着说道。 崔姗姗笑嘻嘻地接过话头说道： “哟，你还会不好意思？我听乔乔说你脸皮最厚了！” 方扬不禁一阵尴尬，居毅轻轻地拉了拉崔姗姗的衣袖，也是一脸无奈的表情，自己这个未婚妻活泼开朗，总是这么口无遮拦，还好方扬性格还不错，倒不至于因此生气。 崔长安则瞪了女儿一眼，说道： “姗姗，怎么说话的？方扬是我请来的客人，不许没礼貌！” 崔姗姗似乎并不怎么害怕崔长安，她吐了吐舌头，依然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崔长安苦笑着对方扬说道： “小方，姗姗从小被我宠坏了，说话也是口无遮拦，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方扬连忙说道： “崔伯伯，怎么会呢？姗姗姐是个性情中人，我倒是挺欣赏这种性格的，直来直去不绕弯子。” 崔姗姗闻言朝着崔长安和居毅扬了扬下巴，一脸得意的样子。 崔长安看了看女儿，也是无奈地摇摇头。接着他问道： “小方，你们新上的这个项目，有什么困难没有？” 方扬沉吟了一下，崔长安的这个问题似乎意有所指，所以他必须谨慎一点，组织一下语言。 刚才方扬为崔姗姗说了话，所以崔姗姗心情挺不错，她见方扬没有说话，立刻就笑着说道： “方扬，有什么困难你就尽管跟我爸反映！你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他肯定要帮你的！” 崔长安这回倒是没有呵斥崔姗姗，反而是点了点头说道： “是啊！方扬，企业发展上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跟我说说。” 方扬抬起头来，目光清澈地望着崔长安说道： “崔伯伯，总体来说我们公司是处在健康发展的快车道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困难。西玛拉亚这个项目前期可能会艰苦一些，需要做好亏本运营的准备，毕竟用户的积累是需要一个长期过程的。不过这几乎是所有互联网企业的发展规律，前期基本上都是烧钱的，我们也做好了充足的资金准备！” 方扬这番话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西玛拉亚这个项目他自己信心非常足，就算前期发展需要攻坚克难，方扬也依然胸有成竹，他自然不会为了西玛拉亚去麻烦崔长安。 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 而且不是谁都可以让崔长安欠自己人情的，方扬可不想给崔长安留下一个自己打蛇随棍上的印象。 没想到方扬根本误会崔长安的意思了，他之所以提起这个话题，真的还是意有所指的，听了方扬的话之后崔长安摆了摆手说道： “小方，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这个项目的成功肯定是指日可待的。我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 方扬连忙正襟危坐，说道： “崔伯伯请说。” 崔长安微笑着说道： “中宣部准备会同文化部、教育部在节后联合推出一批音像作品，主要是面向大专院校学生的，旨在提高学生思想素质，搞好思想教育工作。我看了他们报上来的方案，针对性还是很强的……” 方扬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心中也是一阵激动，他已经猜到了崔长安的用意。 果然，崔长安顿了顿就接着说道： “我考虑音频作品这一块，就辛苦你们凤凰文化公司全权负责推广，当然，中宣部也会有一系列的校园推广活动。怎么样，有没有信心完成这个任务？” 方扬心中不禁浪潮汹涌，崔长安哪里是请自己帮忙啊！这分明就是将成百上千万的用户直接送给自己啊！ 这种举全国之力的活动，推广力度肯定是极大的，而且文件下发之后，基本上每一所大专院校都会组织集中的学习，甚至将这批音像作品作为必读科目要求学生每人都要学。 音频作品全部交由凤凰文化负责，这就等于说全国所有的大学生都要通过下载西玛拉亚app或者登录西玛拉亚网站才能收听这些音频资源。 方扬开发这个项目时，就研究过受众群体，他认为主力收听人群就是学生以及公司白领、上班族，所以在内容上方扬也是做了专门的针对性布置，他有信心让这些大学生们不会仅仅使用西玛拉亚下载那些上级指定的音频资料。 方扬坚信西玛拉亚庞大的资源库和友好的用户体验可以将这些大学生们的心留住。 这对正处于用户积累阶段的西玛拉亚来说，简直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方扬知道，如果不是崔长安特别关照的话，这样的美差无论如何也不会落在凤凰文化的头上，视频作品那一块，不用说肯定是国家电视台的囊中之物了。 “崔伯伯，我保证完成任务，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方扬激动地说道，“谢谢崔伯伯！谢谢……” 方扬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刺激得有些语无伦次，刚刚还在考虑不能轻易让崔长安还自己人情，现在却完全忘了这一茬。 即便是从此两不相欠，方扬也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更何况崔长安这种层级的领导，也不可能只是抱着还人情的心思，他这是出于对一个自己很欣赏的后辈的提携之心。 “小方，本来呢中宣部提议音视频作品分别由国家电视台和国家广播电台负责推广，但是我觉得你开发的那个音频分享平台是个新生事物，而且相对于广播来说，互联网平台更容易被现在的年轻人接受，所以我才选定你们公司来负责这个工作，也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崔伯伯，我一定举全公司之力，尽心竭力完成这个任务，请您放心！”方扬正色说道。 接着方扬又谨慎地问了一句： “崔伯伯，请问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崔长安沉吟了一下，说道： “我给你们提两点要求。一是内容把关要更加严格。这个内容是指你们平台上的其他音频内容。这次推广活动之后，你们的平台肯定会在大专院校广为人知，并且拥有大量的学生用户。那么你们在内容上一定要把好关，必须杜绝那些低俗、庸俗、媚俗的音频内容。” 方扬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频频点头。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大学生们是国家未来的栋梁，如果西玛拉亚把关不严，导致一些色情的或者错误思潮甚至是反党的音频出现在平台上，那造成的影响就大了。 崔长安顿了顿接着说道： “二是对于中宣部的这次活动，你们要全力配合，必要的时候投入一定的资金，总之一定要漂漂亮亮地完成任务，否则我可要严厉批评你的！” “是！崔伯伯，我一定牢记您的指示。”方扬正色说道，“也请崔伯伯放心，您这么信任我们，我们一定会向您交出一份满意答卷的！” 崔长安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好。具体的事情小贺会跟你联系，你们做好沟通就行，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你也可以直接向我汇报。” “好的崔伯伯！”方扬恭敬地说道。 聊完了这件事情，崔长安又变成了一个和蔼可亲的邻家伯伯，亲切地同方扬拉家常，也关心了一下方扬姥姥和母亲的身体健康。 晚餐其实就是一次家宴，只有崔长安一家子和方扬，做的也都是家常菜。方扬对崔长安亲手栽种的小白菜也是赞不绝口，令崔长安老怀甚慰地哈哈直笑。 结束了晚餐之后，方扬稍坐了一会儿就客气地起身告辞。崔长安也吩咐工作人员安排了车子送方扬回老宅。 离开大内，见到京城繁华的万家灯火，方扬依然心潮难平，崔长安的这次关照，实在是太大太大了，只要一想到西玛拉亚即将走上一条不同于一般互联网企业的高速发展之路，方扬就不禁激动得两手微微发抖。 还在车上的时候，方扬就忍不住掏出了手机给方乔拨了过去，他要第一时间跟方乔分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第718章 兴奋难耐 “乔姐！”电话一接通方扬就忍不住欣喜地叫道。 “方扬，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该不会是捡钱包了？”方乔打趣地问道。 她的声音中也带着一丝喜悦，显然接到方扬的电话她也十分开心。 “捡钱包算啥？”方扬笑呵呵地说道，“我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 “哦？方大情圣，该不是又有哪个美女对你投怀送抱了？”方乔戏谑地说道。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方扬不满地叫道，“方乔同志，我在跟你说正事儿呢！” “好好好，你说你说……”方乔咯咯笑道，“到底是什么好消息啊？” 方扬压低了声音说道： “乔姐，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崔长安同志啊！而且首长对我们凤凰文化尤其是西玛拉亚项目非常关心……” 接着方扬便将今晚的事情在电话里同方乔说了一遍，然后兴奋地说道： “乔姐，有了这次机会，咱们西玛拉亚项目想不成功都难啊！” 听了方扬的话，方乔也十分激动，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她兴奋地说道： “方扬，想不到你面子这么大！连这种国家层面的官方推广崔长安同志都会想着你！这对我们凤凰文化来说意义非凡啊！” “是啊乔姐，我已经看到一块巨大的蛋糕就摆在我们面前，下面就看我们怎么把它一口吃下了！”方扬笑着说道。 “呵呵，老吴他们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估计会高兴得晕过去！”方乔笑呵呵地说道。 老吴就是企划部经理吴振。西玛拉亚项目运作至今，企划部的员工是付出了最多心血的，在发展初期遇到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吴振他们如果知道，一定会乐疯的。 崔长安这次等于是在方扬他们瞌睡的时候送了一个松软的大枕头过来。 “乔姐，这个事情我们要高度重视起来。”方扬冷静下来说道。 接着他问了一句：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京啊？” “我们家方书记公务繁忙，估计最快也要明天晚上了……”方乔无奈地说道。 自从方鸿达当上东南省一把手之后，他的个人时间是越来越少，尤其是春节这样的重要节日，作为省委一把手的方鸿达肯定是要坐镇东南的。 初四能够回来，已经非常不错了。 “那等你回京之后，咱们再碰一碰。”方扬想了想说道，“老吴过年不是没回家吗？明天你趁白天有空，跟他也好好商量一下，最好先拿出一个初步的推广计划出来。” “行，没问题！”方乔一口答应道。 “另外，你也让老吴做好出差的准备，我估摸着假期一结束，这个推广活动就要正式启动了，他要先做好跟中宣部同志接触的准备。一些工作咱们最好要做在前头。”方扬接着说道。 “好的，我一会儿就给老吴打电话。”方乔说道，“让他今晚先思考一下，明天我再跟他一起商量商量，争取可以带上计划回京给你看。” “嗯，这样最好。”方扬说道。 “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方乔问道。 方乔是下意识地问出了这句话，虽然年龄上她比方扬大了几岁，但随着一次次的接触，方乔感觉自己心理年龄似乎比方扬还要小，对他的依赖也是与日俱增。 尤其是在公司事务上，方乔对方扬更是有一种盲目的信任。 方扬沉吟了一下说道： “乔姐，这个事情我也没有经过仔细思考，就随便谈谈我个人的看法！我认为既然首长将这个好机会给了我们，那我们也必须拿出十二分努力和诚意来。我可是在首长面前拍胸脯下了军令状的。” 方扬顿了顿接着说道： “推广方案尽量考虑得细致一些，包括在app和网站首页醒目位置凸显出来，还有要策划一些线下的推广活动，甚至考虑要视这批音频资料的大小购进单独的服务器，使用专线网络，确保用户下载和收听的流畅度……我只能提供一个大致的思路，具体的让老吴他们去完善！” “这就很好了。”方乔轻笑了一声说道，“仓促之间能想到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看来我们的方大董事长果然是天纵奇才啊！” “嘿嘿，这话我爱听！乔姐，接着夸，我不介意的……”方扬得意洋洋地说道。 “去……没工夫陪你玩儿！”方乔娇嗔地说道，“我还得给老吴打电话呢！没什么事我就挂了啊！” “好嘞，那咱们就京城见了！”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嗯，拜拜！”方乔轻轻地说道。 …… 打完这通电话，方扬乘坐的红旗轿车也已经驶入了胡同里，很快就要到达韩家老宅了。 车子来到门口停下，方扬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迈步下车走进了宅子里。 方扬直接走向了韩凌飞居住的东跨院，今天他去崔长安家做客，作为韩家之主的韩凌飞肯定迫不及待地想要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果然，一进院子方扬就看到韩凌飞的房间里依然亮着灯。 他信步走过去敲了敲门。 “请进！”屋里传来了韩凌飞中气十足的声音。 方扬推门进去，只见韩凌飞和韩骏飞哥俩正坐在一旁泡茶，而寇冰心与顾琳则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小声地聊天。 她们妯娌间的关系也是非常好的。 见到方扬进来，韩凌飞眼睛眯了一下，淡淡地说道： “回来啦？过来坐……” 方扬笑嘻嘻地同屋里的长辈们问好，来到茶几前的椅子上坐下。寇冰心与顾琳两人也停止聊天凑了过来，显然两位舅妈也对方扬今晚在崔长安家的经历很感兴趣。 韩凌飞亲自给方扬倒了一杯茶，方扬两人起身道谢。 一旁的韩骏飞则问道： “扬扬，今天在首长家里都聊了什么？” 方扬微微一笑说道： “崔长安同志主要就是关心了一下我个人的一些情况，也让我向姥姥转达他的问候。其他的事情我们基本上没有谈及……” 韩凌飞与韩骏飞两人都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失望。 方扬继续说道： “不过……首长对我送给他的那幅字非常喜欢，当即决定将姥爷的这幅字挂在书房最中心的位置……另外，首长还对我在榕城那个文化公司十分关心……” 接着方扬干脆就将今晚会面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当得知崔长安居然把韩老爷子的墨宝挂在自己书房最显眼的位置，而且还主动为方扬公司提供了一次这么难得的机会，韩凌飞和韩骏飞两人对视了一眼。 韩凌飞沉吟了片刻，开口问道： “扬扬，你觉得长安同志这么做是什么用意？” “大舅、二舅，我认为这可以理解为首长对韩家的一种善意，但并没有太多实质性的内容。”方扬谨慎地说道，“你们知道崔长安同志一贯以来的风格，他是不可能旗帜鲜明地支持哪一家，反对哪一家的。” 韩凌飞微微点了点头，方扬的分析他是很认同的，不过方扬带来的消息依然让他比较兴奋，他沉吟了一下说道： “扬扬，首长这次是给了你一个很好的机会，但对你来说这也是一种挑战和考验，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办得漂漂亮亮的，千万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知道了舅舅。”方扬微笑说道，“我已经连夜打电话回公司，让他们先拿出一个推广方案来，这件事我会亲自跟进，确保万无一失的！” 韩凌飞的意思方扬十分清楚。固然崔长安有自己的立场原则，但方扬能获得他私人的友谊对韩家来说依然是弥足珍贵的。 这次的机会方扬必须把握住，否则必然在崔长安那边大大减分。 “嗯，那就好！”韩凌飞点头淡淡说道。 对于这个外甥他还是非常放心的，甚至有时候比他那已经是正处级领导干部的儿子韩文海还要令他放心。 “对了大舅，东南省的方书记可能明天回京。”方扬想到方乔的话，提醒道，“我建议您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他……” 话说了一半方扬就停住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 “您去拜访方书记似乎也有点不合适……要不这样！我出面跟方乔姐联系一下，大家在外面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 虽然方家与韩家近来比较默契，也有一定程度的合作，但是韩凌飞如果光明正大地去方家拜访方鸿达，落在有心人眼中肯定又会引发议论。 现在这个敏感时期还是尽量避免这些风言风语比较好。 所以方扬说了一半就意识到不妥了，也是第一时间改口。 韩凌飞赞许地看了方扬一眼。 方扬就是这点让韩凌飞十分喜欢他的政治敏锐性实在是太强了，考虑问题也是面面俱到。完全不亚于在政坛摸爬滚打几十年的官油子。 “嗯，那就辛苦你了。”韩凌飞和颜悦色地说道。 “不客气，应该的嘛！”方扬咧嘴笑道。 同韩凌飞等长辈说了一会儿话，方扬便回了自己那院子，洗漱修炼。 精疲力尽的他躺在床上，脑子里却是异常活跃，满心都想着西玛拉亚项目的事情，翻来覆去到了晚上一点多钟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