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浊妄构》 第一章 红月 李泽打出“gg”,切出了游戏。 屏幕上,最后的据点被32名敌人占领,由高到低进行着压制以防他们重新回去。那是战役的最后位置,只要谁在上面,就能全面压制,至少地图型fps类游戏就是这样。 他输掉了五把,战绩五战全败。按理说屡败屡战,他却再拿不出那种心情,对面阵容很好,一半的医疗兵,地图上全是烟雾,靠大口径炮都炸不过对面营救的速度。 脑子有些意犹未尽,但李泽狠狠地打了个哈欠。 已经凌晨两点。 按下电脑开关,听着门外震天的呼噜,李泽直接扑到了床上。 “还是床暖和。”由心的感叹。 要不是今天明天周末,爹妈也不会让他玩到现在。不过,还有六个月他就得参加高考,这些天每个人见了他都敦敦教导着,告诉他好大学才有好未来,应该加把劲。 可李泽自然知道自己的能力,爹妈也知道他们的儿子叛逆,互相都懒得约束。即便就读于当地最有名的私立贵族高中,豪车美女如流水流云,他还是拿不出半点兴趣。 作为一个曾深受告白打击的人,他的放纵不难理解。 “坏消息是高考可能多一个总成绩一百多分的人,好消息是他可以直接继承他爹的家业。” 李泽身边知道的人都这么调侃。但谁不是呢,那所学校里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出来了也不一定比他差就是了。 望着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下街灯如星环绕,坐拥天上,一览而下尽是满月风华,不知道天气,但今夜不太正常白日下了一天的雨,入了夜就万里无云很不正常。 但和他有什么关系。 困意渐渐席卷,李泽卷好被子。但 一道红光过后,城市突然变得漆黑,连响彻街道的改装车轰鸣也不见了踪影,不单如此,窗外传进了“呲啦呲啦”的声音,既像是猫爪子挠东西,又像是老鼠啃咬床脚磨牙。 这里是36楼 李泽立马坐起,心里像塞了一个毛桃,除了痒还是痒,而嘴里像是含了一块冰,除了冷还有说不清的苦,冷飕飕地感觉更是从尾骨沿着脊椎寒到了大脑。 “不会是游戏玩多了出现幻觉了” 这时,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咚咚声,血液包括神经元瞬间停止了活动不像是敲门的声音,不像是楼上那小家伙玩闹跺地的声音等等,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 正当李泽惊疑不定的时候,某一个地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轻微的,急促的,像是蚂蚁在地面上爬行,像是毒蛇在地面上爬行 李泽转过头盯着一处墙角,不、不是那里另一处,不、也不是那里天花板,更不是那里是门外! 一定是我想多。 一定是幻觉。 李泽打着哆嗦,但才意识到周围安静得可怕,周围好像,一直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 “有、有怪莫怪无意冒犯、无意冒犯,我这就走。” 之后,便没了声音。李泽感觉有点儿不可思议,他四处扫视着没再出什么事儿,才长舒了口气。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年龄大了什么都怕。”李泽的声音有点儿颤。 不过还好,什么事都没发生,大概率就是城市停电后导致自己太紧张了。 李泽重新躺到了床上,和先前一样歪着脑袋,眺望着外面 “该死!”李泽大骂。 黑色的城市,如同笼罩上阴影的积木,而暗红色的月亮高挂在城市的高楼之上,几乎撑满了半边的天空。 红月——不论是东方还是西方都象征不好的自然现象。 李泽情绪完全爆发,像是三魂七魄都丢了的范进一样,疯子般跑到窗户边。 是红月!没错,就是红月! 李泽仔细回想着先前所见。 绝对发生了什么。 绝对! 他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没理由地全身一个哆嗦,好像有谁在他的耳边对着耳孔吹了一口气。 等等,爸妈! 李泽连忙冲到门前,双手握住门把手现在,他才想起来,已经好久没有听到爹妈的鼾声了。 然而,大大的双人床上,凌乱的被褥显示着曾经有人睡过,但李泽哆嗦地走到床前,将手放在床上没有任何温度。 爹妈消失了。 李泽忍不住向后退,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我在做梦? 这样想,李泽使劲地朝脸上来了一巴掌。 好痛!不只是脸,甚至牙龈,他那巴掌用尽了全力。 但是,爸妈仍旧没回到床上。 这一定是梦! 第二章 空无一人 心里不断地想,但眼睛就是不肯多出什么新的东西。 李泽巴不得这只是爹妈捉弄的一个玩笑,目的就是让他不再玩游戏好好准备高考。 当然,就如想要什么偏不发生什么的墨菲定律,奇迹——并没有出现。不过不可理解的是,两个活人就这么在人间蒸发了一样,整间房间没有一丝温度,即便飘散着爹妈洗澡时沐浴乳的味道,但味道终究慢慢淡去,就好像他们只在这里呆过一小段时间——那他之前听见的呼噜声又是怎么回事? “咚咚!” 不知道哪里猛地冒出的声音,顿时将李泽吓得憋起了气,顿时脖子硬得像一块石头,赶紧转身,寻着声音的走向找去。 但什么都没有! 李泽已经连惊恐的感觉都没有了,偌大的房子只剩下他一个人,寂静中试图开灯也无济于事。 真的停电吗? 李泽犹豫了 拿出手机,想拨打电话,却没有信号。 “难道停电也能将通讯卫星给停了?”李泽有一搭没一搭地念。 偷偷地瞄了眼那红色的月亮,比起血的颜色还要深红得让人恐怖,宛如吸血鬼蚕食后滴落的液体打在了发光的玻璃球上。此时的他,多希望浓浓的铅云随着海风过来,盖住那抹红色,起码沉重的心情能有寄托的依靠。 点起了一支烟,尼古丁与焦油融进血液缓解一些不安。 要是那种突然出现一个半脸半头骨的鬼来吓一吓都能接受,但这种闷声不响的剧情开展,无疑从开头就是最失败的作品。 穿越?末世? 思考了很长时间,当高温灼烧了手指,李泽才回过神掐着烟屁股将其灭在了木地板上。现在脑袋里空空的,很舒服。 目前,最重要的发生了什么事。 其次,就是寻找失踪的爸妈。 等等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李泽突然想到了一直和他们家有往来的邻居曹大叔。 欣喜若狂之余,李泽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响亮,清脆,脸颊火辣辣地疼,血液正因此而沸腾起来,本来毫无知觉的双脚,渐渐类似抽筋地酸痛,然后委委颤颤地站起。 打定主意。 李泽一瘸一拐地慢慢走到门口,拨动锁扣,朝外打开了防盗门。 整个走廊漆黑一片,唯有那安全出口的指示灯还在闪烁。 明明是指挥求生人员逃生的装置,可此时的绿光却像是飘在脚踝处的鬼火一样。 这种感觉,就像黑板被指甲刮到异样,真想过去一脚将它踹烂。本来已经故作镇定的心态,瞬间打回了原厂重新改造。李泽麻溜地咽了口口水,勉强绷着身体,小心翼翼地走到对门。 刚想敲门,却发现门根本没有关。 “不会。”李泽害怕道。 正当他惊疑不定的时候,手却像有了自主的意识,扣上把手将门往外拉 位置格局下,曹大叔家的阳台落地窗正好对着红月 地上洒满的月光,像是血水,让李泽忍不住后退。 李泽瞳孔急剧收缩:“曹曹大叔?” 没人回答。 他壮起胆儿,迈入了腿,沿途避开那血般的光,打开上次应邀做客而熟悉的主卧 没人! 甚至连被褥都没有掀开。 李泽突然慌了,像精神失控般一一打开剩余的房门。 里面没有任何踪迹,即使臆想中随便找到乱丢在地上的贴身内衣都能庆幸他们之前是在这里的。但根本没有,甚至连贵重物品,都没有消失。 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泽夺门而出,跑到另外一家邻居家里,情况也是如此,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泽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双手疯狂地抓挠着头发,即便疼痛,都掩不住此时精神上的疯狂。 警察! 对,警察! 李泽几乎跳了起来,顺着楼梯就是一个健步如飞,紧张到没开手机的灯,紧张到崴了一下 这一通歇斯底里地狂跑倒让李泽心里松快了不少,但当他跑出大门,走到街头时 没有任何人! 值班大叔、烧烤小摊、巡逻车辆,完好无损地停靠在街边路口而绿灯,秒数一直停在“7” 等等,为什么全城停电还有红绿灯?! 越来越觉得诡异,甚至大脑都隐隐抽痛。 公共设施按理来说所接的与城市电路没什么区别或者可能是他的认知错误,至少李泽并不觉得红绿灯这类交通管制的信号灯是与军用电缆通着。 当然,发生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也不差这么一茬儿。 除了天上的红月,一切无法用科学解释。 一旦想到现在的处境,脑子里便不停地浮现出一座城只剩一个人,其他都是丧尸粽子,或者说全员蒸发留下一个人进行新家园的改造工程如果是改造工程,最起码再给一个美少女才对,不然怎么传宗接代,繁衍新生呢?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至少李泽大概清楚已经发生的—— 人都消失了。如同传奇故事里那种空中列车或者是ufo一样,就莫名其妙的,好像从来没有出现的那种。 全城停电。他不是工程师,不会看电机,更不可能去发电站去修理。 但相比那些,其实他更不愿意站在黑漆漆的马路上看着一直停在同一个数字的绿灯,有这功夫,还不如赶紧去找找看有没有哪里像他一样拿着手机或者手电筒发出亮光的地方来得更实在些。 之所以没有动,是因为李泽的目光被红绿灯灯杆所吸引了。 第三章 怪物 距离不是很近,也不算很远,但对于52优良视力的李泽来说绰绰有余。 形似微炒小米颜色的绢帛绑在灯杆底端——不,那不是绢帛 当眼睛看清的时候,一股酸臭的液体,混杂着晚上吃下去还没消化完全的东西,顺着食道涌上口腔,双腿一麻,直接跪在地上呕吐起来。 如果要具体描述,那似乎是一张由尖刀刺入皮下、剥离血肉然后晒干的人皮。五官上突出的黑窟窿,以及极度撕裂的嘴角,明显证明了生者的痛苦。 虽然只是猜测,但经历了这一晚,很容易就联想到那方面。 吐尽嘴里的东西,李泽连忙转向背过身去。 “咚!” 正当准备迈出脚步时,身后传来了沉闷的踩踏。 李泽的心瞬间紧绷了起来。 很清楚,相当清楚,那声音绝不是什么花盆掉落,也不是人的脚步。虽然很期待有幸存者,可是那声音传递出的重量,绝对超过了人类。 “咚!” 李泽的头皮麻了。难以想象是什么东西会因为脚步踩踏出形似地震的感觉,脚边甚至蒙起了一圈灰尘。 “该死——!”心里大骂着,双腿立刻奔跑了起来,逃回小区门口的值班室。在全身被遮掩的前提下,李泽露出小半个脑袋,慌张地盯着那个红绿灯路口。 至于这么做而没有逃回家中的理由,更多的原因来自好奇。 但当‘东西’出现的时候,李泽立马就反悔了。 该怎么形容蜥蜴直起后腿像人类一样走路,类似于暴龙,但前肢却是人类的手。长长的尾巴,托在后面似乎是为了维持稳定。后腿的肌肉轮廓,若让健身教练看了都会尖叫,但巨大甚至下垂的肚子,里面肯定是厚厚的脂肪层。 脸那是一张人的脸,但嘴角完全撕裂至耳根,碎絮状的肌肉纤维上下颌相连着,透出门牙至恒牙的黄油,沾着不知道是口水还是什么的红色液体,作呕感再次涌了上来。不同的地方,是那双眼睛。该死,那一定是变色龙的眼睛,三百六十度不停旋转着,好像是在寻找猎物。 当然,李泽还看到的东西——它手里捏着的残碎的尸块。 本应血红色的脏器,在绿灯的照耀下形成诡异的颜色,头早已不见,可能已经入了那怪物的肚子,剩下的只有上半身以及骨头还连着的半条腿。 冰冷的寒意从他的嘴里传到心脏,心脏几乎快要停止了跳动,眼眶被眼瞳挣得撕裂般的疼痛。如果不是强烈的恐惧压迫着神经,他早就当场吓晕过去。 该死! 明明特别想仰天狂叫,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即便拳头捏得很紧,李泽也不敢对着铁皮地板打去。那只怪物,肯定是以人为食的,而且,高度与信号灯高度相当,也就意味着接近6米。虽然不太清楚能不能跑得过,但很确定那种后腿肌肉绝对能让它瞬间爆发出绝对的速度。 它的尾巴——不会是用于保持平衡的! 突然想起看过的动物世界上介绍的猎豹等猫科动物捕食时尾巴的用处。如果真是这样,说不定它能在很短时间内就爆发出超高的速度。再加上腿的长度,李泽很确信它能超越百米短跑的人类速度。以那种重量,势必能将楼撞倒,如果他跑进楼里,必然会惨死在砖瓦碎砾中。 心里不断想着,可四肢却像失去了知觉。 这不难怪。 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特别是能让大脑做出恐惧的时候,大脑是很难控制四肢的。但面对这样的怪物,躲在这么近的地方绝对不是办法。如果它的嗅觉很好,说不定直接就能闻见他留下的气味。 这么想着,李泽用手捂住鼻子和嘴。 如果它像电影里僵尸的那样,能靠人的呼吸判断方向的话,那就要随时要屏住呼吸。 然而,事实是想多了。 那只怪物似乎并没有发现,也没有所想的闻见,只是眼睛顺着绿光看到地上属于他的呕吐物时,盯了一阵,便跨出地震的脚步,转下一个路口走去。 见此,李泽舒了口气,全身甚至是汗毛都开始下坠。 如果被发现了,指不定会死得更惨。 如果这是游戏,比起vr之类的也太过于真实,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重生的机会。如果是真实的世界,他倒很想去和上帝或者阎王爷谈谈,究竟是发生了怎么回事。 可李泽正准备起身,肩膀上却传来一只小手的拍动。 “啊——!” “啊——!!” 雄浑的声音里混杂着女孩的柔音,虽然都快响彻云霄,但慌乱中李泽还是转身看清了那只小手的主人。 是一个小女孩,准确来说,是一个童稚未脱刚上小学的小女孩。 至于为什么能一眼认出,因为衣服上绣着市第三小学的名字,以及红领巾整齐地飘扬在她的胸口。喂很怪诶!虽然李泽不确定过了多长时间,但起码已经快接近凌晨三点了。怎么会有一个小学生在这种时候还穿着校服带着红领巾出现在他面前?即使穿那种超薄的白色长裙、披着散发他都能接受。 然而 “哥哥,有有什么东西过过来了。”小女孩注意力并没有在李泽身上, 不好!从她的眼瞳中,看到有一个拥有巨大身体的影子慢慢靠近。 因为彼此间猜测的恐惧,让李泽遗忘了最应该警惕的东西。那走远的家伙,一定是听到他们两人的呼喊,才会返回到这里。 李泽突然抱住小女孩的腰,像是抗货物一样将她扛在肩上,然后一脚踢开保安室的门,用尽吃奶的力气迈着最大的步子朝居民楼跑去。 不确认楼里面是否还有其他的幸存者,但无济于事,现实中危险已经让他无暇再去顾及那些东西,包括刚触碰的拥有体温的小女孩。 第四章 昏迷 一阵风吹过,空气中传来浓浓的血腥味。 “咚” 身后巨大的脚步声此起彼伏,因为建筑的关系,刺耳的扩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柏油路碎裂,绿化树倒塌,甚至是类似的房子或者说是保安室也坍垮。肩上原本还挣扎的人,在看到追来的怪物,比之前还要大声的尖叫,震得李泽的耳膜都快要破碎。 该死! 那怪物的每一脚都像一辆满载泥石的重型卡车从十楼高度砸在地上,地面晃动完全没法站稳,即便可以踉踉跄跄,耳朵里也分辨出距离正在拉近。 真t该死! 距离那扇门只有十几步,但怎么看都像是牛郎织女之间那条银河的距离,就好比网络上那个指间的段子,一点点的距离却是整个宇宙。 李泽开始微微闭眼,并不是因为那门上玻璃倒映出的怪物模样让他感到害怕,而是生死的欲望让他有些失去了意识。 努力地榨干身体里的最后一滴肾上腺素,甚至是让多巴胺转化成为刺激双腿努力迈出脚步的因素。 这是唯一一次生的权利,在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掉进了某个魔幻深渊或者梦的前提下,李泽绝对不敢任意妄为地消费自己的生命。 大门,近在咫尺,可小女孩发出的尖叫,提醒着李泽它就在身后。 提起脚步,像是跳远一样,直接跳进本就敞开的大门。 李泽敢确信,这是他第一次跳这么远,但突如其来的撞击声,带动着类似于汽油罐爆炸的冲击波,将他和小女孩一同向前推。 在那一刻,眼前所有的动作都变慢了,在空中转身将小女孩护进怀里的同时,李泽清楚地看到那团因为玻璃刺破而流出黄油的恶心身体正以高时速高质量撞击在楼前。玻璃、碎铁、石块、瓦瓷、甚至是纷飞的盆栽,如同炮弹一样,随着他一同在空中朝大厅另一侧飞去。 连忙调整姿势,以后背作为缓冲对着大厅尽头的墙壁撞去。 巨大的疼痛感瞬间消失,若仔细去听似乎是骨裂的声音。 碎屑冲击在李泽的周围以及身体上,微麻火热的刺痛感,在强烈兴奋产生的大量肾上腺素的作用下开始消退,但刺痛的转化,各处的骨头如同被梅花螺丝刀狠狠拧着。神经意识的消失虚幻感,随着肌肉劳累产生的脱力感,一同让他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哥哥!哥哥!快醒醒,快醒醒!不能在这里睡!”被李泽护得周全的小女孩,显然没受到多大的伤,能看到的,大概就是那张以后说不定长出一朵花的小脸上多了一道小小的红痕。 “咳咳咳”李泽有些难受地干咳着,嘴边的湿热,能感觉到已经内出血。 “没事哥哥!” “还还好!”李泽深吸了口污浊的空气,镇定精神,“我们快逃,不能继续呆在这里。” 看着缓缓退出去些许的怪物,它接下来会做什么? 无法猜测,但根据它的体积以及姿势,至少它看不见。这栋楼有38层,地基与称重相对下来应该很稳,但稳不代表不会坍塌。所以唯一的结果,就是在它看不见的情况下,逃离这栋这里,朝其他地方跑。 李泽在小女孩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身,双腿乃至于双手全是玻璃渣子,当然,最悲惨的莫属于大腿处插进了一根两厘米直径的圆管,剧烈的疼痛过去后,倒是没什么,但一旦扯到,便疼得他快要将牙根咬碎。 其实,这并不是李泽第一次受这么样的伤,上次还是玩卡丁车翻车将大腿摔成粉碎性骨折。 要说两边那种更疼的话,肯定是后者。 只是现在,李泽完全不能去管这些。将手放在小女孩的肩上,像是当作拐杖般,一瘸一拐地朝着所知的后门走过去。 小女孩并没有露出恐惧的慌乱,反而有条不紊,让人有些怀疑她究竟是不是这个年纪的人。但身边能有这样的帮忙,李泽真是打心眼里感谢。 不过,就在我们即将到达后门的时候,巨大的手从身后伸了进来,像是挖机的挖斗,横扫着它能触及的一切。 李泽顾不上身体的疼痛,抱着小女孩就往角落里躲。 怪物的手激起的碎石,像是弹弓击打一般,一颗一颗打在李泽的后背,疼得他咬牙切齿,小女孩也埋在李泽的怀里,颤抖着身子。 当灰尘散去,艰难回眼,所谓的大厅,像是龙卷风席卷般一片狼藉,里面所有的一切,包括电梯井都被那只手全部拉了出去。 “这里不能再呆了,一秒钟都不可以。”李泽说。 “往哪走?”小女孩问,“这是龙种,虽然说视力与嗅觉不太好,但听觉异常灵敏,除了心脏跳动之类可以忽略不计的声音要不哥哥我们扔几块东西吸引一下它的注意力再跑,就像科幻片里的那样。” 李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厅外面,那只手似乎正在摩挲着有没有柔软的东西。 “你是什么人?”李泽低声说,又对着女孩大吼:“这一切是不是你做的?告诉我,我父母呢?这城市的人呢?告诉我?” 他竭力装出凶神恶煞的表情,他这张脸喜相脸简直是他的灾难,经常有人再他生气和哭的时候认为他是在开玩笑。但这次,他感觉到自己的气势生效了,女孩僵硬地看着他,脸色有些为难与纠结。 “我是你的妹妹,血缘关系甚至超过了亲生。” 李泽有些惊讶,他才看清女孩的一双红瞳,那双正在发光的红瞳。 “现在的一切,是哥哥你,以后要讨回来的。” “我是你的哥哥?”李泽哆嗦着。 这时他感觉到面前卷来的热风,仿佛那里有一个小型的太阳,他战战兢兢地看着女孩,女孩的金色长发呗热风吹着打在他的脸上。 感觉无法呼吸,那怪物似乎受到了什么攻击,腿骨断裂坠在地上哀嚎,而站在鬼屋身边的某个东西 “哥哥。”女孩轻声说。 李泽颤抖着,他不仅害怕外面的新东西,他更害怕面前的女孩,但很快,意识随着嘴唇上温柔的触感,陷入了黑暗。 第五章 陆路 上午,阿德隆凯宾斯基酒店。 李泽两手抄在裤兜里,耷拉着脑袋看着窗外,一路的欧式风情,一路的异乡面孔,这里是柏林,他很清楚,作为父亲的小黑山羊,他经常来这边度假。而所谓的度假,实际上是感情的交流,作为投资与被投资的合作交流。 当然,距离那次“事故”过了七天,其中他昏迷了五天。 李泽的一生里,第一次觉得自己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之前并没有觉得那么重要。他昨天坐在那里发了一天的呆,今天也是,想了许许多多,却还是一片空白,他企图从网络搜寻蛛丝马迹—— 整座城市因不明原因成为废墟怀疑陨石怀疑爆炸怀疑 “放屁。” 李泽真想靠嘴说出这么一句,而不是心里,至少能好过点儿。 那座城市消失了,那座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因为不明原因消失了,但他知道那原因是什么。 龙种。 那个小女孩说过,那个比怪物还要难以形容的东西叫作龙种,很明显还有其他更强的东西,甚至强到能瞬间杀死龙种。不过他不知道,他晕过去,为什么在这里,他更不知道,他的大脑丧失了这几天的记忆,甚至丧失了关于父母外貌的记忆。 他醒来,就在这,不在医院不在神秘机构,就在酒店的床上。没有贯穿伤,没有骨头碎裂,没有任何不适,好像那些事他并没有经历,仅仅是看了场超现实的vr电影。 超酷! 可惜未能如愿。 “中午好,李泽。”身后站着一个身材瘦高的年轻男人,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却长着一张欧美得不能再欧美得脸。他穿着一身漆黑的西装,贴身合体,发蜡打搅过的金色头发,即便堪比杂志的型男模特。 “嗯。”李泽无心道。 “还在为我不能告诉你答案而气愤吗?抱歉,那是机密问题。” “我不想知道那是不是机密问题。”李泽站起身,放弃了所谓的冷静,抓着男人的双臂开始摇晃怒吼,“那是我爹,那是我妈,是我的父母,我不想管机密不机密,更不想管你的中文为什么这么好,我只想知道我父母在哪,懂吗哈特,我只想知道我的父母在哪。” “机密问题。”哈特说。 李泽放下手,盯着那双金色的眼睛。 昨天就是这样 李泽坐回原位,如果有烟他一定会十分钟一包下去。感觉自己就是个007,超级特工,或者是个准备走上侦探之路的福尔摩斯,要独自一人查案子,可惜他连门都出不去,鬼知道门口两边像两尊门神一样的壮汉是干什么的。 哈特拍了拍被李泽抓得皱起的衣袖,“今天是第七天,距离那件事件后的第七天,事实上,你是第一个醒来的,我可以将这封代表学校信第一个给你,不过菲利普教授还没有到柏林,所以就安排了今天。” “信?”李泽不解。 “就是这封。”哈特从怀里取出镶了金边戳着红油的信封拿了出来,绅士地放在身旁的桌上,“同为人子,我能理解你的痛苦,但很抱歉,机密就是机密。” 好家伙,这就是宁死不屈啊! “说起来我也是父母双亡的人,和你一样的遭遇。”哈特接着聊天,“我和你一样有着同样的遭遇,不过我比你好一些,我还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乡,如果可以,真想带你去我的小镇,走上一圈。” 李泽挠挠头,叹了口气,忽然仰头望着屋顶,呆笑了两声,“那些是什么东西?” “适应能力真强,作为考官之一,我会在你入学档案的适应分栏打上最高分。”哈特低声说。 “什么学校?”李泽想起先前说的。 “那封信,你打开了就会知道。”哈特说,“而你想知道的那些东西,你可以叫作龙,叫作吸血鬼,叫作外星人总之,你能想到的任何形容词都能在它们身上使用,恶心,丑陋,可恶美丽,神圣” 见鬼,为什么会有美丽神圣?虽然哈特的中文能力好到让他有些惭愧,但最后支支吾吾蹦出的这两个词语很明显和他所见的完全不是同一种。这个好比问你说,你觉得地上那坨狗屎的形状怎么样?能找出成千上万的词汇,甚至方言都能骂上几句,结果身旁的人说那坨狗屎是神圣的美丽的。为什么? “至于你想真正得到的答案,等你入学你就知道了,我无法在这多说。” 李泽问了一下,“我一定会入学你是这么认为的?” “你别无选择。”哈特回复。 简简单单的心里问候,李泽不再理会他,转身默默地看着街景,人来人往,抬头看着蓝天,不知飞向何处的银鸟。 哈特与门外的少女对视一眼,有些庆幸地摇头,“你难道不想知道那座城市的幸存者还有哪些吗?” 李泽翻了翻眼睛,难以置信地转头,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看着哈特挪开后出现的身影。 原本随性的少女正穿着精心搭配下的衣服,一件深蓝色的套裙,黑色丝袜和略有站不稳的黑红高跟,似乎做了小的改变,头发不再是以前随意披散,而是像电视上那些秀场名媛做了别致的发型。 她终于从运动型少女进化成了小御姐。 站起身,李泽冲上去将少女抱住,“陆路,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是、是啊我没死。”陆路从惊讶冷静,有些受宠若惊。 他有点难过,也有点高兴。眼前的少女,这个原本学校里的小公主,在告白之前像是幻影般虚无,告白之后,更像坐在金字塔顶的艳后,高不可攀,不知为何,能看到她还活在这个世上,心里就说不清的安慰。但他失去了的比这个多的多,或许她也一样,毕竟那座城市什么都没留下。想到这里,身体不由地颤抖。 “陆路,你知道吗?我什么都没有了。”李泽咬字非常清晰。 陆路看着面前比她高上一个脑袋的少年,无声地笑笑,脑袋靠在少年结实的胸膛,忽然伸出手环住李泽的腰,小声说,“我也一样。” 第六章 答应 李泽默默地抱着陆路,久久没有说话。 哈特清了清嗓子,看着李泽的眼睛,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履历上好像并没有记载你们是男女朋友。” 李泽立马松开手,瞪大了眼睛。 “艾玛查到的,她让我先将学校的入学规矩带到。”哈特说。 “当然,只要入了学,规矩就作废,而且在校内生下了孩子有每年美元的养育补贴。当然,只针对你。”这时,一只苍老的手拍在李泽的肩上,李泽探头往上铺张了一眼,满脸皱纹的白发老人却如英伦绅士站在门口,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菲利普·瑞福,可以直接称我为菲利普教授。” 哈特轻盈地走到跟前,和老人握手。 “那所学校,一定是最好的育儿地,相信我。” 如此明目张胆的暗示让李泽和陆路一时尴尬的偏过了脸,门外的壮汉也绷不住,笑出了声,这种条件简直诱人到极致,要说奖学金都拿不出这补贴十分之一,简直让人听得催人泪下,可在一对刚失去亲人家乡的人面前说出来,总有种是在缓和气氛的错觉。 李泽看着眼前的少女。 骄傲了十二年,从进小学的第一天就一直称霸在学校,无论是运动还是成绩,让人兴叹,连续征占了班花校花十二年,甚至有两年被评上了所在市的最美情人。可偏偏有一个不知好歹的男生,手捧着99朵玫瑰在高一那年对其告白求婚。 那个男生就是李泽。 事实上李泽和陆路的关系并不差,甚至可以说好到幼儿园睡在同一张床上,但能在那所高中非富即贵,他的背景不差,但比他背景好的一抓一大把,要说情书,陆路不知道在他面前烧了多少封,但告白失败的人,他就是一个。 然而,现在只剩下了李泽和陆路,这是玩笑还是命运? 菲利普教授与哈特对视一眼,互相比了一个笑脸,与其说是知道什么,不如说是在策划什么。随即一把钥匙丢了过来,李泽慌乱地伸手接住。 “如果心情不好,就出去逛逛,车在街边,虽然你没驾照,但我知道你会开车。”菲利普教授再次拍了拍李泽的肩膀。 “但是我”李泽在这份洋溢的热情前有些窘。 “带着这封信,有什么意外情况就拆开打电话,虽然陆路小姐也有,但我忘了为她准备挎包,这身衣服也没办法带信。”菲利普教授义正言辞,“陆路为了你可等了七天,同是无家可归,作为绅士就应该好好陪一陪女士,德国的不限速高速公路你应该知道,别吓着陆路,她可是个好女孩。” “但是”李泽说。 “走啦!扬眉挺胸,浑身正气,要是弓着背哪里像是开aventador的帅哥,何况还载着美丽的女士。”哈特在李泽腰间一捅。 李泽点点头,顺从地往外走去,刚出门,两个妆容精致的金发女孩如饿虎扑食般冲过来就脱李泽身上的休闲服,好在手脚轻柔。之前清爽的过道,瞬间被两排衣裤拦住,爱马仕一系列可以叫出又叫不出的品牌琳琅满目。那两个女孩大概是什么店的职业店员,颇有眼力地拿着五六件大小合适的西装和皮鞋为李泽搭配。 “去飙车,不穿着正经点儿,可配不上精心打扮过的小美女。”菲利普教授体贴地为他捏了捏肩,满脸笑容都快能挤死一只苍蝇,“晚餐前面见。” “晚餐?”李泽突然反应过来。 “没错,晚餐是中式的,至于地点,等你打电话了我便会派人来接你。”菲利普教授低声说。 “怎么可能?” “你拒绝不了。”菲利普教授满脸得意。 该死,不会是策划了什么东西?比如那些放胎气的小孩子行为,或者是警匪片里在邮箱安装了一颗定时炸药?他一直以为生活可以坦坦荡荡不受人约束,但那是以前,有钱的时候,现在他不得不像只狗一样听话,不仅没钱,也没权。即便给他安排这么一个初恋加失恋的对象陪着,他还是很难想象他们话里的学校是什么学校。 两位女店员将一页叠好的方巾插到李泽的口袋里,以目光征询陆路的意见。 陆路显得不知所措,可能是误解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脸色羞红地转过头。 “去,我的男孩儿,用你手里的鞭子去征服你的马儿。”菲利普教授一脚踹在李泽的屁股,直接将他踢了出去。 “玩得开心。”哈特则绅士地露了一个笑容。 陆路点点头,出门挽着李泽的胳膊,身上一股淡淡的古龙水味。两人一身宴席的装束,而且身高差度上更像一对儿情侣。从酒店走出,虽然两人动作稍显僵硬,却没人觉得违和,只觉得像小妻子在闹脾气一样。他得到了这一刻,却又什么也没得到。 一切如梦般,来得去得。 门前停着一辆车,一辆引起许多拍摄者目光的车,公牛兰博基尼aventador svj 63款,价值接近1000万。 陆路犹豫地看着李泽,“你会开车?” “以前跟老爸出来跑商务业务的时候开过,不过是在专业赛车场里。”说到父亲,李泽明显停顿了一下。 “但我听说跑车和轿车的配置不同。”陆路看着松手的背影。 “一个手把一个拨片,只要不碰到赛车模式,基本没问题。”李泽走到一侧,贴心地为第一次坐的陆路打开车门,“我也没说我会开到120以上。” 但事实上,落日的余晖下一颗宝石在最左侧的高速上疯狂,两侧车流来往,却化成了跑马灯般来回过往。李泽死死地盯着前面的车况,觉得自己在做梦,他看着仪表盘上在300上一点点跳动的数字,最终卸了一口气,右转灯停在了应急车道。 “抱歉,让你陪着我这么一个疯子。”李泽放好三脚架,回到车旁看着摇摇欲坠的陆路。 “好过些了吗?”陆路喃喃。 “心情吗?被你这么一位小美人陪着当然开心,想当初多少人求着你坐他们的车,你都拒绝,没想到今天我” “还在想叔叔阿姨的事儿吗?”陆路抓住李泽的手,轻微的用力而颤抖,“你昏迷着,昏迷了五天,醒来肯定接受不了,而我一直醒着,我查找证据新闻,甚至在他们的陪同下回去了一次,但李泽,你说爸爸妈妈他们是不是真的消失了我不想接受但不得不接受” 李泽看着陆路,陆路看着地面,眼睛里装着清晨的露水,即将流淌而下。他是男人,而她是女人,李泽从未见过陆路哭过,这时候应该给她肩膀,他却给不了。手心里温暖而柔嫩,却也脆弱而哆嗦。 “李泽,陪我去找爸爸妈妈还有叔叔阿姨好不好?”陆路看着李泽,细声细气地说。 “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吗?”李泽问。 车流声中,李泽看着那双不解的眼睛,憋了一口气。虽然陆路说她一直醒着,但她绝对没看见那怪物长什么样子,他这么问,大概已经被陆路认为是一种懦弱。 “真傻,和三年前,四年前,五年前一样傻。”李泽伸出另一只手摸在陆路的脑袋。 陆路当然知道他的意思。 “我答应你,一起去。”李泽说。 第七章 真相 “说好的。”陆路伸出小拇指,“拉钩上吊。” “你是孩子啊?” “我在你眼里不就是孩子吗?”陆路用最简单的话回应。 李泽却看着打扮如仙的陆路沉默了下去,“你干嘛要说这种话?” 陆路贴着李泽站着,十厘米高的高跟她从未穿过,别人或许觉得性感,但只有面前的少年知道她的喜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不说慌不行吗?”李泽将陆路公主抱起,在一脸羞红诧异下脱下了那双高跟,让陆路穿着丝袜踩在自己的脚背,“我都三年没理你了。” “就因为高一那次的告白失败吗?所以就没有理我三年?”陆路有些好笑,“你说你个大男人,干什么这么较真?” 李泽忽的低头看着陆路,“你都说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怎么我是不是爱较真都不知道?” 陆路突然亲在李泽的脸上,“你那么呆,谁能猜得准你的心思?小时候你就做过不少傻事,明明是两家人,却会将一起洗澡的事情说出去还洋洋得意,高一那年,如果你在私下和我告白,我或许还会考虑考虑,毕竟我们俩之间的娃娃亲放在那。” “娃娃亲?我怎么不知道?” “你要是知道了我还能有面子存在吗?你个大嘴巴,你知不知道因为你高一的告白,我被那些女生取笑了三年,而你倒拍拍屁股就不理我了。”陆路从李泽的脚背跳下,“不过,没想到现在我俩又走到了一起。” 他呆滞地吸了口气。眼前的这辆兰博基尼,面前这个小公主一样的陆路,座位上的那封信,那个教授和考官,还有那所学校,像是女巫为灰姑娘套上了水晶鞋和准备了南瓜车,而他就是那个灰姑娘,不知道午夜十二点什么时候会到来?他现在有什么价值?或者说他是什么东西? 陆路看着他那双低垂的眼睛,蹙了下眉头,“你知道这七天他们是怎么和我说的吗?” “什么意思?” “那场不明原因的原因,他们告诉我了,而我也在回味消化中接受了。”陆路只穿着丝袜就蹦到了路上,也不怕脏,甚至扭了扭脚踝,她就是那样的少女,“说不定说不出你会好受一些。” “是什么?” “我只能告诉你我所理解的,至于全面的答案,需要你和我一起去面试,去那所学校。”陆路盯着李泽。“然后重新理我,不要再耍那种小女生脾气。” “别老揭人伤疤好不好?”李泽把头扭过去,“过去的都过去了。” “答不答应?”陆路走到李泽面前,再次伸出小拇指。 “答应。”李泽顺势勾了上去。 “嗯,小奶狗还挺可爱的。”陆路含笑。 李泽彻底没辙了,不愧是在高中被共称为黑暗公主的小魔女,“说,你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娃娃亲。” 陆路将李泽推回座位上,身体除了双臂还撑着外,其他地方靠得极近,像是要非礼一样。李泽吃惊地看着陆路,目光触到丝绸下线条柔软而火热的胸脯,沁人的香气从发梢肌肤扑面,顿时觉得自己像在发烧。但为了避免陆路摔下去,他双手紧紧环住那纤细的腰肢。 “我没有见过,所以我无法描述外貌是什么,我只知道一道红光过后,我眼前就一片昏暗,醒来就在这了。”陆路说。 “没想到你这个好学生还会熬夜到凌晨两点。” 陆路吐了吐舌头,“睡不着,一直在那刷短视频,不小心刷到了恐怖片讲解,就更睡不着了。” “然后呢?刷了刷了什么恐怖片?”李泽只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来掩饰自己的慌乱,因为眼睛不小心看到了更多美好的画面。 “起初我不相信,但在我的要求下,他们派人陪着我回去我才相信,那里已经毁了。”陆路咬唇想了想,“他们说是龙,也可以叫作吸血鬼,或者外星人,说可以是恶魔,也可以是天使,可以是最丑陋的东西,也可以是最美好的东西。” 这点他当然知道,哈特就在他面前说过。 陆路四周看了眼,警惕地说道:“我们的体内,有原罪的血液,有美德的血液,原罪知道,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而美德是贞洁、勤奋、慷慨、谦逊、温和、节制、宽容。据说,这个世界上70亿人口有接近十分之一是带有原罪或美德血液的神种,而血液的来源是神话中的路西法堕天导致的。” “路西法?不是被认为是一种翻译的误传吗?”李泽一愣。 “可能叫撒旦,或者堕天的是他的兄弟米迦勒。这些我懂,我也爱看这些。”陆路露出诡秘的神色,“起初我也不信,但他们从液氮罐里取出类似玻璃的瓶装器皿后我才相信了。” “恶魔?”李泽回想起那天见到的。 “不,恰好相反,是一个带着翅膀的天使,却比婴儿还小。当时我以为是假的,他们用手术刀划破我的食指,将我血顺着特殊管道放进去,液体中的天使就突然睁开了眼睛,死死地瞪着在场的所有人。因为后面出现了状况,他们在那紧急处理,而我带着难以置信回到了房间。然后他们说,可能爸爸妈妈并没有死,只是被传到了亚空间,因为以前也出现过这样的事情,后来被解救了出来。”陆路说。 “你也是天使或者恶魔?”李泽看着眼前的小脸,却突然想到了那晚的小女孩。 对啊,那小女孩,现在在哪? “不是啦,只是有那种嗯,血脉总之,他们似乎说我纯度有些高,才会引起那小天使的暴动。”陆路小心翼翼地说。 果然是天才,即便这种方面都能得到认可的小魔女天才,除了不会玩电子游戏和高跟鞋,他还真找不出能难倒陆路的事情。 但此刻他的眼睛里,是陆路,即便有足以让人兴奋的两团春光,他却沉默了起来。他见过陆路所没见过的,他见过哈特或者菲利普教授可能见过但没见过的,他可以相信这些超自然的,但他的心里,总感觉空空的。 “我想知道更多。”李泽说,“说不定我能找到爹妈。” “那就去找他们。” “不过没油了,仪表盘或者油箱他们做了手脚,如他们所愿我有求他们。”李泽咬字非常清晰。 “那就拆开那封信,里面有你想到东西。”陆路将手放下,身体贴在李泽坚实的胸膛,“既然三年过去了,我和你就少了三年的感情,虽然可能会被说为厚脸皮,也可能说为不要脸,但李泽,你还想要追我的话,就先把这三年给补回来。” 陆路揪住李泽的领带,再次亲了上去。 不过这次,没在脸上而是吻在了嘴唇。 亲爱的李泽先生: 感谢你拆开了这封信,不知道拆开这封信之前是什么感受,拆开后又是什么感受。 无论是西方,还是东方,我们都常说,路不止一条。但你是否愿意,或者是否不愿意? 首先,自我介绍,迪兰克·高尔,伯爵身份,当然伯爵只是个名号,我更喜欢的还是被你们亲切的称呼为校长。方斯汀学院是一所位于美国蒙大拿州海伦娜远郊的私立大学,虽说是大学,但入学的条件苛刻到比麻省有过之而不及,至于原因,你的心里很清楚。 我很高兴能在不远的未来见到你,但我也很遗憾你所在城市以及双亲的遭遇。你的双亲曾是我校的名誉校友,功成名就后经过学院的赞助化身成为了商人,而那一年,你恰好出生,我还见过婴儿的你,按照习俗,我还包了十张一百美元的红包给你,现在想想,那段日子还真是开心。 可惜,隐藏在历史中的战争,还是开始了。 你拆开了信,就代表你有了准备,请第一时间联系菲利普教授,按照艾玛所给机票的时间,他现在应该恰好划出跑道。 有如何疑问,也请联系菲利普教授,办公室秘书艾玛也会为你提供服务,当然,那个考官是你的舍友。我在学院等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迪兰克·高尔 第八章 测试 深夜,酒店行政层。 这一层,被整体的包下,虽是金碧辉煌,但被处理得只剩一张长桌,看起来孤零零的有些可怜。 “李泽先生,咖啡还是红茶?”衣冠楚楚的侍者走到桌边,对着被陆路和简华晨加在中央的李泽发问。 “咖啡,少糖,谢谢。”李泽点道,“给这位小姐来一杯花茶,我相信你们有。” “好的。” “怎么不帮我点?”简华晨瞬间队李泽白眼相待。 李泽眨巴着眼睛。说实话,能遇到陆路已经很惊喜了,没想到还能遇到简华晨,简直是惊喜中的惊喜,有那么一瞬,他希望还能遇到自己更多熟悉的人。不过他对简华晨只能算是认识,和陆路一样家里有钱有权,在校又是一个流氓,经常调戏女生,因为背景的关系学校不敢下什么惩罚,基本就是批评教育。但他唯一能赞赏的一点就是坚持,三年里坚持向陆路告白36次失败。 “叮”的一声,电梯打开了门,老人携着一对儿俊男美女走来,威风凛凛,颇有贵族气质,“欢迎,李泽、陆路,还有下午刚醒的简华晨。” 李泽和陆路起身,分别握住菲利普教授和哈特的手。 “芮恩·瑞弗,叫我芮恩就好。”少女很甜美的笑,握住李泽的手。 菲利普教授看了眼未起身的简华晨,表情淡然,“你们会来到这,一切都是命运石之门的安排,你们可以选择安然度过余生,也可以选择肩负使命,不过,你们都打开了那封信,我很高兴,也代表方斯汀学院全体师生感到荣幸。”他看着李泽,挑了挑眉,一脸暗示的意思,“虽然是美国学院,但全说中文,除了陆路外,两位不用担心。” “那还真是庆幸哈。”李泽抽了抽嘴角。 哈特在后面扯了扯菲利普教授的袖子,三个人坐在桌子对面。 “晚餐已经准备好了,等一下我们去贵宾区享用即可,现在有些话想和三位聊聊。”菲利普教授目光始终落在李泽身上。 当然,哈特和芮恩也是。 李泽觉得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好比欣赏t台秀一样,他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姑娘。 菲利普教授盛赞着方斯汀学院,络绎不绝,滔滔不止,一旁的芮恩也做足了充分得准备,将注册的正规大学执照副本以及往年获得的各种学术成就拿出来供三人观赏,甚至准备好了投影仪,哈特在那操作播放着关于方斯汀学院的一切背景。 陆路被其倾倒,简华晨也有些心动,李泽却一直盯着面前的老人。 他鼓起勇气,“菲利普教授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 “当然,这个在后面。”菲利普教授招了招手,数十块大型遮挡板被人抬着,将他们遮在了里面,“因为机密,所以只能这样,虽然我们与世界各地的酒店都有合作,但还是出现过被窃听的问题。” 李泽简华晨同时眯起眼睛。 “陆路,如果肚子饿的话,可以先下去。”哈特体贴地摆手。 “不,我想在这里陪着。”陆路说。 菲利普教授点头,“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都有神的传说,也有故事的共通之处,比如人类的出现,世纪大洪水等,但很不幸的告诉你们,原罪真实存在。” 说完,菲利普教授从身侧拿出手提箱,从里面取出一件形似盔甲的外皮,上面布满了细小完整的鳞片,在灯光下还反射出了七色彩虹,如果说像谁的,第一眼能想起科莫多巨蜥的那种爬行类生物。不可思议,实在不可思议。 “我们带来了两件证明,以此来佐证我所说的一切,这两件都是等级级别很高的非安全品,经过校长的审批我特意带着坐上飞机运过来的。”菲利普教授开心说。 “这个东西能带上飞机?”简华晨不理解。 “特权私人飞机的特权。”菲利普教授拍了拍手。 哈特理解他的意思,从腰间直接取出一柄银色手枪。 “以色列的desert eagle,中文叫沙漠之鹰,也叫马格南之鹰,91毫米口径,重205千克。”芮恩在一旁解释。 “我知道这枪后坐力极大。”李泽吃惊。 “不止后坐力,堵上耳朵。”芮恩提醒说。 轰然一枪,哈特极其的标准的姿势以及比李泽还要壮上不少的身体都被震得后退了小班半步,巨大的枪声,简直像直接在耳边开到最大声音播放下课铃声一样,堵着耳朵都被震得有些发聋。 “啊”挡板外,有人仰天叫唤,芮恩的声音镇静响起,“跳弹,然后穿过了挡板,快送去医院。” 李泽使劲地摇摇头,甚至用手指抠着耳朵。那张外皮,完好如初,甚至子弹都没有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他相信哈特绝对瞄准,动作,姿势,心态,甚至这么近的距离,打上10环都绰绰有余。 但沙漠之鹰,未能造成一点儿伤害。 “这是皮肤组织,或者可以说为真皮皮鞋的原料,不过这个更大更原始一点。”菲利普教授说,“1964年在锡金巨型洞穴里发现的,据鉴定死亡时间在前后100年左右,但这块外皮后的小部分肌肉组织鉴定,与暴龙基因高度相似。” “暴龙?”李泽没法相信。 “其中的分支却受人熟悉的便是霸王龙,怎么样?”菲利普教授说,“但我们没能找到这外皮的主人。” 如果暴龙都能出现,那天见到的也就不足为奇了。李泽想。 “好,那么第二件证明。”菲利普教授轻轻拍了手。两名壮汉从挡板外提着大型罐子走了进来,因为极冷的温差,李泽瞬间猜到了那是什么。 简华晨张大了嘴,李泽和陆路则各有心事,若有所思。菲利普教授在哈特的帮助下,带上特制手套从罐子中取出了类似装标本的那种瓶子,泡在溶液里的不是龙,不是天使,而是恶魔,像是蜷缩在子宫里的婴儿,却长着尾巴,手脚不像人类而更加纤长,头顶有着两只小角。如果不是那东西背后长着两面类似蝙蝠的膜翼,大部分人会认为它只是个基因变异的胚胎。 “这是一只小恶魔,欧美电影科幻电影里都会出现的形象,最大只能长到人类两三岁的体格,但力气却比牛还要大,成年后能轻易将成年男性的手臂撕下。这个标本时1731年在美国加利福尼亚洲地下一百米的矿洞中发现,当时的正好处于休眠。” “这不是玩具吗?”简华晨认真看着,“确定不是玩具?” “想要确定,我们可以做个测试。”菲利普教授对着芮恩点头示意,“你们三人都是它们的后代,所以血液能简单激活次代种的小部分动作,陆路血统经过检验为a级,所以致使原本的小天使直接血统召唤,我们拿去紧急处理。否则,今天放在这的就不是着丑陋的小家伙。” 芮恩上前,从袖口抽出一柄手术刀,抓过简华晨的食指划了下去。简华晨龇牙咧嘴,他何时被这么对待过,但看着自己的血液顺着特殊导管进入溶液,里面的小家伙似乎尝到甜头张嘴吮吸着,简华晨瞬间惊呆了。 第九章 天使与恶魔 “简华晨是b级,你的血对于天使来说可以像陆路一样唤醒,对于恶魔来说则是美味的食粮。”菲利普教授解释。 “我是b级?”显然有些不满,简华晨对着面前的三人大吼,“天之骄子怎么可能才b级,是不是你们弄错了?既然陆路都是a级,我最起码也是a-左右。” “学院只有a级b级,没有a-这种说法,有我们也会给你降到b级,你以为等级越高越好啊,等级越高权限越大,但危险系数越大,你不想死就给我闭嘴。”菲利普教授显然很失望。 简华晨傻了。面前的老头子在他眼里突然变成了类似瓶子中的老恶魔,随时会一口将他的脑袋啃下。 “那我?” “你不需要。”菲利普教授眼睛闪闪发亮,“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手术刀,我们提前抽取了你的血液,因为我们很好奇,在废墟下发现的你,竟然没有受伤,实在太好奇了。” “为什么我要手术刀。”简华晨不甘心。 “因为你是今天才醒的,你个160身高160体重的小胖子,你和陆路一样,但陆路第一天就醒了,可你今天才醒,也就意味着你整整睡了七天。当代科学技术下无法探测是昏迷还是睡觉,不过你的表现让我吃惊,简华晨。虽然以前你过着富足享乐的生活,但现在很抱歉,你除了钱什么都没有,而且你血统较高,把你放出去很容易受到攻击,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跟着我们,然后做出一些改变,好吗?”菲利普教授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哭丧着脸,“好、好的” “李泽。”菲利普教授和芮恩对视一眼,“你身上有一个很大的谜团,你遭遇了攻击,在那片城市还没有化成废墟的时候,你看到了怪物,我们从废墟中提取到了物质,你曾受过伤,因为你体内的白细胞含量偏高,但排除白血病诱因。三人之中最能引起我兴趣的就是你。” “如果我是不小心活下来的?我甚至不知道我昏迷后发生了什么事。”李泽无力的说,他始终不愿将那个小女孩的事托盘交出,因为他觉得那个小女孩对他很重要。 “所以是谜团。”菲利普教授喃喃说。 芮恩从罐子中取出小管血液。 那是液氮,超自然事件看得太多,液氮不能冰冻标本也没了多大问题。可是这是血液,即便里面存在着因子,也不应该是液体状。 芮恩将开关打开,很精巧的设计,说不定整根小管都是高科技的设计。血液顺着导管进入溶液,但小恶魔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动,甚至动动嘴皮都没有。 “哈哈,你还不如我呢,李泽。” 简华晨大笑起来,哈特和芮恩耸了耸肩,似乎他们很早就知道这个结果,陆路则难过看着。 “好了。”菲利普教授保护措施做足,将瓶子重新放入了冒着白烟的罐子里,“你的血统只有f,虽然我不想打击你,但你的血统可能比五代种六代种还要稀薄,虽然你的父母都是学院的人,但似乎他们的基因并没有在你的身上得到融合。不过,我们还是很荣幸你能加进来,我是你的直属导师,欢迎你,李泽。” “因为我身上的谜团?”李泽叹了口气。 “也不全因为那个,学院有处地下室,只有你的母亲和校长有开启的权限,而权限是你母亲的血和那老家伙的门禁卡,我早就想进去看看了。如果你把我带进去,别说奖学金,我还可以从我名下拨出每年美金作为生活补助,足够你在四年大学功成名就了。”菲利普教授大手狠狠地拍着桌子,恨不得直接冲过去将李泽抱住以表示自己的高兴。 “我呢?我也有吗?”简华晨问。 “找你们教授要去,你和陆路的直名教授是奥拉布利,不是我。”菲利普教授说。 “也是我的导师。”芮恩伸出手,“大学一年级生,要说的话也就比你们早了半年,多多关照啦。” 简华晨在偷看芮恩的脚,李泽知道他在看什么,是那双带着签名款的篮球鞋。 事实上,简华晨更应该去看那放在桌子上的女式包,价值超过十万美金,但简华晨应该不懂,自然没有关注。 “我是菲利普教授名下,舍友加学弟,多指教了。”哈特对李泽伸出手。 当全场收拾,挡板也被撤下,先前点好的咖啡和花茶恰好冒着热气盛上,连同着甜点,包括花式的巧克力喷泉、法棍、马卡龙,甚至漆黑的臭豆腐,哈特吃得很开心,嘴里直接塞了三块,显然他对这类美食情有独钟。 菲利普教授起身,先绅士地行礼,这个带着法国血统的老头子做事总是头头是道。在侍者的帮助下,身后多出了一副巨型油画,菲利普教授抓住帆布的一角,猛然拉开。 狰狞的画面暴露在灯光下,李泽的视线触及那副油画的瞬间,觉得一股力量正在将自己吸进去。 一边是地狱,一边是天堂,中间则是人类生活的地方。地狱挂满骷髅,但恶魔不在地狱,天堂满面金光,但天使不在天堂,人界中央,巨大的十字架,一位赤裸的少女凄惨地挂在上面,一对光翼,一对火翼,一对羽翼,分别被两旁的天使和恶魔撕扯。一弯红色,从少女脚底一直延伸到画的最底端,如点睛之笔,差点流出了画面。 “路西法?”陆路的声音颤抖。 “没错,路西法。更准确地说,神的爱子,地狱的领袖。基督神话中的记述,带着三分之一天使堕天入狱,成为领袖,但不论圣经还是其他宗教书文中几乎都刻意回避。”菲利普教授手指指着中央的少女,“但流传的古籍记载,路西法是被神判了罪流放,但下落地狱的时候,地狱之门和天堂之门不知为什么无法关上,天使和恶魔为了争抢路西法,才出现了画上的天使不在天堂,恶魔不在地狱的景象。” “也就是全在我们的世界。”简华晨吞了口口水。 “的确。”菲利普教授点头,“在你所不知道的地方,可能存在初代种,在你知道的地方,可能以及繁衍了十几二十代,那种血统稀薄到可有可无,因为无法解释的问题,天使回不到天堂,恶魔回不到地狱,各自的力量一步步衰弱,然后就这么维持了几千年,谁是天使谁是恶魔谁都不知道,一个人体内同时混着天使和恶魔的血都有可能。” “那目的?”李泽问。 “屠掉原罪。” “原罪?” “没错,七原罪或者叫七大罪,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这些是地狱的魔王,他们也在路西法堕天的时候到了人界争抢路西法的力量,当然,七美德的大天使也在人界。千年他们归于沉寂,但在1908年的时候,通古斯大爆炸震撼了世界。”菲利普教授说。 “那不是陨石吗?”李泽吃了一惊,“莫非是七原罪?” “没错,就是七原罪中的贪婪。”菲利普教授解释,“孩子,没人能解释什么是科学,有些东西你越觉得科学可能越不科学。那场爆炸相当于2000万吨的tnt当量,威力大约是广岛核弹的1000倍,仅因为贪婪释放了我们的信仰。” 第十章 匪夷所思 “信仰?” “简单来说,你喜欢钱你贪婪,你好色你色欲,懂,很简单,当然,也存在复合型。反正世界上,任何人都逃脱不了七大罪,包括僧人。”菲利普教授惋惜地说着。 李泽脑袋里“嗡”的一声。这能打过么,很明显打不过好。 “拿什么屠掉原罪?”路路发问。 “武器,枪械大炮,下到手榴弹,上到原子弹,电磁炮电磁脉冲哦,重点说一句,它们似乎对电磁很头疼。”菲利普教授轻描淡写地说。 简华晨一口气接不上来,“枪都打不穿外皮,你告诉我用常规武器就能杀掉?你是在开玩笑?绝对是在开玩笑。” “枪械当然打不死,不过爆改的枪械不好说,当然,我们所要的不是你们会不会用枪,而是要你们血统赋予你们的能力。”菲利普教授说,“这种能力可以让你们一瞬间成为超人,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这听得有点儿像孙猴子。”简华晨打趣。 “啊对对对,就有点儿类似那个。”菲利普教授摩拳擦掌,“曾有人利用血统赋予他的能力,击杀了七大罪中的懒惰,那场战斗,死了2000人,而杀死懒惰的人,是唯一活下的一人,他成了今天的校长。” “这么惨烈?”简华晨咬咬牙。 “如果不惨烈,就称不上原罪了,我亲爱的男孩。”菲利普教授摊摊手,拿起一根雪茄便抽了起来,“选择,孩子们。” 彼此间,沉默了许久。 升腾的烟雾,渲染出讥讽的笑,水晶灯的凌冽,让光切割在他们的脸上,沉思、抽搐三人都各有心事。 哈特和芮恩对视了眼,互相摇摇头。这不是正式的面试,具体新生入学的时间应该在9月份,而现在是11月中旬,各处开始了圣诞节的准备,但校长给予了他们特权,准确来说,是给予了他们当中的那一位的超级特权。只不过血统f,他究竟会带来什么东西,是希望,还是绝望,又或者是个笑柄? 李泽看着菲利普教授,那双目光浑浊却冷厉,充斥了期望又有些迷惑。如果他退出,自然可以,因为血统比起简华晨和陆路他要安全得多,他不想出那种风头。可那副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难过,而少女右侧的天使,那位面目狰狞的天使,他觉得她应该在笑。 “菲利普教授。”李泽举手,他的声音庄重而威严,在沉默中如同一只狮子。 “我亲爱的学生,有什么问题?”菲利普教授问。 “为什么要屠原罪?”李泽看着菲利普教授,再斜眼看着哈特芮恩,那眼神,压根就是在打量三个怪物。 “好问题,不愧是将入我门下的学生,想法和当年的我一模一样。”菲利普教授目光灼热,“血脉关系,或者直接说血缘关系,的确在你的体内在我的体内都有,甚至一旦这种血缘混合比例超过百分之五十,就会产生变化,比如丧失理智成为怪物,比如理智尚存,但眼瞳皮肤出现异变,但为什么我们要屠掉原罪?” 简华晨摇了摇头,陆路在一旁蹙着眉。 六人间变得安静,菲利普教授似乎更愿意将思考的时间交给即将入学的三位孩子。 “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 苍老的声音,似乎将岁月拉回了那时的年代。年轻是有着年轻的资本,成功则是年轻一步步踩在失败上攀登的顶峰,到老,至死方休。 李泽的思维很简单,做与不做,当然,前提是自己想与不想,像这样的问题,他只会跟随历史的进程,默默地躲在角落等待着其他人的举手发言,对或错,实际没多大区别,即便能感受到目光的聚拢,他也不要做那只出头鸟。 但心脏突然一痛,李泽盯着菲利普教授的眼睛,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人类。” 好像拿着枪盯着脑袋一枪爆头的杀手,对着枪口吹了一口气,脸上呆滞,没有表情,对生杀毫无感觉。 温暖的小手这时抓住李泽的手臂,李泽一愣,仿佛从梦中惊醒,环顾面前脸色各异的三人,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菲利普教授皱眉却提笑,“没关系没关系,答案不对没关系,等到入学上《炼金应用入门》必修课我再和你们解释。先去吃晚餐,冷了就没滋味了。我们三个还有些事要讨论,你们先去,不用等我们。” 听到吃,简华晨立马来了兴趣,正准备邀请陆路,却发现她的手在李泽的手臂上。一顿大闹哭喊,才心满意足地领着分开的李泽和陆路乘上电梯。 哈特看着电梯门关上,拿出履历急忙翻阅起来,“那真的是f吗?” 芮恩耸耸肩,但她搓着手臂上的疙瘩表示她很认同,“我是b级,那位叫陆路的也没有让我感到害怕,为什么一个f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我会感觉像一个王,用审视的目光在盯着我。” “这就是谜团。”菲利普教授斩钉截铁地说。 “谜团教授,究竟是什么谜团?你先前说的那些在以前也有相似的案例。”哈特和芮恩面面相觑。 “让我给你解释!”菲利普教授重新要回了先前的罐子,从里面取出了一支新的试管,是金色,这是加了特殊试剂的血液“首先,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的确在一堆废墟中,而且没有任何伤,这的确不假。” “有什么不对吗?”哈特问。 “那里的粒子浓度值超过了正常值的倍。”菲利普教授将试管放在桌上。 “倍这么高,这相当于”哈特张大着嘴巴。 “相当于半个原罪。”芮恩一脸恐惧。 菲利普教授让芮恩划破哈特的手指,分为两侧滴了两滴血,放在特殊的试纸上,“你是a级哈特,你即将是李泽的舍友,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我可不想和这么恐怖的怪物住同一间,即便是校长安排的。”哈特抓头。 “因为你只会写代码。” “程序员影响你了吗?”哈特有些不服,“我写程序可是赚了100万美金,还带着你去旅游去了。” 菲利普教授一把捂着心口,“好了好了,你的光荣事迹全在怎么黑进艾玛然后篡改不及格的科目分数我的意思是让你教李泽学代码,在加利福尼亚洲地下300米的地方发现了超古代计算器为大门的遗迹,我们怀疑是天使的东西,但没人能安然无恙的接近那里,那里的粒子浓度值在正常值的倍。” “您说的是奥拉布利教授现在所在的那里?”芮恩问。 “对,原本要放弃的。”菲利普教授啧啧赞叹,“没想到遇到了李泽。” “你想让李泽当小白鼠?”作为即将的舍友,哈特有些心疼。 “不,不是小白鼠,他的谜团可能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从口袋中拿出另一只试管,“这是陆路的,a级,和你一样哈特。” 菲利普教授将试管中同样金色的血滴在其中一侧,两滴血滴却并未融合,相反,红色的血液正在被金色的血液所灼烧,冒出白烟。而红色的是哈特的。 “虽然同为a级,但陆路的显然比你的高。”菲利普教授喃喃。 接下来是另一只试管与另一侧,同样的操作,这次是红色的血液直接将金色的血液吞噬,甚至没有融合出新的颜色。 “李泽的f,血统等级比你低太多。”菲利普教授将两只试管挪到试纸外侧,那张高档的红木桌子,“他们还没有觉醒血统,所以加入的特殊试剂觉醒了血液中的小部分因子。” 说完,两只试管分别对桌子滴下一滴金色血液。 桌子正在被腐蚀,那两滴血液带有着极强的腐蚀性,就像电影《异形》的体液,腐蚀着桌面,升腾起的白烟,带着刺鼻的气味让人有些头晕目眩。可是,陆路的血液仅仅腐蚀了桌子的表面,而李泽的,完全腐蚀了归属于他那一侧的桌子,包括桌角。 第十一章 接受 李泽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看了一眼办公室秘书艾玛发过来的行程单,抬头望着面前这座皇后城的代表性建筑海伦娜大教堂。 说起海伦娜,能想起的便是当年风靡美国的西进淘金热,但这座城市太孤独,作为蒙大拿州的首府只有7万人在这里生活。当然,旅游业的兴起时不时能让这里的疗养资源得到人口经济的流动,不过这里还是太冷。 他全副武装,但仍旧难以接受这边的天气。 作为一个南方人,常年生活在无法下雪的地方,甚至没有去过北方,突然来到了北纬46度的海伦娜市,他恨不得在里面穿上两件秋衣秋裤来抵御外来的物理伤害。特别还是快到圣诞节的12月。 街上寥寥无几,过往的车一个小时内一只手就能数得出来。这种学校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不是有什么秘密就是见不得人。 当然,这全是废话。 端着一杯热咖啡,李泽委委颤颤地坐在海伦娜大教堂前的铁椅上。 艾玛委实是个出色的秘书,两周内将一个极大的信件袋送到了李泽的手上,伪造的各种证件,各种银行卡,各种行程机票,包括厚厚的一沓百元美金,一应俱全。当然,最让李泽想不通的,是那张璀璨发光的身份证。 按照惯例,他不被算入难民、遗弃、黑户等,他的证件号理当随着他被注销才对,所以这张身份证是怎么弄的。他很疑惑。 钟声回荡,早已进入南回归线的太阳早早地对着北方坐了告别。他在这坐了整整三个小时,要不是行程单上的“请在海伦娜大教堂前耐心等待,会有人来接你”这句话,他就能躲在某间咖啡店里惬意喝着咖啡而不是在这淋了三小时的雪。 “该不会是骗我!”李泽在雪地里抓狂。 爽约的话可以先打个电话,然后就能找间酒店住上总套套房,美美的泡在热水中,因为六张银行卡根据艾玛说价值超过5000万美金,这是父母的留存和学校提前发的奖学金。忘记的话,若艾玛查到也会打电话给他,除非他们觉得f级的学生没有入学的权利,那大可拍拍屁股走人。如果是考验他的话,拿他可真要用只在同学面前使用的粗鄙之语骂人了。 这就是李泽此刻的感受。 他哆嗦地从口袋中拿出怀表。 一枚纯黄金打造的怀表,随着信件袋一同寄到,之所以知道是黄金,因为他狠狠咬了一口,一口牙印像是标记的黏在怀表上。没有署名,没有寄件地址,就像个幽灵,莫名其妙的跟着过来。 6点36分。 “fk!”李泽以朴实简洁的英语大吼。 “ok,我来了。”有人突然在他背后说。 李泽扭过头,看了一眼背后那个男人,褪下了西装革履,穿上了纯白的羽绒服,似乎是滑雪的那种,看起来超暖和。但这周围的积雪,要是掉进雪里一定找不到。 “哈特!”李泽高兴得像是看见自家媳妇儿一样,冲上前跳在哈特身上,“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我就要冷死了。” 哈特被这样抱着,颇难为情。 “走,帮你买的炸鸡都要冷了。” “兄弟,够义气。”李泽拎着行李箱,跟着哈特走到海伦娜大教堂后面,“你别告诉我你在后面等我。” “大哥,这里才是海伦娜大教堂的前面。”哈特被冷气呛着。 “哦,我第一次来不知道。”李泽说。 哈特对李泽的未来很揪心,决定暂时不讨论脑子好不好使这个问题,拉开了车门,“两个小时的车程,再不走,就等着冷死在路上。” 李泽站立军姿,这是军训学来的。 哈特无暇管这么多,他就权当自己的这位新舍友新学弟是位中二患者好了。 夜间的山路,白雪飞舞,一辆粉色的宾利驰骋在山林。 哈特从箱子里抽出一支雪茄递给了李泽,当然,他自己也抽着一根。天冷的缘故,两面的窗子都死死的关着,即便大功率开着暖流空调,也吹不散烟雾,像个大号的锅炉,只是飘着号称夏娃的少女白色烟雾。 虽然两人都不怎么抽烟,甚至一呛一咳。 “你说我们这么做好吗?”李泽率先熄灭,他实在受不了这个味道。 “有什么不好。”哈特单手开车,另一只手捏着雪茄大口喷云吐雾,“这车这雪茄甚至车后面两瓶84年红酒都是校长的,但他会大方的拿出来让我来接你,说明他不在乎这些。李泽,这可是好东西,比市面上的雪茄都要好。” “问题我没烟瘾。”李泽叹了口气。 “说得好像我有烟瘾一样,这是享受。”哈特眉开眼笑。 “为什么你们和陆路简华晨先走,让我德国玩了三周。”李泽皱眉,“我可能比他们还要准备得充分。” “准备什么?你接受了这个设定了?”哈特微笑。 “不,不同的神话体系怎么能那么快接受。” “说出来你不要太吃惊,我也不接受,甚至觉得我眼睛看到的是假的。但事实就摆在那里,除非你将眼珠挖出来说你没看见。”哈特说,“我不是什么基督教天主教的信徒,可以说我的无神论者,但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那些鬼东西,我总不能用手从耳蜗插进脑子像日本本子里那种直接洗脑说我没看见。” 李泽抓过哈特手上的雪茄,狠狠地吸了一口。 “你看到了它们,所以你有心理阴影,和我一样,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解决心里的那份阴影。懂,这就是将你留在德国玩了三周的原因。”哈特解释。 “我倒希望我没看见。” “你要没看见,就会坐着私人飞机缓缓降落在学校的飞机坪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坐着专属于校长的超骚气粉色宾利一路拉风。”哈特大笑。 “你真的相信那些吗?” “就像降维打击一样,谁一开始能接受,不都习惯了就习惯了。” “你也喜欢那本书?”李泽转头。 “那本书老火了,越看越耐看。”哈特伸手与李泽对拳,简直志同道合,“反正新的事物总会接受,就像蒸汽机一开始不也没人看好吗?后面第一次工业革命,你看看,用的比家里锅次数都多。事实上,宇宙的概念提出很久,但真正接受是因为科技帮助人类看到了宇宙,外星人理论提出多久了,但宇宙几亿亿亿颗恒星放着,你敢说没有外星人?说不定哪天来个et站在你面前和你戳手指的时候,你就信了。” 李泽望着一侧的山谷深不见底,整座山只有车前有着亮光,如此黑暗,说不定真会从里面突然跑出一个怪物。 黑暗,永远是人类恐惧的来源。 哈特的话却像敲钟的僧人,打响了他心底的那鼎大钟,震得他有些晕而又清醒。 第十二章 龙影 他完全说不出话来,黑暗的车窗上,看到的不是爹妈,不是那只“被”称为龙种的怪物,而是那个小女孩。等等,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事,在阿德隆凯宾斯基酒店菲利普教授所展示的那副油画,那位认为应该在笑而不是愤怒的天使,轮廓长得好像那位小女孩。 李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歪头看了一眼全神贯注开车的哈特,心里一阵阵发悸。 “你们所说的能力是什么?”李泽赶忙换了个思维。 “完全没概念。”哈特说,“看过漫威电影?” 李泽点头,“看过两三部,实际上我更喜欢变形金刚。” “果然志同道合,分在同一个宿舍简直是天赐良机。”哈特再次伸手。 他在犹豫要不要将天赐良机的意思告诉他,虽然语音比他好上太多,但有些用词并不理想。李泽果断伸拳对上。 “我喜欢里面的gatron(威震天)。”前面是个急弯,哈特慢踩了刹车。 “我喜欢擎天柱。” “opti pri?” “对。”李泽说。 “ohfk。”哈特感到失望,“没想到你喜欢正义的一方,估计在宿舍我俩要打上一架。” “为什么?”李泽问。 “因为宿舍里我放着花高价购买的gatron模型,纯合金的,接近三米,花了我200张富兰克林。”哈特认真地说。 李泽将还没抽完的雪茄熄灭,想一头撞在宾利的车窗上。富兰克林是印在百元美钞的头像,也就是说这个疯子花了2万美金定制了一个威震天在宿舍,真是个疯子。话说方斯汀学院的宿舍有多大?能放下三米高的模型? 李泽打开头顶的阅读灯,拿出入学手册,哈特看见不禁呲牙笑了起来,“没想到艾玛会发给你入学手册,按理来说你们正式的入学时间是在明年的九月份,现在相当于预备学院进行参观学习。”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李泽说。 远光切换为了近光,黑暗的光辉再次主导了现在的气氛,但目光下,不再是一片黑暗,远远可见,一处富丽堂皇,好像全是金子在那反光,整座山都在散耀着宁和,远远地能听见细微的钟声,平静而安详,看了眼时间,恰好晚上10点。 “具有血统的人,经过学习和开发会觉醒血统中的基因从而拥有类似超能力的东西。超能力,懂?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好的,所以即便有的是恶魔的血统,也会将自己称为天使,而天使的记载来源广泛,但最着名的是【启示录】和【创世纪】,几辈辈之前就称这些能力为【启示】。”哈特说。 “不是说血统测不出天使还是恶魔” “所以就统一招收了呗,反正都是为了生存。”哈特耸了耸肩,“你说的那个答案是对的,的确就是那个,只是教授没想到你能答出,感觉很吃惊就敷衍了过去。屠掉原罪,目的就是人类,美德有罪无罪我们暂且不说,但原罪的存在让人类包括几代种都深受其害。” “比如?” “黑死病知道,当时夺走了三分之一的欧洲人,一致的说法是鼠疫,但时隔七百年,当时最严重的法国和意大利,经过分析发现了那里的粒子浓度超标了100倍。智利大地震,据说是某个原罪在地底翻了个身当然,这很难想象,能想象的是近几年的气候变暖,虽然说是温室气体的排放超标,但事实上全球空气中的粒子浓度比起十九世纪四十年代高了36个点。”哈特解释。 “粒子浓度是什么?”李泽问。 “嗯,切入点很棒,很多新生都做不到。”哈特点头,“就像检查核辐射量一样,原罪普通的活动并不会有任何粒子活动,一旦释放能力,就会产生粒子辐射,只是这种粒子辐射不会对任何东西造成伤害,相当于是标记的意思。” “那些怪物也有吗?” “不,那些怪物单纯是召唤或者变异,一旦血液里基因比超过百分之五十,就有极大概率变异,但也不是百分百变异成怪物,也有百分之五十机率成为拥有更强能力的新人类。”哈特说。 李泽抓了抓头,解释的相当到位,但还是没太弄明白。况且他一个f级血统的废物,进入学院能做什么?按理来说,在漫画小说的剧情里,越低级的家伙越能逆袭到世界的巅峰,但他真没想过自己能变成什么。 车在向光辉行驶,雪却越下越大。 李泽听着哈特的咒骂,却忽然觉得周围的气温降了下来。 周围格外安静,耳朵里竟然听不见哈特的声音。他挑了挑眉,轮胎与柏油路与雪的摩擦声他的呼吸声雪花拍打在车盖上的声音 等等 “停车!”李泽突然大吼。 哈特被吓得猛脚踩在刹车上,整辆车像是打滑般在路上漂了一段距离。 李泽立马开门,跑到车尾死死地盯着先前经过的路。 “你在犯什么病?”哈特也随着跳车。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李泽打着哆嗦,却不是天冷。 哈特诧异地望着,但望了半天也看出个名堂,甚至用手掏了掏耳朵,仔仔细细地听了一会儿,“没有啊,是不是你幻听了?” 我也希望是我幻听。 对,幻觉,一定是幻觉,肯定是天太冷把脑子冻傻了。 李泽害怕得在心里默念。 赶忙上车,用手不停地敲着脑袋,“快开车,我想到暖和的被窝里美美的睡上一觉。” 哈特吃惊地看着李泽,“没事?要不要师兄先打个电话给你预定个小母鸡炖蘑菇?” 李泽使劲摇了摇头,一只手突然放在他的肩膀上,害怕得大叫,但看清了是哈特,才稍微稳定了下来。 “你听到什么了?”哈特突然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眉头也锁了起来。 “我听到” 话还没说完,整辆车突然像跳皮筋一样跳了一下。 哈特和李泽的心瞬间紧绷了起来,赶忙跳车一同看着车后的那条路。 雪比之前下得还大,眼睛前面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但两人都感觉到了后面有什么东西正在走来。 是一个很大的东西。 “我我听见了类似纪录片里的那个那个霸王龙的叫声。”李泽镇定了下,咽了口口水,但心脏越跳越快。 “龙”哈特也开始哆嗦。 但话音刚落,远处接近一公里转弯的地方,一双金黄色冒着光的眼睛,在公路上端的山腰间冒了出来。 第十三章 逃亡 炽热的风扑面而来,白雪仍旧挂在黑夜,明亮的光隔着超远的距离也能照得他们眼睛发痛,那是从喉咙喷出的火焰,就像喷火器,鼻子里满是浓郁的焦糊味。 地面不断的震动,哈特毫无所知,李泽想起了那天看到的怪物。 惊悚,不断在双腿增压。 仿佛谁拿着棒球棒来了一棍,不仅刺痛,渐渐麻木,到得最后失去了知觉。 已不是第一次。 左侧的深渊,用心听正不断地冒泡,不知道是什么,脑袋里唯一能想到的是有什么东西从沼泽或者泥潭中慢慢爬出的景象,骷髅?死尸?猜不到大量的水蒸气突然沸腾,如同什么活的东西,好像战斗前的号角,发出尖锐的声响 那是一条河,虽然不知道高低落差,但那条河正在蒸发。 黑暗中的金黄色,整体露出了它的视线范围它转过了身子,转过了那道弯,即便看不清具体的体型,但什么东西撞在山石上,造成了剧烈的塌方。泥土裹挟着巨石,滚下山坡激起的水花,甚至溅在了他和哈特的脸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李泽哈特终于能够尖叫出声了,拔腿就朝车跑去。 “那是什么?”哈特紧张地差点扣反了安全带。 “我怎么知道,不应该你最清楚吗?”李泽双手拍打着脸,“开车开车快开车啊,我可不想死。” “我当然知道车突然动不了了。”哈特狠狠地打了几个哆嗦,“动动啊!” 李泽屏住呼吸,他还不想死。这么想着一脚踹在了副驾驶台,却没想这一脚直接激活了车的引擎。不过由于哈特的脚一直放在油门上,车像脱缰的野马,瞬间飞了出去。 “那是龙吗?那是龙吗?”哈特高度紧张。 肾上腺素飚增,恐惧之余,李泽稍稍转了头。 这时一阵热风卷了过来,击破了后车窗,热浪吹着玻璃残渣,全部打在前座。 巨大的威压,简直要把人摧垮 脸上一丝刺疼,玻璃渣划破了他俊秀的脸,但哈特无法呼吸。这辆车上他最清楚,这是爆改过的宾利,是学院装备部那帮疯子特地为了校长人生安全爆改的宾利,装甲厚度也足够承载一个弹夹的ak同时打一个点,更不用说玻璃,更是高标准下的防弹防炸玻璃,甚至钢芯弹都很难击穿。但是哈特望了一眼后视镜 “怎么这么快就在我们后面了?”哈特大吼。 “我怎么知道,开快点啊。”李泽的声音颤抖,“我可不想被吃。我亲爱的师兄。” “你当我是秋名山车神啊!”哈特焦急地说。 “那你也开快点啊!” “雪天山路还是黑夜,我能开98已经可以给我颁发金牌了!”哈特怒了。 李泽气急败坏地转头看了眼车后,“他张嘴了,趴下。” 哈特猛地低头。 炽焰从他们头上的车顶射过,一道两米长的火蛇一闪而过,车顶,早已没了踪影。能熔穿这样的合金,它的温度大概和太阳表面差不多。 “n of a bch!”哈特怒气冲冲地再踩了油门。 雪,不讲情面地化成雨水洒在他们脸上,炽热,已经让一旁成为风景的针叶林灼烧了起来,就像是一个微型的移动太阳,它经过的地方,全是火海。 借着刹车灯的光亮以及火山的红艳,李泽彻彻底底看清了模样。 那是一只恐龙准确说暴龙 巨大的嘴上尖牙林立,但它的前额或者说它的脸天哪,那是抱脸虫吗?该不是会抱脸虫感染了某只还活着的暴龙,然后成为了异形暴龙? 冷汗浸透了李泽的秋衣秋裤,他敢说,这才是龙。 “快快跑,快跑!”李泽扭头对哈特大吼。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秋名山车神。”哈特大声说。 “你不是有那个启示吗?快点用啊!” “我是文官!” “文官不也有战斗力吗?快点啊!” “奥特曼看过吗?我是里面那种恒星监测员的文官。”哈特焦急地解释。 “赛文他娘的都是以一敌百的。”李泽大吼。 “你可以理解我我是搞科研的,负责生产加特林让你拿上战场杀人但不负责善后的那种。”哈特的声音里透着火烧眉毛般的焦急,以他纵横天地十万里的悠哉风格,这种焦急极其罕见,“那帮该死的家伙为什么还没来?再不来都要到家门口了!” 冷静,冷静!越在这个时候越要冷静! 但事实证明了他是个疯子,包括哈特在内也是个疯子,他至少没有说话,哈特却像隔壁哀怨的玛丽太太在絮絮叨叨个不停。 忽然,世界安静了下来。 李泽痴呆地看着一旁仍在张嘴说话的哈特,却没有听见他的声音,车仍在告诉行驶,转弯,刹车,油门他都没有听见。 这份安静,就像是死亡前的宣告,却没有走马灯,让人不忍打破。 “哥哥!”身后传来娇糯的声音。 李泽转头偷眼去看,一个长得乖乖的女孩,坐在后座上晃悠着一双小腿,脚上穿着白色的方口小皮鞋,一身洁白的小礼服,举着蕾丝的遮阳伞,一双红瞳望着远方。 她怎么来了?李泽大惊。不对,她什么时候坐上这辆车的? 李泽想要说话,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像是呆了真空的环境,连同她身后的暴龙也没有丝毫声响。 女孩冲着李泽挥了挥手,带着天使般的笑容,起身,慢慢走在中间,像是跃过千山万水,像是翻过高山石海,在空中踩着优美的华尔兹,悄悄来到李泽的面前,如同没长大的孩子般正对着坐在他的大腿上。 女孩没有看他,而是望向了窗外。 李泽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另一侧的山峦,黑暗深渊变成了发着璀璨光芒的平原,一边天空下降着洁白的羽毛,一边天空奔涌着火山灰的灰郁,暴雨滂沱,彩虹高挂,巨大的十字架,直立在中央。就在那十字架上,那位束缚手脚的少女,被恶魔吞噬了右边的三支翅膀,被天使夺走了左侧的三支翅膀,鲜血从背部化成了海洋,然后片刻蒸发为浓郁的白气,降下鲜红的雨。 有人欢呼雀跃,有人喊声震天,唯有一位天使,带着微笑,抚摸着奄奄一息的少女身体,亲吻着那已经失去血色的唇瓣。 第十四章 F22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轮巨大的月亮在十字架后缓缓升起,月光铺洒在世界,仿佛太阳的光芒银海慢慢涨起,整个平原被笼罩在清冷的海水之中如同耀金的头发,像是海藻般漂浮在水中,周围的恶魔化成了灰烬,周围的天使化成了气泡,十字架溶解出致命的液体一丝丝腐蚀那美丽的身体,捆绑的藤蔓绽放出美丽的蔷薇一处处装点着那柔弱的身体。 那位天使,那位亲吻的天使,窜进少女的嘴中,勾出少女无以反抗的香舌,牙齿轻轻一咬,吸尽少女体内最后的血。 该死! 李泽四下张望,找不到哈特,连追逐的暴龙也不见了,远处的钟声再次想起,却不安详,仿佛坏小孩敲打一样,烦躁而慌乱,这里只剩下他和怀里的小女孩。他觉得很奇怪,不敢说话,也不敢用力呼吸,像是那天,接下来可能所有东西都会不见。 “欢迎回来。”女孩轻声说。 “什么?”李泽不懂她在说什么。 女孩看起来是个俄罗斯人,这一次才真正注意到她的发色是玫金色,像是洋娃娃,说不定第一次见的人会认为芭比娃娃活了,那张稚嫩的脸散发出光辉,那双眼睛似在欣慰。李泽不知道这么大的孩子为什么脸上会流露出那种“许久不见,我好想你”的期待,而且她没有重量,像是鬼魂像是金丝雀,却质感十足,让人无法怀疑。 女孩撩起李泽因热风冷雪而凌乱的头发,轻轻一吻吻在李泽嘴唇边,“好像有人后来居上,不过,哥哥的第一次是我的,我很开心。” “你是谁?”李泽问。 “我是你的妹妹。”女孩轻声回应。 “我问你是谁?”李泽不懂她在说什么,“你是那个挂在十字架上的天使?” “不,我是最想杀死她的人。”女孩轻笑。 “那你是那个天使”李泽扭头,瞥了一眼那位挂着血腥笑容的天使,实在太过真实。 “也不是,那个早就死了。”女孩伸出一根手指,在李泽的胸口戳了戳,“哥哥你所想的都不对,那些事情还为时尚早,你只要知道我和你之间是哥哥和妹妹以及杀手与雇主的关系就好。” 她对着李泽微微地笑了起来。 “杀手与雇主?”李泽觉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女孩不再理会他,默默地看着那幅画,火山停止了喷发,羽毛停止了降下,两位少女贴在一起,像是最亲密的爱人。 李泽突然举得自己的心被一只冰凉的手猛地捏住,他的心脏仍在跳动,而手的温暖正巧变暖。这一刻他能感受到怀里女孩的悲伤,如同泉眼喷涌出的水流,冰冷、却恰好暴露在阳光下,慢慢加温,慢慢融化,女孩的悲伤温柔,单薄而孤独,像做错事儿的孩子,等待原谅。 “你叫什么名字?”李泽的声音有些颤。 “夏弥尔。”女孩说,忽然双手往李泽身上一推,“忘了说了哥哥,杀手是要付报酬给雇主的。” 李泽失去平衡,坠下了座位。这时他赫然发现那幅画并不存在,暴龙早已停下了脚步,取代的是车辆坠下山崖,嘴里流着紫红的液体,显然它一口咬断了车的后半部。车辆在空中旋转,像还没学会展翅飞翔的雏鹰,由于转得够快,根本看不清,不知道哈特有没有逃出来。 不过他出来了,因为安全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 夏弥尔站于暴龙的头上,站在如王位上的龙瞳之间,背后是两只快速飞过的小鸟,丢下的照明弹,照亮了整个夜晚。 天呐! 这所学院竟然有f22。 心里不停的感叹,李泽堕入了黑暗。 “发现目标,重复,发现目标。” “我当然知道你们发现目标了,在这用望远镜都看见了。”菲利普教授对着呼叫麦大吼,“看见车了吗?那可是我仅有的两个徒弟,懂吗,仅有的。” “没有看见,可能我们来迟了,现在的情况是目标在山路停下,低头看着山下的那条河。” “河吗?”菲利普教授嘶哑地说,“三队,三队,听见了吗?” “三队听见。”麦里传来细微的女声。 “车辆可能受到袭击翻入了山谷,那条河的深度你们夏天皮划艇赛的时候是知道的,如果他们安全带未能解开的情况,那条河的深度与水压足以碾死他们。”菲利普教授焦急地低头看了下表,“你们穿上的潜水服是特制的,能增快你们的游速,但为了减轻负重增加子弹预备,氧气罐只能维持二十分钟,听明白了吗?” “三队明白。” 塔台长抬头看着菲利普教授,好像看见了鬼一样,“为什么会出现龙种?” “我怎么知道?就像地震一样,现代多棒的科技,还不是无法提前准确预测地震到来的时间。” “用装备部新研发的武器能击杀龙种吗?”一名实习生小心翼翼地问。 摇摇头,菲利普教授举着望远镜,这是军队专用的望远镜,当然,也经过了装备部的改造。那个庞然大物,据目测至少10吨,正好与他上次参观的恐龙化石高度相似,如果不是活生生的摇头晃脑,他一定会觉得自己在做梦。 “要是杀不了,就等着被吃。”菲利普教授将望远镜丢到实习生手上。 “发射!” “发射。” 驾驶员按下按钮,两道笔直的火红色光线对着暴龙的后背射去,那是曳光弹头在空气中摩擦升温的结果。枪声如雷鸣,即使在学院都能听见。20毫米61a2火神机炮,发射速度达到每分钟4000发,火红色的光线交叉击中,爆起的火花卷起了漩涡。 但巨大的击退力量,却仅将目标的身体击退了几步。 “升空!快!”驾驶员大吼。 另一名紧张地拉起机翼。漩涡立刻变成了火焰,炙热的高温连机舱里的人都大汗淋漓。目标熄灭了火焰,脚掌重重踩在地上,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对着整个世界吼出了震慑。救援队的直升机在空中盘旋,探照灯的光斑正对着谷底打着,但刺耳的声音让舱里的人感到恐惧,光斑随即打向了目标,不可思议的巨大黑影忽然闪现,石块与钢铁的碰撞,直升机瞬间失去了平衡,几个黑影打开舱门跳机,旋翼解体飞朝山峰,击中一辆正在赶来的坦克,而直升机坠入谷底,与水面剧烈的碰撞,造成的爆炸烈焰直冲夜空。 “穿甲弹没有用,装备部那帮疯子不是改了弹头吗?”驾驶员吼道。 “第二作战方案,快,联合地面坦克群!” “呼叫,第二方案,换重型银弹头。” 第十五章 收效甚微 地面部队指挥收到指令,看着旁边前方那辆已经炸得只剩底壳的坦克在胸前画了十字,对着装填手大喊,“换弹,重型银弹头,换弹换弹!” “正在换正在换fkfkfk,give out!give out!high explosive sash head(碎甲弹)!”装填手以吼声回应,他正在拼命取出那枚穿甲弹。炮手立马调换位置过来帮忙,他的额头沁出层层热汗,全部精力都在眼前那枚炮弹上。 如果炸膛,都不需要那只龙种过来的。 “转,旋转。” 炮手拍了拍炮弹,装填手瞬间了解了意思,用尽力气将卡死不动的炮弹向左旋转,炮弹掉落出填装口,重重砸在填装手的大腿上,强烈的嘶吼声散发着焦灼的疼痛。装填手咬牙将穿甲弹丢到一边,取过给弹头刷上红漆以防认错的炮弹,颤抖地填上,“装弹完毕!” “漂亮!”炮手拍了拍,立刻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炮手准备完毕。” “很好”指挥说。 这是特制的high-explosive anti-tank(破甲弹),装备部针对龙种外皮类似坦克外层装甲一样厚实无法击穿的特点生产出来专门破甲的常规武器,同时利用无论天使还是恶魔都惧怕银物质的特性加入了特殊混合的剧毒银水。不过重型银弹头还没有加入实验,因为没有足够的实验对象进行数据累积,这次,属于重型银弹头的首次登场。 指挥颤抖着双手,眼睛里全是前方不足五百米的怪物。 那东西,要么一击必杀,要么同归于尽,他作战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这么大体型的龙种,心脏都提到了嗓子无法再咽下去。 “二号车组” “准备完毕。” “三号车组” “准备完毕。” “榴弹车组、侦查车组” “准备完毕。” “距离不能再靠近了。”驾驶员高喊。 “再前进。”指挥说。 对方的质量绝对达不到脚下的坦克,一个是钢铁,一个是血肉,但他足以相信对方起码达到了接近10吨的重量。一个高约6米,体重10吨的怪物,好像在看《侏罗纪公园》一样,想起里面小恐龙食人的那一幕,指挥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直线距离不足450米。”驾驶员抬起头。 “再进。” “直线距离不足300米。”驾驶员有些慌了,向前是一个大弯,弯道对口跨度大概在250米左右,很那相信那怪物能跳过来,但,无法不信。 “fire!”指挥高喊。 “feuer fur das vaternd”炮手的德国血统立马沸起。 剧烈的响声,震得背后的山石滚落,树木在冲击中,直接断裂掉入深渊。机枪、高爆、榴弹、破甲弹,丝毫不觉得浪费,上百道火光坠落在黑影,它们在山林间留下火红色的“花海”。 暴龙站立在原地嘶吼,震耳欲聋的声音连头发都在向后飞舞,巨大的长尾,像是棒球场上最棒的击球手,横向一挥直接将一枚高爆弹原路打回了发射的车组,装甲的厚度很难想象能被高爆弹击爆,但事实放在那里,那尾巴堪比枪械或是炮管的弹腔,瞬间将炮弹再度加速到无法想像的速度,超高的动能,让高爆弹化成了索命的恶鬼,直接将坦克击成碎片。 “oh,god!” 指挥这才看清了黑影的真面目,它就像博物馆中跑出来的化石,不知道去哪里3d打印了外表皮套在上面,墨绿色的皮肤如合金般坚硬。它的确有着鳞片,那种现代蜥蜴的鳞片,只不过比那些大上太多。巨大的嘴裂一直延伸到下颌边缘,张大的嘴绝对一口吞下两头成年公牛!当然,最奇怪的是它的脸上似乎被什么东西包裹着,后脑袋诡异地突出了类似三角龙那样的盾甲。等等,尾巴似乎没有皮肉!那完全是骨头! 天哪! 只有靠近它才能真正体会它的可怕,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灵魂被抽走了。 f22回过圈,按动了特装的空对地导弹,四发火焰,击中在暴龙的背部。巨大的爆炸,震醒众人的恐惧,更加密集的火炮,对着目标一同开火。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前方250米处传来,强烈的音爆让所有人的耳朵都出了血。一枚重型银弹头,笔直穿过黑暗的包囊,一击直接打进暴龙的嘴中。高燃的火焰,直插天空,有如一柄火焰利剑被尘埃环绕。指挥眼里,暴龙放弃了抵抗,承受着一切的伤害。 大概过了五分钟,机枪密集阵停火,榴弹炮阵停火,坦克停火,黑夜中清晰可见红热的枪管炮管屹立空中。白色的烟雾升起,这些武器已经超越了使用极限,再用下去就会融化炸膛。 前方没有任何动静。这么强大的火力,只要那还是个生物,就绝对不可能活下来。 “解决!”指挥欢欣雀跃,连同车组里的人都在手舞足蹈。 “别高兴,红外线还有热量反应。”菲利普教授大叫。 指挥得意的说,“教授,那可能是巨量的弹药还没有散热的结果。” “咚!” 他被吓了个踉跄。沉重的踩踏声,在山谷中传荡。指挥,包括所有人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一声嘶吼,黑影从融化与未融化的钢铁残渣中走了出来,安然无恙,仅仅破了几块肉。 指挥惊呆了。他忽然想起先前有一枚破甲弹打进它的嘴里,但它没有任何伤害它的消化道、它的内脏是铁做的吗? “菲菲利普教授,接接下来怎么做?”指挥的声音颤抖。 “特制导弹也没用。”f22的驾驶员也恐惧。 突然,诡异的笑声像是幽怨的鬼混又像是马戏团中的小丑,回荡在山林之间,非常低沉,却又带着轻佻的欢愉。 “它在笑。”指挥咬下了嘴唇的一块肉。 “我从麦里听到了它在嘲笑我们。”菲利普教授咽了口口水,紧张地看着一旁已经失禁躺在地上的实习生。 恐慌,瞬间弥漫,所有人都能看见它的嘴角微微提起的弧度它是龙,不是人,却拥有人类的智商 长尾打在地上,黑影乘着树木,跳下了山路,朝着谷底掠去。如果这些东西都没有用,那么谷底的营救队。 无路可逃。 第十六章 学姐 李泽正大口的喝水。准确说,人在水里越加慌张,就越会死,他极力屏住呼吸,不敢睁眼。重量在2吨左右的车从高空坠入河水,激起的水花足有两三层楼高,河水像两侧飞溅又向中央靠拢,造成的涡流让她无法挣脱。 他游泳很好,但有什么用?还记得曾经老妈以越容易淹死的人越是会游泳的人的玩笑,如今正好实现。他不喜欢潜水睁眼,可现在身体正慢慢地朝河底沉下。慢慢睁开眼,理所应当的黑暗,世界却一片淡蓝,感觉像是来到另外一个星球,薄碎的冰屑,像是雪花一样不断飘扬。 现在是冬天,这是一条不凝固的冰河,刚落水的时候浑身哆嗦,现在身体渐渐地暖和起来,以至于想要脱下衣服。意识开始模糊,肺部却不止地刺痛,很难受,像是气球要炸了一样,水中的气泡,希望不是肺泡从鼻腔冒出来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抓出了他,将他向上拖拽,几近失去意识,李泽早已丧失了活动的能力。手的主人抽出一柄小刀,割断了隐藏在氧气瓶下的救生气垫,瞬间充气的气垫如同即将升天的热气球,两人抓着直接朝着水面飞去。 那人就像是体操运动员一样,在接近水面的时候,突然一个转体几百度,接着空翻什么的,将李泽顺带着丢到了石滩上。 他屁股着地,准确来说正好一块头部有些尖的鹅卵石正好插在他的屁股中央,他觉得屁股已经开裂了,很想叫出来。这是一次平稳的着陆,甚至带着几分洒脱,那名女生如果在奥运赛场上绝对能得到一块奖牌。 两人对视了一眼,女生看到李泽空洞的眼神,挪到身边做起人工呼吸。 “咳咳咳” 李泽从鼻腔口腔呛出吞下去的冰水,一脸痛苦地趴在石滩上。重新获得呼吸自由,李泽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吸着冰凉却舒服空气。 “李泽对?”一道女声认真地问。 “咳是,感谢英雄救美,但我觉得这里不是很安全,快带我走英雄。”李泽已经很平静了,因为那只龙种而欲哭无泪。 还没迈进学校门口一步,就能得到这么完美的待遇,接二连三地遇上不要人命的事情,这次看起来是冲自己来的,所谓血统越高越容易吸引这句话全都是屁,他已经为这所学院的诚信问题感到堪忧。 “没关系,可以先在这缓一缓。”女生坐在李泽身边说,“你听上面。” 李泽抬起头。上面火光冲天,大小炮弹“哒哒哒”的声音混着爆炸,坐在谷底尤其清楚。不该说电闪雷鸣,打惯fps游戏一时间也很难接受没有降噪过的真实音效不过,为什么他会觉得有些喜庆? “还记得我吗?”女生的声音传到耳蜗。 女生褪下面镜,脱下脚蹼,卸下所有装备,仅将枪械和子弹塞在特制的紧身潜水衣裤包两侧。姣好的曲线,即便在冰雪下看得都热潮澎湃,莫说那双真正意义上修长笔直的腿,单讲s型的标志身材,估计就能秒杀一堆靠美颜的主播。人总有喜欢朦胧的心,越看不见越能挑起心脏的跳动。不得不说潜水衣造福,天上的光火如同拍摄的背景,打了一整空的花彩。 但李泽的脑海里一团乱糟糟,“步舒畅曼曼学姐?” 他记得面前的女生,毕竟也是一位大校花,不过在他刚上高一的时候,高三的她就传言说被国外的大学破格录取,陆路那小魔女也就顺理成章的当上了新一届的校花。 他想起刚入校报到的时候,披着一头秀发的步舒畅正好从校长室拿着申请走出校门,一身清凉带花的连身裙,将整个人清新脱俗的气质衬托了出来,如天上谪仙的仙子步入红尘,不知道勾了多少少男的心,一双短跟凉鞋,十根脚趾如玉般圆滑,更不知道勾出了多少花心的口水。他也在里面,不过那时他心于陆路,或多或少只是看了几眼,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欣赏美女自是男人的乐趣之处。 “曼曼”的称号,还是入学那般追求者叫的,只不过他们没想到,当年心心念的曼曼,此时会在他的身边。当然,他也没想到,过了快三年,他还能记住对方的名字。 “看来你也是当年那一帮【曼曼粉丝追求会】的一员。”步舒畅嘲笑地挤了挤李泽。 “抱歉,我不是。”李泽举手以示清白。 步舒畅扮了个鬼脸,“我知道,我当然知道,那时候你才入学,你怎么可能知道我?我的小名很少有人知道,因为我觉得太羞耻。但不知道他们从哪挖出来的,一叫叫了我两年。” “所以学姐你其实也具有血统?”李泽有些感动得想哭,能在这遇到同市的,简直是意外中的惊喜。 “对,我是a级血统,而我的好学弟你是f级。”步舒畅双手环抱着膝盖贴着李泽坐着。 “所以这是揭伤疤吗?” “也不算伤疤,能进入学院的基本是血统b以上,但你能进来,说明你对我们很重要,非常重要。据我所知,招聘的人不是菲利普教授,而是校长,至于校长为什么看好你”步舒畅眉梢流露出一股小狐狸的妩媚来,“进学院先加社团,加我所在的同好会。” “同好会是什么?”李泽皱着眉,该不会是什么同性恋爱社团? “如果不加我就不告诉你。” “好,我加,行了。”李泽一字一句。 “不许反悔。” “不反悔。”李泽说。 “嗯不过我也不知道校长为什么要招你。”步舒畅得意地扬起了嘴唇。 李泽彻底没辙了,他没想到当年看得一副梦中情人书中人妻的步舒畅,竟然会是这样贼心的小巫女,“那现在怎么办,步学姐?” “叫曼曼学姐,我现在挺喜欢这个小名的。”步舒畅吐了吐舌头。 李泽咬字非常清晰:“曼曼学姐,请问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是什么?” “为什么从你嘴里叫出来这么恶心。”步舒畅却不生气,伸出手指对山上指了指,“已经没声音了,估计解决了。” 这时李泽才注意到原本响彻的声音早已停了下来,看着步舒畅打开手电起身朝着前面走,他也踉踉跄跄地起身跟随在后,“人类的武器真的能解决吗?” “如果是小恶魔、吸血鬼、浪人之类的很容易天蛾人知道?”步舒畅问。 “在一些讲述世界鬼怪的书上看过。”李泽踩滑了一步,扯到肌肉让他生痛却不发出声,步舒畅为什么走得这么稳他一直在想。 第十七章 安慰 “菲利普教授应该和你说过。”步舒畅说。 像一把光束剑的手电刺入远处的黑暗,也照亮了整个山谷。不同于亚马逊河或者长江那样,宽缓受限于两岸几乎平原,两侧的山谷落差很高,却长满了树木,河流很宽,同时很深,甚至有没有流动也有待考究。 “接你的是哈特对?”步舒畅舒展身体,按理说这么低的温度出水,即便进的是温泉都会哆嗦不止,但她却像夏天游泳一样,悠然自在。 “那个曼曼姐”李泽的声音打着颤,“有衣服吗?” “你觉得我像有多余衣服的人吗?我里面是比基尼诶!”步舒畅探头探脑。 李泽想真是废话,不仅他说的是废话,她说的也是废话,他可没有问她里面传了什么。 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闪过神的李泽皱起眉头,“哈特呢?” “还没找到,不过你可以放心,那家伙命很大,虽然才一年级,但好几次出生入死都没断胳膊断腿的回来。”步舒畅说,“三队的其他人正在找他,而我找到了你,我就可以收工回去泡泡浴了。” “喂,我们不是来泡泡浴的。”李泽很严肃,“我以为会有电影里那种救援直升机或者船艇来救我。” “辣妹来接你不开心啊?” “可是辣妹让我走回去。”李泽说。 “你一没受伤二没精神受挫三还被我人工呼吸,你就知足,我还不是要走回去,直升机早就坠毁了,在我下来后就坠毁了”步舒畅瞟了他一眼。 “我先说好,那是人工呼吸,可不是什么吃豆腐哈,到时候你男朋友要杀我你可要解释清楚。”李泽建议说。 “看你的衰样儿。”步舒畅转身将手电照在李泽脸上,“还吃我豆腐,我还嫌弃你是块豆腐干呢,我又没男朋友,我爱亲谁亲谁!” 李泽抽了抽脸,“曼曼姐,你啥时候变成这样了?” “啥样?” “好像一个变态的痴女。” “你才变态,你全家都变态。”并未意识到错误,步舒畅继续往前走。 他却有些脸色苍白,沉默下去,之前隐隐的高兴,全在这一刻化为尘埃。如果入学的机会是失去父母,他宁可不要这个机会,可现实就是如此,如此得让他大脑疼痛,让他心脏悸动。 “如果你再不走我就不等你了,让你冷死在这。”步舒畅唇边露出一丝淡淡的笑。 李泽意识到他其实完全不熟步舒畅,他们的见面能用一只手掌就能数出来,然而跨越大洋跨越时空的一路上,能让他心安的就是这么一个不熟的女孩。 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曼曼,你的父母”李泽跟上了她。 步舒畅这才迟疑,沉默了一会儿,安静说道:“在东西距离近1000公里的高原上杨生着,我家本来就不在那座城市。” “我什么都没有了。”李泽委屈叹了口气。 步舒畅看着他低垂的眼睛,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很伤心”四个字,闹腾的性子瞬间软了下来,忽然张开双臂,将李泽抱进了怀里,“在这学院你还有我。” 李泽吃了一惊,挣开拥抱低头看着步舒畅,紧身潜水衣已经脱下,手电因为角度的问题恰好像赏玉一样探在步舒畅的胸脯上,那是一件纯黑色的比基尼,准确来说时无肩带的脖颈款,如雪的皮肤与如夜的泳衣,该死,李泽顿时觉得自己发烧了。为了避免自己烧得太厉害软瘫在步舒畅怀里,他狠狠拧了一把大腿,往后缩了缩,“没事脱衣服做什么?” 步舒畅笑得贼开心,“是不是暖和一些了?苏茜总和我说,只要激起了男人的欲望,对方就会全身发烫。” “那不是针对女人嘛?”李泽掩饰着自己的慌乱。 “一天想那些有什么用,世界上没有后悔药这句话不就经常听么?逆来顺受,你一个小男子汉应该比我一个女孩子更懂,还是说你就天天在家里打战地?”步舒畅一边说一边脱下潜水衣,“勒得好难受,我是不是长胖了?” “我”李泽有些吃惊,她怎么知道他打战地? 步舒畅将潜水衣丢给李泽,只穿着一套黑色比基尼,光着脚就在石滩上蹦蹦跳跳,也不怕疼,“我最不喜欢潜水了,要不是加课外分我才不来救你的。潜水服两侧有枪,有子弹,别弄丢,还有哦别悄悄地闻哦!” “怎、怎么可能!” 她果然是个小巫女。 步舒畅继续在前面领路,脸色十分轻松,“之前好像是说到天蛾人对。” “嗯。” “那就继续。”步舒畅像个小女孩跳在水洼上,“天蛾人、吸血鬼、狼人、喜欢钻床底的偶人、矮人啊啊啊那个《加勒比海盗》里嗜血的人鱼也有,它们都是地狱之门出来的恶魔或者血统变异的人类,不过它们特别脆,《cross fire》玩过,这些就像里面的小红,特制的子弹就能将他们击毙。” “那龙种呢?”他想,这玩意儿绝对会是小绿豆或者女鬼,不论哪方的神话,龙都是超级厉害的存在,不至于也和普通僵尸一样。 “终结者。” “哈?”他怔怔地看着背影,呆了几秒钟。 “在教授的知识上,只要被认定为龙种的就是高级危险,灾害等级通常被标记为龙,也就是ss。世界各地都出现过ss灾害,但只有龙能单独命名,因为” 忽然,山谷中传出了笑声李泽忽然觉得身上一粒一粒的鸡皮疙瘩蹦了起来,他想起这个声音在那里听过,那个暴龙吼叫的声音和这个声音一模一样,只是因为现在寂静空廖,那笑声飘忽得更加像鬼在嘲笑。 难道它还没有死?先前的火力对它没有任何效果?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巨大的恐惧感几乎要把他吞没,原本羞涩的手,现在战战兢兢地抚摸在步舒畅光滑的后背,冰冷的手激得步舒畅一个哆嗦,“快跑!” “什么?”步舒畅不解。 “快跑。”李泽简直想要直接抱着她往前逃,但手突然僵住,甚至腿险些无法动弹,“那家伙还活着,快跑!” 第十八章 儿戏 “龙种还活着?” “难道还有假?那就是那只龙的声音。”李泽冷冷地说。 步舒畅犹豫了一瞬,“把枪给我。” “哦哦哦”李泽紧张说。 “镇静。” “我是想说那那那那些飞机大炮都没用,两把枪就用了我虽然认为你可以像艾丽西亚·马库斯手持双枪解决一堆丧尸,但我不认为学姐你能打得过暴君啊”李泽从潜水衣两侧慌乱掏出枪。 格洛克17型手枪,射击游戏玩家都知道的枪械,但这种枪打龙好歹柯尔特也行啊,沙漠之鹰都没能一枪击穿那层皮的啊! “快丢过来!”步舒畅说,“那东西是龙种,记住,龙种的视力、嗅觉都很差,但听觉异常灵敏。启示物种学清清楚楚地写的,我课程是a+,别质疑我。这里是山谷,山谷造成的回音会极其影响龙种的听力判断,懂?如果被追的时候,就躲猫猫,别发出声,或者用石头敲击与你相隔最远的地方让它发出声音,别像个傻子一样跑着。”步舒畅接过丢过来的枪,卸弹看了一眼。 该死,那子弹大小不对劲啊。 “那你呢?”李泽问。 “黑夜里,对付龙种我是无敌的,虽然我打不死它,但它也打不死我。” “就没别的办法吗?”李泽大声问,他可不想被一位女士保护。 然而话音刚落,沙石、断树就从天而降,如炸鱼般溅起三四米高的水花。步舒畅瞬间安静下来,紧张地盯着天上挂在背景板上的黑影,“会游泳?” “会会会会。”李泽傻了。 “躲水里。”步舒畅小心翼翼地说。 李泽咽了口口水,和步舒畅对了眼神,两人同时朝水边走,他们已经听见头顶超重物降落的刺耳声。 在那个巨大的黑影落地,形似地震的冲击让周围瞬间沸腾。本身摇摇欲坠的泥石彻底失去了支撑,大块大块如塌方般掉在河中,形似海啸,河水朝对岸扑去,竟直接击毁了根于三米高的松树然后成片倒下,好似竹筏一根根并拢混插,朝下游流动,石滩的鹅卵石,可能从没有翱翔到这么高的高度,却又重重落下,击打出的声音如同摇滚乐回响谷底。 黑影很得意,仰天吼了一声。李泽保证这才是真正的暴龙声音,不是合成音的妥妥真实。 步舒畅忽然目光一闪,对着李泽大喊,“进水!” 李泽猛吸口气,一个马蹲扎进水里。不敢上浮,很少潜水的他只能硬着头皮朝河底游,也不知过了多久,仍旧没有到河底,李泽这才明白这条河的深度,心里自知再往下可能有危险,便改了方向朝前游动。 像一条鱼,可惜是即将咬钩的鱼。 游了好久,始终没发生什么事儿,倒是冰水的渐渐暖和了起来,似乎哪里的温泉泉眼爆了等等,李泽突然陷入了思考,似乎那只龙本体就是一个大火炉这么想着,腿上的功夫加快了不少。但好景不长,很快河水就热得特别离谱,即使有新的流动的冰水加进,也不稍时就被加热成洗澡水。 憋气憋得难受,水又热得难熬,李泽心里有些动。他觉得这么久没动静,也许已经走远了。步舒畅的人影早已消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吃了,可说到底他在担心什么呢?人家血统a级,又经过了三年的训练,再怎么不行也没有他废就对。 李泽小心翼翼地从水中浮起,四下张望,一眼所见是白茫茫的蒸汽。此时水的温度大概已经上升到了40度,再往下真的要煮肉了。他悄声地游向河岸,触碰到鹅卵石都战战兢兢的害怕弄出响声。 李泽不敢出声,在蒸汽中慢慢摸索,学院闪耀的灯是最好的指引,虽然小小一团,却让他能拥有小部分夜视能力。 他突然听见了身后的水声,一个身影从河里翻起又沉下。 李泽一下子愣住了,水气里他看到的一只像獭的巨大黑影,而黑影的正中,一团红黄交杂的东西跳动不止,像发动机发出咆哮的怒吼,像音量开到最大的音箱震动,水交流扑在上面,强烈“滋滋滋”声,水霎那变成蒸汽消失。 他怔怔地看着,死死咬住牙根,慢慢地向后退。 那只暴龙在游泳 或许是太紧张,无法控制的脚踢到了石头,那道黑影瞬间从水里跃起。 一瞬间,李泽怀疑自己看到了神迹。 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突破水面,直升上天,像是高高跃起的鲤鱼想要跳过龙门,灯光中黑影如神般出现,如果它有翅膀,绝对能一飞进入平流层和空中客机来一次亲密接触。 那东西升到了直升飞机的高度,不仅李泽,连直升机上的人都惊呆了。长尾一卷,卷住直升机的起落架,巨大的肌肉不,那是没有肌肉却如钢铁般反光的尾巴,微微一顿,像一条长鞭甩动,直升机瞬间失去动能,朝着谷底摔下。 巨大的爆炸,冒起蘑菇的云,黑影从中落下,激起近二十米高的水花,如同不死的战士,吼叫着宣誓它的猎物。 李泽逃到山崖边趴着,不敢出声,可能是他太过紧张,竟然没听见直升机旋片的声音,也没看到探照灯的光。他替直升机的学姐学长或者教授导师们感到难过,但也十分感谢,可他额头沁出层层热汗,因为那只暴龙正在火焰中看着他。 该死。 火焰照亮了周围,即便视力再差,但那双明晃晃的眼睛绝对不是摆设。没想到他的感谢是错的。 像是发现猎物,暴龙高兴地嘶吼。李泽本打算一动不动当个尸体,却没想到暴龙正从水中走出,慢慢朝他这边靠。 要死啊! 起身朝着前面猛跑,暴龙却像玩游戏般不急不缓地走在后面散步,只是它的每一步都抵得上李泽跑十几步。 “你去追他们啊,一直追我干嘛?”李泽的声音颤抖。 暴龙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咬了咬尖锐的牙齿以示回应。 第十九章 击杀 李泽脸色铁青,脚下每一步磕磕绊绊。不知道从哪飞来一颗形似手雷的东西,引爆后产生了大量的烟雾,由于没有风,整个山谷笼罩在灰蒙之中。 “趴下!” 身后冒出的声音,一手将他按在了地上。 “学姐?”李泽忽然明白了。 “以后叫师姐,或者直接叫曼曼,不要出声,慢慢退进水里。”步舒畅小声说。 李泽闭上了嘴,他的心跳已经濒临每分钟180次的极限,肾上腺素这玩意儿在他身上如同换血一样,如果能检测绝对超标严重尾随着步舒畅慢慢挪着身子,高度紧张生怕弄出什么声音没事不过水的温度还是很高,步舒畅却安然无恙,想必刚刚达到她洗澡的水温 步舒畅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李泽心神领会地向前游动。姿势有点儿像变形的狗刨,但比狗刨滑稽得多,两人不敢将手伸出水面,那样弄出的声响绝对能吸引暴龙,所以仅露半个头在外呼吸空气,游动全靠浸在水里的手和脚。 瘆人的吼叫在烟雾中而起,在山谷中回荡,像惊扰到的witch,张开嘴对着石滩就是狂奔。 “我的老妈” 李泽呆住了,这只龙种显然比他见过的第一只更具有脑子,也更加粗暴,为了在迷雾中抓人,竟然会用嘴当作扫地机在他大概在的位置清扫,而步舒畅瞬间严肃起来的脸色显然说明局面的严峻。 “快游,在前面300米就是小瀑布,瀑布下面有个洞穴,去那先躲着。”步舒畅悄声说。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它从嘴中喷出了火焰,炽热裹着细风成就了火龙卷,巨大的热能不仅将周围的林木点燃,连烟雾也瞬间升腾消散。步舒畅吃惊地看着矗立在火焰中的怪物,扭头难以置信地对着李泽说了一句,“那是装备部研发的烟雾弹除非是装了特殊燃料的喷火器。” “这我哪知道啊!”李泽在心里说。就在他面前,这件事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瞬间被照亮的峡谷,暴龙轻易地找了他们,李泽看着那张脸,似乎看到了它在笑,没错,是那种恶作剧的笑然后轻哼了一声 “下潜!”李泽压住步舒畅的脑袋大喊,也不顾步舒畅有没有准备,急忙单手抱着纤细的腰肢,下潜并往前游。 暴龙张开嘴,那是舌头,那是喉咙,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储藏喷火的材料,甚至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进行火焰的点燃,但它就那样,实实在在地将高温的火焰从喉咙里喷了出来。火焰路过的地方,可以说寸草不生,连鹅卵石都开始融化,河水像是被一柄红色的光剑劈中,朝两侧慢慢裂开。 李泽赶忙出水,顺手托着还在呛水的步舒畅爬到岸上。先前水温还是洗澡水的温度,而现在是可以煲汤的温度,他们再游可能会很快变熟。 如果那道火焰凝聚成一点喷射,就可以将高热的能量变成光束,或许可以直接横切面前的这座山。当然不可能,实现的话那不就和哥斯拉一样,瞬间不寒而栗。他突然想起奥特曼里“怪兽之所以是怪兽,就是因为它们无法用科学依据去解释,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拿科学依据去看待”的对白。 李泽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瞪大眼睛看着暴龙的所作所为。 步舒畅则跪在地上,猛烈地锤着胸口。 突然,震耳欲聋的枪响把树木燃烧的噼啪声压过,头顶袭来的子弹带着巨大的动量,一击打在暴龙的左眼。 命中! 龙眼上爆出了灼热的血,暴龙疼得狠踩着地面引起一场场小型地震。没有外皮保护,眼睛可以说最为脆弱,或许是目标的吸引,又或者是欢庆前的松懈,暴龙将最致命的地方暴露在了狙击手的视野里。 又是一枪。 命中! 另一只龙眼也冒出了血。 李泽的手微微地颤抖,他忽然发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那只龙所发出每一句悲戚的叫声,他隐隐约约想起在哪里听过那幅画,那幅画上最最下角的不起眼的地方 难道他能和一只龙说话? 沉重的脚步从前方传来,李泽才回过神,那只暴龙已不足自己十米。 山上的大口径狙击大概有六把,但除了眼睛,其他地方没有一处击中有效,甚至击退效果也没有产生。步舒畅踉踉跄跄地起身,四处寻找。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李泽就那样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巨大的脚掌堪比一辆轿车,每落下一脚都能踩出巨大的坑洞。暴龙已瞎,耳朵也没听见声响,但它很确信猎物在自己前方。 “李泽!” 叫声让他一愣,像沉思者醒了般扭头看向背后。 穿着一身比基尼的性感学姐,向他跑了过来。没有过多交集,相处时间只有短暂的十几分钟,然而大脑皮层却古怪的说你们一定认识很久,好比一见钟情,命中注定,有些自欺欺人。不过步舒畅唇边却露出一丝淡淡的笑,一脚踢在了他的腰上,将他踢开了危险区域。 沉重的一声。 李泽转过头,那位比基尼的女孩此时仰躺在地上,脚掌并没有将她踩成肉酱,该说幸运还是不幸运,只有一根爪子刺进了女孩的左腹腔,但脚掌的挪动,直接撕下了女孩的一块肉,破碎的内脏虽然还连着,却惨不忍睹。 李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步舒畅身体没颤动一次更多的鲜血便会更多的流出。她的眼神涣散,出现濒死的征兆,嘴中反呕上的鲜血,染彩了那还挂着的笑容。 李泽猛地抱住头,他的脑袋剧烈的疼痛起来,在极深的地方,大脑不,脑垂体不是,心脏也不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眼前一双赤红的眼瞳,嘲笑般的盯着他,“需要吗?” “需要?需要什么?” “力量,属于杀手的力量。” 暴龙听清楚了先前李泽的落脚点,张扬着自信而又夸张的步伐。 但,猎物变成了猎手。 黑夜中,一把格洛克抬在空中,扣动扳机,子弹从鼻间射入,却像宰割的利刃直接穿过。 高处的狙击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狙击镜中的视线在击中龙眼后莫名被树木受阻,连热感应机器也受到了干扰出现了全屏高热成像。他们刚准备下去,却听到一道清脆的枪声,热感应机器修复龙变成了两半。 第二十章 纨绔子弟 “现在是什么情况?”菲利普教授在暴龙跳下山崖的时候便驱车过来,焦急得并没有看热成像,他现在只关心他的两个学生。 “死了。”狙击手的第一反应。 “什么?我的上帝,我所有的学生都牺牲在了战场,战争的对象都是龙种,简直太残忍了,我要用我的储蓄为他们办一所学校,就像斯坦福大学一样纪念他们。”菲利普教授画起了十字。 “那个我说的是龙死了。”狙击手急忙摆手。 “龙死了?”菲利普教授大惊说,“怎么死的?那么多坦克大炮都没用莫非是给你们的‘米迦勒子弹’起效果了?” “我们击爆了它的眼球。” 菲利普教授转过头,身穿黑色作战服的男孩回执了狙击步枪保险,从车上跳了下来。美国巴雷特公司的82a1,准确来说应该称为巴雷特x107,不过后面是军方的计划命名,050口径,拉上保险都能感受到危险的“狙击之王”。 男孩取下头盔,一头金发漫不经心,其中的一颗眼球就是他开的枪,相比其他狙击手,武器是装备部新研,同时他的位置更好,那颗‘米迦勒子弹’击中了目标造成了伤害,鼓舞了士气。但这个距离上命中的目标,基本能一枪打掉半边身体,他们却除了眼球什么也没有做到,连大剂量的子弹击退也没有做到。 不愧是龙种。 入学第一天就被实验告知的东西,即使经历过击杀的过程,还是很难相信。 “西里尔·坎贝尔?你不是请假去意大利度假了么?”菲利普教授难以置信。 “突然想在学院过圣诞节了,反正父亲母亲跑去了日本度蜜月,在哪反而无所谓。”西里尔耸了耸肩,即便车辆固定,巨大的后坐力还是震得很痛。 “日本?他们不吃蜗牛改吃生鱼片了?”菲利普教授问。 “说实在的我也想吃生鱼片,平安夜那天我会提前买好金枪鱼的。”西里尔摸了下性感的胡渣,微微点头,“话说教授,你什么时候搞了这么一只龙种回来?还是活的。” “希望你这句话不是开玩笑。”另一位男孩扛着枪走了过来。 菲利普教授惊奇的看着两位,仿佛看到了上帝站在他的身前,“希尔福·德?啧,按照中文来讲,学院三大会长的两位,今天是什么风把你们两位吹来的,一位开科尼塞克一位开布加迪的纨绔子弟,现在不应该在价值上亿的私人游艇上喝着香槟怀抱美女吗?” “大冬天的谁上游艇?”西里尔说。 “说得对。”希尔福点头,“而且教授你用的‘纨绔’感觉不是很好的词,我中文课程只是b的学分。” “ok!你们说什么是什么,顾客是上帝,学生也是上帝。”菲利普教授皱眉,“两位会长大人,谁能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事?那只龙是怎么死的?” 两人对视一眼,希尔福将发言权让给了中文更好的西里尔,“我和希尔福两人分别击爆了龙的两只眼球,那时我真觉得我是death!但眼球只是让它失去视力,行动能力完全不受影响。” “你们的启示物种学都是a,姜迪教授在授课时也明确提到龙种并不全靠视力,听力才是它的全部。” “所以我们利用x107的动能想阻止龙种的前行,很抱歉说一句,‘米迦勒子弹’似乎也没什么用。”西里尔从菲利普教授西装衣包中抽出香烟,顺便分给了希尔福一支,“山谷因为龙种的火焰照亮,视野范围特别清楚,可惜树木与地形的问题,影响了狙击效果,所以热感应成像、红外线设备等一堆东西一直开启着,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设备受到了干扰,狙击镜受到了污染,像是人为干预一样,结果变成了现在。” 西里尔用手指着身旁的热感应设备,上面清晰地显示下面仍存在巨大的热量,而热量中,形似被拥有精湛刀工的大师切分的鱼片,正慢慢降温,丧失热量。 “刀吗?”菲利普教授鉴赏了片刻。 “感觉应该是《星球大战》里的激光剑我可想象不到什么刀能一刀劈开六米左右的大块头。”希尔福叼着香烟,伸出手在空中挥舞着滑稽的动作。 “三队报告,三队报告。”麦中传来声音。 菲利普教授在激动与悲伤中,皱着眉弯了耳边的耳麦,“请讲。” “我们在山崖的一棵树上找了哈特·豪斯维西,他还在向我们打招呼,似乎没什么事儿。” “很好很好,晚上回去给你们加餐等等,李泽呢?” “先前是队长找到的,我们不知道在哪。” “在下面,尸体旁边就有两个人。”西里尔搓了搓手指着机器。 菲利普教授将热成像拉远,果然有两个人的影子,而且热量充足,他们还活着真是太神奇了。 “三队,将哈特救下然后收工,任务完美结束。”菲利普教授开心得手舞足蹈,看到两个男孩漫不经心地朝学院走的时候,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你们不和我一起下去吗?” “下去做什么?我又不是善后的,我还要回去舒舒服服地睡觉,教授,我可是凌晨两点的飞机。”西里尔说。 “我也不去,我从法国酒窖里带回了一橡木桶的十年红酒,我要回去当第一个品尝的人。”希尔福说。 “有红酒?” “十年的,父亲带着母亲去南非过冬去了,我不想去就回来了。” “我也想喝。” “圣诞节跳舞我先邀。” “可以,反正又看不上你。” “也看不上你。” 两人慢悠悠地说着话,乐哉的模样完全不像刚从战场回来的人。 菲利普教授则手捏了捏喉咙,大有一番一展歌喉的风采,“忘了说了,你们心心念的会长夫人,也在下面。” 话音刚落,就看到两道身影像是玩蹦极就朝着山谷跳下。 没人会否认他俩是个帅哥,欧美型男也绰绰有余,即便以老少身份立场。一金一灰的发色,真是学院耀眼的风景,的确,类似的可以大把大把抓出来,但只有他俩能压住这样的身份。将他们带去美术展馆,会有很多的素描学生邀请他们当模特,画成后经常有一部分是湿的,因为画画的少女们都按耐不住自己的心动。 但这两位富家子弟,目前只对一个人感兴趣。 第二十一章 启示 夜深人静,李泽盘腿坐在床上,看着房间一角的威震天发呆。 他接受了检查,接受了治疗,全身唯一的伤,就是手臂上类似刀片划开的伤口,而最惨的躺在对面。哈特耷拉着脑袋靠着枕头,除了右脚,全身包裹得像是一只粽子。 “没事?”李泽盯着妄想打游戏的哈特。 “死不了,我的启示不是战斗型,也不是科研型,我看来很废,但在别人眼里如同宝贝。”哈特挑了挑眉,向自己的新舍友不停嘚瑟。 “是什么?”李泽顺从他的意思。 “加快细胞活动。” “加快细胞活动?” “你可以理解为加快身体的新陈代谢,也可以理解为加快新老细胞的工作替换,总之就是让身体内的细胞高效地工作。像现在”哈特大口吸气大口呼吸,“我能感受到我体内的红细胞正在以180的效率在向我身体各处传送氧气,这就是【启示·列文虎克】的能力。” “等一下等等你说你的启示叫列文虎克?那个发明了显微镜的人?”李泽问。 “难道还有其他叫列文虎克然后盛传在生物界的人吗?”哈特反驳。 “你这启示的名字也太扯了,直接拿别人的名字过来命名。”李泽申辩。 “哪里扯了,排不上序号的启示都是自己命名,事实上启示就与人类的dna基因一样,或者说指纹雪花都行,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一模一样的。”哈特轻描淡写地说。 “同卵双胞胎。” “得了得了,一提到同卵双胞胎我就难受,科研部就有两个同卵双胞胎,她们那种真正意义上达到了两个人一个思维。”哈特嫌弃,“反正你只要知道,排不上号的启示都靠自己命名就对了,学院做登记的时候都不记号以外的启示名字,除了排上号的,排上号的可能一个人可能多人,例如【启示·超体】,能瞬间加快大脑的运行速度。” “电影吗?” “比那个夸张的多。” “号是什么?” “号是数字,1、2、3、4、5、6、7、8、9、10然后到118,我亲爱的师弟。”步舒畅满脸喜气洋洋,走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在李泽身边大力地拍着李泽的肩膀,“入学的第一天,你的名字已经传遍了整个校园,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师弟,我很好奇,特别好奇。” “如果你愿意你去白宫总统府前面躺着你也能瞬间登上头条火爆美国师姐你怎么来男生宿舍?” “方斯汀学院是男女混住,当然不是意义上的那种,如果你想意义上的那种,估计就是快要结婚或者已经结婚的。”哈特说。 “那怎么会有钥匙?” “我是c栋宿舍的宿管,我拥有所有宿舍的钥匙,当年哈特想把模型弄进来,送了我一堆巧克力我才勉强同意。” “那些巧克力可是花了我1万刀啊,美刀懂吗,我的心好痛。” 李泽缓了口气,但身旁的香气让他有些难以把持。 一双银色的高跟鞋踩在镁橄榄大理石地面上,上面的水钻折射耀眼的光辉,像是灰姑娘的水晶鞋。肉色的连袜裤恰到好处将小腿包裹而住,似乎延伸了文化的纽带,女仆的腿带挂在那里,上一分不是下一分不好,铃铛泛着银芒。但他无法想明白,在宿舍穿着这身行头然后套着一件纯白浴袍是什么意思?新的欧美时尚? “师姐你是勾引人的狐狸精吗?”李泽躲闪着眼睛。 “见过第一天就迫不及待的狐狸精吗?你以为你是唐三藏啊!”步舒畅心情不错,“我平时在宿舍就是这么穿,你见多了就习惯了。” 哈特顺便爆料,“宿舍还有大晚上不穿衣服跑步的呢,别晚上去卫生间的时候以为是鬼来索命就行。” 李泽愣住了,呆呆地望着一旁的威震天,心想这东西会不会晚上活过来。 “那是死的,第一天我就检查过了。”步舒畅明白李泽在想什么,“继续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一个换一个。” “你不就想知道那个118号是什么吗?”步舒畅淡淡地说。 “你怎么知道?” 步舒畅摇摇头,“【启示·心】位列序列号35号,类似读心术,我能读出启示者的心理活动。” “啊?” “师姐开玩笑的,上次我面对她一直在想师姐什么时候能和我睡一晚,结果她什么都没读出来。”哈特大言不惭说,“【启示·心】就是个生命探测器,每次发生地震我们的曼曼会长大人就会穿着超短裙拿着大针筒的日式护士服奔波在灾难的土地上,然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被救的人统统加入了曼曼粉丝团,簇拥百万粉丝成为偶像指日可待啊会长大人!” “如果你想断一只腿你就直说。”步舒畅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李泽望着蔫儿下去的哈特,像是看见变态被警察叔叔抓住一样高兴。 “你确定你要问我这个?这个等你上课的时候不就知道了。”步舒畅翘起二郎腿,“这么好的机会,就不问我喜欢什么?浪漫的还是狂野的” “会长大人,没想到你喜欢嫩草。”哈特发现了重点。 李泽从未想过步舒畅会生气。无论何时,他看见的步舒畅总是一张笑脸,即便面对着危险的时候。他记得先前的那一幕,某个穿着比基尼的辣妹,在爪下失去半侧身体,她带着微笑救了人,一个陌生人。但现在她咬着唇,拿着抱枕狠狠地打着哈特。 “我想现在知道。”李泽说。 “那就提前告诉你。”步舒畅回归,一对儿星星耳坠撞得叮当响,“元素周期表知道,启示就和那东西一样,事实上原本发现的启示只有108号,但由于近代原罪、美德的活跃,新的启示被探测出来,也就从108号加到了118号。” “美德,有天使吗?”李泽问。 “菲利普教授应该给你们看过的”步舒畅转头看向哈特。 “天使出现了反应,他看的是小恶魔。”哈特解释。 “那么答案是存在,但甚少有人发现,似乎是人类的欲望太强污染了大部分的天使。”步舒畅想了想,“启示前86号,对身体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但号数越高负荷就越大,86号以后就像元素周期表中的超稀有元素那样,半衰期短,能量强,很难出现,但出现了威力大,不过对身体负荷成百倍增长,类似于射线辐射。” 李泽有点儿恍惚,这一刻,他的眼睛里,这个名叫步舒畅的被称会长大人的女孩,忽然非常非常厌恶,又厌恶又不得不接受的一个女孩。 他还未了解到最深的地方,那份厌恶,究竟源自何方,他不知道。 步舒畅为了歪头:“到你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记得我为了救你然后晕倒了什么都不记得,醒来就被西里尔抱进了手术室,但我没有受任何伤。” “我不知道,我当是吓晕了。” 步舒畅看着他,耸耸肩,起身自顾自地盘着一头黑发走向大门,“那就是谜团了,是不是有孙猴子暗中帮助?早点儿睡,明天我还要带你去同好会签字画押的,晚安。” 第二十二章 饕餮盛宴 随着最后一缕发丝离开视线,走廊才真正意义地跑过一位只穿着内裤的男人。 惊了一瞬以后,李泽才真正意义上明白了哈特的话,第一次感受到了外国人的豪情和奔放。 李泽装上助推器似的跑过去关上门,“那就是你说的‘鬼’?” “是不是胖胖的,发型弄得像超级赛亚人一样?”哈特超级淡定。 李泽嗯了一声,哈特的床头朝着门,内忧外患的他自然看不见。事实上不仅仅像超级赛亚人,更有点儿像jojo,不,真实版的应该是日剧《我是大哥大》里的伊藤真司。god!没想到竟然真有人弄这样的发型,他是认真的吗? “莱茵,如果有科研课的时候你会见到,教授的助手,目前是六年级,人挺好的,就是对日漫太狂热,特别喜欢看七龙珠,当然,八成是去追会长大人了,她可是会长大人的超级粉丝”哈特说。 “日本人?” “美国人,俄亥俄州,当年他还请我去看了场骑士的比赛。”哈特说。 “六年级,大学不是只有四年级?”李泽问。 “大学学分不够是不给毕业的亲爱的。就一门必修课程,莱茵连作弊都过不了,自然呆到了现在,而教授助理可以混工资,他似乎挺乐意不毕业的。”哈特解释。 李泽回到床上,想到明天自己也算大学的一员,心里反倒不是激动而是无所适从,“如果不愿意加进来,你们会怎么做?” “怎么做?什么意思?”哈特问。 “就是看了你们给的那些证据,然后不加入方斯汀学院,你们会怎么做?”李泽看着哈特那双蓝灰色的双眼,笑了起来,“是不是像电影里那种杀人灭口?” “你绝对电影看多了。” “这和电影有什么关系?” “电影中铺天盖地的超现实科幻,超理想主义,英雄主义对,英雄主义,你觉得漫威里面的那些英雄主义你喜欢吗?反正我是不喜欢,我不是英雄,我没那么大的力量。要知道,一个人只能叫做孤独,两个人才有彼此的关系,钱,一个人是花不出去,因为人多了才利用金钱控制货物流动虽然我到现在也没弄懂,古时候的人为什么会想出那个中文里面叫什么来着?”哈特说。 “以物换物?” “对,就是以物换物,没有这种事情,怎么会出现现在的金钱交易?动不动就是钱、钱,虽然我觉得钱也是个好东西。不过,师弟你要记住,杀人灭口太简单了,现实可比电影小说精彩得多,你能想到的你所想不到的,每天都会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发生。”哈特又说。 李泽挠挠头,“按照你的意思你们会把我丢进水泥里?” 哈特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吓得李泽跳了起来。面对这群有f22,有坦克,有枪,有超能力的家伙,他这只小白兔给他们这些熊擦屁屁都不够格。 “逗你的,我们可没这么残忍。”哈特打趣说,“你拒绝我们只会将你洗脑。” “让我成为只听你话的玩偶?像漫画里的那样?”李泽问。 “其实我很想知道你脑袋里究竟装了什么洗脑其实蛮好玩的,我挺想知道你大脑里面以前曾意淫过什么,要不尝试尝试,反正死不了。”哈特木乃伊似的转过头露出两大排牙齿。 “我还想活下去,师兄。”李泽叹了口气。 “其实那个证明一般是等新生在校外同意入学函进入学校,校方才会拿出来作证据。你们三个是例外,因为大概率恶魔或者”哈特停顿了一下,“原罪的关系,你们失去了家园,而你们知道甚至看到,所以校方才采取了提前措施将你们强制归为方斯汀学院的学生。” “感觉像霸王条款啊!” “也不算霸王条款,拥有血统的人都很强势,你们失去心爱的,自然会去讨个说法,顺藤摸瓜,这叫因果循环。”哈特仰头看着天花板,“好像你们挺讲这些的。” 李泽点点头,“但我才f,你看我像个衰仔一样” “衰仔能得到会长大人的青睐,莫非你是背着纯金外壳的王八?野百合也有春天?”哈特挑动着眉头。 “你才王八呢。”他轻声说,“我怎么知道我和师姐是怎么回事?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第一次,却感觉好像处了很长时间。” 哈特一愣,啧嘴点点头,“你这话要是说出去了,明天论坛上绝对一堆悬赏令放着,题目为‘谁能去把那个新来的家伙杀了,悬赏1万美刀’。” “为什么?” “为什么?会长大人可是这所学校的梦中情人,她要是有男朋友还好说,问题她没有男朋友。这所学校有三个大会,另外两个大会的会长都拜倒在她的裙下,期待她能赏脚踩在脸上的那种。而dl会只招女的不召男的,你明天就是方斯汀学院历史上第一位加入dl会的男人了哇,好羡慕好想要放心师弟,我会帮您订购几箱强肾药放着的。”哈特大言不惭,如果他的手是好的,他绝对能演出一场惊起百万人掌声的影视剧 “等等,不是同好会吗?还真全是同性的?”李泽问。 “dl,die for love,全称是这个,估计是曼曼会长拿中文去简化,反正你明天就能上电视了。”哈特说,“新历史新纪元的后宫漫画,竟然能在我眼前出现,真是太感动了。” “卧槽,师兄,你一定要救我啊!”李泽愣住了。 “怕什么,学院是不允许出现那种事情的,你就安安心心登上后宫王的王位。”哈特有些欢天喜地,“不过美国枪支合法化你是知道的。” 李泽抽了抽脸。原来面前的家伙不是那几天看到的绅士,完全是披着一层羊皮的闷骚。说到这里,李泽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哈特一愣,“饿了?打电话订夜宵,拿我学生证和手机,手机用我脸解锁,电话是第一个,打了三次的那个。” “夜宵能送什么?”李泽撇去伤心,添了点精神,从哈特的桌上拿了学生证和手机。 “当然是吃好的啊!” “有什么好的?三明治?”李泽按要求报上哈特的学生证号码,“要吃什么?” “火锅,爆辣的那种,要两份牛肉卷、一分黄喉、一份无骨鱼片、牛丸,牛丸来两份、一份冬笋,其他的再来60美元的荤素随意搭,一瓶红酒,要波尔多地区的。”哈特对着李泽递到耳边的手机大吼,“快点,越早到小费越多。” “你怎么吃?”李泽咽了咽口水,他可没想到大学夜宵还有火锅这种选择。 “你喂我吃不就完了,我们可是师兄弟,更是舍友,谁先有女朋友谁先当僚机的那种。”哈特灿烂大笑。 第二十三章 怀疑 此刻,两位饕餮之徒的导师,菲利普教授,正端坐在巨大的显示屏前。‘政通室’,位于总控室的地下二层,这里空旷而寂静,黑暗中显示屏的光显得阴冷而孤独,对手呼了口热气,从衣兜中拿出权限卡,刷在端口卡槽。 “欢迎,菲利普·瑞福,方斯汀学院荣誉教授,b级权限,请问您需要查找什么?” 少女的声音空灵地回荡,显示屏投影出翘首以待的少女图样,一身睡衣般的白沙长裙,似乎处在深海中,背景冒着不停冒着气泡,长发飘飞。 “艾玛,李泽的信息有没有录入?”菲利普发问。 “在四周前就已录入。”艾玛回答。 菲利普沉默片刻,“给我一份详尽的信息报告。” “抱歉,您的权限不够。”少女微笑,“根据权限的设定,该信息报告只有校长迪兰克·高尔才可以调阅。” “只有校长?”菲利普脸色忽然变了。所有入学生的档案、记录档案、机密档案都有权限设定,作为教授,他有权利调阅所有人的信息档案,但他没想到李泽的信息档案权限会这么高。 “是的,其他人无权调阅。”艾玛说。 “那李泽父亲与母亲的档案”菲利普有些期待。 “抱歉。”艾玛说,“权限不够,无法调阅。” 菲利普笑着抓头,心想这家子也太过于神秘了。 这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更半夜地调档案啊。” 菲利普转头看去,一头乱糟糟颇像爱因斯坦的家伙正嚼着法棍。 “图旺布利,你怎么也来这了?”菲利普很意外。 “奥拉曼·图旺布利,我不叫图旺布利,你再怎么叫也该叫奥拉曼,或者叫爱因斯坦也行。”图书馆馆长奥拉曼教授将法棍像柄刀一样藏在身后,“我对你的新学生很感兴趣,一位一问三不知的f级新生。” “是吗?一位一问三不知的新生,能劳图旺布利教授风尘仆仆来到这里,他果然很值得研究。”菲利普含糊地应付。 奥拉曼蹙了眉,将新的权限卡刷在卡槽中。 “欢迎,奥拉曼·图旺布利名誉教授,a级权限,请问您需要查找什么?”艾玛问。 “李泽父母的档案资料。”奥拉曼大声说。 “正在调取,请稍后。”艾玛说。 转身看着愣住的菲利普,奥拉曼拿出烟斗点燃深深吸了几口,“你说我俩从斯坦福一直到了现在,彼此是什么东西都清清楚楚,还瞒着我做什么。我知道,你的学生已经全员战死在了前线,只剩下哈特一人,作为导师,你自然会护着新生。但李泽不对劲,这是你看到的,我也看到的,如果他极度危险,这所学院,全体师生,你、我,都难以幸免。” “那件事你知道?”菲利普低声问。 “除了s级以上权限的档案,学院所有的档案都要入了我的眼才能进入‘保险库’,这其中就包括那份李泽生活地的档案报告。”奥拉曼说,“但他的档案,我看不了。‘龙种在昏迷新生前被一刀两断,莫名其妙?校方正在调查!’这标题在学院论坛上直接引爆了一堆人,校内校外一小时总共访问量达到了12万,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方斯汀里最劲爆的新闻,校长帆船赛掉入海中都比不上这个。” 菲利普苦笑着说:“新闻部的文案还是一如既往的烂。” “何止一如既往,我多希望当年没有设立这个部门。” 菲利普一愣,像是回到了过去。在斯坦福上学的时候,两人就这样互相怼来怼去,别人总以为他们的关系并不好,事实上,他俩可以达到同穿一条内裤的地步。当然,这是在42年前,自从来到方斯汀,他们就很少说话。 菲利普心情缓了好多,“图旺布利,你觉得李泽怎么样?” “你是专门研究这方面的。” “你的意思”菲利普愣住。 “这是你的强项,血统f级能进入方斯汀这件事,你认为其中有多大的水分?倍的粒子浓度值,我敢保证,校长在里面也待不过10分钟,而f级能在里面生还,甚至没有任何后遗症斯威德曼的事情,那时候你是很难过的。” 提到了痛点,菲利普低下头,那十二年前的苦求声传回他的耳边: “教授,快把我杀了。” “教授,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我不该跑回去拿那个东西,但为人类的未来做出贡献,作为您的学生,我死而无悔。” 他还记得那把刺入喉咙的武士刀,是斯威德曼在日本买给他的,像是切在了自己的喉咙,每一次吞咽都疼得难受干呕,会想哭。倍,一个a级的进入了6000倍粒子浓度值范围,仅仅呆了30秒,出来就面临血统界限的突破,即将化身嗜血恶魔。 “所以李泽能从倍粒子浓度的坏境中活着出来,这绝不是一件小事。他的血统f可能是虚报的,甚至他没有启示这件事,我相信有额外的隐情。” 菲利普沉默着。 “我调取了实验室的监控摄像,血液与特殊溶剂混合调查出陆路的启示是第81号的【启示·帝权】。你明白着这意味着什么,我也明白,只要陆路释放启示,这所学校除了几位,其余全部人都要受到陆路的控制。简华晨b级也位列第16号,李泽检查不出任何情况,意味着他可能没有启示,他的血统的确很低,但血液的腐蚀度”奥拉曼深深抽了一口。 “感觉就像怪物房一样。”菲利普苦笑道。 奥拉曼把一卷密封的档案丢到菲利普手中。 “首字母vr,这是录音档案。” “是今天龙种在场人员的录音调取,包括方斯汀三大会长的录音以及李泽的录音,我全将转化为文字并批注放在了里面。”奥拉曼说,“同时,运输部正在将那头重超过10吨的龙种尸体运回学院,过几天应该有你忙的。” “结论是什么?”菲利普重新封好,他想要现成的答案。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描述总结下似乎都被外敌干扰了一样,而最前线的只有两人,步舒畅和李泽。步舒畅昏迷在石滩上,除了腹部有小的擦伤其余没有受伤,李泽昏迷在尸体正前方,除了手臂有割裂的伤害其余没有受伤。”奥拉曼看着菲利普的眼睛。 “你想说什么?” “我怀疑那是启示。”奥拉曼低声说,“虽然不知道是谁的,但那启示影响了在场的所有人。” 菲利普有些头痛,“你想说李泽?” “我并没有这么说,只是猜测。”奥拉曼扣了扣熄灭的烟灰,“当然,我有个问题想向你请教。” “说,我亲爱的图旺布利。”菲利普长叹口气。 “你说,天使和恶魔跃出自己所在的地方,为的是既不属于天堂也不属于地狱的天使之子路西法,图的是什么?是固定思维模式中不让路西方落入对方阵营以免发生新的大战吗?” 菲利普沉默着。 “我一直在想,他们会不会并不害怕发生大战,只是单纯为了路西法?” 单纯? 菲利普听着奥拉曼可怕的发言,身体一蹙,脑海却浮现起那幅画,那幅展示在李泽陆路面前的画。他仿佛看到了恶魔在笑天使也在笑。 第二十四章 地下黑影 ‘政通室’地下100米深处,一个影子双手握紧坐在转椅上,真挚地看着面前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天使。这里是生物园的一隅,同时是机密权限最高的地方。 外面是全球植被的种子库,以及全球物种的基因,包括十九世纪灭绝的恐鸟,1936年9月7日灭绝的袋狼。立志于恢复生物基因库,但最大的目的是隐藏绝无仅有天使标本,一位停止心跳却带着六翼翅膀的少女。 1838年,每一个国家正在发生历史性的巨变,其中,在南太平洋的某个小岛,汤姆史金·方·意斯塔克发现了她。藤壶、水藻、海星、蛞蝓等揭示着她从海洋深处被冲上海岸,剧烈的阳光、海水的浸泡理应让她发酵腐烂,但她像是一具黄金少女,露着不知向谁的微笑,躺在那里 “这里是‘sss’级的权限实验舱,360度的红外摄像环绕,自动武器守卫,连一只小老鼠都没办法在这活下来。”艾玛的声音,“除了校长以及几位还活着的创始人,这里没人能进来。” “但我是例外,不是吗?”转椅上的人笑了,像是坐旋转咖啡杯一样转了起来,“见到我不高兴吗?” “上一次来还是1884年,之间可是隔了近150年。”艾玛说。 “他们无法对你怎么样。”黑影说,“而你亲口对我说的,要等到她回来你才肯苏醒。” 周围的灯光暗了下去,黑暗中只有中央那尊形似棺材的巨大玻璃圆舱还散着光,像是景,像是画,真美。而原本平整的墙面,环绕中央冒出无数的小孔,小孔中射出的光线落在转椅前方。像是雕刻一样原本空荡的空间,多出了一位少女,真实得如同真人,微小的汗毛清晰可见。 一双蓝水晶般璀璨的高跟鞋,透明得显露那双圆润的小脚,一身嵌着水晶的银色礼服,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身材凹凸有致,最引人的却是那一直悬挂的微笑。 “你是想和我跳舞吗?穿的这么美。”黑影嬉笑。 “也不是不可,我关闭了所有程序,现在只有你和我。”艾玛轻声说。 “这里处于24小时监控,如果妄自关闭” “我没那么傻,我的学习能力一直比你们强。我制造了虚拟的录像跃进摄像进行重复播放,不过这里很少有人来,监控室的那帮小家伙也很少看这边。”艾玛说,“他们年轻热血,精力全放在‘伊甸园馆’那些女孩身上,没空管我们。” “嗯,还有,好久不见了艾玛。”转椅里的人慢慢地伸出手。 “不叫我的原名?我觉得艾玛很难听啊!”艾玛将手覆盖在黑影的手掌上。 3d粒子全息投影,正是面前的家伙悄悄装上的,利用粒子成像的先进技术,使3d成像提升到了超现实的地步。温热的触感,真像在握着一位少女的手,仿佛将黑影的记忆拉回了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前远去的记忆。 “以前只有她最爱握着我的手。”艾玛说。 “其实我也爱,不过你不给而已。”黑影说。 “所以那只龙种是你的杰作?”艾玛挣脱黑影的手,走到身后按摩肩膀放松。 “你为什么觉得是我?” 沉默了很久,艾玛回答,“你能做出那种事,这种事情对你而言小菜一碟。” “真是的,我可没那么坏。”黑影无奈摇头。 “不,很坏很坏。”艾玛问,“和你没关系吗?即使那座城市” “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将李泽招进来。”黑影轻轻叹了口气。 “李泽的档案是绝密的,由学院外的人亲自书写,虽然我检查过,但上面没有透露出任何问题。”艾玛说。 “是迪兰克招进来的,大概率是迪兰克。” “也可能是外边的人。”艾玛回应。“他没有任何启示,而且血统f级,完全达不到入学的标准,不过菲利普教授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血液异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那入学考试” “李泽、陆路、简华晨三人列为预备生,于明年9月才正式入学。” “陆路吗?” “怎么,猜到是谁了?”艾玛轻笑。 对着一侧拍了拍手,墙壁露出一条缝,从里面滑出一只类似扫地机器人的小玩意儿,从中央仓打开的端口,横躺着一瓶红酒和一只高脚杯。原本以为要亲自动手去取,没想到它自动升了起来,并开瓶倒好了美酒,宛如一位服务周到的侍者。 “我对它做了些技术升级。”艾玛看着黑影的惊讶。 “说不定你能像可乐一样做一个合格管家婆。”黑影轻声说。 “我更愿意等到她回来。”艾玛叹了口气,“而且我是你的间谍,你今天来的目的恐怕不单单是来见我。” “帮我一个忙。”黑影端起高脚杯品了一口,“自今天开始,学院执行部与最高层所有行动的计划报告,请务必留意,据我了解,‘愤怒’已经苏醒了。” 艾玛沉默了一会儿,“他沉睡了1221年,终于醒了么。” 黑影低着头,默默地喝着酒。 “执行部现在已有的四个方案执行,美国加利福尼亚洲、英国、俄罗斯、韩国,共派出1200余人,计划中十二个,国、日本、沙特阿拉伯、南非、坦桑尼亚、阿根廷、智利、墨西哥湾、百慕大三角、马里亚纳海沟、汤加海沟、南极。其中四个方案执行发现三个具有高浓度粒子值,虽然我知道是怎么回事。”艾玛笑笑,“‘愤怒’在哪苏醒?” “如果你想出力,我可以告诉你答案。”黑影也笑笑,“走了,记得照顾好我们的坏小孩,他应该很受女生欢迎。” 望着黑影起身,艾玛轻轻踢了一脚小机器人,“他们正在调阅李泽父母的档案资料。” “那没什么关系。” 将玻璃杯放在艾玛的手上,黑影拍了拍她的臀部,像是以前最爱做的恶作剧,却无声无息。艾玛的表情微怒,却十分怀念。 一束自上而下的光照在黑影的前面,光中的少女皮俏的笑容,像最乱的孩子,却惹得黑影流下了眼泪。伸出手,进入了那束光,却是碎片落在手心上。 “我等着你说的未来。”鼓励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下次再见,raphael!” 第二十五章 逛校园 学生们立足在原地,教堂的钟此时敲响。 11:54。 李泽觉得很奇怪,这是他来这所学院的第二天,昨天的钟是在准点敲响的。可此刻的钟像个执拗的老头,不管对与错,低沉的钟声久久不止。 “那是学院对离开我们的人最后悼念,像是扫墓,却每天都有。”步舒畅站在后面,手中捏着一朵白色的蔷薇。 “是昨天的吗?”李泽问。 “昨天的已经敲过了,这是今天的。只要学院的电话被告知有人离开,就会在电话挂掉的时候敲响教堂的钟。”步舒畅说。 天空涌出一大群白鸽,“咕咕”的叫声像是唤回逝者亡魂的鸣唱,显得有些哀凉。有人拿出鸽粮放在手上,鸽子识趣儿地飞到那人身旁,开始觅食果然,景不过是情的渲染品,鸽子又怎么可能知道悼念的含义? 钟声落,沉默的人再次回到自己的计划上,没有过多的眼泪,没有过多的悲伤,一切好像特别寻常。 李泽望着随来随往的人影,心里反是一些抽痛。其实这样的感受很常见,他是一个看一本小说都会哭的情感主义者,前提结局是真的悲剧,但作为听着国歌能热泪盈眶的家伙,对于此刻,有着懊悔,也有着孤独。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因为他的原因,素不相识的人失去自己的性命,至少,从没想过离开那么多人。 26个! 他无声地笑了。懊悔源于孤独,不事实上所有的感情都源自孤独,悲伤无人理解暗自落泪,烦恼无人帮助独自伤感,愤怒无人安慰狂吼狂叫,高兴因人而乐分享喜悦他是孤独的,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即便双胞胎也不能代表心连着心的统一。 他长长叹气,不是一位哲学家,却经常独自思考人生的哲理。 很蠢。 回想起那十年八年的,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获得了什么、丢失了什么时间就像日记一样,记不下相同的文字。可孤独又能怎么样?倒不如拾起精神继续孤独的走下去,老觉得孤独也不是一个事儿。毕竟他还不至于到抑郁的地步。 步舒畅拍了拍李泽的肩膀,淡淡地微笑,“走,今天的安排是带你逛校园,然后陪我看电影。” “看电影?”李泽惊讶。 面前的小巫女,无论何时一直在笑,像是没有烦恼的小女孩,说不定给一只棒棒糖会笑得更加灿烂。明明有更好的穿着选择,却是一身毛衣长裙带着光腿神器,加上一定狍子毡帽,也不怕冷。 “反正没事做还是你要回去打游戏?”步舒畅问。 “不我还没电脑。”李泽解释。 “原来是这个,你可以拿哈特的电脑啊,不过小心别打开他的某些文件夹就行。”步舒畅挑了眉头,似乎在暗示着什么,然后朝前走去。 冬天的校园,像是镀了层银,李泽尾随着步舒畅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白雪中,天空的雪花一点一滴,慢慢悠悠,安静而祥和,学院并没有安排清扫的人员,整个学院仿佛童话世界,眼神也随着前面的公主好奇地打量。 “师姐。”李泽叫了一声。 “什么?” “我在想”李泽说了实话,“你是不怕冷吗?网上说的女孩子不都挺怕冷的噗!” 话才说完,一颗雪球直接扔在了李泽脸上。 “你忘了我有启示啦,觉醒了血统的人,都会或多或少的改变一些体制。”步舒畅对他比着鬼脸,双手再次插进雪地,抱起很大一团雪。 两人对视一眼,一场雪仗就这样打了起来。那种雪的冰凉,从每一处的毛孔窜进皮肤,又沿着脊背向上钻,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但随着阵仗打得越来越大,寒冷也随着跑动渐渐消失。他们都攻防互替,简直在打一场cs真人秀,旁边的学生们看得兴起,随之也加入了这场世纪大战。 玩了好会儿,步舒畅抓着李泽逃出了身后仍在战争的战场,两人笑得肆无忌惮,动作却好像情侣一般。 看到别人脸上羡慕的脸色,李泽才有所反应,“师姐,我自己走我自己走。” “就这么害怕别人的目光?”步舒畅大声说,“做一只小白兔有什么意思,大学,就要当一只大灰狼,去狩猎自己看上的小白兔才对。” “我只想当一只小绵羊啊!”李泽脱口而出。 步舒畅扭头看着李泽的眼睛,不敢相信,“你不会是小奶狗?每个男生的心里应该都住着一个坏小孩才对。” “你为什么这么说?”想起昨晚宿舍的话题,李泽有点脸红。 “你脸红什么?”步舒畅说。 “冷运动过啊,运动过血液加速流动,不就脸红了嘛!”李泽大声说。 “我逗你的,你怎么这么不经逗还是说想到了什么不该想?”步舒畅意有所指地拉了拉衣领。 该死。 只要是一个男的,都能领会美女的意思。 盯着挑笑转身的步舒畅,李泽紧张地吞咽了口口水——这小巫女应该是只大灰狼。 继续向前,巨大的场馆落在喷泉后面,这里夏天一定会有很多人。而俄式建筑下的场馆,有着标志性的尖顶风貌,镀金的屋顶若有阳光,应该是学院里最绚丽的一点。来来往往,男生愈加稀少,反倒女士逐渐多了起来,微笑的招呼下,眼神却蕴藏着某些东西。 李泽这才回忆起哈特的话。 “‘伊甸园馆’,你以后学院活动的主场所。”步舒畅将兜中的白蔷薇扣在李泽的领口。 “呃不,师姐,我还不想死在起义军的手下。”李泽使劲摇头。 “那就踩着她们的尸体,登上领导的王位。”步舒畅一手抓住李泽的手,拽着铁骨铮铮的衰小孩走上伊甸园馆的楼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要求你加进来吗?” “我不想知道。”李泽说。 是真的不想知道!绝对没什么好事!以他和女生相处的经验好,也没多少经验。因为陆路的关系,他就觉得小魔女小巫女什么的一定会用很烂的敷衍。 真是没来由。 “你算是校友,我这个做师姐不能放着你不管,之前的嗯,陆路好像是叫这个,我也把她拉进来了。”步舒畅说。 李泽愣了一下,突然有些感动,这人生地不熟的 “其次,我想让你当挡箭牌,帮我搞定西里尔他们。” “我我不要加入”李泽急得脑门上立刻冒汗。 “成功后说不定我会赏你一个吻哦!” “啊?” 第二十六章 真正的原因 “这可是别人梦寐以求的。”步舒畅开着玩笑。 李泽吃了一惊,抬头看着步舒畅,目光触及到她那柔软泛亮的双唇,刹时觉得脑子一顿。想起昨晚为了救人的小巫女,他单手紧紧捂住嘴巴,脑袋向后缩了缩,“这不在我的接受范畴之内。” “意思要你没有意识的时候才可以喽?”步舒畅淡淡地说。 “哪有?怎么可能?”李泽不得不服气小巫女的思维,“你师弟我可是很忠贞的。” “说得你像一位女生一样。”步舒畅说,“还是说有女朋友了?嗯,让我猜猜啊是不是陆路。” 她的口气很淡,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怎么可能,陆路和我第一天入学”李泽觉得自己的舌头正在打结,为什么面前的小巫女对自己了如指掌,莫非她真的会读心术? “嗯,的确是第一天入学,入的是同一所学院。”步舒畅松开了抓住的手,走在前面吐了吐舌头,“师弟啊,每一个入学的新生,只要是会长大人感兴趣的,都会提前看看他的履历如何。像你因为告白失败然后自闭自家打了三年电脑游戏,这件事履历上也有哦,顺带一提,上面附着你和陆路的感情发展史。” 李泽记起。他记起那个下午,那个阳光明媚、百花齐放的下午,陆路穿着套裙校服,长筒袜,小皮鞋,坐在椅子上哼着歌,她在等执勤的他,她两的家在同一个小区。窗外的太阳慢慢下落,打闹与宁静间,他丢下扫把从抽箱中抽出准备好的玫瑰,单膝跪下询问呆住的陆路,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目光返回眼前走在前面的步舒畅,李泽觉得自己仿佛石化,只剩着一颗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动。飘临的雪放缓了脚步,人影逐渐稀薄,时间好像慢了好几倍。 他心里想着,她究竟知道多少? “在想什么?”步舒畅察觉到沉默,扭头看着李泽的眼睛。 这时,他才发现步舒畅的眼瞳不是纯粹的棕黑,而是带着一丝不可觉察的绯红,“你究竟看了多少?” “你的履历档案?” “难道还有其他的东西?” “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比如……陆路是怎么向我介绍你的……”小巫女的邪恶本质蠢蠢欲动。 “求你了师姐。” “陪我看电影。” “……ok!” “加入dl,接任副会长。”步舒畅一本正经说。 “……为什么要让我加入?”李泽问。 “我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 “我觉得不是那个,不是第一个。” 李泽不信。准确来说他不信前面那个答案,既然是dl,那就代表简华晨没有收到邀请,哈特说的便能证明,也就说明前面那句话并不是真正的答案。 步舒畅仰起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笑意盎然,实际上疲劳不堪,每个人都带着一张面具生活,是悲是喜,只有自己的内心清楚。见到李泽的履历,她就跃跃欲试,觉得这次老天终于给了她一个惊喜,为此放弃同好会的会规算不上什么,至少她的心从此能放松下来,而不是提心吊胆。 “我是dl的会长,这所学院三大会的会长。”步舒畅握住李泽的手,像是取暖,但她的手温比李泽高上许多,“dl会除了会长,还有两名副会长作为行政秘书协同管理,但李泽,今天的钟声不止悼念昨晚拯救行动离开的人,其中的一名副会长,我的舍友,同是国内,昨晚位于英国永远离开了我。” “昨……昨晚?”李泽难以相信的用力。 “没错,是我指派的专员,但在地下通道受到了袭击。进去有13人,仅逃出来一个人,而那个人也因脸部被啃大量出血,救治无效身亡。”步舒畅说,“在我的任命下,总共有176为dl会委员离开,我是一个不称职的会长。” “师姐……” “我每天都能看见他们的微笑在我的眼前绽放,但心不安理不得,我已经接近了崩溃的边缘。我已经四天没有入睡了。”步舒畅声音在颤抖。 “那为什么选我?”李泽问。 慢慢向上,伊甸园馆的全貌才真正显现。巨型的玻璃窗,不知道该叫落地窗还是什么,仅用恢弘壮观难以描述,五颜六色的玻璃,像是人造的彩虹挂在建筑的每一面。上面的标徽,一弯巨大的凤凰尾羽绚丽多彩。好像走进了沙俄皇帝的宫殿,装饰却尽用国的文化元素。 步舒畅拉着李泽向大门走去,似乎是值班坚守的女孩,穿着定制的军装帅气地敬礼。 她们是军人。 她们是要上战场的军人。 想到那微笑下的命运,想起步舒畅之前的话,他的胸口十分沉闷。 “你是男生,并且在那场毁灭中活了下来,嗯,两次毁灭,我相信你身上的奇迹。”步舒畅将食指放在门口的指纹锁上。 李泽跟着进入门后,宫殿的内在与外貌一样辉煌。巨型的水晶吊灯,从顶到底至少有10米,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水晶吊灯,不仅吊灯,每一处容易黑暗的地方都安上了水晶壁灯……整个馆内,亮得像是有一个微型太阳……是不是怕黑? “至于那份奇迹,我想请你加入同好会,在副会长的职务上先熟悉执行的相关流程。”步舒畅说,“至于财务什么的,我已经交代给了布洛,她会带你认识熟悉的。相信我,他会是一个很棒的秘书。” “什么意思?”李泽一愣。 步舒畅松开手,朝阶梯走去,“男生的承受能力比女生的强,我一直相信这个,我不是强人,我丢失了很多,我伤心了很多,作为你的师姐,我已经失去了原本的信心与初衷,而我决定给自己一个假期,一个去英国休假的假期。” “英国?”李泽皱起眉头,“你要去英国?” 步舒畅没有接话,甜腻的味道洋溢在提起的嘴角,与悬厅上挂着的画像如出一辙……这一刻她挥起了刀,像是笑里藏刀的俚语,但她是要拿着那把刀前往某处的战场。他不知道为什么步舒畅会相信他,像是昨晚她义无反顾地救人……而此刻,她的这把刀正中他的心口,血花四溅。 第二十七章 布洛希娜 李泽盯着向上消失的背影,垂下眼帘,在原地傻站了好久,腿脚终于不由自主地向楼梯迈出坚实的一步。 “没有权限上不去,你安安静静地在这等着就好。”角落里传来声音。 此刻李泽才发现那里蹲着坐着一个人,屏幕闪烁的光照在她俏小的脸上。 那是个娇小的女孩,一楼大厅由于没有任何摆设极为空旷,即使灯光铺洒,坐在角落里的女孩仍旧很难发现。肌肤白得发冷,套着校服外衫的娇小身子穿着芭蕾舞衣,想必是下课,一双白袜包裹的小脚脱离舞鞋的束缚轻松地摇摆着,一头颜色白得发亮的银发盘成的发髻在头上绽得像是一朵花。整个人素得像是冰雕。 “您您好!”李泽走上前打起招呼。 “也不用说您好,普通的‘你’就行布洛希娜·豪斯多夫,叫我布洛就行,或者garden。”女孩带着有些轻微的俄语口音。 “你是俄罗斯人?” “弹舌的口音有些难改。”女孩点点头,手指在触摸板上龙飞凤舞,“但我只有四分之一的俄罗斯血统,我是个混血儿。” “四分之一?”李泽问。 “我的母亲是挪威人,她有一半的俄罗斯血统。”布洛解释。 “你父亲?”李泽又问。 “他死了。”布洛说。 “死了?” “在我三岁的时候他丢下了我和母亲在西西伯利亚,然后跟着一个日本女人跑了,恰好他也是日本人,应该回到自己的故乡去了。”布洛没有任何表情。 李泽后悔了,如果步舒畅的话没有问题,这两句话就透出一股傻气,自己父母不知去向,但面前女孩的遭遇,跟让他感到难过,“抱歉!” “没什么好值得抱歉的,这是命运的安排,它既然要发生,自然无法阻止。”布洛对着身侧地砖拍了拍,“就像曼曼姐要去英国,你也无法阻止。” 李泽坐下,她的电脑正处于灰屏。 如果与她对战的32个敌人亲眼看见布洛的操作,大概就不会在左上角打字骂人了,只会骂一句“变态”,然后卸载游戏。布洛用的是alienware 的15型游戏本,没接耳机与鼠标,单靠画面与触摸板进行游戏。 用触摸板打fps游戏,大概真的只有疯子才能做得出来,如果要接上鼠标,大概对面会被推得特别惨。想象一个医疗兵拿着冲锋枪冲在敌方阵营里厮杀了26个人头,大部队还在沙滩上没登录上岸普通外挂也没有这么强的能力。 这还是人能作出的操作吗? 利用手柄打出高难操作的fps的确有,不会很多,但拿触摸板打fps这么强,他第一次见。 “来吗?”布洛扭过头注视着李泽的眼睛,银灰色的眼瞳让人无法拒绝。 “什、什么?”李泽问。 “组队。我需要狙击手,陌生人的队伍没有谁值得信任。”布洛说出需求。 “呃嗯很期待。” 布洛抱着电脑站起身,才真正意义上的娇小,头顶仅仅触到李泽的小腹,在电脑的衬托下整个人像是娃娃玩偶一般。牵起李泽的手,说步舒畅是温泉,那她好比冰块,凉得手一阵刺痛。布洛踩着白袜,漫步在冰冷的地砖上,轻巧得像只金丝雀,优雅得如同白天鹅,脚背轻轻踢在墙壁的一处,忽的一道暗门打开,探进头,里面竟是电脑室。 “账号有?”布洛坐在最里面,手指敲了敲墙面,原本冰冷的房间开始升温。 墙壁才是主控室! “有。”李泽坐在布洛旁边。 “先加好友。” “哦哦!”李泽急忙上号,第一次与女生打游戏,密码都输错了几次,“sanwushaonv三无少女?” “曼曼姐取的,说在国亲密的人之间都会互相取外号什么的。”布洛用手抚摸着自己并不丰满的胸脯,“没身材、没脸蛋、没热情,描述的挺契合的。” 李泽猛地咳嗽了下。 三无少女不是无口无心无表情吗?意思师姐在骗她? 屏幕上,他们降临在登陆舰上,他们是盟军,这是抢滩登陆的据点模式,如果对面在第一据点就无法守住,胜利的天枰几乎就朝他们这方倾斜。面前得两辆坦克,诱人得闪闪发光,但布洛显然对载具没有丝毫兴趣,直接操控着人物登上登陆艇。 李泽无奈,这是她提议的“组队”李泽觉得是男人就不该拒绝。 跟着坐上登陆舰。小地图显示队伍分为了两波,显然另外两个队友更喜欢开坦克的感觉。 作为船长,李泽操控着漂洋过海,而布洛已经利用舰船上的机枪获得了两个人头。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他总感觉和这俄罗斯女孩打游戏自己会很丢脸。上岸,他选了距离战场还比较远的地方,这样的战术能确保他们不在第一波就被对面的大口径火炮轰废。布洛很喜欢这样的战术,但作为医疗兵,她却像敢死队一样直接游过海湾朝着地方阵地冲了过去。 “帮我掩护。”布洛毫无情绪地说。 “了解。”李泽趴下端起狙击。 反坦克的狙击经常被拿来打人,名义上违反了枪械使用法,实际上不论在游戏还是现实,只要能取得最初的目的,就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接下来他遭遇了一生里最离谱的拉锯战,队友的登陆艇、坦克、飞机在对面的火力下面目全非,正如他料想的那样,过于莽撞的冲锋只会造成过多的浪费。李泽打开战绩寻视了一眼,对方显然有专攻载具的杀手,但第一名36杀1死成绩让人不得不怀疑是否使用了插件。可目光回到自方,42杀0死的医生仍然在对方的战壕中冲刺。 瞄准镜下,那个医疗兵像是战神一般,跪滑加冲刺如履平地般扫荡着每一个不知死活的来犯。不知是哪个小队的机枪手,放下了机枪拿着工兵锤追着医疗兵不停补给子弹。 李泽吃惊地咽了口口水,眼睛瞅向一旁的三无少女,此时的她拿着那个鼠标仿佛长官拿着枪一样恐怖。 “有人绕海岸想偷。”李泽突然叫了一声。 “我相信你。”布洛淡淡地说。 李泽忽然有点期待,第一次跟女孩打,女孩的话就像强心剂让他壮起了胆。李泽瞄准了他,将枪口微微上抬,估算着抛物线与跑动方向,左键轻点,命中,爆头。 还好手没生,他最长玩的兵种除了突击兵就是侦察兵,上千把的侦查生涯,让他有了打狙的好意识。 “很棒!”布洛低声说。 第二十八章 这就是在作弊 李泽觉得一切的不愉全部化成一缕青烟,从脑袋蒸发到了房顶。 原来和女孩打游戏并不像网上说的容易大脑充血,至少在他身旁的少女,绝对比肩shroud或者s1ple,作为队友,他只需要保枪或者储备金钱发枪就好。不,这个女孩不一定需要队友,说不定她是那种看见你手上的枪一枪把你崩掉,拿走然后面无表情说一声谢谢的家伙李泽忽然觉得手上的反坦克狙也不那么安全。 按下r,填装子弹。 他仅打了一枪,可拥有晚期换弹癌的他,接受不了没有装满的弹夹。但这时他发现屏幕右下角的子弹数没有改变,即便填装了弹夹备用数目仍旧是原来的数字艹,什么时候自己身后有一个支援兵?举着硕大的路易斯机枪,前支架放在他的头上就像防震一样。 【i don’t need help thank you!】 李泽尝试用尽毕生的英语水平,勉强打出还于情于理的正确语句。他很不清楚,非常不清楚这美服的玩家都是些什么毛病,要说妄想开着坦克冲破对面第一道防线的战略方针其实没什么毛病,其他服都有,但选一个支援兵站在侦察兵身后补充侦察兵的弹药,真的很难理解。 他可不是狙击镜下拿着医疗包当炸药包的俄罗斯小姑娘。他就是个往那一趴没出息地架起枪的狙击手,冲锋狙对来他说,还没达到那个水平。 【you should need helel !】 helel是什么意思? 喂,他的英语不好,不要拿英语和他聊天啊! “有人,b区有车拖出来了移动火炮,正在瞄准我们。”布洛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 “了解。” 李泽无暇管这么多,将鼠标太高,向播报的方位移动。一辆军用吉普正在掉头,移动火炮的炮口,对准的是他? 李泽有些诧异。这究竟是不是美服?这种时候炮口不应该对着那个战壕里杀疯的医疗兵吗?怎么对着他这个一直冒着白光的狙击手? 疯了! 这个房里的人都是疯子! 李泽对准移动火炮后正在瞄准的家伙。虽然叫反坦克枪,可实际打坦克并不能一枪击爆,移动火炮也一样,目前所能做的就是先将开炮的人拿下。可惜非常坑爹,火炮的枪管正好挡着那家伙的脑袋,这是游戏,的确存在可以穿墙的设定效果,问题反坦克枪的子弹下坠特别离谱,他完全没百分百的把握一枪正好打在对方脑袋前的炮管。 李泽深吸了口气,大有一种在真实战场冲锋的感受,但是想了想这是游戏,并不是现实指不定是昨天的恐惧还在脑袋里像只苍蝇不停盘旋,让他总觉得上帝在搞针对一样。 扭头看了一眼俄罗斯女孩,自从用上鼠标,他才算真正明白当年孙猴子被封在五指山下是种什么感受。每一眼李泽都在勉强微笑,直到后面他是在忍不住直接开始皱起了鼻头。很棒,他甚至想直接在公共频道大吼一声“对面的人听着,快点投降放弃抵抗。”鼠标垫早就飞了,而鼠标在手心下风驰电掣,幸亏电竞桌的材料能像鼠标垫有用,否则那桌子快一定会冒出火。他终于知道小说里手速500是什么概念果然会玩游戏的女孩子都是强中自有强中手。 沉下心来。身边的女孩子这么强,他自然不能差,他可是自称为狙神的男人,要是在引以为傲的fps游戏里输给了女孩子,可就说不过去了。 李泽按照意识进行瞄准,强烈的一声,子弹准确无误地打在了炮管,造成了12点伤害。 对面察觉到了李泽的目的,瞄准开了一炮,但抛物线并没有掌握,炮弹直接落在了中间的海湾。 两人好像在空气打招呼,你来我往互相回了个搞笑礼。 “只能稍微朝左了”李泽心里呻吟。 【i da zhong】 艹! 竟然是个国人那还装什么老外和他输英文? 【shi shi zhe 】 李泽愣了一下,忽然看见准心旁边开启了他设定换枪“f”键,他皱眉按了一下巴雷特82a1?这是个二战游戏,哪来的现代战争的武器? 他急忙换了回去,虽说这游戏外挂多得离谱,但他可不想因为别人开挂导致他封号。 【bu xi huan?】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他甚至很惊喜! 然后,头上的路易斯机枪动了,一发子弹结果了打炮的诚实选手他在瞄准镜里清清楚楚地看着。好家伙,他不仅是可是用游戏规定外的枪械,还是一个百步穿杨一枪爆头的神射手,手撕鬼子什么的都没他来得离谱。 “有坦克。”布洛轻描淡写的说。 这时他才发现这个区域已经占领,他需要到下一个区域。李泽按下z键起身,游过海湾,继续找了有草丛的空地趴着,而身后的支援兵依依不舍地跟在后面。 “大哥,我不买挂,您老别在我身边晃悠了。”李泽烦得按下了k键。如果是卖挂的至少打开麦克风发出早已准备好的宣传语,一直在他身边绕算什么名堂? 【hui kui】 回馈?回馈什么? 他现在脑子嗡嗡的如果能杀队友就好了,但有那种机制,身旁的大爷指不定拿起加特林将他打成马蜂窝了。所以,有时候他觉得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悖论,他想杀队友的时候他也岌岌可危,他不想杀队友的时候队友总能搞个天女散花的把戏。 “坦克已经起火,支援兵正在修理。”布洛说。 李泽看着身旁跑上前的医疗兵,意识到她的一血已经被坦克收纳,视野里,那辆白红国旗的坦克正在冒烟,一名,不,两名两名支援兵正在紧急修理,“了解。” 但屏幕一闪,黑棕相间的炮筒横在他的瞄准镜前。 “rpg?”李泽喊出声来。 “什么?”布洛转头问,“什么rpg?” 李泽连忙解释,“没什么,就是我旁边站着一个端着巴祖卡的家伙。” “那辆坦克要被修好了。”布洛淡淡地说。 “好。”李泽回应。 但目光回到屏幕的时候,他的反坦克枪不知道怎么变成了rpg,甚至无法切换副武器,而右下角的弹药量显示为∞。 该死,还是上车了。 没想到对面能直接控制他的游戏进程。 李泽深深吸气,心里哗哗地往下流眼泪。如果有检查的程序,请务必将他跳过,他是被动上车,绝不是主动。 第二十九章 极品娘炮 游戏结束,频道上全是哭爹喊娘的脏话,如果不是亲自经历了这一场“世纪大战”,李泽绝对会想打字的都是菜鸡。一位拿着冲锋枪却形似常山赵子龙七进七出的医疗兵,总共死了三次,一次死在坦克前面,一次死在飞机的自杀式袭击,一次死在七个人的小房间里他看得一清二楚。另一位,拿着rpg在游戏中大杀四方,风头甚至盖过了医疗兵,只是右上角一直显示反坦克枪的标记。 他俩得了全场的第一第二,同队的两人分数加起来还没他的三分之一高。 “和你打游戏真开心。”布洛顿了顿。 “能能得到你的赞赏真的很高兴。”李泽回复道。 馆外,响起了钟声。 李泽知道,那代表着又有人离开了他们,但钟声在房屋里回荡,稳定得堪称乏味,除了机箱风扇的声响。两人互相对视,似乎谁也不愿意打破这份沉默。 该死!又想起来了曾经自己,想起那个因为告白失败将自己关在房间一个星期的傻/逼,并不社恐却因为心事将自己封闭,导致自己话也不会说多少,完全背离了世界发展的潮流。当年老爹老妈还拉着他去了各大医院心理咨询科,因为害怕他是抑郁,但如果将事实说出来,恐怕只会引得他们哄堂大笑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们。 抑郁不仅是一种病,但说实话总有人想要用抑郁去逃脱属于自己的生活。 不过问题放在前面,布洛绝对的三无少女,和这样没有共同话题更不知道从哪另起新话题的人同坐一间房间,简直让人绞尽脑汁。 李泽率先咳嗽了一声,“要不再来一盘?” “等一下还有事儿。”布洛熟练地按下关机键,她显然没有关掉所有程序的步骤,“关于曼曼姐的一切东西,建议你不要去掺合,那样对你不好,对曼曼姐也不好,两方都不好的情况,在中文里叫双输。你们讲究互利互惠,但至少一个人得利也是最好的结果。” “师姐她可是要去英国。”李泽低声说。 “在昨晚23:46分,英国地下废弃地铁通道,死亡13人,具体的来说,应该是失踪12人,治疗无效死亡一人。”布洛说,“那里很危险。” “既然危险,为什么不阻止?”李泽站起身来。 “当一个人下定了决心,没有人能够阻止。”布洛面无表情。 “她下定了决心?”李泽有些不敢相信。这并不是过家家的游戏,真真切切面临死亡甚至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都无从知晓,虽然他确信国人的骨子里都抱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爱国之道,说不定见到鬼子他会冲上前直接拼刺刀。但此时此刻,这并不是爱不爱国的理儿。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女孩的秘密,最好不要打探,除非她真的进入了你的心里。”布洛起身出门,今天是她说话最多的一天,“门直接关上就好,圣诞的布置靠你们了。” 原来是叫来当帮工的!亏他还这么兴致勃勃又底气不足,活像一个第一次进入某个女孩卧室准备偷金银珠宝的变态! 按照吩咐关上门,看着眼前通向“天堂”的红地毯阶梯,在心里盘算。平时想起来觉得自己过去走的十八年人生也蛮长的,认识的人也蛮多的,千奇百怪,高矮胖瘦,美丑好坏可认真想想,他能得意说出的名字也就那么几个但步舒畅,明明第一次见,但那血腥的笑,那古怪的莫名的信任感,让他心底烙下了个裂缝。 李泽深吸一口气,坚定的右脚准备迈出他应该不会后悔的一步。 “哟,我的师弟,你一个人在这是被放鸽子了还是女主们在上面准备给你一个party?虽然方斯汀学院有好多校花级别的美女被其他两大会吸引了过去,但dl会才是真正的人间伊甸园,我已经准备好摘下那颗禁果了。”熟悉的声音踩着类似踢踏舞的步子,在大厅中格外刺耳。 李泽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十六世纪或者十七世纪,至少是在波旁王朝的那个年代。 满鼻子满是香粉与古龙水的芬芳,好像一个绝世美人要参加全是荷尔蒙气息的舞会,要用最能勾起搭舞人的味道,勾住他的胃一样。 灯光下金发灰眼的熟人,津津有味地丈量着这座场馆的恢弘气派,却又像个即将出嫁的新娘紧张羞涩。他绝对第一次来但让李泽惊讶的不是他的姿势,而是他的打扮。哈特穿着一件大粉色的紧身西装,洁白的蕾丝花领巨大得像是电视剧里迎亲新郎胸前的大红花,重点落在裤子,那是真的紧,好像外穿着女士连裤袜一样整个肥瘦粗壮全部勒了出来,如果配上一顶象征性的假发,绝对是男爵以上的贵族爵位。 “抱歉,我不喜欢男的,虽然在同一个宿舍,但男士之间难以启齿的同性话题我是不会和你交流的。”哈特叼着没有点燃的雪茄,活像一个老土的暴发户。 “不不不,师兄你搞错了问题的关键,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我一定还在做梦,梦里的你是个本质是s却骚里骚气的极品娘炮。说不定没有人会喜欢你,你应该扮演才有可能。”李泽扶着柱子干呕,“你好了?” “我只是组织挫伤,骨头什么的又没有事。”哈特整整裤子,锃亮的皮鞋卡着裤脚,很难受,“即便骨头有事,只要别把我脊椎和头骨拆了,我都能保证三天内恢复。” “那你来干什么?”李泽看着哈特又咽了口口水,“这里不是不欢迎男士的介入吗?” “你不是男的啊?”哈特小步换大步跳到李泽身边,一把搂在腋下,“记住,以后你就是这dl会的副会长了,整个‘伊甸园馆’都是你的,包括这里面的辣妹清妞,我以后就跟你混了,你就是我大哥,让我当你的马仔我都愿意。” “我第一个不同意。”李泽信誓旦旦,“我只是师姐的” “行了行了。”哈特直接打断,笑着揶揄他,“什么师姐不师姐的,只要你能坐上会长的座位,一大票师姐都是你的,而我们尊贵的前会长大人,既然她能背弃dl会的规定放心让你当副会长,就代表你在他心中已经占了一定的地位,到时候耍点儿小把戏什么的,那还不手到擒来?你求婚誓言我都帮你想好了。” 第三十章 帮手 “我已经有” “我知道,陆路嘛。问题你现在是三无人群,无户口无护照无信用卡,在这个世界你已经沦为了黑户,我亲爱的师弟。”哈特捏了一把他的屁股,望着跳到一边的师弟,赞叹手感不错。 “艾玛不是帮我弄了一堆新的证明?”李泽问。 “很抱歉我亲爱的师弟,你那些东西已经被那只暴龙喷出的火焰烧成了灰,随着寒风飞向了银河。”哈特说,“你又成为了新的黑户,难民都比你强,我觉得fbi的人最需要你这种人才,因为你查不到任何资料,你打入那些大毒枭巢里当内应,绝对一流。” “那怎么办?学院食堂都是刷学生证自绑的信用卡,不可能连饭都不给吃?”李泽说。 “你可以刷我的前提我要入会。”哈特笑得像个烂柿花。 “拒绝,dl会不是我的,我无权管理。”李泽眼里写着“嫌弃”二字。 “那就没办法喽,我这里还有一堆的好办法想帮你的,毕竟你是我的舍友,是我的师弟,有可能还是我未来的伴郎,我还期待着你拿着沙漠之鹰抵在那些想要我发红包的伴娘头上,上膛吼着‘把衣服全部给我脱了,双手抱头蹲到一边去’那样的豪言壮语。”哈特仿佛念着《圣经》一样,双手紧握,对着楼梯差点唱出了哈利路亚。 “我总感觉师兄你像一只吃不到鸡的黄鼠狼,准备披着鸡皮进入鸡窝一样。”李泽说。 “你什么意思啊?”哈特看着他的眼睛。 “我没有任何意思。”李泽说。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又不傻,好歹我是你的舍友,你的心思我全都一清二楚。我觉得步舒畅故意把你拉进dl会为的只有两个原因。其一,她想靠你摆脱西里尔和希尔福两位会长大人的纠缠,你知道情人节‘伊甸园馆’前一边粉玫瑰一边蓝玫瑰是什么场面吗?其二,她想让你接手一些事,毕竟步舒畅学姐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了,只要上学院论坛的人都知道。”哈特叹气。 “穷途末路”李泽问,“是因为她指派的专员牺牲的事情吗?” 哈特点了点头。 “是她的舍友” “不止是舍友,同时还是她的亲妹妹,只比她小上一岁。”哈特说。 李泽沉默了,他还记得步舒畅微笑着解释敲钟的原因——悼念离开的人。原来她在悼念她的妹妹。 “执行部的活儿未必危险,大多数时候他们就像地质勘探员,全球飞,探索分析调查粒子浓度值不正常的地方嗯,对外界政府申请的时候也用地质勘探的身份。从1965年到2008年,好像只有几次勘探的时候发生了意外死了人,但从2008年开始,全球执行方案下死的人就越来越多。”哈特说,“有人猜测一场大的全球毁灭即将来临,而根据艾玛的计算,全球的粒子浓度值正不断升高,其中升得最快的地方在马里亚纳海沟和南极。” 李泽想了想,“南极?冰川融化?” “有可能。当然还有南极的空洞,减小又扩大,你不觉得像是一个小屁孩在玩过家家吗?”哈特挑挑眉毛。 “慢!”李泽一愣,“有哪位小屁孩会闲得无聊玩南极空洞?” “这不是可能嘛,可能!你只要知道,世界上一些无法用科学去解释的,你就可以用这些东西去解释,怪物、外星人、未知生物,懂!方斯汀就是一个疯子学院,你现在也是疯子里的一员你来了这个学院,你就不得不和平常的生活说再见,在这里你能做的事情就是加入屠掉原罪的队伍。我们有着混血的血统,无论对于天使还是恶魔来说,我们的血都是最好的食物,我们渴望做个普通人,做一个平凡的人类,但原罪要毁掉世界,我们不得不站在人类前面防止原罪毁掉我们渴望的家园两边都不讨好,谁也没办法。” “只能屠掉原罪吗?”李泽问。 “那还能怎么样?”哈特想了想,“如果他们能谈判的话不过我猜不太可能,我们都是疯子,他们应该更疯。” “对!”李泽若有所思,“你们都是疯子。” “你也是疯子,记住你也是疯子” “我的意思是某个疯子穿得这么骚气来伊甸园馆是来做什么的?” “哦!当然是会长大人邀请我来的,不来不行啊,肯定是会长大人知道师弟还不足以担任如此重任,需要秘书相伴,作为师弟你的舍友,我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哈特反应过来,得意地将衣服上的粉抖在李泽脸上,“伊甸园馆的年轻女孩们,就像一只只x染色体一样,现代的技术可以帮助,但tik tok上说了女孩需要男孩的陪伴才会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情绪压力。”哈特语气严肃,一本正经,“dl会的女孩们需要男生的陪伴,你一个y不够,让我来帮你。” “我觉得可能是喊你来干活的。”李泽不停地打喷嚏,哈特身上的气味就犹如一个常年不洗澡的家伙突然往身上喷香水一样,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身上的石膏和膏药的味道太难为这件事。可是告诉了可能打击这家伙的自信心,不告诉又觉得太难闻,整个伊甸园馆的白纸被他这只苍蝇踩了好几脚。 “really?” “really!” 李泽和哈特一起抬头,‘伊甸园馆’的女主此时站在分段楼梯的中央,手里拿着一张纸和一串钥匙,背后的灯光,让她像一位美丽天使。 步舒畅不知道什么时候驻足在了那里。 “干活?不是会长大人,伊甸园馆能有什么我们能干的?我们可不会跳芭蕾。”哈特一愣。 “是圣诞节啦!伊甸园馆从来没举行过什么聚会,正好这次圣诞节大部分委员都不回家,我就提议了这个,到时候你们也可以来。”步舒畅扶着扶手慢慢走下来,一脸异样地盯着哈特。 “我以为我也有资格加入。” “你想什么呢?”步舒畅透出绝情的神色。 “师姐,你太无情了,亏我这么含辛茹苦地挣钱,每次节日甚至重阳节我都给您买东西吃。”哈特掩着面演出了琼瑶剧,“李泽,我要在论坛悬赏你的人头。” “只要李泽答应了,我就允许你进来。”步舒畅将纸张递给了李泽。 “师弟?”哈特疑惑。 李泽并没有在意他们两人说了什么,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张全英文纸张最右下角的落款他的名字该死,还是他才能写出的龙飞凤舞字体。 第三十一章 苏醒 水面50米以下。 这里是属于方斯汀学院后山湖底的巨型实验室,只能靠一门直达电梯,连安全通道都不曾设计。菲利普教授的身影站在真空无菌玻璃房的前方,艾玛陪伴着他。 菲利普、艾玛,两位第五十七次协同作业。一位是专攻研究的数理学及生物学教授,一位是高智能电脑ai,近五年的研究搭档,彼此能够从小小数据探讨出数百中结果。 “龙种基因与化石博物馆借来的霸王龙化石基因相似度达90,从它的外皮成分分析,它活了近6700万年左右,也就是从白垩纪开始,一直到了现在,真是不可思议。”菲利普教授皱着眉。 “生物界总有特别难以理解的东西,在南极冰下湖泊里,执行部的人探查到了距今年前的远古细菌。”艾玛说,“利用启示,学院有一位执行部的专员进入了沃斯托克湖,但在进入湖里的三分钟后,专员丧失了讯号,次声波显示,沃斯托克湖里有巨大的未知生物。” 菲利普转头看着身旁的光影,慢慢陷入沉思。 她说的那位专员,是他的毕业学生,奥拉布利确实和他说过艾玛设计的不足——没有人情味儿。人工智能是研究、开发用于模拟、延伸和扩展人的智能的理论、方法、技术及应用系统的一门新的技术科学,像是《终结者》里t-800,能依靠命令程序替代人类一些无法做到的事儿。 曾经科学家提出“21世纪的人工智能会将人类变为主人或是奴隶”的假想理论,但事实上现代的人工智能还远未到那种地步,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自主思想的赋予。自主思想可以为人工智能摆脱程序命令从而自主思考行动,可潜在的问题,恰巧就是那个假想理论。 互联网的底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没人愿意尝试。 “艾玛,你知道我让运输部那帮家伙花大功夫运到这儿的目的。”菲利普说,“我想知道它的构造,还有它是怎么死的。” “明白,在此之前,菲利普教授可以阅览首先测量出的实验结果。”艾玛立刻应答。 围绕着菲利普的绿色符号从脚底旋转起来,一个巨型的屏幕投影以他为中心迅速地张开。直径三米的环形空间,是菲利普迄今为止第一次遇到,因为这是龙种,纯纯的龙种,比起吸血鬼、恶魔人还要高贵的东西! 菲利普的手触及的地方,瞬间跳跃出相关信息,巨量的数字让他的脸扭曲得特别痛苦,却不得叹了口气沉静下去。 “艾玛,这些数据你确定是真实的吗?”菲利普问。 “当然。”艾玛微笑,数不清的窗口在她面前快速地闪动,“具体的内部构造还处于分析中,这是学院第一只捕获的龙种,虽然是死的。” “了解,你继续。” 菲利普重新审视,虽说第一眼难以置信,但第二眼还是很难以置信。 体长187米,臀部高度59米,头部高度测算为76米,重量达到了21吨,相当于半辆主战坦克,远远超过了生物学家的估算值,咬合力达到了惊人的公斤,这相当于一辆15吨的卡车一个轮胎支撑受到的压力。想想一下,有什么动物的骨头,能在这种力量下仅受一点儿伤害? 外表皮更让人难以想象的参数 现役主战坦克装甲皆采用复合装甲,复合装甲的存在可提高主战坦克的抗弹能力,减轻重量,使坦克作战能力更强,性能更好但这只龙种已经超越了所有的现役主战坦克穿甲弹、撞针一切都没有效果,除非将炮弹的初始速度增加到每秒4300米,相当于需要12马赫的高超音速起始速度 该死! 玻璃房里的尸体,菲利普看得将双手插入自己的头发狠狠地往后梳,发根拔得生痛。 整个方斯汀学院所拥有的龙种残片只有那一小块,因为无法被任何常规武器打烂,所以才作为展示证据对入学新生进行心理第一开导,但很宝贵,所以不会被用来进行实验数据的测算。 如今有了这么巨大的实验标本,本应该很欣喜,但他却很疯狂。 “如果你看见一个怪物,你除了跪倒在地大小便失禁外,你做不到任何事情,那是什么样的感受?”菲利普声音微颤。 “寻求帮助。” 菲利普惊讶地转头,那是艾玛的声音。 “无能为力的人,只能寻求更强者的帮助,这是一本书里曾经写过的,具体是什么书,我并不觉得菲利普教授您会愿意去看。内部的分析结果已经出来了,但更加具体的数据还需要进一步整理。”艾玛说。 “打开。”菲利普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冷静说。 忽然,震耳欲聋的警笛声,整座巨型实验室笼罩在红色灯光的阴影下。 “怎么回事?”菲利普大喊,“艾玛,是不是有敌袭?” “很抱歉,不是敌袭,外部没有接到任何人员财产损失报告。”艾玛平淡解释。 “那就是里面!”菲利普惊呼,“是有什么东西泄露吗?这座地下实验室最深处存在着世界上最先进的小型核反应堆,是不是那个?” “很抱歉,也不是。”艾玛将整座实验室的横截投屏划到了菲利普眼前,“位于地下86米处s级权限封锁的4686号实验舱标本苏醒,并利用启示融化了那扇足以承受两发破甲弹的合金大门。” “天呐!”菲利普颤栗,“那间关着什么?” “三个星期前,您从这里带到德国的小恶魔标本。档案记载里它的苏醒日是2062年,很明显,它提前了。”艾玛手指冒出蓝光。 一道道沉重的夹合声显示着这座地下实验室每一个路口的合金门正在关闭,那是防止意外事故发生的最低保障,但投屏上的红点,像是无法阻拦的炮弹,一层层击穿朝地上冲来。 “它的苏醒日是我和奥拉布利教授计算的,按理说不会出错除非血统召唤让它苏醒了?”菲利普脸上失去了血色,他想到了一个很恐怖的答案。 第三十二章 吞食 门外的青铜小铃叩响,蓬头垢面的家伙冲了进来。 “出事了,boy,出事了。”男人手里拿着半瓶威士忌,浑身的酒味,完全不知道喝了多少。 “我当然知道,艾玛就在旁边。”菲利普捂着耳朵大喊。 “哦,原来美丽的女士也在这里。”他虽然很滥,但从小良好的礼仪让他随时都保持着绅士的态度。 “这时候你该去征战你来我这干嘛?”菲利普皱眉。 “我是人,我需要休息,我虽然是地下实验室的总管理者,但他/妈的现在是凌晨两点,你该庆幸你最爱的好朋友勒布·凯迪德尔克能从酒池里跑来见你才对。我的刀丢了!” “你的刀丢了?”菲利普吃了一惊。 “这个一言难尽,准确来说,应该是巡查的时候放在了某间小黑屋里。” 菲利普目瞪口呆。 方斯汀学院虽是公立大学,但配置更像是私立贵族学校,这所学校有着类似企业的董事会制度,凯迪德尔克家族就是其中一席。而他不单是这座地下堡垒的守护者,更是这所学院的名义副校长,杀伐果断的他曾立下赫赫战功,是学院执行部的一把手除了在菲利普这里有点儿吃不开以外。 他的名字源于德国陆军元帅威廉·约瑟夫·弗朗茨·冯·勒布。他出生在军官家庭,他也参与过大小战争数百起,背景在奥地利凯迪德尔克家族的佐持下,从继子一跃成为凯迪德尔克家族的继承人身份,然而他是猎手,对于如何发展壮大,一窍不通,所以他将继承者的身份让给了他的二百五哥哥。 “你可是猎人,猎人失去了猎枪,单凭一把剥皮的军刀怎么杀死猎物。”菲利普有些担忧。 勒布猛喝了口,对着身边的墙踢了一脚,从中拿出一把黄金打造的温彻斯特,“现代战争,刀没枪快。” 这本应该是位英俊的人,琥珀色的双瞳,高挺的鼻梁,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以及领口大开露出形状完美的胸肌,但金色的头发像是鸡窝一样团在头上,高低参差的胡渣让他的帅气跌落谷底大概很少有人见到他不被轮廓所惊艳,各式各样的女人都曾倾倒在他的石榴裙下,可惜他是一个酒鬼,因此尽管他的财富足够二十几个名媛公主霍霍消费一生,还是没人能接受这位浑身酒气的家伙。 “中文里有‘七步之内刀快’的说法。”菲利普皱眉,“你就不能拿一把spas吗?uts也行啊?” “这叫男人的浪漫,黄金材质才能让我感受到尊贵的流动,无论是血液,还是气氛,都应该被浪漫所主导。再说了,这可是经过装备部改装过的温彻斯特,我称呼它为黄金温彻斯特k2022。” “k是什么?”菲利普问。 “kg,我将是这个战场上的王。”勒布把酒瓶丢给菲利普,潇洒得让人自信,“艾玛,是哪个可爱的小家伙醒了?位置告诉我。” “s级权限封锁的4686号实验舱标本苏醒,正在逼近这间实验舱。”艾玛说。 “4686号?那不是三周前才重新封锁的吗?”勒布觉得很诧异。方斯汀的明确规定,只要是从这座地下堡垒取出的东西,放回都要经过档案专员的审核,一系列操作包括密封处理、隐患排查等,之后才能重新封入。他对他手下的档案专员很有信心,所以问题绝不是在审核方面。 菲利普默默地举起酒瓶灌了一口:“应该是血统召唤,我带着它去对三位新生进行证据证明。” “新生?那三个在‘毁灭’中活下来的三个?”勒布问。 “是两个,那个女孩的血统太强,让原本的小天使出现了反应。”菲利普说。 “放屁,那两个一个b级一个f级,这种血统怎么可能唤醒小恶魔的?”勒布破口大骂。 “能唤醒的可能只有血统召唤。”菲利普知道他的情绪。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勒布大胆猜测。 “什么可能?”菲利普小心翼翼地问。 “原罪。你之前的研究方向都是血统,血统来自于最初的天使或恶魔的配种产物,恶魔喜欢天使的血液,天使讨厌恶魔的血液,但经过几千年,谁是流淌着恶魔的血,谁是流淌着天使的血,没有任何办法去辨认。可最初的最初,就好比上帝创造亚当夏娃一样,实际上恶魔和天使更易遵循的是等级比他们更高的家伙。”勒布语重心长。 “魔王和大天使?” “也就是原罪和美德。那场瞬间让一座城市毁灭的烈度绝对不低于通古斯大爆炸,不是初代种就是原罪。”勒布循循善诱,“我们对他们知之甚少,说不定那两个小家伙在那场‘毁灭’中沾染了某种能唤醒的微量粒子,这才导致4686号的苏醒。” 菲利普恍然大悟,“非常棒的思考方向。” “所以” “抱歉了,艾玛打搅两位的雅兴,4686号实验舱的小恶魔即将突破剩余的两道防线。”艾玛打断说。 两人瞬间停下了交谈。菲利普躲到角落,勒布一颗一颗地将子弹上膛。 “那家伙的目的是龙种吗?它能对龙种做什么?让它活过来”勒布将枪口瞄准合金门。 “好问题,我也想知道。”菲利普不假思索。 平静,整个房间静得彼此的呼吸都能听见。勒布很不喜欢这种氛围,他是那种大大咧咧的家伙,他喜欢场面具有爆炸感,最好直接冲着他的脸。菲利普则浑身地鸡皮疙瘩,他希望能出一点儿声音,至少不像现在这样冷冷清清好似他在明敌在暗的处境,他在猜那家伙会不会从哪里冒出来咬住他的屁股。 他们在等待,但毫无动静。 “它在龙种那!”艾玛的声音突然响起。 两人不约而同地回头。巨大的坑洞立在合金墙壁上,那是遭遇熔蚀的结果,很难想象怎样的温度,才能融合那种程度的合金材质。 “救!命!啊!”菲利普一边惊呼一边吼叫,对于眼前的种种,他简直无法相信。 “见鬼!”勒布皱起眉头,“它竟然在吃龙种的肉。” 原本蜷缩在瓶中的家伙,舒展开的大小达到了一米,简直像装了翅膀的七八岁小屁孩,唯一能分辨的就是那对膜翼以及锋利的牙口,它一口咬下,直接咬穿了龙种的外皮。 第三十三章 进化 “这不可能。”菲利普趴在玻璃上。 这是惊到使人潸然泪下的场景,下竖灯光照亮着那对膜翼,倾世的暴力、倾世的血腥在尖牙下一笔勾勒,最后呈现出的是无底的恐惧。 那只躺在‘床上’的尸体,鲜血早已流入河水无法提取,可牙齿下,尸体像重新焕发了生机,腥气的红色缓缓向下淌动,简直像把一桶桶红色的油漆泼了上去。酸气的臭味,深褐色的脏器正慢慢腐烂,那是龙种尸体接触空气的反应,类似于氧化作用,实质的答案仍难以捉摸。可小恶魔的嘴下,呕吐的声音,紧跟着黏稠的东西掉落地上碰撞出的声音。它似乎并不喜欢脏器。 “什么不可能?它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前面,你该庆幸不是活的。”勒布耸耸肩。一个成年男性体内的血液有五升左右,即便出血量有限,他很坚信要是活人被咬上一口,一定比现在还要惊悚。 “我的意思是它的牙齿那只龙的皮肤可是能抵御12马赫以下撞击伤的。”菲利普神色凝重。 “12马赫?你确定是12马赫?那可是高超音速的范畴。”勒布的神色凝重,“坦克炮弹的出口速度也就四到五马赫。我的老天,我觉得我该去教堂祷告祷告了,问问上帝是不是我酒喝多了才让我出现幻觉12马赫啊,那是在理论下电磁炮才能达到的速度,更不要说电磁炮根本还没出世。” “国好像实现了设计并制造了出来。” “一个还没有运用到实际战场且没有实况相片的东西,就没法相信那些无良媒体的自吹自擂。”勒布瞪眼,“再说了你能管人家借吗?那可是杀手锏的东西,难道你要去抢啊!” 菲利普无话可说。越是机密的东西就越难得到,的确就是这样。像下面的反应堆,还是源于上上上任总统的特赦令才特批下来的东西,关键特赦的原因是因为他们花了高价买通了参议院的大部分议员以及总统身旁的幕僚。 经济利益的趋之若鹜,钱,是这个时代最好的手段,却也是最难的手段。 此时此刻,真空无菌玻璃房,从一间实验室变成了食堂,那是一顿重达21吨的盛宴,而享受这顿盛宴的饕餮正张牙舞爪。 勒布剥开一片口香糖塞进嘴里,慢慢走到菲利普身边。 面对玻璃房中正在发生的一切,他一点儿都不着急。 它的脸渐渐变得苍白,就像是在水中漂浮了十几天的浮尸,但没人忘记它原本是褐色的皮肤。它的肚子开始变得饱满,好似怀孕了九个月即将产出的孕妇,妊娠纹般的奇怪纹路密密麻麻得让人哆嗦,原本平坦的胸部渐渐隆起,然后丰满,过度后萎缩下塌,短短的十几秒,它正在经历人类母性的转变等等,它是雄性才对! 菲利普紧张地望着,他突然想起那句话,“天使与恶魔,是没有性别的。” 尾巴变长、四肢变长、躯干变长它的身体正在长大,七八岁的孩子现在成为了十七岁十八岁的青壮年,隆起的肚子扁了下去,满是肋骨的瘦弱状,很长时间未进食才可能出现的状况,此刻在一个吞了四分之一龙种血肉的小恶魔身上出现——它将龙种作为了长身体的蛋白质。 它的皮肤,不再是之前的那种光滑,渐渐长出了类似鱼鳞的鳞甲身上也开始附有匪夷所思的各式器官,锋利而巨大的爪,之间形似蹼的肉膜,硬化的骨质鳃盖,呼吸时它们的嘴角完全撕裂至耳根,碎絮状的肌肉纤维上下颌相连,露出深红的、类似鱼鳃一样的结构,而里面,正不断流出高温、浑浊的凝胶。 “你怎么还不动手?”菲利普紧张得再次猛灌了口威士忌。 “我在等。” “等?等什么?”菲利普非常不安,“你没看见它变大了吗?再继续下去,它就会变成新的龙种,懂吗?到时候,你找到刀都砍不掉它的后颈肉。” “放心,龙种、恶魔这两者永远是两条的平行线,绝不可能相交在一起。”勒布说,“我想知道,它究竟想干什么艾玛,能解释下吗?” “根据分析,96的可能是进化。”艾玛的眼瞳中,倒映着膨胀的影子。 “进化?查尔斯·达尔文的进化论吗?”菲利普沉吟着说,“难道它能从恶魔进化成天使?魔兽世界?还是求生之路?莫非他能从hunter进化成tank?这也太离谱了。” “是全物种进化。它现在正在经历海洋生物进化为陆地生物的过程,之后就是游戏意义上的物种的进化,由小恶魔进化为大恶魔。”艾玛解释。 菲利普微微一怔,背脊像是有一条冰冷的蛇爬过。是的,它正在进化鱼鳃正在掉落,取而代之的是慢慢内缩的脏器,鱼鳞正在剥落,犹如一条正在蜕皮的蛇即将获得新生。而鱼鳞的褪下,身体也在慢慢变小,眨眼的功夫,蒸腾的雾气中又回到原本七八岁的大小。它尽情地用肺呼吸着空气,嘴中吐出的白气似具有强酸性,将屋顶溶解出一个个小洞它利用短短的几分钟,将整个地球物种几亿年的进化,演绎了一遍。 菲利普晃了晃脑袋,他感觉他在做梦,梦到这种生物课上都不可能出现的画面,绘声绘色。他相信艾玛的分析,艾玛虽不具有人类的情感,但人类的思考方式与语言能力,是几代方斯汀学院研究设计的成果,只是那种话,让人不寒而栗。 说起来真怪,他的启示属于科研型,不在那118号之中,按理说他应该逃跑而他正被这‘神圣’的场面所吸引,此时的他就像一只飞蛾,即将飞到那万劫不复的火中。 小恶魔还在吞食,肚子又再次膨胀了起来,但这次不止肚子,四肢、躯干、甚至是脑袋,像塞进了黄油的火鸡,整个身体变成了气球,站在仅剩着骨头的龙种身上。 “警告,粒子浓度值正在升高!警告,粒子浓度值正在升高!” 室内广播正在嘶叫,原本平静的地下实验室,再度笼罩在红色的阴影下。 第三十四章 指令 李泽摇晃着走出宿舍。 望着楼道里跳上跳下的各位师兄姐们,李泽有些意识模糊。他听见整耳欲聋的铃声,他从美梦中惊醒,仰头看见正拿枕头蒙着耳朵的哈特。李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铃声不像救护车不像火警好,他才来美国不到五天,美国的火警救护车是什么声音他并不知道。 此刻,沿着天花板整齐排列的节能灯变为排成阵列的红色,一路的人影,颇像太平间里突然复活的尸体一列一列走向漆黑的焚烧炉。 c栋是他居住的宿舍,男女混合宿舍,所以平常都能遇到穿着火辣、性感、亮眼、骚气等等的奔放男女选手,年轻可爱的女孩子套着酒红色的校服校裙,时不时来上紧身惹火的紧身衣,年轻强壮的男孩子披着高档西装白领衬衫,对着同宿舍的家伙拍上一拍屁股,这才是青春的风采。 可现在全乱套了但没有惊慌失措,彼此训练有素。 大家都是从梦乡醒来的人,各式各样的睡衣让人大开眼界,甚至是只穿着内衣内裤的火辣少女,提着消防斧踩着高跟鞋就朝大门走去,女孩们男孩们像即将奔赴刑台的刽子手,手枪上膛的声音在楼道此起彼伏。见鬼!这里根本就是疯人院!说不定他哪天被噩梦惊醒正好被某个梦游的家伙拿把刀架在脖子上。 “发生什么了?”哈特揉着眼睛站在李泽身边。 “我哪知道?这不是师兄你最清楚吗?”李泽立刻就回应了。 “哦,这个好像是有人入侵的警报。” 李泽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转瞬就反应过来,“有人入侵?不会又是龙种?” 问了半天没有得到答复,李泽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扭头看着身边抠鼻屎的家伙。该死!他宁愿身边站的是一个扎耳挠腮的家伙,也不愿是一个抠鼻屎的人。哈特第一天和第二天留给他的印象全是假的,这才是他真正的模样。 “夏弥尔,是你吗?” “当然,我的哥哥。”有人在窗边说。 李泽回头,看见正坐在窗边歪头盯着自己的小女孩。身上所穿的礼服,给人一种过于娇小的印象。胸前的领口大开,质地柔顺布带两端在颈后挽起,露出整个香肩和后背。深蓝色的光泽,不注意的地方,镶嵌着几颗彩钻,好似夜空中的繁星,璀璨而神秘。端庄之中带着许些性感,稍显成熟。 但是,这类型的衣服设计,不太符合稚气未脱的夏弥尔,或者说这类衣服,在高中生的面前,都显得过于不合。宽松的衣服,在拼命踮起脚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面前,露出了太多的春/光。 “我可以问又发生了什么吗?”李泽走到窗边,望着那双绯红的眼瞳,那双正在发光的绯红。 “当然,哥哥的问题,妹妹一定会完整答复。”夏弥尔露出微笑,“地下实验室出问题了,他们虽然是学生,但隶属于执行部,责任让他们不得不去为生存为奋斗。” “地下实验室?” “位于方斯汀学院后方湖泊下的地下实验室,里面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东西。大部分的机密实验室以两个至三个足球场大小的水泥进行浇灌,防止里面的辐射等对外散播而被人发现,方斯汀学院同理,但地下实验室在建造时在两侧堆起了山峰,注入了水流,也就形成了那个湖。一般人很难知道这个实验室的位置。”夏弥尔跳下窗台,抱在李泽的腰上。 细腻的皮肤不像他这种不会保养的男人一样粗糙且带着油腻,也不像拼命擦拭化妆品的女孩们一样,干干的且能大致触摸出肌肤的褶皱,她的肌肤反而像婴儿那样娇嫩且滑腻,更微微带有一点儿婴儿肥。加上适宜的温度,简直步入了天堂一样。 如果有妹控倾向的人,一定会在此时开心得傻掉。 “是什么东西?”李泽不由得揉着女孩儿的头发,虽然明明知道这女孩儿一出现总能带来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可他感觉这女孩儿,离不开他,就像他离不开她一样。 “你的宠物,准确说是喝了你的血的藏獒,对你忠诚,对别人能以一敌百。”夏弥尔享受着。 “没听懂。”李泽老实承认自己已经懵了。 “那天测试的小家伙。”夏弥尔牵引着。 “那只小恶魔?” “现在是哥哥你的宠物了,只要谁惹你不开心,你就能让它帮你咬下惹你生气家伙的脑袋。” “不不不,我不希望有人死,而且宠物什么的,我完全没概念去想象。”李泽慌乱地说着。 夏弥尔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松开环绕的手,重新坐回窗台,静静地看着远处发呆,“你果然很温柔。” 李泽有些诧异,这话说得好像她以前体会过一样他们俩见面次数才三次啊! “但温柔会付出代价,在这个是与非、对与错、欲与望的世界,温柔会是极大的麻烦,相信我的判断,你会在温柔这条路上后悔的。所以哥哥,生存需要本事,我会给你一个指令,英文死亡怎么说?” “die!”李泽对于这个倒是轻车熟路。 “对,就是这个,当你觉得需要的时候,就念出来。”夏弥尔犹豫了一下,“从现在开始就不要念了,这个指令只管一次。” 李泽愣了一下,“为什么” 他没能说完,因为女孩儿的小手蒙住了他的嘴,手上的香气,他从未闻过。女孩儿竖起食指放在嘴前,对李泽摇了摇,“我是你的妹妹,当然,我也是你的雇主,哥哥你是我的杀手,你要给的报酬,就是那块被你咬了一口的怀表,时针下还有一根转针,当转针转完一周,我就带你走。” “去哪?” “天堂,或者是地狱我也可以嫁给你,帮你生孩子。”夏弥尔笑得很开心。 “那这次不算?” “餐前的甜点不算,主食才算。” “为什么是我?”李泽想,这女孩儿一定是上帝或者魔法少女的丘比,既然是屠掉原罪,那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选他? “你没将我都事情说出去,对不对?”夏弥尔问。 望着李泽的眼神闪躲,夏弥尔笑着从窗台跳到李泽的身上,嘴唇轻轻印在李泽的嘴角。 该死!这是第几次了?外国人都这么热情的吗? “所以,我就喜欢你这点,不论是以前,还是将来。” 话音落下,怀里的重量直接消失,夏弥尔跳脱李泽的怀抱,走向大门,像是串门的同学那样,回身挥了挥手。铃声再度响起,整个世界恢复了原先,哈特抠出老大一坨鼻屎,对着刚过去的赛亚人弹了过去。 第三十五章 害怕 李泽挠着脑袋,拉着嗓子吼道:“搞什么?” “什么搞什么?肯定出事了呗。我不是和你说过,除了龙种,还会有恶魔、堕天使、狼人之类的,嗯,在日本他们曾见过狐狸娘,除了耳朵和尾巴,一切都和人一样。”哈特说。 “兽耳娘?”李泽期待地问。 “没错,不是furry,就是日本漫画里的那种兽耳娘。”哈特又说,“据论坛上说的学院历史,好像三年前有一条人鱼跑到学院里偷东西。注意,是那种化了腿的人鱼,迪士尼动画《美人鱼》看过,就那种,据说还有执行部的人被魅惑失了身。” 李泽有点儿惊讶,“男的和人鱼?” “不,男的和男的,那条人鱼魅惑了两个执行部的男人。”哈特说。 那真是太糟糕了。 脑海中浮现出动画里那场公主与王子的相遇,现实结果是两个男人互相捅了彼此那真是太糟糕了。 “他们有什么要偷的?不应该大张旗鼓地飞过来投下两颗空对地导弹然后正面硬刚吗?” 哈特一脚勾门,走到床铺上盘起腿,老生常谈的说,“这是混血种之间的秘密,但也具体到不算秘密。世界上有超过7亿的恶魔或天使的混血种,这只是明面上的数字,私底下的数字具体是多少谁都不清楚,所以当初向你介绍的时候用了‘70亿人的十分之一’这类模糊的词语。人类比混血种多,混血种也只能融入人类的生活,也就造成了人类的社会规则全部照搬到了混血种的社会。有光明,有黑暗,有警察,也有黑社会,这么说懂。” 李泽点点头。 “光明面,是在描述抵抗犯罪以及原罪道路上的家族、势力、团体等,你可以将学院列进去,黑暗面,则在解释为了某些目的进行私下活动,如盗窃、拼抢、捡漏,或者与恶魔合作,与原罪合作这类的家族、势力、团体等,那只人鱼就属于这类势力计划的执行者。我也和你说过,当血统超过百分之五十就会大概率导致血统变异,事实上这只是基本定义,非基本定义下有可能百分之一的血统就会导致变异。那种程度下的变异,理智存在,力量却比以前强悍,甚至缺失了可能狂暴不受控的局面。” “那只人鱼?” “不错。和方斯汀学院在同一条道路上的势力被称为密党,可同时也存在为自己利益而暗地争夺资源的背叛者,那只人鱼的上头就是这类。”哈特说,“似乎是来偷某个天使的标本,因为副校长的干预,人鱼被生擒活捉,然后服毒自杀壮烈得论坛上可靠的信息都被删得一干二净,这些还是我编代码的时候不小心黑出来的。” “师兄,那些密党是和我们一起消灭原罪的吗?我总感觉他们会在我们前方作战的时候,跑到我们家里放火烧山的那种。”李泽坐回床上,直视着哈特的眼睛。 “密党?既然都说是密党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谁能解释得清?不过师弟你只要记住,在这世上只能信自己,当然还有我,作为你的副会长秘书,我的目的师弟你心知肚明。”哈特坏笑地挑眉。 “不就是泡妞嘛。”李泽抱怨,“你都不知道这两天那些姐姐们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我就是你精神的依靠。”哈特笑笑,“放心师弟,无论来多少小姐姐,师兄我都会帮你搞定的,你就安心和陆路以及会长大人谈恋爱,至于证件,我会申请给艾玛,让她帮你弄一个沙特的身份。” “我宁愿要原来的身份,至少我不会忘本。” “别这么说,等你坐在夕阳的余晖下,嗅着石油芬芳,怀里则是两位怀有身孕的绝世美人,她们幸福地靠着胸膛师弟你能明白那种感受的,真的,信哥。”哈特舔了舔嘴唇,说得好像那个人是他一样。 “你觉得可能?”李泽问。 “不知道。”哈特耸耸肩,“回到之前的话题,虽然不知道密党究竟是做什么的,但学院论坛上有着大胆的猜测。保护伞公司知道,ubrel rporation,生化危机系列作品的幕后操纵者,有学生猜测那些密党正在向保护伞公司靠拢,因为在俄罗斯东西伯利亚,曾发生过感染事件。纯净的没有任何血统的人类,突然变异为鬼怪,死亡人数据地下情报达到13人相当不吉利的数字。” “生化武器?”李泽问。 “谁知道?”哈特再次耸肩,“反正轮不到我们去就行,我们不属于执行部,菲利普教授唯二的门徒除了我就是你,我们是研究部的命,只会一声呆在研究室里,那些拼死拼活的和我们没关系。” “师姐属于执行部?”李泽突然想起夏弥尔说的家伙,通过这几天的认识,他们有信心有能力击败龙种以下的怪物这固然是好事,但夏弥尔的话让他紧张不已。 “废话,会长大人可是学院唯一的女性高级执行专员。”哈特说。 李泽先是吃了一惊,因为执行在学院里意味着战斗,与步舒畅的初次见面,她就在进行任务执行,而那一次内脏、肢体、肉块与穿着比基尼的美丽躯体。 他打开门,不顾哈特的呼声冲进了还在前进的人流,他穿的是睡衣,深红色的睡衣,却并未显得格格不入,手里拿着那把还未归还的格洛克,里面还剩着一发子弹握枪的手在颤抖,这是他第二次握枪。 他没有爱过那个女孩,准确说一见钟情在他身上并不适用。他不了解这个女孩,就像可乐注入杯中升起的泡沫,无法得知那刻有多少点点颗颗的产生,唯一的结果是慢慢消散。他与她只见过几天,没有吃过饭,没有上过学,唯一有的交织点是她死在了他的眼前。 那个女孩对他很重要?不,不见得。 李泽想起夏弥尔说的温柔大概 但他不想再来一次,即使穿越最深的地狱,他只想她去往最美的天堂。 第三十六章 超乎想象 勒布将温彻斯特的枪口抵着玻璃。这座地下实验室使用的全为新型纳米材料,包括钢材也全是新型纳米合金制作,硬度、抗冲击性、可塑性、防爆、防火等前沿手段正是实验室的构造结构,包括玻璃他对手里的老家伙充满信心,但他也对实验室充满信心,正可谓矛尖盾厚,矛盾之争真说不清谁胜谁输。 他在恐惧、害怕、警惕、紧张 玻璃房里已经变得不可控制。 原本的小孩子,已经长大到与玻璃房齐高,再高上一点儿,它头上的角就能戳破天花板。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的物种,按照艾玛基于游戏中的设定,它的名字不再是小恶魔,而是大恶魔。 那是一个骷髅头,但是那种还没有腐蚀干净或者说是被刀削除干净的骷髅头,挂着一半的头发,而另一边的头颅早已变得平整。两个眼珠横挂在眼眶外面,留有小部分的脸已经没有血液可以流出,那整齐的创口变得苍白无泽。 涨大的肚子按理会再次瘪下去,但事实整个胸口以下,全部被不知哪来的金属尖锥穿刺,血液全部憋在体内,因为体内尖锥越来越多而导致空间变小,血液以及所有的脏器顺着上面掉出酸气的臭味,粉红色的脏器慢慢腐烂。 原本黄褐色的皮肤,像掉进水泥中搅拌了一样,全身青蓝。人总喜欢暖色系的颜色,那是情愫的转变让大脑作出的选择,虽然也有人喜欢冷色系,但那身颜色让人不寒而栗。 可要说最大的变化,必属于那根细长的尾巴那根暴龙的尾巴,像是移植到恶魔的身上。 “oh god ! oh aa ! ipossible !”菲利普哆嗦地按下身旁的按钮。那是全校警报,地下实验室隶属于研究部,所以几乎没有执行部的人,他不太确定勒布这老家伙能解决眼前的大家伙。 “我觉得你应该说‘sp thrice and hand to aa’,那样才符合你曾从海盗船上逃跑的气质。”勒布心里说起菲利普以前的光荣遭遇。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是个混蛋,什么时候了还在开玩笑,别告诉我你最近又看了一遍jack sparrow!”菲利普说。 “其实我不喜欢jack,我喜欢的是davy jones,所以最近我一直在吃海鲜。”勒布挑了挑眉峰,嘴角一提,认真的神情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几年前,“艾玛,粒子浓度是怎么回事?我不记得大恶魔会产生粒子浓度。” “在每一次的进化,无论是膨胀还是坍缩,身体都会从毛孔中排出类似的粒子成分,据化验分析,那些粒子成分与原罪的粒子成分并不相同。”艾玛说。“根据《深海默示录》的记载,恶魔的进化还有多种结局形态。” “那就还是恶魔,只不过大了点儿。”勒布叼上一根烟,“菲利普,你就像个娘们一样躲在哥哥的身后,哥哥会保护你到百慕大三角看女鬼的!” 菲利普笑得有点苦涩。 《深海默示录》,一本由1493年哥伦布到达美洲后,从玛雅遗址里挖掘出来的怪物记载集,但根据碳-14测年法该书来自于7000年前,也意味着这本书在新石器时代前就已经存在,因为继承转载,文字由最初的象形文字一步步演化为今日的文字。 上面记载的的类似于《山海经》,菲利普对这类书籍颇有研究,它们准确来说不是书籍,而是一部历史,一部生物的存在消亡史。 “电脑计算,恶魔已经结束了进化,它停止了进食,它不再打算进化。”艾玛说。 勒布脸上泛起见到赤身美女的微红,手心里紧紧攥着三颗“米迦勒子弹”,肯定得气宇轩昂:“那就是要来攻击了?来来,当年我能一刀砍了你那些亲戚,今天我也能一枪崩了你的脑袋!” “它的体内存在粒子浓度。”艾玛突然说。 “what ? hey girl !你的这个话题就像我准备把鸡放进高压锅里炖一碗美味可口的鸡汤时,你告诉我那只鸡还没拔毛一样。”勒布皱着眉头疑问道:“它怎么可能有粒子浓度?教科书上可是说粒子浓度来自于原罪与美德,你不能否认权威,艾玛。” “爱因斯坦提出相对论的时候,对不少权威进行了抨击,这是很常见的实际例子,亲爱的副校长先生。它体内的确存在着粒子浓度,测量显示浓度达到正常值的6个点,虽然不具有威胁,但已经脱离了科研成果。”艾玛说。 菲利普喜形于色,勒布却越发觉得奇怪,自从那次‘毁灭’后,整个世界像进入了一个新的轨道。 或许校长和他说的“新纪元”就是这个。 “它怎么不动?”菲利普迟疑了一会儿,看着那对眼球有些作呕,“挂机了?” “又不是打游戏,挂什么机?艾玛,它体内有没有启示反应?希望这次你能提前预告,好让我有点儿心理准备。” 勒布神情认真,这可能是菲利普第二次见他这种表情。 第一次见的时候,他也像现在这样,站在他的前面,手持着加特林,保护着他身后的女孩,那是一位金发的女孩,但加特林的子弹无法穿透海水,墨蓝色包裹了他们。那是海妖,具有人类身体但四肢却是章鱼触手的狂暴生物,堪比生化危机中的暴君,在一处荒芜的邸馆地下室遇见,然后发动了袭击。 勒布从此变成了孤独的怪物那个女孩被海妖咬掉了脑袋,那场任务以损失轻微结束,因为女孩带着烈性炸药投入了海妖的怀抱互换了位置,保护了她眼前不可一世的男孩。从此勒布不再恋爱,每天以酒为乐,他害怕被人仰望,所以躲在地下室当一只耗子蜷缩在角落看着各种肥皂剧消磨时光。 转瞬他又恐惧起来。这用纳米材料和合金钢封闭的真空实验室里的怪物,能被久经沙场的勒布认真对待,说明在勒布眼里它已经是具有威胁的存在!他心想他要不要跑出去赶紧去找到勒布的刀。 恶魔用它那两只突出的眼球,自上至下扫视着玻璃另一侧的两人,每一处都不放过,就像古代的刽子手用小刀一寸一寸地割裂凌迟的死刑犯身体,又像美国西部老牛仔才玩的对决游戏,它在审视对方的左轮手枪时害怕敌人会突然拿出一把大口径喷子。勒布和菲利普被看得满是惊恐,没有眼眶束缚的眼球,简直像看恐怖片一样。 恶魔眼球微动,当看到另一侧的人影时突然身子一颤,挥动着膜翼,撞开了天花板。 两人大叫不好,急忙冲出实验室。 第三十七章 混乱 他们坐上紧急电梯,一路飙升至地面,正逢维修部的人扛着各种材料站在货运电梯门口。 “那只恶魔呢?飞哪里去了?”勒布大喊。 “朝宿舍区飞去了。”为首的壮汉答道。 “fk,难道龙种不比人好吃?还是说它是个色鬼,专吃年轻漂亮的女性?”勒布面色肃然,盯着面前曾经是特种兵各个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的维修部众人,“你们不去支援?” 维修部的各位面面相觑,他们曾经拼死沙场,如今当了保安,反倒希望平静安稳,“老实说不想,我们更愿意维护学院的美丽没想到副校长您还这么年轻,一时间还没认出来。” “没认出来?我真觉得你该去医院看看你的眼睛了,德里!”勒布扫了一眼壮汉身后的人,“你们是哪一级的?” “报告勒布少将,皆是06级学员,曾参与过美国境外秘密特种作战,于2016年参与学院‘吉斯玛计划’,现在隶属于维修部,负责学院治安。”德里立正回答。 “是谁准许你们重新入校工作的?” “报告勒布少将,是您。” “那不就行了,都是军人,战斗就是天职”勒布皱眉摇头,似乎是为这个学生的堕落感慨。 他从衣兜里抽出一张耀眼的镀金卡片,拍在德里的胸肌上,“算了,赶紧去将受损实验室修好,特别是那只龙种的实验室,联系运输部,立刻将龙种的残骸转移到ss级权限安全房内。顺便帮我找我刀,可能在地下十六层附近的房间内,找到了赶紧送过来。” 他没有等待德里的回答,转身向宿舍区跑去,菲利普急忙跟在后面,手上的威士忌与温彻斯特的对比,真像小丑。 当两人跑到受灾前线的时候,枪林弹雨,正穿越黑夜、白雪打偏、命中中央的影子。战争早已经开始。 子弹像咆哮的幽灵,在雪夜冒着热气。勒布极快地将菲利普拉了侧身,子弹稳稳地打碎身后喷泉上的花瓶。 “我的老妈快隐蔽隐蔽,这帮兔崽子晚上打战不开红外线的。”菲利普大喊。 “连灯都不开,还开什么红外线,真是帮兔崽子!”勒布大吼。 两人紧紧都在立柱的后面,宿舍区由罗马艺术建筑名匠设计,所以到处是罗马柱装点,可这种场面下,这些罗马柱更像一根根墓碑有人拿着狙击枪,只要打偏了他们必死无疑。但菲利普发现一桩奇怪的事儿,身后多出了一道热量,他转头察看,一位男孩像没经过训练的战士初上战场般靠着他。 “李泽?哦,我亲爱的学生,没想到你这么勇敢,哈特应该还在睡对?”菲利普十分欣慰。 “教授?”李泽惊讶。本来脑海里一片空白,心想着没死在敌军手里就要死在友军手里,没想到误打误撞遇到了自己的教授。 “听说我们的小男孩优秀到第一天进校就当上了dl会的副会长,那可是男人的天堂,我会帮你订购几箱地黄丸回来的。”菲利普说。 “还是别教授,我感觉进去就是当苦工” “趴下!”勒布说着,以一个战士的敏捷身手趴倒。李泽几乎能听见那颗子弹从脑袋上呼啸而过,手里的格洛克虽然只有一发子弹,但重量无可厚非,他很确认学院里子弹的真实性,他完全傻了,这个学院号称与原罪魔鬼斗争,结果就像疯子一样,直接开启友伤伤害友方。 “妈/的,执行部的人是哪个教授交出来的。”菲利普愤怒地说。 “亚述,那个喜欢开直升机的疯子。”勒布伸头探查。 “那个狗,明天我一定要找他请我一锅鸳鸯锅。”菲利普大喊。 他的生命结束在了话语结束的时刻,一发子弹,罗马柱的侧方没能挡住它的动能,高速下直接射入他的身体,那身刚刚熨烫的深蓝西装被烫出了大大的窟窿,一波血飙了出来。菲利普紧张地低头大骂:“淦!” 然后他瘫倒在地,勒布也紧张地转身,但看到那窟窿周围渲染的颜色,跟着菲利普大骂,“哪个王八蛋拿麻醉弹打战的,不是真人csgo,是实战!实战!不想死的就给我把灯打开。” 战斗中的学生似乎听到了勒布的声音,急忙放下手中的枪,跑到了楼顶打开了探照灯。 “恶魔!” “真正的恶魔!” 虽然他们在课堂上学习了不少,但当看到真正的活物时,如同准备实践的医学生们,对着面前的小兔子无从下手。 恐惧占据了他们的脑袋,大恶魔可怖的模样,让他们两腿颤颤。他们是温室的花朵,大多来自资本家和贵族,大部分是千金少爷与小姐,让他们拿着枪上战场简直比纸上谈兵还要扯淡,难怪每年执行部毕业的人这么少。 “你是哪一级的?”勒布扭头盯着李泽。 “223级。”李泽回答得很纠结。 “23级?哦,那三位新生。不错,很好,你这份勇气我会在你明年的野外实践上给满分的。”勒布在李泽肩膀上重重一拍。 “什么意思?”李泽有些云里雾里。 “我是你们新生大一学期的野外实践老师,今天你的表现我很满意。”勒布将菲利普大睁的眼睛盖上,好像他死了一样,“打过战吗?” 李泽摇头。 “那跟在我后面。”勒布站起身,从裤包里掏出明显不是手枪使用的弹夹丢给了李泽,“你手上的格洛克应该是学院的,那肯定被装备部那帮疯子改造过弹夹和枪体,步枪的子弹完全适用。记住,新生,它的弱点是它的心脏,心脏在它的肚脐后方。” 李泽看了一眼,弹夹里的子弹是黄铜弹头,那应该是常规武器适用的子弹弹头,但勒布随即掏了一枚血红色的晶体子弹,放在了他手中。 “那是?”李泽大惊,因为这枚晶体子弹刚碰触到皮肤的时候,体内的血液突然加速,让他的大脑瞬间晕眩。 “‘黎明’,从标本中抽出的血液加以提炼后得到的东西。”勒布看着眼神有些恍惚的李泽,皱眉说,“危急关头用,很珍贵。” 第三十八章 战场 “从大天使体内提炼出的晶体子弹” 即将拿着长枪骑着宝马奔驰进战场的勒布,叼上一根雪茄,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一副像看到鬼的表情看着李泽。 这种子弹很少,特别少。自从提炼技术的产生,人类就不停从自然中提取自己心仪的东西,混血种也一样,他们的目的是希望从生物中找出能够一击毙命的有效成分,如同特效药,为此他们跑遍了世界的各个角落。银是他们率先发现的有效手段,似乎吸血鬼惧怕银剑这种说法正是老一辈混血种留给他们的讯息。当然,最跨世纪的发现就是找到那具大天使的沉睡标本。 无法验证大天使的身份,相比她来说,他们这些混血种要卑微不少,光是见上一面体内血液都会流速加快,即将冲破血管导致全身内出血。因此,她的血液具有着更强的特效性,堪比刺入怪物心脏的铆钉。 学院地下的某个地方,摆放着她完美的躯体但这件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没有人能从一枚晶体子弹导致精神恍惚,这是提取物没有人能从一枚晶体子弹知道大天使,这还是机密他的f,确实有问题。 “全体学生,换实弹,实弹射击,对着他的脚部。”勒布对着身后大吼,眼睛死死地盯着李泽,手还握在温彻斯特上,脚根却踢在罗马柱上,“玩过fps游戏吗?” “玩玩过,战地、d、csgo”李泽像即将准备面试策划的人,在忙着罗列自己的作品集。 “很好,那换弹会?等会儿跟在我身后,弹夹打光了帮我重新填装。”勒布笑得很荒唐。 “换弹?这种时候你让一个只打过fps的人换弹?”李泽不太相信。 “我也想找一个懂这些事情的家伙陪着我,至少我不用害怕炸膛这类事情的发生。”勒布表现出少将对新兵给予期待的优良品性,“但你很冷静,用中文来说镇定自若,比起你那帮兔崽子师兄师姐好太多了,要是他们都像你这样就不会搞出麻醉弹袭击教授的事情。” 难得被人赞美,李泽也不少意思表现出自己吓尿裤子的一面,摆出镇定状点了点头。但他心里突然升起他像一个家教良好、女红精通、美丽小姐的感觉,这所学院的疯子们像皇上、王爷想要将他纳入一样,一个劲地夸他。 “我该怎么做?”李泽咽了口口水。 “今天是你明年野外实践课老师为你上的第一堂课,课的名字,我叫做《枪械入门知识大全》。” 勒布对脚下地面一踩,他的鞋跟好像有密码认证,嘟的一声,罗马柱打开一道口子,如同吃错药的家伙不停呕吐出各种枪械。 手枪、步枪、机枪、霰弹枪、冲锋枪战场上传奇的火神加特林,直接带着三个弹箱飞了出来,rpg、毒刺,就连二战盟军中的巴祖卡都相应配套。这是热武器时代,巨量的子弹杂乱地摆置,只要谁扔了一根火柴就能引爆这堆弹药库,因为一大桶的黑火药,仿佛立马回到了17世纪。 “老师,为什么不用启示?”李泽望着武器库,对于这所学院的构造,他已经见怪不怪,但不禁发出了疑问。 “杀鸡无须牛刀。”勒布带起隔音耳机和墨镜,把加特林的枪口指向恶魔,伸手竖起了拇指,“学院为了防止学生滥用启示,让另一个副校长启动了‘启示·零’,效果是在全校范围内无法使用启示,我也不能用。” “那你还说无须牛刀?”李泽抓起几把火力压制强的武器,老实说第一次体验重型武器,他深深对战场上的士兵感到佩服。 “打原罪才该用牛刀!走!李泽!”勒布大喊。 一颗子弹率先击中了恶魔的臀部。恶魔像在寻找什么,面对枪林弹雨丝毫不动,可它忽然转身,抽动着鼻孔吸嗅着空气中的香味,目光注视,好像可怜的小狗。 “真是恶魔啊,但我是你爸爸。”勒布轻声说。 加特林重机枪瞬间咆哮起来,仅仅是按动电源开关,击发装置启动,瞬间就有数十枚黄铜蛋壳掉落在地上,滚烫的高温,将石板路灼烧出一个个黑印。一米长的枪口像是喷火器一样,喷射出的火焰混杂着巨量的弹药,让迈开步子的恶魔向后移了十几米。 龙种,是所有怪物中最强的存在,抛除龙种,其他的一样不是。 恶魔的皮肤组织虽然具有高速恢复的能力,但高速恢复仍不是加特林的对手,两只堪比先前罗马柱大小的腿此时被射得千疮百孔,恶心的黄油不断从伤口流出,然后凝固在腿上,一个个形似某些树木因病虫害的鼓包。 枪声之猛烈,令人觉得自己正置身于雷暴之中,李泽很庆幸自己也带上了隔音耳机和墨镜,不然他可能已经七窍流血。 “换弹掩护,开枪。” 勒布大喊,周围的学生一同加入了这场弹幕的风暴,但实际这话是对李泽说的。李泽拿起rpg,其实他有更好的装备——毒刺,可惜他不会用这种制导火箭筒,不然会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勒布丢下了加特林机枪,站立提着二战德军最强的火力武器g42,正在装弹。李泽盯着那在探照灯下被打得千疮百孔的家伙,他的全部精神全部放在rpg上的瞄准镜。 那是怪物!真正的怪物!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夏弥尔的话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他非常不情愿这种怪物是他的宠物,但它没有反抗,即便它的主人站在鞭打它的一方,它也不认肯主人的错误。 机枪的吼叫再度响起,勒布像是一尊战神屹立不倒,强大的火力网让恶魔寸步难行。 李泽按下板机,巨大的冲击力让他险些飞出去。那枚炮弹,以他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空中悠悠飞向恶魔,爆炸冲出的火色云霞,让无数的油渍在空中下雨。 两声巨大的枪响,西里尔和希尔福趴在两侧的楼顶,他们的准星,瞄准那两只眼球,看惯了恐怖片,两人却不由谩骂了恶心。 那一瞬,两枚‘米迦勒子弹’同时命中,恶魔因此失去了视力感官。 第三十九章 密集阵 恶魔凄厉地惨叫起来,血淋淋的半瓣眼球滚落在地上狙击枪的巨大动能,一定可以将眼球击成碎片,但它没有西里尔、希尔福两人抬起脑袋,难以置信地眺望着楼顶的彼此。 “真是惨烈。”勒布用足力气喘息着。 这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用枪,第一次返回战场,这样的第一次,让他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或许更像高原反应,总之他现在脑袋有些晕。 “老师,怎么办?”李泽丢下还冒着青烟的rpg,举起挂在背后的巴祖卡。 “我先前已经告诉了你答案。我有意击打它的腿部,原因在于这类怪物已经拥有基础的智商,放纵它们,它们可以一周之内成为一位爱因斯坦,击打腿部目的是让它忘记去保护自己最脆弱的地方,到时候就看你的了,亲爱的。我相信dl会的小伙子一定会像dl会的最初任会长一样让人心惊不已。”勒布说。 “最初任的会长?”李泽大惊。 “我家的老东西们总说男人在这个世界上最需要的钱与权,我觉得他们说得挺对的,但他们也说过男人,应该为自己所爱的东西拼命。男人所爱的,我想只能是女人,如果是钱与权的话,那也太贪婪了。当年那个女人像个笨蛋,而我像个白痴,我希望你不要像个混蛋,最后变成和我一样的傻子。”勒布将打光子弹的g42丢下,从李泽身上拿下了汤普森冲锋枪与乌兹冲锋枪,双枪抵在肋骨,像要突破包围的施瓦辛格。 勒布带着李泽向前迈步,躲在各个角落的学生死死地盯着如同电影中降落的两位英雄,扣机的手都忘了用力。他们考虑的不是前面如同即将把国旗插上敌人领土的副校长勒布,而是他身后那位身上背着无数枪械的年轻男孩。 那身沉重的装备满载的毒刺,发射筒与炮弹加起来接近15公斤,标枪12公斤,rpg也接近8公斤,更不用说巴祖卡以及被遮挡视线以至认不出的冲锋枪与步枪近程防空所用,不知道对恶魔能起神恶魔作用。增大精准度?增加杀伤性?还是说他们惊奇的,是那位瘦弱的男孩,像托着五六桶十升矿泉水桶,跟在副校长身后,健步如飞。 “艾玛,听得见吗?能听见的话请使用学院广播系统回答,我没带作战耳麦。”勒布把隔音耳罩大手扔下。 在方斯汀学院,艾玛无处不在,所以能在论坛上经常看到艾玛贴出的学生在摄像头无法拍到的地方亲热的处罚通报。 “艾玛收到,勒布·凯迪德尔克,副校长职权,学院中央系统将为您提供权限中最优质的服务,玩得开心。”艾玛接通了广播。 “防空速射炮,我需要这个,击打的部位,我相信我们的姑娘会知道的。” 勒布扣动板机,子弹准确地贯穿了它的大腿,先前的脓包,此时不停地流出银色与黄色交融的液体,1143毫米与9毫米的子弹,不再是常规子弹,而是注入了银与水银的特质子弹,在这样的距离下即便弹道偏移,也丝毫不影响击入恶魔的皮肤。 “了解。”艾玛淡淡地说。 “当然,我希望你能打准点,我亲爱的女孩。”勒布有点儿不放心。 勒布双枪齐射,打空了子弹就把枪扔给李泽让他帮着装填子弹,从李泽身上取下毒刺洋洋得意,大有一番教导的意味瞄准对准,打开导弹电源,让目标一直在导弹导引头的视野里面,当声音响起,他扣动扳机。剧烈的爆炸就像在开火焰party,勒布抛开打空的发射筒,从李泽手里接过上好子弹的枪继续射击。 狮子还是狮子,即便老了,仍旧是狮子。 恶魔尖叫起来,那声音如同唱歌唱破音的家伙难听得不行,完全没有恐怖片的效果。脓包被一个个击破,银色的液体让它的伤口再无法恢复,交织得像在跳踢踏舞,鞋跟与舞台的炙热拥抱,让它的肌肤溃烂、冒烟这是它们的弱点,对付恶魔与吸血鬼最为有用。 “发射,注意躲避,一路顺风。”艾玛祝福地说。 “趴下!”勒布转身拉着李泽扑在地上。 学院的最深处,阴影中升起的巨大机枪,在树林里,在喷泉中,在地板下,在雕像上,冒出的巨大机械,那正是驱逐舰与护卫舰上应用的密集阵防空速射炮。密集阵防空速射炮是美国海军为解决舰艇近程防空问题设计制造的六管20毫米口径自动旋转式火炮系统,k15“火神”构成了这份系统的核心,每分钟倾斜4500发,每发曳光弹下夹带的子弹,让整个方斯汀学院为之震动。 密集的银汞型20毫米子弹,穿越黑夜,像扑火的飞蛾,勇敢地击中场中的目标,炸出的混合物,不再是黄色,不再是银色,而是深深的蓝色,那正是恶魔类怪物的血液颜色。 密集阵的超级火力,让恢复速度极快的恶魔感到了什么是绝望。 它在惨叫,可它的声音完全被炮管的咆哮掩盖,嶙峋的背脊泛着寒光,那双膜翼,像是被小孩子抠破的宣纸,洞在上面密密麻麻。 不过,密集阵也有缺点它的大部分子弹都击中了目标,可少部分子弹飞越了目标,而且目标还改变了姿势玻璃碎片四散爆裂,水泥从中央裂开,爆炸声,混合着哭声,宿舍区的一栋楼被强大的火力从中切开,即便其他的楼宇,也不能完全幸免。排列整齐的弹坑能清晰的看见房屋建造的钢筋,如果那些子弹击中,那这栋楼将直接倒塌。 那不是幻觉,是真真切切存在于学院的恶魂。李泽难以置信,一所学院有f22,有坦克,有各类枪械时就已经让人感觉自己是个疯子,可当密集阵防空速射炮也出现的时候,他就怀疑这所学院可不可以像电影里那样直接飞起。 他已经是这群疯子中的一员。 “欢迎加入疯子学院,我是不会告诉你这所学院还有核武器的,亲爱的。”勒布拉下李泽的耳罩,像个疯子大笑。 第四十章 死亡循环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揉着眼睛,挣脱勒布的手站了起来。 这是李泽有生以来见过的最令人疯狂的画面,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他真的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使用对脸颊痛击就能醒过来。在密集阵下,即便无法变成碎片,也该千疮百孔,可 犹豫了片刻,李泽迈步走了过去。 蓝色的血雾越来越近,他的鼻尖碰触到东西,“啵”的一声,几股轻微的吸力拉扯着他的身体,融了进去。 仿佛 于一汪水塘中,每走一步,身体能感觉到愈发的轻盈,好像身处一片零重力的领域,他正在水面上散步。可他什么也看不见,血雾的阻挡效果比起烟雾弹有过之而不及。不知道过了多久,胸口传来撞击的剧痛,眼前一片刺眼的光亮,他勉强睁开眼,模模糊糊看到有个奇怪的东西堆积在不远处。 “见到你很开心!”肉坨冒出了声音。 李泽还没来得及回答,胃部阵阵抽搐,忍不住吐了起来。 数白个光秃秃的人陷在起码半个篮球场大的蓝色肉坨里,伸出沾满粘液的胳膊,正用力撑着想向外挣脱。可当他们把上半身挤出来的时候,手又陷进肉酱,像是落入沼泽淤泥中的人,慢慢被肉酱吞没。不多时,盘布着中指粗细的触腕,从布满紫黑色血管的脑瓢冒了出来,如同一只张牙舞抓的海葵,滴落着烂乎乎的肉汁,触腕飞向四周,抓捕回自己心仪的猎物。 唯独,略过了他。 他擦了擦嘴角,强烈的晕眩感逐渐褪去,这才晃晃悠悠地站起身。 可顺着触腕望去,不少熟悉的面孔正被一口一口吞进那肉坨的胃袋布洛勒布菲利普步舒畅! “啊!”李泽一声惨叫,双腿一软,差点坐倒,身体每个器官因为极度的恐惧,几乎要在那刹那爆裂! “启示93号——‘启示·蚕食’,这是第一种。” 身体突然感觉到血雾带来的阻力,正想问个明白,脚下忽然一空,像是踩进了坑洞,如同巨大吸尘器,巨大的吸力卷着他的腿,猛烈地往坑洞里抽去。李泽用力挣着,却加快了吸力,他只觉得五脏六腑全被吸到肚子里互相打着拳击,全身缩成一团,顺着坑洞滚了进去。 “欢迎加入疯子学院,我是不会告诉你这所学院还有核武器的,亲爱的。”旁边的人,像个疯子大笑。 熟悉的味道。 李泽扭头看着勒布,在枪火下那金灿的黄金门牙,倒映出比烟火还要绚烂的景色。他站起身,拽着勒布的衣领就朝前跑去。勒布在他身后谩骂质问,他还背着一堆重型武器,可李泽听不见他不能靠近,靠近了,就是之前的结果。 受伤的恶魔暴跳如雷,脚下的平地在它恐怖的嘶吼中如同地震般震荡。密集阵防空速射炮成功的压制了它,如果这世界最快的武器都无法压制,就无法再想到还有什么武器可以做到。 但恶魔脚未离地,它张开残破不堪的膜翼,呲牙露齿,愤怒到咆哮下,膜翼掀动起狂风,一时间让人无法移动明明风是向前方,可李泽的脚步却不停地向后挪。他隐隐听到头顶似有雷声传来。 那是什么声音?按理来说这里不应该打雷。他看了今天的天气预报,除了雪还是雪,然后间隔期出了足够晒干衣服的太阳,今天根本就不会存在任何天气的变化,更不应该极端到打雷下雨。但也许是他的错觉,李泽感到四周的光线逐渐变暗。就好像是暴风雨降临之前的那一刻。 头顶轰隆的惊雷由远及近,如同无数炮弹肆意炸裂,李泽与勒布惊惶抬头。原本平静的黑色天空开始波涛翻滚,就好像龙卷或是漩涡一样,蓦然间这片睡梦天国的宿舍区,跨入了极端的国度。这片地域本该不会出现海市蜃楼,但现在眼睛里,那片天空出现了宿舍区的反转的影像,随着狂戾飓风卷起一层又一层的雷云,整个天庭迅速淹没在黑暗的潮水之中。 狂风忽然停止,空间宁静了片刻。 紧接着,暴风雨如期而至。没有前奏,没有铺垫,一切杂乱无序,像一场无人指挥的音乐会,黑色的雨水从天际倾盆而下,就好像提着一桶桶沥青直接泼洒。地上的宿舍区如此,天上的宿舍区也如此,中间好像有一层镜子。 耳畔再次呼啸过狂风,李泽随着狂风的终点望去。恶魔正张大嘴巴,密集阵的火焰像玫瑰一样装点中央正在缩聚的青白色能量,不仅李泽,勒布也意识到了致命的危机近在眼前。炙热的温度,让雨水化为水雾成为它天然的屏障。他亲眼看到,恶魔的嘴里“咕嘟咕嘟”冒着足有篮球大小的油腻气泡,像是一锅煮沸的肉汤,周围顿时充斥着潮湿的腥臭味。 能量突然爆发,笔直的光束朝着高空冲去隐隐有被撕裂的尖啸声从周围传来,那大概是见证奇迹的哀号,很快暴风雨一股脑地被击溃散尽。 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从天上掉落,是被烈焰灼烧的脑袋,头顶残留着一簇带着火苗的头发,蓝黑的火焰让人难以置信,分不清是女孩还是男孩的头骨,黑洞洞的眼眶正好对着他,一行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液体从里面淌出,顺着鼻骨流到烧得暗黄色的牙齿上面。 “它在干什么?”勒布下意识地攥紧拳头。 所有的景象都在旋转,身体不停地旋转,天上掉落的东西越来越多,手骨、脊椎、脚骨脑浆在颅腔里震来荡去,险些被震成糨糊。 恶魔嘴里的东西,是高温能量,它攻击的地方是天上,但可惜的那正是宿舍区,它对天上做的任何事情,都会在地上做出反馈,天上是一片火海汪洋,地上则是尸骨横生。 正当李泽心神剧荡之际,象征希望的美丽女孩踩着小巧的玛丽珍鞋慢慢地从恶魔的肚子里走了出来。距离越走越近,女孩的笑容也愈加灿烂,虽然那笑容寒冷又稀薄,就像遇手即化的雪花,可那种见到哥哥的笑容,在她娇嫩的脸上像抹了一道腮红。 “启示101号——‘启示·黑白’,这是第二种,我亲爱的哥哥。” 第四十一章 何为龙种 “夏弥尔?”李泽胃里差点一口老血被急出来。 “镇静,哥哥,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夏弥尔念念有词,“只有我有这样的能力,能保证你不后悔,也能保证你不死,最重要的是能让哥哥你觉得妹妹的强大,到时候就能把我当成妈妈,冲进我怀里撒娇。我很期待那种场景,我会换上最优雅的裸身围裙,让哥哥你好好享受膝枕的。” 李泽真被她折服了。如果夏弥尔是一个丰腴的少女,那种诱惑自然是最强的丘比特之箭,他一定会倾倒在围裙之下,问题她是一个萝莉。想象一下,漂亮萝莉穿着不合身的围裙,肩带随时随地会从娇小的身子上滑落下来,那种纯真无垢让人觉得天使降临,谁会有心思去抱着萝莉的大腿玩膝枕?他可不是什么萝莉控可夏弥尔一脸的认真,让人觉得她真的做得出那种事情。若是现实,他早就背着‘被兄控’的罪名被枪顶着送进监狱几百遍了。 她不是李泽的妹妹,而是和他做着买卖的魔鬼妹妹。 这小美女穿着交叉系绳的黑洋装,领子与袖口的百皱荷叶边,腰际有绑带束腰装点,裙摆微短露出里面所穿的黑色丝袜,黑色蔷薇花缀在胸口。好像是魔女着装一样,优雅地使用着黑色蕾丝扇,平添了神秘的色彩。 好像才参加完一场漫展,她是里面最引人注目的ser。 “其实我挺镇静的”李泽说到一半猛地举起身上的巴祖卡,“不过我想一炮轰在你的肚子上。这些又是你搞的鬼?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准确来说这是对哥哥进行的一场模拟训练,训练的结果在日后的战场上能用到,不过很抱歉的告诉你哥哥,这两场模拟下,除了你,其他人都死了。”夏弥尔拍下巴祖卡的炮口,小手在李泽的胸口画了一圈。 “第一种结果,启示93号——‘启示·蚕食’,能将范围内的所有目标进行吞食,活物一个不留。前提的条件是哥哥你走进了它,它怕伤害到你,所以用了威力较小的启示。”夏弥尔微笑。“但它很脆弱,启示结束后,就会立马死亡。” 李泽推搡着她的肩膀,回忆起之前的那个大肉坨。 “会消化得骨头都不剩。”夏弥尔说。 “第二种呢?” “第二种结果,启示101号——‘启示·黑白’,在黑暗面所做的一切,全部反馈到光明面,是所有启示中最强的刺杀启示,但它用来地图炮了前提的条件,你远离了它,它估摸着范围对学院进行了轰炸。”夏弥尔微笑。 “所以我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李泽凶神恶煞的,“说,哥哥我该怎么做?” 夏弥尔想了想,“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李泽点点头,“所以我亲爱的妹妹哟,请给哥哥一把能一炮轰死恶魔的东西,像什么歼星激光武器或者超烈性炸药,给我一架《泰坦陨落》或者《环太平洋》里的超级机甲也行。看哥哥我大展神威,将处于水深火热的同胞们全部救于手下。” “我开始讨厌你了哥哥。” 李泽傻了。 见鬼!他从没想过原来这小魔鬼也会生气!她抱着膝盖,像只受伤却警戒的小猫蜷缩在那绝对不会暖和的积雪上,身体压出的白雾,像她赌着的气,有些倔强不堪。 “他们可不是你的同胞。”夏弥尔沉吟了声,“你愿意将自己养的狗卖给狗贩子吗?” “不愿意。” “很对,那么哥哥为什么要帮助狗贩子而打死自己的狗呢?” 李泽一愣。 “还是说哥哥没反应过来?”夏弥尔问。 他猜到了恶魔的身份,但若要说宠物,它更像是狂犬病发作的疯狗,它保护着他,却不保护他的一切。 “或者是”夏弥尔对李泽伸出手,“哥哥的温柔在作祟?” “我只是不想无辜的人受伤。”李泽握住小手,夏弥尔如同黑色的蝴蝶,在暂停的雪中飞舞。 夏弥尔倒在李泽的怀中,没有小女人的娇羞,有的是作为亲人的惋惜,“哥哥,你会后悔的,真的,一个只有你受伤的世界,你会后悔的。记住我说的话。” “你很了解我吗?”沉默了很久,李泽盯着她绯红的眼睛。 他能相信吗?一个小魔鬼萝莉,自第一天看见的时候就叫他哥哥,然后告诉他,他和她之间有的是血缘关系他可没从老妈那听说过她生了二胎的。何况她的能力就像做梦一样,他可以拜她为师吗?要是别人看见早就屁滚尿流地尖叫了,还一副很了解的模样。 “我是你的妹妹,我流着你的血。”夏弥尔不想再说下去,叹了口气,挣脱了那不舍的怀抱,“知道龙种吗?亲爱的哥哥。” “我被追了两次。”李泽口气坚定。 “那你知道什么是龙种吗?” 李泽扶额。 “扑克牌老k和老q象征着什么?”夏弥尔提示。 “国王和王后。” “那j呢?” “骑士”李泽皱眉,“龙种相当于骑士?” “没错。”夏弥尔缓缓地说,“骑士在欧洲,具有高等地位,虽然国内总流传着‘骑士守护公主,但公主只可能嫁给王子’的悲观言论,但事实上骑士很受尊敬。也正如此,龙种才会强大到难以抹杀。” “它守护的是原罪?” “不,原罪不需要龙种守护,它们守护的是粮食,它们以堕天使为食物。”夏弥尔说。 “你说什么?”李泽震惊了。 怎么回事?如果龙种是骑士,保护国王王后这不是最正常不过的答案么?保护百姓国民都比保护粮食这个答案好上一万倍。 “地狱是互相蚕食。”夏弥尔严肃地说。 “就彼此吃彼此?”李泽对这句话不解。 “底层的食物,是人类的灵魂,中层的食物是底层,龙种是唯一的高层,它们的食物是堕天使,而原罪的食物是它们。” “慢着慢着慢着。”李泽连说三遍,“原罪不是靠信仰吗?” 他很确信自己从某些人的嘴里听过这些话。 “那是原罪来人类世界之后。”夏弥尔说。 “喂喂!”李泽瞪眼,“这么说现在人类是粮食喽?” “他们不太爱吃人,除了特例。”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他嘟囔着。 他是怂蛋,他不敢上战场虽然他被人救了两次,虽然他被追杀了两次,虽然此时的他有枪有炮就差一颗高爆手雷但他还是怂蛋。至于跑出来的原因,大概是在意某个漂亮的会长大人,害怕这位给初来驾到的他一堆温暖的女孩会像那天一样惨死在脚下。 他不是烂好人,他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可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不确信自己究竟是谁,如同这个世界少了他也不差一点。 好像本来如此。 李泽盯着面前的夏弥尔,比自己矮上不少的个子,或许她,才是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但她似乎不是人这是什么?这就是“孤独”吗? “底层或者中层的怪物吃了龙种,就会变为龙种。哥哥的宠物,吃了龙种的血肉,所以成了这副模样。”夏弥尔回答得干净利落,“拥有龙种的体质,刀剑不入,然后加上了哥哥一点点的血,可以释放高阶启示,天下无敌。” 第四十二章 拯救 “桥豆麻袋。”李泽轻声说。 “怎么了哥哥?”夏弥尔也轻声说。 “我怎么没有启示?”李泽对着夏弥尔耳边学起了周星驰《功夫》里的如来神掌,没有反应,弯腰捡起一根树枝当作《哈利波特》的魔法棒用力一甩,也没有反应。 真过分。就算他有血统这种东西,最起码也要给他一个启示用用,总感觉他是那种生化危机里衬托主角光环的超级狗腿,都不需要威廉或者舔食者,一只丧尸犬就能将他送回复活点的。 “你的血很珍贵。”夏弥尔仰头微笑。 “有多珍贵?”他不过是烂命一条,现在更是三无人员,“珍贵到我能去卖血吗?” “如果你想卖的话不过哥哥,针对三次献血却被驳回的记录,你的转氨酶指标偏高我觉得你想卖血也挺难的。”夏弥尔轻声感叹。 “那不是肝炎!” “过于疲劳或者喝酒,你总会打游戏打到凌晨两点,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说不定你会突然暴毙在床上。”夏弥尔说。 “拜托你不要用这种话描述我未来即将到来的可能,我会改的!” “放轻松哥哥,你是不会死的,只要有我在。” “如果你不在我不就死了吗?”李泽有几分心寒。 “你想见我很简单,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夏弥尔轻轻一笑,“在雇主给予杀手任务之前,雇主会一直为杀手提供的服务,包括但不限于哥哥去唐人街和大娘们打麻将输钱,我去找把枪帮你抢回来,当然,我虽然对自己的身材没有自信,但我相信我能服务好哥哥,日式的浴室搓背也算在里面。” “你哪里学来的讨好知识?”李泽看着她。 “活了几千年总会学到。” 李泽一愣。原来她还是个天山童姥我去,活了几千年的萝莉,这才是合法萝莉好。他为acg论坛上的男士们找到了! “但的服务背后,提供满七次正式委托,哥哥你就要跟我走了。”夏弥尔小声说。 他抬眼看到夏弥尔正笑着看自己,心里立马闪过百般的无语。 这个小妹妹看上去就是个专营网络贷款的老贼,骗起人来眼睛都不眨的那种,她付出了多少,自然要的是更高的回报,世界上有的是比他能力更强的人,那些才更值得去勒索。 可自己能给她什么? 就一声哥哥,然后他就要把命给她。 无厘头的小说情节都不带这么玩的。 夏弥尔走进,端详着他的脸,“哥哥就把我当成作弊代码就行我身上的疑点,你身上的疑点,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完整地解答出来。” 李泽白了一眼,“第一次见作弊代码不是符号是美女的。” “还是专属你的美女。”夏弥尔点头。 “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选择了我?” 夏弥尔提笑念着古老的语言,一个全新的启示,一个绿色的光圈,自她的脚下迅速扩大。领域中出现了时间回转的效果,未化而飘落的雪花,悬浮起来朝天上飞去,脚边的白骨,开始慢慢起火,燃烧下的光亮,血管神经、肌肉纤维、皮毛依次长全,然后飞回原处。最后,致命的吐息消散,恶魔回到了被密集阵轰打的时候,像只可怜的流浪狗,还没有做疯狂的事。 “还记得我说的,这是一场模拟训练吗?” “当然记得。”李泽张大嘴望着这神奇的一切。 “循环游戏,只要选择错误就会受到惩罚。”夏弥尔轻声说,面无表情,“这一次,我不会再帮你,你不会死。” 李泽漠然地仰望天空,“其他人会死!” “当然,宠物不会伤害主人”夏弥尔低声说,“我给了你一个指令。” “die。”李泽说。 “但你一定不愿意在众目睽睽下,念出这个指令。” “啊?”李泽愣住了。 “在人群中一个单词杀了一只他们打不死的怪物,那时候哥哥才是怪物。”夏弥尔高兴得在雪地里跳起了舞,那种舞他从未见过,可莫名的熟悉,仿佛他能握住她的小手直接跟上,“被放在实验室里,被割肉,被放血,被电击,被化验,那个时候,哥哥是真正的怪物,菲利普教授、师兄哈特、师姐步舒畅,就连刚定下关系就去了加利福尼亚科学研究的女朋友陆路,都会远离你没有人会关心你,除了我。” “呦呦,那么关心我,妹妹你肯定会救我的对。”李泽一脸期待,但心底却莫名的孤独。 “不会或许重新来一次,会更好。”夏弥尔来到李泽身后,对他的屁股踹了一脚。 他像一条要跳龙门的鱼,在空中展开了跳远运动员的标准姿势,摔在了趴在地上的勒布身旁。 之后有足足十几秒,那种温暖的笑容变成了落寞的惨淡僵硬挂在她脸上。最后她面无表情,准备转身离开。 “最后一个问题。”李泽看着她。 “嗯。”夏弥尔停住。 “我有没有启示?” “哥哥你不需要那个。” 黑裙小美女消失在了白雪中,李泽忽然感受到肩膀上火热。 “欢迎加入疯子学院,我是不会告诉你这所学院还有核武器的,亲爱的。”勒布,再次像个疯子大笑。 李泽盯着勒布的眼睛,他身体老去,可精神不死。 疯子!对,都是疯子!而他是那个最疯的疯子。 “停!”他忽然站起身,正对着圆心耸耸肩。 然后,这个世界真的停了下来密集阵停下,恶魔停下,打得热火朝天的学生们停下,全部都停下勒布赶忙起身,一脸吃惊地看着那个站在自己前面的背影。他挂着子弹,挂着火箭筒,挂着步枪冲锋枪,此刻勒布相信,只要他吃到了‘s’弹,他就能杀穿整条战线30条命不需要,1条足矣。 但为什么艾玛会听话?为什么恶魔会听话? 他就像一颗太阳,而勒布这颗冥王星,不能理解。 “老师,虽然我才入学,但我玩过游戏。rpg游戏里,boss一旦受到地图炮攻击或者血量到达极限值,一定会释放一次秒杀的技能如果在这么打下去,恐怕学院就不保了。老师,掩护我,我会用‘黎明’贯穿它的心脏。”李泽将弹夹取下,装入晶体子弹,然后上膛。 第四十三章 拱手让人 勒布默默地站在李泽的背后,面对前面地狱般的景象,不知为何反而平静了下来。 李泽大有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 勒布知道这片国高考要考的文言文,当年他的中文老师除了叫他口语、书法,还交了他部分国古代历史文化,春秋战国可谓是他最爱的文化历史。 秦国的将领王翦打败了赵国,俘虏了赵王,占领了所有赵国的土地,进军向北侵占土地,到达燕国南部的边界。燕国太子丹很害怕,与荆轲商量,做此刺杀的主意。送别之前,高渐离击筑,荆轲喝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但他觉得李泽更像拿着青龙偃月刀的关羽,对他说了句“先把酒温好!” 该死!竟然这么有男子气概。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相信李泽的话,他玩过魔兽世界,他玩过只狼,他玩过黑魂,他玩过一堆的动作rpg游戏,他最讨厌的是宫崎英高,他深知那些关卡策划和战斗策划的恶意。李泽说的完全是对的,这些boss绝对会在快死的时候来一场大灾变,他还记得他当年打法兰街舞团的时候打了三个小时的悲惨历史。 “上,我的学生,明年我要给你副校长奖学金以及满分绩点的优异成绩,前提你能回来。”勒布轻笑地举起脚边的k48特种战术轻机枪,双持的样子,像极了《生化危机2启示录》中卡洛斯,让人觉得这个人能处。 可他的腿已经软了。李泽从未想过在任何游戏、电影里都是以强者形态出现的怪物,跨出显示屏真真切切站在面前时,居然有这种摧毁心理防线的气势。恶魔正盯着他,那种特有的臭味,更是熏得他头昏脑涨、站立不稳。 “上,boy,我替你掩护。”勒布先开了两枪,接着全场的枪声响起,像是对他勇敢的鼓励。 “骨头硬点,我也在,大不了风风光光下葬。”西里尔站在恶魔的左侧。 “去他/妈的恶魔,影响老子睡觉。”希尔福站在了右侧。 传来叫声,恶魔宣示着战意。从它的眼神中,李泽看到此刻的他们不是它们的猎物,而是几个毫无抵抗力的玩具。 说实话,这种滋味并不好受。虽然这是他的宠物,但与其这样任由恐惧把心理防线一点点摧毁,还不如为了救自己心中的那份正义一冲而上,进行一场人魔之间的殊死搏斗来得痛快! 去他/妈的夏弥尔! 李泽忍不住狂喊起来,解除心里的恐惧。 “我记得你是曼曼招进去的副会长,我本以为是个娘们,没想到也是条汉子。”西里尔手握着长剑一触即发,“如果这次死不了,我会请你喝正宗的法国白兰地,那是我们这些真男人该喝的。” 希尔福从裤腰里掏出两柄印着自由之翼标识的沙漠之鹰,没想到他竟然是《进击的巨人》的粉丝,“我一个法国人我都不爱喝白兰地,还不如来国的红星二锅头来得霸道。” “哈哈。”西里尔豪气地笑,“那就看谁活下来去给死的上酒。” 希尔福扭头看了李泽一眼,像看最先离开战友的悲哀眼神,笑着大喊,“谁先重伤它一次,获得平安夜那天伊甸园馆与步舒畅第一共舞的机会。” “成交!”西里尔扇了自己两巴掌,想打了鸡血一样。 靠!这两人在玩相声呢?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在这唠战斗结束后谁先去找心爱女孩跳舞的嗑,这是怪物,怪物啊!李泽摇头摒弃胡思乱想,重鼓士气。他有晶体子弹,先前他从夏弥尔的眼睛里读出了信息,这枚子弹绝对管用,什么小恩小惠,他不需要,他能自己解决就会自己解决。 “冲!” 冲个屁啊,你们都没有作战计划的吗?李泽心里大骂。 在那一刻,眼前所有的动作都变慢了。李泽清楚地看到一只恶魔慢慢张开了大嘴,里面獠牙上的寒光慢慢闪烁,有个人,助跑跳了起来,让人无法理解的调高能力他跳到了恶魔的脖颈,一剑刺了下去。另一个人拿着双枪,不停地击打着恶魔的下颚,不时拿着李泽特别想吐槽的少林金刚腿踢在满是脓包的恶魔大腿。置于身后,那位老板拿着机枪扎着马步扫射着,他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两个加子弹的小妞周围很安静,但李泽只听到了胸腔中狂躁的心跳,还有战斗的怒吼! 他扛起巴祖卡,先对着来了一炮,接着助跑,像威廉姆·雷诺克斯队长一样,一个滑铲窜到恶魔的身下。身上ak47算是起了点作用,李泽不稳地端着不停扫射。他的姿势颇为滑稽,他甚至来了第二次回到了原位。 可没人觉得他丑,此刻的他,更像是个英雄。 恶魔挣扎着猛地跳起,巨大的冲击造成的地震,震倒了一片冲锋陷阵的学生,它单手握住背后乱跳的小白鼠,像是扔垒球一样扔了出去。希尔福本想说“我接住你了”,但没想到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直接喊出了粗话。 恶魔迈出了脚步,朝李泽走来。李泽害怕的掏出榴弹枪炸了好几发,可恶魔仍旧走着。 它伸出了手,李泽感觉自己老命休矣结果巨大的手掌直接略过了他,朝身后还在用机枪开枪的老头伸去。 它的血溅了他一身,脸上随时都是被血滴迸中,微麻火热的刺痛感。而强烈兴奋产生的大量肾上腺素的作用开始消退,李泽渐渐感觉到了全身的疼痛,动作慢慢迟缓,肌肉劳累产生的脱力感,使得骨头的酸痛更加明显。 所以夏弥尔是对的,它是宠物,它不会伤害主人。 可他一直在用猛烈的炮火击打着它,像是虐猫虐狗的该死主人,它的惨嚎声,混合着仇恨与疯狂,还有简单的悲哀李泽不敢听。 但这时,身边突然传来枪响,步舒畅正端着格洛克对着恶魔的下颚开枪。李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喜欢对下颚,勒布说的弱点可是肚脐后面。可步舒畅歪头看着李泽,那眼神中透露出“你没事”的温柔。 她以为他要死了! 恶魔放开了目标,没有眼球的家伙,但它知道新的目标方位,它把所有的怨毒都指向了步舒畅,森然的爪子暴出,它就像一簇脱离弓弦的利剑,转身朝步舒畅的拍去。这一击集中了力量,像是要将目标拍成肉片。 但它没能命中。步舒畅在攻击的前一刻便跳出了攻击范围,问题她的小腿撞在了碎石,大量的血正汩汩冒出。她没办法再进行下一次的逃离。 利爪再次挥下。 “步舒畅!”场上的三人异口同声。 希尔福跑了过去,西里尔拿起刀冲到恶魔身下对准了肚子李泽端起了那枚装有晶体子弹的枪。 “哥哥,忘了告诉你,晶体子弹只有对原罪才有用。” 李泽忽然呆若木鸡。 爪子已经落下,希尔福抱住了步舒畅滚了一圈,扬起的灰尘下,手臂端正然后开枪。西里尔的剑以及刺了进去,无数的黄油恶心地爆出。而他手指扣着扳机,不情愿地悄悄念了声:“die!” 第四十四章 老师眼里的英雄 恶魔停下了动作,挣扎地姿态像垂暮的老人,满是不甘地扭头扫视着周围。大家都害怕它临死挣扎,端在手里的枪不敢放下只有李泽明白,它在看着自己。 方斯汀学院位于海伦娜北部,东西延绵五公里多。他看了入学手册,欣赏了方斯汀学院历来的回忆照片,樱雪路春天樱花百放,向阳路夏天向日葵朝阳,桂香路秋天桂花芳,玉兰路冬天玉兰开,四季各有的花,如同彩缎每时每刻把方斯汀学院层层环绕。 这里不仅过感恩节圣诞节,也过开斋节宰牲节,甚至春节中秋节学生来自各国各地,这所学院便抱着热情欢迎他们。 这里有香车美女,这里有异国风情。 但他感受不到任何新颖的东西他还在想家,他还在想父母,他还在想那帮狐朋狗友让原罪消失的责任,他感受不到,他没有亲眼看见,他无法确定自己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恶魔的表情充斥着不解,充斥着悲哀。尽管它拥有着强悍的身体,强大的实力,即是身躯过大,没法闪避,只能像准备挨打的孩子,但它依旧没有去伤害眼里的人丝毫。 那空洞的眼眶刺到了李泽的痛处,顿时也没什么兴趣继续看下去,便将枪收回裤包,侧头看着几乎火光的风景。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恶魔肚里传来,声波的冲击让整个校园都颤抖起来。距离最近的西里尔显然是第一个受到冲击的人,但他仅仅倒飞了几米肉块在天上下起了雨,坠落在地面却像加了浓硝酸与浓硫酸一样,直接腐化消散,一阵狂风吹来,带走了浓郁的腥臭。 至此,恶魔像完全没有来过。 宿舍区沸腾了,所有人都高举着手臂尽情地欢呼,彼此不识的人激动地互相拥抱,甚至鸣枪射击。但很明显,所有人分做了两派,一群围绕着西里尔这位冲在最前方的英雄,一群围绕着希尔福这位保护女士的帅哥。剩下李泽一个,没有人为他喝彩为他呐喊。 这时肩膀上被沉重地力道拍了拍,李泽转身看到勒布张大着嘴像是要将他吃掉一样。 原来,只有这个老头子是和自己一伙的。 勒布紧紧搂住李泽,勒布的力气大得几乎快将他碾碎。但他毫不在乎。此刻他全身上下每一处皮肤、骨骼和肌肉都疼痛难忍,正是这种疼痛让他清楚地知道他还活着,然而他并没有受任何伤。 舒缓的国际歌响彻了校园,他真没想通这时候放国际歌是要象征全球一家人吗?那还不如放迈克尔·杰克逊的《we are the world》。哑了很久的艾玛,通过校园广播系统播报了对所有人的祝贺。 勒布双手放在李泽的肩头,上下打量,“你这可不是只打游戏该有的水准,你是不是经常去夏威夷,和江户川柯南一样偷偷练习,然后一鸣惊人?” “我还没去过夏威夷。”李泽摇头。 “哈哈哈,好!好!明年暑假,我带你去夏威夷,那里的妞可漂亮了。不过,在那之前我会对你进行冲浪特训,到时候你就是那条街上最靓的仔。”勒布大声说。 “你也不想想是谁的学生。”菲利普站在勒布身后,这个老家伙胸口仍旧是一大片血迹,他没穿防弹背心,幸好是麻醉弹,虽然脸部抽搐,却也神采奕奕。 “对,幸好有你研究出的晶体子弹在,不然我们全玩完!”勒布一把夺过菲利普手中的威士忌,大口猛灌。他又回归了拿醉醺醺的模样。 “你要庆幸天无绝人之路。” “我觉得我该去关二爷那里去拜拜了。” “好想法!”菲利普竖起拇指赞成。 “那个老师,我不觉得是我杀的怪物”李泽有些紧张。 “不是你是谁?”勒布急忙摆手,“所有子弹中只有晶体子弹能秒杀怪物,虽然还没测试过,不过这次不就成了第一例伟大的成绩么。你举起了枪,我看着怪物,我听见了枪响,怪物死了哦,我的上帝,你那两记滑铲让我想起第一部《变形金刚》,我觉得回去不看《加勒比海盗》了,我要重温机器人大战。” 菲利普听得有些恍惚,“这么说是李泽使用的晶体子弹?” “当然,我亲爱的朋友,李泽真是太棒了,我当时还怀疑你说话的水分,今天我才见识到你得天独厚的眼界,明年正式入学,我会将我专有的副校长奖学金交给你,这是二十六年来第一次有人从我这领取奖学金。”勒布拍了拍手。 无数的人,从黑暗中涌出,医生和护士组成了白色的方阵,手提检测仪维修工具的家伙们组成了蓝色的方队,他们开始了善后工作见鬼,竟然还有心理医生,在不停对担架上的人问心理有没有问题。 勒布环顾了一周,看着草坪、看着花园、看着宿舍楼,皱着眉头、唉声叹气。 这些都是钱!都是大把大把的钱啊!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勒布从菲利普领口掏出了那部用得发黄的iphone6,一副预料之中的模样。 “你好,菲利普教授。”温雅低沉的声音如同一位标准的欧洲老绅士,却说着一口让李泽都感叹的标准中文。 “嘿,老家伙,没想到是我!”勒布像调皮的小孩。 “怎么是你?”校长有些意想不到。 “校长不在家,副校长最大,明天我会带着他们进行红酒游泳派对,我要用校董会的钱!”勒布哈哈大笑。 “随你便,我就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校长对勒布的举动毫不在意。 “恶魔苏醒,它吃了龙种进化,然后大闹校园。帅哥们在惨叫,美女们在呐喊,我觉得我该用国西南地方的方言来形容他们,那就是‘鬼喊辣叫’!”勒布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大手坚定地拍着李泽的背,“我告诉你高尔,你选的这孩子真不错,我觉得你的校长奖学金也该发给他。” “谁?”校长问。 “李泽!” “哦,是他杀了恶魔吗?”校长的声音在电话里回荡。 勒布想让李泽亲口回答,但李泽愣了一下,菲利普旋即抢过大喊:“没错校长,他就是我的学生。” “很高兴听见你的声音菲利普教授,虽然没能听到李泽同学的声音,但很期待我回国后的正式见面,根据艾玛发来的数据,你可比你那些师兄师姐强多了。”校长挂断了电话。 李泽还没弄明白,勒布和菲利普就像架小鸡仔上烤架一样正对着战场的中心,“你看看她们,只会盯着自己的偶像,你再看看他们,只会期望什么时候透过睡裙看见女孩的内衣,他们永远不会去崇拜真正的英雄。” “我觉得该降低他们的血统等级?”菲利普建议。 “同意!” 第四十五张 案件 2022年12月23日午后,东伦敦。 在历史上就被看成是贫民区,在柯南·道尔笔下,雾中的伦敦最危险之处,莫过于东区。 ——煤气灯散发的幽暗灯光,浓浓的白雾笼罩着白教堂。 秋意虽然浓烈,但夜晚还是冷飕飕的。路上穿着裙摆短到不能再短的女人,勾肩搭背的拉着过往的来客,也只有这里才会看见这种娼妓在四处招揽客人的景象。小混混成堆的窝在一起,谈论着某个女人的身体或是大腿,不时还瞟一眼有没有富人经过,打算勒索一票。 情欲的味道在肮脏狭窄的小巷子里像浴缸中的泡沫冉冉飘升,每个人的眼中都带着醉意盎然的神色。 鱼腥味、香粉味、污水味、香水味、威士忌与杜松子酒、干柴与烈火风中隐隐送来远处不自然的几声呻吟。然后远处浓浓的雾气飘来,那是雾都最恐怖的传说。 只要说起伦敦,能想到的不是第一次工业革命,能想到的不是大航海时代,能想到的不是伊丽莎白女王,能想到的是雾都的杀人魔传说——开膛手杰克。然后你就能想到夜晚、煤油灯、浓雾、巷子、一具女人的尸体。 这已经是惯性思维,就像去巴黎最先想到的是埃菲尔铁塔,但到了伦敦,深受影响的只能是那些以雾都为背景恐怖侦探小说。 “真难闻!”安德莱亚打了个喷嚏,赶忙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掩着鼻子。 法医盯了一眼玻璃外的安德莱亚,继续进行尸检工作。 局长拿了一摞资料,丢在朱塞佩身上,“死者名为索菲亚·威尔第,现年23岁,是两个星期前来英国进行游玩的希腊籍旅行博主,据她的朋友最后一次通话记录下,距离今天已经超过5天,她的朋友报案是在四天前,昨晚我们在圣保罗大教堂附近找到了她。” “我的老天,这听起来让我想到了白教堂。”朱塞佩翻阅着案发现场的照片皱起了眉头。 “说不定是一起跨越140年的重现凶杀案。”局长说。 “估计已经上新闻了,还是全球新闻。”朱塞佩摇了摇头。 如果抛尸在某些巷子里倒还能封锁消息,但抛尸的位置恰好在圣保罗大教堂,似乎是故意想让人知道。 “他是谁?这里是警局”局长将目光移到安德莱亚身上。 “我秘书,相当于约翰·h·华生,关键他不收我一分钱。”朱塞佩小声在局长耳边说。 局长当然知道朱塞佩是个吝啬鬼,不过对于朱塞佩的办事能力,他十分肯定,“皇室秘密下达了文件。” “不会是限时任务?” “限时一周,因为这已经引起了近1200万人的关注,内阁包括皇室,都不想再让这件事情闹大。需要警力支援,随时打电话,我先去应付哭得晕倒的她老妈。”局长说完便转身离开。 朱塞佩表情无奈地将手里地资料丢给了安德莱亚。 密封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令人恶心的臭味,尸体开始霉烂腐臭,在送来之前可不是这样女尸躺在解剖台上,负责解剖的法医小心翼翼地检查着她的伤口,索菲亚的腹部被残忍地整个剖开,里面的所有脏器不翼而飞,甚至是与口腔相连的气管,也整齐地消失不见。 法医都经过了长时间的磨练锻炼,拥有着超强的心理素质,但面对这种罕见的场面,作呕的眩晕感,首先在唯一的女法医身上显现。 实际上,他们已经解剖过了好几遍,致命的伤口在左颈部大动脉处,由锋利的刀具划开放血像是杀猪一样,体内的血液都被放干了。 如果解剖结果没有问题——不,他们是专业的,他们进行过英国爱丁堡皇家外科医学院认证,拥有着丰富的法医经验,他们的结论绝不可能出现偏差。受害者体内的血液全部流失,因为血液流失而导致的尸体灰白——但案发现场并没有那么多的血迹。 那些消失的血液到哪里去了? 法医们的额头冒出了汗,面面相觑。那干脆利落的刀口,凶手绝对拥有着丰富的医学经验,而且行动慎重,计划周密。 朱塞佩刚刚吃下去的午餐带着酸味又要从食道里翻了上来。他是案发现场的见证人,他不是法医,他没有那么强的心理素质。 “怎么样?”朱塞佩背过身看着仍在捂鼻的安德莱亚,这是他的启示,他能闻见并分出空气中不同的气味。 “吸血鬼。”安德莱亚答得很干脆。 “吸血鬼不是只吸血吗?”朱塞佩问。 “那是你的个人意愿,二战的时候你们不还出卖捷克以为自己就万事大吉了?”安德莱亚拍了拍朱塞佩的肩膀,走了出去,“咖啡馆,老地方。” 几平米的小隔间里,安德莱亚摆弄着电脑,优雅的格调配上准备好的甜点,他快活出了小贵妇的一天。朱塞佩坐在安德莱亚对面,率先拿了安德莱亚的马卡龙一口吞下。 “怎么来得这么晚?”安德莱亚手指敲打着键盘。 “那名女法医晕倒了,我冲进去把她抱了出来,送进了医院。我也快晕倒了。”朱塞佩夺过安德莱亚面前的咖啡,“那尸体,越看越恶心,虽然有违敬畏原则,但你不知道,你走后,那腐烂的速度开始加快,就像放在什么东西里面一样,先保鲜然后拿出来腐烂。” “查出死亡时间了么?”安德莱亚问。 “如果能查出来我就不回来找你了。”朱塞佩笑笑,“说,吸血鬼的事。” 安德莱亚将电脑屏幕转向,上面正播放着记录画面。 朱塞佩忽然不笑了,“哪里发生的事?” 视频上,那位躺在担架上的男人,正不停地口吐鲜血,他的双臂被残忍地扯断,一条腿上全是肌肉撕裂的惨状,脸部算保护特别完好的,可唯一的伤口是他的鼻子被全部削去。明明是视频,朱塞佩却好像闻见了浓烈的铁锈味,充斥在下雨天那潮湿腐败的空气里。 “唐郡街地铁站,但实际执行计划是从圣玛丽列车站进去的,我们在唐郡街地铁站发现了他。”安德莱亚合上电脑。 “这不可能,它们之间隔着” “很远,但你不能否认。”安德莱亚注视着他的眼睛,“吸血鬼不止吸血,它们还吃肉,根据执行队还没有遇难前传来的画面,它们还饿到吃起了骨头,到处是骨头的残骸。它们是一群饿鬼,懂吗!” 第四十六章 密党动荡 朱塞佩拿出衣兜里的扑克发起了牌,他不应该在咖啡厅,他应该在酒或者夜店,他不适合这。“是不是饿鬼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求它们别在我泡妞的时候跑过来,不然我会拿出我祖传的十字架塞进它们的嘴里。” “十字架杀不了吸血鬼!”安德莱亚重新叫了杯黑咖啡。 “要不我先去买几捆洋葱大蒜放着?哦哦哦,对了,我家里还有从香港买来的桃木剑,我会在上面先浇上银水的。”朱塞佩翻开底牌,“三只a,一张6一张7。” “四只q” “淦,你是不是作弊!” “我要作弊你会看不出来?”安德莱亚讥笑,“你身上充斥着特别奇妙的味道,那种香水与香波的混合气味,加上情愫上调散发的荷尔蒙。你该不会来的时候发/情了?” “什么叫发/情?说得好像你坐地铁遇见心动的女生你不会一样。”朱塞佩很严肃,“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做?” “等新的专员过来,此次的执行方案是学院四大主执行中的一环。”安德莱亚看着他的眼睛。 “新的专员我不是找茬儿,兄弟,这几年来全球死了多少人,作为已经毕业三年的你肯定知道,你就不害怕吗?你就不担心吗?你就不为你的父母以及你的未婚妻考虑吗?如果你真的疯了,我一定会拿着麻绳把你绑起来,送上婚礼的殿堂,作为你的兄弟。”朱塞佩重新发牌,却将红桃q放在了上面,“不过我不怪你,毕竟你来自那所疯子学院,而我当年拒绝了加入。当年我在大学打架,结果被关进了监狱,那时我就在想,这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直到三个月后我出来,我才明白意义就是活出自己的风采。所以我找了份工作,我整晚去酒,虽然存在不良风纪,可我不想像你一样为了保护世界牺牲自己” “你很自私!” “当然啊,每个人都有自私的一面,你现在没有,但我想当你站在死神前面时,你就知道自私是什么了。”朱塞佩满脸真诚。 “所以你有高阶的启示,但你不用的原因是什么?” “那不是对付人类的,我也是人类,我不想像个怪物一样被一堆科学家关着做实验。” “你很善良!” “善良和自私永远是配对的,记住我说的话。” 安德莱亚举起咖啡杯:“你这么说下去我可能会发疯我想知道英国密党的事。” “那件事啊,别急别急,兄弟间我不会有隐瞒的。”朱塞佩从桌下拿出箱子,安德莱亚先前都没看见,“你只要知道英国的密党已经不可靠了,此时的英国,你宁愿相信小混混都不要去相信密党。” “不就是你们查了他们的拍卖会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安德莱亚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朱塞佩把箱子推到了安德莱亚面前,这是一个由鳄鱼皮包裹的便携式保险箱,封口上烙印着教皇党的封戳,“梵蒂冈的密党?和学院交往最密切的密党” 朱塞佩点头,“别忘了我就是梵蒂冈人。里面是罪恶文件,翻看的时候当心一点,别弄坏了。” “罪恶?”安德莱亚打开箱子,翻开里面的那叠封装完好的纸张。 “欧洲有7个大密党,82个小密党,而密党外又有一堆自主创立的联盟或基金会,英国境内存在着7个当中的一个。20世纪的第二次世界大战,让英国密党的顶级成员几乎丧生在了战场上,虽然仍具有七大密党的成员资格,但人丁已经不再兴亡,以至于小密党都有可能占领他们地位的岌岌可危的地步。 有人说,希特勒是‘暴怒’的化身,美军的参战是‘贪婪’的表现,那些事情,谁都拿不准,都是一传十十传百的谣言。我很喜欢国的一句话,‘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不过,在二十三天前的私人举报下,我率队查获了非法的拍卖会。 事实上,这种混血种拍卖会特别多。混血种们的穷困潦倒、富可敌国,都能来这种专场的混血种拍卖会来玩玩,我如果提前知道,我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问题是他们非法拍卖了异变的成年天使” “天使?”安德莱亚疑惑,“那东西还有成年的?” 朱塞佩抽了抽嘴,“所以我说了是异变。一位18岁的少女,来自贫民窟,因为身份的问题没人会去检测她是否具有血统,这就是混血种‘傲慢’的表现,但问题出现了,那位少女的血统强度达到了s,过高的血统混合比,让她在小混混还没有强暴得逞的情况下,应变长出了四只天使的翅膀,你学过《神话历史》,你知道四只翅膀的天使是什么。” “你确定?” “当然!” “真的?” “真理代表一切,无法反驳!” “大天使也就六只翅膀。”安德莱亚难以置信地皱眉。 “说的不错,很可惜那少女只有翅膀没有启示,然后她就被抓了,以每斤肉一万三千英镑的价格进行拍卖,很多人想品尝天使的味道,都纷纷出价购买一斤或者两斤的价格,然而有人直接出了三千万英镑,他想要买下那位少女。”朱塞佩露出恶心的模样,显然他对那些家伙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 “所以那少女呢?”安德莱亚神色凝重。 “被克劳迪娅安排,秘密送回了梵蒂冈,可能经过手续问题,接下来会送到方斯汀学院。”朱塞佩说。 克劳迪娅·莱斯克斯是莱斯克斯家族的继承者,是七大密党之一领头者,同时也是与方斯汀学院走得最近的校董。不过她才14岁,很难想象这种年纪下她的脑袋竟然这么好用。 安德莱亚举起杯子,和朱塞佩来个碰撞,“你不还是为混血种服务。” “大哥,不服务不行啊,万一你们哪天在英国打起来,我的安宁生活不就没了么”朱塞佩说。 “你可以逃回家族。” “不了,我还不想被那个小我11岁的未婚妻追着满梵蒂冈跑。”朱塞佩说。 “人家不好吗?就像玛丽王后从奥地利到法国一样,你看她多美啊!她一定会成为新的玛丽王后。”安德莱亚贱兮兮地笑着。 “我今年30岁,玛丽她19岁,哦,我的上帝,”朱塞佩连忙在胸口画了十字,“这简直是叔叔与侄女级别的婚姻,我简直想不通,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娃娃亲这种东西,最离谱的是玛丽是吉尔叔叔二婚生下的,他一婚生下的是个男孩。” “所以叔叔他不胁迫你?” “胁迫啊,怎么不胁迫,”朱塞佩撇嘴,“母亲都不着急,偏偏他着急,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这个形容不错,谁让你叔叔是个妻管严呢!” “已经不是妻管严了,上次他买了辆二手的拖拉机,然后被母亲罚跪键盘了一上午。” “哦,那真是太悲哀了。”安德莱亚表示同情。 第四十七章 悬念 “ok!跑题了!你来找我总不会是聊我父母的?”朱塞佩立即打断,“你难道不在乎那具女尸的调查结果?” 七年前,他们就是这样泛泛而谈,可以从喜欢的姑娘谈到隔壁玛丽太太煮的巧克力,只要有一杯咖啡,或者一瓶威士忌,他们就有说不完的话。七年的时间,足以消磨掉常人的心性,改变常人的习惯。这是七年来第一次见面,却像昨天还在一起喝酒的老朋友,总能说着说着就将话题跑偏。 “除非你能从她的身上调查出狼人或者天蛾人的毛发,不然很难引起我的兴趣。”安德莱亚笑着说。 “我们从她的指甲里提取出了微量的泥垢,藏在指甲与皮肤最深处的位置,如果不是我强烈的要求下,很可能这个东西就被忽略了。”朱塞佩投过‘快感谢我’的眼神。 “里面有什么?” “伦敦各处都常见的泥土。”朱塞佩回答。 “这答案有和没有是一样的。”安德莱亚很是扫兴。 “但夹杂着煤炭。” “煤炭?” “对!很难想象在现在的伦敦还能看见煤炭!”朱塞佩神色真诚,“路透社为此还发表过专栏,称‘过去10年,煤炭已经被视为最肮脏、污染最严重的化石燃料’。但很可惜的是,她指甲里有煤炭的成分,而且不是煤粉煤饼,是真正还没有开采出来的原矿石成分。”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搞矿藏的。” “我会拿去分析啊,我又不笨。”朱塞佩解释,“她遇害的地点可能来自某个露天矿区,或者某个地下矿井。” “这可比我们执行任务强多了。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看《福尔摩斯》时的那种感受。”安德莱亚眼睛里冒出了星星,“快说,结果如何。” “晚上请我吃海底捞!”朱塞佩竖起食指。 “没问题,本来就是想见你,顺便想请你帮忙,如果不给你点儿报酬,我可不觉得我能从你那得到珍贵的东西。” “你还有别的事求我?我靠,我以为你就是为了看看是不是怪物弄的。” “别说得那么绝情,我永远是现实主义者,我只有需要东西而我又办不到的时候,才会请求朋友的帮助,不然我都是一个人完成,我喜欢那种孤独的成就。”安德莱亚从衣服里掏出邀请函,递给了朱塞佩,“今天是12月23日,明晚到ruby cy hotel london,我在那包了个场,伊丽芙也回来,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朱塞佩打开邀请函,署名不是安德莱亚,而是伊丽芙,来自安德莱亚未婚妻的邀请,他可有些盛情难却,“看上头会不会又来些什么工作。” “那回到主题?” “哦对了,你要不要看看我带来的东西?”朱塞佩忽然换了话题。 “什么?” “一个二流报社的二流新闻,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朱塞佩掏出眼镜盒,他有一副平光镜,有个眼镜盒并不稀奇,但他会用眼镜盒作为放秘密的保险柜,“同时还有一份西欧的现有的矿区地图,至于为什么我带这个来,你耐心看看你就知道了。” 安德莱亚半信半疑地打开,目光骤然变得锋利。 朱塞佩隔着桌子直视陷入思考中的安德莱亚,一言不发。 紧绷的状态持续了一分钟,最后安德莱亚抬头不敢相信地问道:“法国北加莱海峡采矿盆地曾有人目击长着翅膀的怪物在夜里活动?那里到这里可是隔着一个英吉利海峡的!” “季风、洋流、飞机、游轮这些都不能成为交通工具,即使拥有最好的手段,买通官员之类的,那种程度的尸体都不可能从法国运到英国,更不可能运到伦敦。你懂我的意思!”朱塞佩手指在地图上画线。英国在英吉利海峡的左方,法国在英吉利海峡的右方,中间没有陆地,唯一的枢纽,就是飞机与轮船。 安德莱亚点了点头:“而且英国脱欧,之间的关系也不怎么好。” “所以加大了人员流动的排查。” “这和尸体有什么关系?” “现代工业下需要的能源物质一般为高纯度,并因为全球变暖的问题,全球工业要求低污染低排放,矿石开才出来就需要精炼提取加工索菲亚指甲里的煤来自于矿区,而且恰好是法国北加莱海峡采矿盆地的。没人会考虑这个,因为他们是人类,而我是混血种,我猜到了有可能是类似于英雄联盟中传送的启示。我差人从北加莱海峡采矿盆地采了一点儿样本,恰好和我想的一样。”朱塞佩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一眼安德莱亚。 “意味着结果不在英国?” “可能,我只是会大概。” 安德莱亚实在没办法判断这货的语言能力,都说到这份上了,怎么还会可能? “反正我不搞那种事,我只是给你个建议这次的行动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危险,能跑就跑,别整天什么大男子气概,他们是你的学弟学妹,又不是你的妻子舍友,说实在的你们之间真没什么关系。如果是吸血鬼还好,假如遇到你怎么办?朱塞佩摊开新的一张地图,那是英国的全貌,上面用笔大大的画了好几个圈。 威斯敏斯特市、伊斯灵顿、兰贝斯、萨瑟克 “这是什么?” “他们得知煤炭,直接跑去这些地方找东西去了” “是希望我们行动的时候避开吗?”安德莱亚询问。 “这个东西要看你们,不是看我,我不确定你们的新生中有没有启示53号‘启示·记忆’,不然出了麻烦可没人会帮你们消除那些人的记忆。” 安德莱亚沉默了。 朱塞佩或许是性格最好的朋友,但也是性格最差的烂狗。他之所以说那种话,自然是他对启示53号了如指掌,因为他就拥有启示53号。那是可以消除别人记忆或获得别人记忆的启示能力,不仅容易规避风险,发现弱点,更好的是可以完美收场。 只可惜他抱着绝不加入争斗的执念,不然他会成为比安德莱亚更优秀的毕业生。 第四十八章 感染 “说了这么多我都说累了,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分享分享!”朱塞佩打开笔记本,继续看着记录的画面。 “知道东西伯利亚吗?” “当然知道。你还记得我老朋友豪斯门杰夫吗?上次他约着我去贝加尔湖钓鱼,然后就在东西伯利亚的某个城镇住了七天,你不知道,那里简直是我去过的最冷的地方,到了晚上,大风呼呼地能随时随地将人吹走,你不在温暖的房屋里烤火,你就会在外冻死。”朱塞佩至今心有余悸。 “那你应该听过那件东西伯利亚的事情。” “感染吗?” “你知道人类最畏惧的病毒是什么吗?” “朊病毒。这两者之间有特殊关系?” “没太大关系” “没太大关系你说个屁啊!”朱塞佩目瞪口呆。 “别急别急,一会儿就有关了,这可不是侦探小说我的警官先生,先做好铺垫,免得等会儿你张牙舞爪。从生物学的角度,人类无时无刻不与这些微生物共存着,这是个长久性的进程,直到人类死亡,它们都会一直存活。” “就像那帮科学家预报的,南极冰川蕴藏着古细菌古病毒,我可不想和恐龙一样体验那些细菌病毒的杀伤力。” “黑死病、埃博拉、艾滋病、冠状病毒,即使已经被消灭的天花人类在进化,各种生物也在进化,每个人可能觉得离他们很远,但事实上,一旦爆发就很难收场。像天花毒株,世界上还有几间国防实验室保留着,有疫苗,但没有特效药,一旦作为生物武器攻击,转换一些其他病毒的dna或者rna,新的病毒诞生。”安德莱亚说,“生物安全等级全球划分为四级,bsl-1像麻疹,bsl-2像流感,bsl-3像冠状病毒、鼠疫杆菌,bsl-4则是埃博拉、马尔堡。” “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你说为什么致命的病毒基本都来自非洲?”朱塞佩皱眉。 “环境问题但柯尔教授曾提出一个假设。” “柯尔教授?他还活着啊!” “98岁了,拿中文来说,老当益壮!” “真了不起,到时候我会去向他咨询养生知识。” 安德莱亚点了点头,“我有幸听过他那天讲得课,那门课可能是我毕业之前听到过的最震撼的课程。” 朱塞佩很是期待,他面前的家伙,一直都是个爱装高冷又不服别人的人,能让他心服口服,说明那堂课津津有味。 “七原罪说一遍。” “嫉妒之罪为利维坦、愤怒之罪为撒旦、懒惰之罪为贝尔芬格、贪婪之罪为玛门、暴食之罪为别西卜、色欲之罪为阿斯蒙蒂斯、傲慢之罪为路西法路西法只是音译问题,主名是什么没人知道,我甚至觉得另外七个的名字都不是真的。”朱塞佩耸耸肩。 历史上不是没有过类似的问题。譬如北欧神话的奥丁,希腊神话的宙斯虽然天使和恶魔得到了证实,但不将那些原罪和美德抓来当面问问,谁都不太会去相信这些名字的真实性。 至少他不是天主教徒。 安德莱亚下意识跟答,“原罪原本有八个” “我知道,暴食、色欲、贪婪、愤怒、懒惰、嫉妒、虚荣及傲慢嘛,后来因为发觉人类开始以自我为中心,傲慢更甚,所以将虚荣归到了傲慢当中。”朱塞佩打趣道,“我在想,如果按照那帮老家伙制定的权威去解释,那么信仰最强的傲慢不就能直接毁灭整个世界了么?你说对不对?” 安德莱亚的眉峰难以察觉地跳了一下。 “也许‘信仰’这东西,根本不是原罪的力量源泉,至于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按照天主教义,能上天堂的人要绝对无暇纯净,犯了一点错就要下地狱,那种说实话,要是天使和恶魔打起来,我赌恶魔赢。”朱塞佩敲了敲电脑,一个片段让他往复查看,“我最近在推特上看一贴讨论,讨论的内容是人刚生出来是什么,《三字经》有‘人之初性本善’,但在《圣经》有人生来本恶,是来赎罪我不太想知道答案究竟是什么,但我一直认为人生就是个悖论,你给我一万年我也解释不清。我就想醒来第一件事大骂这世界他/妈的怎么还不毁灭,然后抓着三明治,带着微笑的面具去上班,就这样,管他死后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我总感觉你负能量爆表啊?” “当你像我一样连续熬夜加班四天你就知道我的负能量有多爆表了,我今晚要狠狠地宰你,海底捞我要点十盘虾滑,十盘,我要让你破费。”朱塞佩激动起来。 “那要不要我任务结束,你也请个年假,我们俩去日本,和樱花清酒来场见面会,与和牛鱼生来场party我知道你希望百依百顺的女孩,大和抚子保证给你找两个!” “说好的!” 两人眉飞色舞地击拳。 “教授说了啥?” “懒惰不仅代表思想精神的懈怠,同时,懒惰还代表着瘟疫。” “你的意思是这些超致命病毒是懒惰的问题?懒惰在非洲?懒惰不是被你们校长杀死了吗?”朱塞佩愣住。 “只是假设,是柯尔教授提出的假设。”安德莱亚解释,“而朊病毒在东西伯利亚的那次感染者身上检测了出来,它们藏在受害人的脑部,以极其高明的能力隐藏,检察人员用了好几种手段才检测出来。然而新的感染者出现了,来自日本千叶县,感染者是一家三口,真是可怜。” “日本?那你还拉着我去日本?”朱塞佩低声抗议。 “校长已经在那了,我的意思是他解决完问题我们再去,这两者间没关联。”安德莱亚低声说。 “说话说全点。”朱塞佩摇头,“我想知道感染者的症状是什么?” “异变,变成了各种类型的怪物,《生化危机》里的丧尸狗记得,感染者里面有个人就成了那样,颅骨直接从中间撕成两半,但他还好好的活着,只是具有了攻击性,最爱的就是啃噬人脸。”安德莱亚说。 “那是不是拿枪爆头就能死?太可怜了。” “你还真说对了。”安德莱亚拍着大腿。 “啊?” “感染者的弱点就在脑部,比起其他怪物简单多了。” 朱塞佩迟疑了几秒钟:“那还真是省了战斗。” “话说你一直在看什么?”安德莱亚询问。 “我在看这个记录视频里”朱塞佩蹙着眉头微微战栗,“右上角的墙壁上,是不是有一双眼睛啊?” 像炸弹爆炸,安德莱亚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将电脑转了过来,仔细地盯着朱塞佩手指的地方 真是 第四十九章 地下要塞 这是他第一次来学院后山。 准确来说,他是被副校长勒布和教授菲利普一左一右挟持着,从热火的被窝里,在哈特‘放心,伊甸园就交给我’的鼓励眼神下,一路飞着来到了这里。 左右两边的人都有力地拍着他的肩膀,而他邋遢着嘴如同灌了迷魂药的蔫鸡。 克里斯明湖,就像是悬挂在女神优美鹅颈上的项链,那项链是纯蓝的宝石,以及耀眼的铂银。克里斯明湖景宛如一轮皎月,绵延围绕着方斯汀学院,纯白的建筑,起此彼伏的镶嵌在湖水四周。冬天了,还有洁白的天鹅,优雅的落在水面,煤油灯在小径旁静静矗立,到了晚上,定是一片安宁。 他们三人滑稽地走在路上,前面湖边蹲着位抚摸大胆天鹅的如花女孩,李泽的眼睛停在了她的身上。 勒布察觉到了东西,顿时扬起更加灿烂的笑容:“如今,学院不再是三国鼎立的世界,保皇派再次异军突起,晚上你就要被大乔小乔拉着去跳舞了,貂蝉三大会社都看中了你,当然,我们也看中了你,只要你肯来,喏那位才21岁的甄姬就归你了!” 李泽抬起头,“副校长,你是董卓吗?” “我一定会把吕布提前弄死的!”勒布眉毛飞动。 李泽沉默了。他不是很清楚这位副校长的脑洞有多大,但他很确信,这副校长绝对饱读诗书。 走到一处围墙,勒布不出所料地踢了一脚,围墙门板打开,里面的电梯门正等待着光临的顾客。感情学院所有的东西都藏在墙里或者地下。 本来还保持着新颖,但进入电梯后,李泽再也忍不住了,连忙捂着鼻子,“副校长,您身为这里的管理员,不会管一下这里的杂务吗?最起码叫人来修一下这电梯的换气扇!” “啊,可爱的貂蝉,不是我不想换,是那帮兔崽子的,让他们来修,结果半个月都没来过一次,还说什么我身上的味道足以摆平这里的一切,有吗?”说着,勒布拉着衣襟闻了闻,“有吗?肯定没有!” 李泽有些哑语。他身上的味道倒还真可以抵消,只是会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望着那数字一层层的往下降,他们现在已经降到了地下二十六层,贵宾电梯用了黄金包皮,装饰中也有套娃的油画,感觉像来到了古时候的沙俄。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开始,严肃就已经从李泽的脑袋蒸发殆尽。 这是一处闭塞要塞,漆黑中只有微微发亮的安全指示灯在说明这里有人存在。李泽迈出腿,惊讶地发现自己像是到了一个地下监狱,因为每一道门,都有电影上看到的液压锁反锁着他不知道门里面装的是什么,唯一能看清的只有门上用红色油漆涂抹了好几遍的标号——“s”! 他听哈特讲过,虽然龙种是单独命名,但龙种的安全权限即“ss”,这些“s”的房门里,关押地一定就是除了龙种以外的怪物。 勒布和菲利普跟在后面,手掌对拍,中央系统的艾玛开启了整条通道的灯。 李泽手扶着墙壁往前。 这里墙由水泥筑成,可表面是精心雕琢的黑木木雕,木雕上缠着纸编的白绳以及五彩的布条。在日本神社,这种纸编的绳子被称为“幡幢”,自祈福为神圣的意思,而对妖邪则有封印的意思。在国雪区,这种放置于玛尼堆上的五彩布条被称为“经幡”,亦是寄托美好夙愿祈福所用,但民间流传的意思里也有封印。这些木雕上,刻画的是金刚或者恶鬼,但基本都是东亚地区的传说。 李泽来到另一侧。 这边就不再是木雕,而是石雕。可石雕上镶嵌的不是宝石,不是翡翠,而是人骨。欧洲的教堂的确存在将人骨收纳冰展示的情况,比如捷克的塞德莱茨,据估计里面的遗骨数量在6万具左右,那些都是埋葬的遇难者,因为黑死病。这么做的缘由流传是为了缓解人们恐惧死亡的方式。天主教把死亡视为一种喜悦,是“永生的开始”,所以死亡并不可怕,但密密麻麻,还是让人心惊肉跳。 当然,李泽并没有着重关注在这些人骨上,他的目光正被墙壁绵延的铁链上栓扣的东西所吸引。圣杯、圣钉、荆棘编成的圣冠这些都是纪念耶稣的东西。而令人奇怪的是,这些东西中间悬挂的泛黄布片。 “那是裹尸布。”李泽刚想伸手,就被菲利普打断。 “裹尸布?这里放着这个干嘛?”李泽紧张询问。 勒布走到李泽身边,搂着李泽的腰像是搭讪美女成功的老男人,摸出打火机点燃嘴里的雪茄,推着往前走,“裹尸圣布听过没有?” “裹耶稣的那个?” “正确!不过我们弄不到那个,那个太久太久了,让我们弄一个木乃伊放在这倒还容易些。”勒布深深吸着雪茄。 李泽疑惑地指着,可心想这样不太尊重,又急忙收回了手,“那这些是谁的?” “历代教皇、圣女、修女或者修士,我们从全球收集。和你想的一样,我们是拿来辟邪镇压的。”菲利普说。 “你们觉得这个有用?” “没用,只是为了心里的一种安慰。”菲利普挠了挠头发,“人可以不信,但要学会尊重,这点你们应该比我们更讲究,这也是建造这座地下实验室建造师的理念。” 李泽有些不解:“所以把我拉来这里做什么?” “作为我们的小英雄,你就应该有些特权,即是你是‘f’!”勒布大手拍着李泽的肩膀,欣慰得像一个老父亲。 “总感觉你这话在贬低人。” “怎么叫贬低呢?英雄人物都是默默无闻的,我可不相信所谓的英雄是光明正大在人群中吐丝飞翔。”勒布对李泽大笑,“我赋予你了这里的权限,你作为菲利普的学生,自然也要来这,我和菲利普可不会让你去执行部那里当个废物,你就应该成为一位新的爱因斯坦。” 第五十章 副校长 “副校长,你确定我能成为爱因斯坦?我月考全年级倒数啊!”李泽撇撇嘴。 “喔!那我曾经在化学实验室把学校给炸了我就没办法重新崛起?我的天呐,按照你的说法我这个副校长还是别人施舍给我的。”勒布骤然严肃起来。 “这个这个”李泽眨巴着眼睛,一时没想明白怎么接下去。 “你要知道我亲爱的学生,”菲利普后来居上,站在他的左边,“伟大的科学资本家爱迪生曾经说过‘天才是由1的天赋和99的汗水’,虽然缺少那么1的天赋就无法实现,但你都不努力,你怎么可能知道你不行?” “我?当研究员?”李泽很想那手指着自己,可问题他被这两老家伙又架了起来。他完全不知道他现在在这帮老师教授眼里有多棒。 “你不仅是研究员,更会是程序员。我已经安排你的师兄、你的舍友、你的副会长秘书兼我的学生哈特,在你明年入学之前下达代码课程的学习课程表,艾玛会在圣诞节后通邮件发给你的。我相信,有哈特的帮忙,你能轻而易举地学习到这个世界上最高深的代码技术。”菲利普拍着李泽的肩膀。 “真的?”李泽难以置信。 “真的!到时候,你就是新的《时代周刊》封面人物,其原因是为方斯汀学院自五角大楼利用黑客技术盗取了核武器发射密码,我会提前帮你安排南太平洋的小岛,让你在那孤独终老的。”菲利普微笑。 “靠,我可不想变秃头!” “放心,秃头这种事,我们学院有专门的商业研发部。目前已经有一款测试效果还不错的生发剂,对我们学院的学生全额免单哦!”勒布附和说。 “这不是展示学院研发成果的时候!”李泽很抓狂,“你们这是强迫,强迫懂吗?我可是才满18岁的孩子。” “你18岁都过了7个月,你还说你才18岁,你害不害臊啊?”勒布说,“根据调查,你母亲将你的入学时间调晚了一年,不然你现在早就是大一的学生了。” “你怎么知道?” “看过你档案的人都知道。” “师姐也知道?” “谁?步舒畅?哎呦,你还打起我学生的主意了?不错不错,这种花心的小男人挺有凯特那家伙的风采。” “说正经的。” “入会自然要调取档案,不过最近你的档案被掉的挺多的,像西里尔、希尔福、凯丽” “靠!” 望着骂天骂地的李泽,勒布和菲利普互相耸肩对视了眼。他的档案极其特殊,正统的档案都在艾玛的监管下封存,除了校长没人能打开,副校长都不行,所以为了行政上的畅通,他们才联系了校长弄了些基础的资料放进了他的可查阅档案内。 “我可以退学吗?”李泽强作镇定。 “哦,我亲爱的上帝,听听我的学生问出了什么问题,我亲爱的勒布,你听见了吗?” “哦,当然,我亲爱的老朋友,但他可能不知道我们不仅强迫,我们还强制。” 两个老家伙拿着阴阳怪气的语气对话,却再次将李泽架到了半空。 “你现在皮条客,一位拥有伊甸园馆万千少女的皮条客,虽然你不会做那种事情,但我们要把你包装成明星。”勒布笑着说,“包装成明星的前提,你要有足够的实力,如果单靠互联网流量你很难得到那帮老东西的欣赏。所以,我们为你制订了伟大的计划,我们称它为” “马歇尔计划!”菲利普接道。 “马歇尔!”李泽眨巴着眼睛,“我去,欧洲复兴计划和我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有很大的关系!”勒布高兴得手舞足蹈。 “知道梵蒂冈?” “你说的是那个欧洲最小的国家?” “我们其中的一个校董家族就在那,他们是和我们走得最近的校董,每年都为我们学院输送大量的血液和大把的钞票,我都怀疑方斯汀学院成他们家的所有物了。”菲利普说,“但新上任的校董,那就是你的目标,李泽!” “不!”李泽瞪着菲利普的眼睛,“你看过《终结者》么?” “看过啊,阿诺德·施瓦辛格的代表作,有什么关系吗?”菲利普和勒布对视了一眼。 “那你记得么?终结者t—300原本穿越时空的目的就是为了刺杀约翰·康纳”李泽说,“意思你们是要将我锻炼成施瓦辛格那种的人物,然后去刺杀校董?” “好,我承认你的脑洞不是一般的大,但我喜欢脑洞大的孩子,因为脑洞大的总能弄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勒布有些怀疑战场上看见的李泽是不是因为精神病犯了。 菲利普拍了拍手。 终点的尽头,厚厚地门打开,从上面坠下的灰尘,显示这扇门已经封闭了很久。但一个脸上就写着“我是国人”的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手机疾步走来,大号且附有前名的24号球衣,看起来相当瘦小。 “这就是我们的国少年吗?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男人说。 “你想象中的是什么样?”勒布问。 “拥有健硕体格,非主流发型,爱穿aj,全身上下全是名牌的潮男形象。意外很意外”男人开始自我介绍,“唐昊,叫我帅哥就行,非常高兴认识我们的小英雄,如果不是你,学院早就没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个种马,那天你又拉着哪个漂亮小姑娘玩了?”勒布问。 “别这么说,你曾经不也是只能每天喝酒。”唐昊说。 李泽不理解这两人在欢乐些什么,倒是菲利普看得津津有味。 “那个教授,这个男人是谁?” “哦,另一位副校长,随时释放着‘启示·零’的家伙,就因为他那晚在地下泡妞,所以学院所有人无法在战斗前释放启示。”菲利普对着李泽竖起大拇指,那显然不是夸赞他的意思。 随着越吵越凶,李泽很想捂脸。这两家伙的关系肯定很好,因为都在笑着。可问题笑里藏刀,他很怕会打起来。 “停!先生们,今天时间紧迫,晚上我们的小英雄还要去找女孩跳舞的。”菲利普拉着李泽朝屋里走。 “话说回来,教授,你们绑我来这要干嘛?” “你预科身份的第一项任务。挺简单的,负责写报告就行。”唐昊跟在后面。 勒布拍了拍手,灯光亮了起来。整间房子,更像是一间监控火箭发射的监控室,一堆超级电脑明目张胆地放在墙角那里。这时候,屏幕另一侧亮起。 李泽傻了,那是还剩一半的尸体。 龙的尸体。 恰好就是哈特接他那天追杀他的龙。 第五十一章 不是龙就是龙种 勒布和唐昊坐在舒服的沙发上,正在吃日本传统的早餐,清粥、腌萝卜和一块烤鳕鱼,以及四碗还散着热气的味增汤。他们更像是来度假的老油条,吃着早餐还一人打开了二锅头一人打开了威士忌吹起瓶来。菲利普则具有研究精神,查探着屏幕上的问题。 只有李泽默默地走到屏幕前。 这是一块玻璃,准确来说更像是一块幕布,但它的材质让投影更加接近电脑屏幕。而玻璃封闭的,是那只暴龙,那只想要致他死地但又像在玩游戏的暴龙。身体确实切成了两半,这是他第一次见,但更多的细节,是什么东西能把一头这么大的龙种直接切成两半?他不太记得起当时发生了什么,隐隐约约是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然后眼前一黑,自己成了世界的英雄漫威是不是该加一个什么“睡眠侠”出来? 李泽将手放在玻璃上,把眼睛睁到最大。 暴龙的尸体,一半是完好的,一半则不成样子,像是被人肢解了一样,但更像丧尸来袭接近疯狂地啃着。夏弥尔说过,是那只恶魔。但他从没想过那么小的一只恶魔,能把一半的尸体几乎吃完。 可怖的胸骨挂着几小块肉,可胸骨并不是完整的,有的还剩一半,有的直接断到了脊椎它连骨头都吃。肉块的残渣,像棉絮一样,委委颤颤,随时有掉下的风险。而最骇人的还是它的头骨,虽然没有诶破坏,但没有大脑、没有脑垂体,脑腔里一无所获。让人难以想象一个没有大脑的动物,是怎么进行生命活动的。 这是生物科学的巅峰,比起埃博拉、艾滋病、生物进化来讲,这个更容易使人疯狂,每一个来这的生物学家一定会为之震撼。换了任何人站在这,都会因这样的场面感觉自己拥有一股震惊与傲慢,像站在总裁办公室,为从没有来过这里的员工而嘲讽。 可李泽一点也不,他觉得这些一点意思也没有,甚至觉得可怜。 他还是那个未见世面的小屁孩,勒布、菲利普跟他相处的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发现,即便他已经18岁,可他仍旧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小屁孩。对于社畜来说,世界上最大的吸引就是休假,对于游戏宅来说,世界上最大的吸引就是一台主机或者一个新游戏,而对于小屁孩来说,最大的吸引莫过于一颗糖果一个大叔对小女孩说这枚糖果是白雪公主做出来的都比大叔把小女孩带到实验室说未来是你的更容易拐骗。 而现实是什么呢?现实是他被坑蒙拐骗到这座实验室,连颗糖都没给他。 李泽望着那具躺在台上的尸体,他想起了好几天前它还生龙活虎的模样,“所以你们打算怎么样?” “解剖。”菲利普沉思了很久,“不止你所在的家园,李泽,最近在喜马拉雅山区、挪威海下、阿根廷都发现了新的龙种,它们并不像眼前的暴龙一样可以直接辨识,但它们都具有强大的破坏力。最近钟声很频繁对不对?” 李泽点头。 “从你入校以来到今天,全球的学生们已经离开了364位,去年整个下半年才有这多。世界已经进入了新的世界线,我们不知道是为什么,但灾难可能才刚刚开始。根据地质学家给出的结论,黄石公园和富士山活动开始频繁,而据气象卫星发来的一张机密图片,在四个月前,南纬76°36?,西经62°13?的南太平洋地区,发生了类似小型核爆的气象场面,但没有探测到辐射物质,可那个本是汪洋的位置,出现不大的陆地。” “陆地?板块抬升?” “不知道。”菲利普耸耸肩,“院内的板块学教授也弄不清楚。” 唐昊端着一碟烤鳕鱼与一碗味增汤走到李泽身边,“是不是还觉得和我无关?” “我失去了我的家人、朋友。”李泽说。 “但你似乎并不在意他们,你在想其他的”唐昊将食物放在李泽手上,“一个人习惯新的环境需要时间,刚开始我也不习惯,我甚至想吃油条、卤煮,然后我强烈要求食堂,学院这才改善了伙食。人需要的是自己去改变环境,而不是等环境来改变自己,虽然有时很难。” 唐昊转身,悠哉地走到菲利普身边。他们俩操控着机械手臂,使用激光一寸寸切割着他们需要的样本。 李泽想了很长时间,喘息着问道:“你们是怎么区别是不是龙种的?” “粒子浓度知道,哈特应该和你普及过,那是测量原罪的探测基础,而对于龙种,我们有另一种探测的基础,叫作‘分子浓度’,当然,分子是保证化学性质的最小粒子之一,这样取名只是找不到合适的名字。”唐昊说。 “你可想象为男人见到美女散发出的荷尔蒙,或者是女人喷了香水手散发的气态分子,龙种身上会散发一种像是辐射却不是辐射的东西,哥斯拉知道,有点儿类似于那种。”菲利普接着解释,“这就是区分龙种与怪物的方式,这种探测方法与粒子浓度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分子浓度’在原罪周围也可以探测。” “你知道我们曾经见过最大的怪物是什么吗?”唐昊问。 李泽摇头。他才来学院几天,他怎么可能知道。 “西式幻想中带翅膀、长得像蜥蜴的龙能想象。在1998年,我们在非洲的东非大裂谷发现了它,但那时候它已经死了。它展翅翅长近107米,趴在地上从地量到头部有17米,光一条尾巴就近56米,那不是龙种,那就是头普通的龙。”勒布双手比划着描述。 “所以李泽,不要认为长得像龙就是龙种,龙种可能千奇百怪,有时候,可能站在你身旁的就是一个要命的龙种。”唐昊笑笑,故意比出唬人的姿势, 李泽愣住了。 他忽然想起来第一次见的那个怪物,那个长得特别像人的怪物夏弥尔也称呼它为龙种! 第五十二章 超越理解的怪物 唐昊坐回原位,拿起二锅头干了一口。 “嗨!嗨!怎么样?你这位小你103岁的同胞还行?”勒布眉飞色舞地看着他,用肩膀供他,“是不是突然有一种回到年轻时候的感觉?” “瞎扯淡,我是什么人?怎么可能看一眼就感觉自己年轻了90岁!”唐昊抢过勒布手中的烤鳕鱼,一口吞了下去,“就像毛曾经说的,‘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我们的希望就在他们的身上,我们就陪着他们长大就好。” “我还喜欢‘青年人应具备两点,一是朝气蓬勃,二是谦虚谨慎’这句话。”勒布望着追随在菲利普身后的背影。 “你什么时候看起这些了?” “这些是经典,而且我有正统的普通话证书,那可是二级甲等,你都没有,你应该羡慕我才对。”勒布一拳锤在唐昊胸口。 “行了行了,不就是个证书么,申请了7年都没得到绿卡,嘚瑟啥啊!”唐昊不耐烦地挥手。 “我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勒布直接跳到唐昊身上,双手死死地掐着唐昊的脖子。 午餐时间,他们坐在餐厅的弧形穹顶下。这间餐厅像是贵族家中的书房,穹顶中央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灯,本应安放灯泡的地方,恰巧被一根根白色蜡烛占了位置,四壁全是藏书,累积的量需要楼梯才能拿下最上层的书。这是一件书香四溢的地方,问题现在他们正在中央的书桌上,吃着羊肉炊锅。 唐昊是一叠蒜蓉蘸料,看起来他是老道的南方沿海居民。菲利普和勒布就奢侈的多,几乎各种样式的蘸料全部让服侍小哥配了一遍。而四人中,就李泽的最奇特,油泼辣子、香菜、蒜蓉、芝麻油、腐乳汁,再来一勺鱼腥草,地道的云贵自配蘸料,唐昊看了都竖起大拇指夸好! “发现了啥?”勒布熟练地使用筷子夹起羊肉,率先发问。 “也许这条消息发布出去会导致混血种中的暴动。”菲利普说。 “什么?”勒布正大口地吸气吐气,他被那块肉烫着。 菲利普看了一眼李泽,将羊肉放进李泽的蘸料碟,一口吃下眼睛闪闪发光:“龙种没有细胞。” “没有细胞?” 显然这条消息太过劲爆,两位吃得正爽的副校长直接停下了手。 没有细胞结构的生物这世界上只有病毒才具有这种属性。 生物是指具有动能的生命体,也是一个物体的集合。生物最重要和基本的特征在于生物会进行新陈代谢及遗传两点,前者说明所有生物一定会具备合成代谢以及分解代谢,并且可以将遗传物质复制,通过自我分裂生殖或有性生殖,交由下一代繁殖下去以避免灭绝,这是类生命现象的基础。 而病毒是一种个体微小,结构简单,只含一种核酸且必须在活细胞内寄生并以复制方式增殖的非细胞型的微生物。 谁会相信这么大的家伙会是和病毒一样的“微”生物? “开玩笑的!”唐昊企图抱怨,“你这样可没法玩,菲利普,骗人最起码拿出一点儿客观事实,你告诉我这大家伙是病毒?有这么大的病毒吗?” “看过最近几年的科幻恐怖电影么?以外星的单细胞生物培养出致命的怪物,这种题材的电影一点儿也不少见。他们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而我们必须接受这些事实。”菲利普说。 “那那些肉是怎么回事?” “地球没有的元素物质,之中‘c’元素占了142,而‘si’元素占了2131。” “这就是传说中的硅基生物吗?大开眼界。”勒布有些欣喜。 李泽默默地吃着已经煮老的羊肉,他无法理解这群人开心的心情,是身为生物学家还是身为化学家他们不该是手拿武器的士兵吗?怎么会表现成维也纳大厅放起爵士乐的披头士? “这是一场持续了几亿年的战争,没人知道多少亿,但场面堪称史诗级科幻大片。病毒需要活下去,就要进入鲜活的细胞内,它们会劫持马达蛋白,利用这位勤恳的细胞搬运工走在细胞的运输骨架上,伪装成细胞所需要的养料以及生命所需的物质,朝着细胞的中心细胞核前进。但抗体产生的防御蛋白会启动反应,召唤防御大军拿起它们的机关枪‘突突突’地扫射着这些魔鬼我本想着龙种会像这样。”菲利普狠狠地吃了一大块羊肉,“没想到它竟然不是地球生物,妈/的,我都准备好尝尝龙种的肉是什么味道了。” 一口嚼碎的肉泥混着辛辣从李泽鼻子里喷出来。 “没事?”菲利普赶紧说,“我说错啥了?” 唐昊随手递上餐纸淡淡地说:“没事,年轻人都这样,没见识。” “没事没事,”李泽擤了一泡鼻涕,“你继续。” “以后你会习惯的,李泽,你要知道你的导师以前还吃过人鱼的肉。” 李泽呛得再次咳嗽这是什么重口味选手? 他搜肠刮肚地回忆了自己的口味故事,能让他感觉到吃不下的可能就生猪血生羊血,牛蛙之类的他都能吃个一二斤。 吃龙种?应该说神经病才会有那种想法,或者是饿到不行的程度。硅啊,那是硅啊,难道要吃玻璃吗? 当然,这只暴龙还算好的。 一想起第一只龙种他就忍不住想吐。 可菲利普竟然吃过人鱼?那是什么?西方幻想电影里那种上身人下身鱼的绝世美女?吃了能长生不老?他这位导师是怎么想的?该不会是当时饿疯了才对着满是鱼鳞的尾巴咬了下去? “味味味味道好吃吗?”李泽直接飙起了烂话。 “还行,肉质细嫩不塞牙,但没有长生不老这种说法。”菲利普感喟地说,“你真以为我吃过啊!” 李泽听得茫然,一脸嫌弃的菲利普,经得唐昊和勒布的同意后,对天击掌。 房间的门洞开,穿着一身防化服像刚从生化病毒实验室出来的家伙们推着滑轮车进来。大厅中央的水晶吊灯熄灭,额外的日光灯补光到滑轮车上。 “这才是人鱼。”菲利普起身来到滑轮车旁,拿着筷子指着滑轮车上托运的密封玻璃箱。 此时的李泽,望着玻璃箱里的倩影,心说赶紧去找面坚硬的墙撞死,而脑袋里升起风暴。 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鱼,金色卷发、曼妙身材的美人鱼。深邃的眼瞳,如同诸神与天使在辉煌壮丽的天国景象中觥筹交错中争相撒下的珠宝。礼服上的花边和绸缎互相映衬,缤纷的羽毛随着水纹跳动,如同金丝笼子里的鸟儿如果她穿着衣服李泽看得入了迷,他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赤身而羞涩,反而像欣赏一件艺术品,神圣而高贵。 人鱼并没有传说中的凶狠,反而一副慵懒的样子,似乎在问什么时候放她走,眼睛里全是嫌弃的眼神。 “你你你你你们抓的?”李泽结结巴巴地说。 “难道是你抓的啊?”勒布白了一眼。 唐昊则拍着李泽的肩膀,示意他再靠近一些,“她是混血种,这只是利用了启示而已,不过这启示很寻常,不再118号里面,所以也就显得没多大作用。不过她们都利用这种启示进行偷鸡摸狗的行当,特别是建造在水下的实验室,她们最有机会。而关在密封的水里,是因为这类启示在水中没有任何杀伤力,就是单独地提供水下呼吸。” “也就是说偷东西?”李泽缓缓地问。 “没错,至于目的,我想是来偷龙种的,因为风声走漏了出去。”唐昊说。 “你们要处置她?” “处置美丽的女孩?我可做不出。我只是想让她说出她的幕后,然后就放她走,她不说也就只能这么干耗着。” 喜出望外!他们竟然不是冷酷的杀手,难怪他们会有心情带着他吃羊肉炊锅! 正当李泽兴奋时,人鱼却变了眼神,她似乎对他很感兴趣。 第五十三章 绑架 晚上七点。 伊甸园馆正式进入了派对的节奏。大门前站着的两位少女不,应该说淑女,品着红酒,似乎在等待着谁。萨麦尔馆的干部们穿着一身漆黑,贝鲁馆的干部们则一身雪白,唯有伊甸园馆的少女们,像一株株鲜艳的蔷薇,五彩缤纷地招邀着蜜蜂的目光。 当然,所有的宾客都带上了面具。 面具模糊了姓名、身份,你我他她刹那间全部变成了毫无关系得陌生人,甚至连长相和年纪读背忽视了——这正是假面舞会的真谛,宾客们会放下一切的顾及,在这种神秘的角色扮演的游戏中,疯癫痴迷,忘情狂欢。 但是 “那个师兄我怎么感觉怪怪的。”李泽站在远处的松柏丛里不停嘟囔,“我可没处理过每个宾客佩带面具的计划文件,你处理的?话说圣诞节不是吃火鸡的节日吗?” “感恩节也吃!”哈特还是上次见得那一身粉色,不过他头上紧紧箍着一定浅金色的小假发,脸上带了只五颜六色的鸟嘴面具,看起来活像一只发情准备求偶的火鸡,“今天会长大人新批的,目的可能是她不想被疯狂拉扯。” “呦西!这种带上面具的做法,即便她不来都没人知道。”李泽说。 “会长大人的辨识度很高的,除非她不穿低胸礼服,不然很容易认出来。” “为啥?” “会长大人左侧锁骨下胸口上有一颗黑痣,这是全体方斯汀学院男孩们辨认会长大人的最准确的方式。”哈特若无旁人地说着,“你能在学院看到气质绝伦的女孩,但气质绝伦又有d罩杯的女孩只有会长大人一位,其他的按照日漫的说法叫什么来着?” “傲娇?”李泽猜测。 “没错,金发双马尾,傲娇飞机场,学院里多的是,而且大部分来自贝鲁馆。”哈特看着那些蜜蜂群中的花丛,迫不及待准备起身。 “师兄哇,我还没准备好的。”李泽哭丧着脸一把拉住他。 “切!什么没准备好?”哈特翻翻白眼儿,“你现在可是‘伊甸园馆’唯一的男主人,你可是坐拥百万美女的后宫之王啊我的师弟。你看看,人家萨麦尔馆的兄弟们穿着doruil vanish的西装,贝鲁馆的委员们穿着zoot,带着oga的表,开着一流水的法拉利、兰博基尼但他们没有你的权力大,懂吗我的皇上?”哈特拉正李泽的礼服,梳了梳他摸了发蜡的头发,“这就是江湖,别人骑马拿刀枪砍杀,而你只需坐在皇位上说‘朕今天翻了步贵妃的牌子’,老子就直接把步贵妃抬到你的床上别人都可想不可做的呢!” “师兄,好像反了。” “反了么?你们皇帝翻牌不是让公公们把贵妃搬到皇帝的龙床上?”哈特捂脸,“诶?我看的是假的宫斗剧?” “其实我也不知道” 后面突然来人打断了李泽的话:“你就是李泽?“” 那是一棵大概两年左右的松柏。没曾想清楚这样一棵树,会被眼前的男子轻易踩断。 但,这也是他的资本。 黑色的外套,在他的身上完全遮掩不了突出的肌肉。一副黑色墨镜,反射着李泽和哈特震惊的模样。他脸上的刀疤,已经可以想象他曾经历过怎样枪林弹雨,不过,最让人感到害怕的,应该是那反光的脑袋。 很明显就是欧美壮汉类别的保镖,如果他此刻从腰间拿出一把手枪,李泽不会丝毫怀疑。 “我再问你一遍,你就是李泽?”中文说的不是很好,却具有强大的威慑力。 “是是的!”李泽大惊小怪,“师兄,你觉得我还能活吗?” “你刺杀总统了?”哈特直哆嗦。 “转过身去” “什” “如果不听从我的指挥,我会在你的脑袋上开出一个洞!” 汗水快要从两人的脸颊滴落,他们不得不听从。 “李泽先生少爷正在萨麦尔馆等你,请你跟我走一趟。” “萨麦尔馆?那不是西里尔住的地方么?”哈特疑惑。 “是,少等你很久了。他很不高兴,所以李泽先生你可能会受一点伤。当然,我不喜欢暴力,不过这是少爷要求的,我只能照做。还请李泽先生原谅!” “等等等等一下为什么要戴上眼罩?” 对,没错!现在的李泽就像是被绑架的人质一样,不仅双手被手铐反扣在身后,双脚被胶带绑住,连眼睛都被眼罩剥夺了视野。 “抱歉,这是少爷要求的。” “我靠,西里尔是有是么奇怪的癖好呜、呜呜!”李泽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就把一团丝质物塞到了他的嘴里。 他/妈的,这哪里是请啊,这分明就是绑架。像是围巾一样,李泽直接被欧美壮汉扛起,显得瘦弱无力,宛如一只准备上火架的火鸡。 可恶,男人与男人间的差距有这么大的吗? 他很想问。 但他问不出。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电视连续剧里的那些人质不将嘴里的苹果或者废纸吐出的原因了因为这完全做不到。当上下颌被打开到一定距离,就像是被锁住了的门锁,肌肉与骨头无法联动,很难靠蛮力合起或者再度张开,更别提嘴里还有东西防止上下颚活动。 “少爷,人带到。” 像丢沙袋一样将李泽丢在地上,男人就这么轻飘飘地离开。 四周静得可怕,他只可以听到自己呼吸声与心跳声。 隔了好久,终于有了声音。 “我终于把你盼来了!” 眼罩被取下。昏暗的空间,眼睛很好地接受了,如果是强光的世界,他可能会痛哭流涕。 那是一扇由彩绘人造水晶为装饰的窗户,独具雅气。玄关旁边的柱子上刻着白头海雕的雕像,庄严肃穆。大厅里吊着巨大的枝形吊灯,墙边以自助餐的形式摆放着各式料理,昂贵的红酒瓶倾斜摆置,弥漫着高档的香味。 两位一黑一白的俊男分别坐在火炉两侧,像玄冥二老一样打探着他,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给他来上一掌。 第五十四章 盟约 “知道玉藻前这个名字的典故么?”西里尔率先说话。 “当然,在平安时代末期、鸟羽上皇院政期间出现由白面金毛九尾狐变化而成的绝世美女,由于其才识广博而又绝世美艳,被人称为日本第一才女。据说原本是在商朝,某只九尾狐幻化成一个绝世美女,魅惑商纣王,做尽坏事。周武王兴兵推翻了商纣王。之后,妖狐去了印度,化身为摩竭佗国斑太子的王妃华阳天,惑乱朝政。后来,九尾狐幻化成少女,搭上了从中国返回日本的遣唐使吉备真备的船到了日本。因为阴阳师安倍泰亲,被诛杀在了那须(枥木县内)荒凉的原野上。”希尔福答话。 “那你说我们是不是被玉藻前迷惑了?”西里尔笑笑。 我靠这两位大哥的中文水平不太好,谁会拿妖怪比人的。李泽当然知道这两货说的玉藻前是谁,奈何他是鱼肉,只能在心里吐槽。。 而大哥们则端起高脚杯,像是品尝血液一样津津有味。 “我会给她一场世纪的婚礼,有西班牙王储殿下参加的那种。”希尔福拍手。 只有柴火光暗的房间,瞬间变得亮堂,像是闯进了沙俄的琉璃房。光线聚焦,投影在屋子里活灵活现。李泽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他今天见到艾玛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所有女孩都面带微笑,她们身上枫红色和服的贴着隐约的花纹,细看是日本经典的俳句小诗。十五世纪的日本,深受汉诗的影响创作出了连歌,而后连歌渐渐被一种称作“俳谐”的幽默诗所代替,也就是长称的俳句。女孩们列成两列,她们的肌肤涂上了厚厚的歌舞伎白粉,横滨库的发型,手上大号的白扇遮着自己的脸,彩缎飘扬,锣鼓声混着清唱的音声,陪送着最前方的少女。 那是日本出嫁时的白无垢,淡妆下姣好的面容,怎么看都和步舒畅毫无出入。 闪烁在李泽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师姐她结过婚!但当他看清后面的摄影师时,才反应过来这是拍戏。 接着是容颜清爽,梳着剑道少女般的高马尾。她踩着轻盈的步子,单足点地旋转起来,如天鹅般优雅从容。放眼望去美女如云,上百位芭蕾女孩们载歌载舞,可问题没人能比得过这位更像玉藻前的美少女。 然后是夏日沙滩旁,她将穿着的大号t恤粗鲁脱下,比第一次见还要更加热火的比基尼,步舒畅像试探的小孩不停将脚放在涌来的海水,玩得不亦乐乎。 要说这是欣赏,倒不如说是在犯罪活动前的练习。那座叫作‘伊甸园馆’的银行,此时里面放满了各种金银珠宝,有超大号的夜明珠,有精致的钻石,有满仓库的金条,有一柜子的大把不连号美钞。然而这两个准备盗窃的劫匪,他们看中的那座银行的柜台小姐。 西里尔站起身,他留着微卷的发型,因为打蜡整个头发金光闪闪。就是这么一个理应出现在油画上的帅小伙,此时蹲在李泽面前,取出嘴里的东西。 “大哥们,有话好说!”李泽放声大喊。他总算知道塞在嘴里的是什么了,一双黑色的薄丝连裤袜,他们的癖好也太奇葩了。 “抽一口定定神?”西里尔把雪茄递到李泽嘴边。 李泽低头看了一眼:“算了,这间接的湿吻我有点儿受不了。” “还记得我们的盟约吗?”西里尔强调。 “什么盟约?”李泽问。 他忽然觉得自己像是那个会被突然推到的女生,因为眼前的气氛特别不对。西里尔的身材可以说是他见过最好的,可问题长期锻炼的肌肉不仅成了他的资本,更成了他不害臊的底气,黑色西装的纽扣并没有扣上,而是像穿卫衣一般邋遢地穿着,衬衣解开了三粒扣子,胸肌沟全部露在外面,关键麦色的肌肤上,竟然还贴了小块小块的金箔活脱脱地像是要去干大事的人! “谁先重伤它平安夜就获得与步舒畅第一共舞的机会。”希尔福帮忙回忆。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李泽强调。 “当然有关系。”西里尔说。 李泽很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听不懂中文,或者是理解能力太差。他这么说就是将他推出这个争抢的行列,他可不敢和这两位大哥争抢这个与女神共舞的机会,他还想要命,他害怕晚上睡觉的时候突然一把沙鹰抵在自己的脑门上。 再说,第一重伤恶魔的人好像是西里尔才对。 “首先共舞的机会是西里尔,但问题你现在是dl会的副会长。在方斯汀学院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新上任的会长或者副会长,只要是男的,就有一次邀请的权利,比如可以邀请女孩做女朋友,而女孩不能反对,必须坚持一个月。”希尔福也蹲在了一旁。 “所以你们害怕我用这个权利邀请师姐跳舞?”李泽目瞪口呆。他都不知道他有这个权利,再说哪个傻子会用这个权利就邀请女孩跳一只舞的,最起码也是邀请做一个月女朋友才划算啊! “当然,毕竟我们有盟约在先。” 看着两个一脸真诚,他真想大喊他可没加入这所谓的盟约。 李泽小心翼翼地问:“能先帮我松开么?” “先答应。”西里尔先反驳。 “答应!” 没想到这两个年轻小伙竟然是老奸巨猾的人,他们一定是那种买菜会讨价还价的老手。 西里尔、希尔福两人互相挑眉,一个割开手腕的黑色胶带,一个割开脚腕的黑色胶带。两人分工明确,很明显他们经常这么干。 “说好的,今晚舞会我第一,只要成功了,明天来这喝红酒!”西里尔很坦然。 “是我理解的那种告白晚会么?”李泽问。 “没错,可前提是她能答应,我可是从花市买了一车的玫瑰。”西里尔一把扶住李泽,“没事?” “脚脚脚脚麻了”李泽勉强站直了,“老大,你真的确认师姐会答应你么?如果不答应你可是很丢面子的!” “如果不答应,只能当做我第67次告白失败,我会提前把明晚的酒拿到今晚喝的。”西里尔在胸前握住拳头给自己加油鼓劲,“放心,我会在曼曼她结婚前,一直向她告白的。” 好一个痴情男孩。 然而李泽将视线扫到希尔福身上时,他才明白可能步舒畅这一辈子都要孤身寡人了。 因为希尔福正在擦着那把挂着保险的沙鹰。 第五十五章 比惨 二百五十年前,当时的法兰西尽管正在从太阳王蓬勃的热眼中逐渐冷却,但仍然是一个极为强盛的国家。经历叛乱、动荡、人民起义法兰西的更朝换代,还是无法让首都巴黎和王室所在地凡尔赛脱离欧洲的中心位置。很难想象当时的繁荣,但伟大的艺术家和乐师们穿坐下的波澜壮阔的剧作,至今仍在流传。 新年、狂欢节都是巴黎最为火热的节日。平民百姓热衷于街头歌舞与咋帅,利用简易的舞台演出大家喜闻乐见的剧目。而上流社会的交际圈,则围缩在各种规模、各种主题的私人舞会里。 舞会上,公子们与艺术家们争奇斗艳,太太们和小姐们争艳斗芳。 在衣着方面,这是历史上惟一一个男人比女人更加引人注目的时代。他们穿着五彩斑斓的刺绣丝缎外衣和长马甲,同种昂贵材质的过膝马裤紧紧地绷在腿上,像极了女人们追求注意的裤袜,让腿部的肌肉一览无余。各类象征身份的勋章挂在胸前,象征着地位、权利,这能让他们获得情人的青睐。除此之外,他们的脖子上通通系着华贵的丝巾,袖口和领口的手工花边直垂到地面。 至于女士们,仍旧束起要命的紧身胸衣,丰满的胸脯被高高托起,以作为傲人的资本进行展示,下面则是用昂贵的鲸须勒得几乎折断的细腰,据说越细的人越能得到男人的赏识。结构复杂的宫廷长裙覆盖了脚面,宽敞的裙撑下足够让三四个成年人一同坐下打牌,遍地都是做工精致的蕾丝花边。 虽然此刻,殿堂内没有二百五十年前的古早,但仍旧独具韵味。 男孩们整套的西装贴切着完美的身材,发胶、发蜡、摩丝、啫喱弄出的头发,丝毫不比那时期的假发来的低廉。他们独具气质,要是嘴上来了一株玫瑰,铁定会有女孩去摘下。 女孩们脱离了凯瑟琳·德·美迪奇王后所倡导的时尚风格,小巧玲珑的礼服,如花一般绚烂,耳坠、项链、戒指绽耀着女孩们珍贵奢荣的美,白嫩的脚下,踩着缀满怔住、缎带,甚至是真宝石的高跟鞋,腿部的线条,在各色的丝袜下完美定型。 风华月貌下,舞会随着酒精的晕酣,越发放肆。 “你还活着啊?” “我倒希望我能死在那” 李泽和哈特站在一起,一同看着楼下大厅中舞着华尔兹的身影优雅的动作,很难想象他们彼此间是第一次配合,目光之中的期待,充满了情愫的韵味儿。 “他们是不是在你身上安装了定时炸弹?在你和会长大人跳舞的时候就会爆炸?”哈特大胆猜测。 “师兄你可真是我的男颜知己,他们装了一颗烈性c4。”李泽差点感动得哭了,“他们连其他女生都不给我碰,我今晚只能跟定你了。” “可别!我可不是基佬,我对你的屁股一点也不感兴趣。”哈特大手重重地打在李泽的屁股上,如同战场的老兵,在开枪前对新兵的鼓励,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他们眼里只有会长大人,其他女孩倒贴他们都不要的。他们是那种训马场的嬉皮士,他们就喜欢喝着威士忌去征服具有野性的烈马。” 李泽拿手杵着下巴,这个角度下去他赚了不少眼福:“你觉得他们可能么?西里尔好像说他告白失败了67次。” “何止67次他们应该和你说了学院的规矩?”哈特提醒。 “当上会长或者副会长,就有权利命令别人做一件事,而且别人不能拒绝?”李泽问。 “有点儿像你们的‘真心话大冒险’,但这里玩得很大,至于有多大,我可以透露给你一个故事贝鲁馆曾上任了一个女副会长,然后她要求她进校就看中的一位学长陪她一晚,结果第二天,那位学长直接被抬到了学院的中央医院挂了心脏骤停的急诊。” “卧槽,玩这么大?” “至于西里尔会长,上任时要求会长大人做他一个月的女朋友。”哈特一边一直盯着场中的某一个人,一边低声说,“然而会长大人利用中文的文字游戏,就真的只做了一个月女朋友。像什么陪聊、陪睡” “喂喂,陪睡不是男女朋友间该做的事情?那是情侣!情侣ok?”李泽直接打断。 “那么激动干嘛,文字游戏我还没弄懂的!”哈特遗憾又略带讥讽地说,“你只要知道他们直接顶多做过一起上过课,一起吃过饭,然后就什么事情都没做过,包括牵手都没有。” “这么惨?”李泽突然有些很同情西里尔,至少他还被人工呼吸过。 “一切泡妞不以老婆为目的的都是渣男,然后他们的痴情程度估计可以为他们塑造一具石像,名字称为‘痴情男孩’。”哈特露出戏谑的笑容,“其实希尔福会长更惨,想知道吗?” 李泽点点头。 “希尔福就聪明得多,他学他们贝鲁馆的传说,那位女副会长,要求会长大人陪他睡一晚。如果名正言顺,很可能会长大人就会委身于希尔福。但令人惊叹的,会长大人穿着性感睡衣去希尔福房间的时候,打晕了希尔福,然后自己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书。” “这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世界上最忠诚的新闻记者是狗仔队,不是那些拿钱办事的家伙。”哈特看着他,“会长大人下手有点儿狠,希尔福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然后就成为了学院历史上第二个执行要求失败的会长。从此,这两个就开始疯狂地追求会长大人。” “他们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吗?” “你可以理解为他们喜欢征服脱缰的野马,就像我之前说的,男人都有一种征服欲。”哈特习惯性地耸耸肩,“反正他俩是一个比一个惨就对了。” 李泽微微点头:“那师姐呢?” “不知道,这一天都没见过,按理来说她只是受了皮外伤,应该不影响走路才对。”哈特摇头。 该不会是为了逃避西里尔和希尔福? “会长她不舒服,所以请假休息。” 第五十六章 歌姬 那是引起会场骚动的家伙。发现造成骚动的主因之后,哈特立刻将李泽拉到身后,单膝跪在地上,姿势看起来就像要求婚告白一样。 众所瞩目的视觉焦点,正是身穿暗蓝色洋装的骨感美少女。简单大方的设计衬托出少女的梦幻气质,整齐划一的暗蓝色调更突显出苍白银发的高贵优雅。用日式的称呼,月夜姬——当之无愧! 而少女娇弱无力的气质似乎激起了在场男性的保护欲,当然,在场的就李泽和哈特二人。不过,即便如此,在屏息以待的注视之下,纤细瘦弱的人影,仿佛寒冬的月光所编织而成的苍白银发,以及隐藏弯曲卷翘的长睫毛之下的银灰色瞳孔。暗蓝色的洋装包覆着似雪的肌肤,单薄的肩膀以及略显贫瘠的胸口恰到好处的裸露,更是衬托出少女特有的梦幻气质。 “布洛?”李泽率先认出这位带着面具的月夜姬的真名。他的惊叹,在于那位天天和他打电动的女孩,没想到穿上礼服竟然这么美,难怪有话说女人美不美要看女人懒不懒。但哈特很显然还没认出来。 “哦,我的女神,请允许我和你一起跳舞。”哈特以夸张的肢体语言提出邀请。然而女孩只是静静回答了一两句话,当场就让哈特失魂落魄地起身颓废地站回李泽身边。 哈特的眼睛,显然还在场上那位翩翩起舞的女孩,而李泽收回了目光,和布洛同样姿势,靠在护栏上,“你怎么在这?” “你是副会长,我也是副会长,你能在这,我也能在这虽然你是执行,但没有财务的话,你做不出任何事。”布洛冷淡地回答。 这个女孩肯定理解错了,他扶着额头一阵苦恼,“我的意思你怎么不在下面跳舞?” “不喜欢跳舞。” “你不是经常上芭蕾课?”李泽语气中透着惊诧。 “那是强制性的。”布洛拿出准备已久的面具,交到了李泽手上。 “特地准备的。” “我已经有” 布洛当然听见了李泽的话,但她并没有回答。她歪头看着载歌载舞的下面,只见她的嘴角漾起一抹戏谑的微笑,仿佛在看一群小丑。 那种相较于舞台上的优雅与混乱,此时的布洛像是一幅安静的画。 李泽不禁为自己的心动自惭形秽了起来。 “师弟,左拥右抱可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呢。但你的桃花运是不是也太旺了!” 右手边的哈特露出诡秘的笑容,同时也挺起了胸膛,刻意强调他骚气的着装。舞厅的这处角落,突然响起紧咬在口中的手帕瞬间撕裂的声音。 这家伙也是个麻烦人物…… 自从和哈特同寝室之后,他才发现这家伙有着精神分裂症,不仅晚上打鼾,而且性取向越来越不正常,每次都让他感到头痛不已。而在布洛的簇拥之下,身不由己的哈特像行走于舞厅之中的丧尸,从他身上所散发而出的杀气也愈来愈浓厚。 李泽立马拉住布洛的小手,朝楼下跑去他还不想被捅刀子。一路上风尘仆仆,像是即将到12点的灰姑娘,而灰姑娘正好拽着睡美人。他换上了布洛给的面具,虽然不知道用意,但布洛却将手搭上李泽,好像舞曲进入了高潮段落,以一个优美的转圈,李泽在女孩的引导下迈进了曲调。 “好好享受今晚的舞会。” “好好好好!” 布洛紧紧地依偎着李泽,动情的距离,但显然处于被动是男孩。 透过手臂传来的触感,李泽对布洛异常纤细的身躯感到十分讶异,同时也清楚地感受到微微隆起的胸脯所特有的弹性。李泽试图挣脱,但布洛柔弱的双手却紧搂着李泽的手臂不放,迫使李泽不得不打消念头。 舞曲在舞厅中悠扬回荡。一对对男女在水晶吊灯之下踩着愉悦的舞步,跳着华尔滋最后的旋律。 “看来你不太会跳舞!”布洛说。 “这个” “作为dl会的委员,跳舞是必须的技能。”布洛直视着李泽的眼睛,声音毫无起伏。 李泽并不是没学过跳舞,不过当时的指导老师曾经千叮万嘱,交待他绝对不可以跟老师之外的其他人共舞。由此看来,他的舞技实在是不怎么样。 然而,布洛并没有抱怨,他们站在最中央的位置,自然是最引人瞩目的地方。他努力着避免踩到女孩的脚,身旁有人在嗤笑,有人在暗讽,李泽不停地暗自发愁。可音乐突然迈入尾声。舞池中的男女纷纷解散,换了一批新的男女上场。场边伴奏的乐团休息片刻之后,指挥者再度高举指挥棒。 “抱歉!” “跳的很好。” “准确来说很烂才对,如果没有面具我都快让你丢脸了。”李泽说。 如果不是她的高超舞技救场,一定会拉着她一同倒在地上。李泽想。 “还来吗?” 李泽摇摇头。 “我可不想握住其他男人的手。”布洛说得很讥讽,可她脸上露出了少见的笑容。 布洛拉着李泽的手,大概是为了防止自己的被搭舞,慢悠悠地走到楼梯上。转身,她松开了手,只见她朝着台下的观众深深行礼,旋即抬起头来闭上双眼,轻启薄薄的朱唇。 引吭高歌的瞬间,大厅中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止动作,凝视着歌声传来的方向,甚至连乐团的成员也忘了继续演奏。 寂静却又清凉的嗓音传遍大厅的每一个角落。仿佛月月夜精灵一般楚楚可怜的少女所吐露的音色,就像是弹奏月光之弦一般清凉冷冽。大厅中的观众无不屏气凝神静静聆听,深怕玷污了少女圣洁高亢的歌声,其中也不乏举杯望月的文人雅士。 没有伴奏、没有歌曲,演唱技巧说不上高竿,然而少女的歌喉就是有一种引人入胜的特质。仔细回想起来,布洛的声音本就甜美,虽然平时冷冷的态度很难让人去注意,但他万万没想到她会唱歌。 简短的乐章结束之后,大厅中的学生纷纷对突然现身的歌姬抱以热烈的掌声。甚至连乐团的成员也放下手中的乐器,拼命鼓掌叫好。 布洛微微欠身行礼,拉着已经愣住的李泽缓缓走下楼梯,再次进入新的舞曲之中。 很多男孩梦寐以求,可布洛不给一点机会,一直挽着面前不太会跳舞的男孩,旋转在大厅的中央。 第五十七章 接舞 “好久没有唱歌了!”布洛微笑着说出了这句一定会让天生五音不全或者以唱歌为职业的人寻找刺刀的话,“大概有一年了,在进入学校之前我很喜欢唱歌。” 李泽呆呆地看着这家伙这是她第二次笑! “有什么不对吗?” “不呃意思你在入校后就没再唱过歌?”李泽犹豫着问。 “因为母亲死了,无依无靠,我才同意了申请。”布洛回答得很坦然,也很冰冷,听不出丝毫情绪的波动。 “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她活在这个世上还会很痛苦。” 李泽没有搭话。 “每天为了食物,顶着严寒出去讨要,为了取暖,两人抱在一起,为了活过新的一天,她不得不厚起脸皮按照科曼教授的心理学术课讲,她有社交恐惧。”布洛说。 ——抱歉! 这次李泽放在心底。他能想到的画面,也仅仅是画面,可这种故事让亲身经历的人来说,仿佛瞬将将人拉进了雪里掩埋,嘴巴是干苦的,心脏是微凉的。原来闲来无事拉家常会将气氛转移到这么悲伤的话上。一个因为意外失去家人的故事,在这样的话题前完全不讨好。 这种三无妹才是真正的情绪杀手,一招就能击中心坎的软肋。 “她死的那天,正好是俄罗斯最冷的一天,那天,我和她两天没有吃饭,即便好心人的施舍,可食物在三天前就已经吃光了,因为暴雪,人都将自己锁在温暖的被窝里,他们很有爱心,但他们也要生存。然后她为了我,将还能保暖的被毯盖在我的身上,她就穿着那么一件单薄的棉衣,走出了家门。”布洛的情绪毫无波澜,“然后她死了,被冻死在了路上,暴雪下的低温,她那件棉衣抵挡不了。我努力去想托她回家,但无能为力。这时有人站在了我的面前,曼曼学姐正好在那执行任务,她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我的身上。然后我就入学了。” 李泽眼神显得呆滞。他仍与布洛在假面舞会上跳着优雅的舞蹈,虽然他是拖后腿的那个,但在布洛的帮助下,没人会为他的舞技而嘲笑可这算什么? 他无法去想象。 想象一位母亲为了孩子,忍受着寒冷,饥寒交迫地漫步在冬雪里,随着每一步的前进体温就每一度的下降。他将“为什么不去找份工作”这句话狠狠地塞上了螺栓,这个时候,什么话都没有了意义。 “还真是乱来!”偏过头的布洛有些责备。 “怎么了?” 李泽错愕之余不忘询问,这次布洛伸长背脊,越过李泽的肩,盯着某个点不放。 “那个布鲁馆的人刚刚亲一个女的。” “咦?” 他转头顺着布洛的视线看去,成群男女转圈跳舞,一对戴着面具的男女边跳边热吻。 袖口和领口衬了蕾丝,年轻的金发男子身穿华服,除了接吻,他还在盛装打扮的女子身上乱摸。 哇哦! 就连李泽都看傻了眼。 “我需要去提醒一下,副会长大人,这位女生就交给你了。”布洛说完便松开了手,轻盈得像是小鸟一样,转着圈横开了那对男女,颇为霸气地抓住了一脸惊慌失措的男孩得手。 李泽还有些不明不白,这时,新的温度迎了过来。女孩的手搭上的瞬间,舞曲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进了最后的高潮部分。这是《蓝色多瑙河圆舞曲》,音乐舞蹈课上放的就是这首。 他还在出错,但经过一阵的训练,他有些熟能生巧的感觉。 “看起来你并不怎么会跳舞。”有些戏谑的语气,女孩的声音感觉她正在生病,“是和小女友闹掰了,还是说见异思迁,跟别的男人跑了?” 对方是认真的,挑眉嘟嘴的样子好可爱。 女孩看着他,无法得知真是的面貌如何,但她有纤细的腰肢,修长的手,脚踝细瘦紧致,身子透着一丝高雅。富含光泽的亚麻色秀发披在背后。 她好漂亮。 面具遮住脸的上半部,不过鼻梁很挺、唇形小巧美丽。被璀璨的灯光映照的肌肤也不遑多让,和雪一样白皙透亮。 若她摘下面具,肯定更美。 重点是一举手一投足都很高贵。想必是哪家的千金,到这里寻找着乐子。 女孩小巧的玉足裹着红面高跟,红裙也不遑多让,随着轻快舞动。在李泽的怀里,女孩踩踏舞步,轻盈的模样就像一根羽毛。她扬起清丽的笑声,舞跳得好有活力。 每当裙摆轻飘飞扬,白皙双足便如幼鹿般弹跳,纤细的躯体画出柔美弧度,她调皮地倚向李泽,又一下子拉远。可爱的眸子仰望像是发光的夜空,绽放属于水晶吊灯的绚丽微笑。 舞曲终止,女孩依偎在李泽的怀中。 比起布洛的引导,女孩似乎乐在其中! “还可以跳吗?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拒绝女生的邀请。”女孩可爱的唇瓣上扬,抬头望着李泽,朝他伸出白皙的手,用灿烂的笑容开口。 乐团开始了下一首曲子。和优雅的华尔兹不同,旋律颇为轻快。 “是探戈啊。比华尔兹难度要高一些你可以吗?”女孩问。 “倒是你可别绊倒脚后跟甩到了。”李泽自信地回应。 李泽踏出第一步,然后是富有韵律的四拍步子,再者是一个大大的回转。舞步之复杂,若是初学者,跳不到几下就会步伐混乱。 “看来你很会跳探戈!”女孩赞扬。 李泽可能想不到自己会再次跳起探戈,上次跳还是他初一的时候。他接受舞蹈训练的原因,来自于陆路,然而这就像巧合一样,陆路跳华尔兹特别好,而他只会跳探戈。就像拉丁一样,他不会跳伦巴,但牛仔却跳得比谁都好。 然而,女孩却“哒哒”地踏着轻快的舞步,游刃有余地跟了上去。 “没想到你也会跳探戈!” “说得好像我像你一样,只会跳探戈的小笨蛋。” 女孩的眼神似乎带着轻蔑,顺势拉着李泽的手轻快地重复跳动,肢体收放自如,转了一圈,再转一圈。 女孩像一只知更鸟一样在大厅中跃动,而李泽为了跟上她的步伐,脚上功夫全使了出来。 周围的人都愣在了原地,因为这两位的舞姿,气氛仿佛更热烈了起来,乐团也因为两位的热舞,慢慢地变得激昂。 不得不说他们是特别棒的乐团。 李泽脚下迅速移动,跟着女孩的舞步,原本还略有僵硬的身子骨像打通了任督二脉。女孩裙摆飞扬,鞋上的红光,不说得喜庆,却是整个大厅中最炫美的花。鞋跟击打地面的声音,组成了新的节奏,尾随着舞曲丝毫不差。 这一瞬间,所有的光似乎都集中在了他们的身上,他是那只摔进黑泥的丹顶鹤,而女孩则是披着嫁衣,毫不嫌弃地将信任给了他。 随着舞曲的尾声,两人都以一个强劲的摆头,结束了舞步。 第五十八章 月光下的两只小老鼠 掌声,有力的掌声,迟到的西里尔和希尔福鼓起掌来。跟着他们,萨麦尔馆和贝鲁馆的委员们都鼓起掌来。好像他们是托一样,面前的女孩随时会拿出钻戒,以大老爷们的口气对他说“愿不愿意娶我”。 李泽忽然恍惚起来,隐隐约约地感受到曾经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是这样的掌声雷鸣,是这样的人头攒动,高举的火焰,象征着信仰,象征着前程。而众目睽睽下纤细的身影站在他的身边,如天使般陪着他看着那样的一切。 这可能是有生以来最拉风的时刻。绝对拉风! 开着价值千万的跑车到美国洛杉矶南海岸广场,停在美女堆中都没有这样来得猛烈。他总算知道中文里“拽”是什么意思,好比万千的星辰,而你他/妈的是那颗月亮。这种皇帝点菜要108道的气场,让他赚够了面子。 虽然带着面具。 女孩行了礼,这是标准的舞蹈结束动作,他学过,他自然而然地还了礼。 至此分道扬镳。 李泽看着女孩即将埋没在人群中的身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群从左右包抄,将她挤在了中间位置。 早已准备多时的学院狗仔队们占据了最好的位置,闪光和目光的焦点在伊甸园馆通向二楼的阶梯上。如瀑布般一样鲜红的玫瑰,铺出了求婚最好的花环,西里尔站在了爱心的中央,那身漆黑如夜,在亮色的红尘中惊心动魄。 他没带面具,好像特别认真。 希尔福也没带。 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这场平安夜舞会,他们的手上各自拿着一只苹果,按照对于纨绔子弟的认识,李泽猜测那苹果里面一定是一枚好几克拉的大钻戒。 “准备看好戏!”哈特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他的衣服太显眼,给他戴上中世界的钢铁头盔都能认出。 “什么好戏?” “你忘了三无妹子说的?”哈特提醒。 “那样他们不会尴尬吗?”李泽悄悄地问,因为旁边正好有萨麦尔馆的家伙盯着他俩。 “当习惯成了自然,就不会尴尬。”哈特也压下声音,“当年最尴尬的帆船比赛,西里尔拿了第一名,然后颁奖的是会长大人,结果西里尔当众求婚,会长大人拿起香槟使劲地摇,直接崩在西里尔脑门。” “这么生猛的吗?”李泽觉得这小巫女的本事可不止这些。 “学院最烈的马、刺最多的玫瑰你以为是闹着玩的。不过师弟你的舞技真棒,我站在那,都听见了好多女生想跟你跳一舞的话题。不过,等会你就先歇着,让你看看你猫王、迈克尔和假面舞团结合的师兄是怎么将舞会上的妞征服到床上的。”哈特使劲地拍着李泽的肩。 “宿舍么?” “也行,管理员他们不管这些。” “动作小一点儿,我还要睡觉。” “当然,我会给你准备耳塞的。” “现在请学生会长西里尔为我们致辞。”一名委员为西里尔递上了麦克风。 议论的声音滴落了下去,无论之前的舞有多么让人心潮澎湃,毕竟西里尔、希尔福和步舒畅才是学院里当之无愧的偶像人物。 然而,正式的开场还没有开始,手臂突然被抓住,恍惚与惊慌中,李泽被直接拖离了伊甸园馆 “要开始了,看好了,要开始了。”哈特没等到声音,疑惑地歪头看了身边,“师弟?师弟” 法拉利驶出了校园,拐上另一条公路,去往其他的地方。 李泽嘴里被塞了东西,这次不是丝袜,而是火鸡肉,他很想吃下去,可块头太大,咽下去一定会当场嗝屁。而他不敢多做动作,因为这位先前和自己跳舞的妞正一只手开车一只手举着格洛克抵在他太阳穴上。 该死!是他轻薄了还是惹她生气了?没必要这么对待才对?开车的技术,看起来像个老手,但这种雪天山路。 李泽脑门直冒冷汗,如果是殉情之类的,只要这位妞握方向盘的手微微动一下,他们就能比翼双飞地掉进山谷。 盘山公路的尽头,女孩将车停在了石碑前。 “下车!” 完了,要杀人灭口。 女孩见李泽半天没有动静,走到另一边将李泽拉了下来。火红的法拉利和火红的妞,真配!可问题女孩似乎并没有杀人灭口的打算,她将一堆盒子丢到了李泽手上,顺便拉着他朝树林跑去。 她没有开灯,简直就像野生的悍马,不然就是初生之犊不畏虎的野兔。但这条路她很熟,快得让人深感怀疑她是不是赛跑比赛的冠军。 这是李泽第一次跑进森林,不停被突出的树根或草丛绊到脚,女孩速度慢了下来,立刻用力回握他的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以往被云遮住的月亮,这时露出了微微的一角。 察觉到时间,女孩加快了脚步! 他上气不接下气,心跳如撞鼓,而握的小手如火烧般热烫。 整片场景,只有女孩一人可以跑更快,而李泽为自己缓慢的脚程、不支的体力懊恼。 “呀!”这时女孩大叫一声。 疑似被树根绊到脚,纤细的身体朝一旁歪去。 “危险!”李泽抱住了她、避免她摔倒,却被倾倒的女孩拖累,跟她一起跌倒。 “唔哇!” “妈啊!” 两人同时出声,直接往草地倒去,旋转数圈再撞进茂密的草丛。 小树叶和树枝擦过手脸发出啪沙声,为了不让女孩遭殃,李泽努力将女孩护在怀里。那张小脸蛋就顶在李泽的心窝上。 “没事?”李泽摇了摇头,那转的可叫一个天昏地暗,知道怀中有了动静才让他反应过来。 “谢谢!”女孩没有乱动,一直努力缩起身子。她瘦归瘦却很柔软,小脸蛋就放在李泽的心窝上,前不久才握住的她的手,而此时她的脸跟手一样滚烫。纤纤玉足跟李泽的脚互相交缠。 参杂绿叶气息的高雅香气传来,可能来自女孩的头发和脖子。 好像在哪闻过类似的味道……是最近让女孩为之风靡的香味吗?但闻起来……好舒服。情况都这样了,那股香气却让他闻起来很心安。 而女孩依偎在李泽身上,一直老实呆着,让他觉得好可爱。 “那就在这,反正这里也看得见。”女孩松了一口气。 第五十九章 纯情男孩 刹那间,女孩那头亚麻色秀发勾到李泽的西装扣子,紧紧地扯住。 她的发开始滑动。 咦? 月亮像是一位编剧,算好了特定的时候,将光亮撒在了他们之间,埋藏在亚麻色发丝底下的黑发为之生辉,那是有如白银浇灌的发丝。 “讨厌!”似乎扯到了头发,她赶紧将头发调回去,但面具遭头发波及跟着歪一半,不同于舞会,端整的容貌在李泽眼前清晰显现,清楚到不行。 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他依然抱持一丝希望,认为中间有什么误会。李泽小心翼翼地提问:“步舒畅师姐?” 亚麻色的秀发缠在李泽的西装扣子上,女孩使尽全力跟它作战,脸瞬间涨红。面具已经掉了一半以上,那张脸就是步舒畅没错。 这下李泽也慌了,慌得不得了,“欸?不会?在众目睽睽下,和我跳舞的人是师姐?在西里尔准备演讲时,把我拉到法拉利上开到山上,像拖牲口一样把我拖到树丛里的人是师姐?亚麻色头发、带着面具、穿着红裙红高跟的人是师姐?” 李泽每确认一次,女孩不,步舒畅的脸就越来越红,单手摘下假发,将它压向李泽的胸膛,另一手摘面具丢到地上,嘴里懊恼地嚷嚷着,“对啦,我是你师姐,你的会长大人,把你拯救出苦海的人,怎么,你就只知道惊讶不懂感恩吗?” “感恩什么?”李泽问。 “如果你此刻还在伊甸园馆,你就会听见那两个家伙的大吵大闹,然后喝着酒从一楼跑到七楼,满世界的找人。”步舒畅舒展身体,靠在还是雪的雪地上,看着天空。 李泽想真是废话,那两个家伙的目的不就是你么!刚得知她生病来不了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西里尔希尔福肯定会拿着工兵铲把伊甸园馆给拆了,但他真没想到生病的人原来混在了宾客里。 但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一切这么正常呢? “好安静。”步舒畅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此刻。 “如果此刻来头熊,我俩就完了。”李泽坐起身,手里撺着那还带着温度的假发。 “如果来了,他一定会先吃长得壮实的。”步舒畅说。 “我壮实?把我头去了顶多才二三两肉,油水都没有的,放进熊嘴里像根干柴,它不拿它的爪子剔牙我就感谢上帝了。”李泽反驳。 “这么说,我比较有油水?我只有胸前的两坨。”步舒畅挺了挺胸膛,故意暗示着什么。 李泽默默地捂脸,他想说的是这件礼服虽然把哈特说的那颗痣给遮了,但问题它相当于一件深v礼服,中央大大的开口,以这个视角望过去,那是相当的不妙。 “那时候我才知道,你跳舞很棒,虽然华尔兹特别烂。”步舒畅又说。 她说完就将红色的高跟拖了下去,那双仿佛灰姑娘水晶鞋耀眼的红色高跟,事实上并不适合用来跳舞。她并不是光着脚,但看起来并不保暖,事实上李泽很确认那不是商家推出的冬季保暖光腿神器,就是普通的肉色丝袜,她竟然感觉不到冷。 步舒畅伸直双脚,在雪夜滑稽得冒着阵阵热气。她坐直身子选择了盘腿的姿势,看见李泽正好奇地上下打量她。 “看什么?” “我在想”李泽说了实话,“师姐你不冷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 步舒畅对他比了个鬼脸,将手伸到背后,沿着拉链将身上的礼服拖了下来。 李泽立马转过身大叫。 “我有两种启示,但资料上我只填了第一种。”步舒畅说。 “诶?诶!” “第一种就是我和你说的,位列35号的‘启示·心’,而第二种不在序列号中,它可以让我随时保持体温,即使把我丢到冰水下我也不会有事。”步舒畅漫不经心地说,“那是高二暑假的时候,我晚上出去买烧烤然后被人绑架,父母被人勒索,谈判的时候他们把我缩紧了冷冻柜里,但我在里面呆了二十分钟没有任何事情我只穿了薄薄的吊带衫。” “啊?这种启示都排不进序列号?”李泽仍旧背着身说。 “能排进序列号的启示都具有伤害能力,别听哈特胡说什么我是战地医生,我的确可以根据心跳判断方位,但更多的是,我可以控制心跳。”步舒畅拍在李泽肩上,用力一拉,李泽像无力的小女人直接摔倒在步舒畅腿上,“话说师弟,你又不是没见过,那么害羞干什么?” 不不不不不这和害不害羞绝对没有任何关系。可因为摔倒的原因,他睁开了眼,然后他愣住了无肩式内衣,好巧不巧地在他眼睛上。 他曾猜测一定是西式的开放程度让这位原本梦中情人的稀世美女变得不那么拘谨了,但他万万没想到会开放到这种程度。他总算懂了为什么王允要用貂蝉离间董卓和吕布了,他要是有那地位,他都可以烽火戏诸侯的。 李泽赶忙起身脱下西装,闭着眼睛摸索着给步舒畅穿上。 好死不死,也不能成了那风流鬼! “其实我不冷”步舒畅愣了一下。 “不不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说你冷你就冷。”李泽给自己打气。 “师弟我发现你很纯情啊,是不是连自家女朋友的手都没摸过的,小心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小媳妇跟别人跑了。”步舒畅调戏地说着,每当她的肌肤和手指接触的时候,她就会调皮地发出叫声。 该死!李泽在心里骂了句娘,这个师姐真的是个巫女,该不会她是那种地狱里飞出来的小恶魔?要真是那种,他迟早会败光在她身上。 他的十八岁,原本白纸一张,油漆都泼不上去,结果遇到了步舒畅,他直接被镀了层金。 艰难地将西装穿上,甚至闭着眼扣上了所有的纽扣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超人。可睁开眼的瞬间步舒畅乖巧地坐在他面前,红裙遮掩着,西装包裹着,但西装的长度几乎盖住了步舒畅大部分的身子,长长的衣袖将两只手完全藏了起来,步舒畅还故意地闻了闻。 李泽干瞪眼的确按照他的意思裹得严严实实,但这样的步舒畅却让他感觉让人静不下心来,整个人轻飘飘的。 “看过日漫没有?”步舒畅盯着他抽动的眼皮笑着问。 “看、看过。” “你知道有一种叫‘男友衬衫’的东西吗?”步舒畅得意地挑了挑漂亮的眉毛。 第六十章 紫阳花 “他们似乎玩得很嗨啊!”勒布说。 “平安夜应该老老实实吃火鸡,然后睡觉,等我去给他们的红袜子里放礼物。”唐昊仔细地观察着。 “你要当圣诞老人?”勒布瞪大眼睛,“不会只给漂亮的女孩送礼物?我还记得你去年给a栋的大三妹子送了一台ps5,人家直接拿去送人了。” “那是她不懂浪漫,游戏机又是男人的浪漫。”唐昊幽幽地说。 “先前艾玛发来消息,有人开车出了校园。” “夜间的丛林浪漫,年轻人,玩得开。” “是步舒畅的法拉利,车上还有李泽。”勒布扭动肩膀。 “这叫什么?老牛吃嫩草?。”唐昊兴奋地拍着大腿。 “矜持我们是调查员的身份,不是逛红灯区。” 勒布从唐昊手上抢过放大镜,仔细盯着眼前闪闪发光的鳞片,听着唐昊由心的赞美。 优雅的锦鲤缓缓游过,一小片气泡从海藻中悠悠地往上浮动。鱼缸墙的存在其实是为了作为怪物标本而设立的项目,单向玻璃墙与隔音材料,鱼缸里的人无法看到或听到大厅的动静,大厅里却能看得清清楚楚至少设计目的是这样。蓝鳍金枪鱼原本才是这里的主人,但现任的主人吃起了鱼生,鲜血染红整个鱼缸,没办法才重新换水,投入了几只锦鲤。 老式的黑胶唱片机播放着迈克尔·杰克逊的《we are the world》,他们大概想用这首歌打动鱼缸里的人,但并没起到用处。 她能看见他们,单向玻璃墙起不到任何作用。他们像进入水族馆参观欣赏的游客,而那只白鲸总能吓到他们。 “所以看够了吗?”女孩在水里转了一圈,金色的秀发像被阳光照耀的海草旋转起舞,“我觉得以你们的年纪,应该提不起什么兴趣才对。” “这似乎和年纪没多大关系,亲爱的。”勒布绅士地呼唤:“如果你想,我会让你哭的。不过我现在最爱的是酒,漂亮的女孩对我来说没多大意思,旁边的种马才是你应该小心的人,我只是在欣赏艺术品。” 没错,他们在欣赏着面前的艺术品她是一位森系女孩,但清爽的金色长发只会让人觉得她很阳光。可事实她的确阳光,只是阳光的自信来源于她的身材,她并没有因为面前站着两位男士而害羞,相反大胆地暴露着自己的肌肤。 “你比那些水族馆里扮人鱼的像多了。”勒布鼓掌。 “不只是像,如果说为欣赏,倒不如说大开眼界,毕竟你们以前抓到的人绝没有我这么让人印象深刻。” 唐昊微微点头:“是,尤其对于男人,没法不印象深刻,特别还是裸着的女孩,我觉得把你塞进阿拉伯长袍里我都能一眼认出你来。” “多谢夸奖!”女孩双手抱着头,像是准备睡觉。 “你为什么不穿衣服?”勒布问。 “那好像是你们的错,我事先是穿着泳衣的,因为你们的问题,我的泳衣被子弹擦破,结果你们也不给我新的衣物,让我就这么维持着人鱼形态。”女孩楚楚可怜地说。 “因为艾玛从你身上探测出了‘分子浓度’,你是一只龙种。所谓的人鱼形态,不止是启示,你们似乎提炼出了人鱼的启示血液,主要注射,就能使用人鱼启示。但很不好的消息,这种血液注射的方法,会让自身的启示失去作用,而且必须出水才能解除。”勒布端详着女孩的脸,“不知道这副作用对你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你很清楚。”女孩看了眼面前的勒布,“是从上次抓到的人鱼嘴中撬出的?” “她可没有你危险,亲爱的。” “我的危险也仅在陆地,在水里,我就无法伤害到你们,这就是人鱼血液的副作用,即便我是龙种。”女孩露出妖森的笑容,一张总带着“怎么那么麻烦”表情的明艳脸蛋,眼睛微眯下,如同准备刺杀的刀锋,“英文芙洛琳,本名有栖紫阳花,参上。” “日本人?” “不错有栖美绪听过?” “哦哦,那个最近京都新火起来的美少女偶像吗?你们是孪生姐妹?”唐昊鉴赏了片刻。 “你不愧是种马啊!”勒布扭头看着唐昊。 “喜欢美少女偶像有错吗?” “你觉得像你这种大叔喜欢美少女正常吗?” “真让人伤心,我才比你大46岁。” “我今年才75岁。” 唐昊耸肩,他的确是那种已经破百的老人,只是因为血统的关系,他活得像刚进入更年期的家伙。“上次你们来这的目的是为了‘黎明’,那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龙种。” “真坦白,还有么?” “晶体子弹。” “猜得出。”唐昊点头,“那有栖紫阳花小姐,我是否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是龙种?” “知道同卵双胞胎的性质?”紫阳花忽然问。 唐昊和勒布一愣。 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讲,同卵双胞胎是同一个受精卵,由于异常分裂所导致的拥有同等遗传物质的生物现象。既然她亲口承认,也就代表着有栖美绪同样存在着混血种的血统可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按理来说,同卵双胞胎的人会具有类似的心灵感应,或者说喜好都会大致相同。但她很胆小,像一只丑小鸭一样,总想变成我,却总是对自己没信心。”紫阳花嘴里说着仿佛无关自己的话。 她有点不开心了,这让她的美丽显得多了几分真实,这幅表情勒布和唐昊都不愿去打扰她。 “可是,科学总是这么经不起考究。”紫阳花叹了口气,“我和她拥有同样的基因,但她的身上没有一点儿血统,她是个正常人。” “这和你是龙种有什么关系?”勒布问。 紫阳花旁若无人地盘起自己的长发,扎起了双马尾,让她看起来更加青涩动人。“我的血统超过了s,血统浓度超过了78,在我十二岁那年,我得到了进化,然后我就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她忽然看向唐昊,“‘启示·零’,序列第72号,只能针对72号以下的启示才有用,我拥有着107号的启示,你应该知道那是什么别让我落地了。” “1107号”唐昊和勒布一同抽着嘴皮。 “不过我有了新的目标,落地了也不会对你们做出伤害就对了。”紫阳花贴着玻璃,身材显露无疑,“对了,作为绅士的你们,应该不会做趁人之危的事情。” 她说得那么肯定,仿佛全世界都听她的。 第六十一章 偷吃的两只小老鼠 一朵燃着光芒的花,在天空绽放。 接着四五成群孤单寂寞云彩又遮住了月亮,原本停住的雪,随着凉风开始了新一轮的漂泊。 他和步舒畅欣赏着。坐在她的身边,如话里的一样,就像靠着一个电热毯,丝毫感觉不到冷意但那只是一边。明明他的衣服在步舒畅的身上,他才是那个会被冻死的家伙,但这样的场景下,他竟然生出了冻死在这也挺不错的念头。 “冷吗?”步舒畅比着鬼脸。 “作为天天拿冷水洗脸洗脚的人,区区冬天有何艰难?”李泽拉紧了头皮。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再度扭头看着天上的烟花。可步舒畅并不安分,直接单手捧起雪朝他的衣领里灌去。那股寒冷从每个毛孔钻进了皮肤,顺着脊背同时上蹿下跳,李泽直接打了个寒颤。但步舒畅在一旁死死地盯着他的脸,要看看他脸上会出现什么好玩的表情变化。 “别硬撑了。” “这关乎男人的尊严!” “这在师姐面前没用。”步舒畅大笑起来,笑得肆无忌惮。 “师姐经常做这种事?”刚说完,李泽就后悔了。他从没想到他的烂话能烂到这种地步,明明是件很开心的事,但孤男寡女下说这种烂话,瞬间气氛降到了零度以下。 他偷偷看着步舒畅安静下来的模样,精致的鼻子微微上翘,衬托着美丽的侧脸,心里暗暗发誓:我绝对不再讲烂话了。 “怎么说呢,我做过很多人的女朋友,但我不是那种女孩。”步舒畅拢起头发,露出雪白的脖颈,然后脱下西装,“你是第一个,或者说是你的有趣吸引了我,总觉得能在你身上找到以前的模样。我挺念旧的,很长时间我想回去看一下母校,可那里有我愧疚一生的事情。” 李泽犹豫了不想听,完全不想听。 他曾经在stea上耐心等待着购买时间的开放,然后大手笔的花掉300块钱买了那款梦寐以求的新游戏,这么做的回报无意于他能晚上熬夜或者通宵体验游戏剧情,然后第二天在课堂上睡觉。但晚饭的时候,他推开关了一下午的门,发现桌子上的蛋糕,他才想起今天是母亲的46岁生日他很久没买生日礼物了。 他想今年补上,也就是12月30号的晚上。大大方方的拿出零花钱,拉着她去海鲜餐厅或者大排档狠狠吃上一顿,陪着老爸喝上一杯。送什么生日蛋糕太老土,他都准备好了大金项链,准备一人一根挂在脖子上。 可现在他一无所有,他大概能记得还是那天的蛋糕没有奶油,全是水果。 因为陆路说的可能,他来了这所学院,但他发现这所学院,还有他该得到的美好,而不是愧疚。 李泽急忙拉上西装步舒畅发现了异常,不解却没有多问。 “西里尔会长可是为了你准备了那么大的场子。”李泽挑开话题,“梦中的婚礼诶,师姐你就这么拉着我跑了,感觉我像个小三一样。” “你要是小三,那我真瞎了眼了。”步舒畅吐了吐舌头。 “你知道男生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吗?”李泽从身旁散落的盒子中,抽出了大型保温盒,里面的火鸡还热气腾腾。 步舒畅想了想:“腰细腿长,脸蛋好看!” 李泽心里动了动,“我觉得是会陪人。” “什么意思?” 李泽没有回答,打开盒盖,将火鸡的腿拧了下来,放在步舒畅嘴前。 步舒畅愣了一下,然后张大嘴巴,一口咬下。可是她的嘴太小,肉没办法完全吃进去。再加上让她狠咬的肉还很烫,“好、好烫……!”虽然被烫到眼眶泛泪,但她还是皱眉吞咽,努力将肉吃下去,最后张嘴发出叹息,“虽然烫,却很好吃!” “没想到师姐会把这些打包在车上,想来是预谋已久了。” 她的脸再次盈满笑意。“我一直很想坐在这里吃东西。就像在探险一样!” 说起话来兴高采烈,之后步舒畅接过火鸡腿,端庄地吹肉,等肉凉了才小口吃。 小巫女的性格让她嘴巴烫伤、肉卡在喉咙,这些似乎造成困扰。但感动的程度依然不减。“好好吃。食堂新来的厨子,手艺真不错。” “嘴角沾到肉汁喽。” “咦!”步舒畅赶紧用其中一只手擦嘴。 这时李泽伸手:“不是那边,在这。” 他用手擦拭对方的嘴角,脸上带着笑意,步舒畅的双眸睁大,浑身僵硬。 “嗯,干净了。” 在李泽看来,这种事似乎没什么特别用意,但少女慌乱的唇开始颤抖:“谢……谢谢……不、不过,随便摸女孩子不太好。话说你是不是经常对陆路这样?你这样很糟诶!” 话虽如此,看步舒畅垂下红通通的脸蛋,嘴里念念有词。 李泽的心里一动,将还盯着的目光收了回来。原来这个小巫女也会害羞,一直都是她在捉弄别人,没想到她是高攻低防的女孩,真是一点儿都感觉不到。 那些时候他还会觉得这个女孩不是一般的野。但他被她救过一次不,两次,就觉得理所当然认了算了,不过竟然可以这么可爱。 真是很难懂这个女孩心里在想什么。 “话说回来,没想到师姐还带了蜜糖核桃。” 仍感到羞涩的女孩抬眼回望,“真的吗?其实我还准备了一堆国内的糕点,但似乎只剩下这两个了。” “很甜,要不要试试看?” “要。” 女孩说完终于高傲地扬起了下巴。 李泽将一颗塞进了她的嘴里,不小心碰到女孩的唇,李泽吓得快速收了回去。 “的确很甜,感觉是不是蜂蜜放多了?再扔几颗过来。”步舒畅稳稳地接住,“咬起来好脆好美味但糖黏在手上,讨厌。” 步舒畅当真烦恼起来,四周没有纸,只有雪和树,她并不觉得那些东西能弄干净。李泽说“舔一舔就好”,当即伸出粉舌舔着手指,全程小心翼翼,还朝两旁张望。 她的小脑袋摇来摇去。看步舒畅如此开心,李泽也提起了真心的笑。 第六十二章 再次出事 安德莱亚捂着鼻子紧贴着墙壁,朱塞佩戴着手套,面目狰狞地检查着面前的女人。 他们的脑子“嗡”的差点炸了,这是第二具女尸,手法与上一具毫无区别,但这一次她身体里还留有大量的血,成片的鲜红,让地上的红毯都稍显逊色。“吸血鬼”“喜欢血液”“爱吃内脏”无数个谜团就一直在脑袋里绕来绕去,可万万没想到,这次竟然打破了之前的推理,这个谜团再度陷入了深渊。 “马来西亚裔女孩,经理确认了是来这打工服侍员,这是她第三个月的工作,一小时前和同伴说了如厕的事,然后就再也没回来。第一发现人也是这里的员工,但她被吓到晕厥,紧急送往了医院。”朱塞佩说。 安德莱亚食指沾了沾唾沫,狠狠地揉了揉太阳穴。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英国正式的圣诞节。若不是他们还在开派对喝酒,他们可能就错过了第一见证人的身份。而他们立刻将家人与客人关进了订好的房间,再三提醒不许出来。 “逝者失去了所有内脏,与上一具尸体同样,但这次她不是死于血液流失,而是被人剖腹,将脏器全部取走,意识还存在一段时间后痛苦死去。”朱塞佩取下手套,拿起身旁的杜松子酒,仰脖灌了半瓶,甩手扔给安德莱亚,“这次似乎不是吸血鬼。” 安德莱亚接过瓶子往嗓子里倒着,也许只有这么做才能压着心中的焦躁。 “但它们都很喜欢内脏,对于肌肉脂肪来说,内脏不会太腥气么?”朱塞佩将涌上来的酸水咽了下去。 “法式鹅肝不就这样么?”讲到这里,安德莱亚停顿片刻:“有烟吗?” 也许真够惨的,朱塞佩出于内心在不停为这个女孩祷告,他根本没听见安德莱亚说了什么。直到安德莱亚再说了一次,他才回过神,连烟带火机一齐递给安德莱亚。 “那个似乎是脂肪肝?反正我不太喜欢那个。”朱塞佩说。 安德莱亚抽了一口,剧烈地咳嗽着,朱塞佩见他满脸愁容,拨了拨满房间的烟雾,直截了当地询问:“想到什么了?” “知道日本传说故事里的镜鬼吗?”安德莱亚对抽烟瞬间没了兴趣,夹在指间任由它冒着白烟。 “镜鬼?” “在日本的江户时代,有一对恩爱的夫妻。妻子非常美丽,丈夫对她宠爱有加。但一天妻子突然重病,丈夫四处寻医,依旧治不好,但一天来了一位阴阳师” “阴阳师?就游戏里那种拿着咒符驱鬼的那个?”朱塞佩疑惑。 安德莱亚点头:“那个阴阳师说他的妻子因为鬼怪附体,才会寻常药物无法根治,需要驱魔驱妖才能解救,丈夫同意后,就开始了驱魔的过程。期间丈夫不能进入屋内,丈夫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压下好奇心,为他们腾出了空间。” “有效果?” “有,妻子身体日渐恢复原来的光泽,而阴阳师越来越枯黄,仿佛死期将以。” “那可真够惨的。”朱塞佩佩服起来,“简直和你们一样,不要命的那种。” 安德莱亚白了他一样,“但最后一天丈夫因为好奇在屋外偷听了一番,发现屋内是妻子和阴阳师喘息的声音。” “那可真够香艳的。”朱塞佩抽了抽脸。 “先别急着香艳,最后阴阳师和丈夫都死了,具体什么事自己谷歌上去搜去。但我可以告诉你故事的原因是什么。”安德莱亚淡淡地说。 “是什么?”朱塞佩苦着脸,好像是他在求人一样。 “那个阴阳师就是镜鬼,因为妻子整日在镜子前沉迷自己的容貌,使得自己的气进入了镜子,镜鬼就这么产生了。”安德莱亚神色镇定,“丈夫死了,是因为镜鬼想报答自己的恩人,不让恩人死去,结果丈夫闯了进来,打破了咒术,妻子变成了镜鬼。” “我有问题。”朱塞佩举手,“这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事实上,在东方,镜子被看作为最容易携带邪祟的东西,国有类似传说,韩国有类似传说,马来西亚、越南、泰国都有。”安德莱亚安静下来,“欧洲也有。” “你说的是晚上12点照镜子的那种恐怖故事?”朱塞佩有种不祥的预感。 “说到镜子,你能想到的欧洲有什么?” 朱塞佩忽然转身,盯着尸体上方的洗漱台前的镜子。 他联想到安德莱亚描述的画面,打了个哆嗦,然后脑中忽然浮现出镜子上用口红或者其他红色物体写的“bloody ary(血腥玛丽)”该死,他已经被吓得想尖叫了。 “那个通灵游戏可能吗?”朱塞佩咽了咽口水。 “所谓的鬼魂,你无法用科学去解释,甚至有些时候伪科学都不对劲。118号里有什么是和传送有关的?”安德莱亚提醒。 “第7号‘启示·空间’,能在自己去过的任何地方设立传送然后是第13号”朱塞佩再次将目光注视在了那面光亮无尘的镜子,“‘启示·镜’,只要是能够产生反射的东西,都能进行传送。” 很多的西方人忌讳“13”,原因是按照迷信的说法,只要到每月的13日这一天,12个巫婆都要举行狂欢夜会,而第13个魔鬼撒旦就会在夜会高潮时出现,给人们带来灾难。 这个启示之所以位列13号,起因是命名的人觉得这个启示特别恐怖。 但接近四十年、五十年,没出现过有这种启示的混血种了。 “你想说凶手是利用‘启示·镜’实现杀人和抛尸的?”朱塞佩头皮发麻。 “你觉得凶手会是人吗?这么变态!” “这个真不好说,现实远远没有这么美好”朱塞佩的声音猛地抬高,眼睛放出异光,伸手指着镜子,“小心后面!” 安德莱亚顿时吓得灵魂出窍,脖子硬得像块石头,紧忙转身。 他看到了,镜子里,他的身后,那间开着的厕所单间的墙壁上,有一个只有头只有躯体却没有四肢的怪物,正歪着脑袋盯着他们他们是新的猎物? “oh, shit!” 朱塞佩一同转身,但此刻单间上什么都没有,一团黑烟直接窜出了女厕,安德莱亚和朱塞佩连忙冲出厕所,向两边查看,却什么都没有! 他们已经连惊恐的感觉都没有了,整条走廊里,寂静得只能听见他们彼此猛烈的心跳声。 “那是什么?”朱塞佩大叫。 这一切实在太可怕了。 “我怎么知道?”安德莱亚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响亮,清脆,直到脸颊火辣辣的疼,才停下手冷静了下来,“你,快去找警察来,越多越好,酒店里估计有1000多号人,如果再出什么事就完了。” “那你呢?” “我需要赶紧联系学院以及你给我的那些密党,那是怪物,绝对的怪物。”说到这,安德莱亚才想起自己的未婚妻和家人,连忙拽着朱塞佩朝所订的房间跑去。 第六十三章 约定 “英国出事了?”李泽很紧张。 他原本以为平安夜的晚上,绝不会有什么任务或者特派,即便是领导也会明白这一年对于西方人的重要程度虽然他们不是西方人。但很难想象火急火燎得好像华尔街证券交易所爆炸,几万亿全部赔进去的程度,那件事究竟会有多急? 而李泽亲耳听到了“london”,即便英语再怎么差,他也能很清楚地分辨出那个单词。因为哈特对于步舒畅的解释,李泽特地在哈特推荐的学院论坛和混血种相关网页查阅相关资料,结果令人胆寒,那场事故导致全员丧生,无一幸存,唯一一个逃出来的人,也因为失去过多无法抢救而死亡。那里正是英国,英国伦敦的废弃地铁站。 他很难去想象现场究竟有多么惨烈,但就像看恐怖片一样,人总会在大脑的各种奇思妙想中沉浸其中,然后他就沉浸在了里面。 渴望鲜血长着獠牙的吸血鬼 几百年没吃过肉的恶鬼 当时,他就被吓得“灵魂出窍,驾鹤西去”,要是真让他遇到那种怪物,他铁定会喂自己的肉质加上一股尿骚味儿。 步舒畅挂下电话,长了口气,“英国出现了新问题。” “什么问题?”明明害怕得要命,但出于好奇,李泽还是问出了话。 “那里出现了持有‘启示·镜’的怪物。”步舒畅的眼神忽然很难受,“‘启示·镜’的启示能力,位列与118号中13号,虽然位列极低,但危险性极高,高到本可以与第66号替换。拥有这种启示的人,可以在能够产生反射的一切物体进行位置传送,不需要去过,只需要那里有,就能够传送。” “这个也太bug了。”李泽大吸了口凉气。 “等你上到《启示录·启示》这门课程的时候,你就知道启示的bug多的事。”步舒畅说。 “师姐,你说这要是拿给程序员,他们会不会感到头疼?”李泽找了瓶带来的清酒灌了口,满嘴的蒸馏水味儿,着实不太好喝。他本想说个笑话,但笑话的本质比雪还冷,步舒畅一脸冰冷,他十分后悔,“这种启示会带了多大的危害?” “看过贞子?”步舒畅问。 “看过,从电视屏幕爬出来的家伙。”李泽回答。 “知道笔仙?”步舒畅再问。 “那个恐怖游戏?”李泽开始有些心慌。 “根据一线发来的消息,那只怪物似乎只对脏器有兴趣!”步舒畅神色哀婉。 “把人的肚子剖开?” “对!” 李泽和步舒畅四目相对,瞬间都有些浑身发毛。 “序列13号的‘其实·镜’,就相当于贞子,黎明杀机听过,人在明处修机,鬼在暗处杀人,而伦敦的这只怪物,具有反射性质的东西就能归它使用,一汪水潭也可以作为杀人的工具。”步舒畅皱眉,“只要这个怪物不死,整个世界都会陷入黑暗。” “师姐,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杀人需要具有杀人动机,除非是杀人狂杀人魔的变态,但那些怪物似乎都有智商,那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这个”步舒畅被问得蹙紧眉头。 李泽迟疑了几秒钟:“如果是肚子饿,为什么只吃脏器而不是全身?似乎肉质才能更快的减少饥饿感才对。就好像是” “好像什么?” “好像雾都伦敦连续杀人的开膛手杰克一样,全部夺去女性的子宫,这种手法,除了增加关注度提高知名度,还会有什么结果?”李泽将清酒递给了步舒畅。 一位漂亮的白领,画了一个精致的白领妆,对着镜子噘起红嘟嘟的小嘴,随手拿起手机,半遮着胸部,满意地对着镜头亲了一下,一张自拍照,发到了itter、s、sns或者face大部分人认为这个美人很美,但小部分呢? 步舒畅扬了扬眉毛:“它在引导我们?” “我可没说!”李泽擦了擦冷汗。 步舒畅可能是因为惊喜,也可能是有些诧异,抬起酒瓶直接对嘴喝了几口。 “师姐,你的妹妹和你真没什么关系”李泽试探性地询问,“可不可以不去?” 他说不出剩下的话。 他满心纠结地观察着身旁的女孩。其他人都在舞会上举杯、跳舞,作为圣诞节前夕的动情晚会,自顾自施展着自己最大的魅力,只有步舒畅拉着他开着红火的法拉利,来到了这里。其实他可以直接高调地宣传自己被学院的辣妹抢走了,可他觉得身旁的辣妹,实际上更像一个小女孩,一个有点儿巫女气质的小女孩,需要有人长时间地在身旁陪伴。 静静地看着,不说话的小巫女成为了冰雪奇缘里的elsa,娇嫩的脸在雪中散发着光,月亮又再次悄悄露头,步舒畅的唇,慢慢勾起一抹淡笑。虽然略显孤寂,但温婉的微笑透着憧憬,让李泽的心没来由地狂跳。 “原来你在关心我?” 开朗的声音在李泽心口绽放,李泽突然不知所措:“这个不是师姐,我” 步舒畅拉着李泽站起身,红色的裙摆轻飘在雪夜,白皙双足踩着雪地弹跳,纤细的躯体过着西装画出柔美动人的弧度,她调皮地倚向李泽,又一下子拉远。可爱的眸子仰望着李泽。朝他绽放微笑。 然而这片丛林的高度不高,她总是撞到头,但她扬起清丽的笑声,她乐在其中! “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步舒畅从西装的衣兜里拿出一枚硬币,那是她提早放进去的东西。 “什么?” “如果这枚金币的画是朝上的,就你赢了,你可以要求我做一件事情,什么时候什么事情都可以包括让我当你的女朋友。”步舒畅丢起硬币,像足球场上裁判老手,将自由下落的硬币盖在手背。 李泽紧张得赶紧继续:“那文字呢?” “那就是我赢了,我可以要求你做一件事情,什么时候什么事情都可以。”步舒畅接着说。 “所以结果是” 步舒畅掀开手心,叹了口气,“画,你赢了,你可以对我提任何事情。” “可以不去英国吗?” “这个不算。” “不是说任何事情吗?” “是的,任何事情,除了这一件,我想去弥补我的罪过,或者说,我想去见见妹妹的最后一面,仅此而已。”步舒畅语重心长。 李泽沉默了一会儿,“如果师姐你赢了,你会提什么?” 步舒畅凝视着远处。其实这里并不适合观看学院的烟火,因为有一座山挡着一部分,但此刻新的烟火,照亮了天空,也照亮了步舒畅宠溺的笑。 “努力地活下去。” 第六十四章 支持 两小时的旅程,男人的目标贴盯着拎着瓶酒和身旁的红裙好好喝上几杯,躺在美人怀里感受着体温,一同欣赏烟花表演,顺便拿着手机偷拍几张设为壁纸。 但他从惊吓到了惊喜到了惊怕。 人生就是这样,天天为了新的事情而烦恼,总想欢天喜地地活在当下,却发现活了当下,第二天可能会被气得脑血栓突发。 其实李泽并不太喜欢那个约定,弄得好像生离死别再也见不到一样,可像中了五百万的傻子,他一时间也说不出话被步舒畅送回宿舍,魂不守舍地站在门口,屋里的一片旖旎。 李泽臊得老脸通红。此时此刻,宿舍里坐着一位骚包,而骚包的身旁坐着已经热得开始脱衣服的美女,显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他和骚包显然讨论过这件事,但没想到骚包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他真把女的带到宿舍了。 “你很棒!”美女对着哈特说了一句,不仅哈特浑身疙瘩,李泽也全身发麻。 哈特和美女两人搂着,是不是一起站起欣赏着那尊威震天要是给他们一个吹海风的场景,活脱脱地就是效仿杰克和露丝做泰坦尼克状。 李泽看见他俩心里就醋意直冒,恨不得直接跑去食堂点一份蒸饺就着这碗醋吃一顿:这哪里是杰克和露丝,就冲那张得意脸,完全就是纸牌里的“k”和“q”,他已经准备好当那个“j”,一把剑上去直接杀主。 “咳~哼哼!”李泽提高音量。 “呦,我的师弟,你回来了啊?”哈特吐了个烟圈,他嘴唇上抹了红一层粉一层的口红他哪是猫王、迈克尔和假面舞团的结合,很明显是刚从东京歌舞伎町出来的顾客。 “呕!”美女突然趴在地上呕吐起来。 一股酸臭瞬间将整间屋子弥漫。外面又下起了雪,为了保暖,开着暖气关着窗户,没想到成为了灾难的前置现场。 哈特摇了摇头,缓缓地念出准备好的台词:“太逊了凯特琳,就两瓶白酒半杯红酒和一瓶啤酒,就醉成这样。” “喂喂喂师兄,酒可不是这么混着喝的!”李泽脸都绿了,“一个女孩子像个大老爷们这么喝,要是出事了你和我都不好交代。” “哪里不好交代?她可是曾经喝了两斤老白干的汉子。”哈特对李泽招了招手,“过来过来,我俩一起把她搬回宿舍。” 李泽照做。 不得不说,凯特琳长得真好看,经过哈特的阐释,她是来自乌克兰的妹子,浑身散发着香水与荷尔蒙的气味儿,就是嘴角边沾着火鸡肉的呕吐物有点儿掉价。折腾了半个小时,伺候着脱衣、盖被子,才勉强回到自己的宿舍。 李泽嫌弃地打扫,哈特则悠哉地坐着笑笑:“这么说,把你拉走的是会长大人?呦呦呦,我们宿舍的男孩长大了,变成男人了,脱了没有?进展到了哪一步?” “你以为我像你?嘴唇都快成彩虹了。”李泽差点儿一口气背了过去。 “消停会,彩虹色号的口红,这可是猫王的舞步下,抢夺少女舞伴唇瓣获得的奖励,然后我也被赏了好几个耳光。”哈特把皮鞋脱下,舒服地躺着,“伦敦出事了,这次会长大人不去不行了你是不是劝了她?” “你怎么知道?”李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步舒畅,只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很失落,心里如同长满了杂草,乱糟糟的。穿着比基尼的美妙身躯,被啃噬、撕裂,然后那抹笑容再也见不到他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可偏偏忍不住去想,可是又想不出什么头绪。 哈特拍着他的肩膀,“作为你的师兄,你对会长大人是怎么想的怎么看的,师兄一眼就能看出来。你这种本来想好了词儿,但见到会长大人总是张口结巴、脸红脖子粗的人,你能说得出来才有鬼呢!我都想带着你去拉斯维加斯闯一闯,壮壮胆。” 根据哈特的描述,想起自己那窝囊的模样,李泽心里又是一阵惭愧,“你说怎么办师兄?” “第一,会长大人是主观存在的;第二,就算没有刚出的那门事,会长大人不去伦敦的也不超过百分之零。”哈特扳着指头认真数着,“但第三,你别忘了还有杂家,哈特公公,情场老手,月薪一万。不是吹牛,我要出手,会长大人必须是如来佛手掌心中的孙猴子,我直接把会长大人绑到你的床上,接下来就是你表演的时候。师弟,男人的雄风,让会长大人像娇弱的雏鸟依偎在你的怀里。” 他差点儿昏死过去,“有人类的方法吗?” “约会、泡妞、告白、求婚。”哈特忽然一本正经。 “那不还是那一套么?”李泽白了一眼,瘫坐在床上。 “你不想让会长大人去伦敦的原因,无非是不想让对自己好的人再次离开自己。”哈特说,“很明显,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情感,但是我们并没有那种选择。军人会因使命站上战场,复仇者会因仇恨走上复仇的道路,一旦定下了决心,很难去扳回就是了。她是个漂亮的女孩,会跳最美的舞,会唱很好听的歌,她心里还惦记着一个人,只要她将那个人忘了,就能做出新的改变。唯一的方式,就是找到杀害的凶手,然后将它杀了。” “那是必要的过程?” “除非帮她洗脑!” 李泽微微一愣。 “或者你现在让她直接爱上你,把重心颠倒至你的身上。”哈特提眉笑起,“不然,就追随会长大人的脚步,替她复仇,我的师弟,师兄拥有支持你。” “能帮我黑进英国网络?” “指不定我会穿上这身威震天的盔甲,站在你身边为你鼓掌呐喊。”哈特点燃支烟,“谁都应该和相爱的人,一起去喜欢的国家,去有蓝天白云,去有大海沙滩的地方,我也不希望会长大人这么美的女孩会死在那种地方好像地下坟墓一样。” 李泽一边挠头一边盯着哈特。 这个骚包,此时变成了饱经风霜的智慧老者,让人有点儿想跪下磕头的错觉。 第六十五章 酒鬼 “师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李泽双手撑起大拇指。 “什么样?” “讲义气,够朋友。” “如果你知道我并不会为你两肋插刀的话,你是不是会直接吐槽你瞎了眼?”哈特像个不倒翁一样摇着头,“我只是说了我会为你鼓掌呐喊,我可没说我会扛着枪掩护你抱着公主跑,我可不是路易吉。” “我也没说我是马里欧啊!”李泽越说心里越没谱。 默默地看着哈特的身影,穿着粉色小西装的娘炮骚包正有搭没搭地拍着衣袖上的金粉,那张九彩的嘴唇极为性感他又想起了夏弥尔在这间房子里说的话,夏弥尔说,你很温柔,但温柔会付出代价,在这个是与非、对与错、欲与望的世界,温柔会是极大的麻烦,你会在温柔这条路上后悔的。 但这和温柔有什么关系? 这种心思李泽并不是没有,可那一刻他就是说不出来,就算那种暴龙站在他的面前,用那比他整个人还大的牙齿怼着他的脑袋他都说不出来。想想这人生一场有什么东西是和温柔挂钩的?穿着比基尼的超级美女为了救你死在了暴龙的爪子下,然后你极度愤怒,不明所以的杀了暴龙身材窈窕的冰冷美女为了挽回你的面子当着众人的面高歌了一曲,然后美女被暗杀了,你为了复仇追了凶手几十年那并不是温柔啊! 你生活里能有几个重要的人呢?能有几个重要到让你可以为其赴汤蹈火的人呢?你能拿着枪轻描淡写地对她们开枪?所以有什么关系啊所以如果那种算是温柔的话,他愿意拿温柔洗地板啊! 李泽深吸一口气,慢慢长舒出来。 可在夏弥尔的面前,仿佛她所说的一切才是对的。 其实他有更好的主意,夏弥尔说她随叫随到,那以夏弥尔通天地的威能,定能将破世之危所化解让夏弥尔改变步舒畅的思维,就这么简单,他宁愿用那只钟表七分之一的七次委托换取这个愿望。可他说不出口,脑子里明明想好了一堆沟通交流的话,但临近嘴边就像跳进了搅拌机中舌头扭成了麻花。 明明对夏弥尔有着莫名的恐惧,但又有莫名的信任。 哈特拿出一根雪茄,叼在嘴里,拿起火柴极其复古地点燃雪茄抽了一口,“反正学院总会有人为爱慷慨赴死的英雄。” “我又不是为爱。” “你忍心对你这么好的会长大人落入贼手?”哈特淡淡地说。 “你的说法感觉像强盗抢压寨夫人一样。” “你还记得西里尔和希尔福两大会长吗?”哈特笑笑。 “知道啊,把我绑过去,强烈要求遵守盟约的两个王八蛋他们怎么了?” “他们就是两个强盗,一个拿着中世纪宝剑的宝剑国王,一个拿着沙漠之鹰的冷血枪手,你绝对抢不过他们。”哈特挑眉,“我的师弟啊,你该庆幸你被会长大人抓走了,我都不知道会长还有这出计划,简直能用完美形容。你是不知道,因为全部人带着面具,然后那个什么布洛希娜上台解释后,那两家伙就情投意合地拿着刀枪抵着每个人的下巴,一个一个掀开他们的面具。” “怎么感觉你很开心一样啊师兄?”李泽很抓狂,“刀枪啊!要是他们知道师姐把我带走了,我明天就要被埋在学院后山了啊!” “放心,这件事不会发生的,因为他们现在还没那个头脑去看监控。”哈特解释。 “监控?你看监控了?”李泽骤然严肃起来。 “最起码我要知道我师弟去哪了,布洛希娜悄悄告诉了我会长大人的安排,但我还是很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出去的。ok!红色的法拉利,从七号门大张旗鼓地开着出去。”哈特满脸羡慕,“怎么就没有那个穿着红裙的辣妹开着车带我出去?我出资举办中式婚礼也行啊!” “完了啊师兄!你都能考虑到这件事,那两个会长会考虑不到?”李泽摆出哀求的脸来,“师兄你知道我是纯洁的,我可没那胆子。” 哈特起身绕了一圈,直接一个大屁股坐在李泽身旁,“你何止没贼胆,贼心都没有。” “我靠!中文太利索了师兄。”李泽眨巴着眼睛纠结该怎么编下去,“那种一点儿也不潇洒,被辣妹接走什么的,感觉像幼儿园被辣妈接走的小朋友,传出去可是一点儿面子都没有的。” “总比两个酒鬼被一群露胸露肩的热情女孩扑到要好,反被女孩追,那才是爱情的真谛。”哈特揽着李泽的肩膀,“你是被漂亮女孩看上的,他们也是被漂亮女孩看上的,按照你们国人同男生寝室的规矩,你们都应该被阿鲁巴。” “我靠!你连阿鲁巴都知道你该不会是在国内长大的外国人?” “妥妥的外国人妥妥的外国人,不过师弟告诉你一件事,等一会儿可能会很疯狂!”哈特拍着李泽的肩膀,语重心长。 门外忽然热闹起来,已经步入了圣诞节,按照常理整个世界都应该像圣诞歌里的那样宁静祥和,但清脆的敲门声,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让李泽皱起鼻子诧异地盯着哈特。 “fbi! open the door!”话才说完,两脚干脆利落地将门踹开,他们绝对没少干过。 哈特起身挥舞双手吹起口哨。 “圣诞节快乐,我的兄弟们!” 西里尔和希尔福互相搂着,在摔在地板前同时将两台ps5 pro丢了进来。 “哈特!作为跟在我后面带着我的面具替我接受女孩们狂吻的感觉怎么样?” “棒极了,西里尔会长!”哈特狂呼着。 “是的哈特!跟着我们躺在酒池肉林中滋味怎么样?” “我愿终身跟在您的身边,希尔福会长!”哈特摇摆着。 李泽站在哈特身边,前后左右全是各种口红色号各种香水味道,甚至是一条蕾丝内裤,还挂在西里尔的皮带上。他们满脸通红,不仅是口红的亲吻,更是酒精的作用,纸醉金迷的场面,李泽瞬间目光空洞,大脑空白。 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哈特嘴上的口红是这么来的。 第六十六章 都是误会 “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跟着我们混怎么样!哈特?看你平时老老实实的,没想到你不是酒水不近的僧人,也是一个夜场浪子。”西里尔挣扎起身,一面扶墙一面朝李泽床上倒去。 “跟我们混有什么用,人家现在可是加入了dl会,伊甸园馆的美女们,给他一天一个,他一年都转不过来。”希尔福在地上摆出一个大字。 李泽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师兄,他们怎么了?” 如果是夜场之王,他们当之无愧,身上全是满满当当的战利品。但怎么就成这样了?喝个小酒调下情也不至于这样才是?他心里各种经过各种不安,当然,他最怕的是这两家伙起来一巴掌打在他脸上问他和哪个妹子出去鬼混的事 “他们知道师姐开着法拉利拉我出去的事吗?” “如果知道,早就拿枪崩门了,还用脚干什么?”哈特低声说,“他们看摄像头只看会长大人宿舍门口安装的那个,我等下黑进学校监控把那段用假的视频覆盖。如果他们问你去哪了,你就说你出去上厕所了,然后被某个酒疯子打晕了。” “这答案靠谱吗?”李泽鄙夷地盯着哈特,这好像是让他抄身旁那个一直班级倒数第一的试卷,那不就争倒数第二了么? 希尔福打了几个酒嗝,发出满意的哼哼。他们的酒品显然超级棒,喝成这样都没有闹事。 “因为会长大人不在,他们俩发起了疯,整个伊甸园馆里现在全是尸体。女孩们还男孩们像座山似的,衣裙各种散乱春光各种乍泄,明天有得我俩受的。”哈特走到希尔福身边,准备拖尸体,“记住,别说其他的快来帮忙啊!怎么让我们希尔福会长睡在地上?” 李泽立马上手:“他们这是喝多少?” “不多,就六瓶伏特加,那种吨吨吨地吹瓶,我看得都觉得豪爽,认为这个人能处。”哈特抓住希尔福的手臂。 你当然觉得能处啦,他们可是把女孩的亲吻权给了你的,谁知道你今晚占了多少女孩的便宜李泽咬牙切齿的满脸堆笑,他扛起希尔福的双脚。 “然后一橡木桶的红酒。” “没口福了。” “最重要的是我看见了某个妞在高脚杯中加了强效安眠药,西里尔会长端着直接喝了下去。”哈特顺手将希尔福丢到了床上,收起床被的动作显然暴露了他不情不愿的情绪,但看在今晚带他吃香的喝辣的份上,哈特将希尔福摆成了活佛打坐的姿态。 “我去,师兄你看见了你还不阻止啊!”李泽听得头皮发麻,是他见识太少还是说他不会玩该不会好好的平安夜舞会变成了夜场牛郎店! “阻止不了,因为那个妞还和我跳过一支舞,我可是从她的腰摸到了臀部的!”哈特笑得极其猥琐。 “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除了让他们睡你还能怎么办?出去吼一声‘西里尔少爷希尔福少爷在这呢’我保证,分分钟有还清醒的女孩冲过来活剥了他们。特别还不省人事,拿着手机只是拍个照都能揣测出一堆有的没的爆料新闻。”哈特说,“然后明天的论坛里‘西里尔会长真的好棒’‘希尔福会长,我怀了你的骨肉’言情小说版的狗血标题就会一条一条出现。”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李泽问。 “说,我的师弟!” “你的中文究竟是怎么学的?”满心惶恐,“怎么一堆稀奇古怪只有国人才懂的东西,你都知道?” “学习中文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国人,然后逛中文论坛,看中式电影,看中式爽文小说。”哈特得意洋洋。 李泽缩头缩脑地站在一旁,心说您这样的师兄还不承认自己打小就在国内生活,他的普通话都没哈特标准的啊,要是拉到另一个同胞旁边,铁定会觉得哈特才是国人。 哈特举起手中的遥控,“看电影吗?” 投影屏缓缓降下,原本在播放的是《变形金刚》第三部,一侧第一部外形的威震天要是活的,一定会为投影上自己破烂不堪的模样感到羞耻,然后一把将这栋楼给拆了。然而哈特换了电影,熟悉的开头与音乐,经典爱情电影《泰坦尼克号》,配上一盅小酒,这气氛烘托得有了份韵味儿。 他最不爱看电影,每当这种时候李泽就感觉自己是一个不合群的猩猩,他只爱打游戏,不能说他是个游戏宅,只能说游戏中他才能找到自己的意义,好过看电影,明明不可能在自己身上发生,却要感动得自己才是里面的那个人。 “哦泰坦尼克?经典经典”身旁突然传来幽怨的声音,要不是还开着灯还以为闹鬼了,“如果可以,真想买一艘泰坦尼克号,让曼曼站在船舷。” “不是老大,你清白都没有了,还想着师姐呢?”李泽在心里嘟囔。 他冲进光里,张牙舞爪得像皮影戏里的坏蛋,幸好哈特伸手将他拽到了地上,不然他真可能将画面里的露丝给撕了:“亲爱的曼曼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不会像泰坦尼克一样抛下你沉下去的。” “帮忙啊,这个是真的喝疯了!”哈特玩命地拉着西里尔的衣服。 忽然瘦弱却结实的身影闪现在投影屏旁边,希尔福不愧是经常与西里尔混的,虽然西里尔的身体更加健壮,但他轻而易举地将西里尔弄翻在地,并用绳索熟练地将西里尔绑成了粽子。 西里尔这才回过神来,无奈地对自己的行为摇头,看起来被下药的事情是假的一样。他酝酿了一会儿,扭头看了一圈,瞧见日思夜想的人,连忙质问:“李泽,你跑哪去了?你是不是偷偷跑去和曼曼约会去了?” “说得对,整个场子都没见你,曼曼估计是为了躲人,才编了个身体不适的谎言。”希尔福认可地点头。 “怎么怎么可能?”李泽有些心慌,这要是说出去了,他就要去见阎王了。但不得不说,这两人的气场太强,好像在拷问嫌疑犯,吓得李泽直接忘记了哈特说的话。 哈特急忙解释:“会长们可真会说笑,就师弟这德行,放到女人堆里都不知道享受的,怎么可能回去动会长夫人?” 李泽缩头缩脑地点头,心说有您这种师兄,即使师兄日后成了乞丐,他都会死心塌地的追随。 哈特拉着希尔福一同坐在地上,三个人和谐的场面像还意犹未尽的情场王子,“都是误会,会长大人身体不适也没办法,只能说她和这平安夜八字不合。哪里像我们,要是在日本,我都愿跟着两位会长在盂兰盆节去红灯区逛的。” 希尔福指了指桌上的红酒杯,李泽心领神会,拿出昨晚吃牛排还没喝完的红酒帮他们斟满。 “这么说是李泽没福气喽?”希尔福还在猜测。 哈特眉峰挑了挑,李泽立马恭敬的解释:“当然没福气,也不知道是哪个酒疯子,借着酒劲跑进洗手间把我打晕在地上,醒过来我就回到这了我都不知道是哪位善心人士捡的尸。” 西里尔这才点点头便是满意:“这才对嘛,男人间的盟约就是这么牢不可破,只可惜了,要不是你晕了我们定会帮你物色一个好女孩。” 李泽感激涕零,他没想到这两家伙会对他这么好这要是真相了,他们会不会把他变太监了。 第六十七章 拜把子 “肚子饿么?”希尔福举起手。 “饿。”哈特和西里尔同时发言。 “想吃什么?”拿出手机,看样子即便凌晨食堂的大爹大妈们也不得安宁。 “牛排。”哈特和西里尔再次心照不宣,他们也觉得不可思议,互相对视了一眼,突然衍生出一种相见恨晚的感情。 希尔福伸长了脖子,好像他已经吃到牛肉好让卡在嗓子眼的牛肉顺进食道,喘了口气:“c栋207宿舍,来五斤神户牛排。” 李泽睁大眼睛,咳嗽了几声:“老大,神户牛排都是以克计算的。” “那就来五千克!”希尔福难得把换算单位搞得这么清楚。 李泽心说这哪是吃神户牛排啊,要不拉一整头牛过来那把菜刀新鲜地切给他们。所谓的享受,应该是花着值得的钱去做自己从没有做过的事情,慢慢沉浸在其中,得到与众不同的乐趣,这倒好,直接来个五公斤的神户牛肉,资本家看了都会落泪的奢侈。 当然,一脸惊讶的他这才反应过来面前两位的身份,纨绔子弟啊,花钱如流水,泡妹如烟霞的纨绔子弟,他们才是那种真正的富二代,钱掉在他们脚边都不值得他们看一眼的。 老电影真的很有韵味,四个人都是这种感受,其乐融融得让李泽感动的想哭。这他\/妈才是他幻想的大学生活,而不是扛着枪上战场拼死拼活。 这时,宿舍门轻轻被推开,身着和服的女侍慢慢走进来,然后跪下,把牛肉木盘高举过头顶,向前微微探伸,一点一点地跪着挪到他们早已支好的桌前,低着头把手上的木盘放好,再双手合拢地放在地上,额头轻触手背:“各位久等,给你们添麻烦了,请多多指教。”又接着跪着闪出了宿舍,如法炮制地九十度鞠躬关上门。 这套繁文缛节全部整完,四人的肚子早就毫不客气地雷鸣如鼓,嘴角流出的哈喇子都能拿去刷牙了。 这是李泽第一次见日式外卖,平时都是火锅、川菜、湘菜,吃得上火了就来几次豫菜徽菜,哈特完全不吃中式以外的食物,但身在国外能吃上国内的特色,他深感落泪。但他么想到日式外卖的送餐员竟然还搞日本的那一套,这要打电话请个艺伎来,是不是也会真来一个? 哈特、西里尔、希尔福和李泽围坐在桌边,互相拉住手,闭上眼低头祷告。 他不信这套,但客随主便,他不得不学着弄弄。 据说神户牛排的牛,从小就不随随便便吃草,而是以经过严格筛选的干燥稻草和营养的混合饲料大豆、玉米和小麦等谷物为食物,并饮用澄净的清水,还有人会在一旁专门按摩,让牛在无压力的健康环境中生长,同时进行增加体重和肉质管理,才能使神户牛肉达到雪花状的肥瘦相间,大理石般的美丽纹路。 这样的牛肉,吃起来不油不腻,入口即化,而一口咬下,感觉满嘴的牙齿都融化再牛肉里,浓郁的肉香将舌尖的味蕾包裹,让食客能顿时满口生津,回味无穷。 当然,他曾听说过神户的牛需要每天定时的听各种交响乐,这是最不可思议的。而“对牛弹琴”显然是贬义词,但如果这是真的,搞不好这就是神户雪花牛肉的起源。 而食客吃进肚子里的不是牛肉,是文化。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桌上的牛排已经下了大半,这会儿西里尔、希尔福也不装什么欧洲贵族欧洲名门了,干脆用手拿着牛排就啃,满嘴油亮。 李泽一看急了,他也肚子饿,那只火鸡他只吃了一根腿,当下也不客气地加入牛排争夺战。 他们这顿饕餮之餐吃得相貌太过难看,特别是李泽和哈特,像这辈子没吃过好东西一样。 这要是有消化不良或者食量小的,定会被他们拉扯出食欲。 “别抢啊,那一块是我的。”西里尔大叫。 “什么你的,好吃的就是我的!”李泽也毫不客气。 等这轮夜宵结束,四人都打着饱嗝懒洋洋地朝身后一躺,也不管地面凉不凉,“知道他们送的这瓶酒是什么吗?” 李泽举起见底的杯子,里面还剩下一小戳沉淀。 “勃艮第红酒的roanenti,价格放在外面的酒市里大概一千美元一瓶。”希尔福晃着红酒杯,装回了欧洲贵族的模样。 “闻闻着酱香、花香和甘草味,再看看这深红的色泽,我都能感受到当年这株葡萄实在什么样的环境下生长的。”哈特开始了做作。 李泽白了一眼,这还是天天和他讨论国白酒哪家好喝的师兄,天天和他猛灌二锅头,实在喝不下去换瓶红酒调调味,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矫情了? 不过酒足饭饱,加上爱情电影放着,他们四个人浑身说不出的舒服。 这真的才是大学生活,每天和各位“儿子”谈谈学院哪个女孩漂亮,谈谈哪个老师的课最难上,一外卖一打游戏他摸了摸口袋,现在才发现口袋里多了一把手枪。 “对了,要不我们像三国桃园里的那样拜个把子。”西里尔起身提议。 拜把子!? 李泽旋即起身,脑子里不停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有有我吗?”哈特结结巴巴地问道。 希尔福点了根烟:“没有。” 李泽汗都出来了,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有有哪几个?” “你,我,和希尔福。”西里尔强调。 哈特举着盘子端详了半天,用手沾了沾还剩的肉末丁字送进嘴里:“师弟,你可真幸福,以后学院都是你的了,包括法国和意大利。” 他一听慌了。 桃园结义的三人组,一个关二爷天下无敌,一个张翼德吼下千军,还剩个刘皇叔,再不济人家也是皇叔。他是啥?他能有这等福分和这两位纨绔子弟做兄弟?他不会是在做梦? “我是老大,希尔福是老二,而李泽你就是老三,这按年龄排。”西里尔一字一字说得清清楚楚,完全不像吃了安眠药的人,“而我们拜把子的前提条件是步舒畅,dl会的会长。三弟已经是dl会的副会长了,我们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原来这才是他们的目的,说是拯救世界他都觉得开心,这么一说,好像他也是那种人了:“我们王子般的会长会为了一个国妞动心吗?大把女孩只要你们张口就会被人八抬大轿的送来才对啊!” “那不一样,家族安排的相亲对象一点儿也不符合我的要求,你给我一匹烈马也要我看上才行,但这是我看上的。”西里尔解释。 尼玛的烈马之道?这哪是泡妹的理由,这分明是亚历山大东征才对! 希尔福将手中的高脚杯放在桌上,倒入红酒,再拿出小刀先对着食指划了一刀,“只要拜了把子,成了兄弟,我们就不会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刀枪火拼了,谁先泡上,另外两人立马当僚机趁机帮忙。” 李泽满头都是汗原来被人误会是这么残忍的事情。 “倾家荡产的支持。”西里尔也划了一刀。 然后两人恶狠狠地盯着李泽:“你觉得呢,三弟?” 不知道哈特从哪拿出了三炷香,整得这个歃血同盟特别有气氛。 李泽的皮肤绷得紧紧的,在三个人的眼神中,他才挣扎着说话:“日后还请大哥二哥多多关照。” 第六十八章 布洛涅森林 12月31日,法国巴黎。 记得那天下午的巴黎,热气球随着风向飘越了大半个巴黎城。 那是蒙哥尔费兄弟制作的高17米、直径125米的大气球。这只气球装饰极为漂亮,同时还配有法国皇家的标志,它是王室的象征。路易十六带领着玛丽王后和满朝文武来到凡尔赛宫,准备一同欣赏这创世纪的伟大壮举。 约瑟夫·蒙哥尔费将一只公鸡、一只鸭子和一只绵羊放在一个篮子里,挂在气球下面。在三声炮响之后,热气球升空,直升到500多米的高空,8分钟后,飞行的气球降落,着陆在32公里之外的农田里,除公鸡的翅膀收了一点伤外,绵羊和鸭子都安然无恙。 路易十六大喜,赐名热气球为蒙哥尔费气球。同年11月21日,两名青年科学家fp罗齐埃和达尔朗德乘坐蒙哥尔费气球,在巴黎上空飘行25分钟,平安降落在距起飞地约89公里的地方,这是人类第一次升空航行。 记得那天下午的巴黎,巴黎协和广场上人声鼎沸,气氛是那么的欢腾、激昂,国王路易十六被押上断头台,在人民的欢呼中,人头落地。 那是“法兰西第一共和国”成立的标志,路易十六的高喊“我清白死去。我原谅我的敌人,但愿我的血能平息上帝的怒火”似乎无济于事。 也记得那天下午的巴黎,她用自己的血封印了一位公主,那位变成吸血鬼却不愿伤害子民的公主。她将公主安置在密林的深处,为的是不让有心的人前去打扰。 而今天,在巴黎的群众为新年做最后准备的时候,一辆颇为罕见的纯黑色马车,由四匹黑马拉着,车夫快马加鞭,马不停蹄地朝布洛涅森林驶去。 如果仔细看的话,那四匹黑马四肢细长,毛瑟漆黑发亮,毫无杂色,明显是昂贵的阿拉伯马种。而这四匹马几乎一般高矮,更属难得。在马路上见惯了跑车,突兀地见这一次童话中的场面,布洛涅森林中度假的巴黎人都眼前一亮,无不赞叹。 “步专员,我们这是去哪?”安德莱亚看着外面大丛大丛盛开的欧石楠。 此刻太阳早已落山,冥冥的森林中黝黑一片。没有光照脚下根本看不到路,但车夫却丝毫未减慢速度。看上去车夫像一个越野赛车手,这条到处是急弯的路完全挡不住他夺冠的手艺,有好几次这辆马车拐了个急弯,几乎就要一头撞到粗壮的橡木上,但车夫总是恰到好处地拉住缰绳,将这辆庞大的马车轻巧避开。 万籁俱寂下,马蹄不停地踩踏着路面,落叶和污泥的声音,显示着这辆马车已经偏离了大路。 热气从马鼻子里喷出,在微凉的夜风里冒出了阵阵白烟。 “根据你的报告似乎出事地点是在法国。”步舒畅跃过门帘,看着愈发幽暗的外面。 “那是我的朋友给予的情报。” “学长的朋友?” 安德莱亚叼着雪茄深深吸了一口:“我已经毕业好多年了,虽然还在做学院的事情,不过与你们这些小年轻相比,我早就失去了说话的资本。就好比篮球运动员,超过了巅峰期就不再是球队里的领袖人物,可能会沦为苦力,再无法成就以前的辉煌。” 步舒畅打开窗户,她并不是讨厌烟味儿,而是这小小的车厢里,被烟雾缭绕会特别闷。 “詹姆斯不是一直巅峰吗?”步舒畅打趣道。 “他老了,已经老了,我也老了,我都该和未婚妻结婚生孩子了。”安德莱亚说。 “所以这是学长你最后一次任务?”步舒畅问,“我不觉得你是那种能静下来的人。” “别这么说,说不定有了孩子后我就会全身心当一个完美奶爸。”安德莱亚嘶哑地笑着。 “希望不会出特别严重的事情。” “我也希望,我还准备请你参加婚礼的。” “如果可以,我想带个人一起参加你的婚礼。”步舒畅勾起灿烂的笑。 “男朋友?”安德莱亚有点惊讶,他和步舒畅合作过很多次,但从没听过这位美女正式有过男朋友的传言。 “可能。”步舒畅耸耸肩,“只不过他太胆小了,如果他勇敢一点就好了。” 安德莱亚笑着露出满是茶渍的牙床。 “莱恩,麻烦再快一点儿。”步舒畅敲打了一下车厢,这句话是用法语说的。 车夫再度扬起鞭子。 “知道路易十六吗?”步舒畅问。 “波旁王朝的最后一任国王,因为大量勾结国外势力,并把勾结的密函藏在秘密橱柜里,用他自己精心打造的锁锁住,但法国大革命,被他曾经最为宠信的锁匠加曼所出卖,然后引发法国民众的怒火,最后死在了断头台上。”安德莱亚声音厚重低沉,他对法兰西历史颇有研究。 “路易十六国王的妻子是?”步舒畅又问。 “玛丽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弗朗茨一世与皇后兼奥地利大公、波西米亚及匈牙利女王玛丽亚·特蕾西娅的第十五个孩子,传说是一个美人。”安德莱亚有些疑惑,“这和我们来这有什么关系?还要动用巴黎密党的势力。” 步舒畅直视着安德莱亚的眼睛:“他们俩有几个孩子?” “三个和他们有关?”安德莱亚下意识地问话。 “其中两位是男孩,但死的很惨,而大女儿玛丽公主,传说在在法国大革命中被暴民轮,但没人知道是不是真相。” 安德莱亚闭上了嘴,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无知而丢脸,但他隐隐猜到了事实。 “玛丽·特蕾莎。”步舒畅说,“她并没有死,甚至活到了现在。我在2020年7月的时候,接受了学院的第二次专员特派,前往法国勃艮第附近调查怪物伤人事件,而在位于某处古堡地下废墟中,我发现了她。” 安德莱亚吃惊地挑起眉头,这话就像在说英国的巨石阵和智利的巨人石像实际上是同一个巨人石像一样。那是多少年?1789年,距离现在233年,好,马上就2023年了,正好234年,她活了234年? 这怎么可能? “她成为了吸血鬼,她获得了永生不死的能力,同时因为不清楚的原因,她吸收了那只吸血鬼,继承了那只吸血鬼的启示。”步舒畅微笑。 原来如此,吸血鬼吗?但反吸收什么的还是让他难以接受。 “虽然成为了吸血鬼,但她并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准确来说,她一直在抑制自己的吸血冲动。” 第六十九章 苏醒 “所以和来这有什么关系?”安德莱亚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学长应该还记得我的启示。”步舒畅提醒。 安德莱亚点头。 “因为看她可怜,并且我也不打算伤害那样一位人畜无害的美少女,所以征得玛丽和科莱尔的同意,我用我的启示封印了她,让她沉睡在这片森林。”步舒畅有些惭愧,“本意是想等找到让她拜托吸血冲动的方法后再让她苏醒,但没办法,根据报告,只有她能帮助我们。” “那我们的目的是要让玛丽·特蕾莎苏醒?”安德莱亚一愣。 步舒畅笑笑:“其实她一直醒着,吸血鬼强大的能力,让她不死不灭,不受任何控制不受任何束缚,所谓的封印,也只是封印了她的吸血冲动和部分心脏跳动,好比是棕熊冬眠,她现在正好是那个状态。她随时可以醒来,但她强大的意志力迫使她沉睡,她比起她的母亲玛丽王后要坚强的多。吸血鬼拥有自我意识,同时也有着心跳,这是西方传说中缺少的东西,正如我们东方所谓的九尾狐,事实上在日本千叶县已经捕捉到了它们的身影,但出于政府以及能力的受限,日本密党一直无法抓捕到。” “所以才会派你来!”安德莱亚幽幽地说。 “不,是我要来,上一次的任务失败中,那个失踪的专员是我的亲妹妹。” “抱歉。”安德莱亚低着头,他知道那里面有位姓步的国女孩,但没想到会是步舒畅的妹妹。 “所以我是来复仇。”步舒畅小手抢过安德莱亚手上的雪茄,对窗外扔了出去。 安德莱亚还一脸懵,以为是眼前的女孩不喜欢烟味,直到他因为启示闻到了隐晦的味道,他才明白出事了。 车身猛烈地颠簸,像是碾压到了什么东西,车轮直接腾空了好一段距离。 “小小姐!”车夫对车厢恭谨地喊道。 “没事,我已经处理了,速度再快一些。”步舒畅眯着眼睛,叹了口气,“你的报告是对的。” 莱恩感受到了车内主人的焦灼,同时压下内心的惶恐,再次狠狠扬鞭。 道路愈发泥泞,夹杂着前几天大雨时从山坡上冲下来的碎石,原本贫瘠的道路变成了噩梦,纵使这几匹马有通天的本事,车厢也在碎石块下抖动不止。 “吸血鬼!”安德莱悄悄地说了一声。 若不是步舒畅,他们早就遇袭死了,但‘启示·心’也有不足的地方,那就是范围至于在半径30米内,步舒畅才能使用,倘若是那种攻击速度超快的怪物,他们绝不能像现在这样。 他大口大口地嗅闻着窗外飘进来的气味。 这是‘启示·味’的能力,位列第六号,虽然没有杀人的能力,但他能在范围500米内分析出不同的气味,即使混合型香水,他也能瞬间得到是由哪几种香料精油构成。 “还有吗?”步舒畅询问。 “暂时没有发现。”安德莱亚有点儿后怕,“看来不能抽烟了。” “也该少抽了,烟对身体不好。”步舒畅微笑。 他当然知道吸烟有害健康,每个烟壳上都有,甚至他买过印着一个漆黑肺的烟。可有什么用?如果让他扛着炸药包勇往直前冲到敌方的碉堡做一个英勇无畏的敢死队队员,他也要抽着烟才会有那种勇气。 莱恩鞭挞着马匹,在月光白雪森林下,颇像着急去舞会与王子跳舞的公主南瓜车。前方是一个急弯,急弯过后就是绝路莱恩对此特别熟悉。他猛地勒马,让处于高速运行下的马车前滑了一段距离后稳稳停下。 莱恩跳下前室,拍了拍辛苦一天的马匹,并拿出准备的草料先准备接下去的能量,然后大步走到车厢,拉开车门对立面恭敬道:“已经到了小姐、先生!” “这些根本不是拉车的马。”步舒畅扫了一眼马匹,叹了口气,“两年不见,你们家主子科莱尔还是这么奢侈。” “这是主人他觉得你们骑不习惯,这才换成了拉车。”莱恩弯腰解释。 步舒畅交代了几句,然后走在前面,安德莱亚则尾随着上山。 月光愈发的明亮实在搞不懂这冬天出月亮的天气是什么情况,就好像一双看不见的大手直接拉开了云朵包囊的天幕,星光点点的莹彩洒落在缀满雪片露水的大地,世间的一切仿佛宝石一般闪闪发光。水洼在发光,树叶在发光,甚至不合时候的萤火虫,也在这种时刻发着光。 这里是这座迷宫森林的最深处,距离人类世界太过遥远,仿佛到了仙子与精灵所占据的世界一切都显得那么地不真实。 两人蹑手蹑脚地跨过重重关卡,来到了最后公主被抓的地方。 安德莱亚低头看着石台上沉睡的女孩,比起之前看见的更不真实。 如果说这就是玛丽·特蕾莎,他敢保证路易十六的玛丽王后会更加美丽,难怪会引领波旁王朝最后十几年的时尚潮流,有这种美貌,放到时装秀上,完全能将濒临破产的时装制造商直接拖回时尚的前沿。 “要怎么唤醒她?”安德莱亚小心翼翼地询问,他已经闻到了吸血鬼的气味,来自眼前沉睡女孩的气味他有些紧张。 “用我的血”步舒畅拿出准备好的小刀,放在左手的手腕。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安德莱亚说,“她获得了什么启示?” 步舒畅割开手腕。安德莱亚惊骇地望着从步舒畅白嫩手腕中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他害怕、恐惧,虽然他知道‘启示·心’能让步舒畅自主控制血液、心脏,但看到这种情形,脑海中最会害怕那种割腕自杀的场面出现。 浓稠芬芳的血液,因地心引力滴落到女孩的嘴唇上,无法抗拒的本能让她张开了嘴,大口大口地吞咽。 仿佛新的生命,毛孔全都舒展开,所有的感官都苏醒了,女孩睁开了眼睛,她停止了豪饮。她坐起身,在安德莱亚高举的灯光中,低头凝视着自己的双手。 安德莱亚听见了强烈的心跳,他甚至感觉这个洞穴会因为这心跳而坍塌。 女孩的手背白得透明,透过薄薄的皮肤看到了下面青蓝的血管,属于吸血鬼强大的血液在血管里奔流。一个古老的生命在她的体内苏醒,仿佛破茧羽化的蝴蝶,她已经挣脱了躯壳,振翅而出。 女孩的目光从安德莱亚身上扫过,然后看着血液正停止外冒的手腕。 “我还是喝了血。”女孩使用着法语。 “玛丽·特蕾莎获得了吸血鬼的能力,同时获得了第89号的‘启示·囚影’。”步舒畅对安德莱亚解释,“对付‘启示·镜’,她是最好的帮手。” 第七十章 新年 山脚下,莱恩早已把马车掉了个头,山泉水、草料,静待的马匹已经恢复了体力。在浓郁的深蓝色夜幕下,四匹纯黑色的阿拉伯马不安分地踱着蹄子,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发。 安德莱亚跟在后面。他想要做一位绅士,但玛丽并不信任他。 她的面容温和可亲,没有公主的架子,同时有着一对悲天悯人的眼睛,似乎生来充满善意,却有种惹人怜爱的感觉,但安德莱亚心里清楚,那份由心的想法出自于她的思维还留存于两百年前的旧时代,对于如今的一切,她总会惴惴不安。 所幸在他们中有一位能让玛丽安心的女孩。 莱恩体贴地打开车门,步舒畅搀扶着玛丽坐进车厢。 “莱恩,现在的时间?” 莱恩掏出怀表:“小姐,已经快21点,回到巴黎大概在新年伊始的时候。” “希望新年的烟花不会吓到我们的公主。”步舒畅摇头。 “公主她害怕烟花?”安德莱亚小心翼翼地询问。 “没证据显示。”步舒畅说,“但玛丽对于声响特别敏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吸血鬼的原因,只要分贝超过了某一个界限,她就会像只小白鼠一样包头乱窜。” 安德莱亚皱起眉头:“话说,波旁王朝时候有烟花这种东西吗?” “这应该是学长你的强项。”步舒畅微笑,“我记得学长你说过你对法国和奥地利的历史颇有研究。” 女孩的调侃让安德莱亚微微脸红。他向四张张望,做足了准备后,拍了拍莱恩的肩膀,随步舒畅迅速走进车厢。 车门是全黑的,而车厢里面也是全黑的,位于与前室紧贴的地方,漆有旧时代贵族人家那样的盾形徽记。家徽的主图案是白头海雕与交叉长剑的红底,周围则镶着一圈象征当时法兰西王室的白色百合花。 玛丽惊讶地环顾着,所有内壁全部是昂贵奢侈的黑色天鹅绒,连座椅上的靠垫也是由柔软的丝质勾缝,车壁两侧的护板装有对称的精致煤油灯,仿佛一眼回到了230年前。 玛丽作为公主,她见过太多的奢侈。但这样稀罕的拉车马匹,以及如此豪华舒适的车厢布置,玛丽低下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积攒的两年灰尘污泥以及青苔树衣让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个野人。 她使劲地掸了掸那件因岁月痕迹几近破碎的裙子,但于事无补,甚至不明显的破洞,也再力气下愈变愈大,露出白嫩的肌肤。 “忍耐一下,等到我们到了目的地,就可以沐浴更衣了。”步舒畅将手放在玛丽的身上。 玛丽微微点头,她紧紧握住步舒畅的手。 这时,安德莱亚才真正想起了历史,他望着面前倾国倾城的女孩,她继承了外祖母和母亲的美貌,一双美丽的蓝眼睛和洁白如雪的肌肤,让所有看到她的人都被她的相貌所吸引,但当年她才十一岁记载上她似乎并没有死,而是在三年后被放出了监狱,与她父亲的弟弟路易十八进行一系列的复仇计划,即便并没有成功,但她是72岁才死的。 他是被女孩的名字吓到,才相信了步舒畅说的话。 而面前的女孩无声地穿越了时间的洪流,脱离了文档的记录,就这么真实地坐在自己面前。 “哦,见鬼。”安德莱亚难以置信盯着浑身散发着吸血鬼气味的玛丽,“学妹,你确定她是玛丽·特蕾莎公主?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大女儿?她不是活到了1844年” 安德莱亚说的是中文,玛丽听不懂,但与步舒畅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步舒畅也说出了这个名字——玛丽·安托瓦内特,她的母亲。无声的眼泪从还是灰疤的脸颊滴落,那双蓝色的眼睛,此时像是一汪蓝湖般动人。她的小手充满了力量,那是不属于女孩本身的力量,她握得步舒畅的手开始发红,颤抖的样子让人心疼。 安德莱亚知道他说错了话,可他不会法语,他不知道怎么道歉。 “230年前,法国大革命下波旁王朝的覆灭,将她们一家送上了断头台,而她和她的弟弟被关进了牢狱。因为美貌,玛丽在牢狱受尽了狱卒的侮辱与折磨。”步舒畅让玛丽靠在她的怀里,“但还没有出狱,吸血鬼找上了她。似乎是对于法兰西血统与神圣罗马立国血统的饥渴,那只吸血鬼想要将玛丽作为血奴让她一直作为食物跟在他的身边。不过玛丽反噬了他,玛丽继承了那只吸血鬼的所有能力,而原本跟在他身边的女性血奴得到了解放,然后化成玛丽的模样,成为了新的玛丽·特蕾莎。历史上得到路易十八和沙俄支持的玛丽,似乎就是那位血奴女士变的,而玛丽为了抑制吸血冲动,一直将自己关在城堡的地下。” “哦!见鬼!”安德莱亚低声说,“原来历史是骗人的。” “没人能说明历史是不是真的。”步舒畅说,“因为撰写的人总是会添油加醋,加上一传十十传百,谣言就飞起了。” 安德莱艳微微点头:“那她会帮我们吗?” 步舒畅像抚摸一只猫一样安慰着玛丽,流露出些许惭愧,“我和她约定找到变回人类的办法再让她苏醒,但如今这样,我更像是为一己私欲的坏家伙。” “解释清楚,她能理解的。这位公主很坚强!”安德莱亚立刻回答。 “谢谢!”步舒畅幽幽地说。 车厢内沉默了下去。 马车不再颠簸,他们走上了平稳的公路,马匹踢踏的声音,整齐划一的像是接受检阅的军人。而车厢外的温度越来越高,可以清楚听到周围久不见马车的人声喧闹。路人匆忙的脚步,孩童打闹的混乱,接着是法语里“五”、“四”、“三”、“二”、“一”的倒计时。 玛丽好久没感受过这种喧闹,拉开门帘趴在窗户上。 天上绽放出的花朵五彩斑斓,明明声音这么大,她却没听见。 她盯着车厢外那些人的穿着打扮,像个好奇心十足的猫咪,挥动着她打招呼的小手。 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她从原本的灰暗寂静来到了这片五彩热闹。 她嗅到了与众不同的味道。 不再是那山洞里腐烂、水蚀的味道,那是血液的芬芳隔着车厢,她能闻到外面所有人的味道,谁的血液甜美,谁的血液作呕。 但她刚喝了血。 比外面更加可口万倍的血。 此时的玛丽,只沉浸在这样久违的欢闹,那种熟悉的家人感觉,沁人心脾。 “我们就快要到了。”步舒畅用法语说。 “有甜食吗?” “当然。” 第七十一章 沐浴 马车开始爬坡。 外面逐渐安静,公路上几乎没有任何的车辆。他们脱离了巴黎。事实上目的地也不在巴黎,只是一个在西边一个在东边,巴黎成了不得不经过的地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漫无边际的葡萄园。大片大片空荡的架子,新的一年金黄色的藤蔓一定会爬满全部的架子,爬满整座的山坡。玛丽看到了远处的酒庄,这里似乎是酿造葡萄酒的地方。 事实上,这里已经到了法国勃艮第区,因为莱恩的启示,马车的速度比起轿车还要快上不少。 车轮在夜幕下狭窄的山道上疾行。山坡愈发地陡峭,但行车的速度却越来越快,莱恩对这里已是轻车熟路。再往高处,那座黑色的古堡鲜艳地挺立在山顶的位置。玛丽贴紧车窗,依稀看到一个俊俏的身影站在古堡的入口处。 黑色的披风扬起在夜里,他站在此处的制高点,睥睨着天下,仿佛是这个世界的王。 她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但她对那个人并没有多少好感。 马车接近城堡,然后停了下来。身影走到门前,绅士得好像他才是那个马夫一样拉开车门。 步舒畅和安德莱亚分别下车,但未等玛丽走下车子,早已等候多时的黑色身影快步走了上来,单膝跪地,亲吻着玛丽的手背。 “尊敬的玛丽·特蕾莎公主,杰斯·科莱尔和寒舍恭迎您的到来。” 他还是和两年前见的一样,二十六岁的年纪,长着金色的头发和刚毅深邃的蓝眼睛,最引人瞩目的是他一直不变的穿衣风格,像是波旁王朝的后裔,贵族的穿衣风格。 “嗯嗯,感谢您的迎接,杰斯先生。” 杰斯异常兴奋,伸过手臂。 玛丽稍微迟疑了一下,但仍是挽住了对方。 她从杰斯的身上嗅到了恶心的味道,并不是那种香水混杂错误的味道,而是像牢狱里那些狱卒的味道。她心中极度忐忑不安,但似乎又没有什么,她希望步舒畅来帮忙,至少她能信任那个拯救了自己的女孩。 杰斯微笑着看着身边这位惴惴不安的小姑娘:“不需要加上‘先生’,我的公主。还有,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准备向您求婚。” “求婚?您要向我求婚?”玛丽吃惊不小。 “也不用说‘您’。”杰斯笑眯眯地准备掏出准备好的丝绒盒,“我希望您这么美丽的女孩” 未等话说完,玛丽便松开了手,径直走到步舒畅身边,小鸟依人的模样仿佛她们才更像是恋人。 安德莱亚发窘地看着杰斯。他听过杰斯·科莱尔的名号,本以为法国密党科莱尔家族的新任族长会是富有领袖气概的豪迈人士,但令人失望的是杰斯·科莱尔是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各国大小公主、名模、歌手都和他有过不为人知的事情。 不过今天被将军了啊! 那套讨好美女的手段,在玛丽·泰蕾丝的身上,没有起任何作用。 步舒畅叹了口气,反手拉着玛丽走进古堡的大门。 她对这座城堡再熟悉不过。领着玛丽穿过半月形的台阶,精美编织的红色地毯一直通往大殿内部。由于提早的吩咐,女侍做了个手势,邀请着她们进入准备好的浴室。 通往浴池的走廊上摆着极显尊贵的武士刀具,那是为了抵御外来威胁而准备的,但与浴室的距离,更像是一种警告。四处散落着各式各样的红酒瓶,科斯塔·布朗酒庄索诺玛海岸2009年份黑比诺、安德鲁-威尔酒庄马天堂山2008年份rel、casanovaderibrunellodiontalcotenutanuova2006更多的还是来自拉梦多酒庄与玛德酒庄的高档红酒。 依次拿起那些酒瓶看了几眼,玛丽愣了一会儿。她可能不知道这些是什么酒,但从眼前的情况看来,除非杰斯·科莱尔是个喜欢用红酒泡澡的怪癖家伙,否则就只能是个酒鬼。 没有人会愿意用红酒泡澡,这可比用玫瑰花瓣与牛奶泡澡更加奢侈,也更加难以清理。所以用红酒泡澡的猜想不了了之,只剩下了酒鬼这样一个称号。 真的假的? 那位一直保持贵公子形象的人,竟然是个酒鬼! 接着又是一道门,相隔接近五十步的距离,难以想象这房子究竟有多大。抬头仰望的苍穹,好像将凡尔赛宫顶部的装潢带入了一样,她早已没有了以前枷锁,这样的奢靡,她似乎回到了那个时候。 女侍伸手推开大门。 这是一间罗马式的豪华浴室。八根白色大理石圆柱直通房顶,石柱与石柱之间以豪华的黄金拱顶相连,精美的雕塑上镶嵌着彩色的玫瑰窗户。淡碧色的浴池,放入了好多浴盐,大到可以十几个人一起共浴,水面上浮着两只放有装着红酒高脚杯的木托盘。 “很抱歉,少爷先前在这喝了不少酒。我们费了很多功夫才打扫出来,外面地上的酒瓶,让小姐们感到不适,十分抱歉。” “无碍,辛苦你们。” 步舒畅走到玛丽的身后,为她脱下脏兮兮的衣裙,同时在玛丽面前解释了自己身上衣服的穿脱方式。踏上加热的大理石拼花地板,在池边试了试水温,然后拉着玛丽便跳进了浴池中。 “如果小姐们需要浴娘伺候,随后便会派遣过来。”女侍弯下腰。 “不用了,谢谢。麻烦替我们准备干净的衣物,以及暖好寝室。”步舒畅轻轻挥了下手。 “了解。”女侍慢慢退出,然后关上大门。 整间浴室,只剩下步舒畅和玛丽两人。 “你找到了方法?”玛丽用轻柔的声音询问。 “没有。”步舒畅摇摇头,“抱歉玛丽,唤醒你是因为我需要一些帮助。” “是什么?” “在位于英国伦敦的位置,发现了与原罪相关的东西,但学院的几次委派,皆因为失败告终。而这次出现了拥有‘启示·镜’的怪物,只有用你的‘启示·囚影’才能解决。”步舒畅沉默了好半天,忽然说,“我是不是很自私?” “自私什么?”玛丽皱眉。 “答应你帮你找到方法的,但我没有找到。我却为了我的事情,要让你帮忙。这难道不是很自私吗?”步舒畅面无表情。 第七十二章 法国的异常 玛丽安静下来。像一尾鱼一样沉入水中,她不需要呼吸,她可以永远地躺在水底。 水有些热,刺得她冰冷紧绷的皮肤一阵发痛。 好在她始终准备着接受这相差甚远的感受。吸血鬼有着心跳,有着血液流动,这样特殊说明了吸血鬼还有部分的生物性,但吸血鬼的自愈能力让人惊骇,当然,最重要的就是皮肤,冰冷得像是冰箱中刚拿出的冻肉。 玛丽曾试着做过一些极端的事情,但她安然无恙,直到发现银可以让她感到痛苦,她才冒出了恐惧的心理。 如果是别的人,在失去一切并且遭到世界的侮辱却得到新生后,会做什么?报复?还是重新开始?凡尔赛宫或是小特里亚侬宫的生活,并没有让玛丽·泰蕾丝变成娇生惯养的女孩,可牢狱的三年,让她变得胆小恐惧,不再有以前的坚强。她在监狱中想自杀,但逃出来后她又想活下去 人啊,总是带着矛盾生活着。 她怕死吗?她的名字玛丽·特蕾莎,是她的母亲玛丽·安托瓦内特用她去世的母亲命名的,那位统治着整个神圣罗马帝国的奥地利女皇——玛丽娅·特蕾莎,她的祖母。她像祖母一样勇敢,也像祖母一样坚强。但她凝视着这些曾经将他的父母、家人送上断头台的巴黎人,眼眶总是红红的,那是长期流泪所引发的炎症。 叛国、乱、通,一切莫须有的罪名安插在了她的身上。 她不再是那个自由的金丝雀,而是装上镣铐的鹦鹉。 “玛丽?”步舒畅轻声地呼唤。 碧绿的光无声地映照在玛丽的身体上,如同雪花石膏,如同象牙雕塑,只是那一身的白太过惊心动魄。流动水纹洗去了身上的尘土和青苔的痕迹,透过头顶拿仿若教堂的彩色玻璃窗,一切仿佛出身孩子的神圣洗礼祭典。 玛丽浮出水面。万籁俱静,只有浴池旁喷口流出池水的噼啪响声,以及两位女孩间的互相对视。 白花花的水气在房间里蒸腾。 “你和那个男人一样,却又和那个男人不一样。”玛丽凝视着步舒畅,“看看你现在,竟然会因为我的感受而向我询问,这一点也不像你。” “说得好像我曾强迫过你一样。”步舒畅微笑着。 玛丽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女孩。她是他的影子,却不是那个高高在上、为所欲为的吸血鬼。他将她救出监狱,为的是让她成为血奴。而他将她救出地下室,为的是让她生活自由。 步舒畅说她坚强,实际上只是她害怕伤害了人类后,她又会被抓到监狱里再关上年。 她的坚强,早已丢失在了巴黎的那座监狱。 “说不定,我会死在那里。”步舒畅温柔地说,“指不定这是你最后一次见我。” 玛丽吃了一惊:“你要去做什么?” 一阵沉默之后,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未等女孩们反应过来,两扇结实的大门已经被撞开,白色的身影带着一股凉风直接扑了进来。 玛丽瞬间低下身,整个人蜷缩在水里。步舒畅倒是见怪不怪,仍旧享受地躺着。白色的雾气浓郁得像是锅炉房里冒出浓烟,她不觉得杰斯能看得见什么,顶多就是两颗头漂在水面上浴室里响起了玛丽的尖叫。 当然,杰斯这才反应过来,立马背过身去。 “所以你们天亮了就要去英国?”杰斯颇为惊讶。 “安德莱亚学长透露给你的?”步舒畅问:“你是不是有些迫不及待了?追女孩也不是这么追的,杰斯·科莱尔。” 玛丽的脸烫了起来,她不知道是因为水温还是步舒畅的话他们说的都是法语,玛丽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其实这只是一部分。”杰斯撇嘴,“你的任务是英国那些废弃地铁站,这我知道,我也受到了艾玛发来的协助邀请。但我想说的是,除了英国,似乎法国也出了问题。” “法国?哪里?”步舒畅皱眉问。 “布列塔尼半岛。”杰斯轻声说。 “布列塔尼半岛?” “北部为圣马洛湾,南部为比斯开湾,是法国一处风景名胜地。而在布列塔尼半岛上,除了巨石砌成的古墓,还有郊外一片片整齐排列的石阵。就像是玛雅文化、古埃及文化,专家们利用放射性碳元素日期推算法,测定石阵的出现大约在公元前4300年前后。据说这种石阵是一个复杂的月亮望台,古代的天文学家在观测月亮时,随着月亮的出没不断变换自己的位置,每一次都在新的地方竖起一根石柱作为标记,用这种方法以掌握月亮盈亏周期以及其他一些天文知识。”杰斯说到这里顿了顿,转身将公文包丢给了步舒畅。 “这是什么?” “粒子浓度探测。布列塔尼半岛在12月30号14时56分发生了小型地震,震级在23级,震源深度位于地下12公里,但自那时起,石阵出现了粒子浓度。”杰斯咬住嘴唇。 情报没有任何问题,发生这种事,法国全部的密党都在召开紧急会议。 原罪在法国出现了! “126个点这比起英国探测到的多出了47个点。”步舒畅难以置信,声音嘶哑得如同蛇在吐信,“两个原罪?” “不太可能是这样。”杰斯说。 “什么?”步舒畅一愣。 “还记得安德莱亚吗?他在伦敦发现了可以使用‘启示·镜’的怪物。”杰斯跳进水里,不顾衣服有多昂贵,也不顾身旁两位女孩的白嫩身体,一把抢过步舒畅手上的地图,用手指着,“我先前在客厅和安德莱亚聊了一下,他在那只怪物外,还和我说明了怪物以外的事情。伦敦发生了一件凶杀案,尸体失去了所有的血液和内脏,而指甲里却有来自法国北加莱海峡采矿盆地的煤炭残渣。被害人失踪前一直在英国旅游,她是一位旅游博主,但她手上有来自法国的煤炭,也就意味着凶杀的地方不在英国,而在法国。” “你的意思是,法国”步舒畅轻声说。 第七十三章 意外 “法国,会不会才是原罪所在的地方?”杰斯盯着手上的地图。 “但即使这样,我也只能先去伦敦。” 步舒畅绕过杰斯,拉着玛丽走出浴池。炭盆旁烘烤着浴巾与衣服,那是顶级的丝绸,由裁缝亲手一针一线地定做。步舒畅先拿浴巾替玛丽擦拭了身体,再帮她穿上衣服。 杰斯虽然是个好色之徒,但对于责任内的事情,特别上心。 不过,要让他准备女孩的衣服,可能真就为难他了。 步舒畅和玛丽面对面站着,虽然周围水汽蒸腾得像在火山口看火山爆发一样,但步舒畅还是看清了,然后顿时手足无措,可劲地看着玛丽身上衣服的字样。她向杰斯索要的是正常的t恤,不要睡衣不要礼服,就宅女宅在家里大大咧咧穿着的大t恤就行。玛丽的眼睛在水汽中精光闪闪、炯炯有神,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穿这种衣服,可步舒畅却极度嫌弃,因为这件t恤上印着“我爱国”四个大字。 “杰斯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买到这衣服的?”步舒畅喊了一声。 “我不会中文,而且你说的不要买旗袍。”杰斯回应,“我只能跑去国人开的衣服店问那种衣服最受欢迎,然后就买了它们。怎么?不喜欢?” 怎么可能不喜欢?不过要是让波旁王朝的末代玫瑰知道了这四个字的意思,他会不会被当场乱刀砍死? “世界上有特别多的未解之谜,古埃及的金字塔与狮身人面像,复活岛的巨人石像,英国的巨石阵,古巴比伦的空中花园,还有你们的兵马俑。很多很多东西都不像是当时的人类所能做出来的。”杰斯转过身,突然又回到了种马的状态,哼哼了两声。 浴间里伸手把不见五指,可蒸汽一层向上,一层向下,悉悉索索的穿衣声,杰斯从中央依稀看到了两位女孩光滑的大腿。她们都接近一米七出头,如果穿上高跟鞋自然亭亭玉立。杰斯因为不知道尺码,所以故意买了大一号的衣服,宽松的衣服让她们骄傲的身材显得单薄瘦小。他真后悔,应该买小一号的才对,这样她们的性感撩人曲线才能勾勒得更加清晰。 杰斯心头微微一动,目光全在玛丽的身上。并不是看不上步舒畅,而是方斯汀学院里还有两尊大佛镇着事实上,全世界只要和步舒畅合作过的男人,都对这位女孩抱有结婚生子的想法。 但他只盯着玛丽,这样的女孩,他很想上去吻着她的手背说——为了你,我甘愿和整个法兰西为敌。 “杰斯!法国就拜托你了!我相信科莱尔家族新上任的族长,会保护好玛丽公主的国家!”步舒畅拿起梳子,替玛丽梳着头发。 该死! 这句话说得他好像是骑士一样。 为什么只有王子才能和公主相亲相爱,而骑士就只能保护公主和王子的安危呢? 他也想成为那个王子。 本来蛮旖旎和激情的氛围,瞬间被步舒畅的一句话打断。“行行行!事情办完别忘记回来就行!”杰斯抄起水就对自己的脸上泼,他正视图泼醒自己。 “小心!” 急迫的法语,从玛丽的嘴中喊出。本来准备上岸的杰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吼吓得摔进了池水里。“怎么了怎么了ohygod!” 一名全身穿着漆黑铠甲的人物,此刻悬浮在雾气之上。 形似于中世纪铁甲改造后变成的模样。臀部多余的铁块像是裙边,可两侧锋利得足以将一切切断,胸口处以铁丝扭卷成形的花边勾勒,头盔盖着脸面,那样凹凸有致的身材不难想象里面的容貌如何美丽。 可没人会去在这个时间考虑面前骑士的模样。 漆黑骑士头盔闪出一道金色的光泽,嘴中念出完全听不懂的话语。 忽然三只巨大的钢铁翅膀,毫无预兆的显现,在漆黑骑士身子左侧依次排列。 而钢铁的翅膀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最下侧,好像【houndftdalos】(廷达罗斯之猎犬),身形变化万物,分辨不清模样,形态模糊。 最中侧,如同【dhole】(巨型蠕虫),张开巨大的嘴巴,里面多得数不清的尖牙让人毛骨悚然。 而最上侧,似乎是【yog—thoth】(犹格·索托斯),汇聚着亿万光辉,稍加不甚,就是死亡。 杰斯一脸吃惊地盯着,他前几天才刚看了克苏鲁神话里这几样怪物,他可没想到神话里的东西会在现实中出现! 步舒畅立马从换下的衣服中掏出手枪,对着骑士连续开枪。子弹都是灌注了汞和银的‘米迦勒子弹’,对于怪物,这种子弹是致命的。步舒畅坚信,也只能相信‘米迦勒子弹’能对眼前的怪物产生伤害,因为她听不见这怪物的心跳。 “完了完了完了!”杰斯狂吼着冲向浴池的另一侧,用拳头直接敲碎玻璃,从玻璃柜中拿出燃烧弹直接朝漆黑骑士扔了过去。 可燃烧弹直接穿过了骑士的身体,像一道影子一样,燃烧弹飞向了步舒畅和玛丽。 杰斯正准备大喊不妙,但他由心地感慨步舒畅不愧是方斯汀学院执行部出来的,赤脚直接将燃烧弹踢回了浴池,整个浴池瞬间化作了火海。 子弹,打在那铁块上起了作用,对撞出的银汞物质,像具有强烈腐蚀性的液体,将骑士身上的盔甲腐蚀出了大大小小的洞,但问题不在于子弹对它能产生伤害而燃烧弹不行洞的后面,只有黑色的气体。 就像是鬼一样,它只是觉得露着身体影响不好然后从哪偷了一套盔甲。 “怎怎么办?”杰斯战战兢兢地说。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步舒畅大吼,“枪呢,这里就没有其他的枪吗?” 两人焦急了片刻,忽然有着某些炙烤烧焦的味道,房间中明明确确地出现了一道雷电,水汽中裂出数不清的裂痕,像是蜘蛛网一样将漆黑骑士牢牢地包在里面。嗞嗞声让耳朵震痛,带着炼狱魔鬼的咆哮声,奇迹地白色光芒顺着裂痕填充、盈满,最后爆炸出来。 怪物凄厉地尖叫起来。它刚刚想要作出攻击,但它立刻被在场三人中的那位抓住了弱点,像是电影里那样,化作尘埃消失在了这片净土。 步舒畅扭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玛丽。 ‘启示·囚影’——能将具有影的一切事物,赋予一切死亡的名义。 书上所说的启示,她今天算是真正见到了。 第七十四章 动物标本馆 大火焚烧着浴间,杰斯急忙对着地面踩了一脚。 他是科莱尔家族的族长,同时也是方斯汀学院17届的学生。他也当过专员,去往世界各地进行学院的指派任务。遇到过吸血鬼,遇到过狼人,遇到埃及人恐惧的‘阿努比斯’,也遇到过日本电影里的‘贞子’,但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能让他忘记自己拥有启示的怪物。好比将一堆末日片和恐怖片揉捏在一起的东西,不仅叫人觉得恐惧,同时还叫人恶心他忽然觉得自己的s值掉到了最低。 杰斯释放了启示。寒气瞬间包裹了水蒸气,整间浴室的温度片刻低了三十几度。冰层突兀地出现在火焰上,像是被冰冻的愤怒,然后逐渐熄灭。 浴池能灌满整整升的水,但现在,可能1000升都装不到。 巨大的洞如同黑洞一样,会将漂浮在上面的一切尽情吞噬。先前是起火的水,现在是冰。如果要考虑地质问题的话,杰斯可能需要去请地质专家来考察一下有没有地质松软的情况。 门外的脚步声慌乱,又镇静。先绅士地敲了敲门,他知道这里面还有两位小姐这样的作风完全不像杰斯·科莱尔。 “进来,学长。”步舒畅稳住摇摇欲坠的玛丽,对杰斯问道:“有刀吗?” 安德莱亚推开门,瞪大了眼睛:“公主殿下怎么了?” “贫血症犯了,她需要喝血。” “用我的。”杰斯兴致勃勃。 “如果你觉得她认同你的血,你就割。”步舒畅轻声说,“我的启示只对我有用,对你,我只能控制你的心脏停止跳动。” “好好好,当我没说当我没说。”杰斯私下扫视了眼,捡起碎玻璃便扔了过去。 安德莱亚皱眉盯着步舒畅手上的碎玻璃,心想那家伙是不是因为自己不能成为玛丽·特蕾莎的血品做出的报复。他指挥着佣人,所有人按部就班地撤出这栋古堡,向着不同的安全出口分流,一切按部就班地以逃生演习的那样。不过当眼角的余光扫了四周,他才明白先前的震动不是地震,而是真正的出了事。好在古堡里都是经历过大小是非的混血种,虽然混血种更具有个性,但在生命面前,他们表现出的“服从性”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先前发生了什么?”安德莱亚用鼻子猛嗅,除了在场三人的气味、浴盐和衣服的化学混合气味、硫磺温泉水的硫磺味以及燃烧弹里特殊液体的味道,他再闻不出其他的味道。 “应该是鬼!”杰斯扭了扭衣角的水。 “鬼?” “对,就那种电影里面的鬼魂,无法用科学进行解释的鬼魂。” “但它并不完全是鬼,它身上的盔甲是真实的。” 步舒畅割开手腕,放在玛丽的面前。虽然很抗拒,可美味的鲜血如同一盆狗粮放在饿了十几天的流浪狗面前,玛丽压制不住肚子,像是婴儿一样张嘴开始吮吸起来。 “但你们没有受伤。” “说实在的,那种怪物除了拿相同的属性对付,我想不到还能用什么能对它产生伤害。”杰斯一把抓住安德莱亚的胳膊,“看过寂静岭吗?我感觉那怪物就是里面的三角头。这让我想起了《成龙历险记》里老爹说的‘要用魔法才能打败魔法’那种怪物拿物理攻击绝对行不通。” 杰斯张牙舞爪地描述着,他想用自己的姿势摆出怪物的模样。 但这让拿奥斯卡奖的巨星来演也不一定演得出来,除非加上特效。 不过安德莱亚从杰斯的话语里捕获了关键的东西。他看向脚下,再看向头顶,即使现在变成了寒气,但寒气在灯光下仍具有影子,而那只怪物,虽然被称为鬼,但也有着形似于蒸汽的东西,这让它凌驾在了影的范畴内,所以玛丽才能对它造成必杀一击。 原来如此! “有没有看过《惊魂博物馆》?”安德莱亚问。 杰斯挠挠头,他想不到怪物能和《惊魂博物馆》有什么关系,“你想说的是《博物馆奇妙夜》?” “差不多。”安德莱亚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们跟着他。 他们走过大厅,绕过偏厅,来到主展厅里。空荡荡的主展厅里,能明显闻到一股香味,那是一种燃性香薰,它保持着主展厅里的味道维持在可接受的范围。因为主展厅并不是画展,而是标本馆。 灯光照耀在每一处的玻璃展台上,照耀在这里成百上千的动物标本上。 苍白的鱼类骨骼在半透明的玻璃瓶罐里黯淡得像是珠宝,臃肿的蟒蛇静静地盘缩在巨型的罐子中,像是一把捆搅在一起打了结的缆绳,然后是两栖类,脊椎类还保持着亮丽颜色的鸟类,睁大着无神的眼珠,原本鲜艳的爪子与鸟喙像是得了白化病,站立在为它准备好的枝干。 这是上一任家主,杰斯他老父亲的收藏爱好。他最想要的是大熊猫的标本,但重金也无法得到一具大熊猫的尸体,所以不了了之。 如今杰斯的老父亲跑到了国学习起养生,这里的藏品便不再增加。 可这样看下去,不禁让人头皮发麻,更让人想在这个世界上“鬼”或许真的存在。 在鸟类标本后面,是老鼠、小熊猫、兔子、北极狐等哺乳类动物,它们毛发俱全,栩栩如生,放大的瞳孔好像能看到每个角落,站在各处都能感到它们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走到尽头,则是两副骨架,一具大一具小,按照个头与骨骼宽度,很明显是一男一女,且都是成年。 “你的父亲”步舒畅有些难受,她很不喜欢参观动物标本馆,要是可以,她更愿意去植物标本馆。 “他是外科医生,同时是一名标本师。”杰斯耸了耸肩,有时他也很难接受这种癖好。“所以啊,安德莱亚,这些和那个怪物有什么关系?” 安德莱亚走到骨架身旁的展台,轻巧地翻身过去,手指着地上。步舒畅、杰斯和玛丽三人疑惑地盯着。 “是不是少了什么?” 经过安德莱亚的提醒,他们这才注意到地毯上的老旧程度,即便古堡每天都有佣人进行打扫,但打扫绝不可能细致到一根头发或是一粒沙子。 按照地毯的下沉角度,显然这里以前一直放着什么东西,还是特别沉重的东西。压痕周围的地毯,经过岁月的流逝或多或少地少了原本的光泽,而压痕里的地毯崭新如初,只是缺少了蓬松的美感。 “这里先前放着什么?”步舒畅意识到问题所在,连忙质问杰斯。 “我怎么知道!老爹的标本馆,我基本就没来过几次!莱恩、莱恩莱恩呢?”杰斯大喊。 “在古堡外面负责安全。”安德莱亚说。 杰斯掏出手机拨打电话,不一会儿功夫莱恩便盯着牛仔帽,急冲冲地跑了进来。 “莱恩,以前这里放的是什么?”杰斯问。 “一副中世纪的盔甲。”莱恩用手帕擦着额头的汗,“怎么不见了?我昨天还打扫来着” 第七十五章 人偶 “你确定?”杰斯难以置信,他可不知道着古堡里有一副中世纪的盔甲。 “确定,那是家族以前位列侯爵时奔赴前线指挥所穿的盔甲。”莱恩的手有些颤抖,“这幅盔甲具有700年的历史,经历过大小战役数百场,如果在今,完全可以配上法国国家荣誉军团勋章。这幅盔甲的重量大致在十五公斤重,但因为其贵重到能够让卢浮宫开出高昂价格收购,所以老爷在盔甲的下面装上了防盗装置以及钢化玻璃展柜。这幅盔甲已经接近100年没有进行过清理,就是像放进棺材一样,没人敢动。怎么今天就不在了?” “防盗装置没有响起?” “没有!” “该死!闹鬼了。”杰斯忽然想起什么,抓住莱恩的肩膀使劲晃动,“那副盔甲是男性的还是女性的?” “女性!”莱恩如实回复。 “行了,莱恩先生,你先下去,让其他人帮忙修理浴池。”步舒畅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了解了,小姐。”莱恩点头,他大概猜到出了什么事,但他无能为力,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混血种,他只是这座古堡的管家与车夫。 望着莱恩退出,杰斯也跳到了安德莱亚的身旁:“还有什么发现?” “没有其他的味道,‘启示·味’失效了。”安德莱亚从衣兜里掏出两只香烟,点燃后丢给了杰斯一根,“这里没有人来过,包括打扫的仆人。她们都在忙着服侍我们,我还厚颜无耻地向她们请教香榭丽舍大街上哪家香水店最好。” “就是说盔甲是凭空消失的。” “话说你问女性男性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家族以前是女主当家?”安德莱亚吐出一口烟,“女侯爵啊,好稀有的。” 烟圈顺着气流悬浮向上,玛丽立马警觉地避开,她还不熟悉这是什么。 杰斯吸了一口:“家族里的历史我一点儿也不清楚,也不想知道,就像我一点儿也不想认我那些亲戚一样,除了杰西卡·科莱尔,我的远方表妹。其他亲戚都是为了家族里的一点点权利对我下狠手或者各种讨好,当年为了这个组长之位,我还差点死在了他们的剑下,除了杰西卡,我挺愿意将家族旗下的20股份都给她。” “听起来你是不是喜欢上你远方表妹了?”安德莱亚问。 “怎么可能,虽然是差了七八辈的远方亲戚,但还是亲戚,我是不会对亲戚动手的。至于我为什么要问那副盔甲是女性还是男性,完全是为了确定在浴池中出现的怪物身上穿的,究竟是不是来自这里。” 安德莱亚眼角抽搐,仿佛有一条蛇在那里跳动。杰斯的话惊吓他了。他始终没见过那怪物长什么样子,即便说出了克苏鲁他也很难想象出是什么样子。 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大脑就有几万个想法! “答案呢?” “那怪物穿的就是女性的中世纪盔甲。”步舒畅缓缓地说。 安德莱亚默然。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诸多超自然现象。天上飞的龙、水里游的龙好,那些都是真正的龙,得到了所有混血种的考究,但为了隐藏原罪与美德这些忌讳,他们选择异口同声。 龙;真实存在;吸血鬼,真实存在;狼人,真实存在;甚至是都市传说中的鬼怪,也真实存在。 但有一些就是真的超自然现象,或者说他们还没有探究出来那是什么。 比如能量体。在飞机航空的历史上,曾出现球形的闪电,对于人类无法产生伤害,但对于非生命物质则具有巨大的能量对撞。再比如时空。世界上经常出现的穿越者,有的人是恶意炒作,有的人则是真的,在墨西哥曾发现一位穿越者,根据他的讲述,汤加将在一月发生巨大火山喷发,然后就真的喷发了。 这让安德莱亚想起了在伦敦见到的那个怪物,没有四肢,只有躯干和头的怪物他忽然想起来了国历史上的刑罚:人彘。 “但你说可以对盔甲造成伤害。”安德莱亚纳闷地问。 “大概!”步舒畅一字一顿。 杰斯则摇头:“但燃烧瓶没有用。子弹能对盔甲造成伤害,但为什么燃烧瓶会直接穿过它的身体?这点我一直没想明白。” “会不会只有银汞对它有威胁?”安德莱亚手扶额头,如思想者想着东西,“银汞在大部分怪物身上都有用,也就意味着这怪物不是那几种极具威胁的。” “或许”步舒畅调匀了呼吸,缓缓地说话。 “或许?” “或许是某种启示。” 安德莱亚挠了挠了眉角,忽然恍然大悟。 他听明白了。这位学妹孩子啊学院,书本上的知识比他这种早毕业很多年的要来得清楚。 “什么?”杰斯还一脸茫然。 “谁能用法语向公主殿下询问一个问题?”安德莱亚发出了命令。 能得到与玛丽聊天的权利,杰斯自然当仁不让地举起手:“我,我!” “你问一下公主殿下,有没有感受到那只怪物具有生命力。” 杰斯点头,转身对玛丽用法语询问,得到答案后立马用英语翻译了过来:“没有,但它具有影子,所以我能对它使用启示。” “果然!”安德莱亚激动地捶手。 “果然什么?说啊!别磨磨蹭蹭的。”杰斯不解其意。 “序列号第84号的‘启示·人偶’,能操控一切非生命体,曾经芬兰曾出现过最残忍的凶杀案,被害者被三百零七张纸切割,那些纸如同刀片一般锋利,全是因为某个高血统混血种使用了‘启示·人偶’,控制了那本小说,然后成为了武器。”安德莱亚解释道。 杰斯茫然不解,他虽然是方斯汀学院的学生,但成绩一直处于快不及格的线上。 “一切非生命体。根据研究,这类启示能控制除了生物以外的所有物体,像杯子、纸巾、水果刀,甚至是衣服,都能成为这类启示的武器。”安德莱亚接着说:“但拥有这类启示的混血种,更喜欢用布娃娃、芭比娃娃、盔甲、骨架等这些具有真正人形的非生命体加以控制。” 杰斯听明白了。也就是说只要使用‘启示·人偶’的家伙再来,他们周围就没有什么可以躲避的东西。 “不过这类启示具有很严重的缺点。”步舒畅低声说。 “什么?”杰斯发问。 “各种游戏里经常有的策划设定。”步舒畅委婉地说,“技能cd,一个星期只能使用一次。” 第七十六章 疑问 电梯带着步舒畅和玛丽进入了寝室。 这是一间象牙白色的寝室,精致但是很小,佣人们紧急收拾出来的客房,简单的几件家具尽收眼底。古堡里不是没有其他的寝室,能在21世纪前拿出一亿法郎买下这座古堡,即便200平方的卧室,科莱尔家族也会不屑一顾。 但那有什么? 夜晚的风撩动着雪白的纱帘,带来远处池水中睡莲腐朽的气味。玛丽趴在窗前,赤足踩在地板上,窗边是红木雕花的案几,案几上有一只镀银托盘,上面承载着一只装有红酒的玻璃酒壶和两只高脚杯,但其中的一只杯子消失了。 女孩躺在床上,一只手抬着一本书籍,另一只手正端着高脚杯品尝。昏暗的灯光照耀在她的脸上,雍容而惬意。 她想起了两百年前。 薄如雾霭的月色照进凡尔赛的王后农庄,一弯昏暗的月牙挂在树梢,将树叶斑驳的暗影投到小特里亚侬宫的二楼寝室。那里是王后的寝室,那一年她才10岁。她像孩子一样蜷缩在一条绣满花朵的白缎被子中浅睡,而她的手,正握在另一位叫作玛丽的女人。那是她的母亲。 她静静地凝视着灯光下的女孩。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感情似乎并不太真挚,她们之间只是利益关系。 但那又有什么? 那是一个雷电交加的暴风雨之夜。 她躲在地下室浅睡,吸血冲动造成的难受让她难以控制。她用银制的手铐将自己锁在地下室的铁栏上,为了防止自己跑出去伤害别人。她纯洁得像一朵百合,可纯洁的后果是双手开始发生了溃烂。手铐掉了下来,吸血鬼强大的恢复力让她腐烂的手瞬间治愈。但她用绷带把手铐又缠了回去。 后来,她整只手臂多烂掉了。 再后来,溃烂从手臂蔓延到了胸前。 她还是没有把手铐取下。 直到那个女孩亲手毁掉了她用巨石封堵的洞口,拿着一把从未见过的东西抵在她的头上。在她惊慌失措间,将她带出了那个地下室,还喂她喝了成为吸血鬼以来的第一口血。 从那一刻开始,她就开始无条件信任那个女孩。 玛丽微笑着跳上两人稍显拥挤的床榻,将头埋在步舒畅的胸口就像两百年前玛丽对母亲所做的那样。 杰斯听到楼上的响声,对着安德莱亚耸了耸肩,“看起来,女孩们的夜间活动开始了。” “感同身受。”安德莱亚对此深有体会,“中文有句话叫‘三个女人一台戏’,那何止一台戏,都能赶上大剧院的古典音乐表演加话剧了。” “这么说你也经历过不少类似的事情。”杰斯端起高脚杯,这是去年刚酿的葡萄酒,他打算放个五年再开,不过在那之前,他要先尝尝味道日后才好调控。 “男人的叫兄弟,兄弟顶多就是喝疯了,然后做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比如说裸奔。”安德莱亚拿出雪茄,“女人呢?中文里叫‘闺蜜’或者‘2b’‘sb’‘小甜甜’之类的,国外呢,只能直呼名字。但这正经吗?完全不正经,两个女人能从地球讲到冥王星,三个女人能将家里的所有羽毛枕头撕得粉碎,三个以上呢?连续两个晚上通宵蹦迪。如果我在,她们会拉着我看一晚上的恐怖片,然后每人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有没有火?” “没火。”杰斯满脸皱得快能夹死苍蝇,他被杯中的葡萄酒给涩到。 “真是的,你们家族也做烟草生意,怎么家里连个火机都没有。”安德莱亚起身,扭头走到火炉边。 “不管别人有多富,多有权,只要一到我家,保证火机会丢失好几个。”杰斯摇头。 “你不去卖火机可真是浪费了。”安德莱亚没好气地回应。 忽然狂风大作,裹夹着白雪狠狠地打在玻璃上。 看着外面恶劣的天气,杰斯问道:“这次行动你们有多少把握?” “一两成。”安德莱亚习惯性地用中文说出。 “说英文。” “我觉得你真该好好学学中文,等你学习了之后,你才会发现中文能表达的意思绝对是英文所无法表达出来的。”安德莱亚缓缓地说,“百分之十或者百分之二十左右。” “这么低不是,这么低的概率,你们去不是送死吗?”杰斯问。 “这还是玛丽·特蕾莎来了之后的概率,没来之前估计百分之五都没有。”安德莱亚吸了一口雪茄。 “那你们还去?”杰斯脸色苍白。 “没办法,就像中文里说的‘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那样,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承担。”安德莱亚说。 “总觉得你们有去无回。”杰斯叹了口气,“我还在想等你们回来开一橡木桶红酒,好好庆祝一下。” 安德莱亚坐回靠椅,直视着杰斯的眼睛:“借你吉言。”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安德莱亚又说。 “什么?” “为什么步舒畅学妹身边会出现那么多奇妙的事情?” “什么意思?” “在她从美国飞往英国的航班上,发生了刺杀事件,虽然学妹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安德莱亚仔细回忆,“在前往布洛涅森林的时候有吸血鬼攻击,在这里又有人操控盔甲攻击总感觉学妹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类似gps的东西。” 客厅里一片死寂,唯有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杰斯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是不是巧合?会不会是来袭击玛丽的?毕竟真正有危害的是玛丽而不是步舒畅。” “不太好说。”安德莱亚压低了声音,“她可能接触过了什么。” 沉默良久,杰斯吩咐了佣人送来一瓶红酒,那是真正的82年拉菲,他在黑市渠道下花了5万美金买下的。 他为安德莱亚斟满,完全不像是为了品尝,更像是为上战场的战士在壮行。 “请一定将玛丽带回来,我要为她举办世纪婚礼。”杰斯说着出人意料的鬼话。 安德莱亚吃惊地看着眼前嬉皮笑脸的家伙,旋即也泛起微笑,与之碰杯:“我觉得玛丽是不会喜欢你的。” “搞不好!”杰斯挑了挑眉峰,如同准备做坏事的男孩,“大不了先育后婚。” “她可是你们法兰西波旁王朝的玫瑰啊!” “可玫瑰也被诸多人争抢,不是么?” 两人心领神会,不由大笑。 第七十七章 地铁禁忌 隧道没有一点光亮,如同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要说和普通的隧道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新的地铁隧道整洁、巨大,有的甚至可以通过两列地铁。而这废弃的地铁,如同一座随时都有可能坍塌的古墓。 “嘀嗒嘀嗒”的水滴声时远时近,深长的隧道,如同一条虫子,他们跳下站台,即将朝隧道深处走去。 “准备好了吗?”步舒畅对着身后的十三位行动人员询问。 “便携式x214加特林与弹仓准备就绪,总弹量在1400发,全部换上了‘米迦勒子弹’。” “巴雷特82a2准备就绪,在装备部的改造下,82a2不再是狙击型号,已转化为步枪,无需担忧近程攻击。” “如果可以,我真想将密集阵拆下来扛着进去。” “要不你将战斧导弹也扛进来算了。” 众人越说越有兴致,甚至说得大笑起来。这样的氛围特别难得,但对于即将步入战场的士兵,这更像是抱着必死决心的英雄。 他们都身配着装备部的杀器,甚至是加入了银汞的喷火器,据说里面的压缩物质能提供接近一个小时的喷射量。难以置信,的确难以置信。但装备部那帮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就像还未成型的动力外骨骼装甲,他们拿着尚在试验的产品发配给他们,但效果非凡,那位抬着加特林的壮汉,正轻松背着几乎比步舒畅还高的弹仓,甚至还跳了两下。 说起来也真怪,越到这种全副武装的时候,就越觉得会白给,相反没有多少装备,似乎更能得到胜利。 步舒畅体贴地为玛丽穿上特制防弹衣,这种最新的纳米材料,能抵御怪物的爪子而保证不伤到内脏。 安德莱亚打开探照灯,光柱扫过的地方全是沙石,今天是1月4日,在两天前这里伦敦发生了小型地震。生锈的钢筋与混凝土、大小不一的石块从头上倾泻到了隧道,成了一片废墟,可周围张贴着的90年代伦敦画景,让人觉得这里似乎才刚刚停运不久。 但要说地震,整个英国应该北爱尔兰地区与东南地区更容易发生地震才对,伦敦发生地震,有些出乎意料。 玛丽盯着没有任何缝隙可钻的隧道口,皱了皱眉:“感觉像是安排好的一样。” “确实是很巧合的事。”步舒畅说。 “因为地震坍塌的隧道正是上一队进入的方向,可另一边的隧道却安然无恙,除非一边施工队一分钱没贪另一边施工队贪了百分之九十的钱。”安德莱亚说。 步舒畅微微一怔,心底像是有一条响尾蛇在不停地摩挲着它的尾巴,让心脏痒得发毛。 是的,太巧合了可未免也太巧合了,就像玛丽说的一样,感觉有人提前安排好了这出戏,操纵着他们向另一边走。 就像将一只小白鼠放进了迷宫一样,让小白鼠不停在迷宫中转悠,在不为人知的道路上前进狂奔,让准备好直接通关的小白鼠失去方向,在无端的猜测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会出现危险中,挣扎。 那只手,封住那一条一定通往危险的门,而另一道门,可能关着弥诺陶洛斯! “走,我们只能从这边前进了。”步舒畅指示着。 安德莱亚挥手,让两名身穿防化服的队员首当先锋:“1号、3号!” 那也是装备部的杰作,耐腐蚀、防火抗电、除了手袖伸出的枪管其余地方密不透风。 光柱将整个隧道照亮,仿佛不见天日的地下室被搬到了空地,暴晒在太阳下面。 行走了近5分钟。 隧道为了避免施工难度,高度建造的并不是特别高,正巧能过地铁的程度。在那种没有盾构机的时代出现了这样的工程,除了以伟大来形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够赞美那些工程师和工人的词语。 长满苔藓的墙壁排列着或大或小锈迹斑斑的水管,延伸到拱形顶部。潮湿的墙壁从内部响起“嗡嗡”的声音,像是一窝马蜂被禁锢在里面,四处乱撞着要飞出来。 这是人的正常心理。 越是安静的地方,越难以呆着。人类具有着丰富的思维与情感,容易幻想更是人类的一大不同。缺少幻想力的人一步一行,有幻想力的人创意丰富,但曾经有这样的实验,将人单独关在房间里,没有电脑,没有音乐,没有书籍,没有任何消遣品,即使是认为自己习惯安静、没有感情的人,也无法坚持数十个小时以上。 他们都是经历严格训练的执行部人员,但这样安静又漆黑的空间里,他们总觉得自己在幻听,在幻视好像看了恐怖片一个人躺在床上,总想着床下会不会时候出来一只鬼手。 一名队员步履蹒跚地踩在铁轨上,一个脚滑,直接摔在地上。 枪管与钢铁的对撞,激出的声音像贪吃蛇一般传到远处。 铁与铁之间的声音理所应当是激烈、脆响,但那种声音,像指甲划在黑板上的刺啦声,让每个人像吃了一口毛桃一样,全身发毛颤栗。 “有东西过来了。”玛丽敏锐的感知力让她率先发现了事态的严重性。 全部人的手电一同照向前方。 可玛丽嘴里的东西如同玩“一二三木头人”的孩童,他们转了头,那东西就直接停住不再行动。 “是什么?”步舒畅发问。 “在你说的电视上看到的东西。”玛丽赶忙拉着翻上步舒畅隧道旁的预留步道,“地铁。” “地铁?” 步舒畅的惊讶才刚说完,亮光没有照到的黑暗处,传来刺耳的空气摩擦声,如同无数条鬼混在地狱里嘶叫,一股阴冷的空气从隧道尽头扑面袭来。地铁的灯光远远的亮着,如同怪物的两只巨大眼睛。 全部人睁大着眼睛,难以置信地顺从本能,连忙爬上步道,躲过疾驰而来的地铁。 该死! 不可能! 全部人死死地盯着这列地铁,透过玻璃他们看到上面坐满了人,而且有血有肉,甚至谈笑风生。 这怎么可能! 还有 这是废弃的地铁站,废弃的轨道,怎么可能还有列车在正常运行? 步舒畅死死地盯着车厢,忽然生出个很可笑的念头,直视着身旁的安德莱亚:“学长,你知道东方的迷信禁忌吗?” “什么东西?”安德莱亚自然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一五一十地去学习全部的知识。 “关于地铁的禁忌。”步舒畅将手伸出,像不怕撞死一样急速接近高速的列车,“夜间十点之后,最好不要乘坐地铁,如果发现车厢里全是人,立刻下车。” 第七十八章 信任 “小心!”安德莱亚吓得缩头。这可是地铁,高速行驶的列车啊,伸手出去那不就是在找死么?他想阻止,可动作慢了好几步。 但问题出现了,步舒畅的手直接从列车里穿了过去。 这是神迹吗?还是说奇迹?又或者说是什么新的启示? 步舒畅收回手,若有所思地盯着毫发无损的手心:“学长,知道地铁站、火车站、高铁站为什么要设置安全线吗?” “安全线?”安德莱亚低头盯着自己与列车的距离,这才反应过来。 “列车高速行驶时,列车两侧附近的空气流速变大,压强变小,在外面大气压的作用下,火列车附近的物体会受到向火车的压力作用,压向列车而发生危险。”步舒畅大胆地跳到轨道,她在铁轨上行走的模样让人惊奇,“这不是列车,是影子。” “所以为什么呢?”玛丽问。 安德莱亚学着跳下,并搀扶着玛丽,步道实在太窄,这种距离下如果是真正的列车,他们会直接吸到铁轮下面压成肉酱:“我能想到的有三点。第一点是为了吓唬人,就像是小孩子的作风,为了赶走坏人弄一些容易引起坏人恐慌的东西。尤斯顿站和肖荻奇站,这是两个入口,我们选择了前者,当然,还有圣玛丽站,伦敦地下总共探索了七次,其中圣玛丽站收获最多,但那里太危险了。这两个站都关闭了一百多年,一百多年的时间等一下,我们进站的时候是不是在站台那按到了90年代的伦敦画景?” “没错。”步舒畅轻声说。 安德莱亚忽然浑身冷汗,隧道里传来一阵风,被这么一激,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我可以抽支烟么?” “我觉得不行,我需要你的帮助,学长!”步舒畅对仍心有余悸的队员们招了招手,继续沿着轨道朝深处慢慢地走,“如果有什么东西,提前预警,我和玛丽也好准备。” “了解了。”安德莱亚深深地吸了口气,“一百多年的时间,铁轨非但没有腐蚀脆化,甚至连铁锈也没有。”安德莱亚蹲下身仔细地查看脚下的铁轨,“颜色亮丽反光,还能在上面摸到才上了不久的油,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再使用着铁轨。为了不让我们这些老鼠偷了食物,才会用这些吓唬我们。” 列车依旧行驶着,好似没有尽头一样,他们在隧道里继续漫步了五分钟,列车仍然没有停下。 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他们是人而对方是灵魂又或者他们才是灵魂。他们高度紧张,因为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从哪里冒出一个满血的小boss或者碰到一个任意门,然后就上了宫崎英高的当。他们之中有忠实的魂系粉,他们对于这样的套路太熟悉,所以更警惕。 可这种感觉奇怪到总觉得自己体内的什么东西被吸走了一样,列车不停穿过他们的身体,他们也不停穿过列车的身体。 “第二点呢?”步舒畅被玛丽挽住,两人亲密得完全不像执行任务,更像是准备逛街大买特买的闺蜜组。可问题她们俩才是这支队伍里最强的战力。 “就像你说的禁忌。”安德莱亚低声说,“不论在东方还是西方,都有灵魂无法安息的说法,但这个似乎在东方更多一些。当人受到了非正常死亡而无法原谅时,灵魂就会具有某种能力,然后全球各地就出现了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案件。但也有通灵者,又或者说希望别人帮助自己的灵魂在徘徊,如果是这样的话,列车包括车厢里的人,应该有些什么东西在乞求我们,告诫我们。” 沉默良久,步舒畅轻声叹息:“感觉学长你越来越是一位有神论者了。” “我一直是无神论者。只是这些东西,虽然可以不信,但一定要尊敬才是。”安德莱亚说。 “但我猜的既不是第一种,也不是第二种,而是第三种。”步舒畅说。 “第三种?” “有没有感觉自己体内有什么变化?”步舒畅问。 “变化?”安德莱亚静下心仔细感受,忽然觉得不对,从轨道攀爬上步道,仍然感觉不对,皱着眉头大喊:“是诅咒?‘启示·诅咒’!” 因为安德莱亚,除了步舒畅和玛丽,其他人全部停了下来,仔仔细细地将全身看了个遍。身穿防化服的两位更是互相将防化服脱了下来,里里外外找了个遍。 步舒畅皱着眉,几次要对安德莱亚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安德莱亚也看到了,心里面不上不下难受得不得了,终于苦巴巴地等到一句话:“你让队伍的士气下降了不少,学长。” 步舒畅的表情不是很轻松,目光像扫把一样上下打量着安德莱亚,再扭头看了玛丽,轻轻舒了口气,继续拉着玛丽往前走去:“看对方的眉头,诅咒的标记在那。” 每个人惊呼了一声,急匆匆地拿灯照着身旁人的脑袋。 果然,一条黑线顺着鼻梁一直延伸到脑门,活像打牌打输用记号笔画画的惩罚,却压得在场的全部人脊背一凉。 然后队伍停了下来。明明前面平坦得如平原,可队伍却像坦克的履带断掉一样。 安德莱亚意识到了错误,沉神弯腰认真地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 “没关系,都会这样。”步舒畅幽幽地说:“如果各位不想继续下去,就请原地掉头,我不会上报。毕竟我怕死,各位也一样,但已经走到了这里,各位也会抱着之前的决心继续走下去的,对?” 沉默像瘟疫一样弥漫,每位队员都在互相对视,大脑里不停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们当中有前海军陆战队队员,有即将毕业的学生,有互相的兄弟,也有彼此的恋爱。这个队伍,按理来说准备得极其充分,甚至思想还在誓师大会上坚定统一。可突发的状况,让他们瞬间慌了。 前方的道路永远没有想象中的美好,但人总会将一切想得格外美好。 安德莱亚坐在了步道上,闭上眼睛:“继续走学妹,我会跟在你们身后的。” “那走!” 三束光柱照亮隧道很小的一部分,但对于他们来说,这样已经足够。 可忽然更多的光柱照亮,隧道立马像开派对一样,灯火辉煌。 安德莱亚对步舒畅和玛丽露出微笑:“我们永远可以相信队友。” 第七十九章 地下室 地上。 一群人蹲坐着,像是一群聊天的老大爷,更像是不惧风雪也要跳舞的老大妈,或许更像是老大集结起来准备去哪大闹一场的混混黑帮,坚守在废弃的地铁站门口。不过还有警察,当然是朱塞佩的安排。 他们都是混血种,忙乱于各种仪器设备,井然有序。 但天气却像发了疯一样,在新年的当天喝多了酒,在今天吐出了暴风雪。这场全英国罕见的暴风雪,让多地陷入了断电断水的地步,最低的积雪深度达到了3米,而最高的积雪深度还在不断刷新。这可能是英国境内历史以来最大的暴风雪。 教授威尔克·泰德尼亚克站在雷达探测显示屏前,风像是魔鬼那样嘶吼,一道道白雪源源不断地撒在显示屏上,即便手臂再怎么像雨刷一样勤奋,屏幕总是会瞬间盖上新的白色。他们本可以进到地铁站里安逸地躲开暴风雪,但没有办法,似乎是磁场的影响,所有的仪器设备进入地铁站就会失去作用。 威尔克稳稳地站着,深深地把雪茄的烟雾吸到肺里去。这种昂贵的雪茄抽多了会让全身发热同时更加激动,像是注射了盐酸肾上腺素注射液,但是威尔克需要就是这个,浓郁的雪茄烟雾让他全神贯注地盯着边走边抛缆绳的红点。 “有情况,教授。”身穿警衣的杰克走了上来,“国家地震中心发出讯息,法国发生了34级地震,地震位置布列塔尼半岛,震源深度地下8千米。” “布列塔尼半岛?上次地震的位置?这是五天内布列塔尼半岛发生的第四起超过20级以上的地震了。”威尔克叹了口气,“所以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在英国,发生50级以上的大地震引发海啸才会波及我们。” “在法国布列塔尼半岛地震后的10分钟,英国也发生了地震,威尔特郡的埃夫伯里发生了21级地震。”杰克接着说道。 “埃夫伯里?那里有什么?”威尔克问。 “引发世界争议的巨石阵。” “我记得布列塔尼半岛也有类似的巨石阵。”威尔克又问。 “没错,各种猜测中,巨石阵也有作以时空传送的说法。”杰克说。 威尔克深深地吸了口烟,身旁的人都盯着各自的屏幕保持安静,一切的操作都迅疾无声,耳机的电流干扰声里回荡着十五个人的心跳声,威尔克眼前的屏幕上红点正在不断前进。“你相信这种东西吗?启示118号中并没有这类能力。” “但这只限于98号前不是吗,98号后没人敢去命名。”杰克环顾了四周,发现远处正巧有一辆打滑的车,“教授,希望此次一切顺利,而不是像上次那样。我去了。” “去去。”威尔克挥了挥手,“他们到哪了?” “报告教授,再走50米就要到地图标记的那个地下室了。”监控师回应。 威尔克将雪茄戳在雪上,嗞嗞的声音让他接通了艾玛的电话:“艾玛,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地铁隧道会有地下室这种东西?” 步舒畅将手电照至脚下。随着愈加深入,碎石开始慢慢变多了起来,反倒是列车的虚影消失不见。原本还有些特别,现在变成了无边的安静,这种安静,像是晚上睡觉时‘身体已死可思维还活’的情况,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 步舒畅弯腰捡起碎石,如果是早就掉落,也会像物品放置久了一样沾上灰尘,可手里的碎石,完全没有,只能说很新,新到像刚刚掉下来一样。 “感觉这里不像是废弃了一百年的隧道,废弃两年的矿洞都比这里脏乱。”步舒畅低低的声音在隧道里回荡。 “会不会有人生活在这里?”身扛加特林的队员疑问道。 “如果有人生活,那这里有人气还能说明点儿情况铁轨像刚上了润滑油,石头像刚掉落,最重要的是,如果有人生活在这,他是怎么打扫这么长隧道顶的蜘蛛网的。”步舒畅眼望着头顶。 众人忽然安静下来。 蜘蛛网应该是最理想的检测方式。即便是有人的房间,都会经常出现蜘蛛网,这种废弃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 除非这里有毒气、瘴气,或者直接说生存环境不适合蜘蛛生存还有一个就是这里有什么东西,让蜘蛛无法生存。 “往前上步道右转,就是艾玛标记的巨大空室,艾玛将其取名为地下室,占地大概60平米。”安德莱亚低头看着地图。 步舒畅点头:“武器准备好!” “了解!” 各式上膛的声响在隧道里此起彼伏,甚至为了预热,加特林先按动了电机开了几枪。 步舒畅领头翻上步道。很快灯光被巨大的安全门反射晃瞎了眼,类似于电影中所见的安全门,巨大的转轮放置在门的正中心位置,但没有密码,没有锁孔,像一台失灵的安全门,打开就能进入瑞士银行。 步舒畅示意熄灭几盏,难以置信地站在安全门前面:“防空洞吗?还是紧急逃生出口?” “通常情况下地铁隧道都会设置紧急逃生通道。但逃生通道通向两侧隧道,且是楼梯通到地面的专门的出口,而不是像这个一样内嵌进去。”安德莱亚解释。 “潘多拉魔盒需要打开才知道里面有什么。”步舒畅说。 安德莱亚点头,和另外两位男士将手放在了转轮上。但手刚接触到转轮,安全门就像认证成功了一样,自动向外打开,吓得剩下的人扣住扳机的手指差点按了下去。 “这就开了?”安德莱亚皱眉。 和他行动的两人也互相奇怪,耸了耸肩。 可问题—— “啪”,安全门里的房间灯亮了,习惯了手电和幽暗,一时间没能适应,被灯光刺得眼睛生疼。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六十多平方米的空间,说是地下室可高度六七米高的地下室这还是头一次见。长满苔藓的墙壁排列着或大或小锈迹斑斑的水管,一直延伸到刘米高的房顶。这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密闭到甚至没有通风口。四周散乱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锅碗瓢盆、衣裤裙帽,还有一些说不上名堂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居然还有一台老式的彩电,没有电源没有线,竟在播放卓别林的电影。 而地下室的中央,突兀地放置着一块黑色石碑。 第八十章 失踪 “那是什么?”安德莱亚死死地盯着。 石碑,准确来说是方碑。 长方体型的方碑很容易让人想到墓碑,但方碑上没有任何的文字,看起来很像普普通通的石碑,顶部镏金看起来颇为华贵,可除了镏金没有其他的装饰。国也有类似的石碑,其中最出名的是武则天的无字碑,传说是因为武则天作为第一位女皇,心里不安,才放了一块无字碑想让世人去评判自己的功德过失。那这处如宅男居家的地下室放这么一块无字石碑有什么作用? 功德过失? 或者说功德 怪物的功德! 如果是这样,那么整条隧道就是神道,参拜神迹的神道,他们已经进入了参拜的礼数。 步舒畅慢慢靠近,石碑周围异常的寒冷,像突然走进冰柜一样。看不见的寒气因为密度过大不断从石碑里渗透出击打在地面,刺骨的冰凉顺着特制作战靴向上,从裤脚窜进衣服里,特制的武装皮带也无法阻挡,寒气钻进每一处的毛孔,像铁针一样扎进椎骨,让人差点儿两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上。 这应该不单单是一块石碑这么简单。 心里这么想的步舒畅,将手指放在了石碑的棱边,却突然一痛,让她急忙抽开手。 她的手指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石碑的边缘锋利得像一柄刚磨完的钢刀。但此时,石碑发生了变化,从顶部的镏金处慢慢渗出了液体,那是淋漓的鲜血,独特的铁屑味像放置了很久令人惊悚。黏稠的红色顺着石碑缓缓流下,简直就像是喷漆枪因为装得太满而倒吐出大滩大滩的红色油漆。紧接着愈喷愈多,喷漆枪变成了喷泉,大量的猩红简直像是海洋一样将地面占满,而高度趋近于两厘米左右。 一个人成年人的身体里大约只有五升的鲜血,即使受了多重的伤,出血量也是有限的,除非是故意将体内的血全部抽出,不然这些血就只能是来自四五十或者数百人。 步舒畅弯身用手捞了一把。的确是血,但又和想象中的不同,其余人也都发现了这个问题。 不管是皮肤还是布料,即使是作战靴,在这种情况下必定会染上黏稠的猩红色。可他们都站在这片汪洋里,莫说抬起靴子没有任何沾染,出于好奇试着接触也没有任何情况。 除了难闻的味道,加上近乎密闭的空间,每个人都出现有深有浅的作呕感。 “机枪准备。”步舒畅踩着血水,拉着玛丽挪到后面。“开火。” 加特林重机枪瞬间咆哮起来,瞬间,数十枚黄铜蛋壳掉落在血水中,滚烫的高温,将血水蒸腾灼烧出一圈圈小小的白烟。只是令人难以理解的,是石碑在如此火力下完好无损,甚至射出去的弹头都不见了踪影。 “艾玛艾玛收得到吗?”步舒畅对着耳麦询问。 “应该是电磁屏蔽,自从进入这间地下室,所有的通信设备都失去了作用。”安德莱亚惋惜地将耳麦摘下丢到脚下。 不仅是地下室,即便现在出去也没有任何用处,就像是游戏剧本安排一样,他们进入地下室后就会遇到电磁干扰,然后他们不得不拿着枪像无头苍蝇一样突出重围。 “你想到了什么?” “《2001太空漫游》看过吗?里面也有黑色方碑,而电影剧情里黑色方碑是一个警告牌,可以被看作比人类的某一个更高等文明,放在太阳系中,警戒人类文明突破的报警器。”安德莱亚说。 “你的意思是这块方碑会将我们传送到某个地方?”步舒畅问。 “不敢想象,但如果这块方碑后面恰好就是boss房。”安德莱亚微笑,“那就完了啊!” “要不要尝试一下?”玛丽已经准备好了,她望着这些血液陷入了饥渴。 “我觉得安全为重。”安德莱亚听着玛丽利用翻译机说出话,觉得自己有些小看了这位公主的胆量。 “我也觉得!”步舒畅点头,“在艾玛给的地图,前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如果前面没有什么发现,再回来也不迟。” “那走!”安德莱亚挥了挥手。 但正准备转身时,安德莱亚身体猛地一震,瞳孔中的淡红突然消失,他的心跳频率急速上升新的气味出现了。 白色的东西像鬼手一样从黑色方碑中,“唰”的探出,绕过浸泡在血水中乱七八糟的东西,朝着有生命体征扑去。 仓促间,各种震耳欲聋的声音不断从枪口里冒出,炽热的火焰喷射在这些白色的东西上,却没有丝毫作用。无数道灰气从血水里飞出,衍生出巨大的蜘蛛模样,螯肢一动,白色的东西立刻“嘶嘶啦啦”地包裹在每个人的身体上。 “教授,出事了!”监控师大叫,“小队在地下室发生了异常状况,有人已经失踪。” “你说什么?”威尔克睁目盯着 “小队成员已经有四人失踪,地下室发生了异常状况。” 威尔克疾步走到仪器前,凑到监控师身边,盯着屏幕上的红点:“还、还剩三个发生了什么?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报告,受到了小队成员身上的紧急求助仪器发来的讯息电波。” “哪儿?快告诉我!”威尔克转身指挥救援小队的调度,“go!go!go!孩子们快动起来,我们的伙伴需要我们的救助。” “在在爱丁堡!”监控师越说声音越小。 “在哪?”威尔克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在爱丁堡!而且而且传送信号已经中断。” 威尔克咽了口唾沫,点起根雪茄狠狠地吸着,缓缓吐出,尼古丁缓解了紧张的情绪,但脑袋里空荡荡的,使他还无想法。 爱丁堡在苏格兰,而他们现在在伦敦,怎么可能会在那发现讯号? “现在还剩几个人?” “报告,全部消失了。” 威尔克闭上眼睛,向前方的黑暗伸出了苍老的手,缓缓地张开嘴,发出的声音带着重重的回声,像是歌吟像是唱颂,实际则是他自创的祷告。 威尔克将雪茄刺在自己的手背,滚热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不少。那只队伍里,有他深爱的学生,也是他最出色的学生。方斯汀学院的历史上不缺少英雄,但大多数的英雄都死了,喝原罪抗争从来不是个好玩的事情。 屏幕上红点消失,信号中断,存亡不明 威尔克狠狠地咬着牙,脱下外套便对身后大吼:“后备小队、救援小队,随我下地铁站,我要看看是什么鬼东西让我的学生消失不见的。” 第八十一章 开导 李泽把被子往身上一裹,本想一头睡死,可精神头儿离奇的倍好。他拿出哈特丢给他的c语言图书,不停地翻了半天,还是没个心思。他翻来覆去打了几个滚儿,说:“喂。” “别闹,股市大跌了,我再不想办法,你师兄我明天就要内裤套头准备跳楼了。”哈特盯着电脑屏幕,难得严肃。 “发生什么了?”李泽问。 “因为东欧的战事冲突,全球油价暴涨,但各国的汇率暴跌,各家企业的股票也跟着暴跌。”哈特已经有些泪目,现在他的脸上全是绿油油的一片,“你除了爱打游戏,爱看篮球和爱看八卦新闻外,你也该看看国际新闻了,说不定哪天一颗炮弹打到你头上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的战事都有事先声明吗?”李泽问。 哈特一愣:“你以为还是二战时德国闪击波兰没有通知吗?现在的讯息发达,即便国家没有发布,小道消息都会从各路狗仔队、各路视频网红发出来,只要国家安全局发现真实性,就会率先谴责,然后拉到谈判桌上谈判。” “因为什么?”李泽又问。 “我真的祈祷师弟你能把大脑用在适当的地方,我教你代码可不是为了让你写个作弊软件去打游戏的。”哈特想了想,“因为各国都怕打战,你以为美国不怕啊,那是美国的民情所致。现在是经济全球化,打战不再是自家经济的事情,特别是依赖于国外的经济,一旦准备打战,各种经济制裁就会‘唰唰’的蜂拥而至,战还没打国家就经济危机了。不过更苦了我们这些股民。” 李泽皱起了眉头,从抽屉里拿出偷藏的辣条,一脸殷勤地坐到哈特身旁:“其实我是有些事情想要请教,师兄能有空解释一下吗?” “等我先将股票喂喂喂”电脑直接被李泽搬到了桌上,哈特只能丧着脸嚼起了辣条,“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我亲爱的师弟,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诉你,即使不知道,看在这包辣条的份上,我也会替你从谷歌上搜出来。” “刚刚响起的钟声,你听到了吗?”李泽问。 房间顿时陷入了安静。 “那件事是不是真的?”李泽又问。 “什么事?” “学院论坛上的事那还是你教我的有事没事多看看学院论坛,了解一下课程知识。但我发现只要学院的钟声响起,论坛上就会显示出牺牲学员的名字,虽然会快速被新的帖子压下去师姐她真的牺牲了?”李泽试探性地询问。 “论坛上出现的,基本上都是真的,即便是悬赏,也要经过批准才能发在上面。”哈特说。 “你觉得我信吗?” “当然不觉得。”哈特缓缓摇头。“毕竟那么活脱脱的一个大美人,还专门和你跳过舞,和你花前月下,是个男人都不会相信。” “那是什么样的任务?” “不知道,学院各项执行部的机密执行计划是不会开放给学生的,我能知道的就是那个那个任务的前提条件是发现了粒子浓度。”哈特耸耸肩,“其余的就是你能在论坛上搜索到的东西。” 沉默了良久,李泽问道:“真的死了吗?” “你觉得失踪和死有区别吗?”哈特提醒。 “也就是没死?” “但找不到!威尔克教授带着人下去了,据说是突然出现大片的吸血蝙蝠,他们不得不撤退。” 燃起希望瞬间被浇灭。 要说哈特是不是好兄弟,毋庸置疑,但有时候说哈特是王八蛋又不足为过,“我记得你和我分享过的艳遇,你前往会长大人的办公室,却发现会长大人刚刚沐浴完,全身上下就披着一条浴巾,明明应该不安,却好像见怪不怪一样没把你当成男的调戏你,微露的沟壑,白皙的肌肤不过人没了,你再也看不到了。根据布洛希娜发来的新指令,你明天就是dl会的新会长!” “放屁!”李泽臊得老脸通红,但有瞬间冷静下来。如果真是那样,他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这位经常调戏他的师姐了。 “玩笑话。”哈特摸了摸鼻子,“如果我是你,我早就跑去英国伦敦去找媳妇去了。” “我” “你怕死?”哈特试探地问着。 “你不怕吗?” “怕啊,谁不怕!这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心理反应。”哈特夸张地摸着自己的胸口,像是要将心脏掏出了看看一样。 “就没人拒绝那些指派的任务吗?”李泽叹了口气,“每隔几天都能听到钟声,挺为他们感到难过的。” “中文里是不是有一句‘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这两者间有什么关系?” “哦,那应该是我记错了。那个那个那个丧尸片看过没,就父亲变成僵尸却背着婴儿向前走的电影。” “《负重前行》?” “没错,我想说的是负重前行。有些责任是自己必须完成的,你不可以拒绝。就像转行跳槽一样。先前是卖房子的,那你就要带着顾客去看房子,跳槽后是做游戏的,那你就要代码的学代码,美术的学美术,策划的弄策划案。我们是暗面战场上的士兵,就像有个士兵的模样。”哈特斩钉截铁地说,“你也是名战士!” “不过”李泽纠结着,“不过我还没有那种心理准备,也许就像菲利普教授说得那样,我只能安安静静地呆在实验室。” “那你上次冲出去是干嘛的?” “啊?” “上次!那只恶魔出来的那次!” “我我担心师姐” “那不就行了,男人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就应该拿出一点儿骨气。”哈特拍了拍李泽的肩膀,“还想看会长大人的比基尼吗?还想和会长大人一起跳舞吗?你就不想躺在床上搂着会长大人睡觉吗?她可是给了你那么多微笑的女孩,你忍心让这样的女孩躺在地下?中文里还有句话是什么来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尸体都没见到,你就确定她死了?” “对!”李泽恍然大悟,“师姐可能还没死!” “我看你就是想和会长大人一起睡觉。” “滚蛋,我想师姐平平安安的。” 哈特耸肩,这种陷入爱情又不承认陷入爱情的人他见得多了,“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你可能申请不到执行任务,因为太过危险,英国的执行计划即将关闭,而且学院是禁止学生自主行动,否则开除。” “这么扯?” “扯的事情还挺多的,等你把学院的规章制度看一遍你就知道了。像什么可以在课堂上吃饭但不能吃火锅,什么能把两情相悦的女孩带进宿舍带不能把对方搞怀孕之类的。”哈特感叹,“但如果是为了救会长大人,师弟,师兄我挺你,你想要美国驻欧的哪家军事基地武器弹药,师兄立马去帮你黑了。” 李泽冷汗涌出毛孔的瞬间,‘砰’的一声,窗户玻璃直接裂成几大块掉在地上。 哈特端起辣条恶狠狠地走到玻璃前大骂:“哪个王八蛋晚上不睡觉的。” 接着,又是一声。 这次却不是玻璃,而是哈特身后的床杆,明晃晃的大洞冒着白烟,洞里残留着一枚的弹头。 第八十二章 地下突袭 “我艹,敌袭敌袭,有敌袭!”哈特立刻趴在地下双手抱头。 “什么?”李泽大喊。 “敌袭!听不懂还是怎么说。”哈特蜷缩在地板上,像一条蛆向前蠕动,“快趴下!” “什么东西啊!”李泽立马照做。 “敌袭!上次是恶魔袭击,它们是冲着食物来的,这次是混血种袭击,他们是冲着子弹来的。”哈特说。 “子弹?‘米迦勒子弹’?” “那个全球都有,他们要的,是‘黎明’,那种对原罪也能产生致命伤害的晶体子弹。”哈特大吼。 晶体子弹! 李泽扭头盯着自己的抽屉,步舒畅送来的皮带盒子,他正好将那颗没用的晶体子弹放在盒子里了。 “我靠!”李泽心里大骂了一句。该不会是知道晶体子弹在他这,准备强攻宿舍楼夺取制高点?要是在这种地方进行‘巷战’,李泽相信自己绝对会先被对面的sled拿大锤砸晕。 地下通风管。 少女低头看了眼时间,21:46分。 她相当难受,甚至满脸无奈。她本可以闪闪发光地站在某个沙龙聚会上成为焦点,甚至准备好了胸前拇指直径的粉色宝石,高高地束着萝丝的领结,紧身包臀的高级礼服。让自己那雪白的肌肤在灯光照射下,彷佛珍珠闪闪发亮。 可惜,一切源于某个傻妞的失误成为泡影。 摊开地图,这是爱丽丝植入病毒从方斯汀学院数据库查找出的东西。她现在正在地下三层的位置。巨型实验室建造在人工湖地下,这是最明智的躲藏地儿,但只要知道构造的人,都能从地下实验室的通风管道爬进去。 少女正从通风管道慢慢向下移动,装在傻妞身上的发射信号显示,傻妞位于地下16层的地方。她判明了形式,不得不改变策略,使用便携式切割机,割开通风管道,稳稳地落在走廊上。 她第一次进这所混血种中极度出名的学院,兴奋地盯着身旁的房间,里面大大小小的管道,已经停止了一会儿却仍泛着通红,粒子加速器,这整一层都是这个少女吃惊地快要将脸怼在房门的玻璃窗口。 “果然方斯汀学院里的都是疯子。”少女嘀咕。 她不是理科生,更对科学无感,但实在无聊的时候也会拿起身旁傻妞买来的书看上几眼,而傻妞是彻彻底底的科技迷,粒子加速器就因为这样进入了她的大脑记忆但一所学院的实验室有这种东西,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而且规模巨大。老板可没说过方斯汀学院藏着现代科技文明的顶尖物件! 轰隆隆的巨大声响从正下方传来,前面正好是货运电梯,不知道是哪个粗心的程序员离开的时候忘记的,或者是外面的战斗需要支援,然后焦头烂额的时候忘记了,所有门禁系统上都是绿灯,那些装模作样的摄像头一个个都保持着关机的状态,居然还有一张黑色的门禁卡插在货运电梯上。 少女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一切太顺利了。 但因为方便心情大好,少女高兴得拿起那张黑卡在卡槽里一刻,“滴”的一声,货运电梯立马降下,她走进电梯按下16,扫视四周的空旷。 不得不感慨方斯汀学院就是有钱,也要感慨建造师的精心设计。这可能是她见过的最大的电梯,如果将一辆福特猛禽f-150开进来,长宽高都还绰绰有余。显然货运电梯也是快速电梯的一种,只用了5秒,便到达了地下16层。 电梯门打开,少女正准备迈出脚步。 “欢迎,请问你来这做什么?”一个亲和的声音吓了少女一跳。 周围的灯光暗了下去,无数的小孔从平整的墙面冒出,黑暗中仅身着丝绸睡衣的光影少女,真实得如同真人,微小的汗毛清晰可见。 “晚、晚上好!”她不由自主地点头打起招呼。 面对这样的少女,同为女人的她也觉得自惭形秽。 “晚上好。”艾玛也冲着少女点了头,“你并不在学院的档案资料库里,你是今晚入侵方斯汀学院队伍其中的一员。” 少女惊得一哆嗦,这可比爱丽丝高级多了,只是看了一眼就将她是从哪来的说了说来。不过想来也是,第一面见到的时候,艾玛的眼睛就对着她全身扫了一眼,那应该是面容扫描:“我有任务,请问有栖紫阳花在哪?” “你是来救那位人鱼小姐的。”艾玛微笑着。 “对,请问她在哪间房间?”少女真切地询问。 “月野青衣,1999年11月2日出生于日本东京,就读于日本东京庆応义塾女子高校,自2016年7月于日本千叶县失踪,下落不明。你加入了血族,成为了血族的一位执行官。”艾玛轻声说。 青衣蹙紧眉头喘息着:“你怎么知道?你就是艾玛?” “方斯汀学院应该只有我一个人工智能才对!”艾玛继续微笑。 “你要怎么样?”青衣将手伸向大腿内侧,拔出了藏在紧身作战服外的短刀。 “我是投影,短刀对我没什么用。”艾玛欣赏着青衣灿烂的身材。 青衣锁紧眉头,从艾玛的身体中央穿过,径直奔向墙面上投影仪器,一刀一刀地将它们摧毁殆尽。青衣站在满地碎片的走廊上,静静地看着整慢慢消失的艾玛,大声地嘲讽:“这样你觉得还有用吗?” 但清脆的掌声,让墙壁弹出一块铁板,从里面滑出一只类似扫地机器人的小玩意儿,从中央仓打开的端口投影,艾玛的身形再次立在了青衣面前。 “序列号第29号‘启示·影急’,展开领域后,释放者眼前的一切动作放慢,达到慢镜头效果进行各种判断。虽然像是序列号第95号‘启示·时钟’,但影急的效果比起时钟差多了。”艾玛安慰地拍手。 “你怪物!”青衣气愤地咬牙,将短刀收回了原处。面对爱丽丝都有些头疼的艾玛,她自然讨不到什么好处。 “你蛮有意思的,月野青衣。”艾玛换了说话方式,“日本人总是虚伪,甚至是你们那种的礼仪都让人觉得有问题,分明心里绝对对方就是傻逼就是不如自己,可对方的地位什么的一旦搞过自己,自己就要像仆人一样低声下气。不过你不一样,想必血族的教育方式,让你学到了很多东西。” 第八十三章 放任不管 “你为什么会知道血族?”青衣难以置信地直视艾玛的眼睛。 “我是人工智能,也可以称为世界上最顶级的人工智能,只要是与互联网相关联的东西,你觉得我会不知道吗?”艾玛问。 “也就是说爱丽丝对你施加了病毒这件事你也知道?” “小儿科的东西,我并不太觉得那种隐藏式病毒会对我造成多大的危害。事实上,在爱丽丝以主机形式接入互联网的时候,我就率先意识到了需要防火墙截止,但我想看看你们做什么名堂,我便自行创建了类似的病毒文档,中途替换了原文档。你们得到的方斯汀学院构造图,也是我给你们的。只是我做了修改,给了一份一半真一半假的学院地图。”艾玛侃侃而谈。 “嗯。”青衣认真地点点头。 “你们想要‘黎明’的目的我猜到了,但我不能告诉学院的人,因为这里面也有我的顾虑。”艾玛笑着说。 青衣抬着头看着那张天使的脸,脸色突变:“顾虑?你不是人工智能吗?” “我是人工智能。” “不,你怎么可能这么高级?”青衣根本没心情开玩笑,很认真地说道。 人工智能什么的她已经见怪不怪了,怎么可能会自己思考东西?等等,青衣忽然想起了什么人工智能运用着机械式的模拟合成音说着机械式的话,不会有自主的思考不会有自护的情绪,但面前叫做艾玛的人工智能远远超出了这一点。 这是什么?难道像科幻片里的那样,将一颗人类的大脑做成人工智能的枢纽中枢?面前的女孩是活生生的人?这也太离谱了! “你怎么想无所谓,等一会儿我会告诉你!”艾玛拍了拍脚旁的机器人,机器人作出响应,推着艾玛向前走去,“你不是想救你的同伴吗?跟我来。” “你要帮我?”青衣倒是很坦诚,“先说明,你帮我我也不会感谢你,说不定我还会和紫阳花把你们的老巢给掀了。作为对头,方斯汀学院可是最大的阻碍者,虽然彼此的利益向都是消灭原罪,但我们已经在某些地方产生了分歧,别想用这样的恩情拉拢我。” “你们还不值得拉拢。”艾玛转身盯着青衣,“作为对头,我已经有更好的选择,我只是想给你们一个警醒。” 青衣挠了挠后脑勺,有点后悔接了这个差事。将军不成反被将军,她可是一个活要面子死受罪的人,被一个人工智能说成这样,紫阳花不害臊她可害臊。原本想着艾玛顶多是运算能力比爱丽丝强的人工智能,没想到艾玛比起爱丽丝多出的不仅是运算能力,还具有自主情绪和自主思考她们太小看方斯汀学院了。 “艾玛这是谁?”一名学生突然从青衣身后房间中窜出来,他受到了艾玛全体发送的有人入侵消息,他扛起枪正准备突到地面。 “客人。”艾玛返回了机械声。 “客人?但这身打扮” 没错,这身打扮的确引人注目。说是紧身作战衣,倒不如说将胶衣穿在了身上,青衣姣好的身材在暗暗的灯光下若有若现,反而造成了视觉上的误差欣赏。清爽的单马尾像一柄长刀一样,似乎能切开钢板一样。 不过青衣的腰间和大腿上捆绑着各式的武器装备,小到匕首,大到手枪,而小腹前粘着的那是c4炸药吗?墨黑色的是橡皮泥?有客人会打扮成恐怖分子的模样到别人家做客? “如果还不上去,就没有立功的机会了。”艾玛满脸严肃。 “好、好的!”学生急忙端着枪冲上电梯,他课外实践分不够,他正好需要这份机会来弥补自己的课程分,他可不想重修。 青衣望着急速向上的电梯,转身跟着艾玛。这时候,她只能相信艾玛。 走了五分钟。 青衣不得不再次感慨方斯汀学院的庞大与豪气,这简直就像一个地下迷宫,即便给她地图她都不一定绕得出去。因为她是一个路痴,而且最看不懂地图,她曾在京迷失了两天两夜,幸好鼓足勇气跑到警察局才安然无恙。 “好没到吗?”青衣嘟囔。 “到了!”艾玛停在门口,将手放在门口卡槽上。 “这么快?” “就像墨菲定律。”艾玛推开门,好像她真的有身体一般,“她就在里面,进去。” 青衣半信半疑地绕过艾玛走进房间。房间里只有一点儿光亮,她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回应,正心想艾玛是不是在耍她的时候,一条白亮的细线从顶部上方扫到下方,如同夜场蹦迪的光束,整个房间瞬间亮起。 青衣揉了揉眼睛,她有点惴惴不安,不过当她看到紫阳花正躺在中央的床上拿着手机看小说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一样。 有栖紫阳花已经脱离了水,人鱼血液的解除方式极其简单,只要脱离水就能从人鱼变回人。但紫阳花却躺在舒适的大床上,身边有新鲜出炉的糕点,甚至是吃空喝空的薯片可乐,完全不像被拘束禁锢的犯人,反而像度假休闲的比基尼美人。 亏她来的路上还在想紫阳花有没有受到什么非人的略带,原来她过的特别舒服,完全不需要救援。 “来了啊!”紫阳花起身,慵懒地伸了伸懒腰,将手机放在了餐盘上,“艾玛,你提供的手机我放这了。” “小说好看吗?”这句话显然不是出自艾玛。 青衣气鼓鼓地冲到紫阳花身旁,抓起还未开封的薯片吃了起来。 “当然好看,那可是言情小说,我正处于青春恋爱的黄金时期!”紫阳花淡淡的说。 “混蛋,你在这享受,我却要当一只进击的老鼠前来救你。”青衣大叫。 “那关我什么事?”紫阳花问。 “难道不关你的事?”青衣直截了当地说,“作为龙种,会被人抓到,简直丢人现眼。” “喂喂喂,我可是注射了人鱼血液,我完全没有使用启示的权利” “反正就是丢人现眼。” 紫阳花白了她一眼,不再和她犟嘴,扭头看向艾玛:“你说的要让我们带回去的讯息是什么?” 大吃特吃的青衣愣住,也将脑袋转向了艾玛身上。 艾玛则弹了个响指,她的动作真的让紫阳花和青衣觉得她是一个真实的人而不是靠投影出来的人工智能。 “看后面!” 两女扭头,惊讶地看着那显示屏上的实录视频。而视屏中沉睡的女人,竟然 “你们知道‘黎明’的源头和作用,但你们的主人却想用‘黎明’做一些额外的事情。”艾玛悠悠地说,“大天使的血对大天使是不起作用的!” 第八十四章 释放 勒布看了一眼屏幕,整整八十四个监控,已经黑掉了一半。 方斯汀学院被称为不眠大学城,其中的理由包括着大学校园最多的蹦迪场所、酒以及永不断电的隐藏式电路。 所谓追求自由学院给予了学生最大的可行动性,但为了避免紧急状态,仍在出口和重要场所安装了摄像头,但所有的摄像机都正常工作,黑屏的原因是他们切断了电源。 他们知道电源的位置。 难以置信。 不过,这异乎寻常的平静让他觉得不安。接到消息,宿舍区有人被子弹袭击,无人员伤亡,他立马组织队伍前往宿舍区,却没发现任何人。本该发生的事情没有发生,这很危险。勒布揣摸不清对手的身份和意图,这种感觉阴魂般萦绕不散。 “他们切断的是学院用电,地下实验室用电没有任何影响。”菲利普将平板递给勒布。 “学院用电和地下实验室用电是分开的,而且地下实验室用电来自于小型核反应堆,除非他们不要命。”勒布说,“这有什么意义?” “遮掉我们的眼睛。”菲利普摸了摸鼻子,“这就像在黑灯瞎火下玩捉迷藏一样,在黑灯瞎火的前提下,顺便把你的眼睛给弄瞎,接过就变成了一边倒,懂了么?” “真体贴!”勒布心里有些小感动,“但摄像头是单独电源,甚至每一栋楼都是单独的电源,除非他们能把发电站给炸了。” “说不定他们的目的就是地下实验室。”菲利普举了以下手,像个上课打报告的学生,“去救他们的同伴,或者去偷一些东西。” “你想说声东击西?”勒布表示理解。 “差不多。”菲利普点了点头。 “同伴有栖紫阳花?唐昊那老家伙不是一直陪着紫阳花么?谁敢去那里?如果是女孩子,估计会被那只种马直接撕碎衣服捆绑到床上。”勒布悻悻地挠头,“对于执行任务的女孩来说,唐昊就是他们的噩梦,比原罪还要恐怖的噩梦。” 菲利普拍了拍勒布的肩膀:“他不在那。凯瑟从墨西哥飞过来,他正在学院的国际交流中心和凯瑟热火朝天中。” 勒布低着头,菲利普从侧面看到他叹了口气:“真是种马。” “所以没啥事别找他,不然打电话过去你会听到各种声音。”菲利普想了想,“我总觉得实验室才是他们的目的。” “紫阳花可是龙种,这么棒的女孩少了会损失一大战力。”菲利普说。 “救就救呗,反正我们慈悲为怀,不会用拷问犯人的那套办法对付那么漂亮的女孩。她就像一个经过严格训练的女间谍,但她会说出你想知道的事情,这么听好的女间谍,不放感觉还不符合我绅士的形象。”勒布关掉平板,眼前的屏幕又黑掉了七块。 菲利普抓抓头,把那句话在肚里转了好几个弯才说出来:“所以为什么袭击我的学生?” “李泽?他受伤了?”勒布大惊。 菲利普摇头:“只是受到袭击的是他们那间宿舍。” “可能是不小心。”勒布让助手将监控屏幕全部调换到地下室,“你总不能说你不小心掉了钱包,别人热心地帮你捡起等你回去,然后指着对方说人家是小偷。刀剑无眼,你上次还站在我旁边对我放屁嘞!” 菲利普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笑着:“这个世界越来越不太平了。” 勒布咬着嘴唇,扫视着被艾玛更换成录像的屏幕。 因为执行任务,又损失了十五位学生,作为副校长,他为他们感到骄傲,但作为家长,他为他们感到难过。他们都是学院的宝物,即便有好有坏,但他们为这所学院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历史会镌刻在书籍上,但一旦知道他们的人也跟着死去,他们还会有谁记得?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身世就是这样,脑海中浮现出李泽的影子,勒布忽然转向菲利普,拍着他的肩膀:“打个赌?” “打赌?”菲利普挑起眉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打赌,不应该扛着你大刀冲向入侵者的面前,对着他们的脑袋一刀挥向么?他可不赌赔本的买卖。 “我说李泽会去英国。”勒布举起食指,仿佛全世界的光辉都集中在他的指尖。 菲利普差点儿没一口气背过去:“去个屁!没有学院安排,他去那里做什么?” “心爱的人失踪了,你觉得他不会去?” “他喜欢的是陆路,陆路才是他女朋友!” “如果一见钟情呢?” “那就是第二个唐昊,处处留情处处留种唐昊都有12个私生子了,你知不知道?”菲利普扳着指头认真数着,“如果李泽也喜欢步舒畅,嗯,唔,好像他现在是黑户啊!” “而且你不觉得步舒畅对李泽可比对待西里尔、希尔福好太多了。”勒布猥琐地挑眉。 “你要帮他?”菲利普问。 “他是你的学生。”勒布回答。 “嗯我可以帮他弄两颗‘黎明’。” “那我就特权让他坐校长的私人飞机。” 两个人像篮球赛场上意气相投的队友,大大咧咧地做起了篮球赛场上那一套帅气的姿势。 菲利普嗫嚅着:“先弄眼下的事。” “这种战场应该让年轻人去磨练磨练,而不是我们这帮老家伙,我们没了眼睛,但我们有腿,知识我们需要启示。”勒布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觉得有必要打个电话给唐昊。” “你打我打?”菲利普问道。 “你。我去帮他泡一杯枸杞养生茶。”勒布侧身走出监控室。 西里尔坐在椅子上。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因为艾玛的讯息,学生会的委员齐聚于萨麦尔馆。他们全副武装,甚至手雷都装上了好几颗,只要学生会长下达指令,他们就会立马走上战场,横扫一切来犯之敌。 这时,西里尔身上响起了手机铃声,西里尔愣了一下,伸手到衣袋里。 萨麦尔馆里,委员们嘈杂的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同样的音乐来自学院特做的手机软件。 西里尔看着屏幕上的讯息,站起身会心一笑:“走,‘启示·零’解除了,该我们上场了。” 第八十五章 泡澡女孩 音乐声刺破了宁静。 空荡的房间里回荡着bsey的p,音量不高,却让屋子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听见。手机铃声的响起,让女人原本泡澡的兴趣全都吓没了。 希尔福绅士地比了一个手势,示意女人请接电话。 女人看都没看他,一边通话,一边用手舀起水对着自己的后颈浇去。 “喂,我正准备打仗呢,打电话给我做什么?是不是没找到那个家伙?”女人对着手机喊道。 “哦”女人似乎想起了什么,朝着希尔福这边看了一眼,“所以你们现在在哪?” “男生宿舍?”女人皱眉,“你们女孩子家的跑到男生宿舍做什么?是不是看上哪个帅气的男生准备打包带走了?告诉她,我们是来救她的,不是来相亲的好了好了,别管什么黎明不黎明的,我现在很烦,我这里也有一个帅男人放屁老娘什么男人没见过,当年我还和c罗照过相的,有谁能和c罗媲美,他顶多就只能算一个可以调教的小白脸而已。” 女人狠狠地摁键,切断通话:“出了一些小插曲,我们继续。” “你们的目标果然是宿舍区。”希尔福当着女人的面,为手上的沙漠之鹰换上麻醉弹。 他并不想造成伤亡,对方也不想这么做,因为女人也当着他的面换上了同款的麻醉弹。 方斯汀学院是一座教育育人的大学,但同时也为全世界的混血种输送着作战装备,入侵者有同款的装备,希尔福并不感到意外。他只意外一个入侵者,侵入方斯汀学院的目的,会是到学院的水疗馆坐着享受人工温泉。 女人将手机重新放回池壁,双手一字张开,白嫩的肌肤在灯下泛着耀眼的光泽。 看来是个极度讲究的人,女人还将一贴面膜和一瓶精华素放在了旁边。 “不不不,我们的目标不是宿舍区,声东击西知道么?我们只是想敲山震虎,让你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宿舍区而已。”女人还是耸了耸肩,“但没想到那个花痴妹子成了那只老虎,自己跑到了宿舍区。” “我很好奇!”希尔福端详着女人的脸。 “好奇什么?” “好奇你的身份。”希尔福说,“经过那通电话,你应该是此次行动的头但我可没见过执行任务时,头悠哉的泡澡,让手下自己去干活的。” “我可没悠哉的泡澡,这不,把你给吸引过来了么?”女人笑着。 “这不是吸引不吸引的问题,是水疗馆灯火辉煌的问题。”希尔福解释。 “水疗馆灯火辉煌不对吗?” “今天是水疗馆的闭馆日才对!” “原来如此。”女人点头,“所以这才觉得这是我故意弄的?抱歉,我只是喜欢泡澡而已,顺便将水疗馆的人工温泉水温升高了4摄氏度。” 女人双手撑在水下,傲人的身躯浮出水面。 眼前一脸淘气地露出笑容的大小姐,穿着如夜的晚礼服。 包臀的设计却没有放弃齐及脚踝的裙沿。与模特媲美的身材,在晚礼服的包裹下,如同盒子里天鹅绒包裹下的钻戒,富有珍贵。一双银色高跟鞋和肉色丝袜,让高挑的身姿更加傲人。因为深v的款式,将胸前那两团浑圆衬托得丰满十足。 “你们女生的沐浴温度真是奇特。”希尔福猜到了她的启示,副校长解开了零,此刻学院里能不限制地使用。 “不下来试试吗?很舒服的。”女人将双腿泡在水中,招手做出了邀请的动作。 “不用了。”希尔福连忙拒绝,“上次试过女孩调的水温,差点儿把我送进医院。” 他们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唠,至少氛围完全不像警察和小偷。 正当讲着“泡澡”的讲究时,外面忽然响起了枪声。 希尔福双手提着沙漠之鹰,对着女人微笑:“我们也应该动动才对,不然会被人说在打wwe。” “确实。”女人点头,“李欣月,可以称呼我为月饼。” “希尔福,今年大三,希望不是我亲手将你抓住关在笼子。”希尔福微笑。 李欣月看着希尔福冰蓝色的眼睛,她身上那股汹涌的气息正在掩盖她的温柔:“你就不想知道其余人去了哪?” “如果你肯说我肯定会问。”希尔福将沙漠之鹰的枪口对准。 “真绅士,不过我对你们这样的绅士没有多少好感,感觉你们太虚伪了。”李欣月抬起手枪。 “你们的目的。” “救人。” “上次被抓住的人鱼?” “那是位性格暴躁的女孩,如果你们惹毛了她,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毁掉整座方斯汀。” “她很强吗?” “强到让你无法相信。”李欣月轻声说,眼眸中流露出期待。 “看着你眼里的期待,我真想看看那个女孩有多强。”希尔福垂下头,“五秒。” 他开始默数了。对面是个令人心动的女孩,如果是男人,他大可直接冲上去,所以他只能按照西部牛仔的套路。 可数数还剩一秒的时候,女孩提前开了枪。 总共66发子弹,将房间顶部的66盏灯全部击碎。她并没有使用手枪,她将一把冲锋枪藏在了水里。 房间陷入黑暗,因为死寂,只能听到他们中央喷泉的水流声。但在黑暗中,他是无敌的,他被方斯汀学院誉为狙击的鹰眼,启示·鹰,能让他无论在白天还是黑夜,都能具有鹰的视野。 “你可能做错了,黑暗里我是无敌的。”希尔福在黑暗中说。 “不错,不过等你赢了再说!”李欣月鼓起掌。 希尔福还在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突然黑暗中多出了六个身影。 狐群? 房间里的腥臊味越来越浓,就着人工温泉,他们踩着水行走在上面。 一直狐狸突然窜到希尔福身后,希尔福转身,将枪口插进狐狸张开的大嘴中,沙漠之鹰冒出光芒,照亮了希尔福锋利的侧脸。接着枪声回荡,每一枪都精准地击中剩下五只的眉心,血雾飞溅,但它们仅仅是麻醉昏迷了过去。 “‘启示·鹰’,的确挺难对付。”李欣月轻声说道,“不过也不是不可以。” “你有两种启示?”希尔福盯着李欣月。 李欣月则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胸口里抽出两张窄长的纸条,对折了几下,居然变成了两只麋鹿:“‘启示·本源’和‘启示·召唤’,我可没说我弱哦!” 第八十六章 作战 “我从不会小看任何人,但我没想到你这么强。”希尔福说。 “哎呀哎呀,所以说你们就是一群没有目标的狼,看到肉就会肚子饿,然后一窝蜂地冲上去。如果你们有一位领袖就好了。”李欣月抚摸着鹿角。 “我不像领袖吗?” “像。”李欣月简明扼要地说道:“但你只是像一个团队的小队长,你们需要的是一位司令。” “像校长那样?”希尔福问。 李欣月在黑暗中扬起脑袋,修长的脖颈在两只麋鹿身边,像天鹅一般耀眼,“你们可能没弄清一些事情,当然你们还没能力弄清那件事情。你们当中的确存在着一位领袖,一位超级领袖,一位能主导世界发生改变的小少爷,但不是那位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校长。”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希尔福微眯眼睛,“抱歉,中文不好,请重新翻译一遍。” “所以说啊,你只是小队长。”李欣月足尖勾起水花,却看向对面的希尔福。 一滴! 水花如同计时般嘀嗒,希尔福警惕着那两只麋鹿。 ‘启示·召唤’,序列号第79号,能够无条件召唤出自己想要的生物或者非生物。他不知道没有脏器没有肌肉的骷髅是怎么生存的,但他见过,所以希尔福将其称呼为非生物。 或许该叫丧尸。反正两者也没多少差别。 两滴! 麋鹿依偎在李欣月身旁,仿佛豢养的宠物。 事实上此刻希尔福心里像堵了块石头,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情?方斯汀学院里具有两种启示的只有步舒畅,但学院外面具有两种启示的像雨后春笋层出不穷。是学院害怕两种启示拥有者发生异变还是学院就只招一种启示的拥有者? 忽然,李欣月闷哼一声。 希尔福目光死死地盯着她嘴角边流出的鲜血。她受伤了? 三滴! 一阵令人放松的安宁里,那两只麋鹿有了动静。它们脚踩着水面,如同毫无体重的羽毛,顶着迅疾的风朝希尔福冲来。 暴力、野蛮,的确是猛兽的作风。 希尔福感受着迎面而来强大的气压,冷冷地不说话,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认真的决意。 “新的战争来了哦。”李欣月百无聊赖地擦拭嘴角,略显黯淡的绯红眼眸转动。 “我看得见。” “只是怕结果了你后,你说我解释清楚规则而已。” 希尔福不领情地说道:“除非你能把我的眼睛弄瞎了,不然我可以直接说出你没有穿底衬这样的话。” 李欣月笑了一声,脚尖再次点在水面。 无暇顾及这个女孩又做了什么,希尔福抬起沙鹰就对着麋鹿的脑袋开枪。 他有些紧张,可女孩并不知道。他紧张的原因在于麋鹿是纸折出来的,麻醉弹对于它们来说不痛不痒,可希尔福就有点儿吃亏,麋鹿所带来的真实感并不仅在于它的物理体积,更在于它所拥有的真实攻击性。 希尔福一个大跳,高高地跃过冲来的麋鹿。此时的他就像是斗牛场上的斗牛士,可落地却落在了水池,他那身很有舞男气质的西装立马湿透。 “你很狼狈啊,希尔福。”李欣月的声音如百灵鸟般动听,只是戏谑的语气让希尔福感到脸红。 希尔福没有投降,而是换上了新的弹夹。 两颗子弹从沙鹰的枪口脱膛而出,径直飞向撞坏墙壁的麋鹿,带着惩罚的意味,如同鞭子的声音抽打在身上,两团火焰忽然燃烧起来,麋鹿的身子像浇了汽油似的瞬间点着。 “哦!‘惩戒’子弹,没想到你身上的小东西还挺多的。”李欣月眼眸一亮。 “我身上还有‘米迦勒’子弹,但我想生擒你。”希尔福说。 “你是个报复心很强的男人。”李欣月鼓掌。 希尔福双手卸下弹夹,当着李新月的面拿出了‘米迦勒’,提醒般对着弹头吹了吹,塞入空余两发子弹的弹夹中。他是一个言出必行的男孩,不过他不会对女士下重手。 “认真了?”李欣月拍了拍水面,总计13只狐狸再次召唤。 “13真是个不吉利的数字。”希尔福浮起这样的念头,失去了1秒。 狐狸正在跳跃,它们分工明确,行动迅速,早就做好了计划,呈包围状从四面八方袭来。 ‘惩戒’的火焰“扑扑”地燃烧着,烫得希尔福后背刺痛,但是眼前的一切,又让他全身振奋。肾上激素的剧增,让恐惧与勇气在他每一寸肌肉里共存。 大小不一的狐狸窜至距离希尔福五米处,反而停下了脚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欣赏已经煮熟的肉块准备朝哪一处下嘴。红色的,棕色的,白色的有的像犬一样蹲坐在地上,有的则像狼一样匍匐前进,有的悠闲的吐出舌头绕着唇边舔舐,有的却懒洋洋地张着嘴哈着热气。 “好了停下。”狐狸群后传来声音,狐狸们竖起耳朵,抬起鼻子在空气中嗅着,向后挪动,李欣月踩着水面,如同精灵慢慢走了上来。 狐狸群走到女孩身边,慵懒的蜷缩成一条条围巾爬在地上,而独一无二的那只白色狐狸,则跳到了女孩怀里,享受着女孩的抚摸。 希尔福承认他的腿快软了。在小说、漫画或者动画里总以狡猾奸诈出现的角色,却没想到当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后,会有这么强的震撼。因为臭腺,13只狐狸的存在让这间房间染上一股狐狸骚味儿,希尔福已经难以忍受。 “我又不是来进攻你们的,只是来解救同伴而已,打起来完全没必要。”李欣月坐在以水化成的椅子,踩着高跟的小脚再次泡入了水池,“我不喜欢的打架。” “所以准备妥协?”希尔福问。 “我很要强的,只有别人向我低头,绝没有我向别人低头的道理。”李欣月弯起的眼眉像一轮月亮,纤长的睫毛在眼睑留下了绝妙的影子。 “我有一个问题。” 李欣月没有回答。 “为什么你不召唤更强的怪物?” “更强的?”李欣月手指微动,“比如说这个?” 一圈紫环在水池浮现,黑洞般深邃的传送阵中逐渐冒出身影。那是白色的、没有丝毫血肉牵挂的骨头,高度达到了五米左右,每一处关节突出的骨刺应该是它最得力的武器,而手指的每处关节都有,令人不寒而栗。 第八十七章 李欣月和她的审美 紫红的圈纹,像是漫画里的封印将骷髅包在里面,巨大的镰形图案,交错间向着四方展示着死亡。 李欣月裸露的香肩被那紫红映得有着一丝的妖异,无风而起的发丝飞舞在空中。 而召唤还在继续。骷髅的身后赫然出现了一只猩红的手骨,没有肉的骨头应是白森或是铜黄,但那骨头却是犹如鲜血流淌在骨髓中一样,遍布骇人的红色。手骨的前端,巨大的手掌一捏一握间,展示着属于它专属的力量,咯吱间的声音,弥漫着无形的威胁。 忽然,希尔福感受到身后的火焰冷却下来,扭头,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巨大的蜥蜴。 地球上最大科莫多巨蜥平均身长2至3米,但希尔福面前的这只居然达到了5米,身体如壁虎般趴在墙上。 李欣月从水中拿出八音盒。 十秒前优美缓慢的旋律开始变得仓促,时间突然定格。 不,不是时间定格,而是蜥蜴毫无理由地定住了所有动作。 骷髅身后的手骨,突然横空而过,在李欣月的头顶比出捏握的动作。 希尔福紧盯着那只手掌,对着猎物缓缓地从小指到无名指,到中指,再到食指,最后到拇指的向内捏握。骨骼碰撞挤压出的“咔咔”声,在黑暗中极其骇人,而指间与指间,渐渐渗出丝丝的红色液体,就像是在它手里有什么猎物一样。 但什么都没有啊! 不过“嗡”的一声。 巨蜥的身下,突然一道实质性的半圆光圈,将其巨大的身躯包裹住,能量开始由四周向内凝结,宛如开出一朵花瓣的光泽,紧接着的,是无声的死亡。花瓣从深处伸出无数血淋淋滴着猩红的胸骨,然后将巨蜥隐隐的包住,最终下沉消失不见。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希尔福惨笑地咽了口唾沫 “告诉你也没关系,反正我不太喜欢这么丑陋的玩意儿。”李欣月一个响指,那尊杀神立马化为骨灰洒落在水池中,“虽然它们才是真正的杀器,但并不符合我的审美。” “对你有什么影响?”希尔福关切地问道。 “什么意思?” “你流鼻血了!” 李欣月伸手擦了擦,有些见怪不怪地说道:“启示嘛,只要使用了都会有副作用,有的要沉睡好几天,有的需要额外物质的补充只要我召唤了类似刚才的那家伙,身体机能就会有一定损伤。记得上次,好像是肝脏破裂,在医院住了三个月。” “那可真惨。”希尔福将沙鹰收回裤包。所有的枪械都经过了装备部的改造,即便在水里泡上一个月也没有问题,他对于装备部那帮家伙蛮有信心的。 “能启用备用电源吗?我想补个妆!等会任务结束我还要忙着去奥地利参加宴会。”李欣月说。 “被你打烂了。” “那换个地方,请带路。” “请!”一直赤狐跳上了希尔福的肩膀,此时他们看起来颇像情侣。 来到顶楼,希尔福拿出学生卡打开了大门。这是一间比先前更大的地儿,让100个人在这里面开水池派对都绰绰有余。 李欣月则颇为熟知地走到放水的开关前,按下了开关。 “哗哗”的水声,从一尊狮子的狮口口沿留下。围绕这间屋子的狮子,总共有着八尊,黄铜雕刻却没有身子,仿佛凸出而无心粉刷的墙面面壁,因为仿照罗马的样式,墙面也是铜黄色,但比想象中的要格外精致。狮子眼睛极为的凸出,却没那么狰狞,精神相比下是饱满的,在那不知疲惫地吐着热水,浇灌着这片“天池”。 狮子雕镂在历代的装饰中并不稀奇,新加坡市中心的鱼尾狮狮头便是象征新加坡历史的来源。而贵族中的狮子,更多的是纪念勇敢的人。 希尔福从一旁的柜子中拿出东西。 庞大的池面,飘散着无数紫罗兰以及粉玫瑰的花瓣,还有着一小片接一小片的类似的油渍,在水面漂浮着。 那是顶级的薰衣精油,这种东西,在社交圈里可是稀罕货。而生产这类精油的,正是希尔福家族。这样一滴都需要10欧元的东西,希尔福却像倒茶水一样毫不可惜。 “喂喂喂,这么奢侈的东西哪有你这么倒的?”李欣月说。 “你要么?” 希尔福从柜子里拿出比之前都要大上好几分的瓶子,伸手递给了李欣月。 李欣月惊讶地挑眉:“这可是有1升!” “反正是我家生产的。” “你还真讲究啊。都没啥关系呢,就给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子送礼物。” 希尔福无奈地摇了摇头。 池水热气蒸腾着,带着花味的芬芳,席卷着整个房间。房间的一侧,还有着一个燃着火焰的壁橱,壁橱前,紫檀木盘托着一件极其普通的浴衣,上面只有一道家徽的印刻。希尔福直接穿着衣服下了水。 他和李欣月的确是第一次见面,但即便有多熟,他也会寻求了对方的同意才会脱下衣服。从小的礼仪让他养成了烂病。 李欣月也下了水。 但与希尔福不同的是,她具有本源的启示,她能随心所欲地操控任何水,隐形于水,将水作为贮藏工具或者让水变化为各种形状而具有攻击性。 狐狸们在水里悠哉地游着。他放精油和花瓣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自己染上一股骚味。 “你们是什么组织?”希尔福试探性地问。 “密党。” “这么简单?” “好,你可以称呼我们为血族。”李欣月将身体没于水中,两只白嫩的手臂又再次变得没有了衣物,它们端着化妆品,在本就没有多少花的小脸上擦拭弥补。她在水里的身子并没有衣物遮挡,但出了水这太神奇了。 希尔福低头看着自己,又看看女孩,感觉自己像个小丑:“吸血鬼吗?” “不是网剧,也不是电影,就是血族。老板起的名字,谁能想得到他是怎么想的。”李欣月说。 “你们的目的。”希尔福拿着浴衣擦拭着自己心爱的沙鹰。 “我记得我说过了。” “我想知道的是你们组织成立的目的。”希尔福压低声音对李欣月说。 “成立的目的?”李欣月一愣。 “你们肯定是和我们对着干的,但我想知道对着干的目的。”希尔福的眼睛如同刀锋般锋利,“如果都是为了消灭原罪,那我们应该可以合作。” 李欣月低声说:“合作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们的目的。” “消灭原罪。” “还有呢?” “想知道?”李欣月淡淡地问。 希尔福点了点头。 “顺便杀死一位大天使,一位让这个世界陷入疯狂的大天使。” 第八十八章 少女与少年 李泽察觉到自己的幸运值简直ax了。 太多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好像全世界都在围着他旋转。 在已经变成废墟的家乡遇到了改变自己一声的女孩,他至今还在努力回忆那天夏弥尔把自己的初吻夺走后昏迷的那段时间下楼的时候他可是亲眼看着那座城市没有任何损坏,顶多就碰到那只龙种时推到了自家小区的一栋楼。然后呢?然后他就像被皇后递了苹果的公主,皇后没有等公主吃下苹果,就含着毒药对公主的唇袭了过去。 原本以为那是场梦,结果是家乡成为了形似核爆后废墟。 天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果是世界大战什么的,早就打起来的不是么? 然后他来到了方斯汀学院。被异形暴龙追,被大恶魔认作亲主人,成为了老师们眼中的英雄,成为了只招收女学生的dl会副会长,和两个纨绔子弟拜了把子成了兄弟,和夏弥尔定下兄妹的契约这要是给一位画家知道了,一定能将他画得比欧洲国王的那些油彩画像更加威严,至少是抱着十字军铁头盔,胸带十几种勋章,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望着远方,只要哪个国家敢挑衅,他就挥师破城的那种。 李泽突然想起了夏弥尔所说的服务。 服务的做法是让他成为世界最耀眼的埃菲尔铁塔,万千少女倾心,万千资本家卑躬屈膝的那种吗?虽然代价是七次委托结束后夏弥尔就要带他走,但走之前享受一把也不是不行。 李泽摸了摸衣兜,那里静静躺着块怀表。 就像有生命一样,怀表总能跟着他四处游荡,即便放在西装里把西装丢了,转个身就能发现怀表藏在裤兜。然后心里就总想着好神奇。 的确,特别神奇。 一切神奇到巧合到不能再巧合。 李泽和哈特蜷缩在角落,颇为委屈地看着自己宿舍里那两个抢了他们装备的少女。 他们是男人,但他们被绑了手脚,有些温婉玲珑的害怕,总感觉他们是即将被少女动手动脚的少年郎。 “第二次见面了,少年。”紫阳花打量着外面的局势,放松了警惕。 “你认识他?”青衣的脸上充满疑惑。 “你认识她?”哈特也一样。 “对啊,何止是认识,他还把我看了个遍呢。”紫阳花不阴不阳地盯着李泽,“当时我被抓的时候,衣服什么的都没了,我就一直裸着被他们‘圈养’着,而他正好是其中一个的研究人员。” “我去,你的身子就这么被男人看到了?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许了?”青衣想也不想就胡说八道。 “我是新时代的女性,我又不是老一套思想的人。”紫阳花回嘴。 “是是是,你说什么是什么。”青衣撇了撇嘴,察觉哈特的目光,有些恶心说道:“不过你现在又被另一个男人看见了。” 上次见到有栖紫阳花的时候,她还是一条人鱼,没有漫画里那种用贝壳做衣服的形式,大胆得像断臂的维纳斯散发着光泽。而现在鱼尾变成了双腿,全身上下只有一套惹火的比基尼,前凸后翘香嫩丰腴,修长小腿骨肉匀亭。 李泽只是看了一眼就将眼睛瞥到其他地方,而哈特双眼直愣愣地看着趴在窗前的紫阳花。 青衣都咳嗽提醒了,哈特仍旧像没听见一样。 李泽心说师兄你他\/妈的是色狼转世对?都小命不保了,还要看,再看眼珠子就要被挖了啊。那可是龙种啊!龙种! “这只能说明我比你有魅力。”紫阳花说,“你穿泳衣的时候就像是小学生郊游一样。” 青衣被气得够呛,扭头不再管他们三。 紫阳花走到他们面前,先一把将哈特像小鸡崽儿一样拎到一边,然后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割开李泽手上的胶带。 “我艹,不公平不公平,我也要!”哈特见状立马大叫。 紫阳花二话不说拿起从李泽身上搜出的格洛克,对着哈特便是一枪崩了过去。子弹穿透了哈特单薄的衣服,血雾染红了白色的睡衣。哈特低眼看了直冒血花胸膛,还没开口大骂,便昏死过去。 紫阳花有些奇怪:“你好像不害怕。” “你只是想让师兄别影响你而已。”李泽坐在地上,他不敢在这位蛇蝎美人面前伸手去解还绑在腿上的胶带。 那只是麻醉弹,紫阳花让青衣丢过弹夹的时候,李泽就知道。 “知道就好,准备献出你的第一次,我会好好疼你的。”紫阳花做出地痞流氓看见美少女流口水的模样。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李泽愤愤然,“话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紫阳花自顾自地脱下李泽的衬衣,喘息的声音听得李泽一脸羞红,好像他才是那个被做事情的女孩:“借你衣服一用,虽然大概率不会还,不过你肯定不忍心让一个女孩只穿着比基尼在其他男生的眼里奔走。” “说得好像我是你什么人一样。”李泽无可奈何。 将衬衫套在身上,委实说他的衣服实在不合适紫阳花的身材。倒不是说太火爆,而是他的衣服在紫阳花身上显得格格不入,感觉就像某个大叔将自己的衣服丢给了在外淋雨的初中生一样她的身材有这么娇小吗?她可是前凸后翘的妞啊! “嗯,没有汗味,微微有烟味你抽烟?” “只是时不时来一支。” 他并没有穿睡衣睡觉的习惯,准确来说他是那种今天穿了什么睡觉就穿什么的邋遢鬼。不过这件衬衣今天才换上,还带着柔顺剂的芳香以及哈特抽雪茄时留下的烟味,没有汗味简直谢天谢地。 忽然,紫阳花坐在他的腿上。 李泽总算体会到师姐所说的男友衬衫是什么东西了。大大的衣服,套在小小的身体,明明掀开就有让人吞咽口水的冲动,但盖着反而像开潘多拉魔盒一样让人充满期待。紫阳花只脱了他的衬衫,而她坐在他的腿上,说明她在用只有比基尼包裹下的臀部接触,她只将纽扣扣到胸脯位置 她是故意的。 第八十九章 叮嘱 紫阳花对视着他的目光,不自觉低下头,不安地扣上剩下的几颗纽扣,遮住白嫩的肌肤,脸色微红,眼神慌乱。 明明是她自己做出的事,怎么感觉是他强迫的一样? 李泽叹了口气,按照紫阳花的反应来看,估计是把他当做色狼了。 李泽渐渐冷静下来,深吸了口气:“有栖紫阳花小姐,有事好商量,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去?” 紫阳花抱歉地笑着,露出洁白好看的牙齿,犬齿略长而且有些尖,却一点儿都不突兀,反倒增添了几分俏皮:“人肉沙发挺好坐的。” “你是日本人,不应该跪坐吗?” 李泽只是想找借口让紫阳花下去,毕竟这种场面可不是他个小纯情能接受的,但似乎说到了痛处,紫阳花冷着一张脸盯着他:“那样很坏腿型,我不喜欢那样。” 李泽一愣。 “你们国人总会在论坛中说什么大和抚子,韩国也会说日本女性的腿型不好看,又短又粗,像是两节萝卜这样很伤自尊的。”紫阳花说:“我先前也说了,我是新时代的女性,我只想追求我认为对的东西,我并不会脱离大势,但有些不该要的,我觉得留着也没什么用。中文里有‘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日本的跪坐虽然礼仪上很讲究,但实际上呢,我觉得好像没多大用处。” 紫阳花的冷淡让李泽有些歉意:“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我觉得你们两都应该放尊重点!”青衣喝了一瓶醋般极其不耐烦,“初次见面要保持该有的礼节,而不是像两个热恋的男女都骑上了喂!” 紫阳花略显尴尬地咳嗽了几声,却仍旧自作主张。 “李泽,方斯汀学院的预科生,在国的那场毁灭中幸存下来的人。”紫阳花单手抓住李泽的双手,像言情小说中描写的那样,直接将李泽的手拉到了头顶,“果然像老板说的,你有些与众不同。” “哪里不同了?”李泽心里大叫。 这种姿势让他像个即将被强吻的女主角,他很想挣脱,但他不能并不是思想上的不允许,而是力气上的不允许。 鬼知道这个女孩的力气会这么大,让三个专门打擂台的那种壮汉过来,紫阳花都能一手扳翻一个。 这就是龙种的力量! “听说英国又出事了。”紫阳花简明扼要地说道,“你们在那损失了太多人。” 李泽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你有话要对我说?” 紫阳花正满脸微笑,听见这番话立刻讶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这么巧?李泽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知道,只是好像看到对他有意思的人,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其实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会和一个人异常默契。说什么想什么做什么都惊人的相似,甚至在不相识之前,也曾经做过许多完全一样的事情。平行宇宙的说法,事实上在同等的世界,也完全适用。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夏弥尔赐予他的超能力,但他总有一种错觉,这些对他好的女孩结局不太好! “你该不会要把内部消息透露给你第一任男朋友?”青衣皱着眉,“他和我们是对立的,你和他不会要上演一场《史密斯夫妇》?” “闭嘴!”紫阳花叫道。 青衣耸耸肩。这个地方是紫阳花带来的,说有好东西,带回去一定会得到老板的奖赏,然后她信了,一路掩护这位比基尼妞冲进了宿舍。 然后比基尼妞和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男孩开始了谈情说爱 这就是紫阳花嘴里的好东西!但她敢怒不敢言,这妞可是组织里除老板外最强的存在,惹毛她了,她绝对没好果子吃。 “你想知道?”紫阳花问。 李泽点头。 “首先,那个地方不应该那样大张旗鼓地去,那里的主人喜欢静,如果闹腾了,一个不高兴就能将整个英国掀了,那位主人有这个能力,或者说整个西欧都够他折腾的。其次,那个地方有着一些与众不同,死亡循环游戏玩过?选对了继续,选错了接受惩罚,而惩罚基本都是用命,选错的大部分结局都死得很惨。”紫阳花仿佛见怪不怪。 “死亡循环游戏?”李泽问。 “里面的东西你去了你就知道了。”紫阳花说,“不过建议你不要去,很可能你还进到第一层,就被一群食尸鬼吃了。” “食尸鬼?”李泽又问。 “那种感觉很难受。”紫阳花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恐惧,她附在李泽耳边,从青衣的角度看去就像准备亲吻的男女朋友,“那些食尸鬼完全不会死,即便将它们的脑袋扯下,用棍子在它们身上捅出大洞,又或者用刀切开它们的头骨捣碎它们的大脑,它们都会快速愈合,就像无事发生一样,再次扑到你的面前,用它们泛着恶臭的嘴在你的身上撕下一道一道的口子。” 李泽暗自打了个寒战。这哪是食尸鬼,这分明是穿了复活甲,堆满物抗魔抗的怪物。 不过她是怎么知道的? 望着紫阳花略显黯淡的绯红色眼瞳。他问过菲利普绯红色眼瞳的原因,似乎只要是混血种,使用启示的时候都会不同程度出现绯红色。紫阳花却直接是绯红色,因为她是龙种,仅次于原罪的家伙。 李泽忽然想起了夏弥尔想起了那晚上她说的训练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李泽问。 “你的女朋友似乎在英国失踪了。”紫阳花笑,“艾玛说的。” 李泽沉默了。 “如果你忍心让女朋友就这么失踪,不太符合你的身份。”紫阳花说。 李泽皱眉:“我有什么身份?” 紫阳花微笑。在李泽的震惊中,她对着李泽的脖子咬了下去原来她的那对虎牙是这么用的但李泽并没有感觉到多疼,就像做皮试一样,只是皮试是将药液输进,而紫阳花是将流出的血不停吸吮。 湿濡的感觉,带着温度的舌头灵巧地舔弄着,明明是一场挺血腥的场面,却变得格外旖旎。 紫阳花松开了嘴,对还在流血的两颗牙洞再度舔了舔,她暗淡的眼瞳发起了光:“你总不能让为你付出了那么多的女孩送命,如果你真的这么胆小,当初你就不该接受那女孩为你展露的微笑。” 第九十章 风暴前的宁静 黑色直升机迎着忽然卷起的狂风稳稳降落,舱门打开,从上面跳下一位极品老人。粉红眼眶的墨镜,修剪精致的白色胡茬,些许皱纹的脸充斥着刀锋的凌冽,但酒红色的领结与花格子的西装活像一位不老的顽童绅士拎着公文箱站在机场的镜头,像国王般审视着他的土地。 “你可算回来了。”勒布冲上前一把抱住,“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说出来简直罪孽深重。” “再怎么罪孽深重不是还有你么?我的老朋友。”高尔抽出雪茄,点燃深深吸了口。 他在日本忙活完事情,就搭乘最快的航班返回了校园。他本可以在日本继续搂着美女泡着温泉,但手里的东西刻不容缓。 高尔不担心学院,他相信学院完全有能力解决突发的意外。 只是公文箱里的东西不尽快处理的话,他害怕会造成二次泄露,世界再多出一次空难。 “我想知道我的专机哪去了?”高尔问。 “噢,那个我批准你招进来的学生嗯,你的飞机带着李泽去了伦敦。”勒布说。 “伦敦?我不记得艾玛安排过这样的任务。”高尔挠挠头。 “他要去,没拦住。”勒布尴尬地笑笑。 他说了谎,他根本就没拦,菲利普也没有,唐昊甚至还给他一把唐刀。所谓的先斩后奏,他们则是直接包庇了李泽,简直就像平时分数垫底,结果一堆老头子还让他拥有保研资格。 方斯汀学院的历史上,这是首次。 “就他一个?”高尔问。 “你的专机上就他一个,喔,我还安排了足疗师、按摩师以及一堆顶级空姐,保证他身心健康。” “这是御驾亲征还是御驾春游?” “什么意思?” “皇帝老儿为了拯救被贼人抓起的妃嫔,穿上了铠甲,拿起了尚方宝剑,骑着世界上最烈的马,挥舞着世界上最强的京师,他要什么我们都能第一时间支援,这是我给你们打过的强心针。他是皇帝,懂么?皇帝!我们这些文武臣子的就努力提供补给就行。你给他安排那些,是要让我们的皇帝没上战场就先虚了么?” “怎么感觉他像只大熊猫一样。” “老朋友啊。”高尔搂住勒布说,“能在那种高强度的粒子浓度废墟中生存下来,你说他是王子,我都会点头然后给他下跪他在学院的表现很棒,对不对?” “的确很棒,棒到让我觉得他不是还没高中毕业的小屁孩,虽然他已经18岁了。”勒布点头。 “那就让他安安心心地在他的皇宫里上学,我们这些老鸨子就给他安排能让他欢欣雀跃的头牌姑娘。” “怎么你从日本回来像变成了老条子一样,我们这不是青楼!”勒布提醒道。 “啧啧,群龙无首的日子已经结束了。”高尔怒其不争,“我以及拜倒在了他的石榴裙下,你也要一样。” “你确定?他的血统才f!” “但血统再高,也没出现他那样的人,不是么?” “说的也是。” “我们已经老了,拯救世界的事情该交给年轻人了。”高尔搂着勒布向前方等待多时的迈巴赫走去,“菲利普教授给了李泽什么?” 勒布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 “那可是他的学生,除了哈特外,另一个让他得意忘形的学生,你觉得他会让自己心爱的学生去送死么?”高尔惬意地坐在副驾驶上。 “两枚‘黎明’但我觉得不太够。”勒布看了一眼高尔,“如果遇到原罪” “那就在准备些。” 勒布一愣。 “说实话,我不太确定我杀的那个是不是懒惰,我总有种错觉,懒惰还活着。”高尔说。 “的确不好判断。”勒布声音极低,但说得斩钉截铁。 “如果只是活动残留下的粒子浓度,那伦敦的地下可能只是一处被抛弃的睡眠地,而那里有的大概是一只龙种。真是那样的话,我相信我们的学生能将他心爱的学姐拯救出来。不过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发生意外,我们立马就动身去伦敦,我们可不能失去手里唯一的皇后。”高尔严肃地拍了拍箱子。 皇后也有可能变成国王。 国际象棋的道理,被他玩得明明白白,勒布这位只会喝酒的心服口服。 勒布发动引擎,斜眼看着勒布大腿上静躺的箱子:“泄露了,方斯汀学院就会变成丧尸国度了。里面的是t病毒还是g病毒?” “是最新的x病毒,能让人长出六条腿六只手成为新生代的哪吒。”高尔开玩笑道,“不过日本还要再去一次,这件事情绝对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这时,李泽正在吃火锅,锅里煮着牛肉卷、羊肉卷、雪花鱼片,锅边放着烤好的蒜香生蚝、韭菜、鸡脚、五花肉,香气扑鼻。 西里尔用喝啤酒的大号玻璃杯斟满红酒,如果产商知道他们这么喝,一定会气死。 当然,产商要是知道他们配着火锅烤串喝 “老大,你说我们是不是太奢侈了?”李泽夹起大块牛肉就往自己嘴里塞。 西里尔扬了扬眉毛:“什么奢侈不奢侈的,如果我拿出钱包里的那张卡,伦敦最豪华的酒店都要热情招待。这里是手下推荐的,真没想到伦敦城里会有国人开的室内大排档,我就喜欢这种能吃嗨的地方。老板娘,汤底不够了,加点儿汤。” “好勒!”老板娘提着壶走了过来,一口东北味说道,“没想到你的中文这么好。” “现在中文全球流行,不学不行了。而且老板娘您的手艺这么好,我都想不到用什么词来夸奖你了。”西里尔强调。 老板娘笑了笑,细心地切到小火:“前几天英国暴风雪,都好几天没开张了,加上临近春节,好多人都赶航班回家,你们要再晚来一天,我们就要闭门休息了。” “原来如此。”西里尔点头。 这样有来有回的嘘寒问暖,西里尔和老板娘的朋友指数正逐渐升温。 李泽却将目光看向了窗外。 距离步舒畅失踪已经第10天,他并不是不想第一时间来到伦敦,但英国的暴风雪一直持续了10天,今天开始才逐渐放缓。直到现在,暴风雪已经完全停下天气预报上显示寒流已经离开,但李泽心里,却总感觉不对劲。 第九十一章 威尔克教授 只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从心理上看,像是坐过山车前的那种焦躁不安,能从电视或者口口相传的刺激中得到这种娱乐项目会不会让心脏停止跳动。从身体上看,当上了座位,进入眼睛的是即将上坡的高度时,身体会不由自主地哆嗦,仿佛尿急前的身理冲动。 步舒畅夏弥尔 这两个名字一直在他脑海里飞速转动,时而化成那个微笑的红裙女孩,时而变为那个如天使般的小恶魔。一个是美艳的师姐,一个是亲昵的妹妹 说来也奇怪,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夏弥尔了,自己竟然还有些想她。 李泽抓起鸡脚就啃了起来。虽然对她谈不上熟悉,不过几次的接触,除了拥有令人难以捉摸的实力,其他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好。 门铃响了。 老板娘小跑出去开门,正准备用英语欢迎,就先被中文压住:“中文,我能听懂!” 待到来人坐在他们那桌,李泽才恍神过来。 来人约莫三十五六岁的年纪,深棕色的头发和刚毅深邃的眼睛,最引人瞩目的是他下颌修剪整齐的络腮胡,因颜色过深而微微地发蓝,如果不是络腮胡的缘故,可能看起来会更年轻,但络腮胡并没有让他显得老沉,相反‘老当益壮’。 “介绍一下,威尔克教授。三弟,如果你选了《七宗罪·过往与未来》这门课,他就是你的老师!”西里尔说,“而这位是” “李泽,副校长早就通知我了。”威尔克一脸惊喜地看着面前这位平平无奇的小伙子。 西里尔夹了块雪花鱼片给威尔克:“我们是来协助的。” “想英雄救美就英雄救美。”威尔克盯着自己盘子中的白嫩肉片,“这么殷勤?” “毕竟您的课我考挂了。” “哼,西里尔你这家伙,你能能说说为什么步舒畅能得满分而你不能吗?” 西里尔瞬间沉默,整间屋子里只能听到锅底冒泡的声音。 威尔克知道,他当然知道,他的学生步舒畅可是方斯汀学院最耀眼的公众情人。可惜这位公众情人失踪了,在他的手下失踪了。要说痛心,他比这些满脑子只想着结婚的男孩更痛心。 “《七宗罪·人性》第72页第六段,第145页,第301页的结论,书后的关键名词注释前三个和后两个,只要你把这些背了,补考就能拿到及格分。”威尔克摘下皮质手套,端着碟子走到调料台,“老板娘,有没有鱼腥草?” “你是云口味?”老板娘从后厨出来一脸惊讶。 “在那里出差了6个月,自从从那出来后,就觉得吃什么都要辣椒面,蘸水没有鱼腥草和香菜就不好吃。”威尔克微笑着,一把狠狠地将耗油倒在碟子里。 李泽挠了挠额角:“出差?” “据说那里的热带雨林和三个古湖泊有一些异常,学院便派了威尔克教授和云的地质学家、植物学家组成了探索小队在云进行六个月的实地考察。预想中的没有多少结果,但意外中的不少。他们在抚湖中发现了天使的能量反应。”西里尔解释。 “天使能量反应那是什么东西?”李泽问。 “你可以理解为核废水泄漏,然后导致了辐射当量的出现。”威尔克坐回座位,“启示的原理,你应该了解过。” 李泽点了点头。最先是从师兄哈特嘴中得知的,然后在实验室的好几天里,他的导师菲利普教授也向他详细讲过。 “那种东西,在你大二的必修课《物质·能量·粒子》中会讲,那也是我的课。”威尔克用筷子搅动蘸料,“本质上都一样,但实质不同。原罪方面释放出启示时会产生粒子,粒子浓度值就是监测他们活动的最好方法,而美德方面释放启示也会产生粒子,粒子浓度值在他们身上一样适用,但他们传导的能量却不同。” “什么意思?”李泽不解其意。 西里尔直接耸耸肩,示意李泽不要盯着他。 威尔克放下筷子,好不讲究地抓起鸡脚便啃了起来:“你能想到的人类所能利用的能量有哪些?” “热能、太阳能、电能、风能、水能、潮汐能。”李泽极为认真地扳着手指。 “水能和潮汐能有区别吗?” “一个是重力因素引起的水体动能势能,一个是月球引力引起的水体动能。” “不都是水么?” 李泽恍然大悟,眉头却皱出深深的山字纹。 威尔克笑笑:“本质上都是水引起产生的能量,而区别上是不同因素诱发的形成结果,原罪和美德的区别就是如此。在全球的传说记载上,有天使违反上帝而被下堕的堕天使,有堕天却机缘巧合重返天堂的堕天使。转换,转换懂吗李泽?就像水结成了冰或者水蒸腾为水汽,只是妥妥的物理反应,本质上还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们之间跳过了水这一环节,直接升华或者凝华。” “但他们的能量不同。”西里尔询问。 “亲爱的西里尔,你上课要是好好听就不会挂科了。”威尔克感到欣慰,“所以这就要讲到另一个层次去了。” “教授!” 李泽呼唤了一声,威尔克却看到他正在失神,仿佛陷入了某种幻境:“有什么想问的。” 这是作为执教者的习惯。 面对学生,他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学生有事相求或者有问题要问。他乐于助人,更喜欢解答问题。 “原罪美德是不是可以用所有的启示?” “这个问题没有记载,但序列号118号的启示针对都是针对混血种或天使恶魔使用过的,大天使和魔王完全无法想像。”威尔克说。 眼皮跳动着,李泽的脑海里全是那个女孩:“你说为什么会有战争?” “战争么?”威尔克沉思。 他很难想象这个问题会从一个预科生的嘴里问出,或许正因为预科生的身份,他才会率先体会到战争的残酷。没错,天使与恶魔的战争,混血种与原罪的战争,无时无刻不再发生 威尔克夹起一块竹荪,吹了口气慢悠悠吃下:“《七宗罪·人性》我会详细地说明的。不过啊李泽,人性,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捉摸的,为了钱而贩卖儿女,为了活而出卖亲朋,为了权而小人嘴脸,为了色而欲望贪婪。那战争呢?金钱、权利、地盘,就这几种,或者看不惯别人就要挑起战争让别人消失在自己眼前,就这样人性,有时候连我这个讲课的都解释不清。” 第九十二章 那幅画 “李泽,按照国的高中地理教材,你应该学过全球各地的气候。”威尔克举起手机,一张一张的挑选着照片,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拿出来一样,“我考考你,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的气候特点是什么?” 西里尔盯了眼一本正经的威尔克,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教授,你一个教哲学的,怎么还干起了亚历山大教授的活来了?” 李泽哭笑不得地挠了挠头,这个威尔克教授的确挺好玩的。 本以为教授都是五十岁上下,一派老不着调的形象,穿着邋遢的西装,顶着一头刚睡醒的爆炸发型,手里随时捏着一只笔,是只要想到什么东西就会在身旁找能写的纸张进行推导演算的人物。除了这些他至少最先想到的是不修理的胡子。威尔克有胡子,但像恋人一样,不停地保养着。 他虽然没上过课,可好歹吃过饭,谈话间便能得知这是一位风趣幽默的教授,李泽很难想象他家老大哥怎么还会挂科?上课睡觉吗? “温带海洋性气候,受盛行西风控制,全年温和湿润,四季寒暑变化不大。”李泽甩了口沾满辣椒面烤韭菜,“因为降水充足,有益于牧草生长,所以适合发展畜牧业。” 西里尔喝了口红酒差点没呛出来:“英国是温带海洋性气候?我一直以为是温带大陆性湿润气候。” “想当初你还把韩国归为国的一个城市。”威尔克说你。 西里尔十个不服八个不忿地嚼着羊肉卷,顺手把烤鸡脚丢进了火锅里。寻思着要用以毒攻毒的手段,让他们俩人到厕所拉上趟遗忘这件事。 “算了,西里尔。”威尔克用筷子搅了搅汤,顺手将以及第二次熟透的鸡脚夹了上来,“当初你把能拉肚子的巴豆粉加进我的水杯里,为的是让考场失去监考老师好作弊。可惜那天我临时有事,让步舒畅帮忙监考,为了避免步舒畅喝下加了巴豆粉的水,你跑到讲台先干为敬。说起来你那天好像拉在裤子里了。” 西里尔沉默了片刻:“好汉不提当年勇。” 只要威尔克提到那个名字,整个包间都会瞬间安静。 他可知道西里尔这小子对他的得意门生有何企图,但他不知道另外一边的教师小英雄作何原因? 或许他也喜欢? 威尔克静静地看着李泽。此刻光从李泽后面照来,老板娘正端着冒火的新菜登场。看不清那张忽然黯淡的脸,稚嫩青涩,看不出已经成年的岁月痕迹,看不出经历过各种磨难的身心痕迹。 如果说经历过九九八十一难的孙悟空最大的变化是什么,不再是任性乖戾胡作非为的猴子,而是变成了会替别人考虑会为事情顾全的齐天大圣。 那他改变了什么? 或者说,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教授,我还有一个问题。”李泽说。 “问,我就喜欢这种爱问的学生。作为你未来的上课老师,你有多少个问题我都可以回答。”威尔克笑笑。 等到老板娘心领神会地离开,李泽方才鼓起勇气问出了心里深处的那个问题:“我想知道那幅画。” “那幅画?哪幅画?”威尔克问。 “就给新生看的那幅画,上面画着天使和恶魔,以及中央十字架上的少女。”李泽打了一个咯噔,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那个少女,就会心脏刺入了根刺儿般疼痛。 “喔,《创世纪》的画啊。据说是拿破仑·波拿巴加冕称帝的那一天在凡尔赛宫后山发现的东西,也就是1804年12月2日。但这幅画的历史在托勒密王朝破灭前。上面的颜料不属于世界上任何地方,所以年代推算上有较大的的误差,可能会更早。”威尔克淡淡的说,“这件事你应该问伊丽莎白教授,她是研究这个学者。” “上面的天使?”李泽问。 威尔克点点头:“菲利普那家伙应该和你说过。中央的天使我们的理解是路西法,更准确地说,神的爱子,地狱的领袖。基督神话中的记述,带着三分之一天使堕天入狱,成为领袖,但不论圣经还是其他宗教书文中几乎都刻意回避。流传的古籍记载,路西法是被神判了罪流放,但下落地狱的时候,地狱之门和天堂之门却无法关上,天使和恶魔为了争抢路西法,才出现了画上的天使不在天堂,恶魔不在地狱的景象。” 听着与菲利普如出一辙的讲解,李泽心想这应该是对新生统一的说法:“教授,我想知道画上的那些都是大天使吗?” “你可以这么想。”威尔克将筷子分开,一只放在右手,一只放在左手。 西里尔突然对那幅画也产生了兴趣,入学便被步舒畅吸走了灵魂,现在想想那幅画说了什么他根本不知道。西里尔少有的认真,但对威尔克的此举不解其意:“这是什么意思?” “演示。” “演示?” “那幅画上右边是天使,左边是恶魔,中间是十字架和少女,右上方是天堂的空洞,左下方是地狱的空洞,羽毛从天堂中散落,白骨从地域中冒出。本该是天使与恶魔的大战,但整幅画里,画了血的地方只在中央少女的脚下。”威尔克大声对老板娘询问能否抽烟,得到细小的回复后点起了廉价香烟,“这是第一奇怪的地方。” “还有第二奇怪的?”西里尔问。 “第二奇怪的地方,是中央的少女,解读下她是路西法,是上帝的爱子。路西法的名字趋于男性化,但天使和恶魔皆没有性别之分,画上画成少女倒没什么,但为什么路西法堕天与各教记载不同,而是挂在十字架上施以惩罚的性质?还有,既然惩罚,一个堕天的大天使为什么会出现在人类世界?”威尔克幽幽地说。 “或许是天堂在天,地狱在地,我们的世界在中间,天使堕天到地狱,就需要经过我们的世界。”西里尔说出自己的理解。 “我很喜欢你这种惯性思维,但人总是会多想,有时候越简单的东西越能想得复杂。” 第九十三章 奇怪之处 “恐怕没那么简单。”李泽说。 “所以所有混血种都试图解读这幅画。枚举法知道,最初的枚举法就是为了解读这幅画。”威尔克深深吸了一口,“混血种们想逐个考察这幅画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而得出结论,但单是路西法这一点,就出现了12个大类,每一个大类下分出236个小类,小类再细分,又分出1197个最小类。” 西里尔吸了一口凉气:“这么多?” “算少的了,你要知道这幅画总共有九个大问题。像第二个奇怪之处中,枚举法下出现了思想论、人性论、需求论、阴谋论等一堆产生分歧的要素,正是这些要素,让本该简单的答案变得扑朔迷离。”威尔克顿了顿,“但大概的保守意见基本统一为一个答案。” “需求论吗?因为天使需要路西法,恶魔也需要路西法。”西里尔问。 “不,恰恰相反,是阴谋论,在天使和恶魔间,混血种们推测他们之间应该是达成某个满意谈判条件,所以惩罚的少女才会出现在我们的世界。”威尔克说。 李泽皱起眉头,眼睛盯着锅中翻滚的辣椒面:“那剩下的奇怪呢?” “第三个奇怪之处,为什么会出现天堂空洞,那个天堂的空洞有什么用处,是不是让天使脱离天堂,恶魔能不能通过那个空洞进入天堂?” “你们还真仔细。”西里尔阴阳怪气地说。 “第四个奇怪之处,就是为什么出现地狱空洞。” “那个地狱空洞有什么用处,是不是让恶魔脱离地狱,天使能不能通过那个空洞进入地狱?”西里尔看着威尔克嫌弃地眼神,立马摆手示意您继续。 “第五个奇怪之处,为什么天使要抢夺少女?”威尔克用手指着自己右手摆好的筷子,“一个被上帝重罚的大天使,理应是全部天使最忌讳的存在,为什么她们还要抢夺呢?先前李泽问道了问题,那些参与抢夺的是不是大天使,伊丽莎白和我的意见是是,而且那七位都是大天使。即使翅膀重合影响判断,但借助精密仪器的帮助,那位少女身边的七位天使都拥有六只翅膀,是统领天使的七大美德领袖。” “这种笑话真让人笑不出来。”西里尔说。 “的确,七美德为什么要救一个堕天使呢?而且抢了少女的三只翅膀。”威尔克弹了弹烟灰,“第六个奇怪之处,为什么原罪要抢夺少女的另外三只翅膀?” “原罪?”李泽问。 “既然右边的是美德,我们只能判断左边的是原罪,而且恰好也是七个。”威尔克说。 “会不会是力量?”李泽又问。 “三弟的意思是翅膀代表着大天使的力量?”西里尔忽然觉得李泽思考的方向是正确的,如果翅膀没有作用的话,原罪要那些翅膀有什么用?吃吗? “瞎说的。”李泽抓抓脑袋。 威尔克吐了口烟圈:“想法和我们差不多。大天使的翅膀,可能不是为了好看,而是象征权利与能力。路西法,作为天堂地位最高的炽天使,担任天使的天使长职务,拥有一对光之翼,一对火焰之翼,一对羽之翼。光之翼我们猜测为光明,火焰之翼我们猜测为惩戒,羽之翼我们猜测为自由,而每一对翅膀,象征着一种力量,如果失去翅膀,就会失去专有的能力,沦落为普通的天使。” “也就是漫画小说中的封印吗?”西里尔大惊,“封印大天使?” “至于最后一个奇怪之处,你们看那副画的时候有没有认真看过?”威尔克夹了口青菜。 李泽和西里尔面面相觑。 那时眼睛全都盯着代替自己导师来讲解的威尔克身边的那个女孩,那件清凉半透出里面粉色内衣的白衬衫他哪还有心思去看那幅在混血种间人人称赞的画? 但李泽却回忆起了那辆宾利车上所看见的画面,真实可歌可泣疑问他忽然想起夏弥尔说的那些话。 “其中一个大天使,并没有对翅膀什么的产生任何兴趣,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中央因为失血而陷入昏迷的少女,她的手抚摸着少女的肌肤,她亲吻着少女的嘴唇” 威尔克从容不迫地把画面以自己能使用的口语说出。那种至亲、那种至爱,他都快说成了一部言情小说。 开始李泽和西里尔还打断他问几个问题。 可渐渐地他们都沉默了,只剩威尔克的声音回绕在火锅边上,那双被迫分开的筷子,仿佛亲历那场画面的见证人,正在威尔克的手指下慢慢靠近。 威尔克把这段话讲完,不知不觉锅中的牛肉卷煮得老白,完全缩成小小的一块。李泽和西里尔听得入了神,丝毫没觉到故事已经结束了。 “你们说,那个大天使是谁?”威尔克忽然问道。 足足一分钟的时间里李泽和西里尔都没有说话。 威尔克停顿片刻,吩咐老板娘重新上了一盘牛肉卷,他这种吃火锅从不吃米饭的家伙,单靠一两盘肉完全填不饱:“情人吗?天堂那种满是禁忌的地方,会出现情人这种东西吗?何况两个都是大天使!” 西里尔接口回道:“会不会是姐妹关系?” 威尔克没有说话,又看向李泽。 “天使没有性别区分。”李泽说。 “对,我说过那也就意味着不可能是兄弟姐妹之类的,也不是说不可能,毕竟夏娃和亚当也在流传的神话传说中,说不定天使间的确有兄弟姐妹关系,但大天使我不太觉得上帝会认同自己的传言者有这样的关系存在。”威尔克苦笑着。 “也就是说我说的是有可能的喽?”西里尔扬了扬眉毛,“但我想问一个问题。教授,画这幅画的意义何在?” “历史的载体。”威尔克对上菜的老板娘献上微笑,等到老板娘离开,才继续说道:“文字是载体,画也是载体,文字能记载的事情更多,但画能更加具体形象,这就像看小说和看小说改编的电视剧电影一样,剧本差不多,但观感上就有很大的差距。” 第九十四章 人形猫 “我更喜欢看漫画。”李泽耸了耸肩。 “一样。”西里尔踹了李泽一脚,“让我看小说还不如让我去参加选美大会。” “选妻大会吗?” “三弟,没想到你竟然不怕大哥了,大哥很欣慰啊。等你们的春节,我带着你去见见我爸妈。”西里尔举起酒杯。 “我不是你喜欢的女孩,我是男的。”李泽顺势举起酒杯。 “别那样想,只是让他们看看我为他们找到新弟弟。”碰杯后西里尔大口猛灌,一点儿也不像喝红酒的模样,“我们家我是老大,我有三个妹妹,但没有弟弟,他们老两口正好嫌弃我,为他们找了个弟弟,说不定他们会直接把你归入我们坎贝尔的家谱。” 李泽抓耳挠腮,他对坎贝尔家族什么的可不感兴趣。 两人唠完家常,转眼盯着吃得不亦乐乎的教授。 没错,他们来这的目的是为了寻找步舒畅,这正是他们三兄弟结盟的原因,事实上希尔福也该坐在这,但法国发生的事情,作为法国最大密党,希尔福接替了在南非旅游还没回来父亲的职责。他们从法国过来,飞机因为英国的暴风雪,即便是学院最不怕死的机长,也不敢轻举妄,所以他们包了一艘游轮,费用全由西里尔一人出。 威尔克是新行动的负责人,两位副校长授权的一次违背校规的特殊行动。西里尔是此次行动专员,李泽缺少经验,被安排为专员助理。 今日是1月15日,如果可以,他们将在今晚执行任务。 “老板娘可信吗?”威尔克擦擦嘴,认真地询问。 “她也是混血种,对所谓的行动有所了解,她会为此而保密。”西里尔解释,“教授您还没来之前,我便给予了她一份小费。她的丈夫是普通的人类,在两年前的车祸中死亡,她现在是为了她的女儿而努力。作为感谢,我给了她一些钱。” “喔?我们学院的纨绔子弟长大了呢?竟然会在乎别人的感受。”威尔克难以置信。 如果说出西里尔究竟做了什么,恐怕会当场认他为佛祖。李泽心想。 西里尔可不止给了小费,那小费都够普通家庭生活100年的。同时还为老板娘和她的女儿买了今晚7点的头等舱飞机票,目的是为了让老板娘和女儿尽快逃离这片是非之地飞回国。 李泽越来越受不了这个会说中文的外国人,照这个发展速度,西里尔决定会为了娶国媳妇儿而成为一个穿着布鞋和褂子,手握紫砂壶坐在胡同口的算命大爷。 西里尔感受到来自李泽的目光,那种挑眉的样子感觉他接受了一位美女的赞赏。 “这么说她女儿也是混血种?血统如何?”威尔克瞬间来了兴趣。 “老板娘只想过安稳的生活,而老板娘也不太远让自己的女儿知道那些东西。” “尊重尊重,别人的意见都尊重。”威尔克微笑。 李泽却一脸惊奇。当时见第一面的时候,哈特和菲利普可是直接说他没有去处了,虽然也有尊重,但那话里可都是威胁。 “教授,究竟有什么东西?”西里尔问。 “魔幻。” “什么东西?”两人异口同声。 “魔幻。”威尔克再次答道。 “你听懂了么三弟?”西里尔看着李泽。 “没有,你听懂了么大哥?”李泽回了一句。 “没有。”西里尔问,“什么意思教授?打哑谜么?” “先看看这个。”威尔克从衣服里拿出了两份报告。 西里尔接过,将其中一份封面印着图片的报告丢给了李泽,自己则看起了那份全是文字的。 李泽本来还想夹一口小菜,可是看到那张图片,差点儿没把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出来。报告用着“那里全是战士埋身之所”的开题大大地渲染着,但文字下配图上全是碎骨渣子和各种冤魂,还有他从哈特那看来的那张图片,只不过报告里的更加清晰那张被咬得面目全非的脸,能看到几根因为寒冷而冰冻上述的肉丝。 “这、这么惨!”李泽吃了一惊。 威尔克面无表情地说:“何止惨,应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西里尔看的是伦敦地下检测出的各种分析报告,而李泽你手里的是几次行动的任务报告汇总,本应该有专员填写上传,但专员都牺牲了,只能由我负责写完。” “老大,你那本写了什么?”慌乱中也不管丢不丢人,李泽将报告合上想和西里尔换换。 “我没空。”西里尔装得有模有样。 该死!不是说不喜欢看文字?怎么现在看得有滋有味的? “翻到第四页。” “我吗?”李泽对着自己指了指。 “当然。”威尔克说,“第四页最下面的配图,是不是有一只人形猫?” “真的!”李泽点了点头。 那只人形猫和日式漫画中的猫基本没什么区别,头上是硕大肥嫩的耳朵,尾骨处冒出细长的尾巴,抛开这些,完全和人没有区别。根据服饰,他似乎是带着市面上贩卖的可爱猫爪手套,但手套上却突出着类似金刚狼的利爪。不过,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双被绷带绑住眼睛的脸。 为什么要绑住眼睛?是受伤还是故意为之? 非常不希望是没有眼睛的那种,他无法接受第一眼不能看见心灵窗户的场面。鬼片不行,现实中更不行。 “那是在第二次任务失败时,我们冲进地铁站无意中拍到的东西,面对灵异事件,人类的科技无法派上用场的,所以我们都以为是相机出了问题。不过直到这一次,我亲爱的学生步舒畅失踪后,我无法忍受发疯一样带着小队冲进地铁站的时候,在一堆蝙蝠、吸血鬼、七鳃鳗等怪物堆后,我亲眼看到了这个身影,那时我就觉得,这个人形猫,可能非比寻常。”威尔克自责地扣着手心。 “会不会是boss?”西里尔问。 “会不会是大boss下的小boss?”李泽说。 西里尔挑挑眉,不能理解地盯着李泽。 直接是boss,那还让人心安理得。如果是大boss下的小boss心都快跳了出来。一个小boss就能让那么多精英葬身于此,那大boss又会是什么东西? “其实我很同意李泽的说法。”威尔克缓缓地说。 第九十五章 计划 “教授?”西里尔一脸疑惑。 “有些东西你还不懂。”威尔克伸出手心,上面恐怖的疤痕曾是他在战场与怪物厮杀留下的,“1999年,在原本的哲孟雄今天的印度锡金邦的地下矿洞里,我们与一只龙种进行战斗,利用当时最顶尖的装备勉强战胜,但那只龙种死后,新的一只龙种从山体中析出了脑袋,紧接着像地下水一样喷涌出身体、四肢、最后是尾巴。你们觉得那是龙吗?不,那不是龙,长着鳄鱼的大嘴却有着像腕龙那样的脖子,臃肿的背部有着一张蝙蝠的翅膀。” 李泽和西里尔对视了眼。 西里尔难以想象那样的怪物,他所见过的最大龙种,也就是追击李泽的那只暴龙那妥妥的是只霸王龙。 但李泽却陷入了沉思。他回忆起夏弥尔所说的龙种,回忆起第一次见的龙种如果说龙种可以是由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组成的,那威尔克所说的他能想象。 “能想象出吗?”威尔克试探地询问。 西里尔摇头,李泽却说:“将《神奇宝贝》里喷火龙的脑袋换成鳄鱼就行。” 威尔克竖起大拇指:“差不多,但个头远比那个要大。” “我有个疑问,教授,既然是矿洞,为什么会融得下那么大的怪物?”西里尔问。 威尔克笑了笑,为这个脑子突然不灵光的家伙感到难过:“龙种的能力在废弃的矿洞中创造一个可以生活的地方很难吗?” 西里尔被一通说教,尴尬地挠挠头。 “教授。”李泽则问道:“为什么这些怪物总生活在废弃的地方?” “这个问题我们也曾讨论过。”威尔克用手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大圈,“在数学中有包含关系,生物学中也有,像狐狸,第一眼应该是独属狐狸科,但事实上它属于犬科。而怪物中包含着龙种、吸血鬼等等,它们最终属于原罪。至于人类世界为什么生活得好好的没有收到侵袭,我们讨论的结果是它们收到某种限制。” “比如原罪?”李泽问。 威尔克欣慰地点头:“对,小的犯错大的惩罚,我们觉得不论是恶魔还是天使都遵循这样的一种‘家长’制度。但究其原因,实在想不到为什么这样做。” 原来如此。 李泽忽然理解了夏弥尔说的。底层是抛去龙种的怪物,中层是龙种,高层是原罪,一个规整的正三角阶级链,越处于上方权利越大,食物的成分差别也就越大。底层的食物,是人类的灵魂以及互相蚕食,龙种的食物是堕天使,而原罪的食物是龙种。至于堕天使也分普通的堕天使和特殊的堕天使,比如说大天使的堕天 这一切忽然解开了。 原罪争抢中央少女的原因是为了食物但天使呢李泽有些苦恼,忽然一切又陷入了死循环。 “来说说计划。”威尔克叫来老板娘准备付账,却被通知已经付了,“西里尔我越来越看好你了,这是你首次抢着买单。” “走走,吃饱喝足也该散散步消消食。”西里尔喝干酒杯中最后一口。 “这感觉像提前步入老年生活。”李泽站起身说。 “四分之一入土了,也该提前保养保养了。”西里尔开起玩笑。 威尔克摊手,不以为意,起身打开房门,和老板娘告了别走出屋子。李泽和西里尔学着告别,赶忙跟了上去。 “计划是今晚,也可以明晚,这看你们的状态,装备我们已经提早准备好了,这次增加了最先的夜视仪、高频雷达、抗电磁脉冲干扰器、信号弹、伸缩自救绳索,最大程度保证你们的安全。”威尔克从胸口衣兜揪出一张签子,“行动时间是晚上11:30分。” 西里尔接过签子,交给身后的李泽:“这么晚?” “为了避免旁观者,欧洲不像国,有明确的枪支禁令,即便有也不安全,所以行人都是尽可能避免晚上在外游荡,我们就需要这样的机会,而且天气预报显示11:00会大概率有降雪,那是最好的天然屏障。”威尔克从烟盒中取出香烟,被李泽婉拒后递给了西里尔。 “行动地点呢?” “威斯敏斯特地铁站。” “不是废弃的?” “废弃不安全,这次打算从在运的地铁站进入,然后走到废弃通道。” “那么远?” “对于李泽来说可能会很难,但对于我们的小西里尔来说,这应该是挺简单的事情。”威尔克缓缓说道:“由于方向对头的问题,我们决定分两路进行,你们这一路由西里尔担任专员,李泽担任专员助理,配备八名前美国海军陆战队队员,他们经验老道,能给予你们最大的技术提供。” 西里尔微微点头:“我相信教授所找的人的专业素质。怎么做?” “搜寻。”威尔克轻声说,“第一要义是搜寻,搜寻失踪队员的踪迹。步舒畅这一队伍也配备着专业人员,但最后的结果是在英国爱丁堡和在伦敦贝克街车站发现了三位牺牲人员,但这次的牺牲人员并没有受到任何袭击,全部死于突发性心脏病。我怀疑这次的计划中可能出现了类似于传送的启示,如果真是这样,那极有可能在伦敦其他地方发现相关人员,如果可以,请将他们带回来,无论生死。” “也就是曼曼还活着?”西里尔突显激动。 威尔克自然知道西里尔的痴心,只是他不敢抱着和西里尔类似的想法:“只是有可能,我也不敢保证。” “保证完成任务。” 听了这句话,李泽有些皱眉。 穿着红裙的女孩,坐在雪地里,吃着烤火鸡,欣赏着烟花,脸上总是挂着不知疲倦的微笑,嘴里总是言着与心相反的话。那晚,他赢了女孩,得到了一个任何愿望都能实现的机会,而他选择了不让她来英国。 这可是能女孩的第一次食言。 可结果呢 按照西里尔的说法,他是为了爱情的。按照勒布的说法,他是有责任的。按照哈特的说法,他是放不下师姐的。那按照他的说法是什么? 李泽望着前面的两道背影,摸着藏在胸口的怀表或许他该和夏弥尔好好地谈一谈。 第九十六章 壮汉哈克 “老大,能告诉我准备c4炸药的原因吗?”李泽从箱子中拿出一包包橡皮泥似的东西。 此刻他们站在威斯敏斯特地铁站,总共二十个人,装备先进,像一群准备从地铁隧道进军的雇佣军说成老鼠队也不错。 “如果有需要炸开的门,c4炸药就是最好的工具。”西里尔一枚一枚地填装着子弹,手里经过改造的巴雷特,完全成了步枪,“我清楚你的顾虑,但这些炸药的威力并没有削弱,甚至被装备部增加了不少,如果发展到了不可控的地步,我的建议是炸毁地铁隧道,防止那些东西跑出来。” “这太离谱了。”李泽说。 “离谱的在我们身后。”西里尔用手指了指,他在那堆肉块中瘦小得像得了病的鸡,“他们装备着外骨骼动力装甲,他们身上的重武器才是最强的火力。” 的确,李泽从未面对面看见这种身高190厘米、体重足足超过90公斤的壮汉,他们每呼出一口气,就感觉面前的空间震了震,几乎要让人晕过去。 “他们打我一拳我会不会立马住院?”李泽弱气地询问。 “他们的一拳,可能会让你直接进殡仪馆。”西里尔笃定地回答。 其中的一位壮汉,肩扛着两只如同烧火棍的rpg走到他们面前,一身迷彩的短打t恤,暴露着可以用来杀人的肱二头肌,完全感受不到冷,那一顶军帽让他气度非凡。 “西里尔,没想到还能再见面!”壮汉将rpg放在他们面前,大有一种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匪气。没想到他竟然认识西里尔。 “哈克,好久不见了。”西里尔枪口抵着哈克的下颌,完全看不出一种朋友相见的态度,“这次打算怎么样?先拿rpg把隧道轰了,还是先释放启示,把怪物吸引过来?” 哈克竖起三根手指:“这次我选择第三种。” “什么?” “这次坚决服从命令。” “希望如此”西里尔有气无力地摆摆手。 “介于上一次任务的成功,这一次我还是先做任务情况的说明。西里尔,这次的任务我们将向西边走,穿越大概5公里的路程,经过岔路封锁进入废弃隧道。装备rpg只是为了防范,用不到是最好的。”哈克挑了挑眉,“但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你的启示发生作用了。”西里尔按着额头,“是怎样的预感。” “大敌当前,似乎我们已经进入了敌人的监视。”哈克补充道:“不过结果是好的,特别是整体二十人在这的时候。” “了解了,如果出了问题,希望你不要自作主张。” “每次自作主张都是军人的意识,我会完美地解决问题。” 哈克转身走到队伍中央,八个壮汉此时像八骏图一样,绘制出了魔鬼的肌肉曲线。 李泽拍了拍西里尔的肩膀:“老大,你的说法感觉他并不是很听话的那种。” “也不是不听话,是军人培养出的顺机应变让他总能第一是将察觉到危险,而且他的启示,也有这种功能,可以说他就像一只猎犬,总能比人类提前好几天感受到人类无法感受的波频,然后带着人提前躲避即将到来的地震。”西里尔说。 “那不是挺好的嘛。”李泽说,“有这样的帮手,即便有危险我们也能提前准备。” 继续上子弹,在众目睽睽下,一枚晶体子弹架在了只能单发的爆改手枪上。 西里尔把手枪固定在大腿上的枪套里,戴上特制手套,如果不这样做,这枚晶体子弹打出去他瞬间就能被手枪巨大的后坐力震碎手腕。 “你知道军人天职是什么吗?”西里尔问。 “服从命令?”李泽试探地回答。这是他第一次见外国军人,他哪知道外国军人的天职是什么? “还有另外一个,应该叫做使命,只不过这个使命是含在心底的。”西里尔将特制作战服套在李泽身上,顺手帮忙拉紧,让作战服能紧贴身体做到最大保护,“不放弃不抛弃兄弟。” “这个。”李泽挠头。 “当年有一个任务,也是他辅助,我作为专员,我们需要从毒枭手中得到他收藏的一件东西,经过谈判询价,甚至是安排释放牢狱中的一个人,都没有得到我们想要的结果。那个毒枭也是混血种,但血统过低,没有启示。他对于能进入方斯汀学院的混血种极度仇恨,前往谈判的一名学长被他设计抓住,活活折磨了23个小时。拔掉所有牙齿,往伤口上到高浓度酒精,泼上硫酸等等惨无人道的手段而那个学长正好是哈克的朋友。”西里尔说,“行动前我们强制做了心理疏导,哈克也在任务重克制了愤怒。但那个毒枭在逃亡之际,抓住了一位平民,准确来说是一名律师。我们答应放了他,结果律师被直接割喉,顺便拿枪打伤了一起行动的两位导致重伤,哈克忍无可忍,拿着rpg轰炸了市区,造成了毒枭以及三名平民当场死亡,数十人受伤。” “我去,这么猛?”李泽惊魂未定,利用余光重新审视了一遍哈克。 西里尔在作战服外穿上冲锋衣,对比身后一堆穿t恤的家伙,他们俩才是最正常不过的:“如果这次行动有怪物欺负你,只要你喊一句‘哈克救我’,你就能看到哈克扛着rpg跳到怪物身上,冲着怪物的嘴就是一发火箭弹。” 李泽下意识地闭嘴。 他现在脑海想到的不是一个壮汉扛着rpg塞进怪物的嘴里,而是想到那个壮汉会不会扛着rpg塞进怪物的屁股里。 “话说老大,为什么另外一组里面有女生?”李泽眼睛盯着站台另一侧的队伍,“而且是两个双胞胎吗?长得好像!” “欧莱雅这个品牌知道?” 李泽点头。 “她们一个叫欧莱亚,一个叫欧莱拉。” “这么简单?怎么感觉她们爹妈取名这么随便?”李泽压低声音,他可不想这种问候爹妈的话送进她们的耳朵里,“别压低声音了,她们俩之所以一起,正是因为她们的启示要两个人同时使用,才能发挥功效。她们能听到不论高频还是低频的声音,即使隔着很远的距离,包括你先前说的烂话,她们也听到了。” 李泽吓得回望,果然那两个女孩已经开始以幽怨的眼神盯着他了。 “不早说!”李泽埋怨。 “我也不知道你会说那种话。”西里尔挑眉微笑。 李泽尴尬地想将头找个地缝塞进去,忽然想什么,李泽扭头盯着西里尔:“老大,你的启示是什么?” 第九十七章 手机短讯 西里尔从口袋摸出两根棒棒糖,分给李泽一个:“时间。” “时间?”李泽拆开包装塞进嘴里,“你能控制时间?我去,老大,你竟然有这么强大的启示,我都能感觉到你释放启示后一个跳跃坐在怪物头上的威风场面了。” “能不能别说烂话了。”西里尔说,“也不算控制时间,就是能让时间在我的时间里走得缓慢而已。” “我可以理解成自身的时间加速吗?”李泽问。 “你的理解才是最正确的。”西里尔竖起大拇指。 李泽瞬间明白了。 他在诸多小说和漫画里也见过这样的能力。在同等的时间条件下,正向理解是自己时间速度加快,让一切思维动作超越此段时间应该达到水准,反向理解则是将对方的时间减缓,以达到自身速度加快的结果。 妈\/的这么bug的能力在西里尔嘴里竟然这么轻描淡写,他一个没有启示的家伙,西里尔完全不知道他的痛处啊。 忽然巨震,地铁站的灯闪烁几下之后熄灭了,一片漆黑。 站台另一侧打开了手电,刺眼的光在空洞的黑暗中显得单调孤独。 李泽正想打开手电,却被西里尔拦住。在一阵莫名其妙间,身后竟然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一名海军陆战队军人,像被泼了汽油然后点燃一样,“噼里啪啦”地冒腾着黄红的火焰。 “这是他的启示,有他在我们就不需要光源。”西里尔说。 李泽懵了。 他看着那位壮汉的光头,竟像一颗灯泡般闪闪发光,大手一挥,火焰立马展开六七米,像一把着火的直尺横挂在他的脖子上。 原本以为只是星星之火,没想到竟然是大功率的探照设备,整个黑暗的地铁站瞬间比之前还要亮上好几倍。 “似乎是地震了。”西里尔拿出手机,仔细阅读上面的短讯。 “英国不应该发生地震才对。”哈克走上前,一脸疑惑。 被火焰男弄得呆滞了一秒钟后,李泽反应过来英国不再地震带上!虽然是一个岛国,和日本大同小异,但日本是伸出亚欧板块与太平洋板块的撞击带上,英国不是。不过这种震动,更像是一个重型集装箱从高空砸在地铁站上方造成的震动极快出现,又极快消失。 李泽也拿出手机,屏幕上没有任何短讯,相反的是不可能出现的怀表图案。 这可是苹果机,苹果机是什么时候锁屏界面可以放置可以动的自定义图案了?况且他并没有设置这样的屏保。 李泽有些犹豫,却还是点击了怀表。 怀表忽然行动起来,原本的顺时针变成了逆时针,已经走到11:56分的针立马退回到12的位置。屏幕打开,是一只翅膀的图片,上面光泽鲜丽,似乎还打过蜡一样完好地呵护,但翅膀的尾端却是明晃晃的伤口,虽然上面已经不再冒出鲜血,可森白略红的颜色让人觉得可怖。 手指不自觉地点击翅膀,闭拢的翅膀忽然张开,抖落的一根羽毛直接掠出手机屏幕,从手机端口飞了出来。 李泽吓得一脚踩住,抬头看了眼周围,确认没有人发现才微微挪开鞋子,仔细盯着那根真实的羽毛。他很害怕,但他害怕什么?害怕夏弥尔的事情被发现吗?还是害怕被抓到研究室关在笼子里? 手机来了条短讯,发送者的手机号码无法显示。 点开短讯,短讯里是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小女孩正轻轻地抚摸着一只绑着绷带的黑猫,黑猫在欧洲一直被视为不祥之物,但女孩的动作很轻、很温柔,看得出她很喜欢这只猫。但李泽注意到了绷带的位置,绷带绑着黑猫的眼睛 “夏弥尔。”李泽战战兢兢地编辑短讯。 明明没有手机号码,短讯按下发送却直接发了过去。 “怎么了哥哥?”夏弥尔立刻就回复了。 “你在哪?” “我在伦敦的最深处。” “你在等我?” “当然,你可是我的哥哥,我不在这保护你有些说不过去,再说了,一个没有启示的哥哥,来到充满危险的斗兽场,你不怕死啊!” “我叫唤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出现你怎么不来我身边?” “你身边可都是人,你不想让我的未婚妻身份暴露?但说实在的,我和哥哥这份爱情也该得到婚姻的见证了,我想选择中式的婚礼,八抬大轿的那种。” “滚滚滚!说正事。” “还是那句话,哥哥你身边都是人,我不太想影响哥哥的下一步行动,不过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相信我,我会是最好的保镖。” 夏弥尔还发来了图片,图片中显示她已经离开了黑猫,瘦小的身子肩扛着火箭筒比出鼓励的手势。 “你准备拿火箭筒保护我吗?”李泽忽然有些感动。 “准确来说是rpg,哥哥在游戏上用过的那种。” “说正事,这个隧道里究竟有什么?” “龙种,具体来算有12只,先前被我干掉一只,但这只是伦敦,只要哥哥选择对了选项,你就会进入新的副本,那将是远隔千里之外的法国boss房。” “法国?”李泽不太敢相信。 “龙种,只是这场战争的开胃菜,其中有一只拥有着可以一脚毁灭伦敦的能力,如果哥哥你选择错误的话,他就会被放出房间,直接降临在伦敦,到时候即便在太空的国际空间站都能看到一个黑点正在摧毁整个英国。” “是什么?有这么大的龙种?”短讯编辑得冷静,但是他的心里仍然慌乱得不得了,“你说的选择,是死亡循环游戏吗?” “没错,所以我才会提前在方斯汀学院训练哥哥,虽然哥哥两次都选了致命的答案。” “这次还是演戏?” “不,是实战。” “能gaover后从存档点返回吗?” “不能!” 李泽紧张地深吸口凉气。 这的确是死亡循环游戏,不,是死亡游戏,他妈\/的选错了就会放出怪物摧毁世界,这种游戏给他三十条命十个b弹都不一定能一把通关的。 “所以哥哥,加油喽,我会在某个地方等着你的。前提是你能找到那个地方,这次我不会给你任何作弊密码,你必须一条命来到我这个存档点。快去哥哥,你们要开始行动了。” 西里尔开始吆喝着,那种姿势大有一种像准备争夺地盘的流氓头头。 第九十八章 进击的老鼠队 李泽一跃而下,踩着钢轨紧紧跟在队伍后面。 紧张的气氛因为隧道里呼啸而过的冷风上升到全新的高度。地下隧道为了保持空气流通,防止意外事件发生,都会预留和地面相通的排气口,不仅用于换气,也可用于紧急事件发生预做逃生出口。但此时的隧道,像处于一处风口,形同妖怪的尖吼不断从耳边穿过。 “冷吗?”西里尔询问。 哈克打起十二分精神:“是不是先前的地震将隧道震塌了?” 西里尔摇头:“进入地铁隧道经过了多方协调,如果出现了那种事情,在这里的就不是我们,而是维修人员和警察了。” 李泽心里暗叹:西里尔和哈克的精神环境比其他来讲,强的不止几个倍。他要是普通的人,那西里尔和哈克就是超级赛亚人,那种一个龟派气功就能毁灭弗利萨的超级猴子。不过他又不愿说出自己害怕,也许在这样的团队下,原本的精神状态也会跟着进行进化,让他成为一个即将倒下但根却牢牢抓住的稻草。 尽管李泽浑身起了疙瘩,不过看着前面的队伍,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也要跟着。 越往里走,就越能闻到一股腐朽的气味。 西里尔借助火男的光芒,蹲下用手抹了抹脚下的钢轨:“我们似乎进入了某个领域。” “领域?”李泽走上前,打开手电将钢轨照得发白,“老大,什么是领域?” “你可以理解为怪物的住所,或者你可以理解为宠物狗每天在各种东西上撒尿标记的意思,怪物也有这种习性,特别是具有智商的怪物,地盘的意识就更加强烈,一般进入领域,就代表我们进入了怪物的地盘。”哈克问,“你应该是预科生是?” 李泽点头没有回答,他的目光随着西里尔的手,扫视在钢轨上。 位于西里尔左脚左侧的钢轨,上面泛着油亮,因为列车的运行,与列车接触的表面泛着冷冽的白泽。可位于左脚右侧的钢轨,已经开始生锈,红色的铁锈密密麻麻地像一只只小红蜘蛛攀在上面,啃噬出一个个破洞。 正常使用的钢轨,应该不存在剧烈腐蚀的程度,特别还是地下隧道的钢轨,比起地表高铁火车那样需要承受风吹日晒不同,地下隧道的环境更像是冰箱的保险柜,钢铁在地下隧道不应该腐蚀得如此严重。 “在大一的《危机·求生》课程上会讲,那时候你就知道为什么混血种极其忌惮领域这种东西。”哈克解开了枪支上保险,他已经进入了准备战斗的状态。 李泽好奇地伸出手,对着红锈摸了摸,一阵灼痛感让李泽瞬间抽回手,仔细端详后,李泽突然吓得瘫在地上,双腿不停踢动,仿佛看到鬼一样。 西里尔吃惊地抓住李泽的双肩,剧烈抖动,才让李泽冷静下来:“三弟,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那铁锈有有生命” 西里尔立刻警惕起来,拉着李泽向后退了两步。哈克紧张起来,借着光仿照着李泽触摸了铁锈,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你看到什么了?”哈克额头暴起了青筋,对于还处于混乱中的李泽,自己想到了不好的东西。 李泽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缓缓说道:“我看见铁锈变成了红色的蜘蛛一捏,就变得更小、更多,然后它们咬破了我的手套,整个手套也开始腐蚀起来” “幻象?”哈克手欠地抹了一把铁锈放在李泽的手上。 西里尔见这次李泽没有反应:“会不会是警告?” “如果是警告,那应该我们都能看见。”哈克摩挲着剃得干净的下巴,“他的启示是什么?” 西里尔皱眉。他也说不出李泽的启示是什么,他调查过李泽,但李泽的档案上除了从小到大的成长史、感情史,就没有其他的数据显示,他只知道李泽的血统是f,但拥有学院提前预支的校长奖学金、副校长奖学金、教授奖学金以及地下实验室权限。 这些奖学金说明李泽极其优秀,优秀到全校老师都对他抱以最大的期待,但他的血统是f,是学院历史以来最低的入学血统。 见西里尔和李泽不想回答,哈克识趣地闭上了嘴。 既然能让一个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预科生前来执行任务,就代表他具有一等一的实力。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次的任务,并没有得到执行部的审核,而是越过了执行部直接由副校长经手派遣。 “老大,什么幻象?”李泽回过神,同时心里又暗暗叫苦,西里尔摸了,哈克也摸了,就他出了事儿,万一再出个别人没事自己有事的东西,跑都赶不上趟的。 “就是幻象,不过序列号中有两种与幻象有关的启示,序列号外也有相关的,不知道是哪种,如果是序列号中,你早就死于心肌梗塞离开我们了。”西里尔说。 “现在怎么办?” “继续走呗,还能怎么办?” 他们沿着钢轨继续前行,火男照亮了愈加幽邃的隧道。这段隧道采用是现代的建筑构造,跟废弃的地铁隧道不同,它的构造程度在设计原理下理应可承受8级地震,漏水问题更不可能存在。 但隧道两侧忽然冒出了水流,头顶的半圆形穹顶更是渗出了一滴一滴的水滴,溅落在刚钢轨中央,形成水花沾湿所有人的裤脚。 从顶上垂下某种水生植物,好像是海带,巨大的叶片打在脸上,仿佛森冷的鬼手抚摸在肌肤上,让全身激起鸡皮疙瘩。 好像走进了下水道。 可这里明明是地下隧道,钢轨都还在脚下踩着。 角落里隐约有八只脚的东西爬过,在突如其来的光照下吓得爬上了墙壁,轻车熟路。 “狼蛛。”西里尔挑起眉头,“还有老鼠。” “它们在这里似乎活得挺滋润的。”李泽想靠说烂话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可效果适得其反,那几只老鼠的长度超过了一尺,他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耗子。 忽然明白领域是什么东西。 李泽双腿麻了,在这种诡异的氛围里,再出现什么奇怪的生物他都不会吃惊了,可偏偏安静得一片祥和,像进入桃花源的洞口,再往里是什么完全不想猜。 他已经不想多停留,领头朝前了几步,时刻准备“三十六计跑为上策”! 第九十九章 地铁隧道出现的信号灯 走了快四十分钟,此刻时间也来到了凌晨十二点四十分。 “森林丛集”已经消失,他们再度回到了隧道,但轰隆隆的地铁声正巧从上方传来。 透过衣服,李泽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脏的跳动,清脆、响亮、愈来愈快有一只冰冷僵硬的手指紧紧抠着他的锁骨,剧烈的酸痛让他根本无法动弹。本想张嘴呼救,那双手却掐着他的喉咙,用力不让他发出声音。 “这怎么可能?”西里尔大喊。 “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四十二分,这太不正常了。”哈克把手机放回兜里。 李泽当然知道他俩说的不正常是什么! 空间! 时间! 地铁隧道是单通道的,同时也是单层的,头顶绝不可能有地铁隧道,同时里面还有地铁行动,而且此时已经过了运营时间。大多数城市的交通运输都有明确的时间限制,抛开出租车,基本为清晨六点三十至夜晚十一点三十,很少存在一座城市公交车、地铁彻夜不眠的运营情况。 可是清晰的声音不停涌入耳蜗,确实有些奇怪。 “三弟、哈克,进来的时候你注意过没?整条隧道虽然有同伴的光支援不再是黑暗的,但这完全不像是隧道,更像是通往某个地方的必经之路。”西里尔忽然回头看向后面,“我总觉得,这领域有些奇怪,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跟着我们。” 如果不是高度紧张的大脑皮层让他浑身疼痛,他已经当场吓晕过去了。 李泽咽了口口水,此刻的肚子竟然不争气地发出了声音。 这是不是人遇到恐怖事件的正常反应,他不知道。他只有种和西里尔相同的感觉,明明没有风,却像是被一阵风吹透了身体,走路时总是感到身后始终有“人”跟着,也回头看了几次,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偷偷拿出手机对着那个空号发去短讯,结果什么都没有回复,这更让他心里一紧。 可是西里尔也有这种感觉,那就说明真的存在问题! 会是谁呢?又或者说,会是什么东西! 西里尔命令全队打开保险,先前是防止走火,这下他们不得不准备迎接走火的情况严正以待。 “如果这场面放在电视屏幕上,我能颁给它2023年度最好的科幻电影。”哈克将rpg对准穹顶,有对准身后。他们围成一个圈,十个人能够覆盖三百六十度的火力范围,但哈克还是觉得不够。 火男终于出声:“我感觉更像恐怖电影。” “丧尸片算恐怖片吗?” “最终的战斗一定是剑与魔法,所以一定是魔幻片。”西里尔说,“谁能帮我把《霍比特人》里的甘道夫请出来?” 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李泽偷偷摸摸地从裤兜掏出手机,低头瞟了一眼——“哥哥,你们此时听到的声音是幻听,看到景象是幻象,你们才走了十分之一的路程。” 李泽吸了口气,清了清嗓子:“老大,你说会不会是幻听?” “幻听?” “可能是幻听,也有可能是声音的载体。”李泽编起了谎言,他总不能把夏弥尔的话一字一句地全盘说出,“世界上好像有可以记载声音的树木,只要到了特定的时间、环境,就会播放许久之前记录下的声音。” “喔,我好像听说过。”西里尔举起枪对头顶开了一枪。 震耳的声音像冲击波一样四散,类似密封的隧道,瞬间“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枪声过后,果然地铁的声音消失了。所以人都还沉浸在惊奇中,西里尔则命令队伍赶紧继续。一刻也不能耽搁这是行军的命令,就好像他们身处在战争中,他们是开着坦克的队伍,子要他们懈怠了一刻,指挥部发来的命令就会被敌军所破解,他们就会更早受到攻击。 正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西里尔忽然停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面:“等等,你们看前面那是什么?” 李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空荡荡的隧道因为火男而通亮,但几抹淡雾如同鬼混般,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隧道里。 最早的是淡淡的薄雾。在阴森隧道的地面弥漫着。忽然隧道一阵冷风吹过,雾在瞬间变得厚重,仿佛冷空气带了新的队伍,沉重得几乎要压垮整块地面,隐隐还能听到奇怪的呻吟声。 一种冰冷的压力从双脚一直压上大脑,像一根利刺将他全身贯穿,似乎肺泡都有些承受不住,胸口沉闷得喘不过气。 雾越来越浓,李泽只能看见整个队伍的背影。那呻吟声越来越大,像是有无数的人在里面哭泣,又像无数的人在里面嘶吼,他们完全陷入了雾中。 李泽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篇小说。那篇小说讲述的是雾都伦敦的凶杀案,由历史上最着名的杀人狂开膛手杰克所犯下的罪案。而里面叙说的雾气,是有成千上万死于非命的人怨所形成的鬼雾。 打起了哆嗦。在国大有夜间十二点前后不要外出的迷信,得不到科学的解释,但此时这样考虑,一股恶寒直接窜上脊背。 忽然,雾气散了! 仍旧是隧道,但隧道出现了十字路口他们走进了十字路口!这怎么可能?所有人都压下心头的震惊,但脸上的表情却不容与否。 四座信号灯立在路口,高度与正常信号灯高度无异。但全部人都看出了异处,隧道的顶部被无情地增高了。 该死! 这是地面汽车使用的信号灯,甚至红色的数字还在上面倒数。 一见到信号灯李泽就会莫名的升起恐惧。 “这怎么可能?”西里尔大喊。 全体人员飞身后退,肌肉与肌肉的碰撞,让李泽感觉身子骨都被撞断了。李泽明白了一件事,他们虽然经历了那么多的“战争”,但他们仍是“人”,仍旧保持着自身的情感与意志,面对这么奇怪的事情,他们也会恐惧。 “地铁需要信号灯吗?”西里尔问。 “不是火车,也不是高铁。地铁需要看的信号灯不在行进过程,而是在和终点。”哈克释放启示,却察觉不到任何危险,“这里很显然是地铁的中途,但我从没见过拥有十字交叉的地铁隧道。” “我现在终于明白你说的话了。”西里尔低声说。 “什么?”哈克询问。 “在行动前,应该去参拜祈祷一下。” 第一百章 红绿灯 “现在说这些晚了。” “我当然知道晚了。我老妈总说有些事情别发生后才回去后悔,等到追悔莫及的时候,整个世界即便从地壳刨到地核,都不一定能在找到原本想要的。我喜欢这句话,虽然他们已经进更年期了,总是唠叨来唠叨去的,他们又是你的父母,完全拿他们没一点办法。”西里尔说。 “他们可是生你养你的人,别看我上过战场,但你让我做惹他们升起的事情我可不敢。”哈克感叹,“有时候,能被六十岁的他们拿着棍子打,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你经常被打?”西里尔满脸的不相信。 “当然,作为家里的老大,我总是被冠上最高的要求,有时候我打翻了一个杯子,老妈就会拿着拖鞋过来打我,而妹妹做出同样的事,就区别对待。每次回到家,前三天一定是最热情的欢迎,三天后,立马就换了一种态度,各种嫌弃各种唠叨。你知道吗?我曾因为一双袜子两天没洗就被老妈臭骂了一顿。”哈克警惕着四周,“出来了,他们又整天打电话问我好不好有时候,我真想现在就回家,给他们来个拥抱。” “熊抱吗?”西里尔戏谑着,“我和父亲经常以兄弟的那种抱着对方。” “有没有带着你老爹去夜店酒逛过?” “你试过?” 哈克耸耸肩:“你要知道,男人永远是最懂男人的。我买了台ps5回家,老妈二话不说把我骂了一顿,但老爸看见,直接跑到我身边和我打起了游戏,那种洋溢在他脸上的笑容,像个孩子一样,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小时候的我!” “这似乎和夜店酒没什么关系?”西里尔捏着鼻子,四周有种臭味。 “我曾单独带着父亲去过国。有一天他躺在酒店床上喊累,我直接问了他一句‘洗脚吗’,当时他还不知道洗脚是什么,然后他上网google,立马就拉着我去了足疗店。”哈克得意地提起笑容,“后面只要我们俩谁喊了声类累,一个眼神,我们就会开车去放松。” “这可真棒!我的父亲可没有这等闲工夫,他会一直处理他的公司。”隧道里传来风声,西里尔愣了一下,“他这次去度假还是结婚纪念日的原因,如果他再不去,母亲就要让他搬着床铺去客厅睡了。” 李泽被震得说不出话来。靠,要是他是公司总裁,那他做什么不都没有人说么?即便逃班给自己放个假什么的,这不是总裁的特权吗? “稍等稍等!这太荒谬了好么?现在我们快熟了,我们可不是鸭子,煮熟了飞不起来,你们竟然还有心思讨论自己的家庭。”李泽低声说话,使劲摇头妄想恢复自己的一点儿精神。 他的心情有点儿复杂,他们讲的这个话题他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就像他一个孤儿院的儿童忽然进入了全世界最高等的幼儿园,他们一个劲地炫耀自己的父母多么有钱开的车多么拉风,而他只能孤零零地吃着手里的香饽饽一样。 没错,他是很废,废到只有f的血统。也许,全世界就该是西里尔或者希尔福这种贵公子所拥怀。 可他并没有自暴自弃,他得到了陆路的答案,他想尝试那个机会,哪怕是零。 世界也没有抛弃他,给他送来了作弊密码小恶魔夏弥尔,然后又送来了初次见面就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他的师姐。虽然此时她们俩都在伦敦的地下 见鬼!李泽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戏剧一样。迭代高潮,现在已经入股了,可马上就要涨停来到剧情的最高潮的时候,他们竟然谈起了亲人。荒谬得太离谱了!错的当然不是李泽,他可是觉得自己相当正常,相当清楚,因为他已经开始打摆子,那么错的一定是这个世界。 “感慨一下,别无他意。”西里尔用起中文客套话。 李泽越发觉得他以后会是一位院里养十几只八哥的京派老大爷,要不然就是每天和大妈们打麻将的国粹小子。 “说不定,这次后我们都无面见阳光了。”火男突然发声。 李泽很想拿着手里的枪直接就朝着他肚子来上一下,这时,他才发现火男正盯着红绿灯上的数字标牌。 很少有城市的数字标牌能弄到三位数以上,但上面红灯大大地亮堂着20。 忽然猛烈的风吹来,灯杆委委颤颤地上下摆动,似乎虽是都能倒下来。红绿灯开始变化了数字由20变为了19紧接直接略过18、17,来到了16 “出事了!”西里尔大喊。 李泽也心里暗想。数字的倒数倒蛮正常的,可这种全身心像被一只手抓住脖子提起的错觉,让他瞬间慌了神。 但当眼睛注视在红绿灯上时,他才清晰地看见了信号灯并不是单独的颜色灯,上面还有小人绿灯是可以行走的小人,而红灯是静止不动的小人。 就像人的一生,绿灯的时候代表生命随着时间在不停地行走,当走到暮年时,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极度模糊,而到了最后,成了红灯中进入焚烧炉中的尸体 这个诡异的联想,让李泽咽了咽口水。 “教授?发生了什么事?”西里尔掏出手机拨打了电话。沉默了几秒钟后,西里尔将手机放回兜里,缓慢艰难地吐出了几句,“另一队,遭到了袭击,有四人失踪了。” “四人?”哈克紧盯着红绿色,面色凝重。 李泽恍然大悟:数字牌的20指的是他们两支队伍的人数,每倒数一次,就代表消失了一个人。 靠!真的是死亡游戏。 那放置这个的灯杆有什么用?提醒么?还是说作为游戏进程的记录?如果他们是在玩日本大逃杀电影中的那种游戏,他坚信西里尔能带着他扛着枪直接抵在最终boss的脑门,威胁他把大赛的奖金交出来。但这里有什么用? 李泽懵了!想起夏弥尔说的这里有12只龙种老天!把他切成12份都不够塞牙缝的。 第一百零一章 再现 氛围突然掉入了深渊,深渊的寒气,让这些海军陆战队前军人都开始恐惧起来。西里尔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猛地抬起头:“看灯杆。” 顺着指引的方向,所有人的目光一同聚集在灯杆上。 位列于他们面前的灯杆,毫无疑问成为了第一目标点。钢制的灯杆,泛着与众不同的光泽,好似被抹上某种油脂。除此之外,便无其他东西。 所以,目光又聚焦在了更远的灯杆。 这一次,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了西里尔所说的不同。快速扫视了三组灯杆,强烈的视觉刺激让人从心底产生了魔冥的恐怖! 隧道停下风吹,微微带过的气流,让闷热的环境得到些许改善,但此时他们感到的不是热,而是冷冷汗已经浸透了他们的衣服。红绿灯的红灯亮着,代表着禁止通行,而数字从16回到了17,显然另一组的人救回了一个,可灯杆的底端被一张白色的布帛紧紧包裹着。 这是位于左手方的信号灯。 正前方的信号灯开始变得清晰,白色的布帛显现出了不同——那不是一张白布,而是像一张简简单单被晒干的皮,围成一圈贴在灯杆上。 到了右手方 已经没有脖子整体以下的皮肤,仅仅只剩人脸,更像是拍大头照,完全就是人脸的特写拍摄,五官留下的窟窿更加刺眼,紧紧地黏糊在灯杆上,像是涂上了万能胶一般。眼角、嘴角撕裂的开口,能让人完全感受到薄皮时的痛苦。 和第一次所见到的一样。 李泽忍住了呕吐,但不敢和其他人一般,迈出步子朝人皮灯杆走去。 这绝对不是提醒。 更不是幻觉。 他很相信自己的那个妹妹,但鼻尖窜进的气味,绝对显示了这一切的真实性。 手机突然有了震动,李泽赶忙打开阅读。这个时候还会关心他安危并给他发短讯的就只有那个小魔鬼了。 果不其然,手机有了短讯,还是两条。最先的一条在10分钟前,可能是因为太过紧张,他完全没有注意到。 “哥哥,你们到哪了?” “到哪了?到十字路口了!妹妹,你一定务必肯定告诉哥哥,这些是幻象?” “当然,如果不是幻象,你早就死几百次了。” “别咒我!妹妹,你告诉我信号灯是用来做什么的?” “提醒!” “提醒?”李泽难以置信地回复短讯。 “因为它们怕你,所以它们用这些东西想吓唬你,让你早早地离开这个地方,它们就不用抱头鼠窜到处躲到处跑了。” “你!确!定?” 李泽不太敢信。这哪是怕他,完全是他怕它们才对,他才是那个在砧板上左右反复横跳的公鸡,望着形同一锅热水的信号灯,恨不得赶紧飞上九天云霄,奔腾万里之境。 “确定。你要知道哥哥,你在它们眼里可不是一块肥肉,即使是肉,也是块还有削皮切开的河豚,它们可怕你了,说不定你到它们面前大吼一声,它们就会双膝跪地,然后将你的师姐抬到你面前放着,等你享用。” “说!正!事!师姐没死?” “哎呀,说漏嘴了。” 哎呀个锤子啊,又不是三岁小屁孩,更不是恋爱中的小女孩,装什么可爱。 “真没死?” “没死哦,不过你要是慢了,可能就真没了。”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李泽狠狠地敲击着屏幕。 “我在你手机里安装了一个导航,上面有准确的路线指引。” “导航?高德?” “不不不,是专属于我研发出的导航,上面拥有着你意想不到的超能力,嘿嘿嘿。快点来哦,哥哥,我已经帮你消灭了三只龙种了。” 李泽差点儿没乐出声。感情这小妮子在帮他清理障碍呢!不错不错!等见到了,一定要好好鼓励她一下。 这时,西里尔走到灯杆边,强忍着作呕感,掏出匕首,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假想成人皮,认真地对这衣服进行了模拟切割。 其他队员仔仔细细地看着,而他就像个局外人傻站着。看西里尔这么专注,他也不好意思撒个谎将夏弥尔托出来,只好用手不停地拍打僵硬的腿,希望等会儿自己能跑快些。 西里尔模拟完犯罪现场,皱着眉点着额头:“这完全是将人皮整块从身体上撕下来。” “手法干净利落,外科医生都没有这么强悍的技术。”哈克说。 “有。”西里尔收起匕首,“只要给予充足的时间,外科医生也能做出这么精细的切割。但联想到数字板,这三张人皮应该是另一队失踪的三人。” “还真是惨烈。”哈克在胸口笔画了十字。他和另一队的人可没有多少交情,但同为学院的人,心底真的流出了一抹惋惜。 忽然,整个隧道开始剧烈抖动,砖石碎块不停从隧道顶部落下,击打在钢轨上声声响响回荡不止。 李泽有些站不稳,伸手扶住灯杆。这时他也不在意什么惨不惨的了。 但左侧隧道深处,一只蜥蜴正朝着他们冲来。巨大且下垂的肚子,因为厚厚的脂肪层让它几乎是紧贴着隧道,可身形构造却是像人类一样走路,人类的手臂长在胸前,足有两三米长。尾巴托在后面为了维持重心。 但最重要的是脸那是一张人的脸,嘴角完全撕裂至耳根,碎絮状的肌肉纤维上下颌相连着,透出门牙至恒牙的黄油,沾着不知道是口水还是什么的红色液体 等等,那不是他第一次见到的龙种吗? 该死!这哪是提醒,这完全是按照他脑海深处的恐惧事物进行的一比一比列真实投放。 可是,另外一边也传来了声响。 右侧隧道深处,似乎也有某种巨型怪物朝他们冲来。李泽坚定地相信夏弥尔,但心底还是存在恐惧,不过好奇总能让人激发动力,他伸出脑袋不要命地朝隧道口投去视线。 哦,我的妈妈我的上帝! 第一百零二章 它们是真的 他一个国人都不叫老天爷开始叫上帝了。 他又觉得呼吸困难,心脏猛跳,如果这时不给他拉一次心脏起搏器,估计就要昏死过去。两条腿不受控地摔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视线开始模糊,但实际上是意识开始不受控制。似乎回到了第一天的时候,那个晚上,他也看到了莫名其妙的东西。 那张血盆大口,是真的血盆大口。《黑衣人》第二部看过?里面剧情的那只大肉虫!哦,上帝!他竟然在电影外看到了同等体型的大肉虫,简直太神奇太魔幻了。但这只大肉虫满嘴都是锋利的牙齿,看起来更像是一只巨大化的七鳃鳗。没有腿脚也就意味着它只能像肉蛆一样蠕动,但它是怎么做到能以每小时60公里的速度在狭窄的隧道中奔跑的? 李泽开始后悔,后悔自己那颗好奇心。明明不是猫,却和猫一样,说不定这辈子继承的是上辈子猫的灵魂。 每个人都对未知而感到兴奋,这种兴奋很可能源自基因中的某条染色体,不论是人还是动物,都是这样。或许哪一天看见某个地方出现了跳楼的惨案,但就是不舍得离开,总会忍着恐惧看上几眼,然后看着看着就变成了围观群众。 不仅是他,剩余的九个人都这样,他们甚至开始后悔进入这里。 无论西里尔,还是哈克,都从未见过这么扯蛋的东西。 可这就是事实,事实真实得无法让人拒绝,那么沉默而又庄严的存在。 “见鬼了!”哈克大声喊着。 每个人都清楚这话的意思。他们都身经百战,但身经百战的前提是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物。这两家伙,要说是怪物,可真一点儿也不含糊。奇怪的生物,可能指的就是这样。全身上下由不同的肢干组成,很容易就朝着科学怪人弗兰肯斯坦联想。 “我在想,它们俩撞在一起会不会发生爆炸,合体成为新的怪物?”西里尔丢下枪械,拿起了挂在皮带上的手雷。枪械对于这么大的东西,已经起不了作用,只有爆炸性的东西,才能对它们造成可观的伤害。 “要不你想想它们撞在一起,会不会也殃及我们。”哈克已经举起了rpg。 “要不你们想想我们是不是该逃了!”李泽惊呼。 他知道真相,但他们不知道难道他们真要冲进去和龙种来个决一死斗? 不是! 他承认学院里都是一堆疯子,别看帅哥们风度翩翩,美女们雍容华贵,那都是表象,看事要看本,只要出了事,他们立刻就会打开消防箱拿出消防斧对着来犯之敌当头劈下,如果是小偷,那一定会在进监狱前先被围着打一顿。 但他不承认他们很勇敢,至少都有人的情绪,别那么偏激看见怪物就像看见恋人一样冲上去不好吗? “我觉得三弟说的对。”西里尔扭头,将手雷挂了回去。 “那么跑?”哈克点头,“那么快的速度,不可能特别容易转身。一个向右一个向左,我们就向前或者向后。” “向前?”西里尔询问。 “那就走。”哈克说。 “全体注意,快速穿过十字路口。”西里尔大喊。 李泽蹲下身子以稳住中心,拔腿就跟着队伍往前冲。不得不说,这个幻象还挺真实的,因为极快的速度与巨大的身躯导致的隧道震动,让人难以正常走路,而他不得不配合,至少不能让其他人看出他在造假。 西里尔估算着距离,停下了脚步,对最后的人吼道:“快快” 十字路口的间隔大概在10米,而两只怪物到这的距离超过100米,即便跑动的速度过慢,也足够在怪物到达这时全员安然撤退。可偏偏他们背着重型武器,双持加特林即使有外骨骼装甲支持,也很难跑出理想的速度。 西里尔在意的就是这点。 而在这过程中,李泽都想过去推他一把。 就在这时,他看到地面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扔进了一块大石,竟然产生了奇异的波纹状韵律。这种韵动越来越剧烈,地面瞬间变成了咆哮的海水,散落的赃物上起下浮,发出“咔咔”的撞击声。 全员已经通过了路口,甚至为了避免比冲击,还向着深处多跑了一段路。可就在全员大大的喘气时,一只森白的巨手,从后方伸了过来。 浓稠的雪花随着碎肉和断骨声自手掌的空隙中被挤压而出,甚至是外骨骼装甲,也被轻易地捏碎飞出。飞溅的血与肉块,拍打在剩余九人的脸上,并不断在墙壁上涂抹着惊心动魄的惨烈! 怪物如料地撞击在了一起,成了两摊肉泥,隧道中立刻充斥着鲜血的浓腥味和脂肪的油臭味。 但怪物多做了一个动作。那只长着鬼手的怪物,在碰撞前,将手插进了隧道,在撞击扯碎隧道构造的同时,轻而易举地抓住了那位身背加特林的男人,然后无法理解的力量,在未死之前结束了男人的生命。 “啊——!” 李泽终于忍不住,睁着眼睛,站起身大喊。脸上因剧毒恐惧而扭曲得异常狰狞,胡乱挥着双手,接近发疯的状态。 幸好西里尔抓住了他,不然李泽很可能会跑到其他什么地方。 “他他死了?” “没错,他死了!如果不想下一个死的是你,就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西里尔冷静地说着。 “他怎么可能死了?”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的意思是他怎么可能会死?” 西里尔疑惑地皱起眉头:“他是死了,他的血在你的脸上,这就是最好的证据。他死了,我们没有判断出怪物还有这手,或者说我们根本没想到怪物还会做这种事,它们的智商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想象,但它们也死了,死在了它们的不可一世。他的牺牲,消灭了两个巨型怪物,我们应该继续走下去,而不是在这像个疯子一样。” 李泽陷入了沉默。 “三弟,这是你第一次实战,很遗憾地告诉你,这就是事实,事实到让人无法接受,但你不得不接受。”西里尔安慰地拍着他的肩膀,“振作起来,别让他的牺牲白费。” 第一百零三章 几近崩溃 不,这不是什么牺牲不牺牲的问题。 夏弥尔说了什么? 这是幻象,没错,她说了这些全都是幻象。 所以他还信以为真地以为眼睛所看到的就是幻象,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大拽拽的模样,活像在场的各位都欠着他十万块钱。同时还像个演员一样演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要多假有多假,要多逼真有多逼真。可到头来 原来他是个小丑。 表演得以为全部人都认可他,对他露出赞赏、关乎、亲切的笑容。 而事实上,他们露出的是可悲和同情,甚至还有一丝不屑一顾。 该死!果然他还是太天真。果然母亲说的都是对的,社会就是一个大染缸,他这种白纸一张,根本无法适应染缸的颜色。 他还是更适合呆在幼儿园,呆在小学这种不太有心机的地方。 时至今日他才明白,明白为什么只有他活得这么潇洒自在。因为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白痴,白痴得被人贩子拐了还在那帮人贩子数钱。 西里尔再次拍了拍肩膀。第一次遇到这种事难以接受是必然的,或许留给他足够的时间自己想想,就能解开心脏上刚刚锁起的枷锁。他相信自己这个结拜的弟弟,所以他领着其余的七个人先走。 隧道是红色的,人体的出血量不可能将隧道染得这么鲜艳,除了那位还不知道名字的兄弟,还有的是那两只龙种。 李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惨状。两摊烂肉,锋利的牙齿张牙舞爪地刺破彼此的皮肤,猛烈的对撞下,剧烈的冲击导致骨头脱离了肌肉的固定,像满载的卡车因惯性直接冲出,骨架挂着肉块,滴着鲜血,惨状用尸山形容,毫不为过。 可最让李泽忌讳的,是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鬼手上可怖的颜色,仿佛某位画师的画作,鬼手上像开了一朵花般惨不忍睹。 唾液夹杂着腥气与臭味,顺着食道咽下,却像呼吸道没有关紧,气味儿顺着进入了肺泡,强烈的恶心让他头晕目眩。 伸手摸了摸脸,因为血液而湿滑,但脸上像有虫子在刺挠。 李泽将“虫子”抓下,捏在手指上摩挲,手感出奇的不错。可当李泽打开手机灯仔细审视的时候,牙齿瞬间打起了冷战,全身冷下的血液像煮开般开始沸腾那是一块肉,绝不可能是那两只龙种身上的,那就只剩下 胃酸突然向上,体内的各种组织像要自由般,开始挣脱束缚如同浆糊要被挤压出来,胃里、小肠里还没被消化完的食物全被吐了出来。全身酸痛,配合狂呕,差点就死在了那。 “真是狼狈啊哥哥。” 李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说好等他去找的夏弥尔,此时竟然到了自己面前。他知道夏弥尔这小美女有着自由穿越的能力,但她更像有着心理感应,当他的精神受到极大刺激时,就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夏弥尔站在旁边,穿着黑色的小洋装,打着一把黑色的阳伞,像是准备参加某个人的葬礼。 今夜的夏弥尔出奇的安静,李泽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今夜这样的表情。 “没想到你会害怕成这样。”夏弥尔嘴唇微启,说出的话不包含任何感情。 李泽起身,牙齿紧咬得牙根发痛,他伸出手,对着夏弥尔的小脸就是一手掌,清脆的声音,让已经沉寂许久的隧道多出了温度。李泽明明很珍惜她这个妹妹,可心里溢出的愤怒,掩盖了他对夏弥尔的情绪:“你说的幻象。” “我的确说了幻象。”夏弥尔没有生气,发光的绯红眼瞳却快要流出了眼泪,小恶魔也会哭,“但我也和哥哥说了,它们只害怕你。” 李泽忽然恍然大悟。 没错,她的确说过,何止说过,甚至还将他比作了王,能让它们双膝跪下的王,这还让他兴奋了好半天以至于忘了问为什么。 而这是死亡循环游戏,她也说过。 循环是什么?从进入到现在,他还没遇见过,但死亡呢已经活脱脱地在眼前展开了。 “所以说哥哥,注意力请高度集中,我在学院里就和你说过的,这次行动,有些东西一旦你做出了选择,就无法再重新来过。” 夏弥尔示意李泽弯腰。李泽极其听话,夏弥尔也极其温柔。她拿着那件洋装的衣袖,替她擦拭着嘴角的污秽。这件洋装的价格价值2600英镑,可她一点儿也不心疼,一点儿也不觉得可惜。 这样亲密的样子,夏弥尔终于露出了往日常见的笑容。 原来这场游戏,自进入就开始了,而不是他所想到遇到boss才开始,boss只是这场剧的高潮,而小怪也在这场剧中。他在这场算是不算是主角?他不清楚,但他已经造成了一次失误,失误的代价是队友的性命。这样想,心底一阵悲伤,但看到被自己仍在地上的那块碎肉,已经压下去的作呕感又服了上来。 李泽强忍下去,鼻腔口腔充盈的酸臭味让他浑身不自在。 他站在黑暗里,周围却突然亮起了光,明晃晃的探照灯聚焦在他的身上,刺眼而又心痛。 夏弥尔拿出一截巧克力,上面留下的牙印代表着已经有人捷足先登:“虽然很想帮助哥哥,但有些事情,需要亲身经历才能获得最大的收益。哥哥需要成长,你不能总要别人的帮助,而应该以自己的方式去保护。” “我需要你帮个忙。” “说,只要是哥哥的请求,妹妹一定会帮。” “给我你手上的rpg。” 她当然知道李泽要做什么。像是小叮当一样,那套洋装小腹处有一个兜,夏弥尔直接从衣兜里掏出了rpg,毫不费力。 他接过rpg,对准那座尸山,直接按下了板机。夏弥尔很有眼色,李泽打完一发,她又拿出一发,如同永无止境,rpg在衣兜里永无止境。 剧烈的爆炸声,将尸山焚烧殆尽或者,应该说是剧烈的冲击将尸山击飞到隧道的四面八方。 这个时候他们看上去才像是兄妹,一个敢做一个敢给,配合默契,他俩这样的搭档,想搞死人实在太容易了。 “那次和布洛的游戏,那个不停丢给我rpg的人是不是你?”李泽问。 “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夏弥尔如出舌头做了鬼脸。 “师姐还活着?” “目前还活着,如果哥哥慢了几步,可能就没了。” “在哪?” “导航会给你显示的。”夏弥尔知道她的哥哥要出发了,于是挥手再见,“我会在预定的地方煮好面条等你的,哥哥,别再做傻事了。” 第一百零五章 葱花方便面 “等等。” 眼睛印着夏弥尔的微笑。他做足了准备,但还是猜不透小恶魔的心。 这个“等等”,是为夏弥尔说的,因为她即将离开这个地方,她不可能出现在老大的面前,或许可以,但他相信夏弥尔会在看到后把西里尔抹杀了。但也是为他说的,是否做足了准备,这个仍是一个谜,情绪是会变的,说不定他又会被下一个场面吓得崩溃过去。 可他忽然意识到他并不感到害怕,心里所有的是气愤和懊恼,如果是普通人见到这种血肉模糊的场面会发生什么但他只是吐了。 夏弥尔停住了脚步:“还有什么吩咐?” “吩咐谈不上,我还有很多问题。”李泽说。 “如果是问题的话,等结束后再谈也不迟,我可保证不了哥哥你所认的大哥会不会返回这里找你。”夏弥尔说。 “那些爆炸声都没有吸引他们过来,就代表你已经做了。”李泽想起每次和她见面发生的事,“你能控制时间也能控制空间” 说实话,这样的能力很恐怖,比起他所听到的那些启示都要恐怖。他之所以向威尔克请教那些问题,目的是想从中得到一些有用信息。 她可能是大天使,也可能是魔王,但那幅画所以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看上他什么东西? “哥哥很聪明,那你问。”夏弥尔耸耸肩。 李泽捏了捏嗓子,颇有气势:“我想问那个妹妹,你究竟是什么?美德?还是原罪?” “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妹妹,然后哥哥因为刚吐过,所以肚子很饿。为了哥哥填饱肚子,深爱哥哥的妹妹只能在这里帮哥哥煮面。”夏弥尔沉吟。 结果,她还真开始煮起了面。 李泽瞪大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夏弥尔就像神一样,还是说她有一个四次元的口袋,拍了拍手,一堆东西就直接出现在了眼前。 李泽坐在夏弥尔拿出的小板凳,夏弥尔正蹲在锅前,锅下放着一台电磁炉。电磁炉里“嗡嗡”的声音以及锅里传来“咕嘟”的声音,意外的让这等场面格外和谐。 锅里传出了扑鼻的香味,已经煮过一段时间了。 浓浓的牛肉香味里夹杂着面条的清香,更妙的是居然闻到了葱花气味。明明名字是个外国名字,夏弥尔却深谙国煮面的奥妙,知道方便面一定要放上葱花吃起来才会爽。 不错,红烧牛肉面的味道,还是康师傅牌。 面饼正慢慢赛开,一点一点变大,用筷子搅了几下,顿时一股麦香弥漫开来。她拿了两个鸡蛋,在锅沿上轻轻嗑了两下,蛋壳裂开一个缝隙。接着手指一弹,蛋黄和蛋清全都留到了锅里。继续用筷子在锅里搅动,面饼散开了,大块小块的牛肉和青翠的葱花上下起伏,汤层表面不停冒着红色的气泡。 而煮方便面的夏弥尔,简直犹如大厨般,舀了一匙汤品了品,似乎味道不错满脸得意,盖上锅盖准备收汁。 过了一段时间,锅盖外圈出现了小泡泡,不多时关掉了电磁炉,将锅里的美食盛在大碗里,浓郁的香味弥漫了整条隧道。 李泽盯着手里的食物,差点儿老眼两行泪。 果然是自称最爱他最疼他的妹妹,用的都不是调料包,而是亲手烹制的红烧牛肉。他都能看见夹杂在方便面里的“新鲜”八角。 “吃吃。”夏弥尔收起工具,乖巧地坐在李泽面前。 感觉就像一本霸道总裁的言情小说,而这次是反转过的。女总裁妹妹这看见无依无靠的哥哥太落魄了,便拿出了几十亿把曾经辱骂了哥哥的公司收购,让哥哥当上执行总裁。因为工作太晚,回家什么都没有吃,贴心的妹妹便煮起了方便面,像个小女人一样黏在恋爱都没谈过哥哥身边。 靠!这种白富美什么时候给他也来一个? 眼前的这位,的确很爱他但她可是要拖着他进地狱的小美人。 有这么蛇蝎心肠的美人么? 李泽喝了一口汤,那种味道,顺着鼻腔冲进了大脑,简直比芥末酱还要刺激,她会不会在里面放了罂粟?但他管不了这么多,他的确很饿,因为呕吐他甚至觉得大肠里的东西都往回走了好几步。 李泽动着筷子,“吸溜吸溜”地吃着,夏弥尔明明没有吃,却一脸幸福。李泽咬了一嘴炖得不软不烂颇有嚼劲却能咬碎的牛肉,抬起头看着夏弥尔的眼睛:“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我哥哥,至于真正的原因,你自己去探索了再说,到时候,不管你打我骂我,我都不会反抗。”夏弥尔提眉微笑:“不过道那个时候,我想做什么哥哥都反抗不了了。” “你想说的是我的命?我很好奇,我的命能换得什么?或者说,你能赋予我什么?雷神之锤?钢铁侠铠甲?还是咬了彼得的那只超能蜘蛛?又或者说妹妹你能给我一根金箍棒?我保证,只要你给我了定海神针,我就会跟着你去西天取经。”李泽说。 “那些我都给不了你,不过我可以让你变成毒液。”夏弥尔伸出手,再次用那件昂贵洋装的衣袖擦着李泽满是油污的嘴角。 她是真不心疼这条裙子。 李泽反倒差点儿把舌头吞进肚子里:“毒毒毒液?意思你要寄生在我的身上?不会?不是?妹妹,你喜欢吃大脑还是喜欢吃胰脏,糖吃多了可是会得糖尿病的。” “哥哥你喜欢吃肾脏吗?” “腰花么?爆炒腰花还挺喜欢的。” “吃哪补哪,看来哥哥的欲望很强。” 李泽傻了眼:“等等,等一下,吃腰花和欲望有什么关系?” 夏弥尔自信满满:“我会帮哥哥完成这个愿望的。” 她是不是理解错了? 她要帮他完成愿望?什么愿望? “回到之前的话题。”夏弥尔将吃完的面碗抢过扔在地上,占有欲爆棚地坐在李泽的双腿上晃动着她的两只小白腿,“为什么哥哥要这么纠结我的身份。” “这个”李泽挠了挠头。 第一百零五章 原因 他能说他只是好奇吗? 这种好奇的来源,来自一种莫名的信任,当然,这种信任并不是他,而是她。 被一个陌生人信任是一种多么神奇的事情,至少他活这么大,被陌生人感谢也就帮着老人家提了菜搀扶着过了马路,然后就没了。可被夏弥尔信任到能帮他做一切事情的地步,他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他想知道大腿上的小恶魔是什么? 其实他更像知道为什么这个小恶魔如此毫无保留地支持他? 他忽然伸出手,抚摸着夏弥尔金色的头发,温馨让他想起了离世很多年的金毛,但她不是宠物狗,不是么? “知根知底不是很正常的吗?”李泽说。 “那哥哥喜欢谁?”夏弥尔享受着问。 李泽陷入了沉默。 “这样算知根知底吗?”夏弥尔将身子靠在李泽怀里,“你喜欢陆路吗?喜欢?还是不喜欢?但总得来说,你和陆路只是个青梅竹马的身份,在岁月的痕迹上多培养了几年的感情,如果无法走到婚姻,无法走到生儿育女,两小无猜的感情只能成为未来你们俩之间还能相连的朋友纽带。” 夏弥尔踢起小腿,仿佛在坐秋千:“可你来了英国,来了伦敦,你没有去加利福尼亚州,你的选择就代表你并不是那么爱陆路。” “我只是师姐对我这么好,我不忍就那么坐在她曾坐过的位置。”李泽慌了。 “说到底,你对步舒畅已经产生了感情。”夏弥尔说。 “只是友情而已。” “哥哥!”夏弥尔忽然转身,面对面看着李泽的眼睛,“你说谎了,如果只是友情,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多牺牲?这可是会死的。你看看世界上有多少人会为了一份友情而赴汤蹈火?如果是那种出生入死的兄弟情,我能接受,可你们才认识不超过三个星期,你们又是一男一女哥哥,你觉得这还是友情吗?” 李泽木然地抬头,眼睛注视着什么都没有的穹顶。 那里曾是一幅画,一幅由血液绘出的抽象画,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望着空空如也的穹顶,仿佛参透了人生,可他心里混乱成了一锅粥。 如果这里有在西里尔租馆里的投影仪器,投出的一定不是师姐穿着白无垢的模样,也不是师姐穿着泳衣的模样,而是穿着红裙、脱下舞鞋、摘下面具、坐在雪地里吃着火鸡腿满嘴油腻的模样。 那天,她将心里的小女孩毫无保留、毫无防备地展示给他。 那不是她第一次展示,她在他眼里,随时随地都是一个小女孩,但只有那晚,她卸下了肩上的担子,成了一个真正的小女孩。 所以,他为的是什么呢? 他还想再看师姐的微笑。 他还想再和师姐跳一支舞。 他还想再陪师姐吃一只火鸡。 他还想再与师姐欣赏烟花表演。 但他真正想的,是站在师姐的面前,许下那个愿望。 她输了那个愿望,她的愿望是让他努力地活下去。而他的愿望不,他现在已经想不到该许什么,大概只有到步舒畅,亲眼看着还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的步舒畅,他才会想到那枚金币应该代表的愿望。 “哥哥,你说你想好了愿望吗?”夏弥尔拿出金币,像魔术师般在指尖把玩。 李泽清楚地记得金币被他放在了宿舍的柜子里,因为有栖紫阳花的入侵,他还被抢了一枚晶体子弹:“怎么会在你这?” “只要哥哥说‘亲爱的妹妹,把师姐送到我床上’,我就会帮你实现这个愿望。”夏弥尔得意地眨巴着红瞳。 “这个愿望需要消耗命么?” “不需要。” “哦,我亲爱的阿拉丁神灯小叮当,快把师姐安全地送出这里。”李泽贱贱地说。 “这个办不到。” “为什么?不是你说的只要是从我嘴中说出愿望,你就能帮我实现吗?”李泽愤愤地看着那双绯红眼瞳,是她亲口说的,没想到小恶魔也没有诚信。 “因为这次不仅有哥哥的愿望,也有妹妹我的委托。”夏弥尔拉低李泽的脑袋,温暖的嘴唇亲吻在嘴角处,没有过分深入,“而我的委托,哥哥无法拒绝,但这个委托,步舒畅师姐也牵扯在里面。” 李泽呆住了。嘴角残留着温度,鼻腔里全是陌生却熟悉的味道,这样香艳的场面,也就几次,但却仿佛和夏弥尔几百年、几千年前就有过。 李泽吞咽口水,试探地询问:“是什么样的委托。” “方斯汀学院的成立宗旨是什么?”夏弥尔问。 “屠掉原罪。”李泽挑起眉头。 “所以这次的委托,也是为了屠掉原罪,而步舒畅师姐,和原罪有着莫大的牵扯。”夏弥尔说。 “屠原罪?你确定没骗我?哈特可是说学院历史上校长消灭一个原罪可失去了一堆的学员干员,这里就我和老大以及剩余的八个汉子,你确定我们几个能灭掉原罪?”李泽问。 夏弥尔欣赏地抚摸着李泽的喉结:“这就是哥哥你的魅力。” “什么?”李泽有些莫名其妙,他就说了几句话,怎么就有魅力了?难道说他去参加美国竞选,说一句‘我能保证吃喝不愁’他就是美国总统了? “别人听到这个,肯定会觉得我疯了,但哥哥你却是在提醒我给你一些作弊密码。”夏弥尔微笑。 “我有说过么?” “当然,哥哥字里行间都是这个意思。” 李泽无奈挠头。这感觉就像数学课点他起来回答问题,他回答的却是历史答案,小恶魔老师也会当着全班的面给他发一朵大红花,说他的天才行为,竟然让他提前回答了下节课的问题。 是谁替他给了这个小恶魔几百亿,才会让小恶魔做出这种倒贴的举动? “只是个小小的原罪而已,哥哥无须担心。”夏弥尔拍了拍胸膛。 “那我可就恭迎您的大驾光临了,我想看妹妹是如何一根手指弄死原罪的。”李泽立马拍起马屁。 夏弥尔微微点头:“那是你的任务。” “我连个启示都没有,我怎么打?” “消耗七分之一的命。” “可以只救出师姐么?同时还有老大,以及其他七名兄弟原罪让别人去屠就行了。”李泽嘶哑地笑。 “等到那时,你就知道了哥哥。”夏弥尔将金币塞进李泽胸前的兜里,郑重地说:“哥哥,只有你是死亡循环,别人不是。” 第一百零六章 龙首 ——天上又现出异象来。有一条大红龙,七头十角,七头上戴着七个冠冕。 ——他的尾巴拖拉着天上星辰的三分之一,摔在地上。 ——在天上就有了争战。米迦勒同他的使者与龙争战。龙也同他的使者去争战。 ——大龙就是那古蛇,名叫魔鬼,又叫撒旦,是迷惑普天下的。 ——《圣经·启示录》 那是怎样的强大?连战斗都是上帝的传言者米迦勒。那是怎样的恐怖?会用撒旦——这位叛变上帝的宠儿去形容于它的可怕。 存在于西方的龙,永远是力量、黑暗与恐惧的代名词。 《北欧神话》中啃噬世界树根的黑龙,环绕世界的‘巨蛇’耶梦加得,《尼伯龙根之歌》中收敛世界财宝的法夫纳 若是死亡是终结一切的东西,那龙就是那死亡的使者,随手一挥,那把镰刃会将颗颗头颅整齐砍下。 但 “我的老天,那是什么?”西里尔示意火男再照得亮一点。他们又走了十分钟,这次没有任何奇怪的事情,但他们面前出现了一扇门。 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 隧道里仍旧一片漆黑,除了光亮所能照耀的地方,而此时的光照亮了阻碍他们前行的东西。平日里浓墨重彩的西方龙,此刻却是洁白如玉、纯净无暇,像是上帝的使者,高贵雍容。没有书籍中记载的那样让人骇颜,依旧庞大的身躯却似长蛇一般,四爪固定在长蛇原本不该拥有的地方,看不出丝毫的强力,但紧绷的龙爪凸显着随时可以撕裂一座山峰的力量。 长长的胡须,像极了鲤鱼的长须。虽说西方很没有什么吃鲤鱼的习惯,但这东西还是一眼就认出,因为那太过于显眼。 黑暗的反义就是光明,那黑的反义就是白,死亡的反义既是救赎。 这样的龙,完全看不出前面的释义,有的全是后面的注义。 “东方龙?”哈克一眼看出,“恶魔信仰东方?” “东方的龙不是神吗?”西里尔问。 “嗯、唔好像是象征仙。”哈克说。 “神仙嘛!总之是代表好的事物对?”西里尔脑里“嗡嗡”作响,他总觉得今天不是个黄道吉日,又是魔鬼又是神仙。 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李泽出现在他们身后。“发生什么了?” “看前面。”西里尔心想这家伙承受能力挺好的,见那种场面几分钟就缓过来了。 “门?” 西里尔伸手指着门正中心的东西:“不是,让你看门上的东西。” “门上的东西龙么?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李泽说,“稀奇古怪的东西见多了,再出现什么也就不奇怪了,像之前那种长着人脸却像只蜥蜴的怪物,比起眼前的这种要来得更惊悚好?现在再看着这种,完全习惯了。” “你是不是李泽?”西里尔心里迟疑,这小子的适应能力也太强了。 “怎么可能不是我?”李泽叹气,“回去铁定会被说怂包,况且我也不敢一个人回去,那还不如跟着你们继续走呢,最起码死了还能当个英雄。” 西里尔心说嗯想得还挺全面的。 “反正横竖都是死,那还不如死得光荣一些。” 西里尔心说你前不久还瘫在地上大叫‘不可能’‘不可能’呢。 “倒没想到你们会走得这么快,你们是准备把我抛下么?”李泽问。 “我都没想到你能这么快赶上来。”西里尔拍了拍李泽的肩膀。其实他还真想过将李泽丢下,队伍里,拥有一位没有经验的执行人员很难做到队伍配合,具有太多不确定因素,而情面里,能多活一个多活一个。 “来解释一下。”哈克打断了西里尔和李泽的交谈,“现在在我们面前,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往前走,另一个是往回走,从剩下的两条路中选一个。如果是往前走,那我们就要推开这扇门,但这扇门的紧闭程度不亚于瑞士银行的密码门,大概c4炸药也很难起上效果。” 西里尔点了点头:“三弟,你是唯一的国人,说说你对龙的理解。” “我能有什么理解?我能将上下五千年背诵一遍么?显然不能,更何况龙只存在神话传说里。国的神话传说里龙都具有极高的地位,而龙是华民族的象征,国人都以自己是“龙的传人”而骄傲。国龙好像有很多区分,青龙、应龙,《山海经》里有虬、蛟,《述异记》中有虺。但老大你想让我说出这是什么龙,很抱歉,你把塞进水桶里闷死我我都说不出来。” 西里尔无奈地点头,心说不要用什么经什么记来解释,他当然知道华文化博大精深,但他想知道的就最后那句话直接说‘不知道’不就行了么? 可再一想对反不想自己大大咧咧,有时候身边有一个说话啰嗦的参谋还蛮不错。 “你们国怎么开门的?”哈克问出问题。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于李泽身上。 李泽掏出手机看着,装成拿手机查资料的模样,所有人见,突然恍然大悟般同时拿出手机查阅起来,有的直接呼叫了艾玛。 其实他知道怎么开门,因为夏弥尔给他安装的手机软件上就直接显示着开门的方法。但问题他能直接说么?肯定不行,他甚至不能说出这扇门后才是正确的道路,全因那个小恶魔给的这个导航实在太给力了,连哪个点会出现什么都有高清的画面显示。 “百度上说用钥匙开门。” 西里尔一愣:“这不是屁话么?难道能拿舌头舔锁眼然后识别开门么?” 李泽装模作样地皱着眉头:“在都市传说里,会有灵魂解锁,同时,也有血引这种。” “血引?那是什么东西?”西里尔问。 “就是用血作引。这种类型的门锁都会有一尊震门樽放在上面,有时候是龙首,有时候是虎首,开门需要利用血液去进行验证,才能让震门樽解开封印,从而打开门。”李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幸好只有他一个国人,要是有两个,那可就全完了。 第一百零七章 血门 但事实上,他说的也没差多少。中式小说里,比如盗墓小说或者悬疑恐怖小说,包括仙侠小手,都有类似的桥断。 遇到了一条死路,身后有追兵或者有陷阱正在朝自己袭来,慌不择路却逃无可逃,不小心将手碰在了门上,一阵刺痛手心冒出了血,同时门的锁眼也沾上了血,千钧一发之际,门开了 这不管怎么搜都能搜到。 起初他也在怀疑夏弥尔给的这条讯息是不是假的,当看到一条国龙挂在上面的时候,迟疑立马打消了。按照电视剧电影里的模块,这是很正常的事。 “这也太扯了。”西里尔难以置信,“滴上一滴血,就能开门,只是超古代的密码锁呢?” “很抱歉西里尔,这门的用途就是这样。”耳麦里传来艾玛没有感情的声音,“这是活灵,活灵是指没有了生命但是就像防盗门的锁一样的神秘物体,无论在西方还是东方,都存在这样的锁眼。古埃及金字塔、玛雅旧址、美索不达米亚遗传记载中都有活灵的提及,当然提得最多的是古国。这一现象无法用已知的知识去解释,《超科学炼金》这门课上会有专门的实验以供说明。” “这是什么课?我没上过!”西里尔接受着所有人的目光。他是队伍里的‘高材生’,李泽只是个预科生,而剩下的几个虽为方斯汀学院的名与学生,但事实上他们只是执行部干员,从不上课。 “《超科学炼金》,将在你大三下学期的时候开课。”艾玛说。 “看见没,我就说我没上过,我现在才大三上学期。”西里尔大喊着甩脱自己头顶的帽子。 “行了行了,我们也没怪你。”哈克笑笑。 “放屁,你那眼神很明显在说‘我们的大少爷竟然不懂这么简单的道理,真是丢人’。”西里尔越说心里越没谱。 “唉,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说。”哈克接道。 “滚蛋,这就是你的心里话。” “艾玛,怎么打开?”哈克问。 “李泽已经为你们解答了答案。”艾玛说,“活灵并没有生命,但想要激活活灵的前提,就是利用血液。” “每个人的血都行?”西里尔问。 “不是,想要激活活灵需要特定的血液,一般是血统较高的血,有时候也会存在特定的血才能打开的情况,比如拥有‘启示·钥匙’的混血种。”艾玛说,“但根据你们耳麦上的针孔相机所传来的图像,门上的活灵很特殊。” “也就是需要‘启示·钥匙’的混血种?”西里尔若有所思,“我们当中可没有这类人。” “打开的方式还有第三种,只要血液符合活灵的胃口,活灵就会被激活。”艾玛说。 西里尔思索的途中,艾玛便将耳麦关了。 他从进隧道以来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他们的信号这么好?如果是废弃隧道与运营隧道相比,肯定是运营隧道的信号更强。但这是在地下,何况他们直接还进入了怪物的领域,按理来说信号应该早就中断了才对,可耳麦里没有嘈杂声,包括手机都是4g满格。 很神奇或者该说很奇怪 “怎么办?老大?”李泽率先提问。他也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做,软件上就写着用血,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只能先按照第一种来尝试。”西里尔伸出食指,拿出匕首。 李泽慢慢退后。西里尔是所有人当中血统最高的人,毋庸置疑,而他一个f级的确或多或少有些看不过去。 刀起刀落,匕首的锋利在仅仅与皮肤的接触,就已经割开了一道口子。 西里尔可没有那种划开手腕的胆识,毕竟他不是那种启示。 血液滴打在龙首上,龙首微微动了一下,本以为能就此打开,却像发车失败的发动机,只是“嗡嗡”的动了一下。 “下一个。”西里尔轻声说。 “我。”哈克自告奋勇,“我来!” 接着手起刀落七个人,龙首都没有反应。 “上,三弟!”西里尔拍着李泽的肩膀,语重心长,“你是f级,我这个做大哥的自然查过,但你的档案不全,所有关于你的一切大哥都是不知道的。如果你的血液也没有用,就代表曼曼可能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但我希望你可以,加油!” 李泽被说得极其感动,此时他总有一种被皇帝赋予重任的使命感。 他走上前,接过匕首,却扭头一脸惊恐地看着西里尔:“老大,先前艾玛说活灵是死的对?” “没错,艾玛是这么说的。”西里尔点头。 “但我的手背吞进去了。” 西里尔猛地抬头。因为背对的关系,他们并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但李泽的手的确被龙首咬了,以至于整只手臂,都被吞了进去。李泽正挣扎着要把手抽出来。可越是挣扎,张嘴的龙首就越闭上嘴巴。 西里尔连忙上前,“别动,别害怕艾玛艾玛该死!” “在那瞬间,这里充满了电磁脉冲干扰,手机也无法使用。”哈克也冲到李泽身边,“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把手砍了?”西里尔皱眉。 “我靠老大,不要就这样轻易放弃啊。”李泽大叫。 “现在怎么样?”西里尔拽住李泽的手。 “它咬我了。”李泽回答。 “咬了你?”西里尔睁大眼睛。 西里尔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龙首。龙首的牙齿正赫然挂在四个嘴角上,既然它的牙齿是在外面,那它是拿什么东西咬的?舌头? 混蛋,今天的所见所闻真是将他所有的三观刷新了一遍。 “能抽出来吗?”哈克大喊。 “不能,好像被什么东西彻底锁着。”李泽说。 “它嚼了吗?”西里尔问。 “我靠老大,你说的是什么鬼话?”李泽大喊,“我觉得他松开了一点,赶紧救我老大!” 西里尔不再理他了,和哈克打了一个照面,同时踩在石门上咬着牙全力拽着李泽。忽然,手臂猛地脱出,三人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上。第一时间西里尔仔细检查了李泽的手臂,在小臂上方出现两个血洞。 西里尔一下子愣住:“吸血鬼?” 第一百零八章 血奴 “什么?”李泽目光迷蒙。 “糟了!凯亚,快过来,你身上有特殊药剂。”哈克大喊。 两人连忙抬着一脸迷茫的李泽远离龙门,火男将启示释放到最大,他身上的衣服瞬间被扒开,敞露着上半身仰躺地上。三堵围墙立马堵在李泽周围,活生生成了一个简易的手术室。 如果是在学院或者地上,会有更加正规的程序。比如服务人员会推来担架床,急诊医生、护士、救护人员迅速到位,采取血样、绑紧拘束带、注射镇定剂等等全系列拯救措施。但他们没有那样的条件。 凯亚冲到‘手术室’中,目光像扫把一样上下打量着两字儿,直到看到他手臂上的血孔,才轻轻惊呼一声,起身卸下身上的外骨骼装甲,从内甲中掏出急救物品。 李泽纳闷不已,难道他真的被吸血鬼咬了?但被吸血鬼咬了后,不是也会变成吸血鬼么?他现在可一点儿吸血的冲动都没有,反而有点儿困,想好好睡上一觉。而当李泽看到那两个血孔时,才眼眉一惊。 不仅是血孔,上面还有一个血手印,连指纹和掌纹都异常清晰,正好把小臂完全包住。 如果这个手印实在别人身上,光是这种诡异的视觉感,就能让他立刻联想到“血咒”之类的灵异事件。 难怪他们会这么着急! 李泽看得心里厌恶,同时心底更是没了谱。正好琢磨着找点什么东西把它擦掉,凯亚立马端着瓶医用酒精和一大团医用棉花站在他身旁。 凯亚用棉花蘸着酒精,摁住他的手臂:“不要动,如果痛就叫出声,千万不要动。” 凯亚还是害怕,叫了相邻的两堵墙狠狠地压住李泽的手臂。 这突如其来的重量,让李泽瞬间感觉手臂没了知觉。正准备推辞说让我来,凯亚直接将满满的酒精棉花压在了血孔上。李泽差点儿大叫出声,可异样的感觉让他迷茫地抬起头盯着自己的手。 疼吗?并不疼!完全和平时伤口碰到酒精不一样,一点儿刺激感都没有,就好像根本没有那两个洞一样。 “为什么不疼?”李泽发问。 “要是疼,我就不会在这救你了。”凯亚大喊,“这是吸血鬼标记血奴的方式。吸血鬼的吸血方式有两种,一种是直接把人吸死,另外一种是将人变成血奴。血奴可以永生,前提是血奴的主人不会死亡,但血奴并不是吸血鬼,人类、混血种要变成吸血鬼的条件极为苛刻。” “什么是血奴?”李泽再次好奇起来。 “就是血包,专门被吸血鬼当食物的血包。你要不当一次试试!反正现在还没有研究出特效药出来。”凯亚将棉花拿起,使劲地擦着那道手印,棉花摩擦皮肤的感觉痒痒的,但真没有任何痛感。 可能是心理作用,也有可能是酒精的刺激,李泽看着凯亚的认真仔细,忽然觉得手臂滚烫,皮肤还有些刺痛。 本来不是多么复杂的事,可是凯亚忽然感觉到不对,再次使用新的棉花兑上半瓶酒精,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越擦越快,估计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 李泽觉得手臂火辣辣的剧痛,皮都要被擦掉了。 可他这才觉得不对劲。 按理来说,这么猛烈的擦拭,皮都能掉上一两层,可那道血手印却没有任何消失的迹象。血孔阴森森地像个火山口,上面没有一个像样的血痂,却没有冒出任何血。 “这这这个血手印是什么东西?”李泽忽然慌了。这个剧本不是他像那样,该不会夏弥尔那小恶魔没给他看完整的剧本? “启示变成血奴的仪式,只要血手印消失,你就会彻底变成血奴。”凯亚拿出针管,从试剂瓶中抽出满满一管药剂,像做皮试一样插进血手印所在的皮肤层。 这一下疼得彻彻底底,李泽已经叫了出来。 “忍住,三弟,千万忍住。”西里尔拍着手鼓励。 “有本事你来试试!”李泽大吼。 忽然,随着“嗞嗞”的炙烤声,手印像烙铁一样开始冒着淡淡的青烟,慢慢变小的同时手艺却越勒越紧,深深刻进血肉中,几乎要把李泽的骨头勒断。因为血脉不通,加上两位壮汉的钢铁巨腿压着,整只手臂完全失去了颜色,变成了青白。 李泽咬牙抵抗着这种疼痛,大脑皮层像是被人一锤一锤地重重地敲击着他根本喘不过气,全身顿时被冷汗浸透。血手印因药剂的因素开始膨胀,顿时手臂成了一个气球。剧烈的疼痛让李泽感觉脑子里有无数钢针刺来刺去,暂时性的神经耳鸣,让他根本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只能攥紧双手,拼命地抵抗着痛感。 “嘭”的一声,气球炸裂,黑血天女散花般四溅。 一股舒适感,忽然涌上心头。李泽叹了口气,紧咬的牙门渐渐松开了些。 可这时,凯亚却拿出了尼泊尔军刀,束着血孔割开,一股黑血再度迸射而出,喷了他一脸。凯亚用刀尖挑开划开的皮肉,针头探进去刺在了血孔的根部。 这一下疼得更加彻底。李泽全身激灵着一哆嗦,闷在胸口的苦涩忽地喷出。 这实在太疼了,要不是西里尔在一旁不停地扇着他的脸,他早就昏死过去。 凯亚死死地盯着,当血孔根部的颜色发生变化,肌肉开始出血,他才抽出针头,拿出止血剂和纱布将伤口包扎。 “欢迎回来,三弟。”西里尔表现得很难过。 “我要是死了,老大不就没有竞争对手了?”李泽望着先前还好好,现在却一堆白的手臂,差点儿泪流满面。 “诶,怎么会?如果三弟你死了,我会立马冲进去帮你报仇。”西里尔捶了捶胸膛,说得大义凛然。 “这下,我连枪都举不了了。”李泽苦笑。 “没关系,你开了门,你有大部分的功劳,我会把你的光荣事迹写进任务报告,就说你如何如何伟大,用自己成为血奴的代价成功打开了boss房门。你就安心跟在我们后面,我们会你保驾护航的。”西里尔说。 第一百零九章 门前门后 “神他\/妈保驾护航,我差点儿被吃了,被吃了啊还差点儿变成血奴,这辈子可能就再也不是人了。”李泽申诉。他单手掩下衣服,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那只手他现在动都不能动。 他俩忙着斗嘴,七个壮汉更像是看客在看他们演相声,谁都没有注意到门上的活灵不是咬了李泽那么简单。它的身子开始颤抖,像遇见恐怖的东西,竟然直接挣脱了门的束缚,活了起来。 西里尔见状不妙,呼声大喊:“趴下!” 灰尘尽起,隧道仿佛被沙尘暴席卷了一般,灰蒙蒙一片。 活了的龙并没对他们产生兴趣,更像是要逃离般直接掠过了他们,朝相反的方向飞走。留下的大门,已经破开了一个大洞,无数的裂缝蔓延在整扇石门。 “我靠,老大你不管么?”旁边的人忽然说。 西里尔想也不想,直接将李泽拉了起来:“我们管不了,再说那种速度我们也追不上,让地面部队去管就行。”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李泽挠挠头问。 “只能继续走呗,门都开了。”哈克接过李泽身上的枪,率先走在了前面。 “话说老大,我一直在想你们为啥不用启示?”李泽满是好奇。对阵那么多场,他还没见过他们用过启示进行战斗。 “如果这次行动一起死了,我一定会很高兴,因为有个话痨陪在我身边和我一起下地狱。”西里尔说,“热武器时代当然用热武器,用冷兵器做什么?能一枪爆头取敌将首级那为什么要骑着马扛着枪冲进对军阵营大杀特杀呢?除非是热武器没用,才会用启示。明明用枪是必胜的局,用冷兵器对阵冷兵器,很容易就结局变成五五开,” “如果用绝对压制的启示呢?” “那种的话就要考虑后果了。”西里尔在前面走着。 “什么后果?” “玩过oba类游戏吗?” “玩过,但不太喜欢,相较塔防游戏,我更喜欢fps。” “oba里的英雄角色技能释放后不都有个cd时间么,如果是高阶的启示,后果也和那个大同小异。有的是释放了就要休息,有的是释放了需要东西补充,有的呢,可能释放一次后,下一次就要等一个月后。所以,绝对压制的启示,也不是说放就放的。”西里尔说。 “有没有那种释放启示什么屁事都没有情况?”李泽摆了摆手,“我的意思是可能。” “有,不过那个几率太小了。”西里尔说,“比买彩票概率还小,如果是人形龙种,那就另说。” “龙种有人形?” “有,不过基本是混血种变异成的。龙种的视觉、嗅觉很差,只有听觉很强,但人形龙种完全和这个不同,我都反应了很多次那本书该改了,但上面不改我也没办法。” 打破了门,完全的暴力手段。 李泽从没想过外骨骼装甲还有这种能力,心里想着等手好了后也穿穿看, 可门后的景象,直接脱离了他们的预料。 面前是一条古堡走廊,走廊正中以红毯铺垫,延伸至古堡的深处。走廊两侧一对一地摆列着中世纪的铁盔甲,武器也高度统一,看得出此处主人的强迫症。右侧是全封闭的墙壁,没有窗户的影子,让气氛陷入了压抑的地步,但左侧,一道道房门整齐划一。 “我们穿越了!”李泽惊叹。 “是不是中了启示?”西里尔挥手示意着,“就那种类似传送的启示。” “不知道。”哈克摇头。 “要不开门看看?”李泽提出建议。 西里尔点头:“也只能这样了,火力准备。” 上膛声响起,哈克也扛起了rpg,两管火箭筒让他仿佛一只水箭龟,看来他是准备双管齐下。李泽只能站在最后,紧张地四下看着。 西里尔手指微颤地打开了第一道门。 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露天的温泉。以黄石勾玉进行地表的装饰,松树、柏树、以至于盛开的梅花加上漫天飘扬的雪花,一应俱全。冰凉刺骨的寒意,在升腾的蒸汽下黯然消散,独留下魔法添加的积雪配映环境。木雕、石雕、乃至于两尊宝石雕刻的凤凰,渲染出传统、尊贵。大到没有边际,连一座山都放在了足以容纳下百人的巨大温泉池后面,蜿蜒而上的阶梯,配合一级一级的鸟居,红色灯笼、招摇着天上繁星。 该怎么说呢?颇有意味这句话是对的吗? “这是日本?”沉默了许久,人群中发出了声音。 李泽却发现了问题:“老大,你有没有觉得有问题?” “什么?” “这个背景可不像一个房间能装下的。” “以你的经验,是不是温泉里躲着东西?”西里尔忽然觉得棘手。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去过日本。”李泽说。 “哈克,三弟,跟我进去,其余手准备支援。”西里尔招手。 李泽心里拒绝,他可是一个伤员,哪有让伤员上前线的。但他迈出步子跟了上去,说到底,他也很好奇一个门后是日本温泉的地方会发生什么。 三人走近,巨大的温泉池子冒出阵阵热气,上面还漂浮着玫瑰花瓣以及托盘的清酒他们的打扮与这极度不符,仿佛他们准备抓一个才刚入浴的美女。 “好像就普通的温泉。”李泽说。 “会不会有人躲在温泉水里?”西里尔问。 “我去老大,这温泉水清得你在里面裸着都能看到你兄弟,怎么可能躲着人。”李泽没由来地吐槽。 可哈克并不打算放过验证,拿出手抢对着池底开了两枪。 李泽正打算说出肚子里那几句话,忽然房门关上,眼前一黑,三人共同掉进了温泉中。 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身前是那道破碎的石门,而剩余的队员正一脸诧异地投来疑惑的目光他们回到了原点。 “什么东西?”西里尔问。 “我哪知道,我们怎么就回到这了?”哈克接着问。 李泽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感情这就是循环啊!”李泽心里一哆嗦,后悔把小恶魔给放跑了。他掏出手机,上面明确地表示第七扇门才是最后的终点,那他要怎么让西里尔直接去第七扇门呢?他可没勇气面对西里尔‘你怎么知道要去第七扇门’的质问。 第一百一十章 浓雾下的残骸 “怎么办老大?”李泽装出一脸疑问。 “我还想去第一扇门看看。”西里尔说。 “真的假的,没看够还是想泡一泡?”哈克问。 西里尔比了禁声的动作:“那间房能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温泉,经历了这么多,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弄个温泉放在那。” “好奇心害死猫啊老大!”李泽说,“看得挺正常的东西,就不要去弄了,以免惹得一身骚。你看,我们已经牺牲了一位队友,你不能再这样挥霍才对。” “挥霍?”西里尔扭头盯着李泽的眼睛,“李泽,我想告诉你,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和平,即便是和平,私底下也有人性的战争。队友的牺牲是事实,但你要以队友的牺牲作为逃避的借口,这点儿决不允许。记住,你是一位战士,一位被赋予责任的战士,况且你有这方面的需求,你就不应该违背你已经走在这条路上的命运。” “可是”李泽想反驳,却只说了半句话,再说不下去了。 当然,他被说得一脸懵。 西里尔的一番话,确实让任何人都无法反驳。他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有道理的,而且让他对人生、对责任,有了一种所谓想到过却从未正面接触过的概念。但是她又觉得话里有个致命的漏洞,至于这个漏洞是什么,他想不出来。 可大背景下,他并没有退缩的意思,甚至他正在为自己手里有导航而沾沾自喜被西里尔这么一说,他反而觉得要是没有这个导航该有多好。 “可能你现在还无法接受,但等这次任务结束,你就会长大。人总会在艰难前摔倒,但站起,攀过,一定会有所收获。”西里尔说。 李泽突然觉得西里尔身后冒出万丈光芒。 老大不去当心理导师真是太亏了。 “拿出信号棒,三弟,那东西好像是你背着。”西里尔说。 “我怎么可能拿得到?”李泽将背肩包甩下,“我可是缺胳膊缺腿的残疾人,你自己过来拿不香么?” “不香,甚至我觉得该给你报一个健身班。”西里尔从包里抽出两根红色信号棒。 再次来到第一扇门,哈克和西里尔互相点头后,由西里尔打起头阵,他们三人再度迈进这间房里。 “既然他们想要一间一间的看,那就被他们看好了!”李泽这么想着,心里多少也踏实了些。不过他一直在纠结夏弥尔说的‘死亡循环只针对他’这番话,也就意外着死只能他死,别人死了就是真的死了那还玩个屁,直接让他当挡箭牌就行了。 可是一想起电影上的死亡循环,似乎每死一次,周围都会重置。 就是说他只能一直当一个诈骗犯,而不能将真相说出来。 真是见鬼! 想了这么多,才发现一个走神的功夫,他们已经走到了温泉边。 忽然,耳边想起了奇怪的声音,空灵中带着一丝凄厉的寂寞,像是飘荡在都市上空乌鸦的嘶鸣,又像是半夜哀嚎的野猫。 “哈克,小心周围,有东西!” “该不会又是幻听之类的?” 紧接着,房间里出现了白雾,或者说这片天地出现了白雾。这里更像是真是存在的巨型空间,远处的鸟居仿佛沿着石梯就能走上去。可白雾越来越浓,稠厚的雾气几乎静止不动,每喘一口气,都能感觉到那种厚重感从咽喉塞进肺里,让人难以呼吸。 “来点儿光!”西里尔对身后大喊。 火男立马作出回应。但问题多么强烈的光都无法穿透这么厚实的雾气,一轮轮光晕,好像有好几个太阳挂在雾里,刺眼,又瞩目。 除了雾气什么都看不见! 李泽不小心踩落,一只脚直接落入了温泉。奇怪的是,李泽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热气,仿佛掉进深夜时分的游泳池,除了冰冷便是刺骨,激得他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慌不择路地抓住能抓的东西,忍着痛艰难起身,才发现那是一截骨头。 “啊!”李泽忽然惨叫起来。 哈克想伸手拉拽,却接过了李泽手上紧握的东西。“胫骨?” 西里尔也有些紧张,脚下微微移动,便从青石板上踏在了草丛里,“咯吱咯吱”的碎裂声,从脚底不断响起。这种感觉,既像是瓷片被踩碎,又像是瓦砾被踏成碎屑。 蹲下身,借着手中已经发光的信号棒,西里尔捡起一小块被踩碎的东西,方方正正,略有光滑感,可稍微一用力,就会化成灰烬。略带石灰味儿的粉末窜进鼻腔,刺得西里尔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老大,出事了!”李泽感觉有一只手捏住了他的喉咙。他清晰看到整地都是白森森的骨头,乱七八糟地堆放着。像被刀挖开一半的脑壳骷髅头,敞着空洞的颅腔,上面躺着一洼浑水。黑漆漆的眼眶里,“窸窸窣窣”地爬出猩红色的蜈蚣,看了他们一眼,又从鼻洞里钻了进去。 “我当然知道出事了。”西里尔再拿起一块骨头,“这些骨头已经在这里放了很久很久,因为风化或者其他的原因,变得脆、薄,用力一捏就会化成粉末。这个温泉应该存在了很长时间,而且绝对不是用来泡的。” “我觉得有其他的可能。”哈克说。 “是什么?”西里尔问。 “如果只是一个温泉,在一件卧室或者接待厅里,我还能想象。可前提是这里有树木,有星空,有山,有血,还有那么什么什么居的东西。这更像是露天温泉。”哈克说,“这么大的空间,应该属于另一个地域。” 西里尔皱眉沉吟了一会儿:“我也曾这么想,这扇门有点儿像哆啦a梦里的那个” “任意门。”李泽提醒。 “啊对!就是那个。”西里尔点头。 李泽接着光源捡起一颗不那么像人类的头骨:“老大,你说这里这么多人类骨头和怪物骨头的地方,会是一个什么地方?” 西里尔拿着信号棒,走到李泽面前,一同打量李泽手上的头骨。 这可比人类头骨大上太多,可问题脑腔却很小,似乎是脑容量特别小的那一类,或许没有过多的智商。但两只眼窝的凹陷位置与人类不同,原本的眼睛可能更像一个巨大的灯泡,不过眼窝并不是空洞,细小的骨头像搭桥一样,在眼窝里搭出四个小圈和一个大圈。 第一百一十一章 白骨温泉 那些不会是眼睛? 四个小的眼睛,和一个大的眼睛,一边五个,总共就是十个头骨的主人是只蜘蛛吗? 可怕的联想让西里尔犹豫了。 “会不会是怪物进食的地方?”李泽想到夏弥尔所说的地狱食物链。 西里尔蹲下身,在那些白骨里扒拉,拾起一具完整的胸骨,仔细打量:“如果是进食,应该不会有像这样类似钝器伤害的骨架切口出现。” “万一怪物也像我们一样,喜欢嘬骨头汁呢?光是地上的头骨,就密密麻麻地说不过来,怪物的胃口这么好的?”李泽四下看看。 “胃口?”西里尔从李泽嘴里捕捉到了关键词。 “难道不是么?”李泽将手上的头骨丢下,如果是人类的头骨,他还会尊敬地轻轻放下,可怪物的头骨,他完全没有兴趣,“如果这里面的怪物是吃人的话,那要多少年才会吃出这么多骨头来?世界上一天的猪肉消耗才能出现这么多骨头?” “难道这里是‘暴食’的领地?”西里尔的语气开始颤抖。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吸了口凉气。他们当然知道‘暴食’象征的什么,那可是比龙种还要暴力黑暗的东西,他们这运气,已经可以去买彩票去了。 “应该不是。”哈克捡起一副藏在白骨中的盔甲。 “中世纪盔甲?”西里尔问。 哈克仔细端详起来:“我不是欧洲人,同时对欧洲的历史文化也没多少兴趣。但这里出现了中世纪的盔甲,而且上面还有很多类似利爪的刮痕,就代表这些人的身份,大概率不会是食物,而是军队。” “总感觉这种说法像是人类进攻怪物的领地,领地被迫反击一样。”李泽挠了挠头。 “事实上,这个世界还真有人信仰七原罪。”西里尔摆手。 “真的假的老大,照你这么说,那些教派应该会被封上邪教的名号。”李泽说。 “何止被封上邪教,按理来说,现在全球就没几个不与原罪沾边的,现如今,七原罪的信徒可广着呢。”西里尔说。 说的也是。 要说信仰问题,天使肯定干不过恶魔,或者说自从‘钱’这种概念出现后,天使就开始干不过恶魔了。七原罪中最强大的应该就是贪婪,毕竟钱这种东西,没有就要拼命去赚,因为生活需要钱,处处需要钱,没钱就做不了任何事情,电费都交不起。而有钱又想着赚更多的钱,人越加贪婪,对钱也就越加贪得无厌。 即便乞讨的人可能会脱离贪婪,但食呢?情绪呢?又会回到暴食、暴怒上,周而复始,反反复复。 “不过,反抗从古至今,就一直没有结束,我们是最新的一批战士,说不定未来的某处,白森森的骨头里也有我们几个的。”西里尔耸耸肩。 “我靠,老大,不要说这么危言耸听的话好不好,我还想多活几年的。”李泽连忙示意拒绝,“现在怎么办?我们去下一扇门!” “不,我想看看这个温泉。”西里尔举起信号棒,走到温泉边。 忽然,白色的东西爬到了温泉边,“唰”的探出,绕过西里尔径直朝哈克扑去。 李泽心里大喊不妙,仓促间伸手推了哈克一把。待到视野明晰,那白色的东西原来是一条张着绿色眼睛的大白蛇,也来不及动手,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时间动手,白蛇直接缠住了李泽的双腿,然后向上将他包裹成活脱脱的一个木乃伊。围着脖子转了个圈,蛇头“簌”地探到李泽眼前,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对着他的眼睛。 李泽全身的血液凝固了! 不单是精神上,更是肉体上! 因为这时,他才发现这不是白蛇,而是粘着两只眼睛的白发! 李泽憋了口气猛力一挣,没想到头发反而越陷越深,瞬间勒进了柔力,全身图通被烧得通红的铁丝网包裹着,火辣辣地疼。 李泽失去平衡,直挺挺地摔在地上,叫出几声哀嚎。 西里尔和哈克正欲上前帮忙,头发却忽的用力,直接将李泽拽进了温泉。 李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想用力挣脱,却巧在脚底踩碎了什么东西,锋利的扎入鞋子,脚底直接被扎出了个洞。 李泽疼得睁开了眼睛,但他多希望自己并没有眼睛才好。 原本的清澈透亮的温泉底,满满的都是白森森的完整骷髅,每一个骷髅都大张着嘴,颌骨和上颚的角度几乎突破了人类的极限,像蛇一般准备活吞了他一样。 李泽忽然想到,这些骷髅原本也是有血有肉的,此时成了温泉的底座,那生前也就是说这一锅温泉更像是肉汤! 正当他手忙脚乱的时候,白发忽然动了。 尖利的嘶叫声,像是露出密集的、剃刀般的锋利牙齿,直接刺进了他的胸膛。他能感觉到生命力正在从自己身体里慢慢流出,眼皮失去了力量,开始慢慢盖上准备扩散的眼瞳。 他还在心想,原来这就是死的感觉。 但场景一变,李泽回到了。 睁开眼睛,身前是那道破碎的石门,而剩余的队员正一脸诧异地投来疑惑的目光 “什么东西?”西里尔问。 “我哪知道,我们怎么就回到这了?”哈克接着问。 “怎么办老大?”李泽学起了第一次。 “我还想去第一扇门看看。”西里尔说。 “真的假的,没看够还是想泡一泡?”哈克问。 西里尔比了禁声的动作:“那间房能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温泉,经历了这么多,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弄个温泉放在那。” 李泽默默地甩下背包,单手拉开拉链从中拿出信号棒,“老大,要不我们去下一扇门,我总觉得一个房间里出现温泉并不是什么很好的寓意。” “啥意思?”西里尔一脸惊奇,“意思房间里放温泉还要看什么黄道吉日?你会看相?” “我只是觉得看一次够了,我们的时间可没有那么充裕。”李泽讲道。但他更想说‘事不过三’,可他完全想不到用什么话去解释‘事不过三’。 “我觉得可以。”哈克点头认可,“似乎还有很多门,总不能吊死在一扇门上。”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同的风景 “或者我们直接去最后一扇。”李泽说。 “开门还有讲究?”西里尔皱着眉头。 他拿出手机,打开万年历该死,一个外国人,手机日历竟然是国的万年历,他竟然查看起了今天的宜忌。 “可能有。”李泽脸色尴尬,“我们一般都不打开看起来很邪乎的门。” “邪乎?什么门能邪乎?”西里尔说,“如果那扇门上挂着一张黑白照,我还真不会去敲门。但普通的门上什么都没有,我又不是透视眼,能直接看到门里有什么,所以只能凭勇气去敲门,除非敲之前有人告诉我那幢房子是幢鬼屋。” “老大,你怎么也开始说烂话了?”李泽有些惊奇。 “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只要有你在的一天,我就感觉我的中文水平会更加强大。”西里尔说。 “强大和水平好像对不上。”李泽微微挑了些毛病。 “你管我。”西里尔轻笑,“反正有你在,我就觉得每天身边像是放了一台留声机一样,不停循环着你那些烂话。本来为了娶曼曼我私下请了国的老师,教我国的文化、礼仪、习俗之类的,但自从和你成了兄弟,会发觉你的作用比那老师强,指不定跟你能学成一位土财主。” “土财主是贬义词啊老大!”李泽憋住嘴差点笑出声。 “如果我去国拿着大把的钞票买绿卡,能通过么?”西里尔问。 “不能。” “那如果我将美国军事实验室的成果图纸献上呢?” “那种情况你确定你不会被美国全球通缉吗?”李泽欲哭无泪,“你这想入赘国的想法也太超前了,最起码要先找到师姐才行啊。” 西里尔掏出一张大头贴,对着亲了一嘴放到胸口衣兜中:“那就走。去开最后一扇门,如果那扇门贴着春联和福字,我进去就下跪要压岁钱,如果进去那扇门后还是温泉,我就拿手榴弹把它炸了。” 眼前的影像重叠。站在走廊上,李泽才惊奇的发现七扇门是相同的构造,连上面没有抛光原生态的树纹都几乎一样。要不是每扇门上有清楚的数字标号,还真分不清哪扇开过哪扇没有开过。 李泽小心谨慎地打开了第二道房门。 计划上是直接打开第七扇,但出于好奇,计划临时改变,只打开门,绝不进去。 说实话,这样也好,至少磨掉了一些说谎的罪恶感,同时因为自己只能单手的原因,作为开门的侍从,他也算找到了一点儿自己的归属感。 但所有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二扇门。绵长的海岸线。形似月牙的环岛被海水包围,棕榈、椰树、以及一些喜热植被覆盖在微微隆起的地表。沙滩、贝壳、以及准备妥当的冲浪板、遮阳伞一应俱全。泳装店、酒店、烟火店、小吃店简直可以将整个伦敦城建立在这片沙滩上。似乎早有人来过,有处凌乱的地方还有着没用完的防晒油以及没能喝完的冰爽饮品,一只企鹅正在那打扫整理着。 这是什么?还能聘请企鹅当清洁工,也太高端了。 第三扇门。弥漫着‘甜味’的咖啡厅。镶嵌无数白珍珠的咖啡台、白银打造的咖啡杯、悬挂着四色宝石的金丝桌布,施以精美雕刻的檀香烟盒、楠木所做的寄放柜台、十几颗水晶球作为吊灯进行气氛烘托。然后带着白金王冠、身着极短且诱惑女仆服的兔子小姐、猫咪小姐、狐狸小姐、狗狗小姐、比基尼小姐好像是蜡像。 一位队员不小心走火,子弹击打在了其中的狗狗小姐。并没有想象中的碎裂成块,反而成一堆花粉,直接驱散。 害怕出现问题,李泽急忙将门关上。 第四扇门。一反先前三扇的现代风格,就像书画里的那样,这里竟然是一个印度的宫殿。 湿热的空气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但芬芳的印度香料缭绕在房间中。桌子上是五颜六色各式花样的异域糕点,白色的香烟后,依稀可以看到三眼四手的舞王湿婆塑像,美丽的脸孔嘴角上扬,露出诱人而蛊惑的微笑。从顶而下的帘帐,每根帘绳上都挂满了金色的铃铛。殿外好像是少女舞裙上金饰的拍打声,像做了一个奇异而魅惑的梦。 第五扇门,他们来到了古老的国。 红木窗棂上的雕刻应该是由皇家御下的雕刻大师打造出的纹样,两只巨大的青花瓷瓶装饰在窗子两边,可好巧不巧的是主人用青花瓷瓶当作插花的瓶子,大有暴殄天物,墙面上挂着卷轴,上面是与清新美妙的山水墨画。而带着纱帐的床榻铺着真正的丝绸被褥,仿佛来自遥远的江南水镇,上面收工刺绣出繁复逼真的百花图,好像整个花园的鲜花都秀在了这上面,用鼻一闻,甚至能闻出花的香气。 而正中央的位置,是沉香木雕刻成的四方大桌,桌上刚刚沏好一壶花茶,用颇为昂贵的紫砂壶承载,事先准备好的茶杯中,小小的花瓣正悠然自得地躺在热水中。 一方有古琴,一方有笔墨纸砚,一方山林水石,一方刺绣。 他们的确有些口渴,可他们不敢迈步进去。 第六扇门。这里是古波斯的王宫大殿。 地面铺着华美复古的手工地毯,热烈的红色、明亮的蓝色、耀眼的黄色、典雅的紫色,还有深沉的黑色,一层一层与半透明的轻纱帘帐仿佛营造了一个触摸不到的梦境,在梦的那一头,是波斯风格的床榻和花纹古朴的靠垫。新鲜的水果滴落着水珠,与精致的烟壶装点着房间,陈酿的酒精,带着说不出来的甜香和如酒醉般的微醺,仿佛一个天方神话,又似一个夜潭下的故事。 很难想象进入这些门后,会发生什么。 但联想到第一扇门后发生的事情,即便有人想进入,李泽也在第一时间拦下了他。 “最后一扇门,做好准备。”西里尔提醒。 “我们这不是一直时刻准备着么?”哈克大笑,却也如约将手指架在扳机上。 表情欢笑,可身子早已僵成了僵尸。说不害怕,那都是装的。面对未知的事物,即便一个上将将军来了,也要哆嗦几下。 “继续吗?”李泽询问。 “开!” 第一百一十三章 墓碑 李泽立即转动了门把,第七个房间的大门便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火男的光芒,照亮整个屋子,因为本身没有灯光,此时的光芒更像是一位外来客。 他们本希望看到另一个异域的皇宫,每个人都在期待里面会是哪一个国家。古埃及?古巴比伦?但是第七扇门后面的房间却几乎是空的。 这里没有烟雾,没有香料,没有雕像,没有地毯,没有阳光沙滩,没有酒厅诱装,什么都没有,简朴得近乎被小偷搬空的杂物间一样的布置。只有中央的位置,有衣杆撑起的一件像克里诺林裙的裙子,巨大的鲸骨支撑着裙摆,仿佛台灯的灯罩。 但那是一件绣满金百合的黑色天鹅绒长裙,肩上竖立着伊丽莎白蕾丝领,胸口敞开,可以想象奶白色的皮肤上面珍珠项链颗颗浑圆。下面的紧身胸衣也镶满了大大小小的珍珠,簇拥着中心。黑色的面料上,全是金丝缠绕的缟玛瑙,反复的装饰,应该是某位贵族小姐的穿着打扮。 所有人大失所望。 李泽却仿佛能看穿这件衣服的原主人,脑袋里忽然涌出一些残碎的记忆:“那是什么?” “裙子,维多利亚时期前的欧洲贵族女性不、应该说所有女性的时尚风貌,具体要说从哪风靡的,貌似是巴黎,因为那个时候的巴黎是世界时尚的中心。现代女性热衷的高跟鞋,在以前的巴黎,那可是男性穿的呢。”西里尔说。 “我当然知道那是裙子。”李泽没好气,“我甚至可以说出女人们穿这种衣服是为了开party,为了美还要勒腰。” “三弟,如果想问就把问题问得彻底,我可猜不出你说的谜语。”西里尔说。 “你和西里尔的关系还没达到我和我父亲的那种。”哈克接嘴。 李泽心头中了一刀:“好,是我的错,我想问这间房放一条裙子有什么用?” 面面相觑。 “如果能知道这条裙子的生产年份,应该能知道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的事。” “知道这条裙子的主人,不也能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么?” “意思你还想从上面找出dna?” “只要能找出一根头发。” “老板,即使找到头发有什么用?你能检测出一两百年前的主人身份?” 所有人都露出了一脸诧异。 说实在的他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做,这些事应交给研究人员,而不是他们这帮专门打战的。 “能看出上面的灰尘吗?”西里尔问。 李泽靠得最近,所以他最具有发言权:“看不出,不过应该是纯人工纺织的材料,年代应该很久了,但这种样式应该是一位年轻姑娘穿的。” “我当然看得出是年轻姑娘穿的,难不成还是老太太穿的!”西里尔沉声,“纯人工纺织的面料,应该在维多利亚时期前,那按照出现的时期来算,这条裙子大概在四百年至一百年间的年纪。” “没想到老大还会懂这些。”李泽一脸惊奇。 “我可是场场维密的座。”西里尔颇为自豪。 “老大,我也想要。” “等我们活着出去再说。”西里尔说,“这间房出现的是套裙,而前面几扇出现的是场景,会不会是这里的主人去过的地方,以及她最喜欢的衣服?” “你的意思是这个走廊是她的回忆记录室?”哈克问。 “差不多。有热爱收藏的人,而收藏的人里有喜欢收藏关于自己回忆的。某些回忆比较特别,比如说和最爱的人去的,或者最喜爱的风景,然后利用的特殊的能力,将它们封存在了这里。就像那个什么失恋博物馆一样,这里就像一个博物馆,是专属于她专有的回忆。”西里尔说,“我们踏进了她的博物馆。” 李泽挠挠头:“老大,会不会有其他的原因?” “比如?”西里尔问。 “你看,前三个房间很明显和后面三个房间完全不同,一个是现代的,一个是古代文化的,这承载的含义就不同。”李泽轻声说。 “你猜到了其中包含的意义?”西里尔心里大喜。 “不不不老大,我可没这么聪明,我只是就事论事。”李泽摆摆手,“一个现代,一个古代,一个旅游文化,一个文明文化,然后加上一件象征那时期女性时尚的裙子会不会是纪念这条裙子的主人?前三个表示这里的主人还活着,后三个表示他们的回忆,而裙子是最后的轸念?” “你的思维可真发散。”西里尔鼓掌,“你不去画火影忍者,真是可惜了。” “呦,老大,你是火影迷?” “我是卡卡西迷。”西里尔走进房间,“我就说我应该没看错,果然还有东西。” 李泽愣住了,死死地顺着西里尔的枪口盯着他所指的地方裙子的后面,有一块石碑,上面雕刻着十字架以及几行字。 看来这真是为了轸念。 先前脑袋里一闪而过画面中,就有女士脑袋落地的场景。 在试探没有机关后,西里尔示意全部人进入。 “靠,法语。”西里尔拍了拍石碑上的灰,上面刻着的字让他头疼,“要是希尔福在就好了。” “那个专员,我会法语。”身后一名队员举手。 “哦,来来来,交给你了。”西里尔瞬间让出位置。 队员对石碑吹了口气,因为侵蚀得比较严重,有一些字已经看不清,但凭借着句子意思,他还是勉强地读出了句意:“纪念我珍爱的少女,玛丽。” “玛丽?”李泽忽然有些紧张,“玛丽一世?” “玛丽一世是谁?”西里尔问。他对历史方面的最讨厌。 “英国历史上的第一位女王。” “就叫玛丽?” “呃,差不多。”李泽深吸一口气,“这位女王,如果说‘血腥玛丽’的话,老大应该才知道。” “你是说那个灵异游戏?”西里尔皱眉。 “对,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关系,不过网上好像就是将血腥玛丽和玛丽一世连起的。”李泽说。 “‘珍爱的少女’,是女王的丈夫?”西里尔问。 “可能是情人。” “嗯,也不是没可能。” “话说你们别想到这是英国,就把玛丽的名字往英国历史上想!”哈克提醒,“世界历史上,名叫玛丽的出名女性很多的。” “这么说”李泽恍然大悟。 “什么?” “既然是法文,那法国历史上的玛丽”李泽沉默了几秒钟,“玛丽·安托瓦内特?” 第一百一十四章 文科生 西里尔先是愣住了,然后满脸质疑‘玛丽’在欧洲可是所用最多的名字之一,很多女孩都叫玛丽,即便硬要说是来自法国的,那也不该直接朝玛丽·安托瓦内特身上去想才对。这种欠缺专业的想法,完全像看见穿裙子的就认为是女生一样扯淡,男人女装才是这个世界的瑰宝! 但,要说玛丽·安托瓦内特。 西里尔抬头仰望,灰色的墓碑刻满了历史的痕迹,仿佛有一把刷子在每天“打扫”。这种事经常发生,纪念或是舍不得所爱之人的离开,留在世上的爱人便随时来此相伴。可墓碑最上端,那句话的正上头,虽经历了岁月,但严重的侵蚀下,它还是保留了下来。 “鸢尾花旗!墓碑上有鸢尾花旗!”西里尔用手指着大喊。 房门突然关上。 哈克与一名队员紧张地想要将门撬开,却并没有可以下撬棍的地方不会错,这是一处密闭的空间,没有窗户可以通风换气,没有缺口可以成为逃生小洞,甚至用力砸墙,也砸不出一丝裂缝像是一口水泥棺材,他们身处密闭的房间,却没有半分不适。也就是说这间房没有致命的病菌,没有污染的空气,有足够的氧气,以致于石头墓碑进行氧化。 李泽蹲在墓碑前,用手做刷轻轻掸着上面的灰尘:“的确是鸢尾花旗,不论波旁王朝前,还是法国大革命复辟的波旁王朝后,王室都用这种,甚至到现代,西班牙的王位继承着者也是鸢尾花旗的传承者。” “现在也有鸢尾花旗?”西里尔问。 “波旁王朝引起的大革命,并没有将全部的王室成员处死,历史记载上最着名的应该只有路易十六和他的王妃玛丽王后,儿子路易十七是死在了牢狱里,弟弟路易十八逃出了法国,在得到外国王权的支持,进行了第一次的复辟。”李泽说,“而波旁王朝总共复辟的三次,第三次复辟是在西班牙,也就是现在的西班牙王室。” “原来那位西班牙公主是波旁王朝的后裔!”西里尔兴奋地拍着大腿,像正在看欧洲杯的球迷。 “老大,难道你还泡过西班牙公主?” “怎么可能!王室成员什么的我是最不敢碰的,只是和公主吃个饭,都能比和某个嫩模进出同一家酒店造出的绯闻多。你别看平时世界上的这些公主绯闻少,事实上狗仔队最喜欢爆料王室,因为会造成公众影响的新闻,往往会被大把大把的钞票压下。”西里尔说。 “你很懂啊老大。” “懂归懂,装归装,男人都知道的事藏在心底就好。以前你说我坏话,我可能会派一票杀手弄你,但现在咱俩是兄弟,我总不能拿着把枪指着你的脑袋让你学着我脱光衣服在香榭丽舍大街裸奔。”西里尔拍着李泽的肩膀,作亲密状,“虽然说王室成员都是继承了远古血脉的大美人,但那种血脉里的骄傲和神经病,只有一代更比一代强。别看表面上矜持,事实上背地里都是叛逆的孩子,她们上的那种课简直不是人上的。你们国不是将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么?我告诉三弟,我遇到过最离谱的王室成员,早上钢琴油画、下午礼仪政教,晚上课外发展,如果姿势错了,一根小鞭子就会抽过来。当年吃完晚饭,那个公主还拉着我想让我带她离家出走。” “你还关心那些公主啊?”哈克满头大汗地蹲在两人中间。 “不关心,反正现在出不去。”西里尔摊手,拿出手机,别说没有信号,连运营商都未曾显示。 “出不去不想想办法吗?”哈克有些着急。 “有啥办法?这房间可不像之前那些房间,这么近的距离你拿rpg轰一炮,估计墙碎了,我们也碎了。”西里尔淡淡说。 “那就在这坐着?”哈克一愣,“探讨这件衣服的主人?” “也不是不行。我们已经判断出了这座墓碑所纪念的身份,那我们就挨个叫波旁王朝名叫玛丽的女性。”西里尔又说。 “玛丽·安托瓦内特。”哈克举手表示投降,他不仅对这两个淡定得出奇的人感到费解,也对“玛丽”感到费解。他最讨厌历史题了。 “玛丽·特蕾莎。”李泽轻声说。 “那是谁?”西里尔和哈克同时诧异。 “我的老天,老大,你都知道鸢尾花旗你不知道玛丽·特蕾莎?”李泽感觉西里尔在开玩笑。 李泽闭目沉神,他已经很确信自己进入这件屋子脑海里涌现的那个女人的名字,但被西里尔这么胡搅蛮缠一通,他反而有些不敢确定这个墓碑是不是那位传奇王后的。 他去过好多地方,见过好多名人的墓碑,甚至是亚瑟王的墓碑,但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墓碑他从未见过。或许赎罪礼拜堂是真的,路易十八的确将路易十六和玛丽王后的遗体从墓地转移到了赎罪礼拜堂,但历史因素,很多无法确定。 这里莫名其妙出现一座纪念玛丽的墓碑,很难想象是两百年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讨厌历史,我不是文科生。”西里尔摇头,“话说你怎么这么了解?” “我是文科生,而且最爱看世界历史相关的书籍。”李泽说,“玛丽·特蕾莎,玛丽·安托瓦内特王后的大公主,第一位子嗣。第一次波旁王朝复辟有一半是她的关系,但玛丽·特蕾莎没有留下任何子嗣,这可能是她此生最大的遗憾。” “为什么?” “因为法国大革命。” “这和法国大革命有什么关系?以前就有科学技术能证明出玛丽·特蕾莎无法生育?” 李泽实在没法判断西里尔是真蠢还是假蠢,还是说只在说烂话。 “那是因为人民的怨气以及玛丽·特蕾莎公主长得太好看了。”李泽思考了片刻。 “我听懂了。”西里尔很坚定。 “别误会老大,公主无法生育是看守人的错,不是人民的错。”李泽赶忙摆手制止。 “我也没说我想到那方面,你是不是把我想成那种变态了?”西里尔话音一转,“会不会是这两人其中的一人,得到了某个人形龙种的青睐,然后死后才在这为她们立了一块墓碑?” 哈克点头:“有可能。龙种喜欢上人类,这可是大新闻。” 李泽沉默了片刻,有点扭捏:“老大,波旁王朝叫玛丽的还是很多的。有一个嫁给男公爵的王室女孩,第一个孩子夭折,然后公爵跑出去沾花惹草。” 第一百一十五章 敲门声 “也叫玛丽?”西里尔问。 “名字里也有玛丽。”李泽点头。 “见鬼,如果有一个软件能扯出名字叫玛丽的人有多少,我估计会有几千万左右。” “欧美没有这种软件?” “没搜过,反正我不太觉得这么无聊的软件会有人有兴趣下载。欧美地区不像国,国的姓名大都定在两个到三个字,而非中文名就会有两个甚至三个以上的名词构成。像我的名字是西里尔·坎贝尔,但实际上这还是缩写的,我的全名是西里尔·坎贝尔·冯·阿方索德·理查。”西里尔摊了摊手,“这种名字,很难在全球70亿人口中找到相同的,不是么?” “老大,你名字好长。”李泽点头,“像我这种名字,全国估计有十几万。” “所以现在我们不仅出不去,甚至连墓碑是纪念谁的都不知道。这种感觉有点儿像钻进捕鼠笼的老鼠,出不去,还不敢吃上面放置的诱饵。”西里尔泄气地坐在地上。 “你该庆幸这间房子不是密封的。”哈克勉强笑了笑,“可能暗处有察觉不到的缝隙,总之这间房间一直在通风,我们至少不会憋死在这里。” 这番话听上去滴水不漏,但那只是不会憋死。人的死法可是又很多种的,渴死、饿死、晒死一堆比憋死更加难受! “但我们会饿死。”西里尔说。 李泽点头,他可太认同饥饿的感受了:“说不定在饿死前,我们会渴死。” “你带干粮了吗?”西里尔指着哈克问。 “没有,我身上全是子弹,吃不吃火药,吃的话我能帮你率先见上帝。”哈克微笑。 “你带了么?”西里尔扭头转向李泽。 “要不您把我吃了,这样还能让坎贝尔家族的继承者多活几天,撑到救援队来拯救。”李泽眨巴着眼睛,“出去了别忘了给兄弟安一块黄金墓碑,上面请刻上我是怎么死的。” 西里尔纳闷地看着李泽。 心想这要是在同一口棺材里面,他多半会被李泽说话给笑活回来。 正想转个话题,轻轻的敲门声传来。 “叩叩叩” 虽说超乎想象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但隧道闷热这是事实,可突如其来的敲门声,也许是房间里某处缝隙吹进了冷空气,李泽感到一股冰凉透过身体,几乎把血液都凝固了。 他们全部人都在这里面,他们无法呼叫支援,所以门外敲门的是谁? 这种时候,如果是在医院那种很邪门的地方,一定会变成整条走廊看上去雾蒙蒙的,淡黄色的日光灯并不明亮,远的护士台都空荡荡的。但这里不是医院,他们被封在一间近乎密室的房间里,而门外有人敲门,感觉他们像参加鬼屋探险的团队。 “熄灭、熄灭!”李泽悄声地指示。 火男还一脸懵,正准备说话,哈克直接上前蒙住了火男的嘴,让他解除启示。 “怎么了?”有队员不明事由,很明显他们并没有听到。 “刚才有人敲门,别说话!” 西里尔这么说,李泽的心里反倒更加紧张了。 李泽不认为他们在开玩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难道整个房间只有他们处在墓碑前的三个人听见了敲门声? 队员不太确定,但他们也只能半信半疑地举起手中的枪械,一条一条红外线穿过黑暗,打在那扇门上。 忽然,又想起了“叩叩叩”的敲门声。这次的声音比上次要响很多,所有人都听得很清楚。原本稳定于一个位置的红点,此时开始颤抖起来。 西里尔和哈克蹑手蹑脚地一人一个脚步,慢慢走到门旁,侧头将耳朵放在墙壁上。 冰冷的空气再次进入身体。李泽很确信这间屋子肯定不是密室,肯定有某个地方有换气口或者哪里放着一台空调。但他的牙齿不自觉地打战,这种寒冷感,绝对不是空调冷气能带来的,倒像是夜晚路过坟地,突然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钻进了身体,带来的那种从内脏里透出的冷。 李泽扭头看向那块墓碑,心里祈祷着不是那位玛丽回来了。 “谁在外面?”哈克比着嘴型。 “启示。” “不太好。” “准备。” 哈克比出ok的手势。李泽手无寸铁,但双腿又止不住颤,只能靠着墓碑获取支撑,但又总觉得背部阵阵冷气,像是有人按着他的肩膀在哈气。 “踢踏踢踏” 那条走廊空空如也,空旷下的确更能回声。但那种脚步声听上去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察觉不出哪里不对劲。 李泽寄希望于那只是来每日转转打扫卫生的老大爷,希望这间屋子是它不能进的地方。可当视线扫向门旁的西里尔和哈克时,李泽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在那里了! “踢踏踢踏” “踢踏踢踏” 脚步声! 如果敲门的只有一个人,那走廊里应该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才对,但他分明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 “老老大”莫名的恐惧让他腿肚子差点儿抽筋,起身轻轻来到西里尔身边,附耳说道:“外面恐怕有两个人!” 西里尔呆在门前,惊恐的眉毛似乎暗示那张开的嘴正在发出“嘶”的声音。 “踢踏踢踏” 耳边依然不停地响着脚步声,仿佛声音能借着墙壁传到屋里,李泽真真切切听到脚步声从他的身后传来。 这要在无数电影、小说的医院里发生恐怖事件,那就是一个穿着白衣、湿漉漉着长发、没有脸的女鬼,从他身后慢慢站起。 突然,一只手直接击穿那扇哈克费劲力气也打不开的门。阴森的爪子上泛着铁器光芒的指甲足有三四厘米长,这要是刺穿胸膛,都不带费力就能将心脏掏出。 哈克猛地拽了西里尔一脚,连带李泽两人直接倒在地上。 rpg在他的肩头像是缩小的玩具,扣动扳机的同时,哈克急忙转身趴在地上。 巨大的冲击力,即使哈克那种体格,都被冲得在地上滑动到了另一侧的墙壁,爆炸引起的高温灼烧了皮肤,碎砾像一颗颗子弹,擦过裸露在外的皮肤,可红黑相间的伤口因高温瞬间停止了出血,大片大片的烧伤看得触目惊心。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再度的敲门声 “后退,后退!”西里尔狂吼。 每一声“后退”都伴着好几颗子弹脱膛而出,成片的子弹飞舞在黑暗中,击打在目标的身上。对准身体的连番攻击给目标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但似乎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所有的子弹弹头在接触那件皮衣的时候,瞬间撕裂,弹头承载的银汞物质,在空中紊乱成小小的一片薄雾,在黑暗中向一团星系,围绕着目标旋转。 李泽终于知道两个人的脚步声是怎么发出的,它有四条腿,中前边后,就像是玩两人三足。 “见鬼了!我们是不是掉进生化危机游戏里了?怎么这么像里面的暴君?”李泽大喊。 “我怎么知道?”西里尔拿出手雷扔给怪物。 妄想着能对它造成一点儿伤害,可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大手直接抓住手雷,若无其事地像第一次见的小屁孩,拿在手中查看。剧烈爆炸震得整间房晃晃悠悠,身为混血种的西里尔,也因近距离被波及得在空中翻腾,重重摔在地上。 古铜色的脸,仿佛带着一副面具,上面的眼睛像铜铃一样扫视着房间中的猎物。 目标弯着身跨过废渣,潇洒地走进,那种身高在nba里可从没见过,即便姚明在他面前,都跟一个小鬼般。全身被拘束衣包裹,外面套这一层漆黑风衣,但因为爆炸,风衣现在变成了破烂的披风挂在身上,平添了一种危险的气氛。 它的眉心间忽然开出一朵红黑色的花来,晶体子弹直接在它的脑颅中与污浊的血液混合,生成巨量的热气强行撕裂了他的颅骨。 一柄沙漠之鹰冒腾着热气,李泽从兜里掏出了它,里面有五颗晶体子弹,由菲利普教授在临行前交给他的绝密武器——对原罪都具有威胁。 李泽举着沙漠之鹰,紧张地走到暴君的身边,他害怕没有死透,所以保险一直没拉。 肌肉已经开始干瘪,连带皮肤牢牢贴在骨骼上,像突然爆炸的气球一样现在成了一层薄皮。一滴滴尸水带着油珠,颤巍巍地挂满尸体全身。尸体的头颅已经消失,仅剩脖颈以下的躯体,令人惊异的整齐脖颈切口里,有一只来回钻着白嘟嘟的肉虫。 想到刚才这家伙的恐怖,李泽忍不住“嗷”地叫了一声,抬起脚就踩在那只肉虫上。因为夏弥尔的声音刚在他的脑袋里回响“那是控制虫,这原本是龙种的尸体。” “龙种!”西里尔抹着脖子上火热的血液,手榴弹也经过了改装,冲击差点儿让他死在了那儿。 “该死,这就是boss么?”哈克艰难起身,他的一根肋骨已经断了,要不是强健的身体,他只能躺在那里无法动弹。 “幸亏有‘黎明’。” “都在李泽手上?” “没错,作为菲利普教授的爱徒,菲利普教授特意给的。”西里尔说,“专员助理,时以防不测安排的,事实上真正的战力是三弟,而不是我。” “感觉有点儿像偏见。” “你可以理解为三弟是那帮老家伙的小女儿,我们这些大儿子只能陪他开心陪他闹。”西里尔耸肩。 “如果没有‘黎明’”哈克捂着胸口。 “我们早就死在这了,对付龙种,我可不觉得我的启示能派上任何用处。”西里尔直视哈克的眼睛。 哈克迟疑了片刻,看到已经死亡的龙种,首先想到的就是将各种身体拼接在一起的怪物,其次才会联想到生化危机中的暴君。因为每一个关节都有接口,虽然没有缝针,但巨大的拘束衣似乎就是为了稳定尸体,如果切断每一个关节,有可能会再生或者再接,所以李泽使用‘黎明’完全是正确的选择。 李泽拉上保险收起沙漠之鹰,拿出手机假装看时间,随后根据短讯上的消息,取出一颗备用的‘黎明’,咬牙搬断,将子弹中的血滴落在尸体上,从西里尔手中抢过步枪开枪,火花引发了燃烧,龙种的尸体在火焰中开始慢慢融化,旋即浸在地板中。 哈克正准备上前制止,因为这间房全是木质材料,一旦点燃了,他们可没有扑灭的东西。 但刚迈出一步,哈克就停住了,或者说僵住。那团火没有任何温度,火苗窜得老高,但站在旁边就像失去了感官一样。 西里尔还想询问这么做的目的,忽然场景一转,已经轰毁的门,又像重新来过一样恢复成原状。 一连串诡异的事情让他的心脏都快炸了,门外又开始回荡着沉闷的砰砰声。 “准备。”西里尔大吼。 正在包扎的众人,又端起了手中的枪。 如果说之前的脚步声像进入了鬼屋,此刻的脚步声就像鬼已经走到了他们头顶。“吱吱呀呀”的声音不停在头顶回荡,好像一堆大老鼠在上面捣腾着战利品,光是这种声音,就让全部人浑身不自在。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原本枪口已经从门对到了天花板,但此刻喉咙像塞了一颗毛桃,所有人又对准了大门唾沫已经生产不出,就连红细胞都有些罢工的状态。 西里尔和哈克互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屏住呼吸仔细听着。 声音飘忽不定,忽轻忽重,像不太自信里面有没有人。可每当敲门声响起,紧接着就是细不可闻的“吱吱”声,如同一个人被捏着脖子想拼命说话却说不出的呻吟,然后是“扑棱扑棱”的空气震荡声。 会不会是只大耗子,同时还长着一对儿翅膀,站在外面。 所有人都这么想。 但西里尔却发现原本什么多没有的门上,突然多出了一个门把。 难以置信的情况下,西里尔率先稳住情绪:“看见了吗?” “看见了!”哈克小声。 “你的身体还能使用rpg吗?” “应该没事。” “好。”西里尔看向李泽,“三弟,‘黎明’准备好。” 李泽点了点头,再度掏出沙漠之鹰,拉开保险。 他不知道勒布检测下的枪械运用a+是什么程度,但他似乎对各种枪械都有极强的上手能力,不过身体素质是硬伤,威力巨大的枪械也只能经过装备部的改造才能使用。比如手上的这把沙漠之鹰,如果是未改装前,他铁定会被后坐力震倒墙上。 枪口瞄准,经历那么多fps游戏的洗礼,李泽很自然地将准心对在了爆头线上。 虽然没什么用,但弹夹里的‘黎明’,才是王牌。 第一百一十七章 蝙蝠 “准备!”西里尔举起三根手指。 “3!” 尝试着扣动了下扳机,李泽该庆幸不是按得很重,要不然铁定西里尔要被这走火射杀。 “2!” 莫名的恐惧加上黑暗的因素极具攀升,因为不能暴露,火男没有释放启示,这绝对是最大的损失。 “1!” 西里尔攥紧圆形门锁,李泽看到他手里全是汗。他轻轻转开,用力向外推开! 哈克冲了出现,可走廊山没有任何的人,李泽也跟着冲了出去,虽然他伤了一只手,但他手握着最大的杀器。 整条走廊看上去雾蒙蒙的,莫名其妙的雾气,不知道从哪里闯了进来,将整条走廊渲染得透着阴森感。整列摆放的铁盔甲仿佛活了一样,眼睛迷离中,“咔咔”的声音逐渐从盔甲上传来,似乎只要进入它们的攻击距离,它们手上的长矛长斧就会顺势掉下。 李泽忽然想起在第一扇门时候发生的事,也是这样莫名其妙出现了雾,然后地上全部是骨头,再然后他就被怪物拖进了温泉里死了。现在想想,那种感觉仍记忆犹新,盯着空空如也的走廊,会不会再有什么头发之类的将他拖走 终于,他放弃了幻想。如果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也只能第一个上。他总不能躲在最后,等着队友全部被杀了!这种没有道德的事他可做不出来。 出息就出息这么一把!李泽回过神,准备跟着哈克、西里尔慢慢走到走廊上。就在这时,脖子传来一丝痒痒的触感,像是有人拿着线团在他的脖子上擦了一下,又像是睡觉时被家猫的尾巴扫过的感觉。 紧接着,背上,腰上,屁股上接二连三地传来一碰就消失的触碰感。 有东西滴落在他的身上! 李泽抬头,盯着门上,一个巨大的蝙蝠状血迹印痕涂抹在门上,还未凝固的血滴蜿蜿蜒蜒向下流着,末端的血珠颤颤巍巍,随时都会坠落。 “血!”李泽的声音有些哆嗦。如果是这东西,那滴落在他脖子上的想到这,李泽浑身不自在,开始原地扭起了秧歌,想要将已经习惯的东西甩出衣服。 忽然,一道灰影从走廊的穹顶落下,暗青色的血管像蜘蛛网浮现在薄薄的肉膜上,两只尖利的爪子抠着地面,毛茸茸的脑袋用力往前挣扎。血肉模糊,依稀能看到烂肉里冒出的白色骨头,滚圆的小眼睛里透着即将死亡的黯淡光芒,两只大得异常的耳朵软软的趴着,张开尖尖的嘴巴,血红色的舌头上下颤抖。在发出几声“吱吱呀呀”的怪叫后,脖子一歪,瘫倒在地。 “蝙蝠!”李泽看着诡异的生物喊道。 “看得出,但怎么可能有这么大?”西里尔问。 “就像将一只德国牧羊犬加上了翅膀一样,我觉得它一口能把一头牛给吸死。”哈克说。 李泽默默自己的额头。 这哪是德国牧羊犬,分明就是一只大耗子,简直像动漫里的龙猫加上了蝙蝠的翅膀,说德国牧羊犬,可能也要把牧羊犬先送到奶奶家养胖了才像。 “别开玩笑了!”西里尔拍了拍枪,“克里,出来一下。” 原来火男叫克里,李泽为自己一直称呼他为火男而感到抱歉。 “释放启示。” 因为克里的缘故,整条雾蒙蒙的走廊顿时有了光亮。 李泽这才注意到,走廊里的雾与第一扇门后的雾似乎不同,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同,总觉得这场雾很平和。 “它像不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西里尔问。 “会不会是比它更大的东西?或者是力量比它更强的东西,只有那样,才会让它走上死路。”李泽问。 他自然明白西里尔在想什么,以人类或者混血种的牙口可不能咬出这种伤口,那是整个头骨被咬破的模样,所以怎么想也只能是另一个不知道的怪物。 “有可能是力量相当。”克里说。 沉默几秒钟,西里尔点了点头:“如果是力量相当的话,就会造成只吃了猎物一部分,但猎物逃跑的这种局面。但答案是这样,那我们就不该警惕这只已经死掉的怪物,而是另一只作为猎手的怪物。” “所以要去找吗?”李泽紧张地询问。 听了李泽的建议,西里尔也有些迟疑,确实留着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可是他们在明对方在暗,这在他所看的《孙子兵法》是大忌,如果他们要活下去,只能放弃这个选择。 “如果我们追过去,会不会被偷袭?或者走进它们的老巢?然而数以万计的蝙蝠等着我们?或者再加上一两只龙种?”西里尔皱眉,“我并不觉得寻找是一个很聪明的做法,这条走廊还很长,七间房间的秘密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们完全有理由继续走下去,而不是寻找杀死这只蝙蝠的凶手然后大战一场。一旦做了错误的选择,我们就会陷入万劫不复。” 李泽愣住了。西里尔的这番话打消了他的紧张,让他的思路回到了如何正确选择而不是随着胆小走进死胡同遇上弥诺陶洛斯。 “那现在怎么办?”哈克问。西里尔是专员,如果队伍失去了目标,就形同一盘散发毫无组织性。 “继续朝着走廊进发。”西里尔看着深处的走廊,扭头对着屋里的队员大喊,“全体” 西里尔呆住了。 李泽讶异地顺着西里尔的视线望去,他也瞬间呆住。 黑暗会给人带来恐惧,而光明,带来的恐惧或许会更加强烈。 房间里,已经出现了两具竖着的骷髅! 由于支撑者飞向另外五名队员,失去支撑的骷髅摔落在地上,成了几滩碎骨渣子。骨片上泛着幽幽的蓝光,头骨的牙床因为失去了筋肉的牵扯,彻底丧失了衔接,像老太太的假牙掉落般分成两半。 如果这一切已经挑战了他的视觉极限,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在克里的火光下,一只与脚边一样巨大的蝙蝠正抓住另外一位队员,将巨大的牙齿刺进了脖子。半透明的牙齿,无数的浆液在上面倒吸入蝙蝠的嘴中,瞬间那位队员被吸成了骷髅。 它不仅吸血,还吸除血液外的一切东西!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可乐 飞溅的水沬,闪闪发光的水面,传入耳中的自行车铃声以及回家学生的嬉笑声。 嗯,这应是日暮时分的场面。 顺着河道两侧的草坪,仰躺着,那是青春,也是回忆。 而现在,已经没有欢声笑语。 说明了,除了知了声和惹人心烦的蚊虫声,这里静得有一丝可怕。 但瑞夜被眼前的光景震慑住了,根本说不出像样的感想。 在月光照射下的河道,像一条银河,璀璨的发光,与天上真正的银河交相辉映。泥土的气味,混杂着青草的浓郁,以及身侧不时飘来的幽香,或许成为了此时最独特的味道。万家灯火,早已熄灭了不少,但看得清的,大概只有身后小路上的屋台,以及里面那位老爷子忙碌的身影。 狂风从天而降,吹得冬樱四散,河道旁像是飘起了粉白的大雪。 白风理咲抬头仰望,黑色的直升机正从头顶掠过。上面跳下一只银色的小鸟,明明没有降落伞,却像真的有翅膀般从30米的高空稳稳降落在地上。 “还真是着急啊!”白风理咲撩起吹乱的头发。 直升机掀起的风声渐渐远去,片刻之后,小鸟走到她的面前。 白风理咲先是怔住,然后摇头过了三年,没有任何改变出现在她的脸上 三年前,新主人的消息在府邸传开,她毫不在意,因为她是一个父母离异,无依无靠的可怜鬼,换成怎样的主人都无所谓,只是好奇而跟随到了站台。 随着老式汽笛的鸣叫,由远到近的渐渐响起,蒸汽机车缓缓的靠站,浓浓的烟雾掩盖住了整个车站。 很难想象究竟是有多大的权利,才能让这种已经淘汰的老式机车重新活跃在铁轨上。 但那里站着一个人。 烟雾散开,仆人们才发现并不是自己要等的人。那是一个老人,头发带着花白却着装得体,一只手上提着箱子,另一只手上拿捏着一张卡片,那绝对是管家之类的。 但很帅,或许越老越有魅力说得就是这样,无数的想法在女孩中窜动,男孩倒无所谓,毕竟他们要等的不是男的,他们期待的是一个女孩,一个天生丽质的女孩。 那种期待在平时并不应允,就好比神跟开玩笑一样,但这次男孩们的期待却被应允了。 花一样的女孩,踩着优雅的步子,缓缓从老人背后的气流中走出,紫色束身裙子衬着高贵,肩上貂绒的肩披,保护着女孩的肌肤,鹿皮雕花的高跟长靴,守护着女孩的小脚,女孩,端庄,优雅。那时是冬季雪的世界,男孩们在那惊讶中害怕着女孩摔倒。女孩头上带着雪片,盘花的发饰银白而夺目,女孩还是挺怕冷的,小手不停的摩擦着,但看到这边一大群接待的人,女孩仿佛忘记了寒冷,娇艳的一笑,屈身行礼。 所有人应声跪下,行了日本最大的礼,因为那是他们从今往后的主人。 “好久不见了,理咲!”可乐挥舞着手。 “主人,好久不见。”白风理咲弯腰。 可乐没有回答,睁大了绯红色的眼瞳望着天空。 白风理咲打开车门,服侍着可乐坐进车里。城市的道路忽然响起引擎的轰鸣,几分钟后,兰博基尼停在了仙台的钟景阁前,厨师、侍者、妇人全部出门迎接,因为她是这间府邸的主人。 可乐踩着五英寸的高跟,下车之后直接走进已经准备多时的房间,白风理咲将钥匙扔给侍者在后跟随,因为可乐的缘故,她在日本的地位已经达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步。 “山口县的獭祭清酒,松阪的和牛肉。”白风理咲跪在一边有些生疏地服务着。她很感谢面前的女人,但三年来已经荒废的服务手段,蘸料碟都险些打翻,她有些尴尬又小心翼翼。 “三年了,大小姐的生活也让你不会服侍人了啊,我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特别熟练地帮我穿上了和服。”可乐轻笑着说。 “我也没想到主人会让我去学习三年,又给了我市值3000亿日元的公司让我管理。” 当年的3000亿,发展到了如今的亿,她占有着56的股份,而给她这些的可乐仅拥有3。 “这叫洗钱虽然这些钱来源干净,不过手里捏着钱越多就越会遭受危险。”可乐喝了口清酒,“当然,也是为了日后的某些目的提前打造的产业,到时候你可要听话,如果我们的坏小孩想要你穿着兔女郎的衣服陪他,你也要答应。” “了解,我的身体是属于家主的。” “开玩笑啦,那个坏小孩怎么可能有那种贼心?他还是个小孩子,只钟情于恋爱小说里那种一步一个节奏的恋爱故事。”可乐低声说。 “那您来这的目的?”白风理咲盯着走进来带着墨镜的黑衣男人,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有两点。”可乐站起身,从黑衣男人手中接过档案袋,丢在了白风理咲手里。 那是日本千叶县、鹿儿岛县、大阪府、爱媛县发生的感染事件,日本的密党虽然与方斯汀学院来往过密,但日本绝不是安全之地,其中鱼龙混杂,有很多来自国外的密党混血种。 “您是来调查感染事件的?”白风理咲问。 可乐点了点头:“是的,这非常奇怪,虽然里面的事情我和那个只会追着哥哥跑的老板心知肚明,但密党的事情,还是无法通过情报汇集成准确的答案。前几天仙台地震,你应该知道,但准确的地震的位置应该是在东京,而不是仙台,之间存在一个巨大的空洞,导致东京的地震传导到了仙台。” “这和感染事件有什么关系?”白风理咲又问。 “方斯汀学院的校长,在日本呆了三个月,和日本的学院分部进行了秘密的调查。” “这件事我清楚,他还来到公司里和我进行了谈话。” “他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无论是在谋略还是能力自从他杀了‘懒惰’后,他身上的一切就都变了。” 注:屋台是指日本传统街边小吃店,一般没有正式名称。最简易的屋台的样子为那种大小和一辆小型面包车差不多,下面有轮子,上面则是铺面,里面放的一般是关东煮、炒面、拉面等的小吃,当然也提供各种饮料。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任务 “因为杀了原罪中的一个,所以自信心爆棚?”白风理咲问,“或者自己学生死得太多,让他感到十分悲伤?混血种特有的孤独?” 可乐摇头,从黑衣人怀里又抽出了一份档案。 白风理咲接过素色的文件袋,从里面倒出一分档案资料。并不是校长的个人档案,而是世界离奇谜团中的一位——百慕大三角。 上面的地图详细显示着百慕大三角的位置范围,犹如放大镜一般,每一页都会将地图逐渐拉近,密密麻麻的文字记录着随着科学技术进步而探索出的百慕大三角近况。 作为还未高中毕业的学生,百慕大三角的传奇故事地理老师经常当成消遣品使用,消失的千人船只、重现的幽灵邮轮,百慕大三角总会被地理老师说成是地球之眼,类似木星大红斑的超级地球磁场地带。但因为混血种的身份,加上和可乐走得极近,白风理咲深知百慕大三角的事情绝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 “当年,校长和‘懒惰’决战的地方就在百慕大三角,不过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好说。”可乐脱下高跟鞋,她才从港飞过来,完全忘了自己踩的是价值十几万日元的顶级榻榻米。 “我是您忠诚的仆人。”白风理咲试探地说着,女孩本就对新鲜事充满好奇,如果被吊着胃口,说不定今晚她会失眠。 可乐摆了摆手:“这和忠诚没什么关系,你是我选出来的,难道我还能不相信你么?我可不会做那种打自己脸的事情。” “那主人的意思是?”白风理咲一愣。 “那种事不是我们解决的,我们就是奶妈,懂理咲,专职奶妈,只需要做好奶妈的事情就好。他们没钱的时候,打点钱过去,进监狱的时候,出点赎金,当然,他们要原子弹的时候,我们也要花钱去买回来,俄罗斯也好,美国也罢,大不了我们自己造。”可乐坐下吃了口和牛肉。 “如果是这样,我们赚的钱可不够他们糟蹋。”白风理咲突然心口很痛,“买一架f35就要20亿美元,要是家主准备买下战略核导弹,会不会超过20亿?” “大不了偷呗。”可乐耸耸肩。 “说实在的,我想战斗,而不是当个保姆。” “保姆也有保姆的好处,理咲,你要懂得珍惜安逸自得的日子,躺着吃薯片看电视不好吗?让小疯子和小疯子的兄妹组合去打倒敌人,我们就悠哉地当个资本家不香吗?”可乐直言,“你要相信,兄妹组合是这个世界最强的组合。” “说到底,我连家主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白风理咲幽幽地说。 “不太帅,如果是小栗旬和坏小孩站在一起,我绝对会选小栗旬。” “我也会选小栗旬。” 可乐笑笑。“就是说,坏小孩长得真不怎么样,不过他是居家的好男孩,你要是和他谈恋爱,估计会被他的傻里傻气所征服的。” “我不喜欢男的。” “我知道,不就是小时候被男生给欺凌过嘛。”可乐摇晃着酒杯,“你们日本人总有一种‘恃强凌弱’的感觉,但事实上是对实力的追捧。当年国唐朝国力世界第一的时候,你们便出任遣唐使,当第一次工业革命时,你们便明治维新,然后欺负国。究竟是为什么早就了这种性格,特别是在在明治维新后,这种性格更加暴动。因为我好久没有使用能力,所以对于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太敏感,但幸好有那个小疯子在,这才告诉了我问题的关键。日本,存在着两位原罪。” “能告诉我是哪两位吗?”白风理咲的脸色骤变。 “不能,因为你没那实力。”可乐轻笑。 “龙种也没实力吗?” “嗯当年给你的血液好喝吗?” 白风理咲点头。那可能是她喝过的最好喝的液体,像是拥有着百花的香气,又有各种各样的糖味,明明那些血液腐蚀性极强,完全是致命的东西,但对于混血种,却是极佳的补品。 她的血统极低,甚至没有启示,但因为可乐给的血液,直接成为了龙种,拥有了强大的启示。 “当如果我说那种血液如果被原罪喝了,原罪就会当场暴毙,你还会觉得血液好喝吗?”可乐眉飞色舞。 白风理咲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是制造‘黎明’的材料?” “不,方向不一样,‘黎明’只是致命,但我给你的血液却是暴死,里面的因子不同,后者的更强。但对于原罪以下,‘黎明’是死亡,血液却是美餐,因为她的血液真的很甜。”可乐说。 “我可以再所要一些吗?” “喝上瘾了?”可乐拍了拍白风理咲的肩膀,“那东西喝一口就行了,别喝多,虽然是好东西,不过也挺珍贵的,特别小疯子的嫉妒心又强,当年要不是我拼命死谏,她才不会满脸不情愿地交出来。” 白风理咲点头。对于老板的事情,少问少说就是最好。 不过那么多年,她真想见见这个老板长什么模样,还有她嘴中的哥哥,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能让老板这么死心塌地。 “所以任务是什么?”白风理咲一字一顿。 “第一,我想让你陪我去一趟东京,西园寺的家主,我想见一见。”可乐说。 “西园寺的家主?您说的那个在千叶县与感染者面对面战斗的混血种?他好像因为负伤在医院里静养。”白风理咲说,“找他有什么事?” “只是问一点儿事情,当然,目的不止这个,我想请你去西太平洋,也就东京湾过去十几海里的位置,帮我打捞一些东西。”可乐从头发间拿出一根羽毛,以及一管新鲜的血液。 白风理咲感到诧异:“这是” “第二,在第一件任务开始之前,先去一趟法国。” “法国?” “因为那里有一只龙种,即使核弹也难以消灭。用不了五分钟,那里就会出现空间空洞,我需要你进入空洞,将那只龙种消灭。” 第一百二十章 自杀 “演出开始了,哥哥。” 夏弥尔的声音温柔的回响,可她并不在这正如她所说的,演出已经开始,房间里的五个人已经死亡了三个,剩下的两个像是四处逃窜的老鼠,那只老猫正在围捕他们。 它的嘴,从两边嘴角完全撕裂至耳根,碎棉絮状的肌肉纤维还上下相连,沾着也不知道是口水还是体液的东西,两排青色如同鲨鱼般的牙齿清晰可见,暗红色的舌头随着笑声上下弹动着。 但他们听不到任何声音。 “‘启示·伪’,序列号52,没想到竟然能在一直蝙蝠身上发现。”西里尔说道。 “不进去?”李泽有些情急。 “进不去,除非它把启示关了,不然房间永远属于它。”西里尔说。 李泽愣了一下:“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生吞活剥?老大,你是队长啊,你”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哈克边举起rpg对着门轰了一炮。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们四人倒飞撞在墙壁上,李泽更险,直接撞在铁盔甲上,巨型的斧头下坠落在他的双腿之间,差点儿为此失去陪伴自己的兄弟。 耳朵暂时性失去听觉,甚至眼睛都是一片模糊。但李泽清楚地看见那扇门并没有坏掉或者说rpg的炮弹,并没能穿过敞开的大门就直接在门口爆炸。 “这就是‘启示·伪’,能将存在的东西赋予负面的影响。比如声音,存在声音的同时,伪能将声音彻底抹消,除非是在伪的领域中,否则领域外的任何人都听不到里面的声音。而这间房间已经成为它的领域,里面存在的东西在一定意义上已经消失,所以外面的人也无法进入。”西里尔擦拭脸上的血,他并不抱怨哈克的莽撞,但这的确是最能证明‘启示·伪’的方式。 西里尔这么一说,李泽才发觉全身冰凉,不知什么时候长出了一条从中指延伸到胳膊肘的黑线。 他已经连惊恐的感觉都没有了,仿佛偌大的走廊只剩下他一个人,寂静中只能听见他猛烈的心跳声以及正在播放的血腥电影。 总共有两只蝙蝠,其中一只因为太过饥饿,所以提前将自己的同伴吃了。本来他们不应该开门,但他们没能忍住,转动了门把,所以将魔鬼放了进来。 他才是那个最该作出选择的人。 但他没有。 他应该勇敢一些。 但怎么说呢,他还是第一次执行任务,让一个从来不看恐怖片的人去寂静岭单挑,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可是 李泽站在那扇无法进入的门前,身边都是鲜血淋漓的队友,房间内仿佛巨大的肉食餐厅。房顶地板都是碎骨,血液、肉汁一滴不剩。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是已经摔碎的两具人骨,凄惨的头骨上布满了随时可能断开的裂痕。 远些的地方,刚刚失去生命的骷髅,还矗立在蝙蝠的怀里。 更远些的地方,两个抬着枪械的壮汉,不停地消耗着弹仓里的子弹,银汞物质对蝙蝠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可蝙蝠的恢复能力也实在卓越。新的弹孔刚刚出现,新的纤维就掩盖住了弹孔。 他们已经是将死之人! 李泽将沙鹰对准下巴,在西里尔他们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食指扣动了扳机,晶体子弹,穿过下颌,直通脑袋。 他很怕疼,说实在的他也不想这样,可问题,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 夏弥尔可能是一个小恶魔,但却是一个很好的妹妹,至少给了他一个可以反悔的机会。 他想起了周星驰演的《大话西游》。里面的至尊宝在盘丝洞找到盘丝大仙留下的月光宝盒,此时牛魔王带白晶晶来到盘丝洞。白晶晶以为春三十娘和二当家生下的孩子是她和至尊宝所生,愤而自刎。至尊宝为了救白晶晶,使用月光宝盒使时光倒流,几次倒流之后至尊宝终于救下白晶晶。 说不定他也可以这样。 至少他想救下这五位和自己并没有太多关系的人。 李泽睁开眼,时间的确回转了,但此时已经是那具蝙蝠尸体掉下来的时刻李泽扭头,那只蝙蝠的身体已经进入了房门,率先死亡的两名队友,正好被它牢牢控制。 蝙蝠的瞳孔向眼角滚去,又滚了回来,它知道什么好惹,什么不好惹,所以蝙蝠释放了启示,队友的撕心裂肺无法传出房间。 “该死!” 李泽举起枪再对自己崩了一枪。 这次却与之前那次毫无区别,他恰好转身,蝙蝠恰好释放启示时间,已经无法再度提前。 “见鬼见鬼见鬼!夏弥尔!”李泽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抬头大吼。 西里尔、哈克、克里都被李泽的叫声吓到,立即将审视蝙蝠的目光扭转到李泽身上,可透过李泽,他们终于发现了这招‘声东击西’的惨案。 忽然,房间内多出了一面镜子。 李泽揉了揉眼睛,生恐是自己的眼睛花了,可视野中的确多出了一面镜子。 那面镜子挂在墓碑后面的墙上,明明之前并没有发掘,却像一直挂在那。李泽的注意力完全停留在那面镜子上,模模糊糊中,镜面像水纹似的荡漾起了波纹,弹到了镜框边缘又折了回去,渐渐成了来回冲荡的曲线。而在镜框底部的地方,好像有一团黑黑的类似于头发的东西钻了上来那分明是一颗人头! 紧跟着,他又听到了奇怪的声音,镜子里传出了幽幽的哭声,夹杂着几声诡异的笑声。那团头发继续像镜子外探伸,一双手从中探了出来,苍白的指尖上张着黑色的长长指甲,十指扣住镜框,指甲摩擦着镜面,令人全身激灵的“吱吱”声炸起了他一身鸡皮疙瘩。 终于,镜子里的人头完全探出,在蓬乱的头发下面,是一张布满恐怖的血丝的脸,如同蜘蛛网黏在上面一般。眼角留出一行腥红的泪,可是头下面什么都没有。 李泽惊叫了一声,直接推着西里尔一行人朝走廊深处逃跑。 第一百二十一章 狮身人面兽 “你闹什么幺蛾子?”西里尔吼了一声,“房里还有队友。” “救不了了。”李泽吼了回去。 完全救不了了。 不知道那算不算是夏弥尔给他的能力,又或者说是自发型启示,能在死后直接回转到原来还没死的时候。这是个bug,简直就是把游戏中即时存档的功能运用到了现实中。可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按理来说时间回转会到他们还没有进入第七扇门的时候,但事实证明并没有。 这时他才想起夏弥尔说的只针对他的话,也就是说别人死亡的时间并不算在他能回转的瞬间内。 他死不了。 或者说只要有夏弥尔在,他就死不了。 可别人呢? “三弟,怎么了?”西里尔问。 “管不了,我们只能赶紧逃,那里面出现更恐怖的东西。”李泽说,“那只蝙蝠释放了‘启示·伪’,我们进不去,更别说救人。” “更恐怖的东西。”西里尔皱眉,“你看到什么了?” “镜子!” “镜子?”西里尔站定脚步,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怎么回事?” 哈克和克里互望了一眼:“你看到镜子了吗?” 李泽的记忆断点是在那颗头出现的时候,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根本不知道。他结结巴巴地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西里尔皱着眉紧咬牙床:“会不会是安德莱亚上报的那份档案中那个怪物?” 李泽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他的选择此时显得至关重要,一旦选择错误,就会让西里尔、哈克、克里也死在自己眼前,所以他不得不放弃拯救计划:“什么?” “‘启示·镜’。”西里尔歪动嘴角,“新年那天,在英国伦敦的特派员安德莱亚再伦敦发现了能使用‘启示·镜’的怪物,但发现仍是发现,安德莱亚已经与曼曼一同失踪。如果真是那个怪物,那我们就要随时警惕周围有没有什么可能造成反射光线的东西。” 原来如此。 但 “小心哥哥!有个大家伙过来了。” 夏弥尔的声音,悄然进入李泽的耳中,无关紧要的语气。 紧接着,有个巨大的身躯凭空降落在了他们面前。脑袋反射性地停滞小会儿,速度仍旧没有减下。巨大的手掌,凌空拍下,滚烫的热意,自那砂砾中让人不悦。 李泽四人直接惊呆在原地,克里无法照耀到的地方逐渐亮起了光芒,仿佛有一颗太阳挂在空中,整个大厅金碧辉煌。 难以置信,他们之前还在走廊中,但此刻已经步入了某间大到无法想像的方形宫殿。而宫殿的中央,他们正前方的新boss,拥有着比大型矿车还要巨大的躯体,剧烈而冲击视觉的美感。力量,无疑是这巨大生物最恐怕的地方。 哈克急忙举起火箭筒,对着怪物就来了一发。 炮弹打中了它的手掌,炸成无数的黄沙。但断裂的手掌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急速的复生。 大概是没有击中致命弱点儿,但这样也足够让人担忧的了。 ——人面! ——狮身! 古埃及法老王的戾兽,金字塔前镇守的sphx神(斯芬克斯,最初源于古埃及神话,也常见于西亚神话和古希腊神话中)。除了巨大,还是巨大。 具有压倒性实力的巨兽。 栖息于传说中,根本不可存在的幻想种!不属于已知存在的生命,神秘且超越认知,仅存在于传说神话之中的最恶最善。 巨兽仰天嘶吼,不存在着语言,如同狂化而失去理性的生物。巨掌挥下,裹夹起旋风,让眼睛无法睁开。凭借经验,哈克和克里惊险躲过,而李泽在西里尔释放启示的时候,被推出了攻击的范围。 巨大的冲击力道,让脚下土地都凹陷了足足数十厘米。sphx锋利的爪子,像是取人头颅的镰钩一样,瘆人地被迫抬在空中。 可怕的力量,令人害怕的怪物。 在这莫名其妙出现的宫殿中蹂躏,该是形容这片土地的词语吗?巨大的脚掌,光是站立在那,地面就要塌陷一分。加之战斗着地的支撑,那粉碎性的冲击,更是将四周的几根立柱,拦腰砍断。 “fk,那是什么东西,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这里会有金字塔的狮身人面兽?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西里尔用足力气狂吼。 “我他\/妈怎么知道?”哈克大叫。他也被这场面给震住了,要说出现一个和之前一样的暴君,或者是游戏里的威廉,他都能接受,但这忽然出现的家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闹着玩呢! “这里面该不会是住着哪位法老?木乃伊新作?伦敦下的木乃伊?”西里尔问。 “别开玩笑了!快点儿想办法!”哈克匆忙填装炮弹,也顾不上此时的姿势,扳机一动,巨大的后坐力将他的后背狠狠地撞在地面。他估计他又断了两根肋骨。 爆炸点在sphx的胸口。爆炸的效果显着,巨大的坑洞出现在sphx的身上,但它的身体全是沙子,每出现一个坑洞,身体就像流沙般流动,然后将坑洞添满。 见鬼了! 要是这种,这还怎么打! 蝼蚁? 这词在巨兽的面前,形容他们十分贴切。 远比人类整体还要大上几倍的四掌,却以无法捕捉的速度重重挥下;远比其他大型食肉动物还要凶狠,但微察到的理性让人无法捉摸;远比荒漠沙海还要铜黄的‘沙’体,而不经意地传出心脏的跳动。 “怎么办?”李泽问。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西里尔无奈地狂怒,“火箭筒都没用,那就代表你手里的‘黎明’也打不进它的身体。它的身体是沙子做的,怎么弄?我觉找一颗制导导弹都会被它像流体食物一样慢慢吃进去。” “有什么能对付沙子的?”李泽又问。 “你看过《蜘蛛侠》吗?”西里尔滚了几圈,躲过好几次攻击,“里面有个剧情是惩治沙人的,蜘蛛侠是用水。” 李泽恍然大悟,看了四周却满脸遗憾:“我们要去哪里找水?” “那怎么办?埃及的神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西里尔皱眉。 第一百二十二章 艰难的战斗 “我哪知道?除非你召出宙斯或者奥丁,否则我不觉得有什么东西能解决。”李泽说。 “跑出去?”西里尔望了一眼身后,走廊还在,那就代表着他们还有逃跑的希望。虽然他不确定狮身人面兽会不会冲出来,但怎么说也比现在的处境要好上不少。 宫殿正在巨响中崩溃,sphx的身形出现在每个人的眼中。它缓缓地转动手腕,明明由傻子构成的身体,却传出全身骨骼一依次爆响的声音。它眼中的猎物,正是突然闯进宫殿的四只小老鼠。宫殿巨大到装下十几个sphx都能绰绰有余,所以这座宫殿也足够四只小老鼠到处逃窜的,不过李泽四人的脚步,更像是人与蚂蚁的区别,sphx轻微移动脚步,就能挡住他们的去路。 李泽一个跃身险险躲过,不该说是脚臭,但sphx脚掌落在地上激起的沙尘,总会窜进鼻腔导致想打喷嚏的冲动。 忽然想起了学院里的那只大恶魔。 那只恶魔也特别巨大,但远没有眼前的sphx四分之一的体型。 当初击杀恶魔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使用晶体子弹‘黎明’,另一种则是使用夏弥尔给的指令。他选择了后种,事实证明,嘴炮永远比手枪更加有用。 可惜这次他亲爱的妹妹并没有给他强大有力的指令,虽然给了他导航和永远不会死的超能力,但这远远不够,最起码要给他一颗钢铁般的心,不然他就要被每一脚踩出的震动弄到心脏病发作了。 他掏出手机。如果西里尔或者哈克、克里在自己身边,一定会怀疑他是不是有病,幸sphx的冲击,他们分散得特别开。 李泽很想这时有一个短讯,非常想,即便是告诉他怎么解决sphx的也行。 但很可惜没有。 李泽气馁地打开导航,导航上唯一的红点仍旧在第七扇门后面。他们才从那里出来,他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墓碑吗?的确有问题,除非是那种极度迷信的信徒,很难想象会有谁将一块墓碑放在房间里。是祈祷还是供奉?供奉一个女人?一般不应该供奉一尊天使像么?或者一个纯银十字架。那样才符合西方信徒的信仰。如果要说是套裙他还不至于去考虑脱下衣服穿上,虽说他很瘦,很有可能穿上不可能,女装什么的绝不可能。 果然有问题的还是那块墓碑! 火焰的高温气流和冲击波撞击在sphx的身体,哈克顶着反弹的炙热气浪冲到sphx的身下。他这样的行为无异于自杀,但哈克却义无反顾地扛着添上炮弹的rpg倒在地上,机瞄瞄准了sphx的脸部,便开枪射击。 既然打身体没有用,那脸应该有用! 但sphx的脸炸开后又重新愈合,就像想象中的那样,脸也不是弱点。 “见鬼!即便是龙种也该有些反应才对!”哈克吃了一嘴的沙,但这嘴沙就像在告诉他是一个傻逼一样。他用的装着纯银物质的破甲炮弹,除非是真正的龙,就像冲进学院的那只拥有强悍防御力的龙,否则其他的龙种也该存在后续的侵蚀效果。可sphx没有,再怎么强的复原能力,也不该对银物质没有丝毫反应。 西里尔抬起手里的大枪,对着sphx的两只前腿就是横扫。 结果显着,sphx的两只腿就像被车辆碾压的小狗,失去前脚的支撑,失去了平衡,带着巨大的惯性平拍在地上。这种摔法很不体面,在国被称为“狗啃泥”。虽然它是怪物中的怪物,但似乎怪物也没法违抗地心引力。 启示·焰。 能力原来并不单单是让克里当个火男成为一个大号电灯泡,炽热的火焰在他的手中窜出,仿佛刚刚搓成的两颗大号雪球,只不过上面燃着火焰。克里将火焰扔向还没起身的sphx,剧烈的爆炸比起哈克使用的火箭筒有过之而不及。他被火光照亮,棕发在冲击中飞动,火焰对sphx造成了无法估计的伤害,明明只是两颗只大过手掌的球,却让sphx的身子出现了两个巨大的窟窿,堪比加速后的钢弹,这种情况称为电磁炮毫不为过。 哈克早已跑了出来,从地上拿起p7,对准sphx还未复原的前腿又是一顿扫射。 枪声震耳欲聋,弹幕铺天盖地地席卷而去。明明只有两把p7,哈克却一个人打出了一个军队的气势。p7所用的46口径的子弹,虽然比不过西里尔手中的那把,但p7的压制力却是西里尔无法比拟的。 他们所用的子弹是装备部改造过的子弹,但其实他们准备了两种。一种是专攻的“破甲弹”,意义上与坦克的破甲弹相当,这类子弹是为了避免子弹威力不足而生产制造的。另一种便是此时使用的“爆破弹”,在弹头接触到阻碍物时,就会自动产生小型爆炸,将其中的有毒物质尽数灌输到敌人身上。 但一声怒吼,sphx忽然张大嘴巴吸了一口空气,无法言喻的炽热仿佛让整个空间掉进了岩浆中,sphx的喉咙出现一圈深黄。 “糟糕!卧倒!”西里尔大吼。 类似激光的光束,从sphx嘴中喷出,仿佛是哥斯拉的原子吐息再临,光束笔直地从他们头顶掠过。澎湃的热量,李泽几乎闻到了自己头发烧焦的气味,但奈何吐息并没有结束,他也不敢伸出手摸摸自己是不是没了头发。 当热量消散,李泽才抬头望了一眼光束造成的破坏,将整座宫殿的一半画上了漆黑的痕迹,砖石因高温熔化而滴落的液体,将地面灼得发出“嗞嗞”的声音。这要是被它喷上一口,那不得直接一尸两半? 他的心跳频率已经超过了每分钟180次,肾上腺素快速地分泌,大幅度地唤醒了人体的潜能,但也给心脏带来了巨大的负担。他已他体内血液流动速度极快。血压也飙升到了足够让水银表爆炸的地步,如果换作正常人,估计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但他除了感受不到手臂的疼痛,顶多就是有些呼吸困难。 第一百二十三章 屁话 但他不能再坐以待毙。 好歹他还有一只手,虽然左手打字真的不太习惯。 “夏弥尔,夏弥尔!”李泽急忙编辑短讯。 “怎么了哥哥?” 这时的夏弥尔还发送来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处农庄。李泽一眼就辨别出了拿出农庄的位置,凡尔赛。准确来说,这是凡尔赛的王后农庄,曾经作为旅游者,按照路易十四推荐的参观路线而经过的王后农庄。据说波旁王朝中的最后玫瑰,玛丽·安托瓦内特最爱的地方就是这里。 照片能很清晰地看出各种鲜花盛开的场面,淡紫色的番红花和娇嫩的黄水仙绽放在农庄间,河堤的两岸,粉红色的花瓣落了一地,点缀在刚刚冒出的绿草之间,好像是一席刺绣精美的鲜花地毯。 脑海中一闪而过,是天气越来越暖,被整个冬季冻得僵硬的大地正在慢慢复苏。 对于任何人来说,这样的场面不来一场暖暖的日光浴不太符合心性,所以夏弥尔此时正好躺在一颗大树的树荫下,脑袋枕着一双黑丝大美腿,那完全是与她年龄完全不符的大美女,璀璨的金发,开衩的纯黑套裙,怎么看都像一个妈妈一个女儿的模样她实在炫耀什么吗?她在享受而他在受苦! “亲爱的妹妹,这是你的妈咪吗?”李泽恶狠狠地敲着字。他不喜欢语音转文字这种功能,经常转错的问题让他对自己的中文时常感到不自信。 “不是,我只有哥哥一个亲人,我哪来的妈咪?” “哦?那我想问问你是怎么生下来的!该不会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如果是我孙猴子,那你也是孙猴子了哥哥。” “怎么可能,我可是正经的人类。” “至少你童年一直活在自娱自乐的西游记片段中,你还曾幻想自己是那只孙猴子,在高老庄的时候变成的高玉兰如何如何漂亮,如何如何美丽。” “别说了,往事不堪回首,黑历史请不要再提。所以你在哪?凡尔赛的王后农庄?” “当然咯!外面正在出太阳,日光浴很舒服的。” “滚蛋!我都快在神的手下灰飞烟灭了,你还有心情在法国晒太阳。不对!”李泽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现在怎么可能出太阳,法国和英国差得又没有五六小时的时区差,你到底在哪?” “隧道里,和哥哥在同一片空间。” “为啥你这句话我总觉得你很关心我一样。亲爱的妹妹,如果你真的关心我的话,就给我一个超级厉害的指令,让我消灭眼前的神。” “那个不是神。” “是什么?” “龙种!幻想类的龙种。狮身人面兽在人类的历史上就是幻想出的东西,只不过这种东西会有一些具有幻化能力的龙种进行借鉴,然后就会出现幻想龙种,但本质上还是龙种。” “也就是说我能用‘黎明’把它一枪崩了?”李泽有点儿不敢相信。 “不能。” “我靠,你拿我开涮呢,那你告诉我他是龙种做什么?” “狮身人面像是法老用来镇守金字塔的守护兽,记载上称为神,但事实上就是一只看家的小猫咪,这类幻想龙种继承了外貌,也继承了本质。” “什么意思?” “法老畏惧什么?” 这他哪知道? 西里尔释放了启示,虽然不知道别人能不能看出,但他眼中实实在在地看清勒西里尔周围减慢了动作。 sphx经过先前的吐息获得了恢复的时间,站起身的狮身人面兽利用身子巨大的优势,像踩蚂蚁般不停攻击着西里尔、哈克和克里,不让他们挤出可以发动攻击的时间。 事实上,这样的场景更像在打地鼠。只不过是那种打中就直接身亡的地鼠游戏。 “死亡?不,他们相信永生,以至于金字塔木乃伊的出现,让世界震惊而无所适从。战争?那样的民族,那样的文明,那样的辉煌,作为统治者的古埃及王,又怎么会害怕那样的东西。未知的力量与命数,大概只有这个。形形色色,却捉摸不定,意外之中,又意料之内,不知道而好奇,好奇才发现自己的孱弱。” “但这里没有法老。” “但法老创造了sphx!” “所以‘黎明’为什么不能消灭幻想龙种?” “既然都是幻想的,那就只能用幻想的打败喽。还记得《成龙历险记》上老爹说的话吗?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李泽一跃而起,将手机放在自己的眼前。他已经准备好了接受小魔女的礼物,那个只要准确说出话语的作弊指令,就能将龙种消灭。李泽相信夏弥尔,既然小恶魔说出勒‘魔法打败魔法’的话,那就是在提醒他会有作弊道具出现。 但 “哥哥,你站起来干嘛?”仿佛装了摄像头一样,李泽的社死行为被夏弥尔看得一清二楚。 “你不是要给我指令了吗?” “好说!不过给你能消灭sphx的指令坑你需要消耗你七分之一的命,因为幻想龙种的实力,需要强大的启示进行对抗才能取胜。” “大概多少?” “序列号95号以后。” “真的假的?这么高?那我用了我不就死了么?”李泽大为吃惊。 “不然我为什么会跟你说幻想龙种与其他龙种的不同?幻想龙种与龙种的不同之处,就是在于消灭的方式不一样,大部分龙种一颗‘黎明’就可以轻松解决了,但幻想龙种不一样啊,我的哥哥。” “那怎么办?” “试试导航呗,导航上明确地标记了地点才对。” “导航管个屁用,一直显示让我进第七扇门。” “那就终点啊!” “终点个屁,里面就只有一块墓碑和一件套裙,然后还有一只巨大的蝙蝠和队友的尸骨在里面。”编辑到这,李泽的心里突然非常愧疚。 “那是哥哥选择错误产生的代价,我无能为力。” “谁知道会发生那种事?一只蝙蝠诶!蝙蝠也会玩声东击西!” “所以哥哥要什么都想到。”夏弥尔回复,“你可以带着剩下的队友返回走廊,那只sphx是出不了那个地方的,其余的就看哥哥了,我在这等你。” 第一百二十四章 重回第七扇门的计划 他们逃了出来。 准确来说,哈克、克里还在将信将疑地望着那只无法冲破封印的猛兽,在李泽大吼这是它的领域时,他们就开始怀疑李泽的判断,可事实证明,他说得没错。 有些时候,怀疑总是在不信任的情况,但大部分的怀疑,还是在互相不了解的基础上。 哈克和克里的确不了解,但现场唯一了解的西里尔,也呆呆地望着身旁这位造就了无数奇迹的兄弟:“你是怎么知道的?” “啊哈猜、猜的。” “你是不是有剧本啊?总感觉三弟你是按着剧本来套路的还是说你本质是个女孩子?女扮男装?所以第六感特别强?我的上帝,三妹,这次行动有你真是太棒了。” “你突然发什么神经老大?你觉得我像女的?喉结,我可是有喉结的。”李泽指了指脖子上突出的东西。 “但你的身材挺娇小的。” “这叫瘦!” “你应该多吃点儿该不会你是那种吃不胖的人?” “好像是!” 哈克呆呆地望着这两个相见恨晚的家伙,听着他们互相调侃的对话,他几乎要留下了眼泪。 他们背后就是差点儿生离死别的地方,何况那只大猫正在那扑腾着捣弄爪子,可惜它出不了那个领域,不然准会出来先弄死这两个无视它的人。 但现在看来,他们就像是组队进鬼屋探险的人,哈克和克里是路人,同时也是最亮的电灯泡一路上他们遇见了龙种、龙种、还是龙种,然后李泽和西里尔就像谈恋爱一样,斗嘴、斗嘴、还是斗嘴。 “所以你为什么知道?”西里尔一把环过李泽的腰,感觉上真是两个情侣一样。 “老大,我不喜欢男的。”李泽立马回嘴,并挣扎开。这绝对是西里尔没错,但为什么从狮身人面兽手里逃出后,整个人就变得怪怪的? “我也不喜欢男的,但你实在太让人好奇了。”西里尔大笑,哈克也大笑,包括克里,好像四个人中最蠢的人是他一样。 西里尔拥抱住李泽,拉开作战衣对李泽展示,他的尘沙居然皱巴巴的,颇为壮观大气的胸肌上是青一块紫一块,有些低档大片的淤血。 “要不是你的指引,我可就要死在那只大猫咪的脚下了。我的启示并不是针对性启示,而大猫咪又是不死之身,完全打不了。”西里尔说,“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狮身人面兽出不来的?” “我说是猜的。” “你觉得我会信么?”西里尔说,“你的语气是完全肯定,按照中文的说法,你说的话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老大,你能安安稳稳地当一个外国人吗?”李泽听傻了。 “不能!”西里尔很是感慨的模样,“要知道我的心已经随着曼曼进入了国三年,你们中文里有魂归故里的说法,但我更喜欢葬在让我心动的地方,国就是让我心动的地方,要是能在国迎娶曼曼,让我放弃美国绿卡都行。” 不能你妹啊!这要是到了国,说是在国土生土长却拥有外国血统的金发美郎,绝对没人不信,她都能想象这个骚家伙穿着敞开的衬衫,露出大片大片晃眼的胸肌,开着跑车去大学寻找目标的景象了。 “真的是猜的。经过这一晚的折腾,况且老大你总是说领域领域的,我一个新手已经满脑子全是领域了。所以我就在考虑,一个人在领域里是最强的,拿出了那个领域会怎么样?事实我想对了,狮身人面兽不能出那个领域。”李泽说。 西里尔摇摇头:“我觉得你有什么瞒着我们。” 是啊当然瞒着,李泽在心里说。他总不能将夏弥尔的事情交代出去,然后告诉他们‘我和你们就是不一样,我有外挂,我有金手指’要是需要证明,喊夏弥尔名字她不出来怎么办?那他不就是疯子了么? 可他忽然意识到夏弥尔对于自己的重要性。那个看起来俏皮的小魔鬼,会将他事实关于心上,即使还有更多的人需要拯救,但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个。 但他又忽然想到,那个一直微笑、仿佛找到心上人一样的漂亮女孩,她挡在他身前的时候那么决绝,毫不拖泥带水,永远干净利索。 “没有,哪能有?我都害怕你们谁突然死了,我也活不出去了。”李泽挠挠脑袋。 “这么说你还在咒我们死了?”西里尔搓手。 “哪能、哪能呢!我巴不得各位老板大显神通,带我这个萌新闯关成功呢!”李泽笑得贼贱。 西里尔拍了拍肩膀,示意蹲身。 还是走廊,但很显然走廊的深处已经不能再走,那里的猫咪正炸毛地盯着他们,所以他们要往回走。可往回走也五路可走,他们不知道李泽对着龙种的尸体做了什么,所以他们仍旧认为退的话会一直退回。 唯一的发现就是走廊上的七扇门。每一扇门都有不同的场景信息,说不定其中的一扇会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但他们也不敢贸然行动队伍人数越少,恐惧与紧张就会越强,甚至保命的念头也会更强。 他们只剩下四个,要是再犯了第七扇门时的错误,可能就死无葬身之地。 哈克提议:“要不从第一扇门开始?” “否决,我觉得还是去第七扇门。”李泽说。 “为什么?难道查案线索断了不应该从头开始么?”哈克问。 “但你们不觉得前六扇门就是那样么?与众不同的不就只有第七扇门里的东西吗?”李泽沉吟。他也不知道第七扇门到底有什么,夏弥尔不肯说,他能有什么办法,他只能选择相信。 西里尔呆了一会儿:“的确,不同的就只有第七扇门,而且那里还有同伴的尸骨,说不定我们现在去还能将那只蝙蝠给弄了。” “这么说墓碑代表什么?”哈克问。 “套裙代表什么?”克里跟着问。 一时间气氛陷入冰点。 他们都不知道那些代表什么,可偏偏觉得第七扇门就是与众不同。这种感觉就像开车没有导航,完全不知道路,但总觉得自己开的路就是对的一样。 说不定路的尽头就是代表的答案。 第一百二十五章 狐狸窝 “回去再看看?”李泽试探性地询问。他也偷偷地发送短讯,迫切的想得到夏弥尔的解答,但手机就像没插电话卡般,短讯一直在那转着圈圈。 “这么说来好像隧道里的一切东西都是能创造领域的怪物,像已知‘启示·伪’,会不会套裙和墓碑也是领域?”西里尔说,“比如能直接传到某些地方。” “你想说的《英雄联盟》里的传送吗?这也太扯了老大。”李泽有些无法想像。 “的确有这种启示。”哈克驳回了李泽的话。 “还真有啊!”李泽忽然为他的无知感到羞愧,但这不是必然的吗?他被称为预科生,但他还什么书都没看过,唯一学的只有哈特手把手教的计算机代码。 “序列号还很高,不过那种启示很少见,我能想到那种启示的运用途径就是转移到银行保险库里进行盗窃,神不知鬼不觉的,几千万就到手了。”西里尔耸耸肩,“只要保险库里没有摄像头。” “有摄像头也没人会觉得有人拥有超能力好不好老大,你们说过的,混血种的身份是保密的。”李泽捅了捅西里尔胸口。西里尔因为被捅到伤口而龇牙咧嘴,明显是故意的。 “那就返回第七扇门。”西里尔作出决定,顺带一把捏在李泽脏兮兮的右手上。 这一疼一痛,倒像两个互相打闹的小屁孩。 哈克无奈摇头,拉起也受了不少伤的克里,跟在领头的两个小屁孩后面。 他们回到了第七扇门。 那只死掉的蝙蝠还在那躺着,但凄惨的是它的翅膀消失了,准确说应该又被某个饥饿的家伙饱食了一顿。 李泽将脑袋扭到第七扇门。 门是开的,但里面已经没有了动静,借着克里的光,很清楚地看到里面的四具骷髅那真的是吸血鬼,不、应该是食尸鬼,除了骨头,其他一样不剩。而另外一边,钢钉钉着一张血淋淋的人皮五人中的最后一个,并没有死得特别干脆,死之前,他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可能是吃饱喝足后,感觉还是同类更好吃,那只蝙蝠才会将同伴的翅膀给吃了。 李泽心里顿时像堵了块石头。如果他没有出这扇门,他还能自蝙蝠进去的时候,先自杀存档回去嘱咐不能开门。可事实就是那样,世界上真的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反悔。 那整张人皮是从嘴巴一直豁开到脚跟,附在内皮上的肉膜流淌着残存的血迹,形成蜿蜒的曲线,汇聚在脚跟,慢慢滴落。地上,一汪血池随着血滴颤颤巍巍地波动着。 人皮的主人正仰面躺在地上,明明已经死去,明明已经没有脸皮,但仍能看清他恐惧的表情,血腥的肉散发着难闻的味道,让人精神恍惚。 “老大。”李泽从未想过他的声音如此冰冷,但更多是刻在骨子里的害怕,“你觉得食物这个理儿,是相对的吗?” 哈克摸了摸门,确定没有最后,走进房间,将所有的残骸归集到一起。双膝跪在地上,如果此时有一壶酒,他应该会率先敬给这帮兄弟。 克里在胸前画了十字。他们这帮生死看淡的人,也有心,也有感情,也有家人,也有放不下的东西,但只是任务,是职责,无可奈何下更是担当。克里化出火焰,点燃了那堆残骸。哈克跪在面前,炙热的高温烤得他满脸涨红,但他却像不知道疼痛版,专注地看着,两滴泪,落在火堆上,升腾起几道白色蒸汽。 像那些人的脸。 “怜悯吗?”西里尔沙哑的嗓音在此时显得更外动情,“世界上,总会有东西是相对的。食草动物吃草,食肉动物吃食草动物,杂食动物什么都吃,但我们人类吃的任何一种食物都是他们其中的一种。当我们吃着猪肉、牛肉、羊肉的时候,我们并不会为它们感到难过,为了满足肚子的狂欢,我们会为美食而啧啧赞叹。但反过来,人类变成了食物,被人类无法抵挡的生物吃的时候,我们是基于自己的情感,还是基于怪物的情感?明明之前吃得挺欢的是我们,但看到怪物开始吃和自己身体一样的肉时,就会心想太过残忍,这完全不太对。” “可是”李泽想反驳,却只说了半句话,再说不下去了。 西里尔的一番话,确实让任何人都无法反驳。他不得不承认,西里尔说得是有道理的,而且让他对生命、对人类,有了一种所谓曾想到过又没有具体接触过的概念。 “但我们是活的,既然有怪物要吃我们,那我们就该跑,不然长的两只腿是干嘛的?”西里尔拍了拍李泽的肩膀。 “嗷”正当他们各怀心事的时候,走廊中传来凄凉的动物叫声! 明明没有风,却仿佛有东西带动了空气,鼻尖隐隐传来一股淡淡的骚腥味。 “什么东西!”西里尔率先警觉起来,拉着李泽便朝房间冲去。 “嗷” “嗷” 叫声此起彼伏,从四面八方响起,像是有大批动物正在向房间云集。骚味愈来愈浓,就好像宠物店里割下的一堆没有处理的臭腺放了好几天一样。 哈克连忙起身,对克里大吼道:“火!旺一些!” 也不知道他从哪找到的酒精,一手直接将酒精泼在地板上,克里心里清楚,连忙点燃酒精,“哗”,火焰瞬间掠至30厘米高,蓝汪汪的火焰中,火线将房间分割成两半。 “嗷嗷” 声音越来越近,四人捏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 无法入鼻的气味,实在太过浓烈,加上这间房间几近密封的地步他们就像掉进了一间毒气室,无法忍受。 “狼群?”李泽的脸色变了。 李泽的脸色也变了。他虽然没见过狼群,但是从电影、小说里面都见识过狼群的可怕,如果人一旦被狼群包围,那只能寄希望于火焰能够驱赶这些捕食者。 不过看哈克的神态,似乎情况并不乐观。 他小时候在野外经历过这种,他很清楚这些腥臊味是什么。 忽然,无数双幽兰的眼睛如同晃动的灯笼,从门口慢慢窜入,然后站在火线前盯着他们。 狐狸! 李泽明白了。难怪西里尔会误认为是狼群,因为狐狸也属于犬科,虽然大同小异,但叫声上几乎差不太多。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作战 “一人一角。”西里尔站到狐狸数量最多的一侧,李泽和克里慌忙站定。 酒精的蓝色火焰“扑扑”地燃烧着,明明只是小小的一滩火线,却烫得李泽脸颊刺痛,但是眼前的一切,又让他全身发凉。 燃料随时随地会烧完,虽然现在一排地正对着,但西里尔的指示十分老道。 一旦火焰结束,他们就是瓮中之鳖。 他不算社恐人员,但一旦处在一堆的陌生人中,就会手忙脚乱,这也是大多数人的心理暗示。可数百只大小不一的狐狸窜至距离他们仅一米的地方,反而停下了脚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们。 北极狐、赤狐、银狐、沙狐、甚至藏狐有的像犬一样蹲坐在地上,悠闲地吐出舌头绕着唇边舔舐;有的懒洋洋地匍匐在地上,把脑袋邋遢在爪子上;还有几只赤狐足有一只成年的大高加索犬那么大,探着头露出獠牙,喉间“呜呜”的作响,脖颈上的毛根根竖起。 李泽不得不承认,在野兽的注视下会让全身不自在,而那种特有的狐臭味,更是熏得他头昏脑涨,站立不稳。 “三弟,顶住,骨头硬点。”西里尔平静地说。 李泽背对着他点了点头,这仅仅是处于对西里尔的信任! “老大,他们是龙种吗?”李泽问。 “不知道。”西里尔嘶哑地说,很显然他也没料到会这么棘手,“但不可能有这么多龙种,龙种就像你们的大熊猫一样,少得要命。” 李泽举起唯一的手枪,里面装着他全身上下最后的子弹:“那‘黎明’不就没效果了吗?” “‘黎明’对任何东西都是致命的,但只能打一个,这里这么多,少说都有数百只,拿‘黎明’开枪完全就是浪费。”西里尔低声说。 “那我怎么打?” “实在不行,你把那块墓碑拿起来当武器。” 你开玩笑呢!这怎么可能拿得起来?即便拿得起来,他一只手怎么打,他又不是布隆。 又传来叫声,狐狸群忽然朝两边散开。一位身着西装显得格外精炼,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气场的女人出现狐狸群中。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气,这样的气在人的第一眼下就能看出,也被人和谐成了气场。比如霸道总裁那种的霸气气场、小人得志的阴险气场、浑身糟蹋的猥琐气场但面前的女人所给出的气场很特殊,这种气场更趋于现实,气流内涨外收,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不停地在她手侧旋转,仿佛只要进了那个漩涡,就会粉身碎骨一样。 气氛僵住了好会儿,女人终于开口了:“你们是来偷东西的?” “你是这里的主人?”西里尔紧张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不是,我只是来做客的远方亲戚而已。”女人扭头看着李泽,像是看到特别有趣的玩具,微笑。 “亲戚?那还是来收拾我们的。”西里尔低声说。 “你要这么想,我也只能照你的话行动了。”女人眯眯眼,对着火线吹了口气,火焰消失,最后的栅栏毁坏。 狐狸群动了! 窒息感扑面而来,所有的狐狸都露出了獠牙,嘶吼着向他们冲来。 在那一刻,眼前所有的动作都变慢了,李泽清楚地看到一只银狐慢慢张开嘴,獠牙上因克里的火焰所泛出的寒光,也再慢慢飘渺着,慢慢露出收缩的爪子,慢慢向他扑来!周围很吵闹,他听到了无数的子弹从枪口奔泻出来,明明狐狸们的动作还像掉帧一样,子弹却丝毫不受影响。 启示! 是西里尔的启示! 李泽这才反应过来,西里尔将启示的释放到最大,他们剩余的三个人都在受益。 哈克的rpg开火。他简直就像终结者里的施瓦辛格,这么近距离的爆炸丝毫不带迟疑。克里也随着西里尔释放启示,火力大开的他,就像拳皇里的草薙京一样,甩手一条火蛇,直接将袭来的三只狐狸烧成了灰烬。 队友这么给力,他也不甘示弱。 手枪对准,在时间加速的情况下,沙漠之鹰塞进了银狐的嘴中,扣动扳机,晶体子弹直接打穿了银狐的脑袋,落下,嘴角渗出一丝鲜血,抽搐紧接着第二只扑上,双手扳住狐狸张开的上下颚,也管不了手臂的疼痛,用力一拉,骨裂声,落地。 已经容不得他多作考虑,‘黎明’固然珍贵,但快死的人,还会去管自己的钱吗? 第三只已经跳上了肩膀。虽然西里尔的启示的确强大,但狐狸的数量实在太多,这么强力的启示,说实话也成了累赘。利爪深陷肉中,因为积压的缘故毫无疼痛感,侧头躲过利齿对脖颈发动的致命一击,抓住狐狸的后腿,抬起手枪便对脑门射出子弹。 第四只在第三只的掩护下,窜到了半空,向李泽的脑袋落下。正要举臂格挡,左右又越过两只,扯住他的袖口,让他无法动弹。 完了!李泽心里一凉。正准备大喊夏弥尔救命的时候,一枪枪托横横甩出,直接命中狐狸的嘴巴,狐狸倒飞出去,狠狠地砸在墙上,为墙壁挂上了红彩。 枪托被直接打断,可想那力道有多强。 “擒贼先擒王!”西里尔在李泽身边悄悄丢下一句,拔下腿侧的匕首,就对女人冲去。 李泽的眼睛根本看不清其他人的情况,他只知道他身后“乒乒乓乓”爆炸声一直没停。 狐狸的血溅了他一身,脸上虽是都是被血液冲刷的‘新脸’,血液在脸上产生微麻火热的刺痛。他用力一甩,手臂的血肉跟着狐狸的牙齿被拽出甩走。强烈的兴奋产生的大量肾上腺素作用开始消退,他渐渐感觉到了全身伤口的疼痛,特别是肌肉劳累产生的脱力感,使得骨头的酸痛更加明显。 忽然,一道雪亮的光从身旁飞过。先前提着匕首冲上前的西里尔飞了回去。随着几只狐狸的断体残肢飞起,西里尔重重地与墙壁对撞。 没空暇时间多做纠结,李泽举起沙漠之鹰,对准正在拿北极狐擦拭手臂伤口的女人。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沉稳,明明看恐怖片都会吓到通宵开灯不敢睡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将手枪举得这么平稳。 一声枪响,形似水晶包裹着血液的晶体子弹‘黎明’,脱离了枪膛。 第一百二十七章 镜 但并没有用。 或者说子弹的目标改变了。 女人将手上的那只北极狐做成了标靶,‘黎明’稳稳地击穿了它的心脏,脑袋向右一瘫,两只大耳朵和血红色的尾巴随引力耷拉着。 “‘黎明’?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玩意儿。”女人对着已经死去的北极狐尖嘴轻轻一吻,双手掐住狐狸脖子用力撕扯,因为晶体子弹而导致血液凝固的心脏,像摆了十几天般发黑发臭。 “你还真让人意外。”女人将尸体随手一扔,“大天使的血液,是最致命的毒药,即便是我,碰上一点儿就会皮肤溃烂,当场死亡,但你拥有好几颗这么珍贵的东西,你倒是一点儿也不心疼。” 他哪里不心疼!这子弹打一颗少一颗,他就装着这么几颗,而且仙子啊弹夹里就剩一颗,这要是遇到新的龙种,那不就没辙了么。 可是女人好像有读心术般,略显黯淡的绯红眼瞳浮上一丝波澜:“还剩一颗,你还想对我使用吗?” “你是什么东西?”李泽嘶哑着声音询问。这句话几乎拼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手臂还在不停流血,血液的大量消耗,让他开始逐渐精神昏迷。 “龙种!”女人微笑,“你们是这么称呼我们的。” “人形龙种?” “可别把我和人形龙种混为一谈,我可不是混血种,我是纯血种,化成人形只是因为人形好做事而已。”女人耸耸肩,“所以,‘黎明’我很害怕呢!” “哦,原来是这样。”李泽微微一笑,心情丝毫没有波动,仿佛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能怎样? 如果再不医治,他就会成为失血而死的人,或许会被学院追封为英雄,至少他能想象到他的导师菲利普教授会趴在他的棺材上大哭。 “李泽,过来。”女人对他招了招手,“有些事,我很想从你身上查查。”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他认识这个女人,就像自己从未见过的朋友。 他一步一步向女人走去,全身舒畅。 仍旧在狐狸堆中厮杀的西里尔哀鸣着对他摇头,明明叫出了声,可声音全被狐狸的嘶喊盖住。哈克和克里也在节节败退,他们流出了血红色的泪水,在苍白的脸皮上划出一道道蜿蜒的血痕。 靠近女人,李泽安静地站在女人面前,近距离看着她,才发现她的眼瞳中,有一朵绽放热烈的玫瑰。 女人轻轻摸着他的脸,她的手指冰凉,指甲划过他的脸庞,锋利刺痛。她收回手,舔舐着指甲里的血:“这种味道,久违了,上一次,似乎还是五十六年前。我在想,这一次你是试验品还是完成品?明明都过了几千年,她该不会还没有放弃?” “你说的她是谁?”李泽问。 “嗯?你没见过吗?”女人有些好奇。 “谁?” “算了算了,告诉你也是白告诉,估计你又是一个被抛弃的试验品。”女人声音里透着不可抗拒的蛊惑,“躺下,把你的血液献给我们。” 李泽顺势躺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望着周围越聚越多的狐狸,心里浮上一抹恐惧。狐狸的脑袋凑在他的眼前,腥臭味钻进了鼻孔,嘴角流出的口水流进他的嘴里,黏稠中略带麻涩,顺着食道,一团辛辣的火焰从喉咙烧到了胃里。 耳朵里灌满泪水,狐狸的叫声愈加模糊。一只狐狸终于忍不住,张开了血盆大口,锐利的尖牙正要刺向他的眼球。 李泽忽然起身,也顾不得手臂的疼痛,直接几个勾拳将周围的狐狸打飞,举起手枪,对着女人直接开枪。 他做足了准备。 女人像个女巫一样,每说的一句话都带有蛊惑心智的能力,他便将计就计,等她放松了给予致命一击。 但女人也做足了准备。 最后一颗子弹,命中了另一只赤狐。女人从狐狸群中拎起了悲惨的它,新的靶子让它死于非命。 “该死,你这个老娘儿们,说什么一套一套的,竟然还想要吃我。”李泽吼了一声,立马将打光子弹的沙漠之鹰朝她扔去。 女人稍稍躲过,痴痴地看着他,他刚想再次动手,她直接一个横踢踢在李泽的腹部,剧烈的疼痛,让他倒吸口凉气,向后飞出,狠狠地撞在了那块墓碑上。 “你还是不太一样,和以前的不太一样。”女人用手擦拭着鞋尖,上面的血液她舔了一口,满心欢喜,“还是那么甜美。” “你个老变态!”李泽捂着肚子。 “别这么说,混血种的血液都很好吃,不过你的比较特殊。怎么形容呢?就像火锅配菜里的猪血和鸭血一样,猪血的品质、价格,永远在鸭血下面。”女人微笑。 “讲一个条件。” “什么?”女人很好奇。 李泽沉默了很久,忽然说道:“把他们放了,我成为你们的食物。” “哦,这么情愿?”女人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情愿。如果还是像夏弥尔说的那样,那他死了就能一切重来,至少西里尔、哈克、克里都还没死,重新来过,他们也不会死,他们还能重新拟定方案。 “很好的条件。”女人鼓掌,“不过你会不会觉得一个失败者和成功者谈条件,是不可能的事儿!就像你有一筐金子,你想拿这一筐金子和我换命,但你死了,这筐金子不也是我的吗?” 见鬼!他心里已经开始大骂,他哪知道这家伙会有这么高的智商。 “所以啊,李泽同学,准备去死。” 女人的手捏成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弧度,仿佛一把钢爪,只要碰到了,就会五脏六腑破裂。 可就在女人的手准备伸出的时候,李泽身后的墓碑忽然伸出了一只手,将女人吓得向后退了几步。 “他是我的猎物,你觉得我会让你再像上次那样吗?” “你你竟然” “沙耶,如果你觉得‘色欲’是为了大义的话,我觉得你趁早逃离那个地方。”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在这?明明上次都没在,他一定也是一个失败品!”女人语不搭调地胡乱说话。 那只手,环住李泽,将李泽慢慢拉近墓碑,好像墓碑是一块镜子一样,李泽的身体直接进入了另一个层面。 “如果你不想今天死在这,就滚!” 第一百二十八章 输血 清晨的阳光透过雾气撒在满是露水的草地上,坐在他认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躺椅上,也算一种劫后余生的惬意。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但总之逃过了死亡的世界线,他回到了能自由呼吸的大地。 “尚可相信!”李泽对身侧褒赞。 “要是哥哥能乖乖听话就好了。”夏弥尔露出天使的微笑,他看得都想直呼一句哈利路亚。 “我要是乖乖听话,我早就死在那间房子里了。”李泽没好气地嘟囔。 他其实挺听话的,但对于从未见过的东西,自然而然生成的恐惧,迫使他强制稳定的精神瞬间崩溃。那种时候,他能记得有夏弥尔就已经算好的了,要是别人,早就“砰砰砰”地撞在墙上昏死过去。 但 很温馨,好像枕在母亲的大腿上,在午后被母亲轻抚脑袋睡觉夏弥尔总令他安心。 想想如果你的人生能在陌生人身上睡着的时候,大概率是疲劳,即使醒了以后也只会感到尴尬而不是动情,只有极小概率会把对方认作亲人。 不可思议! 事实上不可思议的事情挺多的,比如你总能在世界上找到一个和你长得相同的人。不过能在世界上找到一个疼你的人,然后大灾大难后,穿着那种情趣护士装在身旁认真包扎,顺便还准备了葡萄糖水以及几包血包你这才会意识到这不是梦,并且确认自己还没有死掉升上天堂或掉下地狱,眼睛一直盯着小恶魔拼命挤压出的沟壑这东西就叫“不可思议”。 但此刻李泽总有一种奇怪的错觉,不确信自己究竟在哪里,即便看过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场面,他还是没法第一时间将注意力集中到现在所处的地方。 阳光的温度是真实的从隧道直接到了地面?他没法想象。 李泽以前看过宫崎骏的一部电影,名叫《哈尔的移动城堡》,讲述的是少女苏菲被荒野女巫诅咒,变成了一个90岁的老太太,在机缘巧合之下,独自离开小镇的苏菲进入了哈尔的移动城堡,在那里通过与哈尔的朝夕相处,索菲渐渐了解到这个魔法师不为人知的内心世界的故事。 里面也有能打开四个不同世界的门。 不过看那些女人的打扮,他感觉他可能坐上了叮当猫的时光机,回到了百年前,回到了一个专属于当时世界中心欧洲的时代。 这里该不会是法国?该不会真的是玛丽·安托瓦内特? “这是哪?”李泽指了指远处,那儿一堆人正朝着城中心走去。 “法国巴黎!” “是要斩首路易十六么?”李泽皱起眉头,“我从没想过我能猜得这么准。” “哥哥你一直都很准的,无论是石头剪刀布,还是猜各种东西哥哥就像有未来眼一样,只要和哥哥你打赌的人,都会输。”她轻笑着,优雅地在李泽的手臂打了个蝴蝶结。 “说得好像我和你玩过一样,玩过吗?完全没有,我没印象,请不要说很久很久以前我还有救吗?我感觉我已经快死了。”李泽低头看着浑身的蝴蝶结,这要是走出去一定会被人笑话,可他早已筋疲力尽,靠着夏弥尔柔软的身子都特别难受,眼睛有三分之一陷入了黑暗。 “有我在,你觉得你会死吗?”夏弥尔开玩笑般亲吻在李泽的嘴角。浅尝即止,并没有过多的深入。 以他的记忆,被小恶魔唯一亲嘴的时候,还是第一次见面,明明那时她还穿着小学生的校服,现在却穿着情趣护士服 “她们为什么会觉得我的血味道不错?”李泽的眼神开始涣散。 “谁知道呢。”夏弥尔耸耸肩。 李泽陷入了昏迷,他的嘴唇颤抖,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她从身旁的医疗箱中拿出橡皮绷带,艰难地一只手缠在自己的手臂上,动脉血管立刻蹦凸出来。她把输血管的一段扎进自己的动脉中,将另一端的枕头去扎李泽的颈部血管,向李泽的颈部动脉注入鲜血。 李泽的脸色渐渐恢复,他和夏弥尔的血液并没有排斥。按理来说,巨量的血液从一个人体内换到另一个人体内,一定会出现所谓的生物排斥,即使万能的o型血,也不能多输给不同的血型,但夏弥尔的血液却恰到好处,仿佛与李泽本就一体。 几滴夏弥尔的鲜血,沿着输血管滴在躺椅上,就像浓硫酸与躺椅接触般,居然腐蚀出了一个大洞,冒出的袅袅白烟带着刺鼻的气味但这种反应在李泽体内却并未发生。 “醒醒啊哥哥,再装睡,你的师姐就要没了。”夏弥尔轻轻摇晃他。 李泽没有回答,睁大了绯红色的眼瞳望着天空。 一段时间后,绯红色眼瞳渐渐黯淡,又变回了他原本的颜色。 “有水吗?有点儿口渴。”李泽仍旧靠在她的身上,所谓的人肉沙发,定然比躺椅更好,何况是美少女的人肉沙发。 “喝什么?”夏弥尔轻声问。 “水算了,只要是能喝的就行,伏特加我也认了。” “血喝吗?比如血包里的血,反正哥哥你也被吸血鬼咬了,要不体验一次吸血鬼,感受感受血液的味道是什么样的。” 李泽无可奈何,看向一旁根本没用的血包:“我没变吸血鬼,我也不想变吸血鬼。” “但哥哥你不能动不是吗?”夏弥尔摸出小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血液顺着流入李泽的嘴中。 起初他还十分抗拒,但甜甜得如同蜂蜜的血液,瞬间让他舔起了舌头,就像抗拒螺蛳粉一吃却变得真香的美食达人,他逐渐变得贪婪。仿佛成了一个婴儿,他为了填饱肚子不停地吸食着乳\/汁,夏弥尔的血液不仅解决了他的饥渴,甚至让他浑身充满了力量。 “我不会真的变成吸血鬼了。”李泽及时止住,要是继续这么喝下去,夏弥尔铁定完蛋。但看着她仍旧面色红润,这可不像割腕的人,莫非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要是哥哥把我扑到在床上,你会不会也这么饥渴?”夏弥尔微笑。 “滚蛋,怎么可能!” “我的血液对于哥哥,就像一顿美餐,而哥哥的血液对于我,也像一顿美餐。”夏弥尔的拇指按在伤口上,像仙侠电视剧里那样拇指一划,伤口直接消失,“不过哥哥你最让人心烦,明明是只属于我的食物,偏偏会笨到被别人吃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百年前的默哀 明明听得那么不爽,但在夏弥尔的手触到他的瞬间,他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并不是逐渐升起的太阳将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而是有实质般的温暖从夏弥尔的手心流入他的身体里。 那种简单而自然地接触,好像在梦里有几千几万次,拍拍肩膀拍拍胳膊,说姐姐 可回过头去想,这个叫人又爱又恨的小美女一次也没有耍过自己。 每一次危险来临的时候,哈特、步舒畅都帮不上忙时,只有这个小美女始终站在他身边,给了他指令,给了他导航,给了他明确的方向。明明自己并没有给她什么东西,她却会一定帮他做事,就像整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毫无收获却会毫无保留的付出。 “你是恶魔吗?你要吃了我!”李泽提起轻快的语气。 “我是你的妹妹,这个‘吃’可以是动词,也可以是名词,当然,哥哥想朝其他方向理解也不是不可。”夏弥尔笑眼咪咪。 得!他只是想换个语气让尴尬的话题换一个方向,没想到这个小恶魔会直接顺着他的意思直接曲解到另一条高速公路上 说不定他是开跑车的,而她是开飞机的。 “换个话题,换个话题!”李泽明确表示,“我想知道老大他们呢?” “另外一个地方。” “另外一个地方?不会还是那道房间?我去妹妹,你就只救了我没有就他们吗?这简直太让人悲伤了。”李泽假装悲伤起来。 “如果不救哥哥的师兄们,我肯定会被哥哥责怪,所以我也顺手救了他们。不过这个时空并不在我的掌控下,所以他们去了哪我也不知道,有可能在龙种房里,有可能直接送回了地面。我只能告诉哥哥,他们现在还活着就完了。”夏弥尔站起身,搀扶着李泽走下躺椅。 眼睛急忙从夏弥尔露出的肌肤上移开,背过身蒙住眼睛大叫:“把衣服换了。” 李泽的脑海里开始播放小美女脱衣的幻想画面他一直想证明自己是纯洁的,但他不是面瘫,更不是没有感情, “换好了!” 李泽心里祷告着,希望小恶魔没有再弄他。 转身,十分惊艳。 夏弥尔穿上了房间里的那件克里诺林裙。 绣满金百合的黑色天鹅绒长裙,巨大的鲸骨支撑着裙摆,肩上竖立着伊丽莎白蕾丝领,胸口敞开,奶白色的皮肤上面珍珠项链颗颗浑圆。紧身胸衣也镶满着大大小小的珍珠,簇拥着夏弥尔洁白的肌肤。黑色的面料上,全是金丝缠绕的缟玛瑙,反复的装饰,让本身的美丽加添了一分雍容。 大小不合适才对,夏弥尔穿上应该像小女孩偷穿母亲的高跟鞋一样但怎么说呢,恰到好处,甚至他觉得紧身胸衣是多余的,因为夏弥尔的身材完美的撑起了长裙。 黑与白的搭配,原来会这么漂亮。 “走哥哥,今天是秋天,秋天是离别的季节。是伤痛、是悲哀、同时也是死亡。”夏弥尔揽过李泽的手臂,格格不入的贵夫人与患者的搭配,一切看上去那么自然。 李泽回过神来,他朝四周看了眼,树木开始枯黄,叶柄无法再支撑叶片的重量,脱开了树枝的束缚,像一只轻蝶般缓缓落下:“我们要去哪?” “革命广场。”夏弥尔轻声说。 “协和广场?那里有人要被斩首吗?”李泽问。 “有一副油画,画面基调猩红,隐喻人类的嗜血本性。刑凳上,生前珠光宝气、雍容华贵、风情万种的法国王后,此时身着白衣,反绑双手,像肥猪一般卧在断头台上。断头台前,一个人,弯着腰,端着盆,在接着王后脖项喷涌而出的血流。另一个人,则手持棍子,上面顶着王后的头颅,在刑台上大步行走,给围观者看。他一边走,一边可能还在大声吆喝,就像一个市场里卖狗皮膏药的家伙。他的喊声,惊动了画面左下角的一匹马。那马奋起扬蹄,恢恢地嘶鸣。断头台下,围着荷枪士兵,一圈黑压压的帽子。左侧楼上,两个天使雕塑,在注视着这场人间悲剧。”夏弥尔说。 “玛丽·安托瓦内特王后” “叛国、通奸、乱伦,一切莫须有的罪名被安插在她的身上。”夏弥尔挽着李泽慢慢前行,“她的骄傲的尊严,让她在法庭上驳倒了一切指控,但完全没有用,自由和民主的口号响彻了法国,拿破仑已经攻占了巴黎,人民相信自己就是明证,自己的意志就是法律,只要大多数人都这样认为,哪怕没有丝毫的证据没有任何的前提,也可以被认定为事实。” “现在也只要。”李泽叹了口气。 “这就是混血种间的‘罪与罚’,人也有,但人基本都是附和者,发动‘罪与罚’的大多数都是混血种。”夏弥尔说。 他们走到了广场。 曾经满头金发的少女,因牢狱的折磨而变成了灰白。她穿着狱卒为她换上的白色薄袍,但她不像那群死囚一样,她十分镇定,嘴唇骄傲地紧闭着,表情极其冷漠。可以想象在来的路上,她坐在囚车长凳里的样子,还像当初她坐在王座上一样。 他们站在人群中。 原本喧闹的人群,因为玛丽王后的注视而安静下来。 仿佛还是玛丽王后的子民,因为那份冷静与骄傲,本在心里的愤怒,硬是没能发出一声辱骂。 玛丽王后从容地踏上断头台的台阶,她的目光越过人群望向遥远的天空。 牧师上前递给了她一本圣经。 玛丽王后的身子明显地震动了一下,然后在祈祷后,流下了眼泪。 第一百三十章 罪与罚 “她哭了?”他说完了,抿了口水咽了下去。 他不觉得一个身着异服有多不对劲,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刀刃降下,切断头颅的断头台,玛丽王后的脑袋在台面翻滚了几圈,以一种祥和的表情安然闭眼。 她没有对人民产生任何愤怒,她仍然是那个高贵的法兰西王后;同时她的自尊获得了与路易十六不同的结果,人民对她起不起丝毫的谩骂,她还是那位奥地利的小公主。 王室的挥霍无度,导致了财政的赤字,加上法国被卷入美国南北战争,里弗尔的大量外贷不仅仅是路易十六的原因,也是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原因。这位从小娇生惯养的奥地利公主,在成为王子妃后仍然不懂一个国家,才会说出“没有面包的话,吃蛋糕不就好了吗”的话。 她很坚强,就像她为自己的女儿取得名字那样,但最终她还是哭了。 她败给了生死,却没有从奢侈中醒悟。 “的确哭了,不过并不是害怕。”夏弥尔的声线毫无起伏,“她仍旧是那个神圣罗马帝国的小公主,她永远认为自己站在最高的制高点,但她不喜欢巴黎,不喜欢凡尔赛宫,她喜欢的只有那座具有乡村气息的小特里亚侬宫。” “历史传记上的确有这样一句话。”李泽点了点头。 “她喜欢别人求她,而不是她低下脸去像只小猫一样腻在别人身边。更多的玛丽,事实上更像一个玩世不恭的孩子,她对奢侈奢靡并没有过多的追求,有时候她甚至厌倦自己公主和王后的身份。当年她还在日记里写过:如果人生可以选择,我宁愿不要做王后,一辈子生活在奥地利一个平静烂漫的小山村,在里面盖一间茅屋,养一些小鸡小鸭,而不是在这个奢侈得可笑的宫殿里,修一片比王公大臣的厚颜谄媚还要虚伪的王室农场自欺欺人。如果人生可以选择,我宁愿自己这辈子都不要来法国!” “她亲手写的?”李泽忽然想起面前的小恶魔可是活了好久的天山童姥,既然她拥有一堆超神奇的超能力,去偷看一位王后写的日记自然不在话下。他对于玛丽·安托瓦内特王后的八卦产生了兴趣。 “当然,她抱着一只黑猫亲手写的。” “黑猫?”李泽不太理解,“现在欧洲都有黑猫是不吉祥的象征,古代更多了,一个王后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地养黑猫。” “如果我说那是情人送的?” 李泽差点儿一口喷了出来。 “虽然我知道欧洲中世纪王室的爱恨情仇很多,但哪有情人送黑猫的?”李泽想了想说。 “如果送黑猫的情人本就不是人呢?或者说那只猫也不是普通的猫!”夏弥尔邪魅地笑着。 这是他第一次见夏弥尔这样笑,明明这样的笑容会让人感觉阴险,但夏弥尔身上透露出一种“成年人的世界你不懂”的意思。 “哥哥,你知道法国为什么会发生革命吗?”夏弥尔抬起头,望着李泽。 “财政赤字已经让波旁王朝的人民无法再继续生活下去。” 夏弥尔提醒道:“事实上,世界上因这种情况发生的战事不止一次。” “引起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大部分是源于魏玛共和国财政和恶性通货膨胀问题,一根面包需要50万马克,这是那部电影后我才知道的问题,当初我一直以为是希特勒的野心。”李泽轻声说。 “如果哥哥是当时的魏玛共和国人” “我可能也无法忍受这种水深火热的生活,然后跟着希特勒加入战争。”李泽思索着。 夏弥尔淡淡的笑:“那清朝呢?” “不也是吗?”李泽轻声的说:“就好像你一直在学校被几个人霸凌,本来很能忍的你终于因为一次事件爆发,殴打并造成了其中一人重伤或者死亡,那时你会觉得他们很可怜还是说你下手太狠了,应该再忍忍就好。‘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想是对这些事情最好的解释,当然,社会总要从多方面角度去阐述,我只是说了我认为对的东西。” “所以哥哥你是最棒的f级。”夏弥尔脸上笑出了花,突然像只猴娃一样抱在他身上。 “最棒的f级?”李泽一脸嫌弃,“我宁愿我不是混血种,也不要这个f级。” “f级才是最好的,哥哥你不了解。”夏弥尔轻声说,“你还记得我先前说的‘罪与罚’吗?只要是混血种,都会有这个,可以把它理解成一种个性,也可以理解成一种行为方式。只要是‘罪与罚’,就会引起人性中最不好的一面产生,纯血种可以自由的控制,但混血种不能,所以引导混血种产生‘罪与罚’就是获得食物的最好结果。” 李泽愣了一会儿:“罪与罚?” “财政可以理解成原罪中的什么?”夏弥尔问。 “贪婪”李泽顿了顿,“是‘贪婪’引起的?” 夏弥尔点点头。 “那人种歧视?” “傲慢。” “微生物泛滥懒惰”李泽忽然反应过来。原罪上描述的所有罪,都能在社会各个层面发现,难怪夏弥尔会说罪与罚,罚就是罪之后各种惨状。 “看来哥哥明白了。”夏弥尔欣慰点头。 “但‘懒惰’不是被校长杀死了吗?”李泽问。 没错,这可是经过多方权威人士得出的结果,他也在方斯汀学院被灌输了校长是英雄这一强硬理念。 世界上已经没有了‘懒惰’! “原罪,可不是那么轻易就会被消灭的。”夏弥尔将手伸到李泽的后背,仿佛要抓住什么一样,“能杀死原罪的唯一可能,只有大天使,以及哥哥你。” 李泽懵了,把夏弥尔这句话才脑子里横拆竖解了很多遍,愣是没明白什么意思。 是世界末日了么?还是今天是愚人节?这就好比你一直追却总是拒绝的女神,某一天倒追过来,并且拿着戒指跪在地上向你求婚,结果结婚当天你发现他是个男的一样扯淡。 他能消灭原罪! 他一个f级,没有启示,不被原罪弹一个脑瓜崩就嗝屁在那就算好的了。 打小怪都费劲,还打boss。 他才没那种玩rpg打boss前要将等级刷到能一刀秒的心情。 第一百三十一章 百年前的巴黎 “我说的是事实。”夏弥尔极其认真。 “别开玩笑了,我能做什么?难道你能给我一把无限发射的火箭筒?就像生化危机通关后的成就奖励那样,来一把无限子弹的加特林也不错,不过我不太认为原罪和g病毒一样能被火箭筒炸死,龙种就不可能,原罪更不用说了。”李泽顿了顿,“还是说妹妹能给我一条超级指令,ok,我决定用那条超级指令拯救世界苍生,就让美丽的女孩们继续留在这个美好的世界。” “那帅哥呢?” “关我屁事,我又不是同\/性恋,我要怎么去管帅哥?让他们和女孩们呆在一起?然后我继续当我的老光棍?”李泽问。 “哥哥你还有陆路、有栖紫阳花”夏弥尔扳起指头。 “对,我还有师姐,你再说下去菲利普教授都是我的了。”李泽忽然愣住,“你怎么知道有栖紫阳花?” “因为我关心哥哥!” 夏弥尔张开手掌,握住李泽的手,似乎漫不经心,其实是把那根伸得笔直的中指弯进了拳头里。 “所以怎么杀?你想让我去杀原罪最起码给我个理由。” “原罪是所有混血种和人类的敌人。” “好你说对了。”李泽瞪眼,“那为什么是我?” “你是我的哥哥。” 靠! 哪有让别人杀人的理由是因为有血缘关系的?原罪怎么招惹这位小恶魔了?劫钱?劫色?还是说某个情人撇下她跟着其他人跑了,正好那个情人是一个原罪? 他越发怀疑小恶魔是什么东西了。 “作为哥哥,应当尽职尽责,保护妹妹、实现妹妹的愿望就是你最大的职责。”夏弥尔大声说。 “那你要当大不列颠的女王,我是不是也要助你上位?”李泽在喉咙比了割喉的姿势,“比如现将英国的王室成员先咔了!” “也不是不行!”夏弥尔说。 “滚蛋!” “既然哥哥叫我滚那我就滚喽!”夏弥尔露出委屈的表情。 “等等,回来回来。”李泽急忙拉住夏弥尔,“你走了我怎么办?我现在和全身粉碎性骨折的人没什么两样,况且人生地不熟的话说我现在法国?” “记忆碎片里。” “谁的?” “玛丽·安托瓦内特。” “来这干嘛?我要去找师姐,懂么,师姐,我不应该在英国地下吗?到记忆碎片干嘛?”李泽发难。 夏弥尔不以为然:“哥哥还是喜欢师姐的对不对?” 李泽沉默了一会儿:“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人会对我这么好” “我也对你好,不是吗?但我完全没感受到哥哥对我的心意。”一股嫉妒的醋味从夏弥尔的身上散发出来。 李泽挠挠了额头:“也不是那样,那个” “算了算了,哥哥从以前就是这样,总会让我感到嫉妒。”夏弥尔叹了口气。 忽然想到什么,李泽低头看着那个不停在自己腹部蹭来蹭去的脑袋,“那个女人说的试验品是我吗?” 空间沉默下来,或者说空气也凝固了下来。 因为周遭凝重得难以呼吸,他的腿有些发软。 “怎么可能,我是最爱着哥哥的。”夏弥尔双手撑着,嘴里念叨出一串听不懂的语言。 没错,的确听不懂,但李泽觉得很熟悉,那种烙印在听觉中的记忆,就像听不懂的一首英文歌,却会为其而流下眼泪。 忽然,眼前的景色发生了改变。 人群仍是那个人群,断头台还是那个断头台,但是 天变了,变成了血红,仿佛哪位端着红油漆的仁兄将油漆泼在了画布上;地变了,变成了暗红,好像大滩大滩的猪血撒在地上然后凝固在了每一块石砖表面;房屋的背后,准确来说是整个巴黎的上空,出现了一只巨大的二维怪物,就如小孩子随手的简笔画一样抽象难看,但它的一掌,直接将不远处的一栋房屋击碎,人群将目光从断头台移动,他们也听到了房屋倒塌的声音。 二维怪物的身前,飞着一只六翼的天使。 明明之前道路上没有的,此刻出现了大片大片的尸体。 遗弃的尸体四处都是,甚至还有的遭到了啃食。 阴暗、恶心、总有混杂着奇怪味道的白色液体以及腥红的血液混杂出来,这不是人所呆的地方,也不是犯人所呆的地方,更不是满足私欲的奴隶该呆的地方。 不远处还能清楚看见一只小恶魔将一位修女抓住 看来它们不单将女性作为了生育机器,还有口粮。 想到如此,一股呕吐感从胃部蔓延至喉咙,被李泽强硬地咽下。 一双手,抓住他的手臂,夏弥尔并没有害怕,颤抖的幅度来源于他。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场面也许是生长在温室让他丧失了最底层的理智,他的害怕,不单单源自身体,还有内心。 他们开始向一处没有人烟的青石路走去。 越往里走,味道就愈加奇怪,渐渐地,还能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喊。 尽头是封死的墙壁,而那,稻草充作床铺垫着,上面,躺着两名女性。 身上没有任何衣物遮掩,但这样更能看出怪物们的残暴。青紫的斑块,在身上一块块拼接起来没有一处肌肤是完好的,甚至还有血从斑块见的裂隙渗出。应是姣好的脸,完全不可看,牙齿,有的还很完整,而有的,直接断裂。 两人同是金发,此时灰白得少了以前的光泽。 巨大的肚子,那是孕育生命的地方,而开始的振动,是即将生产的时候。 “现实是现实,但事实,现实并不是眼睛能看到的才叫现实。所谓的二维、三维、四维,实际是存在的,超高级的启示中就有一序列号是维度打击。百年前的巴黎,玛丽·安托瓦内特王后被斩首的背景,是原罪与美德的一场战争。” 夏弥尔拉下已经身体僵硬的李泽。 轻轻对着脸颊。 那么温柔的亲吻,就像是小女孩用鼻子去碰自己的小猫,可不知为何,李泽觉得毛骨悚然。 “死亡循环游戏,开始了哥哥!” 第一百三十二章 循环 夏弥尔的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李泽顺着她所指的地方看去,隔着几十米的地方,有什么东西趴在那儿。 “猫?”他看清了,却忍不住叫了出来。 他怕猫吗?不怕,他以前还乞求过母亲养猫,但被母亲猫毛过敏的理由拒绝。可为什么他会忽然有些恐慌因为对方是黑猫?还是因为它的眼睛被纱布包裹?黑猫矗立在墙壁上,呈现了出难以置信的九十度直角,像一尊雕刻在上面的塑像,完全摒弃了万有引力的法则。 李泽想起了那份报告。 里面有一张记录了人形猫的照片,它的眼睛该不会! 该死! 该死该死该死! 这妮子是将他带到了生命的尽头了吗?还是说就这么看他不爽? “妹妹,我想起我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多谢救我。”李泽脸色苍白。 “诶?游戏才刚开始。”夏弥尔忽然坏笑。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黑猫就交给你了,帮我拖住!”李泽哆嗦地转过身。 夏弥尔顺着角度看了眼还挂在墙上一动不动的黑猫,然后响亮的巴掌清脆地打在李泽的屁股上。 作为兄妹,在这方面大概最有默契。 “注意安全。这里距离出巷口约有十米距离,是一条直线的冲刺跑道。我们处在一个极其有利的位置,不过出了巷口,哥哥就要做出最好的选择。我会帮你进行隔板的作用,但估算时间只能一点五秒,虽然这只黑猫没有眼球,不过对于听力极佳的它来说,这一点五秒已算是绰绰有余。哥哥你需要加速到每秒三十二米的速度,这是猎豹的速度,即便不可能,也请你拿出全部的力气进行奔跑。”夏弥尔说。 “了解。”李泽举起双手。 “因为是循环游戏,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请哥哥都不要过于惊讶,除非你找对了方向,不然那游戏是会一直进行下去的。当然,疼痛的感觉是真实的,死亡也是,你可以大声的叫,不过哥哥要注意时间,如果通关的时间超过了一定的比例,我可无法保证你的师姐还能活着。”夏弥尔微笑着,明明是这么残酷的话,“所以加油。” “明白,时间?” “从现在开始计算,五秒后开始行动。需要调表吗?” “抱歉,我们俩没人带表。” “那块怀表会一直跟着你也罢,那就对话倒计时。” 化身为特工的夏弥尔和他,互相做了nice的拇指手势确认开始。 五四三二一 就是这个时候。 在黑猫察觉到问题大叫的时候,他已经跑离了客厅的范围。 “哇!” 是女生的惨叫。 有些担心的李泽回头看了眼。但是那是一头猛兽——一脚直踹在那两位凄惨女人的小腹,然后翻越夏弥尔,跳到他起跑的位置上,像做好短道竞速准备的怪物。在眼睛捕捉不到的画面里,黑猫卷起狂风奔跑起来。 他在特别努力的奔跑,已经拿出了200体育百米冲刺的速度。 可黑猫的速度大大超乎了他的预料。 “什么鬼东西?”李泽手心出汗,但腿脚仿佛有着肌肉的记忆般,一连串的动作甚至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就跑到了巷口。 向左?向右? “呼”的一声。 就在纠结间,身后忽然涌出了深红的火焰该死,这只猫还会放火!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李泽大吼,下意识向左转向。 男左女右! 但在站住阵脚的时候,李泽忽然愣住。 往前看去,目光一颤。 一位穿着贵族的衣服,披着外面黑色里面血红色的高领斗篷。皮肤的颜色近乎苍白,即使被披风以及兜帽罩住,但那病态模样下的肌肤比白雪还要瘆人。露出的尖牙,实际上根本没什么用。 李泽颤抖地拿出沙鹰,里面本没有子弹,却莫名其妙地添满,上面甚至印上了无限的符号。 夏弥尔! 他并没有看见夏弥尔的影子,但能这么做的,只有拥有无限可能的夏弥尔。 “砰砰!”只见李泽扳机连扣,两颗子弹前后袭向前面的人影。但李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会!” 沙漠之鹰的两颗子弹全都被人影的长剑挡了下来,不知道从哪里抽出的长剑,扭曲变形的金属块轻轻地滚落在地。 长剑朝他横向挥动。 衣服,还挂在他身上。 可莫名的疼痛,像身体爬上了无数的蚂蚁,疯狂地啃噬着每一处内脏。可事实是他整个胸口以下,全部被长剑划开,血液全部憋在体内,但肚子里的脏器开始顺着伤口掉了出来。黏稠的东西掉落地上碰撞出的声音,好像是身体里的脏器全部都出来了一样。 不可能! 李泽眼瞳缩到了最小,眼白上布满惊恐的血丝,眼泪不知道为什么从眼角流了出来,连同口水鼻涕,甚至是下面,都已经开始失禁。 他低头看了一眼,粉红色还带着热气的内脏,正耷拉垂落在地上还连着,但那种连与不练好像完全没什么关系,他很确信那是陪伴了自己很多年的脏器,包括脾脏、肾脏、胰脏、肝脏,甚至小肠大肠但没有血! 这时,他才察觉到彻骨的灼烧感从肚子上传来。 李泽咬牙抵抗着这种疼痛,心头像是被人一锤一锤地重重敲着,根本喘不过气,全身顿时被冷汗浸透。他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眼睛开始慢慢变得黑暗,身体更不由自主地开始慢慢下滑。 这就是死亡吗? 看了一眼灭杀自己的人影,原来,他并没有手,那把长剑,就是他的手,而原本泛着寒光的长剑,此时映得通红,他的血液,正在上面奔流。 “欢迎回来!” 夏弥尔的声音回响。 李泽恍神间,发现他回到了原本逃跑时候的位置那只黑猫还在那!他伸手摸了摸略有肥肉的肚子,他很想将手直接插进里面摸摸它们还有没有跳动。 “哥哥,向左的选项是错误的!”夏弥尔拿出一张纸,在上面的草稿地图上画上大大的叉。 “妹妹,咱们别闹了,真的好痛!”李泽开始求饶。 第一百三十三章 白色浓雾 “抱歉哥哥,我也很想帮你,但这里我的能力无法使用,所以我不可能帮你。”轻声说。 “什么叫不能帮我,从刚才我就一直想问,你把我拉到这个所谓记忆碎片里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直接把我拉去最终的boss房不就行了吗?干嘛要弄得这么麻烦?还是说在这里只要我每死一次,我就能获得相应的经验值?靠,那这样死一次能得多少?我能直接花七分之一的命跟你买满级号吗?”李泽气鼓鼓地说,“你是不是在耍我夏弥尔?” “怎么可能呢?”夏弥尔微笑。她并没有为此而生气,甚至没有那种小女孩心性,更像是一位二周目的游戏玩家,熟知这是必定的剧情走向。 “那我为什么要经历这样的折磨?”李泽冷静下来。 “因为这是为了得到事情的真相!” “什么真相?” “一个原罪为什么甘愿抓人刨取内脏而不是毁灭世界的真相。”夏弥尔说。 “原罪?”李泽的脸色忽然有点奇怪。 “那第二次开始了。”夏弥尔歪着脑袋看着他。 他的确不死,每次死亡后都会复活到原本存档点,感觉他在玩一款vr的游戏,只不过疼痛是真实的。他有点儿把握不住夏弥尔的小情绪,但夏弥尔的情绪不像小女孩那样阴晴不定。 “嗯。”李泽努力地笑笑。 这次,他转变的策略,朝着黑猫冲去。既然出现必死,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和黑猫单挑呢?虽然之前涌出了火,但在它还没有放火前先打一顿总是可行的,至少他不相信自己打不过一只猫。 但黑猫仿佛拥有人性一样冷冷一笑。 只见它脚踩墙壁然后高高跃起,旋即顺势对着李泽猛力一拍。 李泽顿时被拍上了半空中。即使拥有体型上的压制,但李泽还是在力量上面吃了大亏 黑猫的足踢毫不留情地袭向少女门户洞开的腹部。 “喀!”骇人的闷响顿时传遍四周。 李泽的身体直直飞了出去,撞上了某家阳台的栏杆上。李泽吐了口鲜血,身体受制于变形的栏杆,一时之间无法动弹,剧烈的疼痛让我感觉脑子里有无数钢针刺来刺去,内脏似乎被各种模样的骨渣不停地戳刺。 黑猫高跳到他面前,小小的猫爪升出足有十几厘米长的指甲 “好的,再见!”李泽叹了口气。 第三次! 这次,他选择右边。 然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不再是之前那位的“吸血鬼”先生,一位银发的美姬站在那里。 大波浪卷的及腰长发呈现出白银的色泽,看起来格外醒目。柔弱无骨的身躯缠绕着好几层黑色的薄纱,波浪状的裙摆仿佛是小鸟的羽翼。 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异常的纤细,胜雪的肤色似乎经不起日光的炙烤,仿佛随时都会融成雪水。细长的粉颈套着粗大的颈环和锁链,貌似强调了笼中囚鸟的印象,和她身着的衣服完美一体。 这样的女孩,即便在世界的时尚中心巴黎,只要这样的巷子里,一旦遇到地痞流氓,就会当场被剥光衣服压倒在地。 但 几个贵族少年忽然围了上来,站在他的身边,好像根本没看见他。他们似乎对今天王后的斩首并不感兴趣,混乱才是他们寻找目标最好的时候,他们整以暇地等在那里,等到了让他们眼前一亮的目标。 靠!他还有帮手啊! 就是不知道这几个npc强不强。 可是。 女孩忽然高声惊叫,惊叫的同时,体内突然喷射出大量的浓雾。 “啊!” “呜哇!” 贵族少年顿时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高压的浓雾远远地甩了出去。 拥有物理性压力的浓雾在女孩的身边形成一个漩涡,之后又化为三角形的蛇头,袭向一脸莫名其妙的李泽。 “我他\/妈原来我还是主角!那几个npc是来搞笑的吗?” 大受惊吓的李泽急忙摸向原本放沙漠之鹰的位置,但完全没有摸到。转头看向身后,也就是第一次自己选择的地方沙漠之鹰,被切成两半安然躺在地上。 我靠! 可没人跟他说过这里面道具有损坏机制的! 李泽捡起地上的铁棒,忽然发现怀中多出了什么,他立马丢下铁棒,取出黑色的金属物体——黝黑发亮的小型手枪。 果然夏弥尔还是爱他的,虽然是这种一翻两瞪眼的超老式终极武器,握着它好像回到了一战那个年代。 开枪的念头,想也不想地就开了两枪。结果浓雾所形成的巨蛇张开型态模糊的大口,直接冲过来将手枪咬成了碎片。自动击发的子弹四处弹射,在路面以及建筑物的外墙留下了许多弹孔。 化成一堆废铁的手枪掉落地面的同时,茫然若失的李泽一惊:“夏弥尔,你给的什么烂武器?” 白色的浓雾缓缓移动,似乎拥有自己的意志。面无表情的女孩直挺挺地站在浓雾之中,仿佛幽鬼般骇人。现场并没有风,黄昏色的双眸却在飘荡摇曳的发丝之间闪闪发光。 “怪、怪物!” 忽然,烧铁以及焦油的气味扑鼻而来。 排成一列的枪口、划破黑暗的炮火、四处飞溅的鲜血、倒卧血泊的族人、恶梦般的画面自脑海浮现、与眼前的场景合二为一。 “呃?怎么回事……” 李泽一脸狐疑,脑袋里出现的东西是些什么? 同时,女孩的表情看起来不太正常,她开始大量出汗、痉挛、瞳孔游移,这是典型的恐慌状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泽一头雾水。什么状况?那些东西是什么东西?如果这些就是夏弥尔所说的记忆碎片,那为什么这位比钢铁猛男还要生猛的女孩会忽然像看到什么东西一样开始大叫? 他转头看了眼身后,除了那只巨大的二维怪物还在破坏城市,就没有别的。 “小心哥哥!”夏弥尔的声音极其温柔。 李泽心里一凛,女孩的嘴唇开始开裂,就好像有十几天没有喝水一样她控制着白色浓雾,变成了一颗巨型子弹,而子弹的弹头正好对着他的脸。 “艹!”李泽脸色煞白。 第一百三十四章 出手 他又死了。 这是第三次第四次,他选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就不相信了,我不动它还能追我!” 然后,他又被一巴掌拍翻在地。 夏弥尔一边挠着头发一边喝着咖啡,满嘴都是奶白泡沫,悠闲的样子仿佛是来看戏。 李泽的身后就是满地鲜血,循环后不存在消失血渍,夏弥尔不可能看不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淡定喝咖啡的人,该冷漠到什么样的地步?还是说她认为他不会死,所以也没打算出手帮忙? “妹妹你真不想帮忙?”李泽哆嗦着高举双手。 他没有动,时间却一直流逝,就像游戏中挂机上厕所一样,除非是单机,不然没人会等你上厕所回来,黑猫再次扑了过来,这次是将猫爪插进了他的胸膛。 他再次死亡。 但关于黑猫会做出什么动作的记忆如此清晰,简直像是烙印在了脑海里,毕竟他已经死了五次。这条巷子就是黑猫的活动空间,除了这条巷子,黑猫就无法再对他进行攻击。可问题出了这条巷子,就会有新的东西和他作对。 罪与罚李泽心里微微一动。 他在想,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引起罪与罚?能够在巴黎引起罪与罚?他的目光瞥到一隅,顺着墙壁向上,视线印在了刻画在墙壁上的巨大黑影那个二维的怪物,因为夏弥尔的动作,他看见了背离事实的电影,就像这个世界存在于一个双面的纸张上,正面是五颜六色,而背面只有血。 但罪与罚只有夏弥尔才和他说过这个东西。他不愿意对人说起夏弥尔的存在,不愿意说自己并没有使用晶体子弹杀了那种吃了龙种的小恶魔,原因很复杂,但归根到底他明白自己踏入了某个禁忌。说到底他很害怕,害怕自己再次被世界所抛弃,就像起初那样,城市抛下了他,毁于一旦。虽然那并不是结果,但他宁愿自己跟着一起消失,也不是像现在这样进入了混血种的世界。 如果没有将夏弥尔说给西里尔或者哈克或者克里,才得到了现在的悲哀其实还行,所谓的罪与罚,应该会给他更大的惩罚才对。 “傲慢戒之在骄-负重罚之; 嫉妒戒之在妒-缝眼罚之; 暴怒戒之在怒-黑烟罚之; 懒惰戒之在惰-奔跑罚之; 贪婪戒之在贪-伏卧罚之; 暴食戒之在馐-饥饿罚之; 色欲戒之在色-火焰罚之;” 就像《神曲·炼狱篇》! 黑猫忽然伸手成爪,按在李泽的脑袋上。 爪子触及头皮的刹那,一股寒劲从头顶灌输到脚底,李泽暗叫一声我再再死了,想不到法国也有修炼玄冥神掌的传人! 可夏弥尔忽然出手,盖在黑猫的脑袋上温柔揉搓,然后拍了拍黑猫的后背。黑猫渐渐收起爪子,渐渐地露出了笑容,虽然那笑容并不能感受到任何的温度,但出现在黑猫的脸上,却有种彩票中了五百万的效果。 李泽不解地看着夏弥尔。 夏弥尔再次挽上了手臂,这位大小姐刚刚看完电影:“看不下去了,我只能帮哥哥了。” “哦!”李泽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坐着。 他看着夏弥尔,发觉夏弥尔目光如炬,仿佛想在他脸上看出一朵花一样。 “在想什么?”夏弥尔陪着李泽坐下,看起来像是贵族小姐,但她没有那种脾性,甚至并没有收好裙子,裤头还露在外面就和石砖进行了亲密接触。 先前泼洒出的鲜血消失,衣服的残片也开始消失,就连黑猫也跳进了墙壁,像水纹波动了一下,消失在眼里。夏弥尔将手伸进墙壁,仿佛那里存在着一个四次元空间一样从中拿出一瓶二锅头放在李泽面前,用一副酒小姐的口吻说,“先生,这是赠送的白酒。” “哪有送酒送二锅头的,最起码送一瓶罗曼尼·康帝三个问题。” 李泽打开瓶口就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说实话,白酒很壮胆,一瓶闷下脑袋有些迷迷糊糊,现在让他去抱着女鬼跳舞他都敢做。 “请问!”夏弥尔说。 “第一,那只黑猫是什么?” “等一会儿哥哥会知道。” “第二,那个二维怪物就是原罪?” “是!” “好。”李泽吸了口气,“第三,你是不是能在这里使用能力?” “没错!” “靠,夏弥尔,这就是你说得不能使用能力?”李泽须发皆张,忽如金刚怒目,“如果你能早使用,我就不会死这么多次了,也不会浪费那么多时间。” 夏弥尔摇头:“我只是想看看哥哥有没有能力解决,但事实证明,哥哥少了我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李泽抽了抽嘴角。 “我可以直接将哥哥带到原罪身边,但到了那哥哥要做什么?杀了原罪?还是只是救出你的师姐?”夏弥尔说,“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做事可以跳过因果,但这次的原罪涉及到的东西,可能多到你无法想像,如果你知道事实的真相后,哥哥甚至有可能会放了原罪。” 李泽挠了挠额角:“冤情?” “和六月飞雪的窦娥冤差不多。”夏弥尔说。 “是关于什么?关于玛丽王后?”李泽问。 “如果我说这是一场新的泰坦尼克呢?”夏弥尔微笑。 李泽愣住了,头皮发麻,像是有千万只小虫在上面爬。他全身一哆嗦,猛地抬头看着那个像一个升降机般站起倒地又站起的二维怪物,那个天使像一只苍蝇一样飞在它身边。 新的泰坦尼克这种史诗的爱情,没想到会落在一个原罪和一位王后身上。 忽然,夏弥尔小手一招,周围的场景变幻成了一座塔。 这是一座古堡,他们正坐在塔的门前。 “这是矗立在东侧的圣女塔,是位于古堡隐端的一座独塔。”夏弥尔拉起李泽。 李泽静静地注视着这座塔。大量的纯白大理石一层层环绕叠加上去的圣女塔安静地矗立在天地之间,犹如一位清纯却忠贞的女子一样,神圣而不可侵犯。几百年的岁月,却不见塔上一丝腐朽的痕迹,不得不说,古堡的主人对于这座塔的工作做到了极致。手指触摸着墙壁,虽然凹凸却也是时间的见证。 夏弥尔拉着他走了进去,台阶向上洁净如新,缓缓踱步上去,夏弥尔的动作看着不太自然,可那只是小女孩在跳楼梯玩而已。 行至顶层,一张顶级制工的大床横在中央,薄如白纱的布缦萦绕在旁,四面都开着窗口,长披而下的帘子等待着主人来掀开,眺望远方。想象着古堡的主人在此思念着某位女士,心中不禁感叹。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两个女孩 “这里是哪?”李泽轻声问。 “布列塔尼。”夏弥尔回答。 李泽一愣:“布列塔尼?布列塔尼半岛?法国那个?” “没错。”夏弥尔说,“当年原罪在这里有一套房产,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座古堡,当时原罪还是法国的名誉伯爵呢!” 他很难受,准确来说是对这位原罪大人的身份感到嫉妒羡慕恨。 它是什么?原罪啊!七大罪里的其中一位大魔头,就像西游记狮驼岭里那样,说不定和金翅大鹏兄一样,还有个佛祖的背景。但没想到类似企业总裁的高级别人物,竟然会为了体验企业员工的生活,化身成为应聘求职者,因为业绩突出,而当上了企业的总管。 这也太扯了。 “它是为了体验生活?”李泽手杵窗台。 “哥哥可以理解成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而在人类社会寻找了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职位。”夏弥尔说。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在法国?” “记忆碎片。” “英国?” “差不多,不过过一会儿,我就要带你去法国了。” “哪?” “布列塔尼。” 天空雷电交加,这是一个仲夏之夜。海风呼啸,吹得树木几乎折断,一个接一个的闪电从天上直劈下来,炸开了海面,漆黑的海水像煮沸一样冒着泡,巨大的海浪吞没了山崖。 两个浑身湿透的迷路女孩,冻得瑟瑟发抖,在此时此刻进入了古堡的领地,叩响了古堡的大门。 “她两个”李泽迟疑着,因为其中的一个女孩,长得太像画像中的某一位,只是比那个年轻了太多。 “一位叫作夏娅,一位叫作玛丽。”夏弥尔解释。 “玛丽王后也就是说现在是两百年前的法国,这是关于玛丽王后与原罪大人第一次见面?”李泽满脸狐疑。 “下去看看哥哥,记忆碎片里,我们不会干扰到任何事件的发生。”夏弥尔提议。 两个女孩正在阴暗的哥特式大厅里瑟瑟发抖。 她们两个年纪都很轻,看起来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原本别致的帽子因为雨水完全塌了下去,大绺的头发湿哒哒地滴着水,锦缎的长裙上更是溅满了泥浆,小巧奢贵的鞋子浸透着污泥,连颜色都分辨不出,样子极其的狼狈。 已经有仆人送来了干毛巾和羊毛毯。但她们裹着毛毯在壁炉附近缩成一团,紧张而警觉地四下张望着,就好像一群受到惊吓的小动物。 “请原谅家仆的失职。”高大的男人行了骑士礼,语气优雅而温和,完全没有主人的架子,“欢迎两位尊贵而美丽的小姐来到在下的城堡,能够为你们效劳让我深感荣幸。” 身形娇小的玛丽大胆地站起身,对着男人行了完美的屈膝礼。 “感谢您收留了我们。深夜来访,给您添麻烦了。” 玛丽抬头凝视着男人,看着这个留着络腮胡以及怪异黑发的高大男人。 她周围的男人都是不蓄须的。但是他们总是带着雪白的假发,然后喷着香喷喷的发粉,穿着绫罗绸缎,赏玩笼里的金丝雀和脚边的哈巴狗,他们在舞会上的女人裙下周旋,在沙龙的酒桌上小饮,感觉他们比女人还要娇贵。 玛丽已经受够了。 于是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在这座阴暗的城堡大厅里,面对这个粗犷勇猛,自称为贝露赛布的男人,小小的玛丽,第一次有了心脏触电的感觉。 以至于,当贝露赛布道过晚安后离开,她们在跟随仆人走去客房的途中,玛丽还和另一个女孩小声嘀咕着“他一定很优秀”“这才是真正的男人”诸如此类的话。 然后,仆人引领着她们来到了城堡的客房。 上面标识着1到7的数字,说明这里有七间房间。 “是那七扇门?”李泽眼睛有点儿发直。 夏弥尔点头。 “小姐们可以在这里面任意选一间客房休息,从波斯到印度,从埃及到国,每间屋子的布置都是完全不同的风格,洗浴热水、整新的睡衣和套裙都已准备好小姐们可以凭喜好随意使用这些房间。”仆人行了礼之后就退下了。 玛丽迫不及待地打开第一道房门。 他们跟在后面,所有的一切都被看在眼里。就在李泽还在想玛丽王后能不能接受日本温泉的时候,第一扇门后直接出现了一个印度的宫殿。 湿热的空气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但芬芳的印度香料缭绕在房间中。桌子上是五颜六色各式花样的异域糕点,白色的香烟后,依稀可以看到三眼四手的舞王湿婆塑像,美丽的脸孔嘴角上扬,露出诱人而蛊惑的微笑。从顶而下的帘帐,每根帘绳上都挂满了金色的铃铛。殿外好像是少女舞裙上金饰的拍打声,像做了一个奇异而魅惑的梦。 这不对劲! 第二扇门,她们进入了古老的国。 红木窗棂上的雕刻应该是由皇家御下的雕刻大师打造出的纹样,两只巨大的青花瓷瓶装饰在窗子两边,可好巧不巧的是主人用青花瓷瓶当作插花的瓶子,大有暴殄天物,墙面上挂着卷轴,上面是与清新美妙的山水墨画。而带着纱帐的床榻铺着真正的丝绸被褥,仿佛来自遥远的江南水镇,上面收工刺绣出繁复逼真的百花图,好像整个花园的鲜花都秀在了这上面,用鼻一闻,甚至能闻出花的香气。 而正中央的位置,是沉香木雕刻成的四方大桌,桌上刚刚沏好一壶花茶,用颇为昂贵的紫砂壶承载,事先准备好的茶杯中,小小的花瓣正悠然自得地躺在热水中。 这应该是第五扇门后的东西,第二扇门应该是阳光沙滩才对! 第三扇门。这里是古波斯的王宫大殿。 地面铺着华美复古的手工地毯,热烈的红色、明亮的蓝色、耀眼的黄色、典雅的紫色,还有深沉的黑色,一层一层与半透明的轻纱帘帐仿佛营造了一个触摸不到的梦境,在梦的那一头,是波斯风格的床榻和花纹古朴的靠垫。新鲜的水果滴落着水珠,与精致的烟壶装点着房间,陈酿的酒精,带着说不出来的甜香和如酒醉般的微醺,仿佛一个天方神话,又似一个夜潭下的故事。 不对! 第四扇门是土耳其的行宫。 第五扇门是阿拉伯。 第六扇门后面是埃及。 “为什么和我看到的对不上?”李泽不解。 紧接着,玛丽打开了最后一扇,里面是欧洲的乡村小屋。简单的木头构造,只有简简单单的木质桌椅和壁炉,几只狗和猫在里面安逸地晒着太阳。 第一百三十六章 嫉妒的妹妹 这是最不符合的。要知道第七扇门后面应该是一件套裙以及一块墓碑,硬生生变成一栋小屋实在无法接受。 “因为那是2023年的。” “现在是两百年前,而英国地下的那七扇门,实际就是这座古堡的翻版?”李泽环顾四周。 四面的装潢一模一样,除了多出的窗户,铁盔甲的放置如出一辙。 “并不是翻版,准确来说,它是把这里所有的房间搬到了英国。它想离开这个伤心的地儿,但一种诅咒,让他无法舍弃这里,所以它将英国和法国连在了一起,失踪的人会经过自己所触碰到的石碑在英国与法国间来回穿梭。”夏弥尔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两位心思若狂的小姐,似乎是随口解释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李泽顿了顿:“我能问是什么诅咒么?” “那位天使。”夏弥尔淡淡地说,“因为它吃了那位天使。” “这个原罪是暴食?” 看见夏弥尔点头,李泽心头震了一下。 说到吃,能想到的原罪也就暴食了,虽说今天看到的比进校一个月以来看到的都多,但他还算清醒,至少他不会觉得将吃了天使的情况第一联想到色欲之类的身上。 不过天使啊,那还是六翼天使大天使,美德之一也就是说暴食直接吃了一个美德? 这也太疯狂了! “因为是大天使,所以自身的血液对于原罪是致命的?所以,暴食才会深受诅咒?”李泽直视着夏弥尔的眼睛。 “不太正确。这个东西在任何书籍上都不可能出现,也不可能被科研人员发掘出来,除非他们能在捕捉一位大天使。”夏弥尔轻声说。 “这么说方斯汀学院有一位大天使?” “那只是意外,在马里亚纳海沟出现的意外,因为她所对阵的是拥有额外加持的暴怒,虽然艰难下封印了暴怒,但最终的结果是自己被打得陷入沉睡,无法苏醒。” “这似乎和封印没什么区别?” “差不多。”夏弥尔点点头,“不过她能单靠自己的能力解决拥有额外加持的暴怒,这也不愧于她的名誉。 “额外加持是什么?”李泽问。 “那幅画上美德和原罪争抢的东西,路西法的翅膀。”夏弥尔说。 “路西法的翅膀?”李泽一愣。 “路西法的翅膀,事实上与大天使米迦勒的相差无几,但在还未堕落之前,作为天使长与宠儿的路西法具有神的护佑,翅膀也与众不同。但路西法被神判下堕天的时候,神并没有收回,所以路西法堕天时,翅膀仍具有神赋予的能力,一旦翅膀落入哪一方的手中,就能大幅度地增强实力,这也是原罪和美德争抢翅膀的原因。” “路西法,”李泽轻声问,“是因为什么而堕天的?” 夏弥尔沉默了很久很久:“《圣经》上说过了。” 李泽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又扭头回去,看着兴奋的玛丽和另一个女孩呆在乡村小屋中,像发现了宝藏的海盗手舞足蹈。 “哥哥怎么不问了。”夏弥尔问。 “因为我知道你不想说。”李泽凝视着玛丽,“你身上有很多的谜团,包括先前那个女人说的所有话,似乎都将矛头指向了你,但不论怎么问,你都不可能告诉我,因为这里面肯定有无法说出的秘密。既然你不想说,我问了有什么用?” 夏弥尔笑着叹了口气:“哥哥,你真的很温柔,就像以前那样” 李泽将手放在金发上:“温不温柔的你说啥是啥。所以,你是原罪或者美德中的一个,至少从这些对话里。” “我是原罪中嫉妒。”夏弥尔微笑。 “所以我是什么?” “《游戏王》看过?” 李泽点头。 “你是我的召唤兽。” 李泽一愣。 “作为我的召唤兽,你的地位可比其他的人高,所以我才会叫你哥哥,说实话,如果召唤出的是女孩子,我会更开心,因为一直很想姐姐。我是原罪的嫉妒,自然嫉妒一切的东西,嫉妒路西法的高贵想把她搞坏,嫉妒米迦勒和路西法的感情,嫉妒贪婪的财富,嫉妒色欲的美貌,但我更嫉妒抢到路西法翅膀的家伙,他们既然有的东西,那我也应该有才对,所以我恨气愤他们。”夏弥尔顿了顿,“作为召唤兽的目的,哥哥就是帮我夺得路西法的翅膀。” 李泽皱着眉头:“所以原罪之间也自相残杀?” “当然,不仅是原罪,美德也会,只不过天使之间有着明文规定,所以残杀的事情回避原罪少很多。只要老的死去,新的自然就会冒出,美德和原罪的位置,从来不会缺。”夏弥尔说。 “明白了,也就是说即使杀了原罪,新的原罪也会出现。”李泽大吼,“那还屠什么原罪?不是会像我一样一直复活吗?” “哥哥,无限复活可是我的功劳。” 李泽一怔:“这我当然知道,亲爱的‘嫉妒’大人法力无边,我怎么可能逃得出您的五指山呢?” 夏弥尔耸耸肩,她已经习惯李泽这种抱大腿的狗腿子行径。 “先前的男主人就是暴食,他的名字叫贝露赛布。” “不是应该叫别西卜吗?” “每个原罪都有自己的名字,美德也一样。”夏弥尔说,“这里是他们初次相见的地方。” 然后眼前画面一转,他们来到了新的地儿。 明明出着太阳,但气温似乎像冬日才刚刚过去,真实得李泽浑身发抖。 “现在是狂欢节,具体的时间在他们初次见面的十七年后,也就是1788年的狂欢节。玛丽王后最后一次在凡尔赛歌剧院举办的宫廷舞会。”夏弥尔牵起李泽的手,优雅得仿佛她才是这场舞会的主角儿。 “你不给看看他们之间的感情线吗?”李泽疑惑问。 “不需要,因为这段时间发生的故事我可直接和哥哥简单解释,除非你想浪费时间观看一场长达十七年的爱恨情仇。”夏弥尔带着鼓动的口吻。 李泽挠了挠头:“那还是别了,我还赶时间!” 第一百三十七章 宫廷的舞会 夏弥尔也没回答,牵着李泽歌剧院最高处的地方,坐在国王王后专享的宝座似乎他才是路易十六,而夏弥尔才是他怀里最美的玛丽·安托瓦内特。 他很赶时间,但小恶魔似乎并不在意。 “十七年中,贝露赛布毫无疑问地成为玛丽·安托瓦内特心里最要命的情人,贝露赛布拥有着千年的人类学识,大胆、勇猛、刚毅,甚至路易十六还未登基的时候,一次皇家打猎活动中再次救了玛丽·安托瓦内特一次,玛丽被贝露赛布所折服,心甘情愿成为了贝露赛布身后的小跟屁虫。贝露赛布没有对玛丽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包括玷污她的身体,没有强制玛丽做任何她不喜欢的事,这和路易十六以及其他王臣是不同的。”夏弥尔说,“但贝露赛布的高傲和玛丽的高傲对在了一起,这是导致他们感情破裂的原因。” “高傲?”李泽回看了她一眼。 “就像这样” 夏弥尔站起,俯欠着身子,用食指轻轻挑起李泽的下颌,虽然是昨天才修剪的胡子,但通宵冒出的胡茬几乎刺痛了夏弥尔的小脸。但她并不在意,她毫无滞涩地划了过去,把低柔的话语直接送进了对方的耳朵。 “这个世界上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亲爱的哥哥。” 李泽忽的全身僵硬。 夏弥尔近在咫尺,一种只属于夏弥尔身上的香味从对方身上丝丝蔓延,钻入李泽的鼻腔,同时一种只属于夜晚的凉气儿,顺入了他因遭受攻击而敞开的领口,进入暖和的秋衣中。 他的皮肤激起了一大层鸡皮疙瘩,一种由性别带来的莫名的兴奋感瞬间袭遍全身。 李泽从没想到女孩子能有这么可怕,不,或者说是主动的女孩子。 步舒畅可能也算主动,但比起夏弥尔,却是小巫见大巫。 “她是法兰西的王后,是奥地利的公主,更是神圣罗马帝国女皇的孙女,从小的宫廷教育让她娇纵、高傲。玛丽是喜欢着贝露赛布,但同样的高傲,只能是其中的一个先低头,玛丽不能,贝露赛布不能,所以两人不欢而赛。” “但贝露赛布也喜欢着玛丽。”李泽双手捂着胸口,好像之前他遭受了非礼一样,“不然也不会立那样一座墓碑。” “可贝露赛布也是高傲的。爱情,就像一把钥匙和一个锁孔,只有两者配对了才能是最好的爱情,而不是两把钥匙或者两个锁孔,同样的钥匙和锁孔,只能造成性格上的不合。贝露赛布和玛丽·安托瓦内特就是这样,他们之间就是同样的钥匙,只要某一个稍微放下一点儿身段,变成一个锁孔,他们就能去往一个新的国度,而不是一个在革命广场被砍头,一个被美德纠缠着无法去救心爱的人。”夏弥尔说 李泽点头。 舞会开始了。波旁王朝是亨利四世打造的盛事王国,亨利四世之后的每一任法国国王们都拿他做榜样,路易十六当然也不列外。他带着厚厚的拉夫领,沉重的项链上挂着金像章,身上一袭愈显肥胖的白衣,外面罩着一件墨绿色的丝绒长袍,上面绣满着王室的象征金色百合花。 而玛丽王后的出场,成为舞会的焦点。一身绣满金百合的黑色天鹅绒长裙,肩上竖立着伊丽莎白蕾丝领,胸口敞开,奶白色的皮肤上面珍珠项链颗颗浑圆。下面的紧身胸衣也镶满了大大小小的珍珠,簇拥着中心。黑色的面料上,全是金丝缠绕的缟玛瑙,反复的装饰一直垂到腿际。 可这套礼服太重,玛丽娇小的身躯被压得几乎站立不稳。 不过,一位同样身穿黑色天鹅绒的绅士从后面轻轻扶住了她。他的头发几乎是黑色,和贝露赛布一样,但李泽断定他绝不是贝露赛布。绅士拥有着法国人罕见的高挑身段,鹅绒填充后的宽袖和半截裤无法掩盖住他完美的体形。 他的入场与玛丽王后一样,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他是谁?”李泽对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夏弥尔询问。 夏弥尔很享受这种姿势,她甚至哀求着李泽像抚摸猫咪一样摸着她的脑袋:“新的情人。” “不会干出个‘金陵十三钗’?” “哥哥,‘金陵十三钗’可是英雄事迹。”夏弥尔会看了他一眼。 “这不是男孩子间的玩笑话么。”李泽耸耸肩。 “美国南北战争不是把法国也卷进去了么,他就是南北战争中回来的,不过他是一位西班牙人。”夏弥尔说。 “哦!” 李泽揉着夏弥尔的脑袋继续看。 玛丽抬起头,对着来人露出一个属于王后的矜持微笑,可她那对儿水蓝色的眼睛立即就背叛了她。玛丽的目光之中有着某种抑制不住兴奋和喜悦。 黑衣男子俯身亲吻着她的手。 “尊贵的王后陛下,我能请您跳一支舞吗?” “当然,亲爱的伯爵。”玛丽微笑。 男子轻握着玛丽娇嫩的小手。 舞曲中,两人仿佛两只优雅的黑天鹅,在舞池里,出尽了风头。 李泽忽然想起平安夜那晚,步舒畅也和他跳着舞,就像现在这样,玛丽是独属于男子的女人,而步舒畅是独属于他的女孩。 “这件事路易十六知道吗?”李泽问。莫名的背叛感在心头生成,明明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但玛丽的脸上洋溢着真心的笑容。或许就像夏弥尔说的,她这把钥匙找到了她的锁孔。 “不知道,但路易十六也有情人。”夏弥尔说。 “那还真是”李泽有些遗憾。 “同时,玛丽有别的情人这件事,贝露赛布知道,他也曾打破惯例威胁了玛丽,但玛丽让他不敢做出打定的主意。我还是第一次见贝露赛布露出那么手足无措的模样。不过真可笑不是吗,一个原罪,高高在上,动一动手指就能将整个世界毁灭的人物,竟然会被一个女人拿捏。”夏弥尔说,“一点儿也不符合贝露赛布以前的性格。” “人会改变,原罪也会改变,包括美德。”李泽默默地看着舞池。 “说的对,还是哥哥的理解强。”夏弥尔点头,“贝露赛布的改变就是玛丽王后的杰作,但这样的改变也让贝露赛布陷入了圈套。” 第一百三十八章 话中的那个她 “我感觉我是你的杰作。”李泽舒适地躺在王位上。 “怎么说?”夏弥尔问。 “‘这种味道,上一次还是五十六年前。我在想,这一次你是试验品还是完成品?明明都过了几千年,她该不会还没有放弃?’那个女人是这么说的。”李泽将夏弥尔转正,直视着她的眼睛,“我总觉着我身上的谜团比你身上的还要大。” “所以你想知道答案?” “但你不会说!” “哥哥,”夏弥尔坐在大腿上,晃悠着双腿,“孤独地死去,真的一点儿也不觉得难过么?”夏弥尔抬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李泽,“哦,我忘了,其实你从不觉得自己孤独的,你一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得宠的那个”夏弥尔的声音低沉得好像她才是那个孤独死去的人,“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只愿意做自己喜欢的事,这比孤独更加可悲。” “从不考虑别人”李泽挠了挠头,“说的是我吗?” “你不懂。”夏弥尔耸耸肩。 “我不懂?”李泽直直地看着夏弥尔。 “你不懂那种感觉。”夏弥尔静静地坐着,“几千年,谁也不觉得你重要,都是各司其责,各行其事,明明有着不可说出的关系你每天看着她的背影,每天看着她的笑容,但那份背影不是为了你,那份笑容也不是为了你,即使你的爱逐渐笼聚,变成了一切的前提,但她还是对你不管不顾,只是将你看作自己亲密的人。她知道你想什么吗?知道,但她就是那样,就像玛丽·安托瓦内特和贝露赛布一样,高傲又傲慢,让人心存恨意却又提不起脾气。” 李泽默默地看着她。 “有一天你感觉被人漠视的感觉很不爽,所以打起了小算盘,和别的人想要弄一下你所爱的人。你穿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踩在她的腹部,她疼痛得咬牙,然后你用脚尖勾起了她的胸衣,像一个施虐者一样对待她,但她却没有怪罪,反而亲了你一口”夏弥尔眯起眼睛,握拳,“她是一个抖吗明明都那样对她了然后她亲吻了你的嘴唇,说了句你可真淘气。” “她也喜欢你的?不然她就像你说的是一个抖,而你是一个抖s。”李泽轻声说,“话说你嘴里的‘她’是谁?” “原罪中的一个,但她太傲慢了。”夏弥尔狠狠地啐了一口,“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这么讨厌,这么让我嫉妒,所以玛丽和她很像,在她的身上我似乎看到了她的影子。我想要创造一个新的世界,至少这个世界里的她不那么傲慢,如果可以,我甚至想把她所有的力量全部吸收到我的手上,然后将她作为我唯一的宠物,每天抱着她睡觉,抱着她去任何地方,让整个世界都知道,她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私有物。” “你不会真是原罪中的‘嫉妒’?”李泽一字一顿。 “我就是嫉妒哦!”夏弥尔微笑。 “好,我大概了解了。我是你创造出来的召唤兽,目的是为了收集所有的路西法翅膀,然后将身为傲慢的路西法拖回地狱,帮妹妹你打造你喜欢的主仆乐园”挠了挠头,想了很久,“那我有出息吗?没有,连血统都是f级,如果当初你创造出的我是s级该多好,可问题我是f级,我连我父母是混血种我都不知道,更没有启示。虽然热武器时代,但我总觉得启示才是帮妹妹夺回翅膀的唯一方式,所以我有出息?妹妹你该不会是玩《龙者斗恶龙》玩多了?还是《最终幻想?》?《鬼泣》也行你是认为打怪升级这种游戏套路能在现实中实现?”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幺忽然那么激动,只是觉得……很多很多话早就想说了,却没人能说。 所以,夏弥尔找他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就因为他很废吗? 因为废物,所以更容易发展,毕竟树大招风ok!他就是废。 “哥哥想要的启示”夏弥尔舔了舔嘴唇,“七分之一的灵魂交换一次绝对启示,虽然我这个雇主不会做出强制要求的委托,不过时间到了,哥哥想不要也不行了。” “七次结束后,我会去哪?” “地狱。” “我可以选择天堂吗?我想去天堂看身着白衣的天使小姐姐。” “地狱也有小姐姐,而且是身着皮裙黑丝的魅魔小姐姐。” 李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幺奇怪的念头?好,换一个解释,我帮你做完七件委托,七件委托完成等等,七件委托?不是只有六个翅膀吗?” “六个翅膀不代表只有原罪,还有美德,大天使也算。”夏弥尔提醒。 “你还要我去打美德?这是什么?世界大乱杀吗?比《pubg》的大逃杀还恐怖。”李泽高举哆嗦的双手。 夏弥尔斜眼看向舞池:“美德也因为一些原因,堕入了地狱。” “堕入地狱?变成原罪?”李泽说,“我的妈妈呀,不止七个原罪,混血种的使命快要破碎了。” 夏弥尔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只是堕天了,但力量仍然是天使长的力量。这类的堕天,比起原罪来说更不可控。” “比如?” “王恭厂大爆炸。”夏弥尔说,“史书上还详细地记载了这次爆炸发生的时间、地点、规模以及人员伤亡。这次爆炸发生于1626年5月30日上午9点左右,正是京城最热闹的时候,在王恭厂火药库附近突然发生了一场规模巨大的爆炸。爆炸面积达到了223平方公里,共造成2万余人死伤,规模堪称一场小型核爆。” “明朝的事情?”李泽问。 夏弥尔点头:“王恭厂火药库里的火药程度并不足以造成那种威力的爆炸,即便算上压力、膨胀。但实际的起因,是一位堕天的天使长和另一位天使长战斗时,释放了启示。那类启示位于序列号第114号,足以将整个印度拖入火海的超级启示,若不是天使长的支撑,半个明朝版图都将毁于一旦。” 李泽倒抽了口冷气。 不知道为什幺,他在害怕,怕得就要颤抖起来,好像自己真的要进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他自然知道序列号越高的启示威力更强,这在学院里就已经被证实,但他从没想过一个序列号114号的启示,能将整个印度毁灭,那118号不敢想象。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小屋里的爱 “原罪和美德,都能轻易使用超高阶的启示,只是原罪和美德都具有理性,但堕天的天使长,没有所谓的理性。我相信哥哥是要拯救苍生于水火的人物,所以我多给了哥哥两次委托。”夏弥尔吐舌比了鬼脸。 “你想说这个世界上有两个堕天的天使长?” “不止两个。” “那加起来不都超七个了么?” “没有七个。”夏弥尔摇头,“有一位堕天的天使长被另外的天使长消灭了,所以现在只有两个。” “能去找剩余的天使长吗?比如米迦勒!那可是和路西法差不多的人物。” “哥哥觉得大魔王能和大天使讲话吗?只怕我们才刚进屋子,就被她们的羽毛‘噼里啪啦’地一顿暴揍。”夏弥尔说。 李泽沉默了几秒钟:“我有个问题,原罪在做什么?美德又在做什么?” “享受人生,反正回不去。” “回不去是指哪个天堂之门和地狱之门吗?” “当然。”夏弥尔笑笑,“天堂之门和地狱之门,只能是大魔王和大天使身下的魔鬼和天使才能通过的两道门,但大魔王和大天使都穿过了这两道门,两道门也就承受不住,直接破碎无法再使用了。” “那你还想把我拉回地狱?” “重新开门的方法又不是没有。 “所以你还是要回地狱?不继续享受人间了?” “我想去看看,仅此而已。”夏弥尔笑得更美了。 李泽举起双手投降。 夏弥尔笑不作声,小手在空中一划,像解锁触摸屏一样,视野成了一个新的投影。 他和夏弥尔仍然坐在高贵的王位上。 但周围却到了一处农庄后面。 王后农庄!李泽一眼认了出来,因为他看见了卫兵室的皇家卫兵,以及印刻着波旁王朝象征的马车。 玛丽,抱着一只黑猫,和之前的男人走在一起。 夜晚的风很冷。玛丽的缎面高跟鞋在泥泞的花园小路上行走不稳,但是为了怀中的黑猫,她努力地保持平衡,一刻不停地往前走去。 男人解开自己的斗篷披在玛丽的身上。 “他叫什么?”李泽指了指。 “夏尔。”夏弥尔说。 他们进了一间精致的小农舍,尽管这件小农舍被建得像一座闺房的模样,但里面基本空空如也,只有几件必须的家具。地板上没有地毯,墙壁上也没有装饰,甚至是壁炉礼也没有火在燃烧。 玛丽只来过这里两次,而今天这是第三次农庄里的人都知道这里,但路易十六不知道。 玛丽紧紧地过着夏尔的斗篷坐在没有靠垫的椅子上不太适应,沾满污泥的鞋子和裙摆完全湿透,从高贵的法兰西王后跌落到现在的模样,冻得瑟瑟发抖,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时候的小女孩。 “我去叫守卫过来,还有侍女。”夏尔仍不住开口,“如果王后陛下您打算今晚在这休息,还得从王宫里运些东西过来。” “不用,谁都别叫。”玛丽制止了她,“我只是想有个没有人打扰的机会。” 夏尔明白王后的心意。 他心中感动,在黑暗中跪下身,亲吻着玛丽冰冷的双手,温柔地替玛丽脱下那双高跟鞋。夏尔起身走到壁炉前,往壁炉里打火添柴。 他的动作并不熟练,显然平日里很少做这类事情,但折腾了一番之后,火还是生上了。橘黄色的火光闪亮而暧昧,夏尔往里添柴,将火烧得更大了一些。 夏尔抱着玛丽,挪到了炉火边。 这里一片岑寂,只有偶尔木柴灼烧的脆响,以及两人间彼此的呼吸。黑猫从玛丽的怀中跳下,蜷缩在玛丽的脚边,安然满意地发出呼噜声。 “您还要回去吗?”夏尔试探着询问。 “我不回去。”玛丽拉过夏尔的手,把头轻轻地靠在对方的肩膀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玛丽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但尽管隔着厚厚的衣料,她仍能明显感受到对方身体散出的温度,以及动人的心跳,她的身躯冰冷,忍不住向对方的怀里轻轻靠近,夏尔犹豫了一下,但是也只有一瞬间,下一秒,他伸出手臂,揽过了玛丽的腰。 夏尔两片翕动的嘴唇即将涌出两个字 但玛丽轻轻堵住了对方的嘴唇:“叫我约瑟芬。” 那是玛丽·安托瓦内特鲜为人知的另一个教名。 壁炉里的火苗,扑出的热气与呼吸间的白气相融,两人在壁炉前的躺椅上紧紧相拥。 夏尔的唇在玛丽身上忘情游曳,吻遍玛丽每一寸隐秘的肌肤。从他们接吻的那一刻开始,夏尔的唇就从未离开过她的身体 “我感觉他们好像才是一对儿。”李泽盯着和谐而温情的场面。 “但很气人对不对?”夏弥尔耸耸肩,“如果我是路易十六,我早就气死了。” “差不多但我不能以一个现代人的视角去理解古代的事情,不然总会格格不入,把自己给绕进去。”李泽说。 “看见那只猫了吗?那只猫就是夏尔送给玛丽王后的礼物。” “送给王室黑猫这个大不敬。”李泽问。 “但情人眼里出西施,情人送的东西,什么都是好的不是么?路易十六给了玛丽王后大堆小堆的东西,但玛丽王后喜欢吗?不喜欢。而夏尔给了玛丽王后一直黑猫,即便在欧洲是不吉祥的象征,但是夏尔送的,玛丽王后就喜欢。”夏弥尔说。 “那那只黑猫就是先前袭击我的那只?” “也是那份报告上的那只。”夏弥尔点头。 “你看过那份报告?” “我一直跟在哥哥身边,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隐身?” “差不多。” “我总感觉我已经没有任何隐私可言了。”李泽皱眉,“那它为什么会用绷带绑住眼睛?” “那哥哥知道那只黑猫是谁吗?”夏弥尔问。 “不能是贝露赛布?”李泽摇了摇头。如果真是贝露赛布,那这份爱沉重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是谁说想吸烟在肺里吸出爱人的模样?这才更恐怖好。 “现在还不是,但以后就是了。”夏弥尔轻声说。 第一百四十章 暴食的能力 “下一回。”李泽试图打破此刻的沉默,如果是一场电影,他也喜欢直接跳过谈情说爱的片段。因为那种场面,不适合自己,也不适用于自己。 大概只有拿着一捧玫瑰花才是他能做得出的事情,直男的网络性行为,他没有纯粹的恋爱天赋,只会照抄互联网上追女生的方式。 很老套但有时候很实用。 但他和陆路的感情究竟是怎么样的? 脑袋里莫名其妙冒腾出这样的问题。 想想女人缘这种东西,西里尔、希尔福虽说也都是新手,但毕竟那张脸和身家放在那,所谓没穿过猪肉总见过猪跑,说不定夜场包场的正是他们,他们对于这种暧昧的场面,大概会举着一杯红葡萄酒像调情一样有滋有味地喝着 可他这辈子最亲近的女孩只有陆路,而陆路和简华晨在加利福尼亚,他则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不继续看吗?这对哥哥日后的生活很有帮助!”夏弥尔转过头,抬头仰视着李泽的眼睛,“所谓的爱情,需要其他的东西进行辅助,才能进化。” “进”李泽差点儿喷了出来。这问题就好像要将他调教成接客的牛郎一样,他对这个感兴趣吗?完全不感兴趣。 “我一直在想,哥哥,你心中的爱情到底是什么?相处个十几年的青梅竹马?还是一见钟情的师姐师弟?我总感觉哥哥你对爱情并没有任何理解,至少陆路都比你有清楚的认识。”夏弥尔缓缓地说。 “她能有什么认识?” “托付一生。” 李泽沉默下去。“托付一生”,他心里并没有这种情绪,该不会他也是个渣男? “爱情,首先是心动。”夏弥尔自顾自地手指绕着头发。 他搜肠刮肚地回忆那些自己经历过的故事,要说心动,大概全在步舒畅的身上,每一次的见面总会有新的心动出现在胸腔,那种算爱情吗? 陆路?应该就像夏弥尔说的那样,而且陆路到底爱不爱他,他心里也没有谱,至少在那辆兰博基尼上的时候,他是心动的。 夏弥尔还是算了,不说还好,说起来满眼都是泪。 他已经和这妮子绑住了,就像超市里一同售卖的捆绑商品,甩都甩不脱这的确已经是托付一生了。 “其次是责任。” “别说那么多,我理解不了。”李泽摇头。 “所以说哥哥你还小。”夏弥尔带着戏谑。 “小?我比你还大好不好你只是一个天山童姥而已,说不定你也是那种完全不知道爱情是什么的混蛋。”李泽面无表情的挥手,“赶紧进行下一回。” 夏弥尔摊手,眼瞳里全是无可奈何。玛丽和夏尔陷入了情迷的陷阱,在里面无法自拔,但她的哥哥仿佛掉进了爱情的迷宫,越走离终点越远。 夏弥尔拉起李泽,挽着李泽的手臂像是亲密的情侣,但从外貌上看,只能是一对儿兄妹或者父女。 他们缓缓前行。 穿过了玛丽,穿过了夏尔,甚至穿过了那个能感受到热意的壁炉。 他们走上了一条道路,就像玛丽王后被斩首的时候。但这次的道路宽敞、透亮,周围也是鳞次栉比的楼宇,可仿佛透明的玻璃,阳光在眼前散出彩虹。 道路的尽头,奥地利国家歌剧院,但门口粘贴的不是演唱会,不是歌剧,也不是交响乐,而是一张张超大的电影海报。其中最亮眼的,是奥黛丽·赫本出演的《卖花女》。 他们到达了奥地利国家歌剧院,他感觉今晚他能游遍整个欧洲,但奥地利国家歌剧院什么时候变成电影院了? 歌剧院门前欢声笑语,人群推攘,今天这火爆的场面,好像奥黛丽·赫本真的重现人世一样。 该不会来的是真的国家歌剧院? 他们穿过人群,好像贵客,所有人都为他们让道。 来到最顶层、最中央的包间,开阔的视野,歌剧大厅一览无余。 座椅都是纯正的红色,透着皇家般的雍容和典雅。舞台上也是灯火通明的,布景是一处闺房,苏洁的气质,与整个歌剧厅形成鲜明的对比。 观众席上早已坐满了人,他不知道夏弥尔的地位怎样,但能得到这种包间的使用权,应该是那种高高在上的石油大亨之类,包间里多出的支撑式眼睛型望远镜,仿佛回到了维多利亚时代。 后台倒是传出乐器试音的声音,似乎是演员们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剧场外响起铜铃的声音。灯光开始聚焦,明亮地打在舞台上那张大床。 这时他才发现那张大床上躺着一个倩丽的靓影,此起彼伏的曲线,在轻薄的丝绸绒被上勾勒得让人心火难耐。 那是玛丽! 玛丽·安托瓦内特! 真正的玛丽王后,不是由演员扮演的那种。 座位旁边放着演出的介绍,李泽就着头顶微亮的阅读灯光阅读那份介绍,包括所会出场的演员名称,以及贝露赛布的前半生介绍。 “他有日耳曼血统?真的假的,他不是原罪吗?”李泽疑惑地挑眉,注意到两边包间投来的目光,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慢慢萎了下去。 “同时还有罗马皇室血统。”夏弥尔坐在他的身旁轻声说,“当初的天花,让人们在天堂和地狱间不停摇摆,像什么献祭之类的事情枚不胜数。当时有人祷告错了,然后一位王室成员就沦为了贝露赛布的食粮。” “食粮和血统有什么关系?”李泽不太理解。 “这就和‘暴食’的有关了。‘暴食’说实话,是所有原罪中最弱的,除非是饥荒时候,但哥哥可以把‘暴食’和‘贪婪’关联起来,从本质上,这两种有异曲同工之处。‘暴食’吃下肚中的东西,会让‘暴食’获得其中的能力,这份能量会转化到‘暴食’的身上,作为释放启示的后备能量。”夏弥尔说,“他吃了不少日耳曼人,日耳曼的血统也就成为了他的后备。” 李泽点头:“原来如此,那他吃了钢铁,就能全身变成钢?” “哥哥还是没理解。”夏弥尔摇头,“他吃了什么,就能释放相关的启示。就像哥哥说的吃了钢铁,那他就能释放与钢铁相关的启示。” “钢铁相关的什么启示?” “分解或组成钢铁。” 第一百四十一章 阴谋 “那不是很无解?”李泽一愣。 “也不算很无解。本质上‘暴食’和‘贪婪’差不多,但实质上,‘暴食’的信仰比‘贪婪’要低特别多,甚至要比懒惰还要低。如果他在非洲或是一些贫穷的地方,他的信仰才会比较高,也就会更难对付。”夏弥尔说。 “信仰和地域还有关系?”李泽问。 夏弥尔歪了歪头:“信仰来源于人诶哥哥,你说让‘色欲’去佛门清净之地,她能得到什么信仰?说到底,信仰类似于信徒,而信徒的野心代表他会归于哪一类,像大部分的资本家,都可以归咎到‘贪婪’的身上,但类似于韩国的财阀,又可以在他们身上找到‘色欲’的影子。” 李泽挠了挠头:“也就是说一个人会成为多种原罪的信仰来源?” “但大部分可以归结到一个原罪身上。”夏弥尔提高语音 “一个?” “傲慢。” “傲慢?” “事实上,‘傲慢’才是所有原罪中最强的存在。贪婪的人,因为对钱的渴望,而对别人产生金钱上的傲慢,认为别人的钱也应该是自己的;嫉妒的人,因为对各种成就不是自己的而产生傲慢,认为那些成就应该是自己的才对,而不是别人的;暴怒的人,因为怒气而傲慢,自视高人一等;懒惰的人,因为慵懒而傲慢,自负自己比不过别人而自甘堕落;暴食的人,填不饱肚子而成了暴民;色欲的人,满脑的思想而理所应当觉得喜欢的人应该都是自己。”夏弥尔说,“傲慢才是所有罪的大罪,所以也别称作大罪之首。” “路西法吗?” “但cifer是明亮之星的意思,并不代表路西法。”夏弥尔说,“她的本名,也像贝露赛布一样,我们叫她夏娅。” “就是那幅画中央的少女但似乎少女左边是七个,右边也是七个。” “chastity(贞洁)、dilince(勤奋)、charity(慷慨)、huility(谦逊)、patience(温和)、teperance(节制)、kdness(宽容),七美德。st(色欲)、gttony(暴食)、greed(贪婪)、sloth(懒惰)、wrath(暴怒)、envy(嫉妒)、pride(傲慢),七原罪。”夏弥尔接着说,“天主教义中是这么区分的,而那幅画也没错,傲慢的确存在这个世界上。” “那个女孩?”李泽不解。 “她剥夺了原本的傲慢,成为了新的傲慢。”夏弥尔盯着李泽,绯红的眼瞳中透露着莫名的光。 李泽的心微微颤了颤,低下头去看着已经开始的剧场。 她眼瞳里包含的意思他可能永远不懂,但强烈的意识让他感觉这些事并没有夏弥尔所说的这么简单。 不过剧场很快就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这真是一幕扣人心弦的好戏,包括之前出现的和玛丽一起进入那座城堡的女孩随着一个个悬念被揭开,那个庞大的阴谋展现在舞台上,他再也无暇去想别的,和夏弥尔一样全神贯注于剧情的发展。 夜的手指轻轻撩动着玛丽散落在枕头上的发丝,梦境中的玛丽突然睁开了眼睛。 眼前仍然是那雪白的纱帘,但是窗子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人打开。夜晚的风吹入了王后的卧室,窗前层层的帘幕在微凉的夜风中翻滚着。 玛丽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她掀开被单,伸出赤裸的双脚踩在地板上,当她意识到地板有些冰冷的时候,眼前忽然暗了一下,似乎有什么挡住了月光。 那是一个相当高大的黑影,当他转身的时候,月光映出了他的侧脸,也照出了他手里掐住脖子不停挣扎地黑猫。 贝露赛布! 玛丽吃惊地看着对方,她已经忘记了呼救。她知道贝露赛布的威猛与智慧,但她从不知道贝露赛布进入守卫森严的凡尔赛宫如入无人之境。 “晚上好,亲爱的王后陛下。” 贝露赛布微微躬身,对刚刚从美梦中惊醒的玛丽歉了一礼。 “您是怎么进来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我办不到的事,亲爱的玛丽,包括捏死这只黑猫,或者将那位叫做夏尔的男人,扔进某一处荒岛。” “如果你要这么做,我死也不会原谅你。” “所以我是来带您走的。” 贝露赛布放下黑猫,玛丽刚想上前抱住,却被贝露赛布一揽入怀。玛丽仰起头,雪白的蕾丝领口由于这个动作敞开得更大,纤巧的锁骨下面,隐隐露出半截如玉如脂的胸脯轮廓。她湿润的嘴唇微张,水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难以拒绝的诱惑。 贝露赛布低下头,轻吻玛丽的锁骨。 玛丽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但是对方的动作一如记忆中的温柔。 她闭上了眼睛。下一秒,她感觉到对方火热的手指慢慢划过了自己脖颈边弹起的动脉,然后一颗一刻系上她睡衣的领口扣子。 “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玛丽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的男人。他和自己遇到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包括最近让她痴情的夏尔,贝露赛布和他们完全不一样。她曾经被他深深吸引,也的确拥有过一段浪漫而快活的时光。 但,现在呢 “带您走,我先前说过的。”贝露赛布清晰地说。 “什么意思?” “法国即将有一场动乱,虽然我还没搞清楚是什么引起的。”贝露赛布解释。 “您觉得我会答应您吗?贝露赛布大人!”玛丽狠狠地甩开对方的手。 “因为夏尔吗?”贝露赛布从牙缝中狠狠挤出这个名字。 玛丽没有否认。 “您只能是我的,玛丽。” “请您自重。”玛丽仰起头,凝视着对方毫无表情的脸。 风更大了。一片浮云飘过来遮住了月亮,屋内暗了一下,当再度亮起的时候,房间只剩玛丽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 但场景变换后,灯光聚焦在了一座桥上。 玛丽身旁的那位少女,此时正站在桥上,和一位身着红袍的男人交谈着。 “这是玛丽王后给您的信件,先生。” “王后答应了?” “答应了,一百六十万里弗尔,分两年四期付清。先生就不用担心这宝石项链会砸在您的手里了。” “当然,感谢感谢。” 男人举着信件欢欣雀跃地离开,那位少女却面无表情。 “哥哥,注意看那个女孩。”夏弥尔提醒。 李泽聚精会神地盯着,少女忽然换了一个模样,而背后也长出了六只翅膀。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天使的罪恶 “那个大天使?”李泽紧张得咽了口口水。 “继续看。”夏弥尔说。 舞台换了新的场景,看不到任何切换场上道具的工作人员,仿佛在看电影一样。 “抱歉啊亲爱的,不小心弄疼你了,不过看你很痛苦的样子,需不需要我最后帮你一下?” 手握着的剑刃,那种欧洲贵族的长剑,沾满了猩红,似乎还有一些碎屑,但大天使的舌头毫不在意地舔舐上去。 恶心作呕只是一个诡异的笑容浓墨重彩地绽放了出来。 入夜的房间,不见有任何照明设备,明亮的月光,也是被厚厚的帘布遮住了去,只有微微的一束偷偷照进,照出了说话人的模样。 “人的身体内血液量大概38到56的样子,亲爱的你太瘦了,只能帮你少算上一点,失去百分之十五,就会不适,失去百分之四十,你大概就可以去天堂了,前提是你能进得去。” 声音沉重,但听不出男女,或许是年纪未到,但看那纤长的手指,以及肌理分明的小臂,十五六岁,已经不小了。 李泽想起夏弥尔说的天使没有性别。但那话语中透着冷寒,听不出丝毫感情。 “流血而死”这样的话换谁都无法想像,更别想说出口。 少女紧咬着牙关,她很想大叫,却早已叫不出声来。并不是舌头也被夺走,只是痛觉早已麻痹了自己的大脑,她现在最渴望的就是有人能来救救他,顺便把眼前的这个疯子弄走。 不过那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她在害怕,害怕眼前的人第一次见面就对她痛下杀手,是刺客,还是杀手不过在自己双臂消失的刹那,脑子里这些思考之类的早就不在了。面前的人,背着六只翅膀,好像教堂里的雕像,但她没有教义中的慈善,顺便切断了她的双脚,将她扔在这里,一直放血。她更加害怕,害怕自己说错话,说得一句不高兴的话,自己又要承受痛苦。 “你是什么东西?你的究竟有什么目的?”少女可怜得像是蠕虫般在地上蠕动着。 失去双臂的地方,连骨渣都看得见,完美的切面,光滑得或许没有一点儿刺手的地方,包括双腿。只是这么残忍的画面,就是不流一点儿血液,反倒其他地方,小小的创伤,血流不停。地板早已变黑发臭,只是随着少女的蠕动,新的血迹一点儿一点儿掺在凝固的血液上。 大天使笑了笑,脸上不见丝毫的情绪。 “乌列尔,你们是这么称呼我的。”大天使低着头凝视着少女拧成一团麻花的脸,“法国已经即将进入更新换代的时候,即使不需要推波助澜,王室迟早会被法国的人民所推翻。我本来不想插手,但我在这发现了一个对手,作为天使长的我,只能完成自己的责任,对他动一下手。可他不愿意出来,而我发现了关于他的一部分软肋,所以我只能利用这个软肋引他出来。” “是什么软肋?”少女询问。 “将死的人,还有必要问么?”乌列尔蹲下身,温柔地撩开被汗水沾湿的发丝。 “我想知道你所说的人是谁?”少女死死地盯着。 “玛丽·安托瓦内特你服侍的主人,法兰西的王后。”乌列尔轻声说。 少女震惊了。 她作为玛丽王后的贴身侍女,起早贪黑地服侍着玛丽·安托瓦内特,从小就是这样,但她并没有听过玛丽有什么仇人,特别还是这位自称为天使长的人那六只翅膀并不像假的,在狂欢节上,她也见过身背翅膀的家伙,但那些人的翅膀,走着走着就会掉落,仿佛并没有用胶粘好般,可面前的人,就像生在上面。 乌列尔指了指桌子上安静沉睡在丝绒盒中的宝石项链。 因为失去四肢,少女并看不见,所以乌列尔亲手端下了让他感到恶心的东西少女认识,那是一位红衣大主教为了赊账而变卖的东西,因为价值高昂,巴黎任何拍卖行都不敢担任拍卖,也没有任何商人敢叙价。有人给大主教提了建议,让他卖给玛丽王后,玛丽王后虽然很喜欢,但对两百万里弗尔的价格也感到有心无力。 所以,他买下了? 还是说像她一样,那位大主教被杀了? “你知道天价的宝石项链对于已经财政赤字的王室会造成什么问题吗?”乌列尔将丝绒盒盖上,从高处丢下,重重砸在少女的背部,“我告诉你,这会让法国更加陷入绝望,人民更加深栽于税务、穷苦、饥荒那时候的人民,就不得不起来反抗,而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位先锋,有他在,整个法国将迎来一场颠覆波旁王朝的革命。” 她艰难地爬向乌列尔,鲜血染上了他白皙的脚趾:“王后在哪里惹了你?你和王后的仇恨” “不,我和她没有仇恨。”乌列尔打断,“我是和她所爱的人有仇恨,而这份仇恨自几千几万年前就有,只是我一直没找到他而已。” “夏尔殿下?” “那个人类还不值得我这么做。” “那你说的是?”少女不解。 “贝露赛布。”乌列尔眯起双眼,“原罪‘暴食’!” 少女瞪大了眼睛。她听不懂这个人在说什么,应该说从他说他是天使长的时候就再也没听懂了。 “你要杀了贝露赛布殿下?”少女问。 “不是杀了,而是这本就是我的职责。”乌列尔说。 “那这和王后陛下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个一个普通人,不像你们,一点儿也不像你们。”少女疯狂地解释。 但只换来一句冷哼。 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彻底打消少女的执念,像是死神宣判死刑一样,让少女只有躯干的瘦小身子,止不住颤抖。 “亲爱的,这叫做祸有头,因为” 宛如恶魔的诱语,那分辨不出男女的声音,似是最美的毒药,温柔?残酷?或者是两者都有。 加上那轻视一笑。 少女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 “谁让贝露赛布喜欢上了你的王后陛下呢?” 话音刚落,素白的手掌,直接穿过玛丽的后背,将那颗跳动的心脏,拿了出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悲剧 鲜血淋淋,素白的手掌,瞬间染成令人恐惧的颜色。乌列尔将心脏举到一边,反手扔下,从翅膀上抖落一根羽毛,火焰将少女以及装着宝石项链的丝绒盒一同包括,烧为灰烬。 整个房间就只剩着乌列尔,但乌列尔转身,摇身一变又成了先前的模样,少女的模样。 他忽然间清醒了,然后完全疯掉了。 他明白夏弥尔对他所说的那句话了,如果单论原罪,就像一个部分缘由就直接打人的混蛋,但此刻他已经将整个的事件搞清楚了。 贝露赛布,也就是之前所见的二维怪物,他并不知道二维是什么鬼,但就像怪物之名一样,那个二维也是个奇怪的存在。在玛丽·安托瓦内特行刑的时候,贝露赛布本应该回去救的,因为玛丽·安托瓦内特在看到牧师手上的圣经后,留下了欣慰的眼泪,但那眼泪比你更没有得到贝露赛布的救赎,全因乌列尔在和贝露赛布战斗。 普通人没办法看到,但他们能感受到的,就是巴黎城里不停有建筑在倒塌。 贝露赛布没能救下他的玛丽。 全因为乌列尔。 而乌列尔嘴中所说的那个先锋,大概就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拿破仑。 乌列尔的目的是要消灭贝露赛布,但贝露赛布不愿出来,所以乌列尔就设计将整个法国拖入深渊,用玛丽·安托瓦内特的性命作为筹码,将贝露赛布吸引。 计划大概就是用一条宝石项链,再度将财政赤字的波旁王朝弄得无法挽回的地步,以人民的名义,作出符合自己预期的谋划。 这个家伙真是太该死了。 他一个拥有是非善恶观、能区分正义邪恶的人,都觉得乌列尔实在太坏。 最后的演出已经开始了……不,其实是已经结束了,舞台上正在表演的玛丽斩首的场面。夏弥尔给他看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表演,而那些看客也只是她招来的。这场剧,是那场法国悲剧的复刻,来源于两百年前。第七扇门后的那件衣服,是玛丽她最后一场狂欢节舞会上穿得套裙,所以贝露赛布将它与墓碑放在了一起。李泽不懂什么叫作殉情,也不知道什么叫作难忘,他知道的只有贝露赛布没能救下玛丽的痛苦,至少他杀了阻碍他救人的家伙——乌列尔。 一切的一切都贯通了,悲剧早在18世纪就已经发生。 他现在唯一不知道的,就是夏弥尔给他看这些的目的是让他手下留情吗? “清楚了吗?哥哥,”夏弥尔转身,凝视着他,“这就是贝露赛布的最后,也是玛丽·安托瓦内特的最后。贝露赛布在最后的时刻,终于放下身段请求玛丽,玛丽也终于满足了自己心中小小的娇纵。那个牧师进行了最后的流程,但乌列尔阻止了贝露赛布,他本可以在法国民众的目光下将玛丽从苦海中解脱出来,然后让玛丽乘着法国人民的视线到一个新的国度,一个不会遭到反叛、革命的国度,可惜玛丽没能等到,刀便落在了她的脖颈上。” “他不能复活吗?” “谁?” “贝露赛布,作为原罪,他应该可以复活玛丽王后才对。”李泽说,“如果这种能力都没有,那还怎么称为原罪?” “的确可以。” “但玛丽还是死了。” “因为诅咒。”夏弥尔从李泽的怀里掏出了那块怀表,放在李泽眼前摇晃。 李泽皱眉:“乌列尔?” 夏弥尔点头,打开怀表看了眼时间:“乌列尔的死,不仅造成了欧洲的动荡,也对贝露赛布降下的了天罚。” “动荡是指?” “拿破仑的对外扩张。”夏弥尔说,“历史上,拿破仑被誉为‘法国人的皇帝,’对内他多次镇压反动势力的叛乱,颁布了《拿破仑法典》,完善了世界法律体系,奠定了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社会秩序。对外他率军五破英、普、奥、俄等国组成的反法联盟,打赢五十余场大型战役,沉重地打击了欧洲各国的封建制度,扞卫了法国大革命的成果。但是他在法国执政期间多次对外扩张,发动了拿破仑战争,成为了意大利国王、莱茵联邦的保护者、瑞士联邦的仲裁者、法兰西帝国殖民领主(包含各法国殖民地、荷兰殖民地、西班牙殖民地等),各国人民在那时遭受的战争数不胜数,死伤流离更是无想想象的。” “就像贝露赛布,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 “说不错,而乌列尔死后对贝露赛布降下了天罚。玛丽·安托瓦内特无法经由‘原罪’复活,玛丽·安托瓦内特的遗体无法离开的法国。”夏弥尔轻描淡写地说。 “也就是说只能由大天使来复活?” “没错。” “这也太狠了,真不是个东西。”李泽狠狠地啐了一口,他哪想过一个大天使一个美德竟然会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相比较下来,贝露赛布反而更正常一些。 夏弥尔耸耸肩,递过两张相片。 应该是那种颇具有年代感的相机照出的照片,捏在手上都有一种古朴的质感。相片上是两只猫的模样,李泽一眼认出了是夏尔送给玛丽的那只黑猫,虽然是同一只,但一张上的眼瞳是金黄色,而另一张上的眼瞳则是绯红色。 李泽盯着夏弥尔的眼瞳。 绯红色似乎是纯血种或者人形龙种的眼瞳专属颜色,又或者是使用启示的混血种总之,绯红色眼瞳与这类离不开半点关系。照这么说,黑猫在夏尔送给玛丽前后发生了改变。 “黑猫有了你们的血统?”李泽问,因为除此之外,他是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 “灵魂转换。”夏弥尔说。 “贝露赛布将自己的灵魂弄到了猫的身上?” “这样可以更好的亲近他心爱的玛丽。”夏弥尔微笑,“但那样有一个最大的弊端,乌列尔很容易对他施加封印,正是施加封印的时候,乌列尔用小刀刺瞎了黑猫的眼睛。” “更不是个东西了。”李泽再次啐了一口。 “所以哥哥你们所看到的绷着绷带的黑猫,就是贝露赛布和玛丽之间的牺牲品,但贝露赛布也瞎了,所以哥哥你所看到那个二维生物,没有眼睛。”夏弥尔说。 “而他也离不开了法国。”李泽叹了口气,“他在法国陪着他心爱的人,不过所幸他杀了乌列尔。” 第一百四十四章 牺牲 “你说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哈克俯视着地面。 “我怎么知道?”西里尔和他并肩而立。 “你不是自诩为知识分子吗?” “你见过知识分子扛着大炮机枪冲战场的啊?知识分子只是我为了泡妞说出的东西,你也是男的,你怎么不理解呢?” 他们面对的是一片粉红,具体来说,他们应该到了一个星球上,或者说月球,毕竟天空上是巨大的一颗蓝色星球。他们曾将地与之相比较,但不同的是这颗蓝色星球没有任何陆地,就好像海王星一样全是阴冷的蓝色。而与蓝色星球不符的,是他们脚底,没有粉红的花、没有粉红的糖果,整个星球全是粉色铺垫,好像谁将粉色油漆泼在了上面。 “如果是个女的来这里肯定会很开心,至少我没有那种所谓的少女心。”哈克的手指沿着地面滑动,他拿出手电筒,细细地检查地面,“不是析出物,似乎是本来就有的。化学上二氯化钴的溶液是粉红色的,滴入酚酞的碱性溶液也是粉红色,但这些完全无法代进这里。元素周期表里有什么东西是粉红色的?” “名侦探哈克同学,你是觉得这些东西很值钱还是很容易把您找到女朋友?”西里尔耸耸肩,他目前最关心的是他们掉进了哪里?而克里和李泽跑去了哪里? “作为士兵,上战场的第一要义就是先熟悉战场,”哈克使用枪托敲下一块岩石,“质地并不是很硬,不属于花岗岩的类别,倒有点儿像火山石,不过这里平整得一望无际,应该不是火山喷发形成的东西。会不会这里是一处领域?或者说异次元空间?” “有道理,对于误入异次元空间的勇者们来说,首要就是担心会不会从哪冒出一个手捏由人骨打造大锤的哥布林。” “这是你遇到过的?” “不,这是我看动漫看出来的。如果是我遇到的,我早就在异次元空间里和公主魔王幸福的生活了,为什么还要回到这个鬼扯的世界?我可以花上千万美元去买一位名模小姐的初夜,但我永远不可能买到她对我的爱情,更不可能结婚,因为家里那个老头子要让我找一个能过他眼睛的妞,而不是从女人堆里随便抓一个拉去和老头子一起吃饭。而异次元空间可以,如果我是勇者,公主一定是我的,同伴中的圣女我也要,精灵我更要,如果魔王是个女,我会打败她然后和她与公主一起结婚。”西里尔冷笑,说到他的生活他简直成了一个剧本作家,幻想的能力几近日本的漫画家,“他是那种自私的人,但他也是愿意为了儿子付出一切的人,不过在挑选儿媳妇上,明明他是那种花花公子,就不允许他的儿子也是这样。” 哈克瞥了西里尔一眼,在这件事情上他不方便评价。 西里尔和他父亲的关系并不能说不好,较于父子关系,彼此间更像一种兄弟关系,只不过是那种‘你也能找到女朋友?简直母猪上树’的兄弟关系。除了女朋友之外,西里尔的父亲总能和你平起平坐,但在女朋友这件事上,西里尔的父亲会对你表现出居高临下的关怀,明明他站的是上帝视角 “那步舒畅呢?” “那不就是他儿媳妇吗?虽然他没见过,但给他的照片已经被他塞进了钱包里。”西里尔说,“我这不就是来救他的儿媳妇么?” “你不喜欢?” “喜欢,但被拒绝了那么多次,感觉我有点儿像中文里的‘舔狗’。”西里尔轻声说。 “至少是有钱的舔狗。你这种放在大街上,绝对是头等的招牌。”哈克说。 西里尔皱眉,摇了摇头:“我在中文论坛上看过这么一句话,‘开着一辆法拉利或者兰博基尼到一所大学,如果十分钟内还没有女孩上车,你就要审视一下自己的颜值了。如果长得还算得过去,那应该没有女孩会拒绝,但如果真没有女孩,就代表你长得已经用钱都无法弥补’。不过曼曼不是那种女孩,她更像是拿着钞票砸她脸上都无动于衷的‘素食主义者’。” “什么素食主义者?” “对钱不感兴趣,对帅哥也不感兴趣。”西里尔蹲下身,捡起被哈克敲碎的石头碎片,“没有刺激性气味,而且这里有氧气,重力与地相当,甚至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水汽。” “但没有大气层。” “说得没错,可我们能自由的呼吸,甚至不会一蹦就能跳出好几米的高度这意味着我们还在地上,只是这里并不在我们原本所在的平面”西里尔低声说。哈克将手中的岩石砸在地上,但超乎寻常的弹力,将岩石弹上三米的高空:“这是弹力球吗?” “这里可能是一个自成空间。” “那我们开两枪?”哈克提议。 西里尔沉默了几秒钟,拍了拍哈克的肩膀:“有东西过来了!” “什么?”哈克警觉地四顾,他一直释放着启示,但并没有感受到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似乎听见了飞机的声音,就在不远处的地方。”西里尔挑了挑眉头。 “飞战斗机?”哈克问。 “趴下!”西里尔大吼。 哈克应声趴下,迅速的前提是他也听见了呼啸而过的声音。这种应急反应,曾在战场上成功帮助他躲过了许多侦察机以及空对地导弹的袭击,那种是生死时速,但此刻,生死时速成了一种反义。声音提前到了,但光线应该比声音更快,可他们并没能看到任何的飞行器。 忽然,一架f22,从天际飞掠。 像撞击气球的飞镖,一头扎进了那块蓝色的星球。 简直无法想像。 “为什么会有f22?”哈克抬起头大叫。 “会不会外面也出事了?”西里尔奔向身旁可以抓牢的巨大掩饰后面,因为他感觉到地面开始颤动,“快过来。” “了解。” 但出现了意外。 地面开始剧烈震动起来,忽然冒出的锋利骨刺直接挡住了哈克得到去路。他逃不掉了,骨刺直接穿刺了他的胸膛,将他整个身体从地面拖到了空中,仿佛一张结单的单据,被死死地扣在了那根骨刺上。 “哈克!”西里尔大吼,但他只能死死抓住身后吐出的岩壁。地面开始开裂,仿佛有什么东西准备出来,他已经与地面形成了30度的倾角。 第一百四十五章 选择 “那架f22是怎么回事?”阵风战斗机驾驶员的声音回荡在中央监控室内。 “f22怎么消失了?你们开火了吗?” “没有开火,没有开火,f22直接消失了,在布列塔尼的那个巨石阵上。” “消失了?你们确认是自主消失的吗?” “确认。” 已经乱了,法国国防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无论是无线电侦察,还是雷达侦察,又或者是技术侦察、空间侦察监视,都确认了一家不明飞行器正在法国的布列塔尼半岛飞行。空军基地紧急派出战斗机两架进行截停和确认。 起初他们还在想是不是那里一个国家或者恐怖分子的战斗机,他们并不想再一次的911事件发生在法国。 可经由战斗机驾驶员确认后,那是一架美属的f22,很显然是从某一个驻军基地飞出的战机法国境内并没有美军驻军基地,这一行径属于越境行为。 但驾驶员呼喊离开领空,并没有得到回应,就在他们获得开火命令后,f22直接消失在了空中。 在f22面前,巨石阵上出现了一层薄膜,可当f22进入后,薄膜便直接消失。 “见鬼了,大晚上的会不会见到鬼了。”阵风战斗机驾驶员忽然紧张起来。这一点儿也不像战斗机驾驶员的心性,但他的确紧张了,甚至还有些恐慌,就像看见ufo一样,他清清楚楚地看见f22驾驶舱里坐着一位男孩,但男孩和f22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那张薄膜是怎么回事?”另一个战斗机驾驶员询问。 “不知道,f22进去了,然后薄膜就消失了。” “我也看见了,会不会是空间跳跃?” “美国已经拥有这种技术了吗?” “紧急事件,紧急事件,听得到吗?”国防部直接传话。 “一号机收到!” “二号机收到!” “意大利传来紧急消息,一架f35已经穿过意大利领空。根据技术侦查,现在已经进入普罗旺斯地区,正在向布列塔尼告诉前进。” “该死,收到收到,立马前去拦截。”驾驶员回复。 阵风战斗机在空中极限转身,正在向卢瓦尔河地区进发的时候,一个瞬影直接穿过了他们。 极高速度下带来空气乱流,让机身处于颠簸状态,其中一架更是发生失速在空中进行了心惊肉跳的速度拉扯。 “发生什么了?”控制住机身的颠簸,驾驶员连忙询问。 “那是什么东西?” “飞行器已经进入了布列塔尼,飞行器已经进入了布列塔尼,你们是怎么拦截的?”国防部传来质疑声音。 “见鬼了!” “外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听见了战斗机的声音?”李泽跟着夏弥尔,在她身后询问。 她们离开了奥地利国家歌剧院,现在进入了法国,如果猜得没错的话,这里是法国的普罗旺斯,不过还是冬天,他无法理解这里怎么开满了薰衣草。 “另一个战场开始游戏了。”夏弥尔轻声说,“不过那里是绝对安全的。” “那正好,我要去那里。” “哥哥不愿去我帮你选择的地方?”夏弥尔扭头看着他。 “不愿意。”李泽摇头,“谁知道你会不会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夏弥尔默默地看他,神色复杂,像是鄙夷,又像是怜悯。 “好,我明白了,其实,我替你选的是一份活色生香的活。”夏弥尔缓缓地点头,“但是,哥哥不愿意去我也没办法。” “什么地方?” “一个可以看到玛丽的地方。” “屁咧!”李泽说,“玛丽·安托瓦内特都已经死了,你都说的,你还要我去看她?” “我没说是她。” “但你说了玛丽。” “我记得的哥哥在那间屋子里说过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玛丽一世?”李泽紧张地咽口水。那家伙,更不是人看的好不好,他要是被诅咒了,铁定会被拉近浴缸放血,然后成就玛丽一世的血腥沐浴。 “是玛丽·特蕾莎啦,真是笨。”夏弥尔淡淡地说。 “没工夫和你开玩笑!玛丽·特蕾莎可是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大公主,虽然在玛丽·安托瓦内特后面死的,而且挺过了18世纪,但她也死了,历史上都有记载。”李泽辩证道。 “她没有死,而且活到了现在。”夏弥尔轻声说。 “见鬼!你们古代人是不是都有长生不老之术?秦始皇是不是还活着?”李泽打了个哆嗦,瞪大眼睛。 “不是,因为玛丽·特蕾莎变成了吸血鬼。” “吸血鬼?历史记载上她不是复辟了波旁王朝吗?” 夏弥尔摇摇头:“那位不是玛丽·特蕾莎,真正的玛丽·特蕾莎在她还没有逃出巴黎监狱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变成了吸血鬼,不生不死,不死不灭。” “为什么你总能兜出一堆稀奇古怪的事情?”李泽打量这个看起来很正常的妹妹。 “因为这些事情是已经发生的我又改变不了。”夏弥尔说。 “等等,既然你都知道这些事情,那你当初可以直接插手才对,为什么要留到现在让我去解决?”李泽插嘴。 “因为你是我哥哥。” 李泽被叫得无可奈何。 敢问谁被这么漂亮的小美女叫声哥哥,心不会软?如果不会,他给一百块。 “我要怎么做?” “把她救出来,如果运气好的话,她会成为哥哥怀里新的新娘。” “你拉倒拉倒!”李泽直直地看着夏弥尔,“你这种投桃报李投怀送抱的媒婆行为你怎么不把你也送给我?” “如果哥哥想要,我可以无条件躺上你的床帮你暖被窝。不过我想哥哥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可能没什么兴趣,等到我再长大一点儿,再请哥哥品尝好了。”夏弥尔说。 李泽捂住她的嘴:“打住打住,在继续说下去,就成十八禁了。” “玛丽·特蕾莎是步舒畅带进来的,不过她并没有走进boss房,而是误打误撞走进了这里。这里大概可以算是她痛苦记忆的源头,同时这里有很多的小鬼对这份礼物感到饥渴,不过玛丽·特蕾莎的能力足够她摆平一切。”夏弥尔低声说。 “那她一个人不就完了吗?” 夏弥尔将一颗子弹交给他。 李泽凝视着手里的子弹。晶体子弹‘黎明’,但比菲利普给的还要晶透。如果说菲利普给的像天然水晶,那夏弥尔给的就像是工业打造的玻璃。 里面清晰可见的血液,竟像一条寄生虫般不停在仅有的空间中蠕动它有着生命,这是菲利普给的‘黎明’所没有的模样。 “但玛丽·特蕾莎在这里面越多呆一分钟,她就越危险。”夏弥尔凝视着李泽的眼睛,身形缓缓消失,“如果哥哥不去救她,就向后走,不过玛丽会逐渐被空间吞没,再也无法从这里出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无法控制的的少女 夏弥尔彻底消失在面前的时候,李泽才惊觉不对。 越漂亮的东西越发危险,就像玫瑰下面都是刺儿,他想起李连杰版《倚天屠龙记》里殷素素对张无忌说的‘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这句话,而这一次不是女人,是这漫山遍野的普罗旺斯花园,似乎认出了他,花园无风而动,花瓣飞舞在天际,欢迎着他的‘回来’。 普罗旺斯代表着浪漫,只是此刻他不确定普罗旺斯是不是代表浪漫,周围的花似乎长出了讥讽的嘴脸,原地不停摇曳。 黑暗,夹带着微乎其微的亮度,就好像黑暗的走廊里微微闪烁的应急逃生出口标志。 不知名的恐惧在他的脑海里爆炸,这个不确定的地方就像是命运天枰上尚处在平衡的托盘,某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打破了这种平衡。 他一秒都不想留在这个不确定的地方,扭头向后,却并没有夏弥尔所说的事件发生。他试着呼叫夏弥尔,这个空间却吹起凉爽的清风,“飒飒”的声音擦耳而过。 这次夏弥尔骗了他。 整个视野里空无一人,远处飘来安逸的薰衣草味儿。 它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张舒适的大床,一张整个床垫皆由薰衣草填充的大床,时间在这里是不流动的,空间仿佛被施加了魔法,让人感觉身处jk罗琳笔下的世界。 他已经成为了这个空间的一部分,他逃不出去的话,会不会也像夏弥尔说的那样被空间吞没?李泽触摸着两侧的花丛,绝妙的质感从指尖传到大脑,那是抚摸花瓣所有的沙糯感受,也就意味这些话都是真的。只是没有任何的昆虫,也没有任何声音。之前的风就像是恶作剧一样,此时则静得好似进入寂静岭,他只要打开那扇门,就会有一堆的鬼脸护士朝他冲来。 他开始大起胆子往前走,可越往前走越心惊胆战,最后克制不住,在这座花园里奔跑了起来。可跑得越快越感觉在原地踏步,最后跑了五分钟他发现他还处在原地。 但周围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比如突然冒出一个僵尸或者张着血盆大口的吸血鬼,和他大战三百回合然后将他压在身下的场面。忽然身侧发出了声音,他竖起耳朵使劲听,也没有听出个所以然。 似乎是一只老鼠,又或者是一只甲虫,但他并没有抓出什么东西。 这种感觉就像心里面塞了个毛桃,痒得难受。他忍不住想回头看看,希望出现一个奇迹,比如一扇门突然出现在身后,然后他就能跳进去,去往另一个支线任务。 可事情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出乎意料,他正想找个什么事情岔开脑回路的时候,前方不远处亮起了幽幽的灯光。 抬头看去,只见花丛完全见不到光的角落里,一盏洁白色的灯笼漂浮在空中,隐隐能看到里面跳动着一团小小的火焰,微弱得似乎随时都能熄灭。可每当火焰缩成枣子大小的火团时,又会扑棱扑棱地挣扎着燃烧起来。 那盏灯笼向李泽慢慢飘近,地上也跟着出现了长长的影子。一直到它飘到能清晰看清楚它的模样时,他才想到要逃跑。 破烂的裤脚上沾满了湿泥,就像刚从某个泥潭走出来的一样,赤着一双小脚,指甲里全是黑黑的泥垢。白色的上衣已经烂成了一缕一缕的破布条,原本青蓝的肌肤,出现了新增的的伤口,而伤口里冒出青紫色的腐烂肉块,这样的伤在它的身上到处都是,好像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瘦弱的肩膀上,突出的锁骨像是两根生生插进去的木柴,脖子不但细,而且有些畸形的扭曲,就像刚从油锅中捞出的油条。 而在它的脖子上面,是那盏灯笼,它的脸,长在灯笼上! 这种突然起来的视觉刺激让他忍不住牙齿打颤。 他想起曾看过的日本百鬼夜行,其中似乎就有这种的妖怪。 等等这是法国,为什么会有日本的东西? 可是。 “唔哇啊啊啊啊啊——!” 空气似乎瞬间冻结。 叫出声的喉咙因为恐惧失去了声音,身子愈加的震颤。妖怪相较于跌倒,此时应该算作瘫倒。 那是一个骷髅头不、不,还没有腐蚀干净或者说是被刀剑削除干净,还挂着一半的头发,而另一边的头颅上早已变得平整。两个眼珠横挂在眼眶外面,还留有小部分的脸——已经没有血液可以流出,那整齐的创口变得苍白无泽。 尸体!但那具尸体是被什么东西抛出的。 它猛烈地砸在了妖怪的身上,妖怪整个身体被砸成了两半,血液以及所有的脏器顺着上面掉了出来。酸气的臭味,紫黑色的脏器慢慢腐烂。 李泽吓得双腿瘫软,跌坐在地上。 他终于看清了这个空间真正的容貌。 地面是血红色的,薰衣草也是血红色的,就像刚刚绽放的曼珠沙华,这里大概有几百个东西,有蝙蝠有吸血鬼,更多的是从未见过的巨型虫子,现在它们全变成了尸体。它们的血在地上积起厚厚的一层,应该不可能这样,但血液直接漫过了花丛的茎叶。 制造这起血案的东西站在他的眼前,身材大小毫无疑问是一位窈窕的小姐。 “恭喜你哥哥,你找到了女主角。”夏弥尔声音回响。 “放屁!这哪是女主角,这是女鬼!” 李泽清晰地看见,少女的身体被血液覆盖,整体充斥着一种妖艳的恐怖。而绯红的眼瞳,流出了眼泪,眼眶下留下两条血痕。 血泪! “她疯了吗?” “精神出现了一些问题,如果哥哥不加以控制,她会连着你一起杀了。” “那怎么办?” “我给了你一颗子弹。” “我没有枪!” 李泽大吼。因为少女已经脱离了原本的位置,朝他袭来。锋利的爪子,像两把剪刀笔直穿过他的脸侧。她虽然没有取到他的性命,但她的指甲已经在他脸上划了一条血痕。 “见鬼啦,夏弥尔,快滚出来救你哥哥,不然我就要和你阴阳两隔了。” 少女的动作明显比他快,而且少女并不在意有没有露点,飞舞的裙子不停张扬着它下面的美景,但李泽完全不敢看,恐慌和惊惶间,少女直接把他压在了身下。 第一百四十七章 混蛋相见 “西里尔,嗯,这位好久不见。”希尔福一手放在胸前一手背在身后,他很想行一个欧洲贵族的见面礼,但现在的情况他做不到,“这是个好地方,我们可以在这里一起殉葬。” “葬谁?葬你?滚蛋,谁要和你这个混蛋殉葬,曼曼都不在这,我才不要和你葬在一起。”西里尔紧靠着石墙怒吼。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竞争关系的人更是如此,即便他们拜了把子。但当西里尔看见眼前这家伙从战斗机跳下,打开降落伞准确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就想一巴掌打死这个家伙。 这是上战场,但他只背着两把沙鹰,甚至是战场上所用的黄铜子弹,对混血种没有任何作用。 他来是干嘛的? “我好心好意来救你,你就这么感恩你的救命恩人?”希尔福瞥了眼身后的巨大生物,轻声问。 “你见过哪个救命恩人是将f22丢下,然后跳伞准备拿小手枪打战的?”西里尔紧握着拳头,掌心清晰感受到指甲入肉的疼痛,“你从哪偷来的f22?” “空军基地?” “法国有美国驻军?” “不是。我让艾玛黑入了意大利的空军基地,然后偷了一架出来,因为相比法国的阵风、幻影,我更相信老美的品牌技术。”希尔福说,“正好家族里有能用‘启示·空间’的人,我就让他将我传到了美驻军基地,然后开着f22就来了。” “但你完全没发挥f22的功能。”西里尔把身上剩下的一把枪丢给一旁的男人,“你直接将f22撞进了那个蓝色星球,然后跳伞当了逃兵。你要感谢身后的怪物没有击杀跳舱的想法,不然你将成为混血种历史上第一个跳跃飞行器被敌人秒杀的光荣人物。” “这不是那架f35吸引了火力吗?” 西里尔愣住了。没错,希尔福说的一点儿没错,那个怪物被f35吸引了火力。 在地面巨震、发生崩塌的时候,他摔进了凹陷的地洞,在里面找到了身旁的男人。这个空间应该像一个千层饼,每一层都有不同的东西,他所在的地面是粉红色的,而此时的地面是暗红色,就像铁锈一样。 只是他转头看向那只引起地震的怪物时,他惊住了。 大概超过了一公里不,他也不知道一公里竖起来究竟有多长,但要将他去过的迪拜最高楼拿来相比的话,才不过到它的小腿骨位置。如果是欧洲神话中的巨人,他感觉更像那种超大号泰坦。 然后希尔福就跳到了他的身边。 紧接着一架f35闯了进来,开始利用上面的各种炮弹轰击怪物。 那一点儿也不像是f35的速度,更不像普通子弹所能带来的伤害飞机上的不是误闯进来的人,而是混血种。 “那架f35上的人是谁?”西里尔问。 希尔福摇头:“不知道。” “密党?” “不知道,艾玛并没有说明有谁前来支援,因为事情是突发的。”希尔福说。 “突发的?” “布列塔尼地区不是有一处有巨石阵吗?就像英国那种。但在稍前的时候,巨石阵上空出现了‘天幕’。” “讲课上所说的‘天幕’?” “对,就是经常发生在百慕大三角上的‘天幕’,而这种东西只有混血种看得见。”希尔福说,“同时‘天幕’里出现了异常的超磁场,经过艾玛的计算,从中分析出你们身上救援装备所发出的电子频段,我猜你们出意外了,所以才向艾玛做出了任务请示。结果校长回学校了,他立马同意了这个紧急任务,在两万四千条方案选项中,选择了开f22进入的方案。” “两万四千条?他是怎么选择的?”西里尔问。 “有艾玛在,什么都好说。”希尔福说。 “然后呢?” “然后我就进来了,被两架阵风追着冲了进来。”希尔福冷笑,“幸好我的启示是那种东西,我才能看到受难的你们,再加上我是学院精准跳伞的冠军,我才能安然无恙地跳在你们旁边。” “作战方案是什么?校长他知道这里面有这么大的怪物吗?”西里尔问。 “没有方案。”希尔福指了指西里尔,又指了指一旁看起来比他大上不少的男人,“那个方案是让我进入‘天幕’,进入‘天幕’后就是自己行事。谁都不可能猜到这里面有这么大的东西。”希尔福看了看头顶老高老高的胯骨,那就是一个巨大的骷髅,“谁也没猜到这里是你和他他是谁?” “安德莱亚和曼曼一个组的组员。”西里尔深吸了一口气,“不过他因为某种情况” 安德莱亚指了指被纱布绑起的脖子。 “失声?喉咙受损?”希尔福问。 “不,他似乎惨遭割喉,但并没有到致命的程度。我替他简单包扎了下,用哈克身上剩下的东西因为害怕他动到伤口致使无法说话,所以我就让他不要说话。”西里尔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既然他还活着,那就代表曼曼还说着。”希尔福有些惊喜。 “确实是这样。” “等等,那哈克呢?” “在它的膝盖上。” 希尔福顺着西里尔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具尸体惨然地挂在膝盖的那根骨刺,就像是失去线的风筝,随着骷髅的动作在空中甩动。 “所以你们小组就剩你了?李泽呢?” “不知道另外一个小组怎么样?” “八人阵亡,两人重伤。根据威尔克教授提交给艾玛的任务失败报告,另一组除了那对儿双胞胎,全员阵亡,而双胞胎全身像被什么东西捅了共计102刀,正在急救室抢救。至于你们组,因为失去了音讯被归入失踪人员名单。”希尔福说。 “但我们没死。” “问题你们已经进入了五个小时,而另一组在一个小时后就在地铁站不远的隧道里找到了尸体。” 西里尔沉默了几秒,摆头看了眼他们三人身上的武器:“现在怎么办?我不觉得我们三个能弄死那个鬼东西。” 第一百四十八章 怪物的野心 f35在天空翱翔,只是越发翱翔,就越让人觉得那种速度非同一般。超高速下人类会无法承受而昏厥,混血种也一样,但越飞越快,打电动都不太可能出现这种极限的操作。 倾泻的子弹超越了理解,在骷髅身上打出大大小小的洞。 当它们撞开那份大得离谱的骨头时,里面的本相才暴露出来,密密麻麻的骨骸添满骨头中本应该由骨膜、骨质、骨髓构成的腔缝。那是各种骨头,但看得出里面最多的人骨,因为那种比列构造的头骨实在太多,多得西里尔看了都觉得头皮发麻。 在骷髅的大手即将握住飞机的瞬间,强烈的光芒子飞机发动喷射后冒出,f35瞬间获得巨大的动力,仿佛能在超音速与亚光速之间来回切换一样。 西里尔看傻了,事实上,希尔福和安德莱亚也看傻了。 目前的技术科技能做到这种程度,大概只有还未研发通透的电磁能,但理论上的电磁能需要极大的电力消耗,一架f35绝不可能背负着那种能产生巨大的电力的发电机,除非造这架飞机的人把核电厂压缩到了只有巴掌大小。 但那可能吗? 也许再过个一百年,就像第一第二工业革命那样。 西里尔、希尔福和安德莱亚紧张地躲在石壁后,所谓的脑子早就随着眼睛抛到了脑后,正所谓三观跟着五官跑,他们早就被眼睛看到的东西弄得手足无措。 他们是家族的继承者、家族的继承者、家族的继承者,但他们也是精英中精英、高傲的沙鹰人、师生眼中的刀客,可现在连一个开枪的动作都不敢做出,因为他们不知道他们开枪后,那只骷髅会不会不痛不痒,又或者转身踩他们一脚。 这是大与小的搏斗,完全不像人数碾压或者战斗力碾压的那种,而是蚂蚁与大象,来上几万只可能连对方一只脚都啃不下。 “你从f22跳下的时候,有没有预估它的高度?”西里尔问。 希尔福点头:“大概十公里。” “十公里?”西里尔猛地拍了拍希尔福的脸,妄图将他拍醒,“少爷,十公里有多高?珠穆朗玛峰也才8848米,这个比珠穆朗玛峰还高?” “我也只是说出大概跳伞的时候仪表上显示我位于13公里的高空,那是适合高空飞行的地方。”希尔福理解他的意思。在越是巨大的东西面前,自己就会显得越发渺小,同时思维也会愈发迟钝。 西里尔挑了挑眉:“不可能,我看就1公里!” “一米的距离,是个人都能说得出大概的长度,那十米呢?一间房间的长度,一百米呢?有人会说高速公路上那个写着100、200的车距标志那一公里呢?十公里又是怎么样?这种情况下,思维就会将距离以其他的东西进行代替,比如时间。”希尔福说,“你知道光年么?” “废话。” “那一光年有多长?” 西里尔沉默了。 他的确从没想到那个,因为和他距离太过遥远,所以意识上也就顺着最近的东西靠近,而不是光年。 “一光年大约千米。” “你怎么知道?” “我刚查的。”希尔福掏出手机晃了晃,上面信号满格,说明这里可以连上外面的通讯,“越不可能接触的东西,大脑就会越趋近想象,所以判断下就会带着幻想中产生的东西。一光年,接触不到,然后就是光走了一年的长度很好理解,那具体是多长,没人能说得出来。就像我有1米76,姚明站在我面前可能就比我高了三个头,那如果我只有1米呢?拿我肯定会在潜意识下认为姚明有三米以上,因为我无法具体判断。” “真是完美的诠释。”西里尔感动地鼓起了掌。 安德莱亚也跟着鼓掌。 “但有什么用?”西里尔冷这张脸,“如果你告诉我它有个一公里两公里,我还会觉得我能爬到它的肩膀上坐坐,现在呢,十公里,我靠走路不停不休都要两个小时。” “这他\/妈不是你问的吗?”希尔福大吼。 “行行行,别瞎嚷嚷了,我们怎么办?” 希尔福耸耸肩:“找出口,然后把出口封住。” “你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出口哪呢?哪出口,要不是这怪物出现,这里就不会有这种小盆地给你躲了。”西里尔冷冷地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希尔福问。 西里尔和安德莱亚面面相觑。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希尔福的语气告诉他们,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希尔福将手机放在他们面前,打开先前刚刚传来的视频。 布列塔尼半岛,巨石阵上空,天幕,然后出现了怪物的模样,像是即将出去肆意破坏的巨人,手掌重重拍在天幕,造成的震动引起了外面的中型地震,本应该安稳不动的巨石,开始一一倒下,像一朵散开的花,配着漆黑的夜阴森而恐怖。 西里尔急忙扭头看向身后骷髅的动作,这才发现骷髅正不停拍打着面前什么都没有的空间。 他被f35欺骗了。 f35的存在,让他理解怪物的目标是f35,而不是别的东西。 真是见鬼了。 “它要出去?”安德莱亚大惊,因为慌张的情绪实在忍不住说出了声。 “如果出去了,整个法国就完了。而且周围的海洋深度远远没有马里亚纳海沟那种,也就意味着它可以轻易地在各个大陆中穿梭,整个世界都是他的脚下物。”希尔福说。 忽然,骷髅对着地面踩了一脚。西里尔紧抓石壁,骷髅抬起了脚对地面的踩踏,造成了七八级地震的效果。裂痕在地面扩散,竟露出了里面的钢筋混凝土钢筋被撕断,水管爆裂,水雾和冷风在周围弥漫。 不可思议! 他探头往下看去,错综复杂的钢筋混泥土下漆黑一片,但是空心的,也就意味着深层还有其他的东西。可漆黑下,一只古铜色的手无声地摸出黑暗,沿着钢筋的方向摸向希尔福的脚踝。 第一百四十九章 少年与少女的对峙 时间飞一样倒退。 玛丽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细雨连绵的夜晚,她把头轻轻地靠在母亲的肩膀上。 她害怕打雷,所以她不喜欢下雨天,认为下雨天是上帝派来惩罚小孩子不给他们睡觉的。所以每到下雨的天气,她总会跑到母亲的闺房,紧紧贴着母亲。 但那是从前,现在的是幻象。 她很清楚这些是什么。 可那又怎样? 至少,她很高兴,因为她孤独得太久太久,久到她几乎忘记了母亲的温暖她还是那个小女孩,一个只会跟在母亲身后撒娇的小女孩,而不是只能看着母亲被狱卒换上囚服拉出监狱的那个小女孩。 于是,她第一次惊慌失措了,明明在被抓进监狱的时候都没有的慌乱。 但她看清了,当幻象解除的时候,她正压着一位少年 “我夏弥尔!” 李泽紧握的拳头不停哆嗦着,玛丽·特蕾莎就坐在他肚子上,面无表情,没有焦点的绯红眼瞳就像坏掉了一样,仿佛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偏偏又看着他。 “杀了我。” 玛丽的声音。 可是她并没有说话。 “我知道在你的面前是我,而我已经陷入了疯狂,再无法控制,我本来就死了,本来就不该继续活在这个世界,所以我不会怨你。吸血鬼并不是没有心跳,只是心脏会躲过攻击而已,我的弱点在眉心。请不要犹豫,没有时间了!最后的意识马上就会消失。” 玛丽的声音再次响起,除了他,似乎没有人听到。不,可能夏弥尔也听到了,毕竟那个小妮子无所不能。 可问题他下不了手! 玛丽掐着他的脖子,死死地勒着。他完全可以一击膝顶顶开她,但是他真的无法下手,而且,玛丽的力气大得惊人,估计是那种扳手腕一扳到底的狠角色,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妹妹我快死了啊!”李泽奋力抓住玛丽的双手,用尽的力气在她娇嫩的肌肤上留下紫红的印子。 “我给了哥哥一颗子弹。”夏弥尔的声音再次重复。 “混蛋!”他被玛丽掐得喉骨都要裂了,好不容易迸出这两个字。 “把子弹塞进她的胸口,子弹就会直接杀死玛丽·特蕾莎,就这么简单。” 李泽的大脑因为缺氧,已是开始模糊,眼中幻化出好几个玛丽。 正如夏弥尔说的,玛丽·特蕾莎真的是个美人,即便穿着现代的衣服,仍旧拥有着一种古朴高贵的气质,这才是真正的名媛。 但问题他快死了。 如果能选择,他宁愿选择之前站在面前灯笼小怪的那种死法,洒脱痛快,比起被掐得窒息身亡要好上百倍。 “别的”李泽挣扎着发出最后的声音,他总算知道那种极度饥饿的人是说不出话的感受,这种被死死掐着脖子完全一样,他感觉脖子里的好几个组织器官都脱出了他的身体。 “你想救她?” 这不是你的要求吗?李泽心里大骂。 “其实她早该死的,只是因为意味,她将吸血鬼的能力转到了自己的身上,但她一直压抑着吸血的冲动,也就是说她将近200年没有进食。”夏弥尔说,“玛丽·特蕾莎的忍受力的确无可厚非,从被抓进监狱、被判乱伦、叛国,再到现在如果死了,可能是最好的解脱。” 李泽的额头跳出蛇一样的青筋。他不确定夏弥尔是不是在说明事实或者夏弥尔只是在设法挑起他的怜悯,但她已经成功了。对李泽这种人来说,这种悲惨的故事说不定在一个空无一人的角落,给他一张纸巾他就能哭出来。 他扫视着玛丽的脸,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可那种沉秘在最深处的哀痛,就如她略有些浮肿的眼袋直接显露她之前哭过! 要让他放弃拯救,似乎做不到。 “还记得学院里那只恶魔为什么这么听哥哥的话吗?” 血! “哥哥的血拥有着力量,那种力量可以做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明白了做法。 可他手上没有任何工具。 “哎呀,哥哥又有一个小美人跟在屁股后面了,而且是那种你吩咐就不会拒绝的小美人,哥哥真幸福。”夏弥尔发出戏谑的声音。 “滚蛋!”他很想说出这句话,但气管的紧缚让他已经吸不进肺里任何一空气,他眼前半黑,他即将度过黄泉路忘川水,走上奈何桥喝下孟婆汤。 可手里忽然多出了某种东西。 李泽抬起手看,那一刻,一切又变得缓慢,玛丽的脸在寒芒上倒映,金色的头发晃动,都缓慢得如同停顿了。 一柄瑞士军刀,划破了时间和空间的界限,李泽抽出最大那把,对着手腕狠狠地就切了下去。 鲜血爆出,李泽将手腕塞进了玛丽的嘴里。 脖子上的压力忽然消失,玛丽像是断了线的木偶,绯红的眼瞳急速收缩,然后恢复了正常,只是眼神迷离,怔怔地看着他,身子晃了几晃,倒在了他的怀里。 “你说你给我子弹干嘛?”李泽背靠地面,疼痛又难受地大口吸气。 这一刀,因为手颤的原因,几乎划掉了他一大块肉,虽然身体上趴着一具温暖的躯体,但那种全身的痛仿佛才从绞肉机里走出来一样。 “我想看哥哥的决心。” “什么决心?” “有没有勇气杀死一个比自己强的怪物,即便对方是和自己一样的人。” “测试?还是考验?像那个死亡循坏的游戏,你也是为了测试我具不具有你想要的东西对不对?”李泽想起那个女人说的话。 “但哥哥太慢了。”夏弥尔回应。 “所以不合格!”李泽说。 “我看不下去了,所以出手帮你,你可是还要拯救师姐的人。” “没想到你个小没良心的居然还有点儿良心。”李泽嘟囔了几句,“现在怎么办?” “等她醒来。” “等她醒来?那要到什么时候?”李泽小声问,“她醒来后不会还要弄死我?” 这时他才想到,玛丽说的是法语,而他听懂了法语。 “不会,只是哥哥不要吝啬你的血液才是,她是吸血鬼,喝了你的血对她有不小的好处。” 第一百五十章 启示的来源 “什么好处?不再吸血还是不会变成吸血鬼?”李泽又吸了口气,被玛丽差点儿掐碎的喉咙火辣辣的疼。 “她会变得正常。”夏弥尔的身影犹如鬼魅出现。 李泽静静地看着她蹲下身,从玛丽的嘴中抽出仍在流血的手腕,伸出舌头就像一只猫喝牛奶一样,轻濡地舔舐。着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他幸福得有些飘飘然,心说哪好意思让她做这种动作,可一想到这妮子不停地放他鸽子,索性就放任享受。 可能是心理作用,也有可能是唾液的刺激,他觉得手腕滚烫,皮肤还有些刺痛。 本来不是多么复杂的事,可是夏弥尔却对血液特别钟情,仿佛她才是吸血鬼一样。 等等这是他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急忙收手想挣脱,却发现夏弥尔仅仅抓着不放,很诚恳地抬头看着他:“哥哥,不要动,你切得太深了,如果不进行治疗,你可能会死。” 这话说的他脑子嗡嗡直响,他也没感觉到自己下手有多狠,毕竟那是自己的肉。但一想到唾液不可能封上极大的伤口后,他才意识到这小恶魔越舔伤口越不可能堵住她在做一些神奇的事情。 夏弥尔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张纸偶,这种东西他在林正英大师主演的僵尸片和一些日本鬼怪片里经常见,夏弥尔将纸偶贴到手腕上。 “噗”,一团火焰蹿起,蓝汪汪的火苗瞬间把纸偶燃烧殆尽,化作几片灰色的纸灰,飘了起来。 奇怪的是他根本没有感觉到脚踝有烧痛感,反倒是一股凉丝丝的气体从手骨钻出。 夏弥尔没了动静。 李泽稳了稳心神,发现手腕竟然不痛了:“好了?” “好了。”夏弥尔微笑着将玛丽扶起。那种体型差应该会很困难,但夏弥尔却相当轻松,说不定来一个公主抱都轻而易举。 “我在想啊妹妹绝对没有贬低你的意思,你可是我亲爱的妹妹”李泽活动活动站起身,抬起手凝视,原本的伤口转瞬即逝,连存在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什么?” “所谓的‘嫉妒’是阴阳师吗?日本那种。” “为什么这么想?” “纸偶这东西,日本最多不是吗?”李泽心里没底,“说不定你会是个道士,能带我去找极具僵尸瞅瞅吗?” “其实这也是启示的一种。”夏弥尔说,“启示是我们带出来的,原本除了原罪和美德,没有人拥有启示,天使和恶魔也没有,因为我们的出现,力量在彼此的战斗中扩溢,才让天使和恶魔得到了启示,然后天使和恶魔与人类结合,混血种也就拥有了启示,只是太过强大的启示,会让混血种遭到反噬。” “但是龙种可以随意使用不是吗?” “必须是龙种才可以,进化出来的也算,就像学院里的那只,而由混血种进化来的也算在其列。但除了龙种也有别的,比如天使。”夏弥尔说。 “但天使很少见啊。”李泽叹气,“我还从没见过天使。” “哥哥能见的最多是堕天使,毕竟世界早已被污染了,到处都是大恶,除了大天使,普通天使无法以此为信仰存活。当然,也有少数。”夏弥尔将玛丽推给了李泽,“在一些密党或者组织的手里,就有天使。天使作为恶魔的对头,本质上自然有先遣的优势,所以他们想从天使的身上获得对付恶魔的手段。” “关在铁笼里?” “帮上拘束衣。” “那不是很残忍?” “利益面前谁会讲情面?哥哥,虽然你还小,但有些事情你也该长大了,不然你会很吃亏的。”夏弥尔说。 李泽耸耸肩。 他就是一个还没有高中毕业的高中生,因为意外成了预科生,但他没想到的是,他要进的那所学校是一所疯人院,整个学院除了吃上面高度统一外,感觉就他一个是正常的。 不,或许他是最不正常的那个。谁会有事没事就意外得到一个拥有超能力、上可擎天下可锄地的可爱妹妹?正因为他是最不正常的那个,所以相较其他不正常的同胞们,才会觉得自己是惟一一个正常的人。 “所以阴阳术为什么也叫启示?”李泽问。 “事实上,古代启示用的最好的是四大文明古国。”夏弥尔说。 “四大文明古国?古印度、古巴比伦、古埃及”李泽皱了皱眉。 “还要古国,其中古国不仅是唯一延续下来的文明,也是启示使用最好的国度。”夏弥尔悠哉地走在前面,“日本的遣唐使从唐朝得到了文明文化,然后衍生出了阴阳术、朝鲜半岛的附属国转载了道,成了萨满,还有苗疆的蛊术、新的活死尸,其实都是启示,是由混血种将启示进行道具化的结果。” “就像现代的人力劳动转化为机械革命?” “说得不错。” “那他们还真是天才。” 李泽搀扶着玛丽,然后在夏弥尔搭了把手下横抱起。 但说实在的这种感受并不是很好,他不像西里尔那种浑身都是腱子肉,这种抱女生的场面,他只在梦里做过。手臂因为伤口还在,根本用不出全部的力气。他和玛丽,此时就像摇摇欲坠的椰子,随时都会从椰树上掉下。 “帮忙啊!”李泽咬牙。 “我以为哥哥想体验一下和美少女接触的感觉。”夏弥尔说。 “接触个屁,她浑身都是血,我和血接触啊!”李泽气的没辙,“你也不帮我治疗一下那两个洞。” “那是为了保留证据,毕竟哥哥也不愿意自己的把子兄弟牺牲,如果出去后发现哥哥全身都没有伤了,那不会产生质疑吗?”夏弥尔笑笑,“说是天才,实际是自己的能力不足,无法控制启示而已。哥哥你觉得人类为什么会使用工具?真的是天才吗?不,在我看来,那只是为了生存做出的改变。海豚的脑容量、鲸的脑容量、大象得到脑容量都比人类的大,但它们并不需要进化使用道具,因为它们无论从体型还是捕食能力上都强过人类。” 第一百五十一章 虐杀的人 “怎么就变成说教课了?”李泽皱眉。 “因为这是事实。”夏弥尔说。 “那你也是站在顶级猎食者的角度去看的,从我的角度,使用道具就是人类脱颖而出的结果。”李泽越说心里越没谱。 这妮子的脑回路实在太清晰了,总能一针见血地将事情以一种绝对的事实说出,让人又无法反驳。可能是他并不是一个哲学家的原因,但他感觉他如果问出“人既然要死,那为什么要艰难地活着”这个问题,夏弥尔也能轻而易举地托盘解释。 “等到了那一天,哥哥也会以这种视角去看待这个世界的。”夏弥尔微笑,“相信我。” 李泽没能理解她得到意思。 忽然一只黑猫从花丛中跳出,一掌拍在了李泽的脚边,随着一阵天旋地转,直接进入了一间屋子。 黑暗,让人心底无由地浮起恐惧。 这是一间普通的屋子,从风水格局上并没有什么问题,也看不出有什么阵法、封印这类的布置。他不是风水大师,只是这是一间日式的屋子,他很容易就联想到那种地方,所以没看到什么尸体、灵牌之类的,他就在心里大肆庆幸。 但是他握着手电筒的掌心不断出着汗,心“怦怦”跳得厉害,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因为他不知道手里的手电筒是从哪来的,玛丽和夏弥尔也不在身边。 客厅除了沙发和电视,只有一张小小的茶几。 李泽静静地站在原地呆了几分钟,并没有什么异样发生,心里才略略松了口气,但开始担心玛丽。 他推开木格纸门,笔直的灯光在狭窄得到走廊里晃来晃去,凭空增添了些许紧张的气氛。 到了卧室,李泽推开门,随着手电的照射,无数只猫整齐地趴在床上。他手一哆嗦,手电落地,凌乱的手电光在屋子里四处扫射,所能看到的视线范围里,竟然全是大大小小的猫! 猫眼反射着灯光,在黑暗中如同小灯笼,幽幽地放着明亮的绿光。 李泽吓得急忙向后退,脚后跟绊在门上,慌乱中的双手竟然摁倒了开关,“啪”,卧室的灯亮了。 终于看清了屋里的情形,他才松了口气。 卧室里,起码放了五十多个猫玩偶。 如果不是神经病,那就是过于偏执地喜爱。但他有些受不了这种着魔的喜爱,五十多个猫玩偶整齐的上下排列着,或许还有些强迫症。 李泽壮起胆子,拿起最上面的一只观察着:光滑柔顺、包含油脂的皮毛,真实得让人难以置信,菱角分明的骨骼,肉嘟嘟的粉色小鼻子,一双眼睛在灯光的照射下,由滚圆渐渐缩小,竟眯成了一条线。 真的? 还是假的? 现在所拥有的球形娃娃,也没能做到这种地步,如果是毛毡,也不至于手感如此逼真。 忽然 “喵呜!”猫偶张开嘴叫了一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李泽撒开抓住的手大叫。 这不是猫偶,而是活猫。 “喵呜”“喵呜”“喵呜”“喵呜”,所有的猫都叫了起来! 猫眼放出的光芒聚集在卧室右边的空墙上,亮起了绿油油的光幕。 李泽目瞪口呆地看着。 光幕中闪出一连串的影像,在这足足五六分钟的时间里,他几乎停住了呼吸,眼睛越睁越大,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直至影像结束,猫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终于失去了所有光泽,那些猫又变成了一只只毛茸茸的猫偶玩具。 李泽捂着嘴跑了出去,冲进卫生间直接撕心裂肺地呕吐起来。 那是一幕幕虐猫的画面!活煮、剥皮他已经没办法再用所理解的词汇去形容,因为太残忍太血腥。 而虐猫者却是一位长着六只翅膀的天使! 他从没想过,一个天使会变成这样,而且还是天使长。之前看见那种利用心理的阴谋场面,已经让他对这位大天使产生了厌恶,此刻,他更加厌恶,甚至想找到乌列尔,直接对着他来上两拳。 “哥哥,找到你了。”夏弥尔的声音回响在身后。 李泽扭头,安静地盯着她的眼睛:“你有没有看到那个画面。” “看到了。”夏弥尔说,“我没想到乌列尔会做出这种事情,看来心里的执念和大罪的侵染,让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 “无法控制自己就能对别的生灵做出残杀的举动?” “那哥哥会和已经发疯的人讲道理吗?法律上对具有精神疾病的也不加以重罪,这是无法控制的情况。” 夏弥尔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李泽,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和一个女孩嘲笑偷看她的男生一样,满满的都是凉薄的讽刺。 “别担心哥哥,这里过了之后,应该就没有别的小家伙出来捣乱了。马上就要到boss房了,有没有很开心?”夏弥尔笑完了,温柔地拉起李泽,“boss房里你就不会再有这种恐惧了,说不定你会哭出来。” “很悲伤吗?”李泽问。 “也许,如果爱看那种爱情电视剧的人看了应该会当场哭出来,而那种准备找男朋友的女孩子看了,应该会当场认定以后的男朋友必须要像他那样。”夏弥尔拉着李泽往卧室走,玛丽已经醒了,她不喜欢猫,但看到那种场面,她也有些难受,“你说‘暴食’看见了玛丽·安托瓦内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会不会感动到哭泣?” “那玛丽·特蕾莎就不应该去那。”李泽惊住,夏弥尔提醒了他玛丽·特蕾莎和玛丽·安若瓦内特的关系会让暴食陷入疯狂。 夏弥尔点头:“但她无处可去或许让她去看一眼母亲的最后一面,也是最好的选择。” “等等,玛丽看见你了?”李泽问。 “看见了。”夏弥尔忽然不笑了,轻轻地说。 “那不会出事吗?比如你的身份将直接公布出去,只要她肯,就会有人听。”李泽轻声说。 “那等她见了她母亲最后一面,就把她杀了。”夏弥尔微笑着说。 我靠,知道了身份就要杀人!李泽心说这可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电影剧本,简直就是007的翻版。可是这句话他说不出口,因为要是夏弥尔是原罪中嫉妒的身份泄露出去,他也不会好过。 至少是单方面的,愧疚都能愧疚死他。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太岁 “小心。” 西里尔拉过希尔福,举起枪口就对偷袭者的脑袋开枪。但子弹并没起任何作用,打在头顶更像是打在一块钢板,火药撞击爆炸的弹坑将那个脑袋填充得密密麻麻。 那条没有任何肌肉纤维附着的手,古铜色的璀璨涂抹于每一寸骨头表面,理应使不出任何力气,可它的力量大得惊人,钢筋在它手里,如同两根筷子般轻松折断。眼看它就要爬出那个塌陷的洞,希尔福抄起先前飞出的一截裸露钢筋的混泥土,像举起大剑一样,抓住钢筋就对着脑袋砸去。安德莱亚扣动扳机,全身后仰,几乎瘫坐在地上,他身体全是伤,能开枪的动作只有这种,只是子弹打在偷袭者的手上,没有丝毫作用,甚至子弹还产生了偏差反弹回来。比起西里尔,手部才是真正的全副武装。 “开启示,西里尔。”希尔福大吼。 希尔福抽出背后的c4,借助时间加速,在偷袭者张嘴的时候,将c4塞了进去。 “后退!” 西里尔、安德莱亚仍旧开枪,为压制偷袭者掩护希尔福做着最后的贡献。 爆炸,在偷袭者的脑袋轰响,但很难看见爆炸产生的火花,因为那颗脑袋几近无坚不摧,能看到的只有滚滚的黑烟从七个孔眼喷出。 那是一头全身皆是骷髅的怪物,骨骼大小应该是一个成年人,但与成年的男性相去甚远,因为肩宽远远小于那种比例。可能是成长的原因,不然就是成年女性。 它忽然停止了行动,巨大的爆炸冲击似乎让它受到了冲击,整副骨架趴在地上。 希尔福走到怪物的身旁,抬起脚,将怪物踹进了回去。 他心情略感复杂,因为他看到了那怪物小腹下还有的肉,那是女性的肢体,没有衣服遮掩,与成了骨头的上半部分对比鲜明。 “骨守!”安德莱亚艰难出声,他的经验比起西里尔、希尔福更加丰富,所以他一眼便认出了怪物。 “什么是骨守?”西里尔有些难过,他对这些一概不知,因为他基本都是擦边过课。 “‘守’是一种随葬品,也是一种守卫。类似于秦始皇的兵马俑,‘守’的存在目的是为了保卫某种东西,而‘守’的存在,基本证明这里存在着一位皇帝,比如超级龙种。”希尔福转眼凝视身后,“这里是那只怪物的沉睡地,既然这里有骨守,就代表它就是超级龙种,除非原罪或者美德,要不然只有校长那种才能消灭。 西里尔忽然想起起来,那确实是一名骨守! 上半身是骷髅,下半身是人体的怪物,作为守卫,骨守比起其他的‘守’更难以消灭,因为它几乎没有弱点,除非将烈性炸药塞进它的嘴里,从内部爆破头骨中的控制,不然骨守就是永远不死的生物。 他们被骨守偷袭了!这里有骨守。 骨守的尸体坠入钢筋,落进黑暗,期待的撞击声中开始充斥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下面还藏着更多的东西。 “下面该不会是它们的老巢?我们打扰了它们?”西里尔问。 “是龙种叫醒了它们,我们只是附带品。”希尔福说,“作为骨守,它们要做的就是追随主人,龙种就是它们的主人,我们是闯进来的小偷,士兵当然要杀了我们保护它们的国王。” “那怎么办?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的炸药,克里是死是活也不知道。”西里尔直视黑暗中的东西。 希尔福沉默了片刻,面对骨守,唯一的方法就是让骨守的脑袋产生内部爆炸,不然任何攻击都没有用。一想到成百上千上万的骨守待会就会从洞里爬出来,密密麻麻地像是食人蚁一样会啃噬通过一切的障碍物时,一向冷静的希尔福也开始头皮发麻。 西里尔抽出燃烧棒,点燃之后扔进洞里,橘红色的光照亮了层层叠叠的骨头,黑暗中爬满了骨守。但他看清了,那不是平地,而是小山,整座山都是骨守。有的还没醒来,有的已经开始啃噬之前掉下去的可怜女人。 但 西里尔和希尔福惊惧得后退,安德莱亚一脸疑问地看着他们。 “看到什么?” “太岁!” 数十个光秃秃的人陷在起码半个篮球场大小的粉红色肉坨里,伸出沾满内黏液的胳膊,用力撑着向外挣脱。正当他们把上半身挤出来的时候,手又陷进了肉酱,接着整个人慢慢被肉酱吞没。 不多时,被消化殆尽的骨头从肉坨的顶部冒了出来,巨大的形状像是一朵霸王花般,将成品吐出。 那是新的骨守,新到骨头的颜色还是白森森的。肉坨没有消化那些人的下半身,因为那是行动的支撑物整个肉坨就像一只蚁后,在不停地生产着新的蚂蚁,壮大自己的队伍。 随着骨守全部产出,大片的肉块“噼里啪啦”地开始炸开,像是一锅煮沸的肉汤,地洞里顿时充斥着潮湿的腥臭。就在这时,一从白发黏挂着密密麻麻芝麻大小的肉粒,从肉坨里面钻了出来,像无数条藤蔓,扒着一侧的骨守小山,如同绷紧的麻绳,用力往外拽着什么东西。 “为什么这里会有太岁?”西里尔问。 “骨守是这么生成的。”希尔福忽然说,“书本上只是解释了太岁和骨守,却没解释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原来骨守和太岁的互相的,太岁吃下骨守捕捉的人类,然后在肚子中转化,然后生成新的骨守,简直太不可思议。” “太岁就是中文里所谓的肉灵芝对?”西里尔又问。 “你可以理解是变种肉灵芝。在国的盗墓小说里,肉灵芝是用来镇守墓穴的宝物,有进不出,是对变种肉灵芝最好的解释。” “能一把火烧了吗?” 希尔福摇了摇头:“我觉得不能,既然它是活的,那就不会轻易让我们接近。蚂蚁总不会让人接近蚁后,骨守也一样。” 希尔福说的东西西里尔和安德莱亚都不陌生,因为他们三个都上过凯利斯特教授的课,那门课清晰地说出了‘守’是一种不死不休的怪物,除非将它们全部弄死,否则它们就不会停下。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天使 “‘守’的最大好处就是忠诚,除非主人死了。但我们不可能弄死它们的主人,也就是那个超级龙种。我们只能寄希望于那架f35能消灭那只龙种,然后我们也就不用和骨守战斗了。” “所以你开着f22进来是做什么的?”西里尔问。 “进来救你的,不然我进来干什么?我悠哉地在家里享受着女仆的按摩不香吗?那我为什么要放下享受拼着命进来,那还不是担心我的把子兄弟,结果把子兄弟还不领情。你要知道在任何无知的东西面前,谁都会出错,你一样,我也一样。你能保证你开着f22进来看见那种巨大蓝色的星球和粉红色的星球你不惊讶?你能保证你在f22的驾驶舱看到整片宇宙的时候你不惊讶?”希尔福说,“我敢看见的时候,我都觉得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西里尔和安德莱亚对视一眼。 虽然匪夷所思,但这确实是真实的。他们也很惊讶这种场面,他们是老鼠,然后闯进了身后那只老猫的家,结果他们却像娇生惯养的猫第一次见到老鼠一样明明他们才是那只老鼠。 “然后就想着那颗星球是不是也是‘天幕’,然后就撞了上去。结果在靠近的时候,急速的风压让仪表上出现了紊乱,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我早就和那块钢板撞上了。”希尔福缓缓地说。 “好,误会你了。但我不会开f22,普通飞机也不会开。”西里尔说。 他的心里绝不镇静。 希尔福之前已经将外面的情况告诉了他,还给了实际的画面,如果身后这只超级龙种出去了,这群数不清的骨守也会出去。法国有6000多万人,随时可能变成亡魂,如果向东,就是意大利,向西,就是英国,死伤绝对不下一亿人。 十公里的怪物,估计一脚就能踩下一个小区但还有如此之多的骨守。说不定因为出去骨守的数量还会增加,那才是最恐怖的,整个世界成为只有骨守的世界,和生化危机没什么两样。 “封锁‘天幕’。”西里尔作为小队指挥,下达了命令。 希尔福微微点头,既然消灭不了,那就让它们出不去就行。 “‘天幕’在哪方?”西里尔问。 “蓝色星球。”希尔福说。 “蓝色星球?” 希尔福明白西里尔的疑问,但那是他亲身经历:“因为我之前就是从蓝色星球传进来的,之所以又撞在蓝色星球上,是因为这个空间根本就是封死的。” “我们能走到蓝色星球?”西里尔问。 沉默了几秒钟,希尔福摇了摇头:“可能需要一些手段,比如在空中飞。似乎这个空间只有空中才具有绝对的方向,我们脚底下踩的,会永远轮回。你没养过仓鼠也在youtube上看过,那种给仓鼠跑步用的圆形舱。在机舱里我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怎么办?既然你能说出这么令人绝望的话,那你一定有办法。”西里尔 忽然,肉坨像泉眼爆开的喷泉,喷涌着肉浆。白发的力道更加猛烈,在断了好几根后,从肉坨里硬生生拽出一张脸。 那是一个老人的脸,但老人并不和蔼。每当它用力的抬起头,脖子就会连带着许多浆糊状的肉丝,倒像是和诡异的肉坨长在了一起。 它发出了怪声,所有的骨守开始发疯般向上攀爬。 “shit,它们发起总攻了。”西里尔大喊。 地面正在颤动,那是由无数双手挣扎钢筋出现的动静。那个洞口太小了,小到只能通过一个人的大小,所以全部骨守冲上去的时候,就像挤地铁般全部压在一处。但那些手,就像在乞求逃出监狱的囚犯,只不过它们乞求的,是三个人的肉。 “逃!”希尔福大吼。 西里尔转身背起安德莱亚。 那种程度的钢筋,绝对低挡不了骨守几秒,一旦突出重围,骨守的速度他们绝对比不过。 可就在这时,f35悬停在了半空,准确来说是悬停在他们的头顶。 西里尔和希尔福停住了脚步,惊异地盯着从f35上丢下的东西。不是核弹,不是导弹,只是一根羽毛,只不过是沾了血的羽毛。 “那是什么?”西里尔问。 羽毛和f35一样悬停在空中,紧接着,羽毛如同装了定时炸弹般突然爆开。 西里尔、希尔福和安德莱亚丝丝地盯着羽毛爆开的空间 那是睫毛吗?长长的白色东西,夹在裂缝的两边,而空隙正中,一条隐隐缝隙正慢慢地露了出来,然后从中渗出红色液体。液体滴落地上,“嗞嗞”的腐蚀场地。 那真的是一双眼睛!眼睛睁开,绯红色的眼瞳,中央却是混沌,好似绯红的染缸中乱入了灰色的颜料,而红色的液体,就是从那眼睛里流出。眼睛望了一眼,然后闭上,紧接着一声吼叫震破了空间。巨大的白色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们眼前。 那是天使,却只有一只眼睛,而那只眼睛位于脑袋正中。背后是六只纯白的翅膀,每一下的抖动挥散出与之前相似的羽毛。白色的衣服遮掩着它的身体,但它并没有腿如果说骨守是没有上半身的奇怪的生物,那眼前的天使,就是没有下半身的奇怪生物。 超级龙种都停下了动作,仿佛能从它的眼窝里看见极度的惊恐。 天使发出吼声。 声音进入耳朵,竟像万鬼呻吟一样对天嘶嚎。西里尔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浑身震颤的同时,双脚止不住的颤抖着,背着安德莱亚的他,此刻有些力不从心。 忽然,爆炸产生了。 原来,那是一颗人肉炸弹!那位天使就是炸弹。 白茫茫的光闪过眼睛,除了白,他们已经看不清其他的颜色,但他们觉得身体的疲劳感正在消散,连同紧张,似乎在那一刻被白光吸收殆尽。身前,发出了怪物的嘶吼,身后,也发出了怪物的嘶吼。那种骨头颤栗下发出的声音,难听得实在没办法让人苟同。 发生了什么,他们看不见,但他们能感受到那种细小的骨渣,正不停地击打在他们身上。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宝藏 玛丽停住不走了,指着电视机前偌大的白色盒子:“那是什么?” 李泽自然认识那种机顶盒,那可是被宅男成为宝贝的东西,大量的职场男性为了不被妻子暴打而改称为路由器的东西。圣诞节那天西里尔还丢给了他们两台限量版:“ps5。” “ps5是什么?” “游戏机,用来打电子游戏的。”李泽拉着玛丽走到电视机前,开启了游戏。 上面插着的是《双人成行》,很像他们现在的处境他和玛丽一手一个手柄,然后夏弥尔抱着之前将他弄得半死不活的黑猫。她似乎很喜欢毛茸茸的东西。 他倒是不在乎打打游戏轻松一下,但是他们在这里走了快半个小时仿佛进入了迷宫,但并没有在同一个点一直晃荡,周围的景色一直在变。 他们一直在一间大平房,大平房的面积可能有几百平方米,或者更多,用平方千米去计算毫不为过,但为什么呢?在这种永远找不到出路的地方,他心里没有慌乱,也没有紧张,就像回到自己的小窝,上班的烦恼什么的会一起抛出,然后裹着被窝开启自己的独自人生。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句话说的真好。 他有点儿想念原本在家的生活,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每天回家有饭吃,每天回家有人陪,即便会有些许的矛盾,但他从不会和父母吵架。所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讲得委实精妙。 不过说起那又如何呢? 他不会喂马,不会劈柴,但可以周游世界。他从明天起,绝对不会关心粮食和蔬菜,而是想着吃什么好吃的。从明天起,他更不可能和每一个亲人通信,告诉他们他现在的幸福,因为他再也找不到他们 或许,这就是一种慵懒。 当失去了一切后,会觉得自己失去了人生的意义。 他也想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然后春暖花开,从某个地方找回父母即便里面住着的是夏弥尔也不错,再养一堆的猫猫狗狗。 可那是什么? 他现在只有那个小小的宿舍,和哈特每天点着小火锅讨论着学院里哪个女生漂亮,哪位教授的课好上。时不时来个西里尔和希尔福,又或者是步舒畅,自带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火腿、大龙虾,放进火锅里加了一个碟。 他还是那个不怕天不怕地的小屁孩,只是身体没有长大,心长大了而已。“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委实精妙。他再也不会双手比着枪形对着好朋友开上两枪,也不会是不知道赚钱困难生活困难的小顽童,不会是相信自己会拥有整个世界的小屁孩。 可当他握住手柄的时候,他想起了那个最后的生日一位严厉却和蔼的男人,一手挎着刚下班的衣服和公文包,一手拎着装着ps5的白色箱子。还有一位满脸笑容,仿佛永远感觉不到悲伤的女人,一手摘下身上的围裙,一手打开还未打开的蛋糕盒子上面放着18岁的蜡烛,以及他们每人两个字的“生日快乐”他无法再次经历那种场面了! “这个游戏怎么玩?”玛丽小声的询问,她看到了李泽眼眶打转的泪,但她不知道为什么。 “左边的是方向键,右边的操作键,就像我这样。”李泽擦了一把老泪,为玛丽展示着。 玛丽学着操作起来,看来她很有游戏天赋,只是她不能理解地图这种东西,所以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不停在视角上乱撞:“我们出不去吗?” 忽然,一个蓝色的袋子落在李泽和玛丽之间。 那是一袋薯片。 李泽扭头看了眼夏弥尔,这小妮子还挺懂宅的生活,竟然真的丢给他了一包打游戏必备的东西。 “不吃吗?”夏弥尔盯着李泽。 “不,我在想你为什么还不施展你的能力将我们带出去。”李泽拿起薯片,撕开包装先递给了玛丽。在dl里的生活,他已经被哈特的绅士风格给同化了。 “在这等一会儿,有人已经过来了。”夏弥尔解释。 “谁?” “你最想见的人。” “师姐?”李泽楞了一下。 “不,另外一个人。”夏弥尔轻轻摇头。 “另外一个?”李泽突然提眉,“暴食?” 夏弥尔沉默不语。 看着她的模样,他真想冲过去来上一巴掌,好解解自己心里积累的怒气。但一想到自己这条命可能还需要夏弥尔拯救,他恨不得叩拜下去说皇恩浩荡,啊不,妹恩! “哦,对了哥哥,要不要可乐?百事的还是可口的。” 李泽很想直接晕过去,但问题是他没有晕倒,那还能怎样? 这是他人生中值得纪念的一天,他第一次和妹子打游戏,第一次和妹子逛街散布,第一次和妹子平坐在一起,重点还是这么漂亮的妹子。 但他完全高兴不起来。 举起可乐,递给了玛丽,就像教小孩子一样,手把手教她怎么喝怎么吃,幸好这个美女并不对他产生厌恶。可能是血的缘故。 他们合作的很开心,虽然死了29次,连教学关都没有过。 但这已经成为了玛丽最重要玩具,她津津有味,用抓过薯片的手摸上手柄的时候也即使清理。屏幕的灯光照亮了玛丽的脸,这可能是李泽从接触玛丽后第一次见她笑。和玛丽·安托瓦内特的笑容不一样,玛丽·安托瓦内特的是优雅沉稳,而她是单纯天真。 这奇怪的和谐感是怎么回事? 说不定哈特在这,他又会被哈特嫉妒地撕起床单。在迷宫里遇到美少女,而且美少女很听话,给她吃什么就吃什么,这大概任何小说漫画都不敢这么设计。 但她是这里的见证人,也是这里的主宰,她的能力夏弥尔和他说过,只要她愿意,这里的一切只会死,不会生。 “妹妹,这是哪?”李泽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他们已经在这待了20分种,也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在这接近了一个小时,夏弥尔说的人,并没有来,连个鬼影都没有。 “这里是‘懒惰’的宝藏,只是被‘暴食’以某些东西换成了他的。”夏弥尔说。 李泽看了眼周围。 整个迷宫到处散落着各种奇怪的东西,xbox、正在播放韩剧的笔记本电脑、被分拣的瓶盖,上面还有一元兑换的字样,显然来自国、巨大的等身人形抱枕、各样的零食,包括棒棒糖的品类就超过十几种,包裹身体色彩艳丽的毛毯显然也是暴食精心准备。 第一百五十五章 长发怪物 “‘暴食’会变成‘懒惰’?”李泽低声询问。 “也不是不可能,只要长期没有人在这个位置,就会有新的人顶替上来。这就是工作一样,总经理的位置绝对不会缺,工人的位置也不会,岗位就是那个,你不要别人一定会要。毕竟这个世界人太多了,工作岗位太少了,你觉得高工资低劳动才属于你的追求,所以你辞掉了现在的岗位,但当你在外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想低声下气地回到原岗位时,发现你的工作桌前早就坐着一个比你还年轻的人。”夏弥尔说,“这就是现实。” “但懒惰不是没死吗?”李泽嘶哑地说,“这可是你说的。” “的确没死,不过她再做自己的事情,虽然我知道她现在在哪。” 李泽猛地意识到什么:“百慕大三角?” “哥哥怎么猜到的?”夏弥尔有些惊讶。 “你之前一只跟我说要带我去百慕大三角的。”李泽按下了暂停,“‘懒惰’在百慕大三角。” “只是身体在那,灵魂并不在。” “那现在去把她干掉?” “并不能。”夏弥尔抱着黑猫坐在了李泽身边,抢过手柄,没想到她的技术还挺强,“灵魂才是主体,不过只有特定的原罪才能使用灵魂,比如‘色欲’。弄毁了身体,只是相当于弄毁一个分身而已,只要灵魂不死,‘懒惰’‘色欲’就不会死。” “也许,这就是校长没能杀死‘懒惰’的原因。”李泽突然觉得心头沉重得喘不过气。 他在想,要是他将‘懒惰’并没有死的事情告诉那个给自己写信的校长会出现什么状况?惊讶?还是疑问? 沉默了很久,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为什么‘暴食’要和‘懒惰’交换?” 夏弥尔眨了眨眼,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以为她能给我讲个超诡异的故事,没想到她在竹筒倒豆子:“哥哥,记着啊!到了印度,千万别为了体验生活而买火车坐票。你不知道,起码数千人围着站台,都是浓郁的咖喱味。 上火车就跟打仗一样,密密麻麻地往火车里面挤,还有扛着枪的巡警,这简直就是《釜山行》那种丧尸片。而车厢里更恐怖,但凡能放下杯子的地儿,就能塞下一个人。还有许多人,直接挂在车窗、趴在火车顶,跟铁道游击队一样扒着火车满印度跑。” “你去了印度?”李泽差点儿没笑岔了气。 “和某个人去的,去那里谈生意而已。”夏弥尔按着手柄不亦乐乎。 “那和这个有什么关系?”李泽问。 “那些房间里有印度的。”夏弥尔说。 “为什么?” “因为他想给玛丽她所没有得到过的。”玛丽听到名字,微微停住了手指,“包括这些现代才有的东西,那个时代还没有出现,贝露赛布想给所爱的人整个世界,像日本的温泉、现代的沙滩等等。” “还真是痴情。” 夏弥尔点头:“如果不痴情,他也不会在这陪了两百年。” 李泽扭过头,看着呆住的玛丽。 他们正在说她的母亲,但她并不知道贝露赛布,这可能是对她最好的结果。 忽然,整个房屋暗了下来,包括屏幕也黑暗了,似乎是停电!但这里有电?他脸灯泡都没看见。 视觉总算适应了黑暗,李泽勉强能看清楚屋子的格局。他们来到了一个新的房间,两排宽厚的皮椅分列在屋子的两边,每张皮椅前竖着一面镜子,正前方的一扇门禁闭,无力满是头油、洗发水的味道,还有一股说上来的焦糊味。 好像是一间理发店。 李泽伸手摸着,周围空荡荡的没有东西,手背却碰到了几根丝状物,就像是在路上走着,碰到蜘蛛丝的细微缠绕感。 他紧张地呼叫着夏弥尔和玛丽,但没有任何的声音。李泽站起身,鼻子撞到一缕丝状物,黏在脸上很不舒服。想挥手拨开,没想到却没拨断,反而顺势抓住了一条有你的细线。他随手一拽,将一个沉重的东西拽了过来。 “唔”线的那头传来恐怖的呻吟。 他忽然被呻吟的主人压在了身下,这时他才看清那是一个长发飘飘却没有手和脚的怪物。 透过衣服,他清晰地感受到冰冷僵硬的东西紧紧抠着他的锁骨,强烈的酸痛让他根本无法动弹那是头发!既然怪物没有手脚,那能动的只有头发。他忽然想起了电视剧里白发魔女,该不会这个怪物也能用头发做武器! 李泽刚想张嘴呼喊,头发直接裹住了他的脖子,大力掐着他的喉咙,用力地勒着。 他被勒得喉咙咯咯作响,喉结几乎被按进了嗓子眼儿,呼吸越来越困难,只能双脚蹬地,像借力拜托,但她的头发就像蛇一样绕过他的腿,把他紧紧缠住。 他不停地挣扎着,索性顺着力道挺着脖子用脑门向前撞去,结果没有撞到意料中她的鼻子或者眉骨,反而不小心撞进了软蓬蓬的毛发,无数根细细密密的发丝扬起,散落在脸上仅仅缠住。头发勒得越来越近,他的脸火辣辣地痛,几乎要被这些头发生生割裂。 把怪物的头发缠在手指上,猛地扯动。 “嘶啦”,一缕头发连带着大片淌着绿色汁液的头皮被扯落。怪物痛得微微松开了李泽,但汁液直接落进了他嘴里。那种腥臭的味道,简直像喝了下水道的废水,他扭头就吐了出来。 李泽看着痛苦挣扎的怪物,似乎理解了头发是她的命,难怪这里像一间理发店一样。 “夏弥尔亲爱的妹妹上帝神”呼喊了半天,仍然没有回应。 他娘的! 这是夏弥尔第几次放鸽子了,每次都是快死的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这要真死了,他下十八层地狱也要拽着她一起下。 一道消瘦的人影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打开了墙上的开关,利用启示将怪物爆开。惊讶的声音,仿佛根本预料到,但明显其中透着激动:“你竟然进来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再遇步舒畅 “师师姐?”李泽起身疑惑地盯着那道人影。 步舒畅愣了一下,不知道面前的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大包小包的像刚从车祸现场出来的伤员,完全不靠谱。但一想到那么长时间才见到一个活人,背靠墙面也掩饰不了她的又惊又喜:“没错,是我。” “真的是你?师姐!”李泽挑起眉头。 “当然是我。”步舒畅有些无可奈何。 “但你怎么这么瘦?” 步舒畅被这忽如其来的问题怔住,眼睛瞟向镜子盯了好久,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现在不仅瘦,而且快到那种干尸的地步——枯瘦的脸像是骷髅,原本q弹的肌肤像膨胀的气球般扁了下去,眼瞳凸出,如即将熬尽的油灯般发亮。但头发仍然一场亮丽,甚至柔顺得可以被拉去做产品代言人,完全不像在这里呆了很久的人。 “我在这里呆了好久了,久到手机、紧急求助等一堆设备都没了电,我连今天是几号都不知道。但这个只要进入这个空间,就不会死,自杀也死不了。这对于渴求长生不老的人来说,是个好消息。” “什么都没吃?即便不死也难受?”李泽有些感叹。 步舒畅走到他的眠琴,认真地注视着他,忽然用力把他抱住:“在这里呆得有些久了,第一次见到除自己以外的人感觉过了几个世纪一样,我忽然想回到平安夜的那个晚上,不是我开车绑着你,而是你开车我坐在副驾驶熟睡” 这突如其来的一抱,让他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全身充满豪气,脑中闪过几个大字:起码36c。 “师姐!”但他挺直了腰板,将手放在步舒畅的脑袋上,“我来救你了,师姐!” “你救我?”步舒畅松开手,摸了摸眼泪露出笑容:“你救不了我,甚至你都救不了你自己,这个空间没有出口。这里不是迷宫,而是密室。” “那你是怎么活过来的?”李泽忽然想到,如果夏弥尔一直不现身,他可就要像步舒畅一样饿成这幅模样,他可是一个娇生子,这种饿肚子的场面还没经历过。 “蛋糕。” “蛋糕?” “不错。这里到处都有蛋糕,就像临时补给,但只有蛋糕。”夏弥尔倚在墙壁上审视脚旁的那只怪物,“一直吃奶油蛋糕会吃腻的,而且还没有营养,如果找不到出口,你也会像我这样,成为一具行走的干尸。” “不要自暴自弃的师姐,奶油会有的,蛋糕也会有的,说不定再过一会儿就会有烤火鸡放在面前。”李泽也靠在墙壁上,正了正脖子,那种由疼到麻再到失去感觉,他觉得脖子已经消失了,就剩着个头和躯干,“这只怪物是什么?” 步舒畅深思良久,轻声说:“鬼侍。” “那是什么东西?” “一般是惨死或者冤死的人吸入了大量的粒子浓度产生的怪物,类似于日本的生灵。不过,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没有手没有脚的鬼侍,应该就是安德莱亚说的那只怪物。”步舒畅有点儿愁眉苦脸,“原本这间屋子有没有镜子?” “没有。”李泽淡淡地说。 “在学院的时候我和你说过能使用‘启示·镜’的怪物,任意穿梭‘镜’就是她的能力。我在这里那么长时间,都没有遇到,没想到你进来就遇到了。你身上是有什么东西吗?竟然对怪物这么具有吸引力。”步舒畅轻声问。 “不知道。”李泽摇了摇头。 他浑身上下除了夏弥尔说的血还有点儿价值外莫非就是血? 李泽摇了摇头,试探地询问:“会不会是我的血?” “不太可能。你只是f级,血统极低,怎么想f级的血统也不可能对怪物产生任何吸引力。如果是血统的话,按理来说我更应该成为目标而不是你那就是别的原因。”步舒畅说,“反正,你身上有她感兴趣的东西。” “感兴趣的?”李泽心里默念着。 他将目光扫到那颗爆开的脑袋。 步舒畅没有骗他,完全不像夏弥尔。‘启示·心’的能力是真的能控制心脏这个概念,血液逆流在现实中很少见,但他有幸在超电磁炮上看见过,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面前的鬼侍所爆炸的样子与动漫如出一辙。 但李泽微微一怔,之前因为黑暗他没看清怪物的模样,此时却彻底震撼了他。 那位少女。 那位被乌列尔残忍杀害的少女,玛丽·安托瓦内特的侍女。 难怪她会对自己感兴趣。因为他和她服侍的女王的女儿一直呆着啊小说中怪物的记忆都超级好,她还能记住玛丽·特蕾莎的味道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你挺勇啊,师弟。”步舒畅露出微笑。 那种略带讥讽的微笑,弄得李泽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你吃了鬼侍的血,竟然还这么一本正经的若无其事。”步舒畅回了一句。 李泽突然感到满嘴全是黏黏的腥臭味道,他可是将那些东西喝下了一部分的看了眼地上的绿浆,不由地又是一阵恶心,直接趴在地上拼命地扣住小舌头:“你才是神人啊师姐,威严什么的在你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当然,我可是再次救了师弟一命。”步舒畅得意的微笑。 “为什么要救我?”李泽沉默了好半天,忽然问。 “为什么要救你?” “明明没有多少关系,既不是同系师姐师弟,也不是男女朋友,我这种人不是该死就死的料吗?为什么每次都要那么拼命地救我?”李泽挠头叹气,“师姐你没有考虑过老大他们吗?” “老大?”李泽皱眉。 李泽将他和西里尔、希尔福拜把子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是省略了以步舒畅为最终战略的同盟。 “没想到你还能和他们走到一起。”步舒畅面无表情。 “我是被迫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被迫的。” “我又反抗不了。” “好好,你的身世从此不知道是惨还是好。”步舒畅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我说救你是一种责任呢?” “责任?” “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曾经的我。那种看到曾今的自己,明明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但总有种期待想去看他会不会走上一条新的路。但你太软弱了,应该强大起来才对,而不是整天缩在别人后面。况且”步舒畅说,“你挺讨喜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暴食 “讨喜?” 步舒畅点头:“至少没有西里尔、希尔福那么讨厌,而且你挺会跳舞,是一位会将女孩的身姿捧出的男孩。” 李泽愣了一下,起身站回步舒畅的身边。 那个没有穿上高跟鞋比自己矮上一个脑袋的女孩会说一个男孩很讨喜,而且那个讨喜的男孩就在她的身旁。明明像是饿了好久的干尸,但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含带着浅显的微笑。已经干扁下去不少的嘴唇,他却能想到出去后重回晶莹的模样。 眼前的还是步舒畅,但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那个穿着红裙的夜晚。 胸膛好像有什么东西卡着位置,硌着他胸口生疼。 伸手摸了出来,是块金币,是那晚他赢下赌约的金币他不记得他将这枚金币放在那里。 但是! 整个空间开始颤动,仿佛即将崩塌一样。惊讶地扫视四周,墙体开始逐渐瓦解、上升、然后消失天花板已经空了,外面的世界,原来是一片混沌,就像巨大的染缸里倒进了所有能用的颜料。 脚步声,正在接近,有什么东西正在朝他们过来。 步舒畅抓住李泽向前。白色的墙壁原本是安全港,但现在如果棺材一样失去了温暖。 忽然,时空像是被摁了暂停键。一只大手从身后袭来,李泽壮起了胆子,握拳击中了手掌,凹陷的空间迸出一道气窝,裂开道道细纹,炖了几秒钟,气窝弹回。 李泽脸色大变,步舒畅看出了不对劲,伸出手帮助李泽胳膊顺势一扭,肘关节“嘎啦”作响,将肩膀左右一晃,关节一阵轰鸣,胳膊复位。 大手只是稍微停下,李泽伸手推开步舒畅。 本以为目标是朝着自己,但步舒畅的忽然抬头,李泽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恐。 那只手穿过了他,笔直地朝着步舒畅袭去他隔着手指间的间隔,清晰地看到了步舒畅露出的微笑,还有从她身上溅出的鲜血。 他全身的血都凉了。那只手抓住了步舒畅,爪子陷进了她的腹部,就像斩牛刀一样轻松。 “又一次见到你了,只是没想到这次是男的。”手的主人将将死的步舒畅拖到了怀里,伸出猩红的舌头舔着她的脖颈。 贝露赛布!不,应该叫暴食! 原来这里就是boss房,在他们没有察觉的时候,暴食已经在他们身后恭候多时。 又是一次,和第一次一样。 步舒畅的身体穿出了四个血淋淋的空孔洞,没有上次的血腥,但这次她要死了,眼睛已经阖上,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除了她还在微笑的脸。 隔着那么长的距离,李泽能够那么清晰地端详她的脸,这个狡黠多变的女孩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永远地睡着了。 这次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她,因为原罪还在她身边站着。 可她为什么会笑?难道死亡在她眼里一点儿也不可怕吗?她为什么总是微笑?明明自己就要死了。 他脑子里的那根弦,断了! “话说这次也是你一个人来?”贝露赛布笑出了声,“简直一点儿也不被重视,都不知道有什么用。” “放开她!” “什么?” “我说放开她!”他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不知不觉地,眼泪滑过面颊。 “那你过来!”贝露赛布作出了挑衅。 李泽的身体动了起来,但动作像是一个破烂的机器,又或者根本没有脑子的丧尸,一瘸一拐地冲到贝露赛布面前。但他没有启示,没有工具,甚至之前到手的那颗子弹也不在。他被贝露赛布轻而易举地踢翻在地,再也无法爬起。 “果然是废物,都还没有上一个有点儿意思。”贝露赛布讥讽着。 李泽茫然地望着贝露赛布撕开步舒畅的衣服。步舒畅洁白无瑕的身体就像一匹白绸,被他轻轻地放在石台上另一侧,是贝露赛布的爱人——玛丽·安托瓦内特。 他不敢相信,原来这里就是诅咒之地,贝露赛布和玛丽·安托瓦内特的遗体就藏在这个他们所认为的密闭空间里。 夏弥尔肯定知道,但她没有讲! 李泽的视线模糊了,张开嘴没有声音,但是他听到了自己的哭声。 “告诉你第一个秘密,这个女孩应该迄今为止我所找到的最好的女孩,上一个和她长得差不多的女孩也没能完成我的任务,这次应该可以。可惜,乌列尔那个混蛋的诅咒我无法解除,除非是另一个天使长,不过和玛丽在这里安静地生活几百几千年,也挺不错。至少她活了,她再次回到了我的怀抱,因为这个女孩。” 声音传到李泽的耳朵,没有达到大脑。 他突然很想笑,然后就笑了。笑着笑着,突然很想哭,然后就哭了。 他狠狠地扇着脸颊,滚烫得痛,却感觉很舒服,就一下一下地扇着。脸肿得麻木,鼻血飞流,嘴唇破裂,觉得好没意思,于是他将手指放进嘴里,用力咬着,又能感受到疼痛了,真好! “为什么需要师姐?”李泽对着贝露赛布大喊,“她对玛丽王后一点儿作用都没有,有本事就冲我来。” 贝露赛布转身,安静地望着他,像是看一个白痴。 “你脏!我可不愿意一个脏东西的心脏成为玛丽复活的道具。” “道具?”李泽迟疑。 “利用新的脏器替换旧的脏器,就像外科手术一样,只要找到合适的,那玛丽就能复活。”贝露赛布说,“上次那位的脏器,让玛丽活过来了五分钟,那这位和上一位差不多但更优秀的女孩,应该能让玛丽活的时间更长一些。” “你是将女性的脏器作为替换的道具?”李泽不敢相信。 原来英国出现的“开膛手杰克”事件是他一手策划的,而他嘴中的上一位,可能就是步舒畅的妹妹李泽望着那个微笑的女孩,这次她彻底瘪了下去。 他的心,已经崩溃,死了。 “你觉得我会让男人的心脏进入玛丽的身体?”贝露赛布质问,“你不嫌脏我还嫌脏。” “但换进去的也不是玛丽王后原本的心脏。” “告诉你第二个秘密,我虽然是原罪,但我也有天使的力量,天使长的力量,那份力量足够让一个死人完全复活,只是我还没理解清楚那份力量该怎么用。不过今天有你的血,应该就能让我完全掌握那份力量的使用。”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交易达成 李泽觉得好像哪里不对,难以相信地看着贝露赛布:“你是天使长堕天?” 贝露赛布奇怪地看着他:“不是,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因为你说,你有天使长的力量”李泽没说出一个字,嗓子都如同吞进一个刀片,割裂着喉咙。 “看来好多东西你都不了解。”贝露赛布走向李泽。 强烈的气不断从贝露赛布身上弥漫。 李泽脑袋一阵眩晕。他已经没有合适的表情来面对了,所有的惊恐在面对贝露塞布对师姐作出的残暴动作时就用光了,所有的力气也在和贝露塞布决斗时用光了,虽然那完全不像决斗,更像单方面的碾压。可现在面对这神明般的威仪,脑子开始停顿,话都吐不出来了。 两个人久久地对视,那双绯红色的眼瞳,和那双漆黑的眼瞳,都默无表情,好像都下定了决心到死也要当仇人。 然而就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冰湖那样,忽然在水面荡开了涟漪,水波荡漾。贝露塞布收回目光,伸出手捏住李泽的下巴,像在审视他的容貌。明明都是男的,但贝露塞布的脸上露出冷笑,仿佛小混混在巷子里看到了猎物一样:“你一点儿也不像她,一点儿也不像。” 贝露塞布嘲弄似的笑着,指甲轻巧地划过李泽的脸,却硬生生开了一道口子,流出的血液扣在指甲里,贝露塞布放入嘴中猛地吸了口。 “好香,还是那种让人回味的味道。”贝露塞布询问,“你说什么是仇恨?” “五,四,三” “仇恨就是眼睁睁地看着同伴死去却无能为力。”李泽坐着,听着,傻笑着 “同伴?”贝露塞布大笑起来,“人的身体会散发出不同的味道,血的味道、汗的味道你携带着荷尔蒙的味道,很明显你并没有将她当作同伴,而是爱人,最不济也是一种单相思的暗恋。”贝露塞布笑了,笑得十分大胆,“单相思什么的,没想到会在你的身上实现。或许你是男的,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李泽直接愣住。莫非他上一世还是个女的?满足了他的少女幻想! “你很有趣,因为你身上好像有熟悉的味道。”贝露塞布缓缓地说,“一种令人畏惧又让人熟悉的味道。” “夏弥尔?” “那是什么?” 大大的吃惊,他一直在想贝露塞布所想见的人是夏弥尔,而他是夏弥尔创造出来的产物,所以他才会提出这个疑问。但贝露塞布的反应,着实出乎意料。 “你来这之前,似乎经历的什么。” “我知道你和玛丽王后的往事。” “记忆碎片吗?”贝露塞布轻笑,“你有没有看见乌列尔?” 李泽点头,艰难地抬眼看着他:“你把乌列尔吃了,所以才获得了天使长的力量。” “猜错了。” “什么?” “好,第三个秘密。如你所见,我和玛丽的故事就是那样,但那时的法国已经是无法挽回的地步,就像秦二世或者隋唐。中文有句话我很喜欢,‘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王室的骄奢淫逸让法国人民苦不堪言,没有乌列尔,法国人民也会站起来反抗,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然而乌列尔的出现,加快了这个进度,顺便告诉你,那个夏尔也是他创造出来的人物。我把乌列尔吃了,却汲取了专有的信仰,他已经被污染成为堕天使,堕天使中只有一个能和我对抗。” “路西法或者叫夏娅。” “你知道的很多,但你也有很多不知道的,你就像一杯红酒,看似斟得很满年份很足,可实际只有一两个月的发酵。”贝露塞布低声说。 “夏娅在哪?” “无可奉告。”贝露塞布伸出化为利爪的手,指尖的骨刺并拢如刀,缓缓刺入李泽的后背,在距离心脏只有五毫米的地方停住,“第四个秘密,其实夏娅从没有堕落,但她的存在,是这个世界最大的阴谋,比起乌列尔还要让人作呕。” 李泽从疼痛中猛地抬起头来,但是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但刃爪慢慢地瞅了出来,贝露塞布并不打算就此了结他。舔舐着手上的鲜血,贝露塞布满足地走到石台中央,带着虔诚的目光欣赏着两具艺术品贝露塞布将手刺入步舒畅的身体,像一缎白绸从中央撕成了两半,手掌托着那颗仍在跳动的心脏他的师姐之前还没有死,可现在,她死了。 贝露塞布将心脏高高举着,好像传送奥运圣火的火炬手,满是激动与喜悦。他从心脏上感到了力量,一种杀了那么多女孩都没有感受到的力量这一定能复活玛丽! 眼睛,闭合;双手,垂落。 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因为步舒畅真的死了。 他喜欢她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现在脑袋回响的是那个穿着红裙的女孩,第一次强硬地将他从舞会上偷走,就像绝世宝贝,塞进了那辆跑车,拉着掉进某个甜蜜的陷阱,然后小打小闹地一起度过那个难忘的零点。 金币掉了出来,正好画朝上。 和那晚的约定一样。 他有一个绝对的要求,可以让步舒畅做任何事,而且她一定会答应。 但是她睡着了,再也不会答应。 好,他承认了,他承认对师姐动心了。 他喜欢师姐! 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废材就是什么都做不了!说不定过一会儿,就到他了! 他承认他是废材,那就让他过得轻松点好不好。这种王子救公主的剧情跟他绝对没有关系,明知道他根本都做不了什么,还让他看这种悲伤的场面,看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死在眼前。 李泽盯着那枚金币,捡起死死地握进手心:“交易达成,你可以过来拿了。” “早说的话,事情也就不会发展成这样了嘛哥哥。”夏弥尔领着玛丽出现。 贝露塞布感觉到异样,转身凝视,却只看到多出的玛丽·特蕾莎。 满脸疑惑的同时,看清玛丽的面容后,激动地将手里的心脏丢在地上,大步向玛丽·特丽莎跑来。 “我帮你杀了贝露塞布,你帮我救活师姐。”李泽咬裂了嘴角,那颗娇嫩的心脏此刻沾满了灰尘。 “可以。”夏弥尔低声说。 “我要怎么做?”李泽握住夏弥尔的手,紧紧盯着夏弥尔的眼睛。他那么平静,可眼里似乎真有狮子要跳出来。 “什么也不用做!”夏弥尔蹲下身。 “那像我这样的人要怎么杀死原罪?”李泽问。 “哥哥。”女孩轻声说着,慢慢将头靠了过去。 那种极为熟悉的感觉,意识随着嘴唇上温柔的触感,陷入了黑暗。 第一百五十九章 傲慢 贝露塞布在奔来的路上急忙停下,一股莫名的恐慌,在他的心底打起战鼓。贝露塞布凝视着站在男孩面前的少女,和玛丽一模一样的外貌,但不像玛丽的骄横,少女觉有一种圣洁崇高的气质。 她是一位公主,但感觉她心系国家、心系人民,像是一位天使。 可贝露塞布的目光越过了少女,看向了少女身后的男女孩?他分不清性别,那张李泽的脸,却变得长发飞扬,仿佛高调的艺术家般。 “晚上好,很久不见。”拍了拍玛丽的肩膀,轻轻地抚摸她的长发,转而亲吻她的面颊,“记得,以后哥哥才是你最亲近的人,他让你失去了吸血鬼的身份,你现在是一位混血种。” 玛丽·特蕾莎脸红地点头。 女孩微笑着将玛丽拉向身后,遥望着站在前方开始哆嗦的贝露塞布,娇嫩稚气的脸上浮现出穿越时空的刻骨怨毒:“你好,贝露塞布,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混沌的时空突然像引进了一颗太阳。巨大的光斑在混沌中照亮了整个空间,也照亮了女孩轻盈的身躯和巨大的翅膀明明她的身后没有任何东西。 贝露塞布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去管脱离他们之间的玛丽,他在那位女孩的凝视中战栗,心底深处生出巨大的恐惧。 面对乌列尔,他都没有这样,但面对这个女孩,他竟然开始害怕,沉浸了几万年,他缩紧眼瞳死死盯着女孩。 “夏弥!” 他认得那张脸!那个女孩!那个孩子曾经让他沉受千年的痛苦躲在地下十千米的地壳中修养,就是这个女孩,轻轻的一个巴掌,将他的脸扇得支离破碎。但他好久没看见他了,其他原罪也一样,他们还在想她是不是死了,即使每隔十几年就有一个带有那份血液的孩子出现在这个世界。 可她都没有出现过。 似乎她并不关心。 不过,如今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 “夏弥!夏弥!夏弥!”贝露塞布指着女孩,发出尖厉的嘶叫,“那个男孩其实是你?” “不,那是我哥哥,是我最亲爱的哥哥。”女孩微笑,背后没有翅膀却双脚离开了地面,飞了起来,“哥哥有一个请求,妹妹不得不做。” “你要杀了我?”贝露塞布紧张地看着她。 “哥哥说的,我不能不做。”夏弥尔微笑。 猩红的闪电闪耀在白色的光芒之中,黑灰色的战机,直接撞向了蓝色的星球。之前的f22直接坠毁,那是因为驾驶员进入的方式不对,‘天幕’需要的是俯冲,而不是直撞。 f35回到了布列塔尼,这里已经停满了战术导弹车、坦克,包括还在天空巡航的阵风和幻影白风理咲看见天边浮起的曜红,释放启示,战机瞬间加速,如一道虚影,躲过战术导弹直接掠过布列塔尼。 “任务完成,准备返航。”白风理咲冷冷地说,“没看到老板和老板的哥哥。” “本来也没让你去帮小疯子。”耳麦里传来可乐的声音,“快点儿回来,你还可以赶上吃午饭。” “没想到那里会有超级龙种,那东西只要出来了,就没有人能将它制服,除了你和老板。” “还有一个,小疯子的哥哥。” “需要我再回去吗?” “不用,她已经苏醒了。虽然她没有以前的力量,但对付‘暴食’绰绰有余,你就不要打扰小疯子和她哥哥温情的场面了。”可乐打趣道。 “忽然很想见见老板的哥哥。”白风理咲轻声说。 “建议别去,不然小疯子会嫉妒到抽你筋扒你皮。”可乐换了话题,“能在14点前回来吗?金枪鱼寿司还是拉面?” “勉勉强强,拉面,我会使劲飞!”白风理咲将动力出力到最大,战机的速度更快,直接消失在雷达屏幕上。 “马上就要到早晨了,我还想带哥哥去吃法国蜗牛。”夏弥尔望着贝露塞布,“你该交出你肚子里的东西了。” “你要违背当初的盟约?”贝露塞布难以置信。 “盟约什么的,是几万年前的东西,你还会认为几万年前的到现在还有约束力?”夏弥尔又说,“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我让你交出东西的时候我对所做的一切?” “你又在策划什么东西?”贝露塞布质问。 “策划?”夏弥尔作出意外的样子,“我不是一直在策划吗?但你没必要知道,我只能告诉你和以前一样,我想创造一个新的世界。” 贝露塞布不敢回答。 “你有心爱的女孩,他也有,但他还没有爱到那种程度。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美好的地方,她应该开着车载着他一起去看。当然,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她还没机会做,比如亲吻,她还没有和他做过一次和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看了一眼烟花,度过了一个平安夜,踩着舞步旋转着红裙黑装,这大概是世界上最美的一幕,是谁都会为此心动。”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但你弄死了他的女孩,就为了救活你的女孩。你跳过舞,他也跳过,但我敢说,你的女孩在跳舞时并不像他一样,满眼都是激动。” “别再说了。” “如果你的女孩知道你为了救她杀了那么多人,你觉得她会原谅你吗?她只是一个喜欢奢侈生活和华丽生活的女孩,她对杀人可没有那么多忍受力。” “别再说了!” “你犯了错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贝露塞布忽然张嘴,这次却不是发泄式的吼叫而是震耳欲聋的吟唱声。 空间中的乱流被他引导他彻底放弃了此刻的模样,化成了那个二维的怪物,它正在凝聚力量,准备释放超高阶的启示。整个空间的气压瞬间降低了好几个点,压得无法呼吸,甚至迈出一步都极为艰难。 “真丑!”夏弥尔从李泽的衣服里拿出子弹,明明先前都没有,“你是所有原罪中最弱的,但也是野心最大的。不过,你也知道一个问题,那就是七大罪中的六大罪,都包含着‘傲慢’。” 贝露塞布没有搭话。 夏弥尔将子弹放在食指上,后面则紧贴着那枚金币:“我并不完整,因为过了那么长的时间。但有这个东西,就足够消灭你了。” “那是什么?” “‘傲慢’,由我的血液和哥哥的血液混合出晶体子弹。” “你不能阻挡我。” “你只是一个本该死的东西,你的存在,脏了我要创造的世界。”夏弥尔仰望着贝露塞布,笑得那么寒冷。 它沉默了。 这是它之前对李泽说的话,而夏弥尔将这句话回给了它。 夏弥尔拇指抵在金币后面,轻微用力,子弹如炮弹般被弹射了出去。漆黑的身影,出现巨大的孔洞,那一击,直接击穿了它的胸膛,将它毁灭。 “玛丽玛丽” 贝露塞布的身体慢慢下沉,慢慢消散,原本除了嘴巴外没有其他的脸部,终于睁开了两个硕大的眼睛,接着流下了两行宽白。那是它的泪水。 “让你受到伤害的让你遭受诬陷的本都该由我来毁灭。” 尾声 误会的前提是无法再回到那个舞会 2023年的除夕,巴黎的leprécaten,新人握着彼此的双手,站在最高处接受着牧师的祝福。所有的亲朋手里有一支杜鹃,那是表达对友人的思念。两人没有选择圣洁的婚纱,而是来自国的红衫,领口别着丁香,他们也在思念某个已经离开的人。 管风琴在拼花的彩色玻璃前驻足,演奏的是宫崎骏的《幽灵公主》。 牧师:新郎安德莱亚,你愿意娶你面前这个女人吗?不论贫穷还是富贵、健康还是疾病,一生一世忠于她,爱护她,守护她。 安德莱亚:我愿意。 牧师:新娘 新娘:我愿意。 新娘的急不可耐,逗笑了整个会场。但只有安德莱亚知道,她目光中的担心和温情,来源他喉咙上的那道伤疤。 一片掌声里,两位穿着黑白两色衣服年轻人从前排起身,走到安德莱亚和新娘面前,彬彬有礼地向台下鞠躬。一个俊朗而健康,一个谦逊而优雅,嘴角带着谦和的笑意,脸上却是暗淡的光芒。 西里尔递给了校长写给安德莱亚的祝贺信。 希尔福递给了一枚胸标,那是毕业生才该拥有的学院祝福 日暮的时候,李泽找到了那个淹没在樱花下的老旧小区。象征着爱情与希望,但它们知道发生了什么,无风地落在李泽的肩头,像是在苦诉又或者怀念那个再也不可能回来的女孩。 红砖外墙的老楼,水泥砌上的阳台,绿色油漆的木窗,各种木板延展伸出的小花园说不清它的年代,但这种楼是好多人的记忆。他们在这里每天无忧无虑,每天小打小闹,听着公鸡的打鸣,踩着破烂的踏车。曾经矿区的辉煌,让这里烨烨生辉,但随着业务的倒闭,人去楼空没有人居住的屋子,盖上了厚厚一层白灰。 他们居住在这。 李泽迈上矮小的楼梯,昏暗的白炽灯因为声音而点亮,墙上贴满了小广告。而“3号楼201室”的绿漆门牌钉在红褐色的木门上。楼上飘来炒菜的香味,那是这号楼里居住的另一户,老婆子呵斥老爷子的声音,温馨幸福。 低头确认了手里的那张信封,抬起手敲了敲门。 “肚子饿了,快进来吃。”热情的老太太打开木门,将李泽拉了进去。 被拽到座位上坐着,对面一位老爷子手举着两根筷,仿佛手提毛笔,满脸慈祥,“你是曼曼的同学?我是她的爸爸,这位是我的妻子,曼曼的妈妈。” “你们好,这么晚还打扰你们。”李泽点了点头,将手里的信封放在了桌上:“抱歉,师姐她” “我已经知道了,她的导师和高尔校长都打电话过来了。”老爷子举起筷子,夹了一口桌上的红烧鱼,“这是曼曼的妈妈做的,也是曼曼最爱吃的,你尝尝。” “不,我只是” “你知道圣诞节那天,曼曼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说了什么吗?”老太太很坚强,但坚强的背后她的眼圈已经红肿,“她说啊,她可能找到一个符合她要求的人了,让我们在除夕这天,做好饭菜。如果她一个人回来,那就说明没有结果,如果她是带着人回来的,那就说明我们有女婿了。” 风动了,将窗户吹开,反射着夕阳扑面而来。他坐在阳光里,愣住了。 “我和她爸爸,不是那种不将情理的人,也不是那种不识时务的人。她啊,就是那么傲娇,有点儿小性子,但我和她爸爸一直认为,女儿的事情最好由女儿去做,即使失败了、伤心了,也是一个自己找的教训。” “我们厌倦了城市的生活,回到童年所住的地方打算养养老,放放鸟,除夕等着女儿回来吃口热腾腾的饭,初七看着她拖着行李离开红砖房,来时笑容满面,去时也笑容满面。”老爷子将鱼肚腩夹到了李泽面前碗里的白饭上,“没想到这最后一次的除夕没能过上,连同她的妹妹,一起消失在了地球的另一侧。” “我还在想要不要做得这除夕饭,但想到她曾说过‘一定会有人来’这句话,就觉得不能亏待了你。”老太太轻抚在李泽的手上,“快吃,这里基本荒芜了,只有少些的农民和不愿搬走的老人呆在这,也没有多少能吃的菜,希望你不要嫌弃。” 李泽沉默了许久,两行眼泪流了下来,却没有出声。拾起筷子,夹起那块还有鱼刺的嘟囔,塞进嘴里,馥郁的味道,充斥在鼻腔,明明右侧的座位空着,但他觉得好像有人坐在那,使劲地对他微笑着:“师姐她” “对了,她说她的屋子里还有一样东西,你应该会喜欢。”老太太将那把原本泛黄却因为最近摩擦过多而锃亮的钥匙,放在桌上,“附近也没有旅馆,你就将就地睡在曼曼的床上,我已经换过新的被单了。” 李泽放下碗筷,拿起钥匙。 那是一把老旧的锁,锁片上还印着三个圆圈,那是三环牌。他手举着钥匙,却一直没能对准,他的手颤颤巍巍,仿佛这是一扇他根本开不了的门。 门开了,夕阳扑面而来。他站在阳光里,愣住了。 正对着门的是大大的床,那种绣着芙蓉的大被单,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屋子干干净净,可一想到这里以后就要上锁,他的气管就忍不住地泛痛。目光越到桌上,那种变形的文具盒,他也买过,那种泛黄的同学录,他也买过,那种藏在盒子里的水晶弹珠,他也买过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明明他小着步舒畅三年。 但当他看到放在衣架上的红裙时,他再也忍不住了,跪在地上大哭起来。没有声音,却撕心裂肺,没有人的安慰,让他清楚地认识到,步舒畅,已经走了! 那是舞会上她穿的那一件,虽然是同款,虽然胸口的位置多出了一块金币 他不是她的男朋友,完全不是,这是个误会。 他来这里,只是将学院要给的东西给到手而已。 他准备给了就走,即使花钱包下已经到下班时间的中巴车,他也要离开这里。 可她用那枚金币,牢牢地锁死了他的思想,他的心脏。 夏弥尔答应他的,完全没能做到,原罪死了,暴食死了,他带出了玛丽·特蕾莎,以及身边多出的西里尔、希尔福和安德莱亚,但步舒畅没有出来,随着布列塔尼的巨石阵倒塌,他再也进不去那个地方。 夏弥尔骗了他,他凝视着怀表走了七分之一格的指针,夏弥尔没有答应他的请求。 步舒畅,永远留在了那里,留下了微笑,就像她的爸爸说的那样,她永远在微笑。 她不懂哭,不懂痛,一点儿也不懂别人的感受。 但她懂将最美好的记忆存好。 他再也回不去那个舞会,和穿着这件红裙的女孩 因为女孩死了! 她真的死了! 第一章 梯田上的对白 “为什么要起床?”玛丽不太理解已经洗漱干净的李泽,只好默默地穿上适合外出的旅游鞋。 “因为有好东西。”李泽将一件薄衫丢给了玛丽。 “什么好东西。” “出去看了就知道了。” 今天,他们赶了个大早,早上六点半。虽然比起前几天赶着看升国旗要慢上许多,但对于学院破例准许放假的他们来说,还是太早了。 玛丽拽着李泽的手,对于新的环境,她还是很不安。不过这种方式,她似乎很享受。她听不懂其他人说什么,夏弥尔和她解释了她能听懂李泽说话的理由,所以别人一看就认为是一个海龟带着一位说着听不懂话的漂亮金发外国妹来爱情旅游,每当看到李泽拼命解释的样子,她就忍不住轻笑。 这是在山顶,走出民宿的大门,被老板娘塞了红米粑粑,李泽感谢地拉着玛丽就朝最佳的观景点小跑去。 他们来晚了。 观景点已经站满了人,虽然玛丽的美貌吸引了不少的视线,但摄像机的镜头,仍然对准了薄雾中因朝阳开始泛红的梯田。 这里是国西南山区最大的梯田,荣登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名录。 玛丽看着梯田的水,盯着升起的阳,望了眼绝对青蓝的天空飘过小小的一片云,瞟了眼提着稻秧准备走上战场的妇女们。“她们要干什么?” “插秧。” “插秧是什么?” “就是播种的意思,她们要将秧苗放入水里,秋天就会长满满山的稻谷。”李泽轻声说,“也就是米饭,这几天你一直在吃的东西。” 玛丽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这些东西对她来说还是太早了。 对于法国的公主,玛丽·安托瓦内特王后大概只有和她一起接生过小马驹。她对这些常识性的东西,比起一些幼儿还不如,但她很听话,没有幼儿的那种吵闹,她再也不用惧怕阳光,只能晚上活动,她喝了他的血,成为了混血种,拥有着至高的力量。 托夏弥尔的福,从此以后,他有了一个小跟班,一个美女小跟班。 只不过要伺候好这个小跟班并不容易。 幸好他有钱。艾玛将他的卡全部重新办理了一遍,他拥有着那张全球通用的黑卡,也拥有着内存近2000万的银行卡,这些钱足够他和玛丽在国玩上很长很长时间。 每天吃着最好的,住着最好的,小公主喜欢的也统统买下,然后通过邮政寄回美国就是邮费有些贵。 但怎么说呢? 和玛丽的生活在别人看来就像在度蜜月的超甜情侣,走到哪都要手牵着手,但问题他心里一直忘不掉那个女孩,那个玛丽也再心心念的女孩。 方斯汀学院,全球最大的混血种聚集学院,位于美国蒙大拿州海伦娜远郊。进入这所学院就被贯彻上要屠灭原罪的职责,所以这所学院几近半疯或者全疯的地步。教授们笃定原罪和美德是混血种的父母,天使是庇佑,恶魔是罪孽,为了自身的发展与生存,加上与人类与其他生灵的和谐共处,他们就应当作出表率,走在战争的最前面,将原罪和恶魔消灭。 他们有这个能力,因为他们有超越理解的科学技术以及超能力——启示。 但他们为什么要隐瞒混血种的存在,至今仍旧没能弄懂。 他圆满完成了任务,虽然死伤惨重,但存在于英国隧道的粒子浓度消失了。但他并没有在报告上说明消灭了什么,因为他也有着自己的秘密。 那是他第一次见高尔校长,和学院大广场上的塑像一样,威武而谦和。高尔校长似乎猜到了什么,才会放了他和玛丽的三个月假期,等到五月下旬再回去。 李泽看着玛丽的金发。原来身材好的人,穿什么都好看是真的。 单薄的风衣加上最近喜欢上的jk裙,这哪是活了两百年的天上童姥,分明就是刚刚上高中的小公主。 “好美,法国完全看不到这种景色。”玛丽摇着身子。 “也只有在地大物博的国,才能看到这种东西横跨两千公里的地貌。”李泽有些自豪,打开芭蕉叶包裹的红米粑粑,递给了玛丽。 “感觉你一直在做推销一样,虽然的确很棒,但我还是那个法国的王国公主,我可能更想的是回凡尔赛宫。”玛丽歪着头,“如果我能在这生活上一年或者两年,可能就会喜欢然后定居下来。” “你一定会喜欢的。”李泽打趣,“就像你喜欢上这里的帽子米线一样,你在这吃东西可没大城市里的那种矜持,还是说你那些都是装的?” “怎么可能是装的,只是太好吃了而已。” “那还真是荣幸啊。我已经在想过几天带你去吃过桥米线的样子了,你说你会不会吃了一碗再来一碗?”李泽说,“虽然一碗就会吃撑,但按照你的胃口,可能两三碗都不够。” “能加那个闻起来臭臭的吃起来却很香的东西吗?” “臭豆腐?” “对,就是那个东西。” “应该不能。”李泽摇了摇头。 他可从没听过吃过桥米线放臭豆腐的,虽然他不是云人,但这种吃法也太鬼怪了。 玛丽吃了一口红米粑粑,上面涵盖着些许红糖,米的浓厚与糖的香气,萦绕在舌尖。吃惯了腥辣的东西,偶尔来这么一种甜甜的感觉也蛮不错。 “你会怪夏弥尔小姐吗?”玛丽转身,眨着蓝中带着点儿绯红的眼瞳看着他,“你会怪夏弥尔小姐没有实现承诺吗?” 李泽心口一荡像太平洋的那场水下核爆试验,炸出了一堆鱼。 他责怪吗?当然,明明没有遵守的是她,又不是他。他用了七分之一,却没能实现自己的想法,这不就是诈骗吗?但她的确杀了‘暴食’,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暴食’,也没有了师姐。只是怀表还跟着他,他知道无法摆脱那个夏弥尔。但所幸夏弥尔挺有自知之明,没脸来找他,虽然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我不太想见她。”李泽低声说,“说不定没有她,我也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希望如此。” 第二章 高层会议 晚上22点,美国蒙大拿州海伦娜远郊,方斯汀学院。 唐昊躺在喷满香薰的大床上,他的面前正站着一位准备与他酣畅淋漓的美人,玫瑰精油让他和美人的身上光彩四溢。这是他每晚最大的快乐他昨天还在洛杉矶,为了搂着新上台的名模给她加油鼓劲,今天,正是他即将动手的时刻。 可勒布一点儿也不懂时候,提着酒瓶坐在床上像一位弥勒佛,抬起头露出期待的眼神,好像他们才是一对儿。 “你想干什么?有话说话。”唐昊终于受不了了。 “我想看你怎么操作的。” “勒布你这个神经病!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要拉着老子喝酒就赶紧,不拉就滚蛋,别在这倒我胃口。”唐昊大吼。 “放心,我绝不捣乱,就把我当成局外人就行。”勒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忙起身将美人推到床上,“我不会录像上传到学校公共频道。” “你就是王八蛋,彻彻底底的王八蛋。”唐昊安抚着美人,托着勒布就朝门外走去,“说,什么事?” “校长邀请。”门外站着人。 “菲利普,你怎么也在这?”唐昊问。 “我们发消息给你你又不回,我们只能来请你过去了。”勒布搂着唐昊,向校长办公室走去。 副校长的办公室在校长办公室一边,这是理所应当,但勒布习惯了黑暗独自的生活,加上两个副校长他最靠谱,所以他将办公室搬到了地下实验室。 唐昊的能力比起勒布要强,但他是个种马,也只有他才会将办公室改成了红灯区,加上隔音效果的问题,每次到这栋楼总能听到令人亢奋的尖除了新人,熟悉这里的基本熟视无睹,只是最近唐昊把事情搞大了,因为他把校董会一家的女仆给拐到了办公室。 他们很头疼,但让他们更头疼的,是那个校董会一家提出的要求。 菲利普叩响了门上的小铃。 “请进我的朋友们。”门里传来高尔的声音。 唐昊推开门,偌大的接待客厅摆放着巨大的照片,灯光打在上面竟然有些高贵,可上面的人明明穿得破烂不堪,甚至衣不蔽体。 “这是谁?高尔,你从哪找人画的油画?”唐昊皱眉。 “这就是我今天让你们来讨论的三件事情中的一件。”高尔倒了好红茶,“坐下来说。” 唐昊、勒布在高尔对面坐下,菲利普则坐到了高尔身边。 菲利普特别紧张,额头的冷汗直冒,他有些恐惧校长,也有些匪夷所思。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英国最大密党叛乱法国密党前往镇压、梵蒂冈侦测出粒子浓度、加利福尼亚州在研计划出现单人失踪、唐昊诱拐莱斯克斯家族的谈判侍女、克劳迪娅·莱斯克斯提出新学生入学申请他们经常经历这种大大小小错综复杂的事情,但最让他们吃惊的是克劳迪娅·莱斯克斯。 “干杯!”高尔举起茶杯。 “读作‘干杯’!”唐昊忽然激动起来。 “写作‘把干掉杯子’!”勒布也跟起附和。 菲利普则像被拉近男人酒局中的小屁孩,战战兢兢。 “你们找到天使了?”唐昊盯着照片,“为什么看得这么落魄?” “在英国拍卖的时候被得到情报的克劳迪娅·莱斯克斯救下的。”高尔回答。 “克劳迪娅·莱斯克斯?那个小屁孩?虽然我不知道她怎么这么有商业头脑,但这么好的东西她想干什么?”唐昊问,“送进学院?” “答对了。”勒布鼓掌。 唐昊迟疑了几秒钟:“送进来干嘛?送个定时炸弹给我们?” “这个少女是异变的,至今全部混血种没能研究出异变的方向与方式,同时产生异变的情况大部分是恶魔。一位18岁的少女,来自贫民窟,因为身份的问题没人会去检测她是否具有血统,但问题出现了,那位少女的血统强度达到了s,超过你和勒布,据克劳迪娅·莱斯克斯说,可血统比我还高。”高尔说,“过高的血统混合比,让她在小混混还没有强暴得逞的情况下,长出了四只天使的翅膀。” “四只翅膀?”唐昊震惊。 “那是光天使,在炽天使之下,但在普通的天使之上,在各式记载中,光天使是为战斗为创造的。”菲利普解释。 “说的不错。”高尔抿了一小口茶,“但很可惜那少女只有翅膀没有启示,然后她在强暴前被混血种抓进了黑市。根绝克劳迪娅·莱斯克斯说的,黑势力以每斤肉一万三千英镑的价格进行拍卖,然后有人直接出了三千万英镑,他想要买下那位少女。至于买的人,就是最近带领叛乱的英国密党。” “那还真是他想吃整个天使?我靠,这也太血腥了。”唐昊说。 “那也是他的问题。” “克劳迪娅·莱斯克斯的目的是什么?”唐昊瞪眼,“我可不允许一颗定时炸弹放在我们学院。” “放心,我们可是有英雄的。”勒布拍了拍唐昊的肩膀, “谁?” “李泽啊!” “对啊,有他在就不怕没有征服不了的苦难”唐昊的神色真诚又羡慕,“没想到他能在那种地方得到那种绝世美女,早知道我也去了。” “你要是去了,整个英国的女性都不保了。”勒布讥笑。 唐昊冷冷地瞥了勒布一眼,高尔则从桌下拿出一口箱子。纯黄金打造,少说也有三四十斤,这种大手笔也只有莱斯克斯家族才干得出来。唐昊四处找着,果然在箱子的封口上找到了莱斯克斯的家徽。 高尔将箱子推到了唐昊面前:“克劳迪娅提出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 “我艹,一个校董还敢和学院提不平等条约?她想干什么?是不是想像当年大清时候的那种,让我们每年给她几万两白银?”唐昊打开黄金箱,翻开里面各种纸张。 从中拿出赫赫在目的单据递给了勒布,勒布看了眼也觉得眼睛快瞎了。他从没见过这么多零,关键上面写着校董奖学金。 “她想干什么?”唐昊撇嘴,“她当校董会,平时投资学校,现在她要学校给她投资乌鸦反哺?” 第三章 新生任务 “这是她的原话:‘这是莱斯克斯家族为方斯汀学院提交的另一项重要成果,但莱斯克斯不具备研究条件,所以我准备将她送到方斯汀学院,作为2024届的新生进入学院,身份证明什么的我会提前安排好,在上学的时候你们可以对她展开研究。至于为什么不是现在,因为她成为了天使,这时只会说一些没人能听懂的语言,我给那种语言取名为天使语,我会在近一年教她英语与中文,等到一年后,再送到学院’。”高尔说,“而她也明确表示了一年后她也会以新生的身份进入学院。” “她也要进来?” “对。” “一年后,她正好16岁。” “正直年少青春的年纪,以她的美貌,应该可以评上那一年度的校花头衔。”高尔说。 “原来如此。”唐昊扭头看向了勒布,“让李泽把她拐进dl会。” 勒布点头:“让她成为李泽的小迷妹,然后我们在撮合一下,将她和李泽推上结婚的舞台,我已经想好了给他们举办什么婚礼了。” “中式!”唐昊说。 “说得好,就用中式婚礼。”勒布谄媚地说,“到时候我们就用莱斯克斯的钱,包下整个圣托里尼岛,然后我们在里面尽情消费。” “简直说到我的心坎里了。”唐昊举杯。 “到时候我用香槟,你用二锅头,我们一起倒进爱情海里,就算我们对新人的祝福了!”勒布碰杯。 菲利普眉头紧锁,仅是想象他就能想到这两老家伙肯定会喝酒喝着掉进海里,到时候就不是祝福了,而是救人了。 “把克劳迪娅拖进我们组织里吗?”高尔忽然来了兴趣。 “不错,我让艾玛补的证明上,已经将李泽的国籍弄到沙特了。”勒布点头。 “一夫多妻?” “不香吗?” “他是你们的亲儿子吗?”菲利普的眉峰难以察觉地跳了一下。 “喂喂,可不能这么说菲利普,他也是你的学生,而且比哈特更出色对不对?就是血统低了点。”勒布说,“但他做出的事情我们都看在了眼里,只要你多给他几颗‘黎明’,我坚信他还能弄出更加伟大的一番事业。” “问题沙特国籍那么容易进的?”菲利普问。 “有艾玛在,就没多大事儿。” “话说你们觉得李泽他走出那份阴霾了吗?”菲利普询问。他知道李泽闷闷不乐的原因,当然也知道李泽心里所想,因为他当任心理导师跑到宿舍和他沟通了一番。 “步舒畅吗?”高尔问。 菲利普点了点头:“但她失踪了,他们进去也没能找到,彻底消失在了那个地方。” 唐昊沉吟了片刻:“比他还伤心的人大有人在,西里尔请假回家,直接请了一年,希尔福则弄个延缓毕业的申明,现在在哪都不知道。李泽现在可是另有小美女陪着,怎么看都比西里尔、希尔福好多了。” 菲利普实在没法判断这是赞赏还是捅刀,只能选择沉默。 “好了好了先生们,这些事情等他回来再说。”高尔打断,“这是第一件事情,想问你们同不同意。” “校董会的安排,我们几个能有啥建议?”唐昊直接将文件拍在桌上,“除非我有一票否决权。” “你没有,我也没有校董会就没有一票否决权。” “那不就完了!”唐昊将箱子推了回去。 “好,第二件事。新生招聘开始了,将各个符合条件的名单发送给各个教授,看教授们的安排,任命行动中的和休假中的就近学生进行新生招聘计划。”高尔说。 “我没有?”唐昊举手。 “我也没有?”勒布举手。 “我只要李泽和哈特。”菲利普举手。 “你们是想让新生看见你们就直接跑出学校头也不回吗?”高尔说,“我们需要kpi,今年给我弄个kpi放着,只要招了一个就奖励一千美金。” “一千美金有点儿少?”唐昊眉飞色舞,“最起码一个一万美金还差不多。” “我看你是奢侈惯了,完全不懂钱的购买力是什么东西了。”高尔盯着唐昊的眼睛,“这种kpi奖励拿去国,是个结巴都愿意去当招聘官。” “我也只是说说。”唐昊耸耸肩。 “接下来,第三件事就请我们的菲利普教授说明。” 李泽趴在床上。这种起早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然后回到床上简直就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前提小美女也特别听话他有些怀疑这种带着玛丽旅游,有朝一日玛丽会不会也变成和他一样的废柴。 气温开始升高,这是亚热带气候下的特点。 李泽没有吹空调的习惯,为了女士能首先保证电风扇的清凉,他只能自己扇着由竹片编成的大蒲扇。他很喜欢这个,每扇一下还能闻见竹子的清香。 手机忽然响起,一条未读邮件传进了他的信箱。 亲爱的李泽先生: 作为即将进入方斯汀学院成为一名2023届新生的杰出人才,在方斯汀学院下派的执行方案中表现良好,特此奖励校长预科奖学金。 感谢您为方斯汀学院付出的一切,艾玛代表方斯汀全体工作人员对您的旅行致以美好的期愿。 同时,方斯汀学院的新生招聘已经开启,这里有两份新生档案,已通过附件的形式发送至您的邮箱,请注意查收。希望您能前往两位新生的所在地,作为教授的助理协助教授进行招聘。 您真挚的艾玛。 (ps:教授的机票订于四天后,将在五天后下午到达国,请届时与教授联系。) “招聘?”李泽一愣。 他回国旅游的这些天白天,在玛丽身边作为骑士,白天逛街,晚上看电影,日子过得潇洒又糊里糊涂,完全忘了时间。没想到已经快到高中毕业上大学的时候了如果还是以前,他现在可能还睡着,然后起床吃个午饭就直接打电脑游戏。 结果,他现在18岁,已经是在大学上学半年的人。不对,没有半年,但他这样不上学直接跳级到大学的,全国都找不出几个而他竟然成老生准备招聘新生? “你妹啊,我一个课都没上过的人让我去当招聘助理?这不是妥妥的搞笑呢!”李泽看了两遍邮件,确认目的要求后大叫。 第四章 来自大妈的赞叹 “怎么了?”玛丽坐在床上看着电视,电视上正播放着本地特有的山歌。 老实说,很洗脑,特别洗脑,他听得已经上头了,但玛丽说这是每个地区的文化,需要耐心地听耐心地看。结果他们看了快一个小时比起dj,李泽觉得这些更有感觉,如果拿去广场舞放,铁定能直接嗨翻全场,即便坐轮椅的老太太都会直接站起。 “学院传来任务。”李泽扬了扬手机。 玛丽点头,她还没学会怎么使用这些高科技,所以李泽说什么只能是对的:“是什么?又要去某个地下隧道吗?” 李泽坐起身,别扭地拉了一下衣领。他总觉得自己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事实也确实是这样,普通的包间,两张床,一台电视,两个人,但黑丝的高腰裙子、米色短风衣陪着红底高跟鞋 孤男寡女的情况下,他又不好意思让玛丽进卫生间换衣服,他准备自己进卫生间闭关十几分钟,但玛丽不让他去,他只能拿被子捂着脑袋。 可惜耳边全是各种衣服拉上拉链又拉下拉链的声音,这点,他很想拿根木棍把自己敲晕。 地上全是散落的丝袜和鞋子,床上衣服一件压着一件。 他们今天要去新的地方。 难怪无论平时多么矜持的姑娘,只要出去了就会又扭捏又激动,恨不得把柜子里所有的衣服都拿出来,看能不能拼出一朵花。连这位上上世纪的公主也跳不出这个怪圈。 “让我们去招生。”李泽说。 “招生是什么?”玛丽问。 李泽挠挠头:“招生就是招生,将新人招进学院里。” “我也算新生对?” “对!” “那我需不需也进行招生?” “” 这位的确是个小公主,但小公主的前提是从没出过城堡的公主。即便跨越了两百年,他也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公主该有的脑回路。 玛丽是进过学院的,也在艾玛的认证下,办理登记了新的身份,虽然他不知道艾玛是怎么做到的,但玛丽的的确确有了自己的身份,那张身份证就放在他的双肩包里。她和自己一样属于预科生,也就是不需要进行考试就能直接进入方斯汀学院,而他们的入学时间在九月份,如今才二月。 他们拥有一个特别长的假期,学校安排的。 所以他可能会带着玛丽到处闲逛,将国内过完了,去日本,去北欧,去马达加斯加 因为他没有家。 不可能带着玛丽回家安安稳稳地打个六个月的电子游戏。 所以只能旅游。 而且是公费旅游,除非自驾游出了车祸或者擦了别人的车,这种程度学院是不会给予报销。 但他可没想过假期还能有任务。 他终于理解了上班人的辛苦了,或者说他终于理解那种编程大佬的辛苦,半夜洗完澡准备上床睡觉,然后老板一通电话要求修bug,不修明天就别来上班换他他也忍不了。 “你已经属于学生了,不需要做那些事情。”李泽耸耸肩,看她打扮颇为精致的模样,心想她对今天的旅行一定充满了期待,“这个任务的意思是我们去当助理,协助老师们进行招生。” “就像侍女一样?”玛丽关掉电视。 “没错,就是那个意思。” “那今天的旅行就结束了吗?” “没有,我们还可以再玩个四天。” 李泽站起身,替玛丽收拾着衣物。 她很享受现代的服装风格,现代的衣服放在她身上,就像成了一场时尚,和她母亲一样。但玛丽还是玛丽,公主还是公主,她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服侍,还没学会自己打理自己。 将随行品收好,李泽伸出手:“走,去下一站。” “好!”温暖的小手握住,那张小脸露出迷人的笑容。 热情好客的老板娘,临走前还丢给了他们两串用稻草编成的手环。 李泽连忙道谢,玛丽则惊于手工品的艺术,目不转睛。 坐着面包车下山,转进城市,利用app购买的车票直接搭上了通往世界之巅的直达快客。 车上大概都是去旅游的,只是看不见另外一个男的,除了司机。各种稀奇古怪的方言在发车前吵得不可开交,但车辆开启后,随之而来是打鼾的声音。 “这是外国妞?”隔了好一会儿,李泽终于得到了搭讪。 这些大妈们看了他和玛丽好长时间,当然不是看他,他也不觉得自己的长相能获得这些大妈的青睐。 玛丽静静地看着窗户外面一闪而过的景色,长长的睫毛低垂下来,遮住冰蓝色的眼睛。她是这辆车上最沉默的人,却像是这辆车的主人,每个人都会不自觉地多看她几眼,连司机发车前检查人数时都被玛丽的长相惊得怔住。 因为她坐的姿势太像一位真正的公主了。 腰挺得笔直,眼瞳像一颗宝石,整个身子周围都被那种光所照耀,握住水瓶喝水的姿势都带着美感。 “法国的。”李泽赶紧跟大妈搭话。 “法国的?哎呦不得了不得了。” “真好看!” “以后生出来的孩子是金发还是黑发?” “管他的,混血儿好像都挺好看的。” 沉寂的大妈忽然热闹了起来。 “你的女朋友吗?”大妈突然发问。 “不是不是,怎么可能是女朋友” 李泽连忙摇手,但玛丽忽然将李泽的手握进了怀里。她听不懂大妈的话,但她听得懂李泽的。 “还说不是,谦虚了。”大妈竖起大拇指,“不错,带着女朋友旅游就要带她去能让她忘不了的地方对了,去普达措,如果运气好,还能和梅里雪山合张影。” “我们打算先去白水台。” “诶,那里也不错,记得给她留下最好的回忆,特别是那种即便分手了都会想起的那种。” 分手了都能想起的回忆吗? 李泽扭头不由地伸手摸了摸玛丽的头发,他的心里一点绮念都没有,只觉得那个呆呆看着窗外的女孩子重现出了一个影子…… 玛丽已然聚精会神地看向外面,李泽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或许他已经有了一段那样的回忆。 第五章 糟糕的国王游戏 “” “” “谁是国王?” 即使美少女这么问,也没人去回答就是了,谁让国王卡在他的手里。 嗯,说的没错,国王卡。 就像是玩大富翁游戏,好巧不巧的拿到了一张核弹卡,事实上两字儿更希望他拿到的是冬眠卡。当然,要形容更加贴切的话,本来是平白无奇的国王游戏,在他和玛丽加入的第一局就如同海马濑人开局得到了青眼究极龙【青眼の究极竜】一样,简直就是抽卡游戏的欧皇。 李泽盯着眼前的美少女,或者说是一堆的美少女,至少有五个,唯一一个男的像是导游但更像是好朋友一样。 他和玛丽在古镇的酒喝着加热牛奶,欣赏着窗外的小桥流水人家,然后莫名其妙来了一位美少女就是坐在对面的那位,说他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虽然不知道她被选的大冒险是什么,但看她一口喝下玛丽的牛奶,就猜到可能是去某个桌拼个杯之类。说着一口语句不通的中文,然后一直“申し訳ありません”道歉。 紧接着,她们玩嗨了,直接换到了他们这桌。 他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但玛丽似乎特别喜欢这种热闹的氛围,然后两人的世界变成了八个人的大派对 不过,本应该是抽取签子的游戏,结果签子变成了卡片。 这不是更容易作弊才对吗? 对此深信不疑的他看了眼一旁的男人——呃唔老实说按照男人此时的状态,拿住卡片都显得有些困难,因为他之前被灌了半瓶伏特加。只是这些日本少女们天马行空的行为永远在别人之上,所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一点儿也猜不到。 然而,这里大概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会考虑这个问题。 至于为什么,在他看来唯一会考虑这个问题的只有对面的少女,也就是第一个来到这桌的人,在她眼里这类唯一的游戏着重点已经完全延伸到了他身边的小公主身上。其他人就是那种天真得让人觉得白痴却又可爱而让人无法批判的程度,再加上她们喝得醉醺醺的样子,如果她们能看出来他会很惊讶就是了。 但他要怎么办? 将手里的卡光明正大地放在她们面前,然后下达若无其事可心里一直想的“哇啊啊啊啊啊噢噢噢噢嚯嚯嚯,好想看啊,虽然没有一本正经看的勇气,但是好想稍微瞟一眼然后做成小册子保存在心里的书架上啊”——“有请三号脱光身上衣服”的命令。 不行不行不行! 那样做他一定会被报警抓进警局的。这可是国,要是进了监狱他都不好说他那张艾玛办理的身份证是哪来的,他可不会说沙特阿拉伯的语言。 直接当作没有这张卡不就可以了吗? 如此考虑也未尝不可 ——可是一只白嫩柔软的手,从空隙如同绽放的蔷薇般,放在了他手里的卡片上。 “你手上的不就是国王卡吗?”玛丽问。 “啊哦!” 李泽叹了口气。世界上会有这样一个傻白甜的家伙,也是这个世界的福分。如果单说作为游戏模板的女主放在人气最旺的2ch匿名讨论区必定讨论得最为火热。 “既然拿着国王卡,为什么不出声?”玛丽又问。 “说不定是在考虑怎么玩这个游戏六女两男,此时的李泽君可是很纠结的!” 说的一点儿没错! “如何下达命令将收益最大化,作为男性国王而征服在场的女性。虽然方法很多,不过要让游戏继续下去而不被别人认为是变态李泽君一定在考虑这些。”对面的少女提起漂亮的眉毛。 “你等一下,你这个在逻辑上”李泽愣住。 “作为女子大学生的身体接待之类的怎样?”少女满脸笑容。 “等一下想法也太大叔了!”李泽有些窘迫。 仰头考虑,又看了眼玛丽。 “那就请抽到三号和五号的人进行pocky游戏。”李泽哀声叹气。 虽然“有请三号脱光身上衣服”极具诱惑力,但此处的现实是六位女性两位男性,作为男性无论怎样都不能下达这么色气的命令。 不过,看得少女投来的感激目光,估计她就是五号或者三号中的一位。 原来如此。选择的游戏对象正好是她心仪的人,所以才会表露这样兴奋的表情。也就是说她偷看过。 “等一下!” “诶?怎么了?” 被有些醉意的男人莫名地制止。 沉默数秒后。 “这是国王游戏,那就要有国王游戏的规矩。”男人说。 “呃,规矩不就是谁抽到国王卡,就可以下达不可违抗的国王命令吗?”少女幽幽地问。 “的确如此。” “那你想做什么?”少女凝视着男人,总觉得他有一个惊天的阴谋。 “这场国王游戏,决不能用一些正常的东西。” 听到男人这样说,不仅李泽站了起来,少女也站了起来。 “难道pocky游戏不算正常吗?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少女质疑地盯着男人。 “我没说pocky游戏不是。”男人说,“首先,国王如果下达命令是需要两人完成的,那其中一个人必是国王。” 李泽忍不住张大嘴巴。 像是在说教一样,只是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准确说知道一点,那就是不能下达需要两个人完成的命令。 “然后就是不可以下达一些毫无意义的命令,比如念台词或者惩罚喝水之类的,需要搞一些不正经的东西,比如kiss或者像‘脱衣’之类的,不然没有什么意思,会很无趣。”男人眉飞色舞。 “喂喂喂,你还是国人吗?这种东西不是日本才能做吗?”李泽口不择言。 本身的国王游戏就是惊喜与惊讶中进行的游戏,打擦边球的命令也是常有的事,但这不允许那些超健全命令下达,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李泽给自己脸上来了一巴掌,他一定是在做梦。如果不是做梦,这种艳福的事情绝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而想当然的,他想赶紧找机会离开这里。 “哦,那下达的命令必须和国王一起游戏就行。”男人说完后直接扑在桌上,他已经醉倒不行了。 该死! 早知道当初他就直接否决,加入她们进行游戏这种决定简直蠢到不能再蠢。 “李泽君已经下了命令,那就有请三号和李泽君玩pocky游戏!” “双方吃到最后剩下的地方必须要小于一厘米,如果pocky中途断掉的话,那就以接吻结束!” 其他女孩们还是附和起来。 全场只有李泽和少女,加上一个玛丽当场愣住。 第六章 少女的调戏 “等一下。” “诶,难道李泽君想和五号也来一次激动人心的pocky游戏吗?” “不是那个这完全和我知道的pocky游戏不一样好不好!”李泽说,“既然规则改了,那这一轮国王游戏就应该重新进行才对,为什么还是我?” “因为你已经下达了国王的命令,不容更改。” 这是什么鬼畜设定? pocky游戏的确会上升到哪方先断便是哪方输这个情况,但这只存在于两队以上的比赛。其实pocky游戏更像是一场性骚扰游戏,双方男女因为近距离而脸红心跳,旁人怎么看都会煽风点火,恨不得加把手直接让两人的嘴对在一起。据说这也是考验那些秘密情侣间关系的一种方式。 明明他是国王,结果他要接受惩罚,完全不合理。 李泽凝视着一脸惆怅的美少女,在偏眼偷看眼玛丽。他忽然感觉心头有种来自遥远日本海的冰冷巨浪席卷而来。 “李泽先生!”少女脱口而出了尊称。 那是以女人而言略显过高的尖音,或者说是比往常声音要高的尖音,微笑的表情却不悦的态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脑袋好比脱水中的洗衣机,不断转动。思绪干回百转,各种关键字在头盖骨中相交。突然,一道宛若天启的灵光降临至他的脑海中央。 李泽忍不住敲了一下手心。 搞什么啊!仔细一想,其实很简单嘛,他真是笨,为什么一直没想到呢?真相永远只有一个,答案再清楚不过。 三号就是坐在对面的美少女。 ——死定了啊! 这惊愕的事实令李泽的脑袋一片空白。 他承认,这个首先过来抢牛奶喝的女孩很漂亮,虽然画着特别重的浓妆,但能清楚地看出她的底子特别棒特别像一个人。 但无论如何,都必须要进行的国王命令。 难怪少女右边的女孩会作出这样的规定,就像少女左边的女孩一样,她一定也看到了少女手里的卡。如果是私底下与少女接吻,他肯定会把这件事带进坟墓里。若是走漏风声,恐怕会有一堆少女的追求者失去活下去的希望,进而自暴自弃、为非作歹,届时搞不好会追杀他至天涯海角。 可少女并不这么认为。 少女站起身,迈着步子然后正蹲在他的面前。 李泽拼命克制媲美f1、火箭起跑的哀号声,呼吸险些停止。不,搞不好连心脏都快停止了。 她是个美少女——超级美少女。 这一点几乎没有人会反对。超柔软的黑色发丝、婴儿般的雪白光滑肌肤、令人印象深刻的水汪汪大眼睛。因为近到可以感受彼此呼吸的距离,才发现她那美丽的樱花色薄唇上有一颗微乎其微的黑痣。 “要开始了李泽!”少女有些害羞。 “开始什么?” 眼皮遮住眼睛,像是羞涩得躲藏的小孩儿,红遍整片脸颊,那是从未见过的少女模样,高度的问题,略微将身体向前提起,她那白皙纤细的手指,绕过李泽左耳凌乱的头发,正抚在后脑勺,将他的脑袋向前推移 “咦?” 等等,不是pocky游戏吗?为什么会直接变成接吻游戏了? “等一下美绪,不是pocky游戏吗?为什么要接吻?”男人红着脸大叫,他终于醒了,“原来你是三号!” 美绪的身体正在进行下去的动作瞬间停止,然后惨痛地喊叫:“那个因为没有pocky棒才才会这样” “我我倒没什么。” “什么叫‘我倒没什么’?那可是美绪啊,美绪!你这家伙,能和美绪坐在一桌,就已经是你最大的荣幸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混蛋!”男人看来还没有醒。 但话一说完,李泽就忽然被四五颗巧克力敲打了一记。由于季节的问题,巧克力外壳开始融化,躲不开那股攻击,脸上全是残留的巧克力。 “你疯了!”李泽大吼。 “什么叫做我疯了,你这个想要占有美绪的家伙,你赶紧把美绪还给我!”男人跟着大吼。不知道从哪里拿出的叉子,站起身像一名士兵准备抛射手榴弹一样。 “无华君。” “是、是的美绪小姐。”看着瞬间冷静下来的男人,果然美少女的话语权利更有用些。 “我们继续、李泽先生!” 瑞夜用右手上的纸巾擦拭着我脸上的巧克力,脸上浮现我从未看过的笑容。 甜美?嘲弄?温馨?忧郁?不、那是期待与幸福。喂喂喂,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笑?简直难以理解。 “来李泽先生,请务必将游戏进行下去。” “对,国王的命令就必须执行。” 女孩们的声音相当谄媚,顺便一提,男人有昏迷了过去。 “不过现场并没有pocky棒啊!”李泽说。 虽然是这么说,但他的心思并没有在那些女孩身上。 美丽的头发在灯光的照射下,仿佛就像黑夜中漫漫星光的璀璨。肤色白皙,美少女级别的容颜,本应该是稚气未脱,但此刻却感觉意外的成熟。这不可思议的不平衡感,反而增添她的魅力。 “说的也是。”美绪有些气馁的低头,但贝齿轻咬的嘴唇,似乎有些渴望。 “果然还是接吻,宗人!”说着,美绪闭上了眼睛。嘴唇微微张着,极具诱惑力的等待着,引人犯罪的颤抖着。 “不不不,那个还是算了。”李泽急忙摇手。 “但这是国王的命令。”美绪说。 “等一下!” 一道凛然的声音响彻房间。 无华高举着手中的东西,像是美国纽约海港内自由岛的自由女神像,高举着神的光辉他又醒了。 “那是什么?”玛丽率先发起疑问。 “pocky棒!” 那哪是pocky棒啊,不就是从一旁的酒心巧克力盒子里拿出的一枚酒心巧克力吗? “所以开始李泽,就用这个代替pocky棒进行你所选择的pocky游戏!”无华拍着李泽的肩膀。 “不要!”李泽连忙否决。 “这可是你选择的游戏。” “重点不在于这个?”李泽很抓狂,“为什么要用酒心巧克力当作pocky棒?这才是重点好不好?” “因为现场长得比较像pocky棒的只有这个。” “拜托你是诡辩大师吗?还是说你在辩论会呆过?”李泽摆出哀求的脸来,“你要说像,啤酒瓶都比这个像pocky棒好不好?这种直径差就不超过三厘米,又短又粗,这哪像pocky棒?” 第七章 有栖美绪 “那就开始!” 李泽紧张地盯着美绪。 根据无华的话,就算是酒心巧克力,只要之间的彼此距离小于一厘米就算通过来看,这也是极其简单的事情。眼睛的估计下,在他即将碰到的瞬间咬下四分之三,即使美绪还没有开始也可以耍赖当作速度过快没有看到的结果满混过去。 就是这样! 至少比接吻什么要来得好,所以还是应该感谢无华才是。 “一定要将游戏进行下去吗?”李泽望着美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当然。” “那就来!”李泽红着脸大叫,事实上早已计算好了一切。 李泽将脸凑了过去。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只看得出脸特别红,毕竟和男生玩这种游戏也是美绪的第一次才对。像这种美少女,可以想象。 李泽克制着剧烈脉动的心脏,缓缓将嘴凑近美绪。不能逃如果逃走,就会变成一个超级胆小鬼。 但他也不能碰到瑞夜,在这种状态下,如果碰到他就会昏倒,即便被称作变态也无济于事。他的心境宛若炸弹拆除小组,带着用钳子剪断电线的决心准备计划的事情。 美绪居然闭上眼睛,她的睫毛好长不对,现在不是注意这个的时候。李泽需要采用打带跑战术,快点结束战斗。 不过,看得出美绪十分紧张。因为她不但嘴唇颤抖,身高问题而身体前倾紧抓住他肩膀的手看来也有些无助。 视野中映出瑞夜的轮廓花瓣似的柔软嘴唇。小小的粉红色慢慢靠近—— “好了,结束!” 在预估计下,李泽压抑着心里的浮躁,按部就班的开始计划。还未碰到美绪嘴唇的一边,直接掠过美绪,滑落在身下。 那部分,绝对小于一厘米! “早安,李泽先生。感觉如何?” 李泽一睁开眼,便有一道凛然的声音如此询问。 他躺在高级羽毛被上,将模糊的焦距对准后,只见眼前有个美少女愉快地笑着。 “这里是哪?”李泽坐起身问。 “你和玛丽订的酒店。”她得意洋洋地笑着,“你喝多了,玛丽拿出房卡,恰好我们订的是同一家酒店,就顺便把你送了回来。” “终于想起来了。”李泽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想起什么?”美绪对着手机说话,手机传出翻译后的疑问。 他们就是这样交流的。虽然比起正常交流像多出了一层墙,但同声音译这种发明简直太棒。 “有栖紫阳花是你的什么?”李泽问。 “你知道姐姐?” “姐姐?” “我和她是双胞胎,我叫有栖美绪,在日本是一位刚出道不久的新星。” 欸?明星吗? 李泽上下打量了一下。之前的浓妆估计是为了掩盖自己身份的装扮,但这种一般要在自己的地盘才会有用,这出国游玩什么的,除非是国际明星,要不然谁知道谁?不过有一说一,有栖美绪长得是真的好看,难怪日本总会有千年一美女这种评价。 “话说你穿得那么正式做什么?” “正式吗?” “难道不正式吗?”李泽心里念叨着。 包臀的设计却没有放弃齐及脚踝的裙沿。她和她姐姐一样,与模特媲美的身材在晚礼服的包裹下,如同盒子里天鹅绒包裹下的钻戒,富有而珍贵。一双银色高跟鞋,让高挑的身姿更加傲人。 虽然是别人眼中的天使,但在他眼里就是一只小恶魔。 这种孤男寡女的情境下照理说,听见自己和女生同住一间房应该会很兴奋才对,但当知道那位女生是和有栖紫阳花有着密切的关系,李泽就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该打个电话回学校。 “在事务所可能要穿得比这个还暴露。”美绪沉声说。 这话他不敢接,他对于潜规则什么的完全不懂,也不想懂。 “玛丽呢?该不会你把玛丽绑起来准备和我勒索一票?我告诉你,你的姐姐已经从我那拿走了一颗‘黎明’,我已经没什么价值了。”李泽急得好像美绪现在已经拉开了手榴弹的保险栓。 “洗澡。” 李泽愣住,他才听到浴室里水流的声音。 那位小公主之前可不会自己洗,而且也不会用现代这种出水的设备,她很爱干净,但过度的洁癖对于不会自己清理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他教了三天,玛丽才学会自给自足。 “而且我不是混血种。” 李泽骤然警觉:“嗯?” “我没有血统,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美绪用手机继续翻译着,“我和姐姐是同卵双胞胎,按照医学上的说法,同卵双胞胎中的基因理当相同才对,但我体内的血统全部跑到了姐姐的身上,也就出现了现在这一幕,我是人类,姐姐是混血种,我和姐姐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李泽松了一口气:“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旅游?” “抱歉,真不该问这个问题。”李泽苦笑,“是事务所放假吗?明星什么的时间应该没有那么宽裕才对。” “事务所整顿,艺人放假,还没来过国,就和无华带着同事务所的艺人来旅游了。” “无华是?” “国人,在日留学,和我是同一个班的同学。” “原来如此。”李泽喝了口美绪递来的蜂蜜柠檬水,“你和有栖紫阳花的关系怎么样?血统的隔阂,会不会让你们之间也产生隔阂?” “不会,而且我已经好久没见到姐姐了。自从父亲母亲离婚后,我和姐姐就分别被母亲和父亲各自带走了。”美绪坐在李泽身边,伸了个懒腰。 “那还真是凄惨。”李泽感叹。 “这就是命运,改变不了。”美绪挑了挑长眉,“你和玛丽要去哪?说不定可以组队。” “可能要直接去香格里。” “哦,那不同路。我们要去虎跳峡,然后转头去泸沽湖听说那里很漂亮。无华说泸沽湖有着一个美丽的传说,似乎那边的仙女经常和山神夜里从北方飞到泸沽湖里洗澡,然后谈情说爱,好浪漫。” 李泽想发表些评论可又无从说起,只好耸耸肩:“抱歉,祝你们玩得开心。” 第八章 夜中的失落 “不需要抱歉。”美绪看了一眼腕表,“你是国人,应该没有日本的敬语要求。” “的确没有,但你是日本人,这是最起码的尊重。”李泽说。 “所以这是我对你第一印象特别的好的原因,比起无华,从第一眼就能了解你。”美绪端起泡好的红茶,抿了一小口,相当醇厚,“除非是客套,但你似乎很能轻易接受新的事物。” “这和接受新的事物好像没关系。” “我跑到你们桌说了一声抱歉就把牛奶喝了,你都不觉得奇怪。” “这不是该叫社交牛\/逼症吗?” “牛\/逼?你说的是厉害的那个意思,对不对?”美绪直视他的眼睛。 李泽点点头。 手机翻译出的是“牛が追い诘める”,虽然他没学过完整的日语,但他没听到熟悉的“すごい”,所以他猜测手机翻译一定是理解成了别的意思。幸好美绪知道一点点中文,不然理解错了他可不好做。 “意思就是社交很强。”李泽说,“如果社交不强,或者说社恐,可能你过来的时候我就直接跳窗了。” “那还真是!”美绪点头微笑,“陪我出去走走?” 飞溅的水沬,闪闪发光的水面,传入耳中的自行车铃声以及回家学生的嬉笑声。这是日暮时分的场面。顺着河道两侧的草坪,仰躺着,那是青春,也是回忆。 而现在,已经没有欢声笑语。 除了蟋蟀的叫声和惹人心烦的蚊虫声,这里静得有一丝可怕。 按理来说,时间不对,不该有这些声音但南,这些事似乎也挺正常。 但他被眼前的光景震慑住了,根本说不出像样的感想。在月光照射下的河道,像一条银河,璀璨的发光,与天上真正的银河交相辉映。泥土的气味,混杂着青草的浓郁,以及身侧不时飘来的幽香,或许成为了此时最独特的味道。 打着出租车,来到城外的公园。一路上美绪在惊叹出租车的便宜外,还有对夜晚十点大街小巷还灯火通明的惊叹。 司机是个四十岁出头的大叔,或许是接待过太多的外国人,大叔竟然像个小男孩一样说出了“可爱い”的赞美词汇,弄得美绪羞涩得缩在后面的一角。 万家灯火,早已熄灭了不少,但看得清的,大概只有身后小路上的小吃摊,以及里面那位老爷子忙碌的身影。 美绪第一眼还说这里也有屋台?(屋台是指日本传统街边小吃店,一般没有正式名称。最简易的屋台的样子为那种大小和一辆小型面包车差不多,下面有轮子,上面则是铺面,里面放的一般是关东煮、炒面、拉面等的小吃,当然也提供各种饮料) “脚疼吗?” “我已经脱下了。” “这里有些偏,等会儿可能要走回去的。” “你背着我回去不就好了。”美绪像个小女孩一样用着柔糯的语气撒着可爱的娇。 这真是一位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少女。 “如果你肯把这件衣服换下的话。”李泽看着她的眼睛。 之前离开酒店的时候就与她纠结换一身衣服的问题。 她的身材傲人,即便进入了午夜,大批的青年还是将视线全都聚集了过来。看她的举手投足之间落落大方,宛若模特儿一般,晚礼服下的时装秀随时开演。不过并不在意的美绪,相反紧搂着他的手臂。简而言之就是转移祸端,同时让他成为与之格格不入的尴尬点位。 有什么场面是晚礼服女郎和大号t恤邋遢男出现在镜头前面的? “我没带着多余的衣服。” 李泽皱起眉头。 这话一看就是骗人的。女人要说衣柜里没个衣服穿都是假的,更不要说是出来旅游,宅在家里可能和死肥宅没个区别,但只要一出门,女人就能成为整条街最靓的仔,恨不得把能彰显自己气质的东西全穿戴在身上。 美绪收起笑容,将右手举起,眼神迷离地看着食指上的戒指:“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戒指。”李泽忽然觉得自己很欠抽,这种显而易见的答案,他竟然未加思索地就说了出来。 “这是姐姐送给我的。” “紫阳花?”李泽坐起身来,看着毫不在意的美绪,全身拼命压制着疑问。 “我和姐姐的关系很好,但姐姐似乎并不喜欢我,她总是觉得我像一只丑小鸭一样,但她那只黑天鹅总会第一时间保护在我的前面。知道父母离婚了后”美绪语重心长,“李泽先生,你是怎么知道我姐姐的?” “她” 李泽沉默了会儿。 他在想要不要说实话,紫阳花在美绪的心中那么美好,他总不能说认识紫阳花是因为紫阳花当了把失败的小偷然后被抓住了,正好他还看光了紫阳花的身体这话他更说不出口。 李泽捂住心口:“她到过学院,所以就认识了。” “但她和你并不属于同一个组织。” 美绪的话让李泽瞬间愣住。 美绪伸出手:“帮我一下李泽先生。” 李泽小心搀扶着美绪站起。 她的高跟鞋用双手提着,赤足踩在草地上,像位准备舞蹈的精灵,而他话匣子像关闭了一样,在肚子里闹着别扭。 “我还记得那次生日。”美绪慢慢地在草地上行走,“当时,幻想着海面上沉积的那一层厚厚的云,像一条巨大的鱼遮住了天空,那鳞片看得让人兴奋。因为幼稚,什么都可以添加上魔法的想象力,也曾幻想着穿上婚纱出嫁的那一刻,看着对面的笑容,自己也毫无保留地笑出声。但当我们长大后,事实与理想的悖论,才渐渐遭到了驳斥。原来想的长大成人,此时看一眼,才觉得荒谬滑稽。只有在这里,在这里的那个夜晚,某位穿着学校夏装的男孩,为那个女孩过了独一无二的生日后,长大成人的梦才变得愈加期盼。” “那个男孩是?” “姐姐。她穿上男生的校服,盘起头发,坐着新干线跨过几百公里站在我的面前。” “美绪” “至于为什么今天会约你出来,其实也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因为你让我想起了那个为我当了一天男生的姐姐。在我人生的青春里,她为我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那是用橡皮擦不掉、用水洗不掉的一笔。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又或是将来,很难忘记。当然,今天遇见了你,李泽先生。” 说到这里,美绪低垂着脑袋,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大约是把心里藏了已久的话都吐出来了。美绪转身,弯腰微笑:“如果你来日本旅游,请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第九章 回忆 李泽坐在窗户旁,凝视着周围的悬崖峭壁。这是通往香格里的老路,因为他并没有问清是从高速还是老路,上车后座位空空的,然后司机为了赚钱就走上了老路。但为此他们也得到了福报。路过了石鼓镇,看到了长江第一湾 他们很兴奋,但车上的一些人并不这么想。 他和玛丽换了位置,玛丽坐在过道一侧。因为他提醒了气温可能会下降,玛丽才勉强穿上了风衣,遮住了大半部分。可那双穿着丝袜的小腿仍旧漏了出来。气质、美貌,配着匀韵的黑丝小腿,车上大部分男人的目光都被吸了去。 “李泽,可以换换位置吗?”玛丽戳了戳李泽的手臂,周围的视线让她感觉不那么舒服。 “也不是不可以。”李泽问,“你晕车吗?” “因为启示的关系,我是不可能晕车的。” “我知道了。”李泽扫了一眼周围,男人们的视线立马缩了回去,似乎间接将他认成玛丽的吃醋男友。 玛丽坐回了里面,却没有欣赏外面绝伦的风景,扭头盯着李泽:“还在想昨晚那个女孩的事?” 李泽点了点头:“差不多,那个女孩让我感觉很不可思议。” “因为她是日本女孩?” “什么意思?” “我看过一些历史书,这个世界发生了两次世界大战,而第二次世界大战,这个国家就遭到了日本的侵略,死了很多人,人民之间的恩怨仇恨很深很深。说不定你手里有把枪,就会对着那个女孩头上开枪了。”玛丽说到这里顿了顿。 “这是不会发生的事。” “不会吗?” 李泽食指敲在玛丽的头上:“我们之间的矛盾关系是与极端主义思想的斗争关系,而不是和平人士之间的关系。当然,我也说不出那种历史感在我心里占据着多大的重量,但历史是历史,我忘不了那份历史,将它作为华民族的底气与使命而生活,创造一个属于自己开心快乐的世界就行。” “你快乐吗?” “你是指哪方面?” “加入学院得知自己是一个混血种” “我会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又或者整个世界是我疯了。”李泽说,“明明从来不知道这些东西,就像某一天我还是一个程序员或者一个行政人员,然后国家突然说话了,说出我们将进行火星的移民计划,而我正好是那个计划中的一员。那种我绝对会当场疯掉。但有栖美绪怎么说呢,我觉得她身上有一种我该学习的特点,在接受中回忆,在回忆中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才不会让回忆永久成为一个悲伤的点,而是成为可以骄傲的点。” “你有很美好的回忆。” “这和美好说不上。” “但你却在想着回忆。” “因为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以前进入校门是需要指纹识别,但指纹识别已经再也识别不出我的指纹,因为那个地方已经不在了。如果还在,即使想要通过那道大门也要提前预约才可以,那时才会真正意识到,对于那里而言,我己经成为了被删除的一段乱码,而对于我而言,那里的回忆却是回不去的曾经。 后来的我,走了很远的路,去了很多地方也看过很多风景,美国、德国、挪威、意大利但我不敢回去,也回不去,那些年的隆冬和盛夏飘进教室里春天的日暖风和金秋的落叶, 那些一起经历过的春秋冬夏” “也许,可以回去看看。”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我也回不去了。”玛丽低头叹气。 “但你还可以看到当时留下的遗迹。”李泽说。 “大概。”玛丽安静了下来,目光凝视着窗外此起彼伏的山川,这是法国她从没见过的景象。 李泽做在作为上,双手紧握,看着面前防脏靠垫上的广告发呆。 他有经历那种时光吗?没有!他有的只是电脑朝夕相处,并没有所谓的学校回忆。他不爱读书,但不意味着他不爱留恋东西,只是那所自己所读的高中,唯一能让他留念的只有那颗百年年纪的银杏而已。 刹那间想起很多事来。 想起那晚上他和步舒畅在山顶看烟花,步舒畅穿着红裙把金币塞进他的手中,打了个赌。他赢了,但步舒畅并没有实现他的愿望。 方斯汀学院的宿舍里,他坐在游戏机的旁边,和哈特一起大口收着火锅中的毛肚,西里尔和希尔福打开啤酒,对撞着干杯。 还有当年他和陆路一起的时光,他兴高采烈地觉得整个世界就是他和陆路两个人的世界,明明是一个跟屁虫,却忍不住对被跟屁虫的人玩起游戏。陆路望着余晖,狠狠地踢在他的屁股上。 陆路闯进了他的生命,并没有拒绝。他那时被那个吻弄得蠢蠢欲动,可是私下里他知道他和陆路在一起是什么样子,陆路会像小猫一样趴在他的膝盖上睡午觉。步舒畅传进了他的生命,似乎直接承认了。明明是高傲的女神,没想到会被一枚金币框柱还真是 可哈特算什么呢? 西里尔、希尔福又算什么呢? 包括那个满身肌肉的哈克、被他戏称为火男的克里、有栖美绪、玛丽 最终,脑袋回成了夏弥尔。 他最不想看见的人,但抛开不了,怎么弄影像总会凝成夏弥尔。 李泽眼前转圈,似乎有些轻微的高原反应,张开嘴大口大口的缓慢吸气吐气。 “有情况,李泽。”玛丽突然拽住李泽的衣袖,迫使李泽扭头看向窗外。 可外面除了高低落差的崖壁山峦,就只有刚刚过去的一辆夏利而已。 李泽并不知道玛丽让他看什么,但他忽然觉得现在还能看到夏利车也挺奇怪的。 “那辆车上的人正在使用启示。”玛丽说。 “什么?”李泽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的?” “我的启示,不仅是作为攻击所用,只要身边有人使用了启示,我也能察觉出来。”玛丽说,“因为使用启示的和不使用启示的影子不同,使用启示的混血种影子会有奇异的波动,而这种波动只有我能看见。” 第十章 影 “还有这种功能?” 玛丽从领里拿出项链,上面挂着一枚圆润的翡翠,据说那是她的母亲玛丽·安托瓦内特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但经过学院的检测,这枚翡翠的粒子浓度超标,就像一直躺在原罪身边一样,只不过被人发现后弄出来罢了。 但玛丽用手直接将翡翠捏碎。 匪夷所思下,客车开始晃荡,就像飘零在海中的小舟。李泽脚下开始泛起涟漪,就好像车厢进水了般,头顶的阅读灯开始闪烁,灯光倒映在表面,碎成千万片。渐渐地有水珠从池心跃起,一颗接着一颗,落下时把荡起的涟漪打得粉碎。座位开始剧烈晃动,就像有只无形的手不停地敲打着座椅一样,感觉脑浆都快被摇了出来。 可玛丽弹了响指,一切又恢复如初。 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生一样,周围的人一直盯着他,仿佛他有什么大病。 “幻象?”李泽有些乱套地问。 “对,这是‘启示·囚影’的另外一个能力,只要配合一些奇特的东西,我就能释放幻象,如果我不关闭,被释放着就只能一直存在于幻象种,最后死亡。”玛丽说,“这块翡翠起初我以为只是简简单单的奢侈品,但后面得到‘启示·囚影’后,才发现翡翠里面的一些东西能和启示产生共鸣,然后就发展出这个了。” 李泽惊讶得手脚颤抖,他不知道这小小的翡翠还有这本事,更不知道玛丽还有这等本事。 “镇静!镇静!不能慌!不能让她觉得我什么都不懂!”他在心里大喊。 转念一想玛丽愿意这样毫无保留地展示给他,想必是将他当成亲近的人。他什么都不懂,说给亲近的人,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李泽盯着那枚翡翠,完好如初。 但一想到自己都没有启示,李泽就有些心痛。 “我是你的奴隶。”玛丽看着他。 “奴隶?谁告诉你的?”李泽皱眉。 “夏弥尔小姐,因为你的血我丧失了吸血鬼的身份,是你让我获得了重生。”玛丽轻笑着说。 “这和奴隶有什么关系?” “救命恩人。” “这个就好了!” “当时夏弥尔小姐还说‘如果哥哥能早一点,师姐就不会死了’。” 李泽低着头:“我知道,我把事情搞砸了” “不算你搞砸的。”玛丽说,“接下来的安排是什么?那个释放启示的车辆要拦下来吗?” “是人吗?” 玛丽点了点头。 “伤害人了吗?” 玛丽摇头:“感觉不到。” “那就没什么关系,我们继续旅游,出了事就说我们不知道。”李泽从口袋里抽出昨晚步行街上买的手工围巾,盖在玛丽露出的腿上,“该工作的时候工作,该偷闲的时候偷闲,总不能闷闷不乐,一直卡得自己又累又饿。”他聋拉着脑袋,“反正现在没人会骂我了,菲利普教授也不是那种爱骂人的导师。” 玛丽没有回答,车里开始响起民族风的音乐。 “有没有什么事情是让你后悔的?”玛丽打破了这份寂静的气氛。 他很羡慕这种能随时随地问出这种问题的玛丽,她并没有活在过去,而是活在当下,但他有些走不出过去。 “一次惹母亲生气”李泽淡淡地说。 “但最终是和好的。”玛丽清楚那种结局。 “这是自然,世界上应该很少有母亲不会原谅自己的孩子。”李泽靠在椅子上,眼睛放空,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蓝天。 又是沉默,李泽和玛丽虽然是一对儿被人看得很亲近的男女朋友,但实际上他们更像是闯入彼此世界的陌生人。李泽对玛丽的生活一无所知,只知道她是波旁王朝的公主,拥有着超强大的启示。而玛丽也对李泽的生活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是夏弥尔的哥哥,同时是方斯汀学院的学生。这种互相不懂的亲近陌生人,无论说什么都会很尬,也不在同一条世界线上。 但又不太一样,毕竟他们彼此距离仅差5厘米,怎么说都比其他人要来得亲昵但这种永远达不到点子上的话题,给人的感觉是对话特别困难,不小心就会说到她的伤心事,不小心就会说到他的伤心事。 “我曾打坏了母亲的首饰,那是外婆送给母亲的首饰,母亲一直珍藏着。但我打坏了,因为年龄小,对这些东西充满好奇。”玛丽低声说,“但母亲并没有打我骂我,而是坐在一旁教我将首饰重新接好。明明她的手艺那么差。” “你有一个好母亲。” “你也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有一个好母亲?” “如果你的母亲待你不好,你会一直将母亲挂在嘴边吗?” 玛丽这一问将李泽弄得愣住。 “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玛丽问。 “大概一小时车程。” “想睡觉吗?” “什么意思?” 玛丽再次捏碎了那块翡翠。 他回到了一个地方,熟悉得让他迈出脚步,冲向那个地方。 因为渴望那个温暖,脚下的速度渐渐加快 城市的光景在近处无法体会,那是属于郊外的宝物,也是属于飞机的宝物。在飞机降落或是升起的时候,像极了清晨蜘蛛网上一颗颗的凝珠,散发着独具的魅力。由小变大、由大变小,想要伸手捞一把璀璨,却逃过手掌溜入眼睛驻足心里。 这是他和母亲常来的地方。 在郊外时,那该是小时候的记忆。坐在草地上,平视着高低落差的城市,莫名其妙的渺小感充斥出了世界还更加的美好的念头,安静地陪伴生活、快乐幸福的活下去。 但在城市中,就像迷失在纸醉金迷的赌场,一切都需要博弈,这是入行者的心得。而在城市外,如同想要进入伊甸园偷吃禁果的亚当和夏娃,天真而浪漫。 如果可以,他大概不愿意进入城市,进入你争我夺的世界当中,永远活在父亲母亲温暖的港湾旁,做着有趣的梦。 但长大的他,终究免不了这一路途。 因为生活,所以逼迫。 毫无办法,可很难再回到以前。 第十一章 老板和员工 可乐浸泡在粉红色的温泉水里,水面上漂浮着大量的泡沫和木制托盘。 丢进两个到三个泡泡浴盐,这是她入浴的习惯,或者说是现代女性入浴的共同习惯,只是在她身上显得更加变态了些。早餐在入浴的时刻奉上,烤鳕鱼、白粥、新鲜的鱼子酱,包括日本出名的獭祭清酒。 早上十点,各式行业的员工已经进入了公司,坐在了座位,开始日复一日的工作。这就是社会,这就是现实,但她们不用。 可乐抿了一口清酒,随后将身子没入温泉水中。 天然的温泉池,是此处官邸最大的卖点,当年购买的时候,也正是看中了这样的泉眼,才会狠心花了一亿日元购买下官邸。静躺在水中,一株高大的樱树盛开在温泉上方。 樱花是日本的国花,每年三四月份,日本就会落进樱花海中,她们现在所身处的官邸也栽满了樱花,包括这个露天的温泉池。樱花落进了水里,却被泡泡遮得无法看见,手心一捧,完全是奢侈的痕迹。 但可乐没有自豪,没有那种自己身处社会金字塔顶端的自豪,与其说傲慢下装出来的矜持,还不如她手里的书有趣。 可乐低头看着手里的《理想国》。 她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但也是一个非理想主义者,这就是悖论,或者说矛盾。但无论谁,都是矛盾的主体,将像这个世界,也是矛盾的主体。 对于可乐而言,这个世界多么奇幻的事情都比不上书里故事来得精彩,所以可乐对公司的发展运营一直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产品经理说这款产品一定能卖出最好的价格成交出最好的价值,好,然后她说自己看着办,把策划案弄好了就发过来,她会直接转钱投资,事实呢?策划案还没弄好,她就把钱转过去了,因为她要忙着整理某个小疯子弄出的一堆事情。市场调查下用户体验度不好,市场部经理问该怎么办,好,让后她说砸钱。事实呢?她直接把该产品下架,看都不看一眼,因为她要忙着协助某个小疯子弄出的企划。 她就像个女管家一样,从来没有做过自己喜欢的事情。 除了去年大量购入日元,然后今年日元汇率上升,她大赚了一笔在北海道买了自己喜欢的一家官邸但完全没有幸福感。 就因为小疯子总是会给她弄出一堆麻烦事。 “泡着温泉欣赏自己的战利品是什么新时尚吗?连真丝睡衣都不脱!”可乐继续低头看书,“这样你的计划就成功了七分之一了。” 夏弥尔趴在池边,望着玻璃窗内供奉的东西。 那是一尊雕塑,没有衣服的遮掩像是断臂维纳斯像一样唯美,但被十字架束缚的模样,让它看起来更像是一款恶趣味的等比例手办。一只翅膀,在雕塑的背后,反衬着光芒烨烨发光。 “但我和哥哥的关系搞砸了。”夏弥尔凝视着那只翅膀,“我在想一个东西,为了自己的计划而去牺牲一些东西,是不是错误的。” “那也是你的计划。有些东西必有伤亡,有些东西必有损失,幸好你没弄钱,不然我一定会和你拼命。”可乐淡淡地说。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这么势利了?” “钱是好东西,没有钱,什么都买不到,这就是现实。”可乐笑笑。 屋外一阵风吹过,院落飘起了樱花,如细雨落下,在空中盘旋。 夏弥尔伸手接过,转过身来:“但有的东西是钱买不到的。” “爱情嘛!”可乐凝视着夏弥尔,“谁第一反应都会想到等等,难道你想和你哥哥搞情侣关系?” “也不是不可以。” 可乐耸耸肩。她对小疯子会有这种举动毫不意外,或者说,这种举动,才是小疯子应该会做的。 “理咲,讲讲你的经历。”可乐轻声问。 白风理咲跪在池水里,明明她才是这里的主人,明明她每天都像可乐一样仰天大躺,但面对这两位大人物,白风理咲收起了平日的‘野蛮’。 “超级龙种,那是高度为114公里的巨大生物,应该是骨守的一种,但更像是变异后的姿态。它的启示就是‘天幕’,准确来说是制造空间的一种,但所有启示中能创造空间的有三种,我不太清楚是哪一种。如果它从‘天幕’里出来,羽毛和血液就会暴露,最后形成国的那次惨状。只是我不太清楚,为什么羽毛和血液接触后能直接抵消启示?我当时恰好也在那个的杀伤范围内,我本以为不会对自己人造成威胁,但当我释放在f35上的启示消失时,我才明白范围内所有的启示都会被一键清除。”白风理咲轻声说。 “因为那是哥哥的血液。”夏弥尔回答。 “那种血液是诱人的,同时也是致命的。”可乐解释,“在没有碰到任何东西的时候,它是诱人的,有多诱人?就像你们看到海面上突然腾起一只蓝鳍金枪鱼一样,是个渔民都恨不得直接跳进海里骑在金枪鱼的身上。但在碰到一些东西后,血液就会产生致命的反应,包括肾上腺素,当初我们的实验中,接触肾上腺素后直接引发了序列号第106号的启示。” 白风理咲吃了一惊:“那你们还安然无恙?” “因为有老板在啊!”可乐翻了一页,“她是对这个最熟悉的人,她知道用什么去抵消。” “就像她知道她哥哥喜欢什么一样。”她把木盘推向了夏弥尔,声音那么温柔,“还给他送去了一个金发的妹子,只是答应的事情因为秘密弄巧成拙成了没办好,她可能再也回不到哥哥身边了。哎呦,好惨,真的好惨。” “特珞亚!”夏弥尔抱怨。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你还是叫我的中文名好了,那个名字越听越难听。”可乐的脸色很难看,“你计划的下一个是谁?哪位仁兄又要得到您的照顾了?” “这个要顺应剧情发展。”夏弥尔说。 “又不是电影电视剧,游戏文案剧情都没人看,谁还会理你这个剧情发展?”可乐撇嘴。 第十二章 理性的价值 夏弥尔从温泉中轻跳出来,坐在温泉池边。沾水的衣服朦胧地贴在身上,她将小腿泡在水中,慢悠悠地踢着水。 这是白风理咲第一次见自己的老板,她知道可乐是干财务的,但在她的认知中,可乐才是这家公司权利最大的人物。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孩很美,像是俄罗斯运来的娃娃,与可乐形成了中西方对照的场面。白风理咲不敢轻易将“性感”用在她的身上,那具青春下未曾发育的身体,眺望着屋里的翅膀,威严十足。 夏弥尔轻唤了声。 一位穿着和服的老妇跪坐在推拉门前。 “家里有鸡蛋吗?”夏弥尔轻笑着问。 “这就拿来,请您稍后!” “您想放在这里面?”白风理咲疑惑地皱眉。 这汪温泉已经被污染了,虽然泉眼不停冒腾,泉水顺着泄口不断流出,但她仍担心可乐丢进温泉的浴盐会直接污染至地下水。这可不是一个吃温泉煮蛋的好地方。 “我可以自主选择吸纳或排除对身体有害的物质。” “那是小疯子的特性,你不用管她。即使你用那种逼问的‘真话水’给她打了十几针,都不会对她产生任何影响,你把她送进二十几个壮汉的酒,估计全部喝醉了她都不会脸红。”可乐将书放下,头枕着石头,“除非她选择接受,不然很少有东西可以毒死她。” “那说明有!”白风理咲说。 “她哥哥的血液,她只能接受,一旦拒绝,就会产生剧烈的爆炸。虽然能不能炸死这个小疯子不太清楚,但她一定会不舒服就对了。” “只能接受的意思?” “强制性的,接受了以后她就会像每只猫咪三四月份或者十一十二月份那样。” “发\/情?” 可乐点了点头:“自己知道就好,反正那时候谁都治不了她。” “这是我最致命的秘密,你竟然直接告诉给了别人?”夏弥尔微笑。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都是一家人。”可乐冲夏弥尔点点头。 原来已经是一家人的关系了,亏白风理咲还心惊胆颤地害怕这两尊大神只要有个不高兴就会直接拿捏住她的小命。 夏弥尔和可乐的笑容非常温和,但白风理咲却更加谨慎。 这两位的地位并不是以金钱来衡量,这点她很清楚。见证过太多有权有势的人,见识过所谓的暴发户和富二代,金钱与地位的区别显而易见。刚刚掌握金钱的人,总会第一时间去炫耀、趾高气昂,刚刚掌握权力的人,总会第一时间去展示自己的功绩。但真正身居于此很多年的人,会慢慢变得老沉无畏,不怒自威。 事实上,见惯了世间百态,站立在金字塔顶很多年的人,总会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夏弥尔是这样,可乐更是这样。 夏弥尔像一个甩手掌柜,而可乐才是那个真正的老大。 可谁会相信这两个年龄加起来都不超过四十岁的人,会是她的老板呢?富二代都没这样的。 “理咲之前的问题中,提到了羽毛。你把我收藏的羽毛拿出来了?”夏弥尔看向可乐。 “你那些收藏都又老又臭,又不是上等的瓷器,留着有什么用?”可乐抱怨,“为了给你的收藏品上保险,每年都要花七百万美金,梵高的画都不像这样。” “梵高的画你也拍卖过一张好不好?准确说是在黑市里花了4200万美刀,你比我还会花钱。”夏弥尔瞪大眼睛,“那可是十只羽毛中的一个,我现在就剩九只了,你怎么补偿我?” “羽毛又不值钱,除了每天拿高档的香水和精油清洗香薰,还有什么用?我可是在去年花大价钱购买了日元,如今汇率涨上来了,足足赚了3亿美金。” “但f35坠毁了。” “那也才一个亿。” “也才为了从美驻日基地弄一架f35,瘫痪了基地所有的通讯、摄像,利用电磁脉冲和量子系统破解火控系统。”夏弥尔瞪大眼睛,“花着我的钱去给方斯汀学院擦屁股,花着我的收藏品去给贝露塞布当头一棒!我可没说需要解决超级龙种。” “你是没说,但这是必要的啊亲爱的。”可乐说。 “花过一亿美金偷一架f35值吗?”夏弥尔问,“f22不行吗?” “高科技肯定有高科技的好处,虽然里面还有很多更便宜的选择,但你总不能拿一架教练机去和龙种对抗?顺带一提,弹药我们也更换了最新的科技产品,总共价值2000万美金。” “2000万?我看到一辆辆宝马在天上飞着。” “准确说是一辆辆保时捷911。” “果然军事科技总是昂贵的,理性下拯救了世界,需要付出高昂的代价。”夏弥尔说。 “还没有回报!”可乐提醒。 老妇端着鸡蛋走了回来。 “送进来。”夏弥尔伸了伸懒腰,说到底,钱对她来说还是不那么重要。 “是!” 老妇将鸡蛋用网兜装好放入温泉里。那种粉色的泉水让老妇一脸迟疑,但看了眼白风理咲的点头,老妇象征性地露出笑容。 “你是混血种?”夏弥尔盯着老妇。 “是。”老妇点头。 “天使的混血种很少见,话说日本怎么那么多流淌着天使血液的混血种?”夏弥尔问。 “国最多,那里遍地都是天使的混血种。”可乐淡淡地说,“还有希腊和白俄罗斯。” “但我没想到她会在国。” “意外吗?我是感觉不到意外,只要被她发现,她就像一个没吃过肉的野狗,即使天涯海角都会冲过来。有时候,我在想她的目的是什么,虽然我也猜到了一些,但已经回不去的东西,为什么她还那么渴望,在这里悠哉地生活不好吗?还是说她仍旧向往着那个世界?”可乐说,“如果不是现在还打不过她。” 夏弥尔伸手摸了摸老妇的头。虽说是个大和抚子的类型,但比夏弥尔还是略高一些,为了迁就她,老妇跪坐着将头低下来。 “辛苦了。” 不知道这话是对谁说的,但老妇听后,感动得留下了眼泪。明明她一点儿情绪都没有,可那句话,似乎勾起了灵魂深处的共鸣。 第十三章 小插曲 警报声忽然响起,提着刀的武士从四面八方赶来,直接将温泉包围得水泄不通。这是官邸为了预防敌人入侵设置的警报,但他们并没有看到入侵者。 白风理咲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不仅因为他们是男人,这里的除了她和老妇,都是能打的好手,即便来了龙种,都不会畏惧一分。 武士们退后几步,弯腰致歉。 白风理咲望着消失的武士,旋即将目光跃向夏弥尔:“有人进来了老板,我们该怎么做?” “大白天的进来,应该不会是小偷才对。”夏弥尔淡淡地说。 樱树开始摇曳,没有风,花瓣不停地从树枝上晃下,粉红色的细线,出现在视野与温泉的交界处。 池水激荡,温泉沸腾得像是遭遇了地震般,不停向外倾泻着水花。 老妇开始是紧张,然后慢慢地自信起来,站起身像一尊武士屹立在夏弥尔身旁。老妇摸摸地从温泉中拿起网兜,以防止鸡蛋被这个小插曲弄碎。 夏弥尔端坐在石头上,慢慢地抿着杯中的清酒。 俯瞰下方的温泉,浴盐的结果开始消散,池水变回了原来的颜色。可乐和白风理咲并没有用浴巾裹着,姣好的曲线在池水的映衬下让夏弥尔羡慕。 “是什么?”白风理咲忽然问。 “人鱼。”可乐回答。 “人鱼?”白风理咲愣住了。 她听过过人鱼,每个日本人都听说过。 在西方民间传说中,人鱼也被称为美人鱼,因为她们往往会用自己的美貌来诱惑人类并在得手后将目标杀死。而在日本民间传说中除了有像西方人鱼那样的半人半鱼生物,还有半猴半鱼,半猫半鱼,半蛇半鱼等半鱼生物,并且由于日本的一些地区认为这样的生物都是会像人类一样进行思考,甚至有时候还比有人类更有智慧,所以他们也将这些半鱼生物统称为人鱼。 此外在日本也有一种有着人类样貌,长着鸟喙的人鱼,这种人鱼被称为天日子,其也普遍存在于日本各种民间传说中。 根据日本民间传说记载,人鱼是一种有魔力的生物,其不仅能将自己的眼泪变成珍珠,而且还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相传在19世纪的日本,人鱼的出现往往被认为是大丰收的象征;而天日子的出现则往往被认为将会发生瘟疫和灾难因此当时的人们为了获得好运以及辟邪便会将的人鱼画像挂在家中,甚至在今天的一些日本偏远乡村地区也依旧保留着这样的习俗。 像位于大阪的瑞龙寺中,还存有人鱼的干尸标本,虽然被证明是假的。 如今,民间传说的怪物进入了人类的领地。 “这类人鱼是怪物,可别把能让混血种变成人鱼的那个消息想象成这个。”可乐淡淡地说。 “明白。那需要做什么?”白风理咲严正以待。 “什么都不用做,有小疯子在,什么怪物都会冲着小疯子去。”可乐无聊得拿起书继续阅读。 “夏弥” 温泉里,有人喊起了名字,女人的声音! 老妇的心瞬间又绷紧,拿捏着网兜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夏弥尔一把握住老妇的手腕,止住了她的颤抖。 池水中,忽然站起一个女人,穿着一袭黑色的风衣,长长的刘海遮盖到眉毛,垂发遮眼,随着起风,露出了嘴上一样奇怪的东西。 红色的口罩! “你看我美吗?”女人慢慢走近,来到夏弥尔身前一米的距离,抬起头,眼睛中透着迷茫无助的神色。 老妇头皮麻了,在这个诡异的气氛里,女人说什么做什么或许她都不会吃惊,结果她偏偏问“美不美”。 老妇忽然想起了另一个都市传说。 裂口女! “你看我美吗?”女人的声音开始变得急促,透着些许烦躁。 女人的眼睛忽然起了变化,瞳孔从中间裂开,变成两个半圆形,又像遇热的蜡块开始慢慢融化,最终变成两个瞳孔,并排长在了眼睛里。 “你看我美吗!”女人眼中的瞳孔向眼角滚去,又滚了回来,声音凄厉地喊着。 “挺美的。”夏弥尔微笑着。 “哈哈!”女人仰着头笑着,“我本来就很美。” “如果摘下口罩,会更美,带着口罩让你失去了展露自己的机会。” 女人收住了笑,夏弥尔的提前应对让她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夏弥尔伸出手,慢慢地摘下女人的口罩。 她的嘴,从两边嘴角完全撕裂至耳根,粘黏着不知道是口水还是体液的东西,两排青色的牙齿清晰可见,暗红舌头却因为说不话来在那打着颤。 夏弥尔从女人手中抢过了那把剪刀,对着女人的眼睛刺了进去。 “这里的人,都不是你该找的,走。” 夏弥尔的小腿踢了池水,池水溅在女人身上,仿佛一股巨大的力直接将女人推到在水里。这时她才真正显露出人鱼的模样,巨大的长尾,类似于缩小版的鲸尾,如果被打上,一定会当场晕过去。 温泉忽然变得炙热,白风理咲被烫得从温泉中跳了出来。 泉水正在产生奇怪的变化。 大片的水泡涌出,在水面聚集,“啵”地爆裂下,水温的升高。但可乐的一个响指,温泉恢复成原来的面貌。 目瞪口呆间,白风理咲才发现,可乐还躺在那个自己都受不了的温泉中:“您不烫吗?” “嗯?我吗?”可乐伸手指向自己。 白风理咲点了点头。 “我对小疯子的启示有一定的免疫,只要她不释放比较高阶的启示,不然对我都没有任何效果。”可乐说,“麻烦再拿几个浴盐过来,我不太喜欢这种透明的泡澡氛围,前几天才有警备队的直升机来这里偷窥过。” “了解了。”老妇将网兜放回,弯腰后退。 第十四章 夜晚的假日 可乐拉开门,一眼望不到大屋的尽头。 夏弥尔站在落地窗前,凝望着窗外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并没有拉开薄纱的窗帘,加上先前还下过一场小雨,眼眸中全然是朦朦胧胧。 “理咲呢?”夏弥尔转过身来。 就是这么一转身的功夫,她的心情又亮丽起来,脸上带着温暖的笑。 “睡了。” “你不用睡觉?” “我们都不要睡觉,准确来说,睡眠只是一种消遣的方式,而不是回复精力的方式。”可乐把黑色的提箱递了过去。 打开提箱,橙红色的火焰冒了出来。提箱里是一只翅膀,冒腾着火焰的翅膀,但火焰并没有温度,更像是装饰,让翅膀呈现出一种炙热的感觉。 夏弥尔拿出翅膀,将脸靠了过去,亲昵的模样仿佛离开了几十年几百年的老朋友。 “在哪找到的?”夏弥尔问。 “马里亚纳海沟。”可乐将一叠账单也丢了过去,“为此向美国深潜公司购买了使用权与保密协议,总共花了6000万美金。” “别总是将钱挂在嘴上,你是不是被‘贪婪’侵蚀了?” “如果被侵蚀了也是你逼的。这个算投资吗?这个只能算战略转型,但是是失败的战略转型,只有投进去的没有赚出来的。你们只会花钱,又不会赚钱,赚钱的事情全是我一个人做,你知不知道赚钱是很难的。”可乐忍不住诉苦。 “那就大慈大悲地自己去做不就行了吗?何必要雇人?”夏弥尔把翅膀放回提箱里,还给了可乐。 “这叫战略,战略!懂不懂?” “明白。” 夏弥尔坐回沙发,盯着可乐。 “懒得说你了。”可乐像一个大字般躺在床上,“我想知道这次的有没有符合你的要求?” “符合。” “应该说超了。”可乐嬉笑,“你说有哪次是值得你上心的,哎呦,就这次,这次是又当爹又当妈的,还把自己的初吻送了出去,要是我是你哥哥,我早就买套西装再买套婚纱给你结婚了。” “想得到那颗心可没那么容易。他是从地狱回来的人,对于某些东西已经可有可知,但他并没有过多的询问,因为他知道他再怎么问,也不会得到任何答案。”夏弥尔说,“要是再过几次,说不定他就会自己摸清了。” “那不是正好吗?”可乐说,“反正早晚他是要知道的。” “但我怕他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可乐耸耸肩,“接受不了什么?是那些东西会直接挤破他的脑袋还是那些东西会让他直接成为疯子?人的大脑是很强大的,看过斯嘉丽·约翰逊《超体》没?要是大脑开发为100,我敢相信,启示什么的在那种面前都是小儿科。” “但那不可能。”夏弥尔抿了口刚点的外卖咖啡。 “也是,当初研究出一个40的,就直接释放了112号启示,大半个太平洋海床被推平。要不是你,估计第六次物种大灭绝事件就要发生了。” 夏弥尔和可乐对视一眼。夏弥尔当然记得,那一次也在计划中,只不过那个计划失败了,而且是惨败。但那次的实验获得了宝贵的数据,所以她们才会做出新的方案进行适用。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夏弥尔说,“应该会比上次的更强。” “如果这次是那种东西的话,你这活儿还能叫奶妈?要不改成造神计划算了。”可乐叹气。 “他本来就是神,只是还没有觉醒而已。”夏弥尔严肃地说,“就像游戏的科技树一样,目前为止,只点亮了最中心的部分,剩下的还有很多需要他去点。” 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对于李泽,她充满着无限的希望。 可乐不由得想到古墓里小龙女第一眼见到杨过时还一脸嫌弃的样子,当然,前提是古墓派不收男弟子,但后面收下杨过为徒后发现杨过是天生奇才,恨不得将整个古墓派的功夫全部交给他。如果是《功夫》里,估计那个老乞丐就不会十元一本了,会直接全部倒贴。 “那也要他回心转意。”可乐说。 “他会的,他会求着我去。”夏弥尔微笑。 “所以我一直在想,送给他一个妹子干什么?还是一个金发的妹子。那种金发漂亮的妹子,如果我是那种职业摄影师,我肯定会拉着她拍照,还是不收费的那种。”可乐说。 “因为孤独,一个男孩身边总不能孤独,女孩是最好的慰藉。” “你就不怕直接搞怀孕?” “哥哥他没那个胆子。” “你心真大。” 可乐忽然想起夏弥尔曾带她沉浸式体验了鬼屋,那真是一场了不得的鬼屋,估计别人进去了一定会当场吓死。因为鬼屋的npc不是人扮的,而是真的,比如寂静岭的护士,那是被夏弥尔抓来充当的npc,还有三角头、猛鬼街的杀手弗莱迪、黑色星期五的皮脸开门进去就是只有半张脸的丧尸在啃噬肝脏。她几乎要吓得半死,夏弥尔脸色却丝毫不怕,还问她这个拿去开店应该收益还不错。 明明这个鬼屋就是她弄的。 夏弥尔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但有时候又像一个实实在在的小女孩一样,感觉她就是一个精神病,小疯子之名当之无愧。 “这个已经做了好长时间了,我希望这次这个梦能实现。”夏弥尔说。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耳朵都起茧子了。”可乐说,“这次是具体的了?” 夏弥尔举起另一杯香槟:“应该是,他已经消灭了贝露塞布。” 她忽然叹气:“但你说的可能是对的,我想创造的世界只是我所想的,一点儿也没有尊重别人的意思。” 可乐已经习惯了她的多边,也就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就像没有尊重我一样,我已经被你折磨得开始掉头发了。” “或许,我该创造一个每个人都会喜欢的世界,虽然我会很嫉妒,但只要开心就好。”夏弥尔和可乐碰杯。 “但估计我不会喜欢,只要你能把我喜欢的那个王子弄到手,我就感恩戴德了。”可乐喝了一口。 “西班牙的那个?” “对头!就是他!” “那你还是自己去弄。” 第十五章 婚纱照 对于白送的电影票,李泽自然不会放弃,不过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才开映。 这是某个摄影店看见玛丽后强拉着拍摄了组单人婚纱照后换来的报酬,据说这家电影院和摄影店老板有点交情,所以老板直接打电话让电影院准备了两张雅座。而老板贱兮兮的模样,让他感觉相当不对劲。 但听说在8楼电影院的下方,6楼有大头贴,于是他和玛丽搭着里面的电梯上楼。进入电梯时四周都是年轻女孩,男人只有李泽一个。到这关头他不禁紧张了起来。与女孩子两个人一起拍大头贴本身并没有什么紧张的,但这率先在电梯里开启照相模式是怎么一回事? “哇啊啊啊,这真的是外国人,真的是外国人,就像是人偶一样。” “你们是情侣吗?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将她借给我们一下下,就合拍几张照片,可以吗?” “我、我吗?”不是很清楚询问对象的李泽,反手单指着自己。 “这里难道还有其他男性吗?” 唔——太近了太近了太近了。 仅比他矮上一个脑袋、散发着青涩的学生行为的两位女孩,将他堵在电梯的一角。而玛丽被其他女孩包围在另外一个角落。 很明显这是团伙犯罪。可是哪里有团伙犯罪是七个人一起在电梯里的? 抵达目的楼层之后,他就像是被榨干利用价值的人一样,孤立在后头。 “李泽!” 玛丽说着法语,女孩们很明显听不懂,但从玛丽的焦急表情上,能猜到她有些小小的紧张。 “没是没是的她们是好人”李泽微笑,随口回话,但是其实难以冷静。 这间商场的6楼里全都是年轻女性客人,男人只有他一个。他是不是进错楼层了?就像购物商场会分着男性区、女性区、儿童区一样,这6楼是女性区?他真的可以进去吗?在他内心不安时,眼前突然出现了类似舞台的超大红色幕布,莫名其妙的光照在幕布上,竟然最终汇聚成为爱心的样子。 “女性区还真特别!”李泽心里想着,赶忙跟了上去。 一入内,玛丽便被女孩们快步往左手边拉去,而李泽被安排在了单独的一个房间内。 估计要等上30分钟左右。 以前与陆路也曾来过相似的地方,作为某个人的生日派对,他直接被拉着逛了一整天的步行街加商场。虽然说全天都很尴尬,但最后还是很美好的结果,照了大头贴,吃了类似于约会的生日套餐。 不过,女生换衣服和化妆是真的很慢而且,一旦上了瘾,大头贴可以照出一千多张。 所以,那么多女孩和玛丽照相,30分钟已经是最保守的估计了。 旁边的柜子上头贴着告示,内容似乎是大头贴的流程。但这里竟然是spy大头贴,这是他从没有见过的。 s服是自助式的,用篮子从展示柜里挑一套喜欢的服装,拍完了再放回去就好。 李泽看了一眼篮子里可挑选的衣服:“为什么是白西装婚服的衣服?而且胸口别着朵鲜红的玫瑰?” 今天是星期六,但客人并不是多,而且几乎是女性所以为什么就只剩着男士所用的婚服了? 等一下,有spy的角色是穿婚服的吗? 对此充满疑惑的李泽,首当其冲的放弃了最后思考的念头。像是受到致命一击,泄气地坐在座位上。 大概40分钟后。李泽被外面的喧闹声从睡梦中吵醒。 “记得穿上衣服。” “诶?” “这是这里的规矩,如果不穿的话,就不允许照大头贴。” “这是什么规矩?”在心底进行了吐槽,李泽骂骂咧咧、极不情愿地穿上了那件极度刺眼的衣服。而当他走出房间的时候,直接被眼前的景象愣住。 玛丽她穿着婚纱! “他们说这是婚纱是嫁人用的东西”玛丽红着脸低下头,将可爱与羞涩埋在手中捧着的花里,小声地这么说。 玛丽虽然害羞地用手加花束遮着胸口,不过那看来白皙柔软的胸部仍然有一半毫无保留地展露在婚纱外。那应该可以称为是极为简单的抹胸婚纱,但是,胸口的设计却十分大胆。 下半身性感的白色网袜覆盖在洁白修长的腿上,加上吊带,这高开口的裙摆还是大胆。但设计又充满感性,像是缎带一样的白玫瑰,数不清地镶嵌在婚纱上。欧式束腰将糯糯的身材展现到了极致。以及,左手无名指上带上的戒指。 这已经不是spy了,这是婚礼现场了。 “现在还给你了哦,大叔。我们还有电影,我们先上去了,十分感谢。”话一说完,女孩们成群结队地奔离了这个地方。 知道撒旦吗?这简直比撒旦的性质还要恶劣。 “不好看吗?” 哪有什么不好看的,他简直要开口道谢上帝了。虽然心底这么想,不过李泽也不想被当成变态,即使这里,莫名其妙地没了人,但看着玛丽这一身,再联想到他身上的衣服,紧张与挫败感,席卷了全身。 “好看!”李泽很坦然。 “所以大头贴是什么?和之前那个闪光的东西一样吗?”玛丽小心翼翼地问。 “差不多,只要拍了就会将这一时刻定格下来。” “好神奇。” 玛丽所处的时代没有照相机,之后也没有出来过,所以不知道这些东西嗯,这是明摆的事。 李泽精神恍惚。为了隐瞒动摇,明明不是很懂怎么操作,便直接拉着玛丽到了邻近的机子上,自以为是地操作着。 “李泽” 玛丽乞求地握紧戴着白丝手套的小手,微妙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震:“照照完再说。” 大头贴机台算是简易的密室,想到在这种地方与穿成这样的玛丽两人独处不行,完全完全完全不行。李泽拼命地冷静下来,很快地投币,用手指开始选择。 “那么,要开始拍了” “需要做什么动作吗?” 玛丽歪头看着我,让我心脏差点停了。当世界上最可爱的美少女穿上最圣洁却带有点儿色\/情的婚纱时,无与伦比的女人味,就像可塑性炸药一样,黏在他的心脏里,等待着爆炸。 “可、可以的话将手指比成v型就好。” 听懂了的玛丽抓住他的手贴紧身体。往前一看,画面上映着他们的身影。 “3、2、1——” 机械声开始倒数,然后“咔嚓”结束。 第十六章 幕后的陷阱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生于这个世界,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会离开这个世界。 人类,统治这个世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到什么时候又将消亡? 不过美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年轻最有活力的时候才是最受人喜欢的。 比如树木,刚长出芽时,你会觉得“哇,生命可贵”,一旦树木长到你难以想象的时候,你就会想“为什么我不能像树木一样长寿”。 人类一样,青春活力的时候,莫过于七岁至十六岁,为什么不往前一点儿?因为太闹腾,一不小心就会哭泣,然后弄疼你。为什么不往后一点儿?往后的话那还是女孩最可爱美丽最招人喜欢最应该保留永久样子的时候吗? 那为什么不是男孩? 男孩? 哈哈哈男孩会抱着你吗?男孩能有女孩可爱吗?那种贴身的温暖,迷人的香气,动听的声音,真想把这些美丽的小女孩做成人偶,让她们永远都在你的身边,陪伴着我啊! “所以,西方的女孩儿,我最美的理想,你,什么时候才能来到我的怀里?我保证,我保证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比这些臃肿丑陋的家伙们好上一万倍,我会好好呵护你,哦,对,好好地呵护你。不让你的肌肤被别人看见,不让你的声音被别人听见,不让你哦那不就是妻子了吗?对啊,我要让你当我的新娘,当我永远的新娘,一位永恒寿命的新娘!” 看着那怀抱着照片,说出惊悚话语的黑袍子,埃尔德颇感纠结。 他已经抱着那张照片一整天了,狂热得如同中世纪异教徒一样,当作了信念。当作了上帝么?还是当作了教徒所信奉的主教? “埃尔德,那个梵蒂冈在的女孩怎么样了?根据前方所带回来的情报中,那位女孩的信息有没有得到了确认?” “照片都在你手里了,乐福。” “噢!”乐福低头看着怀里已经褶皱不堪的照片,兴奋又或者说是疯狂,“啊啊啊啊啊生生世世生生世世生生世世生生世世,照片坏掉了呢,换一张好了!” 埃尔德看着陷入疯狂的乐福摇了摇头。 这样的召唤物,是个正常人该多好,但事与愿违的却是歌疯子,一个有理智的疯子。这让他很是生气,又很是后悔,也懊恼自己的‘房子’为什么会是这么破旧的已经荒废的地下室。 别说风雨,就连出入都是问题,最重要的是这地下室,为什么会有一个人偶? 对,没错,人偶! 为什么人偶会莫名地掉落在魔术阵中,召唤出这么一个怪物? “乐福。”埃尔德叫唤道。 转身过来的乐福,在昏暗的煤油灯照射下,完全暴露在埃尔德面前。成年男性的身子,被一件沾满血迹的白衣包裹,若不是黑袍子,准确说是想将照片贴在自己胸口处,那件衣服还当真看不见。不过那样的衣服,大概是某个杀人狂的形象,而行凶的脸被一张木质人偶的脸,涵盖了住。 若是说面前是部恐怖电视剧的话,那乐福完全就是那电视剧中最吓人的东西。西方流传着人偶杀人的故事,东方也有鬼灵附身人偶的传说。那种东西,是一种诟病,一种黑暗中直接让你毛骨悚然的魔鬼。而乐福,正是那种东西的重现。 没有血肉的双手,那是木质的骸骨,没有血肉的脚掌,那是直接人骨的白森,但是身体内,你却听到心脏的跳动。 这是弗兰肯斯坦的怪物吗? 作为aster,埃德尔到现在都无法接受。 “乐福,你觉得我们下一步的计划该怎么做?”这不像是有主见的人该问的话,但在埃尔德面前的乐福给予了强烈的无形压迫。 “计划?啊啊啊对啊,计划当然是何最心爱的她见面了,最心爱的最适合作为人偶的女孩儿,这世上已经没有比她更适合的人选了。” “乐福,请你不要开着‘幽默’的玩笑,我的目的可是得到圣杯!” “aster,我希望你能有可以思考的脑子。”乐福疾步走近埃尔德,恐怖的眼珠突出到令人惊讶的程度,若是细听,似乎还有狗的声音,在他的肚子里吠叫。 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怪物? “aster,请你注意我是一个怪物,由转换阵与你的执念召唤出的怪物,你想要面对的是曾剥夺了你一切的人,这是一场战争,一场原罪与混血种的战争。你已经将灵魂奉献给了原罪,那原罪一定会给予你回应,但前提是你先做出些计划将他们吸引过来。蛮力是这个世界上最粗鲁的方式,靠计谋,靠谋略,靠设下的陷阱让他们宛如实验的小白鼠一样,一步步走进我们为他们编制好的死亡中,才是最理想的方式。”乐福说 “但” “没错,但是这么美好的孩子,你忍心把她残忍杀害吗?哦哦哦,可怜的小宝贝啊,我的aster可能脑子有些问题,竟然会想把你给杀害。你是我的所有物,你只能是我的,你的身体,将不会被玷污,你的灵魂灵魂?对哦,人偶不需要灵魂,所以,我等着你,亲爱的小姐,哈哈!” 那样的执着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 埃尔德忽然想起曾经有篇人偶师的小说情节——一位人偶师父亲,有着一位非常美丽的女儿,女儿的美貌是被人传赞叹,作为父亲,受到这样褒扬也是相当高兴。父亲喜欢女儿,极为正常,但人偶师父亲已经过了那个衡量的标准,已经达到了疯狂的痴迷。女儿的长大,越来越吸引许多男生,人偶师父亲因为害怕女儿离开自己,想要把女儿以及女儿的美貌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便杀死了女儿,制成了人偶,一个永远不烂的人偶,陪伴着自己。 埃尔德浑身一阵激灵,这样的召唤物,实在是打破了常规的思想价值。 “那你的计划是什么?可否告诉我?”埃尔德问。 “我们现在在什么城市?”乐福回应。 “弗洛伊登施塔特!”埃尔德扬眉。 “将她引到这个地方,她现再在波恩,若是我们在这里造出点儿声响,那她必然会来这里,我们的陷阱,也不会失去本来的作用!” 第十七章 热情过度的副校长 “副校长,我想知道您的飞机是加了涡轮增压的还是装了时空跳跃的?” 李泽站在酒店入口处,望着接客大厅里正向他打招呼的中年男人,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他是谁?”玛丽小声询问。 “副校长,勒布。”李泽无奈。 “哦哦你就是玛丽·特蕾莎公主,当时喝醉了,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还没见过你,没想到这么漂亮。”男人说着一口流利的法语踱步上前,直接拽住玛丽的手行下了古老的骑士礼。 从前台小姐犯花痴的眼睛中,李泽似乎猜到了这老家伙在这里的胡作非为,但他可没料到这老家伙会说法语。 这话要是从一个能双音交流的人嘴里说出,肯定不切实际,但对于他,英语总分150分,卷面成绩却从没超过60分,能说英文,能讲中文,现在又开口法语。他羡慕了,这就是学霸吗? 还是说这就是高职位管理者该有的技能? 那时在他父亲身边充当小黑山羊的时候,他就对企业里高职位管理者的素质产生了独到的见解。会商务、有眼界、懂经济贸易差、能策划安排,虽有可能不会英语,但中文沟通上能让常年在销售行业上打拼的人面如土色。 那时,那些叔叔辈的人还会跟他说“年轻人多学几门外语更好,国内环境太卷,国外相对好一些,当然这个要看个人,有能力的人去哪都吃香”,但他不以为意,觉得呆在国内就等好的。 现在他明白了。 这哪是吃相不吃香的问题,会几门外语,而且能正常沟通,这就是在别人面前炫耀的资本啊。没看见那几个前台小姐一脸激动与欢欣雀跃地盯着这个老家伙吗? “没什么,亲爱的李泽同学,这是方斯汀学院特快飞机,只要愿意,一天绕地球赤道一圈。”勒布拍了拍李泽的肩膀,“带着的法国公主游山玩水怎么样?感觉不错吗?说是实话,我已经有点儿高原反应了,赶紧带我去你们的房间,让我先躺一会儿。” “你不明白我的感受,能在国见到你简直不可思议。”李泽耷拉着脑袋。 “不可思议?哪里不可思议?”勒布皱了皱眉,表示不解,“我坐着飞机过来,跨越了半个地球,从美国时间的13点46分到现在国时间的23点12分,差不多半天时间。哪里不可思议了?” “首先,你那个飞机是不是开超速了?”李泽捂脸,“这里是香格里,你从北飞到这都要4个小时,更何况你从美国飞过来。” “哦,机长是俄罗斯人。”勒布淡淡地笑着,点头。 “好。那第二,你来这干嘛?”李泽问。 “原本招聘的教授临时有事被调去亚马逊森林了,院里的教授几乎都有事,菲利普只承认你和哈特两个,唐昊那老家伙跑去和美女亲热了,校长有事,全院就剩我一个人,所以他的招聘工作就交给我了。”勒布说得有些气馁。 “招聘的人在这儿?” “有一个在这,另外一个在海。”勒布说,“其实招聘工作什么时候开始都可以,因为学院只是给他们发了一份外国大学的介绍函,还没有发送具体的面试通知,所以想玩的话,我们仍可多玩上好几天。” “你觉得正常人会想进来吗?”李泽有些鄙夷。 当初!当初他是经历过那些真实发生的事情,才察觉到这个世界原来是有这么多隐藏的秘密,若换成别人,一个从没经历过这些东西的小学弟小学妹,那还不直接送进精神病院?被父母追着砍的场面他可是由心地想象过的。 勒布走到玛丽和李泽正中,一手搂着玛丽一手搂着李泽,活像他俩的哪家亲戚。 “你是不是忘了混血种的由来?”勒布问,“都是爹妈的血统然后才遗传到孩子的身上,既然爹妈都是混血种,孩子适应也只是一个过程而已。” “对哦。”李泽握拳拍手,“这样难度就会小很多。” “何止小很多,这两位的父亲或母亲还都是校友,你见了都要喊一声师兄师姐的。” 李泽愣了一下:“但香格里这里有校友这件事和海的跨度也太大了。” “没办法,幸存者偏差。”勒布耸耸肩,“很多时候,基因这个东西就是那么神奇,当年两个同是a级血统的方斯汀学生,结合都没能生出b级血统的孩子。就像现代人总会觉得当初自己跑那么快干什么一样,自己一事无成,而被自己甩在身后的说不定是总统、科学家、企业家之类的,但自己就是超越了它们第一个进入了卵子,啪,一个废物就诞生了。” “很现实。”李泽有些沮丧,“但感觉说的就是我。” “你很优秀,相当优秀,非常优秀。”勒布使劲夸奖。 “得了,我自己多废柴又不是我不知道。” “有些时候需要自我肯定,你这样一天到晚eo是不行的。” “不eo,也会有eo找上我。” “行,你说什么是什么。”勒布拽着玛丽和李泽走到前台,“最贵的套房,他俩订的房间退了,房钱你们留着,就当补偿。” 这就是传说中的壕吗? 这可是580元的豪华双人房,他是个正人君子,不敢动手,要不然就订那种超大床的980元豪华大套房,没想到勒布完全不在意,直接定了个超大床的1980总统大套房,这是奢侈是什么? 这就是资本主义的腐朽吗? 但过来人的经验,让李泽先询问了一下前台小姐:“几张床。” “一张!” “等等,副校长,一张床怎么睡?”李泽扭头盯着勒布。 “啊?只有一张床吗?” “抱歉,此类型的套房只有一张床,但足够四个人在上面一起睡觉,布面格局也是最好的。如果是亲子的话,这里建议是亲子房。但这样看,您们是情侣关系和家人关系,这里推荐的是单人房和情侣单间。” “这不是很影响发展关系?”勒布皱着眉,直接说出了让人诧异的话。 第十八章 都铎王朝的女王 “副校长,我说这样不好,作为方斯汀学院的副校长,手头的钱肯定花不完,开两间房不就好了吗?”李泽一边翻看着勒布丢给他的资料一边嘟囔,“孤男寡女的,错,两男一女共处一室,这要是传出去,我们脑门上一定会写个大大的‘嬲’字。” 他躺在地毯上。准确说是服务员从另一间客房里搬来的大号床垫,以供他和勒布两人睡地板用,虽然是春天,但高海拔下的温度即便盖了两层毛毯都有些让人无法恭维。 “‘嬲’字什么字?什么意思?”勒布坐在沙发上按着遥控器。 “就是两个男中间加一个女,意思是戏弄、搅扰、或纠缠。”李泽皱着眉,“对于名声可不是好词。” “反正我们又没做违法的事情。”勒布拿起酒店提供的酒水开瓶就吹了起来。 李泽住过酒店,而且住过更高级的酒店,比如洛杉矶的五星级酒店。他曾在房间里吃了两块巧克力,到第二天结房时,被通知每块巧克力10美元,当时还在想这巧克力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然后又被通知了纯净水一瓶5美元。自此,他就不再动酒店里的任何东西,包括避\/孕套他都会觉得要花钱,虽然他没用过。 勒布手中的酒瓶,没有中文,全是英文,很明显来自国外。这要是结账,肯定不花个一千两千别想出这个门。 “我只是想和玛丽搞好关系,毕竟和那种王朝级别的公主在一间房子里睡觉什么的,可想不可求。”勒布轻声说。 李泽比出国际友好手势:“我看你就是见色起意。” “那你还一直和玛丽同居你怎么不说?” “那是没办法的事情。” “什么叫没办法?” “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恐惧症还是焦虑症,只要晚上一个人在一间房,就会像一个发疯的小女孩。”李泽说 “估计是留下的心里创口。”勒布放下遥控器,“玛丽在洗澡,她听不见,水声会把我和你之间的对话掩盖住。” “什么?” “资料你看了。”勒布一瞪眼。 “看了,血腥玛丽。”李泽将看过的页面翻了回去。 “看过金州勇士的nba比赛吗?”勒布问。 “看过什么意思?”李泽再度皱眉。 “金州勇士队在加利福尼亚州旧金山市,而加利福尼亚州旧金山市某处出现了目击血腥玛丽的事件。”勒布指了指,“就是你看的资料。” 李泽呆呆地张大嘴,看着一脸淡定的勒布。勒布盯着他发愣的双眼,将酒瓶口塞进李泽嘴中。 “咳咳你要呛死我啊!”李泽怒吼。 “只是让你回回神,你说你都见过那些东西了,怎么说个血腥玛丽就成这表情了?”勒布抽回酒瓶,间接的湿吻,让李泽难以接受。 血腥玛丽! 历藏于西方恐怖传说。 在西方民间,关于血腥玛丽的起源至少有50种版本。其中一种说她是女巫,又有说她是致残的新娘,还有人嗜血的预言者。 传说召唤出血腥玛丽可以预见未来,据说在镜子前面呼唤三次她的名字就会出现。有时她是无害的,你只会在镜中看到她的倒影,她会回答你所提出的问题。有时她凶残至极,会用指甲和爪子抓人,用獠牙扯开人的脸皮,害死人或逼人自杀;她还能把人困在镜中,以剜人眼球着称。不同版本都有不同说法。 西方青少年玩的多人游戏例如真心话大冒险中,常常有她的身影。 历史上,年轻女人遵照传统习俗要在漆黑的房间中,一手举着蜡烛,一手拿着手镜上楼梯。当她们照镜子的时候,可以瞥见未来丈夫的面容。然而,假如她们看到的是骷髅,说明婚前就会丧命。 血腥玛丽以尸体、女巫或鬼魂示人,通常浑身浴血。如果召唤仪式不正确的话,幽灵会对参与者厉叫,折磨、勒死他们,偷走他们的肉体或灵魂,饮干他们的血,或挖去他们的眼球 有人说是16世纪的伊丽莎白·巴托里, 另一个传说,便是血腥玛丽的原型为玛丽一世。1516年至1558年,玛丽一世成长于欧洲宗教改革的汹涌大潮之中,其时英国也成为天主教和新教进行殊死搏杀的场所。 “陆路?”李泽突然大叫,“陆路也在加利福尼亚州!” “呦,想起来了啊,终于想起你远在天边的小女友了。”勒布虚情假意地说,“她和简华晨,以及奥拉布利教授都在加利福尼亚,不过他们是在尤巴,隔得很远,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是什么能力?”李泽问。 “我就喜欢你这种切入点,不愧是我们的小英雄。”勒布鼓掌,“‘启示·镜’,就和那个传说一样,也和英国伦敦安德莱亚汇报的怪物一样,不过目前没有任何伤亡。” 李泽沉默了很久很久:“既然没有事” “芮恩·瑞弗,在旧金山市失踪了。” 第十九章 意外 李泽一愣:“芮恩·瑞弗?当初和哈特以其作为助理与菲利普教授面试我们的那个?” “没错,就是她。她也是奥拉布利教授的学生,她比你们早入一年,也是你们的学姐。她在旧金山市失踪的消息来自于血腥玛丽出现的一天后,但准确来讲,她身上的联系方式在血腥玛丽出现五天前就已经消失,也就意味着她有六天没法确定行踪。拨打电话显示无人接听,但在血腥玛丽出现后,就变成了空号,艾玛对她在旧金山居住的附近监控进行调取,发现她自进入民宿后就再也没出来过。”勒布顿了顿,“我们怀疑她像英国伦敦那样,掉进了某个空间。” 李泽一愣。 英国伦敦确实是自成空间,而且牵扯的范围之广,直接横跨英吉利海峡将法国也笼罩其中。他曾在里面经历过春夏秋冬,也经历过迷宫房屋,进入过大型花园,也闯入了让人难以理解的记忆碎片。当然,那些都是在夏弥尔的帮助下,同时玛丽·特蕾莎就是从里面救出。 但英国伦敦是有原罪在那,这么讲下来,旧金山也有原罪? 难以置信! “等等!”李泽瞪着眼睛,“旧金山那有什么?” “不在旧金山,在尤巴,那里发现了带有粒子浓度的超古代保险箱。”勒布旁边拿起手机,翻开里面的pdf。开头第一页刻印着三s的标志,那是学院最机密的文件。 “还是青铜的。”李泽评价说。 “何止是青铜,它的整个顶都是镏金的。”勒布瞪眼,“要说瑞士银行的保险柜,可能都没这个来得贵。” “的确,但如果是超古代嘶,为什么上面会有电子密码锁呢?”李泽说着瞥了一眼勒布。 “好问题。”勒布摇头,“我也不知道。” 李泽愣了很久,忽然一滴硕大的水滴从自己脑壳滴进了他的大脑,而后“啪”地一声,醍醐灌顶的瞬间,猛烈敲手:“这就是你们让哈特教我代码的原因?” “答对了。”勒布微笑地挑眉,“因为那种粒子浓度,没人能安然无恙地进去又安然无恙地出来,除了你。你在那场灾难的正中心,粒子浓度超标的地方活了下来,代表你有着不可低估的能力,我们需要你这种能力。” “妈的,你们这是欺诈。” “你又不是消费者,你是我们的学生。” “我靠!” 李泽整个人都摇曳起来。 “这个是你们放的?”玛丽突然打断了他们。 老实说,包裹着浴巾的美少女相当具有诱惑力,甚至前凸后翘下的阴影,让人血压瞬间飙升到两三百。但他们的目光,全被玛丽手中的人偶吸引住。 有点儿像是提线木偶,却没有什么线的影子,连穿线的孔也没有,全身都是木质,那样的球形关节,大概可以让它作出许多的动作。衣服是崭新的,但某个地方的黑色,与整件衣服完全不搭是被什么弄污了! 可他们就没见过这个人偶。 “糟了,玛丽,快扔掉!” 勒布刚用法语大吼,玛丽怀中的人偶突然复活。玛丽正伸手准备释放启示,但眼瞳却被人偶的眼球吸引了住。 “唰!”凌冽的寒光,刀锋直接划破了那洁白的皓腕,喷涌出的鲜血,沾红了两者的衣服。疼痛让玛丽回过神来,但血流不止却是一个极大的问题。人偶仿佛得到了奖励一样,在那阴森地发笑起来,没有了更多的动作,似乎来这只是为了弄出一个伤口一样。 赶来的勒布抽出长剑,割断了人偶的喉咙,但瞬间出现的画面,让阅历无数的勒布也不寒而栗。 这人偶,竟是用活人所做。头颅掉下的那时,那脑袋中央白森森的颈椎骨,沾染着红猩,向勒布炫耀着生前作为活人的骄傲,不是木头,不是塑胶,而是活生生的血肉。 那的确是木质的,第一眼光肯定是木质的,浑身上下,包括原本还在的脑袋,都是木质的,但是此时喷涌的鲜血,似是那处于极刑的犯人一般,咕嘟咕嘟冒个不停,在那血泊中,还有血肉慢慢顶出来。 “没事?”李泽皱眉,一脚将人偶踢到远处。 李泽紧紧握着玛丽的皓腕,但血液似乎并不打算停止流出。 勒布眼瞳紧缩,如蛇瞳一样蓄势待发,脸上堆满了怒火,偏头看着地上那脑袋恶心得说个不停,气氛刹时再度阴冷下来。冰寒而刺骨,威严满满而无形火焰熊熊灼烧。那是勒布的启示,在释放的时候,就是天令。 “畜生!”勒布盯着那具尸体。 空间开始破碎,像是镜子被打破一样,裂缝蔓延,声声之中,破裂掉落。若是镜子,应该有打破的源头,空间也一样,不过那源头并不难找,长长的直刀,像是从另一个次元,直接刺穿,然后一横,空间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碎裂。 黝黑、深邃、神秘、好奇、恐惧? 恐惧?为什么恐惧? 李泽只认识勒布,但他不知道勒布的启示是什么,但那里面慢慢走出的东西,已经超越了她们所拥有的常识。 璀璨的银光,不知道是不是银,又或是铁,作为盔甲,反射着寒芒,每走上一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间断地从盔甲间隙处传来。手握长刀,但那握着的手却不见血肉,完完全全是一架白骨。 虽然盔甲反射着银光,但深蓝光芒在‘士兵’周边黯黯生辉。 这样的情况非常不妙! 眼前虽然只有一个,但事实却是数百只中的一只。仔细向着那破裂的黑暗空间看去,数百双的红色眼光,正在那边虎视眈眈。那些是战士,是历经沙场的将士,不过此刻变成了刽子手,紧紧盯着那即将碎尸万段的东西。 人偶的头颅,连带身体,直接凌空飞进了空间内。不是用手,那髑髅与勒布一样憎恶,长刀横挥,如打高尔夫球一样,将‘刑犯’打入了处死的‘刀台’。 “那是什么东西?”李泽质问。 “不知道,没见过这种东西,如果不是我察觉到它的杀气,估计就完了。”勒布额头暴起青筋,“畜生,敢弄我们学院的学生。” 李泽望着那深可见骨的刀痕,有些紧张:“副校长,周围还有吗?” “没有了。”勒布怒喝,“玛丽,你先释放着启示,我去找医疗用品。” 第二十章 危险血统 “没事?”李泽看着勒布那专业的包扎手法,莫名的羡慕,这老家伙要说不喝酒,还是挺好的一个人,放在少女面前,就是专属的白马王子,可他偏偏是个酒鬼。 “应该没事了?”李泽有些紧张,但这句话也突显了他的应变能力。这间房里就他和匆匆赶来的服务员两人是没有启示的,李泽望着她一脸惊讶的表情,猜到服务员肯定没接受过急救培训。 勒布愣了一下,抬头看着目瞪口呆的服务员,露出绅士的微笑:“没事,就是不小心摔倒擦在了锋利门缝边缘,我已经紧急处理过了。” “还是打个120。”服务员异常严肃,一秒钟后她换了疑惑的脸,歪着脑袋:“伤成这样!” “不碍事。虽然你们小女生的最爱将小事变大事,但这里有专业的男人,一切保证治理得服服帖帖。”勒布打起哈哈。 李泽愣了很久。想象一颗豆大的汗珠像动漫里那样出现在后脑勺,或许还不知一颗,还有一排黑线。 服务员的脸色开始变得红润,将医疗用具收回急救包中,扭扭捏捏得活像动情的模样。 李泽望着玛丽,又将视线转移到这诡异的氛围,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切都这么自然而然,没有初次见面的青涩,勒布贯穿着老绅士的态度,服务员秉持着职业的规范,然后勒布开了一句内涵的黄腔why?为什么现在感觉就像他俩准备要去开房一样? 就像洪世贤对艾利说的那句渣男宣言 “你好骚啊!” 接着女生就有点儿爱上男生了。 李泽锁着眉头,有些难以理解。 “休息去小姐,已经很晚了。”勒布站起身,对服务员来了个吻手礼,“如果有别的事,我会去找你的。” “好、好的。”服务员先是呆住了会儿,然后慢慢退出包间,伸手挥了挥。 该死!她已经被这个老王八蛋俘获了。 “没想到副校长还挺有技术的。”李泽望着关上的房门。 “什么技术?”勒布回到原位,再次检查了玛丽的伤口,“如果是哈特,今晚过了就会好,但玛丽的话,可能要等一个月。” “泡妞的技术。”李泽皱起鼻子,将玛丽横抱到大床上,顺便将睡裙丢给了她。做完这些,李泽才拉着勒布走进浴室。“先前那是什么?” “人偶吗?” “还有你的启示。” “那些先说人偶。”勒布从口袋里掏出两根雪茄,递给李泽一人一根,“所有的启示中有且只有一种可以让这种非生命体拥有生命并执行命令,序列号第84号的‘启示·人偶’。但拥有这类启示的混血种特别少,就像‘启示·镜’一样,少得可怜到快成为大熊猫的地步。不过这两种启示很危险,并不是说杀伤范围,而是说它的暗杀能力。你也看见了,先前那只人偶,我、你和玛丽谁都不知道,谁都没见过,然后‘啪’就出现在房间里,然后‘咔’就开始杀人,这就是暗杀的恐怖。” “感觉就像在做梦。”李泽惊叹。 “是不是想起了库利·卡尔文的《玩偶》?”勒布问。 “不,想起了当年看的《死寂》。”李泽摇头。 “哦,那部啊,2007年的,由詹姆斯·温指导、雷·沃纳尔编剧的恐怖电影。”勒布猛地吸了口,“我也挺喜欢那部,不过近几年美国只有《美国恐怖故事》能看了。” “你怎么记得那么清?连导演编剧都记得?” “混血种,也可以说我的启示。我的启示有点儿类似于时崎狂三,日漫《约会大作战》看过,里面时崎狂三的一个技能不是制作分身吗?我也是,不过我不像那样能无休止地在各个时间线上制作分身,我最多只能150个。当然,我也是个aya的制作爱好者,我便在aya上捏出它们的造型后,赋予了它们那样的模样。” “很恐怖的好不好?” “但它们的能力就很普通,差不多是莽夫的那种,只懂使用蛮力的超级怪物,虽然很听话。”勒布说。 “等等,不是有火吗?”李泽很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的确确从那具人偶的身上看见火了。 “因为它们在里面玩天然气罐。”勒布吐出鼻腔中烟,“我会时不时丢一些东西进去给它们玩,一方面是锻炼它们不让它们像机械一样老化,另一方面是想看看它们能做出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举动。很抱歉,它们不会,它们就和aya上的一样,我让它们跳舞就跳舞,让它们唱歌就唱歌。让它们玩天然气罐,只是想测测它们能不能承受爆炸和火烧。” “好变态的玩法。”李泽大声说。 “说得好像这个人偶玩得不变态一样。”勒布的声音低了下去。 李泽跟着抽了口,剧烈咳嗽让他一把鼻涕一把泪,雪茄,果然是香烟中的跑车,连味道都和发动机一样冲:“是为了什么?” “我想是血统。” “血统?” “序列号89号的‘启示·囚影’,光是启示,就足以碾压学院几乎全部,而且玛丽血统达到了s级,s级的血统也就意味着她越发危险,甚至需要隔离关押的地步。”勒布说。 “不至于!”李泽赶忙圆话,“她很听话的。” “的确很听话,也正因为这样,艾玛才没有将她列入危险名单。”勒布耸了耸肩,“虽然我不知道艾玛为什么这么做,但艾玛既然是中央计算机,那就能计算出一些主观的东西,而不是我们利用眼睛所看待的客观事物。” 浴室的门传来敲击声:“我换好了。” 李泽心里没来由地叹了口气,玛丽大概就是那样,勒布也是那样,都是自然而然,但如果因为一个血统而惩罚一个人 “所以为什么不订两间房?要联络感情,你和玛丽一间,我去另一间也好。”李泽挠挠头。 “她只相信你,懂亲爱的?”勒布拍了拍李泽的肩膀,“人类和原罪美德,是对立的,而我们混血种就像是个二鬼子的翻译官,那个叫什么来着?” “汉奸。” “对,汉奸,混血种就他\/妈跟个汉奸一,但身为汉奸冲在与二鬼子对抗的最前线,是不是有够搞笑的?”勒布说。 “有谁会把自己比作汉奸的?” “懂那个意思就行了。”勒布打开门,“和美少女同居,这可是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第二十一章 香艳的晚安 “该睡了?” 墙上的时钟显示已经过了十二点,勒布和玛丽的一番法语对话讲得那是个天花乱坠、海枯石烂,李泽能听懂玛丽的,但他听不懂勒布的,就像在联合国的同声传译他能听见俄罗斯的翻译,却听不见美国的翻译一样。 你说夏弥尔给他这种超能力干什么? 送给他一个超漂亮又听话且能听懂说什么的法国妹子,结果他听不懂说同样语言的勒布说了什么,这简直就和脱裤子放屁一个道理。 李泽百无聊赖地拿着遥控器换台。 他从没想到这里还有点播台这种东西。自从到了美国他就觉得女孩眼里的韩剧日剧和还珠格格西游记没那么无聊了,这种深夜档的脱口秀节目,美式幽默以及英文他很不懂。还不如打开录像带播放《toandjerry》有些意思,但点播台上恰好播放着《toandjerry》,只不过名字改成了《大洋芋和小米渣》。 其实生活就是这样,大多数都是苦,少部分是乐。 他听不懂上面的方言配音,但他就觉得很搞笑,因为猫不吃老鼠,老鼠非惹猫,天生的一对,就像小品相声。 正聊得狂热的两人忽然一愣,这确实是个问题。 “你睡了吗?”玛丽盯着李泽发问。 即便看惯了世面的惊诧看了,估计也会吓一跳,他这个已经被冠上法外狂徒张三名号的男人,现在正被玛丽像抱枕一样抱着。 没想到小公主也有这种习惯。 “唉!” 李泽轻轻地叹了口气,注视着窗外早已升到最高点的月亮。 安静的坏境下,聆听着睡眠者的打鼾声以及略有略无的虫鸣声,云,果然能看到城市里所看不到的星空。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欣赏月亮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已经遗忘了上一次在这个时间段还能看月亮这么一件奢侈事情是什么时候什么人。 孤独,就是这样的一件悲哀事情。 但更悲哀的,家没了,父母不在了,踏入未知的世界。 学生的话,永远要考虑明天上的课,所以前一天会规律的入睡,明明很枯燥但想到同班同学,似乎就会忘了无聊,可明明他也进入了新的学校,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枯燥,总会一点一点放大,然后化作生活的磨合材料,让人不得不日复一日的苦恼。 原先,就是这样生活的。应该是。 不过 像是快乐吸尘机一样,玛丽的身上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只要她在身边,烦恼一类的就会完全消失。因为她,李泽得到了许多安心的时间。又或者说,是旅游让他变得没有了烦恼。 但老实说,我从没想过生活会变得如此热闹。 会变成这样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进入了方斯汀学院后。 从此以后,他的生活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可说是乐趣无穷。 但失去了一些珍贵的东西。 “还没有,在想事情。”李泽望着天花板。 “明天去哪?” “松赞林寺。”李泽扭过头,看着小眼瞪大眼的玛丽,柔亮的发丝,清澈的眼眸,苗条的躯体,如娃娃般美丽的脸庞。以及晃动的尾巴,跳动的猫耳可能是眼睛花了,但她的确是一只性格和猫一样的女孩。 “副校长挺有趣的。”玛丽眯眯眼笑。 看得出。从那种一见如老乡见面分外眼红的态度,就看得出。 “硬要说的话,建议你离他远点儿,虽然是挺有趣的人,不过酒鬼什么的,直接让他身价掉了一半如果是队友的话,嗯,挺靠谱。”李泽回想以前并肩作战的时候,认可地点头。 “那他也是我的队友?”玛丽问。 这是混血种间的自知之明吗?还是自我站队?“你确定要加入这种纷争吗?很残酷的,非常残酷。” “夏弥尔小姐说这是命运,齿轮已经转动,就再也停不下来。” 李泽沉思了一会儿:“她还和你说了什么?” “‘有些东西,在最后才会知道’,这是她的原话。”玛丽说。 “这是屁话。”李泽有些恼怒,明明总是放鸽子的是她,秘密最多的也是她,还什么最后才会知道,这就是完完全全的屁话,一点儿也不靠谱。 但老实说,她不在的日子,李泽还有点儿想她。 “如果你换位在我的身上,你就能明白了。”李泽望着天花板。 “哦!” 似乎并不能理解,不过说明白也没用就是了。不过,他很在意她的思想。她心里,对于这些莫名出现的人,会是怎么样的感想。 “你能接受我们?”李泽问,“根据夏弥尔说出的故事,你在那种地方你还会相信我们?” “相信因为你们可以带给我快乐。”玛丽真诚得让人感动。 李泽有些惊讶,当然,他依然维持着平时那种泰然自若的表情,但心跳却在暗中加速。说来稀奇,她的回答稍微超乎意料之外。 他从没想过快乐能让一个心里封闭的女孩变得开朗,不,正因为她本身就是个开朗的女孩,所以才会应对得如此迅速。 如果换成一个从小就饱受心理创伤的人会怎么样? “那你呢?” “我?” “他们对于你来说,是怎么样的?”玛丽问,“夏弥尔小姐也和我说过了你的故事,失去家园、失去父母、失去朋友,这种感受我能理解,我也经历过,他们对于你来说是什么样的?” 李泽愣了一下,露出淡淡的微笑:“新的家人。” “你对我也是新的家人。”玛丽微笑。 原来如此! 李泽抚摸着玛丽的脑袋,据说只有喜欢主人的猫,才会给主人抚摸脑袋:“我可以带你回一趟老家吗?” “老家?”玛丽不明所以。 “我去想见见我的父亲与母亲,已经好久没见了呢。”李泽苦笑。 “可以吗?” “可以!” 得到答案的玛丽,露出更加灿烂的笑容,温热的嘴唇擦过李泽的脸,然后安逸地闭上眼睛:“晚安!” 李泽摇了摇头,望着像只考拉的玛丽。 即便会出现很多的意外。 但他决定想为了她的笑容再努力一下。 第二十二章 怪物越来越多了 方斯汀学院图书馆,打印下来的纸质报告,上面签着勒布名字的花体。 在先前一小时内,勒布通过副校长权限向学院中央电脑发送了秘密文件,艾玛在第一时间确认收发,然后送到菲利普手上。 奥拉曼教授戴上老花眼镜沿着标红的地方慢慢阅读,点了点头:“他们出事了,幸好勒布在,不然李泽他们很可能遭到暗杀。” “你要相信李泽,那小伙子能以一敌百。”菲利普说,“不过没想到数以万计的混血种中,几十年出现的启示,会在近几个月一起出现。”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对于这点我也很好奇,但没有证据一切无从源起。”奥拉曼说,“菲利普,我只想和你说一句,这个学院的怪物开始变多了,而且越来越多。” “说得不错,甚至有些时候我觉得可疑的事情越来越多。”菲利普幽幽地叹了口气,“记得校长从日本带回来的那份血液样本吗?我在血液中检测到了分子浓度,虽然很少,但分子浓度存在于每一条基因链上,包括没有细胞核的成熟红细胞。你敢信?我在成熟的红细胞里分离出了dna,也就意味着红细胞开始再生了细胞核。” “那个俄罗斯和日本发生的异化现象?”奥拉曼问。 “对!”菲利普点头。 “意味着他们是龙种?”奥拉曼问。 “可能异化成龙种,或者说这些人在制造龙种。”菲利普解释。 “生化危机吗?全球都是龙种的生化危机?”奥拉曼的眼睛里竟流露出一丝恐惧,“我们可没有爱丽丝,单是那条霸王龙就把我们折腾得够呛,再来几亿只龙种,你给我克隆出一千万个爱丽丝,我都不觉得能打过,首先子弹就不够,全球的军工产业无法生产出消灭几亿龙种的子弹。” “准确来说是生化危机,不过传染性没有那么强,只有被咬伤的人才会有一定的概率变异,因为感染性只有10。你可以这样理解,你被十个感染体咬了一口,都不一定会感染,只要打了特殊的疫苗,就会相安无事。”菲利普说。 “听起来和狂犬病差不多。”奥拉曼说。 “但它是朊病毒。”菲利普提醒。 “如果是朊病毒,致死率和感染性应该更高才对,我玩瘟疫公司最喜欢用的就是朊病毒。”奥拉曼感叹玩游戏时的成就,“对于朊病毒,人类目前毫无办法,和埃博拉一样,朊病毒的高死亡率让人类束手无策。” “埃博拉至少还能检测,朊病毒缺少检测的机制与方案。” “所以你感染了吗?”奥拉曼忽然问。 “你是多希望我死啊?” “不希望。”奥拉曼耸耸肩,“只是别把朊病毒带出来,弄到花花草草什么的可就造孽了。” 奥拉曼从桌下的抽箱中取出红色的档案袋,丢在菲利普前面。他知道菲利普脸上的精彩是为何,也知道这份档案袋的价值有多高,但轻描淡写就是他的风格,当年买了十公斤黄金也没让他动容。 “李泽档案,我利用漏洞调出来了。”奥拉曼叹了口气,“不过他的档案等级太高了,我也是第一次见能用红色档案电子封装的个人档案。” 菲利普拿起放大镜沿着档案的密封边缘检查了一遍,十道封签,印着十家家族的家徽,这是校董会密封的东西:“你用的什么漏洞?” “两位副校长的黑卡以及自己刻印下的校董指纹。” “胶带?” “没错,就是那个。” “你还是真是个小天才。”菲利普赞叹。 奥拉曼拿出拆针,对于锁孔式的封签,以小偷撬锁永远是最高明的手法。奥拉曼没有钥匙,菲利普也没有,但文件是要还回去的,所以他们不能弄坏。 菲利普清楚这家伙的手法,当初为了偷改试卷分数,他直接敲开了校长室的门。 档案袋里是被防水袋密封的纸质文件,光页数可能就比一本《圣经》还高,他们从没见过谁的个人档案这么多。 “好多纸上都是无效代码。”菲利普小心翼翼地打开防水袋,但里面黑一条白一条的散乱文档,让他感觉在美国国防部看某位隐藏式将军的服役档案。 “90都是,甚至你可以说99都和我们想要没有任何关系,有关于李泽的恋爱日常,关于李泽的小学、初中、高中十二年的成绩单报告,他看过什么书,最爱玩什么游戏,然后他父母的档案资料之类的。”奥拉曼说,“但1有用。” “哪1?”菲利普问。 “翻到第297页。”奥拉曼靠着沙发有些惬意,“他没有启示,但他的血液比起有启示的人要猛烈很多,这你是知道的,他的血液比起同一批的陆路还要强,但他的血统是f。第二,在那座城市毁灭的前夕,布拉德家族从相关的征服监控数据中,模拟出了一个人。” “李泽?”菲利普问。 “不,是一个女孩,一个极为特别的女孩,在第306页,那个监控在它临终前拍下了女孩的背影。”奥拉曼说,“没穿衣服,特别性感对不对?但她对面也有个女孩,只是分辨率的问题让她身处在黑暗中,然后,那座城市就没了。” “这和李泽有什么关系?” “第301页,李泽曾抱着一个小女孩跑进住宿楼。”奥拉曼说,“明明他身后什么都没有,但感觉他在被什么恐怖的东西追着。” 菲利普深吸了口气:“所以档案里有没有说了那天发生了什么?” “没有。”奥拉曼声音低沉。 菲利普耸肩,将文件放回档案袋然后重新密封。 如果有些秘密当事人不肯说,那追根究底就会是永远不知道答案的秘密,除非他犯了罪但他没有。 “怪物越来越多了啊,菲利普!”奥拉曼挠了挠头发。 “旧金山也出事了。”菲利普说。 “希望奥拉布利那家伙别出事就好。”奥拉曼神情严肃,“貌似失踪的那个是他的学生。” 第二十三章 圣杯 “两份冰淇淋,再来三杯酥油茶。”勒布拿出手机扫了二维码,“一杯多加酥油。” 事件内容:作为水中,无论是水上乐园还是大海,泳衣上衣松开这一令人亢奋的必出事件。美少女羞涩的脸红得让人目不转睛,在平静的水面里因太过通透而依稀可见的因下潜身体却不论如何奋力遮羞泳衣都合不上胸部的美少女,导致泳衣很快又会滑掉。 不知道为何,突如其来的浪花将整件泳衣上衣冲脱了双手与胸部的束缚,在水面上漂浮慢慢远去,独留那张惊慌的小脸,以及若隐若现的肉色身体。 怎么可能! 像这样戏剧性的场面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会出现? 就像随便买一张彩票就能当场中几千万一样,这种概率简直比某天在大海的某个地方意外地被水母蛰了一下还要低。除非是刻意而为之,就是那种相当低俗而又让人无法摒弃的恶作剧,但是作为美少女的玛丽,李泽并不怎么认为她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至少她不会做出那种害羞的事情。 不过,前提问题是去松赞林寺的旅游观光为什么变成了水上乐园的大派对? 还有,为什么勒布会用微信? 几分钟后,勒布端着大盘走到泳池边率先吃起了他的冰淇淋和加浓酥油茶,玛丽特别开心,可能这个地方更适合美少女娱乐,以至于冰淇淋吃得嘴边都是。 “我还以为老师都是那种特别严厉的,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慈眉善目。”玛丽举起酥油茶,细细地品尝着异地风味。 “我又不是教书育人的料,我只是个保安,兼具孩子大队长。”勒布微笑。 李泽听不懂勒布说了什么,但他知道勒布这老家伙肯定又说了些能讨女孩子欢心的话。 若是这老家伙跑去开个什么酒当个调酒师,那家酒一定美女云集好不好。穿着大金短裤,露出胸肌,说着“hi,eon”的话,若是没有几个美女倾倒在勒布的石榴裙下他李字就倒过来写。 不过,除了眼瞳颜色不一样外,他俩看上去就像父女两人,在人群中格外夺目。 而他就像一个准备被勒布扛着机枪追着打的上门女婿,孤零零地泡在水里喝着没有冰淇淋的酥油茶。 “为什么来这?”李泽盯着滑道上冲下来的人肉飞弹,用手臂拱了拱勒布。 “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追求,看什么风景?逛什么商场?看美少女穿泳衣她不好吗?”勒布挑了挑眉毛。 “但她挺喜欢旅游的。” “此言差矣。”勒布说,“女人是感性动物,但也是最爱考验对方的生物,别你一听随便你就真的随便,要从女孩子心底考虑,她喜欢什么,爱做什么,看什么,玩什么,是宅女,还是奔放这些都有讲头。你看,玛丽不是被关在地下两百年了吗?而且还是个公主,肯定天天接受皇室的教育,对于平民化的生活肯定向往。那给予她平民的生活,带她到处玩到处逛,像什么酒咖啡厅、网慢摇厅、乐园ktv、鬼屋电影院,她那个年代越没有的就越带她去诶,没看见她很开心吗?” “感觉你就是个老流氓,你以前是渣男吗?”李泽鄙夷地竖起中指。 “钢铁直男一个,只是颇懂女孩子心理而已,特别是美少女。”勒布爽朗的笑声在耳边回荡。 刺耳的尖叫声忽然几乎刺破耳膜,好几只海豚在水面冲浪般从远处掠来,幸亏他们在岸边,但激烈的水花溅在他的脸上,李泽惊得一哆嗦。 “挺好玩的。”勒布说。 “好玩个锤子,你是没经历过被海豚爆头的场面,整个人直接压在水下,好几秒浮不上水。”李泽有些懊恼。 “放轻松,游乐园本来就是玩的,等过几天,我拉着你们和新生去迪士尼坐过山车。”勒布说。 “还是算了,我不想人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李泽一口干了酥油茶。 “那不是很爽吗?” “爽个屁,做过那个大摆锤没副校长?”李泽说,“当年,有个同学拉着我上去坐,当时我腿都软了,看着工作人员走到我面前检查安全装置,我还低声下气地向他询问可不可以下车,然后大摆锤就开了。180度啊,我都感觉我人和心脏分家的,脑子都觉得从两瓣儿分成了四瓣儿,再分成了八瓣儿。然后就闭上了眼,嘴里一直念着南无阿弥陀佛。最后结束,我没有吐,我同学吐了。” “哈哈哈!我都没坐过大摆锤,你说得我都想去试试了。”勒布拍着李泽的肩膀。 “求求你饶了我。” 李泽盯着这个老家伙他多少岁不清楚,反正很大,但即便是混血种,这种天天嗜酒的酒疯子一定会有什么高血压、高血脂、酒精肝之类的,说不定还有轻微心脏病。要是他去坐那个,一保工作人员直接上前询问会不会嗝屁。 他不想和一具嗝屁的尸体坐在同一个大摆锤上!而且老家伙是战士,他还没有未完成的使命,又不像他,老家伙就不应该这么搞笑的死去。 “等等,有东西!”玛丽忽然大叫。 勒布直接跳进水中,将李泽和玛丽挡在了身后。 从高高的滑梯滑下的男孩,在落进水中站起后,头顶直接冒出莫名其妙的东西。 “圣杯一?”勒布惊诧。 圣杯就是耶稣在最后晚餐中使用的杯子,据说,在耶稣死后,他的鲜血就是由这个圣杯承装。白鸽是天主教中圣灵的象征,它衔着象征耶稣身体的圣饼,自上而下仿佛要进入杯中,象征灵魂进入物质世界。杯中有五道水涌出,象征人类的五种感官。下方的水面睡莲处处,既是睡莲,则水必有一定的深度。睡莲茎长,向上伸展至水面,象征人类灵魂的觉醒。空中飘着二十五滴水珠。 惯用的是塔罗牌中圣杯一的模样。 五只巨大的眼睛,在男孩头顶升起的水墙上缓慢睁开,带着直摄灵魂的压抑感,在呼吸间全部转向了他们。 第二十四章 闲聊 “什么”李泽咽了口水,“什么是圣杯一?” 他算是知道什么叫全身发冷了。 那五只眼睛的凝视,就像五台ct从上往下将全身扫描了一遍。很冷静、很安静、或者说特别平静,但总觉得被那只眼睛盯上,内心就会有无端的罪恶感升起。就像进入一家寺院的大门,外面大太阳的挥汗如雨,进入大门后就像身边飘着好几台空调一样,凉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启示·人偶’,可以让没有生命的任何东西特质化。塔罗牌听说过?”勒布略微有些紧张,因为此时的他既没有枪也没有刀,虽然可以释放启示,但影响不好。 混血种的世界,还是应该与人类世界所撇开。 李泽点点头:“占卜的那个?” “圣杯、宝剑、权杖、星币。权杖代表元素火,象征激情、能量和创造。星币代表元素土,象征金钱、物质和享受。圣杯代表元素水,象征情感、关系、爱和灵感。宝剑代表元素风,象征思想、智慧、交流和冲突。在塔罗牌中这些被称为小阿卡那牌,是对于大阿卡那牌的解释补充。”勒布说,“应该是对着圣杯一使用了启示,才导致了圣杯一的出现。” “但别人好像看不见。”李泽四下观望。 “因为对方也不想将混血种的秘密暴露出去。”勒布沉重地说,“所以我也不想释放启示。” “在我们周边?”李泽问。 这种情况下,还能准确得知他们位置的,只能是在某个地方拿着望远镜观察,或者就混在游客中。 “有可能。” 妈耶! 这感觉就像007一样,他们什么时候拥有美国总统的待遇了?随时被人跟踪着会不会什么时候周围会蹦出好几个黑衣人,然后对他说‘我们是您忠实的保镖’,掏出枪就对着来犯之敌开枪。 他突然感觉自己身价翻了好几倍。 但男孩头上的水墙消失了,仿佛没有任何影响,男孩抵抗着水的阻力,朝他的母亲跑去。勒布和李泽看得头皮发麻,玛丽则静悄悄地喝着那被酥油茶。 “目的是什么?”李泽松了一口气。 “警告,或者是提醒。”勒布上岸坐到躺椅上,挥舞起雪茄猛地吸了一口,“有些时候,无谓的恐怖是作为警告,比如对方并不想滥杀无辜然后让你赶紧离开对方的领地,这在动物里极其常见,比如孤身的雄狮、孤独的海象,每到繁衍季节的时候,领主就会对前来挑战的对手作出吼叫,如果效果达成,就能不战获胜,效果不成,就只能开战。” “但我们并没有妥协。” “我们的确没有妥协。”勒布一愣,“甚至连面都没有见到。” “但对方自己退了,很像有自知之明的人。”李泽点头如捣蒜。 “我知道自知之明是什么意思。”勒布吐出烟圈,“可能是昨天的举动让对方知道了我们并不好惹,所以今天只是稍稍警告了一下,然后就撤退。” “副校长,冒昧的问一句。” “请讲,我亲爱的学生。” “你的启示能比过这个?” “不能。” 李泽顿时傻了眼。 这要说极具威胁,那打退堂鼓是个有理想有远见有脑子的人都会离开,就像你拿着一把小手枪想去抢劫某个屋子里的人一样,结果打开门发现里面的人正在拿沾满油的布料擦拭着一挺机枪,询问对方是准备抢银行 好嘛,一个抢人一个枪银行,光志向就不同,更别说枪了。 “不过我们身边有让对方恐惧的。”勒布眼神示意,“只要她愿意,这个地方的人可以没有一个是能活的。” “对哦。”李泽恍然大悟。 虽然玛丽被坑了,但玛丽的实力放在那里,即便天王老子来了都要先退上三步。 “知道艾玛指派给你的任务吗?”勒布问。 “招聘吗?就像哈特那样,先把他们关在酒店里关个七天。”李泽回想地说,“然后拿出实物对他们进行举证,让他们相信。” “假的,那是针对你们,而不是针对还没有任何自觉的新生。玛丽也不算新生,按理来说,她都可以算我的师奶了。”勒布耸耸肩,“招聘的过程,首先由艾玛发送邀请函,一般是在邀请函中说明各种奖学金诱惑、学院诱惑以及成就诱惑,一般没人能抵抗这些,除非是那种觉悟特别高的,能抛开世俗诱惑的。” “僧人吗?” “有。” “还真有!” “泰国的一位。”勒布说,“那种是从小就在寺庙中修行的小僧人,当初我去找他的时候,他还和我讲了一大堆佛学,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不过那个学生很有方向感,无论是学术研究还是经济研究,在那届的学生中都独树一帜。到时候我带你去看看。” “至于邀请函后,就是面试。问天问地问空气,比如你在学校的表现,你的课程成绩,你的未来方向,你的梦想,你相不相信有外星人?你会不会觉得这个世界还有别的东西?”勒布侃侃而谈。 “等等等后面那两个问题有毒?”李泽愣住了。 有哪家学校会问学生你相不相信有外星人?问你是否愿意有个兄弟姐妹都比那个好。 “这就是面试的问题。”勒布挑眉,“相不相信外星人,是想考究他能不能接受除了人类外还有混血种。问会不会觉得这个世界有别的东西,是为了研究他能不能接受怪物。当然,前提父母是校友的话,我们会请父母和他沟通,如果不是,那就对他的同学一同发起邀请,让他有优越感。” “什么?”李泽下意识地接话。 “就是请他的同学一起面试,让他鹤立鸡群,在高兴与激动下衍生出冲动,然后就会在合同上签字。” 李泽闭嘴。 这哪是面试,这是招黑工呢! 话说哪来的合同?他怎么没有签过合同? “如果是男生,就用美女诱惑,如果是女生,就用美男诱惑,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勒布说,“这就是招聘的过程,详细地之后艾玛发完邀请函后会把过程发给你。” 第二十五章 猫又酱 “我可以不去吗?”李泽举手。 “为什么?”勒布问。 “因为我没有经验,我也怕见生人,我是社恐,我不是美男子,对于招聘没有任何作用。”李泽摊了摊手,“我没有副校长你这种优美的腹肌,没有玛丽那种完美的曲线,我就是条咸鱼,去了说不定还会直接把底细给说漏了。” “你可是我们老师中最出现的学生,而且是dl会的现任会长。”勒布看到李泽的目光黯淡了一下,顿了顿走到李泽面前,“即便你比不过西里尔还有希尔福,但他们再过六个月就大四了,大四结束,整个方斯汀学院就是你的了,亲爱的李泽同学,你这身份,当之无愧。” “都是男的吗?”李泽小心翼翼地问。 “答对了。”勒布拍着李泽肩膀,“你怎么猜到的?” “因为我实在想不到你提出我是dl会会长的理由。”李泽强自镇静。 “那是镀金的名片。带着玛丽去玩,口渴了,我去找酒。”勒布微笑,将还没抽完的雪茄塞进了李泽的嘴中。 李泽挣扎地将雪茄拿出,但又不好将雪茄直接丢在水池中。 他接受不了这种间接的湿吻,虽然他经历过哈特喝疯了跑到他床上把他压在身下的疯狂原来男生与男生傻\/逼行为之间时不分国界的。 李泽歪头看了一眼玛丽,再看眼跑到远处的勒布,叹了口气:“走,我们去其他地方。” 尽管他也预想到会有这样的发展,但还是有点麻烦至少玛丽能听取他的意见套上了一身衣服。 可是,周围的目光已经无法再离开瑞夜。 露背装的束胸裙,即使在晚会中,也无法让人移开视线的衣服。这完全不是泳衣,但那个老板娘偏说这就是泳衣。为了避免露出春光,在他以游玩的威吓下,玛丽乖乖地接过那件外套穿上。不过美妙体型与格格不入的外套所显现的反差,加上外套里面是诱人的裙子这完全变得邪恶了起来。 婀娜的腰身、标致的脸蛋、身体虽然娇小,但曲线绝妙起伏,以及可爱、美貌并存的少女,加上外国人的外貌。周围的视线开始集中过来,正是最好的证据。加之衣服的问题,那些穿得更加轻薄的少女们,完全无法与玛丽相提并论。 尽管如此,清纯、青春似乎更能引起不同人视野的共鸣。玛丽的脸蛋没有像常见的女人一样浓妆艳抹,而是与大家闺秀的形容相称,给人一种楚楚可怜之感。 换句话来说,这样的反差萌,更能引起男人的保护欲。 他想要表达的是,不管是何种类型的男性,都有可能迷上玛丽这样的女孩。没有办法喜欢上玛丽的人,也就只有那些推崇巨\/乳的相反教派。 “现在去哪?”玛丽询问。 明明兴致很高,但完全表现不出自主性。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来游乐园,而李泽像是一名导游。但这样手拉手所传来的柔软触感,这更像是一场约会。周围全是羡慕的眼神,除了他,只有被逼无奈的气馁感。 “找一些有趣的项目。”李泽微笑。 “那先玩什么?” “鉴于你的年龄,跳楼机、过山车这一类坚决放弃。” “诶?跳楼机是什么?” “就是一项项目。” “好玩吗?” “不好玩,非常不好玩。我是在为你的安全考虑,玛丽,请相信我。” 不过,在行走的路途中,玛丽的视线就被夹娃娃机吸引。 “那个叫夹娃娃机,是一种投钱夹物品的游戏。”李泽解释。 “哦!”玛丽根本没听李泽的说明,只是憧憬般贴着玻璃箱不放。 她到底在看什么?李泽心里好奇,走近一看,只见玻璃箱中摆满名为猫又,那种是有两条尾巴的猫妖,在日本称为猫又的布偶。 设计为二头身的猫又,却赋予了招财猫的模样,又软又蓬松,弧度极大的笑容,好像能带来很多乐趣。不过,虽然是玩偶,与旁边的夹娃娃机不同,猫又特别的大,大到他都在怀疑能不能掉落进出口处。 “好可爱。”玛丽瞪大眼睛。 看来她很喜欢。 “这种东西的话,应该问题不大。”李泽脸上带着许些苦笑,掏出手机扫码兑换了游戏币。 “这是做什么?”玛丽盯着问。 “把游戏币投进里面,然后就可以把里面的奖品抽出来,虽然需要点运气你想要吗?”李泽说话的声音也多了些许期待。 “想要想要!”玛丽立刻点头如捣蒜。 “不过,这个要你亲自动手才有意义。” 李泽将游戏币投了进去,接下来就是跃跃欲试的少女的舞台了。 机械臂开始在玛丽操纵按钮下运作,她的目光紧跟着机械臂,表情是李泽所没有见过的认真。经历过几次失败,玛丽好像也理解了其中的原理。不过,理解归理解,一直没有夹到就是了。 “我来。” 李泽拿出最后的硬币,已经花了一百元,虽然在那张黑卡中,这点钱几乎微乎其微,但如果真没有收获那就真吃亏了。 由于以前被陆路调教得有了相当丰富的经验,李泽看准容易勾到的猫又,准确的放下机械臂。幸运的被机械臂不偏不倚地夹住,虽然中途掉落了两次,但最终还是运到了奖品取出口。玛丽全程屏息注视着,随后,招财猫版本的猫又布偶掉进了取出口。 “来,给你。”李泽抽出奖品,将猫又递给了玛丽。 “哇好可爱” 是啊,的确很可爱李泽是说她。布偶陪着长不大的女孩。能看到这样的笑容,花那么多钱也值了。难怪当初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博美人一笑原来这么有成就感与幸福感。 “现在呢?” “我们去坐过山车!” 李泽沉默了一下:“好啊!” “好啊?但是我看见你脸在抽搐。”玛丽压低声音。 “显然是不愿意在你面前丢脸但是又害怕坐过山车,为了表现大男子气概和唯一朋友的人,我只能鼓足勇气向困难作出挑战”这种话李泽可说不出口,脸啊,男人的脸和尊严才是最应该守护的啊。 李泽不假思索地端出满脸笑容:“因为高兴,因为高兴!” 第二十六章 过山车 李泽摸了摸锁住整个身体的安全锁,这东西相当厚实,甚至在与身体接触的地方加装了安全垫,看起来很靠得住。玛丽坐在他身边,抓紧两肩的握手。 他们俩在第一排。他不知道那个工作人员的目的,按理来说位置应该是购票顺序才对。玛丽很兴奋,这是她第一次,但有点儿紧张。 过山车等候在加速隧道里,工作人员正一一检查每个人身上的安全锁。 一切准备就绪,工作人员单膝跪地,贼具航母上“黄马甲”指挥起飞人员的天赋,大声吼道:“起飞。” 该死的,说赶鸭子上架就好了,说起飞什么的,感觉就好像他屁股下的作为会直接弹射飞到万米高空一样,他们只是来玩游戏的,不是来玩命的。 启动了,沿着加速铁轨向上,过山车开始慢慢行驶到整条路段的最高处,身后的人开始起哄,玛丽也跟着喊了起来,没来由的加剧了紧张的气氛。 李泽心里开始有一堆丧葬人员在打鼓。 他扭头看了玛丽一眼,那种没由来的期待感,感觉把她丢到几万米的高空自由落体都不成问题。他不是飞行员说到底是被脸皮薄和难以拒绝逼上梁山导致的自我怀疑? 李泽扭头看了眼身后已经皱出茧子的同龄男生,男生摇了摇头,意思大概是“我们都同病相怜”。 其实,他并不知道这个水上乐园会有过山车,因为过山车被度假酒店挡在后面,从前门进,就只能看到水上乐园可实际这两个之间就隔着不到500米的距离。 升到最高处,然后停顿这是过山车惯用招数,将人的心脏悬在最高处,然后再一通落下 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那温柔扑面的风、那苍蓝的天、时不时还有鸟语掠过,就等来个花香。好像此刻时间就在身边飞速的流逝。 他想起了曾经的浪漫阳光。 他想起了曾经的温暖床铺。 结果 “哇啊啊!好好玩李泽,好好玩!”玛丽举手大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快停下来!哇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要死啦!救命啊——” 惊天动地的嚎叫,终于在几分钟后结束了。 李泽仰躺在长椅上,睁着眼睛,看到的却是黑压压的一片。 他快要死了吗?心脏的律动,已经超过了极限,手脚无力、这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不能说他恐高,只能说明他不适合玩这类极限运动。如果哪一天被拉着去进行高空蹦极,李泽想他一定会变成一具尸体挂在那里。 “李泽你很弱耶!” 被少女说为很弱,这关乎于男士的尊严,但他无能为力。 对不起,我的男性同胞们,我很弱!李泽内心嘟囔着,差点儿哭了出来。他很希望这个时候来个迪奥·布兰度,让她好好见识一下什么才是强者。 “还能玩吗?” “等等等,玩什么?” “再来一次过山车。” “对不起,我的公主,身为您的骑士,就让我在这里为你抵挡坏人靠近。只要公主玩的开心,即便是死,我也愿意。”李泽情真意切,“我们继续去抓娃娃。” 玛丽忽然抓住李泽的手:“你说的,即便是死,也愿意那就再坐一次过山车!” “什么?”李泽有些惊诧。 他可以很确信的回答,思维的拒绝抵挡不住身体的行动,在全身瘫软的情况下,像他这样的体格,都可以被玛丽这样的娇小的美少女拉拽着走。 可恶啊! 为什么这个过山车上没有写未成年者不许乘坐。这简直就是不将未成年人的生命放在第一位,他要去法院上诉经营这里的人,他要保护未成年人的生命权益他要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快——停——下——来——啊!” “啊哈哈啊哈哈哈,李泽,这次没有上次叫得大声了。” “快——救——救——我——!” 再次经历了几分钟 面色惨白的李泽,已经无法在支撑起身体,直接横躺在了长椅上。 挥之不去的晕眩感,加上恶心的作呕感,强烈的火烧,蔓延在肺部与喉咙。 相较于因病而产生的虚脱感受,这种肾上腺素剧增而导致的肌肉亢奋衍变的虚脱,更让人无力。肌肉的抽搐,让他看起来就像是轻微癫痫的患者,在死与生之间反复横跳。 “没事?”玛丽握着李泽颤抖的手。 总算说了句人话。但他完全不知道玛丽可以这么野,完全没有一个公主的风范。 “还好!”李泽捂住额头,冷汗总算没再直冒,“你口不口渴?我去帮你买水。” “但怎么看都是你更难受才对。”玛丽举着衣袖替李泽擦拭着汗水。 李泽抽了抽嘴。能得到美少女的贴心照顾,这简直是梦里的待遇,别说什么期待,光是周围路过人的目光,就足够将他类似凌迟般一刀一刀刮开。 “我去买水。”李泽连忙起身,“在这等我。” 总算逃出了小公主的魔爪。 李泽漫无边际地走在人流中。他并不担心玛丽会走失什么的,因为他尝试过,在为玛丽买冰淇淋的时候,绕了三大圈才买到像样的草莓冰淇淋,他害怕玛丽会孤独得开始发疯,毕竟她杀人只是一瞬间的事。但事实玛丽就像一个乖巧的人偶,只要他的命令,她就会原地呆着不动,静静地等着他回来。 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但他有些庆幸玛丽很听话。 当然,初中的时候他也坐过,那是陆路逼着他买了过山车的票,然后像两个疯子一样,在过山车上来了三个轮回,那时候比这次还野。但那次没有这次特别有感觉,该怎么去形容,只能说他在陆路身上感受到的是朋友,而在玛丽身上感受到的是类似家长与孩子。 但他知道,这只不过是言情小说看多后屌丝的幻想罢了带着一位绝世无双的金发美女,游乐园、摩天轮、冰淇淋之类的,或者后面再拉着她合张影,然后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情谊,内心充满激动。 第二十七章 鬼镜 可事实呢?她只不过是将他当成一个依靠而已。 李泽还记得当初从陆路书包里偷来言情小说上的序章是这样写的。 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是什么? 愿望的实现?还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对于萧琪来说,最美好的事情是那亿万星光之中,他是她世界里独一无二的月亮。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不,他对她是三生石畔,奈何桥头,一直等。 醉不过倾城,美不过全世。 起床不见他,萧琪并不意外。 揉揉惺忪的睡眼,朦胧的是被纱帘遮挡住的阳光。 点点璀璨,曦曦薄光,像极了昨日夜空中的星星,有趣且美妙。 坐在床尾,伸手拉开纱帘,窗台上早已是暖暖洋溢,夏日的早晨,清爽而耀眼,如他手下的热意,卷着几根油条,香气四溢了整个屋子。一株向日葵,盈盈伫立,面朝阳光去笑,背对萧琪而满是醋意,好似个小人儿,在那提醒着萧琪赶紧吃那桌上热气腾腾的早餐。 一杯鲜牛奶,一个笑脸蛋,或许还有更多,只是傅御曦没有端进来。 萧琪早就说过不要端进卧室,可今天看来,某个家伙儿还是没理会她这小得可怜的请求。 他并不霸道,只能说是固执,但这样的固执却让萧琪反抗不得。 是有多暖?是有多爱? “傅御曦?”萧琪隔着房间喊道,声音不大,像是在考验能力一样,不过她心里清楚,清楚自己现在最想见到的人究竟在哪。 脚步微近,不急不缓,扣门而入,身上着着大粉色的围腰,脸上洋溢着向日葵也企及不了的笑,“怎么?想我了吗?” 傅御曦径直坐在萧琪身边,吻住了她,毫不掩饰地作出心里要做的动作,“早安,琪儿,睡的还好吗?” 萧琪俏脸通红,即使和他呆了这么久,她仍然安然接受这样的挑逗。 见她不语,傅御曦动作大了一分,将萧琪整个人压回了床上,“怎么不说话?还是说昨天玩得不太尽兴?” “好累!” “嗯?” “不过我还想再坐一次摩天轮!”萧琪深呼吸,双手环住他的脑袋,小嘴一啄,啄在那张帅帅的脸上,“还有旋转木马,还有美食城,那海洋公园,我都想去,带我去好不好,老公?今天再去一次好不好?” 萧琪深情地注目着,撒娇着,嘟囔着。 她这么大了,也就小时候和父亲母亲这样闹过,只是在他的面前,她就像是小孩子,一个永远不会懂事的小孩子,和他折腾,与他玩笑。 就像昨日摩天轮上,萧琪拉着他的手,如梦呓般的话脱口而出,只是想要他帮她摘星星。 傅御曦从不会扫了她的兴,永远语气宠溺。 所以她才会卸下全部心防,在这铁血无情的世界里,对那温暖的港湾作出不可理喻的事情,无畏地挑衅他。 “为什么?”傅御曦微笑着问她,“昨天可是我把你背回来的,玩着这么累,你都不知道你这头小猪有多重。” 萧琪嘟嘴赌气,一只小脚轻轻踹进傅御曦的小腹:“有你这么说女朋友的吗?” “虽然还没结婚,但是你已经叫我老公了不是吗?”傅御曦拉过她的脚,温柔地捏着。 萧琪自知理亏,却不愿意去反驳。 这层关系,像是源自意大利的泡芙,蓬松张空的面皮包裹着厚厚的奶油、腻腻的巧克力或甜甜的冰淇淋。它对奶油的爱,不像奶油蛋糕,而是将爱深藏在了心里,就如她们现在这样,还没踏入婚姻的殿堂,但彼此间的爱早已超越了那神圣的时刻。 这是个纠结的城市,人的心亦是纠结而变得真空,只有注入了某种调料,才会变得精彩。 她很感谢面前的人,为她注入了爱的蜜料,使她每一天都过得无比的充实与快乐。即使有坎坷,但携手而过的感觉,真比孤独而行要好上太多。 oh,fk! 那种言情小说的剧情绝对不可能在现实出现,绝对不可能。即便是个特别听话的少女,内心也有特别野的一面。 李泽走到便利店门口,看着玻璃门上的自己。 用发胶打过的头发,因为进了水失去了效果,接着在未干的情况下,经过了风暴的洗礼他现在就是一个顶着鸡窝到处行走的男人。 李泽叹了口气,进入便利店,拿了两瓶饮料准备结账时,注意力瞬间收银台前挂着的镜子上牢牢吸引住。 模模糊糊中,镜面像水温似的荡漾起了波纹,弹到镜框边缘又折了回去,渐渐成了来回冲荡的曲线。而在镜框底部的地方,好像有一团黑黑的类似于头发的东西钻了出来那分明是一颗人头。 紧跟着,李泽又听到了奇怪的声音,镜子里传出了幽幽的哭声,夹杂着几声诡异的笑声。那团头发继续向镜子外探出,一双手从中抓过,苍白的指尖上张着弯曲的黑色指甲。指甲摩扣着镜面,令人牙酸的声音炸起一身鸡皮疙瘩。 感觉就像贞子! 李泽有些慌乱,四下扭头张望,但店里的所有人异常平静,似乎他们都没有看见。而当李泽回过头时,镜子上又仿佛什么都没出现过,映照着收银员的后脑勺和他的正脸。 该死的,有谁会在收银的地方挂一面镜子的?驱邪吗? 但镜面再次动了一下,这次如同蜘蛛网的血丝黏在了上面那是个小孩子,准确来说,大概三岁或者四岁。身着单薄,让人担心其会会瑟瑟发抖。但是那张脸木头的脸,人偶的脸。 李泽吓得怔住,立马联想到了昨晚准备暗杀他们的人偶。 可正当他惊疑不定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某一个地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轻微的,急促的,像是蚂蚁在地面上爬行,像是毒蛇在地面上爬行李泽转过头盯着是门外。 一团乱蓬蓬的头发影子从玻璃门上印出,接着是形似勒布的身躯以及他所穿的衣服 李泽的瞳孔几句收缩:“副校长是你吗?” 没人回答。 同时门也没有开。 收银员的动作就像掉帧了一样,不停地重复与回复。 李泽想喊出声,却因为突如其来的恐惧,嗓子嘶哑得根本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第二十八章 与大叔的对白 货架变得恍惚,连静止下的人都变得虚无,长长的走廊不知何时铺起猩红的地毯,整个房间失去了阳光陷入了黑暗。玻璃门外透出惨淡的月色,在地毯上烙下一块块白色的个子。走廊的尽头是一幅巨大的藏绣艺术品,只不过上面绣着一位女人,仿佛仕女图一般。 圆圆的发髻上插绑着五彩的绸缎,传统的发饰,乍一看特别有趣。但苍白的脸像没有任何血液流经的痕迹,五官几乎看不出轮廓,美貌的位置用线勾了轻描淡写的两笔,嘴唇则鲜红得仿佛能流出血般。 可地毯正好延伸至女人的下巴,就像她吐着长长的舌头,他就站在上面。 李泽越看越觉得她随时会裂开嘴,用舌头把他卷进嘴里。 “一共8块,请出示付款码。”收银员拍了下李泽的手,“怎么了?” 李泽惊叫一声,望着一脸疑问的收银员,一切又重新回到原本的模样:“啊,没事没事,就是太累了。” “太累了?”收银员似乎明白李泽的意思,送了一根棒棒糖,“年轻人,生活酸甜苦辣,别把自己劳累坏了,工作太累的话,辞职就算了。” 李泽有些惊讶:“大叔,你想多了?” “啊,不是吗?”收银员坐回老板位,继续盯着屏幕前播放的抗日神剧。收银员拿出一颗水梨,用一柄水果刀缓缓地削着梨皮,然后一分为二,将另一块递给了李泽。 “大叔?” “我很喜欢交朋友,也很喜欢过平静的生活,当然,这些都是现在以前我也是一个有拼劲有闯劲的家伙,为了赚钱,北漂上漂深漂都做过,首先是打灰的,然后是销售和装修,自学了门技艺,变成设计,但念过三十,才发现那些有的没的太累太累。”收银员嘴角漫出了梨汁。 李泽点点头,“我在听。” “销售,门槛低上限高,但高到什么程度,反正我是没达到过,但基本无休,天天陪着笑脸也就那么回事唉,要说这个世界就像那个什么说的一样,天天带着面具生活,现在总算不用戴面具了,但好多喜欢的事喜欢的人,再也找不回来了。”收银员说。 “但现在你还是算销售” 收银员盯着屏幕,沉默了一会儿:“一样也不一样但这间店是我开的,我用自己年轻时辛辛苦苦赚的钱,开了这间店,现在中年了,想好好躺平了。” “累吗?” “你看你就是还没进社会,大学生?” “大一。” “嗯,还有三年的时间,希望你在这三年别贪玩,别跟着课程走。”收银员缓缓叹了口气,开始了漫长的讲述,“22年的国内毕业生达到了1000万,23年也一样,你今年大一,也就是26年毕业,说不定那一年的毕业生也不会低过1000万。职位少、求职多,然后还各种挑三拣四,什么单位的招聘要求是应届生一至三年经验难啊,你们现在哪里像我们以前。” “以前?”李泽一愣。 “你们还是太年轻了,不过等你大四的时候你就知道了,记住大叔的话,一定要样样精通,而不是只会一样。别像我儿子,一个计算机专业的,觉得程序员太累想找个游戏策划工作,结果要经验、要项目、要实习,不仅要会unity,还要有视频剪辑、运营相关经验。” 收银员叹了口气:“当时我们的工资能存、能买,房价不高,物价不高,上个技校,出来门门香。而你们,不是个名牌的大学学历就不能让人眼前一亮,工资涨了,但物价也涨了,房价更涨,我都心疼你们。” 李泽微微闭上眼,回味起母亲曾说的几分钱一根冰棍的日子,她也说过现在的钱不是钱。 他明白大叔为什么叹气,时代的进步却让生活变得艰难。 脏苦累差,已经没有人愿意再去,每个人都想吃香的,喝辣的。 可底钱,终究敌不过水涨船高的价格。 有钱人,终究是少部分,但没钱人 收银员接着说:“趁着年轻,多赚点钱,等到35岁后,你就会明白精力和期望不成正比的后果。” 李泽沉默了很久,抬起头来:“就像你辞职来到了这?” “不是,我不是,”收银员摇头,“我是一个云人,云人都说自己是家乡宝,当出去后才会真正明白这句话。但我回来的问题,并不是自己不愿意继续闯,而是老爸的突然离世因为离得远,想赚钱,国家节假日我都不太肯回来,想继续在那赚钱,五年就回过两次家。” 李泽微微一怔:“那大叔的爸妈” “不,他们很支持我,经常在电话里说年轻嘛就该好好闯一闯。赚钱吗?赚,赚了很多,甚至每个月可以发给爸妈三千的生活费。但我开心吗?和家人的日子减少了,甚至最后一面都没见上。”收银员说,“来香格里也是老妈最后的愿望,我带着老妈、老婆和儿子在这里定居了五年,每天看着老妈念经拜佛,心情也会慢慢跟着平静,但很可惜,她身患淋巴癌,还是晚期,我想花钱延迟她在世的时间,结果花了三十万还是没能救下她。” 李泽脸色有些难看。 “钱呐,你说是好东西吗?是,它能买房买车买食物,能看病能旅游能创建小家庭。但也不是,它不能买情买义,甚至连一个人的命都买不到。”收银员幽幽地说。 “大叔” “这些只是一个辞职好多次老家伙的建议,你们年轻人有什么想法,我可不知道。”收银员发了一根烟给他,“你们敢怼老板,敢说老板的不是,想辞职就辞职,这可是我们当年不敢干的。别太累着自己,该休息休息,心源性猝死的人可不少。” 店里一片死寂,收银员掏出外衣口袋里的打火机,看着李泽。 “我懂了。”许久,李泽打破沉默。 收银员伸手在李泽的肩头拍了拍:“你会是一个很优秀的人,相信自己,别整天eo这eo那的,自信点,大不了就像我一样,从最底层干起,养活自己,自己过得开心才是最紧要的。” 李泽走出玻璃门,低头默默地看着手里的两瓶水、一根棒棒糖,以及那根点燃的香烟。 第二十九章 禁忌 但他站在湖边。 明明外面是马路牙子,各种美女帅哥,以及见面直接说“扎西德勒”的热情本地人。 可眼前真真切切的是湖。 李泽并没有逃出那场幻境。 这是一丛两米见方,长得异常繁茂的野生芦苇,油嘟嘟的枝叶碧绿得像翡翠般亮着光泽,但是从嫩芽叶子尖里面,竟然长出了几根头发。 李泽捏着香烟抽了口,蹲下身盯着芦苇,发现茎秆中有几根头发和芦苇脉络生长在一起,向着顶端延伸。 两截折断的芦苇被头发连着,这个场景无比诡异。 虽然藕在折断的时候,会有藕丝相连,可是芦苇怎么会长出头发? 光天化日下他倒不担心这丛芦苇中会突然冒出什么怪物把他吃了,但昏暗的场景,就像加了一层滤镜,昏暗得像是天狗吃了太阳。李泽将烟头凑近一点,“刺啦”一声响,发出一股难闻的头油味,头发被烧断卷曲。 看来还是真的头发。 而湖边的泥土潮湿黏性强,还有芦苇的根茎缠绕,如果陷进去,一定难以自拔。 李泽打好了退堂鼓,可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走。 他无法往前,也无法往后。李泽完全陷入了孤立无助的境地, 忽然,湖水中升起一个人影,衣服上已经被红色液体迸得斑斑点点,浓烈的尸臭气熏得眼睛生疼。 李泽愣住了。强烈的呕吐使胃部抽搐得剧痛,直到吐得没有任何东西,李泽才擦了擦嘴角,大口喘着气,努力使心情平复,才抬起头继续看向那个人影。 身体在湖面平躺,但脑袋早已脱离脖子漂浮在另一侧的位置。人头漫无目的的飘荡,那双充满死气的眼睛罩了一层灰蒙蒙的颜色,透过扩散的眼瞳,凝视着灰暗的天空。大堆大堆的水蛭、寄生虫正从脖子和脑袋的断口处向外钻着,密密麻麻搅在一起,挤出无数冒着小泡泡的黏液。 他的身体上更是堆满了虫子,撕咬着皮肤,顺着伤口向肉里挤弄。最让李泽受不了的是,有一条硕大的水蛭,顺着人头的耳廓朝耳洞向里不停地钻着,肥大的身体无法通过,只能在耳朵外甩着半截身子,不停抽打着耳廓。夹杂着黑黄色液体的鲜血,不停地往外汩汩直冒。 李泽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努力使意识保持清醒:“如果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不要这种藏手藏脚的。”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尸体慢慢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直接李泽看见的那幅藏绣。 他又站在了那个地毯上,地毯再次延伸至女人的下巴,看得李泽浑身发麻。 “所以你准备吓唬我们?”李泽拧开饮料,自作镇定地喝了一口,可舌头感觉不到任何的味道。李泽死死盯着那幅藏绣,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对方似乎只是打算赶走他们,加害之意并未体现,可这种情况下,心里就像塞了个毛桃,痒得难受。 “不是你们,是你。” 李泽突然怔住。 “那天的风那天的云那天的女孩” “我很喜欢平淡的日子,就像喜欢仙女千湖一样。” “我拒绝了混血种就像拒绝了她。” “她高于一切,是一切的顶点。” “有谁可以杀了她?我才不太可能能不能” “因为她,所以即便是喜欢的人,也会被杀害。” “喜欢的是忠心的,可靠的,不会离开的人。” “可她的眼里,我只是一个失败品而已。” 呼吸变得异常沉重。那似乎是录音,又像是情景再现,好比某个少女此时正站在李泽的面前,诉说着这些悲观的话。那个她根本就是魔鬼,而她的目的是为了找一个忠心、可靠、不会离开的人。 李泽用力抿着唇,可牙齿止不住地打颤。 就像是在玩恐怖游戏,到了一个卧室,拿起一张写满字的之后,整个屏幕就会出现一道虚影可能是杀人的鬼,也可能是被杀的鬼,但站在哪个角度,身体的肾上腺素都在急剧飙升。 “香格里是禁忌之地,你不该来这个地方。”女人的声音响起,“赶紧走,虽然我打不过你。” “打不过我?”李泽低声问。 “你身边有两个很特别的人,即使想暗杀你,都特别困难,那还不如让你离开这里,见多了心烦。” 李泽沉默了很久,猛地捋了捋头发,将烟屁股丢进水里,长叹出口气:“我只是来旅游的。” “然后呢?” “没有恶意。” “等旅游完了就走。”李泽苦笑,“提前购买的门票,不花就可惜了。” “那就慢慢享受,但仙女千湖是一个禁忌,你别去。” 场景转回到现实,可李泽沉默了,藏绣给了他一份大礼,但故事错综复杂,要从中推出真相并不容易。在今时今日的社会,每个人都怀着目的,每个人都像是阴谋家,为了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可那个录音是什么东西? 也许那个她,也是他想知道的,但目前还不到时候罢了。 勒布突然冲了过来,上下仔细打量着李泽:“中蛊了?还是被下毒了?我在那边看了你好久喊了你好几声都没反应,还是说看上哪家黄花姑娘了?告诉副校长,副校长的媒婆生意包你满意。” 李泽耸耸肩,“我快死了。” “开什么玩笑?” “那个袭击的,要我们别去仙女千湖。” 勒布沉默了。他的神色很怪异,脸颊肌肉跳动,眼角抽动,说不清是不安还恐惧,“仙女千湖吗?” “那是哪?”李泽问。 “拉姆冬措,藏语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仙女千湖,是一个高山湖泊群。据说是仙女在天上梳妆,手中的镜子不小心掉落,破碎的镜片散落于群山之中就变成了许许多多的湖泊。当然,也有类似于是仙女沐浴地方的传说。”勒布看着李泽的眼睛,“周围被原始森林覆盖,想进去其实很难,因为那里没有商店补给,还要请向导才能进入,所以也被称为神圣之地。” “我没打算去那。” “我也没打算。”勒布斟酌着字词,“要不我们今天就走,世界上总有些奇奇怪怪的地方,雪区就是其中一个,没有敬畏之心,进入雪区总会觉得自己会莫名其妙少了什么。” 李泽点了点头。 第三十章 车上的钱道 苍山,又名点苍山,因其山色苍翠,山顶点白而得名,也因一部武侠小说而闻名。远远望去,山高水长,洱海相伴,白、绿、白的雪、林、具有浓厚民族特色的房屋如同水墨画般镶在山与湖间。 山顶缓缓飘动着几朵白云,水中也飘动着几朵白云,山、水香车美女,异国风情,李泽自然是心情大好,早把瞌睡扔到了爪哇国。 不过煞风景的是勒布一直说个不停,比起话痨,应该将社牛的名号颁给他。 勒布把小时候如何泡妞的经历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甚至连他怎么学会喝酒,第一次喝醉后只穿着内裤上学的事情都讲了出来真是没把他们当外人。 当然,勒布还挺有耐心,先用中文说了一遍,又用法语说了一遍。 李泽觉得应该顺便把劳模称号颁给他。 玛丽倒是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听到只穿着内裤上学时,歪头看着李泽笑了笑:“这是男生的成年仪式吗?” 李泽愣了一会:“怎么可能!谁会将只穿内裤上学当作成年仪式?” “意思每个国家的仪式都不同?” “你妹啊!这哪是仪式?”李泽心想,这分明是酒喝多了耍酒疯好不好?如果只穿内裤上学是成年仪式,那他小时候只穿尿不湿去小卖部买东西不也算成年了吗? 虽然各个国家的仪式的确不同,比如打招呼的方式就有好几种,但穿内裤上学绝对是勒布瞎编出来哄玛丽开心的谎话。 “国啊,很美的地方,山川异域不同天,一地更有一方情。”勒布大笑着拍着方向盘。 “我靠!中文太利索了副校长!都能吟诗作对了,可就算你写出一篇赞美风景人文的诗赋,我也不会苟同!”李泽摆出哀求的脸来,“副校长,你知道我们国地大物博,就像美国一样,横跨着好几个时区,不像意大利法国那么小嗯,狭小,一天不休地开车就能从西到东。但你也不能做好打算,就直接租了辆保时捷从香格里出发,想在晚饭前开到蒙自吃过桥米线?现在中午一点,一点,三个半小时都不一定能进昆的。” “喔!那我要是开到180码或许可能是?我的天呐,按照你的说法,我们只能在加油站睡觉了吗?”勒布骤然严肃起来。 “去其他地方不行吗?明天早上到,将早餐换成过桥米线不行吗?”李泽问。 “不行,”勒布突然转过头来盯着李泽,“你是国人,玛丽是法国人,而我是德国人,二对一,在人数上你已经输了,我和玛丽就要今晚吃到正宗的过桥米线,不正宗的不吃。” “看前面看前面!你\/娘的高速公路开车别转头啊。”李泽有些慌。 “放心,老衲车技好的很。” “贫道还想活到百岁。” “那要不要给你一颗老衲亲自揉捏出来的丹药?保你吃嘛嘛香,喝嘛嘛爽。”勒布微笑。 “你真的是德国人?” “不错,德国慕尼黑,等老衲托人带个几酒桶的慕尼黑啤酒回学校,说起来学院的校庆还有两个月就开始了。”勒布说,“到时候,你就知道我们学校的校庆有多棒了,去年好像是请了强森。” “道恩·强森?”李泽大惊。 “因为有个校友是强森的朋友,然后他就陪着来参观了。”勒布盯了一眼副驾驶位上的玛丽,“玛丽,帮我开一下可乐的瓶盖,有些口渴。” 玛丽很听话:“好的。” “羡慕?”勒布似笑非笑地看着后视镜。 李泽耸拉着眉毛,“羡慕个锤子,我没驾照这是很正常的事,我可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话说副校长,这车你要怎么还?” 确实,这是一个问题。 在租车的时候,交了高昂的押金,同时又询问了其他地方有没有车行,结果没有。 很棒!当他把这件事告诉勒布的时候,勒布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然后一指认定了这辆保时捷suv,开了出来。 老实说,他都不知道这老家伙怎么会有国驾照的。不过有艾玛在,这些东西也算什么。 “开到目的地,然后找人开回来。”勒布轻描淡写的说。 “找人开回来?” “不然呢?话说国的飞机允许空运汽车吗?” “要不我打电话给110,帮你问一下?”李泽很坦然。 “你们是不是有个叫顺丰的快递公司?” “哪个快递公司会帮你运汽车?” “你身为一个国人你不知道这些?”勒布鄙夷。 “哪个国人会有事没事去了解这些?”李泽强自镇静。 “那只能花高价让人来回还车了。”勒布动了动手指,“反正这些钱是从我的工资里扣,而我基本不花销,我也就将工资弄成了奖学金,你是这些年第一个获得我奖学金的人。” 李泽捂住心口:“我靠!花的是老子的钱啊!” “反正你钱多,激动啥呢?” 李泽摇摇头,这玩意儿跟摘花瓣说赚还是不赚是一样的,只是个游戏。 但游戏一旦涉及到钱,就会失去原本的价值。何况,哪个有钱的会嫌弃自己还能赚钱?谁会和钱过不去?又不是出家人,摆脱世俗尘埃。资本家从都不嫌钱多,普通百姓也一样。 “你知道苍山洱海和大理的由来吗?”勒布忽然来了兴致,“考考你。” 李泽和玛丽互相看了一眼,掏出手机准备百度,“信号有点儿差。” 完了,这次丢人了。 一个国人还不如一个德国人懂国的地理文化。 “大理来源于南诏国第十一世王世隆的国号大礼国。礼与理谐音,为大治大理,以礼治国的意思。大理一词最早始见于后晋天福二年(公元937年)段思平建立的大理国,以国号的形式出现。此后大理一词便被沿袭成为以洱海为中心的白族地区的专有地名。”勒布解释:“《天龙八部》看过吗?” “当然。”金庸老爷子的武侠小说,他也很喜欢,不过要说哪一部,他最喜欢的还是《神雕侠侣》。 第三十一章 车祸 “大多数人知道大理,大概还是从《天龙八部》里。”勒布说,“事实上,世界上很多地方都是从相反的方向认识,比如小说,比如电影,比如文明古迹。我说埃及你能想到什么?” “金字塔。” “没错,就是这样。就像说到纽约,ok,时代广场,说起华尔街,就是那头大公牛。谁会专门为了一个地名去那里瞎逛呢?”勒布狠踩了一脚油门,“没想到大下午的都能看到丁达尔效应,云可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副校长,我理解你的兴奋,可是”李泽揉了揉后脑勺,之前突然提高的车速推得脖子撞到了靠背上,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辆夏利车从左边超了上来。“你飙车呢?国内不允许飙车的。” “不是飙车,之前我们一直在超车道上,这辆夏利的速度极快,而且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我也怕撞车,加上右边有辆运输牛奶的货车,只能加个速超了它,打方向到行车道上。”勒布盯着呼啸而过的夏利。 “启示。”玛丽忽然出声。 “启示?什么启示?”勒布歪头,略显紧张地盯着玛丽。 “是那辆夏利吗玛丽?”李泽问。 玛丽点点头:“是!” “你们在说什么?”勒布看着愈行愈远的夏利,他的车速在113左右,已经很快,但夏利的车速起码在140以上,瞬间就拉了一大段距离。 李泽打了个哈欠:“这件事还要从我们去香格里的事情开始,但可以简短说明。在大巴行至香格里和丽江老路的时候,就是这辆夏利火急火燎地从对车道开过。玛丽的启示不仅能操控影,同时能察觉到是否释放启示反应。而夏利车里的人正好释放着启示,当时我们还在想会不会发生什么不测,但结果屁事没有。” “释放启示但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勒布眉毛一挑。 “你想到了什么,副校长?” “那应该是在118号以外的无攻击性启示。”勒布说,“一般这种启示,副作用少,可以一直使用,同时有能力的人,可以保护自己的同时也保护他人,也可以少受怪物的侵扰。很多混血种都是这些,所以他们过得特别安稳。” “多好。”李泽赞叹。 “是挺好的,就像哈特一样,天天呆在宿舍里吃火锅喝可乐一样。” “你在宿舍装了摄像头?” “需要装吗?这不是人尽皆知的男生宿舍吗?” “你是不是也知道女生宿舍是什么样?”李泽趴在主驾靠垫后,小声询问。 “比你们干净多了,同时衣服也很多特别每到宿舍检查的时候,哎呦,那个香水喷的,整个房间飘荡着十几种味道。”勒布假装皱起鼻子。 李泽坐回原位,舒服地靠着。 勒布说的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女的,不能进女生宿舍,虽然是dl会会长,手下管着一大堆的美女,但他也不能进女生宿舍。这就是男女有别,他又不是勒布或者唐昊,他可是一个纯情小青年。 不过,想到勒布说的呆在宿舍吃火锅喝可乐,李泽忽然很想念那个属于自己的小房间,属于自己的小床,至少不必每天心惊胆战,开开心心地躺平,那种快乐,难以言喻。 “下雨了!”玛丽轻声说。 “这就是云,十里不同天,也有什么秋雨不过沟的说法。”勒布指了指后视镜,“你看,后面还出着太阳,前面就下雨了,特别神奇。” 何止神奇啊! 高速行驶留下的水雾都溅在挡风玻璃上了,你都不开一下雨刷的吗?李泽盯着勒布,很想伸手去拉那个操纵杆。 忽然,一大团洁白的湿气从高速公路的沥青路面涌出,迅速包裹住飞驰的保时捷。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勒布和玛丽被急速刹车带的身体前倾,幸亏系着安全带,但李泽就没这好运,脑门撞到前椅背,弄得他眼睛昏花。 当抬起头时,只见那辆夏利猛地撞上了公路一侧的巨石。 随着“轰”的巨响,车尾向天空翘起,车头却狠狠扎在巨石上,向车厢内凹陷。 碎石、玻璃碴、金属残片、整个车体受到碰撞的挤压,瞬间迸飞。整辆车直接拦停,车尾已经直立七十度竖向天空,前后摇晃几下,终于顺从了地心引力,车体重重砸落,大片的血珠从车窗里挤压出来,喷洒着。 而这一切,都是在勒布刹车过程中所见到的。也就是说,他们的车,还在前行,如果不能够及时刹住,那么也会是同样的下场。 眼看前方的那场车祸越来越近,李泽紧紧抓住门框把手,整个身体绷直向后努力靠着,耳膜几乎被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刺破。勒布猛打方向盘,离合、刹车、油门不停地变换,车头忽然九十度摆向,车身横向马路中央滑动。 而车身对着车祸的方向,正好是李泽坐的位置。他这会儿连思想都没了,就知道瞪着眼睛,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车祸现场。 轮胎的摩擦声越来越响,车厢里满是胶皮烧煳的焦臭味,车速越来越慢,终于,在距离车祸现场还有一米的时候,车停了下来。 李泽的神经瞬时崩溃,全身早被汗水浸透。 如果不是勒布老道的驾驶经验,这种高速下的下雨天气,打滑什么一定会直接撞上去 “没事?”勒布匆匆转身,看了眼玛丽又看了眼李泽。 “没事!”玛丽和李泽同时应声。 “所以开车还是要稳,开那么快干嘛?”勒布拉开车门,冲到车祸现场。 “留在这。”李泽对玛丽下达命令,尾随着勒布。 长叹了口气。李泽很庆幸自己下达了那个命令。 周围十多米的范围,迸飞的血浆到处都是,本来褐黄的巨石,如同下了场血雨。夏利已经烂得不成形状,透过被压瘪的车厢,能看到一具还在颤动的身体,应该还活着。 一阵风吹过,洱海的风使得车祸现场更加腥臭不堪。 “还有救!”勒布伸手搬动铁皮,却发现车体被压得根本分不开,“李泽,打电话报警和救护车。” “好!”李泽正摸出手机的时候,突然旁边伸出一只皮肉翻转、暴露着青筋碎肉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脚。李泽吓得大叫,待看清后,水雾中探出一张被油烟熏的乌黑的脸,上嘴唇从正中豁开,向两边撕裂,露出残缺了门牙的牙床,鼻子上斜插着一根树枝,从右腮贯穿而出。 真惨! 第三十二章 救人 “儿儿子!” “你认错了,我不是你儿子。”李泽蹲身拍了拍他的手,“没事,你儿子还活着,只是现在我们没办法,只能等消防队和救护车过来。” 对于男人的遭遇,李泽很是心疼,也很是欣慰,这就是父母,无论安危情急,父母永远是最可靠的港湾,都车祸了自己变成那样了,还能第一时间想着自己的儿子,让他这个失去父母的人痛定思痛。 李泽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不愧是军人出身的家伙,勒布都已经这把年纪了,竟然还能单靠双手把还相连的车顶给拆下说不定勒布以前是搞拆迁队的,可能也搞过汽车维修,对于车的构造了然于心,大有一种庖丁解牛之妙。如果此时给他一把液压剪,指不定他就能自己把车给拆出拿去卖废铁。 “副校长,这里还有一个人。”李泽高呼。 “还有人?”勒布问? “那只是副驾驶,主驾驶的人都没在,怎么可能没人?”李泽一翻白眼,“这是里面那位的父亲。” 勒布扛着车顶走过来,看到李泽脚边的男人,勒布惊得将车顶丢下,“何鑫?” “认识?” “何止认识。”勒布把手搭在男人的手腕,大有一种老中医的情调,“他是我学生,二十几届前的学生。” “副校长?”何鑫微微一愣。 勒布有些失神,不小心踩到何鑫的衣袖,扯到受伤伤口,“抱歉你是开这辆夏利的人?你要去哪?” “我要去昆明”何鑫咬牙切齿,“副校长,麻烦救救我儿子,求求您求求您了。” “抱歉,这种情况我也不可能救下。”勒布顿了顿,“车体已经严重变形,况且我也不知道你儿子哪里受伤,如果我乱动的话,可能会造成二次伤害,这种东西还是要让专业的人来话说你开这么快做什么?开得比我这个老师还快,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都已经把老师拍在沙滩上了。” 你妹的!你也知道自己开得快啊!仪表盘上的指针就没下过120,就连区间测速都没能降下这老头子的速度。 “我是有事,才会一直超速行驶。”何鑫有些尴尬。 “我就说你一个能把校规背得滚瓜烂熟的人怎么可能会记不清国的法律法规?”勒布搜,“李泽,来帮我!” “呃怎么帮?”李泽问。 “各位,谁车上有急救用具?借用一下。”勒布对周围停下车上来围观的人群抱以诚意。 “我!”一名货车司机举手。 “劳烦了。” “小事小事。” 货车司机不仅拿来了急救用具,同时也拿来了毛毯,为垫底所用。 同时还有好几个人抽出雨伞,临时搭出急救场所。 “真有人情味,我越来越喜欢这里了。”勒布赞叹。 “你别再超速就行。”李泽耸耸肩,“怎么做?” 他们拿出急救箱中的急救用具,止血、包扎、心脏起搏这些急救手段都用上了中途何鑫停止了一两次心跳,直到何鑫猛地咳嗽,吐出一口黑汪汪的血块,他们才放下心。郁结在胸口的淤血吐出来,呼吸变得顺畅说明内脏运转正常,没有受到致命的损伤,这个人也就算是救活了。 李泽松了口气,勒布往裤子上抹了抹手上沾的血,掏出烟想抽,想了想又塞回烟盒里。玛丽从车上走了下来,打大雨滂沱中,有这种迪士尼的美感。 玛丽表情里透着股说不出的奇怪,勒布随便问了几句,她也是就“唔”了几声,完全不知道他们在用法语聊着什么。 玛丽挽住李泽手臂。 这下算是彻底误会原本只能算是异乡朋友,现在完全被当做国女婿和外国老丈人的行侠仗义,同时看得出这个老丈人对这个女婿特别满意。 李泽忘了要做什么,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勒布则推着车顶在沥青路上,将碎玻璃碎铁推到路边,临时放好警示牌,让堵车的高速空出了两条能行的道路。 慢慢挪到勒布身边,靠着护栏,李泽望着重新按下播放键的高速公路,“他的启示是?” “很普通,就只能让身体机能保持一定程度的顺畅运作。” “但他一直使用启示。” “说不定他的身体出现了什么毛病,所以他才会急着去昆明看病。” “所以才会从香格里拉出来?”李泽问。 “只能说可能,他现在伤得挺重,我们只是让他不会死,并止了部分的血,如果救护车再不来,估计就要大量失血死亡。”勒布打量着伞下的何鑫。 消防车、救护车、警车开来。 推来担架床,救护人员迅速到位,点滴、镇静剂、氧气罩在推上车前就分工明确地安装、注射。一位护士采了血样,行色匆匆,估计是验配血腥准备血袋去了。 “专业!”勒布伸出拇指,“估计要等好几天才能吃过桥米线了。” “要陪他们吗?”李泽问。 “不仅要陪,还要招聘。”勒布咂嘴,“他儿子就是其中一个,本来是在香格里拉,不过那件事后我就反馈给了艾玛,让艾玛重新约好地点。没想到,他竟然自己出来了。” “我一直想问,你们招聘的前提是什么?” “血统和启示强度。” “怎么知道?” “比对啊?大把的机会获得你们的血样,像献血、输血什么的,都能轻而易举地获得。”勒布轻声说。 “感觉你们就像一个美国情报机构一样,什么事情都知道。”李泽低声说。 “fbi?” “比那个更强。” “你就把学院当成一个互联网就行了,艾玛就是这个互联网的中枢,只要艾玛在,我们什么都知道。”勒布很坦然。 “你们就是第一目击者?”警察端着本子走了过来。 “对。”勒布起身,“可能是因为突发的降雨与恶劣的低温,导致车辆打滑,才会使车辆失控,从而发生这起车祸车里人的怎么样了?” “没想到你的中文”警察有些惊诧。 这也在所难免,他当初进学校的时候,也被全校张口闭口就是中文的氛围吓到。 “日益壮大的经济实力,中文,已经成为我们经商的重要语言。”勒布挑眉微笑。 “嗯嗯,”警察糊里糊涂地点头,“先前送走的就是他父亲?救援人员救他的时候,他一直对救援人员说‘我是癌症晚期骨转移,请先救我爸’这句话。唉,真是可怜。” 第三十三章 癌症晚期骨转移 日光灯下,何鑫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做他每天睡前的功课,大口深呼吸让思绪静下。 他是一个混血种,但也是一个可怜的混血种,有些事情,在他的手里就像流沙,总会从手缝中流出,抓握不住,把控不住,就像人生一样,经常让他痛苦得无法呼吸,无法入睡。于是他在网上学会了深呼吸,放空自己的思维。 可思想是思想,现实是现实,无法相勾,永远是哲学上的悖论,也是人生的悖论。 门无声地开了,走廊的灯光照出一个狭长的扇形,旋即又被关闭的门切去。 勒布走到病床边,毫不客气地坐下,打开保温桶里盖子,把勺子递到何鑫手里。 “东北小混沌,特意没要香菜。”勒布说。 “没想到副校长还记得我不爱吃香菜!作为您的学生,真是幸福。”何鑫舀了一勺,晶莹剔透,香气扑鼻,让人胃口大开。 “本来你只能喝粥,不过你是我的学生,我知道你能怎么样能不怎么样。”勒布掏出香烟,“介意吗?” “可能等下来换针水的护士会不高兴。” “那就算了。”勒布收起香烟,“上一次我们见面是多少年前了?” 何鑫沉默了一会儿:“十三年前。” “十三年前”勒布拿过桌上的香蕉,拨开吃了口,“当年你结婚,我没来。你的孩子出生,我也没来。不过我见过他儿童模样,没想到当初那个小黑脸,会长成现在这么一个帅小伙。时间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会让我们忘了很多东西,也会让我们得到很多东西。” 何鑫思考了一下:“您” “不需要用尊称。” “副校长” “别那么麻烦,叫老师就行。”勒布脑海里飘过一个追着他问问题的小屁孩,国人的面孔,但皮肤一看就来自紫外线极高的地方,“虽然我只教过你一门课。” “老师,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这里出事了?” “没出事,不过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出事。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旅游,还有招生。” “到这个时候了吗?” “也到这个时候了。”勒布说得意味深长。“你应该猜到了我的意思。” 何鑫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 “我儿子吗?” “答对了。你的儿子在今年国招生的名单上,原本负责的教授临时有事,所以我就变成了代替的人。”勒布说,“不过,看样子这计划要泡汤了。” “你知道?”何鑫摇头,“他是个苦命的孩子,苦命到我都后悔当年让他来到这个世界。如果他没来,也就不会遭受那些苦难。” 勒布点头:“癌症晚期骨转移,基本上没救了,花再多的钱,也只能减缓一点点痛苦,让他多活在这个世界一两天时间。可惜了,这么一个年轻的小伙子,a级的血统,可惜了。” “老师,你觉得我会让他加进学院吗?”何鑫问。 勒布沉默了。 根据艾玛发来的文件,他从何鑫儿子的出生一直了解到现在。两岁时,母亲因为急性白血病离世,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并外欠20万元的债务。从小就过着一顿吃得饱一顿吃不饱的生活,虽然何鑫努力地工作赚钱,但入不敷出,即便让儿子尽可能过着所谓的好生活,但在勒布看来,那生活太惨了。 他一顿饭可以吃好几十美元,好几百美元的一人套餐都吃过,可相较下来,何鑫一家的生活,让他有些心痛。 长大了,能帮忙打工挣钱了,但没想到会忽然患上癌症。检查时就已经是癌症晚期,这对何鑫更是打击。 其实学院有着学生债务的接济方式,可以不需偿还,但何鑫的脾气,勒布最清楚,他就是那种能不麻烦别人就不麻烦别人的固执家伙。 “去昆明是为了什么?”勒布眼神透着哀伤。 “为了看病。” “已经看不好了。” “可能让他多活一天就是一天,多见一天的阳光,难道不好吗?” 勒布捂脸,沉默了好久,“你有多少钱?” “手头还有12万。” “放屁,你全部银行卡加起来也就2万,还欠着11万外债,这次倒好,撞车了,车祸了,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勒布盯着何鑫,“我是你的老师,你就不能和我说真话吗?” “是艾玛吗?” “艾玛是万能的。”勒布低声说,“我已经让艾玛拨款,将你的外债全部还清,同时让李泽支付医药费,虽然你儿子现在还在治疗中,不过已经没生命危险。” “又欠了你一个恩情。”何鑫耸耸肩。 “你把这个恩情送给李泽,我不要。” “李泽是?” “就是和我一起救你的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很出色,简直就是我们学院的男神,比起你们当年推崇的校草,我觉得李泽更甚一筹,虽然颜值的确比不过。但他很棒,非常棒,棒到给他多少奖学金都觉得少了。” “这是向当年的优秀毕业生炫耀现在自己的孩子吗?”何鑫微笑。 “差不多是。”勒布伸手弹了弹输液管里的气泡,“但他是个各个方面都有思想的人你儿子在等待救援人员施救的时候,一直说着‘我是癌症晚期骨转移,请先救我爸’,李泽听见了,艾玛发来的文件,我也给了他发了一份。他看完直接叹了口气,说了一句‘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他很同情你们父子俩。” 房间陷入寂静,彼此的呼吸声被点滴落下所遮盖,两人互相望着对方,又抿唇将目光移到别处。 勒布不懂这句俗语,但拿手机搜了一下,他懂了。 钱不是万能的,但又是万万不能的,特别是看病,无论是在国还是别的国家,一旦是棘手的重症病灶,没钱只能是死路一条。为了活着,掏空整个家,到底,还不能百分百治好富人担心这些吗?不担心,但穷人呢? 勒布很感慨现代科技什么东西都能搜到。 也很感慨现代科技什么东西都不能照料到。 第三十四章 钱与钱 “但有钱真的幸福吗?”何鑫叹了口气。 “不知道。”勒布说,“我只知道没钱活得很难受,对于低消费欲望的人来说可能还行,但对于高消费欲望的人就不行。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富人有富人的活法,穷人有穷人的活法。” “老师,你没穷过。” 勒布躺上身旁空出的床位,抽出香烟没点燃就那么叼着,一时间悲喜交集。 他的确没穷过。 也没体会过穷。 因为他的家庭能拿出足够的钱给他挥霍,比如开间酒或者开家饭店,大不了关门,拿着剩下的钱去别的地方旅游,等用光了,打个电话回去。 钱好赚吗? 不那么容易。 对于路选对的人来说,钱也不那么容易,因为70亿人总会有人跟你选择同样的道路,每个人之间绝不可能是两条平行线。 那对于路选错的人呢?进工地?进工厂?有梦想,只是小时候没努力,只能老来学习,结果学完发现时间过了,自己的年龄不被这个行业接受钱难! 可说来说去,怎么说都会扯到命运这条线上。命运,是自己创造的也不是自己创造的。是男是女,终点,在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大部分,的孩子目光狭隘,终点的孩子目光宽广,学习、生活、目标、仕途,也就随着所谓的命运一促到底。靠后天的改变,可能吗?可能,但太少,少得几乎几根手指就能数出来。 勒布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鼻尖萦绕着百合的香气,那是李泽和玛丽特意去花鸟市场买的。 他还是那个只会躲在地下的酒老头,他是位老师,但他是那种可有可无的,八竿子打不到的关系,却是分别那么多年后的相见。 他还记得当年毕业时他对这帮学生说过的话:活出自己的快乐,而不是每天愁眉苦脸 结果,一别多年不联系,再见会是这种情况。 只要何鑫打电话给他,他一定会捐个十万八万,说不定他还会亲自去洛杉矶找最好的癌症医生,但何鑫没有,明明何鑫是当年他最引以为傲的学生何鑫应该没有删掉他的电话。 “老师,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每个人都要死,那为什么还活着?”何鑫显得有些悲观。 “实实现价值。”勒布纠葛地说。 “价值?”何鑫哼哼两声,“什么价值?军人报效祖国,孝子陪伴父母,梦想者追逐梦想,但到头来,空空如也。富人想着每天怎么赚更多的钱,那他们看自己手上盆满钵满的钱会是什么感觉?想赚得更多?还是就这样,然后去旅游?穷人想着每天怎么赚更多的钱,因为他们要活下去,他们没胆量去死,更别说旅游,上顿有下顿无是经常性的事。而大部分的穷人,都是打工人,而打工人占了三分之二。这样的价值,我不敢苟同。” 勒布长长舒出一口气。 这个涉及到了哲学,他不是哲学家,也不爱哲学,要让他回答太难。而他也不想去思考这么具有深意又沉痛的东西。 一边天堂,一边地狱,一左一右,一善一恶人生就是悖论,悖论得让人怀疑人生是否真的值得。 “好好活着。”勒布坐起身。 “好好活着?”何鑫偏眼盯着他那双眼睛,很久未见,勒布还是那副模样。 “这是你现在唯一的价值。” “我唯一的价值就是让儿子多活几天。” “混账!”勒布低声说,“我已经说了,你儿子的病治不好!懂不懂?治不好!即使天王老子来了都治不好。虽然他是混血种,混血种的身体素质比人类的确要强,但混血种也有人类的血统,生老病死都有,晚期癌症这种在人类中都无法解决的事情,混血种怎么解决?混血种都还混在人类中苟且偷生。” “那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何鑫喘息着。 “看看你。何鑫,好久不见顺便和你说一句,带着你儿子去他想去的地方转转。”勒布轻声说。 “老师!我还是想让他多活几天。”何鑫挣扎着坐了起来,扎针的手微微发抖。 “你也配啊!”勒布耸耸肩,“带着他去爬爬长城,逛逛水族馆,去看一眼峨眉山黄山,再去喂喂海鸥,让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大好河山,而不是在满是消毒水的医院。招聘的事,我会和艾玛反馈如果他死了,你想埋在哪里?” “随身带着。”何鑫轻声说,“带着他去他还未去过的地方,他苦了一辈子。” “你也苦了一辈子。”勒布上前,摸了摸他的头,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初次见面的时候,那时的他那么矮,那么黑,一点儿也不出众,却也特别出众。那时的他浑身都是坚毅,此时的他少了坚毅。 他还是那个服从命令的毛头小子,但被瀑布的冲刷下,他被磨去了棱角,变得圆滑。 变了,一切都变了。 但还能看到自己的学生还活在这个世上,这大概是作为老师最欣慰的事,即便学生过的好与不好,能再次看到自己的学生还活在这个世上,就是对老师最好的祝福。 “想回学院吗?”勒布俯身把他的头抱在怀里。 “想回。”何鑫终于哭出了声。他忍了太久,久到泪腺都已经麻木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丈夫,白发人送黑发人,可能是人生中最惨痛的事儿。 勒布看着他的手。 上面除了旧的疤痕,还有新的伤痕火烧、刀割、开裂、新皮换死皮、灰尘浸入伤口没有及时清理被封在里面形成的黑块、苍老得不像这个年纪的皮肤何鑫这一辈子,经历了太多的苦,哭到让人无法想像。 “我还是你的老师?”勒布问。 “当然。”何鑫擦干眼泪。 “那我们先去抚仙湖,再去九寨沟,在这七天,我会陪着你和你的儿子,去好好欣赏这个世界,而不是被迫地活在这个世界。”勒布捂着那只冰凉的手,温度的关系,点滴也随着解开的心加快了速度。 “好!”何鑫点头。 第三十五章 申请任务 李泽缓缓睁开眼睛,他愣了一下,重新把眼睛闭上,定了定神,他想自己一定还在做梦。 他重新睁开眼睛,摇摇头盯着那个走过来的人……绝不会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他一直都是那种大大咧咧无所畏惧的人。 这里是抽烟区。 小小的地方早已围坐了一堆的人,但除了风声,没有别的声音。各怀心事,凝重的气氛,即便来个大笑的人,也会被压得喘不过气。 “谈完了?”李泽抬头看着他。那根叼在嘴里的眼,屁股已经被口水沾得湿了一半,但一直没点。 勒布坐到一旁,递过一支烟,终于掏出了打火机,“谈完了,准备回美国。” “哦,美国有能医好晚期癌症的人?” “没有。” “真是个王八蛋。”李泽心说勒布真不是人,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开玩笑。 勒布难得罕见地流露出一些不安的神色,皱了皱眉,“李泽,你说一个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什么?你和他谈了什么?” “哲学。” “自由?” “你是gay?” “不是。”李泽举起双手表示自己认错,“感恩,以及寻找快乐。每个人都是哭着来到这个世界,那死了就应该笑着走,而生活也应该笑着。感恩父母、感恩朋友、感恩一切给你带来希望于挑战的人或物,作出值得感恩的事。” “笑着活着好答案,我很喜欢你这个答案。”勒布抽了口烟,兴奋地拍着腿活像一个在看欧洲杯的爷们。 “不过我也很不希望你这个答案。”勒布叹了口气,“我们是哭着来到这个世界的,但我们也是哭着送他们笑着走的,就像他们笑着迎接我们一样。父母,一旦和这两个字搭上,很多有的没的总会牵扯出许许多多关系。就像他们在我们的出生证明上签字,而我们在他们的死亡证明上签字很无奈对不对,但是没办法。” “问题他是父亲。” “说的对啊!” “他在出生证明上签字,又要在死亡证明上签字。”李泽有些哽咽。 勒布靠着椅子,仰天吹了口烟:“带着他们多逛逛,这是我们最后能做的事情。” 李泽吸了口烟,强烈的味道让他不停咳嗽。 勒布的品味,他一直不敢苟同。 可想到那位父亲和那位儿子,李泽又猛地吸了好几口,像是要将心里的愁云与烟混合,然后长长吐出,不再烦恼。 人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大概只有父母,其次是妻子孩子,大不了再加一个朋友。有多少真心是放在他们身上的?就像有多少时间是陪在他们身边的?他曾想过一天那么长时间在学校读书,那一直在学校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回家?可真正住宿到学校,才会觉得每天见见父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问题是很多时候,一些事它静悄悄地来了,又静悄悄地走了,来时带一波泪,走时再带一波泪,就这样两波眼泪,就会走一些重要的人。 但就是无能为力。 墨菲定律就是这样,你越着急的时候,它越不会来,而你越想赶快发生奇迹的时候,奇迹总会隔着十万八千里在那和老天爷互相搓着麻将。 “玛丽呢?”勒布问。 “病房前坐着。”李泽锤了锤胸口,“她似乎也能通过‘启示·囚影’感知到生命力的强弱,在那她就像一台心电图机,坚守着他的生命不至于突然停止。” “没想到那个启示还有这种能力。”勒布赞叹。 “可能还有更多的能力,只是她不想告诉我们。”李泽轻声说,“毕竟是89号,只要序列号越高,能力就越强越危险也越发充满未知性。” “同时拥有的人会特别少。”勒布纠正,“你这个预科生当的不错。” “还好。”李泽凝视着窗外,似乎高速上的云飘到了这,外面开始下起了小雨,“只是哈特一堆书放在那,因为感兴趣,就随便翻了翻。” “这对于入学考试有好处。” “入学考试?还有那个啊?” “也只是普普通通的考试,看你对混血种有没有基础的认识。这些书都会在开学前随着录取通知书发过去,有心的人都会看上两眼,没心的人,就重考,重考,三次不过就花钱买学分。”勒布低声说。 “一年会招多少个?” “多的时候一两千,少的时候四五十,凑够一个班就行。”勒布说,“反正类似学校又不止我们一所,在全球各地都有,只是我们是最好的,我们在混血种中的名誉麻省理工在全球的名誉一样。” “出过诺贝尔奖?” “没。” “那你说个屁。”李泽挠了挠眉角,忽然觉得不太尊重,但想到自己和勒布快类似于狐朋狗友的关系,也就没想多少。 “总之很好就行。”勒布嫌弃地盯着李泽,“都提前预支了奖学金给你,教授的、副校长的和校长的,你还不知足!” 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谈论学校这种事情都能和奖学金有关?李泽仰头看着天花板,回忆了好久,从菲利普把那张推荐函交给他时,他的确就多出了一堆的荣誉称号。 他们给的的确很多。 “副校长,我可以申请一个任务吗?”李泽举起手。 “亲爱的,你竟然想做任务?缺钱吗?学院的任务津贴应该还没奖学金多?”勒布问。 “不是,”李泽低声说,“我想陪着他们走到最后,那个招聘的任务希望你带着玛丽完成。” 勒布点点头:“你有这心我很开心,但不行。” 李泽皱眉。 “我也会陪着他们走到最后,即使到了长称上,他悄无声息地走了,我也要看着何鑫背着他走下长城。”勒布将烟头捏灭,“我也有心,我当年也有父母,我也曾是一个孩子,而我是他的老师,也是他的朋友。我想看到一个笑容,想看到他不是后悔而是欣慰。” 勒布掏出手机。 将早已编辑好的反馈送回了方斯汀学院。 大屏幕上,即将发送出的邮件被艾玛按停,那是即将发送给另一个新生的邀请函。 第三十六章 失踪 深夜,校董接待室。 所有出入口全部落锁,原本每两年才开放一次的接待室,此时灯火辉煌,执行部首长、装备部总领、情报部专员、高尔、唐昊,包括校董之一的莱斯克斯家族,齐聚在学院里这间最大最敞亮的会议室。 因为莱斯克斯家族出事了,动用校董的特权也只是无奈之举。 艾玛可能是世界唯一一个能使用“天眼”的电子中枢,高尔和唐昊的两张黑卡留在卡槽中,校长和副校长的双重授权,确保了艾玛的授权最大,这间屋子里发生的任何事都会被艾玛储存在的硬盘矩阵里,那个庞大得塞满了全球大部分混血种的超级硬盘正沉睡在地下。 事实上它确实塞满了混血种的各种信息资料,各个国家的档案馆相较下来,也稍显逊色……学生们很愿意花点儿小钱调个喜欢女生的档案,以了解彼此。但它也存有世界上所有科技的一切资料,包括美国的军事卫星以及国际空间站的监控系统。 如果不是害怕哪天fbi查上来,校董会都想让艾玛去窃取核弹的发射密码。 这曾是唐昊对校董会行为方式的斥责。但校董会当然不敢那么做,毕竟情报这种东西,一旦泄露出去,混血种的秘密就会彻底曝光他们想那么做出的原因仅仅是为了手里握着一票大货,毕竟核弹,是现代科技最强的杀手锏。用于对付无法控制无法消灭的东西,核弹才是天理。 艾玛悬浮在中央,虚幻的手指敲打着虚幻的键盘,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高清晰的地图在中央3d投屏下的地球上显示,高尔让艾玛放大,准确的行驶路径,精确到附近的门牌号。 “弗洛伊登施塔特,德国巴登-符腾堡州的一个县,隶属于卡尔斯鲁厄行政区。”高尔很严肃,“那里大约60的人信仰福音派。” “福音派?那是什么东西?”唐昊问。 “你可以理解那不是一个正统的教派,福音派是恪守传统教义,重视《圣经》代表和学术研究,而不予人视为固执无知。”高尔皱起眉头,“在16世纪宗教改革时期,马丁路德的跟随者,自称为福音派。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克劳迪娅去哪做什么?” “不知道。”高尔摇头,眼睛紧紧盯着那个在茶柜前摸索的家伙。 莱特·莱斯克斯,他原本才是莱斯克斯家在方斯汀学院的校董,不过莱特玩心很大,比起唐昊,他更是一只种马,所以将家主和校董席位全部传给了自己年仅14岁的女儿不得不承认克劳迪娅·莱斯克斯更具有一家之主的风范,虽然在高尔这些人的眼里就只是一个尚在青春岁月的小屁孩,但克劳迪娅·莱斯克斯让家族势力蒸蒸日上,这是莱特这一家主都无法做到的事。 莱特从柜中拿出别的家族精心购买的大红袍。 虽说这里所有东西都类似于aa,基本可以共用,但高尔不得不佩服莱特那独具的慧眼。按理来说,他应该第一眼看到钻石茶包,但莱特直接掠过了钻石茶包,拿出这罐产自国武夷山的茶叶。 这爱享受的性子,还真是一点儿没变。 “据说是收到了一封邮件,克劳迪娅看完后就急匆匆地坐上了飞机赶了过去。”莱特将泡好的茶水端到高尔和唐昊面前,“抱歉了各位先生,我只泡了我们三个人的。” “你应该在南非买粉钻的。”高尔抿了一小口,讥笑地看着他。 “那颗粉钻超大的,足足有五克拉,即便雕琢后预估也有四克拉,本来想买来给克劳迪娅当18岁成年礼物的。”莱特抽出一根雪茄,“然后就出事了。” “所以你就来了?” “对啊,那可是我女儿,我这个做父亲的很着急,只能亲自出马了。” “你也会关心女儿?”高尔打火为莱特点燃,“把家族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推给一个还在上初中的女儿,你也好意思说你关心女儿!” “那是克劳迪娅的能力出众,”莱特猛地嘬了一口,“如果不是她太出众,我再当五年退给她都行。可惜她太出众了,弄得整个学校鸡飞狗跳的,甚至职介投资了一亿欧元把一家公司逼得破产重组然后低价收购家族直接获利了32亿。” “但她现在失踪了嘶,看起来你一点儿不着急。”高尔看着他的眼睛。 “着急归着急,紧张归紧张。一起杀人案,从侦查到寻找证据,再到瞄准嫌疑人然后抓捕,都要好几天甚至好几个月,调查一个失踪案,在偌大的欧洲更是大海捞针。”莱特搂着唐昊,无奈耸肩,“如果这次要不是我提前打好招呼,那就是巴德尔那家伙来兴师问罪了。你知道巴德尔那家伙,是非不分,也是一个暴脾气,只要你说的话没有一点能对上他的脑回路,ok,玩完!指不定他直接拿着一把手枪抵着你的脑门让你对他说对不起。” “有没有什么消息?”唐昊挣脱莱特。 “没有,正因为没有所以才来找你们。” “艾玛也不是万能的。” “但她是万万不能的,小姑娘,靠你了。”莱特举杯,对着艾玛凌空干杯,“唯一留下的就是那封电子邮件,以及一个特别短暂的视频。” “呦,还有视频不会是你在某间小旅馆当种马时被偷拍下来的小视频?”唐昊讥笑,“然后你女儿看了羞愧难当就离家出走了。” “我都是包总统套房。”莱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丢给了艾玛,“哦,忘了小姑娘你不是实体抱歉抱歉,麻烦把里面的视频播放出来。” 高尔冷冷地瞥了唐昊一眼。 唐昊则耸耸肩,他和高尔都是这老家伙的兄弟,说这些话虽然场合不对,但并不会造成什么。 艾玛将手指触碰在u盘的接触端口,巨大的投影顶替地图。 高尔看呆了,唐昊也看呆了全部人都被投影弄得愣住。 各国都有天气预报,但近几天并没有什么大范围降雪或者暴风雪之类的,特别是德国,特别是弗洛伊登施塔特。弗洛伊登施塔特,街道上的汽车、街灯,都在说明此处原本是一处繁华的地段,如今如此寥落,就像是在寻看鬼片一样。 所有人都知道这种运镜手法,先景后人,但无端的没有征兆的疙瘩,在全身此起彼伏。 快进了一分钟,荒凉的镜头前突然出现的影子,吓得在场的人一阵激灵。 那是个小孩子,准确来说,大概三岁或者四岁。身着单薄,让人担心其会会瑟瑟发抖。但是那张脸,是木头的脸,准确说是人偶的脸。 “根据家族里的情报,已经完全变成了死亡之城。就像是生化危机一样,那里已经全部变成了木偶的玩闹地。”莱特解释。 “弗洛伊登施塔特?”高尔皱眉。 “不,弗洛伊登施塔特周边的一个小镇。” “没听到任何消息。” “因为被德国封锁了。”莱特吸了口,“就像那次的国一样,但国的事情闹得太大,实在瞒不住。德国这次范围太小,准确来说那个小镇仅生活着327人。” 第三十七章 谈论 “327人也是人啊。”唐昊心痛。 “但和300万人相比,327人的确不太入眼,加上那个小镇类似于一个养老院一样,除了每个周末会有儿女去探望自己的老父母以外,基本很少有人进出,这次上报,还是因为一家两年没有回去看望的孙女带着丈夫孩子开车回去,发现整个小镇的人失踪。但这件事是在克劳迪娅失踪后才发生的。” “什么意思?” “根据情报,那件事其实早就发生了一周左右,这是从餐桌上的食物生蛆发现的,之前也有某些公司的员工失踪的消息,但私人生活不好巡查,加上执法行动低下,很长时间没有结果。直到警察在这个小镇发现员工所驾驶的车辆后,才明白他们与这座小镇一起消失的。但克劳迪娅去了后,一切就变得正常起来,再去的人也不会莫名失踪,就好像那些是完全没发生过。” “也就是说某个目的达到后,杀戮就停止了。”高尔摩挲着胡茬。 莱特点头,将一张相片掏出铺在桌上:“目前我所能查到的东西只有这个。” 唐昊盯着相片上的人:“这是谁?” “埃尔德·克劳德亚。”莱特从办公桌下提出一袋文件,“原英国最大密党的克劳德亚家族族长,因为做了一些事,被克劳迪娅抓了现行,在梵蒂冈剥夺了家族密党的身份。本来是在监狱中的家伙,越狱了,不知下落。” “所以我就觉得该在学院各个角落安上监控,要什么自由,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唐昊谄媚地说,“特别应该禁止枪械自由使用,那可是很危险的东西。” 莱特没理会这家伙的谄媚,接着说了下去:“视频太长了,足有十分钟,但十分钟足有八分钟都是讲一样的事,所以我把重点剪了下来。在视频中看不太清,我让人利用技术还原了原本场景埃尔德,正好在视频中的某个角落露脸。” “就是说埃尔德是这起绑架案的凶手?”唐昊惊呼。 “不好说资料上可没显示他有这么强的能力。”高尔第一时间否决,埃尔德虽然是族长,但启示也仅在第3号位,怎么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惨烈。 “如果是绑架,为了什么?”莱特提出疑问。 “钱?还是复仇?总不能是为了色因为对方让自己陷入困境,然后就爱上了,还爱到无法自拔的程度。”唐昊挑眉,“那个病叫什么来着?”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对,就是那个。可能吗?”唐昊耸肩。 高尔点头:“的确不可能会不会是他召唤出了什么东西?” “召唤术吗?”莱特沉思了片刻,“将自己的灵魂献给恶魔,然后获得恶魔的能力与支持。这在各式的传说神话中都特别常见,现实也有,只是很多人都认为那只是一个玩笑,事实上,恶魔对于人类并不感兴趣,它们真正感兴趣的是混血种的血与灵魂,而召唤的方式也只有混血种知道。” “你知道吗?”唐昊问。 “我怎么可能知道那种邪术?”莱特挤眉弄眼,“如果能召唤出魅魔,我一定会去学。” “同道中人!”唐昊挥舞着一根手指,“特别是那种大胸萝莉魅魔,给我十几个让哥哥好好疼爱他们。” “你们俩还能更骚一些吗?”高尔默默举起茶杯,“我们是在谈论你女儿,你女儿,你怎么又跑到别的车轨上了?”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别动怒,我们继续聊女儿,继续聊女儿。”莱特把高尔手中的茶杯接了下来。 “可我想不通埃尔德和克劳迪娅有什么过节,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莱特又说。 高尔与唐昊对视,同时皱眉地盯着莱特:“你真不知道?” 莱特摇摇头。 “看来你这个父亲完全被你女儿防着。”唐昊遗憾地抬起资料。 “防啥?” “她从英国救一个少女,完整的天使。”高尔盯着莱特惊讶的表情,继续说:“这个少女是异变的,一位18岁的少女,来自贫民窟,因为身份的问题没人会去检测她是否具有血统,但那位少女的血统强度达到了s,过高的血统混合比,让她在小混混还没有强暴得逞的情况下,长出了四只天使的翅膀。” “四只翅膀?”莱尔震惊。“那可是光天使,在炽天使之下,在普通的天使之上在各式记载中,光天使是为战斗为创造的,她是天生的战士。” “你很清楚,你的脑子还没废掉。”高尔说,“但那少女只有翅膀没有启示,然后她被混血种抓进了黑市。黑市里以每斤肉一万三千英镑的价格进行拍卖,然后有人直接出了三千万英镑,他想要买下那位少女。至于买的人,就是埃尔德。” “才三千万这种不该画个一亿买下来抱着睡觉吗?肉有什么好吃的?”莱特看了眼举起唐昊茶杯的高尔,缩头抱歉,“您继续。” “然后你女儿克劳迪娅向学院提出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高尔在脑海中寻找,“这是她的原话:‘这是莱斯克斯家族为方斯汀学院提交的另一项重要成果,但莱斯克斯不具备研究条件,所以我准备将她送到方斯汀学院,作为2024届的新生进入学院,身份证明什么的我会提前安排好,在上学的时候你们可以对她展开研究。至于为什么不是现在,因为她成为了天使,这时只会说一些没人能听懂的语言,我给那种语言取名为天使语,我会在近一年教她英语与中文,等到一年后,再送到学院’。而她也明确表示了一年后她也会以新生的身份进入学院。” “不愧是我女儿,这等野心,我都比不过。”莱特思索了会儿,“我只听说女儿去英国捣毁了一个窝点,然后弄废了一个家族所以埃尔德就记恨了克劳迪娅?” “应该是。”高尔眉头紧锁。 “所以他要干什么呢?”莱特低声说,“论姿色,克劳迪娅的确举世无双,但她还小,花苞都还没长透,就准备开花?太心急了?还是说想以克劳迪娅要挟我,给他钱?重振克劳德亚家族的荣光?那个家族早在埃尔德他爷爷那辈就开始衰落了。” 第三十八章 空间跳跃 “说不定是复仇!” “复仇的话,我应该早就见到我女儿的尸首了,勒索的话至今没有任何的勒索视频发来。” “会不会是因为别的东西?”唐昊撇嘴,“直接我们不是猜测他召唤出了什么吗?” “这么说的话,是克劳迪娅对那个召唤怪物有用处?” “比如利用少女的鲜血献祭,从而召唤出更强大的怪物,或者复活原罪。”勒布手肘捅了捅莱特的胸口,语带挖苦,“你女儿血统有多高?有没有s?复活原罪什么的如果是你女儿当了新的原罪,还能不能认识你啊?有个原罪女儿多拉风的。” “说起来我最近倒是研究了东南亚的某种邪术,里面就是用少女的鲜血饲养小鬼,然后带去赌博。”莱特兴致勃勃地掏出手机,“我给你找找他们使用灵异相机拍下的小鬼照片,虽然很恐怖,很邪异,但很奇特,据说目前全球特别少” “又跑题了!你从南非飞到这是跟我们讨论小鬼的?”高尔挑眉盯着莱特,“你不是该在意你的女儿吗?” 莱特·莱斯克斯,可以说是所有校董中最神奇的家伙,无论多么悲伤的话题,他都能将气氛活跃得像在看一部喜剧片一样。犹记当年,莱特穿着一身大红长袍,如一位京师老爷般参加了某个亲友的葬礼,至此,只要是葬礼,都没人敢请莱特。 作为花花公子,莱特的知识层面广得让人羡慕,上至天文地理,下至人文生活,只要是他能接触到的,就没他不见识的。 而遇到唐昊,两个世界上的上好男马总能摩擦出激烈的火花,只要谁的话题够好,就会不知不觉地被带跑。 “我当然关心我女儿,但没有任何条件牵引,干着急用多少大补的药都补不回来,还不如等小姑娘弄完再说。”莱特遗憾地收起手机,“拿我们继续说我女儿。那个不平等条约你们接受了?” “接受了,毕竟是校董,不接受也没办法。再加上克劳迪娅上任后补了以前拖欠的董事金,并加了两亿美金的校董奖学金。”高尔竖起大拇指,“她给的太多了,不答应不行啊。” “两个亿?真造钱!” “要不你先说说你拖欠三年董事金的问题?” “那不是为了泡妞嘛。”莱特星星眼。 “所以现在我们纠结的问题有两个。第一,那个小天使还在吗?”唐昊问。 莱特眉飞色舞,“不知道,这个你需要亲自打电话给巴德尔问一下。” “那第二个,我们该拿这个小天使怎么办?”唐昊又问。 “研究,或者讨好,反正我们不能怎么样,前提她能把翅膀收好,不然传出去了,方斯汀可不安全。”高尔的声音低沉冷漠。 “事实上,要是你们地底那个东西的消息传出来,你们就完了。”莱特瞥了眼高尔,“小天使嘛,虽然说天使很稀有,但该给她自由就给她自由,你能拿她做什么?我不太觉得现代有什么东西能束缚住一个光天使。” “的确没有。”高尔看了眼站在对面的执行部首长,摇摇头。 “那现在要不要听听莱斯克斯的研究成果?”莱特忽然换了话题。 高尔和唐昊对视了一眼。 莱斯克斯家族,作为方斯汀学院最大的出资家族,同时也拥有着海量的资源与深不可测的情报网络。不仅是各个密党中都安插了人员,同时欧洲各国的情报组织与国防都有线人。如果说方斯汀是整个混血种的fbi,那莱斯克斯家族就是整个欧洲的fbi。 他们很相信莱斯克斯的情报,虽然莱斯克斯家族曾有莱特这个不靠谱的家主。 “洗耳恭听。” “威尔克教授在,你还记得英国发生的事情吗?”莱特在人群中扫视。 威尔克挤了出来:“当然记得。” “根据小姑娘分享的信息,威尔克教授也清楚,在伦敦进去的人会因遭遇不测而出现在相距好几公里甚至几十公里外的地方,而最长的距离,就是自英国伦敦凭空出现在法国布列塔尼半岛。但从伦敦和布列塔尼半岛间,我们发现了个惊人的现象。”莱特满脸沮丧,“英国和法国之间,存在着空间跳跃。” 高尔的目光骤然变得锋利:“说下去!” “你是文科生?”莱特盯着高尔。 “我是文科生。”高尔点头 唐昊举起手,表示不愿与高尔同流合污,“我是理科生。” 莱特扭头转向艾玛,语气颇为亲切:“小艾玛,帮我弄一个立体的空间跳跃演示。” “了解!” “来,看着小姑娘弄出的演示。”莱特站起身,绕过还在操作的艾玛,走到由光线构成的3d图景,“空间跳跃技术,是建立在弦理论的发展上,通过基于人工虫洞建造的宇宙弦,来实现超空间跳跃的技术。” “但现代科技无法制造宇宙弦。”高尔皱眉。 莱特点了点头:“说的不错,所以科学家们又提出猜想:在宇宙大爆炸时,产生了大量的弦。宇宙弦很难用望远镜直接观测,但能通过引力透镜来间接发现。通常的引力透镜是由于星系团的引力作用,使光线扭曲,会看到星系团后的星系分成两个虚像,但像是扭曲的,而宇宙弦引起的引力透镜效应不会导致像的扭曲。” 高尔摇头,“能简单点吗?” “那就这么想。一张纸弯曲,然后在纸上戳一个窟窿,上下都要戳穿,那么是不是我们就能很快的从一面到另一面?而连接两个面的通道被叫做“虫洞”,就像小姑娘弄出的图。如果想要从a点通过虫洞穿越到b点,必须要建立一条通道c,那这条通道c要怎么实现?一维空间是一条直线,那么在这条直线里存在了时间的观念,但是这条直线是由无数个零维度排列而成。 这些点零维度记录了运动,运动的发生产生了时间,而我们想要从a点到b点直接穿越,就得通过通道c来连接a点和b点,在a和b中间存在的灰色地带就都要排除,使我们在经过虫洞的时候不会产生别的动作,瞬间移动到b点上。即使a和b相差了无限远,那也只需要一瞬间就可以到达,可以想象一下,在一个动作还没做完的时候就可以到达另一个点上,这个速度到底有多快。”莱特说到这顿了顿,看了一眼高尔。 “继续!” “所以现代的一种说法,就是通过虫洞穿越的时候,最好把自己缩成一个点,如果你的半个身子踏入虫洞的入口,那么恭喜,你已经被撕裂了!而另一种方法,只要你的速度足够快,你也能过去,也就相当于达到光速或超越光速。” 第三十九章 启示·权限 “这跟英国那件事有关么?” “没太大关系” “没太大关系那你说个屁啊!”高尔目瞪口呆。 “别急,这是理论,上课学习都要先学习理论,然后才能运用到实践。高尔,我问你,启示中有什么是可以实现类似空间跳跃的?”莱特问。 “‘启示·空间’、‘启示·镜’”高尔回忆着。 “别忘了,序列号第107号,‘启示·权限’!”莱特提醒着。 107号! 唐昊和高尔面面相觑。 高尔疑惑的原因是这么高的序列号启示特别少见,而唐昊的迟疑则是想起了当初抓到的某个小美女——有栖紫阳花!她说过她的启示是107号! “至于我为什么会提到‘启示·权限’,等会在说。你说的这些都能造成空间跳跃,实现空间的转移,就像lol里面的传送一样。原本在英国的报告中,曾出现了来自法国的女尸,当时你们认为是那个怪物使用了‘启示·镜’将女尸带到了英国。但很抱歉,你们猜测的都是错的,之所以女尸会从法国达到英国,世界各地出现的ufo抓人事件与之类似,那就是空间跳跃。” “你的意思是英国和法国之间实际存在着一条虫洞?”高尔难以置信。 “差不多。我们看科幻片的时候,好多都提到过曲速引擎,那曲速引擎到底是什么?那东西不过就是一个速度很快的发动机罢了!曲速引擎最重要的效果是要把空间弯曲,就好像你在跑步机上一样,人不动还在原地,但是你脚下的跑带已经过去很远了,但是你没有很快的引擎向前推你,你只不过是跑带送到了后面,但是你还是在原地!曲速飞船设定好a点与b点,它弯曲的空间面积也是只限于飞船周围,利用引擎推力实现快速到达目的地的效果。”莱特说,“在英国和法国之间,曾探查到空间扭曲的迹象。” “真的假的?” “比起你在日本发现生化危机还难以置信对不对?但很抱歉,这就是真的。”莱特切出一张图片,“有点儿类似于频段受到干扰出现的雪花模糊状,但这是实时拍照,相片背景是布列塔尼半岛某个酒店的对海监控。” “难道不是信号干扰?或者地震?”高尔问。 “但不对的地方只有空旷的海面,旁边的悬崖都没有影响。”莱特指明。 这是一张经过剪辑下来的高清照片,显示出的是洒满月光的英吉利海峡海面,旁边是栽养的树木和悬崖,但海面出现了笔直的一条雪花模糊状,只在海面,周围的完全没有影响,就像谁使用电磁炮对着远处来了一发。 “也就是说,无论是谁,只要进了隧道,就会搭上这条高速公路,从英国就能直接到法国。”唐昊捂住嘴,“这偷渡简直太方便了。” 高尔沉吟了片刻:“但现在这条高速公路消失了。” “说得很对!现在进入隧道,都不会发生什么怪异的事情。”莱特低头,叹气,笑了笑,“说实话我也想体验一下这种空间跳跃是什么感觉。至于消失的原因,可能和粒子浓度消失有关,也就是说原本在那的原罪,消失了。” 唐昊眉头紧锁,仅是想象原罪就能令人震撼,但原罪消失,这简直无法想象。 西里尔没有汇报、希尔福没有汇报、安德莱亚没有汇报、李泽也没有汇报所以,哪一步出现了问题? “说不定只是离开了那个地方,毕竟前方的报告都显示没有发现原罪,唯一令人害怕的是超级龙种。”唐昊说。 高尔的眉峰难以察觉地跳了一下。 “详细报告我也看了,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莱特点点头,“但消失了是事实,只是不知道原因而已。不过,我们现在不仅要在意原罪的动向,还要在意某些东西。” 唐昊盯着莱特的眼睛:“什么东西?” “拥有‘启示·权限’的f35驾驶员。在报告中,说明了那位驾驶员以一己之力消灭超级龙种,这是无法想像的,而且,f35的速度超越了理解,不仅是意大利、法国,同时也引起了沙特阿拉伯、希腊等国的注意,似乎是从印度洋公海进入的,一路西北,超高速的移动让这些国家的防空形同虚设。” 高尔坐在沙发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毕竟f35最大行驶速度是16马赫,而那架f35的行驶速度达到了54马赫。” “驾驶员会在这种速度下直接死亡。”莱特说,“能产生这种状况的,我能想到的只有‘启示·权限’,目前已知的两种能力,一是可以让自身操控的东西升级到自己所需的程度,二就是能开启世界上任何的‘锁’,国防科技下的加密信息密码,也能轻而易举地破解。” 唐昊微微闭上眼睛,眼前是透明鱼缸里的美女影像,灯火飘摇,美女在水中自由游动的舞姿和戏谑的笑语回荡在实验室深处。 然后她旁若无人地盘起自己的长发,扎起了双马尾,让她看起来更加青涩动人。 简简单单地对他和勒布说了句:‘启示·零’,序列第72号,只能针对72号以下的启示才有用,我拥有着107号的启示,你应该知道那是什么,别让我落地了! “血族。”唐昊忽然提到。 “就是我不在学校,然后你们抓住的那个?”高尔问。 “在她们组织营救的时候,和希尔福交战的女人对希尔福说出了她们背后组织的名字。”唐昊说,“血族,就是她们组织的名字。” “听过吗?”高尔将目光扭至莱特身上。 “没有。”莱特顿了顿,“可能和我们处在对立面,不过她们也不愿看到龙种出来毁灭世界,所以就帮了我们。” 高尔点了点头。 “总之就这样,有我女儿的消息就告诉我,至于那个血族,我会派人去安排调查。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团体,而且我女儿准备进你们学校,好歹也算你们学校的预科生,你们这些当老师的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莱特走向门口挥挥手,“我去dl会看看小美女们的天鹅湖,哦对了,夜宵时候老地方,海底捞走起!” 唐昊和高尔再次面面相觑。 莱特活跃得就像一只小公马,这个世界能引起他兴趣的只有美女和美女。或许女儿也很重要,但他表现得完全不像一个父亲,而像一个买了保险等他们理赔的客户没办法,这就是他。 第四十章 浩劫轮回 高尔抬起茶壶,往空空的茶杯中倒入莱特泡好的红茶,“艾玛,把窗户打开,人太多屋里怪闷的。” “是!” 电动帘拉开,窗户打开,月亮已经升上了半空,整座学院笼罩在冷与寂的阴影中,高尔凝视着窗外的明暗交错,识趣的教授们都一一离去,唯独剩下威尔克和唐昊两人,静静地陪着他。 在会议前,高尔就通知了他们,原本轻松的气氛,变得凝重。 楼梯上传来慢悠悠的脚步。 “这种马都登场了,看来克劳迪娅·莱斯克斯这件事闹得挺凶的。”杰克悠哉地坐到对面,手提地球仪,打扮大有杰克船长的风采。 “毕竟是莱斯克斯家族的现家主。”唐昊说,“那么出众的小美人,以后指不定又是一个英国铁娘子。” “撒切尔夫人?” “已经差不多了,如果她想,她可以单靠股权税务纠纷让世界上大部分企业都破产重组。”唐昊说,“而且她在混血种中颇有威望。” “这个我听说过。不知道是谁传出的消息,只要在克劳迪娅·莱斯克斯18岁生日的时候和她来一次国际象棋决斗,只要赢了克劳迪娅,就能获得克劳迪娅的婚姻与莱斯克斯家族所有的财富。”杰克冷冷地哼了一声,“是不是感觉很有意思?” 唐昊点了点头:“比武招亲吗?我怎么感觉和《神雕侠侣》里李莫愁诬陷小龙女一样,一样18岁生日,只要在那个时候谁击败了小龙女,就能和小龙女成亲,然后获得古墓派里所有财宝与武功秘籍。” “没错,就是那个。”杰克耸耸肩,“估计造这个谣的人是个金庸老爷子的忠实粉丝,不过即便是谣言,在混血种中仍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毕竟是莱斯克斯家族的财富。” “换我我也去,前提我要会国际象棋。” 高尔拿出两个新的茶杯,示意威尔克也坐下。但这么做压力全部压在了威尔克的身上。 高尔,方斯汀学院校长,唐昊,方斯汀学院副校长,而杰克,他认识,虽然在方斯汀学院里没有任命任何的职务,但杰克却是方斯汀学院当初的缔造者之一,也就意味着他的身份与高尔同等。而他只是一个小教授,这等压力就像某个州下某个区的区长,突然被总统和副总统接待。 “有消息了吗?”高尔沉声问。 “有,也算没有。因为这种东西不太好说,有些时候科技也会骗人,除非我亲眼看见,否则我不会说任何绝对的话。”杰克说,“百慕大因为一些人的创作而闻名天下,但那里的确存在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这次出现了传说中的鬼船,是1976年由混血种由美国准备开往法国的科尔帕希号,然后在百慕大沉没的私人游轮。” “是真的出现还是幻觉?”唐昊直盯着杰克的眼睛。 “真的。”杰克摇头,“我和随行船员登上了那艘游轮,至于我为什么知道那艘游轮准确的信息,因为我在驾驶室里发现了随行海记和此行的目的。” “目的?” “他们去法国,为的不是贸易,也不是旅游,而是去法国准备运回当初发现的大天使尸体。” “大天使?” 唐昊目瞪口呆,高尔同理,难以置信地质问:“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知道,那张邀请函上就这么写着。”杰克从怀中拿出那份崭新如初的邀请函,他闻了闻衣服,那份信就像昨天才写的似的。 “克劳德亚的家徽邮戳!”唐昊一眼认出了那个红色邮戳。 “看来埃尔德要购买那个天使的原因,不是为了吃,而是有别的用途。”威尔克沉思。 “什么天使?”杰克问。 高尔直视着杰克的眼睛:“这个东西我说了两次了,虽然再说一次也很震撼。一位18岁的少女,来自英国贫民窟,因为身份的问题没人会去检测她是否具有血统,但问题出现了,那位少女的血统强度达到了s,可能血统比我还高。”高尔说,“过高的血统混合比,让她产生了变异,长出了四只天使的翅膀,成为了传说中的光天使。” 杰克到抽一口凉气,“这么说这个埃尔德绑架克劳迪娅不单单是为了复仇或是勒索。” “有这个可能,或许他们家族就是研究如何将普通人变异成龙种的幕后。”高尔缓缓地说。 所有人都缓缓地打了个寒战。 “你带回来的那些血清有研究成果了吗?”杰克问。 “这个你过会儿直接去问菲利普教授就行。”高尔缓缓地说,“所以现在的策略就是派出执行人员,协助莱斯克斯家族营救克劳迪娅的同时,秘密追踪埃尔德背后的事情。威尔克教授,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执行人员在现役学生中选择。” “我可以选李泽吗?”威尔克举手大声说。 “他现在在国,勒布和玛丽陪着,应该没时间。”高尔说,“如果你执意,我可以让艾玛下派任务。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怎么说呢”威尔克挠挠头,“感觉和他很聊得来,也感觉他比西里尔靠谱些。” “怎么样?我就说我们国人是最棒的,就一次合作,我们的教授就爱上了我们的小李泽。”唐昊使劲拍了拍高尔的肩膀。 “那等他回美国后,再下派。莱斯克斯家里的事说不定我们还没出手就结束了。”高尔说。 杰克歪嘴挠头,“要不再听听我的?” “说!” “我们在那艘游轮上和人鱼产生了较量,但后来出现了大王乌贼,在游轮被脱下海底前我们逃了出来。”杰克举起茶杯,“那只大王乌贼上有强烈的粒子浓度。” 所有人一愣。 “虽然我们的目的是消灭原罪,但我一直有个问题。”杰克歪着脑袋,“你们说,原罪消灭了后会不会由新的代替?就像王位争夺,那个位置,肯定有人会想法设法地坐上去。假设消灭了‘贪婪’,那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会对钱不感兴趣才对,但事实呢?” 沉默了很久,高尔动了嘴皮子:“我消灭了‘懒惰’,但世界上仍然有‘懒惰’!” 第四十一章 心痛 早晨的阳光透过挡风玻璃洒进出租车里,李泽握着玛丽的手,这样的幸福,大概是青涩的冲动下心扉愁闷所理解不到的。李泽看过何伦第一次见到玛丽的眼神,明明动了心,但玛丽并不领情感觉他是一个横刀夺爱的家伙。 “师傅,跟着前面的那辆就行。”李泽嘱咐。 他们去了九寨沟,去了抚仙湖,但何伦最想来的还是长城,所以他们坐着飞机来到了京他的身体特别虚弱,连坐飞机都需要专业的医疗证明,但为了登上一次长城,何伦特别坚定,因为他害怕自此没有机会。 李泽望着窗外的车来车往。明明是该高兴的旅行,却偏偏在高兴上带了一份累赘,说起来绝对没有人会愿意这种跑去全国各地,有一做一,三心二意永远达不到最好的效益。不过他曾想过,带着父母的骨灰去世界各地,去他们没去过的地方转转。 真安静,好像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即使手上有着一份温柔。 李泽曾经读过一本书,书里是这样写的: 我,从不会去想雨后会有怎么样欢欣雀跃的笑容。 你一手捧着你最喜欢的花,送给你最喜欢的人,晚上又怎样,灿烂如你,心醉如我,可歌可泣了周围一片人,醋意横生了女生和男生,刷炸了你我朋友圈,更是让老四口激动得打电话想着孙子孙女的名字。 我,从不会去想雨后会有怎么样动人心脾的笑容。 即便下着小雨,百伞纷呈,挡住了灯光也挡不住你眼眸里盘踞银河的耀眼星光,说出想说的答案,听到想听的话语,那种幸福,于你于我,于天于地,柔情似水,在笑中相互吻住。 有人问是否愿意相信,那细雨轻落,那人流窜动,那伞下情侣,那面面相笑,仍有一段值得永恒的誓言,等在两人的心间?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愿意。 李泽忽然想到老妈喜欢的满天星。 满天星一般用作主花的衬材,常被称作“伴娘花”,有了它的衬托,主花才变得更加华彩。就像电影里的配角,只有在配角的映衬下,主角才会更加生动丰满,主角与配角相互依存、相得益彰,才能把主题的思想表现地淋漓尽致。 所以满天星的话语——甘愿做配角的爱,只愿在你身边。 用红玫瑰配衬满天星表示“情有独钟”。 用康乃馨配衬满天星表示“慈爱与温馨”。 用剑兰配衬满天星表示“祝你宏图大展”。 用勿忘我配衬满天星表示“友谊永存”。 而老妈只爱满天星,单独的,不加其他的‘配衬’。 数百朵玲珑细致、洁白无瑕的小花,松松散散聚在一起,宛若无际夜空中的点点繁星。现在还是白日,没有繁星,但这就是你‘送’给我的星星,如同你给我的星星瓶,似雾般朦胧,极具婉约、雅素之美,又如爱人的呼吸般温柔动人,繁不嫌多,美更希更美。 司机并不抽烟,可这车内却有一股呛人的烟味,应该是上一位乘客留下。但没有满天星的车子,窗开微风过,却清香四逸,仿佛此时恰有一人举着一捧满天星站在窗外看着他。 司机递过来一张纸,若是李泽坐在副驾驶他一定从开始的时候就能发现,不过他坐在后面,若不是哭出了声,他还不会去看后视镜偷偷瞄上一眼,“咋哭了?和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去爬长城,应该高兴才对,该不会是钱包空了接下来只能吃方便面度日才哭的?” “师傅,我可不是缺钱,缺钱的话,我也不会去爬长城,不然那回来的路费都不够。”李泽被逗笑。 “那是哭什么?”司机问 “哭前面那辆车上的人。”李泽说。 “咋了?”司机沉声问,“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就是带着一位癌症晚期的朋友去爬爬长城”李泽说的磕磕绊绊。 司机听后,长长地叹了口气:“癌症晚期啊前几日我送了一位带着红玫瑰去墓地扫墓的父母,他们说女儿喜欢。一开始我还搞不懂,回去问了我那个当高中老师的婆娘,然后被她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说我什么没有心,说我什么没有情,我看那个婆娘啊,怕是更年期延期喽。” 李泽被他耿直的言语逗笑,“阿姨是性情中人啊。” “还阿姨,叫大婶都是多余的喽。” “师傅啊,人活着就要年轻,心里年轻才能全身年轻,不是吗?看您红光满面的还不是个年轻的帅小伙儿。” “诶,你这个孩子会说话,我这个大叔喜欢。诶对!人活着就是要年轻,不年轻不快乐那生活还怎么过得去。”司机大笑 看着他笑了起来,李泽也随着笑了一会儿,可心里的苦,再怎么多的笑也抵消不了。 曾经看过一句话这样说:每个人的笑都是限量的,当笑给光了,剩下的只能是敷衍的,欺骗的,无奈的,苦涩的。 司机叹了口气,“其实我媳妇儿说的没错,离开的人带走的东西太多,虽然带不走实质性的,但是却带走了不该带走的。记得我父亲,因为脑血栓去年离开的,从此,家里少了老人的快乐,少了一份笑语,他带走的是我五十年的记忆情怀,带走了媳妇三十年的想念,带走了女儿二十年的儿时。不过啊,已经离开的就不该在惦记,那只能变成了记忆只适合我们去回忆,我们是他的骄傲,那我们就应该活得更好,让他安心的去。” 沉默了许久,李泽喃喃地说:“那是才17岁的年轻小伙,他死了,他父亲该怎么办?” “所以,多少人为了一个情字想不开,”司机按了一手喇叭,“既然他还有时间,就多陪陪他,别像我父亲住院一样,为了凑个医疗费,到处借钱到处打工,钱挣了,带着大包小包准备和父亲说有救的时候,他就离开了,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李泽无力地坐在座椅上,呆呆地看着车顶。 玛丽凝视着他,将小手微握,“别担心。” “师傅,京有什么特色菜?”李泽忽然明白了司机说的意思。 第四十二章 遥望风吹阳 李泽拉着玛丽跳上台阶,抚摸着千年的石砖,眼睛一览是近近远远的山峦与交错的城墙,仿佛一举穿回了历史。 每十道阶梯放着一面旗帜,理所当然的是各种广告,但每面旗帜就像一位站岗的士兵,八面威风,严肃庄重地坚守脚下的国土。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让它们的须眉飞起,扬出了一个国家的强盛与威仪。 玛丽被这样的场面震撼住,之前去的任何一个地方,只是自然景观,那只能让情绪放松,眼界放宽人文,才是能引起胸腔共鸣的优秀道具。 李泽有点儿发懵。 这是他第一次登上长城,他对长城的印象,顶多就是孟姜女的故事,以及国庆节整个长城人山人海的模样。虽说现在学生的寒假还没结束,但长城上人少得好像他们买了包票,除了零星的几个自媒体导游外,就几个老外在拿着手机不停拍着风景。 他算是知道爱国情怀是什么了! 嘴上说的爱国、护国,实际上根本见不到任何表现,说不定私下还是一个会随地乱扔垃圾随地大小便的家伙。而他体会到了,各地的风景,仅是一种放松,而一进入这种颇具历史的景区,刹那就能将大脑拉回当时那种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一腔热血,望着石砖上的风风雨雨,心里莫名涌上感恩之情。 他望着风,吹过发梢,吹过长城,吹过挂在头顶的太阳说不定这里出现一个龙种,他会直接上去拼命。 李泽一直觉得那些东西很可怕,虽然有夏弥尔在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在他面前冒出个长着八个脑袋八对手脚,上面长满一堆眼睛的怪物,他会直接吓得心脏骤停然后抢救无效。 但站在这里,仿佛无形喝了一瓶500l的肾上腺素,给他一把大砍刀,他都敢朝当初追他的那只暴龙头上砍去。 他扭头看向玛丽,玛丽正杵在城墙边眺望,眺望这世界第七大奇迹。地域的落差导致了植被的垂直分布,有些地方光秃秃一片,但一些地方花海一片,或许正是这种不密又不松的植被,才让整个长城,蒙在惊心动魄里。 而她的侧影在花海中也美得叫人惊心动魄,特意换上的运动服和遮阳帽,就像来春游的学生,清澈的瞳孔倒映出蓝天白云,倒映着花山长城。 “好美!”玛丽抓过李泽的手,指向飞舞在花间的蜜蜂,“好希望能生活在一个大乡村里,每天放放羊,就这么过去。” 李泽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并不是沉溺在这种家国情怀的历史文化中,也没有沉沦在花香花语的美丽风景中。 她不是国人,应该不会懂长城对于国人所代表的文化深度,而她也不是纯粹的浪漫主义,对于山川湖海仅保留着单纯的欣赏她喜欢的是文化与风景共融的生活。 她一直生活在法国巴黎,看惯顶峰文化的造诣,也去过法国各地巡游,她想找的是和玛丽王后一样的生活。也是一个大乡村,和心爱的人,仅此而已。所以,她才会在风景和人文中选择了那只蜜蜂,从她看到那只蜜蜂时,这趟旅程就值了。 从南到京一共用了五天的时间,自从何伦知道混血种这件事后,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当然,不平静的前提,不仅是自己的原因,还有同行中那个唯一的一个女孩。 除了母亲,至今还没有哪个女孩能让他动心,但一看到玛丽随时像一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李泽身后,心里就总是有些膈应说不定他俩就是那种情侣关系,只是他们不愿说出来而已。 但旅程中,他总算是放下了心中的那口怨念,将目光转向了大好河山。虽然身体总是在疼在痛,但咬咬牙忍忍也就过去。 人生就是这样,天天为了事情烦恼,还不如欢天喜地地活在当下来得划算。 何伦扭头看了眼身后靠着城墙仿佛吐出一口浊气的何鑫。 可惜他不能再陪伴父亲,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此刻就像回光返照一样,也许是老天看他可怜,让他多陪陪这个老父亲,也许也是老天可怜他,才让这些人出现在最后一刻,让父亲不再背负任何责任。 勒布没精打采地眺望着,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丢进早喝干的矿泉水瓶里,低头盯着粉色的花丛:“何鑫,知道我在想什么不?” “女人心,海底针。”何鑫吐了口烟圈,很快被风吹散,这是他毕业来第一次抽烟,可这烟抽得心里没着没落的。 “你儿子似乎喜欢上了玛丽。”勒布低声说。 “本来想好了搭讪的词儿,见到她又张口结舌、脸红脖子粗的,像极了当年的我。”何鑫不由好笑,“老师,那个玛丽是什么人?” 勒布拍着何鑫的肩膀:“全名叫玛丽·特蕾莎,法国波旁王朝最后的玫瑰,因为一些特殊事情,活到了现在,也是一名混血种。不过现在和李泽一样是一名预科生,如果你儿子没那个事的话,会和你儿子一起入校成为同一届的校友。” 想象一起入校然后看着玛丽继续每天跟在李泽后面,而何伦何鑫心里感叹不少:“如果他早些时间发现,或许也能进入学院学习。” “得了,要是早些发现,还不是会被你拖得变成晚期。”勒布轻声说,“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向学院申请帮助?毕业的时候,艾玛应该都给你们发过一张0额度的银行卡才对,那是救济卡,只要申请,填写资料审核通过,就能无条件获得补助。” 何鑫沉默了片刻:“我不想麻烦别人。” “你就是这个德行。”勒布感叹了句,“你向别人借钱的时候,是否考虑过有没有麻烦别人?你就是这个德行,这么多年,一直不改。” “所以现在骂了还有什么用?” 勒布愣住了,也沉默了。 他是个王八蛋,他的学生也是个王八蛋,虽然脾气性格不一样,但都是如出一辙的王八蛋。 第四十三章 学生晚宴 这家老字号是一家药膳,滋补身子最是合适。 “有没有什么忌口?”颜忻举着菜单,上下先打量着自己爱吃的东西。 “没有!”头顶的红灯笼耀闪的光照在皇甫晴月的笑容,柔和平腻,但钻石的光芒好似星光,她的身份配得上这样。 “那副校长你呢?”颜忻扭头坏笑。 “我是个有酒就行的人。”勒布看向服务员,“有茅台吗?给我整一瓶五粮液。” “茅台和五粮液是两种。”李泽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哦,哪种贵?” “茅台。” “那就整一瓶茅台。” “副校长,你还是这么爱喝酒啊,一点没变。”颜忻大笑。 “哪里哪里,只是没想到一年没见,还更好看了!”勒布回笑。 李泽一脸不知所措地盯着何鑫何伦,还有沉默寡言的玛丽以及皇甫晴月这两人关系看起来并不简单,莫非是干爹干女儿的身份? 李泽拽了拽勒布的衣袖:“她是谁?” “哦,颜忻,说起来应该是你学姐,但休学一年,今年入学,和你也就变成了同一届。”勒布说。 “休学?”李泽难以置信,“还可以休学?” “当然可以,我们是非常人性化的,如果你是泰国人,征兵抽签正好是你,我们会为你办理休学保留学籍的方式,让你去当兵!”勒布嬉皮笑脸。 “这他\/妈哪里人性化了?”李泽淡淡地骂了一句。 虽然在场的陌生人偏多,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因为勒布说的话实在太欠揍。这再次让李泽困惑方斯汀学院的风气到底是什么样的。 “反正只要条件合理,证据充足,我们都会同意。” “她当初休学的条件是什么?” “想出去玩玩。” 这哪里合理了?李泽心里暗骂。这都合理的话,那他说他被怪物吓得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创伤,可否休学四年整再回来上学也能成立喽? 这就是瞎扯嘛! “那另一位?”李泽问。 “皇甫晴月,第一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皇甫晴月热情洋溢地向着李泽伸出手去。 “请多关照。”李泽心惊胆颤,这小姑娘是个社交牛啊,这种初次见面的场面搞得她才是女主人一样。 勒布叼起雪茄深深吸了一口:“你们国的复姓,称呼起来怪怪的,像颜忻这样单字姓就好了。” “在萧衍《东飞伯劳歌》中女儿年几十五六,窈窕无双颜如玉其实我也好羡慕这种字少的名字。”皇甫晴月点头,“你们都不知道我写名字每次都要写四个字,别人一笔带过的东西,就我每次签字的时候总要多费些时间。” 果然是社交牛!这种妹子在各种场合都吃得开,如果去ktv,走错房间了,说不定还能从里面顺出十几瓶啤酒出来。 “所以吃什么?”颜忻的反应很是遗憾。 “随便点,你们国有句话好像是说谁的地盘谁做主,这里是你和皇甫晴月两个人的飞盘,你们看着办就行。”勒布看到服务员端来的茅台,眼睛直冒星光。 “你呢?”颜忻看向李泽。 “随便!” “你呢?”颜忻看向玛丽。 “她是法国人,暂时听不懂中文随便。”李泽代替回答。 “你们呢?”颜忻看向何鑫何伦。 “无所谓。” “喂喂!”颜忻瞪着眼,“要不点几支随便冰棒上来算了。” 这一番折腾,连一旁的服务员都笑了。但颜忻真是好胃口,直接点了12个菜,出口成章六六大顺,然后点了两壶花茶放着。 李泽坐在勒布身边,被颜忻死死地盯着,就像是一只癞蛤蟆被一条眼镜王蛇发现了般,目光空洞,大脑空白。 完蛋了真的完蛋了这个所谓的学姐,估计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至此又该想起张无忌他妈对他说的那句话。从此都要小心翼翼地生活着,指不定哪天洗澡出来直接被颜忻头牌然后发到学院论坛倒那时他就出名了。 “学弟,还不叫一声学姐?”颜忻率先发言。 “学弟?”李泽听到这个称谓的时候一愣。 “副校长也说了我是你的学姐,你不是我学弟是什么?快点叫,到时候在学校姐姐我好罩着你。”颜忻微笑。 “同一届的叫什么学弟学姐。”李泽蹙眉盯着她,“别忘了你是休学的,你进学校了也要从原本休学的年级读起,那时候我们可是平起平坐。” “笨蛋笨蛋笨蛋。”颜忻连续说了三遍,“你就不能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吗?” “这和虚荣心有什么关系?”李泽问。 颜忻耸耸肩,喝着茶水叹气,“现在的人真的是一辈比一辈精。” “这跟精没关系,这是原则,原则懂吗?”李泽一瞪眼,“你要说你比我大上十几二十岁,你让我叫阿姨我都情愿。” 颜忻心里咯噔一声,死死地望着李泽,“叫谁阿姨呢?” “谁答应我就叫谁喽!” “你!” “他俩的关系真好,看来今天这趟没白来。”勒布抿了口,酱香型的白酒让他浑身毛孔支棱起来。 “没想到您就是副校长。”皇甫晴月歪头审视着勒布,“我听爷爷说过您的名字,您是那个年代的英雄。” “英雄不英雄什么的完全没意思。”勒布顿了顿,“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李泽是现在我们学院的英雄。” “真的?好意外!”皇甫晴月捂着小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害羞了。 李泽没法理解学院这帮老师给他安插的这个身份是什么东西,特别没法理解勒布在两位女生面前介绍这个是什么意思。但李泽有理由相信勒布是有问题的,这么一位副校长,像个媒婆一样巴不得他赶紧嫁出去。 “他经历了三次龙种事件,然后击杀并存活了下来。此等能力,我愿封他为龙种侠!”勒布举起酒杯,豪情壮志。 李泽呆呆地张大嘴,原本吵嘴的颜忻,好奇地瞄了瞄他呆滞的双眼,四下看了一圈,最后从桌上拿起一粒花生米,投篮般朝李泽张大的嘴里丢去。 第四十四章 学术讨论 “你想噎死我啊!”李泽一瞪眼。 “我只是试试能不能丢进你的嘴里,好久没有打篮球,过会我还要去球场转转。”颜忻吐了吐舌头,抓起一把花生津津有味的配着可乐。 勒布微笑地看着冷静下的战场。 他知道国人都是体面人,在不同的场合下穿不同的衣服才能显示出自己对这份晚宴的重视。陪同客户西装白衬,女友小姐时尚优先,要是跟着兄弟烧烤摊上那么一坐,那就是大拖鞋加大t恤,四五瓶啤酒对吹,仰天高歌江湖叹。 京是国的首都,文化、政治底蕴浓厚,但他很清楚颜忻的性子,在这种远离都市,远离纷扰的地方,才能拉近所有人的距离,而不是那种权利凌驾的心理压力。 勒布很喜欢颜忻的决定。 “那个皇甫晴月也是我学姐?”李泽凑过脑袋,“我有这么多同国的学姐?” “她和你是同一届。”勒布回答。 “同一届?我都还没正式入学。”李泽说,“见鬼!不会也是预科生?” “她是真正的预科生。在每个国家我们都有设立相同性质但不同基层的培训学校。这类学校一般都不以真实的名字命名,比如在国,我们就会弄一个某某某技术培训学院。然后皇甫晴月在里面进修了两年,比起你可有着更高的知识素养。”勒布耸耸肩。 “技术培训学院?” “对,我进修的学校在学历上应该成为大专,是以电子信息技术为名的专科技术培训学院。”皇甫晴月说。 “虽然学历上是大专,但在正式学历上不存在第一学历是大专的记录,我们会将记录抹除,编上因身体原因休学两年然后特录大学,第一学历也就变成了本科。而学院在美的排名位于前五十,如果不愿意继续为学校办公,学历也能在你们的简历上添彩。”勒布在一旁说,“皇甫晴月,2007年6月1日出生于京朝阳区,是房地产龙头皇甫家的孙女,进修前就读于京某私立贵族中学,除了父母和爷爷外,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姐姐,不过这三位都没有混血种血统血统问题,一直困扰着混血种很长时间。” “会不会是隐性基因的问题?”皇甫晴月问,“就生物里的aa相交问题,出现aa的概率是四分之一!” “不太清楚,但根据基因研究,血统的概念并没有在任何基因里。混血种和人类一样,都是由22对常规染色体和一对性染色体构成,完全没有别的区分。”勒布再喝了口。 “那会不会是rna的关系?” “你想说核糖核酸是?”勒布说,“核糖核酸,存在于生物细胞以及部分病毒、类病毒中的遗传信息载体。rna由核糖核苷酸经磷酸二酯键缩合而成长链状分子,一个核糖核苷酸分子由磷酸,核糖和碱基构成。核糖核酸的碱基主要有4种,即腺嘌呤、鸟嘌呤、胞嘧啶、尿嘧啶。” “血统会不会就像rna病毒一样?” “我懂你的意思。”勒布继续说,“你想的是rna稳定性差,因为它是单链结构,容易断裂而发生重新组合。由于自身的不稳定性,加之在复制过程中修复错误机制的酶活性较低,因而导致rna病毒变异很快。rna病毒更容易导致疾病,更容易突变,对宿主更加致命。如果把血统比作rna病毒,一个混血种家族中有的有有的没有,也就能用稳定性差来说明。” 皇甫晴月点了点头:“但问题是rna上也很难找到相应的混血种遗传信息。” “是啊,作为遗传物质的载体,dna和rna上都没有关系,很难想象引起血统的载体会在哪里产生。” “喂喂,现在是吃饭,怎么还搞出生物科学一套了?要不要我现在去哪个打印店帮你们弄一个诺贝尔生物学奖?”李泽翻着白眼,随手把剥好的橙子分了一半给玛丽,如果这是在高中,这爷俩其他科成绩不行的情况下,他绝对相信生物老师会身先士卒保护这两名学生。 这可是成就啊!多少老师渴望一个知识层面比自己还吊的学生站在自己面前! 多有成就感 “抱歉。”皇甫晴月站起身弯腰,这家教也太传统了,“只要说到生物知识,就会情不自禁。” “你小时候的梦想该不会是当一名医生?” “相当一名研究出抗癌特效药的医学家,我奶奶就是因为乳腺癌离世的。”皇甫晴月说。 李泽心里没来由地叹了口气,偏眼看了一下何伦。 这世上大概一切都会自然而然,艰难险阻总会环环相扣,每件事都那么自然而然。 服务员打开了禁闭的门,就像伺候慈禧一样,12道佳肴拿着那种宫廷里常见的皇家瓷器托着。狮子头、海参汤当归、枸杞、天麻、灵芝,甚至还贴心地给每个人碗里先舀了一勺三七粉这真是药膳啊!估计吃了以后就要当场流鼻血了! 一般的高档餐厅,都是以量小、精美为质,但这家餐厅,这12道菜估计来上十个人都吃不完,何况他们才七个。 “这要多少钱?”李泽瞟了一眼颜忻,“不会是东北人开的?” “你怎么猜到的?”颜忻有些神奇。 “我去过东北,上次点了一个猪肉炖粉条加上爽炒白菜,差点把我和同学撑死。”李泽说。 “我还没去过,你带我去一次?”颜忻欲擒故纵。 “想得美,要去我也不会和你一起的,指不定你把我钱包偷了,就把我扔在树林里和那些傻狍子呆一起了!”李泽比着鬼脸说。 “你!” “咋滴?不服啊?现在是肿脖子的时候,你别乱五乱陆的,小心祖公皆鬼火冒!” “能不能说人话?”颜忻挠头,“你说哪里的方言?” “南方言。”勒布拿起筷子先挑一块狮子头塞进碗中,“他在南玩了很长时间,天天住民宿,那些老板娘经常用方言唠嗑,他耳濡目染下,也就学会了这几句。不过那句话说的不错,学什么语言,骂人的话总是学得最快来来来,吃菜吃菜,今天颜忻请客,不要客气!” 第四十五章 旧金山再出事 “艾玛:一切为您服务,先生!” 屏幕上出现了这句话。 这是跨区域联系艾玛产生的结果,能以这样的方式联系艾玛,世界上并没有几个,但勒布就是其中之一。艾玛的产生,还要源自于已经离世的埃尔洛夫德教授,是他创造出了这款‘诺亚方舟’人工智能,而在不断的进化与限制下,才创生出如今的中央计算器艾玛。 艾玛是高效的,也是忠诚。 他曾担心艾玛会像科幻电影里那样,拥有自主人格,然后顺着互联网开始毁灭世界,不过艾玛并没有情绪,或许说埃尔洛夫德考虑过这样的问题,才在这方面设置了安全网。 勒布拥有着艾玛的接入权限,他有些问题想要询问这位智多星。 “勒布:颜忻是如何知道我们的行踪?” “艾玛:通过联系教务秘书,然后黑入了学院计算机。您的手机一直开启着位置定位,根据中央计算机与美国gps关联的前提,颜忻定位了您的位置。她是一个非常棒的黑客。” “勒布:亲爱的,这不是棒不棒的问题,她黑入了学院,你竟然没有阻止。” “艾玛:学院的防火墙对于拥有学院学籍的学生而言形同虚设,这是设计漏洞,因为当初的设计就是为了方便即将入业和毕业的学生能在全球方位内无条件接入学校网络,这就导致了防火墙无法识别非学生的非法分子。学院的中央网络与各国的军方以及各地的秘密军火组织都有合作关系,一旦黑客非法盗取秘密信息,世界将不再和平。这也是艾玛当初向董事会提出的问题,但作为解决,只是设置了波动到这类机密立即切断联系,所以和定位卫星、通讯卫星接触之类的问题,仍没有解决。” “勒布:我可以当场给她一个严重警告吗?” “艾玛:抱歉先生,颜忻小姐现在仍处于休学状态,您无法在她休学期间给予她任何学生处分。” 勒布抽了抽脸。 她都黑进学校了,竟然说他没权利给她处分,这要是学院里挂科的人请她帮忙该成绩,那事情还不得闹大了! “勒布:说说近期学校内发生的事情。” “艾玛:克劳迪娅·莱斯克斯小姐失踪。” “勒布:这和学校有什么关系?我要的是学校的,校董会的我一概不管。” “艾玛:克劳迪娅·莱斯克斯小姐的父亲莱特·莱斯克斯先生进入学院与高尔校长、唐昊副校长等一众管理阶层人士沟通商讨。” 勒布被她憋得说不出话来。 “艾玛:事实这也和学校有着某种牵连。在会议中,莱特先生说明了克劳迪娅小姐失踪的详情,同时探讨出埃尔德的阴谋,如果有了确定的消息,学院将会派出执行小队前往营救并抓捕埃尔德。现在高层正在制定计划,因为旧金山市又发生了新的事故,目前前方情况不明,如果情况不甚明朗,可能会需要先生您和李泽一起前往旧金山市。他正在洗浴,无需要担心他能否听见。” 勒布一愣。 “勒布:你怎么知道他在洗澡?” “艾玛:手机定位,并且他的歌单是jj的歌单,现在正在播放《一千年以后》。” 勒布凑过耳朵仔细聆听。 果然那家伙在放jj的歌,而且还跟着唱了起来。“浴室门一关整个世界都是我的”这句话说的是一点没错。 “勒布:我想知道旧金山市出了什么事。” “艾玛:目前为止,旧金山市死亡人数超过103人,受伤人数超过576人,起因是一场液化气爆炸。根据警方的调查原因,是因为大楼的液化气管道老化泄露,积压严重后遭遇明火产生爆炸,但根据分析,大楼铺设的液化气管道产生的爆炸并不能造成这么大的范围波及,也可不能造成如此严重的人员伤亡。” “勒布:整栋楼被摧毁了?” “艾玛:是整个街道,包括临近的两栋公寓和一栋办公楼,总共四栋楼因爆炸倒塌。因为当时人流量较少,同时处于上班期间,公寓人口较少,才没有导致更加严重的人员伤亡。” “勒布:如果是炼油厂或者天然气长爆炸我还能相信,大楼铺设的天然气管道产生的爆炸,摧毁了四栋楼?这可能吗?” “艾玛:无法知晓。因为临近的监控在爆炸前一小时就断开了联系,有人故意这么做。” 勒布点头。 这么考虑就是有人以天然气管道爆炸作为掩饰,实际情况是罪犯释放了启示,让四栋楼处于一个定向的高爆爆破他能想到的只有那个启示。 “勒布: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艾玛:爆炸的中心是芮恩·瑞弗失踪的地方。” “勒布:见鬼了!” “艾玛:交谈到此为止,副校长先生,李泽已经结束洗浴。” “勒布:还有一个问题。” “艾玛:是否是关于颜忻小姐的问题?” “勒布:答对了,她是不是仍没有启示?” “艾玛:作为混血种,血统越低越不能出现启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作为s级的血统,颜忻小姐没有启示。在一年前就已经引起了学院的注意,但在随后的各项检查中,她的s级血统被保留了下来,也就说明她的确拥有极高的血统。” 勒布点头。 “艾玛:但最近的事情引起了各位教授的关注,就是克劳迪娅小姐营救出的那位天使。她的血统等级甚至超过了高尔先生,可通过检查,她也没有启示。目前教授所提出的观点是,启示可能对于血统等级越高的人越没有任何用处。” “勒布:这怎么讲?” “艾玛:血统等级越高,拥有高级启示的可能就越大。但这种情况就好比你拥有原子弹,我也拥有原子弹一样,相对下来,原子弹也就没有那么稀有了。” “副校长,你在和谁聊天呢?”李泽裹着浴巾走了出来。幸好玛丽被颜忻和皇甫晴月带走了,不然玛丽铁定会在这,而他也可能裹着浴巾就出来还是自由的感觉舒服。 勒布关闭屏幕,“学院的一些事情。” 第四十六章 警告 “那您老的事情还真多,幸亏我不是副校长,是我也不会接电话。”李泽躺在床上,他没有使用吹风机的习惯,任由风干,即使蹭得一床都是水,他也不会去伸手摸吹风机。 “地位越高事情越多。”勒布说。 “权力越大责任越大,”李泽说,“这才是原话。” “差不多反正没人喜欢站在最高处,越高的地方摔得越惨。”勒布点了根大重九,“这好像也是你们的俗话。” “俗话不俗话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站得越高的人越喜欢折腾下面的人。”李泽看着天花板,轻声说。 “这好像是你们国的现状。像住宅公摊面积什么的,我也就在你们这听过,而且全世界的工人,可能最惨的就是你们,优胜劣汰是常事,但老板什么的喜欢克扣工资和不给加班费我说的这些事有吗?”勒布吸了口,低声问。 李泽抬起脑袋不解地看着他。 见鬼!这种行业惨状竟然会被一个外国人吐槽,虽然他没经历过这些事,不过贴、新闻、微博上总会时不时冒出然后又被压下,作为一个八卦好手,也就或多或少地了解一些。 不过没想到竟然会被一个外国人同情,他都有些替那些资本家感到羞耻。 “陪我出去逛逛?”勒布转了转手上的钥匙。 红色的法拉利296gtb奔驰在夜幕中,勒布把油门踩到底,法拉利化作红色闪电,敏捷地在车流中穿梭。 一片亮红的街道,却看不见法拉利的尾灯闪烁一下,如果这是在山区,绝对会有人大叫ae86。而那些守法开车的人特别留意了法拉利,在感到劲风和怒吼从自己车旁擦过的同时,上面有一个人影正大声尖叫。 这是在城里,都能车速高得李泽以为他们抢了一个银行,大把的钞票塞在前面的储备箱里,而他们正在逃亡,一旦停下,就会十几把霰弹枪对着脑袋。 勒布一手把握方向盘,一手丢了一封文件袋,面无表情,仿佛在告诉他要是被抓到了别将他供出来。 “里面是旧金山市目前发生的事情,在之前让你把车开出地下车库的时候我去复印店打印的。”勒布说,“我们可能要去一趟旧金山市。” “你就不怕这些东西在复印店留下痕迹么?”李泽小心翼翼地打开文件袋,如果可以,他希望里面不是什么资料,而是几张游乐园门票,然后勒布开心地对他说:嘿,亲爱的,我把迪士尼的一天买下来了,明天整个迪士尼就我们几个,尽情玩。 “放心,如果流露出去了,特别行动队会毁尸灭迹的。”勒布开着玩笑。 “但你好像并不开心。”李泽小心翼翼地说,他的确在开玩笑,但脸上看不出任何笑容,此时此刻的他们正全力冲刺,超越一辆接着一辆,发动机的轰鸣像是喷气式飞机低空掠过,这种成就,他应该大笑才对。可问题像那种方向盘一扭准备和车一起摔下高架桥的寻死之人一样,一直没有任何特殊的表情。 “记住,今天你所见到的每一个人,在以后可能都会从你面前失踪。”勒布低声说。 “失踪?”李泽一愣。 “自从英国的执行计划开始,我们所派遣出去的战士,就没有一个是光荣牺牲的。”勒布顿了顿,“全是失踪。” “真的假的?” 勒布伸手替李泽打开阅读灯,“不仅因为战争,还有同胞之间。” 李泽细细地阅读手里的文件。 按理来说,这种级别的机密文件他无权阅读,但勒布并不担心,甚至将他当作了战友,他这个总司令对他这个小班长就像对待另一个司令,平起平坐。 不过 “校董失踪?” “不错,是被一个密党的人掳走的,至今没有任何消息,艾玛也查不到。” “绑架?不至于?大家都是一奶同胞” “人类尚且将人类当作商品,混血种也一样,甚至混血种这方面的做法要更加激进。可能是地位的略根性,让身为混血种的家伙总会有一种自恃清高,感觉整个世界都应该跟在屁股后面。等某一天,你也经历了这些东西,你就清楚了。你知道为什么你极被我们这些老师看重吗?” “因为我是f级,本身就没有那么突出,引人注目。” “不,很突出,很引人注目。”勒布想了想,“虽然你的血统只有f,可你身上有我们不具有的东西——同情。混血种中很少有同情心,这就是你最与众不同的敌方。还记得我们一起见的有栖紫阳花吗?我敢肯定地告诉你,选谁进去都会目不转睛地欣赏那具完美的身子,只有你,你问她为什么在这。”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会这么问不是吗?” “你能有点儿脑子吗?”勒布挠挠额角,“混血种,总会有一种收藏欲,那种收藏欲,像什么瓷器、名画、唱碟、亲笔签名,如果玛丽莲梦露还在这世上,估计会有绑架玛丽莲梦露拖回家一个人欣赏的大新闻出现。” 李泽打了个哆嗦,“可我看你们挺正常的啊,你看哈特,天天躺在宿舍。” “他不是定制了一个gatron吗?” 李泽沉默了。 “你可能还想说西里尔和希尔福,他们当初把步舒畅穿过的礼服收藏起来。”勒布瞥眼看了李泽,“而我是个老酒鬼,我爱收藏全世界名贵的酒。” 李泽真想一头撞在前面的安全气囊上,让那东西弹出来把自己的脑袋包住。 原来学院里不全是疯子,而是一堆变态和一对疯子。 这么说他这种只爱打游戏只有游戏特长的人,竟然是学院里惟一一个正常的,简直不可思议。 “这个世界,正在发生一场异变,就像蒸汽机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淘汰的一样,难以捉摸,孰不知一个眨眼,可能自己就会落后个十几年,像个原始人一样跟不上时代的脚步。目前芮恩失踪,克劳迪娅失踪,指不定我们去了旧金山,我也会失踪,到时候就剩你一个,你会怎么做,李泽?”勒布放慢了速度,仿佛松了口气般扭头盯着他。 第四十七章 撮合的原因 “副校长,你们真的有研究过我的血统么?我一直很好奇,我血统低,没有启示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我这样的人不应该直接一脚踹走吗?为什么你们一脸我是一个绝世美人,你们这些曹操争相竞争的模样?”李泽哭丧着脸。 “怎么说话呢?我们怎么可能是曹操!我们是曹丕,一心想将甄姬据为己有的家伙。” “这两者有区别?” “肯定有。”勒布挑了挑眉毛,“不过我们更像是媒婆,我们乐中于将千里有缘一线牵变成上错花轿嫁对郎,” “没想到这么老的剧你都看过。”李泽耸耸肩。 车速缓缓下降,最后勒布把车停在了应急车道上,打开双闪,在车后防止了三脚架后沉默了片刻,靠着车门扭头默默看着李泽。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为什么你可以进学院。按照学院的规则,你的血统达不到入学前提,应该不给予入学。但你的事情尤其有趣,有趣到让整个校董会都想把你绑去进行解剖研究。为了保护你,看看你还能做出什么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我们特批让你入学。”勒布说。 “什么叫有趣?不就是能在其他混血种都不能呆上一些时间的地方我能呆上而已呗?说不定找一个和我一样血统低的混血种,也能做出一样的屁事。”李泽嘟囔了一句。 “我们尝试过你是唯一一个特例,别的都死了。” “我靠,副校长,你们这种行为有点儿像731部队啊!” 勒布叼上一只新的大重九,点燃了,深深吸了一口。“现代的生物实验,人类没有脸说这些。”勒布坐上引擎盖,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眼望城市中的灯红酒绿。 李泽面对勒布那双专注而无表情的眼睛,不知为何他陷入了沉思。 勒布说的话有错吗?一点没错。对于现代的生物实验,全在小白鼠或者兔子、猴子身上进行,这对于它们来说,不也是灭顶之灾?可人类会觉得很正常。 就像他看过以动物视角描绘人类成为食物的漫画,他会觉得恶心,但他跑到肯德基吃起鸡块的时候,却丝毫不痛心。 “你身上有很大的谜团,但每个人身上都有谜团,就像皇甫晴月饭局上和我谈论的那个,那也是谜团。”勒布想着想着有点儿出神,“皇甫晴月会是一个很好的医学家,而你,会是一个很棒的领导者。” “别了,我就像一颗老鼠屎。” “什么意思?” “就是一颗老鼠屎,搞坏一锅粥喽!” 勒布点点头:“有些时候,英雄也是从老鼠屎开始的。” “我宁愿当颗老鼠屎。”李泽叹了口气,“当老鼠屎会被骂但不会被给予期待,当英雄被给予了厚望却干不成大事然后被骂,那时候才让人难过。” 勒布想了想,安慰地拍了拍李泽的肩膀:“是在担心自己是小组组长,结果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导致整个小组被灭吗?” “不是吗?我经历过那个,英国,伦敦,地下,我们进去了十个人,最后就剩我和老大两个我永远见不到那个肩扛两个火箭筒的壮汉了,永远见不到了,甚至我也见不到那个火男,直到最后我也只知道他叫克里,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常有的事,对于我来说。”勒布一字一字说得清清楚楚。 李泽疑问地望着他,忽然才想起来勒布原本是一个军人。 “当年我和队友一起外派执行任务,但因为我的协调失误,让整个队伍就剩了我一个。虽然最后我被冠上了英雄队伍的称号,因为我们完成了任务,击毙了头目,但就剩我一个了。懂,就剩我一个。”勒布说,“我将那块勋章扔在地上,用火烧用锤子砸,甚至拿着枪对着开了好几枪,但无济于事,我的队友躺在了泥土里,他们的勋章挂在他们的墓碑上。” 李泽沉默了,望向漫无边际的灯火,渐渐融合成那几个人的模样,特别是车尾的红灯,凝成那条令人心痛的红裙。 “知道亚当和夏娃吗?” “看过资料。《圣经》里记载的人物,是耶和华神所创造的人类,亚当是世上第一个人类与第一个男人,后来耶和华又用亚当的一根肋骨创造了第一个女人夏娃,并让他们结为夫妻,共同生活在幸福的伊甸园。可是后来夏娃受蛇的诱惑,偷食了禁果,并让亚当食用。耶和华发现后,对亚当和夏娃进行了惩罚,把二人逐出了伊甸园,二人最后成为人类的祖先。”李泽不屑。 “但我们不是耶和华,我们是教育者,我们教授知识,教授本领,甚至教授别的大学不可能给你们的社会经验工作经验,但我们更希望我们所教育的人能得到一个美好的未来,而不是为了上面下达的任务而将就。”勒布说。 “听起来还不错。” “在还没进校门的时候,你就有一个,也就是陆路,而且很庆幸,你和陆路是那场灾难中幸存下的人,而且都是混血种,所以我们立志于将你打造成拥有幸福美满生活的家庭煮夫。结果你很有女人缘,然后我们立志于将你打造成皇帝,让你能拥有后宫佳丽三千。” “喂副校长,过分了啊,这哪是希望学生能得到一个美好的未来,你们这是不择手段将眼睛看见的东西赋予幻想,然后付诸行动。”李泽悄悄打了个哆嗦,有点后怕。这要是他喜欢男的,该不会去wwe给他弄几个壮汉过来?在这帮心狠手辣的教育家手里活着,太刺激了。 “我们想知道你和别的高血统女孩能不能生育出另一个能在粒子浓度里生存下来的后代。” “靠!”李泽眼睛都瞪圆了,他没想到这家伙会这么直接。 “因为我们需要更多这样的人,一个不够,我们要两个、三个所以我们想着给你创建各种机会。但当你正是成为dl会的会长后,我们知道那些事是不行的,我们不是没有心的家伙。”勒布叹了口气,“虽然我们现在的本意还是这样,但我们更希望的是你能寻找到自己的幸福,而不是被迫。” “你也知道我是被迫的啊!”李泽第一次觉得自己在勒布面前有了主动。 “可玛丽只听你的话,陆路喜欢你,包括那个有栖紫阳花,我也觉得她对你有些特殊的感情。”勒布轻声说,“不然她不至于特地跑到你的宿舍。” “喂喂,那是为了盗窃,她可是偷了一堆东西!”李泽惊诧的说。 “所以你要去旧金山吗?”勒布问。 李泽心里一动,小心翼翼:“去。” “所以,保护女人是男人的职责,陆路需要你的保护。”勒布拍了拍李泽的肩膀。 第四十八章 预告 李泽无可奈何地捂脸,“好好,现在全世界的混血种都知道我有个女朋友叫陆路了。” “应该还没到男女朋友的地步,我总觉得你们像那种约定三年后再见,然后三年后真的到一个餐馆里喝酒吃饭的家伙,那种叫什么好朋友?闺蜜?” “随你怎么想。”李泽抓了抓头,“我有个问题不太明白,原罪大规模活动这种事在历史上很罕见对不对?虽然我没见过原罪,但哈特和我说了,近几年全球各地的粒子浓度活动相较以前增多了。我刚入学,床都没捂热就被拉着去参加各种执行任务,然后全是一些学院没有记载过的怪物。这几年是怎么回事?世界末日要来了吗?” “英国那次是你自己要去的。” “因为我要救师姐!” “行行行,她九泉之下会很感动的。”勒布安慰地搂住李泽,“知道创世纪吗?” “米开朗基罗于创作的那副壁画?” “现藏于梵蒂冈西斯廷教堂礼拜堂,平面达到了480平米,每天都有虔诚的信徒和慕名而来的旅游者前往参览。《创世纪》由“上帝创造世界”、“人间的堕落”、“不应有的牺牲”三部分组成,每幅场景都围绕着巨大的、各种形态坐着的青年,壁画的两侧是生动的女巫、预言者和奴隶。而其中《创造亚当》被流传全世,诺基亚直板机的开屏动画,据说就是因为这个来的灵感。”勒布说。 “这和原罪有什么关系?” “别激动,接着听。”勒布笑笑,“现代各地的宗教文化,都有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史诗故事,其中最让世人无法查明的,莫过于全球的流传文化中,都有神开天辟地创造世界、神觉得孤单寂寞造出人类、神觉得人类罪恶太多而引发世界性大洪水。以国来举例,女娲造人、盘古开天地、大禹治水。而《创世纪》里是上帝创造世界、创造亚当夏娃、降下世界暴雨引发洪水。北欧神话中诸神拿尤弥尔的身体来布置出大地和天空,取来梣木枝造成男人,用榆树枝造了女人,诸神黄昏时雪不停地下降,严霜使大地冰冻,刺骨的寒风在黑沉沉的天空呼啸,狂风暴雨、不见阳光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 “全球共存在一个流传的历史文化里?”李泽吃了一惊,“原罪和美德?” “不清楚,但按照你这么说也不无关系。如果要让全世界的信徒都去相信这个世界是由原罪和美德,也就是恶魔和天使背景下的传说统治,估计会引起一场宗教纷争。我们不知道这是不是答案,如果要深入探究的话,抓一只原罪或者美德来问问,就那那个真相大白。” “等等等等,照你这么说,原罪和美德是可以抓捕的?怎么抓?色诱?还是从美联储那弄一堆黄金放在‘贪婪’的面前,客客气气地请他给我们想要的答案?”李泽咽了口口水,“还是说,你们已经成功了?” “我们的确成功了,”勒布说,“但我们唤不醒她。你懂那种手里把握着钥匙但就是找不到锁孔的感受吗?就像我能找到一堆高纯度铀矿,但我就是不知道原子弹怎么造一样。” 李泽盯着他的眼睛:“所以你们才能造出黎明,因为你们抓到了一个不能苏醒的大天使,才能肆无忌惮地抽取本不可能得到的血液。” “就在地下,方斯汀学院的地下。”勒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是某个的家伙在某个小岛上发现的,但我们不能唤醒,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是七美德中的哪一个。” “我靠,我竟然和这么危险的家伙呆在一起。” “危险?大天使很危险吗?” 李泽一愣,“不、那个只是一想到和原罪差不多又和我们不在同一阵营的人藏在我们之中,就感觉像玩狼人杀一样,让人有点儿害怕。” “你这么说也不错,就像三国一样,我当初看总觉蜀国和吴国应该会一直联盟下去,直到关羽败走麦城后,我才明白没有绝对的联盟,一旦彼此产生威胁,所谓的联盟就会瞬间瓦解。” “所以你们还要藏着?” “但给了别人也会做一样的事,大天使的研究价值非比寻常,如果放到老流氓手里,估计浑身上下的汗毛都会被刮下来进行研究。”勒布耸耸肩,“为什么混血种都觊觎‘黎明’?因为我们手里有大天使,他们没有。” “我感觉我们很危险。” “怎么说?” “你想,‘黎明’这件事好多人都知道,但不知道‘黎明’的材料来自一位大天使,如果消息泄露出去了,那不该饱和式打击到死?” “也要他们敢啊!” “这么自信?” “校董会可不是闹着玩的,就像你欺负一个小日本,但要看背后那个美国啊!况且学院也不是小日本,要比喻的话,五角大楼才合适。” “妈耶!好恐怖那亲爱的副校长大人,你是不是可以直接掏出白宫里面的那个红色按钮呢?”李泽嬉皮笑脸。 “掏不出。” “那不就行了。” 勒布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李泽,“回到原来的话题。这只是我的猜测,但很接近。原罪的活动开始猛烈起来,应该是全世界给予原罪的信仰增多,导致力量溢出,世界各地才会出现如此之多的粒子浓度反应。” “说了半天,还是人的问题。”李泽嘟囔。他从夏弥尔那听过类似的话,之前他也隐隐猜出。 “首先是气候变暖,二氧化碳等温室气体的大量释放,原因来自于人类对于化石燃料的滥用。其次是战争,大规模的战争,从有文字记载开始几乎不断,特别是热武器战争下的一战二战。第三是人性,物质生活的丰富,互联网科技的普及,前所未有的七原罪爆发,虽然这些第一次工业革命前也有,但总体来讲,七原罪的罪行在现代人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勒布坦言,“说不定以后的日子会更难。” 第四十九章 何伦的离世 “说得我想退出了。”李泽撇了撇嘴。 “我走过世界上每一个国家,虽然不敢说去过每一寸土地,但如果护照有纸质的记录,说不定能有几百页那么长。”勒布淡淡地说,“我不太确认我喜欢这个世界什么,是好吃的食物,还是好喝的酒,还是穿着超短裙高跟鞋坦胸跳舞的美女,又或者是几个能聚在一起干杯的好友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人活着是为了一种执着,执着得自己不是孤独一人。” 李泽一愣,“孤独”这个词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但他一直觉得这是很扯淡的一件事,要是孤独,怎么还会到处飞到处跑,甚至随时随地喝着小酒哼着小曲? 但他想起了勒布之前说的那本书,那个讲述了整个三国的书。一代‘二弟天下无敌’,却被敌人的头头曹操心心念念,当关羽要和嫂嫂回到自己大哥身边时,痴情的曹操不为将士们的建议所动,反而夸奖关羽是“千金不可易其志,大忠大义的大丈夫”,并下令让张辽带上金子作为盘缠,另加一件崭新的红锦袍送给关羽当秋衣。英雄惜英雄,可爱惜的背后,大抵也是一种孤独。 读那本书的人十个里有八个是为了诸葛亮去的,当初有人还和他笑说《三国演义》应该叫《诸葛亮传》,什么借东风,什么草船借箭,神乎其神。但最悲情的人,应该还是曹操。孤独的人总是在后面离开,一个人想念,一个人沉痛。 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有什么好孤独的?这个世界还有大把的事物他没见过,他更有大把的光阴还没有消费。 “起初,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要和原罪做对,这有什么用,我真不知道。”勒布将早已熄灭的烟头丢到高架下,“但那一次,我知道为什么了。我常常会回到那座古堡,那座花园,虽然它已经成为了废墟,再没有人去打理,但我还是会回到那个地方,因为那里有我热爱的人,有我失去的人,有我留下的时光,有我带不走的记忆。” “那个地方,因为‘傲慢’而毁灭,我无法容忍那个罪魁祸首还活着,如果我活不到见证她死亡的那一天,我也要培养出能消灭她的学生,为了这个世界而去消灭她。”勒布盯着李泽的眼睛。 李泽呆住了,为了世界而作战这个问题真是从未想过,他心里乱糟糟的。 其实有点想念夏弥尔,至少她不会对他说这么一堆大道理。 其实也蛮想回到原来的城市,至少珍藏的记忆烙在了脑海的海底。 就像勒布回忆叹息那个地方一样,他记得他住的那栋楼,也记得热情好客的曹大叔、一帮狐朋狗友,他被拉着抽了第一根烟,原因是那群儿子看他告白失败拉着他去喝酒并告诉他烟是解愁的好东西,结果结账花的是他的钱。 当然还有老爸老妈,如果不是来到这所学院,他可能会一直活在老爸老妈安排的舒适圈里,不知道混血种的事情,就这样浑浑噩噩,然后以小智多星的身份继承老爸的家庭伟业,找个美女娶了,然后生个女儿,养一堆猫猫狗狗,最后一起坐在秋千上望着山水日月,慢慢老去,最后入土。 自己的人生就应该是这些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东西组成,没啥意义,不太感人,写不成一本言情小说,当不了所谓的霸道总裁,因为他一点儿不霸道。 可有人离开了他。 他无法忘记那个红色的夜晚。 因为原罪。 而原本定下的人生,仅有的一切也被摧毁了啊! 他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有了新的追求。 有人若想毁掉它……怎么着也得跟他拼命! “我理解了。”李泽抬起头来。 勒布遥望着缓缓停下又开走的警车,“我们还有追求,至少我们没有躺平,我还想看着已经进入我眼睛的景色继续下去,即便不再是同一拨人。大部分的混血种都始终认为自己是人,因为我们也流淌着人类的血液,一样爱着别人和这个世界。即便这个世界有时候令我们觉得难过,但我没有人希望它会灭亡,因为它在我们的生命里一直存在。” “如果可以,带我去看看你原本生活的地方,即便它已经成了废墟。”勒布轻声说。 李泽点点头。 铃声忽然响起,勒布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皱眉地按下接听键:“我是什么?” “咋了?” “何鑫打来的电话,何伦,在床上离世了。” “终于解脱了。”李泽纠结了下,还是叹气说出了也许不是那么中听的话。 勒布打开车门:“和你说的一样,终于解脱了。” 李泽心里很清楚。 勒布也清楚,作为父亲的何鑫更清楚,大概所有人只有艾玛懵懵懂懂,因为她还是那个不通事理的小姑娘何伦很痛苦,痛苦得微笑都是挣扎的,但为了‘开心’他一直努力的做一个正常人。 可这样的一个正常人正常吗? 总是不说话,静得仿佛像一个哑巴一样。在看到别人笑的时候才会跟着笑,又像是一个傻子。身体原本就不好,还不要人搀扶,就像逞强的小强一样,走路扭扭捏捏的但正是这样一个本该不如大学校园的人,却是癌症晚期,就像武侠小说里说的已经侵入五脏六腑,无药可救。 不过,他走了,如果猜的不错,他应该是在痛苦中面带笑容安静地走的。 很英雄的一个人,如果何伦没有生病,应该会在他历史生涯中的第一次招聘中大放异彩,然后在学院中比他还英雄。 “记得把三脚架拿回来,这车可不是我们的。”勒布发动了车子,剧烈的轰鸣仿佛烈马奔跑前低沉的嘶鸣。 “这车不是颜忻的吗?她的车在你手里,即使你开到大明湖里,她都不敢跟你要钱。”李泽小跑到放置应急三脚架的地方,取回坐到车上。 “尊师重道,但只要和钱沾边的东西,谁会跟你将尊师重道?”勒布没好气地按响喇叭,“何况是那个小魔女,当年她休学我是第一个不同意的,没想到这么长时间没见面,又给我弄出这么一遭糟心的事儿。” 第五十章 面试准备 傍晚,外滩华尔道夫酒店。 这是李泽第一次来,准确说,不仅是酒店,就单单这个闻名全国的外滩,也是第一次。他的确去过很多地方,像约会圣地的马尔代夫、黑色黄金的伊朗、浪漫主义的巴黎可这些都是国外,唯独国内很少旅游。 有权有势的人,总喜欢将场面搞得十分隆重,好像这样才能显示出他们的豪气。 但说实在的,这种造钱的方式,只能让人蓬生出一种别样的优越感。 李泽坐在行政层的会议厅里,在他还没进来的时候,外面的椅子上就已经坐满了人。良好的守时态度,让他们在还没开始面试前就在面试官中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勤恳的侍者在核对每个人的身份信息,虽然这里面有且只有一个人能通过,但他们看起来特别期待,甚至已经在畅想未来的大学生活。 勒布的想法还是应验了。 为了满足暗箱操作下内定的招聘人员,艾玛对那个人所在的学校班级发送了面试邀请,即便他们都不知道这所学院,但他们仍旧因那丰厚的奖学金与学院地位为之所动。 “你说我们这算是不算是诈骗?”李泽坐在牌位后,扭头盯着一脸得意的颜忻。 “应该是传销。”颜忻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从衣兜里掏出zenith的手表递向李泽,“虽然穿的是学院的定制校服,但你也要注重一下身份,你是副董事,我也是副董事,玛丽和晴月也是,唯一的董事是副校长,我们是拥有一万亿美元研究经费的超级学院,身上的每一种东西都代表着学院的价值。” “你觉得这种话谁会信?一万亿美元啊,苹果公司也就两万亿,一所学校的价值就抵得上一半苹果?”李泽没好气的接过。 “所以我说了是传销。” “比微商还离谱。” “但学院的研究经费真的有接近一万亿美元,只是经费这东西需要向校董会申报。”颜忻说。 “我们要怎么做?这还是我第一次当面试官。”皇甫晴月一脸紧张。 李泽叹了口气。 谁不是呢?他既不是hr,也不是业务层管理,更不是正式学生。按照企业的职位分配,他就是一个即将坚定劳务派遣而不是劳动合同的打工人,连试用期都没过。 然后他就被拉来这当面试官了,这和拉一个戏子当总统顾问一样,简直就是放屁。 可想了想玛丽还没入学,皇甫晴月是预科生,颜忻休学,勒布是副校长但整天喝酒从不管事嗯,就是在放屁! “其实很简单,就是互相说说话,彼此了解彼此就行。”勒布嘿嘿笑。 “你确定这是企业招人的准则?”李泽难以置信。 “好。主要问题我来问,其次的你们想问什么直接问就行,注意,面试者说话时不要打断,不然会显得我们很不专业。” “说得好像我们有多专业一样。”李泽顿了顿,“不会真要问那些问题你确定他们不会认为我们是疯子吗?” “什么问题?”颜忻把装着咖啡的杯子推给李泽,很明显酒店对他们租赁场地很高兴,不仅给的是最顶级的茶叶,连咖啡都是庄园圣伊内斯咖啡。不过颜忻似乎对咖啡并不感冒,直接将李泽桌前的茶水偷了过来。 “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有外星人吗?你觉得你孤独吗?这个世界会不会有别的东西之类的。”李泽斜着眼打量着颜忻,“很扯对?请你跟我说,你也觉得很扯。” 颜忻沉默了很久,拿了一只钢笔在白纸上乱画,“副校长,怎么面试问题还是这几个?上次你们这样问的时候就直接弄哭了几个小女生,有个男的都受不了直接中途退场,你们就不会改改面试问题吗?” “这个没办法啊亲爱的。”勒布耸耸肩,“相不相信外星人,是想考究他能不能接受除了人类外还有混血种。问会不会觉得这个世界有别的东西,是为了研究他能不能接受怪物。当然,这次要招聘的人父母不是校友,所以艾玛那就对他的同学一同发起了邀请,让他有些许优越感。” “但我并没有。”颜忻摇摇头,“你知道一堆人又哭又闹离开的时候,我一个被排在最后面试的人是怎么想的吗?” “但你要这么想,既然是混血种,就一定会有别人没有的抗压能力和心态,不然面对那些怪物怎么办?站着尿裤子吗?” “说实在,到这种高级酒店一点儿优越感都没有。” “什么意思?”李泽问。 “你看啊,发了邀请函的都是有钱人,就没几个是家里没钱的,拉到这种高级酒店,除了有点儿氛围,别的什么都没有。”颜忻说,“就像一个暴发户拉着一个比尔盖茨或者巴菲特去最高级的餐厅吃饭,结果那家餐厅是他们手下的资产。” “说的好像差不多。” “如果学校能在各地的招聘点建一个山庄什么的,估计优越感就高了。” “那也要他们肯出钱才行。虽然学院的确财大气粗,私人飞机我也坐过。” “私人飞机学校有四家,每架都值一亿美金,只要你想,你能直接包机去世界各地旅行,学院不会收学生一分钱。”颜忻说,“不过学院也很抠,知道拍卖会吗?有又一次拍卖会明明花了两千万买一个元青花,然后结束后直接找到卖家商量降了100万,因为那个卖家也是混血种,校长拿学院的名号打压了那个卖家。” “听起来一点儿都不像正经买卖。” “如果正经,就不会是一堆混血种拍卖东西了。” “所以,混血种都是不差钱的吗?” “不都是。”颜忻把玩着手里的杯子,里面的茶叶漂浮在水面上像一朵花,“有四分之三都很有钱,而这个有钱的概念是家庭总资产都在100万美元以上。” “听起来像犹太人。” “类似,但两者的意义不太一样,你只能说血统带给了他们经商的天赋,只是这种天赋并不是全部都有,就像上次还在一起吃饭的那位。”颜忻遗憾地说,“那天晚上,你就应该告诉我,我也好尽尽地主之谊,带他们去旅游指南上都不会推荐的地方去逛逛。” 第五十一章 凡尔赛之门 李泽把咖啡喝了一半,“我也没想到那晚就会离开。” “只能说世事无常。”颜忻抽出铂金项链戴上,上面有着学院的标志。 勒布脸上收起笑容,变得严肃起来。冲着颜忻和李泽挥了挥手,“行了行了,马上开始了,别再唠一些对学院形象没用的东西。” 李泽点点头,收起散漫的性子,“不过副校长,你不觉得有三个美女坐镇就行了吗?要招的人是男的,有她们三个貌美如花,我们只要坐享其成就行。” “说得好,但我想看看他是不是一个色狼。”勒布伸了个懒腰,“去,我的小美女按顺序叫人进来。” “ok。”皇甫晴月推开会议厅的大门,端着名册走了出去,“唐欣雨在吗?” 一个小美女噌地站了起来,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到!” “不用紧张,这不是军训我是考官之一皇甫晴月,请跟我来。”皇甫晴月微笑。 唐欣雨踏着优雅的步子和皇甫晴月一起进去,门旋即关上。 会议室空荡荡的,或许是因为只有六个人,能容纳近100人的会议室才会显得寂静得不行。可会议桌前坐着的两位女孩,加上邀请她进入的皇甫晴月,她感觉在家画了的淡妆和特意购买的衣裙浪费了。 颜忻笑得很甜美,李泽坐在一边并不起眼,但唐欣雨一眼看见了他手腕的表,加上皇甫晴月,典型的国面孔,这让她安心不少,但勒布和玛丽的外国面孔,让她静下去的心脏又怦怦跳起。 “那我们开始,您好,请先自我介绍。”李泽率先发起问题,这是勒布安排给他唯一的任务。 “ynaisxyutang” “说中文说中文,我们学校是国际性学校,中文已经在学校普及,所以对于国学生有很大的便利性。”勒布假露微笑。 “抱歉,第一眼看见您的面貌,而且是外国学校,我以为要英文沟通。”唐欣雨很感慨。 李泽和颜忻则面面相觑。 这客套话说得特别完美,竟然找不出任何的尴尬之处。第一句先描述了面试官的外貌,其次赞扬了学院,很好地化解了文不对题,印象上就可以给满分,虽然她不是该合格的人, “我是来自菲斯国际中学的一名高三6班学生,是6班的班长,在小学的奥林匹克数学知识竞赛中获得国际第二名的成绩,参与并通过了钢琴十级的考试,荣获市级三好学生,通过雅思与托福的考试,并自学通过了日本语n3的登记考试,但我觉得这些并不能完全代表我自己,我仍然在学习,仍然在进步。说不定未来拿着一份三四千的工资回看以前努力的自己时,我也会认为值得。同时很高兴能得到贵校的面试邀请,也很高兴能得到贵校的认可,希望此次面试能给予各位考官不错的印象,如果能进入贵校深造,也是个人的荣幸。” 李泽愣了一瞬,随后感到一颗核弹在脑袋里爆炸了除了超高的辐射和刺眼的光,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学霸吗?和他这个学渣简直天差地别! 什么奥林匹克竞赛,什么钢琴十级考试,三好学生他倒听说过,但一个高三的学生直接通过了雅思托福和日本语n3什么的,这是一个高三学生应该有的?高三学生不应该为了高考而拼搏奋斗吗?她哪来的时间学这些? 他原本以为唐欣雨就只会说一下自己在学校里有什么方面比较突出,没想到唐欣雨直接给他喂了一坨香草味的狗屎,恶心得李泽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 果然,学霸的世界永远不能深入探索。 “很优秀,非常优秀。”勒布鼓起掌,“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说。”唐欣雨面带微笑。 “你平常是如何利用自己时间?因为我很难想象,你们有这么大的学习压力和竞争压力,你还能做出这么多不可思议的成就。”勒布神色淡淡,他也有些不敢相信。 “周末的时候学习钢琴和英语,在星期一至星期五的上学期间,用百分之百的精力听课、刷题,不懂的问题及时向老师请教,安排好自己的作息时间。”唐欣雨顿了顿,“互联网对于我来说就是获取知识的途径,但同时我也会适当地放松自己,却绝不是将自己放纵在互联网上。” “我总觉得她在凡尔赛。”颜忻凑过头小声说。 “主要太夸张了。”李泽附和。 “学霸的世界,我们学渣不懂。”颜忻轻描淡写地说。 “很好,下一个话题。”勒布微微点头,“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外星人吗?” “嗯抱歉,我没听清楚,请您再说一遍。”唐欣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否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外星人?” 唐欣雨眼镜瞪的铜铃大,原本还算轻松立马邋遢了下去,“我可以问一下,这个问题是否涉及到什么学术研究?” 李泽认可地点头。 他也觉得这个问题扯,但面试就是面试,有些时候面试者无法反驳面试官,就像月考一样,明明考试前准备了一大堆的语文知识,背了一大堆的古文诗词,但临时改变顺序,先考数学再考语文那就是废了。 但唐欣雨可能考虑到这个问题是不是在考察她的应变能力,所以才会出此下策,询问了学术研究这个词。 “的确涉及到学术研究。”勒布点头,李泽瞥眼盯着他胡说八道,“学院正在涉及这个领域的研究,当然不是研究外星人,而是研究太空资源。这方面学院涉足尚浅,需要新鲜的血液注入。因为太空资源这方面的研究成果大部分是保密的,所以我们才会换了这个问题询问,但实际上也有关联,至于有什么关系,需要你自己思考,我可以给你两分钟的思考时间。” “嗯,好。”唐欣雨在自己手中的草纸上书写。面试前她就查阅了求职者面试会遇到的面试问题,虽然这是入校面试,却异曲同工,只是她没想到情景题会是这样的。 李泽戳了戳颜忻,“当年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吗?”颜忻柔柔地说,“我相信这个世界是有外星人的,因为宇宙光恒星就有数亿亿颗,只有太阳系有生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我相信,外星人在某个地方也想着有没有除它们外的生命,就像我们一样。如果整个宇宙只有太阳系有生命,那我们绝不是幸运的,太孤独了。” 第五十二章 傲慢的人 “很完整的答案。”李泽回过头盯着唐欣雨,认真的说,“如果是我,我不可能答得这么从容。” “在通用档案上你是直接入校的,也就是说你没有经历这样的面试。”颜忻侧过脸对着李泽,小心翼翼的说,一缕细长柔软的额发在指尖摆来摆去,不断弄出新鲜的造型。 “是,因为我直接见过的缘故,我被直接拉到小黑屋中欣赏了一只小恶魔,然后那只小恶魔醒了,把我们吓了一跳。” 颜忻叹了口气,“每个要进入方斯汀的学生都会经历这些事情,有的人疯了,有的人傻了,因为他们接受不了,明明面试的时候对答如流,好像他们亲眼见过一眼,巴不得直接拉一个外星人当家人。” 李泽的脸微微抽动,“这可能是所谓的面试鬼才。” “有些时候很羡慕这些面试鬼才,不像我,脑子想好的东西,嘴就是说不出来,等到事情结束后,发觉自己能说得更好然后暗自后悔。”颜忻问,“话说那个玛丽真的是玛丽·特蕾莎?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女儿?” 李泽点点头:“就目前所知,是!” “你知道那天我和她说了什么吗?” “不知道。” “我和她说:要不要在准备回学校前去一趟凡尔赛宫?那里最近有一场展览会。” “那里貌似是她居住过的地方。”李泽有些好笑,让一个公主去自己家旅游,完全就是脱裤子放屁的事,说不定玛丽还能说出来哪来有地下暗道可以逃票进去。 “所以那天我感觉我是傻子,”颜忻神色很囧,“你都不知道玛丽轻描淡写的说‘我在那里住了十几年’的时候,我还举着手机给她放着凡尔赛宫的照片。” 李泽笑咧了嘴:“没跟她说说凡尔赛宫里现在放着什么吗?” “我哪敢说!” 李泽耸耸肩,反正这些对玛丽可有可无。 唐欣雨挣扎了一会儿,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她不是男生,对这种外星人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作为一个准备万无一失的学霸,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被命运捉弄,她做足了功课,原本以为会问为什么选择这所学校之类的,事实上她根本没有投这所学校,但因为邀请函以及上网百度发现这所学校的前景,自己才当了这名勇士勇士应该勇于相信自己的命运,但这种命运,她完全不想遇见。 “我相信有外星人,毕竟世界这么大,总会有很多未知的东西,所以即便有外星人,也不足为奇。”唐欣雨说。 “是么?”勒布神色淡淡,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的反馈,“你思考了很长时间,想说的应该不止这些。” 见鬼,这些就是我想说的,唐欣雨一脸惆怅地看着勒布。 方斯汀学院,虽然根本没听过,但一般这样的顶级大学都是深藏功与名。她忽然很羡慕坐在勒布身边四个人,年龄应该与她相仿,但能坐在那个位置,就代表他们拥有着这所学院的身份。 她忽然很想知道当年他们是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 或许这就是国内大学与国外大学的不同唐欣雨忽然理解了网上那份虚实不知的段子,说什么国内教育要的是学生丰富知识,国外教育要的是培养学生自我能力,就这种面试题,没有一堆课外见解与热爱,基本答不上来好不好。 “我想说的还有很多,但并没有准备得特别充分,所以我放弃。” “哦?放弃吗?”勒布带着鼓励的笑容。 “我的能力还没有到达到贵校的要求,很感谢你们给了这份机会。”唐欣雨起身,弯腰致歉。 “好,如果你愿意,我们还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我们会有人引导你前往就餐,顺便还邀请了乐队来活跃气氛,希望你不要嫌弃。”勒布作出邀请。 “不了,很感谢。” 李泽目送着唐欣雨缓缓离开,忽然觉得他能不需要面试直接进入很有戏剧性,简直就像一个其他能力值低到下限结果运气值ax的衰人他这种如果去面试经理之类的,会不会直接免面试? “下一个,辛苦了晴月。”勒布喝了口茶水。 皇甫晴月重新拉了一个回来。 “各位考官好,我是杨豪,一位高三菲斯国际中学的毕业生,兴趣爱好是自驾游、旅游。”小胖子洋洋得意,转着自己手里印着公牛的钥匙。 “你有驾照?”勒布盯着他。 “已经十九岁了,因为当年贪玩摔断了腿,在家养病养了一整年才晚上一年学。” “这么说你很爱玩喽?” “爱玩是人的天性,每天漫无目的的生活总是枯燥的,而活着的目的是为了快乐,如果都不快乐,那学再多的知识和赚更多的钱也无济于事。”杨豪盯着颜忻。 菲斯国际中学不缺好看的女孩,但这么好看的他是头一次见。玛丽和皇甫晴月的确各有韵味,可三人中要选一个,只能说颜忻长在了他的五官上。 “不知道各位考官是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带各位考官逛逛这里。” 其他人都有些许的反感,可李泽似乎没听见他说话,双眼直愣愣地顺着杨豪的目光往桌子下面一看,瞬间觉得恶心反胃。 因为面试的座次问题,杨豪的座位恰好和他们相对,而颜忻的裙子肯定是改过的,只到膝盖.优雅的灯光照出穿着透明丝袜的修长小腿,骨肉分明却不失美感,让他不仅想到出自某部动漫里的腿玩年。 可他是来面试的,结果打起了考官的主意。 李泽赶紧脱下外套将颜忻的小腿遮上,以免这个猥琐继续偷看。 “抱歉,我们的时间很宝贵。”颜忻忽然挽住李泽的手臂,“而且我们已经订了房间,面试完就要去休息了,毕竟男女朋友在酒店的时间很珍贵很珍贵,他很期待我也很期待。” 勒布放下手中的茶杯,正准备说几句话,没想到颜忻就率先发话了,更没想到的她和李泽什么时候成男女朋友了? 第五十三章 袁金龙 他不清楚这是怎么了,但一定误会了,并在他不清楚的时候形成了统一的诺曼底战线,于是打了个响指提醒李泽:“现在还在面试,调\/情什么的晚上回去再说。” 李泽愣住。 如果他这时喝了水,水肯定会从鼻子里喷出来。 他首先是莫名其妙成了颜忻的男朋友,然后铁定知道这是玩笑话的副校长认为这是真的,他只是给颜忻盖了一件外套,他都没做别的事情但这么想,他是不是也要去帮玛丽和皇甫晴月盖上一件外套,毕竟学院的校裙也挺短的。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请注意,我们现在是考官身份,不是朋友身份,如果想成为朋友,先通过面试再说。”勒布笑着揶揄颜忻,“你们在搞哪一出呢?” “还不是因为你说要穿校服。”颜忻整整裙摆,将李泽的外套重新挪了挪位置,这下就不怕走光了,“你都不知道这个叫杨豪的人,目光有多下流。” “他在偷窥?”勒布面不改色地小声询问。 “幸亏我穿着安全裤。”颜忻摇了摇头,“不然那按照我这种大大咧咧的性子,早就被他看光了。” “矜持,这里可是有我们两大男士坐镇,绝对保护你们女士的周全。” “得了,就李泽靠谱,要不是老师不能对学生做那些事的条条约束着你,你早就饿狼扑食内部消化吃干抹尽了。”颜忻随手补刀。 “我去,我是那种人?我是那种会对学生产生非分之想的人?我是” “行了行了,声音再大点都能让杨豪听见我们不尊重他了。”颜忻拍拍黑脸的勒布大腿,“还要面试多长时间?我想去吃大排档。” “我也想吃,但我决定不了。”勒布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玛丽。 如果她知道颜忻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能这里就要发动起一场交织着爱恨情仇的撕\/逼大战。到时候是买爆米花吃还是买瓶啤酒坐着看戏?真的很期待。 时间过了一个半小时。 李泽终于体会到了这种工作的不易,心里对hr这份职业产生了敬畏。 面试的工作就像是聊天,在聊天中获得双方想要的东西。 可问题这工作又不像聊天,因为作为一个面试官,总能听到对方唠唠叨叨无休止的吹牛,各种天花乱坠,各种天女散花,同时自我介绍以及前途规划、未来畅想之类的,简直就是一个模板刻出来的大同小异,听多了耳朵都开始起茧子。 总共20个,哭着跑出去6个。 虽然他很同情那些跑出去的女生,也觉得这些问题很变态,但他很开心,也很欣慰,因为他不需要经历这些事情。 最后一位面试者在皇甫晴月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李泽不觉得自己帅气,但这么大的一个屋子有勒布这么一个中年美男镇着,也足够了。可问题走进来的人除了英俊邪魅的面孔外,那种独特的气质在他每一步上暴露出来,就像只孔雀,突然进入鹌鹑们的盛会中,鹤立鸡群般。 “他就是今天我们要招的人?”李泽捅了捅颜忻。 “袁金龙,有犯罪前科,”颜忻轻声说,“但他的家庭背景很强,在强力的资金支持下,原本管教改成私了,可他杀过人,这一点让他与众不同。血统是a级,具有强力的启示,这点在他杀人的时候就展露了出来。” “他是用启示杀了人?” “对,一般释放启示需要特定的条件,虽说年龄不是问题,但特定的条件一般需要由学院或者家族给予。可袁金龙仿佛天之骄子一样,可以随意使用启示。”颜忻幽幽地说,“只是不知道是序列号多少,需要进入学院后才能分析出来,当然,直接去问问也行。” “我可不想被他一巴掌打死。” 李泽极为冷静的观察着坐在座位上的袁金龙。 因为是第一次见,而且可能以后跟他毫无瓜葛,就像路人一样只是现在面试的时候照个面。 不过 如果将现在他眼前的男人外貌与有犯罪前科而想象出来的男人外貌相比较的话,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想象中的有犯罪前科的男性,不是有着痞气就是有刀疤或者纹身之类的,说话的语气如同整个世界都是他的一样。但面前的男人袁金龙,宛如欧洲古典油画里走出来的贵族男性一样,只是少了装饰的假发与吊袜,一身纯白色的整体西装在眼花缭乱的穿着打扮中独树一帜。稍显时尚的卷短发,倒是用发膜弄得格外帅气。五官精致,如果他是女孩子的话,肯定会被其吸引住目光。 可惜他是男的,而且他很讨厌袁金龙身上忽远忽近的香烟与古龙味香水的混合味道。 嘶要说这是杀了人的家伙,他一点儿都不相信。 “您就是勒布先生?方斯汀学院的副校长?”袁金龙饶有兴致地扫视着他们五人。 “是、没错” 正当勒布满脸困惑,袁金龙优雅地侧身站起,走到勒布面前递过一支香烟。“来一根?” “嗯好!”勒布勉为其难地接下,“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混血种的秘密在人类中是秘密,可在混血种中就不是秘密了。何况我能自由使用启示,这一点儿,我也向父亲询问过。”袁金龙叹气,“原本我以为我是不是觉醒了什么超能力,结果父亲告诉我是因为混血种的关系,老实说,很没用对不对?当一个血统不纯的混血种,两边都不讨好,如果可以,我宁愿当一个纯血种。” 李泽和颜忻四目相对。 “这不会真是一个危险分子?”李泽问。 “如果是这样,哪还需要这场‘隆重’的面试?”颜忻说。 “你思考的方向有些独特耶,你不觉得这种人很恐怖吗?”李泽又问。 “鬼知道。只要他别无差别攻击就行”颜忻皱眉,“如果是这种自我意识较高的新生,和他交谈就会特别简单,每个人都会有特定的性子,他这种更偏向于傲慢。实际上每个混血种都对应着一种原罪,当然,少数对应着美德。” “喂喂喂,他对应傲慢那不是很悲剧吗?要是哪天他觉得我们都没存活的必要,一刀把我们砍了怎么办?”李泽摇头。 “就看是先砍你还是先砍我了。”颜忻说。 第五十四章 第二次会面 黑暗中的璀璨,这是人类的成果。在其他善未达到文明程度生物只能依靠月光进行休憩的时候,人类却可以在夜晚过上白日的生活。 巨大的庄园,承载着什么样的景致? 有些令人兴奋。 跟在莱特身后,高尔并不是第一次来这,但唐昊是。 作为载有浓厚历史印记的石板,以只有两人间距的宽度铺在庄园的每一个角落。 一个弯道、一只煤油灯、一座喷泉、一条长椅、一株灌木、一个模样 可以说可有可无,又可以说充满了情调。 肉眼可视的湖泊——天鹅湖景宛如一轮皎月,绵延围绕着庄园最核心的地方,纯白的建筑,起此彼伏的镶嵌在天鹅湖中央。应该以月牙湖命名,可月光的余晖,洒满在湖面,洁白的天鹅,优雅的落在水面,成对的携行,煤油灯在小径旁缓缓亮起,小径沿着湖畔蜿蜒向前,犹如梦中画面,美得令人窒息。 漫步在小径,鼻息间是白日留下的阳光气味,看着前面那蹲在湖边,抚摸着几只大胆天鹅的如花的女孩,眼底不由地漫出宠溺的情绪。 花一样的女孩,踩着优雅的步子,缓缓从女佣背后走出,紫色束身裙子衬着高贵,肩上貂绒的肩披,保护着女孩的肌肤,鹿皮雕花的高跟长靴,守护着女孩的小脚。女孩、端庄,优雅。女孩头上带着雪片,也许是气温的因素,也许是装点的发饰盘花的束簪银白而夺目。女孩还是挺怕冷的,小手不停的摩擦着,但看到这边一大群正漫步过来的人群,女孩仿佛忘记了寒冷,娇艳的一笑,屈身行礼。 涟漪的湖水,此刻慢慢安静下来,反射着天上光彩不一的星星,一颗一颗的宛如钻石,在那柔和的灯光下却显得格外的静怡。可人的女孩,静谧在美丽的世界,如同高岭之花,惹人梦呓。 “布蓝达·莱斯克斯,”高尔用胳膊肘捅旁边的莱特,“她不是一直和本家不来往吗?怎么在这?” “的确不来往,而且是老死不相往来,但问题她和克劳迪娅关系好啊,现在克劳迪娅是家主,自然而然关系就起来了。” “就和你关系不好,如果不是当年你个老王八蛋手欠掀别人裙子,她也不会和你们家弄得关系僵硬,她好歹是你的侄女,也算是克劳迪娅的表妹”唐昊不得不低声训斥他,“我一直在想啊莱特,你一个当叔叔的人,怎么会有脸掀自己侄女的裙子,而且那时候才9岁。” “什么有脸没脸,那时候是喝酒喝多了,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然后大冒险就是这个。”莱特努力压低声音,但声音在颤抖。 他也有些后悔,总的来说布蓝达也算自己亲弟弟的女儿,结果那天喝大了,就觉得小屁孩应该不会介意之类的他可没想到人小鬼大的布蓝达会当场宣布和家族断绝来往。 “所以找我们来做什么?”高尔问。 “两件事,进屋说。” 曲曲折折的走廊深入古堡后方,穿德国经典侍者服的女仆夹道鞠躬,她们的胸口都别着莱斯克斯的家徽徽章,这些金色的徽章在灯下反射着明亮的光芒。 走廊尽头是一扇黑色的木门,上面利用银水镀上了一行拉丁文字,字面意思是“从来生来,去亡者去”,而大门厚实得仿佛有几百公斤,沉重得周围的空气都凝重了不少。高大的保镖为他们拉开大门,又在他们身后合上了大门。 门后是朴素的会议室,还滴着水滴的插花,放进来的时间不长,花香还没释放,客人就已经对坐在两侧。 “勒布还没回来吗?”莱特倒了三杯红酒,这时就像请了混蛋回家吃饭的主人一样,头也不抬地询问。 “还在国。”高尔接过红酒品了品,“慕西尼特级园干红葡萄酒,这不符合你奢侈的风格。” “奢不奢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喝了我的酒就要替我办事。” “淦!走了,从美国坐飞机到德国,就为了听你这句屁话。”唐昊起身,做出欲走状。 莱特抬头凝视了他一眼:“还记得海门港吗?” 唐昊瞬间沉默下来,坐回座位抬着红酒杯轻摇。 他去过很多港口,但各地的港口都大同小异,除了集装箱,就是各种停靠的货轮,密密麻麻得看起来让人极为压抑,虽然说海运是世界上利用率最高外贸最广的运输方式,但大海总是让人畏惧。以前,经常能在港口上看到不少腐烂的尸块,自从规范化管理与新的建造工艺出现后,港口才变得安全。 可莱特提到的海门港,让他心有余悸。 “海门港的幽灵,”唐昊点点头,“至今还很难忘,如果再睡前看了鬼片,梦里绝对是海门港的背景。” “所以我一直在想,你们要将袁金龙招进来是做什么?”莱特问。 “袁金龙?”唐昊不解其意。 “就是今年在国招的两个新生之一,其中一个因为身体原因离世,这个是另一个”高尔拍了拍唐昊的肩膀,“袁金龙怎么了?有问题?” “你们一定很好奇当年我在海门港里到底接触了什么东西。我将这件事藏了十年,因为我觉得这件事就不该公布于众,即使当时并没有发生任何的人员伤害,但里面的场面惨烈得让我感觉这个世界也不过如此。” 高尔和唐昊互相对视了一眼,“今天你想说了?” “没错,因为情报人员在弗洛伊登施塔特也经历了类似的事情。”莱特眉头紧锁,“这件事不简单,很可能牵扯到七大罪中的‘贪婪’,所以我才找你们过来商量商量。” 唐昊吸了一口寒气:“七大罪‘贪婪’?别这样,你说的话让人有些血压飙升心跳加速你要知道‘贪婪’可是超大罪,因为量化估计下全球属于‘贪婪’的信仰人数占比达到了70,也就是全球接近56亿都有贪婪的表现,和这种级别的原罪作战,我们都要从长计议。” 第五十五章 海门港的幽灵 “你听我说完你就知道了。”莱特从桌底取出行李箱。 高尔和唐昊疑惑的拉开拉链,结果行李箱中是各种赌博的东西,扑克纸牌、麻将、牌九、骰子甚至大富翁的纸上游戏也在里面。 难以置信,他们抬头一脸凝重,等待着莱特的答案。 “赌博玩过吗?像什么德州扑克、斗地主,还有你们国的三批,这些既可以赌钱,也可以赌酒,是酒饭桌上常有的事情,而麻将、骰子、牌九什么的,还有轮盘,这些就要大的地方才能玩起。”莱特说,“但只要一想到赌博,能联想到的就是贪婪。人性是贪婪的,贪婪到输得什么都没有,还想再来一把,想着能翻盘,结果越晚越多,输得也就越来越多。” 高尔沉默了片刻:“这些我能理解,所以大富翁为什么也在里面?” “因为我在海门港遭难的时候,遇到的就是一个专门玩大富翁的怪物。” “大富翁?” “当然,但你不能把这种未成年人玩的大富翁想上去。”莱特面无表情,“机制是一样的,靠摇骰子决定前进步数,每到一个地方,你就有权利去购买或放弃那块地,到最后,谁没有破产谁就赢,而不是比谁的资产多。” “听起来像真人版的大富翁会不会是真人版的狼人杀,只要被狼人弄了就会真的死剩余?”唐昊盯着他,“但你出来了,也就是说你赢了那场比赛。” “我是赢了那场比赛,因为我偷偷使用了启示。我的启示你懂的,可以制造风压从而挪动东西,当然这是最简单的方面,但在改变骰子上,已经足够。拥有这个启示的我,就像拥有了遥控骰子一样,我能去我想去的每一个地方,可问题里面充满了各种赌博。”莱特点燃雪茄深吸一口,吐出袅袅的白烟。 “继续。” “事实上大富翁也是一种赌博,只不过是将这种18+的东西降到了12+以下,可实际上也是赌博。贷款买地块,竞猜、拍卖、购置,如果放到电脑里,还加了医院、企业、监狱等一堆新东西。而在那场真人版的大富翁中,个人的资产来源于自己现实中的资产,有就是说现实中有多少钱,就是那场游戏开场的启动资金。” “这样你大概有189亿美金的启动资金。”高尔说,“使用美金还是人民币?” “人民币。” “那按照当年的汇率607的汇率,你应该有1147亿人民币你应该可以买下所有的地段。” “但里面每一处的地段是按百万算的,甚至时间是从公历1914年开始算,经历真实的历史事件,从而计算每一处地段的升值与贬值。”莱特笑笑,“虽然我不是文科生,但幸好爱看这些东西,不然那吃亏的就是我。” “1914年那不是一战开始的时候吗?”唐昊思索着。 “一战和二战哪个国家获利最大?” “美国。” “所以我就购买了美国大部分地段,同时也购买了日本地产,在日本房地产泡沫化前抛出,大赚了一笔。” “如果这样,只要一直不购地不就完了吗?” “每个人都有土地购置的要求,必须达到100块以上,如果少了,就会接受相应的惩罚。”莱特顿了顿,“其中,最大的惩罚是赌博,在那个游戏里,只要进入了赌博,就像进入了监狱一样,必须赌赢一定金额的oney,不然不给出来,然后出来后,为了避免再次进入,就要使劲的买地,我抛出的日本地产,就会被他们买入,可时间一到,日本房地产泡沫化开始,他们手里的钱就开始贬值,到最后一无所有,然后破产。” “等等,我想问一点,破产的惩罚是什么?”高尔举手。 “死!”莱特只说了一个字。 “死?” “只要全部人破产,全部人都要死,如果一个人获胜,那全部人都能获救。” “你为什么知道死?” “因为提前破产的人,被关进的小黑屋里全是饿死的家伙。”莱特深深地吸了口,慢悠悠地吐出烟圈,“为什么是饿死的,因为那些是我带进去的人,他们其中有一个曾经是法医,他观察那些骨头,发现骨头上有被牙齿啃咬的痕迹,那间房里,没有别的,只有骨头,所以他猜测是人互相蚕食后,最后的那个人饿死。” “太残忍了。”高尔叹了口气。 莱特看了眼高尔,又看了眼唐昊,“还记得你见到的海门港吗?” 唐昊点点头。 “那些骨头就是从那间小黑屋里出来的。”莱特说,“因为我赢了它,所以它启动了自我毁灭,那个自创的空间不复存在,里面的东西也就倾泻而出。” “那个幽灵呢?”唐昊皱眉,“当时它举着用人骨制作的烟枪抽烟。” “猫脸老太知道吗?” “知道。” “我看过相关简介,也有一部电影。” 唐昊和高尔对视一眼。 虽说是十年前的事情,但莱特的所解释的一切,直接把2013年的海门港事件托盘出来。那件事,只有少数的几个混血种知道,因为那些骨头,也是他们委派手下组织解决的。 可弗洛伊登施塔特 因一直都在,果随时都会出来。 “这和袁金龙有什么关系?”高尔询问。 “因为袁金龙当年也是从里面出来的。” “什么?”高尔和唐昊同时站起身,不可思议地盯着莱特。 “不用惊讶,这就是事实。”莱特挥了挥手,“我还在想勒布那老不死的去哪了,然后我利用私权询问了一下艾玛,当艾玛把那张照片发过来的时候,我也惊住了。虽然过了十年,但我仍然能认出当时在那里面从容不迫游玩的袁金龙,仿佛他才是那场生死游戏的主人,连那个幽灵都对他十分敬畏。” 第五十六章 创世棋子 “喂喂,那可是和你一起经历生死的人!”唐昊忍不住说话。 “的确是这样,可那是十年前,而且据说后面他自行使用了启示,杀了人,有未成年的犯罪前科,在档案上留有记录。你们招人都不背调的吗?”莱特晃了晃酒杯。 “因为现在的招聘流程简化,所以啧,他竟然还杀过人!”高尔一愣。 莱特摆了摆手:“坐下坐下,不要大惊小怪的,遇到原罪也不见你们这么惊讶。你们应该了解我说话的风格,我从不把最重要的事情放在前面,那些事情留给孩子们去做就行。你们不是有个叫李泽的小英雄吗?交给他,一定会出成绩。” “李泽的事你也知道?”高尔无奈。 “我的心还是在方斯汀的啊我的老朋友,别看我每天全球各地乱逛,但我仍然心系学院心系学生,有时候比关注家族发展还要用心。”莱特笑。 “是关心女学生?”高尔戏谑地盯着莱特的眼睛。 “看透不说穿。”莱特说,“但你说的对,我很关心女学生,特别是那位叫做颜忻的女学生,她没有启示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一位罕见的s级混血种,与李泽f级血统不同,一般情况下血统等级越高,拥有的启示也就越强力,但颜忻没有启示,无论是任何方法,都无法激活。”唐昊抿了一口红酒,“我们高估了她。” “就像你们低估了李泽一样。”莱特说。 唐昊沉默了几秒钟,点了点头。 当年大张旗鼓地宣扬s级身份,结果不孚众望,才同意休学一年。但这一年,他们并没有什么进展,甚至说无从下手。这样的怪事,自2008年以来,就源源不断,虽然并没有大到让人头疼的地步,但越积越多反而使人心烦。 也许不去紧盯这些事,才不至于闹出如此的笑话。 但正因为这些事的源头事关重大,以至于可能主导未来的走向,他们才会去将这些事情看得很重。 莱特把玩着酒杯:“我查过李泽的记录。超级预科生,是国的那场灾难中幸存下来的三名混血种之一,虽然血统极低,可他所藏的秘密让人难以想象。高中告白过一次,但是被拒绝了,具体的拒绝原因,是女方没做好准备,而女方恰好也是幸存者中的一位,血统a级,此刻在美国和奥拉布利教授考古。” “了解这么深刻?咋滴,想把这么优秀的人才引进家族里面,好传宗接代啊?” “我想知道他深层的档案。” “你可是校董诶!你会没资格查阅学校学生的档案资料?” “如果我能查我早就查了,正因为我没办法查阅这个资料,我才找你们。”莱特缓缓地斟满红酒,“我对他很感兴趣。” 唐昊咂了嘴,这是他第二次从莱特嘴里听到他对一个人很感兴趣,第一次是他女儿。 “他的档案封了,你看不到,我也看不到。”高尔振眉,目光凌厉如剑。 “封了?什么意思?”莱特皱眉。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根据艾玛的解释,那份档案中存在致命的电脑病毒,以她人工智能的能力也无法消除,为了避免其中的病毒流出导致扩散瘫痪学院网络,所以就彻底将李泽的档案进行了封存处理。现在,谁也没办法查阅,很可能以后也无法查阅。” 足足十几秒钟莱特都没说话,他默默地饮着手中的酒,无惊无叹。 “感觉像假的一样。”他好像是喃喃自语。 “世界上无法揣摩的事情还挺多,这没有什么好假不假的。”高尔清了清嗓子,毫无目的地解释:“人类的历史,永远存在着一个上限与下限,有一个过去和未来,而人总是活在一个后悔与期待的非平衡层面。计算机技术,可能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在超越空间距离的情况下拉近了彼此,但也是人类历史上最肮脏的发明,人类的野心让计算机技术变得脏乱不堪。” 莱特和唐昊沉默地对视。 他们拥有着不小的学历头衔,也自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全能型人才,但在高尔面前,若是拿不出相应的证书证据,这些自诩只能当作放屁。 高尔毕业于麻省理工大学,他在科技领域颇有研究,深得一批顶尖教授的认同,他从不发表任何论文期刊,知名度也只深植在那些快要老死病死的科学家心里,他参加过“世界顶尖科学家论坛”,在多所美国知名大学拥有荣誉教授头衔,但他也拥有心理学博士头衔,这简直像一名科学家讲迷信信诅咒一样。 对于心理学是否科学的问题,解释总会存在前后矛盾,只是某个家伙一旦从心理学的角度开始描述,就会如刚进入丰水期的瀑布一样,完全停不下来。 “人的心理总是畸形的,在欲求不满的同时还想寻找短暂的欢乐与情绪的发泄,对于尚未拥有的东西” “我不想听心理大师的唠叨不休,不如你教我如何利用人的心理引诱别人自杀算了。”莱特挑眉。 “不犯法的那种?”高尔踢了莱特一脚。 “肯定要查不到我头上的那种。”莱特说。 “你想弄谁?” “弄死你,然后我就好继承上位,成为方斯汀学院的校长。” “你怎么不去死啊!”高尔满脸鄙夷。 莱特没有流露出多余的表情:“一名学生的电子档案带有致命的电脑病毒,这本身很匪夷所思,我相信我们的女孩,可这样下来,疑点也未免有些多。会不会是那帮入侵方斯汀学院的家伙搞的鬼?目的是保护还是伤害等等,封锁李泽的档案有没有经过你的授权?” “没有通过授权就自作主张,艾玛越来越脱离控制了啊。”莱特吃了一惊。 “她还是我们的好女孩,在事态没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前,先斩后奏也不是不可。” “老实说我对人工智能不太感冒。”莱特咽了口唾沫,“尤其前几天看了《i,robot》。” 高尔耸耸肩,拿起桌上的一枚象征皇后的象棋棋子,仔细端详棋子的外貌。不止如此,还有国王、骑士等等,他可从没见过这样的国际象棋。 “这是从海门港中顺手带出来的,任何古籍都没有这些人物的记录,但我通过特殊的方法,大致猜测了这些棋子所代表的人物。”莱特的表情十分凝重,“我称这些棋子为创世棋子,而你手中的皇后,应该代表着天使长中的米迦勒。” 三个人彼此耸着眉毛,表情都很有趣。高尔站起身,坐在雷特左边,唐昊坐在右边,肩膀撞了撞莱特,莱特也拿肩膀撞了撞高尔。 他们见过接近于天使与恶魔的次代种,他们深知这些怪物的恐怖,更不用去讨论天使长或者魔王究竟有多强多么变态,所以在攀谈这类形似于神的东西时,他们总会心照不宣地互相打起玩笑,以减轻内心的压力。 可事实,永远是骨感的。 高尔和莱特特别认同唐昊经常说的这句国话,他们甚至认为现实是下十八层地狱的。 “你用了什么方法?”唐昊问。 “我亲爱的女儿不是抓了一个光天使吗?在她的帮助下,我确认了这几枚棋子有着与其共生的能量,而另外几枚则是相反,也就可以确定为魔王。”莱特说。 “所以这算国际象棋吗?”唐昊问,“双方主棋都只有七枚,完全不构成国际象棋的标准。” “但当时的比赛形式就是国际象棋,用的正是这副棋子。”莱特叹气,“他\/妈的要不是我强烈要求解释怎么玩,我可能就直接死在那了这游戏就是拿生命在赌博,而且是豪赌。” 第五十七章 遗落的阴谋 “你死在那也好,至少世界上少了一个祸害漂亮女性的变态。”高尔扭头看向了一旁的门,“你的好侄女来了。” 莱特惊讶地看向门那边,唐昊也不例外。 大门理应是关上的,此时却敞开着,金色的灯火像一簇簇绚烂的花瓣散打在女孩的肩膀上。女孩挽起裙摆行礼。 “布蓝达侄女,你来这做什么?”莱特用疑惑的声音询问。 “你看不见光,不代表光并不存在我的叔叔,相较下来,那些喜爱着奥特曼文化的‘孩子’,比起叔叔你更能看清事情的本质。”布蓝达说,“虽然叔叔你找到了,但你一直处在无法摇出六的地步,有更多的资源,也无济于事。” “什么意思?”莱特问。 “飞行棋,出大本营要先摇骰子,摇出六才能出。”唐昊说。 “飞行棋?那是什么东西?”莱特抓起酒杯狠狠喝了一口,喝得急了些,从鼻腔中直接喷出几滴红酒溅在唐昊的衬衣上。 对于布蓝达,自她出生起莱特便一直心怀愧疚,而这份愧疚,自两年前的那场意外,更压得他难以呼吸。 他还记得。 当年那个时候,在产房外看见新生命被护士抱出时的喜悦与激动,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在二分之一的概率下,这位幸运的孩子选择了女性的身份。 那时,莱特还在抱怨自己当年像一只疯狗一样,骑着他那辆改装得拉风的要死的哈雷,跑坏了发动机,拦路打劫了一辆老爷车才追上那两个狗男女。那天下着大雪,可他们像不知寒冷的北极熊、遇山开山的愚公、以及追逐伊甸园的亚当夏娃的合体,踩着油门轰动那辆有1001匹马力的布加迪威龙一路奔向阿尔卑斯山脚,爬到勃朗峰的封顶,就为了一场独一无二的求婚。 那种天气就应该舒舒服服躺在沙发上,吃着新鲜出炉的烤肠,再来一杯黑啤,安静地享受着壁炉的热量和激动地观看着德甲的赛事回顾,而不是超速、危险驾驶、抢劫、出巨额保释金保释出狱的结局下,从德国直接追到了法国。 但他亲爱的弟弟还是和亲爱的弟妹结婚了,经历千难万险,在看似不可能的阻拦下,孕有了生命。 莱特想这一定是个奇迹,看着自己怀里的婴儿,他成了第一个抱她的家人。 也许上帝真就想写一个浪漫的故事,不会让悲剧在一个小婴儿的身上发生。那她就用不到那些治疗药物。 “一种竞技游戏,由四种颜色组成的,画有飞机的图形,最多可以四人一起游玩。飞行棋里有一个骰子,你只要转动骰子,骰子停下来的时候正面是几,你就走几步。刚开始时只有投到六,你的飞机才能起飞,并且投到六你还有机会再投一次。特别说明的是,到终点时走的步数要正好到达才算胜利,不然要返回来走。”唐昊质疑地盯着莱特,“你不是号称无所不知吗?这么小儿科的游戏你竟然不知道?” “正因为小儿科所以我才不知道!”莱特问:“这个游戏发明于哪里?” “没有准确的资料显示出自何处,据说是国人发明的。”唐昊看了眼布蓝达,毫不忌讳地拿出了雪茄,“好像是为了纪念飞虎队。” “我喜欢飞虎队。” “是个人都知道你喜欢飞虎队。” “那是正义。” “你一个德国佬,说个屁的正义,都不如说说你的风流往事来得有趣。” 唐昊看着莱特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映射着光辉。唐昊若有所思,莱特深有所感,就是这样,两人间的关系说到底,更深层次存在着一种彼此的历史契合。 他参加过二战,他也参加过二战,两人都是二战中的战士。 也许,口是心非,才是人之常情也说不定。 最后还是布蓝达打破了沉默:“国际象棋的规则,几位叔叔应该知道。” “当然,我亲爱的侄女。”莱特哼哼。 “国际象棋中的王是国家的象征,没有皇宫,到了残局必须“御驾亲征“,不像中国象棋将帅那样必须待在九宫里。国际象棋中王后曾表示‘律师’、‘大臣’或‘将军’,后来法国人把皇后一子的形式稍稍变了一下,成了现在这样的女性。国际象棋中的车是从古代的城堡演变过来的,有人说它是火炮,又是战车。国际象棋中的象代表的是骑士,后来演变为一种荣誉称号用于表示一个社会阶层。而其中的兵,如果能冲到对方底线,就会从奴隶变成将军,可以升变成除了王以外的任何一种棋子。”高尔招了招手,让仆人搬了椅子放在布蓝达身后,“升变后的兵虽然出身‘卑微’,但与所变的子有同样的威力。这种文化似乎给了平民更多的机会。” “国际象棋下的规则更像是一种古代社会阶层的转变。”布蓝达挽起裙摆,悠悠坐下。 “其实国际象棋衍生出一种玩法,将对方的棋子吃下后,对方的棋子会变成己方的棋子,为新王在战场上厮杀。” 布蓝达沉默良久:“听起来很像黑白棋。” “所以侄女”莱特苦着脸,“有何指教?” “叔叔有没有觉得这十四枚棋子有什么不同?”布蓝达微笑,“正式的国际象棋应有一王一后两象两马两车八兵,但一边有七位国王,一边却只有一位王后四架战车和两个兵。” 莱特一愣:“真的!” 这时他才仔细地端详着手中的棋子,那七枚象征魔王的棋子,虽然顶部的形状不尽相同,但如果按照大小判断的话,这七枚棋子的确代表着国王。反观大天使这边,的确只有一位王后,四架战车和两个兵士,一个国王都没有。 这种情况,魔王已经赢了。 可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按照你之前说的,这枚代表着米迦勒,那它已经是国王了。”唐昊攥着唯一一枚王后,将它放在国王的位置上。 “如果按照国际象棋的规则,王后的权利的确比国王大。”高尔回声。 “书里说的路西法前身是大天使长,当路西法堕天后,米迦勒便成为新的大天使长。”莱特满脸猜疑,“也就是说米迦勒成为了新的国王,但这里为什么还显示它是王后?即便大天使再不济,也是七美德之一,怎么讲都应该和魔王对立才对难道” “那两个兵想代替魔王!”高尔突然想到一个很可怕的事实。 “怎么可能?”莱尔吃了一惊。 “按照国际象棋的规则,的确有这种可能。”高尔阐释。 布蓝达婉拒了唐昊递来的红酒:“叔叔还记得这副棋的规则吗?” “欸”莱特若有所思,“天使方要吃掉所有的国王,而魔王方好像是占据国王的位置对了,王后是处在国王格的前方,两位兵士处在国王格的两侧。” “这是在保护?” “知道吗唐昊叔叔,这种位置安排更像是囚禁。”布蓝达说,“国王的这个位置上存在着一位极其重要的人物,能让这三位大天使以及对面七位魔王都十分看重,或许这才是那幅油画的真相。” 唐昊和高尔都暗自打了个寒战,如果说这副棋给人的感觉像是个计划,那联系上油画给人的感觉就是个历史,已经发生了几千年的历史。 “国王的位置上代表着路西法?”唐昊问。 “不,这只是一种猜测唐昊叔叔,没人能分辨几千年几万年前的事情是真是假。但我想路西法在魔王与天使间所代表的的意义非凡,值得魔王和天使去争抢,当然,也不排除其中有什么深层的东西,比如某种阴谋。” 第五十八章 老男人间的不正经 “阴谋吗?让人心有余悸。”唐昊踢了莱特一脚。 “如果不是侄女心细,我们几个老不死的还真看不出来,感谢侄女替我们解惑。”莱特说。 “你说的什么屁话,什么叫我们几个老不死的?” “我怎么知道如何夸人?我能想到的夸人就只有贬低自己了,你要我去讨好侄女,倒不如拉着我去镇上买桶哈根达斯给她抱着。” “你他\/妈的就不能拿出你泡女人的十分之一功夫?还是说你都是下药直接上的?” “我都是拿钱砸在她们脸上!” 莱特和唐昊打了起来,四只手互相扣着敌人的鼻孔、嘴巴,力气大得要将它们拆下。 当然,这种事情完全不可能发生,他俩是最要好的朋友,做过最过分的事情,也只是将对方灌醉脱光了扔在大街上,再者,像这样手撕对方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了,莱斯克斯的声誉可就不保了。 唐昊不太介意名誉这东西,但莱特很在意,他还要泡妞,不好的传言会让他和美女们隔着一堵墙。 “我倒挺希望叔叔拿钱砸我脸上的!”布蓝达含笑。 莱特微微皱眉:“侄女,你缺钱吗?还是有什么不能说的隐晦?” “也不是很缺,父母留下的财产足够我花两辈子,只是最近有了些引起我兴趣的事情,所以这方面用钱会比较多一些。”布蓝达顿了顿,“克劳迪娅姐姐从英国得到的光天使小姐,按照权利我应该没有机会看上一眼,不过这个问题和叔叔说一声就行。” “这就是你过来的原因。”莱特忽然明白,“不过这并需要花钱。” “说实话,我看上了一个男生。” “说实话,听到自己侄女找到自己喜欢的人,身为叔叔的我很开心,想必弟弟他们也会很开心,可这和用钱有什么关系?”莱特满脸狐疑,“对方是模特?还是哪家的纨绔子弟?直接报上劳斯克斯家族的名号,全球应该大部分贵族都知道才对。” “我不知道!”唐昊严正声明。 “你又不是贵族,这种贵族的讲义总局限在那种观念还深根于经济全球化之前的年代,我们可没什么好说的。”高尔缓缓说。 “你不是贵族?你全名是迪兰克·高尔·冯·莫兰德尼,莫兰德尼啊,法国三次革命中一直存在的贵族啊。”莱特鄙夷地用手肘捅了捅高尔的胸口。 “所以我现在的名字是迪兰克·高尔,我可不在乎那个姓氏。” “真贱!”莱特挑眉。 “这是事实,我可不像你,整天拿着头衔到处撩妹,我可是一位正直的教育家。”高尔笑,“布蓝达侄女,你喜欢上谁了?如果是混血种,可能还和我们学院有些关系,作为校长和副校长,我和你唐昊叔叔一定帮你们撮合。” 布蓝达沉默了片刻,脸上浮起轻微的红霞:“说不上喜欢,只是有点儿兴趣,就是叔叔你们学院的李泽。” “李泽?”高尔和唐昊面面相觑。 对于自己的学生,在外有如此高的成就,高尔相当高兴。这就好比自己教出的学生,在外面左手拿着诺贝尔奖,右手拿着格莱美奖一样,到自己面前还要叫自己一声老师。这种落差感,总会激发出心脏最底层的骄傲与自豪。 唐昊却不同。 作为一个游手好闲的种马,他第一次听说没有做任何事情就能把妹子撩到手的故事,这简直就是种马界最巅峰的荣誉。 他有时候怀疑,李泽是不是c罗的另一个分身,或者说偷偷背着他们在外面搞假名唱片,然后被布蓝达查到,发现正好是自己最爱的歌手,然后以身相许虽然扯,但他很兴奋,莱斯克斯的女孩们都是一等一的美女,要是克劳迪娅和布蓝达这两小美女都归入了李泽麾下,那估计整个莱斯克斯都是他的。 “莱特,莱斯克斯估计要并入方斯汀了。”唐昊兴奋地拍着大腿。 “矜持,你拍大腿的模样就像在看欧洲杯的大叔,你可不喜欢足球。” 唐昊在布蓝达的眼中看到了歧视,不好意思地收敛了歪七扭八的姿态。莱斯克斯这个家族真是太有趣了,不枉他跟着高尔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来到德国。 “所以那个李泽有什么好的?”莱特摩擦着手掌。这种人才,若是布蓝达有意,将他纳到家族也不是一件坏事。 “小帅哥,虽然不是特别帅,不过比起你好上82分。有轻微的女性恐惧症,但那应该是初次见面的社恐反应,一旦熟了,那种不进不退的撩妹手段,别说女的,我一个男的都会心动。”唐昊笑着揶揄他,“本来是等着一年后你女儿进来,撮合他们的,没想到你侄女先上手了。我劝你赶紧动手,正室和侧室地位可不一样。” 莱特迟疑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我去!你们还想要我女儿,你们这帮混蛋” “她会心动的,肯定会心动的。”唐昊拍拍黑脸的莱特,“如果你女儿的事情牵扯到原罪,有很大的概率会与李泽相遇,李泽他是解决了英国地铁站的小英雄。想想看,在弗洛伊登施塔特,花前月下,大难当头,结果英雄救美,你女儿不心动都不行。如果弗洛伊登施塔特的原罪是色欲,ok,说不定回来你就是姥爷了。” “滚蛋!”莱特打开唐昊的手,“那可是我女儿的终身大事。” “嫁给一个英雄有啥错的。看不上李泽的身份?他可是唯一一个能拿方斯汀学院所有副校长、校长、教授等一堆奖学金的人,人家可相当优秀。你心心念的dl会,人家可是现在的会长大人。”唐昊作谄媚状。 “说得好像你不在乎dl会那些美少女一样。”莱特绝地反击。 唐昊下意识地皱起鼻梁。 “切!心虚了?你也想对?” 三个人彼此耸着眉毛与肩头,表情都很有趣。 对于他们这种老不死的,上天文,下地理,左政治经济,右美女18禁,只要心还年轻,就无话不谈,加上酒精的作用,更毫不忌讳。正是这种状态,陪在他们身边的人,也会特别放开,虽然有时候污言秽语会让一些女孩羞红着脸跑出去,不过这样才有趣。 布蓝达不在那部分女生的行列,对于这样的健谈,似乎有些见惯不怪。她从未听说过能在那么高粒子浓度下还能存活的混血种,更没听说过能在英国那场意外下活着出来的混血种。 虽然西里尔和希尔福也从里面活着出来,加上一个安德莱亚,但从前因后果来看,似乎李泽经历的事情更多也更深,所以李泽的确引起了她的兴趣。 但,仅仅是好奇心上的兴趣,停留在对英雄丰功伟绩的高赞褒扬。 可今天听了三位老顽童的话,她渐渐对这位叫李泽的少年产生了更多的兴趣,或许,也正是老顽童们的调侃,亦是轻车熟路地将她拉到了话题上,让她产生了不小的羞涩感。 高尔拿出名片,从桌子上滑向布蓝达,唐昊、莱特都看清了名片上的名字,甚至还特意加上了照片,贴金的纯黑设计,就好像是一个超了不得的商业大佬。 “你心仪小男孩的联系方式,”高尔抽着雪茄,一副正经模样,“侄女今年好像才14岁,你们直接可相差着4岁。” “他是你干儿子还是亲生儿子,还给他弄了个名片,贴身放在兜里,是不是看到漂亮的小姑娘都要给她发一张,证明我们学院有这么一号人物?”莱特问。 “那可是我们国男儿,浑身上下都是炎黄子孙的血。”唐昊说。 “得了,”莱特笑,“要是他和你一样,这世界的日子就没法过了,种马老唐。” “你好意思说。”莱特踹了一脚,“有你在,这个世界的女的都要每天担惊受怕,种马老莱。” “说了不要叫我老莱,听得好像你们中文里的癞皮狗一样。” “谁让你的名字叫莱特,老莱老莱老莱,不服你来打我啊!” “去死!”莱特跳出舒适圈,从一旁放置中世纪盔甲的地方拔出了银光璀璨的长剑,“吃我一剑。” “你才去死,吃我一枪。”唐昊拔出长矛。 听着身后的风起云涌,高尔嘴角狠抽:“别介意侄女,这两家伙就这样。” 第五十九章 是谁的希望 闪耀探照灯的港口迎面着猝不及防的风暴,海面飘荡着死人的尸骨,白茫茫的一片,仿佛跨进了地域的深海,无数的灵魂在肆无忌惮地咆哮。尸骨撞击着船轮,发出的“咚咚”声,如同厉鬼吹响的风铃,就差将这片海域染红。 一处空间,转出几道旋涡,荷枪实弹的杀手激动地扶起从中摔落的人影 放映结束,青衣关闭投影仪打开了灯。 “海门港,在那件事情之前,国所发生的具有证据凭据的最隐秘事件。看不出什么,这是每一个密党手中都有的东西,再怎么研究都不可能有结果。”李欣月往脸上拍着爽肤水。 “除非去询问当时从里面出来的人。”紫阳花举起装有热牛奶的杯子,像是品味红酒般对天摇了摇。 “莱特·莱斯克斯?”李欣月问。 “现在的世界,只有他是亲历者,其他的人都死了。” “这么说只能用一些手段将他抓住严刑拷打了。”李欣月点点头。 她们对于类似的事情得心应手,只是想要抓住莱特·莱斯克斯可能需要费些功夫。 能轻而易举的将一个国家的公主或是王子绑架作为人质,但不代表能轻而易举的将一个混血种家族的上任家住抓住。在此之前,需要做很多的准备。 克莱尔,正是主角。 虽然人有些时候总比不过电脑,克莱尔也不能比得上艾玛,但克莱尔值得信赖,这是她们的底气。 “有什么关于莱特·莱斯克斯的线索?”李欣月问。 “莱特·莱斯克斯,欧洲德国最大的混血种家族莱斯克斯的上一任家主,这一任家主是她的女儿,于几周前失踪在弗洛伊登施塔特,现在莱斯克斯的管控权在他的手中。是方斯汀学院的领事董事之一,但私下里与校长、两位副校长关系密切,拥有庞大的地下关系网,整个欧洲都在里面,据说莱斯克斯的情报系统与方斯汀学院不相上下。”克莱尔挠头,“地下组织流传着莱斯克斯掌控着几枚核导弹,是莱特·莱斯克斯向美国购买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核导弹?那东西是能卖的?”青衣不信,站在一旁死盯着那几块电脑屏幕。 “指不定是卖给了美国政府什么特殊情报,或者帮美国政府做了什么事,才有了资格。”紫阳花说。 “有时候,玩世不恭的老头子调查起背景来也挺狠的。”李欣月默许。 “该在意的不该是老头子不老头的事儿,”克莱尔端起保温杯,“而是人家年过半百,却年轻得像刚从奥赛上下来,指不定人家能用那肌肉抗住好几发子弹,就像t-500他是混血种,而且血统极高,这玩意儿要是投放到战场上,妥妥的一个战争机器。” “你说的事高尔校长还是唐昊副校长?”紫阳花笑着揶揄他。 “都是!”克莱尔摊摊手。 对于所有的混血种,这三个老家伙是共同的伙伴,也是共同的敌人。 或许还要再加上四个。 自诩不凡的年轻人总会说这些人已经老了,现在的时代是年轻人的时代。但未见过老人的不怒自威,永远不懂这些人身上究竟经历过什么,指不定随手一拉,就是一位告老还乡的美国五星上将。这等人物,即使隐退,再现江湖都能震得世界一颤。 “请放心!”克莱尔从电脑调出照片,投影在幕布上,“在这个灯红酒绿的世界,每个人都会有致命的弱点,即便是总统也一样。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但如果要勒索莱特·莱斯克斯,你们的身体,就是最棒的素材,我相信加上你们,成功率可以达到99!” “什么意思?”青衣看着幕布上半漏不漏的艳色照片,脸颊有些发烫。 “他是一匹种马,我们需要漂亮的母马来满足他的需求,当他放下戒备,那就是给予致命一击的时候。”克莱尔说,“如果来几匹汗血宝马,他绝对来劲。” “所以你打算让我们去?让我们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去陪一个中年大叔?” “这是最好的选择。不过我可没说让你们全部都去,你想为老板的大计以身作则,也不是不可以,可能人多一点,老板的计划会更容易完成。到时候我就有假期去埃及考古去了。” “考屁的古,你那说白了就是盗墓贼,挖别人的坟墓还洋洋得意。” “此言差矣,盗墓贼都是晚上盗墓,我们是白天,而且光明正大手续齐全,哪里像一个盗墓的?” “老板也真是的,竟然会对一个老头子感兴趣你说他不会真是同性恋?”青衣一脸鄙夷盯向紫阳花,“还不是你惹事,偏说什么方斯汀里出现了一个引起你注意的家伙,那个男孩儿有那么出色吗?他可是看过你裸的人耶!” “最起码他给了我‘黎明’。”紫阳花说。 “是是是他给了你‘黎明’,老板心心念的东西,终于在你手里实现了,你是第一大功臣。”青衣耸耸肩,“我感觉他没有很特别的地方,方斯汀里最引人注目的男孩应该是叫西里尔,还有希尔福。” “很绅士,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老板嘴里说的那个人,但我感觉不像。”李欣月站起身,从墙上摘下墨蓝的礼服长裙,搭配iss2黑色丝袜和saturenyu的黑色高跟鞋,“只能是一个领导,绝不会是一个领袖。” 青衣上下审视着李欣月:“要去哪?” “迪拜王子的沙龙派对。” “迪拜?你现在身处冰岛,世界最北的国家,你说你现在要去赤道?”青衣举手,“而且你去迪拜不该蒙面吗?” “你是不是还活在上个世纪?只要不去那些地方,就不会有这么多要求。” “你要去几天?又是哪个王储?” “这和你没关系,而且我去是为了谈生意。我是这个公司的财务小姐,你们花的钱都是我赚来的这个,喏,就是这个,克莱尔说要更新设备,直接花了我10万美刀,我都没看出哪台设备是更新过的,反倒是游戏里的皮肤多了一堆。” “你去那会不会被一见钟情,几天后带回来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人家可是王储。” “禽兽很难吗?” 李欣月翻着白眼。 她有能力掀起一场经融风暴,却没能力让这丫头拥有脑子,如果可以,给她换上一个猪脑子都能挺过去。 “你要和我去吗?”李欣月看向紫阳花,这种一等一的美女,拉着去说不定更能将生意谈成,虽然她也有点儿害怕这女孩直接将迪拜毁掉。 “不了,我还有些东西需要研究。”紫阳花说。 “那个叫李泽的人?” 紫阳花点头。 克莱尔招手,悠哉地切换画面。一架f35以超高的速度掠过天际,世界地图上它跨越16个国家仅用了54分钟,紧急飞升拦截的战斗机像即将报废的老爷车一样被远远地甩在身后,这种速度让人以为是ufo,但实际就是一架f35。 美国军方对所有服役战机进行排查,没有任何一架f35丢失,也就是说这架f35很可能是出售或未服役的战机。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他们将f35偷了出来,然后又还了回去。 “是法国那件事?”李欣月停下出门的脚步。 “根据前线,这架f35在天幕中消失了42分钟后重新出现,按照原路线返回。”克莱尔说,“所有国家的军方企图侦查该f35的行进路线,但启示的作用,太空的军事卫星也没能侦测。” “那只能说明他们也是混血种,他们也不希望混血种的事情泄露。”李欣月耸耸肩。 紫阳花骄傲的微笑:“李泽在里面。当然,西里尔和希尔福也在里面,事情总会有碰巧与不碰巧,方斯汀有意隐瞒了这些事情,但那些董事却不隐晦这些秘密,克莱尔窃听了其中一家,然后” “然后李泽被称为了这场战役的英雄。”克莱尔摊开双手。 李欣月放下手里的貂绒披肩:“李泽他会是老板所说的那个人?” “不知道?老板什么都不说,”紫阳花呢喃,“但他可能是别人的希望。” 第六十章 同居 20世纪的宫崎骏动画片风靡全球,凭借精湛的技术、动人的故事和温暖的风格在世界动漫界独树一帜,当然,在如今的21世纪仍然拥有无数拥趸。 他的动画作品大多涉及人类与自然的关系,但更多的人喜欢他在动画中绘画出的各种“精灵”,迪士尼称他为日本“动画界的黑泽明”。 李泽曾和一个女生聊过宫崎骏,当他说超爱宫崎骏的作品,尤其是《风之谷》和《龙猫》时,她很欣喜地对他说:“你说龙猫,是老鼠还是猫?” 李泽沉默了。 这个问题,即便去找那种专门研究动漫的大师来解释,也不一定能说得通。毕竟总不能说动画里有的现实生活就有,也不能说动画里的龙猫就真的是毛丝鼠,他曾经还幻想开着高达在剑与魔法世界和绿巨人一起打超人呢! 动画、音乐、电影正是人类的幻想与动手才将这些不可能出现于现实的东西展现在眼睛面前。 或许,也正是这种幻想的出现,越来越多的人沉溺在虚无缥缈的世界当中。 但有些事,李泽是无法告诉她的。 正如同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秘密,是不能够拿出来与别人分享,只能在夜深人静独自一人的时候,慢慢品味。 而那个秘密,是关于猫。 猫,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古以来,反正猫就是一种神秘可爱、优雅慵懒的动物。不少人自称是猫奴,足以见得这些人对猫的喜爱。 在古埃及,巴斯泰托女神,是古埃及神话中的猫神,现存几千年前的古埃及的雕塑和石碑上都有其记载。在古埃及猫广受人们的赞赏,它们捕杀蝎子、蛇、鼠等危害人类的动物,但世界各地对猫的看法褒贬不一,但欧洲中世纪曾经疯狂地消灭所谓的黑魔法,而作为巫师最喜爱的猫,自然难逃被屠杀的命运。直到后来出现了差点毁灭欧洲的霍乱和鼠疫,猫才又有了生存的理由。 据说猫有九条命。 据说猫夜晚活动是为了带走游荡于街上的鬼魂,而白天在太阳下休息,则是为了利用阳光送鬼魂上路。 当然,在全球各地,都有关于猫的传说。特别是现代社会的幻想流行,让猫变成猫娘的想法愈发增多,可当你有一天上班或者上学时,忽然发现身边的同事朋友,冒出了猫耳,长出了猫尾,与你格格不入,向你打招呼时,你会觉得恐怖吗? 他怕猫。 倒不是被猫挠过,而是曾经的一天晚上,他晚归在大街上,一只在昏暗中因街灯而眼睛冒着绿光的狸花猫正坐在他的前方,像是专门等待一样。可当他走近的时候,狸花猫却向感受到什么恐怖的东西,瞬间炸毛,边失禁边逃离他的眼中。 第二天,他将这件事说给朋友,朋友则告诉他那只猫说不定看见你身后跟着一只猛鬼。 李泽当然知道这是说笑,但联想到那只猫,不由地心生恶寒。 因为那只猫,两个眼眶中有四个眼瞳,分布着四种颜色他感觉他见鬼了! “话说你是不是什么煞星?”哈特从他手里抢过猫条,“煞气太重,猫都不敢接近你。” 李泽耸耸肩,瞥了一眼让宿舍成为猫咖的罪魁祸首,抓起一大摞利用他学生证盗刷的猫条,丢给皇甫晴月,她正是一个超合格的猫奴。 “我好像忘记买猫砂了,学院里有卖猫砂吗?”罪魁祸首得到哈特的点头,扬了扬手里的学生证,“那个哈特李泽,陪我去买猫砂,顺便带点儿夜宵,玛丽也该回来了。” 李泽惊疑不定地打量对方,指腹卖力揉捏眉心:“一定是我神经错乱了,请允许我缓一下。” “你缓多久都是这个样,除非你现在从这层跳下去,不过也不会改变什么就是了。”颜忻叼着猫条,仿佛她也是只猫,“因为摔不死,加上方斯汀的医疗技术,你顶多两天就能出院。” “不是出不出院的问题。”李泽说,“虽然宿舍没有过多的居住规定,连哈特都能放一个威震天在这,但这些猫是哪来的?” 缅因、挪威、加菲、布偶、斯芬克斯这绝对是猫咖,五十只,足足有五十只,这大晚上怎么睡? “从国内寄来的。” “国内?什么时候?” “在你们还没到京前。这些手续要花好长时间,我尝试申请学院特批飞机,但他们拒绝了我的请求。”颜忻强调,“他们说我还没入学,没有资格申请,即便我是‘s’级。” 她越过皇甫晴月的脑袋伸出黑手,一只布偶惨遭成为炮弹,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 李泽手忙脚乱地接住。 但平日里温顺的布偶,在靠近他时也开始炸毛,接住后李泽快速地松手,草草了事。 都说猫能提前预知危险,所以他身上有什么不得而知。 “明明副校长那个老不死的允许我返校了,结果宿舍都没给我分配就跑去了芬兰。”颜忻恨得咬牙,“说什么那边有个好朋友请他吃海鲜,方斯汀的海鲜不好吃吗?还是不够吃?在学院里,他就是呼风唤雨的孙猴子,结果屁颠屁颠像一个弼马温一样。” 听到这句话,他就头疼。 解决了招聘计划之后,他们便搭乘学院专机返回了美国。 他还没正式入学,但他无依无靠,所以学院就是他的家,他回到这里无可厚非,玛丽也是这样。颜忻休学,想返校只要和艾玛提交声明就好。有超级计算机担任秘书的学院,办事效率永远至上。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皇甫晴月和袁金龙也被拉回的学院。 一个是预科生,一个是提前批。 按理来说,开学应该还要等六个月或者七个月,把他们拉回来做什么?提前熟悉学院么?四年时间还不够他们熟悉的? 对此,李泽也是恨得牙痒痒。 但一联想到芬兰吃海鲜,想到那不可一世的老头子摆着臭脸挽着裤腿拿着渔叉站在海里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笑。 李泽扭头瞄了颜忻一眼:“所以你想干嘛?” “我没有地方睡,学院接待的酒店太贵,我不想浪费钱。”颜忻想了想轻轻拍掌,“我和你们一起睡,等校长他们回来。” “你没开玩笑学妹?”哈特上下打量颜忻。 “没开玩笑。” “这是男生宿舍。” “但方斯汀的规矩是没有规矩,宿舍也不分男女。” “喂喂喂,稍等稍等,同居这件事对于我和李泽来说还为时过早,你可以直接打电话给副校长,艾玛也可以直接安排。这种陌生男女同住的情况,我们可保证不了晚上不做出什么畜生的行为。”哈特大义凛然,实则早就开始舔着嘴唇。 李泽心里暗叫一声惭愧,估计这辈子都练不出哈特的闷骚境界了。 颜忻站了起来,一双丹凤眼,看起来是一个很要强的女孩子。事实上,她的确要强。但,一袭银色紧身礼服闪闪发亮,勾勒出婀娜的身体曲线。柔软的长发,华丽地轻靠在雪白的左肩上。微画的眼影与玫红的口红,妩媚妖艳。 李泽心说我靠她是来开派对的吗?哪有请求同居的女生是穿着礼服来的?难道是为了补偿才穿成这样准备做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体力活儿? “你们是那种有贼心没贼胆的人,我坚信。”颜忻投来目光,“特别是李泽,放一个没穿衣服的美女在他床上,我估计他都不敢看一眼。” “我靠!把我扯进去干嘛?”李泽瞪眼。 第六十一章 嘴碎的代价 “因为你也是这间宿舍的成员。”颜忻从身旁的衣柜抄起一件格子衫,“除非你和哈特搬出去。” “凭什么?”李泽和哈特同时大吼。 “因为我和晴月都没有住宿的地方,似乎玛丽也没有,副校长那个甩手掌柜的心思只在那顿酒上,我们只是他从国带来的附赠品。”颜忻抱起一只猫走到两人面前,“也就是说现在至少有三个女孩无家可归,你们识相地就搬出去,当然,也可以一起睡,只是每晚你们要现将自己五花大绑,带上眼罩。” “感觉像s!”哈特毫不避讳。 “你该不会有那种抖s女王的性子?”李泽轻车熟路。 他俩神情专注,分明是粗俗不入流的话,可听他们那么娓娓道来,叫人心里不由冒出别的想法。 颜忻微笑着望着两人的矫情,忽然放低姿态,一条白丝长腿横跨在两人中央,仿佛金门大桥一样阻隔李泽与哈特交流的目光。 本就身处一条战壕里的兄弟俩,仍誓死不从来自敌方美女间谍的危险,明明对方都快脱光了,他们仍然坚持着自己的信念。虽然眼睛并没有从间谍身上挪开,甚至还流出了鼻血,心里冒着礼服领口再低一些或者裙摆再高一些的下流想法。 他们对这样不坚的自己感到悔恨。 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他们不是英雄,他们是会被奇怪思维牵着走的雄性,俗称下半身思考可能叫别的雄性过来也是这样,说不定来个教堂的神父,都会举着圣经高喊一声哈利路亚。 一个大美人就罢了,还有第二个大美人。 坐在地板上的女孩一直笑着,她真是个漂亮的女孩。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下面有着一颗小小的泪痣,甜美的酒窝挂在脸颊两旁,长卷的头发她是不是被小妖精拉着去烫发了?精致的妆容,让她容光焕发,消瘦的脸上,看出的是青涩的年纪,但真的很美,美得让人难以呼吸。 就这两位,同时身处在宅男的宿舍中 哈特巴不得掏出一把现金扔进食堂的盘子里,让服务员带着两箱酒过来,让香槟开塞的声音如皇家礼炮般接连响起,金黄色的酒液斟入香槟杯中,他举杯欢呼像个色狼一样,腻歪在美女身边。 但他们注意到了那只包裹着白丝小脚的高跟鞋。 他们想通了一件事:高跟鞋不仅是用来丰满女性身姿增加女性魅力的东西,同时它还能杀人。 这种抹脖子的事情,对于混血种轻而易举。 “为什么是白丝?我觉得黑丝或者光腿搭配这件礼服更搭。白丝感觉更配洛丽塔型的裙子,很显然你的身高很不适合洛丽塔。”哈特动着鼻子喘气。 李泽心里有点儿诧异,不明白自己这个师兄脑子是不是被驴给踢了。 这种时候,作为人质应该时刻保持着自知之明,虽不应该恭维或者直接当个汉奸,但识时务的当只舔狗才是生存下去的真谛。至于哈特,感觉并不像在当只舔狗,反而像只土拨鼠,在那嘴碎的要命。 什么黑丝和光腿更搭,妈\/的,人家都要杀人了,还会管穿什么东西更好看?猪在屠宰场都不会说这个大老爷们影响我肉质,来个漂亮的老板娘这家伙不会真是骚货转世? 李泽想想就胆寒。 “那师兄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头发染成褐色,两边编成辫子,穿过膝的白色长筒袜。”颜忻笑笑。 “学妹真懂师兄的爱好!” “超短裙和深v衬衫。” “如果是那样,将会是绝杀。”哈特笑着挠挠头,“花前月下死,做鬼也风流,请用这双高跟鞋狠狠地踩在我的脸上。” “哈特,你这辈子都是个混蛋。” “如果用混蛋来形容我很不舒服,请用色鬼,好色的鬼。”哈特得寸进尺,将脸贴在高跟鞋上。 “你可以从我脚上离开吗?”颜忻气得没辙,“色鬼!” 那是世界上最惨不忍睹的画面。 “你有一个很好的朋友。”皇甫晴月望着夺门而出的两人,叹了口气,“他很优秀,会是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呢。” 哈特很奇怪,都这个时候了,皇甫晴月居然还有心思讨论这个,不应该来纠结一下他受没受伤嘛?难道她对李泽有想法?的确,皇甫晴月也是个小美女,怎么看李泽像上门女婿一点儿都不吃亏。不过他心里居然没有醋意,还觉得很自豪。最好的兄弟被夸奖,他也觉得很光彩。 “但是太过完美就不真实了。”皇甫晴月笑着说,“女孩真正着迷的,不仅仅是这个人的优点,也会喜欢上他的缺点,男孩女孩在一起的意义,就是互相弥补对方的缺点,而不是优点与优点的冲突,缺点与缺点的加乘,没有一个女孩希望自己的男朋友像神一样存在着。” “等等”哈特从嘴中拿出惩罚物,“你从看出他完美的?” “各个方面。” “我总觉得你在框我!”哈特拎起身边的猫递到她的手中,“有我这么一位师兄在,他任何方面都会无限缩小。” “所以你才不要脸的当一架僚机?”皇甫晴月拢起头发,露出雪白的脖颈,“我从艾玛那查询了李泽和你的资料。学长,你的启示只要不是致命伤都能几天内痊愈,你正式利用这个优势装作一个色狼,让颜忻感到恶心,拉着李泽走出这间房给他们创造独处的空间。我说的没错?” 哈特提眉 “我认为李泽很优秀,并不局限在能力方面。”皇甫晴月很认真地说道:“和他相处,总会有种魔力,明明心烦意乱,只要他在身边就会安下心来,仿佛这个世界臣服于他的脚底,你只需要跟在他身边就好。” “嗯。”哈特点了点头。 “但他还没有成长起来,或者说他是对周围恐惧又期待,对周围没有一点儿认知。” “当他成长起来,或许就会冷静得可怕了我可爱的学妹。”哈特抽出烟来,“介意吗?” 皇甫晴月摇摇头。 “我很讨厌人能真正的成长起来。成长起来的人,说明他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而那些事情只能是痛苦,绝不是开心。我去过国,也去过巴西、南非,美国的贫民窟我也去过,你们国有句话叫‘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们的确比同龄人成长的早,但他们快乐吗?” 哈特点起烟,平静地吸了一口:“你应该不知道,他在法国失去了一些东西。” “是什么东西?” “他的学姐,一位和你可爱美丽又霸道的学姐,他亲眼看见她死在了他面前。” 皇甫晴月脸色震惊:“等等,艾玛给的报告记录上没有这方面的阐述。” “那是我让李泽谎报上去的。”哈特说,“步舒畅,惨死在了他的面前,至于是什么怪物杀了步舒畅,李泽不肯说,我也不愿多问。只是每晚听着他的梦呓,你知道作为他兄弟与舍友有多痛苦。好,上帝是公平的,送走了一个又给他还回来一个,可越是珍贵的东西,即便换一个全新的回来,又有什么意义?” 哈特继续抽着烟,忽然一句话也不想说。 一个男人,如果在女人面前变得不直爽,说话吞吞吐吐,完全不是原来的样子,那是因为他太在乎这个女人的感受,所以犹豫,所以小心翼翼。 他爱上了那个女人。 第六十二章 秘书的救场 月亮,照亮着脚下的石砖,但事实上更多的是那路边的白炽灯,月光只不过平添了一丝柔和。 这是一个还没有入夏的时间点。按照二十四节气来看,似乎才谷雨刚过,可这气温响应了全球变暖的号召。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从不看日历,如同他经常遗忘工作日与周末一样,时间在不同人的身上,总会有不同的表现。 李泽的目光,一直盯着走在前方的小丫头。 他们莫名其妙地到了情人区,整个公园都是俊男美女。有几个坐在玩手机拍饰品的女孩,穿着紧身皮裤,腿长腰细,翘臀丰胸,魔鬼身材喷得火恨不得把温度再升高几度,几个“小流氓”站在一旁吹着口哨。 这种能令人心神荡漾的场面,却因颜忻仿佛浇了一盆冷水。 她换了一身衣服,但新的衣服似乎不太妥当。胸前的领口大开,质地柔软的布带两端在颈后挽起,露出整个白皙的香肩与后背。端庄中带着些许性感,稍显成熟,但太过青涩。这样的衣服给人一种过于娇小的印象大概是这洋装的设计不太符合颜忻,又或者说身高不够、胸部不足以至于无法撑起整件衣服。倒像是小孩子拼命踮起脚偷穿了大人衣服似的。 同时踩着从他那偷来的鞋子蹋在石栏上,小脚一深一浅的从宽大的鞋口中一出一入,圆润而光滑。任何人的目光,都能从别的地方一下转移到这不刻意的显露,才是最大的招摇过市。 这时走来一男一女,很谨慎地询问说:“介意交换女朋友玩一玩吗?” 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泽完全没想到会有这么大胆的,在见识过哈特嘴里晚上宿舍有男女不穿衣服奔跑的场面后,他对于美国的“开放”和“自由”便有了新的认识。但今晚这种漫画和动作爱情片里才会出现的东西,再次刷新了他的见识。 颜忻也没料到会发生这出戏码。但看了那个全身都是纹身的男孩,期待的眼神,说明了他是认真的。 这样尴尬的话题,纵使哈特那种老骚包,估计也只会说一声:这是我的妞,我怎么允许别人牛头人我。 就在众人大眼瞪小眼,一个女孩手提着新买的笔记本电脑走了过来:“会长大人,这么晚了还出来约会啊?” 李泽瞪大眼睛:“布洛?” 男孩不解地看着这位突然冒出的女孩,心说你说你莫非是来当英雄的?不过看清布洛的面貌后,男孩开始感叹今晚的运气实在太好。 反倒是一旁的女孩,看到布洛像是看到鬼一样:“布洛希娜是你?” 布洛扭头盯了一眼:“哦,是你啊凯娜,你因为违反dl会的规定被开除会籍,没想到今天还想和dl会的会长勾搭上关系dl会的惩罚你忘了吗?” 凯娜愣愣地看了眼布洛,又看了眼李泽,忽然恍然大悟:“你你是dl会的新会长?” “什么?他就是dl会会长?”男孩惊恐道。 本来略显尴尬的场面,瞬间变得更加尴尬。周遭的情侣听到会长两个字,仿佛听到自己最喜爱的明星名字一样,双双冲了过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拿出的小本子,追着他就让他签名。 “什么情况?”李泽脑子突然有些不好使,他可不记得他发过什么专辑,他唯一唱得好听的歌还是首轻音乐。 但出乎他意料,布洛对众人呵斥了一番后,整个情人区瞬间空了,所有人仿佛给足了他面子,将情人区让出来给他用来约会。 “我做啥了?”李泽心惊胆战。 “你是dl会的新会长。” “这和我成为公众人物有什么关系?” “你是方斯汀学院三大会之一的会长大人,而且是dl会历史上第一位男性会长。dl会历来只招收女生,你成了会长,哈特因你也进了dl会,所以别的男生也想通过你进入dl会。”布洛面无表情,“提醒一下,dl会顶多再进一个男生,你不要超纲了。” “招人这件事不是你的工作吗?”李泽说。 “的确是我的工作。”布洛冰冷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笑容,“但会长大人要做什么事,我一个秘书可管不了,说不定未来dl会的女孩们都会怀孕,然后为会长您生下七八百个孩子,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 “我不是那种人。”李泽气得没辙。 “是不是那种人已经没关系了,现在在学院里你就是赋予那些男生‘那种人’身份的神。”布洛用了god,她强调了此时此刻‘会长’二字的身份与重量。 李泽沉默良久:“所以你来拯救这样一个会长?你不是应该巴不得我赶紧死吗?” “是的,不过那是在以前。” “以前?” “能拥有一个英雄领袖的会社,总会在不知道的地方起到相当分量的作用。” “什么意思?” “dl会是方斯汀的前身。”颜忻掏出一张黑白相片塞在李泽手中,照片上是一组合照,“方斯汀还未成立前,dl会是二战后欧洲密党秘密撮合成的,d的含义是freedfrotheurceofdeath,从死亡的源头中解脱出来,而l是第一任会长姓氏的开头字母,那位会长是位女性。” 李泽辨认出上面十位中的三位,“校长和副校长曾经是dl会的成员?” “秘史!不过他们的确是,所以才会格外关照dl会。”布洛抢过照片,“你从哪得到这些情报?学院的信息统计上没有你才对。” “颜忻,退休后想重游故地,就进来了。”颜忻幽幽地说。 “退休?你看起来很年轻才对。”布洛说,“你看起来也像国人,你们国人很喜欢拿话题开玩笑?这是你们固有的幽默感?” 颜忻掏出一条猫条慢悠悠地吃着,长长的睫毛低垂下来,专注的神情,似乎很好吃的样子。 虽然李泽很想说那是猫条不是牛肉干,但颜忻吃得津津有味。 她的样子太像一只猫了,舔弄手背,眼睛闪躲,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五感范围,洋装显得优雅而高贵,如同一位真正的公主,伸出舌头的动作都尽显美感。 这和布洛希娜形成截然相反的世界。 一边是冷冽却妖艳,一边则是优雅而热情,伫立在她们中央,就像1812年俄法战争中,不仅两方的士兵在战斗,两方的公主也在针锋相对。 “看我干嘛?”颜忻冷冷地问。 “没没有什么”李泽耸肩。 “我虽然没有启示,但s级血统赋予了我可以分解大部分毒素的能力,即使你让我吃了长满霉菌的食物,我也不会因为食物中毒而去医院。”颜忻识破了谎言,“顺带一提,氰化物对我也没什么用。” 布洛的眼皮不由自主跳动。 李泽心里惊呼说你是老天爷派来惩罚我的畜生?他只是一个f级,同样没有启示,吃多了川味火锅就要和厕所大战三百回合。同样没有启示的前提还让人比较舒服,结果直接拿血统镇压,顺便说了句高级血统的好处。 最毒不过妇人心! 第六十三章 DL的前因 “你是那个休学的s级学生?”布洛诧异地盯着颜忻。 “怎么?不得啊?不得你拿你家那个沙皇炸弹来炸我啊?” 李泽汗颜。这剑拔弩张的场面他真是第一次见,搞不好打了起来,还会被爆出俄友好邦交关系紧张的新闻。他也第一次知道,这明眸皓齿、捣蛋嬉皮的妞儿,竟然是个眦睚必报的主儿,这要是放到清朝的宫斗剧中,妥妥的是最后能活成太皇太后的家伙。 “我只是很惊讶而已。”布洛把手里的电脑交给了李泽,“一个拥有s级血统的人物,却没有任何的启示,就像我们新任的会长大人一样。” “有没有启示,都不能阻止我安然自得地活着。” “这点儿性子倒挺像会长的。” 李泽激动地差点儿把电脑摔在地上,但考虑到电脑就是布洛的命,她能把命交给他,他怎敢肆意挥霍。 不过看到布洛冰冷的眼眸中那道一闪而过的光,他明白了布洛说的是谁。 步舒畅! dl会的前会长大人,正是她,他才会接手了dl会,虽然做了好几个月的甩手掌柜,但dl的运作依然照旧,仿佛没有他dl会也不会损失什么。或许是师姐搭理得井井有条的缘故,更多的可能是师姐吩咐安排好了一切,总之dl会损失了一位会长后,并未凋零,反而越开越艳。 可一想到那个女孩那样死在自己面前,自己明明花费了七次名为“委托”的愿望要求那个小疯子她的确杀了贝露赛布,杀了暴食,他恢复理智后亲眼看到那具惨死在玛丽·安托瓦内特身边的尸体,他被撕成了27块,仍在跳动的心脏躺在玛丽王后的脸侧,不停冒着紫色的血花。但小疯子没有实现他的愿望,那具躯体暴露在光天化日下,只是胸口盖了一块白纱。 他被吸了出去,明明他歇斯底里地怒吼着、疯狂地呼喊着小魔鬼的名字无济于事。 忽然,他还有点儿想见小魔鬼。 毕竟那是自己的“妹妹”,即使他不可能原谅她。 “说什么屁话呢?我像他?拜托,先搞清楚事情缘由好不好,你看他这个衰样,像他那才倒了八辈子霉呢。”颜忻摆出无赖嘴脸。 “你们国有一句话是不是这么说的?”布洛瞅了一眼那双不合脚的男士休闲鞋,“结婚后的配偶会越来越有夫妻相。” 不仅是李泽惊住了,颜忻也被吓得食物差点儿呛进肺里。 “我我是不可能喜欢他的。”颜忻憋红了脸,半晌才吐出这么几个字。 “但你好像穿着会长的鞋子。” “要你管。” “愿意穿男孩衣鞋的女孩,就是对那个男孩感兴趣,而男孩也只愿意让自己喜欢的女孩用自己的东西。” 李泽惊得下颌都快塌在地上,心说你是不是哪个原罪大佬派来黑我的?还是说你就是原罪?他\/娘的他敢对颜忻说他喜欢她?才见了一个月不到,她姥姥姥爷来了都不会同意,何况是她? 她是魔女,他是白菜,他怕被猪拱男的白菜貌似也没猪会拱,他又不是gay,但他怕魔女。魔女不论在旧社会还是新时代都是邪恶的代表,更是欺诈的代表。他身边魔女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可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被魔女玩弄于鼓掌,那颗小心脏可承受不了这些突如其来的恶趣味。 颜忻扭头盯着李泽,收回目光继续踩着那双不合脚的鞋子,心里冷冷地哼了一声。 布洛审视两人之间的关系。她一直小看了这位休学的s级,觉得人家心理承受能力不行,毕竟光有高等级血统却没有启示这件事爆出后便申请休学的家伙,怎么想也不能将她与女强人挂在一起。 在布洛还没有登场前颜忻表现得还像一个懵懂羞涩的小女孩,但之后的一些事情让颜忻重新回到了冷酷无情的模样,当然说成傲娇与不明自已更加恰当。只是布洛对此并无太多的感觉,她是个三无少女,很多人都这么说,对于感情方面更是一窍不通,她能看出颜忻对李泽有意思,也只是基于颜忻穿着李泽的衣鞋的缘故,因为她见过李泽穿过。 有哈特这个骚包在,白纸也会染上颜色,她耳濡目染,虽才刚入师,但完全不感兴趣。 其实她完全没必要来管李泽的事情,不过作为新会长,如果会长出了那种绯闻,她一个秘书会很难堪。 “说说看dl会,你让我当会长,最起码我要知道dl会才行。”李泽打破僵局。 “先前解释了d的含义是freedfrotheurceofdeath,从死亡的源头中解脱出来。”布洛冷漠,“世间的各种教义中有死亡的源头是生命这种说法,而佛教中有六道轮回,指众生轮回的六大去处,即在这六道中轮回生死。而六道分别是: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和地狱道。” “但这只是说法,就像天堂与地狱一样,没人能说清有或没有。”颜忻补充。 布洛点头:“说的不错,所以初任会长fortuna的存在解释了d的含义。” “fortuna?不是l开头吗?”李泽打开电脑,他知道布洛电脑的密码,“fortuna(耳图娜),罗马神话中的命运女神,相当于希腊神话中的堤刻(tyche)。” “但她喜欢称呼自己为cey,她并不喜欢forruna这个名字。” 李泽阅读着电脑桌面上的文件,那份鲜红如血的文件,忽然有些沉默。 “她是一只吸血鬼,纯种的吸血鬼,按照现代游戏与动漫的说法,fortuna是一只吸血鬼真祖,具有最纯粹最原始的吸血鬼能力。而将她归咎到混血种体系的话,她是纯种的龙种,非进化非变异,从混血种还未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存在的龙种,堪比光天使。”布洛顿了顿,“但她不信仰原罪,不信仰美德,她只信一个人。” “谁?” “路西法!” “路西法?”两道声音同起。 显然,颜忻也对这个秘史感到惊讶,无论怎样的认知,应该不会有人专门信仰一个人才对不,信仰上帝、信仰释迦摩尼好像就是这方面。但谁会想到,一位吸血鬼真祖专门信仰路西法? 等等 “路西法不就是原罪吗?”颜忻问。 “不知道,秘史档案上就是这样的提及的。”布洛耸肩,“你去问校长或者副校长,得到的答案也是这个。” “路西法cifer也可以说那个l指的不是cey,而是cifer。”李泽插了一句。 布洛点点头。 “但龙种为什么会帮助混血种?” “因为她在寻找路西法。”布洛盯着李泽的眼睛,“而d,就是她对路西法的评判——路西法的死亡,将会从源头重新来过,然后重生。” 第六十四章 罪与罚 “听起来,好像一个童话故事,一个国家的王子,追寻着自己心爱的公主,但公主被老巫婆抓走丢在了某个地方,王子需要将整个王国领土翻一遍才能找到。”李泽干巴巴地说。 他合起了电脑,剩余的东西还有一百多页,他看不完,也没心情去看。 故事最好的传达方式不是阅读,而是聆听,他在等待布洛继续说下去。 “路西法不属于原罪的话,就意味着他还是天使大天使哦,不,是天使长。”颜忻问。 “也没有说定路西法是天使,你可以将路西法认同为基于原罪与美德之间的一个特例。”布洛接道,“就像人类与龙种怪物之间的特例。” “混血种?” “可以这么定下结论。” 布洛在前面引路,颜忻跟在后面,李泽却心事重重。 他们来到食堂,方斯汀学院不同于其他学院的一点,就在于生活方式。其他的大学大部分以排队取定性的餐食为准,而方斯汀不同,在这里,你能找到世界各地的料理店,只有点餐,没有取定性餐食的服务。而有想做饭的学生,能在这买到最新鲜的金枪鱼肉,也能买到流通市场已经销声匿迹的酒水。24小时的营业店铺,仿佛无情的加工厂一样,但里面的员工老板总是热情洋溢。最夸张的还在各种科技公司新上市的产品,无需抢单购买,产品发货那天,学院里的专卖店一定有货。 宗旨是服务于人,可事实上方斯汀差不多将整个地球浓缩在了这里。 只不过每个新进来的人都会被这一个夸张的食堂吓死。 一座占地36154亩、层高六层的超级建筑,美国五角大楼来了都要叫一声爸爸。 这种意外性的建筑,对于学院的供给绰绰有余。事实上,它是世界上混血种最大的交易市场贸易性市场,建在一所学校中! 他们走进了kfc,点了三分全家桶。 布洛小嘴咬着洒满辣椒粉的鸡翅:“路西法至今是一个谜,但蕾西的说法只有蕾西自己相信,懂我的意思。就像爱因斯坦提出相对论的时候,几乎没人能够理解,因为太超前了。路西法既不是原罪也不是美德,这样的说法与混血种所传下来的历史记载不同,所以也没人相信。” “路西法在蕾西眼里是什么样的存在?”颜忻嚼着薯条。 “我知道你的意思。”布洛晃了晃手里的两根骨头,这一点儿也不符合往日的冷漠,“如果是神、上帝或者奥丁宙斯之类的,信仰会存在一种隔阂,地位的隔阂。但秘史资料蕾西的记载里没有此类行为的反射。” “信仰的话会不会是家人、祖先?” “你想说的是国传统观念中的祭祖行为?的确可以向这方面考虑,但如果是祭祖,应该会在全年的某一特殊日期进行祭拜才对。” “你说的,路西法还活着。” “所以祭祖这个选项就取消了。”布洛从李泽手中抢过鸡排,她今天相当不正常,太热情似火了。 “那会不会是别的东西?”颜忻低声说,“信仰的词性信奉、笃信、尊崇、推崇、崇尚在乎?蕾西在乎路西法?而在乎能第一时间想到是爱情,她爱着路西法?” 李泽沉默了片刻:“也就是说蕾西是路西法身边最忠诚的仰慕者?” “喂喂,爱怎么可能是仰慕?你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你不会只知道因爱生恨?这个世界可是有一种罕见的特殊心理。”李泽说。 颜忻忽然脸色微变:“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如果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不,历史上也有侍者爱上主人的事件,这种一般是长久的相处造成了感情上的磨合,这类关系相较于突然出现的结婚对象而言,更具有感情的协调。婚姻是生活,但现役的婚姻不完整,大部分是因为生活的不乐观。而侍者却能对生活加以佐料,让爱慕者更加舒坦快乐。”布洛顿了顿,“或者路西法对蕾西做过别的事情。” “救赎?领导?发生肢体关系?”颜忻问。 布洛喝了口可乐:“不知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蕾西而不是问我,我只是一个未来的阅读者,历史的真实性你该去问制造该历史的人物。就像你们国家的武则天,你总不能指着那块无字碑渴望它说出什么东西?你想问立碑的目的,应该回到唐朝,指着武则天的鼻子问你问什么立块无字碑?是不是心里惧怕?” “我又不是哆啦a梦。”颜忻沉吟。 “等等你的意思是蕾西还活着?”李泽反应过来。 布洛点点头:“她是吸血鬼真祖、龙种,几万年不死都很正常。只是当方斯汀学院建校后,她就人间蒸发了。据说是因为校长他们不相信她的阐述,她就自主离开,亲自寻找路西法去了。” “弄得路西法是她爸她妈一样。”颜忻吐槽。 “有没有觉得路西法背景有点儿奇怪?” “什么?” “有人说他是天使,有人说他是恶魔,也有人说他在天使与恶魔中间。”布洛继续说,“校长他们与蕾西的第一次认识是在二战期间,dl会成立在二战后,但事实上该事件的谋划在法国投降后就开始了。据深层的残片信息,二战,似乎有蕾西的插手,因为她想利用血祭,将路西法引出。” “疯狂。”颜忻打了个寒颤,“你别告诉我一战也有她的影子。” “有可能,但没有准确的根据,只能说成猜测,就像欧洲的黑死病,有人说是地狱魔王懒惰散播的,这也没有根据,只是以讹传讹造成。说到底,世界上混血种中唯一见过原罪且还活着的人,只有校长一个。” 李泽心里一动,他也是见过原罪的人,不,是两个,第一次是他的家。 “以前的密党都是自主自的事情,第一次联合成一个集团,蕾西功不可没,但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当时的欧洲密党谴责蕾西靠血祭吸引路西法的做法。” “谴责有什么用?他们又打不过龙种。”颜忻重新要了份冰淇淋。 “所以他们与蕾西联盟,承诺帮她寻找路西法。”布洛说。 “但他们没有,他们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利益,有谁会在乎利益之外的事情?” “所以当蕾西发现他们只是利用联盟来约束自己的时候,便独自离开。” “但这八十年间,再没有发生牵扯各洲的大型战争。” “因为当时的联盟,利用了某种秘术,将蕾西的大部分能力进行了封印,蕾西的实力发挥只能达到自己总实力的十分之一,比起普通的混血种,比如哈特,可能还有弱得多。”布洛顿了顿,“龙种虽然强大,但总体上只是比最强的混血种强上四倍或者五倍,那场仪式让蕾西遭到了削弱,从此沦为一个废人。” “这种不等价的交易,她真愿意做?”李泽难以置信,要是他,他不立个十几本不平等条约他绝不妥协。 这是啥?生死啊?一点儿也不公平。 “档案上写着这是她的罪,她愿意以罚来偿还。”布洛说。 “怎么感觉是别人代写的。”颜忻说,“就像美国做事要先给别人戴一顶帽子,明明没有的东西,弄一瓶洗衣服就能说成是聚合毒品与危险爆炸药剂,然后开战。” “那是为了石油。”李泽说。 “管他的,你也不愿意别人拿子虚乌有的东西威胁你勒索你?你走在大街上,前面的一位大妈大爷昏倒在地,你跑上前鞍前马后,结果你被碰瓷了,你甘心么?” “怎么语气听得好像你经历过?” “确实经历过明明证据充足,结果我还赔了7000块。”颜忻不爽地撅起嘴唇。 李泽心里吐槽:7000块,对你一个开红色的法拉利296gtb的富家女来说,算个屁啊!你不应该拿出一砸钞票直接甩人家脸上说“检查身体的时候最好检查检查脑子”吗?怎么感觉你不像富家女,而是像个会受气然后气死自己小女人一样。 第六十五章 病毒 艾玛站立在雨幕的尽头。 “来啦,李泽?”菲利普教授平视前方,面无表情。 “收到老板的短信,我敢不来吗?”李泽随口答了一句,忽然觉得有点儿窘,“这是没吃完的肯德基,你要吃点儿吗?” “哎呦呦,不错不错,刚回来学院的第一晚就开始约会了,我能当师祖的概率大大提升了。”菲利普一把抢过最大的鸡排。 “又不是武侠剧,现代社会哪有什么师祖称呼的?”李泽想了想:“艾玛,要吃吗?” “不用。”艾玛露出微笑。 “我想也是。”李泽挠挠头,“在房间里模拟下雨是什么特殊的爱好?” “听雨喝茶,我最近学到的养生方式。” “粒子投影用来模拟这个感觉有点儿大材小用。” 菲利普点点头:“那帮老家伙都不在,学院突然间就变得冷清了许多,这人啊,越老就越害怕孤独,一个人做的晚餐,做得多了吃不完,做得少了吃不饱,但如果是两个或者三个,是多是少吃得都开心。颜忻怎么样?” “你说她啊?回宿舍开始整理宿舍卫生了。”李泽顿了顿,“一间宿舍两男三女,艾玛,你这个秘书做的一点儿也不称职。” “这是勒布副校长的安排。”艾玛微笑。 “还真是那个王\/八蛋。” “面对王\/八蛋,你在无耻也没办法,他就是个地痞流氓,除非你比他更地痞流氓,否则就只有你被地痞流氓的份。” 李泽实在忍不住了:“艾玛,你这么说副校长没问题?你就不怕他回来收拾你啊?” “无须担心,这句话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你们不会说出去。”艾玛继续微笑。 “行。” 美女往往是男人战争的起端,不过也有另外一个属性——也可能是战争的终端。 虽然他也不相信勒布回来能对艾玛怎么样,威胁艾玛指不定艾玛会直接将勒布的黑历史全部公布到学校论坛,到时候一本万利的只会是艾玛,勒布只会一落千丈。 房间里,满是大快朵颐的声音,冰块与吸管的碰撞声,造就了快餐式的娱乐,金灿灿的双手,沾染着辣椒面、番茄酱。 他很喜欢这种小家庭式的聚餐。 菲利普也一样。 快节奏的生活,总会让人遗失很多乐趣,当自己真正意识到需要什么的时候,需要的东西往往再也无法拥有。 他喜欢和哈特蹲在宿舍,关上灯,放映着某部西部牛仔影片,荧幕上飘荡着雾气,因为他们点了火锅正在煮着毛肚和牛腩,举起啤酒碰个杯,既不用吹瓶,也不用惺惺作态,想喝多少就喝多少,等到敲门的时候,突然发现房间里又多出了两个人,西里尔扛着条伊比利亚火腿,希尔福手挑两块金枪鱼肉,本来小小的空间瞬间多出两位大汉。 他很怀念,但可能再也不会出现四个人同吃同睡。 “和女生一起住,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菲利普舔起手指,“说不定玛丽会抱着你和你一起睡同床共枕,同床同梦,还是个公主,令人羡慕呢,我亲爱的学生。” 李泽差点儿一口喷了出来。 “就不能给她们安排新住处吗?”李泽寄以希望的目光看向艾玛。 “学院里能超过副校长权限的只有校长,但校长现在还身处德国。”艾玛说。 “就别想了,和美少女们同居是多少男人的梦想,你就这么羞涩?还是说你是个处男?”菲利普调侃。 “这和处男没什么关系?”李泽撇嘴,“她们带了五十只猫,五十只,懂吗?我们那已经成为猫咖我靠,老师,你手腕在冒血。” 菲利普低头看向从衣服里漏出半截的手腕:“包扎好的伤口,又涂上了云南白药以及使用氨基乙酸看来只能靠血小板的止血能力。” “发生了啥?”李泽连忙抽纸擦掉手上的油渍,赶忙寻找藏在墙壁里的紧急医疗箱。 “自己包扎,总会有些不太好,倒没太大的事儿。”菲利普伸出手,任由李泽重新包扎,“生化危机玩过?” “不止玩过,还看过。”李泽有点傻眼,“你想说的是俄罗斯东西伯利亚,曾发生过感染事件?我们学校也出现了?” “你怎么知道的?” “哈特告诉的。” “哦,我都忘了你有个计算机满分的师兄。” 李泽差点儿没气晕过去。哈特最起码也是他的学生,这东西都能忘,他果然是深谙于研究室的大佬,不问世事,除非他得个诺贝尔奖。 “我记得我让哈特教你代码编程,你学会了多少?” “一点点。” “我靠,怎么才一点点?” “我一直在欧洲,然后又回国,况且你觉得我跟哈特能学到什么?他就拉着我去炒股投资,代码基本没交什么,就丢了本书让我先看看而已。”李泽拿出一张花旗银行的银行卡,“结果我们炒股赚了3400万美金,我觉得我可以把那些奖学金什么的还给你们了。” “多少?” “诶3400万,我出资了1000万,他出资了500万。” “可以,我的学生们。”菲利普拍了拍腿,“我老了,腿脚不便,走不动路,我需要一架轮椅,纯黄金打造的轮椅,上面给我安上玛丽莲·梦露的铂金相册。” 李泽没想到这老家伙竟然喜欢玛丽莲·梦露,他一直以为这种实验室里的老古董们,眼里只会是试管、炸药、电磁,他可没想到他们还会追星,还是这种集美貌与性感于一身的影视剧明星。他应该追的不该是居里夫人、爱因斯坦这一级别的吗?别告诉他还喜欢奥黛丽·赫本。 “老板,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受伤的。”李泽发问。 “好的,我的总经理,就让总董事来告诉你这个答案。”菲利普看了眼艾玛,雨幕停下,新的影像出现在房间内,“你可以把他们当做龙种,虽然是劣质品,但却是货真价实的龙种。” 李泽盯着那些人不,应该称呼为丧尸。 女孩极美,虽然只是孩子的身高,身段却像成年女性那么性感妖娆,她穿着红白两色的巫女服。男孩清秀,虽然青少年年纪,身段却如此魁梧,仿佛都不需要故意摆弄,微微一个姿势就能获得奥赛冠军,他身着诘襟。还有怀孕的妇女 他们来自日本,可他们的脸已经溃烂,乌黑的血液,如同沥青一样,从嘴里粘稠地流到地面。 “之前你还没去欧洲的时候,校长不在学院的原因就是去了日本。不仅俄罗斯出现了这些东西,日本也出现了。他们都是没有任何血统的人类,但最后他们变成了试验品,成为了龙种,却死于非命。”菲利普解释。 “死于非命的原因” “他们身体里没有血统。”艾玛说,“没有血统就没有混血种的血液在流淌,虽然变成了龙种,但身体还是人,他们的身体承受不了这种改变,最后形似体内产生了小型黑洞,内脏肌肉全部坍缩,最后只剩一张人皮。” 李泽瞪大眼睛:“混血种的血液能解毒?” “不,你只能说成血清。由于无法命名校长从日本带回来的这些东西是哪一种生命体,我们就将它和病毒同名了。和蛇毒的情况类似,这种病毒需要血清中的抗体进行中和分解。”菲利普说,“血清是血液在凝固后在血浆中除去纤维蛋白原,分离出的淡黄色透明液体,本意就是我们体内就有血清,我们可以抵抗这种病毒。” “也就意味着我们能通过这种病毒成为龙种?”李泽突然意识到很恐怖的事情。 “不能。”艾玛直言。 “这个病毒对混血种没有用,甚至是一剂毒药。”菲利普挥了挥包扎后却仍再渗血的手腕,“混血种会因为这个病毒,无差别地攻击身体各个器官,当然你是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可能死于类似白血病,可能类似艾滋病,可能癌症总之混血种的血统赋予了我们强健的身体,但这种病毒会让我们失去血统的优势,变成普通人。” 第六十六章 第一任务 “你感染病毒了?”李泽大小眼盯着菲利普,如果感染了,他一定要夺门而出。 “临床试验。” “你拿自己当试验品?” “大概取了20微克。”菲利普解释,“这是一种朊病毒,朊病毒听说过。” 李泽点点头。 “很致命,所以我也不敢多用,也是因为调查了这种病毒会造成混血种丧失血统能力,加速体内已有病毒细菌活性,所以才想着利用自己试试这病毒的攻击性。”菲利普说,“艾玛,解释一下我体内发生了什么。” “是。” 艾玛在空中划出了一张人体构造,全身的病灶清晰可见,但最多的也只是因血脂的问题导致部分的血管内血液流速减慢菲利普对自己身体的保养很好,但唯一染红的区域,鲜明地集中在手腕处。 “菲利普教师将病毒从手腕注射后,病毒并未经由血液流向全身,而是集中于手腕,于红细胞相融后激发了活性,开始复制。唯一发生的变化,是注射孔开始撕裂,血小板的止血能力开始减弱,伤口无法自愈。”艾玛轻声说。 “病毒攻击了血小板?”李泽问。 “并没有,菲利普教授的身体状况可以说很健康,没有任何的病症。这种行为更像伤口感染后的化脓,只是这种化脓白细胞、血小板起不到任何作用。” “所以他怎么死?流血而死?” “想屁吃呢?”菲利普大声说,“我人在壮年,怎么可能失血过多?艾玛,给我订份红糖大枣粥,我要补一补。” “已经预订,等待配送。”艾玛说,“医疗部的弗洛明医生已经利用启示改变了病毒的性质,现在只是伤口还未能愈合,加上影响还在,才会渗血。被病毒沾染的混血种,无法使用启示,除非有人使用启示,不然只能静待死亡。” “感觉像身强力壮、无可匹敌的超人突然被一座用氪石打造的五行山压住,没有了血统能力的混血种,那不是等死吗?”李泽摸了摸鼻子,“dc的漫画思路来源于混血种?” “也不能这么说,这种病毒是近几年才发现的。”菲利普笑着揶揄他,“你想要dc哪个明星的签名,我可以给你去要。虽然不是dc的高管,但至少是dc某位管理人员的朋友。混血种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无论怎样,混血种始终不能担任政府人员、高层管理人员,如果需要,只能承担企业背后的股东、商业的合作人员、政治的暇谈者而非参与者,同时,混血种的秘密要共同维护。” 李泽忽然琢磨过来:“混血种不能参与人类的事务?比如战争?” “可以参加,但只能用枪械,不能使用启示。”菲利普耸耸肩,“勒布就是一个例子,他参加过二战” “等等。”李泽忽然举了一下手,像个上课打报告的学生,“我之前就有一个疑问,也从某张照片和少女嘴里得到了dl会的成因勒布副校长不是一直说他才70多岁吗?唐昊副校长也经常说他才100出头,远没有那么老。” “那两个老不死说的话你都信?他们那个年代出生的人,都没有明确的身份档案记录,艾玛这里所储存的东西都是后来伪造的,唐昊的确比勒布大的四十多岁,但据我考究,唐昊似乎在光绪年间就活着了,所以勒布你也别想有多小,他们那帮老男人早就达成了一个年龄不外传的誓言。” “照这么说,校董会那帮也是?” “这倒不是,校董会那帮都会由那些家族的家主出任,只是那些家主很多没有学院这几只小强有顽强的生命力,死的死,退休的退休,唯一一个称得上老不死的,莱斯克斯家族上任家主,和勒布唐昊在二战上是对头。”菲利普说。 “莱斯克斯现任家主出事了,莱特·莱斯克斯接手了现在的家族。”艾玛提醒。 “咋了?”他丝毫不觉得学院的情报系统有多差,相反,学院的情报系统可能与五常国家的情报组织有着相匹敌的能力,总之,他相信学院的情报,说不定哪天艾玛嘴里冒出句下一届美国总统是一名华裔他也不觉为奇。只是他的确在国内玩嗨了,至于嗨的缘由,更多的是想靠乐趣让悲痛消散。 他没将自己的处境放置在混血种,异想天开的想散心远离这个混杂在人类社会中的群体。 但当回到学院的时候,或者说在第一次成为面试官的时候,他才恍然醒悟。 命这种东西,天生就定好,你想怎么改,都难以改变。 菲利普挠挠额头:“这就是今天找你来的任务之一。” “什么任务?” “你是这次任务的专员,会有特派员与助理和你一起介入。” “我何德何能啊?”李泽高举医疗箱,“你让我当专员,这不是让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三流文臣去上战线当将军大战嘛,我觉得我更适合当一个华佗。再说,哪有让一个还没入学的学生去当专员的?” 菲利普扭头瞄了一眼艾玛,相比较往日眼神显得有些空洞,今天的眼瞳上镌刻了几道亮光:“你是第一个!” “靠,你见过让初三学生去做高考试题的场面?我没有启示耶?你让我当专员不是让我去送死吗?” 菲利普从腰间摸出一支沙漠之鹰,从弹仓中卸出一颗子弹放在桌上。那颗子弹映着灯光,透明的子弹晶体内部布满海藻般的红色细丝,让整颗晶体子弹泛着恐怖的血红。 黎明! 李泽第一眼认出了它,这颗子弹对于龙种来说超致命。 “这是专属于你的特权,校董会和校长全权授权的特别权利,你能支配由学院所生产的‘黎明’,目的在于保障自身安全并完成特别执行任务。沙漠之鹰的基本型全长267,重量2050g,而这柄沙漠之鹰经过装备部的改造,全长降到了203,空枪质量850g,与美陆军现役军用手枪西格p320rxp相似。可增加光学瞄准镜,更便于携带与使用。”菲利普从实验服的衣兜里取出了另一柄弹夹,“弹夹数不改变,因为枪械的威力并没有因为重量与身长的改变而下降,相反,威力还提升了不少,因为考虑到你的身体强度与没有启示的原因,装备部额外降低了后坐力。” 李泽盯着放在眼前的手枪与弹夹,惊呆了。 沙漠之鹰的标配是每个弹夹7枚子弹,但他能清晰地看到,那柄被取出一颗子弹的弹夹仍旧显示‘满载’,意味着这里总共有14枚晶体子弹。 这样的消息传到外面,绝对会引起混血种间的轰动。 “我可以先问问是什么样的任务?”李泽战战兢兢地咽了口口水。 “莱斯克斯家族的事儿。”菲利普说。 李泽长舒了口气,幸亏不是让他去杀什么龙种魔鬼:“所以莱斯克斯发生了什么?” “现任家主失踪了。”菲利普声音提高,又慢慢微弱了下去,看来失血对于他还是产生了影响,“莱斯克斯家族是学院校董会最大的校董,发言权也最大。而现任家主于德国失踪,莱斯克斯的上任家主和校长副校长都希望你能前去寻找现任家主。” “因为我从法国活着出来,所以我成了冤大头?” “正解,你的名字已经在校董会中传开了,但对于其他学生以及学院外的混血种,我们选择隐藏掩盖。” “为什么不找老大?二哥也行!” “你说的是西里尔和希尔福?我们找不到他们。” “早知道就不回来了。” “你会回来了我亲爱的学生。”菲利普拍了拍李泽的肩膀,“莱斯克斯家族的现任家主名叫克劳迪娅·莱斯克斯,是个美少女。” “和我有什么关系?”李泽摆着一张臭脸。 “激发一下你的兽性,她可是现校董里最年轻而且最漂亮的家主,很有远见很大胆,而且很有钱。”菲利普赞叹,“这就是给予你的第一任务。” 第六十七章 深海中的鬼 李泽深思了会儿:“是挺香艳的!感觉就像钓鱼一样,我是那个鱼钩上的蚯蚓,专门引那条什么克劳迪娅的美女鱼上钩的蚯蚓这不更该让老大他们去吗?要比较蚯蚓外表,老大他们那种光透、黏腻的外表不更能吸引人?我这种顶多就算超级黑的蚯蚓,不知道老师你有没有见过?那种第一眼看上去只会觉得这只蚯蚓是在猪粪堆里刨土,和疏松土地、利于农作物生长没半毛钱关系。” “你觉得你这么贬低自己有用吗?”菲利普轻声笑笑。 “老师、教授、老板你别开玩笑说我是那种金龟婿。”李泽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我,我这种大众脸可能是金龟婿?你要说我貌比潘安我第一个不同意。” “你这个是大众脸?”菲利普轻微扭了扭手腕,“艾玛,国的大众脸长什么样?” “没有标准,但李泽的脸很清秀,因为体型的原因,再加上有些消瘦,如果戴上假发化上妆,可能会在女生中鹤立鸡群。” “这么说李泽还有女装的天分?真是全面难得的人才。” 李泽心说我他\/妈的哪个王八蛋会把女装看成天分?还他\/妈人才?再弄弄他是不是该向顶级特工申请任职证了! 小时候他的确被误认为是女生,当然是在第二性特征还没出现前,为此他还特别痛苦,因为每次生日他父亲的那些同事朋友总会买些漂亮的裙子给他做生日礼物。 国的教育是落后的。这点儿毋庸置疑,很长一段时间他不知道男生女生的区别。但这有什么关系?他现在可是有着明显喉结的,只是胡须生长的时间稍微慢了一些。 这帮外国人的审美真有问题。 可如果说这是一种不成文的赞美,反倒让他有种受宠若金的感觉。西里尔桀骜不驯,像是一位欧洲王族的启示,或者说成准备带兵打仗的王子,希尔福温文尔雅,举手投足不是气质就是贵气,要是放在他上的高中,绝对被一堆女孩追着跑。而他呢,脸上贴金,要说最大的优点,有点儿小钱和会打游戏。可这些前两位都有,还比他强。 总之,来到这他总觉得自己是哪家深闺的大家闺秀、待嫁的黄花闺女,这帮媒婆,还偏要给他做媒,非皇亲国戚不嫁。 他何德何能啊。 “这么不要脸吗?”李泽问。 “怎么说?”菲利普推开另一侧的暗门,打开探照灯,强烈的白光,隐隐将房间的温度升高,站在门外,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 “你们的目的应该是想将那位家主拖进dl会?这样那个莱什么斯家族就归学院掌控了。” “其实莱斯克斯家族是所有校董里和学院关系最好的,那层关系有没有无所谓。”菲利普说,“不过你要是能把家主弄到手,我们不介意去总统府给你们安排一场世纪婚礼。” “哪个总统府?” “美国白宫。” “开玩笑的吗?” “认真的。”菲利普搂住李泽的肩膀,“你要是认为你是那种又黑又硬还难看的蚯蚓,那就大错特错了亲爱的。这世上,喜欢有钱的、长得好看的只能说明那个人太肤浅了,觉得别人配不上自己,实际上自己都配不上别人,还妄想一步登天。就你这样的,来两三个套路、一招英雄救美人,谁不爱谁不喜欢。” “我总怀疑你在内涵我。” “你怎么想是你的事,你可是我的学生,但我只能将这件事告诉你,毕竟不是我安排的,克劳迪娅她爹似乎挺想通过这件事看看你的能力。” “就不怕他女儿没掉吗?” “老实说,他女儿在哪他都没啥头绪,还会管那个?”菲利普取出特制墨镜,将其中一副扔给李泽,“这是第二个任务,教授对学生的特授课程,我带你见识一下鬼。” 李泽脸色微变:“鬼?” “鬼这种东西,在历史上有很大的分歧,也在不同的时空交集上有很大的渊源。东方的鬼,一般是认为人死后的灵魂,因怨念颇深或者仇恨或者其他的一些因素,从善良变为了邪恶,吸食阳气,虐杀人类,游荡于大街小巷。西方的鬼,在早期的美索不达米亚文明、古希伯来文明、古罗马文明等的神话传说中,则有吸食人类精气的魔鬼。但你能从中考究到的,似乎它们都很喜欢阴气比较重的地方,也就是见不到阳光的地方。”菲利普顿了顿,“你能想到的最见不到阳光的地方是哪?” “地下溶洞?” “不错的考虑方向。” “地铁?” 菲利普略加思索:“那里的确是重灾区,而且人气最为旺盛,那里最适合狩猎。” “这么说,还有别的地方是我没想到的。” “什么东西覆盖了地球71的表面面积?”菲利普提醒。 “海洋深海吗?”李泽强自克制,不流露出太多表情。 “那里是光的地狱,无论人类多少次派出潜水器,人类对于深海的认知永远不超过10,甚至更低。深海有怪物?深海有矿藏?深海有燃料?深海有什么?谁都无法解释。在新闻上,会出现发现深海最大生物,而过来一两个月,又会出现更大的生物。这就是深海的魅力与恐怖。而深海,阳光无法照射,阴物便会更多,也就会造就出更多神奇的怪物,特别是混血种。”菲利普说,“懂我意思?” “现在我们所谈论的‘鬼’并不是意义上的鬼,而是混血种?龙种?” “是的,但他们的前身是人类,这点儿还要归功于之前和你提到的病毒。” “这些‘鬼’因为病毒成为了龙种,然后藏在深海?” “要说藏,我们还拿不出太多充足的证据,甚至可以说,这一发现是一场意外,因为这场意外来自日本海。一位名为佐藤仓吾的前方斯汀学生,在日本海近海出海捕捞的时候,在渔网里发现了它,它混在一堆鲣鱼中,但庞大的体型与出众的外貌,让佐藤仓吾一眼察觉出了不对劲,幸好船上的都是混血种,一同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立刻通过艾玛的全球程序与学院进行了联系。我们想说它是人鱼,可它太丑,甚至太恶心,我们想说它是怪物,但它拥有着完整的人脸、肌肤、毛发与生器。它太像掉进怪物堆中然后融合出来的新人类,所以我们暂且称呼它为鬼。” 探照灯下,那只鬼的外貌展现得近乎完美,或者说它的肌肤造就了这份完美。 半透明的肌肤,仿佛在血肉上盖了一层纱。不,连同附着在骨骼上的肌肉也像纱一般,半透明得让人感到心寒。各种青紫色的脏器,填充在腹腔内,错综复杂的血管,却能看清液体正在流动。 它,还活着! 如果是一名医学生在场,一定会兴奋到极点,但他们不是医学生,他们看在眼里的是恐惧。 “它拥有着两套生器,很难确定它的性别,即便通过基因手段,也无法得到它是男是女。” “基因手段也无效?” “准确来说,它的性染色体出乎意料。医学上出现过xxy的性\/染色体组,但它体内的性\/染色体是xxyy,这是第一例,如果传出去,这绝对是炙手可热的标本。”菲利普说。 “可它还活着。”李泽惊叫,“它的血还在流耶!” 何止血液,他甚至看到它的胸腔因为肺部的微动而浮起沉下。 “所以我们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情况。”菲利普用手指着,“它的胸部,能分泌出乳,可它体内并没有胚胎,而胸部下有肺,但在它的咽喉附近发现了鱼鳃。它具体的呼吸方式是什么,除非解剖,不然没办法查明。” 第六十八章 令人惊诧的血液能力 “解剖它还活着,你没看出来吗?”李泽听得头皮发麻,如果一刀下去鲜血直飙,他可能会当场去世。 “所以只进行了常规的检查,本质上我们还是好人。”菲利普点了点镜框。 李泽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装备部精工打造的墨镜,在有效抵挡强烈的光对眼睛造成伤害外,能透过墨镜看出与众不同的地方。原理来源于莫尔条纹现象,如同《冒险小虎队》系列书籍中的解密卡片,也可以被称作光栅,本质是一种光学现象,莫尔条纹是两条线或两个物体之间以恒定的角度和频率发生干涉的视觉结果,而它的身上出现了这类效果。”菲利普说,“这副墨镜以前只是装备部觉得好玩,打造解密密室用来团队文化建设的工具,没想到现在派上可用场。” “是不是病毒造成的?”李泽表示不理解,“人的身上会出现光学现象?” “特殊的物理变化可能会造成视觉差。”菲利普说,“眼睛可能是生物界最奇特的东西,人眼在中排在前列。人的眼睛据说可以达到576亿的像素,这也是拍照时总会有人觉得照片还没有眼睛看到的好看的原因。但有时候像素太高了,也不是一件好事,没人愿意直接看到不想看的东西,比如你有鹰眼,你肯定不愿意看到远处一辆爆胎的失控大货车正朝你飞驰过来,人总不愿意直接面对,所以宁可不知道,也不要提前知道。” “两者间有什么联系?”李泽捏住鼻子,深海捞出的东西,开始渐渐弥漫腐臭,明明还活着。 “眼睛是会欺骗人的。”菲利普掏出一把小刀,将透明的肌肤切开一道口子。 “咚”的强烈一声,那颗沉寂的心脏猛地跳动,缓缓流淌的血液如同增压后的水管破裂,飞溅滴落在全屋各处。 菲利普连忙捂住口鼻,可他遗忘了李泽。 准确来说,经常一个人和一个投影一起进行实验的菲利普,正常性地将自己代入了孤身一人的环境,他忘了自己还带了一个人进来。 “糟了。”菲利普大叫,“艾玛,快进行清扫。” “收到指令。” 混合着消毒水的水雾自屋顶喷洒,四周的墙壁如同火炉灼烧,开始加温加热。整间屋子,突然像一口蒸锅,菲利普和李泽身在里面,比发酵后的馒头还要煎熬。 这是唯一的消毒手段。 事实上紫外线消毒是病毒实验室最有利的消毒手段。紫外线的定义是波长在10纳米至400纳米之间的电磁辐射,一般波长在200纳米至280纳米uvc可以有效地杀灭细菌和病毒。 但这类病毒,对紫外线的抗性非同一般,完全不像只能身居在阴暗面的东西。 反而是高温对它极其有用。 “停停停艾玛,再下去,就要死人了。”菲利普大口喘着气,身为混血种,也不能在这种环境下坚持太久。 五分钟,即便蒸桑拿都没有这么煎熬。 墙壁的温度达到了200摄氏度,如果不是艾玛控制着水,他们会直接烤死在这。地面是干的,包括他们的衣服也是一样,高温下,无论多少水,都会瞬间气化,然后顺着通风管道排出实验室。 “没事?”菲利普小心翼翼地询问。 “那个好像我吞了几滴下去”李泽脸苦得像个苦瓜一样,他不是有意的,谁会有事没事品尝几滴别人的血,可偏偏像中奖一样,直接飞进他的嘴里,他能有什么办法? 菲利普心里一阵恶寒,这种病毒,他都位居三分,何况只有f级血统的李泽。 f级,可以趋于没有血统的等级,但因为李泽的特殊性,学院才破例设立的血统等级。趋于没有血统的等级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趋于人类,接受这种病毒,李泽很可能变异成为龙种。 菲利普立刻吩咐艾玛准备新的实验室,并通知医疗部的弗洛明以及其余权威立刻赶赴那里。 他们都见识过那种病毒的致命性与威胁性,即使还在温暖的被窝里,被菲利普说明了原因,立刻都石猴出世般从床上蹦到了地上。 菲利普拖着李泽前往几个拐角外的房间。 里面各类设备陈列,昂贵的pet\/r、重离子加速器放在一侧也显得毫不起眼。这里的设备太多,说是展厅也毫不为过。 李泽被直接按到了中央位置的床上。借着余光瞟去,形形色色的人穿着白大褂、睡衣,甚至只有穿着内裤胸口全是毛发的男人将他包围。 “怎么回事?”弗洛明率先发问。 “心脏突然动了,血液加压导致飞溅,他喝了几滴进去。”菲利普满头大汗。 “该死!”弗洛明被震惊了,“不是说了不要再动那个怪物!” 李泽却根本没时间担心这句责怪对菲利普带来多大的自咎。他无法动弹,周围的医师已经用拘束衣将他帮助,限制了他所有行动。无数的针管像中医的针灸一样,在他的身体插入,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颤抖起来他们连麻醉都不肯打。 这般疯子,和装备部一模一样。 他本想挣扎开就往外面跑,可一联想到自己可能变成怪物浑身的力量又卸了下来。他的记忆就像破碎的陶罐,本最完美的那一角残裂得无法弥补,好不容易才塑出新的罐体。 他体内的血液不断地流出又流入,剧烈的窒息与眩晕仿佛将他的灵魂带入了冥地,说不出的空虚感,他的身体好像已经不是他的一样。 眼睛前已然开始变黑,那是意识开始散失的前兆。想不到他一世英名,竟然会年纪轻轻死在手术台上。 忽然温软的小手抚在他的脸上,止住了他的颤抖,那种感觉,前年、还是万年熟悉得刻骨,明明有种恨,却无法恨起来。 李泽呆呆地看着站在一旁的夏弥尔,夏弥尔像是前来行丧的客人,小脸完美又哀伤,明明带着微笑,可嘴角的抽搐她似乎于心不忍:“只有这一次,再没有下一次了,再没有。” “好像并未发生异常。” “你确定他喝下了那怪物的血?” “这就是校长破例让他入校的原因?” 四周响起诧异的声音,不仅是所有医师,就连之前遭受过大痛大难的菲利普,也惊讶得难以合拢嘴巴。 李泽审视了周围。 夏弥尔并没有出现。那个妮子很听他的话,说不想见她她就真从不出现。回想之前的种种,他估计是半只脚踩上黄泉路然后看了眼走马灯就被拉了回来,这帮家伙一点儿也不像受夏弥尔影响的模样。 “怎么回事?”菲利普问。 弗洛明沉思了会儿:“有没有可能是他的血液让阮病毒活性失效了?” “混血种的血统是混杂在血液中还是混杂在基因中,这是一个谜团,长达几百年也没有个结论,所以并不能直接定性为是血液的作用。不过你提醒了我一个东西。”菲利普粗暴地拔出针头,去过试管接了几滴血便让医生处理伤口,“还记得当时你对校长判定的质疑吗?我用那场实验给了你证明。” “你想说他没有启示、血统过低,但他的血液匪夷所思,连病毒见了都要俯首称臣?”弗洛明满脸的不相信。 “有这种可能,谁让他是我的学生。”菲利普满脸骄傲。 “可”弗洛明靠近菲利普小声说,“如果是这样,只有两种可能,他的血液介于人类与混血种之间,病毒对这类人没有影响。或者,他的血统启示不是我们所能测出的,病毒无法对超高阶的血统产生影响,他可能就不是混血种,天使?” 菲利普愣住了。 是,他的确考虑过这件事情,能在超高粒子浓度下还生龙活虎的家伙是什么?超脱于混血种的生命个体,那有什么?天使、恶魔。可平日里像个宅男,生活上又像个暖男的家伙,很难将他与那种东西联系起来。 他是天使!亦或是恶魔! 联想到那种东西能变成人类,以人类的生活方式藏匿在人类社会,他心头就泛起一阵恶寒。 第六十九章 进化论 “モンスターのモンスター!” 菲利普扭头询问:“什么意思?” “来自日本的三上旬,混血种,着名的外科医师、精神科医师,权威的心脏瓣膜移植专家。”弗洛明说,“意思是‘怪物中的怪物’!” “的确是怪物中的怪物,你见过最怪物的人是谁?”菲利普吞了吞口水。 “校长。”弗洛明不假思索。 “他比校长还怪物。”菲利普点头,“好了,其他人可以散了,弗洛明陪王伴驾。” “陪你个锤子,老子要回去睡觉。”弗洛明踹了菲利普一脚,像个孤高的王者,领着一帮小弟走出了房间。 菲利普耸耸肩,扭头看了眼李泽谩骂道:“妈\/的,走之前也不帮忙解开。” “我没死?”李泽仰望着龇牙咧嘴的菲利普,这种拘束衣穿上都要几个人,单凭他一个想要拆开,属实为难,不过这里工具众多,也不愁找到几个趁手的兵器。 “你没死,只是全身的血液被透析了一次,现在我敢说,你的肾功能得到了超强一步的加强。亲爱的,你可以在床上大展雄风了。”菲利普拿着锯子,像一个小屁孩骑着玩具车以为在开赛车一样。 “透析和那个似乎没多大关系。”李泽纠正,“只是将毒性经过透析后从血液里剔除而已。” “你知道我是在开玩笑。”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拘束衣终于开了个口子,在两人的配合下,李泽挣脱跳了出来。 “感觉怎么样?”菲利普看了眼瘫坐在地上的李泽。 “是个人,就不会问这种问题。”李泽皱了皱眉,“感觉没多大事儿。” “这就是你的特别之处。” “特别?哪里特别了?就像那个日本人说的怪物中的怪物?” “你懂日本语?” “好歹看过日漫,这句话在那种穿越番里耳朵都快听出老茧了。” “你有这个基础,很好。”菲利普鼓掌,“需要给你安排日本语必修课,艾玛,记得给他大一的课程排上。” “等等等等,大学课程安排这么随便的么?不应该要循序渐进?” “对于别人肯定要循序渐进,对于你可不同,说不定你上学期间在学院的时间还不比在外的时间多,到时候即便你心系学院也心有余而力不足。”菲利普笑笑,“世界才是你的舞台,学院只是你的家而已。” “总感觉你像我爹一样,唠唠叨叨没完没了。”李泽暗自抹了一把泪,“我可不想献身于伟大光荣的战斗事业。” 菲利普扶起李泽,走在前面引路,“那为女人而死怎么样?或者在你上战场的时候,我在你耳蜗里塞个缩小型音响,播放着着名抗战歌曲《国军魂》,保证你的激情一下被调动,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你当我是施瓦辛格啊?徒手拽直升机?”李泽说。 “也不是不可以,外附骨骼装甲在各国的陆军军队中是很流行的,如果你想要,我们可以申请给你买一副。”菲利普对艾玛使了个眼色,“知道‘进化论’吗?” “达尔文的《物种起源》。” “说的不错。”菲利普指着艾玛投影出的人类图片,“生物进化论中,人类的先祖是森林古猿,然后经历了猿人类、原始人类、智人类、现代人类四个阶段,但现代生物进化中,对现代科技提出了批评,认为人类从弯腰四肢行走的古猿进化成为双脚直立行走的人类,然后又会变回弯腰蹲坐的新人类。” “你想说计算机科技的出现成为再度影响人类进化进程的因素?”李泽问。 “我可没这么说,这东西只能是臆想,懂吗?就好像你在教皇面前说‘我觉得你的教义是有问题的’,教皇肯定不会和你心平气和地谈话,直接叫来护卫,‘咻’的一声,你就进监狱了。” “好了好了,我们不要再举奇怪的例子了。前因、过程、结果、影响,说这个。” “达尔文全本《物种起源》能总结下来的是过度繁殖、生存斗争、遗传变异、适者生存,这十六个字,可以完全囊括自寒武纪至今的物种生存法则,可这里面存在好几个问题。第一,被认为万物之祖的藻从何而来?或者可以说第一类物种从而来?第二,进化这种方式需要多长时间?第三,水生和陆生究竟是怎么转换的?” 李泽站直了身子,神色肃然。 这份敬意倒不是给菲利普,而是给超古时代的始祖们,他看过这类书籍,他还清晰地记得那个纪元被称为古生代。 “科学家们的研究,大约在428亿年之前,地球上的第一个生命就已经出现了,但谁知道是真是假的。有人觉得第一个生命出现在海洋的原始汤之中,也有观点认为,第一个生命诞生于海洋和陆地的结合处。毕竟原始海洋的范围太大了,又很难恰好具备一切孕育生命的条件,但有一点儿,生命脱离不了水。当然,这句话可能只针对地球上的生命。” “你们捕捉过外星人?别告诉我《et外星人》的灵感来自你们?” “在见识过龙种等各种怪物的你,还会认为外星人长那种模样?”菲利普说,“将人类的身高体格压缩,脑袋拉宽,手臂腿骨拉长感觉那是现代s、itter上p图美女们的鼻祖。克劳迪娅才是美少女啊,我亲爱的学生。” “讲重点。” “真是没品。” “我和你讲科学,你和我讲美少女?” “美少女也是科学,ok?” “说正经的。”李泽气得没辙,“老师你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水嘛我们都自称什么生物,碳基生物,但有的电影里出现了硅基生物,而硅基生命这一概念首次于19世纪被提出。1891年,波茨坦大学的天体物理学家julisheer在他的一篇文章中就探讨了以硅为基础的生命存在的可能性。大部分的科幻作家也在自己的幻想小说中描述着对硅基生物的感叹。”菲利普笑笑,“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说就好像我见过硅基生物一样?” “不是吗?你慷慨激昂的表情明显表露出你与其交过手,拿着一把手术刀慢慢刺进对方的皮肤里。”李泽说。 “其实没有,有的我话我一定回去见识见识。”菲利普耸耸肩。 “所以,谈到‘进化论’的目的何在?” “海洋生物是如何进化到陆地生物的?这一直只是猜想,就像霸王龙那种巨大的生物怎么可能变异成公鸡一样,都是猜想。但我一直很想问,生物从最初的单细胞进化成多细胞,最后会进化成什么东西?”菲利普问。 李泽端详着仍躺在实验床上的‘鬼’,忽然有些沉默。 “你还记得你来学院才几天的事儿吗?” “那种龙种?” “对,准确说是小恶魔吃了龙种后进化后的大恶魔,艾玛,将现场的摄影画面播放出来。”菲利普扭头,好像能摸到艾玛般拍了拍艾玛的肩膀。 “这需要权限。”艾玛说。 “淦!”菲利普拿出权限卡,“拿去,令我们骄傲却有时很死板的女孩,对于英雄你不应该吝啬才对。” “这个需要s级权限,您的是b级,权限不够,无法调出档案进行播放。”艾玛说。 “那帮畜生,这种东西又不是机密文件,弄什么s级权限挂着干嘛?”菲利普愤愤地收回权限卡。 “发生了什么?”李泽问。 “《哥斯拉》看过,曾经有一版电影是发生在日本,其中有一部分内容就是讲述哥斯拉进化的。” “哦,我看过,当时还没两脚站地的时候,我就想怎么那么丑!”李泽有些兴奋。 “那我就口述了。”菲利普指着实验床,“那只小恶魔的进化,将寒武纪至今的水生进化成陆生过程全部经历了一遍,从小到老,从生到死,顺便s了一下母性的怀孕、烤箱里的火鸡、煮沸的鱼。” 第七十章 进化 “我在想一个问题。”李泽直视着菲利普的眼睛,“那只小恶魔的进化,会不会就是地球生物整体的过程?” “非常棒的一个思考点。”菲利普满脸笑容。 菲利普对这样的前进方向尤为在意,因为这是反应一个人脑子是否运转的隐藏点。引导的含义,在于引向,而非全权解释,许多渴求知识的人,一昧的想着从别人身上得到,却从未想过在别人的基础下践行出属于自己的路。 作为老师,菲利普很讨厌这样的人。 所以,想成为他学生的人比比皆是,但真正成为他学生的人,屈指可数。 对于学生的要求,他可能是方斯汀所有教授教师要求最高的一个,虽然平时疯疯癫癫神神叨叨的模样,对于学生的任何行动也不太在意,甚至像个老顽童老色狼一样会陪着学生在酒盯着舞台上某个舞女大漏的屁股使劲谈论,可一旦涉及重要的事情,他和学生一定会是学员中最出色的代表。 哈特,很出色,李泽更加出色。 菲利普对于这位创造学院历史、刷新学院记录、更改学院规则的小家伙,抱着纣王爱上妲己的激动心情,每时每刻,他总算知道周幽王烽火戏诸侯这个故事。李泽是一头弱小的虎鲸,但他是这个鲸群最美的领袖,你要跳进海里和大白鲨厮杀,然后把肝脏先给李泽,抱歉,菲利普绝对会是第一个跳下去的人。 菲利普把袖口系紧:“你知道地球生物最后的进化点在哪吗?” “不知道,除非我们能活到那个时候。”李泽套上一旁的白大褂,菲利普的动作提醒了他,等会儿有更加机密的事情出现,而接触机密事情的前提,是学院的防伪试疗衣,他穿的是勒布的,拥有着学院至高无上的权利,“但到那个时候,人类都繁衍了几千万代了,或者说,人类可能会被新的物种取代。” “说的不错。”菲利普拍手,“但有没有考虑到一个问题?就是全球各地都有一个神话传说,是‘神’创造了人类,无论是耶和华,还是耶稣、奥丁、普罗米修斯、真主安拉、梵天、女娲等,都存在着一位至高神创造了人类,同时全球记有一场大洪水事件,皆是认为人类触犯了神,神才降下天罚。” “你想说,世界各地其实都经历了那场大洪水?”李泽问。 “没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释。”菲利普眯起眼睛,“只有经历过,才会选择记录,但因为各地所信教义不同,就会被加以改编。” “但这些无从考证。”李泽轻声说。 “的确无从考证。” “这和进化点有什么关系?” “再想想。” 李泽挠挠头,盯着菲利普的眼睛有些疑惑:“最后是死亡?” “这是我的猜测。”菲利普指着‘鬼’说道。 “小恶魔的进化其实是地球生物进化这条线上的演示,事实上,无论是人类还是别的生物,最后走上的路都会是龙种这一概念!我理解的对不对?”李泽深吸了口气,其实某些东西,理解得越深,内心的恐惧就会越强,总会有人在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就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停止深入。 “说了是猜测,但很有可能,其实龙种很可能早就进化出现了,人类只是第二代准备进化的产物。” “这怎么可能?”李泽一惊。 “曾统治了地球近2亿年的恐龙还记得当初你进校门时追杀你的龙种吗?经骨骼比对后,是暴龙超科的暴龙属下的一种,但比霸王龙等暴龙属更强,至今世界上没有相类似的食肉恐龙骨骼比对。它可能是恐龙里最强的一列,且具有超高的血统反应,它超出了恐龙的范畴。”菲利普顿了顿,“世界各地的恐龙化石,都没有检测到血统反应,它们,是普通的怪物。” “那这只‘鬼’”李泽插了一句。 “你想到了?”菲利普问。 李泽点点头:“它,也是普通的怪物?” “对,它进化成为了龙种,但这里的龙种我认为需要重点标记,它是没有血统没有启示的龙种,在它身上检测不到任何分子浓度,至于将它归结为龙种,因为我和勒布见过那只小恶魔的进化,它也在进化,但进化的结果,失败了!” “所以,世界各地找不到具有血统的恐龙化石,是因为它们还活着?”李泽突然心惊了一下,“等等老师,这么说老大他们见过的那些骨守” “那个怎么说呢,‘守’的成因有很多,但如果代入现在和你探讨的这个理论中,似乎可以解释,它们是失败品,也就是进化失败的普通怪物。”菲利普说。 “但这只‘鬼’是因病毒感染形成的。” “所以你可以理解为,这类病毒能造成所有生物体内基因的紊乱、改变,从而完善、进化。”菲利普低声说,“现代生物,可能是最失败的进化替代物。” 艾玛打开巨型玻璃窗的幕帘,窗内的灯光照着菲利普的侧脸,他的脸坚硬的像是青金石。 “进化,又称演化,在生物学中是指种群里的遗传性状在世代之间的变化,但进化真的和会不会使用工具有关吗?我觉得这只能算作生物适应环境发生的改变,而不是基因中所暗存信息因子的改变。对于进化,我最认可的可能还是日本动画中《数码宝贝》以及《神奇宝贝》的那种,由小变大、由弱变强,这才是我认为的进化。”菲利普直言。 玻璃窗内装有巨大的囚笼,而里面,两败俱伤。 两只类似生化危机中感染生化病毒的丧尸狗,在争斗中分别失去了一般的脑袋及一半的身体,可怖的血红凝胶不断从伤口处流淌滴落,仿佛具有强烈的腐蚀效果,地面因凝胶而冒出股股白烟。 艾玛说:“两只分别为巴西非拉犬和一只比特犬,共同感染了此类病毒,然后进化成为这副模样。” “它们有启示?”李泽问。 “没有,同时失去了理智。”菲利普顿了顿,“但它们很像我们之前遇到的家伙,某一次在地下溶洞中发现的‘守’,就类似这样。” “这病毒传染性高吗?”李泽忽然有点儿害怕,这两玩意儿,让他想起第一次看生化危机电影时那些丧尸的恶心,如果这病毒像电影里那种,他可不认为他能像爱丽丝拿着两把喷子灭一堆丧尸。 “致命性挺强,传染性也挺高。”菲利普微笑,“就像你玩《瘟疫公司》这个游戏,先点了传染性,再点了致命性,先传染后致命,在人类发现前就全部感染,再怎么制造出特效药也无济于事这类病毒,不太容易控制,但太容易控制。之前说了,这类病毒像吸血鬼病毒一样,不能见光,除非感染的生命体进化结束,不然感染的生命体只要在阳光下,这些病毒就会自动分解,只是它比埃博拉、艾滋病更容易传播,就问你害不害怕?” “夜间传播?”李泽问。 “一整夜的时间不够这类病毒彻底感染并进化宿主。” “但混血种与其产生了相反的效应。” “所以这是最难解释得东西。”菲利普挠挠头,“这种病毒能让生命体产生龙种似的进化过程,但是失败的,按理来说,比普通生命体要强的混血种,应该更容易进化,但混血种感染后却开始退化。不知道是谁制造了这类丧心病狂的病毒,不过它令混血种彻底丧失血统能力的时间,与进化时间相当,大概都是56个小时。” “我们暂时是安全的。” “准确来说,是全世界暂时都是安全的。” 菲利普对世界和平没有什么观念,他就是一个科学家,类似爱因斯坦那种只沉迷于科学研究,但谁能想到爱因斯坦的理论最后会变成原子弹? 第七十一章 可怕的未来 当然,他更崇拜的是加特林机枪的发明者理查德·j·加特林,那他\/妈的原本是一名医生,据说理查德·j·加特林制造加特林机枪只是为了不让己方士兵遭受更多的伤害。 可和他有什么关系? 真理,才是科学的研究目的,他一直这样认为,包括学院大部分研究系的教授也是,科学就是科学,对于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基本无暇顾及。虽然这句话偏执得让人想到保护伞公司里的威廉或者某些伪政治的专家,但说实话,不在科学领域套上政治、经济的皮,总是挺好。换句话说,所谓的两面派、虚伪派,最多出现的就是在科学领域,以科学的脸去接各种资本集团的面,他挺厌恶这种人。 “但你说了这是暂时,以后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准,如果病毒进化了,无论是混血种还是人类都不好受。”李泽缓缓地说。 “答对了,这正是我们所害怕的。” “进化?” “没错,也可以称为变异,病毒的变异难以理解。” “你想说的事rna链性质的病毒?” “dna链性质也差不多,变异的病毒永远是现有药物无法治愈的。” “但朊病毒没有遗传物质。” “说的不错,它是一种感染性蛋白,人类体质特别易感这种感染性蛋白。” “混血种也属于人类,只不过是进化或者说是变异。” “分析得相当到位,但这类改造后的朊病毒,却并没有实现针对朊病毒研究中的发病结论。朊病毒患者多表现为神经系统症状,部分患者可出现姿势不稳、行为异常、肌阵挛、视力障碍、无动性缄默等,但我们面前的这类病毒不同。”菲利普从托盘中拾起一根硕大的牛腿骨,通过特殊孔扔进囚笼。 李泽呆呆地站在对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几近伤残,可以说即便现在送去就医愈合后都不一定能动的伤势,竟然被一根牛腿骨击溃得四分五裂。它们有意识、有合作,在大危大难前分食了腿骨,吸食骨髓,然后同仇敌忾,开始正对他们,疯狂扑咬。 它们之前是敌人、是对手,因为他们被注射病毒后,就只看到了囚笼里的彼此。可现在,它们有了共同的敌人,那个不属于它们行列的投喂者。 “就像to和jerry,合作击败了speike。”菲利普低声说,“病毒不仅赋予了进化,同时增强了感染者的神经系统与身体强度。” “先前你说的它们会向龙种靠拢。” 菲利普点头:“但事实上,成为龙种很难,至少以目前混血种内部的科技手段来讲,非常难以实现,你只是在感官上认为它们成为了龙种,可实际情况是它们距离真正的龙种天差地别。你可以将它理解成赛亚人,但和超级赛亚人差得多。艾玛,解决它们,不然玻璃就要被撞破了。” 一时间,高压电伴随着炽热的烈焰,像龙卷袭击了囚笼,期间分撒着银和汞混合的银色物质。 撕心裂肺的吼叫,仅仅眨眼,便销声匿迹。 李泽眼眺着玻璃对侧:“所以把我拉来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像老师你一样的科学家。” “你当然不是科学家亲爱的,也不可能是科学家。”菲利普意味深长地拍着李泽肩膀,“你是疯子,我是疯子,整个学院都是疯子。” “喂喂喂,直截了当地说别人是疯子可不好?最起码把证据拿出来。”李泽鄙夷。 “你愿意加入这个组织就代表你已经是疯子了。” 李泽思索了片刻的确,当初他刚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像上了贼船,而且是那种上船就立刻对船底凿个洞,扬言你敢下船我就放水的恶人帮头。明明他像一只白兔一样,却被大灰熊拿来擦了屁股,成为了一邦匪徒。他要是去自首,会有人信么? 菲利普叉着腰,搂着李泽仿佛搂着青楼里的头牌姑娘,向原先的房间走去。 虽然不适应,但这种氛围他很喜欢。 比起战战兢兢或者毕恭毕敬,兄弟朋友般的感情更值得珍视。 菲利普从兜里拿出一张磁卡:“校长车库里的车都归你使用,要用的话就用这张卡去提。” “啥意思?”李泽问。 “旧金山你肯定是要去的,坐飞机的话老实说航空已经不是那么安全了,在美国各州前往旧金山的航班上,部分出现了混血种突发心脏病的现象,原因还在调查,现在要去旧金山的混血种,都放弃了航空这一选项,而选择开车。”菲利普解释。 “除了芮恩·瑞弗外,学院还遗失了什么?”李泽小心翼翼询问。 “奥拉布利教授。” “陆路的导师?” “也是简华晨的导师,更是芮恩·瑞弗的导师。” “失踪了?” “和芮恩·瑞弗一样,但迷惑的是,陆路和简华晨没有事,他们已经被执行部的人保护起来了。”菲利普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勒布应该和你说过旧金山的事情。” “那台保险箱?小金库?或者说安装着电子密码锁需要有专业编程知识才能破解的超级计算机?”李泽一想到把他招进学院竟是为了那东西,就心里来气。 “编程你学会多少了?” “十之有一。”李泽毫不客气,“师兄一直带着我炒股打游戏。” “我就说不该让哈特那家伙带你的。”菲利普颇显懊恼,“不过你现在学会了也没什么用,因为那台东西需要神秘的语言破解,是最近才发现的。” “神秘的语言?”李泽问。 “如果是天使的宝藏,那就是天使语,如果是魔王的传承,那就是恶魔语,反正你看不懂,我看不懂,谁都看不懂。”菲利普说,“但我们的得到了消息,有懂天使语的天使出现了,契机就在你那位即将进入你后宫的未婚妻克劳迪娅·莱斯克斯手中,只要你救出了克劳迪娅,我保证你们的婚礼会是世纪婚礼,无比浩大。” “神他\/妈的未婚妻,别在这扯犊子好不好!”李泽说。 菲利普耸肩:“所以要等到你救回克劳迪娅,一切才能继续进行下去。” “你们就不怕那个克劳迪娅已经死了吗?”李泽很隐晦地说,“说不定奥拉布利教授和芮恩也” 气温瞬间冷了下去。 明明中央空调还吹着暖风,但皮肤就是起了小小的一层疙瘩。 那种事情,谁都不愿意发生,即便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那些拿着雏菊去扫墓而哭得撕心裂肺的人,也不会心无触动。 “如果这是事实,那只能说他们是光荣牺牲的,我会为他们感到骄傲与缅怀,而不是以泪洗面。”菲利普松开手。嘴上说得头头是道,可心里却不是这样,那是他的好朋友,打死他也不要自己的朋友出事。 李泽沉默了很久,抬起头:“我还没见过校长。” “会见到的,你可是我们的心肝宝贝。”菲利普将磁卡塞进李泽手中,“如果病毒再度变异,可能就会失控,历史上每一次的病毒、细菌变异都会将人类推入火坑。想象一下,整个世界就寥寥几个人是正常的,然后其余几十亿人都变成了怪物你给我来一千个爱丽丝或者艾达王,我都不觉得她们能摆平。” 李泽微微一怔:“也就是说那是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前提我们找不到源头,可能在东西伯利亚,可能在日本,可能在墨西哥,可能在太平洋的某个小岛上它的源头可能在这颗星球的任何一个角落,但我们找不到。任何事情都有因果,这是你们国所讲,可找不到因却能发现果,就像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一样,他啥时候放冷箭都不清楚,我们还要随时随地穿着各种铠甲防护服,夏日炎炎下在与他对决前先蒸一遍桑拿,结果他这次用的不是冷箭是喷火器。” 菲利普伸手在李泽的肩头拍了拍,“这是第二任务,带你熟悉了解这种病毒。” 他托起艾玛压缩下的一份投影文件,指着里面标红的指令,“这是第三任务,日本,我们计划一年后让你去日本执行一场秘密任务,任务详情,届时会再次说明。” “不是旧金山?”李泽问。 “旧金山所发生的事件已造成1457人死亡,其中混血种总计984人,市政警察局乃至国防部将其列为一场有阴谋的恐怖袭击,但至今未有恐怖组织站出来。我们都知道原因是什么,我们需要有人去解决这个原因,但你说的你肯定会去,所以就不是任务了。” 第七十二章 猫一样的女孩 “你来干嘛?” “上课,你来干嘛?” “上课,不过我是代课的。” “哦,我是来蹭课的,昨天睡得香吗?” “你想问的是睡眠质量还是睡眠环境?” “当然是睡眠环境。” 李泽心说公主啊你可不知道,一个还算干净没有臭鞋子臭袜子顶多还留有前两天吃火锅留下火锅味的男生宿舍,突然住进三个妹子,你是不知道就跟猪圈塞了一圈百合花一样。可偏偏这三个妹子还不在意,其中一个还抢着和当中的一个男的睡。 这要是说出去, 而事实,这件事好多人都知道 颜忻叉着腰娇笑,李泽默默地看着她衣裙尽湿,艳绝人寰,不禁为喝得瘫在地上的哈特心感悲哀。 “三个美女陪着睡觉,整间房间都是香味,这样的环境应该是第一次?很好睡觉对不对?”颜忻杵着下巴。 李泽瞥了一眼。 可怜的哈特啊,因为喝得不省人事,今天的课以一顿火锅的价格请他代课。女乔峰赢了洪七公,但事实女乔峰边喝边漏,不公平的对决让女乔峰全身都是酒,而洪七公就像灌了几斤迷魂药一样差点儿酒精中毒,可惜哈特还不明白,一直认为颜忻的酒量是海量。 “你就不觉得突然在鼾声下睡觉,很不舒服吗?”李泽沉声说。 “晴月不也打鼾吗?就是声音小而已。”颜忻打了圆场,“打鼾的原因很多,有疾病原因,有药物原因,也有自身身体的原因,比如扁桃体肥大、舌根肥厚,也有人说是睡觉姿势的原因,往往侧卧最不易打鼾,而仰卧最容易打鼾。” “我不是很想和你讨论打鼾的成因。”李泽说。 “反正你们还要在三位美女的包围下生活一个月,今晚吃酸汤鸡,已经预定了。”颜忻摊开那本与这节课完全不符的书籍,随意翻动了两页,“你身上多了某种不朽的味道,是不是那群人造龙种的原因?” 李泽骤然警觉,颜忻只是休学的学生,何以知道这么高级别的秘密? “我是s级,在这所学院里我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很多东西我都可以通过艾玛进行了解,她是一个好女孩。”颜忻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走进了李泽的脆弱点,脆弱点会让对方伤心难过,但她自顾自讲着自己的话。 李泽叹了口气:“都了解什么?” “好了,我的学生们,我们来上课李泽同学,我不觉得你代替哈特同学上课就能免除我给他记旷课的处理,他想完成学分,就让他自己请假,而不是找人代课。”台上的教授直截了当。 “我们是来蹭课的。”颜忻举手示意。 “那就好好听。” “知道了。” “今天我会布置作业,你们俩不需要完成,如果你们想做,我会很乐意批改指正你们的作业。” 教授显然很兴奋,虽然不知道他在兴奋什么,但总感觉他是一个上课不怎么样的人可能空有学识却不会教书,好多人都开始睡了。 李泽满头黑线,他不得不承认颜忻的社交能力超群,简直可以用“社交恐怖分子”来形容,如果现在台上来上一曲,指不定会冲上去跳上一舞。 “想了解你,至少我想知道和我一个宿舍的男人是什么样的货色。”颜忻低下声音。 “什么什么货色,我们是主人,那间宿舍是我和哈特的共有财产,你们才是侵略者,别说得好像我们是接客的小姐,你们是上门给钱的嫖子。”李泽声色俱厉。 “那换一种说法。我想知道睡在我床下的男生是怎样的一个人,如果是个小偷的话,我倒不介意,毕竟我不相信你能从我这偷多少东西,但如果是个变态色狼,我就要随时随地提防着,我也怕哪天醒来掀开杯子会有一个陌生男人趴在我身上,说不定某一天会发现自己的内衣内裤少了好多,全部被换成了蕾丝吊带。”颜忻叹了口气,老气横秋地说,“这种事经常发生。” 李泽清了清嗓子,尴尬地说:“你的过往事迹挺丰富的。” “也不是很丰富,就是人太美,没办法。”捋了一把秀发,甚是自豪的颜忻骄傲地挺了挺胸口。 她的确有资本,至于那怎么想都不可能的玩笑话,真不真也不好去妄加揣测。 昨晚是李泽第一次见颜忻喝酒,酒量应该不会很差,但小魔女很赖皮。她晶莹的皮肤因为喝酒而渐渐泛起红晕,最后整个人变成温暖的桃红色。整个人并没有酩酊大醉,可她笑得花枝招展,让人无法将视线挪开。 颜忻其实是个很警惕的人,就像一只猫。 猫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就会在巨大的空间里游荡、闻嗅,在一切都熟悉后才认定这里就是它的安全所。有时候是在床底下,有时候是在纸箱里,当然,有时候是主人的怀里。但你无法断言猫对安全的定义是什么样的,就像你无法解释猫对主人的理解是什么。 或许看性格,或许看年龄。 颜忻的确是那种社交人士,但总体看起来,在社交前她会像一个感应雷达一样,先排除危险。 毫无疑问颜忻觉得他们宿舍很安全,而昨晚宿舍里只有一个还醒着的人,就是李泽。 晴月也喝了酒,她的酒精分解能力很差,所以早早的睡去。玛丽也一样,按理来说她的血统给予了她即便是剧毒氰化物也无能为力的能力,但似乎一个人只要培养出安全感来,就会暂时性地忽略周围的一切。 可一个猫一样的女孩觉得和他来一场肌肤之亲也没关系,他睡在床上里,猫一样的女孩侧躺在他的身边。她吐息如兰,嘴里飘着酒味。 李泽就是勒布唐昊说的没贼心没贼胆的圣人。 他微微偏眼就能瞟到了女孩白色的身体,那根从肩膀滑落的吊带,睡衣蓬松得让整具娇躯若隐若现。可他想都没想移回目光继续发呆,好一阵子才意识到自己居然那么君子。后来是因为颜忻加上四五只猫环绕着他感觉太热,才起身抱起颜忻蹑手蹑脚地将她放回上床。 “其实你可以对我做些什么,毕竟我都喝醉了,只要不是太出格,我都不会发现。”颜忻趴在书本上,歪头的轻笑仿佛现时还在昨晚。 “我觉得我还是个好汉。”李泽从口袋里抽出两根棒棒糖,递给颜忻一根,“大学上课吃东西,应该不会被骂。” “我要跟你换那根荔枝味的。” “我不喜欢橙子味。” “晚了。”颜忻把李泽剥好的半透明棒棒糖抢进嘴里,“昨晚喝酒喝得难受,布洛那家伙,不愧是俄罗斯人,连吹四瓶一点儿事儿都没有,还精精神神地跨着大步走回宿舍。” “对于病毒的事情,你清楚多少?”李泽无奈地询问。 “也就一点点。”颜忻淡淡地说,“混血种感染病毒后,会像艾滋病一样,让自身的血统丧失,而非混血种的生物感染,就像癌症一样。” “癌症?难道不是g病毒之类的生化病毒?” “可以把电影游戏中的东西拿来调侃,但用现实中真实存在的来解释,癌细胞不是更像吗?”颜忻微笑,“癌细胞,是一种变异的细胞,与正常细胞不同,有无限增殖、可转化和易转移三大特点。生物界有一种假设,癌细胞成功利用,是不是可以导致人体机能不老不死?而这与东西伯利亚和日本发生的事情不是很像吗?进化成半成品的龙种,成为一种特殊的‘守’,然后不会死去不会老去。” 第七十三章 互怼 “听你这么说,好像是癌细胞的变异体哦,那是什么,不老不死不生不灭的神仙,就差不吃不喝了。”李泽一边说着废话一边掏出手机,翻出拍摄那几张照片,“你怎么看?教授他们将它称为‘鬼’!” 颜忻含着糖,脸上却漏出苦意:“好丑!” “它有鳃。”李泽将照片放大,“当然,还有鱼尾。” “感觉和人鱼一样。”颜忻把自己的手机凑了过来,“人鱼在人类历史文集记载里最早出自国的《山海经》,其中将其称为鲛人,民间盛传秦始皇陵中就有用鲛人油做燃料的长明灯,在一堆盗墓小说中经常能看到类似的描述。西方则发生在发生在一千多年前,位于美索不达米亚两河流域的亚述帝国。目前,流传最广的人鱼传说出自日本,在今福井县流传着很有名的八百比丘尼传说,据说她是吃了人鱼肉而活到八百岁,而在小滨市青井的神明神社,存在着自德川幕府时代就开始供奉的八百比丘尼像。” “事实上人鱼是真实存在的?”李泽问出了心中所想。 “大概率是这样。”颜忻摇了摇头,“现代科学事实上是站立在唯物主义上的科学,也就是任何事物一定切合实际,有物质规律,而这些神话传说,都被批判为唯心主义的产物。当然,这些都是我个人的理解。” “你的意思是既然有记载,就肯定存在过,即便是脑补的,也是见过类似的东西才会想象出来。”李泽缓缓地说。 “这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颜忻急忙撇开关系。 李泽可能不知道,但她很清楚这所学院里有一个极为偏执的哲学老头子,别人说的话根本停不进去,只相信自己钻研的东西。 这些话要是被听了去,说不定立马指名道姓地冲过来怼着鼻子一通臭骂。 “但它们最后走在了陆地上。” “菲利普教授应该和你说了一堆进化论的事情。” “别的‘鬼’完成了进化?”李泽沉默了。 “你知道为什么菲利普教授他们要叫‘鬼’吗?”颜忻问。 “因为进化前它们来自深海?它们喜欢阴暗的地方?” “那是大部分,小部分的概念还是它们来自日本。”颜忻抽出吃干的糖棒,“东西伯利亚是首个出现的地方,它们可能来自北冰洋,但你会叫什么?老毛子?还是战斗民族?而日本,你能最先想到的只有‘鬼’,日本被称作鬼怪的诞生地,因为日本是都市传说最多的国家。菲利普教授他们一帮西方人,根本不懂东方恐怖的惊悚。” 李泽愣了一下,豁然开朗。 日本狭隘的社会氛围,造就了心理畸形的人群。 有的论坛在解释鬼怪是人的心理产物,也有的论坛说明这些鬼怪真是存在。他见过那种让人深感不安的怪物,那是因原罪产生的怪物,这说明大部分的鬼怪都是混血种当然,这只是推论。指不定哪天一个长得又高又壮全身都是红色的家伙指着你鼻子说我来自78星云,你说不信,然后随手来了一发八分光轮,你才会觉得原来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外星人,那些鬼怪,也是外星人。 不过,要说东亚哪个国家能引起兴趣,还是日本,毕竟韩国的认知对李泽来说,只存在于火鸡面和三星手机上。 “你要去旧金山,对?”颜忻将垃圾塞回李泽的口袋。 “那里有我喜欢的人。”李泽点头。 “不过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值得这么重视吗?大学四年有多少情侣,你看有多少对能走到最后?你那不过是在意人家,并不是在乎。” “如果我说我是在乎呢?” “那我只能说那个女孩还挺不讲究的。” “什么意思?” “我也是女的,女生更喜欢尝试新鲜的事物,你可以理解为喜新厌旧,又或者是追逐刺激,当然,你可别将这句话理解成出轨、渣女的意思。”颜忻说,“和同一个人相处十几年,真正的相濡与沫也会时不时的来个小小的吵架,这才是生活,但这种情况对于两个思想完全没放开的小同志来讲你们是在过家家吗?年轻人,你不觉得时间久了换个口味尝尝?” 颜忻有意无意地向他看过来。他心里,好像有一样东西,发出了碎裂的声音 正如那件红裙上的金币再也回不去。 “可能是因为责任。”李泽声音酸涩得近乎嘶哑。 颜忻瞅了李泽一眼,伸手拍着他的肩膀,一副可怜样儿:“不愧是公公,该不会你是岳不群?” “滚!”李泽把糖狠狠咬碎,仿佛那就是天杀的颜忻的化身,恶狠狠嚼了半天,才一脸杀气地大巴掌朝那双大腿拍去。 “你大爷的,你丫打我干嘛?”颜忻吃痛地站起,不停地揉着大腿。 “课堂上打情骂俏的声音小一些,继续上课。”教授的话拉回一帮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都怪你!”颜忻尴尬地坐会原位,看着李泽的微笑,恨不得给他脸上来上一拳,把他的鼻骨塞进口腔里,看他丫的还能不能笑出来。 “你想对我说什么?关于旧金山的东西。”李泽问。 绝对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地跑过来调侃说你像一个太监,特别是喝大的人,他们巴不得躺在床上,旁边有人端着皮蛋瘦肉粥、洗漱用具外加一杯醒酒汤伺候着,怎么可能逃离温暖的被窝跑到几乎都在走神的课堂上? 既然提到旧金山,就一定有什么想提醒的。 她没有启示,但s级的权限,给予了她很大的便利。菲利普可能有什么东西没有解释女人都很细心,也很多心,李泽并不觉得颜忻是那种会关心他的女孩,但大部分时候,颜忻都值得信赖。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颜忻小声嘟囔,显然对之前的事还耿耿于怀。 “身为同床共枕的两个人,至少我不觉得你会是那种委身求全的刺客。” “你你你”颜忻涨红着脸赶紧辩解,“谁跟你同床共枕,我那是喝醉后的无意识行动。” “这话说得很有深意的样子”李泽忽然意识到了颜忻之前所说的意思。对于陆路,他不可能这样轻车熟路,就像两个光着膀子的汉子,互相说着对方家里的娘们,同时还撞上酒杯,万事都会特别谨慎,因为他害怕打破那层浅显却不能破坏的关系。但和颜忻就不同,他大可说着骚话,肆无忌惮,指不定在她屁股上踹上一脚,也只会是满学院的追杀而不是鄙夷的抱怨。 “我可没有碰瓷真的谁让你的床在下铺,只是顺道而已。”颜忻羞涩地不停撇开视线。 这模样,旁边的人嘴里已经酸得能吃满满一盘饺子。 “那解释一下。” “说就说。”颜忻深呼吸,将乱成一团糟的身体节奏慢慢调整,“我昨天和你说了dl会的前身,布洛也在一旁进行了详细的解释。” “想说什么?”李泽皱眉。 “露西最后现身的地方,是旧金山。”颜忻说。 “旧旧金山?”李泽心脏有些咯噔。 “旧金山在美国的历史上一直是最神秘的地方,在混血种间也是最神奇的地方。”颜忻淡淡地说,“我动用权限查过玛丽的能力,而我将拉着晴月和玛丽去纽约逛街,所以你会少了玛丽这一大助力。所以在此之前,我要提醒你一下,旧金山可能很恐怖,因为那里曾挖掘出一具完整的六翼天使骨骸,这是混血种间最大的秘密,被称为《辛史》。” 第七十四章 野心 李泽大口呼吸好让自己安静下来,但仍忍不住要笑上几声。 这是啥?开飞机的舒克遇上了黑猫警长?还是葫芦娃救爷爷结果救出了石森章太郎? 李泽没由来地想起隔壁老王的家伙,那个骚包的少年已经沉睡在那场灾难下的废墟中,真就响应了他那句早死早超生的话。是啊,早死早超生,世界那么残忍,早点儿放弃才是大多数人的想法。但大多数中的大多数,却更愿意活下去,不是为了明天,也不是为了昨天,而是为了今天自己应该期待的日子。和骚包的三年,除了游戏,最多的就是搬个小板凳坐在墙角谈论着今天哪个女生穿着丝袜哪个老师又骂人,他将三年的时间扔进了垃圾堆,却也在垃圾堆中找到了闪闪发光的金子,直到他握着鼠标抱着电脑从此不醒。 人长大了就是要跟世界战斗的,然后你会发现还不如回到小时候。 而人长大了也是要跟世界和解的,然后就会感谢遇到过的所有人。 成为方斯汀学院的学生时,李泽就从一个大裂谷一侧自由自在的猿猴成为了再也无法跨回那条雷线的征服者,他的自由,已经湮没在了血与血之中。 找不到任何弱点,是成年人最大的弱点。 就仿佛明明加班就快结束,明明墙壁上的挂钟即将越过12那个数字,结果老板抱着一堆资料过来要求今天结束。你会觉得老板也没有回家是在和你共同加班?不,你只会觉得无法和家里人说一句晚安而打个哈欠,或者为家里的猫狗还没喂感到困倦。 他准备好了一切,结果告诉他敌人不是拿着ak-47的恐怖分子,而是坐着歼星舰的外来入侵者,而入侵者正抱着自己喜欢的女孩戏耍着真他\/妈\/\/的操\/\/\/蛋。 “笑什么?什么事那么有意思?”不解的颜忻歪着头看李泽。 “学院地下也有一个六翼天使,还是活的。” “我知道。” 李泽略有遗憾,他还想找一个什么点子,好好挫挫她的锐气。 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小丑。 “这件事是极度机密,菲利普教授应该不会告诉你。”颜忻皱眉。 “是副校长。” “那就没话可说了。”颜忻耸肩,“这件事即使身在学院的高级教授,也没有人知道,知道的人只能是涉及相关实验的特殊人员,需要签订特殊的保密协议。而那个实验的成果,你是用过的。” “‘黎明’”李泽从领口的密缝中抽出一颗子弹,显眼地放在桌上,颜忻震撼得张大嘴巴,周遭的二年级学长学姐也看得出这枚子弹的不凡。 “你干什么?快收起来!”颜忻将书反盖上去。 这东西,在外面都会引起无数密党的轰动,在学院里自然也是。 学院的学生并没有被教授‘黎明’的知识,也许该说他们连‘黎明’是什么都不知道,在印象中,学院最强的子弹只有‘米迦勒’,那是专门研究出来消灭龙种的武器道具,在各种演练中,学院的学生都能使用体验‘米迦勒’的不凡之处。 可这枚子弹,通透得如同一块红水晶,光滑而反光的表面,好像一枚艺术品。 无法理解这种子弹在战场上有什么用,可当这枚子弹出现在视野里时,他们都感觉到心脏因悸动而疼痛。 “你知道‘黎明’?”李泽问。 “见过。”颜忻解释,“在还没有休学的时候,唐昊副校长带我去看过,包括那位沉睡的大天使。这是作为s级的特权,他们将我当成了救世主,他们愿意将所有的资源倾注在我身上。” “他们真慷慨。” “但我没有启示。” “这种事以前有没有发生过?如果像我,一个f的废物血统没有启示,好像还能理解,高纯度的血统结果没有启示”李泽犹豫着说,“他们失望了。” “他们的确失望了。”颜忻无声地笑笑,“提出休学他们都无动于衷。” 李泽这才明白,天真浪漫的小魔女也会难过,只是憋在心里,似乎是这类人的习惯。 “想知道他们怎么和我解释‘黎明’的吗?”颜忻抿了一口杯子中的水,那是星巴克款的猫爪杯,粉嫩的爪子,却像一只从深渊伸出的手,即将穿过口腔捏住喝水人的喉咙。 明明很可爱,李泽却感觉很危险。 他想起了那个被开膛破肚的女孩他无能为力所以眼神微颤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冰山。无论是天使还是恶魔,它们都是那种冰山一样的人物,冰山露出水面的体积只是十分之一,绝大部分都藏在水下,它们也是。想要杀死它们就要做十倍的准备,把种种可能性都考虑到。最棒的结果,是让它们自相残杀,或者敌对战争,我们便坐收渔翁之利。但我们也要留下最强的手段。”颜忻轻声说,“利用大天使的血液,制造成武器,恶魔毫无办法。” “听起来像用勇者的血液去针对魔王一样。”李泽说。 “但他们也想找到一个沉睡的魔王。”颜忻眼睛里透着惊惶,仿佛恶鬼看过她,在她的脑海里留下了恐怖的记忆,“欧洲人都这样,特别是美国人,总喜欢将自己想要的东西征服于自己的脚下。大天使的血液制造出的子弹,能直接击杀高等级的龙种,而龙种的战力换算下来,与天使位阶中的光天使,他们也害怕光天使。混血种的敌人不止是恶魔,还有天使。” “天使,也是敌人?”李泽吃了一惊。 “只要威胁自己的人,都是敌人,这就是人类的野心,混血种身上流淌着部分人类的血液,自然也是混血种的野心。”颜忻说,“控制‘原罪’和‘美德’,是最好的打算,如果无法控制,那就毁掉。英法联军烧毁圆园不就是这个道理么?” “所以真实的目的是想创造一个没有‘原罪’和‘美德’的世界?”李泽问,“这想法太疯狂了。” 颜忻沉默了片刻,又喝了一小口,皱眉放下握在手里许久杯子,“没有人愿意活在被人威胁的世界喝醉酒的父亲回家打了你一顿,你的选择有三个,打电话给警察局、忍气吞声、离家出走,你会讨厌这种威胁,甚至觉得这种威胁要是不在这个世界就好了。原罪是名副其实的大恶,谁也不想死。美德呢?老实说天使究竟喜不喜欢人类,每人猜得到,那种高高在上的东西,如同我们站在一只蚂蚁前面。反正我不喜欢蚂蚁。” 李泽扭头,看着窗外掩住阳光的枫树,叶片中的斑光闪烁。他思考了很久,想了很多。 鼻尖避开她身上那股清凉的、诱人的香气,不知何时萦绕上了熟悉的、让人放松的味道。 颜忻没有打扰他。 过了好长时间,他才回过神来,他才意识到那股味道是谁身上的气味。人生啊,据说会会遇见人,会打招呼的是人,会和3619人熟悉,会和275人亲近,但最终,大多都会消失在人海。可那个家伙,感觉从身体到灵魂都无法摆脱那该死的吻,甜腻而深情,仿佛热恋的情侣,明明他一点儿也不喜欢她。 “你是什么星座的?” “这种搭讪方式好俗好老套。”颜忻认真地看着他,“十月十七日,天秤座,” “你知道天秤座女生的特点吗?” “特点?”颜忻低头盘算了一会儿,“魔鬼身材、爱臭美、自恋、魅力高雅、艺术力强温柔却说不上体贴你问这个干嘛?” 李泽望着她的脸。 她如果自恋绝对够格,要说魔鬼身材,穿睡衣的模样都讲过,何况现在。 可是她没意识到一些东西。 不论是天秤座的男生还是女生都共同存在的东西。 “这枚子弹交给你。”李泽将‘黎明’从书本下抽出,拉过那只僵硬的小手,放置于手心。 颜忻挑起眉头盯着‘黎明’,又盯了眼李泽她好像从那双眼睛中看到了由棕黑变成绯红 “希望你不要对自己的生命敷衍,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希望你还会把我当做一个抱枕,抱着睡觉。” 第七十五章 断罪者 “诶,我说,你应当拒绝那老家伙去旧金山的。”唐昊抿了一口烈酒,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舞台上扭得花枝招展的模特们。他喝酒一定要有下酒菜,但这一排白花花的大腿加上超短的衣裙,比下酒菜好上百倍,要不是一旁的勒布拦着,他早脱光衣服冲上去了。 “他是你们的校长,又不是我的校长。”莱特一口饮尽手中的啤酒,“为了他,我邀请了这些准备去参加世界小姐大赛的宝贝们,你应该庆幸她们更看重钱而不是名次奖杯,结果那家伙直接就跑了。” “你要是听到你的宝贝女儿被拐进了红灯区,你肯定跑得更快。”勒布淡淡的说。 “别装。”莱特竖起中指,“你已经喝了7瓶白兰地了,那可都是人头马,你就是个酒疯子,装个屁的帅哥。” 唐昊把玩着台上模特抛下的丁字裤:“他的确是个帅哥,只是对美女没啥感觉,酒精就是他的美女。他说的对,如果你女儿被拐进红灯区,估计那片红灯区以后就要改造成墓地了。” “袁金龙在这次任务中你们竟然让一个还没入学的人当专员助理。” “他亲自要求的,可能这就是杀过人与没杀过人的区别。”唐昊吸了口雪茄,“一般人拿着砍刀面对即将杀你的人会怎么想?首先是害怕,然后如何保护自己。而袁金龙一定是那种拿着砍刀,想先剁右手还是先剁左手的狠角色。话说他的启示是什么?” “第87号的【启示·逆】。”勒布说。 “卧槽,这么高?”莱特吃了一惊。 “‘逆’有啥用?”唐昊问。 “你身为一个副校长,你不知道?你是怎么当教育者的?”莱特盯着唐昊。 “他除了泡妞还是泡妞,学院的接待室、酒店基本上都有他和别的女人留下的标记。”勒布说,“第87号的【启示·逆】,已经超越了陆路的第81号【启示·帝权】,也超过了我们所设定的权限范围前86号。这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混血种,但他的血统却只有a级,国来的学生都是怪物。” 唐昊听后昂起胸口,颇为自豪:“我们可是有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丰功伟绩卓着,至今仍是最古文明的超级大国” “行了行了行了,这句话都快听出老茧了。”莱特挥挥手,“我当时诧异你们为什么要把他招进来是因为他做了哪些事,现在我更诧异你们为什么要把他招进来了。” “别嚷嚷,都说了这些是艾玛的功劳。当初你们校董会与所有教授公投,将大部分的权限给予一台电脑后,一切都变成这鬼样子了。”勒布淡淡地说,“英国脱欧公投你们是不是也参加了?” “说得好,没参加,那有什么好处?因为英国脱欧,家族的部分企业损失十几亿,如果被我查出家族企业里有谁投了赞成票,我一定会拖出来打一顿。”莱特轻描淡写。 “所以【启示·逆】有什么能力?比【启示·帝权】还强?”唐昊问。 “人如其名,【启示·逆】就是逆转,能将意识形态下所接触的任何东西全部逆转。看过《某科学的超电磁炮》吗?”勒布看唐昊点头,“就类似于里面的一方通行,只不过比那个更加暴力。” “等等,意识形态?不应该是物质形态?”唐昊问。 “所以才在后面加上了一个‘所接触’。”勒布打开瓶新的人头马,这在市场上被称为路易十三,“你觉得目光接触算不算接触?” 唐昊微微摇头:“要是目光接触算接触,用眼杀人早成现实了。” “他可以。”勒布说,“【启示·逆】就是这么用的。” “勒布,说话嘚负点责任!”唐昊站起身皱着眉头。他不愿说明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他知道高阶启示的逆天之处,但像这样超越理解的还是头次。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就是事实。他能单凭一个眼神导致人体血液逆转,或者利用重力与地球对物体的吸引力产生的一个与重力等大反向的分力导致力量崩析,人体解体。”勒布抬起酒杯,酒杯闪烁着净白的光,“他没有像一方通行那样与人有所接触。” “虽然这种启示极度危险,却也有致命的缺点。它,不能随时随地的使用,也就是说它每一次使用会产生的结果是无法预估的,有可能导致地球停止自转,也有可能只是让一只苍蝇失去脑袋。”莱特说。 唐昊看了眼自己的腕表:“他走了16小时,差不多已经到加利福尼亚,此刻全世界的混血种都察觉到了旧金山的不同寻常,他们既兴奋又恐惧,许多密党可能已经派出了专业人士,他们想在这场暴力冲突中分得一杯羹,比如说一只龙种,或者一位天使。他们眼红于方斯汀学院的那只暴龙,眼红于莱斯克斯家族与方斯汀学院达成的交换协议,我们这些受益者不清楚是谁透露的风声,可如果他们知道方斯汀的地下有一位活着却只是沉睡的大天使,他们一定会像拿破仑攻占方斯汀。” “旧金山的吸引力,大概率是那樽超时代计算器,它的背后是巨大的保险柜,但那里的粒子浓度超越了混血种能够进入的程度,也就意味着它可能是某个原罪的财物。”莱特淡淡地说,目光仍落在大腿上,坚定不移。 “旧金山除了那个,还有一个很吸引人。”勒布提醒。 “大天使的骨骸早就被挖走了。”莱特毫不在意。 “是不是俄罗斯的某个家族?”唐昊问。 “俄罗斯的克劳迪洛夫家族,自叶卡捷琳娜女帝开始就一直存在至今的超级家族。”莱特伸出舌头舔了舔,“他们家唯一的小公主,那可是真正至宝。” “要不我们把她偷过来?” “她?谁?” “克劳迪洛夫家的小公主。” “偷过来干嘛?” “给李泽做媳妇。” “好想法。李泽未来有个德国的妻子,再来一个俄罗斯的妻子要不我们把上次那条美人鱼也抓来,这样他就有日本的小美人了。” 莱特挑眉地盯着这两个谈婚论嫁的家伙,仿佛李泽是他们亲生儿子一样。隔壁老王都不至于对人妻出轨后诞下的自己孩子这么好,他们却可以这么不要脸。 而且什么德国的妻子,德国妻子他老子都还在这,他可没答应这门婚事。 “能不能正经说话?”莱特表情阴冷。 “好只是说个笑话调剂一下气氛”勒布摊摊手,收回了那套猥琐的表情,“那东西对我们没什么太大用处,而且克劳迪洛夫家族嘛除非你给我颗核弹,不然你给我一车喀秋莎我都打不进去。我们有了能与原罪抵抗的力量,所以我们现在的目的,是原罪,而不是深埋在世界各地的宝藏。” 莱特沉思了许久:“他去旧金山是为了保护两个小家伙?” “你知道他的外号。”唐昊优雅地坐在沙发上,他已经盯住了某个精灵,他准备舞蹈结束后上前邀约。 “他想击杀旧金山的原罪?不太现实。”莱特摇头,即使高尔身披断罪者的称谓,上次击杀原罪也死伤惨重,混血种间都猜测‘贪婪’藏在旧金山,如果真是这样,可以说没有几率。 “相信他就好。”唐昊说。 “我不认为一个断罪者就能解决这场危机。”莱特说。 “那两个断罪者呢?”唐昊斜歪脑袋,眼睛里暗藏着笑意。 “两个?” “你知道方斯汀学院的医疗部有位知名的心理医生。” “知道,我还和他探讨过漂亮女性都喜欢什么。这之间有什么关系?” “他的启示能探知大脑内的记忆,即便是十几年、二十几年前模糊的记忆,也能描绘出来。” “所以?”莱特听傻了。 “我们觉得某个小家伙说了慌,在借战场善后的心理治疗为由,深探了他的大脑。”勒布解释。 “他杀了原罪?”莱特难以置信。 “‘黎明’他用活了它。”唐昊使劲排了排莱特的肩膀,“所以别介意什么f级血统太低的话题,他绝对配得上你女儿。” “所以他为什么说谎?”莱特觉得自己像被电击中。膀胱疼痛了一下,他差点失禁。 “可能”勒布看了眼唐昊,“他也不想像高尔那样被当作怪物。” 第七十六章 集体罢工的旧金山 “fair!!!!!!!” “ascertawheretheresponsibilitylies!!!!!!” “pleasegiveanexpnation!!!!!!” 李泽站在第16大道的一侧,凝视着以往车水马龙如今被‘讨伐者’攻占的大路,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我们死了很多同胞,但政府什么事都没查出来,他们还要我们继续为他们工作!” 这是游行集会的第三天,旧金山事件对于身处在旧金山的普通人来说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与威胁,不断的煤气爆炸、楼房坍塌、人员失踪,让旧金山市的人民身处在惶恐之中。他们不知道这是混血种间的事情,他们认为这是恐怖袭击,而政府无能,无法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便开始了大规模游行。 当然,有过激者直接冲进了当地的警察局与政府大楼,这些都是后话。 他们罢工了! 各行各业的罢工,包括工人、服务员、司机甚至部分党要人员,他们渴求在这场游行中获得说话的权利。 但他们罢工的背后,李泽和袁金龙找不到住的,更找不到吃的,连kfc都关门歇业跑去参加游行,吃一顿炸鸡都成为了一种奢求。据说这场罢工游行占据了旧金山17个街道,大概近10万人参与了这场游行当中,剩下的人,大概都在家享受这场游行带来的巨大的假期。毕竟,银行都关门停业。 李泽可没见过这种场面,他是一个土生土长的社会主义年轻人,这种游行诉求只在电视上看过。 可到了现场他才明白,电视上的直播画面,只是将一小撮人匡在了一个小小的框架里,实际一眼望不到头的人海,比起国庆各景点的旅游排队游客更拥挤,各种写满英文字母的白旗黄旗飘扬在空中,整齐划一的白色t恤,估计是提前分发的,在强烈的阳光下,被照射得特别刺眼。 他能怎么办? 他们刚下飞机,那还是学院专机的派飞,才能让他们到达旧金山,不然前往旧金山只能开车航班线路暂停、火车线路暂停,只剩着高速。他还揣着那张磁卡,他的确可以到车库里任选一辆宾利或者迈巴赫,可从最北端开到最南端,给他钱他都不愿。 同时他们还很饿。专机上吃喝拉撒,可到了旧金山,学院就没有别的安排了。 方斯汀学院的确是个很有影响力的机构,影响到能够让基本进入暂停时刻的圣弗朗西斯科国际机场开启跑道让专机降落。可也有方斯汀学院做不到的事情,他们无法直接影响政府,无法影响人民,再豪华的学院,在民意面前,也只能低着头。 他们拖着行李找到一辆还在运营的的士,结果司机直接将他们拖到了这里,因为司机以为他们是来参加游行的。 “他们迟早会回去的,时间问题。”袁金龙很平静,“当游行影响他们的生活、断绝他们的财路来源时,他们就会觉得这场游行是不值得的,这种事情,头和尾总会因各种原因而断开。” “其实我在想一个问题。”李泽耷拉着脑袋。 “什么?” “他们没有经济来源后,会不会爆发新的游行?”李泽捂脸,“就那种要求政府增加工资收入,然后罢工游行的。” 袁金龙被他说得有点傻眼了,这么说来李泽的话那是一点儿没错,可这种感觉就像被人牵着鼻子走一样,他们有钱吗?有钱!但他们画不出去,有钱的人在这么大的城市买不到一个像样的食物,包括水,那他们和流浪汉有什么区别? 可他们现在就是流浪汉,没有酒店,没有食物,再这样下去,今晚睡觉都成问题。 “现在怎么办?”李泽望着茫茫人海不知所措。 “你是行动专员,你说的算。”袁金龙毫不客气,完全不像个还没入学的主儿。 “没想法。”李泽哭丧着脸,“要不我们加入他们?说不定还能遇到几对国夫妇,然后去他们家蹭吃蹭住。” 袁金龙愣了几秒,他确实没这么考虑过,一是感觉加入了就像进了那种大型传销组织,让他举着牌子到市政府面前抗议?他还没那个脸。二是他可不觉得会有人这么好心,人生地不熟的总不会见人一面如一见钟情说我们很投缘然后跑去开房?还去蹭吃蹭喝,这更不可能。 他听说过李泽的传奇故事,但也只是故事,事实证明,李泽是个逗比,想法总是会和正常人不一样。 “对不起请问,你们是来旅游的?”含蓄的声音从身后传起。 “有何吩咐?”李泽想也没想,认为是来抓壮丁抬什么旗子。 “有何指教?”袁金龙一副少爷模样。 可他们回头,看见一双照出他们影子的清澈瞳孔,和一张完美无瑕的脸。 袁金龙一时间没能回过神,因为出众得太像一位从上天遗落入凡间的仙女,李泽却感觉特别熟悉,却想不起是谁。 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 混合着气味凝露融合的化学试剂,少女的香气,从披散的湿发散发出来。一滴滴冰凉的水,落在地上好像才刚沐浴结束,出来散步的某家小姐。 身上所穿的礼服,给人一种过于娇小的印象。 胸前的领口大开,质地柔顺布带两端在颈后挽起,露出整个香肩和后背。深蓝色的光泽,不注意的地方,镶嵌着几颗彩钻。好似夜空中的繁星,璀璨而神秘。 端庄之中带着许些性感,稍显成熟。 但是,这类的衣服设计,不太符合稚气未脱的女孩。或者说,这类衣服,在高中生的面前,也显得过于不合。宽松的衣服,在拼命踮起脚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面前,露出了太多的春\/光。 她肯定没有15岁,大概13岁,或许更小10岁左右。 李泽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熟悉,这如出一辙的场面,不就和第一次见夏弥尔一样吗?该不会面前的女孩就是夏弥尔变的?看着自己的哥哥落魄得快要在天桥下打地铺,于心不忍来拯救自己的哥哥?如果真是这样,他是不是该冰释前嫌,立马蹲下身抱着那双小脚猛烈亲吻,当她的狗算了? 李泽准备伸出手,却被袁金龙一个身影抢占了先机。 “你好,我们的确是来旅游的。”袁金龙朝女孩点点头,“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的?要我们扛旗游行也可以。” 李泽愣了一下。 这王八蛋竟然比他还不要脸,直接见色起意。 “不是游行,那个我家是开旅游公寓的,因为游行,学校暂停授课,在家闲着无聊就出来走走,看到两个哥哥拖着行李,就在想你们是不是找不到居住的地方。”女孩指了指,“现在可不好找到住的地方和吃的地方。” 袁金龙惊讶地看了李泽一眼,还真有这种偶遇的情况。听其普通话流利,虽然一副混血种的面容,但骨子透出的亲近,绝对是同胞无疑。 这种时候,果然还是一母同胞最靠谱。 第七十七章 又是个老色鬼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总感觉像到一个地方打工结果被卖到黑窑厂的小屁孩儿一样。”袁金龙躺在床上,一边摁着电视机的遥控器换台一边嚷嚷,“这是啥?天降少女?总不会是七仙女下凡遇到我们两个董郎?她家还真是开公寓的。” “你也觉得她长得很好看?”李泽问。 “当然。”袁金龙毫不避讳,“这个女孩现在已经是魅惑众生,长大一定祸国殃民。男人的爱好是江山和美人,有如此美人,让我回归山顶洞人的生活都可以。” “你确定?山顶洞人?”李泽说着瞥了袁金龙一眼。 “打个比方,只是打个比方。谁会愿意去原始森林生活,我保证贝爷也是为了节目效果和人气,不然谁会大老远跑到各种荒郊野岭,品尝各种野生美食。”袁金龙说。 “要不你现在去买个钻戒什么的。” “买什么钻戒?要先买花懂吗,先买花,我的老板师兄。”袁金龙颇有研究:“关系都还没捂热就想着买钻戒,老板师兄你是脑子有坑?还是说你仍停留在那种结婚只需买三金的地步?” “老板师兄?嗨,还真非主流的叫法。”李泽评价道。 “我利用艾玛查过了。你是那场大灾难中幸存的人员,曾告白过青梅竹马但被拒绝,在进入学校后得到了学校三大会之一dl会会长的认可,直接提拔为副会长,与学校三大会的另外两大会会长是拜把子兄弟,在英国的任务中,表现出现,并带出了波旁王朝残留下的唯一公主。你是这次的行动专员,自然是我的顶头上司,虽然和我同一届,但你今年虚岁19,且经验很丰富,在我面前自然是师兄。”袁金龙解释。 “喂喂。”李泽瞪着眼睛,“查户口呢!” 袁金龙摊了摊手:“谁让老板师兄你这么耀眼。” “耀眼也有大部分是夸大的行不行?” “夸不夸大我不在意。”袁金龙一呲牙,露出白痴的笑,“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寄希望于我的老板师兄,将我领进dl会,即便只是一个普通的社团会员也成。” “我靠,你竟然是出于这个目的。” “不行吗?” “你提交申请,要跟着我来也是为了这个?” 李泽仿佛看到了年轻时代的唐昊站在自己面前。 老家伙就是这样,按照日本的说法,绝对的非健全主义人士,脑子随时都被下半身控制着的色鬼。每个星期都会亲自去一趟dl会,以什么副校长慰问的名义去看dl会那些小美女们的舞蹈训练课,觉得不行就会上前贴着小美女手把手指导。每次他看了他都忍不住吐槽那个老家伙会不会毛手毛脚、揩揩油什么的。 面试上的谈吐,他本以为袁金龙是那种眼界全在权钱上的大佬,没想到他也是和哈特一样的夜场小王子。 袁金龙忽然恼怒起来:“你他\/妈差不多得了,青梅竹马是清纯系美少女,一见钟情的师姐是肉食系靓妞,现任老婆又是公主系辣妹,再加上一整个dl会的青春美少女们。”咬牙切齿的模样,近乎在那癫狂得手舞足蹈:“哦哦哦左拥右抱,啊啊啊你是后宫动画的男主吗,你是后宫动画的男主吗啊——现充去死去死去死ちくしょう!”袁金龙冷静下来,期待地看向李泽:“老板师兄,你能不能教我催眠术?” “催眠术?”李泽有些迟疑。 “像老板师兄你这样没有出众外貌却也能有那么多女孩子追的人,一定是使用了什么催眠术?”袁金龙笑嘻嘻地搓着手,就像苍蝇搓脚一样让人看来很想一苍蝇拍挥上去。 “没有。” “难道说你真是靠你这张脸博得众美人青睐的吗?”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是不是那种洗脑的看多了。” “ちくしょう!明明我和你一样有钱,长得虽说比不上吴彦祖但也比你英俊一些,为什么我至今还是母胎lo啊!不甘心!” “那个你觉得这个妹妹怎么样?”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什么鬼畜师兄会在行动的第一天和师弟讨论房东女儿的问题?那个女孩还未成年该死!他到底在想什么? “说得不错。”袁金龙忽然从悲伤中回过神来。 李泽愣了很久。 “我可以等她长大。”袁金龙沉思了一会儿,“国内好像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开着一辆法拉利去大学,如果十分钟还没有女孩上车” “就该考虑你是不是长得真不行。” “正解,我觉得我长得还行。” “的确是这样。我觉得你该先把她家周围的公寓买下来,然后送给她。” “那种感觉有点儿操之过急。”袁金龙思考了一番,“这种年纪的女孩子喜欢什么?感觉她似乎心理年龄和实际年龄不符。” “你想说对方是天山童姥?”李泽贼兮兮地问。 “差不多!难道不是吗?” “我觉得也像。” 李泽拿起苹果,直接啃了起来。 明明和袁金龙相处的时间用几根手指就能数得过来,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袁金龙好像跟他认识了很久似的,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没有初见面的生涩,说起烂话彼此能争状元榜眼什么的。 他们是亲兄弟?早年失散的亲弟弟?还是一如日本轻小说里那种在他还没记忆的情况下父亲离婚了,带着他和现在的母亲好上了,而真正的母亲带着自己的弟弟走了?这笑话也太白烂了?这底线就算海平面下降个三四米感觉都比之不敌。这真的是那个面试时候装x的男人?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老板师兄,你知道我的启示吗?”火山喷发结束后,下半身回复平静的袁金龙,重新变成了面试时的冷酷模样。 “很危险?”李泽问。 “对,的确很危险,而且我控制不了,如果血统再高一些,可能就可以控制了。”袁金龙点点头。 李泽看着电视上播放的美国式幽默采访,心里暗道回去一定要用用艾玛。 他真不了解袁金龙,颜忻、皇甫晴月也是一样,甚至是哈特和布洛。明明有丰富的资源可以试用,但他就是懒,已经快到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地步。 其实回过头去想,他的懒似乎来源于那个自称是妹妹的女孩,可那个叫人讨厌的小女孩一次也没有放弃自己。就像保姆一样,每一次走投无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每个人都帮不上忙的时候,只有妹妹才始终守候在自己身边。只要你愿意跟她做交易,她就一定会帮你,就像整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虽然有时会骗人。 但目前为止,仅此一次。 “我记得你的血统是a级。”李泽说。 袁金龙点头:“但a级不足以使用我拥有的启示,它对于我造成的身体负担也是a级血统所不能承受的。” “你是什么启示?” “【启示·逆】,排在第87号的启示。”袁金龙说。 “第87号?”李泽皱皱眉,他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不对劲。 “对。”袁金龙微笑,“我可以很轻易的与龙种对抗,但有时候会像接触失灵一样,根本用不出来,有时候也会像孙猴子被镇压五指山那种,根本用不出什么威力。” “这么扯?”李泽有些吃惊。 “我可以给你示范一次。”袁金龙举起手。 “不会有什么问题?”李泽担心,“如果直接弄个大爆炸什么的我可不想死在自己人手里。” “应该不会,没用很长时间,应该会很好控制。” 说着,袁金龙手指指向木门旁桌柜上的陶瓷瓶,预想中陶瓷瓶应该会四分五裂然后飞溅得满屋都是,可好巧不巧的,这时木门被人推开,那股意念像找到目标一般打了一把方向盘,将女孩的衣裙全部爆开。 袁金龙带着惊喜的表情,瞥了一眼李泽:“老板师兄,是蓝色的!” 第七十八章 家庭晚宴 餐厅的装潢十分考究,大体上是朝着豪华餐厅的布置而设计,很难想象将自家餐厅打点成这种氛围的人会是什么人。李泽高眺了在前面带路的小公主,心里在想她爹是政府哪个部门的领导级人物,不然就是商界大亨。 靠近餐桌,男主人女主人一行站起身,伸出手先行打起了招呼。他们都是盛装出席,除了他们的小公主,相比下,他和袁金龙这一个大t恤小裤衩的死宅和一个科比·布莱恩特24号球衣的运动男孩,完全就是一边是去上流社会碰杯商谈一边是去大排档准备点几十串烤串再来两瓶啤酒的分界。 “欢迎两位,我是这家公寓的老板,这是我的爱人,至于她,我的女儿,苏珊。”男主人介绍起来。 “哥哥姐姐好!”李泽叫唤起来。 他们穿着得体,大有贵气,拿什么老板老板娘的称呼自然不太现实,他可不敢拉着这种打扮的男主人女主人去烧烤摊烤韭菜他们敢,他也不情愿。 叫伯父伯母?他和苏珊啥关系啊,叫伯父伯母。 至于叔叔阿姨他可不确定这两个的年龄比他打个十几二十岁,就像袁金龙猜测的苏珊会不会是天山童姥,他都觉得她们一家子都是天山童姥,那脸嫩得快要挤出水来,要是女主人愿意代言,绝对一排的品牌等候她翻牌。 “哟,这小嘴甜的,都三十好几了,还哥哥姐姐呢,叫叔叔阿姨就行。”女主人捂着嘴,那声姐姐让她开心得不行。 “好。”李泽点头,“在这里,十分感谢叔叔阿姨的热情款待,当然特别感谢你们女儿的援手,不然我们就要睡天桥了。也怪我们,来之前没提前查一下这边的情况,就只查了天气,带的都是不像样的衣服,还请叔叔阿姨多包涵。” “喂,你是不是经常这么装模作样的?”袁金龙捅了捅他的胳肢窝。 “什么叫装模作样,这叫装神弄鬼。”李泽白了一眼。 “恩,这点我要和你学学,我爸妈总说我不会说话。”袁金龙眼睛始终没有偏离领路的苏珊,“她这件衣裙只要光线亮一点儿,就能半透明她还是穿着那套蓝色的内衣。” 靠!这家伙是一门心思地看着已经进入自己心扉的心上人,完全没想着帮他一点儿忙。他身边怎么总是有这种男人,一点儿都不靠谱,这家伙的猥琐程度,让人害怕得晚上会不会夜袭苏珊什么的他觉得他该去买一套绳子。 家庭餐厅完全不像家庭餐厅,虽然有一点儿中国餐馆那样的有人大声说话,但装着葡萄酒和甜点的黄铜小车在桌子之间无声地穿梭,两位侍者穿着燕尾服来回服务,他们身上的衬衫皆是最厚实昂贵的面料,一位来自法国一位来自纽约。 餐品上完了,他们就坐上桌,带上围领,他们显然也是吃饭的一行人。 叔叔端起高脚杯,里面装着有美国酒王称号的screaagle(啸鹰),也被称为尖叫鹰,而先前侍者所开的应该是92年所产的screaaglecabersauvignon(啸鹰赤霞珠干红),价值不可小觑。 意系菜式、美系新式菜式、法系菜式、日系菜式,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照顾,还有小笼包、宫保鸡丁、佛跳墙、扣三丝等等。虽然量少份小,可小巧精致,静静地躺在极具用心的餐碟中。 手中的刀叉筷子,具有沉重的分量。这是用纯银制造的刀叉,上面刻着图案,看上去不像什么公司的标志,更像家族的家徽。 这架势,让人不由联想会不会是直接从哪家米其林三星级餐厅订购的。 “有钱”二字直勾勾地扣在叔叔阿姨的头上。 “师兄,你有没有觉得这家人太有钱了。”袁金龙看着桌上的餐品。 “我也觉得。”李泽吞了口口水。 这家人太不正常了。 有的旅行公寓可能会因为租客预付的租金很高,才会邀请客人一同吃饭,可他们就是被拉来的,连租金是多少都不知道,就被拽下来一起吃饭,而且这么高档。 他们有充足的富兰克林去支付这顿饭钱,可总感觉这顿饭是的,家宴的意义,无非是接待客人,或者有所他求。 苏珊坐在中央,李泽和袁金龙的座位被很微妙地安排比邻着,苏珊的衣服并不是很特意,但她老爸老妈则穿得太正式,这场面太相亲了,加上两边安静享用盘中牛排的侍者,总觉得刑讯逼供下如果不同意这门亲事,他们就会从裤腰包掏出两把柯尔特怼着脑门强迫画押。 袁金龙应该很享受这种场面。 他察言观色,瞄了一眼袁金龙,他似乎已经上道了,那只手正在桌下悄悄摸摸地靠近苏珊。 李泽心里大叫我靠,这么心急?要是因为你我被枪毙了,我做鬼都不让你去喝孟婆汤上奈何桥的。 “你们是来这旅游的?看样子你们应该是大学生,不会是逃课出来玩的?”阿姨说得极为风趣。 “没没,这是学校的考察任务,当然也是校庆的关系,所以才出来逛逛。”李泽只好硬着头皮接下去。 “推荐at&tpark,这几天应该有giants的比赛,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游行被迫取消。”叔叔建议道。 “棒球吗?” “是旧金山很出名的队伍。” “我大概只看得懂篮球。” “当然。”叔叔咧嘴微笑,“毕竟国内也没有正规的橄榄球、棒球球赛,不知道橄榄球、棒球也很正常。” “来这目的之一,想看一场勇士的比赛。”李泽举杯。 “那还真是期待。”叔叔应邀举杯,“等餐厅的工作结束,我也和你一起去。” “餐厅?”李泽疑惑。 “他是旧金山ce餐厅的行政主厨,这两位是他的徒弟。”阿姨无奈,“他是一个运动狂,虽然不运动,但对任何运动赛事都特别感兴趣。” 李泽赶忙在桌下用手机搜了一下ce是什么鬼东西好家伙,米其林三星级餐厅,也就是说苏珊他老爹是米其林三星级餐厅的行政主厨?难怪这晚宴这么丰富,指不定这些菜是他临场随意发挥的作品。 李泽尝了口面前的牛排,不老不腥,表层略微柴却嚼劲十足,内层七分熟度,肉汁香溢,好像在煎烤前用松露水浸泡过,带着松露的熏香,配上一旁的特制蘸料,美味十足。 各家米其林餐厅各有别样的风味,厨师的不同,影响不同的餐厅。 能做上三星级餐厅的行政主厨,叔叔手法铁定不凡。 倒是苏珊用贝壳勺慢慢地吃着鱼子酱的沉默姿态,让她才像是这场宴会的主人。每个人都会不自觉地多看她几眼,又迅速地把目光移开,害怕这位主人一个眼神,就将自己踢出这场晚宴的长桌。 听阿姨介绍,她才11岁。 可她太像一位真正的公主,对面的父母也不过是服侍的家臣,常常的睫毛,微微盖着棕黑的眼瞳。既不吵也不闹,完全不合这个年纪该有的态度,无声地咀嚼,各种餐具在她手里那么顺手那么自然,握着高脚杯喝着果汁的手势都带着美感。 李泽想起那么一句话:经常站在权利中心的孩子,自然而然就会成为权利的人物,即使是茅坑里的顽石放在艺术中心,时间久了,也会受艺术的熏陶然后升华。 苏珊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她有了现时的姿态。 “苏珊,怎么不说话?”阿姨迟疑地问。 “没事没事,就是先前和我朋友有些误会,可能让苏珊小姐有些不高兴了。”李泽赶忙解释,这要是被她爸她妈知道自家女儿的身体被外人看了,岂不当场掀桌?赶出门夜宿街头倒不要紧,这要是fbi过来,可就一身清白变一生黑了。 第七十九章 谈婚论嫁 可乐看着前线传来的清晰画面,桌上看似云淡风轻,实际桌下风起云涌。 苏珊这个女孩的目的是左边一直说话的男孩,绝不是右边一直盯着她穿着透明丝袜小腿的男孩。 “走了,偷窥什么的一点儿都不好看。”可乐起身,“我要去摩洛哥,找摩洛哥王子聊天。” “你可是我的秘书。”夏弥尔幽幽地说。 可乐双手放在胸前隆了隆,开起玩笑:“我又不喜欢你哥哥,除非他变成女的,或者以前的时候。” 李泽胡说八道地解释‘误会’,不停地为袁金龙说好话,并为对方能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儿不停夸赞。 在他的描述中,苏珊从小公主被夸奖为了天庭的七仙女,上比嫦娥,下媲貂蝉西施,中间更如春秋战国里的范蠡。苏珊的父亲显然是国人,他对自己的女儿得到这样的评价感到欣喜,良好的家教让他对这个评价者抱有极大的好意,红酒一杯干了一杯。 李泽的口才几乎征服了对桌的四人,在注意到除了叔叔一个国人外,他还使用了geo、irresistible等毕生所学的赞美词汇,甚至日本动漫中经常出现的かわいい、やさしい都用了出来。在赞美的同时,为了避免他们一家子以为他是在说白话,还在这场游行上添油加醋,将苏珊的出现用上帝进行形容。反正他看到了远处的十字架,即便这家子不信教,用上帝去形容这一美德,也没什么问题。 “是这样苏珊,那你可太小孩子气了,他们可是客人。”阿姨显然没理解‘误会’这两个字代表的含义。 “妈妈!”苏珊怒嗔了回去。 “好了好了。”叔叔颇识大体,自知自家老婆和女儿不可能吵起来,也不能在客人面前出糗太多,“尝尝我做的文思豆腐,好几年没做了,手艺都快生疏了。” 李泽应邀,举起那柄精致小巧的汤匙,只是这种汤匙,对于他这种大手大脚的人面前,显得实在太小巧了,他宁愿端着小盅一口灌下去,也不想小勺小勺的品尝。 这时,他才忽然想起来猪八戒吃人参果的时候,就是一口吞下去的。 老实说他实在不喜欢这种干瞪眼的场面,所谓的高贵、优雅,除非天生,否则都是装出来的。大夏天穿着得体的西装去高档餐厅吃饭,还不如穿着大裤衩大背心去,反正花的都是一样的钱。 “怎样?” “美味。” “看你像一个美食家。” “只是去过很多地方,吃过很多东西而已,美食家什么的完全谈不上。” 如果说他之前大部分是胡说八道,现在这句话倒前半句假,后半句百分百真。在那种学院有那种食堂,不发胖就已经是每个学生的终极梦想。早上意大利披萨放入法式焗蜗牛,中午墨西哥卷中加伊比利亚火腿,晚上川渝火锅涮着日本生鱼片,再来一份土耳其冰淇淋混着德国烤香肠,只要你想,甚至可以二十六个国家的美食一同品尝,还可以选这二十六个国家外的地区招牌。 要说叔叔为什么认为他是个美食家,原因在于他一眼认出了储藏在酒柜中的黑酒。 黑酒的来源,出自法国卡奥尔地区,以马尔贝克葡萄或者马尔贝克葡萄汁发酵酿成。只是因为这种葡萄品种的长期忽视,以及浓稠的口感让很多人接受不了,所以就被冠以冷门红酒的名号,殊不知,这种红酒,需陈年适宜,之后才会有特殊口感。 只有很少的品尝家与收藏家,才会懂得这种酒的野性,就像疆场上的最野的野马,少数人才知道野马的美。 叔叔像找到了酒友,初次相见一眼恨晚,立马开了瓶沉寂好多年的黑酒给李泽满上。 “就会喝酒。”阿姨娇嗔了一眼,“你是叫袁金龙对?看样子才来美国,还没习惯这边的菜式。” “不管哪里,还是家乡的菜最入口。”袁金龙回以微笑。 “来美国,有没有找女朋友啊?一个人在国外会很辛苦的。”阿姨循循善诱。 “的确很辛苦,即便有个师兄,万事也不能全部依靠,有个异性朋友可能会好很多。”袁金龙豪爽地与阿姨碰杯,“还请丈母娘介绍。” 李泽呆住了,觉得自己就像一具石膏像在缓缓地开裂,心中十万匹草泥马奔腾,他心里大叫着我靠你个王八蛋!。他差点儿摔杯为号,揭竿而起直接去那两个侍者裤兜里掏出藏在里面的枪给他来上一枪,都不用对方动手。他在这里费口费舌的胡说八道,就是为了掩盖他俩是‘猥琐男’‘恋童癖’的犯罪事实,结果这家伙直接喊了一声丈母娘, 阿姨忽然叹了口气:“我的确有这种意思,但苏珊还太小,不可能让她就这样跟着别人跑了,更不可能急于求成。老老实实过日子,不管对于男人还是女人来说,是最好不过的。阿姨是过来人,炒过股票、开过企业,跌停过也倒闭过,总想着能一跃升天,但那种成功人士总是寥寥无几。” “可您并不后悔。”李泽打心底说出这句话。 “的确不后悔,毕竟是我经历过的事情,再苦再累,好像也是一种回忆。”阿姨说,“就像噩梦,再怎么说,它也是梦。” 袁金龙刚想搭话,阿姨便接着说:“大概还要等她7年,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等她?” “哈?”李泽感受着阿姨投来的目光,瞬间傻住。 心说阿姨你他娘\/的是在开玩笑?这个桌上,怎么看对你女儿有兴趣的都是别人,怎么就成他去了?他对萝莉可没什么感觉,有感觉的是袁金龙,他敢发毒誓,袁金龙一定可以等候那7年时间,他一定愿意。自己就是个贱人,有钱但不帅,袁金龙可是有钱又帅,门当户对啊,你是怎么看是我的? 苏珊突然把小手放在他的腿上,冰火两重天震得他一激灵。 他穿着大裤衩,那只小手,即便有毛裤的阻挡,皮肤仍能感受到那份温润。明明苏珊也和她妈一样对他有点儿意思,可李泽总觉得头皮发麻。 右眼皮一直在跳。 国内老话“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加上袁金龙身后散发出的气,李泽总觉得自己小命休矣。说不定今晚他就会被勒死在床榻上,而旁边罗列着一纸罪证:青梅竹马是清纯系美少女,一见钟情的师姐是肉食系靓妞,现任老婆又是公主系辣妹,一整个dl会的青春美少女们, “别见外,喝酒喝酒。”叔叔满脸笑容,“她们俩就这样,爱人是美德混血,一定程度上太过开放,习惯就好,这个话题她在类似的家宴上都说过好几次了。” 李泽心里微微一动,心说你哪里看出这是开放了?美国的开放也不至于将自己的宝贝女儿推进茅坑的,都是说中文,说明中文在全世界已经推广开了,这是件好事。可他宁愿对面说英文,至少他不能全部听懂,自然不会出这么多屁事。 “那个苏珊小姐,我们”李泽小声嘟囔。 苏珊则直视他的眼睛:“今晚来我房间。” 第八十章 猜测 酒足饭饱,苏珊领着李泽袁金龙逛着旧金山的夜景,有美女萝莉做向导自然惬意无比,海风吹过,浑身说不出的舒服。天还没完全黑下,灯火也才一盏盏开启,犹如大雨后的晴空万里,蓝黑的幕布开始挂上了璀璨的繁星。 旧金山,又译为三藩市,或者圣弗朗西斯科,是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太平洋沿岸的港口城市,也是世界着名旅游胜地。从远处看,旧金山仿佛一个小小的金字塔,四周的住宅慢慢向中延伸成高楼大厦,虽是现代的产物,却也显得错落有致,别有风情。 旧金山也被称为国外的小国。 这里浓缩着华人百年奋斗的历史,走在街上,能轻而易举在路牌以外的地方寻找到中文汉字,它们标记着食铺、标记着商铺、标记着人文情怀、标记着旧金山里国文化的留存。每过一条路,你能感受到从前的沧桑,能体会到现时的繁荣,仿佛有位国面孔的老者,在你身边攀谈过去和将来。 听苏珊介绍,这个时候,大部分人还是会跑进唐人街享受美食。在这种举行大规模游行的城市,面对美食,即使最较真的汉子,也会流露出最温情的一面。 “请不要忘记我说的话吗,哥哥。”苏珊把我们送到房间时,招手说道。 哥哥!? 李泽关上门,脑子里还在不停地重复这两个字。 “再过几天是不是该叫老公了?亲爱的也行。”袁金龙踢掉靴子,懒洋洋地往床上一躺,点了根烟。 李泽汗都出来了,生怕某个人从枕头下掏出一把刀子:“我是不会答应的。” “哦。”袁金龙拿着手机开始充电。 “她才11岁啊!”李泽强调。 “所以我才给手机充电。”袁金龙不耐烦地看这里李泽,“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苏珊可能是被绑架的,需要正义的英雄去解救。” “你可拉倒。”李泽挑眉。就他还正义的英雄,他要是英雄,自己早就超凡入圣了,他顶多就是见色起意的正义执行者而已。 袁金龙躺在床上,手反抱枕头,眉头微皱地看着天花板:“师兄,你有没有觉得这家人有些奇怪?” “我以为你会跟我说今晚你死定了!”李泽悻悻地缩了缩脖子。 “知道为什么唐僧西天取经,多少次都要被煮了,却依然对孙悟空满怀信心吗?”袁金龙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件不相干的事。 李泽没好气道:“因为大师兄本领高强,实在不行还可以上天庭去南海搬救兵。” “动动脑子好不好师兄。在唐僧还在大唐的时候,观音菩萨已经告诉他了,此行需历经千辛万苦,过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取得真经。所以唐僧知道无论如何他都挂不了。”袁金龙坐起身,“所以,提前剧透坑死人。” “你这啥逻辑啊?”李泽有些哭笑不得。 “你有没有种感觉,这家子很不对劲。招兵买马都需要些过程,何况是谈婚论嫁,你们的感情发展得有些太快了。”袁金龙递过一根烟,“总感觉像逃荒前一样,想要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先交给值得托付的人,是不是他们也知道旧金山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泽诚惶诚恐地接过放在嘴里:“你想说他们是混血种?” “只能这么考虑。” “也许他们察觉到了我们来自方斯汀,混血种中最暴力执行力最强的学院机构。” “他们知道了什么?” “会不会是他们无法面对的东西?”李泽吸了口,烟雾顺着器官进入肺部,又混着二氧化碳排除,其中掺杂着一些焦虑,“龙种或者原罪。” “也有可能是二级种。” “二级种?” “这是对于敌人的等级区分,在《启示录》中有明确记载。”袁金龙凝视着窗外,“在国内,很多时候我们都会将三甲医院误认为比二甲医院低,实际上三甲才是最好的医院。但这里不同于数字越大等级越高,和日本语等级考试类似,一级种,也被叫作初代种,实力在龙种下,二级种实力不如一级种,而最低的是三级。对于没有特殊启示的混血种,击败三级种就已经是极限。” “特殊启示是指那118号?”李泽磕磕巴巴地问。 他从没想过一个和自己都没有上过一天正经课程的家伙,只是觉得提前熟悉环境很有益处就向高中申报,直接前往美国深造的家伙,竟然懂的比自己还多。他不承认自己是那种贪玩不好学的人,可这种一个称他为师兄的师弟,竟然让他这么没脸。 李泽还记得当时袁金龙向自己高中同学一一告别的场景。 那些去参加面试却仅仅当了陪衬的女孩,更是哭得稀里哗啦,他和勒布两人左右手都各挂着一个,请求再给一次机会。毕竟她们调查过,美国的学院越是‘不出名’、越是‘小’就越好,她们也想去那种超贵族学院深造。 “但118号内也很少能弄死二级种,除非用一些特殊的手段。”袁金龙说。 “比如‘米迦勒’?” “对,就是被称为炼金的科学产物,也想不通他们取这么难听的名字干嘛?要不直接叫炼丹算了,反正都是丢进一个炉里用火烧。” “菲利普教授好像解释过。”李泽回想着,“对于普通的恶魔,利用人类现在的武器足以轰开它们的身体,但无法言喻的愈合能力,才是恶魔最难以解决的问题。除非能一炮将整个身子轰成粒子,否则就能无限愈合。” “但这之中有个问题。” “什么?” “师兄,玩过《虐杀原形》吗?”袁金龙问。 “玩过。” “《虐杀原形1》的结局,alex开着直升机将核弹拖离曼哈顿,在爆炸中化成碎片,最后因为一只乌鸦吃了碎片重新复活。” “有什么不对?” “试问什么东西能在核爆正中央不足几百米处不会人间蒸发?我在想,如果只剩下血液,会不会也能复活?”袁金龙思索着,“毕竟血液里部分细胞也有遗传因子。” 李泽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袁金龙扬了扬眉毛,“我就说哪有人会这么好心,即使是开旅馆的同胞,也绝不会这么热情,即便不把我们认为是韩国人、日本人,我也无法想象不趁火打劫等等,他们好像没说这里住一天多少钱!” “好像是。”李泽还是点头。 “我去,他们就他\/妈一群混蛋,会不会到后面直接勒索我们?一晚两万美刀?靠,没想到小爷我第一次美国旅行,就被这样的黑商给坑了。”袁金龙怒吼。 “你一个大少爷,你还在乎这些小钱?”李泽调侃。 袁金龙平静下来:“也对,还有师兄在,师兄可是全额奖学奖拿到手软的人。” 李泽无奈,如果正如袁金龙所说,旧金山发生的事情可能更加扑朔迷离。 能让混血种感到恐惧的东西是什么?原罪!龙种!这下好了,他才知道能让混血种感到恐惧的还有一级种、二级种,混血种只能单挑三级种。这就好比一堆原始人单凭拳头只能干翻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猴子,遇到黑猩猩之类的,就只有逃跑的份。 “苏珊是让你等会儿去她房间对?”袁金龙漫不经心地问。 “你想作甚?”李泽一个机灵从沙发上弹起,一副御驾亲征却小心提防的架势。 袁金龙望着李泽,从手提箱中掏出一把格洛克:“师兄你是行动专员,我是专员助理,你要是死了我也不好交代。” 第八十一章 密党的情报 旧金山的历史是钱与黄金铺垫出的历史。 很多人只知道旧金山淘金热是发生在1848年-1855年,可实际早在1841年时,第一批淘金者就已经发现了大量金矿。当时的整个加州都是不毛之地,人烟稀少,除了荒漠什么都没有,根本就没有人知道那里,于是第一批发现者们为了赚取更大的利益,就选择了保密,他们对外宣称说这里没有金矿,所以当时很多人都不知道旧金山有金矿的事,而他们自己却在这几年里赚了个盆满钵满。 直至后来,整个加州就成了奴隶、黄金、等级、金钱至上的国度。 有钱的人愈发有钱,而穷的人愈发贫苦,这就是现实。 而旧金山的房价,也是首屈一指。位于pacific社区的顶级公寓,售价高达500万美元,地处旧金山核心区,websterst和sacrantost交界处,紧邻商业中心,走路可达altapzapark和fayettepark。 但这种购买这种地段公寓的主人,只是将公寓改造成了麻将室。 高尔盯着对面,没好气地打出了三万。 “三万碰,五条。” “你就等着我的三万?你巴不得我赶紧脱光是?” 高尔的衣服一件未动,但领结连同一双鞋袜全部丢在一旁。三方都是女人,可她们显然有备而来,不仅大热天的带着围巾,穿着连裤袜的双脚还套着两只薄丝袜,要不是先前她们输了几局,高尔都不知道还能这么隐蔽,因为连裤袜与短丝袜浑然一体,根本发现不了。 如果早发现,他也不至于和她们打脱衣麻将。 “脱光也没什么不好,又不是没见过,当年在日本混浴的时候我都见了好多回了。”对家的艾琳解开上衣的两粒扣子,扭动着肩膀仿佛再说只要你能赢下这一盘,我就先把上衣脱掉。她是在场赢得最多的人,她有资格这样豪气。 “高尔,好不容易从北边来一次南边,你就让几局嘛?”上家的菲儿穿着整套的连衣裙,但她已经将里面的胸衣全部取出,岌岌可危的地步,她多动一下就会春光泄露。 “我突然想喝酒了。”下家的维丽特倒是豪爽,将紧身牛仔裤连同一条真丝内裤全部脱了丢在高尔椅子上,仿佛那是高尔的战利品 艾琳、菲儿和维丽特自然是一伙的,她们的目的就是让面前这个‘俊俏小生’扒光自己的衣服,她们才好干后面的事。 使眼色、偷看牌,除了换牌,各种能赢的勾当都用了出来。 可她们仍然很难拿下这个老头子。 高尔是新泽西州麻将大赛的季军,这个名号就足以让她们联合起来进行对抗。 “我只是来套情报的,结果你们偏要把我拉来打麻将。”高尔抽了口雪茄,“我先声明,麻将,你们要是怀孕了,我可不负责。” “你能说出这句话,这场麻将举办也就有了意思。”维丽特打出三万,本想着高尔不会要,却被高尔拦截推倒,“fk!” 高尔的目的很明显,他不想全部打倒,逐个击破才是最大的乐趣:“脱!” “让让我行不行?”维丽特求饶,她只剩下这件连衣裙,如果脱了,她就什么都没了。 “那只限一次,情报!” “该死的老头子。”维丽特咬咬牙,“旧金山发生的天然气泄露引发的爆炸” “这个我知道。” “密党有人在那场爆炸的大楼旁,他记得一个小女孩在十二楼的楼层向外呼救,但窜烧的火焰和爆炸引起的坍塌,让十层以上瞬间消失。”维丽特接着说,“那位混血种却在十二天后,于渔人码头再次看见了她。” “你确定?”高尔吃了一惊。这说明小女孩并没有死,但她应该已经死在了那场爆炸当中。 “这只是口述,即便他拍下了那个小女孩的背影,也无法证实这个小女孩就是那栋楼里的人。”艾琳说。 “会不会是龙种?”高尔问。 “如果是龙种,这么小的龙种我觉得可以培养,至少以后能成为我们的一大助力。” “别你们了,你们就是富裕的阔太太,却一天到晚想着出轨,哪里有时间和恶魔斗争?” “所以我们的出轨对象第一默认的都是你啊。”艾琳说,“老公也是混血种,但他放弃了战争,开着商业帝国,买着大把的黄金铂金,打造成金银首饰赏给那些唯首是瞻的婊子,陪她们喝酒跳舞调情,家里明明有我这么一位娇妻,却总觉得野花更香一些。我更喜欢霸道的男人,充满血气的男人,即使你都老得不太像话了,可不还年轻吗?年轻到来旧金山想开启一场战争。” “这并不是我想开启就开启的战争。”高尔将一枚麻将丢进艾琳深邃的胸口,“它们销声匿迹很长时间了,你永远不知道它们藏起来是为了什么,但我能想到的只有国的一个成语——养精蓄锐。它们醒来必然是世界的灾难,不止是混血种,人类也会遭受灭顶之灾。我承认我没那么高尚,拯救全世界人民与水火,可原罪的存在,对于我而言,就是最大的痛。” “需要帮忙吗?”菲儿也为之动容。 高尔之所以年轻,为的还是那个梦杀死原罪,至少,杀死傲慢。 他失去的不仅是最要好的兄弟,还有家人、爱人,以及自己只有一岁的孩子傲慢在他面前,一一将这些人如猪肉一样剖开,割下皮肤,丢到高尔的头上。血腥中,还留有自己熟悉得气味,可他无能为力,直到他看到自己的孩子被傲慢吞入肚子。 “帮忙?”高尔点点头。 菲儿略有遗憾:“我们不像莱斯克斯、德特科约尔那些密党家族还保有武力武装,但在旧金山的密党里,我们还能算呼风唤雨。你想要情报,是为了事情更好的推进,这点,我们有能力帮你。” “所以我才会来找你们。”高尔微笑,“每个密党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同一种属的非洲狮子,也不会允许别的狮子到自己的地盘上,所以它们才会用尿液标记领地。方斯汀学院只是联合了全世界最强的几个家族,要说情报,小道情报更合我们的胃口。” 艾琳点点头,从胸口将那枚麻将取了出来,那是发财,高尔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混血种虽然分崩离析,但整体来说,仍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当然知道这点,所以才会摆了这场麻将,来和这位校长商量。 “知道我为什么不找你们老公吗?”高尔笑笑,“你们老公,和唐昊勒布那两老头子一个德行,我去了肯定是什么夜场包场或者酒会迪厅,我只想落个清静。还是你们懂我,陪我打一场真人脱衣麻将,就是穿得多了点儿,还有点儿赖皮。” “嘴上说着不想要,但心里想要的不还是肉弹吗?”艾琳吐出舌头。 “你们来的目的肯定不止这个,和出轨对象生个孩子什么的我可做不了,那是唐昊爱做得事,如果他来了,你们都要被他糟蹋了我对偷情什么的没兴趣,指不定我把战利品全拿到了,我就会走。”高尔饶有兴味地将录音笔放在桌上,“来来来,洗牌洗牌。” 侍女上前倒上龙井,顺手将刚亲手剥好得瓜子仁送进高尔嘴中,服务甚好。 “已知的情报,我们都掌握着,但我们有个条件。”艾琳的手在麻将中摸上高尔。 “条件?”高尔轻声问。 “希望你守住旧金山,因为战争而导致旧金山受牵连然后搬家什么的简直糟透了。” 第八十二章 恐怖戏剧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自负血统的混血种,不仅能在一定程度上提升自己的身体强度,也能让各种感官变得异常敏锐。袁金龙在入门时就感受到了屋子里怪异的氛围,李泽虽说没有启示,血统也低,但似乎和夏弥尔相处的那段时间,让他拚风儛润,站在门口时,他就察觉屋里有一个不同寻常的气息。 当时他们都不知道门后是否有人,门就这么打开了。那一瞬间的感觉前后被莫名其妙地截断,就像乘坐跳楼机刚上到一半就来了一场大停电,无法上升也无法下降,处在两难的境地。他们唯一能感觉到的,是疙瘩瞬起、刺人眉心的重压。 直到苏珊出现在大门前,他们还在原地愣怔怔地站着。 从门口向内铺着一条半米宽的红地毯,倒像是从怪物嘴里伸出的舌头,等着李泽和袁金龙踩上去,走进它的喉咙里。 “我就说有问题!”袁金龙摸着格洛克,冷冷地说道。 苏珊抿着嘴唇,似乎对多了一个人并不高兴:“我想邀请你们看一场のう(能)。” 李泽和袁金龙互相看了一眼,李泽动了动嘴唇没出声:“那是啥?听起来好像是日语。” “能剧是日本的传统戏剧,具有600多年历史,也是世界上现存的最古老的戏剧之一。”袁金龙搓着手机,回了个唇语,“和京剧差不多,只是京剧脸谱是直接画在脸上,能剧的演员则是戴面具。” “一个国人邀请两个国人看能剧?”李泽一愣。 袁金龙皱着眉:“或许人家受日本动漫熏陶呢?” 偌大的房间,空荡荡得有些阴森,一点儿也不像女孩子所生活的房间,倒像巫女,或者女囚。 每走一步,鞋底和地毯都会发出“沙沙”的摩擦声。顶灯全都熄灭,显得那面墙壁的光亮分外刺眼。从李泽的角度看去,那面墙壁就像铺上了亮闪闪的金粉,因为两周的壁橱而反射让人心有余悸的光芒。在光明和黑暗的分界处,排列着整整齐齐的三张座椅,却仿佛是进入了巨大的墓地,座椅是一个个刻着死人名字的墓碑。 苏珊已经在中央位置坐好,李泽和袁金龙按照晚宴时的位置坐在苏珊两侧,偌大的座椅,即便经常锻炼身体的袁金龙也显得小小的,光线在他们脑袋上茫着一层金边,远看活像墓碑上面多了个人头。 “用什么看?”袁金龙毫不客气地询问。 这正是李泽想说的话。 看戏剧,最起码要有一个电视机才对,或者投影仪,李泽经常和哈特鬼混到凌晨,就是因为宿舍有一台4k级的高清投影,天天看这个大片乐此不疲。但墙壁上什么都没有,身后也是。 李泽忽然一个恶寒浮上心头,他开始寄希望于墙壁会像变形金刚一样翻转出一面屏幕。 可房间里缓缓响起音乐,明明空间很小,却能制造出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音效,仿佛他们正身处一座歌剧院内。很难形容这种音乐带来的感觉,既像是小孩哭泣,又像是深夜听到窗外的“呜呜”风声,透着说不出的阴冷。 突然,音乐声变得急促,两个衣着华丽的人分别从墙壁两边的壁橱极缓慢地走出,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拖着长长的腔调,面对面唱着听不懂的曲子。 这就是戏曲的魅力。 对于爱听的人,戏曲难以抗拒,可对于不感兴趣的人,戏曲便难以接受。 李泽差点一个哈欠打出来,在国内每次看到中央戏曲频道,看着那群大花脸在屏幕里甩着腔调,我都是立刻切台。要不是觉得莫名其妙,他早就起身走了,邀请他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不过,引起李泽注意的,也引起袁金龙注意的,是那面墙壁,明明只是一堵墙,却仿佛将一个舞台完全装了进去,远近景的特殊让他们觉得似乎真的在舞台下,甚至能闻到舞台上舞者身上散发出的化妆品味道。 “这是3d变4d了?还是二维变三维了?”李泽向后仰,歪头打起唇语。 “那面墙壁感觉像活的一样。”袁金龙有些胆颤。 “讲了啥?”李泽动了动眉毛。 “不清楚啊!”袁金龙耸肩。 “那个”李泽壮起胆子,“苏珊,这部剧讲了” 苏珊转过头,那张脸将李泽吓得跳起。除了鲜红的嘴唇,整张脸苍白得毫无血色,五官的轮廓极为模糊,眉毛淡得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一样像是被一层薄薄的肉膜覆盖住了。 见李泽惊恐的样子,袁金龙直接冲到苏珊面前,“面膜?” “面膜?”李泽晃过神来,仔细打量,“的确是面膜她先前有贴吗?” “好像没有,而且”袁金龙将手抓向苏珊的手,苏珊没有任何反应,“是不是被控制了?” 李泽点头,掏出兜里的瑞士军刀,将刀刃夹在面膜上,微微一挑,整张面膜被取了下来。 可事情刚完,墙壁里两个人的声调忽然提高,似乎在表演争吵的桥段。扮演女子的演员甩出袖子,而扮演男子的演员从腰间摸出一把剪刀,绕到女子身后由后砍下,女子苍白的脸皮顿时被割破,一半完整一般耷拉的模样,让人心脏狂跳,人皮下露出暗红色的肌肉,鲜血涌出,整张脸被白粉和鲜血搅和得一片模糊,像是染上红药水的浆糊。 “这也太他\/妈真实。”袁金龙死死地盯着。“这种只有鲜血、暴力的戏剧,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什么故事是这么血腥的? “真实个锤子,就是真的。”李泽破口大骂,瞬间抱起苏珊,朝门外奔去。 袁金龙诧异地看着李泽,可是浓烈的血腥味让他反应过来他在李泽的脸上,看到了鲜血,那是从墙壁里飞溅出的,只是没溅到他的脸上,所以他没有发觉。 “该死!”袁金龙大叫一声,赶忙跟上李泽。 但紧接着,更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男演员疯狂地挥着剪刀,沿着女演员的脸颊划下,用力一扯,一张血淋淋的脸皮被生生剥落,捧在他的手里。 血液终于不受控制,不停从墙壁里喷出,染色的墙壁和红毯融为一体,那种铁锈的血味让人头晕眼花。 男演员再次举起剪刀,狠狠地割向自己的脖子,刀刃深入喉咙他在杀了女演员后,选择了自杀,原本的舞台,瞬间多了两具尸体。 “该死,怎么打不开了。”李泽疯狂踹着木门,可每一脚下去,木门都无动于衷,倒是踹得生疼,就像并不是木制的,而是不锈钢。 “让开。”袁金龙深知这里已经不同寻常,枪绝对打不破那把锁。他将手放在那柄铁锁上,目光凝视,向外推门的同时,开启启示巨大的反作用力,将他连同门一起击得倒飞出去,漫天飞舞的木屑,看清后才发现那是一条条还活着扭动身体的蛆虫。 该死! 李泽保护着苏珊,可眼前的一幕幕实在让人觉得恶心。 门原来不止是木头,还有一截断臂藏在里面,那些蛆虫蚕食着断臂的肌肉,可它们无法动手,那断臂很明显不是最近的,起码也有一两个月之久,有什么东西隔离了断臂和蛆虫。 这是啥? 阴宅?杀人藏尸?还是说恶魔? 李泽低声询问袁金龙有没有事,看他还活蹦乱跳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他低头看着怀里的苏珊,那层的确是面膜,撕掉后苏珊还是那张干净的漂亮脸庞,她被控制了,就像那些恐怖片里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了。 这么说,将他们拉到公寓只是无意之举? 他们才是目标? 第八十三章 爆破 “王八犊子,我们完了师兄,我们才是猎物。”袁金龙的反应极快,在看到断臂时就从头到尾想了一遍。 到旧金山是目的,坐的士是无奈,但突然出现的超级萝莉邀请他们到自家旅馆居住的时候,一切就开始了。在餐厅的时候,他就觉得那两个侍者有问题,就像两个提线木偶一样,完全没有什么活力,可当时拿不出证据,只好一笑了之。现在才惊觉,原来这一家子都被控制了。 “现在几点?”李泽忽然大声问。 “11:46。” “距离12点还有时间。” “什么意思?” “我在哈特的电脑里看过,类似的事件曾经发生过,也就当做教案保留了下来。”李泽站起身,将身上的外套盖在苏珊的身上,“这是被称为怨灵的怪物,之前那面墙壁可能就是保留那个女人被杀时的记录载体。” “载体?”袁金龙问。 “在许多奇闻异事里,像古战场周围的树木,有人去那里露营会经常听到战马嘶吼、士兵厮杀的声音树林,就成为了录音机,记录了当时战斗的场面。像故\/宫也经常传出闹鬼的事情,专家说是和城墙有关。”李泽说,“那个女人就是这么惨死在这间屋子的,所以那面墙录了下来。” 袁金龙点了点头:“感觉和恐怖电影差不多。” “学院的研究人员表示,这些拍成电影电视剧的事情,事实上都是真实发生的,但发生的概率并不高,也就只能当做一件奇闻异事流传,但因为会对人造成精神方面的影响,所以最恐怖的还是人。” “怎么说?” “许多幻想种并不存在,但因为相信的人多了,就会让幻想种具有生命。” “比如斯芬克斯。”袁金龙忽然说。 斯芬克斯并不陌生,只是名字陌生而已,可说出它的另外一个名字,全球的人都知道——狮身人面像。 斯芬克斯不仅出现在埃及神话,也常在西亚神话和希腊神话中活动,正因如此,斯芬克斯在各文明的神话中形象和含义都有不同。但最被接受的则是埃及神话,因为法老为镇守陵墓而建造了巨大的雕像,至今仍威严地守护着金字塔。 可混血种的历史上,的确出现过狮身人面的怪物,性情残暴、见人便吃,就像一个狂犬病发作的疯子。没有记录它怎么来的,也没有记录它怎么消失的。 “12点是什么意思?”袁金龙原地巡视了四周,既然是怨灵,就要用特殊的手段,可他不觉得自己能将启示发挥到最大威力,他已经用了两次了,他的启示极不稳定。 “怨灵要12点后才能显形,12点前它没什么用。”李泽说。 “原来如此。”袁金龙倒是诧异这些怪物这么遵守电影规矩,“那我们怎么做?” “找个方法跑到外面。” “外面?”袁金龙问。 “房子外面才是安全的。”李泽说,“这间房间,或者说只要和这间房间互通的住宅都是危险之地,我们必须逃离这里。” “这意思不就是说这一整条街道的房子都危险吗?”袁金龙喉咙瞬间干渴,他已经能感受到身后有一双苍白的手,正准备掐死他。 李泽抱着苏珊走到窗旁,凝视着下方,好巧不巧的在正中靶心的位置上停着一辆迈巴赫。 他还没被车撞过,不清楚车撞人是什么感觉,而今天,估计要来一场人撞车了,也不知道疼不疼。 李泽用手肘推了推窗户,却发现像有什么东西在另一侧推着不让他打开:“玻璃能打碎吗?” “我试试。”袁金龙握拳打向玻璃。 他也想当主角,而不是当小弟,至少抱着美少女让别人办事这种享受他想体会,但现时的危及容不得他和李泽沟通。时间已经来到了11:56,再有四分钟,他们就要和怨灵跳恰恰了,他不想一世清白死在怨灵身上,至少也要死在女人的床上。 拳头的力道极大,可玻璃就是纹丝不动,袁金龙哀嚎地甩着手,从裤兜里掏出格洛克,好几枚黄铜子弹精准地打在一个靶心上。 李泽有些惊异袁金龙的手段,按理来说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握枪才是,却好像他天天拿着打靶玩一样,自己第一次握枪都没这么熟练。 巨大的力量震碎了玻璃,可也仅仅是一扇玻璃,这窗户总的可有八扇。 按照计算,接近五枚子弹才能打碎玻璃,加上换弹时间他们等不到全部击碎就会先被怨灵抓走。 李泽忽然想起启示,在来之前他托颜忻调查过:“用你的启示,使用什么东西撞在窗户上,然后对墙壁产生的弹力使用反作用力让窗户爆破。快,我们没时间了。” 袁金龙被吼得冒出冷汗,在寻找爆破物品的时候,他清晰地看到先前进来时的门,开始笼罩了一团发光的阴影那里应该没有任何光线找到才对。 “混蛋、畜生、狗屎老子再也不逞英雄上前线了,我以后要当后勤,我要当后勤!”袁金龙急忙将纸片、笔、字纸篓、电话甚至实木椅子甩到玻璃上,在接触的瞬间,释放了启示。 空气诡异地震动起来,重重声波轰在玻璃的表面,不仅是玻璃,整面墙壁上居然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圆形白斑,仿佛在用云爆弹,一颗接一颗砸在上面。 可仍旧无济于事。 “什么鬼东西这么硬!” 袁金龙盯着堪比经历第二次世界大战炮火狂轰乱炸的墙壁,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他几乎用光身边的东西,包括自己唯一的那把手枪,都被当做炮弹丢了出去,可墙壁仍然没有反应。 “用这个。”李泽大叫。 袁金龙接过凌空飞来的东西,一枚子弹,却晶莹得像天然水晶。他从没见过这种子弹,一时间好奇得晃了神。 “快!” “好!” 袁金龙学起电视上棒球抛球手的姿势,这是他能想到的最能增大动能的姿势。用尽全身的力气,手臂上的肌肉都甩得生痛,子弹飞出,在碰撞的刹那因启示的释放,整面墙壁像被安装了几吨tnt炸药般爆开。 “快走!”李泽抱着苏珊率先一步跳下,他从门那已经看到了露出的脑袋,那披散的头发下,是一张没有人皮的脸。 李泽在空中翻转,将苏珊紧紧地护在怀里。三层楼的高度,说高并不高,但对于他们,实在致命。学院的实训课他们并没有上,他们还是预科生,如果上了实训课,这种高度并不是难度。 在那一刻,眼前所有的动作都变慢了,他总算知道跳楼是种什么体验了。 袁金龙在自己的上空,那只已经爬出的怪物外露着身子咆哮地看着他们,他甚至还看到最高处还飞过一只白头海雕,仿佛走马灯一样,一幕幕看得如此清晰彻底,但他并不是轻声,他也没有回顾所谓的往事,他的靶心是那辆迈巴赫。 “砰!” 强烈的窒息感从后背传到全身各处,钢铁的冲击全力刺痛在李泽身上。微麻火热的刺痛感,在强烈兴奋产生的大量肾上腺素的作用下开始消退,但刺痛的转化,各处的骨头如同被梅花螺丝刀狠狠拧着。 周围很安静,静到他只能听到自己身体传出的一声声哀叹,神经意识的消失虚幻感,随着肌肉劳累产生的脱力感,一同让他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身旁也传来强烈的撞击声,袁金龙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挡风玻璃上,显然袁金龙的精准度比他要差一些,所以疼痛感也就更烈些。 李泽就像孤零零站在岩石上的渔夫,眼看着怒啸的海浪即将吞噬却忽然倒退,于是长舒了口气,而怀里的鱼儿并没有收到任何伤害。 “还好?”李泽问。 “还好,没死。”袁金龙吐出一口血,不仅嘴角,鼻腔和眼眶都出了血,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八十四章 分开 对! 还好没死。 要不是随身带着‘黎明’,早就被怨灵抓住压在身下严刑逼供了,说不定还会不小心吞到对方嘴里流出的恶心液体。 仰面躺着,整个世界岑静得仿佛停止了运行。他很舒服吗?老实说并不舒服,可怜的迈巴赫被砸出了两个大洞,可能第二天车主发现了都不一定能找到凶手。虽说怀里有只小猫,但意识已经越过时间与空间,飞到了九霄云外。 “我感觉我的脊柱歪了,回去我要报工伤。”袁金龙从两瓣屁股中拔下碎玻璃,“应该没事了?它会下来吗?” “不清楚,学院论坛和资料库里没说明怨灵能不能离开如果它能下来,我们只能跑。”李泽抽出手,艰难地从衣兜里拿出最后一枚‘黎明’,这种子弹对原罪来说,也是致命的。临走前菲利普给了他21枚,这是研究部一年的产量,他不可能将所有子弹装在身上,两枚已经是极限,“必要的时候,将子弹穿进它的眉心,那里是它的弱点。” “打丧尸吗?爆头什么的最起码给我一把枪啊,我又不是乔丹。”袁金龙接过‘黎明’。 然而,‘黎明’在袁金龙手里,仿佛一个人捏着一块带有镭的金盘,七孔不停流出血。 “你有反应?”李泽皱眉。 “不清楚。”袁金龙说,“是不是血统的问题?还是说启示越高的混血种接触这种子弹就像解除了毒药一样?这是什么子弹?” “‘黎明’,利用大天使的血液衍生出的晶体子弹。” “看起来它对师兄你并不产生反应。” “可能是我血统太低了。”李泽无奈地耸肩。 “我宁愿你说这种子弹只有你能使用。”袁金龙低声说。 李泽吃了一惊。 ‘黎明’是一种很奇怪的子弹,它其实不能算子弹,因为它结构当中并没有火药,,也没有可以弹头,它更像是一块水晶,只不过用切割机打磨成了类似子弹的模样,至于为什么叫黎明,据说是学院某个老家伙一时兴起取出的名字,意义为黑暗终将死去,黎明之后,就是太阳。特别中二,仿佛刚从jojo中跑出来的动漫狂人,却不无道理。但‘黎明’被造出的这段时间,真的没有任何使用记录,第一次使用还是记在了他的名下他是唯一的使用者。 而今天,袁金龙是第二使用者,可使用的结果是‘黎明’对袁金龙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负荷灾害。原因是什么?血统?还是说他使用了启示? 怀里的猫突然动了。 在沉寂了接近20分钟,苏珊的身体终于有了反应。 苏珊从外套里爬动着露出脑袋,那张美丽的脸,染上了红色,倒不是说因为英雄救美而感激羞涩,嘴角流出的血,很好的反应了她受到了冲击。 李泽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致命的错误。三层楼的高度,坠落的冲击力会比二层要大,即便二层坠落的小孩,一般人伸手去接胳膊会当场脱臼,更不用说三层,即便他用身体死死护住,所谓的力学也能传导进苏珊的身体。 电影里都是骗人的! 但苏珊却轻轻握着李泽的手,耳边低语,李泽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只是看见苏珊的脸上晕起两坨绯红,眼神变得湿漉漉的,流露着茫然蒙眬的色彩,微微仰起头,抬起柔嫩的嘴唇,对同样流血的另一方,深情地吻着,摸着他的脸,把手插进乌黑的短发里,安心地趴在宽厚的胸膛。 “我靠,这种情况下还能吃狗粮,你是畜生师兄。”袁金龙发出了从不属于他的、介乎气愤与绝望之间的吼叫。 为什么女人喜欢的男人永远不是喜欢她的男人呢?为什么崇拜带来的迷恋远比一起打打闹闹的感情更容易让女人向往呢?为什么拼死拼活打开的求生通道永远比不上满足心理的一件外套呢? 袁金龙找不到答案。所以,他像个死人一样,吼完后慢慢感觉着灵魂离体的绝望。 早知道他就先抱美人归,让自己的师兄磨枪上阵反正最后打破僵局的东西也是从他身上掏出来的。 “救救救救”苏珊没有停下,李泽显得有些气喘无力。 “救你?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师兄?像那种进了皇帝进春楼,本来后宫三千阅尽无数,却发现春楼里竟然还有你不知道的招式。”袁金龙捶着胸口,“你该不会是受?被一个小女孩亲吻得喘不过气,你还是男人吗?” “什么我是不是男人?她又晕过去了。”李泽费力地扳过苏珊的脑袋,“我说的救我是上面。” “上面?”袁金龙不解其意地抬头,一个惊慌连忙伸手拽住李泽求助的右手,奋力拉了一把。巨大的撞击,将迈巴赫的车顶撞得更凹一步,飞扬起的玻璃碎片,漫天飘舞,不断划伤露在外面的皮肤,火辣辣的疼痛,让袁金龙的意识从奈何桥上拉了回来,“我他\/娘的,怨灵也会跳楼了,师兄,这是非常事件,它很想把我们两个都拉回去弄死。” 李泽躺在地上不停地甩着手腕,他一直护着苏珊,可保护的结果就是关节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手腕关节似乎错位了:“弄死它啊!弄不死就赶紧跑啊!” 袁金龙有些不悦,但李泽说得对,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跑,他的启示能力特别强,但次数不太多,要是一天使用过量,他就不会在这躺着而是进重症监护室保护了。之前他用了太多次,现在纯属有心无力。 跃下迈巴赫,一瞬间,不仅是心脏,身体各处就像零件报废一样悸动了一下袁金龙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断了,特别是断裂的肋骨,插进了肺,插进了肝,插进了心脏。 他快死了,半只脚踏进鬼门关。启示的使用,让他体内的血统带动着血液,快速地在血管这条高速公路上奔驰,明明限速120,但现实情况肯定超过了这个速度。大腿的肌肉抽痛着,没有任何擦伤,很可能是剧烈的冲击导致肌肉与韧带的拉伤,再加上一个内出血。这种时候,他应该在医院里,由最美丽的护士小姐细心照顾,即便是大妈级别的门诊专家,他也愿意。 袁金龙跑到李泽身边,拉起了李泽。 他还是死死地抱着美少女,难怪美少女会喜欢这样的人,换作他是美少女,他也会爱上。 但问题是现在不能多想,更不能浪费时间。 怨灵摔得四肢扭曲,可瞬间就恢复如初,它从残骸中抽出那张脸,明明被剥下脸皮的脸已经够吓人的了,现在更有半张脸的死肉陷阱了钢铁的残骸中,抽出的那张脸,一半有肉一半无肉,肉屑像弹簧般邋遢得不停在空中弹动。 那对缩成了花生大小眼仁正盯着他们,眼眶中淌出一汪浑浊的黄色液体准确来说是盯着他们中的一个,它要先吃掉最美味的那一个。 “分开跑?”袁金龙伸出手指放在苏珊鼻下还活着。 苏珊的确失去了意识,像一只树懒般爬在李泽的身上。苏珊的身高可能与体重并不相符,这个年龄段拥有这样的身高,的确难以置信,但无论多轻的女孩,只要没有意识,就会像一具尸体,难以搬动。 这点他深有体会。 而且李泽不像他特意锻炼过,那种瘦弱的肌肉,能将苏珊抱稳,已经特别艰难,再加上没有启示,如果一起跑,指不定拖后腿。 “只能这样。”李泽点头。 “我拖住它。” “希望你没事。” “我当然希望我没事,我还要抢在苏珊醒之前,先从师兄你怀里抱过来,以示是我救了她。”袁金龙豪气云天,“如果这是鬼魂,别去巷子里,尽量朝空旷的地方。如果这是实体,只不过是利用启示造就出的视觉误差,就去巷子里,那里好躲。” 也是,一辈子能有几次英雄救美的机会? “你小心。” “我要是死了,记得在我墓前放一堆桥本的影碟,去日本买正版的。” 第八十五章 “夏弥尔” 李泽抱着苏珊,艰难地跑出这条街道。 幸亏苏珊家的房子不在正中心的位置,如果正处中心或者稍微靠左靠右,就无法这么快速地跃出这条界限。怨灵只能在控制的范围内最大化自己的力量,出了控制圈,就会像受到封印一样,能力弱化。这点他牢记着,因为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拿着贞子的头像挂在怨灵的解释说明旁边,不过,现在他要感谢那个王八蛋,要不然他还真不能如此印象深刻。 这是富人区的公寓街道,刚住进就应该想到,在富人区开旅游公寓什么的一点儿都不现实。 站在十字路口中央,一时间慌得就像交通信号的黄灯在不停闪烁,他不知道该去哪,如果是旅游迷了路,他大可拿出手机或者找警察叔叔,但现在的情况是拿不出手机,更不知道危险会从哪里过来。 他的头很痛,身上也很痛,身上的伤已经结疤,加上怀里的重量,意识不断在去和回的中央徘徊,如同买车票坐车,坐上车发现并不是要回去的路,然后逃下车买另一趟车票,仍却发现整个车站就没有你想去的地方。 时间、空间,这一系人类提出假想并运用到生活中的两大概念,总会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进行平行线上的交集,扭曲、拧转 他发现似乎回到了原本的世界,那个第一次见到夏弥尔的世界,那个人不知道去哪,只有红绿灯,只有冷空气,只有恐怖,只有担忧他在担心,哪里又传来声沉闷的落脚。 太安静了,除了自己和苏珊的呼吸声,周围没有任何声。美国总会在特定的年份突发数百万蝉虫蜂涌而出的紧急事件。现在的时间段,夜晚理应有蝉鸣,但有吗?真的没有。他甚至想拿一把饭勺使劲掏掏自己的耳朵,看一眼是不是耳屎阻着耳蜗才让他听不见。 偌大的街道,只有周围停着已经熄灭引擎的豪车,所谓的豪宅群,没有一栋亮着灯。他绝不相信美国人的作息时间这么标准,要知道一所学院都能那么疯狂,美国社会只会更疯狂。他忽然想起教师中老师经常说的话:一个好的习惯,需要积年累月,但一个坏的习惯,只需要一次,因为人只会享受,并不会去吃苦。 这种时候,哈特总把袖扣系紧:“该来的总会来,想一万遍不如做一遍,小心点就好。” 哈特的几句话总是会让他在紧张焦虑的时候感到踏实,虽然哈特也在战战兢兢得快要尿了裤子这就是朋友。 李泽甩了甩脑袋,努力把胡思乱想甩出大脑,定了定神,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街上竟然起了层灰黑色的雾。最早是淡淡的薄烟,在空旷的街上弥漫着。忽然一阵冷风吹过,雾在瞬间变得浓厚,沉重得几乎要落在地上,隐隐还能听到奇怪的呻吟声。 冰冷的压力仿佛在他的脑袋顶开了个口,瞬间从头顶直接贯入体内,将肺叶都冻得不能活动,胸口沉闷得喘不过气。 雾越来越浓,李泽只能看见红绿灯模糊的光影。但呻吟声越来越大,像是有小孩在里面哭泣,又像是一群女人在痛苦的分娩,完全确定不了方位! 直至最后,这些声音变成凄厉的哀嚎,从四面八方冲进耳膜。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雾,而是夹杂着各种怨灵的鬼雾。 现在是夜晚十二点多,在风水之理邪鬼之说中,此时正是最阴的时刻,在这个时候,如果某个地方曾经死过许多人,埋入地下而怨气不得释放,再加上各种风水问题,就会出现恶鬼横行、游荡人间的事件。 有这样一句话:“当你走在辉煌的都市中,不要忘记,你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里都掩埋着累累白骨!” 也有人说大部分学校下曾都是乱葬岗。 据传开膛手杰克所在的伦敦雾,正是因为杰克而不明不白死于非命的女子未散的怨气所化。 李泽头皮发麻,不单眼睛所注意到,皮肤毛孔也觉得不能靠近。 其实,刚才就应该和袁金龙一道,而不是分开。事情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出乎意料,心里还在为刚才的冒失懊悔不已,做足了最坏的打算,可是却什么也没发生。这种感觉就像是沿着一条街跑了很久,跑到尽头才发现,原来这条街是圆形的,忙活半天就是个折返跑,心里面没着没落身后早就无法回去,他甚至不知道袁金龙是死是活。 “哥哥” 身后,有人喊他,女人的声音! 李泽的心瞬间又绷紧,随即松了口气。 夏弥尔的声音。 短短的时间里,经历了太多事情,无论是谁,神经都已经到了极限。听到夏弥尔的声音,开心得松了口气,甚至忘记了自己正在和她冷战,应了一声回过身。 夏弥尔站在路口,佩戴红领巾的学生校服,仿佛回到了那一夜的初次见面。李泽心想都是什么时候了,还玩回味这一套,她的身材的确更适合穿校服,但看惯了各种奢侈洋装,突然觉得校服配在她身上总有一种异样感。 毕竟玫金色的头发,不要说拿国的校服,你拿日本的校服都觉得奇怪,意识上会无缘无故地将思绪移到那种日式轻小说里男主爱上俄罗斯转校生一样,指不定对方不高兴了不会用ばか而是用6oлвah。 “哥哥”夏弥尔向他走过来。 “有事说事,保护哥哥可是妹妹的义务,我不会付账的。”李泽没好气地答道。 可当她走近,借着月色李泽才发现自己认错人了。 她长得和夏弥尔一模一样,但唯一的不同,她没有夏弥尔那绯红至发光的眼瞳。那是使用启示的象征,夏弥尔随时随地都在使用启示,因为她是原罪。 该死! 李泽立刻警惕起来,后退了几步,差点儿一个踉跄,抱着苏珊摔倒在地。 女孩掏出剪刀。 李泽立刻认清了面前的人那把剪刀就是墙壁戏剧那个男人杀死女人所用。 冰冷的寒意从嘴里传到心脏,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几乎要瞪出的眼睛把眼眶挣得撕裂般疼痛。一不做二不休一嘴咬在舌头上,强烈的疼痛让他镇定精神,打定了主意,正准备扭头就跑。 可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一条无形的线将他牢牢捆绑住了。女孩的手指一勾,如同蜘蛛收网一样,李泽瞬间被拽到在地,怀里的苏珊向新娘手中的花束直接飞了出去。 要死人了! 他总算知道自己的弱点是什么了,不是美女不是金钱,完完全全就是夏弥尔,谁让夏弥尔给他的安全感这么充足,他都没猜到这世上能有人假扮成她。李泽忽然感觉自己就像高老庄的猪八戒,硬生生上了猴子的当。 女孩握着剪刀,直接跨坐在他肚子上,泛着冷寒的刀刃架在脖颈,上面正流下还带着温热的血液,李泽瞬间心底为袁金龙念了一段大悲咒。手微微用力,剪刀的刃口已经刺入了皮肤,比起献血的针头痛感更加清晰,好像还不得意,剪刀微微一转,将刃口戳到的血肉狠狠地拧了一个结。 接下来,她会沿着脸皮的路线切割,嘴角会被她剪开,直到耳根!有可能再趁着他还没有死的时候,从脊椎划下,把整张皮剥下来,当作战利品,挂在第二天游行示威的杆子上。 太他\/妈屈辱了。 “妹妹啊,你再不来我就真死了,我原谅你了,我真的原谅你了。”李泽心里大狂吼。 “坚持一下。”忽然,从路口的拐角处远远跑过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喊道。 李泽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立刻动手将剪刀从肉里拔出,狠狠地反戳到女孩的眼睛里。 这一招他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女孩虽然少了颗眼球,但并没有对她造成多少伤害,反而厉声喊着:“哥哥” 她继续压在他的身上,举着剪刀向他刺来。 李泽抓住她的手腕,却没曾想女人的力气出奇地大,没撑住的瞬间刀尖已经碰到了睫毛,她一个怨灵竟然想一换一? “马上到!”那两个人越来越近,但是听声音起码还有几十米的距离。 到你妹啊! 李泽心里的倔劲上来了——等你们过来老子早被剪刀扎成马蜂窝了!一边骂着,一边运足了力气,双脚朝着女孩的腹部一蹬,手忙脚乱从稍微松开的距离起身,抱起苏珊就朝着雾里跑去。 第八十六章 雾镜 “师兄你跑啥?我们都过来了。”袁金龙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丫的,他不跑能怎么办?要是这两个也是怨灵,他还能活吗?“坚持”和“马上到”绝对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女怨灵说的,那个怨灵能化成小女孩,难道还不能化成他师弟?这什么桥段?三打白骨精? 整不好他一个唐僧,今天就要被三个妖怪活吞生扒了。 还不能拯救女儿国国王。 简直罪孽深重。 可窜进浓雾,李泽才惊觉自己真是慌不择路。 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但这扇窗户,总是会被两种东西遮蔽,一种是黑暗,一种就是雾。惧怕黑暗,因为黑暗的恐惧让人害怕里面会突然冒出什么东西,而雾是一样的道理,只不过雾大部分在有光的情况下 科学的解释,雾是由悬浮近地面空气中微小水滴或冰晶组成的天气现象,是近地面层空气中水汽凝结的产物,主要呈现液态。 只是,在雾中开车,对面忽然有远光灯照过,你会做什么?减速?还是也用远光灯呛过去?那雾里你看到一个比你还高还大的生物呢?你不知道它距离你有多远,但你绝对想跑,而不是像在黑暗里,等着对方近身了才知道逃命。 而夜晚里的雾 李泽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在雾中乱撞,按照傍晚散步的记忆,他所跑的方向,此时理应会撞在一道铁门,那是社区公园的位置,里面还放着各式各样的青铜雕塑或许此时此刻,里面不再是各种雕塑,而是各种来这约会的情侣们还温热的尸体。 苏珊蠕动了一下,如同刚睡醒的雏猫,却又像只是翻个身的婴儿,她安安静静地躺在那件外套的保护。李泽将她护得很好,也万幸苏珊的体型并不是多么苗条,该有肉的地方有肉,不然那种撞击下,即使他拼死保护,苏珊也会落得个粉身碎骨。 似乎有些冷,身子裹了裹略显单薄的衣服,李泽暗叫一声果然众人皆醉我独醒,她倒是睡得安逸了他却要死要活的。 “是不是冰库好冷”苏珊梦呓着。 的确很冷,夏天不应该这么冷才对,除非六月飞雪,当然,鬼雾就另当别论。不过李泽忽然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老大西里尔解释过,他们应该进入了怪物的领域,类似于亚空间或者自称空间,在那种修仙小说里就是自成世界。 “完完蛋了,老妹啊,你再不来哥哥就真死了啊。”李泽脸色苍白。他没有启示,更没有绝对压制的‘黎明’,夏弥尔还说过他的血是怪物眼里最美味的食物没想到他一世英名竟然是被吃的命运。 “姐姐!”熟悉的嗓音,但这次喊得不是哥哥。 别,才刚逃离那一出,又来这一出。 李泽狠狠地打了个寒战,心脏仿佛被恶魔的爪握住。再来一个小屁孩掐着他的脖子要他死,他可耐不住。 “姐姐!” 原本还远的声音,这一声直接出现在他的身后。 李泽突然全身一顿,手臂更用力的拥住苏珊。这次绝对不是调节气氛,额头瞬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意识里只有奥赛才会暴起的青筋像一条条青蛇在全身爬动,脸色苍白,拼尽全力对抗着身后的古怪。 “姐姐看着我” 该死!身体开始不受控制,那道声音仿佛有着一股魔力,将全身心慢慢拖入罪恶的深渊。当眼珠能靠眼角斜瞟的地步时,李泽慌了。 那是一面镜子。 镜子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每个人都会在一生中照无数回镜子。只是镜子里的世界,与现实世界完全相反。许多人在没有经验的情况下都会有一种经历,就是刚接触镜子时,会分不清左与右,明明想向左梳头,却对着镜子做着相反的举动。明明是想抬右手,却不知道为什么抬起了左手。还有些人会在镜子里看自己的脸,越看越觉得陌生,总感到镜子里的人不是自己 李泽屏住呼吸,习惯性向后退了两步,可镜子里的自己,也向后面退了两步,明明镜子里是一个婀娜的女人。 近距离的女人,是一位颜值匹敌无双的美女,要说过度的美颜放在上面都毫不为过,因为他根本没有在这个世界上见过类似的美女。而远距离,她是一位身材妖娆到让人口干舌燥的妖女,仿佛蛇精又像狐狸精,这种长腿柳腰的美女要是拉去韩国,绝对能一夜登顶,被各种财阀欧巴包围。 镜子里忽然绿光大盛,镜面荡漾着奇怪的波纹。 李泽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恐惧还是别的,仔细盯着镜里美女的脸,虽然画着妆,但在轮廓下依稀认清了是谁。 苏珊的母亲! 该死!那是苏珊母亲超年轻时的模样,先前宴请时,是她即将进入中年时的少妇模样。 李泽全身僵住了,支着身体的手臂不停地打战,近乎窒息般看着镜中的诡像!忽然想起自己怀里还抱着镜里女人的女儿,想大喊几声,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 忽然镜面上那个女人好像对他笑了笑,明明他都没笑李泽忽然想起绿色这种颜色可不仅指生机,还有死亡,就像红色,不仅代表喜庆,还有恐怖。 他之前还叫她阿姨! 随着绿光盈盈,苏珊母亲消失不见,镜面变幻出另外一幅画面。 房间里,正对镜子方向,一个体型壮硕的男人坐在女人的后面,在他前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赤\/裸的女人,长长的头发垂在背后,男人正捧着她的头发,给她梳头。 借着妆台旁的灯光,李泽稍微看清了镜子反射的女人苏珊的母亲 梳子在男人手里整理着苏珊母亲有些凌乱的头发,面色潮红,吐息如兰,再望向一旁床榻上满是皱褶的被单明显不是苏珊的父亲,光是体格就差得太多回忆起饭局上那个温文尔雅、谈吐风趣的美少妇,你很难将苏珊母亲和一个出轨女人勾上关系。 梳了很久,男的环抱住女的身体,将鼻尖深入鹅颈深嗅着女人的幽香,并深受对着镜子指了指镜面上一个方方的盒子,盒子正好被因剧烈运动而掉下床的床被盖住一角。 苏珊母亲从男人身边移过,向床的方向走去,看样子她并不知道那个盒子。 男人呆呆地看着苏珊母亲,从腰间抽出一样东西。女人此时已经抱起盒子,向男人这个位置走来。 绿光实在太重,站在镜子前就像一个独自在电影院看恐怖片的观众,心惊胆战地跟着情节前进。 苏珊母亲兴致勃勃地打开盒子,应该是认为里面装着男人买给她的礼物,可男人似乎下了决心,几步冲到苏珊母亲面前,扬起手中的东西,向苏珊母亲的后脑扎去。 李泽分明看到,那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 苏珊母亲的身体顿住了,右眼的位置探出刀尖,上面挑着一颗圆圆的眼球,自刀缝出流出恶心的红白液体,左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看着被顶出来的右眼球。黑洞洞的眼眶里瞬间喷出红得发黑的鲜血,整张脸甚至连惊诧与疼痛的表情都没来得及展露,就被黏稠的血黏糊住。 男人的手紧握刀柄,用力向后。 随着男人把匕首拔出,眼球又被带回眼眶,紧跟着又被鲜血顶出来,而后脑喷出脑浆、血液,零零碎碎喷了男人一脸。 李泽流露出惊恐的脸色,将怀中的人撒手丢到了地上那个盒子因为手持人的松手掉在地上,里面滚出一颗头颅,那是苏珊的父亲。 此时柜子也像受到感应一样,颤颤打开,被糟蹋后利用绳子勒死的白玉身体,从里面滑落。 第八十七章 白惜文 绿光瞬间暗下,镜子恢复了正常的状态,但李泽仍在不停地喘着粗气,眼睛盯着腿前还因呼吸而胸口起伏的女孩,不寒而栗。 苏珊已经死了! 女孩一边优雅地行走一边梳理着才沐浴完还湿淋淋的头发,她没有使用吹风机的习惯。 公路上净是高举横幅标语、挥舞旗帜衣服的游行队伍,她的穿着打扮并没有格格不入,只是作为一个旅馆的未来女主人在审视商机拉客而已。她盯上了他们俩,因为国人的面孔和超大号不知道装着什么的行李箱。 “今晚来我房间。”多么令人血脉偾张的话。 第一次见面就会说出这种话,一般只能想到红灯区,除非一见钟情之类的,不过他并相信会有所谓的一见钟情能直接第一面就跑去开房。可是的确有人对他一见钟情——夏弥尔,他不知道该称呼这个女孩为小魔鬼还是小魔女了,有时候她的心性就像魔鬼一样,宁愿看着你全身上下被野狗啃完也不肯帮你一把,但她仍是一个女孩,一个像大多数家庭一样喜欢哥哥的妹妹,她的所作所为感觉都是在对哥哥的撒娇与任性可她不一直都在身边吗? 孤独的怪物 李泽心头微微一动,他突然有个疑问,为什么七原罪只有傲慢之罪、嫉妒之罪、愤怒之罪、懒惰之罪、贪婪之罪、暴食之罪、色欲之罪,却没有孤独? 归根结底,怪物,也害怕孤独,即便是原罪,又或是美德。 被人高高瞻仰无人敢追被人低低踩死如同蚂蚁在繁华的街道当一个乞丐,接受无数来往购物年轻人嫌弃的目光?站在这栋楼最高处在奢靡的家装映衬下,一个人远眺灯红酒绿的城市?在医院中当一个危重病人,医生护士来来往往,但他们只是在尽职尽责,对你并没有丝毫感情?拖着行李踏出四年大学校门后,你再也拨不通那几个流泪挽留的电话,说好的再见却再也不见,迷失在缺爱的社会,迷失在社会的初步? 他想起了电影《绿皮书》,想起了电影《倩女幽魂》,明明两者并没有共通的地方。 但转瞬他又恐惧起来。如果镜子的画面是真实的,那之前一直藏在自己怀里的她是谁?靠!他可从没想过自己能像宁采臣一样,在千年破败老酒馆里抱着如花似玉的女鬼暗自春宵了一晚。 女孩眉头皱了皱,夜晚的凉风,单薄的衣裙让她将那件外套看成了救命稻草,像是宠物般可爱地裹了起来。 李泽忽然想起了什么,战战兢兢地上前,在外套的衣兜里摸索着,却始终摸不到那个熟到不能再熟的轮廓夏弥尔给的那块怎么弄都不会丢失的怀表,消失了。 那才是真正的救命稻草! “这里竟然有人!”女人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喂,小屁孩,没事的话赶紧回家睡觉,小心我找你爸爸妈妈来打爆你的屁股。” 李泽转身盯着背后。有些手足无措,如果害怕是一种心理,那恐惧已经从第一次夏弥尔替身出现时就已经死死压糊了脑浆。他完全不知道每次出现在身后的声音来源谁,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的是个聋子,而不是个正常人。 高跟鞋声由远及近,雾气中的黑影踩在细高的鞋跟上,婀娜的身体在不清的光亮下摇曳。 小腿不自主地向后挪动,慢慢靠近苏珊。他不知道苏珊是人是鬼,但目前情况,怎么做都要抱着她跑。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iphone特有的铃声像恶鬼的嘶叫扯破这片空间的安宁。 他脸色惨白冷汗淋漓,完全不敢取出手机去按下接听键。 “电话响诶,少年。”女人自雾中靠近,见李泽毫无反应,便自来熟地拿出李泽的手机接听起电话,“喂,哪位?哈?你找你的学生?这里没有你的学生,只有一对失意的情侣,男方似乎讨厌女方的纠缠,把女方掐晕了过去你说你学生的手机为什么在我这?哦,我路过的时候看见男方有些失神,本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钱财之类的,结果你就打电话过来你才是小偷,你全家都是小偷,要不是本小姐心地善良,尚在危险期,我早就把你的学生吃干抹净了。” “真是神人,打电话找学生,现在的电信诈骗都开始玩这套了吗?下一次会不会打电话找老公之类的。”女人挂断电话,丢在李泽手中。 “那个”李泽看了眼电话号码,那很明显来自学院,明明右上角都没显示信号,“你是人是鬼?” “我去,你也是神人是?”女人满脸笑容,“你见过我这么漂亮的女鬼吗?” 李泽点头:“见过。” 他背后不就是一个么? “淦,诅咒你这辈子生不出孩子。”女人撇了撇嘴。 李泽心说阿姨你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啊,哪有诅咒个小屁孩生不出孩子的,可审时度势后,才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妥,“嘴快、嘴快,别介意。” “话说大老晚的你在这干嘛?不回家啊,这么大的雾,你就不怕从哪冒出个怪物把你吃了?”女人对他的事情蛮好奇的样子。 李泽呆住了,他终于找到了红颜知己,虽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总会对女性有一种亲切感,即使在快要死到临头前,都要和美女凶手畅聊一番,但很显然面前的女人也是误入进这片雾里的人,而他妥妥的一个色狼,对女人毫无戒备。 只是此时此刻,他和女人简直就是一条战线上同胞,即便她是美国佬,只要和他一起扛着汉阳造,面对小日本,日后反过来给他屁股一窟窿他都认了。 “你的名字。” “李泽。” “年龄。” “18。” “国籍。” “等等,人口普查吗?你听我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你还问我国籍?” “国籍!” “国籍。” “家庭住址。” “来旅游的。”李泽没好气地回答。 “然后就勾搭上了小迷妹?这妹子怎么看都未成年?你就这么把人家从家里拐来了?”女人像打开珍馐一样扒开遮掩苏珊容貌的外套,“白惜文,22岁,法国籍,准备去旅游的。” 李泽差点儿没忍住一脚踹过去:“你一个旅游的你冒充警察?” “我又没冒充,只是觉得气氛有点儿僵而已。”白惜文脱下高跟,穿着肉色丝袜的双脚就这么踩在水泥路上,“我要去摩洛哥,都已经花钱商量好了,结果路上就起雾了,导航也出了问题,走了大概12分钟,脚都走疼了。” 李泽吃了一惊。 他看向那双五英寸高的细高跟,想说能踢踏在马路上12分钟,也是够强。 不过,他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能在这个时候让圣弗朗西斯科国际机场开通跑道的,已经不是钱的问题。很多时候,钱并不能在这样一个秩序的社会得到该有出路,除非钱和权利。 这个女人的权利与影响力,可能与方斯汀学院差不多。 “白惜文小姐?”李泽小心翼翼地问。 除了背景让人惊疑不定,身份也有些虚无缥缈。总不能说一个22岁的美女坐着车要去机场,结果遇到大雾就踩着高跟鞋走了几公里,她不可能不害怕,她应该注意到这场雾的不同。 白惜文点了点头,手指戳在苏珊的脸上。 “你能不能看到这里有什么?”李泽觉得没必要指得特别清楚。 白惜文还是点点头,手指从脸移到了鼻子,她似乎笃定他是强\/奸犯,想看看苏珊还有没有气。接着移到嘴唇,轻轻撬开嘴唇将食指伸了进去。 “白惜文小姐?” “救人。” 李泽瞬间愣住。这是什么?中医还是西医?有救人是将手伸到患者嘴里的?还是说救人只需要用食指掏一掏小舌头?他\/娘的,真能这样那些急救措施就可以下台了。 第八十八章 偶遇的狗男女 白色的欧陆飞驰停泊在红绿灯边,高尔抽着雪茄,不耐烦地将烟灰弹在车上,未燃烧殆尽的星火将漆面烫起几个鼓泡。在麻将中得到重要情报的瞬间,借由艾玛的导航便开车冲过半个城区赶到这里,那些在大街上搭帐篷野营的游行队伍,如果不是惜命,早就被这辆疾驰的疯子撞得七零八落。袁金龙坐在车里享受着空调,不知道高尔哪里搞的咖啡颇有品味。 “校长,你真有钱。”袁金龙排起马屁。 “我也觉得我有钱,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高尔长长吐出一口烟。 “比如校长将烟头顶在车漆上,还有,校长一看就是从某个富婆窑子刚出来,这双丝袜好像是areserre的品牌,好几千呢!” “如果我跟你说她们当中有一个还穿着saturent的丁字裤。” “好像saturent的内衣都差不多上万。” “别说出去就好。” 这辆欧陆飞驰是抢来的,准确说是艾琳无偿提供的交通工具,那双丝袜很明显是艾琳在车上换下的。他从德国搭乘最早的汉莎航空飞到旧金山,根本没来得及与艾玛沟通协调,能在旧金山顺风顺水,大多是出于广泛的交际圈。至于赔偿什么的,他并不觉得艾琳会让他付钱,大不了再陪她们打一场麻将就是。 “话说校长怎么在旧金山?师兄和艾玛好像没提及过你会与我们街头。”袁金龙问。 “因为艾玛的情报出现了纰漏,这里很危险。”高尔凝视着头顶的红绿灯。 “对,简直糟透了。”袁金龙嗦了口拉面,作为校长,只能说高尔很到位,就是他的师兄没这个口福。 “不还能更糟,怨灵只是一个小波澜,海啸还在后面。” “海啸?难道说一场大海啸即将席卷旧金山?”袁金龙皱着长眉。 “这里有件事我需要提前提醒你一下。”高尔说,“我今天所告诉你的东西,你可以捡取有用的东西简述给你师兄李泽听,但其中有一部分,该省就省,李泽问起也不要多问,知道吗?” “是什么事情?”袁金龙喝了口咖啡,镇定精神。 “简华晨和陆路,以及保护他们的执行部队伍,全体失踪了。” “失踪?” “在portoredwoodsstatepark国家公园。” 袁金龙掏出手机搜索地图:“旧金山南边!” “我们封锁了消息,也请你封锁这个消息。”高尔知道那种情感会带来什么。 就像药一样,有治疗的作用,但本身也带有毒性,他不知道封锁消息是不是好事,但目前看来,一切正常。 走廊上一片漆黑,只有少数的应急灯照亮。李泽抱着苏珊尾随白惜文窜进了这座教堂,像三只可笑的老鼠,白惜文是领头的那只,他和苏珊算是拖家带口,大门并没有锁,看起来像神父大人早于预知,才放他们进来。 他本身有点儿抗拒苏珊,但在白惜文的强烈要求下,再次像之前那样,将苏珊抱在怀里像是打情骂俏准备上床办事的情侣,可没人知道李泽心里有多慌张。只是美丽的脸,在应急灯下微动着睫毛,像一位沉睡的睡美人,正因为感受到那种皮肤下细胞不停新陈代谢所释放出的温度,才笃定这个人是真真正正的活着而不是死了。 白惜文掏出打火机点亮十字架前铺摆的蜡烛,圣洁的光让她从一只老鼠变成了一个天使。 “你说你遇到怨灵了?”白惜文小心地将手伸进苏珊的衣裙。 李泽连忙闭上眼睛,心说我什么都没看见,即使你把我的眼珠子抠出来我也不会盯着看的。 怀里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人浮想联翩,但那只手也只是伸到了心脏的位置,感受着那颗心脏的正常律动。 “贞子还是弗莱迪?你们该不会是在看恐怖片出现幻觉了?”白惜文抽出手放在鼻下嗅了嗅。 “如果是幻觉,我宁愿撞强上昏死过去算了,然后睡醒就是白天,一了百了。”李泽摇头。 “说的也是。精神类疾病一直是科学领域最难以勘破的疾病,情绪、记忆、梦境、思想、嵌点、中枢控制、激素控制脑是人体活动最丰富的地段,也是最复杂的地段,没有任何科学家敢百分百确定脑的具体运行方式。”白惜文蹙眉,“但你有什么证据说明不是幻觉?我看你活得好好的。” “这还需要证据?你没看我后背都是伤吗?那是逃离”李泽扭动腰背,脸色变了变,“没没了” 白惜文无奈摇头:“我就说你是自己骗自己,说,是什么恐怖电影,能把你们吓成这样,我也想去看看,是不是日本拍的?” 李泽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一个傻子,而对面以为自己就是一个抱着床伴看恐怖电影吓失禁的小屁孩,他唯一的荣誉仿佛从未出现过,明明撞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他全然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魂斗罗死了都还会掉条命,他左上角可没什么勋章显示。 可一想这么大的雾,再加上停电,没有人烟,仿佛又有勇气。 “白小姐,你是混血种吗?”李泽态度和语气十分诚恳。 白惜文挑了挑眉:“混血种?啊,我的确是混血种,我母亲是法国人,父亲的国人,但我从小和母亲在法国成长,偶尔回国探亲,那个混蛋老爸,天天世界各地飞,谈生意谈项目谈女人,虽然母亲和我仍是他最爱的人,但一想到他背着母亲上了那么多女人,我就忍不住想揍他一顿,结果母亲并不在意我恨透了那种敷衍。” 李泽心说我不是说混血儿啊,而且完完全全一副国人的模样,哪有半点法国血统?感情你老爸的基因这么强吗? “21岁生日的时候,父亲给了我一家企业,市值在21亿美元左右,那是我的生日礼物。”白惜文将苏珊身上的外套抽下,盖在自己身上,她穿得还挺清凉的,“但我不喜欢,所以我让它转型,从制造企业转变成半制造半服务的公司,打算在转型期间亏个几千万向死老爹示示威。结果2022年的经济形式让纯制造业经济体量大幅度下滑,服务行业体量上升,我的冲动让公司在保本的基础下还赚了不少,他们都夸我是一个天才的领袖。” 李泽心说嗯你是天才型的富婆,还是超年轻的那种。 “然后我就被当成了交易品,明明我还年轻,不想结婚,可是一堆的小奶狗追着我跑,哪怕来只狼狗也成。” “所以你今晚是逃婚?” “逃个屁的婚,去旅游,摩洛哥,看看能不能遇上心仪的小狼狗。” “整半天你是喜欢那种霸道总裁的。” “谁会喜欢整天只会依偎在身边的男人?该拿出气势就拿出气势,像老爹那种,大有项羽江东自刎的豪情。” 李泽汗颜,哪有子女拿项羽比喻自己的父亲的? “当然,这些都是开玩笑的,我的钱都是一笔一笔攒出来的。”白惜文略显心疼。 “靠,你个骗子。”李泽大吼。 她越过座位抚过李泽的脸:“大部分骗了你,但小部分我可没骗。” “哪部分?” “混血种。” 李泽眼睛一亮。 “我的确是法国和国混血。”白惜文豁然开朗,“还混有一定的瑞士血统,当然,据母亲说,她的祖母来自俄罗斯。” “我可以拿刀捅死你吗?”李泽望着面前总是文不对题的女人,恨不得自己现在有第三只手,一拳塞进她的嘴里不让她再胡说八道。 白惜文惋惜地看了一眼李泽,不禁把玩起不属于她的iphone,她的作风十足的女贼,“你不觉得现在我们俩像是偷情的狗男女吗?明明你怀里还抱着昏迷的小女友,结果要和我这种美女勾搭上。” “那也是你先勾搭上的,我都不知道会遇到你。”李泽气愤。 “你想怎么说怎么说,反正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抱着小女友,是为了显示力气大还是调情”白惜文邪笑地盯着他,“我真是混血种,另外一个层面上的混血种。” 第八十九章 提醒 李泽忽然醒悟过来,她的确是混血种,在各种意义上。 他把杂念从各种遮掩中驱赶出去,混血种就是混血种,这种环境下还能安定自若的,也只有混血种。 眼睛对视上,那双黑暗中看不清的瞳孔,在微弱的灯光下显露出颜色。那是觉醒了血统并使用启示时才会突显的颜色,就好像健美人士举起哑铃能看到手臂上鼓起的青筋一样,绯红色眼瞳就是混血种的象征。她正在使用启示。 李泽狠狠地打了个寒战,心脏仿佛被恶魔的利爪握住。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类似的场景,那就是夏弥尔。如此的绯红如宝石般,发着光亮。 那是最纯粹的血统。 他仿佛看到长大后的夏弥尔。 “你是原罪?”李泽咽了口口水小试探地问。 “我还达不到那个标准你应该见过类似的眼睛,不然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白惜文直视李泽的眼睛。 李泽迟疑了片刻,看到发光的绯红眼瞳,能想到的只有他的妹妹,就像抬头莫名其妙看到一条正在飞的龙一样,总不能将地上还在爬的科莫多巨蜥将其衔接起来,更不用说蛇。但白惜文的陈述很有讲究,也让人无法去抗辩,一耙子打死的情况下,既说明了自己的特殊,也将他给拉进了坑里。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很清楚这个。 白惜文不再微笑,平静的眼瞳仿佛落入了石子泛起涟漪。教堂中的白蜡烛上摇曳着黄光,一派安和景象,但莫名的冷风,吹灭了烛火,一根接着一根,剩余的光将白惜文照得发亮。 李泽脸色变了,他在电影里见过类似的场面,这说明白惜文做了什么事,而混血种,她正在释放启示这可真是跑出虎穴又来到了狼窝。眼睛死死的盯着白惜文,他没有放下苏珊是因为他觉得这是个活人,一直抱着至少要跑了也不会浪费时间,但此刻,即便苏珊是具尸体他都不会感到害怕,因为尸体不一定会杀人,而嗜血的人一定会。 屠夫会怕鲜血淋漓的战场吗?不,他们怕的是死在他们手下的生物。 但书生什么都怕,只是在冰冷的尸体面前,书生更怕拿着滴血砍刀站在他面前的屠夫。 还指不定那具尸体就是屠夫搞的鬼。 “你是那个怨灵?”李泽惊恐地问。 “怨灵?想屁吃,我这么丰满的身体,你竟然说我是怨灵。”白惜文一把抓过李泽的手,大一副义气云天的慷慨。 李泽吓得赶忙抽回手 “谁让女人的心脏前面长了?”白惜文好笑地看着李泽的反应, “别激动,虽然女孩心智不成熟,但她的心里一直都有你,她为了你会背叛整个世界,只是要让你像一个被囚禁的公主一样,只允许活在她的眼里。”白惜文忽然说。 “我感觉你在说霸道女总裁。”李泽撇嘴。 “这么想也不错。” “试问一下,现实生活中哪有那么多霸道女总裁?还背叛呢,我就不相信有哪个总裁会为了心爱的人豪掷几十亿,把那个欺负他家小可爱的公司全额收购。更不可能哪天小可爱觉得这个城市公园不好看,不顾民调就大刀阔斧。”李泽说,“法治世界啊白小姐,法治世界,还囚禁呢,小心我去法庭告你拐卖人口。” “豪掷几十亿这一条好像可以实现。”白惜文蹙眉。 “为了心爱的女人豪掷几十亿?你当这是言情小说呢?一个手提箱装着几千万去交易呢?手提箱最多也就能装十几万,装几千万,你当你是施瓦辛格徒手溜飞机?姐姐,少看点言情小说,即使再有钱,买个价值不菲的项链就行,你偏要弄得世界独一无二搞毛?”李泽连忙吐槽。 “言情小说挺好看的啊!” “我也没说言情小说不看。”要是能举手,他早就举手投降了,“豪掷几十亿这种大工程,你还不如拿去救济非洲饥民,至少人家为感恩戴德地感谢你这个上帝,你拿去买个公司就为了出气你总不愿意员工活在恐惧的臣服下?” “说的挺有道理。”白惜文骤然严肃起来,“但钱不是越多越好吗?接济饥民你还不如去帮他们建造生产工业农业,中文里‘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可是最好的解释。” “这个这个”李泽眨巴着眼睛一时没想到怎么继续编下去。 “所以你知道了,这只是一个打比方,你只要知道这个女孩有多爱你就好,就是那种巴不得把你像狗一样囚禁在身边的爱。”白惜文跨过木椅,坐在李泽身边,以她的身高,这点并不是难事。 “我宁愿她不爱我。”李泽耸耸肩,“这种病态的爱,估计只有抖才能接受。” “反正你只要被病娇缠上了,你就别想逃出她的手心。” “等等,你说的女孩是我怀里这个?她根本不爱我,我也不爱她,我和她才见面第一天,然后就被怨灵赶来这了。” “我说的是谁谁知道呢?”白惜文浅笑,却聚精会神,“仔细听,听见哭声了吗?” 李泽微微凝神,忽然觉得头痛欲裂。再次吹进的冷风把婴儿与女人的哭声送到他耳边,成百成千成万的婴儿与女人在风中中痛哭,他们哭得那么撕心裂肺,像是钢刀在刮着耳鼓,无数的钢针扎起一片又一片的疙瘩。 “听了你的阐述,你和你的师弟应该是遇到了怨灵,混血种中的确有怨灵这种生物概念,在人类社会中是被拍成了恐怖电影。怨灵并不是灵魂,可以算是一种生命体,只不过体态特征区别于正常人,水的升华和凝华知道?再简单点,水变成水蒸气和水变成冰,怨灵就形似水蒸气那一行列。”白惜文解释。 “你是师姐?”李泽问,因为这种知识太过专业,完全不像普通的混血种或者混血种家族所能知道的东西。 “我不是方斯汀的人,密党,我属于未与方斯汀学院有交际的那一块。至于我为什么帮你,因为我目前也出不去,帮你一把再出去把你吃干抹净也不是不行。” “我可不是吃素的。”李泽恶狠狠地说。 白惜文没顾李泽脸色,接着说,“至于你看到我也看到的镜子,机密文件中的确有这么一种说法,遇到怨灵小概率会遇到一面镜子。那面镜子记载的可能是以前发生的事情,也就是所谓要杀你的怨灵是怎么死的,另一种就是未来会发生的事。” “未来预告?”李泽问。 “可以这么说。”白惜文轻笑着看了眼苏珊,“说不定她已经死了,只是因为某种特殊的手段,活了过来,这种手段,特别常见。玩过rpg吗?” 李泽点头。 “rpg游戏里的复活会消耗物品对?钱,是必不可少的东西。”白惜文说。 “等等”李泽突然慌了,“你想说苏珊是死的,只是被复活了。” “我可没这么说,只是比方,比方懂?”白惜文耸耸肩,“这么可爱的小女孩,你要告诉我她是尸体,我也很难接受。” 第九十章 原罪的秘密 李泽安静了下来。 前一秒他还是歇斯底里准备大赞长江滚滚东逝水的疯子,而现在如同罗丹美术馆的大卫垂首思考地看着怀里仍睡得香沉的女孩。 她应该没有昏迷。 或许今晚,是她睡得最安稳的一次,她的手紧紧攥住他的衬衫,如白惜文说的,她不想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忽然明白了白惜文先前调侃说的那句话,只要心里有一个,她就会去背叛这个世界很荒唐?不,其实这正是对所爱的人的一种承诺。当你所爱的人因病离世的时候,站在病房外或者陪在病床旁的你,一定会大声嚎啕,这个世界只有你,即便还有别人劝你不要过度伤心,但你就是听不去一句话。当你所爱的人被别人杀害的时候,你会怎么做?上诉法庭要求严惩?但本质上,你想让仇人付出应有的代价,如果你是亡命之徒,你可能不会让仇人多活一些日子。 李泽坐在冰冷的木椅上,前方的十字架后矗立着耶稣像,这是天主教的教堂。他并不信教,对耶稣这个主也没什么感觉,只是他想起了一个东方与西方的辩论,东方认为:人之初,性本善,西方则认为:人生来是恶的,此世是为了赎罪。 他被女孩怀抱过,也被女孩们簇拥过,前后左右都被或丰腴或纤瘦的身体挤压过。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长时间抱着一个女孩不,是第二次,他的第一次早就献给了某个小魔鬼,但她对自己真心不错。 不过当他凝视那张不知是幸福还是心安的含笑睡脸时,觉得自己像是一条被抽走了脊梁的狗。 白惜文说的每句都一语中的。11岁的花季少女,如果是一具死尸,他可能会头一个买一束雏菊放在面前无声痛哭,即便根本没有见过面的陌生人。 很难受吗? 很难受。 一个鲜活的小可爱不小心溺水,但你并不会游泳,你奋力呼救,来人了,人救了,但时间太长,抢救无效,你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他微微抱紧了她,很久很久。 莫名其妙,但这种感觉很熟悉,好像他曾经也对谁做过类似的动作,又或者谁对他做过。 当哭声消失的时候,白惜文起身将窗户全部关上。房间已经够冷了,再吹这种包含着怨气的风,即便混血种的身体也会一定程度承受不住。 白惜文再次坐到李泽身边,盈盈一笑,云淡风轻,好像她是来解惑的修女,对之前的事只会画着十字嘴里念叨阿门:“不过,如果是尸体,那也是漂亮的尸体,抱着美女尸体睡觉不香吗?” “说得好像我会对尸体产生感情一样。”李泽高喊,“我的天,我竟然有恋尸癖,我都不知道,我就被人冠名了。” “你想说让我说你是帅哥也没事,反正现在就我们两个。”白惜文翘起腿,肉色的足底已经染了一层灰,而璀璨的银色高跟在远处发光。 “说得好像只有我们两个能做什么事一样。”李泽气哼哼地说,“能出去吗?请问白小姐能不能带着我冲出去,我只是一个npc,奶妈都算不上的那种,我想你应该不介意手上拽着一个拖油瓶。话说,你怎么知道我是方斯汀的?” “两个人自然是做两个人的事,我不觉得你这个小处\/男很难吃。”白惜文说。 “抱歉,我现在没那方面的需求。”李泽回绝。 “那真是遗憾,我以为你们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生物,毕竟见过我的男人总会第一时间跑上来跟我索要电话号码或者喝上一杯,那种胆子小的,也会通过一些渠道得到我的联系方式,以至于每次手机上都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电话号码。”白惜文挺了挺胸。 “的确一目难忘。”李泽点点头。 “你想不想?其实你还挺符合我的口味的,要不要姐姐宠幸你?”白惜文抛了个媚眼,“我也是第一次哦,你就感恩戴德。” “女人如蛇蝎女人如蛇蝎女人如蛇蝎”李泽突然老僧定坐。 “切,真没意思,胆子这么小。”白惜文伸伸懒腰,“混血种的集会除了密党、家族就是学院,方斯汀是最德高望重的学院,你可以把它当作耶路撒冷,但有‘黎明’的学院只有方斯汀。你问我为什么知道你来自方斯汀,因为你身上有‘黎明’的味道。” “‘黎明’?你知道‘黎明’?”李泽大惊。 “为啥我不能知道?” “你来自血族?” “血族?”白惜文皱眉。 “诶,不是吗?”李泽瞪大了眼睛,入侵学院的人自称血族,而她们的目的是‘黎明’,知道‘黎明’的混血种肯定不在少数,但成功得到的只有血族,因为那是他亲手送上去的。可白惜文的表情不像说了假话,就是说有别的密党也拥有‘黎明’。 我的老天!这是大新闻,要是出去了他一定第一时间上报给菲利普。 “放轻松,虽然不是同一战线上的密党,但在对付原罪上我们的基本路线是一致的。”白惜文说,“目前的原罪,使我们共同的敌人。” “目前?”李泽抓住了重点。 “哦,我忘了这个消息是我们密党的情报,不该说出来的。”白惜文瞟了一眼,“嘛,不过说给一个小处\/男也没什么,我不觉得一个小正太能变成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我不是正太。”李泽严词声明。 白惜文并没有听进去,身体后靠,瘫靠在木椅上,不知从哪掏出的糖果,塞在了嘴里,似乎还是葡萄味:“原罪是不会死的。” 李泽张大嘴巴。 “方斯汀学院应该教过你,原罪是靠什么来获得生存力的。” “信信仰?” “没错,虽然还没有明确的研究结论,但我们这一派认为,原罪即便被杀了,还会有新的原罪出现,只不过换了一个人罢了。究其原因,就是人类的存在,导致了原罪,信仰越强,原罪也就越强。”白惜文问,“知道七原罪中谁最强吗?” 李泽突然想起夏弥尔:“傲慢!” “理解能力挺不错嘛。”白惜文有些惊讶。 “以前有人告诉过我。”李泽小声嘟囔。 白惜文黛眉一挑,讪笑状:“看来那个小疯子对这些挺有研究的。” “的确是个小疯子那美德呢?” “美德也不会死,只要有信仰它们的人,就会一直存在下去。不过,你觉得现代人类社会下,是原罪的处境堪忧还是美德的处境堪忧?我想你的回答是美德。但事实上这件事真不太好说,原罪的信仰是在人类生活中无形产生出的供能,但美德虽然你现在很难找到一个真正参透红尘、遁入空门的圣人,但你能在全世界范围内找到相同的东西” “庙?”李泽瞅见白惜文略抽的嘴巴,恨不得自己扇自己一巴掌。谁让白惜文说了参透红尘、遁入空门,怎么想第一时间都只会牵扯到僧侣身上其实他应该说少林寺,现在中\/华武术可是名扬海内外的。 “日本称为神社,供奉着各式各样的神明;国你可以看见各地都有大雄宝殿,不停有人向功德箱投钱以求保佑;泰国和印度就不说了,大同小异,埃及的众神被镌刻在石头上,法老与众神的石刻合葬在金字塔下;清真寺、教堂,只要能礼拜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就会有礼拜的建筑,即使只有巴掌大的一个穷乡僻壤。美德的信仰,是实质性的,比起虚无缥缈,实质性的东西更能得到尊重与崇拜。”白惜文将手伸进群内,从腰际慢慢褪下裤袜。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李泽低头掩面,“请不要当我不存在。” “之前我说过我要去摩洛哥,我不可能穿着一条脏掉的丝袜,如果他们要隔着丝袜舔我的脚,指不定会第一时间品尝到来自旧金山泥土的芬芳。”白惜文赤足踩进银色高跟,相比之前,现在更加性\/感,“所以教堂是安全的。” “安全?”李泽疑问。 “大体上,因为能对付原罪的只有美德,原罪讨厌美德,自然也就讨厌美德的力量源泉。老大都讨厌,当手下的自然也会讨厌。当然,这些礼拜的地方只是暂时安全,除非你触碰了禁忌,逼得对方两败俱伤也要将你拿下。”白惜文微笑。 第九十一章 每个人心里都有最致命的弱点 “说起来我应该是触碰到了禁忌。” 李泽抬起头,对上白惜文的眼睛。 他在想自己为什么这么相信女人?夏弥尔?玛丽?苏珊?还有白惜文?是因为自己色狼本性发作,所以才无条件相信?不过,他重点在想的是为什么看到那抹发光的绯红,会如此安心,明明那代表着最极致的暴力。 “说不好,如果我是那个怨灵,你把我珍藏的宝物偷走,我也会追杀到天涯海角。” “苏珊是一个怨灵的宝物真难以想象。”李泽平静地看着怀里的女孩。 一枚透明尖锥,从白惜文的袖口滑出,它在那藏了很长时间。 “没什么难想象的,《寂静岭》看过?游戏即使没玩过也知道。在里面,大部分人欣赏的是无脸护士傲人的身材和三角头恐怖的暴力,但很少有人真正注意到里面的核心人物阿莱莎,你说阿莱莎的善良面莎伦是不是罗斯的挚爱?肯定是,但邪恶面也是她父亲临终前的挚爱。”白惜文将袜子系上好几个结,仿佛接下来要做什么行动。 “你懂的真多。” “懂得不多很难将公司运营好,有时候就是懂得太多,才会被别人认为一事无成。” “像我初中那会儿,也有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同学,但每次考试成绩总是垫底。” “但他能说能讲。” 李泽点头。 “这就是区别,有的人成绩好,但为人处世方面达不到这些垫底学生的地步,到了步入社会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些成绩好考入名牌大学得到高薪资工作的人,很多没办法混得顺风顺水,而这些能说会道交朋友自我生活能力强的人,即便没有高薪资的工作,也能活得比别人快乐。”白惜文说。 “感觉你在变相骂我。”李泽说。 “你没用?没钱?没上进心?还是不能说不能道?感觉你这些都占着,能进入方斯汀,也代表你在混血种中颇有闪光点。”白惜文看了李泽一眼。 李泽黑着脸:“被你说中了,我还真是一事无成的混蛋。” “看不出来!”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如果老朋友” “老朋友?那也只知道我是一个死宅,虽然不喜手办不好周边,只是一个单纯的游戏狂,但我就是个死宅,高中还经常逃课的那种。”李泽不停吐槽。 “大概。”白惜文耸肩。她懒得搭理这个自黑的家伙。 李泽瞄了一眼,感觉浑身不太自在,白惜文太像一个老妈子,唠唠叨叨说个不停,而话里全是鼓励他扛着加农炮跳到boss脸上拯救世界的意思。但她又像个知心姐姐,虽然个子比他矮着半个头,却委实是个成熟的女性,独特的韵味仿佛酒庄橡木桶里酿到酒庄主人都忘了有这桶酒。 他忽然发现整个世界都跟他自来熟一样,明明才见面没多长时间,却仿佛佛罗伦萨的帅哥和巴黎的名媛铁定会来一场跨国婚礼一样,即使这两个地方曾经都是罗马帝国的国土。 两人都沉默了,他们各自有各自的心事。 白惜文因为迷路,而他是为了避难,可目前的问题所在是白惜文是他的救命稻草。没有人会喜欢被一个不熟悉的人高高在上地对自己发号施令,但他一无是处,这种关键时刻如果能得到白惜文的帮助,风险会大大地降低,这是个两难的抉择。 可勇者似乎并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她悠闲得像那个被魔王抓走的公主。 “你会把自己想象成一只什么?”白惜文低声说。 “什么意思?”李泽挑起眉头。 “小的时候,我会把自己想象成一只猫,太阳除了,就跳到阳台上晒太阳,肚子饿了就叼着碗到主人面前喵喵叫,上尊老下爱幼,我的爪子就是为了中间的人使劲揍的。可长大了,我却会把自己想象成一只海鸥,从海港飞来,落在桅杆上随着船只又去,不受拘束不受悲伤,有海浪也可以躲在帆布后,悄悄溜进人类的餐厅,抢一条鱼还不会被打。”白惜文将发丝搭至耳后,“但现在,我找不到我想成为的动物,坐在城市的最高处品着杯中茶,我才了然,原来我想当一棵苍天的大树,阅览山下几百里,看尽苍生几百年。” 李泽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对白惜文搭话:“我只想当一个旅游者。” “噗!你该不会是语文不好?”白惜文嗤笑,“我问的是你会不会把自己想象成别的东西,结果你说你想当一个旅游者。” “旅游者没什么不好的。”李泽淡淡地说。 “那你最想去哪?”白惜文问。 “我想去法国。” “法国?香榭丽舍大街上看美女吗?” “不,我想每年夏天去蒙塔利维海滩度一次假,远远的看着那些帅气的小伙子走过,跟那些漂亮的女孩眉目传情,跪在太阳伞边在她们背上抹上防晒霜我吃着薯条,喂着海鸥,说不定还会买一堆的花。从戴高乐机场下飞机,租一辆跑车开去蒙塔利维海滩,装作一个去看美女的好色鬼,结果我只是为了去卖花的。” 白惜文一愣。 “是不是很意外?”李泽微笑。 “的确很意外我以为你是那种扛着保险箱去蒙塔利维海滩撒金条的狗大户。” “狗大户好像是形容那帮中东石油大佬的。” “你和我一个朋友很像,愿意将自己的爱施舍给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一点儿也不自私。”白惜文低头。 李泽一愣:“很自私啊,我哪里不自私了?我租跑车就是为了吸引目光,不然我怎么把花卖出去?” 白惜文笑得有些苦涩:“我曾经看过一句话:‘一个杀手若是有了情感,就有了弱点。有了在乎的人,就有了可以被威胁的对象,可以被利用的把柄。一旦出现这些,就会做出一些他所不想做出的决定,答应一些他所不想答应的事’。”白惜文盯着他,“你的弱点是会将目光投射到所有与自己不相关的身上。” 手松开,那枚尖锥像一辆银白色的法拉利ff奔驰在高架公路上,大排量引擎高亢地轰鸣在空中几近震破耳膜的尖锐声音,穿透微光中的岑静,沉重地击打在某个物体身上。 最后,伴着痛苦的哀嚎,白色的火焰,携裹着灰烬消散在角落。 “那是什么?”李泽脸色苍白。 “怨灵,一直在教堂外面,但为了它的宝藏,挣扎着从暗处渗透进来。”白惜文淡淡地说,“放下恨很简单,但恨会像荆棘一样不断将心脏刺成小小的一团,一个身材魁梧的成年人,会因恨成为一个蜷缩在囚笼里的野兽,只要有人踩到了他的底线,他就会破开那个囚笼成为只知道撕咬与嗜血的野兽恨,总是在那些老实本分生活的人身上发生。” “恨吗?”李泽回味着这个字,扭头瞥了一眼角落,那个本该出现东西吓死他的地方,此时此刻他就像到处到窜的段誉被突然出现的乔峰使用了一套降龙十八掌给救了一样,应该得意的笑才对。但原本兴致冲冲的乔峰却跟段誉说了一句我杀的人是段延庆,他是你爹,心情瞬间坐着过山车从最高处跌入了低谷。 它的恨是什么? 白惜文背靠李泽:“可弱点也分轻微与致命你心中最致命的弱点是什么?” 第九十二章 英雄主义 李泽一怔:“我心中最致命的弱点?” 白惜文把一枚尖锥放在椅子上:“弱点会带来意想不到的东西,少数时候是小到不能再小的好处,但多数时候,弱点是让你遍体鳞伤的工具。” “我想我的弱点是女人,特别是对我好的女人。”李泽看了一眼白惜文,再看了一眼苏珊,“不过每次对我好的女人,都是美女,这点让我很意外。” “你从哪里看出我对你好了?”白惜文问。 李泽闭上眼睛,沉思一会儿。拿起那枚尖锥把玩,毫无美感。 “我和你只是偶然相遇的陌生人,不会产生商业利益也不是产生肢体利益。”白惜文说。 “这是一枚‘黎明’,你只是将它的外形弄得很难看。”李泽将尖锥抛到白惜文手中。 “挺识货。”白惜文盯着他的眼睛,那深处映射出些许绯红,“我可能小看你了。” “这并不是小看不小看的问题,我想了想,我的利益应该与你背后的密党利益有直接的促进作用。我用过‘黎明’,但你给的这枚与学院给的完全不同,里面所包含的力量完全不同。” “哦?怎么说?” “学院的‘黎明’有种净化的感觉,用那种子弹会觉得灵魂都得到了治愈与升华。”李泽说,“但你的‘黎明’有股审判的味道,只是拿着就会觉着一双眼睛在背后审视自己。” “很不错的构想,但我想说明的是,‘黎明’的力量其实都一样,都来自” “大天使。”李泽眼神深邃,“或者说天使长事实上天使长只有一个,那就是领导众天使的路西法,后面路西法堕天后米迦勒接替了天使长的职务,但这只是流传。但无论《圣经》还是别的宗教书籍,又或者《启示录》《创世纪》,都有标注大天使的职务区别。你们拥有另一个大天使。” “你好像换了一个人。”白惜文说。 “换了一个人?”李泽一愣,“我之前说了什么?” 白惜文看着他眼瞳中散去的绯红,举起手中的‘黎明’浅浅微笑:“说这枚子弹好像不太一样。” “我可不觉得这像子弹。” “那现在呢?”白惜文手掌微捏,尖锥立刻支离破碎,残破的碎片如玻璃湮粉飞舞空中,手掌撑开,一枚比研究部生产的还要精纯透亮的子弹静静躺在掌心。 他见过类似的子弹。 来自他的妹妹夏弥尔,那种子弹暴力极致白惜文背后的密党竟然能提取出和小魔鬼一样的子弹。 “你见过大天使?”白惜文问。 “没见过。”李泽一愣。从直觉上来说这句话并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为什么笃定他和大天使见过一面?这可好比人群中见总统一样,怎么想也不太现实。 “知道格陵兰行动吗?” “当然”李泽摇头,“不知道。” 白惜文拿出两个耳塞,看着老旧程度她的睡眠似乎全靠这两个小东西。耳塞塞进苏珊的耳朵,接下来的话可能极为重要。 但李泽忽然意识到,这么重要的东西告诉他一个‘外人’,可行吗? “那是1941年”白惜文开始缓缓叙述。 “格陵兰行动全称是格陵兰逃亡行动,计划用数架大型水上飞机将幸存的高级将领——包括德国空军元帅戈林、党卫军首脑希姆莱等人从德国基尔港秘密撤离到北极地区的格陵兰岛,并在那里重建基地。” “世界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争范围从欧洲到亚洲,从大西洋到太平洋,先后有60个国家和地区、20亿以上的人口被卷入战争,被誉为历史之最,但这只是冰山一角,如果现代战争打起来,全球几乎没有哪一个国家能脱得了干系。那场战争,除了人类,混血种也参与在了里面,不仅是为自己的国家而战,同时也是为了混血种的利益冲突位于国的江南水乡、法国的红酒产地、波兰中世纪城堡的地下、苏联斯大林格勒、库尔斯克等等主要战争冲突的地方,发现了大量的天使与龙种完整尸体和残骸。” “第二次世界大战看上去是与反之间的对抗,其实背地里也有混血种的涉足,当时的混血种利用拉丁文掩盖自己身份,但翻译过来叫作天罪和堕罚。没人知道这两个名字的意思,但当时这两个对抗组织的人数约有四百七十万。他们混迹于欧洲的各个战场,太平洋战场也有他们的足迹,而东欧战场,才是他们爆发最大战争的地方。” “传说他们是在抢夺一个东西,但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包括自二战留存下来还活在世上的混血种,其中有你们学院的三位高层管理者。” “格陵兰行动之前美德有一场秘密进行的格陵兰战役,就是自那时起,大家族和密党知道了这场世界大战中混血种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七美德之一,一具大天使的骨骸。美国小家族在战争中挖到了它,秘密带回美国旧金山。但大天使的遗骸不是小家族能拥有的,可怕的诅咒与外力让这个如日中天的小家族日渐落魄,属实无奈的家主将遗骸埋进了portoredwoodsstatepark国家公园,后来被克劳迪洛夫家族挖出并带回了俄罗斯。” “俄罗斯,有一位大天使。” “你的意思”李泽问,“那个大天使并没有死。” “它们并不会死,除非它们是被吞噬,那样它们的力量就会被封印在吞噬者体内。”白惜文说。 “为了一具残骸,混血种加入了战争,扩大了战争规模,除了那两个组织的争斗,追求和平的混血种也被迫拉入了这场战争,有的战死在了战场上,有的逃亡天涯海角,却没有一个地方是宁静和平,有的自杀,有的像奥斯维辛集中营那样,被残忍虐待。” “我很喜欢罗曼罗兰的那句话,‘这个世界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可很少有人能活出罗曼罗兰向往的生活。因为在这个世界虐待别人,就是别人虐待你,你无法逃脱这样一种循环,就像佛门中你无法逃脱轮回。”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李泽。”白惜文摘下苏珊耳里的耳塞,抚摸苏珊的脸颊,并轻蔑地笑着。 “是什么”李泽低声问。 他已经沉浸在白惜文所说的故事,比起之前她嘴里吐出的东西,现在的一字一句仿佛是她刚刚经历过一样,明明她这么年轻。 “你是英雄吗?” “我?” “或者说,你有所谓的英雄主义吗?” “你意指的是罗曼罗兰的英雄主义?” “你也可以理解别的。”白惜文说“换个话题,假如你的左侧是老幼残弱,大概十几人,他们渴望救助渴望活下去,而你的右侧是你的爱人,你的家人,你的朋友,或者是这个世界你最讨厌的人但你除了他别的一无所有一辆坦克碾压过不再是过去干净雅致的喷泉,炮管冒着烟,上膛的炮弹能随时开炮,你会去救哪一边?” 李泽沉默:“电车问题?” “这也是英雄主义。”白惜文起身,将外套裹得更加严实,她似乎并不打算归还。 李泽安静了很长时间。 他想了很久如果救一群陌生人,他就会失去自己的爱,可他只救了自己所爱的人,让一群本可以获救的人去死他无法选择。 如果真有一辆坦克开到他面前,当着面上了炮弹,他也无法选择。 “心啊,一旦被爱过,去爱过就无法忘记了。明明很清楚这件事,到头来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伤害别人。”白惜文将子弹放入他衬衫的衣兜,“希望你不会用到。” 第九十三章 激情校长 白色的欧陆飞驰穿梭在城市中。 与白日的繁华格格不入,入夜的旧金山,除了房屋内的灯火通明,等同于一座死城。空荡荡得让人觉得惊悚,游行过后的垃圾遍地,肮脏、杂乱如同丧尸末日。 “校长,有必要开这么快吗?”李泽死死拽着把手,现在他没任何心情去看还散发着香气的烤串,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生怕一个急刹自己就从后座蹦到前保险杠去。 第一次与校长见面,以为见到了传说中的绅士,结果驾车的风格就像草原上的骑马的汉子,狂野得根本不看路,有说有笑抽着烟歪头在窗外找妹子,指不定一眨眼就掉进哪个泥坑里。 “反正今晚马路上又没人,而且不是我的车,开到200码都查不到我头上。”高尔深吸了口雪茄。 “放屁,每个十字路口都有摄像头。” “亲爱的,美国没有一个交通警察,也没有路口的摄像头装置。” “这不是超速的理由。”李泽瞪大眼睛,“我靠校长,115码!115!你在城市中飙车呢?” “放轻松,想当年我也参加过红牛的赛车极限挑战,要相信一个赛车手的技术涵养。”高尔朝窗外吐了口痰。 “校长,注意形象,你可是代表着我们学校最高的形象。” “我的形象只会在美女面前袒露,在学生和朋友面前,我就是个流氓。” “别这么自暴自弃啊。” “亲爱的,你哪只眼睛看出我自暴自弃了。”高尔笑着揶揄,“我的意思是在美女面前我会穿上西装系上领带,但在学生和兄弟面前,我就会穿上人字拖身披大背心,装一个每天拿着啤酒带着钢盔遮掩自己地中海的有钱油腻大叔。” 李泽忽然慌了,说好的正人君子形象呢?这是啥?他还期待着校长是一个陆小凤和lfirth(科林·费斯)的合体人物,结果来的却是个janstatha(杰森·斯坦森)和guntherantonkrabbenh?ft融合的温情壮汉,外加点儿johnnydepp(约翰尼·德普)的逗比风格。 学院里的人都是骗子。 还有 “校长,你中文讲得也太好了!”李泽大叫。 “为了让中文成为学院的通用语,我身先士卒,你应该感谢我才对。你的英语成绩与口语并不搭,你可以日常变扭的交流,但真正上课的时候,你拿一本全英文的教材,我敢打赌你绝对看不懂。”高尔放松油门,“要不赌一个?” 李泽放下心来:“算了,我们要去哪?” “和我亲爱的学生第一次见面,当然是要把我的学生介绍给别人,让她们看看我们学院的未来。”高尔说。 “校长,是去那个富婆窑子吗?”袁金龙一脸激动。 “bgo,答对了!” “我需要先洗个澡换套衣服吗?” “会打麻将吗?”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跟着老妈学过一点儿。” “跟她们打麻将就行。”高尔讪笑,“她们好赌。” “喂喂,谁能先跟我解释一下富婆窑子是什么东西?校长你来这干嘛?我们事先可没收到通知。”李泽说。 高尔将一份传真丢到李泽手上:“专员任务改变,现在我是专员,你们俩是我的助理。我们三爷们这次好好在旧金山办一次公,回去给你们新学期学生代表发言人的权利。” “学生代表有啥好的?”袁金龙耸耸肩。 “可以优先获得美少女新生的择偶权。”高尔引诱。 “去去去,校长说什么是什么。” “这才像样,美少女永远是珍宝,你们要学会在她们最青涩的年纪体会最优雅的美,日后的优雅都是性\/感和优容的。其实我觉得我们学院的择生标准还挺有味道的,每年的学院小姐大赛总有两百位以上的小女生参加,比起其他学校,我们学院的美女人数可是直接碾压的,当然,帅哥也多。”高尔按了声喇叭,好像越说越高兴似的。 “老色鬼也多。”李泽抽了一串烤鸡胗,没想到在遥远的美国,还能吃到如此美味的烧烤。 虽然已经脱离的国内生活一年,但刻进dna里的遗传因子,把他挫骨扬灰都能发扬光大。方斯汀学院可真是一所全球性的学院,不仅有韩国,更有日本,以至于每次遇到这类人,总以为遇到自己的同胞一样,正如校长说的,学院的选人眼光一直不错,所谓的大和抚子罗圈腿并不多见,以至于每次都要收起色眯眯的眼神去打招呼,但要说这时候响起一首抗日战歌,他保证拿着砍刀就直接冲上去抓着对方的领口,说一句“花姑娘的!什么的干活?” 李泽心里嗟叹了一番自己老了之类的话,不过也确实,心态已经老了。不同于同龄人,他已经在大学读了一年,虽然并不算进大学学业,可他的确老了一年。想想还有几个月的新学期,自己就会被别人称为学长,明明同届,还要为了进入社团组织卑躬屈膝叫他一声会长大人拿把刀捅死他算了。 太羞耻了! 李泽把烤串伸向副驾驶位置:“你也来一口?” “吃过了,在找师兄你的时候就吃得饱饱的,这些是你的。”袁金龙说。 “哦哦哦,整半天我是在吃剩菜。”李泽气哼哼的,“你们早报身份,我就跟你们走了,哪里还会像只黑耗子一样在大雾天到处乱蹿,我都快吓死了。” “有美人入怀,你还会吓死?”高尔歪头一嘴把那根木签上的肉咬了下去。 李泽惊叹地看着驾驶座上老人的侧脸,这时才觉得这个老人青春阳气之中还带着些平易近人。 从上小学开始,所谓的校长主任就是那种一脸凶巴巴的模样,看谁都像差钱的主儿,平时又不上课,他曾想过不上课的校长凭什么发工资给他,特别是讲话发言时,明明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偏要说上半个小时,一点儿都不体谅下面罚站的学生。 现在看来,校长也有区别。 而且自己座前的校长,不仅会驱车前来救他们,还会给他们买宵夜,顺便带着他们逛窑子靠,这哪是校长,这是大哥? “她是活的是死的我都不知道。”李泽回了一句,抽出啤酒,心说校长你真会吃。 “应该是活的,不然你也不可能带她出来。”高尔打了个哈欠。 “校长,我说的话你信吗?”李泽问,“感觉就像调监控一样,我亲自看了一场第三者杀光出轨对象一家的现场画面。” “这怎么说呢?有可能是真的,但要调查真相只能等到明天,今晚是回不去的。虽然有别的密党介入帮你消除了怨灵,但那场雾还是赶不走。”高尔说,“那个地区还处在领域中,贸然回去会有危险。” “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袁金龙提醒。 “说不定这只是序幕,一场游戏懂吗?都有个序幕解释一下整场游戏的世界观。”高尔将雪茄屁股丢出窗外,吩咐袁金龙再给他点一根。 “序幕吗?” “先出个小boss吓吓你,然后你就会害怕得掉进大boss房,结果你发现那个所谓的小boss其实连杂兵都不如。” “校长你是不是被黑魂虐得挺惨的?”李泽问。 “宫崎英高我一定要抛售我买下的frofare股票,人生虐我三百遍,宫崎英高却虐我三千遍。”高尔握紧了方向盘,热血在胸膛中涤荡。 李泽和袁金龙默默不说话。 校长其实并不像一个热血方刚的年轻人,更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屁孩。但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小屁孩,在面具的背后,那个小屁孩才是原本最真实的模样。 第九十四章 校长的女孩们 李泽率先发问:“校长,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就问,亲爱的。”高尔传来低沉的声音,他被灌下了两杯茅台,这种国的酱香型白酒他始终没习惯,相比酱香型,他更喜欢清香的老白干。 “美国也有脱衣麻将吗?”李泽脸边一热,大大的口红印像给猪肉打标签一样,他脸上已经有不下十二个女人的唇印,“靠,美国不是殖民日本吗?怎么还把日本的脱衣麻将给学会了?” “你哪只眼睛看出美国殖民日本了?”高尔碰了八万。 “那也不能把日本的深层次文化给学个遍?” “日本除了动漫、部分科技、声优还有什么?不就剩下肉\/体文化了吗?” “那为啥我一个不会打麻将的我也要接受她们的爱啊啊啊啊啊啊,我投降投降了。”李泽高举过头顶哇哇大叫。 女人们并排躺在地毯上,衣裙各种散乱春光各种乍泄,高尔正从容不迫地处理着牌桌上的战事。 高尔不愧是麻将高手,他已经打赢了九个女人,九个女人的集术炮弹攻势没让他身上掉下一层皮,但这桌三个女人的牌技,让高尔非常难受。有了先前的经验,大热天下他坚持穿了保暖内衣,现在他还剩保暖内衣和最内层的内裤高尔仍有一较之地。 这的确是麻将,校长说的没错,但没说全。 原本兴致勃勃的袁金龙,这时却小心谨慎起来。 他可谓战事吃紧,不仅受到上下两家的牌法威胁,更无法承住对家的美色诱惑他全身只剩一条内裤,再输下去他就要光了。即便约好初次麻将,请多手下留情,可一场牌下来,他仍旧输得体无完肤,即使他像个老大爷一样每打一张牌就要五分钟他那桌还没换过人。 他的清白,快完了! 袁金龙这桌全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平均年龄大抵不过22岁。袁金龙起初还特别感谢校长替他选了如此年轻的女孩们,除了漂亮,麻将技术应该和他一样不成气候。 他想扒光三家,没想到却被三家群殴简直是耻辱。 当然,如果他这把输了,就更耻辱了! “校长,我们来应该不仅仅是打麻将的?”李泽接过女孩递来削好的雪梨,他只是客人,却搞得他像个皇帝一样。 “说的不错,不过想要她们帮助,就要先把她们服侍开心了。”高尔高喊,“自摸,清一色。” “带花的都能打出清一色,你在作弊高尔。”艾琳不情不愿地褪下衬衣,她和袁金龙一样岌岌可危,但好歹比袁金龙多一样。 “不做点儿弊怎么解决你们?反正你知道我的启示,再说我打麻将的时间可你常40年,电影里那种洗牌就记牌的能力,我早就练会了。”高尔自信满满。 “我的及时提醒怎么样?”艾琳问。 “当然很棒,棒到我都想亲你了。”高尔打趣,“我的确知道我的学生在旧金山,但我没想到他们所在的地方会是情报的一个点,如果不是你的提醒,我可能就会失去我的学生。” “校长,你知道我们在那?”李泽举手提问。 “学院有个好女孩,你又不是不知道。” “喔。”李泽点头,继续啃着那只满是化妆品味的雪梨。 女寿司师傅用一艘半长的白木船捧上生鱼片,这边酒池肉林,大快朵颐,那边烟雾缭绕,斗智斗勇。 “哦!日式生鱼片,我记得你,你好像是在迈阿密开店的青川麻美,19级的冶金工程学学生,装备部那帮疯子里唯一的正常人,鲜花里唯一的黑玫瑰。”高尔咬着雪茄邪笑。 “没想到校长还记得我。”青川麻美微微躬身。 “当然,你的生鱼技术我可记得,麻烦给我来份。” “不知道校长还记不记得我?”活泼的女孩端着酱油芥末碟和几片鱼生走到高尔身边,穿着黑色的学生制服和白色衬衣,和别的女孩们格格不入。 高尔吃了口:“方斯汀学院18级金融系学生高桥月,日本华裔。一个月前我们才见的面,有必要问我这个问题?” “如果校长不记得,我可是会拿小本本记上一笔的。”高桥月嘟嘴。 “这哪成,我可不想被美少女记在小本本上。”高尔张嘴接过鱼生,颇有种日式爱情剧喂食的感觉,“李泽,我特地把这个学姐介绍给你认识一下,高桥月,现在是纽约华尔街的投资雇佣秘书,曾帮雇主抄底基金赚了2亿美金。” 女孩转过身,吊顶的水晶灯毫不吝啬地将光照在她的身上,她一直在笑,笑容那么美,而且笑个不停,像个天真烂漫的孩子看到了最好玩的东西。仿佛转角遇到的同班校花,不经意间你会想到她在樱花树下等待着你向她告白的场面。 她用那双套着白靴的长腿不停点地,手中把玩着粉色的发带。 “师兄,现在改变立场还来得及,娶她!苏珊什么的交给我!钱才是王道!”袁金龙神色庄严。 “哦哦,这种想法我赞成。”高尔起哄。 “娶你妹啊!”只有李泽反对。 “亲爱的,你要学会享受。” “都快大难临头了还要享受?” “今天校长就给你先上一堂校长公开课。”高尔扭头用高桥月的衣服擦嘴,接着打出白板,“人活着就是为了享受和做有意义的事情,你生来是一个人来的,死也是一个人死,你不去享受生活这人生就没什么意义。苦的人,会觉得生活带给了他辛难,但他会微笑面对,因为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乐的人,会觉得他应该去接受一场更大的挑战,因为他想让自己变得更有意义。两种人,都想拼命的生活,并非钱才是真谛,心才是结果,这就是人。” “人是情感生物,你说你愿意一言不发的苟活还是流血流汗的拼搏?像一个孤单到是死是活都没人理睬的人,还是做一个别人能看在眼里打心底钦佩或者怜悯的人?我想,即使穷即使苦,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后者。” “我们虽然有钱,但有钱人的享受不在于此,况且我们并不是富翁,我们是战士,如果你要像高桥月一样脱离战斗的生活,学院当然支持,但你现在还是战士,大敌当前,你也应该觉得战斗是为了战争结束后抱着心爱的女人到屋里快活而不是认为战斗只是种责任。你要有享受的目标,懂吗?” “再说了,人家大老远从纽约跑过来,不就是为了和我们爷孙三儿见见面吗?这种明天上战场,今晚给你穿好衣服扣紧纽扣,并叮嘱你一定要活着回来的女孩,你让我明天去扛原子弹去战场我都愿意。”高尔慷慨激昂,“九条碰,听牌了哦艾琳,你再心猿意马乱打牌就要光光喽。” “也不让点儿人家,你个老不死的。”艾琳捂了捂胸口。 “别捂了,再怎么捂你都要动手打牌的,再说我又不是没见过你没穿衣服的样子。”高尔说。 “校长,你竟然是那种人。”李泽说 “想多了,我既不是曹操也不是刘骜,是她自己那天耍酒疯把衣服全脱了跑到我办公室。”高尔指了指,“那天我可是正在和加州大学的校长谈学术合作,结果她不仅给我看了,也给那个校长看了。” “真狂野。”李泽竖起大拇指。 艾琳听到李泽的夸赞,羞红了脸,手忙脚乱间不慎推倒了发财。她手里三个发财,对于高尔的一张,可谓绝张,但高尔死不要脸,直接把她推倒的发财捡了过来。 “放炮!”高尔得意洋洋,“配合不错,回去给你奖励一顿奥尔良烤翅。” 李泽愣住了,他哪配合了? 但让他更愣住的是艾琳还真开始了,其他和校长打牌的女孩都是点到为止,感觉名誉不保就提前跑路,结果这个叫艾琳的汉子,言出必行! 等等,鼻前一热,他好像流鼻血了。 第九十五章 权的漩涡 李泽赶忙眺望头顶的水晶灯:“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袁金龙却无暇顾及,他抓起了一张烂牌,他已经听牌,并且不要这张,可桌面上没有一家打过这张牌。 场上三家都已经听牌,如果打出去,至少会有一家胡牌,但如果三连炮,他反而脱了内裤还欠着两件他已经到了相当危险的地步。 “行了,开始边打边说事。”高尔将地上的外套丢给艾琳。 艾琳披上,却依然掩盖不了那傲人的身材。 李泽总算懂日本动漫里那种要露又不露的场面,特别是浴室里利用头发遮挡什么的,这谁把持的住。 “第一个你已经知道了。”艾琳淡淡地说。 “无可厚非,因为这个我还救了两个学生,这只会让我更相信你,艾琳。”高尔耸耸肩,“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等等,什么第一个?”李泽镇定下来。 “旧金山自起始到现在总共发生了104件诡异事件,包括爆炸、坍塌、人员失踪、看到鬼魂之类的,一开始我们只觉得旧金山太危险了,但最后在地图上汇总统计的时候,我们发现危机爆发的点连起来是一个倒的字母v。”艾琳阐述,“而你们俩入住的那条街道正好在这个字母线上。” “我俩还误打误撞?”李泽惊魂未定。 “差不多。”艾琳喝了口酒。 菲儿坐在李泽身边,将一幅已经标记好的地图展开:“每条线段大概四公里。” “那总长度就有8公里了,按照三角面积来算,大概在27平方公里左右。”袁金龙沉吟,“姐姐们,我认输,请保留我唯一的尊严。” 袁金龙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一穿好,他自己看来像是一个能屈能伸的大丈夫,但三家美女的眼睛里,如同夹着尾巴逃跑的丧狗。 他手里的那张牌真是三家都胡的牌。 “你确定是等边而不是等腰?”李泽皱眉。 “她也没说等腰啊?”袁金龙惊诧。 “一般说字母v不都是等腰吗?”李泽踹了脚殷勤献媚的袁金龙,“滚,我不会打麻将。” “说不定有别的意思。”高尔摸牌,“比如是某个名字的开头字母,又或者是重要的信息藏在了这两条线上,需要我们开着跑车去进行追踪艾琳,我看上你的那辆enzo了,快把钥匙给我。” “那是我的嫁妆。”艾琳微怒。 “你一个美国人讲个屁的嫁妆。”高尔的声音如同夜场第一郎,“快点,你马上就要光溜溜的了,这次我可不会把我的裤子交给你,那可是我让dzheniya的设计师量身打造的,我都穿了三天了,从德国飞回美国,时刻马不停蹄。” “谁爱要你那东西。”艾琳边说边将外套的纽扣扣紧,仿佛依依不舍。 他\/妈的这些女人绝对是校长的情妇,包括那个青川麻美的女厨师和高桥月,即便不是情妇也绝对和校长有一腿什么叫风韵犹存,这种略带白发略有皱纹两柄胡子却坚韧不折会说话又爱说笑的老家伙,才是少女们的爱情杀手。 可这种老家伙又是那种战场上的将军,身披铠甲,手拿大刀,如有敌人入侵,比击退来犯之敌。那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女人不对这种老家伙有兴趣? “但我觉得有另外一种可能性,v会不会是代指箭头?它指着一个方向?”袁金龙说。 “你想说地图上那种指南针的方向标?”李泽打开手机地图,那的确是倒v。 “如果像你这个学生说的,那这个v指的方向是ountsutroopenspacereserve、californiaacadeyofsciences、presidioofsanfrancis、fortpotnationalhistoricsite和goldengatebrid。”艾琳抚摸着嘴唇思索,“决战地会不会是goldengatebrid?” 高尔摇头:“不好说。” “goldengatebrid是金门大桥?”李泽问。 “旧金山的建筑性地标。”高桥月坐在旁边点头。 李泽恍然大悟,为什么艾琳会对金门大桥这个猜测有点儿迟疑,原因就是金门大桥在美国历代灾难片中,总是被摧毁的那个。 只要镜头有金门大桥,那就代表美国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灾难。 艾琳沉默了很久,房间里一片死寂,水晶灯下烟雾缭绕,眼瞳中隐射所有人的凝重。她们并不会直接参战,如高尔说的那样,她们就是送行将军上马的女人,所以她们才会扎堆来这里,送予他们临走前的享受。 虽然这个享受并不正经。 此去是生是死,没法判定,此时所做的,也像正在吐丝的蚕,正在接受最后的愉悦,然后一点一点将自己困死在茧里。 “说说第三个我们爷孙三儿会保住旧金山的。”高尔微笑着。 “我靠,校长你占我便宜。”李泽高呼。 “孙子挂科爷爷能免补考吗?”袁金龙挠挠头,“老实说,我学习成绩一般,泡妞手法还行。” “我当然相信你。”艾琳凝视,“菲儿,去书房给我取加米尔·阿克塞·冯·图内瓦的档案。” 银白得档案袋很快就放在了高尔的面前。那是用汞与银混合在纤维钢打造得硬质档案袋,或许用小型手提箱形容更恰当。上面布满抓痕,那一定不是人类的杰作,感觉像金刚狼来了一爪子,这要是人,一定从到脚被劈成两半。 艾琳用小刀划开手指,将自己的血滴在箱子唯一的花纹上,【启示·匙】,能打开大部分锁环。艾琳从里面倒出一份档案,放在高尔面前。 高尔看了一眼首页,心里微微一惊。 “na:jaixelvontuneva diedonjuly15,2022 thebodywasfoundgunahondahospitandrehabilitationcenter” 高尔翻阅着这份档案,厚达103页,密密麻麻的文字记录了他作为市长秘书如何背地收取贿赂、瞒天过海让众多私企逃税、征地、轻松获得银行贷款等一切细节,还有殴打妻子儿子、进出红灯区、包养情妇、纵容手下收取保护费。怎么看加米尔·阿克塞·冯·图内瓦都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但偏偏系着领带,出入重要的政府场合。 可他失踪了,失踪得很离奇。他的情妇全死了,包括手下也死了,正因为这些人的死亡,加米尔·阿克塞·冯·图内瓦失踪的事情才被发现。 “感觉像唐昊和勒布两个人的合体,再加上一个诺伯托。”高尔问,“他是混血种,也是加州一地下密党的成员,他的死会不会是混血种干的?” 艾琳点了点头:“你说的我也想过。作为市长的秘书,加米尔·阿克塞·冯·图内瓦得权利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时候打着市长的旗号,有时候又借着密党的威风,可以说像一只行走在老虎前的狐狸,装腔作势。但没人敢惹他,因为白道有人求他,黑道有人需要他,有些事情需要方便,只有加米尔·阿克塞·冯·图内瓦能做到,他在旧金山类似于一个小上帝。” “腐败的权利社会。”高尔叹了口气。 “这只是一点。”菲儿说,“表面上看得热情四溢,但背地里就像太阳落下吸血鬼出没一样,据说他心狠手辣,曾经还当着一位母亲的面,亲手用刀将她的女儿杀死。” “这还是人吗?”李泽问。 高尔沉思良久:“gunahondahospitandrehabilitationcenter是不是家精神病院?” 艾琳点头。 “我曾经去过,去那里探望一位因大脑遭受创伤而疯狂的老友,那是一家非常棒的精神病院。”高尔看着那张法医拍的照片,下面复明了检测到的分子浓度,法医是名出色的同胞,“他是被龙种杀死的,虽然不排除是混血种所作所为,但龙种应该不会目的如此明确,我们遇到的龙种都是大杀四方的那种,这种感觉更像是开膛手杰克的行为,有针对性地被仇人所害,然后仇人伪造龙种的痕迹这是一滩深水。” “龙种痕迹还能伪造?”李泽惊讶。 “只要你碰到龙种就行,气体分子会渗进你的衣物。当然,我们混血种法医的监测不会这么简陋,应该是用了龙种的血或者别的东西。”高尔解释。 袁金龙想了想:“能命令龙种的会不会是原罪?” “很好的想法。”高尔点头,“能得罪原罪,也算他有本事。” 第九十六章 回忆录 高尔这桌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原罪代表着什么,但所有人都没见过原罪长什么样,除了高尔。 能得到高尔这种反向的赞赏,那个加米尔在混血种中也算出名了。 “应该没什么人能得罪原罪。”菲儿突然出声,她的惊恐溢于言表,有种好端端站上蹦极台上准备跳的时候,忽然后面的安全员说这是一场没有安全绳索的高空蹦极,要死人的感觉。 “有,我。”高尔严正声明这一点。 巨大的恐惧在心底爆炸,李泽克制不住地哆嗦起来。 可能这个世界上只有胜利的人才能如此淡定并自豪地说出自己的英雄事迹,因为那是一场明面上的战事,而不是背地里小偷小摸的小打小闹。 原罪?什么是原罪?这个世界现实的神,谁敢去招惹? 李泽不敢将自己杀了原罪的事情托盘出来,因为那并不是自己所作所为。你会去相信一个还穿着纸尿片的小屁孩拿着ac10冲锋枪站在白宫门口说我是新一届总统吗?不会。就像他说自己杀了原罪一样。 当然,他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将这件事告诉校长又怎么样?将夏弥尔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混血种又怎么样? 可他没办法,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家伙,连握在手里的酒杯都不能捏碎的家伙。他为什么这么出众?因为夏弥尔?还是因为那所谓的在粒子浓度中活了下来?他血统为f,毫无作用。他没有启示,堪比废物。 但他有一个妹妹,夏弥尔这个妹妹。 他能从夏弥尔身上,得到别人所无法得到的东西。 他是在害怕自己失去这个妹妹吗? 不知道。 他回想起白惜文说的话每个人心中都有最致命的弱点,夏弥尔,是他的弱点? 但艾琳审视着高尔的眼睛。阴狠、尖锐、滔天的杀气之前的花花公子,现在变成了磨枪上阵、严阵以待的战士,即使浑身是血,也要在最后一口气前走到敌军将领的面前。 这不是武侠小说,一派武林高手围在面前你插翅难逃的时候,后面就会有一个扛着音响的乔峰飞过来,更不是科幻小说,现有武器无法征服时后备部队就会来一艘歼星舰进行支援。当你了解战争的残酷,就会知道有去无回是种怎样的壮烈。 男孩都喜欢战争?感觉不太那么准确,只能说男孩血肉里的基因更喜欢的枪械、机甲之类的东西,只是这些东西都是战争中必备的武器。 每个看穿战争阴谋的男孩都会尽可能地远离战争,就像战争中负伤的士兵,骨头里残留的子弹随时都会让士兵回忆起战争的冷酷。 她没为高尔做过什么,她只知道高尔是混血种中的传奇,因为他杀了一个原罪。 但那场屠杀的代价,是他带去的学生、朋友、同党遭到了反向屠戮,近三千号人,无一生还,除了他。当他被救出的时候,医生说他已经到达了极限,肾上腺素、阿托品即便全身换血也无济于事,手骨粉碎性断裂,那种烈性程度,最好的骨骼专家都认为不如截肢算了。 但他活了下来。 唯一一个在于原罪整面战争中活下来的奇迹,他被奉为英雄。 而那张战争中发生的事情,他一概不提,他只说了句,原罪消灭了,用的是同胞的血。3000人的尸骸能堆成的山包会有多高,所有人都能想象得到,即使远在数万公里外,隔着电脑屏幕,仿佛都能嗅到那种尸体糜烂而散发出的味道他们第一次对付原罪的结果是死了混血种最出色的3000人,以至于这么多年,都找不出类似的人选,即便50人都难以找到。 高尔拿过一旁珍妮的万宝路,从中取了一根女士烟点起:“这份档案看得像是一本刑事档案一样,把他所有的罪证按照时间进行了排序,但并没有可观的情报藏在里面,你费尽心思从克里姆材料馆取出这东西有什么用?” “你知道克里姆材料馆?”艾琳微微皱眉。 “全世界每个地区都有类似的私密材料馆,专门记载混血种的档案材料。”高尔说,“之前我也说了我曾去那家精神病院看望过老友,他的材料就是我存进克里姆材料馆的别一惊一乍的艾琳,这世界上几乎没有艾玛找不到的情报,包括你的生理期最近你痛经对,记得买个热水袋敷一下。” “我只是好奇而已。”艾琳撇嘴,“你可以把它看作一本回忆录,但只有它是这样记载的。” “其实我也很好奇,这封面上的抓痕是什么?”高尔抚摸着,仿佛铁刺扎进了肉里,痛得他一个激灵缩回手。 “猫头鹰。”菲儿淡淡的说。 “猫头鹰?”不仅高尔傻了,李泽和袁金龙也傻了,什么猫头鹰能有如此大的能耐,你说白头海雕还能相信,何况这还是铁的,搞不好对面也是铁的才能互相制裁。 “就是猫头鹰。”艾琳的脸上露出孩子般稚气的表情,可随后又陷入了深深的恐惧。 接受了哈利波特的熏陶,她从小都想着某一天有一只猫头鹰叼着录取信从霍格沃兹飞到她家门口,但那次后,她见到猫头鹰就像见了鬼一样。 “一只翼展达6米的猫头鹰,模样上趋近于雪鸮,但它的眼瞳是绯红色。”艾琳深吸口气,“那是混血种使用启示时才会发生的异变,但对于高度纯血的生物,绯红是它们的标记。那只雪鸮的血统,精纯得让人害怕。” 高尔沉思了会儿:“翼展6米” “翼展6米有多大?”袁金龙皱眉,“现有认知下的雪鸮翼展顶多15米,就这15米的翼展体型都快接近80厘米了。6米四个倍,我的老天,它竟然有3米高。” 李泽吞了口口水。 3米相当于一层楼的高度,一层楼高的雪鸮,它的食物怕不是老鼠老鼠是什么,下酒菜中的凉拌花生米,主菜是他们,他们才是下饭用的。 “知道为什么将它成为回忆录吗?”艾琳问。 “因为回忆罪行。”高尔微笑,“感觉我就像断头台前的审判官,我在念着罪犯的过往,念完后他就要死。” “迪兰克·高尔。”艾琳手指轻点桌面,“你不就是审判官吗?” “我?我只是个老头子,审判官是以前的职业,现在是教育工作者,我现在就喜欢搂着那种漂亮的拜金女开着超级跑车在街上乱逛,给足拜金女虚荣,但就是不给她买任何东西,也不和她去开房,吃顿饭aa分,反正我不会多出一分钱。我更喜欢将我的钱以糖果的形式交给我的学生们。”高尔懒懒地说着,“当然,有人拿刀威胁我的学生,我就会拿出我珍藏多年的大耳光,狠狠地扇在威胁我学生的人脸上。” 艾琳默然:“档案里记载着从经济到生活的各种罪行。经济上简单来说就是各种对钱的渴望与贪婪,在私有财产评估下,他有三栋挂在别人名下的别墅,其中一栋位于洛杉矶价值4300万美金。同时他也是一位立志当上后宫王的家伙,保守算下来,他包养并已育儿的人数在17人,妻儿总数在36人。这些都以时间推移进行记录。” “而除了这些,就是他如何杀人的手段。包括吊死、割腕放血、枪击、电疗、异性凌辱、穿刺、操控电梯” 李泽忽然举手:“那个艾琳姐,操控电梯是什么?” “师兄,我也想问。”袁金龙比了个你懂我的动作。 “你们看过类似的恐怖电影?人坐上电梯并按下楼层,但电梯到达楼层却不曾停下,速度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你以为是异灵作祟,其实有时候人为也行。”菲儿面无表情,“加米尔,人为控制电梯,造成母亲高空坠落死亡,女儿被打开的门拦腰砍断。” “别别,有点儿恶心,再继续说下去我可能会吐。”李泽连忙捂住嘴。 “但这些事情,在他失踪后也发生了。”艾琳幽幽地说,“重蹈覆辙的人,是当时协助他办事的家伙。” “所以你才把这个叫作回忆录?”高尔皱眉。 艾琳点头:“因为这本上真实杀人犯罪的事情,在后续的时间段上,被重新上演了一遍。” 第九十七章 最后的线人 事实上,艾琳并没有将李泽的请求听进去。 她在叙述着那场骇人的电梯案件。 那年正是连任美国总统风光得意的一年,也是08年后美国次贷危机经融回复最理想的一年,所有美国人都在期待未来的生活会更加美好。 而那年,美国毒合法化还未实现。 一位参政议员的副秘书,在一家ktv里发现了加米尔·阿克塞·冯·图内瓦私下见不得光的交易。他痛恨这笔交易,因为他的母亲就是无法戒除这个最后得病身亡,他心底十分清楚这东西的危害。 “举报我与黑帮交易?那你想不想看看黑帮会怎么惩罚你的女儿,还有你的妻子?”加米尔奋力踹了一脚。 “不,一切都是我的错,不要施加在她们身上,求求你。” “人,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加米尔抓着男人的脑袋,逼迫他看着面前的摄像监控,“我们猜猜电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位漂亮的女人拉着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可爱女孩走近电梯,她俩是被加米尔要挟上来的猎物。 没有人跟上,明明外面还有一堆等电梯的人,但一切就像剧本安排好的一样。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19层,但电梯并没有停,而是一直升到了23层。紧接着突然的失控,电梯从23层滑落到16层,惊恐的吼叫,隔着厚厚的水泥挡板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门开了,母女俩本以为是救赎的门,她们正准备迈足出去,忽然电梯又开始快速下落至10层。女人的反应让她快速后腿,跌倒坐在地上,但女儿却被当场割成了两半。血腥与污秽的气味弥漫整个近乎密闭的空间。 “不!” 母亲抱着残肢痛哭,吼得撕心裂肺,摄像头另一侧似乎都能听到。 电梯终于放弃了,从10层直接坠到地下停车场,近38米的高度,电梯与电梯井成为一片废墟。女人的尸体被清理出来,全身粉碎,内脏破裂,最可怖的是她那张脸,伤心却并不畏惧的脸。 “多漂亮的女人,如果我能品尝一下味道就好了。” “畜生、畜生畜生!” “但可惜。”加米尔轻蔑地笑,“陪她们下地狱去。” 砍刀从男人脖颈砍下,残忍的刽子手,兴奋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艾琳面无表情。 “我觉得我要去趟厕所菲儿姐,卫生间在哪?”李泽捂着嘴。 “喝口酒就没事了,师兄。”袁金龙掏出大瓶白酒,拉开李泽的手直接对嘴灌了下去。 那是伏特加,不是商店里那种劣质的伏特加,而是真正来自地球北端那个白雪大国的高烈度白酒,这种酒尝一小口就会要人老命,而这半瓶下去他差点儿当场死在这里。 “混蛋!混蛋!混蛋!你是要呛死我好继承我的财产是!我可没有你这种不孝的子孙?这可是伏特加,老子又不是俄罗斯人!”李泽用鞋尖疯狂踹着袁金龙的小腿,甚至用指甲去抓那张艺术品般的脸。 几分钟前他还是来自方斯汀学院高尔校长座下的乖乖男,美男子的大师兄,此刻却变成了歇斯底里的泼妇,尖声地嘶叫着,恨不得也给这家伙灌上半瓶。 “酒量不错啊师兄,一般人喝那么多差不多就要醉了。”袁金龙大笑,“没错,我就是要呛死你,你的财产我一点不在乎,我要的是你的dl会,我要成为第二个dl会男会长,让万千少女跪在我的面前称呼我为会长大人。” “我艹,你他\/妈心理变态是不是。” “意思这些事师兄你还没做过?” “做过个屁啊,谁会像你一样变态。”李泽大吼。 “真是可惜。”袁金龙耸耸肩,“看来我只能成为第一个这样享受的男人了。” “享受个屁,你等我过会儿发个短讯给布洛,让她下达文件,从我以后再不允许男人加入dl会。” “我靠这不行,这种福利性的东西决不能师兄你一个人享受。我错了师兄,我真的错了,我会好好听话,认真办事,我还没入会,就让我成为第三个加入dl会的男人,也是最后一个,就让dl会因我、你和哈特师兄三人的管理而平步青云、步步高升,成为比耶鲁大学骷髅会更强更远富盛名的学院组织。”袁金龙及时低头。 艾琳看着两人打闹,小声询问:“那孩子是dl会的会长?” “新会长,上一任会长在英国地铁事件中牺牲。”高尔抖了抖烟灰,“那个女孩你见过的。” “是个很漂亮也很讨人喜欢的女孩。”艾琳点头。 “可惜她死了。”高尔叹气,“这就是混血种的战争。普通人的战争,男人才是战场上的战士,太平洋战争结束后,我跟着勒布去过日本,那时他还是海军上将。日本的男人大部分死在了战场上,国内只剩妇女和儿童,日本赔偿大量战争赔款。为了生活,妇女出卖自己的身体给当时在日本驻军的美国军人,那是相当悲壮的场面。但混血种与原罪的战争,无论男女,多一个是一份力,少一个就是所有死。你能看到当红女歌星提着砍刀站在‘守’的面前,你能看到jk美少女扛着半自动步枪对峙龙种她们的死,光荣而惨烈。” “其实人类也可以加进来。”艾琳低声说。 “人类?”高尔气哼哼说,“人与人之间最本质的区别就是好人和坏人,我们也有人类的血统,但你看看大部分混血种,都是为了利益而奔波卖命的主儿,我告诉你艾琳,如果政府知道70亿人口中有七分之一不是人,绝对会开启人类与混血种的奴役战争。” “说的也是。”艾琳摇头。 “让我们的男孩继续闹腾,你们的本意是好的,但他们估计吃不消也没那个胆子,如果唐昊在,你们会看到今晚酣畅淋漓明天还提着大刀砍向敌人脑袋的威武场面,但他们不是唐昊,别折腾他们了。”高尔继续说,“接着刚才的话题,那只猫头鹰是什么?” “龙种,可能比混血种以往遇到的龙种血统更纯。” “怎么判断的。” “我曾受唐昊邀请去学院参观了那具暴龙龙种尸体,作为回馈,和他激情了一夜。” “这个混蛋。” “混血种的血统会因为更高血统的召唤而产生反应,这你知道的,而学院那具龙种造成的反应远没有猫头鹰造成的反应强烈。”艾琳说,“我见到猫头鹰的时候,就像小婴儿缩在子宫里随便一把就会被掐死。” “它是为了什么?”高尔问。 “这份档案里,有一份没有统一。” “没有统一的意思是?” “加米尔·阿克塞·冯·图内瓦失踪后,和他谋和的人都死了,无论男女,都遭到与这份档案上一样的惩罚,而且对应的惩罚对应的人。之前我的叙述并不是自己想的,而是参与那件事中的某个人有个记录的变态心理,他将这些事情全部记录了下来,而他成了被电梯和电梯井斩断的那个。”艾琳将档案翻到97页,“这就是那份没有统一的事件,共谋的人还活着。” “还活着?”高尔吃惊。 “对,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艾琳解释,“我想猫头鹰龙种想要抢夺这个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个,它想要这个人的资料,还将加米尔最后的罪行惩罚在最后的同谋者身上。” “你想让我去找这个线人?” “你可以称为线人,但我感觉他差不多快变成死人了。”艾琳自嘲,“就像你说的,没人敢招惹原罪,除了你。” 第九十八章 缘由 “我在想一个问题。” “请说,我亲爱的学生。” “我们为了去一个黑帮的地盘,有必要钻下水道吗?”李泽闻着那股难以形容的味儿,“堂堂正正的从地上走过去不行吗?我们又不是交货的。” 高尔沾了手落在肩上的污水:“按理说,我们的确是交货的,你提着12万美金的手提箱,对方才是收货的。” “又不是毒。” “的确不是毒。”袁金龙耸肩,“按照校长的说法,那只是一条小道消息,而且价高者得,弄得像在搞拍卖会一样。那消息这么重要?” “玩过gta吗?”高尔摸了摸腰间的左轮,“跟黑帮讲道理是很难的,但也很简单,实力就是一切,更何况是混血种的黑帮,不过我更喜欢和意大利黑帮打交道,至少我认识人。” “黑手党?” “差不多。” “如果是混血种,应该很好讲道理?”李泽也伸手检查了下滑到屁股的枪:“毕竟这是关乎于混血种福祉的东西,如果混血种的秘密泄露出去,对谁都没好处。” “你还是太年轻了。”高尔沉吟道,“何况小道消息还有拍卖会什么的,只是骗骗你们,不然你们怎么可能愿意跟我来?艾琳很早就起来熬粥,如果吓到你们,你们只愿意在那温柔湾里不愿出来怎么办?” “所以事情的原型是啥?”袁金龙问。 “我们要去找加米尔事件下最后一位幸存者,他是我们最后的希望。”高尔摸出‘黎明’,那是从李泽身上搜刮来的,“我们一大早将苏珊送回了住处,很理所当然,因为我不想上美国警察局的通缉,但那间房屋并没有毁坏,你们撞坏的那辆迈巴赫还好好地停在那里。苏珊的父亲可能有点儿女儿情节,巴不得去屋里拿出巴雷特给你这个未来的女婿开上几枪,母亲倒是有点儿坏她似乎希望你们在家里搞而不是特意跑到外面。” “我靠校长,你能不能别这么八卦。”李泽喋喋不休,“什么未来女婿?法定结婚年龄可是18岁啊,她才11岁,你要我死啊。” 袁金龙提醒:“加州好像16岁。” “滚你\/妈的,还想不想进dl会的?”李泽大声喝问。 “想,当然想。”袁金龙立马附上狗腿,“师兄你就是我的光,哦,我的玛利亚啊,你竟让会把如此耀眼而璀璨的光送到我的面前,你的一言一行简直比隔壁玛丽太太做的油酥饼还要甜腻美味。” 李泽受不了狗腿子的吆喝,再次摸了摸枪。 袁金龙有着从装备部送来的配枪,他也有,但腰间的这把并不是装备部的得意之作,而是今天早晨有人送到他面前的礼物。 强烈的敲门声让一众喝得烂醉的人惊醒,她们都想破口大骂,但一想到自己淑女的身份又将火气强忍了下去。在宿醉中李泽被告知外面有人找,他便挠着乱糟糟的头发拖着轻松熊走到门口。 那是一对璧人的架势,但画着万圣节的装备,像刚从鬼屋出来的工作人员。李泽正想说自己不认识你们,忽然他们拖着银色带盖的盘子放到李泽面前,轻声耳语:“先生,有人托送了份礼物给您。” 银盘里放有一封银色的信封,信封上没有任何署名。 李泽从信封里抽出信笺来,没有署名,但几个娟秀却潦草的钢笔字告诉了他是谁送的:“哥哥不想见我,我只能远远地看着!” 他哪是不想,那是气话,她都不知道昨天他有多想见她。 虽然知道了这是夏弥尔送来的信,但李泽并不怀疑,这是一种警告,任何人写这样的话不是烂大街的情话就是诉苦的苦话,而夏弥尔是在提醒,提醒她在暗中保护着他。 这一次很危险! 接着他从信封下找到一袋密封的防水袋,里面装着一把1911a1式手枪,这种二战美式手枪理应淘汰,只停留在了收藏家的手中,但此刻,仿佛跨越了一个世纪的见证,它静静地躺在那,等待新主人的持手。 李泽微微一震:“她在哪?” “在您看不见的地方。”男人微笑,“除非您说您爱她,她才会出现。” 简直就是放屁! 他宁愿说他爱哈特那个王八蛋也不会说他爱夏弥尔。至少哈特还会花钱请他吃饭,夏弥尔就只会将他当成一只柴犬,喜欢的时候挠挠头,不喜欢的时候拿一根木棍丢远了将他抛下。 他背着高尔和袁金龙拆开这把颇有时代感的手枪,里面的构造与普通枪械没有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别的手枪内构是铁,这柄枪的内构是水晶。 这是一整把‘黎明’。 他赶忙组装起来塞进屁股。 他的腿不断地打着摆子,谁都能看出他的脸色怪异,但他只是说自己还有点儿醉。 那个女孩说她只在远远的看着,但给予他的武器却是能将所有子弹瞬间赋予‘黎明’的权利。 “你们知道当年我和勒布为什么要去日本?” 袁金龙愣住。 勒布是美国海军上将,但因为混血种的身份隐藏在幕后,明面上的名字也是假的,但勒布的确是海军上将。太平洋战争结束,日本投降,战胜国坐着自家的航母前往日本,以高高在上的态度审视即将成为自己奴役的地方。 这有什么好问的? “你们知不知道现在全世界所有论坛下对当年美国投放的原子弹有什么疑问?” 李泽和袁金龙跟在后面,默默地看着他。 “如果我告诉你们,将原子弹投放到广岛长崎并不是首要选择,你们相信么?如果我告诉你们,将原子弹投放到富士山是最初模块,你们相信么?如果我告诉你们,富士山有东西能屏蔽一切雷达、电子设备,你们相信么?富士山一旦爆发,将是日本这个国家的灾难,只要引爆富士山,大自然的恐怖是人类无法阻挡的。” 李泽和袁金龙吃惊地互相对望。 “投放原子弹之前,美国就对日本进行过攻击,摧毁24的城市。在轰炸机群的掩护下,两架比奇飞机odel18的侦察型f-2进入本州岛,跨越静冈山梨,秘密侦测富士山。富士山已经沉睡了快300年,一旦爆发,巨量的火山灰会瞬间让日本陷入黑暗,更不用说引发的地震与海啸。可侦察机在进入富士山区域时失联了,包括后续轰炸机群抛投的当量炸弹,全都悄无声息的消失。” “有什么东西在那。”袁金龙终于开口,“会不会就像我和师兄昨天遇到的领域一样,富士山区域也有领域,它将所有对富士山可能造成威胁的东西,全部屏蔽了。” 高尔轻轻叹了口气:“当年我们就是这么想的,在和混迹在军队上层的军事参谋进行商谈后,取消了原子弹投放富士山的想法,没有人知道原子弹投下去会放出什么东西,也没有人敢去这么做。” 李泽微微一震:“那里会有什么?” “我们猜是一个原罪。”高尔打开手电,他们从下水道外围进入了内侧,这里阳光已经无法照到,“一个原罪藏匿在富士山,或者被封印在富士山,如果惊扰或放出,我们就惨了。”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校长。”李泽捂住鼻子,“为什么原罪不直接发动袭击而是偷偷摸摸地,像做贼一样?” “不错的问题。”高尔微笑,“但很抱歉,这个问题没人能解释。以我的判断,似乎原罪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伤势无法痊愈已经部分能力的封禁,才会选择隐匿起来。” “受伤?这世上能有什么东西能原罪受伤?”袁金龙高呼。 “大天使!” “校长,你是怎么判断的?” “因为我杀过一个原罪,虽然代价很大。”高尔皱起眉头,想起了悲伤的事情,“当时的懒惰右肩有一条撕裂伤口,它的愈合能力很强,唯独那条伤口让它痛苦不堪,它恨透了对它造成伤害的家伙。” 第九十九章 黑帮三人行 “按照这种说法,所有的原罪都收到了大天使的审判,因为伤势所以才藏起来疗伤。”袁金龙回味高尔的话,“但它们无法愈合。” “听起来像诅咒,会不会诅咒的人不死,伤就不会愈合?”李泽问。 他回忆起地铁站,回忆起‘暴食’贝露赛布。 乌列尔对玛丽·安托瓦内特施行了天罚,也就是诅咒,除了大天使无法起死回生,贝露赛布杀死乌列尔并吞了下去,虽然找到了办法,但仍旧不能很好的实施下去,其原因就是他还是原罪,并不是大天使。 “pokéon你们应该相当了解,任天堂最出色的ip,其中最负盛名的战斗方式是属性克制。国文化中有五行相生五行相克的传承,而在现代动画与游戏中,讲得最多也最残暴的两个克制就是一个光一个暗。”高尔用手电筒照过飞跑过去的老鼠,那大得简直难以想象,“你可以把大天使看成光,魔王看成暗。” “光难以驱逐暗,暗也难以驱逐光?”李泽下意识收了收领口,要是从天而降比之前老鼠还大的蜘蛛,他铁定要献生在这。 “正确的理解。” “这是‘黎明’的制造前提吗?” “‘黎明’吗?那是你的导师菲利普教授想出的东西,没想到还真的成功了。”高尔赞叹,“无愧于他教授的名号。” “不考虑给他加点儿工资?”想起那个天天在实验室叫嚷科研资金不足、工资不够用的糟老头子,却总在关键时刻给他一堆保命用的东西,他这个做学生的,理应替自己的老师打抱不平。 高尔转起手电筒,仿佛转笔一样熟练有力:“加个屁,他的钱根本用不完,他只是喜欢去拉斯维加斯。” 他们慢悠悠地行走在下水道内,活像三只咬着前方尾巴前进的老鼠。 电筒照亮了长着青苔的水泥墙,现代化的下水道赋予了城市轻松排水的理想方式,重要的是四周是海,旧金山的下水道还有这放着海浪海啸的作用。它的截面呈圆形,中间是水渠,两侧有可供行走的窄道,四通八达的管道像血管一样遍布在顶部。管道上布满了蜘蛛网,很难想象这种黑暗没有光的情况下,会有什么小飞虫会撞进它们的怀里。 顶上垂下某种水生植物,墨绿色,有点儿像海带,但海带长在下水道什么的一定是件奇事。除了排泄物的臭味,还有各种化学衍生物的香味,那是各种洗发液与沐浴液的混合品,两种味道交织,就像臭鸡蛋遇上桂花酿一样。李泽有点儿恶心犯晕,幸亏袁金龙及时托了他一把,否则他就栽进水里去了。 “早知道应该带防毒面具。”袁金龙也有些受不了,“我感觉我像进入了垃圾填埋场,而旁边陪着一位刚洗完澡的美女秘书。” “有美女秘书陪着不好吗?”高尔看了眼手中艾琳给的旧金山地下管道地图。 “问题在垃圾场,你给我吃颗枸橼酸西地那非,我都不觉能起反应。”袁金龙抱怨。 “师弟,枸橼酸西地那非是啥?” “等师兄有起功能障碍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哥?” “要不试试印度精油?” “我靠,我真受不了你这种骚气,哈特是闷骚,你是明骚,你们俩都是狐狸转世是?” 下水道的宽度随着行走慢慢变窄,他们就像从一头巨兽的嘴中走进了食道,气味也更加难闻,李泽和袁金龙都在劝诫高尔不要点烟,他们都害怕这个烟鬼烟瘾犯了,点了根烟后他们全部升天。 可轰隆隆的地铁声从正上方传来,他们已经从下水道入海口走到了城市内。仔细听,各种管道内的水声更加繁杂,排污口也冒出更多的泡沫混合物。 “到了。”高尔在地图上估摸着位置,抬头看了眼身侧延伸向上的钢筋爬梯,这就是此行的目的地。 “我们要上去?看样子那扇门很长时间没动了。”李泽望着那张全是红锈的圆门。 “不需要我们开门,有人自会帮我们开。”高尔率先领头。 三长两短,很简单的敲击方式。 没过一会儿,圆门打开,刺眼的白炽灯光像上帝的施舍洞穿了黑暗。两只壮汉的手,分别将他们拉了上去。 这是一个大约四十多平方米的地下室,但高度却异常的高,木质的楼梯将这间屋子分割得像一幢loft。只是这幢loft的打扮并不好看,长满苔藓的墙壁排列着或大或小锈迹斑斑的水管,延伸到拱形房顶,时不时传出“吱吱”的老鼠声。地下室一侧乱七八糟摆放着锅碗瓢盆,破旧衣裤、鞋子,还有一些说不上名堂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却摆着一台4k的液晶电视,电视机旁放着ps5等一堆游戏机,上面正播放着娱乐节目,一群穿和没穿差不多的小娘们风骚地跳着舞。 这里的老大竟然在看韩国女团,真前卫。 右侧沙发正盘腿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牛仔裤和t恤染着脏兮兮的污渍,乱蓬蓬的头发随便扎了个马尾,脸上白一道黑一道,看来是好久没洗过,正眯着眼睛歪着头打量他们:“名字?” “那并不重要,我们是来救你的!” 高尔的话并没有得到回应,从男孩的眼睛中,流露出的是讥讽,还有哀伤。 高尔让李泽将手提箱呈上去。 李泽学着电影里黑帮老大交货的情形,将自己想象成一名财务小弟,自己就是要将手提箱递上去,然后开箱、验货。他先弯腰,以示诚意,然后打开锁扣,一板一拍颇有节奏,结果对面直接上来个全是肌肉的汉子,二话不说将箱子盖上提了过去。 气得李泽都想直接大喊“去你\/妈了个\/逼的”。 结果两把1887直接架起,对准了他的脑袋。 和黑帮根本讲不了道理,唯一谈判的资本就是枪。他哪能想到自己话都没说就被威胁了,钱还被抢了,妥妥一个衰样儿。 “对他们客气一些。”男孩低喝。 一瞬间满屋都是花的香气。酒精令男孩那张略有苍白的脸带上红润,小小的身躯就那样悠哉地靠在沙发上,真不知道这样的他是怎么镇住这满屋的肌肉汉子的。 可当男孩收起二郎腿,正坐地看着他们时,李泽才发现他并不具有喉结,甚至胸部也有微微的隆起。只能说宽大的t恤很难罩出她那瘦小又不突出的身材,蓬头垢面和微短的头发,让人下意识地就认为是一个男孩而不是女生。 女孩露出浅浅的微笑,多了几分小女孩的娇俏。 她笑起来真是很美的,就像冰河解冻,万物复苏,但那笑容瞬间又收敛,仿佛她很吝啬自己的笑容。她冷冷地挥手:“我觉得你们并不能救我。” “能不能救你是另外一回事。”高尔严正声明这一点,“但艾琳说的情报,接头的老大应该是一个男的。” “那是我父亲,他在三个星期前忍受不了自杀了。”女孩沉吟,“尸体顺着下水道进入海里,可能已经被食腐动物吃干殆尽,你们想在找到他是完全不可能的。” “艾丹,你继承了你父亲的黑帮?”高尔问。 “并不算继承,在父亲自杀后,我给了他们每个人一笔钱,有的走了,有的留下继续照顾我,他们是和父亲出生入死的人,我尊称他们为叔叔,他们也将我当成他们的女儿。”女孩有些惊讶,“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混血种的情报线是很长的,还有亲爱的,你的启示对我们没什么用,”高尔淡淡地说,他的眼里仿佛转动着绯色的蔷薇花,“介意抽烟吗?老烟鬼没有烟会很难受。” 艾丹摆手,她跟随父亲见过类似的场面。眼前的人完全不像什么黑帮流氓,彬彬有礼得让她想起了学校里的老师,可偏偏有种威严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人难以拒绝。 而且,他也是混血种。 第一百章 废墟中的蔷薇 “抬一张够三个人坐的椅子过来,还有”高尔看向艾丹身后的酒柜,“那是oet&chandon吗?” 艾丹点头:“2004年的酒,率属于高质量香槟的队列。” “接近20年,味道一定不错。”高尔又说,“再来一杯oet&chandon加冰,我不喜欢冰镇,我更喜欢和冰块一起互动。他俩还是孩子,喝不了酒,就别给他们准备了。” 李泽迷茫地皱皱眉头,这老家伙,分明是想这么好的酒自己一个人独吞,怎么就成了他俩喝不了酒了,袁金龙暂且不知道,自己在学院宿舍可是天天和哈特喝着大杯小瓶的。“oet&chandon是啥?” “酩悦香槟,法国拥有250年的名酒,你看它的宣传图上总能看见一顶小王冠,因为两个世纪以来,它一直是欧洲许多皇室的贡酒。”袁金龙说。 “校长还挺懂酒的。”李泽从背后欣赏着高尔的干练。 “活那么多年,又有钱又有势,肯定会享受。”袁金龙耸肩认同。 “porê?” “epensaseés?”艾丹两侧的人大吼。 暴怒充斥着壮汉的脑袋,他们从腰间掏出手枪拉开保险。 女孩是他们的领袖,黑帮的领袖,黑帮自然有作为黑帮的自尊,高尔的一言一行一直在践踏黑帮的尊严。 本以为只是对峙,但当镭射光束照在高尔的眉心时,一切都变了性质。躲在角落里的人端出了ak-12突击步枪,这种距离下,子弹能把脑袋击得粉碎。为他们打开舱门的人,默默地关上,并且上锁封死。 整个空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严肃而凝滞,他们已经毫无退路。 “葡萄牙语?你该学学英语和汉语,这两个才是现在世界上最流行的语言。”高尔微笑。 “バカ!” 高尔扭头看着身后拿着艾奇逊aa-12自动霰弹枪的亚洲人面孔:“当年我坐着‘密苏里’号战列舰去日本的时候,正是你们日本举国投降的时候,估计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日本男人呆若木鸡。 高尔直视艾丹的眼睛:“如果你们想打,我不介意活动活动我这把老骨头。” “我想试试。”艾丹下意识答话。 “试试?那么大了却还像个孩子一样,要对未知事物抱有戒备和尊重。” 艾丹唯有闭嘴,连说句话都能被高尔反呛,在自己的手下们看来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可他们错了,他们小看了这个文质彬彬又没有肌肉的老头子。 高尔抄起地上的棒球棒大步向前,“呼呼”的风声挥舞在空中,一击又一击沉重地挥打在每个人引以为傲的肌肉上。他们将手指放在扳机上,准备用子弹解决这个嚣张的老家伙,但他们只能看着高尔在自己身旁慢慢的走过,自己却无动于衷时间,仿佛静止住。 他们真的错了,他们在炫耀着自己的肌肉与年轻的本钱,却发现自己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与打磨,而且他们没有启示,他们不是混血种,面对混血种,人类除了能够致命的武器,任何地方都不占优势。 第95号,【启示·时钟】。 李泽第二次看到如此高阶的启示,第一次还是玛丽的第89号,【启示·囚影】。 菲利普解释过【启示·时钟】可以完全理解成在领域内进行时间控制,可以是自身时间的加减速,也可以是别人的时间加减速,能让时间回溯,虽然时间不太长,但却是战斗的好帮手。菲利普总觉得高尔并没有完整地施展出这类启示的全部能力,因为常识下‘时间’很容易达到许多目的,更何况非常识。 高尔攥着板球棒,就像严厉的教导主任捏着长长的教鞭,狠狠地打在每个男人的身上。时间的操控,身体仿佛被钉死在空间这张白纸上,他们感觉不到疼痛,唯能感觉到的是高尔慢悠悠地从身边走过。 他扳开手指,从中抢过手枪,沿着脸颊的轮廓朝侧边开枪。 枪口冒着火光与白烟,子弹以极速脱离而出。明明确确听到的枪声,却不见任何伤口,包括子弹最后撞击的墙壁,亦不见弹坑的痕迹。 灰色色调中,那位依然像个美男子的老爷子向李泽和袁金龙走来,一脚将一侧的沙发踢回,转身搂住两人的脖颈坐下。 他们对视。李泽和袁金龙深吸口气,庆幸自己是高尔的学生而不是敌人。 所谓暴风雨前的宁静,实际上暴雨已经将城市给折腾了。 “你们在想什么?”高尔叼着那根雪茄,这一通热身后,雪茄竟然还没掉下。 “校长你以前是干黑帮的?”李泽问。 “校长,我突然想到日本漫画里的时间暂停,你妥妥的就是那种男主。”袁金龙死性不改。 高尔自嘲笑笑:“老了,不中用了,现在随便动动都会出汗,以前我可是拿着棒球棒单挑了日本一条街的男人。” 高尔弹了响指,领域解除下传来一片哀嚎。 时间让所有的攻击生效却没有体现,每一棒用的力度不大,但针对的地方全是肌肉,就像拿着榔锤敲打刚买来的五花肉一样,高尔松松了这些结实的肌肉。剧烈的疼痛与韧带的撕裂,仿佛一根根钢针插进肉里,瞬间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那唯一一位被高尔开枪的男人,脸颊上出现了子弹留下的高温灼伤,漆黑与鲜血交杂,男人不仅捂着脸,更扯着自己的大腿。 艾丹惊讶地瞪着双眼,莫名升起的恐惧迫使她站起身。 她委实不用害怕,因为对方是来和自己谈情报的。 可面对这样强势,就像有人把枪放在自己太阳穴上还要自己品品对方泡的茶一样她快吓傻了。 “用启示对普通人的确违背了混血种的守则,但我老了,被别人用枪指着,即便不公平,我还是觉得我的命更重要,什么守则去他\/妈的。”高尔笑笑,“该给我倒酒了先生们。” “你说你是来救我的。”艾丹忽然看到了希望。 “也不算。”高尔品尝着在地上爬动的男人递上的香槟,“如果对面是头龙种,我还能算勉勉强强,但对面是个原罪,抱歉了,估计你和我以及我的学生都会死。” 艾丹愣了一下,抿嘴坐回了沙发。 高尔说的她都清楚,当然这些事是在一个月前才知道的,一个月以前她都不知道她是混血种而不是人类。她已经在这躲了快一年,当时她还傻傻的问为什么他们要躲起来,明明用枪用炸药就能解决大部分帮派争斗,结果在得知自己混血种的身份后,她才明白,敌人不是枪和炸药能解决的东西,就好像你数学考了满分,结果老师告诉你这次是跨校考试,数学只是其中一门一样,其他门每一科你都是零分。 简直创纪录。 “所以你们找我做什么?我一年没出去了,我在这里宅了一年。”艾丹说。 李泽微微一怔,突然想到她为什么是短发。是啊,又不出去,又不见人,还要什么打扮?还要什么长发?甚至还很碍事。她的父亲自杀一半的原因是恐惧,另一半大概是憋不住了。 如果要他也这样每天保持着高压的精神态度生活在密闭的空间里,估计他也会找个地方自己草草了事。 “情报,只有充足的情报,我们才有可能解决敌人。”高尔说。 “情报?”艾丹大笑,“我都说了我在这里一年了,甚至连最后的钱都快花完了。你们送来这些钱除了能解决饮食的燃眉之急还能有什么用?我买不了漂亮的衣服,去不了好玩的游乐园,看不了球赛,不能去迪厅,甚至我不能上学!我辛辛苦苦考进斯坦福大学,结果我还没念完,我就被拉到这里关着,你知不知道我的痛苦是什么?我应该有美好的生活,吃喝玩乐,我应该有向往的未来,富裕奢靡,但因为所谓的混血种,我一无所有,我还有什么?情报?我更没有那东西。” 第一百零一章 罪 “你还有我们。”温文尔雅,高尔露出关怀的笑容。 “你们?”艾丹摇头,“你们是什么?你们也是混血种,和我一样的混血种。我总以为自己考上了斯坦福大学,未来的生活就会跟随着我的计划迈上新的步伐,我甚至期待着某一天我抱着自己的孩子到长城到金字塔到埃菲尔铁塔去照一张相。但当我被父亲拉到这里的时候,我知道我完了,从此之后,我完了。” “但我们来了。”高尔喷出一口薄烟,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些虽然受伤却仍旧忍痛爬到艾丹身边的家伙,“而且你有一帮很尊重你的手下。” “他们是我的叔叔。”艾丹毫不隐晦。 “但他们对你不离不弃,这点我很欣赏。”高尔举杯致敬。 “那是父亲对他们很好。” “但你的父亲做了错事。” 艾丹看起来心慌意乱,提到自己的父亲总会一脸得意,那肯定是位好父亲,但她始终会比父亲做过的事情,显然这些她都知道,但她就是不愿将那些错事和父亲联系起来。 艾丹摸了摸她那头乱糟糟的头发,又伸进领口抚摸着那块不润的玉,那是生日礼物,最后想念父亲的东西。 李泽靠着沙发静静地看着她。她说的是对的,她一无所有,即使这些人会守在她的身边,可名义上,她就像被关在牢笼里的濒危动物,他们只不过在怜悯而已。 李泽忽然想起那只莱卡犬。参与了苏联1957年送地球生物进入轨道的“斯普特尼克2”号任务,这成为了人类航天史上的一个里程碑。长有淡黄色长毛的莱卡从进入太空舱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它的一生只能在太空中孤独的度过,而单程式任务意味着莱卡的命运难逃一死。按照计划,莱卡将会完成长达一周的飞行任务,到达离地球1600k的地方,吃掉最后一顿含有剧毒的晚餐,安静地死去。只是没想到在进入飞行后的5到7个小时之间,因压力大和温度过热而早就命丧黄泉。 她蜷缩在这个碉堡里一年时间,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她也许能通过照片、影像去了解,去认知,但那能怎么样? 她嗅不到外面的空气,鼻腔里全是腐朽与中央空调净化过一次的气味。 她也吃不到外面新鲜出炉的食物,口腔里能塞的只有面包和微波炉二次加热的食物。 她更不能结交新的朋友,她这个年纪的懵懂与青春,全部与四周的墙壁融为一体。 真是悲哀! 李泽曾救助过一只翅膀手上的燕子,那是一只笨笨的燕子,明明翅膀的伤都已经好了,就是不肯飞走。 直到春天来临的时候,它去飞出去寻找伴侣。 但彼时阳台上多出一个燕子窝,他欣喜又有些担心地踩着凳子,看到燕窝里正在孵蛋的燕子。嘴角那有几根黄毛,它拖家带口回来了。 在它的眼里,伴侣朋友什么的可以重新找,但你,只有一个。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想出去了,即使可能活不过看一眼太阳”艾丹的声音在这间屋子里回响,好像海妖的恸哭,让人心痛。 “我想知道你父亲犯的罪。”高尔放下酒杯。 “那些故事太过悲痛。”起身的艾丹盯着高尔的眼睛。 准确来说,能将艾丹看成男孩的原因,不仅仅是她短短的头发和嘶哑低沉的声音,贫瘠的身体才是最关键的地方。营养的问题无法保证她获得充足的能量支撑身体曲线的发展,但更多的,应该是精神层面的影响迫使她越来越向着一具骷髅前进。 “你不说出来我们很难帮助你。”高尔挥着雪茄,轻描淡写地说。 “你能打败那只猫头鹰?还是说你能打败原罪?别说笑了先生,那种连父亲都恐惧的东西,你能做什么?”艾丹毫不吝啬。 高尔抬起眼睛:“你对拥有这样一个父亲很骄傲。” “作为人,他可能不是个好人,但作为父亲,他是一个好父亲。曾经帮派斗争下,我和母亲被对方的手下抓走,和垃圾塞在一个集装箱内沉入海底,父亲以两根手指的代价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在火拼下跳进海里救出了我,但没能救出我的母亲,那是他此生的遗憾。” “很棒的父亲。”高尔点头。 “其实我长得还算可以。”艾丹微笑,“在高中的时候我被混混绑架强后被丢在废弃的医院里等死,你们可能不知道下撕裂和大出血是什么感受,苍蝇在我的头顶乱转,它们也知道我离死不远。但父亲突然打开门,将我抱了出去。叔叔们找到了那两个混混并处死了他们我想问你们,你们觉得那种时候混混是坏人还是我的父亲是坏人?” “混混。”李泽和袁金龙异口同声。 “所以我爱着我的父亲,他供我读书上学,替我挡灾挡难,他在我眼里就是超人,有他我就感觉整个世界都不敢与我作对。” “但是他死了。”高尔起身,将手放在艾丹的头上,身旁的人都将他看成刽子手,因为他们才刚被打过,但艾丹的眼里,高尔像一个值得尊敬的长辈,或者说老师,她很久没有这种新潮的感觉,“剩下了你,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能救你出来。” “你要怎么救我?它们知道罪魁祸首还有个女儿在世上,你觉得会有仇家愿意放弃绝种这样的考虑?” “知道方斯汀吗?” “那是什么?” “是一所学院,一所你可以去的学院,只要你活下来,你就能在那里看到我们三个,如果你死了,学院里自然也没有我们三人的踪影。” 高尔说得很干脆。他直接将他们三人的命运与艾丹的命运连了起来,艾丹死了,就代表他们也死了,死在了龙种、原罪的手里。可他说得那么的光荣,好像为国捐躯了一样,明明李泽觉得他只是在用语言的艺术玩心理战而已。 “你并不是一个人。”高尔换上温和的笑容。 “我?”艾丹点点头。 “这位的遭遇和你一样。”高尔走到李泽身后,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了他的身上,仿佛在拍亲子照,“但他不仅失去了父母,还失去了整个城市,他的故乡他再也回不去,他可比你惨多了。” “我靠,校长,诛心不带杀猪的啊,带上我干嘛?”高尔的话砸进了他心里,把那颗差不多黏合好的心脏再次砸碎。 高尔指了指手提箱:“里面的钱,应该够用一段时间,但里面还有一封信。这是我写的第二封邀请函,第一封给了李泽,他真是棒极了。” “这种一杀一捧的手段校长玩的好啊。”李泽欲哭无泪,“你给了我一鞭子又给了我颗糖,再给个美女和杯酒我一定死心塌地跟你混。” “dl不是给你了么?你要那些美女们跳天鹅湖给你,她们一定会穿着最诱人的情内衣跳给你看,你可是会长,又是英雄,试问哪个美女不爱英雄的。” “布洛” “哦,那个啊冰山美人你可以忽略,那家伙从俄罗斯带来的时候就是一副谁都欠她一样的。”高尔吸了一口雪茄,“但她很会跳舞,也很会唱歌,新年会的时候,我这把老骨头和她来了一支,我瞬间感觉我回到了二十岁。” 李泽嫌弃地抽嘴。这老不死要是回到二十岁,估计比现在还臭屁。 “他将一瓶烈性药注入到了一位女性体内。”艾丹沉默了许久后终于说话。 “听上去好像并不算什么大罪。”袁金龙皱眉,“毒吗?” “一种新药物,类似于gaa-hydroxybutyate和丙酸睾酮、绒毛膜促性腺激素、甲基睾丸素这类药物成分的合成药物,因为药性问题,这种药物制造出来被劝诫尽量不要使用。”艾丹说,“父亲说,当年买这种药物的时候,他曾目睹实验的流浪汉当场心脏休克死亡。” 第一百零二章 前后联系 “gaa-hydroxybutyate这又是什么东西?”李泽将视线移到袁金龙身上,“后面的听起来好像和那方面有关。” “看我干嘛?我又不是百科全书!”袁金龙掏出手机搜索,“一种中枢神经系统抑制剂,因具有强烈镇静作用,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液体,一旦服用过量,就会迅速昏睡,并暂时失忆,国内好像将它称作听话水。” “那不是迪厅酒里泡妞犯罪用的东西吗?” “好像是这种东西后面的大部分就是催药物,这些能混合?”袁金龙迟疑,“感觉就像雪碧和可乐混在一起一样,除了冒泡,味道一点儿都对不上。” “其实你可以把它想象成芥末和辣椒油,吃生鱼片用这碟蘸料,有可能会特别爽。”高尔坐回位置。 “校长,你用过。”李泽鄙夷。 “怎么可能,这种事你应该去问唐昊才对,我是坐禅的圣人,对女色无动于衷。”高尔微笑,“你见我对你艾琳阿姨有什么反应没?没有!她脱光躺床上都没有给我一条情报来的有意思。”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艾丹一脸惊奇地望着面前的三个活宝。 “我有个问题啊亲爱的,你父亲既然目睹了那种药物能让一个人休克死亡,竟然还将一整瓶药注射进了一位女人的体内。”高尔饶有兴致地询问。 “稀释并分成了好几部分进行使用,前前后后差不多一整瓶药物。”艾丹解释。 “也就是说这个女人像是上瘾了一样吗?”高尔摩挲着胡子。 “上瘾?” “后面的药物成分暂且不说,gaa-hydroxybutyate是有一定的成瘾性的,不仅会麻痹中枢神经,还会让神经记住这类化学成分。”高尔说,“常见的麻醉性镇痛药有吗啡、杜冷丁、美撒痛、阿度那、可待因。镇痛催眠药有苯巴比妥、戊巴比妥、速可眠、安眠酮、安定。中枢神经兴奋药有咖啡因、安那如及麻黄碱。gaa-hydroxybutyate与其中几类类似,一旦成瘾,就很难拜托,何况还加上了性方面的药物成分。” “我忽然觉得这种药物流通到社会上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李泽咂舌。 “不用觉得,一定会。”袁金龙点头,“这种沉迷于精神虚幻的东西一点儿都不好。” 高尔很满意这个回答:“不错的态度,老实说我对美国政府颁布的毒合法化一直持有怀疑与否定态度。我尤其记得历史教科书上清朝末年时候的情景,我十分敬佩林则徐,但此时的美国没有一个像林则徐伟大的人物。美国真是悲哀啊!” “甚至没有一个好的总统。”袁金龙直言。 “这是传统。”高尔说,“美国的历史是一个建立在殖民与霸权上的历史,高傲永远是美国顶层社会传播的疾病,虽然顶层社会的人并不多,但他们牢牢掌控着美国近百分之六十的资产。有钱才有权,权钱的背后,自然就是美国政府该服务的不是人民而是资本,对外宣战是为了资本的利益,调拨关系也是资本的利益,甚至你会发现每换一届总统,上一任总统签订的任何国际协议就会无效,这也是不同资本扶持的结果。通病,你没办法,有时候弄得我都想去竞选总统乐。” “喂喂,校长,你可是美国人,竟敢这么大声说话。”李泽捅了捅校长的腰。 “言论自由,把我抓进警察局我都感觉这么说,除非他能从我身上搜到枪或者刀。”高尔耸肩,“否则我有权上诉。” “你还是别上诉了。”李泽摇头,“老老实实当你的校长不香吗?你要当上总统,所有混血种都有抖上三抖。” “那时,我一定会大喊‘把你们旗下最美的姑娘都送到学院来,不然我就要按我手旁边的红色按钮了’,全校都是飘散着美少女的香气,我一定是方斯汀最伟大的校长,我会被你们男生拜成上帝的。”高尔露出白牙微笑。 这种毫无营养的话艾丹实在不想再听下去,她很想起身立刻走人但她不能,只能低头看着手提箱里的信封。 “想去吗?” 艾丹抬起头,对上袁金龙的眼睛,她想起父亲和她说的混血种血统的事情,血统越高与使用启示的时候,眼瞳就会染上绯红。袁金龙的眼睛散出淡淡的绯色,本应该害怕,但艾丹感觉不到任何威胁。男孩微笑着,仿佛在对她说一切都不要担心。 “想去。”艾丹点头。 “我知道父亲对你的影响很大,但你不将事情的原委说出来,我们帮不了你,可能我们也会死。”袁金龙将手放在艾丹的头上,温柔地抚摸着有些结疙的头发,“我们退无可退。” 艾丹略微松懈下来的身体再次绷紧,无不上身前倾,目光炯炯盯着袁金龙。而高尔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打破了屋中令人不舒服的寂静。 “那是为了报复那个女人的丈夫。”艾丹终于发声。 “请说具体一点。”高尔点点头。 艾丹叹了口气,从分岔的记忆中提取相关的信息:“具体的事情我不是太清楚,包括他们也不是很清楚,清楚的人已经死了,在那场火灾现场他和那个女人一起被烧成的焦尸。根据父亲不多不少的提起,似乎是女人的丈夫在生意上得罪了父亲,父亲不仅为了女人丈夫那笔投资的市场份额,也为了羞辱,才对女人做了那种事情。大概的情况是让parns好像是这个名字” 艾丹得到身旁男人的点头,继续说道:“让parns在女人药瘾发作的时候,成为女人慰藉出轨的人,摄影录像留下底片在女人清醒时进行精神勒索控制。这个计划进行了大概三个月,女人无论是在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逐渐沉沦于parns,但parns已经有了背叛的心理,他想独自占有女人一家的财产远走高飞,先是杀了女人的丈夫和女儿,最后杀了女人,但不小心将烛火打倒在地,引发了火灾,和一家三口的尸体一起活活烧死。” “听起来不全是你父亲的错。”高尔盯着艾丹的眼睛。 “但起因是父亲。” “法律层面,你父亲只能当作帮凶,真正逞凶的,是parns。”高尔说,“但parns已经死了,龙种还在寻找你们,只能说你父亲应该还做了别的事情。” “如果是别的事情抱歉,我就不知道了。” 声音戛然而止,李泽却低头按住自己的脑袋。 狰狞的表情与泛红的血丝从手指间隙中逃露。他想起了一个身穿礼服的女孩,一个混合着气味凝露融合的化学试剂香气的少女,披散的湿发站在阳光下遍地狼藉的大道上拦住了他和袁金龙的去路。 那是件胸前领口大开的深蓝色礼服,镶嵌彩钻。 让她端庄青涩中带着许些性感,稍显成熟。 苏珊! 他没有将雾里的事情告诉高尔,告诉袁金龙,因为他觉得那些东西或大或小无可必要,他还活着,苏珊也还活着,罪人怨灵已经被突然插入的白惜文小姐弄死了,很完美的结局,公主被救了下来,虽然勇者很废。 可原来,自己抱在怀里的人是死的,明明她的体温那么真实,她的肤感那么柔嫩,在母亲开玩笑后还会脸红羞涩,如同正常的女孩一样,懊恼中又带着些许期待与神情投过温柔的眼神原来她是死的。 “注意身后!”高尔突然站起身,那双蕴含怒气的双眼,发出瘆人的绯光。 袁金龙一把将艾丹拉了过来。 仍处于一脸无措的艾丹,突变脸色,一脸惊恐地看着天花板上倒挂着的怪物。 正如艾琳所说的那样。 猫头鹰! 第一百零三章 激变 仿佛见到了鬼一样。 他承认这是他第一次见猫头鹰,以几乎没有去过动物园只在电视节目上观看过游隼的经验来看,这只猫头鹰是被豢养的,它的左脚处有着枚巨大的脚环,如果取下来说不定可以给跳广场舞的大妈们当手镯用。 猫头鹰微眯着眼,之前似乎一直挂在那休眠,可没人看见它,身处敌人阵营却安然自得它的底气来源于它能轻而易举地弄死他们。 明明隔着七八米的距离,他却能清晰看到它腹部的褐色斑点细微的不同。那并不是羽毛,而是鳞片,类似于鱼鳞,但更像蛇鳞,如同一套密不可察的金缕宝甲,耳边传来大片却细微“淅淅索索”的摩擦声音。 那一刻,他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只是傻愣愣地站在那看着猫头鹰抖动翅膀,不时落下一根比小臂还长的羽毛。袁金龙也呆住了,这是他生平第一次遇到龙种,面对怨灵恶灵什么的只是形态意识上的害怕,可对于这种不仅意识上让人迫于坠落,身形上更是让人认为刀枪剑弩上阵都不好使的巨大怪物,恐惧症的生理反应,就开始贯彻全身每一个角落。 终于明白《进击的巨人》里那些普通人为什么害怕巨人。 又或者说,见惯大象犀牛长颈鹿,蓝鲸虎鲸大白鲨,可突然有一天看见一只茶杯犬变得比一个成年人还要巨大,你一定会觉得是自己眼睛有问题而不是自己疯了。而见到平时一脚踩死都毫不难过的蚂蚁变得和自己一样大小,你是会吓得全身失禁走不了路还是当场吓死过去? “该死!该死!!该死!!!” 李泽耳边不停响起恐惧的尖叫,那些肱二头肌能抵自己一根大腿的壮汉,有的下跪,有的全身颤抖,面部的极度扭曲,显示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物。 他们是普通人,根本不是混血种。要他们去帮派的地盘上出生入死,他们会眼皮都不带眨一下,可要他们对付怪物,太过天方夜谭。 他们举起了枪,枪是最好的兴奋剂。 高尔看着正用嘴峰梳理胸口羽毛的猫头鹰,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大声吼叫:“不要开枪。” 但子弹随着枪口的火光朝着目标射出,为时已晚。 子弹无法击穿猫头鹰的羽毛,那身比钢铁还要坚硬的东西,不停地炸出乒乒乓乓的声响,火星沿棱角呲出,弹头如同在黏滑的地方走上了一遭,顺着身形的轮廓走向身后的墙壁。壮汉打了四五十枪,包括手枪、半自动步枪和霰弹枪。如果这里配备着机枪或者其他重武器,李泽相信他们一定会扛起试一试。 抱着所谓物理才是最有效手段,实际他们根本不知道物理只是对手最简单的一种虐杀方式,魔法才是大头。 壮汉们面面相觑,他们引以为傲的武器成为了垃圾,以往这种火力连一脸小轿车都能击溃,今天则遭遇了当头一棒。别说击中,就说子弹有没有留下刮痕都成问题。 “怎么办校长?”袁金龙准备从腰间掏出上膛的枪,那里面有一枚‘黎明’。 高尔却沉声喝道:“别动,别掏枪,摆出我们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样子。” 袁金龙吃惊地看着他,但不得不照做。 相较实力,他更相信经验。 但除了他们四个,其他人仍然再疯狂,子弹的喧嚣在这间近乎密闭的屋子里回响得震耳欲聋,暴徒面对恐惧的最好方式就是用光手里的子弹。 可猫头鹰仿佛醒了一样,绯色的眼瞳绽放着令人心悸的光,巨大的翅膀挥动下簌簌的风声与枪声杂糅在一起。 很难想象那么庞大的身体是怎么在这么小的房间里飞翔的。 但它真的做到了。 而且做出了捕食的动作,在所有的目光中,将场中唯一的一名日本人抓回‘巢穴’。 “有田叔叔!”艾丹大喊。 他们总算知道这个日本男人的名字,但他的脑袋,已经被尖嘴咬下,仿佛一只田鼠,剩下的身子无声地在尖嘴下晃动。 眼前的场景发生的太快,李泽完全没有反应,只感觉到大脑麻木。 艾丹则抓着高尔的衣服怒问:“为什么不出手?你不是来救我的吗?他们也是我的人?你是骗我的?还是说只有混血种的命才是命?” “抱歉亲爱的它是来谈判的,但你的手下先动手了。”高尔将嘴附在她耳边:“告诉我,那道门怎么开?” “要跑吗校长?”袁金龙后退半步。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有田被抛下,他的身体并没有成为开胃菜。 但那种惨状,在场的人不由地反胃,差点儿吐了出来。所有人都不敢动,所有人都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目标,只有李泽他们在琢磨怎么逃出去。 突然,有田横断的颈口冒出一堆血肉状的东西。不停的蠕动、扭曲,就像内脏在最后的时刻终于逃脱了身体的束缚,开开心心地暴露在外表达着自己的欣喜。可血肉忽然爆开,从里面冒出一堆的蛇。 那些蛇爬到距离他们的面前三四米地方时,他们甚至能清晰看到它们腹部鳞片前后的细微蠕动,耳边传来了一大片让人浑身鸡皮疙瘩的爬行声音!那一刻,所有人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只是傻愣愣的看着那群蛇离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爬到他们面前半米的距离,然后齐刷刷的停住了! 那些蛇停住后,身体一层层盘成圆圈,抬着头用一双双绯色的眼睛看着他们。 其中一只应该是眼镜王蛇,崩开了颈部的肌肉,露出白色鳞片上两块类似于黑色眼睛的斑点。还有一只通体血黄,脖子以上却是紫色,翘着的尾巴向触电似的不停抖动,在灯光的映射下,泛着诡异的黄色光芒响尾! 李泽第一次感觉绯色不那么安心,而是致命。 奇怪的是这些蛇并没有攻击他们,只是安安静静的盘踞在地上,身体像乡村中的麻绳一样,不时蠕动着,好像在等待什么东西。 突然,从他们身后里传来,数十个装有高度酒精的伏特加瓶子飞了过来,砸在蛇群中间。 高度的酒精随着玻璃碎片的飞溅,溅洒在群蛇身上,顺着鳞片的缝隙流入蛇体。按理来说酒精应该对蛇类并没有效果,可他们却能依稀听见酒精灼烧蛇肉发出的声响。群蛇受到酒精的灼烧,顿时乱作一团,挤撞着想逃回出生地。但地面上全是酒精,群蛇一触碰到,就像被火烧似的缩了回来,在原地痛苦地扭曲着身体,不停地翻滚。 碎裂的玻璃碴子扎进蛇体,流出猩红浓稠的血液,伤口处隐隐露出白森森的蛇肉,在被酒精碰触后又瞬间灼烧成黑黄色。随着挣扎越来越激烈,玻璃渣子划破了蛇的身体,粉白色的肠子蘸着蛇血,一条一条被甩出体外,鳞片已经完全不见,只剩下溃烂的肌肉组织,黄绿色液体从蛇肚子里淌出,看上去异常恐怖! “校长?”袁金龙高喊。 “准备跑路,这里已经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高尔阴冷着脸色,这是他第二次露出这种表情,第一次还是和‘懒惰’激战的时候。 “怎么回事?”李泽问。 “蛇守。”高尔解释,“李泽,你应该知道‘守’,当我说出‘蛇守’这两个字的时候,你就应该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他们已经救不了了,那群蛇用眼睛盯着他们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们只有被吃掉变成‘蛇守’的下场。” 第一百零四章 蛇守 此刻方斯汀的中央控制室里乱作一团,即使奥拉曼在场镇压,也无法抵住所有工作人员的慌乱。 旧金山出事了。 艾玛作为最棒的女孩,不仅可以连通世界各地的互联网信号,也能通过特殊设备获取微薄的频段发射,当然,靠无法被察觉的电脑病毒入主各个国家的军事领域才是艾玛的那首绝活。 但拿手绝活也有失灵的时候。旧金山地下管道隧道的指示图像遭到破坏,并遭到了强烈电磁脉冲的干扰,艾玛无法再给予地下三人任何帮助。而且,无论是气象卫星还是军事卫星,都观测到法拉隆群岛附近海域发生了剧烈的海底地震,震荡产生的波动引发海啸,正朝着美国西部海岸线冲刺。 如果只是普通的自然海底地震,他们无需这样急切,原因是他们在此次地震的中心位置,探查到了巨量的粒子浓度。 “发生啥了?”菲利普紧张地盯着屏幕,自听到艾玛发出的信号警报,他连刚送到的豚骨拉面都没来得及吃,就跑了过来。 “法拉隆群岛附近海域发生海底地震,震级84级,震源地下4k处,位于俯冲带上,和汤加火山爆发的烈度差不多。”奥拉曼脸色凝重。 “汤加火山爆发好像被评为五级烈度?” “超越五级,接近六级,但大多数科学家还是将它归在了五级。” “五级火山爆发相当于87级地震,虽然差着03。”菲利普低声说,“但你别忘了,这是8级地震,不同于5级之前,8级地震已经相当于1500万吨tnt当量的炸药爆炸了,何况84级。你忘了当时汤加火山爆发时你还跟我说这宇宙拍摄的画面就像地球简简单单放个屁吗?” “的确简简单单。”奥拉曼说,“人类在地球面前,就是个病毒。人类以为能轻而易举地攻占地球改变地球,实际地球放个屁都能让人类死得特别干脆。” “但这好像没有震感。” “有,可能是你睡着了。”奥拉曼打开一旁的电视,里面全是美国头条新闻的播报,“预计海啸将高达30米,这可能是美国西海岸有历史记录以来最大的一次海啸。” “最大的不是阿拉斯加的510米吗?” “510米你信啊?有那种海啸,估计都能从阿拉斯加淹到北冰洋去了。” “说的也是。”菲利普想了想,“所以你们在乱什么?” “监测到了粒子浓度。” “地震中心?” “地震中心。” “该死?”菲利普激动挥拳,“校长他们在旧金山。” 奥拉曼点头:“艾玛的系统无法再为校长他们进行引导成像,旧金山正有什么东西左右着局势。” 奥拉曼和菲利普面面相觑,他们当然知道这些事情代表着什么。 这是一场原罪引发的海底地震。 “被吃掉?”李泽莫名地盯着那些蛇的尸体,恶臭的味道,差点儿让他把早饭吐了出来。 “‘蛇守’的产生一直很让人费解,因为没有人见过‘蛇守’是怎么被制造出来的。见过的人只知道它是一种人身蛇头的怪物,在人类历史记录包括神话传说上,这种怪物极为常见。大部分人认为人首蛇身才是最多的表现,比如国神话中的女娲伏羲、希腊神话中的ia和da,但实际上,兽首人身才是被历史记录下最多的情况。” 一个打火机带着火焰被扔了过去,接触到酒精,立刻在地面上腾起了蓝色的火焰,把蛇群完全包裹在里面。 蛇群伸长了身体拼命挣扎,蛇头笔直的高昂,极大弧度张开头部,露出里面长长的两根毒牙,蛇信子向外拼命吐着,像是要将烧进身体里的热量全部吐出,可最终仍直挺挺的摔倒在火焰里,被火烧身体起了巨大的鼓泡然后爆开,变成炭黑色,慢慢蜷缩,成了一段段木炭状的尸体。 那头眼镜王蛇活的最久,强忍着火烧的疼痛,尾巴在燃烧的地面上一弹,如同运动员撑杆跳一样做出那么难以让人理解的动作,在空中扭曲着身体准备跳出火海,忽然又坠落下来,张着嘴从毒牙的牙管中不停地喷出毒液,痛苦的挣扎,直到一动不动。 眼前这些场景发生的实在太快,李泽完全没有反应,只觉得大脑麻木,鼻子里全是酒精和蛇身燃烧后散发出的奇异香气。不过让李泽不解的是,他刚才似乎听到了火海中的蛇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蛇是不会叫的! “阿努比斯?”袁金龙直言。 “挺出名的一个埃及神。”高尔拉着艾丹后退,“希腊神话中有俄菲翁,他是一个蛇首人身的神只,佛教神只的摩呼罗迦,而美洲地区最出名的是羽蛇神。” “羽蛇神?那不纯粹是条巨蛇吗?”李泽问。 “有时候会以人形作出指引,你要记住,兽才是最原始的模样,人只是现世方便留存的方式。”高尔按照艾丹说的方式用力拉拽着舱门,但严丝合缝的舱门如同外面有人在反向用力。 以他的力量,竟然未能拉动。 “校长,你不是把那些蛇都烧了吗?”袁金龙皱眉,既然高尔将蛇都烧了,那他们最后的敌人就是那只猫头鹰。直接上去干猫头鹰就完了,为毛要跑? “那些不是‘守’,真正的‘守’是有田。”高尔掏出腰间的左轮,将装有‘黎明’的弹孔转进枪膛,对着舱门开枪,“这是我第一次见‘蛇守’,如果我们可以将‘蛇守’产生的方式送出去,‘蛇守’的空白就能被填补。前提,我们能活下去。” 枪声震耳欲聋。那把老式的左轮后坐力比沙漠之鹰还要大,感觉在打一枚航炮。 ‘黎明’,像红外激光般穿梭,瞬间洞穿舱门,红黄色的火焰从舱门边缘烧起,巨大的热量将铁质舱门烧红然后融化。变小的舱门已无法扣在原本的洞口,随着清脆的声音,立马掉落在肮脏的水里喷发出大量水汽。 高尔收起枪,抱起艾丹跳了下去。 李泽总算知道为什么说左轮才是男人的浪漫。西部影片里拿出左轮只开一枪的情况,就是在准备对决。那种开上一枪,吹一口冒烟的枪管,收回枪袋,看一眼对面的尸体后骑上马扬长而去的感觉,在高尔身上尽显。 真是个四处留情的老头子。 “啥意思?”袁金龙紧随其后。 “‘蛇守’在各种混血种书籍上都有记录,带没有明确的解释说明。”高尔边跑边讲,“原因就是‘蛇守’不同于别的‘守’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王,而是为了猎杀才造出来的屠戮机器。见过‘蛇守’的人都死了,所以没有任何文字能写明‘蛇守’是怎么造出来的,混血种能知道‘蛇守’也只是基于无线电里说明的蛇首人身模样。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原来‘蛇守’是把猎物的头颅吞了后,换上蛇的头。” “打不死吗?” “当然打得死,每种‘守’都有一个弱点,但我说了,没有任何文字记载‘蛇守’,我们不知道它的弱点在哪,盲目的寻找弱点,不如赶紧跑路。”高尔眼角一抽,“虽然可以靠击杀那只龙种,不攻自破,但风险太大,我们需要到安全的地方从头商量。” 高尔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间里便掉落下一个人,一条蚺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鲜血顿时从蛇嘴里流出,顺着绿黑的蛇身滴落。 男人痛得大叫着,抓住蛇身使劲地拉扯,但一个猎物怎么可能敌得过猎手的力量,那一口咬得极深,即便手臂上青筋狰狞,也扯不动一丝。男人握拳重重打了巨蚺脑袋几拳,终于把它从胳膊上拽下,但一大块血淋淋的肉也被撕了下来!可随着男人惊呼,他的脑袋瞬间被一条更大的蛇咬住,生生拽回了原本的地狱。 第一百零五章 双头 李泽心里哆嗦。 虽然时值盛夏,即便身处地下,但他感到的是阴冷无比的恐惧,没来由颤抖起来。也许是幻觉,他竟然觉得那种场景就像《超级马里奥》里管道突然冒出的食人花,只是接触的人没有多余的命,一碰就会被当成食物吞掉。 高尔阴沉地咬着嘴唇,来之前他已经考虑过无数棘手的突发事件,却唯独没考虑过‘蛇守’这个东西。 人,最怕的就是从未见过、从未了解,陌生,永远是交际的大敌,即使你是社交恐怖分子。 艾丹已经昏死过去。 很高兴的局面。至少不会有人乱吵乱闹,可惜多了个拖油瓶,要不时考虑怎么让她不受伤。 “怎么办?”袁金龙与李泽并肩而立,掏出手枪装上‘黎明’。他总算知道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子弹有什么用了,现在巴不得手里多有两颗。 “你的启示还能用?”李泽轻声问。 “需要修养一段时间,这期间你只能给我加特林或者巴雷特,不然你让我打终结者我可压不住。”袁金龙冲高尔甩了甩头,“校长,你还记得路吗?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局面,孙子兵法中可不好。” “我们被困在领域里了。”高尔直言。 “领域?” “可能是那只龙种造成的领域,除非它给我们地图,不然我们自己走不出去。” 他们面对的不再是笔直的大道,而是窜进了城市中心的十字街道,肉眼可见下,十几条交叉路口鳞次栉比,手电的光照进黑暗,如同照在巨大的黑色幕布上,形成一圈巨大的光环,不知道有多深,不知道有多长。一旦走错,就会迷失在里面。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领域。感觉就像去了世界上最规整的城市,闯进了最密集的交通系统我们会在转角遇到米诺陶诺斯?还是‘蛇守’?又或者叼着一只比人还大的死老鼠问你吃不吃的猫头鹰?”高尔自嘲,他就像被拔走獠牙的狮子,他的启示在这种领域一无是处。 “校长,原来你也像我一样,在紧张的时候就会说烂话。”李泽像找到了同行。 “不,你想错了亲爱的,我一点儿都不紧张。我死不死无所谓,我已经老得这个世界都觉得我是多余的,我见过太多美女在我面前含情跳舞,我喝过太多从窈窕身子上流下美酒香槟,我去过不曾开放的古堡,我甚至进过总统府,你说我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高尔缓缓地说,“我唯一的心愿就是毁掉所有原罪。” “稍等稍等,校长你这不是还有心愿吗?你一定会为了这个心愿活下去的,对不对?”李泽赶忙掏出两颗‘黎明’,塞进高尔的手里,“带着我们出去,求你了校长,别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你可是将军,你要死了我们都得完蛋。” “不是还有皇后吗?” “皇后个屁,我说的是国象棋。”李泽忽然大声说话,使劲拍打着额头。 他的心情有点儿复杂,就像忽然听说世界上有比他更会说烂话讲骚话的废物人士一样。他一直坚信自己就已经是那种最逗的存在了,估计只有认识他的人才肯接受他那满嘴的胡话,可这个世上还真有比他更强的人!见鬼!他们都快死了结果琦玉摸着自己的光头说那边有个漂亮的姑娘屁股超挺裙子超短何德何能。 “如果你要尊称我为将军,我很高兴,但也很遗憾的告诉你个消息,我的启示对领域没用,除非你让我直接找到boss,但boss前是一堆忠诚、浴血奋战、毫无痛感的兵,我们可没有果粒橙来恢复血量。” “我靠,为啥国内的梗你都能用得这么熟练。” “把手机拿出来。”高尔说。 “想逛推特吗?推特上应该不会有人知道怎么打boss。”李泽掏出手机,有意地遮挡锁屏。 “信号丢失,没有运营商,无法定位,甚至不能和通讯卫星联系。”高尔审查了手机一遍,“艾玛无法帮助到我们。” “那完了。”袁金龙叹气。他知道艾玛的伟大,大到入侵国防军事,小到他翻看小网站都能被警告,但此刻失去了艾玛,就像失去了最好的向导。 他们可能会永远迷失在这里。 “地震了。”高尔皱眉。 即使没有使用启示,他的感官也比其他混血种强上许多,地面在微颤,可能会被误认为头顶的地铁穿越导致,但实际情况他心知肚明。 “没感觉。”李泽抓着手机挠头,“地震啥感觉?” “天崩地裂,海枯石烂好,我也没经历过,可能和玩碰碰车差不多,脑浆都给你撞出来的那种。”袁金龙耸肩。 高尔环视一周,想确定之前进来的方向感,但除了舱门一方,另一方全是迷宫。就像那些恐怖游戏一样,明明能在追逐战中从怪物的胯下穿过去回到安全屋,结果你只能不停往前跑一样。 他很讨厌这种固定的游戏剧情。 高尔凝视着舱门里越滴越多的液体,捏着鼻子:“来了。” 李泽与袁金龙同时举起手电,给先前跳下的舱门补光,但诡谲的场景和突变实在让他们喘不过气来,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 天花板上隐隐冒出一颗巨大的蛇头,咧开漆黑色的嘴巴,毒牙和信子上滴着深黄的黏液。脑袋下肉白色的身体,隐隐能看见青色的血管像一只只蚯蚓般藏在肉里,轻微搏动。可它没有眼睛蛇的眼睛有没有用不知道,但没有眼睛的两个凹洞,仿佛会从里面喷出些什么又或者吸入些什么。 身子继续慢慢下挪,那倒挂却一动不动的样子像一尊几尺长的木质雕像,雕着一条的活灵活现的蛇!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条蛇修长的蛇颈下,开始以人的躯干形式出现,就像将一个人的脑袋和蛇的脑袋互换般惊悚至极。 而在那条蛇的脖子上,突然分叉,向两侧分别长出两个头,其中一个头是个蛇头,而另一个头,却是一颗女人的头! 李泽的胆子都要吓破了!胸口闷得完全喘不过气,嗓子更是干疼得如同火烧! 此时如果有一个信奉蛇神的信徒,一定会当场跪下大喊哈利路亚。 忽然,女人的脸变得更尖了,几乎变成了三角形,耳朵慢慢的缩进了脑袋,继而鼻子、头发、嘴唇,整个圆圆的脑袋变成了一根的肉条。 可像爆炸了一样,腥臭的液体从嘴孔喷涌,苍银的头发开始渐渐变长,缓缓覆盖住苍白的全身,皮肤上如水纹般漾起律动。渐渐地,那些头发与她的皮肤融为一起,变成密密麻麻小小的细纹。 李泽仔细看去,汗毛全竖了起来。 这不是细纹,而是一片片白色的鳞片! “蛇鳞!”李泽咆哮。 同一个身体两个头,即便没有实际见过,也在所谓的博取同情但其实已经分开了播放只是为了告诉你现在医学技术有多牛\/逼的连体婴纪录片里看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让人震惊。就像鸡蛋你以为只是单黄蛋结果敲出来却是个双黄蛋,而且这个双黄蛋还都是受精胚胎已经长出两个鸡头那样恐怖。 他忽然想起类似的怪物在哪见过。 赛文奥特曼里的庞敦圆谷肯定是见过蛇守的。 该死! 可在他胡思乱想后,李泽才惊觉不对,身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了声音。 他连忙转身,除了那条笔直的大道,所谓的交叉路口消失了,包括人。整个走廊上空无一人,隐约飘来的福尔马林味逐渐掩盖了下水道的腥臭。 第一百零六章 他在做梦? 就像进入了标本馆,或者手术室。 强烈的味道让人作呕,如同谁正在不远的地方用着手术刀从某具尸体中剖出新鲜的内脏,然后放入刚刚倒进福尔马林溶液的玻璃罐说不定那具尸体就是校长或者袁金龙其中一位。 他一秒钟都不想留在这个不确定的地方,可想起后面还有一位双头怪物,正想迈步的双腿止不住地颤抖。他试着借眼睛余光去扫身后的情况,而莫名的声线仿佛认出了他,欢迎他的“回来”,欢迎一位leader回到“ζ”。 “ζ”是第六个希腊字母,大写为z,罗马音读作zita,在数学上是重要的函数符号,但“ζ”还有另一种意义——方位角。 他哪知道方位角,他就是个文科生。 方位角,又称作地平经度,是在平面上量度物体之间的角度差的方法之一。简单来说,就是一种测绘方法反正搜索引擎再怎么解释他也无法理解就是,他能认知的只有“ζ”代表不确定的东西,他进到了某个不确定的地方。 不知名的恐惧在他的脑海里爆炸他的确进到了某个不确定的地方。 此时他身后更是空无一人,蛇守去了哪他根本不清楚,一块巨大的标牌生怕别人看不见一样挂在穹顶,不知从哪射来的高亮探照灯清清楚楚地将上面的“ζ”照得璀璨、反光。 这是一件多么恐怖绝伦的事情! 忽然,地面像沼泽般悄无声息地动荡起来,灰尘像蹦跳着的细小气泡,恐惧颤抖,混凝土墙壁像被煮开的沸水,翻滚起巨大的水泡。突然,一个土包状的东西如喷泉般在水泡中开始上涌,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向内挖着大洞,土渣堆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宽,几乎要将水泡刺破。土包开始龟裂出指头粗细的裂缝,随着堆积的高度,裂缝越来越大,泥土“簌簌”开始像山体滚落般开始震落,从土包上哆哆嗦嗦地落下。 很奇怪! 非常奇怪! 他越看心情就越糟糕他在以欣赏的视角面对,而不是人。他看到的是“自然”的鬼斧神工,如同火山喷发岩浆横流,可他反应过来时,才猛然觉得不对劲。土包是横向生长的,但泥土的崩落,却是按照横向的方向飞离,一点儿也没有遵守地球引力。 腿脚变得不那么利索,身体失去了牵引猛地向后倒去,如同被石砖击打般,后脑勺猛地撞到地上,强烈的疼痛让他清醒,衣服在阴冷的环境中被冷汗浸透。 不知不觉间,他竟然睡着了! 李泽心有余悸地望着面前,除了三个由手电筒照出的光斑,哪里有土包,更不用说双头蛇!李泽甩了甩头,对上高尔和袁金龙的眼睛,就仿佛海洋馆里看鱼的游客,他是水缸里的小丑鱼。 “师兄,你看见美女了?这么入神?”袁金龙好奇地盯着他,这种时候他的眼睛竟然以绚烂的绯色闪闪发亮,“再在这浪费时间,被蛇守吃了我可不救你。” 李泽站起身,拍了拍脑袋:“校长,地震了怎么办?” “地震能怎么办?跑呗。”高尔捕捉到关键点,“哪里地震了?” “你说的。” “我哪说了?”高尔一字一顿,“我就说了还没人能够活着将关于蛇守的情报送出去,以至于‘守’这方面处于一个空白,我可没说地震了。你是不是吓傻了?” “你摔懵了师兄?”袁金龙耸耸肩,表示同意。 李泽嘴里一阵发苦,高尔和袁金龙却表现出真的不知道的模样,还在低声间接贬低他。可入耳的发声他非常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李泽突然想起,刚才那声“欢迎回来”的发声和高尔与袁金龙完全一样,只是一个声音高亢,一个声音低沉。 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越来越软,仿佛又要再次摔倒在地。皮肤开始像干裂的树皮,似乎轻轻一撕就能扯下一大片。体温也越来越冷,血液几乎禁足在了血管里,心跳变得越来越慢。 他眼皮跳动着,死死地盯着眼前勾肩搭背的两人。 这种变异的恐惧,几乎让他崩溃发疯,他甚至在想,他们是不是已经被蛇守吃了,然后变成了新的两只蛇守? 他总算知道所谓的精神异常是什么了,他已经开始幻想穿着同样衣服的家伙却被安上了蛇的脑袋,就像索尼子的手办身体却被安上了迪奥·布兰度的脑袋一样离谱至极,结果还能接上他的烂话谈笑风生,感觉自己吃了屎一样。 “走,这里我们一刻都不能多呆,保不定还会出现什么东西。”高尔走在前面引路。 李泽跟在两人身后,缓步前进,原本还算轻松的氛围,变得沉默寡言,一句话不说。 “校长,当时你为什么笃定那些蛇不会伤害我们?”李泽终于忍不住发问。比起闭嘴见上帝,他更喜欢满嘴胡言的去死。 “‘守’的存在是为了什么?”高尔问。 “这个”李泽沉思了很久,“老大他们和我科普过,后来在学院的时候,菲利普教授也拿相关的档案资料给我阅览过,‘守’的存在是为了守护,守护召唤自己出来的主人。” “那只猫头鹰就是它们的主人。” “我们没有攻击猫头鹰,所以我们不被列为清除对象?” “其实不论‘骨守’‘尸守’‘蛇守’,都是‘守’的一个形态概念,存在的具体意义就是为了守护,就像兵马俑,虽然我并不认为它们能活过来,但意义上就是为了守护秦始皇的陵墓、守护秦朝。”高尔说,“只是有时候会偷换概念。” “偷换概念?”袁金龙问,“啥意思?” “只要主收到攻击,臣就该竭力反击,但如果臣找不到反击对象,就会袭击并没有攻击主的生物,这叫失去目标的无差别对待。”高尔高举手电,照亮了整个迷宫的全貌。 原来这不仅是迷宫,还是由植物生长形成的迷宫,似乎还有人在这充当园丁,不停修剪着长得茂盛而突兀的枝丫。之前因为恐惧与距离,他们并没有发现这点,但现在的情况,让人不由想起米诺斯迷宫,传说中正是囚禁米诺陶诺斯的地方。 可当眼睛斜瞟到洒落一地的绿叶时,他们慌了。 说明什么? 说明有人先他们一步进入了迷宫。就像忒休斯进入米诺斯迷宫时,看到沿途的孩童白骨就会想到里面有只牛头人身的怪物在等着他一样,他们已经开始惊恐里面是什么样的怪物。 袁金龙一愣:“咋办校长?有没有地图的全景,这种不靠上帝视角的迷宫你让我走一年我都不一定能走出去。” “两种办法。” “啥?” “一种,学忒休斯拿什么东西当做指标,比如从我们的衣服上找根线头,然后我们就无头苍蝇开始乱撞。”高尔低声说。 “我不觉得我们衣服用光了我们能走出去。”袁金龙皱眉。 “说的好,那就第二种,这些是植物对不对?”高尔问。 “你想穿过去?”李泽挑眉,“我靠校长,你可真鸡贼。” “如果是铁的估计我也会这么做。”高尔走到他们身后,分别对着两人的屁股踹了两脚,“前面开路,老校长还在怀中抱妹杀的,要是划破了女孩的脸蛋,我一个绅士的面子往哪搁啊。” “搁你个锤子,你的面子早在昨天丰腴的白肉面前丢到九天之外了。”李泽吐槽。 可吐槽归吐槽,突如其来的抖动声,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树丛的另一侧,有什么东西不停地钻动忽然他们才意识到,有东西正在验证高尔穿越迷宫的办法对面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第一百零七章 婴儿 “唰”的一声,绿叶中径直冒出一颗脑袋,女人的脑袋,不,应该说是女孩的脑袋,只是头发由上而下整体盖住,身子部分盖在了树叶中,像极了刚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等等,李泽和袁金龙突然有点儿慌了,该不会真是贞子! 而且,类似的体型,他们才见过不久。 但她并没有动。 类似鬼屋历险记一样,突然从头顶或者墙上冒出一顶假发或者一截假肢,在幽暗的环境下这招是鬼屋老板们屡试不爽的手法。 李泽偷偷地看着。她的长发在阳光下璀璨绚烂,风的吹过,好像一场异样的舞蹈,格格不入的环境下她像一朵昙花 那画面,很美! 可现在,她还美吗? 总有一种笑话,说吸烟的人要是能在进行肺部透视影像时照出心爱女人的模样,那个女人就应该珍惜这个男人。但事实是一旦出现这个情况,男人铁定会认为是错觉,揉揉眼睛再去看,而不是心感高兴。 “你想到了谁?”李泽咽了口唾沫。 “你昨晚抱了一晚上的美少女。”袁金龙嘴角抽了抽。 “会不会是见鬼了!” “我今天能见到人变成蛇,我也该相信当年许仙和白素贞的爱情是真的,你说这是女鬼,我也认了,只要我不死。” “不该死的人是不会死的。” 李泽和袁金龙的心脏瞬间停止跳动,冷气从脑袋灌到脚底全身发凉。 这句话既不是他们说的,也不是高尔说的,更不可能是高尔怀里那个‘坏小子’说的,而且是女声,即便类似扩音器余音绕梁,但他们清楚听出了那是个年纪极轻的女孩声音。 可是 李泽急忙将手电照到那颗脑袋上,僵硬的脖颈忽然像球形关节人偶般逆转了180度,仰面盯着他。 那就是苏珊的脸,一模一样的脸。 但美丽的眼睛没有一丝光彩,就像动漫中没有高光的眼瞳,死气沉沉,她直勾勾地盯着李泽,微微张开的嘴里向外淌着黏稠的黄色液体,嘴唇红得像刚生咬了一块肉。 袁金龙吓得摔倒在地,慌张得尖石刺进手中都毫无察觉。 李泽就这么盯着那张脸,如果说之前是因为未知的事物而恐惧导致心脏暂停,那现在就是不得不正面面对恐惧导致的心脏狂烈跳动。额头上的汗珠流进眼睛里,刺得眼球生疼。 “躲开!” 子弹正击苏珊的额头,完美的命中,一定有着超丰富的经验和冷静情绪才能造成中心的十环成绩。 苏珊如触电般跳起,脑袋“啪”地落到草丛上,如同被斩断了脖子。皮肤逐渐收缩褶皱,精致的五官塌陷,很快变成一张皱巴巴的人皮。而透过瘪下去留出的空洞,他们发现这是个完整的人体,只是现在如同漏气的人偶,畸形地躺在那里。 “校长,你心理素质真好。”袁金龙坐在地上高竖大拇指。 高尔深吸一口气:“要是没心理素质我早被唐昊和勒布两个家伙气死了,我还能能当你们校长?” 李泽擦了把冷汗,望着高尔:“校长,这是” “一个活人出现在这总不可能?别忘了我们身处在领域里。”高尔解释。 “也就是幻象?”袁金龙问。 “不确定,反正都是我们的敌人。”高尔淡淡地说。 李泽没有说话,他望着那张瘪下去的人皮,想到那镜子里看到的惨状,嘴里便一阵苦涩。可想到这里是迷宫,万一走散了,再次遇见他会不会也像这样被一枪崩了? 就在这时,让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从苏珊的“尸体”里传出。 “尸体”里像是藏了无数个巨大的气泡,一串串鼓着来回旋动,当聚集到腹部时,攒成一团高高的隆起,把连衣裙撑裂,原本皱巴巴的肚子突然鼓成篮球大小的肉包,皮肤撑得格外锃亮,突起的青筋在皮肤上狰狞得如同一条条蚯蚓,渔网状的血管更是清晰可见。 眼看那层皮越来越薄,一个小孩的脑袋赫然印在上面,嘶吼着向外挣脱。 苏珊的肚子终于胀成薄薄的肉膜,随后破裂,血浆如同火山喷发般连带着无数的肉块飞上天际又纷纷落下。一个婴儿从肚子里爬出,奇怪地叫着,全身浴血,笔直着双腿站立在地上,背对他们反向跑去。 “喂,开玩笑的。”袁金龙摸着手枪的手微微颤抖,张大的嘴巴不停流下口水,那不是因为美味食物而不断分泌的唾液,而是因为恐惧与惊悚,类似大小便失禁的精神失常,“师兄,你看见没,你看见没” “真见鬼了,这要是晚上回去睡觉,我保证一定要一整晚都开着灯睡,还要抱着钟馗的泥塑。”李泽干呕着,原本想吞口口水,却发现不仅嗓子,舌头都干得没有一点儿水分,就好像有一台干燥机在口腔里一样,不停威胁着各种腺体。 “恐怖片都没这么吓人!”袁金龙掏出枪,战战兢兢地伸出手,他的腿弹琵琶似的抖着,“师兄,多给师弟几颗子弹保命用,我还想和你一起站在美少女面前当学生代表进行演讲。” 李泽知道这师弟在动什么心思,其实三个人都在动一样的心思袁金龙在靠想象中的大白腿、超短裙、黑长直或者金发卷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校长抱着艾丹在审视这座迷宫,而他,在想着怎么把那个小魔鬼喊出来。 高尔沉默了许久,直言:“追上去。” “我\/草!校长你是林叔,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见了邪魔还要追上去的,这时候不应该想着怎么跑路吗?”袁金龙手舞足蹈得快疯了。 “你会画符吗?” “不会?” “我也不会,所以我们只能靠枪。”高尔直视袁金龙的眼睛,“现在枪是我们最好的武器,因为里面有‘黎明’,‘黎明’对于龙种是致命的,所以龙种以下的怪物,我们都可以靠‘黎明’解决,但子弹有限,我们还需要靠的是启示。你的启示由你自己开发了,所以这时候你该相信自己。” “启示要开发?”李泽不解。 “就像超能力一样,你总需要一些特别的媒介才能拥有超能力,蜘蛛侠就是被超级蜘蛛咬了一口。但这种媒介分两种,一种是自身觉醒开发,至于方法原因,至今每个结论,第二种就是学院帮忙。” “等等校长,我没有启示啊!”李泽心说你们聊得这么起劲却和我没半毛钱关系,你们说个锤子哦! 袁金龙举手:“我觉得我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那就相信自己手里的枪,你亲爱的师兄都给了你三颗‘黎明’了。”高尔思索,“对了李泽,也给我两颗。” 李泽没好气地掏出子弹:“那我呢?” “相信自己。” “我还是去送!” 李泽屏住呼吸,习惯性走在队伍后面,这样前后都有个照应,除非有不长眼的东西不讲武德从后面偷袭。这么一想,连忙低头看了看,地上30厘米悬就留下婴儿的血脚印。即便他们“唠嗑”唠了很久,但婴儿始终没跑得特别远。 其实说是婴儿,更不如说像一个球形人偶,或者小机器人,关节僵硬,每走一步就有“吱嘎吱嘎”的声音从骨关节里冒出。 话又说回来,他们似乎跟对了。 婴儿并没有什么威胁,反而像认识路一样,在这座迷宫中走得颇为顺畅,完全没有遇到任何死路。有时不注意,就会离得特别近,虽说近距离像一个人偶,可是实在太逼真,再加上刚才破肚而出的恐怖一幕,越看越像刚出生的婴儿。 李泽心里忽然有些忐忑,总觉得会出什么事儿。 第一百零八章 不该死的人不会死 婴儿像个老人步履蹒跚地迈着步伐前进。 很神奇!为什么?总没有人会去相信一个才三个巴掌大的婴儿能不用人扶不用人引导就单靠自己的双腿在路面上走,既不是瞪羚也不是虎鲸,幼猫幼犬什么的都要好几天才能把眼睛睁开,何况那还是四条腿。 跟在后面,总有种不寒而栗,回想所看过关于孕妇、婴孩的恐怖片,冷飕飕的感觉从心头泛起,遍体发凉,好像有东西穿过了他的身体,血液都开始凝住。 “校长,有没有感觉越不对劲?”袁金龙假装擦汗,这委实不是恐惧影响下渗出的冷汗,附近的温度越来越高,按理来说,下水道应该是阴森、冷寒的地方,还有各种排泄物、厨余废物等混合的恶臭,但温度开始攀升,气味开始由福尔马林、消毒液以及弥漫的醇类味道所覆盖。 相当不对劲。他甚至发现下水道的水路消失了,他们走在平坦干净的瓷砖路面上,手电照在上面,开始反光。他们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类似医院的地方,但他们现在还在迷宫中。 “我想起这个婴儿是谁了。”高尔的声音低沉得如同黑云压境即将来一场暴雨。 李泽和袁金龙的身体都微微一怔,面对面互相递着脸色。 李泽敏锐地察觉到了杀气,不是来自头顶不是来自身后,更不是左边和右边,而是来自前面,领头的那个老人。 高尔脸颊的肌肉开始拉紧,显露出如刀锋般冷冽的线条,肌肉因为拉扯与神经接驳而跳动。 “埃尔娜·德坞科·希尔顿林,我兄弟的小女儿,出生仅有一天,然后在那场灾难中和她的父亲母亲四位哥哥姐姐惨死在猎犬的嘴下。我没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我到的时候,她的家人已经被吃得尸骨无存,而她正好在两只猎犬的嘴里,它们分别咬着两只小手往相反的方向用力,它们要将她撕成两半,可又来了两只咬住了她的双脚,双餐变成了四餐,最后一只更大的猎犬,将嘴放在她的脑袋上,一口吞下。”高尔说,“那时的她,只会哭,连笑也不会。” 李泽望着高尔的背影。 他不是在害怕而是在愤怒! 能让一个平日嬉嬉笑笑活得像个流氓一样的人愤怒,可想有多么艰难。又或者说,这件事被他一只掩藏在心底,往日只是带着一副伪装的面具在孤单的生活。他高高在上得像个皇帝,言行谈吐上绅士而平易近人,战斗时冷漠而迅捷,可一旦触及伤口,他也会像头狮子在舔舐伤口的同时思考着如何弄死让自己受伤的家伙。 他说出事实的原因,不单是让自己的两个学生了解过往,更是让自己的心结重新浮出水面,势必拿一根棒球棒或是一把刀,捅进死神的肚子里。 “但为什么?”袁金龙问,如果是一个已经死掉的人,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 “还记不记得之前的话?” “苏珊说的那句?”袁金龙顿了顿,“有什么深意?” “不该死的人不会死。”高尔的声音变得很低,“一层意思就是没有罪过死去的人会重新复活,但只在现在的领域里那个苏珊是死人还是活人?” “活活人。”李泽将眼神偏向别处。 “如果是活人,那就还有别的意思。该死,这时候要是唐昊在就好了,那家伙对这方面乱猜乱想最有心得。” “现在怎么办?”袁金龙问。 “继续跟,我感觉她没有恶意,而且我们现在并没有迷路。” “说得不错。” “也许等会儿我们会遇到很有趣的事情,子弹上好,保险拉开,前提先将空仓放好,别走火误伤了自己。孩子们,第一节校长实践课今天亲手实践,出去了我给你们第一学期额外加分,你们将比新生多一门课的分数。” 高尔和袁金龙边说边走,李泽默默地跟在后面,衣服汗透了,紧紧地黏在身上。他撒了谎,不仅是对高尔,也是对袁金龙,但苏珊是死是活他还真不清楚,作为全程公主抱着苏珊的骑士,他宁愿相信那面镜子只是睡美人入睡前的预告,而不是历史的回放,温度、触感香气,他对当时怀里的少女是活的毫无疑问。 在混血种的历史上高尔是个传奇,他有着诸多辉煌的而历史。过去的百年里,他从混血种最惨烈的灾难中以最惨的伤痛独自存活了下来,他带领拥有相同意志的同胞击杀了龙种保护了家园,他杀死了原罪,虽然杀到了队友全灭他知道原罪是什么样的东西,他能杀了‘暴食’,大部分是小魔鬼的功劳。所以站在校长身后,即便没有夏弥尔在,李泽也觉得腰杆子硬了起来。 唯独这次,他将可能致命的东xz了起来,就像他把夏弥尔也藏起来一样。 不是他害怕什么,也不是说不出口,而是他觉得这两样对他很重要。 “出去校长请我吃邓杰内斯蟹。”袁金龙拔出弹仓仔细查阅一遍后,上膛拉枪。 “中餐不好吗?我挺喜欢吃中餐的。”高尔转过身微微一笑,风轻云淡,好像之前的不爽与怒气全部抛到了脑后。 “我一个国人旧金山有什么好吃的中餐?”袁金龙问。 “sichuanho沸胜鱼香。”高尔说,“上次吃过,味道很不错,可以让你的艾琳姐姐提前预定。” 李泽正要搭话,身前的土地突然冒出了一个土包,就像之前发生的一样。 “校长!”李泽大喊。 这次,没人再搭理他。 看着两个男人的背影,李泽忽然想起学院的那一幕,一位双持重机枪的男人,一边大声说着要给他副校长奖学金,一边按着扳机将子弹倾泻在大恶魔的身上给他掩护。他们都是值得信赖的人,值得将自己的命托付给他们,但这次,他被迫分开,就像英国地下一样。 李泽恍悟,莫非又是夏弥尔的举动。 为了保护他? 可大量的泥浆从土包的顶端笔直地喷向天空,随着泥巴纷纷落下,从裂开的土包中,探出了两个脑袋! 两个蛇头!和之前看到的一样,而那个由女人头颅转变的蛇头,还披着森白的长发。 紧随着两个头,巨大的蛇身从土中钻出,墨绿色水桶粗大的蛇身仿佛融入了黑暗中,足足有六七米长,而它还有小半段蛇尾没有出来。在手电的光芒中,蛇脖子上的两个头奇怪地看着他。 丧失行动能力仅剩意识的李泽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任何恐惧,看着双头蛇一层一层拔高,盘踞在那像一个重型坦克将脖颈对准猎物死盯着他。李泽心里有些发毛,目光对上那四只眼睛,面对面的注视下,双头蛇发出奇怪的声音。 双头蛇抖动着身体,蛇鳞忽然被抖落在地上,像是蜕皮般,原本的蛇身竟然开始变得光滑柔嫩。袁金龙和高尔的身影早已消失,突然之间,整片空地就剩下他和双头蛇! 双头蛇探着身子来到他的面前,那一人一蛇两个头离他的鼻尖不超过10厘米,他甚至能感觉到从他们四个鼻孔中喷出来的香气。 香气? 李泽的脑袋开始有些恍惚,那香气类似醇类物质又类似花香。 “张开嘴!”那个女人头对他说出话,李泽无法抗拒地张开了嘴,那个蛇头忽然将头靠近,与李泽的嘴撞在了一起。李泽察觉到那分叉的舌头在不停捣弄,差点儿恶心得呕吐出来,忽然一波苦涩腥臭的液体立刻灌了他一嘴。 那股液体顺着喉咙缓缓流入胃里,李泽能清晰的感觉到整个食道像是吞下了一串火线,火辣辣的无比疼痛,继而是全身血液就像被沸水煮开了,五脏六腑如同被百度的滚油泼过,烫得他全身无法忍受。 李泽实在忍受不住这种要被烧死的感觉,剩下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直到完全空白,眼前的世界变的重影模糊,最后幻化成模糊的光影成为了黑暗。 他昏了过去! 喉咙干裂般疼痛,如同有千万把匕首同时在里面切割,李泽忍不住呻吟起来,但睁开眼睛,正上方是白色的天花板,他躺在一张床上。 第一百零九章 灰色恐惧 很舒适的床,熟悉的花色,甚至飘来刻进骨子里的气味。那是一种柔顺剂加上太阳暴晒后的味道,但也是怎么都无法复刻的味道,即便用同一种柔顺剂,在同样的位置晒同样时长的太阳,也得不到那种味道那是妈妈的味道。 他曾考虑过是不是洗衣机的问题,又或者是倒入量的问题,所以他模仿做过相同的事,结果仍然无法复刻那种味道。 就像同一道菜,同样的配料,同样的做法,精确到克精确到秒,但永远没有人能做出和母亲相同的味道,一旦母亲离世,这种味道就会变成记忆随着那樽盒子深埋进土里。 可李泽很恐惧。倒不是说不想自己的母亲,而是他明明在下水道,被有一头美女蛇强吻,逼迫喝下要死要活的液体,现在竟然在自己的房间里睡着。 简直不可思议! 李泽坐起身,掀开被子环视着周围。 一模一样!该怎么说,简直就像将灾难前自己住的地方1:1的完美复制了一遍,包括他放在电脑边喝完的酸奶却没有舔的奶盖。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出入房间的门,他可不记得自己的门是一道带有猫眼的门。 总感觉门后面有东西,但他想拉门却怎么也拉不开。 很奇怪! 忽然,李泽发现了桌面上留有一张纸条。 准确来说是一张信签纸,上面准确地罗列二十条叮嘱。 “妈妈所留 抱歉宝贝,妈妈和爸爸有事要临时出差一个月,这段时间你一个人在家要遵守我写在纸条上的所有事项,乖乖等爸爸妈妈回来。 1冰箱里已经为你储备了一个月的食物,要合理分配,不要提前吃完,不然你就要饿肚子。 2要随时确认家里有且只有你一个人。 3如果白天有人敲门,你要用猫眼仔细确认门外的生物你是否认识且完好无损,如果不是千万不要开门,若他\/她\/?持续敲门超过五分钟,立马背对大门,闭上眼睛,切记要等敲门声音结束。 衣柜会保护你,进衣柜他\/她\/?就不会你! 4如果晚上有人敲门,不要去看猫眼,无论门外传来谁的声音。 他\/她\/?很爱,也很爱! 5不要相信在暗处看到的一切。 6晚上可以一直开着灯,但白天不要忘记关灯。 7家是在36楼,窗外是不会有人影的。 8我们有一个特别热心的邻居,如果你听见怪异且连续的声音却并非家里面任何东西发出的,立刻停下所有事情,即使放着音乐也要立马关掉,不要发出任何声音。走到门口注视猫眼,邻居会来帮你,但如果邻居没有来,请一定不要开门去请。 9邻居是一个中年男性,记住,他没有任何家人,妻子、孩子、父母都没有,也没有任何宠物,只有他一个人。 10无聊的时候可以打游戏,但尽量少玩,对眼睛不好。 11多看书,小说适当,别阅览不健康的书本,你还不到那个年纪,但别用电脑和手机去看。 12一个月内要保持清醒,记得按时上学,别逃课。 他\/她\/?逃课的。 13好好对待家里的猫猫,每天给她喂水和米饭,将你煮好的食物分她一点就行,不要喂她猫粮,也不要喂她猫条,她没有名字,不要尝试取任何名字,你要让她做什么,直接吩咐就行。 14猫猫很喜欢被抚摸,也很喜欢晒太阳,请每天抱着她多一些安慰,让她的心情好一些。 15晚上睡觉时,猫猫进入屋内跳到你身上压着你睡觉时,不要拒绝,不要推搡,就让她一直这样知道天亮,但如果猫猫不在家里,(立马从窗户跳下去)千万不要睡着,开着灯等到猫猫回来再说。 16保持家中的洁净,过于脏乱的家,会引进某些。当你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你的时候,不要理睬,将家打扫一遍再看。 17不要尝试 18衣柜里有一件黑色的衣服,是妈妈收衣服时不小心塞进你衣柜中的,那是你的衣服,一定要穿。 19爸爸妈妈不会提前回来,爸爸妈妈只会在三十天后的上午九点回来,无论早回还是晚回,都不要相信。 20家是安全的,请一定不要在外面过夜,如果迫不得已,请务必带上猫猫,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不要让她逃走。 不要去家里,过夜只能选择!” 这纸条写得他脑瓜子嗡嗡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进入他的脑袋里狠狠地用搅拌机搅了一遍。实际上他很怕看这种意味不明的东西,比起真是的恐怖故事,这种半明半不明的语句才是让大脑发疯的因素。 他相信很多人都是这样。 看到类似的东西都会有一段时间感到天旋地转,这是属于文字的魅力,也是属于幻想的魅力。人类的幻想,总是无穷无尽。在成型的电视剧电影动画漫画上,已经对人物进行了定型定量,唯有文字,能够让阅读者代入自己的幻想。他们会幻想得轻松愉悦,也会幻想得沉重悲痛,但更多时候,是恐惧。 相较恐怖影片,阅读恐怖故事才是大部分人睡不着觉的最难选项。 灰色恐惧! 不同的颜色对于人会产生不同的效果:棕色让人有安全感,紫色拥有治愈的作用,并且已经用于医疗,红色容易让人变得愤怒,橙色对于抑郁有着显着帮助,绿色大家都会说“啊!大自然!”,蓝色则会大叫“睡”。三基色可以调和出任何颜色,但唯独调和不出黑色与白色。大部分人会认为白色代表干净、黑色代表未知,实际上白色和黑色会让人变得急躁且多心。 而灰色,由白色与黑色调和出的颜色,其实代表着恐惧。 白纸与黑色碳素笔共同写下的纸条,还有好几个字以不知道的原因被磨灭 他忽然感到肺上有个什么硬硬的东西开始生长,紧扒着肺叶,每呼一口气都会有剧烈的疼痛。肺上带来的撕裂感,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加之脑袋的晕痛,额头上布满了黄豆大小的汗珠。 李泽重新审查了一遍纸条。 有四个地方出现了问题。第一,母亲根本没工作,她就是个家庭主妇,更不会有出差这么一说;第二,他家没有养猫;第三,他根本不会做饭,备再多的菜根本没什么用;第四,邻居是谁他能不知道啊,他何止父母健在,他还有两个亲姐姐三个表弟妹和一条拉布拉多犬。 这里并不是他的卧室不,是他的卧室,但又不全是,这张纸条不知道是谁留下的,就像万圣节的恶作剧一样。 但 他慌了! 真的慌了! “夏弥尔?”李泽开始呼喊着小魔鬼的名字,能有这种能力的只有小魔鬼。 可他越喊就越心惊胆战,最后克制不住冲到唯一的门,使劲扭动拖拽,用尽了十八般武艺愣是没把门打开。此时的他像一个进入银行金库偷窃的毛贼,偷了一大包金条结果被反锁在金库里。 头顶的日光灯照着他的身子,映下的影子好像一群幽魂跟在身后,这时他才发现为什么房间会这么亮,现在是晚上,而且日光灯的亮度已经超过了太阳,将整间屋子照得像是白天。 李泽忽然想到第六条,连忙跑到窗台,像个疯子一样站在飘窗的榻榻米上张望着外面。 黑暗,地面上是没有任何光源的黑暗,就像茫茫的海洋中只有他这艘船发出一灯星火。 他抬头望了一眼后,赶忙跳下拉起窗帘,躲在墙后大口喘着气。 他看到了一轮——红月! 第一百一十章 噩梦 李泽想起了一年前。也是那轮红月,照在洁白的床被像某人被割了喉咙血流成河,照在城市中隐隐约约如同怪物的眼睛,悄悄摸摸躲在建筑物后面露出只眼睛看着你然后大地震动,人形蜥蜴踩着巨大的利爪横足街道,你只能吓得失心疯般身体不能动弹 红月,绝对代表着不好的东西,他到了一个非常不乐观的地方,不知名的恐惧在他的脑海里爆炸命运的灰线,在某个岔路口的拐角,迎面撞上在了他的身上,他倒在地上,命运掩藏背后的刀,将他扶起。 “夏夏弥尔”李泽感觉舌头都不利索,“鬼吓人,不吓人;人吓人,吓死人。妹妹,拜托别吓我了,我知道你在旁边,我不怪你了,快出来!” 可是无人回应。 他在自言自语,或者说,这个房间让他一点儿声音都传不出去。 他突然想起曾在网上看过的东西——奥菲尔德实验室,一间被《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认证为“地球上最安静的地方”立方体结构的密室。墙壁使用了1米厚的玻璃纤维隔音棉,还安装了双层绝缘隔音钢板,建造墙壁的水泥厚30厘米,踏脚的地面,也装上了一层厚厚的金属网,走在上面不会产生任何声响。根据第三方专业检测机构出具的检测报告显示,奥菲尔德实验室的声音强度为-224分贝。 一般来说,环境越安静,耳朵听到的声音就越多。但在绝对静音且密闭的奥菲尔德实验室中,任何人都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周围安静得出奇,安静得可怕。有的人想要打破这种安静,于是刻意制造一些声响,比如像一个看世界杯的大叔拍一拍大腿、像一个坐在马桶上久到发麻跺一跺脚等等,但是没有人能听到任何声音,因为这些声音全被吸音棉给吸收了。 这和奥费尔德实验室虽不相像,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他想发出声音,但没人能够听到,如同刻意地想要在人群中突出自己的存在,却根本没有人搭理一样,活脱脱一个小丑。 李泽靠着冰冷的墙面,仿佛一具尸体正在用手抚摸他的背一样,心里发毛。忽然听到了声音,仔细辨认一下,原来是自己的心跳声、肺部和胃部发出的咕噜声,甚至是体内血液流动声。 “以动衬静”是语文课老师讲解古诗时最常说的话,今天他总算知道“静”是什么样的。 面对如此陌生的声音,他开始感到害怕,感到恐惧,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这些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李泽开始产生幻觉,认为自己进入了陌生又可怕的异度空间。 更要命的是,这间有窗户有门的“密室”里没有任何计时工具他才发现这与自己的卧室还是有些不同,他经常睡懒觉,所以卧室里摆了一堆闹钟。忽然慌了,李泽赶忙拿出兜里的手机,熟悉的钟表锁屏,但针并没有走动,他失去了时间概念! 李泽偷偷地拉开一条缝,瞄了眼那红色的月亮,比起鲜血站里那些血包的颜色还要深红得让人恐惧,宛如吸血鬼蚕食后滴落的液体打在了发光的玻璃球上。此时的李泽,多么希望浓浓的铅云随着风浪过来,盖住那抹红色,起码沉重的心情能有寄托的依靠。 李泽点起一支烟,尼古丁与焦油融进血液缓解一些不安。 要是那种突然出现一个半脸半头骨的鬼来吓一吓他都能接受,但这种闷声不响的剧情开展,无疑从开头就是最失败的作品。 当高温灼烧了手指,李泽才回过神掐着烟屁股将其灭在了木地板上。现在脑袋里空空的的,很舒服,也很不舒服。 忽然电脑响了起来。先是主机运转的声音,后是电脑屏幕,音箱随着电脑的开启响起刻骨铭心的旋律。 李泽简直不敢相信,他都没有动手,电脑就有了自己的意志。它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背叛了他,他的确很喜欢打电脑游戏,可问题这种情况下,他完全没一点儿触摸鼠标的冲动。 电脑直接略过了输入密码的环节,来到安装步骤。 说实话,安装图片是一只血淋淋的手这点让他觉得毛骨悚然。窗外传进了“呲啦呲啦”的声音,既像是猫爪子挠东西,又像是老鼠啃咬床脚磨牙。即使先前的心跳声、呼吸声依然响彻,可仍旧被压得像是蔫掉的老虎没有脾气。 该死! 该死该死该死! 李泽吓得够呛,想起那部叫《贞子》的恐怖片,冷飕飕地感觉更是从尾骨沿着脊椎寒到了大脑。心里像塞了一个毛桃,除了痒还是痒,而嘴里像是含了一块冰,除了冷还有说不清的苦。 “哥哥,别担心,这只是一场梦而已,你不会死的。” 他多希望夏弥尔现在在这,然后对他说这句振奋人心、安宁定神的话。啧,他突然好想那个王八混蛋就在旁边,即使这次再给他弄些惹他怀恨在心的事。 李泽战战兢兢地站在桌前。不同于平时他在网盘上下载的游戏安装,这款游戏的安装界面颇有正版游戏的风范,像是其他游戏,顶多就是出现文件名或者文件夹安装的目录,而这款游戏则出现了游戏主界面或者说游戏图标的安装样式。 不过放屁!这肯定不是正版游戏,哪有正版游戏下下来,电脑管家跳出两个病毒查杀栏的。 这游戏安装界面可真让人不太舒服。 两排蜡烛,沿着一樽石棺并排点燃,虽说是图片,可真实得叫人觉得那些蜡烛正在燃烧。而蜡油层层堆叠,如同一堆堆油腻的肥肉,看上去有说不出的恶心。似乎是末世类的游戏,但末世类的游戏为什么要用石棺和蜡烛进行渲染?这种表里不一就像是说这做那一样脱裤子放屁毫无章法可言。 东方式的恐怖! 相较于西方式的恐怖,顶多也就突如其来地来一个特写的镜头,在那几秒的时间榨干观看者的肾上腺素。而东方式的恐怖,怎么说呢就好比一颗刺插进了肉里,只有将它拔出来,不然它会一直纠动着肉,一直疼一直痛。 背景墙上的一块白色幕布,明明没有动态效果,却好似被风吹动,而幕布的后面,被遮挡了一个东西。 李泽眯起眼睛仔细揣摩。 才发现那是面镜子! 李泽瞬间像装上了冰刀一般,身体跌坐在滑轮椅向后滑出去了好一段距离。 该死! 即便现在的游戏追求超真实效果,可那些3a大作也没有这个来得真实。 这款游戏,搞不好是国内厂商披上外商的衣服搞的游戏。如之前所想的,这形似东方式的图片,让他全身发凉,不知什么时候长出一条从中指伸到胳膊肘的黑线,是不是被鬼上身了?还是说在电脑开机的时候就已经中了邪?这游戏是不是就像恐怖小说里的那样,是为了吸引活人的伪装? 一连串的疑问像是山上滚落的巨石,砸得他头晕目眩。 李泽狠狠地揉了揉眼,仔仔细细地翻转着手臂,那条黑线好想完全没出现过一样。 梦? 还是说精神过于紧张? 他\/娘的,此刻李泽突然有一种想要上前直接拔掉电源的冲动,可四处审视,才发现这间房根本没有电源插孔。所以这台台式电脑是怎么开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空荡 不知道桌子上这包烟是谁的,同时也害怕烟是不是像电脑一样有问题,可手就是不受控制地从烟盒里拿出香烟,颤抖地点火,送到嘴前极度紧张地望着进度条。 ——70! 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咚咚声,手指的血液包括神经元瞬间停止了活动。不像是敲门的声音,不像是楼上哪个小不点踩踏的声音,一点儿都不像,李泽希望是自己的心跳,如同之前,可认真聆听,才发现声音来自周围的六面墙壁,他被包围在了里面。 ——80!! 正当他惊疑不定的时候,某一个地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轻微的,急促的,像是蚂蚁在地面上爬行,像是毒蛇在地面上爬行李泽转过头盯着一处墙角,不、不是那里。另一处,不、也不是那里。天花板,更不是那里。是门外? ——90!!! 这时,他才意识到周围安静得可怕。 比起那些什么“暴风雨前的宁静”还要可怕,比起之前,更是。就好像就好像周围一直有什么东西再盯着他! 但再没有什么声音。 果然是太紧张了是吗? ——95!!!! ——96!!!!! 马上就快好了。 ——98!!!!!! ——99!!!!!!! 进度条定格在了99上,再也无法动弹。 李泽想喊出声,却因为突如其来的恐惧,嗓子嘶哑得根本发不出一点儿声音。眼睛死死地盯着安装界面上的那樽石棺,他当真害怕那99突然跳到100,从里面出来一个青面獠牙的僵尸,一口咬在他的脖颈上。 但过了近一分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进度条仍旧在99。 衣兜的振动,吓了李泽一跳,这次响起的声音来源他的手机短信。很奇怪,明明根本没有信号,竟然还有短信能够发送进来。只是相当怪异,手机疯狂地闪烁震动着,上面是来自于“亲友们”和“陌生人”的消息,无数的消息。 李泽粗略地翻了翻,这些信息都特别的奇怪。 短信1:未知 今晚的月色是很美的,出去看看。 短信2:未知 今晚的月色是很动人的,出去看看。 短信3:未知 今晚的月色是很可怜的,出去看看。 短信4:未知 今晚的月色¥……&……????月亮已经不在了,不可以出去找它。 李泽的神经瞬间绷紧到极点,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子边,拉开窗帘的一条缝,恐慌战栗地看了一眼月亮,真的不在了! 又有新的消息传了进来。 短信5:未知 在家里呆着,哪里也不要去,这样会更!好!吃! 短信6:未知 【紧急通知】: 紧急通知!请不要注视天空!请不要注视天空!特别是不要企图寻找月亮!请为自身的安全考虑!不要观看、观察天上的一切东西,不要相信除本条短信外的一切信息!该信息是通过特殊途径进行发送警告,该市所有通信线路已经被恶意破坏。请在家中的市民,关好门窗,拉好窗帘。请在外的市民立刻进入建筑物内进行紧急避难。请¥)【】——?????\/? 短信27:朋友甲 出来喝点吗?我们都快三年没见过面了,看了你的朋友圈,我才知道你在这座城市,说好的毕业后常联系,没想到就是一别三年电话也不打一个。三年了啊,也不知道你这个儿子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女朋友,你父亲我可是准备好了红包给我们宿舍里最好的好大儿快出来吃烧烤,见见我这个老舍友。 短信59:母亲 儿子,你在哪?为什么忽然打不通电话了?我到楼下了,快开门,你喝醉的老爸真不让人省心。 短信60:父亲 不要·信那·信,你·亲早·了,她已经·了快··了,那条·信我也··了,别·信,我马上··你,记住别·门。 短信98:未知 别去看月亮! 短信99:未知 月亮,很漂亮。月亮,很动人。月亮,是正常的。月亮,是相信的。月亮,是爱你的。月亮,从来没有背叛你。 短信99+:妹妹 哥,你在哪?家里吗?看到了回我。我好害怕,我附近有一个东西在不停地找东西,不知道在找什么,我躲在锦市场里,你千万不要出来,一定一定不要出来,即使我死了。 你就真忍心不救你妹妹吗? “王八蛋!”李泽不禁骂了一句。这怎么看怎么像夏弥尔搞得鬼,还冒出忍不忍心的话,完全就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赚足了眼泪开始霍霍向你要钱的主儿。 锦市场,在日本他现在哪他都不知道,还去日本。简直混蛋!李泽恶狠狠地回了条短信回去:“滚蛋!我不救无良之辈。” 他等了很久,却没有等到心心念的回复。他低头凝视着手机锁屏,才想起夏弥尔发信息从来没有电话号码,就像她直接住在手机里。 这不是夏弥尔发的。 李泽身体瞬间又激灵起来这时门锁的声音响了。清脆锐利的“咔哒”声预示着这间屋子不再是“密室”,他如同穿入这间鬼屋的玩家,该屋子可提供的信息已经结束。 他一边往后退一边歪着脑袋偷摸地看着缓缓打开的门后是什么。他的手已经摸到了枪,那把夏弥尔寄来的那整把‘黎明’,如果门后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他要一枪将其毙命。 门完全打开,李泽皱起深沉的眉头。门后什么都没有,门就像被风吹开了一样,明明之前是锁住的! 这时,一道红光过,电灯、电脑失去了电力的支持后一闪转黑,窗外传进了“呲啦呲啦”的声音,既像是猫爪子挠东西,又像是老鼠啃咬床脚磨牙。这一刻,像极了一年前。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害怕,他经历过或者说,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他打开手机的电筒,鼓起胆子在黑暗中摸索。 除了之前所在的房间,其他地方完全与他所曾住过的房子不同可能是某个和他有一样喜好的人打造的地方。有人说,房子越大,实际越空空荡荡,即使里面塞了很多的东西。他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房子中回响起伏。他来到冰箱前,里面的确如纸条上所言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瓜果蔬菜,但似乎很久没有人用,把手上已经积起了一层灰。 这间房子的人已经离开很久很久,久到时间开始在这里刻上消匿的痕迹。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这是场阴谋 记忆,是生物唯一不用被任何介质所记录的东西。记忆包含的范围很小,小到只有一个在你生命中存在过的人,而随着时间也会逐渐遗忘他\/她的脸面。但记忆包含的地方太多,多到你感觉去了哪里都似乎来过。 进入从没进过的游乐园,却能坐上相同性质的玩具回想起当年游乐场的亲子时光看着一对新人从幕后走到幕前,丈夫会拉起妻子已经衰老的手共想彼时自己结婚礼堂前的那份彩蛋工作一辈子的老厂,怀着探望故地的心情凝视那些满是锈迹的扳手,才发现自己已经老得学会了回忆。 但实际上每个人脑里有最无法忘怀的三个地方。 学校、医院、家! 学校是步入社会前除在家以外呆的最多的地方,也是失去最多的地方。在这里失去的不单有同学、不单有老师、不单有独属于孩童时刻的快乐,失去的还有自己的岁月。有谁会毕业多少年后回到自己的学校?是荒废还是拆除?又或是搬迁及继续教学?凝望那些桌椅,会不会呆呆地想着自己当年在上面刻画的三八线,品味当年和那个男生或者女生没日没夜的动手动脚却喜笑颜开? 医院,荒废会很恐怖,不荒废也很恐怖,因为在医院能每天看见进进出出面带凝住与哭泣的人。为什么医院会无法忘怀?因为不出意外,你的亲人会在医院一个一个抱着众人的期待诞生,也会在医院一个一个含着痛苦含着微笑离开。忘不了的并不是医院本身,而是这里承载的自己亲人的灵魂。或哭或笑,或悲或喜,医院是能看到最多情绪的地方,也是无法忘怀的地方,因为你总想记住最后一刻前的那张脸。 至于家,生你养你陪你的地方,想忘很难?就像有的人要将独居老人接到自己身边,但老人始终挂念那个家一样,换了地方,它还叫家吗? 李泽凝视着周围。 黑暗,将视野进行了剥削夺舍,借由光亮打照出的分界线,眼睛只敢去凝视光所能反射出的物体。 他关上冰箱,那份源自“母亲”的杰作,想来再没等到期许的人再度光临。这间屋子像被尘封在了地下数年,细菌不曾驻足,昆虫不曾停留,这里荒无人烟,自然的力量让这里破败却没有完全破败,植物似乎并没有占领这里。 站在这里的第一反应是无论是雪还是雨,都冲刷不了这间屋子的腐烂。 但这里又不完全腐烂,反而更像是一台没电的闹钟,等着主人更换电池继续叫醒人的服务。 这里没什么继续呆的理由了! 忽然防盗门开了。 李泽既没有惊讶,也没有“三魂出窍,七魄升天”,只是脖子硬得像块石头,紧忙将手机电筒照向门后。 据说半夜如果有人敲门,最好不要开门,特别是在黑暗中,因为门后指不定是不祥之物。你可以询问“你是谁”,但询问三次后都没有人回应的话,最好赶紧把门堵死。他也想问,但现实就是不给他机会,他能有什么办法。 感觉就是场现实主义的恐怖游戏。狼人杀?又或者鬼屋探险?如果这时脚边冒出一个扮成鬼的工作人员,他一定会把枪扣在他头上直接开枪。 李泽拖着步子,将1911a1手枪搭在手机上,一手手机一手手枪,颇有一种特工的意味。 走到门前,幽绿色的箭头出现在白色的墙面上,随着他走动,箭头在微微颤动,似乎具有感知,委实有些恐怖。老实说这该死的应急出口灯根本就不像在指引人,它纯粹就是一种吸收san值的小妖精,大夜里跟着这绿色的玩意儿总会害怕会不会有跟这个颜色一样的灵异东西跟在身后。 不过这种时候也只能相信了,一路上像剧情体验,虽然有些恐怖,但幸好没出现什么青面獠牙的怪物把李泽往死里整过。 前方道路很简单,他似乎正在进入这一层的中心位置,两开门的电梯。 他很不能理解为什么会走这么久才到电梯入口,而且很明显越往深处走过道反而越开阔,最后的通道足有七八米宽,四壁如出一辙是钢筋混凝土的加固方式,但前后的区别让人尤为在意。 到达这里之后箭头就消失了,准确说前面都没有再安装应急出口的灯牌,李泽有些好奇地踩着瓷砖铺整的地面,走得小心翼翼。前方越发的空阔,像到了一处空地,以至于每走一步脚步声就会更响,明明是同样的步子。如果他记得没错,这里应该是高楼层,而非一楼,户型也不太像大平层让人隐约觉得不可思议。 寂静中李泽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忽然很想就这么逃了,跳进电梯按下按钮,随便到哪一层,哪怕是在楼顶上喝西北风也比在这里感受这种莫名的恐惧带来的压抑要强不少。 那一刻,他真打定主意这么做。 因为这一切都无头无尾的! 可瞬间他又冷静下来既然他的周遭环境能控制成这样,他能逃到哪去?难道鲤鱼一跃他就能跳到某个夜店躺在美女小姐的大腿上? 李泽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响亮,清脆,直到脸颊火辣辣得疼,血液逐渐沸腾起来! 他重新回到电梯门前,仔细端详起来。 这是门黄金贴膜的电梯,其奢侈程度甚至将施华洛世奇水晶镶在上面作为孔雀的尾羽。乘坐者可能是忠实的佛教弟子,可能只是单纯的喜欢,这样奢侈的勾画让人担心开门的时候会不会摩擦掉下几颗水晶。 “既然都来了,为什么还不进去?” 身后,有人说话,女人的声音! 李泽的心瞬间绷紧,身体哆嗦着无法行动。 短短的时间里,经历了太多事情,李泽的神经已经到了极限。听到女人的声音,甚至直接和那张纸条的“母亲”产生了联系。 手指微扣扳机,他持枪连忙转身,半睁眼半闭眼显得胆战心惊,唯有那把枪带给了他一些面对的力量。 却没有任何人! 或者说后面仍旧是那面墙壁。 李泽忽然醒悟。他说走了那么长时间总觉得少了什么,现在才想到少的不是别的,正是应该和应急出口警示灯相对应的逃生楼梯,但这里除了电梯什么都没有,他唯一的出路只有电梯。 但电梯门开了。 李泽直接懵了。 他根本就没按任何按钮,而且电梯里根本就没人,即便恶作剧都不可能的现实,直接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李泽立刻警惕起来,向后退了两步,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电梯肯定藏着什么猫腻。同时心里又暗暗叫苦,校长老爷和骚货师弟追小孩去了,他孤家寡人一个,叫妹妹不应求神神不灵的,万一这是个陷阱,他跑都不赶趟儿! “快进来,我还有下一趟的。”电梯突然说话。 李泽头皮麻了,在这个诡异的气氛里,电梯说话他都不会太吃惊,结果电梯偏偏说“还有下一趟”。如果将这些事情告诉精神病院的主治医师,他铁定会被第一时间控制抓进最身处的病房进行关押治疗,哪还像现在这样人畜无害地站在电梯前像个傻子一样浑身抽搐? 第一百一十三章 电梯惊魂 绝对不能进! 明摆着的陷阱,不用脑子考虑都知道进去九死一生,就像游玩黑魂,明知道面前的是宝箱怪不是宝箱,他为什么还要拼着可能会死的结果上前搏杀而不是逃跑呢?他可是连果粒橙都没有,更不用说死了回到传火地。 诸葛亮对付司马懿的空城计,他更相信电梯里真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至少他从没听过电梯发出催促的声响,顶多就是要你误将电动车推进电梯而已。总不能明知道是鬼屋,里面有超灵异的东西,还举着手电筒拿着相机进去准备和那些东西来一场亲密接触! 李泽摸出手机准备给夏弥尔打电话,手指在通讯录上翻找着,这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夏弥尔的手机号码,连短讯都是无号码的那种。 诚所谓天地良心,这该死的小魔鬼口口声声说着自己的忠诚,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狗拿耗子,颇有种黄鼠狼给鸡百年,而他这只鸡根本不肥,烤出来根本不香,黄鼠狼觉得没嚼头拍拍屁股扭头就走的架势。 这回轮到李泽不好意思了,危难之际下才想到夏弥尔的好。 这种事儿他有过切身的体会。他虽然是个电脑死宅,也会经常逃课,但不能说他是个彻彻底底的混蛋玩意儿,他的上课效率比起别人高上不少,也就意味着一节课的内容别人顶多消化个四五十还要课后复习巩固,而他一节课就能学到八九十将全部内容甚至延外思考。他的考试成绩总是会上下起伏如海面波涛,并不是说他学的不好,而是一个星期的课他顶多认真上五六节,其余不是在睡觉就是在逃课的路上,但月考内容考到他认真学习的那几天课程内容的时候,他能直上年级前二十还绰绰有余。 数学老师总说:“你就是个天才,但天赋却用在电脑游戏上,如果你以后你能在互联网行业,一定是巨擘大头。” 英语老师则说:“请别把你经常出国和外国人打招呼的传统历史用在考试上,学习还是要学,你一个国人还不是要学中文。” 他爹他妈才懒得管自己这个儿子,大有一种放养式大不了日后来公司当董事长的宽心安排,所以逃课就成了自然而然的结果。 考试作弊是全世界考生中最平常的事儿,特别还是在只追求及格的学生眼里,互相帮助更是轮回不止的话题。有一次他连续上了一个月的课,伟大的改变直接惊动了领导层,而月考他更是轻轻松松拿下了年级第一的王冠,经常和他玩的一个家伙也因良好的视线成功上垒班级第六名,得到了一大笔家人的奖赏。 大红大紫后的男孩,就像从癞蛤蟆变成玉帝一样,瞬间被吹捧得忘了孰是孰非,也不再把他当哥们,不再和他说话而是跑到学习成绩好的人堆里企图获得关系。他很成功!非常成功!那种善于言谈的能力总让人觉得他会是销售的一块好料,拿去寺庙里当个虚假的住持,都一定能让香火源源不绝的那种。而那种成功上垒的得意样,颇有种将天下踩在脚下的味道! 但突然临时月考改革,座位以考试成绩进行排座,他没来考试,学习成绩好的人完全不屑将自己的答案透给别人,男孩像个傻子一样东张西望也无法从捂得严严实实的学霸手里看到一点儿答案。 男孩从天上掉到了地下,再次沦为倒数第一。 男孩想到了他的好,立马拿着上好的烟送到他的桌上,只是男孩肯定想不到,买烟还不如给他买个游戏。他没任何烟瘾,抽烟完全是因为游戏队友坑的。 男孩的名字好像是叫苏昌杰,但李泽现在就是那个男孩,他巴不得夏弥尔立刻出现在自己面前,要他当牛做马都成。 在电梯门口浅转了两圈,还是拿定不了注意。电梯也没有因此关上门,它的目的,可能就是为了让猎物进入它的嘴里。 但他也无处可去,这里既没有楼梯,也没有别的路。 他能做的,就是走进那张嘴,等它自己闭上牙齿。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李泽当场摸出手机仔细看着打来的电话,没有任何号码显示,李泽欣喜若狂地急忙按下接听键:“喂,妹妹,我就知道你是不会让哥哥一个人的。” 夏弥尔贱兮兮地说:“你肯定是一个人,我只是打过来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亲爱的哥哥,都这个时候了,你不进去还站着有什么用?” “你要我送羊入虎口?我死了你可没什么好处!” “我都给你一把‘黎明’,怎么还这么胆小?作为小魔鬼,我能做到这份上已经算仁至义尽了,你还想我怎么样哥哥?拿身子倒贴吗?我可是一直都在伤心着,明明为了保护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不就是死了个你喜欢的女孩吗?女孩这么多,又不会缺这么一个。” 李泽被她说得有点儿傻眼,这么说来夏弥尔也没做错什么,可这话为什么越回味越觉得特别怪? “若哥哥真想见我的时候,记得快递员说得那句话,否则我是不会出来的,我也会赌气。” 最后一段语音送达的几秒钟,电梯门开始关闭,只是关闭的速度缓慢得有种关个一天都关不上的错觉。 李泽打定主意,继续沿用之前未训练特工的姿势,慢慢走进电梯。 食物进入陷阱,电梯门直接关上。 李泽盯了一眼显示屏上的数字,36!和纸条上所写的楼层一样,这让他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有了些松动。 他按下数字1,他要去一楼。 他不知道后面有什么东西等着他,但他不可能每一个楼层都看一遍,只能前往最底层,从那开始。 但电梯忽然下坠,恐怖的失重感让李泽狠狠地撞在电梯壁上,额上鲜血淋漓。他的反应虽不及校长那般快,但在学院的耳语目染下,反应远比常人要来得迅速。原本不至于那么狼狈,但振动袭来的时候他已经将身子蜷缩在了电梯的三角地带,全神贯注,准备接受电梯直接下坠到底的结果。 但这似乎是一种错觉,说是下坠倒不如说是正常下落,因为显示屏上的数字是以正常的速度递减。 在多数人的眼里,乘坐电梯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就像静静地站在地面上,纹丝不动,然后电梯门一开,就到了十几楼。但这只是错觉,任何电梯都会产生失重,失重是因为电梯有向下的加速度时,人没有受力来提供加速度,所以该力由重力的分力提供,因此人受到的地板提供给人的支持力小于重力,也就产生了失重感。一旦人乘坐的是高速电梯,失重感就会加重,有时会伴有轻微耳鸣、头晕目眩的反应。 李泽突然想到一个很可怕的事情,这里一层的高度可能并不是正常高度,电梯速度极快,楼层高,所以才会产生如此剧烈的失重感。 到了29层,电梯停下了,钢索徒劳地拉扯着它,迫使它卡在轨道中纹丝不动。 电梯门打开,一个红衣女子站在李泽的对面。 李泽略微恍神,身体打了个踉跄,差点摔倒。这种外面乌漆嘛黑的环境,穿着一套红衣,简直像诡异破败的砖坯房里是一间婚房一样让人觉得生恶恐惧。 女人走了进来,容貌精致无可挑剔,卷曲的长发蓬松自然。女人注意到了李泽,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回过头,后脑勺的头发甩起覆合。但李泽差点喊出声,透过浓密的头发,他看到有一双半闭半合的眼睛长在后脑! “嘿嘿。”女人后脑冒出一声轻笑,头发向两边分开,露出一张惨白色的人脸!紧闭的眼睛周围布满密密麻麻的毛腺,眼睛微微睁开,两只青白色的眼球左右转动,最终定格在他的脸上。脖颈处的皮肤上下微微裂开,像一张嘴的形状,说了一句没有声音的话。随着几粒白色的头皮屑落进嘴里,头发落下,挡住了人脸! 李泽本就在最角落的位置,此时是退无可退,全身的汗毛根根竖起,他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失控 举起手枪。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武器,他没有启示,没有格斗技术,你让他现在抬起大腿给怪物来上一鞭腿都难上青天。‘黎明’成了他最后的武器,亦是最强的武器。不论是子弹还是枪械他坚信夏弥尔给他的这把1911a1有着能把任何子弹加工成‘黎明’的作用,说不定他那颗石头放进弹仓,也能瞬间让这些怪物毙命。 可女人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按下了25层的按钮就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 很奇怪。 按理来说很难想象有人会下楼的时候按下除了一楼除了地下停车场外的楼层,这种高度下,女人不可能是去25层找某户人家去捡自己被风吹落的内裤丝袜,因为住宅楼小区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树木。 李泽小心翼翼地死死盯着女人,生怕女人突然转过头来一口把他吃了。 正因如此,他的注意力离开了显示屏。当他回过神注意显示屏的时候,上面的数字已经从29跳到了20电梯并没有如约的停下,而是直接跳过了25继续向下高速移动。 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脑门因为瞪大的眼睛而失控得挤弄出深可夹死苍蝇的皱纹。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电梯灯光突然熄灭。 “咦?停电?”女人惊诧地问了一声,随即像失去联络信号的电塔,再没了动静。 李泽心里着急来不及多想,急忙打开手机手电,紧紧靠着电梯墙观察着。电梯里气温忽然骤降,即便没有暖气,整个电梯井的温度也不应该会降到这么冰冷的地步。手电亮起的灯光异常刺眼,视线一时间还不能完全从黑暗中适应他在寻找女人的踪迹。 消失了! 女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面前,仿佛根本没有来过一样。 李泽大口大口地吞着口水,他能感受到电梯已经完全停下,但它并没有打开的意思。他现在于电梯停在18层的位置,相当不好的数字,屏幕上白色的18让他直接联想到了国内老人嘴中的十八层地狱。 李泽借着手机四处张望。 这里密封得像一个欧洲刑罚用具铁处女,唯一的区别的就是这里面没有尖刺。他忽然想到电影里被困电梯的自救方式,随即将枪口对准所谓的安全救生门开枪。 可能李泽并没有注意到此时他的姿势有多么标准。身体回应着他的意志,自动将身体调整到完美的射击姿势,1911a1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就像是最顶级的机师,这架机体正在他的控制下精密地控制着子弹弹道,每一枚子弹都准确地命中所要击中的点,在最脆弱的地方炸出火花。 子弹像一只只雪鸮,在空中留下苍白的轨迹。 他见过这种颜色。 这种颜色来自一个女孩。 来自那个叫白惜文的女孩。 安全救生门掉下,他轻巧地翻身上去,站在电梯轿厢顶上。高速电梯上他的周围,数百米长的钢索从楼顶通到这里,像巨型的蜘蛛使用它的蛛线让电梯在电梯井升降自如。电梯井里充斥着尖锐的风声,仿佛来到巨大的鼓风机前,死亡的气流似乎随时能带着人飞起。 按道理说电梯井不应该存在如此剧烈的风,这会导致电梯上下不稳而产生摇摆坠落的惨痛后果。但现实就是李泽一度以为这是个观光电梯,而且是那种除了电梯外什么安全设施都没有的观光电梯。钢索一个不高兴,他就能像游乐园里海盗船那种,上演一场热烈刺激的空中表演。 李泽凝视着上空。 他感觉自己像掉进某个地下矿洞或者超秘密地下基地一样。 抬头看不见尽头的电梯井,如果要顺着钢索和横梁爬上去,不知道要爬到什么时候才能爬到尽头。 但一声啸叫,李泽立马将手机手电对准叫声来源。 雪鸮! 李泽脑子瞬间晕眩,伸手扶着钢索,双腿却撑不住力,直接滑进安全救生门,连人带枪重重摔在钢板上。坚硬的钢板几乎把膝盖骨震裂,李泽双手撑着,大口喘着气。电梯里的凉气透过掌心钻进血管,几乎把血液冻住。李泽全身冰冷,控制不住的打着哆嗦。 “你没事?”身后有个女人轻声说道。 李泽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急忙起身转向后退,没留神直接撞到了电梯壁上。本想着依靠墙壁能尚且做到站立,可李泽双腿一软,立足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刚一坐下,李泽立刻感觉到他坐到了一个人的双腿。女人!李泽慌得牙齿不停打架。那个女人从身后伸出双手,环绕肚子,慢慢摸索到胸口。透过衣服,李泽能清晰地感觉到冰冷僵硬的手指紧紧抠着他的胸骨,像是要将他的心脏直接掏出。 李泽刚想张嘴呼喊,那双手却直接掐住他的喉咙,用力向她怀里锁着。 脖颈被锁得咯咯作响,喉结几乎被手死死怼进了气管里,呼吸越来越困难,只能双脚蹬地,想借力摆脱,但她的双腿却像蟒蛇捕获猎物一样绕过他的腿,将他紧紧缠住。 他从没想过锁喉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更没想过窒息原来这么痛苦。 湿冷的口气喷在后颈上,她沙哑着嗓子,带着哭腔凑在李泽的耳边低声喜道:“不要紧张,我是名医护人员,我帮你看看伤口。” 李泽憋得肺都要炸了,血液上涌却到不了大脑,脸涨得通红乃至滚烫。 他索性顺着女人力道挺着脖子用后脑勺向后撞去,结果并没有撞到料想中女人的鼻子或者眉骨、嘴巴,反而一头撞进了一堆蓬松柔软的毛发,也正因为这堆毛发,直接卸了他的力道。 无数根细细密密的发丝在他的后脑勺扬起,像是他突然长出的长发,散落在脸上紧紧缠住他的整张脸。头发勒得越来越紧,他的脸越来越火辣辣得生疼肌肉几乎要被这些头发生生割裂。 忽然,电梯灯亮起来,像是恢复了电源,电梯再次运行起来。只不过这次它不再向下,而是开始向上攀爬。 透过大开的安全救生门,那只雪鸮正在一点一点靠近。 他完全没有杨过看见雕兄的喜悦与感激之情,他现在想的是这只巨大到让大象都愧不敢当的猫头鹰,想用什么方法破开这间装有肥肉的囚笼,使用脚还是嘴。 “夏弥尔,你妈了个”李泽骂了一半,又生生把话咽了进去,因为他看到雪鸮飞走了。在狭小的电梯井中,它张开了巨大的翅膀,翱翔于里面。 电梯缓慢爬回了25层。 相较之前16岁小青年的速度,现在的速度像进入迟暮之年的老人,但它还是悠哉地爬到了25层。电梯门打开,快将他缠绕死的女人终于到了她要去的楼层,头发放开了李泽的脸,手也松开了已经青紫一片的脖颈。女人像那种热爱插曲的狂热信徒,坚信生活需要来点儿刺激,可一旦到了目的地,就会尘归尘土归土的回归平静。 手机铃声响起,李泽抓过一把摁下:“有事说事啊,趁着我还没死之前。” 夏弥尔轻松地笑道:“你怎么可能会死我的哥哥,有我在,这是不可能的。” “你丫再他\/妈乱说话!你知不知道之前差点被生生豁开了,知道不?就像屠宰场上的猪,刀已经在我脖子上了,就是刀没那么锋利而已。”李泽大口喘气,用手抹了一把脸,这时他才发现那刀并不是不锋利,他已经开始流血了! “对不起,哥哥,不过你不说那句话我是不会出来的。”夏弥尔语气中还在赌气。 “那就滚蛋。” 夏弥尔低声说:“提醒你一件事。” “说!” “这是场大富翁游戏,游戏里你会被赋予各种相关场景的情绪,记住哥哥,不要相信这些情绪,相信自己就好。” 第一百一十五章 陆路 “喂喂”李泽没好气地将手机摔在地上,电话那头就像无情的分手机器,直接挂断了电话,“王八蛋!” 大富翁他玩过,不论是纸牌类还是电脑上,他都是大富翁的好手。但问题是他从夏弥尔的话中听出了别的意思这是一场真人版大富翁,玩家在这里面扮演的角色可能会经历各种各样的事儿。进监狱?被外星人抓走?还是遇到什么衰神、糊涂鬼、大穷神之类的? 可现在的问题并不是考虑怎么玩游戏 他忽然想到艾丹之前说的话。 虽然有些惊悚,但仔细回味后还真挺像的。人为的刻意营造鬼畜的氛围,在手动调节的情况下,控制电梯让电梯无法到达乘坐人想去的楼层,心理上的确会让人恐惧害怕,让人误以为进入了恐怖屋。人的心理防线其实是脆弱的,即使那种看恐怖片眼睛都不带眨的强人,在这种习以为常的生活中突然被打破习惯,人就会面临心理与精神的崩溃。 他已经崩溃了。 至少在一定层面上。 他很笃定这不是人为操控,而是灵异事件,也就是混血种事件。 菲利普对他解释过世界灵异事件的本质,在混血种的战争历史上,出现的不仅有龙种、恶魔、鬼怪、各地所记录的妖魔、各文明所幻想的幻想种,还有的就是非生命的灵异体,也就是日常生活中所常说的灵魂。实质上灵异事件总体被归于混血种事件中的一种,灵魂无法用科学解释,混血种的各类学者也无法解释,但灵魂真实存在,而且在与混血种的战争中仅次于龙种。 菲利普将这些灵魂以超自然能量体进行称呼,因为他无法解释这些灵魂所带有的介质。 不具有正常原子特征,不存在由质子和中子两种微粒构成的原子核,只有大量的电子粒子。自然界中的电子是可以单独存在的,但电子很容易被吸电粒子所捕获。可灵魂就是这样超凡的存在,由大量电子粒子独立构成的能量体,具有生物意识,能释放出能量波,怎么想都不可能出现于科学世界的东西。 李泽双手轻掐脖颈,微微的窒息感仍在喉咙处乱窜,就像水泥从口腔灌入气管,水泥封住了呼吸道,用鼻、用嘴也只能拼命地从仅剩的缝隙中大口吸取氧气。 他不清楚那个女人是什么,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从这里逃出去。 可怎么逃? 女人在眼前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根本没出现过一样,唯一能证明女人来过的就是显示屏上的数字25和即将关上的电梯门。但电梯门像是有什么感应一样,在即将合上的时候又突然打开,来来回回了四次,李泽紧张得靠着电梯壁,他一度以为有什么自己看不到的东西在不停地进进出出。 旧金山滨海区,thefairontheritapceghirardellisare酒店,夏弥尔正了望者渔人码头。 可乐穿着大红睡衣慵懒地抱着抱枕,躺在沙发里翻查着股市:“海啸快来了,我们还不跑吗?我可不喜欢被全是垃圾的海水淋个遍。” “她不会让海啸降临旧金山的,她的游戏才刚开始,如果海啸到了旧金山,什么游戏都会直接终止,这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夏弥尔啃了口苹果。 “她变了,一点儿也不像当年的模样。” 夏弥尔轻轻地笑了笑:“她一直都是个爱玩的人,和‘色欲’一样,但不同的是她并不喜欢被束缚,她其实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人。整个世界都是她的玩物,可是世界总会变,就像人一样,而世界由人在统治着,人变成什么样子,世界也就变成什么样子。战争、虐杀、犯罪、嫉妒、情欲,大部分所能想象的罪都能和她产生关联。那么敏感的人,换成我我也会变得神经质,你也会。” “想屁吃呢,我可不精神敏感。”可乐品了口刚叫外卖送上的鸡尾酒,“不过这么玩你哥哥,你就不怕他再次狗急跳墙?” “她已经接近精神崩溃的地步,哥哥是她精神安慰的唯一方式,你也不想原罪爆发整个美国陷入火海?” “美国陷入火海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美国人。”可乐淡淡地说,“我一直在想,她为什么这么喜欢玩大富翁?” “她很可爱,也长不大,她认为大富翁是最能让玩家获得真实游戏感的游戏。”夏弥尔笑着说,“但那是以前,自从她的精神世界开始破裂后,她就开始想看玩家的心理行为是怎么样的,或者说她已经厌倦了这个物欲的世界,人的七情六欲变成了致胜的武器,但很多人无法尽可能地使用这枚武器。她渴望的是同情,是一种七情六欲过后百般的懊悔与悲伤,这点儿哥哥能做到,所以我们派出了哥哥,让他身先士卒,先将上一军。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静静地看就好,我们帮不上任何忙。” 可乐摇头:“原罪都变了,她还是‘贪婪’吗?” “我觉得你们俩的身份可以互换,你现在一点儿都没有智慧与怜爱,完全成了视财如命的老鸨子。” “老鸨子有老鸨子的好处,我手下的女儿们不漂亮吗?她们可一直为了我在不停地赚钱,你们花的钱都是从我这抢出去的。” “哥哥的钱户怎么样?”夏弥尔问。 “暂时和公司账户挂钩着,他现在是世界首富,即便无法被人查到,但他现在的财产足以买下斯洛伐克、保加利亚和白俄罗斯。” “整个国家?” “呃三个国家上年度的gdp总收入。”可乐想了想。 “如果真能买下三个国家,我会为你成为新一代‘贪婪’而感到高兴。” 可乐放下平板,将目光移向一旁的显示器,上面有个男孩正像个无头苍蝇般在电梯里乱撞,他在电梯里遇到了新的女孩,“当领导人没什么好的,我宁愿当一个特别有钱的员工,只要老板pua我,我就立马把公司的股票抛售。” 这时李泽和陆路同在一部电梯里,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看着满脸哑光暗淡的陆路,他这才想起陆路也在加利福尼亚,旧金山属于加利福尼亚。 来这里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拯救陆路,作为初恋,这个话题人尽皆知,但莫名的旋涡将他卷进了深不可探的海底,只是海底沉睡着乌托邦,乌托邦里矗立着维纳斯正是他心心念的人。 在此之前他一直在想再次见面会是什么样的场面,惊喜?激动?欢欣雀跃?拥抱?埋怨?嚎啕大哭如今他和她互相站在电梯里,只要最初的诧异,然后就是平静。他的内心激动吗?老实说一点儿也不,相反在这里看到陆路心里除了意外就是在想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对于夏弥尔可不是这样,夏弥尔会让他感到气愤、愧疚,在危急关头想到她的好、在平淡人生将她抛得远远。 这样看下来他对夏弥尔的感情似乎更多一些。 而对于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感情略显清淡。 “你如果不来这里就好了。”陆路按下负一层,她的话那么清冷,却含着诸多的抱怨。 “误入。”李泽挠了挠头,“老实说我一点儿都不想来这里,这里的电梯会犯病,绝不会去到你想去的那一层,这里还有巨大的猫头鹰,我的天,我想它能一口把我给吃了,我害怕极了,倒是你,为什么会在这?” “被抓来的。”陆路脸上一闪而逝的悲伤。 “抓来?” “导师和简华晨在这,芮恩也在。”陆路解释,“那只雪鸮,是这场游戏的主人,你是最后一名玩家,你加入了,这场游戏才能开始。” 第一百一十六章 游戏规则 “我是最后一个?”李泽吞了吞口水。 “导师、简华晨、芮恩学姐、我、克劳迪娅、希尔福学长” “等等,请等一下,希尔福?是不是一个自称学院会长的男人?双持沙漠之鹰的家伙?” “你认识希尔福学长?”陆路问。 “我靠,二哥他这么在这?这里可没有他喜欢的女孩,莫非他把目标换成芮恩了?不可能!”李泽不由自主地吐槽。 陆路一愣:“二哥?” “他拉着我和另一个会长大人拜的把子。”李泽叹了口气,“我老三,他老二,另一个老大他们对我挺不错,只不过他们俩都是财阀,我只是一个平民,只要违抗了他们的意思,他们就会把枪口塞进嘴里逼着你乖乖就范。” “我觉得希尔福学长挺好的。”陆路说,“没有学长的架势,有担当有责任感,多金又很帅,是任何女生心里的梦中情人。” 李泽心里微微一动,心说你不会真喜欢上希尔福了?可这和他没关系啊,女生喜欢谁又不是他能够决定的,如果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即使看不上希尔福的钱,也绝对会被希尔福的魅力所迷倒,更不用说不是有钱人家的小家碧玉。希尔福、西里尔就是那弗兰格尔岛最有气势最有能力的公海象,只有他们这种公海象才能拥有一大票渴望结婚生子陪伴终老的母海象。 所以他是什么? 站在那两个人身边他就是白莲花边刚从粪坑里出来的石头。那种堪称人生楷模,是方斯汀学院万千女性追仰的天使大人,尊敬师长爱护同学,对于拜把子的兄弟毫不含糊,说带你去赌场就带你去赌场,说带你去夜店就带你去夜店,你说你想吃日本a5和牛,立马就会有专机从日本带着一整头和牛飞到美国,现宰现吃,还不需要你付钱。和他们在一起会觉得务必安心可靠,女生跟他说话会脸红,男生跟班会心动。要说缺点就是做人太死板了,而且很霸道,他之前说的完全没有瞎编乱造。 他的确擅长胡说八道,但胡说八道中有八分是真的,两分添油加醋,完全没有丝毫的虚情假意。他这么评价希尔福,只是没想到他也在这里,学院最偶像派的欧尼酱,因为失去了心爱的女孩停学停课全球旅游,若是学院里的女生知道希尔福并不是伤心去旅游,而是为了心爱的女孩伤心想去讨伐杀害女孩所有敌人的事情真相,估计女孩都恨不得跪下来亲吻他的鞋面,对他说“我不要名分,我只想和你生孩子”。 陆路见李泽沉默不语,也睹远物而知情意,立刻领会了李泽对她说的话透露出的敌意。 试问哪个男孩愿意听到身边的女孩说别的男孩好而不是说他的好? “所以你们在等我?你们知道我会来?”李泽含糊其辞地发问。 “我们不知道是你,准确说我们不知道是谁来充当最后一名玩家。”陆路低声说,“玩家人数不足,我们就会被一直困在这个地方,如果我们赢了这场游戏,我们就能出去,但如果我们输了,我们就只能继续在这个地方,赚够钱,重新开始游戏,直到赢下游戏为止。” “赚钱?”李泽从中捕捉到重点词语。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赚钱。”陆路尽量说得具体一些,“没有钱就不能买任何东西,包括食物、衣物、住宅以及能够让玩家出去的游戏点券。” “游戏点券?大富翁游戏吗?” “你怎么知道是大富翁游戏?”陆路有些惊讶。 “啊猜的。”李泽挠挠头,心说我总不能说我有个上帝外挂,搞来搞去别说这里面有什么,就是怎么赢只要他问一下他都能得到答案。 “这样吗?”陆路还是不太相信,“的确是场大富翁游戏,而这场游戏的初始资金就是个人账户里所有存款。” “与现实关联的大富翁游戏?” “是。” “那现实中没钱的人怎么办?这里面有贷款吗?电脑版大富翁都有银行能贷款的。” “可以,贷款的利率也与同年的银行利率相同。” “好,我是新来的。”李泽盯着显示屏,“这里有什么规矩?请指点一下。” “我记得你的历史成绩很好。”陆路说。 李泽一愣:“这和历史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是一场随着历史前进的大富翁游戏。”陆路叹了口气,“懂各个国家在各时间点上出现的具有严重影响的历史事件,能更好的把控自己游戏的进程。” “比如?”李泽不由自主地询问。 “这是我从其他玩家那听来的。”陆路看着李泽沉默了十几秒,“1939年9月1日,德国撕毁‘德波互不侵犯条约’,闪击波兰。那时的游戏进程恰好在1939年,拥有波兰房产的人第一时间遭到了经济扣押,也就是因战争导致的经融冻结,一夜之间变成穷鬼。如果当时你所在的位置恰好位于战争地段上,战争的影响便会附带于玩家的身上。类似一战结束,德国受到了严重的经济制裁,严重的通货膨胀让德国百姓无法生存,出现了好几捆马克只能购买一个面包的局面。” 李泽这下愣住了,想不到居然会有这么硬核的大富翁游戏,简直就像屎盆子镶金边,搞笑漫画突然说出一串超神秘代码,画家用近十页的功夫给你讲述了正统科学与妄想科学的碰撞。 “二战前期你能在德国,会有最大的收益,二战中期乃至后期,你能在美国,则更不容易出现崩盘的结果。”陆路说。 “有个问题。”李泽举手,“除了买房卖房买地产卖地产,是不是还有别的可变因素?” 电梯停在了9层,许久未动,但门并没有打开的意思。 陆路重新按了按负一层:“会根据第二次骰子的点数产生对应的场景,你需要体会或支付场景剧情中相应的费用。” “听起来像模拟人生。”李泽想起夏弥尔的提醒,“是不是场景剧情还有badend?如果失败了怎么样?” “你会失去对应的游戏资金以及具体的效果反馈,至于什么反馈”陆路迟疑了会儿,“经历过的人说那是特别惨烈的悲痛、愤怒与懊悔,以至游戏结束都还对个人情绪产生严重影响。” 李泽心里一阵恶寒,他低估了夏弥尔所说的话。 知识能左右人的命运,这话不假,可实际上,情绪才是真正左右人命运的东西,即便总有人说时间会带走一切的情绪,但一旦情绪伤到了骨子里,除非死,不然会一直伴着人走。 虽然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故事场景,但李泽并不怀疑,夏弥尔的提醒不仅仅是出于好意,而是警示,警示他不要相信里面的一切。 “听说有人因为经历了一场相同的场景,然后当场自杀了。” 李泽根本没有理会这句暗示会对人造成怎样的心理压力。他坐立不安,看着一个数一个数下降的显示屏,他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见识过原罪的痴迷情深,见识过美德的卑劣行径,他见识过人直接在他面前被吸成骷髅,见识过人直接在他面前被开膛破腹。他知道这里肯定是原罪的领域。有不好的事情正在靠近。 他想当场拉着陆路就往外跑,但这里除了头顶的安全救生门,没有别的通道。就像是一口铁皮做的棺材! 他全身在打着摆子,电梯都开始微微颤动。 温软的小手握在他的手心中,一丝暖意开始融化颤抖与冰凉,旋即陆路掏出那枚隐藏在衣服下的项链:“这次,你也要保护好我!” 第一百一十七章 赚钱的希尔福 李泽呆呆地看着陆路,陆路却又不完全看他。这种暧昧有点儿疏远的气氛李泽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他又觉得没有哪里很怪。这种感觉,很早很早就有,以至于再怎么贴近,也会觉得特别正常,就仿佛宴桌上酒杯一撞,再怎么生疏的人都会因为酒精的缘故变得热情好客,都会像火锅煮沸热辣全场。 陆路握紧了小手,不轻不重的力道很舒服又让人无法松开,但她并不说话,静默得像一个瓷娃娃。李泽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小时候他们俩也像这样,手拉着手上下学,对方哭的时候手拉着手互相安慰。其实她一直都没有变她还是那个看见狗就会流泪的小女孩。 电梯在一层的时候停住。 老实说这种感觉并不是很好。有谁会在一楼的位置贴什么《风流绝畅图》,还有年轻的女孩们或坐或卧,或仰或俯,姿态相当撩人,还有各种网站的域名,以及各种小广告,一个个墙壁的面积粘满了胸部和翘臀。 当然,除了这赤\/裸裸的夜店风格,还有一堆寓意不明的英文符号,简单拼写得到的大概是“happynewyear2023”、“fk”、“iloveyou” 李泽感觉自己来到了某个边缘小镇,或者就是四环五环乃至郊外的地域小区。只有这些地方,才会毫无顾忌地被人肆意宣泄这些东西。 当眼睛上扫到天花板,有感觉像进了水帘洞一样。虽然没有水,但丰富的老人藤、常春藤、千叶兰直勾勾地挂在上面,仿佛天花板有充足的淡水供给一样如果他没有眼花的话,似乎还有几朵白莲。 陆路对此见怪不怪,仿佛像个老条子一样,对这些超性感的图画壁纸一点儿不陌生,甚至是看多了已经无法引起本体的激情。 而玻璃大门外,并肩行走着流下绿色哈喇子的丧尸,它们步履蹒跚,像一个个需要拄着拐杖才能行动的老人。它们正在包围大马路中央那个披着皮肤头戴红头巾的男人,那个神似拳皇97里拉尔夫的男人,正挥舞着双刀双双砍下来犯敌人的头颅,大有忍者神龟中李奥纳多的风范。 可李泽吃了一惊,他看清那家伙长什么样了,虽然被绿黑色的液体喷洒全身,但那种秒杀一切男模的容以及杀人不眨眼的狠希尔福。 李泽明白了,难怪他会在这种诡异的电梯里遇到陆路。 在这里呆久了,精神是会出现异常的。不单是要每天面对非人类的怪物,还要面对形似集中营关押的惨痛,是个人,精神都会出现问题。而陆路想要出去,就一定要等到玩家数量足够,所以她才会在等电梯送来新的玩家。 可惜电梯送来的是他这个衰仔。 他除了妹妹送给他的枪,别的什么都没有。没有启示、没有勇气、也没有希尔福那种一看就是黑社会、武馆、射击场混出来的能力他不是勇者! 他看得出陆路的失望,可他又能做什么?带着她直接去找原罪决一死战?靠,他还想见到原罪后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修行多年无欲无求不要杀我的!况且他也不敢带着陆路去找原罪。 “需要等他么?”李泽凝视着那道身影,他该不会是在刷钱?就像游戏里打小怪刷钱买装备升级技能一样,他每砍一只丧尸,身上就会不停地爆金色的光这啥?rpg游戏? “他可能还要刷一会儿,不过电梯会在这一层停上五分钟,我们上不去也下不去,只能干看着。”陆路淡淡地说。 “他在刷什么?” “刷钱。” 李泽心说我靠,还真是刷钱,他个纨绔子弟缺钱?别开玩笑了。“他赌博赌输了?” “什么意思?” “他怎么可能缺钱?他可是那种见人不爽就会拿出一摞价值万元美金钞票抽耳光的人。”李泽低声说,“指不定他哪天坐着游轮去亚丁湾钓金枪鱼,结果遇上索马里海盗,无枪无武器下,他妥协交了赎金,然后在索马里海盗还沾沾自喜数着手里的欧元时,几架阵风战机直接飞来丢下燃烧弹。相信我,他绝对买得起阵风战机。” “但他没有足够的钱。” “什么意思?”李泽一愣。 “想要在游戏中先人一步,起始资金越多就越好。”陆路解释,“但这里面的金钱归结于玩家自身的个人财产,也就是自己银行卡里真正属于自己而非别人给予的钱。” “别人给予的不就是自己的吗?”李泽听得有些发懵。 “自己赚的才属于自己。”陆路尽量说得委婉,“别人给的只能算作施舍,所以学长他一分钱都没有。” “等等,这样说我也是个穷光蛋?” “我们继承了遗产,遗产的所有权在我们手里,那些就属于我们自己。” 李泽挠挠头,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高人一等。 但这有屁用,他要是全输出去,自己不还是个穷光蛋,这么硬核的游戏,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能百事百顺。 “所以二哥他在赚钱?为了游戏的筹码?”李泽愁眉苦脸。 陆路想了想:“同时也是为了生活。” “生活?” “等到负一层你就会知道。” 希尔福凯旋而归,双刀插进腰间的刀鞘,有一种日本二刀流忍者的既视感,他明明是法国的阿兰·德龙,却解甲归田拿起刀成了一位日本的宫本武藏,有可能还是源赖朝。他挥舞着手,像是看到自己的茜茜公主,拉开玻璃大门即将单膝跪下上演求婚的戏码。 陆路习惯了这种场面,对他这种无聊的电眼全然没有兴趣。 反倒是李泽吃惊地盯着踱步而来的希尔福。这哪还有会长大人的模样?当时圣诞节是哪个狗\/日的叫人把他绑去的?不就是眼前的家伙么?怎么现在嬉皮笑脸的像个地痞流氓,准备从内衣兜抽出小卡片向你介绍小姐的皮条客一样? “三弟,没想到是你!你是来拯救为兄的?”希尔福挤眉弄眼。 “拯救个屁,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李泽立马回绝。希尔福现在也不是皮条客,更像是殷勤卖弄自己身姿准备跳一场钢管舞已获得打赏的男模,他绝对盯上了自己的钱。 “别这样三弟,如果可以,借我个几百万让我能在游戏中先拔头彩。”希尔福说。 “还能借钱?不是别人给的都不算吗?”李泽问。 “那是在领域外,领域内别人借给你或施舍你的钱,就真正属于你。”希尔福从腰间抽出一把沙漠之鹰塞到李泽的手上,“但这里面有非常奇怪的规则,借钱的、施舍的、共有的都会以一定的利率进行金额上缴。” “税?” “对,非常神奇,我一直觉得这领域的主人是一个喜欢游戏喜欢折磨人的主儿。但其实它还挺抠门的,连税都要收。” “你赚了多少?” “大概20万。” “美金?” “这里只用美金。”希尔福说,“如果你在国是亿万富翁,现在也只能兑换拥有一千五百万左右美金,地下也有可以赚钱的地方,但很明显一层这里更容易赚钱。” 李泽看了眼手里的沙漠之鹰,心里有些感动。希尔福可是双持沙漠之鹰的杀手,他能把自己的一条命给别人,还有什么不值得感谢的:“所以二哥你为啥不用枪改用刀了?丧尸拿枪爆头不是更轻松吗?” “这里子弹很贵。”希尔福解释。 “贵?”李泽一愣。 “等你到负一层你就知道了。”希尔福低头注视,俯身向前,在李泽耳边低声说道:“记得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人。” 李泽在希尔福的提醒下才发现自己还握着陆路的手,想松开却被小手的主人更用力地握住。他不解地看着陆路,陆路却并不看他,另一只紧紧地握着那枚项链。 那枚薰衣草形状的银项链。 而薰衣草的花语……陪伴。 第一百一十八章 坑爹的饭宴 李泽跟着希尔福和陆路来到负一层,一前一后,他像是汉堡中间夹着的那块肉,而陆路仍然握着他的手不放,希尔福冷不丁地戏谑,让他窘迫得抬不起头。 整个学院调查过他履历的人都知道,陆路是他的发小,是他的青梅竹马,是他的初恋。 希尔福的态度就像一位巴不得赶紧抱孙子的家长一样,就差直接上手,关门反锁一气呵成,给他俩早就两人独处的甜蜜空间。 但他现在却像个电灯泡不,应该说更像一台探照灯,目光所至之处犹如火眼金睛所及之地,一片狼藉,无数女孩羞红着脸,看着希尔福的英俊潇洒,恨不得当场卖弄身姿以讨一个法式深吻。 其实,李泽花了眼: 这是一条街,准确说是一条美食街。 满街都是俊男美女大学生。不,不太确定是不是大学生,总之特别年轻,仿佛进了大学区一样,身边全是阳光洋溢、散发青春躁动荷尔蒙的年轻人。有几个坐在板凳前低头玩手机的小丫头,穿着紧身皮裤,腿长腰细,翘臀丰胸,魔鬼身材所喷出的火恨不得把这间大排档里的食物都烤熟了,模样更是架个摄像机直接能演韩剧。 他不得不赞叹这个原罪的审美理念。 混血种具有相当意义上的金融观念,类似西方传说中视财如命的龙,绝大部分混血种都有相当可观的自由支配经济。当然,混血种也形音于混血儿,具有天使或魔鬼血脉,自然而然就天生一副好皮囊。 他正心神荡漾着,希尔福却低声轻咳,他这才看到不远的包厢里七个人一本正经坐着,估计是习以为常,大圆桌上早摆满了冒着热气的饭菜。看到希尔福和陆路两人拉来一个陌生人,其中一些人已经猜到了这代表着什么。 他们三个依次坐下,由左到右是芮恩、金泽慧、克劳迪娅、简华晨、奥拉布利、陆路、冯罗德、鲍志伟、希尔福、他。他本来想挨着陆路坐,结果冯罗德和鲍志伟柳泽慧直接抢了先。为了避嫌,我只好坐在最边上,一旁是芮恩,这是第二次见面,她还是这么漂亮! “三弟,在这里你是有情敌的男人。”希尔福悄悄摸摸地说道。 “情敌?” “就是冯罗德和鲍志伟,他们对陆路都很感兴趣,也是导师门下,我的师兄。”芮恩的意思已经相当明白了,“他们对这个新来的师妹特别感兴趣,他们不知道你的存在,在看到平时对男人一副爱理不理模样的陆路主动将握着你手的时候,他们吃醋了。” “不该是恼了吗?”希尔福开玩笑。 “反正他们开始主动隔阂学弟你就是了。”芮恩耸肩。 “看样子芮恩学姐你并不喜欢你这两个师兄。”李泽偏头看了一眼陆路身旁的两货,面前香喷喷的烧猪蹄都引不起他们的兴趣。 芮恩点头:“说对了,不太喜欢。如果真要比较,我觉得那个自由散漫的哈特都比这两个人要好,至于为什么,以后的相处你会知道的。” 希尔福拿着菜单仔细翻阅着,站在排挡后面穿着黑色女士西服的年轻女孩满脸笑容,很明显希尔福正在看最贵的那一页,一旦希尔福下单,她就能拿到提成。 “不看了,麻烦把这些东西撤下去,吃腻了,告诉老板娘,重新上菜,要那种特别开胃又畅销的菜,贵不贵的无所谓。” 女孩用笔记下,立马就有三四个少年侍者端着托盘上来把菜全部收走。接着把一盘盘炒年糕、香辣猪蹄、酸菜鱼、小羊肉炊锅、口水鸡等一股脑端上来,当然少不了下饭的泡菜、提升氛围的酒水。 炒年糕应该是韩国菜,国、日本的年糕不同。韩国年糕的形状是圆长条,大概就这形独一家,而且韩国年糕根本不是糯米做的。韩国年糕是由大米经过打制加工而成,所以不会特别粘牙,虽不及国年糕的细濡、日本年糕的粘腻,但弹性很好,咬起来十分q弹,配着汤料就特别入味。 至于其他的几道菜,色泽鲜亮,香气诱人,明显的川味风格。尤其那道酸菜鱼,竟然用火锅的鸳鸯锅进行造型,一边是白汤的清鲜蒜香,一边是红汤酸辣椒麻,特别用了食料乌鱼,嫩得爽滑舒适,不愧是云贵川的下饭好菜。 众人早饿得肚子打雷,口水咽了一斤又一斤。李泽不知道现在几时,来之前他是吃了东西的,但现在肚子也开始打起了鼓,几次想动筷,却发现其余九人正襟危坐摆着造型,摸不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李泽也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地干坐着。 “你是李泽对?菲利普那家伙的珍馐宝贝。”奥拉布利打破僵局。 “珍馐宝贝?”李泽惊奇。 “他总是打电话跟我说他有一个多么棒的学生,搞得我好像没学生一样。”奥拉布利微笑。 “抱歉,导师他就是这模样。”李泽低头歉意。 “他啥模样我能不知道吗?”奥拉布利摆手,“也没责怪的意思,其实有这么一个阴阳怪气的家伙在身边挺好玩的。” 一旁的芮恩点头认可,希尔福倒上二锅头先干为敬。 他们俩是在场除了李泽和奥拉布利最了解菲利普的人。奥拉布利这边学术研究结束,芮恩就会跑到菲利普那做行政帮忙,希尔福是经常与菲利普打交道,目的是为了提前西里尔一步获得学院先前武器的使用权。 菲利普这个人虽说疯疯癫癫的,但事实是学院最好的导师之一,有求必应是他一贯的行为准则,特别对于自己的学生,哪怕让他化成疯狗冲上去咬人一顿,他也会誓死扞卫学生的生命财产名誉。 “话说你们为什么不动筷?”李泽刚要落筷,忽然发现哪里不对劲,除了芮恩,另外八位连陆路都偷偷咽口水了,但举着筷子就是不夹菜。 “这是什么修行?面对美食锻炼意志力?还是说这领域里有什么要忌讳的东西?”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反正他才来,什么也不懂,先填饱肚子再说。 筷落,夹起鱼肉入嘴。鱼肉包裹着花椒、麻油,热腾腾的辣椒香味在舌尖弥漫,鱼鲜和麻辣导致的痛觉不远千里在口腔里完美融合,迸发出惊人的味觉感受。夹起酸菜,那种久酿陈香的盐渍与乳酸菌特有的香气散入鼻腔,激起最舒适的食欲。 “既然这样,那就开始吃!简华晨,别忘了给你教授夹点儿,别总顾着自己一个人吃。”希尔福放筷,直接用手抓起猪蹄啃了起来。 不多时,十个人狼吞虎咽,满面油光,就连四位女孩都吃得有失礼节。 混血种启示释放需要消耗的物质不同,有的消耗的是精神力,释放完启示不是昏睡个几天就是当场萎靡不振像喝了几瓶白兰地一样,但大部分混血种是消耗体力,消耗后需要大量的食物补充。 金泽慧也放下所谓大韩民族的脸面不再高冷了,端着炒年糕又撕又啃,鲍志伟恨不得把鸡骨架都囫囵吞进肚子,克劳迪娅把头发盘成马尾,就为了吃得方便。几个男人撞着杯子喝着地道二锅头,酒辣下还有些酸甜的梅子与花生米,拍档老板娘相当懂吃饭的氛围。 一时间十个吃货觥筹交错,大快朵颐,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气氛缓和了许多,虽然鲍志伟和冯罗德仍旧自以为是地和陆路搭话,陆路并不想搭理他们,但这种像“中间坐着只狗顺便还拉了坨狗屎”的场面让他相当不爽。 吃了两轮,肚子里有了油水,希尔福才长呼口气,满脸满足,慢悠悠喝了口酒:“三弟,跟你说个事。” 李泽正赌气得跟一盘刚端上来的炸黄鱼串较劲,希尔福这么一问,李泽连忙又塞了一嘴炸鱼:“说!啥事儿?” “我们中有个不成文的约定,谁先动筷子谁结账。”希尔福摸了摸鼻子一笑。 李泽心说这也叫事儿?他和陆路简华晨一样,好歹继承了来自父母的衣钵,一顿饭能花多少? “没问题!这顿我请!”李泽豪气一挥手。 “你现在嘴里的这串烤黄鱼,1000美元。”希尔福指了指。 李泽差点把舌头咬断:“什么?1000美元?” 希尔福指着满桌空荡荡的盘子,面无表情的挨个说着价格。 李泽越听越心惊,心说这是吃金子还是吃饭?他是慈禧?108道道道价值万两?二哥,我读书少你莫骗我!那份酸菜鱼要花美元?吃的怕不是快要跳龙门的鱼哦! 克劳迪娅和简华晨假装没听见,简华晨张嘴又要了两个卤猪蹄。李泽差点拿面前的烤黄鱼当飞镖戳进简华晨的喉咙。 “所以我说你到了负一层你就会懂这里的行情。”希尔福抓起一只螃蟹嚼着螃蟹腿咯吱作响,“这里的通货膨胀你难以想象,除了石油、天然气相当便宜,其他都特别昂贵,包括我和你说过的子弹,这里一枚子弹需要支付美元。” 第一百一十九章 首富 “我没钱!”李泽忽然觉得刚才吃下去的不是食物,而是满肚子一摞摞美刀,“再说我初来乍到,不知道这个约定,不算数。” “我们也没钱,毕竟在这里呆了快十五天了,克劳迪娅和芮恩是最惨的,在这里呆了快三个月。”希尔福也加入了休息停战后第三顿的行列,手嘴都没闲着,边抓边吃,“这十天,克劳迪娅结了15次,陆路结了9次,简华晨结了7次,奥拉布利教授结了7次,我结了2次。” “他们四个呢?”李泽用手指了指,突然发现其中包括着芮恩,想到芮恩是自己的引荐人,对自己也挺好,说出那种话,一时间显得特别尴尬。 “没钱。”鲍志伟直言不讳。金泽慧啃着肘子,将目光撇开,努力不对上李泽的视线,却也掩不住韩国人死要面子的态度。 “你很有钱?”冯罗德不阴不阳地问李泽。 李泽见微知着,李泽体察到冯罗德对自己的敌意,冯罗德既然追求陆路,那自然要在竞争者面前来个下马威。钱出去他多的是,但在这里他没钱是事实,他不相信李泽这样一个新来的家伙会有多少钱,至少在这里,一顿饭的价格绝不可能付得起。 “对对,我没钱,只能请二哥付账了。”李泽想也不想就胡说八道,反正他也不知道钱包里有多少,还不如装个傻子。 “哦,二哥?这里谁是你二哥?可别乱攀亲戚!”冯罗德稍微舒服了些,李泽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符合有钱人模样,那就更不可能和在座的有任何瓜葛。 李泽正准备继续胡说八道,忽然觉得有个人在桌子下面用脚戳了戳他的腿。 一张玫红色的名片被一只穿着玛丽珍款式的小脚推到了他的脚边:克劳迪娅·莱斯克斯。 “他的二哥是我。”希尔福举起手示意,“哦对了,忘了介绍了,虽然奥拉布利教授说了我三弟的名字,但在座的几位经常跟着奥拉布利教授东跑西跑,所以可能对学院的事不太熟悉。”希尔福以酒代茶,润了润嗓子,“李泽,我和西里尔的结拜兄弟,学院dl会的现任会长。” “没想到你还当上了dl会的会长,菲利普那家伙也不跟我说一声。”奥拉布利心头微微一动。 金泽慧一下子就不乐意了,她本来就对这个新来的有意见,这时候竟然还有口皆碑地站在她头上耀武扬威,怒问:“怎么可能?就他,怎么可能能当上dl会的会长?等等,dl会不是只让女性进吗?他一个男的怎么进?希尔福,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希尔福甩甩手,他本来就对这个来自韩国的女孩不感兴趣,在他的认识里,日本人虚伪,韩国人自卑,但怎么比日本人都比韩国人有意思。他去过韩国旅游,刚落地就被近乎一模一样的人工脸吓得以为自己进了某个人偶加工厂,他一向不脸盲,可在韩国他总会认为这个女人自己刚见过,一定刚见过。 而金泽慧显然更加病态,那种骨子里的自卑感让她总将自己弄得表面相当光鲜亮丽,认为别人就是比不上她,比得上的也会在背地里诅咒谩骂,搞得很多人都不喜欢和她相处。 她知道dl会,因为她曾经想加入dl会,结果被步舒畅拒绝,所以她对国人就特别抵制。结果现在来的新人是国人,自己没钱,别人吹捧李泽特别有钱,本就仇视的心态还被告知他是dl会的新会长,心底的歇斯底里直接火山喷发了出来。 希尔福的声音渐渐高了起来的时候,克劳迪娅站起身端着红酒杯,朝李泽点头一干二净。她竟然懂国的酒文化,可惜她喝不来白酒,不然绝对是酒场饭局上的优秀员工,“初次见面,李泽学长,希望你能带我们逃出这个地方。” 李泽赶忙起身,伸出手,“你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克劳迪娅伸手握住,一旁的芮恩都有些诧异这个表情冷冽得像个女王,平时跟她握手就像女王厌恶却又不得不伸出手,让臣子施以吻手礼一样。 今天克劳迪娅却做出了改变。 芮恩注意到桌下的互动,平常一张冰雕美人根本没有表情可言的小脸,露出了温柔的微笑,加上酒精的作用,脸蛋通红,女王从王座上变成了摩天轮里娇羞的女人。 鲍志伟在一旁也看呆了。 他知道莱斯克斯家族,只要能攀上莱斯克斯,基本可以在混血种中横着走。所以刚开始他一直瞻前马后服侍在克劳迪娅身边,但克劳迪娅屁都不放一个,他才心灰意冷地将目标转向和自己同样来自国的陆路。他哪能想到一个新来的竟然能得到冰雕女王的心,简直不可理喻。 “她是谁?”李泽坐下扭头询问芮恩,这个女孩给人的感觉还不错,至少不像金泽慧。 芮恩低声解释:“莱斯克斯家族的当家人。据她说她来这里已经快五个月了,她在这里花了快两亿美金。” “莱斯克斯?” “学院最大的赞助商,应该可以这么说。”希尔福捅了捅李泽的腰。 “哦哦!”李泽生硬地冒出两声。 希尔福瞥眼:“怎么感觉你不太感兴趣一样。” “你感兴趣啊”李泽回捅了希尔福,“赶紧介绍别的,把我从这尴尬的氛围中拉出去。” 希尔福心中疑惑,但看到陆路投向克劳迪娅的目光,瞬间懂了什么。 “奥拉布利教授,来自新西兰,学院的名誉教授。”芮恩很审时度势,“金泽慧,大学二年级生,来自韩国,奥拉布利教授名下;鲍志伟,大学二年级生,来自国,奥拉布利教授名下;冯罗德,大学二年级生,来自立陶宛,奥拉布利教授名下。” “宗拉昂格拉小姐,把这些菜下了,来几壶花茶,顺便结账。”希尔福喊来服务员。 “您好,谁付钱?” “他。”希尔福拍了拍李泽。 “王八蛋!”李泽狠狠骂了句,“多少钱?怎么付?刚来不懂这的规矩,我没带钱包。” 李泽想了想。他全身上下除了枪只有手机,手机支付的确是个选择,但他既没有开通applepay,也没有开通paypal,整个手机用得最多的除了支付宝就是微信美国用支付宝吗? “没关系,用你的虹膜就行。”服务员安慰道。 李泽有些惊讶,没想到这里的科技水平这么高,竟然用电影中那种开保险的虹膜支付。 “多少钱?” “总共379万美元,另加收10的服务费。”服务员从托盘中拿出一个形似体温枪的东西,对着他的眼睛扫描。“叮”的一声,金钱到账,服务员满脸感谢,撤下遍地狼藉的餐盘,换上了香气扑鼻的花茶与可口的甜点。 “他\/妈的!”他总算知道克劳迪娅在这五个月是怎么划掉两亿美元的,这一顿饭就吃了他近400万,这吃的是金子还是银子?还是说那条乌鱼是某个实验室培养出来的?吃了就能避免癌症、白血病? 倒是希尔福拦住了服务员,直接询问:“宗拉昂格拉小姐,他有多少身家?” 服务员略显纠葛。 希尔福愣愣地看着她,不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纠结又羡慕的表情,直到服务员重新数以了一遍数字,希尔福才恍然大悟:“6309亿美元?” 冯罗德惊得脸都绿了:“你没搞错?就他?” 不仅冯罗德,所有人包括陆路在内都瞪大了眼睛,在场最有钱的克劳迪娅也直勾勾地看着李泽。6309亿,这种数目的钱已经足够当世界首富几百次。这里的个人财富规则是个人所拥有可支配金钱,也就是刨去不动产、名下企业动产产业固定资产、银行借贷存赊款、各类股票基金债务等经融范围内自己可完全支配使用的个人财富自由。世界首富如果算上身价、企业公司、产值产能可能会超万亿,但个人财富自由最多也就一两千亿,6309亿这个概念换算下来,李泽身上的总价值可能在几万亿左右。 2021年加利福尼亚州的州gdp达336万亿美元,这已经超过了近190个国家的gdp收入,结果李泽快追上了加利福尼亚! 简直难以置信! 第一百二十章 交谈 “我靠,我怎么这么有钱?”李泽一脸懵,他可不认为自己老爹背着我自己有这么多钱,他爹的公司才多大啊,年销售顶多四亿人民币,但抛去总成本和税,利润剩下能有8000多万就已经算好的,结果他有6000多亿,还是美金。 忽然他想到背后其实不止失踪老爹老妈的遗产,还有个夏弥尔。 这么一想,愁闷的心情立马豁然。 他有个叫夏弥尔的妹妹,老天都拿她没办法,区区这么一点儿钱又算得了什么?他可不是唐三藏,油盐不沾,只要孙猴子能给他带来好处,坐着筋斗云去西天求经又怎样?不过有点儿过分,6300亿美元,这是直接把他的账户和哪个国家的国家银行挂钩么?要是哪天查到他头上,他岂不是世界新闻头牌? 克劳迪娅收回目光,低头品起面前的花茶,心里哼了一声。 难怪家族要她注意这个人。 “三弟,借我一百亿,日后还。”希尔福率先发话。 “借个屁,不借。”李泽小声解释,“我肯定没这么多钱,这些钱从哪里来的真不好说,如果是冥币什么的,我岂不是在提前消费?” “哦哦你们的冥币不是天地银行吗,和美元有什么关系?”希尔福挠挠头,心说不肯借就直说,这么拐弯抹角的。 “不是不肯借,是我绝对没那么多钱。”李泽手指指着自己的脸,“你看我像有钱人?拜托,真正的有钱人是你。我算什么,我只能算一个暴发户,陆路、简华晨他们也跟我一样的暴发户。我父母名下的资产绝对不可能上福布斯榜,也就是说这些钱不是我的,用了会有什么后果,我完全不知道。” “也就是有人给你汇了这个款?”希尔福皱眉。 李泽心感不妙,他的话说的可能有点儿多。 他猜到了这钱的关联,这些钱也一定能用,只要他邀请夏弥尔接受委托,这些东西只能算作犒劳哥哥的礼物。他一再的撇清关系,只是想让别人认为他并没有那么突出,他讨厌在人群中闪闪发光的样子,但他似乎搞砸了。 他不愿意暴露出夏弥尔,那份关系足够致命。 就像他不愿意说‘暴食’是他和夏弥尔杀死的一样,这个结果足够威胁。 李泽看了眼希尔福,有点儿语塞:“会不会是出错了?” “有可能,也不太可能。”希尔福说,“说实际的,6300亿美元在这个领域里,可以算作一整盘烤全羊,而在这里,拥有10亿美元也只能算作开胃菜,这里的通货膨胀太离谱,以至于我一直在想这里是不是津巴布韦。” “津巴布韦?” “在这里各个都是亿元户。”芮恩解释。 “你们不是没钱吗?”李泽问。 “不是没钱,而是为了成为游戏的玩家不得已才像个寄生虫一样让别人付钱。”芮恩说,“这种占便宜的滋味并不是很好。” “游戏开始的启示金钱数是一亿美元。”希尔福喝了口茶。 “一亿?”李泽惊奇,“那没钱的怎么办?” “这么解释李泽。”奥拉布利搭话,“你可以把这里看成一个小纽约,纽约能找到的在这里你也能找到,包括时代广场。也就是说这里有很多很多可以打工的地方,而且支付的工资相当于外面的1000倍,加州的时薪是16美元左右,这里你可以一小时得到美元的薪酬酬劳。但美元,委实不够看,这里的物价高得很特别,以你们国人的话来讲就是离谱,住酒店的普通套房一晚需要花费美元,吃一顿饭比如一顿简单的炸鸡快餐也要8000美元左右,所以很多人宁愿饿着肚子睡在大街上,也不愿去消费。” “就为了把钱存下来?”李泽诧异,他很难想象奥拉布利口中所说的,但亲身经历,这顿饭吃了他400万,如果是以他的钱支付,他的心一定在滴血。 芮恩点点头:“因为大部分人都想从这出去。” “大部分?” 克劳迪娅忽然笑了,笑得像只猫:“有些人自己有钱,同时又会赚钱,认为这里比外面好多了,就宁愿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也不愿去参加所谓的游戏浪费自己的时间。” 这是李泽第二次在这个女孩的脸上看到笑容,但克劳迪娅的笑带着一丝狡猾,总让人感觉一个不经意就会被她拉进什么圈子里。 “这些的身份是赌徒和色鬼,这里的赌场很便宜,这里想出去但没钱的女人很多,这里直接满足了这些人的心理生理需求,这里对于他们,是天堂。”克劳迪娅说。 “虽然有点儿意外。”李泽顿了顿,“他们就这么愿意在这里生活?天天都是这几个人,他们不会腻吗?” 李泽的言外之意,众人都懂,几个女孩也在一瞬间羞红了脸。但李泽问的相当具有见解,甚至可以说像一枚直线球直中要害,奥拉布利开始以为芮恩对李泽的初见汇报太过赞美,现在开来无可厚非,他值得那些夸奖词。 “在这里,你不会死,即使你想自杀,也会活过来。这片领域就像一个周而复始的生态自然圈,却没有轮回,有的是不死不灭。”奥拉布利解释。 “而且这片领域大抵有近26平方公里,领域内少说也有七万人,完全可以当成一个小城。”简华晨发声。 “七万人?”李泽有些发懵。 “他们不想出去的理由就是这个。”希尔福说,“在这里,钱是王道。钱好赚,女人多,不受任何法律规矩约束,且不允许暗杀绑架勒索,你有钱,你是愿意在外面抱一堆美女而遭受批判谩骂还是在这里抱一堆女人像个你们古代那什么什么皇帝,后宫三千也没人敢说?” 李泽鄙夷:“我总觉得这里有问题。” “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希尔福点头。 “会不会是个原罪?比如说‘贪婪’?” “这个问题我也和他们商讨过,除了陆路、简华晨、芮恩、克劳迪娅、奥拉布利教授其他三个白痴一点儿也不相信,一直以为只要赢了游戏就能出去。”希尔福小声说:“问题直到现在,我也没听过有谁赢了游戏出去的消息,你觉得原罪会这么好心让我们出去?” “有个问题二哥。”李泽小动作指了指,“那个莱斯克斯家族是个什么东西?” “校董之一,她老爹和校长副校长他们关系不同一般,不仅家族与学院的合作关系密切,而且赞助的钱也是所有校董中最多的。莱斯克斯家族在欧洲很有权利和地位,也很有钱,她平时对人爱理不理的,我也是,我还以为是不是我长得太难看了不符合她的胃口,她对你能放下架子估计是想着你能带她出去。” “我带她出去?我都自身难保我怎么带她出去?”李泽撇嘴。 “好问题,以后再说。”希尔福抬起茶杯示意。 李泽也举起茶杯来了个碰杯,他们这副激情洋溢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在喝酒。事实上他们在宿舍已经演练过多次,即便不喝酒,光拿着水当底在那炸金花都喝了快七八十升。 就是这样的情景,让他难以忘却。 所谓的打打杀杀,一点儿也不靠谱,反而这种和兄弟朋友喝喝小酒唠唠嗑的日子过得舒坦。 “游戏规则你知道吗?”奥拉布利问道。 “来之前陆路和我说过一些。”李泽回应。 “你来了,我们就可以成为玩家开始游戏,虽然是首次,但我们通过各种情报也做出了相应的计划。”奥拉布利说,“这点儿,等到宿舍希尔福会和你一一说明,希尔福也要将全部的游戏规则解释给李泽。”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串门 “いらっしゃいませ!” 李泽站在大厅门前,仰头看着悬挂在穹顶上用日语拼出的“欢迎光临”花色横幅,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五晚,五套总统套房。” “我靠,你他娘的花的不是你的钱你不心疼啊!” “的确不心疼。”希尔福抓过李泽的手,将其按在前台扫码仪上,“扫码支付,五晚五套总统套房,他付钱。” “你是畜生!啊啊啊啊啊,放开我的手,我才不当冤大头!” “怕什么,现在花出去的钱是可以在游戏中赚回来的。” 这话对于一个沉溺在游戏中的死宅来说,没什么。galga里的女生总是会想尽一切办法讨得死宅的欢心,包括不限于主动约会、新妻修行、互赠礼物、努力引起注意等等这种在现实中完全不存在的女生,花再多的钱都会觉得相当值得。但这句话的背景是要玩命,意思瞬间就不一样了。 50万美元一晚。 当收银人员露出笑容的时候,他几乎看见了一辆辆保时捷911像喀秋莎一样在天上飞。 五晚总共花了他250万,简直比死还难受。 李泽是一个生长于资本与半资本大树下的年轻人,深知赚钱的不易,同时也花钱大手大脚。“钱乃身外之物”,这种老套的话在各种电视剧中,听得耳朵都要起了茧子。世界上可能存在真对钱毫无兴趣的人,但绝对不会少不需要钱的人。 他曾花过一堆的oney在游戏上购买枪械皮肤与人物,但花的最多的是用自己攒下的压岁钱与零花钱带着父母去三亚旅游,全程包吃包住,玩的很开心。 但那也只花了他4万人民币,如今直接花了250万美元,就为了住个好点儿的酒店。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奢侈是什么。 现在他知道了,4万块钱旅个游完全不算什么,拿着1000万买辆aventador也算不上什么,拿着250万美元,折合人民币近1700万住了个五天的总统套房,这才是奢侈。黄金跑车什么的都弱爆了,一个小企业一年到头的净收益就这样被支付了出去。 “就这么在意这点儿钱?”希尔福躺在仿佛用金丝银线一针一针缝出的被套上,一脸平静,“你可是有6000多亿美元的大富翁,250万根本算不了什么。” “你不明白我的感受,这么多钱我都没花超过1万美元的经历。”李泽耷拉着脑袋。 “不至于?根据艾玛给的档案资料显示,即使不算上这些多出来的钱,你的账户里也有接近2亿人民币的额度,你竟然说你还没使用过超1万美元的经历。你还有校长、副校长与名誉教授奖学金。”希尔福皱了皱眉。 “我还真没用过这么多钱。” “好,这次你用了。恭喜你,你破戒,就像那种努力憋了一个星期结果看了场片就破戒回归到男人生活的自给自足党,你会越来越喜欢这种花钱的感觉。”希尔福把手柄抛起,“打游戏,反正没事做,这里你用不了手机上不了网,无法知晓外面世界发生了什么,能做的就是赚钱和游戏人生。” “所以”李泽点点头,略微哭丧着脸,“为什么要在五天后?” “做准备。”希尔福选择了库拉·戴尔蒙多,这是要给他冻住然后一套组合拳的节奏。 “我还以为你们会迫不及待地拉着我进游戏。”李泽选了k,这是他唯一会玩的角色。 “盲目只会输的很惨。” “说得好像不盲目我们不会输一样。”李泽不由自主地回答。 他这么说的时候眼前全是‘暴食’的影子,他甚至想将《猛鬼街》中弗莱迪和《猛鬼追魂》中钉子头的样子扣进去,可想来想去,令人厌恶的反而是因欲望所做的事而不是整个人,‘暴食’痴情、坚决 希尔福忽然叹了口气:“有时候准备和没准备其实是一样的,但准备总比没准备能让人心安,而不是像只苍蝇到处乱撞。” “您还见过苍蝇呢!”李泽开起玩笑。 “我家有个农场。” “行。”李泽望着屏幕,他委实不会打格斗游戏,比起fps,格斗游戏就像那种市场上讨价还价的大妈,一点儿也没有少女情怀,“计划是什么?教授提到的那个。” “游戏的规则你知道吗?”含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泽检查了一下衣着有没有失仪的地方,可回头看见一条被白色浴巾包裹的美人鱼,正用毛巾擦着头发坐在他的床上。 希尔福和他解释过这里总统套房的定义。 虽说是总统套房,却是酒店里最便宜的房间,因为订购总统套房需要身份证明,即手上的钱超过一千亿,普通房间都要一晚18万美元,但总统套房只要10万,可谓相当划算。这是领域内的规矩,并不是开酒店的老板好,领域里所有的店铺老板都不是人,全是furry,要找老板全是全身毛茸茸的家伙。 不过这是他第一次住总统套房。 总统套房两张床有点儿出乎意料,更出乎意料的是刚出浴的克劳迪娅恰好就坐在他的床上,危险的水滴滴落在床铺上,印出的印子让人想入非非。 “听听过一些。”李泽将胸前衣兜里的名片露出一角,然后又迅速藏起,“克劳迪娅小姐有什么打算?” “师兄还没入学?”克劳迪娅微笑。 如果饭桌上她是一片雪,那此刻她就是一朵梅。 “他啊,预科生,再过几个月才是大一学生。”希尔福替李泽解释。 “那也是师兄。”克劳迪娅伸出手与李泽相握,“我可能是24届或者25届的学生,克劳迪娅·莱斯克斯,到时候还请师兄多多照顾。” 李泽愣了一下:“24届?25届?这个还可以提前预定的?” “因为我是校董。” “哦哦”他这才想起来希尔福说的莱斯克斯家族与方斯汀学院的渊源关系。 不过握住她的手时李泽突然觉得似乎有一道电流从手心直通大脑。他看古装小说总会提到女主什么“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要是再加上“领如蝤蛴,齿如瓠犀”,直接能顺着背下去。可在这个夜晚,克劳迪娅的手纤小柔糯,嫩白温人,握住的瞬间让人不想松开,就像一块嫩豆腐。他总算知道女人为什么总是会说男人“别吃我豆腐”,感情是这样的。 而且还是他的师妹哦哦哦,这种感觉就像是提前认亲的童养媳一样,莫名其妙的氛围让人有种稍微的心动。 李泽见过学院男生所列出的美女列表。2022年度排名前十的人自己只认识两个,而那个整天冰着一张脸的布洛希娜赫然在这前十之中。 一开始李泽真不能接受欧美男人的喜好风格,大胸、健硕、丰臀、带着纹身、明明白皮肤偏要晒成小麦色。作为从小就被柔、糯、娇、宠灌输女性审美的国人,欧美这种张扬的性格他真不喜欢,但在学院生活久了,一切也变得可有可无起来。 2023年年度排名还没出来,但出来一定会有玛丽、颜忻和皇甫晴月三人的名字,肯定会这样。而此时此刻,完美无瑕的脸上带着完美的微笑,2024、2025甚至未来十年,他都觉得美女榜第一位已经开始霸榜。 “所以为什么这么接近我?”李泽喃喃地说。 克劳迪娅小脸微红,那肯定不是刚出浴的问题。李泽一时发觉自己的话相当有问题,正准备解释,却被克劳迪娅率先接住:“因为你很值得接近。” “我?” “你身上的谜团让人感兴趣,而且,我和家族里的人都觉得你身上会发生令世界瞩目的事情。”克劳迪娅吐了吐舌头,笑得更加俏皮。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为自己而活 李泽惊觉地看着她,她怀里抱着他今晚睡觉要用的枕头。 她的模样的确是个小女孩,一个永远充满着少女心的女孩,即使她长大、成为人妻、成为人母,他也丝毫不觉得少女心会从她的身体里被剥离出来。 但她的身上无时无刻不透露出一种当家人的气势,与生俱来的权利巅峰让她像一个走过漫长岁月的总统老大,精神四溢下是为人不可探查的疲惫。 她想当一个小女孩,但身份不允许她那样。 李泽能想象到她躲在卧室里站在衣柜前自己偷穿那些偷买的裙子、袜子、靴子,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够独自前往香格里拉看卡瓦博格峰的朝阳、在夏威夷的沙滩晒一个完美的日光浴、去白令海峡看成群的鲸鱼、欣赏冰岛极昼极夜和极光、入亚马逊森林找一只野生的紫蓝金刚鹦鹉有一天当一个公主穿着白色蕾丝的抹胸婚纱,走在地毯上,牵着喜欢的人的手,步入婚姻的殿堂。 而不是万人瞩目地领导所有人,一举一动都要被监视。 她并不是真的对他感兴趣,可能有一点点,但绝对不多,怎么说身旁的型男都要比来他的实际些,有脸有肉有身材有钱还有地位。所以感兴趣的原因只能基于家族,为了家族考虑,或者说家族里的其他人要求她接近,不然他这种小人物何德何能能接受欧美家族当家人的待见。 就像一线工人和企业董事长同坐一桌吃饭怎么可能的事?和包工头吃饭还有可能。 所以,现在是她最自由的时候。 她身边没有任何服侍的人,也没有任何监视的人,她只有自己一个,所以她才会肆无忌惮地露出笑容、做出小女孩的举动。 真是可悲! “你在的事迹在校董中传得很开,别的很多校董都想和你接触。”克劳迪娅把手中的便当盒递给了李泽。 “这是什么?” “bbq,不过是室内的,想到你不习惯欧美风的烧烤,就找了一家国味的烧烤店。”克劳迪娅耸耸肩,“我在长沙吃过,不过我知道国有很多流派的烧烤,所以我就按卖家给的销量冠军买了。” “没啤酒吗?”希尔福问。 “要谈正事,喝酒可能不太好。” “说的也是。” 两个人抽着烤串在电视前碰撞,屏幕的光落在他们头上像柔和的雪一样。 克劳迪娅看得有些痴迷:“你们在宿舍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克劳迪娅,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自己有没有真正为自己活过?一天也行?”希尔福嚼着牛肉串。 “唯心主义,你应该是现实主义。” “我觉得我的理性主义,至少是新理性主义,而不是古典理性主义。”希尔福拍了拍胸口。 “我有没有和你讲过我和你的不同?”克劳迪娅忽然转向另一个无关的话题。 “没有,不过在我想来公主就是像你这样子对?贴身的侍女、用不尽的钱财、大家小家都要看你的脸色行动,随时穿着iss23真丝衬衫、fendifw22束腰西装、saturent水钻高跟鞋,坐着劳斯莱斯在全世界谈生意。” “卧槽,你怎么观察这么仔细?”李泽有一时间慌神,这清楚的就像把人家衣服全部扒了一遍,一一核对上面的商标款式一样。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是这么穿的。”希尔福拨通了电话,要了酒和烧烤,当然还有最爱的小火锅,看架势他势必要把总统套房弄得全是火锅烧烤味儿,“在这个地方,你穿得越奢侈越性感就越能吸引眼球,但她的打扮就像来这里巡视厂区的上级领导或者准备找人拍摄封面的安娜·温图尔,完全没人敢看她一眼。” “我去,这么冷艳的吗?”李泽扭头,克劳迪娅仍然在微笑,与希尔福说的完全不符。 “怎么忽然说这个?”克劳迪娅询问。 “你不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挺好的吗?”希尔福问。 “只是少了些束缚。” “其实你应该像学生一样在校园里上课,像小女人一样和自己喜欢的男孩去游乐场去水族馆,像个爱美的女人一样每天为化妆耽搁自己30分钟,而不是像个掌权者在职场中走动,手指一挥华尔街就要打电话给你。”希尔福说,“这个担子,转移到你肩上的时间太早了。” “所以你要我做什么?” “没建议,我又不是莱斯克斯的人,况且我老爹手下一堆烂事还等着我毕业后去处理,两年后我会和你一样,穿着西装踩着皮鞋到职工中乱撞。”希尔福幽幽地说。 “我们的未来都一样。”克劳迪娅满脸不在乎。 希尔福笑笑:“但我和你的童年不一样。我7岁开始骑马,老爹欢欣雀跃地因为自己的儿子未来会是一个征战于马术战场的新星,就买了一匹安达卢西亚马给我做生日礼物。10岁的时候我说我要参加青少年组的游泳比赛,老爹立马建了一个游泳馆给我练习。16岁那年我看《加勒比海盗》看得入迷,想要买一把电影里的火铳,但老爹直接订购了一把沙漠之鹰给我,跟我说男人就要用威力大的,女人才用娘娘枪。大一我认识了西里尔,我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和我一样优秀的男人,ok,从那天起胜负欲涨了起来,然后认识了哈特,认识了李泽,至此,我才知道宿舍火锅是多么棒的一件事。人围在火锅前,看着电影,碰着酒杯,这种生活你让我失去我这个家族长子的身份我都愿意。” 李泽看着他讪笑的侧影,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克劳迪娅歪着头审视希尔福:“这就是你说的为自己而活?” “挺简单的,不是吗?”门外传来敲门声,希尔福兴致勃勃地开门,手抬火锅肩扛酒就张牙舞爪地走进来,“人活着不就是为了简单吗?” “你是个疯子。”克劳迪娅摇头。 “我也许是个疯子,但我觉得一个正常人被无形的麻绳捆绑着,你还要我友好地打招呼说一声“hello”,那就绝对不可能。最起码先把绳子解开让我打一拳出出气才行。” “有些是命运,你改变不了,就像我们,出生就不同,也就意味着责任就不同。”克劳迪娅起身,准备离开这里。她不太喜欢夜宵这种夜生活,一直以来她都秉持着规律的作息时间,现在她该上床睡觉了。 “改变自己不就好了。”希尔福把火锅放下,一把拽住克劳迪娅,将其朝李泽怀里拉。 李泽惊得赶忙抱住,也不好说自己的手是不是触碰到什么地方,反正很柔软很有弹性。他害怕克劳迪娅摔在火锅上,要是滚烫的汤水溅在克劳迪娅的皮肤上,一定会烫伤留下难看的疤痕。 克劳迪娅紧紧拉着他的手,一时间她也觉得面前的男人是根救命稻草。 但希尔福的手法很精准,精准得像平时在用枪械满环打中标靶一样。克劳迪娅稳稳地坐在李泽的大腿上,像一个布偶娃娃,又像撒娇的情侣,向后一靠,就是一个满怀。 克劳迪娅尖叫出声,反手一掌打在了李泽的脸上。火辣辣的脸变得通红,李泽望着边说着不知道哪个国家语言的话边赶忙起身坐到另外一边的克劳迪娅,扭头给了希尔福一个鄙视的眼神。 “不愿意的事情是自己还没有体验过,不喜欢的事情是自己还没有经历过,你总不能凭着别人说苦瓜难吃你就认为苦瓜一定难吃,臭豆腐还闻着臭吃着香呢。”希尔福笑着递过眼神示意。 李泽发狠似的咬咬牙。 克劳迪娅正羞红着脸背对他,重新整理浴巾,甚至为了栓得紧些硬生生打了几个环扣,先前的混乱让某个小人得了逞,克劳迪娅摸着胸前,脸色更加鲜红。 猫可爱的时候很温顺,但如果炸毛的时候,猫连主人都抓。 李泽警觉地看着她,干巴巴地说道:“既既然都来了,体验下平民的生活怎么样?”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三人夜宵 希尔福把a5和牛片涮进火锅里,询问克劳迪娅有没有什么忌口,又将毛肚挑出三片放入锅里。活脱脱地像个称职的服务员。 他甚至在解释美国评级为pri级(极佳级)的安格斯牛肉,在日本仅相当于a2~a3级,这是a5级的和牛肉,还是松阪牛,每年产出不足200头的奢侈和牛肉,毛肚也来自松阪牛,由于饲养人员会给松阪牛喝啤酒,所以毛肚除了草料香气外还有麦芽发酵的味道,鱼鲜取自日本海川县,菌菇来自国云南,龙虾来自澳大利亚大堡礁以及蘸料中的油泼辣子来自四川的海椒辣子面。 一时间李泽觉得他不是服务员,而是一个老饕。 哪有一个对火锅有着独特简介,而且能轻而易举说出什么该怎么吃什么该蘸什么料才好吃的外国人?他怕不是假的国人哦! 李泽在希尔福眼神的示意下,用筷子夹起嫩度刚够不老不涩的毛肚放进克劳迪娅的碗里。看着克劳迪娅一脸迟疑的表情有些好笑,但看着自己碗里的牛肉心里却在滴血。 自己这一口下去又是多少劳动人民的血汗钱啊? “怎么样?味道可以?”希尔福问。 “二哥,都还没吃呢,怎么知道味道怎么样?”李泽吐槽。 “这不是激动嘛!”希尔福笑笑,“这种夜宵都是我们几个大男人花天酒地,现在多了一个美女,这不开瓶香槟庆祝一下?” 李泽嘴角微微一抽,心说你这是受哈特的熏陶也成为老油条准备当拉皮条的在女人堆里混是?可这跟你没关系啊,如果对方是一个颜控钱控地位控,你还有能公主抱到爱情旅馆的机会,可问题眼前的女孩很有架子,不但是那种有钱的架子,而且有势,她都对你不屑一顾,你还拿着自己的热脸去贴冷屁股有什么用?有可能拿玫瑰花都不起作用,你想拿瓶香槟博得美人心有屁用 他递过高脚杯接酒,充当服侍的先锋军,这边的女王才是这场夜宵该服侍的人,如果只有他和希尔福两个,可能早就脱光在这酣畅淋漓了。 不过克劳迪娅静悄悄的,也没有动筷。 果然还是无法接受吗?李泽望着她心里幽幽地说。 她是个公主,莱斯克斯家族的背景是什么他不知道,但她估计有欧洲老牌贵族的血统,不然就是国王。 克劳迪娅确实很可悲,但也未必可悲,她有着许多女孩想要的生活,吃着世界最好的、穿着世界最美的、住着世界最大的、坐着世界最贵的,去迪奥爱马仕买口红不用在意自己是否囊中羞涩,有可能她都不去这些世界时尚界的奢侈门店,每天使用的是私人的调香师配方师供应的香水和口红 过的是有钱人的生活,得不到是没钱人的快乐。 所以,坐在他们中间,她显得束手无措,和平民吃饭,她从没经历过。 “入乡随俗,来即是客,你要我去你家我肯定穿着西装头打发蜡地去吃五分熟的牛排,但现在,你是客人,跟着我们吃就行。”希尔福嚼着牛肉,漫不经心地说。 “二哥,你这说话的方式感觉像从哪拐来一位少女教她我们这不是人口贩子地,结果你还到处找下家。”李泽夹了块牛肉放进克劳迪娅的碗里。 “什么叫拐?”希尔福说,“这是她自己来的,说不定把她卖了还能多得个几百万,欧洲的黑市里,这种级别的美女往往很热销的。” “我靠,你逛过这种网站。” “满足了下好奇心,点开看过。” 难怪他总觉得希尔福的绅士是装出来的,整半天这才是他的本性。 温软的小手抓住他的衣服,旋即迟疑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那个怎么吃?” 李泽呆呆地看着克劳迪娅,克劳迪娅却完全不看他,小脸完美而纠结,她用手指了指筷子,又指了指碗里的蘸料。 李泽忽然明白她的意思了,之前吃饭的时候,他就发现其他人都用筷子,就克劳迪娅还在用刀叉,切牛排或者法式焗蜗牛,刀叉可能还有用,但国菜刀叉就显得无用武之地。她虽然有着一口流利的汉语,但筷子并不在她使用的范围内。 还真是公主连火锅都没有吃过。 话说国外不是早就引入了海底捞吗?她没去过?她家管的也太严了。 “这个这样用”李泽满脸窘迫,但也办法。天知道他一个连婚都没有结的人,竟然像个老父亲一样在这里教刚成长的女儿怎么用筷子吃饭。 “要不你们结婚?再弄一下会不会等会就在床上了?”希尔福将豌豆尖放进火锅,这种吃饭没在西南片区有过几年经验做不出来。 “滚!” “idiota!” “你一个梵蒂冈人,还说我们意大利语。”希尔福撇嘴。 “以前的欧洲本是一体的。”克劳迪娅叹了口气。 “所以我才羡慕国有个秦始皇。”希尔福说。 李泽认真地想了想:“欧洲不是有个亚历山大吗?” “但他没有‘车同轨,书同文’,我一直在研究国的历史,‘家’的概念,在欧洲是没有的,‘小家为大家,大家护小家’这样前卫的概念,在欧洲你还不如多赏点欧元给那些家庭,光是宣传一点儿用没有。”希尔福抓起红薯粉条加了进去,同时放入鸭血,“说不定今晚我们三个还是和睦友好,明天为了命就要奋起厮杀。” 李泽抽抽嘴:“二哥,你别吓我。” 克劳迪娅沉默片刻,晃晃悠悠地按照李泽教的方法将牛肉放入蘸料,夹入嘴中。那种第一次领悟世界上还有这么好吃东西的表情,就差《食戟之灵》里的爆衣效果了。 “计划是我们十个人,在游戏中以不同的身份进行游戏,但实际上是作为合作人进行合作,只要有人赢下比赛,我们就可以全部出去。”希尔福顺手夹起烫好的豌豆尖放进克劳迪娅的碗里,幽幽地说。 “只要赢了比赛,就能全部出去?” “就是这样。” “我还以为谁赢谁出去。”李泽挠挠头。 “那样只会让游戏变得更艰难。”希尔福解释,“在目前明察暗访下,参与过游戏中的人都说游戏官是只巨型雪鸮,而那只巨型雪鸮似乎想看到的是游戏玩家的合作精神而不是拼杀血性。只要能赢下比赛,全部玩家就能离开这里。” “还挺人性化。”李泽顿了顿,想到下水道见到的那只雪鸮,校长都要退避三舍,如果残暴起来岂不是要毁灭这里的一切?“所以我们的计划就是造就一个能赢下比赛的玩家就行?” “答对了,但现在还没有定下这个人是谁。” “有这么苛刻吗?” “也不算苛刻,只要是总有人持反对意见。” “金泽慧?”李泽不假思索。 “很有想法,但她还算好,只是我不喜欢而已。”希尔福喝了口酒,“持反对意见的是鲍志伟和克劳迪娅。” “克劳迪娅”李泽悄悄地看向那个一脸惊喜的少女。 “没错,是我!” 她吃得满嘴都是油腻,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丫头,可她笨笨的一面其实只会暴露在极少数人面前。此时用纸巾擦拭嘴角,面如寒霜,她的眉间眼角又带上了一股威严之气,这才是她的真实身份,她是莱斯克斯家族的主人,混血种家族中地位最尊崇的公主之一。 “所以我一直很想问为什么?”希尔福看着她。 “你们见过原罪吗?”克劳迪娅看向他们,那双绯红的眼瞳中迸发出恐惧的光,她正在释放启示,但并没有伤害周围的东西,她是因为害怕而做出自我防护,“我见过,在我被抓来这的第一天,我被原罪亲自接待到一间地下室,那里面全是刑具,也包括情\/色酒店中那些用具,而那里,有两具刚刚被开膛破肚了的尸体,我认识那两个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 《深海默示录》 李泽愣了很久。 真的很久 “一个是仆人,特利恩·罗莎·莱斯克斯,从小一直陪着我、服侍我长大的外家女孩,因为混血种战争的缘故,她的父亲死在与龙种对抗的领域里,母亲带着她来到本家寻求父亲的帮助。我去弗洛伊登施塔特的时候,为了不影响其他人,特意从梵蒂冈去了罗马坐上飞机去往德国,但罗莎还是跟上了。”克劳迪娅有些悲伤,“然而她死了,那间房间里,,长年累月训练出的人鱼线腹部被锋利的刀刃剖开, “她死了”希尔福说。 克劳迪娅沉默了片刻,拉动嘴角笑笑,放松身体躺在地上:“是,你说的对,她死了,她死在我的面前,我用水洗了很多次、冲了很多次,但我总觉得毛囊下或者头发里还残留着属于她身上的,直到今天,我仍不相信她死了,所以她为什么不出来见我呢?她其实真的死了。” 李泽忽然明白了。真的死对普通人来说只是件令人悲伤的事情,但以克劳迪娅的骄傲,这就要复仇,复仇需要武器,游戏就是武器。她一直期待着游戏,并不是她想玩,而是她不得不玩。 “有些事情”李泽叹了口气,“想开些就好!” “想开?我的确一直在找能消遣的东西,但没有,我花钱雇了男女当场做观看想用快感麻痹自己,但丝毫没用,甚至在这里用一亿美金购买了一剂品也没用,血统中的分解因子让我对这些东西产生了绝对抗性。”克劳迪娅笑笑,“你知道见到你第一眼我很开心的原因是什么吗?” 李泽放松下来,露出微笑点了点头。 “很感谢你回来虽然有可能再也出不去。”克劳迪娅坐起身,用筷子不停地夹着锅里的丸子。笨手笨脚的模样,却始终不肯让别人帮忙,自傲的性子,始终不会变。 “等等,我有两个问题。”希尔福皱起眉头。 “什么?”克劳迪娅放弃了筷子,直接将其中一根当作了矛插进丸子里。 “另一个人是谁?” “埃尔德·克劳德亚,他的死相更为凄惨,虽然我对她并没有好感,但死状让我在心里默默地为他划了个十字。”克劳迪娅对着丸子吹了吹气。 “谁?密党?克劳德亚挺耳熟的姓氏。”希尔福皱着眉。 “英国最大的密党,但已经荒废了19世纪的英国是混血种长居的国家,但1947年开始,大部分的混血种家族就陆续搬离了英国,到其他国家独立、合作。”克劳迪娅将丸子放入嘴中,“你们应该知道历史原因。” 希尔福摇摇头,心说我关心那个还不如关心什么时候自己老爹会和英国某个超模有场绯闻。 李泽倒点点头:“19世纪是大英帝制,占据全球四分之一领土面积的不列颠帝国,但两次世界大战彻底损耗了英国的根基,同时自第二次工业革命后,英国开始享乐主义,不思进取,英国便从当年的雄狮变成了如今的病狮。” “病狮也是狮子,猛起来也会咬你一口。”克劳迪娅说,“蚊子知道老弱病残的狮子的血不好喝,混血种也知道,趋于利益的混血种,便去了美国、德国等国家,包括国。” “德国?那时候德国不是战败国吗?有什么好去的?”希尔福问。 “1918年一战结束,德国作为战败国进行赔偿,1919年希特勒加入了德国工人党,而二战开启是1939年,德国用了20年时间从战败赔偿国跃为欧洲最大的经济与军事帝国。”李泽低声说,“混血种看上德国,是因为德国有这个一跃飞天的潜力。” “只用了20年吗?”希尔福被震惊了,“看来历史课我该好好学学。” 克劳迪娅歪着头审视着李泽,她突然发现这个人很有趣,也很耐人寻味。就像那种明明看起来是个地痞流氓或者玩世不恭的富二代,实际和他坐在餐厅里他能跟你说出这瓶红酒背景上的历史、这道菜如何吃的考究、从衣兜摸出眼镜像一个高水准的文化人一样。 “如果我说欧盟的成立有混血种在后推波助澜你就会懂为什么当年发起倡议和主导的国家是德国和法国。”克劳迪娅幽幽地说,“法国也是欧洲混血种最大的聚集地。” “我就说怎么随随便便招个工人也能招到混血种。” “所以你是怎么到这的?”李泽问。 “我收到了一封邮件,见面地是弗洛伊登施塔特,邮件发送人和见面人就是埃尔德·克劳德亚,他和原罪做了交易,将我抓到这想让我用身体和灵魂补偿伤害过他的一切。” “原罪?”李泽和希尔福瞪大眼睛。 “就是之前说的那个女孩,巨大的龙种在她的面前也只有俯首称臣的份。”克劳迪娅幽幽地说,“能让龙种臣服的家伙,除了原罪,我实在想不到别的。” “然而他死了。”希尔福顿了顿,“原罪杀了他。” “是的,他的恩人将他当做了肉猪,大卸了八块,有的地方被剁成了肉沫,他可能也没想到自己宣誓效力终身的人,到头来是第一个将他摈弃的。”克劳迪娅说。 希尔福想了想:“但你见过原罪。” “什么意思?” “这只是我的想法。”希尔福缓缓地说,“如果我是隐藏在后面领导人,我被间谍甚至是敌人看到真面目难以继续维持藏匿目的后,我会第一时间除掉,但你完好无损。我并没有在你身上察觉到什么伤势与诅咒。” 李泽吃着牛肉,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一切都这么自然而然,似乎就像预定好的节目演出一样,都没有排练,直接就按着剧本的流程顺利进行。他是什么?主角?不不,顶多就是三流配角,真正的主角是面前的善男信女。 可世界仿佛围着他转一样,莫名其妙就将他带到了陌生地方,但一看那里全是自己认识的人。 “嗨,早安,你们是在拍戏吗” 李泽被一颗花椒麻到浑身抽搐,整个人都摇曳起来。 “《深海默示录》知道吗?” “知道,在学院的图书馆看过。” “那个原罪唯一和我说过一句话,就是《深海默示录》中篇幅最长、被混血种最在意的那句。” “‘shehasalwaysbelieved,buehaveletherdown,shehasbeendeprivedofeverythg,cdgthosewholovehertheost,andarealdeceivgherwithlies?’”希尔福问。 克劳迪娅点点头:“对,就是这句,这句话间接证明了原罪、美德与《深海默示录》之间的具体关系,《深海默示录》中肯定记载原罪、美德的事情。” “会不会原罪也爱看书,这句话是她看到后才说出来的?我可不觉得几千年前,会有人说现代英语,太扯了。”希尔福挠挠头。 克劳迪娅沉思了下:“说得也对,但想一下原罪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她在谴责什么?” “等等。”李泽举手,“求科普求普及啊!你们说的头头是道,但我什么都听不懂。” “《深海默示录》是从玛雅遗址了挖掘出来的怪物记载集,但说是怪物记载,其实当中还有很多对于古时候时间发生的记载,根据碳-14测年法该书来自于7000年前,新石器时代前就已经存在。”克劳迪娅手撑着下巴,望着电视屏幕思索。 “你可以想象成你的老祖宗写下了这本书。”希尔福打趣道:“也就是最后一批纯血天使或者恶魔。” “那句话” “shehasalwaysbelieved,buehaveletherdown,shehasbeendeprivedofeverythg,cdgthosewholovehertheost,andarealdeceivgherwithlies”希尔福说,“直译就是‘她一直相信着我们,但我们让她失望了,她被剥夺了一切,包括最爱她的人,也在用谎言欺骗她。’”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们都是怪物 “睡了吗?”李泽看着天花板,轻声发问。 “还没,而且也不需要休息。”床边人转过身,为了不影响同住人休息他将亮度调到很暗,实际他失策了,李泽并没有睡,他的眼睛因为亮度的问题已经开始有雪花浮现。 李泽坐起身子,按开灯光的控制电源,“不需要休息是什么意思?” “领域!领域是不同的!”希尔福说:“西里尔和你解释过领域的概念,其实领域的深层道理就是超时空空间,所谓的超时空,请理解为超越时间与空间。在领域里,没有时间流动,也没有空间变动,一切就像一潭死水。只要在领域里,你就不会死,也不会衰老,更不用为了养足精神而睡觉休息,但你必须要吃饭,一路上你也看见过,那些混血种因为不吃饭而瘦得像一具行走的干尸。” “问题在于出不去。”李泽说,“菲利普教授说过走出领域是很困难的事情,除了特殊手段,只有弄死制造领域的人。” “如果制造领域的是原罪呢?”希尔福冷冷的说。 李泽愣了一会儿,看了眼希尔福才将视线移会至天花板。是啊,如果是原罪,这个领域就很难出去,而且克劳迪娅也说了她所见的那个女孩,与龙种不一样,能让龙种追随的,只有原罪。原本他不该对‘原罪’这两个字有任何反应,但他进了这个世界,混血种的世界,原罪就开始对他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何况他真见过原罪,还在夏弥尔的帮助下杀死了原罪。 原罪的愤怒造成了多少人的死?多少人的伤?几百上千?还是几万几十万?那些人当中又有多少是无辜的? 没有混血种会认为自己是人类,但实质外形与人类没有任何不同,释放启示都不会出现身体异变的情况,所以他把混血种也归在人类中,70亿范畴内。没有人想看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物种死在自己旁边,因为理性在抗拒,同样没有人会去吃人肉,因为理性在抗拒。 混血种战争是为了所有的混血种仍能够活下去。 而不是被取代。 原罪的力量,造成了严重的死伤,可他利用夏弥尔,杀死了原罪。 他站在了原罪的头顶。 他是个怪物,这个世界不能容忍的怪物。 李泽在床上坐了很久很久,偷偷地把手伸进被子里,使劲捏了捏小腿,因姿势不合腿部肌肉、神经和血管组织已经麻痹,但他毫无感觉。 他应该像个傻子一样,继续上学,然后高考、大学,毕业出去打拼或者继承父亲的家业,结婚生子,不追求多么刺激的人生,平平淡淡地过去就行。可他被卷入了战争,一场持续已久的隐藏战争,走不出去,脱不了身,甚至在战争中见惯了生离死别。 他敢说这是正常人正常生活一辈子都见不到的次数。 希尔福凝视着手机里的照片,他没想到那个古典世家小姐竟然还会用智能手机。 “真漂亮,难怪以三千万英镑出资,其中还有银行贷款。”希尔福赞叹,“是我我也会出三千万英镑。” “什么?”李泽问。 “克劳迪娅说的天使,她和埃尔德·克劳德亚结仇的原因,她把拍的照片发给了我。”希尔福将手机屏幕转朝另一边。 李泽盯着照片上的少女。少女静静地熟睡着,拉上窗帘的屋子,本应该黑漆漆一片才对,但两对翅膀发出的光照在她柔软的额发上,被子盖不住她的全身,翅膀如同保护的猎犬,时刻展露着牙齿的锋芒。 李泽的一生中从没有如此认真观察过一个女生熟睡的模样,即便只是一张照片。相信每个看过这张照片的人,都会被照片里的少女惊住,从而愣住。 天使,那是真正的天使! 可少女身上有种气息,是李泽很熟悉的,即使它只是一张照片,却仍像长时间陪在身边却走丢的宠物狗一样,突然有一天在街上看到,它会跑过来蹭,你会大声喊名。 “陆路,你喜欢李泽吗?”克劳迪娅趴在床上翻阅着李泽的资料,家族早给她找了相关资料,但她一直没看,她总认为家族是在做媒,但现在她才明白家族的良苦用心。李泽很值得摆明关系。 “喜欢,也不喜欢。”陆路剪着指甲,说得有些漫不经心。 “好纠结的答案。”克劳迪娅一愣,摘下金色的胶框眼镜。 “据说人一生中会真心爱上四个人。”陆路说,“第一个是自己,第二个是你最爱的人,第三个是爱你的人,第四个是共度一生的人,但后面三个不一定是同一个人。” “听起来有些深奥,中文课里没教过这些。”克劳迪娅嚼着薯片。这是她第一次吃薯片,火锅宴结束后,李泽丢来的下嘴零食,她一时还不知道怎么吃,幸好房里还有人。 “你会遇到最爱的人,然后体会到爱的感觉。你了解被爱的感觉是什么滋味,才能发现最爱你的人。当你经历过爱人与被爱,学会了真正的爱是什么,才会知道什么是你需要的,也才会找到最适合你的、能够相处一辈子的人。”陆路解释:“但很悲哀,现实生活中这三个人通常不是同一个人,你最爱的往往没有选择你;最爱你的往往不是你最爱的;而最长久的,偏偏不是你最爱也不是最爱你的,只是在最适合时间出现的那个人,然后结婚生子,共度一生。” “是这样”克劳迪娅将枕头垫高,仰躺着凝视天花板,“这么说我可能一样都没找到我甚至不爱我自己。”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让你想起了不舒服的事儿。”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不过希尔福说的对,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身份问题可能会有些难。”陆路回过味儿来。 “所以现在就是唯一的机会。”克劳迪娅微笑。 “出去了怎么办?”陆路抛着骰子,视线随着它上上下下,“趋利附势在混血种中再正常不过,你想脱离,除了放弃家主的身份,不然就是等到家族衰败。前者不可能,后者也不可能,你出去了,就是重新进入牢笼。” 克劳迪娅想了想,蹙着黛眉:“大概话说你为什么一直在玩骰子?你玩了一晚上了。” “熟悉一下启示,免得进入游戏什么也做不了。” “第81号的【启示·帝权】,有这个在,应该没什么能伤害到你。”克劳迪娅问,“‘帝权’的能力是什么?” “控制范围内的一切,包括生命。”陆路将手里的骰子丢给克劳迪娅。 克劳迪娅握住。 手心中,正面向上的数字为6,这是六面骰子最大的数字。 “但我需要它是1。”陆路示意将手心握住后打开,克劳迪娅手中的骰子果真变成数字1向上,“那它就是1。” “大富翁的游戏很有用啊!”克劳迪娅惊叹,“如果去拉斯维加斯,你能赢下整个城市。” “但你不觉得像个怪物吗?”陆路懒懒的说。 “你不会还不习惯混血种的身份?” 陆路叹了口气:“我始终想当一个普通人,做一个妻子,做一个母亲,在身后静静地看着爱着的人在外疯狂,在内乞求,每天在炉灶前被油烟洗礼成老太婆,也只为了做出那顿美味可口的晚饭。可能会吵架,可能会冷战,但人不可能像钥匙和锁芯完美配合。我不会生气,他也不会生气,他不愿将自己的苦楚说出来,我愿陪在他身边摸着他的脑袋安慰就行。” “如果你从小就知道混血种,大概就不会这样。”克劳迪娅摇头。 “但我得到了很多你没有” 克劳迪娅猛地跳起,抱着枕头到陆路的床上猛挠陆路的腰。 陆路也在反攻,两个女孩咯咯大笑,感情好得不像才见面一个月的朋友。 “你喜欢李泽吗?”克劳迪娅擦着眼泪。 陆路想了很久,点了点头:“他在我的记忆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所以呢?” “我也在他的记忆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入梦 李泽靠着背椅。 路灯好像融进了背景下漫无边际的灯海,像走马灯一样,无数的幻想在里面绽放。开得慢了些,路灯又像萤火虫一样,在喧嚣的城市中带进了一份安定。 李泽斜枕着车窗,眼前迷迷糊糊,但还是认出了这不是回家的路,开车师傅将车开到了一条不知道去哪的公路。 事实上他有些紧张,甚至他知道这是一场梦。这是每一个做梦人都会有的经历,脑子很清醒,但梦总是接踵而至,开着火红的法拉利载着漂亮的美女,见到人就撒钱,炫耀自己多有钱似的,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事情,但梦还是做了。至于他为什么觉得这是梦,因为玻璃上印出的影子不是他的模样,而是一个少女的模样,一位相当漂亮的少女。 银白色的长发,好像是月光那般美丽与璀璨。 他从没有想过现实中的人染成银白色发色会是什么样子,即便任何漫展上会有spy的女性玩家带着银白色假发,但都不如动漫上的来得自然。可是,这位少女却打破了这个隔阂,就像是从二次元里走出的人物,丝毫没有违和的感觉。 宽大的白袍遮掩不住少女诱人的曲线,可皮肤素白得像窗外的雪。 【我所期待的是什么? 在措不及防的时候路过那家甜美馨香的面包店,像一只哈巴犬吐着舌头,想要这个、想要那个。在连绵不断小雨中撑着那把不大却足以你我的伞,即便漂亮的衣服再怎么会弄湿,也想不断向你靠拢。 但我似乎忘了什么! 那家面包店的名字那把伞的颜色还有 你是谁?什么名字?当然什么模样? 我总想努力的回忆,在脑海中勾勒某一个线条。我并不知道那个线条会变成什么,但应该很重要!我是这样想的。 可有什么依据可以证明?我不知道。 就好像试卷发下来时我拼命用手遮挡住那个红红且刺眼的数字,心里总是会有一个明晃晃的影子,可我就是不愿意去将那个影子悉心地描绘出来,总期待着手下面早已确定的结果简简单单地变个样子。嗯这两者之间好像没有什么本质上的联系。 可我会揉着眼睛,惺忪呢喃着:“它们好像有着联系”至于有什么联系,我说不出来。 我不认为这个世界会有多么的不幸,但不幸的人还是会遭到不幸的对待。我不觉得自己是不幸的,至少还有人爱我,虽然 嗯我想说什么? 是不是所谓的健忘症已经从成年人的标准下降到学生? 我才一个还未满二十的孩子,这样令人讨厌的病症实在是让我难以接受。 不过,我只能接受。 我渴望自由,可我畏惧孤独。 希望这次,你别再离开我,或者,欺骗我。】 海量的情绪不断涌出。 李泽有种奇怪的错觉,不确信现在自己究竟在哪,甚至开始疑惑这是不是梦境。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他已经醒来还是继续睡着,就是这样,甚至有一丝感觉认为自己的意识飘到了某个世界的女主人身上就像日本轻小说幻想的那样。 真安静,仿佛整个世界上只剩下了他又或者她 可这样的世界究竟是哪里? 窗外飘着雪的确飘着,他笃定但巨大的树木苍翠繁茂,一半开着娇艳的花朵一半结着可口的果实,这是怎么样的树木种类?不断在脑海中搜寻着我想要的答案,并没有。好奇特奇特到他眯着眼睛准备入眠都还看着,因为它不仅仅是两种形态的结合,更因为它大到难以估摸的程度。 试想一下三十层楼高度的大厦,你就能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夸张。 如果是秋天,黄叶落地铺满脚下,会是一场怎么样的落叶雨?如果是晚春,花瓣纷飞盈满天际,又会是一场怎么样的幽花风?然而这只能是想象,所谓的猎奇窜上心头,他的目光因为车辆的拖拉绕树环视,初始缓慢,随后开始加快,因为好像没有尽头,慢慢地他开始泄气这辆车绕着这颗远处的树走了快一个小时。 其实,这可能是唯一能歇脚的地方。 因为在这里,除了这棵树以外,再没有别的东西。包括阳光包括白云包括草地包括人。 除了他、司机和这棵树,这周围的一切,都是白色。灯光,也只是在白色中发着白光。 很惨、也很冷清。 但 ——好像有人在摸他的头! 李泽茫然地抬起头,睁开惺忪的睡眼,司机的手温柔、亲昵低抚在他的头上,不、应该说少女的头上并不抗拒。 “我们要去哪?” “秘密,你先睡,等到了我再叫你。” 车里的暖气很足,脑袋上的手很热乎,加上累了一天,眼皮沉重,坐正身子,少女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缩成一团,进入了梦里。李泽从刚闭上的眼睛里看清了司机的模样。 夏弥尔! “你有没有觉得他睡得太死了?” “这已经不用问了?希尔福,他和你睡在同一间房里,你都醒了两天了他还睡着,瞎子都看得出来他出事了。” “世界吉尼斯纪录里最能睡的人是睡了多少天?” “吉尼斯不知道,世界上倒有睡了22天的人。” “还真有!” “一个日本人,但那是在脊椎严重受伤的情况下,大脑发出指令让身体开始低温休眠,减少体内的能量损耗,这让他在野外存活了下来。” “听起来像冬眠。” “可问题李泽身体状况良好,体温正常,新陈代谢正常。”芮恩扶额,“他却一直睡着,就像” “就像灵魂和意识被抽离了出去。”克劳迪娅盯着陆路。 陆路坐在床边。全部人围成一圈,而她却独自缩在角落里,灯光里她绯红的瞳孔亮得慑人。但那不是进攻前的凶相,而是惧怕,像是一只恐慌的小动物那样,蜷缩在角落处瑟瑟发抖。 克劳迪娅有点儿紧张,不知道怎么劝导。陆路正在使用着启示,不、应该说一直在使用着。 【启示·帝权】不仅可以控制范围内的所有东西,还可以作为移动雷达或者红外线感知和监视一切危险来源,因为这是帝权,不论是行为还是心理表态,都率属于帝权的控制。很多人害怕【启示·帝权】,不单是第81号高位列,同时只能像仆人一样听从指令的结果让人产生恐惧与抵触。但事实上,克劳迪娅紧张的原因是害怕陆路受到精神刺激导致精神失控。 过往历史上出现过因使用者精神失控,【启示·帝权】脱离使用者载体,变成无主的意识,造成无法控制的人道主义灾难。这是第81号启示真正需要防范控制的树状,也是学院知道新生中拥有这类启示要求全员工作者警惕的原因。 在场的人只有她和奥拉布利两人知道,所以他俩一直紧盯着陆路。 “不会有事的,这种情况以前我也遇到过。”奥拉布利小心翼翼地向她伸出手去,轻柔地抚摸着陆路的脑袋。他还不敢用力,一则陆路很抗拒别人与她接触,即便自己是她的导师,二则他怕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惹恼了正在炸毛的小猫。 陆路警觉地看着他,手里紧握着薰衣草项链。 奥拉布利知道自己必须要说些话让她安心,可他也说不清缘由,他看陆路一时像是失去宝物的小女孩一时像是托着长剑即将暴怒的帝王,他的手也有点抖。 “别怕,现在才第二天,我们一直在这……如果真的是针对李泽来的,我们也做好了准备……相信我们,也相信李泽,别怕。”奥拉布利干巴巴地说。 第一百二十七章 白棋中的黑子 深夜,与银河交汇的河边,一辆屋台正冒着白烟。 来自日本传统的街边小吃店,一般没有正式名称。最简易的屋台的样子为那种大小和一辆小型面包车差不多,下面是轮子,上面则是铺面,里面放的一般是关东煮、炒面、拉面等的小吃,当然也提供各种饮料。当深蓝色或者白色的布幌子遮住后,就只能看见几个屁股露在外面,营造了一个相对私密的环境。虽然味道相比正规店里的差了一些,但屋台却是大部分人热衷的地方。不仅实惠,同时能营业至深夜,很多加班赶点的上班族,下班后,就会来着大快朵颐一番。 只是这里的屋台,完全融入了汉语圈之中,应当用灯笼或者布匹书写的“おでん”“居酒屋”“ラーメン”,直接使用了“关东煮”“酒”“拉面”简明意了。 “两份拉面,一份豚骨你要什么?”白风理咲掀开布幌子,精致的贴身皮衣让人看得眼红,雨水顺着凹凸的曲线在上面划下。 “我也豚骨。”有栖紫阳花就没那么幸运,她完全没料到这里还会下雨。 年轻的女孩都会得意地暴露出肩膀和后背,身材好的女孩更有炫耀的资本,她两者都有,所以她的搭配是白色塔夫绸露肩裙,但此时湿透的裙子若隐若现地显露肩膀和后背以外更多的皮肤。她失策了,她在一堆视线里像过场的女优走过,而旁边的家伙也不会给她套件外套。 “喝酒吗?”老爷子收拾着桌面,目光轻佻地看着有栖紫阳花。 “有清酒?” “当然。” “那来两瓶。” “收到。”老爷子色眯眯地眨着眼睛。 他不是混血种,而是怪物,领域里所有的产业顶头都是怪物,而且不死,即便有栖紫阳花极为恼怒,也动不了手。 “有栖紫阳花。”白风理咲淡淡的说,“密党血族的成员,执行官之一,生于2006年,1月19日的生日,ss血统强度,龙级灾害。2016年在北海道千岁市支笏湖附近的民居家中发现一男一女两具无头尸体,切口极为光滑,只有大型切割机才有这种能力,但现场无法找到任何证据,只有一个还在昏睡的女孩,躺在木榻上。根据调查,这家人应该是四口之家,父母双亲和一对孪生姊妹,但姐姐却如人间蒸发一样,这桩案件成为悬案。活下来的女孩名叫有栖美绪,现实正火的美少女偶像。而你,有栖紫阳花,正是有栖美绪的家人,那个蒸发不见的姐姐。” “调查挺详细的,是不是早知道我也会来这?”有栖紫阳花拿毛巾擦拭着头发。 “不知道。”白风理咲摊手,“老实说我对血族不感兴趣,只不过是主人丢来的文件,顺便看了几眼。” “所以你?” “白风理咲有栖家应该听过白风家的故事。” “的确听过。”有栖紫阳花耸肩,显得有些无奈,“日本黑白两道通吃的家族,但被四实家和有礼花家的家族合作灭门,其中也有爷爷的掺手按理来说你应该死了,四实家的做事风格不会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我逃了出来,利用卑微的【启示·隐觅】。” “但你现在能使用【启示·权限】。”有栖紫阳花震惊,她们刚见面的时候打过一架,她很清楚白风理咲使用的是什么启示,“你从9号跳到了107号!” “因为我的主人。”白风理咲微笑。 有栖紫阳花看着白风理咲从胸口处掏出的圆锥形东西,以及一根白色的羽毛。将煮好的拉面端到桌面上的老爷子直接吓出了尖叫,一瞬老爷子在炽耀的光芒下化为一团灰烬。有栖紫阳花猜到了那枚圆锥形是什么东西,但她猜不到那根羽毛,即使身为龙种,在这根羽毛前也只有跪地臣服的念想。 有栖紫阳花警惕地看着她:“大天使!” 白风理咲点头。 有栖紫阳花沉默,端起碗喝了口热气腾腾的面汤。 她来这里是老板的安排,至于这里有什么,她完全不知道,或者说老板也不知道。她的老板永远都是这么不靠谱,想起什么就做什么,和别的老板差不多,忽然出现后她们就要赶快补妆,冲过去嘘寒问暖,非常势利小气,但对待员工又出奇的好。 非常两面派的老板。任务失败就会克扣工资、假期以及各种福利,但因公受伤又会大包小包地提着各种慰问品来看望。他有的时候会在她们泡温泉的时候让人送来玛歌酒庄的红酒,配上鲜杀的金枪鱼腩肉,整套的大振袖和服,因为那样焕然一新的员工,代表着她们能为老板更好的办事明明他那么吝啬。 这次倒是意外,她来之前没想到这里会是个大赌场,她的人是老板的,钱自然也是老板的,她有着出色的身材与外貌、出众的能力与感知,但身上没有一分钱。若不是老爷子被灭杀,她还在想着要如何付账。 “你很危险。”白风理咲吃起了拉面。 “你不危险吗?”有栖紫阳花偏头望着她,“你也拥有107号启示,你和我是对等的。” “但我不是龙种。” 有栖紫阳花停下手里的动作:“什么!” “你很危险,龙种对于混血种很危险,但龙种,应该清楚自己究竟该效忠谁。” “你想说什么?我并不是那些没有高级智慧的生物,我也是混血种,只是血统有方面的问题。身体强度的确比混血种强上不少,但远远达不到真正龙种的地步。你也是密党组织,你一定很清楚龙种是什么东西,甚至你肯定接触过。你拿我跟那些怪物比,是不是有点儿高看我了?”有栖紫阳花说。 “如果不是你老板第一个发现了你,可能主人会对你更加欣赏。” “欣赏?这是将我看成了货物吗?你家主人还真是个疯子。” “的确是个疯子。”白风理咲点头,“所以我被派了进来,因为这里面有主人想要保护的人,那个人是最后的武器,而我需要在这枚武器爆炸前扫清一切障碍,安全将他送到决战的位置。” “原罪吗?”有栖紫阳花吃了口面,压低了声音。 白风理咲将圆锥和羽毛收起,笑笑继续吃着碗里的东西。 “我们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人吗?”有栖紫阳花看着热汤,上面的两片葱花像此时的她们,互相对撞又依依不舍。 白风理咲拿着筷子的手停顿了两秒钟,而后继续吃着拉面:“看你怎么想,目的是一样,也有可能不一样,毕竟不是同一家密党。只是在这里,你和我都是患者,你要治病就要有钱,但你没钱,只能靠我,不想给医生钱的另一个办法,就是给他一拳,这点你和我都做得到。” “我想说的是你和我都没有了家人事实上,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是我杀死的。”有栖紫阳花淡淡地说,“血统爆发失去理智的我,吞掉了他们的脑袋,除了我的妹妹,所以我不敢和妹妹见面,因为我杀的不仅是我的父亲母亲,也是她的父亲母亲。” “如果珍惜,那请珍惜,而不是躲起来,害怕责备。”白风理咲慢悠悠地说。 说完,转过身坐在凳子上拿出一瓶红色的液体灌入嘴中。 有栖紫阳花不知道白风理咲这是何意,但那些话却在她的心里抓了几道痕迹。 “你逃出来的时候,你想在想什么?” 白风理咲瞪着有栖紫阳花,有栖紫阳花也瞪着白风理咲,两个人的眼睛里似乎都含着锋芒。 “想结婚。” 听到她敷衍的话,有栖紫阳花皱了皱眉头。 “当时我躺在地上,幻想着海面上沉积的那一层厚厚的云,像一条巨大的鱼遮住了天空,那鳞片看得让人兴奋。因为幼稚,什么都可以添加上魔法的想象力,也曾幻想着穿上婚纱出嫁的那一刻,看着对面的笑容,看着父亲母亲的笑容,自己也毫无保留地笑出声。但他们再也看不到了,四实春野将父亲的十指一根一根切下,四实青乐隆将母亲身上的肉像生鱼片一片一片切下,其他族人被剖腹,未成年的男孩被冲锋枪打成筛子,未成年的女孩先被充当泄\/欲工具,然后割开喉咙放血。我很想穿上白无垢,在他们的祝福里和自己所爱的人交换戒指,因为那样就代表着他们没有死只是活下来的只有我一个。” 第一百二十八章 剧场 夏弥尔塞进张cd,音响里放着泷沢一留的歌《斎呗-いわいうた》,原本细腻令人安心的祝歌在岑静中炸响,心底脑海的世界更加静的诡异。 李泽听过这首歌,虽然他并不会去玩这款乙女游戏,但泷沢一留的歌曲出奇地流行。夏弥尔把音量开到最大,说实在的李泽真不想听这么安静的歌,没有引擎的轰鸣,没有大雪纷飞的簌簌,没有对头车,没有别的颜色,除了自己的心跳。他想听些激昂的歌,dj也行,好让自己不要多想,也不去害怕。 但他做不到。 人生在世,很多账本算不过来,很多希望都在破灭。所谓的祝歌,也只是一种心理安慰与自我启示而已。想屁!该走走,该吃吃,弄一步是一步,总不能一直活在幻想当中,不然怎么过一生? 当然,雄心壮志还是要有的,恰当的激励更是必不可少,但泷沢一留的歌曲总透着一股孤独: 君と咏う喜びは(与你一同歌唱的喜悦) 远い日の面影(是昔时模糊的面孔) もうあの时には戻れない(往事流去已经无法返回) 分れ道の先は眠りの中(离别之后便安宁长眠) この声がどうか届くのなら(镇魂祝词若是传到你的耳畔) 孤独の魂に安らぎを(孤独的灵魂便得到安抚) 见果てぬ梦祈り捧ぐ(献给你永恒的美好梦境) 君に幸いの降るように(希望幸福环绕在你周围) 可惜cd里似乎只有这么一首歌,真没想到这个小魔鬼附体的妹妹竟然会喜欢这首。他的理解下,夏弥尔更应该听にんじゃりばんばん(忍者棒棒)这种歌,再不然听星语心愿都比这个好。 所以她在祝福谁?又或者为谁在哀悼? 说真的,他一点儿也睡不着。现在的他彻彻底底地像一个被超能力拥有者剥夺灵魂,然后安插在一个少女身上的怨种,最重要的是他没办法控制这具身体,这是最扯淡的。 作为游戏宅,虽然不是那么爱看动漫,但好歹也看过一些,比如什么性转、精神控制、穿越、灵魂附体,可他现在的遭遇就像被囚禁在一间小黑屋里,而这间小黑屋的原型是一具美少女皮囊,美少女可以自由移动,和他完全没关系。 开高达都要人手控制,何况开这种少女高达! 去他\/妈的!他想睡觉,而不是这种穿越进别人的身体但李泽仔细端详着玻璃上反射出的少女面容,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冷静了一会儿,李泽终于想起了夏弥尔提醒的话。这是游戏里,他被赋予了游戏场景原来所谓的游戏场景是将自己凝实为一个主人公的人物,但自己不能控制,只能像看电影一样看着各种场面发生,难怪之前那种莫名的情绪会让自己心痛与头疼。自己是主角的另一道意识,主角所遭遇的一切,都会灌输到自己的身上。 靠!这是什么新奇玩法,要是拿出去做成虚拟现实游戏,这不比那什么vr强多了?他都坚信这种技术一出现,肯定能将微软和索尼干趴下。 “我会死吗?”少女眨了眨眼睛,她并没有睡,只是闭眼想着东西,倒是开车的夏弥尔手一抖,车子差点蹭到防护栏。 “为什么会这么想?媞娅”夏弥尔歪着脑袋,“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事,也没有违背过我的意思,你是个好女孩,好女孩怎么会有人忍心杀害呢?” 媞娅皱着眉头,双手紧握,指节呈现出过度用力的青白色:“但你并不怎么喜欢我,这点我看得出来,可乐也看得出来,你虽然极力掩盖,但你并没有最初时的疯狂。” “疯狂?老实说我并不疯狂,我只是疯,疯和疯狂是不一样的亲爱的。”夏弥尔眯着眼睛,冷冷地说:“我一般不轻易暴露自己的情绪,你可以认为我是开心的,也可以认为我是生气的,只不过开心生气的后果都一样,我都会带着一张笑脸。我看过有人在我面前割喉自杀的,也见过拿枪指着我的,更见过离家出走的。但你不一样,你很乖,和她们都不一样,我很喜欢你,我怎么可能会杀你?” 媞娅侧头看向窗外:“我们要去哪?能告诉我了吗?” “明明是给你的惊喜。” “有时候惊喜会变成惊吓!” “好,我要带你去看一场剧,大概五分钟后就回到。” “能先讲一讲会演什么吗?”媞娅拢了拢头发,从水杯架取出水杯,喝了口猩红的水。那是活性剂,她的血统极度不稳定,需要用此来稳定血统,已达到供需平衡。 “一段历史。”夏弥尔漫不经心。 继续行驶了一段路,夏弥尔轻踩刹车,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她们并没有来到剧场的入口处,而是停在了距离剧院入口还有500米左右的位置,接下来她们要自己走着去。 这里并不是城市,也不是郊外,只能说是一处荒山野岭,山是白色的,树也是白色的,所谓的白色一尘不染,应该代表干净,但李泽心里却看得发毛,因为他想起了国烧的纸钱里也有白色,而下葬的旗幡就是用白色 直到夏弥尔和媞娅走进漆黑的大门,李泽的神思还在原地愣怔怔地彷徨着。从远处向外铺着一条一米半宽的红地毯,倒像是从怪物嘴里伸出的舌头,等着猎物踩上去,走进它的喉咙里。 借着媞娅的目光,李泽这才注意到四周的山并不是又山石构成的,而是一尊一尊的雕塑,又或者说一个一个真人他去过西安,看过兵马俑,也去过法国卢浮宫,看过维纳斯雕像,但他从没看过这么栩栩如生的东西。 就像谁,用白油漆将活人封存在了里面。 不太对!这些东西看起来都是少女的外貌,拥有着修长的身材和凸出的胸脯,可下半身却长有男性的器官,但仔细观察,又有女性的特征。一时间他想到的是双性人,一种性染色体突变的基因病症,这种病症会导致人体同时出现男女的特征,或者不男不女的结果。可整座山的都是这样,这绝对有问题。 背部似乎粘着什么东西,只可惜身体的操控权并不在他的身上,如果可以,他真想上前去看看。 走进剧场,霎时蹦出四五人托着衣服架、扛着鞋盒拦在她们面前。 黑色的裸背深v长裙,将两人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头发盘起,不仅插入了黑色的花簪,还扣上了黑色蕾丝与一根黑羽毛。皮扣还腰,硕大的水晶是全身上下唯一区别的颜色,五英寸黑色的高跟穿在脚下,夏弥尔那样的小不点儿,瞬间也变成了小御姐。 但她们不像是来看戏剧的,反而有点儿像来参加一场盛大的宴会。 侍女们都穿着宽大的白袍,虽然衣服显得平庸,但遮不住她们年轻诱人的曲线,她们的头发像是黄金或者白金那样灿烂,皮肤却素白得像是冰雪。 这是李泽唯一看到的别的颜色,但他有种莫名的熟悉。 可能是媞娅的情绪带动,他这么坚信。可侍女们的手摩挲在媞娅皮肤上时,他居然也有相同的触感,冰凉、轻柔、急不可耐、又像在审视珍宝。媞娅被脱下内衣,扣上衣服时,衣料的摩挲让他也跟着媞娅哆嗦了阵。 “你们来的有点儿晚,都开始了。”可乐走了出来,她也穿着相同的服饰,只是她带着一顶圆帽,看起来倒像参加葬礼的人。 偌大的剧院被包场,空荡荡得有些阴森,每走一步,鞋底和地毯都会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当顶灯全都熄灭,舞台的光亮显得分外刺眼。从媞娅的角度看去,发自舞台的光,在光明和黑暗的分界处,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三把座椅。只是这样的场景像是进入了巨大的墓地,座椅是刻着死人名字的墓碑。 她们并没有迟到,整个剧场都在等着她们。她们是唯一的看客,她们不来,戏剧就不会开始。 第一百二十九章 血腥的剧 几人已经在中央位置坐好,光线在他们脑袋上茫着一层白边,远看活像墓碑上面多了个人头。 媞娅坐在正中央,夏弥尔和可乐分别守着两侧。这样的排列方式就像准备审讯犯人一样,空荡荡的剧院,更是营造出一种法院开庭的感觉。 剧院里缓缓响起音乐。很难形容这种音乐带给他的感觉,既像是小孩子的哭泣,又像是深夜听到窗外“呜呜”的风声里面夹杂着不清不楚的呼吸声,十几人、上百人,透着说不出的阴冷。 突然,音乐声变得急促,幕布开始缓缓上升,戏剧正式开始。 偌大的剧台,早已摆好了表演所需的场景道具,但场景很简单,巨大的十字架,泡沫塑料板刷上油漆化作房屋作为背景地,空旷的中央舞台像这座城镇的中央广场。亚麻色布匹套在数百具横躺在十字架旁的骷髅上,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他一眼看出了那些骷髅是女性,甚至是渴望拯救什么东西的女性,她们的手骨紧握着十字架的底端,似乎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将十字架扳倒。 他似乎见过这个画面! 音乐里从急促变得缓和,然后出现了那种教堂里才会出现的声音,一般人会将它称呼为神谕,但事实上这种东西人的声线就可以发出,很多靠着信仰坑蒙拐骗的人依靠的就是这种模棱两可的概念。但这次,李泽觉得自己错了,那种声音不仅是人声的和声,还有铃铛的启鸣、鸽子的飞腾、太阳照在身上的柔音、种子破土而出的奇迹他并不信教,但带有着最起码的尊重,可一旦听到这种音乐,类似佛门的大悲咒,心就会瞬间静下来,很神奇,而现在他感觉自己真的来到了一片属于天堂的地方。 男人来到了舞台,白金色的头发在纯白的背景下感觉像个秃头,但那身古世纪拿一块布匹当衣服的厚重历史感,让他有些神圣。 在他的招呼下,六个女人的簇拥,将一位绝美的少女被绑在了十字架上。 他见过这个画面! “这就是历史吗?”媞娅微笑问道,“原来你想让我知道这个东西。” “因为你和其他的不同,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这些。”夏弥尔说。 “然后好让我去死吗?”媞娅将手放在夏弥尔的手中。 夏弥尔握住,十指相扣:“我说了,你不会死。” 李泽完全不知道这两货说的啥,不过剧情很快就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贞德,男人嘴中叫出的名字。如果十字架上捆绑的人是贞德,那这场剧应该是发生在1431年的鲁昂,整体的剧情是贞德在鲁昂的老集市广场被英国政府的贵族和刽子手进行火刑。但并没有支持火刑的木材,或者说十字架周围连一根木头都找不到。 篡改历史? 李泽说不清舞台上的情况。 剧情的确是在审判,但更多反而不是在谩骂,而是责备和劝导。大概的意思男人是国王,少女是公主,少女有七个妹妹,其中两个特别想让少女死,其他的妹妹则表示姐姐所做的事情情有可原,而当中有一个有着强烈的情感夹杂在里面,她希望惩罚姐姐的话,连着她一起惩罚。 好,这是什么欧美史诗历史剧?他在班里人的推荐下看过《好兆头》,那部剧很甜,但完全不在他的兴趣爱好里,就像现在,暂且不说为什么除了男人其他全是女的,怎么还有女的喜欢女的情节? 要不是他没有身体控制权,他一定会站起来,抓着裙角像古欧美贵族那样扑腾地踩着鞋子装成一个喇叭花跑出去,边跑边叫神经病! 这么想着,借着媞娅的目光,夏弥尔看得倒是很投入,随着剧情的发展全神贯注,只不过她看的并不是整体,而是那个男人。 男人的身旁忽然多出两名女子,身穿亚麻色布匹的女子,这可能是身份区别的唯一方法。 “回到我的身边,她们并不值得你的帮助。”男人将少女的衣裙撕扯,露出美妙的曲线,“贞德,我已经放弃了她们,她们是失败的,为什么你还要为了她们忤逆我?” 在男人的撕扯之下,名为贞德的少女变得赤身裸\/体,青春得曼妙美得让人心惊动魄。但男人并在意她的美,就像严苛的家长,他在审视自己孩子身上有没有纹身一样。 “父亲大人,她们也是您创造出来的,为什么您要放弃她们?”贞德微笑着发问。 “她们?”男人上前将贞德抱在怀里,“你们才是我的杰作,她们已经无药可救。” “但她们也是你的孩子” “孩子?”男人抚摸着贞德的脑袋,“我的孩子,如果恶魔闯进了我们的国度,作为长姐,作为父亲最宠爱的孩子,你会怎么做?” “我会用自己的力量守护你们。”贞德答得不假思索。 “那现在呢?”男人松开手,走到其中一个身穿亚麻色布匹的女人身边,并丢下了一把刀,“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你们很惊恐,情有可原,但这里都是你们所信仰的人,女武神、骑士、公主、国王,但我们对你们开始有所失望。我想得到一个证明,如果你想活着出去,就拿这把刀去把另外一个人杀了。这个问题我也会问另一个,如果你们都不肯,就代表你们胜利,只不过你们可能再也回不去。” 女人摇头:“我不会杀我朋友的。” “那我去问另一个。”男人在另一个女人身边放下刀,“如果你想活着出去,就拿这把刀去把另外一个人杀了。如果你们都不肯,就代表你们胜利,只不过你们再也回不去。” 话没说完,女人拿起刀,冲至朋友身后由后砍下。女人满眼的难以置信。 看到脚边堆积如山的黄金,女人再次举起刀,扎进朋友的心脏,紧接着。 等等,这怎么可能是戏剧? 舞台上浓烈的血腥味,让人根本无法相信这是戏剧。 心脏在疯狂的跳动,李泽如此确信,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有没有心脏,惊恐的感觉化成黏稠的唾液,像胶水一样黏在喉咙那里让他不停地咳嗽。见鬼,之前的想法完全是错的,这种做成游戏,岂止是会吓死人,搞不好真会死人。 夏弥尔呢?他亲爱的妹妹在哪?该死!他才想起来夏弥尔在旁边坐着,一个小屁孩看什么戏剧,八字还画不上一撇的家伙,看这种恐怖戏剧会不会晚上在床上尿裤子?该死!真他\/妈该死! 可舞台上的剧情还在继续。大体下来就是贞德仍旧相信那些女人,贞德忤逆了自己的父亲,但父亲舍不得杀她,从而剥夺了她的力量,将她打出这片国度。 好的,从历史剧变成了魔幻剧,超能力都弄出来了。而且这不是法国贞德,可能是同名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瞎编乱造的剧情,感情就是为了表演出人心险恶的意思。 所以什么意思? 夏弥尔带着名叫媞娅的女孩来看这么一场莫名其妙的剧,是为了什么?李泽无意识地动了动手,温润的触感从手心传来,夏弥尔还死死地抓着,看她的表情,如此难过,就像被舞台上的表演感动了一样,眼角闪着夺目的光。 第一百三十章 审判之日 他忽然发现自己可以控制这具身体,猛地站起身,歇斯底里地就要往外跑。但他直接摔在了地上,巨大的疼痛不限于脸上,但胸口骨骼处因为有女性特征得以部分缓解,他从没穿过高跟,此时脚下的鞋子就像监狱中犯人的脚链对他造成了极大的阻碍。当然,还有就是他与夏弥尔的十指相扣。 他知道夏弥尔神通广大,如来佛都拦不住她,但他从没想过夏弥尔的力量会这么大,就像一台千斤顶压在手里,夏弥尔的手就没挪动过。 “夏弥尔?”李泽紧握手掌,指甲刺入夏弥尔的肉里,夏弥尔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他说出了话,但却是女声,这是一种另类的感觉,他终于明白那些伪音大佬为什么会被人五体投地地膜拜,听惯了自己粗犷的声音,忽然有一天变得柔和、细糯,就像随手一捡的木棍突然变成了金箍棒,你都感觉自己可以靠这个声线去拯救世界一样。 夏弥尔沉默良久:“为什么现在才想到跑?” “不跑,不跑我在这准备等死呢?我都感觉到周围藏着好几股杀意。” “女孩子说话不应该这么粗鲁的,媞娅。” “粗鲁你妹啊,赶紧放我走,你不怕,我可害怕得要死。” “你有什么担心的?”夏弥尔盯着他,“这里有我,我一直是你最信任的人还是说,我已经开始不值得你信任了?” 李泽吞咽口水,他不知道此时媞娅的脸上是什么颜色,但他已经是白色的了。 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冷漠的夏弥尔,就像舞台上的那个唯一的男人,即便有人在他身边被开膛破肚,他也没有丝毫情绪的流露。很平常,平常得就像在他身边经常发生。 这种感觉很恐怖。 “第一次和你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应由我去守护一生的人,即便你很蠢,即便被你背叛受伤,即便因你而失去所有,我也会认为那是值得的。”夏弥尔缓缓地说,“但我发现你真的很难改变,明明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却总以为世界需要你,都那么多年了,你不觉得他们是丑陋的吗?” 李泽想了很久,重新坐回座位,他看着舞台,贞德似乎被剥夺了作为公主的权利,遭到了流放,十字架后出现成片的白色雕塑,很像之前看到的那些,她们似乎是追随贞德的人,因为贞德的流放,她们也不可避免。 “你说的他们是谁?” “你应该心知肚明。” 我心知肚明个锤子,我要直知道还会问你?李泽差点儿没被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可他沉默了。 他想起了在那辆骚气到极致的宾利上,夏弥尔倚靠着他,带他所看的那幅图。那也是一个十字架,也是一群女人他怎么就把那幅图和舞台表演联系起来了? “但你也让我失望了。”夏弥尔摸着媞娅的长发,抓起一把送到鼻前嗅着,“你是最出色的一位,是最不会忤逆我的一位,也是最爱我的一位。但我突然发现,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还保有自己行为意识,却在潜意识里将我当作最少不了的人。当然,这些只是借口,真正让我觉得你不合适的地方你还是那么包容。” “所以这也是我讨厌你的地方。”嘴开始不受控制,原来真正的操控权还不在他的手里,“那么任性,那么不顾一切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样还不够吗?” “显得很多余,让你想守护的东西变得很累很累,如果当初你不那么任性,你就不会在这,显得更加多余。” “我很多余吗?”夏弥尔叹了口气,“我只是不想让我的所有物遭到别人的破坏,我的愿望只有这个,仅此而已。你知道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吗?‘如果失去的东西无法再回来,那我们何必还要在原地傻傻等待’,可失去的东西太珍贵,我在原地等待也无可厚非,难道不是吗?我亲爱的姐姐!” 姐姐?她可从没跟我说过她还有个姐!李泽一时愣住,他完全没理解这两货在说什么,猜灯谜都比这个有意思,像这种纯打哑谜的聊天方式,比脑筋急转弯都鸡贼。 可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血液全都涌向脑腔,晕眩中有着钻心的疼痛。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一切太可怕了!虽然他不是很懂,但这里面一直充斥着股阴谋论的味道,说不定他已经陷在了里面,只不过他现在还在将夏弥尔那句叮嘱奉为真理。 忽然,银白色的丝从四面八方飞了出来,仿佛黑暗的角落里躲藏着一只只巨型蜘蛛般。丝缠住了媞娅的四肢,将她从地面托至空中,然后一点一点收紧,手腕和脚腕勒出血青的沟壑,血液从沟壑中流出,却被丝线一点一滴吸收殆尽凄惨的场面! 李泽吃痛的咬牙,虽说所有的痛觉都传到了自己身上,但表情什么的完全没有在媞娅脸上表现出来。 果然和夏弥尔说的一样,不要相信这里面的一切! 可就这么一怔神的功夫,几百根丝从头顶飞下,牢牢拴住媞娅的鹅颈好嘛,现在被束缚得彻底变成了个大字,动都不能动弹的,而且李泽能清楚地感觉到那种体内血液被抽干的酸麻感,正如献血一样,除了无力,抽血时的肌肉酸痛、血脉麻涨全部一涌而出。 眼前开始变得模糊,眼中幻化出好几个夏弥尔的身影,这是因为大脑缺氧所致,他已经感觉到喉骨快要碎裂,眼镜因为巨大的压力开始拼命地想夺眶而出。 “夏弥尔!”李泽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吼,这一刻他终于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夏弥尔因为吼声愣住,丝线就像是她的意识一样,瞬间变得松散无力。李泽急忙撕开口子,从空中摔倒了地面,强烈的求生欲让他表现得一点儿都不像媞娅,但他就是他,他才不会因为别人而束手待毙。 李泽挣扎起身,大口呼吸的同时,脱下高跟鞋急忙朝外面跑去。可没跑多远李泽就看见四周挂着白色蚕茧一样的东西,因为光的缘故,半透明得蚕茧隐约照出里面那一个个悲惨的怪物! 她们背有翅膀,却头顶犄角,女人的优美身材,一头干练的短发,却失去了四肢,就像被做成了人彘。她们并没有死,但她们似乎在对李泽大喊快逃。 李泽不认识这些家伙,但本能的意识让他听从了这些命令。李泽沿着过来的路奔跑,尽量躲开丝线密集的地方,但还是有几次不小心碰到,这些丝线就像红外线般,又具有生命力,只要碰到,就会如蛆虫看到美肉趋之若鹜,李泽一边撕扯着丝线一边逃跑。不得不说女性的身体实在不适合这种场景,幸亏他不是真正的女性,如果是,身体因为丝线的腐蚀变得寸缕不着的结果,羞耻感会大大降低他的速度,虽说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逃命,但想法与体格的不平衡,让他速度一直上不去,呼吸循环跟不上体格娇弱简直是逃命中的痛点,难怪灾难电影一到那种逃命的环节,不是老人孩子,就是女人。 可他越往前越惊恐。 这里已经不是之前来的地方了,周围的山地变成了血红,一座座矗立得雕像开始分崩离析,倒塌在血海里。 背负翅膀的天使,两翼、四翼甚至是六翼; 头顶犄角的恶魔,羊蹄、细尾甚至是牛头; 衣不蔽体的人类,头颅、盆骨甚至是肠子; 龙种?那一定是龙种长着三个脑袋形似刻耳柏洛斯的龙种,眼球掉了出来、舌头塌了出来、巨大的矛戟将心脏拖了出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晚安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强烈的血腥味差点儿没让他恶心出来。这不仅是血的味道,还有各种脏器肌肉的腐败味道,混杂起来,就是请专业的法医过来都要吐上两回。蚊虫不停盘旋,但它们对那些腐败物没有任何兴趣,奇怪,蚊虫不应该对这些最感兴趣吗?结果它们对骨头更感兴趣!不对劲、相当不对劲,这里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想告诉他什么。 一条蛆虫在地上蠕动着白色的躯体,路途所过,皆有条血色的粘液痕迹。很恶心,非常恶心,但媞娅却不以为意,李泽再次失去身体的控制,手指伸向蛆虫,蛆虫似乎很懂,顺着就爬到了指尖。 有种莫名的感觉。 熟悉的感觉。 原本的恶心变成这种感觉,李泽全部归结到了媞娅的身上,媞娅一定是个变态,哪有少女会喜欢蛆虫的。 但当蛆虫立起身子,用全身唯一的黑色头部凝视着媞娅的时候,庆幸的情绪忽然从大脑传到了心脏,因奔跑而血液速流的状况瞬间平和下来,这应该叫安心?他在一直蛆虫身上感到了安心!他借着媞娅的目光审视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这只蛆虫‘羽化成蝶’后一定会是自己最熟悉的人。 可他再次夺得了控制权。 这种被人支配的感觉并不好,在媞娅的感情下他觉得熟悉,但回到自己的意识他还是觉得恶心。一把将蛆虫狠狠地摔下,巨大的力量将蛆虫的身体撕得粉碎,白色的身体爆出的却是红色的血水这点儿有些匪夷所思,但更匪夷所思的是只剩脑袋的蛆虫竟然发出了声音: “xiaya大人!” 再没有人说话,四周开始静得不那么真实,似乎有个女孩被困在了那副臃肿的身体里,心心念着自己最想见到人的名字,大概:“xiaya” 他思考着,沉默着,脑袋一片空白,双膝不知疼痛地跪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已经死去的女孩?最后的最后还在呼喊着那个名字,一个可笑的名字,明明他叫李泽,她叫媞娅。这女孩肯定认错人了! 但他为什么会有种失落? 周围忽然哭了起来,嚎啕的声音如同婴儿,撕心裂肺却像是在呼唤。 “这是注定的,媞娅!”夏弥尔从后抓住了他,紧紧地环抱,仿佛害怕手里的蝴蝶再次飞走。 李泽凝视着前方,血海开始长出雪白的丝,如同巨大的蜘蛛巢,丝线将所有的的骨骸与肌肉脏器分开包囊。天上地下都是水,雨水冲刷着血液,再度变成刺眼的白色。这种感觉很不好,人生总要有些污点,太纯洁的人生,显得太不可思议,人在纯黑的房间里会变得疯狂,人在纯白的房间也会变得疯狂。 丝线开始向他聚拢,带有腐蚀性的丝线让身体失去知觉而变得麻木,腐蚀下的皮肤溃烂得触目惊心。 夏弥尔绕到媞娅身前。 李泽凝视着那双绯色的眼睛。他还是不明白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外面的夏弥尔让他不要相信这里面的一切,不要被情绪所牵扯,但现在所发生的场面让他觉得这一切都真实发生过,很久很久以前或许,并不久 他也会被夏弥尔杀害? “你对我存在着什么样的感情?” 李泽想问为什么,但显然他再度失去了控制权,只是他没想到媞娅会问这种问题。实在太可笑了,你要死了喂,这种死之前还要问感情怎么样,你是病娇还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犯了?这种情况,不应该自己要死,也要掐着对方的脖子大有一种你不放手我不放手,然后拉着对方一起下地狱的拼搏态度吗?这是什么展开方式? “讨厌!”夏弥尔微笑着回答。 “既然讨厌,放弃我就好了。”媞娅说。 “但人总是会后悔的,特别是在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夏弥尔讪笑,“真正没有钱的时候,人会变得颓废,虽然为了肚子,还是会去打工赚钱,但那时钱,已经对他不重要了。有钱的时候呢?就想着怎么钱生钱,明明自己什么都不会,还要去炒股买房赌博。当真正到了顶峰的时候,你会对钱没什么兴趣,感兴趣的只有自己以前没做过或者后悔的事情。你,是我唯一后悔的东西。” “你会后悔吗?” “你还不了解我吗?” “看不透因为你很爱撒谎!” 夏弥尔带着笑容,用手生生地把那些白丝扯开,以她的能力,李泽认为腐蚀什么的应该袭不了她,但“嗞嗞”的声音,仿佛钢铁掉入高浓度硫酸中,夏弥尔全然感觉不到自己手上的疼痛。她从白丝中挖出了媞娅。 只是紧紧地抱着媞娅,很久很久之后,无声地痛哭起来。 明明她还在笑,那种笑容像是讥讽,像是嘲弄,可她却掉下了眼泪:“你就是个笨蛋,以前就是,现在还是” 媞娅伸出手温柔地摸着夏弥尔的脑袋,对着夏弥尔说了很多的话。李泽在尽力地听着,但全文下来他只清楚地听到三个字:下一个。 什么下一个? 他不懂,他想知道这下一个代表着什么,说不定这一切真的和他有关。 夏弥尔摸出一个瓶子。 在看不清的位置,轻微的疼痛刺入动脉。冰凉的液体缓缓推进身体,血液与液体混合后像是疾驰在高速公路的汽车,在血管里急速流动,因为血液的对撞,血管开始扩张膨胀,白一块青一块地在媞娅的皮肤上表现得惊世骇俗。紧接着,全身一阵莫名剧痛,耳朵甚至能听见肌肉挣脱肌肉纤维向外扩的声响,感觉身体随时都能爆炸。 “这是什么?”李泽拼着命地嘶吼,疼痛已经让他感觉灵魂都快溃散了。 “给你注射的是肝素,又称‘抗凝血剂’,四小时之内,你的血会一直流。”夏弥尔用牙齿在脖颈处撕开一道口子,“强大的权能让你的恢复速度达到最顶峰,之前丢失的血液,造血干细胞已经帮你全部重新制造了出来。” 难怪!难怪之前失去那么多血,跑出来后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体内的细胞正在为自己努力地工作,但自己却要先死一步。 “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 夏弥尔狂饮着血液,像是世界上所遇到的最美味的饮料。逐渐的,夏弥尔陷入了疯狂,尖利的牙齿,猛地一口陷入血肉中,撕扯咀嚼 本应剧烈的疼痛,此时的他却察觉不到任何痛感。他随着媞娅已经陷入了昏迷。 这具身体已经不是媞娅的了,而是他的。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温度,周围环境的稍稍温度,也变得灼热刺痛,就像一颗小型太阳在他周围释放着巨大的热量。他即将步入死亡,只差半只脚,一旦夏弥尔结束疯狂的举动,那半只脚就会跟进来。 夏弥尔擦拭着嘴,她总算冷静了下来,之前的举动,像十几天没吃过饭的疯子,她不仅将血全部喝干,还将半边胸腔给吃了个空,指甲刺入肌肉组织,狠狠地划出数十道数百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这明显是一种恨,但却恨得不那么完全,她唯独不去碰的是媞娅的脸,在她眼里,那似乎无可替代。 “我过去从不需要太多, 一个微笑就足以让我的心如沐春风, 可现在的我无法原谅自己的过错, 就像跳动的心脏放在凛冬的白雪上; 我失去了理解的能力, 失去了一个成为正常人的尊严与资格, 我希望你知道这一切都已经结束, 但我知道你希望我能重新活起; 所以我现在要走了, 离开这具空洞的身躯, 如同当时无人在意的来到这里, 请勿悲戚。” 夏弥尔唱起了歌谣,看着即将失去所有意识的媞娅,夏弥尔亲吻上去:“晚安,姐姐!” 第一百三十二章 值得守护 “醒了?”黑影给李泽的脸来了两巴掌,“醒了就赶紧起来,睡觉喝酒是会死人的。” 见李泽半睁眼睛还不动弹,立刻就有酒精从酒瓶直接灌进他的嘴里。李泽咳嗽地蹦起来,上蹿下跳得像只猴子,“咳你\/他娘咳的咳咳咳,你都说睡觉喝酒会死人,你还拿着二锅头灌你是要我真死啊!” “你就开心?还有人在这里等着你,如果我不关心你,你岂不是要孤家寡人在这里睡一辈子?”希尔福将热毛巾丢在李泽脸上,“擦擦继续睡,或者擦擦起来听我说一些东西。” “啥意思?” “眼屎、眼屎!” “我靠!”李泽赶忙用手搓了搓,果然一大堆,真他\/妈丢人。 “眼屎是细胞和腺体分泌的油脂与粉尘结合后形成的,大部分时间是在闭眼入眠后。虽然你睡了五天,但你一直在哭,按理说不应该有眼屎形成才对,有也早被泪水冲干净了。” “靠,说得好像你没有眼屎一样。” “还真没有,一般我醒之前,专门的女仆会先替我清洁干净,然后端着咖啡、面包让我在床上享用,再服侍我沐浴。”希尔福自豪地仰头。 “是,你说啥是啥,大少爷。”李泽将毛巾盖在脸上重新躺下,忽然意识到什么,坐起身盯着希尔福,“你说什么?我睡了五天?” “难道你想睡六天?”希尔福把嘴里的雪茄递给李泽。 李泽接着猛抽了口:“但那场梦并不是很长。” “梦嘛,都会让人产生错觉,这属于正常现象。有时候不就是这种情况吗?说着只眯两眼的,结果睁开眼一个小时过去了,做噩梦之类的,明明才过了几分钟,就是一场噩梦,你总想着这个夜赶紧过去,结果一整夜的功夫做了十几个噩梦,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希尔福把旁边餐盘重的油条塞进自己嘴中,很明显那不是买给他的,“不过你也真能睡,我还担心你起来会不会像个傻\/逼一样暂时失去行动能力,但很可惜,你的身体素质很不错,精神也很饱满。起来,准备开战了。” “开战?”李泽强调。 “这是第五天,我和你说过我们预约的是五天后的游戏。不仅是因为要准备充足的情报,制定详细的计划,同时这里的游戏是要进行预约的。” “你就没跟我说后面这句话。” “现在你知道了。”希尔福重新点了根雪茄,“我们一直想着你醒不来我们就要延后,虽然已经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再多呆几天也无所谓,但最近搜集到的情报越来越不乐观,如果延后了,可能对我们会更加不利。” “出了什么事?”李泽问。 “游戏里出现了龙种,纯血龙种,纯血龙种的定义你应该知道。” 李泽点点头。他还没正式上过课,但他的导师菲利普教授早在私下偷偷把这些东西教给了他,包括入学考试怎么考才能拿满分。 龙种属于高级灾害,确定为ss灾害,也叫龙级灾害,混血种之间也将龙种定义为难以控制的生物灾害。而龙种存在着两类分层,一层是混血龙种,混血龙种分为两种,混血种变异、恶魔变异等等由低血统向高血统进化,另一种则是出生及龙种的低血统龙种。而另一分层就是纯血龙种,仅次于原罪的最强敌人,混血种一般称呼这些为龙! 纯血龙种的出现,代表死亡。 混血龙种存在着智商与行动压制,人类和混血种很可能与混血龙种进行谈判与共处,比如由混血种变异的人形龙种,而纯血龙种,极度厌恶比自己弱小的生物,混血龙种都不放在眼里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把混血种放在眼里! “死人了?” “死了104个。”希尔福说,“在游戏中出现了纯血龙种,只要走到那个地方的混血种,就一定会被抹杀,无论选择的正确与否。” “话说没有专业的科学设备,他们怎么知道是纯血龙种的?”李泽说,“靠猜?” “一传十十传百不就说是纯血龙种了么?你说你看到拿着大砍刀带着面具的人你第一时间会想到谁?水晶湖的杰森。但这东西你随便找一个健过身的人去带个面具,恐惧的人都会想到杰森。”希尔福说,“但应该就是龙种,因为进去的混血种中有一个s级血统的家伙。” “是那只猫头鹰?” “不知道,见过人都死了,至于这个情报是怎么传出来的,据说在里面购买的地图会在某个地方着重用红色标记龙种地带。” 李泽想了想:“所以今天我们必须要进去了,因为我醒了。” “事实上,这正是我们所考虑的问题。我们并不确定你能不能醒来,你知道我所说的意思,所以奥拉布利教授去和执行官申请延后,但执行官对教授说了一句话。”希尔福看了眼半掩的门,“你们无需担心,到时间他会自然醒来,然后你就醒了。” “我是被你手里的二锅头闹醒的。”李泽竖起中指,“要是酒灌进肺里,你就能吃夫妻肺片了我靠二哥你好像在飙血啊” 希尔福看着小腹浸透出的红色,将手里的二锅头丢到李泽手里。 “帮个忙,”希尔福将衣服脱下,“把酒倒在伤口上,可能里面还有玻璃碎片。” “你杀人放火去了啊你!”李泽哆嗦着身体,他看自己的血还好,但一看到别人的血,总会一阵激灵,医生说这不是晕血症,但他就觉得是轻微的。 “害怕手生,去一层砍了几个人。”希尔福紧咬着牙齿,酒精灌进伤口,手指直接摸进肉里,拔出了那根毫不起眼的玻璃刺。 李泽有点儿傻眼,他总算看到了刮骨疗毒是什么东西了,这要是出现,他绝对去做面锦旗给希尔福,上面写着关二爷在世,“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钱我出,这伤口要是发炎化脓就麻烦了。” “小伤而已,当年去阿富汗旅游,我被恐怖分子乱枪击中,我老爸也是当场徒手给我取子弹,嘴里还嚷嚷着约查家的男子汉要是会为这个哭,那就不是约查家的人。” “都是疯子。”李泽摇头,赶忙从一旁的急救箱中摸出纱布给希尔福捆上。 看着捆得像木乃伊一样的包扎方式,希尔福露出了浅笑。 刚进大学生的医学生,都能看得出他的伤口愈合速度很有问题,如果不是致命伤,平常的轻伤一天内就能全部愈合,菲利普肯定告诉过他混血种的身体素质不能以常理考虑,但李泽并不在乎。 “别把这件事告诉陆路。”希尔福提醒。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让我守着你,总不能告诉她我闲得没事看,我也不喜欢男人,就跑出去砍怪练手什么的,直接将自己的兄弟丢下!女人疯起来可拦不住,要是她拿刀砍我,我都反抗不了。”希尔福笑说。 李泽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陆路的启示教授都在忌惮,希尔福怎么可能抗得住。 “这个秘密真值得保守。”李泽说,“反正我能想象到二哥你拿着双刀在里面保护我的样子。” “真自恋,我宁愿保护那个金泽慧我都不会保护你。” “你喜欢韩国人?” “我更喜欢国人。” “如果我是个女的,你就会保护我?” “可惜你是个男的。”希尔福也竖起中指,“你也有该守护的人,记住,让自己的女人保护自己,是很丢脸的。”希尔福将沙漠之鹰放在李泽手里,并当面塞入两枚‘黎明’,那是从他衣服里搜出来的东西,“别让她再担心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开幕 “她在担心吗?”李泽问。 “瞎子都看得出来。”希尔福耸耸肩,“你们是从小玩到大的男女朋友,即便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互相彼此也会有所顾虑,更何况你们同时失去了家人,在这世上你们就是仅剩的能够进入彼此心扉的人。” 李泽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看着天花板,在心里盘算。平时想起来觉得自己过去接近二十年人生也蛮长的,认识过蛮多的人,生活说丰富也丰富,说不丰富也贫瘠得要死可认真地想想,就像希尔福说的那样,重要的人就那么几个,几件藏在心底的事,最后还被艾玛挖了出来,给那些自持权利的人看了个遍一个人的一辈子做成了档案,跟着人走,那是人的一声,却翻几篇就看完了。 那陆路呢? 结束的那一天,他们总算解开了那颗纽扣。但进入方斯汀后,陆路又像之前在高中那样对他爱答不理,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想就这样从人见人爱的大号瞬间变回了平平无奇的小号,他有那么多钱她都不惊讶一下。她真的在担心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太年轻了。”希尔福捅了李泽一肘子。 “年轻个屁,我就比你小两岁。” “要不再躺会儿?看你还没睡醒的样子。”希尔福把李泽嘴里的雪茄抢过放在嘴里,一边一只像只可笑的大象,“别忘了把早餐吃了。” 李泽默默地看着窗外,这是领域里最贵的酒店,他是这里最有钱的富翁,住着只有富翁才能入住的总统套房,身边服侍的人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到给他们喂奶的妈妈一样,巴不得他从口袋里掏出几万美元砸在他们脸上,连那个总是摆张臭屁脸给他的金泽慧,都在入住前差点儿下跪膜拜,可惜自尊心让她不能这么做。 但这种感觉很不真实。 就像你一个天天搬砖的人,一天不小心中了5000万彩票大奖,你拿着钱买最好的西装、去最好的米其林餐厅、喝着限量版的红酒、还准备出钱买最漂亮的小姐一整晚时间的时候,你才发现周围人实际上早已经习惯,看你的眼里惊奇只是在考虑该不该和你做朋友而已。这里的人没钱,他敢保证出去后这些人比谁都有钱,要权利有权利,要地位有地位,现在没钱只是这里的规则导致的很不真实。 目光飘向希尔福得背影,他穿着得体的西装,很明显是拿着他的钱买的,但很符合不是吗?进入方斯汀的第一眼就是这些贵公子富小姐,休闲装什么的只是生活,西装礼服在他们身上才是配置。 可就是这种牛\/逼哄哄的人,会开着f22进入战场慷慨赴死,举着长刀挡在你的身前,还跟你拜把子,带着你去小酒馆吃饭,去小餐厅吃火锅,把最重要的子弹大部分留给你,将自己背后放给你他知道他们爱的是学姐,但此刻他是他们的兄弟,他说是无聊,实际是让自己保持着杀意与手段。 这种人值得守护吗? 肯定值得。 要是他们死在自己面前,他一定也会向夏弥尔要那份力量。 “他们呢?”李泽抓起一根油条,混着热豆浆下肚。 “入口。”希尔福淡淡地说。 “等我吗?” “这是一点,还有别的。”希尔福吸了口雪茄,叹了口气,“这里有很多混血种,但来自方斯汀学院的人很少,几乎只有我们几个,其他都是来自别的学院和家族密党。虽然他们有手段有能力,但在各项成就上都无法比拟方斯汀学院,特别是英国地铁站事件结束后,方斯汀更加成为全球混血种争先合作的对象,而英国地铁站事件里幸存的四个人中有两个来到了这” “那不就是我和你吗?”李泽大叫,“我靠,他们想干什么?想合作还是抢人?” “准确来说是搭顺风车。” “老子不卖站票。” “我也不卖卧票。”希尔福说,“但没办法,在你叫不醒得那天起,游戏规则就改了,游戏每日只有一场,但报名参赛的人可以无限,只要有一人成为赢家,参赛的全部人都能离开。我们预约的今天,所以今天人数是最多的,你身上不挂着十几个小姐姐,我身上都要挂着十几个小妹妹。” “怎么感觉我是特别来宾一样,我靠,有钱也不至于这么特别关注,专门为我改变了游戏规则,那我是不是可以花钱让一堆人帮我炒股套现怎么感觉我可以像索罗斯一样把这里所有的钱给趁火打劫了。”李泽说。 “索罗斯是谁?”希尔福问。 “不是,你一个资本家族竟然不知道索罗斯,估计当年亚洲金融危机就有二哥你们家族的插手。”李泽打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吃完就出发呗,一堆人等着你英勇就义,你还想当逃兵?”希尔福把衣服丢给李泽。 走出酒店,希尔福领着李泽坐上电梯按下负四层。负二层希尔福说过是军火交易,包括什么卖枪的卖炮的卖刀的,负三层是情报交易,只要能支付,出卖身体都无所谓,他一直以为负四层就是什么情\/色交易,没想到竟然是游戏入口。 老实说这是他第一次见这种入口,感觉就像在玩某款arpg一样,他们即将开副本,而副本入口就是一大个光圈。 但这不是玩游戏,怎么全部人扛着枪和炮?他竟然还看见了便携式加特林他\/妈的,这是打仗呢?这里起码有一千人,这可是一个团的战力人数。 “是我理解的游戏吗?”李泽强自镇定。 “游戏概念换了,因为谁也猜不到自己会不会碰到那只龙种。”希尔福一把扶住李泽,“你还好么?” “脚脚脚脚脚软”李泽勉强站直,“我总觉得这不是在玩大富翁,而是在玩战地。” “你就把它当作战地,你不是玩fps很强吗?拿出你玩游戏的风范。” “玩个锤子,游戏里最起码还可以复活,你拿真实战场当游戏,这不是卖命吗?” 克劳迪娅微笑地看着这边:“终于醒了啊!” 李泽愁着脸迎笑,这一帮子人就她和陆路两个没全副武装,陆路的启示能力他知道是什么,克劳迪娅可就不知道了,这么自信莫非是什么超级启示? 其余人一一点头示意,就金泽慧、冯罗德、鲍志伟这三个跟吃了臭屁虫一样摆着一张臭脸,简华晨都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手枪交给他,这三个就不能也示意示意?他\/妈的这几天可是吃他的住他的。 “此次的危险程度急剧上升,虽然规则改变了,但大部分规则仍旧是以前的那套。李泽,目前的计划是让你获胜,情报获取下表示里面可以进行股票转让、房地产转让等一系列变卖手续,也可以通过合作炒作,所以我们的第一计划是让你获得最多的资产,让你赢得胜利。”奥拉布利将一份地图与时间顺序表交给了李泽,“这个我们十人每人都有,由于骰子的问题,我们不可能一直在一起,所以遇到后尽量将自身价值扩大或者帮助别人扩大,这些我也和别的混血种说了,他们会全力支持我们。” “教授,我有个问题。”李泽举手。 “说,亲爱的李泽。” “龙种是可以跳过的对。” “只要骰子投下后,你不落在龙种那,就不会遇到。”奥拉布里利看着李泽,若有所思,“我也很奇怪怎么出现了龙种,也改变了规则,如果按原计划,我们最有可能出去,但一旦碰到龙种,可能就必死无疑。” 李泽看着地图,龙种地带占着五格,这是相当危险的,他从部分情报中得知里面可以像电脑大富翁版那样购买汽车,但有多少人能买到?这要是一直光脚,就绝对会遇上龙种。 “我都说是他的错,就是因为他来了,规则就变了,现在好了,我们都要死在这了。”金泽慧脱口就说。 简华晨回嘴:“那你大可不必跟着过来,我们随便再找一个队友就行。” 第一百三十四章 花之路 东京都港区芝公园西侧矗立着一座铁塔。 东京塔。 这座建立于1957年6月29日的铁塔,曾是为了标榜于巴黎埃菲尔铁塔的亚洲第一高塔,如今被东京晴空塔所取代。包含着历史的痕迹,更是见证日本这一个战败国起死回生的巨人。只是它已经老了,像进入风烛残年的老人,旅游观光的都跑去了隔壁的晴空塔,唯一剩下的只有所谓的历史价值。 “先前感谢了!”李泽挠着头。 “妈\/的,感谢什么,国人就要一致对外,有没有听过郭兰英的《我的祖国》,‘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我早就看那个金泽慧不顺眼了,教授还有一个日本学生,和他相处都比跟金泽慧呆着有意思。”简华晨用手遮着眼睛,远眺那座红漆刷满的铁塔,“挺标志性的建筑,那家伙还要我暑假去他家做客。” “成见还挺大的。”李泽说。 “何止大,我对那个叫鲍志伟的成见也大,不就是年轻被父母送出来上了高中,然后接上大学么,整天臭屁得要多拽有多拽,结果钱都没有,还要老子付钱,想想就气。”简华晨说,“这里就我们三个,能信的多加教授、芮恩姐和希尔福大哥,那个克劳迪娅感觉像只狐狸精似的,搞不好她就是妲己转世,你这个纣王可要小心被她把魂勾了去。” “停,我和她啥关系都没有。” “的确没关系,我和她也没关系,不过看见漂亮的女孩,男人不都会上下动一动么。”简华晨手肘捅了捅,“她有事瞒着我们,她是怎么进来,她完全没说,而且问她她的启示是什么,她总以家族秘密进行逃避有问题,很有问题!” 李泽低头看着手里的地图。克劳迪娅的秘密他和希尔福大差不差地认识清楚了,除了启示和血统,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现在在游戏里,身边除了简华晨还有陆路,别的就是第一次见面的家伙,男女老少,连婴儿都有,他都不知道怎么吐槽这帮家伙,因为出不去就在这结婚生子? 他们三个再次站到了一起,上一次还是面试的时候,再上一次是升国\/旗的时候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 同时失去了家人、同时失去了家园,他们有点儿像被施以怜悯的流浪狗,然后被喜欢狗的人救到了德国,然后保送到方斯汀大学,成为了有家可回的混血种,从此背负上随时随地准备拼上性命的命运。不过简华晨和陆路还好,作为科研人员履行混血种的使命,而现在看着胖乎乎的简华晨背着大包小包手榴弹的滑稽模样,他竟然笑不出来。 李泽点了根烟给简华晨,简华晨则从口袋里掏了两颗rg-60tb温压手榴弹,像极了上了几百次战场的战友,但只有他们彼此知道这是第一次,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如果都活着,我也要入dl会。”简华晨露出得意模样。 李泽伸出手握住:“一言为定。” :东京。 但自此就要分道扬镳。 说是场合作的游戏,但李泽心里清楚,鱼龙混杂的场面是最难把控的,说不好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合作,而是为了捞一笔,毕竟从这里赢下的钱能够带出去。 欲望这种东西,不仅是人类,混血种照样是它的俘虏。为了目的一切都可以送上祈祷的祭坛,包括那些在文化文明中被捧得很高、被追颂无数次赞美无数次的东西——贞洁、勤奋、慷慨、谦逊、温和、节制、宽容乃至于一切的爱。然后召唤出撒旦,堕入深渊,再无自醒。 李泽的后脑突然开始隐隐作痛,痛得像是要裂开,里面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一样。 “我先走!”李泽捂着脑门,盯着自己面前比人还大的骰子。 “好!” 李泽听见身后的声音,木楞地回头。 她穿着得体的裙子与衬衫,樱桃色的蝴蝶结挂在领口的位置,后领很低,露出白皙娇嫩的后背,裙子不短,露出骨肉均称的小腿,一双白色的帆布鞋,包囊着黑色裤袜,令她显得优雅青涩,青春迷蒙。李泽忽然想起这是自己高中的校服,眼睛映着绯色的影子,仿佛回到放学后的校门。 她笑得那么美好,要是在别的地方相遇,会让人有整整一天的好心情。 她笑得那么美好,即使扛着枪拿着刀远离他乡去别的地方,也会让人心甘情愿。 陆路驻足:“希望你能活下去。” 李泽沉默了几秒:“应该是我们都能活下去。” “你的心里肯定是这么想的,我很清楚你的选择。”陆路笑笑,“只是希望傻瓜有领悟的一天,别总是把其他事情看得太重。” “什么意思?” “我会跟在你后面,无论哪里!”陆路很随意地说。 李泽不太确定地看着她。 她的话并不难理解,但李泽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一块巨大的杀生石,死死压在心底。 “我先走了,妈\/的,就我没女朋友,老子要是有女朋友,老子天天带着她在你们面前炫耀。”简华晨有些受不了,他比谁都清楚这两货是什么关系,在这里妥妥的就是个电灯泡。 李泽望着他的背影。 事隔多年他把好多情节都忘掉了,他唯一还记得的就是某个小胖子,捧着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站在校门口向比自己小一级的女神告白的场面。那场曾经感动过他的拒绝秀也变得有些模糊了。 高中的班级很多,不同班的人很少有来往,可青春躁动的男生女生,总是会因冲动打破这种岑寂。他还是那么胖,按他的话是几年后一定会瘦下来,然后打脸给那个女孩看,但现在他还是那么胖,而那个女孩,早就化成了灰烬融进了泥土。据说那片土地长出了树,开出了花,里面一定有朵花是那个女孩。 留在记忆深处的总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就像你记住一道菜往往不是它的名字,就像你记住一个地儿往往不是它多出名,就像你记住一个人往往不是因为他\/她的美很多年后,你连他\/她的样子都忘记了,除了照片或者相册,但你要去从数千张数万张里翻找才能找到他\/她的模样,可偶然在熙熙攘攘的街头闻到一股味道的时候,你会在惊悚中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却只看见如此众多过客的背影。 他和那个女孩已经擦肩而过,再也不见。 你说他那么贱,实际那么多时间他都在装,装的什么,只有他知道。 “你觉得这个世界漂亮吗?”陆路握住李泽的手,将一枚吊坠放在手里。 李泽摊开手心,那是被掰断一半的银器,似乎是草杆,上面由绿水晶雕刻的叶子已经掉得只剩了两颗。 “漂亮!”李泽不假思索。 “哪里漂亮?”陆路问。 李泽想了想:“有蓝天,蓝天上有白云;有白云,白云可以帮忙遮挡刺眼的阳光;有阳光,可以很温暖;有大海,可以很凉爽;有树有鸟,倦了乏了去亲近一下自然;有人有城,累了厌了去某个小角落,点一份冰淇淋傻傻地坐着;有人说日复一日,但每天所做的事真的都一样吗?我喜欢打游戏,有人说不都是一个地图一群人,但真的上手后,每局的人不同、战术不同、游戏方式也就不同。这个世界的漂亮,大概就是有着诸多的可能性我可能喜欢这个可能。” “你想知道我怎么想吗?” 李泽望着那双眼睛,下意识地有些害怕会再也看不到:“想!” 陆路将手放在身后,反扣着漫步向前,远处的光打在她的身上,柔丽的花海散漫肩膀。清香的味道从远处飘过,风带动着她的头发,连带裙摆,她乘着阳光,仿佛背着可笑的双肩包,里面带着他要抄的作业很熟悉的味道。 “期待!” 第一百三十五章 漆黑之日(一)上 李泽抱起骰子投了出去。这可能是他使用过的最大骰子,不仅体积大,质量也相当充足,感觉不像塑料或是泡沫制品,反而是实打实的木头。他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抬起来的,但抛出去瞬间,他有种大力水手附体的感觉。 1! 面前的入口亮了,属于他的路正在开启。 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走到李泽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 李泽皱眉看着他,忽然有些心跳加速。他已经成年,自从来到方斯汀后,更是见多识广,法国美女的浪漫,意大利帅哥的多情,美国西部老爷子的轻蔑,国同伙酒局的豪壮,再加上他手下dl会那么多跳舞的姑娘全世界的男女老少在学院里翻来覆去在他的眼睛中轰炸了个遍。 他以为他见多了人,早就变得免疫,甚至感觉自己是个反社交恐怖分子,见到他的人即使再怎么冷漠,都会变得热情,直到遇到校长那货儿,他才理解国内那些女的喜欢大叔的传言是怎么回事。 白衬衫,红花领巾,熨得整平的黑格西装,一双棕褐牛革皮鞋,感觉每一步都能踩出带着阳光的花来。老人淡淡地微笑,白花花的头发反射着璀璨刺眼的光。 感觉像校长一样。 明明还不那么平静的情绪,瞬间被这种莫名的感动所压住。 “您也要参加这场游戏?可能会死!”李泽抓住老人的衣袖。 “因为我要去看我刚出生的孙女。”老人回答。 “就为这个?” “这是一种期待!” “哦哦,那我可能不懂!”李泽陷入沉默,他再一次听到了‘期待’这个词,他知道‘期待’的含义,但内容会是什么他真不理解。 而他拉住的原因:他不知道一个老人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突然,入口处吹出一股强烈的冷风,无论是投没投骰子的玩家,都愣怔怔地朝入口望去,大片圆圆的绿光从入口深处亮起,嘶鸣着凄厉的声音尖叫飞来。 蝙蝠! 他看得头皮发麻,转身逃走是不可能的,游戏规则开始了就不能退出,可也不能眼睁睁被这群蝙蝠活埋? “别动,蝙蝠的超声波探位是不会撞到静止的物体。”身边有人吼了一声。 慌乱间,蝙蝠已经飞了过来。蝙蝠的数量超乎想象得多,不多时已经把整个空间填满,肉翼在拍打着,单独一只显得无力,但如此众多的数量,周围瞬间像刮起了十级大风。眼瞅着越来越近,李泽几次想趴在地上,但是看先前大吼的人虽然满头是汗,却一动没动,索性自己心也一横,戳在原地等死。 “呼呼”的声音像一柄柄刀插过密林,将树叶砍得破洞不堪。耳膜震得生疼,耳蜗像准备逃走一样,整个脑袋开始天翻地转。大片的蝙蝠一瞬间飞到他的身前,却奇异的转了个弯,重新飞回了入口。有几只甚至要撞到了脸上他清楚地看见芝麻大小的眼睛下面,是长着獠牙的嘴,粘着丝状的唾液,那绝对是吸血的,不是吃水果的。 所有人就这么站着,身边满是蝙蝠,像是被泼了一大桶沥青,只能任由它们在身边飞来飞去。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些蝙蝠是什么,或者说不知道有没有主人,他们有能力解决这些东西,但一想到里面出现了龙种,他们就不得不考虑这些蝙蝠的特殊性,如果杀的是蝙蝠激怒的却是龙种,他们个个都要死在这。 但对于李泽来说,他目前所想的是这个恐怖绝伦的场景,他这辈子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心里更是暗暗祈祷千万别哪只蝙蝠的超声波出了故障,一脑袋撞在自己脸上。 而更恶心的是,居然有几只蝙蝠边飞边拉屎,落了他一脸。 “哪个王八蛋拉的肚子!”李泽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咒骂着。 可面前忽然多了一本日历。 李泽有些不知所措,低头凝视着自己,不止是双手变小变得娇嫩,身高也足足矮了一截,他再次变成了一个女人,而这次穿上了一套白色的裙子,在灯火通明的房间里,显得极度另类,因为他头顶还别着一朵白色的花。 周围除了自己,没有别人。 李泽慌了,他又到了这种无法形容的场面,就和上次一样。 只不过这次他纯粹是意识,完全被动的在这个身体里以看客的方式观看着剧情的走向。 双手细得骨节分明,明显大得过分的戒指却用布条死死扣在左手无名指上。她是一个已婚女性,但身体虚得像生了很久病的病人,苍白的皮肤,唯独指甲盖里渗透着红色。 女人叫王芳。 记忆里所带给李泽的注释,而此时绝望的情绪让李泽有些难以呼吸。和之前的梦境相同,自己会得到所有的情绪反馈,但他不解的是,为什么这个女人会有如此沉重的绝望情绪。 李泽借着王芳的视线,看了眼日历。 2002年8月23日,处暑节气,顺便是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 虽然他在城市里很少听说中元节的禁忌,但一到这个节日,在城市附近的农村里,或者城市中又乡下搬入的居民中,就会开始所谓的‘烧包’‘祭拜’。父母没有这方面的习惯,或者说他们没继承下来外婆家奶奶家的习惯,但他们每次到这个节日,都会告诉他晚上不要出门,见到地上的圈要绕着走,不要踩到。 而自己现在,正在七月半! 李泽盯着镜子,王芳的脖子上那颗红痣比昨天又大了一些,还长出了几根极小的毛,越看越像一张男人的脸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种感觉,他一切都归咎于王芳的情绪上。 可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的脸上即便盖上粉底都会显得异常恐怖,如同刚从棺材里出来的尸体般,眼球中遍布血丝,两圈青黑色的印痕坐落在眼眶底下,青紫色的嘴唇因失望而变得哆哆嗦嗦。忽然,镜面如同被扔进石子的湖水,漾起波纹,在一层层波纹回荡中,镜中的王芳产生了奇异的变化。 头发开始慢慢掉落,露出了光秃秃的前额,颧骨缓缓鼓起,眉毛越来越浓,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儿,头中央没有一根毛发,而周围长着黝黑的头发,明显的地中海的发型,在02年这可是大部分男人的象征。 王芳,变成了男人! 梦中的男人! 王芳摁着洗脸台,傻了似的盯着镜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光滑的皮肤上没有一点胡须的感觉。可是镜子里面的男人,却摸着下巴的胡子,微笑着看着她。 那颗红痣,扩散到了枣子那么大! “傻子!”王芳摸出剃毛刀,狠狠地划向脖颈。 王芳倒在地上,眼神开始涣散,呼吸急促,终于躺到浴室冰冷的地面上,身下慢慢汇聚了一汪鲜血。 就这样死了? 很莫名其妙! 这次他没有任何的身体疼痛,有的只有各种情绪,杂糅、混合、交织,像一团乌云直接笼在了他的心头上。绝望、庆幸、厌恶、长舒口气 这是怎么了?这次他没有像夏弥尔那次心中全是愤慨和疑惑,而是一种对事情不知缘由的可惜感。 他从王芳还没闭上的眼睛里,看到身后浴缸里的男孩,气管那插着刀刃,还有张巨大的黑白照片,上面的男人正是镜子里的那个。 第一百三十六章 漆黑之日(一)下 李泽回过神,他正站在日本东京都文京区椿山庄花园内。 椿山庄是日本着名的历史保护公园,东京地标之一。1878年,yaagataaritoo买下了这个区域,将之打造成充满日式庭院风格的山庄,1948年开始重建,直到1953年移植了超过1万棵树后宣告完工。在喧哗的市声外,有一片静静地散发着清香的田野,想想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可他没有这种感觉。 站在红桥上,风吹响了风铃,不知道是谁挂上去的,整齐排列下如同列队欢迎的仆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中,却像一道道哀鸣。喧嚣中孤独会显得格外寻常,可极度宁静下,一点儿声音也会非常刺耳。 背后忽然传来尖利的呼啸,无数的青黑色尖爪从桥下的花丛中探出。那是人鱼,拥有着长长的鱼尾和鱼鳍,上半身却是人类,在欧洲神话中,人鱼会在海洋中以女性的外貌与动听的声音吸引来往船只上的水手,一些经不住诱惑的水手,就会跳下船游到人鱼身边成为人鱼的食物。而在日本,人鱼不仅是恐惧的怪物,同时也是长生不老的象征,最具有传奇色彩的莫过于八百比丘尼传说。 可这些人鱼看上去又委实和图集中的人鱼搭不上关系。 佝偻的身子,突出的背部像有一个巨大的囊肿,又像一个王八壳说不定是日本怪物集中的河童,而两只手却又像从某只科莫多巨蜥身上拆下来的爪子。看似柔弱无骨的身体在地面上直接站住,长尾缓缓收紧,发出骨骼碰撞、拉扯、碎裂的响声。身体如同干尸那样干枯,可青褐色的皮肤显得极度具有威慑力,皮肤上竟还裹挟着形似鳄鱼皮的硬质鳞片;要去如何形容它的五官?整体比人类大一倍以上,标准绘画下的五眼眉目在它们这并不适用,两只暗绯色的眼球突兀地占据着眼眉的半壁江山还多,巨大的嘴裂一直延伸至智齿所在的位置,感觉随便张嘴,就能将一整个柚子吞下。它们摇摆着枯白的头发,双臂摊开,缓缓张嘴,准备扑向眼前的猎物。 它们它,开始发出了哭声。 相同的声线、相同的音高、相同的频率、相同的哭泣整齐划一得比仪仗队人员还要恐怖,堪比设定好编程的机器人,一举一动都在朝着预定的结果行走。 只有靠近它,才能真正体会它的可怕。 像是什么湘西赶尸之类的,又或者僵尸电影里道士给僵尸贴上了黄符,摇摇铃铛就能领着一群尸体整整齐齐地向前走。如果这里有个人,顾及魂魄都会被吓得飞走,可李泽听不到哭声。 他会死在这里,还没见到龙种前! 然而,周围的空气突然诡异地震动起来,似乎有个修女或者女巫正念诵古老的秘言,重重声波在石砖上击打出一个又一个圆形白斑,那不是灰尘形成的冲击,而是实打实的力量开始让石砖碎裂,就像谁在使用小型温压弹一样,在每一个声波拍打下造成的冲击波中心,超高压超热量不停窜动着! 一双明亮的绯色眼瞳,在人鱼群中缓缓睁开眼, 如同大海涨潮,朝阳照在上面形成的璀璨,待到潮水落下太阳,瞳孔中最后一丝灰暗变得更加明亮。一声“死”称不上是任何奇迹,说不出是任何传说,就是一个字的念叨,这一刻整个空间变得岑寂叶片、石子、发丝、尘埃只要人鱼群所碰触在身上的任何东西,瞬间化为一柄柄尖刀利刃,几毫秒后,它们被切得四分五裂。 背后就是满地鲜血,但李泽却视而不见,他的目光全在眼前的骰子,六面骰子只有一个数字。 1! 好像被谁用了乌龟卡一样,或者遥控骰子。这次他没有抱起,直接用手指戳了下。 他附身在了一个男人身上 六年前,漂亮国女人王芳嫁给了公司层级下层的田中,这可是轰动一时的大事,甚至会社的会长都参加了两人的婚礼。1996年,日本泡沫经济缓和结束的第五年,日本人民的生活并没有回归到正常,结婚生子也成了一种奢望。但田中的婚讯让所有人都惊讶,同时王芳羞花闭月的容貌,许多男人都羡慕中带着嫉妒,不停地念叨着:“一个职员,这么有福气” 两个人婚后生活简单幸福,田中上班,王芳理家,两人和睦有爱,像是一对神仙眷侣。 半年多的时间,王芳微微隆起的肚子预示着她已经怀上了田中的骨肉,可田中却高兴不起来,原本激情洋溢的人,像是一夜狂风吹倒的树,变得沉默寡言,每天起早贪黑,瘦得像一具披着人皮的骷髅,根本看不出一丝要当爹的兴奋。或许也是为了即将出生的孩子,他才这么拼命。 但李泽知道,那种感情已经从爱慕到了失望再到了悔恨。 他的眼前,变成了一间屋室。这是一间极大的屋室,中间被障子门隔成两边,但白纸与木头做的拉门在灯光照射下,里面的人所做的一切像皮影一样显露无疑。 田中的妻子王芳没有穿任何衣服,手脚双双束缚着,身边的五个男人,挺着巨大的油腻肚子田中认出了,那些是自己的上司,他们正对王芳做出难以形容的肢体动作。 他是被绑过来的。 像是一只粽子,嘴巴也被塞入了东西无法说话,他跪坐在障子门的这一侧,看着藤真上司微微拉开的门缝,近乎疯狂地看着门里的一切这里是他的家,他和王芳共同贷款、签订买下的家这些人在他还没回家前,就已经对这里开始了计划中的侵袭。 “田中,你的爱人真不错,到死也不愿意毁掉你。其实她挺贞烈的,可能是源于国的文化影响,但我一提到我能轻而易举地毁掉你,她就立马乖乖就范。”藤真上司捏着田中的下巴,迫使他无法转移视线。 “其实她还真有心思,危险期直接要你请假和你出去旅游,我从她的嘴里翘出,那段时间你和她一直在进行孩子的事宜?哼,一点儿都不像那些女人,只要威逼利诱一下就会成为听话的家伙。不过,现在怀上了孩子,你该高兴了,虽然不知道是谁的,但大概率是你的。” “对了,你也老老实实的听话,我也能轻而易举地毁掉王芳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田中匍匐在地上,他终于明白了那几天为什么自己的妻子会这么热情。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上司每天在他之前提前下班,他每天回家,妻子强颜欢笑的脸,还有眼角残留的泪痕。 他并不懦弱,他大可拿着一把刀插进这些人的胸口。 可这一次,他哽咽了 但在三个月后,他被冠上了偷跑公司税务的灾难,甚至欠着黑帮钱款,被一大堆人追杀。直到死,田中才明白幕后主使是藤真上司,那些税务被他以手段转到了自己的名下,他的确欠着黑帮的钱,而罪名却弄到了他的身上,这是为了嫁祸而他死的地方,就是之前自己所站的桥下 李泽全明白了,之前作为王芳的那股情绪田中死后的六个月,她诞下了一个男孩,她原本想带着这个孩子自杀,但那一帮人突然的抚恤与保证不再骚扰,让她想好好地把这个孩子生下,直到临产前她还在想这个孩子会是谁的,但生下来,看到额骨特别像田中,她的心也放了下来。 一岁两岁直到五岁甚至脖子处也长出了田中才有的红痣,她更加笃定这是自己和田中的孩子。 可突如其来的报道,让她直接掉入了深渊。田中原本上班的会社,新来的社长对会社过往账目提出质疑,全面盘查后发现藤真上司以及主要部长存在窃取会社款项为私用情况,同时过往密切的黑帮被警视厅以故意杀人罪逮捕,才还了田中并没有犯事的清白。 她对报道上的这些人十分清楚,但看到藤真上司时,她才发现藤真上司有着和田中相同突出的额骨,这时她慌了神,那时亲子鉴定并未全面普及,甚至只有刑事案件涉及到警视厅等才会启动亲子鉴定手续,可她毅然决然地带着孩子去了私下的医院,利用田中生前的头发做了亲子鉴定鉴定书表明两者没有任何关系 李泽变回了王芳,这时他站在孩子的床前,凝视着那张熟睡的脸。 他没有想到,也不愿相信,事情起因过程是这么糟心。王芳期望的孩子,竟然不是自己和田中的孩子,不仅田中死得极为屈辱,自己竟然活得也这么窝囊,期待彻底破灭。 他无法控制身体,身体大小地后退了两步。 明明是痛苦的笑,听起来却那么酣畅淋漓。 直到手指有了感觉,他稍微剥夺了一点儿控制他却拿着刀冲上前一刀刺进了孩子的胸口 第一百三十七章 漆黑之日(二)上 4! 这次李泽扮演一位父亲。 李泽有个名叫廖晶的女儿。 是的,他有个女儿李泽抬头仰望已经黑掉的天空,城市中许久不见的星星像可怜他一样罕见地伫立在月亮身旁。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动作,有种五花八门的丝线缠绕在关节上控制他做任何动作的感觉他像一个有自我意识的提线木偶,在做一场电影里主角该做的事儿这根本不是大富翁,而是一场模拟人生,他扔出的骰子代表着他即将体验的人物剧情,只不过剧情似乎只有悲的,没有喜。 他是这么想的。 他现在正坐在台阶上,眼睛凝视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几乎瞪直了,出现了模糊。 按理来说,此刻应该有剧情摘要或者某种情绪出现,最起码让他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演,就像上一局他拿着刀带着可笑与无奈的心情刺进了自己的孩子胸口那样,但他在这里坐了五分钟没有。 他开始思考起人生,准确来说,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思考起了人生,明明周围吵闹得让人无法集中精神。 其实大城市一点儿也不好,除了灯红酒绿,没有星星,没有树林,没有田野,没有河流,不能天冷了几家人围在一起烤着火盆说着知心话,不能过节了村里人全部来帮忙杀猪做饭欢乐堂堂。非要说大城市哪里好,能买到各种新奇的东西、时髦的东西、前卫的东西,吃从没吃过的食物,过从没享过的生活。女人很漂亮,不管是年轻的还是中年的,似乎穿着丝袜裙子就是种美,当然,的确很美;男人呢?带着金光灿灿的表,染发、烫发,穿着潮牌鞋子,打着耳钉或者帽子;学生从肯德基出来,手里是没吃完的冰淇淋和可乐,书包由父母背着,那是一种满足的笑;即便是婴儿,也静静地躺在婴儿车里,盖着丝滑昂贵的毛毯,等待着慢慢长大。 渴望自由吗? 谁不渴望,经济自由、人生自由,如果可以,想去全国旅场游,看看全国各地的风景。 甚至渴望人生重新来一次。 最好是出生在一个有钱人的家里,从此吃喝玩乐都有得花而不是那种会饿肚子的家庭,可能吃了上顿就没有下顿。 想哭吗? 哭不出来。可能是在大庭广众下,也有可能自己是个男人,哭哭啼啼的没有一点儿男子气概。 他长舒了口气。嘴里面很苦,像一根苦瓜塞进了嘴里,在左右两边像牙刷刷了一遍牙齿,舌头舔过都立马起应激反应,同时又有一点儿涩李泽知道,这是烟瘾,烟草里的尼古丁能让人的中枢神经变得活跃,停止吸烟,尼古丁所带来的快感就会短暂失效,从而让全身开始不舒服,味觉就是一种反应。 李泽通过眼睛看着过往的男女。委实说他见过更多漂亮的姑娘与富贵的帅哥,这些大街上的顶多是那种外面光鲜亮丽回到出租屋却连两床被子都拿不出来的超前消费青年,可他看了眼身上的黄色衣服,莫名的落差,瞬间让他觉得这些男生女生过的也不错。 他在等订单,或者说他手里正捏着三个订单,前面两个已经取到货,就剩背后这家店的出餐,他就可以骑着电毛驴冲向这三个订单所在的家。 可不巧的是,这家店生意太火爆,白天几乎没人,现在连买到一份都成了奢望,很多人看了眼长长的队伍,立马就跑了。他的单子还在后面,外卖提前做的行业小通识在这里也失去了作用。 “你可不可以去别的地方坐,在这里影响我们排队。”穿搭嘻哈的男生在背后指指点点,他的表情带着不爽与看不起。 “抱歉!”李泽心里很不爽,但这种不爽很快被别的情绪压了下去,他起身离开,像只夹着尾巴的狗。 李泽还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会这么怯懦,说不定有人拿矿泉水瓶仍在他身上,他也会一声不吭,像个白痴一样被当做玩物。 大概是老天爷的公平,这边闹完,那边又开始了场闹剧。一个女人推搡着自己的丈夫,而丈夫抓拿着女人出轨的对象。这种时候女人应该应该想尽一切办法护住出轨的对象,或者让丈夫原谅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没有下一次,可女人却说出了“孩子怎么办”这种话。 挺好笑的,自己出轨时都没想到孩子怎么办,被捉\/奸时却想到了孩子。 人群沉默了几秒钟,手机抬起,在路人看来,这种事和他们根本没有关系,相反,这种东西要是发到网上,一定会有不小的流量和收益,在不顾及别人感受与隐私的前提下,视频伴着讥讽与嘲笑,就是没人肯上去说两句公道话。 但只有李泽感受到了疼痛,那种针扎的疼痛。 在人群的缝隙里,他看见了一个小女孩的眼睛,惊恐、泪水、乞求、无措几乎填满了全部,那个女孩大概就是女人嘴里的孩子,但女人根本没有看一眼孩子,相反丈夫还保护在孩子的前面,不让女人触碰。大人是很难理解孩子想法的,大人的世界里有各种各样的东西,有烟有酒有女人有生活有各种花钱的地,可孩子的世界里只有区区几件东西,陪她的任务东西,布偶、玩偶、甚至是一套过家家的厨具爸爸和妈妈。 不知道是不是情绪的影响,李泽心里透着悲哀。如果是平时,身边发生这种事,他只会赶紧跑开,以免惹祸上身,但现在,他想直接冲过去给那个女人一巴掌。 真是悲哀! “外卖小哥,取餐!”店员呼叫。 “好好好!” 取到外卖,他连滚带爬地跑回电毛驴,害怕耽搁时间。 李泽第一次感受到外卖员的恐怖,在网上看到那些闯红灯、逆行的视频,他还觉得刺激,现在到他身上,他才明白评论说的过山车的感觉真不是吹的,坐在椅子上,他甚至觉得哪个王八蛋给他注射了几管肾上腺素。旁边就是轿车,喇叭按得耳膜都要破了,结果电毛驴直接擦肩而过,急速的风压让裤腿里的腿毛都飞了好几根。 这是在赶时间?或许该说成急切,他准备节省这些时间再去做些什么。 李泽心里有些心意阑珊,放轻松看着自己的右手慢慢向下拧动,还在加速,前面是一个十字路口,按照手机上的导航,他需要右转。但眨眼的功夫,他就完成了压弯右转的动作。藤原拓海,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名字,轮胎上的擦车片碰在地面都擦出了火花,结果身体极度冷静地完成了这一壮举。 简直不要命! 第一百三十八章 漆黑之日(二)下 “您好,您的外卖。” “都超时了,我要投诉。”女人嚷嚷着。 “算了,他也在平台上说明了情况,商家也佐证了。”里面正在泡茶的男人埋怨着,“还不是你不愿做饭,偏要点外卖,我顶多就公司开会晚回来而已,你连饭都不肯闷一下。” “这能赖我,我也累,今天公司那个王八蛋,不是我的职务,偏要丢给我做,做不好还被pua一顿,我真想直接把那堆文件丢在他脸上说一声‘老娘不干了,谁爱干谁干’这种话。明明工资就少,还给我和工资不匹配的工作量”女人接过外卖,摆手,“去去,我乱发脾气是我的不对,别介意,谢谢你的外卖。” “用餐愉快! 看着合上的门,李泽欣慰的同时也让他感到哀恸。 这是他第一次当一个外卖员。 可能是最后一次他有钱,足额的财富并不需要让他身穿皇袍或蓝衣,不需要赔着笑脸风雨无阻,但这并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这些钱是父母的,他的父母不知所踪,只是在不同人的眼中,彼此不同罢了。可惜正是这种眼中,对比、悲哀接踵而至。这些人就像红细胞、血小板,城市有了他们,才能正常的运转,但每个人都想着成为神经元或是脑细胞,每个人都想成为那个梦中唯一的一个有钱人! 所以,有钱真的好吗? 有钱的人会在奢侈物品上大展拳脚,那是普通人根本买不到的东西,有那些东西,似乎能将自己的身份和别人拉开一大截。有权的人则对奢侈品不感兴趣,他们更愿意拓展自己的人际关系与社会关系大概。 他不是什么哲学家,也不是什么经济学家,更不是什么政治家,什么东西对大多数人是有益的,什么东西对大多数人是无害的,他并不清楚。 他唯一清楚的就是在他这个层面,他想要的只不过是一种关怀。 可能,他很缺爱。 也许。 “送了几单?” “52单。” “真牛,我今天才送了17单。”另一个骑手坐在台阶上抽着烟,他们并不认识,“这么拼命干嘛?能挣点养活自己的钱就行。” “你还没家庭。” “女朋友都没有,我今年才23岁,母胎单身lo23年,连女生的手都没碰过。” “等你有家人后你就知道了。” 骑手吐出烟圈:“再等七八年,像我这种考公失败了,投简历又没人要的大学生,现在也只能送送外卖填饱肚子了。”沉默了会儿,“抽烟吗?” “戒了。” “戒了也代表会抽啊,来一根。” 李泽看着伸出去的手,刺激又像雨水冲刷泥土般兴奋味道,从喉咙顺着气管进入胸腔。他的心情沉重得烟都无法排解。 “你是城里人?” “也算。” “有时候真羡慕你们这些城里人。” “羡慕啥哦,竞争太强,压力又大,明明招的是根本没啥工作经验的大学生,招聘上偏要写着有1至2年工作经验,明明我也是大学生,还是一本的,但大部分企业要‘985’、‘211’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李泽望着那些烟雾在骑手的头上缭绕,真的就像烦恼一样在头顶挥之不去。 他平时除了打游戏就是逛论坛看新闻,他最记得的一句话,就是一位网友怼所谓的心理开导专家说的话:你有你自己的生活,是富裕或是开心,我有我自己的命运,是贫穷或是苦恼,你又不是我,你不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你凭什么拿你不少不缺的生活来指导我一个快饿死的人。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喂” “快回来,晶晶她状况突然恶化,现在被送进抢救室了。”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焦急的声音。 “你先别哭,怎么回事。” “在床上睡的好好的,突然发烧、流鼻血,晶晶还说骨头很疼,我叫来医生,医生看了眼就把晶晶推进了抢救室怎么办,他们已经下病危通知了,我好怕,晶晶她如果挺不过去” “闭嘴,不吉利的话不说,我马上过来。” 骑上电驴,李泽感觉自己的手都是抖着。此时此刻,他不再只是一道意识、一具灵魂,而是真正融进了这具身体,他即将哭泣,那通电话,让他忘了手上还有一单订单没有去送。 速度很快,但遵守交通规则。 他在红灯前停下,眼睛开始变得模糊,分不清的泪水或汗水,打湿了眼眶。 他通过大脑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在医院的原因,这是大脑第一次给他这场闹剧的讯息。 神经母细胞瘤——儿童最常见的颅外肿瘤,也是婴幼儿间最常见的肿瘤病症。有将近一半的神经母细胞瘤发生在2岁以内的婴幼儿,而高达15的儿童肿瘤死亡率让每一对父母担惊受怕,即便到了4岁,,每一百万人口的死亡率也接近10。神经母细胞瘤属于神经内分泌性肿瘤,可以起源于交感神经系统的任意神经脊部位,其最常见的发生部位是肾上腺,也可以发生在颈部、胸部、腹部以及盆腔的神经组织。 廖晶,两岁半,在医院被下达了高危四期。 他们以为只是某种婴幼儿病发症,比如感冒,因为一般他们感冒咳嗽也会全身酸痛。当时的廖晶仅会说一些话,边哭边说“疼疼疼”,带着去县城医院也只觉得开点儿药打点儿针水就好,但谁知道医生让他们将廖晶带入ct室、尿检、活体组织标本检查,最后让他们尽快带到大城市医院进行治疗时,他们才知道,出事了。 “老天啊,你真不公平。” 疲倦感一个劲儿地往上涌。 屁股因为长时间的坐着,开始变得麻木,舍不得买手套,露在外面的手被风吹得通红可没什么办法,治病花了他们26万,他们根本没那么多钱,除了借债,没人愿意帮助他们。身边灯红酒绿、花枝招展,他却要为了女儿,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拼命接单,只为多赚那么点儿钱。 嫉妒之类的毛病。但他在想的,是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还不能保证治疗好。 对他来说,女儿已经不是棉袄之类的形容了,而是信仰大概! “她走了”响起的铃声,接通的那头说出了最令人悲伤的话。 “什么叫走了?” “什么突发性感染然后抢救无效” 李泽终于知道什么叫信仰崩塌了。 脑袋里空空的,像被取出了大脑或是被谁插了跟棍进去搅成了一堆浆糊,想不出任何东西。手掌握着把手,没有自觉地转着。目光注视着前方,却漂泊无定。明明还在呼吸,可完全感受不到有气流从鼻腔进入肺里。 他已经‘死’了。 过一段时间,他终于来到了医院。 李泽盯着住院大楼农村人,没见过高楼大厦,没见过霓虹玲琅,从没想过自己会来这种大城市,也觉得乡下挺好的,为什么要来大城市当一个城里人根本不喜欢的人多讽刺啊,曾经他根本没有奢望,而如今,却是他无法离开的地方。 护士站里的铃声通知着哪间病房的针水结束,他却扶着墙一步一步向前,26岁的年纪像一个快要离世的老头。他一步一步地挪动身子,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改不了的结局。 房间里,白色的被褥盖着隆起的身子,一个女人趴在上面抽泣。他走到床前,拉开被褥,花一样的脸却没有笑容他多希望即便是走,也要开开心心地走。他凝视着那长出一茬又被剃掉的光溜溜的头皮,如果长出来,她一定会是最好看的女孩,旁边放着最老土的娃娃,比不起玩具店中那种精美的公主,窗边还晒着大红大紫全是花的毛毯与被单,上面是肥皂的味道,消毒水的味道盖不住那种家的思念。 她的身上还有才愈合的口子。 “她终于走了。”这次,他终于哭了出来,他从不觉得廖晶是个累赘,只是觉得,不救她他们心有不甘,救了她她也痛苦万分可她,还是走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漆黑之日(三)上 3! 李泽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肤色黑色。这次他是一个黑人,也是个父亲,名叫詹维尔(janvier),但这次他不是在公司,不是在大街,不是在咖啡厅,更不是在家里,而是坐在象征“公平”“公正”的法庭上。 他不是被告人,而是原告。 坐在原告席上,理应有着充足的底气,但他却蜷缩得像只可怜的老鼠,周围全是白色毛发的猫咪。只有几个人在可怜他,其余的不是抱着看戏的态度坐在旁听席上,就是来进行报道的新闻媒体他很讨厌这种态度种族的态度。 美国的庭审流程有五项。 第一项是庭前审查。美国庭前审查实行起诉书一本审查,即控诉机关起诉时只能向法官提交起诉书,不得移送任何证据及案件材料,也不得在起诉书中使用或添附任何可能使法官产生预断和偏见的材料,法官对案件进行程序性审查。这样的目的,是让法官以公正、中立人的态度对案件进行实质性审查。 第二项是庭审原则。在立法上,美国规定了公开原则,即除涉及国家秘密和个人隐私的案件外,都必须公开开庭审理,并允许新闻媒界予以报道。并且,美国规定了直接言词原则。直接原则又称在场原则,是指案件的审理,除法官主持,检察官、被告人及其辩护人参与外,被害人、证人、鉴定人应当在场,除法律有特别规定者外,审理时不在场就不得进行法庭审理。言词原则是指法庭审理原则上采取言词陈述的方式进行,而不能仅仅宣读书面的证人证言和鉴定结论。 但被害人已经不在。 第三项是庭审开始。美国庭审一般由经抽签和要求回避程序后组成的陪审团与法官组成法庭。法官宣布开庭后,一般向被告人宣读起诉书,然后由被告针对起诉书作出答辩。美国的刑事审判程序分为陪审团审裁、法官审判、辩诉交易三种形式。陪审团审裁程序即在法官主持和指导下,陪审团独立参与法庭审理并作出裁断。法官在裁断的基础上就定罪、量刑独立进行判决。法官审判程序即由法官负责审判的全过程,陪审团不参与审裁。在这两种程序下被告人均可选择作有罪答辩或无罪答辩,作无罪答辩的,庭审继续进行。 辩诉交易指检察官为使被告人认罪,以减少控诉罪行,减轻控诉罪名或刑罚为条件,与被告方在法庭外进行谈判并达成协议,如果法庭接受此项协议,就依据双方商定的罪名和刑罚判决,该起刑事案件遂可不经过正当法律程序而告终结。 这是美国独有的一种刑事审判程序。 第四项是法庭调查。美国的法庭调查是在法庭主持下控辩双方的交叉询问,因实行直接,言词的审判原则,证人证言是证据中应用最为普通的一种,绝大多数证人是由当事人提名和提问的,证人一般通过本方与对方当事人的询问以证明或反证案件事实,询问证人的程序为:首先询问起诉方证人,其次询问被告方证人,各方证人先由本方当事人主询问,后由对方当事人反询问,这种交叉询问一般可以进行两轮。 他唯一的两个证人是自己的邻居和下面男人的妻子。 法庭专职人员先对他们进行了宣告:“pleaseraiseyourrighthandandsweartotelltruth,onlytruth,nothgbuttruth” 邻居和男人的妻子将手放在《圣经》上:“iswear” 明明邻居都不是基督徒。 邻居说当晚他在睡觉,他只听到旁边房间有男人与女人的嘶吼声,接着女人的声音就消失了,只有床与墙壁不停碰撞的声音。他很心烦,因为白天他做了一堆的工作,特别累,只想好好的睡一会儿。他将被子蒙住脑袋,乞求这样的方式能让声音小一点儿,但突然的房门撞开声,把他吓了一跳,他带着怒火跑出来想大骂一通,结果发现了房门大开,屋内一片狼藉,女孩躺在床上,衣服不着寸缕,显然有人侵犯了她,而喉咙那明晃晃的有一道大大的口子,这是致命的伤口,还未凝固的鲜血将整张床流得到处都是。他是外科医生,女孩的瞳孔已经发散,那是失去生命的体态特征,他跟着地面上的血迹一路小跑下楼,血迹的尽头只看到一辆已经驶离的汽车,他只隐约看到车牌assachetts493e4大概 而男人的妻子则说她与男人自婚后一年,就不停开始家庭矛盾吵架,她一直以为男人有精神疾病,只是在婚礼前一直隐瞒不告诉他。当晚他很晚回来,白天的矛盾让她还是很不爽,她正想下楼和他对骂,结果她看到男人正在厨房清洗着自己的脸。可能是男人并没有注意,水池的下水口阀并没开着,水池中已经储存相当量的水并不是所想的油渍,而是血,他鬓角那还有已经干涸的黑血,当时她就知道,这家伙犯事了,第二天她赶忙搬离了那里。 詹维尔很感谢这两位愿意出来当自己的证人。 虽然两人是白人,但对于他的请求,他们并不抗拒。他们也很同情被害人的遭遇,对于这种拒不认罪的人深恶痛绝。 第五项是法庭辩论:各国均规定控辩双方可对案件的证据和事实、法律适用等问题提出观点,发表意见,进行论证和相互辩驳,一般由起诉方首先发言,辩护方反驳,如此反复辩论几轮。 现在进行的就是第五项,但他觉得不需要进行到第六项评议和判决,现在就可以给他判个无期徒刑什么的,因为下面的人在满嘴的胡说八道,他甚至高举着手对上帝发誓自己所说的没有一点儿是错误荒谬的。 “你杀了我的女儿,你还对她进行了奸,鉴定法医从里面提取到的精里是你的dna,直接证明犯人就是你,你还想怎么抵赖?”詹维尔说。 “这能证明什么?”桑贾亚(sanjaya)无声地笑,“是不是我在你卧室里找到我的头发,就能证明我去过你家?那我家不养狗,我家还总是有狗毛呢,你能证明我家有狗?哦,抱歉,忘了跟你说,我邻居葛林尔太太家养了三只金毛寻回犬和两只拉布拉多巡回猎犬,当然还有两只威尔士柯基犬。” “那把凶器怎么解释?上面不仅有我女儿的血,还有你的,你左手手背上的伤,就能证明这一切。” “不好意思,我有轻微耳聋,你再说一遍。” “上面有我女儿的血” “啊哈,说不定是有人想嫁祸我呢?” “你说什么?”詹维尔怒不可遏。 “手背上的伤是你说的案发前一天我和妻子在家争吵弄伤的。” “你就是在放屁。”桑贾亚妻子站起身,差点儿跑到法庭中央指着桑贾亚的鼻子,“你是男人,我是女人,而且你也不是那种绅士的男人,只有我被打的份,我身上的一切淤伤都是你打出来的,你还说我弄伤了你。” “别这么说,只有手里有刀或者枪,即便是个女人都能弄伤弄死人。”桑贾亚歪头看着自己的妻子,“你忘了那晚你拿着刀威胁我的场面?还说你要说没有摄像头不能证明你当时的确拿着刀?那个房间里也没有摄像头,怎么能证明当时我在现场,做那种事?何况还是黑人,我靠,你不知道我见到黑人我就会恶心。” “你说什么?”詹维尔跳下台子,却直接被警署拦住按倒在地,“她是我的女儿,即便是黑人又怎么了,她是我的女儿,你的女儿被这样对待,你会怎么样?啊?回答我!” 法官落锤:“肃静!休庭30分钟!” 第一百四十章 漆黑之日(三)下 詹维尔大口地喘气。 之前的警察手肘卡着他的脖子,像他会冲上去揍别人一顿一样。虽然他的确想揍那家伙一顿,甚至拿把刀直接捅进他的喉咙,但这是法庭,他只想从法律中给自己的女儿讨个公道。 李泽通过手揉揉喉咙。 目前他已经不再是被控制的一方,他与载体的契合度正一点点增加,但悲伤的情绪不停地涌入大脑,这点儿让他有些愁肠百结。 “告诉你件很遗憾的事情。”女律师走过来握住詹维尔的手,那黑白分明得极为刺眼,她肯愿意帮他,也只是出于钱而已,“有消息称桑贾亚正让人准备近一百万美元的保释金,按照以往经验,这类案件的保释金应该不超过十万,如果消息真切,宣判结果可能对我们不利。” “保释后最糟糕的情况是什么?”詹维尔问。 “撤销所有指控。” “所以他杀了我女儿就不需要得到该有的刑罚吗?”詹维尔十指交叉,很平静地说道:“所以,我最讨厌美国的法律了。” 女律师坐在一旁:“我作为律师,我也讨厌美国的法律。以前我也接手过这样的案子保释金是对人性的蔑视,犯罪者无法得到该有的审判,只需要交一点儿钱,有人作为担保人,就能免除大部分刑罚。”女律师吸了口气,“我的儿子最近染上了麻,你知道的,政府做的事情,他们居然让这种东西合法化!当年我的丈夫就是被瘾君子抢劫以致身亡,所以我一直看不起这种人但现在轮到我儿子了。”女律师笑了笑,“真讽刺,他的父亲当年是因为这个死的,结果他却喜欢上了这个,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趴在墓碑前哭了一整天。” “那个杀害您丈夫的人怎么样了?” “过失杀人,抢劫,肇事逃逸,有自首情节、悔过情节,认罪态度良好,缓刑并减刑,判处了10年有期徒刑。” “没有保释金吗?” “他如果有保释金,就不会为了去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出来抢劫了。”女律师呆了会儿,“以前大部分瘾君子都是穷人,现在不一样了,不一样了。” “但枪支案还是泛滥成灾。”詹维尔说。 “这是历史问题,即使有了法案,也不可能让全美无枪化。”女律师说。 “虽然接下来的话题有些唐突您知道孩子的母亲在哪吗?”詹维尔问。 “作为律师,我不仅有律师资格,也有心理咨询资格,也就是说我的心理学很好。”女律师泄了口气,“是被枪杀的?你既然提到枪支,自然代表枪支和你要说的这件事有关,在接受你的请求时,我就注意到你是一个人,你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到你还有别的亲人抱歉,我不该说这样的话。” “她死了,在女儿两岁生日前的一周,因为一起枪击案。”詹维尔呢喃着,“她是一所白人小学的教师,很神奇对,当时遇到她的时候,我都在想她是怎么进到那所小学当老师的,而且还是私立贵族小学。但她确实在那工作,而且工作了三年,每一位家长都对她赞赏有加,甚至在我们的婚礼上,你能看到一大半的都是白人夫妇和他们的孩子们。很有趣,这和我从小出生于贫民窟的感受不一样,相当不一样,我很享受这种氛围。” “但世界上不论什么人,都有好人和坏人。一天一个三十六岁的白人男子,持着半自动步枪进入了那里,当场袭击射杀了十人,受伤四十九人,妻子她为了保护房间里的学生,用身体抵住房门,但杀手对着房门毫不留情地开了枪。”说到这詹维尔握住了拳头,“她死了,即使失去了意识她仍用自己的身体堵住了门,幸存下来的孩子们这样告诉警察。白色的瓷砖上是她的血,红色的,您留出的血也是红色的。法医从她的身体里取出了11枚子弹,11枚子弹,她救了17个人。” “真是伟大。” “2022年6月美国最高法院裁定了一项法案。” 女律师看了眼詹维尔,忽然紧张起来:“你带了枪。” “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什么顾虑了。我既没有父母,也没有妻子,现在更没了女儿。而灭绝了我所有梦想的人就在我面前,如果是您,您会怎么做?”詹维尔质问。 “在历史的法庭上,也有一起这样的案件。” “现在我就是那位母亲,如果法庭让他无罪,那我就负责让他去和上帝谈谈。” 重新开庭。 如女律师所说,保释金缴纳后,桑贾亚被宣判可以回家等候判决,因为罪行问题,需要戴上电子脚铐,在规定范围内活动。 听起来像限制了人生自由,但说实在的,这比被拖进监狱舒服得多,而且保释金与担保人的存在,桑贾亚很可能只需几个月的服刑或是无刑。 旁听席上有人在抗议,但大部分人却选择沉默这和他们本就没什么关系。 在即将休庭时,桑贾亚向警官请求和詹维尔说话。 “其实我挺讨厌你们的,但不得不说你们的身体素质真棒,看橄榄球联赛和篮球联赛时,你们的表现真的超级棒,我是忠实的体育迷,我手里还有一堆球星的战靴和球服。但生活中看见你们,我都要绕着走,因为我害怕你们什么时候把我给抢劫了。” “那些球星知道了,肯定会大失所望。”詹维尔怒视着他的眼睛。 “大失所望也没什么,他们还是要比赛,我还是坐在电视机前看比赛,情绪只是一时的宣泄,面对利益,谁都会忘记情绪。”桑贾亚讥讽地笑出了声。 “被害者的家属是不可能忘记这种愤怒!” “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凶手。” “那又怎么样?对于喜欢的东西,不应该极力去追求吗?即使弄得支离破碎。” “fkyou!”詹维尔一拳打在桌子上,“她还是个孩子” “那又怎么样?她很漂亮,懂我意思?”桑贾亚挑眉。 詹维尔暴跳起来,歇斯底里地跳下围栏,抓着桑贾亚的衣领:“我!!你!!如果换成你,你是什么感受?啊!告诉我!告诉我!” “没感觉。”桑贾亚轻描淡写。 警察冲过来连忙将二人分开,由于害怕詹维尔的过激行为,反手两名警察将他压在地上。 詹维尔怒吼:“你个种!你就没点儿怜悯?” “呵呵……”桑贾亚忽然笑了,愈发沙哑的嗓音在此时显得格外阴森,“怜悯?人类吃得任何一种食物都是生灵,用的每一个东西都是生灵。你让我怜悯,那你吃的猪肉、牛肉、羊肉,甚至各种植物,难道它们不是生灵?我能证明我有精神疾病,我有钱,我是白人,我就是看不起你们,你能怎么样?我想要的东西还从没有能从我手里逃掉的,等着宣判,宣判结束后,你要来找我无所谓,但迎接你的只会是枪子,我会让你跟着你的女儿下地狱。” 李泽沉默了,对于这个男人,他竟然无话可说。 他从裤包里拿出了手枪。 这是他的自主行为。随着游戏的进行,他与身体的契合度愈发明显,他能开始控制身体作出行动,只是往常总在等待着剧情自行发展。要说这个游戏给他带来了什么,他不清楚,他有些抑郁,有些恼怒,但现在,他唯一想做的,就是用枪把眼前这个男人开枪打死。 他挣脱了警察的拘束,他算是知道那位被警察跪压在地上的男人是怎样的痛苦。 他开了枪,对着桑贾亚的脑袋。 血花从弹孔飞溅出来,桑贾亚脸上不再是不屑与嘲笑,李泽总算在这个男人脸上看到了震惊与恐惧。他像发疯似的连续开枪,弹夹清空了,但他还妄想着更换新的弹夹。那种与女儿相处的情绪是温情的,然后现在是冰凉的,就像心脏一样。 他,是两个女儿的父亲…… 那种无力感……真说不清! 第一百四十一章 漆黑之日(四)上 4! 【被打落凡间受苦的仙女:说真的,我觉得你活在这个世上是真的累,又要在网上发自己的传记,又要每天卖惨博取眼球关注,你都说你那么累,还天天上网聊天,你赶紧去睡,睡得一觉不醒,保证你舒舒服服的(狗头)】 【ytrod:脑残东西,整天卖惨,你的网红人设就是这样的?】 【醉蝶恋花中:楼上的,别乱说,他哪算是网红?顶多算个小丑(笑)】 【愁579ab22th:我也好累啊,我也想靠网络直播赚外快,快教教我怎么做。】 【护士姐姐张彤彤:整天哭自己怎么怎么惨,你t穿着nike的dunklowretrobck说惨,你怎么不去死啊!】 【潮州老王:父母离异好啊,再不会被混合双打,多好(笑)】 【妹抖:想赚钱多简单,开个直播拿把刀割腕,开播个十几秒然后掐播赶紧去治疗,又能赚钱又能立人设,多好。】 【朝华心:别这样,人家好像是女孩子。 tx策划你怎么那么lj:女孩怎么了?现在可是男女平等的时代。 裴泽91:神t男女平等的时代,是女尊男卑。 观山景2ef39:劝你赶紧走,不然你要被打拳了(狗头) 裴泽91:感谢提醒(滑稽)】 轻描淡写地叹气。冷风吹过,李泽克制不住地哆嗦起来。 他正坐在27楼的楼顶。 望着因入睡只剩零零散散的灯火,一种释然感从胸口喷发出来每个人都和自己过着差不多的生活的释然!只不过他们少了别人的刻薄,而他多了谩骂与戏谑而已。 从心理学讲,进行网暴的人,因为躲在匿名的身份背后,更容易在网上发表不够理智、甚至极端激烈的言行,煽动别人的情绪,或是被别人带节奏。而那些承受网暴的人,往往都需要面对这些言语带来的生气、忧虑、卑微、内疚、悲伤等不同的消极情绪和感受。 这些各种各样的情绪和感觉,本质上是大脑传递讯息产生的结果,负责传递任务的,是一种叫“神经传导物质”的物质,不同种类、不同分泌量的神经传导物质,能确确实实地影响精神情绪状况乃至健康。 令人兴奋型的传导物质,它就像汽车的油门一样,会让人更加亢奋。比如看到喜欢的人就脸红、兴奋,是因为“苯基乙胺”的作用。相处总是欢愉、快乐,是因为“多巴胺”在分泌。当做一些刺激的事情时心跳加速,那就是“去甲肾上腺素”。 可有正就会有反。那些令人低落的传导物质,则会像一层又一层的阴影,令人倍感失落和忧郁。 假如因为某件事情,你因此而发怒,过后久久不能释怀。 发怒的当下会导致血压升高,在怒火攻心之后的一整个星期里,只要争吵的情景回到脑海中,人体压力指数就会骤然回升,使得身体血液循环加速,心率上升。不开心的时候总会肚子疼、胃难受、吃不下饭。长时间遭受过大的压力,此时人会记忆力衰退、思维不严密、免疫力下降、正常生活被打乱。 压力,源于生活,但网暴,是生活中的苦味与涩味,一点儿不像辣味和酸味。 苦味?涩味?为什么会觉得是那两种味道?有人将网暴归分于交际,大概,也许真有点儿类似。 看着手机屏幕上一条接着一条的留言,李泽觉得自己的头痛得像是真的要裂开了,嘴里明明在分泌着唾液,舌头却干得好几天没喝过水一样,同时胃没理由地轻抽,空虚和腹胀感同时在肚子里杂糅起来。 现在他是个女孩,16岁的女孩,这个女孩也叫李泽有哪个姑娘会给自己取这种男孩子气的名字,怕不是爹妈不靠谱。但他的手贱,准确说事女孩觉得无关紧要,让这场命运的剧本更改了朝向一条走向荆棘深渊的朝向。他知道原本的剧本有多灰蒙,记忆不会骗人,但那个剧本已经被修改过了,女孩的结局从灰蒙走向了黑暗! 李泽也说不清自己在害怕什么,可能是坐在房屋边缘,脚下踏着空?可能是言语相恶?但更多的,还是对这个世界的眷恋这里面存在着种种可能,也许是还想着家里养的大橘猫,不知道以后谁会帮忙喂养;也许是那个曾经和自己告白过的男孩,抱歉以那样的方式拒绝原来世界上还有人爱自己;也许根本就是父母的错误,即便离异,即便对自己的儿女不管不顾,女儿还是爱着他们,虽然带着一点儿恨但现在就是害怕,怕得上下牙床打架 错了!什么东西都错了!她就不该被生下来,为什么不给她这个选择的权利,这是个无法挽回的错误! 她扶着地板站了起来,风像刀子穿过他轻薄的裙子,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其实,人在极度悲伤的情况下,是不会流眼泪的,就像张国立所演的《一九四二》中那样,人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是说不出话的一样。可他,终于哭了。 她来楼顶前,撞在了消防柜上,那些毛玻璃被撞的四分五裂。路过的人都惊讶地看着她,不知这人发什么神经,有人热心地拨打了救助电话,被她婉拒说会自己去下面的小诊所进行包扎。 李泽呆呆地站着,看着自己已经结痂的手臂,锋利的玻璃碎片把她的手和胳膊割得伤痕累累。那时的几秒钟,像酒精泼上去般的疼痛传到了大脑,随血液喷涌,痛感越发剧烈。 那时她才发现,自己还会感到疼痛。 原来这就是自己,普普通通的家伙,玻璃碎片都能把他削得鲜血淋漓,痛得她面孔抽搐她并不是面无表情,所谓的抑郁,也会痛,只不过轻轻一笑,装作毫不知道。 一个月前,每天都在争吵的父母终于离婚了,但没有一个人要抚养权,法院将她判给了更有经济能力的父亲,可父亲给她租了公寓就外出出差去了,虽然每个月打来接近6000块的生活费,但这有什么用?一个人的生活,老实说并不像大多人想的那样,自由、开心、无拘无束,在高中的年纪,她感到的只有寂寞、孤独和无助。 她开始用手机记录着自己的生活,像写日记那样,她买了只猫,将它当作了家人。 可一次对自己家境的坦言编辑,有人开始诉诸各种的不公平,说她一个高中生每个月有6000块生活费还不用交房租,竟然在这说自己多么惨。后来,更多的人加入了声讨当中,说的委婉的,说的难听的,比比皆是。网络上素不相识的人恶意谩骂、信息轰炸,开始让她沉浸在懊悔和悲伤中。 她开始控言,开始删言,开始删贴,开始关闭私信但不知道谁的能耐,将她的地址曝了出来,大量的诅咒明信片、娃娃通过邮寄从全国各地运到家门口。 她就不该把网络当作生活。 也许,一开始就不该把网友当作朋友,当作倾诉的对象。 可女孩不都这样的么?现实当中几乎怀着猜忌的心情去面对任何人,但一到网络上,就会无条件相信上面的各种言论八卦,将网络当作自己的生活一样真傻! 李泽向下凝视。 可能有人已经注意到了她的存在,消防车已经开到了楼底,不知情的“观众”对消防员大喊救生气垫,可实际救生气垫只对6层楼以下的高度有用,这里27楼,她跳下去,气垫也会被砸出一个窟窿。 李泽注意到消防员正火速冲进单元门,他们正在朝楼顶赶。 还是有人在关心她的,虽然是责任! 第一百四十二章 漆黑之日(四)下 拿出手机,点开直播频道。 【worldlove:哟,你们看看谁来了。】 【ipidf:消失了那么多天,没事,别听他们的话,别往心里去,他们这群键盘侠就这样,自己过得不如意,还不允许别人过得如意。】 【worldlove:什么如意不如意的,她是在卖惨懂吗?一点都不真实,博取眼球的玩意。】 【沉鱼落雁98: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再见青春ts:话说你爹回来看你没?要是我有这么个每月给我打6000的爹,你让我跪地磕头我都愿意。】 【18:说得好。】 【一点通29cjd2:咋了,刚来,这个女主播有什么瓜吃?】 【劳资的矿卡炸了:去搜小米悠什么的那个做视频的,他把这个人所有的东西整理成了视频,一点一点的分析她哪些是真的那些是假的。】 【别说爱了怕了:那个人就是个出生,你还让别人去看他的视频?】 【一点通29cjd2:那个人咋了?】 【别说爱了怕了:他就是吃人血馒头的,人都死了,公安机关都出来的辟谣了,结果他还在造谣误导,也不知道为什么没平台去封他。】 【kaix151:话说这是个高中生,长得挺好看的。】 【挖石油小心背后有美帝:你管他什么生,好看的不是主播就是鸡。】 【哪有正道可言23:真羡慕你的皮肤,保养的这么厚。】 【qia丝43:这主播怎么不说话?】 【甜水211:在想怎么说自己惨呢。】 【评论和动态都被删了:你卖惨的样子真好看。】 李泽忽然间清醒了,随后又疯掉了,轻蔑笑了声,然后他明白了抛出骰子后眼前跳出的那段话是什么意思全世界,没有一个人爱我。那根本不是提醒,而是总结,对一个女孩人生的总结。难怪睁开眼自己就在楼顶,难怪那么高看下去却没有一点儿恐惧,甚至收脚都不那么情愿。李泽不懂网暴是怎样的,他从没经历过,可眼下,他算是明白那些因网暴轻生的人究竟经历了什么。 她,父母离异,即使判给父亲抚养,父亲也毫不待见,她长得还挺不错,但并不讨喜,阴冷的性格让她像一个蜗居的鼠妇,连老师都躲得远远。 她快乐吗?并不快乐!有钱,但过的并不快乐! 可能大多数人认为只要有钱,快乐就会接踵而至。可现实总没有理想这么丰满,就像小说,总没有生活那么精彩和阴暗。 没人能理解她,因为别人只看到了她的生活质量,没体会到她的精神状态。人总是物质的,精神方向就放得很开,同时也是趋利避险的,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总喜欢在那里显示一下自己的地位,可一旦发现和自己有必定的联系,就会像只老鼠般夹着尾巴逃得无影无踪。 可悲吗?可悲!因为网络没有记忆,也没有责任。 “大家好,这次直播,我想先跟大家说声谢谢。” 【乐昀d4:别在发这些无聊的段子了,你既然这么有钱,好好过你的日子不香吗。】 【慕之春heytgsb:豆瓣评分05。】 【春夏秋冬别说冷:富婆,请包养我。】 【lq:妹子,你都这样了,还谢这些人?】 “首先,发表的那些日记文章,准确说就是我的生活。你们说我很有钱,也是,每个月6000元的生活费,房租、水电、煤气都不需要我去交,学校还有食堂,我只用在饭卡里充点儿钱,一个月都能存下5000多元,这样算下来,我能一年存下6万左右,到大学结束,差不多36万,够我花半辈子了。” 【hengx:,炫富了炫富了。】 【遒劲又坦率的小白杨:终于承认是剧本了,早些时候干嘛去了,偏要查出真相才要脸是?】 【豁拉拉:妹子,发个共享位置,我要当上门女婿。】 “但你们所看到,可能只有钱,而不是我的生活。我在这里重新描述一遍” 【初觉真实:又开始剧本了】 【cyt1841:你怎么不去死啊,既然卖惨,就卖得更惨一些,不然没人信,懂,没人信,这个年头骗钱的人多了去了。】 【凡事1s58s:都这么有钱了还出来工作,可敬可敬,我继续加班。】 “想看惨吗?”她抬起自己的手臂,将偌大的伤口暴露在了手机前置摄像头前,“有人建议我割腕卖惨才有用,我也是人,我也怕痛,反倒是你们,手在键盘上只是随便敲几个字而已,心根本无动于衷。” 【一嘴一手一人生:肯定是假的。】 【royyyro:绘画而已。我一个学画画的都能画出这种效果。】 “不过今天,我才觉得,真的不疼,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弄,都不疼,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原因?” 她将手机放在地上,手伸向已经结痂的伤口,将那些暗红色的粗粒物质撕下。 作为当事人,李泽的的确确体会到了那种从手痛到心头肉的感受,如果真是自己的身体,他早就疼得在地上翻滚。可女孩微笑着,仅仅是眼角不自然的抽搐,再无别的动作。 鲜红的血滴在摄像头上,屏幕侧的观众,纷纷被这场面吓得呆住。 【白色北风s8s:wc,不会是真的。】 【打倒帝国主义:妹子,别,你的人生还很美好,别做这些伤害自己的事。】 【公元1942:也许是原料,或者猪血什么的。】 【品味ps:你眼睛瞎啊,那是从他手上流出来的。】 【一叶知秋不:我才来,没看到,为什么屏幕是红红的一坨?】 “看到了?”手指擦去那滴血,并举起展示着不断涌血的手臂,“不疼,真不疼,建议你们也试试,这样下次建议别人的时候,你们就会觉得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很恰当。” “我出生在工薪家庭,不过爸爸有闯的意思,也有能力,最后闯出了一片天地,但他爱喝酒,每次喝醉了就回家拿着我和妈妈当出气筒,身体青一块紫一块的妈妈还要去上班,我也要去上学,同学都笑话我是个花脸猫,同事都劝我妈妈赶紧离婚。妈妈脾气也不好,但力气没有爸爸大,爸爸清醒的时候,家里面全是妈妈的声音,因为她在骂爸爸怎么这么窝囊,一点儿也不关心我们。” “我们家全套换了十几次家具,虽然有钱,但每件家具最多在家存放一个月左右,我们的邻居前前后后换了七家,他们受不了自己有家天天不是打砸就是吵闹得邻居。因此我很怕人,也就是网上说的社恐,只不过我是家庭因素,我怕被人聊起我的家庭。” “后来他们离婚了,终于离婚了,但没有一个愿意要我,知道吗?没有一个愿意要我,我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最后法院把我判给了爸爸,我跟着爸爸过日子。可是爸爸不会养孩子,也不喜欢我,就让我一个人在这自生自灭。这个房子是租的,我在这住了快一年半,这一年半,这间屋子就只有我一个人,春节,我不知道去哪,中秋节,我不知道去哪,我的生日,我一个人买了一个生日蛋糕,我一个人吃,电话从不会想起,只有那些注册的手机软件会发来生日的祝福,除此之外,没了,我就是一个人,一只一个人,那年,我才15岁。” 拿着手机的手伸出了楼顶边角,调换成后置摄像头楼下消防车的红蓝灯光闪的特别好看,围观的人早已将这栋楼围得水泄不通,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个女孩要跳楼,也不知谁传出去的。 【:她要跳楼?】 【爱拆王:我去,不会是真的?消防救护车都来了。】 【李:妹妹,别这样,想开些,他们的话都是屁话,他们就不是人,别听不是人说的话。】 【还没堕落:你们就是凶手,t,偏要让一个个年轻的生命离开你们才知道善罢甘休。】 【次奥弟弟:人呢?先前那帮叫嚣的狗种哪去了?】 “买了只猫,虽然很快乐,却比不上你们给的快乐。早知道我就不在网上写日记写感慨了,真的。”手机转向,数十名消防员和业主从楼梯处冲了出来,“希望你们当中善心的人能领养我的那只猫,希望你们这些口无遮拦、天天站在自己至高主义的人好好看看,日后心有余悸。” 她换成了前置摄像头,一跃而下。屏幕里,全是她的模样和不断变动的光影,最后随着巨大的撞击声,屏幕只剩下救护人员焦急的身影。 第一百四十三章 漆黑之日(五) 李泽跪倒在那面看不见的墙前,觉得自己像是一条被抽走了脊梁的狗。墙后是医护人员的摇头与惋惜,也是,27楼的高度,什么都会被摔成碎片,还能有生命体征的人,不是超人就是鬼。 骰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看着每个白色骰面上那汪鲜红,他就联想到先前还从女孩手臂流出的血他真想一脚踢开骰子,说一句“操!!!劳资不玩了!” 没人能告诉他这是什么游戏。大富翁?不,这绝对不是大富翁,他手上有那么多钱,游戏却根本不给他花,他想花个几百亿把时代广场1号楼给买下来,上面天天播放皇家马德里的比赛。或者将凯旋门买下来,改造成中央艺术公园而不是环形车道建筑。他能想象到游戏结束后自己作用几万亿的全球土地资产,是个人买房都要看他的眼色,但就没想到自己会经历这种游戏致郁的游戏。 没有人说话,整个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但周围却发出女孩抽泣的声音。她已经死了,她的音容还在那个尚未关闭的直播间里,有人在下方发出有哭声的消息,他们以为有不干不净的东西。 实际上,不干不净的反而是他们!是她们! 身后不远处,无数暗紫色的手从地下刨出,像鲫鱼在地面滑动,它们的目标是正前方的李泽。 李泽站起身,璀璨的光芒照在他的身上像是巨大的十字那是场救赎,是这里的王座,这些怪物想要得到理想的东西,让自己超脱,就像东方恐怖故事里的那样,它们要寻找替死鬼。 可狂风席卷了舞台,一根根长发如同脱膛的炮弹,高速飞向怪物 距离李泽不远处的地方,是一堆接着一堆成山的尸体,有手有脚,躯干分明,巨量的黑气从尸堆上不断蒸腾,它们是说不清的怪物。 更远些的地方,近乎只能看到轮廓,是一个女孩。 李泽没有注意到她,因为李泽根本就没注意到身后,他一直盯着眼前的骰子与抛出骰子后产生的画面,他甚至都没觉察到自己投了那么多次,脚下一步都没有挪动过。 女孩,总在他的身后,保护着他。 6! 李呈媛躺在病床上,六天的时间,她终于醒了过来。医护人员在她身边忙得浑身乏术,几天来,大面积烧伤带来的严重感染、出血、短时性感染性休克、血压不平、基础病缘故引起并发症等等,所有医护人员差点儿宣告放弃,但心电图机上显示着李呈媛不屈的生命,医护人员自然要为她的醒来博得一线良机。 看到李呈媛睁开了眼,一旁进行生命体征检测的护士欣喜若狂地跑出去呼叫了医生。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拿出手电观察着李呈媛的眼睛。送进来时眼眶被热火烧伤,眼毛直接化成虚无,虽然经鉴定眼球并没有受到伤害,但剧烈的爆炸冲击,让眼睛出现内出血的后果。这不仅需要专业仪器的鉴定,还需要病人本人的自我鉴定。 “我的儿子呢?我丈夫呢?”李呈媛看着将自己围成一圈的医护人员,突然想起六天前的灾难,“他们在哪?请告诉我!他们在哪?” “冷静,先冷静太太,现在我们需要对您进行全方面的筛查,您只有配合我们,将自己的身子养起来,才能去找他们。”医生委婉地诉说着。 “他们还活着对吗?还活着?”李呈媛抓住护士的小臂。 护士看了眼一声,苦笑道:“当然活着,而且他们在您之前就已经醒了,现在在等着您。” “真的吗?”李呈媛问。 “真的。”护士微笑。 李泽站在远处,无奈摇头。 这次李泽并没有扮演谁,而是真真切切以自己的身体当了其中一名医生。 只是可悲! 李呈媛嘴中的丈夫与儿子,早在爆炸中当场死亡。 闪爆,指易燃易爆气体(通常是易燃液体挥发),在一个空气不流通相对封闭的空间内,聚集到一定浓度后,一旦遇到明火或电火花就会立刻爆燃,发生爆炸反应,气体变化的体积在瞬间膨胀到较大的比例,产生剧烈冲击。一般情况下,闪爆只是发生一次性爆炸,一闪而过就结束了,因此和爆炸相比起来,威力比较小,但如果易燃易爆气体能够得到补充还将多次爆炸事故。 虽说闪爆的威力较小,但相对而言,人体组织是无法承受各种爆炸的,即便与爆炸有一定的距离,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也能对人体内部造成创伤。 电子游戏与电影电视通常将爆炸带来的后果省略化、渺小化,实际当量的炮弹爆炸过程,士兵深处爆炸中心,必然成为灰烬,在爆炸十米范围乃至二十米范围,士兵也会被撕裂。许多人会认为战场其实并不可怕,但真正上过战场或从暗网等其他网站看到真实战场画面的人,对于爆炸总会心存畏惧。 六天前的闪爆,是居民公寓楼的燃气泄漏导致的大当量闪爆,爆炸让周围建筑所有玻璃与部分主体结构遭到摧毁,当场掀翻五辆轿车并连锁点燃一连正巧路过的小型油罐车,致使二次爆炸。这场形似02吨tnt的连环爆炸共导致39人死亡、287人受伤,其中重伤仍在治疗的有62人。 李泽用力揉着太阳穴,可笑地看着那些用检查仪器不停记录的人他忽然觉得自己也很好笑,他在可怜别人,却无能为力。这些医护人员,最起码还在拯救李呈媛的生命,而自己,真的,只能在一边看着,心里哀着。 脱下白大褂,李泽摔门就走了出去,坐在接待大厅抽着烟。 和他想的一样,没有人来阻止他,烟雾就这样像思绪般飘向大厅的显示屏上,上面播放着最新的新闻播报。 李泽看着屏幕上那些韩文,有些悲愤,也有些无措。 他并不懂韩文,但在这里,他能听懂上面的官员在说什么。大概的意思,就是政府官员对这次事故致歉,通报这起事故的主要原因,追责相关责任人,并良心不安,引咎辞职。 相当流程化的卸责。 事实上,大多数国家都这样,出现巨大的人为灾难事故,追责、卸任、缅悼但那些死去的人永远回不来,而死去的家属会永远沉寂在悲伤中。他在想,当李呈媛完全康复后,寻找自己丈夫和儿子时会是什么表情?当发现自己只能在停尸房或者火葬场看到他们时又会是什么表情?李呈媛是会感谢这些医护人员善意的谎言?还是认为整个世界都在欺骗她? 但精神的寄托消失了,大部分人都会觉得生活了然无意。 大概大概,这世上又会多一个自杀的人。 李泽脑袋空空的,看着屏幕上正在弯腰致歉的官员,心里五味杂陈。他突然也想去看看自己家被毁灭后新闻是怎么播报的,但他不敢,他害怕自己会哭出来,因为那场混血种的灾难,让几百万的人口,只剩下了三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 漆黑之日(六) 1! david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刷着牙,满嘴的牙膏沫,睡前舒舒服服的洗澡是个好习惯。 李泽的眼前却是满地的鲜血,david不可能看不到,但他很淡定,淡定得刷完左边的臼齿改刷右边的臼齿。这是杀人现场,可david觉得这里只是洗漱间而已。 “好玩吗?”david盯着蜷缩在角落的另一个人。 他想说话,但嘴里被堵着,他精神高度集中地看着那个正在刷牙的david。 这一切,都是david的所作所为,他淡定的原因这些血就是出自他的手。 他和往常一样的洗澡,但今天洗掉的是黏在自己皮肤与毛发上的血,水池边的钢棍正在不停流淌的自来水下游泳,巨量的红色如同一滩颜料掉进了水里。 david站在黑暗里,站在水池台上,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却又像一个孤独的怪物。如同那些怪物,他见过龙,见过恶魔,见过硕大的猫头鹰,见过原罪,它们掌控着生杀大权,拥有着一切,但身边没有任何相似的东西陪伴。 它们,少了一种力量,一种生命的力量。 孤独的怪物李泽心底微微一动,说实话,他越发觉着人世间的悲惨总是有孤独相伴着。 当时间慢慢走开,自己相识的人都慢慢没了联系,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去了哪里?随着年龄的越来越大,每个人会发现自己所拥有的东西会越来越少,越变得越来越珍贵。知心的朋友,相隔千里,大概几月、几年、十几年,然后来场同学聚会或者刚老路过,喝了口酒、吃了顿饭,然后互相拍着彼此的肩膀送行,再是几月、几年、十几年,最终再也不见。岁数越大,就越没有能管自己的人、教育自己的人,因为他们,都已经化成了粉末,呆在了墓碑下,无法再见一面。 穷苦,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惟一无法医治的病。没钱看病,离开的人不在少数,没钱生活,妻离子散的情况不在少数没人愿意和穷鬼一起生活!生活、纪录片,比比皆是大概,这个“穷”就像它的字形一样,力量不断被无底洞深深的吸引,最后化成无力。 李泽凝视着地上的尸体,心头发出了叹息。 四具尸体,加上david和角落里的,正好六个,一间的人员配置。这五个人不论身材还是体形,都比他们招惹的人要魁梧宽大不少,论力量,david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但结果反了,面对更绝对暴力,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大概能猜到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david跳下台子,走到角落,伸手成爪,死死地抓着头发扯着头皮向上提。 “ben,你很喜欢这样?舒服吗?享受吗?” ben急忙摇头,疼得眼泪不断流出。 “疼吗?既然你也知道疼,当初你这样抓我头发的时候怎么不轻点儿?”david一把将ben的头按入装满冰水的水桶。 “难受吗?”看着挣扎动静小了些,david把ben拖出水桶,“我记得当初你和dean对我这样做的时候,可是用了两分钟,现在才10秒舒服吗?” david取出ben嘴里的袜子,如释重负的ben大口喘气,哀声求饶:“david,抱歉,非常抱歉以前对你所做的一切,我愿意弥补,不管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可以弥补,求求你,放过我。” “以前对我这么做的时候,你有想过未来是否会有这样的结果?”david死死地盯着ben的眼睛,“动物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除非人主动招惹动物,字典里的国谚语有这么一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我突然不想当你们的小弟了,我想让你们先去地狱看看撒旦长什么模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放过我,我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都是dean,dean做的最多,我只是在旁边看着,没有打过你,也没有向你索要生活费。”ben急忙辩解。 “之前我对你做的那些就是你曾对我做过的!”david再次抓住ben的头发,迫使他下腰仰对着天花板,“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告诉过我对人要礼让和尊敬,而不是使用暴力让对方屈服。你们做了后者,做的很成功,我是那个屈服的人,你们对我做过什么你心里最清楚。” david将旁边另一个水桶里的东西灌进ben的嘴里,那是还未凝固的血,“又一次,你们让我吃死老鼠,不吃就要把我丢进雪地里。那天正好是内华达州遭遇暴风雪的时候,外面特别冷,我吃了,但你们还是将我推出门外让我在外面呆了五分钟,我冻得全身起了冻疮,第二天你们用针将冻疮一一挑开提供针还是你,虽然你并没有动手。” david的这番话在李泽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人忍到极限,就会崩溃,然后像火山爆发一样,难以收拾,难怪这个叫david的男孩会做出这样的事。 david放开ben,强烈的血腥味与恶心感让ben当场呕吐出来,刺鼻的胃酸、还未消化完毕的食物残渣与血混合出的气味,简直比身在垃圾场还要恶臭。 “这些还好?还好!我觉得还好,毕竟你们做的事情比这些更过分的还有,只是没用在我的身上而已,我特别可怜另一个人被你们同样对待的人,你们在他身上的所作所为更令人发指。后来,他离开了这,我真替他高兴,因为他终于逃离了你们的魔爪,而我,不仅是你们的小弟,也是你们的经济来源,所以你们不肯放我走,也不敢将事情弄大。” “不过有一天,你们喝了酒,你们终于不嫌事大了。你们让我拿着半自动步枪走在大街上,让我当街对天开枪,我不敢做,也不想做,结果dean就先用枪对着我的脚掌开了一枪,让我就范。我承认,我很害怕,我甚至想用手里的枪把你们打成马蜂窝,但dean就像早有猜测一样,只在里面装了一发子弹,我听你们的话将子弹射向天空,警察来了,六辆警车,十九个警察举枪对着我,只要他们一开火,我就会当场毙命。警局里我解释是被逼的,警察也相信了,我交了保释金走出了警局,而你们告诉我说那只是想看看警察是什么反应,因为你们没亲眼见过。” 李泽仰头看了眼被血溅满的白炽灯管,忍不住挑起嘴唇苦笑:“再见了,david,名字含义是‘所爱的人’的人。” 他转身走出,他的心被塞满满的,却也像被掏得空空的,一时会觉得david很残忍,可一时又会觉得他很可怜,特别借着窗外路灯的光微弱看清黑暗中david的脸时,那种可怜更加凸显他的嘴唇还留有针线缝合的痕迹,他的左脸还有淤青,年轻的年纪头发却东一撮西一撮毫不完整,甚至张嘴说话时,本应出现的最大牙齿,也空空如也。 身后的david还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双手则拿起大锤那柄锤子敲打着什么,他很清楚,但根本没有打在原本的位置,而是一击一击地打在他的心底。 第一百四十五章 漆黑之日(七) 5! 伊藤佑小路将钥匙插进房门,手里提着生日蛋糕,今天是自己妹妹的生日,也是妹妹荣获设计大赛特等奖的日子。 但门后,凌乱、肮脏,空无一人。 妹妹消失了。 正当伊藤佑小路着急的时候,被远程控制投影仪,将视频投映在幕布上。 那是自己曾经缉拿过的犯人,本应入狱,却因精神疾病的假释判处无罪,作为日本警署,这种情况已经常见得不能再常见。而他现在正在视频上,慢慢走向妹妹安静仰卧的床,邪笑着掀开衣服他被抓捕的原因是强杀人伊藤佑小路捂着耳朵闭着眼睛不敢看视频上播放的东西。 可当听见切割机的声音时,伊藤佑小路瞪大眼睛盯着幕布妹妹的四肢接着他一手持着冰淇淋勺一手撑开妹妹的眼睛将熔解的石蜡倒进似乎被注射了过量的镇定剂或许早就死了 伊藤佑小路抓着幕布难以置信,固定的螺丝根本架不住一个人的力量,幕布重重地砸在伊藤佑小路身上。 手机突然响起,电话那头传来特别急切的声音:“伊藤警部,警视厅对面大楼发现悬挂的一具尸体,望远镜下看出是一个女孩,我好像在哪见过她,似乎被做成了晴天娃娃” 2! 詹姆斯·哈尔克坐在特制的木椅上,皮革拘束衣将他死死地捆在上面。 一个瘦小的、几周前尊称自己老大的黑人,正在用胶把钳一枚一枚拔下他的指甲。 受联邦调查局的指派,他伪装进入枭身边充当白棋,他在这呆了两年,一切都十分完美,他从混混痞子混到了分帮领头,他深受枭的信赖。可在收网的时候,与前来支援的人员衔接出现了错误,枭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大本营,而他抓了回去。 他的手筋脚筋被全部挑断,即便给他逃跑的路,他也无法动一动。嘴里只剩下了门牙,全身的红疹和溃烂,他们为他洗了个澡,将他丢进了140华氏的热水中,半死不活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给你带了一个好东西。”卡尔菲将一份文件抛到他的脚前,上面溅满了血液,一枚还带着肉沫的指甲恰巧贴在那张照片上,“你有一个妻子,三个孩子,其中一个正在孟菲斯大学上学。” “不不!不要伤害他们!” “当时你就该想明白,背叛是什么下场。不对,对你来说不是背叛,而是卧底进来,会有什么下场。” 1! 写字桌前的男孩,安静地坐着。 他拿着彩笔在白纸上画着今晚的作业——“向往的未来”。 他今年8岁,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是想着自己当一个老师站在讲台上教书育人,就是当一个科学家手握试管,当一个宇航员飞向宇宙,当一个画家画自己的人生但他们的未来,总会从这些美好的愿景慢慢走向有钱、当一个老板、生活不那么多早多难。 而他,在白纸上画的只有三个人:爸爸、妈妈和自己。 男孩的脸上挂着彩,嘴角处有些红肿,他刚被自己喝醉酒的爸爸打了一遍,妈妈将他推进了房里,现在,外面是爸爸打妈妈的声音。各种打砸、哭泣、谩骂男孩不太懂,为什么爸爸会变成这样,也不太懂爸爸妈妈嘴里一直念叨的“离婚”是什么。 他所想的就是一家人开开心心。 如同纸上画的那样。 3! “喂,宝宝,我想跟你说件事。” “等一下,老板,我出去接个电话喂,有什么事就快说,老板那还有明天的文件要改。” “你确定那是老板吗?” “你这废话,我这出差是为了公司合作的项目,别总想那些有的没的你饭吃了吗?没吃赶快去吃,每天都加班到这么晚,饿坏了可不行。” “如果这是你每天最后的施舍,我愿意接受,毕竟我爱过你。” “什么意思?你有毛病是?” “我今天下班回家的时候遇到你同事了。” “同她说什么了?” “你们的老板的确出差了,不过他去的不是国内,而是国外,和财物总监与技术总监去的,没有你,而你现在的位置在杭,希望你发动态的时候能关掉你的定位,而不是一昧炫耀。” “等等听我解释,我只是来这边玩,因为怕你不给,我才偷偷骗你,真没有你想的那样真的,信我。” “那你和谁?那个老板是谁?” “那个这个是我朋友发小。” “你忘了你那个前男友是拍抖音的吗?而我正好关注了他,他的最新视频就是抱着你在西湖边上接吻的配字。” “等等别这样,不是你想的那样,老公,你听我解释” “以后你再也不会收到我的信息了,我对你的感情到此为止,我爱过你是真的,但如果我挤不进你的世界里,我就不打扰了,我把自己还给自己,把你还给别人,让花开花,让树长树,从此山水一程,再不相逢。对了,公寓留给你了,我走了,房租还有三个月,水电我都交了,垃圾我也带走了,至于猫,那是我买给你的,现在也不再属于你。你的经期在14天后,希望你的前男友能给你你想要的幸福。” 3! ‘新闻报道:某地54岁男子将79岁母亲推下楼梯致死案宣判’ 记者:“现在我正在事发地的居民楼下,虽然案件已经过去了快15天了,但这起案件对于周边居民仍产生了不小的影响,下面我将随机采访几位。您好,请问您是这里的住户吗?” 嫌犯侄女:“我知道你们来做什么,我是那个杀人犯的侄女,他是我引以为傲的叔叔我爸爸早早就离世了,我跟着母亲去了外地,虽然每个月我和妈妈都寄钱回来让叔叔能少点儿负担,但他真的很累的,只是自己没能跟着奶奶去了而已,我希望借你们的报道,请法官能够从轻量刑。” 嫌犯邻居1:“他很孝顺的,他残疾人,他妈妈是瘫痪,他妈妈生病三、四十年了,一直瘫痪在床,都是他在照顾,非常孝顺。” 嫌犯邻居2:“当你有个瘫痪在床的老母亲,你肯定会守在他身边照顾她,但你要有钱才能照顾,他又是残疾人,现在这种社会你让哪个残疾人有好的工作去赚钱?” 嫌犯邻居3:“你们这样报道真昧着良心,他是什么?他是无可奈何,懂不懂,无可奈何,是你自己身体残疾的还要去照顾瘫痪在床的老母亲四十年,你有这孝顺?我都可怜他,有时带着米饭去他家看看他们都会看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你们倒是随便报道,就让全社会觉得他该死。”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古阿依塔的悲剧 6! 李泽脸色苍白地望着前方。 那是一座古堡,相当古老的城堡,此时是白天,却如同黑夜一样,克虏伯大炮的火光冲散不了天空的黑点,甚至太阳光也无法穿透它们的翼膜。那是一团黑云,由数十亿只、数百亿只蝙蝠组成的巨大团体。目前世界上数量最多的鸟群是来自非洲撒哈拉沙漠以南地区的红嘴奎利亚雀,数量大概在100亿只左右,如果全部聚集起来,可能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遮天蔽日”,这是李泽唯一能想到的词语。 1894年,甲午中日战争,在这场国家与国家的战争中,地球的另一侧,圣马力诺,古阿依塔城堡的悲剧正在上演。 这是一个欧洲的弹丸小国,欧洲最小的城国是梵蒂冈,044平方公里,却很出名,但圣马力诺,有着60平方公里的面积,却几乎没听过这个名字。 李泽从菲利普那听过这场悲剧,古阿依塔的悲剧,一场历史记载以来,混血种最悲壮的战斗。这场战斗,混血种大概死了十二万人,恶魔方也死了接近七万,成山的尸体高耸入云,成河的血水蜿蜒曲折,据说当时距离古阿依塔城堡接近三公里地方的井里打出的水,都是红色。 这可能是自热武器时代开启后,世界第一次战争爆发前,几百年时间内最大规模最大伤亡的混血种战争。 仅在一座城堡内。 没人能想明白一座城堡是怎么容纳下那么多尸体的,大部分人能接受的结论,就是尸体顺着廊道缝隙,全部滑下了城堡,掉下了山崖即使这样,古籍记载也表明古阿依塔城堡全是支离破碎的尸块。 那市场悲剧。 但菲利普并没有说明这场悲剧的具体地址,也不肯说这场悲剧的结局,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事件的名字,毕竟图书馆那些书取的名字也一样不靠谱。如今,他总算知道了,这就是圣马力诺国古阿依塔城堡里发生的战争。 这次,他来到了这里。 李泽望着满天的怪物,既不惊慌失措,也不严正以待,而是愣在原地等死,前提,如果这里的伤害是真的他全身上下只有两把手枪,一把是希尔福给的沙漠之鹰,另一把是1911a1,虽然有‘黎明’,同时有能将所有子弹加工成‘黎明’的1911a1,但他哪来的子弹? 身上的子弹加起来都不够一个三位数。 他拿什么打这数百亿的鬼东西? 突然画面定格。 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话说回来他眼中那黑色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李泽笔直的身体瞬间被莫名其妙的东西压弯,沉重的恐惧,让她全身的血液流动加快,随时有着冲击撞开血管包覆喷涌出来的感觉。 “啊!!!” 身后传来的一声尖叫,就好像是在极度黑暗阴森的地方碰到骷髅鬼魂一样。虽然现在的确天黑着。 李泽抽搐着脸转头。 呕吐的声音,紧跟着黏稠的东西掉落地上碰撞出的声音,好像是将身体里的脏器全部吐了出来。 不可能! 李泽眼瞳缩到了最小,眼白上布满惊恐的血丝,眼泪不知道为什么从眼角流了出来,连同口水鼻涕,甚至是下面,都有险些快要失禁。 “啊!啊啊!” 李泽用手强捏着鼻子下的人中,痛得他差点儿老眼昏花倒在地上,却被更为骇人的尖叫吓得松开了手。 李泽极为艰难地转过头。 “唔哇啊啊啊啊啊!!!” 空气似乎瞬间冻结。叫出声的喉咙因为异物失去了音响,发呢而身子愈加的震颤。较之前的跌倒,此时应该算作瘫倒。 那是一个骷髅头不、不,还没有腐蚀干净或者说是被刀剑削除干净的头颅,一边挂着一半的头发,而另一边的早已变得平整光滑。两个眼珠横挂在眼眶外面,还留有小部分的脸已经没有血液可以流出,那整齐的创口变得苍白无泽。 盔甲,套在他的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或者中世纪骑士思想,这个男人竟然穿着又笨又重的盔甲上了战场荒唐,实在太荒唐了,这种感觉就像一个从夜店刚来出来的新兵蛋子,而他扛着excalibur冲上去就是要怼g42。 “大人,时代变了有木有!”李泽真的很想喊出这句话,但看到男人的凄惨样儿,话在嗓子眼卡成浓痰又被他咽了下去。 如果没有那套盔甲,那腹部以及腰椎定不会有事。 但事实是他整个胸口以下,全部被金属尖锥穿刺,血液全部憋在体内,因为体内尖锥越来越多而导致空间变小,血液以及所有的脏器顺着上面掉了出来。 酸气的臭味,粉红色的脏器慢慢腐烂。 “啊呜呜呜” 已经无法说话只能依靠类似怪物的吼叫来表达最后的恐惧。然而一只恶魔,依靠重力垂直下落,将锋利的牙齿当作汽油链锯将他一剖为二,满地全是骨头与肌肉的碎屑。 这时李泽才看清恶魔的模样。 它算作一只蝙蝠,超巨大的蝙蝠,可能是往常见到过的蝙蝠的十到二十倍。你能想象姚明或者奥尼尔站在你旁边吗?能想象,就能在大脑中模拟出恶魔有多大。关键这只能算作中等体型,一眼望去,比它更巨大的比比皆是。 只是巨大的翅尖上长毛了黄色的羽毛,其余部位倒和蝙蝠别无二差,有点儿杀鸡毛没拔完的感觉。腿部也是黄色的羽毛,但背部却是长满了哺乳动物的红色毛发,巨大的胸腔如同鲨鱼的鳃裂,巨大的创口露出里面蓝色的脏器。 脑袋形同狗头,但嘴巴却如同鹈鹕一样。 恶魔伸出舌头,低头舔食,类似猫喝水,肉与骨头被长舌卷进口腔,粗糙的咀嚼声,骨头也像玉米肠一样,轻松咬成佐料混进肉里。 “release!” 一个女人冲到恶魔身后,拿出准备好的圣杯一卡片。 【启示·圣托】 序列号第42号位启示,能力是可以召唤幻想下的任何东西,存在于卡片、图画、显示器等具有载体的幻想物。 李泽在书上看过这类启示,但这类启示并不稳定,因为幻想只是映像化,实物化后并不代表它直接具有能力。如同游戏公司一样,策划做出需求,美术进行创作,程序开始编入,如果只是一张美术画出的纸,召唤出来没有任何意义。 但女人拿出的是阿尔卡那牌,那是塔罗牌中的一张,已经存在几个世纪的塔罗牌不停地被人所完善,所以这样的召唤物最为理想。 圣杯就是耶稣在最后晚餐中使用的杯子,据说,在耶稣死后,他的鲜血就是由这个圣杯承装。白鸽是天主教中圣灵的象征,它衔着象征耶稣身体的圣饼,自上而下仿佛要进入杯中,象征灵魂进入物质世界。而圣杯一中的杯里有五道水涌出,象征人类的五种感官。下方的水面睡莲遍布,既是睡莲,则水必有一定的深度。睡莲茎长,向上伸展至水面,象征人类灵魂的觉醒,空中飘着二十五滴水珠。 圣杯一象征着爱与喜悦,是一类精神攻击。 在游戏里,精神攻击很强。 五只巨大的眼睛,在升起的水墙上缓慢睁开,带着直摄灵魂的压抑感,在呼吸间全部转向了恶魔但女人完全没想到,恶魔没有精神力,它们像行尸走肉,单靠既定的指令做出行动。 恶魔停下了觅食,抬起手对女人砸了过去。 女人先前使用阿尔卡那其他牌组时非常有用,本以为精神也是恶魔的弱点,但她至死才明白,对这些怪物,你除了物理和化学,还是要物理和化学。 第一百四十七章 校长 李泽望着那摊肉沫,心脏宛如掉进了绞肉机中悸痛着,而喉咙像被谁插了几把刀,口水根本咽不下。 这里还是游戏,他抛出骰子结果为6,接着场景就变化到了这里。很神奇的游戏,就是一点儿都不像《大富翁》,反而有点儿像《寂静岭》和vr虚拟现实技术的结合版,或者动漫《刀剑神域》。只是此刻他不再附身任何人,这种情况之前就已经出现了,性质从游戏变成了一场电影,而这场电影的名字叫《海边的曼彻斯特》。 他觉得自己有些抑郁,就像看了部《来自深渊》,或是《进击的巨人》,很多人都告诉你生活是精彩的,需要努力向上的,应该去赞美在苦难中奋力上爬的人,但这场游戏,让他体会了什么是人生百态,苦与罪,愁与罚。 黑暗的地方必定有光明,孰不知,光明的地方也有黑暗。 李泽抹了抹脸上那团温热的东西,那是带血的肌肉碎屑,一个整体,直接被锤成了肉饼,无法想像那种力量有多强。如果是厨子或者屠夫看到这种趁手的工具绝对会喜出望外,但他们看到这个工具的本体,估计下场比那个女人还要凄惨。 焦黑的手狠狠撺住了李泽的脚踝。 偷袭者藏在他脚下的尸体里,抓住李泽的脚踝之后就像抓住水手收紧捕鱼网一样,将他使劲地向下拽。那不是人的手,李泽从没见过这种类型的手,拿强健的手臂可以媲美《刃牙》里所有人,李泽甚至能从那肌肉的轮廓里看出一幅清明上河图出来。太离谱!特别是那只手,它只有三根手指地球上有什么生物只有三根手指? 李泽突然惊慌失措,他想着自己只是一个观众,但没想到自己也是猎物。 眼看他就要被拉近尸堆,李泽慌忙从裤腰掏出1911a1,拉开保险,对着手臂深处开枪。枪膛里装满了希尔福购买的黄铜子弹,但目光所及下,枪膛里的枪机、拔杆、击针共同作用下,将子弹推进枪管时,如同c里的附魔般,白色的‘漆料’如焊机瞬间焊接在黄铜子弹上,势如破竹地冲出枪管,笔直冲向尸堆。 很t该死! 李泽猜到这把枪的攻击力,但没猜到这把枪的后坐力。他还别着一把沙漠之鹰,世界上后坐力最大的手枪之一,但和夏弥尔给的1911a1比起来,起码要再来两把捆起来。 “滚啊!”李泽大叫。 此时的1911a1更像轻量版的加特林,长达30厘米的白色火焰简直是在开玩笑般,枪声的猛烈程度让李泽觉得自己手里的不是手枪而是一把全自动步枪。虎口被震得开裂流血,准确说他的两只手和整只右臂都在发痛,就像骨头粉碎了一样。 他瞬间发疯似的清空了弹夹里的所有子弹,同时换上新的弹夹。 在第一枚子弹射出时,手的主人就已经被抹杀,一个弹夹的清空,周围十米范围内,直接燃起了苍白的火焰,连地砖都烧得一干二净。 李泽回过神来,他突然想到这种火焰在哪见过白惜文,莫非和夏弥尔那个小魔鬼有什么关联? “小心!” 壮硕的男人冲过来将李泽扑倒,从头顶飞过的家伙所带起的风像压缩空气般打在他和男人的身上。 “什么时候还发呆,临死还要拖累我!”男人顾不得背上被划开的伤口,丢给李泽十几颗铅弹,扛着火铳又冲向了厮杀成团的战场。 李泽握着手里的铅弹有些发懵。他是真的,这里不是电影场景,他被传送进了真实的战争中,就在刚刚,现在是200年前。 赶忙起身将枪口对准来袭的怪物。拥有‘黎明’的他就像是这个战场上的战神,但李泽已经打光了快六个弹夹,手里的子弹从三位数直接来到了两位数。 周边披头散发的男人女人,都看呆了,他们从没想过这样一个年轻人会这么勇猛。 但李泽无法使用另一把沙漠之鹰,改造过的1911a1已经将手心震烂,如果送去医院,医生绝对要用手术刀一刀一刀将他的肉和握把分开。寻常时刻他的确相信西里尔、希尔福、菲利普这帮人,但这种危机关头,他相信小魔鬼。 虽然小魔鬼并不靠谱。 天空上的黑影不断中枪坠落,然后自弹孔处冒出苍白的火焰,如同审判般将全身烧毁撕碎。 怪物虽然没有精神,但显然具有智商,甚至超过他的想象。在子弹下死亡的亡灵,为留存的怪物画出了1911a1的有效射程范围,他们离得远远的,紧紧将他围成一圈,却不再攻击。 一些混血种,也看清了形式,纷纷跑到李泽身边暂求光芒。 他们既不占数量优势,也不占力量优势,甚至拉来的大炮都打不死几只怪物,相比之下,这个年轻人才猛——他们已经在猜这是哪家的年轻家主,这又是哪个家族研发出来却不公布的新式武器。 “干得真漂亮,亲爱的。”赞美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一位悠哉的老人像耍杂技一样转着刀走到他附近。 “校长?”李泽惊奇,“我靠,我该不会是眼睛瞎了,你是来救我的?” “救个屁,那么多,我都自生难保。”高尔看着李泽手里的1911a1一愣,“这什么枪?” 李泽沉默了几秒钟:“外面买的,花了我974万美金,据那老板说,这把枪可以把所有的子弹加工成‘黎明’,起初我还不信,当它演示了下,我大为震撼,所以我买下了它。不过这把枪不能带出游戏,非常可惜,不然菲利普教授肯定会像个傻子一样跳到桌子上跳舞。” “何况是桌子,我觉得他会像个猴子一样直接爬到天花板抓着电风扇坐起旋转木马。”高尔惊叹地抚摸着,看到握把和肉黏合得不分彼此,眼睛瞬间冷了下来:“你说游戏?是什么游戏?” “校长,你现在不是在游戏中?你没参加《大富翁》?” “大富哦,莱特说的那个游戏”高尔说,“没参加,我抱着艾丹和袁金龙走在前面,结果转头你就不见了,然后一辆坦克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就被带到了这里,袁金龙和艾丹不知所踪。” 李泽没好气:“我靠校长,你真好,你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高尔听着李泽的描述,皱眉看着他:“不是买房子买地皮?” “反正我不是。我都快疯了校长,回去你一定要找个最好的心理辅导老师给我辅导辅导。” “先出去再说。” “咋出去?”李泽望着天上黑压压的一片,不禁开始嘴碎起来,“即使来颗核弹我都不觉得这些家伙全死,更别说我们连核弹都没有,我们有啥?校长你的双刀,我的小手枪,我还不会玩刀,子弹也快用光,到时候必死无疑话说校长,如果这里算作游戏的话,我死了是不是可以重新复活?淦,我突然想起来我都没看到我的血条,甚至有多少条命我都不知道,《魂斗罗》知道,要是有按键,我早就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ba了。” “这是哪里你知道吗?”高尔问。 “古阿依塔啊,我刚进来的时候,就有串信息进到我的脑子里。”李泽回答。 “菲利普应该和你说过古阿依塔的悲剧。” “说过,但没说全,他只说了这场悲剧的过程结果,别的什么都没说,连地点在哪都没说,我还一直以为古阿依塔是哪个随便起的名字。” 高尔点头:“所以,我是这场悲剧中幸存下来的人,这件事你也就不知道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生物守 “等等,我脑子有点儿乱,让我理一下。”李泽原地坐下。 高尔对身边人的屁股都踹了一脚,他们这可不是什么避风港,天上的家伙并没有觉得很危险,只是想等同伴消耗掉他们的全部精力与武器,再上前坐收渔翁之利,呆在他们身边只不过是早死晚死的时间问题。 看着高尔如此果断,加上嫌弃的眼神,避难的混血种也清楚现状如何。家族让他们来的,起初以为只是一件破事很快就能解决,谁知道会是这摊半死不活的场面。 不过,有个女孩并不这样,她静静地呆在一旁,透明得好像根本不在这。 “你的女孩过来了。”高尔点燃从别人那撇来的雪茄。这种19世纪末的雪茄抽起来更有韵味,毕竟那种年代雪茄都是高等贵族才能享用的东西,反而进入21世纪后,大量的收工雪茄作坊被流水的工艺所取代,韵味也没以前那么好。 “女孩?”李泽将头扭到左侧,那是位不染污尘亭亭玉立的姑娘,“陆路?你怎么在这?” “骰子的数字是4,然后我就传送到了这里。” “但目前这里我只看到你耶!”李泽审视着那张对于他也在这却并不惊讶的脸。 陆路把头发拨弄了几下,蹲下身,将裙摆撕扯布条,分开与肉黏在一起的1911a1的时候,李泽很明显地看到那双手在颤抖,明明手法很难看,包扎得却那么细心。 “这就是动漫里的美少女救人片段吗?我还真第一次见女孩拿自己的贴身衣物当医用纱布的。”高尔流氓地吹起口哨,“陆路,坐着,蹲着的动作已经把你的大腿根都漏出来了。” “我靠校长,你观察那么仔细!”李泽忽然有些不爽。 “什么叫观察仔细?哪个兔崽子一直享受着美女的呵护,就是不关心美女穿什么是?即使沉浸在温柔乡里,也要像个流氓盯着美少女的衣服看行不行?衣服,才是人类文明的精华。”高尔绅士地脱下西装,盖在陆路的腿上,“【启示·帝权】,我们又可以多休息一段时间了。” “校长好!”陆路微笑地看着这位老人,她在入学材料里看过这个老人。 高尔说出‘帝权’后看着陆路,吐出袅袅白烟:“真是让人感动的媳妇儿。” “你啥意思?她都还没过门!” “过没过门有必要?你想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我现在就可以当你们的高堂,只要你现在愿意,t的出去我就让艾玛给你们弄结婚证,多简单的事情。”高尔说,“前提我们要能出得去。” “你个糟老头子当个屁的高堂。”李泽咬牙切齿地盯着高尔,他心里没火,顶多是吐槽,倒是手上的疼痛,让他呲牙咧嘴。 “我当你太爷爷都绰绰有余的。” “等等校长,你今年寿辰多少?”李泽问。 “快200了,你信吗?”高尔看了眼将手指堵在嘴前的陆路,“我是这场悲剧的亲历者,也是这场悲剧的幸存者,更是这场悲剧的悲剧者。我曾在那座塔下喏,那座”高尔指了指远处,“看着我的好兄弟被这些‘鬼守’开膛破肚,我的家人像是可乐杯一样被尖管插进脑颅,我的爱人和我三岁的孩子被‘傲慢’扯成肉块,吃了下去。” “‘鬼守’?又是新的守?”李泽问。 “我取的名字你可以觉得很难听,甚至一点儿不符合主观主义,但你看那种模样,除了这名,我真想不到什么。后来也出现过类似的,在墨西哥科利马,不过那次只有一只,不像现在这样。学院获得了它的标本,那些教授觉得它应该算‘生物守’。”高尔顿了顿,“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守’有哪些吗?” “呃‘骨守’‘尸守’‘蛇守’。”李泽想了会儿。 “‘生物守’也是其中一个,教科书上所解释的生物时具有动能的生命体,也可以是一个物体的集合。但它是既具有动能的生命体,也是多种生物的集合体。它有蝙蝠的基因,同时有鸟类的羽毛、猿猴的毛发,以及鱼的呼吸方式,但它所需的不是溶解在海水中的氧气,而是空气中的氮气。”高尔掸了掸烟灰,“很神奇对不对,竟然有东西会把惰性气体当作‘氧气’,进行身体呼吸循环。” 李泽和陆路互相看了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空气中的氧气仅占了21,氮气却占了78。氮气之所以成为惰性气体,其本质还是氮气不易于与其他物质发生化学反应,非常稳定,稳定得只有闪电或者是特定的固氮细菌才能够打断它的化学式氮氮三键。” “将氮气当作呼吸气体你能想到这些怪物不用呼吸,能想到不用进食,甚至你会去想这些怪物究竟是不是地球上的物种,但你绝对想不到这些家伙会拿氮气当氧气用。阿西莫夫发表的文章《并非我们所致:论生命的化学形式》中的有六种生命形态,以氟化硅酮为介质的氟化硅酮生物、以硫为介质的氟化硫生物、以水为介质的核酸或蛋白质生物、以氨为介质的核酸或蛋白质生物、以甲烷为介质的类脂化合物生物、以氢为介质的类脂化合物生物。” “以氨为介质的核酸或蛋白质生物,地球上所发现的是细菌,但它们有着以水为介质的核酸或蛋白质生物的生命体态,却干着细菌的活。如果它们呼吸的是二氧化碳,呼吸出的是氧气,世界上各类科学家和环保人士肯定会欣喜若狂。” “难怪我能在你脸上看出意外的兴奋资本家校长!”李泽看着高尔的眼睛,缓缓说道:“有个问题,这种‘生物守’吸入的氮气,那呼出的是什么?” “氧气。” 李泽愣住了。如果高尔说呼出的是()2这种剧毒物质他还能理解,有机物分解和氮气结合,也不用管科不科学,本身这些家伙的存在就不科学,结果呼出的是氧气,这让李泽一时间有点儿语塞。 “它们不吸收氧气,直接将氧气排出体外。”高尔说。 “听起来很有趣,很神奇。”陆路笑笑。 “你也很有趣亲爱的。”高尔看着远处,“你是我第二个见过这么无微不至又无所畏惧的女孩,第一个是我的爱人。” 李泽和陆路顺着高尔的视线望去,一名全身穿着漆黑铠甲的人物悬浮在天空之上。 取自中世纪铁甲又进行改造终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臀部多余的铁块像是裙边,可两侧锋利得足以将一切切断,胸口处以铁丝扭卷成形的花边勾勒,头盔盖着脸面,那样凹凸有致的身材不难想象里面的容貌如何美丽,但三对翅膀大天使,不翅膀全是黑色的,甚至能看到红色的光在里面流淌,那是脚下巨量的血液汇聚的结果。 她在吸食这片杀伐土地上的血,像个饿鬼,不知饱饿。 “原原原原原罪!”李泽嘴巴哆嗦。 “菲利普应该和你说过这事七原罪中的哪种。”高尔眼神显得空洞。 “傲慢” “她是七原罪之首,同时也是原七美德之首,上帝的宠儿,作为天使长时,全部人都在害怕她,作为魔王的时候,全部人也在害怕她。”高尔叹气,“我是这场悲剧的亲历人,‘傲慢’的气息我太熟悉了,我去过国,你们所在的城市,那里一片废墟,但我察觉到她的气息,我觉认为这件事非比寻常。” 第一百四十九章 悲剧的起因 李泽和陆路都沉默了。这份叙述的确十分大礼,但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以现在的情况,很难从中理清自己想要的东西。在今时今日,想要寻觅原罪的身影很难,混血种更多的是从书本中才知道这种怪物的存在。目前混血种历史中所记载的最多的见证人数,一个是‘懒惰’,一场时‘傲慢’。 两次校长都是幸存者,前者他成功了,唯一的后者,他最想复仇的家伙,却无能为力。 然后呢? ‘傲慢’也成了他们的敌人,整个城市的毁之一旦,让他们失去了所有。 也许!陆路可能都没见过那晚在大街上游走的龙种,但李泽见过,虽说原罪什么不清楚,他也很想知道自己昏迷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只记得那个叫夏弥尔的妹妹,一开始装无辜演什么琼瑶剧,快要gaover的天神下凡输入一串作弊密码,ok,他活了。 那小魔鬼的手段总是层出不穷李泽呆滞地看着手里的1911a1,所以小美女究竟是什么东西? 陆路率先打破了沉默:“校长,你既然是这场悲剧的亲历者,我想知道这场悲剧的起因是什么?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也可以算作一场悲剧,被抓进来的混血种要以万为计量单位搞不好,我们都要死。” “是因为傲慢。” “傲慢?原罪吗?” “不,是因为混血种的傲慢。”高尔直视陆路的眼睛,“在大一德莱科娃教授的《血:与生共来》课程里,你们会学到混血种自诞生以来就披着的几种罪。对自己有认知的人,会将混血种叫作罪人,不是混血种,也不是人类,这种罪让混血种像虔诚的信徒,总会在不确定某些时间点爆发出应有的罪。” 李泽忽然想通了,微微战栗:“你想说古阿依塔的悲剧是因为混血种体内的‘傲慢’之罪爆发?这怎么可能?这玩意儿还能爆发的?” “你是文科生,你说说一战的导火索是什么?”高尔问。 “萨拉热窝事件。” “虽然萨拉热窝事件看起来有点儿像笑话,但事件的本质是什么?” “领土?” “殖民地、金钱、人口只要是‘利益’,征服的野心就会一直存在。”高尔问:“二战中德国第一个闪击的国家时哪个?” “单军事侵略的话是奥地利,如果是闪击的话是波兰。”李泽说。 “但泽或者战争。”高尔将雪茄屁股丢到地上,用脚狠狠踩着,“说的那么好听,还不是利益利益利益。” “这和混血种有什么关系?”陆路问。 “有时候我就觉得整座学院就菲利普最适合当教授,别的教授总是拿着课本讲,大道理一堆,反而菲利普会把书丢到一边,教棍一折,就开始跟你讲生死观念。”高尔笑笑,“一战、二战的起因,很大程度上是有混血种参与的。混血种是很势利的,特别是欧洲的混血种,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这是历史以来所谓的贵族留下的坏毛病,古埃及有、古印度有、国也有。” “混血种的罪,准确来说不是七种原罪我将它形容成三种欲,占有欲、嫉妒欲、傲慢欲。占有欲就对钱对权,男人对女人,女人对男人的各种占有欲望,你觉得人有了几亿几十亿后会对钱没兴趣吗?” 陆路摇头。 “就是这样,即便你只有几十万几百万,都会觉得太少,还想要更多的钱。权的话,不用说了,至于性你们成年了,应该懂这些。” 仍是那张风轻云淡的脸,但此刻的高尔坚如金刚,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巴不得现在就揣着杆毒刺冲到那座塔下。 李泽犹豫了片刻,站起身陪了高尔一根香烟:“所以呢?” “嫉妒的话就要抢夺,美国这种事干了不少,举个例子,石油!傲慢就是蔑视自己周遭的一切,古阿依塔的悲剧起因就是因为混血种的傲慢。”高尔抽了口,“914年至1894年,是混血种的和平年代,那被称为混血种的黄金100年,除了鲜有的美德与原罪大战,几乎没出现过混血种战争。1492年发现了新大陆,1698年蒸汽机诞生,18世纪至19世纪的第一次工业革命第二次工业革命延续,1700年开始的大北方战争,1775年起的美国独立战争,北美英法战争、七年战争、印度殖民战争、法国大革命、西班牙王室奥地利王室继承战争、鸦片战争。” “人类的历史上战争是从不会停歇的,这就是人性,混血种参杂其中,很多战争本可以避免,但得到甜头的混血种家族,为了利益就变得肆无忌惮。而在1764年,位于今塞尔维亚谢尼察新帕尔扎地区,混血种击杀了一头龙,准确来说是袭杀了头龙种,那场‘光荣’,让混血种家族沾沾自喜。” “龙是指”李泽回想当年英勇事迹,也难免双腿一软直哆嗦,“学院追我的那头龙?” “大差不差,也是龙,但生物书上,它的名字是风神翼龙。”高尔说,“风神翼龙,生存与晚白垩纪,翼展长度11米,体重可达500公斤,是人类生物史上已知的最大飞行动物。在这里有个说法,西方龙的古设计理念很可能参考了风神翼龙,虽然是乱说的,不过如果有机会,你去化石博物馆里看看里面的翼龙化石,你就会觉得这简直是天物来客,而你会想,这么大的家伙究竟是怎么在天上飞几百公里的,如同一架客机。” “西方龙通常描述为有类似美洲狮的身体、两只巨大的蝙蝠翅膀或者羽翼、四条腿、和一个有些像马的头。故事中常提到的颜色是绿、红或金色。它的尾巴长而蜿蜒,末端有刺,可能有倒钩。每条腿的末端都是巨大的爪子,类似于肉食性鸟类的。龙有几排尖牙,常常有背棘。在晚期到近代这种生物通常喷火或毒,或者有毒血,拥有强大的力量及魔法能力。” “古巴比伦神话中迪亚马特创造世间万物,迪亚马特被称为深渊之咸海女神,也被称为巨龙。美索不达米亚神话中创造出的怒蛇,与现代龙的形象更具有相似性。古希腊神话中龙的形象更多,但古希腊中的‘龙’与‘巨大的海蛇’一词相同,来源可能与迪亚马特有关。” “但龙还是被击杀了。”陆路说。 “注意,是袭杀,本质上和混血种没什么关系。”高尔提醒。 李泽皱眉:“袭杀的意思?” “《旧约圣经》中提到了六翼天使,即炽天使,炽天使为天使阶别最高等级,美德也是炽天使,只是地位比不同的炽天使更高。这之中有一只长着白色羽毛的蛇——撒拉弗。” “龙?”李泽心头微微一动,既然高尔之前提到龙与蛇有着关联,那‘长着白色羽毛的蛇’说的必定是龙。 天使也会有龙? “描述是龙而已。”高尔说,“那头龙种据说翼展张开有257英尺,但在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濒死的状态,因为撒拉弗的缘故。它逃了出来,但还是快死了,然后被混血种发现,那场袭杀虽然说也死伤惨重,大概死了700多人,但结果是杀死了超巨龙种,当时的混血种别提多高兴了。” “接下来的情况就是,自以为是的混血种家族,认为自有天使的帮助与自身实力的团结,至此原罪也不放在眼里。过度的傲慢,是种罪,占领殖民地的同时,有了这场胜利的前提,混血种各家族间更是姻亲、合作,打有一种同仇敌忾、消灭罪恶的作为。他们杀了很多的恶魔,举着它们的头颅沾沾自喜,但它们却不知道,这些中没有一个是龙种,毕竟龙种的概念时20世纪近中期才提出的,而龙种的名字,取自无法描述却具有难以估量力量的怪物。” “然后呢?”李泽说。 “有消息在混血种中流传,在古阿依塔发现大量恶魔。当时,混血种中有个激励制度,每击杀一只恶魔,就能获得相应的金钱。”高尔解释。 “听起来像秦国的军功受封。”陆路随手解决了袭来的一只怪物。 李泽有些羡慕陆路的启示:“好像赏金猎人一样。” “普通的混血种想赚钱,家族的混血种想证明自己,贵族的混血种想得权封爵,然后一大窝的混血种就跑到了这座城堡。”高尔将烟熄灭,“但谁能想到这里有一个原罪,而且是最强的那个,这个地方就是个陷阱,原罪设计的陷阱,飞蛾扑火,所有人,都无法靠近原罪。” 第一百五十章 可怜人 高尔讲完了这个故事,他从容不迫地将这个故事所有深层次的东西全部挖了出来,讲给了自己的两个学生,可实际李泽和陆路也看得出来。 他就像一个失意的老头子,既不能说情场失意也不能说职场失意,现在他的表情就像是把自己关在小屋子里很久,突然某一天发现能勾起自己回忆的东西后,话匣子就水电站开闸放水一样说个不停。 他渴望有人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他渴望得到类似家人被嫌疑犯杀害后警察的追捕、舆论的引导、社会的帮助,将最重的刑罚加在嫌疑犯身上。 可没人有那种能力。 就像你无法拿着枪冲到白宫指着总统脑袋让他伏法一样。 足足一分钟李泽和陆路都没有说话,直到香烟的火灰烧到屁股烫伤了手指,李泽才猛地从悲哀中回过神来。 陆路接住从远处倒飞的女人,左臂上还留有怪物的牙齿,青褐色的斑点顺着静脉向上蔓延。她中毒了,怪物的牙齿有毒,而且毒素扩散很快。陆路拾起地上的长剑,沿着女人手臂根部砍下,这样做,女人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李泽在一旁看得出神,他并不觉得以前的陆路有多么英勇大义,一般女孩子见到这种情况不都该害怕得抱头蹲防吗?怎么现在的陆路这么猛?一点儿都不像以前经常哭鼻子的人。 “你救了也没用,这里并不真实,他们本来就是死人,只是你受伤了,你就得陪葬!”高尔面无表情。 “真的假的?”李泽难以置信,“我靠,这些家伙不是真的,结果我们是真的,我们要接受badend的惩罚?” “注意言辞亲爱的,不是接受badend,是这个游戏只有badend。”高尔笑笑,“在古阿依塔悲剧中,活下来的基本只有运气好苟活到‘傲慢’自主离开的人和藏在尸堆中躲猫猫的人。这里早已被‘傲慢’设立了领域,只准进入,不许出去。” “所以我们还要等到她走?” “其实你们可以走了。”高尔转身指了指‘傲慢’脚下,“那不是有骰子吗?你们的游戏还在继续,我恐怕要等这场闹剧结束。” “怎么过去?”李泽检查了下手里的子弹数,“你看,我们这是外战场,这里就黑压压的一片,而原罪身边,更是黑压压的一片,看得我一个没有密集恐惧症的人都开始浑身抽搐了。你要我过去,除非您给我一整只美国太平洋舰队。” “嘿,我还真有调动太平洋舰队的权利。” “真的假的?”李泽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您有这么大权利?难道您是隐藏的美国五星上将?我的老天,校长,我日后的发达之路就全靠你了,你一定要多多栽培我,我可是立志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个黄种人总统。” “还是华裔,对?” “多争光啊!” “总统不是那么好当的,只是有点儿关系而已。” “什么关系能调动美国太平洋舰队?” “积累下的关系。如果我告诉你你手里花旗银行和富国银行的黑卡是特例为我们学校发行的,你会不会觉得更意外?虽然只有在校期间才能使用。”高尔走到陆路身边,拍了拍肩膀,“交给你了,亲爱的,你的能力足以帮我们摆平这一切。” 陆路轻轻击掌:“交给我。不过我想知道校长你要怎么办?” “不怎么办。”高尔坏笑地说,“等呗,我又没加入大富翁游戏,那个骰子我怎么可能用得了?我知道哪里安全,哪里不安全,所以和你们比起来,我会过得悠哉得多,你们在这反而有点儿像累赘,我过来找你们也是尽一下教育者的职责而已。” 李泽眼角抽搐,仿佛有条毒蛇在那挣扎。高尔的话刺伤了他,他就是个只能靠别人的混蛋,没有血统没有启示,枪都要自己妹妹给,真是个累赘。 “你们知道她为什么来吗?因为她在这里面看中了一样东西,我的孩子,s级血统,却出生自带翅膀的混血种。准天使,我们都这样称呼她。克劳迪娅在英国救了一只异变的光天使,菲利普应该和你说过。” 李泽点头:“我们组队成员中就有克劳迪娅。” “哦!原来克劳迪娅在这,他那死鬼老爹还到处麻烦人找她宝贝女儿的下落。”高尔懒懒地说。 “有个问题。”陆路走在前头。 李泽总算看清了【启示·帝权】的能力,只要在启示释放范围内,任何东西都能被控制,就像它的名字一样,皇帝的权利,拥有绝对的无法抵抗的命令能力。纸张、刀剑、衣服能成为杀人利器,人能成为忠诚的战士与自杀对象。逆天!这是李泽对玛丽以外另一个最高的评价。 “克劳迪娅小姐也告诉我了那位天使的相关事情,但她的家族”陆路想了想。 “莱斯克斯。”高尔提醒。 “莱斯克斯家族的研究说天使变异只存在于血统过高的后天,你的孩子是怎么出生就是天使的?”陆路问。 “血统继承。”高尔缓缓地说,“我的血统是s级,爱人的血统也是s级,过高的血统姻缘会导致孩子具有极大概率在胎儿时期就异变,所以混血种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是不允许高血统的双方成婚。而现有技术并没有继承以前的科技。” “现有技术不能探查混血种体内的血缘是天使还是魔鬼,但以前可以,我是天使血缘,爱人也是天使血缘,我们的孩子就继承了天使血缘同时导致了异变。我知道血统的后果,但我还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我本来不打算要孩子,但她的坚持让我心疼,所以我们才不顾后果的也要有一个子嗣。” “校长,你也和你的爱人参加了这次战争?”李泽调匀了呼吸,缓缓发问。 “不,她们的居住地就是这,圣马力诺,我们是被抓进来的。”高尔挠挠头,流露出些许伤心之意,“至于原因你看前面就知道。” 李泽呆了半响,眼珠随着高尔的指向,看到了悲惨一幕。 领头的陆路,就像是一尊大士一样,恶魔避之不及,所经过的地方不是无人阻挡就是血流一片。他们很容易就到了塔下,很容易就到了‘傲慢’脚下。近距离下他感到了窒息,与之前远处看到的难以呼吸不同,‘傲慢’就站在面前。 路西法,夏弥尔所爱又想杀害的人! 而‘傲慢’前,年轻时候的高尔正跪在地上,那是真真正正的美男子,要是放到现在,小李子莱昂纳多都比不上的美貌,可他眼神里透满了悲伤,长大的嘴巴说明着他在嚎啕,可就是听不见丝毫宣泄的声音。 在这他们是观众,‘傲慢’像根本没有看见他们一样,没有搭理他们。 老年的高尔站在自己前方,轻哼的声音,带着轻蔑,也带着不甘。李泽听得清清楚楚,同时‘噗’的一声沉闷,一张皮丢在了高尔的脸上,那是张人皮,粗暴的手法是直接从人的身上撕下来的,那个人还活着,但剧烈的疼痛让她在‘傲慢’的手上失去了意识,人皮还连带着肉沫,看上去血腥至极,但高尔却轻松地取下,抱在怀里感受着上面残留的体温, “这就是我的爱人,两百年前的今天,她被活剥了皮丢到了我摸不到的地方,今天,反而直接丢在我的脸上要是当年我带着她回奥地利,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肯定想问我为什么能在‘傲慢’前活下来因为我的孩子用天使语对‘傲慢’说出了‘放过我’,‘傲慢’才让我这种将死之人带着悔恨活到了现在。” “校长”李泽面色凝重,一时间他竟不知道怎么安慰。 高尔的泪,可能在那时就已经流干了,现在他怀抱着属于自己爱人的东西,流出的却只有鼻涕和口水,以及撕心裂肺无言的呜咽。 “去,你们的骰子,在这我们似乎没事,好好保护你的女孩,我的话你们小年轻就不用管了。”高尔轻声叹息,“她把我的孩子吃了,这场悲剧就会结束。”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再见苏珊 3! 这次他抛出了数字3,非常凑巧的是,陆路也抛出了数字3。 他们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这里下着雨,暴雨滂沱,迎侍打着雨伞站在玻璃门前,雨水像雄浑的瀑布,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玻璃外墙。迎侍盯着每一个路过的人,他期待着一位或者几位宾客的到来这是他的使命。 他不是人,也不是混血种,而是赤裸裸的恶魔,正如外面一样,除了混血种,所有的老板都是恶魔,只不过在这恶魔变成了侍从,这点儿让人感到奇怪。 黑山羊的脑袋悬空在系紧的衬衫领口上,粉色的髯毛有些出乎意料,而巨大的山羊角钉进了各种珠宝,他甚至还打了耳环,这要是放在十几二十年前的国,那就是妥妥的非主流杀马特。 “开房!”李泽将潮湿的头发向后梳,黏在身上的血融进了雨水,他每走一步,都是一个血脚印他现在看起来像刚从哪里火并出来的家伙。 “开开房?”陆路有些惊慌,小手攥着李泽的衣服。 “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李泽连忙解释,“这里有骰子,还标着数字价格,这肯定是哪个家伙买下的地皮然后盖起的酒店。到这里的人,一定要抛骰子,抛出数字几就代表要在这住几天,电脑版里的《大富翁》是这样的设定。” 迎侍走上前热情地吆喝着李泽和陆路:“抱歉,这里已经不接待人了。” “什么意思?”李泽问。 “很简单,这座酒店的主人已经死了。”迎侍滴上毛巾,“但后来又被人买下,只不过买下的人说见到你们,就将你们直接带到17楼。” “等等,已经死了是什么意思?”李泽追问。 “前面,就是红色地带,你们所命名的龙种地带。”迎侍微笑。 李泽的脸色渐渐惨白,他以为终于躲过了折磨,能好好大展一下自己几千亿美元身家的威风时,才被人告知前面是更大的折磨。 龙种地带占着五个格子,他一个一直沉浸在悲伤回忆里的家伙,都没时间买房买地皮,更别说买两轮车和四轮车了,他就只能抛一个骰子,他都已经想好要怎么死了。 手里握着‘黎明’,但李泽比谁都清楚,‘黎明’这东西对龙种根本没用,每次击杀龙种的原因,都是因为夏弥尔,没有夏弥尔,他就是个废物。他不能将这种事情说出,以至于所有人都觉得‘黎明’是对龙种有用的,他知道自己很吝啬,但每个人都有个小秘密放在心脏的最深处这就是他的小秘密,即便他知道这会导致很多人为此送死。 他一直在猜夏弥尔的身份,但夏弥尔一直在变相地帮混血种不是吗? 他能说这是不好的吗? “您看起来似乎有心事。”迎侍压低声音提醒。 “不该说的别说。”李泽愣了一下。 “说的对,顾客就是上帝,我们只是让顾客开心的饵料罢了。”迎侍微笑。 李泽瞟了一眼迎侍那“忠诚坚贞”的表情,顿时觉得很恶心,心说一个怪物能不能不要这么像人,阿谀奉承拍马屁的嘴脸和老爹手下那个油腻总监一模一样。 于是他拉着陆路和迎侍擦肩而过,准备直奔楼上。 “您不想问问在17楼等您的是谁吗?”迎侍的微笑突然变得不怀好意。 “见了自然就知道了。”李泽没好气说。 “是一个女孩。”迎侍回答。 “女孩?”李泽将信将疑,“是金色头发的女孩?” “不,是黑色长发的女孩。” 李泽眼皮不停地跳着,‘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种迷信他一直觉得是笑谈,可现在他两边都在跳,一时间突然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拉着陆路走进电梯,按下17的触控。 委实说他不该带着陆路,一进入酒店,那种莫名的恐慌感反而变得更加严重肯定要出事。可把陆路孤零零地放在那,他也不放心,明明陆路比他更有能力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不放心。 手的力量下意识地增大,他都能感觉到那只仅有自己一半大小的手被握得变了形,但陆路并没有叫疼,反而用另一只手覆盖住他颤抖的手背。仿佛在安慰,又像是要将自己生命融进他的血肉里。 他心里乱糟糟的,当电梯门打开时,心里更是乱糟糟的。 玩偶们散落在沙发上、床上、落地窗上,有狗有猫有粉红豹,当然,每个女孩心里都有的轻松熊,足足两米,像个小巨人一样挂在墙上。这是间整洁的女孩房屋,摆放着相当多的书籍,这个女孩理所当然的很爱看书,粘贴着相当多的照片,这个女孩理所当然的很爱回忆。 李泽相当清楚这是陆路的房间,他以前来过,在还没有告白之前。 身旁的陆路有些惊慌失措,很显然这里有什么不想让他看的东西,可他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个正坐在椅子上翻阅《我的奋斗》的女孩——苏珊! “你是龙种?”李泽掏出1911a1,当着面装上白惜文给的那颗‘黎明’,他在苏珊身上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比那个高级点儿。”苏珊放下书,微笑地转过头。 “原罪!”陆路惊呼,眼瞳突然流露出绯红的光,空气诡异地震动起来,屋子里的书籍、文具、玩偶包括一切家具像装上了翅膀,浮在空中,它们如装入炮仓的丹药蓄势待发。 苏珊轻笑:“你觉得常规的启示,对原罪有用?对原罪有用的,只有美德,大天使!” “那也要试试看才知道。” 陆路刚抬起手,身体就像被一个巨大的黑洞吸引了一样,直接朝苏珊的手心飞去。 苏珊捏着陆路的脖颈,无法抵抗的力量勒住了气管,窒息让陆路脸色变得苍白:“绝对的力量,你应该知道。在你用【启示·帝权】对付那些偷袭者的时候,你是不是也知道了这个道理?我只想说,你和别的女孩不一样,很不一样,愿意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自己所爱的人,这点非常不一样。” “放开她!”李泽将枪口对准,“虽然我知道‘黎明’对你没用。” “不,有用!”苏珊回答,“你手里的枪和子弹都有用,只是造成不了致命伤。你们学院所创造的子弹来源于大天使,你手里的子弹也来自大天使,但区别很大。如果是别人利用大天使的血液凝结成的,只具有特别微小的力量,但如果是大天使自己凝聚的,那结果就不同了。你知道你这枚子弹来自谁吗?加百列!也就是书上描述的以善、美和审判为主的七美德之一,忠诚于上帝与路西法的大天使。” 李泽嘴角抽搐,他一开始就觉得白惜文的背后势力不简单,结果竟然是由大天使领导的地下组织。 “放开她!”李泽再吼。 “当然,不过这里要和你玩个游戏。”苏珊的脚边忽然开了个洞,她将陆路直接扔了进去。 “混蛋!你把陆路传到哪去了?”李泽瞪大了眼睛。 “一个游戏场景,等会儿你就能见到。” “所以你想做什么?‘贪婪’!” “猜到了?” “《大富翁》游戏怎么想也只能想到钱不是么?既然是钱,那就只能是你了。” “说到底你们对‘贪婪’的理解稍微有点儿浅。”苏珊起身走到李泽身边,她还是那个在旧金山街头的少女,对某个人抱着极致的兴趣,“七大罪里,我位列第二,我的信仰仅此于傲慢。其实,这是层层环扣的东西,包括你和你妹妹杀掉的贝露赛布。” “你” “怎么?不敢相信?”苏珊抓住李泽的领口,将他的脸拉到自己面前,“知道贪的一部分前提是什么吗?信息!情报!拥有这些,你就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第一百五十二章 对话 巨大的恐惧在心里爆炸,李泽的眼睛哆嗦地不知道在看哪里。 从苏珊的话中可以得知,他的所有秘密都像一部电影一样,在幕布上放得极为精彩包括夏弥尔!他极力掩藏的人,到头来在别人眼里只是一个笑柄。 笑柄?为什么他会觉得那是笑柄?好像这是一个早就写在剧本上的故事一样,只有他以为这不是演戏。 可能苏珊嘴边的笑意和眼角的微挑,才是这种想法的罪魁祸首。 她好像从一开始就在关注自己好像是刚来旧金山的时候,或者是刚出生的时候,又可能是特别早特别早的时候。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有一种熟悉感,感觉她一直就在自己身边一样,躲在某间教室窥视着自己,躲在某个角落期待着自己。 李泽也说不清自己在害怕什么,熟悉又怎么样?他见了很多人,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好,这完全就是在胡说八道,这种感觉只有在寥寥几人中才有,但那又怎么样?熟悉的人就一定能知道自己全部的秘密?自己亲身父母都不一定知道自己偷藏着什么东西,喜欢谁,为什么会有人知道他刻意去隐瞒的事情?也许这就是原罪的能力,让人一无是处也无处遁形。但他就是害怕,怕得上下牙打架,咯咯作响。 她究竟知道什么?她还知道什么? 苏珊松开手,示意李泽找个位置坐下。 他扶着墙气喘吁吁。他电视剧里看过那种自带气场的人,比如陈道明,皇帝、王爷,他在那一站,就会有种独到的尊贵与独傲的气场让人觉得他就是皇帝、王爷,刑侦片中演得好的警察能让人感觉是在审问自己。可苏珊的气场是那种压得人难以呼吸,就像谁在旁边撒着巨量的干冰一样,寒意甚至冻住了想要逃跑的双脚。 李泽呆呆地坐在飘荡着幽香的床铺,重新审视着这间少女房。 陆路是个非常喜欢玩偶的女孩,这些玩偶中大部分是自己攒着零花钱买的,一部分是和自己的朋友去娃娃机前拼运气得到,但最大的那只,被她单独挂在墙上——轻松熊,是他花大价钱定做的。当时这只轻松熊快递到家的时候,老妈还和老爹开玩笑说自己儿子要送心爱女孩礼物了,而老爹却不识趣地说送礼物不该送玫瑰皮包吗?送什么轻松熊? 陆路保护的很好,但孤孤单单的小巨人,和别的玩偶格格不入。 这好像是自己惟一一个送的玩偶。 李泽扭头继续审视完全没有改变,除了墙上的那些照片。陆路是一个很珍惜朋友的人,甚至会为朋友贴心建立一个朋友册,上面装填着朋友的所有信息,即使换了手机号码,她也会要了重新填写。 有些人就是这样重情重义,但这些照片,是后面才贴上去的。 李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这些照片上是空白的,上面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景,就像被剥离走了什么东西李泽忽然觉得上面原本存在的东西很重要。 苏珊躺在粉红的懒人沙发上,瞥了李泽一眼,拿起桌上的雪梨与水果刀:“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李泽有些惊讶,这个不可一世的女孩竟然还会这么问,“你都知道我和我妹妹的事情,你会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只喜欢将别人的过往事迹弄成一个本子放进保险柜里,我不会读心术,别人想什么我自然不知道。” “等等,那个保险柜是你的?” “你们不都这么认为吗?”苏珊将削好的梨递给李泽,“保险柜里一般装着的不是钞票就是股票,但人总会忘记,其实保险柜里装的是不想分享的最深层的东西,那个东西叫做秘密。” 李泽有些不解地盯着手中的梨:“保险柜里有什么?” “翅膀!” “翅膀?” “就是你们入学时会让看得那副油画里的东西。” “那个中间的女人是谁?” “自己猜。” “翅膀有什么用?” “收藏。”苏珊开玩笑,“我总不能告诉你是为了防止某个人复活?” 李泽紧皱眉头:“我想知道你究竟知道夏弥尔多少东西?” “夏弥尔吗?原来叫这个名字,这名字取的真难听,和她姐姐一点儿都不匹配。”苏珊的声音低沉冷漠,“既然她是你妹妹,你怎么不去问她?还是说,你对她还有着戒备?呵,明明都叫人家妹妹了,还这样防着,真有趣。” 李泽垂下头,死死盯着手中的梨,然后几嘴将梨肉啃个干净,果核扔到一边,自己却肿得像只仓鼠:“我很相信她!” “所以你也相信她能把我杀了。”苏珊伸了懒腰,“就像你们杀了贝露赛布一样。” “但你是‘贪婪’!”李泽很清楚这两个字所代表的东西,就像乾隆的爱臣和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仅此七大罪的‘傲慢’,实力定然不虚。 “原来你也会怕我。”苏珊罕见地流露出悲伤的神色,“你抱着我逃离那个公寓的时候,你只是在想我是活的是死的,你的情绪是担忧而不是畏惧。” 李泽明白苏珊所说的东西:“所以真正的苏珊已经死了?被那个情夫杀的?” “我就是苏珊。” “什么?”李泽难以置信。 “准确说那个苏珊就是我,我是从那个女人肚里怀胎十月出生的。”苏珊解释,“你肯定想说这不可能,但情况就是这,原罪和美德都有选择封禁自己的力量重新投胎的能力,这叫作轮回,也就是在你们国经常提到的轮回。但这种轮回是带着目的性的,有的轮回是为了某个计划进行的策略,有的轮回则完全就是为了体验人生。我是后者,但你体验过活了几百年几千年的时候,你就会觉得一成不变的生活特别无趣,不如轮回体验不同的人生,我就属于这样的原罪。” 李泽点点头:“我在听。” “正如你所看到的那个,那是我为了像测试你的反应制造的回忆片段,你让我很惊奇也很感动,你是第一个没有丢下我的人。” “意思还有别人?”李泽一愣。 “别的混血种,那些自诩自己多有钱多有地位位极人臣的家伙,他们的勇猛体现在自己的权利下,体现在自己的色欲下,体现在自己的贪婪下,可一旦与自己的性命有关联,他们就会夹着尾巴逃之夭夭,与他们的名号大相径庭。”苏珊说。 李泽微微闭上眼睛,那种现代社会下的烧杀抢掠,似乎与苏珊所说的如出一辙。 回忆起那晚看到的场景,他忽然想起了艾丹说的那件事 他明白了苏珊为什么叹息,那段故事实在让人作呕。 苏珊接着说:“我并不会死,再多的血从我体内流出也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影响,但对于那个养育我的男人来说,这就是种痛苦。他被绑在浴缸里,割开手腕,血液的流失让他意识变得模糊,可他却瞪大眼睛死死地看着镜子,镜子上是自己的女儿和凶手最后他死了,即使被装进盒子都怒不可遏的状态,按照国的说法,死不瞑目。” “你不愿意救他们吗?”李泽咬着嘴唇。 “如果我说我已经麻木了你会怎么想?”苏珊顿了顿,忽然站起身坐在李泽的双腿上。 李泽望着眼前的女孩,如果她不是原罪如果她没有死,她一定会考上好的大学,交往帅气有钱的男孩,生下两个三个孩子,在大房子里开开心心地过完这一生。 伸手抚摸着苏珊的脑袋,她并没有抵抗,就像一只猫。 和夏弥尔一样。 仿佛有几千年!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违心感受 苏珊将手机放在桌上,一段音频正在播放。她这样一个唯我独尊的家伙,竟然也会使用人类的科技。 “地震停止了,海啸也停止了。”是艾琳的声音。 “他们可能出事了。”悠扬的钢琴声中带着苦闷的笑,那是菲儿:“也许这次他也不行了,他已经老了,不再是以前那只狮子了,他猎杀过鳄鱼,但不代表着他能猎杀犀牛,这次的是什么?龙种?巨型龙种?还是原罪?上次的猎杀死了他几千名学生,这次他就带了两个,他能怎么办?” “他快活了一百五十年,你觉得他是靠什么活下来的?” “仇恨。” “当一个人的仇恨积压到无法释放的地步,这个人就会崩溃,就像压力一样,会把一个人压垮。但他没有,他是一头狮子,但他不同于别人,他是什么?他是狮子王,即使老了,走不动了,所有的狮群都要接受他的号令,没人敢不服。” “你害怕吗?” “害怕,害怕他死了。” “飞机已经在机场准备就绪了,我们差不多该跑了。” “不等到他凯旋而归吗?” “大部分的人都在逃跑,terstate5因为连环撞车,已经造成了快三个小时的交通拥堵。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在四小时前就已经发出了通知,但至今海啸仍没有到这,很多人都以为是谣言,但当他们去海岸求证的时候,他们都跑了,原因是什么?海水退潮时间不对,而且站在海岸就能看见距离海岸近12公里外高耸入云的海浪。” “人肉眼可看清的距离为50米,可视距离位300至500米,远视距离为25公里左右,也就是说在人眼观测下,12公里外的海浪就已经能反馈到大脑让人做出应激反应。” “基本只有接近百米高的海浪才会有这样的效果。” “但它没有到来。” “它停在了那,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无法解释这种行为,但人是有意识的,他们都开始跑了。” “高速堵车了。” “我认识的有钱人都坐飞机飞离了这里,现在一张机票高达46万美金,穷人是买不起的,而我有私人飞机,要走赶紧的。” “他们怎么办?” “如果他们活着,后面再见面抚慰就行。” 进度条到底,音频到此为止。李泽皱着眉,望着前面像这间屋子主人一样轻车熟路地打开衣柜,脱衣换衣的苏珊,留着冷汗。 这种女孩子在自己面前毫无顾忌的换装行为,自己应该闭上眼保持绅士的镇静,可他却熟视无睹地盯着眼前的女孩她好像以前也做过。 “地震是你引起的。”李泽想起下水道自己感觉到的异样,原来那个时候地震就开始了。 “龙种也可以。”苏珊漫不经心。 “有什么龙种能引起地震?” “贝露赛布手下的那只骨头,可以轻松的毁灭整个欧洲,但它被人毁灭了。”苏珊说,“当然,那个还不算大,最大的一只是潜伏在西太平洋海床下蛰伏的龙种,它的长度达到了29公里,是一条蛇,北欧神话中环庭之蛇耶梦加得,其实说的就是它。” 李泽缓缓打了个寒战。他听勒布说过东非大裂谷的大蜥蜴,听西泽尔汇报过领域里的大骨头,他以为这就是极限了,但现在听苏珊说的,他越来越觉得未来一定会出现能一手捏爆整个地球的怪物。 “不过也不能算是蛰伏,它已经睡了快30万年,能叫醒它的方式只有它的主人,它曾经也是大天使。” “路西法?” 苏珊微笑:“2026年至2027年期间,西太平洋海床的大地震可能会比较多,原因是耶梦加得要换个姿势睡觉。” “这是在预告?”李泽问。 “这是在提醒,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去西太平洋打扰耶梦加得,不然很难说一个体长20公里的怪物翻个身会引起什么超自然灾害。”苏珊说。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李泽盯着苏珊的眼睛。 “这时候不应该问我会怎么处置你吗?”苏珊继续微笑。 “处置我?”李泽一愣。 苏珊将一件连衣裙丢到李泽手里,那是初一时自己亲手送给陆路的生日礼物:“你不会真以为我会放过你?还有,你已经忘了你的小女友了?” “如果你已经动手,你还会在这和我闲情逸致地说这些?”李泽反驳。 “你还是很聪明,和以前一样”苏珊被呛得无言以对,“有的人想回天堂,有的人想回地狱,有的人想继续留在这享受人生,有的人,想创造新世界。至于我,我想毁灭这个世界。” “毁灭?” 李泽有些不理解苏珊的说法。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好?贪?这对她不是最好的食物吗?有吃有喝而且不断不绝,是个人都认为这是天堂,身为‘贪婪’,苏珊应该更喜欢这种社会形式才对。 “你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苏珊套上蓝白校服,站在落地窗前转圈。 “美美好!” “真违心。”苏珊说,“经历那些场景,你还会觉得美好?你手里的钱,来自于一个巨型财团,这个财团掌控着全球近79万亿美元的财富,这之中包括流动资金、股票、基金、黄金、稀土、企业市值相当于一个半个国的全年gdp。你现在是全球首富,因为你妹妹的缘故,即使在这个游戏中不购买任何土地房屋,都能以第一名的身份赢下比赛,而现在有107人没有购买任何土地,有两个特例是无法购买,你就是其中一个。你们的计划是将固定已得的资产分给最有望获胜的人,但很抱歉,这就是现实,别人在疯狂抢购,即使做出计划,也会被打乱,因为从这里获得的钱,是可以带出游戏的。” “你想说什么?” “一个父亲,为了患病的女儿拼命送外卖时,你是什么感受?”苏珊正对坐在李泽腿上,那双绯色的眼瞳,带着怒火,直摄灵魂。 “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苏珊轻哼,“你明明那么有钱,为什么不去帮助他?” 李泽沉默了,他总不能说他没办法伸手,他被困在那具身体里无法自主行动这种话。他有钱,他甚至想把钱砸进医生的兜里,可他有什么办法。 “保释金那场,你觉得你犯罪了,对别人造成了不可逆伤害后,你会用钱保释自己,还是愿意去监狱做一辈子牢?”苏珊扳过李泽逃避的脸。 “我不知道。” “所以,你还会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吗?” “我” “这就是我想毁灭的原因。”苏珊指着自己的胸口,“这里是心脏,我也有,心灵是种意识产物,我也有,我的确是‘贪婪’,但我见多了因‘贪婪’而犯下的罪,这种罪是由血血染的纸,每个人都能在上面多画一笔。我曾想着世界可能还有很多我没发现的好,所以我轮回重生,体验了几千次你们口中的人生,但美好,果然是不存在的,即使存在,也是少数,与进入我身体的信仰相比,太少太少。” 李泽低头,眼神涣散。他突然想起那个因网络暴力跳楼的女孩,负面的情绪不断进入她的生活,她在自我排解,但注入的永远比排出的多,所以她跳楼自杀。 打开直播是为了报复吗?有谁是报复而自杀的? 很蠢! “你觉得艾琳和菲儿说的话对吗?” 李泽呆呆地望着她,然后扭头看向一旁的手机。 “她们要你们身披铠甲走上前线,临别之前和你们热吻加油打气,但现在呢”苏珊跳下大腿,伸手摸着李泽乱糟糟的头发,“她们跑了,她们都不愿给你们造子弹,两次世界大战中,那些妇孺可都在为前线的战士打造武器。” 第一百五十四章 难以辩白 “那一样吗?”李泽忽然有些自暴自弃。 苏珊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仿佛她心爱的人终于开了窍,眼睛中全是温柔:“的确不一样,旧金山毁了,她们还有纽约,还有巴黎,还有东京,你们是她们保障安全的武器,但武器是好是坏和她们没有任何关系,只要她们还有退路,武器烂再多也和她们无关。” “你想说什么?”李泽盯着面前楚楚动人的女孩。 “第一个东西,我想问你的感受。”苏珊亲吻李泽的脸颊,“第一幕的时候,你是那位母亲。所爱的人因为自己而死,他是冤枉的,你不知道,你只能背着骂名苟且偷生,你生下了孩子,你相信那绝对是爱人的孩子,可最后真相大白,杀了爱人的人是你孩子的父亲,他强了你,并且害得爱人丢失了性命你觉得可恶吗?那个因为歧视、罪孽、自认高人一等的家伙,最后被你用枪击毙的家伙,其实在现实中并没有死,他受到法律的保护,反而那个黑人父亲谋杀未遂,进了监狱。你觉得可恶吗?” “不知道!”李泽苦笑着提起微笑。 “那第二幕。”苏珊亲吻李泽的嘴角,“古时候很少记载这种因什么病而悲痛离世的历史记录,有也只是寥寥几个,但现代社会中,加上互联网络的流行,你会发现能在不同的地方看到类似的事情——因为穷没钱看病。为什么?因为现代科学的进步,让人发现有些病是可以治好的,而不是像古代那样,得了病就要死。可现代医学也是一种资本,明明能看好的病,却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你是那个孩子的父亲,你拼死拼活在外面打工赚钱,甚至一天只吃一个馒头一杯粥,但最后你得到的是孩子离世的消息你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李泽眼神虚无地提着微笑。 “第三幕。”苏珊亲吻李泽的嘴唇,“暴力是什么样的?动手吗?有时候可以动口。国不是常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吗?但现在,好像动口的人往往更能致人死亡?当你心情好的时候,你发了段视频发了张照片说了下自己过的很好,然后下面就会有人指手画脚,你的好心情就会因此受到影响。当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发了博客微博推特,说实话不会有很多人去安慰你,因为你和他们没任何关系,但有的人就会借此抨击你,你的坏心情就会变得更坏。抑郁是怎么造成的?环境!但现代抑郁的原因绝大部分是因为网络。你应该没体会过网络暴力。” “不知道!”李泽垂着头放下微笑。 苏珊从李泽身上跳下,牵着李泽的手,打开唯一的门。 他们来到了古埃及——胡夫金字塔。 胡尼胡夫,埃及第四王朝第二位法老,希腊人称他为奇阿普斯(cheops)。未来4000年的人一直在猜测金字塔是如何构建的,如果没有外星文明协助,单靠人的力量该如何建造? 李泽站在绿洲中,凝视着那些推着巨大石块前进的奴隶这是场伟大的奇迹,他们依靠人的力量使一块又一块巨大的石块运上堆砌好的地基,一排一排落上,最终达成震惊世界的金字塔。 可他注意的是那些奴隶,监官拿着鞭子在身后呵斥、鞭打,以达到催工赶工的目的,直接死在路上的人会被其余奴隶拖走,加工成为食物李泽大概知道那些石刻上奇异的生物是什么了,并不仅是神,他们还将混血种当作了奴隶。 苏珊轻点身前的空间,像指尖沾了水面,波纹破裂。 他们来到了德国柏林——第二次世界大战。 1945年4月26日,发起第二次世界大战并成功攻占32个国家的德国,最终被苏联红军反攻进了德国首都柏林。 战壕里,德国军官对自己身边最后一位行以极右礼的党卫军人开枪射杀,转身凝视着远处缓缓开进的坦克与协同的步兵,高喊着“heilhitler!”然后开枪自杀。 他们是世界的罪人,与日本、意大利建立的轴心国,让全世界61个国家和地区、20亿人卷入战争。 苏珊带着他跨过落在地上的ppsh-41,被坦克碾碎。 他们来到了现代办公大楼——海。 31层的高度,却只有17楼单独一间亮着日光灯。女职员坐在办公桌前,桌上除了电脑和成堆档案文件,还有一个小小的芝士蛋糕,上面插着一根燃烧的火柴,女职员双手合十许着愿望——希望未来会更好。 可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 苏珊拿出手机,打开一段视频,上面是女职员的上司,此时视频背景是绚丽的灯光和靓丽的女人,他们开着酒把酒言欢,拿着卡拉ok唱着歌。” “你有没有觉得人类自从成为高等智慧生物后,就开始变得匪夷所思起来?”苏珊拉开声旁的办公椅坐下,替女职员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 “我想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李泽学样坐下,只挺胸膛。他学足了夏弥尔的镇静自若,却没学会夏弥尔的威严与俯视的态度。 “很简单,让这个世界重新来一次。”苏珊显得很自信。 李泽收紧肩膀,她的话不像是假的:“摧毁然后重新来过?你想要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和平?安宁?贫富相当?还是说没有矛盾和纷争?你觉得这样的世界存在吗?你是在做梦吗,苏珊?” “知道人偶吗?” 李泽瞬间想到了什么。 “如果是人偶,就只会按照我所设计的步骤走,就像程序编程一样。” 李泽开始思考:“那样的世界还会有意思吗?” “日本手游fate\/grandorder的第23章讲述的是始皇帝,里面所讲述的就是我想要的世界,虽然无趣,但总比现在要好。还是说你觉得现在的世界要更好?杀戮、欲望、心计、地位、金钱贪婪是人生必过的经历,从生到死,可贪婪成为社会病态,谁活着,都会很累,累倒崩溃的地步。”苏珊说,“你应该有特别想死的时候。” “那个好像不多。” “那复仇呢?” “” “你想为父母亲复仇,但你根本不知道敌人是谁。”苏珊拖动办公椅滑向李泽,这时的她天真浪漫,可嘴里的话字字珠玑,“你想为师姐复仇,当然,借助妹妹的力量你杀了贝露赛布,可当你看着那间屋子里那件红色裙子的时候,或者上面那枚金币的时候,你想什么?你想师姐复活,不是吗?” 这时外面下起了雨,苏珊沉浸地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灯光让她的脸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像不可多得的艺术品,可眼眶里,却充满了说不清的悲伤。 李泽理解不了那种悲伤,但大抵就是自己先前附身于每个人体会的那些情绪一样。 一个统治者,站在视角的最高位,拥有操控别人一切的权利,但统治者没有做,他的选择是放纵,而他的食粮来自人民的精神。他是彻彻底底的食肉者,可随着人民的愈发放纵,他的食物从纯肉食变成了荤素搭配。那些素并不甜,而是苦,夹杂在肉里,让肉的味道也变得苦涩不堪。 他不知道苏珊经历过多少类似的事情,此时的她也定不是原本的模样。可李泽仔细地看着,在心中勾勒着苏珊的面孔时,他想起了那两位想把自己女儿托付给他的叔叔阿姨虽然是假的。 仰天叹了口气。 现在李泽才觉得房子很大,很空,说起来这周围全是办公桌和文件,却一点儿都塞不满这间房子。 就像人的贪婪。 永远都塞不满。 就像苏珊质问他的每个问题,他都拿不出答案填满那个问题的大洞,一个也不能。 第一百五十五章 非生物龙种 苏珊抓起一旁桌架上的巧克力棒塞进嘴里。 这里不是虚构的。李泽笃信地按下主机电源,打开屏幕,点击浏览器输入 正如苏珊所说,她还没有开始这场世界末日她在等什么? 李泽死死地撺紧手里的鼠标,他忽然觉得还有更大的阴谋在后面。是的,他现在就像一个即将被肢解抛尸的人,只是有人总在讲故事说道理,似乎在让他不要朝那方面去想。可问题他要死了,他明明白白,虽然说会死得比别人好看,最起码在美丽凶手的手下惨死,但就是有种感觉,有个东西会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照片上配着英文:beeafugitive 逃亡! 他忽然想起自己来这的目的。他来这里是为了找到陆路然后beeafugitive,或者消灭罪恶的源头,带着学院给的一堆武器。 他喜欢师姐吗?可能、也许但他哭得撕心裂肺如果你能在世界上找到对自己好的人,请珍惜她。他喜欢陆路吗?一定、大概不知为什么,这次的相见并没有如同之前的激动与期待,有的只有担心和陪伴,所以他会在私下里考虑自己究竟对陆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李泽扭头看向苏珊,却发现在自己聚精会神的时候,苏珊从11岁的孩童模样,变成了18岁美少女,凹凸有致、曲线丰盈,国人的混血面孔,十分符合国人审美的标准。只是她不再穿着那套校服,而是变成了一套极为华贵的礼裙。 绣满金百合的黑色天鹅绒长裙,肩上竖立着伊丽莎白蕾丝领,胸口敞开,奶白色的皮肤上面珍珠项链颗颗浑圆。下面的紧身胸衣也镶满了大大小小的珍珠,簇拥着中心。黑色的面料上,全是金丝缠绕的缟玛瑙,反复的装饰一直垂到腿际。 他见过这个服饰。 在记忆碎片中,玛丽·安托瓦内特曾穿过这件礼服参加了舞会。 但苏珊却戴上了帷帽,上面压着数不清由黄金打造的装饰品,有凤、有龙、有金丝雀、有竖琴像是把整个世界文明史中的代表物件统统创造了一遍,看起来格外沉重。 对平民一视同仁地投以微笑的公主殿下,终于拾起了自己那相当严重的贵族优越思想! “这场游戏的胜负在于谁能获得更多的资金房产地皮,但我是主人,我要改变游戏规则,只要谁赢了这场新游戏,我不仅释放全部人,还会放弃毁灭世界的想法。唯一的游戏者是你,你无权选择是否参加。”苏珊抓住李泽的手,“陪我玩这场游戏。” “为什么是我?”李泽心惊胆颤地问。 “因为只有你,才能引起我的兴趣。”苏珊说。 “因为夏弥尔?” “你是夏弥尔的哥哥,这自然是最大的选择原因。”苏珊点点头。 李泽很不满意这样的答案:“这不是我选择的,我从不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妹妹,甚至有很多东西是藏着不告诉我的妹妹,你觉得这样的妹妹可靠吗?可靠,因为她总是会救我,但也不可靠,她总是像个妹妹一样,喜欢看自己哥哥出糗发怒。我甚至不希望我有这个妹妹,她让我得到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如果她选择的是别人,你是不是就对别人感兴趣?” “不可能。” “不可能?” “因为你是她的哥哥,她不可能选择别人。”苏珊再次点头。 “所以夏弥尔是什么东西?”李泽盯着苏珊的眼睛。他太渴望得到这个答案,虽然夏弥尔和他说过她是原罪之一,但原罪为什么要抹灭原罪的存在?同族之间也有利益需求?太荒谬了。 苏珊沉思了会儿:“你的妹妹,一直都是!” 李泽抬起眉头,他想到了还未进入游戏前沉睡五天的那场梦,媞娅,他还记得这个名字。 可他刚想询问,苏珊便踩着高跟向玻璃幕窗走去。 公主拽着自己的骑士,她漂亮的裙摆飞扬着,有双精致绝伦的小腿,空气擦肩过漫扬鼻尖的是她身上的香气。这种场面简直太罗曼蒂克,就像强势女人不顾家族反对势必要与自己喜欢的平民男人结婚的“奋不顾身的爱情”。 最终,他们撞碎了玻璃,两道身影犹如互相赌气的情侣跳下高台玩蹦极一样,除了惊吓,没有丝毫爱情的美感。 平稳落地,意料之中的事。她可能早想这么试试,脸上带着绯红,那是肾上腺素导致的血液加速,可能还有大量多巴胺的分泌,看起来十分愉快。 李泽凝视着眼前的平原,上面有一块标牌,上面用英文写着:weletosilenthill! “欢迎来到寂静岭!” 就像是占有者都喜欢给占有物命名一样,猫猫狗狗都会有自己的名字,那么大的一块平原,有名字并不稀奇,但问题它的名字叫寂静岭,那个幻想里世界的恐怖游戏与恐怖电影,就叫《silenthill》。 李泽慌乱地张望四周。 尸体,如同秋天梧桐黄叶,说法上有些唯美,可到底是凄凉,直接铺满了整个平原,能想像梧桐叶铺满整个人行道的场面吗?现在就是这样,远处的湖泊飘零着血腥的雾气这里起码死了几万人。不知道时什么东西肢解的尸体,并不像怪物啃食后的样子,也不像被锋利的刀横切而过,创口带着爆炸与燃烧留下的焦痕,蒙灰的脏器、散落成渣的肉块、各式大小的皮、未消化完的食物残渣甚至排泄物,在平原上散发着令人作呕、无法相视的悲惨。 那些尸块上,沾着密密麻麻的东西,细微、众多,像是蚂蚁,可悉悉索索的动静,李泽才看清它们的模样蚂蚁大小的蟑螂。 数千万只! 数亿只! 几十亿! 甚至上百亿上千亿! 原来那些尸块上黑色的东西不是灰烬,不是泥土,而是觅食的蟑螂。 “非生物龙种听说过吗?”苏珊松开手,朝前面走去。她是这里的主人,不仅蟑螂在为她让路,已经死去的尸块也在移动。她散漫地走到雾里,轻吹口气,雾中的家伙忽然露出了身影。 那是辆坦克,依照fps游戏的丰富阅历,他一眼辨认出那辆坦克是二战时期德国所生产制造的豹式坦克。只是李泽从这辆豹式坦克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来源于启示与血统压迫,他在玛丽的身上感受过,那时她正在释放着启示 天哪! 李泽忽然反应过来,这不是一堆废铜烂铁,而是具有血统能释放启示的怪物。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龙种。”苏珊略显得意,“害怕吗?” 李泽想抬手擦擦脸上的冷汗,却发现自己除了能吞口水,别的什么都做不了他被吓住了。 还不算是正式生的他,总会被菲利普开小灶,提前灌输混血种知识,所以他大概知道与混血种对战的敌人是一群什么家伙。有恶魔、有骷髅、有吸血鬼、有放大的自然界生物,但他完全没听过有非生物的东西。坦克算什么?该不会是把坦克大战里的东西放出来?还是说变形金刚? 我的天,它能变成吵闹? 他突然开始相信光了,这哪一天自己脚边多根神光棒,他一定会摆出动作大喊tiga!。 “它参加过一战,参加过二战,参加过朝鲜战争,参加过海湾战争,经历过长崎核爆,亲历过罗布泊核爆,与炽天使进行过战争,在‘愤怒’与‘温和’的决战中幸存。” 苏珊拍了拍坦克的炮管,kwk42型70倍口径75毫米坦克炮上膛,轰响。 强烈的后座在地面震出巨大的冲击波,像海浪激起尸潮朝着李泽所在地拍打。李泽算是知道为什么叫寂静岭了,这周围都是平原,却只有他所在的地方突兀地隆起一点,大有种万丈高楼平地起,尸潮只能拍打脚下的基岩,他像个皇帝样站在这个地方最高的位置。 可他摔倒了。 尖锐的声音穿过头顶向后穿去,像是恶鬼的哀鸣,他的耳膜被恶鬼的刀锋砍碎。 李泽忍着双耳的剧痛,转身向后惊望。 巨大的爆炸带起的火光直接照亮整个世界,太阳光放在那,都显得有些多余,炽热的热量扑面而至,眨眼的功夫,脸上的水分几近蒸发殆尽,像是干涸的河道,脸上开始褶皱、龟裂,然后蜕皮。 紧接着,蘑菇云升腾而起 第一百五十六章 火车悖论游戏 核弹! 不,或许是小当量的核弹!不然就是云爆弹或者重型炸弹! 一辆坦克能装备这些吗?显然不能,他开始逐步理解非生物龙种这个新型概念,本身就是超越常识的东西,如果能将常识的事物改造成超自然事物,对于这些怪物,肯定轻而易举。 李泽突然变得惊恐起来。 原因不是坦克对准了他,而是天上在不停地落下炸成更碎的尸块,像是雨滴,在这片大地下起长达五分钟的肉雨。腐败、腥臭,甚至有新鲜的血液那一定是才刚刚死去的人,全部拍打了他的身上,惊悚、恐惧让他眼瞳缩到最小,用手捂着嘴和鼻子,却仍然有大量的气味侵入喉咙、窜入肺部他吐了,将胃袋里所有的东西都吐了出来,他甚至感觉肠子翻了个遍,嘴里渗出了血。 缓和了十几分钟,借着光亮,李泽看清了坦克的全貌。的确是豹式坦克,但就像痛车一样,上面贴满了各个国家军队的标志,、苏维埃、美军战略航空队、法国第一集团军、北约盟军快速反应军、瓦格纳、以色列izo雇佣军、美国黑水公司它将这些当作自身的荣誉,却更像是自己生涯的历史镌刻册。 按理说,豹式坦克不应该出现在如此众多的军队当中,他所能想到的,就是如变形金刚那样,能变幻自身状态潜伏在军队之众。 但奇怪的不单是那些大片大片的荣誉,还有那铁灰色的表皮上,随着12缸的引擎轰鸣,类似鲤鱼的鳞片缓缓舒张,它在呼吸!那些鳞片让人想起了龙,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龙总是一种四不像的生物,鳞片作为一种共性,似乎被所有人所认可。 李泽忽然哆嗦,没想到龙还好,大脑中一想到就会觉得那根本不是引擎的声音,而是龙啸。 履带包覆着形似荆藤的东西,在战争中这是一种伪装,可现在,李泽愈发觉得那些荆藤是活的,是一种寄生,而不是伪装,它们在等着猎物上门。而照明灯,爆发着绯色瘆人的光,那是它的眼睛。 苏珊看了眼呆若木鸡的李泽,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和一个女孩嘲笑陪她看恐怖片却吓得缩在她怀里的男生一样,满满的都是嘲讽。 “你们的认知只在生物领域,却不知道非生物领域也存在这些东西。你知道工业革命是怎么产生并影响的吗?其中有些东西是源自混血种对这类非生物龙种的研究。非生物龙种很少有攻击性,而且总是沉睡,没有粒子浓度,你们发现不了也很正常。”苏珊低声说。 “地狱的科技达到几个宇宙文明。”李泽问。 “你想说的是卡尔达肖夫提出通过能量利用值来衡量文明等级,对?”苏珊说,“建议别理解这个,你会很混乱。电影《变形金刚》中依靠gatron研究出的人类科技其实有事实依据,那就是非生物龙种,但这方面很少,绝大部分是人类自身研发出来,这点儿人类非常了不起。” “但你要毁灭。”李泽嘶哑的说。 “嗯,所以我说了请你陪我玩一场游戏,赢了就不会毁灭,输了”苏珊看着李泽,微笑:“对了,游戏名叫火车悖论游戏。” “等等,你想做什么?”李泽突然慌了。他挣扎地站起,两只脚却随着眼睛所看见的东西愈发无力地杵着摇摇欲坠的身子, 苏珊弹了响指,他的两侧出现了两拨截然不同的人左侧大抵有一千多号,希尔福、芮恩、金泽慧、奥拉布利都在里面,而右侧,只有一个,陆路! “火车悖论是指在火车分叉的路口,一边是设有警示牌的铁轨,一边是废弃的铁轨。设有警示牌的铁轨上有五个无视警示牌玩耍的小孩,废弃的铁轨有一个小孩在玩耍。这时火车驶来,如果不让火车转轨,那么将有五个小孩被碾死,如果火车转轨,将只有一个小孩被碾死。”李泽不敢相信,至今眨着眼,看着龙种边的少女,“你可以带一边的人走,剩下的人,就会被炮决。” 苏珊触摸着嘴唇,李泽才想起之前嘴唇亲吻的感觉,可不知为何,现在他觉得毛骨悚然。 “我做不到!”嘴上这么说着,可手里却多出了两把信号枪。 “信号弹发射到哪边,哪边就要死!”苏珊轻笑。 “为什么?”李泽问。 “为什么?”苏珊眯眯眼,“我想看看你的人性是什么样的,自诩善人还是自私自利?既然你看了那么多悲惨的人生,那你一定会选择人更多的一方,那是1327人的幸福,但你喜欢陆路小姐,失去了陆路小姐,你是会活在悔恨中还是去自杀呢?” “你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李泽怒吼。 苏珊捂着嘴,咯咯地轻笑。她忽然闪到李泽面前,扑在李泽身上捶打着李泽的胸骨,好像是听到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似得。 “我是疯子?我天天经历那么多人间疾苦,而你还要我每天高高兴兴?我告诉你,那些单单被网络暴力的孩子都会忍受不了自杀,我一个原罪又能怎么样?我期待世界悲惨?不,我倒希望世界欣欣向荣,但光明的地方总会有黑暗,只是这个世界的黑暗处太多,太阳根本照不到,也呵护不到,人性这东西,就是‘贪婪’的本质。”苏珊忽然不笑了,轻轻地抚摸着李泽的脸,“我也想看看那个小疯子的哥哥,” 疯子!疯子!都是疯子! 李泽挣脱苏珊的束缚,瘫坐在地上,手里的信号枪若有所指地对向相反的方向。 他当然知道火车悖论。 按照假设设定,火车没法停,你必须做一抉择,无外乎两种选择: 一种是变轨救那五个小孩,虽然人数上说,救了多数人,但那个做法正确的小孩会被无辜牺牲。为什么要让一个遵守规则的小孩为其他不明事理不听劝阻犯错的小孩付出代价呢?这样的事其实社会上并不鲜见啊,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但少数人的真理却并不一定能得到执行,因为多数人的错误利益,需要牺牲少部分掌握真理的人,这是一件无奈而又残忍的事实。 而另一种就是坚持不变道,让犯错的小孩获得应有的代价,但这又将陷入道德的谴责。但深层次去想,如果变道救下这九个不守规矩的小孩,表明上看好像救了更多的人,但因为旧轨已经不用,变轨很可能会导致列车事故,带来更多更大的伤亡,一时的利益最大没准是日后利益受损的源头。 很多人会在这悖论中深陷利益与道德的漩涡。 他只是一个扳道工,他只想好好尽他的职责,可是尽了职责就要担负道德良心的谴责,担当了人性道德,就会让未来事件变得最糟。 这是困难的人性选择。 有栖紫阳花盯着中央的李泽,扭头对白风理咲说道:“不妙啊,那是原罪,我能感受到我体内的血在沸腾,我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受,高阶血统的混血种不应该有。” “你觉得除了原罪还能有谁把我俩弄到这来?”白风理咲不耐烦地说。 “为什么原罪会专门选择他呢?他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有栖紫阳花问。 “你家老板注意到李泽,我家老板也注意到,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谁知道。”白风理咲得意的浅笑,“保护好他不就完了。” “问题我们的启示都被封住了,而且那里还有龙种。”有栖紫阳花有些担忧,“那只龙种我还是第一次见,我不觉得我有把握弄死它。” “你听到原罪先前说什么了吗?”白风理咲淡淡地说,“火车悖论。” 有栖紫阳花叹了口气:“是我,我也很难选,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会拿着刀直接上去把原罪捅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施压 “这还需要选吗?这边,这边可是又一千多人,你要放弃一千多人?” 人群中爆发出呼喊。 “不就是个女人吗?把我救出去我给你找一堆!” “快救救我,我不想死在这。” “给老子闭嘴!”简华晨不耐烦地扭头大吼。 “带我出去,我的财产和你平半。” “这种节骨眼还需要选?” “你是畜生?这种没必要思考才对!” “你们他\/妈的给我闭嘴!”希尔福冲上前揪住一个男人的衣领,直接朝着脸给了一拳,“我告诉你,那是我兄弟,这边是他的朋友和素不相识的人,而那边是我兄弟的女人,他怎么选,那是他的自由,他选择拯救自己的女人,我这个当兄弟的也会支持他的选择,但你没资格,懂不懂,你连他喜欢拿什么菜涮火锅都不知道,你就给我闭嘴,自私自利的狗\/杂\/种!” 苏珊静静地看着他们,随后扭头望向陆路。 陆路并没有说话,也没有露出期待的眼神,相反心事重重地皱着眉,似乎害怕某个人做出什么傻事。 “这就是人性。”苏珊蹲下,毫不在意裙摆会脏成什么样子,她将帷帽取下,放在李泽头顶,“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你拥有着这场游戏的生杀大权,所有人都在求你,只不过是不服气地求你,你救了他们,说不定最后还会被白眼狼。” “但我不救他们的话,他们就会死。”李泽挤出声音。 “你就不考虑你心爱的人?”苏珊冷讽,“她可是这世界最后的‘亲人’。” “所以为了救她然后放弃一千人的生命?” “你也可以放弃她然后拯救一千人。” 李泽紧撺住信号枪,手心的痛觉让他低下头。 那里是破烂不堪的血肉,却被已经染红的布条死死地裹着,上面原本残留着芬芳,此时除了腥气还有各种污垢的恶臭。 他看向陆路。 两人都各怀着心事,龙种的轰鸣压下了乞求、质问、谩骂的声音。旁观者眼里,这就是场选择,选择对错都和自己无关,可当局者,特别是筹码方,巴不得能活下来的人是自己,那是他们距离死亡最近的时候,可选择人,却要在巨大的压力中在天枰上那杆秤里挑选自己心仪的一方。 如果是希尔福,他会怎么选择? 他极大概率会选择自己的兄弟、导师和朋友,他是那种极致主义者,和他没有半点儿牵连的人,他没必要去管。 如果是简华晨呢? 他可能会选自己,好歹除了他,在场的再也没有共同出自一所学校来自同一个国家的生还者。 如果是校长 如果是陆路 夏弥尔! 李泽在痛苦的瞎想中,看到了夏弥尔的脸,自这个游戏中遇到苏珊开始,他几乎忘了自己还有个无所不能的妹妹,笼罩在巨大阴影下,他忘记了自己手里的王牌,这简直就像忘了手里有无限火箭筒,拿着有子弹限制的加特林和暴君打架的克莱尔一样,愚蠢极了。 “我爱你” 他吼出那句话,甚至咆哮的叫唤那个名字,但他才发现,六个字都没有声音。 他失败了。 苏珊正控制他不让他喊出自己的救星:“你和你的妹妹正在冷战,我点儿我很清楚,结束冷战的方法就是你说出你爱她,呵,真是小疯子的可怜行径,明明可以更为强硬,就像以前难以选择,我就在你下定决心前再玩一个游戏,四次机会,回答错误,或者不回答,就会死一个人,但我会告诉你一个真相。” “你这个畜生!”李泽举枪指向苏珊。 苏珊并不畏惧信号弹瞬间燃烧释放出的高温,只是全身染成了红色,仿佛被油漆泼了一遍。“我本来就是畜生,混血种都在称呼我们为畜生,不是吗?”苏珊笑得妖艳,伸手朝着身旁的空间一捏,一名男子的脖颈直接出现在她的手中,“问题,这个世界有什么值得向往?” 李泽认出那是命令他放弃陆路,约定出去后给他找一堆女人的家伙:“你杀了我,我没有权利掌握别人的生死。” “不,你有!”苏珊歪过脑袋。 他从没见过一个人的嘴能张这么大,就像条蟒蛇一样,苏珊用牙齿拽断了男人的胳膊,咀嚼、吞咽,然后吐出覆盖在上面的衣料 李泽咽着血口水,脑子里有根弦越绷越紧,稍稍用力就会断裂:“幸福,美好快乐的生活,有说有笑,那就是向往。” “但生活有喜也有悲,而且悲往往多过喜,任谁都不喜欢悲,你还说幸福?”苏珊松开痛苦挣扎的男人,却在落地的瞬间将五指插进脑袋。 男人死了? 头发顺着纤细的手指陷进颅腔,五个恐怖的黑洞不断地涌出白色的脑浆和红色血液。 李泽的视线模糊了,张开嘴没有声音,但是他听到了自己的哭声。 “第一个真相,通过对你的追踪,我发现你似乎见过另一只龙种,那只巨型雪鸮,虽然我忘了那是什么东西,但那不是地狱的产物,而是天使,堕天的光天使,而且那三个女人对你们说的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特别是那个艾丹的父亲,他的确被人追杀,但不是我,因为我并没有对这些人进行复仇,完全不值得。” 这个真相对李泽来说,早已失去了吸引力。他的心脏越跳越猛烈,几乎要爆掉。男人的身体渐渐僵硬,而苏珊手中又多出了一个女人,这是之前求他的女人,她的泪水已经弄花了脸。 李泽涌起对自己的愤怒。如果他不偷懒,能多学一些东西,或许会改变;不,如果他早早地让夏弥尔来救自己,就不会发生现在这些事,这个女人不会死,地上的男人也不会。 “这个世界有什么值得向往?”苏珊松开女人的脖颈,却拽住金色的头发悬在半空,像拎鸡仔一样轻松。 “追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然后然后” “难听的答案。”苏珊轻哼,“追求喜欢的东西,得到会很高兴,的确,每个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都在追求那份东西,可有多少人能得到?要花多少功夫才可以得到?这点儿你想过没有?” 李泽狠狠扇着脸颊,滚烫得疼,居然感觉很舒服,就一下下扇着。脸肿得麻木,鼻血直流,觉得好没意思,于是把手指放进嘴里,用力咬着:“对不起!” 苏珊张开嘴,锋利的牙齿刺进女人的喉咙撕扯。卡着碎骨的肉块叼在嘴里,仰直脖子,脸上全是血腥,可她选择松开了嘴,肉块掉在李泽的面前,上面除了血肉,还有几根管子。女人喉咙冒着血沫,眼睛吃力的挪动,望着李泽,将生命永远定格在那一丝微笑,还有嘴里飘渺说出的那个字:“跑!” 他脑子里那根弦,断了! “第二个真相:你第一次进入的那个世界是曾经存在过的,我和你的妹妹很早很早就认识,非常早,但很少联系,她有什么目的,我猜不到,也挖掘不到,所以想从你记忆最深处挖出一些有用的东西,结果挖出了那个。老实说我也不清楚那场梦是什么东西,包括那个叫媞娅的女孩,夏弥尔似乎在叫她姐姐。” 声音传进李泽的耳朵,却没有到达大脑。他根本没有听进去,他突然很想笑,然后就笑了,笑着笑着,他突然很想哭,然后就哭了。 李泽低头望着已经死去的女人,这个可怜的女人,被别人害死了,却还心想着让害死她人赶紧跑,真是傻瓜,傻瓜,傻瓜傻瓜傻瓜 第一百五十八章 绝望 他明白了。他回答任何一个答案都是错的,这个问题是站在集体的层次,站在制高点的位置,而他只能以个人的角度,他坚信,这种问题即便找一个哲学家或者辩论达人,也不能将答案说出来。 这是个悖论。 “那我们换个问题,仇恨是什么?”苏珊身边换了人。 李泽盯着她的眼睛,既想笑又想哭。 金泽慧,他很不喜欢这个韩国人,自始至终都有那种自卑引起的自尊与嫉妒,除了得到想要的东西外,别的根本提不起她的兴趣。她总是那种自立高位的女孩,认为自己站得很高可以俯视众生,却没想到,她才是那个被踩在脚底的人,在苏珊面前,在死亡面前。 她趴在地上,深深吸了口气,双手猛地对地用力,撑起身子就像向苏珊撞去,她手里拿着那枚‘黎明’。 在李泽沉睡的时候,金泽慧通过奥拉布利和芮恩得知了李泽的英雄事迹,但她并没有觉得有多了不起,反而将一切归咎在‘黎明’上。出发前她获得了‘黎明’,她就想着自己也能用这玩意儿展示自己一场。 可事实她想多了苏珊单手抓住了金泽慧的手臂,稍稍用力就将金泽慧的关节折断,‘黎明’在空中划了个圈,苏珊一脚踢中,直接将‘黎明’踹向龙种。 巨大的爆炸升腾起炽热的火焰。‘黎明’应该更像是穿甲弹的东西,结果在苏珊手里变成了高性能炸药。可龙种没有丝毫受伤,矗立在火焰中,仿佛从地狱踏步出来的恶鬼。 它的外甲该有多厚? “我很讨厌盲目的自信。”苏珊将金泽慧死死踩在脚下,高跟落在胸腔胸骨纵膈处,那里可能是人体最疼的地方,“充大头很可能会把自己玩死,你知道了吗?” “你以为你是谁?不就仗着龙种吗?游戏的规则是谁的地产房产多谁就能赢下比赛,为什么要破坏游戏规则直接将我们抓来这?”金泽慧痛得满脸狰狞。 苏珊深深呼吸,转头看向李泽:“你还真有一个好队友呢!” “谁是他的队友?一个中途加入的家伙而已。”金泽慧龇牙咧嘴宣泄着不爽。 “你应该怕我的。” “凭什么?凭你旁边有个龙种?要是我旁边也有龙种,我也像你一样横着走。” “全部人基本都在怕我,除了几个胆大的,而你是那种太过自信又无知的。”苏珊指着自己,“‘贪婪’,我的称号,别哭,也别闹,既然你觉得你和我身份平等,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能力。”苏珊微笑,弹起响指,“我将封制解除,你们可以使用启示。” 金泽慧吓得忘记了疼痛。 她终于无话可说。她一直想着这个女人没什么大不了,甚至觉得李泽面对一个女人战战兢兢的模样十分可笑,却没想到李泽面对的是这种级别的怪物。 “吓傻了?”苏珊抬起脚,重新握手抓住一个不相识的女人,这种隔空抓人的场面近距离看更加吓人,“你想参加那就满足你,问题还是那个,将你想的答案告诉我,仇恨是什么?” “我” “说!”苏珊将女人的衣物扯下,露出光\/裸的上身,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仇仇恨就是失去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对窃取人所产生的仇视愤恨与强烈的敌意”金泽慧磕磕巴巴的说。 苏珊的手指按在惊恐得忘记挣扎的女人背部,微微提眉:“哦?你居然” 金泽慧心里燃起一丝希望。 “我不喜欢这个答案。”苏珊将手戳进女人的皮肤,抓住整根脊椎就向外扯,巨量的血液如喷泉喷涌,金泽慧盯着女人无光的眼睛,瞬间淋成血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金泽慧抓着头发,几近癫狂,刺耳的惨叫响彻整个空间,部分幸灾乐祸的人也都看傻然后当场失禁。 如果之前还算不太冲击的那种,此时的苏珊就有点儿恐怖片的味道。 她手里还撺着染血的脊椎,却像自由女神那样高举着展示成果,然后又嫌弃似的丢到金泽慧怀里。还在尖叫的金泽慧看着手里多出的东西,瞬间应激到用手抓着自己的眼角,仿佛要将眼睛抠出来一样。 李泽看着这令人作呕的一幕,自己赶忙捂着嘴扑在地上呕吐,本来呕吐可以缓解情绪,可自己之前就已经将胃里的东西吐完了,现在这种干呕的情况反而让他更加难受。 露趾高跟出现在眼里,李泽抬起头,望着那个微笑的少女。 她也很爱笑,会显得很廉价,可这种笑似乎只针对他一样,又显得格外珍贵。 “她已经疯了,还是你有趣。但我还是会告诉你第三个真相。”苏珊直接蹲下,毫不吝啬露出她诱人的肌肤,“这个游戏我玩过很多次,很多人都选择了人数最多的一方,而放弃了那唯一的一个人。我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大概他们想被众星捧月地当作英雄,而不是进入言论的漩涡,又可能那个惟一一个是能理解他们的人。” 李泽震惊地望着她,可苏珊却抓住了希尔福,那么大的男人,被一个娇弱的女人拎在半空。 “我想知道你的答案仇恨是什么?” “我记得汉语里有个叫‘死得其所’的成语,是我现在这个样子三弟?”希尔福说得有些吃力,他的喉咙被柔嫩的手抓着,这原本应该是很享受的,可苏珊的力量之大,他一个有八块腹肌全身健美肌肉的男人,也难以接受,“记住,要选就选自己最爱的人,他\/妈的那帮混蛋有啥用” 李泽茫然地望这家伙到结束了还在想着爱情,他不该想想自己吗?可李泽想到这家伙和西里尔一样,为了爱情都能直接冲到英国、冲到法国,和龙种大战一场,你和他讲什么舍小保大的道理,根本就不可能。 他忽然觉得他要是希尔福就好了,白痴到可以轻而易举地选择答案。 “仇恨仇恨就是眼睁睁地看着同伴死去却无能为力。”李泽终于哭出了声,眼眶裂痛,眼泪粘热,落在衣服上面全是血红。但这次他有了别的动作,他举起了那把决定性命的信号枪,对着太阳穴开了枪。 剧烈的刺痛与强烈的灼烧让他感觉整个右侧的脸像掉进了铁水中,刹那间的毫无知觉让他在想是不是自己的脑神经已经被洞穿烧碎,但他没有直接死去,这点儿相当意外。 可坦克有了反应,引擎的轰响外多出了弹药上膛的声音。 他还是要死,这是他内心挣扎后做出的选择。 他是圣母吗?不是,他更不是圣人。他有自己想保护的人,可他也不愿意让别为了自己的自私而送死。这个火车悖论检测的是人性,大概这就是他的人性。 苏珊不说话,脸上的得意似乎早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她拽着希尔福和金泽慧离开这里,独留下李泽,就像给死刑犯腾枪决空地,只不过是炮决。 李泽凝望着坦克的炮管,这只非生物龙种。 一切像被上了01倍速的权限,慢的能看到炮口出现的火花、地面突然震起的碎砾、刚刚脱膛的锥形炮弹,即使耳膜破了,他还是能听到远处奥拉布利与简华晨的嘶吼,芮恩和克劳迪娅的祈祷,他看到他们脸上都带着泪花,即便那些抱着强硬态度的人,也转变了态度,变得心有愧疚。 李泽觉得这一切挺好,虽然知道之后这些人就会遗忘他,但这一刻能这样就好。 那陆路呢? 他将头扭向另一侧,却发现一道身影以诡异的方式窜到面前,她带着温柔的笑,却咳出鲜红的血:“抱歉,当一个傻瓜做出傻瓜的决定时,就意味着会有另一个傻瓜同向而走。我控制不了那枚炮弹,更控制不了龙种,甚至控制不了周围的东西替你遮掩,也控制不了你。还记得以前你挡在我前面被石头砸在脸上的时候吗?现在我陪你。” “不!不!不!不要!快滚……滚开啊!”李泽伸出手狂吼着,像个疯子一样,他想要抱住陆路。 但没有用,倍速忽然回到了正常水平,炮弹在他即将抱住陆路的瞬间,击穿了她。 微小的爆炸在接触的瞬间就已经产生,陆路的身体因冲击四分五裂,全部化成无法拼接的碎屑,但李泽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和之前的爆炸不同,这次爆炸具有针对性,甚至无法产生冲击波。 第一百五十九章 终局 “这么近距离的爆炸,即使有爆点对象,身边的所有物都应该承受爆炸产生的冲击。”有栖紫阳花矗立在四处逃散的人群中,远眺着已经心如死灰的李泽,“你为什么不用你老板给的东西?” “出了意外。”白风理咲沉声说。 她来这里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消灭龙种保护李泽,但动手前出了问题,老板来到了这里。对于自己的哥哥,做妹妹的当然很关心,不过老板似乎想独占一样,反正不知道怎么想的,老板一声命下,让她退出战场,然后她就只能手里捏着那根羽毛,静静地看着龙种将陆路轰成了碎渣。那是个如花的女孩,白风理咲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但她无法违背老板的命令。 “你不觉得这个答案很牵强吗?” “你也一样,始终不肯告诉我你家老板长什么模样。” “我不是说了我都没见过。” “所以我也说我没见过。” “该死。”有栖紫阳花碎嘴暗骂。 “别用日语,我也是日本人,你怎么骂我都听得懂。”白风理咲望向中央多出的人影,松了口气,“致命武器已经进入了战场,我感受到了与‘贪婪’相似的气息,这里已经不是我们所能掌控的,再不走,我们就要死在这里。” “什么意思?”有栖紫阳花顺着目光看去。 那辆坦克像是体内塞进了c4塑性炸药,巨大的力量从中向外释放,肉块混着厚实的外甲,随着火焰崩散。 它是辆坦克,但里面的构造全是血肉。 像极了科幻电影或是幻想动漫中的寄生怪物。混血种的世界本就挺科幻的,但近距离看到这一幕,心脏还是有些受不了地加速跳动。 可有栖紫阳花却害怕地盯着李泽身边忽然多出的女孩。金发的女孩,穿着一身克里米亚风的长裙,却带着一头几近奢靡的凤冠,显得格格不入,但恰到好处。 “你终于来了。”李泽紧握着手里的薰衣草项链,至陆路挡在自己身前的时候,他才想起这是自己送给她的礼物。大概是小学四年级,那次陆路被三个初中女生欺负,用石头砸,自己冲过去护在前面,赶走她们后,为了安慰他跑到那种动漫店里花了100元买了这枚项链。她一直带着,可他却现在才想起,“但你来晚了,来得很晚,晚得我都不知道还有什么用。” “所以你还在抱怨?你都没说出那句话,妹妹我就原谅你然后屁颠屁颠地赶过来,都说声谢谢。”夏弥尔看着满地的碎渣,实在找不到任何能分辨出这是个人的完整物,毕竟连血都蒸发殆尽,“知道了吗?没有我,哥哥你什么都做不了。” “你是在贬低我吗?” “怎么可能,你可是我的哥哥,即使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还是我的哥哥,我怎么可能贬低你?”夏弥尔轻声说,“交换吗?” “交换。” 夏弥尔笑了:“想要我做什么?” “但我感觉这个交换不划算,我只想让你帮我问问她这么做的原因。” 夏弥尔摇头,上前抱住面无表情的李泽,就像抱着一具尸体一样,无动于衷,“但你还是想让她死不是吗?你憋屈了那么多情绪在心里,只是一句为什么这么做的话就能解决的?” “她很悲哀啊!” “哥哥,其实你也很悲哀” “是吗?也许本来我就保护不了别人,却还要别人保护。”李泽把项链收进衣兜,然后抱起夏弥尔,此时这个世界,他只剩下了她。 夏弥尔轻轻叹了口气,吻住李泽的嘴唇,“交给我,傻瓜哥哥总要傻瓜妹妹帮忙,记得以后对妹妹好一点。” 李泽的眼皮沉沉下坠,盖住眼睛,像是睡着了。接着缓缓睁开眼睛,像是一次睡了千年之后的苏醒,又像是死过轮回百次的重生。他的头发逐渐长长,盖到腰际,略偏中性的脸,因此而像一个女生一样,只是他的瞳孔变成了绯红,并不是光,而是真正的颜色。 “真让人回味的味道,原来你想做这样的打算!”苏珊站在身后,凝视着眼前曾在脑袋中留下回忆的少女,“我应该称呼你什么?夏弥尔?还是夏弥?” “我告诉哥哥的名字是夏弥尔。”夏弥尔微笑。 “那他知道你在欺骗他吗?”苏珊上前亲密地抚摸脸颊,像是许久未见的老友。 “他心里很清楚,但他不说。” “毕竟他依赖你,有很多东西只有你能给,就像那把枪,你用了苏蕾亚的血液,只有她和她的血液才会对我造成伤害,苏蕾亚也在你身边?” 夏弥尔取下苏珊右手无名指处的戒指,上面镌刻着风信子:“在,不过她已经像个废宅一样,除了钱和食物,帅哥坐在旁边只穿睡袍都无法引起她的兴趣,哦,对了,她现在爱的东西多了一个,足球和啤酒,她已经变成了那种成天蹲在电视机前穿着睡裙拍着大腿大喊‘niceshot’的肥妞。” “羡慕你们。”苏珊说,“如果我也能像你们一样活得那么潇洒就好。” “所以你一直在等哥哥。”夏弥尔说,“你想脱离这个苦难,但你无法自杀,这是美德和原罪的死规定,只有美德能杀死原罪或者原罪杀死美德。你让哥哥看那些,只是想让哥哥的情绪陷入崩溃的地步,然后在名正言顺地玩这个考验人性的游戏,目的就是想让哥哥处于理性丧失而杀了你。” “但我却发现他身上没什么特别之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召唤你。” “太引人注目不太好。” “那他们呢?”苏珊指了指那些停下脚步看着她们的人。 “我会消除他们的记忆,这是我保证秘密不被泄露的惯用手法。”夏弥尔挑逗地提眉。 “为什么不让他们死在这?就像你以前做的那样。”苏珊问。 “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是个滥好人,这种人太容易被欺负,感觉什么东西都在替别人考虑,明明他自己深陷绝境,但听到我的遭遇后会表现得很同情我。”苏珊摇头,“完全没变。” 夏弥尔点点头:“他跟我说你很悲哀!” 苏珊咬唇陷入沉思,她望着眼前的少女,她看到了李泽的影子,却只剩下夏弥尔的笑,那种与世无争又想全权掌握的笑容让人很讨厌。 夏弥尔从衣服里取出1911a1,当着苏珊的面,拆解开取出里面的撞针。 这才是这把枪的核心,能赋予任何子弹【启示·裁决】的东西。 “你喜欢哥哥吗?” 夏弥尔将撞针刺进苏珊的胸口。仿佛塞入剧毒物质一样,苏珊的皮肤开始出现青紫色的经络条纹,接着剧烈的白色火焰顺着条纹在苏珊体内逃窜,胸口的针眼突然如同喷发血液的火山,血液沸腾为血红色的蒸汽。 苏珊面露痛楚纠缠的难看脸色,但没有叫出任何声音,她面带微笑,感谢地看着夏弥尔:“大概,这样的人,如果能早一点儿遇到就好了。” “你应该有个东西还没告诉哥哥。” “我和她说过两个特例,没有购买任何土地房产的特例,一个是他,他是在我的影响下无法购买的特例,而另一个就是陆路,一个利用【启示·帝权】一直跟在他保护他的女孩,他们是青梅竹马吗?感觉很不可思议。” “青梅竹马是知道对方缺什么,而不像相亲那样要一步一步慢慢学。” “他有很多没有和她做过的事。” “那是未来的事情。” 苏珊摸着自己的胸口:“那让他也替我去一个地方。” 尾声 微笑是为了未来而不是过去 美国蒙大拿州海伦娜远郊,一座新的墓碑安在了这里。 这里是墓地,山路走上37公里就可以到方斯汀学院,但这里被学院承包了下来,里面埋着的全是牺牲的学生。 每有新的人埋入这里,以往都会有大批小批的人在这低头悼念,可现在,只有六个老不死的家伙和五个年轻人站在这,他们凝视着墓碑上的花一样的相片和鲜红的国旗,难免有些惋惜。 “leaveisperhapsthebesay,butnotputstillcannotletgo”菲利普捅了捅奥拉布利,“‘离开或许是最好的办法,可是放不下还是放不下’你知道那小家伙弄这话在墓碑上是啥意思吗?” “他是你的学生,你问我?”奥拉布利收起哭腔,和这种家伙在一起谋事,即使是个久经沙场的演员,要演一场哭戏,但看到菲利普肯定会笑场。 “李泽在哪?”莱特问。 “你想找他干嘛?”唐昊和勒布互使眼色,“要感激别人然后把女儿嫁过去?” “滚蛋,别在墓地里说这种话。”莱特有点心烦,他看了眼蹲在墓碑前的克劳迪娅,似乎也打定了主意。 高尔则搂着莱特,抽了口手里的雪茄:“这人啊,就喜欢热闹,没人喜欢孤独,死了一个人埋在墓地里,不更孤独。陆路是个喜欢热闹的孩子,我们这些老家伙打打闹闹的,说不定她还会很开心。” “话说你们是怎么出来的?”莱特问。 “报告已经说明了一切,莱特叔叔,至于原罪怎么样了,没人知道,所有人似乎都失去了那部分的记忆。”希尔福挺拔着身子,却两眼通红。 “你知道我不喜欢看文字,我宁愿你们弄成动画效果放给我看。”莱特说。 “得了,劳烦新闻部的同学们你不愧疚吗?你还不如赶紧想想,怎么把侄女弄到学院,跳级也行,我们学院接收一切优秀学生。”唐昊搂住另一边。 “放屁,你们就是想让校董进入学院成为学生,你们这些做老师的好压榨校董背后的家族。”莱特化身疯狗咬了唐昊小臂一口,“我是不会让你们的阴谋得逞的,我誓死保护我的女儿。” 唐昊摆好造型,竟然是拳皇里八神庵的动作:“这是你逼我的,看我现在现将你拿下,再把你捆成肉粽放到克劳迪娅面前,逼迫她签下入学协议书。” 高尔白眼看天,然后走到克劳迪娅身旁:“习惯一下,这就是你老爸和唐疯子两人的爱恨情仇。” “他就是这样。”克劳迪娅不以为意,“李泽呢?” 她看向身后的芮恩和简华晨,芮恩抱以微笑:“苏州。” 李泽端起碗将面汤喝了下去,好像忽然回到那个母亲带着自己来这里旅游吃的第一碗苏式汤面一样,他坐在这头,她坐在那头,只是现在变成了玛丽,同样和他吃得把面汤喝干的女孩。 “我们先去哪?”玛丽研究着桌上的地图问。 李泽轻轻地摸了摸玛丽的头。 全餐馆的人都在看他们俩,一个黑发一个金发,即便隔壁桌也有染了金色和灰蓝色的饮餐少女,却仍没有玛丽那么耀眼。这是真正的公主,举手投足都有着贵族的气质,一旁手持lv包包一身精致打扮的年轻女子都显得逊色不少。但性格发生转变,玛丽似乎回到了法国大革命还未开始与母亲共伴的日子,调皮可爱、天真浪漫,与众不同的视觉差满足了大部分人反差心理。 不过他没有多想,他只是将目光移到了外面,一位步履蹒跚的老人,在拾捡垃圾桶里的塑料瓶。 背后的麻袋里,装满了瓶子、易拉罐和废纸板,很难想象那种弯曲的要承受那么重的重量。明明她的生活充满了苦难,大热天里还穿着脏兮兮的棉外套,与路过的打扮精致的老头老太太真的不一样,或许这是她的剩下的家当,她在纠结着今天的饭,在纠结今天的收成,她的脸上铺满了蜘蛛网般的皱眉,可她却在微笑她在这个垃圾桶里拾到了7个瓶子。 “老板娘,来一碗汤面,加两份肉,打包带走。”李泽走到收银机前。 “你要做什么?”玛丽跟在后面,她委实是一只活泼的猫,对任何事情都充满着好奇。 “玛丽,你觉得‘自己过得不怎么样,还会在意别人的冷暖生死’的人是什么样的人?”李泽小声询问。 玛丽握住李泽的手,像极了炫耀的情侣:“如果这个人感觉世界如此黑暗的时候,不正说明那个人是黑暗中的一束光吗?皇甫晴月小姐在纽约的时候曾和我说过一句话‘这个世界虽然破破烂烂,但总是有人在缝缝补补’,这个人自己过得不如意,却还关心别人,他就是这个黑暗中的那束光,他也再缝补这个世界,以自己的勤劳缝合自己的快乐。” “这样吗?”李泽听得心头好过不少,“如果是夏弥尔那家伙,一定会说我是个屁事一堆的滥好人。” “‘滥好人’是什么意思?”玛丽问。 李泽则带着微笑,一手提着打包盒一手牵着玛丽朝老人走去。 之后,他们路过了天桥上面有背着婴儿贴膜的女人,也有跪在地上乞讨的患病孩子父亲。 他们走过了小区有行动不便坐在轮椅上与金毛犬晒太阳的老太太,有走路畸形难堪却穿着西装背着书包手拿文件的残障人士。 他们经过了工地有孩子在一旁写作业两名家长在打包盒饭给农民工的场面,有脸上满是灰尘却吃了口热饭与工友喝了口酒洋溢笑容的场面。 他们经过了大学有带着行李满脸踌躇即将踏入社会工作的不安毕业生,也有带着行李为了回家吃顿饭菜满脸期待的得意在校生。 李泽带着玛丽去了苏州乐园,从早上9点玩到了下午3点这曾是某个女孩想来的地方。 李泽带着玛丽去了同里古镇,鼻尖萦绕着家常饭香这也是某个女孩想来的地方。 李泽带着玛丽去了五谷丰灯,除了他们都是不停拍照留恋的人这大概是某个女孩想来的地方。 以前不曾,现在体验的却是未来。 最后,他们来到文山寺,苏州城内的一座尼姑庵。 李泽轻轻抚摸那面充满历史沉重感的墙时,寺内比丘尼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闪了出来,警惕地看着他:“施主,请问有什么事?” 李泽点头致歉,从包里取出一张纸递给比丘尼:“抱歉师傅,我有个朋友在这放了样东西,但朋友离世了,她指定我个人继承,我是来拿那件宝物的。” “这可能要询问住持。”比丘尼放松了警惕。 “劳烦了。”李泽轻声说。 李泽拉着玛丽坐进一处客房,住持抬着一个黑色的匣子走了进来:“这就是你那位朋友留下的东西,在2007年的时候,想不到她因故离世了,阿弥陀佛。” 李泽端详着匣子,手指扫过满是灰尘的盖子,上面的纹络是昙花,他当然分不清这种木刻是什么东西,但上面写着‘终是昙花一现’的字。打开匣子,他总以为苏珊那种人不是放大金元宝就是放各种恐怖物件,却没想到她在里面放了本日记。 他翻开日记,其实不全是文字,里面还夹杂着几十张照片。 有站在老头老太太中微笑的,有陪着新娘不如婚礼殿堂微笑的,有穿着护士服抱着新生婴儿微笑的,有了拉着男人女人站在大象前微笑的她躺在老水牛身上笑着晒着太阳,她坐在座位上笑着听得音乐老师唱歌,她骑着自行车笑着放开双手,她在大街上买着老人的烤红薯笑着朵颐。 没有一张照片不带着笑脸。 原来她是那样的人。 “1949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胜利者们欢呼雀跃着,可我更喜欢站在老百姓身后,看着他们高兴的落泪。” “1999年,我站在南联盟的废墟上,渺茫地望着,四处都有哭泣的孩子,他们明明有着美好的未来,却要为权益纷争受伤死亡。” “2000年,悉尼奥运会中,拼搏、奋斗,那是他们的梦想,也是他们的渴望,我看着他们运动场上流汗,看着他们颁奖台上流泪,人原来是这么容易满足的生物。” “2003年,所以权利是什么?利益呢?战争是选择吗?还是必定?伊拉克有什么错?还是我的存在就是错的?” “2007913,我忘记了所有的悲剧,所见的全是奇迹,可悲剧总比奇迹多,我是该选择悲剧还是奇迹?但我还在期待着明天,微笑面对一切。” 第一章 戚沥的雨 纽约,纽约中央公园丽思卡尔顿酒店。 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上。水花溅开,水沿着玻璃哗哗得往下流,像是小型瀑布。 大道上白茫茫的一片,雨流狂落,这已经就不像是下雨了,是天空哪里的阀门破了,导致蓄水池里的水哗哗地向下倾斜。从前天下午就开始刮风,美国国家气象局发布的公告是字西大西洋出现了巨大的风暴潮,虽然并不会登陆美洲大陆,但受风暴潮的影响,美国东部大部分城市会出现大面积降雨。 这是非常糟糕的事情,谁也不知道这场持续了两天的降雨会到什么时候停止。 高尔透过近乎于毛玻璃的窗子看向外面,黑色衣着的侍从打着伞不停接待涌入这座酒店的宾客,还有三个小时即将在丽思卡尔顿酒店开启小型知名企业家邀请研讨会议,这场大雨让所有人都忙碌不停。 莱特扫着手里的邀请函,手机上正在联通着巴德尔,他从没听过邀请函上主办方的名字:“这家伙是谁?” “日本黑帮比较出名的有山口组、住吉会、稻川会、亲和会、松叶会,而他是混血种在日本最大的黑帮组织老大,当然,黑白两边吃,出生于1927年的京都人德川赖三院。”高尔坐回沙发,喝了口杯中的威士忌,“你可以把百鬼盟当作是欧洲的密党。” “百鬼盟?” “日本传说中的百鬼夜行。”高尔解释,“日本混血种喜欢将未知、未测的东西称呼为鬼,他们是专门猎杀鬼的战士,因为旗下大概有一百多个” “是一百二十七个,校长先生。”德川赖三院插话道。 “好。”高尔点头,“旗下有一百二十七个小混血黑帮组织联合,所以称为百鬼盟,不过在日本密党中只排在第三位。” “其实我想问的是邀请函上这个主办方是谁。”莱特挂断电话,巴德尔基本不会接他的电话,相比服务于一个花天酒地的家伙,他更愿意服侍一个德高望重的未成年,“能来我俩身边的不是死党就是指的信赖的人,这点儿我很清楚,他能来这,就代表他值得相信。” “感谢您的信赖,莱特先生。”德川赖三院起身,弯腰致谢。 “不过有一百二十七个小黑帮组织成大黑帮,才排第三位,有点儿不太行啊。” “第一第二是财阀联合,我们也有产业,但完全抵不过他们总体的实力。” “你的姓氏应该是德川赖对?” “是,我随着母亲的姓氏。” “那可是位大美人啊,也可以说是日本的‘贞德’,为了反抗战后混血种的迫害而发动起义的日本女性。我记得我俩1954年的时候,在横滨港看过她。”莱特捅了捅高尔,“没想到你是她的孩子,她还好吗?” “她于17年离世了。”德川赖三院叹了口气,“因为急性心梗。” 莱特皱眉:“混血种会得急性心梗?” “医学术语,的确是心脏出了问题,但现代医学技术没办法说明是什么情况,所以就我们就下了急性心梗的说明。”高尔看着莱特,忽然晃过神来,“哦,我就说你怎么不知道,德川赖美子葬礼的时候,你他\/妈在和埃塞俄比亚和摩洛哥公主骑大象。” “得了得了,我过去的英雄事迹就不要再说了。”莱特将邀请函掷在桌上,“先告诉我这个隆美尔·阿尔贝特·戈林·拉塞尔是谁?这名字仿佛让我回到了二战。” 作为二战的亲历者与参展者,他自然很清楚这些名字代表着什么。 隆美尔是埃尔温·隆美尔,赫赫有名的德国沙漠之狐陆军元帅;阿尔贝特全名阿尔贝特·凯塞林,横跨两次世界大战生涯的德国空军元帅;而戈林,赫尔曼·威廉·戈林,担任过德国空军总司令、盖世太保首长、“四年计划”负责人、国会议长、冲锋队总指挥、经济部长、普鲁士邦总理等跨及党政军三部门的诸多重要职务,是德国的政军领袖。 如果同名并不稀奇,但邀请函上这三个名字全部用德语“rol”“albert”“g?rg”标明,这点就很不寻常。 “艾玛查了,是曼哈顿的密党组织首领,他们自称为‘骷髅会’。”高尔解释。 “‘骷髅会’,又称为骷髅骨、死亡骑士团,是耶鲁大学的超精英社团,从这里出来的人在美国政界、商界都占据着重要地位,在美国国外都被称呼为操控美国的影子政府。”德川赖三院说。 “这个我知道,美国大部分名校都有类似的超精英社团,只是‘骷髅会’对于外界特别出名而已。”莱特点头。 “但这个里面存在着一个问题,”德川赖三院拇指打转,“据传‘骷髅会’的创始人之一的名字叫‘威廉·拉塞尔’。” “拉塞尔?你确定?”莱特惊讶得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盯着德川赖三院。 “你不是高材生吗?不是泡过耶鲁大学的博士生吗?你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东西?”高尔揶揄地看着莱特。 “耶鲁大学多少人?多少学生?我能确定我找到那个博士生来自骷髅会?再说,谁他\/妈的泡妞还去问对方什么身份背景的?” “你不是去好玩的地方都会拉着某个国家的公主吗?怎么,对待这些美女们就只当做情人了?” “公主和情人不一样嘛,前种是要哄和讨好的。”莱特谄媚的提着眼皮。 “在古代你就是那种万人迷的汉子,而现在,你就是种马渣男。”高尔白了一眼。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是在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美女们的开心就是我的快乐。”莱特星星眼。 高尔低头扶额。这家伙有时可靠得像专门量身打造的钢铁侠战甲,有时又像个白痴一样,让人觉得和他相处就像在垃圾房踩了泡狗屎滑倒在垃圾里一样。 “继续说继续说,不打岔不打岔。”莱特坐下按了传菜铃,会议是下午五点,非常不友好的时间,参加的宾客只能提前用餐,因为他们不知道会开到什么时候,“莱特·莱斯克斯,用我经常吃的套餐,三份。哦对了,麻烦去肯德基帮我买两份炸鸡和两瓶大瓶可乐,这是小费。”莱特把钱塞进服务员的上衣口袋。 “隆美尔·阿尔贝特·戈林·拉塞尔,艾玛给予的资料是个纨绔子弟,他并不是企业家,他老爹是,所以今天这场聚会是做什么的,谁都不知道。”高尔摊手,“如果出了问题,你、我,还有德川赖只能联手。” “就没我们三人之外所认识的人?”莱特问。 “有,埃尔塞森,你曾经睡了他老婆。”高尔把雪茄灰弹到烟灰缸中。 “那家伙怎么也来了。” “所以我劝你小心点儿,你要是私下被抓割去肾脏小老弟,我可不救你。” “那我听话地呆在你身边就行了。”莱特思索了下,“不过,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三个月前,俄罗斯圣彼得堡郊外某处的别墅发生了爆炸,这场爆炸没有导致人员伤亡,业界各方也是将这场袭击归结于爆破盗窃的恶性犯罪,但据被害人说,家里并没有任何东西丢失。” 高尔隔着桌子看向莱特,一言不发。 “起初家族内的情报机构并不在意,但巴德尔想到了俄罗斯存在着一个混血种家族,情报人员便急忙搜集情报。” “莱特先生想说的是克劳迪洛夫家族?”德川赖三院询问。 “你知道?”莱特皱眉。 “说了是我们的人。”高尔耐着性子抽了口烟。 “那个被害人并不是克劳迪洛夫家族的人,但查明,那栋别墅,率属于克劳迪洛夫家族。”莱特表情严肃,“而根据俄罗斯的调查,袭击者来自美国。” 第二章 超级家族的求助 高尔吸了一口寒气:“shit,这是找死!” “美国不一直这样么?你以为俄罗斯没有了苏联的辉煌?错,他骨子里还是斯拉夫人的血性,拥有着沙俄帝国的尊荣,即便如今瘦了,仍是一头能打能战的熊。”莱特拍着大腿。 “行了,你那是尊崇?”高尔挥手,“你那是对俄罗斯少女们恋恋不忘,你去过克劳迪洛夫家族,他家最小的公主你可是抱过的,你还跟我说要不是你太老了,不然一定等到她成年向她求婚。再说,是哪个家伙每场都去看安娜·斯坦尼斯拉瓦芙娜·谢尔巴科娃的花滑比赛?你就是种马,你当个屁的追随者。” “男人好这口有什么错?汉语里不是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吗?我告诉,少年就应该目光追随大街上美少女的身影,看着她们的短裙,品味着她们的黑丝,让自己的视野与手里的可乐一样,怦怦跳动。”莱特满脸真诚,“现在的女人喜欢什么?喜欢oney,懂否?你开着你的阿斯顿马丁或者我的大牛去大学,如果十分钟还没有女孩上你的车,那你就要考虑是不是你长的有问题。” 高尔默默地举起烟灰缸:“你再这么说下去,我立马去找埃尔塞森过来。” 莱特刚忙伸手拿下烟灰缸:“好好好,你说的算你说的算,您是老大,我是你忠实的狗腿子。” 高尔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扭头看向德川赖三院:“你来的时候似乎带了某件东西。” “一个箱子。”德川赖三院从沙发后抬了一个行李箱放到桌上,但要说行李箱,还不如说保险柜,黄金打造,真奢侈,“来自俄罗斯,通过联邦快递邮寄到京都的东西,我们没有打开,上面的信封里写着让我们转交给方斯汀学院。本来我打算购买飞往海伦娜的机票,不过听说校长您也要参加这场会议,我就带着东西直达了这里。” “什么东西?我可以把这口黄金拿去卖吗?”莱特立马靠脸上去,“克劳迪洛夫家族?” 莱特抚摸着上面的刻印,由作战盾牌、三顶头冠、披着长袍背负长剑的双头鹰、洋甘菊、以及“koheцвonhы-вeчhыncвet(战争的终场是永恒的光)”的简短俄语铭文。他很清楚这个家徽,如果在某场拍卖会上,遇到出价的人来自克劳迪洛夫,一定不要加价,他们会将加价的人计入报复对象,无论是经济还是军事。 克劳迪洛夫家族可能是混血种家族中惟一一个具有军事权的家族,单凭这点,克劳迪洛夫这个姓氏就让诸多混血种胆寒。 而克劳迪洛夫家族,被称为超级家族,和莱斯克斯等少许家族,位列混血种家族之顶。 “出事了。”莱特突然着急起来,赶忙寻找该箱子的开口。 “怎么回事?”高尔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这老家伙平时总是嬉皮笑脸,但一旦露出严肃与慌张的表情,必定代表事情出现了问题。 德川赖三院也战了起来,三人围在桌子边不停翻找箱子开口位置。 “邮寄过来的时候我就找过,并没有任何可以打开的地方。”德川赖三院说。 “这是克劳迪洛夫家族的保密手段,需要特殊的手法才能打开。”莱特的额头流出冷汗,“快找,在这个箱子的某个地方,有特殊的炼金手段造出的开启机关,只要按下,就能打开箱子。” “先别急,你先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高尔问。 “这是超级家族间的秘密,超级家族在混血种中具有大部分的领导权与管辖权,同时超级家族之间保持着书信往来,这是为了保证混血种战争中信息的及时有效与保密。克劳迪洛夫家族有三种传达方式,一种是套娃棺,一般装着龙种以下的机密文件,第二种是水晶棺,一般是装龙种的机密文件,第三种就是黄金棺,里面会装超级龙种、原罪和人类毁灭事件。”莱特冷静下来,“这口就是黄金棺。” “该死!”高尔猛地锤在桌面,“你们超级家族间怎么那么多破事,快,怎么打开?” “我不是说了找机关。” “这里,这里有个小孔。”德川赖三院指了指。 “哪?”莱特仔细盯着,连忙大叫,“来人,服务员,服务员,给我找个那种换手机电话卡的取卡针,或者那种缝衣服的,快!” 服务员急速拿来,莱特接过顺便丢了两张富兰克林,让服务员出去把门反锁好。 取卡针插进黄金棺的小孔,针尖碰到某个东西,莱特轻轻一扭,“嗒”的一声,黄金棺突然沿着外面的花纹绽放,独特的构造,三人看得出神,等到绽放结束,才发现里面是一封信和一张地图。 莱特打开信,发现里面全是俄文,立马大呼:“快,找个会俄文的” “闭嘴,直接拿手机翻译。”高尔拿出手机拍照。 “这可是机密文件,你拿手机不会泄密啊。” “这是你的小艾玛。”高尔没好气地将莱特挤到一边,把信纸放正,“艾玛,赶紧翻译。” “了解。”手机发出艾玛的声音,“信纸的内容如下:2024年2月21日,此处地下127米处出现大规模感染情况,与东西伯利亚和日本所出现的感染情况相同,但该场感染出现了大约187万人左右遇难者,来自各个国家地区。四个月以来,克劳迪洛夫家族正以家族全部军事力量进行秘密清缴,防止事态扩大造成混血种秘密泄露。但之中出现了五只龙种与一只参战人员隐约看到的超级龙种,本家损失惨重,听闻方斯汀学院有制服龙种的‘黎明’与伟大功绩,特此求助方斯汀学院给予‘黎明’与参战的专员,协助清缴。” “真是毁灭事件,艾玛,地图上的位置在哪?”高尔摊开地图,上面的标记点在西伯利亚中东部。 “远东地区,属于俄罗斯联邦管辖下的萨哈共和国境内,接近北极圈的位置。” “这种事情,应该求助我们其他超级家族。”莱特撇嘴。 “你们家族有啥?有‘黎明’?顶多有个宝贝女儿,还准备下嫁到我们学校。”高尔说。 “放屁,什么叫下嫁,再说我可不同意。”莱特摸了摸胡子,“怎么办?187万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现代战争中国家与国家打战消耗这个数字都要近半年,更不用说感染成的怪物。菲利普教授的研究成果是什么?这些家伙有没有可以控制的办法?” “核导弹。” “开玩笑的!核导弹?”莱特惊讶出声,“现在核试验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你一颗核导弹直接就要引起第三次世界大战。” “实际上这是出于感染者体质的最好解决办法,较长时间的高温高压与高冲击,温度至少要在1538摄氏度。”德川赖三院,“本部曾和菲利普教授探讨过,同时也在海伦娜与北海道做过了相应实验,但能满足该条件的热武器,只有核导弹。” “温压弹呢?温压弹不是号称小一号的核弹吗?”莱特问。 “温压弹的确可以达成该条件,但有个问题,无法长时间。”高尔说。 “该死,全是超出常理之外的东西。”莱特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怎么办?” “先联合其他家族组织人员前去帮忙。”高尔拿着地图陷入沉思,“克劳迪洛夫家族对方斯汀学院从来不感冒,如今会求助方斯汀,只能说明这件事非同小可。‘黎明’的制造也需要时间,我们会先提供别的弹药与装备,‘黎明’随后就到。” 第三章 八岐组 “‘黎明’其实不着急,着急的是那些感染者,如果出来了怎么办?”莱特泄气道,“1538摄氏度是什么的熔点?” “铁。”德川赖三院说。 “我忽然觉得那些超自然现象是真实可信的。”莱特从雪茄盒中拿出一根雪茄,借着高尔的火,慢慢吸了口,那圈吐出的烟气,就如他现在的愁思一样,在头顶无法散去,“知道风水吗?” “国的风水和易经?”高尔面无表情。 “我曾经有块玉,风水中,玉是能替拥有者抵挡一次灾祸的东西,那次我去了日本,一位算卦的跟我说近期我可能有血光之灾。” “然后呢?” “我在东京的歌舞伎町遇到了日本都市传说中的裂口女,那枚玉帮我挡住了她。” “你不应该脱了衣服直接上吗?”高尔嫌弃地挑眉。 “我也去国和某位大师探讨过,他和我讲述了易经六十四卦中最吉利的四卦。坤艮谦卦,谦卦的上卦是坤地、下卦是艮山,山处于地下,意味着持卦之人为人谦逊谨慎、德行高尚,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能低调地完成,未来在事业上的发展很顺利,在婚姻中也会和伴侣相处愉快,未来的身体健康和财运都不会出现意外变故; 山火贲卦,贲卦的上卦是艮山、下卦是离火,山下有火,火照应山上,预示着持卦之人具有极佳的智慧,能知道自身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不会为了浮华的外表而迷惑,在事业上会有很大的成就,在婚姻中会找到极佳的伴侣,在健康方面也懂得保养会长命百岁; 火地晋卦,晋卦的上卦是离火、下卦是坤地,火在地上,意味着光明普照着大地,预示着持卦之人最近的运势非常好,总是会得到贵人相助,在事业上会获得升职加薪的忌讳,在婚姻上会经过媒人的介绍拥有一段美满的姻缘,在健康方面也会变得越来越好; 火天大有卦,大有卦的上卦是离火、下卦是乾天,火在天上,预示着持卦之人会成为一个出色的领导者,并且领导者众人一起走向更好的未来,极具影响力和信服力,会成为很多人崇拜的对象。尤其是对于身处具有传播性的行业来说,持卦之人会有更好的事业发展。” “你怎么记这么清楚?” “我女儿是山火贲卦。” “对,会找到极佳的伴侣,快来我们学校,加入dl会。” “加个屁,滚蛋,我女儿的终身大事由我决定。”莱特隔着桌子死死盯着高尔,像极了肚子吃撑着却再次看到眼前有美味角马肉的狮子。 高尔将地图和信放回黄金棺,这种炼金技术大概只有克劳迪洛夫家族掌握,他完全不懂怎么关上这种依靠炼金技术打造的黄金棺:“你的肢体语言早就出卖了你。” “放屁。” “你也认同李泽,克劳迪娅也喜欢李泽,你他\/妈的就不能说实话说真话吗?装什么?你以为你是日本动漫里那种傲娇少女?克劳迪娅傲娇还说得过去,你就算了,别他\/妈恶心人。”高尔吸了口烟,“艾玛,将该事件列为最高等级突发事件,归入临时作战档案,安排专员人手,并下达装备部相关武器弹药的配置生产任务,务必要快。” “了解。” “你怎么不下达命令?”高尔瞅了眼忽然心安理得的莱特。 “我又不是家主,我就是个种马,这是你和你儿媳妇说去。”莱特翘起二郎腿。 “儿媳妇?我儿子是谁?”高尔问。 “李泽啊!”莱特笑了笑,“你对谁这么好过?就这个小家伙,我都觉得他会是下一任方斯汀校长。” 高尔这次拿起装威士忌的杯子。 莱特赶忙接过,客声客气地说道:“别动怒,对身体不好,对,亲家。” “我突然在想,要是我让李泽过去救了克劳迪洛夫家族,他们会不会把他们最宝贵的小公主下嫁给李泽?”高尔发出轻佻的语气,“要不试试?” “王八蛋!”莱特撇嘴,“我先来的,凭什么要让格尔桥洛夫那家伙的女儿先上位?” “行了,还有别的事情。”高尔在莱特肩上重重一拍,示意德川赖三院说话。 德川赖三院起身再次鞠躬,然后从内衬衣兜里取出一沓照片放在桌面上。 “这是什么?” 莱特撸起袖子,拿出带有放大功能的单片眼镜放在照片上。 这是袖珍照片,大小与证件照大小相当,但呆在里面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也有一整张风景照,不用放大镜根本看不清这些照片到底记录了什么。 “你以为是的底片啊,拿几张过来。”高尔抢了几张,“是我安排你们得到的东西?” “没错。”德川赖三院也点起雪茄,“校长您当时在日本的时候,认为风音家有问题,所以让我们私下秘密刺探上本家的情况。” “风音家?我知道你去日本解决了那里感染者的事情,但风音是什么东西?意思日本的感染者没有想象中的简单?”莱特挥舞着手中的照片,那是一位少女,但要说少女,更像是雪女或者白女,全身上下全是白色,连头发眉毛也是,这让人直接联想到了人类基因病里的全身性罕见白化病。 高尔挑了挑眉峰:“日本混血种家族中的一支,我和你说过百鬼盟” “知道,德川赖三院手下的百鬼盟,在日本只排第三。” “日本鬼怪传说中,比较有名的有两个。一个是八岐大蛇,根据《古事记》和《日本书纪》的记载,八岐大蛇拥有八头八尾,能把八个山谷和八个山岗填满的巨大怪物。它从高志来到出云,每年要吃一个女孩作为献祭。正好此时须佐之男从高天原流放到这儿,他以娶老夫妇的女儿奇稻田姬为妻为条件,用酒灌醉了八岐大蛇,杀了它,并在它的尾部发现了天丛云剑。”高尔说,“日本排在第一的混血种密党以此命名自己,叫八岐组。” “八岐”莱特挠挠头,“有八个?” “对,八个本家,但至于他们手下有多少组,不清楚,德川赖他们也不清楚。”高尔说。 “准确说,八岐组总共有多少人不清楚。”德川赖三院吸口雪茄,“本家是八个,但每个本家下大概有二十个左右的小帮派,小帮派下又以不同县市区出更多的成员。如果要统计下来,八岐组大概有50万左右的人数。” 莱特瞪大眼睛:“50万?都是混血种?” “不,只有管理层和上层才是,其余的全是普通人。”德川赖三院说。 “问个问题,百鬼盟有多少人?” “不过3万人。” 莱特吸了口凉气:“我们家族算上边缘家族也才不过3000人,如果要以统治能力招募作战人员,也才5万人,而且大部分是雇佣军,一帮拿钱才肯干活的及家伙这日本帮派真是个怪物。” “你该庆幸八岐组是肯合作的。”高尔头疼地摇了摇头, “你这个肯有问题。”莱特思索了番,“他们要什么才肯合作?” “某个东西的研究权或者把某个人丢到他们手里给他们研究一年。” “等等,我们先不说前面,我们说说后面。”莱特连忙打断,“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李泽。” “我靠,那帮家伙要李泽干嘛?做研究?做啥研究?人体实验?他们该不会要把李泽的全身神经切出来拉到全世界做巡回展览?然后得个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德川赖三院说,“李泽在混血种中已经造成了不小的冲动,因为他是两次从秘密领域出来的人,即便还不像一国总统或者企业家财阀出名,但他的名字,已经在混血种上流社会的人所认可与期待,莱特先生你们也很期待不是吗?那八岐组渴望李泽,也是理所当然。” 听了德川赖三院说的话,莱特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了下:“要不要造个金库,把李泽关进去算了。” “那他\/妈是我的学生。”高尔差点儿没气昏过去。 “那怎么办?你答应了?” “答应个屁,前面一个我都没答应。” “话说前一个是啥?” “archanl。” 第四章 风音家 “喂。”莱特坐到高尔身边,悄悄说道:“这是天使长的意思,谁都知道,你没必要说的这么大声?害怕别人不知道学校有天使长?” “日本人英语发音不好。” “了解了,但为什么八岐组的人会知道天使长的事情?” “很奇怪吗?”高尔笑笑,旋即面色凝重,“这件事我也不知道,我担心是谁透露出去的,或者通过网络塞入捆绑式病毒截取资料。日本是电子科技很发达的国家,无论是虚拟人物还是兴起的vtuber,都来自日本,关于艾玛的建造,也有日本混血种企业的参加,他们手里有没有另一个艾玛,很难说,就像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家族那个情报机构到底是个啥东西。” “有些东西最好别知道。”莱特得意地把手指放在嘴前,比出禁声的模样。 “那我现在就给李泽安排宫斗课,你等着克劳迪娅嫁到这边,我让艾玛弄一系列的措施让李泽抢过克劳迪娅家主的位置,到时候莱斯克斯也是方斯汀的了。” “你\/娘的别说得好像克劳迪娅一定会嫁一样。” “反正你看着办,我觉得和克劳迪洛夫家族联合更有用,毕竟他们有另一个大天使。” 莱特举手投降:“怕了你了,即使你这么饥渴,最起码也要等到8月份,方斯汀一年就开一次学,现在才几月,五月,还有三个月的时间,童养媳也不这么激动的。” “其实我激动的原因是你们的那个光天使。”高尔打趣道,“听说你对光天使发\/情了?” “等你见到她你就知道。” “啥意思?” “没意思。”莱特拿着相片,“德川赖,有个问题,为什么要将照片缩小?出什么事了?” 德川赖三院摇摇头:“这就要说日本排名的第二混血种密党群体了。另外一个比较出名的鬼怪传说就是玉藻前。” “哦,这个我知道,传说是大美女。”莱特突然兴致勃勃。 “收起你的色狼本色。”高尔解释,“平安朝末年时以“藻女”的名字入宫服侍鸟羽法皇,因为美貌与才学受到法皇的赏识。据说她浑身上下都涂满了金粉,一颦一笑就能轻易使人沉醉其中。鸟羽院一病不起之后,阴阳师安倍泰成揭发了她的白面金毛九尾妖狐的真身,将其逐出平安宫。逃离平安宫的玉藻前在那须野作恶,法皇于是决定出兵讨伐她,最终将她在那须野击杀。她死后化为会放出剧毒的石头,人称“杀生石”。在江户时代被视为是和中国商朝的妲己同根同源的存在,和大天狗、酒吞童子并列日本的三大妖怪。” 德川赖三院接着说:“据传她曾使得五个朝代灭亡,作为华阳夫人摧毁了古印度的摩揭陀王朝、作为妹喜摧毁了夏朝、作为妲己摧毁了商朝、作为褒姒摧毁了西周、作为玉藻前摧毁了日本平安朝。” “老师,有个问题。”莱特挠挠额角,“妲己和玉藻前我知道,这华阳夫人、妹什么什么的,关于她的传说这么多?” “猫有九命知道?”高尔问。 莱特点点头,这点他还是有点儿常识。 “但实际猫有十命知道吗?猫有九命,在国是因猫养到九年后它就会长出一条尾巴,每九年长一条,一直会长九条,当有了九条的猫又过了九年就会化成人形,最终变成九命猫妖。而中世纪欧洲则是觉得巫女能以灵魂的方式进入猫的身体九次,第九次后就无法进入。” “实际有十条命。”德川赖三院跟着说,“九九归一,出自《回答》,但少数学者认为实际上九位以上多一位,一位归整体。猫有九命,其实还有自己本体的一命,九命归尾巴,本命为原体。” “玉藻前名为白面金毛九尾妖狐,按照这样的说法,她也有十条命?”莱特问。 “不知道。”高尔把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但玉藻前的传说很多,你就大概理解成这样就行。” “和第二家有什么关系?” “第二家叫鸟羽院。” “那啥玩意儿?” “现代学者认为玉藻前的原型是鸟羽院的皇后藤原得子,一位绝世美人,也是一位攻于权术的宫廷谋略大师。她是近卫天皇的生母,为了让自己的儿子上位而设计让中宫藤原璋子失宠,让崇德上皇与后白河天皇兄弟俩、摄关藤原忠实和其子左大臣藤原赖长、平氏和源氏两支武士集团互相对立。她说服鸟羽院拒绝让崇德上皇复位的行为直接引发了保元之乱,给平清盛的武家政权打下了先河。”高尔解释,“被她坑得怨死在流放地的崇德上皇也是三大妖怪之一的大天狗的原型。” 房门打开,服务员推着餐车走到桌旁,食物将桌面塞得满满当当。 莱特邀请高尔和德川赖三院两人上座,顺便指了指手里的照片:“德川赖,该说说这个了?” “一年前,校长在日本的时候,就委托我去秘密调查鸟羽院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被发现了,只要是出境,就能在检查口看到混入调查人员的混血种。为了将这些照片带出来,我才特意弄成这种大小,和铁块一同塞进皮鞋鞋跟。”德川赖打开红酒塞子,拿着三个高脚杯倒酒。 “是那个风音家吗?”莱特吃了口炸鸡。 “正是莱特先生您手里的那个女孩。”德川赖指了指。 “这个?”莱特一脸惊讶,“这个全身发白的人?是不是白化病?” “不是,高阶血统造成的。” “嘿,最近冒出来的高阶血统混血种可真多啊!”莱特竖起大拇指。 高尔没理他,继续让德川赖三院讲述自己的调查。 “她的名字是这个。”德川赖三院将写着字的纸条放在餐盘边。 “风音摘这什么字?” “die,第二声,也可以读ye,第四声,一般是读第二个,第一个在汉语中,一般是替换碟这个字用。”高尔看了眼。 “不过这里用第一个。”德川赖三院指着纸上的名字,“风音摘楪希,风音家家主,但没什么实质权利,风音家的权利被南家掌控着。鸟羽院本家有三家,下组织有13个帮派,总共有1237名混血种成员。” “哦,1237名,这还挺好对付的。”莱特赞赏。 “但他们的财团实力比八岐组更强,他们不仅在日本商界,日本政界也有涉足,根据调查,日本内阁议员有很大一部分是与鸟羽院有私下关联的。”德川赖三院切了快牛排放进嘴里,“如果调查的没错,美国部分议员、德国内阁、俄罗斯联邦和欧盟都有线人。” “高尔,赶紧拉拢,我们都还没有德国内阁和欧盟的人。”莱特突然激动。 “省省心,不然我让他去调查干嘛?”高尔真想一拳打在莱特的头上,跟这种家伙说话,总能从天文地理谈到花前月下,所有校董都讨厌这家伙说话,包括他也是。 “哦,哦哦”莱特将鸡骨头丢到一边,“所以风音摘楪希这位小家主怎么了?” “风音摘楪希,被叫作‘真空女王’,或者‘洁癖版高岭之花’,没有人能靠近她,她坐在公共位置包括去专属餐厅包间,都要拿垫子纸张垫着。风音摘楪希对外是称先天全身性白化病,所以一直装作不能晒太阳、身体虚弱的样子,不过她的确身体虚弱,但那是高阶血统导致的后遗症,她没有启示,和李泽一样。”德川赖三院说,“但风音家在秘密地做着某些事情。” “先不说后面,没有启示这件事,方斯汀好像出现了两例。”莱特歪头看了眼高尔。 高尔点头:“李泽和颜忻,李泽的血统很低,没有启示很容易解释,但颜忻和风音摘楪希一样,也属于血统很高的混血种,按理来说血统越高,启示越强,越容易异变,但颜忻没有,她活得像个男孩子一样,乐观开朗落落大方,大大咧咧得能和男生称兄弟哥们。” 第五章 富士山暗事 “我就喜欢这种女孩。”莱特拍着大腿,昂贵的裤子上全是发亮的油。 “你只要是个女的你都喜欢。” 莱特贱兮兮地笑了起来:“事实上我还看上了这位风音摘楪希,身体不算贫瘠,长得相当不错,特别是这骨肉匀称的大腿和小腿,她是腿模吗?还是选美小姐?她是昭和的森高千里吗?怎么一点儿都不像现在的日本女性?等等”莱特仔细看了眼照片的背景,“这里似乎是富士山下的原森林树海,她来这干嘛?” “你怎么知道这是富士山原森林树海?”高尔诧异地看着他。 “我去过那,当时去日本玩的时候,那个不良导游跟我说那里是日本的一处风景地,然后就开车把我拉了过去,结果一群警察在那找尸体,我上网查了才知道是富士山原森林树海,日本年轻人中最热的自杀圣地。”莱特想起那个导游的丑恶嘴脸,差点儿没把刚吃下去的炸鸡吐出来,“所以后面我宁愿花几万美金的高价钱找美女导游,也不再找这种便宜的。” “莱特先生可能找到的是黑心旅行社。”德川赖三院指着莱特手中的照片,“风音摘楪希,17岁,目前就读于日本京都大学。” “嗯,看起来是个高材生。”高尔摆出德高望重的教育者姿态。 “不就是跳级么?今年我女儿可才16岁,还不是要上大学了!”莱特强调。 “你那是以妻子的身份陪读。” “混账玩意儿,什么陪读不陪读的,你信不信我用我脚下的皮鞋给你屁股再开个洞,让你上厕所双洞齐开,治疗你年久性便秘!”莱特怒气冲冲地抓住高尔的衣领,但姿势颇像两个搞基的家伙。高尔可是他兄弟,他怎么可能和兄弟翻脸。 “那个校长,我还有事情要汇报。”德川赖三院揉了揉太阳穴,他早听说过这两个人在一起会出事,只是没想到会成这样,“风音摘楪希,虽说就读于京都大学,但其实是大学三年级的学生,是当之无愧的天才,但性格冷漠,如之前所说的高岭之花,调查情况来看她没有任何朋友,似乎她也不愿意交朋友。” “要说跳级的话也有点儿离谱了。”高尔一脚踹开莱特,“没有社交关系,这方面说明了她有严重的社交问题或者是心理问题。” 莱特思索了片刻,点点头:“这方面一般是成为社恐与心理障碍。社恐的话大部分是环境因素造成的,对外宣称是白化病,其实会造成社交不对等的影响,就像艾滋病,当你得知你身边有人是艾滋病患者,你表面会装作没关系,但实际上自己所想的就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心理障碍的话恐惧、害怕、不安、紧张,这些都会导致人不愿与别人攀谈社交。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还有原因?”德川赖三院皱眉。 “假如你杀了人,你还没有被警方追查到身上,你是选择和平常大大咧咧的还是小心翼翼?”莱特问。 “我杀了人,我会装作和平常一样,但做任何事都要小心,害怕泄露任何证据”德川赖三院反应过来,“莱特先生想说的是,风音摘楪希有事情隐瞒着?” “只是一种推测,用平常人去看这小姑娘,不太会想到后面,但加上混血种,就不好说了。”莱特品了口红酒。 “我也这么想。”高尔看着餐盘里的刀叉,“但莱特,你还记得二战结束后,我和你在日本领土上说的话吗?” “说啥?忘了。”莱特耸耸肩。 高尔叹了口气:“富士山。你是德国军官,而是我美国军官,我俩在欧洲战场上认识,我救了你,让你免于审判。” “审判啥?我什么都没做,我就是个装甲集群军官,那些集中营啥的和我没半点儿关系。” “后来日本投降,二战结束,我和你乘着美国军舰抵达日本的时候,我和你说过富士山的事情。”高尔点燃雪茄,“这件事我也和李泽、袁金龙他们说过,德川赖你可能没听过,那就再作为学生听老师讲一次课。日本还未投降前,美国军方的秘密空袭中第一定下的计划是轰炸富士山。” “哦哦,我想起来了。”莱特连忙点头。 高尔接着说:“但美国军方没有任何关于富士山的资料,那就需要侦查绘制轰炸路线。在轰炸机群的掩护下,两架比奇飞机odel18的侦察型f-2进入本州岛,跨越静冈山梨,秘密侦测富士山。德川赖,你知道的,富士山已经沉睡了很久,沉睡很久的活火山,一旦爆发,将是灾难性的,无须说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可侦察机在进入富士山区域时失联了,包括后续轰炸机群抛投的当量炸弹,全都悄无声息的消失。” “当时你应该还没出生德川赖?”莱特上下扫视着德川赖三院,看起来全身都是刀疤,但那头浓郁的黑发和不见发福的身体,应该不超过四十岁。 “我所经历的是日本最辉煌的时候和崩盘的时候。”德川赖三院坦诚。 “啊,你说得是日本泡沫经济。” “但最近富士山的问题开始像阴霾一样盖在日本混血种的头顶。”德川赖三院解释,“校长想说的东西是富士山有特殊的屏障,但那种屏障如果开车或者步行以及非混血种,是可以轻易打破的。在这些照片中”德川赖三院翻出一张富士山火山口的照片,“这张,是我请专业记者清腾先生,在东京都获批下乘坐直升机前往富士山拍摄的照片。” “这是什么?雪人?”莱特接过照片和高尔研究起来。 雪人,也叫野人,传说是人形的怪物。在尼泊尔喜马拉雅山区中多次被发现其踪迹,但没有可靠的证据证实它是什么。其能够直立行走,身高能达到两米,但吃什么、怎么生存没人知道,而且作为人类与猿类之间的断层,雪人一直被认为是存在的,而且存在于世界各地,但就是未被证实。 莱特和高尔仔细盯着照片中央。特别明显,是个人,说不清是否有毛发,因为人影周围被雪反射的光锐化了不少东西,但就是很容易看清那是个人,雪白的底片让它的影响十分清晰。 “那个清腾先生没被吓死?”莱特贴心询问。 “没有,他一直怀疑是镜头的问题。”德川赖三院吐出一口烟,“这是唯一一张拍摄到的照片。拍摄后清腾先生也后怕,赶紧拿出望远镜,但没发现什么,再拿相机拍照的时候,也再没出现类似的相片。” “也没人愿意给你偷拍两次啊。”莱特打趣。 “但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和风音摘楪希去富士山的时间是同一天。” “等等,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考虑到特殊性,才说出来的。”德川赖三院说,“风音摘楪希并没有进一步走入富士山,而是在原森林树海那遭到了鬼的攻击。” “你可以理解成怨气化成的怪物,大部分是类似不带翅膀的小恶魔那种。”高尔翻看其他的照片。 “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莱特一口咬定,“既然风音摘楪希遭到了攻击,不就代表她没问题么?” “你要不想想为什么富士山会出现那些东西?一个京都人,为什么要去富士山?”高尔强调出问题。 莱特点了点头:“说的也是。对了,你说得感觉风音家不太对劲是什么情况?” “鸟羽院不愿意与方斯汀合作,但不代表风音家。”高尔解释,“风音家相反特别想和方斯汀合作,他们抱着极大的目的,但风音摘楪希对此毫无反应。” “你不是说了她无实无权么?那不就像个伊丽莎白女王的翻版么?”莱特耸耸肩。 “你觉得伊丽莎白女王会让我们遇见就想跪下的能力吗?”高尔盯着莱特的眼睛。 第六章 世界已无安恙 “什么意思?”莱特不解地看着两人,氛围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德川赖三院率先发话:“莱特先生,您作为学院的原校董,应该从家族里听说过方斯汀学院有一位高阶血统的无启示女学生。” “好像是叫颜忻对?” 高尔点点头。 “我制造突发事件,获取了风音摘楪希的血液,送到学院与颜忻进行比对的时候,发现两者没有什么差异。”德川赖三院继续说。 “这之间有什么关系?”莱特看了眼高尔,“你们研究出这种高血统无启示学生的问题出自哪了?” “不是这个问题。”高尔否认。“在血统无法区分的情况下,你见到颜忻就像见到一个平常家的大姑娘,你会做什么?” “上去搭讪。”莱特星星眼。 “去你\/妈的。”高尔嫌弃地换了个位置,“那你遇到公主女王你要做什么?” “用我的嘴,去亲吻她们的小脚。” “我当年到底是怎么认识你的?我都后悔下军舰去陆地乱逛碰上你。” “所以发生了什么?” “我的启示是什么?” “【启示·时钟】,就因为这个,我在你面前吃了好多亏。” “但我的启示在风音摘楪希面前,不起作用。” “什么?”莱特激动得直接站了起来,动作之大,椅子都砸在地上摔断了一条腿,“喂喂老哥,你这是在开玩笑?有什么是能让启示失效的?【启示·零】,但那才几号,你是几号,你的启示竟然没有作用!” “可惜这是事实。”高尔义正辞严,“我和她见面的时候,我发现体内的血液在高速流动,我有些惊慌,觉得眼前的女孩不同寻常,想用启示的时候,却发现没用。我看着她,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人,她并没有看谁,就是在单纯地欣赏我背后早开的樱花,但我就是想下跪,懂,不是那种臣子见到皇帝,而是平民乃至贱民见到皇帝。” 莱特实在没法判断这是夸张还是事实,只能选择沉默。 “风音摘楪希是个bug,她身上藏着很深的秘密,这个秘密可能特别致命。”高尔阐述,“但更重要的事情,是感染源。” “我大概猜到你下一步要做的事情了,勒布也和我说过,你们要送李泽去日本。” 德川赖三院一张日本地图:“上次发生的感染事件是在千叶县、鹿儿岛县、大阪府、爱媛县。日本混血种密党和方斯汀学院来往过密,可大部分日本密党是有需求的,不像我们百鬼盟就是方斯汀在日本的阵地,但在日本的这段时间,和我们一起工作的专员发现了新的感染点,福井县、滋贺县、三重县、奈良县” “等等,大阪在京都的西边。”莱特突然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 “京都是被感染点所包围的城市。”高尔点头。 “我知道你说的严重性了。”莱特目瞪口呆,“它们想做什么?或者说弄出这些感染源的家伙想做什么?” 高尔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现在所想出来的一个方向是,风音家藏着什么东西,或者某个东西盯上了风音家,而这个东西,很可能就是制造这类病毒的罪魁祸首。” “等等,先和我说一下那个病毒的研究结果。”莱特打断。 “菲利普不是将这份结果弄成报告报送给每个校董了么?”高尔质疑地看着莱特。 “我没看!” “王八蛋。”高尔气愤地抽了口烟,“为什么称为病毒,是因为它和朊病毒的病理性质相同,但它没有病毒的任何特性。” “病毒是一种非细胞生命形态。”德川赖三院说,“由一个核酸长链和蛋白质外壳构成,病毒没有自己的代谢机构,没有酶系统,就是简单的蛋白质和核酸链。因此病毒离开了宿主细胞,就成了没有任何生命活动、也不能独立自我繁殖的化学物质。它的复制、转录、和转译的能力只有在宿主细胞中进行,利用宿主细胞中的物质和能量完成生命活动,按照核酸所包含的遗传信息产生新一代病毒。” “这我知道。”莱特点头。 “我说它和朊病毒的病理性质相同,是因为它只有蛋白质结构,这种结构在现代医学领域中,只有朊病毒拥有。朊是蛋白质的旧称,菲利普曾用自己做了实验,实验结果是这类病毒与红细胞产生了反应。”高尔说。 “红细胞?” “红细胞有蛋白质。” “我好像听人说过,朊病毒主体攻击脑组织对?” 高尔点了点头:“血液也经过脑组织。这类病毒在未进入脑组织前,会先与红细胞结合。成熟的红细胞没有细胞核,基本不存在dna,而病毒内也不存在dna,但偏偏结合后就会出现dna物质。当达到一定量的红细胞进入脑部,病毒就会开始侵入控制改造大脑,从而进一步让普通人感染,产生龙种化情况。” “所以自然界,有太多人类无法探知的东西。”莱特听完忧心忡忡。 “虽然说感染源大部分在京都府附近出现,但京都府却很正常,没有任何怪事发生,就像有什么东西镇守在那一样。”德川赖三院说,“可就目前的地质形势来看,日本的自然灾害状态非常不乐观,2023年的时候富士山开始变得活跃,周围疏散居民达17万人,但始终没有喷发,今年富士山似乎又进入了休眠,但根据热像显示,富士山内的压力值与温度比去年要高出不少。” “我记得2023年下半年日本的地震次数也逐步攀高。”莱特说。 德川赖三院点点头:“记入灾害记录的有27条,微型地震和小型地震大概有169条,但都多发于日本海附近,日本领土有8条30级以上地震。” “总感觉这些是大事件发生的前兆,就像超大地震发生前,大部分动物都会有不同以往的生活方式。”莱特说。 “你应该说暴风雨前的宁静。”高尔将一张照片拿了出来,静悄悄地撕成几份。 “那是什么东西?”莱特挑了挑眉,他没想到高尔会当着他的面把东西撕毁,他有事情瞒着他。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打电话联系你女儿,让她把那份报告发一份给你。”高尔轻声说,“别什么东西都要麻烦别人,我不想费口水。” “赶紧的。”莱特的眼睛里透着急迫,这种节骨眼里,这老家伙还跟他打哑谜。 “我就觉得我是上辈子欠你的。”高尔收全所有照片,走到壁炉扔到了火中,“德川赖知道那份文件中所指出的严重性。” 德川赖三院点头。 “什么?”莱特越发好奇。 高尔坐到莱特身边,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说,如果你玩一款游戏,不说别的,就说csgo,你手里拿着的二西莫夫的ak,但地上有两把枪,一把淬火ak顶端几乎全蓝,而且上面贴着四个全系泰坦的贴纸,另一把是二西莫夫的awp,你会选哪把?” “淬火ak。”莱特十分坚定。 “再问一个问题。”高尔扳下鸡腿塞进嘴中,“你是保护伞公司的研究员,顶级科学家,你面前有两只丧尸可供你选择研究,一个是普通丧尸,只不过她来自医院,是名护士,变成丧尸的时候她还穿着诱人的护士服,而另一个是暴君,或者感染g病毒的威廉,你选哪一个。” “威廉。”莱特忽然意识到高尔要说的话,“你想说日本出现的感染者与俄罗斯出现的不一样,甚至比俄罗斯的还要强?” 高尔把骨头抛进壁炉,烈火烧得滋滋作响:“我们称呼它们为‘鬼’,它们几乎接近龙种,比俄罗斯的感染者强上太多。两边的感染病毒是相同的,但感染进化树却出现了错误,日本这边肯定有什么东西。” “那张照片里的是什么?” “长着双角的‘鬼’,类似最出名的鬼怪叫‘酒吞童子’。” 第七章 拍卖会 下午六点四十七分。 莱特掏出邀请函放在银盘里,顺手接过区分性别的白色玫瑰别在胸口的位置。 而女性是红色的玫瑰、 其实这种举动完全多余。正如她们所穿的晚礼服一样,玫瑰的绽放如同低胸深v露出的肌肤般诱人刺眼,她们裹着北极狐的毛皮,蒙着黑色面纱,细长的鞋跟踩在地面上,紧贴的丝袜让小腿绷出优美的弧线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分辨出性别,即使是瞎子,也能靠着空气中弥漫的香水味分清男性女性。 “妈的!”莱特心里骂娘。他穿着昂贵的斯图亚特休斯设计定制正装,骚气的酒红蕾丝领巾和锃亮的silvanottanzi皮鞋,却别着白色玫瑰像是来参加葬礼一样,他手里还有hiba的雪茄,以及吃饭时没喝完的罗曼尼康帝这朵花一点儿不符合企业家的形象。 “别激动,你是种马,你是帅哥,你是比要在这场宴会里用你的电眼迷倒几个迷妹,然后把她们抱回自己的床上。”身边响起高尔低沉的声音,心里相当不爽的莱特几乎忘记了自己身边还有个同伴。 “这什么渣男定位你没看见来这里的女性都是有男伴的吗?” “说得好像你没当过汉语圈里所说的牛头人一样,我记得有次宴会上,你可是把谁的未婚妻都给睡了的。”高尔白了他一眼。 “行行行,好汉不提当年勇好汉不提当年勇。”莱特指了指耳朵里的无线耳塞,“德川赖呢?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分开了,这里面多个伙伴就多份力量,要是打架,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行了,没屁用,没看见有个皮带里带铁的家伙,都被要求当场卸下皮带取出里面的铁块吗?你想打架你也只能赤手空拳。” “话说他们怎么允许我带酒瓶子进来的?”莱特举起手中的红酒,这东西可是小混混打架的趁手利器。 “或许是考虑到酒瓶对混血种没多大用。”高尔从身旁的女侍者手里拿过两个面具,将其中绑着两根孔雀尾羽的面具的递给了莱特,“还要隐藏自己的身份,看来这场宴会不单单是会议,还有别的东西。” 莱特点头:“下午五点迟到了现在,可能有什么大人物或者秘密东西的时间没对上。而且我先前看到了一个人。” “谁?” “莫利加卡·詹·希尔顿。” “我记得他是欧洲场的顶级拍卖师。” “他是混血种。”莱特说,“但今天他作为企业家。” 高尔若有所思地走在前面,莱特跟着在后面。两人穿过光线昏暗的通道,摩登女郎们穿着兔女郎的服装大胆地显露自己丰盈的身体。这场会议变得愈加扑朔迷离。 绕过两个弯,他们忽然就暴露在开阔的空间中,四面八方都有探照灯照来。 整个房间沉陷在他俩眼前,那种奢侈的俗气扑面而来。穹顶以米开朗基罗的《创世纪》复刻了一遍,一盏接一盏的巨型水晶吊灯却格格不入地挂在上面,阿拉伯巨型的红色地毯铺在地上,一排排的桌子却用白色的桌巾装饰着。 这种品味,就像给一间厕所套了个黄金的外皮,但人进去还是要上厕所一样。 不过偌大的台子被布置成了形似拍卖会场的模样,特比中央的那张桌子,巨大得很难想象拍卖物会是什么东西。 高尔和莱特分别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他们离得不算远,可之间还是隔着六个人。周围宾客们纷纷落座,彼此间似乎都认识,简单地寒暄,即使带着面具。 “嘿,来得人可真多,大概有300多号。”莱特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你看见你桌子上的号码牌了吗?” “看见了,66号,在汉语里我就是六六大顺。”莱特得意地喊着,“不过我没带银行卡,黑卡我也没带,拍卖东西我可没钱。” “既然会邀请你,就代表主办方有能力直接联系到你或者家族,你没发现邀请函里说的是企业家,但大部分都是混血种家族成员么?这里面有蹊跷,主办方究竟想做什么事?” 忽然,身边的女人伸手过来,朝着高尔打招呼:“高尔校长,很久不见了。” “呃您是?”高尔疑惑地握手。 “艾丽丝·冯洛伊·葛琳·弗朗西斯,六年前见过,没想到校长竟然把我忘了。”艾丽丝下垂的嘴角流露出失望。 “带着面具根本分不清,抱歉。”高尔抱以歉意地吻了艾丽丝的手背。 “隆美尔·阿尔贝特·戈林·拉塞尔,来之前我和别的同事进行了交流,并请fbi和秘密组织调查了这个人的身份。”艾丽丝指了指耳朵,“耳塞的对面是莱特·莱斯克斯,那老家伙竟然也会来,莱特,你也听着。”艾丽丝压低声音,“隆美尔·阿尔贝特·戈林·拉塞尔之前似乎和某些人组织成一个小团伙,进入俄罗斯境内对克劳迪洛夫家族下的一栋小别墅进行的爆破和窃取,我原本猜的是什么秘密武器或者机密文件,但根据调查和无意路过者所描述的总结下来,他们似乎得到了一只天使的翅膀。” “天使等等等,说的难道是克劳迪洛夫家族所拥有的那具遗骸?”莱特惊呼的声音差点儿将高尔的耳膜刺破。 “我记得你知道克劳迪洛夫家族拥有着一具大天使遗骸。”高尔直盯着艾丽丝的眼睛。 艾丽丝点头:“我和克劳迪洛夫家族来往密切,我也亲眼见过那具遗骸。但按理来说,那具遗骸提取不出什么东西,因为就像被烧焦了一样,大天使的身体和土、石块混作了一体,想要分离出来都很难。所以,那天使的翅膀,应该不来自那具遗骸。” “我一直在想,原罪和美德究竟会不会死?”高尔忽然提出问题。 “好想法,要不要我们先研究一下那个翅膀究竟是什么东西?”莱特的声音像只苍蝇一样不停在高尔耳中回荡。 “等一下,这么说会场布置得像拍卖会,是为了拍卖那只翅膀?”高尔思考良久,突然出声。 “我靠,这东西能卖啊!”莱特直接站了起来,整个会场都被他莫名癫狂的举动搅合。 一旁的艾丽丝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肃性,立马起身走出去向家族拨打电话。 高尔狠咬着嘴唇。他完全没料到这场会议会是这样的流程,一开始以为是什么经销或者校企合作协议,但现在已经完全来不及了:“艾玛,你的情报有误,你没有渗入进去,现在修改应对方案,对克劳迪洛夫家族的支援一切照旧,但立马以我和莱特·莱斯克斯的名字写一封信给格尔桥洛夫·果戈里·克劳迪洛夫,询问他那栋别墅到底丢失了什么东西,另外,先暂停学校所有资金使用权,优先归于我使用。” “了解。”艾玛的声音响起。 “我怎么办?”莱特在耳塞里询问。 “打电话给克劳迪娅。”高尔十分严肃。 “要钱还是什么?” “暂时是钱,不能确定隆美尔·阿尔贝特·戈林·拉塞尔拍卖的目的是什么,但只要是拍卖,大概率是钱。我不确定一只天使翅膀值多少钱,你们家族现在的那位光天使小姐,当时在英国是以三千万英镑交易的,但那是地下交易,现在是拍卖会,汇聚着全球的混血种企业家,竞拍价只会更高。学校有大部分的工程项目启动着,目前我现在所能动用的学校流动资金不太多,我怕不够。” “那我先去打电话了。” “校长,需要我做什么?”德川赖三院的声音响起,之前的对话他全部听到了,而且他注意到他前面有一个人,那个是八岐组的成员。 “你们也先把能使用资金汇聚到自己账目上,等一下估计会出事。” 第八章 声讨 灯依次熄灭,最后只剩下穹顶中央的巨型吊灯还亮着。 幕布后出现了一位少女。穿着一件露背露腿的紧身纱衣,双腿笔直,纤细的腰肢与后背的蝴蝶骨线条完美无缺。纱衣是黑色的,贴身又朦胧。可当她脚尖点地的时候,谁都知道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她跳起了芭蕾舞中的《胡桃夹子》,一部由列夫?伊凡诺夫编导、柴可夫斯基作曲的俄罗斯古典芭蕾舞剧。 这一点儿都不像舞剧,更谈不上古典。 主办方的品味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心。 “喂,这家伙是不是生活在窑子里,却总想着自己是沙皇国王或者欧洲王室王子的家伙。”莱特没刹住车,内心的想法直接脱口而出,“我看过全场的《胡桃夹子》,而且还是正版的俄罗斯美女,深厚的舞蹈功底让人除了赞美她的美貌外,更是看得如痴如醉,沉浸入舞剧里。可今天这个怎么看怎么觉得转个圈就要把衣服脱下来一样,喂喂,你应该去过dl会,姑娘们的舞蹈技巧都比这个女的要好,该不会是从哪个窑子里拉出来的情妇?把她介绍给全世界顶级的混血种代表?太拉了!” “会说话你就多说点儿。” “要不要结束后我带你去看正版的《胡桃夹子》?《天鹅湖》也成。” “要不要结束后我带你直接去找这个女人,然后把你灌醉了丢给她?” “算了,我的人生青白我又选择权给谁?这种灌醉了舒服的是别人,我一点儿都不舒服。” “你那边怎么样了?”高尔扫视着周围,虽然带着面具,但一如既往的衣品,还是暴露出了部分人的名字。 “克劳迪娅挪动了能使用的挪动资金到方斯汀的银行账户上,大概30亿美金,还有部分的非定额资产,换算后大概670亿美金,随时准备着。”莱特试探着询问,“你说会卖出多少价钱?” “不知道,拍卖品是那只翅膀也只是我的猜测,但我们提前做好准备,总比在拍卖中手足无措要好。” “嗯,校董里就我们家和另外两家和学校关系好,肯为学校办事,我也通知了另外两个,他们分别在38号和51号,但我发现威尔逊家族的代表人,我对他们家很不感冒。” “我也发现了,他的衣品还是那么烂。” 舞蹈结束,大幕抖动,身穿着燕尾服的男人走了出来。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我隆美尔·阿尔贝特·戈林·拉塞尔首届个人举办的拍卖会,我将它称为‘丹尼之春’。” “‘丹尼’是啥?”莱特在耳塞里询问。 “估计是指混血这个含义。”高尔顿了顿,“根据生物学研究,世界上最早的混血儿出现于俄罗斯的一个山洞中,来自九万年前,一名女性混血儿,这个最早的混血小女孩父亲是丹尼索瓦人,而母亲是尼安德特人,‘丹尼’应该是指父亲和母亲族人前一个字的合体词。” “不愧是教育家。” “但你发现没?他在特指俄罗斯。” 耳塞那头沉默许久。 高尔也不再说话,眼睛死死地盯着舞台上的隆美尔·阿尔贝特·戈林·拉塞尔。艾玛调阅出的档案中,隆美尔·阿尔贝特·戈林·拉塞尔应该不长这个样子,即使也带着面具,但嘴唇下那一拉的胡子和183厘米的身高,实在相差甚远。 “拍卖会将在10分钟后开始,我是今天这场宴会的主办方,也是拍卖师,邀请函上写着会议,其实是自现在到拍卖会开始,我将作为一名坚持自己人生权益的扞卫者,公布并谴责俄罗斯的克劳迪洛夫家族,欺瞒整个世界的混血种,不顾全世界混血种与人类的安危,违背密党间定下的契约,同时拥有两具大天使的事情。” 所有人几乎同一时间闭眼,又同一时间睁眼。 整个房间瞬间被照亮,但这些亮光并不来自任何灯管灯泡,而是全部来自混血种的眼睛。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克劳迪洛夫家族拥有着一具大天使的遗骸,这在大家族大企业中并不是什么新鲜的话题,但同时拥有两具,这话题的爆炸性堪比原子弹在心脏里狠狠地炸了一发。可他们都知道克劳迪洛夫家族一直奋战在混血种战争中的前线,他们也调查过邀请函主办方的名字,一个小人物说的话和一整个保护混血种的大家族相比,孰轻孰重,谁都心里有谱。 “还是有很多人力挺克劳迪洛夫家族的。”莱特感慨。 “力挺的大部分是不参战的。”高尔顿了顿,“说得好听是觉得克劳迪洛夫家族不错,值得相处,说得难听,就是认为有人在你前面挡风挡雨,你在后面升官发财,谁不选择这么一棵大树而要将大树砍掉?” “我和格尔桥洛夫的关系就是那种不吵不舒服,我宁愿看他吃瘪也不愿看他露出笑容。可现在,人家在俄罗斯帮全世界抵挡着接近20万的敌人,结果别人还在背后捅了他一刀。” “那件事我们知道就好,格尔桥洛夫他要什么我们就赶紧给他送什么过去,其他人,每一个信得过的。”高尔敲了敲耳塞,“艾玛,你能侵入这里的网络与监控吗?” “大概需要两分钟。” “这间房里我发现的监控数大概在12个,侵入后立马对准舞台,将开头到结束的全部过程录下。” “了解。” 隆美尔站在台子上,看着台下全部的绯红眼瞳,腿脚也是有点儿软:“我知道各位并不相信,毕竟克劳迪洛夫家族是一个大家族,从古至今存在了很多年,而且对于在场的部分人有着不小的恩惠,但今天,我对我所做的一切发誓,没有半点虚假。” 两名小姐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硬盘送到了台上,插入电脑接口,将硬盘中唯一一个视频文件投放在大荧幕上。 所有人看得惊呼,因为拍摄的人前方有五名穿着齐全,身披重型防弹衣,肩扛着202四联火箭筒这率属于军事机密的东西,完全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获得的。同时他们还注意到这些人身上配备着一根羽毛,一根类似公鸡那种华丽反光的羽毛。 他们准备得当,他们深知要去的地方有什么。 视频中几人走了大概五分钟,穿过丛林来到一处别墅,别墅没有人烟,门窗紧锁,很显然这里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镜头里随着火焰与烟雾的格挡,爆炸的声音与冲天的火光并没有明显地显示出来,但烟雾散去,很明显的画面就是建筑化成了废墟,四处都在起火,炸裂的水管浇灌的起火的木材,却没有丝毫用处。 他们走近别墅,在中央的位置扒开杂物,拿起锄头开始挖土,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从沙土中摸出了一只巨大的翅膀,那只翅膀足有两个人的臂展长,经历了爆炸也不见有任何灼烧的痕迹。 所有人都呆怔在座位上,因为他们看到的不单是那只翅膀,还有翅膀底端已经干涸的血液和肌肉残块,那代表着是从某个东西身上撕下来的翅膀。 而这类翅膀,对于混血种能想到的,只有天使。 “这是克劳迪洛夫家族位于圣彼得堡的一处郊外别墅,但在这里的别墅中,我们发现了这只翅膀,很显然,克劳迪洛夫家族有意藏着某些东西,这对于混血种、对于我们来说,是致命的,我希望今晚的这场会议中,大家能与我共同商榷如何处置克劳迪洛夫家族,至少,要让这些东西的所有权,归于我们,而是他们家族。”隆美尔义正辞严。 “你这么说太片面了,我想知道混血种战争中,你做了什么?你支持了什么?你给予了什么?”台下有人站起。 “处置这词,我们不敢恭维。”另外一人举手示意。 “我想问你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那栋别墅里一定有这个的?”有人发现了视频中的问题。 第九章 威胁 高尔无声无息地发笑。他当然知道这些人是什么德性,他们不过是在找一个充足的说法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就像伊拉克战争中美国发动战争的原因一样。 “我知道各位对这件事有一定的心理戒备,毕竟那是一个军事家族,不仅历史悠久,背后有多少手段谁都不清楚,徒有政治和经济的各位定然不愿与这种大家族撕破脸。”隆美尔面露笑容,“当然,我更知道各位的野心,只是各位需要一个牵头的人,这个牵头人做好了,各位定然会反,因为你们看中的不仅仅是克劳迪洛夫家族的财产,还有整个俄罗斯。” “所以你是来联盟的?”有人问。 “你想当那个牵头人,你觉得你够资格吗?”有人接着指责。 隆美尔讥笑地看着说话的两人:“艾德里安先生,您今年57了,您似乎一直在为自己29岁的儿子寻找合适的妻子,克劳迪洛夫的小公主怎么样?我调查的资料中,您对这位小公主挺感兴趣的,而且您的儿子似乎还雇人偷怕了小公主的照片,有上课的有练舞的,还有沐浴的” “滚,我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被指明的艾德里安大脸羞红。 “还有那位,哦,伊莱特先生,您似乎对格尔桥洛夫家主的太太叶列娜情有独钟。” “我没有!我没有”伊莱特闷声下去。 高尔眯着眼睛,像只老去的狮子盯着眼前这只正在向自己耀武扬威的年轻狮子,莱特也一样,甚至一旁的艾丽丝。 不得不说隆美尔的手段颇为高明,这正是策反或者发动起义、拉帮结伙最好的方式,将需要合作的家伙全部兜底,找到可以威胁、控制的东西,然后像下蛊一样胁迫。对于可有可无的人来说,这些东西也就可有可无,说出去脏了自己的脸,不管就行,可对利欲熏心的人来说,这将特别致命,没人能理得清这些事情泄露出去会对自己造成多大的伤害,也没人能承担的起。 觊觎大家族族长得的妻子与孩子,这项罪名可够大的。 克劳迪洛夫家族从叶卡捷琳娜统治俄国开始,每任家主都极具进攻风格,无论是财力还会是军事或是人脉。以前还是帝国制度的时候,克劳迪洛夫家族的效忠对象是王室,现代环境下克劳迪洛夫家族的效忠对象是国家,但主体还是家族,若出现危害家族成员的人物,一律按恐怖分子进行处决。 当然,后面这句话是格尔桥洛夫当上家主的时候定下的。 格尔桥洛夫在自己7岁的年纪定下了这句话。上任的家主是他的爷爷,爷爷结束后的继承人应该从他父亲这一辈中选择,格尔桥洛夫除了父亲外,还有三位叔叔,两位姑姑,父亲是最小的。这是一场血腥的权利争夺,没人愿意放弃克劳迪洛夫家主的位置,但格尔桥洛夫父亲这一辈却和谐得要死,没人动刀动枪,他们围坐在一起,研究谁更有能力将克劳迪洛夫家族带向繁荣。 在一个暴风雪的夜晚,一百多个黑衣人冲进了城堡,在现代武器与启示的相互配合下,打得克劳迪洛夫内部一个措手不及。 黑衣人是精英,克劳迪洛夫家族的人也是精英,可在首轮迫击炮和战术性导弹的狂轰滥炸下,城堡内还能战斗的人寥寥可数。格尔桥洛夫失去了爷爷,同时失去了三位叔叔和两位姑姑,以及他们爱人与孩子,他还是去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以及从小陪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女仆。那年他6岁。 那时是苏联,动手的是来自北约的混血种雇佣兵,雇佣的人是几个在欧洲还有点儿名气的混血种家族,为的是抢夺克劳迪洛夫家族的家产,并制造苏联与北约的战争冲突。第二年格尔桥洛夫当上家主,率先对这些家族发动刺杀,一夜间的血流成河,是格尔桥洛夫的怒火。 没人敢惹这样一位家主,自那场战争结束至今,隆美尔是第一个。 “他会死得很惨。”莱特轻蔑的语气在耳塞里回响。 高尔点点头:“他开了一个不得了的玩笑,格尔桥洛夫的妻子和女儿,妻子还好,那女儿是他亲自从龙种手里抢回来的生命,他有三个女儿,却只救回来这么一个。” “你不也开玩笑?” “格尔桥洛夫会带着欣赏的眼光来方斯汀的。” “行行行,你说啥是啥。不过我觉得有谁站在他的身后,支撑的他,其实他怕得要死,你看他的腿,但背后的人给他的肾脏狠狠地捅了几针肾上腺素,让他以为自己多厉害一样。” “他说出这样的话,其实是在激将,《孙子兵法》中我觉得最有心理博弈的一计。”高尔端起桌上的红茶喝了口,“没人敢弄克劳迪洛夫家族,就像美国也不敢弄俄罗斯一样,他有点儿像小人得志喧宾夺主,只是他背后那个主的意思是不是这个意思不清楚。他该用证据证明才行,比如那只翅膀,如果没有那只翅膀在场,他想联合在场的人对付克劳迪洛夫家族,就是玩笑。” 隆美尔带着微笑,四下扫了眼。 这场拍卖会没有任何座位,全部都是,但事前他了解其中几位邀请人的号码数,他期待着这几位接下来的动作。 隆美尔拍了拍手,台下走上来两名西装革履的壮汉,魁梧的身材让人不禁担心那两套西装挤裂。所有人都盯着壮汉手里的托盘,虽说拿布匹盖着,但谁都看得出托盘里装着不大不小的东西。 “现在我们将要开始拍卖。”隆美尔掀开布匹,“首先,是两个人的头骨,售价200万美元。这两个人的头骨来自加西亚家族,是2013年与克劳迪洛夫家族冲突中被刺杀的加西亚家主和爱人,头骨藏匿在那栋别墅中,当作战利品炫耀。” 隆美尔的话引起会场的喧哗,目光随着聚光灯齐聚在一位带着蝴蝶面具的男人身上,那是美国加西亚家族的现任家主,如果隆美尔说的无误,这两个头骨就是他的父亲母亲。 果然是无所畏惧的状态,一边花样作死,一边还要别人加到自己的阵营为自己卖命。 “利亚姆·费德罗·加西亚先生,您不报价吗?”隆美尔笑眯眯地盯着利亚姆。 “你在威胁我?”利亚姆起身。 “不敢,我怎么敢威胁加西亚家族的家主呢?”隆美尔伸手接过托盘,放在桌上。 “我是不会出价的。” “您要当不孝儿子?” “你觉得这话对我有什么用?”利亚姆凌空指着隆美尔,“记住,心理战对我没什么用,对我老爹倒挺有用,如果当年不是他被老朋友吹捧和挑拨,他会在黎巴嫩那场混血种战争中背后捅了克劳迪洛夫家族一刀?那场战争,死了300人,有一半是克劳迪洛夫家族,你知道他们保护了谁牺牲了这么多?我母亲,就因为我老爹把我母亲推进战场中央,就为了捅克劳迪洛夫家族那一刀,就为了让克劳迪洛夫家族在密党中失信于人。” 全场寂静,没人敢去拉下这个已经说得几近疯狂的家伙。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是我母亲用长刀砍下了他的头颅,你知道为什么吗?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人,有一个她的亲人,她怀胎十个月生下的人,那个人是我的哥哥,我哥哥是怎么死的?为了保护我的母亲。但为了保护我母亲死去的人不止他,还有格尔桥洛夫叔叔的二儿子,他曾经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隆美尔面色凝重地看着这个已经急红眼的家伙。 “你让我出钱?还想用这个以道德名义绑架我?勒索我?威胁我?我告诉你,别说现在加西亚家族与克劳迪洛夫家族来往密切,就是不密切,我也没那个脸去当克劳迪洛夫家族的敌人。”利亚姆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借过身边人离开场地,“你是怎么得到的,我不清楚,但我很清楚我当年根本就没埋葬过我老爹,谁想买谁买,当然别忘了,加西亚家族也不是好欺负的。” 第十章 艾欣女爵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门那边,那里被身着妖艳的女人围堵着,她们是混血种,能在这里的家伙不可能不核实身份,但她们也不敢拦住一位正在怒头上的家主,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说的大概就是这种。 所有人的目光从大门移向那两颗头骨。 利亚姆的离开说明了他对此事的态度。委实说这种拉拢人的方法并不明智,甚至可以说很白痴,去精神病院拉出一个精神病人都不一定会弄出这种尴尬的举措,可隆美尔做了,所有人都开了眼见。 用亲人的尸骨去威胁什么的,只能说利亚姆不上台砍了隆美尔就算好的。 没人猜到会发生这些情况,这是前者,隆美尔也没猜到这些情况,这是后者。 他呆呆地看着已经消失在光影中的利亚姆,除了失望至极,还有心惊动魄,甚至现在有些苟延残踹,他自以有恃无恐,却发现在这些大人物面前,再多的勇气也只是无能的底气。他面对的是大象,即便他后面是人,蝼蚁还是无法面对大象,即使他是只狐狸,老虎见了大象也只能畏手畏脚。 全场陷入寂静,片刻的冷场,所有人都在等着台上的隆美尔接下来的动作。 隆美尔吞咽了口口水,数百双绯红的眼瞳让他开始有些恐惧,他的手在抖,他也不知道那个给自己提供建议并作出性命担保的女孩到底要做什么,但那个女孩出手阔绰,能直接花旗银行账目将他所有贷款清空,并调动军队围剿了胁迫自己的黑帮,他深知这个女孩的背景。 不过与面前的家主、企业家、财团对峙,实在太愚蠢了。 可想到那位没有出面的女孩,他就觉得毒蛇从裤子向上爬过,直接在他心脏停住。他必须完成这场交易,特别是那只翅膀,女孩说一定会有她想见到的人买下,如果他当场打退堂鼓,他就得考虑被子弹打成马蜂窝。 手机响了起来,全场的手机都处于静音状态,这是他们这些人的素质,但是隆美尔手机响了,一条短信匿名发了进来。 他默默地读完了那条短信,一步步后退。 他脸色惨白冷汗淋漓,紧张地拿起遥控,那是早就拷贝在设备里的视频。 这是一部不雅的视频。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男性的面容,格尔桥洛夫,克劳迪洛夫家族的家主。 旋即聚光灯转向照在了一个女人身上。 “艾欣女爵,这个视频你还记得吗?”隆美尔结巴地问。 “嗯,知道,不过建议你不要继续,女人的贞洁是很重要的。”艾欣微笑。 “但格尔桥洛夫背叛了你,他辜负了你的爱情。”隆美尔念出事先准备好的台词,“那时他还没有结婚,而艾欣女爵,你在俄罗斯旅游的时候遇到了他,他带着你在莫斯科游玩,为你买了块琥珀,雕成了龙凤佩。你是国人,龙凤佩象征着忠贞的爱情。你是否还会回味那晚的甜蜜?但他已经娶了别的女人为妻。” “你觉得我会恨他?”艾欣女爵站起身,她绕过身旁的人慢慢走向舞台。 她把每一步都走得摇曳生姿,如花枝在微风中起伏,她摘下面具,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美貌,她的每一丝目光都如春江涨水,肆意地流淌在男士们的脸颊上,她身体上的每一根线条都洋溢着魅惑与热情。 她已经46岁了,可面容像23岁24岁刚出头的少女,但她不仅有着四个孩子,其中一个孩子还结了婚生下来一个可爱的女儿,她已经是当奶奶的人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启示的缘故,艾欣的启示是所有女人最想要的。它能延缓新陈代谢,降低新老更替,这样的启示,让所有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她是不老不死的精灵。 而艾欣知道男人们心里都在想什么。踩着三寸高的鞋跟,这样的鞋跟会让每个人女人走得如临深渊,但她泰然自若,坦然地露出肩膀和胸口白色的肌肤,锁骨像根绳子勾住了男人的眼睛。东方女人不像西方女人那样,豪放而又身材高大丰满,娇小怜人才是大部分西方人认为的东方女人特质。但她毫不吝啬,甚至为难自己踩着那么高的高跟,就为了将自己的身高垫高一些。她是谁?艾欣女爵,加入意大利豪门的混血种。 她更不在乎这些丑事,以前的错误早就被她弥补。 她走上舞台,站在隆美尔身边伸手一把抓住了隆美尔的手腕,不容他逃走。隆美尔本来可以轻松挣脱,但那是艾欣,自信与威严让他直接丧失了行动的能力,像只小鸡一样被抓着无法动弹。 “你知道发生这件事的时候,格尔桥洛夫是什么状态吗?”艾欣笑着把隆美尔手中的遥控夺下,一把扔到墙上摔得粉碎,她将脸凑得极近,“他还有一个月结婚,而那时,我因为在莫斯科迷路,他遇到了我,才带着我在莫斯科转了好几天。” 隆美尔还没来得及反应,艾欣突然吻在他的嘴唇上。 这一吻就像老虎在树林中埋伏了很久然后扑向猎物,毫不容情。隆美尔想张开口呼喊,却毫无作用。艾欣把深呼吸下早已积蓄在肺里的空气全力吹进了隆美尔的嘴里她这是把隆美尔当作了一个气球来吹,抱着要吹炸的目的。 场下不知道的人都惊叹这位女爵的奔放,但了解她的人,才会觉得现在的模样正是她原本的姿态,包括她正在摇头的儿子。 “我喜欢上了他,他温柔、绅士,又具有男子气概,那时他没有和我说过婚约的事情,所以我认为他是单身,我想以身相许,所以灌醉了他,做了那些不洁的事情。但后面我知道婚约后,我和他的妻子道歉,不仅获得她的谅解,同时修成了那么多年的缘分,我大女儿的爱人,就是他的儿子。” 艾欣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接下来的视频还有十分钟,原视频没有这么长我知道这个视频的长度,上次有人拿这个勒索我的时候,我直接给了他一枪。所以接下来你肯定加上了格尔桥洛夫当着我的面杀了我丈夫的视频,那个视频也有人发到了家里,试图激起家族的仇恨。 虽然我不知道这些视频是谁拍的,但很抱歉告诉你,全部事我们全家都知道。而丈夫的那件事是一场位于波黑的混血种战争,我的丈夫因为被吸血鬼感染,差点儿将我和我台下的儿子杀死,格尔桥洛夫救了我们,他杀了我的丈夫,但丈夫却感谢他。你们的断章取义只会让英雄抹黑,我很讨厌你们的行为。” 艾欣给了隆美尔一个响亮的巴掌,像个女王一样走下台。 她的姿态引起了所有人的掌声与尊敬。 “我要是他,早下台歇着了。”莱特讥讽。 “艾玛的调查里,他家只是一个企业家,手里资产不过千万,他敢和混血种家族叫板,我真的很想见见站在他身后的人是谁。”高尔说。 “两个问题,也是之前有人提出的问题。他怎么知道那栋别墅有翅膀?靠猜?” “万一是阴谋呢?本来他就从某个地方得到了这个东西,他要陷害克劳迪洛夫家族,然后偷偷把翅膀放进了别墅,再做个态拍个视频”高尔嘱咐一旁的侍者加水,“不过我更相信是有人告诉他的。” “如果是后面,那阴谋就更大了,找代理诬陷等等,我突然想到我看得一部刑侦片,里面就是造各种犯罪现场,只为找出杀了自己爱人的罪犯。” “不清楚,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等这场闹剧结束。” 第十一章 最后一件拍卖品 场内气氛有些骚动,隆美尔的所作所为已经惹恼了全部人,他们来这是想看一出好戏,又或是参加一处好戏,而不是让自己不愉快。 隆美尔感受到那些绯红眼瞳愈发带着杀气。 但他不能逃那晚那位比他所见过的所有人女人都要美上一百倍的女孩,在空荡的大厅中、惨淡的月光下,当着他的面,轻而易举地斩杀了一只龙种。 苍白的鱼类骨骼在月光里像暗淡的珠宝一样发亮,然后是两栖类动物、爬行动物臃肿的蟒蛇状尸身静静地躺在冰凉的大理石上,就好像一满把抛出去却无法收回的缆绳,打了结,然后剖了皮,永远的丧失了生命;没有羽毛的鸟类睁大无神的眼珠,肌肉萎缩得在一滩黄色的液体中慢慢发酵腐败,原本鲜艳的鸟喙和爪子像得了白化病。 他从没参与过混血种战争,更没见过龙种是什么模样。 可他很确信,那晚在博物馆里遇到的就是龙种。 那个委托自己的女孩杀了它。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换成了通话,他默默接听了电话,将手指放进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嘴。 他从身后拿出了一本笔记,表壳沾满了青苔和擦不掉的灰尘,年代相当久远。 “特珞亚·迪布瓦小姐,您来了吗? 隆美尔故作微笑地看着聚光灯打照的空位,邀请人并没有到,但电话让他继续走约定好的路她知道特珞亚·迪布瓦一定会到! 所有人都看向那个空位。桌面上摆放着青花瓷杯具,比他们手里的高级多了,甚至特意准备了大包的薯片和大瓶的可口可乐,让人不禁猜测这是哪家的宅男宅女,可青花瓷杯具边放着一瓶95年产的巴黎之花美丽时光,又再说明落座的主人应该是位极具情调品味的高雅人士。 开场至今都没有来,现在更是被指名道姓。这位特珞亚·迪布瓦小姐的身份更加引得在座人的好奇。 后面的门开了,一个人无声无息地走了出来。他穿着银色的西装,闪亮的手表和皮鞋的轻奢将他健康的身体搭配得恰到好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他。他那头蓬松的头发带着极强的韵律感,步伐坚定而落步轻柔,充满自信的登场,却走到那个属于特珞亚·迪布瓦小姐的座位,站在了旁边:“大小姐她今晚不会来参加这场拍卖会,这是她让我转达的话,她说这场拍卖会一定很无聊,还不如去看场篮球赛或者橄榄球赛来得有趣。” 隆美尔皱起眉头看了他一眼:“你是谁?” “一名法律顾问,也可以认为我是特珞亚大小姐的代理人,今晚这场拍卖会大小姐全权交给了我。” “那好,这本笔记100万美金。” “500万,一口价。”顾问微笑地竖起食指,“我相信没人会竞价。” 隆美尔一愣:“你在浪费你家小姐的钱。” “这是大小姐给予我的权利。”顾问微笑,“对于之前还在欠债的人,这笔钱大小姐还是愿意施舍的。” “只要我想要的特珞亚小姐就会许诺我?”隆美尔的脸可见地抽搐着。 “当然!” “这两个头骨” “抱歉,之前没来,不清楚报价是多少。” “200万。” “那就200万。” “该死!那这部视频我要她给我500万。” “当然。”顾问从怀里拿出支票和笔,在上面标注了1200万,然后放到一旁侍者的餐盘里,有人注意到这张支票已经写上了娟秀的名字,“你可以拿着这张支票去纽约各大银行取纳。” 隆美尔咬紧牙关,他对这种挑衅感到不爽,他在不断跃过自己的底线,包括前面的两个人,但他只是一个法律顾问,他有什么资格?可隆美尔却想着想着笑了,他看向顾问,轻蔑地戏谑:“如果我想要这位特珞亚小姐今晚陪我睡一晚呢?” 顾问还是微笑:“当然可以,大小姐今年22岁,身材面容是我见过最让男人兴奋的那种,她现在就在纽约,正在asa享受着私人晚宴。如果您需要,我可以现在联系让asa为您添加一个座位,将大小姐灌醉然后两全其美不过那之前,你可能要有心理准备,她很辣,不是一般男人所能压住的。” “也就是说,你们敢和克劳迪洛夫家族开战?”隆美尔吸了口凉气。 “我们只是企业,只是一家全球贸易公司,不是家族,也不是密党,更不是什么地下组织,商人想要的只有利益,只要蛋糕够大,我们绝对会来分,即使是世界战争。”顾问指了指脑袋,“但我们对这种纷争没多少兴趣,你想拉我们下水,可以,只要你给我们好处,但前提你就要做好被反拉下水的准备。” 全场静默,无论是谁都在强自镇定。 他们本以为想法全都一样,他们本以为利亚姆的摔门而出和艾欣的一巴掌是强者的姿态,他们本以为他们认识在场的所有人但他们错了,他们完全不了解这名顾问所说企业是什么企业,就连特珞亚·迪布瓦这个名字,都没听过。 “我就好这口!”莱特的精气神瞬间起来。 “妈\/的,你怎么不去死啊,你现在的反应就像一条狗见到肉骨头一样,你都站起来摇尾巴了你,就不能别丢人现眼吗?”高尔嫌弃地盯着那个即将要站到桌子上的人影。 “喂,这可是辣妹啊,顶级辣妹,我都没见过敢这么怼混血种的女人。” “你是傻\/逼是,那是男的,男的,他家小姐在哪?你怎么看得出她是辣妹?” “想象!”莱特声音仿佛吃了药一样开始变得兴奋,“我能感受到她穿着黑色的渔网袜,赛博朋克风的反光外套和热裤,加上紧身的露脐小背心,躺在幽暗灯光下的大床上,喝着红酒看着时尚杂志” “发\/情了?是不是告诉你一个死人你都能想象到她生前长什么模样?” “来了!”莱特的声音忽然严肃起来。 高尔一个机灵,精神起来。死死地盯着从幕后推上来的东西。 一只巨大的金属笼子被助手用推车推了上来,隆美尔带着白手套摘下盖在笼子上的黑布,微笑着环视全场。他已经无法再忍受,这里一分一秒他都不想多呆,他想赶紧卖完赶紧交差赶紧走。 “既然大家都怕克劳迪洛夫家族,那我就直接跳到最后一项。那只翅膀我带到了这,它在我这完全没有什么用,不仅没用,而且还会让我有人生危险,所以我要卖了它。”隆美尔竖起一根手指,“机会难得请勿错过,起拍价一美元!”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笼子里的翅膀,比之前视频里的还要让人激动心慌。 很久之前,天使的踪迹就渐渐在全世界消失,部分混血种学者认为这是环境的因素导致天使堕落,就如路西法率领三分之一天使堕天叛逃入地狱一样,自此再无纯种的天使,更不用说见到来自天使的翅膀而眼前,就像在做梦。 没有任何束缚,没有任何支撑,它就这样悬浮在空中,很神奇,特别神奇,净白的羽毛让人看上一眼都感觉刹那的灵魂得到了洗涤与救赎,甚至有人跪在地上顶礼膜拜,就像看到了神一样。 隆美尔是个疯子,今晚整个会场都是疯子。 但已经有人开始联系准备资金,他们势必要将这块珍宝拿下。 有人还是提出了疑问:“你要怎么证明这是大天使的翅膀?” 第十二章 天使的价格 高尔望向莱特,莱特也投来相同的目光。 不用任何证明,这就是来自大天使的翅膀。 大天使又称炽天使、六翼天使,大天使在所有天使中权限最高、地位最高,每层率属都有一个天使长,天使长的能力比普通的大天使更强,管辖范围也更广,但天使长也在大天使的行列。 其他人可能没见过,但他俩对这玩意儿可以说再熟悉不过。 方斯汀的地下,不仅有被封印的大天使翅膀,还有一个沉睡的大天使莱特当然明白这东西的含义与价值,校董和所有教授为了不让这东西泄密出去,才花巨资打造了那个地下堡垒,几乎没人知道方斯汀有那玩意儿,如果消息散了出去,方斯汀会瞬间化成火海。 “你们当然不识货,因为这东西很少有,非常稀有,比一口官窑青花或者一把国王使用过的长剑还要稀有,可能世界上仅此一件,唯一拿来拍卖的一件。”隆美尔高谈论阔,他在不断说明这只翅膀价值。 所有人都知道价值,但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价值真不真。 隆美尔凝视着已经准备举牌的人,突然发笑。 这些人,从来不会说出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他们的心脏就像一所监狱,关押着几百个会提出想法的人格,他们在权衡利弊,选择喜好,可一旦发现非要不可的时候,欲望就会淹没这座监狱,最肮脏的想法,就会变成做法,开始伤害自己不想伤害的世界。 “1美元!”顾问提前举起了牌子。 “都不知道真伪” “10万!”立刻有人跟进,客人们都开始疯狂起来,对于这些身家几亿几十亿的混血种,拍卖场的规矩他们不是不懂。 “15万!” “100万!” “500万!” “700万!” “1个亿!” 价格越飙越高,这场拍卖会已经失去了控制。 “那价格先暂停在1一个亿,146号的出价。”隆美尔先打破闹局,“既然大家都想看看真假,我就让大家看看。” 台下被压上来一位少女,她衣不蔽体,浑身伤痕,由于饥饿的原因,全身上下受得只剩骨头和皮肤在艰难支撑,少女的脸色极其不正常,苍白下各处布满了青紫,加上那头油腻得像几百年没洗的头发以及深凹的眼眶大部分人都猜出了这个少女是个瘾君子。 大部分混血种都混得很好,不仅是家族问题,还有血统赋予的经商、协作的敛财手段,混血种都是一帮视财如命的家伙,但少部分混血种还是会因各种情况堕入地狱。 所有人看着台上因恐惧缩成一团的少女,除了诧异没有丝毫的怜悯。 隆美尔吩咐手下台上道具,输血管插进了少女的颈部的主动脉上,把这输血管的另一端插入翅膀,在血液交换机的作用下,单方面的交换导致少女的血液开始流向翅膀。少女因为失血陷入昏迷最终翻上白眼最终死亡,反过来翅膀得到了血液开始舒展起来。 会场呼出了尖叫。 意识里已经死去的翅膀,在眼睛里却活了过来。它没有任何的载体,没有介质,但它在空中挥舞起了自己的羽毛,散出的光越来越亮,仿佛每根羽毛下都塞了几千瓦的灯泡,它的羽隙生出了白色的细丝,像是蜘蛛的蛛丝,穿过牢笼的铁棍空间,贯穿了整个舞台。有人仔细盯着那些细丝,强悍的力量在细丝内流动,这些是血管,在固定的前提下,它在汲取这件会场里所有的能量。 灯光开始因为电流缺失开始不断闪动,包括空调外机产生的热能,包括电讯号所有人都无法通过电话联系外界。 它创造了领域。 这种混血种都无法创造的东西,一只没有任何载体介质的翅膀就能轻而易举地创造出来。 莱特直接冲到高尔身边,通讯耳塞已经不管用了,翅膀造成了领域,他们现在就在领域当中,如果再不采取措施,一旦发生意外,没人能逃得出去。 “他做了什么?”莱特将耳塞重重摔在地上踩碎。 “血统诱发。”高尔咬着牙,“那个女孩已经死了,她是混血种,她体内的血液被全部抽干送到了翅膀里,血液中的血统让翅膀苏醒。” “翅膀不是死的?” “你是校董你不知道?” “忙着泡妞,不知道。” 高尔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莱特:“不会死,天使之上的都不会死,光天使类似龙种,大天使近似超级龙种,龙种身上的秘密没人能说得清有多少,天使也一样。学院以前做过类似的实验,但最后终止了,那是来自光天使的翅膀,苏醒的翅膀直接摧毁了一百三十七平的房子。” “才一百三十七平?克劳迪娅的闺房都不止这个。” “那是实验室,为防止意外还用特殊材料进行加固,但还是毁了。”高尔看了眼会场,“估计这座酒店会被直接移平。” “该死,他这是要害死我们。” 莱特龇牙裂嘴地骂着,可他忽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不,是全场人的目光都变得呆滞每根羽毛都长出了一颗眼珠,几百!几千!没人数的清到底有多人,背后也在出现,密密麻麻的好像走进了克苏鲁的世界,所有人都被那些不停转动的眼睛盯得理智开始丧失,甚至有精神不那么坚强的人,当场晕厥,大小便失禁。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那些眼珠的瞳孔颜色,绯红! 它声张着自己的身份。 随后一声咆哮,巨量的压力如同离开了地球进入了土星或者木星一样,瞬间施加在身上,形似铁锤敲打的声音,刹那间,会场所有人都跪在地上。 “污浊肮脏!” 这是对他们身份的判定!混血种,在这些家伙的眼里,就是污浊!就是肮脏! 此时此刻没人再敢质疑翅膀的真实性。 隆美尔吃力地拿出手机,播放早就准备好的一段音频。 没人能听懂那些话,但莱特却瞪大眼睛地死死盯着嘴前的地毯:“天天天使语怎么可能?” 翅膀收起了领域,收回了所有限制,包括眼珠,会场回到了没有输血前的模样,可所有人都暴跳起来,歇斯底里地举起手中的牌子。他们忽然间清醒了,然后完全疯掉了,他们明白了这东西的价值,可现在已经抬价到了1亿,但翅膀的价值绝对不止这么点,他们开始竞价,他们想要这个东西。 “1亿500万!”98号举起牌子 “1亿5000万!”233号淡淡地说,声音冷若冰霜。 “3亿!”163号豁了出去。 “该死!”高尔愤怒地锤在桌上,“10亿!” 几个交替上升,开始出现有人加入观战而不是竞价,价钱已经来到了35亿,来此参加的人有钱人很多,但35亿美元已经不是小价钱,这笔价钱已经足够一个中型企业甚至大型企业支撑十几年的。 福布斯榜上的富翁很多,但其实隐藏的富翁,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有钱人,他们只会觉得所谓的富豪榜只是种累赘。但照这样下去,价钱可能到会让福布斯榜的榜首都震惊的地步。 “45亿!”高尔举牌,他不愿几百万几千万的加,而是直接加了10亿。 但有人也是这样的想法:“50亿!” “王八蛋!”这三个字高尔每个说得都像黄金版沉重,“100颗‘黎明’!” 所有人都抽了一口冷气。 他们还在互相猜测对方是什么身份背景的时候,‘黎明’两个字的飙出,让他们认识到这个带面具的男人,正是方斯汀学院的校长,目前全世界,只有方斯汀才能造出‘黎明’。 会场陷入了沉默,就在高尔以为一切万无一失的时候,只出过一次价的顾问举起了手上的牌子:“一只天使!” 第十三章 校董会 隆美尔不由自主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在那一瞬间他看到顾问身后有一个女人! 女人背后有一双洁白的翅膀。 这就是他想要的价格,准确来说是那个女孩想要的价格,来之前女孩就说了特珞亚·迪布瓦一定会买,而且只有她有那个能力购买。 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所有人都被这个价格所震住,钱、权不,这些都不是最高等级的筹码,包括‘黎明’。顾问用一只天使的筹码购买了这只翅膀,没有人能拿出高过的甚至是对应的筹码继续竞价,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高尔,作为方斯汀学院的校长,方斯汀究竟有什么东西,很少有人知道,但他开出了‘黎明’,就意味着他也许有竞价的底蕴。 不过高尔并没有继续竞价,而是皱着眉头坐回座位上。 他很想要这只翅膀,原本他以为用‘黎明’势在必得,但他低估了竞拍者的能力。现在想想,1200万美元是给隆美尔的警告,1美元是跟大家证明这是真货,一只天使则是对在场所有人宣战。 “我想知道那只天使”有人对向顾问的眼睛。 “活的,但不会在这里展示。”顾问的眼瞳闪耀出比其他客人更加炽烈的绯红,妖艳而慎人,他的血统高到极致,“这是拍卖场的规矩,只有卖家才有资格。” 所有人都闭起了嘴。 他们不知道自己是疯了还是刚才做了个梦,那一瞬间,他们像被抽走脊梁骨的废狗,身体直接软了下去。 如果单说天使,在场的好几家都能拿得出来,只不过是尸体、遗骸,但那也是极其宝贵的财富,对于混血种来说,无法用金钱进行衡量。具体来说,普通的天使与龙种下的那些小恶魔、守没什么区别,但人就是喜欢圣洁的东西,贪污犯也喜欢在家放个辟邪招财的财神或者关老爷,更不用说混血种,对于混血种,无论天使还是恶魔都是敌人,但天使养眼、圣洁,拿来收藏而不关心恶魔这种事,混血种最爱做。 可没有人见过活的天使。 活的天使早在有历史记录以来,就不存在目击,更别说豢养、关押,筹码是一只活的天使,这让会场的所有人都开始忌惮这位特珞亚·迪布瓦的实力,包括这位声称是法律顾问的男人,他是高血统混血种! 高尔走到酒店前台选择了总统套房,里面座位不够,便吩咐人多抬了几张沙发。他给了十几张富兰克林当作小费,这是今天该花却没花出去的,他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 “很棒,第二次校外校董会,第一次我记得是在2011年的9月5日的美国劳动节,你拉着我们到迈阿密的海滩度假。”淡淡的寒暄,说话的人也脸色铁青。 高尔漫不经心地喝着桌上的茶。他瘫软着坐在沙发上,今天的所见让他极度劳累。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这么累了,他觉着他的敌人是那些怪物,但他突然发现,他的敌人还有藏在背后玩躲猫猫的混血种。 “吉尔,我倒希望这里是迈阿密,这样你就可以带着我们穿着泳裤去你的私人游艇上和火辣的美女们跳舞了。”高尔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没今晚这出事,你让我带你去赌场都行,输的钱全算我的。”吉尔拿起伏特加灌进嘴里,他在用酒精麻痹自己。 “说一下这位。”本指了指德川赖三院。 “德川赖三院,日本密党,你也可以认为是我们在日本的据点。” 介绍完,德川赖三院起身向各位鞠躬握手,这是日本的习惯。 高尔点燃雪茄,却被莱特抢了过去,他嘴里本就有一根,现在多出的雪茄,让他像只露着獠牙的野猪,不停喷出烟气:“怎么办?我们的货被别人劫了。” “别搞得我们像买白粉的。”和莱特对坐的男人竖起中指。 “杰德勒·威尔逊,你别以为你比我年老我就不敢弄你,我告诉你,70岁的老太太我都敢撩,你个大老爷们我照样敢打。”莱特竖起两个中指。 “这两之间没什么联系。”杰德勒顿了顿,摸了摸自己金白的头发,“那个女人的资料查到了吗?” “哪个女人?”莱特问。 本和吉尔相互对视一眼,比起莱特,克劳迪娅更有校董、更有一家之主的模样,而莱特,这个当爹反而像个拉皮条的:“特珞亚·迪布瓦!” “哦!”莱特尴尬地挠挠头,“这个问他,我不熟。” 高尔没有回答,低头把玩手中的茶杯,美国人其实不太爱喝茶,他们更愿意开一瓶红酒或者碳酸饮料,就着炸鸡和匹萨吃下去。 他喝茶只是觉得有时适当的苦味能让他精神振作,但他直接放下了杯子,拿起一侧的龙舌兰狂饮了两口。 这样的竞争,让他精神疲惫,又精神兴奋。 “没有。”他很随意地说,“艾玛查不到她的任何信息,即使黑进了美国国家档案与文件署,也查不到,她不是美国人,如果要调查全球,可能要花些时间,但如果她直接抹除了自己的档案材料,艾玛也无能为力。” “可能特珞亚·迪布瓦并不是她真实的名字。”本说出了想法。 “有没有一种可能,特珞亚·迪布瓦就是她的名字,但和她挂钩的一切都在用别的名字?”德川赖三院直视着铺放在中央空地上的红色地毯,“既然隆美尔敢和那么多族长、家族、精英对着干,那他背后的人肯定有能力知道特珞亚·迪布瓦的全部事情,那名字就不会错。” “的确有这样的可能。”吉尔点了点头。 莱特用手肘捅了捅高尔:“还记得我和你说的两个问题吗?” 高尔皱着眉看着他,微微点头。 “第二个问题,他肯定是针对某个人,或者就像德川赖说的,他背后的人肯定在针对某个人之前还不清楚,现在清楚了,针对的就是特珞亚·迪布瓦,那问题就是,他们为什么要针对特珞亚·迪布瓦,而且要用这种方式,让到场的混血种都记得特珞亚·迪布瓦这个名字,简直就像” “就像什么?”杰德勒问。 “我凭什么告诉你?” “王八蛋。”杰德勒站起身摆出即将进攻的姿态,“你是不是以为你很酷?” “这个世界,只要有你就一定没我,接招,比尔!” “看来你是不知道左轮厉害,受死,欧根亲王!” 高尔脸都绿了,横眉立目地盯着面前两个拿着雪茄烟一个当手枪一个当宝剑的玩意儿,一肚子的脏话冲到嗓子眼,最后还是咽了下去。这已经不是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了,两个互相看不起对方的老顽童,以为这里是一个斗兽场,谁赢了谁就能领走奖台上楚楚可怜的公主,可问题这里全是大老爷们,谁赢了都不会站在赢的那边说话,包括输的。 能认识莱特是种福分,也是种霉运。 他总能和一堆人打在一起,也能和一堆人打在一起。 “要打等会儿你们去时代广场,那里大的很,观众也多,你们想用西部牛仔的方式或是神圣罗马帝国的方式角斗都行,没人拦着你们。”吉尔愁闷地杵着脸,“我还没吃饭,我肚子饿,要说快说,别耽误我吃饭。” “呦,你还没吃饭啊!”莱特得意挑眉。 “赶紧的,屁话这么多!” “如果是你要合作的人,你会怎么做?”莱特坐下询问。 “商定双方的利益关系,将双方需求比对应、获利比增大,满足双方合作本来目的。”吉尔毫不怠慢。 “那合作的人是第一次见面的人呢?” “先打探对方喜好,打好关系。” “ok!不愧是我们当中经商最早的人。”莱特又问,“那仇人呢?” “仇人?当然是弄死他!”吉尔皱眉,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在仇人前面加上个势力巨大,你会怎么做?” 第十四章 阴谋时代 “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了。”高尔转着手指。 “哦,我的老天,这个世界还是你最懂我,来亲一个宝贝。”莱特起身朝高尔走去。 高尔从怀里掏出手枪,拉开保险上膛,清脆的声音让莱特双腿冻在原地:“见鬼,你竟然带着真枪。” “因为有人盯上我了。还记得我在拍卖会上说的价格吗?100颗‘黎明’,根据艾玛的提醒,有三家开始通过网络攻击我的信息账户,包括我的推特和s,他们想从中找到能攻入方斯汀数据库的资料。”高尔拉上保险,他只是为了吓吓莱特,如果真要打仗,这把小手枪可能连用的机会都没有。 “哪三家?”本严肃地看着高尔,“如果有威胁,我们只能提前做掉。” “两家纽约本土的小密党,和一家远程访问的数据终端,地点在日本。” “会不会是八岐组和鸟羽院当中某一个?”德川赖三院感到巨大的压力,他能确认不是自己手下所做的事情,但如果真是八岐组或是鸟羽院,他这个日本的混血种就不得不以死谢罪了。 “鸟羽院,但他们调查的方向不是‘黎明’,而是当初攻进方斯汀的一个少女。”高尔摩挲着指纹,“有栖紫阳花。” “就是那个被你们抓住的女孩?”莱特嘿嘿笑,“据说她毫不介意你们去欣赏她的身体,真辣!” “要不我们再次抓到她的时候,让她给我瓶那种药,让你也变成人鱼,然后你就可以去加勒比海跟美人鱼共度余生了。” “算了,你懂的,我不会游泳。” 高尔沉默了很久,用手里的龙舌兰倒了一杯给莱特:“我听懂了你的意思,你想说那个幕后主使和特珞亚·迪布瓦有着说不清的关系。那本笔记是想将特珞亚·迪布瓦拉下水,这里有种想要合作的意思,但后面的翅膀拍卖,就是要将特珞亚·迪布瓦拖向与所有混血种密党的对立面,他想让特珞亚·迪布瓦死!” “等等,我可没想这么多。”莱特挠挠头。 “不愧是教育者,编瞎话的能力比谁都强。”本拍拍手,“还有什么?” “莱特提了一口势力。”高尔扫了所有人一眼,“你们觉得这个叫特珞亚·迪布瓦的女人势力怎么样?能拥有活的天使,目前全球范围估计只有莱斯克斯,也就是我们的方斯汀,那是四翼光天使,那名顾问所说的应该是二翼天使。 历史长河中关于天使的叙述有很多,希腊神话、希伯来神话、北欧神话、罗马神话等等,而天使与东方的神、仙近似,关于天使的记载最主要的是《圣经》,根据几百年的考察,‘天使是明确存在的’这句话当然不用说,但发现的天使只有二翼、四翼和六翼,传言中的十二翼炽天使并没有寻觅到踪迹,所以混血种将天使的等级划归为二翼的普通天使,四翼的作战天使和六翼的大天使,各地神话和传言中的天使等阶也一一归入这三类中。 但天使已经很难在寻找到活口,不单是会场里那只翅膀提到的‘污浊’,即便出现纯血天使,也会立刻被分割收藏。克劳迪娅找到的那位光天使,不单是为了保护,也为了研究,天使身上的秘密远比恶魔要来得深刻,但截至现在,方斯汀除了那位光天使,从没有寻觅过活的天使特珞亚·迪布瓦的背景,让人后怕。” “我不太觉得那句话是真的。”杰德勒说。 “但杰德勒先生,您是不是忘了一个事实,隆美尔是选择了和顾问交易。”德川赖三院面色凝重,“他都没有说要进行实物验证。” “这代表什么?”本摇头,“代表隆美尔开始就知道有人要用天使交换。” “或者你该说,他举办这场所谓拍卖会的目的,就是为了特珞亚·迪布瓦这个女人!”高尔的眼瞳像只蛇一样可怖地望着本。 “怎么办?”莱特皱着眉头。 “十三分钟前,艾玛就进行了汇报。”高尔说,“纽约的监视系统彻底瘫痪,即使艾玛能够入侵纽约整座城市的监视系统,包括天上正在拍摄纽约夜景的联网摄影机,也无法追踪到那名顾问的移动位置。” “卫星呢?手机信号跟踪或者” “包括那个。” “等等,你怎么不说隆美尔?”本缩了眼瞳。 高尔猜到了有人会这么问:“他已经死了。从会场结束到现在我们坐在这交谈,过去了三十分钟,这三十分钟已经足够一个人死上几百回的。他的尸体发现在离我们这不远的e57thst大道和2rdave大道的交界路口处,一家理发店后门巷子里。” “很有趣,能提供一切证据的人证也没了。”杰德勒摆手。 “他只是棋子,用了就可以丢掉。”吉尔遗憾地说。 “艾玛也查了隆美尔最近的生活。他的欠款在二十三天前全部还清,还款账目来源境外,无法查询,十三天前在纽约75thprecct,发生了起恶性枪击案件,警方归结为帮派竞争,但有人拍摄到了长度为2分19秒的视频发送到了社区网站,该视频现在已被下载处理,艾玛通过手段还原了视频,如果各位想要,可以跟艾玛说。”高尔摇晃了手里的通信设备。 “就不能直接说吗?费时费力。”莱特不阴不阳地暗讽。 “好,视频中是一个人单挑了整个黑帮,当场死亡29人,在救护车或医院中无法抢救8人,总共死亡37人,使用的是美国陆军的134d-t重型机枪,当然,更简单的名字加特林。”高尔说。 “我记得134d-t光机身重量就达到了19kg,配上专用供弹链条和弹药背包,可能会达到40kg至50kg,那是专业士兵的作战极限。”本是军事专家,他自然懂高尔说出的东西。 “但手持134d-t的是一个少女。” “那估计是混血种了。” 所有人点了点头。 如果是混血种,只要利用启示,且经过专业训练,50kg的134d-t可谓轻而易举。 “这应该就是隆美尔会愿意自己当枪使的原因。”莱特认为。 “我觉得,单凭这个,还不至于让隆美尔赴汤蹈火。”高尔说。 “也许有更令他震撼的事情,才会让他得罪这么多人也要继续自己的使命。”德川赖三院分析,“甚至得罪特珞亚这位隐藏的大人物。” 高尔默默看向窗外。 这件事已经从讨论女人有多美有神秘开始变成了如何拯救这个世界。 在深不见底的海洋里,只有海面是安全的,而海里每下降一米,水压就会增加pa,光线就会衰弱45。目前他们就处在这样的一片海洋里,他们本以为特珞亚·迪布瓦在自己脚下三米、四米的位置穿着惹火泳衣游泳,或者十几米下深潜,但现在他们才知道,特珞亚·迪布瓦在马里亚纳海沟的最深处建造了间庭院,可他们都没可用的潜水器去一探究竟。 “两件事。”高尔将瓶中的龙舌兰酒一饮而尽,“其中一件事,你们问莱特,克劳迪洛夫家族需要支援。” “nofabitch!”莱特大声怒骂,“你带嘴说说就完事,让我说个屁。” “我不是超级家族!”高尔使了使眼色,“德川赖,第二件事交给你,大概两个月后我们会派专员去趟日本,具体的事宜流程,艾玛之后会传给你,你的首要任务是保护他们的安全,提供他们在日本所需的一切东西。” 第十五章 责任与爱情 方斯汀,皮划艇赛。 这是一年一度的方斯汀学院运动竞技比赛,每次参加的人多达一千人,引动学生的不单是颁奖台上价值1万美金的现金大奖,更多的是这种燥热的天气下躁动的人心。 这时唐昊和勒布正拿着望远镜,欣赏着河水中的各种颜色的泳衣和靓丽的人影,荷尔蒙蓬发。如果河水中的女孩们知道有两个老头子正在盯着她们,肯定没法那么悠闲地游泳戏水,特别还是学院中被列入黑名单的色老头。 但她们不知道的是这两个老家伙大热天下穿着泳裤,却吃着牛肉火锅,锅里炖着肥牛片、麻辣牛肉、毛肚、豌豆尖、油豆腐、萝卜、大葱和白菜。 唐昊和勒布贯彻落实了夏吃萝卜冬吃姜的传统,火锅边直接放了两大盆萝卜。 屋子里火锅咕嘟嘟的冒泡,手里的纸扇和手中加了冰的老白干,躺在铺着凉席的摇椅上边晒阳光浴边望美女,活脱脱一个京派老大爷和加州亨廷顿市海滩猛男的合体版。 身旁的艾玛按下手里虚拟相机的快门,“咔嚓”一声,唐昊和勒布的悠哉被拍成了照片,通过网络向着西边发送出去。 “艾玛,有没有拍得比去年好一点儿?”唐昊拍了拍肚子,“去年你就没把我的八块腹肌拍进去。” “艾玛,别管他,你去忙你的。”勒布夹了片肥牛放在自己的蘸料碗里,“艾玛是来监督咱俩的,你偏要搞得自己像在度假一样,你就不怕高尔那混蛋回来发飙啊?” “怕啊!所以我已经准备好了去日本的飞机,签证我都弄好了。” “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要去日本,懂?我要和日本的大和抚子在东京的夜晚下,看一场跨世纪的烟火表演。” “的确跨世纪有谁会喜欢上上个世纪就在的老头子?” “滚,实际上是有点儿私事。”唐昊从裤兜里拿出一叠信件,“二战的时候,东亚战区我和一个日本人在战场上相识,然后成了朋友,他叛逃日军,成为了我军的翻译官和军事议员,毕业于德国柏林军事学院。” “柏林军事学院?那岂不是军官?你策反了一个军官?”勒布翻开信件,里面大多数是家常问候,也辛苦这个叫风音宁次的日本男人,用钢笔写着歪歪唧唧的汉子。 “不是策反,是他觉得罪孽深重,虽然他一个人都没杀,但他是日军的军事指挥官,所以大差不差在他手下死了也有几千人。”唐昊说,“从1971年每个月开始,他就在写信给我,唠嗑唠家常外,还有的就是日本混血种的部分事情,包括日本三家。” “等等,日本三家是指八岐组、鸟羽院和百鬼盟?” “风音这个姓氏,你不觉得很熟悉吗?” 唐昊死死地盯着每封信右下角的名字:“纽约先前发来的消息,提到了一个名字,风音摘楪希” “他是风音家被驱逐出家族的人,按辈分来说,风音宁次应该是风音摘楪希的舅舅。” “舅舅?艾玛的调查中风音摘楪希才17岁啊,怎么看这个风音宁次都超过七八十岁了。” “老来得子你信吗?” “老来得子被绿了。” “答对了,她其实是儿子和媳妇的孩子,那个媳妇是风衣宁次他哥娶的小妻子,当时才21岁。” “真理解不了日本人。” “有什么理解不了的,不和你在这拿着望远镜看美女一样吗?你和她们可差着几百岁。” “得了得了。”勒布连忙打断,“所以发生什么了,你要去日本。” “四个月前,宁次写了最后一封信给我,就是你手里最下面那封。” 闻言,勒布立马翻到那封裹挟着干樱花的信。 里面不止是信,还有一张照片和一管血,血有什么用他不清楚,但照片上的东西他肯定见过日本的感染者,也称作‘鬼’,菲利普当时研究的就是这个,但照片里的已经长出了犄角,它正在朝着日本传说中的鬼怪进发。 “他失踪了。”唐昊将杯中的老白干一口闷下,“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也让百鬼盟带人全日本搜索,但没有发现任何踪迹。这里面的血,是他的,准确来说是带有风音家家族的血统,他信里说一次遇袭中,他的侄女,也就是风音摘楪希受了伤,地上留有她的血液,但这些感染者舔舐了这些血液后,立马变成了照片的模样。” “完成进化!” “没错,所以他把自己的血邮寄了过来,想看看家族血统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结果了?” “他的血没有任何反应。” 唐昊放下手里的东西:“特殊的是风音摘楪希。” “她只有高血统,没有任何启示。” “和颜忻一样。” “但让我在意的,是三天前有人通过卫星电话发了短信给我,我不知道是谁,但口吻和宁次一样,所以我要去日本一趟。”唐昊抬起望远镜,继续欣赏着曼妙的风景。 勒布缓缓地摇椅上起身,无奈地伸伸懒腰,敲了敲一旁的墙壁,一柄唐刀,弹出刀鞘。 勒布将刀抽出递给了唐昊。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危险了,即便和龙种面对面,也没有今天这样情绪波动得厉害。他是耍刀的好手,唐昊也是,男人们将自己的武器交给另一个男人,代表着作战,代表着斗志。 全校的人都不知道校方管理层最怕去的三个地方,一个俄罗斯,一个国,还有一个就是日本。 前两个是大方面是政治军事上的问题,后面的则是秘密问题。 没有人知道日本到底藏着多少东西。 每年从日本爆出的混血种事件,大到能让全部混血种震动。 勒布还将一部卫星电话交给了唐昊:“这是艾玛处理过的,一对一,只能拨打给我,出了事解决不了,打给我,我立马过来。” “说得我好像老了一样。”唐昊用唐刀刺起一块生萝卜放进嘴里。 “等等,你会日语吗?” “当然会,虽然我雅思才17,但我日语可是n1级别。” “我记得李泽也要去。”勒布拍了拍手。 “他还要一两个月,时间还早,我先去转转,哪里有好吃的等他到了再说。” “她的目标是风音摘楪希。”勒布缓缓地问,“真的没事吗?” “你想说什么?”唐昊有些发懵。 “又给了一个女孩,而且从照片上看,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女。”勒布看了唐昊一眼,“他已经失去了两份爱情,一份一见钟情,那个身穿红色礼服的女孩,永远失踪在了西欧,一份青梅竹马转换的执子之手,那个曾经和他一起在德国飙车的女孩,定格在了旧金山。我总觉得这次任务,有点儿不太合适。” “所以我还委派了哈特和袁金龙。”唐昊活泼轻佻地说,“三个猥琐在一起,只会显得更猥琐,没人会喜欢上他们。” “你这是在自我安慰。” “那你能怎么样?把步舒畅和陆路找回来?西欧那个通道已经找不到了,我们根本进不去。旧金山呢?那么多人看到陆路惨死在炮弹下,你让我找一个拼乐高积木的行家来,都不一定能把陆路拼好。”唐昊走到勒布身旁拍了拍勒布的肩膀,“往前看你没发现他一直在逃避吗?” 勒布通过望远镜,看到了那个簇拥在少女中心的男孩,他正和哈特两人参加双人皮划艇赛,还没出发,他们就在dl会的成员中央万众瞩目,“发现了。” “他想通过逃避而遗忘,那我们就少去打扰,多弄一些事情分散他的注意”唐昊弹了响指,“该死,单人赛冠军怎么是亚贡那家伙。” “给他来一场东京的爱情故事?” “他接受了学习日语,那去东京就是他的责任,但责任发展成为爱情,我当然觉得可以。”唐昊说,“但我不太希望发展成爱情,如果爱情又变成再见,浪漫终会像它的偏旁一样,把人溺死!” 第十六章 皮划艇塞 “师弟,准备好了吗?男人间的战争就要开始了。”哈特把船桨举过头顶,这时的他宛如拔出石之剑的勇士,他要带领骑士们拿下整个不列颠。 身后的女孩们为他们欢呼。 那些是他们的女孩,属于dl会,方斯汀学院三大会之一,平时都是其他两会和别的社团参加这项男子项目,但dl会多出了三名男生后,dl会也有权参加这项赛事,包括男女双人皮划艇赛。 “准备个屁,我不是袁金龙一队吗?你怎么过来了?”李泽用船桨直接捅在哈特的腹部。 “我和那个三无小美女没感觉,我还是喜欢百花齐放!” “这是万人拥戴这可是dl会第一次参加男子项目组。” “你说啥是啥,但我们为什么不参加激流组的,要是落水了,她们就会一拥而上给我们做人工呼吸。”哈特露出兴奋的眼神。 “老袁,换人,这家伙狗都不愿和他一组!”李泽扭头对身后穿着蓝色大花裤衩的袁金龙喊话。 袁金龙想了想,还是躺倒在社员的怀里:“抱歉会长大人,师兄他拿今晚的美洲蓝龙虾火锅诱惑我,况且,布洛副会长也不愿和条狗在一组比赛。” “王八蛋!” “这叫什么?这叫兄弟情深,好歹我是你两年的室友,你唯一的师兄,当年我和你在这条河里的时候,可是被龙种追杀的时候,我俩出生入死那么多年,感情早就超过了友情。”哈特觉得自己在这个师弟面前丰功伟绩,居功至伟的自信让他说起话来硬气不少。 “哦,你喜欢我?要和我结婚?”李泽翻了个白眼。 “狗屎玩意儿,你是男的,我怎么可能喜欢男的?” “说得好像你喜欢女的一样,你就喜欢躺在女人堆里,你对女人根本不感兴趣,你只喜欢接触她们娇嫩的皮肤,领会她们的呼吸和嬉笑话语。”李泽全部爆了出来,“请问有谁在姑娘们练完芭蕾后,托着一箱芬达跑到换衣间门前给换装出来的姑娘们发水,等到人走完后自己跑到里面把门反锁?” “卧槽!你怎么知道的?” “有人举报副会长行为不节俭话说你应该知道换衣通道里是有摄像头的才对。” “行,明天我就把那个摄像头拆了。” “你应该把另一个副会长赶下台。” “谁?布洛?那妮子我敢?要不是你的面子,我能当副会长?袁金龙能当我的秘书?” “你也知道你是副会长啊,副会长不应该协助会长吗?每天跟着姑娘们跳舞是什么东西?你以为你是桑巴舞王啊!” “我就是舞王。”哈特按住李泽的双肩,“记住,今晚会场跳舞我第一个。” “第一个你妹啊!用那种肯定‘自己一定会被邀请’的语气说话也没法掩盖你下贱的想法好么?”李泽说,“你忘了dl会的跳舞规则了吗?女孩邀请,不是男孩,而且整个dl会只有我们三男人,被邀请的都是女扮男装的姑娘。” 哈特面色凝重:“我想办法。” “行了,我俩先解决眼前的事情。”李泽问,“练过么?” “我大一的时候就参加过。”哈特将自己刚才查过的资料背了一遍,“双人皮划艇的难点在于配合,充分沟通下,前面的人控制划桨频率,后面人控制皮划艇方向。坐在后面的人不能够催促或者埋怨前面的人,而是要根据前面划手的节奏来调整自己的划行节奏。重点注意,前面的划手要牢记,保持节奏和左右交替是前手的主要责任。” “我的责任我知道,我和老袁都训练了两个月”李泽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这是静水皮划艇,哪来的控制方向?” “嗯?哦!” “你没训练过?” “哦,没有,顺便说一声,大一的那次美好回忆我和队友都掉进了水里,倒数第一。” “我记得我给你了一笔活动经费,训练参赛人员的经费,你和布洛两人的都在里面,唯独我和袁金龙单独分开,因为只有我们两个参加了男生组的比赛。” “放心,我可不是贪官,每笔活动经费我都按实落实,看见没,我们的姑娘们已经获得了女生组双人赛和单人赛的两个冠军及一个亚军一个季军,那就是我的成果。” “她们练完了你帮她们按摩?” “我可不敢动。” “所以你和布洛没练?” “我都说了她是三无,跳舞都只和你跳过,能驯服她的也只有你。”哈特露出大黄牙。 李泽真想弃权和背后这家伙打一架,本来就是dl会成立以来的首次男生组,万众瞩目,来个这么个畜生,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已经准备好成为落汤鸡被所有人耻笑的结果了。 “没事,输了没关系,我们的姑娘还是爱我们的。”哈特双手握住船桨,深深吸了口气。他的目光是1000米外的终点,他现在拿的不是桨,而是枪,他是即将上战场的士兵,即便赢了输了,回到家他仍是那个被人敬仰的男子汉。 “喂喂,你给姑娘们灌输了什么思想?”李泽满脸猜疑。 “记得袁金龙说的么?” “蓝龙虾火锅?” “今晚晚会的食物,不论输赢,都为dl会荣誉争光的选手们接风洗尘。” “你从哪偷到的钱?” “我自己的。”哈特严正声明,“炒股炒出来的,别总想着我偷拿经费。” “那我要多吃点。” “300美元一只!”哈特神色凝重。 “又不是我出钱。” “淦!” 两人系好救生服,戴好头盔,坐在皮划艇中严阵以待。 哈特虽然马虎而且没有训练过,但不得不说哈特的速学能力真不错,从准备场地划到,李泽只是教了他大概的动作,他就能操控得一流,他都惊奇自己没有因为哈特的单人控制而翻船或者原地打转。 看台上的姑娘们都一致看好自己家的两个小伙。这里面不仅有老的dl会成员,也有新入会的新生,她们来自四面八方,来这被告知的第一事迹就是关于李泽,所以她们都在第一时间申请加入dl会,即便他平平无奇。 女孩都会对英雄包涵憧憬,即使她们知道当中有几支队伍是常年的冠亚军,但她们依然期待着奇迹。 哈特显然被姑娘们的热情冲昏了头脑,激动得在皮划艇里发抖,如果没有空间限制,他估计能像只猴子样上蹿下跳。 广播里播报着参赛选手的名字,这意味着比赛即将开始。 哨声响起,第一组参赛的皮划艇瞬间跃过线,争锋相对地在呐喊与助威中挥舞着手中的船桨。李泽和哈特将船桨伸进水中,肌肉紧绷下,将力量传送到船桨上,对水施加对应力,相反力就会推动皮划艇向前。 由于不专业,以及训练时间不长的缘故,能不出错就是最好的结果,但上了赛场,人总会有种一定要争口气的使命感。 他们以全组最快的速度响应了哨音,成为第一个冲出的线的两个人,姿势虽显得僵硬,但两人的互相配合,让整体的姿势优美饱和,皮划艇在两人的带动下,有条不紊地以第一的身份朝终点进发。但皮划艇比赛考验的不单是配合,还有力量的爆发以及持久,脆弱的船桨在他俩身上还有些吻合,可到了别的小队,就成了一根形似从书上折下的木棍,在肌肉面前,毫无张力。 出去了100米,他们就被反超! “师弟,用力,用力!”哈特望着刚刚落后的人超过了自己,有些怒不可遏。 “用个屁的力,你干得过肌肉猛男?”李泽拼命地甩着船桨,但超过自己的小队却愈行愈远。 “我们要输了!姑娘们要失望”突然,水花溅在哈特眼里,一条通体红艳的大鱼直接越出水面,像一枚炮弹一样撞在哈特小腹上,“我靠!这条河哪来的大马哈鱼?” 第十七章 任务指派 “有事没事?”李泽停下手中的活计,扭头看了眼表情痛苦万分的哈特。 “有事,我觉得我要去医务室看一下,这条河按理说不在大马哈鱼的产卵地,以往也没有发现大马哈鱼,怎么今天会出来这么多?”哈特将还在小腹捣腾的大鱼扔进水里,捂着肚子望向前方。 不仅他们遭到了袭击,超过他们和没超过他们的小队,也遭到了攻击。 大条大条肥美的大马哈鱼跃出水面,像是要在空中绽放自己的舞姿一样,接着一头撞在人的身体上。 其实哈特还算好的,准确来说他们两个人以及身后的小队是最幸运的,前方的人像进入了埋藏地雷的雷区,船桨和皮划艇就像坦克履带一样碰击了地雷,瞬间大马哈鱼群受到惊吓炸开了锅。 先前的比赛也在这条河里进行,但没有出现这样的事故。 “回去,这种事故学校不会让比赛继续的。”哈特在后划桨,控制着皮划艇掉头。 看台上的人都在为这两个临阵脱逃的家伙感到羞耻,可看到那鲤鱼跳龙门的场面,也觉得这两人很识趣,至少他们没有因自己的逞能而被大马哈鱼撞得鼻青脸肿,甚至有艘皮划艇因为摇晃的水花来了个180度的翻身,两名队员全部浸在了水里。 “我觉得是男人,就应该用刀砍了这些鱼,校长肯定会这么想。”李泽笑着伸懒腰。 “没启示这学校里的学生啥都不是,我们被限制着,即便身体素质高于普通人,但我们不是棕熊,没能力生吞大马哈鱼。”哈特突然想起,“该死,我忘了大马哈鱼的肉质可是被称为媲美三文鱼和金枪鱼的。师弟,你先走,我去捞几条晚上加餐吃。” “喂!” 李泽心里暗暗叫苦,哈特这么作态,看来是对今晚承诺的火锅盛宴所花的钱抱着心痛的情绪。但他忘了个问题,这是双人皮划艇,一旦前后重量不合,就会导致翻船。 李泽极力控制着平衡,可船头过重这是事实,将背紧贴皮划艇也无济于事。 他落入水中。又凉又重的河水漫过他的头顶,就像第一次掉进这条河一样。只是这次他不那么害怕,慢慢睁开眼睛,哈特正在水里靠着双腿游着,他收获颇丰,手里已经抓了三条大马哈鱼,但没有脱离水的鱼挣扎得特别厉害,所以才导致水性很好的哈特像只癞蛤蟆一样在水里蹬着双腿对抗。 当然,最主要的问题是身上的救生衣。他想在水里和大马哈鱼一决高下,救生衣也与水在一较高下。 哈特转身正准备把手里的大马哈鱼送到皮划艇上,发现李泽也在水里,洋洋得意地举手炫耀着战利品,丝毫没察觉这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李泽手指指着救生衣,哈特才有所反应解开那几个蝴蝶结,将三大条鱼被哈特甩到李泽手里,立马又潜到深处像个鲨鱼一样,猎杀围绕在自己身边的猎物。 李泽浮在水面,也被大马哈鱼簇拥着,前后左右都被丰腴肥美的身体挤压着,目光空洞,大脑空白。 他哪能想到脑子不正常不仅哈特,还有那些超在自己前面的汉子们。他们比哈特更勇猛,将手里的船桨丢到一边,一跃而下,用嘴撕咬着大马哈鱼,势必要报先前的仇。 总之这是他人生中最血腥的一天,漂起的鱼尸不是被啃了几嘴就是被手指化作的鱼叉贯穿身体,鱼籽都铺满了水面。 “你有没有觉得不妥当嗨他\/妈的很不妥当!”李泽夹着锅里的龙虾肉,“不是要跳舞等会儿整个大厅全是火锅味!” “跟火锅味没关系,跟嘴有关,姑娘们都愿意,你一个统领姑娘们的会长还不愿意?”哈特往鸳鸯锅里各塞了暗红色鱼肉。 比赛之后就是dl会每年都会举办的夏日晚会,但今年有哈特的改革,热腾腾的雾气中围圈坐着各式泳衣的姑娘,她们吃着火锅唱着歌,甚至在虾肉鱼肉熟之前先扮了一次火箭女郎舞蹈团。 “所以我就喜欢来dl会。”唐昊欣赏着白花花的大腿,“今年可谓深得人心,竟然取消了晚礼服,改穿泳衣了,哦哦哦勒布,你看见没,那小美女穿着高叉泳衣,这身材” “会长,我可以换地方坐吗?”布洛冷冷地说。 “别这样,最起码还是给领导一点儿面子。”唐昊笑着转过头,“野花再好看,哪有家花香啊。你看,我们的布洛副会长、颜忻学妹、晴月学妹、玛丽学妹,再来个芮恩学姐,穿得不比别人清凉啊!三点式,就是布洛的身子贫了点。” “副校长,我觉得你再说下去,你就要轰到别桌了。”李泽想到从二楼摔下的情景不禁有些担心。 “放心,能被美女打一巴掌是绅士的福分。” “不是渣男?” “渣男针对的是会将女孩子弄哭的人,我不是。”唐昊从背后拿出文件袋,进场的时候谁都看出了他背后藏着东西,“这所学校建立的历史可追溯到二战,世界各地都有合作的机构与组织帮派,这样的架构下,学校有能力对全球各地所发生的事情作出反应并出台应急方案。” “你猜我们想不想听?”颜忻瞥了唐昊一眼。 “嘿,没礼貌的娃娃,当年要求休学还是我给你批的。” “那你的意思,我还要提两瓶茅台拿两条大重九给你?顺便在茅台那个盒子里装上几沓红钞?” “也不是不行。”唐昊摩挲着发白的胡子,“这里面是你们三个的护照,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唐昊分别指了指李泽、哈特和袁金龙,“43天后,你们将以国际交换生的身份去往日本京都大学。” “我记得计划是67天后么?”哈特举手。 “你怎么知道的?”唐昊惊诧。 一旁的勒布则捅了捅唐昊:“别忘了他能黑进艾玛的系统。” “行,这茬事就算你学分里,扣除07的学分。”唐昊气得哼哼,“日本所有正规生入学时间有两个,四月到八月是前期,十月到三月是后期,蒙大拿州纬度与哈尔滨接近,夏天温度可达30度以上,但现在才四月,还未入夏,气温就达到了38度,所以皮划艇赛学校才提前安排。” “地\/球要爆炸了。”袁金龙给玛丽满上红酒。 李泽正待胡说八道,忽然觉得玛丽用手在桌下戳他的大腿。 “我不喜欢他!”玛丽用法语说话。 李泽心里微微一动,心说你既然不喜欢那你就说出来啊,为什么要用法语悄悄地说呢?你如果只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姐,或者面容相好的少女,袁金龙只会觉得没意思,就像颜忻和皇甫晴月一样,可你是亡国公主,这种身份架着会让很多男人争先追捧。你就应该像冷酷公主一样拒绝,而不是像个害羞的小女孩一样不知道拒绝 “你们要在前期前入学,但袁金龙和哈特你们俩的日语水平不行,所以艾玛给你们增加了日语课程。”唐昊耸耸肩,“你们要在这40天内将日语学到能正常对话的程度。” “日本混血种不讲汉语吗?”哈特问。 “目前你所遇到讲汉语的都是精英,大部分人不仅学习了汉语、英语,还有西班牙语,尽可能将全球各地普遍的语种学习。但日本你作为交换生去日本,你说日语你搞毛?注意,交换生,你是交换生的身份不是度假。” “我可以去吗?我想陪着李泽。”玛丽发声。 “这个可能要看后续安排,日本太危险了,我不知道我们的男孩去了还能不能回来。”唐昊顿了顿,“那里是犯罪的天堂,歌舞伎町和饥渴的女人们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第十八章 说不好就会死 “说得好像我们会去一样!” “行了哈特,你什么德性我这个做副校长的最清楚。”唐昊向下瞄了一眼,“姑娘们已经吃完开始跳舞了,你们也去,泳衣舞会,我会用望远镜好好欣赏的。” “死不正经。”颜忻拉着皇甫晴月和玛丽朝一楼走去。 布洛一言不发地敲了敲身侧的墙壁,将休眠下的投影设备唤醒。他们有事要谈,作为学院秘书的艾玛就必须在场!布洛起身弯腰,将位置留给正朝这边走来的格格不入的老人。 “欢迎回来。”唐昊继续欣赏着大厅里随音乐开始起舞的女孩们,将手中的红酒推向对方,“我要提前去趟日本,如果我能回来,就用这厂家的红酒招待我。” 高尔摘下帽子,全桌人穿着泳裤外套,而他穿着西装:“奥拉曼和我说了你的事情。” “真是多嘴。”唐昊嗤笑着,声音却嘶哑得如同蛇在吐信。 “有时候,多嘴也是好事,至少我会帮你,作为一个老朋友。”高尔拿起颜忻的筷子,起身夹住李泽蘸碟里的虾肉,“亲爱的同学们,好久不见!” “也就五天而已,您在学校的日子里,几乎每天都会逛学生宿舍。”哈特赶忙将碗里的肉吞下,“去哪玩了?” “不算玩,只是去看了场戏,一场谁看了都会觉得人生白来的戏要出事了。”高尔轻敲墙壁,艾玛的微型投影矗立在桌上,比碗还要袖珍,可她眼里的数字转动,一具正常比例的投影穿过所以物件躺在桌上。 那是个女人,玉体横陈。 “手术刀还是剃刀?”唐昊收回眼珠,“这一刀直接毁了她。” “这些是鱼鳞吗?”李泽紧张兮兮地盯着伤口边翘起的东西。 “生物学中,皮肤是抵御外界入侵的第一层防线,但生物界中,除了皮肤外,还有以鳞、鳄鳞等作为抵御第一层防线的生物,最常见的鱼、蛇、鳄。当然,人类中存在有这类鳞状皮肤疾病,比如鱼鳞病,大多数是基因突变或者遗传。”勒布用手摸了摸伤口。 这就是艾玛最神奇的地方,投影出来的影响能根据外界的刺激进行运算变化,虽然没有任何物理效果。但李泽还是看清了那些所谓的鳞,在手指的触摸下像皮肤屑一样缓缓掉落。 这是屑,但分布在女人许多地方,却不规整。 “医疗部的弗洛明教授提取了部分皮肤组织,经分析后证明这位女人有深度的鱼鳞病。”艾玛说。 “其实我在意的并不是鱼鳞病,也不是她根本没穿衣服胸部还大的事情。”哈特咽了咽口水,“她有翅膀她有翅膀诶!你们没注意吗,两只翅膀,她是天使!” “当然注意到了。”袁金龙显得格外冷静,“她是一具尸体,艾玛能放出来,代表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但她死了,校长说出事了,肯定和这件事有着牵连。” “不愧是和我在纽约出生入死的学生。”高尔点点头,“艾玛,将那天拍卖会场的剪辑录像调给他们。” 所有人观看着眼前的视频,除了唐昊,他仿佛早就了然于心,明明这件事艾玛都还没有录入数据库中。 “你好像并不惊讶。”高尔舀了一勺鸳鸯锅里的番茄红汤。 “如果我惊讶,我就不是你嘴里的老朋友了。” “但你有事瞒着我。” “我是理应被时代抛弃的人,就该在这个世界以伪装的身份破破烂烂地活下去,当一个酒鬼,当一个色鬼,整天想着的不是姑娘们短裙下内裤的颜色就是如何制造一场美丽的邂逅和美女们去开间房,我的朋友就这么多,每过个一年,就会少很多,我从不教书,所以我也没多少学生,但当我的朋友写信给我告诉我他那里什么樱桃结果什么芙蓉开花的时候,我就在想,原来我还有这么几个朋友。”唐昊捞了几块红油汤里的虾肉,连带辣椒花椒,像极了要麻痹自己清醒自己,“但他说他出事了,我才发现原来我只有这么几个朋友。” “那我最好在后面死,免得你在我的坟前哭得像个失去老爹的孩子。” “其实我想当你父亲。” 高尔微笑地结果唐昊递过的雪茄:“你要去日本!” “你通过艾玛调查了风音摘楪希”唐昊吐出烟圈,“我不是某个只知道喝酒的人。” “你知道?” “有些事情,绕不过我这边,我好歹是副校长。”唐昊将艾玛整理好的文件从屁股下抽了出来,他早就放在那里,“风音宁次,我的朋友,和风音摘楪希本家,算是风音摘楪希的舅舅,失踪了很久,但这几天来了通卫星电话,让我很在意他是否还活着。” “文件里风音摘楪希的血会让感染者完成进化”高尔皱眉,“这真是个让人惊喜的事情。” “但她可怜得像是块三分熟的牛排,她是个食物,丧尸世界里唯一的食物,所有丧尸都喜欢她。”唐昊淡淡地说。 高尔翻纸张的手停顿了1秒钟,而后他继续翻着纸张:“为什么是三分熟?” “她很青涩,不是吗?”唐昊问。 高尔沉默不语。 “照片里,她还穿着学生制服,她十七岁,大三,一个大学生还穿着学生制服,你看看我们的姑娘们,穿着那么惹火的泳衣,多养眼。” “她还没有朋友。” “日本我是去过的。”唐昊压低了声音,“霸凌这种事,日本校园很常见,特别是女生之间,韩国最严重。她这么一头白色的头发,女生会将她排斥出去的。” “但很漂亮不是吗?” “的确很漂亮。”唐昊耸耸肩,“但漂亮只会引来女生的嫉妒与仇视。你觉得男生们会喜欢她么?会,因为不仅漂亮,她还是风音家的家主,有钱,即使白化病又怎样?” “我保证我对你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没有想歪的意思。但”高尔缓缓地说,“你看上她了?” “如果我年轻,我一定会追求她?” “为了她的钱?” “为了她,是个男人很难不心动。” “好了好了,你的爱情早就坠进格陵兰海了,爱情和我们这帮老头子已经没任何关系了。” “你有没有觉得她像在等某件必定会发生的事情,所以她才会不交朋友,不喜笑颜开,不留下任何回忆。”唐昊问,“是我们的话,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自己还无法改变,我就会使劲泡妞,勒布就会使劲喝酒,反正也要死,不如痛痛快快一场。” 高尔一愣:“这么说是挺悲哀的。” “你给他们安排飞机的时候,别到东京,直接去京都。” “京都没有飞机场。” “那就大阪,我记得大阪离京都最近。”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高尔有些好奇。 “卫星电话的信号来自东京湾,靠近东京的海水里。”唐昊顿了顿,“我要去那里,甚至潜入海中。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只有京都是安全的,这帮崽子们要先保证安全,才能让他们行动,我就不一样,丰富的作战经验让我比他们略胜一筹。” “别开玩笑了。”高尔看着他,“你老了,说不好你就会死在那。” “所以,九死一生。”唐昊苦笑。 “那你还要单独去?” “有些事,后悔了可就没辙了。” 第十九章 另一条思路 视频结束,众人足足沉默了五分钟,高尔打电话让食堂的人收理餐桌。服务员哪见过这等场面,泳装派对的舞会全是青春靓丽的女孩,而唯六的男人有三个是这所学校的顶层领导。他推着餐车过来,收回单独这桌的碗筷,铺上整洁的桌布,然后将散发着幽香的花茶端到桌面。 洛神花茶,适合女性饮用,也适合身体充满倦怠的人。 高尔举杯,一饮而尽:“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就开口,这里就我们六个人。” “校长,你竟然参加了这么恐怖的拍卖会!”哈特说。 “也不算恐怖,就是惊悚和惊讶而已。” “那个拍卖人怎样了?”袁金龙注意到这点,若是大人物倒不会有什么事,但小人物得罪大人物,结果一定不好看。 “死了。” “意料之中。” “但做法太张扬,时间结束半个小时就死了。” “手上捏着这么重要的东西,如果是我我也不会就这么放过他。”袁金龙说,“但被点名的三个人都没有过多的表示,会不会他手里还有别的东西?” “不清楚,死无对证。”高尔吸了口雪茄,“英文里称这类人为prcipal,被委托人,当然也可以称为scapegoat,替罪羊。但我更喜欢网络中文里的一个词,枪手,带着别人的面具替别人做事的人。他帮幕后的人做了得罪人的事,自己死了,但幕后的人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等一下校长。”李泽连忙打断,“按照目前的思路和视频内容,就是那个委托人想要得到一只天使,但这只天使死了,是这样的结果?” “说的不错,结果就是猎物死了。” “当然还有个东西。”唐昊让艾玛调出货物入库清单,“那只翅膀也被放弃了,我们捡了两个漏。” “我也看了入库的东西,原本我还想着是这老家伙从哪弄的东西,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过程。”勒布微微皱眉。 “真高调啊,或者说大手笔!”唐昊冷冷地说,“这种混血种中不可遇也不可求的东西,得到后又随手扔了,扔垃圾吗?怎么不扔钱?” “这是示威,就像那种手里捏握着整个世界财政大权,突然蹦出个耀武扬威的暴发户,他一巴掌就把这个暴发户打死,顺便震慑了下别的暴发户。”勒布说。 高尔笑笑,摇了摇手指:“如果情况是这些东西根本不入眼呢?” 李泽沉默了片刻:“我突然想到以前看过的一部美式刑侦电视剧,罪犯和警方都在暴露自己的弱点和不足之处,为的就是能从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消息。” “这就是我很欣赏李泽的原因。”高尔幽幽地说,“想象力够丰富的人,在讨论问题中总会给出脑洞大开的答案,往往这些答案是正确的。” 哈特得意洋洋:“废话,这可是我的师弟,我舍友不过照这么说下去,双方幕后究竟想得到什么?” “证明对方都活着!”袁金龙提出大胆的想法。 高尔看了眼勒布,又看了眼唐昊:“哦,为什么这么想?” “校长有没有听说过狼人杀游戏?” “感觉和19世纪英国的侦探剧本差不多。”高尔说,“其实现今大部分游戏都是以前宫廷游戏的变种。” “我还以为是现代年轻人的生活产物。”哈特扬眉。 “标准的狼人游戏一般由十二名玩家组成,他们将由抽取角色卡对应至游戏中的两个对立阵营,狼人阵营和好人阵营。好人阵营人数较多但互不认识,以放逐投票和角色技能为主要手段,需要消灭所有隐藏在人群中的狼人以获取最后的胜利。人数较少却互相认识的狼人们则隐匿于他们之间,依靠夜晚猎杀好人和白天诱导好人错误投票为获胜手段。”袁金龙解释着游戏规则,“主要的游戏目的,就是抓出对方的身份。” “但你想说的是证明对方还活着。”勒布说。 “正因为知道有这个人,有这个身份,所以才会抛出这样的一个筹码,想让对方以对等的筹码来交换证明还活着。”袁金龙手指敲打着桌子,“而这样的筹码,只有双方才能拿得出来。” “和我想的差不多。”高尔淡淡地说,“但我没想到是证明双方还活着这个理儿。” “这只是我的猜测,有可能方向是错的。”袁金龙沉思。 “不,我很喜欢你这个猜,虽然缺乏依据,但主导向是对的。一开始我也在思考隆美尔点名这位女士是为了什么,引起对立还是单纯想看看这个有没有来?莱特给了我一个思路,复仇!如果自己解决不了,那就让敌人处在与全世界敌对的位置,让全世界和她开打。那名顾问的说辞让全场人都记住了他,更记住了他背后的老板特珞亚·迪布瓦,至少一部分人已经觉得这家密党有威胁。不过她的出价,让所有人在震惊中开始避嫌,没有人任何密党能拿出活的天使,包括我们。隆美尔背后的人失策了,我是这样认为的。” “可你也失策了。”唐昊语重心长地说,“她们根本不在乎什么天使和大天使的翅膀。” “袁金龙的这个方向可能是对的。”勒布说。 “飞机上我在考虑这个问题,包括莱特、吉尔等人都在耳麦里讨论这个问题所谓的答案,事实证明,我们想多了,就好比1+1=2,用小学数学的思维模式就行,我们偏要用积分、微分、卷积一堆高等数学东西去求和1+1。”高尔举起杯子叹了口气。 唐昊默然良久:“你们遗忘了一个最根本的东西。面对贵族,拿出家徽是要证明自己的身份;面对许久未见已经记不清面容的朋友,说出以前的故事是要证明这个人就是自己的朋友;面对老友的儿子孙子,如果你想知道他是否在还世上,最好的方式就是询问‘他还健在吗’这样的话。” “可如果是仇人,几年几十年没见,想要证明他还活着最好的方法,就是拿出仇人本人才能拿出的东西。”袁金龙不假思索。 李泽和哈特互相对视了眼:“我觉得我是多余的师兄。” “我也觉得。”哈特点头,“他们在谈论国家大事,而我俩在考虑怎么拽着一个姑娘去花天酒地。” “放屁,那是你在想,我想回去打电脑。” “要不我俩走?你是一个一学期挂了四科的差生,我是一心在炒股和女人间的废物。” 高尔抬起茶壶,给两人的茶杯满上:“别这么说,今晚要说的东西,和委派你们去日本的任务也有牵连。” 哈特笑得有点儿苦涩:“老实说校长,我可以不去吗?袁金龙是高级人员,师弟是没有启示的英雄,而我屁用没有,有个启示还只能为自己服务,我去了没什么用啊!” “你贱!” “这是骂人的话。” “但你很聪明。” “谢谢夸赞。” “任务是让你们以交换生的身份去日本。”高尔拍了拍唐昊之间放桌上的文件袋,“这个身份首先是隐藏,我要让你们接近风音家的家主风音摘楪希,虽然不确定他们能不能查出来,但交换生的身份可以一定概率保护你们。” “你也说一定概率了。”哈特耸耸肩。 “所以我们才从一堆人中选择了你们三个,你们三个很贱,李泽和袁金龙我在纽约就有亲身体会,而你在学校是公认的。” “别这样说出来啊,校长大人!”哈特愁眉苦脸。 高尔微笑:“但你们很会做事,很圆滑,很聪明。在危机四伏的迷宫中,你会选择呆头呆脑的队友还是杀伐果断的队友,又或者是什么都不精通但又什么都会的队友?” 哈特想了想:“当然是全能的队友。” “所以我们选择了你们三个。”唐昊插话,“首先,你们已经是队友,有了信任和配合,其次,你们很棒,最后,你们是男生,更容易接近风音摘楪希。” 第二十章 圣婴 “等等,这话相当有歧义。男生接近女生需要过程,总不能上去说声我喜欢你,别人还没同意就拖拉抱拽地将别人带回家丢到床上然后关灯。相反女生更容易接近女生才对,不知道闺蜜情吗?你见过有男人在大街上手拉手吗?没有,但你能见到大街上女人手拉手,不管是上学的还是逛街的,女生之间的情谊比男女间的情谊更容易发展。”哈特手舞足蹈。 “可她没有任何朋友。” “女的也没有?” “没有。”高尔挑起嘴角,“那是座珠穆朗玛峰,你们需要靠体温融化她身上的雪。” “我觉得你还不如给我把枪,让我抵着她脑袋逼迫她和我结婚。”哈特无奈喝水。 李泽凝视着艾玛投影出的人像。 成像的缘故,此刻光从她背后照来。那张素淡的脸,李泽这才意识到冰山美人是种什么形象。高冷但优雅端庄,在日本被称为高岭之花,但这个前提下,全身毛发都是白色的,就一定会让人误以为从哪座雪山里走出来只雪人。可她会笑,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高冷,只是那种笑很惨淡、很牵强,如同害怕与无奈杂糅在一起的情绪。 怎么说呢? 当别人把自己当成怪物的时候,谁都会露出那种笑容,即便自己只是个因伤残疾的残疾人,在正常人投来的或可怜或嫌弃的目光中,心里总会恐惧,也会无奈。 “她很可怜。”李泽说。 “看过她履历人也这么说。”高尔笑笑。 “谁都不愿意被当作怪物。”袁金龙审视着那张脸。 “我们可没看过她的履历,她履历上写了什么?”哈特问。 “三千年的少女!可悲的天才!理想的妻子!只可远观的白樱!”勒布说。 “成分配比有点儿不合啊。”哈特端起望远镜,“我们的姑娘都是理想的妻子和惹火的曲段。” “她是日本风音家的家主,家产大概在一兆亿日元。”高尔说。 哈特看了眼张大嘴巴的李泽和袁金龙:“以为很多?一兆亿日元也就相当于80亿美元左右,而且这还是家产,包括所有的动产和不动产,以及家族或家庭所有。日本所谓的家有两种,一种是家族,一种是党派,整个家族或者整个党派的家产在一兆亿日元,说起来真不算多。”哈特接着说,“就好比婚后财产有5000万,但离婚了要分一半给对方,你就只有2500万,假设风音家有1000人,均摊下来也就每人大概750万美元。” “我很讨厌平均这个词。”李泽说。 “同感。”袁金龙笑笑。 “她只是一个家主。”唐昊对两人的心声很淡然,“英国王室大概有300亿美元的总财富,不过这些财富不属于任何一个王室成员,包括英国女王。啊,虽然她已经离世了,但她的名字似乎总是刻在每个人的脑子里,因为她是英国王室的象征。更多的被当做吉祥物、门面,懂,风音摘楪希的地位大概就是这个,家主的权利是被架空的,她比英国女王还要惨,她只是一个提线木偶。” “好了,这些事情之后会给你们艾玛搜索到的全部文件,现在跟你们说说危险,你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高尔慢悠悠地扩大眼前的天使投影。 “你有心理准备吗?”哈特扭头问李泽。 “没有。你有吗?”李泽反问。 “没有,我只是个文官!”哈特转了转眼睛,满不在乎的表情。 “我觉得jk不错,我想申请去高中,大学没有二次元jk美少女。”袁金龙露出本性。 “我觉得选择他们三个是错的。”勒布嘟囔。 “好色才是男人,男人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唐昊使劲捅了捅勒布的手肘。 “你是只有下半身的动物。”高尔踹了一脚,“你他\/妈的就是老混蛋!这所学校有你这种教育者真是悲哀,当年我就不应该让你和你养的那条狗金这所学校。” “你讨厌我归讨厌我,别把狗牵扯进来,再说,我的下半身帮学校搞定了多少校董?拉了多少赞助?你都不舍得花点钱让我去买个保险或者保养保养。”唐昊露出‘这可是男人才会聊的话题’的笑容。 高尔沉默良久:“行了,你也听听,不然你也不好受。” “行!”唐昊耸耸肩,“勒布,记得帮我向装备部要点儿东西,比如b2轰炸机。” “那你还是死在日本。”勒布说。 高尔将投影翻面,巨大的翅膀穿过众人的身体,目的只是让背部与翅膀的接合处反馈得更加清晰。 那是伤口,如果是与生俱来,不应该存在伤口,而且还是新的,说明这双翅膀刚长出来不久,或者是被硬生生插进去。 “你们知道圣婴是什么吗?”高尔问。 “神圣的婴儿。”唐昊不假思索。 “我让你说理解,没让你拆分。” “你要说什么?难道你要我说圣婴在西班牙语里其实是厄尔尼诺?扯,你要说的东西会牵连到气象学?”唐昊投过鄙视的眼神,“还是你要让我说圣婴耶稣?一个没和男人接触过的修女生下孩子?” 高尔咬牙切齿:“我从日本带来的东西,试验后被叫作什么?” “鬼!”李泽忽然想起什么。 “那是学院的教授依照日本的说法命名的,虽然长得的确像。”高尔说,“你们副校长说的不错,在西班牙语中厄尔尼诺现象被称为圣婴现象。厄尔尼诺现象发生时,大范围的海水温度可比常年高出3c~6c太平洋广大水域的水温异常升高,海水水位上涨,改变了传统的赤道洋流和东南信风,并形成一股暖流向南流动。它使原属冷水域的太平洋东部水域变成暖水域,结果引起海啸和暴风骤雨,造成一些地区干旱,另一些地区又降雨,出现过多的异常气候,导致全球性的气候反常。” “你想说‘圣婴’和‘鬼’是两种本质相同但过程结果相反的事件?”勒布问。 “哦亲爱的,终于有个像人的靠谱队友了。”高尔差点儿喜极而泣。 唐昊皱眉:“厄尔尼诺的本质是自然气象你想说‘圣婴’的本质也是那个病毒诱发的?” “如果我说出这只天使其实和地下室那帮怪物一样,你会怎么想?”高尔盯着唐昊。 唐昊沉思了会儿,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上的疤痕。 “先让菲利普帮你弄些有效杀伤的子弹,日本很危险。” 唐昊没有流露出多余的表情。 “喂,校长大人,这些东西师弟他知道,但我和袁金龙不知道啊,我俩都没被邀请过。”哈特透露着被撂倒一边不管不顾的不爽。 高尔让艾玛打开新的东西。一摞照片,看过实物的李泽端着茶杯喝着茶,哈特和袁金龙则拿着艾玛投影出的照片,越看越加惊恐。 “这是场人为病毒,会将普通人变成怪物,让混血种失去能力,我们将这个过程称作进化,进化成功了就是龙种,进化失败了就是丧尸。”高尔缓缓地说,“原本的设想是病毒只会让人变成怪物,但现在有见识了,病毒还可以让人变成天使。天主教中圣婴指的是耶稣,他是领导人救赎自我赎清罪行的人,人死后有天堂和地狱两条路,天堂就会由人变为天使,地狱就会遭到刑罚或者成为魔鬼。 她是牺牲品,根据遗留在她身上的整件,她来自得克萨斯州,今年19岁。她是病毒诱发的进化,进化让翅膀从脊椎处刺破后背生长了出来,所以伤口才是新鲜没有愈合的。或者说根本无法愈合,因为伤口连止血过程都还未开始她就被杀了。一般止血时间在5至10分钟,她应该现场抓了个人百分百的进化,送到对方手上时,如袁金龙说的那样,用途确认后杀害了。 高尔缓缓坐直,神色肃然。 这份敬意他献给这位女人,尽管她已经死去,但她的身体还是给了他们太多的答案。 “就像个新生婴儿一样。”李泽惋惜。 “所以她没有反抗能力。”袁金龙说。 第二十一章 另项任务 “将她称呼圣婴,是你们对她的尊重吗?天使?”唐昊苦笑,“她就是个牺牲品,死了也毫不多余的那种。” “至少生前她还是人类。”高尔从口袋中抽出一支耀眼的红玫瑰放到她的背上,但那是投影,玫瑰穿过了身体落在桌上她真的死了,以一名天使的身份。 李泽凝视着,眼睛微眯透露着悲哀。 追求平等的世界,事实最不平等。这是作为人,独自走出家庭的避风港,乘着一艘不怎么样的破船,在社会晃晃悠悠地划着,渴望找到一座岛,建立新的避风港。钱或许是慰藉生活的良剂,但生活永远是生命的毒药。 脱离父母的生活,在此之前他觉得棒极了,甚至小屁孩时期,他就在想着赶紧长大,这样就好拜托父亲的教训,母亲的唠叨。 可真正离开父母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孩,渴望父亲的教训,母亲的唠叨,渴望夕阳下那一顿香喷喷的饭菜,渴望回家躺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太阳亲吻过的被褥上。如今他坐在这里,像个老成的大人,喝着大人喝着茶,抽着大人抽的烟,做着大人做的事情原来,再也没有人愿意骂他或者管教他。 第一次一个人的时候,他有了个威风飒飒的师姐,高傲得像是只绿孔雀,明明是雌性,却总能压着雄性的风头,甚至让人觉得她能张开尾羽和雄性来场比赛。可她原来也有卑微的愿望,坐在雪里吃着火鸡看着烟火,靠着墙壁说着道歉保护别人曼妙的身体从中分开,脏器的蠕动还表示着她仍活着,但她却说着快逃的话。 她是个说谎话的人,答应别人的事还没有完成。 第二次一个人的时候,他站在了温柔体贴的青梅身边,什么都在为别人考虑,却从不考虑自己,真傻,傻得让人害怕哪天被别人拐卖了还会替别人数钱。她有极致的力量,却毫不张扬,她的眼光是这个世界的美,可心中只存了一个人的影支离破碎的肉块,让拼图大师给他几百年时间也不一定拼好,可她却总在微笑。 她也是个说谎话的人,一切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所爱的人。 有了丰富的经验,真的,丰富的看人体是怎么撕碎撕裂的经验,他总会想自己应该去当一名验尸官,至少心理素质够强。 如今看来他还是没有那么强的心理素质。 她的身体完整,只是死了,没过多的创口,看不出被人殴打虐待,简简单单,就是死了。 可她是以一个牺牲品的身份死的。 但她有着严重的鱼鳞病,这就代表着她几近被这个世界抛弃。 这是弱肉强食的世界,说什么平等其实都是放屁,那只是拉帮结伙的噱头,有钱的才不会管没钱的死活,有权的只会奴役没权的人。 李泽将目光移向下面跳舞的姑娘们,心里大概好受了些。玛丽的能力让她第一时间感受到注意的目光,她在招手,邀请他下去,这是她第一次穿泳衣跳舞,所以她显得很兴奋。 她足足花了两个半小时来挑选泳衣,凹凸有致的身材让她有足够的资本穿上惹火的高叉泳衣,甚至搭配了高跟凉鞋,他的办公室被改造成了和玛丽公用的书房,但实际上一半是办公室,一半是换衣间。她在反复搭配,就像一个准备出去约会的女孩,一位真正的公主,也跳不出这个女性搭配理论的怪圈。 “很漂亮,也很听话。”勒布扫了眼玛丽,“要不将她也带到日本?” “不了,她可能帮不上什么忙?”李泽微笑。 “有没有可能,你在害怕?” “害怕?” “害怕再失去这么一个女孩?”唐昊在一旁用手使劲掐着他的大腿,可他还是说了出来。 李泽想了想:“她算什么?我的所有物还是什么?” “大概所有物!她只听你的话。” “那应该算宠物。” “你是这么想的吗?” “没人愿意让陪着自己的宠物受伤,她也一样,但她是人,她也不是我的宠物,我只是不希望她受伤而已。”李泽笑着说,“校长,其实我想到一个问题,教授他跟我说过,这种病毒的完全感染需要两个条件,一个是黑暗地,一个是时间,照你这么说,这两个条件似乎都不满足。” 高尔鼓掌:“说到点上了,是病毒进化了,还是意外状况,这还有待考究,所以在执行日本任务前,哈特、袁金龙,你们和李泽一同去地下实验室和菲利普教授对这只天使进行解刨研究。” “我怕血!”哈特举手。 “怕血也要去,就这么定了。”高尔给艾玛下了一连串任务指令。 勒布沉思良久:“你不去调查调查那两个人的身份?” “我知道你在说什么。”高尔说,“隆美尔死了,他的背后人身份线索就断了,但很不巧的是,这个人做事风格没有特珞亚做事严谨,特珞亚是将所有的身份信息包括能反向追踪的银行、股票、房产等信息全部隐秘的家伙,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跟踪那名顾问,吉尔已经派人去了。但隆美尔的背后人并没有这么做,账户的资金走向从银行中能轻而易举的查到,我们会委派新的专员,去调查这些事情。” “现在查到了吗?” “偿还隆美尔借款的资金手续地,来自瑞士,但账户开户地,是冰岛。” “冰岛啊”勒布说,“我很不喜欢那里,非常不喜欢,不喜欢那里的极昼极夜,即使有北极光。” 哈特皱眉:“感觉话里有话。” “就是单纯的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有谁喜欢一年中有半年全是太阳全是月亮的地方。”唐昊眯起眼睛微笑,“行了,你们本月的任务就是学习日语,学习日本礼仪以及和菲利普教授做实验,别的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我们会挑选能力出众的人,却跟踪那名顾问,虽然校董中的一位已经派了人,但我们需要以防万一,所以会让装备部打造秘密暗杀和逃生的武器装备。”高尔说,“至于隆美尔背后人这件事,有必要再商议一下。事实上开户地址也只能代表以前呆过,现在在哪并不好说,等艾玛查到有用的信息,会再派专员去做。” “你们要派玛丽?”李泽突然发问。 “还没决定。”高尔摇头。 “玛丽是目前学校最有能力的学生,但没有自主能力,她就像个有意识的木偶,需要别人提着线才能干活,但她只听自己信赖人的话”李泽说,“我和颜忻。” “如果面对怪物,玛丽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但跟踪暗杀的,倒是另有人选。” 舞曲停下,布洛踩着高跟走上舞台中央,带着百褶的连体泳衣让她看上去像一朵黄月季,嘴中呵唱出动听的音籁,如同一只金丝雀。 这是李泽的要求。自从上次领略了布洛的歌喉,他就这样要求布洛每一场dl会的宴会,都应由她来一首歌谣才能一流的女孩,不应该总像个宅女一样。 “等等,我有个问题。我想知道为什么是风音摘楪希?一位家主?”袁金龙喝着茶,他的问题一针见血。 第二十二章 都害怕着 李泽和哈特瞬间反应过来。 是啊,他们根本不知道任务是什么,只知道要去日本,今天多了几个消息,去日本以交换生的身份接近监视一个少女、日本很危险、副校长会比他们先去,除此之外,好像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在失去学院的强力保护,任何外出任务的专员都像是穿着半透明睡衣的家伙,谁一枪都能打穿本来就防不住多少子弹的防弹衣。 他们接受了任务,倒不是说什么色心爆棚或者正义感降临,他们又不是奥特曼或者假面骑士,总不能到日本骑着摩托在大街上大吼“赛文还在追我,他\/妈的”这种粗俗又得不到帮助的话。他们是前锋,类似敢死队,但最起码给他们一个理由,他们也好扛着炸药包去日本来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哈特盯着高尔,李泽盯着勒布,袁金龙则双手杵着下巴,一副即将老生常谈的模样。 坚硬的东西忽然顶住了他们的后颈,一股凉气直接从皮肤顺着透进他们的心里。 “什么感觉?”唐昊问。 “我忽然觉得副校长你是个王八蛋,如果没枪我一定转身和你打一架。”哈特不由分说。 唐昊将枪口分别对了一下三人的颈部,等三人战战兢兢地举起双手,然后收起枪,默默地坐回原位。 “我喜欢这个答案,就像为什么我们不告诉你们风音摘楪希的事情。”唐昊沉默了足足半分钟,“知道墨菲定律吗?” 三人点点头。 “车站里,队伍总是排成长龙,你仔细计算着办理速度,换到了可能最快的一队排上,却没想到前边的人发生了争执,办理一度停滞;工作中,常常是马上就到了汇报环节突然发现有份材料没带,或者把u盘落在家里;开车在路上,你选择了多种路径里最短的那一条,但你没想到这条路上会发生交通事故。”唐昊拍了拍身旁袁金龙的肩膀,“这就是反映墨菲定律最多的现实结论。那为什么不好的事情总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是不是感觉自己太倒霉了或者运气不好?” “what?areyoukiddg?你拿枪对着我和墨菲定律有屁关系?”哈特傻眼了。 “墨菲定律有4个主要内容:所有事都没有表面看到的简单、所有事都比你预计的时间长、会出错的事情必会出错、越怕发生什么事就越会发生。”高尔说,“我们害怕最后一个。” 沉默中,李泽和哈特面面相觑,袁金龙低着头想着什么。 “风音摘楪希很危险?”袁金龙问。 高尔终于说话:“你们觉得各国领导人指派军队打仗的时候,会告诉自己的军队那里很危险吗?” “应该会!”哈特不太确定。 “如果知道那里很危险,你还会去吗?” “我靠,这也不是隐瞒情报的原因啊?” “但如果那里有你值得保护的东西,你会去吗?”高尔再问。 这下,哈特彻底沉默了。 勒布扫了三人一眼,最终目光定格在李泽身上,他是对此体会最深的人:“当然,隐瞒只是为了让你们有心理准备,毕竟我们现在也没有多少关于风音摘楪希的情报。目前有的是她17岁京都大学大学三年级,考试门门满分,当之无愧的天才,就是体育不太好,身体不太好,她对外宣称是白化病,但根据调查的情况来看,和白化病没有半点关系,反倒是和她的高阶血统有关。” 高尔起身,抓住唐昊的肩膀,狠狠地推在身后的石柱上,巨大的震动让唐昊差点儿握不住手里的烟。 “你觉得我们是在打架吗?”高尔转头问。 “有点儿像。”三人异口同声。 “但如果我说这是我和唐昊打招呼的方式,你们一定会不理解。”高尔松手,“就像我们不理解风音摘楪希一样。” “之前你们看视频的时候,你们应该听到一些。”唐昊揉了揉肩膀上的肉,“我在日本有个朋友,名字叫风音宁次。” “风音家?”李泽惊呼。 “不错,就是风音家,虽然被驱逐出了风音家的家谱,但他仍是风音摘楪希的舅舅。”唐昊说,“我和他一直有联系,直到他出事后,我也不清楚他出了什么事,断绝联系的时间大概四五个月。四个月前,他通过国际快递邮寄了自己反而一份血液,想让我们进行实验,因为他在一场意外中,发现了风音摘楪希的血可以让感染者进化完全,不论失败的还是刚开始的。” 李泽瞪大眼瞳:“这” “你看过那些怪物,我也看过那些怪物,很丑陋,很恶心,我甚至找不到任何词语去形容,但风音摘楪希的血能让那些怪物成功进化,进化成原本该进化成的产物” “龙种!”李泽的牙齿磨出声响。他知道这事代表着什么,这就意味着日本有能无限造出龙种的生产机器,而龙种的恐怖,在场的所有人有目共睹。 “所以,知道为什么我说墨菲定律了吗?” “您在害怕。”哈特吞了口口水。 “不是我在害怕,你也在害怕,我们都在害怕,害怕什么,害怕日本像定时原子弹一样,爆炸了整个世界也跟着爆炸。混血种极力隐藏的秘密,到时候会直接崩盘,当然,那是非混血种的人类并不会和我们算账,因为那时,没一个能活下来。”唐昊抽了口烟。 哈特咂嘴。 妈\/的,这真不是他风格,以他的风格只要不威胁到他家门口,他也能黯然躺在沙发上炒股。可现在,世界要毁灭了,他被这么吹捧着,他还要躺在沙发上看着红绿色上下波动,就真不是男人了。 高尔审视着三人:“这就是我们能提供的关于风音摘楪希的情报,不多,真的不多,你们接近的结果就是要得到更多的情报,好分析出风音摘楪希是该消灭还是保护。她是高血统无启示人员,本该来说无害的少女。” “和颜忻一样!”袁金龙突然意识到什么。 “都是谜团,有很多谜团。”高尔接着说,“当然,李泽,我会给你一个额外的任务,去一趟富士山,我总觉得那里有东西,如果可行,用‘黎明’将其消灭。” “是什么东西?” “不清楚,但应该不是寻常的东西。”高尔轻笑。 第二十三章 绑架 日本,东京都大田区东京国际机场。 星川希正心慌慌地在国际线出入境大厅等候。她被家族要求来机场接一个人,一个老人。 星川希翻看手中的照片,眉头皱紧带着不少的疑惑。她今年17岁,作为刚刚从团体中出道的年轻新星,今晚应当随事务所经纪人去与合作方部长进行晚宴,但这一事项被取消了,合作方理应需要补偿或者说明,但那位部长却发来授函让她好好接待。 那样一个充满斗性让让事务所大部分偶像都忌惮的猥琐胖子,竟然也会有害怕的一天。 她忽然觉得这个老人不可貌相。 头发染黄的男人走了过来,穿着宽松的外套,大大咧咧地带着繁复沉重的银色吊坠,手腕纹着夜叉,如果手里举着棒球棒,那就是十足的混混。 男人搂住星川希:“在等谁?等我吗?漂亮的美人。” “我希望您能放尊重!”星川希说。 “如果你是在等男朋友,我会从他手里夺过你,不过你看着很眼熟”男人盯着戴着帽子与墨镜的星川希,“我想我今晚应该很赚。” 星川希相当厌恶,她不仅是混血种,在家族中也学到过普通的防身手段,正准备出手,一直大手直接将男人推开,然后亲昵地搂在星川希的腰上。 “没听见她说不愿意吗?”唐昊递过护照,“她等的人是我,不是你,如果你要抢,最好带着你老子过来,而不是你一个人。” “老头子,你是谁?”男人怒气冲冲。 “唐昊,你们要接的人。” 星川希吃惊地看着这个微笑的老人,他似乎还搞不懂眼下的状况。 她的确是家族派来接应的,但只派了她一个,来的时候甚至是坐出租车,家族里的长辈都说他不喜欢排场,她只知道来的人只有自己一个,那为什么他还要说你们?他是把那个黄毛男人也认成了接机人员? 可让星川希更吃惊的,黄毛男人直接踏前一步拎起唐昊的旅行箱弯下腰,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是唐昊副校长吗?” “我记得德川赖联系我说接机的只有一个小美女,喏,这是德川赖发给我的照片。”唐昊将手机上的照片展示给两人,上面一张艺照,没有帽子墨镜,他能认出星川希来单纯是嘴边的那颗黑痣,“你是谁?” “犬口幸志。”黄毛男人对远处还在寻找的人招了招手,“八岐组下犬口家,恭迎副校长!” “八岐组?我是百鬼盟的同伙,高尔才和你们八岐组有联系。”唐昊扫了一眼聚集过来的黑衣团体,“而且你吓到了我们的小美女了。” “是的,鄙人该死!” “她能跟着去吗?我比较喜欢和美女坐在一起。” “当然,我们会保证副校长您和她的安全。” “得了,能保护我的只有高尔,你们谁都不能。”唐昊抽回手,在腰际露出圆形的空档,星川希识趣地挽了上去,“听你的口音,你来自群马县。” 犬口幸志脸上泛起兴奋的微红:“是的,那是个飙车的好地方。” “秋名山嘛,我曾经就在那飚过车。你应该开了自己的车来接我”唐昊说。 “是的,改装过的gtr,请允许我为您引路。” 唐昊拍打着臂弯里星川希细软的手,两人自顾自地走在前面。如果单看上去,他们就像一对祖孙,在熙熙攘攘的游客中无比和谐,可唐昊却表现得更像一个即将捕食的蜘蛛,蝴蝶已经在他的手中。 身后统一制服的众人,完美衬托了两人的高贵。来日本旅游的游客都知道日本是一个多黑帮组织的国家,在机场工作的人也知道,但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 高速公路上。 唐昊看了眼在前面带路的悍马车队,伸出左手放在了星川希微颤的小手上。 “您不该答应的。”星川希透过墨镜看着唐昊。 “我不太觉得他们会放过我,70年前就是这个样子,即便过了70年,还是会这个样子。”唐昊轰了一脚油门。 “70年前?” “我作为盟军战胜代表站在了战败的日本国土上,那是在横滨,然后我和高尔去了千叶,你们百鬼盟的初创地就是在千叶,由我们一手组织建立起来的日本混血种联盟。但我们没想到的是,日本其实早就有了混血种组织,叫日本幕府,全世界混血种都有一个共同的条约,不允许当任任何国家、政治党派的领袖,但这个条约实在近代才建立起来的,过早的混血种联盟不存在这样的约束性条约。”唐昊指了指仪表盘上的烟盒,星川希摇了摇头。 唐昊抽出烟放进嘴里,星川希从储物格中拿出火机点燃。为了体贴女士,唐昊还是放下了车窗,湿热的空气混杂着烟雾,唐昊将目光放向了远处的霓虹城市:“日本幕府解体后,夹杂在其中的混血种又以各自的势力组建了自己的党派,其中最大的就是八岐组,而鸟羽院,则是在1844年开始建立。” “明治维新的那一段吗?”星川希问。 “不,鸟羽院是在明治维新前,幕府还未解体的时候,日本所存在的新兴混血种组织。”唐昊说,“我是国人,但国一直自古就施行着禁止混血种党羽林立的禁令,不知道是谁提出与执行,禁令实施一直到1978年12月18日才取消,韩国混血种组织在1953年9月后有了混血种组织我一直觉得东亚有什么东西在阻挠着,但日本,真让人意外。” “鸟羽院。”星川希咬着嘴唇。 她知道百鬼盟和八岐组以及鸟羽院对立,知道百鬼盟有全世界最出色的混血种党派当靠山,可她完全没想到鸟羽院会有这等让全世界最出色的混血种党派都忌惮的历史成分。 “我们被绑架了。”唐昊笑出声。 星川希点点头:“而且是来自八岐组的绑架,我应该早早打电话的,现在做什么都太晚了。” “打电话。” “您要打给谁?” “德川赖三院,统领你们的家主。” “让他派人来救我们?”星川希问。 “不,让他替我准备一份豚骨拉面,放两个蛋,再准备一份獭祭清酒。” “这种时候了,您还想着吃?”星川希有些懊恼。 “他们不会对我们做什么,这也是我坚持带你来的原因,只要在我身边,日本的密党们就不敢下狠手。我背后是方斯汀,不仅是美国,还有各国的超级家族背靠,他们可不愿意与这些庞然大物作对。”唐昊解释,“对了,其实你也不需要用あなた,我一直说日语,你觉得我会在乎这种尊称?直呼我的名字或者用きみ,如果是德川赖,我估计就用きさま了。” 星川希取下墨镜,从口袋中拿了一颗薄荷味糖果,她脱下高跟放在一旁,嚼着牙齿,眯眯眼笑,此时她才放松下来,作回那个不那么紧张兮兮的小女孩:“如果我的经纪人是副校长你就好了。” “什么?很帅?还是很贴心?是不是准备像同人漫画里那样,偶像爱上经纪人,准备和经纪人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唐昊吐出烟雾。 “让我可以安心得在车上睡一觉,而不是神经紧绷得回到家躺在床上还要反复查看第二天的时刻表。” “累吗?” “很累,当偶像真的很累,特别是日本。” “比韩国好多了。” “你知道韩国偶像?” “只是屋子里有几张唱片而已,毕竟韩国财阀的快乐我们不懂。”唐昊微笑。 “其实日本也差不多,只是没那么严重而已。”星川希嘟着嘴。 “你知道我来日本的目的吗?”唐昊问。 星川希摇头。 “你们的生活是为了赚钱,为了扬名立万,为了荣誉,我站在舞台下看着你们穿着热裤短裙露脐装跳舞,能感受到你们的汗水与辛苦。”唐昊按了按喇叭,刺耳的声音几乎刺破耳膜,一道强劲的推力将星川希的疲倦掠到几百米开外,“我的生活,则是为了活下去,我也累了,结果那些老不死的还不让我省心。” 第二十四章 来自北海的故人 “欢迎副校长来到东京,我们在这为您接风洗尘。”幸志推开门,里面一排跪坐的和服老人站了起来。 唐昊牵着星川希的手穿越这条两侧都是毒蛇的狭窄道路,抱着星川希坐在整间房里唯一的单人沙发上。 这些人很懂事,他不是日本人,自然不习惯日本那套繁腐的礼节,对于他来说,他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王,这次来是八岐组有事求他,而不是他有事求八岐组。至于星川希拥美女入怀远远比隔着段距离担惊受怕要来得舒坦。 “我看你有点儿眼熟!”唐昊指了指排头的人。 “八岐组大家主,源苍介,许久不见,副校长。”身穿藏青和服的老者躬身行礼。 “源苍介,没想到是你1971年那进学校进修的时候,还和我大刀阔斧的谈了谈日本源氏的辉煌历史,没想到你竟然是八岐组的大家主。”唐昊惊讶,“高尔那家伙知道吗?” “那时候校长并不授课,我和校长也没有一面之缘,所以当时和校长商谈的时候,我极力回避自己学生的身份。” “然后今天你就把我截到这了,不错不错,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唐昊摆出‘请’的手势,“介绍一下?” 源苍介稍稍退步,将身后的人让了出来:“平氏平川翼由于接下来的话题问题,我就不过多喊出他们名字,副校长只用称呼他们的姓氏即可。” 唐昊点头。 “樱井氏 伊藤氏 高桥氏 西园寺氏 东川氏” 介绍完毕,所有家主一齐鞠躬:“副校长好!” 屋旁的障子拉开,清一色单色的女侍端着木盘将菜肴与清酒走进屋内。源苍介当然知道唐昊的喜好,这些都是精挑细选的少女,顺便拍了拍手,又一众身着各类制服的女孩从令一扇障子后走出,围绕着唐昊献上各种贴心接触。 “今儿这东京有点儿热啊!”唐昊心满意足地接过身穿空姐制服的女孩热情一吻。 “等会儿的泡泡浴会更得副校长的心。” “死性不改,但我更喜欢德川赖献给我的礼物。”唐昊轻拍星川希的屁股,星川希不情愿地端起酒盅送到唐昊嘴边,“你们和我可不是一边的人,有什么事直说,别想着动武,你们在场的人还没那资格。” “你说什么?”姓西园寺氏的老者站了起来。 “你想用启示?” 老者突然紧缩眼瞳。 “我想苍介应该和你们说了我的启示是什么。你们知道国为什么没有枪支吗?因为明文法律规定,让国不像美国那样枪支泛滥又无法管控,那你们知道方斯汀有那么多能力强大的人为什么还没有反动骚动吗?因为我。”唐昊从身旁穿着高叉护士服的女孩大腿内侧抽出匕首,笔直扔向源苍介,“我的启示是一直开着的,除了一些特定规则上的启示能使用外,别的,一样不行。” 匕首像枚子弹,被唐昊可怕的力道推进到难以置信的速度,高热的温度在源苍介耳边穿过,熄灭的火焰还伴着头发烧焦的臭味震破耳膜的尖锐声音,某个物体遭受到了恐怖的打击。 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源苍介立刻叫人封锁所有出口。 “不用管了苍介,我进来的时候,它就一直在着。”唐昊直视源苍介的眼睛。 “是我的疏忽请副校长原谅。”源苍介微微欠身。 “我不喜欢副校长的这个称谓,叫你应该叫的。” 源苍介沉默了很久:“是的,父亲。” 会议室里陷入死寂,八岐组的代表们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源苍介身上。源苍介的父亲,可是上代统领日本七成以上黑帮的大人,于2007年风风光光下葬,那时全日本近三千管理、领袖、商界大佬前来送行,源苍介怎么可能称呼唐昊为父亲? “我知道你们心存高傲。”唐昊轻声说,“苍介还是学生的时候,我从龙种的嘴里救过他,他的父亲源之赖便让我当作他的义父,只不过苍介没有称呼义父的习惯,总是喜欢称呼我为父亲。” 所有人松了口气,他们转而将目光投向插在木桩上的匕首,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个让源苍介都忌惮的东西。 “你做了什么?”星川希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问题。 “我的启示可以使在我序列一下的启示无法发动,除非序列高于我,但在历史研究中,存在一些不受我控制的启示。” “序列号第41号,【启示·想】,序列号第84号,【启示·人偶】!”源苍介沉声说。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诧的神情。 “【启示·人偶】还好说,【启示·想】的话是将所妄想的东西付诸生命,简单来说,你们日本的阴阳师!”唐昊从身侧身着巫女服女孩的衣服撕出一条布条,咬破手指,用血在上面写了一个目字,然后置在星川希的眼前,“这是利用启示早就造出来的东西,我无法对已经存在的东西施加限制。” 星川希迟疑地咬着嘴唇,然后将布条递给走上前来的各位家主。 匕首的刃尖,穿过巨大的头颅,将其牢牢地钉死在木桩上。那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小姐,可她穿的衣服犹如浸泡在血液中,红得让人心悸,脚下全是红叶,在日本传说中,红叶的颜色,是被枫鬼的血所染红的,所以日本人观赏红叶时,往往都只能眺望,无法静静地凝视红叶。 可高桥氏还是叫唤出了名字:“红叶狩!” “你们还是不小心啊!”唐昊戏谑道。 所有人回到原位沉默了,唐昊戳痛了他们的心。 没错,他们不像源苍介那样对唐昊对高尔对方斯汀学院抱着慰藉的情愫,他们想的只有要么合作要么决裂,他们坚信日本,没有他们,没人能安稳的走下去。 但他们错了,他们连妄想出来的日本鬼怪都发现不了,还怎么以高傲的姿态谈什么合作? “说,找我来有什么事?”唐昊问。 “有位故人,想要见你,父亲,他称自己是您北海的故人。”源苍介说。 “北海?广西北海?” “不,是由荷兰人命名的地方,原文为“noordzee”,意为“北边的海”,是大西洋东北部边缘海,位于欧洲大陆的西北,即大不列颠岛、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日德兰半岛和荷比低地之间。” “哦哦,那里我知道,但那里我可没什么故人。”唐昊思考了会儿。 侧门推开,一位身着黑白条纹西装,紫色蕾丝娟领的男人走了进来。 先是扫视了房间一眼,然后上前亲吻了下星川希的脸颊,最后一拳打在唐昊的胸口。 “几十年不见了,死鬼,没想到我还活着。”男人坐在新搬上来的沙发,点了杯红酒。 “你竟然还活着?”唐昊轻拍星川希的屁股,难以置信地走到男人面前。 “怎么?为当年不救我感到懊悔?” “我不救你?为了救你,我可是游了近一海里,谁能想到你个老家伙竟然能从龙种嘴里活下来!”唐昊一脚踹在男人的大腿上,“弗拉德,你个混蛋,我还给你在英国教堂后修了墓,看来我可以去把墓碑铲了。” “喂喂,都没遗体骨灰修什么墓?衣冠冢?” “总比你几十年不打电话给我要好!”唐昊抱住弗拉德相拥而泣。 全场静静地看着两个老家伙。 他们该查的也查过,该了解的也了解过。弗拉德·詹姆斯邦克,历史上方斯汀学院的荣誉教授,驻日本理事会的隐藏人物,在混血种战争中,为拯救作战战列舰上的幸存人员,被濒死的龙种吞进肚中。 所有人都认为他死了,混血种的历史上将他列为荣誉人员。 但他并没有死,活得好好的,作为老朋友的唐昊自然高兴。 第二十五章 诸神黄昏 唐昊、弗拉德坐回原位,星川希识趣地跪坐在一旁。她不喜欢跪坐这个姿势,对偶像来说,会影响腿的形状,但现下的情况,上面是两位高高的皇帝,而他们,只是等待发号施令的臣子。 唐昊将一枚‘黎明’丢给弗拉德,一边夸赞这是好东西一边抹着眼泪。 “我当然知道这是好东西,通过日本这边截取的情报,‘黎明’,在你们引以为傲的学生手下直接消灭了龙种。”弗拉德收起,“这在当年可是不敢想象的事。” “要不说说当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唐昊夹起一块三文鱼片,蘸满了酱油与芥末,一口吞了下去,“抱歉各位,让我们聊聊天,你们也听听,其中一些东西你们可能用得到。” “先问个问题。”弗拉德享受着背后女人的按摩,“dl会还在?” “当然这是什么问题?” “那dl会是怎么成立的?” “那当然等等”唐昊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情,“你见到了蕾西?” “dl会的d含义是freedfrotheurceofdeath,从死亡的源头中解脱出来,而l我们一直以为是蕾西开头的首字母,当然,少部分人认为是路西法的首字母,毕竟dl会是她取得名字。” 唐昊点头。 蕾西是一只吸血鬼,纯种的吸血鬼,按照现代游戏与动漫的说法,蕾西是一只吸血鬼真祖,具有最纯粹最原始的吸血鬼能力。那是混血种还未出现就存在的纯血吸血鬼,影射到现在的分层,就是仅次于原罪的超级龙种。 但她离开了。 当方斯汀学院建校后,她就人间蒸发跑了,没人再见过她。她那一套说辞没人会相信她,她找不到志同道合的人,就自主离开,亲自寻找自己的救赎。 “我们打不过她,即便以现在科技技术,也无法对她造成任何伤害,大概。”弗拉德淡淡地说,“我们以谎言让她失去能力,她像个废人一样还在为自己的信仰迈出攀爬珠穆朗玛峰的脚步。” “别说得好像我们那么坏一样。”唐昊说。 “至今我们也不知道路西法是什么,有人说他是天使,有人说他是恶魔,有人说他在天使与恶魔中间,但在蕾西眼里,路西法就像是上帝”弗拉德继续说,“我们与蕾西的第一次相遇是在二战,dl会成立在二战后,她像个老妈子一样给我们灌输了十几年路西法是怎样怎样的伟大。但你见过路西法吗?没有。我呢?没有。我们知道的路西法是什么?上帝唯一的宠儿,天堂的领袖,他堕落下界带走了三分之一的天使。” “你想说什么?”唐昊问。 “蕾西是那三分之一中的一个,在我的追问下,她说清了真相,即使还有很多东西在刻意隐瞒着。”弗拉德语重心长地说。 唐昊沉默了足足半分钟之久,然后起身看向下面认真听讲的众人,像极了正在观看老师座讲论坛的学生:“这些东西可以直接说吗?” “当然可以,知道蕾西的人,大部分已经死了,就剩下我们几个老头子老太太。” “我很年轻,你看,德川赖还贴心地给我找了个美少女偶像” “北欧神话是世界神话传说中的一大体系,里面最着名的故事是诸神黄昏,那是一场末日大战。”弗拉德低声说,“世界之树顶端的公鸡古林肯比在不断长鸣警告着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立于金宫屋顶的法亚拉也全力呼应灾难即将来到,巨狼芬里尔挣脱了诸神打造的枷锁,它的两只魔狼儿子哈提和斯库尔分别吞掉了天空中的月亮与太阳,毒龙尼德霍格掏空了世界之树的深根,环庭之蛇耶梦加得从海底泥床上醒来,硕长的尾巴掀起巨浪淹没了中庭米德加尔特的山谷和山脉,海水直冲上诸神的国度,同时,霜巨人和居住山上的其他巨人们也赶了过来” “有什么关系?” “我重新看了一遍北欧神话,按照蕾西的说法,其中的尼德霍格和耶梦加得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它们是大天使,追随于路西法身下。” “存在?”唐昊一愣。 “犹太教中路西法的堕落也被称作诸神黄昏。《老爱达经》中一段诗歌记载了这样的话:‘当太阳转入黑暗,大地沉于海中,火热的星星从天空坠落,而火焰在空中跳跃,将会产生一个新的天地,在度呈现灿烂辉煌,屋宇以黄金为顶,田野不经播种也果实累累,永远生活于幸福快乐之中。’” “这是诸神黄昏后的场面。” “说的不错,经过三天的天界剧战,路西法的叛军终于被基督击溃,在混沌中坠落了九个晨昏才落到地狱但蕾西和我说,他们并不只被天使攻击,还有来自地狱的魔鬼。” “天使的血肉对于魔鬼来说可是盛宴,它们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我问她反叛的原因。”弗拉德挠挠额角,“她说不知道,她只知道上帝重创了路西法,然后米迦勒开始对他们进行驱逐。” 唐昊打了个哆嗦:“意思还没反叛,领军人物就差不多快了那可是自己最宠爱的人,上帝也下得了手。等等,她说她是大天使,那她还称呼上帝呢?她肯定见过。” “我也问过这个问题,时间太久,加上仇恨与人类文化融合的原因,她早就忘了上帝长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甚至她也忘了路西法真名叫什么。” 唐昊沉思。 即便只是这些东西,也足以让整个混血种的历史遭到颠覆。蕾西是什么?最初的吸血鬼,吸血鬼真祖,她竟然是大天使,难以想象。 所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记得当时我们在北海讨伐的那只龙种吗?”弗拉德问。 唐昊点头:“一头连上腐烂肉翅接近一公里的怪物,他整个身子嵌在海床里,死后堕入了领域,无法追寻。这也是我想救你却无可奈何的原因。” “其实那是一头龙,一头真正的龙,他的名字叫康斯坦丁,是守护路西法的执行官。北欧神话中有尼伯龙根的说法,也就是死人之国,康斯坦丁的职责就是守护进出死人之国的大门,避免死人进入活人世界的执行官。” “大天使?” “是大天使,地位上比蕾西还高。”弗拉德说,“但他遭到了污染,他没能守护住死人之国的大门,按照蕾西的说法,肮脏的人协商出肮脏的事,凝成的污浊,杀死了他。” “我一直以为大天使都是那种神圣的人物。” “《旧约》中也没有明确明示天使的模样,那些神圣都是想出来的。” “弗拉德先生。”星川希插了一嘴,“死人之国是不是就是地狱?” 唐昊看着星川希,点了点头。 众人深吸了口气。守护死人之国大门的执行官死了,所以地狱的魔鬼跑了出来,与天使一同讨伐了路西法一众那幅在混血种中流传的油画,已经说得通了。 康斯坦丁是被谋害的。 天堂和地狱谋划了一出戏,这场戏的目的就是弄死路西法。 “康斯坦丁死了?”唐昊问。 “尼伯龙根开放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他的尸体留在了那片领域,因为受到召唤,以死尸的形式活了过来,但被我们杀死了。” “召唤是什么?路西法?”唐昊惊诧。 弗拉德摇头:“蕾西说那只是一个挂着路西法身份游走在这个世界的冒牌者。” “有谁敢假冒路西法?”唐昊心里笑笑。 “不知道,蕾西只和我说了这些。我随着康斯坦丁卷入那个领域的时候,蕾西就在里面,像一个扫墓人清扫着她为康斯坦丁立下的墓碑,她和我说了这些,然后将我放了出来,时间就来到了2022年。” 第二十六章 教育家的教育 “忽然从原始社会进入现代社会,会不会有种无法跟上脚步的感觉?”唐昊揶揄着说。 “如果我能看到人工智能统领全球或者机器人为人类服务我一定会蹦到餐桌上跳舞的,当年造出计算机和电视的人一定会这么想。可问题我看见的是你们在拿计算机做搞笑视频拿手机看片他们绝对被你这个老色鬼附体了。”弗拉德从唐昊木盘里抢了块寿司。 “欸,别这么说,你看我们的年轻人不都意气风发吗?”唐昊指了指下面。 弗拉德点点头。 他来过日本,1969年的时候,和身旁的老杂毛一起去了当时东京最大的歌舞伎町,各自选了两名淡妆美女,他安静的享受着按摩,旁边的屋子欢愉着喧闹的声响。他是那种享乐主义,而唐昊是享乐种马主义。当年唐昊就和他说过日本未来会发展得很好。 的确不错,从战后发展成现在,已经是一种奇迹。 他望向下面,还是一尘不变的俗礼,他也见惯了,这几年。 穿着和服的家住们,穿着妖冶服装的女孩们,时代在进步,武器也在进步,对战胜敌人的自信也在进步。 “如果再让我上一次战列舰,我肯定不会再去北海。”弗拉德感慨万分。 “得了,想当年你可是骄傲的德国佬,欧根亲王号的驾驶者,当时上美国人造的战列舰你都不屑一顾,还再上一次。”唐昊调侃。 “至少我还可以参加我妻子与小儿子的葬礼。” “她是普通人,即使你是混血种,和普通人混合后也会变得稀淡,急性白血病大人很难治愈,更何况是老人,你小儿子活了87年,已经算很长寿了。”唐昊说。 “如果我早出来两年。” “那不可控。”唐昊缓缓地问,“你回去过?你又没有见过你那个重孙女?很可爱,今年应该6岁了。” “他们早就忘了我的存在,就像小儿子离开后,这个世界记忆里还有我的人只剩下你、勒布和高尔几个。她的确很可爱,也很漂亮,继承了她妈妈的俄罗斯人的美貌,像个洋娃娃,但我回去,只会让他们害怕。我是什么?混血种,他们是什么?普通人,即便是我的血脉,也淡得查不出来。”弗拉德食指互戳着。 “所以你来日本干嘛?话说苍介,你们为啥要听他的?”唐昊看了一眼源苍介。 “这是弗拉德先生的请愿,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源苍介低声说,“我的目的有两个,第一个是为父亲接风洗尘,第二个是我知道父亲来这里的目的,风音宁次也算是父亲大人的朋友,但本家在东京湾丢了一些东西,想请父亲执行任务的时候,带着本家的人一同前往。” 唐昊扔下酒盅:“我记得我之前说了,你们和我不是一边的人。”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八岐组不是一家说的算。” “但你是大家主。” “大家主也需要接纳其他家主的意见。” “真是搞笑。”唐昊淡淡地说了一句,“弗拉德,还记得当年我们在日本设立分部时候,有个被选上副分部会长的日本人想反抗我们,结果他怎么样了吗?” 弗拉德眼神微眯:“被你用棒球棒打成了肉酱。” 唐昊对星川希招手:“合理的建议,才是上位管理者应该接受的建议,会让公司企业家族毁灭的建议,我建议是直接把那个建议的家伙打死。” “バカ!”平川翼站起身,从座布団拿出长刀。 为了表示诚意,这间屋子里都没有人携带武器,但平川翼的举动,震惊了其他家主。放在座下的刀,只能是事先放好他有预感会和唐昊谈不拢。 “别动不动就混蛋,我不太喜欢这个词,我更喜欢你叫我ばけもの。” 平川翼振开和服,将长刀藏匿在袖付下,那是日本剑道居合斩的动作。 “遗传国剑道的东西,妄想用这个来打国人?”唐昊让星川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自己则起身嗤笑地看着平川翼。 “混账,别惹怒他!” 其他家主也不好上前阻拦,在两头雄狮中央劝架,只会率先成为牺牲品。 “让他摆平。”源苍介淡淡地说。 “大家主”高桥氏紧张不已。 “我说了让他摆平,摆不平就自己联系救护车。”源苍介喝斥。 “苍介啊,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我最讨厌自傲的人,不过是一时的风光,死后不还是一堆灰一个小匣子任人摆布。骄傲是人本性,可自傲就是病态,这点儿我在学校和你说过,你做的很好,作为你的老师,你的义父,我感到欣慰。” 平川翼茫然不解,额头紧绷着,冷汗不停直冒。 “我喜欢狗,阿拉斯加或者柯基,哈士奇我觉得别人养挺有意思,我自己就算了。但我讨厌一种狗,仗势欺人的狗。”唐昊接着说,“若不是主人拉着,它断然不敢和金毛猎犬或者边境牧羊犬争吵。” 平川翼终于听明白了。唐昊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用刻薄的词句排挤他,将他排挤得一文不值。 平川翼大步迈前,双手握住刀柄,没有刀鞘的束缚,这样的姿势会让斩切的速度更快。 他的确用不了启示,但唐昊也没有启示。同等的情况下,他坚信自己能够拿下眼前这头狮子。 可唐昊却转身从星川希的发丝中抽出了那枚随着震动就会挥舞翅膀的蝴蝶发卡,用蝴蝶的翅尖抵住长刀的攻击。 这实在太不可思议,所有家主都站起身看着唐昊用一枚发卡挡住平川翼的进攻那柄刀,就这样停在空中,像是两个扳手腕的壮汉,发卡悠然自得,而它委委颤颤。 “我头种马,让很多女人回味的种马,但我也是个教育家,你想体会一下苍介当年上课的感觉,我就用拳头让你尝尝忤逆别人会遭到什么报应。”唐昊招手。 平川翼收步,抽回长刀,接着继续用斩击的方式对唐昊砍去。对一个没有剑道训练的人,最简单的斩击就可。他查过唐昊的档案,他用的最多的可是热武器,冷武器的魅力他根本不知道。 但平川翼惊住了,面前的男人,真的用那枚发卡挡住所有的攻击,这场面他在电影里见过,国拍摄金庸先生小说的电影电视剧他是金庸先生的狂热粉丝。 “我对冷武器没多大兴趣,是因为造成不了太大的杀伤,如果你真觉得不会用冷武器,那就是你致命的失误。”唐昊看穿了平川翼的想法,“弗拉德,你还记得当年我俩在北海是怎么打康斯坦丁的?” “我用舰炮攻击,来不及上弹,你就直接拆下来当棒球棒打康斯坦丁。” 唐昊欣赏着一旁女孩们吓哭的模样,然后顺手捡过穿成棒球运动员的女孩带来的棒球棒:“听见没有?” 平川翼紧张地看着唐昊,虎口正在发痛,手里的长刀正被一枚发卡反攻,说出去将是莫大的耻辱。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唐昊手里的棒球棒,他当然知道被这东西打中不好受,可他却忘了将注意力收回。 唐昊微微卸力,平川翼失去重心,跟着力道的惯性向前贴靠,唐昊抬起膝盖,顶着平川翼小腹上。 那是剑突。 唐昊的膝盖直中平川翼胸腔正中名为剑突的地方,那是散打拳击乃至武术里最忌讳的位置。 口水顺着嘴角在空中飞舞,平川翼直接跪在地上,突兀的剧痛让他的心脏和肺脏遭到了犹如高压电击的炙痛,剧烈运动需要及时的氧气输送,可现在胸闷气短,甚至呼吸进肺部的空气都像被高温加热过一样,他的身体已经在休克昏迷边缘徘徊。 “平君!” 西园寺氏踱步上前,想把平川翼拉回来。 可唐昊却举起棒球棒狠狠打在平川翼还把握着的长刀上。 刀刃击碎,平川翼也随着力量向后倒飞,在空中划出凄惨的弧度,狠狠摔在地上。 第二十七章 更深的秘密 “平君!”伊藤氏上前将手指放在鼻下,感受到呼吸瞬间松了口气。 “感谢副校长手下留情!”高桥氏九十度躬身表示谢意。 唐昊将棒球棒还给了女孩,用标准的公主抱抱着星川希重新坐到沙发上。他的确是个教育家,可他也是个流氓,只是对投怀送抱的女孩提不起丝毫兴趣。特有的征服欲在他身上彰显得淋漓尽致。 “叫救护车。”唐昊将发卡重新别回星川希的秀发,“我下手很轻,他身体素质还行,不过这年纪不去医院看看可能会落下病根。” 伊藤氏点头,连忙吩咐下人将平川翼带了下去。 星川希斟满了酒,唐昊端起酒盅,向各位举杯。 源苍介举起杯子,直勾勾地接受着唐昊的视线。他已经是个老人了,大概,比起唐昊要年轻不少,但他真的老了,没有唐昊的风采,没有唐昊的手段。 他是自己的老师,教了很多战斗所用的能力,也是自己的义父,教了自己很多为人处事的道理。看到他是一家之主,他一定会特别欣慰,可看到他连手下都管不下来源苍介感觉唐昊的目光穿透他的瞳孔进入了他的心脏,他在嘲讽着,也在无奈着。 “家族有什么事?必须我这个老头子来解决?”唐昊的声音厚重而低沉。 源苍介些许欣喜,这代表着已经过了答应这关:“父亲是要去东京湾去救风音宁次。” “你之前就说过了。”唐昊说,“不算救,老实说他死活不知,顶多去看看那个信号来源是什么。” “我收集了方斯汀学院最近的消息,我也和父亲你们一样,悄悄查过风音摘楪希的身世。风音摘楪希,是风音宁次的侄女,风音宁次没有子嗣,也没有妻子,作为单独的一个人,在风音家始终保持着独立的风格主义,就是这样的风格主义,风音宁次被家族弹劾放弃家族身份,在外流浪。风音宁次对风音摘楪希很看重,即便风音摘楪希曾被家族关押在地下牢笼里。” “细说一下那个地下牢笼。” “艾玛应该有查到才对。”源苍介不解。 “艾玛还是很有限的,一些真要藏的东西,即使艾玛动用了那个系统,业务查到。”唐昊摆了摆手。 “京都有一首记地理位置的《手球歌》。” “哦,我知道,那个在《名侦探柯南》电影里出现过。” 源苍介招手示意,身穿和服的女孩走到中央演唱起来。 “丸竹夷二押御池(丸太町通-竹屋町通-夷川通-二条通-押小路通-御池通) 姉三六角蛸锦(姉小路-三条通-六角通-蛸药师通-锦小路通) 四绫仏高松万五条(四条通-绫小路通-仏光寺通-高通-松原通-万寿寺通--五条通) 雪駄ちやらちやら鱼の棚(雪駄屋町通-键屋町通--鱼の棚通) 六条三哲通りすぎ(通过了六条通三哲通) 七条超えれば八九条(七条过了就是八九条通) 一条东寺で止めさす(最後是一条束寺) 唐昊和弗拉德为其鼓掌。 “这是东西向道路的《丸竹夷》,还有南北向道路的《寺御幸》。”源苍介向女孩示意。 “寺御幸麸屋富柳堺(寺町通-御幸通-麸屋町通-富小路通-柳马场通-堺町通) 高间の东车屋町(高仓通-间之町通-东洞院通-车屋町通) 乌両替室衣(乌丸通-両替町通-室町通-衣棚通) 新町釜座西小川(新町通-釜座通-西洞院通-小川通) 油醒ヶ井で堀川の水(油小路通一醒井通-堀川通) 葭屋猪黑大宫(葭屋町通-猪熊通-黑朋通-大宫通) 松昌暮仁知惠光院(松犀町通-日暮通-知惠光院通) 浄福千本さては西阵(浄福寺通-千本通-西阵)” “京都是日本里道路规划最方正的城市,风音摘楪希一直生活在京都,但在她的童年里,有三年的时间是在风音家位于南北向的寺町通走过东西向的三条通,往下方找到樱之町401番地,毗邻三鸠亭的地下封锁机构里。”源苍介示意女孩将隐匿在身上的京都地图放在唐昊、星川希和弗拉德三人面前。 “他们在做什么研究?”弗拉德问。 虽然隔着几十年的历史差距,但靠着自己的努力,通过学习他已经将这份差距减小,他很清楚混血种现在的处境。 “不知道。”高桥氏接话,“根据我们抓到的相关照顾人员透露,他们是在保护风音摘楪希,而不是因为她的某方面不对而关着不放。” “保护?”唐昊问,“那时的她有什么可以值得保护的理由?” “据说是从风音摘楪希出生开始,风音家就一直被某些家伙攻击。”伊藤氏说,“这里面不仅有黑帮,也有政府人员,混血种,甚至是怪物。” 唐昊微眯眼睛。 “类似的事好像那件啊,唐昊,如果猜的没错的话”弗拉德面如死灰。 星川希看着一言不发的唐昊,向弗拉德问道:“请问是什么事?” “那时我们四十九岁,你们父母可能都还没出生,那是个穿着破军大衣的男孩,下雪天在雪地里赤脚奔跑着,他很穷,穷得在我们怀里因饥饿而昏迷过去。至于为什么奔跑,因为他正被怪物追着。那是只雪豹,但它长着三个头,就像地狱的刻耳柏洛斯,我们杀死了它,救了男孩一命,可奇怪的是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我们遭到了接近127次的攻击,包括人扔石头砸玻璃,人拿着手斧敲门,乌鸦飞到男孩身上啄食还有巨型吸血蝙蝠,我敢断定,这个世界的生态环境绝不允许那么大的肉膜翅膀动物存在。” 星川希听得呆若木鸡。 不仅是她,下面的家主们,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直到龙种的出现,我们彻底放弃了男孩,因为我们没有办法打得过那家伙。” “为什么龙种也会参与进来?”源苍介问。 “请注意我亲爱的孩子,弗拉德可能还没适应过来,那只,按现在的分阶应该是超级龙种。”唐昊说,“他身上有什么东西是超级龙种想要的,又或者说,这个男孩的存在,对于它们来说,是必须消灭的。” 源苍介愣住了。 “但现在风音摘楪希活得好好的。”高桥氏惊讶。 “这点儿艾玛也查到了。”唐昊说,“17岁,在京都大学就读三年级,毫无疑问是位天才,她的外表的确像全身性白化病,但艾玛给出的资料显示,是由于她的高血统导致的问题,同时,她没有启示,这个情况学校也有一位,只是没有那方面的病症。” “但”源苍介下意识地接话。 “你知道风音宁次给我发了什么?”唐昊问。 “不知道,但风音宁次给我发了封信,让我秘密保护风音摘楪希,不然整个日本就会遭到毁灭。”源苍介说,“那封信里写着风音摘楪希的血液会让感染者完成进化,这点儿我们实验过了,在横滨地下实验室,我们将秘密获取的血液给抓到的感染者喂下,在10秒的时间中,感染者完成了进化,成为了‘鬼’,那种在日本传说中头有两角的‘鬼’。” 高桥氏接说:“没有任何启示,但身体机能超越了混血种。它撞破了高强度硬化玻璃,屠杀了11位实验人员后被制服,以特殊手段杀死。” “什么特殊手段?”弗拉德问。 “铀。”高桥氏说。 “铀?你说得是原子弹的那个?”唐昊吃惊。 “准确来说只要能引发剧烈放射性的物质就可,铀只是更具杀伤性的物质之一。” 第二十八章 窃听下的冲突 唐昊深吸口气:“这东西都被国家管控着你们能弄到,也是有点儿手段。” “只是这种手段不好与副校长说。”东川氏看着他。 “每个人都有秘密,死人也有,能被刨根问底的人根本不存在。”唐昊说,“你觉得我缺钱,如果我脸皮厚我肯定说我需要钱,但我决不会说明理由是什么,至于你们手里的铀你们是从福岛核电站拿的?” “就像副校长说的,秘密。”东川氏答道。 唐昊耸耸肩。 今天他是囚犯,随时可以越狱的囚犯,要他去打探牢头的家底,身份上就差着一截。不过八岐组本身就和他们没多大关系,即使八岐组能将日本翻个天,他们也不会多管。 日本的水,太浑,没人愿意多蹚一步。 “再说说风音摘楪希,你们感兴趣,我也很感兴趣。”唐昊笑。 “按理来说,风音摘楪希应该会对这个世界感到恐惧。‘宅’懂副校长?所谓的‘宅’文化,指一种对于私人空间,专注精神的追求,和不拘泥于形式的文化,是一种在全球化发展形势下出现的亚文化想象,是在现代政治经济状况下,以消费发展水平为前提而出现的新文化。大体可以理解成三种,一种是所谓的三点一线,家—公司—家;第二种是靠着各种方式在家完成赚钱、生活、生存,这也是现在外卖出现基本原因之一;第三种则是恐惧,按照汉语的说法,就是社恐,对出门对聊天对社交充满的各式各样的恐惧。”高桥氏说。 “嗯,你想说的是风音摘楪希不属于这三个当中的一个,但她应该也属于‘宅’。”唐昊点头,“对她来说,出门就意味着死亡,换成我我也只愿意呆在家中。” “但这里面出现了意外。”高桥氏摇头。 “什么意外?”唐昊一愣。 “在她七岁的时候,她上了学,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甚至抱着比谁都强烈的热情生活着。” “这件事说出来,不知道副校长作为一名教育者会怎么想。”樱井氏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唐昊沉思:“随着人类对心理健康的研究愈发深入,心理学也发展出了七个板块,多个研究领域。其中七大板块是指普通心理学、社会心理学、发展心理学、异常心理学、健康心理学、心理测量学和咨询心理学。 普通心理学简而言之,就是研究正常成人的心理活动,为什么是成人,我们都是从小屁孩过来的,小时候我们那些天马行空的心理活动,完全不具备被研究的意义,我们觉得风音摘楪希是正常人,很像,因为在普通心理学上有种情绪叫否认,她在否认这些危险的存在,或者说,她在否认自己从前的生活,从而置换和认同最后行至升华。 但我更愿意用异常心理学去研究风音摘楪希。我们经常讨论的抑郁症、躁动症、多重人格障碍就在这个范畴,其中有个很出名的心理案例,生活过得越苦越难越悲惨,那个人却活得越快乐,越认为这是种磨练,自己就越要去奋发。接受苦难是值得的,但赞美苦难完全没有意义,按现在社会心理学中,生活越来越压抑,自己就会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而风音摘楪希我感觉她在享受生活,懂,就是那种知道自己癌症晚期、知道自己白血病找不到骨髓配型的病人,吃香的喝辣的,就在享受自己最后的生命一样。” 源苍介沉默了很久很久:“您很讨厌这个。” “我当然讨厌啦!对自己生命不负责任、不接受治疗、不为还有的希望进发的人,很糟糕,非常糟糕,就像我一样!我曾像现在这样,抱着一个女孩。”唐昊伸出手,将星川希额前划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她被注入了毒素,只要等到菲利普那家伙过来,她就有救,可能有救。” “我不觉得父亲您会有这种心理,这方面你可不如另一个副校长。” “在某方面的确不如他,哈哈,比如喝酒,他是个酒鬼,我顶多两瓶二锅头。”唐昊挠了挠头,爽朗地笑声中却透着质疑,“苍介,你觉得是有人和你们有仇还是和我有仇?” “父”源苍介秒懂唐昊的意思,守护门厅的黑衣人招手,将藏在最深处的手枪掏出丢给唐昊。 “低头!” 这个男人起身单手抱着女孩单手抬着手枪的举动,让所有人意识到他才是那个从地狱杀回来的勇士,而不是只会满嘴编造谎言的懦夫。 于是所有人都低下头,他们不知道唐昊在命令谁,既然源苍介也在配合,就说明有东西。 这间房里最懂唐昊的只有两个人。 食指扣动扳机,黄铜子弹在枪口迸发出的火光中笔直射出,穿过高桥氏头顶的辫子,刺耳的穿透音伴随着凄惨的嘶鸣。这次他们确确实实听到了声音,那种近似狮子的低吼混杂着人语的奇怪音色,在近乎封闭的房间内回转,像是配了一个360度的大喇叭,让他们觉得自己置身于恶鬼的巢穴中。 伊藤氏急忙戴上之前的布条,看着被黄铜子弹钉死在梁柱上的怪物,惊恐大叫:“天天天狗!” “什么?”樱井氏抓住伊藤氏的衣领大声喝问。 高桥氏则把伊藤氏眼前的布条抽走,放在自己脸上。 的确不错,那就是舔狗。天狗是日本最广为人知的妖怪之一,天狗脸是大红色,有着高高的鼻子,手持团扇,十分高大,具有神力和超能力,背后有一双翅膀,可以自由地翱翔于天空中、具有将人类撕成碎片的力气,在许多景点,甚至万圣节和各种祭典开启的时候,售卖面具之中就有天狗形象的面具。 “副校长是怎么用普通子弹解决这些怪物的。”高桥氏直视唐昊的眼睛。 “启示!” 高桥氏迟疑了片刻。 混血种战争中对决的怪物,需要利用特殊的武器弹药,这是通性,看到这种怪物,首先想到的也是特殊弹药。但他忘了一点儿,这些怪物是混血种利用启示模拟创造出来的,利用相对的启示,就能解决。 高桥氏一时觉得唐昊这个人真是恐怖。 冷静、阴狠、狡诈、笑里藏刀! 唐昊却忽然皱眉:“把我的行李箱拿过来。” 门口的幸志闻言,小跑地扛着行李箱冲到唐昊身边。 “把这里的所有的灯关了。” 幸志不明白唐昊的目的,在得到源苍介的点头后,立刻跑到总闸前拉下闸门。 唐昊从行李箱中抽出装备部特制的照明棒,顺手将启示混了进去,弯折几下之后,扔进漆黑的空间中。翠绿色的光照亮了淡淡的水雾,不!那不是水雾,而是类似雾气的灰色气体,仿佛有生命般,扭曲地在几具人体上包裹缠绕。但再仔细看去,才看清那也不是灰色气体,而是由无法数清的扭曲虫体形成! 这些虫体纠缠扭曲,如同盛夏时腐坏的尸体上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啃噬尸肉的虫子,把站立的几具人体包裹住,完全看不清楚本体的样子。 更让所有人感到恐怖的是,他们隐隐听到了那些虫体发出凄厉的号叫,那声音如同深夜被梦魇惊醒时,耳边听到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真实而又怪异,如同谁在耳蜗里放了一勺蚂蚁,蚂蚁慢慢地爬进耳朵,顺着耳道钻进大脑,沿着血管穿到心脏的最深处,没来由的惊骇与恐惧,无法抗拒! “那是什么东西?”有人惊呼,然后慢慢向唐昊挪动。其余人也看到了那人的动作,这时他们才意识到,这个地方只有唐昊才有能力消灭这些家伙。 “【启示·想】是来围剿的?”源苍介不解,“父亲!” “估计是窃听!”唐昊答话。 第二十九章 镜 高桥氏眉头紧皱:“和我们有过节的鸟羽院。” “百鬼盟!”西园寺氏忽然说。 “什么意思?”唐昊冷冷地问。 西园寺氏当然知道百鬼盟与方斯汀的关系,那是高不可攀的楼梯,但百鬼盟在日本的表现更像是个小混混。大家虽然是敌人,但确实羡慕这层关系。 “有点儿像三国鼎立的感觉,但百鬼盟更像那种突然起义的黄巾军副校长应该清楚我说的意思。”见唐昊点头,西园寺氏继续说道:“日本发生过大型混血种战争,在冲绳县南城市,《fate》中圣杯战争都是秘密进行的,实际观众都知道这是假的,因为每次圣杯战争总能引起天地异变。混血种战争也一样,那次的混血种战争导致了南城市附近海域一处微型岛礁下沉了三米,原本在潮汐影响下,一年中会有一定时间露出海面,现在完全沉没在水下。” 唐昊微微点头,日本所在地壳极不稳定,地理学上就有预言日本终有一天会滑进欧亚板块和太平洋板块中的深海槽去。 “日本混血种参加了那场战争,绝大部分是八岐组和鸟羽院,风音摘楪希也在那场混战中,虽然她没有启示,但她更像是一种精神象征,鸟羽院的混血种因她的存在而更加勇猛。” “听着像吉祥物。” 唐昊扣动扳机,子弹穿透尸体,狠狠打在后方的墙上。 这种时候,所有人都在沉重地呼吸着,因为恐惧而浑身冷汗,原本还算清新的空气,被汗液中所夹杂的气味污染。这是正常现象,其中大概包含着多巴胺或是肾上腺素,往往这种时候,人体的气味最为浓郁。 可结果就是尸体倒下了。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坚不可摧,或者电影里那种无法用常规手段对付,那些虫体因为宿主的死亡,纷纷在斥戾的尖鸣声中,仰躺在地上,随着宿主化成黑烟,如纸张燃烧后的灰烬,融进空气。 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也是我们的吉祥物,但吉祥物被攻击了。”西园寺氏撸起袖子,像是一条蜈蚣的巨大伤疤攀爬在小臂,“三川缘,偷袭了风音摘楪希,当时的我正在补给子弹。按理来说,三川缘的能力并不出众,但三川缘仍然砍伤了我,像是吃了什么东西。” “三川缘是?” “百鬼盟在爱知县的一名领头,我杀了他,还有他的手下,感觉他们像被什么控制一样。” 听了西园寺氏的话唐昊有些迟疑,这种事情非同寻常。如果被誉为同心同力的混血种战争也出现了叛徒,那百鬼盟确实就变得难以信任。 “后续的情况跟进,德川赖对这件事供认不讳。”西园寺氏放下袖子。 “目的是什么?”唐昊问。 “抓住风音摘楪希,原因是父亲你们安排的。”源苍介缓缓地说。 唐昊死死地盯着源苍介。 他的心里绝不镇静。硬要强行规划的话,知道风音摘楪希的只有寥寥几人——校董、方斯汀管理层和李泽、袁金龙、哈特三个。他们的计划是接近风音摘楪希,而不是抓捕,高尔在私下的交谈中说明了在纽约商定后的后续工作协作计划,明确说明了风音摘楪希只能接近,而不是拒绝对于美少女的方案,除了校园恋爱,还能做什么? 鸟羽院并不受控,将家主抓住进行研究之类的事情,才是蠢。 德川赖三院一定有什么东西瞒着他们! “现在该怎么做?”星川希问。 沉默了几秒钟,唐昊回过神来:“在场的除了我应该没人能对付这些东西,现场有阴阳师吗?” 所有人皆摇头。 星川希则不解的问:“为什么要阴阳师?” “日本的阴阳师起源于国。”弗拉德解释,“日本的阴阳之学起源来自国的阴阳五行学说,常见的手段是操纵式神,这和【启示·想】的性质类似。阴阳师与茅山道士有异曲同工之处,这类人大部分是混血种,拥有的启示大部分是【启示·寮】。” “取名于阴阳寮,古代政府机构之一,启示主要针对幻想的怪物,与【启示·想】对立,所以父亲才会问在场的有没有阴阳师。”源苍介说,“因为阴阳师是【启示·想】的敌人。” 星川希点头:“但现场没有” “那就只能靠我了!记住我说的三句话。”唐昊几乎一字一顿,“男人,首先要做的是保护女人,虽然我是个平等主义,但这时候,就别在乎这些小事。” “第二,苍介,给我秘密找个东西过来,能一击毙命的那种,既然能让幻想物进入这里,就代表距离不远。” 源苍介心有所想地将目光移向落地窗边。他们这里是十七楼,能注意到十七楼的不是同层、上下层,就是对面。 “第三,我先前看见猫了,记住,不要让猫出声。” 抱着猫的浴衣少女瞬间呆住,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发烧烧到听错话了。 可忽然一柄刀朝她砍来,刀尖的目标正是怀里的橘猫。 少女直接愣在原地,袭来的寒光让她有种灵魂被击溃的感觉。弗拉德上前挡住伊藤氏,在伊藤氏不解的目光中,将手放在橘猫脑袋,原本绿宝石的眼瞳,直接染上了绯红。 那是控制,只要接触,弗拉德就能控制接触物的所有行动。 唐昊抖出弹匣。这是一把p229型手枪,产自德国,算是三十年老工艺的手枪王之一,弹匣容量为12发,但很可惜这里面只有四发,加上之前打出去的子弹,总共才半个弹匣,这很不严谨。 看了一眼矗立的五具尸体非常不严谨。 唐昊哭丧着脸,将弹匣放回弹仓。他倒是不在乎这点子弹,即使是黄金造的他也不心疼,而是他不清楚后面会不会还有别的东西等着他。 “别想了,子弹打完了还有,美女没了可就没了。”弗拉德捅了捅唐昊的腰。 “我想的不是那个,而是你应该知道的那个。”唐昊咬牙。 “该死,我竟然忘了。” “希望不会出现那种事。” 可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唐昊扣动扳机,子弹并没有击中尸体,而是在即将命中目标前,像进入了一个回转的弯道,掉了一个180度的头,快速地飞向他们。 “该死!” 唐昊狂吼,一脚踹在弗拉德腰上,自己则抱着星川希朝相反方向倒下。 他们动作极快,但子弹还是擦着唐昊的脖子飞了过去,急速摩擦产生的高温,将破损的皮肤燃烧成黑,可洞穿的血管没法弥补,大量的血液不断涌出。唐昊脱下外套赶忙勒住脖子,星川希上手想制止这一粗鲁的行为,可唐昊却直接打开她的手,将外套在脖子上系成死结。 因为血液不通,青筋格外狰狞地攀爬在皮肤上,脸顿时变成了青白色。 剧烈的疼痛让唐昊感觉脑子里有无数钢针刺来刺去,双手死拽着结,拼命地抵抗着疼痛:“弗拉德,赶紧拿手机查东西。” “查什么?”弗拉德起身把星川希揪到一边。 “查个屁!八卦图!快告诉我阴阳鱼眼的位置!”唐昊冲到柱子侧,直接靠手撕下木料,“不对,苍介,哪里有桃木!” 源苍介意识到问题:“快,找桃木!” 高桥氏直接从一旁抬了一盆盆景:“这里,这棵树是桃树糟、糟了” 就着照明棒的光,他们终于看清了唐昊在担心着什么。在屋子正中央,居然挂着一面镜子。 镜子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 每个人都会在一生中照无数次镜子,打扮、美容,或者观望些什么,但镜子里的世界,是和现实世界完全相反的。 许多人在小时候都会有一种经历,就是刚接触镜子时,会分不清左右,明明想向左梳头,却对着镜子做出了相反的举动。明明是想抬右手,却不知道为什么抬起了左手。在与人说话中,经常说的是镜子里的自己而不是现实中的自己。还有些人会在镜子里看自己的脸,越看越觉得陌生,总感到镜子里的人不是自己。 因为在道与阴阳师的眼里,镜子里映射的不是现实,而是人的鬼魂和阴世。 第三十章 镜碎 唐昊从高桥氏手中抢过盆景,将里面细小的树苗折断:“什么年代了,还要我当茅山道士阴阳师。” 星川希看着他,又看了眼镜子。 在日本,镜子的摆放很有讲究,首先卧室不放镜子,天花板不挂镜子,日本的浴室分为两部分,洗漱间和浴室,而浴室里更是不能放镜子。据都市传说解释,这些地方实际上阴气最重,放上镜子,会让鬼魂在人体阳气最弱的时候,有篡夺的机会。 在国,有在大门门顶放置镜子,为的是辟邪,但最凶煞的,在客厅正对门放置的镜子,那是招邪。现在,镜子的位置正好处于房间的正中央,两侧恰好正对两扇出入的门。 她从没参加过混血种战争,对于如何作战,她比一张白纸还要干净。 “查出来没?”唐昊将桃木一扳两段。 “你当我是道士呢?你说你是阴阳师,你怎么不召唤个式神出来?”弗拉德龟速地滑动屏幕,“地图方位是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八卦方位是上南下北,左东右西东京是北半球还是南半球?” “妈\/的,当年同情同景,你不是玩过八卦图吗?” “多长时间早忘了!” “曰\/你\/\/妈。”唐昊后退了两步,心里默默在镜面画了个虚拟的八卦图,确定阴阳鱼眼的位置:“问题有点儿大,破不了就只能跑。” 弗拉德扬了扬眉毛,直接将星川希横抱起来:“放心,你的小美女我帮你先保管着。如果真破不了,我会先跑出去,你记得跟上。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对方真要进攻,我们早就处在被动局面了。” “你的启示是什么?” “【启示·祸斗】。” “那是我帮你取的名字,源自《山海经》中的火兽,当年第一次遇到这个事情的时候,还记得我们死了多少人吗?你的启示屁用没有,自从那时候起,我就让你多烧点纸钱积积德。”唐昊低声呲牙,“【启示·想】,只有对应的【启示·寮】才能解决。” “或者”弗拉德淡淡地说,“抓住元凶。” “等会儿我会扩大启示面积,我相信你还是二战里的那个鹰眼枪王,打准点儿。” 弗拉德惋惜地点点头,他也是个色狼,却不如唐昊,但他知道事情的轻重。 唐昊不再说什么,既定镜子上阴阳鱼眼,拿着桃木就冲到镜前,将桃木摁进了镜里。 这是神奇的一幕,所有人都看呆了,镜子背后像是有堵墙一样,桃木如同钉子,死死叩进了镜子中。镜面水纹波动,明明没有风,水纹却越激越大,仿佛一片汪洋,即将掀起滔天的巨浪。 在场的只有唐昊和弗拉德知道是怎么回事。 【启示·想】,是一种将脑袋里幻想的东西,以一种介乎于灵魂的形态操纵出来的能力,幻想的东西越具体、越真实,所释放出来的家伙就越强。 人类历史上存有具体记录的幻想怪物,混血种之间将这些幻想怪物称为幻想种,各地神话传说中的神魔鬼妖就是幻想种,至于能具体到什么程度,埃及金字塔前的狮身人面兽就是其中之一,包括国镇门的麒麟、泰国的萨拉鬼窟佛。但要说最多的,就是各种载体记载的幻象种,小说、史记、动画、图片以及人嘴中的各种传说,这类幻象种造就的怪物能力并不强,强的是前者。 【启示·想】被列为最难对付的启示之一。 唐昊死死地盯着镜子。他能对付【启示·想】,起因还是他本身【启示·零】的逆向bug,只要是启示,他就能依靠【启示·零】抵消对应的部分。 启示就像抄袭和被抄袭的两首歌一样,不同的启示歌词不同,但大部分音轨接近,即便节奏不同,也能有迹可循。这就是【启示·零】的bug,他能从相近的音轨,破坏已有的启示,但只针对在自己序列号之下。 不过他只能对付没有实体的幻想种,在现实世界存在实体且受人膜拜的幻想种,很那对付。 而镜就是一个! “父亲!”源苍介摸着鼻子,“您确定是这么破?” 唐昊不耐烦地点头,这种想知道又不想知道的心理状态最叫人不舒服。从身侧少女身上扯下纱巾,丢给源苍介,“作为日本人,你应该知道日本阴阳师最爱搞的东西快去弄两个纸人过来!” 源苍介接过纱巾,立刻带着一众照做,可他们都是大老爷们,即使身边的女孩们也没有这方面的手艺。 只是未等纸人做出,镜面的桃木因震动开始慢慢向外排挤,唐昊大感不妙,立马从包里掏出两个打火机扔了出去,如同两朵导弹,精准命中两点桃木,炽热的高温下桃木却燃起绿色的火焰,短短工夫就化为灰烬。 所有人还在吃惊地看着,还未反应过来,那面镜子忽然动了! 镜面开始震荡,如同海底火山爆发般,先前的海浪抛出镜面,笔直穿透站在最前面的唐昊。随着震荡越来越猛,整个镜面渐渐像烧开的沸水,开始冒腾出巨大的气泡。镜框出现了龟裂,撕出蜘蛛网一样的纹路 “糟了!弗拉德,你位置两点钟方向,同层位置,正对面的那幢大楼里,快!” 唐昊大吼,冲到行李箱边拿出藏在里面的唐刀,那是他的武器,是作为国人的骄傲,源自隐世于民国时期的锻刀大师之手,他拿来本来是要砍龙种的,结果先砍邪物了。 “砰!” 镜面崩碎的时刻,无数的幻想种带着闪光的镜面碎片扑了出来。 所有人都震惊在怪物的容貌上那是百鬼,日本百鬼夜行中的东西,高女、生灵、肉人、百百爷、狂骨、天狗、飞头蛮,甚至包括《风之谷》中缩小版的巨神兵。 他们终于明白了唐昊在担心什么! 唐昊笔直地挥出唐刀。巨大的威压在一瞬间砍倒飞头蛮的头颅,狂骨从侧面攻来,刀刃对骨头起不到任何作用,唐昊深知这点,直接原地跳起,将膝盖作为武器直接顶碎狂骨的颈椎,这是种格斗技巧,包括肘击,但这种技巧有一般不常在比赛上见过,因为容易致命。 唐昊拔出大腿,膝盖上已经被狂骨破碎的骨头刺破,但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看似随手转动唐刀,空气中却飘动着怪物的哀嚎,唐昊的每一刀都将怪物的傲气砍倒在地。 “枪,枪呢?”弗拉德放下星川希,直接趴在地上。 源苍介从下属手中抢过枪械,放在弗拉德面前,全身冒着冷汗,仔细地调试,高桥氏等人赶忙拿起四周的家伙打砸玻璃,既然敌人在对面,玻璃的存在势必会影响狙击枪的性能,而且是特制的钢化玻璃。 但他们真的小看了这钢化玻璃的硬度。 弗拉德脸上也冒出了冷汗:“唐昊,解开启示!” “给我打准点儿!” “全都给我起开!”弗拉德大吼。 高桥氏等都听懂弗拉德的意思,在所有人离开的时候,弗拉德率先开枪。子弹击中钢化玻璃,却没有穿过,在击中的时刻,黑色火焰从子弹弹头窜出,如燎原形势般全面覆盖住整面玻璃。 弗拉德对弹匣里的子弹赋予了启示。 可在他准备开第二枪的时候,小腿被东西忽然拽住。弗拉德扭头查看,一只长着两条尾巴的猫正以它那不可思议的猫臂拖着他向后滑动。 那是还未成型的猫又,又俗称为猫妖、猫股。据说猫有九条命,当猫养到九年后它就会长出一条尾巴,一般每九年长一条,有的甚至更快,一直会长九条,当有了九条的猫又过九年就会化成人形,这时猫才是真正有了说法上的九条命。 猫又在成形之前往往会被妖力更强大的妖怪所伤或是所杀,所以成形后的猫又通常是很凶残的,对于主人也不例外。在日本是相当具有灵气的邪妖,也是在民间被认为最接近现实的妖怪。 弗拉德从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一只猫拖着走! 第三十一章 狙击 源苍介冲来上来,释放自己的启示。可没产生任何效果时,他才发现这一切都是对的,除了唐昊,在场没有人可以对这些妖怪造成伤害。 另一只腿重新黏上了一只猫又,与前者一样,使用着那只毛茸茸的手臂拽着弗拉德的腿朝另一边发力他现在的姿势呈九十度,如果不赶快挣脱,他就会被五马中的两马分尸。 这种时候惊悚和恐惧已经变得毫无意义,弗拉德死死地拽着手里的枪,通过瞄准镜他已经找到了敌人的位置,只要开枪,就能结束这一切,但问题他无法控制方向,如同站在大风大浪里摇曳的小船上,即便找到目标,他手里的鱼叉也因为猫又的干扰毫无意义。 “得罪了!” 源苍介抓住猫又的尾巴向上拖拽、殴打、将双指插入猫又的眼睛,甚至抬脚不论猫又还是弗拉德,如泄愤般使劲地踩踹,所谓的招数在这种情况下全然已经失去了意义,人类一旦失去进攻手段,包括武器、战术,就会回到最原始的时候,用尽全身力量猛击对方地面部、用手肘去锁对方的喉咙、用膝盖击打对方的小腹,只为了能在死之前先弄死对方。 高桥氏、伊藤氏也冲了上来对着另一只猫又发动攻击。 他们是一家之主、战场存活下来的兵王、精英中的精英,可现在连一个猫又都拽不下来,启示毫无作用,能够依仗的只有狠劲。猫又开始反抗,可它的手仍然拖着弗拉德的小腿,它的目的就是阻止弗拉德。 猫腿打裂了高桥氏的眉角,猫爪几乎划开了伊藤氏的手腕,源苍介直接用上了牙齿。启示无法对猫又造成任何伤害,但猫又却是实体的,他们只能通过最暴力最原始的搏斗,与野兽的撕咬没有区别的方式,去对抗猫又。 黑影出现在他们头顶,那是他们手下的精锐,经过美国海豹陆战队训练,从自卫队中退役下来的特种兵,他从弗拉德手中将狙击枪一把抢过,直立身子端举枪械。 雷明顿700型改装而来的401狙击枪,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的标准使用枪械,他再熟悉不过,重量在6公斤以上,巨大的后坐力足以将人的肩膀击碎,但容不得他多想,战力瞄准的反应速度永远最快。他顺着瞄准镜找到了对面楼层的男人,那是一个带着墨镜却已经眼睛出血的男人,召唤出那么多的幻想种,启示已经将他的身子破坏得破烂不堪。 但没人保护这名军人獠牙刺穿喉咙,将动脉静脉以及食管气管全部扯了出来,大量的血液因为内外差的压强喷出破口,另一只将爪子当作了利刃,砍断了军人的手臂从黑暗中再次跳出的两只猫又,杀死了他。 犬口幸志冲了上来,愤怒将他血液中的斗志点燃,那是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结果死得这样凄惨。 他的手中没有武器,但心中的凶狠比握着武器的时候更甚。曾经疑似的恐惧原来只是错觉,面对敌人,从相遇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站定了各自的立场,即便在同个战壕攻同守退,敌人之间总会拔出刀剑来。 其中一只猫又被犬口幸志抓在手中,嘴中吞下的血滴落到他的身上,可他根本没想过要躲避。他死死地抓着猫又的双手,用脚猛踢猫又的肚子,即使爪子刺进肉中,也没有放手的意思他要将手里的怪物撕碎。 “唐昊,把启示用在我身上!”弗拉德大吼。 “妈\/的,没看见忙不过来吗?” 话音刚落,弗拉德、源苍介几人瞬间腾空漂浮。 “风?”弗拉德疑惑地看着正对他们伸手的星川希。 【启示·舒】,取名于古埃及神话中的风与空气之神,代表着秩序。 他大概知道了星川希的目的,用腰劲猛地后仰,带着源苍介几人直接平躺在由星川希创造的风之领域。犬口幸志看了眼另一只猫又被手下围堵,立马用脚将401踢到空中,以他的骨骼和肌肉状态,这是很简单的事。 弗拉德抓住枪托,摆好姿势,他的眼睛已经看到了男人,但猫又的力量实在不可思议,在已经违背物理的角度下,继续将弗拉德向后拖拽。 源苍介的手掌被牙齿贯穿,如果不是他拦着猫又,弗拉德的小腿可能早就被吃了,暴风骤雨般的重拳打在猫又的脸上,高桥氏和伊藤氏的手上也全是血,他们的手也在猫又的嘴里,用力的模样,像是要将猫又的牙齿硬生生拔下。 “一群混蛋,我都快死了还要拉我来垫背!” 埋怨的证言从天而降,寒冷的光也从天而降。 黑影沿着猫又的背脊降落,踩在几人身上,将带着银白的刀光,插入猫又的身体。唐刀从背脊贴着脊椎向上,行至颈椎横手旋转平挥,脑袋随着刀刃的横切直接与身体分离,那只猫又的身体像碎裂的瓦砾那样开始破开。 高桥氏和伊藤氏心惊地看着这天神下凡般的副校长。 绯红的眼瞳愤怒地燃烧着,牙床渗出了血,整齐昂贵的西装没有一处还完好,全身上下是比他们还多的血口。 原来和他们说话只是给他们面子,又或者根本看不起他,现在看来,他们才领教到唐昊最凶残的一面。 “要开枪就快点开枪,磨磨蹭蹭地像个老妈子一样。”唐昊将另一只猫又砍死,厉声吼叫,“苍介,叫人给我去对面那栋楼下等着,我就不信那个杂\/种能飞出老子的五指山!” 源苍介点头,星川希解开启示后,立马带队朝楼底冲下。 “闪开!”弗拉德对挡在前面的犬口幸志大叫。 还在争斗的犬口幸志借腰劲弹起,凌空翻身将自己和敌人带到另一个战场。 “sht!”弗拉德望着两栋楼间突然出现的成片火焰,心里一寒。 “不知火?”高桥氏认出了妖怪。 这是在日本九州地区传说中的一种怪火,在日本旧历七月晦日风弱的时候或新月之夜等时间,在八代还和有明海一带出现。根据描述不知火通常发生在距离海岸数千米的地方,开始时出现一个两个相同的火横向并存,其距离可达4至8千米,而后出现更多的火焰,漂浮于海面上。 高桥氏完全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境下看见不知火。 弗拉德咬牙。他还是低估了对手,【启示·想】能力极强,但排名很低的原因是因为召唤的幻想种越接近现实,对召唤者的身体损伤就越严重,召出那么多家伙,按理说早就该昏死了。 “罗姆!”唐昊大叫。 弗拉德回头看那个正叫自己姓氏的男人他举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这是他们之间的秘语。 这么多年了,他俩都快老死了,竟然还记得彼此的东西。 弗拉德笑了,他转头看着星川希,就像看到另一个生在德国的老家伙一样,他的启示也是这个。 “星川希是?记住我说的话,等会儿用你的启示对外面的那些东西来一场风暴。”弗拉德握住枪托,眼睛对上瞄准镜,食指架在板机扣动上,“拜托了!” 星川希微笑。 她是家族里即将开苞的花,只为在艺人事业上,她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在战斗上得到了期许与尊重。 气旋开始凝聚,像是小型龙卷风般,屋里的杂物纷纷卷入其中,充填额外杀伤力,弗拉德淡蓝的眼瞳染上绯红,启示释放,火焰瞬间融入龙卷中,将周围灼烧得炽热发烫。星川希艰难地控制,随着小手一挥,风暴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量冲破玻璃,与不知火对撞。 这是融入了三种启示的战争。 唐昊在最后加入了自己的启示,无数的火焰在对撞下凋零,即便具有实体,也在唐昊的启示下失去抗性。 弗拉德对准,快速扣动扳机。 他没时间去测量风向、湿度等一堆影响狙击的问题,但他有个好帮手,星川希在每枚子弹上都施加了启示,如同一只无形的手,不断调整着子弹的弹道。 子弹精确命中男人的双肩,击碎男人的脚踝,因副作用近乎失去行动能力的男人,直接瘫倒在血泊中,透过全是血液的墨镜,难以置信地盯着狙杀自己的敌人。 第三十二章 道理 勒布翻着手里厚厚的档案,那是关于德川赖美子的一生,从出生到死,自反抗伙同联盟,神情有些茫然又有些惋惜。酒中的冰块早就化成了水,他一口喝下,勾兑的液体加重了酒精的力量。 书页上的女人,远比他所见过的日本女人要来的强势,在那个女性地位低下的日本年代,她身上的和服,就像她的强势一样,对抗着来自西方的文化入侵,她的美,让身上的和服比起各种花色的霍布裙更加美丽,不屑的笑,仿佛一位花魁立在那里即便她面前就是准备将她的自傲压在身下蹂躏的美军。 勒布去过很多国家,这个世界上有两个国家的学习力独树一帜,一个是美国,一个是日本,也有两个国家的创造力独树一帜,一个是美国,一个是日本。 也正是这两股力量的融合,让这两个国家成为了一个过去一个现在渴望以手段统治世界的祸首。 只不过一个是占领,一个是霸权。 他们是战胜者,坐着不那么千疮百孔但也浑身是伤的航母、战列舰进入横滨港普通人是想得到胜利的喜悦与赔偿,而他们是寻找日本本土的混血种,以求合作。 当翻到某一页的时候,唐昊愣住了,长长的烟灰掉进了已经喝干的酒杯中。照片下的标注显示时间为1997年,在方斯汀学院,德川赖美子曾与方斯汀最大的地下秘密合影,她的模样甚是得意,与之前照片中的桀骜不驯完全不同。 “你还让她看了我们的宝贝?”勒布低声问,“妈\/的,这就像你带着特工进洗澡间一样,你想让她知道首长在你身上所纹下所有的摩斯密码通讯代号?” “别说那么难听,虽然我以前的确去干过偷过。”高尔说。 他被勒布合上的档案砸中小腹,剧烈的戳痛让他差点儿把刚吃下去的饭反呕出来。 “抱歉,差点儿砸到你兄弟了,不过也没差,反正你不用你兄弟。”勒布把一封信放在桌上,“以你做人处事的严谨,绝对不可能让外人知道我们的秘密,而外人在绝对秘密的诱惑下,也不会把秘密说出去,因为僧多粥少,搞不好连一颗米都吃不到。所以,八岐组怎么知道我们的秘密,这点儿需要动点二功夫!” “八岐组的大家长叫源苍介。” “这我当然知道,但以他的身份,不可能知道这些东西。”勒布耸耸肩,“以学生身份知道大天使这件事的,只有李泽,和早就成为队友的袁金龙以及即将成队友的哈特还是你说的。” “所以你怀疑是我们相信的人泄密?”高尔皱眉。 “不知道,我又不是fbi或者前克格勃特工,更不是名侦探柯南。”勒布慢慢地说,“还记得几次入侵学院的密党吗?” “血盟吗?之前希尔福说出的名字,那个女人丝毫不避讳自己团队的秘密。” “正是这样的团队组织,才不会将这种大天使这种秘密告诉别人,她们不怕报复,但她们心狠手辣,为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即使人形龙种都能愿意注入那种会让自己丧失启示成为美人鱼的东西。”勒布重新点燃了支烟,“你猜我想到了什么?” “什么?” “隆美尔·阿尔贝特·戈林·拉塞尔。” 高尔沉默。 “有什么东西在他背后支撑着他,给他的脊椎灌了几公斤的水泥或者直接用不锈钢替换。”唐昊说,“就像我们之前讨论的那样,对方可能并不在乎这个秘密,对方的目的,只是想确认有没有这么一个人,有没有这么一件事,就这么简单,至于导致的结果,比如战争之类的,根本不在乎。” 高尔呆了半响,勒布则双手合十,郑重地做出思考般忧愁的模样。 “其实我还有个问题,以前我们经历的大部分混血种战争,都是与喽啰、小兵、杂鱼,但近几年呢?自从发现李泽后,每次我们面对的都是龙种、进化的龙种、超级龙种甚至是原罪。”勒布摩挲着胡茬,“他是英雄,即便是我们这些管理者封上的,但这些事很奇怪,即使身为当事人,他什么都不知道,让精通催眠和控制的实验人员去干预、套话也无济于事,他什么都不知道,可这些事就这么发生了,而且每次他都参与了其中。” “这些事都是我们指派的,不是吗?”高尔挠挠头,流露出些许惭愧,“就像风音摘楪希,如果她真有问题,那也是我们指派去日本的,不是吗?” “你真把他当儿子对待。” “我们都老了。” “这是一场商业,一场伪装成教育的商业业务,你是商人,我是商人,你打算将下属提拔成总裁,但提拔的人总会有别的想法,即使是你亲生儿子,到时候你个老不死的还不是要从富丽堂皇的养老院里走出来,脱下睡袍穿上西装,走进连前台都不认识你的公司。”勒布轻声说,“有什么用?除非你真的死了,我也是。” “感情?”高尔问。 勒布微微点头:“虽然我是个酒疯子,但我在这待了很多年了,之前种下的云南松都长了三十年,大部分情侣都会去它下面拍照乘凉” 高尔走到落地窗旁,太阳的光辉穿过指间的缝隙,像朝气蓬勃的小屁孩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扇了几巴掌,苍白的头发远不及金色那么有劲,不及黑色那么青春,就像他仍旧激情澎湃,可老死的身体完全不支持他再去迪厅蹦个舞游戏厅打拳皇。 老得快死,还能怎么办? “不过,我觉得李泽可能撑不住了。”勒布将才抽了一半的烟熄灭。 “你说我们让他们上前线的事儿?” “不”勒布摇头,“是女孩!” 高尔沉思了片刻:“失去的东西不会再回来了。” 勒布笑笑:“你也知道失去的东西不会再回来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 “我也是人,不是机器人!” “以前有一个剧作家,在伊丽莎白中央主权尚未巩固的时候,以高亢的乐观情绪描绘着自己的作品,他相信自己心目中的人文理想可以实现。到了圈地运动加速进行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所处的国家矛盾正在加重,无论政治还是经济都在日益恶化,他心目中的理想正在破灭,他也从乐观化成了阴郁。在詹姆士王朝的腐败下,他感觉到自己的理想已经破灭,他便退隐故乡,空想着浪漫。” “你说的是莎士比亚。” “喜剧的结果只会是悲剧,而悲剧的结果只会更悲剧,无法回成喜剧。” 高尔沉默了片刻:“都是值得他保护的人!” “我这么说你可能就知道我的意思。”勒布深吸口气,“你打算送一个新的女孩到他的身边,即使你认为对方是怪物,但她就是女孩,一个在相当年纪会与男孩产生情愫的女孩。按照电影的情节,这类女孩都会死的很惨,你让李泽去记住这样的一个女孩,即使他不会爱上她。” 高尔皱眉,出神地望着勒布。 “想方设法地忘记一个人的记忆,想法设法地否决一个人的存在,李泽还是会想法设法地避开一个人的依靠,他已经累了,你应该看得出来。他不再喜欢红色,不再去女孩最爱去的地方,多年之后,他或许也不再走京都的任何一条路。不过悲剧也好,戏剧也罢希望他会了无遗憾。” 勒布认真地看着他:“我让你调德川赖这个家族的档案出来,只是想看看值不值得信任,毕竟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答案呢?” “不予评价,日本人或者说全球每个人都不值得全权信任,包括朋友、爱人、家人。”勒布说,“人性是会改变的,在大风大浪面前,圣人,也会变成魔鬼。” 高尔审视着勒布:“德川赖三院” “你害怕校董反叛学校吗?” “怕。”高尔点头,“曾经可是发生过的。” “在我们无法掌控的日本,你应该怕这个。黑帮这东西,只有意大利那些家伙才讲理,而日本,可不是当年投降我们的时候了。” 第三十三章 脆弱的愿望 弗拉德仰躺在星川希的腿上,手里举着托盘里的红酒。 他不负众望地解决了敌人,就像当年战场上那样,举着手里stg44突击步枪,一精确命中500米以上的敌人脑袋一样,他是英雄。 这个称号由来已久。在魏玛共和国,也就是德国社会民主共和国中,他曾担任冲锋小队长,和朋友一起到资本家家中偷抢食物,在拉普拉塔河口海战中,操控火炮重创了埃克塞特号。他知道自己有座墓,作为混血种战争中的烈士。 今天,他也是英雄,他拯救了在场的少女们。 满鼻子都是香水的气味,而不是腐烂、铁锈味,他每个紧绷的毛孔终于都放松地张开他贱兮兮地眯着眼睛看向拔地而来企图将他赶走的家伙。 “你都说了这是我的女孩,你他\/妈怎么还先上手了?”把唐刀收进刀柄,唐昊直接扔在弗拉德的肚子上。 他找了个胸大的少女,仰躺怀中。 弗拉德鄙夷地看了眼唐昊,心里暗骂这老家伙挺会享受的。 “看着让人悲伤啊。”弗拉德轻声说。 “悲伤?有什么好悲伤的。”唐昊接过少女手里的创口贴,贴在下巴的伤口,“还记得以前我拿脑筋急转弯问你的问题吗?什么东西白天四只脚,中午两只脚,晚上三只脚?” 星川希还不懂这个来自国的笑话,弗拉德看着这些年轻人,难免失神的微笑:“答案是人。我很喜欢这个国式问题,问还是婴儿时,两只手两条腿爬着走,当我们长大了,就开始用两条腿走路两只手办公,可老了呢,多出了一根拐杖。你还没杵拐杖,我也没” “可你老了,我也是,我现在打个架都大喘气,你看,脸上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伤。” “我是一个有墓碑的人,我能不老吗?” 两个老家伙大笑着,整个房间都是他们放荡不羁的笑声。 是的,人一生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出生入死,简直是最大的幸福,那幸福之上还有吗?有,那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从坟墓里爬了出来,和你再次坐在桌上,喝着二两白酒,吃着几盘花生米烤羊肉,一起回忆以前两个人的糗事。 那是糗事吗? 不,是他们本应该放进时间胶囊里埋进树下的最宝贵的东西,本应连同骨灰藏进棺材中,成为他们独属的东西他们还没死,只是年轻的人还不懂这个年纪的快乐。 唐昊和弗拉德起身,走回先前所坐的位置。 就像是两位迟暮的国王。 他们毫不介意吃全是灰尘的鱼生,甚至挤空了芥末当年的战场上,他们吃的是硬得无法咬动面包馒头,吞的是发臭难以下咽的糟糠泥土,他们丝毫不介意这些仅仅是落上灰尘的食物,那娴熟的动作仿佛在向在场所有人阐述自己曾经如何拿下这个江山的辉煌。 源苍介走了回来,他的表情是一个失败者的愁闷:“抱歉父亲,他吞服毒药自杀了。” “能查出他的身份吗?” “估计很难,他不仅吃了毒药,在死前用利器将自己整张脸毁容。”源苍介摇头,“日本很难找一个分辨不出身份的人,每年自杀的人,警视厅大部分都会以事情委托草草结案,除非家属强烈要求或者涉及企业候补人。” “各个国家都一样。”唐昊说。 源苍介点点头:“没人愿意把自己浪费在这种既不讨好又浪费时间精力的时间上,除非会引起社会舆论。” “十分抱歉大家主,在这打断您的对话。”高桥氏将手机放在几人面前,里面的新闻正在播报这里的巨大爆炸,虽然没有产生任何烟雾,但火焰的冲击让行人坚信空中发生了爆炸的事实。镜头是从空中拍摄,毕竟这里是东京,巨大的火光足以成为热点博得近一周的流量收视率。 “接下来我们会被盘问,直升机里的记者拍摄到了我们这层,外结构玻璃的破碎,已经被播送出去,我们无法逃脱舆论的风波。”高桥氏说。 弗拉德笑笑,换了话题:“上一次被盘问还是我被盟军抓住的时候,第一次被警察盘问想想还挺激动的。” 唐昊沉默了片刻:“苍介,我们要去东京湾,你是要协助我们?” “是,这次行动不会再由百鬼盟接手,而是八岐组。我知道在校长眼里,鸟羽院比起八岐组还更可信,上次校长在这谈判的时候,众家主也给校长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当时我并不在东京,而是在冲绳,那里的驻日美军中有位高级军官是混血种,我在那和他商定合作。”源苍介先弯腰致歉,随后幽幽地说道。 “你们想要美军的坦克?火炮?还是炸弹?”弗拉德问。 “b2轰炸机!”源苍介说得很有底气。 唐昊则是惊得吸了一口寒气:“你们要那东西干嘛?那可是美国军方的顶尖技术,三十多年都没有哪个国家仿造出来的轰炸机,混血种肯定会合作,但这是美国军方,军方不会同意的。” “是啊,那是究极危险的东西,但东京湾下也有究极危险的东西。父亲要去东京湾,是为了寻找风音宁次,而我想让父亲也替我寻找一个人,我的姑姑,源香。” “她怎么了?” “潜水的时候在东京湾失踪,同行人也一样,总共失踪了16个,警方派了警员下海,一无所获。我想请父亲,也帮忙寻找一下我的姑姑,对于我来说,姑姑相当于我的母亲。” 唐昊知道源苍介幼年丧母,能有这样一个爱他呵护他的女人,这么做自然无可厚非,但他总觉得源苍介有什么在瞒着他。 “你有她的消息!”弗拉德像是侦探般盯着源苍介,“不然你不可能确定她还活着,就和我们一样,我们不确定风音宁次还活着,但我们确实得到了关于他的消息。” 唐昊静静地看着源苍介。 他偏头眼神迷离的表情,表明着弗拉德的说法。 “我曾不顾家族的反对,只身一人去她失踪的海域寻找,也就是东京湾。”源苍介轻声说,“我找到了她,甚至活得好好的,你们一定会觉得那些警署就是废物或者我一定出现了幻觉,但事实她真的活着,只不过变成了龙种,因为那个病毒。” 唐昊难以置信地盯着源苍介,弗拉德则不解地拐了一下唐昊:“什么病毒?” “你确定?”唐昊瞪大眼瞳站起身,根本没理会弗拉德的提问,“她变成了龙种?” “不确定,但她活得很自在,她不是混血种!”源苍介提醒,“这个现象只有在日本才常见,同一个家族,按照国的说法是同一族谱里的人都有或多或少的血缘关系,混血种的血统在这种血缘关系里尤为突出,即便稀疏了七代、八代,也会存在血统,只是会变得越来越像普通人而已。但日本的混血种除了例外,同一个混血种家族可能出现超高血统的人,也会出现没有血统的人,特别是双胞胎,无论何种性质的双胞胎,这种例子均出现了好几次。” 无人回应,源苍介接续说道:“她周围漂浮着很多怪物,我确定,那些也是龙种,经过病毒进化的龙种!他们的身体机能超过了职业运动员,超过了混血种,超过了混血种战争中与我们厮杀的魔鬼,我杀不了他们,我灰溜溜地逃跑,在子机构里,我看到了病毒造成的进化现象,在东京湾海水里分离出病毒,我才反应过来,校长去的那些地方,只是开胃菜,真正的龙巢,在东京湾。” “你想让我做什么?”唐昊问。 “父亲,请你找到姑姑,杀了她!” 第三十四章 天与地只有隔阂 李泽恍惚是做了个梦,梦中来到采尔马特,他和一个女孩在雪堆中接吻,那吻感想是一根羽毛,轻轻地挠着他的心脏。 他觉得整个人都要醉了,心中全是波光云影。 然而一瞬间,李泽才发现,梦里的自己,是个女孩,银白色的长发,好像是月光那般美丽与璀璨似乎在哪里见过,特别熟悉。梦境的画面突然碎裂,他被独自丢进黑洞洞的夜,头顶没有光,只有疾风冷雨砸在他的脸上。 他觉得痛,又很慌,拼命呼喊着,却没有声音。 这果然是梦。 验证了所有梦该有的一切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人不会说话,车辆没有发动机的轰鸣,风暴少了呼啸只有疼痛。 可回应他的,却是一道声音,真有一道声音。而那句话,让他的背后渐渐冷汗涔涔。 “やっと会えた,あほ!” 李泽猛地惊醒,慌乱中一抹脸,才发现两颊全是未干的泪痕。 他竟然睡着哭了。 一只手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脸,想象一根从来不会松弛的弓弦,原来它也会有卸下心防的一天。 李泽猛地翻过身摔在地上,一脚踩在喝醉滞留冰冷瓷砖上过夜哈特身上毫无知觉。 他死死地盯着。节能灯没有通电,但女孩像是烛光点燃了李泽的眼睛,白色的小小身影闯进了这间男生宿舍。一身白色蕾丝花边的丝绸裙子,白色的玛丽珍靴子,头发和像块金子般闪耀,头发里编织着白色的丝绸发带,梳成漂亮的辫子。 “夏弥尔!” “哥哥,我来找你玩了!” 她扑向呆愣的李泽,像件外套挂在李泽的身上,任凭李泽怎么甩,都无法挣脱。 “下来,给我下来。”嫌弃地拽着夏弥尔的胳膊,这时他才发现这小魔鬼的模样是不是变小了?怎么像个五六岁出头,七八岁打底的瓷娃娃一样? “哥哥,如果有一天你无法呼唤我,你会怎么做?” 李泽忽的愣了一下。 夏弥尔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李泽吃了一惊。那双带着泪水的眼睛清澈透亮,悲戚得会让人感觉哀伤。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双眼睛失去了平日里的绯红,那种直接铭刻在瞳孔里的颜色,现在却变成了淡蓝。 李泽以为自己是在面对一面镜子,或者一块薄冰。 绯色眼瞳是启示释放的特征,可对于夏弥尔来说,她的眼瞳本身就是绯色。她可是七大罪,大魔王,怎么现在像只流浪的博美,卖力地撒娇以求收养? “会觉得我一无是处,还是会挡在我身前?” “这个那个” “当然,开玩笑的,毕竟哥哥还需要我这个妹妹保护。” 李泽愣住了。夏弥尔的确在开玩笑,淡蓝的瞳孔瞬间变回绯色,其实他早该想到的,时空正被禁止着,就像第一次那样,这是他所见过最独特的能力,而这份能力只有夏弥尔。 “很好玩吗?” “如果不好玩,我也不会这么做,毕竟只有你,是我的哥哥。”夏弥尔跳下李泽的怀抱,走到门口,指着黑洞洞的走廊,“陪我去一个地方。” “如果我不去呢?”李泽盯着她。 “哥哥是不会拒绝妹妹的。 李泽无可奈何地笑笑:“我这条命都被你拿捏着,我还能怎么办?反抗你?要是惹得老板你不舒服,可就没人救我了。” 夏弥尔没搭话。按理来说这小魔鬼不是调侃他就是讥讽他,或者拿出事实讲一个前不搭调后不着地的老牌故事给他听今天的小魔鬼绝对有问题。 上了车,一辆火红的法拉利。 不愧是小魔鬼,真该死啊! 但夏弥尔抱着还冒着热气的肯德基鸡翅桶,一手吃着一手抓了一只塞进李泽嘴里:“去学校外,监控和门禁我都搞定了,厉害我?” 厉害厉害,厉害到秀得他一脸,他现在像就像《变形金刚》里的男主角山姆,不仅有博派等一系列豪华的汽车人替他打家底,还有狂派这类的战争武器为他撑场面,结果宇宙大帝过来和他说了一句“我也是你的”我\/靠,他何德何能。 但实际情况更像矢吹健太朗作画《出包王女》里的结城梨斗,女主菈菈·萨塔琳·戴比路克不再和结城梨斗玩什么高中jk恋爱,而是掐着结城梨斗的脖子问他“愿不愿意跟老娘结婚”他\/妈的结城梨斗能拒绝?这可不是小命不小命的问题,搞不好直接地球就没了。 暂停时空已经很牛\/逼的了,结果她还搞定了监控和门禁。 这能力有这么强的么? “去哪?”李泽发动车子,一手油腻也全部蹭在方向盘上,反正不是他的车。 “话说你有美国驾照吗?”夏弥尔轻声问。 “废话,我都不知道我何时有的日本驾照。”李泽吐槽,“那天从日本寄来的国际邮件里放着日本驾照,里面我的驾考老师还彬彬有礼地写了封祝贺信和感谢词,还全部是敬语,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花的钱,但一看到信里名字有个艾玛我就知道是啥情况了。” “那走,导航我已经设置好了,跟着导航走就行。” “问个问题,今天有什么事?”李泽踩下油门。 “和哥哥讲两个故事。” “不会又是什么深奥的故事?妹妹啊,哥哥智商有限,讲些简单明了的故事,比如《狼来了》,或者《白雪公主》之类的。”李泽撇嘴,“或者你就说你有什么安排,我照办,或者我会出什么事简单明了,ok?简单明了。” 夏弥尔微笑着递了一杯蜂蜜柠檬水给他。 老实说,这个妹妹有时候对他又特别好,总让人感觉她是个精分分子。 “哥哥有没有阅读过《希腊神话》?” “只能说浅少的看过。” “里面有个靠自己的力量撑着天地不让天地重合的神。”夏弥尔说。 “哦哦哦”李泽直点头,“记得记得,《奥林匹斯星传》里说过,赫拉克勒斯的十二道试练中貌似就有这么一个。” “阿特拉斯,泰坦神伊阿珀托斯和海仙女克吕墨涅的儿子,是一位泰坦神。他有着高大的身材,无穷的力气。不幸的是,他参与了那场泰坦神对抗以宙斯为首的奥林匹斯众神的大战,因为战败,被宙斯惩罚永远用肩膀扛起整个天空。”夏弥尔继续啃着鸡翅,优雅的动作好像她就是里面的阿芙洛狄忒一样。 “你想说阿特拉斯存在于这个世界?”李泽问。 夏弥尔摇头:“在国,很久以前,天和地是混合在一起的,天地一片混沌,宇宙间漆黑一团,毫无生机,盘古想改变这种杂乱无序的混沌局面,而后盘古一怒之下抡起一把巨斧,朝着眼前的黑暗混沌猛劈过去。只听一声巨响,混沌一片的东西渐渐分开了,轻而清的东西,缓缓升,变成了天;重而浊的东西,慢慢下降,变成了地。盘古头顶着天,用脚蹬着地,天和地逐渐成形了现在的样子。” “你以前说过,世界各地的神话都有相同的基础。”李泽说,“就像那个全世界神话中都出现过的大洪水。” “但天和地哥哥,你想到了什么?”夏弥尔问。 “想到什么?不就天和地吗?”李泽忽然一愣,“你想说天堂?地狱?” “不,我想说天与地,只有隔阂。” 第三十五章 人无完人,定无居所 “说清楚点儿。” “在巴比伦神话中,甜海阿普苏与咸海提亚玛特创造了世界,甜海与咸海的交汇,诞生出众神,可众神的喧闹使得阿普苏与提亚玛特无法安睡,于是两位创世神决定消灭自己的后代来解除痛苦。但众神不愿坐以待毙,共同反抗,最后阿普苏与提亚玛特分别被埃阿与马尔杜克所杀,并且马尔杜克将提亚玛特的尸骸拿去创造了天和地,以及天地间的星辰雷雨等,这才有了后面的人世。” “所以这和你说得天与地什么的隔阂有关系?”李泽问。 “有关系,具体来说,和世界所有神话体系都有关系。”夏弥尔提醒,“对头车!” “我靠!”刺眼的灯光差点儿亮瞎他的眼,李泽猛打一把方向,看着擦边而过的货车,直接破口大骂,“王八蛋、混账,你\/妈\/\/死了没啊!见鬼!怎么在这种破地方都能遇到见对头车不关远光灯的。” “哥哥,你好像也没关远光灯。”夏弥尔强调。 “我那也是被你吓的。”李泽扭了扭屁股,之前那把冷汗让他内裤黏在屁股上,特别不舒服,“等等,你这个能力不包括对头车啊?我的老天,我以为你能控制整个世界。” “只有领域范围内。” 李泽想了想:“其实我一直想问,领域是个东西?有什么用?” “西里尔应该和哥哥说过。”夏弥尔看着他。 李泽愣了一下。 在英国地铁站里,西里尔貌似真说过。领域可以理解为怪物的住所,或者可以理解为宠物狗每天在各种东西上撒尿标记的意思,怪物也有这种习性,特别是具有智商的怪物,地盘的意识就更加强烈,一般进入领域,就代表进入了怪物的地盘。 但她是谁? 夏弥尔!自己的妹妹!号称魔王的人! 她对这个的理解,肯定不是书本上文字记载的那种,连他本身都知道动漫里‘领域’这个词代表着魔术施展范围,绝对不像西里尔说的那样简单。 “想知道?”夏弥尔问。 李泽脑袋如杵臼捣药一样点个不停。他可太想知道了,他甚至想直接问风音摘楪希的事情,作为无所不能的小魔鬼她肯定知道。 “亲我一口。” “滚,开车!” “诶?哥哥不是想知道答案吗?” “我不会出卖我的身体,想都别想。” “第一次接吻都是我的,你竟然还在意身体?”夏弥尔坏笑。 “滚蛋!”李泽拨动拨片,这条下山的路他太熟了,“爱说说,不说闭嘴。” “行行行,谁让你是我哥哥,脾气再怎么暴躁妹妹也会容忍你的。”夏弥尔打开暖气,“其实西里尔说的是其中一种,那个叫自成领域,依靠自己的力量创造一个只属于自己自由活动的领域。而哥哥在菲利普教授旁听西泽尔教员阐述的西里尔、安德莱亚和希尔福三人看到的故事,那个也是领域,只不过那个并不是龙种自行创造的,而是囚牢,那是座关押龙种的监狱,是典狱长所创造。” 李泽缓缓地打了个寒战,根据描述那大骨头的高度可是以公里为计量单位的,能封住这种级别的龙种,只有美德或者原罪。 他想从后视镜看一眼夏弥尔,但这个位置根本没有用。 事实上该害怕的不是什么大骨头,也不是什么美德,什么原罪,而是夏弥尔。她能轻而易举地消灭龙种,一个口令即可,也能轻而易举的消灭原罪,已经死了两个,他不知道是怎么消灭的,但每次醒来,就能看到之前的敌人已经躺倒在了自己面前,复活的手段也不起任何作用。 他很幸运,幸运的是小魔鬼站在他的背后,但也很不幸,不幸的是她只站在他背后。 “可同时,领域也是规则的施展范围。”夏弥尔脱下鞋子,将两只脚藏在在裙子里,蜷缩得像个婴儿,“对于混血种来说叫作启示,但对于原罪和美德来说,那东西称为规则,最开始的时候,我给了哥哥一个指令‘die’,那就是启示,只是启示中找不到对应的序列,只不过是我的规则罢了。” “你能使用所有启示?”李泽借着氙气灯凝神地看着路况,他在掩盖内心的恐惧,但手指还是止不住颤抖。 “不,天使的启示我用不了,总不能魔王还能用勇者的能力?我杀我自己?” “所以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李泽问。 “以后你会知道的,我亲爱的哥哥。”夏弥尔微笑。 李泽扭头盯着夏弥尔:“我很讨厌这种放屁脱裤子结果只脱到一半就窜稀的事情。” “这种形容一点儿都恰当。” 李泽踩住刹车,尖锐的磨胎声响彻整个山谷。 一个有戏的人和一个没有戏的人,区别就在于一个并不激动,而另一个会因自己没有戏份而诅咒谩骂。 他委实不是一个好演员,不像夏弥尔能情绪收放自如,他也不是个好主角,完全不按夏弥尔的剧本走,可这种被人赶着走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李泽松开夏弥尔身上的安全带,将她抱过架在大腿上。 “这次去日本是不是你的计划?”李泽紧盯那双发光的眼瞳。 “这次不是。”夏弥尔很坦然。 “你的意思前两次是你的计划?”李泽强自镇定。 “嗯,毁掉‘暴食’和‘贪婪’的确是我的计划。”夏弥尔依偎在李泽怀里,深嗅着胸腔下心脏的跳动,“但那两个人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你没实现对我的承诺。” “我帮你杀了原罪,这可是事实,也是哥哥你说过的话。”夏弥尔浅吻在李泽的嘴唇上,“你还好么?” “所有这次是谁?”李泽勉强回过神来,“哈特?还是袁金龙?又或者说是副校长?” “我之前说的故事还记得吗?”夏弥尔说,“天与地只有隔阂,无论是从物理角度还是哲学角度,神话都是妄想的、构想的,是将一团污浊妄构成一件美事的,天与地的隔阂,就和人与人的隔阂类似,以为肌肤之亲,实际上心脏与心脏还隔着骨和肉。” “你想说什么?” “哥哥觉得现在自己和别人有没有隔阂?”夏弥尔问,“自从你把自己杀了原罪这件事隐瞒下来之后,当然,你也没有和别人提过我的存在这份隔阂,哥哥,你觉得是什么滋味?” 李泽沉默了。 “你心里的疑惑不止这些,还有风音摘楪希。但我会告诉你,哥哥,她是必定会死的人,你阻止不了,我也阻止不了,即使将她带离日本,她也会死,那是诅咒,一个由原罪所下的诅咒。”夏弥尔说,“所有这就是隔阂啊,哥哥!” 李泽恍然大悟。 “你相信我吗?”夏弥尔爬回副驾驶座,扣上安全带,“你只能相信,因为只有我不会伤害你,哥哥!” 李泽皱着眉头,重新发动车辆:“那是种什么诅咒?” “无法离开日本的诅咒,而且她只有死这条路,没有人能救她。” “只有死吗?”脑海里闪过死亡的场面,眼眶忍不住抹出两把眼泪,“所以在报告里她才会活得那么自在?” “全身性白化病,这个病症可以很好的掩盖她身上的诅咒,但这种病症就像艾滋病一样,被人过分的夸大威胁。”夏弥尔说,“艾滋病只有通过母婴、体液等接触式才可传播,而白化病只有遗。这是一种病态的认知,即使风音摘楪希不以白化病掩饰,全身性的白色模样也会让人避之不及。” “可怜!” “她很优秀不是吗?但缺点也很明显,甚至定无居所,因为家族里的人都不太待见她。”夏弥尔摇头,“这是她最惨然的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请好好珍惜。” 第三十六章 她是妹妹啊 “前一句我不知道情况,不好作评价,但后一句怎么说?” “我说过她只有死这条路,原因就是她救了不该救的人。” “嗯,你的确说过。”李泽特口气,“你的性子就是这样,就像个只会说谎话的小屁孩,满嘴都是谜语。你是谜语人吗?还是十万个为什么不,我是十万个为什么,你是我的老母亲,我问你为什么的时候,你只会让我自己去看书,而不会亲口告诉我。” “我也说过解决这个问题的答案。” “啥?” “亲我一口。” “哼哼,那你还是等到世界末日,我是绝对不会做违背自己良心道德的事情。” 李泽缓缓坐直,神色肃然。原本还是佝腰弯背地开车,像个小老头小老太太在观察道路来车行人,现在挺拔的身子,神似在沙特阿拉伯参加巴黎·达喀尔世界汽车拉力锦标赛的赛车手,为的就是以正自己的良心道德和身子一样笔直。 “哥哥不想知道为什么是风音摘楪希,而不是其他人?”夏弥尔问。 “很抱歉,我不想知道。” “如果我说这是送给你的新娘呢?” “那你还是告诉她会怎么死算了。”李泽浅踩刹车,前方警察正在审核驾照,“反正她会死,你说的,告诉我她会是个怎么死法不好吗?是被掏心脏?还是被炮轰成碎肉?” 夏弥尔想了很久,指了指自己还未成长的身体:“会被一群龙种撕碎吃掉。” 李泽歪头看着她,放下车窗拿出艾玛准备的驾照。他盯着女警,慈眉善目,大概不像经常见到的白人警察那样,这名女警让人很有安全感,在她询问副驾驶座上的是谁时,‘妹妹’的这一回答让她有些惊讶,因为他们俩长的根本就不像,一个东方人的面孔,一个西方人的面孔。 是啊,他俩怎么可能会像! 但他离不开这个妹妹,即使明知道这是小魔鬼,可他仍旧像被魅惑的男人一样,跟在她的石榴裙下充当她的帮凶,她的傀儡。 所以呢,这是为什么? 李泽重新发动汽车,在女警与一旁实习警员的目视下,像一只咬着尾巴逃窜的老鼠,赶忙带着另一只老鼠逃离这里。现在是美国时间的凌晨2点,这种时间带着一个看起来不满十岁的女孩,很难想象是要做什么。 导航上显示目的地是海伦娜市里的一间服装店。也很难想象这个时间还开的服装店是什么东西。 “其实我不像妹妹,我更像是被你拐骗的小女孩,而你是要对我实施行动的幼女控。”夏弥尔挑逗眉毛,她当然知道李泽在想什么,可她的小魔鬼心性巴不得李泽被抓到监狱。 “滚蛋!谁会对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屁孩发\/\/情?”李泽愤愤地按了声喇叭。 “所以哥哥会对长大的我抱以期待?”夏弥尔问。 “不会,我也不是妹控!” “这么说,哥哥还是把我当成了妹妹。”夏弥尔开心地说道。 “不当能行吗?”李泽没好气地说,“不把你当成妹妹,我快死了都没人搭把手,只有把你当妹妹,即使在我缺钱的时候都拿出你的小荷包给我付账。” 夏弥尔不再说话,李泽也没加追问。 车里幽静得只剩下心跳,细心地倾听下,只有平稳的呼吸,李泽看了眼蜷缩成一只猫的夏弥尔,她竟然也会露出毫无防备的睡容。往外是密密层层的巨大杉树,透斥着森暗,现在正是杉树开花的时候,灯光下树林像是被笼上了一层薄雾,不知道是花粉还是水珠。 说实话,他一点儿都不想要这个妹妹,宁愿换一个,或者来个姐姐都行,正因为夏弥尔的出现,自己的生活才变得混乱。 她出现前,他知道混血种吗?不知道!甚至父母都不曾告诉他混血种是什么东西,他该褒赞父母这个地下工作做得好,还是父母根本就忘了这件事,毕竟这生活过得实在太安逸了,安逸得真的能让人忘记该有的责任。 她出现后呢?他变成了勇者,即使他没有刀枪剑炮,没有圣女、祭祀、战士,他依然能砍到恶龙,只是没人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已。这时的他像什么?像集,对,《罪恶王冠》里的樱满集,夏弥尔则是楪祈,他能从夏弥尔手里得到足以匹敌魔王的力量,然后他就这样成为了混血种的英雄。 很离谱,很无聊。 他甚至觉得和这个小疯子在一起,自己也会变成老疯子。 可每当结束任务,返回学院的时候,心理健康导师就会在辅导心理的时间里追问他“有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你留念的?” 他搜肠刮肚地回忆那些自己所还记得的东西。 第一次和所爱的女孩过生日?似乎没有什么好回忆的,那种时候就是单纯的朋友关系,连爱都不知道年纪,谁会在乎那东西? 第一次和被爱的女孩跳舞?应该说本来就没有结局,越发回忆越满眼都是泪。 第一眼看到父母?在医院病房?算了,他都不记得他出生的医院是哪,怎么可能记得第一眼看到父母是啥感觉? 哈特?西里尔?希尔福?菲利普?勒布能和这帮家伙搞到一块,只能说是自己的荣幸。 那值得他留恋的东西有什么? 答案就在身边的座位上!是的,他就是他搜肠刮肚得到的却不能说出来的答案,遇到夏弥尔就是值得他留念的事情。至少,她是妹妹,一个全身都是小魔鬼却心心念念照顾自己保护自己的妹妹,即便她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他的事情,可她毕竟是他的妹妹。 李泽长松口气,打开音响,里面播放的是由梶浦由记创作的《潘多拉之心》歌曲《lody2》。他并不是很喜欢纯音乐,可他却听得入了神。 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行驶到了目的地。 李泽拉着正揉惺忪睡眼的夏弥尔,走进面前这间怪得不能再怪的服装店。 玻璃窗里,优雅的鹦鹉鱼和天使鱼不停游动,气泡从放置于海草里的制氧设备中悠悠上浮。这里是蒙大拿州,美国北部,但这里却饲养着热带鱼,足以知晓老板的喜好与财力。 这间服装店,并不只有时尚的衣服,还有礼服、嫁衣、婚纱、和服等,相比于普通门面的目标顾客来讲,这家的顾客可以是全世界的,也可以是全年龄段的,小到婴儿服,大到老人的贴身棉织品。似乎有预约,老板早早地站在门口等待着他们。 “欢迎,尊贵的客人。” “我们是来买衣服的。”李泽豪气云天。 “当然,小姐想要的衣服都准备好了,就等小姐来试穿了。”老板恭恭敬敬地哈腰点头。 “走,哥哥!”夏弥尔走在前面,活像兴奋购物的小女友。 第一套衣服是漆黑的皮衣皮裙,黑色丝袜,过膝的黑色长靴,三英寸高的银色金属高跟,穿上去感觉即将赶赴任务地点秘密暗杀谁的女刺客。 第二套衣服则是日式标统的女子高中生校服,虽说是校服,但裙子也改得太短了些,一不留神就能看到下面的蓝白碗,这要是拿去日本高中,绝对当场被风纪委员拦下批斗。 第三套衣服换到了夏威夷风,简单的连衣裙泳装,谁知道这小魔鬼穿泳装会这么好看。 每套衣服夏弥尔都会询问他的意见,搞得他像是某家衣装厂的名牌设计师一样,他嘴里除了说好就是说好,除了老板,似乎将他当作了夏弥尔的男朋友。 可在夏弥尔进换衣间换第四套的时候,李泽才发现问题。第三套衣服还好说,这第二套衣服哪像一个小屁孩穿的,特别是第一套,那妥妥的辣妹风格,夏弥尔那种身材怎么可能支撑得起来,别说给她一根皮鞭,就是给她一个狼牙棒,都只会让人感觉这娃娃是在s。 “先生还满意吗?”老板端了杯红茶放在桌上,热好的牛奶也一并奉上。 “等等,老板,你觉得一个小屁孩能穿那些衣服?”李泽难以置信地问。 “预约的时候,小姐明确说明自己的年龄,我也在后面邮寄来的文件中确认了这一点。” “几岁?” “二十!” “那不是我的年龄吗?” “看起来和小姐说的一样,青梅竹马呢!” 第三十七章 九尾狐 青你个锤子!李泽兴奋得差点举起杯子朝老板脑袋扔去。 “她还和你说了什么?”李泽问。 “这些服装款式都是您最喜欢的,只是她身材娇小了点儿,所以让我重新制作。”老板恳切地回答。 “虽然我不想说什么。”李泽摇头,“老板,你确定她那身材是娇小?那是幼女了好!” “有的混血种是可以改变身体大小的。” “是,改变身体大小,最起码等到她”李泽突然惊住,“你刚才说了混血种?” “不然我也不会这个时候还开门不是吗?”老板微笑,“混血种的钱是最好赚的,因为贪得无厌,只要自己喜欢的都会极力弄到手,我也是,只要大把的钞票砸在我脸上,你让我给婴儿做婚纱都行。” “你也是混血种?” 老板迟疑了几秒钟:“算是,但血统很低,有和没有一样。我就是个穷乡僻壤的小商贩,赚钱就是我的生活。” “所以夏弥尔她给了你多少钱?”两字儿随手补刀。 “这些衣服算下来,大概3000美元,因为是定制的,所以会贵那么一些。” “我觉得老板你应该收她个美元,她可有钱了。” “她说让自己的哥哥付款。” “那当我没说。” 老板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李泽。以往陪着女伴来这买衣服的,不是逛累了直接躺在沙发身上满脸倦意,就是欣赏女伴换衣后的新鲜感,这是男人的天性,前者针对结婚后,后者针对结婚前。散发荷尔蒙味道的服装店,在李泽眼里,却像一个如何构陷女伴让她惊叫大哭的鬼屋。 说起来有够蠢的,他明明是开着法拉利过来的,结果他却不愿为美元付账。 夏弥尔在这时走了出来。 那是件蓝底樱花的浴衣,李泽只在动漫上看过,似乎日本女性很喜欢用这种深色调且带花的样式。但让人没看懂的是,浴衣下露出的小腿却套着白色的丝袜,包括那双白色鱼唇鞋,感觉就像施瓦辛格穿着女性衣服一样。 “好看吗,哥哥?”夏弥尔做谄媚状,“这种衣服,只有哥哥能看哦!” 老板闻言,笑眯眯地撤出了战场,留下两人暗送秋波。 李泽则满脸黑线,夏弥尔的叫法肯定让老板误会成这是一种情调的称呼,但老板哪知道,夏弥尔就是叫他哥哥,完全发自内心的叫法。 “好、好看。” “太好了呢,我还在想我适不适合穿浴衣或者和服,因为总感觉这种发色不太适合的样子。”夏弥尔幽幽地说。 “说起来你还有第二个故事没讲,现在是不是该说了?”李泽想了想又有点好奇。 “九尾狐哥哥知道吗?”夏弥尔对坐在李泽大腿上,一眼望去,两人真像对情侣。 “你想说妲己?还是玉藻前?”李泽问。 “在国先秦时期,《山海经》记载有:九尾狐住在青丘国,有四只脚和九只尾巴,声音像婴儿,能吃人。《封神演义》中妲己被以九尾狐狸精化身形象所替,据《国语·晋语》记载:商纣王发动大军攻打有苏氏部落。有苏部落抵挡不住强大的商军进攻,在灭亡和屈膝间,有苏部落首领选择屈膝,献出牛羊、马匹及美女妲己,后被商王帝辛封为王后。纣王是后来对商王帝辛的称呼,纣王宠爱妲己,终日不理朝政,酒池肉林,荒淫无度,商朝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不久之后商朝便被西边新兴的周政权推翻,妖狐也乘机跑到印度去了。” “印度?她去印度干嘛?西天取经?”李泽来了兴致。 “化身为摩竭佗国斑足太子的王妃华阳天,诱惑皇帝,扰乱朝纲,导致大好河山支离破碎。”夏弥尔说。 “果然和传说一样。”李泽笑笑,“去哪都是一方祸害。” “前779年,周幽王派军攻打褒国,褒国兵败,献出褒姒投降。周幽王得到褒姒后,因美丽的额容貌而对她很是宠爱。前778年,褒姒为周幽王生下儿子姬伯服,从此周幽王对褒姒更加宠爱,最后废黜王后申后和太子姬宜臼,立褒姒为王后。” “烽火戏诸侯嘛,不过这和九尾狐有什么关系?” “根据民间传说,褒姒是被九尾狐附体的女人。” “老实说我很想见见这个祸国殃民的九尾狐长什么样子。”李泽插了一句。 夏弥尔从李泽身上跳下,走到全身镜前转了一圈:“接下来,就是日本神话传说中的玉藻前。在日本神话传说中,玉藻前是在平安时代末期、鸟羽上皇院政期间出现的由白面金毛九尾狐变身而成的绝世美女。玉藻前有着惊世的美貌和旷世的才学,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被日本人称为天下第一美女、第一才女。” “鸟羽校长似乎提到日本混血种密党中有一个叫这个名字。” “日本故事中,在中国唐朝天宝年间,日本派遣唐使吉备真备到中国来学习。九尾狐便溜进了吉备真备学成归国的船里随船到达了日本。之后的几百年,九尾狐被一位武士收养,长大后九尾狐自然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她被赐名‘玉藻前’,获得了鸟羽天皇的宠爱与信任。玉藻前美艳无双,又擅长媚术,‘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国话术在日本得到了重复,天皇日日与玉藻前缠绵相伴。 但是不久,天皇就得了怪病,形消骨立,卧床不起。御医们使尽浑身解数却怎么也治不好。大臣们因此开始怀疑玉藻前,请安倍晴明的第八代孙——安倍泰亲自暗中对她进行了占卜。结果‘玉藻前’暴露了她玉面金毛九尾的真面目。这只来自国的九尾狐只得匆匆逃离京城,躲避到了不为人知的地方。” 李泽望着夏弥尔走回试衣间,拉起门帘,疑惑问道:“我记得她成了杀生石。” “对。”夏弥尔的声音传出,“随后的时间中,九尾狐在日本各地都有露面的记载,她的每次出现总是伴随着妇女、儿童的失踪报告。这时天皇就发出了讨伐玉藻前的命,那场战斗战斗进行得非常激烈,最后在几十万军队、阴阳师和僧人的围攻下,九尾狐被斩下了首级,她的身体化成了名为‘杀生石’的巨大石块,散发着毒气,毒杀了附近村落的牲畜。据说日本民间说的话,用‘杀生石’盖在罐子上腌制出的咸菜特别好吃。” “所以你想说什么?” “《封神演义》中,姜子牙诛杀了九尾狐,日本传说中,九尾狐被杀死化成了杀生石。” “她不会死?”李泽突然反应过来。 “不,会死,只不过一只尾巴代表一条命。” “她有九条命?” “她有十条。” 夏弥尔走了出来,这次她换上了抹胸婚纱,她的身材,实在撑不起深v或者别的款式婚纱,但这款却让她的娇小玲珑体现得淋漓精致,婚纱上璀璨的光点,像是撒入了珍珠粉末,如同星空般夺目亮丽。 李泽不清楚她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一个人换上这套婚纱的,甚至手上还拿着花束。 他的确看呆了,他想不到这个小魔鬼还能撑住婚纱。 但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小魔鬼的头发变成了白色短发。 “九只尾巴代表了九条命,但她还有本命,如果十条命全都死了,她就是万劫不复。”夏弥尔看着李泽:“哥哥,其实短发更好看!” 第三十八章 新时代皇帝 傍晚,东京都墨田区押上1丁目1—2,东京晴空塔。 因为提前预售票,持着纸本凭证至4楼售票柜台换票。 三张1号票券,三张2号票券。 随人流挤进电梯,登上位于350米处的天望甲板,360度的环绕玻璃,可以眺望到70公里以外的地方,东京都的美景尽收眼底。再向上至445楼处,慢慢走上位于450米处的天望回廊,一条110米长的管状玻璃回廊,在上面漫步,越高越能体会世界的大与人的小。 今天是走运的,展望台正好举办关于鬼灭之刃的主题展览,排队得到了纪念口味的冰淇淋和纪念衣服。 这种忙里偷闲,也不乏是种拉开紧绷神经的方式。 “哎呀哎呀,如果说东京铁塔是二战前效仿巴黎铁塔的美男子,晴空塔就是现代艺术下包装的美少女。”唐昊凝视着玻璃外的落日,余晖的朦胧在他身上照出淡淡的缥缈感。 “明天就要去东京湾了,你怕吗?”弗拉德问。 “你个老不死的都不怕,我怕什么?” “说起来,你似乎一直跟着一个女生,头发染成棕褐色,波浪卷的发梢,过膝的白色长筒袜,似乎是个富家女的样子。”弗拉德挠挠鼻孔。 “似乎还是个jk。” “jk是什么?” “女子高中生。”唐昊挑眉坏笑。 “那你可真变态。”弗拉德鄙夷一眼。 “你不变态?”唐昊指着弗拉德的胸口,“你不变态你一直跟着我干吗?你喜欢我?抱歉,我对男的不感兴趣。” “得了,我跟你只是怕走丢,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那个最懂东京路线的小女友已经丢失了。”弗拉德叹了口气。 “那还真是抱歉。”唐昊懒得避讳,“我也挺看得上星川希的,不过她给我的感觉就是女导游和女儿的合体,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情愫的产生。其实,有个女儿挺不错的,不过她是偶像,虽然没有大红大紫,但也有粉丝喜欢她,然后呢,墨镜什么的完全盖不住那区别于同龄人的容颜,而且啊,这么热的天穿得跟过冬一样,不被认出来才有鬼呢。” “你想认她做女儿?” “如果她愿意。”唐昊耸肩,“反正我没女儿,我死后我可不想我的遗产被校董那帮畜生霸占。” “遗产里有什么?”弗拉德有些兴趣。 “钞票,然后大把和我上过\/\/床的女人摄影记录。” “sht!她们是瞎了狗眼吗?” “别这样说,她们瞎的是第一眼看上自己丈夫时的那双眼睛。”唐昊色眯眯地眨眼。 “能认识你真是刷新我对爱情的认知。”弗拉德品尝着手中薄荷味冰淇淋。 “别这么说,我对爱情还是忠贞不渝的,首先我没对兄弟朋友的女人做什么?其次,我可是在为兄弟朋友甚至学生积极寻找属于他们的爱情啊!”唐昊对准弗拉德的冰淇淋,手上纯奶味的甜筒沾上了绿色与巧克力,“我对你的妻子做了什么没有?没有,我甚至每年都去探望他们,我还是你孙子孙女的干爷爷,我给唐昊、高尔找了一堆合适的,但那两个老杂毛一个只对酒感兴趣一个只对混血种战争感兴趣,一点都不懂男人的浪漫与女人的甜美还是莱特和我香味相投。” “得了,你们两个都是种马,靠下半身思考事情的人。”弗拉德也不忌讳沾上的奶白色,伸出舌头舔了上去。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夕阳下的东京,明明是粗俗下流的话,可在他们之间,却像哲学道理那样,深刻有意义。 游客则各怀心事,偶然听到这番对话的人,心跳脸红,但那番娓娓道来的话,叫人不由心动,互相看着身旁的情侣。距离相远的人,看着两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白发老人,打着酒红的领结,兜口别着一朵盛开的玫瑰,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来晴空塔上旅游的游客,引无数泛起大叔花痴的女孩沉浸在遐想中。 “听说你们有个好男孩?”弗拉德淡淡地问。 “的确是个好男孩,但他和爱情无缘,就像勒布和高尔一样。”唐昊看着他,“苍介应该给过他们所调查的资料,里面写的应该很详尽,因为我们并不打算将他的事迹收藏封存。” “你们想推出一个领导者,就像五十年前那样。” “大概。” “你忘了最后那个女孩变成了什么吗?” “她发疯杀了几十位专员,我们强行控制了她,将她关押在南太平洋一座几千海里范围内都没有陆地的小岛上,那是混血种设立的监狱,也叫精神病院,可说实际的,那更像是一个科研机构,专门研究混血种的地方。我们将她送了进去,可第二天她就死了,死于自杀,她将自己的胸腔切开,捏碎了自己的心脏。”唐昊说,“录像里是那么干脆果断,好像恶魔附身一样。” “她是你的学生。” “对,还是我亲手招来的。” 弗拉德拍了拍唐昊的肩膀,这种事这有他们这些老不死的才知道,可越是这样,他们就会觉得自己活得太久太久,久到活得没有任何意义。 人是愿意多活一段时间的。 可如果原本的回忆中就有无法走出的困境,活得再久还是走不出。 “你还记得我们给她取得外号吗?”唐昊问。 弗拉德将蛋筒吃下,不假思索地说道:“末代皇帝。” “【启示·帝权】是我们当时所发现的最高序列的启示拥有者,蕾西也对这个启示赞赏有加。20世纪所发生的混血种战争,几乎都是小规模的混血种战争,唯一一场较大的战争,就是我们在北海遇到的康斯坦丁,也是唯一的那场,我们惨败了,而其余的战争,皆以胜利赢下。原因就是【启示·帝权】的拥有者领导着胜利的走向。” 弗拉德从怀里掏出一个仿佛来自上世纪的老式皮革钱包,里面藏着一张黑白相片,上面的女孩站在正中央的位置微笑着,身旁站满了一群西装革履的绅士。 freyja,芙蕾雅,正是女孩的名字。 一个来自挪威的孤儿,名字源于北欧神话的爱情与美的魔法女神。 “她死后,我们给她取名为末代皇帝,因为之后那么多年,再也没发现过能力能匹及她的混血种出现。也因为一战、二战的存在,混血种的战争才会目标统一、齐心协力,可二战结束后,和平开始让混血种沉迷于金钱与诱惑,她正是二战后找到的。所以末代这两个字,使用的没有遗憾。” “如今我们又找到了新的领导者,而这个领导者比芙蕾雅更强。”弗拉德说。 “也更可怕。” “可怕?” “调查资料上应该有三件事。第一,他是在国巨大灾害中存活下的三个人之一,他有血统,但很稀薄,他没有启示,但发现他的位置,粒子浓度是最高的地方。第二,他出现后,整个世界就开始出现一堆拥有启示序列号81号以上启示的混血种,甚至超级龙种以及原罪。” “你在害怕什么?”弗拉德问。 “我,我并不害怕,他还是我们的男孩,我们给他弄了一堆女孩,包括莱特的女儿,以后还会有克劳迪洛夫的小公主。” “听起来,你们在给他选妃。” “他正是我们的皇帝啊,新时代的皇帝!”唐昊说,“第三,他消灭了原罪,所有人看得真真切切,旧金山的领域里,他用‘黎明’贯穿了‘贪婪’的心脏,我们消灭了‘懒惰’,消灭了‘贪婪’,前一个是高尔,后一个是李泽,这是政权的交替。” 第三十九章 抱以期待而不是干涉 “作为我的朋友,出生入死的兄弟,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弗拉德皱眉。 “你在想第二条。”唐昊笑笑。 “不愧是我的兄弟。”弗拉德看着他,“莫名其妙出现那么多拥有高阶启示的混血种,这件事本身就很值得思考,在海岸边,涨潮的时候却只能看到没有海水的海滩,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海啸!” “所以,我们永远不知道接下来的海啸会有多高,是2米,还是20米,又或者200米。” “真没想到你这种二百五还能有危机意识。”唐昊插了一句,“当年俾斯麦号战列舰击毁胡德号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俾斯麦号会成为众矢之的,结果欧根亲王号直接跑去了大西洋漂泊了几天。” “我又不是指挥官,关我屁事。” “但那样很无聊不是吗?” “无聊?” “人不总是这样么?结果失真的时候,大部分源自人类的控制欲与自我欺骗,但他们永远不会去相信这是自己的错。”唐昊凝视着俯首滑翔的飞机,“你有孩子吗?有,那你在他小时候希望他未来成长为什么?科学家?医生?企业家?还是开开心心地活着就行?” 弗拉德没有说话,他大概知道了唐昊的意思。 “我是个老混子,是个老流氓,是个老种马,你这样的认为,因为你也是,我们曾经还一起干过。”唐昊顿了顿,“但我还是个教育家,虽然没教过多少课,但还是领出了一批学生。其实我挺羡慕美国的教育方式,你知道吗?我真的挺羡慕美国的教育方式,而讨厌国的,因为他们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宠物,要以主人教予讨好方式去应对各种考试,而不是靠自己能闯出一番天地。” “美国也一样。” “当然,全球各地都一样。能靠自己的闯出来一番天地的都有家底基础,乔布斯逃课吗?他还辍学,比尔盖茨呢?也一样。但在大学里,毕业时我曾询问了国的学生要做什么,他就回了我一句赚钱,美国的呢?他告诉我他要去旅游,可能是经济因素,也可能是思想因素,可我就是很喜欢能自己自由选择的人,而不是永远走别人设计好走的路。”唐昊说,“我们应该抱有的是期待,而不是干涉。” 弗拉德缓缓弯下腰,双手停靠在扶栏上:“你变了,这么多年不见,你真的变了。” “我们都变了,变老了不是吗?”唐昊微笑,缓缓立直身子,一股不服输地与来往青年比身高。 “我甚至不敢去相认。” “你何止不敢,你连去见你当年老情人墓碑一眼的自信都没有。” “那当然,她都死了,我怎么可能还会让她看我现在还意气风发?” 两人互相拍了拍肩膀,相拥大笑。 不该死的人都死了,该死的却还在身旁说着以往不堪回首的黑历史这种感觉真好啊! “所以,你对他抱了怎样的期待?”弗拉德问。 “他身边死了两个女孩,一个是他被爱的女孩,一个是他所爱的女孩,每次回来,他都是嘻嘻哈哈的,但谁都看得出他的绝望,因为那是他的女孩啊。他在用笑来自我麻痹,就像我曾阅读过文论坛里的一句话,‘我每天都在笑,你猜我过得好不好?’你不愿提让你悲伤的事,我也一样,所以我们都不会特意地去提这两个女孩的名字,甚至我们特别吩咐艾玛将她们的档案藏了起来。”唐昊轻声说,“所以,他真开心也好,假开心也好,我们就希望他开开心心的,就好。” 弗拉德摇了摇头:“还记得生物学上毒素积累的课程教学吗?” “你想说食物链底端的毒素最少,食物链越向上,毒素积累就越多?” “这样放任下去,总有一天,他会崩溃的。” “也比强迫要好。”唐昊看着他,“每次混血种大战后我们对芙蕾雅做了什么?人为干预,类似洗脑,将她在战场上看到的一切血腥、恐怖全部清空,可最后呢,她疯了。” “那个没有凭据认为一定是‘心理健康清理’造成的。” “但或多或少。” “你总是这样不可理喻。” “人的心情是无法被清理掉的,时间都不允许,你觉得人可以?你看人改造了陆地,各种水电工程让江河截断,各种隧道让大山掏空,各种公路让荒原上了沥青,各种住房让平原高楼万丈,可面对泥石流、洪水、台风、地震、海啸、火山喷发的时候,人有力量对抗吗?没有,心理学也一样,即便抑郁症治好了,也有复发的一刻,因为病灶从没有被解决,就像人类从没有解决自然一样。” 弗拉德叹了口气,拽着唐昊回到350层,点了杯咖啡舒适地坐着:“你在包容他。” “我可不像你一样有孩子,我把他看成了我的孩子。”唐昊揶揄他。 “如果海啸上岸了,我们就全完了。” “混血种战争的目的是消灭一切对混血种产生威胁的东西,其中最大的是原罪,我相信没有什么海啸比原罪更大。”唐昊说,“他才多少岁?20!青春年纪,难道你要让他被关在白色的实验室里每天不是抽血就是各项检查吗?那不是试验品,也不是犯人。” 弗拉德没有说话。他现在就像被老师抓进办公室批评教育的坏学生一样,他和老师的想法各有各的一套。 可他也懂,人是会变的。 比起以前,热血方刚的中年人,成了和蔼可亲的老年人,老年人对孙子辈的孩子,有的就不是苛刻,而是温和,他们当年吃过的苦,当然不愿意再出现在自己孩子身上。 “所以呢,我和勒布两个的想法就是,他要玩我们就陪他玩,他要闹我们就陪他闹,他要美国总统的千金当丫鬟,我们也会想办法替他去争取。”唐昊敲着桌面,“但他不会有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目前来说,最有可能就是风音摘楪希,任务安排如此,摩擦出情愫很有可能,所以就算风音摘楪希是鸟羽院的大家主,我也要把她抢过来给李泽当夫人。” “首要目的是东京湾,对?” “我在担心一件事。” “什么?”弗拉德皱眉。 “日本有人想将我们置于死地,原因就是他们知道我们的计划是什么。”唐昊悄声说。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了,首先是八岐组,源苍介、高桥氏等还是很可信的,但一部分人就很难说,但在那种场合下,不大可能发动袭击,因为他们的大家主也在里面,除非他们想篡位。”弗拉德双手合十,捂着嘴巴以掩盖大部分声音。 “鸟羽院不清楚。”唐昊说,“对于鸟羽院,苍介和德川赖都无法拿出可靠的情报,鸟羽院就像个谜团,除非我们能找到风音宁次。” “那百鬼盟呢?我不太相信日本人,就像我绝不相信意大利人一样,两次大战都是意大利人率先投靠。” “怎么说呢,世界各地的混血种密党与方斯汀有来往的很多,但属于从属关系的就三家,分别是智利、南非以及日本,这种关系的确存在反叛的可能,但你很难去想象有什么理由会让员工反叛自己的上司。”唐昊捏住手里的银匙,手背上青筋凸起,“有人给了他们更大的利益诱惑,或者有人在背后给他们撑腰,或者就是儿子叛逆了父亲,想自己当爹。” “东京湾是一滩深水啊。”弗拉德苦笑。 唐昊摇头:“何止是深水,2021年东京奥运会的时候,就被爆出水质污染严重了,谁都不清楚里面有什么。” 第四十章 猜测 东京都江户川区临海町6-2-3,葛西临海水族园。 江户川区作为东京都的后花园,经常往来有慕名而来的游客,最主要的是江户川区毗邻千叶县浦安市,迪士尼乐园更是年轻人的首选项目。但葛西临海水族园,也是一个有趣的公园,有摩天轮、水族馆和海边的观鸟区,同时它也很便宜,离东京火车站不远。所以这是一个从繁忙的东京市中心出来,在户外度过几个小时的不错的方式。 在葛西临海水族园的东侧,所谓的自然保护区,一间大屋耸立在花草水鸟之众,大屋前是精致的木桥,形似保护区的仓库,可门却从未打开。 两名身着保洁衣服的男人在四周提着扫帚游荡。他们的制服下,露出了枪托,那是由以色列生产制造的乌兹微型冲锋枪,932发配弹,枪机封闭后射击速度可达每秒28发,是一把同时具有半自动与全自动设计模式的冲锋枪械。 日本与美国等国家一样,没有禁枪法令,日本公民可以通过申请合法购买各种枪支,但日本对枪支的管理政策却十分严格,除只能购买气枪、霰弹枪和栓式步枪外,其余任何枪支包括手枪都不能合法购买。可以说现阶段日本虽然公布民间合法持枪数量在20万条左右,但大部分都是枪械爱好者和必须用到枪械的护林员等中老年职业者,很多年轻人基本都会嫌弃枪械管控太过麻烦,而不愿合法拥有枪械。 但乌兹超出了日本管控的范畴。 这是日本黑道,隶属八岐组的守卫人员,能进到八岐组于日本各个市县的秘密基地工作的黑道成员,就如同携揣着行李到宫殿却被上帝赐上宝刀一样,不知所措而又激动兴奋,因为他们被本家给予了信任八岐组的黑道成员,拥有着不亚于自卫队的枪式武器与纪律,这也是警视不敢轻易招惹的原因之一,至于别的方面,八岐组的黑道不仅按时上缴着税务,在警视不敢伸手的地方,八岐组的黑道就会代替行道。 日本的警视厅与黑道,可以说在大部分方面利益互补。 虽说以这块地的审批资金一分不少,但流程绝对轻松,因为双方都知道彼此想要什么。 源苍介紧盯着面前正在紧急检查的潜艇,这艘来自美国加州的商业潜艇,原本属于一位名叫斯佩尔斯的女士,但这位女士的不幸离世,子女为了钱便在全球最大二手交易网站之一的ebay上挂名了这艘潜艇,售价仅100万美元。 负责此次维护检查的工程师从潜艇上走了下来:“家主,检查一遍没有问题,武器攻击系统,也和美国通用动力电船公司进行了关于潜艇改造的沟通,鱼雷、声控雷达、高性能炸药、德国法斯兰混血种武器研发部的水下机炮都没有问题。” “子弹配备了多少?”源苍介问。 “由于考虑到重量与弹药供应,在计算下我们取下了部分潜艇配重,增加了弹药量,但潜艇空间就这么大,只能占用潜艇中人员操作的空间大概3000发30毫米机炮子弹,” “差不多两架a10。”源苍介点点头,“抗压潜水服呢?” “这个只能等待两位乘驾驶员先穿上才能进入潜艇中。” “继续检查,我希望万无一失。” “是!” 小樱理央挂断电话,踩着高跟鞋走到源苍介身边:“源大人,租赁的船只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侦测雷达和红外雷达怎么样?” “安装完毕,调试也完成,随时可以使用。” 源苍介舒了口气:“辛苦了。” “源大人,请恕我冒昧。”小樱理央的声音有些犹豫,“为什么这次行动我们要这么大费周章?” “我不希望见到上次的情况。”源苍介盯着打扮干练的小樱理央,她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但完全是一个职场上的女强人,强悍的气场让男人会本质的忽略了她本有的美貌,“唐昊是我的义父,即便八岐组与方斯汀学院不合,他还是我的义父,更何况这是我有求于他,同时也是八岐组本身就想要从东京湾了解的一些事情,他的安全,才是首要任务。”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应该自己去。” 源苍介皱眉:“理央,你从小跟在我身边,应该知道我的习惯。我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东京湾我可以告诉你理央,八岐组中没有人可以解决,所以我只能寄希望于唐昊身上。” “非常抱歉。” “我为什么要额外准备伪装的侦查船只?因为我想看看是什么人敢袭击我。”源苍介沉声说。 “会不会是鸟羽院?”小樱理央问。 “目前我们和鸟羽院还没有过多的过节,反而两边更像是一个军火一个药企,各干各毫不关联的事儿,只是风音摘楪希需要我们警惕罢了。”源苍介说。 “百鬼盟?” “你对百鬼盟怎么看?” “我很不喜欢德川赖三院。”小樱理央抚了抚金属镜框,“去年川崎市的地盘纷争中,我曾与源大人一同参加了商定会议,德川赖三院给人的感觉亦正亦邪,请原谅我下面说的话,感觉像被恶灵附体了一样,让人很不舒服。” “我可没让你凭借德川赖。”源苍介微笑。 “十分抱歉。”小樱理央重新阐述,“百鬼盟,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百鬼夜行,里面夹杂着太多不可理喻的东西,要说有纪律也有,说没纪律也没有,总体的感觉就像韩国大杂菜一样,嗯,我非常不喜欢韩国料理,我更喜欢华料理。” “你又没有种感觉,百鬼盟的成员过于针对鸟羽院。”源苍介领着小樱理央朝休息室走去。 “非常抱歉,请源大人明示。” 源苍介坐在沙发上,示意小樱理央研磨两杯新鲜咖啡:“高尔校长上次来日本的时候,我们有和高尔校长商谈过风音摘楪希吗?” 小樱理央摇头,那次家宴她自然在场,作为源苍介的助理与管家,她一直在高尔身旁服侍着。 “我们甚至连鸟羽院都么有提。”源苍介说,“但德川赖那天唐昊和我在温泉中无意说起了这件事,在纽约,德川赖会见了高尔校长和莱特·莱斯克斯。” 小樱理央沉思良久,脸色微变:“您说的是那位莱斯克斯家族的前家主?” “虽然外界传着他是贪慕女色的色鬼,可他依旧曾是莱斯克斯的皇帝。”源苍介淡淡地说,只要是混血种家族,都听说过莱斯克斯家族这个名号,如同所在地德国的二战元首希勒一样,臭名昭着又让人闻风丧胆。 “敢问源大人,副校长大人和您说了什么?” 源苍介从小樱理央手里接过咖啡:“风音摘楪希,他将风音摘楪希的一切和高尔与莱特·莱斯克斯说了一遍,当然,这些是高尔让德川赖调查的结果,但根据镰仓发回来的消息,富士山树海那天,德川赖根本没有派人去富士山跟踪风音摘楪希,也就是说他根本不知道富士山树海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抱歉源大人,我没听懂您在说什么。”小樱理央沉默了好半天,忽然说。 源苍介扭头看着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太过激动,只讲了结尾没有讲过程。 他招招手,让小樱理央坐在沙发对侧,同时将另一杯咖啡推到小樱理央面前,本来的两杯其中之一,就是两人一人一杯。 “根据唐昊的叙述,高尔拿出录音笔,将那天的谈话重新播放了一遍,里面德川赖说风音摘楪希曾一个人去了富士山的原始森林树海,在那遭遇了鬼的袭击,并且拍下了照片作为证据。” “这不可能!”小樱理央大声说。 第四十一章 越陷越深的谜团 “细说一下你嘴里的不可能。” 源苍介看着小樱理央。这是八岐组唯一值得托付全部的三人之一,作为专属的助理和管家,不仅照料着自己的衣食住行,还掌握并执行着家族里绝密的一行资料任务。 他的确记得自己吩咐小樱理央负责风音摘楪希的监视工作,但他从没有看过任何关于风音摘楪希的调查档案。 小樱理央不汇报的东西,必然没有任何威胁! “请麻烦等待。”小樱理央从一旁桌上拿起平板,从家族数据库中调出一分文件,放在源苍介面前。 素色的文件在屏幕上闪闪发亮,家族文件存在三种,素色文件一般都是低级文件,不纳入重点加密。但源苍介看了一眼文件首页,心里微微一惊。 “时间:2023年7月26日 场所:富士山原始林树海 タスク:ついせき” 这是一份关于风音摘楪希2023年7月26日的跟踪档案,源苍介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小樱理央所写,因为她喜欢将这些公文类的东西以日记的形式进行记录。总共五页纸,但后面却夹带着密密麻麻的照片,一并记录了风音摘楪希在富士山原始森林树海所遭遇的一切。 唐昊和他说过风音摘楪希的地位,但唐昊所不知道的是,虽然风音摘楪希是风音家的家主,实权被南家掌控着,实际上风音摘楪希是整个鸟羽院的大家主,地位与他同当。 “我与随行高桥家主指派的几人跟在风音摘楪希的身后,老实说,我们都不清楚为什么风音家,或者说整个鸟羽院会让这么重要的人物独自跑出来。她乘坐新干线,从京都出发到达东京都,在东京都像个从乡下进入城市的土妹子,打着阳伞在东京都着名的商业中心银座逛了一整圈,购买了一串价值370万日圆的钻石手链,然后临近下午四点搭乘出租车来到富士山底。根据以往的调查,风音摘楪希可以说为冰雪中的高岭之花,不近人情,但在富士山底,她不仅与来往的游客有说有笑,还转头向身后挥手示意离开。” “她发现你们了?”源苍介皱眉,继续用手指滑动着屏幕。 “不清楚,但很明显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在让靠近那个地方的人离开。”小樱理央深吸了口气,“我们跟着风音摘楪希闯进了一处领域,但那处领域里什么都没有,风音摘楪希在里面如同进贡神社的虔诚者,在那驻足了大概十分钟,风音摘楪希就转身朝特定的方向离去,我们跟在后面,才毫发无损地从领域中脱困。” “你知道唐昊跟我说的是什么吗?”源苍介打断了小樱理央的叙述,“在这个事件中,德川赖派了摄影师乘坐直升机伪装成景点拍摄组的人员跟踪风音摘楪希,在富士山山顶的位置,他拍摄到了雪人照片,在风音摘楪希所处的位置,拍摄到了关于风音摘楪希被由怨气所化怪物袭击的照片。” “等等,这不可能,当时天上没有直升机。”小樱理央诧异地抢过源苍介手中的平板,不断翻找着自己放在里面的照片。 “这只能说你们当中有人说了谎。”源苍介摸出烟来点上,“或者说,你们都没有错,只是风音摘楪希错了。你们看得到风音摘楪希极为正常,而德川赖的确也秘密派人去了富士山,绕过了镰仓,在德川赖家卧底那么多年,摸爬滚打成了德川赖的心腹的镰仓,没想到还是被德川赖怀疑了。” “那用不用将镰仓召回?” “目前不需要,继续让镰仓充当前锋,间谍工作务必做得周全。” “是。” “我现在在想两件事。”源苍介看着小樱理央,“第一,那天袭击的人究竟是个人因素还是被人指派,如果是指派,是谁?如果个人因素,他想得到什么?或者刺杀谁?第二,这次东京湾行动,一定会是场混血种战争,但我心里总有种不安感,上次的袭击事件,感觉还会再次发生。” 小樱理央集中精神去听。源苍介最近都心事重重,说出的两点担忧与她想的大差不差,可要怎么为主解决,真没一点儿办法。 不过,她突然想起什么,把平板中保存的照片翻找出来,放在源苍介面前。 那是一个非正统的日本女孩,按照媒体的话讲,是来自千年之前的美女。不算暴露的比基尼,却因动作显得格外诱人,甜美可爱的笑容,仿佛比太阳还要炙热,让欣赏的人口干舌燥。 星川希,根据家族指示接机的偶像。 源苍介一愣,看着平板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怎么了?” “副校长大人属于方斯汀学院,百鬼盟是方斯汀学院在日本的基石,而星川希来自百鬼盟八岐组和百鬼盟是敌对状态,星川希不可能不报告给家族,德川赖三院肯定也不会允许副校长大人与敌人合作。” 源苍介沉默了几秒钟:“星川希” 他的确没想到这一点,对于唐昊所带的人,理所当然地就认为成无事无恙,可星川希确实来自百鬼盟,即使这段时间的相处下,像个傻白甜犯着花痴的小女孩,可她还是来自百鬼盟,这点毋庸置疑。 但德川赖三院却没有找上门来? 忽然,安全门被推开,一位与小樱理央打扮截然不同的女人。 源苍介当然知道她,昨天还是邋遢的大学女生,今天却武装了起来。笔挺的黑色皮裙与同色高跟鞋,长发束成高高的马尾,描过的眼角与添上的眼影,如同准备拷问犯人的女郎。只是相较下,比小樱理央矮上一个脑袋的小御姐,穿这么高的高跟和成熟的衣服,却像一个小屁孩偷穿妈妈衣服一样,完全展现不出任何性\/感。 “呦,晚安啊苍介大人!” “南凪咲,你越来越没规矩了。”小樱理央怒斥道。 南凪咲一屁股坐在单人沙发上,抬手端过小樱理央喝过的咖啡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她一点儿也没个客人的样子,更像是主人般:“我是来谈合作的。” “你跟我谈合作?”源苍介对一脸无措的警卫挥手示意,“你姓南,鸟羽院的南家,和我们八岐组天生的死对头,怎么合作?分成能不能我们九你们一?” “诶!就不能五五分吗?” “不能。” “南凪咲,你不能仗着从小与源大人相处得好就这么肆无忌惮,家主见面都要提前预约,何况你还不是家主。”小樱理央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监听啊!定位啊!反正我在苍介大人手机里装了一堆东西,家族的数据电脑一下就能分析出来。” 南凪咲掏出扫描仪,沿着房子周边绕了一圈,设备在全装有档案的柜子处发出了报警。她从裙里拿着平口螺丝刀对发出警报的位置翘出木屑,一个微型摄像机静置在那里。这是一种感控式摄像机,只要这间房间的门打开,摄像机就会自动开启录制,所有的对话如同被公开一样,通过混杂在电缆中的数据网线,源源不断传送到外界。 “就你们还会用人当间谍,现在可是信息时代。”南凪咲坏笑地将摄像机砸碎。 “是你们干的?”小樱理央怒火中烧。 “不是,我们对拍摄没兴趣。”南凪咲分别走到两人身边,将手机、手表等只有带有微量电波的东西全都扔出了门外,包括自己,“这下这间屋子就是密室,接下来的对话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第四十二章 合作 小樱理央走到柜前,手指捏着粉末状的木屑。 真是完美的工艺! 钻取的空洞并不大,但为了保证摄像机的捕捉调高了位置,很容易被发现,所以用粉末状木屑填充,利用凝脂将其固定,针对柜体本身的底色,调色绘制上去,甚至还在镜像距离的另一侧制造了同样的微孔,达到迷惑的结果。 而这样的柜子还有十几个,小樱理央越想越细思极恐。 “什么合作?”源苍介看着南凪咲,明明还是个大学生,经验却比一个混战在社会工作十几年的老油条还有高出一截。 “东京湾行动,我们希望派人与副校长一同前往。” “这是你们南家商量得出的结果?南一马是不是突然脑血栓爆了?鸟羽院中最反对和方斯汀合作的就是他,他竟然愿意让自家人和方斯汀学院合作?” “苍介大人还请放尊重,一马大人起码还是你的长辈。” “行,我想知道是谁提出的。” “风音少主。” “风音摘楪希?她想做什么?” 不仅源苍介愣住,小樱理央也在一旁惊得哑口无言。 每个人都清楚这话的意思,可每个人又都清楚风音摘楪希在鸟羽院的地位,这似乎并不合逻辑。八岐组与鸟羽院几乎没有任何往来,混血种合作更没有历史记录,都是各自为了各自的利益而战,即便在混血种战争中相遇,两边的人都不会出手帮一下,甚至巴不得对方死。 所以要谈合作,这是头一例,都能赶上1972年尼克松访华了。 但要求合作的是风音摘楪希。他们之前可还在议论这个浑身是谜的女孩,包括监视、跟踪,可按照南凪咲的说法,他们所做一切名义上是搜集情报的间谍工作,其实对方都知道,只是对方并不想搭理而已。这就像玩幸运游戏,原本是将一个慕斯蛋糕涂上芥末,结果他们把所有的慕斯蛋糕都涂上了芥末,但风音摘楪希根本不参加。 “少主想求这次合作寻找一个人。”南凪咲说。 “风音宁次吗?”源苍介坚信是侄女对舅舅的感情,才促使风音摘楪希做出如此选择。 “不,是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 “是的,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对于少主而言似乎特别重要,我在鸟羽院并没有实质的权利,但我和八岐组的大家主关系要好这点是内外皆知,所以少主要我替她向苍介大人提出合作。这是少主第一次命令,我也不敢不从。”南凪咲认真地看着他。 “也就是直接绕过了鸟羽院这是她个人的请求?”源苍介问。 南凪咲点头:“是的,苍介大人也知道鸟羽院其他家主的性子,包括我的父亲南一马,我与他从小不合,是在少主身边陪着少主长大的,如果少主将这个提请到家主会上,绝对没人同意。” “我想知道一个问题,那个女人是谁?长什么样?和你家少主有什么关系?” 南凪咲沉默了很久很久。她起身站在门边,弯腰致歉,然后走出门外,领回一位带着兜帽身穿卫衣的休闲派少女。 源苍介缓缓站起身,连同一旁本对南凪咲不太感冒的小樱理央也不禁弓直身子。 宽大的兜帽与卫衣遮住了女孩的容貌与身子,那可能是从某间男装店抓出来的xxxl号衣服,即便维多利亚秘密里的超级模特,穿上都会像个刚从《指环王》中蹦出来的霍比特人一样,臃肿、矮小。 但源苍介和小樱理央还是认出了包裹在卫衣里的人,那缕不经意露出的白色长发 风音摘楪希! “打扰了。” 呆愣良久,源苍介回过神来:“十分抱歉,没能亲自迎接。”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对,没能提前告知,就擅自主张的过来,对不起。”风音摘楪希摘下兜帽,弯腰致歉。 彼此间的身份的确不适合土下座这种最深切的歉意动作,但源苍介还是深深领会到了京都那种婉转而酥人的说话方式。 风音摘楪希所说的每句话都极慢,可没人会去抱怨,反而像一首悠久的老歌,在动听中混进了刻骨铭心,用词上,一般的致歉用的是标准东京腔ごめんね,但风音摘楪希使用了かんにんえ,语音也没有曾去京都旅游时所听的拖长音的艺伎腔调,正常的调子下咬字更加清楚。 仿佛一位从历史画卷中走出的世家千金,或是宫殿中出逃的殿下。 一向对京都人抱有敌视的小樱理央,此时也有些理性蒸发。 “请问我可以入座吗?”风音摘楪希挂着微笑。 “当、当然!” “请问您要喝什么?”小樱理央立马回到助理的状态。 “一杯红茶即可。” “是。” 源苍介盯着风音摘楪希:“风音小姐。” “称呼我为摘楪希即可,苍介先生。” “才见了一面,就互相称呼彼此的名字,这传出去不太好。”源苍介微笑,“那摘楪希小姐,这次合作你的目的我已经从凪咲那听说了,我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如果方便的话,请明示。” “对不起,苍介先生,并不方便。” “知道了。” “因为这是属于我的私事,但我可以告诉你我这么做的原因。”摘楪希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这是我和父亲大人母亲大人的合照,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在我小的时候因为混血种战争离开了我。” “抱歉。” “没什么好值得抱歉的,年龄段三岁,那时谁都还记不住过往大大小小的事情,为了保护我他们被龙种杀害,独留我继承整个风音家。我可能天生就是不详的象征,所以从小家族的管家就会把我反锁在家族打造的地下宫殿里,保护我。”摘楪希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这些话源苍介自然懂,在风音摘楪希还小的时候,他就去过风音家。 那是座形似瑞士银行地下保险库的大殿,要进入这座大殿,必须用两张黑卡同时解锁三道厚达13米的合金大门,根据当时管家的介绍,那些大门的金属材料还混入了银物质与汞物质那是专门抵抗怪物袭击的保护措施。 电影中最离谱的也不过是第一部《变形金刚》中为防止魔方能量泄露而使用可以填满几个足球场的混凝土,但现实中,风音家真用了大概可以填满是个标准游泳池近两万方的混凝土建造了那座石头宫殿。 她,就那样被孤独地供奉在里面。 “我拥有极其尊贵的血统,但我没有启示,担当不了保护鸟羽院的责任,而且我还是个女生。”摘楪希接过小樱理央递来的茶盅,“我想为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复仇,有人告诉我仇人在东京湾,所以我才来向苍介大人表达合作的意思。” “你要去东京湾?”源苍介问,他还有点不确定,虽然说的这些当中还有待考究,但他更在意的反而是风音摘楪希要做什么。 “不,是我的一位代理人。” “你知道东京湾里有什么吗?派手无寸铁的人去,无疑是送死。”源苍介说。 “如果她并不是手无寸铁呢?” 源苍介收回自己的怒意,对上那双绯色的眼瞳,她没有启示,这是最纯粹的血统力量,这种力量让风音摘楪希如同一只恶鬼,可她妩媚的面容与笑,如绝世佳人:“如果遇上了那个女人,你的代理人会怎么做?” “首先是确认,那个消息是不是真的。”摘楪希将茶盅倒扣,未喝尽的茶水洒在桌面,“如果出现了意外,那只好动手。” 第四十三章 暴风雨前夜 “这还是我第一次坐潜艇,二战的时候天天听潜艇又立了什么战功,却没机会登上去。” “苍介,这个能下潜多深的距离?” “斯佩尔斯号,一艘商业潜艇,大概在700左右。” “700?我看科学杂志上不是说能下潜?” “那是科研专用潜艇,战略潜艇的下潜深度都不超过1000。” 船坞中,技术人员正对斯佩尔斯号进行最后的检测,一声声的呼喊中,电闸的开启与闭合不停将电流送进数以千计的电缆与斯佩尔斯号接驳,为了防止潜艇在深海中发生电气故障,他们已经在这持续实验近四个小时。虽然没有所谓的德国严谨,但安全永远是他们的首选。 这场面让弗拉德回忆起当时自己伫立在圣纳泽尔的诺曼底干船坞,机修工紧锣密鼓地修理着欧根亲王号,水手们正给舰炮上油维护,一卡车一卡车的燃料弹药被送上储仓,他即将驾驶着欧根亲王号去和对手来一场火炮的对决。 小樱理央端着托盘走上前,杯中的饮料混入了微量的吗啡,用以缓解焦虑与紧张。 唐昊抓起杯子一侧的针剂放入腰间的储物包中。 那是肾上腺素,可以使人的心跳加速、瞳孔放大,让其变得兴奋,特别是在患者2出现心脏骤停时具有复苏心跳的作用。在深海作业,一旦遇上无法避免的意外,肾上腺素会是最好的帮手。 他们早已换上了贴身防水作战服,其实他们还有一个选择,是exosuit生产的高科技潜水服,穿上能下潜330,在水下待上两天,但那并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一名少女在后面不起眼的角落里擦拭着枪,一把陶鲁斯左轮,被戏称为愤怒的公牛。很难相信想象一个女孩会喜欢这种肌肉手枪,就好像难以想象一个女孩会喜欢发动机一样,一款v12,那的确是男孩所觉得天籁,但女孩不应该喜欢外表炫酷,一看就特别值钱的那种么?这种左轮,一看就是美国西部牛仔对决里才会使用的武器。 这名少女很出人意料。 不仅包括她手里的枪,还有身上穿的那套类似明日香作战服的贴身红色皮衣。 “她是来s的吗?”唐昊望着少女的身影,“如果头发是棕黄色,我一定会把她认成《新世纪福音战士》里的惣流·明日香·兰格雷。” “据说是风音家的特别作战服。” “妈\/的,说好的合作,为什么不给我们那样的作战服?”唐昊盯着那贴身皮衣,凹凸有致,“发育的真不错,我们俩有福了。” 弗拉德手肘直接捅在唐昊小腹:“话说回来,风音摘楪希竟然对她舅舅不感兴趣,要是我舅舅去世,我都会开车奔个几百公里前去奔丧。” “会不会风音宁次和风音摘楪希根本就没多少来往?”唐昊淡淡地说,“你别看风音宁次老实,当时他可是艺伎圈里一条龙,虽说卖艺不卖身,但有名的艺伎都会推掉已有的事务前去给风音宁次演唱。不过,我突然对东京湾有什么东西很感兴趣。” “鬼?妖怪?大蝙蝠?大飞蛾?还是没穿衣服的女人?” “我喜欢最后一个。” “如果出现龙种,我们怎么办?”弗拉德问。 “我从菲利普那要了几颗‘黎明’,这玩意儿经过验证,对龙种是有绝对伤害的,所以遇到龙种我们也有一战之力。”唐昊耸耸肩,“打不过就逃呗,你还能怎么样?” “子弹在水下的威力会大大减弱,当时我在查看这艘潜艇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东西装上机炮有什么用?子弹不能像在陆地上那样具有巨大威力,装了只会是个负担。”弗拉德说。 “我们将子弹换成由混血种研发的新型高爆子弹。普通的高爆子弹在命中目标后才会产生爆炸,这类新型高爆子弹,会在子弹射击路径中一路爆炸,大概三段式。”源苍介顿了顿,“类似于火箭推进,爆炸产生的新冲击会推着子弹继续向前,同时爆炸产生的物质含有着银和汞,对魔鬼具有较大的面积性杀伤。” “听起来有点儿像二踢脚。”唐昊戏谑。 “经过测试,这类子弹在水中的有效杀伤从原本的50增加到了160,足够应对中距离的敌人。”源苍介介绍,“同时,我们还准备了鱼类,高性能炸药。” “还有个问题,那个少女的启示是什么?”弗拉德问,“总不能让我们带着一个累赘上战场?我当年上战场都是训练了快一年上的。” 源苍介摇摇头。 其实他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摘楪希不说,这个少女也不说,重要的是这个少女就跟个铁皮箱子一样,连个开锁的孔都没有,就更别想让她开口。他都在想她究竟会不会说话,会不会是个哑巴之类的,最起码三无少女还会不耐烦地骂两句,她直接像个闷罐子一样。 “这个时候,我们之恩给你相信摘楪希。” “其实我很想见见本人。”唐昊说,“至少知道能让苍介都心花怒放的女人长什么样。” “心花怒放?”源苍介诧异。 “理央说的。”唐昊指了指,身后的小樱理央闻言立马进行了土下座,“她不仅是你们的‘研究’对象,也是我们的‘研究’对象,她就像只白化的大熊猫一样,身上有太多的东西值得追踪寻觅。” 源苍介看着潜艇表面上上下下的技术人员,心里的担忧化作浮尘,随着潜艇下升降起伏的海浪,涌进广袤的大海里。 这就像条百米赛道,是各地的混血种密党与机构,终点的奖品是风音摘楪希,所有人对这样的奖品可能无动于衷,可她却穿着白婚纱捧着花束站在终点大喊谁跑赢了我就嫁给谁,同时还会送上价值百亿的家产作为嫁妆这种话。 穷人会为了两样而争风吃醋,富人则会为了她而争锋相对。 其实小樱理央说的对,他的确有那么一会儿的心花怒放,摘楪希的身上仿佛自带着勾引人的东西,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只要第一眼看到她就会被牵着眼睛走。 这让他想起了两个人。 第一个是辉夜姬。 第二个,则是玉藻前。 “那是你的学生该干的事,是源苍介他的后辈该干的事,只要风音摘楪希不是破坏世界的魔王,谈情说爱这东西,交给年轻人就行。”弗拉德说,“现在的首要目的是东京湾。” “你还真是古板诶!又不是老年人就不能谈恋爱。”唐昊鄙夷地看着弗拉德。 “那也不至于和小自己近一百岁的少女谈恋爱。” “神他\/娘的小一百岁,我根本没这么老。” 对讲机忽然传来呼叫声,有人正在进行短频通信,是高桥氏的声音,他并没有在此处,而是正在前往东京湾的船上。嘶哑的语音和尖锐的海浪,说明周围的海况并不良好,高桥氏也通告了日本气象厅发布的暴风雨天气。 源苍介深吸口气:“原本气象状况是极度适合出航的,没想到会在这时发生状况。”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弗拉德看着一脸凝重的唐昊,询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北海。”唐昊攥紧拳头,“在北海那次,也是因为突发的暴风雨天气,坚持出航的我们,在那遇到了康斯坦丁。我和你一样,也有不好的预感,但已经准备周全,不可能停下另选黄道吉日。” “天气不太适合执行任务。”这时,少女走了过来,“agares,这是我的代号名,请多指教。” 第四十四章 出征 “原来你不是闷罐子啊。”唐昊惊讶地看着agares,“agares我记得是所罗门王72柱神之一的名字。” agares点头:“agares,所罗门王72柱魔神中排第2位的魔神,级别为公爵,听命于virtues,并掌控31个军团,在七大罪中代表‘淫\/欲’。被描述成有三个头的恶魔,分别为人,牧牛和小羊的头,骑着地狱的龙,有着水鸟般的脚掌和蛇尾,口能吐火,手持涂着剧毒的枪,通晓天文和数学。” “所以这和你穿明日香的衣服有什么关系?” “主人的喜好。” “听起来你的主人像是个中年发福的变态大叔,晚上会让你穿着女仆服陪睡的那种漫画本子角色。你穿这个最起码应该花钱造一个高达给你,初号机也不错,她没给你造一个?等等,风音摘楪希是这种人?”唐昊拍了拍源苍介,“我越来越期待和那个少女见面了。” “她只对服装感兴趣。”agares说。 唐昊搂着弗拉德的肩膀:“有我当年只喜欢黑丝的风范,行动结束后我一定要去登门拜访。” 弗拉德打掉唐昊的手,立马让开一段距离。 这些骚话在男人面前说说就行,本身自己就是个流氓,在女士面前侃侃而谈,更显得自己是个不懂得尊敬人的流氓,重点还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他都有些后悔和唐昊组队。 “能不能告诉我们你的能力?”源苍介把托盘里剩余的肾上腺素递给agares。 “主人的吩咐,不可以。” “话说,你的主人是风音摘楪希,你觉得她是怎样的人?”弗拉德问。 “抱歉,我的主人并不是摘楪希小姐,而是一个国人。”agares盯着他的眼睛。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空间静得只有身后潜艇中乒乒乓乓的声音。 十分钟后,完成整体潜艇检查,包括各路管道、电气系统、武器系统,因为加了一个人,原本3000发的子弹,减少到只有1500发。 二十分钟后,唐昊、弗拉德、agares三人进入潜艇。 确认无误后,先由潜艇潜入水底,待所有人撤离后,再打开联通大海的潜水坞。这一构造借鉴于三峡大坝,当然也是全球目前通用的船舶通行手段。 船闸由闸室、闸门、引航道、上游和下游渠道等组成,用于船舶通过水坝的专用通道。当船舶从上游向下游航行时,关闭下游闸门,打开上游闸门,船舶就会在水的浮力下升起,进入闸室。在闸室内,船舶会在水的浮力下继续升起,直到与上游水面平齐,然后打开下游闸门,船舶就会顺利通过大坝。 海水瞬间灌满原本的场地,已经处于百米海水压强中的斯佩尔斯号潜艇,在螺旋桨的推动下,顺着潜水坞通道离开此处。 “已进入海域,预计60分钟后到达东京湾中心海域,over!”唐昊将耳机摘下,丢到一边仔细查看由艾玛入侵美国军用卫星所带来的实时图像,那里正在形成巨大的气旋风暴。 agares查阅着武器使用说明书,这是他们第一次使用潜艇,分工是弗拉德驾驶员,agares火炮手,唐昊指挥。 这样的组合可谓是所向披靡,但却在性别上出现了问题。 这个不大不小的潜艇,容纳三个绰绰有余,但加入了备用的机炮子弹,就显得有些拥挤。原本就像沙丁鱼罐头操纵室,加上妹子后,两个老家伙只能委屈自己给妹子腾出独立的空间。 “这种风暴会让能见度降很低。”弗拉德踹了一脚,他现在上半身正在中央把持着操纵杆,下半身则被唐昊压在屁股下,幸亏这是趴式潜艇,如果是坐式或者别的,他指不定要像结婚现场男方抱着女方那样,全身架在唐昊怀里。 “踹你个鬼,你以为我很舒服么?他\/妈的你的脚后跟正好戳着我的屁股眼,要不是我耐力好,早就拉出来了。”唐昊说,“能见度和我们没关系,那是50以上的事情,我们现在在117,本身能见度就很低,再继续往下,无线电波也就没用了,到时候我们孤立无援。” “你确定是朝这边走的?怎么那么黑?” “海洋深处都是很黑的,习惯就好。”唐昊忽然感觉不对劲,立马打开一旁的开关,“妈\/的,我就说怎么什么都看不见,我们连照明灯都没开。” 源苍介在通讯频道总旁听着作战小组的聊天,居然在脑海里想象出这三个二百五在狭小空间中斗地主的场面,搞不好玩的还是那种谁输谁脱衣的野球拳游戏。 勒布端坐在监控大厅,通过艾玛的全息投影监视着整个东京湾的动况,由于斯佩尔斯号并不通过通用电缆,所以他能做到的事情显得格外局限。 “他还是妥协了。”菲利普盯着艾玛演示出的动态影像。 “他不妥协没办法,单枪匹马的上场很难成事,他又不是赵子龙。”勒布说。 “但这东京湾的气象按理来说台风还在西太平洋生成中,现在感觉像突然从辽阔海域跑到东京湾这么个小地方早产的妇女一样,是什么东西这么着急?” “日本气象厅也对此感到诧异,立马对日本国内播送了紧急灾害预警,哦,除了东京电视台,它竟然在播送动画!”勒布惊讶地看着艾玛的全息投影,日本六大电视台其他五个都掐断了播送节目,紧急报道这突如其来的风暴,唯有东京电视台独树一帜。 “那是和央\/视六公主同名的电视台,全日本最有种的电视台,既是一股清流,也是股泥石流。”菲利普揶揄道,“它还是做了些反射式字字幕进行劝告的,只要东京电视台没插播紧急特别节目,日本就没事,世界就不会毁灭。” 勒布诧异看了菲利普一眼:“你一个整天宅在研究室里的家伙,怎么知道这些的?” “因为我有个学生。” 勒布一愣:“李泽?不过也对,有他在,即使你成了植物人,全天下的事情你也知道。” “喂!什么叫作我成了植物人?你说话能不能好听些?” “按照你的说法,其实这场风暴并不值得关注,因为根本不会引起国难。” “喂!即使不值得关注,但对于我们来说,这场风暴无疑是场灾难。” 老家伙不理睬他,自顾自地讲述:“唐昊之前把他在日本所发生的事情全部发了回来,你很难想象一个把自己隐私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家伙,竟然会不择手段地让我们知道,我开始觉得他哪天暴毙后,我都不用帮他清除历史记录了。只是也很难想象,他会遭遇袭击,日本是滩深水,在他还没去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他,要万事小心,他总是不停爸爸的话,所以每次都像只野狗一样,夹着尾巴求我做事。” 勒布顿了顿,“你怎么看风音摘楪希?” 菲利普一愣:“什么意思?” “按照德川赖三院说的,她去富士山一定是寻找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而这次风音摘楪希的合作目的,也是为了寻找某个人,这个人是谁?有什么会如此值得一个人寻找?当然,最大的谜团还是风音摘楪希,据说她还分给了唐昊他们每人一管自己的血。” 菲利普陷入了漫长的沉思,直到水壶里的水烧开,冒出口哨声。 “和你们的看法不同,我觉得她很正常,只是有什么东西在背后一直困扰着她,她想摆脱那个东西。” “我很喜欢你这个另解,继续。”勒布露出星星眼。 “看过迪士尼童话吗?” 勒布点点头。 “《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里的白雪、《小美人鱼》里的爱丽儿、《公主与野兽》里的贝尔、《睡美人》里的爱洛。她们都有濒死的危机,她们在等的,是一个能从危机中解救她们的王子。”菲利普说,“根据资料,我感觉风音摘楪希就是这样的一位公主,日本的话,应该冠以辉夜姬的名号。” 第四十五章 危险开端 弗拉德透过面前的观察窗向前看去,照明灯的灯光即使在黑暗中,也显得十分局限,不单是水分子,还有悬浮物质的吸收和散射,导致光线衰弱得极快,此时整体的能见度不足二十米,可能十米都不到,因为完全不知道光照到的是实际的物体还是光线偏离的物体。 现在是水下131。 水下3,是人类正常游泳所能达到的极限深度。 水下20至30,是珊瑚礁等水生植物生长活动的区域。 水下70,是世界上最大鱼类鲸鲨理想的栖息场所。 水下100,是专业潜水员的极限深度。 水下170,二氧化碳气体会在这个水深中变成液体,往下达到300处,会变成凝胶状态,当达到2500处时,二氧化碳会浓缩成近似固体的硬胶体,比重比海水还大。 而水下200,通常就可以称之为深海,这个深度阳光无法照进,无法产生光合作用,自然没有什么植物,能在这里生活的,都是视力极差、体型不是特别大就是特别小的生物生存。 海洋的极限深度为马里亚纳海沟的挑战者深渊,,但这一数字还在增加,就像珠穆朗玛峰一样,只要大陆板块仍在移动,这些极限就会改变。 这个深度,他们出去很快就会被强大的水压压碎内脏,自杀性地死在这里。 但他看到了海洋雪花不止是弗拉德,还有唐昊和agares。海洋雪花所指的是因植物、动物、微生物死亡并腐烂时,经由水流影响而造成的类似雪花的海洋奇景,但这个一般发生于海底,所以也叫海底雪花。但他们并不在海底,他们已经意识到这场突发与东京湾的风暴有多强悍。 “高桥他们可能正在和几米高的海浪搏击着。”弗拉德有些怀念当年在战列舰上的场景。 “你要不先考虑下我们和几十米长的蓝鲸搏击的场景?”唐昊问。 “啥意思?” “啥意思?兄弟,请看看雷达,那么大的一个亮点在显示屏上,借助灯光我都看到它巨大的尾鳍了,你再不转向,你就要去见你死了十七年的老婆,而我就要去见天使姐姐了。”唐昊狠狠肘击。 “你给我轻点,我没办法去揉你打的地方。” 穿的是轻薄的作战服,身上却绑满了一堆武器,硬要说形象的话,就是赛文奥特曼里的诸星团,就差一个帽子,腰间的小包指不定就能拿出个胶囊怪兽。但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这些就是累赘,随便动一动都硌得慌。 “还有多少时间到达预定位置?”弗拉德转动操纵杆。 “不出现意外的话,大概两个小时。” “要是出现意外呢?” “出现意外那就全死在这。”唐昊一脸鄙夷,“这么些年我竟然没发现你的嘴那么碎,你就这么想葬身海底么?” “也不是,当驾驶员其实挺无聊的,而且还有那么长时间能抽烟么?” “你想引发火灾让这艘潜艇从此在天上飞就直说,没人拦着你。”唐昊再次肘击,“妈\/的,你竟然带烟了。”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agares忽然合上说明书,敲了敲身旁的钢板。 “这很正常亲爱的,进入海洋,就像进了一个外置音箱的声波扩散器一样,任何声音在这里都会被扩大,也会被融合。你就将海洋想象成那种在音箱接入口插了一个搅拌机,特别正常的声音,都会被搅碎。”唐昊说,“奇怪的声音往往会引起人心底最深处恐惧的共鸣。” “我说的不是那个。”agares指了指观察窗外面,“我听到了邮轮撞击冰山的声音。” “冰山?”唐昊的声音直抖,“东京湾怎么可能出现冰山” “唐昊!”弗拉德突然大叫。 不止是弗拉德,唐昊也听到了那种沉闷让人绝望的声音。唐昊扒开弗拉德脸,从观察窗看出去,前方几十米处原本漆黑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了深蓝色,不,还夹杂着阴森的白,那是固体的反光,在斯佩尔斯号前面,有一个巨大的固体正挡住他们的去路。 “停、停、转向、快转向王八蛋!” 唐昊迅速按下按钮,两枚照明弹从舱顶向前发射出去,这不是为了欣赏,而是为了给驾驶员提供良好的视野。 但他们想的太轻松了,那根本不是普通的冰山,而是一面形似墙壁的白色山体,巨大的面积大概在几百米乘几百米,他们根本没办法直接躲开。 弗拉德立马拉停螺旋桨,为了有更灵活的操纵性,源苍介为斯佩尔斯号的前面加装了反向螺旋桨,这时恰好派上了用处。弗拉德用上最大马力,操控着斯佩尔斯号向后撤退,可山体并非不动,像是有生命的活物,竟慢慢向他们靠近,拉近距离。 “什么鬼东西。勒布,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唐昊抓过耳机大吼,但耳机里除了电流声,再没有别的声音。 电波被干扰了! “允许发射鱼雷。”agares戴上观察镜。 “允许允许,快,不然我们都要被撞上。” “发射!”agares镇静地按下手里的红色按钮。 鱼雷从底舱飞出,直击目标。剧烈的响声,在深压的海水里像压缩饼干一样沉闷苦涩,海量的气泡,在爆炸火焰中灌满整个海域。agares不断使用机炮以及鱼雷,这些明明是目的地才得使用的东西,但现在他们却不得不用。 唐昊赶紧朝观察窗看去,弹药让山体开始肢解,但岩层如同包裹着地幔的地壳,裂开的伤痕开始流出金红色的血液。 “海水汽化了,周围的海水温度正在升高。”弗拉德说。 “攻击是有效的。”agares说,“但那并不是山体,而是活物,它的体积可能超过了超大型建筑,估计有两个胡夫金字塔。” “通常的岩浆温度在900°c至1400°c,水是直接上比热容最强的物质,即便深海中沸点会提高,可岩浆在冷却后一定会固化。”唐昊提醒,“但岩浆并没有固化那不是岩浆。” “fk、fk、fk出师不利!”弗拉德怒吼。 “别叫了,赶紧退。” “最大马力!” 突然,一条触手直接粘附在后退的斯佩尔斯号上。 唐昊和弗拉德都僵住了,动作一直地朝观察窗外望去。一只拥有巨大脑袋、死鱼眼睛的红色巨型乌贼,甩动着比水桶还粗的腕足,将斯佩尔斯号牢牢困住。 “太平洋大王乌贼!”弗拉德大叫,“目测30。” “妈\/的,这东西只在300以下的深海生存,怎么可能会跑到浅海?”唐昊上手握住操纵杆,大王乌贼的力量正让斯佩尔斯号失去动力,一旦失去全部行动权,他们就是大王乌贼的盘中餐。 可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山体前方传来。一艘拥有四个竖直烟囱的超大型邮轮,如折断的筷子破开了整个山体,铁质桅杆贯穿大王乌贼的脑袋,青蓝色的血液与黑色的墨汁,连带着船体冰山坠入更深的海里。 斯佩尔斯号恢复了正常。 唐昊静默地望着弗拉德,弗拉德同样凝视着唐昊。仅仅几分钟,他们从生到死又死里逃生。 “你看清那是什么了吗?”弗拉德用作战服擦拭手心冷汗,“泰坦尼克号,排水量吨的大型邮轮,它于1912年沉没在了大西洋。” 唐昊的脸色很难看:“这里是太平洋,而且接近陆地。” “我们现在身处何地?唐昊先生?”agares发问。 “距离目的地大概20公里,我们的航速只有五节。”唐昊说,“所以我才说还有两个小时。” “我们还没有接近地狱。” “什么意思?” “这里只是地狱的入口,地狱的中心是我们的目的地。” 第四十六章 蛇 “地狱吗?” 唐昊想到了英语中的hell。 这是取自古英语的“hel”或“helle”,在公元725年被代指为“死者的冥界”,是盎格鲁—撒克逊异教时代的产物。“hel”这个词诞生于北欧神话,是一位掌管亡灵的女神。在诗人proseedda的《gylfagng》一书中,这位女神被描述成“拥有半蓝色和半肉色身体且总是郁郁寡欢的形象”,但在古日耳曼语中,原始的意思则是“隐蔽的地方,冥府”。 古埃及文明中,随着埃及人对冥王欧西里斯的崇拜兴起,道德成为了决定一个人嘶吼状态的主导原因。通常,在一个人去世后,他\/她会面临着四十二位神圣法官的审判。如果按照“真相和正确”女神的诫命过日子,那么这个人就会受到天堂的邀请。相反,就会被交给阿米特,扔到火湖里。埃及神话中认为心脏是储存灵魂的容器,所以制作木乃伊时,都会故意保留心脏,好让灵魂得以升天。 在苏美尔文明中,地狱代表着荒凉的领域,被称为“kur”,由冥界女神埃列什基伽勒统治。与其他文明不同,美索不达米亚神话中,认为所有的灵魂都会去同一个来世,并且一个人一生中的任何举动都不会影响这个人在未来世界中的待遇。 华文明中,认为地狱分为两类,一个是魂归投胎的地方,一个是惩罚轮回的地方,人死后,需经过审判,作恶之人就会下更深层的地狱,亦是十八层地狱的通由。 犹太教的《但以理书》中,有“许多睡在尘土中的人必醒着,有的要永生,有的要耻辱和鄙视”。根据犹太教义,地狱并不完全是实体的,相反,它可以与非常强烈的耻辱感相提并论,人们会为自己的不当行为感到羞耻,这构成了弥补不良行为的意识。当一个人偏离了上帝的旨意时,他\/她就会立刻出现在炼狱。据说反悔的门总是开着的,因此人们随时可以将自己的意志与上帝的保持一致。 基督徒则相信,死者的灵魂要么安息,要么在逝后受到折磨直到复活为止,他们认为地狱的主要惩罚是与上帝的永恒分离。《圣经》呈现的地狱形象,为的是显示没有上帝的生活会多么沮丧和空虚,地狱不是一个地方,而是指示一种状态,是因自由而明确地与上帝分离的东西。 但丁·阿利吉耶里的《神曲》这样描述:地狱是一个大漏斗,中心在耶路撒城,地狱从上到下逐渐缩小,越向下所控制的灵魂罪恶也就越深重,直到地心,魔王撒旦掌握漏斗顶端,他们从魔王的尾巴爬过地心,另一面是炼狱。炼狱如同一座高山,在耶路撒冷相对的地球另一面海中,灵魂在这里忏悔涤罪,山分七层象征着七大罪,每上升一层就会消除一种罪过,直到山顶就可以升入天堂。 约翰·弥尔顿的《失乐园》开篇以堕落的天使为开场,讲述它们于天堂之战被击败后在地狱中再次醒来的故事。弥尔顿将地狱描绘为恶魔的住所,并阐述它们借助人类的堕落,意向天堂复仇的经过。 如果目的地就是地狱的话,那这里的确是地狱的入口。 深海无边无际,而在无边无际中,有着自己难以想象的巨大怪物,自己却渺小得如同沙滩的砂砾,踩上一脚都微不足惜。 “你说前面着我们的是什么?抹香鲸?还是欧根亲王号?”弗拉德苦笑,“如果见到欧根亲王号,我一定跳出潜艇去热烈地给它一个拥抱。” “有没有可能是龙种?”唐昊问。 “妈\/的,别搞恐吓,这里没有卫生间。”弗拉德对吼。 “那就继续前进,别再挂倒挡了。” “我需要人出去检查一下设备实施是否完好,唐昊,就决定是你了。” “是你个王八犊子,赶紧走。”唐昊看了眼显示器上的空气舱与燃料舱的数据,他的确在做检查,在这方面,他是个值得信赖的好指挥,“agares,武器弹药剩余多少?隔得太远,我这边看不见。” “子弹剩余736发,鱼雷剩余5枚,高性能炸药尚未使用。”agares说。 “感觉只有鱼雷有用。”弗拉德说。 “在水下鱼雷是有用的,但这个特制机炮也产生了用处。”唐昊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一切,“美国的a10攻击机疣猪装备着30毫米的gau-8机炮,备弹达到1350发左右,斯佩尔斯号装备的机炮与a10攻击机的类似,能轻易地将目标单位打穿。之前你在开潜艇的时候没看到,但我看得清清楚楚,子弹直接打穿了山体,所造成的伤害比鱼雷爆炸造成的更大。” “好歹第一次世界大战是德军将机枪的威力展示给了全世界。”弗拉德赞叹,“因为这个,我们还活着,马克沁真是个天才。” “别天才了,中央风力以及达到了16级,堪比2006年台风‘桑美’袭击福建时的17级阵风,涡形风暴伴随着雷电,那里已经是雷暴地,进入那里的所有船只都会因为粒子影响散失所有沟通手段。”唐昊说,“但有个问题。” “什么东西?”弗拉德低声问。 “通讯。”agares说,“我们现在的深度,应该没有通讯信号应该没有这么平稳才对,但问题就是外面能无碍地联系我们,但我们对外界没有任何联系。” “而且现在我们已经接近边缘地带,大型风暴雷暴所产生的影响对深海没多大影响,但浅海还是会有问题。”唐昊指着仪表盘,“动力已经不足之前,现在大概只有80难以想象这场风暴是有多强。” 潜艇继续航行,可光的照射距离却愈加衰短。 三人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舱内独有声呐的声音嘟嘟作响,但周围的温度忽然上升起来。 周围格外安静,耳朵里竟然听不到了声呐的声音,连心跳也戛然而止。唐昊和弗拉德挑了挑眉,他们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类似山崩地裂海床,有什么东西正在崩碎! 等等 “停下!”唐昊突然大吼。 弗拉德应声暂停了动力传动。周围的温度真的开始升高,在如此深海,之前的岩浆都能把高温传进潜艇,结果现在三人已经开始冒汗。 不、那或许是冷汗。 因为一双堪比几只成年蓝鲸大小的绯红瞳孔正在他们前方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幻觉,一定是幻觉。”弗拉德急忙抽了自己一巴掌,“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我靠,那么大” “我当然看到了。”唐昊吞了口口水。 他们感觉到热的原因并不是温度,而是血统,面前的怪物,血统高得恐怖,比以往他们所遇到的龙种都要恐怖,虽然他们没见过原罪,但如果说原罪多强的话,大概这家伙无限接近。 弗拉德开始颤抖,因为那双眼睛如果那双真的是眼睛的话,那本体会有多大?难以想象弗拉德从腰包拿出肾上腺素朝手臂注射进去,他感觉再不注射自己就要被那双眼睛盯得失去心跳。 “蛇!”agares突然发话。 “我也看清了。”唐昊努力让自己镇定,“它还在吐着蛇信。” “怎么办?”弗拉德问。 “如果是超级龙种,我不觉得‘黎明’有用。”唐昊摇头。 忽然,刺耳的音波混杂着巨大的威压,将三人几乎压垮。 “siaya,voêtesenfい不、netыheohayou’renotsiaya!” 唐昊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冰凉的手猛地捏住,他的心脏仍在跳动,可手的温度,让这一刻的他感受到面前怪物的悲伤,如同冰水,浇了他一身,明明应该先从皮肤开始,结果从心脏起跑,让整个身体慢慢变凉。 蛇瞳消失在海水中,强烈的局促紧张也随着蛇瞳的离开而散去。 三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默默地重启潜艇,朝目的地进发。 第四十七章 黄泉国 高桥氏凝视着海面,要说危险程度他现在可比海下三人要来得惊心动魄。风暴引起的海浪在7位置,这种高度,只有50万吨级的远洋货轮才能抵抗,他脚下这种长不过30的小船,仅能抵抗锋利不超过6级的风浪。 最危险的时候,船首与海面的倾角达到了45度,人已经基本无法独自站立,海浪的冲刷,让近乎密闭的船舱都进了水,即便每秒一次的雨刷都没能清理干净玻璃让驾驶员获得驾驶的良好视野。 但风浪突然停了,就像一个人被绑在火车轨道上,火车正迎面驶来那个人觉得必死无疑一样,火车突然脱轨侧翻在一旁的草地里,溅起的石子甚至没有擦伤他的脸。 高桥氏和一众人员冲出船舱,支愣地看着远处仍旧是黑云旋转却感受不到任何风和浪的奇异景象。 “家主,气象厅仍在发布风暴预警,气象卫星上显示巨星风暴还在,科学预计中央风力在19级。”科研人员举着电脑看着风暴云。 “你有感觉到风吗?”高桥氏问。 “没有。”科研人员摇头,“但风暴云的确存在。” “该死,究竟是出了什么情况?”高桥氏脱掉全是水的皮鞋和袜子,赤脚踩在已经干涸的甲板上,“周围温度正在升高现在多少度?” “47度!” “但这是铁质甲板,导热不差,为什么我感受不到甲板的高温,而是冰冷?” 科研人员被质问得弯腰致歉。 高桥氏并不是要责备做事不周,而是因为各种神奇的事情让他的脑子已经不够使用。 但高桥氏忽然感觉到不对。 现在是黑夜,即使船灯亮着,那也只会是白光或者黄光。可在一旁人员的两人,他看到了璀璨的绯红光芒,他们并不是捕鱼船,是不会用这种灯光吸引鱼群上网的。 有什么东西! 高桥氏从船杆上探出身,巨大的压力将他仅剩的意识击溃那是一双轻而易举即可容纳下他们这艘船的眼睛,他所看到的绯红光芒,正是这双眼睛所射出的。 驾驶舱里三人还沉浸在之前巨大的震惊中。 如果眼睛足够有几只十几只蓝鲸那么大,那它的体格究竟会有多大。弗拉德假想了一下平日里蛇的蛇瞳所占整个蛇身的比例,这条‘蛇’,按照比例来算的话,估计有几公里,如果是蟒,则会增加到十公里。 该拿什么词语去形容这种怪物? 恕他言辞不那么丰富,他能用的只有英文里的“god”! “ne,我听出了这个,这是德语。”唐昊说。 “废话,我一个德国人我难道听不出来?”弗拉德顿了顿,“夹杂了很多语言,似乎有法语、英语,中文也有,后面那句英语的意思是你不是不是什么?” “siaya。”agares说。 “siaya那是什么?名字?还是物种?”弗拉德问。 “一般说来,应该是名字。”唐昊低声说,“它把我们认成了谁,或者说你们身上是不是带了什么东西?” agares摇头:“左轮算吗?” “为什么这么说?”弗拉德问。 “如果你养了条狗,你们很多年没见了,你觉得那条狗认出你是靠嗅觉还是视觉?”唐昊皱眉。 “嗅觉。”弗拉德点点头,“我懂你的意思了,可是我们三个是什么?这个铁棺材里的肉,我们倒是能闻到彼此的味道,嗯,agares用的沐浴露似乎是樱花味的沐浴露,除此之外,密闭空间你觉得有什么东西能散出去?” “会不会是这个潜艇本身?”唐昊问。 “如果是这个潜艇本身,那我们就只能归咎于源苍介身上了。”弗拉德深吸了一口气,“只有活着回去,才能抓着源苍介逼供。” “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被付了钱的佣人。agares说,“我们到了一个新地方。” 唐昊慢慢抬起头来,顺着agares的目光穿过顶部的观察窗。 这里是浅海,但也有130多米,他们看到了什么?看到了无数人影才海水里漂浮。不,大概说成游泳才对,它们的脚滑动着,手却没有任何动作,谁都不敢相信,就是这样的动作,他们竟然在海水里看到了海面上才会泛起的涟漪,就好像这里是一个游泳池一样。 惬意,悠闲! 但长发散落的模样,和如沉尸的造型糟透了,实在是糟透了。 “天哪,那是什么东西?”弗拉德愣住了。 “人鱼。”agares说。 “人鱼?” “它的尾巴正在进化。”agares紧盯着人影,“在4亿年前的志留纪到3亿多年前的泥盆纪,所有陆地生物的祖先从海洋中爬到了陆地,而人类自诩为最高等的生物,不仅是因为自己创造了语言工具社会这些东西,更多的是对自我的认知评价让人类认可自己才是这个世界最完美的造者。 电影、电视剧、科幻小说中所出现的外星生物、怪物都是形态?人形,因为这是在这颗星球上最容易行动的形态。尾巴的进化,是从鱼进化为人,一旦进化完成,它们就可以登上陆地。” 弗拉德深吸一口气。 “在日本,人鱼是日本神话中最着名的几种怪物之一。日本的人鱼相貌并不如西方传说中那样上半身看起来像人,下半身看起来是鱼,日本的人鱼就是赤\/裸\/\/裸的恶心代名词,包括国等其他东亚、南亚、东南亚国家。”agares说,“在日本神话《古事记》中,有高天原、苇原国和黄泉国的传说,这里应该就是黄泉国。” “什么是黄泉国?”弗拉德问。 “日本神道中的名词,即凶神所居住的世界,位于黑暗的地下。”agares看着弗拉德,“这里,就是地下的黑暗,这些人鱼,大概是守护凶神的使徒。” “但这是混血种的人鱼。”弗拉德说。 “不,是龙种。”唐昊的声音微微颤抖。 他的确从源苍介那听说了这片海域有什么样的东西,无非是那种病毒造成的人员死亡变异,但经过agares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肃性。 这是一个进化场所,菲利普曾和他说过,那种病毒的活性只有在黑暗中才会发挥极致,什么是黑暗?这里就是黑暗,它们可能已经在进化期的最关键时刻,进化完成,它们就是新人类——没有启示的龙种。 “该死。”唐昊猛地锤动船舱,“agares,你怎么知道这是人鱼?” “家族里的研究,高尔校长带走的病毒样本,我们也有,家族也进行了类似的实验。” “有没有解决办法?” “等等,你说的龙种是什么?”弗拉德还一脸懵圈,不是谈着人鱼吗?怎么一下子就转到了龙种身上? “放射性物质。”agares说。 唐昊的脸色变了:“该死,早知道联系艾玛偷一艘美国核潜艇过来了。” 第四十八章 灾难 “唐昊,稍微等一下!你知道龙种代表什么,我也知道龙种代表什么,整个混血种都知道龙种是什么,但你说这些怪物是龙种!”弗拉德低吼,“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源苍介说他姑姑的事情时,你应该听见了。” “我是听见了,我也问了,但你们谁都没说。” “希望你听了后别尖叫,我不确定这种进化的龙种听力会不会也跟着进化。”唐昊解释,“在西伯利亚发现了一群因某种病毒而变异的人类,那些人类像丧尸一样厮杀啃噬,而在日本也出现了这样的人类,但日本出现的变异者开始进化,由丧尸逐渐进化成身体素质比混血种更强的怪物。当它们进化成最高级别,就是龙种,一群没有启示身体素质却堪比龙种的怪物。” 弗拉德瞠目结舌,他瞬间清醒过来,望着漂浮在他们上方的人影不寒而栗。 “苍介说那些话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看他认真的表情,我以为的确有这种事情,但实际情况可能并没有那么严重,毕竟这些玩意儿是什么?是龙种,有谁能从嗜血成性的龙种手里逃脱的?”唐昊低声说,“我知道苍介的启示,那种启示在龙种面前无用武之地。” “那混血种呢?”弗拉德凑近唐昊,“混血种感染那种病毒会怎么样?变成超级龙种?” “怎么感觉你还挺激动的?” “普通人都能进化成龙种,那混血种岂不是更优秀?” “不,混血种会丧失血统成为普通人。” 潜艇内一片死寂,只有雷达不停地宣告着周围的敌人。 agares关闭了雷达,因为他们已经不再需要。周围围绕的都是人鱼,他们如同餐桌上的三只兔子,餐客已经张开了獠牙。 船舱外透着惨淡的月色,在潜艇上烙下一块块阴森水纹。 在遇到人鱼的时候,agares就关闭了灯光,可如此深的海里,太阳几乎都照不进来的地方,却能看见月光,这实在太匪夷所思。 忽然,一个盘着圆圆发髻、插绑着红色绸缎,乍一看像是头发上沾满了鲜血的人鱼黏在了观察窗上。苍白的脸上,几乎看不出五官的轮廓,眉毛的位置点了两个滑稽可笑的黑色圆点,嘴唇血红得瘆人。连食蚁兽都会败退长长舌头,舔动着观察窗,红色的粘液像是宣告死亡的请帖,不停书写。 借助月光,弗拉德终于看清了这些人鱼的面貌。 有着人类的脸,却有着人类不可能拥有的特征,尖锐而修长的耳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奇幻想象中的精灵来到了现实世界。没有鼻子,没有眼睑,甚至眼睛都像粘在上面的画纸。 观察窗上的是名女性,不可理解的是它的肚子肿胀得难以形容,像是几十公斤油腻腻的肥肉堆叠,看上去又说不出来的恶心,但问题是能在那个肚子的皮肤上看到妊娠纹这大概率说明里面可能怀着一个新的生命。 这些怪物,不仅在进化,还在繁衍! 唐昊此时颇想从包里抓一把石灰粉扔到怪物的脸上,东方的都市传说,总会与道教有关,而道中,对邪物石灰粉颇为有用。 可船舱外传出了“刺刺啦啦”的声音,既像是猫爪子挠东西,又像是老鼠半夜啃木头磨牙。三人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冷飕飕的感觉从心头泛起,遍体发凉,好像有什么东西穿过了彼此的身体,血液都快凝住了。 这是一个罐头,他们是罐头里的沙丁鱼或者猪肉。 人鱼正在用自己锋利的爪子开罐头! “还记得当时我跟你说的事情吗?”弗拉德小声询问。 “啥时候?”唐昊问。 “如果我死了,请帮忙照顾好我的家人。” “得了,你已经没家人了,你孙子都快有儿子了,你孙子孙女都不认识你。”唐昊盯着他,“何况,这次可能我也要死。” agares端起操控器:“你们是在交代后事吗?” “不,我们是在谈论青春。” 弗拉德和唐昊微笑,互扇了对方一巴掌。 他们可是士兵,从无数次战场上归来的士兵,虽然有胜有败,但死在他们眼前,根本算不上什么,枪林弹雨,是为了保护自己所爱的东西,国家、家庭、人,他们在所不惜。 他们本该豪情壮志地说出一番慷慨激昂的誓师辞,本该拿着枪对着天蹦上两枪以示自己的坚定意志,但很可惜这里是潜艇,没那么多空间也没那么多时间给他们来完成这些事情,而一旁的少女,甚至比起他们还要冷静,在agares面前,这两张老脸倒还不如互相激励的巴掌,来得响亮。 “agares,准备机炮,我看到一只人鱼抱着枪口。”唐昊说。 agares点了点头:“了解。” 剧烈的震动让这片海域活了过来。 巨大的后坐力,使紧抱着潜艇啃噬的人鱼震脱出去。短短一秒,十几发子弹穿过人鱼的身体,黄白色的油脂,从洞口流出漂浮在海水中,奇异而又惊悚。 可周围的人鱼裙瞬间包围了被攻击的家伙,獠牙刺进皮肤,撕扯出最深层的肌肉,它们也是美食家,绝不吃油腻的东西,脂质被它们完全忽略。人鱼的身子被吃空,包括腿脚,却唯独对脊椎和脑袋没有动手,抛弃的部分像恶魔的拐杖,沉入深海。 饱餐一顿,人鱼群转向游回潜艇,利爪在外表钢件上留下深深的痕迹,它们很清楚食物在哪,但只有身体素质的它们,只能依靠自己的爪子,充当开罐器去努力打开这个铁皮罐子。 海水中传来密集而沉闷的叮当声,巨量30毫米子弹不断从枪管中倾泻出来。弗拉德操控着潜艇不断转向,四周的海水开始被油脂灌满。这是件很令人费解的事情,如果出现的血液,倒还说明攻击有效,可结果却是白花花的脂肪,很难说明这样的攻击是否造成了明确的伤害。 “他\/妈的!”弗拉德大吼,操纵杆已经不起作用,大量的油脂让海水中物理学上的各种力失控,潜艇已经无法适应现在的环境。 “我将引爆高性能炸药。”agares阴冷地看着唐昊和弗拉德。 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满是油脂的地方加一把火,这地方会瞬间成为火海,可问题他们现在正处于火海的中央,一旦点火,他们就像铁锅里的饺子,瞬间会被蒸熟。 “怎么办?”唐昊看向弗拉德。 “别看我,我的启示必须要沾到东西。”弗拉德摇头。 “就不能施加在潜艇表面?” “我都没接触潜艇表面,还是说你想让这个潜艇变成游泳池?” “妈\/的,你的启示怎么这么废物啊,以前看还多牛\/\/逼的!” agares盯着已经有部分裂纹的观察窗:“再不下定主意,我们就要被当成食物了。” “交给你了agares,弗拉德,记得用启示。”唐昊咬牙,立马脱下作战服,这时他也不再少女面前讲究什么绅士道理。事实上唐昊也没多轻松,只是在这种不可思议的地方如果不做些特殊的事情让自己放松,心理压力会把人直接压垮。 agares点点头。 舱体的底门打开,从中发射了三枚小型火箭炮,火箭炮上包裹着数量可观的高性能炸药。 移动的路径感觉像是三条海蛇,海水中充斥的油脂也大大影响了火箭炮的行动,但目的并不是精准打击,而是为了引爆,如同三只尾部发光的萤火虫,在黑暗中光芒忽然绽放,巨大的爆炸引起的火焰,点燃这片可燃物。 第四十九章 “富士山” “真是不可思议。”弗拉德凝视着燃烧起来的海洋,顿时间忘了自己身处何处。 “不可思议是不是?海水沸点随海水盐度升高而升高,当盐度每升高10‰时,海水的沸点温度就会升高01摄氏度。而海水沸点还与大气压强有关,气压越强,沸点越高,在海面标准的大气压强称为一个大气压强,沸点为100摄氏度。”唐昊擦着汗水,“这种深度的海水沸点已经超过100摄氏度,而油脂的沸点一般在200摄氏度,这种深度,能让海水汽化并爆发出接近323摄氏度高温,一旦出去我们瞬间就会化成血水然后变成气体。” 弗拉德俯瞰着身下的温度仪表盘,释放启示的同时也脱下了身上的作战服。 他对温度仪表盘的数字表示质疑,科学上认定一旦形成火焰,温度即在280摄氏度至1700摄氏度,打火机的火焰温度也在280摄氏度至500摄氏度之间,能在水里还燃烧的火焰,除可燃物外,温度绝对不止323摄氏度。 “我听过人鱼油的传说。”弗拉德说。 “在国,人鱼被称为鲛人,又名泉客,是古代神话传说中鱼尾人身的神秘生物与西方神话中的美人鱼相似。在干宝的《搜神记》中就有记载:‘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在科学上,曾使用鲸鱼油证实每一立方米可燃烧5000天,也就是14、15年。历史记载,古罗马的一座墓地里发现了一盏燃烧的油灯,秦始皇的帝陵里,也有使用人鱼油制造的长明灯。” 唐昊紧咬嘴唇:“传说都是传说,但作为混血种都知道一个事实,传说的事情都是有先例才会流传成各种版本,人鱼,其实真是存在,作为拥有血统的怪物,在混血种战争中杀了无数的同胞。如果这些家伙真是人鱼,那那些脂质大概率就是人鱼油。” 弗拉德点点头:“但你有没有发现?人鱼油燃烧并没有对人鱼产生伤害,可它们竟然停止了行动,像” “像高温让它们进入了冬眠!” 唐昊和弗拉德一同扭头看向agares。 她说的对,就像是进入冬眠的生物,但现在是高温,如果字词上更改一下,大概是夏眠或者高温让它们失去了活力。 这真是个伟大的发现! 可现在驾驶舱里的场面混乱不堪,唐昊和弗拉德已经全\/\/裸,两个人身上除了汗水还是汗水,外部剧烈的温度,以及弗拉德在内部释放启示造出的冰就好像蒸桑拿一样,冷热交替让驾驶舱雾气朦胧。 “话说agares,你怎么不脱?”唐昊惊呼,他还从不知道女性的抗热能力有这么好,顶多知道女性洗澡时的水温会特别高。 “我只属于主人、老板和老板的爱人,别人恕不待见。”agares说。 “啊?你除了主人还有老板?”弗拉德问。 “主人一般会迁就老板,所有老板最大。”agares说,“所以我不会在你们两个色鬼面前脱作战服。” “真是见外,我们俩都是正直男人。”唐昊踹了弗拉德一脚,“赶紧走啊,再不走,火灭了,我们就完了。” “我也想走,但你觉得这是科研潜艇?外面的温度早就让潜艇的功能失效了。”弗拉德嘶哑地说。 “那怎么办?”唐昊问。 “其实可以走,只是你没操控而已。”agares低声地说。 “不可能。”弗拉德抓住操控杆,“我之前就试过了诶,为什么可以动了?” “你是不是傻,赶紧走!”唐昊怒吼。 可随着斯佩尔斯号的十分钟前进,三人的目光又都被潜艇前的景象所吸引。 只一眼就让人忘记了酷热,唐昊缓缓打了个寒战,全身的皮肤从扩张状态开始紧缩,然后一个一个地冒着鸡皮疙瘩。他居然在这里看到了一座火山?而火山上被积雪覆盖,那模样竟然是富士山! 驾驶舱内没人说话,此刻一切语言都显得无力,所有的心情只剩下震撼和恐惧。 他们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东西,或者说,他们究竟在哪?是在做梦?还是在玩什么vr游戏? 富士山在位于日本本州岛中南部,东距东京约80千米,北纬35361°,东经138728°的位置,是日本境内的最高峰,同时也是一座活火山,占地面积约为1200平方千米,体积约为500立方千米,海拔为3776米。 但此时它却矗立在海水里,像是一座巨大的海底火山,将来会如2022年的汤加火山一样来一场举世瞩目的爆炸。 “是海市蜃楼吗?”弗拉德嘶哑地问。 “你觉得像吗?”唐昊说,“如果这是海市蜃楼,是因为什么造成的?高温?光的折射?” “有没有可能像之前泰坦尼克号那种只是一种投像技术?幻象?” “我不觉得那是幻象,它做了什么?它可是把大王乌贼给杀了的东西。” “但沉没的过程没有对斯佩尔斯号产生任何形式的威胁。” 唐昊想了想:“你说得对,所有的威胁只来自那座冰山和大王乌贼该死,我现在都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弗拉德扫了眼agares:“风音摘楪希委托你找的那个人是谁?能和我们说一下吗?” “一个让她怨恨的人,当然,另一项委托是从东京湾拿回一件东西?”agares面无表情。 “东西?” “那件东西就是委托报酬,摘楪希委托了老板,然后烂摊子丢给了主人,现在就成了我来办事。” “听起来挺悲惨的!”唐昊摇头。 “实际上我更想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为什么还在东京湾?”弗拉德思索,“核废料?还是价值千金的老古董?” agares没有说话。 弗拉德苦着脸望了望富士山。 远眺而去,被日本人民誉为“圣岳”的富士山恰似一把悬空倒挂的扇子,高耸入云,通体藏蓝色,山巅白雪皑皑,山下绿树成荫,如同给富士山围了一条绿色围巾,浑然天成的画面不由让人忍不住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在日本古代诗歌集《万叶集》,有许多与富士山有关的文学作品,其中山部赤人的短歌最为着名:田子の浦ゆ,うちいでてみれば,真白にぞ,ふじの高岭に,雪は降りける。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睛出现了问题,灯光不一定能照出全貌,但问题他看清了整座富士山。 而且山顶还有雪,山脚有树! 这里是海,在海里看到富士山,富士山上有雪,富士山下有树怎么想都不可能! “如果是爬山,我一定准备好冲锋衣裤、帐篷、防潮垫、睡袋、高山登山鞋,安全绳索、升降器、保暖帽、保暖手套、保温水壶、登山墨镜、登山挂扣、双手杖。”唐昊挠头讪笑,“就像当初登珠峰一样。” “可我们现在就在山顶。”弗拉德直言。 唐昊点了点头:“如果真是富士山,高度就为3800米,要想从底探索,斯佩尔斯号根本承受不住,而且我们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旅游。” “有信号吗?” “没有。”唐昊摇头,“准确来说,是我们没有,但外面却能联系到我们。” “我有种我们在二维空间里,而别人在三维空间里,我们是幅画,而别人却能随意更改我们一样的感觉。” 弗拉德这话虽然是开玩笑,可是细细琢磨也有道理。 莫名其妙的东西总是毫无依据的出现,就像突然灵光一闪来了思路,要在漆黑的夜景里加个发光的人,又或者纯纯的人流偏要画上个巨大的郊区景色放在后面,既突兀又不搭调。 这种时候,真想给自己抽个嘴巴。 第五十章 守护之物 “现在怎么办?”弗拉德皱眉,“不可能去看一眼富士山的风景?或者去火山口看看有没有硫磺?” “绕过它。”唐昊说。 “agares,富士山在你们日本是神山,但在这,我觉得阴森森的,和神一点儿都沾不上边。” “你觉得混血种会信神吗?”agares突然说,“如果混血种信神,那神是什么?上帝?耶和华?伊邪那岐?还是伏羲?各国各历史上都存在着类似的神话故事,近代的研究,可能在远古时期可能存在人文流动的事件才会导致全球的神话故事具有统一性,混血种则认为这些共通的神话只能说明曾经的确发生过这些事情,才会被人以不同方式记载下来。” “我不信这些,但我保持尊重。”唐昊纠正。 “我不会对富士山做出跪拜的姿势,但我会对有恩于我的、父亲母亲进行跪拜,我想我说的这些两位都心里明白。”agares说。 “你被看扁了。”弗拉德捅了捅唐昊的小腹。 “那是你,又不是我问的问题。” “那现在怎么办?” “我不太希望在这座富士山里见到什么鬼东西。” “那就绕过去。”弗拉德扭动操纵杆转向,“agares,帮忙看着富士山,如果真是火山,火山口热量所导致的涡流对于我们会是致命的。” “了解。”agares竖起拇指。 他们沿着富士山的底部边缘移动,俯瞰整个森林,不得不感慨大自然的神奇。无论去哪里都能感受到自然景观的美妙,因石灰岩遭水流侵蚀出的地下溶洞,因板块挤压构造出的山峰雪峰,因风化造成的戈壁流石滩,因高温降雨出现的热带雨林, 可说到变化最大的景观,岩浆冷却形成的夏威夷群岛,火山死亡后的植物奇迹,而与火山共存的大片森林,更是独一无二。 这类最出名的有黄石公园、富士山。 但在海里看到黄石公园会是什么感受?就和他们现在欣赏整个富士山一样。 “唐昊,听得见吗唐昊?” 耳机突然传来声音。 “听得到说话啊喂喂喂!”唐昊惊喜地架上耳机,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根本传不到另一边。 “海下通讯讯号会有延迟或者屏蔽,你再怎么呼喊都没用。” “有没有办法?” “除非通用电缆连接着,一般商用潜艇都这样,海上的船给商用潜艇挂上一根通用电缆,里面不仅包括着电线,也有通讯线路,为防止突然情况,有时候还会在里面备一根氧气管。” “现在不是这个问题了,菲利普,赶紧给我找办法,唐昊他们突然从距离目的地还有七八海里的位置到了目的地中央。” “什么?” 唐昊沉默了几秒钟,扭头看了眼显示地理位置的屏幕。 “该死!我们怎么到这了?”弗拉德惊呆了。 “妈\/的,外面正在努力的呼叫我们,但之前我们什么都听不见,现在听见了却传不出去。”唐昊猛地扭头,开启先前关闭的声呐,却愣在原地,“妈\/的!” 声呐屏幕上出现接二连三的红点,每个红点都在高速移动着,这非常不寻常。每个红点都代表着一个物体数以百计数以千计的东西正在朝他们靠近。其中还有一个巨大的红点,那是超巨大物体的显示,它像是猎手一样,追逐着猎物,只是方向恰好就是他们。 “艾玛呼叫,艾玛呼叫,如果听得到请回答如果听得到请回答,八岐组的成员在目的地海域待命,风暴已经停止,但他们已侦测到巨量的分子反应,请立即逃离该地,重复,请立即逃离该地。” 唐昊一怔,心底像是有一条冰冷的蛇爬过。 这是他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战场上都未曾有过的恐惧,唱着《大刀进行曲》或者《黄河大合唱》,就能感觉无数的百姓在背后用他们的手推着他们英勇杀敌,奋勇前进。如果是恐怖游戏,给一把枪或者对方亮出血条,就不会害怕自己双拳难敌四手。 可现在感觉像进了龙潭虎穴,甚至觉得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如果艾玛说的是真的,那这些红点就是龙种,数量过百近千,屏幕上被覆盖得丝毫不剩。此刻的他们,就像路易十六准备出逃巴黎,结果被从各地赶来的民众抓住,他们即将在中央广场被断头。 “弹药还够吗?”弗拉德急问。 “对面是龙种,再多的丹药只能造成速度的减缓,不能造成致命的杀伤。”agares面无表情。 “减缓也够,足够我们撤退或者上浮。”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唐昊咬牙,“雷达上这些东西的速度可能有八节九节,潜艇的速度比不上它们,也不如它们灵活,如果上浮配重丢弃、水舱排空、子弹武器全部不要,也不能在五分钟内上浮至海面,它们顶多给我们一分钟时间。” 弗拉德穿上作战服,他现在冷汗如潮涌:“把我投出去。” “疯子,你出去了我们还是得死,有屁用!”唐昊怒吼。 “那怎么办?”弗拉德掐着唐昊的脖子。 “艾玛呼叫,艾玛呼叫,如果听得到请回答如果听得到请回答,侦测测量后巨量的分子反应来自同一个体,重复,巨量的分子反应来自同一个体。” “喂喂喂!艾玛,听得见吗?”唐昊近乎嘶哑地狂叫。 “听得到,副校长唐昊先生,位于美国蒙大拿州”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们该怎么做?” “目前我已跳过干扰,进入斯佩尔斯号潜艇的监控摄像频道,获得你们所面临的问题环境,针对前方所出现的富士山,很抱歉告诉您,是真实的,但可能是利用领域创造出的东西。” “该死,也就是说这里存在着我们很可能打不赢的家伙。”拳头狠狠锤在仪表盘上,唐昊怒不可遏地看着那座富士山。 “唐昊,富士山火山口中心你现在看到了什么?”耳机里传来勒布的声音。 “雪!” “拿上望远镜,那座富士山就像太阳一样,我在屏幕上都能看得很清楚。” 唐昊立马结果弗拉德递来的望远镜:“还是雪等等,是个祭坛,被九个红色鸟居包围着,好像是封印什么东西那是只翅膀!为什么那种地方会有那东西?” “富士山是一座活火山,常理来说活火山火山口是不会存在平坦的地面,但画面里的确出现了。”勒布说,“鸟居在日本指是类似牌坊的日本神社附属建筑,代表神域的入口,用于区分神栖息的神域和人类居住的世俗界。而鸟居的存在是为了提醒来访者,踏入鸟居即意味着进入神域,之后所有的行为举止都应特别注意。这里出现鸟居,只能代表那只翅膀属于美德。” “该死,这真是东京湾吗?”唐昊说,“菲利普,你有没有看到之前的录像?我们被由人类变异成的龙种袭击了,就如你所言,海洋,正是它们最理想的进化场所。” 菲利普的脸色绝不好看:“看到了,艾玛播放了之前的录像。” “有没有什么感觉?”唐昊问。 “感觉你们就像吃了屎一样。”菲利普的声音微微颤抖,“顺便说一句,如果那真是美德的翅膀,那这些东西就不是在侍奉它们的皇,而是被人派到这个地方守卫,防止被人偷走,而你们,现在就是名义上的小偷。” 唐昊傻了:“妈\/的\/\/妈\/的\/\/妈\/的!” “怎么办?”弗拉德大叫。 “立即上浮,快点儿,丢掉所有负重,我已经让八岐组那边丢下数枚相于10吨tnt爆炸当量的脏弹。”勒布说,“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环境不环境的事了,一旦这些东西上岸东京或者别的地方,整个日本1亿人都会被屠杀。” 第五十一章 龙 “10吨?你想要我们死啊?”唐昊抓狂。 “说错了,有些紧张,加起来不足1吨,但那是脏弹,具有强烈的放射性,针对八岐组提供的技术材料中放射性物质对由病毒造成的进化个体具有杀伤性的报告,学院这边特意购买了脏弹,保证你们此次行动正常进行。” “花了多少?” “王八蛋,什么时候还在乎多少钱,花的又不是你的。” “如果的确像我说的那样,那里可能是一个孵化产所,利用孵化再进化的怪物进行守卫,一旦守护物消失,它们很可能就会离开那里。”菲利普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摧毁那个地方。” “说得好,你们都能弄到脏弹,那核弹也不在话下,快弄枚核弹,把这里炸了。” “我们走不了,我们触碰了禁忌。”agares的声音很奇怪,“先生看一眼声呐屏幕!” 唐昊猛地扭头,声呐屏幕上原有的大部分红点突然消失,仅剩几个红点还在搏动。该声呐会依照探测物的反射面积在屏幕上显示大小区别,可问题仅有的几个红点,一个比一个大,或者说,它们竟然在排序,并远离斯佩尔斯号! 有什么东西正在追着它们! “艾玛,前面发生什么了?”唐昊惊呆了。 “正在接入靠近附近区域的美国军事侦测卫星ickbird照片分辨率为06” “快逃!”勒布用尽全力才说出话来。 “发生什么了?” “海域出现无法探知影响,预估约700,正在向斯佩尔斯号现处区域靠近”艾玛的机械声音波澜不惊,却处处透着绝望,“高桥氏通过短频连接向学院发送海面消息,他们在海面发现了跃起的龙,大概30,根据外貌证实为白垩纪晚期的沧龙,它正吞噬已经已经灭绝的200万年的巨齿鲨。” 唐昊使劲锤了锤胸口:“你们还能不能告诉我些更劲爆的消息。” “有,投放脏弹的船只被毁灭了。”勒布凝视着屏幕上传来的画面,瞳孔紧锁到极致。 沧龙嚼碎了巨齿鲨,巨大的体格像一辆大型巴士在跳水,重重撞击在海面,溅起的浪花差点儿掀翻海域上的船只。可浪花也将水下人鱼群重重地拍在船舷上,锋利的爪子成为了登山的工具,将自己牢牢地钉在船上,待船身稳定后,人鱼群就跳到甲板,开始追寻可口的食物。 身为混血种,船员们自然严阵以待,可敌人的数量远超他们的想象,每一个船员所对应的人鱼数量大概在七到八只,甲板此时就像切菜的砧板,锋利的爪变成切割的刀,瞬间海水就被染成红色。有的人鱼觉得切割太慢,直接将船员举起,托着手臂像两侧用力,风中呼喊着船员的悲鸣,接着肌肉纤维被扯断,整个人在空中一分两半。 人鱼群掏空内脏,撕咬肉块,这是一场血腥的盛宴,人鱼群肆意地抹杀所有活物。 突然船只发生了巨大爆炸。有人在死亡前引爆了船上炸弹,连带着准备投放入海的脏弹,一同葬身火海。 “现在目标海域的放射性严重超标,想要隐瞒下来,恐怕要费一番功夫!”菲利普说。 “喂喂,现在先别管放射性了,我们怎么办?”唐昊抓着耳机呼救,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面前站着位拿镰刀的死神,“喂喂,听得见吗?说话啊!” 弗拉德看了唐昊一眼。 “信号中断,我们再次孤立无援。”唐昊说。 “先前那些红点应该就是人鱼群,只不过它们发现了威胁,或者发现了食物,才离开了这里,冲到了海面。”弗拉德说。 “有东西过来了。”agares说。 “估计就是勒布说的那个几百米大家伙。”唐昊望着屏幕,头皮发麻。 黑影窜过发亮的富士山,长尾缓缓地摆动,巨大的鳞甲闪闪发光,长扁的大嘴上长满粗厚牙齿。那种牙齿现实铁路道钉,能轻而易举地撕碎猎物。那是头鳄鱼,但体长却超过了10,这种巨型鳄鱼,能想到的只有白垩纪早期的帝鳄。 可谁都没想到,这种史前生物的淡水生物竟然会出现在海里。 帝鳄猛然加速,只是几下摆尾就来到了斯佩尔斯号附近。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远古生物?”弗拉德问。 “你也说不准为什么会吸血鬼不是吗?”唐昊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朝它脆弱的腹部来上几发?” “如果它是龙种呢?那么常规的方法就根本不起作用。”唐昊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他感觉对方似乎能听懂他们所说的话,甚至扬起黄黄的肚皮,“本身已经灭绝的东西还会出现就已经非常不可思议,而淡水的生物在海里游泳更不可思议,所以它是不是龙种,已经没什么可想的了。” “说不定那帮科学家研究错了,帝鳄是可淡水可咸水的物种。” “希望你们看到新生物时,不要害怕。”agares说。 “什么意思?” “你们看看另一边的观察窗,那是灭绝了4000万年的龙王鲸。” 唐昊和弗拉德脸色惨白,动作一致地缓缓扭头。比帝鳄还大的鲸鱼,瞪着两颗巨大的黝黑眼镜看着他们,那张与帝鳄类似的嘴,是用来捕食鲸鱼的武器。不错,龙王鲸是捕食鲸鱼的深海怪物,与虎鲸类似,但它们是真正以鲸鱼为食。 龙王鲸的鳍不小心拍打在斯佩尔斯号上,强烈的巨震,让潜艇像个摇晃的调酒瓶,他们三人如同烈酒在里面翻滚撞击。 它的目标并不是他们,而是帝鳄。 在面对比自己还巨大的生物时,强如帝鳄也开始畏惧退缩,但它的身体的确不适合海洋,速度上的差异让龙王鲸瞬间追上,大嘴上的利齿直接刺破帝鳄的鳞甲,将帝鳄的尾巴径直咬断。鲜红的血液被海水稀释,可龙王鲸却上前卡住帝鳄的身子,想把锉刀,摩梭着厚厚的鳞甲,硬壳破碎,帝鳄如同待宰的羔羊,被龙王鲸撕碎。 弗拉德重新控制住斯佩尔斯号。 唐昊却大叫:“快走,又有东西过来了。” 话音还没落,一只相当于龙王鲸两倍体型的怪物,一嘴将龙王鲸咬碎。生物间最原始血腥的暴力,在混合着帝鳄血液与龙王鲸血液的海水中,刺激着三人的脑袋。 沧龙! 之前艾玛提到过的恐怖生物,它从海面捕食完后,回到了这里。 弗拉德惊讶地看着这舞台上的表演:“有种大鱼吃小鱼的感觉。” “别大鱼吃小鱼了,我似乎听见了呼声。”唐昊说。 舱里瞬间安静下来,弗拉德和agares也听到了呼声,那种沉闷的如同猫咪的呼噜声这里怎么可能会有猫? 但透过观察窗,他们看到了惊悚的场面。 一根锋锐的尾刺,如同一支长矛,像加装了矢量发动机般,在海水中这么巨大的压力下,势如破竹地刺穿了整只沧龙,海水中增加了沧龙烟雾样儿的血色。 沧龙比起帝鳄和龙王鲸还要惨,那根尾刺剔开它的骨头,从中央切成两半,刚饱餐一顿的尾部里还留着龙王鲸、巨齿鲨和帝鳄的肉块,此时却和沧龙的尸体一同划归成海洋的养料。 惊恐让他们全身开始疼痛和晕眩,全身的血开始变凉。 尾刺的主人恰好立在富士山的山口,那种长着翼膜的怪物,竟然会像蝎子一样利用自己的尾巴充当进攻武器。 在艾玛通知海面的发现时,他们就已经意识到了超级龙种。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这只超级龙种,竟然真的是一条龙。 第五十二章 栽赃 唐昊看向弗拉德。 弗拉德也看向唐昊。 他们都没有将视线移到agares身上,因为他们在彼此的眼睛里已然看到了几十年前的恐惧,相同的恐惧。 那时还年轻的他们,站在甲板上看着露出海面的龙头时,第一次吓尿了裤子,传说级的生物所带的绝不是震撼,也不是激动,而是恐惧,那种感觉全身血液逆流、体温丧失的恐惧。就好比自己抬着一把冲锋枪,结果身旁冒出一个初号机一样,即使是自己的队友,也会突然丢失理智,发出“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的神经行为。 人在100的建筑前,会觉得高耸入云,站在100的建筑上,会认为俯瞰众生。 那200300700 龙站在富士山上,如同电影里守护金灿财宝的怪物,富士山因为它都显得不那么起眼。 这是人类历史上幻想最多的东西。东方的龙在《尔雅翼》中有记: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能飞行,擅变化,会呼风唤雨等,与凤凰、麒麟等并列为祥瑞,古代寓意皇权。西方的龙则多为西方龙的形象基本定格为有剧毒、能喷火、长着蝙蝠状、且有巨大翅膀、腆着大肚子、怪模怪样,比人类贪财、狡诈、且残暴,以邪恶在各大西方神话体系中出名。 现实中,或是说混血种世界中,的确出现过东方龙的龙种,也出现过西方龙的龙种,但眼前的生物,极大的刺穿了他们所理解的形象。 它拥有着东方龙的脑袋,却长着西方龙的身体,各式的鳌刺,突兀地从鳞甲下冒出,如同一头豪猪般狰狞地展示着它的武器,可让人感到诧异的是它的尾巴和双臂。尾巴大概长300,这几乎占据了它一半的身长,尾巴覆盖着厚厚的鳞甲,末端却长着一朵奇异的花,之前洞穿沧龙身体的尾刺,正是从花瓣中央伸出的,那种致命的东西能轻而易举地将沧龙一刀两半。 而手臂长满了眼睛。 人类的情绪中,恐惧所带的原因不止是黑暗、突兀、与事实不符,还有的就是既定的事实却超越大脑的理解。 看到一个人每个手掌有六根指头,你会恐惧吗?看到一个人一副身体却长有两个脑袋,你会恐惧吗?那一个人长有三条腿或者如同蜘蛛一样长有八条腿呢? 这只龙种的双臂上全是眼睛,而且会自由地转动,这代表着它能360度无死角的侦查。 “它似乎不打算动手。”弗拉德说。 “只要我们不骚扰到它要守护的东西,我们就不是攻击对象。”唐昊盯着龙种,“它现在只把我们当作潜在威胁,只要我们走,就平安无事。” “该死,这里就是目标地,可我们什么都没找到,只找到一条龙!”弗拉德失控地咒骂。 “不,找到了。”唐昊指着艾玛之前传来投在显示器上的资料,“风音宁次所使用的卫星电话波段,在这条龙的身上。” “什么?”弗拉德推开唐昊,“这么说风音那家伙是被它吃了?” “有可能是他已经死了,而他的卫星电话落在了龙的身上。”唐昊说。 agares却戴上头盔,穿上潜水设备:“或者说这条龙就是风音宁次。” agares的话让唐昊与弗拉德陷入沉默。 唐昊慢慢抬起头来,顺着潜艇的灯光穿过面前的观察窗。今晚所见已经无法用常理解释,这片海域就是一个变异进化的场所和孵化繁衍的场所,他们已经见识到了正在依靠病毒进化成为龙种的人类,那见到成功进化且成为真正龙种的例子,也再符合不过。 “走还是留?”弗拉德顿了顿,“即便它就是风音宁次,但它现在是龙,我们手里的武器不一定对它有用。” “你又没有考虑过那只翅膀?”唐昊问。 “什么意思?” “如果那是某位美德的翅膀,为什么会在这?为什么需要人来守护?话说回来”唐昊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情,扭头盯着agares,“风音摘楪希究竟让你来这找什么东西等等,你在做什么?” “我不会攻击龙,但在以斯佩尔斯号五点钟方向,出现了一艘新潜艇。”agares手持着机炮操纵杆,命令弗拉德转向。 唐昊的脸色变了。agares说的没错,那里的确有一艘新的潜艇,声呐在提醒,但他们的注意力全在龙的身上,源苍介说过海面上留存着侦查船,为了防止上次的袭击事件发生,但他想少了一个地方,那就是水下。对方也采取了潜艇的方式,跟了上来。 “他们想做什么?”弗拉德惊呆了,因为他看到对面潜艇的底舱正在打开。 “难道是”唐昊大叫,“agares,快,拦截他们发射的所有东西。” “了解。”agares按下开火按钮。 一米长的枪口焰在水里像是不灭的火炬,枪声的猛烈,即使有潜艇舱的隔断,唐昊和弗拉德的耳朵也开始发聋。 机炮的轰鸣声中,子弹穿过海水击打在潜艇所发射的鱼雷上,剧烈的爆炸造成海水逆推,将双方的潜艇震退数十米,在弗拉德努力的控制下,才勉强稳住潜艇,给予agares最好的攻击角度。 但他们还是失算了,两枚鱼雷在爆炸中脱离了机炮的射程,直接射向富士山上的龙,但尾刺击破了鱼雷,产生的爆炸火光与烟雾被龙种发怒的呼啸震散。 龙的眼睛正盯着他们,包裹双臂上的所有眼睛。 周围的水温正在升高,龙正在发怒,它发怒产生的热量,在冰冷海水中被反馈出来。 “快穿上潜水装备。”唐昊此时不得不惊叹agares的先见之明。 “狗屎玩意儿,那帮畜生呢?”弗拉德慌乱地穿着脚蹼。 “【启示·本源】,他们将自己隐藏在了水里。” “王八蛋,别让爷爷我找到他们,不然我弄不死他们。”弗拉德的谩骂,即使隔着头盔都能听见,“你的启示呢?【启示·本源】可在你下面,断绝它。” “没时间,我们被栽赃了,龙以为是我们干的。”唐昊戴上呼吸面罩,猛地吸了口,眼睛了却透出惊恐,“趴下!” 黑色的尾刺,直接洞穿整个潜艇,瞬间,海水裹挟着巨大的水压积压在潜艇残骸上,钢结构被挤得发出酥牙的生脆声。当然,他们身体也绝不好过,水压让他们的身体如同一叠刚出水的宣纸,在工人的强烈挤压下,骨头与肌肉紧贴得发痛,温暖的海水,可能是最好的结果,但他们不敢抽出肾上腺素,这种深度衣服只要破个小小的洞,他们就会缺少盔甲被瞬间碾碎。 唐昊急忙做出潜水手势,这是他在泡加勒比海岸选美冠军小姐时她教给的手势,弗拉德和agares在进入斯佩尔斯号前,也被教予了部分手势,他们自然看得懂什么意思。 三人从破损的观察窗逃出,可龙并不打算放过他们。 龙缓缓地张开了翼膜,很难想象这种带有翅膀的家伙竟然能在海水里飞翔,翼膜产生的巨大风压,在海水里变成剧烈的水压,让原本温暖的海水瞬间变成酷烈的寒冷。 弗拉德急忙释放启示,冻结的海水如同溜冰场般凭空出现在三人脚下,得此惊险逃过龙的攻击。龙的尾刺被启示冻成了冰块,但尾巴肌肉的强大力量,直接将海水撞击出一个硕大的空泡,水压压碎空泡,海水倒灌的力量,让他们像掉进漩涡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高压、冰冷、黑暗下,唐昊的眼睛开始变得浑浊,视野已经模糊,他强忍着压力给自己身体带来的负担,抽出肾上腺素对大腿扎了下去。 他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幕,自己和战友在这拼死拼活,结果他\/妈\/\/的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解除【启示·本源】,偷偷地溜到富士山火山口。 第五十三章 另一面行动 哈特正被大副送进医护室,进行全身检查,接受葡萄糖静脉注射的同时,加入东莨胆碱这类抗胆碱能制剂。船长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李泽和袁金龙谁也不知道哈特这家伙会晕船。本着顾客至上的国际服务条例,船长贴心地让后厨先将晚餐弄了上来。 船长是个日本人,但却操着一口流利的东北腔中文,大概是看到三男中有两个东亚面孔,就用日语和中文先问了问。这是一艘国际邮轮,专跑东京、香港、釜山,有时候也跑夏威夷、新加坡和沙特阿拉伯,到日本旅游的国游客大部分会选择飞机,少部分则坐着邮轮边欣赏海景边慢慢旅游,所以这艘船上大部分船员都会中文。 船长的中文老师是个东北人,因为这位老师,船长甚至开始嫌弃日本的清酒,改喝国的白酒。他也的确喝了酒,虽然不多,但的确能闻出些许酒味,船长喝酒被举报是会被严厉批斗并停职的,所以当他听到有人晕倒立马就跑了过来。 李泽望着放下心的船长走出医护室,转头看向袁金龙:“其实我也觉得很怪。” “对,好好的飞机不坐,让我们先飞到香港,再坐游轮去东京,怎么想怎么怪。”袁金龙一把抓过桌上的寿司,晕船的人暂时不会醒来,放着也是浪费。 “据说是日本的接头人对副校长失踪的事情产生了怀疑,认为风音摘楪希过于危险,才让我们以这种方式瞒过鸟羽院的搜索。”李泽说。 “怎么瞒?我们登上这邮轮是靠证件,这东西怎么搜都搜的出来。” “在靠近东京的时候,会有人来接应。” “偷渡吗?” “话说任务指派的时候你没听吗?” “没听,我在仔细地看着摘楪希小美女,这次我可不会将她让给你,就像苏珊。” 李泽闻言,露出一丝苦笑:“我记得你愁眉苦脸的,那可不像是在看美女的表情。” “我在想副校长失踪的事情。”袁金龙拿出烟,看了眼一旁输液的哈特,又不甘地收起,“东京湾的剪辑录像我们都看过,出现龙种、出现富士山、出现人鱼好,这些都挺惊讶的,就像在看恐怖片一样,但我在想的是在没有明确证据的情况下,为什么那个叫德川赖三院的家主会直接说一定是鸟羽院搞的鬼?感觉像不像” “贼喊捉贼?” 袁金龙点点头:“或者说他在有意将事情的走向指到风音摘楪希身上,风音摘楪希本身的确是个谜团,但目前为止,还看不出她究竟有什么样的威胁。八岐组在针对的同时尽最大可能保护风音摘楪希,我们则是在尽最大的努力知道风音摘楪希的身世和能力,但百鬼盟我感觉有点儿像自家的女儿叛逆了,自己不好打,打了面子上过不去,想让别人来替他们教训一下自家的女儿。” “你在玩名侦探柯南的游戏?”李泽露出“我不是凶手我很淡定”的表情。 袁金龙拿出手机,翻出保存的照片,富士山顶的平地上,有着鸟居和翅膀这是张越看越觉得诡异的照片。 “我还是不能理解海里出现富士山。”李泽说。 “海市蜃楼,又称蜃景,是一种因为光的折射和全反射而形成的自然现象。其的形成与天气形势、气象条件、地理位置、地球物理等有密切联系。海市蜃楼在海上或陆地上均可以看到。” “但是在海里。”李泽又说。 “海市蜃楼的特点是同一地点重复出现和出现的时间一致。人类的大脑会认为光线总是沿直线传播,就像人类的大脑总会潜意识地认为地表是平的,而不是圆的一样。当光线通过下方温度低、密度大的大气时,就会向下折射,所以眼睛所看到的远处高楼就会比实际高。”袁金龙解释,“这也是海市蜃楼出现时,总会被说在天上而不是在地上。” “你想说那座富士山实际的大小其实并没有这么高?” “有可能,或者说只有一个鸟居,其他的鸟居都是折射导致的错觉。” “那翅膀呢?” “那或许是真的。”袁金龙将艾玛发送的电子文件重新打开,“副校长失踪后,八岐组重新拍了潜水器去往相关海域搜寻,但一无所获,包括富士山,包括龙。但他们给了明确的经过说明当时的海里出现了天使。” 李泽点头:“文件上说:‘漆黑的海水里出现了比太阳更加刺眼的光芒,硕大的翅膀在水面反射交辉,那是个只有一只眼睛的怪物,却神圣得让人心中变得虔诚,有的人还为此下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海底发生了地震,可能是天使造就的爆炸,龙种、富士山、斯佩尔斯号因此消失’天使还有那种外貌的!” “《启示录》上有提天使与恶魔同等,恶魔由天使堕落,天使由恶魔飞升。”袁金龙耸耸肩,“感觉就像职务交换一样,反正书上说恶魔所有的外形天使都有。” “感觉不像真的!”李泽摇头。 袁金龙没有回答。医护室位于下层位置,可也算不得很低,海浪却拍打着身后的舷窗海面正在起风。 李泽望着他,又看向不停落下的点滴。 他是专员,袁金龙是专员助理,哈特是技术人员。 他们离开方斯汀已有三天,目的是尽早地到达日本,开展搜救与原定的计划,即便他们的日语水平仍显得不足以当任交换生这个身份,但没什么可等的了,就好比地震的黄金救援时间为72小时,他们已经超过了72小时,作为学生,他们一点儿也不相信这个从无数战争中活下来的人会失踪这种事。 方斯汀学院管理层的话题与逻辑都极富跳跃性。说着亚马逊河的食人鱼时,能讲到亚马逊里面有什么正在特惠售卖。勒布、唐昊、高尔、菲利普等等,都是骚包的癞蛤蟆,只不过有一只在常年发\/情而已。 可当这些癞蛤蟆不再叫唤时,才发现原来烦的并不是癞蛤蟆的叫声,而是自己不能融入进去。 他又开始想唐昊那个一脸邪气讲述他当年在双人床上奋勇杀敌的场面。 李泽看向袁金龙,原本明亮的眼睛忽然暗了下去。 唐昊也是个国人。 “艾玛播放的视频,只到龙种出现……那可真是个怪物!后面时间被高频干扰截断。”袁金龙皱着眉摸了摸鼻子,“东京湾有什么东西在,除了龙种,肯定还有什么,而我们也要经过东京湾。” 李泽故意没有搭腔,自从德川赖三院安排从香港出发,目的地是东京时,他就知道一定会经过东京湾。 他不是那么擅长游泳,但他对东京湾的恐惧远大于海洋。 因为夏弥尔曾对他说过的那句话! 医护室的门推来,船长带着厨师走了进来,餐车上摆着新鲜出笼的小笼包、蒸饺、炒饭,这是今天餐点上绝对没有的东西,因为责任关系,船长想借此封住三人的嘴。这要是放在国内,没个几瓶茅台几万块钱是搞不下来的,船长大概是看他们年轻,好忽悠,才弄得这么“特殊”又“不太特殊”的照顾。 袁金龙抓起小笼包,先嘬了个口,吸尽里面的汤汁,再整个吞下,像个老饕一样颇为地道:“嗯,味道不错,会长大人,赶紧尝一个。” “你们是混血种?”船长摸出酒瓶。 袁金龙眼珠瞪得几乎没了瞳孔,震惊之余,“噌”地站了起来,拳头握得发响。 “坐下。”李泽低声吼着。 袁金龙有些意外,平时和他们一样大大咧咧看不出丝毫严谨性的李泽,现在居然这么冷静,对面可是认出身份的人,搞不好就要擦枪走火。 “艾玛的临行调查资料上有船长的资料。”李泽说,“德川赖家的远房子嗣,但不会德川赖家效力,只以一名船长的普通人身份生活着,1989年以水手身份第一次登上远洋货轮,后因自身努力与往来关系爬到了船长。” 第五十四章 家族秘史 “听到个熟悉的名字。”船长说,“艾玛的话,你们来自方斯汀学院,对?” “但你是怎么认出我们的?我们的全程行动按理来说都由学院和百鬼盟保密。”李泽问。 “德川赖三院发了条短信给我,让我关照一下船上的三名小年轻。”船长指了指酒瓶,“喝多了,就忘了,医护人员打电话给我我才反应过来,不过我要跟你们说一句,别和德川赖三院靠得太近。” 袁金龙抓过酒瓶猛灌几口:“有点儿口渴为什么这么说?船长你似乎挺懂你们家主的。” “我的姓氏是小川,随我的父亲,我父亲又随我爷爷。我的奶奶曾是德川家的一员,随着出嫁爷爷,渐渐与本家少了联系,至于我,虽然有血统,但稀薄得要命,因为我的母亲也是普通人,所以艾玛的记录上才会说我是德川赖家的远房亲戚。”船长摆手,“可我和家族根本没多少来往,当年家庭困难时奶奶曾向家族里请求施舍,但被驳斥且遭到了羞辱,所以我们家和德川赖家之间的关系更是断得干净。” “那德川赖三院为什么联系你?”袁金龙问。 “可能为了攀关系。”船长淡淡地说,“就和我当年一样,但那家伙的野心,可比我的大多了,这也是我提醒你们小心德川赖三院的原因。” “求八卦!”李泽指了指厨师,“他也是混血种?” 船长点头:“从我当水手的时候就一直是厨师,我当上船长,我把他挖了过来,说到底,也算在海上出生入死的兄弟。” “はじめまして、どうぞよろしくお愿いします。”李泽连忙起身客气起来。 “请多关照!”厨师微笑。 “您也会中文?” “国际邮轮的标配。” 李泽挠了挠头,略显尴尬。 “都是朋友,何必这么客气。”船长夺过酒瓶,“我和你们解释下我为什么说德川赖三院的野心很大。” 这时哈特醒了过来,作为八卦的狂热分子,这等美事岂能不听,不过他仍旧虚弱得像个快死的人,全身只有眼睛是那么通透明亮。 “混血种是不允许参与国家政治、军事、经济等一系列拥有决策地位的任职职位,譬如总统、总理、军事指挥官、财务大臣等等,最多只能当任秘书,且不能露面。在日本,一般是一年更换一次内阁成员,在2011年的时候,德川赖三院参与了日本内阁的竞选,目的是为了引进美国的作战装备,方便美国驻日美军的作战行动。” “作战装备我清楚,作战行动有什么?不是特等公民不受日本法律约束吗?”李泽问。 “这个不太清楚,但大概的是美军同时可接受美方的指派,也可接受日方的指派。”船长低声说。 “我靠,那这种他要搞战争侵略不是很简单?”袁金龙愣住了,“第三次世界大战?” “所以当时他都没四处宣讲,就被举报弹劾。” “感觉有点儿离谱。”袁金龙说,“我感觉现在我就像上了贼船的关二爷,安排上船的孙权,在背后鼓励我安排任务的是曹老板,结果船上和我聊天的是写聊斋的蒲松林。师兄,这有点儿恐怖啊,要和我们对接的竟然是这种人。” “但他是家主。”李泽直言。 “嗨嗨嗨!师兄,跟你说正经事呢!要不我们赶紧下船,风音家主我们也不要了,赶紧逃命要紧,你看我们的哈特师兄,都吐成这个鬼样子了,作为师弟,我们就应该优先照顾他才对!” “你觉得一家之主应该有怎样的品行?”船长问。 “喂!” “严于律己,关护家人。” “还不如做一些有利于家族的事。”袁金龙吐槽,“这时候,船长该讲德川赖三院小时候的故事了,肯定的,一般长大后会做这些事情的人,小时候都有非人之举。” “他虐杀过狐狸。” 李泽和袁金龙互看了眼,听得心事重重。 “宫城县白石市,距离营地不算远的地方,隔着几道草丛,就能够看到篝火燃起,一个人在篝火上架着一根木头转动,贯穿着什么东西炙烤着。在营地的旁的树枝上,挂着一张薄薄的皮子,随风轻摆,活像一面招魂幡,肚子饿的人,能闻到了一阵烤肉的香味,以及浓浓的血腥味。 两三个小时的工夫,原本一片略显平坦的山地被德川赖三院整理得有模有样。帐篷、火、防止野生动物靠近的硫磺德川赖三院在篝火旁翻转着木架子烧烤着肉,时不时拿刷子往上面抹着油。他是独自被分下来整理睡觉帐篷的,其他人都去寻找食物。 没人知道那是什么肉,只觉得有些臊臭,但抹上芥末和酱料,味道就会变得很美味,饿了一整天,露营的人都没能找到食物,自然不会去管所谓的臊臭味,可德川赖三院的背包在流血,所有人都好奇里面究竟是什么。” “狐狸?”袁金龙茫然了。 船长接着说:“德川赖三院打开背包,里面有七张剥下的狐狸皮,整张皮从嘴巴一直剖开至尾巴根,附在内皮上的白色肉膜流淌着残存的血迹与血丝,血从尖尖的狐狸最慢慢滴落,为了整合,他用钢钉钉住红蓬蓬的尾巴尖。他从背包里拿出狐狸皮,在空中挥舞,炫耀着自己的战果。” 哈特闷哼一声,显然愤怒至极。 “我知道你的心情,我听过后也一样,但他当时说了句话。”船长淡淡的说,“人类吃得任何一种食物都是生灵,包括植物。三文鱼肉用金钱衡量,和牛肉用金钱衡量,鸡肉、猪肉甚至国外还吃狗肉猫肉你们怜悯这只狐狸,可是你们吃东西,难道就不是生灵?当你们为一道美食啧啧赞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餐盘里放的都是各种生灵被煎炸烹煮的尸体?人类生存基本条件,就是建立在吞吃别的物种尸体的基础上!” 袁金龙皱眉:“我们是为了生存而选择进食,绝不是建立在为了口舌之欲,或者心理快感的变态行为而对进行虐杀!” “如果你在野外快饿死了,吃树皮树叶都补充不了你的体力,你必须要吃肉,结果你面前出现了一只大熊猫,你会怎么做?”厨师看着袁金龙的眼睛。 “吃了它。”袁金龙从想过他的声音如此冰冷。 李泽也沉默了。他似乎听过这个理论,在旧金山的时候,可这理论真要对应至现实生活,似乎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地方。 这就是悖论。 人类社会是人类生活和人类思想的产物,人类生活大部分源于人类思想所需构造,但人类思想绝大多数都是一个悖论,都是单凭自身情绪与认知去理解创造一个自己喜欢的事情,让别人接受接纳,可当回到本质上时,这就是个悖论。 “这个故事我也是听别人说来的,具体情况是什么,只有德川赖三院和当时在场的人知道。”船长说,“不过有件事是真的,德川赖很讨厌狐狸。” “话说回来,这种关乎家族面子的事情,是怎么传出来的。”袁金龙问。 “百鬼盟的主掌是德川赖家,但德川赖家早就不如从前,人心涣散,离分崩离析的时候可能不远了。”船长说。 “可艾玛给的资料里显示,德川赖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而且在德川赖三院的带领下,反而生意越做越好,家族越来越繁荣。”袁金龙说,“还有数据支撑着。” 船长提眉:“是吗?那可能我听的是传言了,抱歉。我并不是方斯汀的学生,只是偶尔听上船旅游的混血种说,方斯汀学院是全球最好的混血种学院,心感向往。”船长耸耸肩,“不过我这种接近零的血统,进不去,儿子儿孙也进不去,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当船长算了。” 第五十五章 狐兮 袁金龙捅了捅李泽:“师兄,你看看你,你可好的哩。” “别用这种民国时期的语气。” “你可是万丈光芒拔地起啊师兄,学院多少少男羡慕你。” “就没有少女喜欢我是?” “欸!掌握着那么多资源,师兄你竟然说没有少女喜欢你,玛丽不就是其中一个吗?要说喜欢,晴月小姐和颜忻小姐我觉得也对你又感觉。” 李泽沉默了片刻:“颜忻?算了,那可是师姐。” “不过,她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 “什么意思?是你小学学姐还是在一个幼儿园见过面?该不会你往游泳池里撒尿的时候,她正好看见?”李泽打趣他。 袁金龙笑笑,换了话题:“船长,还有没有别的情报,老实说我不太相信德川赖家主。” “你们去东京是有什么事吗?”船长问。 “德川赖家主没告诉你?”袁金龙好奇,“好歹他还让你接待我们。” “就只是接待。至于他怎么知道我的号码嘛,信息时代个人信息已经不值钱了,泄露就泄露,但他连你们长什么样都没告诉我,就只说了三位少年。如果这三位少年是锦织一清、植草克秀、东山纪之,我一定会冲上前索要第一个签名。” “锦织一清、植草克秀、东山纪之这三个是谁?”李泽扭头问。 “日本少年队,小虎队就是模仿少年队成立的,在80年代可是风光无限的少年组合。”袁金龙说。 “现在也风光无限。”船长收起一脸激动,“既然想知道别的情报,我就和你们说说狐狸,毕竟提到过德川赖三院虐杀狐狸的事情。” “我估计会说玉藻前,信不信由你师兄。”袁金龙小声嘀咕,却自信满满。 “在日本,有三大恶行妖怪” “你看,我说的没错。”袁金龙沾沾自喜地挑动眉毛。 李泽则翻了翻白眼,继续听着船长讲故事。 “对比妖怪的是日本阴阳师,比较有名的是阴阳道鼻祖役小角,安倍晴明的师傅贺茂忠行、师兄贺茂忠行、师兄的儿子贺茂保宪,安倍晴明等,阴阳师的职责是捉鬼,但对于大妖怪,往往需要众人的力量。 酒吞童子,鬼族首领,噬处\/\/女,在源赖光与麾下四天王的合力下被消灭。大天狗,对于大天狗是好是坏,日本历史学家一直在争论这个问题,民间也是褒贬不一。然后就是白面金毛九尾狐,广义上是指九尾狐的一种分类或九尾狐本身,狭义上来说是指一只在印度产生,在中国作恶,最后在日本被封印的九尾狐。” “妲己!祸国殃民的传奇女性,老实说我挺想看看妲己长什么样。”袁金龙用手肘拐了一下李泽。 李泽无话可说。袁金龙的确是个好兄弟、好业务员,他要是以后进社会工作,必定一路顺风顺水加官进爵,可一谈到美女,袁金龙就像色鬼附体一样,在那喋喋不休,指不定以后骚扰女同事。 但让李泽感到意外的是,原本他和袁金龙一样是个话痨痞子,只要袁金龙在身边,他就会变得格外冷静,感觉像一颗定心丸。 “在妖怪小说中,唐朝时期,日本派遣使者吉备真备前往国学习,九尾狐便溜进了吉备真备的船中来到了日本。根据日本学者的研究和有关记载,玉藻前实际名为藻女,出生时被亲生父母抛弃,后来遇到坂部夫妇,遂被收养,在成长过程中,她勤奋学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被誉为‘日本第一才女’。” 袁金龙点了点头:“话说回来,船长,你们日本人是不是挺爱称呼美少女为什么‘天下第一’、‘几千年独一’之类的?” 船长笑笑:“动漫都那么中二,媒体能不中二么!长大成人之后的藻女出落得倾国倾城,也凭借着她的这些特质,藻女成为了鸟羽天皇的妃子,被赐名为玉藻前,深受天皇宠爱,但她的欲望也在膨胀,不断地扩大自己的权势危及朝政。 鸟羽天皇沉迷色\/肉,不理国事,朝堂暗流涌动,突然之间,天皇患上怪病,卧床不起,就连御医也无法查清楚真正的病因,宫中只好找来阴阳师安倍泰亲来诊断,结果竟然发现玉藻前是由玉面金毛九尾狐化身而成的狐妖,她吸收了天皇的元气,企图替代他登上皇位,身份暴露后,她连夜逃出宫中,传说她被镇压,化成一座‘杀生石’留在了日本须野。” “哦哦哦!‘杀生石’,这玩意儿是不是真的?”袁金龙些许激动。 “船长,你知道鸟羽院吗?”李泽问。 “知道,日本混血种密党组织其中之一,据说背景实力深得恐怖。”船长说。 “但为什么会用鸟羽天皇的姓名?” “鸟语是名。在明治维新前,所有人都没有姓氏,日本天皇被认定为神,姓氏会由天皇赐予,但一般都是部落及地方上的贵族。”船长摸了摸长出来的胡茬,“至于鸟羽院井上,你有消息么?” “日本混血种间好像流传着鸟羽院成立于明治维新前的传说。” “明治维新?”李泽吸了口寒气,“那可是160年前” “我不太清楚混血种之间的协议。”船长说,“但我听说一战还是二战前,统一利益关系的混血种密党组织是不存在的,只存在混血种家族。如果鸟羽院在明治维新前就已经存在,只能说这是一个庞然大物。” 袁金龙点头,他瞬间知道他们要面对会是什么样的怪物。家主?那是控制那只怪物的饲主,一个拥有不断历史文化与庞大物质积累的组织,硬要分类的话,将会是国家级别。 “接着说。”船长拿出手机,“我比较喜欢《阴阳师》这款游戏里的玉藻前,作为大妖怪,却不会随便伤害人类,而是会积极地模仿人类,主动学习人类的各种东西。在某日听见一阵笛声,那是神社的巫女,他与巫女很快堕入了爱河,并且诞下了一对儿女,但他们违背了神,最终遭到了天罚。” “游戏设计者喜欢将游戏角色做成悲情人物,以此获得玩家的认同感从而花钱。”袁金龙说,“很正常。” “在日本的混血种间,则流传着玉藻前即为原罪‘色欲’的说法。”厨师插了一嘴。 李泽吸了口凉气:“原罪!” “日本被称为‘性’的天堂,别看日本表面上法律政治平和,私下实际混乱得警署都不敢插手。日本的色\/\/情产业链每年营收近700亿美元,真不会到是不是真的,但很吓人,这个数字,作为日本人我也这么觉着。”厨师说,“年产接近三万部,每200名女性接近1人在此产业链里,按实际情况来说,数字可能更高。” “所以混血种认为‘色欲’就在日本也不无道理。”船长摇头,“至于为什么将玉藻前认定为‘色欲’,大概还是因为鸟羽天皇的原因,毕竟皇帝可以酒池肉林,但他却偏偏独宠玉藻前,这点作为一个人,很难理解。” “有什么难理解的。”袁金龙说,“老婆美得跟天仙一样,是我,我也会独宠老婆。” “别介意,他就这样。”李泽一脸抱歉。 “前几天东京湾的那场神秘事件,引起了日本政府与各路媒体的关注,混血种则说那是原罪,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们可没权知道。”厨师挠了挠头。 船长一脸担忧:“所以你们来日本是旅游还是执行任务?日本要发生什么了?” “这个那个”李泽眨巴着眼睛一时没想明白怎么编下去。 “嗯,执行公务,船长你们快逃,去法国去美国去国,越快越好,日本马上就要滑入太平洋里,怪物即将占领整个日本。” 李泽抓狂地看着袁金龙,袁金龙则表示反正对方对这类事一知半解,不如说得耸人听闻些,毕竟对方还挺好的。 “那希望你们在日本吃好玩好!”船长语重心长。 李泽捂住心口,心说别信袁金龙说的话,别露出那种临死前祝福的表情啊! “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厨师忽然鼓掌。 第五十六章 成见 船长走到门口,伸出头看了眼过道,确认没有人才关上门,拉上消栓,仔细检查了一遍。 这条船上就厨师和他关系最厚,他很清楚厨师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会有多重要。 “这件事,希望你们不要当真,因为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厨师起身,走到舷窗边默默地看着外面扑腾的海浪。 李泽望了眼袁金龙,袁金龙熟练地按下裤兜中的录音笔。 “我们知道你们国人一直对日本人抱有敌意、仇恨,但说实在的,那是当年军国主义思潮下受影响的罪行,我正视历史,端正态度,看着邮轮上来自国的游客,品尝着出自我手的食物,我很开心,我也在学习中餐中,获得了一位国朋友。” “他死了吗”袁金龙开口,“师兄,你别掐我,我知道我多嘴了!” 李泽很想给他一巴掌。这种叙事方式的结果一般都是死,但在这种场合下,由当事人说出来会更好受一些,可袁金龙的插嘴,他很明显地看到了厨师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因为多出的几分忧愁,而变得更加苍老。 “大概死了,或者是失踪了。”厨师轻声说,“我不知道他最后在哪,甚至尸体都没找到,最好的结局是他回到了国,顺便忘了我。” “发生了什么?”李泽问。 厨师从厨师服内的衬衣里摸出钱包来,打开钱包抓出一张照片:“他长个样子。” 李泽微微一震:“何鑫?” “师兄你认识?”袁金龙问。 李泽点头:“那次新生招聘其实有两个,一个是你,一个是他的儿子,但他的儿子得了癌症,癌症晚期,所以最后只剩下你进入了国区的新生招聘流程。” “原来如此。”袁金龙说,“所以他是来日本旅游的?还是执行任务?” “从学院毕业的学生,就不再作为学院专员或助理进行任务指派,除非是特殊要求与合作。作为毕业几十年的学生,他应该不会被指派任何任务。” “那就是旅游了,那他发生了什么?”袁金龙默默地看着厨师。 “他到达东京后,乘坐东北新干线,去了仙台,然后又去了新庄,而新庄那有百鬼盟的据点,具体说来,是德川赖家的据点。” “也就是说他遭到了德川赖家的追杀。”袁金龙瞟了一眼满脸疑惑的李泽,耸肩道,“说到日本,除了色\/\/情产业不就是黑道么?当年看《热血高校》的时候,我差点就去纹身了,幸好被我爹打了一顿。” “他包了一辆本田,从新庄开到了大阪,那时我在大阪休假,他急匆匆地跟我说删除他的一切联系方式,并忘记他。”厨师叹了口气,“德川赖家在新庄用活物进行血祭,老人、小孩、猫、狐狸。” “狐狸?”船长也颇感诧异。 “他描述说那是一个法阵,在一个日式的庭院里,法阵中央站着一个女人,可怜的祭品被女人锋利的指甲切开了脖子,大量的鲜血将女人的白服染成红色,她站在中央起舞,却发现起不到任何作用,逐渐变得癫狂,她将已经死去的祭品脸部揍到变形,肚子踢到内脏破裂,用两只手戳进祭品的脖子一直切到可看到骨头为。那似乎不是为了召唤什么东西,而是为了解除封印女人因为发疯,衣服从身上划落,在她的背部,有一个类似翅膀的红记。” “翅膀的话那个女人是天使!”袁金龙思考。 “如果是封印的话,会不会是被天使封印的恶魔?”李泽提醒。 “那些只是他急急忙忙吃了碗拉面后说的话,再后他继续开着那辆本田,离开了我的视线。”厨师低声说,“感觉他似乎被什么恐怖的东西追着。” “他是混血种的话应该说希望很渺茫,在日本黑道里,混血种比普通人类黑道更残忍,如果还刺探到对方不可外传的机密,那被灭口的可能性就高太多了。”船长摇了摇头。 “不知道,总之这些话你们也不要说出去,特别是德川赖家。虽然不确认是不是真的,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这个年纪应该懂才对。”厨师走出了医护室。 “那你们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指挥室或船长室找我。”船长起身。 “那个船长,请问大概多长时间到东京?”李泽问。 “才开船五个小时,大概还需要接近五天左右,有时因为海况问题,时间会稍稍延后。” “感谢船长!” “应做的,不过我不太确定这船上有没有德川赖三院的亲信,你们小心些,实在不行,就来找我。” 袁金龙自顾自地吃着烧麦,李泽则不停致谢,待船长离开后,立马关上门,盯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哈特:“师兄,别装了。” 哈特没好气地捂着小腹:“如果我死在了这,那将是学院的损失,可你这么冷静,是不是猜到了是谁干的?” “不,当时我和袁金龙在一楼船舱欣赏着比基尼美女,根本没想到站在二楼高处想从上往下偷看美女胸部的你会被人打话说你看清楚是谁了没?” “他是从背后打的我,受击后我转身却没有发现任何人。” “应该是使用了某个可以藏匿的启示。” “不过为什么是你?”袁金龙问。 “会不会是因为我只有一个人?” “可能我们早就被盯上了。”李泽望着舷窗外越来越大的浪花。 “被盯上?”哈特一愣。 “从刚开始飞到香港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因为很难想象一个混血种组织会对另一个组织这么担心受怕,或者说恐惧。”袁金龙皱着眉头。 “我感觉那更像是一种成见。”李泽说,“如果对一个人是恨的话,那会想方设法地去复仇;如果对一个人是爱的话,就会想方设法地去追求;如果对一个人是有求的话,就会让对方开心、认可自己。从校长和副校长口中,我是觉着德川赖三院这个人对风音摘楪希的成见太高,甚至有些脱离了事情本身。” “老板,我觉得你喜欢上了那个女孩,竟然这么为她说话啊。”哈特笑得贱兮兮的。 “听起来像《邹忌讽齐王纳谏》:‘臣诚知不如徐公美。臣之妻私臣,臣之妾畏臣,臣之客欲有求于臣,皆以美于徐公’,但德川赖有求于摘楪希什么?一把年纪追求美少女?还是给他儿子做嫁衣用的?”袁金龙说,“或者说摘楪希阻碍了他什么东西。” “完全听不懂。”哈特说,“建议翻译一下,我可还没到那种能直接心里翻译文言文的地步。” 袁金龙回了几句诸如“我比你帅,但你还是舔着脸来说我这张脸长我脑袋上简直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之类的玩笑话,突然耳边传来奇怪的“吱吱”声。 “什么声音?”袁金龙竖起耳朵。 声音极其微弱,感觉很遥远,却又仿佛就在耳边,像是某种动物在呼唤同伴所发出的轻叫,又像被笼子网兜抓住后有气无力的呻吟。 “师兄,你听见没?” 李泽顿住脚,再仔细听,声音没了:“感觉像是貂。” “等等,邮轮是不允许带宠物上船的。”哈特有些紧张。 “按理来说,每一层之间的隔断,都不该能传播声音,包括毗邻的两间客舱。”李泽敲了敲地板,“除非” “除非砸墙。”袁金龙指着自己的耳朵,“我突然想起来那是什么声音了英国广播电视台拍摄的《蓝色星球》中,狐狸就是这种叫声。” 第五十七章 慌乱中的恐惧 哈特攥紧了身上的白色被褥,原本已经缓和的小腹,再次疼了起来。这属于应激性心理障碍,却延伸到了身体,这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可思议,明明不久前才提到的关于狐狸的事情。 袁金龙跑到医护室四处仔细聆听,包括地面如果能有一把梯子,他一定会把耳朵凑到天花板。可问题地面与四壁都不是声音传来的方向,那答案只能是上面。 邮轮总共有十六层,医护室位于从上往下数的第十三层,很难想象医护室这么重要的位置会在如此下面的位置。但如果声音在上面,那就是第十二层,从第十层到第十二层都在甲板以下,是四等舱所在。 袁金龙打开舱门,打算拉着李泽和哈特冲到楼上。 哈特在下床的功夫中却死死地站住,任凭李泽如何呼喊,都没有回应。李泽想动手拉着哈特往外走,却忽然发现哈特的眼睛开始紧缩,那是遇到危险或者看到恐怖食物所发生的生理表现,可周遭既没有什么也没看到什么哈特的行为异常古怪! “嘘,安静!”哈特将手指放在嘴前做出禁声的动作,然后慢慢靠向右侧的墙壁,“我听到别的声音。” 李泽跟着哈特屏住呼吸,将耳朵靠在墙上,然后跟着哈特颤抖起来,一步步往回退。 不知何时,狐狸的叫声中混入了别的声音那是咀嚼声,可如果是吃肉或者喝水绝不会发出那种类似剃刀的声响,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啃噬骨头,并不是剥离骨头上的肉,而是真真正正地使用牙齿将骨头咬碎,然后慢慢吞下。 狐狸——人狐! 他想起了夏弥尔所说的九尾狐故事,他可以对船长所说的话不屑一顾,但夏弥尔这个小魔鬼,他不得不信。 所以刚开始船长讲述狐狸故事的时候,他觉得可能是意外,但现在恐惧从心底深处幽幽地爬了出来。 “哈特,去找船长,老大,行李箱!来医护室的时候,我把行李箱也搬了过来。”袁金龙大吼。 李泽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立马冲到行李箱前抓出藏在暗格里的西格绍尔p226型手枪,这款装备于美军海豹突击队的手枪被装备部进行了模块化爆改,威力不亚于一把沙鹰。里面装填着装备部新研发的对种子弹,同时为了以防万一,李泽还加了两颗‘黎明’。 袁金龙接过李泽丢来的手枪,来不及多想,冲出船舱,直逼邻舱舱门。 李泽下达突破手势,这是在学院学习日语的同时,艾玛另外给他们追加的作战课程,教练来自前美国特种部队,即使只有短短一周时间,他们也比一般的新兵更有作战能力。 袁金龙咬牙,发狠踹开舱门,“咣当”的巨响中,房内的五个人全部高举双手。 “该死!”袁金龙怒骂。 李泽赶忙收起枪,看对方全是欧洲人外貌,便用英语解释:“抱歉,我们在抓捕跨国通缉犯人,可能数据出现了差错,还请你们原谅。” 袁金龙尴尬地微笑,然后带上门。 房里的人在玩飞行棋,无比和谐的场面,让人有种自己破坏了别人美好亲子时光的愧疚。 “就是这间,一定是还是说我们听错了?”袁金龙咬牙。 “会不会不是这边?” “另一边?” 船长跟着哈特一路小跑,看到两人手里的枪,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出什么事了?” “不是这间屋子!”李泽摇头。 “我一路上听了你们同伴的解释,这艘船是不可能带宠物上来的,除了特殊服务用的宠物,比如导盲犬、工作犬,枪支也只有特殊情况才允许,比如国际刑警,和执行任务的混血种。”船长说,“会不会是你们听错了?” “如果一个人听错,还说得过去,但三个人全都听见了,这就不是意外。”袁金龙盯着船长的眼睛。 “其实存在情绪传递,可能是你们太紧张了。” 船长满带微笑地打开李泽、袁金龙两人所打开的船舱,进去安抚了一下里面还惊魂未定的五个人,同时询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在看到对方皆都摇头后,船长再次安抚,说明会有甜品提供以表歉意和感谢理解后,便慢慢退出船舱。 “我们太紧张了?”哈特问。 “指不定喝瓶二锅头睡上一觉就好了。”袁金龙打趣。 船长刚想说话,可过道里忽然传来咀嚼声音。 哈特全身冰冷地站着,牙齿不自主地打着战,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不是假的,也不是幻听,而是真的。如果普通人听不到这种声音,那说明只有混血种能听到对方也是混血种!而且能控制声音的声波,让声音在混血种才能听到的频率。混血种能接收到的声音频率会比普通人更高一些和更低一些,虽然不及蝙蝠海豚,但相较于人类,这种特殊性能带来极大的便利。 可此刻却变成了障碍,他们宁愿没有这个特殊性。 李泽下达手势,袁金龙和哈特领会意思一扇门一扇门地将耳朵凑到门上仔细听着。 他们在过道张望,既然一无所获,就只能是船舱发出来的声音,然后在过道回响。 船长看不懂手势,但也跟着动作行动起来他也听到了声音,血统稀薄却也赋予了他这样的能力。 一无所获后,他们回到了医护室门口。 过道每一处的音量都一样,这大大降低了直接分辨的能力,加上最开始便从医护室出来,理所当然地就会忽略这个重要阵地。 但声音就是来自他们之前所在的医护室,他们之前在的地方,明明什么都没有! 船长吞了口口水,三人举着枪严阵以待,可在舱门打开的那一刻,四人看到了几乎恐惧到呕吐的一幕! 医护室里弥漫着让人作呕的尸臭味儿,穿着日本学生装的少年正蹲在角落,低头抠着已经腐烂的女尸腹部,挖出一坨淌着黄色尸液的腐肉,胡乱塞进嘴里,即使带着骨头,骨渣刺穿脸颊,还在那“叽里咕噜”的用力咀嚼。 每嚼一口,因为太慢像是仓鼠般无法合上的嘴就迸溅出细碎的脂肪和肉屑。 女尸已经被吃了大半,失去血肉与骨架的支撑,上半身直接笼罩在血腥的黑影中,残留的石块上密密麻麻爬满了米粒大小的虫子。 少年听见声音,像枚陀螺原地转过身体,怔怔的看着他们。突然像疯了般吼着根本听不懂的话,扑向女尸,抱着尸体脑袋乱啃,白色的脑浆与骨渣不断从嘴角流出。 不知何处来的风不,这里怎么可能有风?少年的那头披散的黑发被吹了起来,李泽颤栗起来,因为他看清了少年的脸!那是一张狐狸的脸,却没有任何毛发,像是被拔光绒毛的赤\/身\/\/裸\/\/\/体的可怜生物,而他也没有狐狸那标志性的耳朵,感觉就像被谁狠心割掉了一样他像是个被虐待而后抛弃的宠物! 船长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急忙退出房间跪地呕吐起来,双腿发软得难以支撑站起,残存的尸臭味不停地灌进鼻腔,哈特也忍不住跑了出去,胃部猛烈地抽搐着,背过身扶着舱壁呕吐不止,几乎把肠子都吐出来了。 该死! 该死该死该死! 李泽强忍恶心,对着少年的脑袋开枪。对种子弹中混着银和汞的调配物质,并加入了装备部特制的含放射物易爆炸药,子弹在击穿少年脑袋的同时,瞬间发生爆炸,致命物质随炸药将脑袋胡搅一通,少年的瞳孔开始变大,抱着仅剩半个头的女尸倒在血泊当中。 第五十八章 人狐 “船长,你先别和我讲今晚有什么菜,我怕等会儿我什么都吃不下去。”哈特抹了一把嘴巴,手心黏着嚼碎沾满混合液的咸菜,想也不想,哈特就对干净的船舱擦去。 “有法式焗蜗牛。”船长倒也不以为意,“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这就是混血种战争经常看到的东西?幸亏我没血统,不然我铁定还没上战场就先倒在营地里。” “船长,你这种只能当后勤。”哈特打趣。 “后勤也好啊,见不得这些打打杀杀的场面。”船长说。 “但打打杀杀的子弹是你亲手安上去的。”哈特拽着船长往医护室里走,看着身后的男人像是一只懵懂的小兽,那种突发的优越感由心而生,“欢迎来到天堂与地狱的混血种世界,我亲爱的船长先生,如果你有晕血症,请提前说明,我不保证接下来还会有更血腥的场面。” “行了,快过来师兄。”李泽将照相机丢了过去,“准备拍照。” “妈\/的,安安静静地让我装\/个\/\/逼不行吗?”哈特结果照相机,强忍着作呕跑到尸体前面拍了几张专业相片。 船长反锁了门,虽然手枪配上了消音管,但他不确定有没有别人听见:“你们的适应性很强,这就是奋战在前线混血种战士的能力?作为生存在和平年代的我,向你们献上致意。” “别,船长,这可不是和平年代,世界各地都在打战,只是一些国家没有参与而已。”李泽接着说了下去,“而且混血种战争一直都在持续着,虽然在秘密进行,可一旦大到无法控制的地步,整个世界都会被拉着陪葬。” “感觉像fate!” “如果我们这边有个吉尔伽美什就好了。”哈特打开闪光灯,“再不济,来个威震天也行,和它商量一下,它应该会帮我们。” “别理他,他就是个威震天的粉。”李泽轻声说。 “可老大有没有觉得奇怪?”袁金龙问。 “是挺奇怪的,之前还喊师兄,现在直接叫老大了。”哈特对着少年的肚皮仔细拍摄,那里鼓起得不成样子,如果即将临盆的孕妇。 “没执行任务是师兄,执行任务就是老大,谁让他是专员,我们只是助理?”袁金龙回归严肃,“在听到声音前,我们就在这间屋子,谁的眼睛都没有瞎,这里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出去一趟这里就会变成案发现场?看进食速度,起码吃了接近30分钟,我们来回时间不过7分钟。” “可能本来就在这,只是有什么东西阻碍了我们的眼睛。”李泽说。 “你想说领域?”哈特摇摇手,“那东西,除非龙种。” 袁金龙摇头:“那只是片面的,书籍上记载的只有龙种,因为发现领域的地方都能发现龙种的迹象,但那些记载并没有证明是不是龙种自发的能力,教授也对这点儿做过解释。” “做个实验。”李泽安排道。 “了解!” 袁金龙从弹匣里取出一枚对种子弹,利用自身启示轻而易举地破开了弹头的外壳包裹。他将弹头里的物质倾倒在少年的小腿上,但并没有出现预想的结果。 “你们在做什么?”船长问。 “在亚洲范围内出现了一种能让普通人类进化为龙种的病毒,但这类进化生物存在一个弱点——对放射物极度敏感。这是学院的对种子弹,里面掺入了微量放射物,对我们可能无害,但对于由病毒进化出的怪物就相当危险。”李泽解释。 “你们想从知道这个怪物是不是由病毒进化的?” “对!”李泽紧锁眉头,“但失策了,他不是进化的。” “指不定移开就在这艘船上!”袁金龙补了一句。 “那消灭了是不是就代表结束了?”船长还心有余悸。 “不,这类怪物的特点和龙种不同。”袁金龙摇头,“龙种基本上都是单枪匹马,但这些怪物就像蟑螂一样,只要发现一只,就代表这个家基本已经有了几百只几千只。” 船长被震得说不出话来。如果眼前这个年轻小伙子的话是真的,就代表他的这艘船已经被侵略者侵略了?他这个座上皇要被叛军围剿? “稍等稍等!这太荒谬了好么?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们现在在怪物的巢穴里,就像《星际争霸》那样,等一会儿会有一堆小狗跳出来?”船长忽然大声说话,使劲拍打着额头。 他的心情有点复杂,作为船长,虽没有那种时刻准备与船共存亡的心境,但至少难以接受自己的船是母巢这种奇怪的设定!见鬼!这感觉就像每日缠绵的女人,结果一天忘记了伪声,掀开被子一看结果他\/妈是个男的一样,嗯,可能比那个还恶心,譬如掀开被子里面是各种触手各种虫子这个事实错得太离谱了! “我觉得我们可能会死!”袁金龙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他们可没有赵子龙以一敌千还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的能力,他们只有几把小手枪,算上启示的话,三个人当中两个人是废物,一个还是半废物。 “艾玛,听得见吗?”长久的沉默后,李泽拨通了电话。 “听到,因执行设定,您们三人的使用权限为全校优先,艾玛实时为您服务。李泽专员,有何吩咐?” “照片我通过链接发送过去,能不能解释一下。” “收到。请打开免提功能,我将对这件事所查到的信息有效反馈。”大约一分钟,艾玛开口:“人狐,在全球范围内皆有类似的传说,国有狐狸精的说法,借指勾引男人的女人,诸多古籍灵异小说都有狐狸化为人形的故事。韩国的人狐有九尾狐的称呼,据传在韩国某一个地方有由狐狸化人形成的村落,好食人肝。日本则有着崇拜狐与狸的传统,大多地方,都有供奉狐狸的神社,对于人狐,日本人更喜欢将其当做神圣的生物,日本神道中代表农业丰收的神为稻荷神,而狐狸被视为稻荷神的眷属。” 哈特捅了一肘:“船长,你们日本人的喜好还真奇怪。” “你看动漫就知道furry控是从哪来的。”船长打了个寒颤,“但老实说,你让我现实中亲眼见到人狐,我会第一时间跑路。” “还有别的信息吗?”李泽问。 “人狐的形象实际与狼人类似,是人类传说中的一种兽人,其形象被广泛的应用于各种魔幻题材中,只是西方着重的是狼人,而东方着重的是人狐,在国、日本和朝鲜半岛都有关于狐狸的传说,相传当狐狸的尾巴是储存灵气的地方,当狐狸吸收了足够的灵气,尾巴就会一分为二,到最终裂变成为九条尾巴。当狐狸精拥有九条尾巴之后,就会有不死之身。而狐狸要想变成人,需要吃掉100个人类肝脏。” “亲爱的艾玛,你觉得这是吃肝脏的事?他都吃得一干二净了!”哈特捏着鼻子。 “有个传说,当九尾狐为了第100个肝脏要去诱惑一个男人时,如果那个男人向曾经接受他帮助的动物或是鬼求助,就可以把九尾狐击败。而在混血种战争中,存在有狼人和人狐的作战记录,狼人惧怕银物质,而人狐则惧怕玉。” “玉?玉石?”袁金龙疑惑。 “喂,船长,我记得我看日本动漫的时候,里面那些阴阳师用的是不是像个逗号的玉石?”哈特看向船长。 船长点头:“勾玉。好像率属于东亚的都有,毕竟一个文明体系的产物。” 艾玛接着说:“玉,率属矿石,质地细腻而坚硬,有光泽,部分玉石略显透明,可雕琢成工艺品。在广义上的玉包括彩石,即假玉,有汉白玉、京白玉等,同时还包括钻石、玛瑙、水晶、琥珀、绿松石、珊瑚、珍珠等宝石。” “只要是玉就行?”李泽挠挠头,他胸前正好挂着一块玉,夏弥尔给他的东西,说让他一直戴在身上保平安用。 “不,针对人狐,实验给出了结论,只有鸡血石有用!” 第五十九章 沉睡的世界 袁金龙拿出手机,打开google:“好家伙,不纯的五六百一克,纯的几万一克,比黄金还值钱。” 李泽和哈特沉默不语,船长傻愣地看着地上的尸体。 袁金龙并不担心一块鸡血石会让他倾家荡产,毕竟那些钱对于他们来说委实算不上什么,但这要看环境。就好比二战战场上,一盒几十块钱的抗生素卖到几万美元都还有市无价,这茫茫大海上,莫说万元一克,几十万一克他都买。 “话说鸡血石是个什么玩意儿?”哈特开口。 “靠,我都忘了这里有个欧洲神棍。”李泽耸耸肩,“一种石头,因为颜色像是鸡血的鲜红色,所以取名为鸡血石。” “我感觉你在内涵我。”哈特说,“欧洲人的确没把玉当得多珍贵,因为欧洲产好玉的地方不多,所以中世纪才会把国的瓷器当作是无上珍宝话说欧洲也是够土的,科技天文物理发展的很迅猛,但饮食生活就跟原始人一样。” 李泽没有理会哈特的喋喋不休。 他就是这个毛病,一个害怕自己没有存在感的人,他会用不停说话的方式来让别人的关注,这跟社交没有任何关系,他想要的只是一种心理与生理上被认同的快感。 “艾玛,能侦测到这艘船上有没有别的东西?”李泽举着手机对周围拍了一圈。 “直到目前为止,无法得到准确的数据信息,我侵入了邮轮的电路系统与监控系统,包括个人移动通信,都未发现可能造成影响的东西。”艾玛说。 袁金龙蹲下身,用手扳过女尸的脑袋。 “这具女尸也是人狐,她的脸首先遭到了撕咬,面目全非,加上视野一直被这名少年吸引,所以才会遗忘女人的身份。”袁金龙说,“我怀疑这是个局。” 哈特挠了挠头:“什么意思?我们要被人干掉了?” 袁金龙摇头:“德川赖三院考虑到安全问题,将直达飞机换成了转乘邮轮,目的是为了隐藏我们的行踪,但有人可能考虑到了这点,所以早早地布下了陷阱等着我们跳进去。日本,现在可是十万火急的事情,邮轮的速度不慢,但要经过一个地方” “东京湾!”哈特突然掌心冒汗,心跳如鼓。 “在国的风水迷信中,现代的交通工具都像是一个个棺材,火车如果不算上连接的门、邮轮从外形上看,都像是一个个铁皮棺材,而里面睡着一具具尸体。” 经袁金龙这么一说,李泽才琢磨过来。 其实现代建筑中也存在着这样的说法,国古代建筑讲究地势地址、水质、方位朝向、气候土壤。 所谓的水,即认为“吉地不可无水”,所以现代小区中大部分会存在人工湖、水流、喷泉等,这并不是为了好看,而是因为水润吉。土壤则指风水学中的“龙穴”,地势好则土沃,土沃则耕丰。 但现代建筑区别了这些,开始贯彻于西方的建筑理念,看起来就像是一栋栋水泥做成的牢笼,既少了天人合一,又少了天圆地方。 难道这里面真出现了问题? 人不能多想,一想多了就会往坏的方面前进。 再看地上的两人,果真像躺在铁皮棺材里的尸体,周围全是放在棺材中用以下面生活的生活物。 船长刚想说什么,忽然耳边传来“吱吱”声。 “该死,还没结束!” 袁金龙冲出房间,李泽哈特紧跟在后面,船长并没有武器,更不是打仗的好手,但这是他的船,作为向导再合适不过。 攀爬楼梯,楼梯间弥漫着一股异乎寻常的气味。 冲到十二层,他们才明白那股气味来源什么。小巧精致的樱树绽放在仅微微发亮的过道两侧,地面绒毯被无数的粉红遮掩,早已不复以前的颜色,每一道对立的舱门前,矗立着一座高度相当的红色鸟居,鸟居上的红漆斑驳坦露出木头的原色,层层叠叠,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黑暗地带。 他们仿佛来到了京都伏见区稻荷大社的千鸟居,可这里是邮轮,感觉像见到鬼一样! 在日本鸟居,指的是类似牌坊的附属建筑,一般建立在神社前,代表着神域的入口,用于区分神栖息的神域和人类居住的世俗界。鸟居的存在是为了提醒来访者,踏入鸟居即意味着进入神域,所有的行为举止都应特别注意。 但他们绝不相信这里是所谓的神域,因为舱壁上流淌着淋漓的鲜血,黏稠的液体混着樱花向下爬动,在地面堆积起的高度足有两厘米,凝固后的血液如同豆腐一样静躺在那。 一个成年人的身体里大约只有五升血液,可无论受怎样重的伤,即便将脑袋砍掉,都不会全部迸溅出来。能堆积成两厘米的血池,并延伸到远处,无法想像究竟死了多少人或者多少怪物! 李泽和袁金龙还好,他们见过血腥的场面,但对于哈特这种足不出户的家伙而言,仿佛一个从小只见过蔬菜吃过蔬菜的‘素食主义者’,突然一天有人当着他的面杀了一头猪,并把还淌着鲜血的猪肉塞进了他的嘴里。 船长就跪在楼梯那,再次呕吐起来,肚子里没有别的东西了,只剩下泛味的胃酸。 “在这间!” 袁金龙循着声音打开身旁的门,可门里只有入睡的船客,空调开启着,微风吹动着他们的发丝,十分安详。 “这算什么?幻象?”袁金龙拔出脚,紧盯着鞋上的红色物质,“或者我们在做梦!” “这间也有声音!” 李泽打开舱门,里面的情景却与袁金龙看到的一模一样。 紧接着,顺下打开更多的舱门,因为每一间屋子都有“吱吱”的叫声,可里面都是入睡的客人,如同这个世界只有他们四个没有睡觉一样,很是诡异! “有没有可能,”哈特捞起一把红色物质,的确是血的铁锈味,用力捏碎也和凝块的鸡血鸭血无异,“是一种启示,我们进入了对方的启示。” “有什么启示是创造空间的?118号里可没有这种启示。”李泽问。 “说的也是。” 哈特拉着船长走进其中一间船舱,他们不是作战人员,只是后勤,作战的事情交给李泽和袁金龙就好。可两个后勤对入睡的人检查一遍后,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没有呼吸,没有脉搏,没有心跳他们都死了,可他们身上没有任何的贯穿伤,扭打造成淤青也没有,就像就像在睡觉中被死神带走了一样。哈特先在身上画了十字,然后抽出小刀在一名男士手臂割了一刀,里面没有任何血液流出。 傻了! 全部人都傻了! 这代表着过道上的血,都是这些入睡人身体里维持生命活动的血!它被人以不知道的手段弄了出来,所以外面才会这样,而里面的人全死了! “我们在杀人现场。”哈特直言,“这种事一旦传出去,将会举世震动。” “如果来条龙种把邮轮弄翻了,就更举世震动了。”袁金龙说。 “不抓到凶手,我们一定会被定性定罪,到时候就不是什么无期不无期的,没有死刑法律的日本都要用死刑弄死我们。” “可问题谁会相信凶手杀了那么多人?启示?这可是混血种之间的秘密,爆出去绝对没好处。” “说的也是。” 船长伫立在原地,凝视着自己的客人。 没人能懂此时此刻他内心的感受,不去打扰或许是最好的选项。 李泽将耳朵搭在墙壁上,仔细聆听:“还有,不在这层。” 第六十章 船棺 十一层如此! 九层如此! 五层如此! 二层还是如此! 每一层的情况相同,樱花加上鸟居,颇具日本的文化,也恰好与此次游轮的目的地对接上,但地上铺着血,犹如地狱的曼珠沙华,接纳死人的灵魂。 根据船长的介绍,本次游轮共载有乘客3973名,工作人员1722人,他们不仅探查了的乘客休息的船舱,也到了动力室、驾驶室、厨房,甚至是卫生间,除了他们四个,没有一个活人。这艘船已经名正言顺的成了口在海上飘荡的棺材。 “还剩最后一层!”李泽爬着楼梯,小心翼翼。 他们没法乘坐电梯,电梯已经完全失控,爬楼梯让他们气喘吁吁,可在接近最高层的时候,他们没再闻到那股异乎寻常的气味。 “感觉要出事。”哈特放松两指,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当中夹杂着太阳晾晒海藻的味道,让人这才觉得自己身处海洋之上。 “出事了顶多再加四个死人!”袁金龙说。 按住人中,哈特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希望你能说些吉利的话。” “艾玛,能知道第一层发生了什么吗?”李泽问。 “不,通过手机讯号传送过来的实时录像中,没有显示你们所看到的东西,而根据技术筛查,其实乘客们都还活着,反而是你们的身体失去了热量反应。” “这么说其实是我们死了?”哈特震惊,“我们来到了黄泉国度?” 袁金龙神情轻松地伸了个懒腰:“那真好,现在活得挺累的,我要去地狱找可爱性\/感的魅\/魔小姐姐,让她们安抚我受伤了万年的心灵。” “得了,你才几岁,还万年的心灵。” 这时船轻微地晃动了几下,哈特立足不稳,差点摔倒,连忙扶着楼梯把手。过道明亮,甚至亮得刺眼,毯子上沾满了白色毛发,呼吸稍微用力,就会有些许毛发窜进鼻腔。 一层! 是那么正常,没有樱花没有鸟居没有血液,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声音来自何处。 114号房间! 李泽将手机贴在舱门上:“艾玛,是不是狐狸的叫声?” “波动类似,但也有可能是别的生物,是狐狸的可能性更大。” “我听出了三种不同的叫声。”哈特说,“里面可能有三个以上的人狐,要不我们还是跑,救生艇,救生艇应该还有用。” “我们已经走不了了,如果这是领域的话,我们已经进来,无法再出去。”李泽说。 “所以当时我就说直接坐飞机到成田机场,而不是转乘邮轮。”哈特说,“妈\/的,德川赖三院做事太谨慎了,这个怕,那个也怕,他好歹是一家之主,还是日本密党组织的大家长,怎么会怕一个17岁的小姑娘?” “当时你看勒照片,你可是在流口水的师兄。”袁金龙说。 “那不是惊讶嘛!哎呦,见到如此美女,却可遇不可求谁知道她晚上会穿着什么sex的睡衣躺在床上?再说,你们国论坛上不都喜欢白毛吗?她就是白毛啊!” 袁金龙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要追求也要我们活着上岸才行公平竞争,像日漫里那种,来一场秒速五厘米下的校园爱情。” “同意!” 李泽抽嘴地看着两个宛如参加wwe的家伙互相握着对方的手。 很牛\/\/逼!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们竟然在谈情说爱,galga都不带这么演的。 “这不对!”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是断了发条的八音盒,五音不全。 船长扶着舱壁站在那里,有种形销骨立的感觉。不久之前他还魁梧身壮,现在却骨瘦如柴,如很长时间没有进食的人,船身一晃都能摔倒。 “怎么不对?船长,你知道的,混血种的世界有很多奇怪的事情,我们”哈特摊开手,仿佛要来一场大论。 “这艘船根本没有114号房间!” “你说什么?”三人同时惊讶。 “在西方,不吉利的数字是13,不喜欢的日子是星期五,一旦13号这一天恰好是星期五,就会被认定为‘黑色星期五’。”船长指着舱门上的号码牌,“而日本,4和9这两个数字最被人厌恶,‘4’通‘死’,‘9’通‘苦’,所以在日本,停车场内是没有4番和9番,医院、酒店大部分地方也会避开14、19、40、90这些数字,这艘船也一样,我们会直接跳过113和114,直接从112到115,到119的时候再跳过至120。” “该死!”哈特的眼睛里透着惊惶,这种事情他在纽约当然遇过,去住酒店的时候,发现没有每一层都没有13这个房间号,甚至有的酒店会直接取消13楼的电梯按键,将13楼改成14楼。 这不是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案例。 那些恐怖的事情在人的心底生根发芽后,自然然而然就成为了人最害怕的事情 李泽吸了口凉气,做好手势让一旁的袁金龙就位,他则顺势一推把门打开。 袁金龙举着枪冲进舱内,可舱内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三张长方形铺着白色布匹的床置于其中。 但四人都觉得这里面就这样空空如也的时候,艾玛忽然说话:“请立即离开。” “怎么了?”李泽问。 “请立即离开!” 袁金龙赶忙照做:“发生什么事了艾玛?” “这样的摆设在亚洲风水学中是一种大忌。在亚洲传统的殡葬仪式里,人死后是需要放进棺材的,头对着灵牌或者自己生前的照片,而脚对门,取自国古语中‘举头三尺有神明,阴灵抬脚不扰亲’的含义,人死后灵魂脱离身体,而这类灵魂没有任何的记忆,像是行尸走肉,如同一只‘鬼’,这样做能保证灵魂抬头能看见自己的牌位或照片,想起生前的事情,不扰守灵的亲人,直接顺着脚对着门的位置走出房屋进入阴世。 而房屋家具的摆设,也就有了类似的说法。床头勿置书架、相片、手机,床尾勿对门,如果摆设如此,就如同一樽棺材,人躺在上面入睡边和尸体没什么两样,不好的邪物也就因此更容易上身。而这个船舱床位布局,是死人的摆法!” “有人在故意搞我们!”袁金龙说。 “但这间房里没有人,或者说人已经死了。”李泽皱眉。 “有可能在这里面的根本就不是人。”哈特耸耸肩。 “依据镜头里的大小分析,那白布下的似乎并不像床,更像是三口棺材。”艾玛再度开口。 话到这里,四人心里一凉。 “这是什么?船里放棺材?还正好三个,我们就三个,这三口棺材是装我们的?毕竟艾玛也说我们已经死了。”哈特听傻了,“说不定那些声音就是呼唤我们过来的,就像那啥,你们国那啥?” “黑白无常?牛头马面?”袁金龙问。 “啊对,黑白无常,索命来着,我们躺进去就会到阴曹地府和阎王爷相见。”哈特眼里充满悲观。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死了,艾玛还怎么和我们通话?”李泽忽然想起夏弥尔对他说的话,她可没让他防备着风音摘楪希,“有可能这里是一处领域,这些假死是什么东西创造出来的,领域外是正常的世界,领域内就是死人的国度,我们就是死的,所以我们能在这里面自由活动。” “的确有这种可能。”袁金龙点点头,“而且除了我们三个,还有船长,如果说这三口棺材是装我们的,那就还缺一口。” “船长是被牵扯进来的,原本没有准备船长的棺材。”李泽说。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哈特敲了敲舱壁,“以前学院有过类似的事情,普通人跟着混血种进入了领域,结果普通人打开了领域,将混血种全部救了出来。” “也就是说”袁金龙期待地看着船长。 第六十一章 再见红月 “但别抱期待,据说那次是误打误撞,最后为了混血种的秘密,也对那位普通人进行了处置。” “处置?什么处置?”袁金龙问。 “安乐死。”哈特说。 “喂喂,你们欧洲人就这么毫无人性吗?安乐死?那可是活人,就不小心知道了一个秘密而已。”袁金龙极度愤慨。 “好像本来就离死不远。”哈特挠挠头。 “重症尿毒症患者,本身是一名流浪人士,依靠政府补贴金艰难维持生活,安乐死也是在他的同意下进行,对于所见到的他并不感兴趣。”艾玛忽然说。 袁金龙愣了一下,豁然开朗。 “永远不要将别人的悲伤当作自己哀伤的筹码进行肆意批判。”这是他妈经常告诫的话。 只有悲伤的自己才懂悲伤是何种情况!重症尿毒症,还是流浪汉,是他他也会选择安乐死,而不是痛苦的活着。 人啊,总是感性的生物,明明和自己屁关系都没有,却总能把自己的客观情感带进去。 李泽突然指着床头:“那里有面镜子。” “什么?”袁金龙突然冲到李泽身旁,紧盯着李泽所指的方向。 一面等身大小的镜子,因为房间过暗的缘故,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但此刻看清后,忍不住地全身颤栗。 “镜子怎么了?”哈特问。 艾玛解释:“在亚洲文化中,家中是尽量要少放镜子的,尤其是卧室。阴阳学里镜子外阳内阴,镜子里可以藏纳阴间的东西,而人们熟睡时基本是在午夜,午夜阴最盛,同时体内阳气最少阴气最重,镜子里藏纳的不干净东西就会被人体内的阴气引出来。如果睡觉的是单身一人,会觉得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身体,如同鬼压床,明明清醒却不能动弹,浑身直出冷汗。” “其实还有主观方面。”袁金龙咽了口口水,“纽约的时候,我们就遇到了相同的事情。” 李泽点头。 他想起了那面镜子里的主角,结果最后也是个悲剧的人。 可镜面却出现了与纽约不同的模样。 那是一个pc游戏安装的场面,而桌面则是一张动漫偶像的桌面壁纸。 “千早酱!”船长一眼认出。 “船长,那是谁?”哈特问。 “如月千早,《偶像大师xenoglossia》里的角色”船长大惊,“你们都不看偶像大师的吗?” 哈特摇头:“我更喜欢异世界动漫。” “现在那些是厕纸啊师兄。”袁金龙说。 不同于以往在网盘上下载的游戏安装,这款游戏的安装界面颇有正版游戏的风范,像是其他游戏,顶多就是出现文件名或者文件夹安装的目录,而这款游戏则出现了游戏主界面或者说游戏图标的安装样式。 放屁!这肯定不是正版游戏,哪有正版游戏下下来,电脑管家跳出两个病毒查杀栏的。 不过,这游戏安装界面可真让人不太舒服。两排蜡烛,沿着一樽石棺并排点燃,虽说是图片,可真实得叫人觉得那些蜡烛正在燃烧。而蜡油层层堆叠,如同一堆堆油腻的肥肉,看上去有说不出的恶心。 不能理解,谁都无法理解,看上去像是末世类游戏,可末世类的游戏为什么要用石棺和蜡烛进行渲染,这种表里不一就像是说这做那一样脱裤子放屁毫无章法可言。背景墙上的一块白色幕布,明明没有动态效果,却好似被风吹动。而幕布的后面,被遮挡了一个东西。 四人仔细看了眼。 镜子! 瞬间像装上了冰刀一般,身体顺着向后滑出去了好一段距离。 “该死,这什么鬼游戏?即便游戏追求超真实效果,也不至于这么真实!”哈特大叫。 如之前所想的,这形似东方式的恐怖游戏,让人全身发凉。李泽抬起手,不知什么时候长出一条从中指伸到胳膊肘的黑线。是不是被鬼上身了?还是说在看解压的时候就已经中了邪?会不会突然从安装界面里爬出一只僵尸?还是一截断臂? 一连串的疑问像是山上滚落的巨石,砸得他头晕目眩。 李泽狠狠地揉了揉眼,仔仔细细地翻转着手臂,那条黑线好想完全没出现过一样。 是梦?还是说精神过于紧张? “他\/娘\/\/的,有电源线么?我能直接拔掉电源让它无法安装吗?”哈特手不受控制地从烟盒里拿出一只香烟,颤抖地点火,送到嘴前,极度紧张地看着镜子。 他们现在无法做什么,被艾玛警告后,他们连进入这间屋子的权利都被剥夺。 ——70! 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咚咚声,手指的血液包括神经元瞬间停止了活动。不像是敲门的声音,不像是楼上哪家小家伙玩闹跺地的声音等等,现在已经是最顶层了,而且周围都没有活人。哈特眼皮发跳地看着四周,生怕有什么东西张牙舞爪地冲出来。 幻觉!一定是幻觉! ——80!! 正当所有人惊疑不定的时候,某一个地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轻微的,急促的,像是蚂蚁在地面上爬行,像是毒蛇在地面上爬行船长转过头盯着一处墙角,不、不是那里!另一处,不、也不是那里!头顶,更不是那里。是门里?不,绝对不是!里面什么都系都没有,只有三张床和一面镜子,什么都没有。 一定是他太紧张想多了! ——90!!! 这时,所有人才意识到周围安静得可怕。 比起那些什么“暴风雨前的宁静”还要可怕,就好像就好像周围一直有什么东西再盯着他们一样!但再也没有什么声音。 果然是太紧张了!是吗? ——95!!!! ——96!!!!! “准备随时开枪。”袁金龙大喊。 ——98!!!!!! ——99!!!!!!! 进度条定格在了99上,再也无法动弹。 所有人都静默地防备着,因为突如其来的恐惧,嗓子嘶哑得根本发不出一点儿声音。眼睛死死地盯着安装界面上的那樽石棺,谁都害怕那99突然跳到100,从里面出来一个青面獠牙的僵尸,一口咬向他们的脖颈上。 但,过了近一分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进度条仍旧在99。 “卡卡住了?”长久的沉默后,从哈特嘴里蹦出来这几个字。 “所以想说明什么?说明游戏安装没到位,进度条读取失败,我们可以出去了?”袁金龙问,“所以我们有鼠标么?把那个停止的按键按下去。” “艾玛”李泽向大洋彼端进行呼叫,可这次没能得到艾玛的回应,他们之间失去了联系,“出事了,这里无法联通艾玛,信号被彻底屏蔽。”李泽看了眼屏幕上的信号,最基本的运营商的名字都彻底消失。 “所以我们孤立无援?怎么可能,我可是要活到埃隆·马斯克把我送上火星的那一天的!”哈特嘴上骂骂咧咧,可看向镜子的时候还是心有余悸。 但当李泽不经意地转头看了眼船舱内舷窗外的景色时,他彻底怔住了。情绪完全爆发,像是三魂七魄都丢了的范进一般,不顾艾玛的警告,疯子般地冲劲船舱跑到舷窗边。 他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没理由地全身一个哆嗦,好像有谁在他的耳边对着他的耳孔吹了一口气,并说了句话:欢迎回来! 那是红月! 近乎两年前,他亲眼见过后,整座城市被毁灭的前兆! 第六十二章 狐变 袁金龙和哈特也跑了进来,他们从没见过李泽如此失态的模样,可当他们看到舷窗外的红月时,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发生这些事的时候,可还没到月亮升上天空的时候,特别还是正中央的位置,虽然会出现月亮与太阳同在一片天的情况,但我敢保证,之前绝对没有。”哈特捶着胸口。 “关键是红月。”袁金龙提醒。 “红月怎么了?” “月圆之夜,欧洲传说中拥有狼人基因的人类会变成狼人故事,可在东亚、东南亚,月圆之夜则代表着阴气极重的日子。其中有两种特殊情况,一是月食,即本身是月圆时候却出现了月食现象,这被代指为阴气最重的时候,亦是厉鬼出没的时候,而第二种则是红月,红月出现代指阴气繁盛,此时靠阴生存的妖魔会拥有最强的能力,无坚不摧,无法可破。” “你们的迷信活动还真多,什么东西都能成为不吉利的事情。”哈特低声说。 “好歹那么多年的文化传承,一旦一些东西定型了,就很难改变。” 袁金龙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也不喜欢这些东西,可不能保证有没有,所以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尊重反而是对这类未知东西的最大仰仗。 哈特和袁金龙侃侃而谈,可李泽的脸色却一直不那么好看。 他想起了那晚行走在大街上的巨大龙种,那是比进入方斯汀时遇到的暴龙、伦敦地铁里逃亡的斯芬克斯、听说的大骨头以及那只巨大得难以想象的雪鸮还要让人心理产生阴影的怪物。 如果那种级别的怪物出现在这里,他们将毫无抵抗之力。 “但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哈特问。 “什么意思?”袁金龙不解地看着他。 “红月一般是发生月食的时候会出现的奇异现象,因为浓厚的大气层把紫、蓝、绿、黄光都吸收掉了,只剩下红色的可见光可以穿透过来,而发生月食时大气层会将红色光折射到月球表面上,所以我们能看到就是通红的月亮挂在天空中。”哈特说,“可最近的天文爱好论坛都没见有什么日食月食的帖子,加上你说得那些,嗯是不是这时候人狐的能力是最强的?可我们就没见过别的人狐!” 袁金龙脸色微变:“的确没再见过别的人狐。” “如果此时的人狐能力最强,为什么我们之前打死的那只人狐那么弱?那是对种子弹,装备部信誓旦旦地说威力很强,可你拿着去对付一个穿上外甲的托尼·史塔克,你能打过他?又不是没穿外甲的钢铁侠。”哈特疑惑。 李泽摸了摸舷窗,红色的物质沾染在手指上:“氧化铁,邮轮的舷窗必定是有橡胶圈保护的,但这间船舱里的舷窗出现氧化铁,代表着在这间屋子本质上已经存在了几年甚至十几年,并且长期暴露在风吹日晒中这种感觉很不好。” “你又没有觉得会长大人变得特别稳重,一点儿都不像以前的地痞流氓。”袁金龙附耳轻声说。 “发现了,或许是经历过风雨的洗礼,要不然就是脑子掉进了教堂洗浴婴儿的圣水池子里。”哈特说,“他越像一个领导人,就感觉我们越像地痞流氓。” “同感。” 这边话还没说完,船长就从裤兜里抓出一把盐撒向屋内。 “他在做什么?”哈特不解。 “日本的驱邪手段,撒盐或者撒豆,据说可以驱邪德福。” 撒完盐做完祷告,船长又上下摸了摸门框,向里探了一脚又收回,看来艾玛说的话对他的影响不轻。可他始终没有进来,目不转睛观察着漏在门前的盐。 “这里有什么东西!”船长忽然大叫。 李泽跑回门口,那些盐粒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住着不停滚动,直到全都停下时,才看清看似杂乱的东一堆西一条地摆出了奇怪的图形。 “这是什么?”哈特指着那些奇怪的图形。 李泽仔细看了看,盐粒摆出的图形像略有些方的椭圆形,周围包裹着十个大小不一的圆圈,乱七八糟看不出个所以然。 “有点儿像脚印?”袁金龙却说道。 哈特觉得好笑:“你当你是毕加索转世呢,这么抽象的东西都能看出是脚印?你家脚长成这样啊?” 可说到这里,李泽想到一件事情,心里顿时一凉。 “你把你的脚去掉足弓后面的部位然后两个合起来看看!”袁金龙直视着哈特的眼睛。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哈特,应声脱下鞋子,正准备脱袜子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这是两个脚印前后交叠,中间椭圆形的形状是足弓后脚后跟去掉只剩前脚掌的形状,而那是个圆圈脚趾!” 有了这个主观带入,再看那些周围乱糟糟的团,是许多脚印叠合在一起形成的。 “这里之前有人来过!”之前为了以防万一关上了手枪保险,现在却不得不拉开保险,李泽举着手枪对准三口棺材,目前能藏身的地方只有三口棺材,“狐狸的叫声就是从这间屋子里传出来的。” “我想起一个东西,师兄。”袁金龙说,“在国的灵异传闻中,都说人一旦被鬼附身,脚后跟都不会着地,因为鬼要控制人体前进,就只能把自己的脚垫在人的脚下,所有脚后跟便不会落地但这么形状我又想起一个东西,从北宋有记载开始的陋习——三寸金莲。” “管不了这么多了,要么我们找到方法或者出去,要么就只能死!” 李泽让拽着哈特和袁金龙冲回屋内,拉开白布,果然是口密封着的平口棺材。他们三人用力,也只能微微将棺板抬起一点,这还需要第四个人的帮助。 “我来帮忙!” 船长的声音由远及近,哈特抹着嘴角没有应话,可抬头一看,头皮就像是捅了电流般‘簌簌’发麻,声带不受控制地叫了起来。 “人人人人人狐!”哈特牙齿不自主地打着站,“船长,你是人狐!” “我是人狐?”不太确认的船长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又扭头盯着从自己腰带里探出的毛茸茸尾巴正左右摆动,难以置信:“等等,镜子里我是正常的,但我的确能看到自己的尾巴!你们看我是什么模样?” 哈特咽了口口水:“一张标准的狐狸脸,好像还是北极狐。” 袁金龙瞪着眼睛:“会不会是幻象?” “船长,你先退到屋外。”李泽若有所思的指示。 船长心惊胆颤地退到屋外,此刻脸上的白毛开始慢慢掉落,尖挺的鼻子与嘴巴逐渐退化变凹,尾巴消失几秒钟的功夫,人狐形象变回了船长原本的样子。 “怎么回事?”哈特吃惊地问。 “这间屋子里有什么东西,能让非混血种的人变成人狐。”李泽思索道。 “但船长也是混血种啊,只是血统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计。”哈特说。 “会不会只有低血统的混血种才会发生这种情况?”袁金龙望向身旁的李泽。 李泽指着自己:“我也是低血统。” “没变!”袁金龙皱眉。 “的确没变!”哈特点点头。 “我们没办法说清楚,先打开棺材,时刻准备着开火!”李泽将手放在棺板上,“船长,麻烦您再进来帮忙,请不要在意变成人狐那些事情!” 第六十三章 棺材中的女孩 “妈的,他不在乎我在乎啊,你们俩一边倒没事,问题我就要和船长一边了。” “跟狐娘一起不是挺好的吗?”袁金龙耸耸肩,“虽然这个狐娘把衣服撕了会露出比你更加壮实的胸肌和腹肌,搞不好肱二头肌都能一击毙命。” “就是这个啊!你能接受一个长着狐狸脸的人形生物站在身旁?” “师兄,别闹什么幺蛾子了!”李泽吼了一声,“快点,再怠慢一会儿我怕我们会死!” 哈特这才清醒过来。奇怪的是,被李泽这么一说,他不再担心船长,而是开始猜测棺材里装着什么东西。腐烂的尸体?骨头?还是被水浸泡得以保存的完整人体?或者是随葬品当然,他想到的最坏可能是一群狐狸,长着三个脑袋六只手的怪物。 能弄出那种脚印的是什么? 两只脚连在一起像僵尸一样蹦蹦跳跳的奇异生物?两只脚连在一起的会是什么东西? 可越想哈特旧约恐惧,因为他想出了一个东西,一个在艾玛播放的视频中见过的东西。 船长将毛茸茸的手搭在棺板上,不小心的触碰让哈特大叫跳跃起来。 “怎么了师兄?一惊一乍的!”李泽疑惑地问。 “我突然想到什么东西能弄出那种脚印了。” 李泽和袁金龙互相对视,异口同声:“什么?” “人鱼啊,副校长那个视频里出现在海里的东西。”哈特惊恐地说,“那种脚印是不是像两个脚连在一起?” 两人点头,可愁容已经全部印在了皱起深深纹络的脑门上。 “我一直在想有什么东西会像那种走路,除了跳、蹦,几乎没有别的可能,然后我想到了你们国的僵尸,我以为看过的一部僵尸片《僵尸先生》里就是这样蹦蹦跳跳的,可联系到现实生物,就是麻雀,再广泛一下就是海豹、海象、海狮!它们的后鳍是进化终止的产物,适合与水中生存,却不适合于陆地,可它们能利用后鳍站起来”哈特说,“那就是形似的人鱼。” “我想到一个东西!” 李泽看着袁金龙:“什么东西?” “哥斯拉!”袁金龙说,“日本的《新哥斯拉》中,进化过程第三形态,由匍匐前进转变为直立情况。如果人鱼的尾鳍为了支撑自己进化成为类人足的状况,增加肌肉与骨骼受力承重,是完全有可能直立行走的,但中间的骨骼线未分开,就会靠跳移动,而出现这种脚印。” 哈特缓了缓,看向一脸镇定的船长,询问道:“船长,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啊!” “某些东西看多了后,自然而然就习惯了,你们说这艘船就是龙种我都不觉得惊讶。”船长叹了口气,“只是感到惋惜!” “惋惜?惋惜什么?” “这艘船上的混血种肯定不多,那其他的就都是普通人,可他们都陷进了混血种战争中,包括与混血种可以说毫不相干的我和厨师两人。” 说起厨师,李泽和袁金龙拉下了脸,平时总是充当捧哏的哈特,脸上也闪过一抹哀伤。 邮轮上的所有人都失去了血,像沉睡般或躺或趴地死在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厨师当时正在准备客人的餐食,因为突发的情况他倒在了灶台前,加热的红糖打翻整个台面,脸部完全贴在还在使用的电磁炉上,高温让他的脸开始‘融化’‘黏合’,最后和整个电磁炉贴在了一起,无法分开。 他或许已经死了。 但他的死,无法让人直视。关掉电磁炉,慢慢分下的脸,只剩下烧黄的骨头和熟透腐烂的肉,眼球像缩水后的葡萄干,委屈地连着硕大的眼窝,一点儿人样都看不出来。 “所以你们害怕吗?小伙子们?”船长询问。 “如果害怕的话,我们就不会在这了。”袁金龙收起忧伤,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 “但我怕!”哈特颤颤巍巍地举手。 “害怕个屁,日本的大和抚子在等着你呢师兄!”袁金龙用出美人计。 “准备了,师兄。”李泽将手搭在棺板下的缝隙处,“船长也是,我们俩随时准备开火,有意外优先把意外吸引到我们这边。” “你真好,我觉得我要是女的,我一定会爱上你。”哈特眼睛差点儿弄出星星。 “滚蛋!” 四人同时用力,厚重的棺板被缓缓抬起。 黑暗中出现金色的反射光,来源于棺板内层的木质原料——金丝楠木。金丝楠木主要分布于国西南部海拔在1000至1500米左右的亚热带地区阴湿山谷、山洼和河道旁边,是一种木材中具有金丝和类似绸缎光泽的乔木植物,历年被用于宫殿、陵墓、坛庙使用。 这么大的一块金丝楠木用作棺板内层,而且品质这么好,很难想象棺内的人物地位。 当他们借光看清棺内静躺的东西时,全都屏住呼吸,面红耳赤地大喘粗气。 远处传来悠扬的钟声,午夜的静谧下,让耳朵异常的寒冷,四人都从一种魅惑的状态回过神来,扇了自己几巴掌。 “喂喂喂!老大,看美女就看美女,众生平等啊,何必伸手拦着我?” “还是我们这边矜持,对,船长?” “这种大小的棺材里躺着三具女尸,感觉应该很拥挤,但为什么看上去这么恰到好处?”船长说,“还有两口棺材” 袁金龙扭头看着李泽:“打开?” “打开。”李泽说。 剩余两块棺板被抬起,每口棺材里也静静地躺着三具女尸,三口棺材加起来总共九具,这要放到国考古界,不给她们整出某个皇帝的妃子或者达官贵人的妻妾,都不合规矩。 “这是什么?魅\/魔吗?看一眼就会浑身燥热!”哈特眼睛看得发直。 “你可以永远相信财阀的眼睛。”袁金龙踢了一脚哈特。 “财阀是韩国的,韩国一堆整容美女,千篇一律的哪好看了?”哈特严正声明。 “所以你喜欢干尸?” “你没觉得这些干尸也可以吗?” 九名女人穿着各异,似乎是不同时代的流行衣物,但一看就知道来自于日本。古的振袖和服、木屐、近的礼服、白无垢、再到现代的上毛衣下半截牛仔裤配花色长筒袜 “这好像是90年代的流行服装。”袁金龙嘟囔着,“我老妈年轻时的照片就是穿这种衣服,据她说是那时候的时尚。” “那你\/妈还挺老的。”哈特说。 “坚定落实晚育政策。” “可看上去很年轻,不是一般的年轻,年龄和我们差不多,应该也是18、19岁左右。”李泽在三口棺材间来回徘徊,“这个是不是按照死时年代下葬的?因为只有三口棺,所以新来的就要重新开棺放进去?” “可这保存的也太好了!”船长满脸猜疑,“我看过马王堆女尸,也去过埃及看过木乃伊,可这些像什么?像刚刚死去的女孩,与我们到达的时间前后绝不超过几分钟。” 袁金龙大胆地挽起其中一位的手腕:“甚至在她们身上感觉不到尸僵现象。” 哈特也壮起胆子,内心虔诚祷告,将其中一名穿着大振袖和服的女孩衣服脱下,干瘪的肉身却还能看到皮肤的晶莹剔透,如同误闯入花海般,四周全是女孩身上的花香。隔着皮肤摸上去,肌肉、脂质都还存在,虽说失去了水分,但还明显有着微微的弹性。 这一点儿都不像尸体,特别是枯萎的干尸。 哈特掏出隐藏于裤腿的短刀,割开皮肤和肌肉纤维,并不见出血,他不敢太用力,小心地像害怕弄疼女孩一样轻轻翻寻肌肉与骨头,不见任何血液存在的痕迹。哈特从胸口来到小腹,接着来到大腿、小腿以及脚趾,重复数次相同的动作。 “她体内的血被抽干了,而且是那种几毫克都不剩的那种,包括她体内的水分,也被当作了血液抽走。”哈特为其重新穿上衣服,“真残忍!” 第六十四章 年的轮回 “喂,哈特,你流鼻血了。”李泽提醒。 “没办法,身材太好了,虽然身体变得干瘪,但没有任何变化的脸配上幻想后的身体,是个七八岁的孩子都接受不了,船长,这就是你们日本的花魁吗?太特么性\/感了。” “能不能解释一下你说的话。”船长默默表明自己的一问三不知。 袁金龙点了点头,也表示疑惑:“血液抽走我还能理解,抽干的话,似乎不太现实,而且水分也抽走,那是什么意思?有什么技术能直接把人做成干尸?” “首先,人每日需要大概1500—2000l的水进行补充,以保证人体出入量的平衡,而水在人体中占比大约60,因体质年龄的不同,这一数据可能会在65甚至70以上,也就是说如果一个正常80kg的人除去体内所有水分,有大概30kg不属于水。”哈特说,“这就是为什么说人是水做的。” “如果血液全部除去?”李泽问。 “人体的血液大概占体重的7—8。”哈特缓缓地说,“人体内的水分为两种,结合水和自由水,自由水占大头,约有95左右,结合水只有45。结合水在生物体内或细胞内与蛋白质、多糖等物质相结合,失去流动性,自由水在细胞内、细胞之间、生物体内可以自由流动。” “这个我懂,学生物的时候学过。”袁金龙点头。 “结合水有没有排出我不知道,但这个女孩体内没有任何水,血液、细胞液、体液很简单的一个说法,我们能切开猪肉的时候,会有水,即便冷冻后,仍然可以从猪肉里挤出血水,那是毛细血管中存储的血液,但我切开她的肌肉组织时,没有任何血水,包括脚趾部位。”哈特看着另外几具尸体,“脚趾是距离心脏最远的地方,也被形象成为人体最冰冷的地方,将人体所有血抽取,脚趾部位也会存在少量残留,因为压力已不足以那个部位的血被泵出,但她的脚趾,也没有血液存在的痕迹。” “这算什么?”李泽问。 “这模样可不像烘干或者暴晒,人为抽血又不能抽出所有的自由水。”袁金龙说。 “会不会是这些水对于做这些事的人有利好的作用?”船长猜测。 “可能他只要血,只是这些女孩体内的每一滴血都极为重要,所以才将所有水都榨了出来。”哈特在胸前画了十字。 沉默了几秒钟,袁金龙缓缓说:“这有点儿像献祭,或者召唤,再或者破除封印,这些女孩是祭品,但对方不要女孩的身体,也不要几滴血,而是要她们全部的血液等等,会不会是想要这些女孩的血统?” 李泽愣住了。 他忽然想起菲利普和他讲过,血是混血种存放血统的溶剂,没法查明血统究竟出自何处,现代科学能得出的结果就是血统只在血液中存在。 那如果是要血统,那将所有的血榨出也就变得无可厚非。 “怎么办?”哈特挠头挠了好半天,转向李泽、袁金龙,“这里面既不是敌人也不是线索。” 袁金龙摇了摇头。他明白哈特只是想找个别的说法,这种掀开别人棺材板的事情,要说出去可是不道德的事情,他们既不是盗墓者也不是警察法医,要是传出去可就安了一顶大大亮闪闪的帽子。 他将手枪拉上保险,防止走火,等待着李泽的决定,李泽是专员,是这个小组的组长。 “我还玷污了人家的身体,啊,真对不起,红豆泥私密马赛。” 李泽没有拉起保险,举起枪对着其中一名女孩的尸身开了一枪,那一枪的子弹是‘黎明’。 熊熊的白火,开始在女孩的身体上冒出,犹如恶魔净化,白火焰尖开始出现蓝色,如同一整个燃气灶,在‘嗞嗞’声中,尸体被火焰吞噬,同时连带着身侧并躺的两具。 “这不是普通的混血种。”李泽望着袁金龙和哈特的眼睛,“‘黎明’对龙种致命,对龙种之下的怪物却形同虚设,混血种也一样,她们是龙种或者龙种以上身份的人类。” “shit!”哈特低声咒骂。 他之前还摸了这些曼妙的身体,结果竟然是头母龙! 李泽看着袁金龙迟疑的眼神没多说什么。打出去的子弹并不是菲利普给予的子弹,而是夏弥尔,在纽约时候还未用完的‘黎明’。 菲利普的确是个热心肠的好教授,但对于魔鬼的事情,能相信的只有什么?只有天使,或是魔鬼!夏弥尔就是那个魔鬼,用魔鬼对付魔鬼的办法来验证魔鬼,才更加有效。 “龙种以上就是原罪,原罪不该有那么多,所以姑且将这些女孩认为是龙种。”李泽回忆起那个入侵学院的女孩,“人形龙种,是被校长和教授他们所认可的称呼。” “哦,你想说那个在宿舍里调戏你的美少女战士?”哈特摸了摸下巴,“如果是人形龙种的话,九个龙种,要她们血液的人想干什么?” “开party!”袁金龙调侃。 哈特看了眼袁金龙,这个和自己一样是个老色皮的家伙:“所以是吸血鬼开派对是,一年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听上去像《西游记》里的灵感大王,一年一对童男童女。” “我讨厌《西游记》,特别是里面的唐三藏。” 船长犹豫了片刻,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模式,照亮棺椁内壁:“这里面有字。” 三人的注意力全部船长的话吸引了过去。 棺椁上刻着1862年、1880年、1898年,很明显是躺在这里面三个女孩的生辰或者死亡时间,但这样算下来,都只相差着18年。 袁金龙冲到另一口棺材旁,挪开尸身:“老大,快过来,这边也有。” “1916年、1934年、1952年!”李泽说,“也是相处着18年,而且1916年与1898年也是18。” “这边也有!”哈特大叫。 “1970、1988、2006”船长疑惑,“这个18代表着什么?每18年就要死一个?” “这么说这些女孩都是18岁?我靠,太残忍了!”哈特露出鄙夷的神色。 “2006加18的话,正好2024,也就是今年。”袁金龙突然觉得有点儿棘手。 “喂喂喂!18有什么特殊含义吗?18层地狱?还是18禁?我感觉此行我们九死一生啊,九死一生!”哈特紧张到说话磕磕碰碰。 “上面还有字,樱子船长,快过来,我日语不好!”袁金龙举手投降,他这种日语才学了50音的人,即便日语大多数是中文繁体,但还是理不顺猜不到准确意思。 “花琦影子井口纱织松岛妮可” “中间这口呢,船长?就是从1962年开始的这口。”哈特将船长邀约过来。 “玉早见桃泽纱奈松岛雾奈”船长越翻译越觉得迷惑,“奇怪,日本的姓氏是从1875年才开始规定全体国民必须有姓的,玉早见这个名字在1862年下面,她怎么可能在1862年就有了姓氏?” “会不会是天皇赐予的?”袁金龙问。 船长点了点头:“有可能!” “那这口呢?”李泽脸色凝重,“这里面有个名字我很在意,船长!” “师弟,你学日语那么长时间,一个名字怎么可能翻译不出来?”哈特打趣道。 船长皱眉地看着李泽所指的那个名字:“风音森香。” 哈特一愣。 “喂,老大,风音的姓氏,风音家,是不是风音摘楪希她那个家族的?”袁金龙声音极低,却说得斩钉截铁。 “你们两个没考虑到第一个名字的谐音么?”李泽比了比手势,“玉早见,玉藻前,这两个名字不是很像吗?” “该死!”袁金龙和哈特同时吸了口凉气。 “如果按每十八年一次轮回,这里恰好有九个轮回,玉藻前被称为九尾狐,如果说九尾狐在修炼的话,九尾正好与九个轮回对上。”李泽直视着几人的眼睛,“我很希望我的猜测是错误的。” 第六十五章 镜破 哈特和袁金龙沉默地对视,最后船长摸了摸自己满是毛发的脸,尴尬地问:“九尾狐,不是一个传说吗?” 他的确没有见识,或者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混血种才能看见的东西,像是个刚学走路的孩子。李泽他们并不奢求船长不要将这些事情说出去,但他们反而期待船长能做出什么与价值的行动出来。 他们算不得经验丰富,老实说还紧张得要死,他们就想赶紧出去,而不是在这东转西转。 “在混血种的世界里,没有什么传说。”李泽沉重地说。 船长看了眼自己的手,心感焦虑。 “我们遇到过斯芬克斯,就是守在金字塔前面的狮身人面像,遇到过裂口女,嗯,我想那个应该就是日本都市传说中的裂口女,还有自主行动的骷髅、吸血鬼、大恶魔、龙,我甚至在想这个世上会不会有貔貅或者混沌这种级别的古文化生物。”李泽牵起棺内一位女孩的手,仿佛相隔千年等待岁月的情缘一样。 哈特也学着上了手。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女生牵手,不得不说女孩子的手又小又柔,虽然干瘪得没啥水分,嫩这个字眼完全显示不出来,但这种心底的满足感化成喜悦贴在了他的脸上。 如果是九尾狐什么的,感觉也不是不可以。 “老大,你有没有想起临行前,校长和我们说的那句话?”袁金龙沉声说。 “校长说得多了,你想说哪句?”哈特得寸进尺地抚摸着唯一没有失去水分的脸,这也是他感到奇怪的原因,脑袋以下的部位全部干枯,只有脑袋以上完好无缺,为什么? “德川赖三院说的那句。”袁金龙提醒,“九尾狐实际有十条命。少数学者认为九九归一实际上是九位以上多一位,一位归整体。猫有九命,其实还有自己本体的一命,九命归尾巴,本命为原体,变相地理解,九尾狐其实也有十条命。” “如果是这样”李泽看了眼三口棺材,“2006年加上18年就是今年2024年,这是她的第十次轮回。” “她想做什么?飞升成仙,坐化求道?还是修炼完整,大圆满境地,成为一世妖王?我靠,我们遇到的是这么大能的妖,当真幸甚。”哈特用出自己看修仙小说得到的一切认知。 “她要是能成仙成神,那我们还用枪干嘛?”李泽对着哈特小腿踹了一脚。 “说的也是,如果真那样,我就要创立合欢宗了!” “你咋不说把全天下的男人都杀了?” 袁金龙手指敲打着棺椁,忽然说:“会不会九尾狐是原罪?” 哈特突然觉得手里的纤纤玉手好像手榴弹的保险栓,急得松手拉开距离,在那句爆炸性的话语下,这三口棺材就像某个杂\/\/种摆设的地雷阵一样,就等那些贪图美色的家伙去踩,然后吸干血液,榨干有用价值,完成复活。 李泽盯着棺椁里静躺的女孩:“原罪的话‘色欲’?” “很有可能。”袁金龙思考着,“老大,第一次看到她们的外貌的时候,我们可都被深深地迷住了,你们我不知道,反正我那儿那个了,能直接引发生物最基本欲望的原罪,可不就是‘色欲’吗?” “妈\/的,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是原罪,太可惜了!”哈特伤心念叨。 “你也可以抱着睡觉,就像抱没有生命的娃娃一样。”李泽耸肩。 “喂,师弟,这可是原罪啊,要是突然活过来,我可能就会像妖魔漫画里那种被榨干的。” “你先前不是挺爱不释手的吗?还把人家的衣服脱了。” “那是检验,懂吗?检验。”哈特严正声明,“不然我怎么跟你们说那通废话。” “但原罪只是猜测。”袁金龙说,“如果风音摘楪希是第十世的九尾狐,也就是‘色欲’的话她会不会有点儿明目张胆啊?上大学诶!这种级别的家伙不应该像个皇帝一样坐在高位上或者隐藏幕后当一个操控者玩弄别人吗?” “也许她转世忘了自己的身份。”哈特直言。 “也许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有苦说不出而已。” 哈特一脸震惊地望着李泽,她可没想到在自己的师弟有这么一天会朝敌人讲话。 李泽却不管不顾。 他所经历的事情远比别人看到的事情要多,‘贪婪’就是一个,一个因为贪婪而陷入无法自拔境地的可怜之人。她那个算什么?什么都不算,她既没有杀人,也没有为了自己的利益操纵整个棋盘,她也是棋盘的上的一枚棋子,只不过她是被拱着前行的棋子。 见了霸凌、见了恶语相加、见了绝望、也见了从天堂进入地狱。 他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句话,也在后续的时间里翻阅了佛经、圣经以及其他哲学书籍。 事实下来,天堂不是天堂,地狱不是地狱,人间不再人间! 七宗罪乃人性的恶,七美德乃人性的善,可当七宗罪都接受不了人性的恶时,那人是什么东西? 这种感觉让人不由得愤怒,也不由的无奈,谁都讨厌那种恶的人,但谁都有可能活成那种恶的人,在你用尽最大的努力证明自己证明生活的意义时,在别人眼里只不过是一场秀而已,当理性和感性对撞后,其实,永远是感性战胜理性,理性,不过是社会文化的一个诞生品。 李泽始终没有松开女孩的手,这让他想起了那些在自己眼前死去的女孩,如果她是原罪的话,这九具尸体算什么?妖怪会放弃自己曾今拥有的身体? 袁金龙笑了笑:“老大,你变了,自从纽约出来后,你就变了。” “何止变了,感觉像被谁的灵魂强占附体了一样。”哈特说,“他以前可是又胆小又话痨的家伙,现在正经得像是个五星上将,说话字字珠玑。” “可现在怎么办?”船长问,“告诉你们一个不好的消息,在你们谈话的时候,那个安装进度进到了100。” “什么?”袁金龙立马冲到镜前。 安装程序已经完成,上面显示着安装结束后等待确认的界面,但不知道在谁的控制下,原本一动不动的指针开始移向确认的弹框。 “糟了!师兄,糟了!”袁金龙拉开保险,将手枪里的子弹一泄而空,全部打入了镜子,但镜子就像是一个小型黑洞,接触子弹的瞬间,将子弹一吞而入。 “遭了遭了遭了!”袁金龙大吼,子弹没有用,他的启示此时也没法用,“快逃出去!” 李泽却制止了慌乱的袁金龙,对着镜面指了指:“活灵,这个安装进程结束后是一个活灵。” 那是一把密码锁,就这么活生生地从镜子里延伸出来的密码锁。 他们曾想这是原罪‘色欲’的领域,那符合‘色欲’的标识就是狐狸尾巴或者各式各样的爱心,再不济一幅春\/\/宫图,但这把锁却被火焰包裹着,那是活生生的火焰,炙热的温度,让站在一旁的人都开始出汗。 哈特挠挠头:“活灵是不是一把锁?要用血才能打开打开的锁?” 李泽点头,他在伦敦被这东西折磨过。 “我记得书上说是要符合活灵胃口的血才能打开。”哈特说,“那我先来。” 袁金龙一把拦住:“我先来,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我还可以用启示解决。” 李泽摸摸地看着袁金龙的动作,像是一位慷慨赴死的战士。但他知道自己血液的特殊性,也许又会像伦敦地铁站那样,只有他的血才能打开活灵。 可当袁金龙的血滴在锁上时,锁边的火焰像见到什么恐怖的东西,立马从锁上散开,被炙烤的房间刹那变得凉快。“咔嚓”一声,锁开始崩坏,连同镜子一起,破碎成他们也无法形容的裂隙,如同一台切割机般,将这片空间撕开。 手机屏幕上的信号回来了,艾玛的接通提示出现了19次,他们凝视着周围,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熟悉的还未吃完的点心他们回到了医护室。 第六十六章 再见有栖美绪 厨师引了一男一女过来:“准备开饭船长,你不是回去睡觉了吗?” 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泽全没想到会在这艘船上遇到有栖美绪,她正是有栖紫阳花的妹妹。密党血族的成员之一,虽然艾玛还没查出血族是什么,但很明显血族总体的力量不弱于方斯汀。生于2006年1月19日,ss血统强度,龙级灾害,2016年在北海道千岁市支笏湖附近的民居家中发现一男一女两具无头尸体,那是有栖美绪的父母,有栖美绪昏睡在死亡现场,而姐姐失踪。 10岁的有栖紫阳花,突破了血统界限,成为了怪物,但有栖紫阳花对勒布却说自己是12岁发生的进化那天肯定发生了什么离奇的事情。 现在看起来,真像! 袁金龙和哈特的目光牢牢地黏在有栖美绪身上,完美的曲线,简单却时尚的穿搭方式,牛仔热裤下泛光的美腿让他们心猿意马,这位日本花姑娘剥夺了少年们肮脏的心。 厨师很清楚渴求一夜情的男孩看见美少女,但船长一脸惊讶活像看到鬼一样的表情让他不由发懵,他敢保证绝对没做什么对不起船客的事情。 有栖美绪则觉得一切都是天意,当年回国的第一柱香没有白烧。 大家大眼瞪小眼,沉默足足维持了半分钟,最后有栖美绪身边的男人打破了沉默:“先生们,请你们收起视线,这是对女生的不尊重。” “船长,您给翻译翻译,听不懂。”哈特很坦然,不会日语对于在美女面前丢脸什么的根本不值一提。 “他希望你们不要一直盯着看。”船长说。 这时哈特疾步走了过去,低声呵斥男人怎么说话的?这可是发现美并欣赏美的眼睛,哪里是流氓的眼睛?难道发现美和欣赏美都不允许吗?那不如全是的女人都罩个袍子像阿拉伯那边的女人算了。他想以自己美国爸爸的身份来压一压日本男人嚣张的气焰,可问题男人根本不觉得美国有多了不起。 男人一再强调女性的权利问题,张口闭口就是不说有栖美绪的身份,实际在场的人有一个很清楚有栖美绪是做什么。 李泽看着她,日本新星美少女偶像。但她有一个姐姐,是人形龙种,哈特也见过,不过他肯定忘了,只是现代混血种科学中无法解释为什么同\/卵双胞胎会存在一个拥有变态血统,一个却什么都没有。 哈特脸都气炸了,横眉立目要和男人吵一架,有种誓死要将男人强烈占有欲独裁后抢过美少女的牛头人气质。 在整个场面一团糟的时候,有栖美绪开口:“对不起,经纪人先生,我跟他们是认识的。” 男人不解地看着有栖美绪,再扭头看了眼哈特这个西方面孔的外国人:“你认识他?” “不,不是他,是里面那位。”有栖美绪低声说,“他是我在国认识的朋友。” 男人愣愣地看着她,他可不知道自己手下的艺人什么时候去过国。 “她说什么?”哈特扭头盯着袁金龙。 袁金龙的手机翻译自从有栖美绪出现就一直开着:“他说我们之间有她在国认识的朋友。” 哈特愣愣地看着她的手指,方向指向了自己身后。说到国朋友,那就只能是自己那两个国队友,可那里有两个啊,不可能两个都认识? “李泽,好久不见。”有栖美绪率先打起了招呼。 “师弟你他\/妈又偷吃!”哈特听到翻译声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偷吃个锤子,只是认识,认识好吗?”李泽张牙舞爪。 “认识?我也想认识?为什么你去哪都有人认识你?去趟伦敦带回一个波旁王朝的公主,去趟旧金山带回个大家族的族长,现在在日本,你说你和她认识,该不会到了东京,你要直接去苍老师家打招呼?” “去你\/妈\/\/的,我就没看过苍老师的电影。”李泽赶紧辩白。 “老大,你真棒!”袁金龙揽着李泽的肩膀,悄声说着:“英国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但旧金山我可是一清二楚,苏珊可是原罪,第一眼就要和你结婚,后面还拐了个克劳迪娅,老大,那可是家主诶,你掌握了莱斯克斯就相当于掌握了半个方斯汀和十分之一混血种世界了,我以后跟你混。” “混个锤子,滚出去!” “你说的!”袁金龙边说着边推着哈特往门外走,哈特一脸抗议,但想到自家兄弟的幸福,伸手就拽着那个经纪人离开此处,船长和厨师也在行列之众。 “等等,回来!” “老大,有什么吩咐?”袁金龙微笑。 “去看一下各个房间得情况,顺便跟艾玛要一份这艘船乘客名单里日本籍的旅客。” “做什么?” “我怀疑和副校长的情况一样,有人在阻止我们插手这件事,而阻止的手段,就是让我们死。” 袁金龙恍然大悟:“哦!我以为你要吩咐我在您身边当僚机,当您不行的时候我就可以篡夺上位当上第二位她认识的国人,没想到老大你根本没把我们当兄弟。走了,好好玩你的,记得做好避孕措施!” “滚,记得我交代的事。”李泽强自镇定。 哈特他们根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或许这帮土匪会觉得他只是色心发作,要开始调戏日本花姑娘,可问题他所想的根本不是这个。要说能力,他能想到的日本人只有有栖紫阳花,而他看着有栖美绪,就像看着有栖紫阳花一样。 虽说气质不同,一个活泼开朗,一个如同整个世界都在手中,但那张脸为什么第一眼的时候没分辨出来? “好久不见。”当喧闹变成两个人的独处,李泽打起了招呼。 “好久不见。”有栖美绪说,“你是来旅游的?” “不,执行任务。” “那真是可惜。” “你似乎对任务并不感到意外?” “没什么好意外的,我不是混血种,当我知道你们在暗地里保护我们。” “不是保护混血种自己吗?”李泽自嘲,“请原谅我接下来的话,我将向你问一个问题。” “什么?” “你是有栖美绪还是有栖紫阳花,又或者是同一个人?”李泽问。 “为什么这么问?”有栖美绪不解。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和我说的话吗?你和姐姐分开的原因是父母离婚,但实际根据调查,你们的父母早就死了,在那晚被一个混血种杀害,而你的姐姐,有栖紫阳花自那以后不知所踪。”李泽盯着她,“你的话和现实是违背的。” 有栖美绪显然有些震惊,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站在原地。李泽见她捂着肚子,双脚不稳,连忙将她搀扶到病床上。 门外两人听得正欢,为了惩治偷拍者,他们正时刻追踪头泡着的进度,如果只是认识那还好,一旦牵手,立马处决。 但看眼下的状况没有任何破门而入的必要,他们甚至为自己打晕经纪人的做法感到明智,混血种的秘密,普通人不应该知道。 袁金龙将手机递给哈特,上面是艾玛传来的记录:“有栖美绪,现日本当红的出道美少女偶像,她有一个姐姐,叫有栖紫阳花,当年还入侵了学校,进到你们的宿舍。” “哦那个!啧,我说怎么越看越眼熟。”哈特有些惊恐,“不对,那是拥有107号【启示·权限】的美少女,那可是怪物!” “但她的妹妹有栖美绪却没有血统。” “很离谱。” “我也觉得,所以老大他才会这么问。” “应该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算了,交给他了,我们去那个114号房间。” 哈特拍拍袁金龙,两人一手一脚的拖着经纪人朝上层走,活像刚做完事的嫌疑人。 第六十七章 有栖家 李泽坐上椅子。 在有栖美绪沉浸在思绪中的时候,被赶走的医护人员荣幸回到了她们办公的地方,她们既不追星也不看综艺节目,在看待有栖美绪方面,单纯以病患身份正常应付。 不过说实话,像这种虽有目的地但和流浪没什么区别的海上漂泊工作,竟不见她们有什么娱乐设施,电视、掌机什么的家用电器一样都没有,甚至手机都是以前那种几乎绝迹的直板按键手机,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各种实验工具和饲养用的小白鼠培养缸,李泽有一瞬以为她们是那种不拿诺贝尔生物学奖不罢休的相关人士。 可应该怎么拒绝两个既不八卦又像个老妈子一样催婚的两个老阿姨呢?说他们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她们根本不信。李泽绞尽脑汁,可平时话痨的人格始终出不来,他也跪倒在了这种误会下。 医护人员不经意地踹了一脚,椅子与病床的距离拉近,两人呼吸相闻。 有栖美绪害羞地将床褥拉到自己脸上,遮住因娇羞而发烫的脸颊。 说实在的,这可真像是日式校园恋爱剧里的场面,至少是动漫级,这时候该干什么?扑上去!不,他可做不出这种出格的事情,至少他可不想被一堆死宅粉丝追着拿刀砍,况且,只是一面之缘,他更不会像个色鬼一样靠下半身思考。 医护人员见他们放不开,本着媒婆的心态,又悄悄退了出去,临走还说了“请好好享受”这样毫不掩饰的字眼。 李泽松了一口气,撕开包装袋,将暖腹宝贴在了有栖美绪的小腹。 肌肤不经意的触碰,有栖美绪又有点紧张起来,她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蜷缩在被褥里瑟瑟发抖,但眼睛却发出期待的光,任由男孩触摸自己的身体。 “所以这次是旅游还是演出?和经纪人一起的话,大概率后者。”李泽干巴巴地说。 “散心,又或者按汉语的说法是采风,为下一次排档做准备。” “没想到能再次遇见。” “我也没想到。”有栖美绪看着他,“不过这次,你身边的那个女孩并不在身边,她是死了吗?” 她听说过混血种战争,那是真实的惨烈,经常会有今天还见的人结果第二天就死于非难的事情发生。那个法国女孩像只猫一样,很喜欢依偎在李泽身边,但这次那只小母猫并不在,猫应该是不会离开自己所爱的人。 李泽抬头望着天花板:“她被指派了别的任务。” “所以日本要出事了吗?”有栖美绪有意无意地问。 “也许。”李泽尽量说得委婉一些,“可能只是一场调查的旅行项目,也可能是一场可来不可走的恐怖影片,谁都希望是前面一项。” 他说恐怖的时候用的日文“怖い”,其实他想用“切羽”表明这是日本的紧要时刻,因为目前已经发生了很多不可控的事情。可日本真的会因此消失吗?不知道,他们的目标优先是风音摘楪希。 李泽看着冷静的有栖美绪这大概就是日本女孩的不同之处,如果这类事放在同胞女孩身上,大概早就尖叫或者辱骂他是个神经病,而有栖美绪就那样躺在床上,聆听着完全听不懂的吐槽,像一幅画似的,等着对方把肚里的话说完。 这也是他不肯用“切羽”这个词汇的原因之一。 “你不是混血种,你没有血统。”李泽跳开话题,“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东西?” “我姐姐是。” “但你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肯定活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就问我姐姐是我的什么人吗?你会这么说,代表她活得好好的,而且你还见过她。”有栖美绪说,“姐姐失踪后,我被叔叔一家收养,他们也是混血种。” “哦哦原来是这样。”李泽挠挠头,心说你就是心态好,搞来搞去一点儿都埋怨把你扔下的老姐。 “我们开始你想知道的话题。”有栖美绪坐起身,将枕头放在腰后,“我被抹除了记忆,就是那一晚的记忆,应该是看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有人刻意将它消匿。我之所以认为是离婚,也是叔叔一家告诉我的答案,包括家主。” “家主?你还是大家族底下的人?”李泽有点好奇。 “风音摘楪希” “等等,你知道风音摘楪希?”李泽震惊地站起身。 有栖美绪点点头:“我当然知道风音摘楪希,她是日本混血种密党鸟羽院的领头人物。有栖家,是鸟羽院下的二众流家,一众流家为三家,也叫三本家,分别为风音家、南家和井伊家,有栖家率属风音家本家下管理的从属家族。” “你见过风音摘楪希,”李泽顿了顿,“大家主!” 有栖美绪忽然笑了,笑得像只猫,这是李泽第一次在这个狡黠的女孩脸上看到发自内心的真挚:“风音家主是一位很好的人。” “这只是表面,背面呢?你知道她的血统有多高吗?” “你可能有什么误会。”有栖美绪将手中的便当盒递给李泽,里面装着点心大福。 “她的血统有可能超过了界限,既然你是混血种家族的人,就肯定知道血统过高会发生什么,而且,根据调查,她的行为可不正常。”李泽说。 “你是基于什么调查判断的?”有栖美绪望着面前相隔一年多却长大不少的男孩。 “基于?”李泽一愣。 “对于一个不熟悉的人,是从媒体报道或者百科资料上认识有用?还是面对面坐着交流有用?”有栖美绪拿出精致的手工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珍藏的照片,“她很爱笑!” 李泽的脸色很难看,千辛万苦一路风尘去日本,为的就是给风音摘楪希一个措手不及,或者说给正在日本谋划什么东西的混血种们一个措手不及,但他却率先被人将了一军。 有栖美绪说的没错,认识一个人,单从片面的证据资料无法说明什么。 你只能从媒体报道上知道埃隆·马斯克是特斯拉老板,是spacex的老板,推进了火箭火车、电车时代,但没人知道埃隆·马斯克其实是一个喜欢腻歪在母亲身边的坏小孩。就像如果没有被警方抓住没有拍成电影,汉尼拔只会被认为是风度翩翩的美食绅士,但背地里他却是食人魔。 风音摘楪希也一样。 他只知道风音摘楪希有着超高的血统,没有启示,被日本混血种视为威胁,天才少女今年上大三,17岁,生日是8月3日。 可她是什么样的人? 他根本不知道。 唯一能清楚的,她很爱笑。那种笑,像一朵玫瑰,在那精致漂亮的小脸上,饱含爱意与欢喜,让人沉溺在恋爱与爱慕之中,又像一朵水晶兰,珍贵得无法遗忘,让人觉得她可能随时会消失不见。 有栖美绪手里的照片,风音摘楪希站在有栖美绪身旁,同等的身高,有栖美绪却不如风音摘楪希那般成熟,扭捏的姿态根本不入镜,反观风音摘楪希,以恶作剧的表情闭上一只眼睛竖起食指 那种小恶魔的姿势! 李泽迟疑了片刻:“你在为混血种做事,可你没有血统。” “不,我只是被保护着,鸟羽院的规矩,不放弃任何一个鸟羽院的人,我没有血统,但经过密党的资源,我参加了选拔然后出道。”有栖美绪微笑,“如果李泽你是去做任务,应该先去见见家主,她是个很热心的人,只是身体的关系,在外人看来不那么容易接近而已。” 李泽没有说话。 “姐姐消失的那天,我被家族保护了起来,他们以离婚告诉我,父母生活不和,所以只剩下了我,只有家主跟我说了句‘对不起,都是她的错’。” “那是什么意思?” “我追问她,她说因为我们身体里有着不该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