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八年后，我的人生实现逆袭》 第1章 榴莲风波 今天下午接可儿放学，回家路上，街边有一卖榴莲的小贩。 “妈妈，我要吃。” 可儿指着榴莲萌萌地说道。 我迟疑了一下，“可儿，你不是答应妈妈，不乱要东西的吗？” “妈妈，我没有乱要呀。上次，还有上上次，我在超市要的时候，你跟我说过几天再买的。” 我犹豫了，榴莲可不便宜，买一个顶两天的生活费了。 这时卖榴莲的大叔在一旁鼓动：“买一个给孩子尝尝呗，这孩子一看就乖巧懂事。这榴莲贵是贵了点，贵有贵的道理，泰国金枕榴莲，有营养，吃一个相当于吃只老母鸡！” 闺女不吵不闹，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一咬牙，走过去挑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四斤5两。 “一共128元，收您125就行了。” 闺女一路开心的唱着歌跟我回家，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我觉得买得值！ 回到家，闺女就要吃榴莲。我小心翼翼地掰开它，闺女捂着鼻子说“好臭哦”！ 我笑着拿出一瓣榴莲肉，递到她嘴边，她咬了一口，满足地说：“好吃，妈妈。你也吃一口。” “宝贝，你先吃！妈妈一会再吃，我先去做饭，一会爸爸下班就回来了。” 因为买了榴莲，预支超标，今晚就简单吃点。 先把米洗净，放进电饭煲。接着从冰箱拿出一根藕，一绺韭菜，接着把干豆皮泡上。 二十分钟左右，一盘醋溜藕片，一盘韭菜豆皮，又给女儿做了个虾蒸蛋。 菜刚上桌，周建伟就回来了。 闺女看爸爸回来了，从桌上拿起一瓣榴莲迎了过去。 “爸爸，吃榴莲。” 建伟就着孩子的手咬了一口，“谢谢宝贝，哪来的榴莲？” “妈妈买的。” 我看见建伟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他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榴莲这么贵，你非买这个干啥？你在家一分钱不挣，你不知道挣钱的难处？” 最近两年，他经常向我抱怨，最近形势不太好，挣钱不容易，要我在家省着点花。 我不是不理解他挣钱的难处，问题是我已经省得不能再省了。 刚辞职在家时，他一个月给我四千块钱的生活费，他自己留七千，四千用来还房贷，二百五用来交物业费，五百用来当生活费，油费一千，一千五存起来，还有一千多是随机花销费用。 他公司中午管饭，晚上只要加班，也是管饭的，他偶尔抽个烟，家里网费宽带费都是我交，他的衣服都是我买的。 那个时候，省着点花也差不多够了。 可是最近两年，生活费由四千降为三千，又从三千降为两千。他安慰我：“等挨过这两年，我再把生活费给你补上。” 我还能说什么，我节省的不能再节省。闺女的衣服买的都是打折的，买的时候大一至两个码，这样就可以穿很长时间。 孩子小，只要衣服干净卫生就行了，我没那么多讲究。包括我自己也是这样！ 我只是觉得平日里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还节省的绝不含糊，我很少给自己买新衣服，更别说化妆品了。 榴莲偶尔买一次，还是孩子要了很长时间的，没必要再追究责任。 建伟看我默不作声，突然就抬高了声音：“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每次都是这样，无论我说什么，你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我听见了，我不想跟你吵架，下次不买就是了。” 我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让自己哭出来。 不知道是哪句话，亦或是哪个词语惹怒了他。他抓起沙发上的毛绒玩具，狠狠地摔地上。 “我说的话，你从来不放在心上。每周都要买两次虾，两次排骨，嘴上说着跟可儿补补营养，可是都到谁嘴里去了？明明自己嘴馋，还拿着女儿当借口！” 可儿在一旁吓得哭起来。 我走过去轻轻地抱起她，走进卧室。 我听见大门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妈妈，不哭！可儿爱妈妈。”说着用她的小手给我擦眼泪。 大约平复了十五分钟，我努力给可儿一个笑容。 “可儿，爸爸和妈妈都很爱你，爸爸爱妈妈，妈妈也爱爸爸。今天，爸爸只是太累了，心情不好，我们原谅他好不好？” 可儿认真地想了想，虽有点不情愿，还是点点头，“好！” “妈妈，你不是说一个人不可以乱发脾气吗？还有，妈妈，今天都怪我，我不应该让你买榴莲的。” 我虽然尽力笑着，眼泪还是又滴下来。 “今天怎么能怪可儿呢？可儿是一个乖巧懂事、可爱听话的好宝宝。爸爸出去散心了，等他心情好了，就会回来的。走，我们去吃饭。” 我跟周建伟打电话，打了三次，都是正在通话中。我知道他故意不接我电话。 晚饭，我草草地吃了几口，实在没有胃口。 整个晚上，我都心神不定，不知道周建伟去了哪？又担心他去喝酒，万一喝多了怎么办？ 陪孩子玩了一会，讲了一会故事，给她洗漱，哄着她睡着，已经九点半了。 再跟周建伟打电话，他手机已经关机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在客厅来回走了十来分钟，穿好衣服，骑着电动车去他公司。 晚上，路上人少，我骑得飞快，半个小时就到了。 东润大厦，在人民广场附近，远远看着，楼上还有不少楼层亮着灯。 进一楼大厅，保安拦住了我，我跟他说我来找人。他告诉我，今晚下班后没有再返回来的人。 我还是不死心，非要进去找。到了十一层，果然一片漆黑，凭着印象，我去敲周建伟办公室的门。 一直没有回应。 接着再打电话，这次是无法接通。 我不敢再停留，可儿一个人在家，万一醒了找不到我…… 我急匆匆骑着电动车往家赶，回到家已经十点二十了。 可儿睡得正香，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再接着打电话，这次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把手机扔在一旁，陷在沙发里，沉思。 我跟周建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过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第2章 校园恋 我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来已是凌晨两点，我顾不上浑身酸疼，快步走进卧室，大床上还是只有闺女一人。我又推开次卧的门，床上空荡荡的。 拿起手机再打电话，这次响了，接着又挂断了。 我拿起手机发了个信息：“老公，我知道错了，你早点回家，我知道你自己一个人养家很累，以后我不乱花钱了。等可儿适应了幼儿园的生活，我就出去找工作，跟你一起分担压力。” 因为睡不着，不想再去卧室打扰闺女。干脆接着躺在沙发上。 我跟周建伟是大学时认识，我们既是老乡，又是高中时的校友，所以在远离家乡的西北地区的大学里认识，彼此都觉得是一种缘分。 大三时认识，他追了我一年，大四我成了她的女朋友。 他学计算机，我学新闻，我们虽然在不同的院系，但是不耽误我们一起约会、一起学习。 那个时候他对我很好，温柔体贴，常常提着早饭等在我宿舍楼下。一年四季，校园里留下了我们散步、谈心的身影。 我们一起畅想未来，一起为彼此打气。他来自农村，家庭条件并不好，但是我不在乎，我看中的是他这个人，他的稳重踏实，他的好学上进，还有他对我的温柔和包容。 那时候他勤工俭学，一个假期都打三份工，从不抱怨。同时，学习也非常刻苦，四年拿了多次奖学金。 这样的他，跟同龄的大学生比，成熟又稳重，跟他一起很有安全感。 在他的鼓励下，我也认真学习专业知识，竞选学生会干部，拿过奖学金。 毕业后，我考上了家乡的事业单位，而他，在一家软件公司上班。 那个时候，我们是美满的，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我们在离他单位不远的地方，租了一个房子。因为我工作相对清闲，我下班比较早，都是我买好了菜，做好了饭，等他回来吃。 我们很少去外面吃，除非是过节或是过生日。他曾经微笑着对我说：“朵朵，相信我，这种日子很快就会过去的。我们攒几年钱，我就给你买个大房子，我们生个漂亮的宝宝，然后我们再买个车，有时间我们就去旅游。” 我们谈婚论嫁的时候，爸妈强烈反对，尤其是平日里疼爱我的老爸，一脸不屑，“你就这么有勇气跟他裸婚？” 我把周建伟上面说的话，说给他们听。爸爸一脸痛心疾首，“都怪爸爸平时太娇纵你了，你根本不知道人心险恶，不知道社会的染缸有多复杂！爸爸也是男人，这种画大饼的话，怎么能轻易相信？” 我不明白，平时通情达理的父母怎么突然不讲道理。恋爱时，他们虽然反对，但是也没这么强烈。 我又哭又闹，我跟爸爸妈妈说：“我就要跟周建伟结婚，我这辈子就认定他一个人了。如果不让我跟他结婚，那我就绝食。” 父母根本不为所动，为了对抗父母，节假日我都不回家，就跟周建伟在一起，或是回他老家。后来，干脆不接他们的电话。 爸爸给我发了很多短信，都是劝慰我的，我一律不回。 我记得，让我印象最深的一条信息—— 宝贝闺女：爸爸妈妈是最爱你的人，我们不会害你，你是我们养了二十多年的宝贝，爸爸妈妈最大的希望就是你能幸福。幸福绝不仅仅局限在爱情里，没有物质基础的爱情，如空中楼阁，遭受风雨势必摇摇欲坠！ 那时的我，对这样的信息，无动于衷。 周建伟有工作，工资还那么高。而我自己也是正儿八经的事业单位员工，端着“铁饭碗”吃喝不愁。 我们的日子只能越来越多，为什么说没有物质基础呢？再说，爸妈他们那个年代是物质匮乏的年代。他们也是齐心协力、省吃俭用，才让日子越来越好的，为什么到了我这里却不行？ 我固执地认为，是爸爸妈妈看不起周建伟，因为他家是农村的，他爸妈没有正式的工作，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 可爸爸妈妈大概忘了，他们的上一辈，就是我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他们也是普普通通的农民啊！ 反正，为了跟周建伟在一起，我的心比石头还硬，最无情、最绝情的一面展现给了爸妈。 最后，爸妈妥协了，他们同意了我跟周建伟说婚事。 不过，他们加了附加条件。让我两年以再跟周建伟登记结婚。 结果，这个附加条件我也没有遵守。因为很快，我就怀孕了。 我婆婆比较迷信，说打胎会影响建伟和一家子的运势，坚决不同意打胎。 爸爸妈妈干生气没有办法，我爸爸气得还住院了。那一次我去医院看望他，发现他突然之间老的像变了一个人，头发苍白，脸颊瘦削，眼眶深陷。 我哭的不能自已，第一次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从小到大，爸爸是最疼爱我的人，从来舍不得动我一根手指头，我上高中时走读，都是爸爸骑自行车，车接车送。 爸爸看我哭了，还安慰我，说我长大了，懂事了。让我别哭，说对胎儿不好。 那次爸爸住院，婆婆和公公都没去探望，周建伟也没去，说怕爸爸妈妈责备，还说等跟我结婚以后，就成一家人了，他们的气就消了一切就好了。 我跟周建伟的婚事就在这种情况下，被提上了日程。 想到爸爸那个样子，我也偶尔会怀疑自己的选择，可是肚子里的宝宝一天天长大，要准备的事情太多，这种偶尔的怀疑很快就被我抛之脑后。 爸爸很快住院了，我听我妈说，他还没好利索，但是为了准备我的婚礼，他不听医生的劝告，坚持要出院。 我和建伟没有自己的房子，婆婆提议，很多东西先别买了，省得到时候搬家麻烦。建伟也是这样想的，只有我爸妈反对。 他们说：“什么都不买了，还结什么婚？干脆各人住各家算了，这样更省事。” 第3章 猫腻 就这样在爸妈的坚持下，婆家咬牙拿出三万块钱当做我们结婚的费用。 这三万块钱是所有的费用，包括拍婚纱照、买衣服、添置生活物品、家具、订酒店等等。 周建伟说：“颜朵，你要理解，我爸妈他们作为农民，供养出我这么一个大学生，真的特别不容易。他们一辈子背朝黄土面朝天，能挣几个钱？他们拿出这三万，估计已经掏空家底了。” 爸妈这时已经转变了态度，拿出十万让我添置家具等物品。 妈妈说：“即便是租的房子，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生活。” 结婚仪式中，缺了很多该有的仪式和流程，比如说拍婚纱照。 孕早期，我的反应比较严重。恶心、反胃，吃不下东西，看到油腻的东西就想吐。 一开始婚期还没有敲定，我在单位也不敢声张，都不敢跟同事一起去餐厅吃饭，怕别人知道。 我还记得，后来同事知道了后震惊的表情，我的领导还颇遗憾地说：“小颜，真是太可惜了，有人打听你打听到我这里了，还拜托我给牵线，对方条件可不错。” 当时并未觉得遗憾，我的心里只有建伟。 思绪混乱，大脑停不下来。 凌晨五点，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我起来收拾房间，给房子做大扫除。 六点开始准备早餐，做好以后，我再给建伟打电话。 “你到底想干嘛？还让不让人清净了？”建伟烦躁的声音传来。 “老公，你一晚上没回家，我很担心你，你去哪了？” 生活依然这样，我不想再在争吵中度过。 “我还能去哪？我在单位睡了一晚，回家就让我心情不好。” “可我昨晚去你单位找你了，没见到你。” 这句话不知怎么又惹到他，他突然提高了声音：“什么？颜朵，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老公不理你，你还敢追到单位闹，你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还像当初那个温柔可爱的大学生吗？” “我没有闹，因为我晚上，打你电话打不通，又担心你在外喝多了酒，我就去找找看。” “行了！我懒得跟你掰扯，我还要洗漱，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来我单位。还有，昨晚我确实去喝酒了，到单位已经快12点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看着桌子上的早饭，心里万般苦涩。我还是当初的那个大学生吗？ 显然早就不是了，为了几毛钱跟菜贩讲价，因为一个榴莲，就能让家庭生活展露出最不堪的一面。 我把可儿叫醒，给她穿上衣服，准备送她去幼儿园。 到了幼儿园门口，可儿搂着我的脖子，附在我耳边说：“妈妈，你不要不开心噢，那样会老的快！” 说完，举起可爱的小手跟我再见。 回家的路上，看着路上行色匆匆的人们，我羡慕的不得了，有一份正常的工作，早出晚归也是一种幸福。 回到家，我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得找一份工作。我已经辞职三年多了，有种与世隔绝之感。 说干就干，我找到招聘网站，浏览了本地招聘通知，开始分门别类整理招聘信息，再逐一排除。 适合我干的工作确实不多，我得保证留出时间来接可儿，周建伟那么忙，肯定指望不上。 可儿出生后身体一直不太好，大病没有，小病不断，上了幼儿园请病假更是常有的事。 固定时间的工作暂时还不行，大概最适合的就是钟点工之类的工作的。 就在我拿不定主意、胡思乱想之际，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 我点开是一个陌生人申请加我好友的信息。 带刺玫瑰？ 不认识的人。 我点击接受。 我纳闷：谁通过搜索手机号加我？ 过了一会，一张照片传过来—— 周建伟在床上眯眼睡觉的照片，裸着上半身，旁边还有一个人，没有露脸，只有垂在周建伟身上的长发。 我忍住没有回复。 过了一会，那边安奈不住：你不好奇我是谁吗？ 看到这条信息，我拿手机的手微微发抖，甚至不只是手，整个身子都在抖。 “钱够不够花啊？你老公送我的一个包，顶的上你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直接回了句：“你加错人了。” 那边来了句：“你老公不是周建伟么？” “不是。” 那边没再有动静了。 我截了图，删除聊天记录，把对方从好友里删除。 做完这些，我开始收拾衣物，打扫卫生。家里很干净，完全不需要收拾，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让自己闲着，不能让自己安静着呆着。 可儿的衣服，我全部拿出来，重新叠一遍。床底拖了再拖。厨房冰箱里都腾了一遍，擦了一遍。盘子和碗筷都放进沸水里消了一遍毒…… 下午430，可儿放学时间到了，我骑电车去接她。 孩子一天没见我，笑着向我跑来，对着我的脸亲了又亲。 “今天在幼儿园，玩的开心吗？” “开心！那妈妈呢？” 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妈妈，也，开心。” “妈妈，今天晚上爸爸回来吗？” “回来。” 我不太确定地回答。 晚上六点半，周建伟回家了。 我还跟往常一样微笑着跟他打招呼，他拿出一盒草莓，放在桌子上。 “老婆，对不起，昨天我有些失控了，不该对你发脾气。” 我依然是微笑的，轻轻说了句“没事”。 他越过桌子过来抓住我的手，轻轻亲了亲。 “老婆，你真好。为了弥补我的错，今天给你带回来一盒草莓，以后要想吃榴莲，提前跟老公说一声，老公跟你买。” “好的，谢谢你，老公。” 吃完饭，我照例是收拾、清洁，然后陪可儿玩耍，讲故事，哄她睡觉，我自己洗澡，把周建伟换下来的衣服洗一洗。 这次洗之前，我拿起他的衬衣嗅了嗅，没发现异样，就在我准备扔进洗衣机里时，发现衣服背面有一根很长很长的头发。 等衣服洗好，拿出来晾好。 进了卧室，周建伟照例躺在床上刷手机。 第4章 试探 我上了床，把可儿移到最里面。 我轻轻把头靠在周建伟的肩膀上，我感觉他身体有些僵硬，这是我之前没注意到的。我继续用手臂搂着他的脖子，吻在他脸上。 我一边表现出亲昵，一边观察他的表情。终于在我的手伸进他睡衣里时，他摁住了我的手。 “干嘛？挺累的，别烦我了。关灯，睡觉。” 以前他有时也会这样，那时我以为他工作了一天确实很累了，或者是工作上的压力，心情不好。 毕竟生完孩子以后，我跟他的床事就少了很多。 孩子刚生出来时，身体不好，在医院住了两个月的院。 那段时间折腾的人仰马翻，月子里光顾着孩子了，我的身体没顾得上，月子没做好，我身体也留下了病根，常常不是这里酸就是那里疼。 这种情况下，夫妻生活怎么还顾得上？ 后来可儿慢慢长大，我身体也好转。但是照顾孩子牵扯的精力，也让我无暇顾及其他。也没有心思去应对这种事，也常会拒绝他。 我以为，我们这种情况很常见，我以为别人家生了孩子后，夫妻生活次数也会减少。 直到有一天，跟王京杭妈妈聊天的时候，才知道并不是！王京杭是可儿在班上的好朋友，俩孩子经常一起玩，后来我跟他妈妈也熟了。 周末有时约着一起出去玩，俩孩子一边追逐打闹。我们两个大人一旁聊天。 王京杭妈妈是四十二岁生的他，现在已经四十五岁了。聊起夫妻生活，说一周一次，有时两周一次。 我只笑着说比我们年轻人都强，王姐说年轻人那得一周一到两次。 我没有再接话。我知道每个人情况肯定不一样，不能以这个来衡量感情，但是如果长时间没有，肯定也不正常。 问题是，周建伟不仅在这方面拒绝我，在对我的态度上也渐渐敷衍和不耐烦。 有时实在被我骚扰烦了，他还会去次卧睡。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开始慢慢寻找以往的蛛丝马迹。 记得，可儿一岁半左右，那时有一段时间，周建伟经常加班，回来的很晚。 再后来，他说回来太晚了打扰我们娘俩睡觉，来回路上也耽误他的时间，于是他干脆住在公司。 难道是那个时候？ 可儿差不多两岁的时候，她嫌我晚上给可儿把尿，晚上吵醒他，他就去次卧睡了好几个月。 那段时间，他睡得很晚，拿手机打游戏，有时还深更半夜打电话，他说是公司加班的同事遇到了技术难题。 后来干脆躲到卫生间打电话，或者把次卧门反锁上…… 想的我的头都大了，也理不出个头绪，觉得可疑的地方很多，又觉得是自己变得神经兮兮，弄得草木皆兵。 关灯后，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周建伟也没睡着，但他躺着不动。我知道他一睡着，肯定是打呼噜的，他现在连喘气声都很小。 “老公，你睡了么？你现在还爱我么？”我小声地问。 周建伟听了，伸过手拍了拍我，“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不爱你？” “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爱我了，或者喜欢上其他女人了，我希望你可以跟我实话实说，我不吵也不闹，我会成全你的。” 周建伟听到这话，又把灯打开了。 他坐起来，仔细地看了看我，“你今晚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说？今天我确实累了，老婆，明晚好不好？” 说完，俯下身来吻我。 我往里转了一下头，避开了。 “老公，刚才跟你开玩笑的。我理解你，一个人养家确实不容易。可儿现在也上学了，我还是出去找个工作，也帮你分担一点。” 周建伟思考了一下，说：“我觉得不妥，可儿入园还不到半年，她还不适应，三天两头生病，还是好好照顾她，一旦工作了，时间就不自由了。” 说的也是，我也有这个顾虑。 “你可以在家复习，考事业编或是公务员，这个还是比较靠谱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很低，一边说着一边还观察我的表情。 “嗯，知道了。关灯睡觉。” 我声音闷闷的，有些情绪如果不压制，真的会爆发出来。 以前的事情，想再多也没有用。我还是想想眼前，怎么应对这个坎。 小三都光明正大地找到我，向我示威了，我该怎么办呢？ 我知道周建伟每年的奖金都不少。这些钱我从来没见过，他说都交给我婆婆存起来了。 我婆婆以前也说过，“年轻人不会过日子，不知道省着点花，余钱她帮我们存在农村信用社，以后用的时候再给我们。”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有主见的人，也不是一个独立的人，更不是一个有胆识的人。 就像我妈说的那样：“你的那点脑细胞都用来对付我跟你爸了，你的那点胆量也用在我们身上了。” 妈妈说得对，我只会对自己的父母发脾气，只会对自己父母耍性子。 面对婆婆的无理取闹，面对婆婆的咄咄逼人，从来都是忍让，从来都是敢怒不敢言，在她这里受的委屈，从来都是默默忍受，一言不发吞到肚子里。 我以为我的宽容和忍让，能让周建伟对我高看一眼，能更多爱我一点。 我更天真地以为，只要有了周建伟的爱，我就可以对抗周围人对我的不满和指责，我就可以吃下别人吃不了的苦。 我以为可以拿着我的完美爱情，度过完美的一生。 原来，最先欺骗我的人是我自己，我一直被我自己麻痹，一直都在装睡。 爸妈为了叫醒我，被我狠狠地伤害。 眼泪不知不觉掉下来，我还得拼命抑制。 “嘀嘀——” 周建伟的手机显示有新的消息，他睡在那里没动。 过了一会，手机铃声又响了两声。 我还在想要不要起来看看，周建伟就打开灯，拿起手机。 他看了一下，接着关上灯，悄悄出了卧室。 我紧接着起床，悄悄跟了出去。 我听见他一边拨打电话，一边往卫生间走去。 “喂，什么事？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 我听见周建伟的语气也不太好，我寻思，是不是怪对方晚上还给他打电话？ 第5章 演戏 我听见冲马桶的声音，接着快步返回卧室。 周建伟从卫生间出来后，直接去了次卧。 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息。 我翻到手机微信，通讯录，最上面新的朋友。 果然，带刺玫瑰添加我的请求还在。 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就是到了此时，我有些觉悟，我依然不愿意跟周建伟分开。 曾经的大学恋走到现在，所有的青春都付给了这个男人，说离开，我没有勇气，也觉得不舍。 曾经为了这个男人，爸妈都被我得罪，被我伤害了，就算我结婚时他们都原谅了我。可是后来发生的事，让我妈彻底对我死心，到现在都不给我讲话，都不原谅我。 我为了这个家，连工作都辞了了，混的不如意，曾经的同学和朋友，我都不再联系她们。就算她们有主动联系我的，我也是不咸不淡、不冷不热。 我感觉我的世界，只剩下周建伟和可儿了。 我不知道离开他，我能去哪？我能干什么？这也是我删除带刺玫瑰的原因。 当我知道周建伟出轨的第一反应，不是大吵大闹，而是悄无声息，不让他知道，我已经知道这个事实。 太长时间的依赖和自我催眠，我成了没有脊梁骨的人，我的世界没有了周建伟，就会坍塌成一片废墟。 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一会数羊，一会集中精力放在呼吸上，还是睡不着。 脑子不知不觉就飞到其他事情上，校园里的事，毕业后的事，婆家的事，我妈家的事…… 我不停地跟思绪展开拉锯战，我用力收回来，一会它又偷偷飞出去。 一会想冲出去质问周建伟，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一会又全力安慰自己，别把事情闹大，万一不好收场咋办？ 可儿还这么小，我得给她一个完整的家，我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一整个晚上，感觉脑袋都僵硬了，最后转不动了，才沉沉睡去。 感觉也就睡了两三个小时，就醒了。醒来的第一时间，脑子又开始运转起来。 等天亮的时候，起晚了。我走出卧室，发现周建伟在厨房忙活。 结婚后，他很少下厨。 我走过去，从他身后抱住他，“老公，对不起，我起晚了，怎么不叫我？” 周建伟回头笑了一下，吻了吻我的额头，“我发现你睡得正香，就没吵醒你。去洗个手，吃完饭再叫可儿起床。” 他的语气很温柔，是最近一年来少有的。 我抱着他还是不愿撒手，贪恋着他的体温。 他拨开我的手，转过身，“老婆，怎么了？去洗刷吃饭，今天有你喜欢吃的蔬菜饼。” “嗯。” 我不愿意多说话。 明明知道再也回不去的亲密，还是贪恋这熟悉的味道。 “你昨晚没休息好，看起来有些疲惫，眼袋都出来了。” 以前我是很爱美的一个人，在周建伟面前尤其注意形象，以前约会的时候，出门前总是绞尽脑汁为如何穿衣打扮苦恼。 生孩子后，生活一团糟，自己带孩子，有时候吃饭都顾不上了，更别提打扮了。 很多时候，蓬头垢面的样子，我自己都不喜欢自己，也不爱照镜子。 “建伟，我现在都成黄脸婆了，你会不会不要我了，再去外面找别的女人啊？” 如果说，昨天晚上我对我的感觉没有十足的把握，那么现在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我说完上面的话，我感觉周建伟的身体确实僵住了。 我慢慢松开手，装作无辜的样子，问他：“怎么了，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他笑了一下，笑的很不自然，“没事，就是觉得这两天你老是瞎想。朵，我知道我不该因为你买榴莲发脾气，我错了，行不？你别疑神疑鬼的了，好不好？” “好。” 我真是又想哭又想笑。 哭我这穷途末尽的生活，笑他那么会演戏？ “周末，咱们一家回去看看，我妈也想可儿了。” “好。” 周建伟这次把两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认真地端详我。 “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拍开他的手，退后一步。 他还是笑着问：“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以前说到回老家，你可没有这么安静，没有这么乖巧。” 我假装没听见他的话。 我自认为还算是一个善良的人，可是我的善良却换不来婆婆的任何善意。 在她心里，她总觉得自己的儿子太优秀了，不知道她觉得有没有人配得上，反正我是配不上的。 哪怕我是县城的姑娘，父母是双职工，也配不上她那出身寒门的儿子。 尤其当她听说，当初我一个月的工资赶不上她儿子工资的一半时，那种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模样，让我一辈子也忘不掉。 哪怕她做了过分的事，说了过分的话我不吵不闹，她还是对我不满意。 后来生了可儿，她嫌是个女孩，连月子也不来照顾我。还指责我没把身体养好，万一生不出儿子，让她家断了后，那我责任太大了。 基于以上种种原因，导致现在不想回去。周建伟每次说要一起回去的时候，我都不乐意，甚至要争吵几句。 所以我今天这个反应，是他没有想到的。 连他出轨这种事，我都能忍得住，我现在还不能忍一个老太婆？ 我必须得忍。 我假笑了两声，“太长时间没回了嘛，也该回去看看了，我跟可儿也想他们了。” “以前是我不懂事，每次回去嫌麻烦其实就该常回家看看老人。毕竟年纪大了，见一回少一回。” 周建伟似乎是有点感动了。 只见他拿起自己的手机，点了几下。 “好了，老婆，给你转了两千块钱，你快收下。” 我心里简直想狂笑，太讽刺了。 面上还是装作很惊喜的样子。 “谢谢老公，你对我太好了。可是你转了两千，你怎么办？不是还有房贷，还有其他花费吗？” 周建伟耸耸肩，“没事，从去年开始，发的奖金我就自己存了。毕竟我妈年纪大了，再管钱也不合适了，这次回家，我就把之前的钱都接过来。” 第6章 回老家（一） 怪不得有钱找女人，原来是这两年的奖金。 他还要把存在他妈那里的钱，要回来。我觉得不可思议，我婆婆那个人是个财迷。你给她钱可以，你要想要她拿一分钱，那可比登天差不多。 “如果把存在可儿奶奶那里的钱，拿过啦，我觉得可以考虑把贷款还一部分，毕竟存款的利息，永远高不过贷款的利率。” 周建伟颇赞同，“你说得对，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先不说了，我们快点吃饭。” 吃过饭，周建伟去上班，我把可儿送到学校。 回家拿出教材打算学一会，毕业那会准备了两三个月就考上了事业编。过了两三年再看，发现难度不是一点点，很多知识忘得一干二净，更别提做题速度了。 脑袋乱的很，看一会就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拿起手机跟我妈打电话。第一遍不接，第二遍被挂断。我不死心地拨打第三遍。 电话顽固地响了十几声，终于被接起。 “什么事？”妈妈冷淡的声音传来。 我已习以为常，自从我辞职以后，就变成这样。 其实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就是实在忍不住了，想打这个电话。 “没事我就挂了，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我没你这个女儿。” 我一听急了，赶紧说，“妈，我有事。” 可是，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我想你了这几个字也说不出口，我觉得我没资格说，我妈也不爱听。 沉默了一会，我才小声地说：“妈，我没事。您好好吃饭，好好——” 我话还没说完，我妈就挂了电话。 我张口咬住我的胳膊，不让自己哭出来，一直咬到破了皮，血迹斑斑，我才松口。 还是解不开心中的苦闷，我又拿衣架狠狠地抽我自己。 我恨我自己的软弱无能，我恨我自己毫无骨气可言。 我更恨的是，就算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依然不想离开周建伟。 浑浑噩噩，行尸走肉般度日，周末还是到来了。 早上起床后，为了不让自己脸色看起来那么难看，我多多少少给自己上了点淡妆。 临行前，周建伟让我去储藏间把两箱牛奶提出来放到车后备箱。 我点头答应了，拿了车钥匙出了门，朝地下储藏间走去。 到了门口，才发现储藏间钥匙没拿。 接着，又返身回家拿钥匙。 周建伟还笑话我，年纪轻轻的开始忘事了。 第二次下去，取开门，提着一箱牛奶出来了，接着到车库，放进车后备箱里。 两个半小时的路程，担心可儿在路上饿了，就准备了一些零食和水。 一会儿周建伟从外面回来，脸色不太好。 我问他怎么了，他语气不好地说：“我不是说让你提两箱牛奶吗？怎么就提了一箱？” “噢，那我再去提一箱。”说完就拿钥匙出了门。 出发半个小时后，果不其然可儿渴了。我要拿水杯时，才发现水杯没拿。 周建伟这次彻底怒了，他一边开着车，一边回头冲着我喊，“你今天掉魂了是？这也忘那也忘，出门连孩子的水杯都能忘。” 看着他面目狰狞的样子，可儿有点吓呆了，小声地说：“爸爸，我不渴了，你别生气了。” 以前只要出门，东西都是我收拾，很少落下东西。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一晚上脑子都在高速运转，致使我现在脑子僵硬的跟木头一样，没有空隙接收别人的信息，也不能思考基本的常识问题。 我很想出声为自己辩解一下，可是我什么也没有说。 周建伟一看我默不作声，更生气了。直接把车停在路边。 “颜朵，本来我提出来今天回老家，你的反应跟平时不一样，我还以为你换了个人。没想到，你在这里等着我，你把气撒在牛奶上，撒在孩子身上。” 天地良心，我真没有。 周建伟脾气属于暴躁型的，越说越来气，开始从往年的陈芝麻烂谷子说起，后来干脆语气带了脏话。 “你他妈的，不想回就提出来？我跟可儿回去就行，省得我妈看见你心烦。” “老子天天在外面打拼，你在家里啥也不干，就知道花钱，现在还跟我耍心眼，不想过，跟我滚！” 说着下车打开车门，把我往外拽。 可儿吓得哇哇大哭。 “爸爸，不要——爸爸，不要了，我再也不敢了，快放开妈妈！爸爸——” 可儿使劲地抱着我不松手，我掰开她的手。 “可儿乖，先松手，妈妈有话跟爸爸说。” 我下车后，把车门关上了。 “周建伟，你发什么疯，我拿什么撒气，也不会拿可儿撒气，她是我拼了命换来的，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 他还是气狠狠地踢了一下轮胎。 “谁他妈，知道你是咋想的？今天一大早就看你拉着个长脸，一点笑容都没有。” “我这几天失眠严重，连着几个晚上都没休息好，整个人没有一点精力，我没有不痛快，你也用不着——” 我话没说完，他用力地推了我一下，接着钻进车里，锁上车门。 我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这个人跟我当初认识的那个人，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当初的那个周建伟，会在我难过时轻言细语地安慰我，会在我疲惫时默默为我分担，会在我流泪时轻轻为我擦拭。 可是刚才那个歇斯底里、面目狰狞的周建伟真是让我觉得陌生又害怕。 车里传来可儿大哭的声音，无助又尖锐。 而我，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车子一点点离我远去。 这条路是省道，不时有车辆从耳边呼啸而过，我茫然无措地看着车来车往，没有手机，没有钱，什么也做不了。 凉风吹在身上，冻得我直打哆嗦，我干脆一屁股坐下来，背对着公路。 如果老爸在天有灵，会不会被我气的现身，痛骂我“活该”。估计他死都想不到，他宠爱了一辈子的闺女，混得比他想的还要惨。 想到了老爸，不知怎的，我想到了死。是不是只有死了，我才能解脱？ 第7章 回老家（二） 我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在哪，我也看不到未来的希望，也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在哪。 我把自己的赌注全部押在一个男人身上，我以为有了他就有了全世界，为了他放弃了自己原来的整个世界。 现在，这个世界摇摇欲坠，我却没有地方可躲。 不知道坐了多久，我快被冻透了，就站起来往前走。 其实往哪走都无所谓，我不再期盼周建伟能回来找我。 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想回来找我的话，应该早就到了。 我加快脚步，想去前面不远处的一个村庄，我需要打个电话，或是借点钱。 这时一辆车从后面滑过来，停在我的前方。 车窗打开，开车的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大叔，只见他向我招了招手。 我往前走了几步，有些疑问地看着他。我在想，他是不是要问路。 “大妹子，你去哪？我捎你一程。” 可能是见我一脸戒备，他又接着说：“你别误会，刚才我们经过这里时，就看见你一个人坐在路边。我们办完事回来了，你还是一个人在路上。” “你要去哪？我们捎你一程。” “不了，谢谢，我家人马上就到了。”我赶紧说道，毕竟是陌生人，我哪敢搭乘他的车。 大叔好像还不死心，还想再劝劝我。 这时我听见后座传来一声嗤笑声。 “李叔，你别费口舌了，这个大婶还以为咱是坏人呢！” 原来后座还坐着一个人，车窗玻璃颜色太深了，从外面看不到里面？ 我听见他喊我“大婶”，我的脸“轰”地一下红了。 如果说开车的大叔喊我“大妹子”，只是基于当地的习惯的话，那么后面的人喊我“大婶”，那肯定是他觉得我看起来年纪很大。 我穿的是一件黑色的厚夹克，头发一看就是没去理发店打理过，估计脸色看起来也憔悴无神。 就算如此，被一个成年人叫做“大婶”，也是十分不光彩的事情，不仅骨子里的自卑被激发出来，恼怒的情绪也被激出来了。 我刚要怼他一句，只见后面的车窗降下来，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出现在车窗旁，他满脸不在乎的表情说道：“这位大婶，你这个年纪不应该担心我是个坏人。那你担心他？” 说完用手指着驾驶座。 “他都有孙子了，而且他一看就是个好人，对不对？载你这件事就是他提出来的，跟我无关。你要是不上车，那我们走了？” “你、你，我、我——” 我真想来句国骂，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能当你大婶？ 但是，他用的激将法还是成功让我上车了。 我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大叔，谢谢您。我要去阳城县，您看您根据您的路线，到时候找个合适的地方把我放下来就行。” “巧了，正好我们也去阳城县，那你就上来。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们的车牌号是xxl1234，你可以记下来发给你家人！” 听到大叔这样说，我顿时觉得自己多虑了，赶紧摆摆手。 “没有，没有。谢谢你们！” 我上了车，后座那人就没多说一句话。 车里暖气很足，一会的功夫我就觉得热的脸烧起来，一想到我要说的话，我感觉自己的脸烧的更厉害了。 我忸怩了半天才小声地说：“大叔，我能不能接你手机用一用？我、我跟家里打个电话。” 就听大叔说道：“小泽，把你手机借给大妹子用一下。”然后又转头跟我说：“不好意思，大妹子。今天出门急，手机忘了带。” “麻烦！” 后座的人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接着把手机递过来。 我尴尬地接过手机，滑了一下屏幕。 “手机锁屏了。” 我尬的脚指头都蜷缩起来。 我刚说完，他就把手机一把抢过去。接着摁了几下。 “号码。” 我赶紧把周建伟的手机号报了出来。 他摁完了之后，直接开了免提。 铃声响起的时候，我后悔死了。我不该上车的，我更不该上车后又借电话给周建伟打过去的。 不用脑子想，周建伟对我也没有什么好话，开着免提被别人听到，对我来说是第二次伤害。 果然，手机接通传来周建伟的声音。 我赶紧说：“老公，是我。我手机落车里了，你一会到县城北外环等着我，好吗？” 怕什么就来什么。 “你搞什么鬼？我现在出了北外环，正要去接你呢，你坐的谁的车？你一个女人家乱搭别人的车合适吗？你能不能——” 周建伟不耐烦的声音太过刺耳，到现在他还没有一点点内疚，还一个劲儿地指责我。 他不想想，这么冷的天，我在外面等这么长时间怎么受得了！ 害怕他又说出不好听的话，我一个斜转身夺过手机就给挂掉了。 “哎，大婶，你要干嘛？” 我的动作有些剧烈，可能把他吓了一跳。 “挂电话，太着急了，不好意思啊。” 我抱歉地解释。 接下来的时间，空气都是静止不动的。他们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我坐立不安，可以说是如坐针毡，感觉屁股下面要着火的那种难受。 我的千疮百孔的生活，只有我自己知道就行了，我还能欺骗一下我自己。 可是展露在外人面前，哪怕只有一点点，我的自尊也受不了。 我害怕别人好奇的、探究的目光，鄙视的目光，还有同情的目光。 我坐在车座上，双手握拳，用指甲狠狠地扣着手掌心，手心的疼痛才能缓解心里的痛苦。 大约又过了半小时左右，车子到了阳城县的北外环。 李叔问我是不是要在这里下车。我回答是的。 说完就要下车。 李叔叫住了我，“你这孩子，先别着急。刚才还以为你比我小不了多少，现在看你，跟小泽也差不多大。你可以喊我一声李叔。” “李叔，谢谢你！”我感激地说道。 李叔摆了摆手，“你先别急着谢我，我问你，在这里下车能行吗？要是不行，我把你送到目的地。你一个女娃子，也不方便。” 不知怎的，听了这话眼泪就要落下来我使劲憋住了。 “李叔，不用了。我老公来接我就行。” 我坚持不让送，李叔还有点不放心。就听后座的人说道：“走，李叔，你没听见么，人家有老公的，你何必操心呢？” 这话听着怪怪的，我没吭声，只跟说声李叔“再见”。 第8章 婆婆（一） 下车后，我在原地等了十几分钟，才等到周建伟。 他没有下车，只是从里面摁开了门锁。 我打开后车门进去，看见可儿睡着了，横躺在后座上，小脸上还有泪痕。我伸手把她抱起来，放在我腿上。 “你刚才搭的谁的车？真他妈的没素质，我再打过去，一直拒接，真是有病！” 我看着窗外没有说话。我在路边等了这么长时间，他一点不担心我。我搭别人的车，他第一个念头也不是担心我，而是因为拒接他电话，让他不高兴。 “问你话呢，你没听见？”他见我不理他，又来劲。 “周建伟，你让我怎么回答？别人见我一个女人这么冷的天，自己在路上走，可怜我，同情我，要载我一程，我还得问问他叫什么名字，向你汇报么？” “至于他为什么拒接你的电话，我也不知道，要不我现在打过去问问？” 周建伟气的皱眉头，摆着手说道：“算了，算了，我看你就是记吃不记打。留你在马路上反思，我看还是一点没有上进。” 我不再说话，透过泪光看着闺女可爱的脸蛋，心里充满了对自己的厌恶。 我当初是怎么选了这样一个男人的？我是怎么容忍他到现在这个地步的？我是怎么容忍自己到现在还不想离开他的？ “一会到了我家，我妈说啥你听着就是，别惹她生气。” 我还是没说话。 二十分钟左右，到了我婆婆家。车子一停，可儿也醒了。她看到我，立刻伸着胳膊让我抱，表情还很委屈，可想而知刚才她有多害怕。 婆婆听到动静，从家里出来。我赶紧喊了声“妈。” 我看了我一眼，直接奔着可儿来。 “哎吆，我大孙女来了！来，让奶奶抱抱，想奶奶了吗？” 我婆婆身量不高，又黑又胖，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有点脏。 可儿不想让她抱，直往我身后退。我拽住她，“可儿，不是说想奶奶了么？让奶奶抱抱，看可儿长胖了没有？” 可儿这才上前喊了声“奶奶”，然后让奶奶抱了一下。 我婆婆回头对我俩说道：“你们俩是怎么教育的，这城里来的孩子性格也不大方。” 这话明着是说给我和周建伟听的，实际上是说给我听的，毕竟在家全职带孩子的是我。 周建伟说：“妈，孩子还小着呢，再说好几个月没见了，有点生疏是正常的。” 我婆婆回头瞪了他一眼。 公公不在家，婆婆说是去别人家帮忙干活了。 房间里是一如既往的乱，插脚的空都没有。估计最干净的一次，应该是周建伟第一次带我回家。从那以后，每次来都是乱的没眼看。 以前我每次来，都忙着收拾，可今天实在没有心情，我把沙发上的衣服拨到一边，坐了下来。 “我听小伟说了，你俩闹矛盾。好好的日子不过，闹什么矛盾？小伟，你得让着颜朵，人家毕竟是县城里的孩子，不像你农村长大的，打小就皮糙肉厚的。” 婆婆数落着周建伟，这话怎么听也不像是护着我。 周建伟不吭气，只拿着手机乱按。 婆婆只字不提周建伟把我扔半路上的事，也不问问具体原因，只以出身来让周建伟让着我，摆明了是想说出身县城的我——娇气又任性。 婆婆还絮絮叨叨，大多数是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情，但婆婆喜欢拿自己跟别人比较，谁谁家的闺女给她妈买了个黄金手镯，谁谁家的儿子把老家的房子重新翻盖了，谁谁家的女婿过节给送了一头羊、半个猪…… 周建伟这次也有些不耐烦，“妈，这都几点了，你准备饭了么？” 婆婆一拍大腿，“备了，都准备好了。光顾着说话了，这都过晌了。妈，去热热，很快就能上桌了。” 如果不出意外，婆婆肯定是又去外面的小吃铺买的成品，这样又快又省事。 以前跟她说过多少次了，自己在家简单炒两个蔡菜就行。 尽量不要去买这种成品，这种东西不知道都放了多长时间了，再者就是这些都是油炸食品，那个油都用了很长时间的，不卫生，也不安全。 她不听，说多了她就开始翻脸，说别人不识好人心。 上桌后，果然不出所料。一盘炸花生，一盘冻猪肉，一盘鸡蛋皮火腿，这些肯定是买来的。青菜水煮肉丸，肉丸应该也是买来的，还有一盘炒鸡蛋。 周建伟叹了口气没说话，闷头吃起来。可儿吃了几口鸡蛋就下桌玩去了。我吃了半碗米饭，留着青菜。 婆婆说嘴跟个机关枪一样，别人家的鸡狗猫，都可以说上半天。 就在她说的尽兴时，周建伟说道：“妈，以前你帮我存的奖金，这回我想取出来还房贷。” 婆婆愣了一下，接着说：“这存的好好的，干嘛要取出来？还没到期就取，利息就少了不少。” 周建伟问：“什么时候到期？” 婆婆说：“还有一年。” 周建伟皱了皱眉头，“那不行我们急着用。您只想着要银行的利息，你不知道我们的房贷利率多高？这样很不划算。” 婆婆又问：“取多少？那也用不着都取出来？” “妈，我想都取出来，一部分还房贷，一部分我拿去投资理财，也不存银行强。” 婆婆没说话，但是看着就不大高兴了。 过了半天才说：“阿伟，你是不是觉得放妈妈这里不放心？我告诉你，我和你爸可是一分钱没花。” 整个过程，我乖巧的没说一句话。 听了这话，周建伟不高兴了。 “妈，你这说的什么话？我的钱就是你们的钱，虽然我取出来了，但是你跟我爸什么时候缺钱，你跟我说一声，我马上给你们转。” 绕是周建伟都这么说了，我婆婆还是不是很情愿，只说了句明天去银行看看。 哪怕周建伟是家里的独子，养老问题责无旁贷，我婆婆也明白钱放自己手里，用起来方便，等到伸手向别人要，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她还反复强调，你们年轻人花钱都大手大脚的，不知道节俭，钱放我们手里，肯定存不住。 哎，她要是知道，我过得比她节俭多了，不知会有怎样的感想？ 第9章 婆婆（二） 半碗米饭下肚后，我放下碗筷。 婆婆说：“小颜哪，你得多吃点，你吃的太少了，你看你瘦的！这要是在我们那农村，婆婆都会嫌弃的，不能干活，也不好生养。” 说完这话，婆婆又转头对她儿子说道：“阿伟，我知道你平时工作忙，但你也要多关心关心自己的老婆，你看看颜朵都瘦成啥样了！” 周建伟转过头，看了看我，点着头答应了。 我也说了句：“谢谢妈。” 不管她说什么，咱都要往好处想，她让周建伟多关心我，总归是没错的。 我刚说完话，就听她又说：“可儿都三岁了，你也该调养调养身体，准备给我们老周家生个大胖孙子。” 听了她这话，我低着头没说话。周建伟也没有接话。 我生了可儿，身体受到损伤，月子没人照顾，落下了病根，看过医生，诊断很难再孕。 这几年我跟周建伟为数不多的性爱，都不避孕的，也没怀上过。 “哎，你俩咋回事？怎么都不说话？”婆婆看我俩不说话，急了。 “妈，这事您就别操心了。您看您年纪大了，自己多注意身体，管好您自个就行，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说是？”周建伟说道。 “是个屁！你妈我活一辈子图啥？不就图个儿孙满堂、人丁兴旺吗？你爸也天天念叨，没孙子就断了根，在村子里都抬不起头。” 婆婆说着，又把矛头指向我，“颜朵，你说是不是？你又没有工作，也不用上班，在家想法养养身体，把生二胎提上日程。女人哪，还得靠孩子拴住男人的心，多一个孩子多一个砝码，尤其是有了儿子，就有了主心骨！” “你要是担心孩子没人看，这几年妈有时间了，干不动农活了，可以帮你们带孩子。” 以前听到类似的话，我都是微笑着点点头，不说话，也不反驳。 可是，今天可能是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婆婆明明知道还不为我说句话，连一句宽慰的话都没有，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退让。 于是，我不想再保持沉默了。 “妈，我不能生，外面的女人还能生，让周建伟跟外面的女人生。生个个，圆您和我爸的梦！” 婆婆没想到一向老实巴交的我，竟然说出这种话。 她张了张嘴，表情非常震惊，然后又看了看她儿子，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周建伟听了这句话，也表现出一副震惊的模样，而不是震怒。 “颜朵，你疯了吗？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扬起下巴，倔强地拒绝眼泪流下。 “周建伟，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我的身体已经垮了，当时医生也说再生孩子的希望渺茫。当时你跟我说，我们顺其自然，不强求。那你说怎么圆你爸妈的心愿？” 婆婆一听这话，直接把筷子一甩，声音尖锐起来：“阿伟，你当初可不是这样说的，你告诉我，颜朵的身体只要好好养着，再生一个完全没问题！” “那你说说，要是生不了，那怎么办？”我把心一横，忍不住问了出来。 “颜朵！你给我闭嘴，还嫌事儿不够大？”周建伟怒喝一声。 可儿这时已经开始“哇哇”哭起来，跑过来抱着我的腿。 “那就按你说的办，让阿伟去找外面的女人生。告诉你，当初有很多人想跟着阿伟，谁知道阿伟偏偏看上你，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看上你哪一点？” 我冷笑了一声，“那就如你所愿，他确实不缺女人，或许你在外面连孙子都有了。” 说完，我抱着可儿往外走。 我这性格一辈子也成不了大事，一边提醒自己拼命忍，一边又忍不住，什么都说出来。 我让别人拿捏，不是没有理由的。 我混成这样，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儿一边哭一边为我擦眼泪，我这该死的性格，连带着可儿都受委屈。 周建伟追了出来，他拽住我胳膊不让我走。 “你今天真是疯了，什么话都乱说。今天不是答应我，不要再惹我妈生气么？怎么几句话就受不了了？” 我使劲甩开他的手，“周建伟，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如果当我是你老婆，你连基本的尊重都不给我，还要我忍？我忍的前提是——你爱我！呵护我！尊重我！而不是发疯一样把我扔在路上，那么长时间不管不问，最后连一点内疚也没有，一句道歉的话也没有。” “我是你的老婆，不是你的奴隶！还有你妈也知道这事？你看她说你一句了吗？安慰我半句了吗？” “周建伟，你问问你自己，这些年你对得起我吗？当初的山盟海誓，你还记得一句吗？你自己对我什么样，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凭什么还要我一忍再忍？我告诉你，我今天还就是不忍了，你爱咋滴咋滴！” “周建伟，我再热的心，也被你和你的家人泼的冷水给凉透了！” 说完，我一转身出了家门。 “妈妈，我们要回家了吗？”可儿问我。她的小脸蛋上还挂着泪珠，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一直以来，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我让我自己委曲求全，可换来的是别人的变本加厉。 结果是不仅仅委屈了我自己，连带着孩子也跟着委屈。 可儿这么小的年纪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就要承受来自她爸爸和奶奶的疾言厉色，以及毫无前兆的暴怒。 “可儿想回家吗？”我问。 “想。奶奶不欢迎我们，下次我们不来了，好吗妈妈？” “好。” 这可是亲奶奶啊，竟给孩子留下这样的印象。 我貌似听见周建伟在后面喊我，但同时我也听见了婆婆在后面喊他。 我估计她要说：“女人，你就不能惯着。你惯她们一次，那以后她们就永远不听话，该管的你就得管！” 走过巷子头，看见有人打量，我把头扭向一边。 一直走出村庄，我才敢回头看，周建伟并没有追上来。 我自嘲：你又何必不死心呢？每次抱有幻想，每次必破灭。 第10章 口水仗（一） 我抱着可儿在路上走，累了就把她放下来，我领着她走。 一直走到离村庄三四里远的公路边。 周建伟跟我打了两次电话，都被我挂断了，他除了骂我、指责我，我不知道他还能对我做什么。如果他真的担心我跟可儿，这回应该早追上来了！ 我在路边等去往县城的公交车。之前家里还没买车的时候，每次回家都要转车，转好几次才到这里。 这一次，带着可儿体验一次，希望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不停转车的经历。 等了一刻钟左右，乡镇通往县城的公交车来了。万幸的是，人还不算多，还有空座。 以前周建伟带我坐了几次，每次都是满满当当的，还得站着。每次加速或减速，都被晃得东倒西歪的。 车有些破旧，也有些脏，但这些都不影响我的一腔孤勇。 我知道自己是个胆小鬼，是个懦夫，即使想跟对方决裂，也不敢痛痛快快地来一场大吵大闹。 今天这样顶撞婆婆，还是史无前例的第一次。即使再不想破裂，也被逼的没有退路可言了。 要不是带着可儿在身边，我真想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哭一场。 到了县城车站，接着去买票，等着坐回市区的车。等车的间隙，带着可儿去了趟卫生间，又去给可儿买了热的牛奶和面包。 等坐上车已是下午三点多钟。到了市区已经是六点多了，天已经黑了。 再坐公交车回家，到家是晚上七点二十。 我看了看手机，没有一个来电显示，无论是周建伟还是我婆婆，都没再打一个电话。 我把脑海里失落的情绪赶走，我要让自己学着适应这种局面。没什么大不了了，已经不可能比现在更差。 打开冰箱，拿出三个鸡蛋、虾皮、紫菜，用水泡了点木耳，我要做个紫菜虾皮汤。淘米做米饭，调了个豆皮，开饭！ 可儿今天的情绪有点低落，吃饭的时候竟然问我：“妈妈，你会和爸爸分开吗？” “可儿，为什么要这么问？那你希望爸爸和妈妈分开吗？” 这孩子“哇”一声哭了出来，把我吓坏了，连忙把她抱起来哄半天。 最后她才抽抽噎噎地告诉我，她班上有个同学，爸爸妈妈离婚了，没有人管他，天天跟着奶奶。 可儿一说完，我的眼泪就流了出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妈妈，可儿不要跟着奶奶，可儿要跟着妈妈，不要奶奶……”一边说一边哭。 “可儿乖，可儿不哭。可儿一哭，妈妈也想哭了。” “妈妈，那可儿不哭了，你不要哭好不好？” “好！” “妈妈问可儿，可儿是想让爸爸妈妈在一起，还是分开？” 我明白可儿对我的影响，无论我做出哪种选择，我必须把可儿放在第一位。 可儿歪着小脑袋认真地思考了一会，才慢吞吞地回答：“妈妈，我也不想跟爸爸分开，但是他对妈妈不好，还把妈妈扔在马路上，惹妈妈哭。要不我们不要他了，让他跟奶奶一起生活！” 听到这样的话，莫名心安也莫名心酸。 哄可儿睡了之后，我拿出手机，再次通过了“带刺玫瑰”的申请。 她是晚上快八点的时候，发来的申请：“你可真能装”。 怕影响心情，一直等到现在。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周建伟现在还没回来，大概率是去了她那里。 我没有说话，等着那边的动静。 果然，一会那边传来一张图片——是周建伟的背影！ 即便我猜中了，心里还是忍不住难过。 可是我依旧没有任何回复。对方再次申请加我为好友，这次肯定是确认了我是周建伟的老婆。 她不仅仅是炫耀，从我这里抢走了周建伟，同时也是一种挑衅，向我宣战！ 如果说她第一次这样做，我还有些胆怯，还对周建伟有些留恋和不舍。那么这一次，我无所谓了！ 从今天回老家，周建伟把我拽下车，推搡我，把我扔在大马路上开始，我对他再也不抱一点期望了，我他的家人也失望至极。 没过一会，那边忍不住了：“你老公在我这里，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没兴趣，你也说了，他是我老公，那我就是他老婆，我们在法律上合法，我们是光明正大的夫妻，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我不感兴趣！” 好歹老娘我也是大学生，当年成绩在班里也名列前茅，你那些不入流的伎俩，我还看不上眼。 刚开始我还顾忌着周建伟这个贱人，现在无所谓了，你想要就拿走，那样的货色我再也不稀罕了！ 这话惹怒了她，她直接发了一句骂人的语音过来，粗俗又不堪入耳。 我也回了句：“你骂的是你自己？你自己不贱能专门勾引有夫之妇？这是你妈教你的还是你家祖传的伎俩？” 骂完这句话，我才知道我的心理也挺黑暗的，原来撒泼骂人那一套我也能做得出来，并且也很顺溜。 以前之所以忍让，不吭声，是因为我在乎，我想维护和周建伟还有他家庭的关系。 那边估计被我气的直跳脚，我不知道周建伟在那里，她怎么就那么嚣张？不知道周建伟知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 如果他不知道，说明她还要避开他。如果他知道，说明他早就不在乎这个家，不在乎我和孩子了！ 为了刺激她，我又发过去一条信息：“我们的结婚证上印着我俩的名字，他——周建伟，我——颜朵，你呢，你在哪呢？你的名字呢？我很为你感到可怜、可悲，父母给你起了个名字，还要偷偷摸摸地避着人，你就这么见不得人？” 只见那边回了一条：“可怜的人是你，你老公不喜欢你，说你毫无情趣，在床上就是死鱼。哈哈” 看到上面这些话，我简直想吐，真他妈的恶心，这对狗男女简直是人中极品了，无怪乎他们能勾搭到一块去。 没想到，周建伟会这么贱，背后这么说我，真是震碎了我的三观！ 第11章 口水仗（二） “他说的很对，这一点跟你确实比不了，你是干啥的啊，你不就是专门做下流勾当的么？这要是在过去，你就是勾栏里的妓女，专门用身子服侍男人的。” 贱人！都是贱人！气死我了，当初我脑子是进了多少水，让我找到了一个这么渣的渣男。 “不管你怎么骂，你就是输了！难道你不想男人么？不想让他回家么？我偏不让你称心，我偏就霸占着他！”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冷笑，狗男女，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看着手机上一条条挑衅的信息，我逐渐冷静下来，我想到了吐着芯子的毒舌。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何必在这一晚逞一时之快呢！ 我放下手机去洗漱，从现在开始我要学着独立了，要学着谋生了，要学着独自承受一切了！ 我心里没底，我也缺乏勇气，我也想退缩，可是我再也没有退路可言了。 洗漱完，我拿起手机一看，又多了十几条信息。 贱三看我不回信息以为我怕了，一条条地描述她跟周建伟的那些令人作呕的事情： 一晚上好几次，他给她转账，他送她生日礼物，甚至他带她去旅游…… 更让我震惊的是，她现在怀孕了，正逼着周建伟离婚呢！ 看完这条信息，我气得把手机都摔了。 “贱人！一对贱人！不知廉耻，令人作呕，一对狗男女！”我狠狠地骂道。 尤其是周建伟，这个贱人，我买个榴莲就甩脸子给我看，对我冷嘲热讽，还摔门离家出走。 没想到对这个贱人竟然如此大方，真是气死我了！自己的闺女也不管，也不舍得给买新衣服，不舍得给买好吃的，原来钱都孝敬这个贱人了！ 我真真给气得不轻，天底下还有这种人，真是骗得我好苦。 我有想毁灭一切的冲动，我甚至想冲到周建伟和这个贱人那里，跟他们同归于尽。 不让我好过，那么大家就一起毁灭好了！ 转眼扫过正熟睡的可儿的小脸，我又劝自己不能太冲动要冷静！ 如果我失去理智，做出不该做的事，那就正中了小三的计！ 不行，我一定要冷静！一定要从长计议！ 不能便宜了那个贱人，不能让她逮着机会住我的房、睡我的床、还花我的家庭存款。 我先上网查了查《婚姻法》，又搜了一些婚内出轨的判决案例。还是不放心，又咨询了当律师的同学。 当然，我不可能跟同学说是为我自己咨询的，我说是我公公出轨，婚外生子，婆婆非要离婚……至于我同学相不相信，那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 我把所有的聊天记录还有图片，都截图保存。 做完这些，我干脆又出击，我看那个贱女人还能抖出啥来。 “你怀孕生出来的，那叫私生子，换句话就是野种！你信不信，只要我不答应离婚，你永远就进不这个家，你孩子就无法在这个家落户口！” “你以为周建伟想离婚娶你？我告诉你，他根本不想！他就是想玩玩而已，他如果想娶你，他早就回家跟我坦白了，跟我撕破脸了，可是并没有！” “你看他回家还要对我隐瞒，就说明他还在乎我，在乎这个家。他手机里连你的一张照片都不敢保存，就更别说你俩的合影了，是不是没有，不敢光明真大的合影？！” 我连发出三条信息那边没有动静，我估计是睡了，毕竟很晚了。 我也想睡，可是睡不着，闭上眼睛脑子里想的全是那些乱七八糟的零碎画面。 一会儿回忆以前，一会儿担忧以后。年少的时候，我跟别人一样，努力学习知识，对未来抱着美好的期望，我自认为也善良，对这个世界抱有很大的善意。 可从什么时候起，我渐渐地被别人落下，独自在落魄的路上越走越远？ 我小时候的伙伴，我曾经的同学，我曾经同事，我渐渐地离他们越来越远，我们曾经都是同一个起跑点的竞争对手，我现在已经被远远地甩下了，连他们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我现在明白了，一个女孩子，如果你把你的恋人放在第一位，委屈自己成全别人，处处为他考虑，处处为他着想，那么大概率你的下场不会太好。 除非你真的碰到了一个人中极品的好男人，但这样的概率实在是小的可怜，还要用你自己的青春和全部身家做赌注。 赌赢了，你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一旦输了，你就一无所有，甚至比你根本没拥有过爱情时还要凄惨！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通俗地讲就是，你靠山山倒，靠树树摇，靠水水流，只有靠自己才最牢固！ 很多道理以前并不是一点不通，只是自己不愿相信，只要对对方还不死心，必然就抱有很大的期望。 只有彻底死心了，再也没有一点依靠了，才愿意置死地而后生，才愿意去想通这些道理。 一晚上我就在这种反复思考的状态中度过，迷迷糊糊睡着，突然间醒来，脑子马上又进行思考…… 凌晨四点来钟，手机又收到一条信息，我打开一看，忍不住想笑。 这张照片还是贱三打发来的，跟第一次发来的差不多。只不过这一次，她拍的画面中显示了两个人的脸——她的和周建伟的。 周建伟还如第一次那样，闭着眼睛睡觉，贱三则一脸挑衅的模样看着镜头。 画面中，她穿着吊带连衣裙，裸露着胳膊，胸前也露出一大片。 可是脸蛋嘛，着实一般，脸盘又大又扁，鼻子是肉糟鼻，五官没有立体感。 看到她的长相，我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从知道她存在的那刻起，我是极度自卑的。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不化妆、不打扮，整天看起来像个黄脸婆，才让周建伟出去偷吃？ 我还没对图片进行评价，对方又发来一条信息：老娘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我叫李梅，我的名字以后必定跟周建伟一起出现在结婚证上！ 第12章 离婚（一） 哈哈，看到她这条信息，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现在的周建伟在我眼里就跟垃圾一样，有时候垃圾处理起来是很麻烦的，现在有人自告奋勇的要帮我处理垃圾。 你说，我怎能不欢喜？ 这下好了，小三连家门都爆出来了，这么清晰的照片也都有了，周建伟出轨的证据齐全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是我还不能打草惊蛇，我更不能洋洋得意，我还得装作不舍和痛恨的样子，我还得给事态加上一把柴火。 “周建伟怎么可能娶你？他给你花的可都是小钱，你知道他一年的奖金有多少吗？你确定他想让你生下肚子里的孩子？他也就是玩玩而已，你信不信他玩腻了就回归家庭了？” 发出这条信息后，我直接把手机关机了，既然决定要破裂，我得想想到底怎么做！ 而在这之前，我需要好好休息，充分休息才能保证大脑清醒。 在天亮前，勉强还能睡两个小时。这次很快入睡了，等我再次睁开眼已经七点整了。 我没有洗漱，跟可儿穿完衣服，给她洗了洗脸，就送她去幼儿园了，她早饭在幼儿园吃。 送可儿回家的路上，我买了一个肉夹馍，一杯豆浆。回家吃完，我接着上床补觉。 再次醒来已是中午十二半，以前就是在家里我也不敢“浮生偷得半日闲”，往往是洗衣服、拖地、收拾家务，唯恐自己停下来对不住周建伟给的生活费！ 今天我就可以安然地睡到中午十二点多。 打开手机，贱三依然是叫嚣着向我挑战。我没理她，先把她放一边。 我先给周建伟发了条信息：“离婚！” 发完这条信息，我才去看贱三的信息。原来我说周建伟不可能娶她，把她彻底惹怒。 她一条条地发信息骂我，让我赶紧离开周建伟，让我赶紧带着闺女离开这个家，说我占着茅坑不拉屎，说我生不出儿子，说她可以…… 我现在已经不想再跟她对骂，人长得丑又肤浅，她配周建伟倒是合适。 这时，周建伟电话打进来。 “你发什么神经？离婚？你脑袋进水了吗？离婚后你怎么生存，去大街上捡垃圾？” 他一顿咆哮，一顿辱骂，他好像忘了我曾经也是大学生，我曾经也是体制内的正式员工。好像我自从跟了他以后，从来没有自食其力一样！ “说话！哑巴了？好好的日子不过，整天瞎琢磨！” 以前被骂，我总是诚惶诚恐，不停地反思自己错在哪里，然后小心地道歉。 可如今再被骂，我反而坦然自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演到什么时候？他还要演出什么名堂？ 他还有脸说我“好好的日子不过”，我的日子哪里好了？生活费一减再减，原本我以为为了家庭多存点钱也就罢了，结果节省下来是给别的女人花！ 因为买个榴莲，或者买几次虾就对我脸不是脸的，对我各种冷暴力，婆婆在中间不仅不调停，还添油加醋，对我更是各种挖苦，鼓动他儿子对我挑刺。 现在的生活，除了冷漠和嘲讽，我感受不到一点来自他和他的家庭的温暖，哪里配得上“好日子”这三个字？ “颜朵？颜朵！说话！你不说话，我就当你一时糊涂，这次就先原谅你了，但是我不允许还有下次！听到了没？” “呵！”我发出淡薄的笑，“周建伟，你听听你说话的口气，啧啧，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奴隶？仆人？还是看门狗？” 这贱人竟然还把“原谅”这字眼用在我身上！咱俩到底谁原谅谁？ “结婚后，你一点点把我变成一个听话的、乖巧的、没有独立、没有自由的人偶，是不是方便你控制？你的pua用的倒是熟练，你还想再pua我多长时间？” “颜朵你是不是疯了？我看你这两天就是疯了！你回老家对我妈说的那些话，把她气的血压都高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这又来找事？” 大概是我以前太听话、太顺从了，我现在反唇相讥，让周建伟火冒三丈。 “你说算账？那好啊！你整天对我冷嘲热讽，对我语言暴力，对我肢体暴力，我也就不提了。你到底做过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 我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周建伟一遍遍打来，我就是不接。 过了十来分钟，他开始发信息。 “颜朵，你到底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了！我整天在外面累死累活的养这个家，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咦？我也是纳闷了，我说了什么他说我血口喷人？这不是明显的不打自招吗？ 见我不回复，他还一条条追问—— “说呀！我到底做了什么？” “姓颜的，我看你就是整天闲的，没事找事！” …… 我不想再浪费口舌，争论不休的功夫，他跟那个贱三可真像！ 我要想想到底该怎么办？离婚的话，可儿的抚养权我是一定要争取的，把孩子留给那对狗男女还不知受什么委屈呢！ 估计房子，我是想也不用想，是周建伟付了首付，每个月还着房贷，这房子跟我没关系。就算我提出来，还不够他羞辱的！ 至于家里的存款？我只要我的那八万块钱就可以了。 当初结婚是租的房子，婆婆说没必要买家具。爸妈不想我结个婚那么寒碜，就拿出十万让我买家具。 当初只花了两万，买了点家电和床，剩下的八万，周建伟就让他妈妈给存起来了。 这个钱估计不好要，无论如何我也要要回来，没有这个钱，我跟可儿就得流落街头了。 现在想想，我当初有多傻！自己的钱，周建伟要放在他妈妈那里，让他妈给存着，我竟然没有反对。 不怪乎有句话说的好——女人结婚后流下的眼泪，就是当初头脑发热脑子里进的水！ 哎！我当初脑子的容量可有点大啊，赶得上一个大盆了！ 我怀疑当初脑子里除了水，就没再装其他任何东西！所以才导致我后来流了那么多眼泪。 第13章 离婚（二） 我还在想：如果周建伟把我的那八万，给了我，那我跟可儿还能应付一段时间。 可是如果他玩厚颜无耻那一套，拿着可儿要挟我，那这八万不要也罢。 那样一来，我跟可儿就难了！没钱生存，没地可去…… 我使劲摇了摇头，无论如何不能流落街头，就是跟周建伟拼命，我也得把我的钱要回来！ 这时，我又想到了我妈。如果，她能帮帮我，度过这次难关，该多好！ 可是，我却不敢奢望。她恨死我了，她恨我都来不及，怎么会帮我？ 中午我随便吃了两口应付。 挨到下午把可儿接回家。打开房间门，发现周建伟也在。他抱着可儿去了次卧，给她打开电脑，让她看动画片，还把门掩上。 我冷眼看着他做这一切。 然后他又把我拽进主卧，“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说说！到底咋回事？真要离婚？” 那副不以为然的表情，那副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德行，今天我才看得如此真切，我之前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对，要离婚！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再说了！”我扭头看着床头上方，墙上的结婚照是如此扎眼。 周建伟气极反笑，拍着手，“好！好！好！颜朵，你真有种！你变得不像原来的你了，告诉我是谁给你撑得腰？” “周建伟，走到今天这种地步，你扪心自问，到底是谁像变了个人？我只是觉悟了，并没有人给我撑腰。要是有人撑腰，我怎么可能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周建伟看我今天跟他针锋相对，一点也不退让，又放低了姿态—— “朵，我们好好过日子，行不行？我知道你这段时间过得并不愉快，这里面有我的缘故，我没有体谅你，还向你发脾气。可是——你就没想想自己的缘故吗？整日胡思乱想，只站在你自己的角度看问题，也不知道体谅一下，我在外面的难处！” 在这紧要关头，我忍不住想笑。 前面说要好好过日子，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后面又来了一个大转折，把错误扣到我头上。 这是典型的“周建伟式”的pua，反正不管什么事，不好的方面总要算到我头上。 他自己的错误，那是打死也不能承认的。 他以为我整日里在家，所有的重心不是他就是孩子，就可以把我蒙蔽了。 谁不知，他的姘头为了上位，早就把一切都抖了出来！ “你的难处？也包括出轨，去外面玩女人吗？” 我似笑非笑地问。 话语一抛出，周建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说什么？” 我表情连变都没变，“我说的什么，你早就听到了，不是么？” 他脸上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疯了！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你是不是闲的？别人说什么你就信？” “周建伟，别演了！你这样子不觉得可笑吗？” 我真是佩服他说谎的功夫如果我没有证据的话，估计又会被他精湛的表演所折服。 周建伟慢慢靠近我。 我立刻伸手止住了，大声喊到：“你别动！就站那！” 他看我神情有些激动，遂站在原地。 “怎么，你亲眼看到了？你跟踪我？”周建伟问。 “周建伟，你别自作多情了！如果说在昨天之前，我还对你抱有幻想，可是经过昨天种种，我的心死了，死了，你明白么？”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激动，只要提出离婚他答应就可以。可是，还是做不到冷静。 “周建伟，离婚！其他的废话，我也不想说了。犯错的一方是你，我只要孩子，还有我那八万的存款，其他的房子和车子我都不要！ ” 我讨厌自己的眼泪又流下来，我以为我已经看开了，我以为可以潇洒地离开，可是真的再谈论离婚，心又痛的难受。 历经千辛万苦建立的家，说散就散了，我好迷茫，突然失去了方向。 周建伟看我哭的厉害，不管不顾地走过来揽住我，拍着我的后背。 “你走开，别假惺惺了！”我用力挣脱他。 他反而更用力地抱住我。 “你看你，说离婚的是你，哭的也是你！” “老婆，别哭了，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他低声说。 我痛恨他的虚情假意，却又贪恋他的轻言细语。 我还是不停地哭，哭自己的软弱无能，哭自己的堕落迷失。 过了好一会，周建伟看我情绪恢复了不少，拉着我去外面客厅的沙发上。 “说？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离婚了？你确定离婚你能活得下去？还有，你没有正式的工作，可儿的抚养权，你是没办法争取到的！” 周建伟的几句话，让我如坠冰窟。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可儿我不能不要。 于是我哭着求他，“周建伟，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能不能把可儿的抚养权给我，你知道我的身体，我以后不可能再有孩子了。而你不同，你以后还可以生。” “周建伟，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周建伟轻笑，“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一句一个离婚，如果你要判我死刑，是不是要告诉我原因？” 那副嘴脸，真是让我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又不能发作。 我拿出手机给他发过去一张图片。 “喏，你自己看看！”我用下巴示意他看自己的手机。 他滑开手机，点开微信。那一刹那，我看见他脸色变了又变。 那样的场景，不用说也知道谁发出来的。 只见周建伟气的把手机往地上一摔，嘴里骂到：“这个婊子，竟敢暗算我！” 啧啧，我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反应，真替那个小三不值！她还费尽心机想上位，想不到这个男人只想占便宜，不想负责任！ 见我默不作声，周建伟又蹲到我身前，拉着我的手。 “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是一时鬼迷心窍，一时被猪油蒙了心，一时着了别人的道。” “老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说着，他还动手抽自己的脸。 “啪啪啪”的用力的很，眼瞅着两边脸都红肿起来。 第14章 妥协？ 我赶紧制止他，“可以了周建伟，一会让女儿看到了，她又该害怕了！” 他听我这样说慢慢放下了手。 “老婆，你就相信我这一次！你也不想可儿没有爸爸，也不想她缺失父爱，对不对？我保证，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好不好？” 他，周建伟永远知道我的弱点在哪？他也知道揪住我的弱点不放！ 但是，我不可能一直是原来的我了，我不可能在经历这些之后，还不知道自保！ 我把手机录音打开。 “你回来了，她怎么办？你能保证以后再也不跟他联系？” “我保证，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联系她！老婆，是她一直缠着我，我跟她就是逢场作戏！男人嘛，有时候心里烦闷，就想找个发泄的渠道，发泄一下！” “她说你不爱我了，嫌我没有情趣，你跟她一起是不是很刺激？” “没有，老婆，我爱你！我对你的爱永远不变！她连你一个脚指头都比不上，她就是一个婊子，人尽可夫！她就是丑人多作怪——” 我真没想到周建伟会这样评价那个女人，虽然我也痛恨小三，但是此时却忍不住同情她。 她费尽心思来挑战我，无非是想让我离开周建伟，她现在一定是爱惨了他，才想嫁给他。 可怜的女人，一头扎进爱情的陷阱里，各种算计和付出，殊不知一切都标好了价钱。 “你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了，她不是已经怀了你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何况万一是个儿子，你跟你妈正好皆大欢喜！” 周建伟还是连连摇头。 “不，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一切都是她耍手段的结果，她瞒着我搞各种小动作，你不知道她那个人心机的很，我不可能会娶这样一个女人！” 哦？原来是这样！听周建伟的意思是他做了避孕措施，可是她却耍手段让自己怀孕！ 周建伟说不可能娶她，因为她太有心机了！可是没有心机的我，也没能让他安心，也没能收住他的心啊！ 如果她不是一个心机的女人，那他就会娶她呗！ 唉！我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为那个女人感到悲哀，也为我自己感到悲哀，碰上了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拿着青春去沉沦，做赌注，最后却满盘皆输！ 我悄悄关了录音，一句话不想说。 周建伟跪坐在地上，用力摇着我的胳膊。 “老婆，看在可儿的份上，你就答应我！” “那这样，你把我的那八万块钱先给我，我再考虑考虑我们之间的事。” 周建伟还想反驳，我冷着脸没有看他，也不说一句话。最后他答应了，他说这几天就让婆婆打钱，把咱家的钱都要回来。 “周四之前，截止到周三晚上12点！周建伟，你考虑清楚了，那是我自己的钱，我拿回我自己的东西，还需要经过你和你家人允许吗？” “好好好，老婆，你说的对！那我先去做饭，你饿了？一会可儿也该饿了。” 没等我回答，他起身去了厨房。 结婚后，周建伟下厨房的日子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后来更是不进厨房一步，这里面有我纵容的原因，也有婆婆耳提面命的提醒加教导！ “一个男人钻进厨房，像个什么样子！” “你本来就在外面打拼，够辛苦了，哪有回家还做饭的道理？” “她一天到晚在家闲着，饭都不做，娶她回家干嘛用？” 上述类似的话，婆婆有时在电话里大声嚷嚷出来，刚开始被我听到，周建伟还有些尴尬，怕我不高兴。 后来看我不计较，干脆不管不顾了。直接说“我知道了，妈，都是她在做”。 我进了次卧，提醒可儿时间到了，可儿乖乖地从椅子上下来，过来拉着我的手，然后打量着我。 “可儿，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妈妈？”我轻声问。 “妈妈，你是不是又哭了？爸爸一回家就惹你生气了？” 这孩子现在敏感的不像话，“没有，爸爸只是跟妈妈说了一些悄悄话，把妈妈感动哭了。” “好，妈妈，我爱你哦！”小家伙抱着我的大腿撒娇。 我领她到客厅里玩，“可儿，你饿不饿？爸爸一会就做好饭了。” “妈妈，我想喝包牛奶。今天爸爸做饭？太好了，好久没吃饭爸爸做的饭了！” 可儿高兴的一下蹦到沙发上，跳来跳去。 女儿的表现刺痛了我的心，我知道不管我做出哪种选择，都会伤害到她那幼小的心灵！ 我把牛奶温好，倒进杯子里递给可儿，然后自己坐在沙发上发呆。 等到周建伟过来喊我吃饭的时候，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你干嘛呢？神游到哪儿了？我喊了好几遍你听不见，可儿洒了牛奶都自己擦！” 虽然是质问，周建伟的语气并没有平日里的恶劣。 我接过可儿手中的抹布，继续擦着。 “先吃饭，要是清理不掉，一会我把沙发套拆了，放洗衣机里洗洗。” 我看着眼前的周建伟，我感觉当初我认识的那个他好像又回来了。 可是，我知道曾经的那个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经历的种种，提醒我，眼前的这个不过是假象，而已！ 我用虚伪的语气说：“老公，那辛苦你了！谢谢你这么体谅我！” 如果，他真的有一点点体谅我，有一点点尊重我，我们何需走到这一步？ 周建伟可能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服软，喜得脸上的褶子都多了三道。 晚饭后，周建伟收拾餐桌，洗碗刷盘，擦灶台和水池，干的很顺溜。 接着又拆沙发套，拖地，洗衣服，忙的不亦乐乎。 我陪着女儿做游戏，讲故事。按理说，今晚是我很轻松的一晚，可是我却动不动走神，可儿提醒我两三次。 人为什么总要等到快要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呢？我们年轻时意气风发，拼搏进取，不就是为了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吗？ 成家立业，才是人生的，才是真正考验人性的标尺！ 之前的种种，不过是一直都在“打地基”啊，怎么那么快在就现原形了呢！ 第15章 套话 可儿上床睡觉之后，周建伟也忙完了。 他在床边对我动手动脚，让我觉得恶心。 昨天晚上，他还搂着另一个女人，卖力地做着恶心人的勾当。 今天晚上，又可以心安理得地过来挑拨我，真把自己当种马了么。 看我态度坚决，他悻悻然地躺到另一边去。 “你每次都这样，除了拒绝我，就是表现的不耐烦，或者像个死鱼一样直挺挺地躺着。” “每次都让我有挫败感，好像每次做这种事都像犯罪一样，好像每次都是我要强奸你一样！颜朵，你到底懂不懂情趣？” 被拒绝了的周建伟，有些恼羞成怒，嘴里对我不依不饶。 有一句话说的太好了，狗改不了吃屎！ 我爆发的有些歇斯底里，“滚！你滚！”一边喊着，一边拿枕头扔他。 “周建伟，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昨天晚上跟别的女人翻雨覆云，今天晚上就要求我跟你做！你自己不觉得恶心，我还觉得恶心呢！” 他见我动怒，搞的动静又大，就指了指可儿，让我小点动静。 “你这女人，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又提起来，我还以为你不计较了呢！” 见过不要脸的，真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周建伟，你说的那些话，让我觉得更恶心！我没有情趣，我不会伺候你，你就到处找屎吃？你挑我毛病，不就是为自己出轨找借口吗？” “你觉得她有情趣，她会伺候，那你为什么还不答应跟我离婚啊？我受够了，明天就去民政局，把婚离了！” 我感觉自己像个泼妇一样，大喊大叫，或许他的话触动了我的伤疤。 在性爱这件事上，我确实不热衷，因为我没感受到快乐，每次都像受刑一样，除了痛苦还是痛苦！ 刚开始我还提醒他，让他慢点，小心点，可是他只管自己的快活，还说我装。 后来我干脆不提了，假装自己很快乐，骗他，也骗自己！ 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种痛苦，像是被人撕裂了一样！ 每次面对周建伟的求欢，我特别发怵，特别厌烦。 明明对他是有感情的，可就是不喜欢跟他做这件事。 他之前也说过我，在这方面不像个女人，像个干尸，像个死鱼…… 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也不该出去找小三啊！ 或许，我的动静太大，可儿睁了睁眼，我赶紧拍了拍她，把她哄睡。 “你这女人，说话就说话，又发什么神经？你能不能不要总提离婚？我都道歉认错了，以后也保证好好过日子，你还要我怎样？” 周建伟压着嗓子跟我说话。经他提醒，我马上醒悟了。 我那八万块钱还没到手呢，我现在还不能跟他撕破脸！ 于是无论他再说什么，我只是压抑着声音，低声哭泣，不再跟他争锋相对。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你让我这么快就接受你，我还真是做不到！老公，我们彼此给对方一些时间，消化消化一下不好的情绪，再看看何去何从，好吗？” 我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由不得他不答应。 他点了点头。 我尽量让自己平稳起来，不带感情地套话。 “她是怎样的一个人？你跟她说怎么认识的？你们多长时间了？” 周建伟听到我的问话，仔细看了看我的表情，确认我没有找事的意思，才开始聊这个话题。 这个女人，名叫李梅，今年27岁，跟我同龄。 她在老家结过婚，后来又离了，没生过孩子。 因为没有学历，又怕吃苦，长相也一般，干什么工作都持续不了多长时间。 后来干脆做了一名洗脚女，周建伟就是洗脚的时候，跟她认识的。 两人是老乡，她娘家跟周建伟老家是邻村，所以一年前两个人在这座城市里遇到了，刚开始觉得是一种缘分。 一个心灵寂寞空虚，一个口袋空空，还好吃懒惰，两个人假惺惺，一拍即合！ 用周建伟自己的话说，就是刚开始觉得她一个女人出来打拼很不容易，就在生活上照顾她。 没想到她自己不本分，打着谢谢他的名义，邀他去她租的房子吃饭。 几杯酒下肚，这女人嘴巴又甜，把周建伟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然后再流几滴眼泪装可怜—— 两个贱人就滚到一起了！ 当然，这也只是周建伟的一面之词。我估计大体情节就是这样，但是也有小部分的出入。 比如，你周建伟一个大男人，一个单身女人邀你去她家，你就去？你作为一个成年男人，你肯定知道去了，意味着什么！ 你自己肯定也存了不好的心思，如果你自己是一个品行端正的人，你肯定就会义正言辞地拒绝！ 可是，并没有！ 你周建伟跟她滚了床单，不仅仅是一次，而是无数次。一年多了，你不仅帮她付房租，还给她买礼物，甚至给她买上千元的包！ 对不起，我没有那么大度！手机再次打开录音—— “那你给她买过礼物吗？从认识到现在你为她花了多少钱？” 这个问题其实不需要答案，我已知道答案，我就想知道一个大概的数额，让自己更死心！ 周建伟对这个问题很迟疑，他对我看了又看，不太敢回答。 他也太高看我了，就算卖房卖车去养那个贱人，我还能拿他怎样？ “说，花都花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冷声问道。 周建伟还是有些为难的样子，“那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气了，这也是我非离开她的理由之一！” 我点了点头，心里不禁有些震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数额对我们这个家庭来说，肯定不小！ “八万！再加上一些零碎的花销，十万左右！” 我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沉默。 因为我知道我一张口，会忍不住破口大骂，我怕我一张口会忍不住崩溃，会想把眼前的这个男人撕碎！ 原来他不是不大方，只是对我不大方！不仅是不大方，简直是吝啬的要命，对孩子也是如此！ 这一刻，我竟然有些嫉妒那个贱女人，连周建伟这样的小气鬼都能舍得为她花那么多钱！ 第16章 嫉妒？ 说不嫉妒，肯定假的！我嫉妒的发狂！ 一起从学生时代开始打拼，互相打气，陪他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到在城市里安家，多少个日日夜夜的互相取暖，多少个人情冷暖里互相安慰，结果却成全了别人！ 毕业后，我也有过体面的工作，我也是自食其力的高材生，结果因为孩子生病，他妈妈死活不来给带孩子，被逼的没办法，只好辞职。 辞职也就罢了，还被轻视，被冷漠对待，被暴力对待！控制家用，每次伸手要钱，就跟一个乞丐一样，被讥讽嘲笑。 如果你自己本身真的勤俭节约也就罢了，现在却告诉我，你把钱都给小三花了！ 我靠！操他妈的！周星驰的“屌你老母”应该直接骂他脸上！ 天底下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不要脸！真他妈的不要脸！ 我此刻痛恨自己语言的匮乏，骂人的话太缺少了，后悔没跟她妈妈多学几句，这个时候能用在他身上那就太爽了！ 而不是除了贱人，就是不要脸！ 我的指甲狠命地抠着手掌心，让自己感受到痛，痛彻心扉的痛！ 我发现我自己像个祥林嫂一样，一遍遍地重复着要说的话。 “我为什么会碰上这样一个男人？我怎么就碰上了这样一个男人！” 我好恨啊，我想问自己一千遍一万遍这个问题：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怎么还有这样傻逼的男人呢？他自己是傻逼也就罢了，把我也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傻逼！ 他用他的大方、温柔、体贴滋养了外面的女人，却让活成了一个笑话！ 他把一个可爱、天真、富足、淳朴的我，变成了一个爱抱怨、患得患失、斤斤计较、市侩的女人！ 我好恨！ “老婆？老婆，你说话，你别吓我！” 周建伟又在喊我，我转头去看他。 发现他在痛哭流涕！ 哦？他哭了？ 真是好笑！该哭的人应该是我啊？为什么他哭得像是死了老娘那样凄惨？ 一边哭，一边又开始扇自己耳光，这“啪啪”的声音真是刺耳！ 我不知道他惺惺作态到底为哪般？你说你是一个成年人了，自己主动为别人花钱，又不是别人偷的，也不是别人抢的，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把钱奉上的，这怎么还左一个耳光右一个耳光呼上了呢？ 既然这么想演，那就使劲演！ 周建伟见我只是傻愣愣地看着也不让他住手，他慢慢倾斜过来。 问我：“老婆，你会原谅我的？” 我不明白，他为啥要纠结这个问题，为什么一定要得到我的原谅？搞得好像他有多爱我！ “周建伟，我就不明白了，既然都给她花了那么多钱了，肯定也要不回来了！你何不干脆跟她重组一个家庭？” 他反问我：“那你跟可儿咋办？” 这大傻逼，难道他不那样做，是为了我跟可儿吗？ 绝对不是！ 可他就是能问出这种厚颜无耻的问题！ “我跟可儿不能做你的累赘，也不能拖你的后腿！你做出选择，可以从你自己的利益出发。” 他对我的话，沉思了一下，然后说：“我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她不行！你不知道她这个人，诡计多端，好吃懒惰，太贪婪了。谁给她钱花，谁就能做她爹……” 哎，真是为那个小三觉得不值，要是她听到这些话，会有何感想？ “你现在这样说了，没有东窗事发的时候，你不是玩的挺欢的嘛？” 我不耻地说道。 周建伟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她威胁我！有时候我不想过去，她一遍遍打电话，发信息，还威胁我要来找你，要把我跟她的事情抖出去！” 我心里忍不住冷笑，活该！终于有人可以收拾你了！ 关于这种偷鸡摸狗、男娼女盗的事情，我也听够了，再也不想知道他们的一些细节了。 于是我说：“睡，我累了！” 周建伟今晚也知道看我脸色了，他迟疑地关上灯。 “老婆，你别多想，我说了改正，就一定会跟她断绝来往的！” 骗鬼！我心里说。 「你确实会跟她断了联系，但是你不一定能改正！只因为她不是你满意的类型，如果这次你碰到的是你看得上眼的，估计这回都吵着跟我离婚？」 这是我现在不能跟他说的话，希望我拿到自己的钱以后，把这些话都砸到他脸上！ “嗯，好。睡！” 我这样说着。原来我也可以如此虚伪，被伤害以后，我也可以“诡计多端”！ 发生这样的事，睡觉都成了奢侈的事情。 我不知道周建伟是否能安然入睡，反正我是没有睡意！ 但是我会保持安静，让自己的呼吸尽量平稳，也不翻身，只在黑暗里睁着眼睛！ 周建伟也没有动静，但是知道他也没睡着，因为睡着之后他会打呼噜！ 我想到了“同床异梦”这个词，我跟周建伟现在这样，就是这个词语的最好诠释！ 睡不着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我在想：那个贱女人在干嘛呢？为啥今晚这么老实？ 我就这样想着，手机突然一阵震动，不是信息的声音，貌似是微信语音。 我手机已经设置了静音模式，信息是震动一下，语音也是一阵！ 我懒得动弹，也不关心是谁！ 过了十来秒，周建伟的手机又开始震动了。 第一次持续了十几秒，过了一会又持续了十几秒。 我假装被吵的不耐烦，翻了个身。 周建伟紧接着起身，悄悄下床，拿着手机出去了！ 我忍不住在心里嗤笑，真是贱到一起了！ 这次我再也没有闲心去管这些鸡零狗碎的事了，或许马上就能看到狗咬狗的大戏！ 过了一会，周建伟进来了。我真是好奇，他竟没有去次卧睡！ 他刚上床躺下，我的手机又开始叫了。 哎呀，真是讨厌！谁半夜三更不睡觉，制造噪音，惹人生气！ 突然，脑光一闪，我知道是谁了！对呀，除了这种贱人，还能有谁？ 我伸胳膊摁开台灯，还没起身呢，只见周建伟从另一侧迅速地起身斜过身子，拿起我的手机。 “谁啊？大半夜不睡觉！老婆，你躺下，我帮你看看！” 我心里一清二楚，但没有揭穿他。 第17章 退路 只见他拿起手机，滑了几下，接着直接给关机了。 “没事，可能是哪个群里的信息。以后睡觉把网断掉，否则有辐射！要么就直接关机，咱俩留一个开着就行！” 我懒得跟他在这种小事上纠缠，他心里的伎俩，我一清二楚！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那个贱女人半夜发疯，他不耐烦了，不接招。 然后她又骚扰到我这里，周建伟怕我知道，就给关了机。 到了这一步，还隐瞒个屁！该知道的什么都知道了，现在知道擦屁股了？晚了！ “好的，快睡！” 天亮后，脑袋又是昏昏沉沉。 我起床后，周建伟已经买好了早餐。 可儿看到爸爸妈妈坐餐桌旁吃饭，也吵着在家吃。 我跟她老师说了一声，不用给留饭了。 周建伟讨好地给可儿煎了一个爱心型的鸡蛋。可儿高兴的手舞足蹈！ 看，孩子的需求就是那么低！一点点的讨好，就让她们心满意足！ 可是大人就是这样，看不见那颗幼小的心灵需要呵护，只站在自己的立场，放纵自己那低级的欲望！ 吃过饭，周建伟又主动提出送可儿上学，出门前还强行吻了我一下。 “老婆，送完可儿，我直接上班去了。你中午在家好好吃饭，别胡思乱想。下午想吃什么，提前跟我说，下班后我给你买！” “好的。谢谢老公！” 既然他这么想演一出夫妻恩爱戏，那我就配合呗！ 等他出了门，我瘫坐在沙发上，尽情呼吸。 终于体会到不爱一个人的感觉，当你彻底不爱时，连跟他在同一个空间呼吸都觉得窒息！ 我任凭思绪漫游，放空自己。 过了好一会，才打开手机看。 带刺玫瑰昨晚估计是抓狂的，她已经知道，我们三个人现在是彼此知道。 但她更想知道，我跟周建伟如何面对这件事，说白了就是还能不能在一起？ 我翻看她的信息—— “周建伟回家了，他跟你一张床睡？” “你对这件事一点不在乎？你是有多可怜？离了他找不到男人了？” “他回家是不是又痛哭流涕，让你原谅？告诉你，他在我面前也是这样！” “你以为，凭你的本事，真能收服的了周建伟？你凭什么，你个傻逼！” “他说他爱的是我，只有我才能满足他，跟你一起，他只有苦闷！” …… 见我一直不回复，她又发了很多条骂我的信息。 反正所有的证据，我已经到手了，我也懒得跟她再费口舌。 至于以后她能不能跟周建伟走到一起，我根本不关心，反正避免不了一场狗咬狗大仗。 我简单洗漱后，直接出门。 今天我要回阳城县一趟，我先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幼儿园，以后把可儿转回来上学。 毕竟这里的续学费低一点。另外，毕竟在这里长大，对这边熟悉一些，将来在这边找份工作。 更关键的一点是，这里离我妈家近…… 坐车到了县城，又坐公交去了我妈家附近的幼儿园。 挑了两三家感觉还不错的园，进去看了看硬件设施，又咨询了一下师资情况、招生情况等。 这里的学费比市里平均便宜七八百块钱，一个月七百到一千不等。 比较了几家，我心里基本有意向了。 然后我又去买了水果，买了些营养品，提着这些东西去我妈家。 我把东西放在门口，开始敲门。 敲了三四下，就快步顺着楼梯往上去，躲到转角处。 一会我听见我妈开门的声音。 “谁呀？” 那熟悉的声音，让我的眼泪瞬间滑落。 过了一会，我听到一声急切呼喊，“朵朵！” 接着是下楼梯的声音。 我妈住的还是家属院的老式楼房，连电梯也没有。 我感紧又往上爬了一层。 一会我听见妈妈回来的声音，接着是关门声。 我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在原地待了二十分钟左右，才离开。 我不敢跟妈妈见面，是因为有一次我提着东西回家，我妈当着我的面，直接把东西扔垃圾桶里，还直接让我滚！ 这些都没什么，我知道是我欠我妈的！ 问题是我妈做这些事的时候，自己被气的不轻，上次我看见她按着心口窝痛苦的样子，差点把我给我吓死了。 从那之后，我再也不敢贸然出现在她面前。 我失魂落魄地从我妈小区走出来，曾经熟悉的街道，现在看着也有些陌生了。 小的时候，爸爸牵着我的手，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走了无数次！ 那个时候，我是他小公主，她让我骑在他脖子上，逗我哈哈大笑。 每天早上送我上学，下午接我放学，周而复始！ 如今这世间，再无老爸，我也失去了这辈子的靠山。 失去了父亲这座大山，我终于什么也不是了！ 小时候，被爸爸的爱包围着，沿着这条熟悉的路找寻美好的出路。现在，我一无所有地狼狈不堪的寻找退路！ 冷风吹干我脸上的泪水，眼泪风干的地方一会觉得刺痛。 老爸，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的任性和不懂事，让您还这么年轻就去了天堂。 我不怪妈妈恨我，她恨我是应该的。我自己也恨我自己！ 您肯定早就料到了我的结局，所以才会急火攻心，才会倒下之后，再也没起来。 老爸，我想您了，可是我谁也不敢告诉，我只有偷偷在心里想您。 爸爸，你还怪我吗？以后天堂碰见了，女儿一定给您磕头道歉！ 老爸，我真的错了！ 下午赶回市里的时候，周建伟已经把可儿接到了。 我已经洗完了脸，估计他已经看不出我哭过。 他把可儿送回家，又接着去超市买菜，说今晚要给我娘俩改善伙食。 真是讽刺！ “可儿，你喜欢现在的学校和老师吗？” 正在玩积木拼插的可儿，专注地玩着手里的玩具，先不在焉地回答：“喜欢。” 我迟疑了一会又接着问：“如果，妈妈发现了一个更好的幼儿园，可儿愿意去吗？” 可儿有些不太乐意，“妈妈，如果要去新的幼儿园，我的同学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我了？许老师给我扎的小辫，很漂亮，我舍不得她！” 第18章 迟来的深情 我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追问下去。 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 周建伟很快从超市回来了，他买了我喜欢吃的牛肉，可儿爱吃的大虾。还买了水果、酸奶和一些零食。 大方地放到我面前，吩咐我来吃。 我也不客气，撕开一袋薯片就吃。 “老婆，那我去做饭了，你要不要看会电视？” 我现在没心情看电视，就摇了摇头。 可儿凑过来，“妈妈，给我吃一个！” 我拿出两个放进她嘴里，她亲着我说：“妈妈，真好吃！”然后又凑到我耳边说：“妈妈，爸爸最近对我们挺好的呀！你别生他的气了，好吗？” “好！” 我望了望厨房里忙碌的周建伟，还是忍不住悲从中来。 本来我在家带娃，没有收入，每次伸手要钱，心里都有种内疚感，觉得自己是累赘，没有为家庭做什么贡献！ 所以我尽可能把家里收拾的窗明几净，脏衣服从来不过夜，剩下的菜都被我吃掉了，从来不让周建伟吃剩菜…… 慢慢地，我把自己界定成老妈子、仆人的角色。 即便我卑微至此，可是你周建伟依旧挑我的刺，依旧对我不满，依旧出去寻欢作乐！ 如今我攒满了失望，告诉自己要离开了，你又表现的温柔与体贴。 你知不知道，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一切都太迟了！ 周建伟很快做好了饭，喊跟可儿上桌吃饭。 “来，老婆，你尝尝我做的西红柿炖牛腩，味道怎么样？” 说着，他用勺子挖了两大勺放进我的米饭里。 然后，他又给可儿剥了两个大虾。 “来，小宝贝，快尝尝爸爸做的油焖大虾，好不好吃？” 可儿高兴地说：“谢谢爸爸！”说完还狡黠地看了我一眼！ 饭桌上充斥着欢声笑语，这在我们家并不常见。 有周建伟表演的成分，也有我配合的成分，最开心的要数可儿了！ 这孩子最近被家里的不和谐氛围弄得有些敏感，我和周建伟一发生争吵，她就吓得哭。 “爸爸，你能答应我一个事吗？” 周建伟笑了，抚摸着可儿的头，“说！什么事这么隆重？” 可儿又看了看我，然后才说“爸爸，你以后别跟妈妈吵架了！妈妈有时候经常偷偷哭。” 可儿一说完这话，周建伟看起来有些不自然，他抬眼看了看我。 我也没想到可儿会这么说，说实话，平时我在可儿面前还是很注意控制情绪的，我知道大人的情绪给孩子带来的负面影响，特别不好！ “好的，爸爸答应可儿。那可儿以后监督爸爸，好不好？要是爸爸又惹妈妈生气了，可儿要提醒爸爸！” 可儿高兴地说：“好的，爸爸。这样妈妈就不会想着离开爸爸了！” “可儿，快点吃虾，不然一会要凉了！” 我赶紧出声，以防可儿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为了不让周建伟起疑，我对他做的西红柿炖牛腩赞不绝口。 “老公，你做的这道菜，简直绝了，都赶得上大饭店的厨子了！” “是嘛？没想到我还有这潜力！”周建伟回答。 “那我也要尝尝！”可儿也凑热闹。 我心想：你这哪是什么潜力？你根本就是给贱三多做了几次，把厨艺练好了呗！ 吃完饭，可儿在客厅玩，周建伟今天不急着干家务了，他陪我一起坐在沙发上。 “老婆，她有没有再骚扰你？” “谁？” 原本，我吃饱了，只想待在沙发上消化消化。看见他过来，心里就烦躁，根本无心听他说什么！ 我看他那表情有点不自然，心里就明白了。 “你问这干啥？” 他挨着我坐下，“你不知道她那个人，没有素质，什么话都能说的出来！我担心你受委屈！” 我简直想笑，那个女人跟我无冤无仇，素无瓜葛，要说有一点关系，也是因为你周建伟！ “没有，她能给我什么委屈？她爱的人是你，她要找的人也是你！她既然这么聪明，她找我能干成啥事？” 我知道周建伟担心，外面的女人爆料太多了，也怕她说出更多于他不利的话。 我故意话中带刺，把话顶回去。 周建伟讪讪一笑，“她没有胡来就好，她要是再嚣张，再乱来，你就跟我说，不要自己一个人把事情扛着！” 我在心里鄙视他一番，才点头说：“好。” 至于那个女人是否嚣张，是否来找我事，关键的源头还在他周建伟啊！ 你跟那个贱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当着她的面说我各种不好，把我说的那么不堪。这无形当中就给了她极大的自信，让她觉得你心里只有她，而我只不过是霸占茅坑不拉屎的人！ 所以她才会肆无忌惮的来找我的事，她才会那么嚣张，口吐莲花！ 周建伟在厨房里，擦灶台，擦油烟机，干的很卖力！ 这要是搁以前，估计得把我感动的稀里哗啦的。而现在，我只是冷眼看着，心里还带着鄙视！ 我滑开手机，微信上的新信息又冒出来好几条，像我这种家庭妇女，有谁惦记我呢？ 一年到头收不到几条信息，最近两天收到的信息比一年的还要多。 那个贱女人又开始发疯了，她一会骂我，一会威胁我。 唉，看着张牙舞爪，其实是个可怜的女人，比我还要可怜！ 至少我已经觉醒了！不是有一句话说：觉醒是改变的开始嘛！ 我把她今天发的信息又看了一遍，大概意思就是—— 我没有回复她让她更生气，而周建伟已经把她拉黑了，她找不到出气的地方了。 她还说不会放过我们的，她猜测周建伟已经放弃了她，选择了我跟孩子，她想要报复我们…… 我看着这些信息，想象出她在手机另一端抓狂、气急败坏的模样！ 我长出了一口气，陷进去的女人真是可怜，周建伟对她那样，这么干脆地要跟她分开，她竟然还看不清他的真实面目！ 周建伟哪是选择了我跟闺女，他选择的是自私，是权衡利弊之下的利益。 他之所以回归家庭，他已经在心里衡量了，怎么做对他更有利！ 很显然，在经过他衡量之后，他觉得外面的女人比我更让他不满意！ 第19章 坏情绪 周建伟也不是觉得我好，只是跟这个叫李梅的比起来，要好一点的。 如果，以后他有机会再碰到一个张梅、刘梅，甚至赵梅，随便哪一个，他觉得比我好，那他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我，而选择别人！ 周建伟的本性如此，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骨子里就是一个见利忘义之徒，他最爱的人是他自己！ 只不过，结婚以前没有什么利益冲突，还看不出来。或者是他太善于伪装，而我又太傻太天真，根本没看出来他是一个裹着人皮的狐狸！ 无论如何，我目前这个阶段还不准备把那个贱女人给我发信息的事告诉他，至少这几天不会！ 我不会无缘无故制造他们接触的机会。 晚上睡觉前，周建伟提起存款的事，说我婆婆跟他吵了一架，就是不想把这些钱转给他。 我没有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当初想让我们放在她那里存的时候，说的多好听啊，什么—— “这些钱都是你们的” “我一个农村老婆子平日里开销基本不花钱” “放我这里，你们尽管放心好了” “你们什么时候用了，我马上转给你们” …… 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现在这会了，又不想给了！ 周建伟看我不高兴，立刻又接着说：“老婆，你放心好了，我今天都生气了，我跟她说的很严肃，我告诉她有一个投资的好项目，挣的钱比她存银行十倍还多！我还跟她承诺要是挣了钱，回头给她整个大金镯子……” 周建伟一边说一边笑，“你猜怎么着？” 即使我猜中结果，我还是没说话。 他兴奋地继续说道：“我妈那个人就是财迷，她立刻松口答应了，说明天就转过来！” 说完，他还自以为是地“哈哈”大笑！ 我笑不出来，天底下算计子女钱财的婆婆能有几个？被我摊上了，他儿子为了取回自己的钱，还得耍手段才行！ 关键这个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刚才周建伟跟我说的时候，先说了跟婆婆吵架，接着不说了，先看看我的反应！ 知道我不高兴，才接着说出最后的结果！ 万一我松了口，说“那就先不转了”，他是不是就不转了？这八万块钱，又继续扣着！ 有些人的厚颜无耻，总能一次次刷新你的认知！一旦你清醒了，你就会发现，他一次比一次过分！ 我现在一点也不同情我的婆婆，她是咎由自取，自己的一言一行熏陶出这么一个儿子来，自己受着！ 毕竟，她知道她儿子对我动粗的时候，也是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的。 经过了两天两夜，我的情绪没有那么难受了。加上今天在路上奔波，现在我很困了，只想睡觉。 这一觉睡得确实踏实，一直到早上六点半！ 今天周建伟还是很自觉地把早饭做好，主动送 可儿去上学。 临出门前，让我在家好好休息！ 这一顿操作，搞得我都快不认识他了。 他出门之后，我感觉我又可以自由呼吸了，尽管昨晚睡得不错，但是现在感觉又有些累了！ 我直接又去卧室睡觉了，这日子感觉真好，再也不用害怕谁来责备你在家什么也不干了！ 这一觉睡的舒坦，要不是被手机铃声吵醒，还不知道睡到几点呢？ 我拿起手机一看，又是那个贱女人，我把手机扔一边，懒得跟她说话。 过了一会，手机又响了。挂断，接着又响…… 我无奈，只好接起来，“喂？” 我刚说了一个字，那边跟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到底害怕什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赢了？” “这事没完，周建伟玩完就想溜了，他想的到美！” “你可别忘了，我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呢，不接我电话就没事了？” “老娘我初中毕业就出来混社会了，什么人没见过，像周建伟这样的渣子，简直就不值得一提！” …… 这女人既泼辣又带着满身怒火，她自己不停下来，我根本插不进一句话。 她在那边骂骂咧咧，我在这边开始想象，以后周建伟跟她在一起的悲惨生活，连带着恶毒婆婆都被管的服服帖帖…… 想着想着，我忍不住笑出来，那画面要多舒适就所舒适，我希望到那个时候，这个女人千万不要令我失望！ “你为什么不说话？害怕了？” 李梅听我自始至终不说一句话，又开始不满我保持安静。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真的很同情你，你说的那些又不关我事，你找我有什么用呢？” “当然有用了，如果你跟他离婚了，我就能跟他结婚了，你知不知道，你霸占了我的位置。” 我直接无语了！这个贱女人！我本来是挺同情她的，她非要把不满往我身上引，真是有病，而且还病的不轻！” “我现在告诉你，我原本是要跟周建伟离婚的，是他坚持不跟我离。而且他说了，就算我跟他离婚，他也不可能娶你，这辈子不可能，下辈子也不可能！” 说完，我便挂断了电话，拉黑，电话拉黑，微信拉黑！ 这种货色，周建伟也能吃的下去，我真是服了！ 本来睡足了觉，心情美美的，现在被这个贱三搞得心情一团糟！ “周建伟，你个混蛋！你在外面惹了一身骚，自己不处理干净，还连累我！” 我拿起他的枕头使劲在床上摔了几下，还是不解气，我又把他的枕头扔在地板上，用脚使劲踩了几下，嘴里不停地喊着：“混蛋！混蛋！你们两个下三滥，去死！” 发泄了一会，心里的恶气出来了，我又把他枕头放到床上。 这种垃圾，我一定要快点离开他。跟着他一天，我也受不了了。 发泄完，我去客厅喝了点水。不知怎的，我又哭了起来。 我觉得我现在已经有点病态了，有点事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跟我作对似的！ 除了发疯，就是发泄，然后再是流眼泪。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第20章 友情 等了一会，我平复了情绪，开始上网浏览招工信息。 既然要回县城，那我就把范围缩小在那里。 刚开始的话，找工作不一定会顺利，加上临近年关，这个时候找工作，估计是难。 我大体浏览了一下，记下了几家公司，有的是办公室文员，有的是物业上招聘物业经理和员工，还有就是保洁、上门家政等。 我记了几个电话，觉得位置离我看的那几家幼儿园都不算远，还有公司看上去还算正规的。 我一一打电话咨询，有两家公司听到我已经三年没有工作了，当场就拒绝了。 他们认为，三年的时间差不多已经跟社会脱节了，再去公司连新人都不如，而且还有家庭和孩子牵绊，还不如招个新人来的划算！ 物业公司经理的职位，我想也不用想，人家要有经验的。还有物业的普通员工，平日里接个电话，兼职出纳，还有其他零散的临时性的工作，一个 3500，还有五险一金，周末休一天。 我感觉这个还可以考虑，而且他们公司招人招的很急，因为之前员工突然辞职了，他们要求最好下个月初就能开始上班。 我在网上又陆续投了几家简历，多多益善，我对好工作也没抱太大希望，吃苦我也不怕，只要能养活我跟可儿就行了！ 弄完这些，我开始在网上搜适合做兼职的有哪些？ 网上的信息真是五花八门，一时也搜不到有价值的信息。 我又厚着脸皮跟初、高中的几个以前玩的好同学联系，说自己现在要重新找工作，让他们有线索跟我说一声。 有几个好朋友，尽管最近两三年联系的很少，但他们对我还是特别关心。 尤其是顾小妮、蔡欣和文杰三个，他们直接骂我—— 顾小妮：“你这个女人，活该你混成这样，不听劝，撞完南墙你舒坦了！” 顾小妮是我初中最好的朋友，性格泼辣，敢爱敢恨，为人潇洒！ 文杰：“你为了那个男人，连你爸妈都放弃了，颜朵，你脑子是不是被屎糊住了！” 文杰是我从小到大的伙伴，他骂的最凶，是有原因的。 他对我近几年的情况了解的最清楚！小时候我们同住一个小区，两家离的很近。他爸爸跟我爸爸是同事。 蔡欣：“颜朵，没事，咱从哪儿跌倒咱就从哪儿爬起来。不就是一个男人嘛，好的还在后面呢，以后你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蔡欣是我高中同桌，三年里我们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她现在我们的省会城市里，是一家公司的部门经理，为人外表柔软，内心刚强。 唉，本来是找工作的，结果找了一通骂，他们说我无情无义，发信息基本不回，电话基本不接，说我就是一白眼狼。 那个文杰，竟然说早就料到我有这么悲惨的一天了，还一口一个活该！ 不怪他这么说我！有一年我带着周建伟回我妈家，路上跟周建伟发生了点矛盾，争吵了几句。在小区里正好碰到了文杰，我拉着周建伟跟他打招呼，结果周建伟这厮把头扭向一边，不理不睬的。 文杰也是急脾气，直接来了句：“朵朵，我记得你以前眼不瞎啊！怎么现在瞎了？什么人都往家带？” 这句话把周建伟气的用手指着文杰：“你说话嘴巴干净点，跟你有什么关系？” 文杰摇了摇头，没理他，对着我说了一句：“颜朵，奉劝你再考虑考虑，实在找不到男人，我可以勉为其难。何必找个假的充数？” 当时这句话把我也惹怒了，我知道周建伟自尊心特别强，这么说他肯定会暴怒，而且也会让他误会！ 果然，周建伟把包往地上一摔，扯着文杰的胳膊就要跟他打架！ 把我急得都快哭了，大声冲着文杰大吼，“你今天是不是犯病了，干嘛这样说话？” 文杰听到我这样说他，也有些生气了，他一甩胳膊就把周建伟推到一旁去。尽管周建伟身高178，可在183的文杰面前依然不占优势。 “颜朵，你等着，以后有你好受的！” 说完就走了。 气的周建伟在原地咬牙切齿地骂：“什么玩意？” 还质问我，“他丫的什么意思？你跟他有过一腿？” 然后还闹情绪，要走人…… 我记得，当时费了半天劲，才把他哄好！ 唉！往事不堪回首，想起来我就想哭。 文杰说的太对了，我就是眼睛瞎了，就是脑袋被屎糊住了！ 跟他们几个聊了一会，我谎称饿了，要吃饭了，就下线了。 自己坐在阳台上流泪，怪别人没用！可能是因为周建伟才让我们的家庭如此，可是我最应该责备的人是我自己啊！ 我识人不清，看人不准，才是我目前困境的最主要原因！ 正当我哭的欢的时候，听到手机有短信的提示音，到时我没理会。 过了一会一看，才发现是到账提示。我出了一口长气，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周建伟用什么手段从她妈妈那里要回钱，我不关心，只要你把我的钱给我就好，我真害怕再费尽苦心要钱的样子了。 我仔细看了看金额，不对呀！怎么是10万？ 难道是周建伟大发慈悲？或者是他确实想认错，又多给我转了2万？ 我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不可能！就他那种视金钱如命的性格，如果多给我转两千还行，再多了绝对不可能！ 我要不要问问他，确认一下？我自己也有些犹豫。 这时一条信息进来：“这钱你先花着，有什么难处就吱一声，什么都憋在心里，不怕憋死自己？” 唉！这语气我一看就知道是谁，除了臭文杰还能有谁？ 看到他的信息，我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我这些年不仅丢掉了亲情，也丢掉了友情！我把我最珍贵的东西都丢掉了，我因为缺少了这些而变得廉价！ 无怪乎周建伟还有他的家人，瞧不起我，越来越轻视我，就因为我身上再也没什么可给我撑腰的东西了！ 第21章 到账 看着文杰的信息，我一会哭一会笑。不知道怎样回复他，编辑了几个字，然后又删掉，再编辑…… 这时文杰又发来一条信息：“别感动的哭鼻子了，有那哭的功夫还是好好长长记性！还有，有时间就回家看看阿姨，她很孤单！” 这个臭文杰，我又哭的不能自已。我走进卫生间把水龙头打开，放声大哭。 什么也不去想，只是哭。地板的凉气透过衣服进入我的身体，我不管！只是一个劲地哭！ 我要把这几年的委屈、压抑还有痛苦全部哭出来！ 我再也不害怕楼上还是楼下听到动静，找上来。到了此刻，我不用再顾忌这顾忌那。 我不愉快，我失落，我难过，我悲伤，我就要哭，大声哭！ 我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一直到哭不出来，嚎也嚎不出声，嗓子有点沙哑，眼眶有些疼。 于是，我站起身从卫生间走了个出去。洗了把脸，抹了点保湿霜，出门找吃的。 小区南门有家螺蛳粉，以前我撒娇让周建伟带我出来吃，他嫌受不了那个味。 其实，我也不是有多想吃，有时候新事物来了，想着两个人是尝试一下，是一种情趣。 今天我就要去吃！而且想到卡里有这么多钱，尽管还得还，可是我依然觉得自己走路生风，胸膛挺得很直。 不知是不是眼睛哭的有点肿的缘故，加上声音有点沙哑，点单的时候老板娘有点好奇地看着我。 “来碗螺蛳粉！”声音有些闷闷的。 已经过了吃饭的点，店里稀稀疏疏坐了五六个人。 老板娘很热情，把螺蛳粉端到我桌上，还把抽纸给我抽好放旁边。 “您小心点，有点烫噢！” 老板娘的温柔热情，加上螺蛳粉的热量，吃完后心情都轻松了不少。 吃完饭，我在小区里慢腾腾地走着。这个地方我住了将近两年，以前一直没有好好看看，今天每走一步，我都认真地看着，也算是一种告别！ 这个小区离市中心有点远，房价相对来说没有那么贵，好在小区绿化还不错。 尽管是冬天，还是能看到小路两旁的绿化带和各种各样的树！ 回到家已经两点半了，拿着手机想了半天，还是给文杰发了一条信息：谢谢！ 他没有回我，他向来对我的感谢不屑一顾。 可是我知道，今天的这个谢谢，真的不同以往，他给了我莫大的勇气和力量，哪怕周建伟耍赖不把我的钱给我，我也不会害怕了！ 再想一想周建伟跟他妈，都这个点了，到底想干嘛？ 真是给脸不要脸，金钱面前最是考验人性，这样拖着自己心里舒坦还是安心？ “今天不打算转钱了，是？”我 编辑好一条信息给周建伟发过去。 他电话打过来，声音很小，估计是躲到无人的角落打的电话。 “老婆，你别急！我已经催着我妈去银行了，你知道的，她得去镇上，有点慢。不过，今天一定会把钱转出来的，只要我收到钱，第一时间转到你卡上。” 我懒得再跟他理论，直接挂了电话。 我前天就提出来了，这都过去两天了，去镇上就那么难么？ 当初一个劲地把钱要去的时候，她去镇上怎么不说费事呢？ 下午440左右，手机提示收到转账，我查看金额是八万。这次心里的石头真的落地了！ 尽管是我自己的钱，费劲千辛万苦从别人手中要回来，好像跟捡了钱一样的开心。 周建伟还跟我发了条信息：老婆，钱已转过去，你查收一下！今天麻烦你去接可儿，我这两天提前走，领导脸色都不好看了！ 我去接可儿，一路上我不自觉地脸上挂着笑，好像前几天的阴霾一下子散净了似的！ “妈妈，感觉你今天很开心！”可儿问。 “对呀，因为今天妈妈吃了螺蛳粉。” “螺蛳粉？那是什么东西？我可以吃吗？”可儿一脸羡慕地看着我。 “不可以哦，那个有点辣。不过妈妈答应你，等你再长大一点就带你去吃，好不好？” “好，谢谢妈妈！” 带着可儿去小区的商店买了菜和饭。付钱的时候，心情有些不爽，这个钱我应该给周建伟平分。 虽然不多，但是我现在给他话一分钱我都疼得慌。 回家做好了饭，周建伟就回来了，脸色看着一般，不像前两天费心思哄我，脸上都堆着笑。 我发现，自从我不再害怕离开他以后，我对他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如果没猜错，肯定跟钱有关。 果然，吃饭时他有些不高兴地说：“我妈给扣了两万，还说万一我投资失败了，她留着两万块钱养老。” “哈哈。” 我一不小心竟然笑出声，我的这位婆婆真是人间极品，心思多的让人佩服，说的理由也让人信服！ 周建伟不满意地看了我一眼，“你还笑！我妈这个人就是财迷，她手里不是没钱，我爸打零工的钱，还有地里的收入，都被她攥在手里。我买房她都不舍得拿出来，只给了一点意思意思！” 说到买房，婆婆确实做的过分，不过现在跟我也没有关系了。 “你给外面的女人，花的不止两万？ 这可是亲妈，她要就给她，反正花不完还是你的！” 我这话，把周建伟堵的一句话说不出。 他嗫嚅了半天才说：“道理是没错，她要是真需要，我不是不给，她干嘛要强行扣下？这两年的利息都上万了，她还不知足！” 我没再说话，你们娘俩的事关我屁事！亲生母亲算计亲生儿子，天下奇谈！ 这件事一直影响着周建伟的心情，他都不想再花心思哄我了，也可能是觉得把钱转给我了，我不可能还想着离婚了！ 整个晚上周建伟都唉声叹气，在厨房，在客厅，在阳台……我冷眼旁观，当你真的要放开一个人的时候，你不再是当局者迷了，而是旁观者清！ 对他所有的心思和性格，还有胸襟，简直不要太清楚，太客观，太犀利！ 第22章 婆婆来电 越会为自己感到不值，越觉得之前的自己大脑大概缺氧，否则怎么解释，他一身的毛病，我却视而不见？ 今晚我早早地洗漱完，跟可儿一起上床睡觉，把这小家伙兴奋的在床上直打滚啊。 并央求着我以后都要早点上床睡觉。 “妈妈，每天晚上我自己先睡觉，我觉得有点害怕。” 嗯？我之前可没听她这样说过。 “宝贝，告诉妈妈，你害怕什么呢？” “妈妈，我怕大怪兽，我班里小胖说他看见过大怪兽，都被吓哭了！有时候我还没睡着，你就出去了，我都把头缩进被子里。”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宝贝，你觉得真有大怪兽吗？” “有！奥特曼打怪兽，我看过，小胖也说见过。” 呃，好，我答应她以后早点上床陪她睡觉。 当我快睡着时，周建伟进来了，一看就是还没放下那两万块钱的情结。 他过来叫我，“老婆，以后家里的家务活还是你干！我上了一天班，再做这些有点吃不消。” 你看，刚过去两天又要原形毕露了。 我在家做家务，他回家就说我在家啥也不干，整天闲着。他才做了两天就说吃不消了。 我忍着跟他争吵的冲动，轻轻回答：“好。别说话了，我要睡觉了！” 今天收到两笔钱，好不容易心情好了点，他懒得听他多说一句话。 我听见他小声地嘀咕，“我怎么感觉你这两天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第二天，周建伟连送可儿上学都取消了，表现了两天，对他来说已经尽力了，他心里肯定觉得对我也已经仁至义尽！ 回到家我跟其中一家幼儿园打电话，给可儿报上名，确定从下个月开始去上学。 交了半年学费、餐费还有被褥费。幼儿园让我最近几天去拿被褥和发票。 前天回县城只想着看幼儿园，竟然忘了找房子了。想到这，我有点懊恼，应该先把房子租了，这边的东西，我零星地往回拿。 要不今天再跑一趟？我有些迟疑，我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该怎么办呢？ 我想到了文杰。自从昨天联系上三个好朋友，我发现我对别人的依赖立马就生出来了。 文杰在县城一家事业单位，工作不算忙，而且他对那边也熟悉…… 可是，我实在不想让他知道我回去租房子的事情，万一他告诉了我妈，咋办？我还不想让我妈知道我跟周建伟离婚的事情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当然了，我也不想让文杰知道，就算他知道了我混得很惨，可是跟亲眼看到又不是一回事。 我真是心小的有点事吃不下饭的那种人，中午在厨房里站着，没有心情做饭。 这时婆婆打来电话，我有点诧异，正常情况她是不会跟我打电话的。 “喂？”我接起电话，迟疑了一下，那声“妈”终究是没有叫出口。 “你喂什么喂？连声妈都不叫，不是城里人吗？你的礼貌呢？你的家教呢？你爸爸没有——” “你给我闭嘴！” 你说我也就罢了，连我爸也不放过，接了她电话，真是让我觉得晦气！ 老太婆怎么也没想到我会这样称呼她，会用这样严厉的口气跟她说话。 “你，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你闭嘴，老太婆！臭老太婆！为老不尊，自私贪婪，连你儿子的钱都算计，臭不要脸！” “我嫁进你们家，你给过我一点尊重吗？你有个当婆婆的样子吗？天天挑事，唯恐天下不乱！要说教养，我以前是很有教养的一个人，嫁到你们家，跟你学的没有教养了！” 我骂完就挂电话，我知道如果真跟她骂账，我绝对不是她的对手，而且她骂人的话更加不堪入耳！ 说实话，我本来在心里还称呼她一声“婆婆”的，只是快跟她儿子离婚了，再加上她品行也不怎么样，就不想在电话里喊了。谁知，她抓住我的小辫子开始对我攻击个没完！ 老太婆！我之前就是太软弱了，才会被她们一家人欺负！如今还想欺负我，门都没有！ 老太婆不死心，一遍遍打电话。这时我想到了那个小三，她们真是一家人，如果不进一家门真是可惜了！ 过了一会，周建伟又打来电话。不用猜，也是他妈告我的状！ 果然，听见他压低声音质问我，“颜朵，我妈哭着说，你骂她！有没有这回事？” 演戏谁不会？ 我的声音也带了哭腔，“周建伟，你娘俩是不是看我好欺负？你出去找小三，刚忏悔两天，我还没闹呢，你倒好，又来找事！现在你妈说我骂她，你怎么就不问问青红皂白？” 他开始支吾，“那，那……” “我接了电话，刚开始‘喂’了一声，什么都还没说，你妈就跟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说我没教养，还指责我爸——呜——” 我呜咽着。 我说的也是实情，再说周建伟了解他妈，比我了解的还要清楚。 “好了，好了，别哭了。老婆，是我不对！我知道我妈是什么样的人，要说你骂她，我也是不相信的。”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她呀，这两天还是因为钱的事，不痛快。早上刚跟我吵了一架，估计是心里不痛快，才找你的茬！” 我心里冷笑，心里不痛快，就来找我事？敢情我是软柿子，想怎么捏怎么捏？ 我有些失望地说，“周建伟，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估计周建伟头都大了，我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听出他语气的疲惫和无奈。 “老婆你暂时别接我妈的电话了，她有什么火就冲我来。过去这几天，她就消停了！” 我明白了，估计她妈因为钱的事心里不痛快，不光是她儿子的钱，还因为我的钱。 我放下电话没多久，公公的电话也打来了。 结婚后，我跟公公打交道寥寥几次，因为公公在家里没有话语权，他什么事都听我婆婆的，婆婆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所以平时他在家里基本没什么话语权！ 第23章 接受帮助 我迟疑地接起电话，“喂？爸？” 我公公在那头憨厚地笑了两声，我听见婆婆在旁边，大声地指挥他，“你问呀，你个老货！笑啥呢？” 接着电话好像被婆婆夺走，“你现在长本事了是不是？挂我电话？还对我不尊重？你不想过了，我让阿伟跟你离婚！” “行，听您的！” 说完挂掉电话。任凭那边再打，我都不再接。 我现在巴不得跟你儿子离婚呢！您老要是能助我一臂之力，那我真是太感谢了，逢年过节都给您烧炷香！ 虽然嘴上痛快了，心里还是不舒服，一天不离开这个家，一天如同生活在牢笼中。 “叮当”，顾小妮的信息进来—— 亲，我这边找人给你打听了几家公司，你看合适不？ 合适的话，给我回复电话。 我连忙打开链接看了看，都是这边市区的招聘启事。 我该怎么告诉小妮，我已经决定回县城了，毕竟我妈就我一个闺女，以前任性不懂事，经历了一些事就想开了，亲情最重要！ “亲爱的，让我考虑考虑，过两天再答复你。” 顾小妮秒回，“好的。记住：以后无论如何不能再玩消失！还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姐妹一直都在！” 还有蔡欣，这两天也发信息安慰我，给我打气。 自从婚礼以后，再没见过他们三个。是我选择了淡漠友情，一点点远离他们。 如今他们三个不但不怪我，还像以前一样对待我。 这时，电话又响起，我心里有些生气，这个老太婆就是不让我安生！ 刚要挂断，一看来电是文杰！ 我顿时紧张的不知所措，好像我此刻的窘迫和生活的丑陋，马上要曝光一样！ 我“啪”一下把手机扔在桌子上，任凭它响个不停。手机终于在固执地响了十几声之后，无声无息。 如今，我可以跟周建伟玩心眼，可以跟婆婆顶嘴，甚至还能跟小三骂仗，却唯独不能跟这槽糕生活之外的人好好聊聊天，尤其是这些曾经亲密的朋友们。 我拿起手机看着未接来电，满心悲哀，又忍不住落泪。 手机再次响起，我慌慌张张想要挂断，却不小心摁了接听键。 “喂？颜朵？” 我捂着嘴不说话。 “颜朵，我知道你在听！你要是不说话，我现在就拿着手机去阿姨家。” 可恶的文杰，这几年还是一直没变，还是喜欢像以前一样吓唬我。 可我还真是害怕他去我妈家，毕竟他家离我家挺近的。 “文、文杰，我妈她还好吗？”我嗓子发紧，压抑自己的声音。 文杰叹了口气，“人一旦上了年纪，各种基础病就出来了。再加上叔叔的突然离去，对她打击挺大的，她身体不太好，精神状态也不太好！” 我已经听不下去了，哭的呜咽声不止，越想止住，声音反而越大。 文杰就在那头静静听着，也不说话。 我爸的离世，是我一直不愿提起来的痛。 甚至午夜梦回，我都不敢想起，我至今都不愿相信爸爸已经离我而去。 爸爸从未到过我梦里，我也不希望在梦里见到他，我更希望某一天在大街上能见到他的身影。 我一边哭一边说：“文杰，我该怎么办？我的人生已经被我毁了，没有前途，更没有退路！有时候，我感觉我连蝼蚁都不如，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在这个世界上苦苦挣扎？” “不许你乱说！我认识的颜朵可不是这样颓废的人，她是一个善良、上进的女孩！”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接你的电话，还有其他朋友们的电话吗？我害怕你们嘲笑我，看不起我，更同情我！” 我抽咽着说，话语都不能成句。 文杰再次叹了口气，“我们认识二十多年，在你心中我就是这种人吗？其实，你不说，我心里也清楚。从第一次见到那个人，我就对你的眼光深表怀疑，可是我能说什么？连叔叔阿姨都阻止不了你，我更阻止不了，不是吗？” 我听到文杰这样说，一直“呜呜”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别哭了，朵朵。听到你这样哭，我真的很难受，以前你是多么爱笑的女孩！” 以前？我早就忘了以前的我是个什么样子的了。那些前尘往事，早就被尘封起来了。 文杰迟疑着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要回来吗？” 文杰能这样问，估计也猜的八九不离十。 “已经在县城跟孩子找好幼儿园了，我打算下月初就让她回去上学。” “朵朵，我支持你的决定。那你是不是还没有找好房子？还有，前几天你说打听工作，我以为你要在市区找工作呢！只要你回来，工作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我听着文杰的声音有点激动，心里忍不住感慨，当初为了周建伟那货，远离真心待我的发小，我到底有多缺心眼？ 我迟疑着没说话，这个时候任何人伸出援手，都会让我感恩戴德！ 文杰是我发小，以前我就仗着我比他小，又是女生，什么麻烦事都甩给他。如今我深陷泥潭，他及时出现，让我视他为救命稻草！ 但是我不能这么自私。一旦我离婚，一个单身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再处处接受他的帮助，肯定会影响他的名声。尤其在小县城那种地方，没影的事，也能捕风捉影！ 文杰听我不说话，忍不住急了，“你这女人，结婚后一点长进没有。你怕麻烦我？你不想想，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吃喝拉撒，哪个环节容易？你没有稳定的工作，怎么争取孩子的抚养权？” 文杰说的太对了！简直就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没有工作，我怎么争取抚养权？账户里的那点钱，在法庭上那可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文杰，我先谢谢你！工作的事，确实得麻烦你。本来我自己留意了几家公司，打算去面试看看情况。你说到争取抚养权的问题点醒了我，这事不能耽搁了，我得找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 第24章 反常 “至于房子，我自己找就可以了，文杰。” “你少打肿脸充胖子，我还不知道你兜里有几毛钱？有现成的房子不住，干嘛还要租房子？” 这个臭文杰，说话还是那么尖锐，不知道有一句话是“看透别说透，还是好朋友”嘛！干嘛非要把别人的遮羞布都扯下来！ 可是现在我也无心跟他计较，要是以前我肯定要骂他几句。 “现成的房子？什么意思？” 文杰笑着说，“真是太凑巧了，就是我朋友的一个旧房子。他人在外地，最近不回来，就拜托我给租出去。你也知道县城的房子，租金根本要不上价。我寻思，我留着当个歇脚的地方还不错。那地方离锦荣园挺近，生活又便利！怎么样？” “好是好，租金多少？” “要什么租金？我朋友一听我要留着用，一分钱不收，只交水电暖还有煤气费就行了。” 他说的那么溜，可是我也不是傻子，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你别骗我了！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哪有那么巧又那么好的事情！” “巧不巧，你回头过来看看就明白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听到他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就怕他这个傻子，自己做了好事还不留名。 “好的，文杰，谢谢你！” 我发自内心的感谢。跟以前的感谢不一样，这是我在窘境中收到的强有力的援手。有了这只援手，我摆脱困境不再是单枪匹马！ 文杰又不乐意了，“得得，一天到晚谢来谢去，回来请我吃一顿不比说句客套话强？” 我本来充满感激的心，瞬间被他一句话弄得消失，他惯会打破我的感性心理！ 让我哭笑不得。 “行行行，你这个大恩，我天天请你吃饭都行！” 挂断电话，我的心情好多了，不再是前几天的一腔孤勇，现在我有得力的帮手，帮我扫清道路上的障碍。 晚上，周建伟回到家，脸色超级难看，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虽然没对我发火，但是让我感觉到他在尽力控制。 为了不让他找到把柄对我发火，我小心翼翼地做饭，然后将碗筷摆在他面前。 吃饭时，让可儿小点声，我说话语气也力尽温柔。 我知道他装了两天孙子，装不下去了。再加上今天他妈妈闹得那一出，他心里正有气说不准正想向我撒呢！ 吃饭过程中，他不说话，我整个过程也没有同他说过一句话。 吃完饭后，他坐在沙发上阴沉沉地盯着电视显示器，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一边在厨房收拾，一边暗中观察他。 这时，他手机响了，只见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接着向阳台走去，还回头向厨房这边瞅了一眼。 听着口气甚至恶劣，“又怎么了？到底有完没完？” 我把水龙头关了，努力竖起耳朵，一会阳台上传来了周建伟暴怒的声音。 “你他妈的，以为老子怕你？你爱死不死，关我屁事？要死赶紧的，别来烦老子。你就是一个婊子，老子瞎了眼才着了你的道！” 我从厨房出来，可儿吓得走过来抱住我。我赶紧抱着她进了卫生间，把门关上，给她洗漱。 卫生间离阳台并不远，尽管关上门，还是依稀能听到动静。周建伟的声音没有那么暴躁了，但还是很不耐烦。 等我给可儿洗漱完，走出卫生间，发现周建伟正站在卫生间门口。 我吓了一跳，我以为他等着上厕所，赶紧闪到一边，准备让他过去。 谁知，他现在原地不动，直接伸胳膊把我拉到他面前。 “老婆，我现在要出去一趟，有点事情需要解决。” 我呆愣愣地看着他，心里真想破口大骂，我以为他要找老娘事了呢！ “去，去。” 我回答的干脆利索。 周建伟还是抓住我的胳膊，我疑惑地看着他。 “我处理完，就回来。老婆你相信我，我就是处理事情，今晚一定回来！” 我呆呆地点点头，不知道他干嘛搞得这么严肃。 其实，我才不在乎你回来不回来呢！你出去到底干啥，我更不在乎，反正该干的你早就干了，现在来保证，有点太晚了！ 周建伟看我点头，才穿外套拿着车钥匙出门。 我看着周建伟出了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这瘟神终于走了。还搞得我好像不喜欢他出门一样！ 我带着可儿在大床上玩了好一会，因为心情好，还多给她讲了两本绘本。一直把她哄睡，我才哼着小曲去洗漱。 晚上我睡得很沉，不知道周建伟是几点回来的，早上看见他从次卧走出来。 他跟我解释：“昨晚回来都十二点了，怕吵醒你，就在这个房间睡了。” “嗯，好。” 然后我越过他去洗脸，他跟在我后面，“老婆，你相信我。”一脸诚恳。 我转过头看着他，“我相信啊。” 可能他没想到我答的那么快，原本还想说什么，看我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终究什么也没说。 吃饭的时候，我发现周建伟左脸颊有两道抓痕，不禁多瞅了两眼。 “怎么了？”周建伟问。 “噢，没事，你脸是不是刚才被剃须刀刮了一下，这边都红了。” 他赶紧用手去摸，可能一按压才觉得疼，他龇着牙，“怪不得刚才洗脸有点疼。” 我真想把稀饭倒在他脸上，那明显就是抓痕。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他郑重其事地跟我表演，还非要拉着我让我相信那是事实。 我明显看出他昨晚睡的很不好，眼底乌青，好像还是满腹心事的样子。 有时候他把筷子一放，看着我。等我觉察再看他时他又若无其事地拿起筷子接着吃了起来。 这明显就是有话想跟我说，他想说什么呢？我有些好奇，可能我又不能问。 周建伟一直到吃完饭出门，都没有再跟我说什么，可我明显感觉到了，不止一次，他欲言又止。 送完可儿上学回来，我收拾屋子，发现周建伟的衬衣被他塞到衣柜最下面的抽屉里。 扣子掉了两颗，衣领上还隐隐有口红印。 看来昨晚战况着实激烈！ 我原封不动地放回去。 第25章 公婆打架 虽然我对周建伟不再抱任何希望，亲眼看到实证，印证了那句话“狗改不了吃屎”，真是让人失望透顶。 昨天晚上他信誓旦旦，严肃又认真地让我相信他，今天早上又跟我解释一通，结果是没有一句真话！ 如果这种事不是发生在我周围，恰巧是我曾经亲密的人身上，我很难相信人性能丑陋到这种程度。 送完可儿入园，我找了一家律师事务所，花了二百元，做了一次咨询。 律师听完我的情况，表示我手中掌握的证据，如果男方不想离婚，我打官司都存在难度，更别说争取抚养权了！ 我有点不相信，他都出轨了，证据确凿。我怎么还离不了呢？ 律师说：“你可以看看婚姻法，上面有明文规定的几个离婚条件，其中一条是夫妻中一方和别人同居。你手中的证据只能证明两个存在通奸。” 律师又啦啦说了很多，其他的我都没记住，我只知道，如果周建伟不肯离婚，我就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打官司。 可是我还需要工作来争取抚养权，我哪有时间跟他耗？ 失魂落魄走出律师事务所，经过一个批发市场，我进去买了十个打包袋。 无论如何，我都要离婚！ 中午没有心思吃饭，我把这个季节不穿的衣服、书籍，还有一些我个人的物品，分类打包装在袋子里，又放到储物间里，打算哪天先寄回去。 下午两点左右，我在阳台冲洗地垫，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放下手里的活，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往外看。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了一跳！ 是我婆婆！还有我公公！ 妈呀，吓我一跳！这个点他俩怎么突然就来了？ 门外又响起了不耐烦的敲门声，在这个时间段显得格外突兀。 我赶紧打开门，打了声招呼，“妈，爸，你们俩怎么来了？” 我婆婆满脸不高兴地撇撇嘴，没搭腔，越过我就进去了。 我公公有点尴尬地笑了笑，搓了搓手，说道：“我们过来看看可可，上次你们回去，我在外面干活哩，没见到。” 说罢，提着一个化肥的袋子进去了。 刚进屋，婆婆在各个房间里东看西望，还大声嚷嚷起来，“敲了半天门都不开，你在家干嘛呢？不会是房子里藏人了？” 我忍住气，回答：“妈，您说的是什么话？我在阳台冲地垫呢！水哗啦哗啦的，声音有点大，没听到动静！” 婆婆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现在说你两句你就开始顶嘴，不知道最近谁给撑得腰？脾气见长！” 公公在一旁尴尬地不知所措，嘴里只重复着：“少说两句，少说两句。”然后把编织袋打开，说道：“给你们拿了几棵白菜，其他的也没什么可拿的。” 我把编织袋提进了厨房，又倒了两杯温开水，“爸，妈，喝点水！” 婆婆接过去就喝，公公说了句“好好好”。 他们不说话，我也在一旁干坐着，抠着指甲也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婆婆憋不住了，说道：“我跟你爸今天过来，一是看看孙女，前几日在我家，我说了你几句，你直接甩脸子抱着孩子就走了。那天晚上我担心的睡不着觉。” 睡不着觉？一个电话也没有！昨天给我打电话，除了跟我吵架，也没提这茬啊！ 婆婆还不停地叨唠：“村里人明白事理的人，就会说你脸皮子太薄，几句话都受不得。不明白事理的人，就会说我这个做婆婆的，欺负儿媳妇！颜朵，不怪我说你，要是搁以前，没有像你这样对待婆婆的！” 我不想接这个话题，直接问：“爸，妈，你们中午吃饭了没？正好我也没吃，要不咱们出去吃？还有，建伟知道你们过来？” 公公在一旁说：“小颜，不用那么麻烦。不出去吃了，在家随便吃点饭就行了。小伟还不知道，我们临时决定过来的，还没跟他说。” 婆婆在一旁冷笑，“在家吃？你没听见她说她自己也没吃么？她要是想做饭，能等到现在？” 没等我说话，她接着又来了一句，“这是我儿子的家，我们来这里跟来自己的家一样，谁也不需要通知！” “哎呀！你少说两句能憋死？”公公听不下去婆婆阴阳怪气的说话了，忍不住说了她一句。 “你个老货，关你什么事？我说一句，你就向着她，胳膊肘往外拐的老东西——” 婆婆嘴里骂着，还不过瘾，直接过去用手推搡公公。 公公也怒了，用力把她甩开，大声呵斥：“行了！你别闹腾了！儿媳妇来了咱们家，没享过咱什么福？” 也不知道，是公公还手的动作，还是他说的话，彻底惹怒了婆婆。 婆婆像一头生气的牛一样，一头撞向公公，嘴里骂着：“你个老货，我也没享过你们什么福，你咋不说呀！你天天闷葫芦一个，一个屁不放，今天可倒好，帮着她说话，你是不是吃错了药？” “行了！爸，妈，你们别吵了！” 我撂下一句话，拿着手机去了阳台，给我周建伟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我没等他说话。 压低声音说道：“周建伟，咱爸妈来咱俩吵起来了，还动手呢！你快回来看看，我劝也劝不住！” “什么！真是气死我了！一天天净给我找事！你躲远点，别伤着你了！” “好的。” 我可不得躲远点嘛，我婆婆今天摆明了过来找事的，没承想半路上先被公公给阻拦了，她只好先把怒火转移到公公身上。 客厅里，公公和婆婆还在“战斗”，争吵方面，我公公比我婆婆差的远了，我婆婆直接拿出农村老太婆骂街的气势，一边跺脚，一边拍巴掌，一边“口吐莲花”。 我公公根本招架不住，他做的最大反抗就是，在婆婆推搡他或是捶他的时候，他把她甩开。 周建伟挂了电话后，我又装模作样地把手机放在耳边，当做打电话的样子。 过了一会，才回头大声喊道：“爸妈，你们别吵了！” 第26章 没完没了 我喊完了，就接着冲洗地垫去了。 水流声也盖不住客厅传来的吵架声，婆婆又哭又嚎，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公公一辈子逆来顺受惯了，冷不丁的反抗一两次，婆婆就受不了了！ 这个家里，就公公是个老实人，还算是讲道理。可惜，说了不算，不当家！ 我冲完地垫，听见客厅里只有婆婆哭闹的声音了，听不到公公的声音。 我赶紧过去看看情况。 只见婆婆坐在客厅的地板上，脚上的鞋子脱了一只，一边哭，一边拿着鞋子拍打着地面。 公公坐在沙发的一端，把脸扭到一边，闷着头抽烟。 我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我知道只要我一开口，不管我说什么，婆婆都能把怒火转到我身上。 我想了想，走过去拿起杯子，去厨房给重新添了些水。 “爸妈，别生气了，喝点水！” 没人理我。 我想了想，小心地说：“爸妈，你们先歇一会，我去超市买些菜，今晚做着吃。” 也不等他们回答，拿着手机出了门。 九州商业超市，离我家有两个路口，平时去买东西我都是骑电动车。可今天为了打发时间，我选择了步行。 十五分钟左右，到了超市。 我先去二楼家用物品逛了逛，买了牙刷，拖鞋，毛巾等日常用品。 路过化妆品区，店员向我推销某品牌的化妆品，我停留了一会，最后狠狠心买了一套。 逛完了二楼，我才慢悠悠地乘电梯到了一楼。 周建伟给我打电话，他已经到了小区，顺便把可儿提前接回家了，问我家里什么情况。 “我现在超市买菜的，刚才出门前，他们基本上已经吵完了，就是可儿奶奶情绪有点不稳定。” “好了，我知道了。她就是那样！哦，对了，你少买点菜，今晚带他们出去吃。” “呃……” 周建伟问：“怎么了？有话你就直说！” “出去吃是挺好的，我就担心他们到时候又吵起来。这样，你带着爸妈出去吃，我跟可儿就在家吃！上次打电话的事，闹得挺不愉快，我估计婆婆还记着呢！” 周建伟答应的挺痛快，“那行，就这样！” 我才不想跟他们一起出去吃呢，那个老太婆跟个定时炸弹一样，说爆炸就爆炸了。在家里闹，最多楼上楼下听见，要是在饭店里闹，还不得满城风雨？ 在一楼超市逛了好久，买了三斤鸡蛋，两斤猪肉，一把芹菜，五个西红柿，五包鲜奶，其他分没敢多买，怕拎着走回去太重。 这个季节天黑的早，我进了小区天色已经不早了。 出了电梯，到了家门口，我听见家里传出了争吵声，还有可儿的哭声。 我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找出钥匙打开门。 “你现在就是个不孝子，娶了媳妇忘了娘！你什么都听她的，她说什么你都信，你跟你爹一样，都向着她——” 婆婆的声音让我头大，瞬间火气涌上心头。 我他妈的出门躲了好几个小时，就为了清净！这倒好，一回家她还在苦闹！ 以前我就觉得她强势，爱挑刺，爱挑拨离间，欺软怕硬，没想到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泼妇！ 公公在一旁叹气，周建伟在沙发上低着头不说话。可儿靠在次卧的门上哭。 我心疼地抱起可儿，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怒火，指着老太婆大声吼叫起来：“你滚——老泼妇！你有完没完？又哭又嚎一下午了，你儿子在这楼上的形象，全被你给毁了，以后楼道里的人见了他，肯定会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 说完，抱起可儿进了主卧，“砰”一声大力关上门！ 我拿她儿子的形象作为借口去骂她。我想，我公公和周建伟应该没有意见？ 这个老太婆一次又一次刷新了我的三观，一次比一次更加恶劣，她不停地挑战别人的底线，一次次妄想控制别人。 客厅里她的声音“嗷”地一声又拔高了，“你们听到了？我早就说她骂我，你们一个个都不信！还以为她是个好相处的，以前她就是装的，看看现在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她只字不提她自己撒泼打滚的形象对别人造成的形象，反正就是看不见自己的错。 “妈，别说了，吃饭去！”我听见周建伟的声音。 “我不吃！我不吃！今天你们不让她给道歉，我就是不吃饭！再这样纵容下去，她就骑到我头上去了！你个傻儿子，她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谁知她要那八万块钱干什么去了！” 客厅里一阵沉默。 “妈妈，开灯，我害怕！奶奶什么时候走？” 我把灯打开，“别害怕，宝贝！你奶奶她生病了才会这样的。” “什么病？” 什么病？大概是神经病！ “爸妈，你们要是不出去吃，那我送你们回去！她说的没错，你这在这里吵闹，晚上大家都下班回来了，影响多不好！” 周建伟的声音透着一种深深的无奈感。 我公公说：“儿子，爸对不住你，给你和小颜添麻烦了。咱们走！” 公公的声音里夹杂着哭腔。 “要走你走！我不走！我今天过来就是要一个说法的，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是不走！” “走什么走？老娘我从中午到现在没吃一口饭，就要把我送走？我滴亲娘来，让左邻右舍都看看，我养的什么好儿子、娶得什么好儿媳呀！” 老太婆精力太充沛，又开始拍巴掌，拍地板！ “妈，算我求你了！你别闹了！咱去吃饭好不好？那八万块钱本来就是颜朵的，她为什么不能要回去？您怪儿子把钱取出来，那也不能怪到她头上啊？这样，等今年年底发了奖金，我再放您那儿，您看成吗？” 我听见周建伟“扑通”一声跪下的声音。 “儿子，你这是干啥？妈是想贪你们的钱吗？你们俩商量好了，一下子全把钱取走，摆明了就是不相信妈妈。你说我能不多想吗？” 明明给她留了两万，她压根不提。 第27章 继续闹腾 婆婆听到周建伟这样说，态度一下子缓和下来！ “咱们是一家人，就不能分你我，妈妈就你一个独生子，不为你考虑为谁考虑？走，儿子，咱们吃饭去！” 周建伟过来敲了两下门，接着走进来，“我现在带爸妈出去吃饭，一起去？反正也没有心情做饭了？” 我摇摇头，“你快带他们去，估计饿坏了！” 我是没有心情做饭了，但是更没有心情跟他妈一起吃饭！ “对不起，今天让你看笑话了，我妈年龄越大，脾气越暴躁，疑心病越重了！” 我笑了一下，“没事。” 反正以后跟我没有关系了，以后你们爱咋闹咋闹。你自己的妈，自己受着！ 周建伟还是有点歉意地看着我，又安抚了一下可儿。 “走了，阿伟！人家不想去就不去，难道还得用大轿抬着？” 婆婆开始阴阳怪气地喊他了，我听到公公不耐烦地说“你闭嘴”。 接着又要开始争吵，我赶紧推了周建伟出去。 他们三个出了门，我做了蛋炒饭，炒了一个芹菜肉。我跟可儿安安静静地吃饭，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 “妈妈，奶奶还回来吗？”可儿问。 “应该回，毕竟很晚了！” 可儿一听不乐意了，撅着小嘴不吃饭。 “怎么啦，不高兴？”我微笑着问。 “嗯，刚才奶奶在家声音特别大，对着我爸和我爷骂，还动手。我过去劝架，还把我推倒了——” 可儿说着还哭了起来，我一听心疼坏了。这哪里是奶奶，这分明就是老巫婆。 可是我不能把恨传给孩子，不能把恨的种子埋进孩子的心里，那样她就不快乐了！ “可儿，乖巧又懂事，妈妈好爱你哦！刚才妈妈说的话，你记住了没？奶奶只是生病了，等让你爸爸带着她去看病，病好了就不会大喊大叫了！” “好。那妈妈你也别生气了哦！” “好的宝贝。没事，别担心，我们今晚早点上床睡觉！” “嗯。” 吃完饭，我把婆婆哭闹的地方来来回回拖了好几遍，一想到她坐在那里拍巴掌、拍地板，就觉得恶心。 以前在视频里看到的景象，第一次在现实中，在我自己的生活里出现，真是格外辣眼睛！ 与从小生活的家庭氛围格格不入，我妈妈虽然也爱唠叨，也会发脾气，一般都是提高声音呵斥几句。我从没见过像我婆婆这般又哭又闹，又拍又打的场面！ 洗洗刷刷以后，我早早带可儿进了主卧，并把门反锁，今晚连带着对周建伟的厌恶都升了一级。 今晚可儿兴致不高，早早睡着了。 大约八点半左右，我听着他们回来了，在外面客厅说话。 可能是吃的尽兴了，或者是饭桌上周建伟给哄好了，我婆婆的声音听着有些兴奋，高亢。 现在每次称呼一声“婆婆”，我心里都恶寒一次，她连楼下不认识的阿婆比不上。每次在楼下碰见，那个老阿婆都笑着给说几句，还夸可儿乖巧伶俐。 九点来钟，周建伟过来推门没推开，又轻轻敲了两下，我没吱声。 手机收到他的短信：“睡了吗？干嘛把门关上？快点打开。” 我装作没看见，已经睡着了。 我听着，婆婆睡觉前一遍遍催着周建伟睡觉，不让他熬夜。 周建伟不耐烦地说：“知道了，我明天上午请假了，不是要送你们回去吗？今晚有个足球赛，我看十分钟就睡。你们快点去睡！” 半夜时我被开门声惊醒，打开灯，发现周建伟带着怨气进来了。 他把家里的钥匙找了出来，难为他还能记得放在什么地方。 他质问我：“你睡觉干嘛要锁门？要是被我妈知道了，又是一顿吵闹！” 我装作无辜地说：“我不记得我锁门了，今天下午被你妈炒的头疼，晚饭都没吃下，只想早点睡觉。现在几点了？” “两点多了，那你快睡！我在沙发上被冻醒了，还想起来家里的备用钥匙。” 说着他上了床，躺下。 即使家里的暖气还不错，如果身上不盖点东西，还是会冷的。 那又不怪我，你妈来这里大吵大闹，我没跟她对着干，就算好的了。冻一会怎么了？ 这样想着，我又睡着了。 早上是被婆婆的大嗓门吵醒的。 她一会跟公公说话，一会又问周建伟早上要吃什么？ 我听见周建伟说：“别麻烦了，我出去买点吃的得了！” 婆婆不让他去，“别买了，天天出去吃得花多少钱？我给擀点面条吃，比外面还干净卫生，又省钱！” 我听着她那尖锐的声音，就头疼。 省钱是真的，至于干净卫生，还真不好说。 婆婆家的锅，外面糊了一层，面糊油渍之类的东西，常年不见她刷。 她家的饭桌上，每次去都有没刷洗的盘子堆在上面，还有使过的纸、剥下来的蒜皮之类的垃圾。 她自己身上的衣服，总是有油渍之类的东西，她宁愿去巷子头找人聊天，也不愿花时间收拾家务，打扫卫生。 我听见她在厨房找东西，赶紧从床上起来了。 “阿伟，擀面杖在哪？哪个是面盆？面瓢呢？……” 我还没出卧室，可儿也被吵醒了。 “妈妈，你让奶奶小点声，我还没睡醒。” 外面天色还有些朦胧，大部分人家还没起床。 我安抚了一下可儿，拿起手机给周建伟打电话，他没接，一会进来了。 “什么事！”他小声地问。 “可儿还没睡好，被吵醒了，让我跟她奶奶说小点动静！” 这时厨房又传来婆婆的声音，“做什么都不方便！一看就是平时不做面食，净出去买！” 周建伟皱皱眉出去了。 也不知道他跟婆婆说了啥，气的婆婆一下把手里的东西扔了，“不做就不做，一个个的难伺候！我到了这里，连话也不能说了，干脆把我嘴巴缝上得了！” 我拍着可儿，又把她哄睡了。 本来打算出去看看的，也让婆婆看到我已经起床。 现在看来真没必要，不管我做什么或是不做什么，她都能找理由来发泄她的不满。 第28章 跟婆婆闹翻 七点钟，我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穿好衣服出了卧室。 婆婆仰躺在沙发上，听见我出来，我侧脸看了我一眼，嘴里嘟囔着：“整天啥也不干，好吃懒惰的，睡到现在！” 我当做听不见，反正昨天彻底撕破脸了，也没和好的必要。 我正在洗漱的时候，可儿醒了，大声喊妈妈。 我答应了一声，“可儿稍等一下，妈妈正在洗脸，马上过去！” 婆婆从沙发上起来，嘴里说着：“宝贝，奶奶来了，奶奶给你穿衣服。” 我想阻止已来不及，眼睁睁看着她进了卧室，我赶紧用毛巾胡乱地擦了擦脸，也向卧室走去。 “我不要你！你走开！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可儿大声喊着。 “可儿你昨天还喊我奶奶的，今天怎么不喊了？是不是妈妈教的？” 这老太婆真是多疑，昨天在家里大呼小叫的，还把可儿推倒了，小孩子心里肯定是怕了！ 她自己不反思自己，反倒是怀疑别人。 可儿见我进来，张着手要让我抱，我赶紧绕过婆婆，抱住可儿。 婆婆又开始阴阳怪气，“小孩子最不会说谎了，要是没人跟她说我的坏话，她为什么今天不叫奶奶了？” 我气急，指着卧室门说道：“你给我出去！” “哎吆，你这是赶我走？我就是不走！你凭什么赶我走？被我说中了？就是你教的，你不教她怎么突然不喊了？” 我懒得搭理她，赶快给可儿穿衣服。 这老婆看我不说话，更来劲了，“我要回去宣扬宣扬，我可娶了个好儿媳，教着孩子说奶奶坏话，还要赶我走！” 给可儿穿完衣服，抱着她出了卧室，倒了点水给她喝，然后给她穿上鞋，然后直接出门了。 到了楼下，碰到了去外面买饭回来的周建伟和我公公，可儿给打了声招呼，我直接没说话就走了。 把可儿送到幼儿园后，我给周建伟打电话。 “我们离婚！实在过不下去了，从你出轨开始，从你家暴加剧，从你妈在咱们又吵又闹结束！” “刚才在楼下碰到你，见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我妈又闹了？老婆，你别生气，我吃完饭就把他们送走！” 我彻底爆发了，“周建伟，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想离婚，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三个理由，够了？”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依然听到我婆婆在家里发牢骚的声音，隔着手机屏幕还是觉得刺耳。 周建伟不接话茬，问我：“老婆，你现在哪？先回家吃饭，以后再说，我现在也不方便跟你讨论这个话题！” “阿伟，快点过来吃饭了！一会凉了，吃个饭都得让人叫好几遍，功劳大的很……”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后又直接拨通了文杰的电话。 “文杰，你给我个地址，这两天我先把东西寄回去！” “颜朵，怎么了？你哭了？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我应该给文杰发信息，问他要地址的。刚才听到老太婆的话，没忍住掉了眼泪，以至于声音听着有点哭腔。 “别问了，文杰！我没有哭，就是刚才被孩子气的发脾气了，你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我这两天就把不用的东西寄回去！” 又怕他担心，又加上一条，“我现在外面忙着，中午跟你回电话再详说，不用担心我！” 周建伟打来电话被我挂断。此时我不想再听到他和他家人的声音，反胃！ 他再一次打来，我又挂断，这次发过去一条信息，“你吃过饭就先带他们回去！他们什么时候回去，我就什么时候回家！” 我溜达到小区西沿街，那边有早餐店，我进去要了一碗粥，两根油条，一个茶叶蛋。 我慢腾腾地吃着，想着吃完回去尽量不要跟他们碰到。 可是等我吃完以后，我又改变主意了。我既然跟周建伟提离婚，为什么不让他爸妈知道？ 不行，必须让他们知道！而且闹的越大，离的就越快！ 吃完之后，我急匆匆往家赶。到了家门口，我听见老太婆的声音还在，我松了一口气。 打开门，他们也刚吃完。公公见了我先说话，“小颜回来了，我们给留的饭还热乎，趁热吃！” 大概是刚才楼下碰见了，见我脸色不好，想安慰我一下。 我语气不冷不热地说：“我吃过了，谢谢！” “呦！叫你们好心！有又是打电话又是留饭，人家早在外面吃完了，吃的比你们吃的都好——” 最后那个“好”字，老太婆咬的很重，故意拉着长腔。 我面对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你说的对！我就是好吃懒惰，一天到晚啥也不干，而且也没礼貌没教养！那你知道是怎么造成的吗？这一切都是跟你学的！” 我越说声音越大，到最后直接大吼大叫！ 老太婆气的用手指头指着我，看着那对父子，说着：“你们听听，反了！反了！我就说她以前是装的，你们看看！看清楚了？她的真面目！” “颜朵！你想干嘛？” “小颜，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我冷哼一声，“周建伟，我们离婚！我再也过不下去了，除了可儿，我什么都不要，也不再追究！否则，上了法庭，你那些破事可兜不住了，不但可儿我要，财产房产我也要争一争！” “今天正好你爸妈都在，把话说清楚，都不要再纠缠了，我也已经仁至义尽，不要逼我翻脸不认人！” 可能我的话，严肃又绝情，周建伟竟没说话，公公也一脸惊愕。 老太婆是恶人做惯了，这种场面根本镇不住她， 她马上对我进行反击！ “你是什么货，也配提离婚？我儿子养了你好几年，你天天白吃白喝白住的，要离婚你就净身出户！还想要孩子，门都没有！” 我明明是挟着一身孤勇来提离婚的，可是面对老太婆的丑陋和不讲道理，还是被气的浑身发抖，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妈，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我真离婚了，你开心？” 第29章 联手 公公也急了，激动的说话有些结巴了，他指着老太婆说：“你，都是你！非得要来，明明没有理，也要闹三分！好好的家，让你拆散，你就高兴了！” 老太婆看着父子俩都指责她，明明有些心虚，可还是梗着脖子不服气，“你俩也用不着合起伙来气我，我就是不喜，讨厌她，我早就看不惯他她了！离就离，我们阿伟又不是找不着！” “妈——” “死老太婆——” “好好好！太好了，谁他妈的不离婚谁就是孙子！那我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你儿子在外面已经养了一个小三了，这个小三还给你怀了一个孙子，就看你敢不敢接了？” 老太婆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看着周建伟，“什么？她说的是真的？” 周建伟低着头没说话。 只有公公气急败坏地跺脚：“小伟啊！你这是作死啊！” “爸妈，我求求你们了，现在先回去，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决！妈，你别再捣乱了，如果儿子真离婚了，我真不想再娶了！” “呵！”我出声讽刺。 “阿伟，你说什么胡话？你……” 老太婆听了我的话，估计特别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当着我的面又不好问。 最终欲言又止化为一个字，“好。” 临走前，公公流着眼泪说：“小颜，是我们家对不住你，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小伟离婚。孩子，建立一个家庭不容易，一旦家散了，孩子可要受苦了！” 我只流着泪，并不表态。 公公说的话，我何尝不明白？一开始我也想委曲求全，我也是一退再退。奈何周建伟深深遗传了老太婆的劣根性，从来不会自我反思，只会变本加厉，越来越丑陋！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静静地流着眼泪，每次我以为我自己已经变得坚硬的时候，总有猝不及防的事情给我一锤，让我知道我还是不够坚强。 哭了一会，平复了一下情绪。我拿出手机，找到黑名单里的李梅，给她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 “呦！这次怎么主动找我了？真是不敢相信，是想骂我还是想劝我离开呀？如果是后者，那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小三就是小三，声音透着贱腔。 “我不会骂你，也不是想劝你离开。相反，我是想帮你，让你嫁进周家！” 小三有些不相信，“怎么可能？你前几天不是还骂我来着，今天就突然想开了？你能那么好心？” 我有些生气地说：“如果你不相信就算了，那我也不浪费时间了！但是我告诉你，就凭你自己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周建伟根本就不想娶你！他现在天天哄着我，不想跟我离婚！” “那你让我想一想。” 我知道我的话打动了她，就安静地等她想明白。 过了好一会，她才问：“你会这么好心？你不是不想离婚吗？你为什么要帮我？而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呢？” 我长出了一口气，“刚开始我确实不想离婚，但是我越来越看清了周建伟，他不是我能掌控了的。还有，他妈妈也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所以，我想离婚，远离这个家庭！” 对方听了我的话，直接笑出了声，“你可真是天真可爱，怪不得周建伟会出轨。你把他和他的家庭，说的那么不堪，你就不怕我也不想要他了？” 我斩钉截铁地说：“不会！你这种人根本不把爱情放在眼里，你看中的是周建伟的工作和他挣钱的能力！所以你才会千方百计怀上他的孩子，就算他最后不娶你，你也会拿着孩子敲诈勒索他一笔！” “呵呵，你说得对！女人一旦清醒，就不是傻白甜了。现在的你，跟前几天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我不想听她废话，直接问：“你到底要不要按我说的做？” “好，我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我的意见就是，既然周建伟不肯娶她，那就走婆婆路线。 我把婆婆急切地想报孙子的观念告诉了李梅，只要她找个私人诊所，做个b超，花钱出具是男婴的证明，哪怕这个证明是假的。 也由不得婆婆不信！ 另外，婆婆好面子，爱虚荣。 只要李梅高调地开着宝马车去她村子里转上一圈，再吹嘘自己是一个高级白领，年薪五十万以上…… 还怕征服不了那个老太婆？！ 最后，我建议李梅初次见面给那个老太婆买一套黄金首饰。哪怕是假的，看起来很豪就行！再买一身衣服，用高档的包装装好，哪怕不合身，老太婆也能吹嘘三天三夜！ 只要老太婆在村子里宣扬开了，弄得满村皆知，由不得周建伟不同意！ 然后我在家里不停地施压——离婚！天天闹着离婚，他不答应就让他不得安稳！ 过不了几天，这事准能成！ 听了我的建议，李梅就差给我鼓掌了。 她问我：“你就不害怕我把你的想法告诉我周建伟？” “不怕！大不了我走法律程序，耗时间跟他打官司，我不惜一切代价！可是你跟他说了，并没有好处。周建伟不见得就娶你，而且我还得让法律追究你的责任，毕竟他给你花的没一分钱，都属于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我有追回的权利！到时候你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周建伟还说你傻，看来还是那句话——女人一旦清醒，还真是精明的可怕！” 这句话，她说的太对了！ 周建伟就说她李梅太精明了！其实她只是没那么爱而已，如果一个女人真心爱一个男人，只会想着奉献自己，哪里会想到一丝一毫的算计？！ 我不也是这样？以前为了周建伟，为了这个家，什么都不计较，傻傻地拿着自己所有的一切去奉献，去讨好！ 可是现在呢？竟然联合情敌一起对付他！ 我也没想到，各自的利益，竟让我和李梅从刚开始的互相谩骂，到现在的互相联手！ 这中间不过才短短几天！ 人生如戏，怎么演全看你自己！ 第30章 小三出手 自从决定跟李梅联手，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放下手机心里格外的轻松！ 李梅还约我过两天一起吃饭。 这剧情反转的厉害，要不是发生在我身上，我是死活不相信的！ 丘吉尔说的好：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心中连日压着的大石头，终于去了一半。 我又有心情在家里打扫卫生了。 拖了一半地，想起来还没给文杰回电话，赶紧给他拨过去。 “你是决定跟他离婚了？”文杰问。 “是的。”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文杰！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落脚的地方，文杰，谢谢你！其他的，我能搞定！” 本来工作也是我最需要的，为了争得可儿的抚养权。可是现在跟李梅联手了，我感觉离婚争取可儿的抚养权，胜算很大了，不必再麻烦文杰了。 等我离婚后，回到县城再慢慢找。 “还需要请律师打官司吗？你一个女人怎么对付他们一家？我还是休假，我陪你一起走法律程序。” 本来心情放松了，听文杰这样说，又感动到情绪低落！ 想哭！ 我把周建伟出轨，外面小三怀孕的事，跟文杰说了，最后我安慰他，“他现在有把柄在我手上，我已经跟他摊牌了，他也答应了。” 我隐瞒了跟小三联手，打算逼着周建伟离婚的事情，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 下午两点钟左右，周建伟从老家回来了，他看上去一脸疲惫。 回到家就开始唉声叹气，”我妈现在太能作了，作为儿子我都有点受不了。老婆，你多担待点，以后我们少回家几次，或者我自己回去看看他们就行了。“ 以前都就是担待的太多，才导致她有恃无恐，就差没骑到我头上拉屎了，我干嘛还要再忍下去。 我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但是——“周建伟又接着说，”你干嘛跟我妈说我出轨的事情？这事咱俩不是解决了吗？你还当着她的面嚷嚷着离婚，还说外面的女人怀了孩子，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现在好了，她唠叨了一路，让我干脆离了——“ 我想起跟李梅联手的事，拉着周建伟坐到了沙发上，让自己尽量温柔，”建伟，我有一个建议，我说你听听——“ ”你也知道咱妈的脾气，一旦她的愿望落空，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如我们假装离婚，签一个离婚协议，到民政局领一个离婚证。这些都是为了哄咱妈开心的权宜之计。到时候你坚持几个月不相亲、不结婚，过完年我们再悄悄复婚，估计到那时候咱妈气也消了，也想开了。“ 周建伟狐疑地看了看我，”颜朵，你不会是想骗我，到时候再跟我来一个假戏真做？“ 我假装赌气地说，”那你说怎么办？到时候你妈天天给你打电话，闹得你都不能安心工作！“ 周建伟陷入两难中，一时拿不定注意，”让我再考虑考虑。“ 周建伟冲了个澡，换了衣服，说要再去公司，年底了单位挺忙的，可能晚上还要加会班，不一定回来。 我暗自撇了撇嘴，现在我根本不在乎他回不回家，不回家更好，省得看到他我还心烦。 等他离开后，我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跟 李梅发过去—— ”明天开始，可以执行计划了，动作要快，我想在年底之前把婚离了。“ 不一会，那边回了个”好“。 下午接了可儿回家，我就开始做饭。做好饭就喊可儿吃饭。 只有我们娘俩的生活，简单又惬意，没有争吵，没有不讲理的人闯入你的生活，更不用担心有人伤害孩子。 晚上到十点来钟，周建伟没有回来，我却收到了李梅发来的信息，是周建伟去她那里了。 我心里真是五味杂陈，我是不稀罕周建伟回来，但是他正儿八经地说谎的样子，真是太恶心人了。 他在我面前信誓旦旦地说着不想离婚，用各种不堪的语言说着那个女人的不好，可是还是忍不住一次次地去找她，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扭曲心理？ 关灯睡觉，把自己养得精神足足的，为离婚做准备。 第二天下午周建伟回家了，跟我说吃完饭还要去公司加班，他回家是看看我跟孩子。 我假装关心地说：”老公，辛苦你了，多注意身体。“ ”等忙过年底这一阵子就好了，等过完年天暖和了，咱们一家三口出去旅游。“ 又开始跟我画大饼了，这大饼从结婚一直画到现在，我懒得计较，只是温顺地点点头。 周末的时候，李梅约我，说是想跟我聊聊。 我跟周建伟说我想出去逛街买衣服，很长时间没逛街了，让他周末抽出半天时间陪可儿玩。可能是基于我俩现在处在一个和谐的氛围中，他答应了。 李梅把我约在一家麻辣香锅店，她跟我说自从怀孕后，口味变得很重，每天都是无辣不欢。 我笑笑没说话，原配做到我这种地步，切实听可悲的。跟小三坐在一起，听她谈论她怀孕后的口味，我不仅不恼，反而还对着她微笑。 点好了要的菜，她跟我说了她去见了我那个老太婆的事情。 “那个老太婆果然如你所说，爱慕虚荣。我开着租来的豪车，给她买了一套假的三家套，项链、镯子和耳钉，她一看到就两眼发光！你能想象吗，是真的发光，还赶快起身去把大门从里面反锁了，还叫我乖乖，好闺女——” 说完，李梅还一手捂着额头苦笑，让我想起了微信上的那个表情包。 是的，我能想象的到，那个老太婆的神情和动作，完全跟李梅说的一模一样。 “我哭着跟她说，我怀了周建伟的孩子，可是周建伟不想离婚，不想对我负责。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过来找她，让她为我做主，我以后一定会拿她当亲妈对待。我还按你说的开了个男婴的假证明，她也信了。” 第31章 买衣服 “老太婆安慰我，让我别急，要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他儿子离婚，跟我在一起。” 我们点的香锅上来了，我要的微微辣，李梅要得中辣。她拿起筷子夹菜，大红色的指甲油很是招眼。 她的语气里有一种她自己也没觉察到的得意。 她吃了一口菜，突然压低声音，“老太婆还说了你很多坏话——” 我挑挑眉，等着她的下文。 “说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好吃懒惰，天天不挣钱还大手大脚花钱——哈哈——” 李梅说到这里，自己也笑了，“她要是知道我的生活状态，会不会直接气得吐血？” 然后又接着说：“她还说你没有教养，不把她放在眼里，教着孩子不叫她奶奶……她还说你家里跟抠门……” 我轻声打断了李梅，“你说的这些，我现在可以倒背如流了。由着她说。她能编排一上午不带停歇的。无所谓，以后各走各的路，随她去！” 李梅“咯咯”一笑，还是你脾气好，换做是我可忍不来。 “到了这一步，你还不能放松，一定要牢牢抓住老太婆的心。还有周建伟那边，还要麻烦你多吹吹风……” 有些话，我实在说不出口。 李梅轻蔑地笑了一声，“这点你放心好了，我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本事还没有？” 她的语气里有不屑、不以为然，还有已经掌控一切的自信。 “还有，不管以后怎么样，最起码我们两个现在的目的是一致的，我们这次联手的事，一定要烂在肚子里。” 我再一次强调。 李梅有些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个傻子？” 除了周建伟还有那个老太婆，我跟李梅能聊的实在不多。 本来我打算要结账，结果李梅用嗤笑的语气把我推到一边。 唉！我这个原配混得如此之惨，估计作为小三的她已经摸得一清二楚。 我原以为我只是走光，谁知在她面前是全裸。 跟李梅分开后，我有些狼狈地走在大街上，越想自己越窝囊。 李梅虽然长的不漂亮，大饼脸，塌鼻梁，但是人家精致啊！波浪卷，大红唇，白色收腰羽绒服里面搭配了一件刺绣针织连衣裙，脚上一双方跟小靴子。 再看看我——黑色加棉夹克，加绒给裤子，运动鞋，虽说上了点粉底，唇色暗淡，头发随便一个马尾……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有勇气来跟李梅坐一起的。 越想越气！ 干脆进了一家商场去逛，下定决心给自己买几件能入眼的衣服。 在外面觉得自己是土老帽，进了商场那感觉就更别提了。 尼玛，那店员一个比一个漂亮，穿的又少又时髦。 再看看自己，简直跟狗熊一样！ 我都不好意思进品牌专柜看衣服，来来回回转了两圈，才再店员的热情招呼中红着脸进去。 “您看，这是我们今年的新款，请问您需要什么？羽绒服、裙子还是毛衣？看好了，这边有试衣间！” 我小声地说：“我先看看，看好了再试。” 店员微笑着点点头。 我越发不自在，总感觉她们在背后紧紧地盯着我，胡乱地看了一遍，逃似地出了这家店。 再进下一家店的时候，我有了主意，进去先看看大概的价钱，要是价格高的离谱，直接走开就不看了，去下一家。 今天是打定主意要给自己买衣服的，所以看到价格还能接受的，就仔细看衣服适不适合自己，到最后买了一件长款白色羽绒服，一件毛衣，一条连衣裙。 差不多把前几天周建伟转给我的两千块钱花出去了。 又在二楼化妆品柜台，买了一套五件套水乳套装，一个阿玛尼口红，一个粉扑。又花了六百多块钱。 最后又给可儿买了一个大红色羽绒服，一件白毛衣，一双小皮靴。快过年了，孩子更要穿新衣！ 对我来说，这就是大手笔了。走在路上，心情舒畅，体会到了报复性消费的舒爽！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四点钟左右，周建伟看到我提着大包小包，表情稍微有些难看，但是并没有说出难听的话。 反倒是我，可能被打压的时间太久了，心里生出一股不自然，担心他会指责我。 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底气十足，进门先把可儿的衣服递给她，把她乐得又蹦又跳，抱着我脖子亲个不停。 接着把自己买的化妆品放到洗漱台。 “你们中午吃的什么？”我故作轻松地大声问。 我上午十一点从家里出门，并没有给他爷俩做午饭。 可儿回答：“妈妈，爸爸点的外卖——汉堡，很好吃！妈妈，我还给你留了一块。” “你这女人，给自己买，给闺女买，就是没给老公买？” 周建伟扒拉着手提袋看了一遍，一脸不满地抱怨。 “呵”，一个没忍住我笑出了声，讽刺的话在嘴里压了又压，才咽下去。 “呃？那个今天没看到合适的，以后再说！” 我敷衍道。 他妈的，你的钱都花在外面的女人身上了，还想让我给你买衣服？你脑子被驴踢了？还以为老娘我一辈子这么傻？ 你做梦去！ 要不是看到小三都穿得那么洋气，我还舍不得买呢？ 我心里不停地诽腹。 “我说的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周建伟一脸懵逼，“什么事？” “就是咱们假离婚的事！” “我觉得有点麻烦，实在不行，我找个做假证的，弄个假的离婚证。” 我真是又想爆粗口，他妈的，离不开小三，这边还不想跟我离婚！他妈的，他不会真想左拥右抱？把自己当成古代的财主还是少爷呀？ 天天做你的春秋大梦，真是气死老娘了！ 我忍不住要抓狂。 偷着跟李梅发了条信息——你的魅力还不行啊，人家就是死乞白赖的不想离婚！ “呵呵，男人都一个德行，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别急，年前如你所愿！” 有了李梅的保证，我不再催着周建伟去离婚，抽着时间整理我自己的物品，或者是把可儿送学校之后，我就去逛书店。 第32章 两面夹击 毕业后，很少看书了，尤其是纸质的书。看的电子书基本都是小说，还是言情小说。 这几天在书店看书，即便是随便看一些书，心里也觉得充实，不知不觉一天就过去了。 看了朝代书、名人传记，还有一些关于心灵鸡汤类的，什么先谋生再谋爱，女人你应该先学会爱自己，哪怕是女人如何变美丽，我也看的津津有味…… 还别说，书店里的氛围真好——书架上满满的书，沉浸在书籍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无无比可爱的，都能治愈你的小情绪。 这几天，周建伟每天回到家就长吁短叹，我猜是老太婆那边给他施加压力了。有时他在家里接个电话，也会避着我到阳台或是次卧，我依稀能听到争吵声。 我现在每天晚上洗漱的时候，也学着折腾了，没喝完的酸奶或牛奶，做饭剩下的半截黄瓜等，都是我用来做面膜的材料。 有时候晚上十点多钟，周建伟还要出门加班，我一句质疑或是阻拦的话都没有，心安理得地当个傻子。 就是可儿回县城上学的事，原本想着月初就可以。现在看来，我想的过于简单了，就算不走法律程序，也不可能那么快。 我跟学校那边沟通了，他们给的答复是如果一个月里一天都不去上的话，不产生任何费用。 我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自己皮肤比以前好很多，人看着也精神了些，我打算明天去做头发。 第二天，我睁开眼的时候已经七点半了。 我懊恼自己最近睡眠太好，差点就耽误了送可儿。我一边穿衣服，一边喊可儿起床。 “宝贝，快点，今天快要迟到了！” 可儿睁着刚睡醒的小眼睛表情还有些懵懂。 “妈妈，今天是星期六，今天不用上学。” 我一拍脑袋，“哎，我这脑子，整天过糊涂了。” 我带着可儿刚出了卧室，周建伟回来了，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做好饭了么？”他问，语气里透着不耐 “没呢，今天周六，赖了一会床。” 周建伟对着餐桌椅踢了一脚，我面无表情把吓坏了的可儿抱到沙发上，轻声安抚她。 “对不起，我不是冲着你发火，我只是加班有点太累了。” 周建伟的声音听起来确实疲惫。 如果不是他脖子上的抓痕太过明显，我倒是愿意相信他的鬼话。 无所谓，他发脾气，他说谎话，我都泰然自若。如果不爱一个人，真的是不会受他影响的。 “你太辛苦了，加班也要适度。” 我自己都厌倦了自己的谎话，为什么他还乐此不疲？ 看我不抱怨，他自己也觉得无趣了，有点讨好地说：“我出去买早餐回来吃，”又转向可儿，“闺女，想吃什么？爸爸现在出去给你买。” 可儿看了看我，回答：“爸爸，我想喝八宝粥，吃油条。” “给我来份小笼包就行。” 周建伟回来的时候，买了豆浆、油条、八宝粥、小笼包、茶叶蛋、肉夹馍、鸡蛋饼还有小米粥。 这应该是他买早餐最大方的一次了，买回来之后我跟可儿上桌吃饭。 周建伟并不吃，只是在一边看着。 “爸爸，你也吃。” 可儿拿着一根油条递给周建伟，他只是笑着说：“爸爸，吃饱了，可儿快吃。” 我看着他满腹心事的样子，知道他应该是有话跟我说。 我刚吃完早餐，桌子还没有收拾，周建伟就把我拉进卧室。 他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有些恼怒地说道：“我妈，我妈她找了个算命先生，说你跟我八字不合，早晚会离婚。这事，你怎么看？” 我冷笑，这老太婆想了半天的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这个？ 用算命先生的话来说服他儿子跟我离婚，倒也蛮不错的。只是会不会太晚了点？我们当初结婚的时候，她干嘛去了，就她这么迷信的性格，不可能不算？ 当然，我不可能去追究这些无聊的问题，借着算命先生的话来让我顺利离婚，我巴不得呢！ 面上还是装作难过的样子，盯着周建伟，“这——你也信？” 周建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不信！我妈现在一天能给我打十八个电话，唠叨这事。我现在天天快被她烦死了！” “她还说我再找一个，运气会变好，还能有儿子……” 周建伟拉着我的手，“老婆，咋办？我实在没办法了！” 他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多珍惜这个家呢！ 我也一脸愁容，“前几天我还怂恿你离婚，怎么现在要变成现实了？你是咋想的？” 周建伟除了叹气就是叹气，“我妈啥也不懂，早晚会害死我！” 他这话说的颇让人玩味，老太婆啥也不懂？老太婆不可能啥也不懂，难道他指的是对李梅的了解？ “你妈肯定是为了你好，你也不要怪她，那现在怎么办？ 我着急地问，确实是挺急的！ “还有一件事，老婆，我说了你千万不要生气！” 说着，周建伟竟然跪下了，自从上次上演了这种戏码，他是不是觉得演得顺手？ “什么事？” 我颇好奇。 “那个女人，她也逼着我离婚。” “哦？她怎么逼你了？” 周建伟开始痛哭流涕，对着自己的脸左右开弓，“她趁我睡着的时候，录了视频，拍了照。她威胁我要是不离婚，她就去我单位举报我，让我丢了工作，让我臭名昭着！” 不得不说，李梅这招釜底抽薪确实管用。对付周建伟这种表面装君子骨子里就是小人的人，就得恐吓他拿到面上闹威胁他捅到他领导和同事那儿去，他就蔫了。 原本我在最无助、最恐惧的时候，也想用我保存的那些证据来威胁他，可是我不敢也不愿用他的工作来威胁他，毕竟孩子的抚养费还要他出一部分力。 我很为难地说：“这个不好办，跟她撕破脸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老婆，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有些女人太可怕了，一旦招惹了，这辈子就完了——我这辈子算是完了﹉” 第33章 烫头发 周建伟哭得声俱泪下，言辞真切。 或许他是真的知道错了，可是已经太迟了。 原本，我也想再给他机会，可他根本就不稀罕啊。 那样的女人，就算我不去找她联手来逼婚，她也不会放过他，除非能扒下一层皮。 唉，一个大老爷们在我面前哭的鼻涕眼泪的，也勾起了我伤感的情绪。 曾经，我也是满眼装满了星光，看见他就会忍不住傻乐，宁愿委屈自己也要让他穿的干净帅气，一头钻进厨房研究菜谱，只为了做出他喜欢吃的菜…… 可是，此刻看到他痛苦成这样，我却只想着为我自己感到悲哀和不值。 周建伟以为我是为他落泪，抱着我和我一起哭。 “我对不起你和可儿，我该死！我不是人！” 在周建伟一声声的自责和自骂声中，我也哭的稀里哗啦。 哭过一阵后，周建伟安慰我，“老婆，你别哭了，就算跟你离婚了，我也绝不会亏待你。” 什么？我没听错，他说不会亏待我？ 只见周建伟咬牙切齿地说：“她不就是贪恋我的钱吗？还想把我逼上绝路，我就是不给她，看她还追着我不放？”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们这套房子，我打算过到你的名下，离婚后留着你跟可儿住，车子就留给我开，以后可儿的生活费我按工资的40支付。你看怎么样？” 条件开得还不错，以周建伟的性格，能把房子留给我们娘俩，实在是超出了我的意料。 周建伟还怕我不满意，神色不自然地问我。 可是我不想要房子，这房子还欠着房贷不说，万一他哪天后悔了，带着老太婆上门……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糟心。 而且还得过户，麻烦不说，等多长时间还不一定呢！ 我想离他远远的，住在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那样还觉得安全点。 “我不想要房子，以后再继续住在这里只会让我触景生情，更加难过。你要是真心想补偿我们娘俩，就按房价折钱给我们。”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估计周建伟拿不出来，我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说出来。 果然，周建伟有些为难，他低着头沉思了一会，才缓缓说道：“你容我想想办法。” 不管周建伟最后是否真的给我一笔钱，我不在乎了，由他主动提出离婚并且带着愧疚之心，我觉得我就很知足了。 不用再绞尽脑汁去想怎么去摆脱他，也不用再担心他纠缠不休了。 当我红着眼睛，说一会要出去做头发的时候，周建伟不仅没反对，还提出来要开车送我过去。 我赶紧洗了把脸，抹了点bb，涂了口红，出门。 一路上，周建伟一边开车一边偷偷瞄我，最后说：“老婆我感觉你最近变漂亮了，气色也好很多，女人还是得打扮打扮。” 废话！老娘当年也是有不少男孩子喜欢的，只不过结婚后放弃了做我自己而已。 “是么，要说离婚最大的一点好处恐怕就是让我觉醒了，让我明白女人一定要先对自己好。如果只想着奉献，只想着对别人好，太容易变成黄脸婆被别人抛弃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话太过犀利，周建伟直接沉默了。 我选的这家理发店地理位置还不错，所以价格也美丽。就我做的这款，店家说是打了五折的以后的价格还要五百元，烫染还包括精剪。 周建伟带着可儿在店外玩，我在店里安心地做头发，一直到中午十二点也没做完。 周建伟进来，“老婆，我带着可儿去吃饭。你想吃啥，我一会给你带回家。” 烫发机器正在我头顶工作，烤的我直冒汗。 我摆摆手，“我不方便吃，还是等做完头发再说。我渴了，你帮我接点水喝。” 周建伟拿了一次性水杯，帮我接了水，我“咕咚咕咚”喝了两杯。 如今我喝个水，他都能静静地待在一边看着，让人称奇。 烫染头发真是慢，等周建伟吃完饭领着可儿回来，还是没做完。担心他着急，我就跟他说把可儿放在这里，让他先去忙。 周建伟落落寡欢地说：“没事，今天就当放松了，再说我也好久没好好陪可儿了！老婆，我领可儿去前面商场玩，你要是做完头发给我打电话。” 我点了点头。 是呀，作为父亲，周建伟做得并不合格，在家里乱发脾气就不说了，周末很少陪可儿去外面玩。 周末要么是加班，要么是缩在家里打游戏。他对孩子也爱，但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又没耐心，又不知道怎么跟孩子相处，所以真正陪伴孩子的时间相对比较少。 一直到下午两点半，头发才做完。 我照了照镜子，栗棕色的头发，蓬松的波浪卷，看起来减龄又洋气。 我对着镜子笑了笑，镜子里明媚的笑脸陌生又熟悉。 看来女人要经常做头发，不是没道理的。 出了理发店，我没有跟周建伟打电话，而是步行去了他说的商场。在儿童乐园区，看见周建伟带着可儿玩滑梯。 可儿站在滑梯上面，开心地向周建伟招手，而周建伟站在下面挥手回应，紧接着可儿坐着滑梯冲下来，父女俩哈哈笑成一团。 这个画面怎么看怎么和谐。 我走上面喊了一句：“我来啦！” 可儿大喊着跑过来，周建伟也走过来，笑着打量我，眼里满是欣赏。 “不错，挺漂亮的！”他由衷地夸奖。 “谢谢！”我笑着回应，没有以前的羞涩和欢喜。 可儿张开双手让我抱着她，她好奇地用小手碰碰我的头发，“妈妈，你今天真漂亮！” “谢谢小宝贝，咱们回家，妈妈觉得好饿！” “好。” 在回家的路上，我拿出手机，看到有文杰的三个未接来电。 理发的时候，手机放在店里的储物柜里，理完发直接拿着包走了，都没看手机就去商场了。 微信里也蹦出好多条信息，从上午到下午一直没回复，文杰还以为我出啥事了呢！ 第34章 跟文杰吃饭 我赶紧编辑了条信息发过去——我没事，方便的时候给你回过去。 周建伟一回头看见了，问：“跟谁发信息的？” “呃？一个舞蹈辅导班的老师。” “你想让可儿问学舞蹈？” “还没定下来，就是先打听一下价格，再比较比较。” 等红绿灯的时候，周建伟回过头想拉我的手，我当作没看见，把可儿揽在怀里。 玩了大半天，我察觉可儿开始打盹了，抱起她拍了拍，她一会就睡着了。 我看周建伟好几次欲言又止，我装作看不见，仰着头倚靠在后座上，闭着眼休息。 这个时候，最好什么也别说，除了忏悔就是追忆从前，都不是让人喜欢听的话语。 第二天周建伟加班，我跟文杰回过去，跟他说了昨天做头发，当时没听见电话响。 “我今天去市里有事，见一面？”文杰说道。 “呃……” 太突然了，我有些犹豫不决。 “怎么，咱俩的关系连见个面都很为难吗？”文杰在那边失落地说。 “当然不是。大约几点？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找你？” 在离婚的档口，其实我只是不想节外生枝。 “还是我去找你！我开着车方便。”文杰说。 “好。”我把小区的名字和位置告诉了文杰。 文杰来的很快，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我带着可儿在小区门口等他。 小时候整天一起疯玩的我们，随着我们长大，工作和结婚，中间隔了那么多的时光岁月，好像生疏了许多。 文杰看起来还是那么彬彬有礼，温文儒雅。 “文杰，好久不见！” 我看见文杰从车里走下来，我扬着手打招呼。 “好久不见！这是你女儿？比你小时候还要可爱，叫什么名字？” 文杰指着可儿问。 我拉着可儿喊叔叔。 “叔叔好！我叫可儿。” 可儿脆声脆气地喊道。 文杰拍了拍可儿的小脑袋，“哎，可儿真乖。” 说着打开后备箱，拿下来几个袋子递给我，“给孩子的一点心意。” 我扫了一眼，有零食，有衣服，有玩具。 我鼻子有些发酸，“谢谢你，文杰！” 不是因为东西有多贵重，而是因为有这份心。可儿的爷爷奶奶来这里，从来没给可儿买过东西。 “上车，咱们一起吃个饭。” “你不先去办你的事情？” “那个不急。” 坐上了车，我发现文杰对这里并不陌生，他说经常来市里开会或是报送材料，所以对这里挺熟的。 “我知道这边有一家饭店还不错，不知道你去过没？老巷里——” 我摇了摇头，原本在外面吃的就少，就是出去吃一般都是去小吃铺。 老巷里。 在新开发的特色商业街上，这条街都是古色古香的建筑，楼梯都是木式地板，走在上面很有年代感。 “虽然这条商业街开业不久，但是老巷里却有些年代了，你尝尝这里的菜，地道又特色。” 我点点头。 可儿对这位刚认识的叔叔有些好奇，时不时地盯着文杰看。 我对可儿说：“这是文叔叔，也是妈妈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以前妈妈小的时候，天天跟文叔叔一起玩。” “妈妈，我知道了，就像我跟杭杭一样。” 我笑着回答：“是的。” “叔叔，妈妈小的时候听话吗？调皮不调皮？” 可儿问完，我跟文杰都笑了起来。 “让叔叔想一想啊，你妈妈小时候很听话，就是爱捉弄叔叔。小时候叔叔胆小，有一次你妈妈拿着青蛙吓唬我，我撒开腿就跑，结果不小心摔倒了，额头都流血了。” “哈哈，叔叔你胆子好小，可儿都不怕青蛙。” “那可儿真棒，比叔叔强多了。” “叔叔，那妈妈小的时候经常惹她妈妈生气吗？” “没有，你妈妈还是很懂事的。” “那为什么现在她妈妈一直不理她呢？” “可儿——”我赶紧出声打断她。 “这，这个——”文杰有些为难地回答，“你妈妈做了一件惹姥姥不高兴的事……” “那妈妈去道个歉不就行了吗？我看班里很多小朋友都是被姥姥照顾大的，我姥姥她是不是也不爱我呀？” 我跟文杰对视一眼，这孩子心思有些重，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问过我，我只是告诉过她，妈妈惹姥姥生气了，姥姥不想见到妈妈。 “好呀，还是可儿懂事，过几天叔叔就带着你妈妈跟你姥姥道歉。叔叔跟你姥姥很熟悉，她会听叔叔的话，原谅你妈妈的！” 可儿手舞足蹈，“那样妈妈就有妈妈了，她会不会帮着妈妈跟奶奶吵架呀？” “可儿——不要乱说！” 我提高声音，严肃地制止孩子。 可儿看我突然变脸，委屈的眼泪都出来了。 “颜朵，你这是干嘛？孩子的话，让你觉得很没面子？就算可儿不说，你以为我想象不到吗？ 第一次看见那个男的，我就猜到你的结局了。是你自己整天欺骗自己不愿醒来，到现在还打算瞒着所有人，那样你就幸福了？” “文杰——” 我哽咽的顿住，眼里的酸意上涌。 “朵朵，没什么大不了了，在哪里摔倒了，我们就在哪里爬起来。问题是你要勇敢承认现实，承认目前的状况中你所犯下的错误，这样才能在以后的生活中不至于再犯相同的错误！” 我点点头，把可儿从椅子上抱下来，“可儿，乖，去那边玩一会。” 我指着门厅处的儿童游乐设施。 “其实，我今天过来是专门来看看你的，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阿姨那边，我也特别希望你早点去道歉，哪怕被她狠狠打一顿，时间越久越伤了她的心。阿姨虽然嘴硬，但是没有哪个母亲，不是为了孩子好的！” 文杰说的没错，拖得越久，越伤了妈妈的心。我现在马上就要离婚了，我更没脸去见她。 一想起爸妈，我的心好像被扯得生疼，呼吸都有些难受。 文杰递给我两张抽纸，叹了口气，“说你胆子小，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死活要嫁给他！说你胆子大，出了事就爱哭，脑子不够用。” 第35章 离婚协议 “或许，这就是性格决定命运？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文杰被我这句话激怒了，“什么性格决定命运？你只是涉世未深罢了，经过这一遭，你现在应该认清他的面目了？如果再让你选男人，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轻率和冲动了？” 我抬眼看了一下文杰，我看见他气愤的脸都有些发红了。 我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激动。 “颜朵，朵朵，无论什么时候，你要明白，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一切都是可以变好的，只要你想。” 文杰的语气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从小到大跟他比起来我就是冒失的那一个。 “文杰，你找女朋友了么？” 可能是没想到我突然转移话题，文杰还愣了一下。 我笑着打趣，“你女朋友什么样？你小子眼光可不低。” 文杰把头扭向一边，粗声粗气地说：“谁说我找女朋友了？单身多好，又自由又快乐，没有争吵，没有患得患失。” 我笑了，“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但是叔叔阿姨怎么想？” “我妈偶尔唠叨两句，随她去呗！我周围很多人都不想结婚，不想找对象。” 是的，我也在某贴看过一个相关的帖子——现在的年轻人很多对婚姻并不感兴趣，他们只专注自己的事情，过好自己的生活，不想再跟上一辈人那样被婚姻绑架。 如果我之前也有这样的想法，就不会在婚姻的泥潭里滚一遭，让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以后也有什么打算？”文杰问。 我有一瞬间发懵，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以后？我还真没想过……肯定得找份工作，养活我自己和孩子，可能就是我的目标了。” 然后我又加上一句，“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文杰听了，竟然叹了口气。 “大哥，你干嘛叹气？就算在婚姻里，大部分人也就这样过了，还能干什么？我从来也没有什么大的愿望，也不是一个野心家，吃饱喝足就行。” “本来我觉得人生挺美好的，被你用吃饱喝足这几个字来概括，感觉人生挺没有意义的！” 我哈哈一笑，“别啊！这只是的我的想法嘛！我现在的最大希望就是快点拿到结婚证，开始我自由的生活。然后就是先生存，再生活。以后的事，走一步看一步，糟糕的时刻都快过去了，应该会越来越好！” 文杰修长的手指敲着桌面，“对，这句话我很赞同。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文杰送我回家的时候，我让他把我前些日子打算寄回去的物品给捎回去，这样就不用邮寄了。 文杰临走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放心，“朵朵，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不要自己扛着。还有，阿姨其实挺挂念你的——” “我知道了，文杰，你说的我都记下了，你放心！” 看着文杰的车远去，我的眼泪开始流了下来。 生活可能会对你残酷，但是总有一些人默默地给你温暖，给你力量，让你有勇气继续战斗下去！ 这一周，周建伟在家的时候表现的都很客气，不再表现不耐烦或是没有耐心，晚上在单位加班的时候也会打电话跟我说一声。 就是到了周末的时候，那两天他没有去单位加班。那天家里陆陆续续来了十来个人，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他的朋友，到后来才发现这些都是打算买房子的人。 我有些惊讶，“你这是打算卖掉房子？” 周建伟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是啊！” 见他没有解释的打算，我也没有再追问。 到了星期天晚上，临睡前他走进主卧，跟我说：“老婆，我们明天去民政局走手续？” “啊？”当我反应过来时，又“噢”了一声。 “这是离婚协议书，你看看有需要改动的地方吗？如果有，明天早上再告诉我。” 我接过离婚协议书。 周建伟没有再说话，就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久久未动。 第二天早上，周建伟跟我一起把可儿送到学校，然后我们一起去的民政局。 现在还不到上班的点，结婚登记的情侣来了有三四对，离婚的夫妻我们是来的最早的。 “别傻等了，先吃点饭去！反正离婚也不用排队。” 周建伟提议，我点点头，昨天晚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好，脑子里又上演了无数的画面。 离民政局不远的路口有一家包子铺。 周建伟点了两笼包子，两碗豆腐脑。 坐下开吃后，他看了我一眼，说：“昨晚没睡好？眼袋都熬出来了。” “是呀，想到以后自由自在的生活，兴奋的睡不着。” 我语气有些呛。 “对不起！这几年让你受苦了——” 周建伟低着头说。 我不想在吃饭的时候继续这个话题，没有接话，只是大口大口地吃饭。 “以后可儿就拜托你了，有什么困难就跟我打电话——” “行了，现在能别先说吗？” 我拽了一张抽纸，擦了擦眼泪。 “你再这样，我怎么吃饭？” 然后低着头，不再看他。眼泪掉进豆腐脑里，我直接端起碗往嘴里倒。 吃完以后，情绪控制的也差不多了，“我先去外面等你？” 周建伟站起身，“饱了，我也不吃了，走！” 我俩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一时谁也没有开口。 到了民政局大楼前，周建伟停下来问：“离婚协议你看了？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提出来一会我们还可以改。” 应该，并没有。 按照协议，周建伟每月支付工资的百分之三十作为抚养费。这个比例已经算高的了。 哪怕他自己说过要按百分之四十支付，这个是绝对不能提的，万一惹恼了他，百分之三十都付不了了。 如果非要提出疑问，那就是房子的问题。前些天周建伟自己提出来把房子作为补偿，给我们娘俩，可是在协议里，却一句也没提。 我迟疑了一下，终究是没有提出来。 一切已经比我一开始想的要好很多，没有出现战争的硝烟，而是没有纷争地出现在这里，我很知足。 周建伟在看我的反应，我笑了一下，“并没有，协议我已经看过了，挺好的。” 第36章 离婚证 “你满意就好。” 周建伟低声说。 “说实话，我没想到我们两个到了这个地方，还能心平气和地聊天。” 我发自内心地感叹！ 周建伟的笑容有些苦涩，“就当是我良心发现！你是一个好女人，当初追你的时候，我还挺自卑的，你是那么明朗，单纯善良又美丽，为了坚持跟我在一起，吃了很多的苦，为了孩子为了家，工作都辞了——” “可是啊，人就是这样贱！当初我暗暗发誓，这一辈子一定要好好守护你，不让你再受委屈。谁知生活里鸡毛蒜皮的事，太消磨一个人毅力，我对这样的生活，这样的你，总有些意兴阑珊。” “于是，忍不住走上了出轨的路，一开始心里还有些愧疚、自责，后来干脆破罐子破摔。当我失去新鲜感，想摆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钻进了别人设置好的陷阱里……” “这样两厢一对比，我才发现我丢了我这一辈子的宝贝，却捡回来一个破烂不如的垃圾！” 我坐在汽车后座，看着身旁的周建伟，觉得他陌生又熟悉。他脸上的悔意如此明显，我的心也疼的发揪，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看到结局再来悔改，着实无意义。再者，他让我看到了最不堪的一面，对我造成的伤害不是三言两句就能抵消的。 这一刻，我只心疼我自己和可儿。 离婚的时候，调解员各种劝说，还要我们回家再冷静冷静，说了一堆大道理，意思就是能结为夫妻是千百年修来的缘分，还是要好好考虑考虑。 我跟周建伟竟然表现一致地用沉默来抗议，调解员看我们这样无奈地点点头，让我们去柜台办手续？ 周建伟嘴上说着悔改，但是现在也坚定的离婚，估计是被他那个老妈和李梅两面夹击，下了最后通牒！ 嘿嘿，天助我也！ 拿到离婚证，走出民政局大楼的那一刻，浑身轻快，脚步轻松。 “嘿，看啥呢？也不嫌太阳刺眼！来，拥抱一下呗！” 我落在周建伟的后面，抬头望着天空，沉醉在这自由的空气中，却被周建伟出声给打断了。 我看见他在我面前三四米远的位置，双臂张开，脸上维持着笑容。 我走过去，跟他拥抱了一下，我们几乎同时说了声，“保重。” 然后，周建伟朝着汽车的方向走去，而我站在原地。他在车前站定，回过头对我缓缓说道：“那房子最近几天就会脱手，你这几天抓紧把你和可儿的东西收拾一下……最近几天我就不回家了，可儿那边，你就跟她说爸爸去外地出差了，过一段时间我就去看她……” 然后，他站定，貌似还有话要说，我安静地在原地等着。 最终，他又什么也没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发动车子，急速离开。 我慢悠悠地走到公交站牌，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到了小区门口，我在花店里给自己买了最喜欢的玫瑰花。 回家后用剪刀修剪了一下，找了个花瓶，把玫瑰花放进去。 这个花瓶，还是我买干花的时候送的，当时花了十元钱。还被周建伟咕哝了一句，“这玩意又不能当饭吃，买它干啥？” 我用力地嗅了一口，香味沁人心脾。原来，自己给自己送花，一样开心快乐！ 坐在沙发上，我小心翼翼地拿出离婚证，看了又看。忍不住轻轻吻了一下它，就是这张小小的证，代表着我跟以前生活要告别了。 从此以后，好好爱我自己，爱生我的人和我生的人，再也不要为了某个人，为了所谓的狗屁爱情，作贱自己了！ 我把离婚证放了起来，就开始收拾我跟可儿东西，既然要开启新生活了，很多东西该扔的就扔了，省的日后看着碍眼！我跟可儿的半新半旧的衣服，鞋子，床单被罩……能扔的全被我扔掉了。 看着这些东西进了垃圾桶，心情很爽，无怪乎《断舍离》中说，收拾屋子就是收拾自己的心情，扔掉没用的东西给心情来了大扫除，好运才会住进来！ 收拾了一会，看着到了下班的点，我跟文杰打了个电话，跟他说今天顺利离婚了。 文杰在电话那端也为我高兴，“他没有为难你？” “没有，最后这几天他表现还可以，挺正常的一个人。” “哼！算他还识趣，如果到了这一步他还继续为难你，那他连男人都算不上了。噢，对了。下午我过去，把你娘俩的东西拉回来。” 我赶紧阻止他，“不用，好好上你的班！很多东西都被我扔了，我要带走的东西很少。” 文杰听我这样说，也不再勉强我，有问了一句，“那，你哪天回来？” “得等到星期六。让可儿把这一周上完，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好的，我抓紧把房子再收拾下。那周六我去接你，你不要再拒绝了。东西再少，又领着孩子，多不方便！” 其实，我想说我可以打车的。 但是我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识好歹，面对别人的热心一次次泼冷水。 放下电话，我给自己做了点饭，简单的煮面，我也放上了肉丝和青菜。 吃完以后，又在家里转了几圈，衣柜里只有周建伟的衣服了，洗漱用品我的和他的也分开放了…… 实在无聊，我本来打算午休的，结果有人敲门。原来是房产中介带人过来看房了，周建伟让直接过来敲门。 他们在房子里指指点点，这里装修的挺好，那里地板砖颜色不适合，这里需要重新做，那里…… 我在沙发的一端翻着书，尽量让自己透明。 “他们什么时候搬出去啊？”看房的人问。 “快了，两周内，收拾干净。”中介回答。 “这住的好好的，为啥要卖房子？” “人家去别的城市发展了——” “噢——” 看房的人半信半疑。 房产中介又使出他们的拿手本领，“我跟你们说啊，这房子你要是错过了，那可再也没有了。你信不信，过两天这房子就能脱手，房主卖的急，价格也这个——” 说完，他伸出了小拇指。 第37章 离开了 晚上在客厅陪可儿玩耍的时候，我装作不经意地跟可儿聊天，“宝贝，妈妈以后也要开始上班了，你替妈妈感到高兴吗？” 可儿从积木堆里抬头看了看我，拍着小手，“高兴。那样妈妈就可以挣钱给自己还有可儿，买漂亮的衣服和好吃的了。” “是呀！但是有一个问题需要可儿帮着解决一下，否则妈妈就不能出去工作了。” 可儿好奇地望着我。 “妈妈要去工作的地方离这里很远，那样的话，可儿就不能在现在这个学校上学了。可以吗？” 可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问我；“妈妈，不能在这里找个工作吗？那爸爸去不去？” 我摇了摇头。 可儿沉默了，低着头一动不动。 我把她抱在我腿上，亲了亲她的额头，“可儿是不是舍不得爸爸？也舍不得老师和同学是吗？” 可儿点点头，眼睛里蓄满泪水，要落不落的样子看着格外让人心疼。 “可儿不要担心，爸爸说了会随时去看我们的。还有啊，可儿想自己的老师和同学的时候，妈妈也会带可儿来这里看望他们的。可儿到了新学校也会交到很多好朋友的。” 可儿的眼泪掉了下来，哽咽地问：“妈妈，那我们什么时候去你工作 的地方？” ”我们这个周末回去，妈妈的妈妈也在那里，文杰叔叔也在那里，到时候妈妈带你去看他们，好不好？“ ”好——“ 可儿的兴致明显低了下来，抱着我的脖子，趴在我肩头不说话。 我拍着她的后背，”可儿乖，你是不是想跟妈妈在一起啊？妈妈也想跟可儿待一起，我们两个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嗯。”可儿用鼻音回答。 一直到临睡觉，可儿还在说，“妈妈，我有点不想换学校。” “妈妈，知道你不想换，要是换作是妈妈，妈妈也舍不得。” “妈妈，你是不是跟爸爸离婚了呀？所以，我们要搬走了呀？” 我顿了一下，才和缓地说道：“没有，不信我们明天给爸爸打个电话就知道了？” “那为什么不现在打？爸爸又加班了吗？” 我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对呀，爸爸这个时候在加班，不方便。我们可以明天放学的时候，再跟爸爸打电话。” 可儿没再追问，闭着眼睡觉了。 因为提前跟可儿老师打了招呼，老师们还专门给可儿开了一个欢送会，每个小朋友都对可儿说了欢送的话。看着老师发来的视频里，可儿抱着老师哇哇大哭。 我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 周五的晚上，我跟文杰发了信息，让他第二天来得早一点，省得碰见邻居们尴尬，也省得碰见周建伟更尴尬。 星期六早上六点半，文杰就到了，天还灰暗暗的。 我让他把车停在楼下，上楼帮我们提了东西放在车里，然后我才叫醒可儿。 可儿听说我们现在就要走了，嚎啕大哭起来，“我要见爸爸，我要见爸爸。” “可儿，乖，我们一会跟爸爸打电话，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就要见爸爸，我要见爸爸——” 可儿的哭声又尖又高，平时没见她这么哭过，可能孩子的感觉也很灵敏，知道这一走，就很少回来了！ 我担心吵到楼上楼下，把她抱在怀里哄，仍旧不行，她挣扎的厉害，非要嚷着喊爸爸。 “那好，我现在跟爸爸打电话，让他把你领走，那妈妈今天就自己回去，以后再回来看可儿，行？” 我收起脸上的温柔，假装认真地说。 可儿一听不哭了，呆呆地看着我。 “那我跟爸爸打电话了，现在让他过来。” 我拿出手机，假装翻找电话号码。可儿走过来拉着我的手，怯生生地说：”妈妈，我不哭了，我不找爸爸了。“ 我的眼泪掉了下来，我抱着可儿”呜呜“地哭起来。 文杰走进来，赶忙问：”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 我摇摇头，可儿说：”是我非要找爸爸，妈妈才哭的。“ 文杰叹了口气，”你跟孩子计较什么，可儿是女孩，本身就敏感，她要找爸爸也是正常反应。“ 我吸着鼻子说：”我知道，但是就是忍不住。刚才她哭的实在可怜，我又没有好办法。“ 文杰抱着可儿，点点她的小鼻子，”宝贝，跟着叔叔走好不好，叔叔跟你买了好多玩具，都在新家里。“ 可儿点点头，”谢谢叔叔。“ 车子很快驶出了城，文杰一路上都在找话题，有时候是讲个笑话，或者是说他工作中发生的有趣的事情，或者是逗可儿开心。 “叔叔小的时候最不喜欢过六一儿童节了。可儿知道为什么吗？” 可儿摇了摇头，“叔叔，为什么呀？” “因为我的老师给我们化的妆特别难看，每次化出来都跟猴子屁股一样，连我妈都不认识我了！” “哈哈……猴子屁股。”可儿笑着说。 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怎么感觉很好看啊，你不喜欢过六一还有其他原因？” 我记得文杰最不喜欢跳舞，站在舞台上的时候，小朋友们随着老师的节拍扭来扭去，而他就是僵着身子傻站着。 哪怕文叔叔在下面急的直招手，他还是我行我素，就是不动。搞得下面的家长都哈哈大笑。 “妈妈，还有啥原因？”可儿被我的话勾起了兴趣。 “嗯，先保密。等合适的时候咱们回姥姥家找找小时候的照片就知道了。” 我笑着卖关子。 “不会，颜朵，那么土的照片你还留着？”文杰不满地抗议。 “为什么不留着？那可是我的乐趣，每次看到照片上的你，我就忍不住笑半天！” 我说着还忍不住笑起来。 “好呀，颜朵，敢情这么多年你还没笑够是？” 文杰不满地透过后视镜瞪了我一眼，然后说，“可儿，你说你妈妈坏不坏，到现在还拿着叔叔小时候的事还取笑我？” 可儿也“咯咯”地笑起来。 就这样不知不觉，汽车进了县城。 第38章 漂亮的住所 我正要跟可儿介绍县城的时候，周建伟打来了电话。 “你搬走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电话里，周建伟语气不是很好。 我看了看可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把手机声音调小。 “你那天不是说了让我们尽快搬出来么？我寻思安顿好了，再跟你说的。” “行啊，颜朵！看不出来你长本事了，你带着可儿去哪了，回县城了？你拿着东西怎么回的？” 听着周建伟咄咄逼人的语气，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周建伟，你现在才过问不觉得太晚了么？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说我就挂了！” “别挂——我今天一大早买了饭回家，看见家里空荡荡的，一时接受不了，我想知道你带着可儿去哪了？我想去看看你们住的地方，这样才放心——” “以后再说，我跟可儿还没安顿下来，安顿好了我再告诉你。现在先别来了，分开了就是分开了，再牵扯就没意思了，如果你真的关心可儿，就好好履行协议，这才是一个父亲该履行的最基本的责任！” 挂了电话，文杰和可儿都安静地不说话，还时不时地看看我。 我故作轻松地说：“没事，让文叔叔给你介绍一下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东西，好吗？” “对了，文叔叔对这里最了解了。我们县城北面有一个很大的水库，有山有水还有沙滩，夏天的时候去玩的人很多，还可以搭帐篷呢！东面有条大河，旁边有个大的动植物园。我们可以去钓鱼，也可以去动植物园看老虎、大象。县城里还有很多公园和广场呢，可儿快告诉叔叔，想去哪玩？” 可儿想了想，“叔叔，我想去动植物园，夏天的时候我想搭帐篷睡觉，我从来没有搭过帐篷呢！” 文杰也学着可儿孩子腔地说话，“噢——从来没搭过帐篷？那太可惜了——叔叔以后带你搭帐篷好不好？” “嗯，好。” 可儿一脸憧憬，我却心疼的难受，这几年真的委屈了孩子，很少带她去游玩、探险，就连动物园就去过一次。至多我带她去附近的公园、广场和游乐园玩一玩，年年吃周建伟画的大饼，将来有钱了带我娘俩出去玩，结果净给小三吃喝玩乐了！ 车子缓缓进了一个小区，这个小区我并不陌生，离我妈的小区很近，隔了两个路口。 “这个是书院坊？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们天天经过这里。” 文杰看了我一眼，“是的，这里挺便利的。” 老小区没有地下停车场，车子直接停在楼下。 文杰带我们走楼梯上了三楼，开门。 “可儿快看，喜欢吗？” 好一个温馨的小家，碎花的沙发套，同花色的客厅窗帘，原木色的家具，客厅里点缀着几盆绿植。 沙发墙上挂满了气球，上面还有欢迎语——欢迎颜朵女士和可儿小朋友入住！ “谢谢你，文杰，你太有心了。” 心里暖暖的，眼里就要升雾气，我用力握了握拳，控制自己的情绪。 有时候面对困难和不公时，并不会落泪。反倒是感受到些许的温暖时，就忍不住鼻子一酸。 “来，看看卧室。” 文杰推着我，叫着可儿。 卧室的墙壁刷了淡粉色，然后从吊灯到衣柜，再到床，整个就是公主风装饰。 次卧里面有个小书桌，上面放了些绘本，有儿童床，还有玩具…… 可儿高兴的跑来跑去。 “文杰你太有心了，以后谁嫁给你谁就有福气了！” 我由衷地感慨。 文杰板起脸，“你少用糖衣炮弹攻击我。我这么好，你为什么当初不嫁给我？” “我不是配不上嘛！” “想谢谢我？今晚就请我吃饭。这里都消毒处理过了，卫生也大扫除过了，家里的电器都能正常使用，我先走了，你跟可儿先休息一下，早上起的太早了！” 说完，放下钥匙出门了。 我知道文杰是想给我独处的空间，尤其是在这个陌生的的房子里。毕竟再好的地方，于我们娘俩也是陌生的。 我欠文杰的太多，他花费这么多的心思把房子弄成这样给我们娘俩住，我欠他的实在太多了…… 我握着可儿的小手，带着她仔细地观看每一个地方，从厨房到阳台，在从阳台到两个卧室，这里处处透着精致，着实让人喜欢。 可儿还非要脱了衣服到大床上躺一会，房间里的暖气很足，我让可儿只穿了秋衣秋裤，把她高兴坏了，还在大床上蹦了几下。 一放松下来，确实有些累，当可儿躺下来的时候，我也脱了外套躺在她身边，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十一点半，我带着可儿去菜市场买菜。 老城区就是方便，无论是逛街还是买菜，比市里方便多了。 市场上人很多，菜品也很多，我买了些肉和菜，又买了一些调味品。 回家我做饭的时候，可儿在次卧里玩耍。一会过来告诉我：“妈妈，我喜欢这里，好希望爸爸也来啊！” 我直想叹气，割不断的亲情，哪怕周建伟陪伴孩子的时间并不多，对可儿并没有多么疼爱，可是孩子的眼里还是想念着爸爸。 “你爸爸最近需要出差，等他忙完让他来看你，好不好？” 可儿有些失望地走开了。 新鲜感过去后，失落感就会到来。吃饭的时候，可儿默不作声，我也有些低沉。 按理说，我现在应该觉得自由轻松自在，可是就是不知道哪里来的低沉。 等到饭后，开始整理带回来的物品时，我终于明白这股子低沉来自哪里。 来源于面对一种新生活的慌乱和不安，来源于对未来不确定的担忧和恐惧。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应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虽然文杰现在给我提供了住处，但是这只是暂时的。没有长久住下去的道理，从现在开始我就要考虑我跟可儿的吃穿住行的花销，还有以后我娘俩的生活。 这一切的问题，从我来了这里就开始围着我的大脑转圈圈，使得我不得不去思考。 第39章 请文杰吃饭 下午五点钟左右，我跟文杰打电话，晚上请他吃饭。 还是凭着以前的经验，订了一家以前去吃的饭店。 出门前特地补了妆，就像前几日觉悟的那样，以后每一天都让自己看起来精神饱满的，最起码自己照镜的时候，自己看着也喜欢。 心理学上，这是一种自我暗示，改变自己先从外观做起，只有你自己对自己自信了，别人才会欣赏你、赞赏你、肯定你！ 今天是周六，吃饭的人很多，幸亏提前订了包间。 我跟可儿到的时候，文杰已经在包间里等着了。 文杰将外套脱了，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看着温文儒雅。或许是岁月沉淀了气质，以前的那个整天爱打篮球的男孩，褪去了青涩和莽撞，升华了稳重和成熟。 “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帅气的。” 即便我们两个以前好的跟闺蜜一样，文杰听了我的话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承认我一直很帅气，有这么难么？” 然后，他又愤愤不平地说，”也就你没发现我的帅，我周围的女生被我迷倒了一大片！“ ”呃——你快打住，说你胖你还肿起来了！对了，你是在体育局工作是？“ 我一边用热水烫碗盘一边问。 “你out了，体育局跟教育局合并了，现在叫教体局。” “噢——好，你看看菜单，想吃什么就点。” 文杰接过菜单，“行，没问题。” 但是他点的基本是我跟可儿爱吃的。 “房子里缺什么，你告诉我，我给添置。床品之类的都是新的，放心用，还有——” “那房子就是你的，我去物业查过了，户主就是你！ 其实，我还没来得及去查，只是唬他一下，没想到文杰真承认了。 他然后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查这个干嘛？不是告诉你，物业费都交了两年的，你无需再交……” 他越说声音越小，“嗨，我担心你有心理负担才编的假话，担心你没地方住，又拒绝我的好意！” 我在心里长叹，文杰哪里知道我前些日子的窘境——卡里没有一点钱，又没有工作，我就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没有钱就是寸步难行，而且啥也干不成。哪怕我是一个好脸面的人，也得向现实低头啊！ 我向服务员招手，”帅哥，麻烦给我们上两瓶啤酒。“ 文杰有些惊奇，”你要干嘛？我开了车，不能喝。“ 啤酒上来了，我给自己斟满了一杯，”大恩不言谢，虚伪的话咱也不提了，都在酒里。你以茶代酒！“ 文杰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那不行，你一个女人都喝了，我一个大老爷们喝茶说出去能被人笑死。“ ”来，干杯！“ 我一口气把杯子里的酒喝光，还得意地把杯子倒过来晃了晃。 ”行啊，颜朵，这几年你酒量大涨啊！那我也干了——“ “妈妈，我要喝果汁，我也要干杯。” 可儿看我跟文杰喝酒，她在一边着急了。 文杰站起身，去前台要了两罐汇源果汁，然后给可儿倒上。 “是叔叔的错，竟然把小公主给忽视了。来，这一杯我要跟可儿喝！” “来，叔叔，干杯！” ”小公主，干杯！“ ”对了，可儿的学校定了吗？“ ”定了，离书院坊挺近的，我考察过了，也交了半年的费用了。“ ”好，有什么问题给我说，我来协调。“ 说完，文杰又给我倒上一杯酒，然后给自己也倒上。 ”颜朵，我知道你现在不好受，但是——再难受它也比糟糕透顶的婚姻生活好受！你不要着急，慢慢来。工作我也可帮你找，你不用担心。“ 我举起杯子，一口气喝了一大半，”文杰，我不怕，不就是从头开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已经是大人了，这点困难算啥？不用你帮我找，我做什么都行，摆摊，看店，打工，保洁……无所谓。“ ”那不行，那些太苦了，你小时候没吃过苦，现在我不忍心看你那样。” 我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就是因为我小时候没吃过苦，所以才会像个傻白甜，爱憧憬，爱幻想。我倒觉得现在吃苦，免得老了以后还吃苦——” “来，喝！我不准你这么说，你这么聪慧，以后肯定能过得很好！” “好，借你吉言，干杯！” 一人一瓶啤酒下肚，除了有点凉，并没有感觉到醉意。 文杰又说到了小时候的很多趣事，我们都感慨童年的快乐时光，小时候盼着长大，长大后又开始回忆童年。 真是矛盾的人生啊！ 最后一杯酒，我端起来，看着透明的液体，味道并不是我喜欢的，可是喝了却让我感到高兴。 “最后一杯酒，庆祝我恢复自由，从此以后不是谁的妻，只做颜女王！” “好！”文杰拍着巴掌，“说的太好了，从此以后咱们只做颜女王！祝颜女王越来越美丽，越来越有魅力！” “去，要说未来的女王！” 我被文杰调侃的脸火辣辣的。 虽然没醉，但身体有些打晃。 幸亏饭店离书院坊不远，文杰陪我们走了回去。 “对了，你现在住哪？” 如果这里是他的房子，那他住哪？我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你不用担心我，今晚我先去我爸妈那边住。平时的话，住北城新区，那边是爸妈给我买的新房子。这套房子是我自己的钱买的，爸妈都不知道呢！” “你厉害啊，怎么攒了这么多钱？” 文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有多少，跟朋友合伙卖体育用品、运动服饰，赚了点小钱。” 好生羡慕！ 或许是看到我的崇拜目光，文杰安慰我，“你比我聪明多了，就是以前你没把心思用在挣钱上。不是有一句话么——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挣钱也是一样的！” 文杰的话像惊雷一样，炸的我的脑子嗡嗡响，一道亮光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照亮了我不曾看见的地方。 老娘从此以后要挣钱！挣钱！挣钱！ 男人和狗屁爱情都滚一边去！ 喝酒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入睡很快，睡眠还格外的好，一夜无梦，一觉到天亮。 第40章 可儿见姥姥 星期天上午，我带着可儿在小区里转了转，让她熟悉一下环境。 小区里转完了，我又带她出了小区，一边走一边告诉她，这条是安平路，那条是华平路。这个小区是锦绣家园，那个小区是…… 荣锦园。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不知不觉走到了我妈住的小区，我的心情很复杂，我现在已经回来了，还离她那么近，可是我却没有勇气去看望她，不是因为怕她打我，更不是怕她骂我，而是怕她会伤害她自己。 我还记得她以前说过，”你不要再来找我，咱们的母女情分断了，我不认你这个女儿了。如果你非要回来，非要逼我，那我只好去找你爸爸去了。“ 可儿抬头看着我，”妈妈，你快说呀，那个小区叫什么名字？“ ”叫——荣锦园。可儿，咱们回去，妈妈不想转了。“ ”妈妈，姥姥住哪里呢？我想去看看她，可以吗？“ 我蹲下身，双手捂住脸，声音哽咽，“可儿，咱们还是过一段时间再去？姥姥不想见到妈妈？” “妈妈，为什么呀？当妈妈的不是最爱自己的孩子么？咱去跟姥姥道个歉，让她原谅你呗，你一直不去看她，她会不会更伤心啊？” 我有些为难地呆在原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少顷，可儿抬起手指着一个超市对我说：“妈妈，咱进去给姥姥买些东西，去看看姥姥？你可以在外面等着，我去姥姥家看看她。” 说着，就拽着我往超市去。 在超市里，我买了一箱牛奶，两包黑芝麻糊，还有一袋橙子。 进小区之前，我特地把口袋里的口罩拿出来戴上，把羽绒服的帽子也戴着并且拽的很低。 一步步往我妈住的那个楼走去，我的脚步越来越重，呼吸也加快，瞬间有种想逃离的感觉。 到了我妈家门口，我抱了抱可儿，小声地对她说：“宝贝，你先进去好吗？我怕姥姥看见妈妈太生气对她身体不好。但是，你要记住，先不要跟姥姥说我们回来了，好不好？” 可儿点了点头，我示意她敲门，然后我跑到了楼下一层。 听着开门声，我才“蹭蹭”地跑出楼栋。 漫无目的地在小区里走，即便只露了两只眼睛，还是怕碰到熟人。 最后在一个阳光照射很好的楼后停下来，靠着墙边晒起了太阳。 约摸过了十几分钟，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颜朵？” 我睁开眼睛看见文杰，正一脸好奇地看着我，他的旁边站着文叔叔。 我的笑容估计比哭的还难看，我装作很久不跟文杰见面的样子，”嗨！文杰，你好！文叔叔好！“ 文叔叔有些好奇地打量我，”朵丫头，真的是你？你打扮成这样我都不认识了。对了，你待在这里干嘛？“ 我估计文叔叔应该知道我跟我妈闹僵的事，至于原因他可能不清楚。 我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晒太阳呢，叔叔您这是出来遛弯来了？” “你是自己回来的？你对象呢？怎么不去你妈家待着？” 文杰此时已经越过了我，往前面去了，他回头喊着，“爸，快点走了！” 可是文叔叔站着丝毫未动，他很有兴趣地等待我的回答，同时也自发忽略了我想转移话题的意思。 “文叔，我刚从我妈家出来，家里有些闷，我出来透透气。我带着孩子一起回来的，她正在我妈家玩呢，孩他爸挺忙的，过一段时间再来看看。” 文叔对这个回答挺满意，嘴里不停地说着“不错”，然后又说了句“多陪你妈聊聊天”，说完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丫头，去我家玩一会，你阿姨前些日子还念叨你，说很长时间没见了”。 “叔叔，我今天先不去了，一会孩子该找我了。等下次一定去看看您和阿姨！” 文叔叔摆了摆手，继续往前走了。 走到前面，不知文杰说了句什么，惹得文叔不高兴，举着手要打他。 文杰一下子跑开了…… 这样一副嬉闹的生活画面，让我瞬间湿了眼眶。 我爸爸跟文叔年纪相仿，我却再也享受不到跟他在一起的时光，哪怕是陪他说说话、散散步这样简单的小事，都实现不了了。 过了五分钟左右，我接到文杰的电话，“你在外面喝西北风呢？可儿呢？” “在我妈家，我不是怕我妈不待见我，先让可儿去破破冰嘛！我担心她见了我，情绪激动伤到身体，再说了，她总不至于把可儿赶出来？” 文杰无可奈何地说，“你呀你，犯倔的时候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我现在过去陪你聊会天，你自己在那傻站着多尴尬？” “不用！万一被熟人看到了，又多费口舌。” “身正不怕影子斜，想那多干嘛？对了，一会你怎么接可儿？”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没有头绪。 目前，我不想刺激到我妈，我打算先让可儿跟她慢慢亲密起来，然后我再出现的时候她是不是就不会生那么大的气了？ 一会文杰过来了。 我问他，“刚才叔叔没再说什么？” “我说了你可别往心里去啊，他说看着挺灵慧的一个丫头，犯起傻来怎么就不知轻重，可惜老颜喽——” 我用力把脚前的一个小石子给踢飞了，半天没说话。 “咋了，生气了？”文杰戳了戳我。 “没有——说的不是挺对的么！再说了，吃一堑长一智……” 我说不下去了，确实可惜老颜了，有我这么一个不懂事的闺女，白白少活了一二十年。 想到这里，我转身就走，却被文杰拉住，“干嘛去？真生气了？” “不是，我想现在就跟我妈道个歉去，躲在这里跟个缩头乌龟一样，没出息也没担当，还不如可儿勇敢！” “你站住！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可儿不是过去了么，先让阿姨多亲亲她，还能缓冲一下心里的愤恨。你这么贸然过去，你心里是好受了，可是阿姨呢，她能接受的了？” 第41章 张阿姨 文杰几句话把我拦住了，我站在原地不知道咋办才好。 “可是，我总得去接可儿啊！早晚是一刀，那还不如早点去！” “得了你！噢，对了，正好有个事要跟你说，我给你找到工作了！” “什么工作？这么快？”我有些欣喜。 “幼师，是一家高端私立幼儿园。你要是觉得合适，咱可以把可儿转过去， 这样一来只收她的生活费，不收教辅费，两全其美！” “幼师？”我有些迟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说，连幼师证也没有。 “没有任何经验，我担心自己做不好，关键的是还没有幼师证。” 文杰说：“这个你放心，你的学历在这，正儿八经的大学本科，况且你人温柔又有耐心，幼师最基本的就是对孩子的爱心、耐心和包容心。” “至于幼师证嘛，你先去干着，再报名考试就行了，一年两次机会，对你来说是小菜一碟。就是委屈你了——” 文杰有些过意不去。 我晃了晃文杰的胳膊，“太谢谢你了，文杰！我目前这个状况，能找到这样的工作我已经很满意了，真如你说的两全其美，既能接送可儿，还能工作，我很满意了！” 就算我自己能找到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工资待遇比幼师好，但是接送可儿怎么办？ “文杰，朵丫头？” 我回头一看，是文杰的妈妈——张阿姨。 “阿姨好！” 我看见张阿姨的眼光往我手上瞟，我赶紧把手从文杰的胳膊上放下来。 张阿姨过来拉着我的手，“颜丫头，你瘦了好多。刚才我听你文叔叔说看见你了，我还怪他不把你叫到家里面坐坐。走，去我家玩一会，省得文杰总往外跑！” “呃？” 我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听最后一句话就知道张阿姨对我有些不满。 “去！外面站久了也有些冷。”文杰搓着手说。 我只好顺从地跟着张阿姨去了她家里。 相比较文叔叔，我以前就觉得张阿姨不太喜欢我。小时候还好，自从我跟文杰进了高中以后，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就让我们别走的太近。 我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张阿姨当着我的面责备文杰，“人家颜朵都是大姑娘了，你还跟她肩并肩走着，这会影响她的名声的！” 我当时觉得张阿姨有些老封建，直到后来有一次我妈说，“你少让文杰陪你去书店，省得戳你张阿姨的眼。她瞧不起我女儿，我还瞧不起她儿子呢！” 我陷入回忆中，张阿姨喊我我都没听见。 文杰拍了拍我，我才反应过来。 “朵朵，你这次回你妈家是送节礼的？这也太早了！怎么没见你对象，他没一起回来么？” 我尴尬地笑笑，礼貌地回答，“阿姨，不是送节礼的，就是过来看看。孩子他爸挺忙的，没回来。” “噢。来，吃点水果！” “谢谢！” 我打量着房间，张阿姨爱养花，家里摆放了很多绿植，蟹爪兰开的正放，很是养眼。 这时文杰递给我一个剥好的橘子，我接过来塞进嘴里。 “你好几年没回来看你妈了？她也挺可怜的，很少出门。她这次是原谅——” “咳咳……” 我被橘子噎得不停地咳嗽。 “你慢点吃，都多大的人了——” 坐我右手边的文杰拍着我的后背说道。 “文杰给朵朵抽两张抽纸。” 说完，张阿姨接着替我拍后背。 瞬间，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涌上来。 我赶紧说：“可以了，阿姨，谢谢！” “我们文杰就是贴心，哪哪都好，就是不谈恋爱、不结婚，这点让我操心。” 张阿姨感叹道。 “阿姨，您不用发愁，文杰这么优秀，肯定会给您娶个好儿媳，到时候孝敬您。” 张阿姨听到我的话乐了，“你也这么觉得？文杰是很让我省心的，除了在结婚这件事上。这结婚可得把眼睛睁大喽，一定要选个人品好的，人品要是不好，其他方面再优秀也不能要！你说是不是，朵朵？” 我不能待下去了，不知是我太敏感，还是阿姨的话本来就说的敏感，句句刺的我难受。 我站起身，准备告辞，“阿姨，我得回去了，一会孩子该找我了。” 张阿姨看了看时间，“还早着呢，再坐一会啊，这才来了一刻钟左右呢！” “不用了，阿姨，我真得走了，下次再来看您。” 我边说边往外走。 文杰在身后说，“那我送送你。” “文杰，送完朵朵快点回来啊，一会帮妈一起包饺子。” 到了楼下，文杰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妈有时候说话没有分寸，她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我知道。你快回去，要不一会她该找你了。” 文杰有些负气地说，“让她找去，还以为我是两三岁的孩子么！！” 走了几步，他又说：“咱回书院坊，我想吃你做的饭。我记得你以前做的蛋炒饭就很好吃。” 文杰的话，把我逗笑了。记忆瞬间回到了初二的那年暑假。 有一天，我们两家的大人都不在家，虽然早上妈妈临出门前给了我二十元钱让我出去买吃的。 文杰怂恿我说，“咱们在家自己做点饭吃，还能省钱。” 我自告奋勇，我会炒西红柿鸡蛋。文杰说自己会蒸米饭。 等我炒好了西红柿炒蛋，文杰也做好了饭，他突然说想吃蛋炒饭。 我直接把米饭放进了菜里，接着又翻炒了几下，找个碗盛好放在他面前，“喏，这就是蛋炒饭。” 文杰吃了几口，竟然大为赞赏，说好吃。 后来，我也为他做过几次相同的蛋炒饭，他每次都说好吃。 搞得我还真以为自己有做饭的天赋，结婚后，我做过这样的蛋炒饭给周建伟吃。周建伟说我就是糊弄他。 看着文杰期待 样子，我说了句：“好，我也很久没吃蛋炒饭了。” 自从周建伟说了那句话之后，我再也没做过那样的蛋炒饭。 原来，同样的饭，在不同的人嘴里味道是不一样的。同样的人，在不同的人心里也不一样的！ 我不应该因为周建伟的一句评价，而放弃对自己味觉的尊重。 第42章 蛋炒饭 说做就做，经过市场的时候买了食材。 我做西红柿炒蛋，文杰还是做米饭……还跟以前的做法一样。 文杰吃的时候，还是心满意足，“是不是只有我才能吃到独特的颜氏蛋炒饭？” 他自豪满足的表情让我想到了周建伟嫌弃的表情，两厢对比太过明显。 我鼻子酸酸地回应，“是只有你才对这个蛋炒饭感到满足，而不是嫌弃！” 文杰瞪着眼睛，“干嘛要嫌弃，很多人喜欢把西红柿炒蛋的汁加到米饭里吃啊。你这样做味道更好一些，汁的味道更好地融入到米饭里。” 姑且不管他说的真假，反正我是信了，心里还很满足。又给他添了一碗，“那你多吃点。” “好，谢谢……”文杰还想再说什么，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是我妈。” “喂，妈，什么事？” “你去哪了？不是跟你说回家包饺子吗？”张阿姨嗓门大的隔着屏幕我都听得见。 “妈，你跟爸一起包，好好享受两个人的时光，我不当大灯泡了。” 文杰故意调侃。 “别贫了，你到底去哪了？跟朵朵在一起？”张阿姨不停地追问。 “哎呀，妈，你能不能别问了？你儿子我这么大了，需要自由空间了！” 文杰有些不耐烦。 “好好好，注意分寸啊！” 放下电话，文杰开始向我抱怨，“我发现上了年纪的人，越发爱唠叨，我爸也跟我说过这个问题。” 我有些失落，“有爸妈的唠叨，也是一种幸福。你抓紧找个女朋友，你妈就放心了。” 文杰摆了摆手，“唠叨这事没完没了，就算我找了女朋友，她还会催着结婚。我结了婚，她会催着抓紧生孩子。我生了孩子。她又会催着生二胎……” “呵呵，瞧你说的，有几个父母不唠叨的？我倒是希望能时常听到这种唠叨。” 文杰拍了拍我的手，算是安慰。吃完饭，他抢着洗碗，收拾厨房。 我一时心血来潮，拿着手机拍了一张他忙碌的背影。 文杰刚收拾完，我就要打发他走。他有些委屈，“我还想喝杯饮料，聊会天。” “走，走，有啥好聊的，以后没事少来这里，万一有啥风言风语的，对你我都不好。” 那个张阿姨，她要是知道我离婚了，还回了这里，还住了文杰的房子，我实在不敢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文杰临走前把那家私立幼儿园园长的电话留给了我，“幼儿园就在英蒙别墅里面，西沿街有个单独的大门。说定了啊，周一就去报道！” 文杰走了后，我就一直查找有关幼师方面的资料，论文、演讲和视频。 唱歌对我来说没什么难度，小时候学过六年的钢琴。跳舞就不行了，顶多是做几个简单的动作。 - 下午三点钟左右，我手机响了，我一看是老妈的来电。 顿时心情紧张起来，仿若即将面对决定你命运的面试考官一样。 我咽了一口口水，喊了声“妈——” “妈妈，我是可儿，你现在可以来姥姥家接我吗？” “可儿？哦，你要妈妈去接你是吗？妈妈马上过去，你先等一下。” 我顾不得问别的，穿了衣服冲出家门。 当我跑到我妈楼下，发现可儿也在楼下。 可儿见了我跑过来抱着我。 “可儿，为什么不在姥姥家等我？自己在楼下多危险哪？” 可儿低下头，“是姥姥让我在这里等你的，她说她会在楼上看着我的。” 我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我妈的意思，她还是不想见我。她宁愿让可儿在楼下待着，也不愿意我去家里。 我满心苦涩，却只能挤出笑容面对可儿，“好，咱们回去！” 往前走了十几步，我回头看着我妈家的玻璃，却没有看见我妈的身影。 我沉默地站了一会，领着可儿走了。 “妈妈，你怎么不说话？不高兴了吗？” 可儿晃了晃我的手。 “没有啊！来，妈妈抱着你走。” 担心可儿走累了，我把她抱起来，“在姥姥家玩的开心吗？为什么打电话要回来？” “开心。就是我有些困了，妈妈，我担心睡着了你不来接我。” 我亲了亲她的小脸蛋，“怎么会呢？那，可儿喜欢姥姥吗？” 本来懒洋洋趴在我肩膀的小孩，听到这个问题立刻抬起头，颇为兴奋地说：“妈妈，我觉得姥姥好好啊！说话很温柔，还陪我玩游戏，跟我讲故事，还给我做好吃的蒸虾蛋——” “嗯，还有呢？姥姥有没有问过你什么问题？有没有提到妈妈？” 可儿有些犹豫，支支吾吾不愿回答。 “你说，妈妈听着呢！” “嗯——就是姥姥说你不需要妈妈，她才不需要闺女……” 可儿的声音很小，表情有些不安。 “妈妈——” “没事，可儿不是困了吗？趴在妈妈家肩膀睡，马上就到家了。” 接下来的每一步，我都觉得脚步特别重，回到书院坊时浑身有些虚脱。 我把可儿轻轻放在床上，自己也在沙发上闭眼休息。 不小心进去了梦乡，乱七八糟的梦互相交织，一会梦见自己迷路，一会梦见有人要追杀，一会梦见小时候的自己…… “妈妈，妈妈……” 我梦见自己找妈妈，妈妈出现了，温柔地责备我，“你野到哪里去了？这么长时间不回家？”说完她向我伸出了手，我哽咽地喊了声，“妈——”要去拉她的手时，我的身体动了一下，梦醒了—— “妈妈——” 怎么还有喊妈妈的声音？我已经意识到自己醒了，就是脑袋还昏沉着，眼睛也睁不开。 接着又传来一声“妈妈”的呼喊声，我一激灵，意识到可儿醒了。 我快速起身走向卧室。可儿从床上已经坐起来了，眼泪汪汪的。 “怎么了，宝贝？醒了就起来，怎么还哭了？” “妈妈，我刚才一直喊你，你都没搭腔，我以为你出去了，我有些害怕。” 可儿伸出手让我抱抱。 “哦，刚才妈妈在沙发身上睡着了，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要不是你的叫喊声，妈妈还醒不过来呢！” 可儿乖巧地拍了拍我的后背。 第43章 去幼儿园报道 周一，我跟可儿早早地到了快乐宝贝幼儿园。 这个幼儿园从外面看起来像个童话里的城堡，尖尖的塔顶，红色的墙面，五颜六色的游玩设施散落在院子里，跟周围的别墅相得益彰。 跟吴院长打过电话后，她让我先去她办公室等着。 门卫是个很负责任的大爷，一直等到电话通知才放行。 到了七点半，吴园长出现在她办公室。 她看起来五十来岁，中等个，留着短发，瘦瘦的，给人感觉很有精神。 她说话很客气，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好，我是吴佳丽，你就是颜朵？你的情况文主任大体给我说了。” 我点了点头，“吴园长您好，我是颜朵，还请多多指教。” 吴园长摆了摆手，“指教说不上，我大体跟你说说我们园的相关情况和办学理念——” “快乐宝贝是我创办的，目前全市一共有十个园。这一个园呢，就是我最开始创建的那个，我对它感情很深厚，一直亲自担任园长。 我创办快乐宝贝的理念就是让孩子快乐，只有在快乐的氛围中才能最大激发孩子的创造力和想象力，释放孩子的天性。 所以我对老师的基本要求就是一定要有爱，有爱才能有耐心、包容心。这一点说起来简单，其实做起来是很难的。我们都知道孩子他是很难被束缚的，当你想让他们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可能需要一遍遍去告诉、示范，甚至催促，结果还不一定如意，那就需要我们具备最基本的爱，用爱去包容他们。 当然了，我们有统一的教材和课程安排，遵循却不墨守成规，我们会在具体的教学中根据情况做调整和改变，这一点上比较灵活的。” 我点了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这边会有三个月的试用期，在这三个月里如果你被家长投诉超过三次，那可能就没有转正的机会了，除非你能说服家长撤回投诉。另外，我们学校的福利待遇相对来说还是比较不错的，一会你去财务那边办理孩子入园手续时可以了解一下。” 说完，吴园长问我还有什么问题需要了解么，我说没有。 “那好，你去财务那边，另外我跟人事那边也说一声，你把简历留在那边。还有幼证的事，抓紧报名考试——” 办好了可儿的入学手续，也办好了我的入职手续。有个主任让小一班的班主任过来把可儿领走了。 可儿临走前还有些担忧，我小声跟她说：“今天早上妈妈是不是跟你说过，以后妈妈也在这上班？你放心，出来活动的时候就能看见我。” 一会主任跟我说：“小三班有个老师前两天刚辞职了，正好你去顶上。我带你过去，今天先熟悉一下环境。” 所有的小班都在一楼，去到小三班的时候，另外两个老师已经在教室里摆餐了。 “王老师，李老师，这个是咱们班新来的颜老师。” 听到主任这样说，那两位老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走过来跟我打招呼。 我也想笑着跟她们打了招呼。 那位王老师稍胖点，白皮肤，中等个，扎着马尾，笑起来很有亲切感。 那位李老师看起来比较年轻，穿的也很时尚，烫着大波浪，妆容精致。 “颜老师作为新人，你俩多带带她。” 然后主任又转向我，“小颜，不懂的地方多问问王老师和李老师，尤其是王老师教学经验丰富，在咱们园是专家级的老教师了。” “好的，主任。以后要多麻烦两位老师了。” 王老师笑眯眯地说，“没问题，只要有耐心，就没有做不好的工作。” 李老师只是说了句“不麻烦”，就接着去摆餐了。 我也跟进去，学着两位老师的样子，给每个小餐桌配好统一的饭菜。 孩子们开始陆续进教室了，一个个看起来懵懂又可爱，活泼点的，进来都会大声地喊“老师好”，安静点的进来就直接坐到桌子前。 这个班里共有二十名孩子，小男生十一名，小女生九名。 在他们吃饭的时候，王老师把我介绍给了孩子们。 “孩子们，这是我们班新来的颜老师，孩子们跟颜老师打招呼。” “颜老师好。” “颜老师，你跟李老师一样漂亮。”有个穿着背带裤的小男生说。 班里的孩子都笑了，我也被他逗笑了。 王老师摸摸他的头，“卫明，好好吃饭。” 那个小男生点了点头，只是用勺子叉着饭菜，吃的很少。 我看了一下其他小朋友，基本上吃的都很香。 我走到那位卫明小朋友的身边，蹲下去，“卫明，怎么不好好吃饭？不合胃口吗？” “老师，这些都不是我喜欢吃的。”卫明委屈地说。 王老师和李老师听了直叹气，“你看看其他小朋友，吃的多香。” 我感觉饭菜还不错，两小截玉米，一碗馄饨，一个鸡蛋，还有一些蓝莓。 估计是小朋友比较挑食。刚才摆饭的时候，手上戴了一次性手套。我把卫明的鸡蛋剥好掰开四半，把其中一小半递到卫明嘴边，“来，老师听见卫明肚子里的小精灵要吃鸡蛋了。” 卫明迟疑了一下，张开了嘴巴。 “呀！鸡蛋有些噎人，怎么办？是不是得喝一口汤啊？” 卫明用勺子舀了一口汤喝下去。 “对了！小精灵说还想吃个蓝莓……” 就这样，一点点哄着，卫明把所有的饭都吃了。 我竖起了大拇指，“不错哦，卫明！肚子里的小精灵今天特别舒服，他们会让卫明今一天都开开心心的，好不好？” 小家伙点点头。然后收拾自己的餐具放到门口的大桶里。 擦桌子的时候，王老师小声说：“刚入学的时候，有个小朋友需要喂饭才能吃的下去，其中就有卫明，后来其他的小朋友都能自己吃饭了，他还是需要喂饭。一来是挑剔，二来是他奶奶特别溺爱。后来他妈妈不让老师喂了，嫌他太依赖人了。” 我点了点头，“以后尽量想办法哄着让他自己吃。要不然，不吃也不是办法。” 第44章 可儿受伤 收拾完小桌子，就要擦地。 等整个房间收拾好了，就要上课了。 小朋友随便坐，不固定。 李老师拿出一本绘本《好饿好饿的毛毛虫》，配着ppt一页页地讲。 给孩子讲故事最大的特点是语言要生动，语气要夸张，表情一定要丰富，这样才能最大吸引孩子的注意力。 讲完了绘本，还要跟孩子们自由讨论，孩子也可以提各种各样的问题，孩子们对毛毛虫能变成蝴蝶特别感兴趣一个个叽叽喳喳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最后就是让孩子们画一画自己心目中的毛毛虫是什么样的。 不知不觉一节课就过去了。 然后是孩子们课外活动时间，就去操场玩各种游乐设施，还有沙池，孩子们可以穿着雨靴玩沙子。 对于小班的孩子们，这个时间挺长的。 课外活动结束，孩子们洗洗小手，补充水分，吃点加餐水果，在教室里唱唱歌，一会开始午餐了。 午餐的饭菜比早上要正式的多，三菜一汤。 吃饭的时候，我又学着早上的样子，鼓励卫明小朋友吃饭，虽然剩了一些，但是比平时要强一些。 小朋友们吃饭的时候，三个老师轮流去餐厅吃饭。 饭后稍微活动一下就是午休。 午休是小朋友一天课程中非常重要的一节，他们躺好以后，教室里放着轻音乐，拉上窗帘，老师保持安静。 一会的功夫，孩子们一个个进入了梦乡。 当然也不排除，个别孩子就是睡不着，但是只要他保持安静，不打扰别的小朋友休息就可以了。 趁着孩子们睡觉的时间，我扫了眼手机，有文杰的信息，问我办好手续了没，适不适应之类的问题。 我快速编辑了条信息——一切顺利。 然后闭眼休息了。 在幼儿园里工作并不轻松，虽然不需要一天到晚地讲课，但是需要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孩子身上。 孩子们吃饭的时候，要好好盯着防止噎着，排队的时候防止推挤，上课的时候防止争吵打架，户外活动的时候防止摔着磕着…… 同时，还要处理小朋友的很多问题，一会这个过来说：“老师，刚才喝水的时候王佳佳推了我一下。”“老师，我看见侯晓明和杜墨打架了”…… 反正一天到晚都是这种可爱的小问题。 下午四点二十分，吃过饭以后，小朋友在教室里活动一会，就等着家长来接了。 老师们要让孩子们拿好小书包，穿好外套。很多孩子拉不上拉链，要帮他们拉好，整理好衣服。 小班是四点五十放学，家长接的时候需要在园外刷脸，然后教室里就会响起提示音，老师把点到名字的小朋友送到园门口。 大部分家长接的都很及时，一会的功夫只剩下个孩子在教室里等着。 我也已经把可儿叫过来，在教室里等着我。 这时候我们三个老师，又开始打扫卫生了，孩子们也会帮忙把椅子给拉到教室的一边。 等我们打扫完卫生，还要消毒，做完这些，孩子们基本被接的差不多了。 教室里还剩下一个孩子，作为新人我主动要求留下来等家长。 五点五十，侯晓明的妈妈终于来了，她不停地说着“抱歉”，说路上堵车。 我笑笑，“没事。” 毕竟王老师和李老师才刚走了有十来分钟。 一天下来，不仅口干舌燥，还腰疼腿软。 我领着可儿坐公交回家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带着满满的疲惫，一句话都不想说。 可儿倒是很兴奋，叽叽喳喳说着班里的事，认识的小朋友叫什么名字。 “妈妈，我今天交到了一个好朋友，她叫桐桐，韩佳桐。” “妈妈，我们班里有两个小朋友特别调皮，他们上课时大声说话，还打别的小朋友。老师都警告好几次了！” “哦，那你离他们远一点，看见他们打人要第一时间告诉老师。”我嘱咐道。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结果第三天的时候，上午的课外活动还没结束，小一班的张老师慌慌张张跑过来找我—— “颜老师，不好了，周可可被一个小朋友推倒了，头磕到了台阶上，你快去看看！” 我一听，顿时吓得两腿发软，跟在张老师后面踉踉跄跄地跑。 到了楼梯口北面，我看见可儿正“哇哇”大哭，满脸都是血。 这副模样实在恐怖，我顿时眼泪如注，哆哆嗦嗦蹲下去想要把她抱起来，却使不上力气。 小一班的两位老师围在一边，用纸巾帮着给擦血。 张老师安慰我，“颜老师，别着急，我们已经打了120了，马上就到。” 我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别怕，可儿，妈妈在这里。一会我们就去医院。” “让一下，让我看看。” 我抬头，原来是校医务室的人员和主任一起过来了。 校医用纱布按压着可儿的伤口，大约一分钟，又用纱布绕着头缠了两圈，把伤口包扎上，接着用蘸着酒精的棉签清理脸上血。 这时，我已经把可儿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她。 主任出声安慰我：“颜老师，你别哭了，这样会吓到孩子的。” 我点了点头。 校医还没清理完，救护车就到了，可儿被担架抬上了车，我跟主任还有张老师一起上了救护车。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了一下伤口，说是磕出了一个三厘米长、两厘米深的口子，需要缝针。 “缝针？” 我吓坏了，一时不知道该咋办。 “会不会很疼？会不会留下伤疤？” 我拽着医生的胳膊问。 医生是位五十来岁的女大夫，态度比较和蔼，“你放心，我们会局部麻醉，感觉不到疼。基本上不会留下什么疤痕，就是在恢复期有些痒，千万别用手去抓它。再配合涂抹去疤的药膏就行了。” 我心里有些自责，后悔没把她照顾好。 甚至后悔带可儿回来，后悔那天没多交代她几句。 离婚后，是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为了她更好的成长，结果现在弄成这样…… 第45章 医院碰熟人 我在休息椅上流泪自责。 主任拍了拍我，“别难过了，我们会处理好这件事。” 这时张老师讲了事情的经过—— 一个叫傅家明的小朋友欺负一个叫韩佳桐的小女生，可儿过去阻止，被傅家明推了一下，正巧碰到台阶上。 我想起可儿的话——“交了一个叫桐桐的好朋友，叫韩佳桐。” “傅家明小朋友本性并不坏，就是有些调皮，他刚才看到周可可流血了，也吓坏了。不管怎样，我们会尽快联系他的家长，妥善处理这件事，不能因为是老师的孩子，就对这样的事姑息纵容。” 张老师的话刚说完，主任就说：“小张，你现在就跟那个孩子家长打电话，让他们来趟医院，给颜老师道歉，还有医药费的问题也一并说明白。” 张老师点了点头，拿着手机出去了。 “主任，不好意思，我失态了。我知道那孩子不是故意的，只是可儿自小身体就不好，那时候产假刚过没多久我就辞了职专门在家带她，刚才看她满脸是血的样子，真的吓到我了！” 主任拍着我的手，“我理解，不光是你，我们见了那样子也被吓坏了。在学校里，老师最担心的就是学生们的人身安全，学生出了事，老师和学校都要承担责任。所以说，安全问题一年到头强调也不过分，安全问题要永远放在第一位。” 这时，张老师回来了，“已经跟傅家明小朋友的爸爸联系过了，他现在在外地出差，但他对这个问题很重视，已经委托了家人过来处理。” 说完，张老师又叹了口气，“傅家明这孩子说来也有些可怜，他爸爸妈妈离婚了，他跟着他爸爸生活，他爸爸工作又忙，他爷爷奶奶对他又太过纵容，所以才导致他有些淘气。” 我没有说话，各人有各人的立场，我也知道这个小朋友不是故意的，但是让我现在就不怪他，我还是觉得做不到。 过了一会，手术室的门开了。 我赶紧站起身迎过去，“怎么样了，大夫？” “可以了，要注意平时不能碰水，按时换药，不要吃海鲜和辣的食物。然后，过五六天来拆线。” “好的，谢谢大夫。” 我把可儿抱起来，“疼吗，宝贝？那天妈妈不是告诉你了么，看见有人打架要先告诉老师。“ ”可是桐桐是我的好朋友，她长的又很矮小，我要保护她呀！妈妈，有点疼。“ “别担心，过几天就好了，宝贝。” “咱们走！“ 我回头对主任和张老师说道。 张老师拽了我一下，“再等一下，傅家明的家人应该快到了。” 这时走廊的尽头有人喊：”张老师，张老师。“ 张老师应了一声，招了招手，迎过去，“您好，请问您是李叔叔、傅家明的爷爷？“ 来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看起来挺和蔼的一位老者，他跟张老师握了握手，然后回答：”对，虽不是亲爷爷，但胜似亲爷爷。是家明的爸爸委托我来的 ，这位是受伤小朋友的家长？” 这位老者看向我问道。 我突然觉得他挺面熟的，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就听张老师说：“李叔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园的王主任。这位是颜老师，也就是受伤小朋友的妈妈。” 这个老人分别跟主任和我握了手。 然后又向我弯了一下腰，嘴里说道：“颜老师，对不住了，刚才在电话里我已经听张老师说了事情的经过了，家明这孩子有些淘气，给您添麻烦了。我们愿意支付医药费，同时也愿意赔偿您一笔费用。您看看您觉得多少合适，您可以说个数目，我再跟他爸爸汇报一下。” 他用的是“汇报”这个词，而不是“商量”，难道他是给傅家明爸爸打工的？ 不管怎样，只要对方来人就说明态度挺诚恳的，我不该计较这些。 “您支付医药费就可以了，至于赔偿费就不用了。孩子嘛，磕磕碰碰也是难免的，下次注意点就好了。” “好的，等他爸爸回来一定好好教育教育他，可不能再这么虎了。” 老人嘴里满口答应着，态度极好，我拿了药后，他支付了所有的费用。 走出医院大楼时，他又把电话号码留给了我，“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他爸爸也再三叮嘱我，‘不管对方提什么条件，咱都答应’。实在是对不住你，颜老师！” “没事，李叔，我觉得你挺面熟的，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这时李叔已经拿着车钥匙解了车锁，他听到我的话又认真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可能是我老了，记不起来了。” “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李叔非要送我们几个回去，我们拒绝了。 他却说道：“正好是顺路的事，你们刚才都没开车？上来，没关系。” 上车前我瞥了一眼车牌号，后几位是1234，瞬间激起了我的记忆——他就是上次送我回县城的那位李叔！ 我说怪不得觉得他面熟。 这会当着王主任和张老师的面，我反而不好意思提起来了，那次被周建伟扔在半路，在马路上差点被冻成狗，这种事还是不要被同事知道为好。 到了幼儿园门口，主任让我带着可儿回家休息。 “孩子这样，肯定得回家歇着了。你今天也回去，明天再来上班。” “额……好的，谢谢主任，那我先回去了。” 可儿在家休息，我明天怎么上班呢？我刚才犹豫了一下，转念一想，这关学校什么事呢？自己的事情只能自己解决！ 我抱着可儿往路边公交站走去，看见李叔的车并没走，透过微开的车窗，我看见他在打电话。 我敲了敲车窗，然后示意在路边等他一会。 过了两分钟，李叔从车里下来，“颜老师你好，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我笑了笑，“李叔，一个月前我搭过您的车，从市里回县城的路上……您还记得吗？” “哎呀！”李叔拍了一下大腿，“你一说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你变化太大了，我根本没认出来，你你你……哎呀，这也太巧了！” 听的出来，李叔很激动。 第46章 可儿自己在家 “真的是好巧。”我附和道，“上次那事真的是谢谢您了，李叔！” 李叔摆了摆手，“快别这么说了，你看今天这事给你添堵了。来，上车，我把你送回去，孩子这伤口冻不得。” 原本还想拒绝的我，听了这话也没再犹豫，抱着可儿坐进了车里。 “丫头，你这变化真挺大的，你、现在是回县城住了？” 李叔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的，李叔，我现在住书院坊不知你听说过吗？” 李叔哈哈笑了一声，“丫头，我对这县城可熟得很，说白了我就是一司机，是傅家董事长对我太好了，孩子的事情常常委托我出面。” 我没往心里去，也不知道他所谓的傅家是哪个傅家？ 到了书院坊，我邀请李叔去家里坐坐，他拒绝了。 “改天还得专门登门拜访，今天就不去了，你快带着孩子回家。” 李叔摆了摆手，开着车离开了。 专门登门拜访？不会是带着孩子专程来道歉？ “哎，哎，李叔，不需要啊！” 我向前追着跑了两步，对着车子喊道。 可儿望着我叹了口气，“反应这么迟钝！” “你说什么，小屁孩？” 回到家里，喝了点水，我看着可儿的额头发愁，“会不会留下疤痕啊？” 可儿不屑一顾，“留就留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哎！你今天怎么回事，脑子磕坏了？净胡说八道！” 可儿朝我翻了个白眼，“妈妈，我只想让自己变得强大，这样才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额头上留不留疤，我才不在乎呢！” 这还是第一次从可儿嘴里说出这种话，我有些吃惊，“你想保护谁？桐桐？” “不光是桐桐啊，还有你啊，还有所有我想保护的人！” 我把可儿抱到腿上，让她看着我，“为什么要这么说？现在是妈妈要保护你啊！等你长大了，再保护妈妈。” 可儿看了我一眼，把眼睛转开了，好半天才嗫嚅地说：“我们又没有爸爸保护，妈妈你又爱哭——” 原来在可儿的心里，我留给她的是这种印象！ “妈妈以后不哭了，要变得坚强，好不好？再说了，我们也有爸爸保护啊——” 可儿突然情绪激动，大声喊道：“妈妈，你骗人，我知道你跟爸爸分开了，我们就是没有爸爸保护！” 我呆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半天，我才眼睛酸涩地问：“可儿，你是不是觉得跟妈妈一起不好？你相信妈妈，我也能保护你的。” “妈妈，我爱你，永远都的爱！” 可儿紧紧地抱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说道。 作为单亲妈妈，没有比这还幸福的时刻了。 吃过午饭，我让可儿在家看电视，我去小区附近的智能家居店买了一个监控。 回到家按照要求装好，又试了试语音对讲，搞定！ 可儿拍着手，“哇哦，妈妈你好棒！” “这样你在家妈妈就放心了。” 可儿撅着小嘴，“妈妈，我不想一个人在家，我害怕。” 我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咦——上午是谁说要变得强大，保护别人的？” “可是——” “你放心，妈妈会在手机上看到你的，还可以跟你聊天，而且中午的时候我还回来给你做饭？怎么样？嗯？强大——” 可儿被逗笑了，勉强答应了，还跟我玩了一会视频游戏。 我打开手机监控app，躲到卧室跟她说话，她对着监控给我回话，一直玩到她想睡觉为止。 第二天临出门前，我给可儿准备好了温水，零食，还有她要看的绘本。 “妈妈，要去上班了，要是有人敲门怎么办？” “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你放心！” 可儿自信满满地说。 刚坐上公交，我就打开了监控，看着可儿在客厅一边唱着歌一边玩毛绒玩具。 到了学校门口，我打开监控，看可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孩子们吃早饭的时候，我又快速看了一眼手机，听见可儿对着监控喊了几声“妈妈”，顿时我的心被提了起来，有些抓耳挠腮地急。 我看王老师今天看了我好几次，我自己也的意识到看手机不行，尤其是小班的孩子，一定要专注。 我慢慢放松心情，试着对自己说，“没事的，可儿很乖，不要担心。” 一直等到上厕所的时候，我才打开视频给可儿说话。 “妈妈，看了你好多次了，你很乖噢，真的变强大了欸！妈妈，不说话的时候，也会偷偷看着你的，你放心！电视要少看！” 本来有些无聊的可儿听见我夸她，高兴的傻乐，还不忘安慰我，“妈妈。你放心。我自己在家也可以的。” 一直熬到中午，我在餐厅打了一份饭回家。 可儿见了我，马上跑过来抱住我。 “妈妈，我听见门口有人说话，我还是有些害怕。” 我亲了亲她，“可儿已经很勇敢了，妈妈为你感到骄傲！你放心，只是上下楼梯路过的人，不是坏人。” 可儿吃饭的时候，我也囫囵吞枣地对付几口。来回坐公交差不多浪费五十多分钟，所以吃完必须马上就走。 我拿了一床薄被子放在沙发上，又把地上放了几个靠枕，“可儿，下午你要是困了，在沙发上睡一会，妈妈能看见你。还有，额头上的伤口不能用手挠。” 可儿答应了，我出了门。 冬天的下午黑的比较早，我担心天黑了可儿害怕。 到了放学点，我跟王老师说了一声，就提前走了。 我看见张老师的表情耐人寻味，貌似对我早走有些不满。 我也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新人，刚开始就这样特别不好，只盼着可儿早点好起来，以后自己多干一些。 坐上公交车以后，我就跟可儿视频，安慰了她几句。 小家伙睡醒了之后，在家里哭了几声。 幼儿园尽管放学早，我到家天色已经黑了。 可儿说：“妈妈，明天还是让我去上学，我在家里觉得无聊，受不了了。” 我有些为难，“万一哪个小朋友比较好奇，伸出手指戳你一下，咋办？” 可儿想了想，“那就跟老师说，让我坐在角落里，出去玩的时候也离他们远点。”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第47章 登门道歉 晚上，我跟小一班的张老师提了一下可儿的建议，张老师犹豫了半天才同意。 第二天，我带着可儿出门，还把她中午该吃的药也拿上了。 “记住啊，如果你今天再让自己受伤了，妈妈明天就不让你来上学了，一直待在家里等伤口好了再来。” 我语气有些严肃。 可儿吐了吐舌头，“知道了，老妈！” 看着可儿进了教室，我朝小三班走去，走到门口听见张老师的声音，“我们园两三年没出现这么严重的流血事件了，怎么她一来就出现了，而且还是她自己的闺女，哎，只能说她比较倒霉——” “小张，话可不能乱说，这二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班上有调皮的孩子，家长老师都提着心吊着胆的。” 我默默走进去，帮着盛饭摆饭，当做没听见。 王老师看见我，跟我打了声招呼，问了句，“孩子今天好点了？” “嗯，好多了，谢谢王老师关心。” 张老师表情不屑地走到一边去了。 接下来我时刻提醒自己，把所有注意力放孩子身上，干活的时候抢着干，放学后最后一个走。 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下午放了学，我带着可儿坐在公交车上，接到了李叔的电话。 “丫头，你到家了吗？我在你们小区门口，到了给我电话。 “李叔您有什么事吗？我还没到呢！” 李叔“呵呵”笑了一声，“等你到了再说！” 等我到了小区门口，我看见李叔的车就停在路边，我过去敲了敲车窗。 李叔降下车窗，对着我朝后座指了指，“今天家明的爸爸回来了，我们带着家明登门道歉。” 后座坐了位年轻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即使光线昏暗，依然能感觉到他浑身散发的冷俊斯文感。 我正要拒绝，就听后座的男人说话了，“颜老师，不要客气，正好您跟李叔认识，无需拘谨，上车来带路！” 他的声音如山里的清泉冷冽，有种不容拒绝的威严。 “周可可，上来，快上来！”傅家明在后座向前伸着小脑袋喊道。 李叔也一脸期盼的看着我，我不再犹豫，抱着可儿坐了进去。 “李叔，你们太客气了，那天都去过医院了，还专程过来。” 不知是不是后座男人的缘故，李叔今天的话有点少，嘴里只是说着，“要得，要得。” 到了楼下，我先下了车，领着可儿走在前面。 那个叫傅家明的小朋友确实活泼，嘴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也幸亏他在，才不冷场。 到了家里，我才发现李叔和那名男子手里都提着东西。 我招呼他们坐下，然后去厨房倒水。 当我回到客厅，我发现那位男子自己交叉着腿坐在沙发的中间，李叔拉了餐厅的椅子坐在沙发旁。 傅家明跟可儿则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玩玩具。 这傅家明的爸爸气势很足，看着根本不像是来道歉的。 我递过去水，他摆了摆手。 “家明，今天过来干嘛的？” 傅家明貌似很怕他爸爸，听到这话，马上从地板上站起来，对着我跟可儿说了句：“阿姨，周可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爸爸已经批评过我了，我下次一定注意，请原谅我！” 我干巴巴地笑着，“原谅，原谅！” 可儿说：“那你也得向韩佳桐道歉，那天你先推她的。” “好的，周可可。” “呵呵，傅先生您太客气了，那天在医院李叔都道过歉了，没必要——”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颜老师，我觉得有必要，我带着孩子来道歉就是让他明白一个道理，无论他家庭多富有，他都不能高人一等。” 呃？ 这话说的，今天来是让孩子明白这个道理的？我怎么还是听出来“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然后，他说完自己也站起身向我弯了下腰，“颜老师，对不起，不管怎样，孩子造成这样的结果是我们不对。” 我赶紧说道，“好的，傅先生，我们已经原谅傅家明了。” 我看见傅先生向李叔使了个眼色，李叔拿出两沓钱递给我。 “不要，不要，这是干什么？” 我后退了几步，有点受侮辱的感觉。 “颜老师，你别误会，我知道后续您还得带着孩子去医院，还得花销不说，孩子也白白受了罪，还耽误了您的时间。我是个生意人，做生意就是讲公平公正。” “您今天拿了这钱，对您来说就是公平公正的。对我来说也不再亏欠。” 家明的爸爸说起话来一副生意人的口吻。 我冷笑着：“傅先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立场和看法，我作为一名孩子的家长，孩子受伤了我肯定特别心疼，我希望您可以给我医药费并且道歉，现在这两点您自己做到了，我觉得事情就过去了。尤其是孩子之间，拉扯很正常，您没必要拿生意人那一套用在孩子身上，更没必要当着孩子面再甩钱过来。” 话说到这份上，我觉得有点尴尬，说完我也后悔了，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假清高了？ 姓傅的听到这话就站起来了，“好，颜老师为人高风亮节，品行高端，实在让我傅某佩服！李叔，把后续的医药费再给她，咱们走！” 李叔从那两沓里抽出一小沓钱递给我，我默默接下了，我担心不接下，又被傅某人讽刺一顿。 看到他们即将出门，我提起门口的牛奶、儿童营养品塞到李叔手里，“李叔，把东西提回去，家里还有的。” 李叔躲开了，“买来就是给孩子喝的，丫头，你别客气了。” 我放下东西带着可儿送他们到楼下。 “周可可，我们明天去幼儿园再接着玩，好吗？我还没玩够！” 傅家明嚷嚷道。 “明天是周末。” 傅先生毫不留情地指出来。 我们几个都笑了。 可儿说：“傅家明，周一见！” “好，再见。”小家伙有些失落。 我挥着手，“李叔，傅先生，再见。” 李叔说了声“再见”，傅先生也摆了摆手，车子离去。 第48章 要学习了 星期六，我去书店买了幼师资格考试的相关书籍，下周就要报名了，得抓紧复习。 考的内容还挺多，有职业道德规范，教育法律法规，职业素质等。 文杰还给我找了一些资料。 他提出周末帮我带可儿，让我专心复习。 “不必了，文杰，你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出去玩挺累的不说，我还不放心，再说让别人看到了你怎么说？” 可儿在一边拽了一下我的胳膊，“妈妈，我想出去玩。” “不行。” 可儿“哇”一声哭了，“妈妈从来不带我出去玩，没有工作的时候这样，工作了还这样。” 文杰在电话那端听到孩子哭，有些急了，“你这人总是这样，倔起来十头牛拉不回来。” 听我没说话，他接着说道：“那这样，我先把我手里的资料送给你，到底要不要带可儿出去到时候再说！” 挂了电话，我瞪了可儿一眼，“怎么回来以后，我觉得你心野了呢！你看看你额头这样，怎么还非要出去呢？” “哼，”可儿不高兴，“妈妈每次总是这样，找各种借口不让孩子出去玩，再不让我玩，我就要长大了！” 我被她怼的哑口无言。 文杰来的时候，看到可儿头上的伤，大吃一惊！ “颜朵，你这才来了几天啊，孩子头就成这样了？你也不给我说一声，心真大啊！” 然后蹲下来抱着可儿，语气颇为难过，“宝贝，疼不疼？是怎么弄得？” “叔叔。不疼了，是班里一个男生推了我一下。不过，他已经跟我道过歉了，我们和好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文杰愤愤不平，“什么不是故意的，他又不是没脑子没眼睛，做了这样的事，不是故意的也不行！” “哎呀，你得了！还是个教育工作者呢，说这样的话！小朋友之间很难避免的——” 我嘟囔着。 文杰傻笑了一声，“道理我懂，可事到了自己身上，人容易变得感性，道理反而不通了。” “怎么样，这一周还适应？”他接着问。 “还好，感觉有些累，毕竟毫无经验，以后慢慢适应了，应该会越来越轻松。” 我不太确定地说。 “那肯定的，每个行业都是这样，一旦你熟悉了，掌握了一些技巧方法，就省时省力的。” 可儿在一边急了，“叔叔，还带我出去玩？” 文杰看了我一眼，然后故意很大声地试探我，“出去！既然说出口了就要做到，这就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哇哦！叔叔你最棒了！咱们去哪玩啊？我现在换衣服，准备一下。” “去哪玩？”文杰佯装思索，眼睛则瞟向我。 我清了清嗓子，“伤口还没好，户外是不行的。最好去个人少的地方——” “遵命！” 文杰一本正经地敬了个军礼。 我“噗嗤”一声笑了，“你帮我是一件好事，我也明白你的好心。但是不能总想着来帮忙，你也有自己的生活，我呢，也总得靠我自己成长，总靠别人，我永远没办法撑起生活的重担。” 文杰一听我讲大道理就烦。 “咱俩到底是不是一起长大的？明明我比你还大几个月，你在我面前讲起道理却一套一套的！” 我不服气，“这跟谁大谁小没关系，人不就是循着正确的理论过日子吗？” “得了你！人是活的，先遵循自己的内心，尽量让自己少受难为，别整天把自己钉在条条框框里，累不累啊？” 文杰的话，竟让我无言反驳。 他趁我气势弱的时候，对着可儿说：“可儿，咱们走！” “好的，文叔叔你看我带了水杯！” “真棒！” 我看他们要出门，刚要说话，文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在家好好学习，别偷懒。我下午六点准时把可儿给送回来！” 我只好妥协，“那好，我帮可儿把电话手表戴上。” 文杰和可儿走后，我抓紧翻开书籍学习。 学习难不倒我，我很喜欢背诵的东西了。我拿出高中学习的劲头，又是做笔记，又是提取重点，一天下来囫囵吞枣突击了两本书。 中间给文杰打过一次电话，正带着可儿在一个新开发的儿童乐园玩呢！ 下午五点，我放下学习资料，专门去菜市场挑了些菜回来。 文杰帮忙带孩子，不请他吃饭说不过去。出去吃花钱多，自己在家做点得了。 六点钟左右，文杰带着可儿回来了。 “哎呦！辛苦了，亲爱的文杰！” 我迎过去，向小时候那样戏谑他。 “你起开！我带可儿出去玩是看在跟她感情的份上，有你啥事？” 文杰轻轻把我推到一边。 “咱俩那么多年，你跟她才一天，到底谁比不过谁？” 我又返到他面前，仰着脸说道。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文杰还有点不好意思了，他错开脸问，“饿了，饭什么时候好？” “马上！皮蛋瘦肉粥马上就好了。” 我跑回厨房。 文杰跟了过来，“吆西！皮蛋瘦肉粥都会做了，你滴大大滴棒！” “哈哈，”我被他的语气逗笑，“你给我滚，学谁不行，非得学那个啥，不知道很讨厌嘛！” “yes,sir长官，让我看看你做的啥？这个是——水煮肉片？哇！看着垂涎欲滴！这个是——香煎带鱼？哇！好想吃！这个是清炒油麦菜？色香味俱全！这个是甘蓝炒肉？不错不错！” 文杰一顿彩虹屁，跟小时候一样，只要是我做的，他都拍手叫好。 有时候我爸妈会比较委婉地告诉我，“朵啊，这个你少放点盐就更好吃了。” 文杰会在一边傻楞地说：“不会啊，我觉得现在就挺好吃的。” 若说跟以前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的词汇量更丰富了，夸起来，更生动形象些。 “你帮忙盛米饭。” “好的，你连米饭都做好了？太能干了！” 明明知道他是在逗我，可是我真的很开心。 原来，你忙碌在生活的琐碎中，有人能看得见并赞扬你时，你才觉得琐碎也值得！ 第49章 背后说我坏话 这几天空闲的时间学习，上班的时候好好上班，时间过得飞快。 每周三是三班老师在园门口迎接孩子的日子，是从大中小三个班级的三班各抽一名老师轮值。 小三班就被我单独包下来了，一方面是基于新人的自觉，另一方面我觉得多跟家长接触就能更好地了解孩子。 今天早上迎接孩子的时候，一些孩子远远地看见我就跟我打招呼—— “颜老师，早上好！” “颜老师，早安！” 还有的孩子跑过来抱我，拽着我的手，摇啊摇…… 更有几个家长也亲切地过来打招呼，并感谢我对孩子的耐心。 卫明的妈妈说：“颜老师，谢谢您对卫明的关照，尤其是吃饭时候的鼓励，他现在吃饭比以前强了。” 侯晓磊的妈妈说：“谢谢您在侯晓磊犯错误时，耐心讲故事开导他。” …… 很多事情我的责任，依然得到别人的肯定评价，心里还是很满足的。 我怀着好心情回到教室，一整天都干劲十足。 在上音乐课的时候，不知道张老师闹什么情绪，说自己手指头疼，弹不了钢琴。 王老师无奈地直摇头，“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闹小情绪呢！” 张老师翻了个白眼，嘴一撇，“咱班不是来了个新人么，也不能总让我弹呐！” 哎！我也闹不清这个张老师为啥针对我。 “好，我来弹。” 尽管有些生疏，好在幼儿园的小班歌曲很简单，两三句，三四句歌词，要么就是副歌。 我一边弹一边唱，自己觉得心里挺美的，跟这些天使般的宝宝们沉浸在这样的音乐世界里本就是一种享受。 估计张老师也没想到我会弹钢琴，还会唱歌，我看她脸色更难看了。 下午送完孩子回教室打扫卫生。 在外间听见张老师拖拽凳子的声音很大，好似有些不满。 我稍稍迟疑地站了一下，就听见她抱怨，“她一来就爱出风头，这下好了，班里再来一个调皮孩子还不乱套了？” 有一个小点的声音说道：“你这小丫头为啥总跟颜老师过不去？这事她又不知道，这是主任的决定。” 接着是摔凳子的声音，“她闺女不是被那个小朋友给推倒磕着了吗？肯定是她私下对人家说了些什么，人家又找了主任转班。要不为啥不早转晚不转，偏偏这个时候转过来？” 我咳嗽了一声进了内间，拿起拖把拖地，无心思量她话语中的意思。 周四早上，小朋友们正吃饭的时候，王主任领着一位小朋友过来了，我一看竟是傅家明。 “这位小朋友的家人强烈要求转班，经过园长再三斟酌，决定同意他转到小三班。王老师，张老师还有颜老师，麻烦你们以后多多照顾他，让他在咱们班里跟其他小朋友一样开心、快乐、安全每一天！” 王老师拍着巴掌，“欢迎傅家明小朋友加入小三班。” 小朋友们放下勺子拍着巴掌跟着王老师说了一遍。 我转眼看了一下张老师，我发现她脸上写着不满、不屑。 傅家明表现的倒挺绅士，鞠了个躬，“谢谢大家！” 我招呼他坐下吃饭，他喊了声“颜老师好”。 接下来，我发现傅家明有什么事情总爱找我分享，有需要帮助的事情也是找我。 不知道是不是他觉得去过我家跟我熟的缘故，还是因为李叔认识我的缘故。 大多数是他家里的阿姨接送他，偶尔李叔也会接送，见了我一般会聊几句话。 这天周末，我正在学习，周建伟跟我打电话。 “喂，什么事？”我口气有些冷淡。 周建伟沉默了一会才说：“我找可儿。” 我把可儿喊过来，“可儿，爸爸的电话。” 可儿一时有些呆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已经过去三个星期了，刚开始他还问爸爸什么时候来，后来慢慢接受了现实，甚至说出“就是没有爸爸保护”的话。 她慢慢地接过电话，“喂，爸爸……我也很想你……嗯，我知道……” 可儿的声音慢慢夹杂了抽泣声，豆大的泪珠落下来。 我不忍直视，转过身走到房间继续看书。 过了一会，可儿走过来把手机递给我。她眼睫毛还湿湿的，脸上的泪水已擦干。 “打完了？爸爸说了什么？” 可儿看了我一眼，“爸爸说想我了，想来看看我。” “嗯，那你是怎么说的？我说不知道，让他问妈妈。” 我蹲下来拉着可儿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可儿，他是你爸爸，他向妈妈一样爱你。我知道你也爱爸爸，如果你想让他来看你，你就直接告诉他，给他约好时间好不好？” 可儿点了点头。 “但是，有一点，妈妈不想让他来这个房子里，因为这并不是我们的房子。我也不想让他知道我们住在文叔叔的房子里，就说这个房子是租来的，好吗？” “好。” 我把手机递给她，“喏，你自己跟爸爸约定时间！” 可儿拿着手机出去了，这次小脸上出现了笑容。 即使我跟周建伟离婚了，我也不能剥夺可儿享受父爱的权利。只要周建伟还有良心的觉悟，任何时候我都不能阻止他。 一会可儿过来说；“妈妈，我跟爸爸约了下周六，可以？” “当然可以啦，这是你的自由。” 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估计下周幼儿园也放假了。 私立幼儿园一般到年底，公立幼儿园早放了快两周了。 这将是离婚后，我跟可儿过的第一个年，看着家里文杰布置的喜庆的装饰还在，唯独少了过年的心情。 不行，得振作起来！ 下午带着可儿去商场逛了逛，年味的气息扑面而来，不论商家的目的何在，最起码把年味给烘托出来了。 买了几副对联，烟花，汤圆，还有面粉，总得有点过年的意思。 从商场出来的时候看见一个熟人——张阿姨，也就文杰的妈妈，吓得我拉着朵儿赶紧躲起来。 直到她走远了，我才带着可儿往家走。 第50章 脚受伤 周天，我买了些东西去了我妈家。 这次敲门后，我没有逃走，而是紧张地站在门口等我妈开门。 门一打开，我妈发现是我，脸色一变，接着就要把门关上。 “姥姥，姥姥，我是可儿！” 可儿往前挤了挤。 原本还满脸怒色的妈妈脸上浮现出了笑容，“是可儿呀，可儿进来！” 可儿进去后，我妈依然拦在门口，看样子是不打算让我进去。 我压低声音恳求着，“妈，我求你了，让我进去？可儿还看着呢！” 看得出我妈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你走，过一会来接可儿就行。” 我弯下腰把买的营养品往门口放了放，接着朝可儿挥了挥手，走下了楼梯。 我妈瘦了好多，头发基本都白了，刚才看我的神情冷漠，她的眼神很空洞…… 我一边想着，一边失魂落魄地下楼梯，一不小心踏了个空，脚一扭就摔下了楼梯。 “啊——” 顿时，两个膝盖火辣辣地疼，手掌被擦破了皮，我试着站起来，稍一用力脚踝处钻心地疼。 我对着上面喊了两声“妈”，没有动静，不敢再喊了，担心邻居们听到动静出来。 口袋里的手机也被摔出老远，我试着往前爬了几步，拿到手机。 给文杰打电话，“文杰，你在哪？” “你怎么了？怎么听起来委屈的要哭的样子？” 本来没打算哭的，被他一说眼泪就止不住了。 “你到底在哪？我有急事，我在我妈家楼梯摔倒了，扭到脚了，站不起来了……” “啊？你等我三分钟！” 文杰来的很快，“巧了，我在我妈家正要出门呢！” 说着他弯腰把我横着抱起来，“疼得很厉害？” “嗯。” “咱先去医院看看。” 到了医院，挂上号，医生先让拍片子看看。拍了片子，医生拿着看了看说没事，拿出冰袋给敷了敷，最后开了点活血化瘀的药。 “回去后，好好养着，48小时之内局部热敷，两周之内不要运动，在适度范围内适当做些康复。” 哎，多事之秋！ 文杰看我愁眉苦脸的，忙安慰我，“没事，我来照顾你，我在你那里住下，给做饭做家务。” “不行！” 亏他想的出来，万一被熟人碰见，十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他背着我下楼梯，到了一楼大厅，我要求他把我放下。 “你扶着我走就可以了。” “你那么瘦，我又不累——” “文主任？” “颜老师——” 我看见一位高个长发美女走过来，视线在我跟文杰之间打量。 “颜老师，颜老师，我在这——” 我往旁边看去，是傅家明。 “咦，家明？你怎么来了？” 小家伙一脸不开心地说道：“我感冒了，叔叔带我来打针的。” 我这才发现家明后面的男子——哇！真的是好帅！ 黑色皮夹克，黑色西裤，衬得身姿挺拔，脸庞棱角分明，眉眼冷清，看起来特别像明星王一博。 现实中，真的很少看有人这么酷酷的，又拽拽的模样，我明显感觉自己犯花痴的心加快了跳动。 其实，我感觉自己生活中并没有特别注重一个人的相貌，也不会这样盯着一个男的打量，一定是他太帅了，像个明星一样。 我打量他的时候，他扫了我一眼，并没打招呼，只是不耐烦地催促傅家明，“你快点，磨蹭啥呢？” “颜老师，再见！过几天我去你家找周可可玩，可以吗？” “好的，再见！” 我跟傅家明说话的时候，我的两只耳朵并没有闲着，很认真地捕捉美女跟文杰的对话。 原来美女来医院是陪自己的妈妈，她还问文杰我是谁，进电梯之前她还频频回头。 我拍了一下文杰，“谁呀？挺漂亮的！” “以前相亲认识的，咱走，我背着你。” “不用，你扶着我。哎，我说刚才那女的感觉对你有意思，你考虑考虑，人挺有气质的。” 文杰不耐地拽了我胳膊一下，“脚伤了也挡不住你八卦的心，都过去老长时间了，当时没成，现在就能成了？“ ”有的人第一次见了没成，后来又碰了三四次才成呢！哎，你给我说说，当时为什么没成。“ ”没感觉呗，第一次吃饭就感觉跟个老熟人一样，一点没有心动的感觉，然后我就跟媒人说了。” “哦？是不是像咱俩一样，太熟了。” 我感觉文杰好像顿了一下，接着往前走，并没有说话。 到了车上，文杰才问我，“你行动不便，又不让我去照顾你，那你怎么做饭？上个厕所都不方便。” “你去了，我上厕所才不方便呢！” 文杰叹了口气。 “这些都无所谓，不能做饭可以叫外卖，不能洗衣服可以先不洗，问题是我怎么上班呢？我不想请假，才上班多久就要请假，好烦人！” 我也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怎么就这么多事呢！ “都这样了，还想着上班，你不方便请假，我帮你请，我跟吴园长说。” 我看他拿出手机，赶快阻止了他，“我自己请就可以了，我可以请，只是觉得不太好嘛！” 我跟吴园长说明了情况，吴园长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说了句好好养伤。 然后我又跟王主任和王老师分别发了请假的信息，她们都是要我好好养伤。 在车上我再三思索，还是决定让文杰把我送到我妈那里。正好利用伤势来博我妈同情，加上文杰在一旁助阵，这就是一个好时机。 我跟文杰说了想法，他也赞同。 当文杰和我一起出现在我妈家门口，我妈还没开口，文杰就说道：“阿姨，刚才朵朵在楼梯上摔下去了，脚扭了，走不了路了，我们刚从医院回来，先让我们进去。” 我妈脸色变了几遍，最终还是沉着脸说道：“进来。” 可儿听见动静跑出来，一看是我和文杰，好像扑上来，“妈妈，文叔叔。” 文杰往前一步抱住她，“小心点，你妈妈脚受伤了。” 可儿听了马上从文杰身上下来，蹲在我脚边，“妈妈，怎么弄伤的？疼不疼？” “不疼了，妈妈刚才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 第51章 被妈妈打 一桌子饭菜摆在桌子上，看来我妈和可儿正准备吃饭。 “妈妈，过来吃饭！” 可儿拉着我往桌子旁边走。 “文杰，过来一起吃。” 我妈招呼文杰。 “好好，我们先洗洗手。”文杰扶着我。 到了洗手间，我靠着墙，表情有些痛苦，“文杰，我觉得脚腕更疼了。” “我看看，”文杰蹲下身，把我裤腿掀起来看了看，“天哪，真的肿起来了，我就说背着你，你偏不听。你一颠一颠地走路，对伤处肯定有影响。” “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冷敷之后是不是就会肿起来？” 文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洗完手他要把我抱回餐厅，我推开他，小声地说，“不行，我妈看不惯。” 文杰不管不顾，把我横着抱到餐厅的椅子上。 果然，我妈看我的脸色更冷了。 “阿姨，刚才朵朵走了几步路，现在脚踝肿的跟馒头一样。” 文杰干巴巴地解释。 “嗯，吃饭。” 我妈已经给摆好了碗筷，盛好了饭。 油焖大虾，西红柿炖牛腩，青红土豆丝，醋溜藕片，四个菜，还有韭菜盒子。 文杰惯会溜须拍马，“阿姨做饭就是香，看着就很有食欲。是不是，可儿？” 可儿点点头。 我妈脸上终于露出点笑容，“那你们多吃点。”说完，给文杰夹了两个大虾，给可儿剥了两个。 我夹了一口西红柿炖牛腩，筷子送到嘴边的时候一直在抖。为了避免让人看出来，我端起米饭大口大口地吃。 熟悉的妈妈的味道，我已经三年多没有吃到了。 饭桌上，只有文杰和我妈偶尔说两句，还有我妈跟可儿的互动，全程我没有说一句话，偶尔文杰帮我夹几口菜。 吃完饭，文杰帮着收拾，却被我妈叫到一边，“文杰，你去超市帮我买几样东西回来——米醋、盐、大米、薯片、虾条……算了，我列个清单给你。” 我知道我妈是想把文杰支开。 果不其然，等文杰出了门，我妈对可儿说：“姥姥有几句话要给你妈妈说，可儿看会电视。” 然后对着着我说：“你跟我来卧室。” 我刚到卧室，就听见我妈说“跪下”。 我跪了下去，我妈拿着鸡毛掸子开始往我身上抽。 一下，两下，三下……十五下，十六下…… 我一声不吭，只默默地流泪。 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下，我妈坐在床沿上开始喘粗气，我挣扎着要起来帮她按摩顺气，她用手制止了我。 “你给我跪好！把毛衣脱了！” 我脱下毛衣，我妈接着打，这次是真的疼，感觉皮被抽破了。我妈每打一下，我忍不住哼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我抱住我妈的大腿，“妈妈，求求你别打了，我知道错了！妈妈，我求求你了，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我再也不敢了，妈妈……”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妈也落泪了，“你一句不敢了，一句知错了，说的多轻巧！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你不知道我这辈子都不想在看见你吗？” 我妈越说越气，说到最后有点歇斯底里。 “妈，我错了，你使劲打我，打死我都成，呜呜……” “我打死你有什么用？我打死你，你爸爸能回来吗？我跟你爸爸都好恨啊，恨你无知，恨你绝情，更恨你把自己不当个人看……结婚前，我跟你爸爸苦口婆心地劝你，你倒好，不但不听还把我们当成仇人看，防着我们，瞒着我们……从你辞掉工作的那一刻，我们就知道你把你自己作腾的完了，准没好下场。你爸爸急火攻心，引发了基础病，撒手人寰了……” 妈妈哭的很伤心，我也痛恨死我自己了，忍不住狠狠抽自己耳光。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每说一下，我就狠狠抽自己一下。 犯下的错误无法弥补，但自伤还能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 “行了，别打了，一会文杰该回来了，你把毛衣穿上。如果我没猜错，你自己也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听了我妈的话，我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原来我的行为，早就被父母预知，所以他们才那么苦口婆心，可恨我自己的无知和浅薄，听不进去父母的劝告，终究自饮苦果。 穿毛衣的时候，我觉得后背火辣辣的，我猜肯定是破了一片。 一会文杰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 “文杰，辛苦你了，喝点水，歇歇。” 我妈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放到厨房。 文杰坐到我旁边，喝了一口水，突然盯着我脸，“咦？你脸怎么了？又红又肿的——” 他意识到什么，住了口，小声嘀咕：“阿姨够狠的，还真下得去手啊。” 我低声回应，“我自己打的，一会我们一起走。” 我还得再去医院看看背上的伤，这次请假比较值了，养两处的伤。 一会我妈又把我叫到卧室，“说，你跟那个人怎么样了，是被人家撵出来了还是离婚了？” “妈——” “快说！” 我举起鸡毛掸子又要抽我。 “离婚了，还不到一个月。我回县城住了，在这边找了个临时的工作……” “好好好，真是我的好闺女，越来越有主见了，这么大的事一声不吭就做了。” 我妈咬牙切齿地说。 “然后呢，净身出户？” 我小声地说：“也不算净身出户，孩子的抚养费按百分之三十给的，而且争取到孩子的抚养权对我来说就很满足。” 我妈狠狠地戳了一下我的额头，“我以为多大的本事，原来就这么点？” 我不敢说话，走错了路我才知道，父母说的话大部分都是对的。 “住在哪的？” “书院坊。” 我妈喃喃道：“怪不得，这两次来没见那个人，是文杰帮忙找的房子？我一看可儿跟他那么熟，我就知道。” 不得不佩服我妈的洞察力。 我妈叫连周建伟的名字都不提，直接用“那个人”来代替，可见她有多烦恶他。 “唉——文杰真是个好孩子，这几年没少来照顾我，当初你选的是他就好了！” 第52章 妈妈原谅 我低下头，没说话。 谁让我们都不是彼此青春懵懂时喜欢的型呢。 我妈坐在床上沉默了一会，才说：“你一会早点带着可儿回去，今天我也累了。” “好的，妈。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您千万别生闷气，过两天您再接着打，女儿绝不会有半句怨言，求您想开点，好好保重身体，女儿以后好好孝敬您。” 我在地上重重了磕个头。 我妈已是泪流满面，摆了摆手让我出去。 我走到外面，跟文杰说，“咱们走，让我妈休息一会。” 文杰站起身，对着卧室喊了句，“阿姨，那我回去了。” 可儿：“姥姥，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我听见我妈在卧室回应，“好的，回去。” 声音有些有气无力的样子，让人心疼。 下了楼，我跟文杰说，“皮肤的外伤，找个诊所看看就行，不用非要去医院？” 文杰用探寻的眼光看着我。 我指了指后背，“我妈用鸡毛掸子抽我来着，我现在感觉火辣辣地疼。” 文杰二话没说，直接载着我去了医院。 医生看了直抽气，对文杰说，“请患者家属去门口等候。” 文杰出去了以后，医生说：“你这明显就是被家暴啊，打电话报警？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报完警后我给保卫科打电话，让过来两个保安。” 没想到医生的警觉性这么强，看到背上的伤马上就能想到是家暴。 我耐心地跟医生解释，“大夫，您误会了，外面那个不是我的家属，他只是我的朋友。我背上的伤，也不是他弄的，而是妈妈打的。” 医生把眉一挑，“妈妈打的也是家暴，适当教育就行，现在哪有这么打孩子的？何况还是这么大的孩子？” 医生明明是在谴责我妈，不知怎的，我的脸却火辣辣。 “回去先用碘伏消毒，然后在用这个云南白药喷雾剂喷一下，不能洗澡，不要沾水。” 回去的路上，文杰感叹，“今天是你的受伤日，你看看你一身的伤——手脚、脸和后背，脸肿的跟猪头一样，正好在家里也不用出门了。” “哎！你不同情我就算了，还说这样的话，有没有良心？” “我看你这样真是又心疼，又想笑。阿姨得气成什么样，才能下如此狠手？但愿她以后能放下心结，重新接纳你，这样你跟她都好过些。” 是的，不管我妈怎么打我，只要她能原谅我就好了。 文杰把我送到书院坊，又去超市给买了一些生活日用品，吃的用的都有，连方便面都买了。 他还要等着给我们娘俩做晚饭，我没让。 “你回去，今天一天的时间都耗在我身上了，真是过意不去，下次你受伤换我来照顾你！” 文杰哈哈一笑，“滚！能不能盼着我好？走了，拜！” 文杰一走，我赶紧脱下毛衣和内衣，背对着镜子查看。 天哪，真有点惨不忍睹，一道道红肿色的伤痕密密麻麻布满后背，有的已经破皮，有的起了水泡。 我不敢让可儿帮我消毒，自己不断试着用各种姿势涂碘伏，然后再喷云南白药气雾剂。 涂药的时候刺激到伤口，钻心的疼。 我擦眼泪的时候，可儿进来了，她问我：“妈妈，今天姥姥是不是打你了？” “没有啊，怎么这样问？” “那刚才文叔叔送你去医院，为什么让我在车里等着，不让我上去？” “噢，担心医院有病毒。” “别骗我了，我看见你擦眼泪了，这是什么药？” 她指着我刚用的药。 我推她出去，“你休息会，小孩子别乱猜了，这是我喷脚踝的药。” 说着，我对着我的脚踝处喷了几下。 可儿将信将疑地走了出去。 我试着静下心来，看一个小时的书。 天色将暗，我走进客厅，可儿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找了个毯子给她盖上，坐在她旁边闭着眼休息。 一会电话响了，来电是老妈。 顿时，困意全无，我有些心跳加快，甚至想叫醒可儿让她接电话。 我猛地站起身，脚踝处的剧痛让我想起脚伤。 我坐下时，鼓足勇气接下电话，声音却有些干巴。 “喂，妈。” “你住在哪个楼？我过来给你送点吃的。” 虽然我妈的声音有些冷漠，但我感受到的却是温暖。 “妈，我住一号楼一单元三楼东户。” 我先到门口把门打开点缝，等着我妈。 几分钟后，我看见她顺着楼梯上来了，赶紧敞开门。 “妈，辛苦了。” 我笑容满面。 我妈面无表情，“可儿呢？” “在沙发上睡着呢。” 我打开客厅灯，“妈，先坐一会。” 我妈没理我，到餐桌旁把带来的饭摆到桌子上。 估计是灯太亮刺眼的缘故，可儿醒了，她看见姥姥也在，还有些搞不清状况。 “姥姥？这是哪？” 我妈一看见可儿，脸上的表情就生动起来。 “可儿醒了？姥姥过来送饭给你吃的。” 可儿看了看我，眼里充满欣喜。她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到我妈身旁抱住她，软糯糯地说：“姥姥，谢谢你，我爱你。” 没人能拒绝一个乖巧可爱懂事的孩子的撒娇。 我妈听了这话直接笑了起来，把可儿抱起来，亲了一口，“姥姥也爱你，来，咱们趁热吃。” 听这话我就知道我妈也没吃，我颠着脚去厨房拿碗筷。 我妈跟进来，“回去坐好。” “噢。” 可儿捂着嘴看着我笑。 我妈打开食盒，两菜一汤——芹菜炒肉、肉末蒸蛋、母鸡汤。 看着我妈清瘦的身躯，我真的很想大哭一场，努力压制心底的情绪，有些哽咽地说：“妈，谢谢你。” 我妈不耐烦，“快吃，瘦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噢，好的。” 我的心里情绪翻涌，但是也感受到这几年前所未有的轻松。 从此刻起，我知道我妈彻底原谅了我。哪怕她的心里还有芥蒂，消除也是早晚的事。 从此，我不用在背负那么重的心理负担前行，我不再担心妈妈不要我了。 第53章 我妈送可儿上学 吃过饭，我妈还是冷冷地说：“坐那别动，我刷就行。” 我妈收拾好，又在客厅给可儿玩了一会。 临走前，问道：“你找了什么样的工作？明天还去不去上班？可儿明天去不去上学？” “妈，文杰帮我找的幼儿园老师的工作，我请了五天假，可儿明天还得上学。” “那我明天一早过来送可儿上学，你在家歇着。”说完就要出门。 “妈，不——” 我妈只是看了我一眼，我就乖乖地住了口。 从小到大，我妈对我都是严厉的，所以我骨子里还是有点怕我妈的。我爸就不一样，他爱跟我嬉闹，对我很宽容，很少对我板着脸。 我本来是想跟我妈说，文杰打算帮忙来送可儿的。 相比较文杰，我更希望让他送，毕竟我妈年纪大了。 “你离婚了，自己一个人带个孩子，以后少麻烦人家文杰。” 我妈平静地说完，打开门就走了。 我只好跟文杰说了，文杰有些感慨，“我们小时候多么亲密，两家走的也很近，长大后反而连这点小事都不能做了。” 我无言以对，因为人言可畏。 第二天我妈一早来了，还给我带了早餐。 “妈，你也吃点，现在还早着呢。” 再过半个小时出门都不晚。 “第一次去不熟悉，我担心迟到了，是在小区门口坐25路？” “是的，坐个七八站在英蒙别墅西门下车就行。” 我给可儿穿衣服，整理书包。 抬头看见我妈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妈？” “离婚了，日子也得好好过下去，还要比以前过得更好。女人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对自己形象的管理，你往人前一站，你的妆容和你的衣着就是你的镜子，你过得好不好别人透过这面镜子就知道了。” 我有些尴尬地说，“妈妈，我知道了。” 我身上穿的睡衣是几年前的，肥肥大大，颜色看着朴素暗淡。我穿它说因为背后的伤不容易被碰到，难看是难看了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起床后头发也没来得及打理，直接披散着。 关键的是，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好。 脚踝火辣辣疼的不说，整个后背也疼，只能趴着睡，还不能盖东西。要么是疼得睡不着，要么是被冻醒，一晚上把我折腾的够呛。 我妈来之前我照过镜子，黑眼圈有些吓人，整张脸看着也憔悴。 无怪乎我妈会这样说我。 再看看我妈，虽然头发白了，脸上也出现皱纹，但是她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灰色长款羽绒服戴着黑色围巾，一双黑色小皮靴，看着清爽干净。 我妈一辈子注重自己的形象，无论什么时候都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 这一点上，我确实该向我妈学习。 我妈领着可儿出门后，我自己把伤处抹上药，随便洗了把脸，开始吃我妈给我带来的早餐，豆浆油条。 反正今天出不了门，正好在家好好看书。 我的记忆力还不错，看两遍差不多就能记下来，半天下来感觉脑子里记了好多东西。 中午的时候，我在阳台上用书遮着脸晒太阳，也放松一会。 这时接到可儿奶奶的电话。 呵！ 我有些想笑，这个老太婆这时候打电话来干嘛。 接通后，我没有先说话，实在是一个字都不想说。 ”你既然跟我儿子离婚了，就不要想着复婚，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我无语地看着窗外的电线，真不知她哪来的自信和底气。 复婚？老娘我死都不会有这样的念头。 那边听我不说话，声音瞬间又尖又刺，”有本事离，就有种不要再回来！我们阿伟找的这个比你强多了，人家怀着孕还经常来伺候我，还给我买吃的、穿的，还整天一口一个妈的叫着。人家虽然不是大学生，但素质比大学生高多了。“ 我不气也不恼，平静地问，”说完了吗？说完就到我说了，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复婚的念头，你放心。好不容易跳出你家的火坑，我还能再跳回去？我是有多傻、多贱、多想不开，才会有复婚的念头？管好你的儿子，不要让他到我面前来膈应我！“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嘴上虽然怼过去了，心里还是十分生气，都离婚了还来膈应我。 我把书重新放在脸上，心里劝自己，不要跟没素质的老太婆计较，更不要因为这种人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正想着，电话又响了，我拿起来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也不等对方说话，直接吼道：”你有完没完？我说了这辈子都不会跟你儿子复婚了，你还想咋样？你家是火坑，你就是爱作妖的老巫婆，整天欺软怕硬，再给我打电话我就不客气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跟谁打电话的，火气那么大？“ 我瞬间气势收敛起来，“妈？是您啊，我还以为是……” ”以为我是可儿的奶奶，是那个人的妈妈？“ 我小声地回答：”是的。“ 我妈长叹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中午怎么吃的？我蒸的包子给你带过来了，马上就到，你先别吃饭了。“ ”好的，妈。“ 挂断电话，泪水模糊了双眼。说实话，我真没脸吃包子。 怕我妈看到我哭，在她来之前赶紧擦干净。 我妈包的包子太好吃了，洋葱牛肉陷的，我一口气吃了三个。 “太好吃了，我发面总也发不好，所以包出来的包子每次都皱巴巴的，不好吃。” 我一边吃一边说。 “以前在家的时候，哪个舍得你做这些？结婚后，好好的工作不干，辞了职在家做黄脸婆，他们一家瞧不起你不是没原因的。” 我妈语气没有特别严厉，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满满。 “孩子身体不好，又没人带，我不辞职还能咋办？” “咋办？可以花钱请保姆，不就三年吗？你辞职，你也得看看值不值得，那样的家庭一旦你没了价值，还不骑到你头上撒泼打滚？” 我妈气得胸口窝上下起伏，我赶紧安慰她，“妈，我知错了，我也领教过了，我一定牢牢记着这惨痛的教训，好好过以后的日子，您别生气了。” 第54章 写作的兴趣 我妈回去了以后，想想她说的话，再想想老太婆嚣张的气焰，我忍不住嚎啕大哭。 我估计我妈提起这些，心里还是很生气，因为下午她接到可儿后，直接把可儿领回她家里。 跟我打电话说，“你有伤，这几天就让可儿住这，省得我来回跑，吃饭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去。” 可儿从没跟我分开过，也不知道我妈用的什么法子说服她的，这小家伙竟然一连两天都不跟我打电话。 而我担心跟她打电话，她会哭着要回来。 这期间我妈过来一次拿了可儿的衣服，顺便帮我带了饭。 这几天我除了学习，就开始写东西，大学时的专业特长不能荒废了，以前读书时投稿经常被采用，一年也能挣个千儿八百的。 以前投稿都是纸质媒体，报纸、杂志类，现在投稿渠道更广泛了，手机上就有很多app可以直接编辑好文档投稿。 我找了两个比较靠谱的网站，研究网站的文体风格，研究它们排行榜上的文章，总感觉不是太难。 看了两三个小时，自己就有写作的冲动了，拿出自己的老笔记本电脑开始写。 这笔记本还是我上学时爸妈给我买的，除了大学时经常用，后来用的就很少了。 我把它拿出来试了试，运转的有些慢，动静还不小，好歹打字还可以。 开始写的时候有些卡，写着写着越来越顺，有种灵感喷发的感觉，不知不觉两个小时候过去了，还意犹未尽。 晚饭点也不想做饭了，随便找了点东西填饱肚子继续写，一直写到晚上十点，肩膀有些疼，才停下来。 此时我已经写了两万字左右，第一篇我打算写短篇，明天争取写完。 洗漱完，我带着亢奋继续浏览网页，看看别人写文的心得，越看自己越有动力。 有个作者写道：有天赋的作者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都是靠勤奋，靠坚持，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累积，才取得一点小成绩。 真是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好像在黑暗中走了那么久，突然有一道光出现在我面前，我知道我循着光就可以找到出路。 想到这里，我又坐到笔记本前开始打字，看着脑海中的故事情节一点点变成文字，心情澎湃万分。 再抬头已经是十二点四十五分，天哪，我生活向来规律，很少这么晚睡觉。 关了电脑，躺在床上才觉得特解累，一觉到天明。 第二天也是这样，先复习，在写作，过得充实美好，经常错过了饭点。 有时候实在写不下去了，就在网上看素材，看排行榜的书。 傍晚六点钟左右，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这个点应该不是推销的电话。 “喂，哪位？” “颜老师，是我，傅家明。你什么时候去上班，我想你了，你为什么不来上班，是生病了吗？” 我心里一暖，连同事都没有问候我的，一个孩子却因为想我了来问候我。 感动…… “家明，老师脚受伤了，不能走路，等好了再去。老师谢谢你，你是一个小暖男。” “老师，你不来幼儿园，我也不想去了，我不喜欢那个张老师，王老师身边有那么多小朋友，没人搭理我。” 小家伙语气有些失落，估计是刚转班还没有完全融入，对新环境有些不适应。 “家明，很多小朋友都想跟你玩，但是他们又担心你会拒绝，所以就在旁边观察你。不敢上前主动跟你说话，所以明天你大胆去找他们玩好不好？” “好，颜老师。可是我很想你，我想去你家找周可可玩，好不好？” “好呀，欢迎傅家明小朋友，但是可儿也需要上学，等放学后或者是周末好不好？” “好呀！” 隔着听筒，我都感觉得到小家伙高兴的手舞足蹈样子。 放下电话，我并未将自己刚才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家长很少会同意小朋友课外时间来找老师的。 第二天周五上午，我将写的稿子修改了一遍，稍加润色便发给了编辑。 中午好好给自己做了顿饭，下午睡了一下午，昨天睡的有些晚，加上这几天一直在用脑，觉得有些疲惫。 我是被老妈的电话吵醒的，“你没在家吗？敲门都敲了半天了。” 我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的，老妈都接了可儿送来了。 我赶紧下床把门打开。 “妈——” “妈——” 我跟可儿同时喊了声妈，可儿扑上来抱住我，我把她抱起来，这一刻才觉得格外想念。 我妈一手提着可儿的书包，一手提着菜走了进来。 可儿在我耳边叽叽喳喳说着这几天的事情，我妈已经进了厨房，准备做饭了。 “宝贝，妈妈必须要表扬你，你太厉害了！这几天为了能让妈妈好好养伤，竟然能离开妈妈跟姥姥睡了，你懂事又勇敢，独立又有爱，妈妈好爱你。” 可儿一副自得的表情，傲娇的不得了，“妈妈你知道吗？我在姥姥家住，还有一个目的？” “哈哈，啥目的啊？” 可儿趴在我耳边小声说道：“为了哄姥姥开心，让她以后看在我的面子上，都不再生你的气了。” “行啊你！让妈妈刮目相看。” 我抱着可儿贴在胸前，心里犹如一团火在燃烧，这小小的人儿给了我超大的能量。 一会老妈做好了饭，看我还跟可儿还黏在一起。 “好了，吃饭。你俩这样好像说我是一个恶人，不让你们娘俩团聚似的。” 我领着可儿洗手，然后到饭桌旁。 “妈，还是你魅力大，可儿从来没有跟我分开过，第一次能分开还是因为你，不正说明你魅力大嘛。” “是呀，姥姥，在你家里我也觉得特别开心，你比奶奶要好一万倍。” 我妈脸上的笑容因为最后一句话慢慢消失掉了。 “哦？可儿，奶奶对你不好吗？” 我本来还想阻止可儿，不让她说，谁知她接的很快，一边说还一边摆手，“不好不好，上次去我家里奶奶把我推倒了，还在我家大吵大闹。” 我妈长叹一声，放下筷子。 我把筷子拿起来递给她，“妈，咱不是说好了么，好好过以后的日子。先吃饭，别因为不值得的人影响心情。” 我妈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终究又压下去，只说了句“吃饭”。 第55章 周建伟要复婚？ 我妈今临走前说了一句话，“我们不是惹事的人，但是被别人欺负了，也不能白白受欺负，这笔账是时候算一算了。” 我本想说算了，但看着我妈坚毅的眼神，我知道我劝不住。 这周六是可儿跟周建伟约着见面的日子。 一大早周建伟就打电话，说在路上了。可儿也早早醒了，吃了点饭，换好了衣服等着。 “妈妈，你也去，万一我爸爸把我带走了，回不来了咋办？” 我笑了，“如果爸爸真把你带走了，你会咋办？” 可儿一时没有说话，而是很认真地思考。过了一会才开口，“爸爸是爱我的，但是我觉得他照顾不好我，他工作很忙，可能他会给我找个后妈，那样挺可怕的，而且我害怕见到奶奶。” 我抱了抱她，“不会的，你爸爸不会带你走的，你放心。爸爸得好好工作挣钱，爸爸每个月都会给妈妈一笔钱，这笔钱就是你的生活费。” 可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周建伟来的时候，我把可儿带到前面的那个小区门口等着，并且嘱咐可儿不要告诉爸爸我们住在哪。 我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小人之腹，万一日后纠缠我真是伤不起。 本来我没打算跟着去，脚上的伤还不适合多走路。 谁知，周建伟说：“去，你不去的话我可能真会把可儿带走。” 可儿一听真有点害怕了，“妈妈，妈妈，去。” 我坐上车后，发现后座有一支口红，我不知是不是某些人故意的手作，当作没发现一样。 周建伟通过后视镜观察我，“看来你过的还不错。” 我冷着脸，“都是托你的福。” “你脚怎么了？你住这边离你妈家很近，她知道你回来了吗？” 我没好气，”周建伟，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我脚扭伤了。“ 周建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这才分开多长时间啊，这几年的感情难道都付水东流了？“ 我没有说话，心里却冷笑不已，这个时候再谈感情犹如给冻死的人穿棉衣，有个屁用？ 周建伟带着可儿去了一家游乐场所，刚到游乐场的门口，可儿就兴奋地说：”上次文叔叔就带我来的这里。“ ”文叔叔？“周建伟看着我脸上露出冷笑。 然后又蹲下，直视着可儿，”可儿，那个文叔叔经常带你出来玩吗？他经常去你住的地方吗？“ 我有些恼怒，”周建伟，你别太过分，我们都离婚了。“ ”呵，你心虚什么？我就随便问问，我说什么了么，你就气急败坏的？“ 我扭头一瘸一瘸地往前走，不再理他。 我听见他还追着可儿问，可儿说，“文叔叔带我出来玩过一次。” 周建伟带着可儿玩各种设施，看得出可儿笑的很灿烂，这是我离婚后感觉最亏欠她的地方，没能让她享受完整的家庭幸福，这也是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地方。 无聊地翻看手机，发现投稿得小说编辑给我回复信息了——题材很好，情节生动，文笔精炼，结尾有些仓促，希望修改后再投。 短短几句话，让我激动万分，没想到编辑这么快就回复了，我记得以前投给杂志社都得半个月或一个月才有回音。 虽然并没有通过，但编辑的话还是给了我很大的鼓励。我当即打开页面开始认真修改。 当可儿在充气城堡里玩的时候，周建伟坐到了我身边，“干嘛呢，手指飞舞的，给谁回信息啊？” 我没有搭理他，他伸过头来看。 “哟，大才女重拾旧业了？” 我依旧不搭理他。 他推开我的手机，表情认真地说道：“聊聊。” 我把头转向另一边，游乐园的孩子挺多的，几乎每个孩子的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笑声充斥着每个角落。 这么好的氛围，跟他聊天有些煞风景。 “你看今天可儿多开心啊，天生的亲情怎么也割舍不断——” 我打断了他，“周建伟你想说什么直接说！” “你这么聪明会猜不到？” “可是我没心情猜。” 周建伟碰了一下我的胳膊，“你看着我，我说话的时候你能不能走点心？” 我把脸转过来，视线盯着地面。 “分开这一段时间，我冷静地想了很多，也反思了很多，确实是我对不住你。我想起大学的时候，那时候我们一起努力，一起奋斗，你那么相信我，结婚的时候我一无所有，你还是义无反顾地嫁给我，是我没有珍惜……” “现在我后悔了，特别特别后悔，真的。这些天跟她几乎天天都吵架，我给她20万让她打掉孩子，她就是不从，还跑到我家跟我妈一起胡搅蛮缠，我想到她就头疼。” “颜朵，看在可儿的份上，我们重新开始。这次你放心，我一定痛改前非，你不放心的话，复婚后卖房的钱放在你那里。” “那她怎么办？” “给她一笔钱打发了，如果她非要狮子大开口，大不了鱼死网破，我现在也不怕她了，我正跟几个朋友研发一款游戏软件，这是公司外的业务，成功了可以挣到上百万。” 看着他厚颜无耻的那副嘴脸，我真想把鞋子脱下来拍在他脸上。 “周建伟，离婚前你不是说过房子卖了钱给我们娘俩么，怎么现在做不到了？你说话到底还能不能信了？” 被揭穿的周建伟有些囧色，有些尴尬，还有一丝的恼羞成怒。 “我没说不给，我刚不是说了么，复婚后房钱放你那里。” 我面露讥笑，“以前你可没带附加条件。” 周建伟站起身，不悦之色摆在脸上，“跟我复婚哪里不好？我现在挣钱能力你也知道了，我又是可儿的亲爸爸，不比外面那些野男人强？” 我气不打一处，提高音量，“外面野男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你自己清楚，刚离婚几天啊，姓文的就找上门了，怎么着这些年一直等着你哪？” 我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周建伟你无聊不无聊，我们因为什么离婚，无需我在这里重复一遍？你自己不干不净，不要把我也弄脏了！” 还是不解气，又加了一句，“跟你复婚有什么好？被你大冬天扔在马路上？被你妈妈在家里指桑骂槐地骂？提心吊胆你回家发神经？明明自己做错了，还处处对我挑刺？” 第56章 遇见傅德泽 “嗤——” 邻座传来一声嗤笑，紧接着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这种男人你都能忍受？你怕不是忍者神龟？” 我怒目而视，心想，什么人这么没礼貌，偷听别人说话就算了，还这么明目张胆的讽刺别人。 一看不打紧，发现竟是认识的人——傅家明的叔叔。 他拿着手机放在耳边，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哎呀！这种有前科的男人不值得原谅，更不值得回头！好不容易扔出去的臭狗屎，你还要捡回来，怎么着，就这么饿？” 他虽然是在打电话，但字字句句戳人心窝子。 周建伟直接骂了句脏话，走开了。 傅家明的叔叔直接说了句，“刚才听到狗叫了？对，就是狗，还是条疯狗。” 周建伟回头，气得脸都涨红了，忍了忍终究是没有发作。 就这人的气势，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 他今天穿着黑色短款羽绒服，里面搭配了一件白色体恤，浅蓝色牛仔裤，下面搭配着一双白鞋。 整个人看着利索又干练，虽然简单的一身，但一看就不便宜，穿在他身上越发衬得他帅气尊贵。 见我打量他，他斜着眼扫了我一眼，那样的漫不经心和漠视，我赶紧转开视线。 脸上有些火辣辣的，其实也不仅仅是因为他帅，而是他长在了我的审美里，从头到脚。 或许有人比他还帅，有人比他还酷，可是没有人比他还符合我的审美。 如果我要写小说的话，一定让他做我的男主角。 他出现在这里，难道傅家明那小子也在？ 我站起身来巡视一圈，在充气城堡里看见了他的身影。他正跟可儿手拉着手从城堡的滑梯上往下滑呢。 我招了招手，“傅家明！” 傅家明听到了也向我招手，嘴里大声喊着，“颜老师！” 这时我的肩膀被拍了一下，我侧头看过去，只见傅家明的叔叔站了过来，离我不足半米的距离。 “有事？” 我问。 “你好，你是家明的老师？”不待我回答，他又接着说，“我是家明的叔叔——傅德泽。” 说着，伸出手。 好看的人，连手都这么好看，白净又修长，指甲修的短而圆润。 我赶紧伸出手握了一下，又连忙松开，心里却砰砰直跳。 “你帮我盯一下家明，我去外面接一个人。” “噢——” 其实，他也不在乎我的回答，我还迟疑的时候，他就迈开长腿往外走。 傅德泽？ 我突然想起来，第一次李叔车里的那个人，当时我还用他手机跟周建伟打电话来，李叔叫他“小泽”，他喊我“大婶”。 他哥哥叫傅德辉。 两个人都是一个德行啊，高傲自大，自视甚高。 周建伟走过来，“刚才那个人你认识？他跟你握手干嘛？” “可儿同学的叔叔，喏，正在跟可儿玩的那个，他要出去一下，让我帮着看一会。” “以后见了这种人一定要离得远远的。” 周建伟语气不屑。 “为啥？” “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流里流气，痞里痞气的，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仗着口袋里有几毛钱不可一世，一看就是没啥本事的富二代，啃老族。” “刚才要不是看这里人多，我早教训教训他了，明明他自己就是条疯狗……” 哈，周建伟就是这种人，刚才他明明就是不敢，这会看人家走了胆量也上来了。 “怎么不说话？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我也不知道对不对，我又没你见多识广，我只是觉得他长得真好看。” 周建伟直接无语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以前你见了男人就自动躲得远远的，现在怎么还盯着人家看？不害臊吗？” 我白了他一眼，“以前我名花有主，又被打压的毫无自信。现在不同了，我单身，而且恢复了自信，我想看谁就看谁。” 正说着，傅德泽领着一个女人过来了，还是坐我旁边的长椅上。 周建伟不屑地“哼”了一声，接着走开了。 傅德泽领过来的那女人，姿色中等，穿着黑色裘皮，黑色小黑裙，化着浓厚的妆容，看着略微丰满。 “什么事，说？”傅德泽的声音听起来不耐烦。 那个女人往他身边蹭了蹭，“傅哥——” 那个“哥”字拉的声音老长，酥麻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好好说话，不想说就走，”傅德泽一脸不耐，“往那边靠点，你身上的香水熏到我了。” “哈哈……” 天哪，实在是没忍住，我假赶紧装盯着手机，补了一句，“笑死我了。” 接着悄悄离他们远了点。 “傅哥，我今天过来有两件事，一是你们连锁超市的熟食，可不可以让我家承包，我家从我爷爷开始就做各种熟食，都是秘制配方，超级好吃的，绝对不愁卖。第二就是，我听杨哥说你这边还招主播，你看我行不行？” 说着还站起来，转了一圈，“傅哥，你看看我这形象，我这气质，是不是很符合？”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是这个女生大大咧咧的不避讳，声音很大。 我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却笑得浑身抖动。 傅德泽没有说话，而是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声音阴沉的堪比冬季的阴雨天，冰冷又刺骨，“杨小军你是不是找死？什么人都敢往我面前带，你收了人家多少好处费？我看你准是你活腻了！”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走掉了。 留个那个女人独自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十几秒钟之后，那女人也站了起来，一跺脚，“哼！有什么了不起？花孔雀，好看不中用！老娘稀罕你？！” 说完踩着高跟鞋噔噔地走了。 这女人走了一会，傅德泽又回来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我斜着眼看他，被他抓个正着。 “刚才有那么好笑？一个堂堂正正的幼儿园老师，难道不知道要尊重别人隐私？” 傅德泽面无表情地说。 “我特别尊重别人的隐私，是隐私自己到我耳朵里的，那我有什么办法？” 我耸耸肩。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说完，竟站起身走开了。 留下我在原地笑个不停。 第57章 改不了的脾气 两个孩子一起玩，好处简直不要太多，最起码他不会过一会就一遍遍地喊你。 十点半左右，人越来越多，可儿和傅家明把游乐园差不多都玩了一遍，两人都喊“累了”。 周建伟带着可儿要走，傅家明还想跟着。 傅德泽脸都快绿了，一口回绝，还抛下一句话，“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再这样我直接把你扔在这里。” 周建伟带着可儿一刻也不停留地往外走，很明显他也不想看见傅德泽。 我看见傅家明哭的厉害，就蹲下来安慰他，“家明，男孩子不要哭哦，今天可儿还有事，过几天你可以跟老师打电话，到时候老师的脚已经好了，咱们再约着出来玩，好不好？” 小家伙看着远去的可儿，再看看面无表情的叔叔，只得无奈地点点头。 我一瘸一瘸地往外走，走到外面停车场，周建伟和可儿在车里等我。 周建伟看到我，满脸怒气，我不明所以。 “原来可儿额头上的伤疤是那个臭小子给弄得，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把可儿交给你，你就是这样照顾的？” 说着，还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盘。 吓得可儿小声地叫了声“爸爸”。 我知道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如果我一句话不说，他还是会更加生气，嫌我漠视他。 我只好忍着性子，耐心地、心平气和地跟他解释。 “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尤其是在幼儿园里。这个小朋友当时也没想到会把可儿推倒，他家人第一时间付了医药费，并且专门登门道歉了。我跟你说有什么用？除了让你担心，难不成你还能把他送到公安局不成？” 周建伟还是不解气，继续大声嚷嚷，“那你就能对我隐瞒？她是你一个人的孩子吗？难道我连这点知情权都没有？” 我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不仅仅是因为这事。可能还因为刚才从傅德泽那里受到的气。 他是一个小鸡肚肠的人，受了气不发泄出来怎么行，他又不敢跟傅德泽硬刚，只好在我面前发泄。 可是我现在凭什么要承受他莫名其妙的情绪呢。 我一字一句地说：“周建伟，你今天是来看闺女的，如果你觉得待够了，那么我就带她回去了。如果你还没待够，就请你心平气和地待在这里。 至于你怪罪我的事情，以后你可以打电话朝我发火，而不是当着闺女的面争吵。” 我的话显然起了作用，周建伟摸了摸可儿的头，问：“宝贝，中午想吃什么，爸爸带你去。” “爸爸，我想吃水饺了。” 周建伟开车带我们去吃欢喜家水饺。 坐在车里，我觉得有些憋闷。本以为离婚以后，跟这个人就可以老死不相往来，没想到因为孩子，还是需要不断地牵扯。 一想到这点，心情格外不爽，盼着可儿再长大一点，以后见面我就不用跟着了，我就再也不用看他这副嘴脸了。 到了欢喜家，十一点十分，来的有些早，人还很少。 我们点好了水饺和菜，一会的功夫人越来越多。 这家水饺馅多皮薄，尤其是三鲜水饺，味嫩鲜美，以前我来这里吃饭必点这种口味。 不知道怎么又想起了以前，真的是好久以前，还是爸爸在的时候。 “跟你说话呢，又装听不见？出来吃个饭，你拉着个长脸给谁看？” 周建伟“啪”地一声把筷子摔在桌子上，有一根在桌子上弹了两下接着滚到了地上。 邻座的人听到动静好奇地望过来。 我仅仅是陷入了自己的情绪，没有听到他说话而已。 这要是放在以前，我差不多开始抹眼泪了。可是现在，我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接着吃我面前的饺子。 周建伟看我这种态度，反而有些怂了，气焰接着降了下去。 他开始跟可儿说话，更确切地说是套可儿的话。他问可儿，有没有去看过姥姥，喜不喜欢文叔叔…… 我对着可儿轻轻摇了下头。可儿就不再说话。 “你这是干嘛呢，我跟闺女说说话都不行？” 周建伟低着声说。 “聊天可以，请不要扯到别人，那跟你没关系。” 我面无表情地说。 “好，但是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我在游乐场说的话，我不希望可儿叫别人爸爸，估计可儿也不愿意。 再说了我现在能挣钱了，我希望把以前没兑现的承诺给补上，咱们一家三口去旅游，你也可以安心舒适地做全职太太了。你放心，我说了我会改，就一定会改。” 要不是担心惹怒他，我估计我会放声大笑。 在游乐场说着想跟我复婚，说了会改，可转眼就对我大发雷霆。就在刚刚，在大庭广众之下，又开始发火…… 现在还说改，傻子也不能再信了？ 挣钱如何，不挣钱又如何，离婚前说把房子过户到我名下，后来又说给房钱，现在又拿房钱当做复婚的诱饵…… 从这点看，他挣不挣钱都一样，他永远会找借口不给你花钱。 摸透了他的脾气，我既不拒绝也不表态。 被追问急了，才淡淡开口，“让我想一想。” 周建伟甚至开口说出这样的话，“你作为一个离婚女人，每天低调朴素点，不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更不要招蜂引蝶的。 那个姓文的你就不能跟他来往，还有刚才在游乐园，你在那个花蝴蝶面前笑成那样，成何体统？ 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刚才的行为就是不检点。” 按照他的意思，我既然嫁给他了，哪怕现在即使离婚了，也还是他的人，就该每天老老实实待在家里，避免见到男人。如果不小心碰到男人，则应该马上回避，否则就是不要脸，就是行为不检点。 说白了，就是离婚后我得为他守身如玉。 哈哈，哈哈…… 心里忍不住想笑啊 这是典型的pua，放在以前我估计会被他洗脑，会自责反思，认为是自己的错。 可现在我除了想笑，就是心里更加鄙视他，更庆幸自己用尽全力去离婚。 吃完饭，我抢着结了单。周建伟脸色相当难看。 第58章 对可儿发脾气 吃过饭后，周建伟提出来要去我跟可儿住的地方看一看。 我不答应，他虚情假意地说，看看才放心。 我心里想，你看过了，我就不放心了。 “那个地方是临时落脚的，破烂不堪，我正打算换个地方住，等换好了你再去看。” 他还依旧不依不饶，“让我去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物品，正好我给买了。” 哈，他现在可以随时随地画大饼了。 我不再说话，我们就这样站在车旁僵持了一会。 周建伟先妥协，“那好，等你换好了住处，我再看，希望下次你别再找借口了。” 他这话说得让人摸不着头脑，到现在他还是觉得能随意支配我的生活。 我冷笑着问：“周建伟，前几天你妈给我打电话了，你知道么？” 周建伟脸上出现一丝慌乱，急切地问，“她说了什么？” 我没有说话，转头看向别处。 周建伟急了，“她那个人就是这样，目光短浅，格局又小，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一农村老太太，她懂啥啊？” “懂啥？她不傻也不憨，你问我她懂啥？她懂得趋利避害，懂得如何侮辱别人。” 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满心疲惫，跟负能量的人相处就是累。 周建伟还想再说什么，被我制止了。 “周建伟，我累了，再也不想折腾了，我只想带着可儿安安静静、简简单单的生活。 你明不明白，我没有跟你妈计较，因为我明白我跟你的关系中，她不是主角，她只是我俩矛盾的一个小的方面。 其他的，我不想再说了。” 现在是下午一点半，周建伟开车去了城北的水库。 他领着可儿去沙滩玩，我在车里休息。 今天太阳很好，没有风，沙滩上也有一些孩子在玩。 眯了会眼，接到文杰的电话。 他有些失落，“喂，你去哪了？过来给你送生活物品的，敲了半天门了。” 我懒洋洋地说：“城北水库。” “你脚还没好就到处乱窜，怎么去的，想去怎么不跟我打电话，我开车带你们去。” “他来了，看闺女的。” 听我这样说，文杰沉默了，一会才淡淡地说，“那你好好玩，挂了。” 我继续睡觉，车外还有些冷，车内很暖和，一会就睡得迷迷糊糊的。 等我睡足了，我看周建伟正带着可儿往这边来。 “走，玩的时间长了还是有点冷的，你休息好了么？” 周建伟站在车外说道。 我点点头。 我打开后座车门让可儿进来，“玩得开心么，宝贝？” “开心。” “我已经跟可儿说好了，等天气暖喝了，我们再来玩。这里风景不错，有水有山，沙子柔软细腻。” 周建伟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 我有些淡淡的，既不回应也不阻拦，“回去，你把我们送到那个地方，你也早点回去，别太晚了。” 可儿一听见爸爸该回去了，心里还十分不舍，嘴里直喊着“爸爸，爸爸”。 我见不得可儿这样，扭头看向车窗外，脸上一片平静，心里的情绪却撕扯得我有些疼。 周建伟情绪也有些低落，只低声回应了可儿一声。 可儿从后座起来，趴到周建伟的椅背上，用双手揽住他的肩。 周建伟用手拍了拍她，还在等红灯的时候亲可儿的小手。 下车的时候，可儿哭了，嘴里一遍遍地喊着，“爸爸”。 周建伟蹲下来抱住她，“宝贝，别哭，爸爸很快就会来看你的。” 我扯着可儿衣服，“走，爸爸又不是不来看你了，以前爸爸也会经常加班，好些天都看不到，你忘了么？” 可儿听话地松开手，带着浓重的鼻音，“爸爸，再见，别忘了来看我。” 周建伟挥挥手。又对我说道，“对闺女好一点，她有什么事要及时跟我说。或许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但我绝对是一个好爸爸。” 分开的这些日子，或许激发了他父爱的潜能，才让他这么自信地认为。 他以前真的不是一名合格的爸爸啊。 看到周建伟的车离去，我才带着可儿慢慢地往回走。 可儿一边走一边哼哼唧唧，还时不时地回头看。 我的脚今天走多了，有些疼，心里有些烦躁。 “你能不能别哭了！爸爸那么好，你跟着爸爸去，我现在就跟他打电话，让他回来接你。” 说着拿出电话就要拨号。 我很少对可儿这么疾言厉色，一开始她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就哭喊着夺我手机。 “妈妈，不要，妈妈——不要——” 我用力推了她一下，把她推得倒退了好几步。 她又跑上来抱住我，哭喊着说，“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自己也哭了起来。 我承认自己心情烦躁到极点，看见可儿对周建伟依依不舍的样子，我心里有说不出的嫉妒、害怕、恐慌。 好像孩子会跟他走一样。 明明知道自己是胡思乱想，还是忍不住发火。 身体的不适，加上心里的不痛快，还有跟周建伟一天下来的负面情绪，全部爆发了。 路上有行人经过，好奇的目光也没能阻止我流泪，我蹲下来揽着可儿哭。 心里自责懊悔，以前的日子都挺过来了，现在正在变好的路上，怎么反而情绪绷不住了呢？ “人来人往的，你娘俩为什么在这里哭？” 文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眼里满是关切。 我站起身，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泪。 文杰走过来把可儿抱起来，腾出一只手来拉我。 “走，回家。” 走了几步，他看我走路一瘸一拐的，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先在这等着，我把可儿送回家再回来接你。” 我挥手让他抱着可儿先走。 然后我在后面慢慢地踱着步。 等文杰再回来的时候，骑着一辆半旧的电动车。 我惊奇地问，“哪来的电动车？” “楼下借的。”文杰说的很随意。 “借的？人家认识你？” “不认识！” “不认识，人家随便借电动车给你？” “把身份证压给他，交了一千块钱押金。” 我：“……好。” 第59章 文杰的异样 文杰把我带到楼下，接着又跟人打电话归还电动车。 我先上楼回家，进了门看见文杰买的一大包东西。 我坐在沙发上休息，文杰回来了。 “我刚才问可儿了，你干嘛在大街上乱发脾气？孩子这么小，你知不知道你吓到她了？ 有什么事就不能等到回家再解决？” 文杰并没有指责我，只是很平静地问。 我无声地流着眼泪，我也不明白当时情绪为什么突然就崩溃了。 文杰突然蹲下身，掀开我裤角。 “你干嘛？”想阻止他都来不及。 “你自己看看是不是又肿起来了？药在哪？” 我缩回腿，“不用，我自己涂就可以。” “在哪？” 文杰不理睬，只是又问了一遍。 我指了指电视柜的抽屉。 文杰过去把药膏拿出来，又用毛巾沾了热水先轻轻擦拭，擦干净了接着给我涂药。 他的手在我脚踝肿胀处轻轻按摩，这一刻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 我清了清嗓子，故意大声地问他，“文杰，你不会是从下午打电话一直等我等到现在？” 文杰给我涂完，松了一口气，接着站起身把药膏放回去，“你想什么呢，我干嘛要做这么无聊的事？” “噢——那就好。” 从我回家到现在，可儿就坐在餐椅上不跟我说一句话。 文杰走过去把她抱起来，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五分钟后，文杰把可儿放下来，“叔叔现在要去做饭，需要可儿帮忙，可以吗？” “可以。” 文杰领着可儿进了厨房，细细地交代她把芹菜叶子揪下来。 一边示范，一边表扬，两人相处的格外和谐。 我负气地拿出笔记本开始修改文稿。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文杰喊：“洗手，吃饭了。” 我扔下笔记本跑去洗手。 看到桌子上的两道菜，芹菜炒肉和清炒西兰花。 “嗯——好香。” 文杰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半天弄出俩菜，献丑了，凑合着吃。我还买了熟牛肉，我切点来吃。” 看着文杰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不知为啥，我总觉得男人这个时刻超帅。 拿出手机又偷偷给他拍了一张照片。 吃饭的时候，文杰挺安静的，话很少。 “怎么不说话？做的很好吃，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水平。” “吃你，别贫了。” 面对我的马屁，他都没多大反应。 “你到底怎么了嘛？” 文杰长叹一口气，“你以后咋办？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看你今天的情绪，让我怎能不担心？” “我以后注意，今天是例外，以后绝对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我又转头对着可儿说：“宝贝，对不起，今天是妈妈不对。” “好的，妈妈，我还爱你。” 饭后，我对正在洗碗的文杰说，幼儿园已经放假了，下周我的脚差不多也能好了，你不要再给我买东西了。 文杰放下最后一个碗，用毛巾擦了擦手，站在我面前，眼睛盯着我，平静地说，“颜朵，我想知道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们两个也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为什么却没走到一起呢？” 我一时没防备，他竟会问出这种问题。 “这……我哪知道？” 文杰又向我走进一步，“那你不妨现在想想。” 他离我很近，近的呼吸可闻。 我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尴尬地笑笑，“啊！我想起来了。” 文杰紧紧盯着我，鼓励我说下去。 “我记得上初中那会，学校里有个男孩子特别帅，那段时间我真是鬼迷心窍，在你面前经常提起他，你还记得你怎么说的么？你说你帮我搞定他。 后来这事不了了之，因为看久了就不觉得他帅了。” 文杰也笑了，“还真有这事，你知道我是怎么跟他说的么？” “怎么说的？” 我有些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有些问题我宁愿一辈子都不知道。 文杰此刻的眼神专注明亮，是我想躲闪的亮光。 原本一本正经的他，在停顿了十几秒后，忽然笑了，“我跟他说，你好吃懒惰，不学无术，就知道整天招蜂引蝶——” 我一拳打到他的肩膀，“讨厌，臭文杰。”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也知道，文杰说的并不是他心里想说的话，先前还是严肃又认真的模样，最后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刚才的小插曲，让我更加决定了要早早搬出去，一次次、一点点被文杰细致地照顾着，亏欠他的太多，我还不起。 更关键的是，今天从他进门，我就感觉他有些异样，这种异样一直持续到他问出那个问题。整个今天晚上我感觉他在试图打破与我的边界感。 这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我跟文杰的关系。 我一直拿他当最亲密的朋友，就跟亲哥哥一样亲。从来没想过其他的，至于为什么没有，我陷入了沉思。 我记得小的时候，跟文杰经常腻在一起玩，有时是在我家，有时是在他家。 有一次在他家玩躲猫猫，他躲到床上的被子里，被我找到了。 他说玩钻被窝的游戏，他从被子的一头钻到另一头，而我从另一头钻到那头。 玩了一会我要去厕所，偷偷听见他爸跟他妈聊天。 文叔叔说：“你看咱儿子跟朵朵玩的多好，长大了就是现成的媳妇。” 张阿姨不乐意说了句，“别乱说，我可不想让文杰找这么近的媳妇，到时候事儿那么多。” “看你，开个玩笑都不行。小孩子嘛，这事还早着呢！” 张阿姨半分不为所动，“越是小孩子越不能乱开玩笑，省得种子在心里发了芽，长大后他们自己就当真了。” 那时我是八岁还是九岁，具体忘记了，这话倒记得很清楚。 再后来，因为有张阿姨的话在脑海里刻着，所以每次对她说出类似的话格外敏感。 所以，长大后跟文杰走的再近，我都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刚才文杰临走前，我坐在沙发上修改稿子，他跟可儿讲故事。 故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讲完的，客厅陷入安静，我抬头去看，发现文杰正眼睛都不眨地看着我。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颜朵，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还有再婚的念头，咱俩能不能凑合一下？” 文杰一字一句地说道。 第60章 拒绝文杰 我的心里闪过一丝慌乱，对这个问题的第一本能就是拒绝。 “文杰，别、别胡说八道了，咱俩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为什么？ 这一刻，我的脑海里涌现很多往事画面，拼凑在一起就是三个字——不可能。 可是我要怎么跟文杰解释？说他妈妈不同意？说我从没考虑过？ 貌似任何理由都是苍白的。 根深蒂固的观念已经在脑海中形成，现在让我去改变，别扭不说，一时也难以适应。 没结婚之前就不可能，离婚后就更可能了。 “你倒是说啊，为什么就不可能？我哪里不好。我改还不行吗？” 在这之前，从没想过文杰对我会有这种感情。 可儿这会正在次卧玩，我担心她随时出来。 “文杰，不是你不好，是咱俩就——” 难道我要把张阿姨这些年说的话，重复给他听？ 没有任何意义啊。 “文杰，我、我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如果非要说的话，配不上的那个人是我。是，以前没考虑过，现在重新考虑的话，是我不配。” 我不敢看文杰的脸，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借口，都是借口！你就是不喜欢我，为什么？明明咱俩早就认识了，你却看上那么个玩意，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我动了动身子，坐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胳膊放到我的肩膀上。 “文杰，你看，哪怕你这样做，或者是抱着我，都不能让我心里产生一丝涟漪。因为从小到大，我都把你当成亲哥哥一样对待。 我很感激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伸出援手，给我转钱，提供地方给我住，帮我找工作…… 可是、可是……” “好了，你别说了——”文杰把头仰到沙发的后座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以是任何人，就是不可能是我！” 我见不得他如此失望和落寞，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文杰，不说别的，如果张阿姨知道我离婚了，还住在你的房子里，你觉得她会无动于衷吗？我都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文杰无奈地叹口气，“我妈那是跟你妈较着劲呢！她整天就是瞎胡闹。” 我不明白张阿姨为什么跟我妈较劲，文杰也没有解释。 文杰走后，我心里更乱了，把可儿哄睡后，我开始改稿。 现在只有不停地码字才能让我集中注意力。 修改后的文稿重新发给了编辑，这次我打算写一篇长篇古言。大学时，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钻研不同历史时期的衣着文化，还买了好几本书来看。 构思情节，写大纲主线，副线，给角色起名，想写了改，改了写，自己沉浸在构思的情节中不亦乐乎。 再抬头已是十二点半。虽然对我来说已经很晚很晚，可是脑子正处于高速运转的状态，索性再继续写下去。 到了凌晨一点半，脑袋沉沉，于是洗漱睡觉。 第二天早上，可儿醒了以后，我给她穿好衣服，告诉她我还要继续睡觉，妈妈太困了。 可儿倒是很听话，去客厅玩去了，我接着补觉。 也不知道几点，我听到了我妈的声音，我慌忙爬起床去客厅。 我妈一见我就瞪了我一眼，“大早上也不做饭，都九点多了孩子还没吃上饭，你这个当妈的昨晚是去捉妖了吗？” 没想到一觉睡到现在，耽误了给可儿做饭，我支支吾吾，“妈，昨晚我有点失眠，没睡好——” 我妈打断我，“昨天去见姓周的了？不用惊奇，之前听可儿说的。离了就离了，不要再妄想那些乱七八糟。我之所以还能原谅你，就是觉察到你离婚了。” 我妈还以为我是被周建伟影响的睡不着觉呢。 “妈，谢谢您，我没有复婚的打算。” “那就好。” 我妈说的语重心长的。 说完这句话，她接着去了厨房，开始准备做饭。 我本来想帮忙，她把我打发出去，“出去歇着，要是还没睡好，再去补会觉。” 我终于又成了那个被宠爱的小孩，母亲是如此疼我爱我，我的一点点感受，她都会放在心里。 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因为什么狗屁爱情，放弃我的亲情了。 我妈做好了面条，盛到碗里端到桌子上才喊我们吃。 “好吃，好吃，妈你做的面条都那么好吃。” 我笑嘻嘻地说道。 我妈还说一脸平静，“我记得你当初是很挑食的，怎么这几年把你这坏毛病都修理好了？” 我不再说话了，只静静地吃面条。 唉！ “对了，昨天碰到你张阿姨了，她问起你的情况，我跟她说了你离婚了。你最近不要总麻烦文杰，省得你阿姨多心。” 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文杰说的话，心里又有些难受了。 “好的，我知道了。\\\" 又听我妈自言自语，”文杰这孩子确实挺不错的，就是你张阿姨事儿多，可惜了。“ 我不知道我妈说的”可惜了“具体指的什么，但是我心里也认为，文杰确实挺不错的。 寒假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来了，养好了脚伤，我经常带着可儿去我妈家，蹭个饭，顺便做一些体力活，拖地啊，擦油烟机啊，去超市买米面之类的。 我的稿子被采用了，稿费是七百元，虽然不是很多，可把我高兴坏了。 我都幻想自己能成为大神级的人物了，最起码也得是榜上的常客。 于是整个假期，我的大部分热情几乎全部投在写作上，老妈都说我魔怔了。 即便如此，新年的氛围比我结婚的那几年感受到的都强烈，老妈是个很注重仪式的人，她完全按照腊月歌谣来做每一件事。 从腊八粥，到糖瓜粘，再到扫房子、磨豆腐……再到腊月二十九蒸馒头，除了三十晚上熬一宿，我们没做到，其他的都做到了。 大年初一，我本来不想去我妈家，不是有这样一种说法么，就是结过婚的闺女重大节日都不能回娘家。 我妈在这点上反而不讲究了，她说，”现在我们娘仨就是相依为命，还穷讲究那个干啥？“ 我带着可儿去我妈家给我妈拜年，没想到文杰也在。 我俩对视一眼，又各自把视线移开。 我妈感叹地说，”文杰，还跟小时候一样，每年都来给我拜年。这几年，真是多亏了文杰。” 我低声跟文杰说，“谢谢，过年吉祥，万事如意。” 自从那天，我跟他一直没有联系，今天见他发觉他清瘦了不少，穿着崭新的西装，留着寸头，倒还是很精神。 “你也是！新年快乐，每一天都快乐！” 他还给拿出一个红包给可儿。 第61章 大年初一 今天总感觉文杰对我淡淡的，我心里也有些惶然，真不希望那天晚上我说的话，影响我跟他这么多年的感情。 文杰坐了一会就回去了。 我妈问我，“文杰好像有心事，你没惹他？” 我摇摇头。 我妈又用指头戳了一下我的脑袋，“从小到大你就欺负他，现在你要是敢惹他，我可站他那边，现在我心里文杰比你这个亲闺女还顶事。” 我捂着脑袋，满脸哀怨，“老妈，你也太偏心了，从小到大你就向着他，你看人家张阿姨，每次都是向着自己的亲儿子。” 我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一会陆陆续续有老邻居登门拜访，坐在家里跟我妈拉家常，我带着可儿回了书院坊。 唉，不知道邻居们看见我带着孩子在我妈家心里会怎么想，他们问起来的时候我妈会不会难受，一路上我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等到了家门口，发现文杰也跟了过来了。 “咦？你从哪边过来的，刚才都没看见你？” “出了小区我就看见你娘俩了，我就一直跟在你们后面，都不知道你思考啥的，这么长时间都没发现我。”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进来给我磕个头，今天给你发红包。” 文杰瞪了我一眼。 还真像老妈说的那样，从小到大都是我在欺负文杰，就比如刚才这句话，每次文杰都让着我。 “我跟你磕头也行，那你也得给我磕一个。算了，为了避免麻烦，咱俩就一起对拜！” “你——” 我气得一甩手，进了门。 “哈哈……” 文杰在后面得意的笑起来。 刚才还想着他每次都让着我，我还于心不忍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他开始反击我了，还以这种玩笑的形式。 “今天大年初一，你不去拜年了？” “不去了，自从参加工作后，基本上哪里都不去了，省得一个个催婚，烦！” 我把电视打开，昨天晚上我都在忙着写作，春节联欢晚会都没顾得上看。 “长大后真无趣，颜朵你还记得吗？以前每到大年初一这一天，我们俩在小区里到处串门，邻居家，同学家，朋友家，都够我们忙乎一天的。” “是呀，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当时很快乐，可惜很多同学和邻居都搬走了，现在一点都不热闹了，今年好歹从我妈家还感受到了过年的氛围，前几年——” 我住了口，文杰也没有问，我俩都安安静静地看着春晚。 过了好一会，文杰才说：“我爸妈也要搬走了，他们几年前就买了新房子，也在北城，离我的新房不远。” 唉，大家都搬走了，很多人可能都不会再遇见了。 也是，房子很老旧的，有条件的都搬走了，我妈应该属于没能力的，毕竟她的退休金不高，加上她自己一个人也不想操这么多心。 好端端的，想起这些，又莫名陷入伤感的情绪中。 不行！ 以前都没有伤春悲秋的多愁善感，如今更不能有，振作起来。 我拿出笔记本放在餐桌上就开始打字。 “要当作家么，今天都不让自己歇一歇？” 我头也不抬，“没事，你跟可儿看，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过了一会，可儿过来拽了一下我的衣服，然后小手指指沙发。 我抬眼望去，文杰坐在沙发上睡着了，还打起了鼾。 我到卧室拿出毯子轻轻盖在他身上，又把电视声音调小。 我还没走到电脑旁，他的手机响了。大概是拜年的电话，文杰客气地寒暄着。 一会我的手机也响了，竟是傅家明上次打电话用的号。 我接起来，果然是他，小家伙萌萌的声音给我拜年呢。 “颜老师，新年好，我给你拜年了！还有那个周可可过年好！” “呵呵，谢谢家明，家明过年好！祝家明在新的一年里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小家伙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说到自己收到了很多红包，前几天去海南旅游，还说要找可儿玩…… “颜老师，你会给我红包吗？” 我：“呃……会。” 家明：“你给我多少？” 我要疯了，不知道老师穷得揭不开锅吗？ “一百？两百？” “颜老师，也太少了？我爷爷给了我五万，爸爸给了两万，叔叔给了两万，姑姑给了一万……” 我怀疑这小子是以拜年的名义来打击我的，我哄着他挂了电话。 新年第一天的压力是一个小朋友给的，不过他也提醒了我一件事。 我拿起手机跟李叔打电话，给他拜年，听得出来李叔很高兴。 这就是傅家明给我的提醒，原来给别人打电话拜年确实让人快乐。 刚放下电话，又陆续收到了蔡欣和顾小妮的电话，这俩约着这两天过来找我玩呢。 放下手机，文杰还在打电话，他今天电话超多。 过了一会他走过来，“我走了，朵朵，有几个朋友今天非要聚聚，下午有时间我再过来。” “那你少喝点，下午不用想着过来了，昨晚熬夜了，下午早点休息。” 我不该这么心软的，我应该义正言辞的拒绝，终究是不想伤害文杰。 文杰走后，我跟吴园长、王主任还有几个谈得来的老师打了电话拜年，其他的发短信祝福。 县城里的新年比市里还是热闹点的，虽然这几年禁止放烟花，但是从昨晚到今早烟花声不断。就是现在，楼下还时不时传来孩子们放小鞭炮的声音。 下午接到了周建伟的声音，他说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回老家过年，感觉很孤单，问我明年能不能带可儿回去过年。 我回答好的，只要可儿自己愿意。 以前有一次也曾回去过年的，婆婆什么也不准备，家里的卫生都不打扫，还是公公拿着笤帚把家里旮旯清理了一遍。 吃的都是买现成的，连豆腐都是姨婆送的，一点过年感觉氛围都没有，周建伟自己都受不了。 现在觉得孤单了，想起可儿了。 对于李梅，我现在也好奇她目前的状况，周建伟为什么不带她回去过年，两家离得那么近。 但是我忍住了，并没有问。 第62章 又喊大婶？ 大年初一一过，日子就过得飞快。 初二我妈带着我跟可儿回了姥姥家。 姥姥已经八十九岁了，身子骨还算硬朗，耳不聋，眼睛里有白内障，看不大清。 见了我，老人家很很高兴，说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我，一直握住我的手讲我小时候的事。 大年初三，蔡欣和顾小妮来了，我把文杰叫上，我们四个在一个饭店待了大半天。 他们三个以前就认识，寒暑假有时也在一起玩玩，聚聚。 这次聚会，我没忍住把自己婚姻内那些糟糕的事情都抖了出来，蔡欣和顾小妮抱着我哭了出来，而文杰则是喝的烂醉。 我还好。 讲着自己的过去，就跟讲别人故事一样，全程我还微笑呢。 让我高兴的是，蔡欣说开班后会给我介绍一些写文案的活。顾小妮则鼓动我拍视频做主播，说现在这个特别挣钱，还说我往那里一站，这形象和气质就会收获不少粉丝。 说的我很心动，但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感觉自己在镜头前说不出话来。 大年初六，傅家明要来我家跟可儿玩。 我听小一班的老师说家明这个小朋友有些霸道，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喜欢跟他玩。 他之前常常跟别的小朋友抢东西、打架。 可他现在动不动就嚷嚷着来找可儿玩。 我问可儿：“你觉得家明霸道么？你想跟他一起玩么？” 可儿想了想回答，“有点，我觉得他身边太缺小孩了，他不知道怎么跟小朋友相处？” 这回答让我这个当妈的都觉得意外，“哦？那你是怎么跟他相处的呢？” “我会耐心开导他啊。有时候他不遵守规则，还会大喊大叫，我就告诉他，你这样不对，不是男子汉的行为，这样下去会没人喜欢的。他要是遵守了游戏规则，我就大声表扬他——” “哈哈，你从哪里学的啊？” 我很欣慰，可儿表现的跟个小大人一样。 “以前在书店你跟我讲过一本书——《遵守游戏规则》，你忘了么？” 我不记得讲过了。 不过，以前周末常常带可儿去书店看书，这样就省下买书的钱了，把周建伟给的生活费花在刀刃上。 不过这次我们拒绝了傅家明来家里玩的请求，因为可儿说想去县城的书店看看，她还没去过呢。 住在县城的好处就是去哪都很方便，我在小区门口扫了一辆共享单车，载着可儿十来分钟就到了。 今天是书店年后第一天营业的日子，人还不算多。 这家书店有很多年的历史了，我以前就常常来这里看书，这是县城里最大的书店，整个楼有十几层，看书的地方是一至四层，地下是一家很大的超市。 每年寒暑假，这里人都爆满。 我先在文学区给自己找了几本书，然后到儿童绘本区给可儿讲故事。 讲了一会，我让她自己看一会，我赶紧把我找的书拿出来看。 写古言的时候，虽然是架空历史，但是有些官职、人物风情还是要按某个朝代去写，否则就露馅了，让读者看着太水就不好了。 我一边看一边记笔记，加上以前学过的知识，倒是很容易理解和记忆。 这时手机响了，是傅家明。 “喂，颜老师，你是不是在二楼绘本区啊？我看到你了，哈哈。” 我连忙转头，看了一圈也没看到这小子。 “你在哪啊？我怎么没看到你。” “颜老师，我在监控室，我一会就过去找你。” 过了一会，傅家明这小子真的过来了，跟他一起是他的叔叔傅德泽。 我有些好奇，为啥他爸爸不陪他，总是让他叔叔陪呢。 傅家明给我打了个招呼，就跑可儿身边玩去了。 我跟傅德泽打了声招呼，他只是淡淡地点了个头，找了个木台阶的地方坐下 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 我也很识趣，全程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只专心地做笔记。 说是专心，心里却在想：他真的是又酷又帅，什么样的女生才能配得上他呀。 他就坐在离我不到两米远的地方，大长腿大大咧咧地伸摆着，我有心偷瞄又没贼胆，心里也暗暗鄙视自己，从来没追过星，难道这把年龄了还要给自己立个偶像不成？ “颜朵，颜朵，快醒醒，抓你做你该做的事情，你不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了，你已经——” 我念念有词，可最后也不愿意贬低自己，遂住了口。 忍不住抬眼看了他一眼，谁知他正巧望过来，我赶紧躲开了他的视线，心里又开始狂跳。 他鼻梁很高，眼眸深邃，五官立体，比明星还要帅，我甚至在心里想，他为什么不当明星呢，可惜了这张脸和这副身材。 我一定不是喜欢他，我只是单纯地欣赏这张脸，爱美之心人人有之，我凭什么不能欣赏？ 我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我抬头看过去，要看就大大方方地看，干嘛要偷偷摸摸，好像做贼心虚的样子。 我看见傅德泽把头仰靠在书架上，两眼望着天花板，做放空状态。 他真的很安静，表情很冷，哪怕是这种无人打扰的时刻，也保持一种疏离的姿态。 从侧面看去，他的五官也经得起考验，脸型如雕刻般，怎么就会有这么帅的人呢？ 也不仅仅是帅，还有一种气质，一种慵懒又尊贵的气质。 在小县城还有这种人存在，让我大饱眼福，真是三生有幸啊！ ”你看够了吗，大婶？“ 我正盯着他，沉浸在欣赏中的时候，他突然转头说了这样一句话。 大婶？ 第一次见面，喊我大婶我就忍了。 到现在还喊我大婶，让我无比恼火。 离婚后，我自认为还算注意形象，也注意保养，怎么说看起来也有几分姿色。 就连初三跟蔡欣和顾小妮聚会的时候，都没有输给她俩。可别忘了她俩现在可是在大城市混的女强人，每天对自己的形象格外注意。 到了他这里，我成了大婶了，我瞬间连跟他说话的兴趣都没有了。 我拿起书，走到另一边，干脆离他远远的。 我刚坐下，傅德泽也跟了过来，“大婶，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刚才不是在偷看我吗？被识破了就逃走？” 我现在已经彻底失去了跟他说话的兴趣了，甚至看他一眼也不愿意。 我拿起书又离开了，谁知他又跟过来。 第63章 受打击 我有些不耐烦，“你要干嘛？” 傅德泽摊了摊手，“没干嘛啊，我就问问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被我揭穿怎么着也得解释一下？” 早知道就不看这个祖宗了，他可真难缠。 我叹了一口气，“就跟你们男人在大街上看美女是一样的，心里是没有任何想法的。” 这样说显得我脸皮挺厚，但事实就是这样，这不能怪我，怪他太引人瞩目。 “没有任何想法？” 好像他并不放心，接着追问了一句。 “嗯。” 绝对没有任何想法，我表情极为诚恳。 “很好。那后来干嘛走开？” “后来你叫我婶婶，我才知道你是我的侄儿，再盯着你看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你——” 他用手指了指我，生气的离开了。 哈，这就生气了？ 走了好，清净。 谁知没过两分钟，他又走了回来，“第一次叫你大婶，你不是没生气嘛！虽然跟那时候比，仿若两个人。但是——哪有随便改口的道理？！” 怎么着，还想要改口费么？ “想叫就叫，叫奶奶也成！我无所谓。” 又气得离开了，没有道行还出来惹事！ 我再接着看书。 一会可儿跟傅家明过来了，两人分别拿了几本书要我给讲。 为了公平起见，我只好先跟傅家明讲一本，再跟可儿讲一本。如此轮流，等到都讲完，感觉嗓子都冒烟了。 我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我对傅家明说，“让你你叔叔带着你回家，我们也要回家吃饭了。” 傅家明奶声奶气地说：“颜老师，今天中午我请你们吃饭，吃完饭再回去！” “我没听错，你请我们吃？去哪，带钱了么？” 因为听了他老成的口气，我本来是逗逗他的。 谁承想，他说：“跟我来。” “不必了，家明，快跟你叔叔联系，一会他找不到你该着急了，以后我们再一起吃饭。” 这小子死活不同意，就让我跟着他走。 “不行，先跟你叔叔说一声，小孩子去哪里一定要及时告诉大人，否则大人找不见会着急的。” 我听见家明小声嘀咕，“我在我家的地牌上怎么会丢？” 我当时并没多想。 家明不情愿地拿着我手机，摁了一串数字。 “喂，叔叔，我现在要请颜老师吃饭，你去么？” “喂——” 我想出声打断他，请我干嘛还邀请他叔叔？ 看着家明挂断电话，我赶紧问，“你叔叔不去？” “不去。” 我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家明带着我跟可儿去了地下一层，超市入口处有一家必胜客。 我们找地方坐好后，我说道：“家明，今天颜老师请客，等下一次你请。” 家明跟个小男子汉一样，大气地摆手，“颜老师我请，你还没我有钱呢！” 我汗颜。 不过，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一个孩子请，说出去太丢人了。 服务员走过来递给我们一张菜单，然后扫码自助下单。 这下家明没辙了，这小子估计还没听懂呢。 我为他俩读菜单，给他们点了他们要吃的东西，家明真是财大气粗，点起餐来毫不心软，牛排、披萨、意面、鸡翅、甜点和饮料，几乎点了个遍。 我明显感觉到肉疼，“家明，可以了？再点就浪费了。” 谁知家明却说，“还不够，我还得跟我叔叔带一份呢。” 晕…… 结账的时候花了我四百多，把我心疼得够呛。 省了一个假期，白费了。 都结完账了，还不见傅德泽，我有些不痛快。 忍不住抱怨，“家明，你叔叔也太不责任了，把你自己扔在这，自己出去玩去了。” “没有。叔叔在他办公室，我能找到他。” 傅家明领着我出了书店，转了半圈到了书店南面的小院，从小院进去一楼坐电梯，到了十六楼。 “颜老师，你看，这就是我叔叔的办公室。” 家明先敲了敲门，接着直接推门进去。 好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装修也很豪横，家居都是红木的。 傅德泽正坐在办公桌前专心致志地打游戏。 看见我们进来了，只是指了指沙发，然后继续沉迷于游戏中。 我的任务就是把傅家明送到他身边，既然已经完成了，没必要逗留。 我跟家明说：“老师走了噢，再见。” 还没走出办公室，傅德泽站起身来，“大婶稍等，我把刚才吃饭的钱拿给你。” 又是大婶，何不干脆喊奶奶呢！ 我气得没搭腔。 “五百够？喏。” 天地良心，我是真打算请家明吃饭的。 可是现在被傅德泽一句“大婶”讥的一句话也不想说。 接过钱转身就走了。 傅德泽还在身后喊“谢谢”。 谢你个大头鬼！ 我发誓，以后见了他一定躲着走，一句一个“大婶”，喊得我狂躁。 如果没记错，李叔明明说了他跟我同岁，我怎么就成大婶了？如果想装嫩，干脆喊我奶奶算了。 回到我妈家，我妈见我脸色不对劲。 “你咋了，摆着个臭脸？” “妈，是不是结过婚生过孩子，就非常显老？” 我有些不自信了。 我妈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我，“谁说的？你生孩子比同龄人早，恢复的也快，我看你现在状态还可以。” 我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并没发现皱纹，可是心里依然有些困惑。 “好端端的不要叹气，叹气运气会变差。今天到底被谁打击了，回来就长吁短叹的？闺女，你自己要有自信，要有强大的内心，你就觉得自己是最好的，只有这样别人才不能小看你。“ ”好的，妈。“ 我上前抱住老妈，把头轻轻靠在她肩上。感觉这样做，能从妈妈这里吸取很多很多的能量。 ”你呀，总是让人操心，又让人担心。小的时候看着挺机灵的，谁知长大后犯傻了，不过，咱说好了放下就放下了，这辈子谁还没碰到过渣男呢！“ 老妈用她宽厚的手掌摸了摸我的脑袋，瞬间让我鼻子酸酸的。 我确实是一个不省心的，没有青春期的叛逆，反而成年后骤然叛逆，这一点父母应该绝对没有想到。 ”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老想着省钱，自己挣的钱自己使劲花，妈不用你为我操心，我这里还有几十万，以后就是你跟可儿的。“ ”妈——“ 眼泪忍不住滑落，老妈的话让我更加自责难受，我没有让她享过我的福，反而处处让她操心，一辈子节俭省下的钱还要留给我，我是有多不让人省心？ ”妈，不用，你自己留着花，我能挣钱，以后肯定能挣到钱，你相信我。“ ”相信，妈相信。我的意思是希望你每天都轻轻松松的，不要背着思想压力过日子，每天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行。“ 第64章 给我介绍对象 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妈从来不鼓励我穿的漂亮，都是低调朴素。跟县城的同学比起来，我穿的算是非常不起眼的。 离婚后，我妈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鼓励我打扮。 不会是有什么想法？ 没想到很快便验证了这种想法。 大年初七，我在我妈家埋头苦写。 张阿姨来了，她见我也在，满脸堆着笑容，坐到我旁边开始跟我聊天。 ”朵朵，现在看着比当姑娘的时候还要漂亮。“ 张阿姨一边说着，一边打量我。 这目光让我有些不舒服，感觉就跟在牲口市场买牲口时一样，从头看到脚，就差让我起来走两圈了。 ”张阿姨，文杰这几天忙什么的？“ 提起文杰我是无心的，是想转移张阿姨的话题，没想到捅到她的敏感区了。 ”文杰啊，他现在老忙了，给他介绍对象的人都排着队，天天相亲也得相好几个月。说白了，也跟他工作性质有关系，教育局的办公室主任，下面那么多学校领导眼瞅着，还不卯足了劲给介绍啊，哈哈……“ 张阿姨笑的很开心，也有些夸张。 ”那挺好，就是别挑花了眼。“ 我妈打趣道，同时也有些看不惯张阿姨这样明目张胆的炫耀。 张阿姨摆摆手，”不会，不会，文杰心里很有数，他想找什么样的他自己清楚，碰到合适的就会定下来。“ 我没说话，依旧在电脑上飞速按着键盘。 ”老李，我今天过来还是前几天跟你提起的事，我让文杰二姨给打听了，还别说真有合适的。这男的离婚两年了，有正式工作，是事业单位的，有一个闺女判给了他。人很踏实稳重，有车又有房，就是稍微有点秃顶，我觉得挺合适的。“ 我妈瞅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张阿姨有些急了，”老李，你倒是说句话啊，人家这条件也不错，人有正式工作，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好像有正式工作就很了不起了，哪怕长得再丑，我也是高攀了。我要是不答应，那就是不识好歹。 我清了清嗓子，”张阿姨，我的事您别操心了，我现在还不想找，我这不是刚离婚嘛，我不想这么快就考虑这件事。我现在觉得单身挺好的，最近都不打算找。“ 我觉得这话说的已经很清楚明白了，可是张阿姨好像听不懂似的。 她还故意看了我妈一眼，那眼神就是告诉我妈，我不懂事。 “朵朵，不是阿姨说你，你这想法正常也幼稚。阿姨已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二婚女人年龄越大越不好找，这跟大龄剩女还不一样，比大龄剩女更难找。” 不得不说，张阿姨为我操碎了心，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话里的毛病。 还过来人的经验？她又没经历过离婚又再婚！ 不过，不能指出来，怕她恼羞成怒。 “张阿姨，我真没打算再找，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好好挣钱！” 张阿姨不太高兴了，语气里明显是不相信。 “这女人哪，连家都没有，还想着挣钱干嘛？” “张阿姨您说这话，我就不赞同了。难道有男人才叫家？中国几千年的封建思想在您脑子里真是根深蒂固啊，我们喊男女平等都喊了近一百年了，还没把您喊醒？我跟可儿在一起怎么就不是家了？女人就非得依靠男人不成？” 我每说一句，张阿姨的脸色就沉一分。 等我说完，她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你看看你现在伶牙俐齿的，阿姨是说不过你，不过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男人就是女人的天，女人自己带孩子就是会被人指指点点，被人说闲话。” 我妈看张阿姨有些生气了。赶紧劝她，“老张，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这丫头最近心情不好，对自己的事情也没想透彻，回头我好好劝劝她。” 张阿姨听了我妈的话。脸色放松了一些。 “老李，你说我是为了谁？总不能是为了我自己，现在年轻人可不得了，太有主见了还不听劝。当初要是听劝，也不至于到这一步——” 张阿姨言辞恳切，但说出来的话句句刺心。 把我妈堵的哑口无言。 我也写不下去了，干脆站起身来。 “张阿姨，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谢谢你。但是这个我真看不上，我不能因为是二婚就随便凑合？那凑合来凑合去，过几年还不得再离婚啊？” 张阿姨没说话。 显然觉得我要求太高了。 反倒是我妈问了一句，“那你想找什么样的？” 我看了张阿姨一眼，发现她也在看着我，于是我轻轻一笑，回答道：“想找文杰这样的，有相貌，有正式工作，还有人品的。” 张阿姨顿时呆住了，脸色煞白，好像我说出了什么让她备受打击的话。 我安静欣赏她脸上表情精彩的变化。 过了好一会，张阿姨才对我妈说道：“朵朵，这孩子心态不错，还挺自信的——” “哎呀，你别听她胡说，刚离了婚还没缓过气，她这是不想找，故意这样说的。像文杰这样的，打着灯笼也难找。” 张阿姨听我妈这样说，好像放心了，又哈哈笑了起来，“不想找那就再缓缓，像朵朵这么漂亮的孩子，不愁找不到，是我有点太冒失了。” 终归是我的话让张阿姨不自在了，又坐了几分钟后，她借口家里有事离开了。 张阿姨走后，我妈又用手指头戳我脑袋。 “你这孩子，你是故意的？你这样说，是想把你张阿姨吓死不成？” “谁让她给我介绍来？她这么火急火燎地给我介绍对象，不就是怕我跟文杰在一起嘛？说话还那么难听，好像现在有人要我，我就得感恩戴德似的。” 还说没男人就没有家，挣钱干啥？这是正常人说的话嘛？要不是看在文杰的面子上，我早就请她出去了。 我妈并没有反驳我的话，她也知道我说的没错。 “估计你张阿姨回家，要对文杰耳提面命一番了。 她知道你离婚后，估计就坐立难安，也不知道文杰以前在她面前说过什么，让她这样防着你。” “我不管，她爱咋地咋地，反正我已经跟文杰明确说过了。” 我妈露出惊讶的表情，“说过了？” “对呀，说过了，明确拒绝了，我跟他就是不可能。” 我妈没说话，安静地去做家务了。 第65章 文杰受难为 初八，我抽空去了趟医院，背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偶尔有些痒，总想用手挠。 医生看了看，说恢复的还可以，给开了去疤痕的药，让坚持涂抹一段时间。 可儿在我妈家，我直接回书院坊开始自虐的生活。 前几天，工作群里吴园长发了一个信息，是关于报名参加家庭教育指导师的通知。 我查了一下相关资料，是一个很有趣的培训，就是时间跨度挺长，七个月，每两周一次线上课，课下总共要看十本书，每次上完课都需要提交作业。 领导在群里鼓励大家积极报名学习。我很感兴趣就报了名，报名的人不算多，整个园也就四五个人。 我在某听读软件上搜了搜，十本书里可以听的有七本，其他三本我在网站花钱买了。 我尽量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紧凑些，复习幼证考试的资料两个小时，写作三个小时，看家庭教育书籍一个小时。 其他时间灵活掌握，今天下来我的小说已经写了九万多字。 我发了两万给编辑看，然后等回复。 下午我妈打电话来，说可儿在她家住下，问我还去不去吃饭。 我拒绝了，现在是我的黄金时间，等到开班白天就没有一点自己的时间了，只能抽取晚上的一点时间，那效率势必就低很多。 我老妈说，“你读高中的时候要是有这劲头，怎么着也得上个北大、清华的。” 不经历过社会的苦、现实的残忍，人总会对未来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自己轻轻松松就会过得幸福美满。 晚饭前，我有些倦了，在沙发上放空了一会。 有敲门声，我过去打开门，竟是文杰。 “你怎么来了？也没提前打个电话，我有时候也不一定在家的。” 文杰面露腼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我闲着没事瞎逛，到了这里我就敲敲门碰碰运气，没想到你在家。” 还瞎逛？ 说谎都不会，看着他的傻样，我想起了昨天怼张阿姨的话，顿时感觉有些不自在。 “进来坐。” “好的，谢谢，可儿在阿姨家？” “嗯。” 相对无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我俩都沉默。 张阿姨防着我，怕我勾搭文杰。 可我要怎样才能拒绝他进这个房子，毕竟他是房主。 交房租？ 脑子想着，嘴里就说了出来，“这房子一年房租费得五千？” “你跟我提房租干嘛？你不觉得伤感情？” 刚才还有些内敛的文杰，这会听到我提房租费的问题，直接有些急躁了。 算了，现在先不提了，回头跟我妈商量一下，去她那里暂住一段时间算了。 “怎么没去相亲？” 我先提起话题，开始跟他聊天。 “没兴趣。跟陌生女子在一起，浑身不自在，还要接受别人对我的各种审查，从祖宗八代开始调查盘问。” 我呗他委屈的模样逗笑，“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正好趁着假期有空，多相几个看看。” 文杰表情有些耐人寻味，盯着我看了又看，然后小声地 问，“你昨天跟我妈说了什么，让她坐立不安，从昨晚开始到现在不停地找我的麻烦？” 我不自然地笑了笑，“这个你还是回去问张阿姨！” “她要是想跟我说，早就说了，哪还等到现在？” 我心一横，干脆说出来，也不管文杰生气与否。 “你妈要给我介绍个秃顶男，我不愿意，她还刺我几句，被我顶回去了。” “哈，什么？！亏她能想的出来，一天到晚闲的没事干净瞎捉摸，谁让她操这个闲心了？” 文杰这样说，我也于心不忍，毕竟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文杰，张阿姨也是为了我好，如果单纯从给我介绍对象这个出发点来说，我还得感谢她。问题是我目前还不想考虑这件事。” 文杰附和道：“就是，哪有刚离婚接着就再找的道理，总让人缓缓。” “所以，我怼回去了。文杰，对不起，你别怪我对张阿姨没礼貌，当时也是话赶话就说出来了。” 文杰并为放在心上，“我妈这个人我最了解她了，她跟李阿姨不一样，她考虑问题从来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她这个人私心太大。” 文杰的话让我想起小时候的事。每次我跟文杰闹矛盾，我爸妈总是批评我，要我跟文杰道歉。 如果是张阿姨，她总会说，朵朵啊，文杰是个老实孩子，你得多让着他。 幸亏文杰没被她带偏。 文杰又接着问：“你到底说了什么话，让她不停地折磨我？一天恨不得给我打一百个电话，问我在哪。” 我犹犹豫豫，“我、我就说找文杰这样的，有相貌，有工作，有人品——” “哈哈哈哈……” 文杰发出一连串的笑声，“怪不得她让我抓紧相亲，抓紧定下来，还说这个寒假就让我把女朋友带回家。” 唉—— 我真没想到，张阿姨害怕成这样。 以前我跟文杰寒暑假经常一起出来玩，也没擦出火花，现在我都这种状况了，她还担心啥？ “文杰，你跟张阿姨说清楚，就说你对我没有一点感觉，永远不会喜欢我，只把我当亲妹妹对待。” 文杰看了我一眼，无奈地说，“太晚了！” “太晚了？” “是的，以前她问我到底想找什么样的，我说找颜朵这样的。” 头大！ 我是做梦也没想到文杰会这样说。 如今我对张阿姨又那样说。 她不相信才怪！ 我捂着额头，真不想面对这种状况。 “文杰，咱一起去找你妈解释解释，别把她急出毛病来。毕竟她年纪也大了，经不起折腾。” “别，越描越黑。现在只有相亲才能让她相信我。” 我长出了一口气，打趣道：“那就好，那天她还说等着跟你相亲的姑娘排成长队呢。” 文杰听了也是无奈地笑笑，“我的好妈妈，我真的是服了她了，什么话她都能说得出来。” 他看了我一眼，又说，“你别信她。” “我倒是希望你早日脱单，省得张阿姨为你忧心，连带着我也受牵连。” 第66章 上班前的忙碌 “所以这两天我跟她说，我在相亲。” 我眼前一亮，来了精神。扯着文杰的胳膊，“快给我说说情况，有没有看对眼？” 文杰受不了我一副急于听八卦的表情，“这两天刚开始上班，单位里很多事需要处理。实在被我妈逼急了，我就在网上找了两张图片发给她，我说人家都看不上我。” 简直是胡闹，“这她也信？” 文杰摊着手，“由不得她不信，还说照片上的女孩看着太妖娆，不适合我，让我再接着相，呵呵。” “还笑！”我用力拍了他一下，“你这样多不好，干脆考虑考虑，我给你做参谋。” 文杰满脸拒绝，“没有想结婚的欲望，感觉自己适应不了那种琐碎枯燥的生活。也害怕因不了解而在一起，因了解而分开——” 这话说的，打的我的脸“啪啪”响，不正是我这段婚姻是写照么，因不了解而在一起，因了解而分开。 本来我有一肚子道理劝说文杰，又因我自己的先例说不出话来。 “颜朵，我再重申一遍，不管以后如何，我希望我们两个别丢了一起长大的情谊，你不要总担心别人说三道四，生活是自己的，自己过好就行。” 我点点头，尽量。 文杰还想说什么，电话响了。 他把电话放在我眼前，我看到“老妈”两个字在屏幕上闪——张阿姨的电话。 文杰接了，大概是张阿姨又问他在哪。 文杰说，“妈，刚下班没多会，正在路上。” “我不信，你把定位发给我。” “好，一会我把车停路边，再给你发。” 文杰站起身，“你听到了，这两天上个班都不安生。” “你快跟她解释清楚，省得张阿姨整天忧心。” 我推着他往外走。 文杰边走边笑，“我现在说什么她也不信了，尤其是听了你的话以后。你别说，咱俩还挺默契的，哈哈——” 我白了他一眼，“默契你个头，我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了，以后你别过来了，有事去我妈家。” 把门关上以后，我长出了一口气，以后见文杰可要小心点了。 抓紧去厨房给自己下了一碗面吃。 晚上，看到编辑的回复了，可以签约了。 再也没有比这更令人振奋的消息了，我仔细看了一下协议，签的是分成，不是保底。 就是说，具体能不能挣钱，还要看小说的质量，能吸引多少粉丝。 先努力写下去，毕竟这个网站还是很难签约的，既然签上了就给了我希望和动力。 写古言真的比想象的还要难，一句诗词，一个典故，一个称呼，如果记不准就要查阅大量的资料，花费大量的时间。 有时还要反复推敲，反复修改，写半天看着不顺稿再删掉。 自从写作后，我发现脑细胞被高度压榨，幸亏发量多，不然过几年我也秃顶了。 签约后，我把存稿在三天内上传完了，打算写到十二万再推荐。 期间。周建伟给我打过电话，要带可儿回老家过元宵节。 我问过可儿的意见，可儿听说是见奶奶，直接一口拒绝。 正月十五这天，我妈带着可儿去商场买烟花。 我在家里写文案。 蔡欣前两天给我争取到两个小文案的活，我绞尽脑汁才写完一个。 当时蔡欣问我进不接，说钱不多，一个才两百。 我说当然要接了。 我现在就缺钱，再少我也愿意。 文案看着简单，写起来可不容易，它要求生动形象又言简意赅，还要新颖规范。 大三的时候，第一次写文案，还是给周建伟打工的餐馆。当时老板本来要花钱找人写的，周建伟自告奋勇给揽下来，回学校让我给写。 具体怎么写的我忘记了，只记得引用的经典：一箪食，一瓢饮……君子寡欲，可以直道而行…… 结果被采用了，老板做成鎏金字镶嵌在墙上。 逢人便说小周的女朋友是个才女。 我自己也洋洋得意了一段时间。 后来也写过几次，但是只有两家被采用，我记得好像一家是广告公司，另一家是一个卫生巾品牌。 是握在媒体上看到征集文案的通知，自行投稿，因为被采用率低，后来干脆放弃了。 蔡欣给的两个文案，一个是婚介所的，一个是洗发水的。 我在晚饭前终于写完。 吃饭前，可儿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让我早点过去看看她买的灯笼和烟花。 我嘴上答应了，却迟迟没过去。 老妈直接打电话过来骂我，“写作写作，我看你走火入魔了，一个寒假你才陪了孩子几次，你不陪也就罢了。今天是正月十五，孩子打了好几个电话，你无动于衷，颜朵，你到底想干嘛？” 我一个劲儿地跟老妈道歉，然后换好衣服，十五分钟左右赶到我妈家。 老妈看见我就飞过来几个白眼，可儿则兴奋地给我看她买的佩奇灯笼，还要我带她去楼下放烟花。 “可儿先吃饭，现在天还没黑，放出来的烟花不好看，等吃饭妈妈带你下去放。” 可儿答应了。 饭桌上，摆满了一桌子菜，还有啤酒和饮料。 这一桌子饭菜，老妈从准备食材，到出锅，差不多得一整天。 “别看了，坐下吃。过年的时候光吃水饺汤圆了，趁着正月十五，又是个团圆的日子，我做的丰盛点，咱娘仨好好吃一顿。” 我把啤酒、饮料打开，分别给我妈、可儿还有我自己满上。 老妈端起酒杯，“今个儿我心情不错，可儿一直陪着我，今年我终于不孤单了，以后咱娘仨好好过日子，争取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吃了几口菜，我端起酒杯，“谢谢妈，谢谢可儿，我爱你们，永远都爱。” 说完，一整杯啤酒下肚。 老妈说：“你这孩子。悠着点。” 我妈又对可儿说道，“听听咱宝贝想说什么。” 可儿端起饮料，一脸高兴，“我爱姥姥和妈妈，希望你们永远不要老，永远陪着我。” 两罐啤酒除了我妈喝的一小杯，其他的全进了我的肚子。 我好高兴，为这热闹的节日，也为今天入了四百的账，更为看到了未来更多的希望。 第67章 布置教室 还没吃完饭，外面烟花声就不断传来，透过窗户就能看到绚烂多彩的烟花，在空中如昙花一现。 刚放下碗筷，可儿就拽着我往楼下跑，拿着我妈给她买的小烟花。 楼下有四五个男家长带着孩子，也在放烟花。 家长们点燃烟花的那一刻，孩子们兴奋的大喊大叫。 爱看烟花是一回事，真正放烟花又是一回事。 点燃烟花前，我心里特别害怕，唯恐烟花炸到我，拿着打火机的手都在发抖，刚触到引线，吓得把打火机都扔掉了。 点了两三次才把一个冲天炮给燃上，它发出“吱”的一声，飞走了。 后来还是老妈下来帮忙，才把那些小的烟花给放完。 老妈还买了一箱价格不菲富贵满堂。当它们在天空绽放，将天空染成花的海洋的时候，我用手机记录下这一美好的时刻。 看烟花是一件很浪漫的事，你爱的人陪在你身边一起看烟花，那就是幸福又浪漫的事。 我在朋友圈发了一张烟花的照片，配文：生活当如烟花绚烂。 回书院坊的路上，我拉着可儿的手又唱又跳，把可儿逗的哈哈大笑。 可能她也很少见到情绪如此高涨的妈妈，没见到过在大街上活蹦乱跳的妈妈。 按照往年的惯例，正月十六应该是学校开学的日子。 但是今年正月十六正好是星期天，所以开学也延迟了一天——正月十七。 但是十六号，却是我上班的日子。 老师需要提前入园，打扫卫生、消毒，布置教室，给孩子们提供一个干净温馨的教室氛围。 我把可儿送到我妈家，自己坐公交去了学校。 我是第一个到园的，接着是吴院长。 寒暄了一会，她对我积极报名参加家庭教育培训学习进行了表扬。 “这个学习机会难得，是县妇联争取到的公益活动，在全县推广的，旨在提高已婚妇女家庭教育知识。我几年前参加过一次，教学内容都是精品，推荐的书籍很值得一读。” 听了吴园长的话，我心里更加踏实了。 “园长，当时我看了咱们工作群里的介绍，加上推荐的那些书，当时就觉得很喜欢，又是的，感觉自己捡到宝了。” 园长笑着点头，“确实是。但是这么好的机会，整个县报名的人并不多，大部分人没有时间，没有时间上课，也没有时间看书。还有一部分人工作以后，根本不想学习，心态浮躁的很。那个课程很紧凑，要求两周看完一本书，结合课上内容写心得体会和实践报告。这对学历有一定的要求，你是我们园学历最好的，我相信对你来说，难度不大。” 本来信心满满，听到吴园长这么说，反而有些发怵，可在领导面前绝对不能退缩。 “吴园长，那我只能尽力试试，争取学好，对我自己本身，还有对我的工作都是一种帮助。” 吴园长点点头。 这时陆续有其他老师来了，我跟吴园长分开，她去了她的办公室，我去了小三班。 二十多天的假期，教室里落了一层灰。 我先洗拖把拖地，把教室的地拖了两遍，又去拖走廊道。 当我回教室准备擦桌子的时候，王老师来了。 她拿着抹布跟我一起擦，桌子、玩具柜、书橱、窗台还有洗手池，全都擦了一遍。 我们洗抹布的时候，张老师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今天中午有个相亲，我专门去做了造型，所以来晚了。” 张燕燕说话有些嗲，还故意撒着娇。 她今天穿了一件卡其色大衣，里面搭配白色毛衣，格子裙子，黑色小短靴，化着精致的妆，头发做的造型，整体很漂亮。 看来，她对这次相亲很重视。 “没事，我也来晚了，咱们教室的活大部分都让颜老师干了，呵呵，颜老师辛苦了。” 王老师说道。 张燕燕只是“噢”了一声，没再说话。 我倒是挺好奇的，忍不住说道：”张老师，你今天看起来很漂亮。相亲对象什么情况，你了解？“ 她一来就高调地说起这件事，那相亲对象肯定不差的。 果然，我话音刚落，张老师就神采飞扬地炫耀起来，”他家是县城的，父母是双职工，他自己做点小生意，有车也有房，哈哈。“ 听她的话音就知道她对这次相亲非常满意，抱着必胜的心态。 我跟王老师都恭喜她，预祝她成功。 张燕燕来了也不干活，伸着刚做的指甲给我们看，”你们看我刚做的指甲，不能沾水，今天就拜托你俩了。“ 十一点刚过，扭着屁股就走了，说跟人家约得是十一点半。 ”你看她那个德行，以前相了那么多次也没见她这么重视，这次这个男的肯定很有钱。你听见没，关于对方的人品和长相，她是一个字也没提。“ 王老师不屑地说。 我想了想，好像真的是。 我问王老师：”张老师家是农村的吗？我刚才听她说对方家是县城的。“ ”是的，她家是农村的，家庭条件不太好，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都在上学，她爸爸身体不好，家里就靠她母亲自己一个人种地。“ 我有些震惊，”看着不像啊，她打扮的多时尚，还经常谈论品牌的化妆品。“ 王老师发出不屑的声音，”她呀，就是好胜心太强，又死要面子，就想盖过别人一头。这两年园里老师跟她介绍了很多对象，她就是看不中。嫌人家要么不是独生子，要么没有房子，要么还得还房贷……所以最近半年一个给她介绍的都没有，也不知道这个是谁给她介绍的。“ 原来是这样。 我还以为她是针对我一个人呢，看来大家对她评论都不太好啊。 中午在学校餐厅吃的，吃饭的时候碰到学校的会计，我问她我的工资什么时候才能发，这都一个多月了。 会计说快了，开学后把我社保信息交到人社局就可以了。 吃完午饭，我跟王老师开始布置教室，给气球充气，把气球做出各种不同的形状，然后用它装饰教室。 给植物浇水，摘除黄叶。 另外，教室有些干燥，打开加湿器。 第68章 买车？ 一直到我们将教室布置的差不多了，张燕燕才回来。 还是哼着小曲回来的，不用问也知道相的八九不离十。 她满面春光，“王老师，颜老师，祝福我，差不多成了，我要脱单啦！” 说着，在原地转了两圈。 我跟王老师几乎同一时间说着，“恭喜，恭喜。” 张燕燕把外套一脱，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开始跟我们描述。 “你俩不知道，我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心怦怦直跳。在西餐厅里，周围放着音乐，他好像被光环环绕，我就觉得他特别的耀眼，特别的顺眼。跟他交流的时候，他特别绅士，很会照顾人，我们都是交流一些兴趣爱好，他不像那些庸俗的男人，不会追着查户口。” 我被她生动的描述逗笑了，“特别……特别……”。 各花入各眼，看来是真的。 王老师问：“有照片么，让我们看看。” 张燕燕摆摆手，“只顾着聊天，哪有空拍照？等回头成了，我领给你们看看。” 接着又不以为意地说道：“男人嘛，外貌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上进心，有自己的事业，还要小有成就。成功的男人身上自带光环，到哪都受欢迎，你看看人家冯导，虽然长得丑，到哪不受女明星的喜爱？”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避开相貌。 说着，只见她拿出一个礼盒，小心翼翼地打开，“噢，对了，给你们看看他送给我的见面礼——lv的包，哈哈，你看人家大气又有心。” 我跟王老师围了过来，“挺漂亮的。” “那是，这可是真皮的，别看这这一个小小的包，少不了八九千呢！” 张燕燕语气骄傲无比。 我咂了咂舌，确实挺贵的，反正打死我我也舍不得买。 张燕燕说完，扭着屁股去了其他教室。 看来她相亲这事，注定要全园人尽皆知。 我跟王老师抓紧收拾尾子，把拉花挂在墙上。 等张燕燕回来时，她环视了一圈教室，“都布置好了？今天辛苦你俩了，回头请你俩吃饭。” 王老师打趣她，“你马上就成为富太太了，这顿饭我们一定要吃的。” 一句话说的张燕燕乐开了花。 三点的时候，开了全体人员会议。 吴园长讲了开学需要注意的事项，新学期的任务，还有教学任务的调整等等。 王主任强调了新学期后的纪律、安全注意事项及轮值表等。 四点半散会，我去了趟银行取了些钱，然后坐公交回了我妈家。 刚到家，可儿跑过来向我炫耀她身上的新衣服。 “姥姥给我买的，漂亮？” “漂亮。” 我敷衍道。 我走到我妈身旁，小声地说：“妈，你别太宠她了，回头惯坏了，年前刚跟她买的新衣服。” 我妈白了我一眼，“她有什么新衣服？上午她喝牛奶不小心洒了，把沙发上外套弄脏了。我去你住的地方给她找衣服，秋衣袖口都破了，外套大多数又小又旧，就这一两件可以穿的，这就是你说的有新衣服？” 接着又说了一句，“连你小时候也不如。” 我脸火辣辣的，好像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被扯掉了般，浑身不自在， 我从口袋摸出两千块钱，递给我妈，“妈，这钱您拿着，是我的一点点心意。” 我妈看了一眼，接着择菜。 我默默放在她身旁的案板上，转身出去。 “回来，拿着。” “不用，妈，我这里还有钱。” 我妈把手里的菜一下摔在地上，“被我说了两句，自尊心就受不了了？你自己过得什么日子，自己心里没数？我提一句都不行？” 我把地上的菜给捡起来，眼泪漫着眼圈就要往下淌。 “没有，这钱今天下午取出来，本来就打算给你的。我没什么本事，但也不能花你的养老钱。” 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我妈把水龙头开的很大，哗啦哗啦地洗着菜。 洗完之后，放在菜板上用力地切着。 我拿着扫帚扫地上的菜叶。 我妈炒好了菜，擦了擦手，然后把钱装进自己口袋。 我的心里终于好受了些。 长这么大，我给我妈钱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现在我带着孩子回来了，没有衣锦还乡，更没有荣归故里，还要白吃白喝，连孩子的衣服都让我妈花钱，我心里的难受只有我自己清楚。 吃饭的时候，我妈看我情绪不高。 “你也别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了，这些年我跟你爸省吃俭用的，这点小钱还花不起？你就是不工作，我也养得起。” 我端起碗扒了一口饭，顺便让碗挡住我发红的眼圈，“我知道了，妈。” 我知道我妈能花得起，而我不过是想向我妈证明：我是一个有用的人，并不是一个废物！ 吃过饭，我积极收拾桌子，洗碗，收拾厨房，拖地。 又去阳台收衣服，叠好放进衣橱。 临走前，我妈叫住了我，“你现在天天上班，没有车很不方便，坐公交车时间都浪费了。周末跟妈一起去4s店，咱买辆车，去哪也方便。” 我想了想卡里的余额，马上拒绝了，“妈，自从拿到驾照，我从来没开过，这买回来我也没时间练。要不先买个电动车？” “绝对不行，你忘了前几天去你姥姥家，你二舅妈拄着拐杖的样子？” 我妈严厉拒绝。 前几天我妈带着我跟可儿去姥姥家，还说正好来看看二舅妈。 当时我看到二舅妈拄着拐杖，腿上打着石膏，头上还包着纱布。 一问才知道，她骑着电动车在马路上被酒驾司机给撞了。 当场昏迷不醒，司机肇事逃逸，还是路过的行人打了120，送到医院，幸亏抢救及时，这才捡回来一条命。 我妈说在医院抢救的时候，医院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 自此，我妈连电动车也不骑了，骑自行车的时候也在马路牙子上面骑。 “妈，你这是因噎废食，不能因为一次事故，就视电动车为洪水猛兽。大不了我骑的时候，慢点呗！” 我想撒撒娇，让我妈妥协。 “不行，这事没得商量，你不仅是你自己骑，我的宝贝孙女还坐在上面，我怎能放心？” 好，最终我跟我妈说，买车的事情再好好考虑，也不急于一时。 这个我妈答应了。 第69章 开学第一天趣事 开学第一天，我带着可儿早早出了门。 有我这个当妈的跟她一起入园，可儿完全没有因为过假期对学校产生的疏离感。 在路上我问可儿，“早上到了教室，其他小朋友还没到的时候，你可以帮老师做哪些事情？” 可儿回答：“拉椅子，摆桌子，收拾玩具，还有收拾书。” “嗯，是的，你好乖。下午也可以帮助老师，是不是？” 可儿点点头。 教育不仅仅存在于老师的口中，教育无处不在，只要有心，路边的花草都可以是教材。 我让可儿这样做，其实就跟在家做家务是一个道理。 专家都说了，让孩子多做家务，能培养孩子多种能力。 到了学校，立刻跟加入了“战斗”一般的忙碌中。 一边摆饭，一边迎接小朋友。开学第一天，小班的孩子们还有不少是哭着来的，有的到了教室还肆无忌惮地哭。 陆阡陌小朋友是班里最小的女生，人看着也瘦瘦小小的，平时不爱说话，这会哭的声音倒很大。 我赶紧蹲到她身边，拿纸巾给她擦眼泪，“阡陌，今天是不是不想上学？” 陆阡陌小朋友简直就是泣不成声，“嗯。” 还打着哭嗝。 “来，颜老师抱抱，”我把她抱起来，“阡陌是不是想在家里陪爸爸妈妈呀？” “颜老师，我想家，我不想离开爸爸妈妈——” 王老师过来拍了拍我，示意我抱出去哄。 我看了看其他两三个哼唧的小朋友，他们互相影响，就好像互相打气一样，你哭我也哭。大家都不哭了，那我也不哭。 我把阡陌抱出去，“阡陌，颜老师就是你的妈妈呀，是你学校里的妈妈。” 她呆呆地看着我，我接着说，“回到家由家里的妈妈陪着，在学校由学校里的妈妈陪着。阡陌是我们班吃饭最棒的小朋友，现在咱们去吃饭好不好？” 她还是想哭，我只好领着她在走廊里转转。 “颜老师，早上好，我来了！” 听声音就知道是傅家明，这小子像一阵风扑过来。 我张开双臂迎接他，把他跟阡陌一起抱住。 “看看老师是不是大力士，我要把你们抱起来——” 说着用力抱。 不行，家明这小子太重，身上还背着一个包。 “哈哈，老师不是大力士。” 家明起哄，阡陌也笑了。 “家明，阡陌今天想家，不想吃饭，咋办？” 只见家明把背包拿下来，在包里摸来摸去，掏出来两个活灵活现的卡通人物软糖。 好精致！ 家明拿出来给阡陌一个，把另一个塞到我手里。 “家明，学校不让带零食，你竟然带？” 我佯装不高兴。 “嘿嘿，”家明附在我耳边小声说道，“颜老师，这是我爸爸出差回来送给我的，我舍不得吃，带来给你，我本来打算放学后再给你的……” 感动…… 无法描述的感动。 我还能再说什么，对着他的小手亲了一下，同时也亲了阡陌的。 “走，回教室吃饭喽！看谁先跑去。” 两个小朋友嘻嘻哈哈在前面跑，我把软糖放进口袋，然后在后面追。 小班孩子跟中大班的比起来，优势是懵懵懂懂的，比较听话，也就是受管教。 听大班的老师说过，大班的孩子有自己的主见，话多，上课容易成一锅粥，个别男孩子太活泼好动，不好管教。 尤其是在我们这种私立幼儿园，以引导尊重孩子天性为主，不会对孩子进行强加管教。 上课的时候，如果孩子坐不住了，他可以起来在教室里面走动。 只要不造成课堂教学中止就行。 孩子们吃完饭，又开始一天的忙碌了。 唱歌，做游戏，自行玩耍，睡觉，吃饭…… 作为老师的我们，做好引导，监管，时刻保持警惕，一天下来手机真的很少看。 一天处理了三次打架，家明的就有两次。 处理了八个小朋友的小报告。 听了n多个小朋友寒假的趣事分享…… 放学了。 等着家长接孩子，然后打扫卫生…… 终于，可以回家了。 我用了“终于”，因为开学第一天让我觉得好漫长。 新学期，不适应的不止孩子，还有老师。 我一个寒假大部分时间窝在家里，每天的步数二三百，最远的路就是从厕所到卧室。 这开学了，跟着孩子上蹿下跳，一天除了午休那会，基本停不下脚步。 所以第一天上班，觉得疲惫不堪。 晚上不想做饭，我在公交车上跟我妈打电话。 “妈，今晚去你那吃，我累了，不想做饭。” 我在电话里跟老妈撒娇。 我妈声音波澜不惊，“你别去了，我不在家，我外出有点事。” “啊？啥事啊？什么时候回来？” 我有些好奇，都这个点了，什么事还没办完。 “我今晚不回了，你不想做，可以带可儿出去吃，挂了。” 我妈一如既往干脆利索，说挂就挂。 今晚不回了？ 我妈能去哪？ 我姥姥家离的也不远，不可能住那里。 关键是“有点事”，到底啥事还不告诉我。 我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自己猜来猜去也没头绪。 下了公交车，可儿问：“妈妈，咱吃什么呀？” 我看了看附近，好像有家米线不错。 “咱吃米线可以？” “好呀。” 进了米线店，要了两碗米线，一份片切牛肉，一份凉拌海带丝。 吃饭的时候，看了看手机，前几天发的朋友圈，不少人给点赞。 文杰：你肯定做的到。 蔡欣：亲爱的，你很棒。 顾小妮：好美，爱你。 还有其他同学都是，老同学好久不见，这么长时间干嘛去了…… 还有很多点赞的。 周建伟就比较酸，“离开了我，就绚烂了是？” 我懒得理他。 好几年没发朋友圈，没想到还备受关注。 微信上，顾小妮问我要不要做夜间客服，一个月八百。 我现在看到钱，就两眼放光，我很心动。 看了看时间是晚上十点到早上六点，我又泄气了。 晚上还要赶稿子，实在没精力再去做这份兼职了。 我给小妮回复了，告诉她我没时间做，晚上还要写稿，并让她帮我留意文案及创意方面的活。 第70章 劳斯莱斯 吃完饭，回家的路上，把手放进口袋，想起来家明给的软糖。 “闭上眼睛，妈妈送给你一个惊喜。” 我故作玄虚。 可儿闭着眼睛，“什么呀，妈妈？” 我把软糖放在可儿手里。 “哇，好可爱，妈妈谢谢你！” 我告诉她是家明给她的，他自己都没舍得吃。 可儿说，“妈妈，周末约家明一起去书店看，我当面谢谢他。” “这主意不错。” 如果他讨厌的叔叔不去的话。 第二天是周三，轮到我在园门口迎接孩子们。 今天阡陌虽然还是拉着妈妈手不愿松开，但看到我张开双臂，随着我的一句“到老师这里来”，她慢腾腾地过来了。 “好棒！” 看到她妈妈欣慰地离开，顿时觉得再苦也值得。 几乎每个孩子过来的时候，我都会半蹲下抱一抱，说一句表扬的话。 家明今天是他爸爸送的，他拉着他爸爸的手，向我炫耀，“颜老师，你看，这是我爸爸，今天他来送我上学。” 傲娇的表情，自豪的语气，也说明了爸爸罕见送一次的事实。 这小子，忘了第一次他爸爸带他去我家道歉的事了？我又不是不认识他爸爸。 傅德辉还是那么文质彬彬，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穿着挺括的呢子大衣，往人前一站，让人不容小觑。 知道他不爱说话，我只简单打了个招呼，“家明爸爸，早上好。” 谁知他停下来，面带微笑，“颜老师，谢谢对家明的照顾，他最近乖了许多，谢谢！” 我很惶恐，第一次他给我的印象实在是太骄傲，过于自我，没想到还能如此心平气和地跟我说话。 “傅先生，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不用谢。” 他点了点头，离去。 身旁有不认识他的老师，立刻过来问道，“颜老师，那是你班上学生的家长吗？哇，太帅了！你看到他的座驾了吗？” 我摇摇头，现在正是孩子入园高峰期，人来人往的应接不暇，哪还有余光关注别的。 “他开的是劳斯莱斯！哇，太酷了，帅气又多金……” 同事是中三班的小夏老师，小姑娘年龄不大，快言快语，一边说着一边在原地垫着小碎步蹦了起来，两眼放光，里面装满小红心。 我被她的样子逗笑，青春又可爱，让人羡慕。 劳斯莱斯？ 我只知道名字，跟它的样子对应不起来。 我在她耳边说道：“这种人太清傲，不好相处。” 小夏老师眨眨眼，对我的话不以为然，“这就对了呀，富人都是这个样子，所以才有神秘感！” 要不是在工作的岗位上，我估计小夏老师都能尖叫起来，她的语气里有抑制不住的兴奋。 等到迎接工作一结束，她就拉着我的手，小声地问，“颜老师，刚才那个学生的爸爸是独生子吗？那个学生叫什么？他还有没有叔叔之类的？” 呃？ 我看了看周围，并没有老师关注我们。 我才小声地说：“他爸爸好像就是单身，他还有个叔叔。” 小夏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之后就是激动地一伸拳头，“oyeah！”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哈哈，两个单身帅哥，如果他俩轮流接送，真是大饱眼福！” 小夏老师沉浸在幸福里。我不得不残忍地提醒她，“据我所知，他家里基本上都是保姆和司机接送，他爸爸和叔叔接送的次数少之又少。” “啊？不是？我刚想着承包我们班里所有迎来送往的工作——” 她用手锤了一下脑袋，“我可真笨，他这样的家庭怎么可能整天接送？他应该很忙，像霸道总裁那种。” 小姑娘一看就是电视剧没少看，多金帅气马上就能跟霸道总裁联系起来。 小夏老师立刻换了一副苦瓜脸，满脸写着失望。 我拍了拍她的肩，“走了，回教室。” 她在后面喊，“你可知道，他爸爸和叔叔一般什么时候接送？” 我回头摇了摇头。 看着小夏老师一跺脚失望的样子，我哈哈笑了起来。 我很欣赏这种工作以后还这么纯真的姑娘，她们活的热烈张扬，又大胆直率。 她或许只是把傅德辉这样的当做明星来追，并无其他想法在里面。 到了下午活动课的时候，孩子们练习平衡木，我在旁边给拍照。 张燕燕走过来，和风细雨地问：“颜老师，听说傅家明的爸爸开了一辆莱斯劳斯，是真的吗？” 自从相亲后，张燕燕心情不错，都没有对我冷嘲热讽，或者背后说我坏话。 “应该是，可惜我不认识劳斯莱斯。” 这个幼儿园本身就属于高档私立园，能来这里上学的应该都不差，老师们应该见识过不少豪车。 怎么今天就单单被一辆劳斯莱斯给吸引了？ 张燕燕听了我的话，有些失望，“我服了你，这么好的车都不认识。他爸爸长得很帅吗？刚才听夏小雨把他夸的天花乱坠，有那么夸张吗？” “还行！你看看傅家明的样子，他爸爸也差不到哪去。再说，每个人眼光不一样，这个得看自己喜欢的型。” “也是，我现在就觉得郝浩最帅。” 说完，一扭腰走开了。 看来，她的相亲对象叫郝浩。 没想到王老师也来凑热闹，小声说道：“颜老师，小夏把傅家明的爸爸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在咱们园都成了名人。” “哈哈，小夏老师真有趣，她怎么就这么迷傅家明的爸爸？” 哎，这个小姑娘，心直口快，嘴无遮拦。 “可不是咋滴！还被王主任给严肃批评了一顿，说如果给孩子家长造成困扰，万一被投诉，就要给她处分。” 我咂了咂舌，“这么严重？” 王老师刚要说话，这时傅家明跟身旁的小朋友又推搡起来。 我俩赶快过去制止。 “傅家明，罗凯，怎么回事？” 王老师语气严肃。 罗凯直接张着嘴哭起来，他被家明给推倒在地。 “老师，傅家明把我推倒了。” 傅家明站在一旁，双手插兜，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我暗暗叹了口气，家族基因可真强大。 小帅哥，现在可不是你耍酷的时候啊！ 果然，王老师指着活动场地的一个角落，“傅家明，你去那边等着。” 第71章 老妈有事？ 王老师既然插手，我只能在一旁做辅助。 王老师把罗凯哄好以后，来到傅家明身边。 “傅家明，怎么回事？” 王老师语气比之前略微重些。 这小子不说话，还把头扭向一边。 王老师掰他的脸，“怎么回事，老师问你话呢？” 傅家明就是不说话。 我赶紧出声，“王老师，我来处理，你去看着那边孩子，张老师一个人忙不过来。” 王老师走后，傅家明还是不说话，我用指头戳了他一下，转到他面前。 这个孩子某些时候的傲气，简直跟他爸爸叔叔一模一样。 还不屑解释。 我蹲下身，轻轻地说：“家明，在老师眼里，你是一个懂事有礼貌的好孩子。你知道么，周可可说还想跟你在书店一起看书，想要当面谢谢你给她软糖。” 我看见家明脸上的表情有所松动，在听到我陈述可儿的话后，嘴脸微微上扬。 我接着说，“但是老师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跟老师描述一下，好不好？” 家明点点头，“颜老师，刚才罗凯在我后面一直用手推我，让我快点，我都警告他好几次了——” “所以你就推了他一下，没控制好力气，把他推倒了？” 家明心虚地看了看我，“嗯，是的。” 我叹了一口气，“罗凯先推你，是他的不对，你可以让老师来处理。但是你出手推他，这样你也做得不对了。知道了么？” 小家伙这会耷拉着脑袋，“颜老师，我知道错了。” “乖，”我摸了摸他的脑袋，“错了就改，还是很棒的小男子汉！走，去跟罗凯和好！” 我领着他往活动场走去。 王老师：“解决了？” 我点点头，喊罗凯过来。 傅家明见了罗凯，先开口说道：“罗凯，对不起，我不该把你推倒，你原谅我呗？” 罗凯小声地说了句，“好的，傅家明。” “你俩抱一抱，以后还是好朋友，谁也不能动手。听见没？” 王老师循循善诱。 两个小朋友和好了，我跟王老师都长出了一口气，相视一笑，有轻松也有无奈。 学校里这种事太经常了，但是你又不能不重视它。 怎么说呢，它可大可小。 有时候你认为解决了，把两个小朋友哄好就没事了。 结果，小朋友回到家又想起来了，跟家长提起来，碰到暴躁的家长立刻就炸窝了。 先是在群里艾特对方孩子家长，接着再找老师。第二天就会去学校调监控，然后找园长，投诉…… 本来很小的事情就闹大了。 有时候两个孩子在幼儿园打得鼻青脸肿，老师吓坏了，赶紧叫双方家长。 双方家长都是通情达理的，见了面先说自己孩子不好，双方互不追究，结果事情轻轻松松就化解了 本来老师觉得严重的事，反而没事。 这就是所谓的“可大可小”。 王老师吹口哨，活动时间结束。 这时傅家明跑到我身边，“颜老师，是这个周末去书店吗？到底是星期六还是星期天？” 这小家伙记性好，还没忘呢。 “要不等到周末咱再打电话约？”我建议。 “好的。” 活动结束，孩子们回教室洗手，补充水分，吃加餐水果。 然后音乐课，继续唱“五只小鸭”。 这是我最放松、最享受的课，现在张燕燕把钢琴弹奏都甩给了我。 我一边弹奏，一边听孩子们奶萌奶萌的歌声，缓解疲惫，荡涤心灵。 放学后，学生们都走完了，张燕燕说有事早走了一会。 我跟王老师一起打扫卫生。 可儿也过来找我了。 我一般都让王老师做些轻松的活，拖地之类的活我都抢着做。 王老师看着可儿，微笑着说：“小颜，从没听你提起过孩子爸爸，他是干嘛的？” 我有一丝慌乱，“他、他在一家软件公司。” “噢，你是从市里回来的，他是不是还在市里？” 王老师继续追问。 “是的，我妈身体不太好，我回来照顾我妈。” 撒谎让我脸发热，心跳加速。 不是我虚荣心作怪，而是我不想把自己糟糕的经历说给别人听，害怕别人用同情的目光看我，用同情的心态对待我。 “那他年薪应该挺高的？” “还行，呵呵。” 我尴尬的脚指头都缩起来了，他年薪确实还不错，就是不给我花，都给三花了。 我赶紧拿着拖把到水池那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我慢悠悠地冲洗着拖把，想起周建伟对我抠的要死，却对小三李梅大手大脚。 回头又说不爱她，各种贬低她…… 其实，离婚后我很少想到周建伟，不愿意回想那些不堪的过往。 今天王老师提起来，我才想起，顿时有些不好的情绪，男人渣的时候太可怕了。 以后自己带着可儿简简单单过日子，人心不可测，我没有勇气再走进婚姻，用我自己去测试别人的心。 还好，洗完拖把王老师不再继续追问了。 我们消毒完，就各自离校。 今天老妈肯定在家。 以防万一，我先打了个电话。 “什么？还没回来？！” 听着老妈说还在外面，我都惊呆了，声音都提了起来。 “妈，到底啥事啊？您别瞒着我，是不是不好的事？” 老妈声音很淡定，“以后你会知道的，别问了，过一两天就回去了。” 说完，挂断电话。 下了公交，我站在路口，心下一片茫然。 不知道老妈到底碰到了什么事？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 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想：最坏的方面无非是她生病了？ 呸呸，乌鸦嘴！ 我打了三下嘴巴。 最好的方面无非是——老妈找老伴了？ 一时间百味杂陈，不知道是该打嘴巴，还是该微笑。 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家，我连做饭的心思都没有了，直接订了外卖。 晚上拼命码字，不让任何事情分心。 已经写到十三万了，比预想的要快，今晚开始进行推荐。 我现在有点后悔，没接顾小妮给我推荐的活。 一个月八百，累是累了点，可是只要累不死我就要死命挣钱。 还有什么比在生活里无能无力、苦苦挣扎更痛苦的呢？ 第72章 张燕燕失职 周四的时候，在活动场碰到小夏老师。 她偷偷在我耳边说，“下次你碰到那位帅哥，一定帮我要个签名。” “你是不是太夸张了？不至于？” 我有些震惊，以至于提高了声音。 “嘘，小点声，我上次大嘴巴被主任给批评了。拜托你了，颜姐！” 小夏晃着我的肩膀，撒着娇。 我有些无奈，“不是我不帮，是他那个人有时候太傲了，不好说话。” 小夏根本不信，“你上次也说他傲，我看他微笑着跟你说话，挺好的呀！” 傻大姐，你以为他一直这样吗？ 我还是拒绝，我可不想厚着脸皮碰钉子。 “要不这样，下次他来了，我让他等一等，我喊你出来，怎么样？” 我妥协，后退一步。 “不妥！他不认识我，更不可能听我的话。还有，我担心见了他，会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小夏一副娇羞的模样。 我捂着额头，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外貌协会么？ 这么看来，我盯着傅德泽看，简直是微不足道。 “颜姐，你倒是说话啊，想啥呢？” “不行，我——” 我还没说完，小夏打断我，“颜姐，我们班的活动结束了，我得回教室了。这事就拜托你了，我真得好喜欢他这种眼镜男，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说完跑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张燕燕走过来，表情有些不屑，“嗤——不会还是傅家明爸爸的事？幼稚！” 我没有搭腔，看来这位大姐今天心情不太好。 早上布置桌椅的时候，又把椅子摔的震天响，一上午冷着脸，小朋友看着都不敢走近她。 可能“幼稚”两个字还不足以表达张燕燕内心的情绪，她又接着说道：“一天到晚装萌卖傻，这个酷，那个帅，拿着浅薄当门面，自己不觉得难堪？还要大嘴巴满园去宣讲。” 我看了一眼张燕燕，她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夏小雨又没得罪她，好端端的干嘛攻击别人？ “看什么看？我就是看不惯她整天一副傻白甜的样，不知人间疾苦，活脱脱人间富贵花，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活脱脱人间富贵花？ 人间富贵花，原本是形容一个人生活的很好，富贵又大气，命中带贵，富中带安。 怎么到了张燕燕嘴里成了不屑的词语？这得是心理多扭曲才能混淆是非，将好的说成坏的？ 夏小雨整天无忧无虑，可以没心没肺地生活。 她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是双职工，家庭没有负担，从小就是父母手掌心里的宝贝，整天无忧无虑，不用考虑现实问题。 尤其是在谈恋爱方面，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选择喜欢的。 甚至工作以后，天气稍微不好，她爸爸还接送她上下班。 这样的夏小雨有资格成为“傻白甜”。 现在张燕燕把我也凶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才能不引火上身。 “张老师，你跟那个相亲对象差不多了？” 脑子一热，问出了这个作死的问题。 张燕燕白眼一翻，“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完，从我身旁走开了。 我有些傻了，我哪知道到底是哪一壶没开啊。 唉！带着情绪工作，最基本的工作素养都没有。 连王老师看不下去了，她劝道：“小张，如果身体不舒服，就回家歇着。” 张燕燕冷硬地回答：“我没事。” 唉，王老师摇摇头。 为了不让她的情绪影响到孩子们，我跟王老师尽量让她少做些任务。 就这样，还是出了事。 下午吃饭的时候，两个小朋友打闹，其中一个小朋友一下把稀饭从桌子上推了下去。 当时张燕燕正走过去处理，稀饭正好洒了她一裤腿。 这下可惹恼了她，她吼了一句，“王子瑞，你烦不烦啊？” 接着抓着小朋友使劲一推，孩子直接摔倒在地，稀饭弄了满满一身。 “张燕燕，你要干什么？” 王老师又气又怒，赶紧把孩子拉起来。 王子瑞吓坏了，站起来才哇哇哭。 我安抚着其他小朋友，让他们安静吃饭。接着拿来拖把、抹布开始清理地面和桌子。 “好了，乖，不哭了，张老师不是故意的，一会让她道歉。王老师带你去洗洗。” 王老师带着王子瑞到水池清洗，脸上、手上、头发上给清理干净了，衣服肯定得换了。 我把王子瑞的书包拿过来，里面只有一条备用裤子，并无上衣。 “怎么办？毛衣上全是。” 王老师把张燕燕叫了出去，一会张燕燕哭着进来了。 她先跟王子瑞道歉，接着跟王子瑞家长联系，承认了自己的失职，并让对方现在送衣服过来。 她并没有坦诚自己的错误，在电话里她说是不小心。 打完电话后，张燕燕先陪着王子瑞吃饭。 饭后又把他领到教室外，开始哄他，陪他玩，一遍遍强化，是老师不小心的。 一会王子瑞爸爸来了，张燕燕特别殷勤，满脸的笑意，说话带着讨好和吹捧。 王子瑞爸爸摆摆手，很大度，“没事，孩子太调皮了，给老师添麻烦了。” 接着，把孩子直接领回家了。 张燕燕也去了园长办公室。 我跟王老师都长出了一口气。 “刚才我就直接跟园长打电话汇报了，这可不是小事，在园长眼里，甚至对我们整个园来说，都是很严重的事。 就这种事，如果家长知道了，不依不饶，给捅到网上，我们园就完了！” 王老师提起来，心里愤愤不平。 我点了点头，这背后的厉害关系，经常看视频都知道。 这不仅仅是张燕燕自己一个人的事，还牵扯到其他老师的利益和整个园的前途。 “作为一名老师，最基本的耐心和爱心都没有，那还当什么老师？干脆辞职算了！” 王老师平日里都是乐呵呵的，很少看到她这么生气的时候。 “不管这件事，最后家长知道不知道，张燕燕都会受到严肃处理。 吴园长最痛恨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这跟她办学的宗旨格格不符。” 我忍不住替张燕燕捏了把汗，一时没控制好情绪，就要承担后果。 第73章 吴园长的办学初衷 同时，我也为自己进入到这样一个学校而倍感荣幸。 一个有责任心、有爱心的的幼儿园！ “吴园长开办幼儿园的理念和初衷你知道？” 我在发呆的时候，王老师又问了一句。 “让孩子快乐，在快乐的氛围中激发孩子的创造力和想象力，释放孩子的天性。” 这是第一天来上班的时候，吴园长告诉我的，我印象很深刻。 所以王老师问起的时候，我顺口就说了出来。 王老师赞许地点点头。 接着问道：“不错，那你知道吴园长为什么要创办幼儿园吗？或者，是什么遭遇让吴园长下定决心要从事幼儿教育事业吗？” “这……” 从没听其他老师提起过，我还真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疑惑地问，“不是为了钱的话，那就是兴趣爱好了。” 这次轮到王老师摇头了。 “这个说来话长，我原本也不该向你提起，但你是个稳重的。另外，我说出来你也能更好地理解我们园的宗旨和理念，也能明白园长的苦心。” 看着王老师郑重的样子，我知道这件事应该不简单。 “这件事很多年了，咱们园里知道的人不多，只有几个资历老的教师才知道。 吴园长的娘家是做生意的，并且生意做的很大，在咱们市都是有名的。 在这种家庭氛围的熏陶下，吴园长结婚后并没有闲着，而是与丈夫一起创业。 在创业的初期，两个人都很忙，顾不上家庭和孩子，孩子小的时候把孩子交给保姆，等到可以上幼儿园的时候，夫妻俩专门找了一家非常昂贵的私立幼儿园，包吃包住寄宿的那种。 谁知才上了两个月，孩子就没了……” “什么？！”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王老师是不是说错了话。 看着我震惊又不相信的样子，王老师低沉地又重复了一遍，“没了，你没听错。” 我的心揪在了一起，甚至不想再听后面的话。 太悲伤了。 不敢听。 “那个小女孩长得非常漂亮，像个洋娃娃一样。原本她哭闹着不想去那个幼儿园，你想想，那么小的孩子要住在学校，一周才能见到爸爸妈妈一次，确实让人于心不忍。 一开始吴园长夫妇也有些顾虑，但是考察了几次，觉得那个幼儿园还不错，对孩子也挺负责。 于是，狠下心把孩子送到了那里。” 王老师缓了一下，继续说道：“具体的细节，我不清楚。只知道孩子感冒发烧了，幼儿园老师并没有把孩子送到医院诊治，只是给吃了药让孩子休息，第三天的时候孩子突然昏厥，送到医院没抢救过来……” 我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心情沉重的好像心窝被坠上了大石头，眼泪也止不住往下流。 当了妈妈以后，更加听不得这种事情。 王老师拿着纸巾擦了擦眼泪，继续讲道：“吴园长听到消息后，直接晕了过去……那段时间，她的头发全白了。心里的遗憾和悔恨，时时折磨着她，让她痛不欲生。” “……” “这种状况持续了两年，通过心理辅导和积极自救，吴园长才走了出来。 走出来之后，她就琢磨：必须做一件有意义的事，这时她就想到了幼儿教育。她自己说，通过创办幼儿园来弥补心中的遗憾，虽然自己的孩子不在了，她还可以将自己的爱传给更多的孩子。” “就凭着快乐宝贝的名声，吴园长完全可以创办更多的幼儿园，但是她没有。她说挣钱并不是目的，把学校办好，真正让家长放心才是她追求的。” 这几个字说出来，或许会觉得稀松平常，但真正做到那就要花费很多的心血。 王老师的一番话，在我心里激起千层浪，没想到吴园长办园还有这样的故事。 命运对她不公，她没有一昧沉浸在悲伤中，反而用自己的行动创造大爱。 让人敬佩！ “等着，张燕燕这次肯定会受到处分，犯了咱们园的大忌。吴园长曾经说过，可以不尊重她，但是必须尊重每个孩子。估计处理结果明天就公布了。” 走出校门，我回头看了看，吴园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只要她在园里，一般都是最后一个走的。 “妈妈，你为什么不说话？” 公交车上，可儿问我。 “因为妈妈刚才听了一个悲伤的故事，还没有完全走出来。” 还是沉浸在那种悲伤中，忍不住脑补一些细节，越想越觉得难受。 “妈妈，别难过了，快给姥姥打电话，看她回来了吗？” 可儿成功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我想：今天老妈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一定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明天回。” 接通后，我妈直接来了这么一句，就给我挂了。 我打过去就拒接。 我知道老妈的脾性，说一不二，不接就没必要再打，再打也不会接。 我有些沮丧，感觉比昨天还失落。 “哎，吃米线去，我不想做了。” 没离婚之前，每天做饭也不觉得累，现在是怎么了。 难道是仗着自己能挣几毛钱了？ 吃饭的时候，看了一眼我的小说，这一看把我乐开了花，第一天就有二十五元的收入，哈哈。 我当即喊来老板，“给我们加两个蛋。” 等饭的时候，我开心的摇头晃脑，嘴里还哼着小曲。 或许可儿觉得我有些莫名其妙，看我的眼神多了份探究。 “老板，来份米线。” 一名男子的声音，听着异常熟悉。 “文叔叔——” 是文杰。 他自觉做到我们这一桌。 “我在门外就看到了你，差点没认出来，你摇头晃脑的干啥，是兴奋的？” “哈哈，反正是好事，我先不嘚瑟了，以后告诉你。” 文杰敲了敲桌子，以示不满，“你看你又吊我胃口，先说出来我给你庆祝。” “不行，还不到庆祝的时候。” 万一我说出来，过几天数据不稳，挣不着钱了咋办。 “对了，你不去你妈家吃饭，你怎么来这里吃？” 这家米线是还可以，但是还不足以好吃到让人专门从别的地方跑到这里来吃。 “我想可儿了，下了班就过来了，等了很长时间你也没回家，我寻思你去阿姨家了。就溜达出来了，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你。” 唉！ 我的米线来了。 第74章 处理结果 有文杰在，我就专心吃我自己的饭就可以了。 只见他找来一个小碗，把可儿的米线夹了一些放小碗里凉着。 “最近咋样？”他问。 我吃了几口，鼻尖开始冒汗，“没看见我刚才摇头晃脑的样？越来越好了，就是太忙了，感觉时间不够用，下班后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说都非常宝贵。” 我接过文杰递过来的纸巾，“谢谢。” “那就好。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好。你最近咋样？张阿姨还盯着你么？” 文杰轻叹一口气，语气颇为无奈，“她呀，总是一阵阵的。我跟她说了，不要打扰我正常工作，有什么话下了班说。下了班，她偏偏又不管我了。” “呵呵。” 文杰的米线也上来了，他要的是辣牛肥肠的。 “来，尝尝我的。” 我看了看满碗辣椒油，摇了摇头，“最近熬夜上火，吃不了辣。” 文杰故意用力吸了一口气，“嗯——太香了，那我可大饱口福了！” 我趁他伸筷之前，赶紧夹了一大口，好吃，但确实辣。 吃过饭，我抢着结了账。 文杰不高兴，他说：“以前结账的时候，你总耍赖，还说结账是男生的事。怎么现在你要变性？” “哈哈，即便我不是男人，差不多也雌雄同体了。” 到了小区，文杰从车里拿出零食和玩具，递给我。 ”我就不上去打扰了，你抓紧忙你的！“ ”好，谢谢！“ 袋子里沉甸甸的，心里也沉甸甸的。 没有说出的话，没有说透的话，并不代表不懂。 回到家，先给可儿洗漱，陪她玩半小时，讲绘本。 剩下的时间全是我的了，最要紧的就是赶稿，在这关键的时期，一旦断更数据马上就会翻脸。 完成今天的任务，就需要花费我三个多小时的时间。我承认我不是天赋凛然，写着的时候卡文是常有的事。 中间还得站起来活动活动，有时可儿睡不着还会喊我，我也会起来吃点水果或者喝点水，甚至蹲个厕所。 这就是我每晚仅仅是写稿就要熬到十一点半的缘故。 还要抽空看看幼资的书，还有两周就要考试了。 家庭教育今天下午已经上了第一次网课，保留的视频还没来得及看，第一本书《生命的重建》只听到了第二章，今晚又听了一章。 我现在已经被这本书深深吸引，就好像序言里所写的那样—— 你需要知道的关于生活的一切，关于生活的教训，以及怎样安排自己的生活和工作都在其中了。 这本书是美国心理咨询专家、心灵导师露易丝·海创作的一本关于生命和心理方面的书记。 如果单单是这样介绍的话，完全引不起阅读的兴趣。 可是我在某听读软件上，听着一位声音充满磁性的主播娓娓读来，瞬间被吸引，一种直击心脏的力量，穿透灵魂，为迷茫的我打开我的灵性之门。 刚完成第一个章节的时候，我就感叹，这本书简直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尤其是对处于糟糕的低谷时期的人，这本书简直就是自救秘诀。 ”按照自己原本的样子来接受自己、赞同自己时，生活中的一切就恢复正常了。“ ”我们所思所想的‘因’，正在创造未来的‘果’。” “当下永远是力量的来源，改变可以从现在开始……” 每一个章节的最后都是一篇增强信念的祈祷文，可别小瞧这祈祷文，每天早上读两三遍，神清气爽，从内到外的改变一点点在发生。 我进行的很慢，因为要一边听一边做笔记，有时候要反复听才能记得完全。 摘自第三章祈祷文—— 在我广阔的人生中，一切都是完美、完整和完全的。过去无法将我羁绊，因为我愿意学习和改变。我看到我的过去必然的将我带到现在。我愿意从现在我所处的地方开始，打扫我头脑里的房间，我知道从哪一间开始并不重要，所以我现在从最小最容易的房间开始，这样我将很快看到成果。 做这样的冒险我感到战栗，因为我知道我再也不会有这样独特的经历，我愿意给自己自由，我的世界里一切都好！ 等我洗漱完，上床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第二天，早上闹钟响了三次，我才从床上爬起来。 可儿已经把衣服穿的差不多了，我火速穿衣、洗漱、化妆。 “宝贝，你真棒，自己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了，节省了妈妈好多时间。” 再忙也要对孩子的进步进行表扬，这样她才会有动力去做的更好。 出了门，我跟可儿一路小跑，连早餐都来不及买，直奔公交站。 还好，幼儿园里为孩子提供早餐，我吃不吃的无所谓。 等公交的时候，我急的心里快冒出火，规定时间内打不上卡，拿不到全勤不说，还得扣工资。 既然，老妈不让我骑电动车，我得考虑买个二手车了。等公交太慢，有时候错过一班车，下一班又要好长时间。 赶到学校，我正好踩着点打上卡。 “好险！” 我拍了拍胸口窝，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差点没被累死。 到教室“战斗”！ 王老师过来告诉我，“九点半的时候，你去会议室开会。” “什么事？” 这还是第一次通知我开会，一般都是王老师去。 王老师压低声音，”昨天的事，估计处理结果出来了，你去听听，要求年轻老师去，年长的留在教室看学生。“ 九点半，我准时去了三楼东会议室，会议室里坐满了一大半。 吴园长、齐园长、王主任、商主任在讲台上坐着。 张燕燕坐在第一排，带着黑色口罩，冷着脸。 吴园长先开口讲话，说了一下本次开会的主要内容—— 一是宣读本园的宗旨和办学理念，大家跟着读。 二是王主任传达学校的相关规定，规章制度。 三是通报批评违法园规的相关人员。 会议进行到第三项的时候，齐园长讲话。 这位齐院长，我之前仅见过一次面，她常年出差，培训学习。四十来岁，齐肩发，看起来颇有气质，只是表情严肃，很少笑。 ”张燕燕，作为一名幼儿教师，工作懈怠，思想滑坡，严重失职，原本打算辞退。但看在其认错态度良好，且事后积极弥补，我们领导班子开会研究，决定再给张燕燕老师一个机会，希望她能珍惜这个机会，好好表现。 这次处理的结果——记大过，去外地培训学习两周。这两周提供食宿和车费，但是不发工资。 最后，请张燕燕老师登台宣读致歉信。“ 第75章 收到30万转账 张燕燕站在会议台上，声具泪下。 那梨花带泪的模样，我看着都有些不忍。 回到教室，我安慰她，“没事，以后注意就好了。” 谁知她回我一句，“你懂什么？说是开会研究再给我一次机会，还不是我找了教育局的领导，给吴园长打电话，才让我留下来的？！” 我瞠目结舌，她这个面目跟刚才在台子上哭得泪流满面的样子，简直是天壤地别。 犯了错不要紧。 但是不知道悔改，那就不值得同情了。 活动课的时候，跟着孩子们在校园来来回回转了两圈，顿时有些心慌，眩晕。 我扶着滑梯稳了一会，感觉浑身发冷。 张燕燕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走过去想跟她说一声，我先回教室喝点热水。 谁知，她正在打电话。 “嗯，搞定了……她们也是看人下菜呗！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还要辞退我？……知道了，改天把你同学叫出来，请他吃顿饭，谢谢他……” 我不是有意听她讲话，但是她突然回头，发现我就站她身后，她捂住听筒，警觉地问：“你站在这干啥？” “我早上没吃饭，这会饿得心发慌，想去教室喝点热水。” 张燕燕可能觉得我小题大做，语气不是很好，“去呗，这点小事还需要汇报？” 好端端的，又吃了瘪。 汇报？ 她可真能端啊！ 孩子们都在外面玩，三个老师都有责任看护，我走开了，是不是得知会一声？ 我无心跟她多言，去了教室倒了点热水，又在柜子里找了两块巧克力。 坐在椅子上闭眼缓缓。 刚才那一刻，眼前冒金光，天旋地转，感觉自己就要摔倒，还倒退了两步。 现在想来，那滋味真不好受。 不知是没吃早饭，还是熬夜所致。 以前我生活还挺规律了，自从开始写文，开始学习之后，熬夜成了日常。 休息了四五分钟，我起身出去。 活动课，老师也闲不住，要拍照，要维持秩序，还要保证安全。 “颜老师，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王老师关心地问道。 “没事，可能是没吃早饭的缘故，刚才有些眩晕，我进教室喝了点热水。这会好多了。” 王老师听我这么一说，顿时有些担心，“你别逞强了，回教室歇歇，脸色煞白煞白的。” 本来要坚持留在这的，但听了王老师的话，我又回去了。 在教室里，我对着镜子看了看，脸色确实有些惨白。 没事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壮的像头牛。 出事了以后，想起生完孩子后的那段岁月，身体折腾的都是毛病，又觉得我身体好虚啊。 再也不敢不吃早饭了，可是熬夜是没有办法的事。 活动课结束，家明这小子太精明了，经过我身边还问我，“颜老师，你没事？你看起来不是很舒服。” 我赶紧回了句，“我没事。” 这小子如果长大了，顶着一张魅惑众生的脸，又这么贴心，简直会迷死人？ 因为我的身体不舒服，上音乐课的时候，王老师便让张燕燕弹奏钢琴。 张燕燕弹奏之前看了我一眼，嘟囔了一句，“不是已经好了吗？矫情！” 对于她的这种毫无意义的挑衅，我直接忽略过去，一点不让自己受到影响。 终于等到吃完午饭，感觉身体才慢慢恢复。 午休的时候，手机接收到短信提示。 我点开一看，直接懵了——竟是30万的进账！！！ 我不敢相信。 信息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然后又去查银行余额，用指头点了好几遍零。 最后才确信这是真的。 顿时，睡意全无。 是谁？！ 不是周建伟！ 他以前给我转账，短信上有他名字的字样信息。 这次没有。 心情非常激动，但是这是午休时间，我还必须保持安静。 我的心好像漂浮在波浪上，上下翻滚，却又澎湃激烈！ 就这样兴奋了十几分钟，后来又想，是不是别人搞错了？ 正常人转完账了，是不是得打个电话或是发信息说一声？ 除了这条信息，其他一点动静没有，难不成真是转错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有点倾向于这种想法了。 整个下午，也没收到短信或电话，越来越失望。 颜朵啊颜朵，大白天的你想什么好事？！ 做白日梦！ 谁会给你打三十万？！ 神思不定，整个下午都在想着这件事。 导致下午送学生的时候，出了两次差错。 喊名播报的是顾浩铭和吴一帆，我却拽着侯晓明和杜墨出去。 我觉得不好意思，王老师安慰我，“没事，我经常犯这种错误。” 张燕燕却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她了，她要把矛头对准我。 不可理喻！ 收拾教室的时候，张燕燕问我，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回答，什么也没做，在家照顾孩子的。 她接着问：“你之前学的是幼儿教育还是小学教育？” “都不是啊，学的新闻。” 我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来了。 “那你有教师资格证还是有幼师证？” 她突然问到这个问题，让我警觉起来。 我转头看到王老师向我使眼色，嘴里发出“有”的口型。 我迟疑了一下，回答：“当然有，之前考的。” 张燕燕这才作罢，没有继续问下去。 等她走了之后，王老师才告诉我，“没有幼证是万万不可的，你万一说没有，被她抓了把柄告到教育局，那就麻烦了。不仅你被辞退，估计我们园也要受牵连。” 接着她问：“你不会真没有？” 我摇了摇头。 王老师说：“你傻啊？！刚才我这样问的时候，你都不可以说实话。记住了，拿到证之前，一定不要说实话。” “好。可是张老师为啥总是处处针对我？” 王老师并没对这个问题表现的惊奇。 “她就是这样，她觉得比她漂亮的，比她家庭好的，她都看不惯，处处找茬。之前班里的一个女老师，就是被她气走了——” “啊？” 还有这样的！ 第76章 我妈回来了 她针对我，竟是觉得我比她优秀？ 那好，还真是比她优秀！ 这次下了公交，我直接去了我妈家。 到的时候，我妈正在做饭。 可儿扑上去，嘴里不停地喊着，“姥姥，姥姥，我好想你！” 我妈高兴地把她抱起来亲。 “知道你们肯定过来，所以我今晚做的很丰盛。” 我一看，桌子上已经有五个菜了，厨房这边还在炒着。 可儿在客厅玩，我溜进了厨房。 表面上是给我妈打下手，实际上是想打探消息。 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妈说，“什么都别问，该知道的以后会知道的。” 一句话，把我堵了回来。 不问？ 怎么可能不问？！ “妈，你消失了快一个星期，还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还把我当成是你的闺女吗？” 我妈头也不回，专心炒菜，像是没听到我的话一样。 我心想，难不成是真找了老伴？不好意思说？ 我赌气从厨房走了出来，到沙发上玩手机。 点开我的小说，看了看今天的收益——28元！ 不错！ 还在上涨，倍感欣慰，没有辜负我的辛苦付出。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那三十万元的转账，要不要跟妈妈说一说？ 我想了想，还是算了。 如果是别人转错了，让她跟着空欢喜一场。 我妈的心情看起来挺不错的，在饭桌上跟可儿说了很多话。 也时不时地问我一些在生活和工作上的事情。 当她听说我的稿子开始挣钱时，还拿出啤酒来和我庆祝。 她说，“闺女，好样的！你这样自强，不消沉，妈妈就放心了。记住啊，以后咱遇到啥事都要乐观坚强的去面对！” “嗯。” 看到我妈这样高兴，肚子里的疑问，被我按了下去。 只要妈妈高高兴兴、开开心心、健康康的，比什么都重要！ 其他的就不管了。 晚上回到书院坊，看到了蔡欣的信息，她又帮我接了一个文案的活。 一个情感类的文案，字数要求在两千字左右，给价四百。 这个我还是比较擅长的，正好明天是周末，抽半天时间弄出来。 高兴劲还没过去，收到了周建伟的信息——明天过去看可儿，顺便跟你聊聊。 顺便？ 大哥，您能不能别顺便？ 顿时，好心情减半。 我试着让可儿自己动手洗漱，洗澡、刷牙、洗脸、抹香香、换衣服…… 我只负责讲绘本。 “妈妈，我感觉你现在都不抱抱我、亲亲我、摸摸我了？” 可儿撅着小嘴。 “是不是就像歌里唱的那样，爱我你就亲亲我？爱我你就抱抱我……” 我把她抱在腿上。 “是呀！” 古时候有“忠孝不能两全”，现如今有“事业家庭不能兼顾”！ 我也挺内疚的，有时候在公交车上构思情节入了迷，可儿喊我我都听不见。 回到家，又想着让她早早睡，别耽误我的时间…… “对不起，宝贝，这段时间妈妈太忙了，等妈妈忙完这段时间就陪你好好玩。到了暑假妈妈带你出去旅游！” 可儿两眼放光，“真的吗，妈妈？” 看她这样，我又想起了我妈的话，“她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所以，我还是不能停止挣钱的脚步，哪怕现在要舍下陪拌孩子…… 对不起！ 可儿睡了之后，我收回思绪，立刻进入码字状态。 每天的任务是最低的底线，不能再少了。 写完之后，我起来舒展了一下腰身，最近几天感觉码字后肩膀疼，手腕酸。 接着把昨天线上课的视频听了一遍，做好笔记。 老师讲的很精彩，跟看书不一样，老师讲的是实践的问题，不是理论知识。 比如，如果你现在是一位非常焦虑、暴躁的妈妈，你先记住一句话——让问题到此为止！ 不要再让孩子的小问题继续被放大，被强化，先到此为止。 听完之后，又到了十二点半。 等上床又到了一点。 迷迷糊糊中，我想到自己最近都没做面膜，明天一定要记得。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睡醒，就被周建伟的电话给吵醒了。 “我在路上了，但是下雪了不好走，可能会晚一点到。” 下雪了？ 我拉开窗帘一看，外面白茫茫一片。大地银装素裹，宛若一个童话世界。 好美！ 我拿着手机到阳台去拍照。甚至打开窗户，感受雪的气息。 一片雪花落到手上，晶莹剔透，瞬间融化。雪是冬天的精灵，让人忍不住想去亲近。 年前只下了两次雨夹雪，没有雪的冬天总是遗憾的。不承想，大雪下在立春后。 手机上有未读的信息，是顾小妮发来的，凌晨两点——朵，你看看这个招聘，挺适合你的！ 这个女人比我还能熬，两点还不睡！ 我点开，是一则招聘女主播的通知。 要求：形象好，气质佳，有才艺，学历最好本科以上。 待遇：薪酬日结， 一场直播两小时，500元。另加提成，销售额万分之一。 上面还说，如果被长期录用，一场直播不低于800元，提成为销售额的万分之二。 面试时间：2月18日（星期天）上午9：30。 地点：华润图书馆十楼308室。 顾小妮还发了好多条语音，一个劲儿鼓动我一定要去试试。 “万一成功了呢？不比你做幼儿园老师强一百？” “朵，我可跟你说啊，挣钱要学会抓机遇，跟潮流，可不是你累死累活、朝九晚五就能挣到钱的？” “姐妹，为了钱冲啊！” “……” 我被顾小妮说的心动，挣钱的动力碾碎我所有的顾虑，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做好了饭，把可儿叫了起来。 她看到窗外的雪，兴奋的蹦起来，央求我吃完饭带她下去玩雪。 “今天爸爸过来，让爸爸给你堆雪人。” “好哇！” 我们吃完饭，一个小时以后，周建伟才到。 “今天太难走了，根本不敢开快了，怕打滑。” 周建伟抱怨。 “可以下周来，干嘛非要今天？” 下雪天去哪都不方便，游乐场不能去，商场也湿乎乎的。 他看了我一眼，“等不及了，必须今天！” 我没说话。 第77章 揭开谜底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等不了。 我们拿了小铲子，去了城北。 这边人很少。 还像上次一样，周建伟陪着可儿玩，我留在车里，不过这次不是休息，而是用手机写稿。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可儿过来让我去看看她堆的雪人。 雪人堆的挺大，胖乎乎的很可爱，用树叶做眼睛，树枝做手臂。 “哇哦！雪人做的真好看！” 就是可儿的小脸被冻得红彤彤。我摸了摸他的小手，冰凉冰凉的。 “快点到车上暖和暖和。” 中午要吃饭的时候，我不想去。 让周建伟把我送回家。 周建伟非要和我聊一聊。 我有些不耐烦，“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聊的？” 每次都来这一套！ “当然有！比如说那30万。” 周建伟扔下一记炸弹。 “什么？！那30万就是你转过来的？” 我有些不相信，“怎么可能？” 周建伟笑了，不知是被我气得还是觉得本来就好笑。 “不然呢？你以为谁还会给你转这么多钱？” 我不相信铁公鸡一般的朱建伟，会这么大方，“这可是30万！我不相信你这么好心！” 我乖乖上了车，现在倒是想听他聊一聊。 到了饭店，周建伟问我：“你真不知道这30万是怎么回事？” 我一脸懵逼，反问他：“我该知道？” 周建伟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自言自语道：“真是个狠人。” 然后又一脸郑重地说道：“颜朵，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提，如果你不答应，我以后再也不会提了，咱们复婚？！” “不可能！” 我一口拒绝。 周建伟很失望，“你考虑都不考虑一下，张口就拒绝？” “周建伟，咱们都往前看，别纠结过去了，咱俩已经过去了。” 我现在每跟他说一句话，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那你现在可以说说，为什么要给我转30万了？” “你以为我想给你转30万？还不是你妈妈的缘故？你倒是有个好妈？” 周建伟面露嘲讽。 我瞪大眼睛，“我妈？我妈怎么了？” 周建伟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声音变得尖锐刺耳，“你妈妈先是去了一趟我老家，把我家闹得天翻地覆，逼得我那老实巴交的爸爸对我妈妈动粗。 然后，你妈又去市里找到我。大闹了一场，非要我给你额外的补偿费。我不答应，她就天天跟着我，从早到晚，甚至坐在我的车里不下车，我到哪儿她跟到哪儿——”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 我还胡乱猜疑，错怪老妈。 心里一阵阵的疼。 那么要脸面的老妈，为了我豁出去了。 前几天，她一直未着家，原来是为了向周建伟讨要补偿费！ 周建伟说：“颜朵，我再也不欠你的了。” 我的整个身体在发抖，可我还得强撑着，弄清一些疑问。 “可是为什么不是你的卡号呢？” “我上次不是说了吗？我跟朋友合伙开发软件，挣得钱还没给我呢，我先从他那里预支的，那个卡号是我朋友的。” 我默然。 一切都明白了！ 这30万，是我老妈用她的脸面换来的。 我站起身，对可儿说，“妈妈现在必须回姥姥家一趟，吃完饭让爸爸把你送回去。” 可儿答应了。 周建伟出声阻止，“颜朵你要干什么？我刚给你转了30万，你竟然连一顿饭都不陪我？” 我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地址。 “师傅，麻烦你开快点。” 我用力地抓住衣服的下摆，防止自己不停地发抖。 司机还以为我身体不舒服，还说了句，“路面有些打滑，姑娘，你没事？还能撑得住？” “能，我没事。” 我勉强一笑。 小区里也不好走，不小心还摔倒了一次。 起来的时候我哭了，并不是摔的。 到了我妈家，我用力的敲门。 我妈打开门看到我，被我的样子吓到了。 “你这是怎么了？孩子呢？可儿呢？” 我二话不说，抱着我妈就哇哇大哭。 我妈却一把推开我，双手抓着我的肩膀。 “到底出了什么事？孩子呢？” 我妈语气又急又惊。 我呜呜地哭着，“孩子没事，跟周建伟在一起……” 估计是这句话，让我妈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她用手打了一下我的后背，“你这熊孩子，差点把我吓死，跟个疯婆子一样。” 我又上前抱住她，“妈妈，对不起，妈妈，都是我不好……” 我妈不喜别人煽情，又推开我，“知道就好，以后夹着尾巴做人！” 她这句话差点让我笑了出来，成功把我的难过赶走了一半。 我不知道，我妈这几天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 也不知道，她见识了那个老太婆可憎的面目，和周建伟的无赖样，到底有多难过。 可是她一句抱怨也没有。 一想到这些，我的心就疼。 我什么也做不了。 除了哭泣，就是哭泣。 我妈坐在我旁边，拍了拍我，“别哭了。妈妈之前不是说过么，我们不能白白受欺负，这账总要算一算。” 怪不得。 我妈说这话的时候，我本来还想劝劝她的。 没想到，她真的为我讨回了公道。 “别哭了，妈不帮你，谁帮你？他们一家人，太欺负人了，除了他爸还能说句人话，他妈妈就是一泼妇，周建伟就是一个无赖小人！” 我又把脸趴在我妈肩膀上，这次我妈没有推开我，反而用手轻拍我的背。 “他今天过来了？” 我点点头，用鼻音发出“嗯。” “他也就是碰上你这么个又笨又傻的，换作是别人，哪能这么轻易就饶他？” 没错，周建伟这人典型的欺软怕硬。 “是不是还没吃饭？妈做饭，你等着。这事就告一段落了，别再胡思乱想了。” “嗯。” 我妈脸上有了笑容，“也不知天天哪来的这么多眼泪，你看你刚才哭的那个样，也不嫌丢人？！” 这一点我绝对不随我妈，我妈属于理智型的，遇到事情冷静克制，一声不响去处理好。 而我遇到了事情，六神无主，再加上泪眼汪汪。 我妈总说，“有那哭的劲头，事情也处理好了。” 第78章 面试唱儿歌？ 下午，我让周建伟把可儿送到了我妈住的小区。 这一次他转身离去的时候，可儿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哭闹。 我想，随着他一次次的转身，感情终究会越来越淡。 我想回家继续忙碌，我妈说这几天她想可儿了，让我我把可儿留在她家里。 回到家我就开始码字，看着一天天的稿费，是我码字的最大动力。 完成今天的任务量后，我把文杰的那10万块钱还给了他。 然后开始查资料，写情感文案。 写完以后，已经到了晚上十点。 起来活动一会，我想到了那个招聘主播的通知，心里痒痒的。 然后鬼使神差地准备我的简历。翻看看主播视频，进行学习和观摩。 我对自己做主播并没有信心，一点信心也没有。 但就像顾小妮说的那样——姐妹，为了钱冲啊！ 星期天早上我还没出门，家明这小子就打电话来，说让我带着周可可去图书馆玩。 我跟他说，老师还有事，下次。 他在电话那边不依不饶，说我不讲信用。 我只好答应他。 出门前，我给自己画了一个得体的妆容，穿上我认为最好看的衣服。 去我妈家带上可儿。 华润图书馆。 进去之后，傅家明已经在绘本区等着我们了。 我左看右看，发现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家明，今天谁带你过来的？” “我叔叔。” “他人呢？” 并不是我有多想见到他，而是打算一会面试的时候，让他在这里看一会孩子。 “他把我放这里之后，就走了。” 天呐，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这是什么叔叔啊？ 把孩子放这里，自己潇洒去了，或者回办公室打游戏。 我想了想，对傅家明说，“家明，你能不能跟你叔叔联系一下呀？ 十点钟左右，老师有点事情，麻烦你叔叔过来看一下你们两个人。” 家明跟个小大人一样，说：“不用了，老师。我叔叔今天也很忙，我们两个人在这里可以的，不是有监控吗？” 我怎么可能放心？ 头大！ 怎么会这样啊！早知道把我妈一起带来。 没办法，一会面试的时候只能带上他俩了。 现在他俩轮番让我讲故事，都不带让我休息的。 等到九点四十的时候，我跟他俩说，跟着我出去一会。 通知上写的面试时间是九点半，但我觉得肯定应该有不少人来面试。 晚一会应该也不要紧。 是上次傅家明带我去的小院子，书店大楼前面。 坐电梯到了10楼308室。 门前走道里站一排人，大概二三十位。 打眼打量了一下，有好多气质大美女，化着精致的妆容，个子很高，跟个模特一样。 有的还穿着晚礼服，站在他们中间，我觉得自己又矮又土，好像是鸡立鹤群。 来之前，我对自己还报了一点点幻想。 来到之后，看了现场状况，顿时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 有种想溜走的感觉。 我对自己说：既然已经来了，就当成一次锻炼的机会！ 才刚等了有十来分钟，家明这小子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颜老师，我要带周可可去我叔叔的办公室玩，就是上次去的15楼。” 我不放心他们自己坐电梯，又把他们送过去。 去了之后，办公室的门没锁，但傅德泽并不在办公室。 “这家伙，真让人头疼，不看孩子，去哪浪了？” 我小声嘀咕。 我反复对两个小朋友叮嘱，“就在这里等着，千万不能乱跑。” 临走前，我记下了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等我再下去的时候，一位工作人员收走了我的简历。 我看着我前面长长的队伍。 忍不住叹气。 算了，别焦虑了，还是好好码字！ 这时，文杰打来电话。 “你从哪里来的钱？这么着急还钱干啥？我现在也用不着。” “可儿爸给的补偿费，收下，我现在有钱了。” “傅总，今天来报名的有三十二人，已经把简历收上去了——” 现场突然一片安静，我看见三四个人拥簇着傅德泽走过来，朝面试室走去。 “哇！好帅！” “啊——酷毙了！” “男神啊——” “……” 现场女生两眼放光，满是爱慕之情快要飞出胸腔，一个个激动不已的神情，堪比追星现场。 我小声跟文杰说：“我现在外面等着面试呢，以后再联系。”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面试官极有可能是傅德泽！ 我心里打起退堂鼓，要不趁人没注意溜之大吉？ 主要是不想在他面前丢脸。 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后面的美女拍了我一下。 “姐姐，你做过主播吗？做过多长时间？” 我回头看去，一位正拿着小镜子补妆的清纯美女，真的是好漂亮啊，年龄一看就比我小。 我摇了摇头，“没做过。你呢？” “快两年？” “收入怎么样？” “还行，一年也就15到00万。” 天呐，才15到20万？！！！ 我在幼儿园，一年的收入加起来也就五六万左右。 不行，绝不溜走！ 我抽时间打了一下傅德泽办公室的电话，家明接了，我又好生嘱咐一番。 面试进行的很快，一个人控制在五分钟之内，听说下午还有第二轮选拔。 看着别人笑容满面、信心满满地从面试室出来，我内心更加紧张不安。 轮到我的时候，我敲门进去。 “请进！” 我推开门进去，对着三位面试官说了句，“各位老师，上午好。” 考官席有三位考官，两位男性一位女性。两侧有监督区和工作人员区。 傅德泽并不在其中，他坐在考官的后面，自从我进来他就一直低着头。 主考官：请用一分钟介绍一下你自己。 我按照简历上写的，背了一遍。 接着他又问：“有什么特长？” “钢琴和唱歌。” 第三问：假如你是一个主播，你打算走什么样的风格？ 我刚要回答，看见傅德泽抬头看了我一眼。 刚才还骗自己，他没看见我。 这会被他看见了，我心里涌出一股消沉感。 他喊“大婶”的声音好像还在耳边环绕。 想到这里，我觉得肯定选不上。 索性也不端着了，心态极其放松—— 如果我做主播，不会走网红主播那样，语速急快，声音高亢，整个直播间像早市那样，充满着叫卖声。 反而是不紧不慢，娓娓道来，有一两个人配合即可。 主考官点点头，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时我看见傅德泽从后面拍了一下主考官，然后贴在他耳边小声说些什么。 主考官不断地点头。然后抬头对我说：“你可否为我们演唱一首儿歌？” 我石化在原地。 这不会是傅德泽的鬼主意？是不是他刚才跟主考官提的？ 算了，唱就唱，有什么了不起的！ 第79章 大冤种 当时也不知怎想的，直接唱了一首《哈巴狗》—— 一只哈巴狗，坐在大门口，眼睛黑黝黝，想吃肉骨头…… 这首歌，上课我都没教过，是校园里的广播经常播放，自然而然就会了。 还没唱完，我看见傅德泽的冰山脸一点点地瓦解，抑制不住的笑浮现出来。 他低下头，一只手捂住半边脸，整个身子都在抖动。 左边面试官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着又迅速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就是他紧紧咬住后槽牙的样子有些明显。 出了考场，心情不是不沮丧的。 去了趟卫生间，赶紧去找那两个小家伙。 家明见了我，大声喊：“颜老师，我好饿！” 可儿走过来抱住我，“妈妈，你去哪了？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我还以为你把我忘在这里了。” 这个时候，可儿没有安全感的意识就体现出来了，我赶紧抱抱她，“怎么会呢！妈妈永远不会忘记你在哪。” 家明一个劲儿地喊饿，傅德泽还不知道忙到什么时候，我只好先带他去吃饭。 “你们俩想吃什么？” 家明随口说道，“咱们去吃海底捞或者去南海吃自助。” 我赶紧打断他，“刚才老师问了什么？” 他想了想，“问我们想吃什么？” “好，我把那句话收回来，重新问一遍，你俩是吃水饺还是馄饨？” 这小子一张嘴，就要吃掉我一个月辛辛苦苦忙到半夜才挣来的稿费钱。 我坚决不干。 “哼，我不吃！” 家明把头扭到一边。 看着他倔强的模样，我只好软下姿态去哄他，“家明——老师身上没有那么多钱，你看咱是不是去吃点别的？” “颜老师，又不用你掏钱，一会要我叔叔结账。” 我想说，你叔叔这会正忙着呢，万一他结不了咋办？就算他可以结，可是我现在真不想看到他，一点也不想。 “颜老师，去，去，我叔叔有钱。” 欲哭无泪，你叔叔有钱，你为啥不让你叔叔带你去啊？ “好，去吃自助！” 权衡再三，感觉还是自助划算，身高不到一米三只按半价收，而且吃自助方便省事。 下了楼，到了路边，家明直接伸手拦下一辆出租，报了地址。 到了之后，这小家伙直接下车，带着可儿往餐厅走。 那架势，让我觉得他就是一少爷，而我是跟在他后面就是服侍他的保姆。 进去之后，服务员问几位，麻烦交下钱。 看着六百元的账单，心情马上晴转阴，我甚至想把家明这臭小子叫出来熊一顿。 嘴这么挑干嘛？！ 吃什么吃不饱？！非要吃自助！吃自助也行，干嘛非要来这里吃自助？！！！ 我下定决心，下一次无论如何也不约了，离他远远的，他家人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都不好惹！ 一看这小子就是这里的常客，拿着餐盘熟稔地在里面转来转去，挑选他喜欢吃的东西。 还不断地跟可儿推荐，烤串不错，烤鱿鱼不错…… 我端着餐盘恨恨地拿着我喜欢吃的食物，发誓今天一定要吃回来。 烤串不还是这个味吗？我吃不出跟外面的区别。 此刻的我无暇估计形象，心里想的全是我的这六百块钱，我一个月的稿费…… 电话拼命地响，我没好气地接起来，还带了点凶巴巴，“干啥？！” 没有声音。 本来就是陌生号，我“啪”给挂断了！ 接着又打过来，我再次挂断！给你机会你不说，现在还打干嘛？！ 咦？它还不依不饶的—— 不知道我现在心情不好？找骂是？ 我接起来，“你到底有啥事啊？烦不烦啊？一天天的推销啥？别人时间就不宝贵吗……” “呵呵，大婶，我是傅德泽，我什么也不推销，就问一句话，家明是跟你一起？” 我没有回答，直接挂断。 原本心情只是不爽，现在开始恼怒。 笑！让你笑！ 我偏不告诉你，把孩子带出来却不管不顾，现在都一点多了，才想起孩子？ 傅德泽依旧不依不饶地打过来，我直接把电话给了傅家明。 “叔叔？嗯，跟颜老师在南海……什么，还要跟你带一份回去？可是我们吃的是自助啊……噢，去二楼炒菜？好的，我跟颜老师说一声。” 挂了电话，家明说：“颜老师，我叔叔说让你帮他带饭回去。” 我没好气地说：“不带，我没钱。” “可是我叔叔有啊，一会让他给你报销呗！” 啊—— 我要抓狂，“不是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吗？就不能吃个加班餐定个盒饭？” 家明伸出食指在脸前摇了摇，“no,no,no,我叔叔从来不吃快餐，也不吃加班餐，他比我还挑剔。” 看着我还是一脸不情愿的模样，傅家明又加了一句，“你可以找他多报销点。” 好！ 我虽然不想再见到他，但是推不掉的话，给点跑腿费不是不可以。 吃完自助，我想半年之内我绝对不想再吃自助了。 太撑啦！！！ 抱着肚子去二楼炒菜，差点惊掉我的眼睛，一盘素菜都要七八十，就更别提荤菜了，一碗米饭三十…… 我点了中不溜的，担心太便宜的，又被那公子哥嘲笑。 一荤一素一碗米饭，花了我四百多元。 一般人到这里都是吃自助，谁会炒菜啊？也就是这种冤大头会在这里要炒菜！ 打车回去，直接去了傅德泽办公室。 两个小家伙唱着歌在前面走，我提着饭菜跟在后面。 到了门前，家明直接推门而入。 我刚到门口，便听见尖利刺耳的女声—— “傅德泽，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花花肠子——” 这声音在听到我们的动静后戛然而止。 两个孩子已经进去了，我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当我为难时，傅德泽无波无澜的声音响起—— “我饿了。” 听到这句话，我立刻小心谨慎地走进去，把饭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帮我打开，谢谢！” 听到指令，我仔细地为他打开包装袋，在桌子上铺上餐巾纸，把溢出的汤汁擦掉…… 事后，我才问自己，干嘛像个老妈子一样听他使唤他？ 我思考了一会，大概是为了弥补撞破别人私密的尴尬！ 还有一点，更为重要的原因是，我从他平静的声音听出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第80章 低调的富豪 为了不让自己受到波及，也为了更顺利地讨回我支付的账单，我甚至都把筷子递到他手里。 我希望他良心发现，像上次那样主动提及餐费。 可是他没有！ 而是冷然又斯文地吃着面前的菜。 “你是谁？！” 大概是看我站在原地没动，那女子把矛头对准了我。 语气很不友善。 我是谁？我应该是谁？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啊，大姐—— 你这么漂亮有气质，肤白貌美大长腿，你不该把我放在眼里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真实的答案就是，我是傅家明的老师。 可是，老师怎么又出现在傅德泽的办公室？ 万一她这样问，解释起来又很麻烦。 所以，我沉默着。 “大婶，帮我倒杯水。” 这次我没有跟他计较，“大婶”这个称呼应该是解围最好的方法，赶紧给他倒了杯水。 “大婶？”女子的表情全是不可置信，“哪来的大婶，从没听你提起过？” 接着她转向家明，“家明，告诉我她是谁？” 我实在不想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赶在家明说话前，颤颤巍巍地比划了一个数钱的动作。 可能是这个动作取悦了这个美女，她问道：“多少钱？我给。” 我厚着脸皮，鼓起勇气，声如蚊呐，“两千。” 美女拿着手机要付给我。 只见，傅德泽一句话没说，把钱包扔给了我。 “傅德泽，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做的还不够好吗——” 美女有点下不来台，声音又激动起来。 傅德泽依旧是一丝表情都没有，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水，整个人散发着尊贵又淡然的气质。 “倦了。” 他真是惜字如金，多一个字都不说。 偏偏短短的两个字又道尽了一切。 “我不同意！凭什么你说倦了就倦了——” 美女彻底崩溃。 理智告诉我必须抓紧离开现场，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我迅速在傅德泽钱包里点出两千块钱，并在他脸庞晃了一下，以示之。 可他连一个眼色也不分给我。 我向可儿做了个手势，咱们走。 可是家明也跟着出来了。 “你出来干嘛？我们要回家了。” 我现在只想回家躺着，平复一下心情。 今天经历了乱七八糟的事，回家静一静。 家明附在我耳边，小声说，“颜老师，我不喜欢里面那个阿姨，奶奶也不喜欢，我不想待在里面。” “那咋办？” 把他放书店我也不放心啊！ “颜老师，你带我去你们家呗！” “那不行！” 我嘴巴快过脑子，至于为什么不行，我还没想到。 对了，是要拉开距离，他们一家太难伺候。 我要离他们都远远的，不能让他们无意识流露出来的优越感和富人做派影响我。 “那我就告诉我叔叔，你多拿了他一千块钱！” “……” “回来的路上，你明明说，花了一千块钱。” 臭小子瞪着眼睛威胁我。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巴，把他拉远了几步，“那不叫多拿，我那是跑腿费，跑腿费懂吗？还有利息，还有下次他再让我带饭，我就不收他的钱了……” 越说气势越不足，被一个小娃娃揭穿的滋味真不好受。 虽然傅德泽长得很养眼，但是我现在不喜欢他的没礼貌和自以为是，我就是想趁机多“揩”他的钱。 可是，这些跟家明讲不通啊！ “那好，我领你回家。” 我已经想好了，等回家跟李叔打电话，让他下午去接。 这样不用担心见到傅德泽了。 坐上公交以后，家明问我：“颜老师，你真的很穷吗？你没有汽车吗？而且我们为什么不打的呢，那样还快。” 被一个没有能力挣钱的小朋友质疑，我的面子有点挂不住。 “也还好，我在很努力很努力的赚钱了。” 刚刚不就挣了一千嘛！ “颜老师，你可以给我们打工，到我家书店打工。” 这小子口气大的很。 “什么，你家书店？！” 我没听错，“就是那个华润大厦？华润书店？” 家明点点头，语气稀松平常，“对啊！怎么了？” 怎么啦？这小子还问我怎么了！ 傅家明的爷爷傅万城，以创办书城发家致富，后来又涉足餐饮、超市、服装和地产，是我们市榜上有名的富豪。 原来傅氏集团的傅就是你们家啊，没想到富豪就在身边，有眼不识泰山！ 怪不得从傅德辉、傅德泽再到傅家明，一个个拽得跟二百八似得，我还看不惯他们清高孤傲，没想到人家已经很低调了。 现在想想之前在书店的种种，很多细节就对应起来了。 家明为什么能在书店的监控室？ 家明说，我在自家地盘，还能丢失？ 为什么傅德泽放心把家明放在书店？ 为什么傅德泽在华润大厦有这么多办公场所！ …… 还有太多太多的细节，我没有注意到的。 我心想，我倒是想给你们打工啊，可是你叔叔不要啊！ 下午第二轮根本就没通知我，看来是没希望了。 到了家，我给李叔打电话，给他说明了情况，问他下午能不能来接家明。 “不好意思，小颜，我今天接不了。我跟着大公子在外面出差的，这一段时间都回不去。” 我有些急了，“那能不能让家里的阿姨来接？” 李叔迟疑了一下，说，“你要是不方便跟二……小泽联系，我打电话跟他说一声。星期天家里的阿姨轮值，按照家规，一个人是不能单独接送的——” 我暗暗吐舌，“富人就是讲究。” “算了，李叔，你先忙，我一会再把他送到书店。” 放下电话，这才发现两个孩子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握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傅德泽—— 家明被我带回家了，一会再把他送回书店。 不知道他是在面试，还是在吵架，反正我没收到他的回复。 不对，他那个人不屑于跟别人吵架。 他气场十足，简单几个字说完就不理人，是吵不起来架的。 他会用沉默和气场轻轻松松占据上风！ 第81章 半夜被电话吵醒 折腾了一上午，我也有些累了，在沙发上坐着闭目养神。 半小时后，我开始码字。 今天的一场面试，让我知道还是要做自己擅长的事。 别人挣钱再多的行业，不是自己擅长的，盲目跟风只会让自己像个小丑。 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多下功夫，总会有收获。 傅德泽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家明还没醒。 他上来第一句话就是，“干嘛把家明带走？” 质问的语气，让我很是不爽。 我冷淡地反问，“难道要把他自己放在书店？” “不然呢？” 我有些抓狂，我承认没经过他的允许，我不应该把家明带走，可是当时那种情况下，首先我不知道书店是他家的，其次家明自己也要跟着我。 我也懒得跟他解释，懒得跟他吵架。 “傅先生，我是家明的老师，对他负责是最基本的责任。如有冒犯，还请见谅！他现在正在睡觉，睡醒后我把他送回去。” 傅德泽在那端沉默了一会，才说，“给我地址，我去接。” 我看了看时间，等家明睡醒，我再把他送到书店，回来估计差不多黑天了，这一来一回又要浪费我不少时间。 我给傅德泽说了地址。 过了二十分左右，他打电话过来，说到了，在小区门口。 我把家明叫醒，谁知这小子起床气还不小。 “家明，你叔叔来了，在小区门口，我把你送出去。” “不要，让他进来！我不想走路，老师我要喝水。” “妈妈，我也要喝。” 我有些犯愁，我可不想跟那位大神联系。 “家明，你自己跟叔叔说好不好？” “不好，不好。” 家明坐在沙发上明显不想动的模样，估计这一觉睡得太久，脑袋昏沉。 我跟可儿说，让她在家等着，我把家明送出去了。 “我不要，我不想走路！” 家明提高声音。 “小祖宗，不让你走路，老师背着你，好不好？” 他点了点头。 我太难了，我招谁惹谁了，你们一个个像个祖宗一样，凭什么要我将就你们啊？ 抱怨归抱怨，还得蹲下身子，把小祖宗背在背上。 “周可可，我走喽，再见，下次再玩！” 我心想：可别了，不要有下次了！ “家明，老师要表扬你，因为你在学校不挑食，午休后也乖乖起床……” 我看不见家明的表情，他过了一会才回答，“我在学校不听话，爸爸会揍我——” 我翻了个白眼，原来在学校是敛着性子做人，出了校园就随心所欲。 中途休息了一次，这小子跟孙悟空背上的红孩儿一样，越背越重。 刚到小区门口，家明指着一辆宝蓝色的车，“那个就是。” 我走过去，敲了敲车窗，把家明放下来。 我听见车开锁的声音，拉开后车门。 “进去。”我对家明说。 家明进去坐好。 “颜老师，再见！” “再见！” 我关上车门，摆了摆手。 这时前面车窗降下来，傅德泽朝我招了招手。 我走过去，弯下身倾听。 只见他用手指摁了摁眉心，好像很疲惫的模样。 “今天面试表现还不错，但离我们的要求还差一些，如果有机会会通知你试播。” “好的，谢谢！” 随他怎么说，反正我是不会有任何想法了。 很多网红主播在直播间像吵架一样，语速又快又急，推销的架势蛮横，反正产品就是好好好。 再就是一群人狂喊，“三二一，上链接！” 我深知自己做不到，也不会。 然后他摆摆手，示意我可以退下了。 我走到后面，跟家明挥手再见。 汽车传出加油门的呜呜声，紧接着一个加速度驶离。 回到家，看见我妈正在餐桌旁摆饭。 心情顿时愉悦，“拿了什么好吃的？” 我走过去抱住她，“老妈——你最好了！” 我妈拍开我的手，“刚才去哪了？” 我揉揉鼻子，“去了趟小区门口。” 老妈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男的是谁？” “啊？您刚才看到了？” 老妈没说话，静静地等着我的回答。 “就是学生的叔叔——哎呀，就是一个陌生人，跟我没关系的。” 然后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那就好，那种男人一看就桀骜不驯，自命不凡，优越感极强，不是一般人能处的了的。” 对我妈的话，我深以为然。 大美女那样的气质，说被甩就被甩…… 哎，现实点，还是自己对自己好点 。 吃饭的时候，我吃的很少，因为中午吃太多，到现在都没觉得饿。 “多吃点，你看你最近又瘦了。不要太拼了，不要过于要强，能养活自己和孩子便好，妈这里还有为你存的钱。” 我妈劝我。 可是她不懂，经历过失败的婚姻，我现在才活的通透，只有钱才能给我安全感和尊严。 饭后，我妈看着阳台攒下的脏衣服，不住地叹气。 “一个月不挣个十万八万的，你都对不住你自己。你连把它们放洗衣机的时间都挤不出来了？” 我赧然。 我本来打算今晚上洗的，然后再把家里打扫一遍。 工作日程的时候，盼周末。 以为到了周末，我就可以多写稿子，多存稿。 谁知到了周末，还是没时间写。 今晚要修改文案。交给顾小妮的文案被返回来了，有需要改动的地方，要的很急，今晚必须完成。 我现在是看清了，就凭我的速度，每天早睡是不可能的了。 晚上睡觉又到了快一点，躺在床上那一刻，脑子里想着，下周要考幼证了，得抽时间在复习一下。 睡得晚，夜里几乎是不醒的，基本上一觉到天亮。 可今天睡得迷迷糊糊中，却被电话吵醒。 借着手机微缩的光线，竟是陌生的号码。 三更半夜的…… 我小心翼翼又带着不安的心情接起来。 “喂？哪位？” 只听电话里传来阴沉的声音，“把手机还我，你给我滚——” 把我吓了一跳，好像是傅德泽的声音。 接着是尖锐的女声，“不还就不还！你的手机我凭什么不能看？！我不仅要看，我还要看看你跟谁联系，心里没鬼，你怕什么？” “我草——” 不知那边是不是不小心摁了拨号键。 我实在没忍住，爆了粗口，大半夜不睡觉，吵架发疯，打扰别人休息，还要不要脸？ 第82章 饭局 我气愤地挂断。 谁知，我刚到床上躺好，电话又响了。 我打算接通后骂几句，是不是有病啊？ 刚接通，那边的女高音差点要刺破我的耳膜。 “你看，通了？要是没关系，谁能大半夜接你电话？” 我：“……” 原本打算骂出口的话，被这一句带着狗屁逻辑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我默默地挂断电话。 关机。 再上床后，翻来覆去睡不着，刚才的困意被打断了，脑子开始运转起来。 也困，也累，但就是睡不着。 我不停地诽腹傅德泽，不停地骂他。 活该。 再睡着也不知是几点，早上被闹钟叫醒时，只觉得头痛欲裂。 一晚上没睡好的连锁反应就是—— 一整天没精打采。 晚上稿子没写完，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只能上床睡觉，稿子没完成…… 我对傅德泽的印象很差。 以至于他在周四下午来接家明的时候，主动跟我打招呼，我都没搭理他。 耽误我挣钱，比轻视我、漠视我，还让我难受。 这周的好消息就是，终于发工资了，情感文案的六百元也到账了。 工资到手的那一天，我买了虾、牛肉、排骨，还买了好多水果。 花自己挣的钱，心情特别爽，不用看别人脸色，不用担心别人追问和责备。 星期六幼证考试，这对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毕竟也是经历了高考的千军万马，这点考试水平还是有的。 星期天，家明又打电话来约，我干脆利索地拒绝。 虽然他失望的语气，让我于心不忍，可是我真的真的只想简单安静地过日子，不用看别人颜色，不用体会别人的优越感。 而且今天我要赶稿，存稿！ 下午文杰打电话，让我出去吃饭。 “不吃，很忙。” “再忙也要吃饭，正好有个你的熟人，一会我开车到你楼下接你。” 熟人？ 我现在不想见到熟人。 “谁？同学还是？我不想去，我现在真的很忙。” 文杰卖关子，“不告诉你，去了就知道了！吃完饭就走，不耽误你时间。” 拗不过文杰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了。 出门前换了衣服，化了妆。 在车上，文杰说道：“这么漂亮，还不想出门？” 我用拳头捶他，“我什么样，你现在才知道？我不喜跟陌生人一起吃饭，干嘛非要拽上我？” 他不停求饶，“别打了，别打了。今天的饭局，我也不想去，实在推不了。你跟我一起去，吃完饭你就说还有事，咱们就走。” “谁啊？” “以前的一个同学，上学的时候没什么交情，工作了也不联系，谁知前些天突然打电话让帮忙，我就顺手送了一个人情，这又天天打电话要请客。” 文杰开车到了一家饭店，看上去还不错。 刚把车停好，就有服务员过来引路，文杰报了包厢名，服务员领着去了二楼。 我刚跟着文杰进去，就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颜老师？” “张老师？” 竟是张燕燕！ 我恨不得当场踢文杰两脚，都怪他不早点告诉我，他要是早点告诉我，我绝对不会来了。 这时包厢里的另一名胖胖的男人说话了，“你们两个认识？” 我看了张燕燕一眼，没有说话。 反倒是张燕燕一改往日的冷淡，一把拉着我胳膊，热情洋溢地说，“何止是认识啊，我们是同事，也是好姐们，每天一起共事，我俩都是小三班的老师。” 那个男人呵呵笑了，还拍了一下手掌，“哎呀！太有缘分了，你说是不是，文哥？” 文杰看了一眼我的脸色，笑着说道：“是啊，郝总，太巧合了！” 原来，他就是郝浩。 胖胖的，眼睛很小，鼻梁也不高，单看外表，跟张燕燕形容的差远了，也配不上张燕燕。 坐下之后，郝浩说：“文哥，快介绍一下，这位美女不会就是嫂子？” 我跟文杰还没开口，张燕燕就抢着说，“哪能呢，颜老师孩子都三四岁了。” 郝浩露出惊讶的表情，“不是，真看不出来啊，你不说我还以为是个小姑娘呢！” 不知怎的，莫名就不喜欢这位郝浩，总感觉他身上有一种油嘴滑舌的样。 “我们是邻居，是从小玩到大的那种。”文杰说。 “文哥，你说话就是含蓄，不就是青梅竹马，俩晓无猜吗？哈哈。“ 郝浩嗓门大，说话也不避讳，爱开不入流的玩笑。 我真不知张燕燕看上他哪点？前阵子心情不好，还说我“哪壶不开提哪壶”，就是因为这个郝浩！ 现在看来，她俩又成了？ 看来是各有所需，看着张燕燕精明市侩的嘴脸，她俩还是蛮搭配的。 一晚上，张燕燕眼睛在我和文杰身上扫来扫去，郝浩则不停地劝酒，甚至还劝我也喝。 一顿饭下来，如坐针毡。 想走还走不掉，不走又尴尬难受。 这个郝浩一看就是社会老油条，特别会说话，又很有眼力劲。 张燕燕终究是没忍住，在我耳边小声问：“你跟文主任真的只是邻居？我感觉他对你不一般，那你对他有没有……” “没有。” 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原来，郝浩请文杰就是为了感谢文杰帮助张燕燕免受辞退。怪不得上次，张燕燕说出那样的话——请了教育局的领导给吴园长打电话，学校才留下她。 “文主任，你跟颜老师关系这么铁，那她老公知道么？会不会吃醋？” 张燕燕冷不丁地问道。 “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嘴！文哥跟颜老师这么多年的感情，她老公算啥？还吃醋？他有资格？” 我说郝浩就是人精，几句话就化解了矛盾，不但让我跟文杰心里舒坦，还顺便帮张燕燕解了围。 张燕燕的这个问题，由我和文杰回答的话，怎么回答都是个坑，都会被带到里面去。 但是郝浩回答就不一样了，而且他回答的还很绝，很妙，不得不让人佩服！ “郝总，你跟张老师是恋人关系？” 总得让我问一个问题。 张燕燕脸色变了一下，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郝浩。 郝浩哈哈一笑，“暂时还不是，还在考察阶段呢，我还没过考察期。” 我看见张燕燕的脸明显冷了下来，虽然郝浩这样说很给她面子，但是估计也让她很失望。 第83章 半夜又来电？ 没想到一向高傲的张燕燕，竟能受得了这种委屈。 整个晚上，郝浩的话最多，吹嘘自己是如何从一个不受老师待见的差生，活成了受人尊敬的小有成就的生意人。 我被他的厚脸皮惊到了，或许他是挣了些钱，但是“受人尊敬”还有待商榷？ 我以为他做了多大的生意，后来才知道开了两家汽修厂。 饭局结束后，我脑仁子嗡嗡的，全是他的吹牛皮的声音。 打车回去的路上，我郁闷的不想说话。 “你跟那个张老师，相处的不愉快？” 文杰问。 “何止不愉快，她眼睛长在头顶上，谁也不放在眼里，除了郝浩这样的款爷！” 我愤愤不平，真是浪费我时间。 “你也真是的，早点告诉我，我才不来呢！” 我把张燕燕因为被溅了稀饭而推倒孩子的事说了，文杰沉默了半天。 他今晚被郝浩劝着喝了不少酒，眼尾泛红。 “是我的不是，早知道她是这种人，我高低不会为她说情。郝浩这个人，我本就不喜他，谁知他死缠烂打，我想着就是一个电话的事……” 我劝文杰，“这种人以后离他远点，真本事有没有不知道，但是吹牛皮说大话的本事可是一流的。” 文杰笑着答应了。 回到家已经十点了，我赶紧洗漱，换了干净的睡衣，才觉得一身的烟酒味消失。 可儿在我妈家，我给我妈打电话，她说可儿早睡了，让我明天一早去接，正好去吃早饭。 写了会稿子，扫了扫榜，今晚决定早睡。 上床之前翻看手机，发现有两个未接来电。 看了看号码，是傅德泽的，九点四十打开的。 那会应该在出租车上，跟文杰聊天的，本就设了静音，没听到。 我这个人对数字不敏感，但经过上次半夜三更被打扰，这个号码还是被记住了。 我拿着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把号码保存上，名字我备注的是——花公鸡。 他打给我能有什么事？不会还是因为女人争风吃醋 、求宠求爱？ 无聊！ 我直接躺下睡了，没打算回复。 当我睡得正酣时，电话又嗡嗡叫起来。 我拿过手机，是花公鸡。 我看了看时间，是凌晨一点半。 我气恼地抓了抓头发，一次次的是不是觉得我没脾气？ “喂！你最好是有天大的事，否则你死定了——” 那边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充满了疑惑，“傅哥，你是不是弄错了？这女的这么暴躁——” 我：“……啊？……我、我……你是哪位？这不是傅德泽的电话么？” 紧接着那边爆发出狂笑，“哈哈哈哈——我说傅哥，这谁啊？敢这么对你说话！” “滚——把手机给我。” 傅德泽阴森森的声音带着威胁。 “喂，大婶，今晚怎么不接电话？” 他应该是避开了人，到了安静的地方，我都听见打火机的声音。 “花公鸡，谁是你大婶？！凭什么你打电话我就必须接？你能不能别无缘无故地乱攀亲好吗？我还不缺你这样的亲戚。 还有，以后不准半夜三更给我打电话，我要睡觉，睡觉懂么？第二天我还要早起上班。” 说完，也不管他什么反应，赶紧挂断电话。 我拍了拍胸口，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明明是他有错在先，挂了电话又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反正以后也不会有相处的机会，心里的恶气该出的就得出。 虽然出了恶气，但是再想入睡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依靠在床头，看着黑暗中的房间，幻想着什么时候能有自己的房子。 手机又响，被我挂断。 过了一会，一条信息崩了出来——“不想挣钱？两个小时五百，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是看在家明的面子上，否则你还值不了这个价。” 我摁开床头灯，反复读了好几遍。 心情瞬间激动起来。 挣钱的时候，我觉得脸皮瞬间变厚，自动忽略他语言里的某些打击和挑衅。 我只犹豫了三秒钟，就给了他回电话。 不出所料，他并不接。我一连打了三遍，他才接起来。 “有事？” 他又恢复了成那个骄傲自大的模样。 “呵呵，刚才是误会，您大人有大量，就跟我这个大婶计较了，好不好？” “不行。” 嘿，他还来劲了，要不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我非得再说几句刺挠他一下。 没办法，现实让我低头，我只能低头，“大侄子，我错啦——以后只要是您的电话，保证随叫随到。” 他沉默了一会，问：“你平时都几点休息？” 突然转移话题，我有点不适应，而且还是关心人的话题。 “呃——十一点之前。” 我把时间提前，万一他良心发现，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晚打扰我了。 结果他在那边说：“那我爱莫能助了，我要的是晚班的主播，十一点到十二点。” 耍我是？ 趁我不注意，来个回马枪！ 我结结巴巴，赶紧找补回来，“呵呵，其实……我晚点睡也不是不可以。” 他在那边心情颇好，我都听见他笑得胸腔震动的声音。 “你不必勉强。” 我急得直摆手，想起来他看不见，又赶忙说，“不勉强，不勉强，睡早了也睡不着。” “是吗？” 我咬紧牙齿，从齿缝里发出生声音，“是啊——” 最后约定，每周一晚上九点半到十一点半这个时间段。 “不要紧张，按照你那天面试时说的思路去做，按照你自己的节奏和风格进行。” 可能是夜半三更，我的神经有些脆弱。 也可能是他故意压着嗓子说话。 我竟觉得他的声音低沉悦耳，既慵懒又性感。 说实话我一想到要主播，心里就打退堂鼓，但是一想到挣钱，让我撞破墙，我也乐意。 “对不起。” 他突然蹦出这几个字。 “……上次的事……” 然后他又加了一句。 道歉就道歉呗，还非得含蓄成这样。 看在他帮我挣钱的份上，我只好原谅他了。 就是下次跟女人吵架，能不能不要波及别人？ 第84章 第一次直播 我还没来得及说“没关系”。 只听他语气一变，阴恻恻的吓人，“你叫我什么？有种你再叫一遍！” “花、公子啊——那个，傅总，您先忙，我休息了，再见！” 这一耽搁，今晚的觉是彻底白搭了。 第二天，即便我用了遮瑕，黑眼圈还是能看得见。 这还不算最要紧的，要命的是头重脚轻，反应迟钝，在学校里更是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行。 “颜老师，没想到你跟文主任关系这么亲密，你来这里工作，他没少为你出力？” 我以前只觉得是张燕燕处处针对我，她不喜欢我。 而现在，她一开口，我才惊觉原来我也不喜欢她。 说的话就不中听，有点膈应人。 “还行。” 我模糊地回答，不想满足她的好奇心。 “她们说你老公还在市里工作，他经常回来么？好端端的你干嘛回来，在那边多好，又不用两地分居。” 这人这么没眼力劲，看不出来别人的态度么。 “想回就回了呗，我妈不是在这里嘛！对了，郝总带你见过他的家人吗？” 张燕燕话语一滞，“这、这……还没有，我还在考虑……” 说完，走开了。 我不知道她考虑什么，也没兴趣知道。 但我现在，找到了对付她的方法，只要提到郝浩，她就蔫了。 中午趁着小朋友们休息的时候，我赶紧跟着休息。 醒来的时候，王老师取笑我，“颜老师，你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刚才你都打呼了。” 估计是累的，只要太累，我睡觉就会打呼噜。 中午休息了一会，下午才觉得脑子正常运转了。 下班后，带着可儿直接去我妈家吃饭。 吃饭的时候，我跟我妈说了直播的事情。 我妈沉默了好一会。 “我不同意。这么晚，大半夜的，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如果你需要钱，我可以给你。” 我压根没想到我妈是这个态度。 “可是，我已经跟人家说好了，不去不好。” 我妈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声音也提高，“有什么不好的？你自己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半夜十二点左右，你一个人打车，我怎么能到放心？” 我现在满脑子是钱，所以无法理解我妈的话，“怎么就不安全？这几年发生过几次事情？” 这话直接让我妈怒了，“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没有事最好，有事后悔就晚了！” 我顿时连饭也吃不下了，坐立难安。 “那我跟文杰说，让他接我？” 我妈给了我一记白眼。 “最多接一周，三个晚上。大不了周末我就买车，先买个二手车练手，以后再买新车。”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妈也无语了。 “你随便，要是让你张阿姨知道了，又是一顿闹腾。” 吃过饭，我就跟文杰联系了。 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我自己坐公交去书店，回来的时候让他接。 虽然九点半直播，但还要提前熟悉货物，所以我七点半就到了。 我先给傅德泽打电话，他告诉我今晚他有事，可能过不来了，一会让杨小军给我讲讲注意事项。 挂电话之前，他顿了一下，然后说，”不用紧张。“ ”好的，谢谢。“ 还是挺感动的，我以为像他这样酷拽的人，应该注意不到这种细节，不会安慰人的。 没想到，他却能记得安慰我一句。 直播间是书店的一间仓库，现在是另一个主播正在直播，我先去了隔壁房间。 拿出手机找到华润书城直播间，点进去看，现在直播间有三百二十个人。 直播的小姑娘，语速较快，嗓门挺大，很会煽动氛围。 我不由得有些紧张，在这之前我一直被一股豪气给支撑着，到了这会，紧张的情绪压过了心中的那股豪气，有些想退缩。 杨小军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看《苏东坡传》。 这个名字我还记得，那次在游乐园被傅德泽在电话里骂了个狗血喷头，嫌他自作主张，推荐了那个胖胖的女生去找傅德泽。 杨小军中等身材，挺白净的，圆脸，看着很讨喜。 他见了我，问：“您就是颜老师？” 在听到我的肯定回答后，他开始打量我。 “颜老师，您好，我是杨小军，今晚傅哥有事，他今晚可能不过来了，所以您不用惦记。我听傅哥说，您是第一次，是？没关系，谁都有第一次的时候，等第二次就不紧张了，这次就当是练手了。平台的基本规则，您了解吗？“ 要不是看在他说话还算客气的份上，我非得给他掰扯掰扯，我什么时候”惦记“了？轮得到我惦记吗？ ”哦，我查阅过，也搜过一些帖子了解过。“ ”那就好，傅哥说了，因为您是第一次，不必有任何压力，只要您能坚持把整场坚持下来就行了。 而且，我们会有简单的提示词，您也可以搜一些资料，到时候我们放在显示屏上，您直播的时候可以借鉴一下。“ 他指着身后的一个推车，告诉我上面的书籍这就是今晚要直播的。 ”您可以挑选几本比较熟悉的，重点推荐，其他的可以简短介绍一下。“ 他一直都是”您您您“的，听着别扭，”你可以叫我颜朵，或者颜姐，不用叫老师，也不用称呼‘您’。” 我在准备文稿的时候，感觉杨小军的视线经常停留在我身上，让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在被我抓个正着之后，我问他，”还有事吗？“ ”哦，没事。“ 他扭头看向别处。 ”哦，那我要专心准备了。“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出去了，可他依旧站着不动。 “杨总，有事您就说，是不是我不太符合你们的标准，还是——” 杨小军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不不，那倒不是，我就是想问一个私人的问题，您和傅哥很熟？” “不熟啊，我对他一点也不了解，我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了？” “没、没怎么，就是昨天晚上打电话，我听您口气挺凶的，还挂了他的电话， 还以为您跟他挺熟的。要知道，没有几个人敢这样跟他说话，傅哥脾气挺大的。” 我心想，你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你要是知道，你肯定不会觉得我凶了。 “他跟她女朋友吵架你知道吗？半夜三更闹到我这儿，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该！你说的不会是范佳佳？嗨，那女人太作了，傅哥早就忍受不了了。” 杨小军腆着脸，又问道：“那你跟傅哥是怎么认识的？” 男生要是八卦起来，比女生还厉害。 怎么认识的？ 第一次见面，实在是不光彩，也是我人生中最狼狈的时刻，我实在没脸说。 “我是他侄子的老师……然后就认识了。” “不是？傅哥那张千年冰山脸，满脸刻着，生人勿近。您还敢跟他打招呼？” 第85章 长期合作？ 怕是因为有所求，不怕是因为无所求。 这话不能跟杨小军说，因为我现在也“有所求”了。 今天晚上我打算重点推荐《苏东坡传》、《陶渊明》、《史记》、《资政通鉴》、上下五千年和四大名着。 这几本是我耳熟能详的书，我爸爸是中学的语文老师，也是一名文学爱好者，在他的熏陶下，我从小就喜欢文学，尤其爱读这种故事性很强的人物传记和历史书籍。 犹记得高二时，一次我跟我爸探讨林黛玉和薛宝钗的性格，我俩辩论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那时候我还比较喜欢林黛玉的性格，有才有情，孤高清傲，敢爱敢恨，甚至敢反抗封建礼教。 而我爸倾向于薛宝钗，顾全大局，有谋有略，稳重老成，玲珑大气，不像林黛玉那样多愁善感，困于思虑。 这样的争论在我们家经常发生，当然大部分时间我都是耐心倾听老爸的讲解，他精通历史，学识丰富，讲解幽默风趣，常常让我入了迷。 回想起这些往日片段的时候，我的自信终于回来一些，我知道我在直播间可以说什么了。 进直播间之前，有化妆师简单给补了妆，换了衣服。 直播间加上我一共有四个人，刚走进直播间的那一刻，我特别紧张，感觉嘴巴有点不不听使唤。 但当我开始说出“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是人类文明的海洋……”时，我的感觉来了。 我把重点要推的书籍过了一遍，然后就开始讲苏东坡。 从他父亲苏洵大器晚成，讲到他弟弟苏辙对他默默支持，一路做到宰相。 再从他被贬黄州，写下千古流传的诗词《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念奴娇·赤壁怀古》、《定风波》…… 记忆里的诗词，这会信手拈来，我仿若成了讲台上的老师，滔滔不绝…… 四大名着还没来得及说，时间就到了。 下了播，杨小军给我端来一杯热水，“行啊，颜姐，刚才你在直播间神采飞扬，那么多诗词张嘴就来，我都听迷了，比我语文老师和历史老师讲的都精彩，人数也冲到了一千二百人，对这个时间段来说销量很不错。” “谢谢！” 我得赶快走了，估计文杰等急了。 我刚下电梯，接到杨小军的电话。 “颜姐，你等我一下，我把你送回去，傅哥说你没车，不安全。” 啊？ 真是一个好老板啊！ “不用了，我让朋友来接我，顺便帮我给傅总说声谢谢。” “朋友？啥朋友啊？安全吗？” 杨小军说话可真逗，我故意说：“青梅竹马的那种朋友。” “啊？不会？” “哈哈。” 我心情不错地上了文杰的车，他递过来一个塑料袋。 “饿了？热牛奶，烤串。” “哇，谢谢！文杰你最好了！” “我看了你的直播，真的不错，文化底蕴强，又独具特色。” 烤串很香，再喝上热牛奶，肠胃很舒服。 “你给我提提缺点，我总感觉一家不适合卖货。” 站在镜头前，总有种想逃避的感觉。 “要我说——” 文杰停住了，透过后视镜看了看我。 “咋了，有话直说呗，咱俩还有啥不能说的？”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虽然你在直播间的表现，还有你的人气都不错，但我不建议你继续做下去。” 不得不说，文杰的建议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我知道自己可以硬着头皮做下去，但是内心深处，我并不喜欢。 为了钱，权宜之计。 文杰还是了解我的，“为啥？能具体说说么。” “我认为你现在专心写作，是最好的出路。耐下心，一心一意，用你今晚的实力去写，总有一天会火的的。虽然直播目前挣钱多，但是不是长久之计，也并不适合你的性格。我担心长久做，你会越来越累，不快乐，甚至影响你写作。” 不得不说，文杰字字句句都说到了我心里。 虽是两小时，但是还要提前准备文案、思路，加上来回路上花费的时间，一晚上的时间差不多都耗上了。 “做完两周，我就跟老板提，只做周五。做一段时间看看，觉得累了就不做了。” 文杰把我送到荣锦园，我妈住的小区。 他也睡在这边，不回北城新房子那边了。 “张阿姨那边，你可别说秃噜嘴。” 我不放心地叮嘱他一句。 “你放心！” 到了我妈家，我尽量放轻脚步，关门的时候也尽力控制力度。 结果我妈还是从卧室出来了。 “吵醒你了，妈？” 我有些歉意，我妈睡眠浅，被吵醒会睡不着。 “我没睡，等着你的，你不回来我睡的不踏实。” 我推着她去卧室，“我回来了，那你早点睡，我洗漱完就睡。” 我妈从不喜唠叨，这次也忍不住了，“这深更半夜的，时间长了，会伤身体的。” 第二天我接到华润公司财务打过来的电话，要了我的银行账号，下午的时候就收到转账五百元。 每次收到钱就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下班后我给老妈打电话，让她不要做饭了，今天带她出去吃。 我妈不愿意，“挣了几毛钱就嘚瑟，在家吃既便宜又卫生。” “妈，主要是今天还要请文杰，你不去的话，不太好。” 果然，我妈一听就同意了。 尽管我在餐桌上，兴奋地提起这五百元，我妈和文杰都兴趣缺缺，他们还是认为这不适合我。 只有可儿高兴的手舞足蹈。 周五晚上的直播，效果是最好的，可能第二天就是周末了，直播间人数一直活跃在两千左右。 有人提问，有人发表言论，各种声音都有。 我不想被不好的言论影响自己，自动屏蔽黑言论，只微笑着回复咨询书籍的提问。 等我从直播间出来，杨小军又是一顿彩虹屁。 怪不得他能跟着傅德泽混，就凭这张嘴就是最大的优势。 我坐楼梯时，碰到傅德泽正巧在电梯里。 “老板好。” 他点了点头，双手插在口袋里。 过了一会，我听见他说，“还不错，可以考虑一下，跟公司签约，长期合作。” 我垂下眼眸，“谢谢，我会好好考虑考虑的。” 第86章 李梅的下场 周末，我拽着文杰跟我一起，去二手车市场买了一辆车，花了八千块钱。 一辆开了十年的大众polo，估计办完手续，大概九千多，不到一万。 文杰一脸不满意，不停地说，“这车配不上你。” 我大笑，“它在我这里就是代步工具，有什么配不配的，再说了，我还有啥身份啊？” 还是自动挡，我总感觉我赚了。 让他陪我练了几圈，我自己能开着上路了，就是车速太慢。 星期天的时候，我开始看房子，我要从文杰的房子里搬出来。 老妈也特别支持。 “你一天不搬出来，我就一天不踏实。你张阿姨每次碰到我，都要问你考不考虑找对象。搞得我现在见了她也很烦，我自己的闺女，还用她操心？再说了，我们再找也不会比文杰差！” 唉—— 听了老妈的话，我下午就把房子定了下来，与荣锦园相邻，也就是在我妈小区的北面。这样一来，离我妈住的比现在还近。 而且离学校又近了三个路口。 我之所以不在荣锦园找房子，就是避免遇见熟人，尤其是张阿姨这样的。 我妈也不赞同我跟她住一起，她说：“你现在毕竟是成年了，偶尔在我这里住一住倒也可以，但是长期住就不太好，你得有自己的空间和自由，你也有自己的生活。” 好，我也有自己的夜需要熬，住在一起会打扰我妈睡觉。 我租的这个房子在祥园，这个小区还可以，不属于老旧小区，有电梯，我租的是十楼西户。 房子里该有的家具都有，除了电视机、床和沙发。 我入住的话，还需要买床、沙发。 唉，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签了合同，交了两年的费用，一共是三万，包括六千块钱的押金。 交完钱，我在这个陌生的房子里呆了一个多小时，不是因为我有多么喜欢这个房子，而是因为李梅给我打电话。 如果她不给我打电话，我感觉都快把她忘了。 她换了电话号码，也回了县城。当她听我说我也在县城时，要过来找我聊聊天，被我拒绝了。 “李梅，我现在已经开始了新生活，我不想把过去带进来，对不起，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再说，见了面除了聊周建伟，我跟她还有什么共同话题。 “那好，我跟你打完这次电话，以后也不会再打扰你了。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跟你说说我的情况。” 李梅好像变了一个人，说话不再张扬，而是冷静消沉。 她为什么一定要给我说说情况，其实我并不关心。 在说之前，她沉默了一会，出了一口长长的气，好像是抱着很大的决心才把肚子里的话讲出来一样。 ”原本我觉得，凭着我肚子里的孩子，只要你跟周建伟离婚了，我肯定能嫁给他。谁不知，这竟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为了实现这个愿望，我去了他老家不下十次，为了哄他妈开心，还在他家住过一段时间。正值冬日，我怀着孕给他妈妈做饭、洗衣服……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自己都有点不相信，我自己的妈我都做不到。 他妈那个人确实眼皮子浅薄，我买了几件假首饰，几件衣服，做了几次饭，就被我收买，天天在我面前说你的不好。 我 本以为，收服了他妈，就可以万无一失。 谁知，周建伟死活不答应跟我结婚，还逼着我打掉肚子里的孩子。态度异常坚决，也异常冷漠，冷漠到我好像从来不认识他一样。 还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不一定是他的，还说他从来只是玩玩，从没想过要跟我结婚，即使出家做和尚都不会娶我。 他妈妈以死相逼，他都不松口，还说要死大家一起死！ 万般无奈，我拿着他的工作威胁他，他都不为所动，还说让我随便去他单位闹，那样的话我一分钱也拿不到。如果我不去闹，他还能给我二十万块钱作为补偿费。 以前他很怕我去他单位闹，总是哄着我，拖着我。现在他像换了一个人，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随便我怎么着他都不接茬。 绝情的可怕。 我在社会上混了那么多年，各种各样的男人都见过了，但像他这么冷漠无情的，还真是少见。 我知道他不可能娶我了，哪怕我自杀，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我只好拿着钱流产，他怕我耍花样，只同意转先转十万，等我拿到正规医院的流产单据，他才把剩下的十万转给我……“ 李梅早已泣不成声，中间也断断续续，有时还说不出话来。 跟之前与我一起吃麻辣香锅时的胸有成竹，大相径庭。 我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她，周建伟现在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他的行为我不想再多言。 李梅原本的行为就不光明，那时候我想离她想嫁，也算彼此成全，可是最后她事不遂愿，也不是我造成的。 我静静地听着她在电话里哭，一开始是那种小声的压抑的哭，后来就是嚎啕大哭。 我一句话也没说，或许她并不需要我说什么，她只需要一个倾听者，一个知道内幕的人做倾听者。 这样才能彻底发泄出心里的委屈。 哭了将近半个小时，李梅才渐渐止住，她最后说了句，”对不起，谢谢你，祝你好运！“ 就挂了电话。 连再见都没有说，或许再也不见，才是对彼此最好的祝福。 虽然我没有安慰她，但我希望她能放下过去，好好生活，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知道周建伟为何如此绝情又硬气，大概就是他说的跟朋友合伙开发了软件，挣了钱。 原本他就瞧不起李梅，而现在他比之前更有钱了，又怎会因为李梅的那些手段改变心意？ 庆幸我自己逃的快。 所以，我很珍惜现在的每一天，一天24小时都觉得不够用的。 最近的花销很大，有些入不敷出，我还要更加努力才成。 从祥园出去，我去了商场，给我妈、可儿还有我自己买了新衣服，补了点化妆品。 经过文具店，又买了几个笔记本和中性笔。 第87章 送我回家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 我拒绝了华润公司签约的要求，直播完两周我给傅德泽打了一个电话，把我一周播一次的想法提了出来。 他一口拒绝。 “你以为你是谁？大佬？顶流明星？还是名人？直播间瞬息万变，明星都不敢这么干，一周一次你怎么留得住粉丝？” 我被他说的哑口无言，脸上火辣辣。 因为他说的句句在理。 接着他语气又稍缓，“签约后，待遇会比现在更好，提成会按百分之一计算。” 我一时陷入两难，这两周我的文稿收入肉眼可见的下降，断更对数据的影响很不好。 如果我不直播，收入降得更快。 按照目前直播的收入，一个月直播可以拿到八千块。 靠文稿也就五六百元，而且还不稳定，或许三四百。 偶尔接个文案的小活，一个月能拿个五六百。 最终，我抵挡住了提成的诱惑，没有答应签约。 签约后，受公司管制，还有签约时间的限制。 万一哪天我突然发财了，不想播了，还违反合同。 还是继续目前的状态，周五直播给一千，另外两次分别五百，没有任何提成。 幼证已经拿到手，笔试过了之后，面试也轻松过关。 这样一来，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我总担心被别人知道后，连累了文杰。 在我决定继续直播时，基本上放弃了写作，断断续续，大多时候完不成任务，有时会断更两三天。 这让我想起来时，总是很焦虑。 周建伟很长时间没有来看可儿了，这一段时间，可儿经常提起。 还要拿我手机给周建伟打电话，被我阻止了。要来父爱，并不是真正的父爱，还会招来他的厌烦。 新换的房子，可儿不喜欢，我第一次带她来看房子的时候，她就不喜欢，不论是房子还是这个小区。 搬家的那天，可儿还哭了，搬了家之后，她这段时间总是闷闷不乐。 宁愿住在我妈家，也不过来住。 当我在这边住了一段时间，慢慢感到到不好的地方了。 物业很不负责任，楼道的灯坏了好久也不给修，打电话催了好几次，最后才给修上。 我的破车子停在楼下，玻璃被砸坏过一次，里面什么都没有，还被盗了了，车里不值钱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 还有一次我写文稿到十二点，听见门外有动静，我透过猫眼却什么也没看到。 以上种种，导致我晚上直播后根本不敢回来睡觉，都是去我妈家住，这样还是打扰她休息。 我听了老妈的建议，我在门口装了监控。 一段时间后，真的发现半夜有陌生男子在门口转悠，我被吓得半死。 对门住的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他们对监控中的男子也不认识。 打电话报警，警察不受理。说人家没做违法的事情，或许是走错门之类的。 自从搬家后，跟文杰联系的也少了。 他知道我要搬家，特别生气，嫌我跟他划分界限。 我也跟自己说了，不能总是麻烦他。所以现在出现这样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天是周五，下播后我开着车还没走多远，车子突然出现故障，我看见引擎盖处冒烟。 吓得我赶紧将车子停在路边，熄火。 我从车里出来，站到路边，也不敢上前查看。 路上偶尔有车辆路过，然后又飞快地驶离。 我不知道该向谁求助，也不敢自己打车回去。 三四月的天，春寒料峭，我站了二十分钟左右，决定给杨小军打电话。 刚才看见他还在书城的，这里离那儿又近，只好给他打电话碰碰运气。 整个公司，他待人最热情，每次下播他都要把我送到楼下，看着我上了车才转身上楼。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或许是因为身体过于疲惫，亦或是精神压力太大，我忍不住哭了。 “杨小军，我车子坏了，回不去了，现在该怎么办？呜呜……” 这一段时间积攒的委屈和不安，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我呜咽的像一只落单又迷路的小鸟。 “在哪？” 是傅德泽的声音？！我看了看号码，是杨小军的没错。 那边听我没有回答，又问了一遍。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波无澜。 我转头看了看附近的建筑物，“移动大厦，前面的东西路上。” 傅德泽来的很快，性能良好的车子踩油门时发出的咆哮音，此刻在我听来宛如天籁之音。 他把车子停在我车子后面，然后他从车里下来，高大帅气的身影，像暗夜里战神。 “怎么回事？” 我搓了搓手，“不知道，刚才冒烟了。” 然后，他走到我车子前面，小心翼翼掀起引擎盖，车子冒出一些白烟。 他扭头对我说，“幸亏你刚才没掀开，否则就着起来了。” “我哪敢啊，我快吓死了。” “上车。” “那我的车怎么办？” 他看了我一眼，“就你这破车，扔在这也没人要。” “怎么可能，这可花了我九千多块钱！” “让你走就走，哪那么多废话。” 我站在原地没动。 傅德泽很，“好好好，我一会让人把他弄到公司停车场，行了？” “好是好，那还不如直接弄到汽修厂呢，那我自己怎么弄？” 他看了我一眼，”得寸进尺。“ 然后再不说话，只专心地开车。 我托腮看着外面，昏黄的路灯一闪而过，车里暖和的空气，舒服的我只想睡觉。 这几天我也不敢再回祥园住，被三更半夜出现在门口的人吓坏了，不知道是变态还是小偷踩点。 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觉车子停在书院坊小区门口。 傅德泽站在车外抽烟。 车窗开了一丝缝，我依然觉得有一丝冷。 我推开车门下去，用手摩挲了几下手臂，接着抱紧肩膀，“好冷，怎么停这了？“ 说完这句话，我才想起来他之前来这里接过家明。我搬走了，他又不知道。 我自己傻笑起来，”嘿嘿，忘了告诉你，我现在不住这里了，我要去荣锦园。“ 他没有一丝不耐烦，上了车默默地发动车子，在前面路口掉头，向荣锦园驶去。 第88章 跟老太太见面 我看了一下手机，惊呼道：”凌晨一点半？不会？“ 傅德泽看了我一眼，平静地说，”你刚才睡着了，我没叫醒你。“ 啊？我的脸有些发烧，“实在不好意思，这几天没睡好，你的车子又很舒服，所以不小心就睡着了。” 傅德泽一手撑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副驾摸出一支烟，点上，深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烟雾，漫不经心地说，“你倒是睡得安心。” 我让他把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就行，他不听，“这么晚了，我送你到家。” 只见，他开着车，七拐八拐就到了我妈家楼下。 我惊奇，”你来过这里？“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你见过我吗？” 对他莫名其妙的话，我摇摇头。心想：你一个公子哥，哪会出现在这里？ 我从车里下来，“再见，谢谢你！” 只见他也从车里下来，“走，我说了送你到家。” 想了想祥园家门口半夜出现的陌生人，我没有拒绝。 到了门口，我拿出钥匙打开门，然后对他说：“谢谢你，回去，早点睡。” 他点点头，转身下楼。 我关上门，并没有开灯。 快步走到阳台，往下看。 我看见他靠着车，站了几秒钟，然后摁灭烟，钻进车里，开车出了小区。 ———————————— 周六，我自己在租的房子里码字。 傅家明给我打电话，让我带着可儿去游乐场玩，被我拒绝了。 最近我一直在拒绝他，一是不想浪费时间，二来减少私下里跟他及他家人见面的次数。 结果，小家伙在那边不乐意了，开始大喊大叫。 接着，电话里出现一道温柔慈祥的声音，”你好，颜老师是？我是家明的奶奶，真是抱歉，家明给你添麻烦了……我早就想当面跟你说声谢谢的，只是家里有事一直走不开，你看看今天可以？“ 我突然觉得不好意思，刚才拒绝家明时果断利索，这会全变成了心虚。 “阿、阿姨您好，家明这孩子挺省事的，您不用谢我，每个老师都是这样带孩子的。” 我这个人伶牙俐齿的时候，能把别人噎死。嘴拙的时候，说几句平常的话都觉得费劲。 老太太也精明的很，听我不接茬，就接着说，“我说的不是在学校里，是他周末还经常麻烦你。”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颜老师，别看我们家表面风风光光的，其实也有很多心酸的事。比如说家明，缺少母爱不说，他爸爸也很少陪伴在他身边，他爷爷身体不好，我就陪着在外地疗养，家里的阿姨又纵容，养成了他小霸王的性格，幸亏是你……” 听了老太太的话，我有些惶恐，交浅言深，再说我真的没做什么，担不起她这么高的评价。 她说到这个份上，我再不答应见面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约定在游乐场见面，我还没放下手机，听见那边传来家明“oh,yeah”的声音！ 老妈听我说要带可儿去游乐场，倒是非常高兴。 借着劲又数落我一顿，“你天天忙的跟个陀螺一样，从早忙到晚，还指望你陪伴孩子，有时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晚上不陪，周末不陪，有几个当妈的想你这样？” 我心里一酸，微笑着亲了亲可儿。 不想让对方等，所以我打了辆的车。 阳城县叫得出名字的游乐场总共就那么几家，而我们来的这家就是上次来过的。 家明的奶奶跟电话里听到的一样，和蔼慈祥，穿着很得体，暗红色中式唐装，大气又雍容华贵，一头银丝，看起来也毫无违和感。 我远远地向她招了招手，她笑着走过来，“颜老师你好，你比我想象的要年轻漂亮。” 我客气地寒暄，”没有没有，阿姨您看起来才年轻呢，皮肤又白又光滑。“ 她哈哈地大笑，一点没有架子。 我原来以为她是温柔型的，没想到还是豪爽型的。 家明和可儿手拉着手跑远了，我在后面喊，”注意安全。“ 老太太今天还带了阿姨过来，那个阿姨已经追着孩子过去了。 不知怎的，我在老太来面前总有些拘束，不太自然。 她或许看出了，安慰我，”不用拘束，要说咱们有什么不同，就是我比你多了几年阅历。我是农村里走出来的，到现在我还保持着一些农村的生活习惯，我觉得挺好。“ 我点点头，对她多了一份亲切之情。 “其实，今天一个是当面谢谢你，再一个就是我发觉家明最近又有点烦躁，在家就是发脾气，谁劝也不听。他爸爸经常不在家，他叔叔天天也是。唉——” 我记得家明还有个姑姑的，他姑姑家的孩子呢，怎么不一起玩。 老太太摆摆手，“别提了，我那姑娘打小就是个有主见的，上了大学跟别人跑了，气得老傅要跟她断绝关系。现在外地呢，不提她也罢，提起来我还生气。” 我安慰她，“孩子有点脾气也是正常的，是情绪没有得到正常处理、接纳造成的，经常带他出来玩玩就好了。” “说的是，就是最近一年家明爷爷身体不好，我跟他待在秦皇岛疗养，很少回来。他爸爸住市里，整天忙的不可开交，有时还要出差。家里有老家的亲戚在帮衬，还有阿姨，只会宠着他、惯着他，助长了他的脾气。以后还要麻烦颜老师，多多引导他。” 怪不得，经常是傅德泽带着他。 我不经意地问，“怎么不让他叔叔去外地忙，让他爸爸回来带他？”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的很模糊，“老大负责开发业务，老二自小不喜欢受束缚，爱自己折腾，所以到现在还没个正形，我们也随他。” 中午老太太非要请我吃饭，听我讲一讲科学的幼儿教育。 幸好我参加了家庭教育，老师的线上授课针对性强，再加上课下的经典教材，拿出来吹吹牛还是蛮像回事的。 坐着老太太的保姆车去的，小巴黎餐厅。 去到之后，发现傅德泽竟然也在。 还好他并没有提起我做主播的事情，省得我在老太太面前尴尬。 第89章 报销修理费 ”早些年，老大就让我们搬到市里去，我跟老傅都不想去，在这里住习惯了，离老家还近，年纪大了就想离故乡近一些。我跟老傅还时不时回老家看看，就觉得心安。我跟老傅一辈子勤勤恳恳，自觉为人善良，可是三个孩子就没有一个省心的。” 傅德泽出声阻止，”妈——“ 老太太把眼睛一瞪，“我说的是事实，还不让我说？！” 敢情老太太是憋的久了，没人倾诉，这会开始打开话匣子。 “闺女闺女那样不争气，老大虽说早早结了婚，但孩子不到一周岁又离了婚。这个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要么是一直不谈，要么是谈了两三个月就分手。” 老太太说着气狠狠地瞪了傅德泽一眼， 我有些咂舌，老太太这是把家底的那些事都给秃噜出来了。 我抬头看了看傅德泽，他回我一个很冷的眼神。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又不是造成的，这话题也不是我提起来的。 “我年轻那会整天忙，顾不上孩子，说他们不争气，或许也跟我没时间管教有关。” 老太太有些自责。 “阿姨，您别这样说，放养有放养的好处，有灵气、有想法。我看他们都很优秀，又都长得英俊帅气，可以说是人中龙凤也不为过。” 老太太听了这话，笑得简直合不拢嘴，“你这孩子，嘴巴真甜。” 傅德泽却说：“虚伪。” 老太太直接用手去捶打他，“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把嘴巴闭上。老大不小的人了，对女生说话还这么毒，知道自己被剩下的原因了？” 我“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傅德泽脸上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妈，你可别乱说，谁说我剩下的？” 那表情看起来还有点委屈，接着又小声嘀咕了一句，“不是别人看不上我，是我看不上别人。” 老太太又抬起手，“你真敢说！真敢说！” 可儿跟家明两个小家伙笑嘻嘻的，一边玩着一边吃饭。 老太太惊奇，“你说怪不怪，家明出去玩，跟其他小朋友总也合不来，这跟可可一起怎么玩也玩不够。小颜，你把可可教育的太好了。” 我连忙否认，“没有，可儿只是比其他孩子乖一点而已。家明也很好，很懂事很体贴，有时把自己舍不得吃的是小零食带点给我。” 老太太点点头，“这倒是，我孙子是挺孝顺的，嘴巴也甜，比我两个儿子强。” 我呵呵地笑，又被傅德泽给了一记冷眼。 吃完饭，老太太说：“今天出来一趟，心情放松了不少，谢谢你，小颜！家明，快给颜老师说谢谢。“ ”阿姨，您太客气了，今天听您一席话，我心里也豁然开朗不少。“ 老太太回去后，傅德泽看了我一眼，”走，送你们回去。“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麻烦别人，”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我的车什么时候能修好？“ 傅德泽拿着车钥匙在手里晃了晃，”不知道。修好之后会通知你。走，省得我妈又说我不懂事。“ 我低头小声地问，”那修车的费用，是不是可以给我报销？“ 傅德泽冷着脸，”不报，你又不是公司的正式员工！“ 我气结，这人一点面子也不给的。 我小声嘀咕，“资本家，心狠手辣。” 谁知第二天，杨小军给我打电话，”颜姐， 车子修好了，我给开回华润停车场了，你过来开。话说，你这车也太难开了，回头让傅哥给你整一辆。“ 还给我整一辆？修理费他都不出，抠门死了。 我迟疑地问，“修理费多少钱？” 如果是发动机的故障，肯定得花不少钱。 “哈哈，什么钱不钱的，傅哥肯定不会让你出钱了，你直接开走就可以。你也可以把我的开走，这样我就有理由找傅哥要一辆了。” 这个杨小军，整天拿我跟傅德泽开玩笑。 我都跟他说了，我跟傅德泽不可能，即便到了世界末日，只剩下我跟他，也不可能。 杨小军还是不信，他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每次你直播的时候，傅哥在屏幕前眼都不带眨的，从头看到尾，而且你推荐的书，第二天准能出现在他办公室里。其他主播直播的时候，他就是扫两眼，接着玩游戏。“ 听杨小军这么一说，我对自己的能成为一名好教师倒是信心十足。 估计是遗传了我爸的基因，想当年我爸在家里跟我讲解的时候，口若悬河，慷概激昂，我从小学读到大学遇到的老师，能跟我爸媲美的实在不多。 我爸这个人不但教学顶呱呱，对学生的关怀和呵护，那也是非常细致和周到的。 我读初中那会，我爸经常带不同的学生回家吃饭。 为啥初中时印象深刻，因为初中我和我爸一个学校，他那时还专门买了辆三轮车，车上有我和文杰，还有他的学生。 杨小军这人就是不靠谱，跟他说了还不信。 “我结过婚，还有一个女儿，你觉得这可能吗？” 我看见他惊讶的嘴巴有鸡蛋那么大，站在原地石化。 你看，他自己知道我的情况后，都难以接受，更别提傅德泽了，眼睛恨不得长在头顶的家伙。 再说了，我除了钱谁也不爱！ 对他，就是欣赏美色。养眼，不得不承认。 星期天，我在租的房子里忙碌了大半天。 下午的时候去书店开车，心里别提多美了，做一个市侩的人，最能体会到最直观的快乐。 坐在车里，我想给傅德泽说一声，但是又不想打电话，发信息已经落伍了 想了想申请加他微信好友，不管他同不同意，能看到我的谢意就可以了。 我用手机搜了搜，他的微信名——泽畔轻舟。 不错嘛！ 泽畔轻舟独自行，深山远处影成双。 ”谢谢修理费，不胜感激！” 再次开上我的小可爱，心情美美的，自从开车后，再坐公交就觉得特别不方便。 一直到晚上睡觉前也没有收到傅德泽通过好友的信息，也没有回复。 唉，有点尴尬，倒也没有太大。 我安慰自己，他那个人就那样——没礼貌，且自大。 第90章 找杨小军帮忙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看见傅德泽通过好友的消息。 还有一条回复——没诚意。 显示时间是凌晨两点。 这个家伙都不用睡觉的？ 我笑了笑，都说了不胜感激了，还说我没诚意。难道是想让我请客么，那没门！ 今天外面下雨了，还没起床就听见外面滴答的雨声。 老妈喊我起床吃饭，又提起租的房子，“早知道不交两年的房租了，去住觉得不安全，不住又浪费。” “我抽时间跟房东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退房租，要是不行，我就换个安全一点的锁。” 隔三差五的有人影出现，心里总感觉瘆的慌。 我问了楼上楼下，他们门口没有监控，也没有注意到这个事情。 今天是周一，因为下雨，课外活动不能上了，孩子们一上午都待在教室里，免不得有些聒噪。 今天张燕燕倒是反常，又耐心又温柔。中午的时候她拿出一袋糖，发给孩子们。 我这才知道她跟郝浩成了，彼此见了双方家长，准备要订婚了。 怪不得今天她的嘴就没合拢过。 她要订婚的消息，不到半天全园都知道了。 我去厕所的时候碰见夏小雨，她看了看没有人，才娇嗔道：”我要的签名，你给我搞到手了么，都那么长时间了？“ 我捂住额头，”天哪，你不提我都忘了，我去哪弄啊？这么长时间我都没有见到他，都是他家里的阿姨来接送的。“ 也不全是他家里的阿姨来接送的，傅德泽也来接过一次。 夏小雨撅着嘴不高兴，”我就迷恋这种带点大叔味道的眼镜男，长得英俊还酷酷的。“ ”颜姐，拜托你了，你帮我一次，我请客，随便哪个饭店都行！“ 夏小雨一边说一边用手晃我的肩膀，我都快被她晃晕了。 ”好好好，我不但帮你弄签名，还帮你弄到他的照片，可以？“ 我想，我一定是被夏小雨给晃晕了，否则怎么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她。 ”好耶！颜姐，万岁！我最爱你了！“ 夏小雨直接抱住我。 ”去去去，咱能不能出去再抱？你呀你，天天跟个小孩子一样，也学学人家张燕燕，早日觅得佳婿。” 我笑着打趣她。 夏小雨一转身，“哼，不理你了，她那也叫佳婿？我看了照片，吃饭都没有胃口了。” 说完率先走出卫生间。 我跟在她身后，“各花入个眼，每个人审美不一样而已。” 夏小雨听到我这话，回头撅着嘴，“所以我要找到我的审美才行，否则我才不讲究呢！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啊。” 我摇头苦笑，自己打肿脸充胖子，该怎么弄呢？ 我思来想去，实在不行就找家明奶奶帮忙？ 我又拿不准主意，不知道这样好不好？想了想，还是否决了。 这样给老太太留的印象就不好了，她肯定会想：你们学校的老师还这样花痴？ 会不会怀疑我们学校的教学质量和口碑啊？ 下午没下班前，我抽空给杨小军打了一个电话。 “什么？请我吃饭？” 杨小军听到我说请他吃饭，非常震惊。 我知道我有点小气，但是也不用这么震惊，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 ”对啊，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想去哪里吃？“ 既然答应了夏小雨，我就要做到。找熟人帮忙，这应该也不算太难的事情。 ”不是，颜姐，为什么请我吃饭？只请我一个人吗？不带傅哥？“ 杨小军就这点不好，太墨迹，不干脆，而且干嘛什么事都提傅德泽？ ”小军，我有一点小事请你帮忙，你放心不是什么难事，只请你一个人就够了。“ 我放缓声音，耐心劝说。 杨小军还是犹豫不决，“可是，可是万一让傅哥知道了，多不好？” 我简直想敲破他的脑袋，“就这样说定了啊，就明天下班六点钟，如果你没有合适的地点，我定也可以。” 说完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电话。 我觉得凭杨小军跟傅德泽的关系，让他搞到傅德辉的签名和照片应该不是难事。 如果我去找傅德泽做这种事，我担心他不理会，还会讽刺我一顿。 晚上去直播的时候，杨小军拦住我，“颜姐，到底什么事？你不说，我不敢赴约啊，我担心是鸿门宴。” 杨小军这个胆小鬼，我本来打算等吃饭的时候再告诉他的，看来是拖不得了。 我把他拉到外面楼梯拐角处，避开工作人员，小声地说：“是这样的，我觉得家明的爸爸长得特别帅，跟我一个同学长得很像，我就跟我另一个同学说了，她不相信，非要看看照片——” “然后呢？”杨小军问。 我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傻啊，你帮我弄一张照片，就这么简单的事。“ 杨小军困惑地问，”这种事找傅哥不是更简单？那可是他亲哥。“ 我手叉腰，”你觉得以他的性子，他会热衷于这种事？“ 杨小军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他有时候就是这样不近情理，太难相处了，不像你这么乐于助人，更不像你这么好人缘！“ 杨小军不好意思地笑了，挠了挠头，”也是。傅哥这人就是这样。“ 然后又压低声音，”喜怒无常，不近人情。“ 我像他伸出大拇指，”总结的很到位。“ 然后我俩嘻嘻哈哈顺着楼梯往上走，拐弯的时候吓了一跳。 傅德泽正靠在墙上抽烟。 这人真是的，不声不响，躲在这里。 ”傅、傅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吓我一跳。“ 我在他背后拍了一下，给他壮胆，怎么一见了傅德泽跟猫见了老鼠一样，至于吗？ 傅德泽扫了我一眼，然后盯着杨小军，”做了什么亏心事，见了我这么害怕？“ ”没、没有，跟颜姐说说话，聊聊天，是不是颜姐？“ 我对着傅德泽点了点头。 ”走，去我办公室。“ 傅德泽不看我，对着杨小军说道。 ”算了，我还是陪着颜姐，一会她找书的时候，还需要我帮忙呢。“ 傅德泽没说话，抽了一口烟，接着又抽了一口。 杨小军举起手，”好，我去，我去。“ 傅德泽转身离去，杨小军跟着后面，他还回头看了看我。 我对他做了个口型，”保密。“ 他点了点头，跟着傅德泽离开了。 第91章 老板，请你吃饭？ 下了播，我看见杨小军在直播间门口，耷拉个脑袋，手里提着一大袋子零食。 见了我，就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 “这是干嘛？买这么多吃的？” 杨小军哭丧着脸，“颜姐，你交代的任务我是办不成了，这些你拿着，就当成是我的一点补偿！” 说完他转身要走，被我一把拽住。 “先别走，你好好跟我说一下，为啥办不成？” 杨小军从刚才被傅德泽叫走开始，给我演了一遍。 “颜姐，刚才他把我叫到办公室，啥也不说就一直瞅着我，你不知道那眼光有多瘆人？” 我被杨小军给打败了，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我锤了他一下，“你到底干啥缺德事了，这么怕他？你干嘛要怕他？” 杨小军想了想，呆呆地说：“对啊，我干嘛要怕他？”然后拍了拍胸口，提高声音，”不怕，咱不怕！“ 哈哈，差点被他的傻样逗笑。 我推了他一下，”不就是一张照片的事么？你搞不定？“ 杨小军把头一扬，不服气地说道：”谁说我搞不定？我现在就去要。“ 我还没来得及为他鼓掌，结果他又折回来，苦哈哈地对着我，”颜姐，颜姐，不要再给我灌迷魂汤了，我刚才已经被傅哥骂了一顿了。“ ”我刚才跟他交代了，我说颜姐觉得大哥挺帅的，想要一张照片看看……我还没说完呢，他拿着书就扔过来了，还让我滚——“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为杨小军打抱不平，”他就是一个暴君，暴君！他凭什么这么对你，又不是要他的照片，他至于么？“ 我踮起脚，围着杨小军看了半圈，”他没砸到你？真是对不住了，这事我还是自己想办法。你把东西拿走，我不要。你为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明天姐请你吃饭，还是六点，好不好？” 杨小军摆摆手，“颜姐，你还是别请我吃饭了，没搞清傅哥的心思之前，我还是少跟你接触，免得遭遇横祸。” 然后他又嘿嘿傻笑，“幸亏我躲得快，没被砸到。这些零食你拿着，颜姐，我一个大男人不爱吃这个。” 他跟我一起到停车场，看着我上了车，他才去找自己的车。 早知道就不该答应夏小雨，现在可咋办？ 还有傅德泽，就这么点小事，干嘛要发脾气，他不会是故意为难我？ 想得头都大了，我在车里忍不住”啊——”了一声，告诉自己别再想了，明天再说。 第二天一早，我跟房东打电话，说了那边房子半夜三更有不明人员出现，我不想租了，能不能退一年的房租。 房东不答应，他还建议我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我跟房东说已经报警了，警察也不管。 房东说如果要退，一年要扣两千五百块钱的费用。 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平白无故让我丢掉两千五百块钱，肉疼…… 我在学校里，看到夏小雨尽量躲着走。 结果周四的时候，她专门找到了，问我拿到照片了么？ 我摇摇头。 “颜姐，如果实在困难就算了，我不想让你为难。”她苦着小脸说道。 看着这么善解人意的夏小雨，我的脑子又开始发热了，“不难，就是这几天我给忘了，你放心，下周上班就给你，不就是一张照片的事么！” “真的吗，颜姐，我太高兴了，谢谢你！” 夏小雨一蹦一跳地走了，留下我在原地懊悔。 懊悔之后，我开始给自己打气，不就是一张照片么，有什么难的？！ 有人欣赏，这是他傅德辉的荣幸。 我要不要跟李叔打个电话，让他帮我偷拍一张照片，或者直接要来傅德辉的电话，我直接向他本人要。 犹豫再三，又被我否决了。 我怕李叔会觉得我轻浮，这样太冒昧了。 脑子里一直想着这件事，导致我下午活动课的时候不自觉地就站在家明身边，有时候他过来拉我的手，我就忘了松开。 张燕燕撇着嘴走过来，”你整天表现的那么清高，其实骨子里也是爱慕虚荣的，是不是他家有钱，你就天天对他爱护多一点。“ ”你说的对，我就是爱慕虚荣，如果我离婚了，一定想办法嫁到他家里去。“ 张燕燕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嫁过去，给他当后妈？“ 我定定地看着她，”难道你不知道么，他还有个叔叔未婚，长得又帅又多金。我为什么就不能嫁给他呢？“ “呵呵，就凭你？”张燕燕一脸不屑。 我反唇相讥，”难道凭你？“ 我很少跟她正面冲突，所以她一直觉得我好欺负，没想到这次我对她毫不相让，她反而吵不过我。 只见，张燕燕被我气的急赤白脸的，用指头指着我，“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嫁过去的？” 我牵着家明走到另一边，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不该当着孩子的面跟她起冲突。 家明仰着头看着我，眼睛亮亮的，还有一丝笑意。 我蹲下身，”家明，刚才老师做得不对，我是乱说的，你可不要对别人说哦。“ 家明只是不好意思地笑，没有说话。 放学的时候，家长来接孩子，家明紧紧挨着我站着，这孩子在学校里确实有点依赖我。 当我听到”傅家明“的名字时，我牵着他把他送到园门口，今天来接他竟是傅德泽。 因为下午刚跟张燕燕吵架提到他，这会见了他，我还有点不好意思。 今天傅德泽穿着卡其色风衣，更显得身姿挺拔。 他不爱笑，五官棱角分明，眉目精致，整个人看着很有冷酷感，但是满脸的胶原蛋白又让人觉得帅气年轻。 鼻梁高挺，鼻翼较窄，整体流畅，又为他增加了贵气感。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我在心里默默地想。 百看不厌！ “颜老师，再见！” 我听见家明大声地跟我道别。 我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感觉堆起笑，“家明，再见！” 我拿起手机，快速编辑了一条信息，给傅德泽发过去。 “老板，今天请你吃饭，能不能赏个脸？” 编辑的时候，我就做好了被打脸的心里准备了。再说了，被这么帅的人拒绝，也不算耻辱。 第92章 请他吃饭 发出去之后，我就赶回教室接着忙了。 等我把教室消完毒准备回家，拿出手机一看，竟看到傅德泽的信息—— “好，地点我定！” 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五十分钟了！ 来不及激动，我就开始担忧了，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他不会以为我故意逗他的？ 我赶紧拨过去，等了一会那边才接起来。 “喂——” 我听见傅德泽的声音懒洋洋的，还好，没生气。 我松了一口气。 “老板，我等着你定地点呢，怎么还没把地点发过来啊？” “呵，”傅德泽在那端轻笑了一声，“你要成精？”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时，脸火辣辣的，原来我的谎话他一眼就能看穿。 我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问道：”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就回家了。“ ”好，半小时后你来接我，我的车在书城。” 我把可儿先送到我妈家，跟我妈说今晚要请别人吃饭，然后紧接着就出门了。 原来傅德泽就住在英蒙别墅，离幼儿园很近。 他要我去英蒙别墅的东门去接他，到了东门我没有看到他，给他打电话，他说两分钟就到。 结果，等了十分钟他才姗姗来迟。 我忍不住腹诽，磨磨唧唧跟个女人一样。 “等急了？” 见面的第一句话，他罕见地嘴角微扬，如乌云里闪出的一缕阳光，明亮又耀眼。 “呵呵，不急，不急，老板，咱去哪？“ ”跟着导航走，他把导航打开，‘准备出发，全程大约5公里，大约需要十一分钟。’” 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贵不贵，又怕问了他反悔不去，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大约十二分钟后，车子到了一家私人会所——韶华年，车子刚进去就有保安跑过来。 我两股战战，几欲先走，傅德泽这是想要我半条命啊！ 韶华年一楼大厅，金碧辉煌，喷金的墙壁、大红的地毯以及深红色的沙发，还有折射着光的水晶吊灯同样显得华贵。 傅德泽带着我去了二楼的一个包间，里面的装修风格跟大厅大相径庭，奶黄色的空间主色调，欧式手绘墙纸，胡桃木色家具，精致优雅、端庄大气。 “坐啊，看什么呢？” 我在想，在这里吃完喝完，再住一晚上，不知道能不能赚回来？ 否则太亏了！ 我回忆了一下，除了周建伟给的30万，我自己还有多少钱。那30万不能花，那是给可儿留的，剩下的钱今晚应该够了。 “是你死乞白赖的要请客，到了这里却耷拉着个脸，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你走！我自己在这里吃。” 傅德泽不高兴了，把打火机放桌子“啪”一下子扔在桌子上。 “没有不高兴，我还没来过这么高档的地方呢，像刘姥姥进大观园有点沉迷。要吃啥，点！” 我心里恨不得掐死他，脸上还得堆着笑，我太苦了。 ”这才差不多。“ 傅德泽喊了两名服务员进来，小声地嘀咕着，我没听清，心里越发没底。 趁着菜没上来，我感觉给傅德泽套近乎，”老板，你不仅长得帅，人还很心善，一看就是得了你家老太太的真传。你家老太太慈眉善目，看着格外慈祥亲切。“ 傅德泽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自己泡茶喝。 我有些着急了，不能被宰了一顿还什么都办不成。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简直惊为天人，比大明星还好看——“ 傅德泽终于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那你说说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就是那次我在路边，李叔捎了我一程，你坐在后座，你喊我大婶，我还用了一下你的手机……” 我看见傅德泽的脸色有些变冷，我的声音也越来越小，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真是反复无常。 幸亏这时服务员端着菜来了，我转移话题，“好香啊，幸亏有你，我才能享受这么美味的食物，呵呵。” 我尴尬的脚趾头都扣起来了，拿出平生最高水平来拍马屁，还不讨喜。 ”想吃，下次再来。“ 傅德泽这么善解人意，还是头一次。 ”呵呵，下次再说。“ 不过，我想应该没有下一次了。如果夏小雨再出幺蛾子，我直接跟她绝交。 菜味道确实不错，尤其是清蒸鲈鱼，火候恰到好处，鱼肉细嫩爽滑。 心里装着事，胃口就不太好，吃了几口感觉饱了。 我放下筷子，看着傅德泽吃。 他吃相极其文雅，一口一口吃的很慢，对不喜欢吃的东西还要挑出来，比如说鲈鱼里的香菜，炒鸡里的大块姜片…… 确实如家明说的，叔叔吃饭很挑剔。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寻思到底要如何开口才能搞一张照片啊。 ”老板——“ 刚出声就被傅德泽打断。 ”别叫老板了，听着别扭。“他头也不抬地说。 ”那叫什么？傅总？家明叔叔……“ 还有一个我没敢说出口，侄子？ 傅德泽冷冷地看过来，”你怎么称呼杨小军？“ 我一楞，”就杨小军啊！“ ”叫我名字就好。“傅德泽继续耐心地吃饭。 ”啊？不太好，你是我的金主啊？直呼其名感觉不尊重。“ 傅德泽甩来一记冷眼飞刀，”我怎么从来感觉不到你的尊重呢？你嘴里说着尊重，你心里怎么想的，你不知道？“ 我真是比窦娥冤还冤枉，我没有不尊重他啊。 既然他让直呼其名，那我就不客气了。 “傅德泽，你知道我为什么请你吃饭么？其实啊，我有一点点的忙需要你帮，你看能不能——” “我哥的照片？” 我使劲地点点头，一脸谄媚，“拜托你了，你看我都在在这里请你了，是不是很有诚意？”？ 傅德泽没有说话，指了指酒柜上的红酒，“拿下来，给我倒一杯。” 我赶忙起身，拿下一瓶印着洋文的红酒，让服务员帮忙打开，然后给傅德泽倒上。 傅德泽端起酒杯晃了晃，凑在鼻尖闻了闻，“这酒在这里还算高档，但实际上只能算一般，你知道这一瓶多少钱吗？” 第93章 这酒有我的一半 我正要出声询问，文杰打来电话。 我对傅德泽指了指手机，然后把电话接通。 “喂，文杰。” “朵朵，你现在哪？还好？” 文杰的语气很急切。 我有些纳闷，“我在外面吃饭呢，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文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租房那个小区发生点事，有两栋楼被围起来了。” 我看了看傅德泽，他正在慢条斯理地喝酒，我压低声音，“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知道的？” “我今晚在我妈这边吃饭，吃完饭出来溜达，溜达到祥园，碰见警车和救护车从里面出来，小区里很多人聚在一起谈论，一问才知道。 好像是一个无业游民报复社会，持刀伤人，可能刺伤了四五个人，然后他自己跑到顶楼跳楼自杀了。” “什么？！” 我顿时吓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太可怕了，前些日子半夜三更门口还出现陌生人……” 我怕打扰傅德泽的雅兴，站起身打算出去说，谁知他用手指了指我的座位，我只好又坐下。 文杰听我这样说，顿时有些恼怒了，“颜朵，你胆子肥了是，发现有这种事还不快点退房租？你还敢在那边住？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想想孩子！” 傅德泽把酒杯放到桌子上，双手抱胸盯着我，我以为他不耐烦了。 于是快速地跟文杰说，“孩子在我妈家，晚上我大部分时间也住那边，只有白天才过去。文杰，我先挂了，等会再跟你回过去。” 挂了电话，傅德泽轻笑一声，带着不明意味，“谁啊，聊的这么嗨？” 我有些纳闷，他能说出这种话。 “邻居家的……哥哥。” 听到我的回答，傅德泽脸上还是挂着那种神秘莫测的笑。 听了文杰的话，心里本就毛毛的，傅德泽却还这种表情，我心里顿时很恼火，也很委屈。 我把酒瓶拿过来，直接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在傅德泽震惊的目光中灌了下去。 “哎，哎——” 他想阻拦已经来不及。 “干嘛呢，你疯了？这酒不是这样喝的，你知道度数多高吗？” 我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酒是人的胆，这话说的没错。 至少一杯酒下去，我有勇气大声地跟傅德泽说话了，“傅德泽，我今天就是想跟你要一张照片，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什么企图？我告诉你，我没有。我对你没有，对你哥更没有！” 我不顾形象地用袖子抹了把眼泪，“就是我同事，年龄挺小的一姑娘，她就喜欢你哥那款的，这些天总缠着我要张照片……” 我有点说不下去了，不停地抽噎。 傅德泽坐到我身旁，抽了两张纸巾递给我。 “多大点事儿啊，还值得你哭成这样？” 他哪里理解我的心思，我哭不仅仅是因为照片。 “别哭了，丑死了，我现在就发给你，好不好？” 他语气温柔的不像他，温热的气息擦红了我的耳朵。 我不适地往旁边挪了挪。 接着手机响了好几声信息提示。 我点开，傅德泽已经把他哥的照片发给了我，发了三张，还有一张是他自己的。 我指给他看，“这张发错了。” 他随意瞥了一眼，“没错，这张是专门发给你的，你不是觉得我帅吗？可以自己留着随时欣赏了。” 我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把手机默默地息屏，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眼睛不知道要往哪瞅。 “还有什么要求？一并都说出来，以后我可不想在吃饭的时候，听到你要别的男人的照片！” 我脑袋昏昏沉沉，不大明白他的意思。心里只想着，以后谁还跟你一起吃饭？ 我想了想，“还能不能给个签名？” 既然他开口了，我就一次到位。 傅德泽听到后哈哈大笑。 喝酒后的脑袋果然反应迟钝，“你笑啥？” 他没说话，向服务员借来纸和笔，唰唰两下挥笔而就，然后递给我。 我瞪大双眼，看着纸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傅德辉”，半天说不出话。 傅德泽洋洋得意，“你是不是傻？你不说，我不说，你同事她能知道是谁写的？” 我心情有些复杂地把纸装进我的包里，而后也有些释然。 就这样，傅德辉的弟弟代签……也不算是欺骗…… 夏小雨啊夏小雨，我已经尽力了，万一哪天穿帮了，你也不要怪我呀。 “来，既然事情解决了，是不是得好好庆祝庆祝？咱俩把剩下的酒喝了？” 我已经感觉到这酒的后劲不一般，趁着还清醒，便拒绝，“不喝了，这酒不好喝。” 有些苦，还有些辣，实在喝不惯。 感觉还不如啤酒好喝。 想到啤酒，灵光一闪，连忙问道，“这酒多钱一瓶？”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傅德泽的眼尾泛红，脸上带着魅惑的浅笑，怎么看都是一妖孽。 听到我的问题，他脸上的笑容更甚，“不贵，不到两千，一千多些。” “什么？！” 我惊得站起身，“不到两千？” 傅德泽把服务员招来，询问了价格，服务员恭恭敬敬地回答一千六百。 一声惊雷炸得我发焦，而内心却透凉。 我顿时觉得傅德泽的笑容有些刺眼。 酒钱加上饭钱，那还不得……三千多？ 我颓废地坐在座位上。 妖孽是不万万不能靠近的。 纣王因为狐狸精苏妲己，国家都亡了。 而我，因为这妖孽，钱袋都空荡荡了…… 我默默地从他手里夺过酒瓶，给自己倒上一杯。 咬着牙往嘴里倒，我告诉自己：颜朵，你喝的不是酒，你喝的是钱，是钱！ “给我留一点，不能你自己全喝了。” 傅德泽在我耳旁，嗓音低沉，声线慵懒性感，像夏日里清凉的海浪，比这酒还要上头。 我自觉地往旁边的座位上挪了挪，双手紧紧地护住酒瓶，“你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总要留给我喝。” 我听见傅德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语气甚是温柔，“一会醉了怎么办？” 我歪头看了看酒瓶里还剩的一点酒，咧着嘴笑，“要不，这些带回家，以后再喝？” 第94章 他吻我？ 傅德泽又靠过来，离我极近，似叹息似感慨，“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我转头看着他，他脸上的表情有心疼，有爱怜，还有一丝丝难过。 我一定是喝醉了，头晕了，眼花了，否则怎么能这么自作多情？从傅德泽那里看到不该属于我的情绪。 我想站起来，身子有些发软，挣扎了几下才站起来，“咱们走，一会真醉了。” 傅德泽抓着我的胳膊，用力一拽，我又跌倒在座位上。 我不满地质问他，“你干嘛？” 傅德泽又变成了那个有些冷冰冰的模样，“觉得自己喝醉了？想溜？” 我赶紧摆摆手，傻乐，“我没醉，我没醉，我还得把你送回家，我怕太晚了。” “那好，你先坐好，我问你几个问题？” 傅德泽只顾着盯着自己面前的酒杯，并不看我。 我鬼使神差地伸过手去掰他的脸，倒是把他吓了一跳，一下子把我的手拍开。 “干什么，你？” “嘻嘻，说话要看着别人的脸，这样才有礼貌。” 傅德泽脸上出现一抹可疑的红晕，我伸手去摸了摸，这次他没有躲开，反而很专注地看着我。 “你醉了，颜朵。” 他对着我说。 “我没醉。” 我还知道我是谁，也知道他是谁，他为啥要一遍遍地重复，说我醉了呢？ “颜朵，颜朵……” 傅德泽开始一遍遍地念我的名字，明明是普通的名字，在他念来却有让人遐想的旖旎。 好像他是我前世的恋人，已经念叨了我一辈子。 “刚才跟你打电话的人是文杰对？你当初为什么没有嫁给他，而嫁给一个畜生不如的人呢？” 我哈哈笑，笑的眼泪都快掉出来，“畜生不如？你说的对，周建伟就是畜生不如。” “为什么没有嫁给文杰？” 傅德泽抓住我的手，用力握着。我想抽出来，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我为什么要嫁给文杰？他只是我的……”我歪着头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兄长……而且他妈妈并不喜欢我，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嫁给他……” 可能是有些困了，眼睛总想闭一闭。 可手上的力道有些大，“你放手，你抓的我有些疼了。” ”我再问你一遍，你以前是不是见过我？“ 我听到这话，凑近他的脸前，仔仔细细地辨认，绞尽脑汁回忆，然后摇摇头。 我刚想撤回身坐好，却被他突然用力按住头拉近，紧接着就感到唇上一软。 电光火石间，我像做梦一样，不可置信看着他，却见他如蜻蜓点水般随即闪开。 我转眼去看，他已经神色如常。 好像，刚才是我做的一个不可企及的梦。 “走，我下去等你。” 他的声音也一如往常如枯井的水，没有一丝波澜。 我点点头，看着他出了包间。 我坐在座位上发了一会呆，想起不起来这一切到底是如何发生的。 我把酒瓶里的最后半杯酒喝掉。 这时服务员走了进来，“您好，女士，刚才那位先生说……你来买单……” 你看，服务员都有些同情我。说话吞吞吐吐，表达了很多意思，最重要的或许就是他对我根本没有那种意思。 否则，一个男人怎么可能让自己喜欢的女人买单？ 我掏出手机对着二维码扫了一下，三千一百元！ 我踉踉跄跄下楼，看见傅德泽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悠闲地玩着手机。 “走。” 我经过他身旁，轻轻地说，酒劲上来了，我有些反胃，必须快点离开。 傅德泽站起身，跟在我身后。 服务员眼疾手快，早就把门给拉开，微笑着说；“欢迎再次光临！” 我按压住胸口的不适，快步走出门，斑驳陆离的光线中，我不小心踏空了台阶，“哎呀——”一声，歪倒在地。 傅德泽一个箭步从台阶上冲下来，蹲在我身边，“怎么样？要不要紧？” 我轻轻活动了一下脚，没事。就是没有力气站起来。 我向他伸出手，“麻烦把我拉起来。” 傅德泽用力一拽，我从地上站起来。 “你在这等、等着，我去把车开过来。” 我吩咐他。 刚转身就被拽了回来。 “又干嘛？” 我不满，再拽来拽去我真吐了。 “你喝成这样还能开车？现在喝了酒就不能开车，你连这点常识也没有？酒驾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我拍了拍脑袋，“噢——也是。那、那我们咋办？我的车不能放在这，离、离我上班的地方太远了。” 傅德泽拽着我的肩，“走，车的事交给我，刚才在大厅叫的车到了。” 我不想再让他碰到我，用力挣脱了他的手。 出租车等在路边，傅德泽为我打开车门，绅士地站在车门旁用手挡着车顶以防碰头。 我坐进去以后，他接着坐到我旁边。 我闭着眼睛坐着。 傅德泽悄悄握住我的手，我用力往回缩，男女力量的悬殊，注定我敌不过他。 “感觉怎么样？” 他在我耳边轻声问。 不知道的，肯定以为我俩是情侣，他坐的离我这么近，近到我都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还有他身上冷冽的气息。 “我很困。” “那休息一会。” 他揽过我的肩，让我头靠在他肩膀上。我的眼泪倏忽流了出来，接着被困意淹没。 “去哪？” 这是我最后听到的话，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混沌里。 再次醒来已是半夜，我渴的嗓子冒烟。 “水——” 我沙哑着嗓子喊，想了想还是不要打扰我妈休息了。 我从床上爬起来想要倒水，结果碰到了身边的人。 “谁？” 我吓了一跳。 “喝水是吗，稍等。” 接着是床头灯亮起。傅德泽穿着睡衣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就出去了。 竟是傅德泽？我慌得看了看自己，穿着秋衣秋裤。 我还是很慌乱，连滚带爬下了床。 傅德泽进来的时候，我缠在被子里，怎么站也站不起来。 他蹲下身，把水杯递到我嘴边，我就着他的手把一杯水喝完。 “还喝吗？” 深夜里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整个人也柔和了不少。 我摇了摇头，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我怎么会在这里？” 一张口，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 第95章 亲密时刻 傅德泽把杯子放一边，伸出手要来抱我。 被我制止。 他跪坐在地上，头贴着我的头，喃喃细语，“刚才你睡着了，怎么叫也叫不醒……我担心贸然送你回荣锦苑……不好……所以，自作主张就把你带回来了……” 他这般亲昵，让我很不习惯，于是不动声色地往后挪。 “现在几点了？我手机呢？” 一张嘴声音破碎的像冰渣子，尖利刺耳。 他转身从床头柜里拿出我的手机，“你放心，有两个电话，我已经回复过了。” 我蓦地抬高声音，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慌乱，“回复过了？谁的电话？怎么回复的？” 傅德泽又靠过来，连同人带被把我环住，“别紧张，是你妈的电话，我发的微信。” 他慵懒的嗓音，低沉沙哑，带着魅惑，性 感的要命。 偏偏他还故意带着引 诱。 “谁让你——” 再沉沦下去，我知道后果会是什么。 平日里养养眼也就罢了，大不了再意淫一下。千万不能做癞蛤蟆吃天鹅肉的梦，彼此给心里添堵。 满室的暧昧愈演愈烈，我用胳膊支撑彼此的距离。 “谁让我自作主张？那怎么办？让你妈一直担心？再说你手机屏幕密码都不设？” 明明是他逾越，还把自己说的这么无辜？甚至怪我手机不设密码？ 我跟他的距离，原本是天涯海角，怎么突然就到了他怀里？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我原本就是想要一张照片，我干嘛要请他吃饭，还花大价钱？ 是不是这一切让他误会，我是故意来接近他、勾引他？ 不等我思索，他压下我的胳膊，用力抱住我，低下头来吻我。 “不要。” 明知不可能，还要放纵自己，不外乎就是贪图性欲，贪图一时的享乐。 我不能这样做。 怎么也躲不开，我大半个身子还受限于被子，很快被他得逞。 连人带被子被他压在下面，他双手禁锢我的脸颊，很认真地吻我。 仿若我是他最珍贵的宝贝，他小心翼翼又凶猛地带我领略不一样的风景。 我渐渐动情，不再挣扎，沉沦在他的唇舌下。 气喘吁吁之际，听到他轻笑一声，“傻话，明明你自己也想要。” 是的，我得承认自己内心的渴望，尤其是面对他这样的极品。 傅德泽并不给我考虑的时间，接着又开始吻我，他的手也开始四处点火，沿着我身体的曲线游走。 我慌忙按住他，惶恐道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都到了这一步，你还要叫停？“ ”我……“ 可是他有的是法子让我投降。 不得不说，他的身体比他的脸还要让人沉 迷。 劲瘦有力，矫健勇猛。 我像是海浪上的小船，一会被抛上浪尖，一会被带入浪底，从未领略过这么美妙的旋律。 “朵朵……” 这个名字从他嘴里出来，有些陌生，也有些突兀。 但不耽误他在我耳边拱火，温热的气息透过耳膜直往心里钻。 一阵酥麻从尾椎散到全身，大脑空白一片，淹没在滔天的海浪中。 我竟然从傅德泽身上领略到了从未有过的体验。 他柔软性感的唇扫过我的耳垂，“宝贝，你真棒！” 我忍不住想要落下泪，原来性爱是如此美妙。周建伟跟李梅说，我在床上就跟个死鱼一样，让他没有兴趣。 原来我也可以放浪不堪，我也可以像狐狸精一样发出那样让人脸红耳热的声音。 等那阵浪潮过去之后，我推了傅德泽一下，“不早了，睡。” ”呵，你还真是绝情，自己满足了就不管我了？” 说着他抱着我把我翻过来，从后面把我压住。 我回头主动去吻他，“我有些累了，想睡觉了。” 耳垂是我的敏感区。 此刻正被他含在嘴里轻咬，我忍不住打了个颤。 他的舌尖扫过我的耳廓。 “累了你就歇着，又不用你出力。” 接着又加了一句，“这么长时间你总得……满足我一下。” 说完，再次开始大力鞭挞。 我不知道他说的“这么长时间”是从什么时候算起的。 一晚上我不记得有多长时间，也不记得有几次，昏昏沉沉，几经求饶、哭泣，都无济于事。 阻挡不住傅德泽的野蛮征伐。 嗓子原本就沙哑，到最后连话也说不出。 最后只记得他用毛巾帮我清理，端来一杯温水喂我，亲亲我的眼皮诱哄道：“乖，睡。” 我很快进入熟睡状态中，也很快再次醒来，是被热醒的。 傅德泽像个八爪鱼一样紧紧缠着我，双手抱住我的脖子，双腿夹住我的腿。 我跟周建伟在热恋期也没有抱的这样紧。 我使劲掰开他的胳膊，推开他的腿，终于得到了自由呼吸，而傅德泽始终睡的很沉。 听着他冗长沉稳的呼吸，我不敢相信，自己睡了我做梦也不敢睡、做梦也睡不到的男人。 此刻，我安慰自己，无论他抱着什么样的心态，都是我赚了，不要再有其他任何伤感的情绪。 能睡在他身边，或许就是我这辈子最高光的时刻，也够我一辈子缅怀和回忆了。 为了让自己牢牢记住这种感觉，我细细数着他每一次呼吸，在暗夜里盯着他模糊的轮廓，明明什么也看不清， 我还是觉得他的脸此刻是如此生动清晰。 我趁着上厕所的间隙，拿着我的衣服和手机，悄悄离开。 凌晨五点，大街上已是行人不断，街道两旁的早餐店已经营业，老板忙着招呼客人。 走了一段时间，我才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是老城区人民广场附近。 这里离我妈家并不远，我打算就这样溜达着回去。 风一吹，头痛欲裂，不知是宿醉的缘故还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 走了一段距离，一阵反胃，我扶着树干呕吐起来。 吐完之后，胸口好受了，人却觉得分外疲乏，我只好拦下一辆出租回了祥园。 所幸，我住的地方并不是文杰说的事故的案发现场，没有被封锁。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就是睡。 睡到六点五十被老妈的电话吵醒。 “喂——妈——” 第96章 心情低落 “这都几点了，还不过来？一会要迟到了。” ”好好，马上起床。“ 放下电话，我想起来车子不在这，还放在韶华年私人会所。 头本来就痛，身体也像被碾压过，车子又不在这，我需要走到我妈家。 我忍不住嚎叫，这就是放纵的下场。 我穿好衣服赶到我妈家。 我妈见到我的第一眼，有些诧异，“你昨晚去喝花酒了？” 我明明戴了口罩，老妈的眼睛还跟火眼金睛似得，不是喝花酒，胜似喝花酒，当然我是不会承认的。 尴尬地笑笑，“妈，您说的是啥呀？昨、昨晚没有休息好。” 我去卫生间洗漱，感觉老妈的目光还跟随着我，让我背如针扎。 吃饭的时候，我妈欲言又止，最终只说了句，“要好好保护自己。” 太长时间没做了，加上又有些放纵，身体有些吃不消。 公交车上，我都忍不住打盹。 可儿好像有心事，她说：“妈妈，昨天张奶奶去姥姥家了，她跟姥姥说，你要给我找个爸爸。” 原本闭目养神的我，听到后愈加头痛。 我把可儿抱在腿上，“可儿，你有爸爸对不对，你爸爸叫周建伟。妈妈不可能再给你找个爸爸，你的爸爸永远是你的爸爸。” 可儿点点头，继续问：“那你会找男朋友吗？” 我歪着头看她，“那你希望妈妈找吗？” 可儿脸色有些迟疑，“我不知道。” 我把她脸掰正，“宝贝，你看着妈妈，以后的事情妈妈也说不准，但是我会永远爱你，永远做你的好朋友。” 可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个张阿姨，不知道昨天晚上去我妈家又胡说八道啥？ 是不是我一天不再婚，她就一天不安心？或者文杰一天不定下来，她一天也不安心？ 真拿她没办法，上了年纪更加喜欢胡乱琢磨。 到了幼儿园，就看到张燕燕喜气洋洋地穿梭于各个班级发喜糖，宣告她已经订婚。 速度真是够快的。 今天的张燕燕穿着打扮格外漂亮，笑得合不拢嘴。 一上午她抽着空炫耀她的订婚仪式，郝浩对她的体贴，未来婆家对她的重视，给她买的昂贵的首饰。 她还宣布这两周就去培训学习。 王老师悄悄地说，“刚开始她对培训学习特别抗拒，一直拖着不去，因为这两周是不发工资的。现在急着想去培训学习，把这当成是放松的假期，看来订了婚就有了底气了。你看的嘚瑟的样——” 在这一点上，我倒是挺能理解张燕燕的，自己想嫁给有钱人，奔着这个目标去努力，现在实现了这个目标，高兴是必然的。 只是，希望她能珍惜自己幸福的同时，不要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更不要对别人进行捧高踩低。 上午十一点左右，杨小军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已经把我的车开过来了，停在幼儿园门口的路边。 “你跟傅哥到底什么情况，刚才我接到他电话让我把你车开过来，听声音他好像还在床上……” 杨小军一如既往地八卦。 我揉了揉额头，”还是照片的事，我请他吃了一顿饭……喝了点酒……什么事也没有。“ ”不是？傅哥够狠的，让你在韶华年请他，心太狠了！这一顿下去，放的血得不少？“ 杨小军的话狠狠扎到我的心里，我心痛的不想说话。 可不是嘛，确实挺狠的。 杨小军的电话也提醒了我另一件事，我还没把照片发给夏小雨呢。 挂了电话，我马上就给夏小雨发了过去。 她接着就把电话打过来，”哇哦，颜姐，还是你厉害，连签名都有！我爱死你了，他真的是太帅了。说，想去哪吃？“ 对于她的感谢我已不像前两天那么上头，毕竟付出的代价太大，我甚至不想去回忆整个的过程。 “这两天失眠，我需要补觉，先记着等到周五再吃。” 张燕燕听到后，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呵，你也够伟大的，还真帮她搞到照片？！你怎么好意思开口的，人家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呢，你自己不觉得丢脸？”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反驳她。 诚然，她说的没错，是我自己幼稚，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 张燕燕依旧不依不饶，“你什么时候见到本尊要的照片，不会因为这事专门找上门的？还有前两日你嚷嚷着要嫁给家明的叔叔，你是不是已经离婚了？呵呵，你的野心不小啊！” 不得不承认，张燕燕的嘴巴实在是毒，她的嗅觉也灵敏的可怕。 只是，她自己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干嘛非盯着别人的私事不放。 我有一些恼羞成怒，“你少胡说八道，我劝你还是盯紧郝浩，早日步入婚姻殿堂才是正道。” 说完，离她远远的。 真是扫兴，本来心情就不佳，被她一搅合心情更差。 活动课的时候，家明悄悄来到我身边，小声问我，”颜老师，昨天晚上叔叔跟你在一起吗？“ 我心里一惊，赶紧阻止他，”没有，别乱说。“ ”我没有乱说，昨天叔叔在家里说的。本来爷爷奶奶今天要去秦皇岛，昨天晚上要他在家吃饭，他拒绝了，还说要跟颜老师一起吃饭。“ 我又惊又慌，搞不懂傅德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在家里说跟我一起吃饭，让老太太怎么想？还是他爸妈要去外地之前，要他吃的团圆饭！ 我听杨小军说他一上午都在睡觉，难道他都不露面去送一送的？ 我心思转了百转，想到杨小军说的”这一顿下去得放不少血“，算了管他呢，或许他从小到大就是这样不羁的性格。 看着家明好奇的目光，我有些困难地说道：“家明，其实是你叔叔帮了老师一个忙，就是我让他在书店帮我找了两本书，为了表示感谢我才请他吃饭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撒谎。 家明点点头，跑到一边玩去了。 我转头看到张燕燕不屑的目光，我冷冷地回看过去。 下午的时候，我跟杨小军打电话请假，今晚的直播我想请假，我担心没休息好影响直播效果。 杨小军说：“这事我说了不算，你还是找傅哥。” 要是平日里找他也就罢了，但是目前我不想。 第97章 辞职 晚上，我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出现在直播间。 我放慢自己的语速，甚至以播放改编的古诗词歌曲，来减少我说话的时间。 在播放《月满西楼》的时候，突然不小心就红了眼圈，由这首歌想到了我爸爸。这首歌，还是我上小学的时候，爸爸用录音机放给我听的。 我用力地抠着掌心，让自己平静。 由这些歌曲引到诗词作者身上，再介绍他们的生平故事，然后再卖他们的诗集。 从来没有觉得两个小时是如此漫长，在我苦苦支撑熬着的每一分钟里，我越来越清醒地意识到，在生存的食物链上，我跟大多数的人一样是位于低端的生存者。 我得认清现实，认清自己为了生存苦苦挣扎的每一步。 这样才能控制自己不胡思乱想。 终于熬到下播的时刻，走出直播间时，我感觉每一步都有些虚浮。 杨小军守在门口，一脸关切，“颜姐，你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没事？” 说完递给我一杯热牛奶。 我紧紧捂住这杯热奶，今天对杨小军格外感激。 我赶快喝了几口，甚至都不敢开口说话，担心眼泪会落下来。 一杯牛奶下肚，身体被注入了热量，我对杨小军扬脸一笑，“小军，今天真谢谢你了，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待杨小军说话，便转身快速离去。 回到祥园，没洗漱我就躺到床上睡了，这一觉睡到第二天十点。 幸亏昨天晚上还记得跟老妈发了条信息，否则不可能睡得这么安稳。 我打开手机，看到有几个未接来电，是周建伟打来的，还有一个……是傅德泽的。 周建伟的信息——“我今天回去看可儿。” “今天方便？怎么不接电话？” “？？？” “接电话！” “我一个月好几千的抚养费，连孩子都不让我见，是？” “说话！！！” 我还没看完，他又打过我来。 “颜朵，你别太过分了，你有什么权利阻止我看孩子？” 我压下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平静一些，“周建伟，以后你打算看孩子，可以提前给我说。我也有不舒服、生病、熬夜或者忙碌的时候，我总不能什么不干只盯着手机等你的消息，是不是？” 周建伟不耐烦，“行行行，你有事没看见就说没看见，怎么这么多废话？是不是到更年期了？” 我自动过滤他传过来的不良情绪，“你明天再来，现在都几点了？下次提前说。” 说完，我挂断电话，长长出了一口气，把心里的那点不快吐了出来。 我把手机扔到床上，还没走出卧室，手机又想起来。 是傅德泽。 我做了个深呼吸，“喂？” “嗯，是我。” 我很安静地等他说话，结果他也保持着沉默。 我谨慎地问，“有事？” 傅德泽在电话那端迟疑地说，“就是，那个……前天晚上……没做措施……” 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双方都能明白，再说多了实在无意。 我接过话语，“你放心，不会有事。” “……嗯。” “好——” 我挂断电话。 紧接着周建伟又打过来，“我已经在路上了，一会到了再联系你。” 没等我说话，他就挂了电话。 我打开电脑，编辑了一封辞职信，虽然我不是华润的正是职工，但人家好歹在我落魄的时候给我一条活路。如今我还没有长出翅膀，又开始作妖。 所以，离开的时候要有礼貌才对。 编辑好之后，我直接发给杨小军。 五分钟后，杨小军把电话打过来，“颜姐，好端端的为何要辞职？是对待遇不满意吗？我跟傅哥提一提，我们还可再商量。” “不是，我身体不适合再熬夜了，最近感觉身体很虚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麻烦你跟傅总说一声，我不再打扰他了。” “不是，颜姐，我们公司还有很多职位，而且也不仅仅是书城这边，我们这边业务很多的——” 我打断他，“小军，谢谢这段时间你对我的照顾，真的非常感谢。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 挂了电话，我给自己泡了一碗面，接着开始写稿。 这段时间数据低的不能再低了，每次直播的时候我几乎都完不成每天的任务量，时不时有断更，这样下去估计就黄了。 我决定了，以后还是专心写稿，即使卡文，但是也不会让自己心累。 蔡欣和顾小妮还时不时地给我弄几个文案，这些文案够我日常开销了。 周建伟到的时候，打电话说今天要带可儿去动植物园，让我别跟着了。 我有些纳闷，以前我跟着他也没说什么啊，今天竟然主动提出来让我别跟着。 回我妈家，我跟老妈说了这事。 老妈说事出反常必有妖，让我跟着。 我带着可儿到了小区门口，发现周建伟换了新车，一辆黑色别克君越。 我刚要打开车门上车，周建伟从车里下来了，他拦住我说：“都这个点了，我先带可儿去吃饭，然后再去动植物园，你还是别跟着了？” 我问可儿，“妈妈不去，让爸爸自己带着你去可以？” 可儿考虑了一下，点点头。 看着车离开，我才想起来今天的周建伟看起跟以前不一样，今天的他看起来格外精神，穿着崭新的衣服，看着价格也不菲。 再结合他开的新车，我估摸着他是挣到钱了。 就是不知道他回想起李梅时，会不会有些良心不安，四五个月的孩子说流就流了。 回到家，我就被老妈数落了一顿，她指着我的头皮说：“你是不是傻，都跟你说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倒是心大。” 以我对周建伟的了解，他应该不至于伤害可儿？ 老妈对着我的头又是一下，“你抓紧吃点饭，一会去动植物园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带可儿去。” “万一他不在那儿，咋办？” 老妈对我彻底无语，“那就跟他打电话啊！实在不行就去市里找他。我们不阻止他来看孩子，但是他不能一声不吭偷偷摸摸地把孩子带走？” “他不会把孩子带走，他要是这么想要孩子的抚养权，当初不会答应的那么痛快了。” 老妈突然咆哮一声，“我看是你这个当妈的巴不得他把孩子抢走，你看看你最近，早出晚归，对孩子不管不问，你心里到底想啥呢？” 也不知道这段时间，老妈积攒下多少对我的不满，借着这个事情爆发出来了。 第98章 可儿被接走 吃过饭，我开着车去动植物园。 本市只有一家动植物园，在东阳区，与安阳县毗邻的交界处，占地面积有两千亩左右，是集动物园、植物园、游乐园于一体的高档公园。 可儿一岁半的时候，当时带她去过一次，她应该是没有印象。 估计今天听周建伟说带她去玩，该高兴坏了。 开车四十分钟后，到了动植物园的大门口，我在停车场转了一圈没有看到周建伟的车。 然后买了门票进了园内，还专门花一百五十元钱租了一辆电车。 我开着电车在各个动物区逛，也无心去看动物。 转了一圈回到景点入口，发现周建伟带着可儿刚刚入园。 我刚要上前打招呼，发现还有一个女人跟他们一起。 也不能称为女人，准确地说应该是女生。看起来年纪不大，像个没毕业的大学生一样，脸圆圆的，看着有些稚嫩。 我把电车往别的地方开了一下，离他更远一些，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 或许是周建伟新找的女朋友，他俩有说有笑，有时还会手拉着手，表现的很是亲昵。 那个女孩对可儿表现的也挺热情，一会给可儿递吃的，一会递饮料，到了大象园还抱着可儿观看，到了长颈鹿园还蹲下身给她讲解。 一开始可儿对她还有些拘束，后来直接拉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逛。 眼前的画面很和谐，也很刺眼。 怪不得周建伟让我不要跟着，原来是找到女朋友了，大概是不想让女朋友看到我。 脑海里全是可儿牵着那个女孩的画面，我也没有心思跟在后面了，反正我已经弄明白周建伟反常的原因了。 我退了电车，出了动植物园的门。 然后开着车离开了。 怕我妈唠叨，我直接去了祥园。 全身心投入到写作中，周末一定要想方设法存稿，否则很容易断更。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有人敲门。我通过猫眼往外看，有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站。门口，我问他是谁，要干嘛。 “大姐，我是来更换燃气管的，前两天物业已经贴了通知，您看见了？” 我拿着眼影随便往眼皮上乱涂了些深棕色，把整个眼睛涂得特别夸张，嘴唇上也涂得黑黑的。 拿着门口的棍子便打开了门。 我把声音抬高了有一百二十分贝，“没看到！没看到！以后再有这种事情，让物业给我打电话，不要随便打扰我们休息。要不是我拦着，我男朋友能削死你，信不信？” 说完我把棍子狠狠砸到门沿上，发出很大的声响，接着骂骂咧“怦”一声把门关的震天响。 这种小把戏，以前在市里就碰到过，绝对不是物业要来换的，他们都是打着物业的幌子，高价收取费用。 如果多花点钱倒也罢了，谁知他们是不是想潜入家里打探情况？ 我透过猫眼看到那个人下楼了，我给物业打电话询问，物业说没有此事。 我拿出手机查看门口的监控，我看到他也敲过对门住户的门，我才放心。 到了下午四点半，我跟周建伟打电话，响了一会没人接。 我又打了一遍，那边才接起来。 “什么时候把可儿送回来？” 周建伟应该是正在车，听得出来他心情颇好。 “抱歉，刚才忘了跟你说了，今天是周末，明天是清明节，我今天带她回市里住一晚，明天带她老家一趟，下午再送回来。” “什么？！”我提高音量，“周建伟，你这么做可就不厚道了，你一声不吭就把可儿带走？你好歹提前跟我说一声！还有，可儿她同意吗？” 周建伟嗤笑一声，不以为然，“可儿当然同意了，她为什么不同意？跟着我这个爸爸有什么不好，最起码物质上比你强得多。” “我要跟可儿说话。” 我听见周建伟喊可儿。 我赶紧对着电话说道：“可儿，你今晚……不回来了？” 我听见可儿怯生生地说，“妈妈，今天晚上爸爸带我回市里，我想回去看看，明天再回家，好吗？” 一阵酸涩涌上心头，“好——明天要回爷爷奶奶家一趟，是吗？” “是的，妈妈。” 放下电话，我的心无着无落。 我一直以为，可儿跟周建伟之间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生疏。 没想到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可儿竟然同意被周建伟带走。 是周建伟承诺了她什么？还是那个女人对她很热情，让她不忍拒绝？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让我心里不舒服。 更让我头疼的是，我不敢回老妈家吃饭了，怕她追问。 五点左右老妈打电话，让我带可儿回去吃饭。 “妈，今晚我带可儿在外面吃，就在祥园这边住，我好好陪陪她。” 我妈答应了，挂断电话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她又打过来。 “不对，你让可儿接电话。” “妈，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过就行——” “你是不是在撒谎？可儿没回来。” 我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干脆闭嘴。 “好啊，颜朵！你快点滚过来，老实交代，到底咋回事！” 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我乖乖回了家，跟我妈坦白了今天在动植物园看到的一切，以及周建伟的说辞。 我妈又开始骂我傻。 “既然周建伟带着女朋友来找可儿，目的就是让她跟可儿互相接纳，从而培养感情。你不现身，难道是专门给她们提供机会吗？” “……” “这下好了，人家把可儿哄的团团转，以后是不是要经常接走过几天？你这个当妈的失败不失败？” 我当时看见那样的画面，只想躲起来，根本不想上前打招呼。 我也说不清自己的心理。 “周建伟是可儿的爸爸，他接走也是天经地义的，又是可儿自己答应的，我还怎么阻拦？” 老妈只知道指责我，有些事情也不是我能左右的，我也挺委屈的。 “那你就多给他们几次机会，最好周建伟把可儿抚养权要回去，你一个月只管出抚养费就行，这样就利索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这顿饭别想吃安稳了，我索性放下筷子，“反正你现在看我就是不顺眼，我走还不行吗？” 说完，我拉开门直接走了。 我开着车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转，也不知道去哪，最后把车停在城北的大坝旁边。 第99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吹了会冷风，听了会音乐，等情绪恢复的差不多，才开着车回了我妈家。 我知道这一段时间，因为有了可儿的陪伴，老妈的生活有了慰藉。她害怕周建伟回来争夺可儿的抚养权，害怕失去可儿。 我回到家，老妈正在抹眼泪。 我过去拽了拽她的袖子，她生气地把我挥开了。 我直接抱住她的脖子，轻声安慰道： “妈——您放心，明天可儿就回来了。如果周建伟不把可儿送回来，我就是去市里找、去他老家找，也得找回来。再说了，周建伟不会想要可儿的抚养权的，他妈妈又是重男轻女的人，也不会同意的。” 老妈用纸巾擦了擦眼泪，“你说的轻巧！孩子在咱眼皮子底下，咱心里安心。孩子在那边一天，我心里也不能安稳，他是个负责任的父亲吗？指不定听了那个女人的话，心里想啥歪道道呢！” 我赶紧打断她，越琢磨越让自己担心，“好好好，咱先吃饭，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你放心！” 吃饭的时候，老妈欲言又止，两次放下筷子，又叹着气拿起来。 我笑了笑，“有啥话就说呗，亲娘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老妈叹了口气，慢吞吞地说道，“我老了，也爱唠叨了，说的不对的地方你多担待。 我知道离婚后，你有压力，这压力有世俗眼光给的，也有你自己给的，你想证明自己，你想以后生活的更好。 但是妈妈告诉你，不要忙着去证明自己，先把当下的日子过好，再让自己慢慢变好。你想一口吃个大胖子，太累了，也会让你忽略了当下的生活。” 嘴里的饭味同嚼蜡，吹着冷风压制下去的情绪，又开始要往上翻涌。 刚离婚的那段时间，我像打了鸡血一样意气风发，这才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 好像我什么也做不好，这种打击不亚于离婚。 老妈拿出一张卡，塞到我手里。 我哽咽着拒绝，“不要，我自己有钱，最近还是攒了一些的。” 老妈忍不住笑了，“你想什么呢？这是健身卡，恒华的健身卡，没事的时候去做做瑜伽，游个泳，打打羽毛球之类的，不比你对着电脑强？” 我讪讪地收起来，“谢谢妈。” 老妈看着我一脸勉强的样子，又接着开导我，“闺女，咱不急于一时，日子还长着呢！多出去转转，多交际，多交些朋友。你要是想专心写作，咱把幼儿园的工作辞了也行，别担心，不是还有老妈吗？” 老妈真是好大的口气，我连忙摆摆手，“不不不，我现在还没有全职写作的底气，我还要多历练历练。” 老妈给我盛了一碗汤，谨慎地说道：“还有一件事，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 “啥事啊，这么郑重？” “就是、就是你张阿姨那个大嘴巴，把你离婚的事在咱小区宣扬开了，这些天你李阿姨、杜阿姨、王阿姨还有周叔叔等人，见了我就问你的情况，还要跟你介绍对象——” 天！我捂住额头，没说话。 老妈拍了拍我的肩，安慰道：“当然，相不相亲这都随你，妈绝不会在这件事上勉强你。” 看着老妈小心翼翼的样子，我打起笑脸说，“这次我一定要找个有颜有钱，人品还杠杠的男人，否则我宁愿单着。” 我妈被我逗笑了，“你野心不小。” “那是。” 降低条件找一个，对方并不会感激你，反而会认为是他自己太优秀，兴许他认为还能找到比你更好的。 喝完汤，放下碗，“等我见了张阿姨，我一定要感谢她，谢谢她对我这么热心，既然这么为我着急，干脆撮合我跟文杰得了。” 老妈白了我一眼，“你就别惹她了，她爱咋宣扬就咋宣扬，事实也是如此，不算败坏你的名声。以后总得再找，让他们给打听着也挺好，都是看着你长大的长辈，也靠谱。” 听了老妈的话，第二天吃过早饭，我约了文杰去健身房。 我也不想约文杰，可是以前的同学朋友，结了婚的要么是在家带孩子，要么是听从老公的安排，很少有自己的时间。 不太熟悉的又不想跟她们联系。 跟文杰约了四十分钟后恒华健身房见。 我在老城区这边出发十几分钟就到了。 因为来的比较早，健身房里人还不多，我抓紧换了衣服，占了场地等文杰。 文杰一身黑色的运动装，别说跟我一身白还挺搭的。 文杰见了我，“ 怎么想开了，不怕浪费时间了？房子退了么？” “我妈都把健身卡给办好了，我不来的话，岂不是白白浪费？” 我把昨天有人打着物业的幌子上门更换燃气管，被我臭骂一顿，讲给文杰听，把他笑毫无形象可言。 他指着我，“你小时候就古怪精灵的，什么鬼点子也想得出来。” 我用羽毛球拍点着他胸口，“也就你容忍我罢了。” 所以才会这么说。 “来，让我看看你的水平有没有下降？” 我招呼文杰开打。 文杰笑我，“我就是降到底，跟你打也是绰绰有余。” 文杰凭着身高和体力的优势，长年碾压我，这倒是真的。 不过他跟我打球，并不逞能显摆，处处让着我，让我即便多年不打，此刻打起来也得心应手。 半个小时左右，我举起双手，“不行了，我需要休息。” 打羽毛球太过消耗体力，我直接原地坐下，“我渴，帮我倒杯水喝。” 文杰摇摇头，“水平不行，体力也不行，浪费场地。” “呵呵，我是让着你，怕你一个老爷们输了太没面。” 我去包里拿纸巾擦汗，汗水把刘海浸得都成绺了。 “哎！哎！傅哥，傅哥，这大清早的你拽我来这干嘛？” 我听见杨小军的声音，转头去看，发现杨小军和傅德泽出现在我隔壁的球场。 这时他俩也发现了我。 杨小军一脸惊喜，大声地喊，“颜姐，你也在这里？太巧了？” 说完转脸去看傅德泽，“傅哥，颜姐也在，你说巧不巧？这就是缘分啊！” 我没说话，转头去看傅德泽，发现他正盯着我，脸上冷冷的，我随即撇开眼。 第100章 被羞辱 我心里愤懑不平：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专门来这里邂逅你的。 我转过身，不想再看到他们。 偏偏杨小军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颜姐，你的队友哪去了？一会他来了，跟他说一声，要不咱俩对打？” 我还没说话，就听见傅德泽喊杨小军，“过来！” 声音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杨小军两手一摊，满脸悲痛，“我死定了。” 文杰提着保温壶走来了，向我炫耀道：“你就说我体贴不体贴？红枣枸杞茶。”说完，拿出玻璃杯倒了一杯。 “呵呵，你当然是世界最体贴的人了，为了感谢你，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让我老妈来做。你自己不喝么？” “你——我要找阿姨告状去，”文杰无奈地用手指点点我，“我一个大老爷们，喝白开水就够了，我去那边饮水机接一杯来喝。” 说完，又去饮水机处接水去了。 “傅哥，你能不能好好打？敢情你不是来打球的，你是来发泄的？干嘛老让我捡球？” 杨小军不停地哀嚎。 “闭嘴！谁让你这么逊？” 傅德泽的声音总是这么冷冰冰的，好像别人都欠他一样。 不对，也有不冷的时候，那时候能……把别人心……融化。 文杰再回来的时候，我问他累不累？要不去跑步机，或者其他器材去运动一会。 文杰不愿意，“你别想犯懒了，看看你身体虚成啥样了？再打一会。” 杨小军动静实在太夸张，惹得文杰频频去看他。 “颜姐——” 文杰有些诧异，“他认识你？” “华润公司的。” 文杰没再说话，又转头去看。 我提醒他，“打，别看了，你又不认识。” 杨小军跑过来，“这位大哥，咱换一换？拜托你让我跟颜姐打，你水平是不是挺高的，你去跟他打——”说完用手指着傅德泽。 文杰看了看傅德泽，又看了看我，拒绝了。 “我今天是专门来陪练的，你水平不行，岂不是总让她捡球？” 杨小军悲愤道：“我捡，我捡还不成吗？” “不好意思。” 文杰还是拒绝了。 我们刚打了一会，杨小军又跑过来，这次直接站我旁边央求，“颜姐，你上次不是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吗？我现在就需要你的帮助——我实在不想跟傅哥打了，也不知道他今天发什么神经，一大早就来健身不说，还把我往死里整，再打下去我就被他整废了。” 我被杨小军逗笑了，这家伙说话就是非常夸张，还要带着肢体动作。 我招呼文杰，“你先跟他打着，我去瑜伽那边问问，什么时间段上课。” 杨小军张嘴结舌，一脸茫然，“不是，颜姐？那、那、那傅哥——” 我笑着问，“我都把伙伴让给你了，还不满意？” “不是——” 杨小军咽了咽口水，还想说点啥，我直接摆了摆手。 “走了！” 我径自去卫生间用水冲了一把脸，镜子里的我，运动以后脸看起来红红的。 早上出门前涂了点素颜霜，这会估计都被清水冲掉了。 我补了点口红，感觉脸色生动了些，才出门。 走出卫生间的门，傅德泽正靠在墙边抽烟，我接着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他上前一把把我拽住。 “干嘛？” 我用力甩开他。 他低笑一声，“看见老熟人也不打招呼？” 我冷着脸，“我跟你熟吗？” 我看见傅德泽的脸变得有些难看，他用手禁锢着我的脸，“跟我不熟是吗？都上床了还不熟？颜女士对‘熟’的理解可以讲给我听听吗？” 脸上传来的疼痛感，让我用力挥掉他的手，“那是个意外，拜托你以后不要再提了。那天、我喝多了，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希望你也忘掉！” 我转身欲走。 这次傅德泽直接拦在我前面，声音冷冽的犹如千年寒冰，“真让人意外，看着挺正经的女人，没想到私底下玩的这么潇洒！忘了是么，我不介意再帮你回忆回忆。” 说着，他两手禁锢住我的脸，低下头开始吻我。 “你疯了？”我用力推开他，狠狠用力擦了擦嘴，“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玩？都说了第一次是意外，我不想再有第二次，拜托你别来纠缠我了，好吗？咱俩要走的路不一样，我要过正常的生活，不可能再那样下去的。再说了，你又不缺……” “不缺什么？” 傅德泽眼里的寒光，让我身上泛鸡皮疙瘩。 我一咬牙，继续说道：“不缺女人，不缺性。” 傅德泽听到这话，脸色晦暗不明，嗤笑一声，“你说的对！我不缺，”说完又低头附在我耳边，“但是我从来没玩过少妇，你还挺让我着迷的——” “啪”！ 我狠狠甩给他一个耳光，眼里蓄满泪水，只是倔强着不让它们流出来。 傅德泽把手按在被打的脸颊上，咬着后牙槽，“你这么激烈是怕你同伴知道，他就是文杰对？你想过的正常生活，他能给你？你跟他有没有上过床？” 我使劲推了他一下，把他推得往后趔趄了一下，“去死，你！” 说完，便哭着跑开了。 我不敢再回羽毛球场，直接哭着跑出健身房，一路上有人对我行注目礼，依旧止不住我的眼泪。 上了车，我发动车子便走，驶出健身房一段距离才发现手机还落在羽毛球场。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相信文杰会帮我拿着的，而且我也说了让他去我妈家吃饭，他应该会送到我妈家。 车子开了一段距离，我随便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下，开始默默哭泣。 是我自己给自己带来的耻辱，怨不得别人。 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自食恶果。 我在心里骂自己：你算什么东西？离婚又带着孩子的黄脸婆，连周建伟这样的都留不住，还幻想什么呢？天真都过了年纪，连脑子都没长的玩意，因为人家一张脸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活该被羞辱！ 第101章 自我舔伤 可以悲伤，但是不能沉浸在悲伤中。 我开车回了祥园，这两天蔡欣给了我一个两万字的活动策划方案，我查了好多资料，写出来还是没通过。 蔡欣建议我找一个策划经验丰富的行家给修改一下。 我思来想去，觉得杨小军应该可以。 刚才在球场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现在只有等拿到手机再说。 我坐下试着写点东西，可是心情还有些起伏不定，我只好先读会书，家庭教育第二本——《遇见未知的自己》。 这本书是台湾作家张德芬创作的，以小说的形式进行心灵修行的畅销书，我自己感觉这本跟《生命的重建》有异曲同工之妙。 女主人公若菱在遭遇丈夫外遇后，从刚开始的痛苦，焦虑，自我怀疑，直到她到遇见一位神奇的云游四方的智慧老人，在智者老人的引导下，若菱渐渐填补了内心的缺口，在一次次跟不同的人见面聊天，发生思想火花的碰撞后，寻回了最真实勇敢的自我。 在遇到问题时，与其怪罪对方，怪罪自己，倒不如从内心世界去寻求答案。 正如书里的一句话所说的那样——“亲爱的，外面没有别人，只有你自己。” 是的，只有你自己，你所有的不满、难过、忧伤和痛苦，都不是别人带给你的，都是你自己带给你的，试着转换看待问题的角度，试着允许一切事情发生。 “但凡你抗拒的，都会持续，这些负面情绪就像黑暗一样，你驱散不走它们，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带进光来，光出现了，黑暗就消融了。 记住，每个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都是一个礼物，只是有的礼物包得很难看，让我们心怀怨愤或是心存恐惧。所以，它可以是一次灾难，也可以是一个礼物。如果你能带着信心，给它一点时间、耐心、细心地拆开这个惨不忍睹的外壳包装，你会享受到它内在蕴含着的丰盛美好，而且是为你量身打造的礼物。” 我现在也用老人传授的方法：来治愈我内心的难过和迷茫，我看得到我内心的渴求，我看到自己内心的失落和难过，我现在接受它，感受它，但是我不会沉迷其中。 不知不觉被故事吸引，完全沉浸其中，这大概是读书最大的乐趣了。 看完书，结合老师的线上课，提交第二次作业。 时间已是十一点四十分。 这个时间，估计文杰应该是过去了，我感觉起身回我妈家。 老妈见了我，伸手要来敲我的头，“你野哪去了？文杰等你半天了。” 听到动静，文杰从客厅沙发上走过来，一脸不满，“颜朵，你一大早约我去打球，结果又把我扔在那，不地道啊！” 我换着拖鞋，随手把包挂起来，“我不是给你找了个对手么？打的怎么样？” “哎，你别提了，那小子胖乎乎的，动作又不灵敏，水平跟你不相上下，怪不得被同伴嫌弃，还被打的落花流水！说实话，我也嫌弃。” 文杰说起杨小军更是一肚子不满。 “呵呵，小军听到该伤心了，对了，我手机拿回来了么？”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表情，对我漠不关心，还替别人打抱不平？我不管，你得补偿我。” “对不起，文杰同志，今天由我老妈请你吃饭，这个补偿怎么样？” 文杰气得转身，“我跟阿姨告状去。” 我赶紧拽住他，“别，别，我错了，我道歉还不成吗？” 文杰一脸得逞的笑，“那我问几个问题，你必须老实的回答。你走以后，那个小军的同伴也走了，你认识那个人？” 我内心一滞，默然回答，“认识，我做主播时的老板，他爸爸就是傅金城，华润集团的创始人和老板。” 文杰听到这话，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你不觉得那小子眼熟吗？” 我不理解他的意思，茫然地看着他。 “我总觉得那个小子以前见过，特别眼熟。” 我不想提傅德泽这个人，干脆保持沉默。 文杰还在绞尽脑汁的回忆，而我早已放空，神游到天边。 “他叫什么名字话？” 我的思绪被拽回，默然回答，“傅德泽。” 文杰听到名字好像松了一口气，“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不是这个名字。” 不知道文杰说的是谁，反正应该跟我没关系。 文杰还一脸不可思议，“不对啊，就是他啊，我不可能记错的，怎么可能会记错？” 我推他，“大哥，快洗手吃饭，别再费脑子了。” 文杰把我手拿下来，把我拉到他面前，很认真地问我，“你要走跟他有没有关系，你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跟了出去。” 我不知道文杰为啥会这么敏感，而且我感觉他跟傅德泽好像是天生的对头一样，他在我面前怀疑我跟傅德泽的关系，而傅德泽在我面前又胡说八道我跟文杰的关系。 真是服了这两个人了！ 为了掩盖我的心虚，我反问文杰，“你觉得我跟他会有什么关系？” 文杰不假思索地说，“还能有什么关系？男女之间的那点关系呗！” 我惊慌道，“你胡说什么，我跟他怎么可能？” 文杰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妈做了好了饭，出来招呼我俩，道：“快洗手吃饭，有什么话，在饭桌上再说。” 洗手的时候，我戳了一下文杰，警告他：“一会吃饭，别胡说八道！” “偏不！”文杰傲娇的脾气上来了。 气得我狠狠踩了一下他的脚。 有些事情，我能隐瞒得住文杰，就怕瞒不过我妈的火眼金睛，所以吃饭的时候我不想听文杰再问这些问题。 好在吃饭的时候，文杰并没有追问下去。 反倒是我妈一直追问文杰的事情，搞得文杰措手不及。 饭后，文杰趁着我妈在厨房收拾的时候，小声地继续说道：“你俩走后，我跟那个小军像个傻子一样，都联系不到人。你的电话落在那里，那个人是不接电话。我跟小军打一会歇一会，歇一会聊一会——” “你俩都聊了啥？” “还能聊啥？他一个劲儿问你的情况，问我跟你什么关系？而我根本没心思跟他聊天，我只想知道你去哪了？” 我结结巴巴地说，“直播的时候，跟那个人有点冲突，辞了职，所以不想看见他。” 文杰仿佛陷入了沉思中。 第102章 相亲 文杰从我家离开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以后离他远点。” 我想说，不用等以后，现在就离他很远了。 我甚至拿出手机，删除了他的微信和电话。 下午天快黑的时候，周建伟才把可儿给送回来。 在这之前，把我妈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当我在小区门口等着接可儿时，正面见到了周建伟的女朋友，那个女孩从车里下来喊我姐姐。 我没有搭腔，接了可儿径自离去。 惹得周建伟在后面乱喊乱叫，“颜朵，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就是嫉妒我吗？嫉妒小娟比你年轻……” 可儿在路上不安地看着我，我问她，“这两天过得开心吗？” 可儿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妈妈，下次我不会去了？” 我尽量控制自己的表情，声音也温柔些，“没事，妈妈不生气，可儿自己来决定就好。” “妈妈，我只是想回去看看我们的家，可是爸爸并不住那里了。爸爸现在住的地方，是他和小娟阿姨的家——” 可儿哽咽着。 原来在可儿的认知里，我们之前的家一直还在那里，只要回去就能看到。她不知道，这个家已经散了，房子并不代表家。 “而且我也不想去奶奶家，她总是发脾气，她还骂小娟阿姨，说小娟阿姨看中的是爸爸的钱。” “好，以后我们不去奶奶家。” 我妈看见可儿，一口一个“乖乖”地喊着，还让可儿转了一圈，唯恐可儿有一点点意外。当她听到可儿说奶奶发脾气时骂人时，把我妈气坏了，直接当着可儿的面说，“以后少去那个老妖婆家。” 过了两天，我抽空给杨小军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帮我修改一下文案。 杨小军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并且过了一天就发给了我。 我再次发给蔡欣，她那边也很快就给我回复，这次过关了。 ———————————————————————————— 生活恢复了宁静，有些单调和枯燥，但我知道这就是普通人的幸福，在平淡中保持着上进，一点点变得更好，这就足够了。 周末的时候，傅家明有时候依旧打电话来，我大多数时候都推辞，实在推不掉，我会让我妈带可儿去约定的地方碰面。 家明的奶奶跟我打过两三次电话，邀请我假期去秦皇岛玩，说包吃住。老太太心善人慈，但是我只当她是客套。 在幼儿园里接送孩子的时候，偶尔也会碰见傅德泽，我选择对他视而不见。有一次我见他领着家明已经过了马路，我远远地望着，他却突然回过头来，我躲避不及跟他的视线相撞，接着下一秒我扭头望向别处。 天气越来越暖和，我的数据也越来越好，每天的更新量都能达到爆更的状态，我的自信又回来了。 老妈看我天天睡的那么晚，于心不忍，非要出去找份零工干，被我给制止了，我给她看了一下我每天的收入，她打消了出去打零工的念头。 每周末我都去健身房练瑜伽，平时在家里每天做二十分钟左右，我现在很喜欢这个运动，凝神静气，健身的同时又修心养性。 五一劳动节这天，我拗不过楼上周阿姨的再三劝说，相了一次亲。 男方比我大三岁，离异，带着一闺女，是一名公务员，在政府部门上班。 他约我在一家西餐厅见的面，人长的挺周正的，符合公务员的气质，中等身材，说话规规矩矩，听他说话就知道是诚心奔着结婚去的。 他自我介绍：“我是林嘉博，今年三十二岁，离异带一闺女，县城有两套房，一辆车，目前在县发改局上班，诚心找一名性格相投的女士共度一生。“ 我笑了一下，不知道这台词他背了几遍，从他嘴里说出来毫无情绪可言。 我跟林嘉博聊的还可以，说不上相谈甚欢，但好歹不冷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说，说他的工作，说他的过往，我静静地听着，偶尔回他一个微笑，有时候也会走神。 喝咖啡的时候，我有些心不在焉。 这时，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端着果汁从后面突然撞了过来，果汁几乎洒了我一身。 林嘉博有些气不过，站起身对着小男孩说道：”不在桌子上乖乖喝，谁让你端着果汁乱跑？快跟阿姨道歉！“ 我连忙摆摆手，”算了，他也不是有意的，我去卫生间收拾一下，马上回来。“ 然后又蹲下身对小朋友说，”小朋友快去找妈妈去，妈妈找不到你该担心了。“ 我心里对这个小朋友没有一丝丝责怪，相反还挺感激他帮我解围。 我知道林嘉博很会照顾人的情绪，不会冷场，可是我除了静静地听，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我不想把我的情绪，我的过往经历和我的失败的婚姻去跟不熟悉的人讲，没有勇气，同时也想把这些留在自己的心里，慢慢消化。 我在卫生间的水龙头旁把风衣脱下来清理，发现整个后背都是，没法清理。 我照了照镜子，幸亏没弄到头上，否则更狼狈。 就在这时，镜子里出现了一张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脸，我慌忙转身，傅德泽就站在我身后。 我想，一定是刚才被破了一身的果汁，这会委屈上来了，否则怎么解释快要溢出眼圈的泪水？ 我把脸转到另一侧，从他身旁走了出去。 “对不起。” 我听见傅德泽在我身后说道，我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听他继续说道：“刚才那个小朋友，是我的外甥，我姐家的孩子。” “好，我原谅他。” 努力控制声音中的哽咽，说完，我快步离开了。 出了西餐厅，我给林家博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 回家后我还是拒绝了他，我对他不讨厌，但是也谈不上喜欢。就算是二次婚姻，我对爱情还是抱有幻想。 而男方在第一次的婚姻中对爱情失望透顶，只想找个看得上眼的女人一起搭伙过日子。 周阿姨失望的眼光中还夹杂着悲悯，她无法理解我的想法，她觉得只要能凑合在一起过日子，那感情就能慢慢培养。 第103章 露营 或许周阿姨说的对，但是目前我这种想法还不强烈。 看着周阿姨略带不满的表情，我告诉自己，下一次任凭别人磨破了嘴皮子也不要随便答应别人去相亲。 五一假期的第二天，我们娘仨去逛商场，吃吃喝喝，买买逛逛，一天下来花了不少钱，但是也体会到了投资自己的快乐。 五一假期的第三天，文杰一早打来电话，要我带着可儿去北城大坝附近去玩，他已经给买好了帐篷。 我们带着足够的食物和水，在十点钟左右到了北城大坝。 天气晴朗，温度适宜，又碰着是假期，所以沙滩上人不少，有的小帐篷已经支起来了，有的家长带着孩子正在搭建。 可儿在一旁兴奋地大叫，不停地说着，“谢谢叔叔！” “不用谢，去年叔叔去接你的时候，就答应了给你买个帐篷，带你来这露营，还记得吗？” 可儿摇了摇头。 “ 难为你还记得这件事。”我发自内心的感动。 全自动帐篷在文杰手中跟变魔法一样，一下子就撑开了。 “我也不用专门记，上下班经过这里，看到帐篷就想起来了。” 文杰说着，指指包装袋，“帮我拿一下固定帐篷的地钉。” 我把地钉递给他，一个角用两个地钉固定一下，帐篷里面再铺一张地垫。 “可以啦，快进去试试。” 文杰招呼可儿。 可儿急忙脱了鞋子钻进去，在地垫上打了几个滚，“太好了，叔叔，我终于有帐篷了！妈妈，你快进来！” 我坐在旁边的草地上，摇摇头，这会晒晒太阳也很舒服。 “你进去跟孩子感受一下，我自己还有个帐篷呢。我这会先去钓鱼，中午给你们烤鱼吃。” “太好了，叔叔，我也想钓鱼！” 这孩子，帐篷还没稀罕够，又要去钓鱼。 “可儿乖，你在这等着，大坝那边孩子去不是很安全。” 文杰劝阻道。 “那好，我在这里等着。” 文杰说的一本正经，中午还能烤鱼？我不信。 可儿拿着小铲、小桶挖沙，而我待在帐篷里享受我的美好时光。 只可惜，好景不长，随着一声“周可可，我终于找到你了！”的出现，我的清静被扰乱。 我把头伸出帐篷外，看见傅德泽带着家明出现在面前。 尴尬和气恼两种情绪交织，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 早上出门前，接到家明的电话，说约可儿玩，被我干脆利索地拒绝。 “不行啊，家明，今天老师要带可儿去爬山，等下次！” 家明虽然很失望，但是听了我的话，也无可奈何，因为这个小家伙最不喜欢爬山了，嫌累！ 原本我还庆幸自己反应快，找的借口完美。 没想到此刻，就被他们狠狠戳穿…… 我干脆躲进帐篷里，眼不见为净。 我有些纳闷，这两天怎么就这么巧！ 我这个人外出次数并不多。 前不久去健身房碰见就罢了。 可是，前天去相亲在西餐厅碰到了，还被他外甥泼了果汁；今天刚来沙滩没多会，又碰到了…… 难道我被他监控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以傅德泽的性子，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更何况，怎么监视？难道在我身上安了监控不成？ 我听见动静，一抬头发现傅德泽正蹲在帐篷外，准备拉开帐篷的拉链。 我拍开他的手，“你要干嘛？” 他透过帐篷门上的纱窗网看向我，“让我进去。” 我从里面紧紧攥住拉链，“不行。” “那你别怪我对它粗暴了啊！” 说完，他用力撕扯。 “住手，你讨不讨厌？！” 我松开手，把拉链拉开。 他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小气，我还能吃了你？” 他一进来我就感觉到空间狭仄，一股带着压力的强迫感在四周弥漫。 “有、有什么话快说！孩子还在外面呢！” 傅德泽静静地看了我一眼，一把拽住了我的手。 我被吓了一跳，尖叫了一声，“你要干嘛？快放开！” 傅德泽更加用力，“不放！” 说着大力一扯，把我拽进了他的怀里。 我又惊又慌，拼命挣扎。 ”别动，让我抱一下，在动我就吻你了。“ 傅德泽低沉冷清的声音在耳畔传来，我甚至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 我迟疑了一下，就这样静静地被他抱在怀中，我的心跳达到一个无法控制的速度。 他身上干净好闻的气息萦绕在鼻尖，慢慢地将我的双颊染红。 我在他的头低下的那一刻，用力挣脱了他的怀抱。 ”你出去，你要不出去，那我出去。“ 我不敢跟他对视，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失，理智却渐渐恢复。 ”为什么？你明明喜欢我的，为什么又远离我？“ 傅德泽一副有些受伤的不解表情。 ”你该明白，我什么也给不了你。“ 我跟他之间绝对不可能，根本就没必要浪费时间，更没必要让自己沉沦后落入一场空。 ”我——“ 傅德泽的话还没说出口，可儿和家明的声音同时传来—— ”妈妈。“ ”颜老师。“ ”快来看看我们的沙子城堡。“ 我掀开帘门走了出去。 可儿和家明用湿沙子做了一个很大的城堡，城堡用沙子围起来，工程看起来挺复杂的。 ”哇，好棒啊！这个城堡像真的一样，里面还有游泳池，对吗？“ 没有大人们的干涉，孩子的创造力是无限的。 ”是的，颜老师，你看还有仆人。“家明指着几个小石子说道。 ”妈妈，你看还有花园。“ ”好好好，真不错，我建议你俩挖一条护城河。我看电视上的城堡里都有条小河，还有桥呢！“ 两个小家伙听了我的话，非常赞同，接着拿起小铲子开始挖。 傅德泽走了过来，站在我身后，”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干嘛删我微信？现在把我加上。“ 我退后了一步，”还是不要了，有事打电话说。“ 傅德泽要抢我手机，被我躲开了。 ”行，算你狠！我现在没时间给你算账，有事要离开一会，等会再来，辛苦你了。“ 我贪婪地望着他的背影，我可以嘴硬，我也可以表现的毫不在乎，但是我骗不了自己的心。 傅德泽走远了，还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向我摆摆手。 他的背影都那么好看，我知道他越完美，我跟他之间的距离就越大，不仅仅隔着一个太平洋。 第104章 想喝就喝 傅德泽走后，我一直静不下心。 心里乱成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干脆跟着这两个小朋友一起挖沙。 等到傅德泽和文杰出现的时候，看着他俩震惊的目光，我才意识到我玩得有多投入。 我一直沉浸在挖沙中，竟然不知不觉中挖出了半人深的坑。 两个小朋友站在旁边为我加油喝彩，而我像个大傻子一样，挥着胳膊挖得浑身冒汗。 “咦？你俩怎么一起来了？” 我想从沙坑里出去，发现不是那么容易。 如果他俩不在这里，我爬上去就是了。可是在他俩的注视下，我真做不出这么不雅的动作。 我犹豫的时候，傅德泽从上面跳了下来，而文杰则蹲下身伸出胳膊。 傅德泽一下来，我赶紧抓着文杰的手想上去。 他是不是疯了，这个沙坑是深了点，但是两个大人待在里面差不多要身体挨着身体了。 偏偏他好像一点也没觉察一样，还在我耳边低声调侃，“这小短腿，这么浅的坑都上不去！” 要不是我正抓着文杰的手，我高低得抓一把沙子塞到他嘴里。 我借着文杰的力气往上爬的时候，傅德泽伸出双手掐着我的腰，把我往上托举。 两厢用力，我轻而易举出了沙坑。 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的脸红红的。 文杰拿出纸巾帮我擦拭额头和头发上的沙子。 “今天是不是把小时候没玩够的沙子，一下子玩够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刚开始这俩孩子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喊着让我挖一个大沙坑，让他们用来玩捉迷藏。 挖着挖着，我心不在焉，只靠着机械本能无意识地一直挖，谁知不小心，就挖出这么个大的坑。 我回头看，发现家明和可儿进了沙坑，傅德泽正准备要出来。 他人高腿长，轻松一跃就从坑里出来了。 他视线在我跟文杰之间来回打量，又恢复了那种淡淡的疏离感。 “我把鱼都洗好了，咱去烤鱼？”文杰说道。 我惊喜道：“真的烤鱼？烤架你都带来了？” “带了，在我车上。你跟我一起去拿，还有其他东西。” “好的。” 我答的欢快，这还是第一次在外面露营，烧烤，一边玩一边动手做美食，想想就很美。 “切，这有什么？我的一会也送来。” 傅德泽在我身后说道。 我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文杰一笑，说道：“那好啊！一会我们可以一起烤，省得我一个人烤的不够大家吃。” “那个，还是我跟你去拿，让她留下来陪伴孩子。” 傅德泽说完，追了上来。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去帐篷旁拿水。 两个小家伙喝完了水，又要去厕所。 厕所离这里大概有八九百米，我带着他俩去了厕所。 回来就见文杰和傅德泽搬着东西过来了。 小家伙又喊饿，我只好又返回帐篷旁拿吃的。 文杰正在给串上的鱼抹料，傅德泽站在一旁跟他说话。 我拿着面包之类的零食经过，傅德泽把手伸过来，“给我一个，我也饿了。” 我只作没听见走了过去，结果他跟了上来。 我把奶酪棒、小面包还有豆干分给两个孩子。 傅德泽直接走到家明身旁，伸出手，“来，给叔叔吃点。” 家明每一样都给他分了一个。 傅德泽一脸挑衅地看着我，跟平日里冷着脸不爱搭理人的模样，天壤地别！ “幼稚！” 我嘟囔一声，然后转开头不看他。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傅德泽压低声音，用威胁的口吻说道。 “我、我啥也没说。” 他挑衅我的时候，那傲娇的模样让我觉得幼稚。可是一旦他板着脸，那强大的气场立马就让我变得很怂。 而且只要他离我很近，我就会心跳加速，心里发慌。 有时明明感到他是在逗弄我，我却无力反击。 “颜朵，快来！” 文杰在喊我。 “好的，就来！” 我刚转身，傅德泽又拽了我一下。 我不耐烦，”干嘛？“ 他看了我一眼，略一停顿，然后又说：”没事。“ 我白了他一眼，真是莫名其妙！ 原来文杰已经烤好一串鱼，让我尝尝味道怎么样。我尝了一口，”嗯，不错，味道鲜美，比蒸的好吃。就是一会孩子要吃的时候，得把刺先帮他们挑出来。” 文杰大受鼓舞，“真的吗？我再烤点鸡翅、金针菇、馍片之类的。” 正说着话，就见傅德泽领了两个人往这边来，那两个人手里都拿着东西。 走近了才看清其中一人手里拿着很大的遮阳伞。 傅德泽吩咐其中一人把东西放在文杰拿的小桌子上，然后他拿出手机扫码付钱。 原来，他是在烧烤店订得烤羊肉串，还有其他东西。 这个人，明明说要烤，结果却偷懒。 “少烤点，我订了很多东西，一会该吃不完了。” 文杰答应着，又笑着问他，“我以为你刚才的意思是要跟我一起烤。” 傅德泽一脸坦然，”那是你理解错了。“ 好，这个人其实有点无赖。 我在文杰身边，给他打下手，等烤完了鱼，再烤其他东西就很快了。 我便吩咐傅德泽，”你领着孩子去洗手，顺便拿着小桶拎些水过来。“ ”我不去，我在这帮忙，你带着孩子去。“ 我带着孩子们洗了手回来，文杰把东西都烤完了，傅德泽把大的遮阳伞支了起来。 他俩用我提回来的水洗了手。 ”开始吃饭喽。“ 家明和可儿兴奋地围了过来。 我就比较惨了，孩子都吵着要吃鱼，我只好一点一点地把鱼刺挑干净。 傅德泽还喝着啤酒，他喝的时候，我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傅德泽拿出一罐放在我面前，帮我打开，“想喝就喝。” 我摇了摇头，今天开着车带着孩子不能喝。 ”好喝——“傅德泽好像故意似的，喝一大口发出满意的感叹。 文杰也劝我，”喝点，大不了在这里多玩一会，下午再回去，到时候就没事了。“ 说着，他也拿出一罐来喝。 我终究是忍不住，端起来自己面前的喝了几口。 ”吃烧烤，不喝酒，就没有灵魂。“ 我安慰自己道。 ”想喝你就喝，还说这个蒙骗自己干啥？又不是没喝过。“ 傅德泽打击我，总是不遗余力。 听到他提起喝酒，我忍不住想到了上一次。 第105章 傅德泽和文杰打架 “你俩还一起喝过酒？” 文杰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 我心虚地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听傅德泽痛快地说：“是啊，而且我俩还交流的特别好，是不是？\\\" “交流”这两个字在他嘴里貌似被咬着牙说出来，在我听来总感觉掺杂了别的意味。 我抬眼去看他，他正一脸促狭地看着我。 我心里有火也发不出，搞不懂他要弄哪一出，干脆没好气地说，”闭嘴！吃东西也堵不上你的嘴！“ 傅德泽听了这话还没什么反应，倒是文杰又探究地看了我好几眼，弄得我心里更加没底，难道我说错了什么？ 接下来我对自己的言行小心翼翼，唯恐给傅德泽钻了空子，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倒是文杰对傅德泽比较好奇，询问他初中在哪个学校读的，他的班主任叫什么名字？他有没有改过名字…… 傅德泽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淡淡反问：”你一个大老爷们问这干嘛？我对男人可不感兴趣。“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对男人也没兴趣，只是感觉你跟我以前初中时候认识的一个人很像，但他不叫这个名字，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能确认他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 傅德泽垂眸，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那你弄错了，我也不认识你。” “你看，我就说不认识，你还不相信？要是以前咱俩都认识，我不可能忘记了。” 听到我说这话，傅德泽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今天这是怎么了？总感觉他俩怪怪的， 好像有满腹心事一样，难道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没心没肺。” 傅德泽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瞪大眼睛，差点没气昏过去。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文杰说，“对，有时候我也这么觉得，终于有人跟我一样的想法了，来，咱俩喝一个。” 说完他俩端着啤酒罐碰了一下。 “不是，你俩这是说我的？”我忍不住质问。 “没，不是。”傅德泽否认。 “绝对不是你，怎么可能是你？” 文杰也否认。 明明就是说我，还不承认。 “你俩什么关系？”傅德泽漫不经心地问，他端着啤酒在手里把玩，好像他喝的不是啤酒，而是红酒。 文杰不顾我的反对，把我面前的啤酒拿走，然后笑着对傅德泽说，“我跟她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她很多事情，高中之前差不多天天混在一起玩——“ ”那也没用，她还是跟别人结婚了。“傅德泽毫不留情地打断文杰，他自己还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 “你怎么说话的，男女之间难道只有爱情吗？小时候跟很多伙伴一起玩，难道都要结婚吗？” 我气愤地指责他。 文杰尴尬地笑了笑，“她现在离婚了。” “那跟你也不可能，因为我出现了。” 说完这话，傅德泽一脸坚定地看着文杰，那副表情里还有赤裸裸的挑衅。 不仅文杰震惊了，连我也震惊了，一时都没想起来要反驳他。 文杰重新打量了一下傅德泽，然后摇了摇头，语气颇为不屑，“你跟她？更不可能！” “可不可能不是你说了算的，是由我说了算的！你知道你为什么总是错过她吗？因为你胆小、懦弱、瞻前顾后，想的多行动的少，而我就不一样！” 说完，傅德泽把手覆在我的手上。 我吓得一下子把他的手甩开，“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到底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如果连自己心里的想法都不敢大胆的承认，还算什么男人？” 说完他再次握住我的手，甚至粗暴地跟我手指交叉相握。 “放开！” “放开她！” 我跟文杰几乎同时出声。 “不放，我可不像你这么懦弱。” 傅德泽的手像钳子一样，把我的手指都夹疼了。 我看见文杰涨红着脸，对着傅德泽的脸就是一拳。 傅德泽不肯示弱，用另一只手回击，接着松开了我的手，跟文杰打在了一起。 “你俩干嘛？快别打了。” 我急得上前拉架，结果一下被撞得退后了几步。 家明和可儿被吓得大哭，我又赶快过来安慰他俩。 “快住手！文杰，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一个幼稚的小屁孩，我跟他不可能。” 我大声说完，傅德泽率先停下手，他脸上挨了一拳，眼尾有些明显的淤青。 之间他用冰冷的眼光盯着我，喘着粗气，用手指点点我。 我不敢跟他对视，去看文杰。 文杰也好不到哪里去，嘴角有些红肿，衣服都被拽的出了褶皱。 莫名的悲哀让我流下了眼泪，我还出息了，一个被丈夫抛弃、被迫离婚的女人，竟然还有男人为我大打出手，说出去谁信啊！ “我没事，你别哭了。”文杰安慰我。 我却哭得更凶了。 “家明，咱们走！” 我听见傅德泽冷冷地说道。 “颜老师——” 家明哭着喊我。 我拦在傅德泽面前，”你喝了酒，不能开车。“ ”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你管？让开！“ 傅德泽面无表情。 ”我、我是家明的老师，我对他的安全问题不能无动于衷。\\\" 傅德泽一把把我推开，抱着家明就走了。 我忍不住哭出声来，心里想说的却是，对不起，对不起…… “你很喜欢他，对？” 文杰站在我身后，一脸落寞，“没想到，真没想到……” “不，文杰，你不懂，我跟他不可能。” 文杰突然提高声音，大声质问我：“我说的是你喜欢他，我没说可能不可能！为什么你总是看不到我，我在你身边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从来就入不了你的眼？我差在哪？我到底差在哪？” 文杰晃着我的肩，我哭着一遍遍地说：“对不起，文杰，真的对不起。” 文杰退后两步，自嘲地笑道，“是我的错，他说的没错，我胆小、懦弱、我永远在瞻前顾后，从来不敢像他这样勇敢一次，呵呵呵呵……” 文杰转身也走掉了。 我看着满地的狼藉，烤架、歪倒的太阳伞和小桌子，还有帐篷…… 还有站在不远处看热闹的人…… 我蹲在沙地上呜呜哭起来。 第106章 傲娇的服软 可儿哭着过来抱住我的头，“别哭了，妈妈。” 我安抚地摸摸她的头，擦擦眼泪，“好了，妈妈不哭了，可儿也别哭了。刚才两个叔叔打架，他们、他们一会就会和好了，不要担心。” 最后一句话，与其是说给可儿听，倒不如说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你在这玩一会，妈妈把这里收拾一下。” 可儿点点头。 如果我是这场“战斗”的女主角，那么我将是史上最凄惨的一个！男主人公发泄完心里的情绪都走掉了，徒留下我在这里清理狼藉的“战场”。 我有点搞不清楚，他们打架的目的到底是啥，如果是为了我，那应该带我走啊，而不是把我扔在这里被围观、被指点。如果他们打架不是为了我，那我更不应该收拾这乱七八糟的场面！ 怎么想怎么悲催！ 我用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把烤架和小桌、凳子折叠起来，把太阳伞收起来，用塑料袋把垃圾装起来扔垃圾桶里。 最后把我自己带来的食物放进帐篷里，带着可儿进了帐篷，我要等一会，散散酒气。原本只喝了两三口，我打算再过半个小时就走。 为了缓解可儿的情绪，我从手机上搜了几个绘本故事讲给她听。 “颜朵，你出来一下。” 我正讲着，傅德泽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他正儿八经喊我的名字，还是第一次，总感觉怪怪的。 总好像是逾越了辈分，貌似小辈喊长辈的感觉，即便他比我不过小了一两岁。 我走出帐篷，他看了我一眼，接着把脸转开。 “你怎么又回来了？”我闷闷地问。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战场”打扫完了，也承受完了别人的同情和鄙薄的目光，他现在才回来，我的心里已经平静的如一波碧水。 “你不是说喝酒不能开车么，你不是对家明的安全负责么，我让家里的阿姨过来把家明接走了。” 他的语气有些软，看样子是对自己刚才的行径有些懊悔。 “什么事，说。” 我平静地问。 他走近一步，在我身边小声地说：“你把孩子送回家，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聊一聊。” 我直截了当地拒绝，“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上次在健身房已经说的够清楚了，不要再纠结下去了，也不要再纠缠了。” 每当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时，傅德泽总有本事拿出自己最坚硬的一面来对待我。 “呵，你怎么好意思用‘纠缠’二字的？你自己啥情况你自己不知道？而我就不同了，我年富力强，英俊潇洒，人中龙凤，有多少女人对我梦寐以求，你想都不敢想！你不对我感恩也就罢了，竟敢用‘纠缠’二字？” 真是好不要脸。 “是是是，你是天上的高贵龙，我是地上的可怜虫，我还是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可以？” 我回身想钻进帐篷，傅德泽一把拽住我。 “好好好，我错了，请你原谅。先不说别的，我只是跟你聊一聊，你怕什么？” “不去！” 傅德泽终于有些奈不住气，“你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我都低声下气了，你还想怎么样？” 真是少爷脾气，平日里听多了阿谀奉承，以为自己服个软，就做了很大的退步一样。 他把我当成身边的那些人一样，以为稍稍软一下态度，我就必须马上听从他的指令。 我没有理他，开始收纳帐篷。 他烦躁地过来拉我胳膊，“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倔？” “那好，你帮我把烧烤架那些东西先放到你车后备箱，我的车恐怕放不下。” 傅德泽不耐烦，”直接扔了，把我车都搞脏了。“ 我叹了一口气，”好，你帮我搬到我车边，一会放我车里。“ ”扔了，把我衣服弄脏了怎么办？“ 我默不作声把帐篷收好，然后自己去搬那些东西。 他见状，直接把我扯到一旁，”你这个固执的女人，总是不听话。“ 然后气鼓鼓地提起烤架和小桌，走了。 走了几步又回头，对着我说：”喏，剩下的东西，等我回来再拿，不要你管。“ 我笑着点点头。 等傅德泽再回来的时候，我领着可儿，拿着帐篷，他把剩下的东西都拿走了。 我跟傅德泽一前一后开着车，回了我妈家楼下，他把东西拿出来。 我阻止他，”你先放在这里，一会我下楼来拿。“ 不知道这句话哪里又惹到了他，他提到声音，”颜朵，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你凭什么不让我帮你把东西拿上去？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让你一个女人拿这么重的东西，我还算什么男人？“ 咦，刚才还嫌会把衣服弄脏呢，这会又要主动来搬了。 不过，我再三叮嘱他，见了我妈不能胡说八道，我妈血压不好。 我妈看到傅德泽有些吃惊，悄悄问我：”家明的叔叔怎么来了？“ 傅德泽率先开口，”阿姨好，我是家明的叔叔，也是颜朵的……朋友。“ 他停顿的那一刻，我的心差点跳了出来。 我妈看看我，再看看傅德泽，有些疑惑地问，”今天不是文杰约你娘俩出去的么，文杰呢？“ ”哦，他家离那片很近，我让他直接回去了。“ ”哦——“ 我妈去厨房给傅德泽倒水，我赶紧推着他往外走，”走，走，你待在这里干什么？“ ”我渴了，我等阿姨给我倒水喝呢！\\u0027 他耍赖地坐在沙发上，我狠狠地瞪了他几眼。 我妈端着水出来，傅德泽很自然地跟我妈拉家常，套近乎。 他明明不是善于跟别人聊天套近乎的性格，却硬在这里跟我妈找话题。 我妈对他的背景有些了解，我做主播时跟我妈简单地提过。 ”你哥不经常在家，你这么年轻能干，还帮着哥哥带孩子，一般年轻人做不到啊？“ 傅德泽很受用地笑笑。 我用眼色指使他出去，他终于出去了，我妈送他到门口。 回来后，我妈有些纳闷，”这个小伙子感觉怪怪的，长得也挺帅，就是缺点分寸感。家明约可儿去书店玩，我见过他几次，他都冷着脸不怎么说话，这次怎么突然变了脸一样，给我套近乎，我都有些不习惯。“ 我笑笑。 傅德泽刚走出没多会，我微信上就蹦出来他申请加我为好友的信息。 我通过后，他又开始催我—— ”快点下来，我等你。“ ”什么时候出来？都等你五分钟了！“ “到底什么时候出来？” 第107章 危急时刻 他的急躁，跟他平日里冷清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我不愿去追究原因。 悄悄去卧室给傅德泽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后，他的语气很快。 ”怎么还不下来？“ 我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心里一阵酸楚。 “傅德泽，我觉得还是算了，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那次的事……拜托你忘了！我为我之前的种种，向你道歉，对不起！” 说完，赶紧挂断电话。 我打开卧室门出去，我妈就站在门口，吓了我一跳。 “妈，你干嘛？” 我拍着胸口。 我妈把我拉到阳台，指着楼下，“你看看下面的那人是家明的叔叔？他好像在往咱家瞅，他怎么还不走？” 那宝蓝色的车，那么显眼，除了他还能有谁。 我心里发苦，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妈用拳头轻轻捶了我一下，“你跟他……不会有什么？这小子今天来咱家就挺反常的。” 我妈的话像一个无形的杆子，瞬间挑开了裹在我身上的遮羞布，让我无处遁形。 “没、没有的事……” 我想笑一下，可是脸上挤出来的表情估计比哭还难看。 幸好这时，楼下的傅德泽上了车，点开发动机疾驶而去。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却发现我妈仍在看我，这次我勉强向她微微一笑。 老妈还是不放心，“他那样的人，什么样的找不到？咱可不能猪油蒙了心凑上去，被人家笑话！” 老妈连“猪油蒙了心”都用上了，可见我要是没有自知之明，就是件缺德的事，玷污了傅德泽。 强忍着内心的悲哀，我像小鸡啄米一样不停地点头。 即便这样，老妈的脸上还是带着些许担忧的神色。 为了抹平这样的神色，我也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做不现实的梦。 晚上我照旧在电脑旁飞舞着手指，有种文思泉涌的感觉。 只是这天夜里失眠，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 假期过后，上班的日子忙碌又充实，孩子们天使般的笑容给了我很多治愈。 我努力又认真地工作，不仅仅是因为它为我提供一份薪水，更因为我本身就热爱它。 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他们提出的奇奇怪怪的问题，他们看问题的视角，他们容易满足的心……每一样都在治愈着我，滋润着我。 周三这天中午，孩子们吃午饭的时候，我拿着餐巾纸在教室里巡视。 有的孩子不小心把汤洒到桌子上、衣服上，有的把饭渣弄了一脸，我随时给擦一擦。 张燕燕培训去了，现在只有我跟王老师两个人，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行。 一边走，一边观察孩子吃饭的状态。 走到顾浩铭身旁时，看见他在用力地咳嗽，我赶紧蹲下来拍他的后背。 很快我就发现不对劲了，这小家伙脸憋的通红，还用手去抠嗓子，面露痛苦之色。 我意识到他被噎住了，赶紧站到他身后，一只手握拳放在他肚脐上方，另一只手包住拳头，用力冲击他的上腹部。 这时我脑海里什么想法也没了，只记得这一个动作，反复做了七八下之后， 他嘴里吐出来一块面饼。 接着他“哇”一声哭了出了，我一下也瘫坐在地，浑身瑟瑟发抖。 王老师已经冲了过来，抱起顾浩铭不停地哄着。 家明就坐在旁边，他过来扶我起来。 我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到卫生间用水冲了冲脸，我竟然后怕的流出了眼泪。 海姆立克抢救法，我只看过视频，凭着印象去做，没想到还成功了。 有庆幸，更多的是后怕，太多不敢想象的后果。 我回到教室，王老师过来抱了抱我，“颜老师，你太棒了……这个事……我一定要跟吴园长汇报……” 王老师也哽咽了。 这件事情直接影响到了我跟王老师的心情，我们不是觉得轻松愉悦，反而是沉重和不安。 通过这件事，让我们明白我们肩上的责任太重大了，半点马虎不得。 孩子们午休的时候，王老师就将此事跟吴院长汇报了。 紧接着，我就收到吴园长的电话，她在电话里是这样说的： “颜老师，我首先为一个鲜活的生命感谢你，其次我为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感谢你，最后我代表我们幼儿园感谢你！” 吴园长的话再次感动了我，她作为一名德高望重的教育家对生命的无限尊重，永远把生命放在首位的理念切切实实刻在了骨子里。 整件事，自始至终我不觉得自己有多伟大，也不觉得自己有多高尚，我只是做了一名教师该做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吴园长调取了教室的监控，听说来来回回看了三遍，然后让主任通知我下午下班后去她办公室。 在吴园长的办公室，她紧紧握住我的手，红着眼眶，久久没有说话。 可能她想起了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如果那个老师能细心一点，会不会就会挽回她的生命？ 吴园长开口说话的时候，情绪依然平复很多，“颜老师，事发时的监控我看了，还不止一遍，我除了感动就是感动，你是一名合格的幼儿园教师。 我要把你的事迹在快乐宝贝幼儿园广泛宣传，同时我已经让王老师征得家长的同意，把这段视频发布到网站上去。还有，今年咱学校里的优秀名额非你莫属，我以学校的名义奖励你五千元现金。” 吴园长的这一番话，简直让我热泪盈眶，尤其是最后一句话。 但是发布到网站上…… “吴园长，谢谢您这么高看我，我只是做了自己分内的事情，没有您说的那么高尚，换作是其他教师，也会这么做的。至于发到网站上，我看还是免了，我不太喜欢——” 吴园长摆摆手，打断了我，“如果你有顾虑，可以对面部进行打码。但是这件事意义非常重大，一来对所有的家长和老师是个警示，二来也是海姆立克法的实例教学，只有通过网络传播才能让更多的人学习和运用。如果想明白了这一点，你还会拒绝吗？“ 确实让我难以拒绝，既然发布到网络上能帮助到这么多人，我没有理由拒绝。 第108章 傅德泽就是周廷泽？！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我跟王老师相互配合，才能让我第一时间发现异常情况。 吴园长安慰我：“你放心，老王是我的老员工，以我对她的了解，把功劳算在你头上，她不会有意见的。” 既然领导这样说了，我只好坦然接受。 第二天，顾浩铭的爸妈专程来学校感谢我，送我一束很大的鲜花，说了好多感谢的话。 最后还拿出一个红包，被我坚决拒绝了。 “颜老师，你不要总说是分内的事，那个监控我们也看了，当时情况十分危急，哪怕再晚个半分钟孩子估计就危险了。而且有时孩子咳嗽几声，可能并不会引起大人的注意，还好你一直关注着孩子们。” 浩铭的妈妈哭着说。 还说本来浩铭的爷爷奶奶也要过来，被他们拦住了。 这几天我不仅成了学校里的名人，也成了家长们眼中的名人，更成了网络上的名人。 好几个班级群里都被转发那个了视频，家长们不吝言辞的赞美我。 我在快乐宝贝幼儿园的其他分园做了好几次演讲报告。 网络上也赞扬声一片，有网友评论问是安阳县哪个学校，可以考虑把孩子送过去。 还有网友评论，那个老师看着身材不错，我想看看脸，干嘛给挡上？ …… 都是夏小雨闲的时候，截屏专门让我看的。 夏小雨开玩笑地问：“我想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如何？” 我想了想，“不能说没有一丝波澜，但总体还是挺平静的。是吴园长的抬爱，借机宣传海姆立克法，我是受益者而已。” 这几天的汇报演讲，让我疲惫不堪，相同的话不停地重复，而且还有种自吹自擂的感觉。 夏小雨接着说：“你在网络上出名了，要我说当初就不该打马赛克，直接露脸，那你现在差不多就成网红了。” 夏小雨年轻又活泼，对新鲜事物的追求是我没法比的，比如说网红。 杨小军曾打电话说，华润直播间有不少粉丝询问我去哪了，他说我可以在抖音开一个“朵朵”姐姐的账号，闲暇时拍些视频吸量，再加上在华润积攒的粉丝，到时候可以自己开直播，或是开通橱窗卖货。 我也有些心动，但是想到要在网络上抛头露面，我又却步了。 总感觉自己骨子里藏着一个“社恐”，在潜意识里它总让我喜欢安静地待着。 我不喜欢当什么网红，我只喜欢在简单的人际关系中，安安静静地就把钱挣了。 对于吴园长的抬爱，我只好更加努力地工作，另外除了家庭教育指导师的学习，我还买了很多幼儿方面的书来钻研，在网上找了一些幼儿教育的视频来学习。 这件事情沸沸扬扬持续了将近半个月，热度才慢慢下去。 文杰跟我打电话，说有私立幼儿园打听我的消息，都打听到县教育局去了，想高薪来挖我。 我估计是想借着我的这波流量来为学校打广告。 但是并没有人找到我，就算找到了，我也会坚决拒绝。 当然，文杰打电话并不是专门因为这件事，而是因为傅德泽。 这是距上次烧烤时他跟傅德泽打架后，第一次联系我。 他向我诉说了一些往事，一些我原本应该记得却完全忘记的往事。 他说：“朵朵，我去安阳县实验中学去查阅学籍档案了，傅德泽就是当年的周庭泽。” 我一脸懵逼，“周廷泽是谁？” “周廷辉的弟弟。” “啊？”我不敢置信地张大嘴巴，半天回不了神。 周廷辉—— 这个名字穿越了十几年的时光，如今听来，陌生中带着一点熟悉的味道。 周廷辉竟然就是傅德辉！！！ 我的眼是有多瞎啊，竟然没有认出来！！！ 他可是我曾经的男神！ 上初中时候，我非常非常迷恋一个男生，那个男生就是周廷辉！ 迷恋到什么程度呢？ 当我知道，周廷辉的弟弟就在我老爸带的班里时，我三番两次托他帮我把小礼物送给他哥哥。 文杰带来的重磅炸弹，炸得我脑子都裂开了。 我敢说编剧都不敢这么编，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它偏偏在我的人生里出现了！ 命运之神给我安排的这一出，让我实在难以接受。 你说它是美味，偏偏还让你觉得如鲠在喉；你说它恶心，偏偏它又是人间佳肴。 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十几年前喜欢哥哥，十几年后又跟弟弟不清不白！ 苍天啊大地啊，赶快出现个地缝让我钻下去！！ 我、我、我……我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天哪，太让我震惊了，也让我有些羞愧，往事的闸门失去了作用，很多不想回忆的事情瞬间涌上了脑海中。 明明周廷辉的弟弟当时就是个小胖子，圆乎乎的小脸，矮乎乎的身材，怎么长大后天翻地覆呢？ 我还记得那时，中午放学后，老爸还经常用三轮车载着我和文杰，有时还有一个他的学生。 周廷辉的弟弟就曾经常出现在老爸的三轮车上，老爸说这孩子的爸爸妈妈很忙，顾不上他，所以就带他来我家吃饭。 一开始我对他并不怎么搭理，直到后来我知道他是周廷辉的弟弟时，又对他满腹热情。 甚至恳求他把礼物转交给他哥哥。 那个时候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单纯的就觉得周廷辉很帅，很多女生都会送礼物给他。 我曾经捏着周廷泽（也就是现在的傅德泽）的脸蛋说：“你哥哥长得那么帅，你怎么跟他完全不一样呢？” 小胖孩羞的脸红红的。 该死，这些事情明明都忘记了，这会怎么在脑海里都鲜活起来？ 我还让他偷偷转告他哥哥：“ 你跟你哥哥说，长大了不要娶别人，要娶我！” 我忘了当时的周廷泽是怎么回应的，我只记得他经常脸红红的，尤其是我捏他的脸蛋或者我在他身后推他玩时，他总是脸红红的。 他是一个非常内向的小胖孩。 有时在三轮车上，我跟文杰说：“你们班的周廷辉好帅啊！” 文杰说：“还能帅过我？” 周廷泽在一旁脸就红了。 …… 第109章 文杰相亲了 我对周廷辉的迷恋，其实就是追求一种潮流。 好多女生都说他帅，我也跟着她们一起起哄凑热闹。 过去了那一段时间，很快便将此人抛出脑后。 青春期的周廷辉，跟现在的傅德辉，看起来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青春期的他，头发短短的，看着稚嫩、青涩，眼神清澈柔和，脸上还有些婴儿肥，一看就是乖乖好学生。 如今的他，看起来成熟、矜贵，还有些冷漠，脸庞瘦削，轮廓分明。 或许是商人做久了，精明能干不必说，还让人觉出一种老奸巨猾的感觉。 再加上不同的发型，和一副黑框眼镜的装饰，让我完全没有认出来。 估计周廷辉根本也不记得我，毕竟我只是万花丛中很不起眼的一朵小花。 周廷辉变化大，也就罢了。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现在的傅德泽跟以前的周廷泽那就是天翻地覆。 要说没整容我都有些怀疑。 不仅相貌发生了巨变，就连性格都不一样了。 以前那么腼腆的他，如今又酷又拽，还有点坏坏的…… 想到我说的“为啥你哥那么帅，你跟他却不一样呢”之类话，我简直想狠狠打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怎么就这么嘴欠呢？！ 傅德泽，应该不会记得？ 毕竟都这么多年了…… 现在想来，之前很多奇怪的细节，现在却能对应起来了。 在韶华年，他问我第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我回答是在李叔的车上。听到我的回答。傅德泽的脸色明显变冷。 等我喝了酒以后，醉意萌生，他说“我再问你一遍，你以前是不是见过我”。 我记得我仔细辨认了一遍，然后坚定地摇摇头。 然后……他生气地吻了我…… 我还记得他一遍遍地叫我的名字，喊我傻瓜，甚至亲密的时候喊我朵朵…… 我忍不住打了个恶寒，所有的种种细节，好像有种预谋的味道。 十几年前，我总喜欢捉弄他。 而现在，算不算他捉弄我？ 我没有勇气去寻找答案。 自从上次露营后，我拒绝下楼，又发了那样的信息，我跟他之间再也没有任何联系。 夜深人静，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我会翻出他的照片，盯着看一会。 “你不是觉得我帅吗？这一张是专门发给你的，你自己留着欣赏……” 韶华年里，他如是说。 照片里的傅德泽白衬衣黑裤，站在一艘游轮上，两手放在身后的栏杆上，斜靠着，目视前方，嘴角微微上扬。 慵懒随性，又十分耐看。 其实，他比傅德辉要更帅气一些，骨子里更阳光一些。 我时常端详着他的照片，放大他的脸部，试图寻找十几年前的痕迹，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胖胖脸蛋的痕迹。 我时常用力去回想，记忆中的脸盘跟如今的面孔总是无法重合。 所以在我的心里，我感觉跟那个周廷泽更熟悉一点，傅德泽在我的心里总是遥不可及，若有若无。 周五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妈拿出一瓶酒，对我说：“这酒挺贵的，你爸一直珍藏着舍不得喝，结果没喝上人就走了。今晚咱娘俩就把它喝了。” 我沉默地点点头。 我把就拿过来看了看，如果是真酒的话，确实挺贵的。 我妈又接着说：”你最近咋了？情绪挺低落的，有什么心事吗？“ 我摇摇头，偶尔走神罢了。 “没有啊，现在的日子比以前不知好了多少倍，每一天我都很珍惜。对了，老爸的酒哪来的？” 我转移话题。 “是他一个学生送的，具体是谁他也没说。不说了，是他没福气。来，咱娘俩喝。” 我给自己倒了半小杯，给老妈倒了一杯。 我试着抿了一小口，能感觉到它的醇厚，喝在嘴里没有普通白酒辣嗓子的感觉，咽下去之后有一股甘甜的回味。 “夏天到了，你去商城多给自己买些漂亮的裙子穿，别整天就是牛仔裤、t恤的，趁着年轻每天都漂漂亮亮的。听你张阿姨说，文杰最近开始相亲了，以前逼着他他也不去，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就想开了。“ 我喝下去一口酒，接着吃了一口菜，”嗯，那不是挺好，张阿姨这次该放心了。“ 老妈看我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接着说：”不会是你跟他说了什么？他最近也不来咱家了。“ 我端起杯子，跟老妈碰了一下，”没有，再说了我跟他永远不可能，要是两家都有这个想法，估计大学毕业就订婚了，哪还用折腾到现在！“ 我妈点点头，叹了口气，”也是，文杰这孩子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很早的时候，我总觉得他对你有一种不一样的情绪，但是这孩子听他妈的话，又有些内敛不主动。你结婚的时候，我听你张阿姨说他在家里喝得不省人事，都送到医院去了。“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事，有些震惊。 我离婚后，文杰向我说过心里的想法，但是我总感觉他有些可怜我的成分在里面，加上早年张阿姨在我面前说的那些话，我对他从未有那种想法。 他之前一次次纠结我跟傅德泽的关系，甚至在沙滩烧烤的时候跟傅德泽大打出手，难道是觉察出什么？ 还是傅德泽的话，打击了他的自尊心？ 不管怎样，他现在开始相亲，我觉得挺好的，他解脱了，我也松了一口气。 我真心祝愿他能找到一位情投意合的女孩，两人共赴幸福之路。 他在我离婚后给我的帮助和支持，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你呢？你打算怎么办？妈知道不该催你，但是架不住邻居们的热心肠，总是问来问去的。“ 我默默地喝了口酒，我反正最近是不会相亲的，上次的那个林家博有时还会跟我打电话——尬聊，每次都听尴尬的。 “妈，还是让我慢慢找，不过你放心，如果你看不上眼的，我会听你的话。” 吃过饭，我要回祥园，我妈不乐意，”你就留在这边睡，不是说那边不安全吗？“ ”今晚顾小妮说跟我介绍了文案，要晚上给我打视频，一般都很晚，会吵醒你们。那边最近还好，没有人再半夜三更出现了。“ 第110章 文杰的旁白（一） 我是文杰。 颜朵的……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两个词在我嘴里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每一次说起来我都是满满的自豪感。 为这两个词在我听来，总有一种男女陪伴长大，亲密无间，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感觉。 可是我知道，我只拥有前一半的理解，后一半注定只是我的幻想。 或许傅德泽说的很对，我胆小、懦弱、瞻前顾后，我永远都不可能拥有她！ 可是他不是我，又怎理解我的感受，若她对我有一丝的男女情愫，我怎会瞻前顾后？ 她总说，我妈妈不同意，从中阻拦。 可是若是真的喜欢，这点阻拦算什么？！ 我的人生其实跟大多数人差不多，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工作……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那可能就是我身边有一个姑娘，从小到大她陪着我成长。 小的时候，没有太大的感觉，就是有人一起玩。 放学后一起写作业，放假一起去书店，两家人一起聚餐，轮流着去各自家吃饭…… 她是一个聪慧的姑娘，她能很好的照顾我的情绪，化解我的烦恼，跟她在一起就是很开心。 她爸妈，还有我妈，总觉得是我在照顾她，而她总爱欺负我。 其实不是，为我提供情绪价值的是她，能给我提供精神能量的也是她。 而我能为她做的，就是在生活上给她一点点的照顾和迁就。 或许是有了她的陪伴，童年的时光是那么美好，又短暂。 让我苦恼的是，进入初中后，她就会在我面前眉飞色舞讲某某男生有多帅！ 尽管这只是小女生的幻想，但是也让我心里愤愤不平。 但是，很快我就不生气了，因为发生了一件让我终生难忘的事情。 初三暑假的第二天。 吃过晚饭后，我去她家找她，打算一起去树林里捉知了猴。 她家门并没锁，我推开门进去。 喊了几声“颜朵”，并没有人搭腔。 颜叔叔和李阿姨也不在家。 正当我打算要走的时候，听见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 我想，她应该在厕所里，于是我坐在沙发上等。 过了一会，一个声音传出来——“妈，帮我拿下睡衣。” 我笑了笑刚要说话，卫生间的门开了，她低着头整理浴巾。 她看到我之后尖叫了一声，紧接着把门关上。 “臭文杰，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吭声，耍流氓么？” 我知道她是无心的，可是听在我耳朵里，仿佛我内心的黑暗已经被她窥见一般。 我的脸“刷”一下红了。 刚才那幅小美女出浴图，已经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小女孩的腿，又白又细，头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黑黑的大眼睛懵懂明亮，尽管主要部位被遮盖着，但还是让我移不开眼。 我支支吾吾的解释，“我来约你一起去林场那边捉知了猴，我、我刚进来。” 我听见她在里面惊喜地大喊：“捉知了猴？太好了！你等我一下，我妈呢？让我妈把睡衣拿给我。” 我的声音有些飘，“我来的时候，阿姨就不在家，应该去楼下凉快去了。” “噢，那你去我卧室帮我拿下睡衣。” 我进了她的卧室，总感觉跟以往不一样。 以前也经常进来，这一次我竟然不知道眼睛要往哪瞟。 我拿着她放在床头的睡衣，竟然鬼使神差地放在鼻孔下面使劲地嗅了一口。 少女的清香盈上鼻尖，刚才的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 “文杰，你磨蹭什么呢？能不能快点？1” 她不满地催我。 我红着脸应了一声。 我把睡衣从门缝里递给她，她穿好睡衣从里面出来，接着回卧室换衣服。 我在沙发上如坐针毡，心神不定。 她换好了衣服，头发也不吹，就开始找手电筒和塑料罐。 我看不下去，“你倒是吹吹头发啊，一会出去会着凉的。” 她很不耐烦，“哎呀，我懒得吹。没事，天气这么热。” 我去卫生间拿了吹风机，坚持让她吹干再出去。 她拗不过我，佯装生气地说，“那你帮我吹。” 我嘴上嫌弃，心里乐开了花。 手指穿过她的秀发，丝滑顺爽，好像我的心跟着融化了一样。 还没彻底吹干，她直接从我手里拿过吹风机，关掉电源，“走，别磨蹭了，一会太晚了。” 手里空荡的感觉让我有些失落。 她却丝毫不在意，她心里只想着捉知了猴。 那天还约了刚子和大胖，我们一共四个人。 县城西面的树林，沿着河自北向南，长约十几公里。 树林里有不少手电筒的光在闪烁，我们四个半大的孩子，天不怕地不怕，进了树林还挺兴奋。 刚进去没多会，刚子就捉了一个知了猴，我们其他三人不甘示弱，拿着手电筒一棵树一棵树的照。 树林里杂草横生，时不时还有树坑。 大胖说：“颜朵，你要小心啊，有蛇的。” “啊————” 大胖的话音刚落，颜朵的尖叫声刺破了树林的幽静。 接着她一下子跳到我身上。 大胖和刚子慌忙跑过来，问：“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只有我知道，她最害怕蛇，怕的要死。 有一次，我拿着生物课本，翻到带有蛇图案的那一页，拿给她看，她被吓得脸都白了。 因为这事，她好几天不搭理我。 而现在她紧紧抱着我，在我耳边说：“文杰，我害怕，我快被吓死了，到底有没有蛇？” 我也不知道处于什么心理，竟然说了句，“应该有。” “啊——” 她又发出锥子一样刺耳的声音，“快带我出去！快点！” 我让她从我身上下来，她头摇得像拨浪鼓，怎么都不下来。 这样热的天气，一会我就大汗淋漓。 她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手心都是汗，快要托不住她。 我只得跟她商量，让她先下来，我背着她。 她让我找一个稍微平整的地方把她放下来。 然后，我背着他，她拿着手电筒，就这样一步一步往外走。 她很瘦，但是背时间长了，依然觉得很重。 少女的柔软贴在我的后背上，炙热如火。 第111章 文杰的旁白（二）） 她一只手拿着手电筒，另一只胳膊环住我的脖子，嘴巴贴近我耳边；“文杰，谢谢你。累不累？……小心一点，别摔倒了……” 她温热的呼吸擦过我的双耳，让我整张脸都在燃烧。幸亏是晚上，若是白天，我的模样一定很搞笑。 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才走出树林，我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的整个衣服都湿透了，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把她放下来，她立刻背对着我，大概是躲避尴尬。 她抱怨着：“这个大胖坏死了，好端端的提什么蛇啊，这下好了，捉不成了！” 我还在轻喘着，心跳如雷，半天也缓不过来。 她见我不说话，还以为我生气，她过来拍了拍我的后背，“文杰，你不高兴了？” 我摆摆手，“没有。让我缓一缓，又累又热……” 她不好意思了，“要不咱俩先回去。对着林子喊一声，告诉他俩。” “等等他们。” 我不好意思告诉她，我的双腿发软，这会走不了路。 我跟她在树林旁的路边等刚子和大胖，夏日的夜晚，天空特别美丽，星星一眨一眨的就到了我的梦里。 再后来，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变成一条小美人鱼，头发湿漉漉的，眼睛又明又亮，穿越大洋来寻找我…… 然后，我第一次遗精了…… 她是我青春期的幻想，也是我青春期的美梦！ 从那以后，我对她有了异样的感觉。 之后再见到她，每次都心如小鹿乱撞。 我还曾为此苦恼过，放在心里谁也不敢告诉。 暗暗盼着自己长大，有能力以后去保护她。 我以为只要陪在她身边，陪她玩，陪她疯，她是明白我的心理想法的。 原来并不是！ 大三的那个暑假，她说她恋爱了，讲了很多她与他之间的事情。 晴天霹雳！ 我脸上保持着微笑，内心早已悲愤欲绝。 我想问问她，为什么？明明我跟她一直联系，我陪她长大，她为什么就是看不见我？ 后来，我刻意不跟她联络，不去找她玩。 她好像也渐渐疏远了我，因为已经有人陪伴她了。 在她结婚前夕，在我们小区里，我碰到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对她也不好，人品有问题。 也不知道她看上他哪点，谁劝也不听。 她爸妈拦都拦不住，为此她跟家里闹翻。 她的婚礼我并未出席，独自在家里喝得烂醉如泥。 朦胧中，我听见我妈说：“不让你和她在一起就对了，你看看自己都成了啥样？我绝不能让你步入你爸的后尘！” 听说，她生了孩子，坐月子没人照顾，孩子又生病，干脆把工作都辞了。 我知道她看着温顺，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宁愿毁掉自己前途，也不愿回娘家来服软，真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颜叔叔气得犯了病，脑血栓没抢救过来。 李阿姨宣布跟她断绝关系。 我知道她过的并不好，她渐渐的不再跟我们来往，不再接我们的电话，也不回信息。 我想去看看她，始终又没去，我知道她这个人自尊心很强，不愿别人看到她的难堪和困窘。 等到再次联系上，我知道她的婚姻差不多要结束了。 那一刻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心疼，难过，释怀，或许还有一点点雀跃…… 我小心翼翼，甚至有些卑微地奉上我的“热心”，唯恐她拒绝。 那个房子，我是花了些心思的，做了简装，里面的家居和家电都是新的。 整个房间都是粉红色的格调，她是我心里的公主，我希望她能在这个房子永远住一辈子。 我试着跟她表白，她竟然说对我没有感觉，没有爱人的那种心动…… 怎么可能会没有心动呢？从初三的那个暑假开始，我每次见了她，都会心动。 何况这世上不是还有日久生情吗？我不信，我永远陪着她，她眼里还能容得下其他人？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她跟那个姓傅的不知什么扯上的关系。 在羽毛球场，我就觉察出来了，他们两个表情明显不对劲，都在憋着劲地较量，甚至故意漠视，分明就是小情侣之间的把戏。 在大坝旁的沙滩上，傅德泽大言不惭地说：“她是属于他的。” 凭什么？ 凭什么我等了那么多年都不可以，他一来就可以？ 最让我失望、生气的是她的态度，她几乎是默许了他和她之间的情感。 …… 就这样，我这颗心早就破碎不堪。 我想说我懦弱胆小的背后，是她的视而不见！ 我回到我妈家，趁着老爸不在，追问她：“当年老爸和李阿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妈脸色一变，不肯告诉我。 我灌下去半瓶白酒，告诉她：“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颜朵在一起了，如果还不知道真相，我心里得有多痛苦？” 听完老妈的讲述，我心里凄凉一笑，不过又是一个庸俗的故事而已。 一对好兄弟同时喜欢上一个女人，注定有一个得不到。 得不到的那个，一辈子都放不下，甚至到老了还惦记。 我安静地听完，心里平静的如一潭死水。 谁也不怪，怪我跟她没有缘分，怪我自己没有福分。 我利用工作的便利，去了当年的中学调取了傅德泽的学籍卡。 他当年并不叫傅德泽，而是周廷泽，我看到父亲那一栏，填的名字是傅金城，我便明白了一切！ 我不知道，他对她的感情是由来已久，还是临时起意。 当年她肆无忌惮逗弄的那个小男孩，如今已经长大成为男子汉。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已经跟她纠缠不清了。 缘分也好，孽缘也罢，我已经彻底清醒，已经不想再纠缠下去。 与其说是傅德泽的出现让我清醒，倒不如说是颜朵在她和我之间划分的界线让我彻底死心。 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就这样，听从老妈的建议，相亲、结婚、生孩子…… 若是跟不爱的人在一起，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112章 睡沙发还是睡床？ 顾小妮不愧是广告界的“强姐”，这次给我介绍了两个大活。 “姐妹，如果身边出现富二代，可别忘了我！就拿这次文案来说，这可是厚着脸皮，被灌了五两白酒换来的。” 顾小妮在视频里，穿着性感的睡衣，敷着面膜说道。 “没问题！太感谢了，如果有富二代一定想着你，丑的也可以？” 我在瑜伽垫上做着瑜伽。 最近趴在电脑旁一会，肩膀就开始疼了。 顾小妮听到我的话，哈哈大笑，“对待富人一定要注意用辞，不要用‘丑’这个字，一定要说长得有个性！什么丑不丑的，只要钱到位，但凡我多考虑一秒，都说明我不懂事！” “哈哈，你越来越猛了。” 顾小妮开始聊她工作上的事，感情方面的事。 她的世界离我好远，大城市的繁华与忙碌，工作和生活的快节奏，人际关系的复杂和冷漠，逼得女人都披上铠甲到战场到为自己争一份生活的羹汁。 挂断视频之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我习惯性地看了看监控。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门口有人！！！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快步走到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然后关上客厅灯，悄悄站在门口。 等了一会没有动静。 我划开手机继续观看。 是一名男子，穿着黑色衣服，正靠着墙坐在门旁，仰着头闭着眼…… 等等…… 这个人好像有些面熟—— 我仔细看了又看，竟然是傅德泽！ 我怀疑是自己眼睛花了，他怎么可能三更半夜出现在这里？！ 犹豫再三，我找出了黑名单中的号码，拨了出去。 铃声就在门口响起，却没人接电话。 我小心地打开门，探出脑袋。 那精致的五官和脸型，确定无疑是傅德泽！ 他依然保持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只有呼吸声均匀绵长。 我走到他身边蹲下身， 摇晃他，“傅德泽，快醒醒。” 他慢慢睁开眼，有片刻是慵懒惺忪，他打量一下四周，接着看向我。 “真的是你？” 他应该是喝了酒，嗓子有些沙哑，反应也有些迟钝。 ”先进屋，地板上凉。“ 看到他无辜的神情，我的心就变得柔软起来。 我把手伸向他，他嘴角微微上扬，握住我的手用力站了起来。 ”你怎么——“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从后面拥住我，把头搁在我的肩膀。 呼吸间有些清香的酒气。 “你喝了酒？”我轻声问。 “嗯。”他乖的不像话。 我拍拍他的手，”到沙发上坐着，我给你到点水喝。“ 他还是一动不动，我矮下身从他胳膊下挣脱，拽着他手把他带到沙发上。 刚歪倒在沙发上，他就闭着眼。 我去厨房给他倒了杯蜂蜜水，再回来他就睡熟了。 我把水放到茶几上，接着去洗漱。 洗漱完用温水给他擦了擦脸，帮他把外套、鞋子脱下来，找个条薄毛毯盖在他身上。 晚上总睡得不踏实，中间醒了好几次。 凌晨三点的时候，我把他摇醒，让他喝了一杯温水。 他酒意散了不少，眼睛有些充血，看到我好像还有点惊讶，”我怎么在这里？“ 我没好气地回答，”是我把你劫持来的！“ 他乐了，趁我没注意一把拉过我的手，用力一拽。 我跌倒在他身上，上半身被他抱住。他在我耳边低声道：”用不着你劫持，只要你勾勾手指头，我就赶过来了。“ 如果不是突然想起记忆中那张胖胖的小脸蛋，估计我又被他蛊惑了。 我主动亲了他一口，趁他愣神的功夫，挣脱出来。 我坐在他身旁，面容恢复了冷淡，”说，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门口？“ 他闭着眼睛，一手按着额头，有些底气不足的样子，”我头晕，先让我休息，天亮再说。“ 我起身走向卧室，他接着也起身跟了过来，我瞪住他，”你要干嘛？“ 他指了指卫生间，嗅了嗅自己的肩膀，”我洗个澡，有酒味。“ 我接着往前走，他又在后面叫住我，”帮我找件睡衣。“ ”没有。“ ”那我一会裸睡了？“ 我脸有些发烫，”你敢？“ 他摊摊肩，”反正我不会穿着脏衣服睡觉的。“ 我气结，”那你现在回去。“ 他大步走到我身旁，低下头向我哈了一口气，“你闻闻，是不是有酒气？我怎么回去？你不怕我走丢了？” “那、那你刚才是怎么过来的？” 我竟然不争气的脸红了，他直接说自己还没醒酒不就可以了么，还专门过来向我哈气？无辜的神情，好像被调戏的那个人是他！ 他又不耐，“又来了，不是说了天亮再说么？快点帮我找睡衣，我先去洗。” 说完直接进了卫生间。 我叹了口气，认命地翻橱柜，琢磨哪件可以拿出来给他当睡衣。 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我退后一步站起身生气地关上橱柜门，却碰到触感温热的胸膛。 我差点跳起来，“呀！你干嘛？” 不知道什么时候，傅德泽站到了我身后，无声无息的，吓了我一跳。 他脸色平静，声音黯哑，“找到了么？” “没、没有……就、就盖着毛毯睡！“ 我暗暗生气，干嘛总是结巴，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傅德泽双眼紧紧盯着我，语气里充满不可思议，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光着睡？！你刚才还说不行。你这女人，才一会的功夫，你不会是想好了想对我心存不轨？” 我急着解释，“没、没有，不会！不会!\\\" 我一解释，他却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傅德泽披着浴巾，露出大片的胸膛，头发丝上还有水珠，整个人张扬又性感。 我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瞟，把头扭向一边，把他往外推，”你出去，我一会睡觉的时候把门锁上，你该放心了？“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有些不满，”沙发太小，我睡得不舒服。还是让我去床上睡，你在我家里，我可是让你上床了！“ 我简直要抓狂，想忘记的事情，他总在我面前一遍遍地提起来。 我那是酒后乱性！ 酒后乱性好嘛！ 那个沙发对他来说确实很小，沙发的质量也一般，对他这样娇养的人，肯定不舒服。 我犹豫了一下，打算让出床，”那你去床上睡，我到沙发上睡。“ 说完我拿过他手里的毯子，往外走。 他一把抓住我，”让女人睡沙发，你觉得我能做得出来？“ 第113章 不穿脏衣服 “没事，我比你大，你可以不要把我当成女人，当成男人好了。” 我想挣脱他的手，但是没有成功。 他依旧一副笃定的模样，”说清楚，哪里比我大？不把你当成女人？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骂我呢？“ 他把”大“字咬得格外重。 我心里暗骂：真是小流氓。 小时候经常被我逗弄的脸红的小屁孩，现在流氓气严重不说，还练就了一副刀枪不入的厚脸皮。 我在他面前就是小巫见大巫。 他见我不说话，又凑近一步，”说呀，哪里比我大？“ 他身上有淡淡的香皂味，朴素又清爽，是我喜欢的味道。 既然他非要挑衅我，那我也不客气了，踮起脚，小声说：“你在我面前，就不要提什么大不大的？你是大是小，你自己心里没数？越是叫嚣的厉害的人，内心都是自卑的。” 说完，不待他反应，就使劲推了他一把。 挣脱后，我跑到次卧把门反锁。 隔着门板跟他和解：“老板，我错了，有什么话等天亮再说。现在好好休息，我很困了！” “好好好，你有种！” 傅德泽在门外用手捶着门，声音阴沉不满。 等了一会，又听他有些沮丧地说：“你去卧室睡，我睡沙发。” 他的脚步声渐远，应该是去了客厅。 打开门，客厅里已是漆黑一片，我轻轻摸回卧室，关上门上床睡觉。 这一顿折腾并没有让我睡不着，反而很快进入梦乡。 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我看了看时间，8:30。 外面静悄悄的，难道傅德泽已经走了？ 我打开卧室门，伸着懒腰走到客厅。 窗帘紧闭，客厅还有些暗，傅德泽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沙发空间狭小，他的双脚已经悬空在沙发外面，有一只胳膊垂落在地板上，毛毯从他身上滑落至腰间…… 好一幅睡美男妖娆图！ 只一眼，我便红了脸。悄悄退出客厅，回到卧室。 我先是活动了几分钟，又拿出一本书来看。 “颜朵！颜朵！颜朵……” 不到半小时，傅德泽在客厅大声喊我，跟叫魂一般。 我穿上拖鞋小跑着到客厅，“来了，干嘛？” 傅德泽依旧是躺在沙发上，见到我后展颜一笑，“都九点多了，一点动静没有，我以为你出门了。” 这个时候的他，看着人畜无害，笑起来又那么阳光开朗，我真想过去摸摸他的头。 这个念头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我依旧站在原地没动。 “你过来一点，傻站着干嘛？” 他有些不满。 难道他忘记了自己没穿衣服么？ 我把脸转向一边，”你快穿上衣服起来！没事，就快点走！“ 我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以为他正在穿衣服，谁知他围着毯子几步来到我面前，给了我一个拥抱。 倒把我吓了一跳。 ”你干嘛？“ 对他惊人的举动，我现在已经不觉得惊奇了，只是防备的紧。 ”抱一下嘛！\\\" 他这个样子仿佛跟我已是亲密的恋人一样，弄得我很不适应。 “好了，快、快穿上衣服。” 火烧云已经出现在我脸上，因为我清晰地感觉到他的不安，隔着毯子的棍子已经支棱起来。 “你为什么对我总是一副冷冷的模样？不是觉得我帅吗？不是很喜欢我吗？为什么又对我不满？” 他在我跟前控诉，那表情有说不尽 的委屈。 他没意识到自己的逻辑问题，只是觉得是我的问题。 我指了指沙发，让他坐过去，省得他在跟前让我有压迫感，光是身高就碾压我一大截。 等他坐好以后，我清了清嗓子，错开眼睛说道：“觉得你帅的人应该有很多，难道你都要去抱一抱吗？” 听见我的话，他又要起身站起来，我冷着脸让他坐好。 他有些不满，对着身上的毯子发泄，差点从身上拽下来，“你不一样！” “你盖好！哪里不一样？” 他低头想了一会，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重复了一遍，“你不一样的。” 我以为他会说出初中的那段往事，可他并没有说。 我也没有点破。 毕竟于我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当初嚷嚷着哥哥帅，后来又对弟弟的颜值发痴。 “你现在穿上衣服，我出去买早饭。” 说完，我回卧室换上出门的衣服，不理会他在身后叫喊。 初夏的清晨，微风适宜，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我的心情也轻快起来。 等我买回了豆浆油条还有茶叶蛋回来，傅德泽竟然依旧裹着毯子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打着电话。 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把饭摆在餐桌上。 他倒好，三言两句挂了电话，直奔着食物而来。 大半个胸膛暴露在外面，走路的时候大腿若隐若现，他好像毫无觉察一样，脸上没有半点愧疚之色。 “大哥，能不能麻烦你先穿好衣服？” 再这样下去，我不用吃饭了，秀色可餐，我直接就饱了。 傅德泽低头看了一眼，神色淡淡，“你哪里没看过，还害羞吗？我又不收你费用。” 我专心吃饭，不再搭理他。 “你能不能帮我煎个蛋，这茶叶蛋不好吃。” 少爷又开始挑剔了，我放下碗筷就去厨房煎蛋。 他跟了过来，有些惊奇，“咦？这次怎么这么听话？” 他不理解，我跟他一桌吃饭都心神不定。 毕竟两个关系不明的男女，他又是那个模样，我心里尴尬，倒不如躲到厨房来。 我拿出煎蛋的最高水平，还掂着锅把鸡蛋翻了面，接着关火。 这样鸡蛋看起来外表金黄酥脆，内里鲜嫩多汁。 我连着煎了三个，端到傅德泽面前。 他端详地看了看我，默默吃下去。 我到厨房洗碗的时候，他又跟了过来，用指头点点我的肩，“你不要不开心，我没法忍受穿脏衣服，所以才没穿的。我已经打电话跟杨小军说了，让他给我送两件来——” 我简直要跳脚，“你让杨小军给你送来？！然后呢？等于直接告诉他，你在我这里睡了一个晚上，什么都没穿？！” 我怀疑，以他的智商这样做，分明就是故意的！ 第114章 你的喜欢是我的荣幸 傅德泽表情无辜，用手按了按鼻翼。 “你一直强调我没穿衣服，到底是在意这件事，还是惦记这件事？” “我……你出去！” 看着我吃瘪的样子，傅德泽笑得无法自抑。 我有些纳闷，当年的乖小孩，怎么就成了小流氓？！ ”好好好，那我现在跟杨小军打电话，告诉他颜姐不让他送，好不好？“ 说完，他拿着手机出去了。 “啊——“ 我早晚有一天被他逼疯，我忍不住吼叫了一声，顾不得手上全是水，直接追了出去。 我上去抢他手机，他仗着身高优势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 ”你不准打！“ 我两手掐腰，恶狠狠地说。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点不把我的威胁放在心上。 “刚才你明明嫌我让他送，这回又不让我打电话阻止他，你到底什么意思？女人的心思总是这么难猜吗？” 明明是他胡搅蛮缠，还怪到我头上！ 我跟他说的是保密的事，他倒好，唯恐天下不乱。 我只是重复，“反正你不准打电话！” ”好好好，不打，让他送来！反正没有干净的衣服，我是不会出门的，他送来了衣服，一切都解决了。“ 傅德泽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刺眼。 我回厨房拿着抹布用力地擦着灶台，心想：下一次他就是醉得不省人事，也坚决不能让他进来！ 收拾好厨房，他拿着我的书在沙发上看，还挺入神的。 他安静的模样，看着顺眼多了。还是这样子好，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原本想打算跟他好好聊聊，想想还是算了，等杨小军送来衣服再说。 ”一会杨小军来了，你别告诉他我在这里，也不要说你跟我在一起。“ 等会我得避一避，被杨小军看到了，就说不清楚了。 傅德泽从书本里抬起头，冷清的目光，问：”为什么？“ 我抓狂，”不要问为什么，照我说的去做！“ 傅德泽看了看我，没有说话，低下头继续看书。 我也不再搭理他，打开电脑开始我的工作。 一会他手机响了，我听见他说：”是的，你到了？那你直接过来。“ 说完还报上了门牌号。 ”喂，你这人！刚才不是叮嘱你了么？“ 我急得大喊，他扫了我一眼还是不说话，继续看书。 我心里不停地腹诽，还不如小时候听话好玩呢，长大了太叛逆了！ 我快步走到卧室，把门反锁，心里想着：傅德泽千万不要胡说八道！ 一会傅德泽过来敲门，”换好了，出来。“ 我打开门走了出来，小声地问：”小军走了？你没乱说？“ 就听傅德泽大声喊道：”杨小军你过来看看，这到底是谁？“ “你混蛋！” 我从背后给了傅德泽一个拳头，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偏偏傅德泽拽着我的胳膊不让我动。 我干脆躲到他身后，把脸贴在他背上。 “哈哈……” 傅德泽笑得乐不可支。 等了一会，并没有其他人的声音。 我探出头往客厅里看了看，“你骗我？！” 傅德泽耸耸肩，走到沙发上坐下，接着看书。 我紧跟着坐到他旁边，生气地把书拿开。 以前明明是我逗弄他，现在角色转换了，成了他逗弄我！ 这点让我很是不服气！ 也很不爽！ “别看了，我有话问你。” 傅德泽听到后，两腿交叉，后背往后一仰，两只胳膊搭在沙发背上。 然后说了句：“说。” 就他这姿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审我呢！ 我端住态度，“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我说是碰巧，你信吗？” “不信！你跟踪我？” “是的。” 我想了想，这几次的”巧合“，摇了摇头，“不对！如果说，你来这里是之前跟踪过我，还能勉强解释过去。 但是去健身房是早晨从家里出发的，你怎么跟踪？还有去西餐厅也是。 去大坝沙滩更加不可能是跟踪，那天是文杰约我，临时决定去的！我还记得家明说了句‘周可可，我们终于找到你了’！好好跟我解释解释！” 傅德泽垂眸，“没什么好解释的，你就当成是一个男人狂热追求一个女人，所用的疯狂的计谋。” 哈，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或许他能这么疯狂，可是我不能自欺欺人地认为我有这个魅力，能让他这么疯狂。 “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可不觉得我有这个魅力。” 傅德泽紧紧盯着我，逐字逐句地说，“如果我说有呢？你信还是不信？” 他的眼神炙热，真诚，让我不敢直视。 我转头看向餐厅，“当然不信！” 傅德泽莞尔一笑，“你看你，我说了你又不信。你到底想听什么样的答案？” 在这一场对话中，我渐渐失去勇气，有些有气无力，我知道我追求的答案，不过就是两败俱伤罢了！ 我低下声，“我要你实话实说。” 傅德泽伸出手把我的脸转向他，紧盯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实话就是：我喜欢你，从现在开始追你” 我拍开他的手，“不可以。” “那我每晚都要过来。” “我不会再开门了。” 傅德泽好半天没有说话，再来口就有些幽怨，“我就这么让你看不上眼么？明明咱俩都——”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是我懂他的意思。 满心的苦涩，只有压在心底。 “你的喜欢，对我来说是一种荣幸，是我做梦也不敢想的事情，值得我一辈子骄傲！” 听完我的话，傅德泽眼睛亮亮地看着我。 “但是——” 接下来的话，有些残忍，我不忍再看他的眼睛。 “我们不合适。如果你坚持追我，只会让荣幸变得难堪。” 傅德泽的表情变得严肃，“哪里不合适？” 我叹了一口气，“这还用说么？别的不说，单单我是二婚，带着孩子，这一点就不合适。” “这么说来，二婚还带着孩子，让你觉得很自卑？”傅德泽反问道。 “我不自卑，但是把这条件跟你放到一起，会让别人比来比去，我不想成为别人议论的焦点，我也不想别人用世俗的眼光来衡量我。” 傅德泽抓住我的手，紧紧握着，“那你自己都说是世俗眼光了，那你还担心什么？你就不能为自己勇敢一次？” 他的手指白净修长，掌心温暖，但却不是我能牵的手。 “正是因为我要为自己活，我才想轻松越来一点，不想被别人议论和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