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拔魔录》 第1章 落榜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一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季白不停地在白纸上写着这句佛偈,只为压下心中的不甘与怒火。 “可恶,怎么会是这样,明明我就是正常发挥啊!” 少年内心在不断拷问着自己。 “沙沙…沙沙沙…” 笔尖与纸面摩擦的声音急促而有力,季白的手腕仿佛永远不知疲惫,就算青筋暴起,指节发白也不能阻止他继续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此刻的心境。 回想起当日放榜的场景,里面有太多的疑点让他始终无法释怀,除此之外,外界的声音也足以让一个还没进入社会的大学毕业生感到痛苦,与他人的耻笑相比,朋友的关心更让他觉得难受。 “第一名,崔玉良,785分。 第二名,秦丛,779分。 第三名,徐远山,776分。 …… 第四十九名,张丁然,681分。 第五十名,杨纯钱,68分 …… 不合格名单: 第二百二十名,杜广,598分。 第两百二十一名,季白,592分。” 季白的目光巡逡整个榜单,从震惊到疑惑再到愤怒。 “不可能!这个排名怎么会…而且第一名怎么会是他!” “哈哈哈哈果然,就他这样平时成绩好的,一到真正考试就会露怯,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 “自己考不好就觉得排名有问题?就他能考第一是?活该如此!” “这下可好了,听说他家里供他读书都费劲,这回没工作了看季主席还有什么好得瑟的!” …… “别这么说,落井下石可不是君子所为!” “季白你别在意,以你的能力肯定还会有更好的出路!” 季白并没有指责所有诋毁他侮辱他的人,只是默默在思考,到底是哪出了问题,平日里不管是模拟考还是测验都是稳稳的第一,怎么这次决定命运的大考会翻车?百思不得其解。 更重要的是,作为学生会主席,他清楚地知道这个第一名崔玉良就是汉城市辑察局局长的儿子。 以他的水平,几乎所有考试都要补考重修,前年在校外斗殴,与他一同参与的学生都挨了处分,反倒是他得了个见义勇为的嘉奖。 但作为一名辑察院校的学生,最重要的考试并不是专业科目或者实训分数,而是决定分配去向的辑察联考,以排名定胜负,择优录取,前三名直通辑察厅,不管从级别上还是从前途上都可以说是领先其他人一大截了。 几乎一整个月,季白都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中,因为最后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答案之后,剩下的一个就算再不可能,也一定是正确答案——他的卷子被换了! “可是能怎么办呢,难道有背景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不甘心!” 季白瞳孔中的火焰升腾。 随后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做了某个重要的决定。 季白从书包的夹层里拿出一张纸条,上面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串电话号码。 缓缓拨通,电话那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季白,你想通了吗?” 季白轻轻一笑,原本挺拔的身躯好像压上了千斤重担,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我还有的选吗?我答应你们的条件,但一定要安置好我的父母,绝不能让他们受到一丝伤害!” 目光逐渐变得坚定,原本书桌上放着的女孩相框被他随手丢进了垃圾桶,曾经的女友今早也发出了分手短信,根本不顾及他的想法,上岸第一剑就先把他给斩了,没什么好留恋的。 从此之后,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叫季白的警校毕业生,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将会尘封许久的神秘档案。 《中部行省辑察厅国土华安局特情档案》 保密等级:绝密 保密期限:2021年1月1日至2030年1月1日 辑察警号: 飞鹰计划核心潜伏目标 存活优先等级:一级 …… 五年后,挝国边境,乌索姆塞。 一个南美混血的黑人壮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眼前这个皮肤黝黑的男人,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季,你知道吗?每年会有多少武装军械和违禁品从这里经过,这个数字说出来你恐怕都不会相信。” “胖约翰,我可不是刚干这行的雏,跟着泰叔见过的阵仗比这可大了去了。” 季白操着带有东南亚特色的英文,语气森冷,俨然已经看不到一丝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了。 季白举起左手,伸出五个手指,笑着对胖约翰使了个眼色。 “看看我给鲨猴帮准备的大礼。” 就在他们正前方的一座8层高楼,原本是挝国本地帮派鲨猴帮贮存军火的库房,但是季白所潜伏在的毒龙会最近跟鲨猴帮发生几次大的火并,鲨猴帮吃了不小的亏,听说还请了印泰国的降头师来对付他们。 “五,四,三…”季白阴狠地倒数着。 “喂,朋友,你要做什么?” 胖约翰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这个进会没几年的华夏国小子看着年纪不大,却出奇的狠毒,非常得毒龙会老大泰叔的青睐。 “三、二、一!” 季白面露癫狂地完成自己的倒计时。 “轰!” 远处的高楼一瞬间爆发出无尽的火光,恐怖的气浪掀翻了周遭的一切,只有站在高处的季白和胖约翰无恙,爆炸中心的高楼土崩瓦解,倒塌的砖瓦砸死了一大片鲨猴帮的帮众们。 “混蛋!是谁敢在我鲨猴帮的地盘上撒野!” “救命!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 废墟下,一片人间炼狱景象。 “你真是个疯子!知不知道这样做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麻烦?你根本没有人性!” 胖约翰吓得倒退几步,瘫坐在地。 季白却是止不住的大笑:“看!多么完美的一场表演啊,艺术就是爆炸!哈哈哈哈!” 这个黝黑的男人在这五年里不知都经历了什么,只为完成一个使命,配合华夏国方面,完成对边境犯罪团伙毒龙会的围剿。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收到最终行动指令,明明他搜集的罪证都足以完成审判,现在却不得已继续潜伏,这三年凭借在辑察警校学习的侦查、讯问、追踪和格斗技巧等知识,已经做到毒龙会在老挝方面的负责人了。 “再过几年,不会等我成会长了再让我来配合围剿?” 季白突然想到此处,不由得大笑中带了几滴泪花,不知是对死难者的怜悯又或是对自己的经历感到可笑。 胖约翰看向季白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丝危险的意味,拿出卫星电话拨给了毒龙会真正的老大。 “喂,泰叔,季这小子这回玩太大了,他把鲨猴帮的…” “行了,我知道了,区区鲨猴帮不算什么,你处理好善后。嘟。” 苍老而带些尖锐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该死的!早知道这老挝我就不来了,留在华夏国不知道多滋润。” 胖约翰用劲锤了锤季白那辆吉普车的车门。 “季!你自己收尾!我要去丰沙里跟德布隆将军谈谈货源的事。” 胖约翰灵活地翻身上了一辆吉普,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啧啧啧,果然黑人的身体天赋够强,我这防弹的车门都硬是被捶的微微凹陷了。”季白微微摇头。 “可惜脑子不够聪明!连个借口都不会找!” 季白伸了个懒腰,对这些亡命之徒的死他并不觉得可惜,而这所谓的炸楼行动也是泰叔的意思,作为执行者他并不会因为所谓的怜悯而葬送这几年潜伏的大好局面。 “嗡嗡嗡…” 季白神色一凛,贴身的手机收到了一条陌生人的短信:“龙鲨互搏,鹰击长空。” 季白此刻神色复杂,终于等到了行动的讯号,按照约定计划,引起毒龙会和鲨猴帮的冲突,消减力量,再由华夏国方面一网打尽。 “不过这个时机到底是什么意思,毒龙会的骨干都在缅因境内,这回挝国的行动根本伤不到毒龙会的筋骨。” 季白沉思了片刻,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季白假装蹲下系鞋带,随手把手机塞在车后轮前沿。 “走,准备打扫战场!” 季白大手一挥,周围的小弟们闻令而动。 “咔嚓!” 秘密联络的手机随着汽车启动而被碾碎,这三年里不知经历了多少试探,让季白明白一个道理,永远不要相信身边的每一个人。 事情按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短短数日,在季白的带领下,鲨猴帮的外围势力已经被蚕食殆尽,胖约翰听到这个消息后,更是躲在丰沙里根本不敢回来。 “呼~五年了,终于可以回家了!” 季白知道这次行动不管成功与否,他这个潜伏的身份终将曝光。 门外小弟已经集结完毕,季白推门而出,拿起桌上的酒瓶,对着两百来号人大声招呼着。 “兄弟们,大家都是跟着我来挝国发财的!五百个弟兄现在只剩下一半了,是我没照顾好各位,不过现在咱们面前有块硬骨头,也许你们中还有人会死去,但我相信,我们毒龙会没一个孬种,我也向你们保证,只要能把鲨猴帮打下来,这些,还有这些,都是你们的!” 季白把身后的手提箱全部打开,抽出一大把钞票甩到天上,看着下面一群相处了数年的“好兄弟”,铁一般的心肠终究是没有软下来一秒。 “干了这杯出征酒,兄弟们喝!” 季白举起酒瓶猛猛地灌进喉咙,浓烈的酒精混杂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气味充斥这方土地。 “干!干碎鲨鱼佬和猴三!” 众人大喝着,也纷纷饮下手中的烈酒。 季白沉默不语,低头看了看手腕上泰叔送的万国手表,心里默默倒数着时间。 “从没觉得一分钟是这么漫长。” 季白转过身来,即便冷酷如他也不能坐视眼前人一个接一个的口吐白沫、顷刻归西。 “出来,已经搞定了。” 季白朝着没有人站立的会场兀自说了一句。 “啪啪啪…” 一个身穿辑察警服白衬衫的华发老人笑吟吟地从暗处走了出来,放下双手,望着黝黑男人眼中充满了赞赏。 “不愧是你!这次可算你立了个大功,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有没有不舍得这份基业啊?” 季白冷哼一声:“这算什么基业,一群毒瘤罢了,什么时候安排我回国,这地方真是一天也不想再呆了。” 场中此刻还有未死绝的帮众怨毒地看着季白,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那季白恐怕也死了成百上千回了,可惜毒性发作,他们也只能怀着怨恨踏上黄泉路了。 白发军官看着一切悄然发生,心中不由得对季白的认识又深刻了三分。 “不急不急,好歹也是你一手打拼下来的成果,要跟我们一起参加对鲨猴帮的最后行动吗?”徐定江缓缓说道。 “徐老,你不会是在开玩笑?昨晚刚通知我处理掉毒龙会的人,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完成斩首行动了,为什么不留着这些人去打头阵呢?” 徐定江摇了摇头,季白明白这是叫他不要多问。 “一切自有安排,怎么样?考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还记得在辑察警校学的东西吗,保护好自己应该不难?” 季白实在是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最后剿灭鲨猴帮的行动,他确实很有兴趣,帮主人称鲨鱼佬,副帮主是猴三,两人在边境干了不少走私的勾当,跟挝国军方的关系很好,一直逍遥法外。 “也好,就让我亲眼见证它的覆灭。” 季白微微一笑。 徐定江拍了拍手,一旁的特战队员快步跑来,双手平举捧着一套辑察作战服,季白盯着衣服上的警号“”眼眶终于湿润了起来,心中百感交集。 徐定江脸色一肃,笔挺的缉查制服被熨烫的没有一丝褶皱,老而弥坚地话语掷地有声。 “那么现在,正式宣布一级辑察警季白渗透任务结束,回归华安序列,加入战斗编队,完成飞鹰计划!” “是!” 季白铿锵有力地回答。 时隔五年,终于一切回到了正轨,付出了太多太多,这是用命拼来的公平! 哪怕是当年考试的前三,现在最多也就是二级辑察警,毕竟执行的任务危险性天差地别,当然待遇不同,熬出来就是鹰,熬不出来那就是湄公河里的一具浮尸。 2026年7月18日,挝国,乌索姆塞。 名震一方的鲨猴帮彻底覆灭,老大鲨鱼佬负隅顽抗,让辑察小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仍是逃不过天罗地网的封锁,被当场击毙。 只有猴三在泰国降头师的掩护下带着一批违禁品提前溜走,不过也被警犬追踪到痕迹,正在逐步缩小搜捕范围,就在乌索姆塞南部的一个小镇上。 但是一场意外的事故让各位辑察队长们此刻都有些发怵,毕竟之前发生的一幕实在惊悚,短短几分钟时间,前去抓捕鲨鱼佬的其中一支小队就全军覆没。 从对讲机里的惨叫声传出到支援队伍赶到现场不过五分钟的时间,但所见只有一片狼藉,小队成员尸骨无存,只留下一地的衣物。 南部小镇的驻扎点内,缉察小队们正紧锣密鼓地制定最后的围剿计划,鲨猴帮的残余势力并不算多,但所携带的危险品和炸药还需要他们谨慎对待。 “这降头,真的能违反科学常理吗?一个满编小队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衣物在原地。” 季白感到匪夷所思,紧握手中的枪械,大脑飞速运转。 “集合!” 徐定江召集各小队队长,做最后的战前部署,季白因为熟悉周围环境,被叫过来旁听。 徐定江看着桌上的小镇地形图,指向其中一个点。 “经过筛查,他们只有可能据守在这里,这是当年我国来援建的一座筒子楼,楼道内四通八达,最适合藏匿。” “你们十二个小队分成三组,一组从一楼开始向上搜寻,二组用钩索登楼,从楼顶向下排查,三组包围据点,随时策应!” “收到!” “收到!” …… “记住,安全第一!在目标手持武器的情况下,可以直接击毙!” …… 一系列的战略部署后,队长们都陆续走出营帐,想自己的队员们传达任务指令。 徐定江看了看还在一旁发愣的季白,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季白转过头,盯着眼前这个华发老人,不理解他怎么还能如此云淡风轻。 “一个小队凭空蒸发,而且对讲机里只传来三秒钟左右的惨叫,这么快的速度,您难道都不调查清楚就让大家行动吗?” 季白大声地问着,徐定江眼中亦有沉痛之色,但隐藏的极好。 白发老人并没有因为季白的举动而恼怒,反而对他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时间不多了,能让凡人自己解决的问题就让我们自己解决。” 季白愣了愣神,不理解老人言语中所说的凡人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世界上还有神仙吗? 正要询问的时候,只见徐定江已经走出帐篷外,指挥着编排新的小组。 季白也抛下心头的疑惑,服从队长指令,进入策应部队。 “各小组,行动开始!” “是!” 大雨滂沱的夜幕下,黑色的洪流朝着筒子楼席卷而去,远处站立的华发老人喃喃自语。 季白跟随着第三组行动,按计划匍匐在北侧的消防出口外,任凭雨水打湿了衣物,一动不动,好像是蛰伏的毒蛇,伺机而动。 第2章 激战 在消防出口北侧的草丛里,季白听着筒子楼内时不时就有爆破声传来,甩了甩已经浸满雨水的作战手套,保持着瞄准姿态。 行动开始后十五分钟,枪火声渐渐平息,从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判断,已经把猴三这一伙的小弟解决了七七八八。 第一组和第二组的人地毯式的搜索将猴三和印泰降头师的位置最终锁定在第四层中段的一处房间内。 “报告徐处,经过清算,已击毙敌方七十二人,捕获十七人,我方阵亡八人,重伤十九人,并缴获违禁武装十五箱,违禁药品二十八箱,未发现目标物品!” 第一组组长正向徐定江汇报即时战况。 “目标物品?为什么我的任务情报里没有提及?” 季白隐隐感觉这次飞鹰计划提前终结的背后,隐藏了什么大秘密。 筒子楼内,408室。 猴三焦急地来回踱步,时不时瞥向屋内席地而坐的降头师,手心的汗水不知是惧怕外面的国安特战队还是被这满屋子的毒虫巫蛊给吓到。 “慌什么,瞧你这点出息,来再多人又怎么样,在这个地方,没有人能威胁到我!” 降头师耸动着刻满蛊咒的眉头,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二哥,这群华夏国的人可不是你在印泰那边见过的二流部队,老大用了你的符咒还不是丢了性命。” 猴三瘦削的脸上滴落下豆大的汗珠,这群华夏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从他走上这条道以来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阵仗,整个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降头师干枯如树皮般的右手狠狠拍了下地板,屋顶的灰尘抖落一地。 “混账,要不是你抢来的这个烫手货我至于跑这么老远来给你擦屁股吗?华夏国的厉害我比你清楚的多!但现在那些人操心的事可多着呢,就派这群凡人来,不过是给我的蛊虫当肥料罢了。” 巫二颇为恼怒,这猴三前些日子劫掠了一个华夏车队,其中的收获感觉十分神秘,是他从未见过的珍宝,这才联络远在印泰的巫二想要请教这个“超人”一样的二哥。 本来鲨鱼佬、巫二、猴三都是挝国边境讨口子的流民,后来三人意气相投便组建了个帮派叫巫鲨帮,十年前很是劫掠了些财富,直到后来巫二机缘巧合被印泰老降头师收为弟子,这巫鲨帮才改名叫鲨猴帮。 巫二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叹了口气。 “这回你算是捅了大篓子,我也没想过华夏国那边竟然这么难缠,给大哥的符咒足以解决一个美利坚的特战小队了,谁知道他又带人转回去了。” 猴三挠了挠头,并未觉得大哥此举有什么不妥,要是他发现有这么一回事也会立马折返回去。 “二哥,那可是一箱南非血钻呐,大哥也是为了咱们帮东山再起才冒险回去拿的,都是这些该死的华夏人!还有那个毒龙会的小子,莫名其妙地非要跟我们拼个两败俱伤!” “凡人终究还是凡人,区区金银就能让你们送命!听好了,等会我会先出手,你找机会自己跑,不用管我。”巫二冷冷道。 “二哥你?难道要跟他们同归于尽吗?”猴三满脸感动神色。 巫二冷哼一声,一双诡异的眼球竟然是眼白多于黑瞳,显得十分阴森。 “放心,我肯定比你活得久,只是我的蛊雕认生,你要是不怕死的可以跟我一起走试试。” 说完巫二拎起一边散发着氤氲青光的古朴手提箱,拍了拍猴三的脑袋。 “出去,雨该停了。” …… 季白听着各小组准备破门,也不由得绷紧心弦,毕竟这印泰降头师的威力有目共睹。 “他们到底在想什么?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加上降头的诡异手段,边跑边打游击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啊,为什么会选择据守一处建筑,无论是火力还是人员配置他们都不占优。” 季白运用着在辑察警校学习的猫鼠同步思想,换位思考如果是他自己的话,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季白只听对讲机内传来急促的呼声。 “报告!他们走出来了!报告!他们自己…啊!” 随后便是一阵刺耳的电流声。 大雨渐渐淅淅沥沥了起来,透过雨幕已经能清晰看到枪火点燃了整片夜空,这时也根本听不清对讲机里到底说了什么。 季白听着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感觉十分诧异,究竟是怎样的恐怖能让训练有素的辑察警如此失态。 “这枪声怎么这么杂乱,感觉像是多点开花,可他们只有两个人啊!” 稍稍思忖,直觉告诉季白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紧接着对讲机内又传来惊恐的呼喊声。 “快跑!啊!我…滋滋…眼睛!” “这…滋滋…什么!” “一组第四分队报告!小心毒虫!俘虏的嘴里有毒虫!不对!这栋楼里都是的!全都…啊!”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鸟!” 对讲机里隐约传来特战辑察们的呼声,显然他们正在经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 直到最后一声枪火熄灭。 “冷静!不要慌张,四层情况怎么样,一组二组回答!” 徐定江的声音稳定而有力。 过了许久,频道里无人应答。 “一组二组!回答!”徐定江的语气依旧平稳。 只是仍旧没有回音。 “三组是否需要立即策应,请领导指示!” 三组组长扯着喉咙喊道,战友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他无法置身事外。 “太过自信了!就这么肯定能全灭我们吗?” 季白定了定神,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选择阵地战的方式来回击。 徐定江面色阴沉,没想到国内一流的辑察队员都无法对降头师造成一丝威胁。 “徐处!三组请求立即支援一组二组!” 三组组长的声音近乎嘶哑。 “三组后撤两百米!继续守住出口!” 徐定江终于下了决心。 季白听从指令,后撤两百米,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到底是什么目标物品,能让徐处这么不惜代价。” 这时筒子楼内,除了巫二和猴三之外,已经再无活人了。 “二哥,你这手段简直像是超人了!这以后咱们帮在挝国还不横着走啊!噢不!在全世界都可以肆无忌惮了!” 猴三状若癫狂,没想到巫二竟然这么强大,自己都没出手,楼道中潜藏的毒虫就把这些华夏辑察警们统统收拾了。 但巫二的脸色却微微发白,显然团灭了两个组的人,对他的消耗也很大。 看着猴三的颠样,巫二冷厉地呵斥道。 “白痴!这下他们要破釜沉舟了,怕是会用炸药来逼我们出去,我先出去吸引火力,你趁这时候拿着符咒赶紧滚!这东西牵扯的关系太大,再磨叽谁都走不了!” “这就是我上周才在华夏国考古车队里搜刮来的小玩意,有那么重要吗?” 猴三明显还在状况外,只记得二哥当日见到这个小箱子的时候简直跟他磕了药一样兴奋。 有这样一件宝物在手,加上“超人”一样的二哥,他算是有了生的希望。 巫二摇了摇头,不再多言,这里面的水太深,猴三一介凡人还是少知道点为妙。 就在这时,远处徐定江已经拨通了一个卫星电话,狠辣地命令着。 “确认一组二组已全部牺牲!目的坐标已经发送指挥部,申请使用滇南基地空对地导弹打击坐标位置!” “指挥部收到,滇南基地配合辑察部队,准备发射!” 徐定江攥着手中的卫星电话,紧咬牙尖。 “可惜了这批好苗子啊,执灯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次跨境动用战略武器已经违反了《亚太地区联合声明》,就算最后任务成功他也得退居二线一段时间。 随着一声“发射!”恐怖的现代武器拖着长长的彗尾于夜幕中骤然绽放。 筒子楼四分五裂,硝烟弥漫,时不时有火星蹦闪到季白的身前,与这次空对地打击相比,他之前所执行的爆破任务简直就是儿戏。 “应该不会有人能在这样恐怖的攻击下逃生!”季白心想。 “唳!” 众人只见月光下一只巨大的蛊雕振翅而飞,突出了火海。 “快看!那大鸟上还有两个人!”对讲机内传来惊呼。 季白定睛望去,心惊不已。 “这大鸟臂展怕是有七八米宽了,如此才能背负两个人的重量,印泰降头师难道还能操控猛禽吗?” 刚燃起希望之火的猴三现在却奄奄一息地躺在蛊雕背上,左臂和右腿已经在爆炸中化为灰烬,伤口都被高温炙烤得血液凝固了。 巫二捂着腹部的恐怖伤口,脸上青筋暴起,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控制住肌肉蠕动,竟然强行把伤口闭合了。 抚摸着身下的蛊雕,原本黑亮的羽毛已经被炸得七零八落,只能勉强带着两人维持低空飞行。 “混蛋!这群华夏人竟敢违背《联合声明》,挝国的军事力量都是摆设吗?这种级别的导弹都拦截不了!你还给他们送钱,呸!” 巫二气急败坏,自从成为降头师后就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嗬…二哥…救救我。” 猴三虚弱无比,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 巫二看着下方还瞄准他们的辑察警们,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活,你是活不了了,死,你才能变得有用些!” 巫二从腰间的布袋里抠出一大坨纠缠着的蛊虫或是虫卵,直接塞进了猴三的嘴里。 “呜呃…呜。” 猴三的瞳孔逐渐失去了焦距,不再挣扎了,随即腹腔像是吹气一样肿胀起来,像是要爆炸的气球一样。 巫二狠狠地看着下方的辑察警们,一脚把猴三踹下去。 “那是什么!射击!” 三组组长反应迅速,瞬间下令! 季白凝神观察,突然发觉异常,忙在对讲频道大喊。 “不要射击!危险!快撤离!” 可惜为时已晚,枪火已经亮起,猴三肿胀的尸体在半空中爆散成一片血雾,而这血雾居然是绿色的,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辑察警们此刻也察觉不妙,迅速捂住口鼻撤离。 只是已经太迟了,但凡只要吸入了一丝诡异绿雾,身体逐渐就变得僵硬、不听使唤。 徐定江面色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 “难道,数量真的拼不过质量吗?踏入那个境界之后凡人就真的无法匹敌了吗?” 徐定江双眼已经布满了血丝。 季白是发现不妙撤离的最早一批人,此刻看着之前还谈笑风生的队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心中的恐惧也被滔天的怒火占据。 第3章 灵犀 季白在辑察警校学习期间之所以能当上学生会主席,完全是因为专业科目全都十分优秀,可以说是警校十年来最好的苗子。 特别是射击科目,从接触枪械到熟悉之后,只要在射程允许范围内,他都能做到枪枪命中靶心,甚至老师们都说这种枪感绝对是万中无一的神枪手天赋。 但季白清楚,这跟枪感没什么关系,只是因为他拥有远超常人的视力,从小时候的视力检测开始,轻轻松松就能看到视力表上16的字母,而其他同学最多都只能到15。 自那时候起季白就知道自己的视力天赋与别人不同,从而有意地进行锻炼,随着年纪增长,现在他甚至能看清五十米外的一只蚂蚁,所以方才看到半空中猴三的尸体异样,才能精准示警。 “报告徐处,我有信心击落目标!”季白坚定地说道。 目测蛊雕载着巫二的飞行高度在70米左右,二十多层楼的高度凭借季白的视力完全可以看清巫二的一举一动。 “,撤离!三组伤亡过半,这次行动已经超出了预估战损200,我命令你立即撤离!” 徐定江脸上青筋暴跳,一个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可是季白并没有丝毫要撤离的意思,反而冷静地开口道。 “徐处,这回的目标难道不是那个手提箱吗?我可以击中它!” 徐定江闻言一愣,这小子难道从之前的对话中就捕捉到了这次行动的真实目的? 但理智还是告诉他不必寄希望于那意思飘渺的可能性,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些人,凡人可当不了救世主。 “不必再冒险了!按照华安局工作条例,这次行动目标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接下来以安全撤离为重!” 三组组长也冲过来想要拽着季白离开,大声吼道。 “你小子在发什么疯!服从命令!” 季白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多年的潜伏使他的性格变得十分阴狠,加上对自己能力的自信,当即摘下耳麦,单膝跪地支撑,宽厚的肩膀抵着九五式的枪托,俨然一副瞄准射击姿态。 半空中的巫二眉头微皱,微弱的灵觉让他的神经有些许刺痛,这是修行者的危险感知能力在示警。 “难道他们还有小型导弹部署?快拔升高度!平日里给你吃了那么多肉食,现在还不给我出死力气!” 巫二猛得拍了拍身下的蛊雕,迅速下令。 散发着氤氲青光的手提箱正被巫二死死地拉住,压在身下,季白难以寻找射击角度。 地面上的季白也发现了这一点,但只是嘴角微微一笑,便干净利落地扣动扳机,枪口迅速抖动,三发子弹旋转着爆射出膛! “叮!砰!噗!” 第一发子弹精准命中了蛊雕的巨喙,发出金属般的脆响,也使它不由得偏转了飞行方向,与巫二的身体间露出了些许空隙。 第二发子弹却是击中了巫二的大腿,剧痛使他抽搐抖动了一瞬。 也就在这个时候,第三发子弹如白驹过隙般,在众人的恍惚间击落了巫二贴身守护的手提箱。 霎时间强大的动能使手提箱在半空中支离破碎,木屑飞散,露出了里面目标物品的真容。 一柄古朴的青色短剑急速下坠,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切割开来,以季白的视力,能清晰地看到上面雕刻的祥云古篆的“灵犀”字样,还有日月星辰、花鸟虫鱼,在朦胧的月光下,若飘逸惊鸿。 “好美!” 季白不禁感叹。 “美你个头!竟敢违背辑察指令,回去有你罪受!” 三组组长直接冲过来将季白放倒,势要强行带回。 营帐外的徐定江瞪大了双眼,万万没想到季白所言非虚,他竟然真的可以做到。 要知道在七十米的高空想要击中如此大鸟都费劲,而季白居然在最绝妙的时机以精准无比的角度击落了目标物品,这已经不能用神枪手来形容了,堪称神迹! “三组都有!坐标335,71,迅速带回目标物品,一柄青色短剑!” 徐定江急忙发出指令。 既然季白已经做到了这一步,那他没理由不去完成任务,至于违抗命令的处罚,日后回国再说,眼下大局为重! 半空中的巫二没想到所谓的灵觉示警,并不是说华夏方面准备的第二枚战略武器,而是地面上一个普通辑察警射出的子弹。 “混账!疼死老子了,一阶降头师的肉身依然是弱点!” 巫二看着嵌入血肉的762毫米子弹,疼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组组长也接到徐定江的指令,看着被自己扛在肩上的季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你小子还真行,这手射击技巧咋不去参加奥运会啊!” 短短三秒过后,短剑落地,锋锐的剑身直刺入水泥地面,只留下剑柄裸露在外。 这种锋利的程度,毫不夸张地说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科技也难以锻造出如此恐怖的利器。 季白被三组组长放了下来,也随着大部队一起冲向短剑掉落的位置,只不过他速度并不快,一直留意着上方盘旋的大鸟和那诡异的降头师。 “区区凡人,也敢造次,阿雕,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唳!” 眼见众人快要赶到时,蛊雕发出一声尖啸,在半空中极尽舒展自己的双翼,钢铁般的羽毛根根竖立,如飞瀑般直射地面。 三组剩下的辑察警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刚朝着目标物品奔跑没几步,眼神中还透露出任务就要完成的狂喜。 下一秒就在众目睽睽下被射成了筛子,血液飞溅。 季白还好保持观察,没有处在钢羽毛风暴的中央,但一切发生得太快,他也来不及闪躲。 大腿和右肩都被刺穿,恐怖的贯通伤几乎一瞬间就带走了他体内一半的血液。 “不!” 远处的徐定江看到这一幕心都要滴出血了,悍不畏死的华夏辑察警就如同鱼卵般任人宰割,两百名辑察警在今天失去了生命,这是国家和人民的重大损失! “执灯人!你们要给我华夏辑察一个说法!” 徐定江的矍铄的双眼此刻都失去了光泽,陷入了无尽的自责中。 季白瘫坐在地,尽管以前五年也见多了杀人放火的事情,但像今天这样一边倒的屠戮实在是让他心神巨震。 风暴的中心就像是血腥的屠宰场,残肢遍地,血肉模糊,季白的意识渐渐模糊。 “干你娘!有本事你再来呀!爷不怕!” 三组组长近乎被腰斩,但依旧死死盯着半空中的大鸟。 同伴的痛呼让季白清醒了过来。 “他奶奶的,就这样认输我不甘心,五年的潜伏渗透,毒龙会还没铲除,会在你一个小小的鲨猴帮上翻了车吗!” 季白捂着肩膀上的伤口,简单给大腿做了止血处理。 血液的流逝让他的视线渐渐模糊,耳边更是听不清战友的呼喊,只是心中的信念支撑着他一定要带回目标物品,不然这么多战友的牺牲就成了无谓的挣扎。 巫二嗤笑一声,拍了拍蛊雕的背,飞射出的大半羽毛让它难以维持飞行的能力,不过此刻战场上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人几乎没有了,即便落地也无所谓。 一股风压迫近,季白几乎都维持不住站立的姿态,尽管依稀还能听到三组组长的咒骂声,但季白知道,这些战友的生命,和自己的一样,都已进入倒计时了。 巫二落地,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就好像这一处屠宰场与他无关。 身后的蛊雕撑开没有多少羽毛的双翼,防止有暗枪击中自己的主人。 巫二微眯着双眼,看着仍向着短剑走去的季白,露出玩味的神色,指尖微动,腰间的布袋里又飞出几只丑陋的毒虫。 “看来只剩下你这一个玩具了,希望你撑的久一点才能给我带来更多乐子,嘿嘿嘿。” 巫二阴森的语调让人毛骨悚然。 “徐处,我们要不要先撤…” 一旁的秘书官出声提醒。 徐定江缓缓抬起头,露出病虎一般的凶狠眼神,虽迟暮之年,犹有赴死之志! “你们带着伤员先走,我留下来给你们断后!” “徐处,您先走,我们可以的,请告诉我们的家人,为国赴死,是光荣的!”秘书官悲壮地说道。 “你们…都不听我的命令了是吗?我作为中部行省国土华安局最高指挥官,下达的最后一个命令,就是你们的撤离指令!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徐定江面露狠色,年轻人才是祖国的未来,作为一名辑察警他已经太老了,老到“死不足惜”这种词用在他身上都显得恰如其分。 月色与血色下,季白踉跄着走到短剑旁,但他没注意到身后正扑棱着两只鬼脸图案的灰蛾,虽着巫二一声令下,直冲季白肩膀和大腿的伤口,钻入了血肉之中。 剧痛使季白眼前一黑,但还清醒的意识驱使着双脚继续向短剑走去。 “砰!砰!” 两声脆响在蛊雕背上掀起些许血肉,但对比它庞大的身躯,这样的伤口只能算是挠痒罢了。 “狗杂种!如此轻贱人命!你们就是天地间的蛀虫,根本不配成为修行者!” 徐定江怒吼道,手中的枪管还冒着白烟。 巫二转过头大笑出声:“说到人命,死在你们辑察警手下的人怕是比我杀的人还多好几十倍!” 徐定江破口大骂:“我们处决的人哪一个不是死有余辜?岂可与你的行径混为一谈!” “死有余辜?可惜这天地不是你华夏的,更不是由你来制定规则,老子偏偏就成为了修行者,你又能奈我何?华夏的执灯人呢?他们不是自诩正义吗?怎么还不来救你!” 巫二不置可否,显然不认同徐定江的说法。 就在这个间隙,季白已经弯腰准备拔出短剑,只是大腿和肩膀处的灰蛾已经快要蠕动到心脉了。 感受着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季白用沾满血的手握住了腰间的手榴弹,拉开插梢。 这名刚刚回归华夏的年轻辑察警已经半只脚踏进了死境,漆黑的双瞳渐渐失去光亮,看着短剑喃喃自语着。 “既然你不能为我华夏所用,那就随我一起湮灭于此。” 巫二似有所察觉,但并不在意,凡人的殊死一搏对他来说也只是无用的挣扎。 季白倒在短剑旁,用最后的力气嘶哑着说道。 “警号任务完成,销毁目标物品!” 在最后的一瞬间季白握住了那把古朴的青色短剑,手上滴落的血液融入剑柄,呼吸之间,剑身上的篆文和图案仿佛像是有了生命,迸发出无量光。 “轰!” 手榴弹的威力虽大,但也只是把蛊雕炸的发出一声闷响。 “不见了!” 巫二蓦然回头,在他的感知里,青色短剑已经失去了踪迹! “人面蛾蚕食血肉竟然还能维持清醒?这小子难道还是有灵根的!” 巫二脸色大变,这场他以为的游戏好像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第4章 鱼龙 神秘空间内,季白的眼前被无尽的青翠光芒遮盖,身上的痛楚仿佛在这一刻都消失不见,潜伏于血肉的蛊虫被一股沛莫能当的神秘力量冲出体外,原本因失血导致的意识模糊现在都渐渐恢复。 “这是什么地方?我不是拉动了手榴弹吗?难道这就是死后的世界?” 季白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只是一望无际的田野,盛开着他所未见过的花朵,背后的参天大树低垂枝蔓,眼前所见即是天堂盛景。 季白感受着花香和鸟语,不禁感慨道:“真的好美!” 忽然,从背后闪出来一袭青衣,空灵的声音在季白耳边响起。 “试炼者,你在干什么?还不调理好气息,准备接受我鱼龙宗传承!” 季白蓦然回首,映入眼帘的身影恍若天仙,秀美的鹅蛋脸上两笔细眉勾勒出了女子清冷的面庞,高耸的鼻梁和微抿的嘴唇无不透射出无穷的魅力,而此刻她正瞪着如秋水般的双眸质问着季白。 季白听着话语中的“传承者”、“鱼龙宗”一脸发懵,根本不知道这个女子在跟他说些什么。 “我…那个你好,我叫季白,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季白抵不住女子凌厉的眼神,只得开口询问。 女子眉头微蹙,上下打量了一番季白,又用神识感知了外界的情形,确认季白真是一个毫无准备而意外踏入此地的试炼者,旋即淡淡开口道。 “看来你对修行界的事一无所知,倒是一个幸运的凡人,你可以叫我剑灵,至于名字,你要是无法完成试炼,知道了也没用。” “这里是我鱼龙宗开辟的传承空间,任何有契合灵根的人,只要持有我宗传承之器并以血为引就能进入此地。” 季白微微愣神:“你的意思是,我还没有死,这里只是你们开辟的一个…空间?” “没搞错?这种离奇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现实里,你知道要开辟一个空间需要多么庞大的能量和技术吗,全世界都没人能做到这一点。” 季白觉得眼前这个美的不像话的女人一定是在作弄他。 剑灵微微摇头,面对着从未接触过修行界的凡人,她知道从头解释起来会很浪费时间。 “事实如此,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质疑这一切,而是抓紧时间好好感悟传承波动,如果不能领悟,自然一切休谈!毕竟这传承之器开启的每一秒都是在消耗你无法想象的资源。” 季白平复了心情,暗自思考:“确实她没有欺骗我的理由,本就是将死之人,还在意那么多干嘛!” “那剑灵你能告诉我应该怎么接受传承吗,我对此一无所知。” 清冷的女子这才转身指向季白身后的参天大树,淡淡说道。 “用你的手去触碰它,你自会明白一切,如果你不能在传承时间内突破到一元境并掌握一门法术,那么你会被视为试炼失败,强行驱逐到外界。” “稍稍提示你一下,现在那个印泰的降头师可还没走呢,你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季白定了定神,知道此刻自己的处境没有第二选择的余地,强迫着去除心中的杂念,走到剑灵身后大树前,按照提示伸手触碰。 “修行者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就让我来见识一下。” 就在季白的手触碰到大树的一刹那,庞大的信息流涌入大脑。 “鱼龙宗剑心殿传承?好玄妙的剑术,引气入体建紫府秘境,春禾观想法…” 片刻时间后,季白的身周便形成了一个微型旋涡,卷动着传承空间内的灵气。 剑灵嘴角掀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不错的天赋,看来沉睡百年后终于有机会重见天日了。” 传承空间里的奇花异草散发出点点微光,纷纷涌入季白的下腹紫府内,在传承指引下晦涩地运转周天,这是从凡人蜕变到修行者最关键的一步。 “根据传承信息,一元境是修行者的第一个境界,按照剑心殿的功法《元剑诀》需要引动灵力过头维、阳白、鱼腰……等一百八十个穴位,这便是一个周天,运行完周天后方能修炼出第一缕属于自己的元力,打通紫府关隘。” 季白凝神静气,不断运行着传承功法《元剑诀》,作为一个现代人其实并不了解人体穴位构造,但这传承之力仿佛是一位最好的师傅,手把手地将灵力驯服使其自行运转。 然而凡人想冲破一百八十个穴位是要经受的痛苦不亚于遭受酷刑。 季白青筋暴起,咬牙坚持,此刻他清楚的知道这里可能是他这一生最大的机缘所在,所以一定要成为修行者,毕竟要改变自己原本死亡的结局,更要为死去的辑察警们报仇! “最后一个穴位,紫府,给我开!” 随着一声轰鸣,季白的身躯暴震,无穷的灵气被季白的元力漩涡吸引,全都涌入腹中紫府,一种难以形容感觉涌上全身。 “成功了!这就是修行者的力量吗?” 季白握了握拳头,只觉得充满了力量,修长的身躯变得更加健硕,原本黝黑的皮肤又白皙了三分。 “这恐怖的力量感,即便不动用紫府元力也能将胖约翰那样的壮汉轻松放倒。” 季白不可思议地体会着现在的感觉。 却没发现剑灵长袖舞动,勾勒出一道符文,蔚蓝的水柱喷涌而出,将季白冲得翻了几个跟头。 季白有点懵比,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搞不清楚状况,试探性地问道。 “嘶…莫非这是你们古人的礼仪?就跟泼水节是一样的?” 剑灵摆动着青葱般的玉指,衣袂随之浮动,荡漾出阵阵令人迷醉的香气。 “好长时间没用过法术了,不过一阶的清水术都能把你弄得这么狼狈我也没想到。” “呃…这是关键吗?你为什么要突然出手才是问题好,我可是按照你的提示在接受传承。” 季白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冰山美人,后者好像是对“古人”这个词颇为不满。 剑灵抱起双臂,扭过头去,留给季白一个曲线优美的背影。 “你刚开辟紫府,元力洗练身体,排出了很多体内的毒素和杂质,味道…太难闻了。” 季白十分无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连忙问道。 “过了多长时间,外面有个白发老人还活着吗?” “活着呢,不过离死也不太远了,虽然传承空间内时间流速会比外界快一些,但你打通一百八十个穴位花费的时间也不短,算算可能外界过去了五分钟。” 清冷的女子如实回答,好像外界发生的一切在她看来不过是一件小事。 “什么!修行者的世界里居然还有能够影响时间的能力?” 季白震惊不已,这几乎将他所认知的真实世界给颠覆了。 不过按下心头疑虑,至少目前徐处还活着,他也有了改变局面的能力,当即不再犹豫。 “快让我出去,我已经达到一元境了。” “出去?你可是忘了还须掌握一门传承法术才算是完成试炼,你才有资格掌控此传承之器,不然即便你达到了一元境也并不算是剑心殿传人。” 剑灵毫无表情地说道,翕动的嘴唇明明那么柔软,让人不禁想要品尝一口,却是说出这么无情的话语。 眼见季白心境还在波动,这位传承之器的器灵大感头痛,不得不放下狠话。 “而且你以《元剑诀》开辟的紫府属于我剑心殿秘传,为了不让传承外流,按照宗门规矩,我会在传承时间结束后抹杀你!” 季白回忆起之前的对话,掌握一门法术确实是试炼的规则没错,深呼了一口气,平复了想要赶快出去救人的冲动,在脑海中搜寻着适合他的法术传承。 剑灵看着季白闭目盘膝而坐,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秘传法术——通明剑心,需要修炼者寄情于剑,达到二曜境……境界不够下一个……风剑术……该死需要剑术基础并长时间修炼……” “诶,就它了,秘传法术——灵清剑眼,修炼小成可破妄溯源,免疫同阶幻术,一里之内,方寸可见,需修炼者有灵目天赋,以《元剑诀》之灵气冲刷双眼,承受剜目之痛……” “不知道我这算不算是灵目,但我也别无选择了,冲!” 经过筛选,季白可能在短时间内学会的传承法术只有灵清剑眼了,尽管并非杀伤性的法术,也算是能够完成试炼了。 “我就不信华夏的修行传承还干不死一个受伤的降头师!嘶好痛!” 季白按照法术传承牵引元力注入双目,秘境空间内的灵气也随之涌入,之前冲破穴位的痛楚此刻在双目中爆发。 此刻外界,徐定江的白色衬衣的左袖已经空空如也,血红的双目死死地盯着巫二,身后倒了一地的尸体,其中就有他安排先行撤离的秘书官。 “你真是个畜生!可怜我华夏男儿豪勇有余,运道不足!若能踏足修行领域,怎会败于你蕞尔小国贼子之手!” 徐定江咬牙切齿,断臂之伤于他而言并没有注定败亡的结局更痛。 巫二布满咒文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微笑。 “华夏虽大,你们这些凡人还不是可以被随手抛弃的棋子。” “也正因为你们的自大,觉得其他修行者甚至不如你们的凡人部队。” “而现在我就用事实告诉你们,在真正的修行者面前,凡人再多也不过是一群蝼蚁,翻手可灭!” 徐定江根本不想再听巫二废话,还算完好的右手举起手枪对着巫二疯狂点射,发泄着滔天的怒火,可惜只在蛊雕的翅膀上溅点火星。 “我恨呐!” “恨我耳顺之年仍未解修行之秘!” “恨我华夏辑察只是执灯人的走卒!” “恨这方天地千百年来告诉我们的道理是仙凡有别!” 徐定江直到手枪里的弹夹清空仍在抠动扳机。 巫二闻言微眯双眼,似是想明白了其中关键,当即大笑出声。 “我还奇怪猴三那群废物怎么可能从华夏人手里夺来传承物?” “看来那个传闻是真的,华夏执灯人里面的水太深了,幸亏这传承物没被我带回去,这里面牵扯到的大人物我可惹不起!” 惨白的月色下,佝偻的老人跪坐在泥泞的雨地里,血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毒虫巫蛊震荡羽翅,按照巫二的命令准备速战速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人面蛾露出了狰狞的口器,直扑徐定江而去,而老人的眼中已经不再有昂然的斗志,只是平静的接受命运的安排。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虚空中亮起一道夺目的碧绿闪光,瞬间将人面蛾等毒虫击退十几米远。 光芒的中心出现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此刻仿佛比月光更像是夜幕里的主角一般。 “辱我华夏辑察者,格杀勿论!” 清亮的声音响彻这片天地。 巫二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喃喃自语。 “难道我猜错了?这柄传承之器不是亡人秘传?” 不过修行者的灵觉让巫二立即从腰间的布袋里取出剩下的蛊虫,在身前布下陷阱防御。 光芒渐渐消退,季白的身形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徐定江原本死寂的眼神又燃起一点希望之火,当即大喊道。 “季白你快跑!我们这一队华夏辑察就剩下你了,我来帮你拖延时间!” 可是在修行者面前,凡人怎么可能跑得掉呢,这一切都只是这个苍老的辑察警最后的奢望罢了。 不过命运女神又再一次的眷顾了华夏,此刻的季白,并非凡人! “小子!你可是从传承之地中出来?”巫二试探道。 季白感受着外界的空气和月光,恍如隔世,眼前的华夏辑察只剩下了徐处一人,之前挣扎着的三组组长早已没了声息,心中的悲愤之情让他誓要斩杀眼前的巫二。 “想知道吗?去地狱问阎王!” 季白手握灵犀剑,向方才被击退的人面蛾挥去一道剑气,抖落点点星辉。 人面蛾和附近的毒虫根本来不及闪躲,被瞬间切成了两半,掉落在地上发出最后的呜咽。 这泠冽的剑气让巫二收起了玩笑姿态,知道眼前这个小子已经跨入了那道门槛。 “季白,你…难道?” 徐定江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没错,我也成为了修行者,徐处您先退到安全的地方,这个降头师交给我!”季白自信地说道。 “你小子,给我活着回来!” 徐处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个累赘,已经插手不到这种层次的战斗中去了,拖着受伤的身体转移到后方阵地远远看着这处战场。 巫二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并没有阻拦,一个凡人而已,不值得他消耗念力来出手,正好他也需要时间来让身前的蛊虫部署陷阱。 季白的瞳孔微微发亮,已经洞悉巫二的真实想法,心中冷笑。 “降头师与华夏传承的修行者果然修行方向大不一样,降头师更重精神念力,开辟的穴位主要集中在脑部,肉身的蜕变微乎其微。” “那么躯干就是他最大的弱点。” 显然,能从传承秘境中出来,季白的灵清剑眼已经修炼小成,这让剑灵也大吃一惊,这门刁钻的法术即便是在鱼龙宗大盛之时,修炼成功的人也寥寥无几。 这时剑灵的声音在季白的脑海中响起。 “还不动手吗?这个降头师在前方二十米左右的土壤里快速孵化了一批幼虫。” 季白闻言一笑,已经在边境势力潜伏五年的他,早已对人心的把握达到一种很高的境界,当然知道巫二平静的表面下肯定埋伏着杀机。 “土鸡瓦狗,不值一提,培育完蛊虫了吗?之前你依仗着修行者的诡异手段对凡人肆意屠戮,现在你将承受比他们痛苦万倍的折磨!”季白狠声道。 巫二脸色大变,作为一阶降头师,他能用本命蛊控制三种蛊虫,而他在师傅的教导下,选择的毒虫配置算是十分不错了。 一种是人面蛾,可侵入人体以血肉滋补自己,关键时刻还能爆炸,散发出剧毒。 还有一种是饲兽虫,可以从幼年时与灵兽共生,心意合一收到降头师的心神操控,巫二的饲兽虫共生体也就是那巨大的蛊雕灵兽。 最后一种是巨甲虫,成虫可以化作直径一米的盾牌守护,也可以爆发出数千斤的力道,是正面克敌和修筑陷阱的好手。 此刻正有巨甲虫潜伏于土壤之中,准备随时破土而出偷袭季白。 第5章 执灯 季白的目光早已锁定这些面目丑陋的蛊虫,巫二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注视之下。 “成为修行者后,无论是身体的掌控力还是感知力都有了极大提升,甚至能感觉到周围气流的变化。” 巫二见季白如此小瞧他,顿时面露狠色。 “小子,以为成了修行者就可以逃得了性命吗?就让大爷我来告诉你修行者的第一课——弱肉强食!” 话音刚落,巫二手中捏起几颗弹丸,朝着季白激射而去。 季白眼底剑光浮现,这弹丸如同龟速,只要他愿意就可以轻松躲开。 “雕虫小技,踏入修行者大门的第一战,便先拿你来祭旗!” 弹丸在距离季白一尺的时候骤然展开,鬼脸一样的纹路再次出现在战场上,三只人面蛾变换角度,从三个方向扑来,羽翅高速震动下,常人根本难以看清轨迹。 但季白再次挥动手中灵犀剑,随着季白手腕翻动,横撩、下劈。 只是最简单的剑术基础,却依仗着强大的肉身力量和灵犀的锋锐,一个照面就把三只人面蛾悉数斩落,连爆发毒雾的机会都没有。 远处的徐定江看到此幕不禁定了定神,旋即又攥紧了拳头。 在他看来季白作为刚刚踏足这个领域的修行者,相比巫二可能略显稚嫩,但巫二有伤在身,之前为了对付辑察部队也消耗很大,现在战场上的局面应该就是五五开。 一念及此,徐定江内心又燃起了生的希望,赶忙拨通卫星电话,及时汇报最新战况并请求后备部队支援。 就在人面蛾被切成两半的时候,灵犀剑上花鸟虫鱼的铭文仿佛变得像是有生命了一般,尤其是“虫”字铭文蠕动了起来,从人面蛾碎裂的残渣中抽取了一部分能量。 “这是?剑灵你饿了吗?” 季白心神沟通,自从他试炼通过后便算是成为了传承之器的主人。 “动动脑子,你会吃这玩意儿吗?还不是你接受传承消耗了太多灵犀剑的能量,现在它自行启动了吞灵阵法。” “只要属于花鸟虫鱼四类的灵物被它斩灭就能抽取对应的生命之力在传承空间内复刻。” 剑灵的声音在季白脑海里响起。 “原来如此,在传承之树接受庞大信息流的时候,闪过几个画面,隐隐觉得鱼龙宗的传承非同一般,剑灵你可知道宗主是什么境界?” 季白面对虎视眈眈的巫二显得游刃有余,还跟剑灵八卦了起来。 “你最好别知道,提醒你一下,不可透露有关鱼龙宗的任何信息,若有人问起,只可说是琅山散人留下的传承,不然将引来滔天大祸。”剑灵沉声道。 “好,福祸无门惟人自招的道理我懂,你放心,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只要我不想说,就算是撬我的嘴也问不出来。” 季白更确认了心中所想,鱼龙宗所牵连的事太大,不是他现在一个一元境的修行者能掺合的。 另一边因为人面蛾被迅速斩杀,巫二的本命蛊受到牵引,也是烦躁不安了起来,鼓动着巫二一脸潮红。 “不错不错,死在我手上的华夏修行者你不是第一个!但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 巫二舔了舔猩红的舌头,露出一个残忍的笑。 身后的蛊雕一声尖啸,凄厉的月光下更显的瘆人。 如人立般两三层楼高的的大鸟挥动羽翼鼓起阵阵狂风,裹挟着草木、砖瓦、灰尘和血水朝着季白席卷而去。 “毒虫不值一提,但这大鸟还真有些棘手,有它守护巫二,我很难接近他。” 季白微微皱眉,第一次站在修行者的角度面对敌人,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速战速决,你刚刚突破一元境还需要时间稳固,不宜长时间斗法,灵犀剑内还存有一次风剑术的能量,可助你击杀此雕,之后那个降头师就交给你了。” 剑灵的话让季白眼神越发坚定。 “不需要,剑灵你也太小瞧我了,他有蛊兽相助我也有灵犀在手,同阶一战我还需要借用你的力量吗?” 季白当即不再保留实力,《元剑诀》爆发出强大的元力,身前形成的剑形元力壁垒阻挡了一切风暴。 巫二暗暗吃惊:“这小子好深厚的根基,刚刚突破就比之前碰到的执灯人更让我感到威胁。” 不过他依然对自己的蛊虫有着绝对的自信,心念一动,土壤中潜伏的巨甲虫暴掠而出,粗壮的前肢如一双铡刀朝着季白双腿剪去。 季白的剑气察觉到地下的异动,斗转腾挪间躲过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偷袭。 “没必要跟你浪费时间了,灵清剑眼,开!” 季白足尖骤然发力,如离弦之箭般直冲巫二而去,剑气护体使他受到的空气阻力更小,爆发出的速度更快。 在灵清剑眼状态下的季白如游鱼般从蛊雕鼓动的风暴间隙突进,几乎是一眨眼就跨越了四十米的距离,来到巫二身前。 蛊雕也被这恐怖的速度所惊到,顾不得站稳身形,直接把巫二扑在身下不给季白斩首的机会。 “你这畜生倒还忠心护主,可惜跟错了人!” 季白脚踏罡步,爆发出凌厉的剑气,灵犀剑光华内敛,直刺蛊雕而去。 感受着剑尖受到的阻力季白再次发力,磅礴的剑气瞬间轰击在蛊雕的伤处,顿时鲜血四溅,半米方圆的孔洞出现在蛊雕左翼,使其发出一声惨痛的悲鸣。 “鱼龙传承的剑术讲究心到神知、剑出无错,可惜我之前从未接触过剑术,被这大鸟的肌肉骨架阻挡竟然偏去了这么多距离。” 季白一剑未竟全功,下定决心日后要勤练剑术。 可他并不知道巫二此时已大惊失色,在蛊雕的遮挡下,他的身体离剑尖只有三十公分的距离,这一幕简直让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季白抽剑右跨一步,灵犀再次横扫,掀起大片的羽毛和血肉,灵清剑眼于夜幕中洞悉一切,尽管攻势猛烈但时刻不忘注意着身旁潜伏的毒虫。 “混蛋!这小子的元力怎么这么充沛,完全不像是刚刚突破的修行者。” 巫二的腹部伤口不断受到季白的剑气冲击,已经渗出了大片血迹,处于绝对的劣势。 躲在后方的徐定江也是惊讶与欣喜交织,苍白的脸上又出现了丝丝血色,暗自为季白加油打气。 不到二十回合,蛊雕的守护已经开始出现破绽,原本就被导弹炸开的血肉被剑气撕裂绞杀,《元剑诀》带给季白的不仅是超越同阶的元力底蕴,更是鱼龙宗剑心殿秘传功法的独特剑元。 土壤中潜藏的毒蛊幼虫试图阻挡季白的攻势,但全在剑元挥洒的余波中碎成齑粉。 “够了!这是你逼我的,就算之后重伤也要让你尝尝被切成碎肉的滋味!” 巫二已经彻底疯魔了,面对击季白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他再也无法抵抗,只得用出降头师的杀手锏。 “本命蛊,给我碎!” 巫二脸上虬结的筋肉与铭文相融,五官都扭曲了起来,流出发臭的脓血。 霎时间巫二体内的血肉都被啃食了大半,失去本命蛊压制的巨甲虫母蛊和人面蛾母蛊疯狂地反噬起来,蛊雕也像是失去了控制一样不再护佑着巫二,而是对眼前的季白狂暴地攻击。 季白眼看着这一幕发生,灵清剑眼料敌先机,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了蛊雕的巨喙。 “这就是你最后的手段吗?果然如传承记载的那般诡异有余但只是雕虫小技,与华夏修行大道根本不在一个水平。” 季白对降头师的手段有了大概的认知。 此刻人面蛾母蛊和巨甲虫母蛊已从巫二腹部的创口钻了出来,带走了他大半的精血。 “华夏小子你真该死!现在你的命我收了,你的肉身将化作我培育蛊虫的器皿!”巫二嘶吼着。 季白摇摇头,死前的挣扎罢了。 “季白坚持住,援军马上就到!” 徐定江的声音远远传来。 季白神情一肃,正色道:“警号已做好战斗准备,是否击毙敌方降头师,请首长指示!” 徐定江闻言泪水打湿了眼眶,华夏辑察的铮铮誓言他没有忘记,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按计划击毙!” 徐定江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响彻这片夜空,悲愤而孤勇。 季白的身影,动了。 化作一道流光,剩下的元力全部注入剑身,灵清剑眼如两颗明星指引着杀戮的方向。 一步,人面蛾母蛊,死! 两步,巨甲虫母蛊,斩! 三步,饲兽蛊共生蛊雕,灭! 灵犀剑上“虫”、“鸟”字样发亮,将巨甲虫母蛊和蛊雕的生命精华吸入,但是好像对人面蛾母蛊不感兴趣了。 最后在巫二绝望而不甘的眼神中,季白的身影迅速放大,一道剑光闪过,硕大的头颅滚落在地,巫二最后的意识看着自己的无头尸身,眼中尽是悔恨。 弦月之下,剑气纵横。 飘渺惊鸿至,一夜鱼龙舞。 “报告辑察官,祸首已确认击毙!” “滴答。” 徐定江似有千言万语却咽下心头,大雨早已停歇,只有两行热泪滴落在胸前的辑察警徽上。 季白回顾今晚发生的一切,战争与毁灭,牺牲与荣耀,心似无喜无悲,只觉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孤独地伫立在原处,丝毫未察觉从后方飞来的直升机编队,降落时螺旋桨所产生强大的气流吹飞了地上的尘土、血肉和毒虫的残骸。 露出了地上的枯草,被战火烧黄的躯体却固守着根部那一点绿,这一瞬间季白仿佛对生命有了全新的感悟。 《春禾观想法》自行运转,玄妙的气息辐射四方,周围的枯草随之律动,在这个沉闷的盛夏时节,季白的灵台中埋下了一颗名为“春”的种子。 徐定江看着直升机上下来的人,为首者留有银白色的寸头,身穿造型独特的黑色风衣,胸前绣着玉色灯盏,举手投足间尽是上位者的气场。 但徐定江再怎样也难以压制住痛失战友的愤怒,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国家的蛀虫!关键时刻你们在哪里!我们凡人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今天阵亡的218人他们永远会被祖国铭记,而他们的牺牲将永远成为你们执灯人的耻辱!” 陈自励看着眼前这个失声痛哭的老辑察警,心中并无半点被痛骂的不耐,有的只是说难言的无奈。 “徐处,您节哀,烈士们的名字我们会永远记住的,我也向您保证,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至于这趁我们抽不开身的时候暗中做小动作的恶人我们会全力调查,绝不姑息!” 徐定江摆了摆手,冷声道:“希望你们说到做到,不要忘记华夏人的本分。” 陈自励微微躬身表示敬意,随后一个手势,身后立马站出来一位身着同样风衣带着无框眼镜的长发女子,区别只在于胸前绣着的图案为古铜色的灯盏。 “雅雯,好好给徐处治疗一番,绝不能让国家的英雄流血又流泪。”陈自励沉声道。 被唤作“雅雯”的女子微微点头,露出甜美的笑容,将徐定江扶到一旁坐下。 纤细的手指上有荧光汇聚,快速地戳向徐定江的几处穴道,片刻功夫气色便好了些许,甚至白发都有转黑的迹象。 徐定江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指向了远处伫立着的季白,颇有些自豪地开口道。 “看到没,这回全靠我们辑察队伍自己完成的任务,就是他关键时刻保住了目标物品,还最后斩杀了那印泰降头师!季白,过来向领导讨赏了!” 陈自励看着陷入某种奇妙领域的年轻人,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不用打扰他,他现在正处于一种顿悟的状态,这是难得的机遇,看来他从刚才的战斗中获得了些感悟,不错的悟性,好苗子!” 雅雯也顺着目光看了过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毕竟他加入陈自励的猎魔小队两年时间,还没见他对谁有这么高的评价。 徐定江冷哼一声:“那是当然,他可是我华夏辑察培养出来的人才,不是我吹,要不是灵根受限,你们这些幸运儿就是修行也都比不上我们的辑察警们!好好的苗子到了你们那可不要被带偏了。” 说到最后又有一丝无奈,辑察警执行的任务基本不需要有修行者参与,季白之后的道路大概要去执灯人那边走了。 而这次行动的指令十分诡异,是由中部行省行政总署直接下达的,跟国土华安局不在一条线上,所以潜藏的种种内幕就只能以后再来探知了。 陈自励也不反驳,只是十分严肃地沉声说着。 “纵前路布满荆棘吾亦往矣,总有人持灯一盏守这河山。” 远处伫立着的青年像是也听到了这句话般,凌厉的剑意中正孕育出一丝守护的力量。 第6章 小队 2026年7月23日,华夏中部行省,汉城。 距离乌索姆塞的战斗已经过去了四天,季白从顿悟状态中醒来后就通过徐定江的介绍知道了援军正是执灯人组织,为首那个叫做陈自励的玉盏执灯人将会负责他后续的安置情况。 至于徐定江,虽然身上的伤经过雅雯的治疗好了许多,但断臂已经被巫二的巨甲虫吞噬,无法续接了,只能后面通过现代医疗的手段用假肢代替。 “这《元剑诀》当真玄妙,每一次运行周天都能感受到体魄更强了一分,紫府元力也更加深厚。” “不过按照我现在的境界,一日运转三个周天便是极限了,身体无法再吸纳更多的灵气,既然如此,剩下的时间该练习剑术了。” 季白站起身来,从院子里的兵器架上抽出一柄比灵犀略长的铁剑。 回到汉城后,由于季白的人事档案还在国土华安局的保密序列,飞鹰计划并没有真正完成。 毒龙会里知道季白长相人很多,所以暂时还不宜接触家人,现在的居所是陈自励给他安排的一处郊外别院,场地空旷也无人打扰,是个适合修炼的好地方。 季白挥动铁剑,感受着风的律动,按照《风剑术》的剑招指引不断练习,这几天下来,黎明时修炼《元剑诀》,夜晚观想《春禾》代替了睡眠,剩下的时间全都在钻研剑术,让原本从未接触过剑道的他现在也有了些许剑客的意味。 “剑灵,等会我就要去执灯人汉城分部办入职手续了。” “按你之前的说法,没查清楚鱼龙宗的叛徒之前,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灵犀剑的真身,但它是被华夏考古小队带到挝国边境才被鲨猴帮劫掠的,华夏这边应该早就知道它的存在了。” 季白一边练剑,一边心神沉入紫府,询问其中温养着的剑灵。 “无妨,在你开启传承试炼前,灵犀剑在传承之器中不算显眼,更没人能把它跟鱼龙宗联系起来,四百年间我都在沉睡中度过,如果不是你身具风、水、火三系灵根,根本无法唤醒我。” 剑灵在季白完成试炼后语气变得稍柔和了些。 “这么说来,我还是个天才?三种灵根岂不是说明我能掌握三系法术?” 季白闻言,有些暗喜。 剑灵嗤笑一声,清冷的声音传来。 “一般来说,三系灵根进境会十分缓慢,因为你消耗的是单一灵根三倍以上的资源和时间,寻常宗门更偏向于选择单灵根的天才。” “如果不是剑心殿主的特殊想法,根本不会设下这么离谱的条件,也不至于让我白白尘封了四百年。” 说到此处,剑灵明显情绪有些激动。 季白大失所望,却又不死心地问道:“我突破一元境所耗费的时间也不长,三系灵根也是有天才的好吗?” 刚说完,季白就隐隐感觉到紫府秘境中爆发出一股寒气,令他挥舞地剑势都停滞了几分。 “如果不是你消耗了几乎整个传承秘境剩下的灵气,你觉得能这么顺利突破到一元境吗?如果四百年后注定灵犀剑的主人是一个白痴的话,我选择死亡。” 剑灵原本刚柔和下来的语气又被季白气到血压飙升。 “明白了,你倒是先别散发寒气了,再这样下去我看先死的人会是我。” 一句话的功夫,季白的双眉已经布满白霜,牙齿在不停地打颤。 “明白就好,修行一日不可懈怠,华夏绝大多数的修行者都是从小在宗派山门中培养,根本没有用传承之器开启修行路的机会。” “你要好自珍惜,不可辜负你的运道,更不可辜负我鱼龙宗的传承!” 剑灵说完就封闭了季白与她的心神联系,在灵犀剑的传承空间中对着蛊雕和巨甲虫的灵体发泄怒火了。 “这女人性子真烈!看来以后少不得要吃她的亏了,不过按她的意思,既然传承之器如此稀少,那华夏方面居然让一队凡人考古学家带着它去挝国边境,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季白活动了下刚刚解冻的筋骨,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该动身去执灯人分部了。 随后季白便开着门口的一辆suv不慌不忙地来到汉城市中心的一处医院门口。 门口写着“汉城市第三人民医院”。 “按照陈自励的说法,只要乘坐住院部的消防电梯,刷这张卡就能进入执灯人分部。” 季白掏出怀中的印有灯盏烫金的黑卡,贴在电梯按钮的感应区。 “滴!萌新卡!欢迎来到中部行省执灯人总部——汉城分部!” 轻快的少女声音从电梯的扬声器中传来。 电梯急速下坠,楼层显示负108。 “我擦!”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季白一个趔趄,被屏幕上古灵精怪的少女给吓到了。 十几秒过去,电梯门打开。 “欢迎新人加入我们执灯人汉城分部哦。” “欢迎欢迎。” 季白站稳身形,看着眼前的两人,感觉像是走错了片场,其中一个就是刚才电梯屏幕里的粉发少女,另一个则是穿着黑丝jk服的眼镜娘,确定这里不是二次元爱好者交流会现场吗? “还是个帅哥呢,是你喜欢的款墨笛?” “别乱讲话,新人刚来,别被你给吓跑了。”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二十多岁高大的青年,不算英俊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让人很容易觉得亲近。 “好了你们别闹了,季白刚从挝国回来,让他安静一会,你好!我是胡霄,铜盏执灯人,按陈玉盏的指示,以后我们四个就是一个小队的了,请多指教。” 季白微笑点头,开口说道:“季白,请多指教!你说的陈玉盏,就是陈自励吗?” 粉发少女闻言,立马插嘴好心提醒着季白。 “嘘!在这里可不能直呼上级的姓名哦,陈玉盏是我们汉城分部的部长,本人可是修行第四境的大高手。 “我们美少女战士队可就只有胡霄队长一个二曜境的,只算是青铜级的猎魔小队,跟陈玉盏平常都说不上话呢。” 胡霄摆摆手说道:“没那么夸张,陈玉盏可不像你这么小家子气,好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个粉头发的女孩叫韩芊羽,戴眼镜的叫陈墨笛,她们跟你一样都是一元境。” “韩芊羽是中域水镜宗的弟子,擅长水系法术,陈墨笛是从小就在执灯人分部修行,在鞭法上有些成就,我是北域撼山世家的传人,擅长正面克敌。” 季白听着胡霄的介绍对自己以后的新战友有了大概的了解,几人带着季白参观了一下执灯人分部的整体布局,训练室、对战室、战功平台等等功能种类繁多的部门。 “目前大多数小队都跟着陈玉盏出任务去了,其他人也都在自己的房间内修炼,所以今天就我们几个接待你了,也算是小队成员之间碰个头。” 胡霄指着空荡荡的基地说道。 “以后总有机会见的,不过我在汉城生活了二十年,还从来没有见识到这地下的乾坤,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还有你们说的宗门、世家,这算是现代修行吗?” 季白其实一直很好奇执灯人这个组织的渊源。 陈墨笛向上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黑框眼镜,耐心地向季白解释。 “其实很早以前,早在人们还不懂使用文字的时候,炼气的概念就已经出现了,但炼气士的力量实在太强大,哪怕只是一元境,对凡人来说都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而其中一部分炼气士就迷失了本心,在追寻力量的道路上罔顾生命、道德、人伦,引发了天地的大浩劫。” 拿起一旁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陈墨笛刚准备接着说就被一旁的韩芊羽打断了,粉色的双马尾摇来晃去,对这个话题并不是很感兴趣。 “墨笛你说话也太慢了,简单来说就是执灯人是保护凡人这一阵营的,千百年来我们所有的隐世宗门和世家都在为执灯人输送人才。” “一方面是支持执灯人对天地的守护,另一方面可以让门内弟子入世炼心,尽管凡俗界的灵气稀薄无比,但心性修为才是踏入大宗师境的关键,嗯,师父是这么说的。” 韩芊羽一口气给季白介绍完了执灯人大概的情况。 一旁的陈墨笛对这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很是无奈,明明自己比较大,却总是被她牵着走。 季白若有所思,看向胡霄双眼露出精光。 “也就是说,今后我们的工作任务,是清理那些不干净的炼气士?” 胡霄再次露出招牌式的笑容,和煦而阳光。 “也不全是,还有些诞生了灵智的妖物和鬼怪,你也知道印泰那边的修行体系跟我们就完全不一样,其他国家也是如此,对于没有在执灯人备案登记的外国修行者,我们也会出手。” “嗯,我没什么问题了,再次自我介绍一下,季白,意外获得琅山散人传承,擅长剑术。” “欢迎你加入美少女战士队,新会员可以收到一枚来自墨笛美少女的香吻哦!” 韩芊羽搞怪的回应道,粉色的双马尾一晃一晃的十分可爱。 “臭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陈墨笛一脸绯红,哪怕平日再文静也禁不住这样调笑。 胡霄拍了拍季白的肩膀,长舒了一口气。 “辛亏你来了,不然这俩小祖宗可要把我的头都吵大了。” 季白深有同感,但突然回忆起韩芊羽说的话,疑惑地问道。 “美少女战士队,这是队长你取得名字吗?” “呃,你觉得呢,当时韩芊羽还没这么快暴露本性,我就让他去填报小队信息表了,然后就。。。” “你懂了,按她的说法是她和墨笛负责美少女,我负责战士,不过你也别在意,等我们晋升到白银级的猎魔小队后就可以重新申请换个小队名了。” 高大又温和的青年此刻不免扶额,有这个活宝在队里可真是一件喜忧参半的事情。 季白摇了摇头,只得感叹一句年轻真好,回忆起来,要是五年前没有做出这样的选择,是否能和他们一样相信世界的美好,答案是否定的,因为没有如果。 回过头来季白看了眼小队名册突然发现美少女战士队这个名字倒还算正常,甚至有些庆幸,毕竟这下面一排都是叫的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 铁道游击队。 下岗工人再就业队。 发际线跟我作队。 啊对对队。 你是闰土我是猹队 。。。。。。 四人说说笑笑就回到了美少女战士队的休息室,尽管是地下,但800平米的活动空间足以满足他们日常修炼所需。 再就是每个人的休息室,大概100平米的房间所有设施一应俱全,除去执行任务外出的时候外,基本这就将作为他们长久的根据地了。 “等会去你房间看看,陈玉盏对你的任命书已经放在桌上了,还有一套铜盏执灯人的标准配置,你可以研究研究,平常三餐有人送,如果有任务的话我会通知你的。” 胡霄笑了笑,也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小白白晚上一个人会害怕吗?要不要姐姐来陪你呀?” 韩芊羽人小鬼大,又想来调戏季白。 可季白也不是陈墨笛那样的小白兔,转过头对着粉发少女露出一个邪魅狷狂的眼神。 顺便模仿之前毒龙会的恶人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沙哑着开口道:“你确定吗?” 五年时间手上沾了多少鲜血他自己都不知道,养成的煞气哪里是这小丫头能承受的。 这副模样直接就把韩芊羽吓得跑回了房间反锁上门,小心脏扑通狂跳。 “小场面,回去休息。” 季白收敛了表情,对愣在一旁的陈墨笛说道。 “嗯。。。哦好。” 黑丝扭动着腰肢佯装镇定,但她同手同脚的样子出卖了她。 “都是些小孩子,猎魔,呀,真期待啊。” 季白笑了笑推门走进自己的房间。 “死变态!” 剑灵在灵犀剑的传承空间内呸了一声。 第7章 夜行 季白来到自己的休息室内,简单的书桌和床,洗漱用品和生活用品都已经准备好了,归置的整整齐齐,径直走到桌前,看着上面放着的黑色手提箱,烫金熨上的灯盏图案透露着神秘而伟大的气息。 “这就是执灯人的标准配置吗?夜行风衣、一颗丹药、一根闪动火光的吊坠。” 季白打开手提箱,里面存放的就这三件物品。 看到了一旁的信件,季白也想打开看看陈玉盏对自己的任命书上写了什么。 任命书分成两页,扉页上写着“季白亲启”四个字。 展开一看:“季白同志,你好!当你看到这封任命书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中部行省了,很遗憾不能亲自给你授衔,本来应该为你举办一场欢迎仪式,但备战时期一切从简,等你在猎魔小队熟悉了执灯人的工作之后你会接触到更广阔的天地。” “胡霄是个可以信任的人,跟着他你能很快的融入修行者的世界。” “手提箱里的风衣是执灯人执行任务时穿的制服,防火疏水,特制的材料足以抵挡寻常一元境修行者的攻击。” “培元丹是执灯人内部供给的辅助修炼丹药,以后每月你可从战功平台支取一颗。” “星火吊坠可以保护你承受一次三阳境界以下的袭击,期待你今后的表现。” “另外,那处郊外别院算是我个人赠与你的一处房产,毕竟辑察厅那边关于你渗透行动的档案已经销毁,不好再对你进行嘉奖。” 落款的“陈自励”三个字笔走龙蛇、铁画银钩,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让季白心神摇晃,仿佛面对的是千军万马。 季白深吸了一口气,之前在乌索姆塞的时候,并未感觉到这个中年男人平静的目光下竟然潜藏着如此恐怖的能量。 再打开另一页,上面就是中部行省执灯人总部对季白的官方任命,以及一元境修行者的认证,包括师承琅山散人、擅长剑术等信息都记录在上。 “这次徐处执行的任务跟执灯人里面潜伏的蛀虫有脱不开的关系,想必我也会被他给盯上,这个陈自励到底是否可以相信,还有待观察。” 季白将任命书收好,心中分析起了局势,这也是他能好好活到现在的习惯,每天都对之前的重要节点梳理一番。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正是徐定江。 “喂,徐处,这几天休养的怎么样?有时间我去看看您。” 季白对这个将一生都奉献辑察事业的老人十分尊敬,当年也就是他代表国土华安局招揽了季白。 “听到你小子活蹦乱跳的我就放心了,也不用担心我,身子骨还硬朗着呢,就是现在退二线了,不再负责境外华安事件,调到辑察分局去了,以后也就是办些偷盗抢的案子。” 徐定江的声音听起来很洪亮,但又能感受到些许暮气。 季白知道遭遇了这样大的一场劫难,徐定江不知日后该如何面对那些牺牲的辑察警们,尽管与他的战略部署没有必然关系,但最后的命令就是他下的,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徐处,放宽心,有些人死了但他们永远活在人们心里,至少我是不会忘记他们的。 “面对作乱的暴徒,哪怕会付出生命的代价,我相信重来一次的话他们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季白宽慰道。 “嘿你小子!跟你说我退二线的事情你又给我扯之前的。。。” “唉你也看出来了,这几天我是吃不下觉也睡不好,我这把老骨头也没几年就下去陪他们了,不过你可得好好珍惜这样的机会,这是他们梦寐以求却都触摸不到的机会,要是不努力的话我和那些老伙计都不会放过你。” 徐定江话锋一转开始教训起季白来,看来至少现在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愧疚和自责。 “放心放心,您带出来的辑察警可没有一个会半途而废的,我会连着兄弟们的份一起努力,还有这次行动背后的黑幕,我都会查出来!”季白信誓旦旦。 “闭嘴!以后在电话里不要讲这些东西,警校学的都忘了吗?我现在只希望你在这条路上能走得更远些,其他的也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 “好了,我还有事要忙,你自己在执灯人那好好学,有困难也不要找我,自己解决!” 徐定江佯怒道,虽然对季白成为修行者后还不忘华夏辑察的精神感到欣慰,但揪出幕后黑手这个重任他只准备自己去承担。 “喂,喂,这老头!这么多年了,其实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但有些事不能退,因为一退,可能就是一辈子了。” 季白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喃喃自语道。 随后不再纠结,盘膝坐在床上,拿起培元丹吞服下去。 《元剑诀》自行运转,磅礴的灵气从腹中的丹药中爆发出来,季白身上的每一处细胞都欢呼雀跃起来,如久旱逢甘霖。 凡俗间的灵气稀薄在季白走出传承秘境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对此剑灵的解释是宗派世家为了防止灵气泛滥,灵兽成灾,为祸凡俗,才用大神通将自己宗门附近的灵脉全部迁移进本宗的山门秘境,这也造成了千百年后的现在,凡俗世间逸散的灵气会如此稀薄。 “好快,原本停滞的修行境界竟然又有了突破的迹象,这培元丹的药效甚至比鱼龙宗传承中提到的一阶丹药更强,执灯人的底蕴真是恐怖。” 季白心神凝练,快速的吸收药效。 不知不觉间,三天两夜过去,原本每日只能修炼三个周天的《元剑诀》现在不停运转,季白的一元境根基越发深厚,如果不是因为三系灵根拖累,恐怕已经快踏足一元境中期了。 “季白,修炼完了吗?上面下任务了。” 胡霄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季白吐出一口浊气,培元丹的药效已经消耗殆尽,此刻他感觉身体越发轻盈,灵力也十分充沛。 站起身来推开门,胡霄已经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却没露出丝毫不耐,仍是面带笑意。 “抱歉,培元丹的药效太强,修炼起来也没个时间概念,让你久等了。” “没事,通知你准备一下,今晚12点出发,群众举报城东商业街的五月阳酒店闹鬼,是汉城辑察转交的涉修行者案,他们负责清空现场,至于闹鬼的真相就交由我们来调查了。”胡霄笑着说道。 季白点点头,对于现在即将在眼前铺开的新世界感到十分的好奇与向往。 “之前在生活了二十年也从未想过有人会在黑夜里去做这种清道夫的活儿,这次任务就让我见识一下这座城市阴影下的真实。” 简单聊了几句后,季白就回房一边看辑察移送的案卷一边吃着刚送来的晚餐了,刚刚隐约听到演武场上有长鞭抽动发出的闷响,估计是陈墨笛在练习鞭法,季白如是想。 看完卷宗,大概清楚这所谓的闹鬼事件的来龙去脉。 所谓的目击者,是一个中年妇女准备去酒店捉奸自己的丈夫。 本来已经在门外听到不可描述的呻吟声,可是叫来服务员刚打开门却是一片惨相,没有小三的踪迹,只是听到窗外传来一声巨响,而女子的丈夫表情痛苦地佝偻在地上,已经没了生机。 之后酒店工作人员上报在酒店南侧巷子坠亡一名女子,砸在地上血肉模糊,辑察警们通过现场勘察和采样,从方向和高度判断,确认该女子就是从目击者所在的房间跳下去的。 另外据目击者供词,她丈夫原本200斤的体重忽然之间就干瘪的像是枯木一样,这也与当天酒店入口的监控画面如出一辙,傍晚就死者一人来到酒店开房,模样也是200斤左右的样子。 “而辑察从房间内搜寻到的手提包里小卡片证实跳楼女子应该属于这一片的只因,除此之外辑察警们找不到一点诱使女子跳楼的原因,也拿不准这死状是什么情况,最后才上报的执灯人。” 季白砸了砸舌,对这种离奇的死法也感觉有点诡异。 “如果不是这男人诡异的死状,其实这就是一起非常普通的过失死亡案,但也经不起推敲,一个风尘女子怎么会因为被抓奸就选择跳楼,这一点根本说不通,还需要更多证据才能厘清事实的脉络。” 季白认真翻阅卷宗,审视着每一张监控照片,除了有只黑猫让他有点在意外也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只是一种大概的辑察直觉,现场那么多照片只有这只黑猫出现的十分蹊跷,好像根本不怕生人,而路过的不管是行人还是酒店工作人员都仿佛对它熟视无睹,季白准备等会去问问是不是他们酒店员工自己养的。 五个小时转瞬即逝,季白从准备好的衣柜里拿出一套黑色的运动服换上,外面套着执灯人风衣,干净利落,背负一把执灯人配备的精钢长剑。 来到小队休息室门口,胡霄和陈墨笛已经握着自己的兵器严阵以待,黑丝少女还是一如既往的穿搭,披着执灯人的夜行长袍更勾勒出了笔直的长腿和傲人的身材,腰间系着一根紫藤萝样的长鞭,恬静的脸上也难得变得严肃起来。 “抱歉,我来晚了。” 季白挠了挠头,没想到提前五分钟到,胡霄和陈墨笛也都来了。 “我习惯提前些到,墨笛也是刚来,就等那丫头了。” 胡霄摆摆手,身上的钢甲当啷作响,随后把手中的长枪拆分成两截背在身后的枪囊里。 而陈墨笛像是有意避开季白的目光一样,没有上前搭话。 “我没来晚?还没到12点呢,人到齐了就出发,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韩芊羽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胡霄对了下时间,朝众人说道:“猎魔小队,出动!” 四人乘坐三医院的消防电梯直接来到顶楼天台,作为修行者,最好的行进方式就是在城市的高楼大厦间穿梭。 胡霄率先出动,钢甲被二曜境的强大元力包裹,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韩芊羽还在季白背后偷偷做了个鬼脸,显然已经知道了之前季白只是在捉弄她。 “有机会我一定要找回这个场子。” 韩芊羽暗下决心,拍了拍陈墨笛的翘臀,也腾空一跃,在夜空下舒展着身姿。 季白刚想问问陈墨笛这次行动的分工,就看到她羞红着双颊纵身一跳,如雌豹一样几个腾挪,消失在远方。 季白摇摇头,纳闷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随后也如飞剑激射而出,刺破了这片星空。 午夜的钟声已经敲响,黑鸦将燃尽夜幕下的罪恶。 第8章 惑乱 四道黑影已经融入这片城市的夜幕,在钢铁丛林里如猿猱飞渡,兔起鹘落间就穿越了大半个城区,低头看去尽管还有闹市里寻欢作乐的年轻人,但这座城市的大多数人此刻都已进入梦乡。 行进中,季白的速度也令其余三人惊讶,即便是剑修,在一元境能比季白快的也不算多了,更何况季白目前还只是一元初境。 终于十五分钟后,四人在五月阳酒店的天台站定。 “季白,你这元力属性应该以风灵根为主?好快的身法!”胡霄不由感叹道。 韩芊羽和陈墨笛也向季白投来好奇的目光,只是后者羞赧得还是不敢和季白对视。 季白也不隐瞒,毕竟是以后的队友,多增加一些相互之间的了解是必要的。 “我的传承功法确实以风元为主,身法快些也很正常,但正面搏杀可比队长你们差远了。” 韩芊羽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人小鬼大地向季白抛出一个“放心,姐罩你”的信号。 其实季白方才并没有动用全力赶路,剑灵要他不可显露鱼龙宗的根脚,而《元剑诀》在修行界也算是顶尖的剑修法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但他半路出家空有剑元传承却少了水磨工夫的剑道修为,只能算是个半吊子剑修。 两个女孩都是一元后期的境界,论法术威力和持续作战能力上都比他强一截。 听到这小丫头的话,季白也是从善如流。 “之后如果有战斗的话,还希望大家多多帮助。” 露出一副邻家男孩般清纯无害的笑容,如果不是被吓唬过,韩芊羽恐怕真以为季白就是这样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 粉发少女当即撇了撇嘴,抛给季白一个耳麦。 “拿着,等会我们从四个方向先搜寻一下有没有修行者的气息,如果遇到袭击了就立即呼救,有星火吊坠在,支撑到我们赶过去不难。” 季白点点头,接过耳麦,相比于非官方的修行者而言,执灯人的星火吊坠让他们敢于独自行动,这大大节约了调查时间。 胡霄也提醒道:“因为执灯人的真实身份不可暴露,行动中须戴上风衣领口的伸缩面罩,也有屏蔽瘴气的功效,还有待会要动手的话,在不危及自身的情况下动静尽量小些,行动中也不要直呼各自姓名。” “那要怎么称呼?不会又是美少女战士这种?” 季白有着不好的预感。 韩芊羽气鼓鼓的,搂起一旁陈墨笛的腰,娇声说道。 “怎么?瞧不起我们两个美少女吗?” 陈墨笛连忙挣脱开,扭转间胸前的一双明月上下起伏,让人心旌摇曳。 很显然近前的韩芊羽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叉起小蛮腰嘟着小嘴。 “墨笛我什么时候才能发育到你这样呀?” 胡霄习惯性地用披挂钢铁鳞甲的手挠了挠额头,季白突然明白了胡霄年纪轻轻就发际线上移的原因。 被捉弄的黑丝少女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跑偏,小声对着季白解释。 “执灯人行动一般三到四人为一队,以熊、虎、鹰、蛇为代号,按每个人的修行方向来划分。” “就像我们队里胡霄是正面迎敌的熊,芊羽是伺机而动的蛇,我是撕破防线的虎,你就是俯瞰战场的鹰。” “鹰吗?正合我意。” 胡霄看众人已经准备就绪,当即下令道:“猎…美少女战士,出动!” 尽管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在韩芊羽威胁的目光下,胡霄还是选择了妥协。 话音刚落,韩芊羽就露出一个胜利的表情,兀自先从酒店北面一跃而下。 季白无奈地看了眼胡霄,也从南面翻下天台。 “按照计划,以一元境的感知范围大概每三层为一个探查单元,五月阳酒店作为城东区的老地标,十八层楼的高度在当时也算很高了,不过现在嘛…却是周围最矮的建筑了。” 季白环顾四周,一片寂静,零星的几盏灯光也是附近居民楼里失眠的人,酒店内的住客已经全都清空了。 “案发现场是在818房间,先将酒店四周搜寻完毕再到818集合。”胡霄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 “收到。” 季白运转着《春禾观想法》尽力感知所有的灵气波动,但一无所获,整体环境灵气分布均匀,走道、公共空间都没有异常。 “鹰,未发现异常。” “虎,未发现异常。” “蛇,未发现异常。” “熊也未发现异常,818门口集合。” 四道身影相继落入酒店八层走廊,按要求今天十二点前,所有的酒店设施全部停电,摄像头清空当天内存,执灯人的工作不可被大众记录。 “熊,会不会是辑察没用心细查?就算是站到房门口我也根本感知不到一点元力波动。” 韩芊羽颇有些不耐,她最烦的就是探查工作,完全没有抓捕异国修行者和斩杀妖物来来得直接。 “不会,毕竟凡俗不可能造成那样的死状,这里面一定有修行者或者妖物作祟。”胡霄肯定地回答道。 季白也点点头,外界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先进去看看再说,辑察没见过这种死状,所以上报给执灯人后就没有移动尸体了,只有探查清楚死因,才有下一步侦破的可能。” 说着就要推门而入,韩芊羽和陈墨笛却连连后退,原本强大的修行者此刻都显得弱小无助。 “你们不是来凡尘炼心的吗?看都不敢看以后还想着踏入大宗师境?” 季白略施激将法,就让两女脸红不已。 “蛇,他说的对,之前的妖鬼不是也很可怕吗?咱们还不是把它诛杀了吗,不怕,没事的。” 陈墨笛牵着韩芊羽紧紧跟在季白后面。 胡霄微微一笑,果然还是一物降一物啊。 季白拿出辑察随案卷一起移送的房卡轻轻贴在门上。 “咔哒。” 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扑鼻而来,惨白的月光下,佝偻着的干尸背对季白他们,好像是在像恶魔朝拜。 “呕” 韩芊羽再也难以压下心中的恶寒,干呕了起来。 季白确实来了兴趣,在辑察警校学习的时候他就偶尔去当地辑察署实习,参与些案件侦查。 但从未有过如此离奇的死法,即便是在几百万人口的汉城,一年的命案也屈指可数,大多都是仇杀或者互殴致死,调查起来也能很快就找到凶手,可这回不一样,跟修行者沾了边的案子更调动起了他的求知欲。 从口袋中抽出医用橡胶手套,季白熟练的走到干尸前做尸检调查。 “尸体形成尸僵的时间大概在六个小时左右,也就是说几乎是在死亡的同时,尸僵就已经出现。” 季白试图屈伸干尸的四肢得出的结论。 随后季白又轻轻抬起干尸蜷缩着的上肢,检查了一番,忽然间眼神一凝。 “头枕部、背部、臀部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尸斑,尤其是后腰和臀股处,比其他部位的腐败程度更严重!” 季白好像是抓到了什么关键一样。 回头看向胡霄三人,像是见到鬼一样的表情。 “鹰…你之前是干法医的吗?怎么可以这么专业的。”胡霄捂着鼻子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点兴趣,自己钻研过,其实他这种死法很像是脱阳症,肾水失守,元阳泄尽,但总也不至于被吸成干尸。”季白若有所思。 “狠人,请让我叫你一声大哥!” 韩芊羽这波对季白表示拜伏。 陈墨笛闻言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当即开口提醒道。 “执灯人上周有登记一名南诏女修,南诏修行者重滋阴补阳,会不会是她越界吸食凡人阳气犯的案子?” “对对对,很有可能,我们快去抓捕她!” 韩芊羽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急,还有些疑点,等我梳理梳理,如果这个南诏人没有登记在案还有可能,既然她敢来执灯人这里登记,为什么还要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犯案?这说不通。” “我要先跟负责这起案件的辑察联系一下。” 季白需要确认一下他的猜测。 不是别的,只是因为他抬起干尸上肢的时候在其下腹处发现了一根细小的毛发,让他想起了什么。 第9章 猫妖 “熊,帮忙打电话给辑察要一份五月阳酒店近一个月的外国游客入住信息,再让他们问问看酒店工作人员对一只黑猫有没有什么印象,如果坠亡女子的尸检报告出来了的话最好拿一份过来。” 季白谨慎考虑,还是由胡霄来打这个电话比较合适。 因为是辑察警校出身,现在汉城的辑察警大半都是他的同学,即便是电话询问,也不能保证不被人认出来,毕竟在当年的学生档案里,季白那一栏标注的可是——意外身亡。 “好的,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胡霄虽然修为较高,但专业的事情他向来相信专业的人。 “如果我猜的是对的,那接下来可能就麻烦了,还得从长计议。”季白沉声道。 两女也并没有辑察案件的思路和经验,之前的小队行动基本上也就是打打杀杀,所以在配备“鹰”之前,诸如此类的探查任务都是由别的小队完成。 “有微弱的妖元力,一股很重的腥臊味。”剑灵的声音在季白脑海里响起。 “你这么突然出声是会吓到我的好吗?麻烦你下回出来之前说一声。”季白深吸一口气。 “要你管!本剑灵想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用得着你同意吗?” 剑灵在季白的紫府中吵吵闹闹。 “得得得,剑灵你先别闹,正事要紧,我还得专心查案。”季白无奈只得好生安抚。 “哼,查什么查,这股猫妖的腥臊味一闻就知道了。”剑灵冷哼一声。 “你能闻出来?” “当然,我的灵觉神识可比你强的多。” 季白悻悻地站起身来,对两女说:“尸体这边没什么线索了,等熊问清楚辑察相关的情况,我们就可以去抓捕凶手了。 季白随手把医用橡胶手套褪下来,准备丢在废纸篓里,却不经意间瞥了一眼。 “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陈墨笛问道。 季白把卫生间和床头的垃圾桶都找了一遍,指着陈墨笛面前的废纸篓像是发现了什么惊人的线索一样。 “你看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韩芊羽有些生气,感觉季白又开始作弄她俩了。 “大哥,下回要讲冷笑话也得注意场合的好吗?在这么个阴森森的地方,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确实在这么个密闭的环境内,一旁还卧着一具干尸,少女惨白的脸上根本挤不出一丝笑意。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季白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阳台的窗户,将屋内的尸臭散去,随后耐心地指着废纸篓说。 “你们看了卷宗应该也知道死者来酒店是干嘛的,床头柜上有撕开的套套包装纸,但你在这房间内根本找不到用过的套套对吗?”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也许是马桶冲走了也许是丢到窗外面了,有什么稀奇的?” 韩芊羽不服气,以为季白在故意找茬儿。 但后者显然不会跟小丫头一般见识,只见季白淡淡开口。 “你们还记得是目击者带服务员打开房门后,那个风尘女子才跳楼的对吗?” “也就是说在那一瞬间,她想到的最好的逃离方式就是跳楼,现场的勘查报告显示,女子属于自行跳楼,没有外力胁迫的痕迹,而在窗沿提取到她的足部皮肤组织也证明了这一点。” 随后季白走到窗台,指着楼下的坠亡地点引着众人的视线一步一步聚焦到真相之上。 “最关键的是,女子的坠亡地点位于酒店南侧巷子,我来的时候注意观察了一下,南侧巷子距离这个窗台至少二十米远,也就是说女子是带着一个初速度跳楼的。” “难道她以为自己会飞吗?会不会是她嗑药了?出现了幻觉?就算是这样那跟套套有什么关系?”韩芊羽还是不理解。 “那就要等法医关于女子下体的检验报告才能得出结论了。” 季白摇了摇头,他只能根据现有的证据来推断一个方向或者发现疑点,并不是能倒流时光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嘁,我看你就是虚张声势、故弄玄虚、班门弄斧…呃还有什么来着,墨笛你继续说!” 韩芊羽把双马尾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她是一刻都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陈墨笛思忖了一番,觉得季白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黑丝少女当即拉住想要溜走的韩芊羽。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确实并非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是那个南诏修行者的话何必在一个中年凡人身上采补,既吸不到多少阳气还会引得执灯人的关注,这事做的很不漂亮!” 这时胡霄也从辑察那取得了相关资料回到818房间来了。 韩芊羽一副“救救我”的表情被胡霄直接忽略。 “这一个月登记入住的外国游客有28人,大多都是住一天就退房了,今天案发时并没有外国住户。” “辑察也连夜询问了工作人员关于黑猫的事情,都说是之前一个辞职的女服务员养的,后来女服务员走了,黑猫也消失了,只是最近好像又在酒店里看到过。另外这是坠亡女子详细的尸检报告。” 胡霄带来了非常重要的信息。 而此时的五月阳酒店门口,两名辑察刚送来领导要的材料,正睡眼惺忪地坐在台阶上闲聊。 “吗的上面派来的这些人是什么来头,搞这么神秘,说把东西放在酒店前台就出来,还大半夜的要我们去找人问猫?怕不是哪个领导家的小崽子故意折腾人玩。”一名二十多岁的辑察警抱怨道。 “唉,你说这个,我现在工作了这么些年,越来越觉得当年学生会主席季白的卷子是真的被换了,那个崔玉良当年考第一被直接保送中部行省辑察厅,之后你猜怎么着?” 另一名年轻辑察抽了口华子,吐出一团不知是烟气还是郁气。 “怎么了?当年那事我也知道,早就知道那姓崔的不是什么好人。” “我那三大姑的八大姨家的小儿子的侄媳就在辑察厅上班,人确实也长得漂亮,那个姓崔的起了色心,居然要仗着自己老爹是市局局长,想要那啥,你懂?最后事情闹大了,直接被退回市局去了。” “唉,可惜了季白啊。” “谁说不是呢,只怪他没个背景。” 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个折腾他们半夜调查走访的小崽子就是季白,而所谓的背景,恐怕也已经不被季白放在眼里了。 818房间内,季白从头梳理了一遍案件脉络,坠亡女子的详细尸检报告更是佐证了季白的推测。 “呼” 长舒一口气。 “真相只有一个!” 季白终于拼上了最后一块拼图,心情舒畅。 胡霄、韩芊羽、陈墨笛也传阅了一遍资料,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只是对部分报告的内容感到恶心。 “首先,此案一定存在超凡因素!不然不可能在那么短时间内造成这么恐怖的脱阳现象,也不可能让一名风尘女子因为被捉奸而跳楼,可对?”季白反问道。 三人点点头,胡霄又习惯性地挠了挠发际线,感觉有要长脑子了,这种动脑筋的事不适合他。 季白接着分析:“其次,案发时这个房间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尸检报告显示,在坠亡女子的盆腔内找到了大量男性死者的体液以及那个套套。” “也就是说在交易开始的时候风尘女子的意识应该是清醒的,知道用避孕措施,但在某一个时间里遭遇了超凡因素的袭击失去意识并获得了超凡能力。” “最后在攫取精气的时候根本不记得取下套套,导致它随着男性死者的体液一同进入坠亡女子体内。整个作案过程不存在第三人在场的可能,而能够让凡俗女子具备超凡能力,据我所知和妖灵附体十分接近。” 季白一通分析,陈墨笛最先反应过来,眼波流转,心底对这个高大帅气的新队友产生了一丝不寻常的感情。 韩芊羽也来神了,嚷嚷着:“妖灵附体?那一定是怨气化生的妖灵了,美少女战士,降妖除魔,行动咯!” “别急,汉城这么大,你知道去哪找妖灵吗?” 胡霄一把拽住开溜少女的一边马尾。 “痛痛痛,你要死啊!” 韩芊羽小锤锤打在胡霄的钢甲上哐啷作响。 季白好整以暇,从手中捻起那根黑色的猫毛,笑着说。 “最后,它能带我们找到答案!我怀疑那只黑猫就是此案的元凶,看这根猫毛,之前被干尸夹在股骨之间不易被发现。” “但上面明显有着极其微弱的妖元力,这也是我一切推断的基础。” “另外一点,就是它可能还保留着作为鬼灵和猫科动物的习性,受到惊吓时直接往窗外跳去。” “可惜它附身的是人,身体构造完全不同,这才导致风尘女子的坠亡,你们如果有修习追踪术法的话,想找到它的灵体应该不难。” “你…大哥这也太神了,凭这些杂乱的信息你怎么推理出来的?难道你修行的方向是脑子?” 韩芊羽看向季白的眼里闪着小星星。 “那接下来就看我的了,凭借这根猫毛,应该足以追踪妖元痕迹。” 陈墨笛从季白手中接过猫毛,指尖不经意地触碰都让她娇羞不已。 “太棒了,我终于看到了晋升白银级猎魔小队的希望,摆脱美少女战士的曙光就在眼前,鹰太谢谢你了!” 胡霄差点抱着季白痛哭,这个北方汉子到底在这受了多少委屈。 芊羽小锤锤再次上线! 第10章 怨灵 案发现场已经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胡霄在征得季白同意后就通知辑察局,可以来现场处理尸体了。 可以想象今后很长一段时间,这五月阳酒店的生意都不会太好。 天台上,黑丝少女正向手中的猫毛灌注执灯人传承的特殊元力,掌间散发出幽暗的气息。 “幸亏虎会搜元术,不然这偌大的汉城,想要找到一只蛰伏的怨灵,无异于大海捞针。” 胡霄正活动着筋骨,对于即将到来的战斗他已做足了准备。 双马尾女孩却鼓荡着自身的水元力,想要洗去案发现场的污秽,对于一个爱美的女孩子来说,呆在那样的环境里实在是一种折磨。 大概五分钟后,猫毛从根部燃起幽暗的火焰,瞬间化为灰烬。 “好了,现在我能感应到妖灵的气息了。” 陈墨笛的胸脯微微起伏,显然这种消耗神识的法术施展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 “妖元力的波动在那,五公里左右的位置!”少女青葱般的玉指点在了北方。 “鹰你速度快,先行探查,切记不要惊动了妖灵。” 话音刚落,季白的身影就如孤鸿一般朝城市的北方飞纵,感受着两边飞速倒退的风景,季白在神识覆盖范围内仔细地搜寻。 胡霄三人就缀在季白身后三百米的位置,既不会暴露了身形又能随时策应。 “约莫就是这里了,雨晴小区?怎么感觉这么耳熟。” 季白像是抓到了某个关键的线索,但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在你左边那栋楼里,妖元力的波动已经十分明显了,大概在一元境中期。”耳麦中传来陈墨笛的声音。 “这可是居民楼,一百多户人,能看出来具体是哪间房吗?不然动静太大了。” “应该在7层到9层之间,再靠近探查我怕它会有所警觉,熊二曜境的气息太强了,稍有不慎可能就会泄露气息让它逃掉。”陈墨笛微微皱眉,眼下的情况有些棘手。 思维电转间,季白的声音在三人的耳麦中响起。 “你们先退到空旷的地方去,这个怨灵有一元境中期的修为,那我一个一元境前期的修行者在它面前外放气息,对它来说应该就像是送到嘴边的美味。” “你想做什么?危险!我们跟你距离拉开的话未必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最关键的是星火吊坠无法防御对神识的攻击,怨灵为天地化生的凶物,一旦侵入你的神识,恐怕会造成难以挽回的结果。” 陈墨笛急忙出声制止,精通神识领域的她觉得季白这个想法实在太疯狂了。 “如果要做诱饵也应该是我去!” 韩芊羽在这次行动中基本没帮什么忙,现在难得有一个机会怎么不把握住。 “别争了,只能我去,趋利避害是动物的天性,你们都是一元境后期以上的修为,它根本不会傻到跑出来以卵击石。” 季白对自己有充分的自信,况且还有剑灵这个大佬在,浪一浪也不是什么很危险的事情,前提是剑灵别闹小情绪。 “注意安全,我们就在东侧五百米的建筑工地上等你,我相信你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胡霄是知道季白在挝国的战绩的,陈自励在离开中部行省前对胡霄有过交代,说季白是天生的修行者,能得到陈玉盏如此评价,胡霄相信他不可能会折在一个妖灵上。 韩芊羽撅起了小嘴,又不给她表现的机会。 “走,我们先去建筑工地那布置一下。” “鹰,你要小心。” “大哥你注意安全嗷~” “放心,小场面。” 季白微微一笑,周身元力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引得周围灵气共鸣。 “喵~是谁?” 季白感受到一股充满恶念的神识在打量他。 “嘶,好纯正的能量,好想吃了他。”逼仄的房间内一只黑猫在来回踱步。 “怎么办,好饿啊。” 半天没有动静,季白有些疑惑,这股邪恶的神识只是一扫而过,难道这还不足以吸引妖灵? “吃瘪了吗?你可以试试调动《春禾观想图》,那对妖灵来说才是致命的吸引力。”剑灵打了个哈欠,对这种小场面根本不屑一顾。 季白有所思量,按照剑灵的建议,闭目观想起《春禾》,在识海中宛如一颗草种生根发芽,散发出春的盎然。 “这是什么感觉?好温暖,如果主人能得到这样的能量那一定会好起来的。”黑猫宝石般的瞳孔里尽是幽光。 在季白的感知下,一团不可名状的诡异物质从居民楼中朝他飞来,速度极快。 “这就是妖灵吗!好快的速度。” 季白只来得及侧身避过要害,单右臂上仍是遭受了抓击,好在有执灯人的夜行风衣守护,只是感觉有些红肿,没有大碍。 “喵!找死!” 妖灵左突右闪,原本猫科动物就十分敏捷,成为超凡生物后的速度就更加恐怖。 季白固守心神,抽出背负的精钢长剑且战且退,在这居民区闹出太大的动静会十分麻烦。 “妖灵,为何要吸干凡人的阳气!” “他该死!喵!所有人都该死!” 妖灵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身上缠绕着令人胆寒的怨气,隐约能看到那个被吸干阳气的中年男子在痛苦地嘶吼。 “你们人类,死不足惜!” 爪芒如索命的巨镰,纯粹以本能在疯狂攻击着季白。 “如果不是在闹市区,你这样的对手正好给我磨练剑道。” 季白一记苏秦背剑借力后撤,朝建筑工地的方向拉扯。 隐隐已经能感知到胡霄三人的气息了,季白却发现猫突然攻势渐缓,有后撤的迹象。 “不行,我要去保护主人,不行,这个人的生命能量对主人有帮助!”黑猫的灵魂有些不稳,意识开始错乱了。 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代表它的状态十分不稳固,即将崩溃! “不妙,难道要在这里战斗吗?周围还有人烟。” 就在季白思考对策的时候,一生娇喝打破了僵局。 “阿尔德法印!” 季白回头望去,不知何时到来的银发少女正举起左手,法阵铭文亮起,一股巨大的冲力将黑猫击飞,纠缠着的怨魂被分解成无数白莹色的光点。 “什么情况!我又感应到一股另外的超凡气息。”胡霄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 银发少女拔出背后的银剑,冷峻的脸上可以看出她的果决与狠辣,细长的手臂挽了个剑花,金黄色的双瞳直视着妖灵毫无畏惧。 “鹰,回答我!”胡霄显得有些紧张。 “嗯…一名路过的银发剑客。” 第11章 希里雅 妖灵好像被银发少女这一记法印给轰醒了,意识状态不再错乱,面对眼前两名修行者,它已经有了后撤的想法。 “执灯人抓捕超凡罪犯,不要妄动!立即上报登记信息,否则按照非法入境者缉拿!”季白朝着银发少女朗声道。 “希里雅。” 少女淡淡说道,但根本没管季白的警告,仍是冲向黑猫妖灵,手中的银剑重重劈砍在其利爪上,火花四溅。 “该死,熊、虎、蛇,快开启封元法阵,这个突然出现的异国修行者自称希里雅,根本不遵守《执灯人禁令》,再这样下去恐怕明天早上的报纸头条就是银发女剑神大战汉城猫妖!” 季白连忙召唤队友,执灯人为什么要合作行动,一方面是为了保障安全,另一方面就是要隔绝超凡因素对普通人的影响,这一条,同样也是对其他入境者的铁律。 “希里雅?她们使团还没走吗?” “鹰你赶快阻止她!她就是个疯子,还有,千万不要让她受伤,不然会很麻烦!” 队友听到“希里雅”这个名字后都好像如临大敌,好像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黑猫一声怪叫,释放出许多亡魂径直扑向希里雅。 季白眼中剑芒闪烁,踏步横移去斩断黑猫的退路,给队友争取时间布置阵法。 “亚登之印!” 希里雅将银剑插入地面,紫色的符文碎片在身周形成绚丽的雷霆法阵,亡魂稍一触碰就被电得魂飞魄散。 “这是哪个国度的修行传承,简直像是专门为克制妖灵而生。” 季白调动剑元,感知到希里雅也不过是一元境中期的修为,但她应对起这妖灵却显得游刃有余。 黑猫妖灵一时间被希里雅的雷霆击伤,身上根根毛发倒竖,恐怖的怨气像是要形成实质。 “人类,不得好死!” 黑猫本能地选择从季白的方向突破包围,毕竟只是一个照面就在希里雅手上吃了不小的亏,而季白给它的威胁感并不强,相反还散发着“食物”的信号。 “鹰,我们已完成封锁,一定要在一刻钟内解决战斗,虽然这对一元境来说很艰难,但我相信你可以的。” 封元法阵必须要三人成眼才能运转,足以隔绝范围内的一切元力波动,从外界看来内部一切如常,在白银级以下的猎魔任务中算是十分实用的法阵,只不过季白刚刚加入执灯人,还没时间学习这门法阵。 “鹰…你加油,对付妖灵让希里雅出手就好了,你只是得注意别让她受伤!” 陈墨笛再次提醒道,希里雅的来头可能大的离谱。 季白凛然,希里雅已经抽出银剑以一种类似战舞的突进方式,直逼黑猫的后背。 “人类,成为我的晚餐!” 黑猫根本不理会后方希里雅的攻击,镰刀般的利爪已经挥舞起来,更重要的是宝石般的瞳孔中透射出诡异的光。 季白一瞬间识海剧震,被一股邪恶又污秽的神识侵入了大脑。 希里雅眼见此幕不由得皱眉,但脚步根本没有停下,距离黑猫近乎咫尺的距离,银剑挥落,如半月划破长空,将黑猫劈成两半。 但没有击中实物的感觉,被劈成两半的黑猫顺势化为虚影,消散在原地,而怨念的主身已经在刚才那一瞬间进入了季白的识海。 “废物!” 希里雅金黄色的眸子里绽放出恐怖的威压,手中银剑高举过头,蓄起剑势来,瞄准的居然是季白。 而识海空间内,猫灵的怨念在左突右撞,根本不像是侵入了季白的识海,反倒像被困在其中,任人宰割。 季白谨守灵台清明,象征着季白精气神的一株“春禾”迎风摇曳,如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该死,你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神识!你的真实修为绝对不止一元境!”猫灵痛呼。 “故意卖个破绽给你,没想到还真上当了。” 对季白来说和风细雨般的春意波动,却是邪祟之物避之而不及的净化之光。 “不是我神识太强,而是你杂念太多,意识不够纯净,空有摄魂取念的能力却不知道怎么运用!” 季白不再犹豫,识海空间内细小的春禾迎风涨大,对着猫灵的怨念剑斩而去。 恐怖的神识凝聚成锋利无匹的剑气,春发杀机,万物皆寂。 一株草可斩星辰! 极致的绚烂后一切归于平静,就如同日月盈亏、四季轮回一样是天地的规则。 猫灵的怨念被净化为最纯粹的精神碎片坠入识海,成为春禾的养分,而同时也带给了季白关于猫灵的许多记忆。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谁对谁错,这世道,苦的总是好人。 “别感慨了,这个女猎人已经把剑举在你头上了,还不醒醒!” 剑灵的声音将季白拉回现实,之前把猫灵骗到识海空间内解决的方案是剑灵提出来的,一方面不会在外界闹出太大动静,另一方面之后可以成为春禾的养分,只是季白担心自己的识海会很危险。 但按剑灵的说法是,眼睛是直接与大脑相连的,所以灵目天赋者都拥有超越同阶的神识,更何况是修炼过灵清剑眼的他,在神识层次上已经隐隐达到了二曜境的门槛,在识海空间内对付一个一元中期的怨灵根本不在话下。 但现在这个名叫希里雅的外国修行者居然想连他也一起砍了,实在是草菅人命! 当即意沉丹田,灵清剑眼内蕴着恐怖的神识,紫府剑元彻底爆发,力从地起,腰肢带动手臂,紧握精钢长剑迎着希里雅劈落的银剑上挑而去。 “给我破!” 长剑精准命中希里雅剑身上灵气波动最不顺畅的一点,以巧破力,挑飞了希里雅蓄势而来的一剑。 两方纵横的剑气在建筑工地外的空地上爆散开来,将附近的砖瓦都切成碎片,如果没有封元法阵在的话,恐怕这一击造成的影响会在外界引发严重的后果。 “你这是什么剑法?不,你怎么知道我的弱点?” 希里雅金黄的瞳孔骤然收缩,对季白刚才那一剑感到十分不可思议,当即也顾不得自己被挑飞的银剑,抓住季白的手臂就想问个明白。 “不要以为这样你就能逃脱执灯人的审判,不仅擅自在闹市区使用超凡力量,还主动攻击执灯人,这份罪名足以让你在华夏坐牢坐到老死。” 季白顺势把希里雅掰腕反锁,像辑察抓犯人一样控制在原地。 毕竟他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刚才那一剑他毫不怀疑其中蕴含的威力,如果不是他最后时刻灵清剑眼发现了破绽,恐怕现在已经不能站着说话了。 “我认为你挡不住妖灵的夺舍,与其就此沉沦,不如我送你解脱。” 被季白压在身下的希里雅这样解释着,但明显不能让他信服。 “就算是这样,在华夏的地界上,也轮不到你出手。” 感受着希里雅身上传来的温润触感,季白突然想起之前队友们提到过不得伤到她,就也没有再以元力锁住她的穴道。 “熊,虎、蛇,撤了法阵,战斗结束了,妖灵已灭。” 季白松了口气。 三人火速赶来,看到现场的战斗痕迹,心惊不已。 “希里雅,你太胡闹了,叶奈法长老怎么会允许你到处乱跑!” “太生猛了,大哥你真强!” “鹰你没受伤,让我来给你检查一下。” 季白在胡霄的眼神暗示下松开希里雅,任由她站在一旁。 “还没结束,应当接受审判的不止这个黑猫妖灵。” 季白的目光定在雨晴小区的方向,一切的答案都埋藏在那里! 第12章 人之恶 季白话音落下,几人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妖灵不是已经被消灭了吗? 胡霄叹了口气,将希里雅的银剑递还给她,问向季白:“接下来应该不存在超凡因素了?” “确实,只不过从黑猫的神识碎片里看到了令人沉默的真相,这个案子说起来,真正的受害者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 韩芊羽歪着脑袋,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黑猫是为了给它的主人复仇才在死后变为怨灵的。” “它的主人?是笔录里提到的那个酒店服务员吗?那看来所谓的辞职并不是真相?” 陈墨笛身上涌起一股恶寒,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们所谓的执灯又到底点亮了哪些人呢? “去看看,记忆里的那个房间,那里有这个故事的答案。” “不过鹰你还真是胆大,居然敢让妖灵侵入识海。” “以他的神识强度,恐怕已经达到了二阶猎魔师的门槛,对付一个初生的妖灵还不简单,我们都被他骗了。” 把银剑插回背后的剑囊,希里雅冷冷说着,本来她这次跟诺维格瑞女术士协会来华夏交流都没找到合适的对手,一点都不尽兴,但现在却想与季白再好好切磋一番。 “行了,希里雅,你违反的禁令太多了,再不跟我回去接受叶奈法大长老的惩罚,执灯人的地牢就要欢迎你常住了。” 胡霄这已经是今晚第三次挠发际线了,季白看在眼里已经考虑要不要找时机提醒一下。 “我先带她回波拉国大使馆,既然后面没有超凡因素的干扰了,你们调查完毕后移交辑察就行。” “慢着,我还要跟他打一场!” 胡霄可不敢再让这个小祖宗闹下去了,钢甲大手擒住希里雅的胳膊,强大的二曜境元力覆盖全身,刚准备跃上高楼,忽然看到建筑工地外的街道上有汽车驶过的灯光,立马跑过去招手拦车。 “师傅,麻烦去波拉国大使馆。” “哟,年轻人玩挺花呀,这么晚还在spy。” “嘿嘿,你见笑了。” “没事儿,都是男人,咱也年轻过,系好安全带,出发咯!” 最高端的修行者往往采取最朴实的赶路方式,毕竟波拉国大使馆在汉城的最西方,从这过去怕是元力得消耗干净了。 况且今晚希里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要好好问问看,执灯人的禁令不是摆设。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不过胡霄把那个不定时的炸弹带走也是好事一件。 “712,就是这里了,先提醒一下,你们做好心理准备,这个故事的真相可能不会让人好受。” 季白出声提醒道,毕竟在识海空间内他相当于以黑猫的视角看完了这一惨剧的发生。 “你不是说了吗?我们就是来凡尘炼心的,如果不经历真实的世界那又有什么意义呢?”陈墨笛坚定地说道。 不再多言,季白强大的元力震碎门锁,三人走进这处狭小却布置得十分温馨的房间。 女孩和黑猫的照片随处可见,笑容灿烂阳光,黑猫也悠闲地伸着懒腰,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识海中还残存的神识碎片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翻涌的更加强烈,越来越多的画面出现在季白的记忆里。 阿橘虽然是小城市来的女孩,但她活泼开朗,乐观向上,酒店附近的流浪猫别人都觉得不吉利,劝她不要养,可是她就觉得这么不受喜欢肯定很可怜,如果不带回家,这么冷的天肯定熬不过去的。 既然大家都觉得它不吉利,那她偏偏反过来就给它取名叫晴天,就要过得幸福开心给别人瞧瞧。 就这样一点一点的,阿橘靠着朴实勤劳的工作成为了大家眼里的优秀员工,酒店的经理还说过几年要提拔她做副手呢。 今年还在汉城买下了这么一处小房子,尽管有很多年的贷款要还,但她已经走出了那个小镇,正式落户在了这个她一直向往的地方。 可是一切就在一个月前彻底发生了变化,那个男人从电梯出来的时候看向阿橘的目光中就露出了惊喜的神色,猥琐的大黄牙让人恶心作呕,眯着缝的眼睛盯着阿橘的胸部肆意晃荡。 “这位客人,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没什么,有需要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就这样擦肩而过,阿橘心里松了一口气,可是事情的发展并没有预料的这么顺利。 那个油腻的男人心中想的只是“没想到这五月阳酒店还有这么水灵的姑娘,可惜这回已经约了个只因,不然就叫她来给我服务服务,好在刚才记下了她的工号,跑也跑不掉。” 就这样,不是每个弱小无助的女孩都能碰到恰巧路过的勇者。 “喂,给我把工号68的服务员叫过来,她怎么做的卫生,这么脏,我需要她当面给我道歉!” “好的先生,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来了?过来坐。” “先生,您刚才投诉的内容是客房没打扫干净,可是这哪里不干净呢?我都是认真细心地打扫过了呀,啊,先生你要干嘛?” “少废话,早就看中你了,多少钱?1000?2000?别太离谱,我警告你不要狮子大开口!” “你太过分了!快放开我,救命啊!救…唔唔嗯。” “别大喊大叫的,把辑察引来了就不好玩了。” 女孩不断的挣扎,却在200斤的重压下没有抵抗的余地。 “真麻烦,给我安静点!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抽去了阿橘的意识,也扇走了阿橘的自尊,原来她这么勤奋苦干的女孩在这些人眼里跟只因也没有什么差别。 当她睁开眼后,泪水已经铺满了枕头,多么希望这只是一个短暂的噩梦,天一亮就会醒来,一切都只是昨晚看的恐怖片带来的梦魇。 可惜无论她怎么揪自己、咬自己,下体的剧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泪已流干,阿橘还是那个阿橘,只是不再相信世界的美好,不再对生活充满希望。 没有意外的,猥琐中年人作为酒店的常客,经理对阿橘的举报熟视无睹,那个恶人甚至还拿着所谓的录像威胁阿橘不要报警。 “畜生!” 看到这里,季白忍不住低吼一声。 陈墨笛和韩芊羽不明真相,直到季白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记忆中阿橘的日记本。 “看看,这就是真相。” 把日记本留给两女后,季白就径直走向里屋,阿橘就躺在这里。 看着小床上躺着的女孩,季白握紧的拳头终于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让指甲都掐进肉里去了。 “真是禽兽不如!季白你得去把那个畜生挫骨扬灰,即便这样也难解我心头之恨。”剑灵语气森冷,寒意逼人。 黑猫的神识碎片终于在见到主人的这一刻,彻底崩解,化为最纯净的能量融入季白的识海。 “叮咚!快递!” “来了,怎么是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家的住址?” “嘿嘿嘿,城东这一片谁不知道辑察署的赵署长是我小兄弟,你昨天才报的案不会就忘记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你们…这也太欺负人了!” “跟我斗?你还差得远,这就是你不听话的代价!” “你要干什么!不要啊!” “喵~呜喵!” “哪来的死猫,给我滚开!” “晴天,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 “可能是我错了,当初如果不离开小镇,或许我会过得比现在更快乐,对吗晴天?” …… 女孩和黑猫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因为有妖灵的妖元守护,尽管早已没了生机,但身体并没有开始腐败,而是维持着阿橘本来的样子。 不大的空间被收拾的一尘不染,依稀还能闻到干净、舒爽的沐浴露味,看得出来是多么的热爱生活人啊,只是桌上空了的安眠药瓶正向世人诉说着命运的无奈,她们的灵魂已经去寻找新的乐园了。 “你没错,错的是这个世界!” 季白的识海空间内狂风骤雨,雷鸣电闪,眼中的怒火滔天,就在这一刻,受到如此狂暴的情绪波动,识海空间猛然胀大,灵台中的种子生根发芽,季白的神识正式踏入了二曜境。 春之风中诞生出了夏之炎。 第13章 报怨 突破的瞬间,这个世界在季白的眼中仿佛都清晰了许多,散乱的各系灵气混杂在空气中,五颜六色的荧光点亮了漆黑的夜幕,如果阿橘能看到这一幕恐怕也不会想着就此离去。 剑灵也惊讶于季白的修行速度,神识境界是限制修行者进阶的门槛,与实力无关,而是人心直指大道,可以想象在季白突破到二曜境的神识境界后,元力修行会很快跟上来的。 “那门剑法倒也可以传给他了。”剑灵暗自想道。 两女这时候也看完了日记的内容,要不是陈墨笛捂住了韩芊羽的嘴巴,恐怕早就破空大骂,让整个小区都听见了。 “死不足惜!那种死法还真是便宜他了!” 粉发女孩气得泪流。 “可惜了这黑猫本有修行资质,却只能死后因怨成灵,更可惜了阿橘,多么好的一个女孩就这样香消玉殒。” 看过日记之后,这些不难推理出来,成为怨灵后晴天就时刻在酒店里等着那个恶人出现,终于今天等到了机会,用一根猫毛跟踪了他的气息,再通过附身只因吸干那个恶人也可谓是以眼还眼! 但世事无常,风尘女子的死算是意外,如果没有人来抓奸查房,或许妖灵可以从容地抽身离开,而不会让无辜的人惨死。 陈墨笛双手抱在胸前,指节掐得发白,这就是真实的世界吗?一点都不美好! “鹰,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蛇,你忘了吗?我说过还有人需要接受审判,无论是酒店经理还是辑察署的赵署长,一个都不能逃过法律的制裁!” “只是移交司法,也太便宜他们了!阿橘的死虽然他们没有直接参与,但如果不是他们的推波助澜,也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虎你说是吗?” “但我们是执灯人,并非可以肆意出手的邪修,绝不能滥用私刑。” 季白的元力席卷而去,将阿橘和黑猫轻轻裹起,对二女说道:“我想阿橘也不想死后再被人继续打扰,要以她的日记或者死亡来指证凶手的话,那她不是又成了我们贯彻正义的工具吗?既然本案已经定性为妖灵作祟,那么一切都推到妖灵身上去,相信我,这件事让我一个人来处理。” “鹰,我们是一个小队,就算你要做出一些违反禁令的事情,那也应该由我们一起承担!”陈墨笛好像猜到了什么一样。 “大哥你可别想偷溜,我和墨笛都很同情阿橘,有什么事儿我们一起去!” 季白自顾自地走到窗边,回头对两女轻轻一笑:“虎你说的没错,执灯人有禁令约束,但邪修没有!” 说完,顺着窗台季白纵身一跃,用床单包裹着的阿橘和黑猫被他抱在怀中。 “你想干嘛!” “喂!这可是居民楼!你疯了吗!” 透过窗檐,只见夜空下一只恐怖的蛊雕扶摇直上,如剑般傲立其上的青年,护着阿橘和晴天,迎风北飞,向着月光的方向,如孤鸿远影。 只余二女愣在原地,即便想追也根本追不上,韩芊羽扑棱着智慧的大眼睛,鹰他真的从裤裆里掏出了个鹰? “妈妈看!有大鸟!” “说什么胡话,快睡觉!” …… “这回动用灵体可要仔细编个由头,记得不能暴露鱼龙宗和灵犀剑!” …… 季白按照日记本里的记载,来到城北的龟蛇山上,这里有阿橘最喜欢的风景。 精钢长剑在手中翻飞起舞,一棵百年老树就这么被掏空了树干,季白将完整的树干切割成一具厚重的棺材。 因为不会雕刻画像,只得在上面刻满鱼龙传承里面的一篇杂文《悼思录》,以祈祷逝者安息。 轻柔地用阿橘最喜欢的床铺裹着她和晴天放在棺材里,季白将棺材放回古树内,这是阿橘刚从小镇到汉城来的时候见过最美的风景,从这里可以看到山脚下的汉城,是她曾经所向往的霓虹闪烁。 “你就在这看着,汉城终会变得不一样,执灯人管的了的事情我要管,执灯人管不了事情我还要管!” 这是季白对她们的承诺,剑指天下不平事! “之后,就该清算你们了!” …… 城东富人区,花海别墅。 赵署长正如辛勤的老牛一般在自己刚包养的情妇身上尽心地耕耘着,年轻的女人正费力地伺候着这个不堪大用的老男人,终于在一个激灵后发出一声娇呼,赵署长就像被抽走了魂似的,像一滩烂泥趴在她身上,美妇风情万种的眼眸中尽是嫌弃之色。 “老赵,起来洗洗。” “老赵?老赵醒醒!你怎么了?别吓我!” 下一刻,少妇的惊叫声响彻整个别墅区。 远处的季白收回人面蛾灵体,脸上尽是冷酷之色。 “没想到这蛊虫在你手上还真是玩出了新花样,居然操控它进入人体内造成心脏病猝死的假象,不得不说你在修行者一途上真的是天赋惊人!”剑灵抚掌笑言。 “小试牛刀罢了,如果修行者需要的是杀伐果断、念头通达的话,那我确实在这上面天赋极高。” 季白毫不谦虚,多年刀口舔血的生活让他的心性越来越坚韧,锻炼出了无论面对什么样的酷刑和诱惑都不会被腐蚀的意志力,如果是宗门世家的弟子,想要达到这种程度的心性修为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第二天的报纸上,城东区辑察署署长因心脏病猝死在家中,后面就是一堆兢兢业业操劳半生的赞美之词了,对别墅和情妇绝口不提。 同时五月阳大酒店的经理在凌晨跳楼身亡,现场情况经辑察多番搜寻无果,只能以自杀结案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忙活了一晚上,却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热干面和蛋酒,蹲在三医院的天台上惬意地享受早餐。 “喂,季白你昨晚到底干嘛去了,可让我们好找!” 电梯门打开,韩芊羽气冲冲地跑过来,看到季白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就气得牙痒痒。 “怎么了,任务不是完成了吗,后来我就给她们选了个风水宝地,好生安葬了,其他的什么都没干,我保证!” 季白嘴里还嚼着面,应付得很随意。 “你保证个屁!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担心你做傻事!” 韩芊羽后怕的很,无论是季白御鸟飞行还是怒斩赵署长,无论哪一件事被捅出来了都很恐怖。 “诶,墨笛呢?她不跟你一起啊?”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墨笛知道你肯定不老实,昨晚你走后马上就回分部写任务报告了,放心,后面的事情都撇干净了,连胡霄都不知道。” 韩芊羽一脸得意,就差把“求表扬”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你那大鸟呢?是什么来头,给我看看呗。”韩芊羽终于是露出了小恶魔的獠牙。 “不行,没什么好看的,一种秘术罢了。” “小气,要不这样,给我骑一下你的大鸟,我就把墨笛的写真发给你看,这买卖你赚大了。” 季白挑眉,悄悄贴到女孩的耳边说道:“那是另外的价钱!” 韩芊羽微微一愣,然后脸颊“噌”的一下就红的像熟透的苹果,追着一旁大笑的坏男人发泄着自己的羞愤。 “季——白,你找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台上一片欢乐景象。 第14章 突破 玩闹过后,两人回到了地下执灯人分部,胡霄和陈墨笛已经在战功平台的大屏幕前等着了。 走近一看,战功平台上季白的名字后面多了20点战功,排在第59位,近乎末尾的位置。 “怎么还有人的战功是负数?奇怪的很。” 季白看到自己的排名下面,一个叫“黄之恺”的执灯人战功居然是-150,这让他十分惊讶。 “你回来了?神识境界突破了,真好奇你的识海是什么构造,怎么突破的这么快。” 陈墨笛在给季白打着掩护,毕竟任务报告中说的是昨夜季白在识海空间消灭妖灵后感受到了突破的契机,就在附近找了个僻静的角落修炼,这才没有返回分部的。 黑丝少女的声音微微颤抖,明显平日里没撒过谎的样子。 季白从善如流,点头笑笑。 美少女战士小队这次完成的任务,清除的是一元境中期的怨灵,考虑到是探查类型的任务,在原有基础上再加了5点战功,这才是每人20点。 “按照执灯人的规矩,清除超凡能量在一元境前、中、后期的妖物,战功奖励分别为10、15、20点,大概5点战功就可以兑换一枚培元丹,10点战功就可以兑换一门不错的法诀,20点战功就可以兑换世家宗门的一些外门观想法,战功点数越高,可以接触到的宝贝就越多,以后咱们小队也配齐人员了,可得和其他小组再好好争一番!” “还有值得一提的是,小队成员之间,战功不能交易。” 胡霄干劲十足,汉城分部的执灯人共有60人,分为15个小队,因为美少女战士之前只有三个人,赚取战功的速度跟别的小队比太慢了,也就只能稳压黄之恺所在的斗罗大队。 “加油加油,如果能让小队排名进入前三的话,能得到陈玉盏的亲自指导,这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双马尾女孩也燃起了斗志,只要她和陈墨笛能进入二曜境,就可以申请晋级白银猎魔小队了,那个时候可以接取的任务又会多不少,接下来可要努力了! “这是战功兑换目录,你有传承之器,估计这些功法之类的你并不缺,那我建议你全都兑换成培元丹,早点把你的修行境界提上来才是现在的关键。” 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黑丝少女指着屏幕说道,一时间季白想起了学生时代看的东瀛小电影,诸如“文学少女”、“放课后补习”等等,微微有些走神。 “季白?你在想什么呢?” “嗨!森赛,啊不是,在思考兑换目录。” 双马尾女孩在一旁笑个不停,陈墨笛这时候好像也反应过来了,头低的都要埋进自己挺拔的峰峦里了。 只有胡霄神经大条,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自顾自地说道:“再来两个任务,我就攒够300点战功了,那欧冶子大师锻造的黑渊灵麟铠我势在必得!” 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 “省省胡霄,我可比你还多15点战功呢,这黑渊灵麟铠我可不会让给你。” 一个魁梧高大的巨人从修炼室里走了出来,在季白的视角里,这个巨人比胖约翰还要强壮的多,恐怖的肌肉里似乎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是吗,小魁星,那就走着瞧,区区15点战功又算得了什么呢。” 胡霄并不为其所动,尽管他眼前这个壮汉是中域大宗师魁星之子。 “哈哈哈哈,不愧是你,我有一个提议,据我所知盯着这黑渊灵麟铠的人可不只我们俩,与其最后便宜了别人,不如我们俩来场赌斗,一决胜负如何?” 小魁星大笑着,在他看来,迟则生变,不如就他跟胡霄来一场赌斗,赢了的拿走黑渊灵麟铠,输了的自然一切休谈。 “哦?突破二曜境之后我们还没斗过,你的战书我接了,一周后下午对战室,50点战功赌注,接不接?” “当然!正合我意!不过为什么要等一周?” “e…我研究生论文该交了,其他几人一周也接不到两个任务,放心。” …… 小小的闹剧之后,季白按照陈墨笛的建议选择兑换了三颗培元丹,因为培元丹属于低阶修行者的战略物资,所以兑换条件上第一颗需要5点战功,第二颗需要6点战功,以此类推,所以兑换完三颗培元丹共花费了18点战功。 小队休息室内,季白在自己的房间里盘膝而坐,准备炼化培元丹的药力,有二曜境的神识境界为引,《元剑诀》的运转速度大大提升。 其余三人修行之余,都能感受到磅礴的灵气漩涡在季白的房间里凝如实质,恐怖的元力正在紫府气海中翻涌。 一元境中期,突破! 紫府壁垒轰然破碎,气海扩张的速度令人咂舌。 “给我压制住!” 就在这股庞然巨力触碰到一元境后期壁垒的时候,季白硬生生压制住了突破的欲望,在他看来过快的晋升会导致根基不稳,鱼龙传承的先人手札里就提到过这一点。 “不错,这份意志力算是你不可多得的财富了,神识境界也在元力的带动下向前进步了一些,足以修行那门剑术了。” 季白房间的元力漩涡渐渐归于平静,最后的修为境界也巩固在了一元境中期的巅峰。 感受着充沛的元力,眼神中似乎有剑元透射而出,长吁一口浊气,竟然将面前的墙壁刺出许多细密的孔洞。 “剑灵,我感觉元力操控得更加自如了,对风剑术的领悟更深刻了!” 季白惊喜的发现,自身的剑元可以更多的撬动天地间的风灵力,只要日后再多加修炼,很快就能达到小成的境界。 “风剑术而已,不过是小道尔,接下来你修行的重点是这个!” 剑灵从灵犀剑空间内幻化而出,如冰山仙子般的面容在季白眼前浮现,窈窕身姿既苗条又风雨柔嫩,多一分则嫌肥,少一分则显瘦。 此刻剑灵正手托一笺兽皮书卷,季白接过认真观摩,瞬间就被其中的剑意给吸引了,识海空间内的春禾就像是乳燕还巢一样,发出了欢呼雀跃的神识波动。 “草字剑诀!这是哪方大能创造的剑修法门?我感觉只是看这一眼就对剑道的理解更深刻一分。” 季白心惊不已,这卷普通的兽皮绝对是无价之宝! “你可知何为剑修?放眼天下,无论神通道法、奇术诡秘,一剑皆可荡之,这是剑修必须坚信的一点,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手中的剑才是天地唯一!” 剑灵好像回忆起往事一般,眼中尽是追思之色。 “无论是何种体系的修行道路,剑修在攻伐上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这就是剑修的底气与骄傲,昔年鱼龙宗剑心殿主就是华夏最强的剑修,他的传承你接得住吗?” 剑灵近乎拷问般直抵季白的本心,容不得他半点迟疑。 “朝闻道,夕死可矣!” 剑灵深深地看了季白一眼,其中蕴含的复杂情感无人可知。 “努力修行,等你踏入三阳境,会有一场巨大的考验在等着你。” 说完,剑灵就消散了形体,化作一道流光回到了灵犀空间内。 季白现在脑海中全是草字剑诀的剑招剑意,当即推开房门,在演武场上挥洒起瓢泼剑气,精钢长剑发出呜咽的悲鸣,好像快要承受不住如此恐怖的剑气。 透过房间的窗棂,陈墨笛的美目被那道舞剑的身影深深吸引,好像这片天地都是他的牢笼,而他正在挣扎着突破桎梏。 胡霄正在电脑前疯狂地操作,感受到屋外的纵横剑意,会心一笑,敲击键盘的速度更快了些。 只有双马尾女孩披散着长发,躺在大床上呼呼大睡,修行?修个屁! 第15章 赌斗(上) 时间很快来到约定赌斗的那天,美少女战士小队的成员汇集在对战室前,每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好像焕然一新,看来在这一周时间里修为都有所精进。 当然,除了韩芊羽这个惫懒的家伙。 按她的说法就是,小队里她年纪最小,而季白却比她还低一个小境界,当然不急了。 过了一会,魁星小队姗姗来迟,为首的正是小魁星,身后依次是双胞胎兄弟和一个红发的性感辣妹。 “哟,这么早,等着给我送战功呢。” 小魁星跟胡霄两人很早之前就认识了,从小就被长辈当作比较的对象,可以说是相爱相杀。 “话可别说太早了,小心过会被打得满地找牙。” 和煦的笑容依然在胡霄的脸上浮现,好像这场争斗也不值一提。 “那就走着瞧,不过这回咱们换换口味如何?” 小魁星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接着说道:“我们俩打过那么多次,胜负总是五五之间,要不就让我们各自带领的小队来一场小队之间的赌斗,4vs4怎么样?” 话音刚落,季白几人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丝凝重神色。 “你也好意思说出这话来,我们这边两个一元后期还有个一元中期,而栗娜刚刚突破到了二曜境,雷氏兄弟也都是一元后期的境界,这场赌斗你觉得我们会接吗?” 胡霄一脸鄙夷,这小魁星从小虽然长得憨厚老实,但其实一肚子坏水。 “行了,当我没看过你们新队友的档案吗?刚突破一元境就能杀高一个小境界的降头师,后来更是用神识直接炼化了一只妖灵,要真把他当作寻常的一元中期来看,我岂不是输的裤子都没了。” 执灯人的档案和任务报告只有队长级别的人才可以查到,这也是为了熟悉各自的能力,毕竟有些任务会需要几个小队合力完成,那么选择队友就是重中之重了。 “什么!大哥,你还跟降头师打过呀?那群恶心的臭虫光是看到就令人作呕。” 韩芊羽抓紧了身旁黑丝少女的肩膀,一脸便秘的表情。 陈墨笛无奈,只能任由她抱着自己。 “但怎么说二曜境和一元境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一场对等的赌斗。” 胡霄表情严肃,五十点战功是小事,但到时候打出真火来,以栗娜刚踏入二曜境的实力来看,未必收得住手,若是让队友因此负伤那就得不偿失了。 红发的辣妹栗娜扭动着水蛇腰,朝黑丝少女的方向走去,轻轻拽住她的制服领带,如恶鬼般低语:“墨笛你不会怕了?我会把境界压制到一元境,只要在之后的小队战中你们能逼我使出二曜境的元力,那么也算你们赢,如何?” 顿时惹得内向的黑丝少女咬紧了嘴唇。 季白当即把陈墨笛往自己身后一挡,面对着咄咄逼人的栗娜他也想试试突破后的自己跟二曜境到底还有多少差距。 “队长,这场赌斗可以接,毕竟栗娜大姐都这么有诚意了,自然盛情难却。” “混蛋,你说谁是大姐?” “谁答应说的就是谁。” “你!” “我?” 见势不妙雷氏兄弟急忙把她拉住,气得她丰满坚挺的胸膛起伏不定。 “好!既然季白都答应了,我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但得加上一条,如果我们赢了,你们要给我们四个人每人50战功,输了我们也是一样,这200战功都由队长出!” “一言为定!” 胡霄和小魁星达成共识,在各自的想法里,都认为对方这回输定了,实在是有趣。 “季白,是不是有点太莽撞了,即便她把二曜境的实力压制下来,可是神识境界和术法的操控力全都不是一元境可以比的啊。” 对战室的使用权限已经解锁,两个小队的人纷纷入场,甚至有些其他小队的人收到了消息,也跑来对战室外观战。 2000平米的对战空间足以他们放开手脚。 季白一个“放心”的眼神抛给不安的黑丝少女,看来成竹在胸。 “草字剑诀虽然还没修炼到小成,但其中的神韵已得了三分真传,正缺实战来助我捅破那最后一层窗户纸。” 对战室的机械助手已经封锁大门,等待双方站定后,阵法屏障激活! “双方就位,战斗开始!” 兵对兵,将对将。 胡霄和小魁星如两颗彗星相撞,爆发出狂暴的气浪,二曜境的恐怖实力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何为二曜?人体紫府气海之外,于心脏本源处再次挖掘人体宝藏,开辟心源秘境,炼血为精、炼精化气、精气合一,锻造肉身无敌境。 同时也有天地的宠儿能在这一境界破解自身的遗传血脉,若先祖有破入大宗师之上者,从生命本源上已经进化到更高的层次,那么一代代的血脉传承下来,总有后人能够继承先祖的天赋,恢复往日荣光。 气浪翻涌而过,从战场的中心辐射四方,季白如剑锋傲立,脚下生根,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小魁星看向胡霄的后方,目光一凝,冷哼一声:“这就是你准备的底牌吗?” “对付你还需要什么底牌?” 双方颇有默契地元力爆震,退散到后方队友阵型前,不再角力试探。 “队长跟小魁星的块头比起来要小许多,可在力量上居然势均力敌,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韩芊羽元力涌动,在每个小队成员的身旁凝练出一道盘旋的水流。 “织水阵,千变!”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季白知道这是水镜宗的秘传法术,这道元力凝聚的水流可以起到很好的防护作用。 “幽影,潜行!” 黑丝少女如同遁入异次元空间,在季白眼中只能隐约看到轮廓,只能凭借神识锁定才能跟上她的步伐。 魁星小队也开始有所动作,雷氏兄弟鼓荡出土黄色的厚重元力,如两道闸门封锁两翼,逼得陈墨笛不得不变换突进方向。 栗娜看着羊入虎口的黑丝少女,娇俏的大眼中闪动着狡黠的神色。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师妹你还是没什么长进!” 红发栗娜踏步上前,短裙翩跹如盛开的花火,敏捷的雌豹,这时已亮出利爪的寒光。 胡霄气息锁定小魁星,不过后者好像也并不打算有所动作,准备看接下来的好戏。 执灯人传承的暗夜与天火两脉即将在此碰撞出璀璨的一击。 这时,季白动了! 第16章 赌斗(中) 剑未至,意先到! 栗娜感觉到脸颊生疼,这是她二曜境的神识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明明已经念动的法诀骤然停滞,转而召出护身铜镜抵御前方。 黑丝少女的身影也在铜镜的照耀下分外清晰,灼热的光芒被韩芊羽释放的织水阵所化解,给了少女后撤的机会。 就在这时,锋锐的剑元席卷而来,铜镜在这狂风骤雨般的轰击下摇摇欲坠。 仅仅只是剑元外放,就已经有不下于一元后期的威力了。 “这就是剑修的强大吗?逆伐上境已经成为常态!” 场外观战的执灯人们不禁发出感慨。 “想要英雄救美?你小子还嫩了点!” 栗娜柳眉微竖,暗道季白坏了她的好事,对于陈墨笛这个师妹,她从小可就讨厌的很,受到上一辈人的影响,两脉天生不对付。 “大哥,你的剑气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在你睡懒觉的时候咯。” 织水阵形成的水流在双马尾女孩的操控下变成一个鄙夷的鬼脸。 “看来想要教训我那不听话的师妹,还得先拿你开刀了。” 火红的长发在元力的鼓荡下如太阳花般盛开。 “天火道,血燃咒!” 点点火星在元力的操控下涌入小魁星和雷氏兄弟的紫府气海,像是点燃了炸药桶一样,使三人的皮肤炙热火红,眼神中充满了狂暴的意味。 “速战速决!” “了解!” 雷氏兄弟的身体涨大了一圈,大踏步地直冲季白包夹而去,对战空间的地面都被这股强大的冲势震荡的摇摇晃晃。 “小心,这疯婆子的血燃咒可以增幅大概百分之二十的元力,在这种加持下,他们的元力修为已经在我们之上!” 陈墨笛难得露出严峻的神色,在面对自己的这位师姐时,潜藏的胜负欲也被激活了。 “我来拖延他们片刻,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粉色的水流在其细腻的操控之下没入地表,化作一池春雨,让雷氏兄弟无法再从大地获取反震的力道,冲势大为缓解。 “芊羽干得漂亮,以水克火,一鼓作气浇灭那个疯婆子!” 黑丝少女喜上眉梢,中域水镜宗独享天柱山云海恩惠,在水之一道上可谓登峰造极,与执灯人天火道颇有渊源。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小魁星眉毛一掀,如巨象般的大腿微微踮起,再重重砸下! “巨灵术,山崩!” 沛莫能御的血气裹挟着二曜境的磅礴元力一瞬间压制住了韩芊羽的水元力。 成人手臂粗的裂缝从小魁星的脚下蔓延开来,地脉山元层层破碎,不知这是术法还是肉身神通,竟然能隔空通过地表传递土元波动,让季白几人血气震荡,胸口发闷。 “莫慌,凝神以对,我来解决小魁星,你们三人联手撑过这一波进攻,等我解决了他之后再来帮你们。” 胡霄一马当先,同样浑厚的元力透体而出,但更加内敛,刹那间抚平了震荡的土元波动。 “哦?山元力虽为土元力的一系分支,但撼山世家似乎走出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说不定以后会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对战室外,一袭白衣胸口绣着一盏碧玉色的灯盏,丰神俊朗的青年男子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来得好!看你能否撼动我这座大山!” 小魁星蓄力一蹦来至半空,磅礴大气的土元力汇聚为一方大印,巨人一样的小魁星双手托举,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好似有千钧重。 “巨灵术,抱山印!” 暴乱的气流扑面而来,陈墨笛和韩芊羽被吹得已经站不稳身形,黑丝也已经坑坑洼洼,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胸前的一双明月也被这股风压弄得不停晃荡。 季白持剑破开风压的束缚,余光瞥见了两女正苦苦支撑,登时一道剑元破体而出。 “风剑术,斩!” 剑灵口中的小道,如今在季白的手中已经化为剑元的延伸,区别于其他修行者的属性元能,剑修的剑元或可包含多种属性,亦可由单一属性凝聚,只是受剑意剑诀驱动后,在攻伐上远超一般的属性元力。 压制住两女的风压顷刻间瓦解冰消,在季白的操控下凝练为数十道风剑,直指雷氏兄弟,破空而去! “小魁星这恐怖的山印只能交给胡霄去应对了,但我也有我该做的事!” 季白神识蔓延,脚踏罡步,手中精钢长剑随风而动,如飘渺孤鸿般的身法长驱直入。 雷氏兄弟对视一眼,默契地手掐相同法诀,从地面上汇聚的灵力在季白的眼底看的十分明晰,只是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灵清剑眼的存在,只能继续踏入他们所布下的陷阱。 “土阵壁,合!” 随着兄弟两人双手拍向地面,两堵十米长的土墙轰鸣着立起,那数十炳由风灵力汇聚成的剑气在土墙上溅起大片的尘土,但仍旧无法减缓合拢的攻势,将季白夹在中间,好像要把他砸成肉酱。 众人见状不妙,栗娜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准备解决掉季白后在单独跟自己那个讨厌的师妹玩玩。 黑丝少女和双马尾女孩面露难色,尽管没有了风压的束缚,但想要在这短短时间内对季白做出救援,也根本做不到。 随着恐怖的抱山印缓缓下落,美少女战士这边的头顶上空已经横亘了巨量的土属性元力,甚至将其他属性灵气都被排散一空,让两女的法术元力大为减弱。 “咔嚓” 两截钢枪锁死旋钮,发出脆响。 胡霄眼睛微眯,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波动。 “想要一击定胜负吗?我可不会让你如愿!” 钢甲抖动,如山岳耸峙般的元力气冲斗牛,与小魁星的抱山印分庭抗礼。 “不要以为得了几本古武传承就可以藐视世家的威严!北域的荣耀岂容你来挑衅!” 和煦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凌驾于凡俗之上的皇道威严,双眼炯炯有神,手中的钢枪随之上刺。 “撼山诀,破千军!” 在众人的视角里,钢枪好似那破天而出的山峰一般直冲云霄,与砸落的抱山印狠狠的碰撞在一起,双方队长的交手代表着青铜级猎魔小队的最高战力,将两大传承的功法展露的淋漓尽致。 这时前方的战场上,土墙之中绽放出无尽剑光! 第17章 赌斗(下) 剑光从土墙中溢散开来,顷刻间光芒大亮,厚实的土墙就像是豆腐一样被切割成碎末。 青白色的运动服上一粒尘土都没有沾染,季白的身影毫发无伤的出现在雷氏兄弟的身旁。 “剑来!” 一声疾呼,紫府气海中的剑元搅动着天地间的风灵力,再次于身周形成了数十柄风剑,呼啸着直冲左侧的雷不同而去。 季白剑指掐诀,不去管一旁被风剑突袭的雷家大哥,转身把精钢长剑刺向了右侧的雷不凡。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无论是季白从土墙中破壁而出,还是拔剑飞刺,雷不凡心惊之余仍是挥动手中的双盾砸向季白的手肘。 “你太慢了!” 惊鸿一瞥,季白手腕翻转,侧身进步躲过了双盾的砸击,欺身逼近了雷不凡的身前三尺,这时候就算只是向前递出一剑恐怕都能了结了后者的性命。 “好诡异的身法,怎么可以这么快!” 雷不凡额头滴落豆大的汗珠,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控制力和精准实在远超他以前见过的修行者,这就是剑修吗? 在神识境界突破到二曜境后,季白对灵清剑眼的运用已经到了十分纯熟的地步了,在这分毫之间即便剑眼内敛,也能寻到攻击的缝隙,一击克敌。 “混蛋!当我不存在吗?” 闪着金光的铜镜中飞出一团天火,炽热的气息能瞬间烤熟一头牦牛,这就是超凡能力的可怕之处,什么武装科技在这种一个法诀就凝练而出的恐怖高温面前都显得十分无力。 天火径直飞向季白,如果他执意递出这一剑的话,那他同时也会受到栗娜这道强大的法术攻击。 但季白眼中灵光闪动,嘴角微微上扬,仍旧把手中的精钢长剑刺向雷不凡的脖颈,好像根本不在意这天火的威力。 “找死!他居然把后背这么大的空门留给天火道的敌人,当真是有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还不收手?这怕是会闹出人命,栗娜也真是的,突破到二曜境了还跟一元境的家伙斗什么气!” 对战室外的旁观者们看到这一击,心中已经想象到了待会惨烈的画面。 可是就在这时,幽影浮现,原本直冲季白而去的天火被一道暗光分割朝两侧飞去。 “疯婆娘,你的对手是我!” 黑丝少女的身形出现在众人的眼中,手中紧握的枯藤长鞭有一截已经被天火炙烤得焦黑,但在最后千钧一发之际,就是她化作暗影之链绞碎了栗娜的攻势。 “死丫头!一而再再而三的坏我好事,真当我不敢以大欺小吗?” 陈墨笛突进的步伐再次加快,扭转腾挪间躲避着栗娜的天火攻击,即便威力巨大,久久无法命中灵活的潜行者也是毫无意义。 “幽影,冥王斩!” 黑色的幽光近乎消失在这方世界,跨越次元的斩击落在铜镜上,击散了栗娜的护体火元。 “师妹怎么在你的小情郎面前如此狠辣,要知道当年你师尊可就是对自己男人痛下死手才破了道心,永远停留在四象境,你要重蹈她的覆辙吗?” “疯婆子,你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撕烂你的大嘴!” 此话一出,战场的气氛瞬间再被引燃,栗娜平日里最忌讳别人说自己嘴大,明明是性感的红唇却从小就被眼前这个面容完美的少女嫌弃。 栗娜嗤笑一声,鼓荡起一元境极限的火元力,冷声道:“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血脉传承的强大,无可匹敌!” “天火道,净莲旋舞!” 火焰灵气蒸腾而出,映红了半边战场,一朵火莲自栗娜脚下盛开,辐射四方,对地面上的人无差别攻击起来。 季白看着被剑架在脖子上的雷不凡使了个“你输了”的眼色,一脚将他踹到对战平台边缘的壁障上,退出战斗。 “啧啧啧,没想到陈墨笛平日里一声不吭的,居然把幽影一脉的潜行术修炼到这种地步了。” “借助刚才四散的烟尘而潜行,我都没发现她的气息啊,这么恐怖的刺客要是在黑夜里,那岂不是可以毙敌于千里之外。” 场外议论纷纷,不少排名较高的猎魔小队都感受到了美少女战士带给他们的压力。 看到此景,正与小魁星对峙的胡霄咧嘴一笑,手中长枪继续朝上突进,巨大的山印在如此凝聚的山元力道轰击下已经出现了裂痕。 “现在得意还太早了,以栗娜二曜境的实力,即便压制到一元境也不是你的队友可以抵挡的。” 小魁星虽然对雷氏兄弟的失误感到不悦,但有栗娜在,他并无太多担忧。 “与其担心他们,不如先顾好你自己!” 胡霄骤然发力,长枪破入山体,刹那间挑破了抱山印的元力符文,使其化为纯净的土元灵气消散在天地之间。 “你又变强了?不过我可不会在这里把黑渊灵麟铠拱手相让!” 小魁星受到抱山印的破碎牵引,五脏有些渗血,但仍然不觉得自己会输,毕竟硬抗抱山印之下,胡霄必然也会有所损伤。 事实也确实如此,胡霄的右臂被巨山的反震之力给震的有些筋骨错乱,淤积了些许废血。 “要开始用真本事了吗?这才像话嘛!” 小魁星张开大口,腹部骤然收缩,一股堪比台风眼的吸力从他的口中爆发出来,对战平台空间内的灵气在此刻尽数没入他的腹中。 “巨灵化身,吞天!” 在土元的稳固之下,小魁星本就庞大的身躯再次变大,直到变成一个8米多高的巨人方才停下,恐怖的威压覆盖战场,与栗娜绽放的火莲交相辉映,半边火海半边裂土。 巨人一拳砸落,胡霄连连后退,虎口都被撕裂,后方的韩芊羽连忙架起水元护盾阻挡拳力的余波。 “喂喂喂,不就是有血脉传承吗?至于你们这么炫耀?” 胡霄好像根本不在意眼前的庞然大物一样,长啸一声,小魁星汇聚的恐怖灵气顿时有一半都被胡霄脚下的符文阵所牵引,高大的身躯里所隐藏的铭文滚烫发亮。 “披坚执锐,所向披靡!” 天地灵气化作无数破碎的山石,被胡霄脚下的法阵所吸附,精纯而凝炼的山元形成了一副泥塑的古朴铠甲,包裹住了胡霄的全身,如秦时的兵马战俑一般厚重坚固,其中蕴藏的无穷力量让人感到绝望。 “血脉传承?这俩人还打出真火来了,至于这么认真吗?” “草,他们好像是赌斗了五十点战功,要抢先兑换黑渊灵麟铠,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快,你也来跟我赌斗一场!” “别折腾了,看他们这幅拼命的样子,你还没等拿到宝物,怕是都要被他们撕碎了。” 两王相争,若是出现了搅局者,自然是合力先把搅局的先踢出去,既是霸道,也是王道! 季白感受着覆压天地的元力,心中的剑意越发透亮,借助这股大道威压,砥砺着自身,踏入修行者的大门不算久,但他已经养成了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坚韧道心。 看着脚下蔓延看来的火焰岩浆,黑丝少女连连后撤,以她的肉身强度,恐怕稍一触及就会非死即伤。 雷不同识趣地撤出战场,作为队伍里仅剩的两名一元境修行者,他们之间的配合已经无法弥补与小魁星或者栗娜血脉传承之间的差距。 “芊羽,上buff!” 双马尾女孩提炼起最后的水元力,给陈墨笛和季白上了一层织水阵ps版,之后便默契地退到战场之外。 “大哥、墨笛加油啊!” 两人互换了个眼神,黑丝少女的脸上已是飞起两抹红霞,却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上来,我以剑元开道,你来做最后一击!” 在众目睽睽之下,黑丝少女脱下脚上穿的高跟战靴,跨坐在季白背后,双腿夹住季白的腰眼,两人紧密结合,竟是要以骑乘式来与栗娜战斗! 场外一片惊呼,什么情况?美少女战士,合体? 第18章 血脉 美少女战士,合体! 感受着腰侧传来的触感,少女的长腿光滑而又软嫩,即便是季白也不由得心猿意马。 剑修的第二把剑都快要出鞘了。 强行压下心中的邪火,季白这个老处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阳气,背后的黑丝少女也被这肌肤之亲弄得绯红一片。 好在这仍是战场之上,滔天的热浪席卷而来,眼下季白二人的目标就是在那红莲中心的栗娜。 “墨笛,尽量贴合我,待会我以用剑元破开火莲的防御,胜负的关键就在于你能不能透过李娜的元力屏障伤到她了!” “嗯,只要能到她三尺之内,我…我会尽力的!” 说着,季白就感觉背后一对丰腴的玉兔紧紧压在肩上,脚下似有千钧重。 “怎么了?是…我太重了吗?” 少女羞赧。 “不,是它太重了。” 季白起立。 剑元透体而出,包裹着两人,虽然少女已经尽力贴合了,但两个人所需要的护身剑元消耗的元力大大增加。 以季白一元境中期的修为,恐怕无力支撑太久的时间。 红莲中飘忽的红发身影看着两人的亲昵模样,脸上泛起一阵强烈的愤怒之色。 “够了!你们当真不知死活!秀恩爱给谁看呢?” 心属火,而二曜境开辟的又是心源秘境,天火道的修行者在这一境界可以说是得天独厚的存在,故而也有传言称天火二境小无敌。 不消几个呼吸的时间,炽火岩浆已经蔓延到季白的身前,与护身剑元相互抵消,发出“毕剥”的声响。 “元力消耗又变大了,不能再等下去了!” 紫府气海鼓荡剑元,空气中残存的风灵力此刻被尽数抽取,凝练出十把风剑止于季白身后。 “风剑术,疾!” 散发着碧绿翠芒的风之剑破空而去,季白随之一跃,每当冲势力竭便有一把风剑插在脚下的岩浆之中,用以借力。 背后的陈墨笛也收敛发散的心神,运转起暗夜传承功法,身形渐隐,减轻自己的体重为季白带来的负担。 红发少女眼见这一幕并不担忧季白的快速逼近,只是固守在红莲的中心,依仗天火庇护,可阻一切来犯之敌。 胡霄与小魁星的那处战场上便是真正的拳拳到肉,两方一者有天地灵气赋予的庞大身躯,一者身披山元精魄凝成的铠甲,根本不担心是否会受伤,只是一味地进攻! 魁星巨人双拳连环砸落,将对战平台毁坏的七零八落,土石飞溅而起,而胡霄手握钢枪,高高跃起,横扫、劈砍、突刺,对巨人的身躯造成了颇为严重的伤害。 但只是一个呼吸间,磅礴的灵气翻涌,巨人的伤口转瞬间恢复如初,一只遮天蔽日的大手朝着胡霄擒握而去,这是小魁星设下的死局,趁着他在半空中无处借力,让胡霄避无可避。 “砰!” 山石爆碎,恐怖的巨灵大手与胡霄的长枪相撞,如火星撞地球一般爆发出恐怖的气浪。 一道身影被重重地击飞到对战平台边缘的屏障上。 “呸,还洗洗手了,害我吃了一嘴的灰。” 胡霄从屏障上把自己抠下来,转身一看,一道人形的印迹刻在上面,有些滑稽。 越来越多的执灯人从修炼中醒来,纷纷来到对战室外观看这场青铜级猎魔小队间的巅峰对决。 “这巨灵术听说越修炼到后面越恐怖,那魁星大宗师一个变身可能有咱们北面那龟蛇山一般高了。” “唉,可惜只有他们一家的血脉才能修行这门古武秘术,羡慕不来。” “这我倒不羡慕,要是能倍化任意身体部分那就好了!” “嘁,下流!” 众人看着说话的执灯人一脸鄙夷。 季白微眯双眸,灵清剑眼悄然激发,胡霄的气血波动并无异常,看来刚才那一击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少伤害。 “跟我对战也敢分心!” 栗娜怒吒一声,铜镜在法诀的牵引下绽放出刺目的火光。 脚下的岩浆翻腾爆裂。 天火勾动地火! “当心,这疯婆子已经动用了一元境极限的元力,不可正面抵挡!” 陈墨笛担心地提醒道。 可是季白并不会避。 “同境而战,只有他人避我,没有我避他人!” 季白心中的剑意升腾,草字剑诀挥洒而出,如之前神识斩妖灵一般,春禾感受到了同源的剑意,也一同爆发出了一股惊天的剑势。 翠绿的剑光萦绕着春风夏炎直铺到栗娜身前,季白手中的精钢长剑都承载不住这股不可名状的剑意,在无尽光中化为齑粉。 一株草可斩星辰! 眼前无物不可斩,遇水破水,遇火断火! 岩浆四散开来,铜镜激射而出的天火亦被无形剑气斩断,火莲中心的栗娜露出惊容,眉心更是渗出一滴鲜血。 这一道剑气竟然瞬间将季白与栗娜之间的所有都轰成了虚无,这便是抽光了季白所有神识和元力的一剑,光寒九州。 “最后一击!” 爬伏在季白身后的少女愣了愣神,即便她也在平常演武时感受到这个男人的惊人剑意,但她从未料想过居然能够破开二曜境强者的血脉之术,这不科学! 但此刻容不得她半点犹豫,季白已经为她创造出了最好的机会,当下阴影浮动,隐秘的刺杀者再次潜入了不知名的空间。 “幽影,冥王斩!” 枯藤长鞭如死神的触手拂过净世的火莲。 呆滞中的栗娜神识暴跳,感应到这逼近死亡的一击后,二曜境的恐怖气血元力瞬间倾泻而出,将黑丝少女击飞到半空中洒落一道血花。 “你找死!” 胡霄感受到队友的负伤,心中的怒火骤然暴起,一个挥枪击退巨人的大手就朝着栗娜的方向高高跃起,势要劈碎这个不守规矩的疯婆子。 季白激射而至,稳稳接住摔落的黑丝少女,她的意识已经模糊,双峰之间赫然有一道焦黑的伤痕,血液已经结成黑痂。 “火毒入体!” 感受到炽烈的元力正在破坏着怀中少女的经脉,季白连忙激发已经干涸的紫府气海,注入些许剑元护住少女的心脉。 “不要,她不是故意的!” 巨人浑厚的嗓音传来,但高高跃起的胡霄已经不在意她是否故意的了,伤害到他队友的人,都必须要付出代价! “撼山诀,裂地斩!” 半空中的兵马战俑爆发出无边的山元之力,手中长枪化作开天的巨斧,可以想象这一击落下,红发佳人必当香消玉殒! 第19章 云海石英砂 巨人大跨步地往栗娜的方向赶去,行进间地动山摇,如夸父逐日。 “住手!” 震耳欲聋的怒吼响彻云霄,兵马战俑却根本不受影响,冲冠一怒为红颜! “疯婆子,给我死来!” 巨人终究是晚了一步,尽管已经全速赶来,但相比于兵马战俑的灵活跃步,巨人的步伐就显得有些笨重了。 真正血腥的场面恐怕即将出现,许多人都侧目不忍直视。 毕竟这场对决的反转太多,让场外的观众根本意想不到战况的进展。 “那新来的居然是个剑修!可惜没有炼成飞剑元胎,不然这一剑就直接要了栗娜的小命,可惜。” “哪有那么多一元境就修成剑胎的怪物?现在就看胡霄这一击到底敢不敢落下了,即便是赌斗也不能出现故意杀人的情况。” “不过魁星小队确实过分了点,说了要压制元力的怎么最后全然爆发出来了,还把陈墨笛给弄伤了,也难怪胡霄会发火。” …… “唉,你们这帮年轻人就是火气大,都消停点!” 对战室的大门突然打开,一名黑发长髯模样的儒生身形飘忽,几乎是一眨眼就来到了栗娜身前,似乎上古大神通缩地成寸。 “止戈!” 浩然正气贯长虹,胡霄和小魁星的身影瞬间崩解,山元精魄汇聚的铠甲自然消散,巨灵化身也返本溯源回归到最初的天地灵气。 “冯玉盏!” “冯师,谢谢!” 从称呼上便能看出,这小魁星与冯清河更为亲近些。 “公平赌斗,冯玉盏你为什么要插手!” 胡霄感受着自己的元力波动被压制,质问着眼前的儒生。 “赌斗事小,为国执灯事大,年轻人也得分得清轻重,你这一枪砸下去,栗娜的修行路可就算是断了。” 儒生缓缓开口道,轻捻长须,竟是以家国大义压下此事。 “这场赌斗是我们输了,二百战功我自会奉上,这件事到此为止,如何?” 小魁星瓮声瓮气,知道自己小队理亏,但无论如何也得要保下栗娜,毕竟这是自己队伍中第二位二曜境的存在。 “那墨笛的伤又怎么算?冯玉盏是吗?之前栗娜暴起伤人的时候你又在哪里?还是说其他人都可伤得,唯独栗娜伤不得,这个理,在我这讲不通!” 季白朗声道,整个对战室内外落针可闻,都觉得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以下犯上口出狂言。 儒生微微皱眉,袖袍中掷出一瓶药丸,元力包裹着抛向季白:“这是小还丹,你喂她服下,一粒便可伤势尽去,剩下的便算作是执灯人替栗娜做出的赔礼。” 看着怀中少女痛苦的模样,季白从瓶中倒出一粒明黄色的药丸,放入少女口中,轻抬下颌,让药丸自然落入腹中。 顿时一股暖流在季白的剑元感知下升起,自主修复着墨笛的经脉,就连双峰之间那恐怖的伤口也好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伤痕估计再好好休养下便可恢复。 长舒了一口气,季白放下心来,眼中闪动的剑芒稍有平息,但平息只是杀意,并非怒火! “这小还丹我们只要一颗足矣,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就这样接受了所谓栗娜的补偿,这一颗只算是墨笛身为铜盏执灯人应享有的待遇!我想栗娜如果受伤的话,应该也会受到无偿治疗的。” 在“无偿”这两个字上,季白故意加重了语气。 “哦?那年轻人,你认为此事应该如何裁定?” 冯清河拂须而立,站在这对战平台中如同天地正道,堂堂皇皇。 “这场赌斗的规则早已商定,一旦栗娜动用了超过一元境的实力,那么自然判负,这一点无须多言,两百战功由小魁星自行赔付。” 寻常人在玉盏的威压下甚至不敢直视,而季白反倒能直言不讳,据理力争,这让许多铜盏执灯人都十分汗颜。 小魁星自然应允,这本就是他们定下的规矩,愿赌服输,冯清河也并未插话。 “这是自然,稍后这两百战功便会通过对战室的智能机械进行转移。” 胡霄点了点头,季白继续说道:“再谈栗娜违背约定自行爆发出二曜境实力重伤墨笛的事,按照赌斗规则,对战室内不允许携带星火吊坠,即便如此,栗娜还是对同门师妹痛下杀手,如果不是墨笛反应迅速避开了心脉,恐怕早就被天火给吞噬了!” “没错!方才我即便想要对栗娜出手,也尽量保持着不伤及性命,故意使长枪偏离了些许位置,但她对墨笛却下的是死手!” 这两人一唱一和,完全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这回天火道如果不拿出点诚意来,怕是难以全身而退了。 “我,我没有,就算再怎么样她也是我师妹啊,我只是当时控制不住气血精元自行护体,才爆发出天火的!” 栗娜这时也回过了神,方才发生了太多事情,季白的惊心一剑,陈墨笛逼近死亡的冥王斩,再后来自己精元暴动又有胡霄含怒出手和冯师救场,这一切都让这个未经历太多生死的刁难少女心神震荡。 “道歉!必须道歉!还有墨笛这么重的伤势,你们得拿出火蟾液、钟石乳、巨灵丹…这才能算一笔勾销!” 韩芊羽这时也从平台边缘跑了过来,眼眶已经湿红,一边开口一边用刚刚凝聚起来的些许水元力为墨笛舒缓伤势。 “太多了!年轻人就算占理,也不要贪得无厌!我作主,由天火道拿出一瓶火蟾液便算是赔礼了。” 冯师两袖一甩,眼中已经有些许不耐。 季白还想开口但被胡霄按下,后者恭敬地说道:“如此便好!但等墨笛醒来后栗娜也必须当面道歉。” “随你们,老了老了,不中用咯。” 儒生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季白,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一道清气,消散于此。 这场赌斗也以美少女战士惨胜而终。 等季白几人走出对战室的时候,外面聚集的人群已经差不多是整个基地里所有待命的执灯人了,这场精彩的赌斗彻底向他们展示了美少女战士的实力与底气,赢得了同僚们的尊重。 …… 数日后,在季白几人的悉心照料下,陈墨笛便缓缓醒转,经过这一役,她原本触及到的一元境瓶颈已经松动,准备开始闭关突破了,这下美少女战士小队也将拥有两名二曜境的修行者了,离改名只差一步! “大哥,闲来无事陪我回宗门去逛逛呗。” 韩芊羽小丫头不知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季白本来不欲随行,只是剑灵说镜水宗的云海颇有意境,值得一去,更重要的是云海之上有着适合作他本命剑胎主材的云海石英砂,这一趟非去不可! “坐飞机去可以,骑大鸟不行!” 芊羽小锤锤攻速200 o(≧口≦)o o(≧口≦)o 第20章 遇故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七八月的汉城就像是一座火炉,无时无刻不在炙烤着其中百万计的人们。 辛劳工作的社畜、汗流浃背的农民工、在补习班疯狂刷题的学生们种种鲜活的场面构成了这一幅夏日图景。 季白穿着一套简单的运动装就跟着双马尾女孩来到了汉城云河机场,胡霄因为还要收尾对希里雅插手执灯人办案的后续工作而没有同行。 走在航站楼的值机大厅里,这样一对组合的回头率实在高得出奇,虽然没有特意去打扮,但剑修锋芒内敛的气息总是引人注目。 螳螂腿马蜂腰,挺拔的鼻梁如山崖孤立,一双单眼皮勾勒出青年沉稳而又坚毅的气质,宛若一口深潭,闲时如平湖秋月,却不知其下有蛟龙潜渊,偶尔瞥向迎面走过的年轻女孩,都能引得对方不自觉地目光躲闪,小鹿乱撞。 更不论韩芊羽这个二次元偶像了,本身就是汉城大学大三艺术系的风云人物,又因为平常在自媒体平台上发自己s的照片,人气十分火爆,浏览量和转发量都超高,在年轻人的圈子里算是很有知名度的了。 这种被瞩目的感觉让季白有些不自在,毕竟他还需要防备毒龙会在汉城的耳目,以及曾经的老同学们。 尽管他的面容在韩芊羽的水元术法遮掩下,有了些细微的变化,但有时候仅仅是一个背影就能让人回忆起很多故事。 “我想喝星八客了大哥,你要不要?” 韩芊羽低头让墨镜自然滑到鼻尖,翻起古灵精怪的大眼瞧着不自在的季白,颇有几分得意。 “飞机上不是有吗?你看咖啡店排了那么多人,耽误了时间可不好。” 水镜宗坐落在距离汉城600公里外的岚徽行省天柱山上,飞机落地后还得再坐两个小时的汽车,执灯人分部这回只批了5天假,一来一回时间并不算充裕。 “无趣!你今年还没满27岁呢,怎么搞得像四五十岁的老同志一样。” 韩芊羽也不管其他,直接挽着季白的胳膊冲进人满为患的星八客店里,惹得路人一阵惊呼。 “快看,那不是芊芊女神吗!她旁边那个男人是谁?” “怎么就挽起手来了,这比杀了我还难受啊!” “我反对这门婚事!” “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轮到你这个矬男来反对?” …… 只是一个身穿淡黄色典雅长裙的女子看着被韩芊羽挽着的身影,心底泛起一阵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怎么愣住了朵朵,你也想喝咖啡吗?休息室已经备好了餐点,咱们快过去,星八客只是平民去的地方罢了。” 带着金丝眼镜的油头青年撩起西服的袖口,露出手腕上的百达翡丽,看向身边的丽人一脸宠溺。 女子摇了摇头,迟疑着说道:“你不觉得那个人的背影,很像…很像季白吗?” “季白?一个早死的平民罢了,怎么,你还忘不了他?” 崔玉良颇有些心烦,当年那件事做得有些不太隐秘,虽然后来季白的意外死亡正好掩盖了他的纰漏,但一听到这个名字总归是心中不安。 “你什么意思?就算真是季白又能怎么样,不过是一个骗子罢了,你要是还介意我是他的前女友那我们大可一拍两散。” “朵朵别生气,我只是天气太热了有些烦躁,咱们的旅途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破坏心情呢。” “再有下次,看我还跟不跟你说话。” 崔玉良牵着易朵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殊不知暗中已经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许久了。 弥漫着咖啡豆的香气,星八客内因为二次元女神的降临而引得不少议论。 “两杯拿铁带走,谢谢。” 粉色的双马尾十分显眼,一身水冰月的s服几乎一比一还原了美少女战士的玲珑身段,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季白颇有些无奈。 “人生可不是只有修行,要懂得享受生活啊大哥。” 青蓝的美瞳戴在少女的眸上毫无违和感,就像是从动漫里走出来的人物一样。 “这我当然知道,但你这个样子我很难享受。” 周围的男大学生们看着季白的目光恨不得千刀万剐。 “你看,他跟女神说话了。” “可恶,待会我们去找个坑把他埋了。” 成为修行者后,听力和感知力大幅提升,这些“明目张胆”的窃窃私语当真让季白汗颜。 韩芊羽内心笑得前俯后仰,但表面上还是一脸平静,终于扳回一城了! ヾ(≧▽≦)o 终于捱到了登机时刻,季白像是刚参加完万米长跑一样,整个人累到虚脱。 “下回应该把你打晕装进箱子里托运走。” “呜呜,大哥你好残忍。” 热情礼貌的空姐将两人引入座位,贴心地放好随身的行李,蹲着为季白扣好安全带,指尖似有似无地想要撩拨眼前这个帅气多金的男人,可是都被季白不解风情地挡了回去。 见季白无动于衷,这个身材姣好空姐也识趣地离开了,去寻找下一个猎物。 “沾你的光,我这还是第一次体验头等舱。” “愿为大哥效劳,我看刚才那空姐对大哥不是一般的热情呢。” 季白摇了摇头,失笑着说道:“这还不是托你的福,恐怕以为我是什么富二代,坐在头等舱身边还有一个女大学生。” 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对了,这一趟机票下来也花了你不少钱,等落地了我转给你。” “钱就不必了,等到地方了,还请帮我一个小忙呗,球球了(?﹏?)。” “我这才刚夸你两句,就原形毕露了?” “哪里哪里,已经预谋许久了嘻嘻嘻。” 两人嬉笑间已经到了原定起飞的时刻,但飞机迟迟没有启动,不少乘客已经怨声载道。 “不好意思各位乘客,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因为还有两名乘客正在办理登机手续,飞机暂时还无法起飞,因延误而对您造成的影响,汉星航空表示十分抱歉。” “谁啊,害老子等这么久!” 季白听着后方的叫骂,心如止水,寻常世俗的焦虑和匆忙仿佛与他已经无关,不必再为生活奔波,远离世俗的喧嚣,修行者的眼光已经不局限于一得一失之间,这种感觉十分奇特。 “哒、哒、哒” 听着远处传来急促的高跟鞋踩地的声音,季白知道那两个迟到的人来了。 “先生、女士请两位尽快落座,飞机即将启动。” 乘务长礼貌地稍稍催促一句。 “少废话,你们汉星的王总我认识,不就是迟到了一会吗,废什么话!” 崔玉良的声音毫不掩饰,客机后方的乘客们甚至都能听到,纷纷咒骂起来! 但这个纨绔的二世祖一点都不脸红,擦了一下嘴角沾上的口红印子,自顾自地坐在季白两人旁边的位置上。 “不好意思,现在可以起飞了。” 易朵微微客气了一下,却也并不认为耽误了一点时间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一边说着一边也整理了下稍有些凌乱的领口,看样子刚才在休息室内,两人可能也深入交流了一番。 季白听着熟悉的声音,瞳孔剧震,心中对这两人的身份也已经有了答案,虽入超凡,但这番场景还是在他的心湖掀起一丝涟漪。 “你的心乱了,怎么回事?”剑灵冰冷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我的青春喂了狗。” 剑灵:??? 第21章 跟踪 “芊羽,这两人是我以前的同学,之后注意些,别叫我真名了。” 虽然双马尾女孩自从干尸事件后就一直叫他“大哥”但涉及到安全和保密的需要,再谨慎也不为过。 “放心大哥,啧啧啧,不过你的同学玩的挺花呀,跟你关系怎么样,会认出来吗?需不需要我再给你的面部动一动?” 芊羽瞥见两人的模样,心中鄙夷着,完全一副土财主、狗男女的样子。 “不用了,这样就好,想来他们也早就忘了我本来的容貌了。” 不再去想这些糟心事,如今遇到便只算是人生过客,一笑而过才是最好的结局。 “还是说说看你这次带我回宗门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这个不急,等到了之后自见分晓,大哥你以前来过岚徽行省吗?这回事情办完了,要是还有剩余的时间我就带你好好玩一趟,略尽地主之谊。” …… 小插曲之后,飞机正常起飞,坐在头等舱的躺椅上基本感受不到离心力带来的不适,芊羽瘦瘦小小的身躯窝在坐垫里显得十分小巧可爱。 一个多小时的旅途基本只需要打个盹的时间就到了,季白闭目养神,顺便观想《春禾》,不知是否是错觉,他觉得高空中的灵气密度比地面上还要高一些。 “别乱动,旁边还有人呢。” “没事儿,他们都睡着了,就让我摸一摸嘛。” “真是服了你,就一下。” 听着一旁窸窸窣窣的声音,季白也无法继续沉心观想了,不然容易走火入魔,侧头看了一眼,芊羽正闭着眼勾起嘴角,明显在偷偷吃瓜。 凭借着一元境后期的神识,她清楚地知道这两人在防窥帘后做着什么苟且的事,颇感刺激。 “少儿不宜,别看了。” 季白用膝盖顶了一下身旁的少女,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诶,不对,我的神识在后方感应到一股微弱的超凡气息。” 芊羽略微有些惊讶,刚准备收回神识却有了新发现,并将这一发现小声告诉了季白。 要知道整个汉城几百万人才总共只有六十个官方修行者,并且都不在这架飞机上,能这么巧被他俩在这碰到一个“野生”的修行者,季白不会去相信这么小的概率。 二曜境的神识覆盖整座机舱,因为是短途飞行,这次航班用的也只是百米长的小型客机罢了,所以季白的神识探索起来基本可以做到不留死角。 “里沙利松!是他!两年不见他怎么会成为修行者?但他的气息怎么这么微弱?” 季白低头沉思,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阴谋。 “大哥你也察觉到了是吗?这应该是一个美利坚的基因武者,纯粹通过基因药剂改变的肉身力量,属于是最低级的超凡之路。” 韩芊羽说出了自己的分析,不管是华夏修行法还是波拉国、印泰、东瀛等地都是以天地灵气为引进入超凡领域的。 唯有美利坚通过大量的人体实验,研发出的可以批量生产的基因药剂,才会造成这样一种带有微弱的超凡波动,但论身体力量却是实打实的一阶超凡者。 “没错,他是边境团伙毒龙会的核心成员,也是头目泰叔的贴身保镖,没想到出现在了这里。” 毕竟刚刚亲手葬送了毒龙会在挝国的根基,季白对这样一个能弄到基因药剂的帮派更觉得危险了。 “难道是来向我复仇的吗?不过他们怎么知道我还活着?华夏辑察里面有间谍?” 一瞬间季白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却都被一一否定,毕竟如果能知道当时那一战的结果,怎么会派一个最低级的超凡者过来呢?那么他的目标到底是什么,思维电转间,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中部行省辑察厅汉城市缉察局局长的儿子——崔玉良!” 救?还是不救?对他来说,当年偷换卷子事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这是葬送了整个人生的大仇,但如果他没有选择去国土华安局那么他也就没有成为修行者的机缘,更不会获得如今拥有的一切。 “呵,是我着相了,剑心通明,是是非非皆成定局,为国执灯,守卫河山才是我成为修行者的理由。” 季白的道心在这一刻又透亮了些许。 “嘤,好了,飞机都要降落了,快把手拿出来。” td还是不救了! 季白单手捂脸,畜生! 一旁的韩芊羽拍了拍季白的肩膀,露出一副促狭的神情,扑闪着大眼睛说道:“大哥,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吃点亏让你摸摸看,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没说完,就是一阵小声的狂笑。 毕竟那个所谓的美利坚基因武者对他们而言并不能构成什么威胁,所以即便是个暴徒也不会破坏现在轻松惬意的心情。 季白黑着脸,回呛了一句:“你这火柴人的身材,有什么好摸的!” “你混蛋!哼,我就知道你喜欢墨笛那种,可恶!我毫无还嘴的余地啊。” 双马尾女孩撅起小嘴,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季白无奈拍了拍她的头,说道:“你也很…可爱!” “谢谢,有被安慰到。” …… 飞机已经进入了降落轨道,看来里沙利松不准备在飞机上动手,毕竟他还无法在劫持了一架华夏飞机后从容逃生,季白也做不到。 “等会下飞机了顺手把他解决掉,送到天柱山下的执灯人分部去。” “好哒,区区一个基因武者敢到我水镜宗的地盘来,真是不知死活。” 说不得待会要尾随这两位故人一段距离了,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做些太惹人注目的事,比如把一米九的美利坚大汉打晕装进麻袋里。 经过十几分钟的盘旋,飞机平稳落地,熟悉的空姐款步走来,为季白解开了安全带并假意掉落一张小纸条。 很明显是这位空姐的联系方式,对季白这么帅气多金的大鱼可不甘心就此放过,但汉城的新晋剑修,又怎么会被世俗的情欲所左右呢。 “朵朵,咱们先去酒店放行李,徐叔叔的司机已经过来接我们了,好好休息一下,这破飞机坐的我腰酸背痛。” 崔玉良舒展着自己的身体,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让人一看就觉得很虚的样子,路过季白两人身旁时,还对着韩芊羽露出了一个自以为潇洒的笑容,惹得后者一阵作呕。 但易朵在不经意的对视中,从季白平淡的眼神里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一瞬间回忆像是海水一般涌入了她的大脑,原本自信的步伐都有些踉跄了,眼中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第22章 断尘 “是他!” 易朵的内心在疯狂地呐喊,这个眼神她永远也忘不了,一如既往的古井无波,一如既往的淡漠如霜,即便是曾经的女友,也好像永远触不到这个男人内心的火热。 “你没有死!” 脱口而出,易朵呆立在原地,之前有防窥帘的遮挡并未在意,但刚才的那一瞬对视让她更加坚定自己的判断。 “这位女士,请你注意分寸,手可以乱摸但话可不能乱说。” 韩芊羽犀利地回应道,为了避免季白的声音被认出,他尽量还是不开口。 “哼!” 缄默的男人一声冷哼,似乎是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很自然地牵起一旁双马尾女孩的手,走出了机舱。 “你又在发什么疯?他哪一点像季白了,根本就是两个人!” 崔玉良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想起不愉快的过去,就算这个易朵再优秀再美貌,以他的身份想要换一个也不算难。 “你确信当年季白是真的意外死亡了吗?那个眼神我不会忘,我只是对死而复生的人感到惊讶,但你如果再对我大吼大叫的话,我们就真的结束了。” 这个优秀的女孩有着自己的思想和自信,作为辑察警校女生第一身份毕业的她,选择崔玉良并不完全是看中他的背景,更是一个约定,她的男人只会是以全年级第一名成绩去辑察厅的那个人! 曾经她以为那个人就是季白,可是现实不仅打了季白的脸,更打了她的脸。 “走,别在这丢人现眼的了。” 易朵的声音冷漠了起来,好像是在发泄对崔玉良的不满,现在的他已经全然没有当年追求自己时的甜言蜜语和百依百顺,是时候该清醒一点了。 “你!好是我的错,但以后别再讲一些不切实际的话了,季白真的死了,那份档案不会有错。” 烦躁地转动自己的腕表,原本用发胶固定好的背头此刻也有些散乱,他崔大少爷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一前一后地往停车场走去,不发一言。 而先行一步的季白和韩芊羽也并未走远,在一个适当的距离注视着两人。 “好险,大哥你跟那女的真的只是同学关系吗?我给你捏的脸前后差别这么大她都能认出来。” 一根两人合抱粗细的大理石立柱后探出韩芊羽睿智的大眼。 斜倚在另一侧的男人知道这小丫头的八卦之魂又燃起来了,不过此刻他剑心通明,事无不可对人言。 “没什么,前女友而已。” “哦,原来是前女友啊,那也…诶,前女友!哇大哥,你就这么看着前女友在旁边…” 震惊芊羽一万年。 w(?Д?)w “嘘!噤声,里沙利松来了。” 作为一名边境分子,大摇大摆地走在治安最好的华夏国机场里,颇感滑稽,这次借用化名潜入这里只是为了给毒龙会的挝国负责人“季”报仇。 多么好的一个苗子啊,泰叔甚至想认他当干儿子,可惜死在了华夏辑察的围剿中,泰叔得到消息后大发雷霆,发誓要让华夏尝尝同样痛心的滋味。 如果季白知道此刻里沙利松心中想的是什么的话,怕不是会风中凌乱,重生之我当卧底却成了帮会继承人? “动手吗?我先上!” 韩芊羽用着不知从哪学来的山寨战术手势表达出了这样一个意思。 “再等等,人太多了,你先叫天柱山的执灯人分部派一辆车来,等他们下车库了再动手。” 其实以季白的神识境界,对付一个最低层次的超凡者根本不用这么麻烦,只需要一个动念里沙利松就会意识崩溃脑死亡,但还需要从他口里问出些有用的信息,所以最好的方式还是打晕带走。 傍晚的天柱山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神秘,这座小城里的机场并没有多么喧闹,一高一矮两道影子顺着廊道拉得极长,说是一双璧人,却更似兄妹。 “离得不远,十五分钟后到,里沙利松的脚步也加快了,他可能跟大哥你想到一起去了。” “嗯差不多,以前在一个单位干过,想法大差不差。” 季白说了一个不是很好笑的冷笑话。 两个人就像是情侣散步,有说有笑,并没有引起里沙利松的一丝警觉。 “够了!你有完没完!我已经认错了,还要我怎么样?” 崔大少爷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从小到大哪个女人对他不是百般讨好,任他予取予夺,自从在辑察厅那个小骚货手上吃了瘪之后就一直不顺,还被打回汉城市辑察局了,为这事没少挨崔局长的训。 “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要好好思考一下了,我易朵敢爱敢恨,但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角色,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现在真的十分犹豫,真的,我们需要一段时间冷静一下。” 话音刚落,“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 “给你脸了!臭婊子,我这趟旅游的好心情全被你给毁了,我看你也早就想分手了,搭上我的关系坐稳了城东辑察署办公室主任的位置,现在原形毕露了?瞧不上我了?” 崔玉良有些歇斯底里,好在这条通往地库的通道里并没有什么人,不然铁定会引来好事者围观。 “啪!” 又是一巴掌,不过这次却是易朵挥手打在了崔玉良的脸上。 “说什么疯话!我看你你当年真的是换了卷子,呵,真是瞎了眼,你根本比不上他万一。” 里沙利松躲在暗处也被这一幕搞得有些懵,这货按情报上来说确实是个废物,但跟女友在地下车库激情互扇,这是个什么戏码?东方玄幻? “算了,关我屁事,拧断了他的脖子好回去交差。” 这个一脸阴鸷的美利坚人确认了附近没有监控探头的存在,大步流星地走向了争执的两人。 “这位先生,还有美丽的女士,请问能否帮我一个小忙呢?” 里沙利松操着一口纯正的美式英语,绅士地向两人寻求帮助。 “废什么话?滚开!” 崔玉良现在可没心情扮演一个儒雅随和的公子哥。 “请你离开,我们没空帮忙。” 易朵也冷漠地拒绝道。 “在我们的国度,拒绝主的信徒,是应当下地狱的刑罚。” 里沙利松露出了残忍的笑容,蒲扇般的大手瞬间掐住了崔玉良的脖颈。 这变故发生的太快,两人都始料未及,依然在观望的季白和韩芊羽依然神情自若,甚至双马尾女孩已经准备好把这一幕原封不动的回去讲给墨笛和胡霄听,一定很有意思。 “差不多了,你就在这等着,不要走动,我去去就来。” 神识铺天盖地地朝四周辐射出去,季白确定周围没有凡人的踪迹。 “大哥你亲自出手吗?其实我来就可以了。” 韩芊羽虐菜之心爆棚。 “谨慎一点,这里不宜动用法术,纯肉身力量的对抗你并不占优势。” “唉,可惜了。” 第23章 了凡 里沙利松微微发力,崔玉良就已经翻起白眼昏死过去了。 虚弱的四肢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根本无力抵抗。 “对不起美丽的小姐,看到了我的人都必须离开这个世间。” 随手将失去意识的崔玉良甩在地上,里沙利松碧绿的眸子里倒映出易朵惊恐的模样。 残忍的笑容出现在这个美利坚武者脸上,满是胡茬的喉结上下抖动,仿佛杀人是一件极为享受的事情。 就在他即将对眼前这个娇嫩的华夏女子下手之时,忽然汗毛倒竖,感觉像是被什么凶狠的猛兽给盯上了一样。 “什么人!” 里沙利松猛地回头,回应他的却只有一阵刚猛的拳风。 根本看不清来人是谁,只来得及本能反应地双手护住头部。 “砰!” 一声闷响,虎背熊腰的里沙利松被一股巨力轰得倒退三步,差点撞上一辆轿车。 季白得势不饶人,继续上步抢攻,变拳为掌,贴身使出一式八卦掌的老猿挂印痛击里沙利松的下颌,后者庞大的身躯被应声击飞,撞到一旁的梁柱上,土石凹陷,钢筋硬生生被砸得弯曲。 红褐色的血流顺着破损的梁柱缓缓滑落,里沙利松晃动着肩颈舒缓受伤的肌肉。 “咳,你到底是谁?” 冒着绿光的眼瞳里尽是凝重的神色。 季白挺拔的身姿依然运着八卦掌起手式,视若猿守。 内心思忖着:“我的肉身强度在同境界修行者中并不算太强,与纯粹的体修还有差距,可以考虑用我那白得的五十战功提升一番。” “目前来说,这套八卦掌足够你锤炼体魄了,是当年剑心殿主云游北域偶然获得的,与凡俗中广为流传的大不一样,你修炼时间尚短,日后可细细体会。” 剑灵对季白想要强化肉身的想法颇为赞赏。 见季白久未答话,里沙利松认为这是十足的挑衅。 “混蛋!身为超凡者居然暗中偷袭。” 这种恐怖的力道和速度,让他确信眼前的人必然也踏足了超凡领域,不过以他的肉身强度来看,与自己还略有差距,所以尽管被压着打,但内腑并没有太大的伤势。 瘫坐在地上的易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长发散乱在背后,淡黄典雅的长裙已经落满了灰尘,脸上尽是泪痕。 “我一元境开了一百八十个人体窍穴,居然不能在一个照面就击溃这所谓的基因武者,看来美利坚在这方面的研究还真是有些独到之处。” “确实,我能感应到这个番邦人的身上有数种妖兽的血脉气息,这是他肉身强大的关键。” “妖兽?你给她们所谓的基因药剂就是整合妖兽的遗传信息嫁接到人类身上?这真是天马行空的想法。” “唔,其实在华夏中古时期也出现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大人物,自称魔天尊,最擅长的就是天妖化血术,抽取各种恐怖的妖兽血脉强化自身,压服那一整个时代的天骄,不过晚景凄凉,算是英年早逝。” “还有这种秘辛,剑灵你可真是个活的老古董,有你在…吱吱吱。” “嗯?你说什么?” 一听到季白的狗嘴里吐出“老”这个字,当即气氛就降到了冰点,恐怖的冰寒气息侵袭全身,季白冻得直打颤。 里沙利松又是一脸懵逼,这个高手还是癫痫患者? “如果这次能顺利回到境外,这华夏我绝对不会再来了,都是些什么怪胎。” 不过他现在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真高手都不讲武德,搞偷袭! 趁他病,要他命! 碧绿的瞳子如毒蛇吐信般散发着危险的信号,强壮的身躯几步就冲刺到季白身前,一双蒲扇大手如猛虎扑食想要夹爆季白的脑袋! “大哥,你发什么愣呢!” 韩芊羽急忙出声,硬捱这一击可不好受! 少女的惊呼让季白从冰冻的状态下瞬间恢复,这种生死时速,也让他流了一身的冷汗,心想当真是养了个母老虎。 一声闷响,在间不容发之际,季白的双臂挡住了里沙利松这一下夹击。 季白抽身游走,一步一扣,瞅准时机,单手若刀砍向里沙利松的脖颈。 “狡猾的华夏小子!” 这个耿直的美利坚人认为刚才是季白故意使诈,引他上当露出破绽,真是可恶。 八卦手黑,尽是杀招! 但里沙利松也不是好捏的柿子,在境外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早已将跆拳道、空手道、泰拳的精髓融汇贯通,面对季白的偏门抢攻,他也丝毫不落下风。 “难缠的很,我还得时刻注意他的肘、膝关节处,他的技法脱胎于泰拳,成为基因武者后怕是一个膝撞都能顶翻卡车,不愧是毒龙会的核心人物。” 季白越是交手越感到震撼,让他顿时收起了小瞧天下英雄的大意,如果华夏的那些传统武师能有基因药剂的加持,绝对都能成为一元境的超强战力。 “就比如芊羽她的水镜宗功法,一元境只需要开七十二窍穴,对肉身的挖掘并不够高,但着重于紫府气海的构建,能让每一个水镜宗弟子都拥有极其纯净的水元力以及非常高的水灵亲和度。” “每个宗门的传承方向都有所不同,况且华夏修行法是在二曜境才真正开始锤炼肉身的,你不妨到那时候再来比较各国修行法的利弊,那样才更客观。” “言之有理。” 短短十几个回合的交手,已经让季白对八卦掌的认识更深刻了几分,这种难得的陪练机会,必须要好好珍惜,不到万不得已不需要以法术取胜。 “幸亏之前没让芊羽上,她恐怕纯靠肉身的话也坚持不了几个回合,在这里动用她那些水元道法的话动静又太大了。” 季白心中庆幸,方才的选择实在是明智之举。 两人你来我往,里沙利松虽然身形高大但并不笨拙,甚至算得上是阴险狡诈,时不时以并掌单贯手直戳季白的双眼,撩阴脚更是快准狠。 幸亏季白渐渐明悟八卦掌之真义,形如游龙,视若猿守,坐如虎踞,转似鹰盘。 每每都能避过要害,并予以还击,将八卦掌六十四变化运用的淋漓尽致。 凭借修行者的强大身体掌控力,以及神识对于动作细节的入微调整,季白此时在招式上与那些沁浸此道数十年的武师相比已是不遑多让,基本只有经验上的差距了。 眼前的矫健身影渐渐与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合起来。 “季白…” 散乱着长发的丽人指尖掐得泛白,喃喃自语。 “嗯?还是认出来了?” 激战中的一个愣神可能就会是败亡的象征。 “找死!哈哈哈,我手上也要有华夏修行者的性命了吗?” 里沙利松越发癫狂,根本不去考虑为何眼前人不动用法术,纯粹以肉身相搏,只觉得是华夏体修一脉,那么机会就在眼前。 一个侧勾肘眼看就要命中季白的后脑,里沙利松已经能够想象到如西瓜爆开的血腥场面了,嘴角扬起残忍的笑。 “白痴!” 季白本想继续与这个的搏击教练过过招的,谁知道他想掀桌子了,那没办法,只好赐他一死! 并立双指化作剑锋,精纯的剑元覆盖其上,电光火石间,里沙利松高大的身躯仿佛失去了控制,眼中尽是惊恐神色。 “去死!我怎么?” 上一秒还沉浸在即将得手的喜悦中,下一秒就感觉自己的力量被瞬间抽空,这种未知、无法预料的恐惧折磨着他的大脑。 “发生了什么?” “咚” 如野牛般雄壮的身躯倒在了停车场的地面上,腹部丹田处的贯通伤正汩汩地向外涌出鲜血。 “大哥你把他杀了吗?” 韩芊羽捂着小嘴,双马尾一蹦一蹦地跳了过来,一脸吃惊的样子。 “没有,只是废了而已,丹田为力量之所,即使美利坚人,在肉身的要害处与我们也一般无二。” 远处亮起了车灯,一辆警车驶来,下来三个人熟悉的黑风衣造型,正是天柱山分部执灯人无疑了。 “他就交给你们了,还有这两人,需要做些心理疏导,麻烦了。” 季白客气道,芊羽也热情地打着招呼。 毕竟在天柱山脚下,这里的执灯人大多是水镜宗的弟子,跟粉发少女师出同门,相约着有空再聚就算是办完交接手续了。 现场的痕迹自然会有专业人员来打扫干净。 昏迷的崔玉良被扛上警车,易朵不发一言,看向季白的眼神躲闪,不敢直视。 脸上的表情错综复杂,既有惊喜又羞愧,既想开口说一声“好久不见”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现在的狼狈,觉得十分厌恶。 毕竟也是汉城市城东区辑察局的办公室主任了,对执灯人这个特殊的作战序列就算不太了解,总也知道是多么超然的一群人。 即便是市局崔局长,也根本无法指挥,她没想到季白居然跟他们有了联系,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都过去了,好好生活。” 季白看向手足无措的易朵平静地说道。 这句话不知是在说他们的感情都过去了,还是说这场暴徒的袭击已经过去,千言万语都化作她一个凄然的微笑、一个转身的背影、一抹难以释怀的离愁。 但黯然神伤的可能从此只有一人。 想起史铁生老师说过的一句话:当你站在童年的位置瞻望未来,你会说你前途未卜,你会说你前途无量;但要是你站在终点,看你生命的轨迹,你看到的只有一条路,你就只能看到一条命定之路,正是她与季白的路。 不知道命运是什么,才知道什么是命运。 第24章 上山 天柱一峰擎日月,洞门千仞锁云雷。 雄、奇、灵、秀。 这便是季白看到天柱峰之后的第一反应,身在其中更觉天地之伟力、山河之壮阔。 从机场乘车来到天柱山脚下时已经临近晚餐时间,韩芊羽硬是要拉着季白先填饱肚子。 “缘来客栈,这么古色古香的名字,店主应是个妙人。” “那可不,秦大叔的手艺在这一片可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小时候修炼得太苦了总想着溜下山来吃吃这里的糖炒栗子,真怀念呀。” “要知道,能从小开始修行应当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啊,你得好好珍惜。” “我不觉得,有时候会想,可能当个凡人会更好呢。” 少女托腮,看着余晖残照如点点金光从峰顶洒落,将思绪渐渐蔓延到远方。 山脚下的集市并不大,也不算喧闹,只是平日里供游客歇脚的地方罢了,现在更是旅游的淡季,四处都透露着宁谧、温馨的氛围。 夕阳西下,两人坐在客栈的二楼窗边,静静地享受这一刻的美好。 “味道确实不错,这臭鳜鱼闻臭吃香,肉质细腻嫩滑,汤汁收得很考验火候,还有酱肉和嫩笋,徽菜当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季白动了几筷子后就停不下来,方才与里沙利松的战斗也十分消耗体力,眼下正需要食物来补充。 “大哥你再尝尝这糖炒栗子,是我最喜欢的诶。” “嗯…好吃。” “敷衍!” …… 酒足饭饱思…登山! 没错,两人皆是修行者,不存在什么天黑不敢走夜路的情况,而且这里是少女待了十几年的地方,可以说闭着眼都会走。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谁能想到节假日人来人往的天柱山景区里,当真藏着一个与世隔绝的隐世宗门。” 踏着青绿,拾阶而上,夜幕下的山路蜿蜒崎岖,月光与星光交辉于此,铺就成了一条自无穷高渺处垂下的天河,渐登云雾之境。 “天柱山除天柱主峰外三十六峰,暗含天罡之数,而对游客开放的仅仅只是主峰的半山腰罢了,水镜宗的山门便在此之上。” 韩芊羽对自己宗门的情况如数家珍,一一为季白解答着有关的问题。 “还有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们从小便在宗门修炼,但境界提升的并不算快呢。” “大哥,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有传承之器呢,我们从小首先得读医书,通晓人体穴位,其次得看道法典籍冥思观想法来壮大神识,之后还得磨练筋骨引动天地灵气冲击窍穴,能在十六岁踏入一元境都能算得上是天才了好伐。” 少女满头黑线,看样子这位新晋剑修还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大的狗屎运,省去了这么多年的水磨工夫。 “哦?难道传承之器很少见吗?” 季白想起之前剑灵说未觉醒的灵犀剑在传承之器中不算显眼,当时还以为传承之器应该是什么烂大街的货色呢,这么说来剑灵的来历又神秘了几分。 “废话!每一个宗门的传承之器都是为了在宗门遭遇大劫时延续香火所用,不说别的,每一个传承之器中都必然有一条真正的灵脉,可以自成空间延续千秋万载。” “既然这么珍贵,那执灯人为啥没有让我上交给国家呢,毕竟我之前只是一介凡俗。” “因为是传承器灵选择的人,外人即便拿到了你的传承之器也无法唤醒,更无法使用,与其放在执灯人的宝库里生灰,不如让你加入执灯人发挥更大的作用。” “废物利用?” “答对了!” 两人一前一后,从半山腰开始便不是凡人可以攀爬的险峻了,但对于修行者来说,仍算是如履平地。 “话说这些东西,你的器灵没告诉过你吗?” “说了,但可能我忘了。” 季白打了个马虎眼,毕竟这可是在峭壁之上攀爬,要是说错话惹恼了那位小祖宗,那不得摔下万丈悬崖提前飞升了。 “怪得很,目前一切还算顺利,今晚好好休息下,明天大哥就有得忙了。” 越过最后一个陡峰,两人终于是来到了水镜宗的山门前。 云海之上竟然有如此瑰丽的楼阁亭台,视线向上蔓延,巍峨耸立的大殿即便是故宫里的建筑也未有能与之媲美的,雕栏玉砌其上似还有灵鹤、丹鹭栖居于此,好一副仙家气派。 “来者止步!报上名来,夜访我水镜宗所为何事?” 山门旁的一名束发道童手握着拂尘老神在在地说道。 这时季白才发现两侧各端坐一名童子,身着道袍,稚嫩的脸上泛着淡淡的星辉。 “八角,茴香,半年不见就不认得师姐了?过来让我赏你们一人一个暴栗!” 韩芊羽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俩讷然的道童,颇有大姐头的感觉。 “都怪你八角,怎么不看清人就说话,这下好了,又要被七师姐教训了!” “还说我呢,你不是也没提醒我,七师姐染了粉发我怎么不知道。” “她的朋友圈你都不看?每次都要我们必须点赞呢!难道你屏蔽了?” “e…” “乒、乓!” 两声脆响,韩芊羽满意地领着季白踏入山门,留下俩童子在原地揉着脑袋,肿的像个葫芦娃。 “大哥你先随我往德操殿去拜见师尊,要能讨得他老人家高兴,赐你一两件灵器也是不在话下。” “还有这种好事?我可听说了,在执灯人的战功平台想要兑换灵器的话,可至少得八十点战功呢,还是最低阶的。” “没错,所以像胡霄和小魁星争夺的那件欧冶子大师锻造的黑渊灵麟铠才更显得珍贵。” 两人每走过一处楼阁,季白都能感受到潜藏在地下的阵法波动,如果不是跟随芊羽这个水镜宗弟子进来的话,怕是会瞬间激发阵法攻击,当真是步步杀机。 一刻钟后,终于是来到了德操殿前,季白看着门前矗立着一座头戴纶巾手持羽扇的捻须老者像,眼中睿智的神采仿佛跨越了数千载的时间长河投射于此,令人神魂激荡。 “这是?哪位先贤?” 雕像之中蕴藏的“道”令他心驰神往,无关于人,只是对天地大道的敬服。 “本宗开派祖师,水镜先生司马徽。” “吱呀” 紫檀木制的殿门被推开,白发长眉的胖老人从中走了出来,笑吟吟地看着季白和韩芊羽。 “师尊,您还没坐化呀!” “呸,你这倒霉孩子,你大限到了老夫都不舍得离开这人间!” 两撇长眉被气的风中凌乱。 第25章 岚徽论道 月明星稀,云峰出岫。 “想来这位便是季白小友了,当真是一表人才,我那不成器的小徒没给你添麻烦?” 胖老者慈眉善目地说着。 “您太抬举我了,相反正是芊羽教会了我不少修行界的知识。” “果然果然,如芊羽信中所言那般谦逊有礼,这一路上舟车劳顿,初来乍到老朽便不留季铜盏多叙了,明日岚徽论道之时再与铜盏共饮。” 胖老者毫无前辈高人的架子,尽管季白知道眼前的人必然是四境之上的大修行者,但却根本不敢贸然以神识试探。 “多谢前辈体谅。” 季白双手持弟子礼揖拜。 “师尊,您的宝贝呢?大哥百忙之中抽空来陪我参加这岚徽论道,咱们总不能啥都不表示表示。” 芊羽小丫头古灵精怪地朝胖老者伸出手来,一副不给糖就捣乱的模样。 “莫急莫急,等明日岚徽论道之时,自然不会怠慢了季铜盏,倒是你这顽徒,莫到时候出了洋相丢老朽的脸面哟。” “臭玉巉,亏我还好心赶这么远回来看你这个孤寡老人,不仅没有奖励居然还想看我的笑话,还有没有天理!” 双马尾疯狂地甩动,跟老者的长眉相映成趣,果真是亲师徒。 季白见状连忙拉住芊羽,感受到剑灵沉寂如水的气息,知道她这是在自我保护,免得被眼前的玉巉老道看出了端倪。 季白不知鱼龙宗跟中域的宗门之间有什么渊源,在没搞清楚水镜宗的态度之前,这还不赶紧溜。 “前辈莫要听芊羽胡言,我们这便去休息了。” 一溜烟的,季白就拉着双马尾女孩退出了德操殿外。 但还没走几步就听到老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好好休息,要记得分房睡哦。” “混蛋玉巉子,老不羞的说什么呢!” 芊羽恨不得马上冲回去扯住胖老头的长眉问个清楚。 o(≧口≦)o 八角揉着头上的包,领着季白前往西面的一处厢房。 “季师兄,今晚在这里休息便好,莫要四处走动免得触动了阵法,明日论道开始前我会来通知师兄的。” 八角拱手,继续回到山门前值守了。 芊羽自然住在天柱峰东面她自己的弟子闺房内,玉巉子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只是他在网络上看到凡俗长辈对家中女孩便是如此叮嘱的,想要照猫画虎,没想到却是东施效颦。 屋内简单的陈设显得十分清静,四旁无人,这处厢房独门独院,正好供季白潜心修炼。 “与里沙利松一战,让我收获颇多,再打磨些许时日应当便可正式破入一元境后期。” “此地灵气颇有云海意境,翻涌浩荡水元充沛,你可以藉此再梳理一遍经络,让元力更加凝练。” 剑灵浮现,清冷的脸庞看向此地的明月浮现出一丝丝追忆的神色。 “那玉巉子老道到底是什么修为,能让你一直蛰伏于灵犀剑中,现在才敢现身。” “你无须了解太多,你现在的目标就是早日达到三阳境,那样你才有资格接触到更多修行界的真相,哦对了,不要再向旁人问些愚蠢的问题了,那真是丢我鱼龙宗的脸面。” 说着剑灵就从传承空间的大树里抽出几本典籍,递给季白。 《灵气百解》 《原始道论》 《化龙小笺》 “没事的时候多看看,都是当今修行界早已失落的典籍,人体窍穴、大道杂谈还有前贤的经验,对你都有很大的帮助,一味的修炼元力和剑道只会让你迷失在力量的提升中,降服心猿收意马,根器守住躁动时。” “根器?” 季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兄弟。 “蠢货!根器指的是这里!” 剑灵看到季白这幅愚蠢的样子已经快要崩溃了,纤纤玉指直戳季白的脑袋。 “禀赋、性灵,将自己想象为一个容器,到底能承载多少大道便是根器的区别。” “你真该多读些书了,不然我真的很难跟你沟通。” 很难想象天仙一般的女子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季白挠了挠头,下定决心从明天开始,做一个读书人。 …… 一夜无话,天边的鱼肚白变成了淡色,站在离天空如此近的地方,季白的心境如老僧入定,古井无波。 从此,他除了元力修行、春禾观想、磨练剑道外又多了一门必修课——读书。 “师兄,可起了?论道大会即将开始,师尊要我来请师兄入座了。” 八角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季白收起了手中的《原始道论》,长抒了一口浊气,丹田吐纳浑然天成。 “这便来了,劳烦小道长了。” 看了看八角头上的大包已经消退,想来应该是那个小丫头昨晚偷偷回去给他们治疗了一番。 “师兄客气了,七师姐昨晚跟我们说你可厉害了,是一名真正的剑修诶,师兄你会御剑飞行吗?” “不会。” “那千里飞剑呢?” “呃,巨剑术总该会了。” “还是不会。” “师兄你是剑修吗?” “还差一点。” “嗯,师兄你真坦率,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厉害的剑修的。” 八角鼓励着这个啥都不会的剑修传人,日行一善。 一炷香的功夫,两人来到了天柱峰顶的大殿外,路过的水镜宗弟子纷纷点头示意,如此岚徽行省的盛会,在宗门见到些陌生面孔倒也不算稀奇。 往日里宁静祥和的天柱峰顶也因此盛会而启动了护宗法阵,映得漫天云霞,灵光四溢。 剑灵再次蛰伏了起来,这回她所感应到的五境之上的气息,更多了一些。 站立于大殿门前,一旁亦有成双成对的水镜宗修士和其他服饰的修行者鱼贯而入,季白一身运动服在此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引得众人侧目。 殿名“接天”,好大的气魄。 “师兄你喜欢七师姐吗?” “噗,为什么这么问?” “要不是因为爱情,怎么会来遭这个罪?莫非师兄你也是苦修士,奉行水德,日行一善?” “我说我是被骗来的你信吗?” “别人的话我不信,要是七师姐的话,我铁信!师兄你好自为之,我就不进去了。” 八角看着季白一脸同情的样子,手中拂尘轻甩,作了个揖,便告辞离去了。 季白跟随者人群涌入接天殿,映入眼帘的是四梁八柱的顶天格局,尽显中域正宗之豪气,碧蓝宝玉构造的穹顶仿佛真如天河般涤荡心灵,主座上五名老者的目光瞬间降临在他身上,一股无形的威压覆盖此地。 恐怖的压力让季白的骨骼重重弯曲,要不是一百八十窍的肉身窍穴和一股草斩星辰的不屈剑意,差点就跪伏于地。 “善!赐座!” 一瞬间压力全无,居于主座正中的方脸道长轻轻抬手,一旁侍立的道童便将季白引入了下首左侧第七张长桌,坐在韩芊羽身旁的蒲团上。 回过神来的季白才发现双马尾少女今天竟然盘了个道髻,还一反常态地身着淡蓝色的水镜宗弟子袍,正看着季白的脸上充满愧疚之色。 “大哥,对不起,是宗主非不让我跟你说的,他与你师尊琅山散人有旧,想要代为考校一番,你别介意嗷。” 韩芊羽搓着小手,怪不好意思的样子。 “无妨,这不怪你,你该给我讲讲这岚徽论道到底是什么了。” 季白看着少女如此模样也心知她的难处,这水镜宗宗主的修为实在深不可测,至于他跟琅山散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还得等剑灵苏醒了再问问看。 第26章 序幕 待得众人落座后,季白环顾四周,他这一侧坐的应当是水镜宗的当代弟子,一共十二人,韩芊羽排行第七,所以他们便是左首下第七桌。 而对面却像是另一宗门的弟子,与上方主座右侧两位老者所着服饰相同。 面朝殿门的主首坐的便是水镜宗当代掌教青阳子,也是方才开口要季白落座的那位。 而韩芊羽的师尊玉巉子老道只能坐在主座的最左侧,与青阳子掌教中间隔了一名剑眉妇人,虽是一头青丝,但眼中的沧桑却是道明了她所经历的漫长岁月,容貌不见老态也只是驻颜有术罢了。 “大哥别到处乱看,这样别人会以为我们是在挑衅。” 韩芊羽小声提醒道。 “对面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跟印泰的降头师一样脸上刻满了咒文?” 正因为在挝国的时候对那个叫巫二的异国修行者印象太深,所以看到脸上刻咒的便没什么好印象,他倒是听说南域苗疆行省那边也有华夏的蛊师,但岚徽行省地处中域,未曾听闻有此道修行宗门,故而十分好奇。 “降头师跟他们可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他们是隐世宗门中的隐世宗门——风灵月影宗,在我岚徽行省,能排的上号的大宗门只有三家,隐隐以这风灵月影宗为尊。” “三家?那还有一家在哪呢?” “还有一家名为剑门,跟大哥的传承一样是剑修宗门,他们此番正要筹备拜剑大典,无暇来此,所以这次论道会只有风灵月影宗来参与了。” 一听到“剑门”二字,剑灵在灵犀空间内的气息瞬间暴动,让上首的青阳子眼神微眯,不动声色地偏移了目光。 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后,季白便闭目养神,抱元守一,静等论道大会开始,身上穿着的运动服与此地格格不入,时不时的感觉有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过,季白终于明白小丫头所说的不要到处乱看是什么意思了,换做是他被别人的目光扫过,感觉也真的很讨厌! “噤声!” 青阳子肃穆开口,声音并非震耳欲聋,而是从每个人心底响起,神魂共颤。 一瞬间大殿内落针可闻,每个人的呼吸都仿佛被限制在了一个频率,一个青阳子听起来最舒服的频率。 “秉天之谕,受司马圣命,当此之时,中原气盛,亿兆之中,当降生圣人,斩妖除魔,匡扶正道,立纲陈纪,救济斯民,凡物华天宝,当授圣人,今起岚徽论道,定吾祖水镜之传承,于众弟子中擢圣者之姿,当享天宝。” 青阳子话音一落,韩芊羽面色凝重,纤瘦的柔荑抓紧了季白的衣服。 忽有所感,侧视方圆,季白能感觉到每一个水镜宗的当代弟子都面露紧张之色,沉重的氛围弥漫开来。 “师尊难道是这个意思?这一次的岚徽论道并非往常的例行考校,居然是定夺真传的宗门大考?” “其他人应该也不知道这一点,莫要惊慌,秉持本心,尽力即可。” 季白握了握芊羽发白的小手,从自己的运动服上拿下,递过去一杯热茶,示意她喝一口安定心神。 “哦?青阳子掌教要再开传承试炼?短短二十年间隔,强开两次传承,莫非水镜宗有…” 这时坐在上首久未开口的风灵月影宗长老颇有些玩味地看着青阳子。 却被那个剑眉的美妇人给打断了。 “我水镜宗底蕴深厚,多开一两次传承之界又算得了什么,这回邀你风灵月影宗前来可不是光动嘴皮子的。” 语意犀利,让刚刚开口的风灵月影宗黑脸长老顿时无言,只得微微拱手。 青阳子这才开口:“先祖水镜曾为蜀王举荐卧龙、凤雏两位大才,全凭其练有一颗渌水玲珑心,善观万物,顺应天道,故而此番众弟子可携一人同行参与试炼,既是磨练尔等的道法修为,又是对识人之能的一番考验。” 玉巉子笑吟吟地看着季白抛了个媚眼,让后者头皮一阵发麻。 “如此,需要我风灵月影宗如何配合?” “算不上配合,这是我水镜宗给岚徽行省修行者的机缘!” 美妇人朗声道,这回剑门不来是他们最大的损失。 “此番传承之界,我们选择的是云海秘境!其中蕴含无穷造化,供尔等随意感悟,还有诸多先天灵物潜藏于内,三天时限,一元境弟子两两一组入内探索,允许不伤及性命的争斗,任何抢夺的宝物归自己所得。” “入场时每人获得一枚护身符咒,若激发则算是淘汰,会自行激活,余下时间便只能在原地修行,等候云海秘境试炼结束后一同归来。” “若水镜宗弟子被淘汰,则同组两人全部淘汰,丧失最后传承资格,三天后剩下的最后一名水镜宗弟子当立为真传,若风灵月影宗弟子坚守到最后,那么便可向我三人提一个合理的要求。” “如此,你风灵月影宗可算是捡了个白得的大便宜,不限制你们的任何手段,只要不危及性命,哪怕我宗弟子被你们全部淘汰也不会有半点怨言。” “妙哉,善哉!镜水宗大义,也不枉我风灵月影宗出世一次。” 黑脸老者大为惊喜,水镜宗的修行者并非有多么强大的战力,而是更偏向于辅助一类,所以即便是两两一组形成的战力应当也不及自己的弟子们,这回果真如宗内天算师的预测一般,吉兆,小吉,只是在他看来,说是大吉都不为过! 季白看着对面的纹身男女都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其中一个正对着他的刺猬头看他的眼神都快滴出口水来了,俨然已经把他当成了猎物一样。 “大哥,云海秘境机遇颇多,我们可先行探索,至于传承争斗,我…不作指望的。” 芊羽细声在季白耳边说道,善良如她,只以为这次是简单的例行考查,并没想到会把季白牵扯入这么大的一个麻烦中,风灵月影宗下手极黑极重,万一让季白受了伤那可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傻丫头,你就不想夺得真传弟子之位?我看你师尊对你可是寄予了厚望啊。” 不等芊羽开口,季白又接着表态。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不需要,大哥可不是白当的,就是为了以后有个可能成为水镜宗掌教的小妹,这回我也要全力以赴的。” “大哥,你不会是喜欢我?尽管你很好,但是年纪太大了,请允许我拒绝。” 粉发少女把脸扭向一边,双手微微推开季白。 “你欠打吗?” 第27章 云海 “既如此,辰时已到,开云海秘境!” 青阳子大手一挥,身后轮转五色华光,其余两位镜水宗长老也纷纷调动大宗师之境的恐怖元力注入此地脚下的符文阵中。 符文阵绽放出无量云气,霎时间天柱山主峰仿佛成了这天地的主角,以此为中心,无边云海翻腾,形成了神话中的奇观——仙王临九天。 看不清脸庞的云霞仙王正襟危坐,双眼形成的巨大旋涡像是要把众人的神魂都给吸进去一样。 随着三位长老法诀掐动,一条天水凝成的通道出现在众人眼前。 “遇到困难可找你三师兄商议,好运哦逆徒。” 玉巉子神识传音,让韩芊羽多留个心眼,即便是同门师兄弟也只有拜在一个师父门下的三师兄值得信任。 “水镜宗弟子,结伴入内!” “风灵月影宗弟子,结伴入内!” “放心蝶妹,我一定会让你成为真传弟子的。” 英俊的青年背负双刀,手牵着一名穿着水镜宗道袍的可爱道姑踏上了天水通道,消失在了仙王的眼瞳之中。 “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你,碧云仙子,如果这回我能帮你成为真传弟子的话,请一定要做我的道侣好吗?” “就看你表现了。” 眼睛狭长的水镜宗女修碧云仙子扭动着傲人的腰肢,先一步踏上天水通道,微胖的金甲男子亦步亦趋地紧紧跟随。 “走臭丫头。” “喂,大哥你这样子真的能找到女朋友吗?看看别人都是怎么跟女伴说话的。” “走不走?非要我掏出大鸟请你走?” “咻!” 一溜烟的,粉色闪光瞬间冲进旋涡,她没想到季白在这也敢大放虎狼之词,实在是羞死了。 外面的人面面相觑,七师妹现在玩这么野的吗? 玉巉子闻言差点没栽个大跟头,天水通道晃动个不停。 “师弟,定神!” 剑眉美妇人低喝道:“芊羽仍是完璧之身,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些许人言岂可动摇吾等道心!” “淳菁师姐所言极是,是师弟着相了。” …… 始一进入仙王眼中的旋涡,季白就感受到一阵天旋地转,二曜境的神识都无法在这股强大的吸力下稳住身形,只能任由这天地伟力裹挟着去往未知的秘境。 约莫一炷香时间后,季白重新感受到重力作用在自己的身上,眩晕感渐渐消失,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这就是云海秘境吗?芊羽这丫头去哪了?” 放眼望去,无尽的云雾翻涌,各种云朵样的山丘和湖泊,时不时有雷鸣声在耳畔响起。 “芊羽!芊羽!你在吗?” “在这儿呢!别喊了!小心把云兽给喊来了,痛死我了。” 一旁的小土丘后传来了少女的哀嚎,显然她在这次传送的过程中已经晕头转向了,摔倒了在这土丘上,一双水润匀称的秀腿插进去半截无力动弹。 “快来搭把手,我脚下好像有东西!” 季白翻过云朵山丘,托起少女的肋,稍稍用力便将她拽了出来。 “快看看是什么!” 芊羽不顾自己的腿有没有受伤,立马趴在山丘前拨开云朵,将半个身子探进去,想要摸索一番。 这蜜汁角度,纤细的腰身和紧实的臀部在季白眼前晃来晃去,当真不太好受。 “收起你的淫念!这里的灵气精纯充沛,是绝佳的洗髓圣地,这小丫头发现的可能便是高浓度灵气聚合而成的云核,多收集些这东西,我便能教你布置浣剑伐体阵,大大提升你的肉身强度和水元亲和力。” 淡漠的女声自心底响起,剑灵还是那般孤高冷艳。 “大哥…再把我拔出去!” 从厚实的云朵山丘里传来少女的呼喊,季白当即鼓动剑元,将山丘精准地劈成两半,不敢再触及少女的肌肤。 “哇!还能这样,我咋没想到呢,大哥你快看,知道这是什么吗?” 看着眼前晶莹剔透的淡蓝物体,形似钻石却是不规则的形体,眼前这颗便如婴儿拳头般大小,与剑灵所说一样,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庞大水元。 “云核,伐毛洗髓之圣品。” 瞬间将少女想要卖弄的情绪给打断了,让她气得跳脚。 (??v?v??) “多收集些这云核,三天时间足以让我们收获颇丰了,到时候我可布下传承阵法,让我们的肉身得到大幅提升。” 季白淡淡开口,捏了捏少女的道髻,感觉手感不错。 “嘁,可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打断美少女的解说是要遭报应的。” 此刻远离了宗门师长,芊羽又恢复到了之前那个混世小魔王的姿态。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向前探索着,目标便是他们视线所及的一座最高的云朵山峰,想要先去那再做打算。 途中遇到类似的山丘、湖泊、巨木都会停下脚步去搜寻一番,但运气可没有先前那样好了,算上之前所得,现在也不过是六颗拳头大小的云核罢了。 “嘘!前面有人!不要妄动。” 季白灵敏的神识感受到了陌生元力的波动,连忙将芊羽压靠在一旁的云树上,前方五十米处正发生着一场激烈的战斗。 “大哥,你这是要壁咚我吗?” 芊羽一脸娇羞,季白挺拔健硕的身躯此刻近乎压在她的身上,暖热的鼻息甚至都能吹拂到她的脖颈。 “我对幼女不感兴趣。” “你骗人!你刚刚还盯着我屁股看了呢,我的神识都感受到了。” “行了你先看看,那有你认识的人不?” 季白连忙扯开话题,谁知道这小丫头居然还跟他玩套路。 “诶,五师姐和她的朋友在被风灵月影宗围攻,但她朋友挺厉害的啊,居然在五师姐的辅助下,以一敌二不落下风。” 少女惊叹道,毕竟隐世宗门之间也偶有交流,寻常水镜宗弟子在风灵月影宗面前都是输多赢少,不知她的朋友出自哪门哪派,或者是某个百年世家。 眼看久攻不下,其中一名风灵月影宗弟子大喝一声:“裴公子的道法我们已经领教过了,叶仙子当真是找了个绝佳的搭档,我们走!” 当即就想要离开此地,但那裴公子得势不饶人,还爆发出炽火般的惊人元力,袭向两人。 “快将芙妹的包裹交出来,不然你们今天哪都别想走!” 另一名矮小的风灵月影宗弟子露出龅牙,摇着手中青色丝绸编织的小包裹,里面的云核“丁零当啷”显然比季白两人的收获要多了不少。 “裴勇,别不知好歹,你二人能守住一半的云核已经是我们手下留情的结果,还想要拿回这一半,我劝你别自讨苦吃!” 看着凶神恶煞的两人,叶小芙眼中略显惊慌,连忙拉住还不死心的裴勇。 “裴兄,能保下你这袋云核我已经十分满足了,方才是我大意,被贼子抢走云核不怪裴兄,莫要因此被我拖累。” “嘿嘿,这才对嘛!祝两位在之后仍大有收获,届时我二人定当再来拜访!” 身着黑色道袍的两名风灵月影宗弟子纵身一跃便要离开此地了。 “陈康贼子,休得猖狂!” 裴勇仍紧追不舍,一副势要抢回云核的样子。 “冥顽不灵!” 那名叫陈康的矮小男子手中光华内蕴。 “叮!” 众人只听一声脆响,陈康捏碎手中弹丸,一大团粉红色的迷雾瞬间将裴勇困住。 “勇哥!” 叶小芙惊呼,手中凝练出精纯水元想要施法解救。 眼看此情此景,陈康嘴角浮现一抹似是不屑又似玩味的笑容。 “好好享受!” 韩芊羽在树后急得跳脚,恨不得马上冲出去为师姐二人解围,可惜被季白拦住了。 “大哥!还愣着干什么,四对二,稳赢的,为什么还不出手?” “不急,没听见吗,那两人说会再来的,只是你的师姐恐怕接下来会有危险了。” “风灵月影宗的人都走了,还哪里来的危险?”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且看着。” 季白望向团团粉雾中的人影,心里若有所思。 第28章 红鸾 “勇哥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勇哥。” 粉色迷雾散去,裴勇呆立在原地,极其痛苦的样子。 原本身穿的鳞甲战袍被他自己撕扯的破碎不堪,双目红的如血。 “嗬…嗬…芙妹,不要过来!” 低沉的嗓音仿佛怪兽在嘶吼,滚烫的身躯就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冒着白烟,虬结的肌肉鼓胀起来,厚实的表皮下青筋如蚯蚓般暴起。 “大哥,他这是怎么了,也没听说过风灵月影宗有这种手段啊。” 韩芊羽有些着急,毕竟是五师姐找来的帮手,也算她们水镜宗这一阵营的,自然是不希望裴勇受太严重的伤。 感受着周围躁动的火灵气,被微不可察的元力波动在悄悄牵引。 “若非我有火灵根还真无法窥探到这一切。” 季白暗自运转灵清剑眼,洞悉一切的剑光透射而出,将火灵气躁动的根源给锁定了,就是裴勇下腹的紫府气海。 “好胆,就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芊羽你可知道这裴勇是什么来历,跟你五师姐又关系怎么样?” 粉发少女略一思忖,回忆起往昔与五师姐相处的点点滴滴,灵光一闪,拉下季白的脖颈悄悄耳语,吐气如兰。 “五师姐跟这个裴勇同属岚徽行省淮城执灯人分部,两人平日里走得很近。” “但裴家在岚徽行省算是比较一般的势力,淳菁师伯也一直反对,所以五师姐也就没有答应裴勇的追求,不过这裴勇倒是锲而不舍,真是个痴情人。” 嘶…不可动邪念!降服心愿收意马,根器守住躁动时,给我守! 少女的体香混合着碧波般荡漾的耳语,让老处男季某十分难顶。 “也许未必,所谓的痴情人如果走了歪路,那才是真的恐怖。” 长吁了一口气,季白抹平心湖的波动,示意芊羽接着看下去。 只见叶小芙拉住疯魔的裴勇,不停地灌注精纯的水元,并以水镜宗的清淤、安神、定魂等术法一一尝试,可惜都无法遏止这种症状,只得无助地啜泣着。 但不知是裴勇耗尽了元力还是说上天可怜这一双璧人,原本通红的双目竟恢复了一丝神采。 “芙妹,不用白费力气了,这是风灵月影宗的红鸾之毒,都怪为兄一时莽撞中了贼人的陷阱,如今已无力回天。” “趁着我还有一丝清明,快快了结了我的性命!” 低沉沙哑的声音让叶小芙痛心不已,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了自己付出了太多太多,如今她宁愿自己去死也不会就这样撒手不管。 “勇哥你说什么傻话,今生未得同淋雪,赴死何须待白头。” “我就不信这红鸾之毒当真无解,哪怕让我紫府气海就此干涸,我也要稳住你的伤势等三天后让师尊出手解救。” 女子本弱,为情则刚。 叶小芙一改往日的娇弱,说出的话语掷地有声,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更多的精纯水元力从叶小芙的紫府气海中压榨出来,一元境后期的修为根本不足以维持三天的术法,除非选择用自己的潜力来换,三天之后无论如何,叶小芙都将成为一个废人了。 “大哥你再不让我出手我可就生气了!我不可能看着五师姐在我眼前断送修行路的!” 少女横眉冷对,对季白的行为滋生出越来越多的不满。 “难道我判断错了?这裴勇当真中了所谓的红鸾之毒?” 看到这里,就连见惯了生死离别的季白都有些心酸感动,这裴勇当真如此能忍? 说时迟那时快,裴勇一掌推开叶小芙,并用狂躁的火元化作壁障隔开了叶小芙的目光。 “芙妹,不要这样,这红鸾之毒乃是《千金药方》杂篇所着的奇淫之毒,非阴阳交合不能化解,一个时辰内必定爆体而亡。” “更何况我修火元功法,阳气入脑恐怕再难压抑神智,你听我一句劝,现在离去方可,我裴勇自负清高,绝不用你以身相救,今生能得你青睐,我死而无憾。” 话音刚落,裴勇便像是放弃了抵抗一般,任由疯魔的意志掌控大脑,捶得自己构建的火元壁障哐哐作响。 看到这里季白冷哼一声,果真不出他所料,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听完裴勇的话,叶小芙越发的泫然欲泣,心里百感交集,但明显是喜悦之情颇多,既然知道了解毒之法,她又怎会不去施救呢。 “傻子,我的心早就属于你了,何须在意什么清规戒律,为了心爱之人,做什么都值得!” 擦干泪痕,叶小芙缓缓褪去衣裳,洁白的亵衣在云气的缭绕下更显得出尘灵动,雪藕般柔软的玉臂撩起领口的十字扣,一双盈润的双峰若隐若现。 “勇哥,莫要怜惜小芙,你我从今往后,不分彼此。” 说着就要涌动起淡蓝色的水元想要越过破碎的障壁。 “季白!你不会等到这个时候就是为了满足你那恶趣味,我真是看错人了!” 季白无奈地摇摇头,摊开双手,此情此景让他既同情又愤怒。 “哦我的上帝啊,救救眼前这个迷途的羔羊,我敢打赌她一定没有见过地狱的恶魔,它们最擅长蛊惑人心。” 身穿运动服的男子从云树后缓缓走出,嘴上一口国外译制片的腔调,出现在这里显得十分嘲讽。 “你发什么疯!我真是搞不懂你了!刚才需要你出手的时候你不出去,现在正是师姐她们需要私密空间的时候你跑出去,我真后悔带你回宗!” 韩芊羽身上暴动的元力正诉说着她此时的愤怒,迫切地想要把季白拽走,不然她真的愧对同门情谊。 “你是谁!芊羽?他是你的同伴吗?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登徒子!” 叶小芙也被这一幕给吓到了,连忙捂住身上微微暴露的肌肤,又将道袍披在身上。 可是季白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毫不斜视,直盯着火焰背后的裴勇。 “别装了!我说老兄,你这一手确实高明,要不是露出了那么一丝丝马脚,恐怕我都会信以为真。” 季白好整以暇,根本不管两女的怒呵,自顾自地走向裴勇的方向。 “给我停下!” 韩芊羽再也难以压制自己的情绪,手中织水术朝着季白的方向攻去。 同门之间的默契总是如此巧合,重新把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叶小芙也含怒出手,晶莹的水流化作冰锥后发而先至,比韩芊羽的织水术更快触及到季白的后背。 “是非皆因多开口,烦恼只为强出头,终归还是得我做这个恶人。” 身影一晃,两女的攻击全部落空,反朝着季白身前的裴勇袭去。 第29章 拆婚 “咻!” 叶小芙冰锥祭出,已经收手不及,散发着阵阵寒气瞬间破开了破碎的火墙,直抵裴勇的心口。 “不!” “季白你到底想要干嘛!” “砰!砰!” 疯魔状态下的裴勇胡乱地挥舞火拳,好巧不巧地将冰锥尽数砸碎。 “好身手!你还要接着演下去吗?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要是等我揭穿你,那场面可就不好看了。” 穿着运动服的身影淡淡开口,身上爆发出惊人的剑元,将火海、冰渣、云雾统统分割成两半。 “芊羽!这就是你找的好帮手,趁人之危想要谋夺勇哥身上的云核吗?落井下石当真小人!” 披着道袍的娇弱女子指责着自己的同门师妹,字字诛心,一副羞与此人为伍的神情。 “五师姐对不起,我带来的麻烦我会解决的,你放心。” “但愿如此。” 一声冷哼,叶小芙作壁上观,很难想象往日里温柔体贴的师姐会这样生气,韩芊羽手中术法对准了季白的身影,她一定要挽回这个局面,再将季白交给师门处置。 “织水术,冰链!” 十几条如万尺寒冰打造的锁链从粉发少女的紫府气海中激射而出。 这是水镜宗的秘传术法,也是一元境弟子的最强手段,从开辟紫府气海之时起便用最精纯的水元凝聚蕴养,初期为三条,中期为六条,后期为十二条,若是天资超凡能在一元境修炼出二十四条冰链,那便能自动成为真传弟子。 季白神识覆盖,此地便有十六条冰链呼啸而来,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看来不说个清楚,她们是无论如何不会任自己对裴勇下手了。 “慢着!且听我一言!” 季白身形飘忽,脚踏风剑闪避挪移,在不出手还击的情况下很难躲过全部的冰链。 但芊羽根本不听季白的辩解,她已经对这个曾经的大哥失望透顶。 “傻丫头,你再这么死脑筋,那大哥只好先把你们打趴下再教你怎么睁眼看世界了!” 季白有些恨铁不成钢,这傻丫头只执着于情理,却忽略了道理,只能说俗世炼心还不到家。 “事到如今你还想欺负我,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冰链索敌的速度越发快了,“此啦”一道血花溅起,季白的右胸被冰链擦过,带起一小片血肉。 韩芊羽也被这道血花所触动心神,这个男人嘴上虽然说着狠话,但自始至终任凭自己攻击,他真的不还手! 紫府气海中倾泻的元力也因此慢了下来。 “芊羽你怎么了!不是说要制裁这个贼人吗,怎么还是下不了手?” 叶小芙恨得牙痒痒,勇哥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正待自己要献身于心上人的时候季白出来搅和,当真是该千刀万剐。 “先听听他怎么说的也无妨,不过盏茶功夫,五师姐应该等得起。” 看到季白的举动粉发少女也察觉了些许异样,对着季白说道:“你只有一句话的机会。” 见此情形,叶小芙有些不满但也并未阻止,毕竟只有一句话而已。 摸着胸口翻卷起来的皮肉,季白内心古井无波,并不会因此就埋怨少女,毕竟这是正义需要付出的代价。 只见他缓缓收敛起剑元,蹲下身子捻起一小块粉色的云土,送到鼻子边上细细闻了闻。 “这地上的粉雾残渣,不过是寻常的芍药花和红杏沫子,哪有什么奇虫的影子?” 叶小芙嗤笑一声:“红鸾之毒岂是你着这野修能懂得,奇虫想必早已侵入勇哥的身体,地上洒落的不过是辅料罢了。” 粉发少女再次凝聚起精纯的水元力,觉得季白此举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但季白摇了摇头,看着已经被洗脑的叶小芙继续问道。 “那风灵月影宗的两人,临走时说还会再来找你们,你都不起疑吗?这偌大的云海秘境,他们究竟要如何寻到你们?莫不是有内应在传递信息!” “放肆!休得血口喷人,你竟然还想诬陷勇哥,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一旁疯魔般的裴勇正对着一座云朵土丘肆意发泄着过剩的精力,根本没在意旁边还站着三个人。 但素来聪颖的粉发少女眼神一滞,经过季白这么一点拨,确实发现了些许不同寻常的地方。 面对情绪激动的叶小芙,季白继续开口说道:“当然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既然他们随手掷出的弹丸有这么强劲的功效,为何不趁此良机夺走你们剩下的云核呢?” “换个思路去想,红鸾之毒若真有这么恐怖,想必也不是可以轻易获得的,如此奇珍就这样用了出来,不想着凭此攫取些宝物而只是单单成全了你们这对鸳鸯,风灵月影宗会干这种成人之美的好事吗?” “依我看,就是裴勇暗中勾结了风灵月影宗两人,用一半云核为饵,换他们来陪着演一出戏罢了!只为与你生米煮成熟饭跟水镜宗搭上不可磨灭的关系。” “我?水镜宗?勇哥何须如此!” 叶小芙的心已经乱了,理性告诉她刚才季白所说的一切都很有道理,这件事从开始到现在都处处是漏洞。 但感性告诉他勇哥是一个愿意为了她付出一切的男人,这样的男人自己应该无条件的相信。 “或许还有更大的阴谋也说不定呢?当然,这也只是我的推测,既然他能买通这两个风灵月影宗的弟子,那为何又不能用一个看得见的未来去买通整个风灵月影宗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比如说,让本次进入秘境的所有风灵月影宗弟子为你保驾护航,如此那所谓的水镜宗真传弟子的身份几乎探手可得,而你的勇哥从此一跃成为水镜宗下任掌教候选人的丈夫,到时候他说话的分量可就大不一样了,风灵月影宗能够谋得的好处恐怕更是离谱的很。” 此言一出,两女心神剧震。 “不可能!我还是不相信!勇哥对我绝无此心!你就是个蛊惑人心的骗子!” 正如野兽般肆意的裴勇也像是动作一滞,瞥向季白的眼神中充满危险的意味。 “是与不是,且看我试试便知!” 季白骤然启动,身上弥漫的剑元破碎空气,化作一道光影落在裴勇身前。 剑指并立,在后者的华盖、神藏、玄机、鸩尾几处穴道注入剑元,所有人包括裴勇自身都对季白这一举动始料未及。 只见如气球泄气一样,裴勇鼓胀的身躯瞬间恢复原样,原本躁动的火元力此刻平息如潮水。 “幸亏我精读了一番剑灵给的《灵气百解》,对自起火脉、阳神贯体这一情形小有所悟,这几处窍穴便是泄精之所。” “大哥,你解了红鸾之毒?” 芊羽弱弱地问道,方才发生的一幕幕无一不在说明着之前是自己误会季白了,如今只觉得脸上臊的通红,不敢直视季白的眼睛。 “什么红鸾之毒,不过是人的妄念罢了。” 悠悠一声轻叹,这处烂摊子,他才不想再管呢。 只余下原本的一双璧人,此刻四目相对,百感交集。 第30章 云兽 “芙妹,可以听我解释吗?” 沉寂了许久,裴勇主动打破僵局。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呵,这么好的演技,不去凡俗中当个演员真是可惜了…” 心如死灰的叶小芙斜靠在一旁的小土丘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当真抽走了她全部的精气神,从誓死维护到难以置信再到淡然接受,这一刻,最受伤的人便是她了。 “一切都是因为你师尊,她为何不允许我们相爱的人在一起,她只在意我的家世能不能给水镜宗带来好处,她根本就…” “够了,别再说了,我是真没想到你会与风灵月影宗的人串通在一起,你知不知道,就算你没有中这所谓的红鸾之毒,但凡你开口,我…我也未必会拒绝,可是你玷污了我的感情!” 闻听此言,裴勇瞪大了双目,眼角似有泪花闪过,这句话也击垮了支撑他完成所有计划的动力,呆呆地跪坐在原地,嘴里喃喃自语,似是真的魔怔了。 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眼下这对鸳鸯怕是从此再难回首,而一切的始作俑者正背负双手,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的谢幕。 “大哥,对不起,我错了!我投降!?(? ?? ??)?” 粉发少女手中湛蓝色的元力化作丝丝清凉的水流涌向季白胸前的伤口,肉眼可见的伤口在愈合,随后结痂、脱落,完好如初。 “就是可惜了我这套运动服,你说说要怎么赔。” 他可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纯粹是为了缓解现在比较尴尬的气氛,让少女不必愧疚。 “啊?大哥你不会也要我以身相许,不不不,我觉得我们还是先从朋友做起比较好。” 哐当又是一个暴栗! “就知道你这臭丫头没憋什么好屁。” 痛失机缘和爱侣的裴勇听着身后嬉笑打闹的罪魁祸首,嫉恨与怨怼之情交杂,胸中的气焰再也难以压制,失神的瞳孔里再次爆发出火光! “混账!都怪你坏我好事!给我拿命来!” 顷刻间火元暴动,裴勇虽是站立的姿态,却好似一头赤焰猛虎。 褪去鳞甲战袍的裴勇已经不准备再作防御,只想着撕碎眼前的两人。 “吼!” 虎啸镇山林,季白将少女稳稳地护在身后,以剑元开道,灼热的气息朝两侧自然滑开。 “受死!” 赤焰化作的虎爪朝两人立劈而下。 而剑元破空而至,将虎爪瞬间击散,裴勇眼神一凝:“剑修!” “他好快的速度,大哥且看我冰链困敌,以柔克刚。” 芊羽想要找补回之前的过错,此刻绝不会摸鱼了,若是攻势还不如之前针对季白的时候猛烈,那怕是会被小心眼的大哥在心里狠狠记上一笔,少女如是想。 精纯的水元随法诀凝练,云海秘境充沛的水灵气,此刻对水镜宗弟子的增幅十分可观,十六根晶莹的冰链自少女的紫府气海中激射而出,化作索命的毒蛇朝着赤焰猛虎吐露泠冽的寒气。 残存的理智告诉裴勇,千万不要被这冰链束缚住,否则驰骋疆场的猛虎也会沦落为待宰的羔羊。 左突右闪,在赤焰化身的加持下,冰链难以对其形成包围之势,而芊羽此时消耗的水元力尽管有着云海秘境的补充,恐怕也再难以维持许久。 “大哥帮帮忙嘛,大不了之后我以身饲虎,给你亲一下?” “那倒不必了,瘦的像是骨头架子,大哥怕扎嘴。” 两人互相阴阳怪气,看来在嘴上功夫这一块,都不遑多让。 不过嘴上这样说着,季白的动作可是不慢,自从精钢长剑在与栗娜的对决中爆碎之后,他便一直没找到趁手的兵器,如今寻常不入灵器之品的长剑根本承受不住他磅礴的剑意。 “风剑术,斩!” 锐利的风剑在季白的身后凝聚,以内蕴的剑眼锁定裴勇的行动轨迹,每一柄风剑都斩击在他旧力用尽、新力未生最难受的时机。 “噗!” 在重重追击之下,赤焰猛虎止不住地咳出一口逆血。 “好机会!” 伺机而动的冰链缠绕而上,冰寒的气息瞬间扑灭了裴勇大半的火元。 “这就是你的极限了吗?竟如此轻松。” “果然水镜宗与寻常世家之间确实是有不可逾越的鸿沟,你并非天姿卓绝之辈,家世亦不出彩,倘若我是叶师姐的长辈也不会放任她与你在一起。” 看着尘埃落定的战局,季白淡淡开口,更是联系起先前他们与风灵月影宗的对战,这裴勇更不可能击退两人。 “动手!” “好嘞!” 十六根冰链骤然紧缩,勒得裴勇根本喘不过气来,尽管后者嘴里还在咒骂着什么,但两人根本不在意,只想着尽快解决掉此人好接着去搜寻云核。 “叮!” 裴勇的护身符咒被动激活,蛋壳样的壁障扩散到周围三尺,弹开了韩芊羽的冰链之术。 “解决了,咱们走,已经在这儿耽误了不少时间。” 季白心中还记挂着剑灵所说的浣剑伐体阵,势要打造最强一元境根基的他绝对不会错过。 “等等,我得去看一下五师姐怎么样了。” 少女没想到从小朝夕共处的师姐居然遭临如此情劫,心中五味杂陈,想着或许与季白两人一开始就将风灵月影宗的贼子击退,让他们无计可施,就能挽回这样一段感情。 可惜,她骗不了自己,更无法眼睁睁看着师姐就这么一步一步滑向深渊。 “你还来做什么?看师姐的笑话吗?” 冰冷的言语试图让少女知难而退。 可韩芊羽并非是脸皮薄的乖乖女,相反极其的厚实表皮,直接一把拉住叶小芙冰冷的手,放在怀里。 “今天的事我们不会告诉任何人,我知道师姐现在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但我也不放心留师姐一人在此,谁知道风灵月影宗的人还有什么阴谋诡计呢。” “可是…” “遇人不淑罢了,不必太难过,以五师姐的关系和容貌,这裴勇根本配不上一根脚趾头,最起码…最起码也得像他那样的。” 说着少女的玉指就戳向了远处站立的季白,让后者以为这臭丫头又在说他什么坏话。 话刚说完,就连少女自己也不由得扑哧一笑,心想什么时候自己潜意识里都把大哥当成选择道侣的标准了,清醒点美少女芊羽。 就在两人窃窃私语的时候,一股暴虐的灵力气息从远处直冲此地而来,就连脚下的云朵都在这股威压下阵阵颤栗。 灵清剑眼,破妄明光! “这就是云兽吗?” 季白若有所思。 第31章 变故 “注意前方,有云兽过来了!” 季白朝着两女的方向喊了一声,作为队伍中的鹰,他已经适应了观察哨这个角色。 不过此刻即便他不说,这地面的强大震感也足以让两女明白,是云兽来袭无疑。 “五师姐,别多想了,先解决眼前的云兽才是关键。” “你们快走,我已经没了争夺机缘的心思,修行长生又为哪般?还是躲不过人心这一关,你要我忘掉,可是哪有这么容易呢?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终是再不复往日笑颜,看着被护身壁障包裹隔绝的裴勇,她时而天真的想。 如果真如季白所言,她与裴勇有了夫妻之实,再成为真传弟子,随后接过水镜宗的衣钵,与爱人白头偕老,未尝不是一个完满的结局。 至于裴勇出卖水镜宗的利益给风灵月影宗,只要不涉及她两人的感情,那又何妨?毕竟时至今日,她仍然相信,裴勇是因为爱她而不得才出此下策,要她这么轻易的地放下这段感情实在是太过天真。 有些事,一错就是一辈子。 “还愣着干什么?你二人快结阵抵御,准备随时策应我。” 沉稳的剑修目视前方,从漫天云朵里钻出了一只肯泰罗,啊不是,一只头顶硕大弯角,肌肉虬结的可怖蛮牛,虽然身躯是由云团汇聚而成,但无人会去怀疑它蕴含的惊人力道。 “哞!” 震耳欲聋的牛吼让几人的元力运转都有一瞬间的凝滞,堪比二曜境的威压覆散开来,饶是季白的深厚剑元也难以尽数规避。 韩芊羽奋力地支撑元力屏障,身后就是无心反抗的叶小芙,还是眼神空洞地斜靠在土丘上,好像要任凭蛮牛云兽践踏而来。 “孽畜!敢尔!” 数十柄风剑斩击在蛮牛侧身的毛皮之上,如击败革,坚韧厚实的牛皮完全抵御住了风剑术的攻击,奔袭的牛蹄甚至没有停下一步。 当真是皮糙肉厚,位于季白身后的粉发少女抬手一记织水术·千变,给他套上了一层防御buff,按照游戏里的说法就是防暴毙,以免触发护身符咒自动淘汰。 《元剑诀》一百八十窍的圆满元力倾泻而出,剑气化形,在季白右手形成了一柄纯粹由元力凝聚而成的长剑,形似灵犀。 “草字剑诀!” 识海内春禾舞动,荡涤而出的春风、夏炎在季白泼洒的剑意中肆意舒展,在蛮牛的身上化作道道切割、炙烤的痕迹。 “哞!” 仿佛吃痛一般,蛮牛顶起那对硕大的弯角,疾奔而来,这股强大的冲击力,恐怕是坦克装甲车坚硬的外壳也会被无情穿透。 “在这里动用灵清剑眼应无大碍,芊羽这小丫头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最主要的是,若还束手束脚的,这云海秘境的许多机缘便会与我失之交臂了。” 下定了决心,季白决定在这次秘境试炼中,动用除了灵犀剑本体之外的所有手段,大不了之后再找借口解释。 “灵清剑眼·白驹!” 周围的事物在季白的眼中全都慢了下来,神识之力在疯狂的消耗,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捕捉着万千可能性中的制胜之机,季白,动了! 八卦游身如龙,鬼神莫测的步伐在间不容发之际避过了致命的牛角,草字剑诀·碎星之意朝着拳头大小的牛眼直戳而去! “啵!” 恐怖的穿透力直抵蛮牛大脑,任它再强,只要是生灵的范畴之内,在这样的重创之下也无力回天。 但事实并非如此,蛮牛只是被这股冲击力带的一个踉跄,随后便转身翘起后蹄,顺势给季白来了一下。 “大哥小心!它还没有死!” 后者正疏忽大意准备收剑,却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反击如此迅疾,身上的织水术·千变护盾被一击而溃,胸前的肋骨都断裂了两根。 “大哥别忘了这是云兽,并非真的蛮牛妖兽,全身都是由云海秘境的灵力构建,虽然两者之间形态相似,但云兽的强悍之处就在于它没有弱点!” “头颅、眼睛、口鼻、下腹全是一样的构造,只是从云海投影出强大妖兽的形态罢了!” “靠!怎么不早说,害我白挨了一蹄子。” “人家以为你知道的嘛,骚瑞骚瑞,还是我来帮你。” 粉发少女操水如丝线,续接着季白的肋骨,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就稳住了大部分的伤势,剩下的等季白自行用剑元温养即可。 “不愧是中域第一大水元修行宗门,尽管个人战斗能力上不算出众,但与人搭档绝对能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感受着淤积的气血被疏通,断裂的骨骼在合拢,季白对这种细微的元力操控手法感到无比震惊。 “这回可别说我划水了,大哥你准备好!” 在季白惊讶的目光中,于少女指尖如有精灵舞动,数十个道家手印在两三秒内完成,凝成了一个纷繁复杂的道家法咒,衍生出精纯的水元波动,在蛮牛的身躯下勾勒出湛蓝色的玄奥法阵。 “辰星咒·登瀑。” 霎时间,自法阵中冲起撑天的水柱,如大海般浩瀚无穷的力量令蛮牛云兽根本无法抵抗,被这股劲力给冲击到半空中无立锥之地。 “臭丫头还真有两下子,那大哥也得拿出真本事了!” “风剑术,疾!” 这一回季白并非试探,而是用灵清剑眼寻觅到了蛮牛的破绽之处,也就是云海灵气汇聚的连接之处。 数十柄风剑击中了其头颈、腋下、后阴等十处连接点,整个蛮牛云兽都有了溃散之相。 但这并不是季白的全力,只见他纵身一跃,踏着几柄风剑而行,颇有剑仙御剑飞行的意味了。 “草字剑诀·解鳞。” 刹那间剑光萦绕,凝聚,又爆散开来,这片天地间全被半空中挥舞着长剑的男人所牵动,无数的剑招在灵清剑眼的引导下,如庖丁解牛、鲫鱼脱鳞般自然而又顺滑。 庞大的蛮牛云兽在一声爆响中化为无数逸散的云海灵气,只留有两块头颅大小的云核悬浮在原地,就连站在远处的粉发少女都能感应到其中蕴含的恐怖能量。 可还没等几人高兴片刻,一道黑色闪光眨眼飞过,要不是季白灵清剑眼反应迅速,恐怕两颗云核都会在此不翼而飞。 “这位少侠好高妙的剑道啊,若是平时相见,恐怕妖妖还会请少侠小酌两杯,但机缘相争,还望少侠莫要怪罪。” 黑色的闪光在远处显露出身影,风灵月影宗的古怪咒文并没有破坏女子妖冶的面容,反而平添一种别样的美感。 看着眼前只剩下一颗的孤单云核,季白眼神微眯,整个人透露出一股危险的气息,如暴雨将至。 第32章 宁妖妖 “我说,还回来,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弥漫天际的煞气自季白的体内爆发出来。 虽然他只是个初入修行界的新人,但若论手上的人命,恐怕水镜宗整个宗门的弟子加起来也不如他多,故而体内蕴藏的煞气始一爆发,在场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风灵月影宗道袍在恐怖的煞气冲击下勾勒出女子魔鬼般惹火的身材,道袍下的黑色皮衣紧贴肌肤,柔顺的长发随意披散,细长的凤眼中神情有些恍惚。 “少侠好浓烈的煞气,不知出自何门何派,好叫妖妖他日登门拜访,与少侠好生亲近一番。” 感受到这股危险的气息,宁妖妖不但没有紧张起来,反而更放肆了三分。 “你这妖女!竟然还赖在一元境不突破,跑来混我们水镜宗的机缘,当真是不害臊呢!” 韩芊羽开口怒斥,这宁妖妖可谓是在岚徽行省臭名昭着的女子,容貌上已经是倾国倾城,在实力上更是压得岚徽行省修行界的这一代年轻人抬不起头。 “妖女?我喜欢这个称呼,自古以来,超人之资便被冠以妖孽之名,而庸才可不配被人记住。” 黑色的皮衣在傍晚的黄昏下更显得风情万种,云海秘境的四时变化与外界相同,此刻距离他们进入这里已经过了小半天的时间。 “你好大的口气,我们二对一,任你再大的本事,也休想逃!” 粉发少女鼓荡起湛蓝色的水元,一副势要与妖女不死不休的样子。 毕竟这云海秘境算是水镜宗的主场,在这里她们的元力恢复速度将十分惊人,同阶而论,持续战斗能力将没有其他宗门的弟子可以比拟。 眼下韩芊羽又动用了一种季白没见过的法术,只见根根水矛在少女的身后展开,如孔雀开屏般美艳但却充满了杀机。 “看来你是不准备听从我的劝告了,自我修行以来,从来只有他人避我,而没有我避他人,虎口夺食这一招你放在其他人身上也就算了,但我绝不是任你拿捏的软柿子,你,挑错人了!” “哦?是吗?那便请少侠一展剑意,让妖妖见识见识何谓同阶无敌的剑修。” 长剑裂空,一道惊鸿孤影劈碎了夕阳残照,洒落点点金辉。 “好快!” 宁妖妖赤足而立,手中印有黑色梅花的飘带卷落在身前,想要封锁季白的剑气。 但,一切都是徒劳。 剑修无物不可破,尽管相差一个小境界,但对攻伐之力的理解,季白越阶而战并非难事。 “草字剑诀·碎星!” 凌厉的剑气顺着飘带的间隙斩落,偶有风剑远攻掐诀的妖女,仅仅两个呼吸间,黑色的梅花便被切成残片,随风飘落于云深不知处。 “死来!” 剑气纵横,季白力犹未尽,顺着冲势准备一举拿下此女。 “不对!有诈!” 芊羽落于后方,冰矛已经激发想要封锁妖女的退路,但她隐约想到某个关于此女的传言,眼皮狂跳。 “叮!” 只见宁妖妖侧身提起美玉般粉白的右腿,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似一钩新月,浅碧笼云。 这一击鞭腿怕是跨越了音障,电光火石之间季白只来得及横剑于胸前,便只见长剑瞬间碎裂,一股沛莫能御的恐怖劲力重击在他左臂上。 “砰!” 直到季白被击飞数十米远,这一击的恐怖声浪才被释放出来。 “噗!” 一口逆血顺着喉咙冲了出来,左臂已经完全断裂,甚至五脏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这一击当真恐怖如斯。 “体修!妖女是岚徽行省这一代的第一体修!” 芊羽的声音适时响起,季白终于知道为何一个执灯人小队必须配齐鹰之后才能承接复杂任务了,信息位的重要不言而喻,如果像这丫头一样如此滞后的信息情报,那恐怕离全军覆没也不远了。 “咯咯咯,少侠居然没有触发护身符咒,看来还真挺有两下子的呢,水镜宗这一代可没有敢近我身前三尺的,芊羽你可真是找了个好帮手呢。” 宁妖妖轻步暗移蝉鬓动,脚下似有金莲盛开,凌波巧避之间,冰矛的攻击全部落空,只余佳人舞空影。 “你这妖女好大的力道,嘶…” 身体传来的疼痛如潮水般侵袭大脑,但二曜境的神识境界足以压制住这些不必要的感知。 “大哥咱们撤!他不是我们现在可以对付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芊羽已经萌生退意,面对不可战胜之敌,宗门弟子从不作无谓的争斗,这可能就是宗派弟子和散修的区别,出生草莽若不争那一线的生机,谈何超脱。 “你看她那样像是会放过我们的样子吗?你带着叶师姐先走,这场云海试炼对你们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我留在这里断后,有护身符咒在,你也无需担心我的安全。” 鲜红滚烫的血液顺着小臂缓缓滑落,季白凝重的脸上写满了坚毅。 “少侠好胆魄,不愧是剑修传人,妖妖若不是早已有婚约在身,此刻恐怕都已将芳心暗许。” 嘴上如此说着,妖女不声不响地莲步轻移,隐隐站到了三人中间的位置,看来是不准备放过一个。 “唔?婚约而已,咱们华夏现在推崇的是自由恋爱,若仙子不弃,我愿与仙子就此琴瑟和鸣,这两人太过碍眼,让她们离去又如何?” 季白心知这妖女绝不会被言语动摇,但想来不在嘴上吃亏的他还是忍不住要出言调戏。 “大哥你…” 芊羽好像也感受到了季白的决心,知道她和叶小芙在此也很难帮上什么忙,心一横拉起呆坐在原地的娇弱女子就要远遁。 “哪里走!” 修长而矫健的美腿朝着两女立劈而去,招式狠辣显然是不准备给她们留任何机会。 “莫要忘了你的情郎在此,怎敢如此粗鲁!” 季白手中再次凝聚剑元,化作灵犀挡在两女身前。 灵清剑眼这一刻捕捉到了宁妖妖脚步的轨迹,风剑术交错而落。 只是还未触及到妖女的肌肤便被强大的气浪所击得粉碎。 “草字剑诀·春夏!” 草字剑诀并无固定招式,只是单纯的无上剑意传承,其中有季白悟出的碎星之意,也有之前对云兽使用出的解鳞真意。 而此招春夏,便是季白灌注了二曜境神识之力爆发出的最璀璨一击,也是目前他的最强杀招,相比于他滞后的修行境界,神识的修行显然更为精绝。 感受到这一剑中蕴含的惊人神识,宁妖妖不得不偏转方向,旋腿侧踢向季白。 就在两道蛮横的元力即将触碰在一起的时候,心被伤透的女子做出了她自己的选择。 “罢了!这番机缘我已舍弃,不管是为宗门传承还是你们破局之恩,于公于私我都才是最该留下断后的人!” 一把甩开粉发少女的手,娇弱的叶小芙竟如此决然。 剑光与腿影之间,淡蓝色的水柱自下而上地撑起半边天际。 第33章 法与术 “辰星咒·登瀑” 一声娇喝,叶小芙脚踏碧波升腾而起,就在季白的剑气与宁妖妖的腿影相互溃散之际,一道冲天水柱突兀地淹没了后者的身躯。 “快撤!她不是你能挡住的,真传弟子的名额你不想要了吗?” 季白心知这种程度的攻击根本不会对妖女造成任何损伤,当下心急如焚。 “不知死活!” 从水柱中传来宁妖妖森冷的话语,让人闻之胆寒。 “辰星咒·冰魄!” 叶小芙视死若生,反正有护身符咒庇佑,她已断绝了争夺真传的念头,只想着最后为自己这小师妹留下一个更强的战力。 “季白是,虽然我并不认可你的人品,但为了芊羽着想,你才是应该跟她一起撤离的人。” 宗门大义面前,儿女私情只能暂时放在一边,这便是水镜宗弟子的骄傲与觉悟。 “五师姐!可恶的妖女,休想伤我五师姐一根汗毛,不然你就死定了!” 漫天水汽之下,黑色梅花在其中若隐若现。 粉发少女的道髻散落,望着叶小芙决绝的背影,心中满是悲怆,若是她再强些就好了! “西南方四十里有一处天然云穴,快退到那里,用手上的这些云核布置浣剑伐体阵你才有一线生机,没想到此界居然还能碰到可修行天法青龙术的妖孽,你不入一元后期,绝非她的对手。” 剑灵的声音在季白心底响起,修炼心中剑意并不意味着一定要以卵击石,学会韬光养晦才是重中之重。 “也只能这样了,这妖女带给我的压迫力能在我见过的宗门弟子中排前三,除了胡霄和小魁星已经破入二曜境之外,便是她最强了!” 终于,三人都默契的明悟这样的选择才是最佳的,季白用残存不多的剑元笼罩着芊羽,两人朝剑灵所指的方向一路奔袭。 感受着背后叶小芙爆发出了惊艳而又短暂的光华,粉发少女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何修炼不够刻苦,以她的天分还是有希望在二曜境之前修炼出第二十四根冰链的,那样子组成的水元阵法就足以与这妖女一战! “我的情郎,就这么丢下妖妖跟那个女人一起跑了吗?负心汉,始乱终弃可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哦。” 极具魅惑感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两人都大惊失色,难道叶师姐已经… “这么快?地穴已经就在眼前了,吗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季白心神合一,灵犀剑再一次展露在这方天地,一瞬间整个云海秘境内的剑器都在嗡鸣,它们的主人忽有惊觉,看向季白的方向若有所思。 “剑道至宝!哈哈哈哈我紫纹龙终于是碰到了一次大的机缘,此宝非我莫属,看大师兄二师兄以后还怎么跟我斗!” 紫发剑客看着身边风灵月影宗的同门,已经心思泛滥,想要找个由头独自离去,毕竟这种感觉只有剑修或持剑道秘宝才会有所触动。 “异宝出世,嘿嘿嘿,自然是有能者得之!” 矮胖的猥琐青年勾起一抹荡笑,眼神中尽是贪婪之色,一旁的水镜宗男子被他这股眼神看得心里发毛。 诸如此类的场景在云海秘境的各地上演,而风暴中心的季白却一无所知。 “巨甲虫、人面蛾、蛊雕出来!” 剑身铭文大亮,在粉发少女吃惊的目光中幻化出三只面容可怖的灵兽。 “拦住她!” “唳!” 蛊雕振翅高飞,根根刚羽朝着急速奔来的宁妖妖激射而去! “若不是它飞行速度如今还没我驾驭剑元奔行的速度快,便可乘鸟远去了!” 季白痛惜,蛊雕虽具羽翼之利,但在速度上仍旧不超过一元境妖兽的范畴。 一炷香时间后,感应到三只灵兽于自己的心神关联断裂,方知妖女已经摆脱了它们的纠缠,灵犀剑上“鸟”、“虫”铭文暗淡无光,怕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了。 “可恶的剑修,居然还有蛊师手段,还有一颗纯度极高的云核在他手上,实在是可惜了!” 宁妖妖顿足,被三只妖灵这么一打岔,现在她彻底丢失了季白的踪影。 只见云海秘境西南方的一处天然云穴内,四通八达的甬道错综复杂,季白找了一处极深的位置开始布置法阵,粉发少女在一旁警戒。 按照剑灵的指引,季白强行提起精神,用还算完好的右手,凝练剑元在地上刻画着铭文咒印。 一边沉心刻画,一边总结起此战的得失,经过大半个时辰的精心雕琢,古奥玄妙的阵法铭文在其脚下已经布置完成,只差放入云核就能最终激活。 “你且调息片刻,尽量恢复神识,接下来的炼体之阵极其痛苦,需要你谨守心神。” 季白抱元守一,观想《春禾》,忽又想到剑灵刚才提到的天法青龙术,心中疑惑不解,传音询问。 “天法?青龙术?什么意思,典籍中并未记载这些。” “因为这是修行界的基础知识,你半路出家,差得太远了,任一宗门弟子都知道传承典籍中玄青书笺为天法,明黄为地法,赤红为人法,背面刻有四圣兽纹用以区分为何术,也是我疏忽大意,忘记了这一茬。” 季白还是一头雾水,即便告诉了他这些从未注意过的小细节,他又怎么知道法与术之间的区别呢。 “言传不如身教,你且继续观想,我会开启上古投影,带你重回开宗讲道之时。” 只见剑灵法诀掐动,传承空间内的大树随之摇晃,慢慢伸出了一个长长的枝桠,轻触季白的额头。 丝丝清凉的触感让季白灵台通明,顺着大树的枝蔓根茎回溯万古。 于茫茫人间中忽有一尊巨人身影盘膝而坐,四周隐有瑞兽相伴,看不清面目的巨人似嘴唇翕动,震颤出无穷大道之音。 这是谁?我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生命,即便是水镜宗掌教,在这巨人面前恐怕也如蝼蚁般渺小。 季白的思绪被大道之音所引领,看见了盘古开天、女娲造人,看见了四极并立,天衍周易…… 远古洪荒,盘古开天辟地时就体现出了最初的三才思想,什么是人?天和地之间,顶天立地为人,开天辟地为人 。 神话时代水神共工怒撞不周山,导致天塌地陷,自此天道左行,地道右迁,人道尚中。 再到后来文王推演天道,着曰:“有天道焉,有人道焉,有地道焉。兼三才而两之,故六。六者非它也,三才之道也。” 故而法术自上古时期后便被划分为天法、地法、人法,三者之间相互依存,并不孤立也无高下之分。 庄生三籁天地间,希夷微妙不可言。 天法高渺,顺天时而行,暗合大道真意,于青冥九天拨弄上苍之音。 地法玄奥,借地势而行,包罗万象,五行十界皆在其中,凭紫府气海撬动自然伟力。 人法贵真,以人心为基,燃传承薪火,代代精研,寻超脱之机,合文明之力屹立于天地之间。 而天、地、人三法之中亦分四象之术。 青龙术,非天资高绝者不可修习,而往往修行有成后都能越阶而战,拥有跨境战力。 白虎术,轻天资而重实践,修行初期进境极快,能让修行者快速拥有匹配同境界的战力。 朱雀术,威力极大但多为残缺术或者不成体系的散招,缺陷也十分明显,需要视情况谨慎修行。 玄武术,正统之冠,中庸平和,修行时日越久则越强,是能稳步提升的根基之术。 剑灵神情肃穆,鱼龙宗为上古大能鱼化龙所创,其中功法、观想法、术法不计其数,是修行界人人梦寐以求的传承,尽管剑心殿只是鱼龙宗十三殿中的一殿,亦是非同小可。 “你所修行的灵清剑眼便属于人法青龙术,虽是辅助之效,但通过这段时间的战斗你应该也明白了它才是你能越阶而战的关键!” 季白心中的疑惑骤然瓦解,颇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豁然开朗,如此有体系的修行教导,这还是他通过鱼龙试炼后的第一次,心中感悟颇多,实在大有收获。 第34章 煞劫 观想过后,季白的大道之路便更加明晰了三分。 “抱歉芊羽,算上这块从云兽体内获得的云核,也暂时只够一人伐毛洗髓,大敌当前,大哥我就不客气了,之后再为你寻找更多的云核。” 季白对着一旁护法的芊羽如此说道,执灯人之间没有太多弯弯绕绕,若是虚与委蛇还假装客气一番,最后让芊羽谦让回来这也大可不必。 “没事儿大哥,我就算经过洗髓也万万不是那妖女的对手。” “更何况你的剑修炼体阵法未必就适合我,还是等搜集到更多云核我再回宗门找玉巉老头要一门适合我的阵法。” 粉发少女毫不在意,这云核本就是在季白斩杀云兽获得,自己不过是出了巧力,更何况他还帮助五师姐斩断了孽缘,于情于理都应当先让他借助阵法淬炼体魄、恢复伤势。 两者心领神会,当即不再多言,褪去上身已经破损的运动衣,季白健壮的身躯展露无遗,挺拔的脊梁、匀称的胸腹肌肉,宛如造物主最完美的杰作。 “嘶…溜” 不知谁在此刻流出了口水。 ?? 屏息凝神,赤裸着上半身的男子将拳头大小的云核放入阵法中心的位置,其余的几颗云核分布四周,众星拱月,随着最后一颗云核被置入法阵,氤氲的雾气从脚下渐渐升起,将季白包裹起来,荡漾着最为精纯的水灵气。 “唔。” 一瞬间季白舒服得都要哼出声来,就像是在泡温泉一样,左臂麻麻痒痒,好像有海量的自然之力涌入这里,在为他修复着伤势。 “尽收心神,护住灵台清明,莫要被这一时的舒爽所麻痹!” 心底响起剑灵的警示,季白连忙收敛心神,不敢有丝毫大意,体内《元剑诀》调动剑元护住几处要害窍穴。 “要开始了!” 随着左臂伤势渐渐的痊愈,此处升腾的雾气渐渐凝位实质,碧波粼粼将暗淡无光的云穴映照得灯火通明。 一股极为惊人的剑意从季白的紫府气海爆发出来。 “轰!” 此地的穴顶被剑气破开,顺着直冲天际的方向缓缓蔓延,韩芊羽甚至不敢靠近此刻的季白,从脚下阵法中滋生的精纯灵气此刻正在季白的经脉窍穴中横冲直撞,以一种最爆裂的手段改造着他的身躯。 “好可怕的剑意,仅仅只是看了一眼都觉得脸颊生疼,我还是再向外退一些。” 无奈这炼体的动静太过巨大,粉发少女只得一退再退,直到不需要用水元抵抗剑气的侵袭。 “痛!折磨!摧残!” 这一刻季白脑中只有这几种感受,这股庞大的灵气仿佛变成一个粗鲁的匠人,将他当作最原始的生铁放在铸造台上疯狂地锤击,不给他留一丝喘息的机会。 只听到“咚!”“咚!”…… 即便在云穴之外,也能感受到这股天地伟力如蛮荒氏族的战鼓,让人血脉贲张,与之共鸣。 “啊!杀了我!” 即便是季白久经边境战场的磨练,此刻神志也已经恍惚了起来,达到极点的痛苦比死亡更折磨。 水刑、鞭刑、火刑…… 大部分残忍的酷刑都在他刚刚加入毒龙会的时候体验过了,但如今这种痛彻心扉在颅顶爆发的感觉实在是难以忍受,脑海中似有无尽的怨魂索命让他渐渐迷失了方向。 “醒来!” “季白!我忘了你本身自带鬼级的煞气,这浣剑炼体阵便是要去除你身体里任何与剑无关的杂质,但是在一元境想要拔除这煞气却为时已晚。” 剑灵幻化形体而出,如今有碧波阻隔,也不怕被芊羽发现,只是她此刻神情紧张,好像是犯了错的乖乖女一般,如此手足无措的模样还是她第一次展露。 季白灵台的最后一丝清明还在苦苦支撑,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风雨飘摇。 眼见此景,剑灵也为之动容,当即作出了某个决定。 “也罢,早知我命中有此一劫,没想到应在了你身上!贼老天!莫不是又要我沉睡数百年?” “你说你在这么多杀孽干嘛!唉,便宜你了。” 冰凉的螓首贴近了季白的额头,这种难以言喻的触感让季白一个激灵,如同他与剑灵之间搭建了某种特殊的桥梁,涓涓细流般的神识之力涌入季白的识海,在无边恶鬼的侵袭中护住了他最后的一丝清明。 “这是,光吗?” “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否则前功尽弃你我皆会永堕无边地狱。” 黑暗中的季白透过缝隙好像听到了剑灵在自己耳边鼓励着自己,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神情,不同以往的冰冷,而是十分的可爱,叫人忍不住想要轻刮她绝美的琼鼻。 “我这是在哪?云海秘境?浣剑炼体?我是季白,剑修季白!” 一瞬间灵台光芒大放,春禾拔地而起,荡涤而出的春之风、夏之炎化作驱魔的圣光,将萦绕在此不愿散去的煞气纷纷逼退。 “还不够!仅仅只是逼退而已,无法拔除就意味着死亡的结局。” 这一刻季白已经恢复了清明,思维电转间想起《原始道论》和《化龙小笺》中的记述,一者对煞气的本质进行了深入的详解,一者以上古大能鱼化龙的种种猜想勾勒出了修行的真谛。 “煞气也是天地间能量的一种,无非是更加狂暴不受控制而已,但古之大能亦有用煞气锻造宝物的手段,说明人的智慧足以降服此物,它并非阻碍我修行的壁障,而应当成为我剑斩天下的利器!” 至此,念头通达! “苍天不渡黄泉客,我眼尽收苦命魂!” 一双灵清剑眼如烈阳与皓月,洞开灵台空间,接引无边煞气。 识海空间如黑云蔽日般的煞气纷纷如见到肥美的羔羊,朝着灵目涌去。 “灵清剑眼·君子!” 君子不器,温润如玉。 如注的血流爬满了季白的脸,如蚯蚓般虬结的经络在煞气无止境地冲击下爆散,又在脚下淬体阵法的灵气滋养下恢复如初,不断地重复着这个过程。 能感受到季白此刻的痛苦,韩芊羽握紧了粉拳,心底默默祈祷大哥一定要坚持住啊。 而就在云穴之外,已经有不速之客悄然而至,一个个贪婪的目光似要吞噬这方世界…… “大师兄二师兄,你们就再最后快活片刻,我失去的终究要自己拿回来!” 紫发剑客一步跨入云穴,朝着剑意最浓郁的地方疾驰而去。 而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一对猥琐奸邪的小眼隐入虚空,无声地跟随。 “剑修至宝,有意思,我虽并非钟情于剑道,但若能寻来交给蝶妹,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背负双刀的男子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入了黑暗无边的洞穴。 第35章 灵煞剑眼 无边的煞气裹挟着脚下阵法汇聚的纯净灵力冲刷着季白的身躯,痛苦的感觉已经让他麻木,但剑灵与他的意志交融共同抵抗着黑暗的侵袭,双眼中灵光与煞云交替不定,整个人的面目都抽搐到扭曲。 “浣剑炼体,破阵!” 插入地表的云核从外围开始熄灭,其中的纯净水灵被抽取殆尽,接引而来的云海之力形成了旋涡,将这方圆数十里的灵气席卷一空,尽汇于此。 “好强的灵压!” 芊羽避之不及,被这股浩瀚的巨力给冲击得倒退三丈方才稳住身形。 “异宝!哈哈哈哈,果真是剑修之物,如此惊人的剑意波动,这云海秘境当真是我紫纹龙的福地!” 身着黑色风灵月影宗道袍的紫发男子奔袭而至,估摸着还有一个转角便能看到人影了,听到陌生人的大笑,韩芊羽严阵以待。 “该死!怎么会有风灵月影宗的人这时候跑来?大哥还未破关,若是被他惊扰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粉发少女心中焦急,但别无他法,这时候她可不能再指望季白来帮她了,而是轮到她来守护季白了,一念及此,大脑中便飞快地思索着对策。 织水术·千变 织水术·冰魄 丝丝寒气在粉发少女翩飞的手掌间凝练而出,十数根冰矛散发着霜冻的白雾,如毒蛇般静待着敌人出现。 “嗯?有元力波动!难道我不是第一个到的?” 紫纹龙疑窦丛生,但并未停下脚步,只是多留了个心眼,毕竟异宝当前,他不可不争! 紫色雷霆明灭闪烁,几个呼吸间就突入了韩芊羽的眼帘。 “来者止步!此地并无异宝,莫要自误!” 少女娇俏的脸上尽是凝重之色,眼前被紫色雷光环绕的人影在岚徽行省赫赫有名,就算比起那妖女也并不逊色几分。 “区区地法宗门,一元境后期还未三才合流,也敢阻我紫纹龙的道,若不是在这云海秘境,你这贱货早已死了千八百回了!” 狷狂的风灵月影宗修士看着少女身后的滔天剑意眼中满是贪婪之色,被灵气漩涡所掩盖的季白并未被发现,紫纹龙只以为是异宝天生异象,声势惊人! “紫纹龙!你要挑衅水镜宗的威严吗?就算你在一元境再强,以后的修行路还长着呢,劝你识相点,别为了些抓不住的机缘葬送自己的未来。” 粉发少女透过青蓝色的美瞳,眼神凌厉,一改往日的柔和甜美。 “抓不住的机缘?可笑!什么时候水镜宗弟子也敢在我风灵月影宗面前大放厥词了!今日不好好教训你一番,当真是不知道岚徽行省谁说了算!” 雷霆爆发,千钧重击以常人难以捕捉的速度落在少女身前。 织水术形成的纯净水流严丝合缝地护在身前,如石沉大海般,所有的雷霆都被全数吞噬。 “怎么可能!” 紫纹龙不敢置信眼前的景象,与他一元境巅峰的元力修为,雷灵根所赋予他的强大攻伐之力居然破不开一个小丫头的法术,这实在是天方夜谭。 “白痴!初中都没念过,纯水是不导电的!没学通数理化也敢出来走天下?今天姑奶奶就给你扫盲!” 风灵月影宗与其他愿意出世支援执灯人的宗门不同,从宗门建立起便与俗世隔绝,只在修行界谋求发展。 而平日里的宗门交流或切磋都是在外界,水镜宗弟子无法获得云海秘境的精纯水灵气加持,体内的水元力并不能达到纯水的标准,所以这一击未果才让他始料未及。 “冰魄,疾!” 趁着紫纹龙愣神的功夫,少女身后的冰矛趁虚而入,毫不留情地激射而去,在空气中划过的轨迹都挂上了雪白的霜雾。 紫纹龙一声冷哼,身前雷元自旋,形成脸盆大小的电球朝着冰矛的中心炸开,尽管纯水凝聚的冰矛不导电,但电球爆炸产生冲击力也足以让其偏离方向,与紫纹龙擦身而过。 少女的攻击全部落空! “就这点本事吗?真不知道你们长辈怎么敢在一元境开启云海秘境!” 紫纹龙神识覆盖,确认此地只有少女一人把守,与她一同进入的同伴可能早就被淘汰了,当真可笑,就凭她一人也想独吞这等惊人的造化。 “作为一个纯粹的地法宗门,还只单修水元玄武术,不到宗师之上形成领域,你们要怎么跟我们争?单以辅助之能可不被我们放在眼里!” 说到这里,紫纹龙已经不想再多浪费时间了,准备速战速决,一举拿下剑修异宝,助他凝练剑意。 毕竟剑修之法是人法的至高杰作,而人法,首重意,心中若无剑意,那便不能称之为真正的剑修,眼前这异宝光是隔着数十米的距离看,都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斩碎一切的恐怖剑意,这对他来说绝对是天大的机缘。 当日执灯人玉盏陈自励为什么说季白是天生的修行者,便是因为他得传承之后,一夜凝剑意,一法成剑修。 与传统宗门或者世家剑修通过感悟前人剑道痕迹来领悟剑意的修炼过程完全不同。 季白于凡俗中凝练了坚韧不拔的人道意志,最后在与巫二的对抗中极尽升华,势要以凡人之力抗衡命运,这股人道意志与剑道契合。 终究在踏入修行者的大门后自成春禾剑意,即便身为野草也有破天碎星之志! 而如今这株春禾终于拔地而起,即将成为可以让人依靠乘凉的小树。 “给我躲开!” “叮!” 紫纹龙身上传来一声脆响,难道风灵月影宗的法术启动前都会有这样“叮”的一声吗?粉发少女心中吐槽。 但很快,她便笑不出来了。 “天法朱雀术,三千雷动!” 紫纹龙的紫府气海中亮起惊人紫芒,黑色道袍掩盖的身躯逐渐变得透明而光亮,直到看不清身影。 身化紫元,雷动九天! “辰星咒·登瀑!” 少女纤长的手指翻飞,但雷电的速度岂是她临时结印可以抵御的。 在韩芊羽最后残存的意识中,只记得一道紫光从身旁划过,悄无声息。 这便是蕴含有一丝大道痕迹的天法,这便是极具爆发力的朱雀术,只是一瞬间,少女身前的所有防御訇然中开,若不是紫纹龙的目标并非是她,恐怕穿梭而过的雷霆早已将少女化为飞灰。 但就算只是擦过,韩芊羽脆弱的身躯仍然无法隔绝雷电的侵袭,眨眼间白皙的皮肤此刻都变得焦黑一片,引以为傲的粉发干枯发黄,还想要继续阻拦,可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 “大哥,我尽力了!” “异宝是我的了!” 雷霆破入了云海灵气形成的旋涡,紫纹龙坚信旋涡的中心,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剑修至宝。 可是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一双猥琐的小眼在他脚下的影子里若隐若现,伺机而动。 随着雷电的侵入,暴动的灵气旋涡越发扭曲。 “什么!里面居然是个人!” 两道不可置信的声音同时惊呼。 随着最后那枚头颅大小的云核应声爆碎,季白的剑意已经攀登到前所未有的巅峰时刻,锋锐的剑元破空而升,自地下三百米的云穴直冲而起,割裂地面,破入云霄! 浣剑炼体阵,成! 隐隐有虎豹雷音从这蕴含强大能量的身体里传来,每一块肌肉,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迎接崭新的生命阶段,仅仅只是看一眼都能感受到其中潜藏的恐怖力量。 “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如黎明的第一束光穿破黑夜,如茫茫黑夜里燃起的第一团火焰,又如因火焰而开创的第一个纪元。 季白紧闭的双目骤然洞开,纠缠着的灵气与煞气此刻仿佛融为一体,两道弥漫着灰光的剑芒直冲紫纹龙而去。 “啵!” 前后通明的两个血洞在其胸膛上出现,雷霆洒落于云穴中央,血花在半空中凄然地绽放,恐惧的目光和无助的嘶吼似乎是在庆贺王的诞生。 “剑灵,我悟了!” 第36章 暴怒 季白终究在最后一刹完成了浣剑炼体,伐毛洗髓,借着这股惊人的灵气一举突破到了一元境后期。 神识稳固住如今的境界,刚突破后饥渴的肉身将空气中残存的灵气鲸吸牛饮,一双煞气逼人的瞳子渐渐收敛了气息。 如果不去感知其隐隐散发的锋锐剑意,只会以为这是个普通的邻家大哥,朴实而无华。 但顺着目光转移到一旁瘫倒的少女身上,满目疮痍的伤体让季白差点又压制不住体内刚刚稳固的煞气。 “你们好大的胆子!风灵月影宗的贼人,还有这个藏头露尾的胖子,敢伤我的人,今日谁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森冷的话音让人毫不怀疑其中的分量。 “噗!” 一口逆血喷出,被季白双眼剑光击中的紫纹龙心肺之间血流如注,尽管他能控制肉身闭合伤口,但其中纠缠着的煞气正在蚕食他的血肉,阻止其愈合。 “这是什么法术?竟然如此诡异恐怖,中域三十六宗都无此记载,你莫不是邪修!” 那个猥琐的胖子惊声尖叫,刚才那一眼将他从紫纹龙的影子里给逼了出来,此刻有些手足无措。 “邪修吗?自己见识浅薄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季白淡漠的话语如六月飞雪,让人如堕冰窟。 猥琐的小眼胖子抖落身上的云尘,朝季白微微拱手,面露真诚。 “这位兄台,小弟涂逢源无意间误入此地,若有叨扰,还请宽恕则个。” 眼见季白仍旧不发一言,面露嘲弄之色,涂逢源连忙接着说道。 “家父虚鬼宗宗主,从小就教育小弟要广交善友,这些云核便算作小弟的赔礼,愿兄台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此一笑了之,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将腰间的布袋解下,双手递向季白,好像这一刻真的是想要花钱买命,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也罢,刚才你好像并未出手,云核拿来,你就可以走了。” 季白轻笑了一声,伸手就要接过云核,却被一旁负伤的紫纹龙一道电光拦下。 紫色长发甩动间将云核席卷而回,恶狠狠地对涂逢源说道:“死胖子,你莫非真以为他会放你走,收起你那点小心思,他刚刚突破气息尚不稳固,方才是我大意才吃了亏,你与我联手照样能灭了他夺来剑修秘宝!” 时至现在,他依然认为是季白在这云海秘境得了某种秘宝,借此突破才有这惊天的剑意诞生。 “我真是服了你这个莽夫,难怪别人都说风灵月影宗这代只有一绝双圣,你这莽夫当真上不得台面,你若不出声我便可先偷袭一手占得先机!” 涂逢源痛心疾首的样子就像是个发疯的肉球。 “呵,你看他可曾卸去了防备,我敢打赌,你刚才若是想要偷袭恐怕正中他的下怀!” 从心底响起剑灵吃惊的声音:“真的吗?我还以为你当真想要放他走呢,芊羽那小丫头为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要是把他们两个罪魁祸首给放走了我可一定要斩碎你的道心!” 自从两人交融了意志之后,季白对灵犀剑的掌控度更加高了,现在哪怕是在水镜宗掌教几人面前,剑灵也敢透过两人之间独特的心神关联来进行沟通。 “在凡俗间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这种小伎俩你当我会没个防备吗小妭?” 通过意志交融,季白也从剑灵的神识片段中获悉了一些她的记忆,但是太过碎片化,不能形成连贯的故事。 “谁允许你这么叫我的!不要以为我助你收服了煞气就真正认可你了,再者你知道敢这么叫我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放在鱼龙宗全盛之时,敢冒犯圣女,五境以下,便是杀头的死罪!” “okok,圣女殿下,请对我有些信心,眼下当务之急是快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治愈芊羽,我可不会什么疗伤的法术。” “你先打着,我去翻翻传承典籍。” 短短两三个呼吸间,季白便与剑灵完成了这些交流,借助元力突破的契机,他此刻的神识修为再次暴涨,来到了二曜境中期,当真是进境惊人。 季白看向紫纹龙和涂逢源的眼神渐渐收起了虚伪的柔和。 “行了,他说的没错,我确实没打算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恭喜你们,云海秘境之旅,到此结束!” 无情的话语用如此平静的语气淡淡说出,让两人再度对季白的警惕等级拔高了一些。 “都是一元境后期,你当谁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呢?开口就要对付我们两个,真当自己是圣子级战力了?” 涂逢源小眼眯得看不见,圆滚滚的身躯踏着稳健的步伐朝季白冲来! “死胖子,拿出真本事来,莫要在阴沟里翻了船!” 紫纹龙手中电光闪烁,强行压下自己的伤势,准备与涂逢源合力对抗季白。 “地法白虎术,破邪死光!” 眨眼间,跳动着的电芒后发而先至,手臂粗细的雷光将两人中间的空气都电出焦痕,这种程度的攻击恐怕足以让一名普通的一元境后期修士就此重伤。 “哦?白虎术,你二人若是没修行青龙术的话,就不必做无用的挣扎了。” 随着季白话音落下,浩大如柱的剑气自起脚下,像是要将这片空间一分为二,在完成了浣剑炼体阵的洗礼后,季白的剑元除了原本水火风三灵根的特质外,更带有一丝云海秘境所独有的空灵、超然之感。 雷光轰击在季白的护身剑元上,只是微微荡起些许涟漪便稳定如初。 “什么!我的破邪死光居然破不了他的防!死胖子你小心!” 可还是说晚了,涂逢源的身躯变形,腹部紧缩,一瞬间臃肿的肚腩消失不见,变成了个标准身材的青年,但多余的血肉全都转移到右臂,鼓胀如水桶粗细,重重捶击在季白的护身剑元之上。 “天法白虎术,海川八卦掌。” 季白不欲消耗太多剑元在防守之上,脚踏八卦罡步,艮卦为山,托天式与涂逢源对轰而出,目的就是为了检验如今这肉身的强度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 恐怖的气浪从两人交手的地方扩散而出,你来我往,季白乾卦翻天掌想要直取敌首,涂逢源却以身形变化将头颅缩进鼓胀的胸腹之间,避过了致命一击。 一时间竟然是势均力敌之象,每每这位虚鬼宗少主变换杀招,季白都能以相克之势顺利接下,颇得八卦相生相克的真髓。 “你这不是凡俗中的八卦掌,怎么会有天法之威!” 虚鬼宗与风灵月影宗不同,在凡俗界仍有基业,一眼便看出了季白的步伐一掰一扣,双掌似刀光流转,与八卦掌如出一辙。 “佟师取法天道八卦,虽是凡俗之人,但其惊才绝艳仍是创出了这蕴含大道真意的武技,若是能凭此勘悟其中那一丝先天卦术,化入掌法中去,便自然可达天法白虎术之境。” 季白想起刻有白虎的玄青书笺中记载:这是宗主在北域云游时,于一处无名山峰见一白发老人吞吐云霞,并掌如刀,挥动间似暗合天道,便上前讨教,一番交谈,两人虽仙凡有别仍是成了至交好友。 最后那老人将这套《海川八卦掌》赠予宗主,宗主也为他疏通了经脉,打通了仙凡壁障,再之后的故事便未在典籍中记载了。 就在季白与涂逢源激战之时,一旁的紫纹龙从怀中掏出两枚闪耀着不寻常金光的透明弹丸,向其中注入自己狂暴的雷元,随着雷元的注入越来越多,让季白的神识都隐隐感受到一丝威胁。 “宵小之辈,何敢放肆!” 从洞口处又传来一道清朗的传声,还有女子惊怒之音。 “七师妹,是谁把你伤成这样!尘哥,你一定要为我师妹讨回个公道!” 看着洞口处伤痕累累的韩芊羽,庄梦蝶作为这一辈水镜宗的二师姐,她势要让敌人付出代价! 她身后的男子自然同仇敌忾,双刀在手,目光锁定着想要偷袭季白的紫纹龙,散发出浓浓的杀意。 “好久不见了,紫老三!” 第37章 惊艳 “隋无尘!你这小白脸怎么不继续躲在神王谷了?去年落在那妖女手上,怕是被剐了层皮,这回陪你的小情人进云海秘境,不怕再被抓去当鼎炉?哈哈哈哈” 紫纹龙嘴上奚落着与庄梦蝶一同赶来的俊朗男子,但手上的动作可一点都不慢,原本准备朝着季白扔去的透明弹丸雷光内敛,不动声色地纳入袖中暗藏。 可爱道姑闻言恼怒不已,娇喝道:“大胆狂徒,休要胡言乱语,坏他人清白,妖女的种种恶行在岚徽行省人尽皆知,根本不为正道所容。” 一旁正与涂逢源交手的季白瞥见赶来的庄梦蝶身上穿着的水镜宗服饰,心中已有了决断,当即一式泽卦陷地掌将胖修士拍入地下,困住双腿暂时不得动弹。 “这位水镜宗师姐,多谢仗义救援,在下季白,是芊羽执灯人同僚,这次陪同她进入云海秘境,为帮我护法芊羽惨遭毒手,还望师姐帮她治疗下伤势,待我斩杀恶徒,必有厚报!” 毕竟这次云海试炼亦是真传之争,即便是水镜宗的同门弟子之间,暗中仍有争斗。 “何须你多言!芊羽自幼与我一同长大,情同姐妹,怎么会放手不管,莫要小看了水德法修!” 甜美的可爱道姑柳眉微竖,似是对季白以小人之心揣度她感到不满,但还是运转水元法术,对躺在地上的芊羽尽心疗愈。 “厚报就免了,希望你不要风大闪了舌头,妄言单独对付这两人,可别最后求我们出手!” 一个眼神,让前方抽出双刀的隋无尘按下了战意,退至一旁静静守护。 “是季白冒犯了,请两位作壁上观,区区两鼠辈而已,待我斩之再与师姐好生道谢!” 紫纹龙听到季白张狂的话语,心下大怒,自他出世以来,还从未被人如此小看过。 “死胖子,别想着留手了,我们都是为了异宝而撇开队友单独行动的,不可能会有援军了,若是不能联手灭了这小子,你我都不可能再留在这云海秘境了。” 雷霆如浆液般覆盖紫纹龙的身躯,紫发无风自动映衬着他越发狂暴的身形,隋无尘也收起了大意之心,准备等季白遇险时随时策应,尽管季白说不需他们插手,但他知道,善良的蝶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真的袖手旁观。 “你才是别留后手了,这小子手黑,点子硬!” 躯体再次如流体变化,血肉转移间,双腿细如枯骨,涂逢源轻而易举地从地下的岩层中把自己拔了出来。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都已经清楚地了解到现在的处境,容不得再耍些小心思了。 当即一前一后朝着季白夹击而去,两大岚徽行省的年轻强者竟然在这里放下了强者的尊严,选择以二对一全力以赴地出手。 “地法青龙术·虚鬼大手印!” “人法朱雀术·夔牛一击!” 不大的云穴空间内充斥着浓郁的雷元和暗元,漆黑与苍蓝占据了众人的视野,恐怖的地人法术即将在此吞噬眼前的季白。 “悬了,蝶妹,你觉得他能接下这一招吗?” “无所谓,我只是想救下七师妹而已,那个狂妄无知的小子,管他去死。” 隋无尘会心一笑,这可爱的道姑还是这般口是心非,明明已经掏出了秘传的符箓时刻关注着战场,却还是傲娇的不承认。 风暴中心的季白却毫无被围攻的自觉,海川八卦掌双手化为双刀,身若游龙,乾天式正对紫纹龙颅顶,离火式熊掌推击涂逢源中脘穴。 “人法二极术,灵煞剑眼·破妄!” 在吸纳了煞气之后,原本就属于青龙术的灵清剑眼蜕变为具有攻击之能的灵煞剑眼,但因煞气的缘故,变得威力极强的同时又存在着风险,故而应划为朱雀术的范畴,兼含两种特质的术便被称为二极术。 包裹着雷霆浆液的紫纹龙双足并拢,屈膝蹲下蓄势,狂暴的雷元急剧压缩,渐渐形成了实质,上古神兽夔牛的虚影显现在其身后,宛如雷霆使者掌天之刑罚。 但季白无动于衷,八卦方位似在脚下显露,脚踏罡步,掌若乾天之印覆压万物,就在紫纹龙欲要如夔牛般单足跳起奋力一拳的时候,妖异的紫发被一股沛莫能御的巨印压下,胸口的血洞伤势骤然爆发,凝聚的雷元瞬间混乱。 “可恶!你怎么能看透我的法术轨迹!这不可能!” 在其惊讶的目光中,一大口逆血于胸腔中喷涌,朱雀术带来的弊端在此时显现。 暂时化解了紫纹龙的攻势后,季白回望身后的涂逢源,阴森鬼物环绕在漆黑的大手印旁,哀风怒号,笼罩着季白的头顶,想要将他镇压在此! 但在灵煞剑眼的洞悉之下,涂逢源的元力流动自紫府气海开始便一切清晰可见,作为地法青龙术,虚鬼大手印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可以调动阴冥之力侵蚀其他属性的元力。 如今却在手印凝聚之时,被季白八卦掌并屈指节,以离火式熊掌击中其元力流动不畅的窍穴,侵掠如火燃尽了中脘穴内的暗元,涂逢源顿时劲力倾泻,暗元后继无力,投影的鬼物和阴风如冰雪消融般瓦解。 “卧槽!你到底吃了什么异宝!竟能看透我的弱点所在,噗!” 涂逢源肥胖的身躯如遭雷亟,血肉似乎都在被蒸发,用来补充青龙术所消耗的庞大暗元。 就在这一推一压之间,两大强者的恐怖攻势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被化解于无形,而季白并未使出什么惊人的法术,这让两人百思不得其解。 但只有旁观的隋无尘看出了些许端倪。 “这季白…难道修行了某种类似武道天眼的法术,啧啧啧,了不得的机缘!” 圆脸道姑也是面露惊容:“没想到这小子倒还真有点本事,尘哥你觉得他与你若是开战,胜负如何?” 隋无尘笑着摇头不语,不知是什么意思。 季白冷冷的目光扫视着自讨苦吃的紫纹龙和涂逢源,八卦掌的奥义越来越熟稔一心,隐隐有想要以其为总纲,统领八卦法术的想法。 “风剑术就不错,单独使用的威力已经不足以满足我现在的战斗需求了,可以作为第一个融入八卦掌的试验品,以巽卦之象主导演化。” 心中突如其来的妙想让季白精神一振,决定要尝试一番。 “这只是利息罢了,芊羽的痛苦,我必百倍偿之!” 第38章 巽掌风剑式 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味,季白如仙王临尘般要判处他们的死刑,紫纹龙再也难以压制自身的伤势,雷元反噬将他双腿电得焦黑一片,恐怕难有一战之力了。 一旁的涂逢源情况稍微好点,还能佝偻着站起,但身形已经恢复了矮胖的模样,看来之前那种奇特的身体变化术也难以再次施展了。 “季兄好掌法,小弟我自愧不如,事已至此成王败寇,一切悉听尊便!” 涂逢源干脆就地一躺,开始摆烂,他知道季白肯定要先拿紫纹龙开刀,毕竟刚才出手伤害韩芊羽的罪魁祸首是紫纹龙。 另外他已经通过特殊手段传递信息给了自己的队友,本来想要独吞这剑修异宝的,谁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只能寄希望于队友快些赶来,然后季白看在自己同为水镜宗盟友的份上能饶了他。 但紫纹龙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双腿尽废的伤势让他再也难以角逐此次的云海试炼,更何况他本身就是风灵月影宗弟子,季白断无放过他的可能。 “嗬,嘿嘿嘿,既然我得不到它,那就让你们都给我陪葬。” 紫发男子形神癫狂,从一开始进入云穴的惊喜再到震惊最后竟是如此惨淡收场,他的道心已经失守,只想着拉所有人一起下水。 袖中闪动着的透明弹丸此刻被他注入了全部的雷元,朝着几人中心的方向抛去,速度之快实在是令人躲闪不及。 “毁灭!等出了云海秘境,我风灵月影宗定要你这无根散修吐出那剑修异宝!” 两颗弹丸在被雷元灌注之后似乎引动了其中的禁制,瞬间爆发出无尽的紫蓝光芒,淹没了这处云穴,而光芒的中心竟然肆虐起一股季白极为熟悉的能量。 “存意珠?紫老三你疯了!这等宝物居然说用就用,只为了让我们失去试炼资格,你就不继续体会其中的先贤剑意了吗?” “三年都没能体悟出这剑意的皮毛,我还留之何用,但这散修获得的异宝隔着那么远所散发出的气息,都让我有所触动,换作是你你会怎么选?” 眼见此幕,隋无尘立马挡在庄梦蝶和韩芊羽的身前,双刀环身固守,并抛出一件入了品的防御灵器阻挡狂暴雷罡的侵袭。 觉得并不保险,庄梦蝶一直捏在手上的符箓也同时激发,化作一道水幕隔绝这存意珠所引爆的雷元剑气。 “这是什么灵器,竟然蕴含如此凌厉的剑意,他紫纹龙可并非是剑修!” 季白一瞬间心神沟通剑灵,这两颗透明珠子的威力绝对能够堪比二曜境修士的全力一击!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便是宗门弟子凝练剑意的路子,通过先贤留影的方式,去体会领悟前人的剑意,从而成为剑修,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刚踏入一元境就有剑意雏形了?” 剑灵颇感无奈,季白的修行天资即便放在当年也算是相当不错的,但这些常识性的问题她真的不想再赘述了,毕竟她一代圣女可不是万事屋的老奶奶,天天被问十万个为什么。 “季白!你快躲过来,否则必然出局无疑!” 庄梦蝶焦急地喊着,可惜季白再快也快不过雷电的速度。 这股传承自风灵月影宗前代长老的雷霆剑意,于二百年后重新在云海秘境盛放。 涂逢源认命般闭上了双眼,苦笑着等候护身符咒的自行激发,尽管他还有压箱底的手段,但在这种不讲理掀桌子的场面下也无计可施了。 “只得放手一搏了!草字剑诀·碎星!” 季白摒弃一切的杂念,尽管面对的是二曜境的剑修一击,他也毫无畏惧。 手中剑元形成长剑越发不凡,不屈不挠的春禾剑意贯彻了季白的剑道意志,此刻碎星一击,长剑离手而去,刺在了雷霆最核心的部位。 “滋啦!” 剑元在狂暴的雷霆下寸寸蒸发,碎裂星辰的意志好像也并不能抗衡大自然的雷霆之威,终于在一个呼吸后崩散于无形,但也确实消耗了不少雷霆之力,让高度凝缩的恐怖雷剑散乱了数分。 “果然还是不行吗,同为剑修,我的剑意比那位大能的剑意还差得这么远,果真修行一日不可懈怠啊。” 看到了差距,季白越发坚定了勤勉之心,道无止境,既入此门中,他便不打算蹉跎度日,朝闻道夕死可矣。 “这季白的剑意居然能稍稍抗衡存意珠爆发的威能,只可惜缺一把适合的飞剑,不然或许会击溃这雷元也说不定。” 庄梦蝶扑闪着的大眼中尽是惋惜神色,季白的强大已经出乎了她的预料,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还不足以在这恐怖的雷霆下逃生。 瘫倒在地的涂逢源也是瞪大了双眼,现在才知道他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狠人,明明是刚刚破入的一元境后期,但这种战力如果一对一的话他恐怕撑不过几个回合。 “看来只能尽力一试了!”季白有所决断。 漆黑的双目从最深处蔓延出一种肃杀的气息,让人见之胆寒,不由退避三舍。 “人法二极术,灵煞剑眼·青雀!” 灰暗的神光从两颗深渊般的瞳子里激射而出,散发出的死亡气息比方才涂逢源的虚鬼大手印更让人绝望,无数种负面情绪充斥在季白的脑海中,这便是承受了无边煞气怨念的人法二极术,青龙与朱雀的合击。 “这是什么!他竟然还有底牌!七师妹她到底找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若是他能躲过此劫,那真传弟子之位…” 刹那间,这位水镜宗二师姐的心里闪过上百种念头,但奉行水德的她,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但这还不够!季白虽强,但存意珠已经不是我们这个境界可以抗衡的威力了。” 隋无尘仍然不看好季白能够接下这一击。 果然不出所料,两道灰蒙蒙的神光没如奔袭而来的雷光剑气,刚一接触,确实搅乱了雷电打击的方向,但二极术对神识的消耗极大,他也只能激射出这一道攻击,并不能彻底击溃雷霆的核心。 最终在紫纹龙最后的雷元灌注下,存意珠的核心璀璨闪耀,光芒覆盖了所有人的视线,紫纹龙的身形瞬间被其吞没,护身符咒自行激发。 随后便是涂逢源,只有隋无尘以及庄梦蝶能苦苦支撑。 矗立着的剑修心中无喜无悲,感受着电闪雷鸣的剑意割得脸面生疼,八卦掌运势起手。 “风剑术,融!” 待得恢复视线,战场中央已经不见那道挺拔如松的身影。 “季白危矣,师尊赐予的符箓都被这雷光吞噬殆尽,若不是尘哥你有防御类的灵器,恐怕我们也逃不过此劫!” 庄梦蝶一阵后怕,看着被雷电侵袭过的云穴,已经看不出半点之前的模样,全是焦黑的样子,空气中尽是烧焦的糊味。 “不对,蝶妹你快看那,他居然撑住了!” 顺着隋无尘的手指方向看去,季白保持着立掌于前的姿态被击飞到云穴边缘,衣衫尽化为飞灰,身上到处是被割裂的伤口,一副狼狈的模样。 但他,守住了! “天法白虎术·巽掌风剑式,成了!” 随后便眼前一黑,仰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第39章 风圣 “什么鬼?二曜境剑修的全力一击他居然仅凭一人之力就接住了?” 庄梦蝶的大眼里充满了震惊和疑惑,这种可以跨越一个大境界的战力,在修行界被称之为圣子级战力,放在任何一个修行宗门,那都是绝对的核心真传地位。 “没错,但好像现在状态不是很好,蝶妹你说咱们要不要管他?” 隋无尘明知故问,有些促狭地看着这个傲娇的可爱道姑。 “要救便救,何须拿我寻开心,尘哥你变坏了!” 庄梦蝶一脸娇羞,假装冷酷的面具在自己最亲近的人眼前简直毫无伪装的作用, “神王谷又称药王谷,号称有三必救和三不救,尘哥你觉得季白他属于哪一种?” “哪一种都不是,只是在药王谷之外我隋无尘还有一必救。” 飘逸俊朗的男子故作神秘道。 “哦?那是什么必救?” “梦蝶想救者必救,哈哈哈哈哈…” “你真的学坏了,居然又调笑我,哼!” 打趣笑骂中隋无尘已经走到季白身前,将纯粹温和的木元力慢慢输送入季白的经脉,并推气过宫活血化瘀,将内伤与外伤一同疗愈。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季白猛地喷出一大口发黑的废血。 看清眼前施救的人后,季白刚想起身致谢便被一道平和的声音制止。 “季兄莫急,虽是小伤,但也不能大意轻视,不然积攒到后面会损伤道基。” 隋无尘继续输送着温和的木元力,而庄梦蝶亦是用心对韩芊羽进行治疗。 “多谢隋兄!此番仗义援手,季白没齿难忘,他日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怨必报。 这便是季白的处世之道。 “嘤…哼。” 昏迷中的少女终于恢复了意识,庄梦蝶连忙喂其吃下了一枚散发出莫名丹香的药丸。 顺着喉咙滑下,药力分解入脏腑与血肉,片刻间伤处便结痂脱落,露出新生的雪白肌肤,干枯的头发又恢复了油亮的光泽,整个人被笼罩在氤氲的淡蓝水雾中,宛如水之精灵。 “二师姐你怎么来了,呜呜…疼死我了,诶我大哥呢?” 就像是个跳脱的小孩,粉发少女刚醒转来就痛呼出声,随后便反应过来自己昏迷之前是在帮季白护法。 “傻丫头,那个男人好着呢,哪用得着你操心啊,真不知道你从哪找来这么个怪物。” 庄梦蝶双手挤了挤少女的小脸,捏出各种奇奇怪怪的造型,就像小时候玩闹的那样,两人尽管大半年未见,仍是亲密无间。 看到少女伤势好转,季白一直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芊羽这回大哥可是欠你个天大的人情,等此间事了,一定让你好好骑一骑大哥的雕!” “去死!” “登徒子!” 一瞬间两道一模一样的水流攻击齐刷刷地喷了季白一脸。 “我说季兄,你们玩得这么花的吗?不过在外人面前多少收敛些。” 隋无尘看向季白两人的眼神复杂,既有不齿又有艳羡,作为一名纯爱战士,他可连庄梦蝶的小手都没拉过,一念及此,手中推拿的力道登时就更大了些。 “呸,不是,你不骑那可别怪我哦,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吐出两女喷进嘴里的水,季白一脸不解,好心好意想要完成少女的愿望,还被污蔑了一通。 “芊羽你不会真的…” 看着季白严肃认真的模样,庄梦蝶一时间竟然有些动摇,不知道在分别的这段时间里,小师妹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转变。 “不是的师姐你听我解释,他确实是有只雕但不是你想的那种雕。” “够了,我不想再听下去了,等出了云海我一定要跟你的师尊强烈建议把你留在宗门,不要再出去被人祸害了。” 庄梦蝶扶额眉头紧锁,感觉自己的纯洁小师妹已经被世俗给毒害了。 “对啊师姐,我的雕是灵物,大得很,芊羽第一次见的时候就惊为天人,一直说想要体验一次,但我都没同意,这次多亏了有她护法我才能安心突破,怎么说也得完成她这个小心愿。” 季白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云淡风轻地想着只是单纯还个人情罢了。 可是随着他的话语越来越让人震惊,隋无尘的心都要滴出血来了,手上按压的力道已经提升到1000功率输出。 “嘶,隋兄轻点,我这伤还没好全呢。” “你这混蛋的伤好了,我却有了心伤。” 隋无尘俊秀飘逸的脸庞上滑落两滴纯爱之泪。 “混蛋季白,你再乱哔哔小心我揍你!真是的,这么严肃的时候能不能别开玩笑啊!” 一脸阴冷的庄梦蝶已经催动水元化作数十根散发着寒气的冰矛,瞄准了季白的方向,眼中透露着杀意。 见状隋无尘急忙从背后双手穿过季白肋下,将其牢牢锁住。 “蝶妹快动手,让我跟这个淫魔同归于尽!” 后知后觉的季白这才明悟几人肯定是误解了他的意思。 连忙解释起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一只蛊雕的灵体,我师门的秘传法术而已,别想歪了!” “焯!” 庄梦蝶和隋无尘一阵无语。 经过这样一番变故,几人的关系变得融洽了些许,隋无尘还邀请季白有空的话可以去药王谷作客,其中数不尽的奇花异草一定堪称岚徽一大胜景。 收起了紫纹龙和涂逢源掉落的云核,季白和韩芊羽决定将这些云核全部分给庄梦蝶两人,毕竟若是没有他们救助,季白和韩芊羽恐怕也不会有这么好的状态来继续接下来的试炼。 经过一番推诿相劝,两人同意收下这些云核,为了避免再被风灵月影宗的贼子偷袭,四人决定结伴上路,至于最后的真传之争那便各凭本事。 “从紫纹龙的随身行囊中发现了一张地图,好像标注了风灵月影宗勘测到的一处宝地,云海秘境广袤无边,三天时间根本不可能探索完成,不如我们就去这地图上的位置。 “同意!” “没意见!” 云海秘境为水镜宗第二代宗主耗费无尽资源所开辟的一处空间,四时变化与外界无异,于云霄间夕阳坠落,云海秘境内进入了第一天试炼的夜晚。 还未等四人走出云穴,便感觉到一股极不友善的灵压覆盖而来,这种程度的灵压甚至已经超过了一般的二曜境修行者。 “唔?莫不是我来晚了,那异宝是被你们中哪一人所得?交出来,我没有太多的耐性!” 人未至,但从远处刮来的一阵狂风将这道飞扬跋扈的传音送入了几人的耳中,四周的云尘被瞬间吹散,中间的空地上缓缓显出一道身披黑色道袍的伟岸身影。 隋无尘微眯双眼,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风圣,叶惊仙!” 第40章 试探 叶惊仙把玩着掌间的传音玉简,这是他从一个落单的水镜宗弟子手上抢来的,根据传音说要来此有异宝相赠。 抱着下一手闲棋的心态他慢悠悠地赶来,可那传音中的异宝在哪他也是毫无头绪,但是能碰到四只肥羊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收敛了外放的灵压,在他看来这些人中也就那药王谷的隋无尘值得注意几分。 其他三人都不过是一元境后期的气息,而那个赤裸着上身的男子更是弱小,估计是刚刚借助此地灵气突破的罢了。 “风灵月影宗的人都是这么猖狂无知的吗?以一对四,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莫要到时候跪地求饶!” 可爱道姑对风灵月影宗高高在上的姿态显得十分不爽。 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季白感觉有些好笑。 但这一笑在叶惊仙眼里便是赤裸裸的挑衅,这种不屑对他来说便是天大的冒犯。 此刻他脸上两道交错的咒文扭曲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似笑非笑,似怒非怒。 “叮!” 无形的风之痕划过云海秘境坚实的地面,所攻击的对象便是刚才出声的庄梦蝶。 “当心!” 依旧是那件防御灵器,一面小小盾牌护在了可爱道姑的身前,但强大的防风压仍是将其震退了几步,一元境的极限,竟然恐怖如斯。 “唔?竟还有灵器在身,这次算是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风灵月影宗为岚徽第一宗门,再出言不逊的话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实在是欺人太甚!这般行为与那拦路抢劫的土匪又有何异,如此强取豪夺,早应该将你们风灵月影宗剔除正道之列!” 韩芊羽也不甘示弱,站在庄梦蝶的身旁,水镜宗的两大弟子为了水镜宗的威严,此刻绝不会善罢甘休! 季白内心腹诽,这风灵月影宗的人怎么出手前都得“叮!”一下,是开了什么外挂吗? 火药味渐浓,看来双方都没有善了的打算。 “你们退后辅助即可,季兄麻烦也靠后护持一二,以免被贼子偷袭,我了解他的战法,有蝶妹和芊羽的辅助足以与他正面一战!” 这里只有隋无尘知道风灵月影宗双圣一绝的可怕实力,年轻一辈中风圣叶惊仙,月圣秋暮雪,色绝宁妖妖每一个单拎出来都足以压得岚徽行省各宗抬不起头来。 不光因为他们超凡的天资,更是三人各自在一元境走出的路太远太深,已经触摸到了传说中的层次——圣子级战力,这是上古时期衡量一个宗门往后百年兴衰的最佳标准。 而神王谷和水镜宗这一代都只有一人有望达到这个层次,一是他隋无尘,一是水镜宗大师兄。 “千万小心!我会随时策应的,隋兄的救助之恩我可得想方设法找机会还掉!” 季白半开玩笑地提醒着隋无尘,以他对风元的感悟来看,这个叶惊仙在此道上极为精深,如果隋无尘只是表面上的战力,恐怕胜算不大。 但这是他的决定,季白也无权干涉,只能说随时关注战场,并且保护两女,让他能安心战斗。 “尘哥加油,或许让季白与你一起战斗会更加稳当,我们这边可以自己保护好自己的!” 庄梦蝶见识过了季白的恐怖实力,加上对隋无尘的自信,心中坚定只要这两人一起上场,一定可以战胜强敌的! 但身前的俊朗男子摇了摇头,丰神如玉的脸上尽是轻松写意:“季兄伤势刚好,怎可再劳其筋骨,况且我二人并未演练过合击之法,贸然联手恐怕还会适得其反,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置身险境的。” 还有另一句话他没说,季白是纯粹的剑修,面对境界相当的敌人,绝不愿仗人数之优! 事实也确实如此,尽管这叶惊仙在岚徽行省有多么了不得,但在他季白眼里,仍可以剑斩之! “磨磨唧唧,简直浪费我的时间,你药王谷与我有旧,识相的劝你一句,莫要为这三人出头,不然我可不会在这留情!” 叶惊仙神色不耐,不入圣境终为蝼蚁,以这隋无尘过往的战绩来看,离这个层次还差了一些,这场战斗的结局毫无悬念。 带着两女退后到安全距离的季白心中若有所思,准备好好观察一下这风圣的实力如何,毕竟他还要找那妖女报仇,在此之前多了解一下风灵月影宗的底蕴也未尝不可。 “大哥,你觉得此战胜负如何?” 粉发少女颇为担忧,毕竟这风圣的名头太大,听说之前宗门切磋之时把大师兄打得一个月下不来床,战力不是水镜宗能抗衡的强悍。 “芊羽,师姐你们不必太过担忧,我想隋兄或许是想借着有护身符咒之利来放手一搏,将叶惊仙当作自己进阶的磨刀石,再者有你们辅助,想必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沉稳如练的话语让两女安心了许多,甚至点拨了庄梦蝶的思路,以隋无尘的性子,确实有可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几人稳定了心神,战斗一触即发! “也罢,既然你冥顽不灵,那我也不介意再向下宗展露一番圣境的强大!这是你们永远也不可能触摸到的高度!” 在叶惊仙狷狂的话语中,水镜宗、药王谷这些没有圣子级战力的宗门俨然已经称之为下宗了,可见其多么孤高自负! “唰!唰!唰!” 不见叶惊仙有什么动作,黑色的道袍下,只是拨弄了几下手指,便在身前刮起三道半人高的风刃,朝着隋无尘爆射而去。 淡青色的风刃割裂空气发出了如划破了布匹丝绸一般闷响。 “地法玄武术,织水术·千变!” “地法玄武术,辰星咒·相柳!” 作为出色的地法修行者,两女的专精方向又有所不同,韩芊羽给严阵以待的隋无尘套上了一层水之护盾,而庄梦蝶却是发动强大的水元力模仿出了神兽相柳的虚影,九道粗壮的水流反朝着叶惊仙席卷而去,想要逼出他的更多手段,给隋无尘创造战机。 但无疑,风元的攻击在同阶来说远远快于水元,三道锐利非凡的风刃封死了隋无尘前方的空间,让他无可躲避。 但他也不需要躲,同样的轻描淡写,右脚往地面轻轻一跺,木元力挥洒间身前的空地已是树木丛生,枝叶繁茂。 三道风刃仅仅斩断了隋无尘前方的十数棵粗壮的巨树便在其身前耗尽了风元,消散于无形了。 “小看我,可是会付出代价的!” 英俊的脸庞上透露出一丝丝危险的意味。 第41章 真相 叶惊仙面色冷峻,漆黑道袍下被重重绷带包裹的身躯肌肉隆起,好像充满着无比强大的力量。 “气势不错,但还不够,记得代我向你姐姐问好!” “有胆你就自己去神王谷走一遭,别让我看不起你!” 黑色道袍下的男子表情沉默,微薄的嘴唇抿了抿,面对庄梦蝶操控的九道水流之力视若无睹。 “噗!” 无形的风墙隔绝了一切,如相柳般吞山卷地的水元被强大的反震之力击散,居然无法靠近叶惊仙的三尺之内。 “怎么可能!这门玄武术我已经修炼了很长时间,足有一元境顶尖的威能了,怎么会无法靠近他!” 道姑可爱的圆脸上写满了“不理解”三个字,她无法想象水镜宗的秘传法术在风圣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师姐别乱了阵脚,他并非全无消耗,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身上所缠的黑色绷带也属于一件灵器,方才阻挡你水元之术的正是此器!” 季白眼眸剑光内蕴,看出了些许不同寻常的元力波动。 可是战场中心的叶惊仙好像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神情坚定地对隋无尘说道:“会去的,但不是现在!” 闻言,英俊的青年面露些许恼怒,宽大的袖袍中抽出一柄青蒙蒙的玉尺,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一看就品阶不凡。 “果然风灵月影宗都是些藏头露尾之辈,莫非刻上了奴纹都会变得这般胆小怯懦?” 隋无尘一直以谦谦君子的模样示于众人,但现在看向那一团漆黑的时候却展露出了罕见的怒容。 玉尺横空,垂下缕缕玄妙的神光,护持在其左右,更增添了木元力的强大生机和虬劲的韧性。 “放肆!圣纹不容亵渎,这是神明的恩赐,更是上苍的眷顾!” 黑色的绷带如风中四散的线头蔓延开来,云穴外的灵气朝着此地翻涌前进。 漆黑的五指顺着风的方向抬起,叶惊仙脸上的咒文隐隐发亮,神秘的权能在无形中汇聚。 隋无尘如临大敌,这恐怖的灵压只针对他一人覆压而来,幸亏有玉尺庇佑,否则战力必然会大打折扣。 受这股蛮横的灵压影响,站在后方的季白春禾剑意自主激发,好像发现了难得一遇的猎物般欣喜雀跃,云海剑元如渊,空灵与超然的神性交织,直破云霄入青天。 “唔?居然是剑修,你们四人倒真是个棘手的麻烦。” 黑色的绷带散乱天际,但隐隐封锁了隋无尘任何逃脱的空间。 韩芊羽一道冰矛打在上面被瞬间弹飞,少女气恼不已,却还是狐假虎威地喊道:“藏头露尾的绷带男,我大哥可是超厉害的剑修,还不闪开,小心把你揍成猪头木乃伊!” “我想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越是棘手的问题,解决起来就越有趣!” “小心!” 细心的庄梦蝶察觉到了叶惊仙的真实意图,一颗玲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当即开口提醒着处在危险边缘的隋无尘,藏于袖中的粉拳捏的紧紧的。 话还没说完,漆黑的魅影就在风元的掩盖下如幽魂疾行,穿过重重树木的阻挡,尽管有坚韧的藤蔓和锋利的叶片,但都无法跟上他的速度,转眼间已经迫近了隋无尘的十丈距离。 “鼠辈,净喜欢干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今天就让我掀开你的皮肉看看你的心到底是黑是红!” 隋无尘抽出背后双刀,不退反进朝着叶惊仙的方向直冲而去,双刀划过月夜的星光,绞碎了一方云尘,如铁马残红。 “无知、无能!” 叶惊仙嘴角浮现一抹嗤笑,就当教训教训这个未来的小舅子了。 双刀挥舞着变化数十种轨迹,季白看着这种特殊的刀法心神都不禁被吸引了进去,如草木生发般越是到最后刀法变化越发复杂,估摸着也是某种秘法传承。 可就在双刀即将斩碎漆黑的鬼影时,倏忽间透明的波纹自叶惊仙身体中心荡漾开,骤然爆发的风压就如天之禁令一样无法逾越,将斩落的双刀猛得吹飞。 “天法白虎术·神罗天风!” 恍惚间众人私听到有虎啸山林之声,震撼不已。 “原来风元还可以这样运用,这门法术的原理大概就是在受到攻击的一瞬间将极其凝缩的风元力喷薄而出,造成无法逾越的真空之墙,好手段!”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光是在传承空间内闭门造车那就永远也见识不到外界修行者的百花齐放,这一刻无数奇思妙想的创意在季白的脑海中迸发,让他对修行的理解更深了一分。 “尘哥,你怎么样?” 就在季白沉浸在叶惊仙的奇特法术时,隋无尘已被这道真空之墙击飞数丈之远,身体在半空中失去了平衡,看得庄梦蝶心惊胆颤。 但她手上动作却是不慢,润泽的水元托住隋无尘下坠的冲势,顺道也分出一道水流加固韩芊羽所布下的防御。 “地法玄武术·草木归心!” 原本被隋无尘催生的一片草木瞬间枯萎殆尽,化作精纯的木元力回归己身,因叶惊仙的攻击而造成的气血震荡眨眼间就恢复如初。 “不愧是药王谷少主,对木元力的运用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了,师姐放心,不会有大碍的。” 韩芊羽挽住庄梦蝶的藕臂,不想让她关心则乱失了分寸。 眼看隋无尘重整旗鼓,就要再奔袭而来,叶惊仙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兜帽下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无奈地说道:“还看不明白吗?你跟我的差距绝不是两个水镜宗弟子的辅助所能弥补的,这次的真传弟子之位与尔等无缘,你们只有乖乖淘汰这一条路,少挣扎些,免得遭受不必要的痛苦。” 此话一出,季白的脑海中思维电转,好像抓住了某些问题的契机。 “大放厥词!你以为凭风灵月影宗就能左右我岚徽大势吗?水镜宗的真传之位还轮不到你们这群藏头露尾的贼寇做主!” 庄梦蝶听到这话越加的气愤起来,合着云海试炼她就是来走个过场吗?这风灵月影宗如此狂妄,实在是欺人太甚,真把岚徽当成自家的后花园了。 第42章 风暴 漆黑的鬼影不再答话,他已经说得够多了,甚至为了这未来的小舅子还说了些不该透露的信息。 不过既然这四人还要负隅顽抗,那就在这里淘汰他们算了,正好也不会让消息外泄。 越来越多的绷带从叶惊仙的身上脱落,以他为中心,纺锤状地向前方蔓延开来,颇有天神下凡一锤四的感觉。 “他想做什么?大哥的剑意都不足以逼退他吗?” 韩芊羽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看向叶惊仙的方向催动起水元道法。 “他是笃定了我们不会干扰隋兄的决斗,而这绷带状的灵器恐怕也具有一定的自主攻击能力,能够限制我们的行动,要将我们一网打尽在这里!” 二曜境中期的神识辐散开来,季白清楚地感知到叶惊仙此刻已经无限逼近于那道门槛,不是他不能突破,而是不想! “为什么他们都要这样压制境界?即便风灵月影宗强横也不至于在同一境界拥有三名圣子级战力,除非是故意为之!” 季白一瞬间豁然开朗,水镜宗,有内鬼! 这次真传试炼的消息恐怕早已泄露,风灵月影宗才早有准备,硬生生压制了双圣一绝的修为突破,只为了在这云海秘境拥有绝对压倒性的统治力! 细思恐极,其心可诛。 可以说水镜宗千年的传承恐怕在这一次会被撬动了未来的轨迹。 “隋兄且放手一搏,我会护持她们不受分毫影响。” 季白的声音传得很远,他明白如果今天不让隋无尘战个痛快的话,恐怕会积郁在心,影响接下来的行动。 “师姐,芊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不必再施法辅助了,我相信隋兄自有安排,不如节省下元力,或许接下来我们将要面对的敌人不止这叶惊仙了。” 回过头看向两女,俨然此刻季白已经成了这支队伍的主心骨,面对着所有水镜宗弟子都不知道的阴谋,季白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粉发少女和可爱道姑也觉得其中恐怕会再生什么变故,点头应允下来,只是软乎乎的圆脸上还是挂满了凝霜,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隋无尘抖落双刀上缠绕的绷带,朝着叶惊仙急奔而去,黑色兜帽下的面目看不清表情,但隐隐能感觉到他的气势在逐渐攀升。 “都说风灵月影宗这一代三人冠绝岚徽,压得所有年轻一辈抬不起头来,今日我隋无尘便要逆伐圣子,扬我岚徽正道之声威!” 这一句不只是在威吓叶惊仙,更是对自己内心的呐喊,一定要破入那个境界,不成功,则成仁! “有胆你就正面接下我这一招!人法朱雀术·乾坤日月斩!” 隋无尘言语激将,却是未停下快速前进的脚步,就在他认为必中的距离时,他双手突然变招。 只见他平举手中的双刀,从刀柄处相连,拧动机括,“咔哒”一声脆响,双刀合二为一,化作与肩平齐的双刃长刀。 随着他双手旋转舞动,长刀在身体两侧交错翻飞,汇聚了数不清的属性灵气,在这一刻都被吸附在木元核心之外,变成供其驱使的兵马,夜幕下寒光乍起。 但是尽管隋无尘的攻势如此惊人,却不见叶惊仙有什么特殊的举动,只是单手压住了被这浩荡声势吹起的兜帽,屹立于灵气旋涡中,叶不沾衣。 “也罢,就用我最新练成的这一招送你解脱,希望你的姐姐不会怪我下手太重,毕竟这已经是我威力最弱的法术了。” 兜帽下的薄唇微微翕动,这句话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观战的三人一边防御着时不时抽来的黑色绷带,一边关注着战场的走向,当看到隋无尘用出这乾坤日月斩的时候,庄梦蝶心神大定。 “这门刀法是我们跟尘哥前年探索一处中古大修士的遗留洞府所获,其威力相当不俗,按那坐化大修士遗言所说,这一招有毁山裂海之能,是他在低境界时的最强手段。” 担当着解说员的角色,庄梦蝶好像把这些话说出来便可缓解心中的紧张。 头顶悬浮的玉尺灵器撑开了一片天幕,让黑色的绷带无法靠近此地分毫,眼中化为实质的杀意牢牢锁定,这一招必定要让叶惊仙结结实实地吃下! 高速旋转的双刃脱手而出,如旋转的飞盘一样看不清刀光的轨迹,月光洒落其上映射出一凤一凰的虚影,如日月均天,如阴阳相合,如凤求凰! “叮!” 又是一声脆响,季白看向叶惊仙的双手,知道只是风灵月影宗弟子即将要出手的征兆! 果不其然,双刀裹挟着庞大驳杂的巨量灵气,以捉摸不定的轨迹正中黑色道袍的胸口,即便残留不多的绷带极力抵抗,却还是在短暂的抗衡后分崩离析寸寸瓦解。 黑色的道袍被绞个粉碎,隐约能看到失去了绷带包裹的苍白血肉在此刻被刀光斩成血泥,抛散于空中。 “不对劲!就这么死了吗?为什么没有激发护身符咒?” 季白心头的疑惑刚起,就看见隋无尘极速后撤,都顾不得插入地面的双刀,玉尺降于身前化为青蒙蒙的屏障,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两女也摸不清隋无尘的举动是何意,但一阵阴风怒号,寒风刺骨的感觉忽然袭向了几人,好像是潜伏于风中的刺客已经将獠牙对准了他们的脖颈。 “季白,护好她们!” 隋无尘提防着四周大吼一声,让不明所以的庄梦蝶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地法青龙术·暴风眼!” 辨不清方向的低语被数不尽的微风从远处带来,定睛一看那黑色道袍下哪有什么人影,哪有什么血肉翻飞,点点猩红不过是散落的草木花蕊。 而真正的叶惊仙此刻好像化作了真正的风,无处不在,无所不能! 就在众人愣神之时,白色的光点在隋无尘的身前突然亮起,几个呼吸间就涨大到人头大小,也就是它汇聚了无穷的自然之风,让这片战场变成了风暴的中心,四周所有的碎石、枯叶、甚至是地面都被掀起吸进了白色的光点中去。 狂风使得两女只能撑水元护罩,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如浮萍般于风中飘摇。 见此情形,季白云海剑元透体而出,斩碎一切的剑意破开了风之乱流。 神识沉入识海,灵煞剑眼洞悉万物,那光点的核心,赫然是极具凝缩的风元力量,与那叶惊仙方才弹开隋无尘双刀的手段极为相似。 第43章 宝光 凝缩、旋转、扭曲。 暴风核心在肆无忌惮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刚使用过一记朱雀术的隋无尘此刻正陷入疲惫期,尽管已经动用玉尺灵器护持自身,仍旧无法抵御这种绝强的吸力,在风暴中摇摇欲坠。 “这就是圣子级战力吗?简直比寻常的二曜境还要恐怖!” 韩芊羽靠在季白身后,感觉到这风元青龙术的强大,同样是借助自然之力的地法宗门,她这一代的弟子却没有人能达到这个境界。 “季白你快去帮帮尘哥,我已经感知不到他的气息了!” 可爱道姑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即便她对乾坤日月斩的威力相当自信,却无奈面对的是更加强大的叶惊仙。 屏蔽风暴的干扰,季白以二曜境中期的神识搜寻着隋无尘的踪迹,毕竟处在暴风眼核心的位置,他所承受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即便是在这一击下触发了护身符咒也不算奇怪。 “咦?神王谷的传承莫非来自它?” 季白的神识渗透到暴风的中心后,居然发现刚才摇摇欲坠的隋无尘此刻毫发无伤地矗立在原地,只是脚下如人参根须般蔓延到地下上百米的岩层中,汲取着大地生机。 “师姐不必担心,隋兄很好,叶惊仙的攻击已经被他从容化解,神王谷的传承果真不可小觑,接下来就看他的反击了。” 平稳坚定的话语从季白的口中说出总会让人有种踏实的安心感。 如渊的剑元包裹着两女,将所有来袭的暴风尽数弹开,散漫的绷带灵器此刻被狂风卷动,不停地从各个方向击打在剑元屏障上,发出阵阵闷响。 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力道,季白轻蔑一笑,不说他的剑元中本来就包含有风的力量,就凭他将风剑术融入八卦掌的天赋才情,如此狂风也伤不到他分毫。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风暴渐渐平息,核心的光团渐渐停止了旋转,显露出其中端坐的叶惊仙,缠绕着的绷带灵器先前被用来封锁战场已经脱离了身躯大半,裸露的苍白皮肤在月光下更是妖异。 “叶惊仙,如果你技止于此的话就太让我失望了,愧对你风圣的名头!” 清朗的声音将众人的视线牵扯过去,只见微风中隋无尘的身影屹立不倒,青蒙蒙的木元力自然滋生出一朵云树,在身后摇曳不定,玉尺垂下的万缕神光映衬着他如谪仙一般,飘逸非凡。 “唔,倒是我小瞧了你们,现在我承认你们有资格让我认真一战了,为了神灵的宏愿,我不会再留手了,即便是你。” 兜帽下苍白的脸上已经收起了从容之色,交错的咒文一个接一个亮起,叶惊仙好像从神秘空间接引了未知的力量,又好像是解开了限制自身的某种枷锁,浑身上下的元力波动再次上升了一个台阶,即便对比真正的二曜境也不遑多让。 “说大话谁都会,别再藏着掖着了,如果你连我都斗不赢,这辈子便休想再见我姐姐一面!” 隋无尘言辞激烈,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付杂兵倒还好,但还不被他放在眼里,叶惊仙此举实在是小看了他神王谷少主的实力。 “已经多久了,自从我成为风灵月影宗这一代的风圣之后,多久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说出这番话了,即便你是她的弟弟,也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神灵的威严!” 叶惊仙随手扯下身上的道袍,收回部分空中漂浮的绷带,包裹着双手和双足,整个人低伏下来,但体内的风元却随着杀意高涨。 透明而扭曲的风团覆盖其身,让他显得更加危险。 “或许早就该给你上这一课了,不是所有圣子级都会像我这般留手的。” 随着话音落下,叶惊仙的身形渐渐隐于风中,消失在隋无尘的感知当中。 “雕虫小技,藏头露尾的鼠辈!” 隋无尘一跃跳上身后催生的云树,庞大精纯的木元全力输入,眨眼间两人高的小树就拔地而起,变得参天雄壮,高如蜃楼。 “隋兄这一手很妙,既然叶惊仙藏匿于风中难以感知,那他就立于高点,只要叶惊仙想要攻击到他就必然得踩着云树借力,那便会在他的感知中暴露无遗。” “改变战场格局,以高度来对冲速度。” 在边境参与了多次帮派械斗的季白,对这种精巧的小规模战役理解颇深,往往一个小举动累积起来就可以营造出无法动摇的胜利契机。 “人法白虎术·狂风绝息斩!” 不见其人,但闻其声。 叶惊仙的冰冷话语响彻这片空间,暴乱的风元从狂舞的四肢中倾泻而出,泼洒在盘根错节的巨树底端,似是想要将它连根斩断。 “欻欻欻” 锋锐无匹的风刃将阻挡在前的一切都割裂开来,直径上十米的巨树被瞬间削开了裂隙,直到没入根茎,险些拦腰斩断。 “地法青龙术·森罗万象!” 数不尽的绿色光点从远方、地下奔涌而来,仿佛受到了草木皇者的召唤,无敢不从。 充满生命力的木灵气不断修复着受损的树干,与叶惊仙的风刃攻击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还不够!叶惊仙!你太弱了!” “住口!” 见一击不成,叶惊仙不愿与木元修士对拼元力的深厚,当机立断他放弃了可隐于风中的先手优势,直登巨树而上,势要让这个未来的小舅子看清楚圣凡之间的鸿沟是多么的难以跨越。 二三十米高的巨树被他两步登顶,双手卷动的旋风就要撕碎眼前的隋无尘。 “果真上当了,这便是我为你准备的大礼,天法青龙术·建木晷天!” 隋无尘轻笑一声,手中浮现日晷一样的虚影,渐渐放大到一人多高,而急速奔向他的叶惊仙仿佛在这道虚影的映射下,速度越来越慢,顺着额头滴落豆大的汗水,隋无尘正在消耗着海量的木元力。 终于在那风之利爪即将触及隋无尘的时候,恍惚间被一股玄妙非凡的力量给定在了半空中,无法动弹分毫。 即便以叶惊仙的强大,也不免瞳孔剧震,他从未想过自己这未来的小舅子能有如此离奇的手段,这并不是神王谷的正统传承之术,而是这小子另有奇遇! “今日,我便要在此屠圣!以证我神王谷圣子之位!” 坚韧的木元在隋无尘手中凝练如刀,斩向叶惊仙的脖颈。 “咔嚓!”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脚下的巨树从中间被碎裂的大地拉扯开,位于树冠的两人顿时被分开,跌落向两旁。 “天助我也!” 叶惊仙也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时挣脱了日晷虚影的束缚,恢复了自由的行动,这让他长舒一口气,收好捏在指尖的禁物,这一次险些让他亏了血本。 “该死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错失良机的隋无尘看着突然裂开的大地,从黑暗的缝隙中骤然绽放出万千霞光,心中一阵烦闷,下次再想有这么好的机会可就太难了,叶惊仙一定会有所提防。 下方的两女也被这莫名的转折弄得乱了阵脚,季白运转剑眼透过霞光中的云尘沙土,直视地下的异变之源。 “这是?” “云海石英砂!” 剑灵激动的声音让季白一阵惊喜。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第44章 得宝 说时迟那时快,季白用剑眼发现了地底的云海石英砂后,当即动身前往,并留下一道剑元护持两女。 “滚开!这不是你们可以染指的宝物!” 漫天的黑绷带在叶惊仙的操纵下直坠霞光的所在,眨眼间在季白面前树起了一道坚墙。 但季白外放的剑元却根本不管叶惊仙的阻拦,将这一品灵器中的巅峰之作硬生生的破开一个缺口,直入地底。 “该死的剑修!你好大的胆!” 风之裂痕自叶惊仙的脚下蔓延开来,无数道细小的风刃追着季白的身影朝着地底激射。 “省省力,这云海石英砂我势在必得!与其心分二用来阻挠我,不如小心自己会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 季白遁速极快,回身随手一道剑光便击碎了追击的风刃,十分轻松写意。 “云海石英砂?哼!无知剑修,即便你能得异宝,我看你怎么活着从我手下溜走!” 叶惊仙气恼不已,召回了散布在四方的绷带,交错于身前封住了地底裂隙的出口,看样子是要瓮中捉鳖,等着季白带异宝返回地面时再出手抢夺了。 感知到一切的季白却毫不在意,经过浣剑伐体阵的洗礼之后,他的肉身强度已经得到了质的飞跃,韧性更强速度更快。 即便在力量上可能还不如那妖女,但他自信如果再来一次纯肉身的比拼较量,他已经不会再无还手之力了。 更何况剑修一身实力几乎全在自己的本命剑上,哪怕他此刻只有剑意剑元而无剑胎承载,仍可逆伐上境,这便是剑修的自信。 故而看到叶惊仙的举动,季白只觉得是无谓的阻拦,那黑色的绷带灵器尽管品阶不低,但他的碎星真意专破防御,对他造不成丝毫威胁。 “叶惊仙!你莫非当我是摆设不成?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隋无尘对方才的变故大感惋惜,差一点就可以出其不意的将这贼人枭首淘汰,可惜造化弄人。 “找死,你若不是婉婷的弟弟,早死八百回了,异宝当前我不想再与你纠缠,换言之,现在走,还来得及。” 叶惊仙苍白的脸上看不见一丝血色,风元的暴动让众人看着他如同被一团气流包裹,飘忽不定。 “还敢提我姐姐?说什么手下留情,我看你就是个软蛋,风灵月影宗的奴性已经深入你的骨髓,我从未见过史籍中有大修行者会自称神仆,那个伪神只是把你们当作供他戏耍的奴隶罢了!” 隋无尘毫不留情地揭穿叶惊仙的伪装,催动法诀就要再与其一战。 “我说够了!不知死活,你要战,那便战!” 茂盛的青绿与鬼魅的黑风碰撞在了一起,一元境的巅峰战斗再次上演。 而季白深入地下数百米的距离,终于寻到了那霞光的源头,数不尽的金蓝沙粒漂浮在这一处地穴内,如漫天繁星,甚为壮观。 “这么大量的云海石英砂,简直就是个奇迹,你当真是气运极佳,这里的云海石英砂甚至足够你焙炼三柄飞剑,哪怕是鱼龙宗大盛之时,也不会一次性给弟子赐下这么多!” 识海内剑灵惊讶的声音突然响起,这么一笔宝贵的财富,季白当然不会放过。 “给我收!” 灵犀剑再次现世,开启传承空间的接引法阵,吸纳着地穴内散漫着的金蓝光点,一开始这些有灵性的沙砾还企图躲过既定的命运,但在剑灵的威慑之下,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只得乖乖地排队涌入灵犀剑内,成为传承空间的一处点缀。 “大功告成,方才你说它们足以打造三柄飞剑,啧啧,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给我的《化龙小笺》中不是记载了小炼之法吗?我想…” “想什么想,这么浪费,你当自己是世家子弟吗?” 剑灵毫不犹豫的拒绝,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实在让她这个守财女痛心疾首。 “好,只是这云海试炼事关真传之位,我想要是能帮芊羽拿下第一,这云海秘境以后不是随便进吗?看来这里遍地的造化还是与我无缘啊,罢了罢了…” “慢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不过你说这话也有些道理,看作是投资的话,倒也…有几分搞头!” 剑灵眼中精光一闪,仿佛这云海秘境已经是她的后花园一般,哧哧地笑着。 “小样儿,还拿不下你了。” 季白微微一笑,在边境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女他也见过不少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让他司空见惯了,可以说人心他很懂,一个财迷女人的心,他更懂! “该走了!我能感觉到这处地穴的灵气环境被破坏,恐怕不消片刻就会崩塌陷落。” 季白化身剑影,在四周的岩缝中借力纵跃,不消片刻就来到了地标交错层叠的黑绷带前。 上方激斗的两人毫无察觉,手段用尽的隋无尘此刻正被鬼魅的黑影压着打,风压绞碎四周的树木,更化作猛烈的旋风裹挟着碎木残枝席卷向横空的玉尺。 原本青蒙蒙的神光已经黯淡萧瑟,只能护住隋无尘身周一丈方圆。 “除了那道诡异的定身法之外,你一无是处,神王谷若是交到你手上,恐怕声望和势力会直坠岚徽行省最弱之宗!” 言语干扰着隋无尘的心神,叶惊仙表面上云淡风轻、十分不屑,实则已经使出了全力,他没想到这个便宜小舅子能在自己手下坚持这么久,尽管仗有灵器之优,也需得有充沛的元力支撑。 “人法白虎术·狂风绝息斩!” 暴乱的风刃倾泻而出,朝着青绿的灵光爆射着,在隋无尘苦苦支撑的元力屏障上溅起道道涟漪。 这回他不再是以元力滋生的大树,靠生机与叶惊仙的破坏力抗衡,而是被叶惊仙抓到了机会,逼他以肉身正面硬吃狂风绝息斩的所有威力。 终于“镲”的一声,银瓶乍破水浆迸,玉尺被击飞百米之远,上面的灵光已经彻底消散,而隋无尘身前的壁障已经全无踪迹,全力以赴的他在风圣面前居然只坚守了片刻。 “怎么会,这就是他的真正实力吗?” 应声抛飞的隋无尘心中一阵自我怀疑,他距离圣子级到底还有多远?他到底有没有这个天资能成为万众瞩目的圣子? “人法玄武术,草字剑诀·碎星!” 一声轻吟,叶惊仙来不及回头望去,封住地底裂缝的黑绷带就瞬间被一道斩碎星辰的剑光给破开,赤裸半身的剑修赫然出现在战场之上! 第45章 惊仙 “芊羽,师姐,照顾好隋兄,这个木乃伊就交给我了!” 不需要季白提醒,两道水流就将半空中落下的隋无尘给卷了回来,轻柔的放在地面上,庄梦蝶看着他胸前纵横交错的伤痕,心都在流泪。 但她也不是世俗中的娇弱女子,作为一名修行者,如果不能直面鲜血那谈何长生大道,当即平复心情输送起了精纯的水元力,加上隋无尘遍布全身的木元,一同修复着伤势。 “师姐我也来帮你!” 粉发少女也不闲着,尽管对季白也有些担忧,但她对大哥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信心,她也不知道来源于何处。 而战场中央的叶惊仙看着被破开一个大洞的黑色绷带,心中对季白的估量再次上升了一个等级,这种攻伐之力,他又不是那个妖女,肉身绝对无法吃下一击! “剑修,你很强,但是你有个致命的弱点。” 苍白的脸上尽是凉薄与孤高,看向季白的眼神如赌桌上的豪客看穿了对手的底牌。 季白眼神微眯,磅礴的剑元透体而出,压制着战场上暴乱的风,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哪里的弱点连自己的剑眼都看不出,居然被这一面之缘的贼子看了出来。 “愿闻其详。” “就是她们,现在隋无尘这个白痴已经没有战斗力了,她们两个女的怕是连我一招都接不下来,到时候你的护身符咒会自行激发,除非你有空间灵器收纳了那些云海石英砂,否则属于此界的灵物都会被护身屏障给清退出来。” 月光下苍白的风之恶魔亮出了獠牙,被黑色绷带缠绕的左手指向了战场后方退守的韩芊羽、庄梦蝶和受伤的隋无尘。 “哦?那你想如何?只要我乖乖交出来云海石英砂,你便不会对她们出手了吗?听到了你风灵月影宗的阴谋布局,你怕是早就准备好将我们一网打尽了。” 季白不置可否,还以为这小风圣有什么高见,原来还是想玩携天子以令诸侯的老套戏码,当即把他真正内心的打算给说了出来。 “你说的对,可现在是死局,你的死局,无论如何我都会对她们出手,你拦得住吗?” 被看穿了的叶惊仙也不恼怒,只是无声地凝练风元,准备好发动雷霆一击。 “也好,刚在旁边看着早就手痒了,也莫怪我二人车轮战你,情势所逼而已,事到如今就看是你的风快,还是我的剑快!” 灵元长剑自季白的手中缓缓凝聚而出,相比于之前的样子更多了点淡蓝的光泽,在月光下泛起氤氲水雾,显得十分幽冷。 “呵,自信是好事,可是过于自信的人往往都不会善终,你的师尊没有告诉过你这个道理吗?” 话音未落,鬼魅的黑风便以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朝着三人的方向奔袭而去,顷刻降至。 这种惊人的速度季白心知只擅攻伐的剑术难以做到不留一丝缝隙的防御,就在叶惊仙指出他所谓弱点的时候,季白的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天法白虎术·巽掌风剑式。” 二曜境中期的神识支撑他完成着典籍中这门天法的奥义,如同领域一般,无形的八卦阵盘在季白的脚下展开,强大的神识扫过,黑色风影的轨迹一切都清晰可见。 “甲木震、丁火离、己土坤” 当叶惊仙一步一步踏入到那个陷阱的时候,季白猛然催动。 “巽卦属木,木克土,从天法的角度来看,这个位置就是他的死门!” 手中的淡蓝长剑一瞬间化作纯净的云海剑元,融入巽掌风剑式中,掌罡破空,带有风的灵动飘逸和无形杀伤,恰到好处地击中了叶惊仙的后腰,瞬间破开黑色绷带的防御,印在其肉身之上,爆发出万剑绞灭之象,一刹那血肉飙飞。 “怎么可能!你不是剑修吗?” 带着无法置信的神色,叶惊仙强忍伤势,速度不减仍朝着三人的方向冲去。 季白见状也化剑疾行,不断变化位置,让叶惊仙处于相对于他的死门。 八卦乾掌、坎掌、艮掌相继使出,但都无法像融入了风剑术的巽掌那般造成明显的伤势,但无疑拖住了叶惊仙的步伐,让他无法对三人造成伤害。 “这就是天法的奥妙之处了,摒弃人的情绪思考,按照天道的轨迹做出最正确的应对,无错便是天道!” 尽管是第一次使出这八卦掌的奥义,但季白在这场战斗中对天道的领悟更加深了三分,八卦掌这门白虎术在他的磨砺下威力变得更强了。 “该死!这是什么掌法,为什么总能打断我的势!” 叶惊仙心头流露出了一丝紧张,因为局势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这剑修不仅不用剑,居然只凭掌法就将他压制的无法寸进。 “剑灵,我觉得将这套八卦掌作为总纲,容纳五行法术的计划应该提上日程了,或许它能从白虎术再次进阶为二极术。” 随着季白的神识流动,脚下无形的八卦阵盘变化随心,时时刻刻变换卦象以对,封死叶惊仙的同时还有空与剑灵闲聊。 “没想到你居然真能成功,在一元境就敢贸然融合法术,即便鱼龙宗千年的历史中都没人敢这么做过,不过本圣女得诚实地说,做得不错!” “多谢圣女殿下夸赞,那么请以圣女殿下的眼光,从剑心殿的传承中挑出几门最适合我的五行法术。” 剑灵欣然应允,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但你目前只能修行水、火、木三系的法术,因为你体内并无金、土灵根。” 风、雷灵根作为木灵根的变种,这让季白也有了修炼木行法术的根基。 “我明白的,相信到那个时候,这八卦掌的威力也足以有极大的提升了。” 眼看进攻无果,叶惊仙的狂风绝息斩都被季白以克制的八卦离掌给击散了,蕴含剑元的法术在攻伐上本就高出五行元力一头,即便离掌没有融入对应的法术,有剑元加持加上卦象克制也足以抗衡叶惊仙的地法了。 “出剑啊你这个混蛋!” 叶惊仙脸上的咒文已经滚烫发亮,他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季白留在这里,这是对他身为剑修却以掌法羞辱他的报复! 后方掩于云丘的粉发少女听到叶惊仙惊怒羞愤的声音,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仿佛已经司空见惯。 “得,又被大哥逼疯一个。” “他经常这样吗?” 庄梦蝶歪着头问道,毕竟这种压制一个圣子的恐怖战力,就这么随意被自己这惫懒的七师妹给带回宗门,还跑进秘境来给她打工,这让人觉得十分不真实。 叶惊仙的这声咆哮震彻云霄,黑色的绷带完全放弃了护体之效,朝着季白疯狂地缠绕而去,想要限制季白的走位。 “不愧是宗门圣子,竟然片刻时间就发现了我这掌法的奥妙近乎全在脚下,确实不可大意轻敌啊。” 赤裸半身的剑修一瞬间被这扑面而来的黑色绷带给打破了八卦阵盘的完美掌控,不得不后撤上十丈躲过了这一记杀招。 看着气势汹汹的叶惊仙舞动着黑色绷带化作旋风席卷而来,季白退出了无我无念的天道意境,转而燃起了星星人道之火,剑意在不断凝集。 “满足你,草字剑诀·解鳞!” 季白手中再次喷涌剑元,化作淡蓝的实体长剑,脚踏罡步,剑元开道,顺着风的方向,以无间而入有隙,破开了外围的旋风。 挑、劈、刺、截,这一刻无数的剑招落在了黑色的绷带上,剑光极致的凝聚又爆散开来,一切如庖丁解牛、鲫鱼脱鳞般自然顺滑。 桃花影落飞神剑,万道寒光意惊仙。 第46章 窒息 “呲啦!” 淡蓝色的长剑转瞬间突破了黑色绷带的层叠防御,将其斩成了无数碎片飘飞,眼前的叶惊仙立马打断了念动的咒语,双手慌忙掐诀,云海剑元第一次在世人面前展露它的锋芒。 “地法青龙术·暴风眼!” 危急关头,叶惊仙险之又险地化身风暴气流,消散于无形,躲过季白这一道破碎剑光。 四周数百米范围内的风元再次被调动汇聚,闪着繁星的黑夜变得更加幽暗,狂暴的风摧毁着法术范围内的一切事物,如今真正立足于风暴中心,季白才知道这门调用了自然威力的法术到底有多强悍。 若不是剑元护体,这极富侵略性的狂风早就撕碎了他身上的所有衣物,不过也仅止于此,被云海之力锤炼改造过的肉身除非是被那暴风核心正面击中,否则不会有半点损伤。 “这就是风灵月影宗小风圣的真正实力吗?我看也是名过其实了,藏头露尾的没有半点圣子气象。” 季白嘴上这样说着,实则已经往韩芊羽三人的方向变换身位,对于这种状态下的叶惊仙,他毫不怀疑接下来的攻击目标一定会转移到粉发少女那边。 “岚徽行省从未听说过你这一号人物,即便是剑门当代圣子也不曾单凭剑元就破开我的黑风漱雨带,你到底师承何派,可敢报上名来?” 狂风呼啸,叶惊仙的声音飘忽不定,从四面八方传来,与之前直接以核心攻击隋无尘不同,这一次叶惊仙直接将自己的身形隐于风中,不愿与剑修正面对抗, 因为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剑修到底有没有炼成本命剑胎,稍微疏忽大意便会酿成不可挽回的败局,故而小心谨慎些,但并不意味他就怕了季白。 “中部行省汉城执灯人分部,铜盏执灯人季白。” 灵煞剑眼洞开乱流,季白极速地搜寻着风暴核心的位置。 殊不知一道隐隐能看出人影的微弱轻风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 “执灯人吗?凡尘炼心那可是只有弱者才需要经历的考验,每个宗门真正的核心弟子在踏入三阳境前是万万不可能踏入俗世一步的。” 狂风中的声音呵呵一笑,仿佛对执灯人十分鄙夷。 “如此看来,你在师门并不太受重视啊,以你的剑道修为,实在是屈才了,不如来我风灵月影宗,接受神灵的祝福,成为跟我们一样的神使,那么,三阳境,也只会是我们的。” 蛊惑的话语充斥着季白的脑海,狂风成为了叶惊仙的信使,将他的每句话一字不落地传入季白的双耳。 “神使?抱歉,我对当走狗不感兴趣,执灯人当为苍生拔剑,护华夏安宁,而你所谓的神灵只谋划着宗派之间的蝇营狗苟,两者绝不可相提并论。” 这话便是季白上当下最真实的想法,从辑察警校到执灯人铜盏,他所有的成长经历都是贯彻了这样一个信念,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即便举全宗之力的培养呢?藏经阁任你遍览,大宗师不遗余力的指导,灵器宝物应有尽有,风月宝鉴为你开放,好好想想,执灯人能给你什么?” 叶惊仙作为这一代的风圣,已经踏入了风灵月影宗真正的权力核心,这些许诺也并不是空头支票,季白能在一元境与他平分秋色,已经有资格匹配真传的待遇了。 “能给我一个理由,你们这些宗门弟子有没有想过修行为了什么?或为长生,或为权势,或为一窥天地大道,或只为报血海深仇,但于我而言,为国为民就是我前行底气!” 这一刻惊人的信念透过季白坚定有力的话语爆发出来,他跟叶惊仙这番对话并不是在浪费时间,而是在用神识感知风暴核心的位置,这一刻,他找到了! “理由?实在可笑!我修行就是为了让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闭嘴!” 霎时间风暴朝着战场之外猛然扩散,韩芊羽三人勉力支撑着屏障在狂风中摇摇欲坠,重伤的隋无尘再次强行催动盾牌样的一品灵器,身上流动的木元力近乎干涸。 “尘哥,别硬撑,这会对你的伤势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大不了咱们就激发护身符咒,这真传试炼我们不参加了!” 庄梦蝶的水元力在怀中的英俊青年身体里游走,对他的身体状况心知肚明,再强行支撑下去绝对会损伤道基。 “咳咳…那怎么行,蝶妹…这么难得的机会,我一定…一定不让你遗憾离场,相信…季白!” 隋无尘的双眼盯着狂风中屹立不倒的剑修身影,绽放出狂热的神采,手中青绿色的扳指暗暗蜕下,交与庄梦蝶的手中。 可是冰冷的风之圣灵已经宣判了他们的死刑,随着叶惊仙的身影缓缓浮现,方圆数里内的风灵气被瞬间排空,更恐怖的是,随着风灵力的诡异消失,范围内的空气也一并被排了出去,一瞬间在叶惊仙的神识覆盖范围内,竟形成了真空之境! “地法二极术·窒空无境!” 这便是他叶惊仙,风灵月影宗当代风圣的最强之术,也是他名震岚徽的最后底牌! 远超一元境的恐怖能量自叶惊仙的体内爆发开,手中一块青铜残片被当场激发,在密密麻麻的符文构建下形成了一只青黄的蛹,将叶惊仙牢牢包裹,垂下道道明黄色的华光,散发着厚重的气息,稍一感知便能明白这令人绝望的防御在一元境根本无法打破。 “真空吗?只是这样还不够,寻常的修行者都能闭气一个时辰以上,他排走空气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季白思维电转但身体已经动了,此刻叶惊仙正处于他与韩芊羽三人的中轴线上,突然出现的古怪甲蛹应该是叶惊仙的最后防御了,只看他能否破开便是这战局的关键。 “嗬…嗬…我…” 庄梦蝶痛苦地佝偻着身子,丰盈的胸脯在地面上挤压变形,韩芊羽支起的水元护盾在一阵剧烈的颤抖中分崩离析,倒在地上的隋无尘胸口近乎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血液被猛地榨了出来,直接昏死过去。 “负压环境!” 季白如醍醐灌顶,看到这一幕那里还不知道这门法术的恐怖之处,一瞬间排空周遭的所有空气,人为造成的真空环境足以将范围内所有人体内的氧气都给抽离出来,只是他自己时刻保持着剑元护体,方才能不受影响。 “好诡异的法术,这就是宗门圣子真正的底蕴吗?” 第47章 屠圣 明黄色的甲蛹如铜墙铁壁般将叶惊仙全身守护其中,不泄露一丝一毫的破绽。 “糟糕!我能感受的剑元在他的法术笼罩下消耗的速度越来越快,如果再不打断他的施法,恐怕我也会陷入负压的状态。” 季白感受着周身的剑元如冰雪般消融,心中大为震撼。 一夜的激战过后,天边已经亮起了黎明的曙光,但此刻胜利的天平仿佛已经在向叶惊仙倾斜。 “别费力气了,这甲蛹是南疆宗门蝶蚕教的防御秘宝,没有二曜境巅峰的法术攻击根本无法造成伤害。” 剑灵冷静而智慧的话语让季白眉头微皱,看来这当真是一个死局,他即便突破了一元境后期,凝练了云海剑元,修成了灵煞剑眼,如此大的提升也无法让他一下子拥有堪比二曜境巅峰的战力。 “当今之局,你只有带着芊羽逃离这风元法术的范围,等他的防御秘宝消耗完毕再返回击杀他。” “那隋兄和师姐怎么办?” “只能说这场真传试炼与他们无缘,在这里退出似乎是命中注定!” 季白明白,这是当下他最好的选择了,但叶惊仙有一句话说的对,他确实拿捏住了季白的软肋,看着不远处痛苦挣扎的师姐还有芊羽,心绪却忽然平静了下来。 若是他会选择弃同伴而不顾,那么当日他就不会奋不顾身地冲向灵犀剑,也不会获得踏入修行界的机会。 华夏辑察,死战不退! 面对宁妖妖的时候他确实不是对手,只得韬光养晦,但叶惊仙妄想以防御秘宝和负压环境就逼退季白,也实在是痴心妄想! “剑灵,或许我选择了与你不同的路,会怪我吗?” “并不意外。” 清冷孤傲的圣女淡淡开口,在灵犀剑中背靠着传承古树,嘴角掀起一抹漂亮的弧度。 “不同吗?” 她目光空洞,思绪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空,回忆起当初的往事,喃喃自语着,眼角不知不觉中有流星滑落。 “叶惊仙!缩进王八壳子里就以为稳如泰山了吗?隋兄说的一点没错,果然风灵月影宗都是些藏头露尾的鼠辈!” 季白神识咆哮,想要引动叶惊仙的神识回应,寻找这甲蛹可能的破绽,可惜后者好像看破了他的心思,如此嘲讽都无动于衷。 “灵煞剑眼·破妄!” 一瞬间这个世界在季白的眼中都变得分外清晰,叶惊仙的紫府气海就像是与风灵气同极的磁铁,将方圆数里的空气一同排斥出去,包括季白剑元中的风元,这才使得他感觉消耗颇大。 “这甲蛹浑然一体,全无破绽,莫非只能以力破之?” 季白当下看不出什么可乘之机,但也不能再浪费时间了,身化剑光直冲甲蛹而去。 “草字剑诀·碎星!” 淡蓝色的长剑自手中凝聚,跳动着幽光的锋芒直刺甲蛹而去,这是季白单体攻击的最强杀招,蕴含了草斩星辰的不屈剑意。 真空之中,再无阻隔,季白的剑速比往常更快三分,裹挟着磅礴的剑气,骤然轰击在了甲蛹之上。 “嗯?” 季白的神识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一样。 明黄色的霞光一阵摇曳,但随后又恢复稳定,淡蓝色的长剑化作精纯的剑元碎裂当场,毕竟只是灵体没有用器承载,所能发挥出的威力不足十分之一。 “可惜,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明明我已经感知到这甲蛹它可能的弱点了,但是光凭我现在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击破它的防御。” 随后季白还不死心,催动起剩下的剑元化为掌罡,以巽掌风剑式不断拍击于其上,想要透过甲蛹震伤里面的叶惊仙,可惜垂落的明黄的霞光甚至都纹丝不动。 “只能勉力一试了,草字剑诀·春夏!” 二曜境中期的神识刚刚灌入剑元长剑中便猛得爆散开来,如今他的元力修为与神识境界差距过大,春之风与夏之炎再难以神识化剑,勉强灌入只能是这个结局。 就在他思维电转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时,一道虚弱的神识传音让他不由得动容。 “季白,接剑!” 庄梦蝶鼓荡起最后的水元勉强让她能沟通了手中的青绿色扳指,当隋无尘将这个扳指交给她的时候,她便明白了其中的用意。 倔强的圆脸强忍着窒息的痛苦,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青绿色扳指中的一把透明长剑取出,抛向季白的方向。 随后她腰间的护身符咒便自主激发,连同着隋无尘身周都升起璀璨的护身壁障,隔绝了风元的影响,自动退出了这场真传之争。 “师姐!你们…嗬…嗬…” 粉发少女一脸狼狈,看向庄梦蝶升起的护身壁障,心中悲愤不已,都怪她太弱了,明明她有那个天赋,却疏于修行,懈怠了时光,若她能以二十四条冰链形成水镜阵法,这风圣又岂敢如此以势压人。 “师姐,隋兄,谢谢了!” 季白看着升起的两道壁障,眼中剑意升腾,只有将叶惊仙斩杀于此方才能对得起他们的赠剑之恩。 灵煞剑眼早就在庄梦蝶抛飞剑器的时候捕捉到了一切的细节,通体透明,剑名承影,含光流莹,随风无形。 “唰,唰,唰” 长剑入手,被季白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天边泛起的曙光映射于其上,如云朵般纯粹洁白,而于暗影下几乎不可察觉。 “好剑!” 季白忍不住赞叹一声,眼神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 平视着坚硬非常的甲蛹,季白轻笑一声,终于能够直抒胸臆地刺出一剑,这是独属于剑修的快感。 “叶惊仙,不得不承认你的确对的起风圣的名头,想必一元境中能够在风之一道上与你媲美的人寥寥无几。” “也可能是平日里行事霸道习惯了,俨然将这岚徽行省当作了伪神的后花园,任你们肆意折腾,狂妄到甚至不把其他宗门放在眼里,但很可惜,你碰到的是我们!” 随着神识传音入甲蛹内,终于被季白发现了一丝来自于叶惊仙的神识波动。 “找到了,草字剑诀·春夏!” 二曜境中期的强大神识瞬间涌入手中的透明长剑内,配合季白的云海剑元,春之风与夏之炎萦绕于其上,裹挟着春禾的不屈剑意,顺着灵煞剑眼锁定的方向,直刺在甲蛹上! 霎时间甲蛹上垂下的明黄色霞光猛地震荡,被季白刺中的那一点裂纹遍布,慢慢扩散到整个甲蛹的范围。 “怎么可能!” 随着甲蛹寸寸瓦解,叶惊仙的神识受创,再也无法继续维持窒空无境的法诀,汹涌的风带着消散的空气回归了这片土地。 苍白的身影在破碎的甲蛹中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微风吹过,这件价值非凡的秘宝已经化作一抷尘土,只留下毫无防护的叶惊仙呆立于此,这是他出道以来遭遇的最无法理喻的战斗。 季白平静地走向叶惊仙,他的结局在季白接过承影之时就已经注定了。 “若非与印泰降头师交手过,我还真无法发现这甲蛹的真实破绽,南疆蛊师的秘宝与之异曲同工,同样是以神识为重的修行法,如此才能御使诸多蛊虫。” “那这道甲蛹秘宝也必定有叶惊仙的神识缠绕于其上才能完全催动,尽管隐蔽但在我的话语刺激下还是显露了一丝破绽,而灌注了我二曜境中期神识之力的一剑,他,接不下!” 向剑灵诉说着一切,他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战斗意志,不同于宗门弟子也不同于野外散修,即便没有庄梦蝶赠剑,他也准备强行以神识灌入肉身攻击。 尽管会对他造成很大的负担,但是只要有破局的一线希望,他就绝不放弃,好在自助者天助之,有了承影相助,这个脑海中可能的结局就已经变成了定局。 “且慢!难道你真的要以一己之力与我风灵月影宗抗衡吗?区区一个执灯人分部,他们可保不下你!” 抽空了元力的叶惊仙瘫坐于地,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真正恐惧的感觉。 “死到临头还想坏我道心?聒噪!” 透明无形的剑光划过天边的鱼肚白,护身符咒的壁障应声激发,剑修的身影毫不停留,走向不远处脱力的粉发少女,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第48章 小炼 精纯的剑元缓缓输入韩芊羽的经脉之中,感受着身体里来自季白的一部分,少女虚脱的气海如久旱逢甘霖,舒适得不由发出一声嘤咛,察觉到不妥后少女连忙抿住丹唇,娇羞不已。 “大哥,你破开了他的甲蛹吗?我们赢了对?” 在最后时刻少女因为缺氧已经视线模糊,看不清最后发生了什么,但感受着季白的温暖,她只希望这不是梦境。 “是的芊羽,都结束了,可惜你没看到他最后求饶的样子,不然一定会很开心的。” 璀璨的光柱冲天而起,叶惊仙身边居然没有掉落云海秘境的天材地宝,以他的手段肯定收获不小,但看来是有空间灵器保存。 季白加大了剑元的输入,故作轻松地把刚才生死一线的战斗说得就像是一场小小的闹剧。 “那就好!我们得赶快把风灵月影宗的阴谋告诉师姐师妹们,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刚放下防备的少女恍然间又想到了什么,抓着季白的袖子说道。 “傻丫头,你知道风灵月影宗选定的合作者是谁吗?这么莽撞行事小心步入他们的陷阱。” “那大哥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从裴勇和你叶师姐开始,这场云海试炼就已经走在了风灵月影宗的节奏里,不过现在叶惊仙已经被我们淘汰了,而其他风灵月影宗弟子都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阴谋,敌在明,我在暗,倒也并不是全无胜算,当今之计,唯有自强!” “什么意思?大哥你明说,我又不是墨笛,听不太懂诶。” 芊羽歪着脑袋,散乱的粉发里飘起了许多的问号。 季白神识辐散开来,确认没有其他人暗中潜伏,便悄悄在少女身旁耳语。 “既然不能确定谁是水镜宗的叛徒,那么不管是谁只要你是坚持到最后的那一人不就行了?” 话音刚落,少女瞪大了双瞳,对季白所说的“自强”竟然是这个意思而感到惊讶。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季白便继续说道:“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确认自己不是那一个叛徒!” 坚定的话语掷地有声,没错,这就是走投无路的最后办法,现在的风灵月影宗肯定是想方设法要剪除其他水镜宗的弟子,一天的时间而已,光是他们看到的就有二师姐和五师姐已经被淘汰了,这一代十二人里还剩下的人绝不会太多。 “如果他们想要达成计划,那么首先就绝不能以保镖的形式与水镜宗弟子结伴行走,淘汰机制毕竟只是会触发护身符咒,不可能做到杀人灭口,那等到大家退出云海秘境后指出那叛徒的身份,风灵月影宗的阴谋自然也就土崩瓦解,因为这个阴谋首先,是一场戏!” “也就是说,风灵月影宗弟子会分散在云海秘境各处狩猎非合作者的水镜宗弟子组合,而真正的合作者,也就是叛徒,他们周围是没有风灵月影宗弟子在保驾护航的,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浑水摸鱼,加入风灵月影宗的行列,一同清理所有遇到的你的同门!” 此话一出,韩芊羽连忙摆手拒绝:“不行的不行的,都分不清谁是真正的叛徒,我怎么能随便对同门出手呢。” 像是小弹簧一样从季白的怀里弹起,经过剑元的补充,她已经好了许多。 季白也站起身无奈地拍了拍少女的脑袋,说了另一个提议:“要不你找个地方躲着,我去帮你动手?” “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开玩笑!” 小粉拳砸在季白赤裸的胸膛上不痛不痒,不过肌肤的触感还是让少女羞赧不已。 大手握住了少女的皓腕,季白放空大脑,突然想到了一个让这傻丫头能够接受的方案。 “要不这样,今天是云海秘境的第二天,接下来我们只去狩猎云兽,获得的云核用来给你布置炼体阵法,等你完成炼体估计第三天也过了一半,到时候出关我们再对水镜宗你的同门下手,毕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除了叛徒之外的所有人都已经被风灵月影宗清退出场了。” 其实刚才在云穴中与紫纹龙和涂逢源交手的时候,剑灵就从浩如烟海的传承典籍中找到了一门极其适合芊羽的炼体法阵,只是一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搞的手忙脚乱,现在总算是处理掉了缠身的大麻烦,有时间完成炼体了。 “那…好,大哥你说的对,如果按我的想法,真的见到同门就和盘托出这场阴谋,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唉,真是不知道掌教怎么想的,竟然埋下了这种祸端。” “也许会因祸得福呢,传闻大宗师境已经能隐隐撬动命运之弦了,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青阳子掌教和你师尊,事不宜迟,抓紧时间去狩猎云兽!” 少女也并非是迂腐守旧不懂变通之人,眼下季白的提议确实是能兼顾大局和同门之谊最好办法了,此刻她只希望最后的叛徒不会是与她亲密的那几人之一。 “二师姐,隋师兄,你们就在这好生休养,我一定不会让那个叛徒得逞的。” 少女看着两团璀璨夺目的茧状壁障轻语,毕竟处在护身符咒里的两人也无法感知到外界发生的一切,但冥冥之中她仿佛看到师姐对她微微一笑。 “走,我们坐着蛊雕去猎杀云兽了。” 灵犀剑在方才的浣剑伐体阵中也汲取了一部分能量,巨甲虫和人面蛾暂时没有凝聚出来,但实用性很高的蛊雕被优先复活。 “唳!” 一声清吟,粉发少女终于如愿以偿地坐上了季白的大鸟,斜靠在季白宽厚的臂膀上,蛊雕振翅高飞,俯瞰着下方的云海世界,季白盘膝而坐,剑眼如炬,搜寻着云兽的踪迹。 …… “哞!” “草字剑诀·解鳞!” 莽牛云兽分崩离析。 “大哥,这次只有三颗拳头大小的云核,运气真差。” …… “什么人!剑修?快跑!” “灵煞剑眼·白驹!” “呃…这是什么剑,无形无影…” 两道护身符咒被自行激发。 “寻不到云兽,就抢你们的云核,顺便还能削减敌人的势力,岂不两全其美!” …… “嘶!” “辰星咒·登瀑!” “巽掌风剑式!” 巨蟒云兽,噶。 “大哥,出货了,两颗人头大小的云核!” …… 诸如此类的场景在云海秘境各地上演,一时间大雕侠侣的名号被传得沸沸扬扬,强者若有所思,弱者人人自危。 期间还抽空去了一趟紫纹龙地图上标注的地点,可惜早已人去楼空,一无所获。 就在云海秘境西方的山峰之上,正在戏耍一对水镜宗组合的妖女看着传音玉简上的信息,舔了舔猩红的嘴唇,露出了鬼魅般的笑容。 …… “少阴玉女阵,刻画完成!芊羽快调整状态,准备炼体,这可是我传承典籍中最适合你的伐体阵了,炼成后将会拥有冰肌玉骨,对水元力的掌控更上一个台阶,说不定你就能凝练出二十四条冰链了呢,我为你护法!” 季白再次以剑灵的庞大神识寻找到了一处隐蔽的云穴,为少女布置出了一道上古阴极真神流传下来的精妙法阵,同时也为自己布下了一道浣剑伐体阵,之前因为云核有限,仓促间完成的炼体还有提升的空间,正好趁这回时间充裕,一并完成了。 “大哥你快背过去,远一点,再远一点!记得别偷看,不然你就死定了!” 少女娇羞地催促着季白往外边去点,毕竟炼体阵想要达到最佳的效果一定得衣衫尽褪。 待得季白走远后,少女方才放心地吐吐了舌头,毕竟季白有剑眼在身,美少女的胴体即便在阵法中也不是那么难以破析。 云雾缭绕中,一双粉嫩匀称的长腿若隐若现,玉手掐诀,催动起身下的法阵抽取云核精粹,化为纯净的云海真元洗炼着肉身。 “这臭丫头搓衣板的身材,哼,我还不稀得看呢。” “那你倒是把灵煞剑眼关了啊,臭流氓。” “嘶~” 剑灵一道冰寒之气冻在了季白的根器上,此根器非彼根器,没有大道感悟,只有一阵酸爽。 …… “不知道最后的战斗到底会冒出多少强者,飞剑的小炼之法势在必行,即便会有些浪费材料,但这都是为了确保芊羽能获得真传之位,你就当长远投资了。” “行了,你的算盘打得我在灵犀剑内都听得见,小炼之法我早就准备好了,记得,不要操之过急。” 剑灵在传承空间内丢出一本古朴玉简,让季白仔细研读后再动手小炼。 第49章 出关 阴气落物,於时为秋。 在《易经》中少阴被看作是四象之西,肃杀之代表。 正如此刻被湛蓝色的灵气之茧包裹着的韩芊羽,地面上三颗人头大小的云核明暗闪烁,周围的小型云核都已经被抽取一空,如果季白再次动用灵煞剑眼的话,一定会发现少女的肉身近乎万载玄冰,晶莹透亮,玉骨冰心,充满了寒煞之气。 “看来芊羽已经到了炼体破阵的最后关卡了,我能感觉到她在卷动着云海的阴寒之力。” 季白脚下五颗人头大小的云核应声而碎,在他突破一元境后期之后,浣剑伐体想要再有质的提升,那么所消耗的云核数量自然呈指数性飙升。 “没错,如果她能承受住这刺骨的寒气锤炼,那么肉身的强度甚至会比你二次淬炼之前还要高!” 清冷的美人化作灵体,悬浮在季白的身畔,毕竟刚才季白也在炼体突破,只得麻烦剑灵暂时护法,好在此刻闭关的动静并不大,没有招来棘手的敌人。 “这么夸张吗?那她岂不是可以与妖女比肩了,你这少阴阵法也太过玄妙了。” 季白吃惊之余,更清楚现在少女所要经历的痛苦,绝不亚于削骨剔肉,毕竟付出与回报永远是成正比的。 “阵法固然玄妙,但更难能可贵的是芊羽这丫头竟然是坎鼎之身,天生的水道法则眷儿,原本这天赋应该在她突破二曜境时随血脉一同觉醒,没想到被少阴阵法提前激发了。” 剑灵的话语中透露出惊喜与诧异。 “原来如此,那我怎么没有什么血脉激发的感觉,难道我天赋很差吗?” 季白缓缓站起,流动的云海真元渐渐消散,在第一次的伐体阵后他体内的杂质就已经淬炼出去了,这一次无非是再度强化一番而已,奢侈地用五颗大型云核作为阵眼,换来的就是如今这副恐怖的肉身,既有海之巨力,又有云之轻灵。 光是肉身强度,就足以媲美顶尖的一品灵器了。 “不一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在剑道之上有着相当不错的资质!” 剑灵饶有趣味地把玩着手中约两尺长的幽蓝飞剑,在其身畔盘旋舞动,活似一个跳脱的精灵。 这便是按照剑灵所授的小炼之法,催发季白体内的本命真火,一点一点地熔炼云海石英砂和其他珍贵矿材,最后形成的小炼飞剑。 季白也是颇为兴奋地咧嘴一笑,心念一动,那柄手臂长短的飞剑“咻”的一下飞入他手中,只是随意驱使的速度,都仿佛破开了音障。 “云海石英砂加上些许灵矿金属,虽然没有正统飞剑那般蕴养打磨,如今也达到了二品灵器的门槛,再配合你的剑意和剑元,一般的二曜境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可惜也正是因为这小炼之法只用了云海石英砂作为主料,才使得它偏亲和水之剑元,我的三灵根剑元无法与它达到完美的效果,而且每三天需要滴上一滴心头血才能保持其灵性。” 把玩了一阵后,感知到飞剑的灵性略有降低,季白才将它收入紫府气海中,不过刚一进入,就被其中的灵犀剑爆发剑光给赶到了气海的角落,就像是在宣誓主权一样。 “真是个小可怜,话说剑灵,这灵犀剑到底是几品灵器?” 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季白才发现自己对灵犀剑的了解实在太浅薄了。 “灵器?你是在搞笑吗?这可是本圣女曾经的本命剑!” 灵犀剑顿时表现出滔天的气焰,在紫府气海中左冲右撞,绽放出道道神华,将季白搞得苦不堪言,若不是他此刻肉身坚韧,气海雄壮,非要被自己的传承之器给废了不成。 …… 一阵玩闹过后,季白便收敛了心神,尽心做好护法的工作,按照神识的感知,现在云穴外应该是烈阳高照,正是第三天的中午。 一炷香的功夫过后,氤氲着湛蓝水雾的灵气之茧碎裂成瓣,冰凉透骨的寒气如流泉般朝外涌动,季白正盘坐于云穴洞口,突然感觉到后背一阵凉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嘶…这股寒气,难道芊羽她完成了炼体?” 明明是正午阳光最好的时候,隔着数百米蜿蜒的甬道都能感受到这种程度的寒气,就连剑灵也不得不感叹云海之力对水镜宗的弟子真的就像是天地胎盘一样助其二次蜕变。 神识辐散开来,朝着甬道内探查而去,季白心知这臭丫头怕被自己看到娇躯,但实在是不知道炼体进展如何,恐生意外,所以便用二曜境中期的神识远远感知一下,反正这丫头的神识之力还没突破二曜,根本发现不了自己的探查。 远远的只见湛蓝色光茧已经消失不见,二十四道冰链有些笨拙地在半空中乱舞,这是天赋和实力足以成为水镜宗真传弟子的象征! 飞散的冰渣和冻气将整个云穴内壁都铺满了寒霜,一片银装素裹。 “大哥,你果然对我有想法,还想偷看我?” 冰肌玉骨自清凉,仙子凌波雪未央。 此言一出,吓得季白赶忙收回了神识,这是怎么被发现的,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在洞口佯装镇定地闭目养神。 而粉发少女悄悄做了个鬼脸,虽然她的神识境界随着体质的突破和血脉的觉醒有所提升,达到了二曜境初期,但想要发现季白的神识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刚才也只是诈了季白一下,没想到老色批做贼心虚。 “真是痛死我了,不过气海中出现的湛蓝小鼎是什么东西,等回去了得好好问问师尊。”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少女趁着雾气未散,快速地穿戴好了衣物,不给老色批一点可乘之机。 “咳…咳咳,大哥你可以进来了!” 清了清嗓子,少女高声大喊,季白从善如流,装作啥都没发生一样走了过来。 “芊羽你炼体可还顺利?这股寒气实在非凡,我都不得不运转剑元才能抵消这股凝滞之力。” 季白面露微笑,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谦和地夸赞少女如今的变化。 “那是自然,这少阴阵法当真玄妙无双,多谢大哥,那么你偷看的事就算了,下不为例。” “如此甚好,诶不对,我什么时候偷看了,你别乱讲,我可没有,小心我告你毁谤啊。” “嘁!” 两声不屑,少女转头朝洞外走去,不想跟这个口是心非的狗男人多说,而灵犀剑内的剑灵一脸鄙夷,仙女唾弃。 但是到了现在,少女此刻唯一的愿望就是走出洞口后不会见到那几个熟悉的面孔,仅此而已。 第50章 集结 离开洞穴时正是晌午,两人御鸟而行,俯瞰着脚下云海大地,承影静静地躺在一旁,透明的剑身被烈阳映照的火红赤亮,这柄灵器长剑虽然不是以飞剑之法来炼制的,但其锋锐程度绝对不输剑修的本命剑。 盏茶功夫过后,季白发现了些许不寻常的地方,只是闭关了大半天的时间,难道这秘境里发生了什么变故? “芊羽,你觉不觉得周围云兽的数量越来越多了,要不是我们在天上它们触及不到,恐怕会被一拥而上地围杀,但明显西方的云兽要少上许多,你师尊可有交代什么云海秘境的特殊之处?” 粉发少女闻言,倒是也发现了这一问题,仔细回想着玉巉子老道的话,但一无所获。 “师尊并未提及此事,难道是西方有更加强大的云兽,把它们都赶跑了?” 季白神情似有些玩味,转过头看着少女的眸子,果真透露着如水般清澈的愚蠢。 “你不是前天刚说云兽并非真实生命,只是云海秘境诞生的意志之灵吗?它们之间怎么会有领地意识,那里即便有更加强大的云兽,那也应该是跟它们一起狩猎我们。” 指着西边的方向,季白蓦然间看到了之前刚入秘境时看到的大山,后来因为种种变故被驱赶到了这里,已经偏离了原来的方向。 “果然,祸兮福之所倚,遭遇了这么多也并非全是坏事,起码我们现在都比之前强了太多。” “大哥你嘀嘀咕咕地在说些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这难道还是什么好事吗,五师姐遭了那么大的情劫,我们还差点被妖女淘汰,二师姐和隋师兄又被风圣重伤,哪有什么福啊,全是祸!” 芊羽撅起小嘴,这几天她经历的遭遇和成长或许比过去十年还要多得多。 无奈的季白还是恶趣味地把少女的锦缎般富有光泽的粉发搓乱。 “你说你这小脑袋是怎么长得,要是墨笛应该就能明白我说的意思了。” 韩芊羽奋力挣扎,但却还是抵不过如今季白的力量,两眼一翻就这么摆烂了。 “哼,就知道大哥你喜欢墨笛那样的大胸妹,低俗,粗鄙!” “少扯借口,智商什么时候和罩杯成正比了?” 远在汉城的黑丝少女在闭关中突然打了个喷嚏,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随后又继续服食一滴火蟾液,浑身迸发出幽暗与炽热的气息。 不打算跟这个傻丫头再打哑谜了,季白调转鸟头,直冲西方那座大山而去。 “若非我们有蛊雕载着飞行,若非我们已经借助云核提升了修为,你觉得在大地上面对这么多的云兽我们该怎么办?” “跑啊,那还用说。” “对啊,往哪跑呢?” 少女如梦方醒:“哦…西!” “建议你开几个大脑窍穴,不然以后长大了怕是会被坏男人骗。” “长大?你还是嫌我小咯” 少女挺胸低头,两脚尖清晰可见。 “什么跟什么,你的脑回路真的很不一般。” …… 嬉笑中西方那座大山的轮廓已经渐渐清晰了起来。 “看来这里就是最后的决战之地了,如果我是风灵月影宗的决策者,必会在此把控全局。” 算上季白昨天为了猎取云核而随手淘汰的风灵月影宗弟子,他们剩下的精锐力量,应该不会超过十二个人,再加上一圣一绝,如果正面对决的话,季白也毫无胜算。 芊羽趴在蛊雕背上,默默祈祷着等会不必手足相残,特别是三师兄、十一师妹,毕竟他们都是玉巉子座下弟子。 …… 云陌山顶,一个衣衫上绣满月纹的瘦小黑袍人半蹲在粗壮的云树枝桠上,无聊地抛出手中的石子,一颗追着一颗在半空中将前一颗石子击得粉碎,好像这就是他打发时间的方式。 “叶惊仙和紫纹龙现在还没到约定的地点,不会在这阴沟里还能翻船,莫非是遭遇了核心区的云兽?又或是困在了什么秘境?” 黑袍人的面容全部隐藏在兜帽之下,声音雌雄难辨。 一旁戏耍着两只猛虎云兽的绝色美人如同云上仙子般飘然翩跹,听到黑袍人的话一副扫兴的不耐神情,好像是玩腻了一样,赤裸的双足轻点虎头,看似柔和的接触,美人借力而飞,但当作垫脚石的云兽却从头颅处分崩离析。 “木头人,你那么关心他们干嘛,不会是修炼出了岔子,动春心了?那可得让姐姐好好教教你怎么对付男人…咯咯。” 银铃般的笑容自那倾国倾城的俏脸上浮现,好像对这一切都不在意,不在意风圣是不是被淘汰了,不在意云海秘境的计划能否顺利进行,她只对她感兴趣的事情感兴趣。 比如说,那个剑修。 “走,时间差不多了,山顶就留给她,我们该去完成神灵的旨意了。” 笼罩在黑袍下的瘦小身影一眨眼就消失不见,徒留数道残影,而绝色美人却不急不缓地扭动着腰肢,皮衣在烈阳的照耀下光彩夺目,更增妖冶魅惑之感。 而此刻山脚下,正展开这一场激烈的战斗。 三名风灵月影宗的弟子在合力对一金甲的微胖青年连番进攻,出手狠辣根本不留一丝退路。 远处立着几对身穿水镜宗道袍的弟子,看来这就是最后剩下人了。 高空中的蛊雕悄然下降到季白可以感知到地面的距离,离地数百米的云层中,地面上发生的一切在剑眼之下都清晰可见。 当然也包括一开始隔着很远就出现在季白感知中的两股冲天的气息,在半山腰处一南一北钳制四方。 “想必那里就是妖女的月圣在看守了,但我并没有感知到山顶有明显的气息,好像空无一人,那么叛徒是想混在山脚下的一群人里慢慢等其他人淘汰?” 粉发少女一脸焦急,二曜境初期的神识并不足以让她在这个距离看清楚下方的战况,只能模模糊糊地感知到有几股熟悉的气息在此。 “大哥快帮我看一看下面都有谁,我们水镜宗的同门到底还剩下几人。” 季白放下疑惑的思绪,凝神朝下方感知去。 “嗯?下方身穿水镜宗道袍的还有四人,按照接天殿的座次来看,应该是你三师兄、四师姐、六师姐和八师妹。” “不过你三师兄的队友好像已经被淘汰了,现在你四师姐正辅助一个金甲的男子在战斗。” 粉发少女长舒了一口气,他想象中最坏的结果好像并没有发生。 “还好还好,三师兄被风灵月影宗袭击过,应该不是叛徒,十一师妹现在还没到这来,估计是被淘汰了,呼,我放心了。” “那正在战斗的是碧云师姐,她的同伴确实也身着金甲,在进入云海秘境之前就看到过了。” “这风灵月影宗做戏还真是做了全套,明明在我感知中有十几个遍布在山间的光点,到了现在他们竟然还能忍得住不全力出手。” 想到这季白又更加相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不过那样子的话,叛徒凭一人之力淘汰了那么多风灵月影宗的人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下面这三人估计也就是当做炮灰的棋子,早就搜刮好了云海秘境的造化灵物,等着被淘汰了好安心闭关消化宝物。” “可惜啊,要是把他们给抢了,那笔收获带回去给胡霄和墨笛布置炼体法阵估计都绰绰有余。” 痛心疾首的季白保持着安全的高度,还不忘让少女施加一层冰镜术法来遮掩蛊雕的踪迹。 突然间季白发现那风灵月影宗出手的三人中有一个熟悉的面孔,标志性的龅牙和矮小的身材,正是那日陪裴勇演戏的陈康。 第51章 就计 “陈康、秦沛、唐宁,就凭你们三人也想拦住我程巨鹿?风圣呢?月圣呢?不来两个圣子就是看不起你鹿爷!” 程巨鹿挥舞手中的双棱金瓜,身上缠绕着的水蛇灵动非凡,弥补了他笨重不善走位的缺陷,加上两把巨锤举重若轻,一时间将陈康三人逼得只能逃窜。 一旁观战的水镜宗老六对自己的女伴洒然一笑:“这碧云师姐不知从哪找来这么个莽汉,方才还被三人合击弄得手忙脚乱,如今得了碧云师姐的辅助竟叫嚣着要挑衅圣子级的人物了。” 旁边这人,说是女伴,实则身披战甲,短发英姿,除了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破坏了美感之外,简直符合了所有男人对于将军的想象。 “叶惊仙,秋暮雪,宁妖妖,你们岚徽行省这三大圣子级战力即便在中域也都赫赫有名,咱们应当同心协力一起先将风灵月影宗给清退出场,再谈真传归属,现在这样只是在无端消耗我们的战力,如果这时候他们三人袭来,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女将对她们的做法十分不解,她只喜欢胜利,哪怕面对这三大圣子级,明明只要众人合力,以人数优势战胜风灵月影宗不算难,可是这个所谓的水镜宗三师兄始终不肯参战,而老八那队看老三不出手自然也不愿消耗自身的元力,那她们更不可能加入战圈而放任两队在一旁观看,所以才造成了现在的僵局。 陈康三人看似狼狈,实则游刃有余,面对程巨鹿的压迫攻势,三人眼神不断交流。 “吗的,这怎么演?我故意卖了这么多破绽他都锤不中!” “靠,不能再放水了,不然谁会相信我们是真的被他击败。” “该死的那群人装什么正人君子,一起上啊,快来蹂躏我们啊!再不把我们淘汰就要被妖妖大姐头修理了!” 季白神识覆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一场面,在鸟背上表情十分精彩。 “大哥你怎么了?怎么笑得这么淫荡。” “咣!” “淫荡这个词怎么能用来形容你英明神武、运筹帷幄的大哥呢。” 一个爆栗,让维持着的水镜术法都有些不稳,少女无能狂怒。 “嘘,别出声,总而言之,下面的场景十分有趣,不过看了你这么多同门,我终于发现,只有你适合真传之位,其他人,真的不配!” “你这混蛋在pua我吗?一个巴掌一个甜枣!” “呃,不全是。” 芊羽小锤锤冰肌玉骨版正式上线! 终于陈康三人做了个艰难的决定,使了个眼色,准备让唐宁假装元力枯竭,先被淘汰之后两人再被逐个击破。 可谁知一旁辅助的碧云仙子细声说着:“程少侠,你不是说要带我问鼎这云陌山巅吗,怎么三个喽啰就把你给难住了?还是说道侣之言不过只是一句戏言?” 软糯的江南吴语配上她天生的狐媚之相,这副模样哪个男人看到了不心神荡漾。 “当然不是戏言,碧云仙子你且看好,程某方才不过是想活动活动筋骨,嘿嘿,好戏这才开始!” 这番话也激起了金甲程巨鹿的胜负心,双棱金瓜顿时在手中迎风暴涨,一个下砸就将三人合力凝成的壁障摧枯拉朽般破灭,庞大的劲力轰击到三人身上,护身符咒的光芒璀璨耀眼。 “可恶!要不是我们师兄还散在各处寻宝,岂会让你们得逞!” “就算击败了我们,你们也休想登上山顶!” “没错,就是这样!” 路人甲乙丙悉数退场,陈康三人不甘地嘶吼着,如果不是演技太过浮夸,可能会更加有说服力,季白以上帝视角这般想着。 “奇怪,他们怎么一副解脱了的表情,你们岚徽行省的修行者当真不同寻常。” 英武的女将不由咂舌,这放在她宗门所在的行省简直不敢想象,那里的每一人都是会为了胜利不择一切手段的家伙。 端坐于蛊雕之上的季白轻笑了下,看向下方的水镜宗众人,对一旁因为看不到战斗场景而抓狂的少女投以炙热的目光。 “芊羽,我有一个计划,可以让我们更有机会拆穿风灵月影宗的阴谋。” “大哥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是你要用强的话我可是会激发护身符咒的。” 粉发少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就是想要扳回一城,一报季白pua之恨。 “少胡扯,就问你想不想看这场大戏?” “当然想!可你不是说我们得躲在暗处吗?” “我躲在暗处就行,你可以下去了!” “你说什么?我下去?你就不怕打草惊蛇?” “无妨,只要你隐藏实力。” “哦?你的意思是要我加入他们,参与对风灵月影宗弟子的清理。” “答对一半,同时我要你去引导事件的走向,看看风灵月影宗的人对谁是真下死手,又对谁是有所保留。” 此刻季白已经大致确定那所谓的水镜宗叛徒,就在下方四人之列。 “果然,玩战术的心都脏,你个老渣男想让我去当钩子,不过你说的对,这会让我们更有机会破坏他们的阴谋,那就放我下去,我就说同伴已经为了保护我而被淘汰,正好可以跟三师兄一起组成新的队伍。” 看不到下方场景的少女早就心痒痒,而且可以下去助三师兄一臂之力,她瞬间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温馨提示,我知道你现在可以凝聚出二十四根冰链了,可以自动成为真传弟子,或许你想要保三师兄这回夺魁,但你记住,最重要的是要揪出你宗门的叛徒!” 季白清醒的话语将她拉回现实,一切必须以大局为重,切不可向三师兄透露丝毫内幕,谁知道叛徒会怎么想呢?也许故意将自己的队友淘汰了也说不定。 “放心,我晓得的。” 少女摩拳擦掌,季白的话到底有没有放在心上也无从得知。 随即蛊雕便寻了个角落盘旋着落下,季白悄悄递给了少女一样东西,便乘鸟高飞,继续在天上监视着下方发生的一切。 就在程巨鹿志得意满地搜寻着战利品的时候,远方一个驾驭水元力跃动的人影越来越清晰。 “三师兄!四师姐、六师姐、八师妹,你们也在这里,呼,真是太好了!” 少女喘着粗气,一副元力消耗过多的样子,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面孔,露出了绝处逢生的笑容。 那被唤作三师兄的卷发男棕黄的瞳孔微缩,他没想到自己这惫懒的师妹居然能走到这一关来。 “芊羽你没受伤?你的同伴呢?” “我整整被三只云兽追了一个时辰,终于逃到这里了,我的同伴遭遇不测早早淘汰,这云海秘境哪有师尊说的那般好,简直险象环生!” 少女如受惊的小白兔一般将自己早就编织好的经历和盘托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惹得在场众人都生起了同情之色。 “哟小芊羽呀,快到姐姐这儿来,这一趟秘境可辛苦了,不过马上就要结束了,等回到宗门咱们可一定要再去缘来客栈搓一顿,不然可对不起咱们这些日子遭的罪呢。” 碧云仙子扭动着腰肢朝着少女招手,远处的程巨鹿颇有些沮丧,显然这三名风灵月影宗的弟子没有掉落什么珍贵的宝贝。 “芊羽别过去,云海试炼事关真传之位,即便是同门师姐妹也不一定就全无二心,留在师兄身边,这最安全!” 三师兄的卷发迎风微动,直白的话语让场面有些许尴尬。 “时见溪!你可休想挑拨我们姐妹感情,不是谁都跟你一样心思龌龊,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碧云仙子竖指怒骂,从小她与二师姐还有芊羽三人就经常偷偷下山结伴游玩,尽管不在一个师傅门下,随着年龄增长互有比较那是很正常的事,但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出伤害师妹的事情。 “三师兄还有几位师姐,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先上山,现在我们八人一同行动,风灵月影宗估计不会坐视我们好生生地夺下魁首。” 一直没开口的八师妹想要打个圆场,毕竟她师承青阳子掌教,一直以嫡传自居,年纪虽小却颇有上位者的风度,而她的同伴却好似木石傀儡,呆立不动好像与周围环境融为了一体。 “八师妹说的对,一同上山,三师兄,四师姐,莫要伤了和气,等击退了风灵月影宗的贼人,我们再公平竞争就是!” 芊羽从善如流,总算是将这个临时团队给组建了起来,接下来就看她怎么撬动风云了。 季白坐于云端,微微一笑,一切尽在掌握。 第52章 棋手 在陈康三人淘汰之后,季白的感知中,云陌山上的光点正在朝着水镜宗一行人上山的方向汇聚,只留下三四人继续把守着要登顶的必经之地。 “吼!” “哞!” “希律律!” …… 越来越多的云兽从四面八方迫近云陌山下,就如同吃鸡游戏的毒圈已经缩到了最后的决赛圈。 “事不宜迟,抓紧时间上山,他们刚才说风圣和月圣可能外出寻宝未回,趁这个空隙我们应该清理一遍这云陌山,早早布下阵法才更有胜算!” 英姿女将心知他们这个队伍中并没有圣子级战力,若想要取得最后的胜利,只有先团结协作,结阵以对,分而击之! “此言有理,碧云你跟在我身后,这群风灵月影宗的鼠辈,根本就不是鹿爷我三合之将!哈哈哈哈……” 程巨鹿一马当先,奔驰上山,有些枝蔓横生的地方都被他双锤清理干净,如此鞍前马后尽心尽力,只为博美人一笑。 “当真是个莽汉,璎珞你们北苍行省这样的怪胎还有多少?” 老六跟着走在程巨鹿几人的后面,一旁的女将只是苦笑摇头,北苍行省这样的男子不知凡几,说好听点是自然率真,不好听的话就是莽夫蠢货了。 “南北疆域的风土人情本就不同,你若要我去做那穿针引线的细活那还不如要了我的命。” 就在这时,随着程巨鹿双锤砸倒一棵拦路的云树,十二道辨不清面容的黑袍身影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桀桀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们这群待宰的羔羊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一二三四…六七八,没想到你们还能有八人走到这来,水镜宗这一代还算是不错。” “我看未见得,说不定是他们找的盟友靠谱,水镜宗不过一群只会哭哭啼啼的臭娘们罢了,有何战力可言。” 惊讶、奚落、讽刺之言不绝于耳,风灵月影宗可以说是动用了一切手段来激怒水镜宗的队伍。 “放肆,我水镜宗乃堂皇正派,大道修行直指宗师之上,尔等不过在一元境能略占些上风罢了,竟敢猖獗至此!” 碧云大怒,她从小就自负不弱于任何人,事关水镜宗道法根基的冰链之术她日修不辍,终于是达到了二十根冰链的程度,与大师兄的二十一根相比也只是在伯仲之间。 身后的水镜宗众人也是气血上头,恨不得撕碎了眼前叫嚣的黑袍人,唯独三师兄时见溪冷漠无视,只是暗中催动了袖中的灵器。 “碧云师姐,小心!” 韩芊羽二曜境的神识境界隐隐是场中最高的,故而才能发现这道隐于风灵月影宗后方的攻击。 居然言语激怒还暗中偷袭! 说时迟那时快,碧云闻言下意识地鼓荡起水元壁障,在千钧一发之际弹开了一根细如牛毛的赤红飞针。 惊得一身冷汗,赶忙招呼程巨鹿护持身前,傲人的胸脯起伏不定,这次当真是离淘汰只有一线之隔。 韩芊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四师姐她不是叛徒。” 少女的目光转向了六师姐和八师妹。 经过这一场变故,气氛一瞬间就被引爆,战斗一触即发。 “水镜宗弟子,结阵!” 三师兄眉头紧锁,在场众人他的位次最高,自然接过了指挥的重任,但很明显仅凭五名水镜宗弟子的阵法想要击溃眼前的十二人简直天方夜谭! 但也别无他法,只能寄希望于这些外宗盟友有什么惊人表现了,当然他还有最后的底牌,但还没见到风云二圣,在这里就手段尽出的话,也不必争夺之后的真传之位了。 随着时见溪话音刚落,五名水镜宗弟子都下意识地站向阵眼之位,包括刚刚死里逃生的碧云。 “我来构建防御铭文,碧云和芊羽供给元力消耗,雅婷、单澹负责构建反击铭文!” “雪螭凤离阵,起!” 时见溪熟练地指挥着团队战斗,毕竟他在当地的执灯人队伍里也担任着队长的职责,这对他来说驾轻就熟。 水灵气朝着此地汹涌汇聚,云雾辐散开来,韩芊羽控制着自身修为减少元力输入,但少阴坎鼎之身的冰寒水元仍是太过霸道,使得云雾中渐渐孕育而生的阵灵更加的危险恐怖,隐隐散发出超越二曜境的霜冻气息。 风灵月影宗的十二人分散于山林间,却是没有构建任何阵法,只是各自以绚丽的法术攻击众人,没入云雾之中,无痕无迹。 “叮”“叮”“叮”的声音此起彼伏。 看得云层之上的季白一阵出戏,不由得想起大学时制霸所有单机游戏的外挂宗门。 “有意思,那两道异常强大的气息还没有动作,而且分隔一南一北,嘶…我要不要先解决一人呢?有趣。” 像这样看穿了阴谋在幕后操纵一切的感觉,让季白觉得十分有意思,这是从棋子变成棋手的第一步,尝到了甜头的他颇有些想要把韩芊羽从真传弟子培养成掌教的自大想法。 “吼!” 背插一对凤羽的雪白螭龙在五人的元力供给下缓缓凝成实质,上古凶兽遗种的威压渐渐弥漫,雪白的霜色沁染了整片山林,就连其他水镜宗弟子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催动起阵法能有这么好的效果。 “大家都变强了啊,看来这云海秘境作为我水镜宗的传承根基,多多少少都会更偏向于我们些。” 时见溪并未起疑,只觉得是五人各有奇遇,一时间信心大增,这种程度的凤血冰螭足以碾压圣子级的战力。 “不好!他们这阵法散发的寒气太过霸道,我顶不住了!” 一名风灵月影宗弟子稍不留神就被白霜覆盖了下半身,无法动弹。 “璎珞,好机会!” 不等老六雅婷发话,女将就已经提枪突袭,赤铜长枪在其手中蓄力一戳即回,如云龙探爪,顷刻间象征着淘汰的璀璨光华自那名风灵月影宗弟子的身上亮起。 “乘势追击!雅婷快催动阵法!” 随着八师妹单澹和六师姐雅婷操控阵法的铭文变化,凤血冰螭极尽舒展双翼,仰天长啸,狰狞的龙牙纵横交错,冰封一切的寒光在口中压缩凝聚。 突然间一个后撤的黑袍人停住了脚步,连带着身旁几人眼神中爆射出精光,反而向着韩芊羽等人冲来。 “不能让他们蓄势,得打乱他们的阵法!” “跟我来,大不了就是被淘汰,这阵法不能让他们维持下去!” 风灵月影宗在短暂地慌乱后立马重新调整了策略,刚才发话的几人火速提炼着各色元力冲向雪白的螭龙。 “愚蠢,萤火之光也想与皓月争辉!” 单澹操控着阵法,心中对这些黑袍人的智商十分鄙夷。 但季白在蛊雕上看见了风灵月影宗众人争先恐后地奔向螭龙,生怕慢了别人一步的样子,当真是十分滑稽。 可惜这一幕,身在局中的人永远不会了解。 “这么好的机会还不上!现在被淘汰了才最轻松,还是孙册这小子鸡贼,居然假装站在原地被冰封了双腿,草。” “也不知道妖妖大姐头什么意思,居然要我们十二个人一起上,还说他们中应该会有一个难缠的剑修,要我们好好消磨他的力量,真是服了,现在连个剑修的毛都没看见。” “别哔哔了,早淘汰早解脱,赶快趁这个时间吸收秘境所得。” 几个黑袍人在暗中用神识交流,生怕螭龙一道吐息无法命中全部,还特意站在了一团假装掐诀调动法术的样子。 “快喷我啊!” 几人心中呐喊。 第53章 疑心 “那边四个人好像在凝聚什么法术,快瞄准他们!” 单澹操控着螭龙的血盆大口,阵法核心凝练的天霜寒气化为一道吐息喷涌而去,白光所过之处瞬间冰封,那四个黑袍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化作了四座冰雕,护身符咒直接激发。 “师妹你怎可如此急躁,这雪螭凤离阵寓攻于守,用水之柔性来借力打力才是长久维持法阵的关键,仅仅为了淘汰四人,阵法如今已经有了崩溃的前兆!” 碧云供给的元力一下子被抽空了大半,面色已经有些苍白,感应到三师兄的目光扫来,粉发少女也连忙装出一副力竭的样子,希望没有被看穿。 单澹身为掌教最小的弟子,平日里哪被人这样呵斥过,当即翻脸。 “三师兄你可别想对我说教,大师兄至今还未到这云陌山来,是否淘汰还犹未可知,不过我曾在一处宝地见过你二人,以他的修为绝不可能会遭云兽毒手,若他迟迟不来,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时见溪微卷的长发迎风散乱,粗长的眉毛快要蹙成了个倒八字,无关于被泼的脏水,只是因为八师妹的冲动就让原本大好的局面出现了些许变数,他最讨厌的就是变数! 但如此恐怖的一招倒也并非全无益处,起码让他们面对的风灵月影宗弟子从原本的十二人下降到了七人,这么快就打开了局面也是太过顺利了。 云陌山上气温骤降,原本缓缓向此地迫近的云兽本能地匍匐在地,这是铭刻在天道中的血脉压制。 无论时空辗转,沧海桑田,真龙之子与天凤诞生的后裔在上古时期也算是一方霸主,星空下堪称无敌。 此刻尽管韩芊羽等人模仿的只是灵体,但那符合大道神韵的形体仍然对这些一元境的妖兽有着极强的压制作用。 璎珞挥舞着长枪四处驱赶着风灵月影宗的弟子,原本一个个叫嚣着要让水镜宗知难而退的黑袍人如丧家之犬般在山林中四处逃窜。 “你们岚徽行省第一宗门的弟子怎么就像是一盘散沙,毫无大宗风范,而且不是听说他们在一百年前就得到了那个伪神的注视吗?祂的神纹对眷属的管制力这么弱?” 程巨鹿看似草莽,实则胆大心细,北苍行省与东瀛一海之隔,神道的修行者他也是颇为了解,但风灵月影宗的这帮黑袍人实在是行事奇诡,让他摸不着头脑。 “程巨鹿你还在发什么愣呢?快跟那女将一起驱赶他们,别放走一个!” “石头哥你也去!” 碧云和单澹都想趁此机会扩大战果,在她们眼里三师兄只是个因循守旧的老古板,对她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威慑力。 程巨鹿闻言,当即按下心头疑虑,对他来说,这云海秘境之行,最大的目的就是想要获得美人芳心,至于岚徽这一团糟的宗派内斗,与他何干,自己乖乖听话就好! 而单澹旁一直默默守护的神秘人也动了起来,加入驱赶风灵月影宗的行列。 韩芊羽在阵中默默看着三师兄的背影。 “师兄,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些黑袍人就只是在演戏而已啊,你真的看不穿吗?又或者,你不想看穿?” 粉发少女在脑海里疯狂呐喊,这位昔日的智囊怎么如今一叶障目,处在一个巨大的骗局中而不自知? 可终究只是被一阵潮水般的失落感侵袭,此刻她不得不将时见溪也放入了怀疑者的名单。 盏茶功夫过后,碧云痛苦地跌坐在地,她已经无力维持这海量的元力供给了,一下子重任全部落在了韩芊羽的身上,但凤血冰螭的灵体因为得到了最纯粹的冰寒水元却仿佛变得更加稳固了,这让少女大惊,赶忙断掉了元力抽取,让法阵一下子断了根源。 太古遗种的身姿彻底消散在这片天地间,而山下匍匐着的云兽再次恢复了凶性,龇牙咧嘴地嗅着人类的气息,眼神中杀意升腾,这是云海秘境赋予他们的职责与使命。 随后便也学着碧云的样子瘫倒在地,痛苦之色更甚三分。 而一心想着扩大战果的单澹和雅婷对这瞬间的变化并未有所察觉,但少女明显感知到身前的三师兄虎躯一震,似有所察觉。 “糟糕!我不会坏了大哥的计划,希望三师兄别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惴惴不安的少女干脆装晕,毕竟一下子抽去了那么多元力,对普通的一元境后期来说也是难以承受的负担。 幸亏此时山林中传来了风灵月影宗反攻的号角。 “快动手!他们的阵法撑不住了,就让我们痛痛快快地撕碎这群臭娘们!” “一切都是神灵的默示,大兴风月,水镜当衰!” …… 滔天的呐喊声中,叮叮叮的声音再次响起,七人围攻程巨鹿、璎珞和石头,一时间法术漫天飞舞,云陌山上一片狼藉。 可不管外界多么喧嚣,这场大戏的主角宁妖妖却还在半山腰处把玩着刚才猛虎云兽的利齿,被她生生掰断了下来,用利齿尖端在地上刻画着什么,凑近一看,竟是潦草的剑修模样。 “你不在吗?那多无趣啊。” 一颦一笑间妖女转身朝着山顶走去,她准备在那完成最后的表演。 面对七名黑袍人的进攻,水镜宗阵营力竭两人的情况下,人数又回到了劣势,六对七,其中三人还是辅助的角色。 但好在这些黑袍人只能算是杂鱼,而剩下的水镜宗众人里全都是这一代的精英弟子,再加上有强力的外援,场面一度将这些黑袍人压着打。 “不要松懈,眼下只有吃下这七人,我们才能在云兽逼上山前完成阵法布置,不然仍旧是三大圣子的砧板鱼肉!” 时见溪好像并没有受单澹的话影响,仍旧尽职尽责地完成指挥的任务。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发现这七个黑袍人躲闪退避之间好像游刃有余,感觉没出全力! “都别留手了,我知道你们还有底牌,他们明显是在拖延时间,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与真传弟子无缘!” 雅婷咬着牙怒喝道,虽然场面上他们占优,但璎珞的功法特殊,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拖入持久战对她很不利,为璎珞治疗所需要消耗的元力有些超出了她的预期。 不过这样的局面也并未持续多久,随着夕阳残照将山林染上了一层金光,遥远的星空中月亮的轮廓若隐若现。 秋暮雪瘦小的身躯被宽大的黑袍所笼罩,如兔妖般在山林间纵跳穿梭,残月一样的绣纹闪动着神秘的紫光。 而黑袍下清秀的脸庞却是一副癫狂之色:“叶惊仙,你不会真的栽在这里了,啧啧啧,想要跟我抢夺神灵的怒火吗,可惜你才不会如愿!神灵…惩罚…光是想想就让我四肢发麻,浑身湿漉漉的,哈哈哈哈哈…” 在时见溪等人对抗风灵月影宗七名弟子的时候,深幽的紫光已经贴着地面高速接近了碧云的脖颈! 季白高坐于云端,并不打算提醒下方众人,毕竟只要瞄准的不是芊羽,无论淘汰了谁都有助于他缩小怀疑的范围。 而更有意思的是,就在这道强大的紫光离开她原本看守的地方时,季白神识中感知到一股同样强大的水汽从那里朝着山巅缓缓前进。 “有趣有趣,这水镜宗果然除了芊羽是个傻白甜,其他人的心思可都不是一般的深啊。” 借助神识的强大,季白已经完全掌控了这场试炼的走向,仿佛如上苍般随意拨动一根手指,就能影响所有人的命运。 “剑灵,我感觉我的心境更贴合天道了,这是错觉吗?” “看看你识海内的春禾就知道了,你这种奇葩的锻炼神识方法,我真是闻所未闻,只是躲在幕后看戏就能刺激神识增长,你是不是有什么怪癖啊?” 圣女殿下完完全全的不理解,即便鱼龙宗千年辉煌之时,也未见有如此怪胎,眼看着他神识境界即将要突破到二曜境后期了,整整比元力修为高整整一个大境。 季某人微微一笑,坐看云卷云舒。 第54章 月圣 月光色,女子香,空气中蒸腾的水汽混合着些许大丽菊的香味,给这冷清的云陌山带来了些许温暖的感觉。 可这香味从何而来? 原来是碧云腰间的小荷包瞬间被撑破了个口子,感应到了未知的杀机,一团粉红的锦簇映入眼帘,花瓣饱满而立体,雍容华贵绚丽多姿。 只见幽异的紫光划破黑暗,从树丛的阴影中激射而来,直抵碧云的后颈。 “好快!” 在一旁的韩芊羽感知中,透露着诡异的紫色刀刃从她身旁滑过,如果这一击瞄准的是她,恐怕也只能在仓促间避开要害,突如其来的杀机实在是太过隐蔽了。 所有人包括碧云都来不及阻止这一切发生,但预想中的璀璨光芒并没有出现。 一朵粉色的大丽菊在虚空中舒展起层层叠叠的身姿,将那诡异的紫色刀刃从花蕊处开始包裹纠缠,直到每一瓣都在锋锐的刃芒下片片纷飞,只留下一枝枯萎的根茎。 “何方宵小?竟敢趁乱偷袭!” 碧云大惊失色,有那神秘的大丽菊帮忙阻拦片刻,终究是反应过来了,提起刚刚恢复的元力支撑水之护盾抵挡住了这次突袭。 “两次致命偷袭的目标都选中了碧云,这应该不是巧合,她的嫌疑基本上可以排除了。” 位于高空的季白也是稍稍愣神,这碧云的手段还真是没见过,那大丽菊到底属于灵器还是法术,他方才也并未催动剑眼看个清楚。 只能向剑灵请教,可惜并未得到回应。 “有点意思,小小水镜宗的一元境弟子居然都身怀灵植幼体,可想而知这些岁月你们凭这云海秘境到底积累下了多么庞大的财富。” 一轮残月在将夜时分悬在了众人头顶,漆黑的袍子下秋暮雪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岚徽一元境最强三人之一将要亲自下场了。 月圣,驾临! 两方人马都默契地停下了战斗,黑袍人分散于秋暮雪周围,如众星拱月般簇拥着这位名震岚徽的圣级人物。 时见溪等人的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这下子局面瞬间逆转,哪怕她们还能勉强结出合击法阵,也不可能在这种状态下淘汰月圣。 只有程巨鹿一人不见丝毫压力,反而瞪大了双眼,怒火冲天。 “秋暮雪!睁大你那对招子,好好瞧瞧,鹿爷的人你也敢碰,简直不把我苍梧八友放在眼里,等此间事了可一定要到你宗门去好好拜访!” 瘦小的黑袍人不屑一顾,残月隐于空中,夕阳将要彻底坠落,云陌山上即将迎来云海试炼最终的决战。 “嗷呜!” 往山脚看去,几只体型异常巨大的云兽正淌着涎水,尖锐的爪牙已经饥渴难耐。 “大敌当前,还不放下芥蒂!如果不能解决掉月圣,等风圣或者妖女赶来那就彻底没有竞争真传的机会了。” 时见溪棕黄色眼瞳里布满了血丝,率先出手,心知再节省元力的话,被逐个击溃是迟早的事。 二十二根冰链自他的紫府气海中爆射而出,封锁了残月笼罩的空间,散发着森然寒气,虽然不如凤血冰螭的威力但二十二根冰链结成的封锁阵也绝不可等闲视之。 毕竟从二十一根冰链之后,凝聚的难度和威力每增加一根都会翻倍的强悍。 “果不其然,三师兄你藏得可真深啊,甚至比大师兄凝练的程度更高,这已经是一元境的极限了,否则掌教师尊也不可能定下二十四根冰链入真传的规矩,那毕竟是不可能在一元境完成的事情。” 单澹一改往日淡雅温和的模样,大师兄与她同拜在掌教青阳子门下,与时见溪、韩芊羽这一脉是天生的竞争关系。 “我知道此刻你认定我就是暗中淘汰大师兄的人,但我没必要骗你,是非真相等出了秘境自见分晓,眼下必须齐心协力,结冰链锁天阵方可抗衡月圣。” 毫不掩饰地回应单澹话语中带的刺,时见溪迅速判明了局势,此刻绝不能同门相争,二十二道冰链先一步朝着黑袍人缠绕而去! 雅婷神色动容,像是认同了时见溪的话语,随即在身前的璎珞耳旁轻轻说了什么,之后便加入到了时见溪的进攻中,十八道冰链横空出世,填补着时见溪的阵法要害。 霎时间场中的冰寒之气更甚,秋暮雪不再立于原地,只凭鼓荡的元力击飞冰链,而是带着身旁的黑袍人循着空隙朝水镜宗这边奔袭而来,手中的刀刃劈开了数道冰链的封锁,刀锋直指站在最前方的程巨鹿。 “可笑,当着我的面布置战术,你们水镜宗的人果然都如此天真愚蠢,这次云海试炼之后,青阳子那老匹夫将会明白,拒绝神灵的垂青,到底会给水镜宗带来多么恐怖的灾难!” 秋暮雪刀刃虚化,十几道同样的短刃浮现于身旁,让人辨不清真假。 而双棱金瓜迎风涨大,如同两座小山,程巨鹿因为碧云险些淘汰而暴怒非常,此刻双臂都粗壮了一圈,太阳穴的青筋暴起,浑身散发着热气。 “阻碧云仙子真传之路者,死!毁我程巨鹿道侣之约者,万死!” 声浪如汹涌的波涛一圈圈朝着疾奔而来的风灵月影宗众人扩散而去,一时间山林皆寂,万籁希声,仿佛都被这暴烈的怒吼所慑服。 “老程,我来助你!” 碧云仙子顾不得许多,从腰间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一股脑地将其中的丹药灌入喉中。 几乎是同时,如浪潮般汹涌但虚浮的水元力从碧云的紫府气海升腾起来。 “地法玄武术,织水·冰链!” 同样十八根冰链从碧云仙子的下腹处爆射而出,带有丝丝血色,恐怕是方才的丹药缘故,凄然而美丽。 “罢了,这可不是认同你说的话,只是不想让风灵月影宗得逞罢了!” 单澹一跺脚倒也是参与了进攻,十六道冰链飞空。 “还不够,芊羽你还能动吗?” 时见溪咬牙催动着二十二根冰链分隔秋暮雪和七个黑袍人的联动,努力将程巨鹿要面对的压力降到最小。 可冰链锁天阵至少需要八十一根冰链才能完成隔绝天地的封锁,现在残缺的阵法威力有限。 闻言,粉发少女知道装晕的事情暴露了,果然三师兄还是发现了些许端倪。 可是还没等少女唤出冰链,战斗就已经开始了。 程巨鹿挥动如小山一般的双锤,力从地起,双足旋舞,腰臀发力,带动双锤如陀螺一样高速旋转,朝着风灵月影宗众人席卷而去。 “人法白虎术,乱披风锤法!” 时见溪见状操控七十四道冰链笼罩着秋暮雪覆盖而下,势要将她拦在此地。 “月圣放心,这冰链交给我们便是!” 顿时七道黑影冲天而去,各色法术激发,叮叮叮的声音响彻云霄,竟然真的将残缺的冰链锁天阵给挡下了。 而秋暮雪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覆压而下的冰链一眼,直冲那程巨鹿形成的双锤旋风而去。 “人法朱雀术,残月刃!” 十几道绝美的弧线划过,单骑冲杀的秋暮雪手中的刀刃拖着流星般的彗尾,残月坠落于一点,虚影交错,重重地劈砍在程巨鹿高速旋转的双棱金瓜上。 “咣!” 十几道叠加的巨力将碰撞之处的地面都破碎凹陷,程巨鹿形成的人形陀螺被瞬间停转。 一口逆血止不住地喷涌而出,胸前亮澄澄金甲碎为残渣,双腿更是从膝盖以下都没入了山石,双臂血管爆裂。 而秋暮雪只是被击飞数十米,身形一晃便站稳在原地,朱雀术造成的反噬微不可见。 一时间高下立判,这位来自北苍行省的莽汉竟是在这场纯粹力道的对决中落入了下风。 第55章 飞仙 “老程!不要再硬拼了,快退回来!” 或许连碧云自己都不知道,在这几日的朝夕相处中,憨傻莽汉的身影早已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没事,碧云,别小瞧了北苍的修行者,更别小瞧了我苍梧八友的名头!” 莽汉控制着肌肉,闭合血管,放下手中紧握的双锤,八棱金瓜恢复到了原本的大小,闪耀着赤铜的光泽。 夜幕已经彻底降临,山下的云兽已经迈开了脚步,朝着人群的方向逼近。 “嘤…怎么了,那是月圣,还有…师兄,你们在布置冰链锁天阵吗?” 韩芊羽嘤咛一声,佯装从昏迷中苏醒,做戏要做全套,哪怕知道三师兄已经发现了端倪,可对其他人而言,方才少女就是力竭晕倒了。 “快凝聚元力来释放冰链,否则根本挡不住她!” 雅婷目光锁死被击飞的敌人,迫切的需要芊羽加入他们的阵法。 秋暮雪瘦小的身影在宽大的月纹黑袍下微微颤抖,辨不清雌雄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以为布下阵法就可以逆转败局了吗?七十三年前那场正邪大战中你们阵亡了两位大宗师和七位四象境,如此惨痛的教训这么快就忘了?” 时见溪几人恍然间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想起了当年那场战役的内幕,同样的冰链锁天阵,同样的围剿一人。 可当时的邪修鬼谷妖仙却凭借超绝的实力和鬼魅的速度在阵法完成前就击杀了一名主阵大宗师,导致冰链水元失控,自行瓦解,最后酿成了九名大修士尽亡于一役的惨祸。 所以这冰链锁天阵的死穴就是主阵之人的实力,若无法在冰链封锁天地之前扛住压力,那么阵法一破,殃及的就是整个参阵之人。 七个黑袍人仍在奋力阻击着冰链的攻击,璎珞和石头分别守护在雅婷和单澹的身前,并不打算参与到进攻的队伍中。 只有程巨鹿还坚守在前,势要与秋暮雪正面一战。 “碧云你等着,我程巨鹿言出必践,这真传之位非你莫属!” 咬牙支撑着从泥土中拔出双腿来,程巨鹿眼神中的怒火竟然完全收敛,从怀中掏出一块秀美的绢布,放在鼻尖猛地吸了一口。 “香着呢,就为了这一口,老程我值了!” 双手再次握住双棱金瓜的锤柄,回忆起方才那惨烈的碰撞,残月的刃芒看似不起眼,内里却仿佛蕴藏了浩瀚的伟力。 “真想不明白这干瘪的小人怎么就那么大劲呢,老程我这身腱子肉难不成练到狗身上了,呸!老伙计,差点还被她整的不自信了,咱们上,让这岚徽行省的人都见识见识咱们北苍修士的厉害!” 程巨鹿再次朝那枯瘦的身影大步流星地冲去,可是脚踝的伤让他一瘸一拐的,样子有些滑稽。 “呆子,回来!她不是你可以战胜的存在!” 碧云着急地大喊,可是也于事无补,以目前众人展现出的实力来看,就算冰链锁天阵有着致命的缺陷,但也已经是他们目前能动用的最好的应对方式了。 “芊羽,别发愣了!快动手!” 时见溪神情严肃,方才操控七十四道冰链已经让他有些吃不消了,再拖上一时半刻恐怕他也得脱力而淘汰。 听着这位嫡亲师兄的催促,韩芊羽终究还是想要助他一臂之力。 “地法玄武术,织水·冰链!” 七道冰链从少女的紫府气海升腾而起,顿时天空中赫然浮现了八十一根冰链,彼此之间铭文呼应,汇聚起恐怖的冰寒力量,甚至让这片空间都隐隐覆盖上了一层白霜。 “通利万物,含真娠灵” “今语以水之源,其源也悬崖壁立孤峰危石,峭险万仞,仰之则弥高…” 玄奥的咒言在五人的口中诵念着,蔚蓝色的光幕自脚下升起,道道寒气巡逡着阵法笼罩的范围,方才抵挡冰链的七名黑袍人就有两个倒霉蛋被这股自然诞生的寒气给冻成了冰雕,自行激发了符咒淘汰。 “不知所谓,我都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居然还硬要用这阵法,这就是你们最后的底牌了吗?难道我逼得太狠了?” 一时间秋暮雪大脑空白,按照神灵的旨意,她得将其中的几人淘汰然后再假装不敌,可是一旦水镜宗的人动用了冰链锁天阵那便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她可控制不好力道,万一真的让他们全军覆没在此,打乱了多年的谋划,那岂不是要承受神灵滔天的怒火。 “不过神灵的怒火,不正是我想要的吗?嘿嘿嘿…” 秋暮雪怪笑一声便定下了主意,这次她偏要将所有人都在这里淘汰,神灵的怒火,她要一人独享! 枯瘦的身影黑袍上月纹化作真实的月华洒落四方,数不清的月刃爆射而出,无论敌友,此刻全都要承受着她无差别的攻击。 “月圣大人!我们还在呢!” 疾声高呼的剩下五名黑袍人前有冰链追击,后有无数月刃,毫无悬念的亮起璀璨光芒,轻松淘汰,任务达成! 程巨鹿狂奔的壮硕身躯在猝不及防下被月刃的冲击掀飞,慌忙将双棱金瓜护在身前,交叉的双臂又一次渗出血丝,强行闭合的血管再次崩裂。 与黑袍人的洒脱淘汰不同,时见溪几人勉强支撑的元力壁障在泼洒而出的月刃袭击中摇摇欲坠。 “石头哥,你去抵挡!别让时老三崩了阵,牵连到我们!” 单澹指使着身前的神秘队友,他中等身材气息普通,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但他不声不响地走到最前方,竟真以一己之力抵挡住了这个方向的所有月刃,恐怖的防御力让众人心惊。 黑袍下的月圣在狞笑,仿佛见猎心喜,随着法诀变化,巴掌大小的月刃两两融合,变成手臂大小朝着石头的身前如雨打芭蕉般疯狂轰击。 这一刻石头的压力倍增,支撑的元力壁障碎碎圆圆,消耗逐渐增大,但还是能够挡下所有的月刃,给单澹等人争取时间。 可谁知道这时候月圣脚下的影子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蠕动着爬出地面,一模一样的枯瘦身影并肩而立,荡漾出诡异的笑声。 见此一幕众人的心仿佛跌倒了谷底,一个人已经让他们手段尽出,两个月圣到底要如何扛过阵法凝聚的时间。 “如果我不能陪你走到最后,起码,我也要用尽我最后一丝力气,将你送得更远。” 正当所有人以为他不会再站起来的时候,这个莽汉让所有人看到了北苍的顽强意志。 白刃交于前,视死若生,此乃豪杰之勇。 “傻子,你比真传更重要啊!” 碧云看着程巨鹿破烂的身躯宁死不肯主动激发护身符咒,而月刃透过双锤的阻拦又不足以致死,只是数量极多,对双臂的摧残如地狱折磨,再这样下去不死也得半废。 双棱金瓜已经在无力地颤抖,可他仍旧迈开步伐一瘸一拐地,眼中并无彷徨,只有三分决然,三分爱恋,三分怒火,和一分真心。 “好汉子,此战过后我季白一定要交你这个朋友!” 被程巨鹿的真情所打动,季白再难独立于棋盘之外,除修行者的身份外,他仍然认为自己是那个愿死社稷的热血辑察警。 蛊雕的灵体差不多到了枯竭的地步,哀鸣一声后季白任由它返回了灵犀剑的“鸟”字铭文中。 无立足之地的季白手握承影自由落体,浩瀚磅礴的云海剑元透体而出,心中的人道剑意瞬间击破了他先前沉浸的天道棋手意境,化作熊熊燃烧的文明之火,将焚尽云陌山上的罪恶黑幕! 这一刻什么最优方案,什么隐忍观察,什么卧底渗透都抛在了脑后,他只知道,这样一个不惧生死的赤胆豪侠不该在此自断修行路! 这本就不是一场公平的对决,从水镜宗高层到风灵月影宗的弟子,所有人都是这个叛徒的帮凶,而无辜的程巨鹿,不该成为这场阴谋的牺牲品! 就如当日上天给了辑察警季白一个机会,他今天也要给这北苍的汉子一个正确的未来! 孤鸿自高空坠落,破碎了夜的暗。 有剑西来,天外飞仙! 第56章 隐者 裹挟着人道伟力的承影之剑自高渺的天穹坠落,直指枯瘦的黑影而去。 “草字剑诀·碎星!” 斩裂星辰的意志突兀地出现在这方战场之上,除了秋暮雪之外,所有人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剑修!这股剑意,又一个圣子级?” 秋暮雪收起了玩笑之色,感受到了这股惊人的剑意,这棋盘上水镜宗一方的力量瞬间压过了她这边,宁妖妖必须得加入战场了! 影分身当即长啸一声,踏着云树攀升向上,手中的阴影之刃跳动着危险的光泽,直冲下坠的季白而去。 “大哥,你终究还是坐不住了,是这程巨鹿让你回忆起了过去吗?” 芊羽喃喃自语,季白这举动完全颠覆了之前两人拟定的计划,难道他已经锁定了那个叛徒吗?这才不必隐藏了,少女现在对季白简直无脑信任。 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剑光洞穿而下,影分身的阻挡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逸散的剑气将四周草木树石都割裂得遍布伤痕,而承影倾注着季白磅礴的云海剑元朝着秋暮雪的本体贯穿而去。 “星河空玉罩!” 淡紫色的半球型光罩被秋暮雪在最后时刻祭出,如一个倒扣的碗将她护住,但即便是一品灵器中的极品,在季白的承影剑下仍旧脆如纸薄。 “咔嚓” 玉罩如陶瓷般碎裂纷飞,每一块碎片中都倒映出秋暮雪吃惊的神情。 但等到承影插入地面,季白却眉头微皱,方才一剑,他并没有击中实物的感觉,可是他明明就已经用神识锁定了秋暮雪。 没有了月刃的阻拦,程巨鹿却丢失了目标,那月圣怕是在这惊天的剑意下化为了飞灰。 “这…好恐怖的剑修!他是敌是友?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雅婷甚至都停下了诵念冰链锁天阵的咒文,神情紧张,场上的变故让她感到不可思议,这是哪里来的剑修? “大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为了救我被那群云兽给淘汰了呢。” 见雅婷已经停止了运转阵法,韩芊羽也随即出声解释,给季白递话,提醒他别出卖了自己。 “可能是我运气比较好,被云兽逼进了一处洞穴,居然有上古剑修传承,不仅帮我恢复了伤势,还获得了两张剑道符箓,可以媲美圣子级的剑修一击。” 季白看着芊羽,实则这番话是向其他人解释的,虽然他不惧怕众人联手,但过早的暴露出压倒全场的实力,只会让芊羽遭受不必要的针对,所以把刚才那一剑全部归功于奇遇所得的剑道符箓才是最好的说辞,至于她们信是不信就未可知了。 “刚赶来云陌山就见这位兄台死战不退,实乃我辈性情中人,季某一时情难自抑才用出一张符箓,剩下一张季某却是想要留存下来细细揣摩,如今怕是再难有圣级战力了。” 既交代了原由又让众人不必太过警惕,季白通过之前的观察确实已经将叛徒的嫌疑对象锁定到了两人之间,那么现在即便明牌也无所谓了。 加之蛊雕的召唤时间有限,季白不可能再藏于暗中,索性现身来给这月圣一个惊喜,顺便看看风灵月影宗到底还有什么底牌。 程巨鹿朝着季白拱了拱手,原本金甲下的身躯此刻遍布刀伤,浑身不见一块好肉,随后转头看向碧云苦涩一笑。 “岚徽果然能人辈出,我虽自负不弱于人,可来到这方才发觉天下之大,比我强的人比比皆是,实话说我并不气馁,但遗憾总归是有的,如今这副模样,恐怕无法兑现与仙子的约定了。” “说什么胡话,完不成约定难道你就不想做我道侣了吗?” 碧云羞红的脸上挂满了泪珠,这呆子可就是不开窍呢。 听到这番话的程巨鹿目光呆滞,随后脸上像是绽开了的大丽菊一样灿烂。 单澹见到这一剑贯穿了月圣也是十分欣喜,终于搬开了眼前的一座大山,似乎很期待清除风灵月影宗之后的水镜宗内战。 “不知道这月圣有没有后悔把最后五个黑袍人给淘汰了!” “月圣呢?她怎么没有护身符咒的光柱激发?” 经过时见溪的提醒众人这才从震撼中反应过来,如此浩荡天威的一剑,没人觉得一元境有人能接下来,故而都放松了警惕,冰链锁天阵近乎消散于天地间。 “嘿嘿,才发现吗?太晚了!” 从方才碎裂的玉罩碎片中,月圣手持短刃再度杀出,抹向粉发少女的脖颈,速度之快就连季白都来不及救援。 “你就是那剑修的队友,只要把你淘汰一切自然又回到我们的掌控了,受死小贱人。” 漆黑的袍子下月圣脸上密密麻麻的神纹纠结扭曲,瘆人的怪笑让韩芊羽感到头皮发麻。 慌乱中少女瞥向季白,只见后者微微摇头示意,少女当即将捏在手中的玉玦抛往月圣的方向。 “砰!” 璀璨的光柱将秋暮雪弹开数十丈距离,赫然便是护身符咒之威! 这便是芊羽从蛊雕上下来后季白塞在她手中的事物,原本是为了以防万一,季白不在身边来不及救援,现在正好用在这里避免了芊羽也暴露了真实实力。 “护身符咒!你这剑修不要命了?这些风灵月影宗的疯子可不会手下留情!” 时见溪又惊又怒,惊的是七师妹兵行险招化解了这次淘汰之危,怒的是这剑修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性命安全,若真的在云海秘境中遭遇不测,那整个水镜宗都要对执灯人承担相应的责任,尤其是会成为七师妹的心魔。 “你倒是机警,别以为你说你手上还有一张剑道符箓我就会投鼠忌器,即便你自己就是圣子级的剑修也碰不到我一根汗毛。” 秋暮雪幽幽地开口,月光照耀下,声音仿佛无处不在,每一块碎片,每一滩水面都浮现出她的身影。 “继续用冰链锁天阵,封锁天地,没有了月光的滋养,她绝对无法再次逃脱!” 时见溪好像对这月圣的手段颇为了解,当下五人神情紧张,再度诵念起咒文。 “你以为我会给你们机会吗?幼稚!喂剑修,方才那一剑你还挥得出来吗嘿嘿嘿…” 嘴上这样说着,实则秋暮雪心里也在打鼓,更是烦躁明明刚才已经长啸示警,那妖女怎么还不来。 而她并不知道的是,宁妖妖眼前一个如大海般深不可测的男子拦住了她的去路。 “好久不见,妖妖。” “呵,我就知道,你没那么简单。” “简单…谁又会简单呢?包括你身后那位。” 青绿的石阶上,年轻的男女相对而立,平静的目光下似有波涛汹涌。 第57章 图穷匕见 “季兄,若还有一战之力的话请莫要留手,真传之事非同小可,万不可被风灵月影宗断了根基,这是一瓶雷劫液,正是云海秘境三大异宝之一,我明白可能它的价值还不足以抵消一枚剑道符箓,但等出了云海秘境,我等必有厚报!” 时见溪当机立断,将一个隐有雷蛇跳动的瓷瓶抛向了季白,想要让他帮忙拦住杀机浮现的月圣,并等冰链隔绝了月光再补上一记剑符。 “时兄大气,那季某就却之不恭了,不过我虽为剑修,但想要一个人纠缠住这月圣实在是有几分勉强,不知这位女将可否与我联手?” 季白毫不避讳地将雷劫液揣入怀中,此言也并未说谎,尽管他是实打实的圣级剑修,但月圣手段诡异,想要一个人纠缠确实很有难度,而程巨鹿重伤,那石头又需要保护众人,只得让女将与他一起出手了,顺便摸摸底细,毕竟这雅婷就是他的怀疑目标之一。 除她之外,便是那时见溪了! “季兄且放心一战,璎珞自会为你掠阵。” 赤铜长枪重重地砸在地上,类似军阵一样的气势从女将的身上爆发出来。 “看不出深浅,她是否隐藏了实力?剑灵你能看得清吗?” 季白若有所思,这种特殊的修行法他还是第一次见,而且他隐隐能察觉到这女将身上的煞气也不弱! “别吵我,这山下的云兽有点不对劲,我可从没听说过云海秘境能诞生出兽王,但下面…总之你得多加小心,此刻你已经没有护身符咒庇佑了,别离芊羽太远。” 剑灵语气颇有些凝重,方才没有回应季白可能正是感知到了兽潮的异样。 季白与璎珞女将一前一后,提防着四周所有的水面、镜面,不知道秋暮雪将会从哪个方向杀出。 “莫慌,她绝不可能坐视冰链锁天阵法结成,一定会主动出击的,我们得抓住机会!” 季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可实际上,接近二曜境后期的强大神识早就将月圣的真身锁定在了他右前方的一块玉罩碎片中。 “嘿嘿嘿,我无处不在,月光所及我便可化身千万!” 秋暮雪病娇的呓语回荡在这处山谷,就像有千万个月圣同时发声,让人不寒而栗。 剑灵“咦”了一 下,让季白瞬间警觉。 “怎么了?你感知到了这女将的隐藏气息?” “那倒没有,只是这小家伙倒有些意思,居然在一元境就试图把暗元力朝着阴元力的方向去转换,而且造诣不低。” “你在说月圣吗?她给我的感觉甚至不如叶惊仙。” 季白只是在《原始道论》中看到过关于阴元力的描述,是地法之属的上位元力,如同他的剑元是人道法门的最高杰作,先天就要强于五行元力和风、雷、光、暗等变种元力。 而阴元力则是与阳元力并生的两仪元力,就如同天干丙火为阳火,丁火为阴火,自然界万物皆可用阴阳来划分,能触及到这一步,说明不仅是元力修为高深,更是在地法的领悟上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她至少有百分之二十的暗元力已经转换成了阴元力,即便芊羽经过了少阴法阵炼体也不过只是沾染了些阴元的气息,远远达不到她这种程度,真是奇怪,你们这个时代的修行者倒真的是得天独厚。” “不过有一点值得说的是,芊羽的坎鼎之身比阴元力更为罕见,她只要精于水之道就好了,如果你稍稍懈怠修行,恐怕她以后的成就会高到你难以企及。” “好,我懂你意思了,现在关键的是难道真的只有等阵法结成才能伤到她吗?我不喜欢等别人动手。” 这种明明神识看到了,剑元却触及不到的感觉让季白觉得十分憋屈。 “有办法,但你做不到,地法本就择地利而强,此刻正是月色降临之时,她的分身近乎不消耗任何元力,你即便一片片的劈碎也只是让她的分身更多罢了。” “这么说我真就只能等她主动出击?” “没错。” 剑灵饶有趣味地看着季白吃瘪,得让这个可恶的小子知道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免得以后对自己这个初代圣女越来越不尊重了。 仅仅只是几个呼吸,秋暮雪的虚影就佯攻了数次,不过毫无效果,甚至都不必季白出手,这些分身虚影根本挡不住璎珞的赤铜长枪。 “也罢,先收点利息算了!” 回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季白不明白秋暮雪话语中的意思。 知道妖异的紫芒纵横交错落在一旁的程巨鹿身上,爆发出璀璨的光柱。 “呆子!” 碧云一声惊呼,念动的咒文瞬间中断,冰链锁天阵闭合的进度又慢了一些。 “季兄留神,不可再让她逞凶了!” 时见溪加快了念诵的节奏,方才这一手奇袭任谁也没有想到,加上程巨鹿本就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倒也没有多影响大局。 自然诞生的奇寒之气漫无目的的游荡,将范围内所有的事物都冻上了一层冰霜,溪水结冰,云树垂下冰锥,越来越多的镜面形成,反倒给秋暮雪增添了许多可以藏身的地方。 “接下来找谁动手呢,让我好好想想…” 癫狂的呓语再次侵入大脑,似乎在试图影响众人的心境,导致阵法反噬。 “剑修,快护住我们!” 单澹颐指气使,在她看来既然时见溪付出了雷劫液还许诺更多的报酬,这季白就得要表现出与之匹配的价值。 “嘿嘿,猜不到?这回是你们全部,地法青龙术·月舞隐杀阵!” 幻影从每一处镜面中跳跃而出,彼此交错而过,短刃在月圣恐怖的力量下就要切碎所有人的元力壁障,这又是一场无差别攻击! “只要我同时攻击你们所有人,还谈什么谁保护谁呢?幼稚!” 数不清的刀光和虚影尽落在五名水镜宗弟子的元力壁障上,几乎是一瞬间,全都爆碎开来,阴元力本就对地法有加持作用,更何况这是圣子级人物用出的青龙术,绝非他们可以抵挡的,除非是同级别的圣子。 “不好!” 季白神识暴动,身形化作剑光极速跃至韩芊羽身旁,云海般浩瀚的剑元只来得及笼罩两人,刀光便已经落下。 其余四名水镜宗弟子仍在这刀光的威胁之下,有生死危机! “石头哥!” 一声惊呼,那呆立似傀儡的神秘人双拳砸向地面,厚重无匹的土元力拔地而起,将法术中心的五人顶上了半空,避开了月圣这道恐怖的青龙术。 几人逃出生天也是一阵后怕,差点全军覆没于此。 “废物剑修,快给我将雷劫液还来,七师姐你是怎么交的朋友,水镜祖师的渌水玲珑心传到你这是被狗吃了吗?毫无识人之明,关键时刻居然只护住你自己,拿了我们的报酬是不是还想着将我们淘汰了最好?小人行径!” 单澹罕见地破口大骂,这一变故让她不得不提前祭出了自己的底牌——圣子级的同伴,全都怪季白划水! “不怪季兄,谁也没想到秋暮雪有此一招,好在有惊无险,八师妹莫要太过咄咄逼人。” 时见溪缓声说着,现在战斗还未结束,不可让内部首先出现不和谐的声音。 “时老三!你肯定在背后偷笑着,我的底牌暴露了,就算战胜了这月圣,你们到时候说不定直接就翻脸来围攻我呢,毕竟石头哥的真实境界被你们看到了,现在我就是你们夺得真传最大的敌人!” 单澹仍不善罢甘休,这一趟原本有掌教师尊给她偷偷准备的外援在旁,心中已经视真传为禁脔,可现在大好的真传名额就这么变得希望渺茫了,都怪这个剑修! 第58章 朱雀 “该死!先是一个疑似圣子级的剑修,现在又冒出来一个真圣子,那个人的情报到底有多不准确,叶惊仙和紫纹龙两个废物还早早折在了秘境里,神灵祂是想要故意惩罚我吗?” 秋暮雪布满咒文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凝重紧张之色。 随着时间的推移,冰链锁天阵的布置已经接近完成,留给秋暮雪的时间不多了。 抬头望着被土石托举到半空中的几人,月光的能量被她竭尽所能地汲取。 “剑修,还不去打断她的施法,在这愣着干嘛?拿了报酬还要等着我们出手救你吗?” 单澹毫不客气地催促道,毕竟此地已经有一个圣子守护,这剑修若是不拿出剑道符箓来打断秋暮雪的攻击,要他何用?不如早早淘汰算了。 “诶,他已经没了护身符咒,呵,死了也好,坏我好事,不死不足以平我怨!” 石头张开双臂,厚重的土黄色元力护持四周,以防秋暮雪的诡异手段。 “聒噪!这张符箓到底留给谁,我现在可还没想好。” 季白淡淡地开口,但言语中的威慑之意配合着凌厉的剑气,让众人不由得胆寒,尤其是单澹,不由自主地想要更靠近石头一点。 “大哥别生气,八师妹也只是被月圣的法术给吓到了,言语失态不必放在心上。” 韩芊羽知道这八师妹颇为记仇,而季白又是一个软硬不吃的剑修,如果真闹出了无法收场的矛盾,那出了云海秘境之后形势谁强谁弱就不好说了。 单澹把身子转过一旁,姣好的面容上尽是怨毒之色,十指的指节在袖袍里掐的发白,纤巧的琼鼻微微抽动,心里已经给季白判下了死刑。 “等出了云海秘境必要让掌教师尊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无根散修,最好废了他,要让他一辈子后悔今天对我的冒犯僭越。” 方才还帮时见溪和碧云打着圆场的单澹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作为掌教最宠爱的弟子,从小便予取予求,不是真传却胜似真传,就连这“石头”都是掌教亲自交给她的戊土傀儡,堪比土元一道的圣子级战力,更有造价极高的材料打造肉身,与同境界的体修相比也毫不逊色,更不知疼痛,属于人造的战争机器,但如今只听命于单澹一人。 季白却是不置可否,他背靠中部行省汉城执灯人分部,水镜宗即便是岚徽一霸,但在执灯人这个庞然大物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剑灵,你能探查到这个秋暮雪身上的空间灵器吗?之前淘汰叶惊仙可是颗粒无收,再这样下去就没什么特产带回汉城去了。” 想到昨天放走了一笔巨大的财富,这次季白绝不会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哼哼,虽然本圣女看不上这一品空间灵器,但对你而言确实在这个阶段十分有用,如你所见就在她胸前,黑袍下一个十字形的纹章。” 剑灵分出一道微弱的神识,让季白锁定了月圣的胸章灵器,而后者已经摩拳擦掌,迫不及待了。 “璎珞,你随季兄一起,不必顾虑伤势,如果可以不用浪费剑道符箓就拿下妖女岂不更妙,毕竟我水镜乃岚徽之大宗,可不能让季兄来一趟云海秘境却空手无归,这不是我们的待客之道。” 许久未开口的雅婷交代了一句,朝着清冷的剑修笑了笑,月光照耀下她的侧脸熠熠生辉,高马尾的束带更增添了她侠女一般的气质,若是女扮男装肯定能收获一大批粉丝。 “多谢。” 季白淡淡回了一句,他暂时还摸不清楚雅婷突然的示好意味着什么,但真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那一天,静静等着便是。 “季兄小心,约莫再有十个呼吸的时间,这冰链锁天阵即可构建完成,到时候月圣将无所遁形。” 时见溪叮嘱了一句,长时间地操持阵法已经让他略显疲惫,体内气海的元力已经接近枯竭。 季白微微点头,轻松跃下土石高台,手中的承影剑隐于黑幕,仿佛空若无物。 赤铜的长枪先行迫近秋暮雪,此刻宽大的黑袍无风自动,黏稠的阴元力自其脚下荡开。 “拿着枪滚开!你这丑八怪实在是让我作呕!” 璎珞脸上狰狞的疤痕猛然皱了起来,季白能感觉到她身上的煞气在喷薄涌动。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哪个女子不爱美呢,秋暮雪的这番话当真是戳中了璎珞的激点,长枪奋力挥动间似有虎啸龙吟之声。 “不阴不阳的杂种,什么时候也轮到你对我评头论足了?这道疤痕是我的荣耀,身为华夏儿女,就应当投身疆场保家卫国,而不是囿于宗派之间算计谋划,你虽为圣子级,但在我眼里连猪狗都不如!” 世间无常胜之将,但总有赴死之士! 璎珞此女虽然在华夏修行界名声不显,但她在国际战场上可有着一个响当当的名号——大夏朱雀! 原因无她,只是这奇女子所修皆是威力巨大但反噬颇重的朱雀术,不是圣子级人物却在拼杀之道上更甚圣子,一副不怕死的打法让东方诸国的一阶超凡者闻之色变。 如今朱雀的灭世火焰自其气海中涤荡而出,焚尽了身周的冰棱、镜面,即便是冰链锁天阵中自然诞生而出的奇寒之气也不敢靠近分毫。 “倒有几分本事,可这还不够!” 秋暮雪汇聚了大量的月光之力,阴元黏稠如浆液,覆盖住了她的全身,形成了一副充满恶意与神秘的铠甲,整个人如同漆黑的恶魔。 “地法二极术·太阴法身!” 没错,至少会一门二极术方才能称之为圣子级战力,如同风圣叶惊仙的窒空无境,这副漆黑的铠甲就是月圣秋暮雪的最强杀招! 朱雀之炎覆盖的赤铜长枪直捣黄龙,破开了阴元力形成的黏稠壁障,至阳与至阴的碰撞,使得两者元力飞速消融。 本质上朱雀之炎算得上是一种另类的上位元力,单属火元的上位元力,不似阴元一样具备五行之力的阴柔面,而只是隐含了至阳神兽朱雀一丝道韵的本命真火。 “人法朱雀术,军阵·侵掠如火!” 赤红的火焰从璎珞的身上燃起,人枪合一形似幼年的神兽朱雀,虽孤身一人却仿佛有千军万马,全都化身火焰,朱雀的尖喙破空而至,饱含了女将全部精神与煞气的一击重重地戳中了漆黑的恶魔。 黯淡的夜空被这火光点亮,赤霞满天。 “还不够!” 季白剑眼破妄,看到了秋暮雪的气血甚至没有一丝激荡,仍旧伫立原地。 再凝神观察,只见朱雀神炎虽然炙烈无双,痛击在黑色的铠甲之上却好像没入了无穷碧海,初时声势浩大,但终究会归于平静。 “呵,如此托大,那就让我来再给你添一把火!” 一丝朱雀之炎恐怕在两成的阴元抵御下如杯水车薪。 但季白的云海剑元就不同了! 第59章 兽潮(上) “草字剑诀·碎星!” 季白稍稍将云海剑元注入承影,暴露出来的气息仅仅相当于一元境巅峰,距离圣子级还有些差距。 但其中蕴含的剑意却丝毫不弱,斩碎星辰的一击与朱雀之火一左一右落在了漆黑的铠甲之上。 “筚拨” 黏稠的阴元顿时发出了被火焰烤焦的声音,同为上位元力的二成阴元力在季白的云海剑元之下被打破了连绵不绝的阴柔道韵,此刻正在一点一点地被火焰消融。 “太阴法身·万化真我。” 月光倾泻如注,像是聚光灯一样打在了秋暮雪的身上,辉光氤氲在漆黑的恶魔之上更显得阴森诡异。 从千百个破碎的镜面、冰面中映照出了千百个漆黑的恶魔,被季白和璎珞击中的那个秋暮雪渐渐化作一滩黑水流淌在地面上。 而其他的漆黑恶魔则一同发出狰狞的怪笑。 “即便同为圣子,也是有高下之分的,虽然这剑修和玩火的丑八怪有点门道,要是对付剑门那个小圣子还有点看头,但你们很不走运,碰到的是我,岚徽行省一元境最强之人!” 黑水蠕动扭曲,缓缓在一旁又凝聚出了一个秋暮雪的身影,当真是诡异非常。 “太阴之水!看来她从地法中领悟到了水元的本质之一,触摸到了丝丝大道皮毛,这种悟性当真是走太阴一脉的最好资质。” “不过这阴元流转之间似乎有些滞涩,更多的是依靠她脸上那古怪符文来操控,这是她所说神灵的力量吗?” 剑灵颇有些惊讶,显然即便以她的眼界来看,秋暮雪也算得上是难得一遇的天才了,不过天才的背后到底有几分自己的真材实料,还有待考证。 “这傀儡就是你们最后的依仗了,能让我全力以赴也算得上是你们的荣耀了,认命!” 千百个秋暮雪借由月光之力投射在冰链锁天阵的各个方向,尽管奇寒之气左冲右撞但并不能冻住那漆黑的恶魔。 “季兄请一定要防住她,否则我们将全军覆没,芊羽也难逃一劫!” 时见溪神识传音,语气恳切仿佛真是为大家考虑一样。 “季某明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就是可惜季某乃一散修,并无空间灵器在身,若真是拼得死去活来,秘境所得岂不皆化为乌有,那所谓的报酬岂不成了空谈笑话?” “哦?季兄此言令在下茅塞顿开,难怪方才未见季兄的真本事,原来是有此顾虑。” 这位水镜宗三师兄棕黄的瞳孔中透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神情。 “时兄见谅,实在是散修命贱,资源在手我心惴惴,放不开手脚罢了。” 季白一副无可奈何的感觉,面露诚恳之色,话语循循善诱。 “无妨,此乃人之常情,正好我在这云海秘境中多得了一件空间灵器,季兄你说巧不巧,好马配好鞍,宝剑赠英雄,这空间灵器就好像是专门为你准备的,还请莫要推辞。” 说着时见溪手腕玉镯光华一闪就取出了枚亮银的戒指,模样与世俗中的情侣对戒差不多,看来这便是他口中所说的空间灵器了。 洒然一笑,时见溪将其抛给了季白,冰凉的触感握在手中,剑修颇为满意,当即戴在了自己的左手食指之上,其实他早已经把云海石英砂和云核等宝物放入了灵犀空间内,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看看这时见溪到底有几分弹性,为了布置阵法花费了这么大代价,要是叛徒应该不至于如此。 月色越来越模糊,好像天地之间被蒙上了一层纱罩,漆黑的鬼影怪笑连连,在石头撑起的土元壁障外徘徊不定。 眼看着秋暮雪即将发动最后杀招,季白侧身看了一眼喘着粗气的女将,显然刚才那一记朱雀术让她也遭到了反噬。 “将军,方才那一枪可还刺得出来?” “我喜欢你对我的称呼,剑修,但是你不该问这么愚蠢的问题,战场上没有疑问,只有命令!” 赤铜长枪反手握于身后,璎珞静静跟随在季白的身后,如沉眠的猛兽,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 “抱歉将军,跟我来!” 季白也感觉这女将不像是会做叛徒的人,心中的猜测开始变得扑朔迷离。 但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布下冰链锁天阵才是,等淘汰了月圣和妖女,到时候宗门内斗,便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灵煞剑眼·破妄!” 能破解二极术的只有二极术!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一元境再强也只是一元境,不可能真的分身千万,一个人就能抵得上一支超凡者大军。 所以秋暮雪的化身绝不可能每一个都具备攻击力,在剩下三息的时间里,偏移其主身的攻击,石头傀儡便足矣抵御剩下不多的分身威力。 “我朝哪出剑你便刺向哪,切不可有丝毫迟疑!” 璎珞屏息凝神,朱雀之火已经攀附上了赤铜长枪的枪尖。 承影在手,云海剑元涌动内敛,外放的气息依然是一元境巅峰,可是注入承影的剑元已经足足比刚才翻了一倍,对现在凝练出太阴法身的秋暮雪来说,再谨慎都不为过。 最后一丝月光被那漆黑的鬼影吞噬殆尽,每个镜面中的倒影都变得更加强大了,瘦小诡异的身躯里蕴藏了无尽恐怖的巨力,太阴之力涌动间散发出极致阴柔扭曲的波动。 “人法白虎术·暗狱降临。” 雌雄难辨的低沉嗓音回荡在这片山林间,云陌山似乎被乌云遮蔽,再难有一丝光亮。 千百个漆黑的恶魔齐齐动身,双手的短刃和四肢后背延伸出来的尖刺都化为索命的鬼器,无情地收割一切! “石头哥,护好我!” 单澹怨毒地看了一眼迟迟未动的季白,手中的云核不要钱似的朝石头扔去,后者仿佛无底的黑洞般将云核尽数吸收,撑起的土黄色壁障更显得厚实沉重。 就在鬼爪和残月刃即将落下之时,秋暮雪黑袍下的嘴角已经勾起了一个夸张的弧度,但季白的双眼似乎洞悉了所有,一点剑光先到,随后枪出如雀! 第60章 兽潮(下) 承影潜于无形,长枪裹挟着赤焰,两道攻击仿佛破开了时间,直接命中在千百只鬼魅中一道不起眼的枯瘦身影上,阴元铠甲寸寸爆裂,朱雀之炎全数涌入了铠甲的裂隙,焚烧蔓延。 “你怎么能发现我的真身!” “这句话我听过很多遍了,只能说你的手段还不够高明,被我一眼看穿。” 季白淡淡回应,剑元却不停地与阴元互相绞杀,但明显感觉到秋暮雪承受了一击朱雀之炎后境况已经颇为不妙。 “不对,你有神意垂青,你也是神道修士!” 不知道秋暮雪到底误解了什么,惊呼一声后真身再次化作一滩黑水,其余的残影交错而过,把石头支起来的壁障切割粉碎,回归到浓郁的土灵气反哺自然。 但也仅止于此,壁障内的五人未受到一丝伤害。 “七师妹,这剑修到底是何来历,诸多手段简直不弱于圣子了。” 雅婷对季白的身份十分好奇,连她都觉得这一次秋暮雪动了真怒,恐怕无力回天,谁知道这剑修居然与女将合力拦下了最恐怖的主身。 “我不信你真的能看穿我的行动!” 秋暮雪状若癫狂,好像是自己的拿手绝活在季白眼里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季白你是怎么看穿她真身的?通明剑心应该是二曜境才能修行的手段啊。” 璎珞也是一脸的不理解,她在国际战场上也与其他剑修并肩作战过,其中就有一名西昆仑的二曜境剑修展露过通明剑心,百丈之内皆为剑域,真假幻术无所遁形,那种恐怖的压制力让她毕生难忘,可这季白毕竟只有一元境! “随意探听剑修手段可是大忌,这一点你的师门长辈没有教导过你吗?” 话音刚落,来不及多想,漆黑的恶魔便再次袭来! “天法玄武术·百鬼夜行!” 铺天盖地的黑雾笼罩下来,无视冰链产生的奇寒之气,千百道漆黑的铠甲鬼影幢幢,秋暮雪便混杂在其中,再一次发动了攻势。 尽管滚烫的神纹和至阳火焰的侵袭已经让她状态不佳,可是痛楚,正是她所喜欢的感觉。 漆黑成为了天地的主色调,这回秋暮雪并没有随着虚影一起攻击,而是观察着季白的眼神,先行试探。 四面上十米厚的土墙拔地而起,护卫在五人身旁,石头不断压缩着土元,使防御更加坚不可摧,但恐怖的鬼影仿佛有天道加持,坚实无比的土墙在鬼影面前仿佛就是摆设。 只要鬼影靠近土墙,上面便会荡漾出水波一样的光晕,任由鬼影进出自由,好像无视了一切物理世界的规则,真的变成了鬼魂索命。 “时老三你还有什么底牌就别藏着掖着了,冰链锁天阵已经来不及了,她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的!” 单澹焦急不已,这是她第一次品尝掌教师尊都罩不住她的感觉,一宗之主给自己的亲传弟子配发戊土傀儡已经是有些私心存在了,不可能再给出什么宗门秘宝。 “不需要你提醒,还有四师妹六师妹七师妹,此时此刻只有戮力同心才有一线生机,事到如今风圣和妖女都未现身,说不准被困在了某处洞府又或者是不在意真传之位的归属,独自去寻云海秘境的三大异宝了,所以我们即便把底牌都用在这里也不为过!” 季白闻言心生疑窦,感觉这时见溪的话语像是在引导局势,榨出所有人的最后底牌。 粉发少女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毕竟这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嫡传师兄,即便她反应再迟钝也不至于忽略这一个细节。 碧云状态极差,方才要不是吃了透支体力的丹药此刻根本无法召出冰链,哪还有什么底牌可言。 “罢了,我先来。” 雅婷不屑一笑,腰间的玲珑飘带耀动了一下,一只三足两耳的小鼎便出现在她手中,一边维持着冰链锁天阵的凝聚,一边掐动法诀,小鼎瞬间浮现出如山峦重叠的造影,视土墙如无物的漆黑恶鬼却被这山峦造影阻隔在外,无法寸进。 “还能沉得住气,就让我来给你添一把火!” 秋暮雪眼见分身被阻,当即变换阵型,鬼影之间相互吞噬,逐渐涨大,双残月刃从鬼影背后的骨节中破开皮肉生长出来,黏稠如血的阴元缠绕在每一道鬼影之上。 “百鬼夜行,血戮盛宴!” 数不清的残月旋转扭曲,锋锐的骨刺纷纷落在了山峦造影之上,雅婷手中的小鼎一阵止不住的颤抖,岌岌可危。 “我没有灵器傍身,只有再分出十道冰链了。” 韩芊羽无奈开口,原本就只分出了七道冰链的少女此刻状态最好,不过她没有灵器的事情众人皆知,玉巉子那老道手上是有些宝贝,但在突破二曜境之前,并不会赐下一件,按其原话来说就是不可过早养成依仗外力的坏习惯,时见溪的灵器也皆是由家族提供或者历练所得。 转瞬间又是十道冰链从少女的气海中激射而出,这一幕让单澹几人眼神微眯,惫懒的少女短短几天就在这云海秘境突破了十六根冰链的境界,实在是有些际遇。 冰链横空,自然诞生的奇寒之气欢呼雀跃,就像是回归了母胎一样,坎鼎之身赋予芊羽的极寒水元正是修行水镜宗法门的最好资质,奇寒之气虽无灵智,但它的本能却指引着它在少女的十根冰链指引下冻结着巨大狰狞的鬼影。 黏稠的阴元掺杂了血腥的味道,让剑灵在季白的气海中一阵作呕,这种上位元力根本不应该出现这种邪恶的气息,一切怕都是那所谓的神灵在捣鬼。 “区区寒气也敢螳臂当车,太阴法身之下一切元力皆可吞食!” 瞬间阴元暴动,丑陋的铠甲怪物张牙舞爪,狠狠轰击,山峦当即崩碎,小鼎失去了所有光泽,无力地坠落原地。 少女的十道冰链来回穿梭,像是串糖葫芦一样限制了周围的巨大怪物,奇寒之气虽然不能彻底冻结它们,但足以使其行动迟缓,拖延时间了。 就在这一瞬间,察觉到不妙的秋暮雪指挥着剩下的鬼影瞬间出击,自己从季白的视野死角中悄悄潜行,她不信这一次季白仍然能够把握到她的节奏。 可是正当她挥刀欲斩的时候,那傲然挺立的剑修蓦地回首,凌厉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嘴角一抹不屑的笑。 “是你?” 短短三个字却让秋暮雪这个岚徽行省一元境第一人如遭雷击。 “怎么可能,你到底是什么人?” “同样的话你们风灵月影宗的人就是喜欢问第二遍,那个什么风圣淘汰前与你的表情如出一辙。” “是你淘汰了叶惊仙!” 此话一出,全场寂然。 但就在这愣神的片刻,冰链锁天阵已经构建完成。 “乾坤造物,水元封天。” 五人齐声大喝,随着八十一道冰链覆盖了这片天际,阵法笼罩范围内的所有灵气全部冻结,隔绝天地,鬼影瞬间化为冰雕,秋暮雪再也无法汲取皓月的太阴之力,败局已定。 “呵,万万没想到我风月二圣居然全都栽在了你这个无名之辈手上,不过岚徽的大势依然无法阻挡,等你们知道一切之后,想必会后悔今日触怒了神明。” 秋暮雪嫌弃兜帽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精致的小脸上两道自眼睑垂下的咒文如泪痕滑落,手中的护身符咒即将激发。 而季白迅速捕捉到了这点,云海剑元全力激发化作一道惊鸿剑光瞬息间来到了月圣身前,在其耳边轻轻呢喃了一句,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见秋暮雪原本故作神秘的眼神中涌现出了惊恐之色,刚想抓住季白问个清楚,就被后者大手一拽抢走了胸前的十字形挂坠,顺手一道剑气激发了她的护身符咒,璀璨的光柱冲天而起。 至此,风月二圣云海秘境一行惨淡收场。 “季兄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风圣也被你淘汰了?” 见月圣伏诛,时见溪便先行撤去了阵法,长时间的元力消耗让他脸色发白,但这一关键性的问题还是让他颇为在意。 “没错,其实我得的剑修传承留给我三张符箓,之前用了一张将风圣淘汰,如今在月圣上也用了一张,真是亏大咯,希望你们说话算话,出了云海秘境可得好好补偿我。” 季白自然不打算拆穿自己之前的话,至于信还是不信就看时见溪几人怎么想了,不过已经无所谓了,方才他在秋暮雪耳边轻轻说的那个名字结合她最后的神情,已经让他确定了叛徒的身份。 碧云踉跄着持礼道谢,若不是季白,程巨鹿那呆子恐怕真就被月圣给废了双臂。 “季兄当真是气运惊人,此行过后季兄的大名一定会响彻岚徽,多亏了芊羽的识人之明,让我水镜宗得天才剑修相助!” 时见溪丝毫不见异样,朝着季白拱手示好。 “如此最好,水镜宗若有如此大量当真是华夏修行者之福祉,但季某只怕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冠上莫须有的罪名,到时候不仅要交出云海秘境所得还得困于你宗,我想时兄一定会替季某作证的?” 季白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人群后方的单澹,相当于是一番警告,莫要真撕破了脸,到时候大家都不好看。 让此地最小的小师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双大大的凤眼却不敢再与季白对视。 毕竟月圣已经淘汰,若季白所说为真,那最后一道剑修符箓或许真就留给她了,若季白所说为假,那细思更恐! “这是自然,我等师兄妹绝非忘恩负义之徒,无论谁最后取得真传之位,都不会为难季兄分毫!” 时见溪朗声说道,知是非明事理,颇有君子坦荡荡之感。 “吼!” 几人的谈话被一阵滔天的兽吼打断了,数不清的各类云兽正以一种夸张的速度奔袭而来,庞大的威压辐散全场,虚弱的时见溪甚至都跌坐一旁。 “兽潮,快往山顶跑!” 不知是谁一声高呼,季白神识扩张,在识海空间内感知到一大片光点朝着此地进发,没有灵智的云兽此刻仿佛接收到了某种指令一样,将要淹没众人。 “芊羽快走!” 但当下来不及多做思考,季白左手搂起失神的粉发少女,健步如飞,云海剑元破开眼前的所有障碍,一路朝着山顶疾行。 在众人身后,油尽灯枯的碧云已然自行激发了护身符咒。 几个呼吸之后,季白两人已经跑了个没影,只听到单澹落在身后惊呼了一声“时老三!啊不!石头哥!” 第61章 大师兄 “妖妖你还是这副急性子,风灵月影宗此番倒是吃了个大亏,不过三大圣子级按理说本就不应该同存于一个时代,现在这个结局正恰恰回应了那神灵的险恶用心。” 莫测高深的男子一头飘逸长发,碧波一样的双眸此刻明亮夺目。 “我就知道,当初被叶惊仙打成重伤只是你的伪装罢了,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堂堂水镜宗大师兄,到底有什么好隐藏自己真实修为的必要呢?张天生啊张天生,你也是个妙人呐。” 倾国倾城的妖女毫不避讳地展露自己修长而白皙的大腿,月光洒落其上氤氲着耀眼的轮廓,一颦一笑间都看得让人血脉贲张。 “大师兄这个名号不过是因我痴长几岁罢了,水镜宗这一代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即便我练成了二极术,也不敢说就稳坐真传弟子之位。” 张天生坦率直言,根本不做丝毫掩饰,哪怕眼前这人是水镜宗的大敌。 “咯咯咯,有意思,没想到我宗天算师的占卜居然出现了偏差,相比于你来说,我觉得那剑修更像是祸乱的根源,最后一餐当然要从主菜开始吃起咯。” 妖女掩嘴微笑,轻踏虚空便朝山下而去。 徒留张天生一人在此仰望星空,喃喃:“我连主菜都不算吗,真让人不爽呢。” 冰种翡翠一般的手掌轻触一旁的云松,只见白霜从手指连接处飞速蔓延,眨眼间化为冰雕,一阵微风拂过,此处的云松便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只余下散在风中的齑粉。 “那就让我来看看你身后的那人到底是谁?我的哪一位师弟或者师妹呢?” 张天生兀自朝山顶走去,而风灵月影宗的最后四名弟子在兽潮爆发后便聚集在此,等候多时了。 “在你眼里,我只配吃些虾米吗?” 儒雅温润的脸上露出了危险的凶光。 …… “大哥,兽潮已经离我们很远了,放我下来你搂得太近了我都快喘不过气。” 粉发少女在季白的臂弯里被夹的得紧紧的,娇小的身材被凸显的玲珑有致。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啊,这兽潮的举动太过诡异了,明明之前是以一种稳定的速度在推进,但刚刚万兽奔腾的样子简直不像是云海秘境的规则使然,而是有兽王在暗中指挥。” 季白一边说着,一边将怀中的少女放下,心中本无波澜,只是方才情况紧急才出此下策,但被少女这么一打岔,倒真不好再像扛行李一样把少女夹在肋下。 “这里又不是核心区,怎么会有兽王,话说风月二圣都已经被淘汰了,我们水镜宗的内战终于要打响了吗?” “估计风灵月影宗也没想到他们的力量折损的这么快,情况已经脱离他们的掌控了。” “那不是有你这个坐不住的老大哥吗,刚说要观察到最后再出手,没过几分钟就打脸了,出尔反尔第一名。” “嘁,能达到效果就行,现在既知道了叛徒的身份又确保风灵月影宗没有左右局势的力量了,两全其美!” 季白强行自圆其说,不过若是这支水镜宗的队伍里没有程巨鹿的话,或许还真就如他所说那样独坐于云端,笑看风云了。 “卅!” 一声雀吟,半空中璎珞裹挟着一团火焰带雅婷一同滑行,往季白的方向跌落而来。 “季兄快跑!云兽已经疯狂了!二十米高的巨猿把三师兄直接一口吞下,四师姐和八师妹也遭了毒手,如今这云陌山只剩下我们两队了!” 雅婷嘶吼着,朱雀好像已经被抽空了体力,两女身上的火焰明灭不定,最后彻底熄灭,滚落了下来,溅起一地云尘。 “说曹操曹操就到,芊羽你多小心。” “大哥…难道?” 粉发少女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忽然间季白神识暴跳,侧身看向一道雪白的腿影,已经近在咫尺。 “好快!” 匆忙间季白只得推开芊羽,用肉身硬吃下这一击。 “砰!” 如金石交戈,堪比一品灵器的肉身在这一记鞭腿之下仍旧感受到内腑一阵动荡,血气有些不稳。 胸前半尺的皮肉火辣辣的疼。 “妖女,你终于现身了。” 季白抬眼看向那道倩影,脚踏锦缎悬于半空之上,正笑吟吟地看着地面上的剑修,如最高明的猎手一样沉稳冷静。 “少侠好坚韧的肉身!” 宁妖妖心头微惊,看得出来季白已经完成了伐毛洗髓,将自己的肉身打磨得更适合剑道修行,可没想到肉身强度居然一下子提升了这么多,隐隐有与她比肩的趋势了。 “妖女!这可如何是好?七师妹你先走,我来挡住她!” 雅婷一脸坚毅的神情,挣扎着站起身,璎珞也拄着赤铜长枪,亦步亦趋地紧跟在雅婷身后。 “六师姐…大哥,你真的觉得叛徒是她吗?” 芊羽粉蓝的眼瞳中充满了大大的疑惑,此时此刻任谁都会觉得雅婷不愧为名门正派,如此手足情深,完全不似作假。 季白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芊羽的问题,反而抱起了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雅婷的表演。 “然后呢?你估计在这妖女手上撑不了三息,反正三息时间我们也跑不远,就让我们看着呗,妖女还不动手吗?” 随着季白的话一字一句的落入众人耳中,现场的气氛恍惚间变得诡异起来。 “哟,被你发现了呢,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是自己猜到的还是叶惊仙或者秋暮雪那两个蠢货告诉你的?” 宁妖妖姿态曼妙,优美地旋转着从绸缎上跃至地面,赤裸的双足仿佛是世间最完美的艺术品,无时无刻不在勾动着季白的双眸。 “一半一半。” 强大的神识直接屏蔽这种魅惑,眼见妖女相当于是默认了刚才季白的话,芊羽看向雅婷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而愤怒。 “六师姐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来?宗门的千秋基业岂可让你当做交易的筹码?” 粉发少女元力暴动,无限接近于圣子的威压自她娇小的身躯中扩散开来。 此刻的韩芊羽,与圣子之间只差一道二极术的沟壑。 “白痴你在说什么傻话呢,乖乖在宗门里做个傻白甜不好吗?非要掺和进这场高层的博弈之中。” 雅婷原本正义决然的气息忽然间变得越来越阴沉。 “虽然不知道你在这秘境里到底遇到了这么造化竟然有逼近圣子级的境界,可惜境界是境界,战力是战力,只要在这里解决了你,我就是这一代的真传弟子,哪怕你出了秘境后在宗门长辈面前胡言乱语也只会被当作戏言。” 话音刚落便被宁妖妖无情打断:“不好意思,你好像忘记自己还有个圣子级的大师兄了。” “什么!” 两声娇呼,唯有季白从容淡定。 “果然都不知道吗?哈哈哈,真有意思。” 妖女掩面大笑,花枝乱颤的模样荡漾人心。 第62章 色绝 女子低头不见脚尖,便已是人间绝色。 此刻宁妖妖于月光下尽情展露着她的美丽,若世人能看到这一幕必定会赞叹,这就是沉鱼落雁之容,这就是闭月羞花之貌,既苗条又风雨柔嫩,多一分则嫌肥,少一分则显瘦。 无边夜幕下云海翻腾,山中野兽嘶鸣,风灵月影宗的阴谋终于浮出水面。 “这个剑修就交给你了,我们去把大师兄给解决掉,真是麻烦!你既然碰到大师兄了为什么不先将他淘汰?” 雅婷十分的不耐烦,这场策划了多年的布局实则是她师尊与青阳子掌教的宿怨,当年争夺掌教之位失败,只能落魄到天柱山最偏远的少狮峰开辟洞府,远离宗门事务,好不容易跟风灵月影宗搭上线,才动用了半辈子积累的底蕴让宗内同意开启云海试炼争夺真传之位,如今生出了许多变故,她还得亲自与大师兄相争。 “你在教我做事吗?” 绝色的美人话锋一转,娇艳欲滴的红唇吐露着危险的气息。 “哼,先让你得意片刻,我们走!” 谁知道雅婷竟如此硬气,面对岚徽行省年轻一辈体修第一人竟然丝毫不怵。 璎珞布满老茧的右手攥紧了手中长枪,看着雅婷神色复杂,迟迟未动。 这位老六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回过头来似是威胁似是劝导:“别忘了你父亲当年被花郎道追杀,若非我师尊伸出援手,怕是连你都不会有活命的机会,如此大恩现在只不过要求你辅助我取得真传之位,难道还有所顾虑?好好想想,若此恩不报,必将化为心魔纠缠你往后余生,不知将来如何进阶三阳?” 女将动容,她本不欲搅和进这些宗派间的蝇营狗苟,但是人情债最难还,她父亲当年确实命悬一线,被水镜宗金瞳子长老所救,如今一报还一报该由她来帮助雅婷了。 朱雀之火再次燃起,卷起两人朝着山顶的方向进发。 “休想逃!还没过我这一关呢!” 粉发少女鼓动起极寒水元朝着两女席卷而去,势要将其留在这里,扫除宗门的毒瘤。 “喂喂喂,你这小丫头真的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性感的皮衣在宁妖妖舒展的身躯下显得更加魅惑。 只见她素手一挥,四周的锦缎飘带朝着少女的极寒水元而去。 两者如冰山撞击礁石,冰屑与碎布倒飞,一时间竟平分秋色。 “还当我是两天前任你拿捏的弱者吗?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少女语气森冷,但被这么一耽搁朱雀之火已经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内。 “你觉醒了血脉传承?好大的气运啊!就连我一心锤炼肉身,都无法在一元境开启人体秘藏,当真是令人嫉妒的好运!你更加坚定了我要毁掉你的欲望。” 宁妖妖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随后渐渐变得冰冷起来,这种好事,她不允许落在除了她之外的任何一人身上,一元境第一体修没觉醒血脉之前,其他人绝不可以先她一步觉醒! 莲步轻移,落云尘生。 如列子冯虚御风,宁妖妖脚踏缎带好像无视了重力的影响,浮空而立,两日前的景象再次上演,可惜这一次胜利的天平却不会再向她这一方倾斜。 感受到剑拔弩张的气息,季白的紫府气海中剑灵再次提醒道:“即便你突破了肉身桎梏也不可大意轻敌,这妖女年纪轻轻便能从天法青龙术中顿悟道之真意,蜕变二极术,与那风月双圣走的不是一个路子,作为体修,她已经在这条路上超越了许多前人了。” “比之你当年如何?” 季白如今剑眼进化又炼出了飞剑,实力大增,倒是很想知道千年鱼龙宗的一殿圣女到底有多强。 “呵,不要以为你已经到了可以窥探我的地步,如今的中域再不复昔年盛况了。” 语气中透露着一股季白难以理解的悲怆和落寞。 银月当空,两女战意爆发,季白却被剑灵的话带着思绪飘向远方,传承典籍《海内堪舆图》记载,东南西北中五域华夏,直到千年前的那场劫难之前,皆以中域为尊,移山填海之大神通者不计其数,可如今却人才凋敝,五境已是一方霸主,六境早就避世不出以寻求超脱之机,否则执灯人的处境岂会如此窘迫,处处掣肘,受制于诸国超凡者。 两股不相上下的气势冲天而起,此刻季白仿佛真成了看客,湛蓝色的霜天寒气和绽放的梅花虚影在互相绞杀,一者清纯如含苞待放,一者魅惑似浑然天成,漫天的腿影和寒光让这静寂的云陌山平添了许多生动的色彩。 “剑修,你不下场玩玩吗?” 面对韩芊羽的极寒水元,宁妖妖脚踏冰矛和水瀑,哪怕境界相仿,但真正的战斗从来都不是境界决定一切。 “才分开这么点时间,就想我了吗?如你所愿!” 季白轻轻一笑,随手一记云海剑元离体而出,却是朝着妖女闪避挪移的落脚点而去,剑眼之下,再玄妙的身法亦无所遁形。 剑气封锁了她躲闪的空间,就在芊羽的冰矛即将命中的时候,只见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扭转身躯,类似古天竺的瑜伽术将肌肉与骨骼的柔韧性发挥到了极致,本应刺中心脏位置我的冰矛却只擦过一缕发丝激射而过。 “真是个冤家,怎么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呢?” 恢复到了正常的体态,舒展开的身姿像是古怪的舞蹈一样让人心旌摇曳,柔媚的话语如兰似麝,若是凡俗在此,恐怕早就缴枪投降了。 可惜她面对的是季白,无限接近二曜境后期的神识之力辐散开来,将魅惑的波动完全压制。 “芊羽可以了,你的实战能力还有待提升,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算是个最好的陪练。” “但现在不能再给她拖延时间的机会了,既然她放心让雅婷独自去与你大师兄一战,说不准她手上还有着未知的底牌,应该是打算着解决了你大师兄后再来合力对付我们,到时候可就不太好办了。” 理智而冷静的分析让激动的少女不再莽撞行事,季白失去了护身符咒也就意味着淘汰自己也不会使其同时淘汰,但真传之位如果因此而落入雅婷手中的话那出了秘境之后只凭她一人之口根本无法揭穿阴谋,只会让人觉得是技不如人,才无端地栽赃陷害。 “当真什么都瞒不过少侠,不过你待如何呢?” 长腿微屈,一双凤眼饶有趣味地看着地面上的剑修。 “护好自己,防备小人暗中偷袭,只有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才可出手帮我掠阵。” 暗中交代了一句,季白站到少女身前,承影流光,磅礴的剑元笔直地砥向盛开的黑梅。 “长夜将明,我待一柱擎天!” 第63章 玄牝 “少侠如此轻薄于妖妖,若是被我那待嫁郎君听到,怕会火冒三丈呢,咯咯,不过仅看这无畏的胆魄,便可让妖妖为之倾倒。” 娇艳的红唇轻启,皓齿明眸惹人迷醉,但话虽如此,催动起肉身元力也不见丝毫迟疑。 印有黑色梅花的飘带在剑元的锋锐之下破碎又复原,这种生生不息的特质看上去应是一件不俗的木元灵器,时至今日,季白对妖女的元力属性仍未探明,神识覆盖下只感觉一团难明的晦暗核心在其紫府气海鼓胀坍缩,颇为神秘。 容不得季白半点大意,来自四面八方的飘带疯狂地想要缠绕和束缚住他的承影,按理说剑元作为上位元力,除非是秋暮雪那同等级别的阴元才可以抗衡,但宁妖妖也做到了。 “这才是你的真实实力吗?能不能告诉我这温柔又魅惑的古怪元力属性到底是什么?” 季白长驱直入的一剑受阻,当即抽身而退,承影的无形与锋锐在极致的阴柔面前并不能讨得什么好处。 “啧啧啧,不愧是同境无敌的剑修,明明落入下风却似闲庭信步,这等气魄当真让人着迷。” 雪白如凝脂的藕臂交叠于身前,一手横于上腹,一手竖起轻托下巴,举手投足间将傲人的沟壑展露得淋漓尽致。 “算了,这或许与你脸上的奴纹有关,女子闺秘不足为外人道也。” 季白紫府气海内剑元升腾,圣子级的气息展露无遗,破天而起的剑意像是割裂了此方天地。 “冤家,哪有你这么说话的,好端端的可不敢置喙女子的容貌哦。” 说话间妖女已经踏梅而行,赤裸的双足不断地在散发某种魅力,想要将季白的目光牵引过去。 “这便是风云二圣与你的差距?他们视神明如信仰,把脸上的奴纹当作天赐之物,若这番言语放在他们身上,恐怕早就对我杀心暴起,露出许多破绽了。” “而你好像真的只把它当作奴纹,呵呵,他们被伪神利用了,而你却反过来利用伪神,有趣有趣。” 承影清鸣,季白身随剑走,在半空中与妖女的肉身不断地碰撞,隐有虎豹雷音。 一时飘带纠缠住承影,一时间剑气割裂了飘带,逸散的剑光将妖女的皮衣破开道道裂痕,美玉般的身材如潘多拉的魔盒,似要将季白的目光拖向深渊。 “没想到你的肉身也锤炼到了这个层次,剑修,你的眼神很特别,像是…” “像你的如意郎君吗?” “不像,倒像是被关了很久的汉子,要把妖妖扒个精光呢,咯咯咯…” 两人你来我往,时而兵器对轰,时而以拳对脚,季白八卦之势攻守自如,妖女无敌的肉身进退轻松。 不知不觉中,似有某种难言的情愫在两人心中悄然滋生,什么宗派斗争什么真传试炼,季白都想要抛之脑后与这妖女好好翻云覆雨一番。 与之相对的,妖女心下也是大慌,第一次她感觉到事态似乎超出了她的掌控。 “谨守心神!莫要松懈!” 剑灵冰冷而急促的声音打破了这种意境,让季白先一步挣脱出来。 “怎么回事?我的神识境界已经比她高一个小台阶,怎么还会被影响?剑灵,你可曾听闻过这种媚功?” 季白连忙询问,想要知道自己神识失守的原因,识海空间内春禾震荡,趁着这情愫的种子还未生根,春风便将之绞碎,夏炎焚烧至灰飞。 “我终于知道她这奇怪的元力源自何方了,一个小小的岚徽行省怎会有如此武运,天道意志的垂青简直让我怀疑岚徽有自成一界的机缘。” 惊讶而感叹,剑灵回顾自己的记忆,岚徽不过是中域一处名声不显的修行道场,昔年人皇即便统一华夏,坐镇中域,也几乎未踏足过这里,无他,盖因其近于凡俗也。 “剑灵你就别卖关子了,我能感受到她自己也沉浸到那莫名的情愫之中去了,趁此良机,我本该痛下狠手,可她神识中散发的波动又让我十分抵触自己的想法,这到底源于何故?” 一旁观看的韩芊羽不明所以,眼见季白和妖女的拳脚对撞频率越来越低,力度越来越轻,还以为是这场战斗已经进入了神识对拼的阶段,让她不敢随意插手。 只是这你来我往间,竟让她觉得有些旖旎,甩了甩柔顺的粉发,少女坚信大哥不会在这里让小头指挥大头。 剑灵震荡灵犀剑,一道冰凉舒爽的气息使季白瞬间放松下来,躁动的心湖重归于宁静。 “大地母神的传承,玄牝之力。” “玄牝?那是什么意思?” 半路出家的季白对许多道家、佛家的术语和思想都不甚明了,玄牝在《道德经·第六章》中便有记载:“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玄牝就是生养天地万物的道,它永恒长存,为玄妙阴阳之产门,是天地的根本。” “与阴元代表的万事万物非阴即阳的思想不同,玄牝重在其母性!神话时代的生灵皆由盘古的遗躯化生,或是宇宙星空中自然诞生的天地之灵,但并非所有先天生灵都对此界抱有善意,各种移山填海之神通肆意挥洒,女娲氏创造的凡俗生灵近乎绝灭,一时间浩荡天地只余超凡。” “而母神怜悯天地疮痍,生灵凋敝,自化玄牝之门滋生万物,教导人族繁衍,后三皇并立,订下超凡禁令,敕令五帝修缮家园,这才让大地重回生机,之后便不见母神踪迹,只余下一段传说代代口口相传。” 季白大感头痛,照剑灵所言,玄牝之力可追溯到太古神话时代,这种道祖级的人物留下的传承那不是吊打鱼龙宗吗? “莫要腹非心谤,我自有感知,你以为母神的传承这么容易获得掌握吗?观其形神不过皮毛而已,不及昔年立于天地间玄牝之门的千万分之一,只是机缘所在,这妖女当真妖孽,我对风灵月影宗背后的伪神越来越感兴趣了。” 剑灵狠狠敲打了季白一番,灵犀在紫府气海中搅动风云,让剑修苦不堪言。 如此修行界的隐秘居然让他这么一个小小的一元境直接就知晓了,这就是拥有传承之器的得天独厚之处,不过一宗千年的传承尽系于身,这种背负一切的压力也非常人所能承受,时常化作无形的枷锁鞭策着季白不要懈怠,砥砺前行。 振奋精神,即便是教人琴瑟合鸣的古祖传承,此刻也动摇不了季白的道心,眼见妖女还处于那种玄妙的状态无法挣脱,季白当即重叩舌尖,强烈的痛感让他不再被妖女散发的神识波动所阻拦。 “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身化剑元,我身无拘! 第64章 张天生 “草字剑诀·碎星!” 承影在云海剑元的灌注之下爆发出惊人的剑气,既轻灵逸动又挟山海巨力,破空而至,斩碎星辰之意毫无保留的倾泻而出,朝着妖女立劈而下。 “我就知道,大哥绝不会心慈手软,他对女人就不感兴趣!” 回想起季白往日欺负自己的画面,芊羽敢肯定这个心狠手辣的剑修绝对乐于辣手摧花,女人在他眼里跟男人没什么区别。 “啵” 如梦幻泡影,承影落下,将妖女的身影斩成两半,身后的泥土炸裂纷飞,地面露出一道深深的裂痕,一剑之威,竟恐怖如斯。 “少侠好狠的心肠,对付我一个弱女子,怎还忍心下得了杀手?” 顺着话音的方向,一棵粗壮的云树之后,妖女完好无损的身影悄然立于此地,刚刚季白的碎星一剑竟只是斩碎了她的残影罢了。 “你若自称为弱女子,这天下间恐怕都无女强人了,虽然我一点都不意外你能躲过这一剑,但我还是想知道是什么让你能在一瞬间抽离出真身。” 季白横剑以对,时刻准备着再次发动攻势,步伐和站位总是潜在地运用了八卦掌的精髓,隐隐将芊羽护在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内。 迈动修长的美腿,宁妖妖啐了季白一口:“你这冤家到底心是怎么长得,上一秒还对人家拔剑相向,下一秒就想要人家对你吐露真言,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呢?” 不知怎的,宁妖妖在生死关头突兀地解决了玄牝之力造成的异样,又躲过了季白这必杀一剑,看样子这妖女身上的秘密还真不少。 “尺!” 忽然从山顶的方向传了一声兽吼,宁妖妖眼神微眯,转而向季白抛了个媚眼:“少侠的剑当真令人印象深刻,但我宗还有未竟之事,妖妖便先行一步!” 收到山顶上雅婷传来的讯号,宁妖妖强行镇压住心底的莫名情愫,化作道道残影朝着兽吼传来的方向疾行而去,不愿再与季白两人纠缠。 “大哥!不可以放过她,大师兄在山上太危险了!” 三师兄已经淘汰,整个云海秘境只剩下她自己和大师兄属于一个阵营了,而大师兄现在还不清楚雅婷已经为了真传弟子之位与风灵月影宗互通,万一妖女先她一步上山加入战场,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们走!” 季白云海剑元笼罩两人,破开空气,身化剑行,直追妖女而去。 数不清的云兽恰好奔涌而来,三天的试炼时间即将进入尾声,从第一天的辰时到第四天的辰时,如今漫漫长夜即将破晓。 秘境,云陌山顶。 张天生面色凝重地看着对面的两女,脚下四道璀璨的光柱冲天而起,风灵月影宗最后的四名弟子早已被他清扫出去了,如今这山顶只剩水镜宗的两方正焦灼地对峙着。 “大师兄别来无恙乎,没想到半年前那一战你居然隐藏了实力,风圣给了你蛰伏三个月的理由,或许你也早就知道了这场云海秘境的试炼就要决定我们这一代真传弟子的归属,我说的对吗?” “无可奉告,但金瞳子此举实在是有些拙劣了,在宗内这么频繁地走动,串通多位长老向掌教师尊进言,那点小心思真以为能瞒过所有人吗?” 张天生一脸的不屑,显然早就知道了那位失势的长老还对掌教之位贼心不死,仗着自己是水镜宗那位沉眠的太上长老的子嗣就想要为所欲为。 “你猜到又有何妨?师尊他只缺一个机会,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只有每代一人的真传弟子有资格竞争掌教之位,若非青阳子奸滑狡诈,师尊他早就如愿以偿了,这是我们的阳谋!” 雅婷直言不讳,可这一切都被暗中的另一人看在眼里,只是她气息近乎全无,非神识所能感知。 张天生缓缓凝聚起浩瀚如海的水元之力,圣子级的地法玄武术,中正平和,乃堂皇大势,相比于风圣之霸道与月圣之神秘,这位水镜宗大师兄给人的感觉便如汪洋一般深不见底。 “你上山的路线与那妖女重合,应当早就遇见过了,莫非她也加入了你们的计划?那又是谁把她给缠住了?” “呵,你的问题太多了,大、师、兄!” 雅婷一字一顿的从牙缝中喊出这三个字,其中包含了她这一脉对掌教的多年积怨和对真传之位势在必得的信念。 璎珞女将根本无心搅合进这宗派内斗的泥淖,但雅婷以救命之恩相要挟,她也只能违背原则选择顺从本心了。 朱雀之火耀燃而起,雅婷却催动起一个古怪的印诀,虽是水镜宗的法术但隐隐又潜藏着不一样的气息,虚空中似有异兽嘶吼。 “也罢,师妹的过错,身为兄长,倒是有必要来管教一番,哪怕使用武力。” 二十四根冰链激射而出,这便是水镜宗圣级的象征,一旦修炼出第二十四根冰链,便可构建水月镜花之阵,将这门地法玄武术推动到地法二极术的境界,越级而战不在话下。 雅婷却是嗤之以鼻,现在还想来对她说教,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地法青龙术·冰螭血印!” 水镜宗在一元境居然有青龙术存在? 张天生心生疑窦,这莫不是金瞳子自行改良的宗门法术?若真如此,那可真是境界非凡。 玄武术最为中正平和,同样的,最稳定法术结构也是最难以更改提升,而金瞳子居然从玄武术中提炼出了青龙术的真髓,这种手段绝非一般的长老级人物可以做到的。 眨眼间随着法诀变换,从雅婷的气海中挣扎着钻出了一条血红的螭龙,鲜血染红了她下腹的衣襟,而这螭龙身上的热血虽然散发着浓重的腥气,但冰寒才是它最主要的本质! 朱雀之炎与血螭之寒割据一方,将云陌山巅映照的绮丽万千,火海与冰川在此交汇,形成的冰火九重天让张天生也颇感不适。 “尺!” 一声巨吼,血螭晃动着狰狞的大口,朝张天生的方向撕咬而去。 朱雀虚影紧随其后,璎珞赤铜长枪直捣黄龙,掩于声势浩荡的的血螭之后,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镜花水月,启!” 张天生虽然颇为意外,但也仅此而已,一入圣级方知天渊海阔,与寻常一元境的差距不是人数所能弥补的。 二十四道冰链交错而行,在张天生的身前形成了一道繁奥的符文,天地间的水灵气仿佛被旋涡牵引尽汇于此,氤氲着碧蓝的光辉,声势浩大的血螭与朱雀径直没入这光辉之中,如石沉大海,杳无踪迹。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六师妹,莫要自误!” “你给我闭嘴!” 张天生温和的嗓音缓缓如春风润物,可听在雅婷耳里却仿佛最伤人的嘲讽,血丝渐渐布满了她的双瞳,原本清澈的水元正慢慢滋生出淡淡的红,血一样的红。 第65章 破晓 “嗯?你入魔了?六师妹你可是忘了我水镜宗传承千年不倒的根基所在,水行之德,善利万物,即便面临灭宗之难也绝不可与魔共舞!” 张天生面露难色,可这副痛心疾首的神情在雅婷看来是多么的可憎。 “若非你师尊青阳子,我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水镜宗这一代仅雅婷拜入金瞳子门下,完成师尊的毕生之愿就是她入门之后接受过最多的教诲,久而久之,她本身活泼开朗的性格也被扭曲得如师尊金瞳子一样,睚眦必报。 “二十四道冰链又怎样?水镜宗的术,太弱了!” “说得好听些是最为中正平和,可只有我们自己知道玄武术就是四种术类中最弱的!” “专注于水元一道根本就没有前途,青阳子当年下的那个决定本来就是错误的!” 连番的话语从雅婷的嘴里吐露出来,这是她的心声,又或许是她师尊金瞳子的,但此刻已经不重要了。 相对而立的张天生微微摇头,知道自己这个曾经天真善良的师妹已经彻底拉不回来了,想当初一同参加水镜宗弟子考核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如今却似烟火,冷寂在了昨日。 “掌教师尊…掌教师尊他的想法并没有错,按照祖师神像的指引,我水镜宗唯有专一玄武术才有重现昔日中域盛况的可能性。” “七十年前焚毁其余三术经卷的决定虽然艰难,可也只有掌教师尊他有这个魄力!为了水镜宗千年基业,绝对不能让金瞳子在那条路上继续走下去了!” 张天生言辞恳切,直到现在他还是一副温润如玉的谦和君子模样,试图以理服人,当年的内幕,他作为大师兄,比之其他弟子知道的稍微还是要多些的。 “又是牺牲一人成全所有人的戏码,这些话你可以说给所有人听,但你唯独不能说给我听,不能说给我师尊金瞳子听,因为在牺牲者看来,只有自愿的,才叫牺牲!” 雅婷紧咬银牙,血目通红,浑身散发出浓烈的腥气,整个人看上去如地狱归来的鬼怪,云海之上清澈而又空灵的精纯水元如临大敌,却是不敢靠近雅婷分毫。 “人法穷奇术·血轮眼!” 当雅婷催动起这门来自金瞳子的人道秘法之时,远在半山腰处的季白气海一阵颤动,其中蛰伏的剑灵瞬间感知到了这股惊天的血气。 “草!” 从未见过这清冷的圣女爆过粗口,季白甚至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不过剑灵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就沉寂下去了。 而正面直视那一双诡异血眼的张天生如遭雷亟,只觉得神识好像被一股巨力拖拽着要没入那血色的旋涡,而浑身上下的气血瞬间暴乱,一时间也根本提炼不起元力。 空有圣子级境界,却被封锁了元力和神识,这究竟是什么样恐怖的法术! 两道鲜红的血液从雅婷的眼角顺着脸颊滑落,姣美的面容上爬满了细密的咒文,仔细一看竟然与风灵月影宗的神纹类似,诡异的蝌蚪文此刻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与三千大道之一彼此共鸣着。 “嗬嗬…璎珞,动…手!” 艰难地给出指令,一旁朱雀之炎环绕的女将神情肃穆,这岚徽的水,实在太深了,此间事了她决定立马就前往国际战场,三阳境之前绝不踏入此地一步。 赤铜长枪附着的高温将四周的空气都炙烤的扭曲起来,随着女将一声叹息,化为刺破黑夜的第一道光,朱雀振翅,黎明破晓。 “镜…花” 勉力挣扎的张天生这下终于乱了方寸,从未见过的魔道法术让他再也无法维持着圣子级高高在上的姿态。 从隐藏实力到潜行云陌山,每一步都在他的计算之内,甚至还考虑到了师尊对八师妹的偏爱,虽说他凝练二十四根冰链可以自动成为真传弟子,但年轻一代唯一一名真传弟子和年轻一代水镜宗双圣比起来,他内心还是颇为渴望前者的。 但此刻,与季白主动从棋手跳至棋盘上厮杀不同,张天生这名不合格的棋手竟然被自己的棋子拖下了水,落得一个惨淡的结局。 长枪划过,璀璨的光柱应声而起。 这位水镜宗的大师兄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视为最大对手的宁妖妖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而他以为能够轻易拿捏的师妹却反过来将他淘汰。 人生如此无常,又有多少人能得喜剧收场。 一阵清风拂过,赤裸双足的绝色女子已然俏立枝头,云树垂下道道丝绦,为这渐明的夜色增添了些许平和的意境。 “魔道四凶,看来金瞳子倒也没有那么废物,七十年时间还真给他捣鼓出了一些东西。” 佳人微笑,若非知晓她便是名震岚徽的妖女,恐怕所有人都不禁会联想起那书中的谪仙,自九霄临尘,让凡间蓬荜生辉。 与四圣术法对应的自然便是四凶术法,无高下之分但各有千秋,往往因修习过程恶毒或者出手狠辣而为正道不齿,但无一不是威力奇大之术,饕餮擅吞,梼杌刚猛,混沌神秘,而雅婷所用的血轮眼专克君子。 毁信恶忠,是谓穷奇。 无边蔓延的血色缓缓收拢,苍白的身躯和被鲜血染红的衣衫,让雅婷像是从血海中被打捞上来的尸体,若不是眼神中还带着近乎癫狂的神采,完全与死人无异。 “解决了他们吗?秘境即将关闭,与你风灵月影宗的协议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瘫倒在地上的雅婷像是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侧目看到那一双赤裸的玉足让她内心稍安。 “那剑修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听到了你的信号我便赶过来看护你了,毕竟你现在这状态,啧啧啧,简直就是绝佳的灵明尸容器,要是送给我师尊,他一定很开心。” 用最甜美的声音说出这最恶毒的话语,除了妖女之外不会有第二人如此了。 “呵,若是我就这样死去了,也许师尊真的会将我的尸体赠给你们,你说这些话从我这试探不到什么东西的。” “那剑修再难缠也抵不过我们二人合力,稍稍给我点时间恢复一下,便能再有一战之力。” 神情复杂的璎珞从怀中的瓷瓶里倒出几粒明黄的丹药,虽然接连动用朱雀之火的她此刻状态也比雅婷好不到哪去。 但这守信的女将仍然是把仅存的丹药喂给雅婷服下,几乎是一入腹中,她透支严重的身体就肉眼可见的好转,苍白的脸上也浮现出不健康的潮红。 气血亏损需要静养,而她,显然没有这个时间了。 瘫倒在地上任凭元力在丹药的驱使下自行运转,雅婷扭过头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对着笑吟吟的妖女郑重地提醒。 “只是,还有不确定的因素,那三人中只有碧云是我亲眼所见激发护符淘汰的。” “时老三被那巨猿云兽一口给吞入腹中想必也没有什么逃生的可能。” “但单澹这个死丫头,我只是听到她一声惊呼,说不准靠她那圣子级的傀儡人能走到这里来呢,不到最后一刻,这场游戏谁也不知道最后的赢家是谁。” 大脑飞速运转,金瞳子的半生心愿尽系于她一人,若这次不能夺得真传之位,那便是真的失去了利用价值,从今往后水镜宗将再无她立锥之地。 第66章 鹬蚌 长剑破空,承影于夜色中展露着无形的锋芒,季白与韩芊羽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山顶进发。 但多带了一个人的消耗让季白难以追赶上妖女的速度,只得缀在其身后,眼看着她先一步抵达战场。 “都怪我修为不够,拖累了前进的速度,大师兄可一定要坚持住啊!” 四周的山石草木如走马灯一样向身后飞速滑过,这是季白突破境界并完成淬体后第一次全力赶路,惊人的速度让少女感受到了自己的差距。 “你口中的大师兄平日里为人如何?你们在山脚下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都不来汇合,反而选择独自上山,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心思,你想过吗?” “可能大师兄是刚刚赶到呢,我虽然与大师兄交往不深,但他在宗里的风评一向很好,绝不会做有辱宗门的事情。” 对于这个一直隐藏颇深的大师兄季白也十分感兴趣,不知道他是否也与自己一样沉迷于做一名棋手,若不是程巨鹿那个莽汉将他逼得现身,恐怕现在还藏匿在某处静静观望着战场的动向呢。 “想想刚才还真是千钧一发,要不是大哥你看穿了她们的把戏,我还真可能被雅婷给欺骗了。” “不是可能,是一定!” 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中,与山顶的距离已经飞速拉近,云树的排布渐渐稀疏了起来,取而代之的便是数不清的嶙峋怪石。 云陌山巅便是这云海秘境外围区最高的地方,寻常的灵植根本不可能在这种环境下生存。 又越过一个山头,那五道璀璨的光柱映入二人眼帘。 “是谁?居然有五人能走到这里,是风灵月影宗埋伏的弟子吗?” 粉发少女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心!” 季白神识暴跳,一股沛莫能御的怪力袭来,目标正是毫无察觉的少女。 “叮!” 又是熟悉的风灵月影宗施法前奏,季白长剑横空,解鳞真意爆发,千百道割裂虚空的剑招守护住了两人身周的各个方向。 “铛”“铛”“铛” 承影与暗中袭来的攻击连续碰撞,待得季白看清一切,眼神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妖女!你这肉身到底达到了什么境界?居然能与灌注了剑元的一品灵器碰撞而不落下风。” 来人正是色绝,宁妖妖。 宛如凝脂般的雪白肌肤在月光下显得如此勾人心魂,不仅一双长腿充满无穷力道,全身上下都可作为致命的武器进攻。 “少侠可真是健忘呢,妖妖身为体修,若是肉身修炼不够又怎敢在少侠面前起舞呢?” 一颦一笑间仿佛最为诱惑的尤物,浑身散发出的玄牝之气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季白的大脑。 “体修也分三六九等,在修真界往往只有灵根先天不足的修行者才会凭着超强毅力走上这条路,经历无穷岁月的厮杀和锤炼,造就无双肉身,但绝不可能在一元境就达到你这种程度!” 季白回忆起《化龙小笺》中对体修一脉的描述,即便其中记载的最天资绝艳者也不可能在一元境纯凭肉身抗衡剑修利器。 与体修需要时日来打磨肉身不同,一旦凝练出剑元,剑修的攻伐之力就可越阶而战! “咯咯咯,其中奥妙,还需要少侠你亲自来探求一二了。” 不知不觉间,此地又已经被纵横交错的绸带所包围,妖女于其间舞动着、跳跃着,如山之神女向神灵祭祀的舞蹈,高深莫测。 “妖女,你把大师兄怎么样了!” 韩芊羽这才看清了此刻山顶只余她们五人,不见大师兄的踪影,如果所料不差的话,想必大师兄就是那五道淘汰光柱其中之一了。 这让她无法接受,短短一盏茶功夫,圣子级的大师兄居然就这么被淘汰了,要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雅婷凭一己之力办到的恐怕会震碎三观。 “也罢,我正有此意,与其从你口中得知掺假的虚言,不如我自己来彻底地探求一下岚徽行省真正最强的一元境!” 季白剑元磅礴汇聚,被淬体阵法拓宽的经脉正满负荷地运转着《元剑诀》这门不凡的剑修功法,气势逐渐攀升到最高。 “少侠可真是抬举妖妖了,谁不知道我岚徽人才辈出,且不谈风云二圣,水镜宗便有张天生和这个小丫头凝练出了二十四道冰链,剑门那家伙更是蕴养出了本命飞剑。” “神王谷、虚鬼宗哪一个不是千年的传承,妖妖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弱女子罢了,少侠可莫要捧杀了妖妖。” 宁妖妖神情妩媚,黑色的皮衣早已在之前的战斗中被季白的剑气割裂,风灵月影宗的黑色道袍亦是不知所踪。 几处裸露在外的肌肤散发着迷人的香气,虽然季白知道这也是妖女的手段之一,但也不得不分出部分心神谨守灵台清明。 “咳…什么?你说这蠢丫头也能凝练出二十四根…冰链?咳咳。” 五道光柱之间盘膝而坐的雅婷瞳孔中闪动着复杂的神色,嫉妒、不甘、怨恨种种情绪汇集在一起,一步步将她推入魔道的深渊。 “你说的没错,我虽然傻,可是我绝不会做出背叛宗门的事情,出了秘境之后,你的所作所为我一定会上报给宗门,绝不让你这种害群之马扰乱我水镜宗千年的安宁!” 粉发少女态度强硬,甚至已经不计较别人说自己蠢了,宗门大义面前,即便同为师姐妹也容不得她半分心软。 “大哥!你不用再保护我了,距离秘境结束还有半个时辰,只要在这之前将叛徒淘汰,让他们的谋划落空,等出了秘境自然会有人收拾她们的。” 曾经那个嘻嘻哈哈的少女如今毅然决然地站在季白身前,她已经做好了亲自手刃叛徒的心理准备。 “此情此景,虽然有些羞耻,但大哥我还是想说一句。” “美少女战士,出动!” 两道湛蓝色的光华激射而出,一者冰寒刺骨,一者锋锐透体。 “璎珞,拦住她!” 雅婷当即以魔道秘术窥探了一番粉发少女的真实境界,果然还没有达到圣子级的气息,只是刚刚凝练出二十四根冰链罢了,没有组成阵法形成二极术的地法反馈。 季白则是直接选择以肉身来与妖女碰撞,毕竟他隐隐感觉这妖女的肉身虽然能硬碰承影,但在力道和速度上与自己亦是在伯仲之间,其中古怪只能亲身体验过才能了解了。 “天法白虎术·巽掌风剑式!” 无形的八卦阵图在季白脚下展开,裹挟着狂暴之风的一掌轻轻烙印在妖女的右肩之上,爆发出道道锐利的风刃席卷此处,但其右肩只是微微亮起一道白光便将这股攻势轻松化解。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季白感觉千钧巨力砸在了一条滑不溜秋的鲶鱼身上,力道全数被化解消散。 “少侠,你这巴掌啪啪啪的可一点都不温柔哦。” 就在季白愣神时,那绝美的面容竟以一种相当暧昧的姿态悄然在他耳边轻声呢喃着,香风拂面,鸡皮疙瘩止不住地冒起。 季白只感觉浑身阵阵酥麻便被一股轰然爆发的巨力痛击腰腹,整个人如麻袋一样被打飞数十丈远,摁在一块十米高的花岗岩上,震裂了如蜘蛛网般的细密纹路。 古人诚不欺我,最难消受美人摁。 第67章 渔翁 无暇关注季白那边的战场,粉发少女驾驭极寒水元朝着雅婷侵袭而去。 “叛徒,受死!” 冰螭的虚影在少女的身后浮现,这是水镜宗功法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境界才有可能勾动的那一丝太古遗种之力。 “锵!” 赤铜的长枪又一次横亘在冰螭之前,朱雀之火附着其上,在璎珞不计后果的全力催动下,虚空中隐隐能感觉到朱雀的意蕴。 两大神兽之间的对抗如冰火双极,彼此摩擦吞噬,但相比于状态完好的韩芊羽,明显感觉到璎珞后继乏力,接连不断的战斗已经让她油尽灯枯。 “蠢丫头,就凭你也想骑到我身上去吗,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的货色,少拿那副大义凛然的语气跟我说话!你以为只有你们是对的吗?” “呵,不过我还是想请教你怎么把那剑修迷得为你卖命,就凭这么干瘪的身材,难道你技术很好吗?要是我有这样的同伴,你们早就没有挣扎的余地了。” 雅婷已经彻底撕破了伪装,不再顾忌同门之情,言语中尽是嘲讽与恶意。 但她这番话伤的最重的却是璎珞,如此尽心竭力的护持到最后,居然换来的是一句“要是别人是我的同伴就好了。” 听在耳里感觉总是那么的刺耳。 长枪在短暂的僵持后被冰螭直接震飞,璎珞亦是闭上了双眼,任由护身符咒自行激发,又一道璀璨的光柱点亮了这片渐明的星空。 只是微微瞥了一眼落寞淘汰的女将,少女便操纵着去势不减的冰螭覆压而下,雅婷的身影被瞬间淹没其中。 但迟迟不见光柱亮起,只是空气中弥漫的血色又浓郁了起来。 一双血红的眸子在冰螭之下骤然亮起,狰狞的法轮旋转着吞噬周遭的一切,冰螭的身躯在扭曲着最后崩解于无形。 “人法穷奇术·血轮眼!” 无边的血色降临,粉发少女的心神直接被法轮牵引,神识浑浑噩噩,而自身的血液亦是被操控着逆流暴动。 “这是什么法术?我的神识…头好痛…” 如潮水般汹涌袭来的痛觉一瞬间摧毁了少女的意志力。 但少女的神识之海中一个全新的灵体渐渐从最深处浮现出来,其上散发出的冷冽之气让人望而生畏。 “极寒水元,定!” 少女紫府气海中的湛蓝色小鼎终于在这一刻展露出了它的威严,迅速镇压住了暴动的气血,并且以最纯净的水元力朝着血色的核心席卷而去! 一抹不属于少女的神情在她脸上浮现,紫府气海中的湛蓝色小鼎熠熠生辉,极寒水元在她的指使下如灵动的蛟龙无情绞杀着血色的法轮。 “不!这怎么可能,你凭什么能挣脱我的瞳术?莫非你那师尊暗中给了你什么好处?” 雅婷一脸的不可置信,苍白的虚弱感再次反噬过来,这一次专克君子的血轮眼没有奏效,相比于张天生的正气凛然,韩芊羽只是一副冰冷的模样,与毁信恶忠的穷奇术没有产生共鸣。 “哼,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少女此刻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浑身笼罩在森然的寒气中,盘成道髻的粉发自然散落,如冰之女神,朔风自起。 “妖女!快来助我!” 眼看着水蛟龙即将吞噬雅婷,宁妖妖眉头微蹙,立马抽身拦在了身前。 匀称丰满的身躯中蕴含着极为恐怖的巨力,一掌劈落,水蛟龙当即被分为两道水流往身侧滑过。 “哦?难得一见的圣体修士,不错,观你气象,约莫着独占了岚徽八成武运,日后必可坐六望七,有上位之姿,若跟我修行哪怕是八境你也不是毫无可能。” 韩芊羽老神在在,对妖女评头论足,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有趣,前世宿慧?大能转世?这样的岚徽才是我想看到的岚徽,你们每一个人都会成为我通往至高境的垫脚石,想让我为你鞍前马后,这世上还没人有这个资格,哪怕是神灵也不行!” 宁妖妖闻言不怒反喜,看着地上两滩被她一掌劈开的水流再次化为两头凶猛的水蛟龙,跃跃欲试的神情表露无遗。 粉发少女却是嗤之以鼻,好不容易苏醒过来,这女子体修虽然不凡,但也仅仅是有资格做她的侍从罢了,如此狂妄那便出手灭了就好,这对她来说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般轻而易举。 “不知所谓的井底之蛙,什么时候神道修士在你们眼中都变得高不可攀了,如今的修行界已经腐朽了,也罢,上天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那我便从头收拾旧山河,让水德一道再次映照诸天!” 如万载玄冰般寒冷的声音在这云陌山巅向世界宣告着,曾经的一方霸主,又回来了。 两头水蛟龙自行汲取着云海秘境的精纯水元,无尽的寒意凝聚其中,在韩芊羽冰冷的眼神中朝着妖女攻杀而去。 这一次那无往而不利的恐怖肉身没能再次奏效,两只蛟龙仿佛被赋予了其强的灵性,如真正的凶兽一样绞杀、嘶咬着,钳制住了妖女,两张血盆大口死死咬在她的双臂上,令她不得动弹。 “最后问你一次,可愿拜入我门下?” “咯咯,你以为你吃定我了吗?” 忽然间从妖女裸露在外的小腹上裂开了一道口子,如水蛇般柔软的娇躯蜷缩着从那道裂口中钻了出来,旋即如流星般朝着韩芊羽一拳轰出,而留在原地被两只蛟龙所撕咬着的仅是如人皮般透明而坚韧的蝉衣。 感知到这方战场上的异变,季白当即爆发剑元,识海中的春禾破除玄牝之力的影响,恢复了掌控的季白从花岗岩上挣脱下来,身化流光向着妖女斩去。 全速前进的季白终于是赶在妖女之前抵达了韩芊羽身畔,紫府中的飞剑蠢蠢欲动,即便他来不及拦住妖女,以飞剑的速度绝对能够先一步斩杀妖女。 但他并不知道此刻的少女并非以往他所熟知的那个芊羽了。 “哪来的剑修挡道?滚开!” 一道水鞭从季白身后极速抽来,躲闪不及的他又再次被击飞,同样是重重的伤害砸在了那块花岗岩上,但不同的是这一次是正面接触。 妖女也是眼中惊疑不定,但那一拳仍旧去势不减,自上而下如陨石坠落,直接命中! 可是韩芊羽瘦小的身躯甚至没有一丝晃动,原来是其上荡漾着一层淡不可见的碧波,那充满杀意的一拳径直砸落在这道碧波之上,如水流引势般被分化瓦解。 “姹女道?那个灭绝的道统居然还有传人?” 感知着其中氤氲着的玄牝气息,韩芊羽显然对此颇为熟悉,竟然叫出了妖女传承的名字。 “吼!” “不要!” 战局的变化让众人忽略了她们最大的敌人——兽潮! 恐怖的兽潮仿佛军队般戒律森严,悄无声息地在山林间疾行,直到逼近山顶才爆发出如山海一般的气势。 为首的巨猿云兽一个跳跃就落在了雅婷的头上,庞大的身躯如泰山压顶,在她惊恐的呼喊声中悍然砸落,一道璀璨的光柱冲天而起。 雅婷,淘汰! 第68章 黄雀(上) “他奶奶的,这丫头抽什么疯,怎么连自己人都打?” 季白又一次从那块巨大的花岗岩上站立了起来,揉了揉发酸的鼻子,这一次正面接触的经历实在是不太愉快。 眼见兽潮已经压了上来,在群兽环伺之中,季白一眼就发现了那面目狰狞的巨猿云兽十分的不正常,像是拥有人类一般的灵智指挥着其余云兽将几人包围。 灵犀剑颤动,剑灵的声音自其中传来。 “与其在这发呆,我劝你还是早些动手,芊羽的坎鼎资质好像与某个早该死去的老古董有关,如今占据她肉身的意识并非她本人,要是时间再久一些的话,恐怕真正的芊羽就要泯灭了。” “原来如此,一定是雅婷那血色的波动压制住了芊羽的本我,难怪她会对我下手。” “你好像被卷入了一个牵扯甚广的阴霾之中,等这次云海秘境结束赶快返回中部,将剩下两种飞剑主材收集完毕,一定要在二曜境之前蕴养出真正的本命飞剑!” “先解决眼下的麻烦再说,没想到一个水镜宗的真传之位,竟然牵扯出了这么多大人物,相比于现在这个狠毒的老古董,我还是更喜欢之前那个傻丫头。” 季白此刻的首要目标并不是要将妖女清退出场了,反而剑指芊羽,只有将她如今的意识镇压,曾经的芊羽才能回来。 “老古董,一鞭之仇如今我便要来向你讨还了!” 长剑裂空,承影于云海剑元的灌注下同时兼具轻灵与厚重两种神意。 “草字剑诀·碎星!” 天边的鱼肚白已经泛起了蒙蒙微光,承影不再如无形之剑,转而绽放出刺目的光芒。 “跳梁小丑,已经饶你一命了还妄想得寸进尺!” 面色寡淡的粉发少女轻掀眼帘,身后的空间里像是生长出了数不清的吸盘,大力地吞吸着云海秘境里的水灵气,剑光乍亮间,湛蓝色的水柱顿时从虚空中迸射,将季白这碎星一剑冲击的支离破碎,赤裸的胸膛如遭千钧重击。 可说时迟那时快,妖女此刻也辨明了战场的动向,如果此刻不与季白联手将粉发少女镇压,恐怕自己那后手也留之无用,这场云海秘境的谋划风灵月影宗将全盘皆输。 妖女当即分化出数道虚影,趁着韩芊羽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时候骤然出手! “天法二极术,姹女化玄诀!” 只见包裹着她诱人胴体的皮衣被一瞬间撑得碎裂,整个人的身型拔高七丈,浑身散发出古奥庄严的气息,如传说中的女巨人一般顶天立地。 胸前的一对车灯明晃晃的恨不得有季白两个头大,可惜全身的私处都被薄如蝉衣的纱巾所遮掩,让他未能窥得这绝美风景。 “好大,好亮!” 两道粗壮的血流从季白的鼻孔中喷射而出,一时间玄牝之力把意志坚定的剑修都给破了大防,识海一片动荡。 可是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地方,那巨猿云兽竟也淌下鼻血,黑如煤球的猴脸上此刻红光满面,双眼布满了血丝。 “嗬!你这冤家还在发愣?还不重整旗鼓与我并肩作战!” 高大的女巨人竟也是一副娇羞模样,对着季白嗔怪道,但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慢。 妖女即便改变了身型,柔韧的躯体仍旧十分矫捷,奔行的速度提升了数倍不止,小山般的大手朝着粉发少女覆压而下,遮天蔽日,令人难以做出应对。 可妖女的一举一动仿佛在芊羽的眼中都如预设好的剧本一样,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更不可能碰到她一根汗毛。 “也罢,斩了你来吞食岚徽这些年积攒的武运,就当是我沉睡千年方醒的开胃菜。” 讥讽刻薄的神情出现在少女可爱娇俏的小脸上竟也不让人觉得突兀,好像她本来就该如此! 季白神识暴跳,极为危险的预感出现在他的感知里,妖女要出事! 此刻是敌是友都已经不重要了,为了各自的目的他不得不救下妖女,轻咬舌尖,强行让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紫府气海中沉寂的飞剑早已鸣颤,渴求着沐浴鲜血。 一颗硕大的龙首渐渐在芊羽身后凝成实质,无边恐怖的元力压迫感向着战场四方辐射,明明是一元境巅峰的修为,却勾动起了天地大势席卷着云海伟力,甚至令妖女那庞大的身躯都为之动容。 “人世千年一觉眠,平生大梦谁先觉?看来在这个时代到底还是我先行一步了,老朋友们,就让这龙吟来向世界宣告,我葵阴已重回人间!” 芊羽面对着妖女的天法二极术居然视若无睹,身后的龙首活灵活现地朝着妖女的巨手啃噬而去,震荡空间的龙吟以此为中心将一切都归于寂灭,哪怕是妖女随身携带的护身符咒此刻都好像被压制了波动。 可妖女传承的姹女道也非等闲,万物之母的坤道伟力让她双手死死地抓住龙牙,竟然想要翻过来以恐怖的肉身撕碎这水元凝成的神兽! 可是短暂的抗衡过后,随着芊羽一声冷哼,来自无尽深渊的吞吸之力更大了几分,眼看着妖女庞大的身躯在这真正的古之神兽面前显得越发渺小,摇摇欲坠。 “老妖婆,住手!” 季白逆转巽掌风剑式,五指内扣,一股突如其来的吸力将妖女的身躯朝着自己的方向拉扯。 但这还不够! 恐怖的湛蓝龙首暴涨数十丈,将云陌山巅的水灵气近乎吞吸一空,张开的血盆大口就要闭合,势要把妖女吞入腹中。 眼见此幕,季白的紫府气海终于不再束缚那跃动的精灵、人道的瑰宝。 飞剑!飞剑! 音障被瞬间突破,平整的地面在精纯浩瀚的剑元纵横之下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而沟壑的另一端正是那水灵龙的咽喉之处,打蛇七寸,攻敌必救! 任她再高妙的法术,只要同在一个境界,剑修无物不可破,飞剑所至,人头落地!这便是剑道之绝,这便是人道之巅。 湛蓝的水龙支离破碎,震天裂地的龙吟却似陨落前的哀鸣,葵阴的出世一战就这么戛然而止,妖女也面露惊色,本来她已经萌生死志,但季白暗藏的杀手锏如今救她一命,哪怕身为神灵的眷属,此刻也不免心湖荡起一丝莫名的涟漪。 七丈高的法身逐渐缩小,妖女恢复了正常的体型,方才的角力让她尽显疲态,大口地喘息着,山峦般起伏的胸脯令季白险些沦陷。 “真是个妖女!” 季白心中腹诽,但绝不可在此时让小头指挥大头,芊羽还处在危机之中,飞剑破碎了龙首之后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朝着静立的粉发少女呼啸而去。 被她人意志操控的芊羽面露嗤笑,刚要抬起右手释放更为强横的法术时,却突然凝滞,像是木头人似的呆立在原地,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季白的飞剑越来越近。 “该死!这幅身躯着就到了极限吗?这一代的坎鼎之身实在是太过孱弱!” 这便是葵阴最后的意识了,旋即眼前一黑,少女如断了线的风筝直挺挺地朝后倒去。 季白大感意外,却来不及收回飞剑了,一道璀璨的光柱应声而起,将昏睡的粉发少女包裹住。 而战局的惊变亦不止此处。 “吼!” 却见那巨猿云兽再次偷袭,如泰山压顶,将还在调息的妖女逼得激发起护身符咒。 一时间这空荡荡的云陌山顶只余季白一人! 第69章 黄雀(下) 一时间这空荡荡的云陌山顶只余季白一人! 而那巨猿又面露红光,指挥着众多云兽朝着季白围杀而来! 要知道,季白已经没有了护身符咒,距离秘境结束还有一刻钟时间,这意味着季白必须得在这兽潮的围攻之下坚持住一刻钟! “眼下只有把这巨猿兽王给解决了才有生机,那些云兽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杀戮欲望,你看除了巨猿身边的一众云兽之外,其他云兽都盘踞在山顶边缘处,这说明云海秘境的正常机制就是如此,只是不知道哪冒出来个兽王居然能够指挥兽潮。” 剑灵适时提醒道,如果只是要解决兽王一人的话,季白凭借仅剩的元力还是有可能做到的。 “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最后的敌人居然来自云海秘境,不过就这种程度可不足以让我在此止步!” 季白承影在手,飞剑在身旁鸣颤,即便是兽王,也不敢说一定能胜过同阶的剑修。 “吼!”“唳!” 巨猿指挥着一众手下先行发动攻势,而自己却极为人性化地眯起眼睛,观察着季白的一举一动。 “碎星!” 黑狼云兽破灭,散落云核。 “解鳞!” 斑澜虎云兽被切割成逸散的灵气,回归云海。 “白驹!” 星星点点,承影一触即回,却让青蛇、灰鼠、黄狗灰飞烟灭。 于杀戮中季白的草字剑诀越发熟稔,其中的真意已经挥洒的淋漓尽致,近乎大成。 而就在最后一只影豹云兽扑袭而来的时候,巨猿刹那间收敛着身形潜伏于影豹的阴影中,在季白挥剑斩碎影豹之时猛然杀出。 季白冷哼一声:“就知道你忍不住了,可惜畜生就是畜生,你输了!” 尽管承影去势已尽,但高悬的飞剑破空而出,将巨猿从拳掌处寸寸破碎,直至没入头颅,锋锐无匹,根本不可阻拦。 可就在这时,两道璀璨的光柱分别自巨猿的拳掌处与胸腹处迸发,季白心下大感不妙。 最近的一道护身符咒将季白的身形瞬间笼罩,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不好!这巨猿竟是人为控制的!” 季白心中大惊,这回竟然遭了算计! “季兄!时某不才,力有未逮,只得蛰伏于此,静待良机,还望莫要怪罪,这一计借花献佛算是为你送行了!” 时见溪平静温和的声音在季白耳畔响起,灵煞剑眼凝神破妄,等看到那巨猿胸腹处绽放的光柱内隐约坐着一个苗疆服饰的女子时,一切都恍然大悟。 “你的队友没有被淘汰,反而深入云海秘境掌控了一只兽王!” 这便是季白留在云海秘境的最后一道声音。 云海重归于宁静,只是时见溪儒雅的脸上隐约有一丝阴鸷,方才季白那道飞剑剑气尽管没有正面命中他,可到底还是让他重创,并淘汰了他的队友,这让他臆想中的两人圆满夺魁画上了一个不太圆满的句号,当真是令人厌恶。 “呼,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真传之位,我时见溪乃是天命所归!” 长舒了一口气,不枉他一番算计,这真传之位终究还是落入他的手中。 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螳螂捕蝉,亦有黄雀在后,世事漫随流水,怎可让人尽如意? 云陌山顶的一颗粗壮云树,从中裂开了一道可供人穿行的缝隙,一道身着水镜宗道袍的倩影从里面走出,方才连番的大战竟然都没有人发现这端倪,只有大师兄张天生凭借着圣子级修为对本门功法的感应才隐隐有所察觉。 “什么人!” 时见溪警觉地回头,她毫不掩饰的脚步声从石阶上走向战场的中心,等来人的面容逐渐清晰了起来,一股十分不可思议的神情爬上了时见溪的面庞。 “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会是我呢?你说的对,命里有时终须有,这便是我的命,而你,还是不要强求的好。” 叶小芙径直走到了时见溪的面前,没想到她终究还是等到了这一个机会。 当日她被裴勇所伤,独自一人拦截妖女的时候本已做好早早淘汰的打算,却没想到只是被打晕了而已。 妖女留着她准备作为备用人选,毕竟除了金瞳子这个反骨仔座下弟子可以合作之外,叶小芙师尊淳菁子强行拆散她两人,令其心生愤恨,本也是在合作名单上的。 所以才派出陈康等人去与那裴勇接触,商量了可行的方案,只是没想到被季白和韩芊羽给坏了事。 叶小芙在这一代水镜宗弟子里排名第五,平日里并不显山露水,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内门弟子罢了,谁知道竟有如此大的气运,当真叫人捉摸不透。 时见溪棕色的卷发在微风中显得有些凌乱,从巨猿云兽体内破腹而出使得他洁净的衣衫上沾染了些许腥渍,唧了一下干裂的嘴巴,露出一个难看的苦笑,此刻他的状态哪怕对上这平平无奇的叶小芙,也是绝无胜算的。 “三师兄,世事难料,接受现实。” 一块莹白的玉符被抛向时见溪,哪怕他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叶小芙却是不想再听下去了。 “辰星咒·登瀑。” 水柱夹杂着光柱冲天而起,这场云海试炼也就此落下了帷幕。 高坐于云海之上的云霞仙王再次现身,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将绽放在云海秘境中所有的光柱都吞吸了进去,只留下叶小芙一人,在她面前以鬼神莫测之手段构建了一道氤氲着水光的古朴门户,等待她一步跨出,向岚徽宣告这一代的水镜宗真传,是她叶小芙! “师尊,这一次,你又待如何?” 经历了感情与生活的剧变,叶小芙面无表情地踏入那道门户,短暂的天旋地转之后,又一次出现在了熟悉的接天殿内。 此刻的接天殿内,水镜宗为首的三名长老都面露忐忑,唯独风灵月影宗的黑脸长老二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甚至朝着青阳子掌教戏谑地说:“三日已到,多谢水镜宗各位赠送的机缘,我先代门下弟子谢过了,不知三位门下哪位英才能夺得真传之位,结局实在是扑朔迷离啊。” “师兄此言差矣,水镜宗能人辈出,说不准这真传弟子的出身,来自于其他长老呢。” 另一位风灵月影宗长老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独自坐在角落的一名黑袍道人,道人紧闭着双眼,好像外界的一切都让他提不起兴趣一样。 渐渐的,云霞仙王的眼眸中,一众人等被清退了出来。 首先便是陈康几人贼眉鼠眼的,脸上还带着盈盈笑意,看样子在这云海秘境中收获不小,看得风灵月影宗两位长老笑意不减,一切尽在掌握。 之后便是一批水镜宗弟子和她们的队友,与时见溪、韩芊羽同门的十一师妹便在其中。 玉巉子连忙招呼着这位小师妹到自己座下安慰一番,小姑娘简直就是韩芊羽的缩小版,看到了熟悉的师尊,直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看来在这秘境中没少受罪。 青阳子与淳菁子脸色也不好看,这一批出来的水镜宗弟子人数颇多,近乎有入场的一半了。 一众人等出来之后,对此次的遭遇十分不爽,看向风灵月影宗弟子的目光里充满了愤恨,当即破口大骂起来。 “你们这些鼠辈!就知道干些背地里的勾当,可敢与我正面一战?” “啥?没吃饭吗?你再吼大声一点。” 风灵月影宗弟子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第70章 真传 “肃静!岚徽盛事,岂容尔等喧闹!” 青阳子重重地拍了一下檀木椅的扶手,其中蕴含的劲力传递到所有人的身上,直接压服了情绪激动的众人,哪怕有再多的愤恨也不可扰乱此地秩序,毕竟这最后的结果,还犹未可知,单澹还没有被淘汰! 又是两道光华近乎同时亮起,涂逢源和紫纹龙的身影渐渐浮现,两人四目相对,冷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显然彼此都怀疑对方留了手,这才导致双双淘汰。 “哗啦!” 随着一阵水流涌动,时见溪的身形也被冲出了秘境,苍白又无奈的面容更让他添了几分书卷气,面对外界的注视和师尊的传音他一言不发,如同心死,寂灭如灰,让玉巉子脸色一阵难看。 “老三也没机会吗?看来这场真传试炼,到底还是太早了,唉。” 玉巉子一边抚摸着十一师妹的乱发,一边在内心感慨着,即便他还有个弟子韩芊羽未见淘汰,但他更是从未想过那种可能性,实在是不现实。 光华再闪,又一批水镜宗弟子被清退出场,那风月二圣亦在其中,随即两人爆发出远超同境界修行者的气息,盛怒的神情在两人脸上呈现。 “剑修你找死!竟敢亵渎神灵!” “夺我空间灵器,剑修小贼在哪?我这次一定要斩了你!” 风月二圣的表现让风灵月影宗的两位长老眉头微皱,虽然知道这两人实力高绝,是太上长老的亲传弟子,但也没听说过演技也这么高超啊,这岚徽还有能击败风月二圣的剑修存在吗?不可能,即便那剑门的小子也不行。 “哈哈哈!叶惊仙,这次秘境之行能看到你如此失态倒也算是值回票价了,我神王谷随时等你光临,只是这副败者模样,倒真是愧对你惊仙之名,实在是有些狼狈。” 经过一日的调息,隋无尘终于恢复了状态,此刻看着叶惊仙失态的模样,忍不住出言嘲讽着,看了眼出来的人中并未见到季白兄弟,心中大安,只等着看季白一鸣惊人,让这些宗门弟子都惊掉下巴。 “找死!别以为背靠神王谷我就真不敢动你!” “噤声!我不希望每一次败者出场的时候都需要我来镇压一番,堂堂岚徽正宗,岂可如此鲁莽!” 青阳子掌教再次震荡元力,恐怖的大宗师境威压全场,让几人再不敢多言。 与隋无尘一同出现的庄梦蝶轻轻扯了一下前者的袖子,拉着他坐回原位,徒逞口舌之利也没什么意思,这一次他们最大的收获就是隋无尘经此一战,终于摸到了圣子级的门槛,等回去好好参悟一番,又不小的把握也能迈入这一境界。 只是淳菁子眼中的失望之色掩藏得极好,被她寄予厚望的老二也淘汰了,不过能找到神王谷的良人相伴,日后的修行资源亦不用她担心,而且隋无尘的天资她也看在眼里,如今隐隐有圣子级的气象,这更让她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哼!” 不过一想到这就来气,自己那五徒弟当真不顶用,居然看中了那个姓裴的废柴,那废柴如今就目光呆滞地坐在原地,一言不发像是木头一样,身上的元力波动实在弱得可怜。 希望这一次试炼能让自己的五徒弟看个明白,找男人绝不能将就,一个废物拖油瓶只会扯她的后腿! 不到三个呼吸的时间,剩下的淘汰者几乎都被传送了出来,其中便包括张天生、宁妖妖还有昏迷的韩芊羽以及季白。 “季兄!你怎么会被淘汰?难道这秘境中还有比你更强的人?又或者是因为芊羽触发了护身符咒?” 隋无尘一脸惊讶,他瞥向一旁宁妖妖的眼神中充满了忌惮,去年这妖女强行把他掳回洞府,让他不停地给她炼药,每天都在筋疲力竭中昏睡过去,差点识海不稳,自废武功。 不过以当时的情况来看,这妖女应该是不如叶惊仙强大的,而如今又被淘汰,任他想破脑袋也摸不清究竟是谁有这么强的实力。 季白苦笑着摇摇头,未多作回应,只是因为他此刻也搞不清状况了,将他淘汰的时见溪竟然也出现在此地,那道真传之位前的古朴门户中到底会走出谁来? 依依不舍地看着手中承影,季白郑重地将它交还给了隋无尘,如此重器价值连城,君以兄弟之情托付,季白子不会行小人之事。 “多谢隋兄和师姐,若无承影,恐怕季某在秘境之中会遭遇更多的波折,甚至小命不保,来日有缘,还请往汉城一叙,让季某尽一尽地主之谊。” 隋无尘微笑着摆摆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碧云仙子悄然依偎在莽汉程巨鹿的身畔,原本被月圣重创的身躯此刻已经结痂,并无大碍,与季白点头示意,咧嘴一笑,便静静地坐在原位上等待着真传弟子的出现。 唯有张天生径直走向青阳子掌教的方向,持礼正告:“禀告师尊,徒儿有一事要说,事关宗门叛徒!” 清朗正气的话音回荡在接天殿内,风灵月影宗的两位长老面露嗤笑之色,事到如今,剩下的淘汰者只剩下寥寥数人未见分晓,他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即便张天生说个天花乱坠那是也口说无凭。 更何况这是阴谋,他们的合作者只缺一个机会,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 “有什么话非要现在说不可?宗门长老都在此,不管你说的叛徒是谁,都翻不起风浪来,一切等真传之位确立后再论!” 青阳子沉声道,张天生到底是不懂看人脸色,在水镜宗举办的盛会现场,要揭露自己宗门的叛徒,这不是在打他的老脸吗?说他年老昏聩,已经是个老糊涂了! 更何况金瞳子的事几位长老都心中有数,张天生若是自作聪明地就此揭穿,那只会让矛盾激化,白给风灵月影宗看了笑话。 “师尊,真传之位事关重大,那叛徒便是…” 还未等张天生说完,几道光柱依次点亮,其中的人影渐渐浮现在众人面前。 “雅婷!怎会如此!” 张天生看清了光柱中的人影后只觉得五雷轰顶,雅婷一双血眼空洞无神,全身的血肉好像都枯萎了一样,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这场阴谋到底被谁瓦解了?环顾四周,他找不到答案。 而那偏坐在一旁的黑袍老者一瞬间气息爆裂,将接天殿震得晃了三晃,恐怖的元力波动让人诧异。 “金瞳师弟,怎地如此鲁莽?若对着结果有异议,自可向长老会反应,接天殿年久失修,怕是经不住师弟再这么折腾几回了。” 青阳子见大局已定,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自己的小徒弟单澹到底是比这张天生机灵许多,那具戊土傀儡买的不冤。 黑袍老者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殿,这青阳子老道的话里藏着的威胁之意他又怎么不明白,与其在这受辱,不如好好想想下一代再收个靠得住的传人,这个雅婷实在是废物! “妖妖这是怎么回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风灵月影宗的众人目瞪口呆,这雅婷怎么会被淘汰? 而妖女却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给了众人一个安心的眼神。 渐渐的,光柱中的人影依次揭晓,石头、璎珞、时见溪带来的苗疆女子同样被淘汰。 最后剩下的便只有一道光柱了,青阳子看似平静的目光中实则激动不已,只要能将单澹推到真传弟子之位,他便算是完成了对那个组织的交代,获得一次进入魂武小世界的机会。 可惜天不遂人愿,哪怕其余长老已经开始提前恭贺青阳子了,可那最后的一道光柱内走出的却是他继续厚望的小徒弟,单澹! “什么?怎么会这样?” “八师妹也被淘汰了?” “不会?那真传弟子不会是…” 众人惊掉了一地下巴,可是季白和妖女等人早已知晓这一结局,却并未提前揭露,对季白而言,确实在这水镜宗如无根浮萍,这种极易树敌的事情还是少干为妙。 过了数秒钟,青阳子才终于回过神来,看向单澹的眼神中神色复杂,又瞥了眼呆若木鸡的张天生,圣子级的修为瞒得过其余弟子可瞒不过在座的几位长老,开启真传试炼就是想着有一个圣子级的大师兄加一个圣子级的傀儡足以保她夺魁,可真传居然不是单澹,那会是谁呢? 而青阳子没注意的是,他身旁坐着的美妇那傲人的胸脯起伏不定,一抹潮红久违地出现在她双颊。 那道古朴的门户中终于大方光芒,那道倩影平静地走了出来,柔弱的面容此刻却显得坚毅,她回头深深凝望了一眼殿内的众人,轻叹一声,径直地走向了那象征着真传之位的宝座,哪怕与昔日的恋人擦肩而过也没有丝毫的留恋,即使相见不相识。 “小芙!你…” 美妇人淳菁子也没想到自己最不成器的弟子居然能完成她未竟的梦想,一时间百感交集。 于众目睽睽之下,她走向了那代表着真传的位子稳稳地坐下,脚下符文阵瞬间启动,碧蓝色的光华包裹着她曼妙的躯体,原本的水镜宗道袍上渐渐浮现出三花聚顶之纹路,这便是真传的象征! 如女皇驾临,其熠其煌,无始无终。 第71章 返程 岚徽论道会就这么在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情况下草草收场,每代一人的真传弟子竟是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叶小芙,风灵月影宗的天算师卜卦小吉的根源原来如此。 再加上张天生和韩芊羽硬生生突破到了二十四根冰链的圣子级程度,这一代的水镜宗可谓是人才辈出。 但季白此刻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里,看着怀中粉发少女的气息在时刻波动着,赶忙向玉巉子传音。 “前辈,芊羽于秘境中通过炼体法阵提前激发了血脉之力,突破到了二十四根冰链的程度,但好像神志受到了影响,整个人性情大变,与那妖女对战时曾听她亲口说出大能转世、前世宿慧几个字,还请前辈速速救治!” 玉巉子闻言大惊,从芊羽炼体觉醒了血脉开始他便觉得这很不真实,如此惫懒的小丫头怎么一下子修为进境这么快,都能与妖女掰手腕了,可是还容不得他高兴片刻,季白的话就又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转世之说甚为玄妙,即便七境天师也不敢说能窥得其中奥秘,妖女所言当不得真,你也莫要慌张,芊羽乃本座亲传,自然会竭力救治,你且随我来。” 两撇长须一阵抖动,玉巉子朝着青阳子与淳菁子微微点头示意,便轻轻拍了下身旁啜泣的小十一,起身朝着季白的方向走去,准备回到他的德操殿仔细探查芊羽体内的问题。 季白点点头,正欲跟随玉巉子离去的时候,却见青阳子轻咳一声。 “玉巉师弟,你且去好好照料芊羽,至于这剑修,本座倒是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一番,还请留步。” 青阳子话音刚落,一股潺潺如百丈幽潭的气息就自白眉长须的胖老人身下荡漾开来,玉巉子眼神微眯,似乎对青阳子的这番言语颇为不满。 “掌教师兄,芊羽的伤势诡异,还需要季铜盏随我一同诊治,再说他一个刚刚踏入修行界的孩子,怎入得了师兄法眼,若真有什么问题,等芊羽康复之后师兄自可派人来我德操殿寻他。” 玉巉子毫不退让,真元包裹着季白,随着他一步跨出,空间变化,四周的场景完全不像是在接天殿中,一旁矗立的司马祖师像栩栩如生。 季白感觉到不可思议,这就是大宗师的手段吗,竟然可缩地成寸,咫尺天涯。 而接天殿内,青阳子的右手在长长的袖袍中捏得骨节发脆,他又何尝没有发现这韩芊羽的古怪呢,包括她体内觉醒的坎鼎之身。 单澹出来第一时间就跟他暗中传音了在里面的所见所闻,这剑修有太多的秘密,不然韩芊羽这平日里最为惫懒的弟子怎么可能一下子突破到这种境界,一念及此,青阳子当即决定必须要留下季白! 可还来不及多想,一向唯命是从的玉巉师弟居然这么不给他面子,直接拍拍屁股走了,还有那红光满面的淳菁子在一旁敦促着。 “掌教师兄,时辰差不多了,这云海试炼的结果已经明了,该宣布这一代的真传弟子了。” 青阳子老道只得按下心中的不满,沉声道:“云海试炼到此结束,上禀苍天,下慰先师,水镜宗第三十二代弟子张天生、叶小芙叩拜天道,谨守水德,当立为真传,岚徽同贺!” 接天殿内众人一片诧异景象,随着青阳子大手一挥,张天生脚下也升起一道光华,三花聚顶之纹赫然出现在他的道袍之上,圣子级的修为展露无遗,这才让其余人知晓了这位水镜宗大师兄的真实实力。 “掌教师兄,你还真是不愿让人分毫啊,硬生生的让今天的主角变成了两人,哼。” 美妇人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徒弟夺得真传之位的喜悦中,但青阳子明明可以今日大典之后再公布张天生的圣子级修为却非要现在来恶心她,实在是心眼不大。 风灵月影宗众人却是随之应和,同庆同喜,两位长老虽然不知道宁妖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将合作的人选换成了叶小芙,但神灵的眷属自有其用意,他们不必多虑。 反正水镜宗也就一个圣子级实力的张天生而已,他风灵月影宗这一代可有三圣! “恭贺青阳掌教了!经过此番岚徽论道会,水镜宗年轻一辈可谓是焕然一新,相信有着两位真传弟子的引领,水镜宗定会在未来的几十年里涌现出更多的大修士,再现昔日之辉煌!” 两位风灵月影宗的长老举杯,台下弟子皆收敛起了情绪,共同举杯朝着青阳子等人致意,像是真的为这场真传之战恭贺一般。 青阳子皮笑肉不笑地颔首示意,双手抚在紫檀刚木的座椅把手上,青筋毕露。 谁也不知道他此刻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水镜宗的弟子也是一头雾水,难不成真就认了那个垫底的叶小芙做了真传? 水镜宗,德操殿内。 白胖老者将韩芊羽放置在一个复杂的阵法之上,其阵法铭文和符箓十分繁琐,哪怕季白在剑灵的指挥下有着刻录炼体阵法的经验,此刻也完全摸不清玉巉子这阵法到底是如何运转的。 只见他手中拂尘一挥,鼓胀的元力倾泻而出,阵纹依次点亮,老者的神识在粉发少女的肉身上来回巡逡,终于是发现了一丝丝端倪。 可正当他想要深入少女紫府气海中那湛蓝色的小鼎时,其中爆发出的反抗力量瞬间震碎了阵纹,并将老者的神识反噬,玉巉子此番试探倒是吃了个小亏。 “坎鼎之身,看来果真如典籍中记载那般,福祸相依啊,可怜我这徒儿,沾染上了这般恐怖的因果。” 季白闻言若有所思,可是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已经不是他一个初境剑修所能掌控的了,只能选择相信玉巉子。 “前辈,芊羽的意识还能恢复吗?如果需要寻求执灯人高层的帮助,我可以帮忙联系。” 玉巉子摇头叹息:“你们那汉城分部也就一个陈自励有些本事,但也才四象境罢了,更何况芊羽的问题不是如何治愈这么简单,最重要的还是看她自己的造化…” 玉巉子深深的叹息,这变故放在其他人身上可称之为机缘,而放在芊羽身上,恐怕便是一道催命符。 无他,盖因其惫懒本性也。 玉巉子正思忖着怎么帮助芊羽时,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神识波动朝着德操殿延伸过来,大感不妙。 “不好!掌教师兄对你还不死心,也罢,芊羽的事此刻并无大碍,你不须费心,离开岚徽之后赶紧突破到三阳境,别问为什么。” 玉巉子这一番话更是让季白萌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只见白胖老者法诀一恰,季白脚下的地砖忽然亮起繁杂的符文光华,整个人好像被这光华给吸进去了一样,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前辈…” 季白话还没说完,就整个人消失在了这德操殿之中。 随后两股超越了大宗师的天道威压在水镜宗的上空碰撞着,两股深蓝色的气势彼此倾轧,分毫不让。 “师兄,你逾矩了!” 玉巉子的声音淡漠无比,再不复之前的和善模样。 第72章 净坛火琉璃 在玉巉子的法诀牵引之下,季白被一股无法反抗的吸力给吞噬,周遭的空间反复扭曲,整个人像是面团一样被拉长又搓扁,哪怕是以他如今的肉身强度来看,都有些吃不消了。 “呼。” 等到再看清眼前景象,季白神色一阵恍惚,这不是汉城北面的龟蛇山吗? 之前他安葬阿橘和晴天的地方就在前面一个山头,所以他对此地颇为熟悉。 “这是什么神通,转瞬之间挪移千里?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季白有些愣住了,哪怕他对大修行者手段已经有了个大概的估计,但是这种改天换地咫尺天涯的神通还是让他十分的震撼。 剑灵感受到季白的神识波动,从传承空间中醒来,凭借着上次炼化煞气与季白识海建立的链接,也明白了前因后果。 “六合境?这玉巉子倒也并非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你身为我玉龙宗当世唯一传人,可别见到什么都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剑心殿主要是知道他的传承落到了你手里,怕是得顺着时光长河下来宰了你!” 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剑灵对这改天换地的神通表现得十分淡然。 季白挠了挠头,当了二十多年的凡人,一朝入修仙界的门槛难免有些需要适应的地方,满打满算他开始修炼也不过月余时间,自然不能跟剑灵这老怪物的见识相比了。 “该回执灯人分部了,突然一下子回到了汉城地界,水镜宗的事情还没有了结,这青阳子老贼不是说与琅山散人有旧吗?怎么还想对我出手?” “芊羽的事情还得跟上层汇报一下,就是我的手机和随身杂物还在水镜宗没来得及取。” 略一思忖,季白便做好了打算,身如疾风,隐有虎豹雷音,奔驰下山,惊扰着此间的野兽嘶鸣不已,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 “如今我的肉身强度应该不比妖女弱了,只是她的那古怪蝉衣能卸去我大半的力道,还有玄牝之力的体修法门实在难缠,但我的飞剑应该更胜她三分,短短四五天时间就有这番惊人的变化,胡霄和墨笛应该会惊掉下巴了。” 一念及此,还有芊羽如今的圣子级修为,这场云海秘境之行,收获实在是巨大。 一路下山,畅通无阻,只是在路过阿橘沉眠的地方时静静地站了两分钟,毕竟这是他初入执灯人的第一个案子,即便到了现在,他还是意难平,可天意如此,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偏寻苦命人。 正午的龟蛇山本就十分炎热,又是夏季,来此的游客便更少了,稍微清理了一下附近的杂草,季白柔和的目光又逐渐恢复了坚韧,赤裸的上身在烈阳下熠熠生辉,极速奔跑中浑身的肌肉如同最精妙的仪器般发力,看上去十分赏心悦目。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山脚下,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如此矫健身姿的青年放在哪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甚至还有美艳的少妇与清纯的少女向季白投以羞涩的目光,但耿直如剑修才不会有丝毫的回应,只见他翻越栏杆来到马路上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汉城市第三人民医院。” “好咧,请系好安全带,第一次来汉城吗?咱们汉城啊号称中部第一的火炉城市,大夏天的不开空调根本不行,打赤膊也没用…” 季白讪讪,这时候他才发现凡俗与修仙者的关注点截然不同,才脱离那水镜宗的真传之争,再对比这平凡的人间烟火,季白咧嘴一笑,果然他还是更喜欢后者一些。 半个小时不到,汉城市第三医院的轮廓已经出现在了季白的眼帘,等到下车的时候气氛才突然陷入了尴尬。 “内个师傅,我外地人、大学生,可以免单吗?” 钱包和手机都不在身上,季白看了眼身上,除了裤衩子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值钱的东西了。 “欸小子,想坐霸王车?别以为你是健身教练我就怕了你,想当年老子也是在道上混的,等闲个人不能近身!” 一个小插曲,最后季白还是找司机师傅借了手机给徐定江打了个电话,被一阵嘲讽,然后在司机师傅惊疑的目光中开来两辆巡逻的警车。 “混小子你不讲武德,咱们道上混的可不兴报官啊。” 在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中,警车上的辑察下车来敲了敲司机师傅的车窗,示意他摇下来说话。 “辑察同志你好!这都是个误会,误会,我可是本分的…” 话还没说完,一张崭新的红票子便递了过来。 “帮他付车费的,不用找了。” 季白下车朝着住院部的电梯走去,辑察凝神看了眼季白的背影,总觉得有几分熟悉,但身上还有任务,不便在此处多耽搁,按照领导的指示办就行了,也是火速驱车离开。 徒留司机师傅在风中凌乱。 “这小子,混白道的…” …… 又一次进入这熟悉的电梯,总觉得这密闭的小盒子便是那通往彼岸的舟楫,联通着世俗与超凡。 “季白?你不是跟芊羽去岚徽了吗?提前回来了?芊羽呢?” 电梯门打开,第一眼见到的居然是老熟人栗娜,现在看来她的状态已经恢复如初,伤势尽愈。 “一言难尽,胡霄和墨笛应该在休息室?我得先去找他们了。” “诶诶诶,别走那么快,你要找他们,现在可不应该往休息室走,跟我来,我正好也要去对战平台。” 栗娜看季白刚要动身便喊住了他,经过之前那一战之后,虽然她依然跟陈墨笛不对付,但对于这个剑修,可以说并不讨厌。 “对战平台?他们去那干嘛?难不成小魁星又想给我们送战功了?” “呸!上次你们能赢纯属侥幸,可别成天挂在嘴边上,好心告诉你胡霄他们的位置还不领情,爱去不去,姑奶奶可不伺候了。” 红发辣妹头发一甩,便自顾自地朝着基地里面走去。 “按理说胡霄并非一个好战之人,怎么会一周之内连开两场赌斗?有蹊跷。” 季白按下心中疑窦,直追栗娜而去,果然这对战平台旁已经站满了人,都是来观战的。 四周都是熟悉的面孔,季白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站在一起的胡霄和陈墨笛,刚想上去搭话就听到冯玉盏一声轻喝。 “败者退场,奖池叠加,此刻凡胜者,天火道赏净坛火琉璃!” 第73章 合作 季白心神一震,净坛火琉璃也是他飞剑主材中可以用作火元根基的灵物,按照剑灵所说,他的本命飞剑必须水、火、风三元齐聚,之前的岚徽之行让他收获了水之主材云海石英砂,眼下又碰到了净坛火琉璃,这真是得天独厚的机缘。 那儒生打扮的冯清河此刻面露焦急之色,看样子这净坛火琉璃已经是天火道能拿出来最好的宝物了。 人群一片惊异的议论声中,对战平台里的败者退场,一个衣衫破败的平头哥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手上还拽着一个已经失去意识的白嫩少年。 “看,那个雏又被黄之恺给坑了。” “不过斗罗大队目前就这两个人,老黄不坑他坑谁呢,那件事儿过去都多久了,老黄还是不长记性…” “唉谁说不是呢,一个人再强如果不团结队伍,那终究还是有上限的。” 围观的执灯人们议论纷纷,看到打着赤膊的季白来到此地,也纷纷投以善意的目光。 同样回以微笑,季白走到了胡霄和陈墨笛的身旁,轻轻拍了拍前者的肩膀。 “队长,墨笛,我回来了。” “嗯?季白,你的气息…” 胡霄最先反应过来,哪怕他的目光正注视着战场内调息的两名南疆执灯人,也并没有放松对身旁三尺的警惕,这季白究竟是怎么悄无声息地靠近他的。 “季白你终于回来了,上回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你呢…” 黑丝少女突破了二曜境之后变得开朗了些许,结合之前栗娜对他的态度,季白猜测这两人之间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 “诶,芊羽那丫头呢?” 陈墨笛说着说着突然发现自己的好闺蜜消失了踪影,按道理她也应该跟着季白一同回来啊。 目光搜寻间还是忍不住朝着季白健壮的身躯多瞥了几眼,少女柔婉的脸上一片潮红。 “这就是我这么急着来找你们的原因,芊羽身上发生了些变故,水镜宗掌教目前对我们的态度不算友好,好在她师尊玉巉子以大神通将我送了出来,但芊羽的情况还是得需要咱们执灯人高层去交涉一番。” 季白沉声说道,面容不算轻松,紧张的氛围让胡霄和陈墨笛都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 “眼下在执灯人基地的就只有冯玉盏,我觉得这件事最好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为妙,其中细节你心中有数即可,前线战事稍平,可等陈玉盏回来再行禀报。” 季白看了眼战场外的冯玉盏,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但之前的赌斗便可以看出,他的为人处世颇有些问题,眼下三人以神识传音倒也不怕被他偷听到。 “也只能如此了,与其向冯清河求助节外生枝,不如安心等陈玉盏回来,哦对了,这次岚徽之行应当还交恶了风灵月影宗,咱们日后可得多加小心,免得遭小人暗算。” 季白提醒道,却没发现两人看向他的目光有些狐疑,这一趟岚徽之行就把两大修行宗门统统得罪了?真有你的。 随后转眼看着对战室外的黄之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屏幕上他的战功从原来的-150跳动到了-200。 “这黄之恺到底是何方神圣?还有,你们今天全都出关了来看赌斗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随手从对战室外的制服篓里扯了一件短袖给自己披上,季白向胡霄两人询问着。 胡霄摊了摊手,无奈说道:“这不墨笛才刚刚稳固好境界吗,滇南行省的澜沧执灯人分部就派人过来交流学习了,可是这两人实在是有点猛,今天在这摆下了擂台,说只要有人能打败他们,直接送上一份南疆奇珍——七星龙葵。” “可是一上午过去了,基本上没有两人组合能够在他们手上撑一炷香的。” 季白有些错愕,看着对战室内盘膝而坐的两名南疆人,一者黝黑淳朴如乡下的庄稼汉子,一者身材玲珑有致,皮肤白皙透亮,貌美如花。 “不至于?咱们汉城分部兵强马壮,还有队长你这种激发了血脉的世家子弟,怎么会输得这么惨?” 可黑丝少女却叹了口气,向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流露出不忍直视的神情。 “这两人一个是二曜境,一个是一元境,故而要求我们也必须以同等境界对战,所以很多二曜境不得不压制修为,我跟队长也试过了,唉,可惜了五十点战功啊。” “但那个一元境女子的实力非同小可,才十六七岁就拥有了圣子级的战力,再加上南疆蛊物奇特,往往能御使毒虫达到匪夷所思的效果,眼下汉城分部可没有一元境的圣子能与她抗衡,你没看冯清河都急得要出老本了吗?” “哈哈哈,能让那老狗出次血倒也算不虚此行了,真是想看看他那张虚伪的老脸到底还挂不挂的住。” 随着黄之恺小组退场,奖池中累积的的战功值已经累积到了450点,如果一个小时后还没有人能把这俩南疆人赶下去,450点战功就全归他们所有,要知道胡霄的黑渊灵麟铠才只用300点战功呢,就已经达到了二品灵器的位阶,更何况还是欧冶子大师的杰作。 忽然间盘膝而坐的南疆汉子睁开了眼睛,浑身散发着独特的元力波动,扫视着对战室外的人群,神色古井无波。 “下一组上来,别说我们故意拖延时间,汉城执灯人分部就没有几个像样点的人物吗?” 台下哗然,这也太不把他们当回事儿了。 “吗的!南疆蛮夷得瑟个什么!要不是我汉城分部的精锐被带去了前线战场,有你们抻头的机会吗?” “真是好久没见过有人敢这么猖狂了,姑奶奶今天就教你怎么做人,来到汉城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栗娜一头舞动的红发已经被激燃的火元力衬托的更加鲜艳。 心属火,火元修行者在低境界最易怒。 “实话实说罢了,早前听闻汉城分部乃中部之冠,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那久为开口的苗疆女子平静地说出这狂傲的话语,或许是圣子级战力给她的自信,让她不把之前的任何对手放在眼里。 “栗娜,你重伤初愈,确定要参战吗?这两人可不是你之前见过的那些等闲之辈,小魁星都败在了他们手中…” 冯清河善意地提醒道,虽然他身为现在汉城执灯人分部的临时负责人,如果这一天下来,汉城一次都不能赢过的话,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耻辱,但是考虑到栗娜的安全,他还是选择了后者。 胡霄和陈墨笛眼神凌厉,“等闲之辈”好像就是在说他们,刚才那一战其实他们本有胜算的,但冯清河却几次暗中干扰,因为小魁星那一组就在他们之前上场,因为没有栗娜参与,输的实惨,若是他们紧接着就击败了这对南疆组合,他冯清河的脸又往哪搁? 所以两人才提醒,事关韩芊羽的安全,不到万不得已也绝不可向冯清河透露分毫。 “冯师不必再劝,我生平最恨装13的男人和胸大的女人,他们统统占了,今天我必不可能让他们再连胜下去,剩下没参战的,有胆就跟我上!” 栗娜一步跨出,直接进入了对战室内,门前的led屏上显示着“参赛者1\/2”的字样。 冯清河见状不再多劝,反正有他看着,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只是在场的恐怕找不到第二人有这个实力上场,人群中陷入沉寂。 “有实力的早就上去挑战过了,剩下的都是凑个热闹壮壮声势的,敢上场的怕是…” 黑丝少女轻轻摇了摇头,感觉这次汉城分部的脸是丢定了。 可季白却轻笑出声,原本听到胡霄和陈墨笛已经战过一场,他还准备上去一挑二的,有小炼飞剑在手,圣子逆伐二曜也并非难事,可正好栗娜想要一战,这不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吗。 众人回过头来看着方才笑出声的季白,只觉得他在嘲讽自己,脸上升起了怒容。 “你…” 冯清河面色不善,轻哼一声,准备就要教训一番季白了。 却见季白拨开人群,走向对战室的方向,朝着冯清河淡淡说道:“汉城执灯人分部的颜面,要是最后得靠我这个等闲之辈来挽回,冯玉盏是不是得对我道一声谢?” 冯清河拂须而立,脸色一肃,释放出淡淡的威压,一只元力形成的巨手就要拽回季白。 “别想耍些小心思,去拖栗娜的后腿。” “实力不济可不好人前逞威,以你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取胜!” 大手覆压而下,浩然正气贯长虹,让人生不出反抗的念头。 可季白此刻同样爆发出气势,剑意峥嵘,圣子级的凌厉剑元直冲天际,锋锐无匹的威能好像要将这对战室都戳出一个窟窿来,身形一晃便如孤鸿飞逝,进入对战室与栗娜并肩而立,背对众人,轻笑着说道。 “我若不胜,何人能胜?” 第74章 澜沧修者 季白这惊人的气势看呆了众人,他们万万没想到短短几天不见,那个一元境中期的剑修居然此刻踏入了圣境! 而胡霄和陈墨笛现在才明白季白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水镜宗之行能惹恼了岚徽两大巨头也算是情理之中。 “这季白到底是何方神圣?那不成传承之器竟然有如此功效,能让人修为进境达到匪夷所思的程度?” “唉,命好没办法,咱们谁不是从小就熬炼身体打磨窍穴,可别人刚刚修炼一个月的功夫就把我们甩的看不见人影了。” 黑丝少女听着围观者的酸言酸语气就不打一处来,正要反驳几句就被胡霄拦了下来,现在说再多也没什么用,只有季白以实力压服了这些人,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 冯清河眼神微眯,儒雅随和的面容上显露出一丝丝狰狞之色,但他掩饰得极好,外人根本看不出来。 只是这股危险的信号被沉睡中的剑灵感知到,但清冷的剑灵只是不屑地一哼,之后便继续沉睡去了,生命在于静止,节能才是王道。 而战场中央的澜沧修行者却是提起了十二分精神,这股磅礴的剑意,这雄浑的圣子级气势,哪怕只是站在那里便有一种无可撄锋的错觉。 段苡瑶的先知蛊在气海中暴鸣,这种异动便是在警示她们,来人非同小可,极度危险! 白皙的皮肤变得愈发透亮,整个人如美玉雕琢出来的一般流转着温润的光华。 季白感受着这股奇妙的波动,心思仿佛又被拉回到挝国边境乌索姆塞的那一战,巫二作为一名印泰修行者,其手段层出不穷且诡异残忍,不知这滇南行省的人是否也与之同出一源。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只有见识过这片天地所有的修行法,才算是行过了万里路,知行合一,说易行难呐。” 突如其来的感悟让一旁的栗娜心中腹诽,可是突然多了一个圣子级的帮手,这让她对战胜对手充满了信心,尽管这个圣子级是季白。 火红的短发被她拨到耳后,灵动的大眼翘起睫毛弯弯,看着身旁矗立着的季白,莫名其妙的滋生出一股踏实的感觉,心脏猛的漏了一拍。 “栗娜啊栗娜,你这是怎么了,大敌当前,怎么可以分心,不是答应了师尊突破四象境之前不可动情吗?” 拍了拍微微发红的脸颊,栗娜立马进入战斗状态,沸腾的气血之力倾泻而出,天火二境小无敌的名头可不是说着玩玩的。 感受着一旁炽热的气息,季白也微微动容,天火道作为执灯人的一脉传承,果然有其独到之处。 “据我所知,蛊虫多半畏火,你的火焰元力便是它们的克星,不如你为我掠阵,我来主攻。” 季白剑气离体而出,直指澜沧的修行者。 但栗娜可不是季白的小妹,任其指挥,当即一步跨出,拦在了季白身前。 “区区一元境修为,也敢对我发号施令?这场对决,你只需要牵扯住那个女修,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 丰满的红唇吐露着冰冷的话语,让季白眉头微皱,不过他本就没有把栗娜算在计划之内,只要她不拖后腿就好。 短裙翩跹,彻底放开手脚不用压制境界的栗娜显得更为炽烈,虚空中降落下一朵朵火莲,心之秘藏迸发出的惊人气血让那皮肤黝黑的澜沧男修期待地露猩红的舌头,如毒蛇吐信,伺机待发。 一旁的段苡瑶淡淡说道:“森哥,咱们好像被小瞧了?” “狂妄自大依旧是这些中域人改不掉的臭毛病,老一辈还以为是那个人皇定鼎的时代呢,没想到这年轻一辈也如此轻狂。” 余林森作为滇南行省澜沧执灯人分部选派出的优秀人才,自然有说这话的底气。 二曜境先心肺而后肝肾,最后开启脾脏秘境,五脏合一道宫合鸣,而栗娜仅仅是二曜境前期的修为,只开了心肺秘境。 但他已经开辟到了肝肾秘境,达到了二曜境中期,这个栗娜还妄想单对单的击败他,简直可笑。 战场上火焰包裹的红莲飘忽不定,隐隐朝着余林森合拢围去,栗娜唤出铜镜召出一团天火朝着余林森激射而去。 却只见余林森的气息一下子变得幽暗,双眼周围又冒出了四对形似眼瞳的珠玉,浑身肌肉隆起,皮肤上长出倒刺般的细小白毛。 随着他单掌翻腕推出,屈起中指和无名指,一瞬间从其手腕处喷出了一张大网,包裹着天火消弭了冲势,使其坠落在战场中央。 “嘶…蜘蛛侠?” 季白不得不与之联想在一起,这个招牌动作简直跟电影里一模一样,难不成这是美利坚的基因武者假扮的? “季白小心!滇南修行者可御使蛊虫与自己合体,来借用蛊虫的部分能力,余林森便是拥有八臂狼蛛和噬金蝎的各种手段,而段苡瑶目前只看出来了苠玉蟾和一种蛇类蛊虫。” 陈墨笛心细如发,看出了季白的疑惑,当即在场外大声喊着向季白解释,引得周围一阵议论,好像从未见过黑丝少女对谁如此关切。 “八臂狼蛛?噬金蝎?苠玉蟾?这都是些什么鬼,请考虑一下修行时长一月半的个人炼习生,讲的详细一些啊。” 季白心中吐槽,可是剑修的自傲绝不容他有一丝疑虑,管他金蟾银蟾,一剑斩了就是好蟾。 季白目光锁定着对面的女孩,看着她如碧玉般莹润的躯体若有所思,约莫着这便是苠玉蟾的特质,强化肉身之效?还有待验证。 就在季白审视观察的时候,栗娜已经与余林森碰撞了几个回合,破碎的蛛网遍布战场,栗娜如火焰女皇一般掌控着局势。 天火肆虐而起,如季白所言,火焰天生便是毒虫巫蛊的克星,即便弱一个小境界,这种克制关系也依旧成立,在栗娜的连番攻势下八臂狼蛛的近战优势荡然无存,余林森根本不敢靠近栗娜十丈范围。 “呵,澜沧的修行者只敢逃遁吗?所谓的虫祖宗祠之地也不过如此!” 铜镜耀闪,栗娜的气血与火元相融,一瞬间喷射出数十团天火将余林森的退路完全封死。 “砰!砰!砰!” 火焰不断炸响,漫天的烟雾将众人的视线淹没,可是遮掩不住季白的灵煞剑眼,目光如炬牢牢锁死了段苡瑶的身形。 “还得看栗娜呀,这一手天火狂轰滥炸直接就教他们做人,哪怕在滇南可以横着走,来汉城了就得夹着尾巴做人。” “没错没错,这下看来,根本用不着季白嘛,上场去混个助攻,我上我也行!” …… 对战室外的人群已然沸腾,在这狂暴的天火轰击之下,换作他们每一个人,都不会有继续作战的能力了。 但,余林森并非常人。 烟雾散去,只见他以一个极为怪异别扭的姿势单足站立着,双手合十如僧侣般静静地矗立在原地。 尽管衣衫有些褴褛,身上有几处焦黑的地方,但整个人的气息并无大碍,此刻他再次深处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向栗娜的眼神中充满了邪异的光芒。 “心肺之交,强气壮血,力通紫府,但一脏不可过强,否则必然压制其余四脏,肝肾透支,不善持久便是你最大的弱点,如果以剑修主攻,你来从旁掠阵我还有些忌惮,但你,太狂妄了傻女人。” 余林森毫不留情地戳穿栗娜的心理防线,不容后者质疑,他双臂交错,退步下蹲,十指操控间从指尖处连接着的透明丝线自栗娜的脚下绷紧收拢,一下子就将栗娜牢牢束缚住。 数百根坚韧的丝线在这狂暴的小雌豹身上勒出道道浅痕,饱满的胸脯和圆润的翘臀在丝线的勒紧下越来越突出,红发少女火辣的身材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该死!你什么时候在我脚下暗藏的丝线?真以为这样就能封住我了吗?” 尽管自己的娇躯现在是如此旖旎的姿态,狂傲如栗娜,也绝不会轻言放弃。 “血脉之力,开!” “地法血源术,天火·净莲旋舞!” 滚烫的岩浆这一刻仿佛成为了火焰女皇的信众,在栗娜的神识指引下吞噬着战场上的一切,八臂狼蛛的丝线瞬间融化,赤红的火光冲天而起,栗娜恢复了自由! “血脉之力?又一个世家子弟,汉城的二世祖倒是挺多,可惜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余林森也动了真怒,虽然他算到了栗娜后继无力,但是也不可能提前猜到血脉之力的因素,难怪她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挥洒元力! “又是这一招?烫脚啊小姑奶奶。” 季白不得不用出尘封已久的风剑术,为自己制造立足点。 第75章 飞剑!飞剑! “喂,我说剑修,就算本圣女美貌无双,也不至于让你一整场都这么盯着看,事先声明,我可没有多的情蛊给你种哦。” 如玉美人的段苡瑶调笑着看向季白,眼下如果不打断栗娜的施法,一盏茶功夫过后,便无她二人立锥之地,故而她必须得出手了,这剑修若是不阻拦她也就罢了,要是不长眼的话即便同为圣子,她也有信心要让季白血溅当场。 “你若是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盯着你看呢?美人计对我可没用,何况你还不够美。” 季白微笑着回应,明明段苡瑶已经是国色天香的美人胚子,他却丝毫不以为意。 “如果你想通过贬低我来获取我的注意,那么无疑你成功了,只不过这种方式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段苡瑶冷哼一声,雷霆出手,朝着季白擒拿而去,看着即将蔓延过来的火海,玉美人不躲不避,执灯人制式的短靴踩在上面被瞬间融化,露出光滑的脚掌,盈盈一握如三寸金莲。 尽管脚背通红,但苠玉蟾赋予她的火焰抗性足以让她短时间内不受影响地肆意战斗。 “早就听闻南疆女子于情爱之事开窍极早,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见到心仪之人就这么着急投怀送抱吗?” 季白剑气纵横,体内的剑元蓄势凝聚,遥指那灵动飘逸的玉美人,而心神却主要放在了余林森身上。 果然这位澜沧的二曜境中期也发现了栗娜此术的关窍所在,嗤笑一声,八臂狼蛛的蛛丝喷射到对战平台的天顶之上,如蜘蛛侠一样借助离心力朝着栗娜荡了过去。 “话说的很硬,就是不知道你的实力有没有嘴这么硬!” 段苡瑶通体如玉,在火海的映照下微微发红,剑修的肉身一直是修行界众所周知的弱点,所以她不断拉近距离只为压制季白的剑气,换取近身肉搏的机会。 “人法青龙术·金玉手!” 少女绕至季白侧身,右手金灿灿的散发着金石一般的波动,可以想象到,这一击要是正面吃下,恐怕能让寻常的二曜境重伤下场了。 可季白怎么还不出剑? 答案只在一瞬间明了。 灵煞剑眼洞悉之下,少女的元力轨迹无所遁形。 “天法白虎术·巽掌风剑式!” 方才的对话中季白就暗暗调整站位,如今段苡瑶正好踏入他身前死门,当即云掌推出,精纯的云海剑元如仙人指路痛击在玉美人的小腹。 “咔嚓!” 时间仿佛定格,自玉美人小腹处的玉质破碎裂开,数不清的风刃剑气在这一点爆发,庞大的风压将之挤压到对战室的边缘壁障之上。 幸亏在这关键时刻少女直接解除了与苠玉蟾的合体状态,转而如水蛇一般在半空中灵活卸力,否则必然紫府受损,影响道基。 “这…他到底是不是剑修啊?怎么还练起掌法来了?” “呜呜呜我好酸,我也要回去找师祖讨一件传承之器。” 围观的人群惊掉了下巴,没想到这个让他们束手无策的南疆女子竟然在季白手下都走不过一招。 “好强…你如今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胡霄喃喃自语,一旁的黑丝少女却是欢欣雀跃,为季白能有如今的实力感到开心与骄傲。 只有冯清河面色微冷,如今季白展现出来的实力可比栗娜要强得多,如果这场战斗真的全靠他才赢了的话,那自己手中这块净坛火琉璃便是真的留不住了。 眼看着场中余林森的身影已经接近了栗娜,并且以敏捷的身法躲过了火莲的封锁,这一下,栗娜危矣。 “森哥,快出手!解决了她我们二人合力仍有胜算,嘶…” 如玉般的美人此刻双眼竖瞳冰冷,小腹处阵阵来袭的强烈痛感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余林森目光坚毅,哪怕段苡瑶不开口他也必须先将栗娜击败,毕竟这道血源法术的影响太大,竟然是同归于尽的手段,用火元力焚烧干净了这片空间内的所有灵气,让他们的元力受到全方位的压制。 “真是的,无脑开大,就等着队友给你擦屁股了。” 季白无语,一是因为栗娜的三板斧实在太过粗暴,这天火道的人难不成就只会狂轰滥炸和原地开大吗? 二是因为这两个澜沧修者天真的以为只要击败了栗娜就有胜算。 简直不知所谓。 八臂狼蛛的毫毛甚至已经接触到了栗娜的脸颊,她通体包裹着的天火壁障被虚空中暴刺而出的八蛛长矛瞬间洞穿,火焰女皇即将跌下她的王座。 却见季白冷哼一声,紫府气海内的湛蓝光芒早已饥渴难耐,整天跟灵犀剑大爷呆在一起搞得这初生灵智的小家伙畏首畏尾的,被挤到季白紫府气海的边边上一个小角落里,根本不敢跟灵犀剑争夺地盘。 如今能离开这么个鬼地方,哪怕只有那么一小会儿,都能让它感受到生而为剑的骄傲。 湛蓝色的光芒裹挟着无匹的云海剑元从季白的气海中飞出,割裂了四周的空气,以一种难以反应的极速破空。 剑气纵横三千丈,两尺寒芒见血封! 众人眼前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那团湛蓝色的光芒到底是什么东西,一闪即逝,只见余林森的动作骤然停滞,如手臂般粗细的八蛛长矛忽得失去了力气,耷拉下来,从右胸处被带出一道血线,一个前后通透的空洞赫然出现。 “噗!” 原本高高跃起的余林森在这一刻失去了意识,右胸的剧痛和云海剑元的撕裂感让他的护体真元完全丧失了作用,跌落在了火海之中,被栗娜的烈焰岩浆所淹没。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红发的辣妹根本来不及反应,原本打算引爆火莲核心来与余林森一换一的没想到就被季白这么轻松化解了。 “森哥!我们认输,快收了法术!” 段苡瑶惊呼出声,此刻余林森可谓是全无防备,遭受栗娜的火焰炙烤那绝对是有死无生。 “什么情况,这场对决他只出手了两次,一次解决了一个人?” “到底是什么怪胎,变态!” …… 季白的表现让众人不得不重新考量这个刚加入一个月的新晋执灯人,同样也再一次强化了他们对剑修的认知——同境无敌! 栗娜闻言立马收敛了元力,压制住血脉的燃烧,即便是她也不敢在执灯人内部的切磋中弄出人命来。 “这湛蓝色的光团到底是何物?” 光华一闪,小家伙回到了季白掌间,沉浮着似乎是在向他邀功。 直到此刻,众人才如梦方醒。 “那是飞剑?飞剑!” 第76章 悬赏 一听到段苡瑶认输的话语,冯清河立马打开对战室的大门,探手将岩浆之下的余林森隔空摄了过来。 右胸上两指宽的血洞令人触目惊心,再加上浑身上下被栗娜的天火所炙烤,整个人的气息衰弱到了极点。 冯清河连忙从腰间的玉带状空间灵器中取出丹药来喂给他服下,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我从未见过你这么卑鄙无耻的剑修,居然暗中偷袭!” 段苡瑶面色恨恨地仇视着季白,好想要把他生吞活剥了,如果她有这个本事的话。 季白耸了耸肩,本来他根本不在意这些指责,但是考虑到日后还得在汉城分部与这些人共事,给他们留下一个太刻薄的印象也并不好,于是回应道。 “不知所谓,难不成开战之前我还得把自己的手段一一向你们说明吗?或者需要我一开始亮明底牌,再数3、2、1之后对你们使用飞剑吗?输了只代表你们实力不济,并不能跟我卑鄙无耻挂上钩。” “你!那你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堂堂圣子级剑修一点气量都没有!这回我们认栽!下回你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段苡瑶从冯清河那边接过余林森,带着后者径直往她们的休息室走去,服下丹药后的余林森明显气色好转了许多,看样子那枚丹药也是价值不菲。 栗娜收敛了气势后还是忍不住开口向季白询问着。 “短短几日不见,你怎么修为增长的这么快,甚至已经炼成了飞剑?是进入了什么秘境还是传承之器的奥妙让你挖掘出来了?” “嘿嘿,无可奉告。” 季白和她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交心的程度,敷衍几句之后便朝着冯清河走去。 “冯玉盏,此战已胜,这净坛火琉璃可否交予在下了?” 清朗的声音在落针可闻的对战室外响起,自信、强大、磊落便是人们现在对季白的看法。 “这是自然,不过这火琉璃只有一片,你们要如何分配?” 冯清河尽管千百个不情愿,但众目睽睽之下,他这个暂代的汉城分部负责人也不好抠抠嗖嗖的,毕竟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话,君子有信。 而那火红的短发却逸动着走出对战室,并未接话,明明自己身为二曜境应该做为这场战斗的主力,但刚才那一战让她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差距,几天前的那场赌斗她败在了规则之下,那么现在就算只凭实力,她也应该不是季白的对手了。 “火琉璃我并不需要,你拿去便是,七星龙葵我要一瓣,剩下的450战功我要200,有意见吗?” 短裙摇曳,栗娜红唇微抿,侧身深深地看了季白一眼。 没来由的季白打了个冷颤,好像被猎人盯上了一样。 但从冯清河手中接过了火琉璃之后,只感觉浑身暖暖的,终于离铸成本命剑胎只差一步了。 趁着如今围在这里的人多,季白顺势在战功平台上输入了一条悬赏讯息。 “铜级悬赏:汉城分部铜盏执灯人季白愿以300点战功加上一瓶小阴元液收购风灵晶、巽木冠叶、银狼王核,提供相关物品信息者,一经核实亦可获得150点战功。” “滴…” 周围所有人的手机上都出现了这么一条讯息,惊疑着这条悬赏的真实性。 “小阴元液?这可是阴阳道圣物,如此奇珍哪怕放在三阳境的大修行者手中都颇为稀罕,这季白到底是如何获得的?” “不愧是拥有传承之器啊,一宗的底蕴恐怕都在他一人身上,财富不可估量…” …… 听到了周围的议论,季白也不置可否,毕竟都是执灯人的同僚,哪怕再羡慕嫉妒也绝不敢做些杀人越货的勾当,这从小月圣秋暮雪手中夺来的空间法器内恰好有两瓶小阴元液,如今也算是物尽其用。 使了个眼色,胡霄和陈墨笛随之离开,一同回到了美少女小队的休息室内。 陈墨笛亦步亦趋地跟着季白,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了,包括芊羽到底怎么样了,季白为何实力进步这么快,小阴元液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呼,终于回来了,这一趟可真是发生了太多的故事,累死我了。” 季白抻了个懒腰,感受着熟悉的氛围,终于从云海秘境那紧张的环境下放松了下来。 胡霄靠在一旁的躺椅上,黑丝少女则坐在季白的身旁,转动着发梢,等着季白自己开口。 这便是队友之间的默契。 “这次水镜宗之行远非那丫头所说的例行考核那般简单,其中还牵扯到的岚徽修行宗门高层之间的博弈,还有那丫头身上的变故实在太过诡谲,不过也正因此,我们才能突破到圣子级,可谓是福祸相倚啊。” 季白缓缓开口,回忆起这四五天发生的事情,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能想象得到,收获永远与付出成正比的,你能跨入圣子级门槛,一定遭遇了诸多波折。” 胡霄感同身受,哪怕他身为世家子弟,能有如今这番修为也绝不是仅仅靠着长辈扶持就能达到的,更多的还是靠自己的努力。 只有黑丝少女凭借着女人的直觉察觉到了季白话语中潜含的意思。 “等一等,你说你们突破到圣子级?难道芊羽那丫头也…” 季白这才微微一笑:“没错,故事还得从被妖女追杀说起……” 半个小时的时间,季白讲得口干舌燥,终于把这几天的事情向两人娓娓道来,其中险象环生的地方被他一笔带过,但水镜宗和风灵月影宗的阴谋还是和盘托出,毕竟这涉及到小队的人身安全,需要在日后的任务中警惕着来自岚徽的恶意。 “人心险恶,怎么会有男人愿意与贼子设计想要轻薄自己的爱人!” “真是可恶!那妖女竟敢以势压人! “我去!你干翻了风月二圣?” “什么?芊羽她疑似大能转世?” “啊,这么珍贵的雷劫液也要分给我们?” 黑丝少女的眼睛水汪汪,想起大哥离开之前还说要她们好好照顾这个新队友,可是现在反过来居然是季白在帮助她们了。 ……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终于是把这段时间的遭遇给了解个明明白白。 胡霄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 “哦对,你还不知道,上回那个插手我们办案的波拉国修行者希里雅的处罚结果出来了,得在我们汉城分部见习一年,期间必须服从所在队伍的队长指令。” “按照芊羽的情况来看,我们小队在一段时间内都将空缺一个位置,她大概率要来与我们共事了。” 季白咂舌,相比较于那个不讲道理的女猎魔人,芊羽那丫头实在是天使。 “今天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晚上我在湖景轩定了一桌,为你接风洗尘!” 第77章 融法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季白好好洗了个澡,一分钟温水清洁全身,一分钟热水扩张毛孔,疏解疲惫,最后一分钟冷水,收紧毛孔刺激气血。 时刻保持肉身的最佳状态,经过两次彻底的炼体之后,季白的身体能力已经不比一般的二曜境弱了,只是缺少心之秘境赋予的强大气血之力。 腰间系着一条浴巾,季白手掌翻转间,一枚空间戒指,一条十字吊坠出现在长桌上。 “呼,总算可以来好好清点一下这趟水镜宗之行的收获了。” 剑灵此刻亦不再沉睡,执灯人的私密空间内不会有任何的监控设施,她当即幻化出形体,纱裙吊着长长的流苏,宛若天仙一般。 “也不枉我耗费神识帮你探查,此番倒也算是发了一笔横财,算上你刚刚获得的净坛火琉璃,啧啧啧,你现在的身价估计比得上一些散修的三阳境了。” 青葱般的柔荑拨弄着十字吊坠空间内的物品,一阵香风扑面而来,季白的小兄弟都快要原地起立了,幸亏他及时观想春禾才压制住了内心的躁动。 “嗯?你在想什么呢?” 剑灵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看着季白像是看到了鲅鱼罐头一样嫌弃的表情。 “在想你是不是欧阳失了偏旁。” “你在说什么?” 剑灵小小的脸上有着大大的问号,时隔三百年她可捉摸不透现代人荤段子。 “没什么,只是感叹这秋暮雪不愧是大宗圣子,身家实在不菲,先来看看她的吊坠里都有些什么。” 季白连忙岔开话题,不敢再深入解释了。 “这些我认识,祛毒解瘴的百年黄芪花、佩戴可清心凝神的雪松木檀珠、一品灵器级别的护身软甲,还剩一瓶阴阳道圣物小阴元液,但那些瓶瓶罐罐的丹药我一个都不认得,包括这些杂七杂八的古董钱币,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莫非这秋暮雪还是个业余收藏家?” 把玩着手中的铜片,季白指掌摩挲间发现这钱币上的纹路和其材质颇为不凡,他暗自用力却发现根本无法拧动些许。 要知道凭借他如今的身体强度,将一元的硬币徒手捏成废铁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些都是神仙钱,是华夏修行宗门之间的互通货币,你手中的便是一枚神农币,而这些泛着银光的则是伏羲币,唯一的一枚燧人币被秋暮雪单独放在了小阴元液旁。” “它们之间以100为兑换单位,一枚燧人币等于100枚伏羲币,而一枚伏羲币等于100枚神农币,以你战功平台的点数价值来看,一点战功就等于20枚神农币,你用三百点战功加上一瓶小阴元液来换取风元材料其实是赔本生意,但炼化本命剑胎确实是迫在眉睫,些许的亏损也不算什么。” 剑灵耐心地向季白解释着这些修行界的常识,毕竟这事关财富积累,她可不允许季白以后在这上面吃了大亏放走自己的机缘,法、侣、财、地为修者成长的四大要素,如今季白法、地皆备,在侣和财之上便要下些功夫才行了。 看着眼前颇为认真的剑灵,季白也收起了玩笑心思,认真地接受这些新知识,之后剑灵又用神识辨明了剩下的丹药用途,大概的就是一些增进修为、活血化淤、补充元力的基础丹药,虽然不算珍贵,但是现在的季白来说也是十分实用的。 “另外这十字吊坠上面的符文有些诡异,不仅仅有空间符文,更像是被哪个大修行者烙印上了自己的道纹,包括它外型上的锯齿造型,有些像是钥匙的部分,可能风灵月影宗会想方设法从你这讨回去。” 季白深吸了一口气,仰面躺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中若有所思。 “风灵月影宗,可真是阴魂不散呐。” “哦对了剑灵,之前说过我准备强化一下八卦掌,还需要水元、火元、风元、雷元法术若干,鱼龙宗的典籍中有适合我修行的吗?” 剑灵飘动着身影来到季白的上方与之四目相对。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实话说看到你能将风剑术融入这八卦掌中还算是有些惊艳,但这套掌法到底能不能承载更多的法术还是个未知数,更何况在一元境修炼太多的法术空耗时间或许到了二曜境便会弃如敝履,你真的要学吗?” 没想到往日里什么都不屑一顾的剑灵今天这么一反常态的严肃起来,季白心知这是她作为传承器灵的职责所在,对于这一代主人也就是他自己的郑重提醒,警告自己切不可行差踏错一步,否则必然坠入无可挽回之深渊。 但他心意已决,男儿到死心如铁,当初他那一缕神识似乎与这八卦掌隐隐相合,感受到了它的渴望,对于更多卦象法术的渴望。 一念及此,季白缓缓开口,坦然地对视剑灵。 “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学。” “呵呵,倒是有几分剑心殿主当年的风范,拿去。” 光华一闪,季白眼前出现了五册玉笺,而剑灵却没入了灵犀剑中,无论季白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看样子又是沉睡去了。 这五册玉笺封皮颜色各异,刻画的四神兽也不尽相同,古朴的气息令季白能感受到这些传承典籍之中记载着的法术有多么凶猛霸道。 “天法玄武术,小五雷正解。” “地法白虎术,困水汜蛇印。” “地法朱雀术,乱风撕天手。” “人法青龙术,红莲剑歌。” “人法玄武术,细雨抽丝剑。” 看着五册玄妙的法术,季白苦笑一声。 “路是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完!” 轻喊了一声后便倒头睡去,绷紧的心弦在这一刻终于是彻底放松了下来,意识归于平静,识海中茁壮的春禾又在悄无声息地拔高着。 灯红酒绿的汉城街头已经被夜幕覆盖,在表面繁华的闹市之中,豪客、贵公子、名媛、赌徒、逃犯在纵情着声色,短短十几年间耸立起来的高楼大厦就是这个时代的缩影。 地面之上,起舞着寻欢的座上客。 地底之下,沉睡着疲惫的执灯人。 第78章 疑案 整整十八个小时,季白在第二天的下午四点才慢慢醒转,抬头看了眼床头的时钟,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没错过晚饭,成为修行者后就没再好好享用过美食了,以前学生时代就听闻湖景轩是汉城一绝,可惜囊中羞涩一直没这个机会。” 简单洗漱过一番后,打开衣柜,季白看了一眼里面只穿过一次的执灯人大衣便从其中拿出另一套休闲装,汉城正是炎热的时候,短袖短裤即可。 脚蹬一双透气的运动鞋,就准备出门跟胡霄和陈墨笛出发了。 刚推开门便发现门外一个竹篓中放着一部手机,上面已经提前输入了胡霄和陈墨笛两人的联系方式,看样子应该是他们帮自己领取的。 “好在执灯人有制式的手机,不然我现在身无分文,可没办法去自己买一台。” 季白轻轻一笑,便将手机收好,因为涉及到执灯人内部之间的联络程序,所有执灯人的手机都由总部统一配发,专人专号,平常在外人看来就是一部普通的杂牌手机,只有识别了本人的虹膜、面容加上指纹和数字密码才能登入到系统后台,获取到执灯人的内部信息。 “滴!” 季白一登录系统,就收到了陈墨笛传来的讯息,说是今天早上分部的任命已经下来了,希里雅果真分到了美少女战士小队,现在他们要去波拉国大使馆接她,等会直接在湖景轩碰面。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那个喜欢砍人的女魔头可不好对付,芊羽,大哥想你了。” 季白此刻无比想念远在水镜宗的粉发少女,无他,一个是动口不动手,一个是能动手绝不动口,谁轻谁重季白还是分得清的。 念叨了两句之后,季白便走出了小队休息室的大门,坐垂直电梯来到了地面上,下午四五点钟的汉城还没入夜,一阵又一阵的热浪来袭,季白身为修行者自然能调控肉身不受影响,但路上行人却都是汗流浃背的模样。 走向停车场,陈自励给他配的一辆suv还停在这呢,崭新的还没开过两回,不是什么豪车座驾,灰色的车身十分低调。 “以往在挝国那开的都是吉普越野横冲直撞,现在回归了城市还是得遵守交通规则的,简简单单的挺好,陈玉盏有心了。” 季白缓缓驶出汉城市第三人民医院,即便是这个点了,往来看病的人还是络绎不绝,不由得感叹。 “人生大事,莫过于生死而已,或病痛或顺遂,都…” “吗的!怎么停车费这么贵!” 还没来得及发表完感慨,季白肉痛地扫码支付了大几百的停车费,方向盘一转,离开了这个销金窟。 路上油门踩得过猛,差点还撞上了辆直行的黑色宾利,不过对方极有素养,竟然打着转向灯让他先行。 但作为一名潜伏多年的老辑察警,他对任何常理之外的举动都颇为在意。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生三大错觉之一便是为富者有仁,再加上我这一脚加塞变向,如果要下车窗喷我两句都是轻的,怎么会让我先行?有问题!” 季白深知执灯人不能在凡俗面前展露超凡力量,但神识之力无形无踪,探查一番并无大碍。 这般想着,识海中的春禾荡涤出点点涟漪,朝着侧后方那辆黑色宾利蔓延过去。 “司机带着白手套,嗯?面色凝重额头上还有豆大的汗珠?后座上一名女子穿着清凉,还在大声地咒骂,这个反应倒还正常…” 司机作为下属,害怕弄坏了老板的豪车,神色慌张可以理解,那后座的大小姐反应十分真实也并不可疑,可正当季白准备收回神识的时候,却隐约间听到了一丝嘤咛。 神识再次覆盖全车,突然发现后备箱中有异动,一名被束缚了手脚的女孩在其中挣扎着,她双眼被黑布蒙着,嘴里还塞了一团海绵只能发出“嘤嘤”的声音。 “果然有古怪,开着豪车当人贩子?还是说这是什么狗血的家族内斗?” 哼哼,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超级侦探,认真办案! 执灯人的正义感驱使着季白一定要解救出这名被困住的女孩。 右手丝滑的挂档驻车,钥匙一拧,熄火下车,季白走到宾利司机的车窗前稳稳站住。 “辑察办案,请你配合一下。” 季白可不会随身带着证件,执灯人证件是执灯人总部与中央缉察部联合下发的,季白说自己是辑察也是可以在汉城的相关档案中查到的,不算是套用身份。 宾利的司机缓缓摇下车窗,白净的脸上透露着清澈的愚蠢,季白这才通过肉眼看到了车内的景象,这司机简直就像是一个青涩的大学生,后座的女子倒是颇有豪门风范,一双大眼冷冷地注视着季白,好像还在心里继续咒骂着一样。 “辑察?啊?导演的台本里没说这一段啊?” 司机慌乱地开口,似乎还沉浸在刚刚险些撞碎了宾利左侧大灯的惊恐之中。 “导演?什么意思?你们这次行动谁是背后主使!” 这剧情的走向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看着宾利车后面哐哐哐下来一大车面包人,扛着摄像机,收音设备等等,季白这才恍然大悟。 谁知此刻那后座的女子也推门下车,根本不理睬季白的问询,直接找到后来跟上的导演模样男子怒喝道:“临时改台本为什么不跟我说?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我们以后就再也不用合作了。” 一旁的经纪人和小助理,赶忙跑上前递毛巾送水,哪怕后方的车道因此不停地按喇叭催促也置若罔闻。 “兄弟,你们在拍戏呢?” “嗯呐,兄弟难道你不是暑期来跑龙套的吗?” 后备箱被另一波助理打开,里面绑着的女孩也被悉心地照料着。 季白看到这一幕尴尬得大腿抽筋,这波纯属是他多管闲事了,但堵塞交通总归是需要解决的,他可不能拍拍屁股就这么一走了之。 正好此刻后面的人也弄清楚了这并非剧本设计,怒气冲冲地朝季白走来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为首的便是那留着山羊胡穿个小马甲的导演了,不高的身材走起路来虚浮得很,重重的眼袋一看就是被酒色套空了身体。 “你什么情况啊!搁这想碰瓷吗?泫菲可说了,他们根本没擦到你一点点车漆,看你这形象气质还想跟我在这装辑察呢?我呸!” 说着那瘦恶意竹竿的手就想上来推推搡搡,身后的场工更是把季白团团围住,凶神恶煞的神情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劝你别冲动,拍戏就应该在封闭路段,你看那后备箱缝隙里还夹着女孩的裙角,任何一个辑察都不会放过这样的细节,正常办案而已,既然是个误会,那就都散了,正是晚高峰别堵塞交通。” 季白神色淡然,虽然他闹了个乌龙,但一是剧组居然在闹市街头拍戏,二是他身为辑察有着对可疑状况盘查的权限,诸行无错便是道理。 “你说散场就散场,你说可疑就可疑,你说我们得在封闭路段拍我们就得去封闭路段?汉城市局崔局长都批准了我们的拍摄条件,你一个小辑察还敢造反?给我打!出了事我负责!” 山羊胡导演暴跳如雷,平日里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但影后泫菲的指责他必须得受着,这部戏还就靠她和刚刚那个后备箱的女孩大火呢,这一肚子窝囊气,不敢找泫雅撒,出在这个小辑察警身上可一点毛病都没有。 “好的徐导,这小崽子白长一双好招子,竟然不认识您这尊大佛,我兄弟绝对让他好好开开眼!” 说着几名大汉就想把季白架着往自己的那辆suc上面走去,看样子是准备开车找个地方好好教训一下,毕竟这大马路上不少人已经拿出了手机,他们虽然莽,但不蠢,只要没被拍到现行,徐导都能给他们罩着! “嘿,你们不说我还没发现,等调教好了晚上送到我房间去。” 猥琐的眼神令季白已然动了杀心,徐导悄悄在为首的壮汉耳边轻语,但全然被季白的超凡感知所洞悉。 “慢着!徐导你太过火了,他要真是辑察的话你的行为就已经触犯了刑法,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那刚刚从后备箱中出来的女孩想要阻止徐导的行为,可惜于事无补,瞥了眼漠视一切发生的泫菲,徐导只是转过身朝着单纯的女孩一脸诚恳地解释着说只是派人送送辑察,背过来的手却朝着壮汉摆了摆,示意加快行动。 毕竟只要泫菲不反对,这剧组便是徐导说了算,虽然这女孩的背景也不简单,但终归是个没见识过社会复杂真相的雏,糊弄起来分分钟。 “有意思,又是崔局长吗?看来你我命里犯冲啊,这下留不得你了。” 季白心思电转,便假意不做反抗,顺从地被几人绑到自己车上,想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无法无天到什么程度。 反正现在还早,湖景轩的菜再香也飘不到寻常百姓家,但打着官方旗号的黑恶势力却无孔不入,影响着大多数人的生活。 满头大汉的季白任凭自己被带往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心中却无一点不安,只是想起对阿橘的承诺,除恶务尽,对这些坏到了骨子里的人,能拔除一个是一个。 第79章 惩恶 被两名五大三粗的场工夹在suv后座上,前排还有两人看守,就算是当红的武打明星谭子真想要逃脱恐怕都得费一番手脚。 季白闭目养神,面对这些小混混的挑衅话语也不接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看他们要带自己去哪里。 神识蔓延之下,后方的面包车和黑色宾利也启动了引擎,那个原本被关在后备箱中的女孩现在正坐在泫菲身旁,两人像是在争执着什么。 “泫菲姐姐你倒是说句话呀,徐导的意思我都明白,这个剧组里只有你能管住他了。” 女孩言辞恳切,柔弱的样子令人生怜。 可泫菲却根本不以为意,同为女性,她可不吃这一套。 “小歆淼,不是姐姐不帮你,实在是演艺圈这浑水太深了,我摸爬滚打了小十年,如今勉强维持自己不被淹死已经是极限,要是还想着给别人搭把手,哼哼,最后恐怕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可他是辑察啊,他是认真工作才拦下我们的,怎么说徐导他也不能这么胡作非为。” “我说歆淼呀,你不会是看上了那个小辑察?刚刚姐姐我也瞥了一眼,虽然说他形象确实不错,但这种人在圈子里一抓一大把,你随便招招手愿意拜倒在你裙下的帅哥就能从京城排到汉城,何必如此在意他呢?” 说完泫菲警惕地朝司机命令道:“小张,有些话听过也就过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需要我多提醒了?” “我明白的泫菲姐,徐导都交代过了。” “徐导交代?我看你是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语气森然,泫菲的质问具有十足的压迫感。 司机陈凡的额头再次渗出了自己的汗珠,没错他姓陈,但泫菲姐说他是小张,那么他便是张凡。 “泫菲姐您放心,今天我什么也没听到,徐导问起来也是什么都没听到。” 听到了满意的答案,泫菲噗呲一笑,百媚顿生,如此城府和变脸的演技不愧是影后级别的花魁,也就是季白平常不看电视,否则哪里会不认得这位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呢。 收回神识,季白平静的内心古井无波,虽然他对那个叫歆淼的女孩颇有好感,但演艺圈就是个大染缸,谁又能说十年前的泫菲不是今天的歆淼呢,这个世道啊,好人总是命途多舛。 想想同样单纯的阿橘,真应了那句老话,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suv内,四名场工的嘴巴还是十分的不干净,但季白仍旧毫无反应,相比较于那个姓徐的导演来说,这些打手也就是小虾米,肢体的暴力是最低级的暴力。 “大哥,有点不对劲,这小子的反应太淡定了,跟我们以前碰上的硬茬子不一样。” 副驾的场工悄悄跟开车的大哥说着,这开了有十分钟的路程了,明显是往着郊区没人的方向开,季白却一点反应都没有,骂不还口。 就在这时,季白的手机响起,蓝牙连接的车载屏幕上显示“陈墨笛来电!”,一旁还是黑丝少女自己配上的自拍图片,颜值和身材都尽显魅力,比泫菲等明星也丝毫不弱。 坐在季白左边的光头场工一看,眼神发亮。 “哟,还是个大美人,怎么?是你小子的女朋友,吸溜,大哥我想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嘿嘿嘿…” “大哥我也想!” 左右两侧的壮汉立马躁动起来,似乎是对黑丝少女垂涎三尺。 痴汉一样的荡笑让季白觉得十分恶心,也就是他具备超凡之力,若是普通人面临此难恐怕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我说老二,你怕什么,接电话!把她约出来让咱哥四个好好快活快活,天天看着泫菲和那个新生代偶像歆淼,劳资的裆都要起球了。” 一边开车一边吹着流氓哨的莫西干头肆无忌惮地大笑,好像吃定了这一对倒霉的恋人。 坐在副驾的老二实在没办法,只得按下接听键。 少女欢快的声音传来:“季白你到了吗?希里雅对你可是记忆犹新呢,说还要跟你再切磋一番…” 话还没说完,场工的老大就迫不及待地插嘴:“小丫头,你男朋友现在在我们手上,你要是不想他缺胳膊少腿的话,现在、立马到庆吉街来,不要报警,一个人来,乖乖的!明白了吗?”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少女有些脑袋发懵,季白会被绑架?还是这么低级的形式,但误打误撞能碰到一场绑架案身为执灯人也绝不能置之不理。 “好的,我马上到!你们千万不要伤害他!” 电话挂断,四兄弟也没想到能这么顺利,发出了近乎癫狂的笑声,简直跟挝国那些娃娃兵磕嗨了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说,你们就真当我不存在吗?还是说这些事你们已经干了许多回了,内心就毫无负罪感?” 季白淡淡开口,原本还打算多陪这几人玩玩的,但要是这点小事还惊动墨笛她们跑一趟,那就是自己玩过头了。 “哈哈哈哈,小子你也敢教爷爷做事?等你的马子在我们胯下呻吟的时候,你就会后悔今天的多管闲事了!” 左侧的光头壮汉觉得还不解气,一个巴掌就要抽到季白的脸上。 “啪!嚓!” 众人意料中的场景并未出现,光头壮汉的手掌在半空中突然扭曲变形,蒲扇般的大手被一股巨力拧成了麻花,甚至痛觉还没传递到他的大脑,但这幅惨象仍然让他惊恐地大喊。 “我的手!大哥快救救我!不是人!他不是人!快跑!” 清醒又夹杂着几分磕完药后的幻觉,光头男朝着自己的同伴疯狂示警。 但一切都是徒劳。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季白按住莫西干大哥的右腿,强迫他踩下刹车,旋即挂入驻车档熄火。 趁着他们在急停的惯性驱使下失去了平衡,季白抓住四人的手臂,一人拽过来一只震碎了骨骼,像是麻绳一样在中间打了牢固的个水手结,让这四兄弟永远也不分离。 “卧槽!妈妈救我!” “啊!老子的右手!” …… 无法言语的剧痛让四人涕泪横流,整个车厢内都是他们无法自控的屎尿,幸亏季白早一步从天窗下车,不然还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喂,墨笛没事儿了,路上碰上点坏人,顺手给收拾了,我还一刻钟到,你们可以先点菜了。” “喂老徐,庆吉街口一辆银色suv里面,我抓住了四个绑架犯,你派人来处理一下,绑架的谁?我啊!你没听错,就是我啊!喂喂喂,怎么挂了你这老头…” 季白无奈地挂断了电话,再也不想听这些混混的哀嚎,打个车朝湖景轩的方向赶去,心中盘算着要怎么处理那个徐导还有那个姓崔的。 第80章 晚宴 乘着出租车季白穿过了繁华的街道,来到汉城东湖旁一栋矗立的高楼外,耽搁了这么一会,天色将暗,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也唯有湖风能给人带来一丝凉意。 “我说小兄弟,这湖景轩可算是我们汉城的一处地标,也是东湖腹地的唯一建筑,许多外地的小年轻都过来打卡拍照,不过听说得提前好久预约才能进去的,随便一顿都得大几万,像咱们这种平头百姓还是看看就好。” “好咧师傅,不过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给您付款了。” “嘿嘿,那倒是,看不出来呀小兄弟,不过年轻可不是挥霍的资本,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想我老张当年迎风尿三丈,如今顺风还湿鞋,往事不堪回首啊。” 这司机明显是看季白这长相,以为给哪家富婆做了白脸,这才能出入这种高端场所,毕竟来到这里消费的,谁又会去坐出租车呢。 季白咧嘴一笑,倒也并不反驳,在湖景轩两旁的门童注视下,径直走去。 这湖景轩就开在风景怡人、渔光跃影的东湖旁,可供人们一边赏景一边饮食,还有传统的楚戏表演,包厢内更是布置得高贵奢华,绝对是汉城的顶流人群所偏爱的一处地方。 四周前来打卡拍照的学生们嬉闹声不断,与盛夏的蝉鸣相和,看着迎来送往的豪车美女,学生们清澈的目光里又何尝不闪过些许艳羡,而楼外热火般的青春也或许正是楼内所谓的成功人士反过来所向往的东西。 夏荷湖畔忆少年,听取蛙声一片。 原本拍照的几名清丽的女学生,看着季白从出租车上下来,以为他也是来打卡的,瞧着季白如今俊俏的脸庞和修长的身姿,大胆的学生还招呼着季白想要一起合照。 “换作以前倒不是不行,但毒龙会未灭,我这样貌还不好多暴露,不然这青春的味道还是值得好好回味一番的。” 离开大学校园已有五年多了,其间经历了太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考虑到湖景轩外聚集的人群中亦有网红的存在,还是少上镜的好。 “诶,之前交给天柱山执灯人分部的里沙利松到底审讯结果如何了至今还没个消息,明天得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季白这般想着,笑着摆摆手拒绝了少女们的邀约,独自一人踏上长长的廊道,往湖心的大门处走去。 两旁的门童恭敬地弯腰曲背,迎接季白的到来,职业的素养摆在这里,那种一看季白坐出租车来,并且穿着朴素就狗眼看人低叫他滚出去的低俗情节不可能在真正高端的场所出现。 哪怕你是一个乞丐,只要迈开了这一步,门童需要做的就只是恭迎而已,至于来人到底有没有消费水平,那就是后面的事情了。 随着季白的脚步,廊道的灯带逐次点亮,在学生们惊讶的目光中走向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彼岸,一个只与成功、高端、富有等赞美词挂钩的地方,长长的廊道便仿佛是连接了现实与彼岸的纽带,叫人可望而不可及。 “你们说,他像不像是哪家的二代?这种超然的气质可不是装就能装出来的。” “嗯嗯,有道理,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帅哥应该是从小接受的贵族教育,跟学校里那些土鳖一样的狗皮膏药完全不同。” 即便季白只是朝着这些女学生们随意摆了摆手,无形中流露出的气质仍旧让她们记忆深刻。 一步入湖景轩内,豁然开朗,春色满园,数不清的花卉一团又一团浓烈地盛开着,大片的湖水中几只行舟撑起一轮月色,楚乡汉韵的意境就此弥漫,而季白眼前的荷塘里正停着一处行舟,好像是专为迎接他而来。 行舟上的女孩不施粉黛,纯洁甜美的脸蛋显得十分干净,正持桨侧坐,微笑地注视着季白,好像如果季白不流露出上船的意思,她便会一直保持住这种姿态。 “看来里面还别有洞天,这还不是真正吃饭的地方,得跟着小舟穿过这片荷花才能得见庐山真面目,有趣得很,这场接风宴,胡霄倒是破费了。” 正在季白感慨的时候,灵犀剑内传来一阵波动。 “我算是明白了如今中域衰落的原因了,只顾着奢靡享乐,哪里顾及得上修行参悟呢,哼,你可不能沉迷在这红尘浮世中,不然本圣女先一剑斩了你!” 剑灵毫不留情,让季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我说圣女殿下,这只是俗世奢靡罢了,中域的振兴还得看修行界的所作所为不是吗?” “白痴,用你的神识看看这湖底到底是什么,你以为这荷花池每天是谁在清理,又是谁能在湖心修建出这么一座风水极佳的宝地?” “你的意思是,这湖景轩背后的老板也是修行界之人?” 思绪万千,季白好像捕捉到了些以往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灵煞剑眼·破妄!” 元力汇聚,季白不动声色地朝着水底看去,除了游鱼和植物的根茎外竟然还有些生出四脚的小蜥蜴在吞吃着废物和代谢垃圾,让整片湖心的颜色与外界相比更加清澈透亮,再深入看去,季白才发现问题的根源所在,这整座大楼竟然是建立在一处法阵之上! “有意思,修行者在俗世捞金,难道想要违背执灯人的禁令吗,最核心的一条便是与世俗官方互不干涉,难道说是有人对只做黑夜里的清道夫已经不满足了吗?” 多想无益,这不是他一个小虾米可以插手的事情,朝着撑船小妹亲和一笑,季白迈步跨上行舟,在小妹的引领之下,没入藕花深处。 躺倒在行舟舒服的坐垫上,季白仰望着夜空,终于体会到了久违的悠闲,五年的生死疲劳加上成为修行者后接二连三的事件让他的心弦时刻绷紧,若是常人恐怕早就在长时间的心理高压下崩溃了,不过季白算是熬过来了,并以此来砥砺心灵方能一朝凝练出剑意。 而从后方隐约间季白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竟然是徐导和泫菲、歆淼一行人,也是,影后级别的人物,落塌汉城怎么能不来这湖景轩呢,看似偶然实则必然,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 “不知道那姓徐的在这里看到我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第81章 威吓 顺着水流,行舟在撑船小妹的操控下遍览了此处胜景,最后通过两侧江南水乡般依湖而建的楼房,窗棂上还伏着面带忧容的女子,宛如一幅长长的水墨画在季白眼前缓缓铺开。 “小妹妹可真是会找工作,这么好的景色实在赏心悦目,在这湖景轩上班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季白有意无意地开始试探,若是他一开始就问老板是谁,恐怕这撑船小妹就会有所提防了,看似不经意的对话实在是拉近距离的方式,这便是辑察警校教导的侦查知识。 乘船小妹一身利落的碎花布衣,干净的小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 “先生说笑了,再美好的景色看得多了也就不会再有第一次见时的惊喜了。” “诶,我看你谈吐应该是久在书香之下浸染,这个年纪应当还在校园才对呀。” 季白对这小妹的回答颇感意外,审视了一番后竟然觉得她与冯清河身上的儒门气息有一丝丝的相似。 “如您所见,这湖景轩的所有员工都是在汉城的各大校园内招聘的,丰厚的报酬足以让我们利用暑期的时间就挣回一个学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哦?这么高的工资,那这里的消费恐怕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看来汉城的隐形富豪还是挺多的呢,要是我说不定还会想着在这里一直干下去,万一混到管理层那也算是个财富小自由了。” “呵呵先生您真幽默,不过还有许多人因此而放弃了学业呢,毕竟如果不是热门专业的研究生,要想靠自己在汉城买房的话实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而湖景轩却会为工作满五年的员工分配一套福利房,这…对不起先生,我说的有点多了。” 小妹可爱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连忙转过身去奋力撑楫,季白见此也不多问了,过了不到半分钟行舟便靠岸了,直到此刻,才算是进入了酒楼的内部。 小妹微微躬身,露出行舟上悬挂的一只竹篓,透过缝隙季白能瞥见里面散乱的放着上十张一百的钞票。 “哦?小费吗?倒是把西方资本主义那一套给学透了,可惜遇上了我这个穷光蛋,让你失望了。” 囊中羞涩,季白只得装作没看见,在小妹期待的目光中仅留下一个不值分文的潇洒背影。 等到季白消失在撑船小妹的视线之内,湖面上正准备返程的另一名小妹悄默声地靠了过来,用肘尖抵了抵前者。 “诶小珺,我看你还带着他特意多绕了半圈,怎么,他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了?真是没风度,你知道我刚才拉的人是谁吗?说出来要把你吓死。” 小珺颇感无奈,这个老同学兼现同事就是个话痨,毫无边界感,没看到她正失落着吗? 不过她还是很捧场地满足好朋友的分享欲。 “谁呀?说来让姑奶奶听听。” 一改工作时的一丝不苟,如今才算是大学生的青春姿态。 “嘿嘿,泫菲!就是那个新晋的影后泫菲!还有新生代偶像郑歆淼,还跟着演艺圈知名的大导演徐导,啧啧啧,光是小费他们随手一给就是大几百呢,比你那个小白脸可大方多了。” “唉,要不是经理规定一定得素颜上阵而且不能主动搭话,我可也得在徐导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说不定也有机会进入那个圈子呢,可惜了。” “你呀,还做着嫁入豪门一夜暴富的美梦呢?醒醒我的穷光蛋闺蜜。” “哼哼,得了,你就敢说你没看上那个帅哥吗?醒醒我的颜控闺蜜小珺。” 两人互相嬉闹了几句后还是按照规定时间回到了工作岗位,毕竟美梦只能停留在幻想中,实打实的工资可是能够最有效地改善她们的生活。 “吃个饭搞得比西天取经还难,过了一关又一关,果然有钱任性,有钱人就喜欢折腾。” 季白心中腹诽,刚一绕过屏风便看到徐导带着两女在在一旁嘀嘀咕咕的,像是在交代什么。 在众目睽睽之下季白倒也不好直接出手,反正这徐导也跑不了,小队给他准备的接风宴才是今晚的重头戏。 “滴滴!” 正当季白准备跟随侍者上楼往包厢走去的时候,不巧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季白一看来电显示是徐定江,看样子是那四个场工的处理结果出来了。 “喂,老徐…” “你小子真是长出息了!就这么把那四个人丢在庆吉街巷子里,要不是国安赶得及时,这么惨烈的景象对凡俗来说简直超越了常识!你是不准备隐瞒修行者身份了是吗!” 季白还没说话就听到徐定江一顿劈头盖脸的怒喝,细想一下当时确实鲁莽了,虽然说他恨不得把车炸了让四个人葬身火海,但想要通过法律的手段来制裁徐导的话,这四个人的口供也是十分重要的。 “我知道了徐老,这回是我鲁莽了,刚在修行界经历了一场大战,一下子思维还没转换过来,辛苦您给我擦屁股了。” “唉,你小子!等空了就来我这边坐坐,有些信息咱们需要互通有无,再说你也需要一个地方静一静,才这么短时间不见,你小子的杀气又重了!” “我晓得的,咱们确实有很多事情得聊一聊。” 季白自接到徐定江电话的时候就以眼神暗示一旁的侍者站远一些,所以两人的对话并没有让外人听到。 “还有这四个人经过审讯也交代了,那姓徐的也真不是个东西,呸,那姓徐的还跟我老徐是本家,真是操蛋!你只用记得他死不足惜就可以了,出手的时候得隐蔽一些!” 国土华安局的辑察队接到这个案子后立马移交给了徐定江,其中审讯的环节更是由他亲自完成,不需要很重的手段,经过季白这个“情人结”的摧残,四人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交代了一番。 等挂断电话,季白感受到三股目光依旧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转头望去便是泫菲、郑歆淼、徐导三人,季白旋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得徐导毛骨悚然。 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跟着侍者前往包厢了,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候,杀人放火还是与夜黑风高夜更加适配一些。 徒留三人呆立于原地,徐导颤抖的胡须赶忙拨打了几个电话,却传来一阵无人接听的机械音,种种迹象表明,他惹上麻烦了。 “老崔,你可得帮帮我!” 徐导犹豫再三后还是拨打了通讯录其中一个置顶的电话。 第82章 再见希里雅 季白仅仅一个眼神,就将徐导和泫菲惊得说不出话,其中的蹊跷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只有郑歆淼像是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如释重负的样子。 跟随侍者步入电梯,淡淡的荷花香氛氤氲在每一处角落,电梯迅速爬升,透明的玻璃外壁可将东湖美景尽收眼底。 “叮!” “先生七层到了,您这边请,黄鹤包厢。” 侍者侧身挡住电梯门,微微躬身示意季白先行,如此贴心的服务的确是让初次体验的人记忆深刻。 “谢谢,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黄鹤包厢?我从进门起可就没透露过任何信息,事实上我都不知道我的朋友们订得是哪间包厢。” 季白颇有些好奇,本来他还打算到了以后再问问墨笛具体是哪间房,没想到这湖景轩的人像是未卜先知一样。 “您的朋友早有交代,何况您的气质如此出众,我们想要认错怕也困难。” 老练的侍者打了个哈哈,好像不愿透露过多隐秘,季白也不再多问,跟随着侍者慢慢走向七层一侧,湖景轩的大楼主体如塔楼建筑,电梯就修建在中轴线上,每一层都有八间厢房,每一间都面朝东湖,是绝佳的观赏位置。 缓缓推门,侍者的白手套抓握在门杆上不留下一丝痕迹,季白踱步而入,富丽堂皇的装饰又不失古色古香的韵味,靠墙的黄鹤壁画栩栩如生,透过宽大的落地窗,东湖游船和湖堤上的灯带连成一片,风景美不胜收。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刚把菜点好,希里雅对华夏的餐饮还十分感兴趣,今晚有口福了。” 胡霄合上菜单,递给一旁的女侍者,示意可以上菜了。 陈墨笛和希里雅面色各异,尤其是黑丝少女,对季白深陷的绑架疑云颇为好奇。 等到季白落座,侍者都离开房间,少女才大胆地问道:“快跟我们说说,刚才那通电话是什么情况,在这汉城到底是谁有这个胆子敢绑架第一剑修?” 希里雅面对着许久未见的季白首先第一反应并非寒暄,而是惊疑后者的修为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着如此恐怖的提升,金黄色的竖瞳正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 “小插曲,世俗的演艺圈黑势力罢了,不过倒是有些意外发现,咱们汉城的辑察局好像也不太干净。” 季白极为平淡地诉说着自己过去一个小时内经历的遭遇,显然并不放在心上。 但是一旁希里雅毫不避讳的注视还是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咱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以后还要成为队友,何必这么苦大仇深地盯着我?” 陈墨笛见此幕也噗嗤一笑,心知这希里雅刚从波拉国大使馆离开的时候就一副忿忿的样子,似乎是不服气叶奈法大长老的安排,而这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为季白! “你又变强了,华夏的修行法难道真的这么强大吗?这不科学!” 一头白发的女猎魔人虽然也刚刚突破到一阶超凡境后期,但距离季白如汪洋般的圣子级云海剑元,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哈哈哈,你可不能以偏概全,这个世界上有两种华夏修行者,一种叫季白,一种叫其他人,我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遇见像他这样的怪胎,你不必放在心上。” 爽朗而温和的笑声再度从胡霄的方向传来,令人感到无比踏实的亲切笑容似乎总能让人温暖安心。 “你们华夏的语言还真是难懂,什么这种那种的,乱基八糕。” “乱几把搞?你是想说乱七八糟吗?哈哈哈…” 这句话突然戳中了黑丝少女的笑点,让她对这位新队友又多了一点莫名的好感,可能是因为这副可爱的样子跟芊羽有点相像。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女魅魔你笑什么?” 破天荒的希里雅眼中闪过一丝局促和慌乱,而女魅魔是她对陈墨笛的称呼,因为在波拉国的史凯利杰群岛上就栖居着这样的魔法生物,拥有无比魅惑的人类女子上身,能让所有见过的人都心甘情愿地被她驱使,但下半身却形似山羊,属于类人型生物。 季白饮下一杯清热解毒的菊花茶,透过高悬的水晶灯和落地窗外的月光端详着眼前这个新队友。 简单大方的白色短衬配上束腰修身的牛仔裤,将秀丽挺拔的双峰和莹润饱满的翘臀勾勒出一道完美的曲线,高挑的身段不似江南水乡女子的柔婉,举手投足间极富异国风情的韵味令人一不小心就会沉醉其中。 “不过我对你们波拉国的修行法也很感兴趣,似乎那种特殊的法术能够对魂魄或者死灵类生物极为的克制。” 女猎魔人轻哼一声,似乎是对季白的赞美很是受用,她作为诺维格瑞女术士协会的核心成员,身具两种极为强大的血脉,二十出头的年纪,已经在波拉国王都尼弗迦德闯出了不小的名气。 “那是当然,想要成为一名猎魔人,必须得在七岁之前通过青草试炼,从那一刻起,猎魔人便始终与死亡相伴,我们坚信只有苦难才能换取力量,可不像你们华夏人只用在家睡觉就能提升生命层次,实在是作弊!” 银发的女猎魔人一脸嫌弃的模样,似乎野外繁盛的杂草在藐视温室里的花朵,孤独而又高傲。 “她是怎么了,在家睡觉说的难道是打坐调息?看来她对咱们华夏修行者误解很深呐。” 季白一头雾水,看向陈墨笛的眼神中充满了问号,这新队友的脾气还真是古怪的很。 好在这时候服务生们鱼贯而入,打破了尴尬的氛围,一道道精美的菜肴被端上桌,鲜嫩可口的汉昌鱼、软糯香甜的红湖藕汤、汤汁入味的蹦蹦烧鱼乔…… 色香味美,楚风楚韵,昔年的人皇定鼎之地又怎么会少得了美食,所有人包括希里雅在内都停不下筷子,借着湖光月色下酒,佳肴被一扫而光。 “嗝~吃饱喝足了各位,咱们小队的第一个任务即将开始,激动不激动?开心不开心?” 胡霄打了个饱嗝,抛出了这个重磅消息,季白三人面面相觑,为什么要在这么惬意的时候聊工作呢。 “队长,惊喜这个词在华夏语里面是这样用的吗?” “哈哈哈哈,我感觉大家需要搞一次团建磨合一下,而我又觉得没有什么团建能比执行任务更能增进彼此之间的了解了,半个小时后,美少女小队,出发!” 希里雅感觉世界幻灭。 第83章 意外任务 “任务目标:取回湖景轩地基阵法珠。” 话音刚落,季白微醺的醉意好像都被驱散了。 “什么?这湖景轩的主人到底是谁啊,能请动执灯人帮忙?” “哦,还没跟季白说呢,这湖景轩就是咱们汉城分部的产业,不然怎么提高待遇吸引到宗门弟子来汉城呢?” “要知道汉城本土可是没有修行宗门驻地的,除了像墨笛这样从小在执灯人暗部修行的,汉城分部的执灯人大多都是看中了丰厚的福利待遇才选择来此的。” 看着胡霄和陈墨笛煞有介事的眼神,季白知道他们这不是在开玩笑。 “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包括那侍者知道我在这个包厢,和着湖景轩是自家产业呀。” 季白思维电转,又指着这桌酒菜问道:“那我们吃饭也是的咯?” “那倒不是,就跟兑换培元丹一样,第一次来这吃饭消耗1点战功,第二次2点,第三次4点,逐次翻倍,年底清空次数,不过一般来说咱们一年来吃个三四回最多了,后面翻倍的战功就是在变相的阻止我们沉迷于世俗享乐,多以修行为重。” 黑丝少女贴心地为季白解释着,果然这个强的离谱的剑修在一些常识方面还是匮乏的很,傻的有些可爱。 “我说剑灵,错怪中域的修行者了,仅仅投入一个阵法图录,就可以源源不断地收割上层的财富,以此来培养执灯人,可不是你所说的贪图享乐为目的。” “哼,一丘之貉!反正中域也不是以前那个中域了,本圣女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嘿,你这对现代人的恶念也太重了…” 季白还想继续挑逗这个傲娇的初代圣女,可惜所有的神识没入灵犀剑后如石沉大海,剑灵也不再回应。 “不过这地基阵法珠是怎么失窃的?莫非还有邪修势力敢正面挑衅执灯人?” 按照辑察的办案逻辑,作案动机是首先需要考量的因素,如何精准的确定嫌疑人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胡霄苦笑着挠了挠发际线处的额头,看得季白和陈墨笛相视一笑,这标志性的动作代表着这次任务多少会有些棘手。 “汉城地处中部,邪修势力可不敢太过猖狂,毕竟在这他们腹背受敌,冒险作案属实得不偿失,目前比较猖獗的也就是西南和东北疆域的邪修,有着外部势力的暗中渗透才显得颇为棘手。” “好了闲话就不扯了,这次任务根结便是这东湖水神的小儿子,敖成仙。” “熬成仙?怎么熬?是大骨熬成汤那种吗?东湖水神还真会起名字。” 希里雅当即表示自己的华夏语水平比这东湖水神还要高出不少。 “那家伙灵智开的晚,年轻的时候喜欢四处闲逛,有一次就顺着东湖水脉游到了附近驻扎的部队大院池塘,正好电视里在放西游记,祂一下就看上瘾了,对里面的东海龙王广十分向往,便给自己取名叫敖成龙,但十年前却为了帮助执灯人而遭袭,不得已舍弃本身修行转入神道,此生成仙无望…” 胡霄继续说着前因后果,这位东湖水神的作为还是值得钦佩的,神道以信仰香火为基,这辈子怕是都只能困于此处,无法得大逍遥大自在了。 但偏安一隅也未必不是好事,多少人为了争那一线机缘而命丧黄泉,命数难测,谁能说眼下自己走的就一定不是最好的路呢? “至于祂的小儿子敖成仙也是继承了祂的爱好,喜欢到处乱窜看电视,最近迷上了七龙珠,时不时就来偷一个阵法珠,在上面刻画几颗星星便称之为龙珠,然后让执灯人去他的水府完成任务才能获得龙珠,集齐七颗龙珠便能向他祈求一个愿望,算了算这个月轮到我们小队去寻找龙珠了。” 胡霄颇有些无奈地说道,对于这个有恩于执灯人的水神家族,只是这种程度的“骚扰”也不可能真的做出惩罚,顶多也就相当于陪着小孩做游戏了。 端起高脚杯内的精酿啤酒,季白一饮而尽,强行让自己冷静冷静,一个多月以前他还游走在挝国边境的枪林弹火之中,几天前他又在云海秘境里捣毁着风灵月影宗的阴谋,而如今却要去陪着水神家的小儿子过家家,这十分的不真实。 “我能直接砍翻了他抢走阵法珠吗?在我们波拉国,像这种不听话的超凡生物就只能成为食物或者材料。” 银发猎魔人一脸严肃,看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 “希里雅先别冲动,这小水神倒也并不是完全的无理取闹,往往执灯人在获得龙珠的同时,还会有些意外的小惊喜,这东湖湖底的灵植和矿石对修行者亦有帮助,陪小朋友做做游戏便能获得一场意外之财,总不能给别人一剑砍了。” 胡霄连忙拉住了正要起身的希里雅,生怕这个杀伐果断的异国女剑客见面封喉,她做的出来,季白深有体会。 “希里雅,按照你的管制条例,一切行动可都要听胡霄指挥,绝对不能擅自行动,另外补上芊羽的空缺,你的代号便是蛇,明白了吗?” 关键时刻季白还得唱起黑脸,不能一味地想用柔和的态度感化队友,久在外飘荡的季白知道,文化的差异让许多外国人只知道敬畏力量,而对强者的温柔却当作示弱的表现。 作为四人队伍中年纪最大的人,虽然修为境界不算最高,但需要把控的大局还是不能乱,再加上辑察出身,对纪律的要求更是十分看重,往往一个不起眼的小细节就会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哼,只在任务执行期间是这样!” “嘿嘿轻松一些,季白你刚回来别这么紧张,咱们就当去搞了个团建,听说那小水神还有让一男一女当着他面亲吻的任务,不知道你小子有没有这个艳福哈哈哈哈,要是对象是希里雅,那场面一定很刺激。” 胡霄挑了个眉,但明显他的这个玩笑开得有些拙劣,希里雅还没熟到可以调侃到这种程度,如果硬逼她做这种事儿的话,说不定真的会一剑把季白砍了。 “好呀,我很期待。” 季白倒是无所吊谓,这波完胜,希里雅那一剑之仇可还没算完呢,真有这样的机会他可不会轻易放过。 “你期待什么?臭季白本性暴露了!” 黑丝少女抓过一根酱骨塞入季白的嘴里,低着头脸上羞赧的表情十分的诱人,说是魅魔也毫不夸张,显然这丫头知道没人能强迫希里雅,要是真有这样的任务,那对象也只能是…嘿嘿嘿。 当即便把自己作为亲吻的对象给代入了。 第84章 敖成仙 果不其然,希里雅一个杀人的眼神盯着胡霄,显然对这种玩笑并不觉得有意思,不过想起叶奈法大长老的交代还是按捺住了内心的怒火,闭目养神着。 然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胡霄仿佛还没有察觉现场的氛围已经走偏,仍自顾自地说着烂笑话。 “诶季白告诉你个秘密,嘿嘿,墨笛当日突破二曜境渡妄劫的时候,喊得第二多的就是你的名字。” “只是第二啊,那第一多的呢?”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季白还来捧场,殊不知一旁的黑丝少女已经抓马。 “第一是谁你还不知道吗?哦对你还真不知道,那我现在告诉你你可别吓破胆,嘿嘿,就是咱们执灯人分…唔唔…” 还不等胡霄说完,恼羞成怒的黑丝少女直接一拳轰在这二傻子的心口,劲力爆发直接让胡霄俄式闭嘴。 “打得好,这两个混蛋的臭嘴,就像是被丢进巨怪的粪坑里浸泡一百年的烂奶酪,令人作呕,魅魔你应该再用力一点!” 希里雅嘴角上扬,看到胡霄吃瘪的样子实在解气,要是这同样的一拳给季白也来一下的话就更好了! “好了好了,我可当什么都没听到,你别冲动,差不多等胡霄缓过来咱们就该出发了。” 从善如流的季白可不会自讨没趣,赶忙转移话题,历史的经验证明,跟女人斗可没有好果汁吃。 “哼,算你机灵,妄劫而已,就跟做噩梦一样,也就是你平常总是捉弄我和芊羽,不然我可不会…” 陈墨笛越说声音越小,油亮顺直的长发也被缠成了绕指柔,娇羞的俏脸都快要埋到那一对高耸的峰峦之中了。 “呕…幸亏我这身板结实,不然今天的任务你们就只能三个人去了。” 胡霄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又灌下一杯精酿,压下胃里翻涌的食物,拍拍手做了个手势。 “出发,季白你加快进度突破二曜境,趁着芊羽不在,咱们的队名一定要改改了。” “同意,队长英明。” “幼稚!” “下流!” 四人神情各异地走出包厢,胡霄朝着门口的侍者出示了一张证件,便在其恭敬的目光中步入了电梯。 随着侍者手中黑卡一刷,电梯直坠负一层,中间没有任何停留。 “走,跟着定位指引,咱们大概得游个三十分钟。” “这么远吗?以我们的速度,整个东湖都没那么大。” 走出电梯,侍者停留在原地,立马按下关门键回到上层,接下来的事情他既不能看也不能听,这是湖景轩的铁律。 “东湖是没那么大,但是熬成仙的水府建立在一座中古阵法之上,具备空间挪移的自主意识,只有根据破阵图录的定位指引才能真正进入到水府中。” “ok,我没问题。” “虎明白。” “蛇…我能不叫蛇吗?在我的家乡,别人都叫我白狼。” “狼吗?倒也贴切,行,反正只是个大致的分工,就是辛苦虎需要多承担一些控制、束缚的职责了。” “虎没问题。” 黑丝少女信心满满,突破到二曜境之后,她对暗元力的掌控更加精深了,两门一直修行的暗夜道法术如今有了质的飞跃,如果再与栗娜同阶一战的话,胜负还犹未可知。 “一字长蛇阵跟着我,鹰在最后压阵。” 胡霄率先出动,一步跃入负一层的地板上开辟的孔洞,墨绿色的湖水瞬间将他吞噬,厚重的山元力撑开水幕,整个人如炮弹一样激射出去。 希里雅紧随其后,不知从哪掏出一瓶药剂,服下后金黄色的竖瞳骤然缩紧,眼眶旁遍布着细红的血丝,怪异的是在她双手的十指掌间竟然长出了鸭蹼一样的薄膜,让她矫健的身姿在湖水中如游鱼般自由自在。 陈墨笛与季白也被希里雅这套操作给整懵了,波拉国的修行法看来对魔药学也有着不俗的研究。 但虽然惊讶,黑丝少女还是如雌豹般纵跃而出,幽暗的元力随水波荡漾,在湖底借势而行显得十分轻松写意。 落在最后压阵的季白回头将井盖一样的门阀栓上,云海剑元透体而出,排开了四周的湖水,形成真空之境,朝着前方的陈墨笛紧追而去。 要不是被幽暗的元力壁障阻拦,少女的裙下风光可要被季白尽收眼底,强忍着使用灵煞剑眼一探究竟的冲动,季白不断默念着鱼龙传承中的一篇清心咒。 四人一字排开,深度体验了一番东湖景色,水底的各种生物还有许多季白从未见过的,颇感新奇。 “这湖底竟然也在滋生着点点灵气,难道这地下也潜藏着一条灵脉,长年累月在此生活,能有一二幸运儿诞生灵智也不算稀奇。” 季白若有所思,光是听胡霄口述,他还未亲眼见过神道修行者呢,再说这东湖水神到底是何种生物演变而来他也十分感兴趣。 跟随着胡霄在湖底七拐八拐,就连季白都迷失了原本的方向,颠倒了四方,约莫半小时后,几人终于破入了一个直径三米的大气泡,脚踏实地的感觉真是让人怀念。 “何人闯我洞府,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方才看清周围景色,四人耳中便传来一道庄严肃穆的声音,令人不由得神情一肃。 “难道咱们走错了?这是水神敖成龙的府邸?敖成仙的年纪不到三岁呀应该,这道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活了多年的老古董一样。” 胡霄习惯性地抠了抠自己的发际线,就准备带着季白三人撤退了。 “拜见水神大人,在下与同伴来自汉城执灯人分部,欲要寻水神三子敖成仙一叙,误入此地多有叨扰,还望勿怪。” 希里雅满头问号,胡霄刚才说的真的是华夏语吗?每个字她都听得懂,但是连在一起就完全听不懂了。 说完,四人就准备返回半空中那个大气泡,季白也不怕冲撞了水神,一双剑眼悄悄打量着府邸四周,几颗脑袋大的夜明珠险些晃花了他的眼,还有诸多亮闪闪的奇珍一一陈放在此。 “咳咳,早说你们是执灯人鸭,你们是来完成神龙的任务吗?” “额…正是。” “神龙本尊在此,你们怎么还想溜走,难道是畏惧考验了吗?” 季白几人抬眼一看,府邸正中的高背石椅上正站着一只…杀马特的红嘴鸭子! 这玩意儿td是水神幼子? 我不理解鸭。 第85章 赏善罚恶 只见他嘴形侧扁,前端尖出,嘴和腿脚呈红色。头部和上背黑色,下背、腰部和尾上覆羽白色;翅上有白色翼镜;头顶的长羽后伸成双冠状,类似黑色的杀马特发型,胁羽上有黑色鱼鳞状斑纹。 “中华秋沙鸭?罕见的濒危物种,不过之前没听说过东湖有族群栖居啊。” 陈墨笛瞪大了眼睛,挺拔的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差点滑落,作为濒危野生动物保护专业的研究生,她对这杀马特鸭子的资料了熟于心。 “按教科书上的说法,他们出没于林区内的湍急河流,有时在开阔湖泊成对或以家庭为群,潜水捕食鱼类。分布于西伯寒国以及华夏南方行省,主要栖息于阔叶林或针阔混交林的溪流、河谷、草甸、水塘以及草地。” “但至少十年前,水神就已经来到东湖了,这是汉城生态环境领域的新发现,好了,眼下还是完成任务要紧,至于水神本体是一只鸭子的事情…没必要深究。” 胡霄示意陈墨笛不必大惊小怪,莫说是一只鸭子,就算是一只王八当了水神也无所谓,先完成任务再说。 “无知的人类!神龙的根脚也是你们能探寻的?鉴于你们的冒犯,咳咳,我决定…给你们增加一个任务!” 杀马特扑棱着鸭翅落在季白四人面前,而刚刚的石椅上赫然出现一刻着六颗星星的透明圆珠,像是鸭蛋一样刚刚被他孵在身下。 “增加?那是额外的价钱,不是,敖成仙,你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放肆!冒犯神龙大人,罪加一等,再加一个…” “诶等等,刚才是我无礼了,两个任务就两个任务,如此珍贵的龙珠,为了感谢神龙大人的恩赐,我一定要为神龙大人完成任务!” 胡霄头上不断掉下黑线,只得捏着鼻子认了,毕竟打又打不得,劝又劝不听。 “哼!无知的四脚兽,准备好接受龙神大人的旨意。” 高傲的黑色翎羽在脑后根根竖立,季白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执灯人有一天要向一只毛都没长齐的杀马特鸭子服软。 “请神龙大人吩咐。” “咳咳,我这两天偶然获得了一块神秘令牌,需要一名善良之人的感恩之泪以及一名邪恶之人的忏悔之血才能激发,不知哪位勇士愿意成为赏善罚恶使,助本座一臂之力鸭?” 敖成仙在几人面前踱步,打量着眼前的四脚兽,一副失望的神情,看上去这几人都不太好玩的样子,特别是这个白头发的女人,感觉凶神恶煞地想要吃掉自己一样。 “哪位?难不成只要一个人去完成任务吗?我们其他人可以收工回家了?” 胡霄大笑,自诩欧皇的他可不觉得自己会成为那个倒霉蛋,想着可以提前收工回家不用被鸭力就很开心。 “哼哼,其余人本座另有安排,尔等且稍安勿躁。” 来回巡逡了一圈,敖成仙停在了胡霄面前,指指点点,鸭嘴里在嘟囔着什么。 “实力不错,但像个二愣子容易被骗,不行。” “我t……” 又看向希里雅直接划过,他可不想招惹这个煞星。 看着黑丝少女眼神中的吟吟笑意,他叹了口气。 “唉,神龙难过美人关呐,你得留下来陪本座聊聊天。” 最后看向平平无奇的季白,黑豆大小的鸭眼一转。 “就你了少年,恭喜你成为无上光荣的赏善罚恶使,拿着这块神器,去完成你的使命!” 说完鸭翅下光华亮起,一道造型奇特的令牌被甩向季白。 “多谢神龙大人,本使者即刻动身,只是待会如何折返还请大人赐教。” 季白瓮声瓮气地陪着敖成仙玩过家家,其余三人已经快绷不住笑了,没想到这孤傲乖戾的剑仙,竟也有这般狼狈的时候,希里雅更是明目张胆地朝着季白挑衅一笑。 “这个简单,只要你在东湖附近,喊一声‘出现,神龙大人!’就会被自动传送进来,你们来这儿的时候难道不知道吗?本座之前的使者没有教你们吗?” 鸭鸭疑惑。 “额…神龙大人保重,赏善罚恶使这便动身。” 季白火速剑遁,直冲后方的大气泡而去,这个疑问还是留给胡霄他们来解答。 “问你们呢,上一届的使者怎么没告诉你们鸭?” “可能是觉得…” 这一瞬间胡霄脑海中闪过千百种回答,生怕这杀马特小儿子又不满意非得折腾他们一晚上。 还好黑丝少女及时解围:“可能是觉得神龙大人威严无双,不诚心诚意地走上这么一遭而传送进来的话多有冒犯,是对神灵的亵渎。” “嘎嘎嘎…说的对,一定是这样,你们不愧是我选中的勇士,这个赏你了。” 敖成仙高兴得摇摇晃晃地跳上一旁的珍宝架,鸭嘴叼着一块拳头大小的庚金矿石朝着陈墨笛抛来。 “啊这…流水金晶石,就这么随意地赏赐了?” 胡霄双眼放光,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商机,朴实的大脸上一脸贱笑。 随即他清了清喉咙:“咳咳,神龙大人英明神武,不知接下来有何吩咐,我们三人定当竭尽全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嘎?嘎?嘎? 敖成仙不理解这四脚兽怎么突然这么乖巧了。 果然人心善变,难怪父神说要自己小心人类,危险危险。 “死而后已倒是不必了,在赏善罚恶使回来之前,你们三个人就来陪神龙大人我打发打发时间,嘎。” 希里雅捏得双手指节脆响,不管是炼金生物还是魔兽在波拉国都是沦为剑下亡魂的鱼肉,哪里会让她这么恭敬。 “嘎,跟本座过来。” 胡霄最是积极,一路小跑着跟着左摇右摆的敖成仙,来到一处四四方方的石桌旁。 “坐下,谁先打骰子?” “打骰子?” “汉城麻将啊,你们不会没玩过?没玩过神龙大人可是会发火的嘎。” 陈墨笛和胡霄面面相觑,希里雅更是一头雾水。 “不是,没有麻将的滋润,你们的人生简直一片灰暗,就让神龙大人来教教你们,可怜的四脚兽。” 敖成仙鸭翅一挥,由石块雕琢而成的麻将牌稀里哗啦地被他倒了出来。 “嘎嘎,今天我要杀你们个片甲不留,说好了,输一把脱一件衣服。”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鸭。 希里雅的杀气已经渐渐凝成实质,陈墨笛也恨不得一把将金晶石拍在杀马特鸭脑上,管他什么濒危的一级保护动物。 只有胡霄弱弱地问了一句:“那神龙大人输一把,是不是要让我们在这里随便挑一样东西带走?” “嘎?神龙大人可不会输。” “万一呢?” “那就按你说的办鸭,都是些没用的破烂而已,你喜欢的话就拿去。” “一言为定,神龙大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胡霄开怀大笑,耿直的心机恐怕连三岁鸭子都骗不到。 看着自己这猪队友,一脸绝望的黑丝少女只是祈祷着季白能早点回来,她们就不用受这种折磨了。 而此刻的季白心里已经有了既定的人选,就是不知道这算不算公报私仇。 “徐导啊徐导,让我来瞧瞧你在哪一层?” 冷酷的笑容在剑修的嘴角荡漾开。 第86章 解围 季白化作一道剑光在东湖水底疾行,还好此刻已经入夜光线暗淡,不然湖岸的行人恐怕会被这突然汹涌的湖面给吓到。 目标直指湖景轩的方向,神识荡漾而开,但却好像触及到了无形的壁垒,将神识阻隔,根本无法渗透。 “果然是执灯人的手笔,这壁障的强度哪怕我的神识已经达到了二曜境后期也无法撼动分毫,呵,希望还没走。” 季白若有所思,不消十分钟,他已经回到了湖景轩负一层的消防出口,撤去了护体剑气,打开通道的门阀,纵身钻入,震荡肉身剑元游走,将衣服上的水汽都蒸发一空。 “剑灵你见多识广,这令牌到底是什么宝物,东湖水底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奇珍?” 等待着电梯下行的间隙,季白忍不住看了看手中的令牌,朝着灵犀剑中的剑灵询问道。 “哼,不知道。” 傲娇的圣女选择自闭。 “啧啧啧,那看来这枚令牌来头不小啊,连千年传承的鱼龙宗都没听说过呢。” “激将法?幼稚,一个小玩具而已,也就骗骗那笨鸭子。” 说完便归于宁静,沉睡在灵犀剑中毫无反应。 “叮!” 正好电梯门开,里面的侍者有些摸不着头脑,第一次见有特殊贵宾从这里离开后还回返的,所以一接收到负一层电梯的上行指令时,他立马赶了过来,开门见到只有季白一人还有些纳闷。 “我想问问泫菲那一桌的人还在吗?” 季白开门见山,既然是执灯人汉城分部的产业,那么为他提供些许帮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算借势欺人。 “这个…您请稍等,还没走,您是要去找她们吗?” 侍者的眼神惊疑不定,似乎是在怀疑眼前这位特殊贵宾想要借用湖景轩的特权去找那位女影帝深入交流,但按照他的工作守则,对于特殊贵宾的需求,必须第一时间满足,不容质疑。 “叮!” 心怀忐忑地将季白引到琴台包厢门口,刚想抬起白手套敲门示意便被季白制止了。 “你可以先离开了,另外封锁整个楼层的走廊,没有我的指令,我不想看到有人在这里闲逛,包括你们这样的侍者。” “贵宾您…我有义务提醒您,即便您拥有特权,但是在湖景轩内也不可以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国法大于家规!” 侍者尽职尽责地拦在门前,因为季白一上来就问的是泫菲,还要求封锁楼层,这种事儿放在谁身上都会乱想。 季白可不会为难这恪尽职守好员工,微微一笑:“我就是来执行国法的,你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继续守在门口,但是其他闲杂人等,从现在起必须全部清退。” 用巧力拨开这位粗眉毛的黑衣侍者,季白推开了琴台包厢的大门,俊朗的脸庞上带着冷酷的笑容,胡桃木质的门在机簧的牵引下咔嗒一声合拢,将屋内和屋外分隔成了两个世界。 里面端坐的六人推杯换盏,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屏风后季白的到来。 “王少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英雄赞歌》这部戏是我精心打磨了三年的作品,紧密贴合当前热点时事,再加上泫菲和歆淼两大重量级女星的倾情演绎,绝对的稳赚不赔,您的独到眼光一定会得到王总的赞赏,到时候,嘿嘿嘿…” 徐导像是一只献媚的猴子上蹿下跳,恭恭敬敬地朝着主首那位贵气的公子哥敬酒。 “小徐你可真会来事儿,借你吉言,正好今儿个崔局长也在,为了庆祝泫菲和歆淼的第一次合作成功,咱们举杯,敬美人!” 泫菲亦是笑容绽放,能得到这位京城影视巨鳄二儿子的青睐,她的未来道路会被铺得很踏实。 不过一旁的郑歆淼好像不太适应着这样的场合,眉宇间已经有了一丝厌烦之色。 但还是配合地端起酒杯,将其中的红色浆液一饮而尽,看得那贵公子和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情绪高涨。 “快点结束,在后备箱憋了那么久现在我只想去湖边吹吹风散散心,要不是公司要求,谁愿意吃这么个糟心饭。” 歆淼看着不断给自己劝酒的京城王少和崔局长,推脱也不是,硬喝也不是,左右为难。 “这小姑娘才刚刚从大学毕业没多久,哪里有您二位这么好的酒量呢,崔局,我来帮她跟您喝!” 似乎是察觉到了郑歆淼的窘迫,泫菲端起酒杯来打断了崔局长的劝酒,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玫红色的酒液顺着她迷人的嘴角落到天鹅一样的脖颈上,再顺着脖颈没入那不可名状的温柔乡,看得崔局长面色潮红,大笑不已。 而王少的目光却是一直停留在如邻家女孩般清纯可爱的郑歆淼身上,小吊带长裙下的一双美腿若隐若现,胸前天然的沟壑似乎无时无刻不在诱使着人们犯罪。 “又一个拜倒在自己的权势和气质之下的女人,她一定是因为喜欢我想要诱惑我才穿得这么骚的。” 王少如是想。 但事实上这也仅仅是赞助商提供的礼服罢了,甚至连背后的吊牌都没撕掉。 眼看着那满杯的红色浆液被郑歆淼尽数饮下,眼神迷离似梦,这国民心中的清纯女神此刻即将跌落神坛。 “我怎么头这么晕,我…这不是晕车的症状,酒有问题!泫菲姐…徐导…送我回酒店…” 勉力维持清醒的郑歆淼死死地抓着泫菲的手臂,如今看来今天这场酒局的目的并不单纯,现在才想起来之前给自己上酒的正是王少的秘书,一定是她做了什么手脚。 看到醉得匍匐在桌上的郑歆淼,王少向一旁坐着的美艳秘书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眼神中闪过一点无奈。 秘书真真踩着一双爱马仕的高跟鞋施施然走到已经昏过去的郑歆淼身后,将其一只胳膊架在自己肩上,轻轻松松地就把这位新生代偶像扛了起来。 “从发力方式和步伐来看,应该也是一名练家子。” 躲在屏风后的季白眼神微眯,按捺住了用神识探查其修为的冲动。 “王少,您看这姑娘酒量太差,还没把您陪好呢就醉过去了,要不我先把她送回去,您继续…” 徐导面露难色,哪里不知道酒宴进行到这里,王少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但郑歆淼的后台也很硬,据传还有军方背景,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想招惹。 “坐下,这种事儿让女人去做就行了,还是说你不同意我的观点?” 徐导刚要起身,就被王少拦下,久处上位的气势压迫着徐导,让其乖乖坐着,身上的酒意当场就被吓去了大半。 “王少您可真是喜新厌旧,唉,看来酒量好也是一种过错,如果我现在也醉倒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送人家回房间呢?” 揉了揉被歆淼抓出印痕的手臂,久经沙场的泫菲自然知道之后会发生些什么,但自己已经帮这丫头挡过酒了,仁至义尽,之后再发生些什么可就不是她能掌控的了。 不过能被王少看重也是她的福气,至少不用像自己一样多走了十年的弯路,美目抛闪,心里盘算着要是王少想要double fly也不是不行。 谁知道王少只是微微一笑并未接茬,反倒是那个第一次见的油腻中年胖子站起身来拙劣地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今日与泫菲小姐一见,崔某仿佛回忆起了二十年前的青葱岁月,如果有幸能护送美人一程将不胜荣幸。” 泫菲有点大脑发晕,慌乱中看到王少朝她轻轻点了点头,便也只能低着头整理了一下情绪,随后马上拿出影后级的表演向崔局长回以微笑,无奈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呕!真是令人作呕,一身肥猪肉装什么奶油小生,还有你肾虚公子,简直是卑鄙下流,看你们做了这么久的戏简直比吃了死苍蝇还难受!” 季白实在是忍不了了,都要被崔局长的油腻发言给整吐了,索性不再隐藏,看着被真真扛起来的郑歆淼,季白回忆起这是下午帮自己说过好话的女孩,一想到如果自己今天不在场的话,这女孩可能就会贞洁不保走向堕落的深渊,他的内心就会联想到阿橘,一阵的绞痛,按照他最真实的想法来说,这三个男人都死不足惜! 第87章 锄奸 “是谁在那里?” 众人一阵心惊,这私密的包房里难道一直有第七个人在偷听?徐导循着声音走去,正巧看到了立于屏风旁冷笑的季白,顿时惊慌失措,尿都吓出来几滴。 “你…你怎么进来的?” 颤颤巍巍的声音暴露了他内心的惶恐,自从联系不到那四个场工以后他就赶紧把汉城市辑察局的一把手崔建国给摇来了,不然一回忆起季白那诡异的笑容就心里发怵。 “怎么,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几位的雅兴?” 季白从阴影中走出,看着眼前的六人,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每个人脸上都表情不一,徐导下意识地往两位大人物的方向靠了靠,好像抱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服务生!湖景轩的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随便就能放人进来,把你们老板叫来!” 崔建国向来颐指气使惯了,可面前这个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小子竟然敢对他不敬,还把不把他这个汉城土皇帝给放在眼里了。 “别喊了,这层都已经没人了,你跟我的账之后再算,今天我只要带走这个小胡子。” 平淡如水的话语从季白的口中缓缓吐露,好像根本不在意崔局长的威胁。 “崔局,崔局长救救我,我绝对不能跟他走啊!” 徐导这位活跃于演艺圈的大人物此刻在季白无形中散发的气势下都吓得大脑一片空白。 “慌什么!没卵蛋的玩意儿!” “你就是小徐说路上碰到的那个辑察吗?汉城的辑察模样我都有印象,你应当不是正规编制?” 崔建国的目光审视着季白,似乎想要从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包括季白之前说的跟他有账没算,但他也始终想不起来眼前这个男子跟自己有什么过节。 “拜你所赐,没当成正规辑察警,不过惩恶锄奸是每一个市民的职责,跟我是不是辑察关系不大。” 看着眼前油得发腻的崔建国,季白眼中尽是厌恶,崔玉良那团烂泥不用做dna一看就是他的种,同出一脉的恶心。 “哦?果然如此,没通过辑察考核的落榜生吗?自诩为正义使者却像个小丑一样在我面前表演,以为这样就能从我手中拿到编制吗?做梦!警卫员,上楼来把嫌疑人拿下!调动附近辑察所全部力量,封锁湖景轩!” 只见崔建国拿起手机,朝着自己的部下命令着,看来季白捋到了他的虎须,势必要给季白留下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王少嘴角一抿,平静的面容下实则已经怒火滔天,好不容易放倒了这个娇嫩的新生代偶像,却被季白搅了雅兴,即便崔建国不出手,他也准备动用王家的力量把季白碎尸万段。 人命而已,又值几个钱? 而此刻全场最清醒的泫菲已经有些反应过来了,乖巧地坐着不发一言,无论哪头更强这火都烧不到她身上,在演艺圈摸爬滚打了十年,这点见风使舵的本领她可不缺。 季白打量了一圈,凡俗之间的蝇营狗苟按道理他不应该多管,自有辑察和风纪会来查,但正好有执灯人的任务在身,只要在公众面前不暴露自己的超凡力量,偶尔出出手也没什么,不过听到崔建国想要摇人季白还是险些被气笑了。 “做这种肮脏交易还敢带警卫员来,看来你虽然是酒囊饭袋一个,对汉城辑察的掌控力却也不低啊。” “不过我劝你别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只要把那个小导演交出来就算完事,你们的权色交易我也没这个闲心去管,诶,还有这个女的我也要带走。” 听到这话的徐导像是软脚虾一样爬到王少的脚边,抱起他的裤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救。 “王少,王少,您看在我给天王集团这么多年做牛做马的份上救救我,要是把我交出去了我可受不住什么酷刑,到时候说些有的没的的事情,对您对王总都不好啊。” “吗的,你还敢威胁我!睁大你的狗眼瞧瞧,崔局长在这里,汉城还有谁能动你?别整天哭哭啼啼的见人就跪,丢我王家的脸!” 虽然是这样说着,但王少不耐的神色似乎是说他已经在酝酿要除掉这个废物了。 “登登登…”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从包厢外传来,透过窗户也已经依稀能听到警笛声响起,汉城的辑察警效率还算快的,就是跟错了头。 “报告崔局,警卫队集结完毕,如何处置嫌疑人,请您指示!” 为首的辑察队长一头花白的头发,但看上去面容坚毅,显然应该是上过战场见过鲜血的狠人。 “老刘,给我把他拿下!” 崔建国一拍桌子,他还真怕季白不等警卫队到来就猛然出手,这些年他好吃懒做如今这副身材怕是连逃跑都费劲,还好眼前这个冒牌辑察依旧只是站着不动,这下他一定要让季白付出代价。 “既然你一心求死,我便如你所愿。” 季白叹了口气,他并不想现在就把事情闹大,毕竟他的身份敏感,太多人知道季白没死的消息并不好。 毒龙会虽然不知道卧底五年忠心耿耿战死在挝国的季就是汉城辑察警校落榜生季白,但若是真的引起了注意,调查起来对比一下照片就能发现端倪,但眼下也不得不做些冒险的事情。 毕竟腐烂的只是崔建国,无辜的警卫队只是执行命令罢了,忠诚的卫士不应当流血又流泪。 “警卫队的弟兄们,天下辑察是一家,犯不着为了这么个猪狗不如的家伙拳脚相向,这是我的证件,拿去找汉城市局的专职委员徐定江,他自会告诉你们真假,崔建国犯下的罪行很快就会公之于众的。” 说完季白从怀中掏出一张证件,是胡霄刚才塞给他的,没想到现在还真用上了,对上这些社会的蛀虫,他不介意用特权来打败特权。 崔建国隐约间瞥到了季白证件上的灯盏图样,一时间方寸大乱,即便是他在那个隐藏于汉城地下的庞然大物面前也如蝼蚁般卑微,甚至于他成为局长之后几次热情地主动接触都吃了闭门羹,如今活生生的执灯人站在他面前,他才终于有了一丝后悔今天不该赴宴的想法。 没错,虽然后悔,但不多,他身为汉城明面上的最高执法机关领导者,或许在那个组织面前不算什么,但如果只是单单季白一个人的话,只要不被当场带走留下证据,仅凭空口无凭的三言两语还定不了他的罪。 警卫队长老刘还一头雾水,这么个证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看着季白那副“没错,我很吊”的样子,他又有些拿不准。 就在这时,崔局长发话了,生动诠释了一波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 “不用麻烦了,老徐的人品我信得过,既然他授意你暗中调查,那我相信你已经掌握了这个徐坤的确切证据,人你可以带走!这回算是我识人不明,想着为我汉城招商引资才结交了这样的人渣,之后我会向风纪会做出书面说明的,小兄弟你看如何?” 还没等季白从诧异中反应过来,徐坤第一个不依了,连忙抱紧王少的大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崔局您这话说的有些过了,打狗还看主人呢,我京城王家的脸,在这汉城是不够分量了?” 王少眯起眼,手臂上青筋暴起,自从这个季白出现之后,他就一直在忍耐着自己的怒火,如今被崔建国给彻底点燃了,他朝着不知名的联系人发了一条讯息,随后椅背往后一仰,双脚跷在餐桌上,好整以暇地看季白到底敢怎么对付他。 “听崔叔一句劝,壁虎断尾,生机犹存,我保证他不会在里面乱说的。” 崔建国当了这么多年的市局一把手,官场上的弯弯绕绕他都门儿清,虽然他有十足的底气,但能够和平解决大事化小才是最好,有些事低个头也就算了,至于徐坤,随便找个由头让他一辈子都开不了口就好了。 可是两人忽略了一个最大的影响因素,季白的想法。 “如果我说不呢?今天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费了这么多口舌,两人还想着负隅顽抗,季白终于是丧失了最后一点耐心,既然已经亮出了执灯人的身份,他就不准备控制局面了。 就让这大火更猛烈些,肆意地燃烧,烧尽此地的罪恶。 第88章 玄津客 话音一落,整个琴台包厢内落针可闻,季白这一副绝不善罢甘休的样子实在是太过决绝,崔建国这回是想服软都不行了。 “小兄弟言重了,都是在汉城共事,咱们两家以后需要合作的时候还有很多,犯不着为这么个杂碎伤了和气,你看…” 崔建国说话拖着长长的尾音,这是服软的劝告也是动手的信号,就看季白怎么选择了。 “你说的对,但我们只需要与辑察局长合作就可以了,未必得是你崔局长,你好像已经忘记了作为辑察的初心使命,局长这位置代表的只是守护汉城的责任而非赋予你为所欲为的权力。” 季白毫不掩饰自己对崔建国的厌恶,话里话外都表露着辑察局长的位置,该换人了! “咣!” 没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崔建国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摔在桌上,警卫队长老刘便心领神会。 身后两个训练有素的警卫队员火速从腰间武装带中抽出警用甩棍朝着季白两侧狠狠地抽过来。 划破空气的尖锐声令普通人听到都不由得起鸡皮疙瘩,泫菲更是咽了口唾沫,皱起好看的鼻梁,不敢直视。 毕竟相较于这两个人高马大的警卫队员,季白一米八三的个子还是显得单薄了些。 “唰,唰!” 两根细长的甩棍痛击在季白的身上,却被一股反震之力瞬间弹飞,以季白如今的肉身强度,区区凡俗武甚至连让他产生痛感都做不到。 “练家子!遇到硬茬子了,至少是二流武者!” 警卫队长老刘迅速反应,让身后其余的警卫队员分散站位,双拳难敌四手,他们每一个人在装备的加持下都有着三流武道高手的水准,八人一同围攻,一流高手也得饮恨当场! “允许动用喷雾和枪械,他不是你们之前遇到过的任何一类武道高手,至少要按照一流高手乘以十倍的危险程度来考量,任务目标变更,只用护送我离开这里就行!” 看到老刘会错了意,崔建国不得不出声提醒,执灯人与凡人自古以来井水不犯河水,任何超凡事件都会第一时间封锁,所以这些警卫队员哪怕天天与崔建国呆在一起,这些隐秘的信息也是闻所未闻。 但是对于凡俗中的武道高手,他们还是交过几次手,知道这些人的难缠,诸如什么横练铁布衫、大力金刚腿、一指禅什么的怪人也都遇见过,如果不依仗人数优势还真不是对手。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不使用枪械的前提下。 “崔局,这是不是太过了!在闹市区使用枪械,更何况这人手上并无凶器,还是徐老的人,我们…这很难办啊。” 老刘十分不解,以他们的八人武装,去境外剿灭匪窝都够了,居然现在只用来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年轻人,这让他无法接受。 “混蛋!老子还是汉城市局的局长呢!辑察的第一禁令是什么?” 崔建国看着一脸戏谑的季白,方寸大乱,哪怕是最亲近的警卫,面对着极不合理的命令时,也会犹豫。 老刘内心一阵纠结,法理与情理不知道该怎么取舍。 但长久以来辑察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他下意识地回应道:“服从命令!” 八人干净利落地抽出斜挎于背后的九五式步枪,激光瞄准器的红点已经落在了季白的身上。 而一切的焦点季白却神色从容无比,好似闲庭信步,端起原本放在郑歆淼桌上的高脚杯放在鼻尖嗅了嗅,无视了八人的锁定。 “狂妄至极,今天的仇我记着了,即便你出自那里,也绝不能如此对待一城之地的辑察局长!必须得给我一个交代!” “开火!” 八支枪管齐齐吐着火舌,整个湖景轩上下都被这火光照亮,静谧的东湖之夜瞬间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苏醒过来,从远处看仿佛这湖景轩都被点燃了一样。 王少的嘴角咧开了残忍的笑,好像迫不及待地等着看季白被打成马蜂窝的样子,但崔建国却已经挪动着身子朝包厢外转移,对付执灯人,再警惕都不为过。 “啊!” 枪声平息,八人熟练地更换弹夹,泫菲一个弱女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害怕地缩在角落如受惊的白兔一样捂住双耳,双腿止不住地发颤。 而王少脚边的徐坤早已吓得屎尿横流,昏死了过去,被王少嫌弃地一脚踢开。 可是眼前哪里还有季白的踪影,琴台包厢四壁都被螺旋的弹片破碎,整洁的落地窗早已只剩个空框,玻璃从六楼的高度纷纷洒落,整个湖景轩的客人都在侍者的指引下有序地撤出。 藕花湖里的撑船小妹们载着惊恐的游客们朝外划去,小珺四处搜寻着那道熟悉的帅气身影,尽管没收到小费,但她干净的脸蛋上还是挂满了担忧神色。 “虽然岗前培训的时候说过可能会有突发事件,但…总之千万不要有事啊。” 行舟渐远,灯火熄灭,整个偌大的湖景轩只剩下琴台包厢的众人,而外界团团围住的辑察所所长此刻也觉得事情有点大,拨通了上级的电话,而他怎么也想不到上级的上级此刻正囿于湖景轩内,脱身不得。 琴台包厢内,八名警卫队员环顾四周,却根本没有发现季白的身影,八个弹夹的弹量如果全部击中,倒是真的“不见人影”,但场中也并无血肉痕迹,一切怪异的很。 “撤退!” 崔建国才不管有没有消灭季白,现在只有回到他经营了多年的汉城市辑察局,他才能感受到久违的安全感。 “我让你走了吗?” 如鬼魅般阴魂不散的声音再度响起,季白的身形缓缓从一名警卫队员的阴影里浮现,吓得他又是一阵扫射。 “这下动静已经够大了,权色交易、渎职、受贿…再加上恶意行凶,你的罪名怕是一张纸都不够写的。” 季白干净利落地手刀砍向四周警卫队员的脖颈,八人恰到好处的昏迷又不伤到身体。 神乎其技的身法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挟持着郑歆淼的女秘书真真看见此幕脸上出现一抹凝重的色彩。 “王少,我没把握,他来了吗?” “慌…慌什么,以他的速度,瞬息而至。” 感受着胸前玉佩传来的温润感,王少在枪林弹雨下强装的镇定终于变得真正踏实起来。 崔建国握紧了双拳,即便他已经把警惕性拉到了最高,但没见识过真正修行者战斗的他还是低估了季白。 枪械对凡俗而言的确无法反抗,但对于超凡者来说,敏捷的身法和惊人的反应力虽然不可能比子弹的速度更快,但足以让操控枪械的凡人捕捉不到身影。 解决掉了崔建国的警卫队,季白终于把目光转向了空荡荡的窗外。 “唔,有同道中人?何不现身一叙?” 早早的,季白的神识便发现一股陌生的气息在朝湖景轩飞驰,那种速度俨然已经达到了二曜境中期的程度。 季白眉毛微掀,只见远方的湖面上,头戴阴阳冠的飘逸道士脚踏一柄长剑破空而至,氤氲着黑白两仪,劈碎了满湖月色。 高渺超然之音仿佛自天外垂下。 “武当,玄津客。” 第89章 神识一战(上) “武当?你可知道在凡俗面前暴露超凡之力会引起怎样的后果?” 季白目视着御剑而行的青年道士,语意森冷,方才王少发讯息求救的场景他不可能没看到,只是没想到来人竟然也是超凡者,如此看来,这王家的底蕴还真不简单。 幸亏琴台包厢正对湖心,岸边的游人这才没看到惊奇的一幕,否则玄津客御剑而行的场面怕是要成为当下最热门的话题,那么后续的收尾工作也会极其的繁琐。 “这是你们执灯人的事不是吗?我只管护好怀仁,各司其职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玄津客飘身而入,长剑在手,站在王少面前,与季白对峙着。 “王怀仁?怀仁坏人,这个名字倒是取的应景,我很好奇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即便他所作所为伤天害理,你作为武当弟子也还是要袒护于他吗?” 季白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拿起一根竹筷,朝着偷偷摸摸想要溜走的崔建国掷出,一声闷响后,竹筷没入地板,将崔建国的小腿牢牢钉死在这里。 “哎哟我的腿!混蛋!依仗自己的妖法欺负凡人吗?我要去执灯人那举报你!快!王少你快让这位神仙宰了他!” 王怀仁嗤笑一声,面对崔建国的求饶无动于衷,沿着圆桌走到与玄津客并排的位置,朝着季白啐了一口唾沫,可惜气力不济,还没吐到季白身上就落了地。 “伤天害理?没见过世面的杂碎,本少能看上她是她的荣幸,不然跟这个黄脸婆一样走七八年弯路被几十个人睡过,糟蹋了青春,现在就是主动送上门给本少,本少也只觉得恶心。” 有玄津客撑腰,王怀仁越发得瑟起来,角落里蜷缩成一团的泫菲听到这番话更是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流露出浓浓的伤悲和无尽的疲惫。 曾几何时她也是那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如今一双玉臂千人枕,流落风尘为哪般?用作保护自己的冰冷外壳悄然融化,内心最深处那个渴望纯真爱情和怀抱希望的李亦菲渐渐被唤醒了。 同样的,这番话也令玄津客皱起了眉头,袖袍一挥,柔力将王怀仁震退到后方的座椅上坐着。 “七年未见,怀仁你怎变得如此顽劣?即便阿姐她不在你身边,也不该有此嗔念!” 玄津客面容一肃,久受道藏浸润,他的心灵已然无欲无垢,唯一放不下得便是这世俗界里与他唯一血脉相连的侄儿了。 但今日种种却是让他分外自责,七年前姐姐的葬礼上怀仁还是个善良温柔的孩子,如今已物是人非,内心不停地埋怨自己没有尽到舅舅的责任。 “得了,别假惺惺的,我就想问你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凭这玉佩可以找你帮忙三次,我妈从小一个人把你拉扯大,好不容易把你送入仙门,却积劳成疾,你明明可以用仙丹妙药来救她,却非扯什么命数天定人力不可改之的屁话,在我看来你就是个不仁不义的人!我名仁义就是让你这辈子都别忘记你的所作所为!” 王怀仁越说情绪越激动,状若癫狂,不过季白算是听明白了,这玄津客是王怀仁的舅舅,那这下应该是不好办了,即便他不怵这武当弟子,在闹市区肯定也不能放开手脚一战。 “你们的家庭矛盾我可没那个闲心去管,徐坤我带走,崔建国交给风纪会,你侄儿的罪行让辑察去调查,这就是执灯人的处理意见,建议你不要反对。” 季白算是给足了玄津客面子,原本按照他的想法,这王怀仁应该让他自己来审,现在答应移交给辑察已经是从宽处理了。 “放屁!崔建国你带走,其余人我都带走,这就是我王怀仁的处理意见,建议你不要反对!” 王怀仁掏出了胸前的玉佩,右手攥得死死的,挑衅地看着季白,一副鱼死网破的决然模样。 “唉,罢了!执灯人的名头是大,但不至于真来针对我这凡俗的侄儿,即便是他有错在先,我作为长辈也只能陪他一错到底了,凭你一元境的修为还不是我的对手,让开!” 玄津客强忍住道心的动摇,这是他命中的劫,修行之路从来都不是一片坦途,天劫、人劫、心劫种种万般苦,唯有坚持到最后的才算是修成正果。 感受到玄津客身上蒸腾的战意和二曜境中期的强横修为,季白面色微冷。 “一错再错,那神仙也救不了你。” “你说的没错,我这一次出手只是内心的正义感使然,其余的执灯人不会插手,当然我也相信你来救他亦是只因血缘相亲,武当的人也不会来助你,如此一来关键便在你我二人孰强孰弱了。” 玄津客轻敲额头上的阴阳冠,对季白的话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哦?意思是二曜境与一元境一战,你对自己仍然有着自信?我得提醒你,武当并非寻常散修宗门,以弱击强可谓是天方夜谭,我劝你不要自误!” 季白洒然一笑,也毫不掩饰起自己的修为波动,圣子级的剑元冲天而起,这一刻在众人眼中这穿着休闲短裤的男人就像是壁立千仞的孤峰,巍然浩荡,不可亵渎。 王怀仁瞬间被这股气息压得趴倒在地上,如果不是被玄津客分出的一抹元力化解,恐怕他的身躯早已被碾成齑粉。 直到现在,这王家二少才突然发觉自己到底惹到了一个怎样的怪物。 尤其是在跌坐于地板上的崔建国看来,季白的背影如同散发着无尽剑芒,让他涕泗横流,深切体会到了先前调派警卫的举动是多么的可笑。 “圣子级剑修?汉城执灯人什么时候出了你这么一号人物?不过如果这就是你的底气的话,那还不够!” 玄津客受到如此挑衅也不再藏拙,恐怖的二曜境气血混合着三脏秘境迸发出的滔天元力,一瞬间就盖过了季白的气势。 霎时间,黑白双色与湛蓝的云海剑元分庭抗礼,彼此不让分毫。 “这湖景轩建造不易,就算你击败了我执灯人不会插手,但你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摧毁了这栋建筑,你猜你能带着他们逃回武当吗?” “什么意思?” “武斗就算了,可敢与我神识一战?” “哼!既如此,便成全你!” 两人的气息默契地一同收敛起来,方才风云变色的场景似乎只是众人的幻觉,而在众人看不到的空间里,黑白两色的磨盘正与涤荡剑气的茁壮春禾展开着一场激烈的较量。 第90章 神识一战(下) 两人的识海空间朝着对方疯狂倾轧,代表着阴阳两极的黑白磨盘正以不可阻挡的刚猛态势朝着那微风中的春禾碾去。 “早在我还是凡俗的时候,武当与龙虎山道教双魁的名号就已经人尽皆知,不知道你这太极法相得了张真人几分真髓?” 季白目光坚毅,只有化身春禾,真正面对那天地皇皇之威的阴阳磨盘时才能真正感受到那磨灭一切的压迫感。 “好深厚的福缘!难怪你敢与我神识一战,倒是小瞧了你,居然以区区一元境的修为就能拥有二曜境后期的神识,不过你以为的这种小心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无用的挣扎!” 玄津客此刻终于正视起眼前的对手来,哪怕他在一元境后期的时候,也不可能拥有跨越一个大境界的神识之力,不管季白之前有什么机缘,如果本身意志不够坚定的话,神识也不可能有这种超越常识的提升,与他内心而言,如果不是立场相反,或许能与季白成为好友。 阴阳磨盘毫不留情地碾压而下,季白的识海在这股与天道共鸣的玄奥法相之下寸寸破裂,神魂剧颤,双耳都渗出鲜血来。 “春风起!” 就在黑白双色的磨盘即将接触到破入季白的识海核心之时,拔地而起的春禾迎风暴涨,如第一声春雷后破土而出的新生命,迎接着新世界的美好,绽放出希望的光芒,无形的风之精灵为之欢呼雀跃,贯彻着守护的意志,如上苍之手般托起了即将落下的阴阳磨盘。 神识之力疯狂消耗,季白能够感受到玄津客虽然修为在二曜境中期,但神识境界却是比自己还要高出一筹,与那三阳境的修行者只有一步之遥! “这还不够!你也太小瞧我武当绝学了!七十年来,这《阴阳磨盘观想法》只有我一人修成,若不是为了打下天人根基,我的神识之力早已突破三阳,不要以为你的了些许机缘就能与真正的天骄一战!” 言语中丝毫不掩饰身为武当真传的高傲气焰,哪怕心中对季白有些欣赏,但自小养成的无敌势绝非浪得虚名。 中部行省除了汉城没有本土修行宗门之外,其余各城大大小小都会有自己的本土力量,其中就以百堰城武当山秘境为尊,如今中部行省执灯人总部的负责人便是出自于武当。 “嗬…现在就得意忘形可还为时过早,如果你以为神识境界只凭些许机缘就能一日千里的话,那你与我之前所遇见过的三流修士也差不太多!” “嗯?还敢嘴硬!阴阳两仪,太极造化!” 黑白两色的巨大磨盘再次猛烈地转动起来,无形的风之力再也无法勉力支撑,季白的神识再次破碎,春禾摇摇欲坠。 “呵,看来你并不了解我,季某人全身上下只有嘴是最软的。” “夏炎生!” 春之风仿佛在这一刻遇到了最亲密的战友,春禾自根部升腾起炽热的火焰,风助火势,火借风势,春禾积蓄到现在所凝练的碎星剑意在春风夏炎的加持之下喷薄而出! 这一瞬间季白的双眼中布满血丝,因愤怒而诞生的夏炎异相在某种意义上是季白最强战意的呈现,在这样一股人定胜天,一株草可斩星辰的剑势之下,哪怕是阴阳磨盘也不可能再前进分毫。 “噗!” 玄津客的神识空间剧烈震荡,原本占据了大半识海的阴阳磨盘在春禾劈出的最强一剑下竟然有了分崩离析的趋势,阴极下沉,阳极上升,清浊二气回归于天地之间,季白看到这样一幕仿佛对于阴阳之道有了些触及心灵的认知。 “以往只在剑灵给的《原始道论》中看到过对阴阳道的描述,作为天地本源之力,玄津客的阴阳均衡太极之力对比月圣秋暮雪的太阴之力多有相似却又完全不同,这种玄之又玄的奇妙感受…” 季白仿佛抓住了什么一闪即逝的东西。 “好剑!剑修的攻伐之力果然名不虚传,哪怕是在神识空间里也是丝毫不弱,我承认之前小看你了!” 阴阳磨盘顿时解体,化作一轮烈日与一汪明月并立于空中,玄津客的声音从日月之中传来,而春禾在劈出这惊世一剑后也略显萎靡,春风夏炎都消失无踪。 “你也不赖,剑修之强在于心坚,一往无前无物不斩,而你空有武当绝学却因道心不稳而无法自如挥洒,若是你能修补心障,或许这一击我便接不下来!” 季白坦然以对,话里话外都在点醒这位武当真传,莫要为了一个王怀仁而让道心有憾,面对这样的羁绊,一朝行差踏错便会被心魔所趁,堕入无尽之深渊。 就在两人战得火热,渐生惺惺相惜之感时,外界众人只看见季白和玄津客呆立在原地,双目无神,好像留在这里的只是一具空壳。 一脸怨毒脸色的王怀仁发出狞笑,见两人迟迟没有动作,内心的恐惧渐渐消散,看着脚下警卫队员手中的步枪,脑海中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真真,动手!” 王怀仁一声嘶吼,他率先捡起步枪朝着季白扣动扳机,眼神中的癫狂让跌坐一旁的泫菲感觉就像是一个疯子,被钉在原地的崔建国被王怀仁的举动吓得一颤,抽动着如肥蛆一般的身体向边缘蠕动,生怕这二世祖的枪法太次,误伤了他。 “哒哒哒…” “铛铛铛…” 在王怀仁怀疑人生的目光中,黄澄澄的子弹落在季白的身上却发出与硬物碰撞声响,抽空了一个弹夹换来的却是一地瘪头的子弹,而季白除了身上的衣物有些破损之外竟然毫发无伤。 而女秘书真真则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双脚一蹬直冲季白而去,透明的白色丝袜被绷起的健壮肌肉给撑开了几处裂口,爱马仕的高跟鞋在骤然发力的行进过程中皮革破碎,涂抹着诱人紫色指甲油的脚尖猛然戳向季白的下阴。 “戳脚门,撩阴脚!” 这位不露声色的小秘书竟然也是一名世俗界的一流武道高手。 “咔嚓!” 但,一切都是徒劳,骨头碎裂的脆响让所有人都只觉得头皮发麻,真真的全力一击换来的不是季白重伤反而让自己右脚从脚尖骨骼开始扭曲变形,不用去医院拍片,从外观上都能明显看出是粉碎性骨折的伤势。 “这…这…这算什么?啊!” “啊!” “绝对是怪物!怪物!妈妈救我!” 眼前的景象足以让一个成年人怀疑世界,王怀仁不受控制地瘫软在座椅上,瞳孔剧烈的颤抖,好想磕了过量的禁药让他分不清现实与幻境。 泫菲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呜呜的声音惊动了这两个怪物,想起今天下午与这个“怪物”在路上产生的冲突,心底止不住的后怕,这是在她走入上流社会之后,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的情绪。 “谁来救救我…对,打电话,我得找辑察!找保镖…对…” 如惊弓之鸟般的女影后慌乱地从随身的名牌包包中摸索着手机,紧张和恐惧让她好不容易才完成面容解锁,拨打出一个家喻户晓的报警电话。 但在电话接通前的一瞬间,手机突然黑屏,一股人类无法感知的电磁波辐射开来,整个东湖的电力设备和通讯装置都被无差别的干扰,从湖景轩主楼开始,长廊、堤边的灯火尽皆熄灭,这方天地如同陷入黑暗的泥淖,所有人都仿佛听到了一阵如母亲摇篮曲般的呢喃。 “睡去,睡去…” 第91章 各方云动 无边夜幕笼罩在东湖湖堤旁,而湖中心深处的一处天然洞府内,与那敖成仙有七分相似的木石雕像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倏忽睁开了眼睛,散发出恐怖的威压,让附近的每一名修行者都能感受到这股气势的无边强悍,仿佛这片天地的主宰。 “谁人敢闯我东湖圣地?” 神圣威严的声音自湖心扩散,除了已经沉睡的凡人之外,哪怕季白和玄津客两人正在神识空间内激烈对峙着,也不由得心底发寒,这种超越了三阳境的恐怖威势,让季白瞬间想起了水镜宗青阳子那老匹夫,如出一辙的强大。 “哦?敖大神,翅膀硬了敢跟我叫板了?” 自极高处的天空云层中,一架潜行的战机里,数道人影直坠而下,令人惊奇的是,他们竟然都没有携带降落伞等装备,从这种高度落下,哪怕是季白这种身体素质也绝对是有死无生。 “害,老陈呐,我还以为又是那群咒术师呢,早说你来我不得好好准备一番,拿出我东湖琼浆犒劳犒劳咱汉城的英雄,嘎嘎嘎。” 没想到这传言中一向孤僻冷傲的东湖水神竟有此一面,正在下坠的几人中,除了陈自励以外,大多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得了,你那掺了口水的假燕窝我可不想再吃第二回,正事要紧,就不去你那坐了。” “还有,我知你的苦心,但卦象之论也别太当回事,毕竟那泥菩萨还未通达妙境,你儿的机缘与汉城执灯人是否有关还不一定,你的珍宝库藏就已经送了小半走了。” 陈自励强大的神识之力瞬间洞穿敖成仙的中古空间阵法,看到了三人一鸭正在打麻将的景象,陈墨笛和希里雅此刻身上衣物还算完整,不过胡霄却是输的只剩个裤衩子了,不由得对自己离开这段时间汉城执灯人分部的变化感到有些不妙。 “唉,话虽如此,可是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想让小成仙恢复祖上荣光,持人皇令,赏善罚恶。” “你当年为了保护汉城百姓不得不转入神道修行,这是汉城欠你的,但凡有能让小成仙蜕变的机缘,执灯人一定全力相助,但这样的闹剧是最后一次了。” 敖成龙感知到自己的小儿子正在与三名执灯人切磋牌技也是十分错愕,又看到两女身上的一件一件褪去的衣衫,更是不由得想冲进去捶爆小成仙的鸭头,罪过罪过! 不过,不愧是老子的种,颇有乃父之风。 随着时间流逝,陈自励几人自然落体的速度愈发快了,不一会儿便落到了湖面之上,奇怪的是如此强大的冲击力竟然没有引起湖面的一丝涟漪,完全违背了动能定理的描述,势能没有发生转移而是完全消失。 “哼,才多长时间没见,这小子的修为倒是涨得挺快,胆子也是,雅雯,去通知徐专委,派一队人来收拾残局。” 陈自励轻笑一声,看到季白的成长他也十分欣慰,如今已经能够正面抗衡武当真传玄津客了,要知道他在天机阁订立的青云榜中可是排行前三百名的存在,青云榜囊括了华夏疆域四十岁以下一元境到三阳境的年轻一辈修士,前三百名已经是达到弱三阳的实力了。 “这种得罪人的事儿就要我去了?你这个一把手当得可真轻松呢,略。” 雅雯朝着陈自励做了个鬼脸,这次前往前线战场,她明明已经掌握了一门杀伐神通,陈自励还是不让她独自应战而是依旧做后勤保障的事情,这让她十分的不满。 “这不是因为你对徐老有治愈之恩吗,要是我去说的话他不得把我臭骂一顿,能者多劳嘛,辛苦你一下了。” 一向威严的陈自励此刻也不得不服软,面对那个刚正爱国的老辑察,一想起他那空荡荡的袖袍,总觉得心里有些亏欠。 事急从权,雅雯也只得去一旁用执灯人的特殊通讯器拨通了徐定江的电话。 虽然湖景轩的事态徐老肯定已经知道了,但身居闲职,空有最高的级别但他手上其实是没有多少人可以调派的,只有在局长等人都不在位的时候,他才是汉城市辑察局的最高指挥官。 随着雅雯拨通电话,陈自励还是忍不住偷偷蔓延神识过去听听看徐老是什么反应,果不其然,又是熟悉的破口大骂,雅雯知性的脸庞上泛起一阵苦瓜样的难色。 收回神识,陈自励脚踏虚空,看着已经被催眠过去的崔建国、王怀仁等人,运转神通返本溯源,明白了这间屋子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随着时间流逝他眼神中充满了冷厉,没想到在他的监管之下,竟然有如此蠹虫一样的辑察局长,看来他自己手底下的人也并不能完全的信任。 接着他又凭借四象圆满的修为强行破入季白与玄津客所在的神识战场,看着双方都摒弃了法相之身,转而以神识小人互相攻伐,嘴角不由得翘起。 神识战场内,黑白二色的幼年版玄津客与剑气凛冽的幼年版季白拳掌相杀。 太极拳与八卦掌的奥义在此展现的淋漓尽致。 时而玄津客左右野马分鬃,将季白的神识小人削去半个肩膀,时而季白巧倒银瓶把玄津客小人重重砸在春禾枝桠上破开几个血洞。 你来我往间,太极阴阳轮转之意与八卦相生相克之势棋逢对手,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但两人已经打出了真火,今日势必要论个高下,季白奥义展开,脚踏景门,步伐变换时刻将玄津客放入死门之中,而玄津客双手呈现阴阳鱼,每每与季白碰撞都能借力打力,生生不息。 “八卦掌虽强,奈何你这个使用者太弱,无法发挥出它真正的强大。” “太极拳阴阳相济,在你身上我却只看见了阴阳怪气,汝不如先辈多矣。” 眼看着两人的神识之力即将被不死不休的战斗所抽空,陈自励一声冷哼,如精神之重锤痛击双方,强行分离了两者连接的神识空间,止住了这场注定没有胜者的战斗。 “前因后果我已知悉,此战容后再决,王怀仁暂押我汉城执灯人分部,三个月后中部行省九宗妙法盛会之时你二人中胜者便可决定他的处置之法。” 话音刚落,玄津客便感受到一股不如质疑的强大威压朝着他倾轧而来,面对着这位汉城最强之人,他也不得不低下他那高贵的头颅。 “玄某明白。” “剑修,三月之后再见,希望你能有些长进,到时候可就不是你能取巧的了,要是没到二曜境我劝你还是乖乖躲在汉城别出门的好。” 见他乖乖服软,陈自励这才收起了威压,玄津客顿时感到身体一轻。 黑白两色的长剑悬浮于空中,玄津客朝着季白下了战书,而棋逢对手的季白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谁会成为谁的垫脚石还犹未可知。 滴嘟滴嘟的警笛声从远方传来,玄津客眺望着湖心的方向,朝着陈自励微微拱手,踏上飞剑飘逸而去,不复之前的声势浩大,此刻潜于月色不敢造次。 “嗯,动作还真快啊,收回催眠力场,放一队辑察警进来。” 陈自励对身旁一名戴着纯银耳饰的女执灯人说道。 第92章 又见故人 “沉鱼,其余人的记忆消除了吗?这个崔建国就要徐老丢给风纪会,小胡子和戳脚门的小丫头押送辑察,让徐老好好审一审,两名女子则送去人民医院调养调养,之后没什么事儿就让她们走。” 陈自励井井有条地安排着工作,戴着纯银耳饰的俏丽女子从她那无比漆黑的眼瞳中散发出一股精神波动,微微向陈自励点点头,示意记忆已经清除完毕。 季白看着这位仅有一面之缘的玉盏执灯人,心里有些发怵,毕竟这次闹的动静有些太大了,如果不是陈自励及时赶到,恐怕收尾工作会很难完成。 “陈玉盏,方便的话那个小胡子先借我用一下,神龙大人的任务需要借他的血一用。” 季白向陈自励拱了拱手,只要陈自励在场,那么他就是汉城执灯人的最高指挥官,季白想有任何动作都得提前报告,服从命令。 闻言,陈自励大脑短暂的一滞:“神龙大人?你小子信了什么邪教不成?” “e,就是水神的小儿子,这不抽中我出来做任务了吗。” “哦对,我这记性,还以为你们小队的任务就是陪他打麻将呢。” “你小子可以啊,短短几个月就有了如今这实力,压制着修为不突破二曜境是想等剑胎炼成一起进阶吗?不错的想法。” 难得的,陈自励对一个后辈竟然如此赞赏,身后除了雅雯之外,沉鱼和另一名铜盏执灯人面色都有些惊异。 “这段时间确实发生了很多事,等此间事了我再一一向玉盏禀报,事关我们小队的另一名成员韩芊羽。” 季白说完,眼神颇有些凝重地看向陈自励,后者坚毅的脸上也露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咚咚咚…” 门外的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说又是你小子,刚刚叫你安分点转头就给我捅篓子是!” 徐定江的声音老远的就传了过来,气喘吁吁地爬上六楼,这名老辑察的体力显然已经大不如前了。 陈自励朝着季白使了个眼色,轻咳一声:“内个,刚从前线战场回归,突然想起来执灯人基地还有要事处理,这边你先照看着,我有事儿就先走了,撤!” 雅雯一脸鄙夷,这家伙摆明了就是害怕与徐老碰面,平日里汉城的黑夜保护神在那位忠心报国的老人面前就像是个挨训不敢还嘴的学生。 “哦对了,以防万一这个给你,记得收尾收得漂亮些,它可以消除被照射者十分钟的记忆。” 那带着纯银耳饰的女子抛给了季白一根亮银色的铅棒,季白还没来得及告别,陈自励几人就已经带着昏迷的王怀仁越出窗外消失不见,正好门口的徐定江推门而入,怒气冲冲地看着季白。 而徐老身后的年轻辑察队员们推开门后看到的景象让他们实在是捉摸不透。 “崔局长?影后泫菲?大名导徐坤?还有新生代偶像歆淼?乖乖隆地咚,这是啥阵仗啊。” 一名来自北方的看着满屋断壁残垣般的景象还有瘫倒在地的崔建国及其警卫队员们,不由得自言自语起来。 季白故意站在角落的阴影之下,没有灯光的映照,显得人影模糊,在这些可能是自己校友的辑察队员面前,还是要谨慎一些,隐藏好自己的身份。 不然死去五年的人突然诈尸,这种大新闻都不用毒龙会专门打探,季白的父母恐怕都会有性命之忧。 “徐老教训的是,我也不想把场面闹大,谁知道这几人不听劝呢,换做从前我也没想过今天会以这种方式与这姓崔的碰面。” 季白颇为感慨,这崔建国当年暗中偷换自己卷子给他儿子崔玉良的事儿还没揭露出来呢,罪魁祸首就已经注定是个惨淡收场的结局了。 徐定江苍白的华发在月色下银得发亮,空荡荡的袖子在走路的时候一摇一晃,缓缓步入季白所在的阴影中,轻轻按了按后者的肩膀。 “命运无常,人生有恨,至少你现在已经从那件事里面超脱了出来,况且你曾经也是一名辑察,行事还是得注意分寸。” 徐老以一名长辈的角度提点着季白,让身后的年轻辑察们十分的羡慕,这位前中部行省国土华安局的行动处处长哪怕退居二线,也依然是他们这些刚出笼的小崽子们眼中的英雄,更何况级别在这里,他们中又有几个能在退休之前达到这样的高度呢。 “看那人身形应该年纪也不大,难道是徐老在国安局的后辈?唉我怎么就没早生几年呢,有这样的关系那以后不得起飞咯。” “行了少说两句,没看见崔局长已经到在这了吗!这汉城的天,要变了!” 季白的听觉早已超凡脱俗,对这几个年轻人私底下的议论倒觉得有些意思,倘若自己当年没有被换卷子,又是否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呢? “滴滴…” 徐定江的手机响起,在陈自励离开后,这里的电磁干扰力场就已经撤去,但先前那些被电磁波冲击过的电子设备应当是无法恢复了,不管是拍摄的视频还是照片录音之类的,今晚湖景轩中发生的事情就这样被封锁在了夜幕之下。 “喂,李厅长!有什么事儿您说,哦?让厅里的人带走老崔?这是谁的指令?不行!他必须移交给风纪会!” “哼!我说领导,你年纪应当比我还小两岁,这件事已经牵扯到了那个地方,不是咱们可以插手的了,你明白吗?” 说完徐定江果断的挂了电话,指使着那些生瓜蛋子们把瘫倒的警卫队员们先搬到车上去。 “放心徐专委,杨纯钱保证完成任务!” 其中一人还特意走到徐定江面前表了个忠心,想要挂号的动作显得有些多余。 见过多少风浪的徐定江当然不把这件小事放在眼里。 但,季白听到了他的名字之后倒是被一股回忆侵袭。 …… “哈哈哈哈果然,就他这样平时成绩好的,一到真正考试就会露怯,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 “自己考不好就觉得排名有问题?就他能考第一是?活该如此!” “这下可好了,听说他家里供他读书都费劲,这回没工作了看季主席还有什么好得瑟的!” …… 当年放榜之后,季白考试失利,冷嘲暗讽落井下石的人之中就有他,亏他还是季白大学四年的室友,没想到暗地里竟是这副嘴脸。 在徐定江注视的目光中,这些年轻的辑察队员们干起活儿来根本不嫌累,等到救护车和风纪会的人赶到,琴台包厢已经被清得七七八八了。 “以德报怨又或者是以直报怨,呵,有什么好选的,我季白又不是什么好人。” 如是想着,季白丝毫不避讳在场的众人,对徐定江说道:“这姓杨的太过谄媚,要是一朝到了高位怕不又是下一个崔建国,得好好磨磨性子才是,建议在基层多锻炼锻炼。” 徐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也好,你小子面子大,建议采纳。” 整个包厢内忙碌的辑察队员们都有了微微那么一秒钟的停滞,但旋即又继续了手中的动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指不定还在心里头想偷笑这小人的弄巧成拙。 唯有杨纯钱心神剧颤,好像大脑有些发晕,像是被重物击打了一样,喃喃道:“这不是真的,他凭什么…” 而此刻门外又进来了一名故人,她身着干练的风纪会制服,原本一头秀丽柔顺的长发如今都已剪短,与季白在机场见到的样子大不相同。 “徐老,风纪会已经就位,我们的车就停在外面,您一声令下,随时都可以带走崔建国。” 说完,女子有些好奇地看着站在徐老身后阴影中的男子,但始终看不清个大概,只是觉得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忽然又瞥见了一旁呆立的杨纯钱,微笑着示意。 “诶,杨纯钱,老同学好久不见!你现在跟着徐老吗?前途无量啊!” 女人客套地朝面色苍白的杨纯钱打了个招呼,全然没有注意到他发抖的嘴唇。 等了几秒却还是没有回应,辑察警校的同学毕业后也同在一个大锅里面捞饭吃,难得她警校女神主动打招呼,这崔玉良身边的跟班却还不领情,女子有些不悦。 来人正是汉城市风纪会第二监察部副主任,易朵。 第93章 功成 在易朵疑惑的目光中,杨纯钱转身对着徐定江的方向嘶声咆哮着。 “为什么?凭什么!我五年来勤勤恳恳干了多少脏活累活,才从城区的辑察所调到了市局来,像我这种没有背景的人如果不学得圆滑一点怎么能往上爬?凭什么你一句话就要抹杀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凭什么!” 杨纯钱的话直白而有力,甚至有几名年轻的辑察队员也被感染了,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看着徐定江想要一个说法,为什么这个不知来历的年轻人一句话就可以改写他们的人生,这不公平。 “你当辑察的目的就是为了往上爬吗?” “还是说你所谓的勤勤恳恳任劳任怨都是做给领导看的?” “你是人民的公仆而非领导的家奴,如果你连辑察的天职都分不清楚的话,说明你这些年在基层看的还不够多,做的还不够多。” “既然如此,那么再沉淀个十年八年,又有何不可?” 季白一连串的问题直抵杨纯钱的心门,包括在场的所有辑察队员们都如警钟长鸣。 但陷入了思维怪圈的杨纯钱可不会这么轻易就被说服。 “可笑!我跟你谈功绩,你跟我谈大义,明明嘴上说着下基层为了人民,却还在使用着领导一言堂的特权,不管你是什么人,哪怕是京城太子圈的人我也不在乎,绝不容许你插手我的人生!” “啪!啪!啪!” 季白为杨纯钱的演讲鼓起了掌,让众人都觉得不知所措。 “呵,这一番受害者的辩白说得很好,如今易地而处,你终于知道被改写人生的痛苦了吗?” 借着月色,季白脸色平静地走出了阴影,来到杨纯钱的面前,以一米八三的身高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这位曾经的室友,宛如从地狱归来的恶魔。 “你…怎么回事?你易容了?你不是他!” “不对!你没死?” 等看清季白的脸后,杨纯钱像是见了鬼一样惊悚地朝后倒退几步,跌坐在地上,顾不得面子不面子的,就想要抓住易朵的小腿。 “是他!这就是他!你认出来了吗?”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其他的年轻辑察队员们摸不着头脑,杨纯钱这种见了鬼一样的神情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也不明白这个超然气质的年轻人是什么来历,能让杨纯钱如此失态。 一刹那间,与杨纯钱一样惊讶的易朵目光与季白对视在了一起。 慌乱中这位刚刚调任新职的女风纪官俨然失去了平日里的从容与威严,像是羞涩的女孩遇见了初恋对象般不知所措,下意识地整理起耳后的碎发,目光中略有躲闪的意思。 而徐定江则面色一肃,眼下这季白突然暴露身份的做法让他觉得之前耳提面命要他谨慎谨慎再谨慎的话都白说了,这小子又要不当人了。 “你小子这是唱的哪一出?折腾老爷子我陪你演戏呢?” 季白歉然一笑:“不好意思徐老,走上我这条路,有些话不吐不快,有些事儿不做不行,求得就是一个念头通达,您放心我会做好收尾工作的,不会影响到大局。” “心里有数就好,咱这年纪可没精力再帮你擦屁股了。” 徐定江扯过一把椅子坐下,刚才没电梯硬生生爬了六楼可真把老同志累坏咯。 趁着几人还在自我怀疑与焦虑之中,季白迈步走到瘫软的徐坤身旁,捏着他的手腕轻轻一划,取下鲜血滴在赏善罚恶令的“恶”面上,暗红色的光华氤氲着,表示成功激发。 “呼,总算搞定一个,接下来去哪做善事呢?关键是对象得是个善良的人,这可难倒我了。” 季白有些惆怅,不知道胡霄三人此刻在敖成仙的洞府内怎么样了。 果不其然思念是可以透过空间传达的,正在牌桌上激战的胡霄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不知道是被季白念叨的还是没穿衣服冻的。 “你…你回来了?那边的事儿忙完了吗?” 易朵终于是鼓起勇气,主动想要跟季白聊两句,可是还没等话说完,紧张的神色就已经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因为紧张而上下起伏的胸脯吸引了季白的目光,哪怕光线无比的昏暗,但对于他而言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明了。 风纪官灰色的制服将其腰身勾勒得十分完美,领口敞开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姣好的面容只要略施粉黛便能胜过大部分的明星,灰色短裙被一双长腿撑起,雪白的脚腕处缠绕着细跟高跟鞋的黑色绑带,浑身散发着一种高雅知性的气质。 “这到底是谁啊?能让汉城的政法之花这么娇羞,难不成也是什么大明星?” “可不是吗,要能力有能力,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材有身材,地上躺着的老崔家那废物儿子可留不住人家。” “诶,你们看他的长相有没有一点熟悉,嘶…好像是我们那一届的学生会主席。” “季白?不可能!他不是已经死了吗?真要是他咱们今天不就都见鬼了?” “你看那杨纯钱的表情不就像是见了鬼一样吗?听说他之前是季白的室友。” “那应该八九不离十了,而且看他与徐老的关系这么近,再加上徐老是国土华安局退下来的,说不定这季白当年就是假死去执行任务了呢!”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几乎就把当年的事实给拼凑了出来,作为一名辑察,这种程度的联想能力也不稀奇,本来季白就没打算隐藏身份了,反正有执灯人神奇棒,哪里失忆点哪里。 直到他们确认了心中所想,季白也没做什么多余的反应,十分钟的时间足以让他体会到不用遮遮掩掩地隐藏身份,终于可以做回自己的轻松感了。 “忙是忙不完的,只是中间插插空休息休息,你现在调到风纪会了,不错,不愧是当年法律系第一才女。” 不同于在机场的时候那刻意的疏远冷漠,不在意暴露身份的季白对待易朵仍是以朋友自处。 “哪里,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你的消息,我还真以为你跟警方通报的那样遭遇…算了不提了,回来就好,有空的话几个老同学一起聚聚。” “还有,我…现在是单身。” 最后一句话弱如蚊呐,但易朵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哪怕易朵知道季白如今与她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但曾经那一段无疾而终的恋情充满了太多的遗憾,她想要老天再给她一次机会,这就是她当下最真实的想法。 哪怕声音再小,季白的听力也绝对能听得到,只是还不等他婉拒就看到一旁倒在座椅上的郑歆淼大叫了一声,突然惊醒,浑身冒着冷汗。 “不要!” 季白顾不得其他,连忙跑过去托住女孩的肩膀,暗中渡过去一丝元力帮助其梳理气血,平复心境。 人清醒的时候大脑的神经信号是一个波段,昏迷时又是另一个波段,显然因被下药而昏睡的郑歆淼没有受到沉鱼的催眠影响,所以在药效过了之后便能够缓缓醒来。 “不要!不要过来!泫菲姐救救我,爷爷!歆淼不闹了!不演戏了!呜呜呜…” 干哑而无力地嘶喊,让人难以相信眼前这个面容憔悴的女孩就是荧幕上那个乖巧甜美的新生代偶像。 “易朵,你来照看她一下,再叫几个女辑察来,把泫菲和这女人带回去。” 季白想要将臂弯中的女孩交给易朵可是却被死死地抓住了胳膊,看得易朵一阵恼火,好像被外人动了自己的禁脔一样。 “没事啦,你睁开眼看看,坏人都已经被带走了,你很安全。” 季白只得小声劝慰,毕竟这种刺激放在谁身上都很难接受,等怀中的小白兔缓缓睁开了眼,看到季白的时候终于是没忍住一下子把头埋在季白身上放声痛哭,好像被什么硬物给硌着了,又换了一个方向哭。 易朵愤怒值+ 不过这时候光华一闪,季白怀中的赏善罚恶令“善”面亦氤氲着光华。 “唉,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季白无奈一叹,用一股巧力把郑歆淼从身上放下来交给易朵,随后从怀中掏出一根亮银的铅棒。 “滴!消失卡。” 第94章 批命 霎时间,整个湖景轩被一片光芒淹没,白得耀眼,亮得出奇。 等到一切平息,在场的众人都愣在了原地,看着脚下已经被搬的七七八八的警卫队员不由得纳闷:谁手脚这么麻溜呢? “救护人员到了吗?先把崔建国的伤势处理一下,各司其职动作快点,时间很紧迫,事关高级干部和公众人物,媒体那边已经快按不住了。” 徐定江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在季白有意的保护之下,他是在场唯一没有被失忆铅棒影响到的人。 一队医护小跑着进来,对崔建国的伤势简单地做了个包扎,但是对于用筷子造成这样的伤势仍然感到无比震惊。 怔怔失神的杨纯钱环顾四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坐在地上,看到一旁突然到来的易朵连忙站起身来热情地打着招呼。 “易主任,易大美女,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说着就想伸手去握,心下盘算着,如果能与这位名头正红的政法界新星表现的熟一些,在自己这些同事们面前也能长长脸,这是一种无形的政治资本。 按理说换做平时,握个手也是正常的,可是易朵正心情烦闷着,心里像是硬生生被人剜去了一块,越是想要去回忆就越是遗忘的快,隐约间她只记得与那个男人有关。 “我怎么一下子就到这了?不是刚到楼下吗?奇怪,诶徐老,崔建国我们可以带走了吗?” 微微向杨纯钱点个头表示打过招呼了,易朵转头朝着徐老请示着,尽管这崔建国是自己前男友的爹,但自己早已对这一家人感到恶心,所以才申请平调到风纪会,就是不想在活在他们的阴影之下。 “可以的,好好审,用心审,如果有必要的话,你可以申请回避。” 徐定江意味深长地望了易朵一眼,干瘦的左手轻轻敲了敲桌面。 “不必了,我敬徐老您是战争英雄,但论风纪调查这一块的专业能力,在汉城我挖不出来的犯罪事实那也就没人能挖出来,可不要把我看扁了。” 这位律政佳人丝毫不让,从小便心高气傲的她凡事都想争第一,只是当初瞎了眼同意了崔玉良的追求,这是她一生的污点,现在她有机会彻底把这一对父子推进深渊里,抹消自己污点的机会她又怎么会放过。 说完易朵便跟着医护人员带着昏迷的崔建国离开了琴台包厢,留下的人面面相觑,杨纯钱伸出来停在半路上的手显得十分尴尬,滑稽得像个小丑。 …… 季白在使用过铅棒后就朝着窗外纵身一跃,此间事了,该回熬成仙的洞府复命了,不知道耽搁的这些时间里,那边都发生了什么。 等游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季白才羞耻地大喊出口。 “出现!神龙大人!” 空间之力瞬间弥漫此地,透明的光茧将季白缓缓包围,一股无形之力联通了季白与洞府两点,好像是整片空间被对折了一样,季白只感觉浑身气血翻涌,骨头都像是散了架,要不是他肉身坚韧恐怕这一击就得重伤,但灵光乍现之间,季白的身影出现在了水府之内。 “碰!七筒!” “哈哈,七筒杠!” “等一下,抢杠!单吊七筒,清一色碰碰胡!” “焯!” 平复下因空间传送产生的伤势,季白听到这麻将声感觉是多么的不真实,自己在外面操心劳力,这几个货居然在这打麻将。 不过等他目光定住的时候,两股如清泉一样的鼻血瞬间喷涌而出。 从季白的瞳孔中倒映出的陈墨笛和希里雅两女,竟然只身着内衣,尤其是陈墨笛那波涛汹涌的景象实在是令人血脉贲张,而希里雅背后的线条轮廓尽显西方之美,同样让人难以忘却。 然而等看到穿着粉色大象内裤的肌肉男胡霄时,季白瞬间下头,感觉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咳咳…你们在打麻将吗?” 季白突然说话,吓得三人一惊,陈墨笛那一瞬间大白兔在胸前颤了三颤,没错是三颤,季白细细数了的。 “臭季白,别乱看!” 一时间裸露着大片肌肤的少女都顾不得执灯人的规矩了,直接喊出了季白的名字。 实在是季白毫不掩饰的目光让墨笛本就不自在的身型更加羞赧了,可她不知道的是,越是这副娇羞的模样,对男人的杀伤力也就越大,当然,胡霄这个怪胎除外。 只见他双手抱头猛搓自己的发际线,眼神空洞,嘴上魔怔地重复着:“七筒!我的七筒!” 希里雅一声冷哼,身为女猎魔人,哪怕赤裸着身躯跟沼泽女巫搏斗都是稀松平常的事,这点程度的走光她根本毫不在意,但是季白说的话让她觉得很是不爽,显得她们打麻将就是在摸鱼一样。 “嘎?你完成神龙大人的任务了?这么快?把令牌拿来看看,欺瞒神龙大人可是要接受惩罚的哦。” 敖成仙歪着鸭头,头上黑色杀马特一样的鸭毛油光发亮,显然麻将还没有打尽兴。 “自然不敢欺瞒,这赏善罚恶令已经被恶人之血和善人之泪激发,神龙大人请看!” 季白从怀中掏出那枚造型奇特的红蓝令牌,朝着敖成仙抛了过去。 后者两只鸭翅捧过令牌,审视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你小子看上去以后就比这二货机灵些,嘎嘎,要不是两个美女故意放了几把铳给他,怕是输的连裤衩都不剩了,不过我也对肌肉男的裸体不感兴趣,挡块布也挺好的,嘎嘎。” 敖成仙贱兮兮的,刚才抢了胡霄的杠牌让他心情无比愉悦,也不计较刚才的输赢了,让胡霄保留着最后的体面。 “算你们完成了第一个任务,本座今天非常开心,赏你们一人一件宝物。” 鸭掌一挥,敖成仙不知从哪个空间中抖落出来三件物品,模样都颇为不凡算是奇珍,其中一团紫红色的光晕扑向季白,季白接过一看,竟然是疗伤圣品,千年血珊瑚。 “好了,本座要开始激发令牌了,希望这回能有个好手气。” 说完敖成仙就闭着眼划破了自己左翅的一点点皮肉,挤出一滴鲜血落向令牌,红蓝之色瞬间大亮,一股沧桑霸道的王道气息从中滋生,遮天蔽日的黑云垂下,季白的神识被完全压制,这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极致碾压。 但敖成仙却是兴奋地嘎嘎叫,对着黑云之上手舞足蹈着。 “先祖!先祖!我在这儿!这回还有什么启示,请您眷顾第七百八十二代血脉!” 季白有些疑惑,这不是剑灵所说的小玩具吗,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威势? “他说的好手气是啥意思?剑灵你对这赏善罚恶令有什么了解吗?” “滴…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圣女姐姐别闹,这股气息来自于了不得的大人物,好像还是这杀马特鸭子的先祖,咱们在这儿确定不会出问题?” “哼,本圣女是看走眼了,没想到这鸭子的先祖跟人皇的关系还不浅,小小汉城藏着的秘密还不少啊,等回去了你查查《古今堪舆图》看看五百年前此地何名?总觉得这汉城有些古怪。” 然而雷声大雨点小,黑云化作一团青烟消散于令牌之中,只留下一张残破的字条,仿佛来自时间长河的上游,散发着浓浓的时间波动,影响着周围的四时空间。 “先祖!先祖你别走啊!这回怎么只是个字条啊?咱家祖上的藏宝图呢?诸侯陵墓的路线图呢?第七百八十二代血脉敖成仙实名制举报!” “轰!” 话音刚落,一团天雷猛然劈下,整个洞府摇摇欲坠,吓得杀马特鸭子不停地扑棱着翅膀。 直到那字条上的时间波动渐渐消散,其上的文字耀闪着金光映照于虚空之上。 “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第95章 漩涡 “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八个金灿灿的大字赫然高悬于此地洞府之上,其中蕴含的深意暂不可知,但东湖水族在这样一股神秘的气息之下已开始悄然蜕变,某些幸运儿或许在以后便能如水神敖成龙一样开启灵智。 “天启机缘,苍仙批命?” 沉寂在灵犀空间中的剑灵感受到这样一股独特的气息后眉头紧锁,对季白的身世升起了一丝怀疑。 而在场的季白胡霄等四人却也从未见过这种隔着千百年岁月时光来传递消息的手段,不免有些惊奇。 “神龙大人,你祖上可真是了不得啊,这种大神通没有八境的修为怕是想都不敢想。” 胡霄站起身来率先开口,粉色的大象短裤再次映入眼帘,实在太过辣眼。 “你先把衣服穿上,麻将不是打完了吗。” 季白扶额叹息,这三人咋连个鸭子都打不赢呢。 窸窸窣窣的,陈墨笛也飞快地穿好长裙,只有希里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慢腾腾地捡起地上的衣物穿上。 而那杀马特鸭子却不断地朝着天上哭诉着。 “先祖啊!你可真抠门,八个字能换滋元玉草吃吗?能换神丹妙药吗?抽了六次,这是我最非的一次,难道是我打麻将耗空了我的欧气?” “啊!我命由我不由天!再来一次!赏善罚恶令,给我开!” 这一次熬成仙狠下心,把自己的左翅尖划开了拇指长的口子,一大滴精血被他撒入令牌之中,却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这鸭子疯了?咱们的地基阵法珠能拿回来吗?” 季白用手肘撞了撞胡霄,对眼前的景象,他并不抱有乐观的态度。 “不好说,这鸭子说是第六次了,难道之前那些执灯人也是帮他激活赏善罚恶令的任务,怎么没有在任务情报里提及呢?” 胡霄标志性地抠了抠额顶的发际线,照这个趋势下去,恐怕不到三十岁就得英年早秃了。 “或许是有什么隐秘的地方,包括进入这里的法门,我刚才试了一次,可以说如果肉身强度不达到二曜境的话,必定重伤!” 环顾四周,季白看着摆放在石椅上的水晶珠,心中已经有了暗渡陈仓的想法。 就在季白即将动手的时候,一股煌煌神威降临此地! 虽然不见身形,但神的“灵”已然现世,在几人的神识感应中,那片空无一物的地方被一团水光充塞着,他们的神识就像是无穷碧涛中的一叶扁舟,稍有不慎便顷刻翻覆。 “成仙,休要胡闹,此乃天意昭然,这八个字对我东湖水族一脉有如泰山之重,望你好自珍惜,不可辜负了先祖的苦心。” 神威浩荡,字字刚劲,言语中的激动令人诧异,上头了的敖成仙颤颤巍巍,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不敢再有丝毫放肆。 旋即那股压力又转而面对着季白四人,这并非水神故意为之,只是神道讲求的就是一个信仰根基,如果不在人前展露神威又怎能获得信众的信仰呢? 所以神道修士对于气息并无收敛掩饰之法,故而此刻几人终于正面体会到了堪比大宗师境界的恐怖威压,季白神识剧颤,在真正的天地大势面前如沧海之一粟。 “成仙明白,父神的教诲成仙铭记于心,只是这八个字有什么隐秘还请父神解惑。” 恭恭敬敬的杀马特鸭子此刻乖巧的不像话,跟之前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宛如两鸭。 “不急,天佑我族,其中深意你日后便知,算一算你也差不多到了能出去走走的年纪了,不再局限于东湖水脉,去见识见识这天地的伟大。” “啊父神!您不要我了嘛?” “没有…只是…” “我不要!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鸭,天天吃吃喝喝没事儿还能找几个两脚兽玩玩…” “难道你就不想去看看这世界有多么大吗?” “不想,我可以网上冲浪,还可以…” “行了你闭嘴,从现在起你被逐出东湖水族一脉,想要好好活着就趁早找个人类缔结契约,不然被逮去炖了汤可不要后悔!” 神灵之威不可驳斥,这座建立在中古空间阵法之上的洞府在剧烈地摇晃,好像下一刻就要解体了一样。 方才还如慈父般对自己关爱有加的父神怎么突然间就变得这么不近鸭情,小杀马特百思不得其解,但眼前的景象告诉他,如果不打包好自己的吃食和财宝这一切怕都是会被父神收走。 “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鸭穷!” 疯狂地往自己空间灵器中攫取着自己的财物,敖成仙彻底放弃了赖着不走的想法,绿豆一般大小的鸭眼中充斥着复仇的怒火。 季白四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对父子玩的是个什么套路,朝着穿好长裙的黑丝少女凑近着问道。 “难不成这中华秋沙鸭也有领主意识,对于成年的雄性后代会驱逐出族群?请作为生物学专家的墨笛同学回答一下。” 黑丝少女眉毛一掀,对与季白的突然靠拢小脸一红,但并未躲闪,向耳后拨了拨细密的长发,露出好看的脖颈。 “从专业角度上看呢,中华秋沙鸭没有这种所谓的领主意识,可能就是这小杀马特太欠了,不听话就会被逐出家门咯。” 黑丝少女难得地开了个玩笑,如此近的距离,嘴唇翕动间吐气如兰,混杂着少女的体香和玫瑰的香水味,季白一阵意乱情迷,差点着了这小丫头的道。 “呼,咱们赶快拿了阵法珠撤,此地不宜久留。” 长舒了一口气,季白压制住内心的燥热,看来回去得自我解决一波了。 “说的是,美少女战士,撤退!” 胡霄大手一挥,带着两女先钻入了空间漩涡,以季白的速度可以很轻松地追上他们,洞府崩塌在即,只能让季白一个人去取珠子了。 气化剑元,我身无拘! 季白如电光疾闪,探手抓向那静静躺在石椅上的水晶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正在忙碌的敖成仙也根本没有阻拦,毫无阻碍的,这晶莹的阵法珠落入手中,功成! “轻松拿下,赶快回去复命,今天又折腾了一晚上,铁打的身体也得好好补个觉咯。” 剑元包裹着季白正准备破入传送漩涡,却不料异变突生。 水晶珠收到季白的剑元刺激,其上的六颗星星图案顿时连成一片,形成了某种未知的禁制。 “咻!” “嘎?” 光华一闪,移形换位,原本在季白手中的水晶珠与敖成仙瞬间交换了位置,水晶珠消失不见,而此刻季白大手中捏着的正是敖成仙的鸭脖。 一人一鸭四目相对,眼神中都充斥着怒火。 可是恰逢洞府巨震,整个空间都破散充足,被阵法隔绝的湖水顷刻间涌了过来,将此地淹没。 “噜噜噜噜…混蛋!救…救神龙…噜噜噜。” 季白紧紧捏住的鸭脖让这货无法呼吸了,倒灌的水流涌入了他的鼻腔,鸭眼一翻,差点背过气去。 见状季白连忙松手,朝着被漩涡卷的不知何处的水晶珠遁去。 “见鬼,这鸭子还会禁制之法。” 四周的漩涡搅动着空间,稍有不慎便会被卷入其中,季白眼看着水晶珠就要落入一处漩涡连忙加快遁速,云海剑元爆射,终于是在落入漩涡的前一秒抓住了水晶珠。 “好险!差点一晚上白干!还好我眼疾手快,季白从不白干!” 然而命运之神好像听到了他的嘀咕,偏偏要跟他开个玩笑。 光华一闪,水晶珠再次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毛茸茸的触感。 再一次四目相对,怒火宛如凝成了实质。 “你这杀马特鸭子,闲着没事下这么多禁制干嘛!” “嘎!此仇不报,我誓不为鸭!” 漩涡瞬时涨大,将一人一鸭吞入其中,不知去向。 第96章 古之秘闻 暗黑色的水流漩涡在东湖之底肆意地吞噬着周遭的一切,不走运的鱼群或许短暂的生命中就有此一劫,浮到水面上的胡霄三人迟迟不见季白上来,表情逐渐凝重了起来。 “已经过去五分钟了,季白怎么回事?以他的速度应该早就上来了才对啊。” 陈墨笛浑身被幽暗的气息包裹着,通过搜元术对季白的气息进行追踪,但毫无所获,说明季白已经消失在了这片水域。 “水神的性情怎么如此古怪?还是说跟那八个字的信息有关,现身之后三言两语就要把那敖成仙踢出东湖水族,现在还折腾的季白也被卷入其中,墨笛,你们先回基地报备,我再去探查一番。” 厚重的山之元力隔开水流,胡霄一个千斤坠就要落入湖底,搜寻着季白的踪迹。 而湖面上的希里雅却没有听从胡霄的指示,也开始勾勒起神秘的符文,没有元力的庇护,浑身都被湖水打湿了,光影潺潺间两颗粉嫩的樱桃若隐若现,一双细嫩而有明显肌肉线条的手臂正放在胸前结印。 “阿尔德法印·探查之波!” 无形的力场以希里雅为中心向四周辐散,东湖的湖面因此而浮现涟漪,点点圈圈。 然而几分钟过去还是没有动静,银发女猎魔人额头上的不只是湖水还是汗水,显然这种探查的手段已经到了她的极限。 “这片湖水太广阔,我的探查范围并不算远,但是绝对能够触及到之前的洞府位置,完全没有季白和那鸭子的踪迹,要想知道他们死活还得问那尊神灵了。” 希里雅金色的竖瞳在月色下显得有些黯淡了,精神力消耗过度的她急需冥想恢复。 黑丝少女连忙搀扶过去以元力带着她游到岸边,等着胡霄的搜寻结果。 不一会儿功夫,湖面上冒出一个人头,正是胡霄,他手中拿着的正是遗失的地基阵法珠,但还是不见季白的身影。 “湖底只找到了这个阵法珠,但是暗流中的漩涡好像散发着空间之力的波动,情况不明我就没有继续深入,不过方才水神传音,说他们平安无事,只是得些时日才能回返,要我们不必担心。” 此话一出,几人这才安心下来,或许这是水神的小考验。 而未知空间内,季白头疼欲裂,浑身像是被擀面杖擀过一遍,又或者是被五马分尸,在传送过程中整个人不断地拉长又缩短,短时间内两次空间传送实在是让人有些吃不消。 “嘶…这是哪儿?那片漩涡究竟是谁的手笔,水神?” 季白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进入漩涡前的那一刻,如今身处未知之地,环顾四周昏暗无光的环境里只有四面半的壁画横亘于此,季白勉强站起身来,朝着左侧第一幅壁画走去,这片空间的奇诡之处应该就在这几幅壁画上了 “这是…盘古开天?” 季白细细端详,即便他还只是个修行界的新人,但在剑灵的教导和传承典籍的学习中,他已经对这个世界的真相有了初步的了解。 大抵上自有文明诞生以来,华夏修行界公认的地球经历了四个时代。 首先便是神话时代,起源于开天之后,诸多天地自然孕育的生物诞生,这些强大的个体皆秉承着天地意志,是天生的神灵,然神灵好战,无边伟力导致生灵涂炭,天地重创,大劫四起,女娲怜悯苍生苦难,创造人族修缮天地,并建立天庭讨伐作恶的神话生物,自此天地清明。 神话时代之后便是洪荒时代,距今五千年岁月,神话生物蛰伏不出,然血脉后裔异化为妖族,祸害一方,人族弱小只能沦为血食,后幸得三皇教化,五帝定伦,自此人族可修仙法,历劫羽化,成为天地主角。 洪荒时代之后就来到了所谓的上古时代,凡俗君王建立起人族国度,然群仙逍遥,天庭之主昊天上帝手下无将可用,恰逢三清内斗,阐截之争,佛门传教,故封神之战应运而生,胜者成仙得大自在,败者入封神榜自此为一方山水之神,治理天地,性命皆系于香火。 等人族继续繁衍到中古时代,思想便成了斗争的主旋律,诸子学说百花齐放,群雄并起分割一方,不再有天庭的传说,华夏人族迎来最弱也是最强的时代,但好景不长,自始皇帝后,修行之法逐渐凋敝,超凡之力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此后便是如今的末法时代。 末法时代灵气消散,天地不堪重负,无力供养这么多的修行者,末代人皇则以十境逆天修为,截断一处时间长河,化作修行界,亦称第二地球,从此天人有别,休养生息,鱼龙宗等隐世宗门便大多来自于原修行界,于一千二百年前的大崩坏中坠落凡尘,而更多的宗门却是在那场浩劫中灰飞烟灭,彻底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 “这第一幅图竟然与神话时代相关,那太阳图案中的是东皇钟吗?啊…我的神识。” 出于好奇,季白的神识向壁画蔓延过去想要一探究竟,可还没等到他看清,就被一股极端炽烈的气息烧掉了小部分神识,反噬之力让他七窍渗血,差点陷入昏迷。 虚弱感让他倒退几步跌坐在地上,但是那软绵绵的触感却是十分的柔和,甚至比执灯人基地的床垫还舒服。 “嘎!谁啊!敢踩神龙大人?” “焯!死鸭子,你那便宜老爹呢?把我们弄进这鬼地方来有什么企图!” “快起来!你敢把神龙大人当坐垫,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不是?” 季白才不管这嘴硬的鸭子,害他吃了这么大个苦头,不讨点利息回来可不会轻易放过。 “啧啧…第二幅图就是洪荒时代了,这壁画的顺序是按照历史长河的轨迹在延伸吗?诶死鸭子,你老爹是什么意思,这么大的地方除了四幅壁画之外啥都没有,正好我晚上没吃饱,你说咋办?” 探手抓住屁股垫下的鸭脖,季白熟练地把敖成仙拎了起来,一双漆黑的剑眼像是在打量这今晚的夜宵。 “北京烤鸭如何?” “还是南京板鸭好吃些。” 如恶魔的低语,让聒噪的鸭子瞬间安静了下来,柔顺的鸭毛根根竖起,头上的杀马特翎羽止不住地打颤。 第97章 契约 “救救鸭!要死了鸭!” “长长记性!以后再这么贪玩,小心鸭命不保。” 季白随手把这红嘴鸭子扔到一旁,毕竟这处空间大概也与他那水神老爹有关,总不能真的在这里把他给炖了。 “神话时代…洪荒时代…上古时代…中古时代…末法…到这里居然只有半面壁画了吗,连人皇的面容都被掩去了,此地到底有什么玄机?” 不管脚下生闷气的鸭子,季白再次谨慎地以肉眼细细地观察了一遍所有的壁画,可是却毫无收获,这处空间就像是一个禁闭室,只要季白想要掠过壁画往外走便会有一股无形之力将他推回来。 “看样子不解开这壁画之谜是走不出去了,死鸭子,你也来看看,好歹也是你家的产业,难道水神就没有跟你提过这里吗?” 敖成仙假装没听见,鸭头一扭便只用屁股对着季白,双翅叉腰,一只鸭蹼还上下打着拍子,这种贱样就像是街头混混一样,不知道又是在哪部电影里学的。 “唉,那就没办法了,出不去的话只能困死在这里了,不过好歹还有只肥鸭子,死前能享用一顿美味也算满足了。” 对付这种三岁毛还没长齐的小屁孩,这种方式实在是最有效的。 果然熬成仙一听就坐不住了,扑棱着翅膀就要飞上来猛啄季白的脑袋。 “嘎?混蛋!人宠你还敢噬主吗?神龙大人的威严不容挑衅,我要跟你决斗!” 像是拍苍蝇一样,季白随手一挥,就把敖成仙拍到了一旁的洪荒时代壁画之上。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季白百思不得其解的壁画此刻正泛起湖水一样的涟漪,将敖成仙缓缓地吸收进去,短短两个呼吸的时间,敖成仙只剩个脑袋在外面了。 “嘎!你做了什么?父神救命啊,壁画吃鸭了!” “果不其然,壁画的确需要这死鸭子来触发,莫非我也要跟着进壁画中去?有意思,水神应当不会坑祂儿子。” 季白自信一笑,伸手直接把敖成仙的杀马特脑袋压入壁画中,自己也身形一动随之没入壁画,奇妙的感觉瞬间弥漫全身,四肢百骸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识海中的春禾仿佛也收到了某种召唤一样,微微摇晃,这是季白从未有过的特殊体验。 倏忽间,红嘴鸭子立于季白的肩上,一头杀马特的翎羽随风飘荡,季白如剑锋伫立,与敖成仙一人一鸭就这么和谐地站在一起,颇有神雕大侠的即视感。 “这是?又一次空间传送?灵气如此浓郁,简直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吃培元丹,糟了,我的剑元蠢蠢欲动,必须得压制住突破二曜境的冲动!” 季白连忙运转《原始道论》中的一门小技巧,封锁丹田气海的元力汲取,任凭这方天地间的高浓度灵气冲刷,散气于体,滋补肉身。 “嘎?好舒服,感觉像是回到了母亲的肚子里…” “呵呵,我还知道一个更舒服的地方,不如你来我肚子里试试看?” “嘎!人宠你怎么也在!” 敖成仙这才睁开绿豆一样的鸭眼,看着脚下踩着的季白鸭脸震惊,但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季白脑袋上啄了一口,以示报复。 “duang!” “靠!你这是石头脑袋吗这么硬!” “就你这三脚猫的修为,想要让我感觉到痛都办不到呢,乖乖成为我的盘中餐死鸭子。” 一边说着,季白一边确认着四周环境,全是季白不认识的草木,繁盛得不像话,穹窿上的月亮又大又圆,仿佛探手可得,仅是月辉却仿佛比凡俗界的太阳还要明亮。 等到一人一鸭刚反应过来身处异界,便听到一阵喊杀声从远处传来。 “杀啊!跟我上!这帮黄帝部落的小崽子们有多白嫩就不用我多说了,宰了他们,让食铁兽大军好好开开荤!” “兄弟们不要怕!掩护女眷往大营转移,此处乃我方中军补给之腹地,不得有失!” 季白眉头一皱,便看到山坡之下火光四起,身穿兽皮胯下骑着各种各样蛮兽的黑色洪流正猛烈地冲击着竖黄帝大纛的大军,明显是前者占了上风。 “食铁兽?黄帝?难不成我们回到了洪荒时代?这是逐鹿之战的时候?” 季白思维电转,任他如何高估了这处壁画,也不可能想得到竟然有如此伟力可以逆转时空,让季白回到五千年前。 就在这时,虚空中浮现一道文字。 “赏善罚恶使传承之洪荒试炼:蚩尤作乱,不用帝命,于是黄帝乃征师诸侯,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 “今遇小股九黎部族精锐截断粮草,黄帝军队势弱难挡,军中亦有黄帝血脉后裔,危在旦夕。” “传承者需要护持黄帝军队完成转移,并斩杀穷十一方可回归。” 又是一个棘手的任务,可是这赏善罚恶使传承,跟我季白有什么关系? “夭寿了!这么危险的地方父神你怎么就让个一元境的菜鸡跟我进来啊,早说是传承试炼我肯定得让那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夯货陪我啊!” 敖成仙朝天哀嚎,显然他并不看好季白的实力,再强的一元境那也是一元境,虽然父神说过传承试炼中洪荒试炼最为简单,但那也是对于成年期的他来说,如今三岁多的他才刚刚一元境后期,哪里能完成试炼? “死鸭子你的废话也太多了,有空在这鄙夷我不如想想怎么通关,你父神有没有说过试炼失败会怎么样,我们怎么回去?” “死!任务失败就是死!没想到我神龙大人一生英明却活不过这命中大劫,老天何其不公啊!跟一个男人死在一起,我死不瞑目啊!” 红嘴鸭子上蹿下跳,状若癫狂,看来他所说的并非虚言,这传承任务事关生死,谁能料到祂会如此狠心。 “没办法了,只能选择你这混蛋了!该死!我还想着跟那个大胸美女签订契约呢,便宜你了!” 敖成仙一副想死的表情直愣愣地看着季白,他的美女御兽师梦破碎了… 但季白更是一脸便秘的无语,他可不想自己的妖兽伙伴是一只杀马特鸭子,那说出去可就太丢人了。 在修行界,强大的妖兽与强大的人类修行者并肩作战的例子很多,但这是一次双向选择的过程,否则等一方势力过强必然会引起反噬,特别是像季白和敖成仙这种互相看不上对方的情形,更容易产生负面效果。 “哼,想赖上我门都没有,我会去斩杀那什么穷十一,你刚刚搜了半天有什么天材地宝交出来,你出钱我出力,这次试炼任务完成之后井水不犯河水,成交吗?” “说大话呢,这任务我都不抱希望,你行吗?” “少废话,一起干还是一起死?” “成交!” 第98章 七哥? 既然已经达成约定,那敖成仙自然不可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如数家珍地从自己的空间灵器中掏出能助季白一战的宝物。 “这是一瓶雷鱼籽,每一颗都可以用元力引爆,瞬间爆发其中的雷霆之力,足以媲美一元境后期的全力一击。” “还有鳞甲盾,属于刚刚达到二品灵器门槛的防御类灵器,如果不计消耗的话可以在一瞬间激发出所有的鳞片朝敌人攻击,但是这将使鳞甲盾报废。” “最后一件是水雾纱,范围型防御灵器,可以笼罩一片区域,形成阻隔神识的云雾,并具备一定的幻阵特性。” 红嘴鸭子难得的严肃起来,从胸下厚厚的绒毛中掏出了三件大宝贝,交给季白,随后扑棱着翅膀又跳到季白的肩膀上,身上升腾出战意。 果断收起眼前的宝物,季白感受到右肩一沉,这鸭子是要与他并肩战斗的意思? “怎么着你可别指望我在战斗中会护着你,放眼望去这些蚩尤部落的蛮子就没有一个低于二曜境的,加上胯下战兽,随便一击估计你都顶不住,我可无法保证还有余力能顾及到你。” 红嘴鸭子轻蔑一笑:“呵!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宠,我东湖水神一脉天生便掌握空间禁制,别说是二曜境,就算是三阳境也休想碰到本座一根鸭毛!” “牛皮吹大了?这么快就忘记被我擒拿两次鸭脖了?” 季白一头黑线,这鸭子也太能吹了。 “嘎!雨女无瓜,那是本座自己刻印在水晶珠上的禁制触发,只能说本座是败在了自己手中,不然就凭你…哼哼…” “但愿如此,否则哪怕我斩杀了那什么穷十一,回归真实世界你爹恐怕也不会放过我,记住,护好自己别给我添麻烦就行!” 季白无奈之下只能带着这鸭子一起参战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局势越发明显了,黄帝部族败势已现,如果没有援军的话恐怕危在旦夕,为首的蚩尤部族大将两面阔斧横扫战场,正面无人可敌,而黄帝部族的将领却是颇擅军阵指挥,但正面攻杀上还是差了不止一筹。 “哇哈哈哈!力冬你这长枪可真是弱到家了,跟老子豢养的美姬有得一拼,娘们兮兮的,没有你爷爷力牧的一分豪气!” 黑面大将挥动着阔斧就要破入黄帝这支护粮军的阵中,而黄帝部族为首的年轻将领面露困窘之色,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这支军队的装备和人数都不及对面,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他空有战阵指挥之才能却无处施展,只能拖延时间,掩护着女眷尽快撤离。 可是天不遂人愿,他们的真实意图早就被蚩尤部族所洞悉。 “哈哈哈!北猎你猜我们拦住了谁,这支护粮军中没想到还有这等大人物!” 从黄帝部族大军的后方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杀出了一队轻骑兵,为首的精瘦男子眼窝凹陷,但洋溢着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后方护送女眷撤离的精锐战士们都在这轻骑兵的弯刀挥砍下命丧黄泉,只留下一群女眷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不好!快回援!女眷安危,不容有失!” 力冬焦急大喊,顿时中军出现了空隙,让那蚩尤部族的黑面将领抓住战机狠狠打了个措手不及。 “害舌干得漂亮!大人物留下,其余女眷全都杀了!这细嫩的肉食是食铁兽的最爱!” 黑面将领北猎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胯下那黑白相间的可怖战兽,浑身散发出的凶狠杀戮之气与季白在动物园看到的憨憨傻傻的大熊猫完全不一样,很难想到这凶神恶煞的食铁兽是那货的先祖。 “嘿嘿,正合我意,兄弟们,除了中间那个绿裙女子外,其余人全部杀掉!” 害舌精瘦的身躯与胯下的犬型异兽相得益彰,速度极快,带领着轻骑兵就要结成圆月弯刀之势,收割人头。 “不!少主小心!” 那年轻将领力冬无法眼睁睁地看着那绿裙女子落入敌人手中,这会让黄帝大军遭受不可磨灭的打击。 而山坡之上的季白也已经分析清楚了此刻的局势,若绿裙女子被擒,则皇帝的这一支军队必然投鼠忌器,必败无疑,那他们的任务便绝对失败了。 “动手!鸭子你小心一点!” “嘎!那绿裙姐姐真美,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心动的感觉。” “吗的再废话就把你当作今晚的夜宵!你一只毛都没长齐的鸭子谈什么心动。” 季白一脸鄙夷,但手上的动作绝对不慢,云海剑元透体而出,纵身一跃从山坡上朝着后方女眷激射,这突如其来的强横气息让两方将领都颇为惊异。 毕竟剑修之法在上古后期才逐渐形成,眼下这个突然杀出来的一元境修士居然能有这么凌厉的气势实在是闻所未闻。 “贼子敢尔!” 剑意破空,即便场上没有低于二曜境的敌人,但面对季白这蕴涵了碎星真意的一道剑气,害舌仍旧眼皮一跳,不敢硬接。 “次啷!” 剑气与弯刀相撞,害舌的弯刀被击飞脱手,余下的人仍旧冲向女眷没有丝毫停留。 “难缠,希望你这雷鱼籽能派上用场,别关键时刻掉了链子。” 光华一闪,瓶中的雷鱼籽被季白捻出七八颗,灌注进云海剑元之力,朝着女眷四周激射而去。 “轰轰轰!” 爆裂的雷霆之力在这一刻仿佛形成了道道天堑,阻隔了轻骑兵的突进,甚至有几人还躲闪不及,在这突然爆发的雷霆下被轰得重伤倒地,身上一片焦糊。 “没想到这雷鱼籽在剑修手中所产生的威力也会有所提升,难道剑修的剑元就这么强横吗?嘎。” 敖成仙蹙起了眉头,随后叹了口气,可惜他也没有走剑修路的机会了。 逼退了骑兵队,季白纵身来到那绿裙女子身边,直接激发了水雾纱,顿时一片云雾笼罩此地,天地间的水灵气自然汇聚,种种异相恐怕隔了几座山头都能察觉得到。 “将军莫要担忧,女眷由我守护绝对无碍,还望将军专注于正面战场,撑到援军到来。” 季白放声说道,虽然他不知道还没有援军,但是衰兵必败,如果那些士兵真正失去了生的希望只是麻木的战斗,那只会输的更快,他所言只是为了让正面战场撑住,等他斩杀了这群麻缠的轻骑兵再腾出手去帮助他们。 看到如神兵天降的季白,众女眷仿佛看到了救星,尤其是那甜美可爱的绿裙女子,竟然哭啼啼地扑倒在季白怀里,嘤嘤嘤地啜泣着。 “七哥,你怎么才来啊!妭儿都吓死了要!” “七哥?” 第99章 枭首 “嘎?他叫你七哥诶。” 季白一头雾水,在云雾之中感受着怀中少女的温润,仿佛两人的心跳都在一个频率上,莫名其妙的血脉共鸣之感涌上心头,识海中的春禾仿佛久旱逢甘霖一般兴奋地舞动着。 “剑灵,快醒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能求助于剑灵的季白这一次却吃了个闭门羹,气海内根本感知不到剑灵的气息,包括灵犀剑仿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第一次与剑灵断联的这么彻底让季白对这处空间产生了更强烈的好奇。 “内个,姑娘莫要惊慌,这水雾纱阵足以保诸位平安,待我斩杀了那害舌贼子,再去相助将军。” “七哥不要走!好不容易再见你一面,我还有很多好像要跟你说呢,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我?还有你这身打扮怎如此怪异?你一个人回来的吗?” “算是一个人,毕竟还有个不是人的鸭子。” “???” 对少女的热情感到不知所措,季白只得先用一股柔力推开她,在其水汪汪的眼神中转身离去,朝着害舌率领的轻骑兵冲去。 “嘎?本座如此英明神武,你竟然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在绿裙姐姐面前诋毁我,真是气煞我也!” “扯淡呢,莫非你不是鸭子?” 剑气纵横三千丈,却道缘仇似个长。 “duang!duang!” 鸭嘴猛啄,攻击无力化。 重整旗鼓的轻骑兵纵队在害舌的指令下朝着水雾冲杀几个来回,却连鸭毛都没碰到一根,看来这杀马特鸭子的宝贝倒还真有几分惑乱迷神之效。 “害舌你还在等什么!天赐良机不可放过,快宰了这半道杀出的人族修士,把姬妭带回我军受审,也让那高高在上的黄帝尝一尝骨肉分离的痛苦!” 名唤北猎的黑面大将粗声喊着,音波震荡,让一些修为较弱的黄帝阵营士兵神识颤动,一阵眩晕。 “急你奶奶个屁!这迷阵与我等之前所遇截然不同,其中关隘岂是一时能破解的?有空指挥我不如多操心操心怎么正面击溃力冬。” 害舌精瘦的身躯如同毒蛇潜伏,观察着云雾之中的灵气脉络,想要堪破此阵再一击必杀。 可就在他感觉摸索到了一丝阵法奥妙的时候,一道冲天剑气再次朝着他突袭而来! “说的没错,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不过不着急的话,你怕是连吃屎都吃不上热乎的!” 季白脚踏八卦步法,以一往无前之势并指为剑,直刺害舌! “此啦!” 害舌瞪大了双眼,甚至来不及挥刀抵挡,胸前的兽皮软甲就被戳了个拳头大小的窟窿,但好在贴身有一件碧麟兽的甲片护住了心肺,这才侥幸逃得小命。 “可惜!若是承影在手,这一击怕是就能趁其不备将之枭首当场。” 季白只觉得一阵惋惜,肉身为剑终归还是差了些锋锐之机,难得这名二曜境中期的将领放松了警惕,自己的雷霆一击却没能得手,下次再想有这么好的机会恐怕就难了。 “好快的身法!好凌厉的攻势!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插手我两军之战坏我蚩尤部族好事!” 北猎震荡元力,阔斧势大力沉的一击直接将力冬逼退数十步,两军正面战场上出现了短暂的空隙。 “嘎?这幻境模拟的还挺真实,连反派都这么多话,人宠你那是什么眼神?他在问你话呢。” 红嘴鸭子歪着鸭脖瞪着小眼,这模样怕是丢在宠物市场打骨折卖都无人问津,谁能想到这货的先祖竟然是八境之上的大能。 “幻境?你是说我们并非真实回到了洪荒时代,而是你祖先构造的幻境试炼?” “废话!哪怕是人皇都不可能随意地穿越时空,这里最多只是被截留的一小部分洪荒时代的时光残影,似真还假。” “那要是这样的话我就自由发挥了,区区幻境,还能困住我季白不成?” 一击不中,季白仍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以睥睨天下的姿态傲视全场,一元境圣子巅峰的剑气倾泻而出,高傲的头颅微微转了个角度,给众人留下一个四十五度的盛世侧颜。 “娲神亲传,季白!” 此言一出,全场皆寂。 “姬白?黄帝子嗣!三皇传承!难怪有越级一战的实力,这姬妭果然是黄帝最宠爱的女儿,竟然让另一名子嗣贴身守护,可越是没那么好抓,越说明其重要性,感恩蚩尤大神,让我们碰到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黑面将领北猎虽然对季白有所忌惮,但更多的还是碰到这天赐良机的喜悦,毕竟姬妭常年呆在黄帝身边,蚩尤部族根本无机可乘,谁知道原本一次普通的截断粮草行动就能抓到这么条大鱼,哪怕这突然冒出来的炎黄亲传有点本事,但谁还没有底牌呢? “黄帝后裔?他们是不是听错了什么?难不成是把季白听成了姬白?这个时代姓姬的都得是黄帝一脉吗?管他呢,扯虎皮做大旗,先吓住他们再说。” 不过这话吓没吓到蚩尤部族不说,倒是把力冬给吓得够呛,天女妭贪玩跑出大营,自己好不容易接回来却遭遇了这么个途中变故,更何况半路还杀出来另一个黄帝子嗣,一下子从保卫一人安全到保卫两人,压力倍增。 “两位少主请自行逃脱!敌人势众,还有穷奇之子穷十一即将追杀而来,我们定当竭力掩护,战至最后一人!” 力冬咬咬牙,他们护粮队也有保命的法宝,那仿品捆仙绳就用在了之前来袭的三阳境凶兽穷奇之子的身上,才得有喘息之机来到这处平地一战,可是眼看着场面焦灼那捆仙绳仿品的失效时间也快到了,援军还未抵达,便已然生出了死战的决心。 季白却感到一阵头大,若是任务目标是带着姬妭撤退的话他二话不说就走了,毕竟是幻境,虽然对将士们战死沙场感到悲戚,但大局为重,他必然会做出取舍,而今却是半步也走不得。 深吸一口气,季白运转元力震荡音波而出。 “众将士听令,黄帝之子姬白,黄帝之女姬妭在此,必身先士卒,与诸位死战强敌,绝不后撤,若有违誓言则人神共弃天诛地灭!还望众将士振奋军魂,扬我炎黄军威!” 季白声似洪钟,再次朝着眼前害舌激射而去,后者冷笑一声周围轻骑兵结阵以待,手中弯刀霍霍,如新月旋斩,在身前阻挡季白的攻势。 可是这一次季白并非以指化剑,他深知大军急需一场漂亮的枭首之战来提振气势! 丹田之处飞剑蓄势待发,识海中春禾锁定了害舌的方位,春风夏炎交织于其上,涤荡出斩灭星辰的一击! 凌空抽射,百步飞剑! 湛蓝色的剑芒一闪即逝,洪荒的夜空被一串血花点缀着,甚是美艳。 “嘎?有点帅的。” 确实如此,阻隔在飞剑之前的轻骑兵直到死前最后一刻都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后世的剑修之法在这群洪荒人的面前第一次展露了其人道圣法之威! 害舌的头颅滚落在地,表情还停留在即将擒获两位帝子的兴奋之中,双眼瞪的像是一对铜铃,死不瞑目。 “帝子威武!炎黄必胜!” “帝子威武!炎黄必胜!” …… “七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我就知道!” 绿裙女子透过云雾,亲眼见证着这一幕的发生,可眼角滑落的泪水还没等滴落到地面变化做了一缕青烟消散于天地之中。 洪荒第一战,害舌轻骑兵,全灭! 第100章 战穷十一 “害舌!怎么可能!从未见过的修行手段!三皇的传承果然可怕!” 北猎心下大惊,蚩尤部族的大军也在这一惊天手段之下节节败退,未知总是令人恐惧的,而季白就是这个战场上最大的未知数。 反观黄帝阵营这一边气势高涨,战意渐渐升腾,有此大军,何愁不胜! “力将军我来助你!” 季白纵身一跃,便身化剑元爆射而出,飞剑在战场上来回穿插收割着普通士兵的性命,如同绞肉机一般辐射四方。 “再快一点,穷奇幼子的气息已经出现在我神识感知范围内了,必须得尽快削减蚩尤大军的实力!” 敖成仙也心知不可轻敌,手中的宝贝不要钱似的朝四周扔去,顿时间蚩尤大军内遍地开花,呼喊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嘎嘎嘎!神龙大人的威严不容挑衅!” “来了!” 季白神识一凝看向蚩尤大军身后的方向。 “吼!” 一尊形似老虎的猛兽撒足狂奔,所过之处山石飞溅,大小如同蛮牛般,长有一双翅膀,利爪划破长空,至邪至恶的毁灭气息充斥着人们的感官。 而反过来被力冬压制的北猎面露喜色,他们的救星来了! “穷十一大人!对面大军中有黄帝两名血裔,这是天赐良机,还请助我蚩尤大军一臂之力!” 言语间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冒犯或者指使的意味,虽然他作为大军的指挥官,但穷十一流淌着尊贵的凶兽血脉,战场之上来去自由不受任何束缚这是蚩尤大神亲自定下的结盟条件,只能请,不能令! “哦?桀桀桀,我已经嗅到了令我血脉颤抖的血食味道了,不过其中一人的气息倒有些出奇,我得先补充补充精力,你没意见?” 说完穷十一也不等北猎发表意见,就在蚩尤大军之后开始肆意吞吃士兵,一时间军阵慌乱,所有人奔散逃逸。 “大哥救我!我不想沦为食物!” “吾可战死于沙场之上,却不可为孽畜果腹!下辈子吾定当杀进蚩尤蛮族!” 所有的蚩尤士兵集体哗变,面对着战争他们可以一往无前奋勇杀敌,但若是成为己方强者的食物,那简直颠覆了他们的信仰。 北猎面露痛苦之色,但他明白这是必要的牺牲,如果说今天能擒拿到两名帝子,那他们这一边必须依靠穷十一! “如此恶兽也敢纳入军中,与虎谋皮而不自知,难怪蚩尤只有败亡一途。” 季白面露不忍之色,即便是他在边境战场上见惯了残肢断臂,但像这样血肉模糊沦为犬食的景象还是太过可怕。 “嘎!区区穷奇血脉,也敢在我神龙大人面前放肆!找死!” 敖成仙身为人族阵营的妖修,其祖上乃是人皇座下赏善罚恶使者,拥有路遇不平先斩后奏的特权,助人皇扫荡蛮夷,一统东方修行界,天生与凶兽势不两立。 “嗬…嗬…蠢鸭子,你身上的每一滴血液都让我作呕,赶快从我的血食身上滚下去,莫要玷污了他的黄帝气息!” 穷十一惊天牛吼震慑全场,随便一个摆尾,将身后一名蚩尤士兵的身体斩成两截,粗壮有力的犬尾带有锋锐的鳞甲,看样子应是纯血穷奇与某种妖兽杂交而成的产物。 见状季白也不愿再等它恢复体力,交代了力冬几句便目标直指穷十一剑遁而去,以一元战三阳! “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三阳境的强大岂是你能揣测的!” 无数风刃在穷十一身旁凝聚,这种浩荡气势比之风圣叶惊仙不知强了多少,磨盘大小的风刃在穷十一的操纵之下朝着季白绞杀而去,切割着四周的空气,发出刺耳的暴鸣。 《史记?五帝本纪》描述:穷奇,广莫风之所生也。 意喻为穷奇乃风神后裔,云从龙风从虎,虽容貌似犬,但身型如插翅之虎。 “三阳境的风元果真不同凡响,那传承试炼真的给我们留下活路了吗?我们这样冲上去无异于以卵击石,但任凭它恢复体力又是饮鸩止渴。” 季白思维电转,一时间却是想不出什么好的破局之计。 但身未至,意先到,无论如何剑修遇敌,绝不可一剑不出怯战而逃。 “草字剑诀·春夏!” 本就以弱击强,季白绝对不会再以肉身试探,凶兽本就肉身强悍况且还高出季白两个大境界,哪怕剑元锋锐足以越阶但那也是针对二曜境而论,一元战三阳,季白唯二的优势就在于飞剑与神识! 无数的风刃在缠绕着春风夏炎的湛蓝色剑芒之下纷纷破碎,但季白的内腑也被这反震之力给震得渗出血迹,面色潮红。 “唔?有些门道,不愧是帝子,只是轩辕剑诀可从未有离手剑这一说,你莫不是练出了岔子哈哈哈哈哈怎得如此软弱无力。” 季白面色一滞,那两尺飞剑被风刃削弱了力道之后居然只能在穷奇的表皮上留下一道白痕,其中蕴含的神识之力根本无法渗透进去。 力冬也发现了不对,这穷十一强横无比,帝子绝计不是对手,此战必败! “少主还请以自身性命为重,众将士以生在姬水旁为荣,以身为黄帝士兵为荣,还请您收回誓言,与帝女先行撤离,此地有吾等足矣!” 字字肺腑之言,换做平时季白可难以拒绝,但如今横竖都是一死,与其死在试炼失败的惩罚之下,不如与这群有血有肉的将士们一同杀敌,战到最后一刻! “嘎!恶心的狗崽子,神龙大人的怒火你承受得起吗?” 敖成仙仍旧一副混不吝的样子,根本没在怕的,头上竖立的黑色翎羽油光发亮,一股莫名的霸道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人宠你放心冲杀,我保证它绝对碰不到你一根汗毛!” 什么鬼?红嘴鸭子一本正经起来,季白居然还有些意动,想要相信他的鬼话,不过他的空间造诣真有这么高吗? “吗的拼了!死马当活马医!” 季白相信只要飞剑在近距离祭出,绝对可以穿透到穷十一的血肉中去,那时候神识之力便能够发挥作用了,但一切的前提是,这鸭子没说大话。 “力将军莫要担忧,稳定军心为上,此战必胜!” 自信从容的话语从季白口中说出,让众人心下一定,毕竟黄帝一诺千金,帝子风范想必也是同出一脉。 “不知所谓!在穷十一大人高贵的血脉面前,小小蝼蚁也妄图螳臂当车?” 北猎不屑一笑,士兵们惨死腹中似乎不足以让他继续生出愧疚感了,即将擒获两名帝子的喜悦已经冲晕了他的头脑。 “羽湛,辛苦了!” 季白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飞剑,因为其通体湛蓝又是与韩芊羽那丫头一起在云海秘境中炼成的,便为它取名为羽湛,经过这些时日的蕴养,其灵性大大提升,此刻正轻轻鸣颤着,似乎在回应季白的心意。 第101章 天意 “少主不要!” 力冬无力地看着季白的背影大喊,哪怕他爷爷是黄帝身边的第一大将力牧,号称破军之星,此刻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帝子飞蛾扑火。 绿裙少女宛如草木之精灵,眼底柔情尽寄托于季白身上,双手合十祈祷着上苍的庇护,渴望转机出现。 “七哥,我相信你!你从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即便…我依然相信你才是对的!” 季白人鸭联动,双手运转海川八卦掌,无形无影的力场从脚下散开,时时刻刻将自己时时刻刻对着生门的位置,脚踏罡步,飞剑羽湛护身,朝着穷十一疾行而去。 “少主!” “贵为大帝血脉仍亲下战场身先士卒,我等还有什么好退缩的,一起上!” 黄帝部族众将士看到季白的背影如此英勇,一往无前,也都受到了感染,拼杀起来忘却生死,与疲于奔命的蚩尤士兵相比有如天兵天将,一时间局势逆转,军阵之战上黄帝部族以压倒性的优势屠戮着蚩尤士兵。 力冬唉了一声,眼下此景,他不得不听从季白的吩咐,指挥着完成对蚩尤士兵扫除,但仍不免悲戚地想到穷十一的存在,三阳凶兽之威,除非他练成了爷爷的瑶光战阵,凝聚起所有士兵的力量,否则单凭帝子一人之力,绝无胜算! “与我对战还敢分心,纳命来!” “锵!咣!” 北猎突然一记横扫千军的阔斧下砸,偷袭力冬的侧身,好在后者除了指挥军阵之外仍旧留了三分警惕,长枪挡在胸前,躲过了这必杀的一击,避免了被腰斩的命运。 “好险!北猎贼子你部族士兵的性命就这么肆意让凶兽糟践吗?蛮夷之冷血今天倒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大口喘着粗气,力冬从刚才那一击中回过神来,蚩尤部族的士兵在这么一会功夫的时间已经被杀的寥寥无几,包括穷十一对他们的啃食,几乎无视了帝子在我身旁的攻伐。 而远处战场的真相却并非是力冬所以为的那样,季白的攻击被无视了。 而是穷十一根本摸不到季白的一根汗毛,只得被动挨打,然后通过吞噬血肉来恢复体力,形成了一种畸形的优势。 “嘎!天地借法,善恶有报!” “乾坤挪移,我为空间!” 杀马特鸭子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这么频繁地动用本命神通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不小的消耗。 每当穷十一的双翼横斩,或者是风元喷吐,哪怕季白站在生门之上也无法全部躲闪开,但每到危急关头,这红嘴鸭子身上总能爆发出一股能量极弱又层次极高的波动,将季白小幅度的挪移开,闪避掉了致命的攻击。 “混蛋!可恶的鸭子!大帝血脉居然跟一只造型如此丑陋的家禽混在一起,难怪被发配到另一名帝子身边做侍卫,当真丢脸!” 穷十一气急败坏,已经开始言语攻击,想要寻找到季白和敖成仙的破绽。 “狗崽子少哔哔,能跟神龙大人并肩作战是这小子荣幸,同样你能成为本作的对手,死后也可以去列祖列宗面前好好炫耀一番了,嘎嘎!” 敖成仙势要贯彻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作风,的确论打嘴炮,把穷十一前十个哥哥都拉过来也不是这鸭子的对手。 “吼!气煞我也!区区一元境,安敢冒犯尊贵的山海妖兽!” “三阳开天门!” 穷十一双目通红,无边恐怖的风元力引得天地变色,黑夜里像是亮起了三道赤红的烈日,连带着刺骨的寒风都像是翻涌起了一阵阵热浪,叫人大汗淋漓。 “试炼目标变更:穷十一开启三阳境实力,天象惊人,三千里外的黄帝中军已有所察觉,派有强者来此支援,传承者只需支撑一刻钟时间便可完成试炼任务,但黄帝部族士兵战损比不可超过百分之三十,否则仍判定试炼失败。” 空灵如机械一般的声音在季白和敖成仙心底响起,表情十分的精彩,既燃起了生的希望又腹诽这任务的难度。 “吗的,本来还指望靠这些将士们给我们拖延拖延时间,现在还得当保姆去了,幻境而已,有必要这么惜命吗!嘎嘎嘎嘎!” 这四个嘎应该是在说着什么脏话。 季白却是若有所思:“虽是试炼,但应该也不全是幻境,这种战阵的氛围和穷十一的压迫力绝对是真实存在,或许一切都并非我们想的那样简单,总之试炼要紧,得继续压制这穷十一,号令大军撤退,否则它吞吃完蚩尤士兵就轮到他们了!” 还有一点能够佐证他观点的就是,此处空间完全屏蔽了灵犀剑的气息,这是破天荒头一回的事情,剑灵在汲取了云海秘境之力后已经复苏了更多力量,寻常幻境根本不可能影响到她,更遑论是完全屏蔽。 除非,此地在上古之前! 令人细思恐极,天地规则的限制,灵犀剑代表鱼龙宗的顶尖传承,也是上古人族修行者最宝贵的文明瑰宝,如果不合常理的出现在了时间长河上游,势必会对整个世界的时间线造成重大影响,故此天意自行阻隔,而季白和敖成仙两只小虾米无足轻重影响不了大局,这才行动无碍。 想到这里,季白不再犹豫,朝着力冬大声喝道。 “全军撤退!此地有我与穷十一周旋,它三阳齐开天象惊人,我部族中军大营已经知悉此地境况,有强者即将来援,众将士可固守水雾纱阵,护好女眷,等候救援!” “少主!” “少主不可!吾等怎能让少主只身犯险,这要是回了军中岂不得受一辈子唾弃!” “对啊,既然援军在即,不如让吾等随少主一同奋战!” 但这时候力冬却最先明白了季白的意图,当机立断,发出军令。 “众将士听少主之命,撤入阵中,不得有误!” “什么?力将军!” “这万万不可啊!” “军令如山,尔等莫不是想叛出黄帝部族?” “这…” …… 最后在力冬的强势命令之下,这群有血有肉的汉子们才不情不愿地撤入阵中,只有力冬一人在外拖住北猎,不让他影响到季白。 而此刻的季白哪怕有云海剑元护体,也只能苦苦支撑着,羽湛完全失去了飞剑攻杀的机会,只能盘旋在季白身畔用作守护,一人一鸭身上已经出现了大大小小的风刃割裂之伤,还有被三阳妖火炙烤的焦痕,敖成仙再也无法完全挪移出攻击范围了,照这个趋势恐怕不等一刻钟,再有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们就得命丧黄泉了。 “蠢鸭子,现在你再嘴硬一个我看看,援军?哼,你们怕是等不到了。” “嗬~tui!” 一口老鸭痰还没落到穷十一身上,就被烈日的气息给蒸发的干干净净。 “天不生我敖成仙,龙道万古如长夜!今日我虽死,却还是——神龙大人!” 敖成仙陡然激发的战意竟然令季白都有一丝动容,这与他之前在洞府中看到的那个具有王霸之气的鸭子先祖竟然有了一丝重合,莫非这鸭子果真是赏善罚恶使者的后裔,不是基因突变的物种? “找死!” 四道人高的烈焰风刃呼啸着席卷而来,季白危矣! 第102章 剑毁 “羽湛,破开它!” 季白神情坚毅,脚步不停,势要突破到穷十一近前,哪怕恐怖的三阳气息灼烧着他的肉身也丝毫无惧,敖成仙在旁亦是面容冷峻,不复玩笑姿态。 一声清透的剑鸣,湛蓝色的二尺飞剑呼啸而出,云海剑元灌注于其上,将迎面而来的烈阳风刃给劈得粉碎。 “果真是洪荒蛮子,只会纯凭境界与肉身对敌,道法神通实在太过稀松平常了。” 灵煞剑眼全开,把穷十一的风刃神通洞悉了个明明白白,羽湛轻松命中其风刃的薄弱之处,瞬间导致其内部风灵气流动受阻,自行崩毁,以最小的消耗取得最大的战果。 “人宠还不赖嘛,有本座三分风采了,继续努力。” 敖成仙一声怪笑,绿豆般的小眼中精光爆闪,嘴上念念有词,看上去是在念动着什么深奥咒法。 穷十一眼见三阳境实力全开的风刃也无法阻拦这黄帝后裔,心中大感意外。 “这是轩辕剑诀的另一种形态吗?怪异得很,小子,我现在越来越期待吞噬了你的血肉之后我会有多么美妙的改变,恐怕穷一穷二都不是我对手了!吼!拿命来!” 风之妖兽嘶吼着扑向季白和敖成仙,遍布鳞甲的利爪割裂着空气,沉重的脚步在大地上疾驰狂奔,月光照耀下,穷奇之子的邪魅更显妖异。 而一旁被力冬牵扯住的北猎心下大乱,生怕穷十一没收住手,把这黄帝后裔给灭了,那他们这次天赐良机般的行动便无端少了一半战果,当即大喊道。 “穷十一大人还请收敛神通!这两人对蚩尤大人甚是关键,或可在日后奠定胜局,切莫取了他二人性命啊!” 而贪婪成性的妖兽却是绝对不会放过送到嘴边的肉,这北猎的话只当作是耳旁风。 “聒噪!再废话连你一起吞吃了!” 磨盘大小的利爪朝着季白倾覆而下,三阳境的滔天气焰压制着季白想要肉身腾挪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虎爪离自己越来越近,强烈的风压将季白的脚踝压入泥土中难以自拔。 “鸭子快动手!” “知道了别催!” 眨眼间一阵氤氲着神秘空间之力的禁制波动从其脚下散发出来,季白的身影逐渐淡化,消失。 “轰!” 虎爪悍然落下,将季白原先所在的地方拍出了一个巨型的深坑,不敢想象这要是落在人身上,恐怕二曜境的体修也吃不消。 空间闪烁,这一回敖成仙竟然带着季白直接瞬移到了穷十一如小山般的身躯腹下,鸭头好像也是一脸诧异,本想着遁开攻击的敖成仙歪打正着之下直接闪身到了季白最佳的出手位置。 “真有你的啊鸭子,居然能破开这畜生的护身罡气,直接瞬移到下腹处,善善罚恶使的传承果真不同一般。” “嘎?知道就好。” 心虚的鸭批。 要知道类似于虎豹狼狮这样的生物,铜头铁骨豆腐腰,下腹处永远是其弱点,战机稍纵即逝,季白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剑气爆射而出,羽湛不再悬浮于空,而是被季白握在手中,二曜境后期的神识之力尽数覆盖于其上,春风夏炎缠绕着涤荡出危险的信号。 穷十一霍得后脊发凉,人头大小的心脏骤然收紧,来自于生物本能的应激反应让它瞬间绷紧了皮肉,胸腹之间的肌肉虬结扭曲,将要害内脏避开锋芒之处。 “吼!小子,敢尔!” 慌乱之中,穷十一只得爆发出三阳境的精神威压,但穷途末路的季白又怎会受其影响。 “此啦!” 羽湛破入穷十一的腹部,发出皮帛割裂的声响,掺杂着点点金光的血液倾泻而下,但方才没入一尺左右便感受到莫大的阻力,灌注了全部云海剑元的羽湛突破了层层肌肉阻隔之后被穷十一强大的肋骨骨骼给死死锁住,难以寸进。 “给我破啊…斩!斩!斩!” 季白双目通红,灵煞剑眼之中灵气与煞气交织升华,此刻也顾不得煞气反噬的后果,两种截然不同的狂暴之力从季白身上迸发出来,令其展露出了远超自身境界的杀伐之力。 无匹的锋锐剑元持续朝着穷十一的心肺弱点延伸,这头凶兽幼崽浑身痉挛,毛发悚立,痛苦地嘶吼着,从它出世以来就没受过这么重的伤,更何况还是被人以两个境界的差距逆伐上境,简直是奇耻大辱。 “快一点!再快一点!羽湛拼了!” 季白双手虎口震裂,穷十一强悍肉身的反震之力加上三阳气息的灼烧炙烤,季白的双臂已然血肉模糊,经脉错骨,看样子是想要毕其功于一役,一招定胜负。 “吼!痛死我了!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投入万蠹之渊生生世世受火蚁蚕食!” 三阳当空,齐齐坠落入穷十一的方向,恐怖如核爆般的毁灭之力在此集中爆发,热浪一股一股的袭来,让处在云雾纱阵中的黄帝军队都不禁为之动容。 “让我付出了如此代价,明日必吞吃十万人族以儆效尤!” 穷十一狠辣凶残的声音响彻天际,战场之上满目疮痍,草木如灰,地似焦土,三阳之天象自焚于身,所造成的破坏力绝对能让季白化为飞灰,死无葬身之地。 但一阵空间波动在云雾纱阵附近产生,季白和敖成仙狼狈的身影从中跌落出来,此刻的季白已经筋脉错乱,浑身都是被至阳至刚之力灼烧的伤痕,如果不是一股坚韧的战意强行撑着,恐怕早已昏迷当场。 敖成仙的状况也不容乐观,油亮的毛发尽数干枯掉落,若不是跑的及时,真变成一道汴京名菜。 “好险!只差一点,差一点就可以破入心肺要害了,唉,时不予我,看来真要与这鸭子命丧于此了,辛苦你了羽湛。” 季白晃了晃神,惋惜地看着手中的飞剑残片,早在刚刚强行催动灵煞之力爆发剑元的时候,羽湛便发出了即将崩毁的哀鸣,等到穷十一三阳坠落之时羽湛便再也难堪重负,于璀璨中落幕,于极尽中升华。 “嗬…这就是愤怒的滋味吗?人族,今天你们都要死!” “嘎!人族?意思是我可以先走一步了?告辞!再见来不及握手。” 说着敖成仙就扑棱着没几根毛的翅膀想要朝着战场之外跑去。 “喂鸭子,当逃兵可是要被枪毙的,那狗崽子也能把神龙大人吓跑?” 季白揪住鸭脖,直视我崽种! “你懂什么!我这叫暗度陈仓、示敌以若、卧薪尝胆、草船借箭…” “给我闭嘴!死鸭子,你第一个入我腹中!” 穷十一心神暴怒,这一人一鸭临近死亡还敢拿它开涮,简直是罪不可恕! 第103章 觉醒 天空中异象纷呈,三阳坠落之后穷十一浑身如同被铁水浇筑,这种近乎于自残的攻击方式更激起了这洪荒异兽血脉里的凶性。 “力虽强然法太弱,如果叶惊仙有这种程度的修为,我们恐怕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季白强行支撑起残破的身躯,脑海中思索了千百种应对方式,但无一不是以败亡收尾。 “七哥,还像以前一样,我来帮你疗伤!” “帝女不可!外面太过危险了!” 然而女眷的劝阻并未起到效果,绿裙少女轻柔地走出云雾纱阵,双手纤云弄巧,在胸口处勾勒出了一个古老的图案,充满生机的草木元力被她牵引过来,朝着季白的方向轻推过去。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回来,但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己要做的事情,父帝这些年每每看到那尊鼎,都会怅然喟叹,可见他心里对你还是十分愧疚的,跟我去见见他。” 愣了愣神,季白便被这股奇妙的草木之力所包裹,与隋无尘的木元力截然不同的感觉在心头蔓延,不可言说的激变在基因最深处轰鸣,好像远祖的呼唤,让潜藏在他遗传密码中的蛰伏之灵蓦然苏醒,一股尊贵而强绝的气息自季白身上荡漾开来! “嘎?血脉觉醒?幻境中也能够起到这样的效果吗?” 敖成仙也沾了这草木元力的光,身上的伤势正以惊人的速度复原,甚至一元境的瓶颈还有松动,当真是因祸得福。 “嗯?难不成我真的有血脉传承?可是我的父母都是普通人啊,祖上三代也没有出过什么人物,这股草木之力到底蕴含了什么秘密?” 感受着浑身破碎的经脉和骨骼在沿着一种更强大的轨迹修复,四肢更有爆发力,躯干更为坚韧挺立,思维越发活跃,这是生命层次的跃迁,无关于修为境界的高低,季白更强了! “可以,等除掉了这头畜生我便随你回去。” 季白做戏做全套,但也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毕竟不是真的黄帝之子,嘴上应付两句即可,这场战斗打完他们就会回归原空间了,见个屁的黄帝。 “真的吗?太好了!我就知道,七哥你不会记恨他的。” 少女欢欣雀跃,好像根本不在意穷十一逼近的步伐,季白看到也不禁咂舌,这妮子心真大。 穷十一惊异地看着眼前景象,以它那不太聪明的脑子根本无法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优势在它,即便季白在这短短时间恢复了一些也不过是再来一爪的事儿。 “吼!装神弄鬼!给我死来!” 黑风猎猎虎煞威光,穷十一身上亮起裂纹一样的炽阳火环,滚烫的风扑面而来,如同一只火虎御风而行,甚是凶恶。 “吼!” 虎爪转瞬即至,失去了羽湛的锋锐,季白即便在草木元力之下肉身得到了滋养也不敢硬撼。 “嘎!人宠,事到如今,只有缔结契约我们才有一线生机!别犟了,以你的天资加上本神龙大人的指导,日后登临六境也不是不可能的。” 敖成仙头上的翎羽在高温下已经汗湿得耷拉下来,从杀马特变成了海草头,真的是丑出了新高度,不过刚才季白的表现终于让他明悟了敖成龙的苦心,就是要让他与季白这个身怀大气运的剑修缔结契约。 “嘎嘎,要是父神知道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恐怕会更高兴,危急关头这小子想要活命的话只得跟本座签订主仆契约,到时候等我接替赏善罚恶使的位子有个剑修小弟说出去也倍儿有面子!” 殊不知时空投影外的敖成龙要是看到一幕怕是会气得三尸暴跳挥泪斩逆子。 “呵,虽然你空间造诣还有点用,但就算签订契约你也只能是我的宠兽而已,平等契约都不可能跟你签居然还妄想去到我头上,鸭子你想太多了!” 眼看着穷十一的攻击即将到来,季白仍旧不为所动,反倒令敖成仙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实在是不知道季白为何如此坚决,哪怕面对死亡威胁都不为所动。 但下一秒,他就知道答案了。 “人法二极术,灵煞剑眼·洞虚!” “草字剑诀·碎星!” “巽掌风剑式!” 虽明知不敌,亦拼尽全力! “噗咚!” 季白再次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被穷十一一爪拍飞数十米远,重击在一颗参天大树上,恐怖的冲击力让树干上的叶子簌簌落落洒满一地。 胸腹之间的剧痛再次涌上大脑皮层,季白基因深处的血脉仿佛受到了更为强大的刺激。 “七哥,醒来!” 绿裙少女笑吟吟地回过头看向季白的方向,这种洞悉一切的眼神让他毛骨悚然,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轰!” 突变是以闪电和雷鸣的方式入侵的,像一颗子弹撞到胸口上炸开,爆炸带来的瞬间的压力从心脏传到每一根毛细血管,全身的细胞都停止住代谢和思考,仔细的聆听这一刹那的震荡。 季白的血肉在重塑,额头上竟缓缓浮现一个“姬”字,仿佛承载了这天地之念,秉承土德之瑞,放牧苍生! 季白的紫府气海与灵台识海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地攫取着洪荒天地中弥漫的原始气息,而他的意识只向无底深渊的黑暗更深处下坠。 这是一个不可溯的过程,纵使沧海桑田与海枯石烂,纵使仙人抚掌,也无法将其抹平,巨大的蜕变恍如脱胎换骨,造物重生,季白,不姬白,他回来了! “妭,好久不见!” 清冷的声音像是从苍渊之上垂落,季白的意识在这一刻彻底化为了一个旁观者,却而代之操控着肉身的是他血脉中一直潜藏的一个影子,如今方才显现! “咯咯咯,七哥果然最疼妭儿,一回来就找妭儿玩来了,妭儿欢喜得很!” 少女张开双臂想要朝着如今的季白拥抱过来,但却被一股无形的气墙阻隔,委屈得撅起了小嘴,好不失落。 “时间无多,待我先斩了这头孽畜再说。” 自信从容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好像格外令人信服。 这惊变同样让敖成仙和穷十一都瞠目结舌。 “嘎?这到底是我的传承秘境还是你的?为什么抢我的主角光环?嘎!” 海草头鸭子气得暴跳,但于事无补,此刻的季白只是淡淡扫视了他一眼便不敢再言语,威严霸道的皇者气息辐射全场,哪怕是狰狞可怖的穷十一都龇牙咧嘴着不敢贸然行动,这是铭刻于血脉中的畏惧。 谁知这时候季白突然勾起了嘴角,看向敖成仙的眼神中充满了喜色。 “好剑!” “嘎?过分了啊,还敢骂本座贱,就算你觉醒了血脉本座也不怕你!来单挑啊!” 扑棱着鸭翅,敖成仙就要冲过来啄季白的脑袋。 “唰!” “嘎?放开本座!” 只见季白探手一招海底捞月,顷刻间鸭脖在手,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回季白反握鸭脖,将之当成了剑柄,一步踏出竟然想要用鸭屁股砍向穷十一。 “吼!还敢耍我!穷奇一族世世代代都会追杀你的兄弟、朋友、子嗣和任何与你气息相近的人,直到到天涯海角至死方休!” 穷十一顿时涨大成真正的凶兽法相,三阳神通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云雾纱阵登时支撑不住这猛烈的炽热凶煞之气,直接破碎开来,露出了其中的士兵和女眷们。 第104章 四法青云 “区区穷奇,也敢大放厥词?” 虽然季白沉睡在识海深处,但仍能清晰地感知到姬白所做的一切,如同大地主宰一般令万物臣服的王道意志旷古绝今。 在逢战必胜的无敌信念加持之下,识海中的春禾再次拔高生长,不过这回与以往不同的是,除了风、水、火三种灵气的共鸣涌动,地灵气也加入了进来。 血脉觉醒竟赋予了他另外一种灵根,自此季白齐聚地火风水,他日三阳极限便可一朝入四象,不必再费灵宝奇物,自成世界。 “嗷吼!你的肉躯将入我腹中,你的真灵将受尽折磨!” 三四层楼高的凶狠恶兽被烈阳的火光映照在鳞甲上通红一片,货车轮胎大小的双目死死地盯着姬白的身影,明明它可以现在去吞吃一波裸露在外的黄帝士兵和女眷,但它怒火攻心显然已经顾不了这么多,迈动着巨大的四肢朝姬白啃噬而来! “哼!七哥你又捉弄我,明明这穷奇在你手上撑不过一招,哪里会浪费什么时间!” 姬妭隔着无形的空气屏障叉起了小蛮腰,鲜嫩如新生草叶般的绿裙衬着少女稚嫩娇俏的脸蛋简直过分可爱,言语之间却是对七哥的绝对信任和穷十一的鄙夷不屑。 姬白不语,但敖成仙却显得十分惊诧。 “嘎?你有这么强吗人宠,话说你现在这气息跟以前的变化也太大了,给我的感觉…跟末代人皇的画像都有几分近似…” 敖成仙虽然被倒提着,但这种来源于血脉的熟悉感令他一阵恍惚,好像先祖遇到了人皇的知遇之恩,他如今遇到了季白,这是历史的重演也是命运的轮回。 “咻!” 穷十一虽身躯庞大但行进之间如疾风呼啸一点都不见笨重,蕴含恐怖三阳之力的巨口就要将季白吞入腹中。 却见那挺拔的身影纹丝未动,傲立当场。 “跟了我,不算埋没你。” “嘎?干嘛对我说这么色色的话。” 姬白一声轻笑,将左手放入嘴中咬出了一个血口,滴滴蕴含皇道气息的血液在电光火石间完成了契约阵纹构建,在敖成仙不知所措的目光中狠狠地印在了其额头上。 霎时间血光暴起,契约成功的阵法自卫之力将穷十一的攻击弹开,从敖成仙身上涌出的黑白双色与姬白的四色灵根奇妙地同频共振,浑然一体。 “嘎?平等契约?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敖成仙已然默认了自己的命运,但没想到居然签订的是平等契约,这意味着他有更多的自由,哪怕季白身死他也不用一同魂归黄泉。 “仁义治世,何有不平等之说?” 姬白淡淡地说道,一人一鸭此刻神识连接,心念一动便可知晓对方所想。 穷十一气血冲天,屡次受阻让他心火逆乱,浑身蒸腾出爆裂狂乱的气息,再次挥动着双爪,如发疯的野兽一样朝姬白扑去。 远处对峙着的北猎和力冬一忧一喜,局势一时间变得微妙了起来。 “成仙成仙,你父亲倒是对你寄予了厚望,我现在很好奇末代人皇到底是多么的天资绝艳,居然能给自己的伙伴留下这么深厚的福缘,莫非他是天算师出身吗?有趣。” 面对着重整攻势的穷十一,姬白居然还气定神闲地跟敖成仙搭话,如此不在意的姿态更令穷十一愤怒。 “绽放你的光彩,让我看看你比之轩辕如何!” 敖成仙心领神会,在契约签订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了自己的先祖究竟是如何为末代人皇扫荡蛮夷纵横捭阖的。 “赏善罚恶,泽被苍生!” “空间为我,我为空间!” “玄法妙铸,神兵天成!” 法诀变化间,敖成仙的鸭身被片片空间折叠,渐渐的,鸭翅鸭掌都在空间之力的改造之下薄如剑锋,被姬白握住的鸭脖真化作了剑柄,端头印画着一只欠打的鸭头表情。 空间化剑利无双,翎羽如芒自生辉。 一柄通体漆黑缭绕着云雾的长剑赫然出现在姬白手中,定睛一看,上有符印,分别为地、火、风、水四字,挥舞时候天昏地暗,隐有火蛇狂舞,飞沙走石,龙腾海啸,四象之力被诠释的十分完美。 “不错,果真神兵皆通人性,如轩辕之于黄帝,诛仙之于通天,你之于我,正合我四象之道,便叫你四法青云!” 敖成仙发出呜呜剑鸣,好像很喜欢这个新名字,比他苦心孤诣想半天的神龙大人可好听太多了。 “鸭子化剑?哼哼,装神弄鬼!” 穷十一运转着法相天地,来自穷奇一脉的传承之法,双翼横展之下如同遮天蔽日的苍鹰,虎目圆睁,天地间的风被它玩弄于股掌之间,凝成颗颗透亮的圆珠朝着姬白爆射。 “穷奇妖法,破风珠?少主小心,万万不可硬撼!” 力冬分心之下,被北猎狠狠一记冲拳砸的胸甲凹陷,落入了下风。 “穷十一大人的威严岂是你们一个区区一元境的帝子能够揣摩的?接受自己的命运,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阔斧猛劈,北猎也不再保留体力准备一锤定音了。 然而穷十一的攻击在姬白看来如同小孩过家家一般粗劣不堪,无非是以凶兽强横的身躯和经脉强行压缩三阳境的风元力,使之凝聚为所谓的破风珠,比之叶惊仙的地法二极术·窒空无境的精妙都差之甚远。 “好好看着,我只能劈出这一剑!” 姬白自言自语,但季白知道,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他此刻受益匪浅,对于剑道与王道的理解有了新的视野。 “轩辕剑诀第一式,开天!” 姬白高举四法青云,眉心的“姬”字如太阳般耀眼夺目,牵动着无穷的四象灵气翻涌汇聚,何为王道,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即便弱如一元境,也能在王道气息的加持之下命令最大极限的天地灵气为我所用,点点灵气都如同自己的臣民一般,如臂指使毫无滞涩。 “帝子…好强!” “我好像看到了黄帝的影子!” 众多士兵们捏紧了手中的兵戈,在忐忑的心情之下眼睁睁地看着这如盘古开天辟地的一剑悍然劈下,锋锐无双的剑气抽空了此地的灵气,仿佛从姬白到穷十一两者之间的空间都被劈成两半。 不对,这已经不能简单用剑气来形容了,而是天地之威! 第105章 回归 恢弘磅礴的四象空间之力充斥在此,穷十一凝成的破风珠在这一剑之下瞬间消弭于无形,化为最纯净的风灵气,同时又被四法青云所裹挟,连带着一同劈向穷十一。 “什么?轩辕剑诀!可恶,你不是少昊也不是昌意,为什么你会轩辕剑诀?” 穷十一高速奔行的动作瞬间定格,在这抽空了四象灵气的王道一剑之下,这便是它留在这世间最后的遗言了。 “哐!” 庞大如小山一般的凶兽身躯从中被立劈开来,自半空中坠落,激扬起一阵尘土,带有淡淡金色的穷奇之血哗啦啦如同一座小型湖泊。 “太棒了!恭喜七哥收获神兵,潜龙腾渊,一鸣惊人!” “少主威武!” “人族必胜!” 姬妭挥舞着小手摇旗呐喊,还有准备与穷十一决一死战的士兵们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脸,随行女眷们更是喜极而泣,这趟后勤补给之旅总算是平安结束。 “人,当立于天地之间,俯仰不愧于心!” 姬白眼神坚定地站在原处,保持着挥剑下劈的姿态,颤抖的手臂难掩疲惫的姿态,四法青云光芒暗淡,显然刚才这一击确确实实掏空了他们所有的力量。 而随着呼吸频率的变化,仿佛有什么平衡被打破了,季白的意识逐渐回归了本体,感受到浑身上下酸痛无力的空乏,呼吸着洪荒天地间的新鲜灵气,这一刻他才重新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眉心的“姬”字缓缓褪去,直至消失不见。 “俯仰不愧于心?人道?王道?剑道?呼…这个世界还有太多的秘密我未能探寻,虽然莫名其妙的就觉醒了血脉,但这种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如梦方醒的季白看着手中提溜着的昏睡鸭子,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管他呢,珍惜当下,至少逃过了一劫,甚至超额完成了传承任务,这波不亏! “七哥,你要走了吗?” 心细如发的少女感受着季白身上气场的变化,水嫩可人的小脸上蹙成了一个好看的眉峰,汪汪大眼苦苦地盯着季白,让后者起一阵鸡皮疙瘩。 “细说起来,那个姬白应该是我的先祖,方才只是觉醒了他的基因血脉,那这个少女按道理来说应该也算是我…太奶?我见到了我太奶?” “这是什么奇葩设定!” 好像是品读出了季白表情的复杂,姬妭便知道那个曾经对他最好的七哥又走了,深深叹了口气。 “为什么不能再等片刻呢?就这么不想见他吗?” 也就在这时,从远方以光速蔓延过来一片黄澄澄的火烧云,明明是星辰闪烁的月夜,却好像被一把火给点燃了,赤霞满天,皇道威压恨不能让天地臣服。 “这是…黄帝?” 遥见千里之外如众星拱月般一个高大威严的身影,仿佛天地的主角,举手投足间都暗合大道轨迹,令人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仅仅只是感受到这股熟悉的气息,周遭的士兵们便跪拜当场,力冬也不管那朝自己劈砍而来的黑脸大将北猎,忙朝着黄帝的方向跪地行礼,以示敬意。 “奶奶的!老子的天赐良机!没用的穷十一,连个一元境的小废物都打不过,他妈的,老子死也要拖个垫背的!” 北猎骂骂咧咧的,心知此刻他绝无生还之机,可能他到死都想不明白,为啥一个小小的护粮后勤队能引来黄帝亲身降临,这简直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莫说是他,哪怕是蚩尤也不敢做此想。 含愤之间,巨斧劈下,势要将力冬自肩头斜斩,可是这临死爆发的最强一斧只是刚刚接触到力冬便被一道星光所阻拦,随之星光震颤,北猎的身躯从斧柄处开始一段一段的化为齑粉,直到消散在这处空间,脸上都保持着含恨一击的表情,似乎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 “冬,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瑶光闪烁间,一道振聋发聩的浑厚嗓音响彻天际,哪怕相隔千里之遥,隔空出手仍能够随意秒杀北猎,这便是破军之威,黄帝最信任的大将——力牧。 “对不起爷爷,给您老人家丢脸了,此战全凭少主力挽狂澜,否则不仅我全军覆没,更会连累得帝女身陷囹圄,力冬愿请死罪!” “无妨。” 淡淡两个字,却好像要压垮这片空间,季白身处原地迎面感受到有一股超越了众生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身上,好像要把他浑身每一个细胞都看穿,这随便一眼比之他的灵煞剑眼都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层楼的差距,若不是炼有一身不屈的剑意,恐怕也会忍不住立刻跪下,不敢言语。 “父帝!您怎么来了?” 全场只有姬妭一人丝毫不为所动,好像这股威严落在她身上就如同初冬的飞雪,迎风而解,狡黠灵动的大眼笑吟吟地盼着那位慈父驾临。 就在季白不知何往的时候,那空灵的机械音再次上线,一瞬间熟悉的空间波动覆盖住了季白与敖成仙的身影。 “恭喜传承者支撑到援军到来,完成试炼任务,回归后可接受天品洗礼,确立为赏善罚恶使第七任真传。” 话音刚落,季白便感到天旋地转,还有那怪异的机械音。 “难道这是提前设定好的程序,按道理我斩杀穷十一的时候就应该算是任务完成了,可还是等到了援军赶来才算我们完成任务,这处传承空间之灵这么不智能?” 还没等他细想,旋即一阵诡异的时空气旋便将他拉入一条长河中,溺水窒息的感觉袭向全身,大量杂乱无章的记忆呈多点式爆发,整个人的思绪都如一叶扁舟被无情的潮水淹没,渐渐昏迷了过去。 就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这条长河瞬间被一双金黄的大手破开一道口子,似乎想要伸进深处把季白给捞出来,但刚一触摸到河流表面就在这处河道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在下游处多生出了无数分支,刹那间风云变色,整条长河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要崩溃一般。 “唉,还是不见的好。” 随着一道沧桑的叹息声,金黄色的大手消散在原地,河流这才渐渐恢复了平静。 第106章 天品洗礼 时空变换,原本平静的壁画空间内,一人一鸭从黑洞中滚了出来。 “诶哟我的老腰诶,嘎,刚才发生什么事啦,我怎么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得劲儿呢,口区!有点晕车!” 敖成仙扶着壁画干呕个不停,浑身鸭毛湿漉漉的实在狼狈。 “不过本座的英姿实在是帅气非凡,啧啧啧,老季你刚才那一剑总算是能发挥出本座的三分实力,不错不错,值得鼓励。” 刚喘口气这鸭子就开始犯贱了,季白也不惯着他,一巴掌拍在鸭头上将他后面的话给憋了回去。 自顾自地走到之前那幅洪荒时期的那幅壁画边上细细地观察着,果真被他发现了些许不同。 “快来看,这不是我们刚才战斗的情形吗,在左下方的一个小角落那,有穷十一,有力冬,有姬妭,还有你我,怎么会!这幅壁画难不成是活的吗?” 手持鸭脖,直接把敖成仙的鸭眼怼到了壁画上,季白心中的疑窦越来越多,莫非末法时代人皇麾下的善善罚恶使都能逆着时间长河而上穿越洪荒时代?那真正的人皇又到达了什么样的境界? 而人皇又是怎么推算到后世的现在,自己会踏上修仙路,同时也知晓自己身负黄帝血脉,以此来与敖成仙结成契约。 “九境之上已可称不死,你说之前的那些古人到底去了何方?而末代人皇又是否还活着?” “嘎?我怎么知道,不过你说的对,这壁画上的我多么英明神武,一眼定真!绝对是帅气与实力并重,英雄与美貌的化身——本神龙大…呃…以后请叫我四法青云大人!” 敖成仙果真是一只简单又快乐的鸭子,神经大条的接受了事实。 就在一人一鸭端详着壁画的时候,变化陡生,从地下传来剧烈的震动。 “锵!” “锵!” “锵!” “锵!” “锵!” 五声巨响,四幅半壁画抖动着沉入地下,季白和敖成仙的身后的墙面缓缓裂开一道口子,露出了墙后如溶洞一般的空间,除了一方粼粼彩光的水池之外并无他物。 虚空中几行大字依次浮现:“天品洗礼:一汪清池波沁水,万琅璟璞弄琢王。吾脉刑者道杀伐过重,唯有持赤子之心行苦修之法,至善至纯,方得王境。” “此地冼心池留待后人洗练肉身,日月光耀,励精更始。” “得我之传承者必守心门、知对错、辨是非、明善恶!入轮回前予谨以一言赠后人。” “行于水中,不避蛟龙,此是船子之勇。行于山林,不惧豺狼,此是樵猎之勇。白刃交于前,视死若生,此乃豪杰之勇。知人力有穷尽时,临大难而从容,方是圣人之勇。” 承载着前人无数寄托的文字在虚空中慢慢消散,眼前的清池水这才完整地映入季白和敖成仙的眼帘。 “好一处锻体修身的圣地,仅仅只是呼吸着漂浮于空气中的水汽就能感觉到体内的伤势和杂质在净化,最主要的是它能触动神识的增长,抚平识海道伤!” 季白神色惊异,这种洗练肉身与神识的天材地宝哪怕是在鱼龙宗的传承中也是闻所未闻,可见其多么的珍贵。 “嘎?先祖!我一定完成您未竟的使命,维护天地正义,还这方热土一个海晏河清,诶哟好宝贝哈哈哈哈!” “噗通!” 果然这鸭子正经不了三秒,表示了对先祖的悼念之情后没忍住一个猛子狠狠地扎入池水中,在里面黑掌拨清波。 “暴殄天物啊!便宜这鸭子了!” 季白也没想过跟这鸭子一起泡澡,膈应的慌,不过既然已经结成了战斗伙伴的关系,敖成仙更强一些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机缘天注定,莫非我真是个福缘深厚之人?” 摇头轻笑了一声,季白在池边盘膝而坐,巩固着被草木之力和洪荒灵气提升的修为,心中默默重复推演着刚才那开天一剑,哪怕是草字剑诀放在这一剑面前都显得黯然失色了,尽管洪荒未开剑修之法,但黄帝之绝学无论放到哪个时代那都是值得借鉴学习的。 毕竟有位先人曾经说过:“学我者生,像我者死。” 季白可不会走前人的老路,不断地博采众长、借鉴学习来创立和修正自己的道,这才是通往最高的登天之阶。 “嘎!给我破!” 清池泛起涟漪,其中的精华被敖成仙竭力的吸取,终于在几个大周天过后突破到了一元境后期,而他的修为和体魄还在增长,与季白形成的契约链接反馈而来的力量差点让季白就此功亏一篑直接破入二曜境,压制了这么久的修为就等着集齐材料铸造本命剑胎,可不能被这鸭子给毁了。 “混蛋鸭子,别想坏我好事!” “嘎?难不成英姿飒飒的四法青云大人突破也有错吗?你这人宠就是怕被我超过了修为,狭隘!” 敖成仙扑棱着鸭翅,溅起一地水花,痛斥着季白不大的心胸。 “吗的,别光用这天材地宝来突破修为,剩下的全部去净化神识打磨肉身,扩充自己的识海!” 季白并指狂点,按照鱼龙宗秘法锁住身体的各处窍穴,不让这涌动的元力进入紫府气海之中,憋得脸色通红,只得起身在这处空间里肆意会挥洒着过剩的元力。 “草字剑诀·碎星!” “草字剑诀·解鳞!” “草字剑诀·白驹!” …… “巽掌风剑式!” 狂躁的剑元充斥在传承空间内,敖成仙也通过契约链接察觉到了些许不对的地方,毕竟现在是共生关系,他也不会故意破坏季白的计划,此刻也是按照季白所说,引导冼心池水拓宽经脉打磨肉身,同时纯化心灵,冲击起神识境界来。 “神识境界破,一元境后期!” “神识境界再破,二曜境前期!” “神识境界给我再再破,二曜境中期!” “二曜境后期!” “二曜境巅…不行了!老季你快来帮帮我,识海要炸了!” 敖成仙一时间突破了一整个大境界,这种无副作用的提升已经达到了极限,再吸收下去恐怕就是揠苗助长,得不偿失了。 “吸不了就起来啊,何必强撑呢!” 季白可不敢轻易接触这池水,目前来看他的状态也已经到了突破的边缘,再吸收哪怕一丁点儿灵气恐怕都会抑制不住修为的提升。 “那不行!这是先祖留给我的,绝对不能浪费咯!你也来吸收一些突破神识境界,我再打包一点分散到五脏道宫留着二曜境之后再吸收,应该就差不多了。” 敖成仙捂着鸭头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不肯放弃,这种执着的精神还是让季白为之动容的,巨贪! “也罢,你可千万守住,不能再突破修为了!” 劝说无效的季白,也只能纵身一跃跳进水中,之后便是一人一鸭此起彼伏的惨叫与舒爽通透的哆嗦交替进行着,简单来说就是痛并快乐着。 不知过了多久,东湖上的游人们换了一批又一批,红日初升又日落西方,时间的概念好像在逐渐模糊。 直至一道粗壮的水柱将两个看似瘦小的身影冲出了湖面,落在了一片荷花群中,盘根在湖底的枝叶将他们稳稳地托起,在夏末初秋的晚风中随波飘摇,迷朦的夜色晓夜将白,又是一阵惊梦一个轮回。 辗转的时空变幻莫测,令人分不清是庄周梦蝶还是的蝶梦庄周,季白享受地闭上了双眼,似一场酩酊。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第107章 剑灵复苏 “嘎,我得回去找找父神,这场莫名其妙的试炼可算是要我老命了,得去问问怎么个事儿!” “可你不是已经被逐出东湖水族了吗?水神祂会见你吗?” “混蛋!别揭我伤疤好吗!” …… 躺在宽大的荷叶上,季白的身心无比的放松,接二连三的生死考验虽然让他进境极快却又是无比的疲惫,不消片刻便沉浸在晚风吹拂、荷叶花香之中,小梦微鼾。 直到天边的光亮变得有些刺眼,鸭子凫水的声响从耳边传来,季白的眼皮才抽动了几下,微微地睁开眼却看到一对绿豆样的鸭眼正歪着头打量着他。 “嘎,你醒了?” 顷刻间被惊醒一帘春梦。 “靠!虽然是战斗伙伴,但并不要提供叫床服务,谢谢!” “嘿,一报还一报嘎,没看出来你这小身板阳气还挺重,一大早的小帐篷支得挺高啊混蛋!你肯定在意淫我的漂亮姐姐们!特别是那个黑丝姐姐!死变态!duang!duang!duang!” 敖成仙蓄力猛啄,如今二者修为境界已经平齐,加上他得到了冼心池的大半好处,肉身提升巨大,如今已经可以让季白感受到痛感了。 “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这傻鸭子就是又欠修理了!” 精准擒拿,鸭脖在手! “嘎?为啥我用不出来空间瞬移?” “嗯?说的也是,确实很奇怪啊,你要是不能瞬移了要你何用?再试试看!” 季白松手,却见瞬间咻的一声敖成仙就消失不见,这速度着实惊人,比之与穷十一大战的时候,无论距离和速度都提升了不止一倍。 “诶?这不是能瞬移吗,不对,刚才你抓我脖子的时候我竟然没生出一点反抗的念头!这才是关键!混蛋你是不是在契约里动了手脚!” 敖成仙恼羞成怒,这传出去以后他还怎么做仙啊,居然喜欢被人掐脖,这种癖好实在太下流了。 “嘶…有没有可能是你想犯剑了?呃变剑!” “哦呸,你才想犯贱!尊贵的四法青云大人只有自己想变剑的时候才会变剑,你只不过是本座的人形挂件罢了,休得无礼!” 一人一鸭也不再去深究这其中的诡异之处,毕竟以他们的眼界恐怕无法得悉其中的奥妙,但最主要的是这对季白来说有益无害,他才懒得去动脑筋为敖成仙解除这个设定呢。 “咳,咳咳!” 从识海深处传来一阵好听的轻咳声。 旋即季白的大脑如被电流击中,久别重逢的喜悦让他脸上缓缓像菊花一样盛开了笑容。 “诶哟我的圣女殿下啊,你终于苏醒了!你都不知道这鸭子把我坑得有多惨,那处试炼空间简直不像是一处时空投影,更像是真正的洪荒世界,命悬一线啊命悬一线,你差点就要跟我一同葬身在那了!” “哼哼,本圣女就知道没有我你这小子就办不成事儿,其实我一直都看着你在,只不过想要试试你一个人能不能独立解决问题,过于依赖我对你可没好处!” 清冷又傲娇的声音让季白放下心来,果然还是从前那个圣女,没有一丝丝改变。 “啊?原来剑灵你一直都在看着吗?那我就放心了,看来那里真的只是幻境,嘿嘿嘿,原本我是陪这鸭子去试炼,没想到反而我觉醒了血脉,还有跟他…” “什么!你觉醒了血脉!” 得知这一惊天消息的剑灵脱口而出,久久无法平静。 “对啊,你不是看到了吗?怎么这么惊讶,莫非…” “哼哼,少打岔,本圣女只是稍稍打了个盹,没看到罢了,没错就是这样。” 声音越说越微弱,暴露了这位可爱圣女的心虚。 “哦,那好,有点可惜的是我的飞剑毁在了里面,不过我已经跟这鸭子签订了平等契约,相信…” “相信个屁!你知道那飞剑有多么珍贵吗?还有你居然就这么随便地跟这鸭子签订契约,还是平等契约,你是要把我给气死?” 剑灵的声音逐渐高调,丝毫不顾忌维持自己高深的形象,毕竟这一切实在太抓马了,她无法理解季白飞剑毁了还能这么气定神闲。 季白此刻已经确信这个傲娇的圣女铁定就是被屏蔽了感知,不然没道理这么激动啊。 “呃…圣女殿下,你确定你只是打了个盹,而不是一直睡过去了吗?” “哼!睡久一点又怎么样,美容觉不行吗?本圣女天天为了你的修行操心,心神有些倦怠不行吗!” 呵,嘴硬,比鸭子的嘴还硬。 敖成仙打了个喷嚏。 “嘎?有人在骂我!混蛋,四法青云大人要斩了你祭旗!” 虚空唾骂,无能狂怒,这便是尊贵的四法青云大人的日常。 “e那好,圣女殿下先听我说完,这鸭子的传承还真不一般,不仅有末代人皇赐予的……” 等到季白以心神链接将秘境中发生的故事传递给剑灵,后者震惊的神情都微微恍惚起来,这一代灵犀剑选定的传承者到底身上有多少秘密,是命运的抉择?还是大能者的布局?那四百年前的一场惊变又是何缘故?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末代人皇,赏善罚恶使,黄帝…究竟是谁?” 就在剑灵沉浸在这一大串信息流的时候,季白从空间灵器中取出了自己的手机。 “叮叮叮叮叮!” 一联通信号,便被无数条讯息轰炸,基本上是来自陈墨笛和胡霄的,破天荒的希里雅居然也发来了问候,只不过是问他死没死。 当然还有徐老痛骂他给自己找了这么多麻烦,另外也不知道郑歆淼从哪得到了自己的通信号码竟然发来了好友申请。 感受到这些长辈和朋友们的关怀,季白深吸了一口湖风,豁然感觉这世界是多么的美好,也更坚定了他守护这些美好的决心。 “平安无事,即刻回返!” 群发给美少女小队的三人,季白趁着荷叶的掩护,在一个没人的角落上了岸,带着敖成仙朝着执灯人分部赶去。 “季白回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声,战功平台前驻足颇久的胡霄轻笑了声,关掉了搜索屏幕朝着分部大门的方向跑去,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跑过去用宽厚的臂膀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 “老胡,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墨笛和希里雅她们都很担心你。” 说曹操曹操到,哐当一声对战室的大门被一脚踢开,银发女剑客身后已经躺倒了一个被ko的执灯人,而她眉头微皱的样子显然表示这场战斗还不尽兴,瞥见季白的身影也只是轻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去了,只是她轻快的步伐出卖了她高冷的表面。 “果然还记恨着你呢,别扭得很,但是她当时为了在湖底搜寻你都脱力了,还是魔笛把她扛回来的。” “再废话小心我一剑砍了你!” 希里雅冷峻的脸上竟罕见的出现了两抹飞霞,转头朝着胡霄捏紧了拳头,恶狠狠的模样让围观的执灯人们都心底发颤,生怕这女杀神拿他们开刀。 而此时另一间对战室的屏幕上出现了象征平局的黄光,陈墨笛与栗娜从中走出,香汗淋漓的样子像是刚蒸完桑拿一样,显然是黑丝少女也突破到二曜境之后两者势均力敌,这斗到最后双方脱力才不得不以平局收场。 “季白?你回来了!害我们担心了这么久!要不是大哥说你没事,我…我们肯定会一直守在东湖边的!” 激动的话语在这样的情境中显得十分暧昧,不过黑丝少女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晃动着一双大白兔就要扑向季白给他一个重逢之礼,却被一阵猝不及防的咳嗽声给打断了。 “咳咳咳咳!执灯人重地,莫要喧哗,季白回来就好,我正好有个任务要交给你,等会来我房间找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自励居然出现在了一旁,这就是四境强者的实力吗?神不知鬼不觉。 见状季白也只得收回已经张开的手臂,眼看着黑丝少女的娇羞模样,心里只能暗叹陈玉盏来得不是时候啊。 “不好意思各位,让大家担心了,这趟出差走的匆忙也没带什么礼物回来,不过顺手薅了只东湖水鸭给大家解解馋啊!人人有份!” 这时所有人才发现季白身后正有个鬼鬼祟祟的鸭子正探头探脑地想跑到栗娜的短裙之下想一探究竟。 “嗯?色胚鸭子,跟季白这欠打的混蛋一个德行,找死呢!” 红发的辣妹登时就在手中凝练出一根火鞭,朝着敖成仙狠狠抽去。 却是空间闪烁,徒留地面上一道滚烫的鞭痕。 “草!水神那个傻儿子!” “诶季白你怎么跟他到一起了,建议放生,这玩意儿啧啧啧不祥啊!” …… “嘎!你们这群混蛋,有胆的一个都别跑,我要跟你们单挑!” 整个执灯人分部内鸭飞狗跳,一阵喧闹,给这处与世隔绝的彼岸增添了不少烟火气。 第108章 潜修与考研 数日后,凌晨三点,季白从床榻中醒来,看着桌上还没做完的试题一阵头大,回想起几天前陈自励要他去房间交代的任务就是——在秋季全国研究生招录考试中过汉城大学分数线。 当然,专业由季白自选。 季白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崩溃的,毕竟脱离学校这么久了,而且在警校他学习的方向就是刑侦,如今要考取一所综合型大学,难度可不是一般的高。 “呼,钱难挣,屎难吃,这执灯人的月俸就只有培元丹和一些战功,手中从秋暮雪那得到的神仙钱也不可能当华夏币花,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呼噜噜…” 看到一旁酣睡的鸭子,季白气就不打一处来,原来他们在传承秘境中虽然感觉只呆了半天时间,但实际上外界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期间胡霄等人都完成了两个小任务,作为绩效落后的员工,总会受到老板的刁难,季白如此安慰自己。 “不过嘛,成为超凡者之后记忆力已经大幅提升,如果单纯要考文史类的专业对我来说不算难,只是…” 到盥洗室用清水拍了拍睡眼惺忪的脸颊,季白叹了口气。 “唉,只是这俗世记载的历史并不能代表着真实的世界,学之无用,而物理化学方向又需要大量的实验来观察研究,我这记忆力的优势又用不上,所以其实我唯一的选择就是计算机!” 没错,java、c++、python等等计算机语言在季白的神识扫描之下已经烙印在了脑海中,所以编程实操这一块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难点了,但他欠缺的还是一些网络攻防的经验。 包括除了专业科目之外的英语、政治等综合学科的练习,而汉城大学又是中部地区排名第一的高等学府,以季白如今的水平,大概也就百分之五十的把握能考上。 “还得再练练,半个月后就是统考时间了,我是不是该找墨笛补习补习英语?嘿嘿…” 旖旎的念头在季大处男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不过没多久就被剑灵一记冰心咒打回了原形。 “少想些没用的,给我用心学,当今人类社会能与修真界抗衡的唯有科技的力量,没想到短短四百年时间人类就已经能够将目光聚焦到星空了,这是古人难以企及的野心与想象力。” 一阵白如凝脂的光点从季白的紫府气海中飘荡出来,凝成了圣洁而优雅的圣女殿下,只见她素手轻拂,睡得像死猪一样的鸭子美梦更加香甜了。 随后狠狠地瞪着季白,像是在教育自家不成器的弟弟。 “知道了知道了,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你穿一身兔女郎学姐的衣服陪我学的话,我会学的更带劲?” “啪!” 一个右鞭腿。 “啪!” 一个左正蹬。 虽然灵体形态的剑灵无法对季白造成太大的伤害,但三十六码的脚印子踢在他脸上还是一瞬间就赶跑了小淫虫。 “收起你的龌龊心思,要是皮痒了姑奶奶就来给你松松骨!” “记住,你研究计算机的方向就是要会踹开各国资料库的大门,获取更多的通信领域、太空领域、国防领域的最前沿科技成果,以此来武装自己,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融合今人的智慧,你才有希望在之后的大劫中活下来。” “大劫?什么大劫?世界末日?陨石撞地球?” 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季白觉得剑灵并不是在危言耸听。 “呵,如果只是陨石那就好了,你如果细微观察,便能够发现凡尘俗世中的灵气浓度在一点一点地缓缓提升,虽然微弱但这种趋势已经打破了平衡。” “什么平衡?这不是好事吗,以后人类可以借此灵气来滋补身体延长寿命。” 剑灵摇了摇头,似乎不愿与季白所说,只是留下两句没头没尾的话便返回灵犀空间中沉睡去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修者不义,炼苍生以超脱。” …… 终于天光大亮,季白已经做了三四个小时试题,每日的课业修习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呼吸吐纳,修炼法术了。 从鱼龙宗典籍中被挑选出的五门法术博大精深,每一门都代表着当前这个境界的最高标准。 毕竟哪怕抛开鱼龙宗不谈,如今各大宗门能流传至今的法门都代表着本宗先辈在这条道上的最高成就,后来经过一代又一代人的完善,也不存在什么强弱的品阶划分,只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正法与混沌、穷奇、梼杌、饕餮四凶法的区别。 真正有差别的,只有使用者而已。 “如今我觉醒了地灵根,那是不是又可以多修行几门八卦法术融入掌法总纲呢?正好我剑胎未成,多余的元力无处宣泄,将之投入到掌法中或许能缓解这种憋胀的感觉。” 季白思忖着,眼下当然是先把这五门法术练至小成,再等剑灵下次苏醒时要她帮忙再挑选几本地灵根相关的法术。 “唔…啊…嘎!” 歪倒在床上的鸭子到了正午时分才醒转过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唧着鸭嘴。 “嘎,本大人饿了,饲养员快快投喂。”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磨合,敖成仙终于想明白不再口头上跟季白斗个长短了,人在屋檐下,就封他一个饲养员的称号,反正跑腿的是他,坐享其成的是自己,快活最重要嘛。 不过可惜的就是除了他们美少女战士小队的休息室,其他地方他只敢等深夜无人的时候才出去逛逛,毕竟之前几次神龙大人的恶作剧可是得罪了好一批执灯人,现在他可是被踢出东湖水族了,正是报仇的好时机。 “诶,我得出去一趟,没时间管你,床脚有给你准备的食物,记得不要多吃,保持身材,不然下回四法青云要是粗了一圈手感可就不对了!” 季白一拍脑袋才想起今天是汉城大学线下资格复审的日子,希望上午还来得及,包括季白之前的学籍信息身份信息都暂时不能用,目前报名还是用陈自励给他准备的假身份,一些基础的背景需要在路上背一下,可没时间耽搁了。 “嘎?你这么快就准备好了?那好,本大人自己独享大餐。” “ok,回见!” 说完季白就拎着资料包一路小跑地离开了房间。 “跑那么快干啥?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这么沉不住气,不像我…” 还没等到他这句话说完,刚看到那所谓放在床脚的大餐,一双绿豆样的鸭眼都恨不得要瞪出来了。 “什么?速食狗粮?季白你这个混蛋给我滚回来!” 敖成仙一个瞬移冲到休息室的门前,难听的公鸭嗓恨不得喊穿了整个执灯人分部。 “聒噪!噤声!” 脸色板正的冯清河毫不客气地动用儒门术法,让鸭子浑身汗毛竖起,嘴巴像是被粘在一起了,呜呜呜的发不出声音来。 “冯玉盏何必动怒,他还只是个孩子。” 陈自励的声音悠悠传来,一股无形的力场轻描淡写地就化解了冯清河的法术。 “执灯人居所是何等重地想必陈玉盏比我更清楚,此妖野性难驯,若不严加管教恐会埋下祸根,倘若因它而乱了规矩,不知陈玉盏日后如何收场?” 冯清河咄咄逼人,看样子是不准备善罢甘休了。 “哦?那你来我房间谈谈便是。” 冯清河瞬间感觉到一股寒意涌上心头,连忙收回神识,大丈夫能屈能伸,伸得快,屈得更要快! 毕竟执灯人坊间传闻3——当陈玉盏要你去他房间的时候,不要真的去他房间。 第109章 汉城大学 因为陈自励给季白的那辆suv被当作证物押在了辑察局,季白目前的主要通行方式就只能是公共交通了,不过就算那边通知季白去取车,他估计也不会再要了,毕竟上面沾染了那四个场工的排泄物,实在恶心。 “师傅,去汉城大学。” 随手拦了一辆车,如果不是时间比较紧的话,他可能更喜欢地铁这种低碳的通行方式,况且对于一个一秒钟能跑几十米的剑修来说,堵车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很快,季白便来到了这样一所有百年历史的文化教育中心,也是汉城的地标建筑,占地五万四千平米的汉城大学。 踏进凌波门,绕过乌鱼岭,行过火石山,一路上的景色和青春洋溢的面容仿佛真让季白忘记了一切烦恼,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一样,心思更加单纯与美好。 没走多久计算机学院便出现在眼前,只是路边突然喧闹了起来,行政楼下的大门口处聚集了大几十号人,还在嚷嚷着“歆淼女神!歆淼女神!” 季白的目光划过人群,果然看到了那个有过两面之缘的婉顺女孩,仙姿国貌的容颜稚气未脱,身着一件短t加上七分修身牛仔裤,勾勒出其苗条婀娜的曲线,无论放在哪里都一定是全场的焦点。 只是此刻女孩好像有些手忙脚乱,第一次独自应对这么多的粉丝群体,不懂拒绝的她只得一个个地跟热情的学生们合影或是签名。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当时又是谁告诉她我的通讯号码的?徐老肯定不会,唉,罢了,之后再问问看,资格审查要紧。” 摇了摇头,无奈地穿过拥挤的人潮,季白拨开摩肩接踵的男大学生们,想要到电梯旁。 “借过借过,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却忽然被一只蒲扇大手给抓住了后衣领,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干什么?想插队啊?乖乖排到后面去,都是汉大学生,注意素质!” “不是,我没准备…” “没准备插队,只是恰好看到个空就插过来了是?你以为这样的说辞能逃过我的眼睛吗?” “算了,对不起好吗,我还有急事,麻烦…” “什么人啊,真是的,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就你一个人不能浪费是吗?乖乖给我排到后面去,不然等我柔道社把你请去保卫处,那可就不好看了。” 在这个“请”字上,他加重语气,身边几个体型差不多高大的学生也围了过来,倒三角的丰满肌肉看上去一个人都能打四五个季白的样子。 而这边的骚动也引起了郑歆淼的注意,善良的她并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在校园里引起不愉快的事情,虽然自己在那件事以后已经隐退了,但公众网络上关于她的热度还一直未减弱,新生代偶像第一把交椅这个title如同牢牢焊在她身上一样,一时半会还撕不下这个标签。 这不,已经有人开始拿起手机录短视频了,不想多生事端的少女只得过来处理这场闹剧。 “麻烦让一让,大家请保持理智,今天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有合影加签名的机会,希望各位不要激动,保持现场秩序,感谢配…警官!你怎么在这儿?” 郑歆淼乌梅一样黑亮的大眼中充满了惊奇与喜色,自从她醒过来后脑海中那个模糊的影子就一直挥之不去,每当她十分用力地去回想,那个影子却总会和那个在马路上拦下她们剧组的辑察相重合。 所以她才千方百计地找爷爷要到了季白的联系方式想要当面问个清楚并表达谢意,可是哪怕爷爷都无法查到这个辑察的跟脚,只是辗转通过徐定江的通话记录,反向查询到了季白的通讯号码。 其中到底托了多少重关系少女可不知道,但她那位将军级别的爷爷可谓是煞费苦心,毕竟以徐定江的级别,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拿下通讯记录可以说是难如登天,但为了这唯一的小孙女,郑老将军还是厚着脸皮往华安系统的老战友那边拎了几瓶酒去蹭了顿饭。 “警官?你不是我们汉大的学生?不过大家可都是守法公民,你可不能对我们滥用职权哦。” 柔道社众人面容板正,收起了那副要以力服人的姿态,毕竟是汉大的学生,四肢发达头脑可不简单,光是辑察这个身份,就不是他们可以拿捏得了。 “想多了,你们先让我把话说完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儿了,我只是想上楼去行政办公室而已,并不是来要签名的understand?” “yes,sir!” 几名学生下意识地立正站好,看来是港片看多了留下的后遗症。 转头看向那位明星少女,季白的表情并没有一丝波澜,淡淡回了句:“你认错人了。”便穿过静止的人群走进电梯轿厢,随着电梯门关闭,外面才恢复了之前的喧嚣。 季白并不算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少女扯上什么关系,毒龙会一日不除,他就一日不能与家人朋友相见,更不能曝光在网络上,天柱山执灯人分部那边一直没有对里沙利松审讯结果的回信,前几天问过陈自励这事儿该怎么处理,他也只说是一切自有安排,让季白稍安毋躁。 “还不想见我吗?哼哼,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就像是一个小插曲,被郑歆淼从容化解,但她的玲珑心怎么会分辨不出季白此举的真实想法呢,无非是觉得此地人太多了,不好引人注目,毕竟他此刻穿着的短袖和休闲裤跟那天见到的时候一模一样,她怎么会认错。 而电梯内的季白也是冒出了一阵冷汗,幸亏这丫头没有再过多纠缠,不然铁定会上了热搜,例如:破天荒!当红女偶像与辑察不得不说的故事\/祝大家端午安康!除了这个这个辑察!\/心已死!歆淼女神竟然… 诸如此类博人眼球的标题肯定会满天飞,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了怕是会引起许多意料之外的后果。 “呼,718,就这儿了,赶快交完材料跑路,或许我也该去买个墨镜和口罩了,这种莫名其妙就碰到熟人的感觉实在太赤鸡了。” 轻敲办公室的门,等着老师回应的空隙,季白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毕竟关系到第一印象,还是慎重点的好。 “请进!” 优雅而知性的御姐音从门内传来,等季白推门而入,却见声音的主人正坐在办公桌上悠闲地翻阅着桌上的文件,即便被桌上的杂物遮挡,也难掩她人间尤物一样的魔鬼身材,加上略带忧郁气质的眉眼和眼角的一颗泪痣,简直又纯又欲,季白不禁心中腹诽,这样的条件都来做行政老师,编制可真香啊。 季白礼貌地压轻脚步,无声地走到桌前,旁边还有一杯刚泡好的咖啡,只是上面拉花一眼就看出来是眼前这位老师的手笔,与咖啡店的专业水平还有些差距。 “老师您好!我是今年报考了计算机学院信息安全专业全日制研究生的考生,这是我资格复审的资料,请您过目!” 而女人却连眼都没抬,只是伸出左手示意季白交给她即可。 不经意间季白的指尖触碰到了女人的掌心,酥酥麻麻的感觉混杂着她手腕处白桃木的芳香,如电流一般让季白的心脏猛然漏了一拍,家人们谁懂啊,这种成熟妖媚的大姐姐哪个处男能顶得住。 这时候许诺也感受到了眼前这个大男孩在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自己,抬起头瞪着顾盼生辉的大眼,朝季白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作势要教训教训这个不谙世事的学生。 可眼前这一幕落入季白眼中,却像是最后一记重击,让他彻底乱了心神,姐姐好美我好爱。 第110章 春心 “混蛋给我谨守心神!你这小子一天天的哪来的这些心魔!” 剑灵在识海空间内咆哮,一记冰之术法,让季白从头到尾打了个冷颤,瞬间抛却了一切杂念。 “怎么了剑灵,我感觉我遇到真爱了,哪怕你不同意,我也要…” “清醒一点,蠢货,这女人天生媚骨,其一身媚功的境界更远超你现在,赶快观想春禾守住心门,不然小心被吃个骨头都不剩!” “什么!她竟然也是修行者?为什么我在她身上感觉不到一点元力波动!” 季白心下大惊,难不成自己的防线如此薄弱,心神如此松懈,居然连凡俗和修行者都分不清了? “是神识法术,从那一声‘请进’开始,你就落入了她的掌控,后面的肢体接触更是让你心神麻痹,没想到小小汉城竟然出了这么多特殊体质,武运如此浓郁?” 剑灵耐心解释道,季白心知此地不宜久留,整肃了一下表情,恢复了平静,朝着许诺微微点头示意。 “资料都在这儿了,麻烦老师审阅,如有缺漏,还请电话告知,谢谢!” 说完季白头也不回的走了,溜之大吉,这女人的境界肯定高的出奇,故意作弄于他,再留在这儿恐怕会出大事。 徒留一脸惊诧的许诺,不知道季白身上为何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仔细想想又觉得颇为有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霎时间整个办公室内春风满园,好像本是死物的桌椅都为之酥化拜倒在其裙下。 “行了出来,这回你总算解气了小瑶瑶,多大的人了还因为这点小事儿求姨姨,下回可不准再这么任性了。” “哼哼!我才不呢!我就要让姨姨给我好好教训他!还有他那只死鸭子,这几天变本加厉居然还想偷我晾晒在外的内衣,简直跟季白这混蛋是一丘之貉!” 若是季白在此,一定能认出来,这个一直藏在角落看戏的少女正是之前交过手的澜沧修者——段苡瑶! 直到确认自己走出了行政楼大门,季白才终于放下心来,大口喘着气像是从溺水中缓过来一样。 “怎么考个研都能碰到这么厉害的修行者,难道我这体质天生吸引超凡力量吗?得赶快回去问问陈玉盏,这个学到底还能不能上。” 季白加快脚步地原路返回,地上太危险,他要回地下。 “嗯?有人跟踪我!” 突然神识一跳,察觉到有一股视线在盯着自己,哪怕季白故意拐了几个弯走进一条小路,那人还是紧紧地缀在自己身后,明显就是冲他来的。 郑歆淼压低了头上的鸭舌帽,一只口罩将其绝美的容颜遮掩了大半,加上墨镜的阻隔,寻常人看到只会觉得是个身材极好的学生妹,却不会将其跟大明星联系到一起。 “哼哼!居然还装作不认识我,明明我只是想当面表示一下感谢罢了,呃,人去哪了?” 一个没留神,郑歆淼就把季白给跟丢了,如此装扮加上她鬼鬼祟祟的样子,路过的学生还以为是遇到了女变态,忙变道而行。 季白更是神经紧张,连神识都不敢蔓延出去,还以为是那女老师乔装跟随准备把他抓回去吸收阳气,故而隐隐调用了八卦掌步伐的精髓,三两下就前行了几个身位,当他左脚跨出凌波门的那一刻,才总算是放下心来。 “呼,虎口脱险,没想到她对我如此念念不忘,剑灵你说是因为我体质原因阳气重还是魅力太强,让她这么想得到我?嘿嘿。” “嗬~tui!” “杯弓蛇影外加狂妄自大,以后可别说是我鱼龙宗门人,本圣女丢不起这个脸!” “开个玩笑而已至于吗?我发现剑灵你最近肝火有点旺,需要降降温…” “滚!” …… 一路平安,回到执灯人分部后,季白连忙去敲陈自励的房门,想要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如实转告并寻求帮助,如果能够取消考研任务那就最好了。 可惜敲三声后还是没有回应,看样子是不在了。 心有余悸的季白只得回到小队休息室准备继续修炼法术了,经过这几天的高强度练习,他已经将五门一元境法术尽皆炼至小成,算是入了门。 没想到刚一推门就看到穿着圆领运动衫加热裤的黑…白丝少女,呃看样子她真的很喜欢丝袜,偶尔换成白色的确实更让人赏心悦目,搭配她略显呆萌的气质,当真是清纯如不谙世事的邻家小妹,惹人怜爱。 不过ptsd的季白还是立刻冷茎下来,朝着剑灵问道墨笛是否也自带媚骨?这才让他心痒痒的。 答案只有一个字——滚! 非是风动,非是幡动,色批心动! “诶季白,资格复审的顺利吗?你的假身份估计用不了多久了,小道消息,听说上面已经准备要对毒龙会下手了,这下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和父母团聚了。” 额头微汗的陈墨笛热情洋溢地告诉了季白这个好消息,后者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这么快吗? “五年多了,也不知道爸妈他们怎么样了,听徐老说一切安好,可是二十多年的朝夕相处,我们还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想必在无人的角落,每每午夜时分,他们也会在枕头上滴下思念的泪水,常言道父母尚在,不远行,可是…唉,只能日后再尽孝了。” 季白看着眼前的少女突然间蹦出一个想法,要是把这丫头拐回去给二老当儿媳妇的话,会不会悲伤的心情会被喜悦冲淡?儿子出差五年回来竟已结婚生子,想想都很赤鸡。 但yy只能停留在脑子里,毕竟是队友是战友,可不能互相占有。 “怎么愣住了?傻季白趁现在好好休息会,晚上又有任务了,这回动静可不小呢,汉城好久没出过这么严重的恶性事故了。” 眼见季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锁骨以下小腹以上的部位看,少女一阵羞赧,赶忙用粉拳捶了一下老色批,岔开话题。 “恶性事故?杀人?焚尸?奸杀?” 果然一提到这个,季白就不迷糊了,能够移交给他们执灯人处理的,在手段上肯定多少沾点常人不可理解的超凡因素,而他作为一名曾经的优秀辑察警校生,遇到这样的案子,可绝对不会错过! 第111章 教授 “没那么复杂,就是北城区发生了一起命案,现场的监控全都是摆设,无法界定是意外还是他杀,上面听说希里雅也精通亡灵法咒,想要趁着魂魄未散,去还原一下真相。” 陈墨笛歪着脑袋,食指抵着下巴,像是在思考还有没有什么细节没有告诉季白的。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怎么称得上是汉城多少年都没出现的恶性事故?肯定还有故事。” 没想到希里雅还有这本事,季白心中对异国的修行法更感兴趣了,话说《灵气百解》中对人的灵魂也有着鞭辟入里的解释与研究,诸如禅宗认为肉身不过是人之真灵的居所,死亡只意味着肉体的腐败干枯,而真灵只是因为无物承载而缓慢消散于世间。 而佛门信奉的根本道理是“缘起性空”,万事万物因缘聚合,缘起则生,缘灭则散,诸行无常是生灭法,若能捕捉到离散的缘,那便可追溯到曾经的因而得出现在的果。 又包括如今人类的科技研究,西方率先提出了脑域阔度的说法,寻常人只能开发到一个固定数值,而如果通过基因改造、生化反应,那么便能凭借脑电波辐射出强大的磁场,改变物理性质,达到超凡的效果。 种种理论研究表明,或许千万年前或者千万年后会出现一个看上去一模一样的你,但可能只是9999极限的相似,所谓的轮回、前生、后世之说只有佛门坚信不移。 然人生而有灵,此乃修行界的共识。 “你说的没错,因为我们怀疑的凶手正是死者的丈夫,而现场就在他们小区的车库,凶器则是夫妻俩的汽车,这么说你能理解了?” “杀妻?这种极端恶劣的行为如果被媒体曝光,这对汉城这些年苦心维护的治安环境来说又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季白十分震惊,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竟然还有如此胆大妄为的人存在。 白丝少女继续说道:“更何况这死者的丈夫还是一名汉城大学的教授!” “啧啧…人文环境、社会治安、教育管理、家庭和谐……这起案子看似简单,其中牵扯到的因素实在太多了,难怪他们选择移交给执灯人,无论哪一头都不能得罪啊。” 斜靠在门框上,尽管还未正式接手这起案子,季白已经开始梳理信息分析可能的突破口了,这是他的习惯,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行了你先回去休息休息,也不急在这一时,我还要再去跟栗娜切磋切磋,这回一定要分个胜负,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见!” 说完陈墨笛便踮着脚尖,如猫步轻移,好像是一种拟态的身法,哪怕不用在战斗之中亦显得灵动飘逸,羚羊挂角。 “嗯。” 季白下意识地点点头,思绪却还是集中在墨笛所说的案子上。 “嘎!混蛋季白!你还敢回来!今天你不给本大人把这狗粮全吃了这事儿就不算完!” 敖成仙几个闪烁就来到门口,高高举起鸭翅作势就要给季白来几巴掌,可是两者心意相通,哪怕是偷袭,季白也轻易在腾挪间让敖成仙的攻击完全落空。 “这不是时间紧任务重吗,身为伙伴咱们应该要互相理解才对,怎么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呢?粗鲁!” 典型的恶人先告状,季白花式pua敖成仙,不过后者不大的鸭脑想一想竟然还觉得有几分道理,当真是莫名其妙,细思恐极。 “晚上有行动,放心会给你加餐的,而且让你上桌吃够给面子了?” 继续洗脑,毁鸭不倦。 “嘎?有这么好的事儿?” 敖成仙鸭头一歪,突然眼中精光爆闪。 “混蛋!你还想诓我,本大人哪次不是上桌吃的!区区小恩小惠就想收买我,门都没有!狗粮的事儿还没完呢!嘎!” 眼看着敖成仙不依不饶,季白只得无奈地试验了一下新学会的法术。 “天法玄武术,小五雷正解!” 法诀念动间,丝丝雷蛇已经在季白手中狂舞,随着他剑指朝着一脸懵的鸭子推出,雷蛇仿佛收到进攻的指令一般“此啦”一声电射向敖成仙。 好在后者懂得瞬移神通,不然那鲜艳的翎羽恐怕又会被电的焦糊一片。 “夭寿啦!谋杀亲剑啦!就没人管管吗?” 公鸭嗓喊的胡霄和希里雅也都出了关,毕竟在这样的噪音下,谁能安心静修呢。 “嘿我说神龙大人,你这又是唱的哪出戏啊,苦肉计?” 胡霄哈哈笑着,看来心情不错,观其气血,恐怕又在二曜境上前进了一个小台阶。 “恭喜老胡!这么几天不见修为就又有突破,看来破入三阳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了。” 季白真诚地为胡霄的突破感到欣喜,毕竟作为美少女小队的队长,以及信得过的伙伴,实力越是强大就越是可靠。 “嘿你小子就别取笑我了!谁不知道你早就可以突破到二曜境了,只是在等着熬炼剑胎而已,嗨,人比人气死人,你现在的战力恐怕就不输一般的二曜境后期了,当真是个怪胎!” 胡霄走过来拍了拍季白的肩膀,一旁的希里雅却是撇撇嘴,之前与她修为差不多的季白一下子超越了自己太多,让她的自信心倍受打击,好在如今也是达到了一阶猎魔人的巅峰,等突破到了二阶完成了狼流派的法咒构建,她也自信不会弱于任何人。 “嘎?就没人来给本大人伸冤吗?我要离家出走!” 气鼓鼓的鸭子三步一扭头的样子似乎就等着三人来挽留他,看上去十分的滑稽搞笑。 可是三人久久无动于衷,这才让他骂骂咧咧地朝门外走去。 而就在这时,季白装模作样地自言自语。 “唉,刚才我好像听到谁在骂我,本来我都准备拿这澜沧特产七星龙葵给他尝尝鲜的,可惜…” “什么?七星龙葵!咕噜” 一个闪烁,敖成仙的口水都差点糊了季白一脸。 “呸呸呸,别淌涎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平时怎么虐待你呢,这,你最近吃的太滋补了,好心让你吃点素食降降火气,可别在外面给我惹事啦,刚在外面一路上许多执灯人都在跟我痛斥你的罪状,尤其是女生!” 一片七星龙葵叶被季白拿出储物空间,其中蕴含的大量灵气转瞬充斥着整个修炼室,看着敖成仙那急不可耐的模样,便只是略作欣赏之后就将其丢入了鸭嘴中。 “唧,嘎嘎嘎,算你小子识相,这味道,噌一下就上来了,诶,不说了,我得去调理调理,最近是有点上火,肠胃都不好了。” 敖成仙一副大爷逛街的模样,挥挥鸭翅,就要屏退旁人,准备一个鸭去默默消化了。 季白摊摊手表示碰到这么个活宝,他也没办法,随即示意去胡霄的房间想看看详细的卷宗。 “就是不知道如果那俩澜沧修者知道我把他们的圣物给了一只鸭子吃,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啊嚏!” 远在汉城大学的段苡瑶突然间打了个喷嚏,不知何起。 第112章 隐秘 审慎地看过一遍卷宗,季白心中疑窦丛生。 “这案子的疑点实在有些多,其一是现场照片显示死者的尸体是在汽车之后数米的地方发现的,并不是在车头或者车底发现死者的。” “按理来说如果是驾驶汽车无意间接触到一名165公分体重在130斤以上的中年妇女,司机应该会有非常明显的撞击感,哪怕没有看到人影也会迅速踩下刹车,这是人的本能反应,但他却直接碾过去了。” “按照嫌疑人的供述,是死者因为闹离婚早先就扬言要自杀,这才故意躺在他视野死角,想要陷害他!” “不过谁会用自己的生命来给别人编织一个罪名呢?得不偿失。” “但诡异的是尸检报告表示未发现死者有明显的挣扎或者求生表现,身体除了撞击和碾压伤外无反抗导致的撕裂伤。” “而死者家属的供词称现场的汽车行进轨迹并不是嫌疑人惯常的上班路线,而是特意挑选的一个绕路且昏暗外加摄像头坏掉的出口行驶,这种反常的行为本身就很怪异。” “再就是所谓目击者的供词前后矛盾,大部分保安说没听到呼救和哭喊声,但有一个保安表示听到了尖锐的叫声。” “最关键的是现在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了,官方将消息封锁得太死了,如果不是受害者家属闹上了网络,这件疑案恐怕就会以意外事故来定性,而此刻哪怕沟通亡灵恐怕都无法有任何收获了。” 季白将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脑壳都有些疼,尽管他很不愿意承认,但就如今的线索和证据来看,他更倾向于是官方为了维护汉城安居乐业的形象而联合辑察编织的一个谎言。 因为去除了所有矛盾点之后,仔细分析便能发现,假如将尸检报告这一对嫌疑人有利的关键证据去掉,那么一切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这不是大案要案,而是人情案呐…” 季白叹了口气,不过细想看看又觉得有些不对。 这时候胡霄也噙着笑意地说道:“你也发现了?我刚看完卷宗的时候也跟你的反应一模一样,但是如果真的是官方有意隐瞒,那何必把我们执灯人也牵扯进去呢?岂不是自找麻烦。” “不一定,可能你还不知道就在这段时间汉城辑察局的天变了,之前那个崔胖子下了台,而新上任的一把手可是个精明能干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老辑察,或许是他发现了端倪而重启调查,这很像是他的风格。” 季白又倒了一杯咖啡推给胡霄,徒留一旁的希里雅风中凌乱,对这种复杂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干脆闭上了双眼靠在椅背上,等着开饭。 “哦?这我还真没想到,这位老辑察就是你常说的徐老,久仰久仰,如果他真的能还汉城一个朗朗乾坤,那就真的是大功德一件了。” 胡霄习惯性地挠了挠发际线,如果真的按季白所说背后有这种原因的话,那个崔胖子当真是该千刀万剐,还有行政署的一系列官员,都得下台才行。 “时间还早,我正好跟徐老还有事儿要说,正好顺便再打听打听这案子的内幕。” 季白起身,准备去市辑察局找徐老谈谈,毕竟具体的情况肯定还是如今这位汉城辑察一把手了解的最清楚,而为何涉及到超凡因素,这其中一定有这某种无法在卷宗里呈现的东西,想到这儿,又偏头问了嘴。 “希里雅,有没有兴趣跟我走一趟,现在尸体应该还在市局鉴定处的停尸间内,越早通灵效果应该越好些。” “呵,你们华夏人对于灵的理解太片面了,别说她完整的尸体还在,哪怕只是一块碎肉一缕头发,都能够保存真灵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消散,当然前提是没有被阳光暴晒。”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算你欠我个人情,就跟你走一趟也没什么。” 银发女剑客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久坐的身体,金黄色的竖瞳看向季白如同孤狼般冷艳。 “你有空间灵器吗?能不能把你背后两把剑给收起来,不然我怕市局门口的保安不让你进啊。” “保安?凡夫俗子可拦不住我,空间物品都是女术士布下的陷阱,猎魔人并不需要。” 希里雅轻哼一声,一副不屑的样子,对那种纯粹魔法构造之物嗤之以鼻,看样子猎魔人就与女术士天生不对付,就是奇怪她怎么反而跟波拉国女术士协会的使团过来交流呢? 季白也不去多想,眼下大事要紧,随手将那枚从水镜宗三师兄时见溪那白嫖来的空间戒指抛给了希里雅,后者虽然惊疑不定但还是伸手接过。 “先用着,这是华夏的空间灵器,你应该不会反感,入乡随俗这个道理希望你能明白,你背后那两把剑实在是太扎眼了,低调低调。” “这…是戒指?” “对,用你的精神力激发看看,我已经抹去了烙印,你应该可以轻松掌控…” 季白一边说着,却发现希里雅的眼神越来越怪异,直到自己说完,她才后知后觉地扭头避开了目光。 “行了走,哦对,老胡车借我一用,带着她坐公共交通可太惹眼了,最近我得避避风头。” 胡霄爽快的答应了:“得嘞,随便开,回来的时候记得把油加上。” 随即季白和希里雅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小队休息室,乘电梯来到地上,找到胡霄那辆大切诺基,希里雅坐在后排,不知道的还以为季白是哪家千金的司机呢。 随着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响起,一辆黑熊在漫漫车流中灵巧穿梭,路上也未有多余的对话,十几分钟的车程便抵达了市局门口。 门口的保安果真上前仔细询问,一旁还有武装辑察站岗,按道理季白的车牌未录入市局系统,应当一律禁止通行,但季白直接搬出徐老的名头,这保安就算再不相信眼前这小子能搭上徐局长那条线,也只得去打个电话核实,毕竟就算只有那么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性,他也不敢误了领导的事。 第113章 通灵 “您好!徐局长有请,7楼722。” 季白微微点头,缓缓驶入这庄严肃穆的汉城要害机关,来往匆忙的蓝衣军团们无不让季白感慨万千,或许曾经命运的轨迹中,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带好口罩遮掩面容,季白带着希里雅就这么上到七楼,虽然一路上希里雅这种异域面容很引人注目,但既然光明正大地走进了这里,也不可能有人擅作主张地去盘查询问。 “你们这里辑察局的气氛太压抑了,跟我们波拉国完全不同,感觉每个人都很疲惫的样子。” 一路走来,希里雅有感而发,整个市局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直到七楼电梯门开,一道厚实的防弹玻璃门隔开了左右两片区域,季白上前敲了敲门,只见右侧的摄像头缓缓转动,上下打量了一圈后便听到“滴”的一声,门禁打开。 “这戒备还真是森严,722,就是这儿了,咣咣咣。” 季白礼貌地连敲三下,等听到里面徐老声音后,方才推门入内。 但很明显自己的突然造访有些不合时宜,局长办公室内正吵了个不可开交,两方白衬衣蓝警服的辑察指着身后的作战图和嫌疑人社会关系图,各持己见,遇到观点不合的甚至是破口大骂,丝毫没有注意到房间里来了两个外人。 “安静!” 苍老而雄浑的一声呵斥,让吵得面红耳赤的两派瞬间偃旗息鼓,只是还在起伏喘气的胸膛鼓胀之间隐隐有些不服。 徐定江矍铄的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开口道:“我知道这次重启调查或许有许多人会因此丢了乌纱帽,但我们身为人民的辑察,面对不正确的事情,必须要站出来。” “当然,在崔建国的暗箱操作之下,我相信有很多好同志曾经被蒙蔽了过去,面对种种不合理的证据并没有去深究原因,但是现在好不容易争取来一次拨乱反正的机会,我不想有人在背地里拖后腿! “至于之前的责任,我就不再追究了!” 此话一出,季白注意到有不少人都暗中松了一口气,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徐老这一手制衡的艺术还是十分老辣的。 正是用人之际,如果一股脑儿地把曾经崔建国的亲信都摘了帽子,势必会引起一场巨大的变革,这不是当前他想看到的事情,剔除害群之马,整治顽瘴痼疾需要一步一步来,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看着已经达到了效果,徐定江拍了拍桌子,趁热打铁,给几个头头布置了下一步的任务,下死命令在明天中午之前必须要有个结果。 “行了,都去忙自己的事儿。” 随后向季白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过来谈话了。 虎老雄风在,久居高位养成的气势在季白的神识感知中也已经渐渐形成了一种阳刚的力场,如同领域一般,是凡人看不到的力量。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官威?今天倒真是开了眼界,不知道随着灵气复苏,徐老有没有成为修行者的可能,如果他能将这股气势好好利用的话,恐怕在神识一道上会更胜于我。” 心中如是想着,季白等众人离开后招呼着希里雅一同坐下,面对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领导,希里雅骨子里野性难驯的气质总感觉十分的不适,在椅子上如坐针毡,别扭得很。 “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来了?还带着一个小洋鬼子,莫不是看上了人家准备移民去国外?” 徐定江面对季白这个早已视为学生的年轻人,总是宽容随意的很,不像是什么严肃板正的领导,反倒像是一位有趣的长辈,一见面就开起了玩笑。 季白撇撇嘴,摆了摆手,朝着徐定江说道。 “我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吗?这辈子都不可能忘了根的,面包牛奶可不如豆浆油条,就算以后真找了个洋媳妇,那也得她跟我回华夏啊。” 嘿嘿一笑,徐定江饶有深意地瞥了眼不自在的希里雅,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让我猜猜,你来是因为教授杀妻那件案子?我们爷俩又要并肩作战了?” “怎么,我就不能是因为许久未见特意来拜访一下您老?” “哈哈哈哈,你这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陈自励怕是故意拿你来堵枪眼,他知道要是换了别人我可不会买他的账!” 徐定江神清气爽地从座椅上一跃而起,走到作战图前,将上面标记的重点一一擦除,只留下两三条明晰的主线。 “那些酒囊饭袋分析来分析去我看都没有抓住重点,唉,说来惭愧,这些年市局的一些老人越来越疏于业务了,一个个脑满肠肥的要是论起业务能力恐怕还都不如刚毕业的警校生。” 如刚刷一般的板寸根根分明,老者叉着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如您所言,以前的就不提了,现在汉城有您这样一位辑察局长,那是汉城百姓的福气。” 毫无做作奉承的想法,这就是季白的心里话,哪怕一旁的希里雅对华夏的文化不太了解,此刻也明白了眼前这老人能让季白如此敬重,想必也绝非等闲之辈。 “惭愧惭愧,我这新官上任屁股还没坐热,这把火怕是要先烧到自己身上咯。” 徐定江拍了拍季白的肩膀,微微苦笑。 “哦?怎么说?这市局还有徐老您摆不平的事儿?难道崔建国的班底关系很硬吗?需不需要我帮您敲打敲打?” 季白撸起袖子,假模假式就要为徐定江出头的样子,让老者嘴上骂着,心里却很温暖。 “呵,市局哪还有小崽子敢在这时候犯浑?还不是行政署和汉城大学方面给我施压,这案子啊,总叫人心里不踏实。” “唉,不说了,这次重启调查他们只给我了三天时间,这次请你们来就是想借助执灯人的力量帮我们界定一下侦查的方向。” “到底是故意还是过失,总得有个定论!” 一谈到案件细节,徐定江心情就很沉重,纷繁复杂的线索就像是散乱的线头,说不清,理不明。 “我们来也就是这个想法,让我来介绍一下,我旁边这位是波拉国的朋友,这段时间在我们汉城帮忙,如果她能有机会接触到尸体的话,或许能给我们提供些新的思路。” 对于希里雅的业务能力季白还是很认可的,毕竟在他好多小的时候这女猎魔人可真就差一点就把他给斩了。 “徐老您好!我叫希里雅,是季白的朋友。” 破天荒的,孤高冷傲的银发女居然朝着徐定江站起来微微鞠躬,似乎是注意到了老者空荡荡的袖子,并没有选择行握手礼。 “唔,小女娃不错,季白这小子好福气啊。” “诶徐老,彼此彼此,她能帮咱们破案的话那可就是汉城人民之福。” 季白打了个官腔,可不想让徐老再肆意调笑下去,否则这女暴龙之后指不定要怎么找自己算账的。 “我正要说呢,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的,在我准备重启调查程序的当天,尸体就被送去火化了,现在应该还在归元殡仪馆,恐怕尸检的事…就不好办了。” 此言一出,季白眼皮一翻,心中剧震,这汉城的水,就这么浑吗? 第114章 错综复杂 “这汉城的水就这么浑吗?” “现在汉城行政署的一号首长背景可不简单,是汴京那边来的人,手底下像你们这样的能人异士绝不止有一两个,他注定是要更上几个台阶的,汉城只不过用作过渡罢了,如果在他任期内出现了像教授杀妻这种极端恶性事件的话,那他的履历就不太漂亮了。” 老者摩挲着下巴上的胡须,已经有一两个星期没有修剪过了,对行政署那边施加的压力实在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 来到作战图前,季白也颇感棘手,嗤笑了一声。 “所以才草草了事,准备以过失意外收场?那这回强行焚烧尸体,也是他的主意咯?如果不是家属强行找来媒体报道,恐怕就会被这样稀里糊涂地掩盖过去了。” “但我更意外的是他竟能驱使超凡者,难道世俗界的权力已经能向修行界伸出触手了吗?这确实颠覆了我的认知。” “呵,这本也应该是最高的机密,但我自从挝国回来后就一直追着考古队那条线不放,这才发现他们出境的签批手续是汉城行政署,然后再把他们一号首长的履历给从头到尾抠了一遍细节,终于发现了些蛛丝马迹。” 季白听闻此言一瞬间气息暴涨,差点就让无边锋锐的剑元刺破了办公室的天花板,这股惊人的气息也让徐老为之一肃,但更多的是为子侄后辈有这样的机遇感到欣慰。 “这条线我会慢慢查下去的,你不必过多在意,而另一条线在近期可能也会有结果了,到时候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看到季白眼中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焰,徐定江在庆幸其没有忘本的同时又不免担忧起来,毕竟他和季白就是中部行省国土华安局第二行动处的最后独苗了,是否应该让季白跟自己一起去冒险,他现在已经开始犹豫了。 “呼,也好,这件事儿就劳烦徐老您多操心了,咱们各司其职,既然他手底下还有超凡者相助,我也得变得更强些才行,如果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真的是他,那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当日的血腥雨夜还历历在目,三队队长的顽强抵抗,华夏军魂的宁折不弯,都让他刻骨铭心,灵犀剑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边境战场,还正好是执灯人无暇顾及的时间节点,这一切背后的阴谋,绝不会只是表面上这么简单而已。 两人目光相视,从对方眼中都看出来了相同的信念,只不过暂时蛰伏在心底罢了。 “我说,你们能不能在这件案子上多下点功夫,别说些题外话了,弄得我云里雾里的。” 久未开口的希里雅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毕竟刚刚尝到战功甜头的外籍执灯人也想趁热打铁,借助汉城分部的资源来提升自己的修为境界。 “呵呵说的也是,那就让我来好好听听当年被我看中的辑察警校第一人有什么高见,面对这种人情案,咱们的侦查方向应该从哪里开始下手?” 徐定江并未因希里雅的心直口快感到不悦,相反他也不是个磨磨叽叽的人,对这种单纯爽朗的女孩子跟季白在一起他也是十分乐见其成的。 走到作战图前,季白熟练地拿起马克笔,心中已经对这起案件的脉络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当下不再犹豫,在白板上写写画画起来。 “第一,区分这起案件是过失杀人还是故意杀人的重要一环就是动机!” “应当首先走访调查嫌疑人的家庭情况,包括在汉城大学执教期间有没有什么风言风语,找他的同事和学生问问看最近有没有在上课期间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例如突然间的情绪低落或者狂躁等精神障碍,再有就是有没有跟学校内的异性接触的过于频繁之类。” 季白用马克笔从嫌疑人的照片处拉出几条线来,分别指向了动机、手段和疑点。 “分析嫌疑人和受害者家属的口供可以知道两人最近已经因为类似“找小三”、“有外遇”的问题闹了好几次矛盾,处在在婚姻关系破碎的边缘了,那么分析动机的最关键一点就是——受益人!” “得知道假如按照凶手谋划的剧本来发展,这一切事件之后的受益人是谁?而不管是否故意,这位嫌疑人教授总归是免不了牢狱之灾,估计汉城大学也不会再继续聘用他,死者父母更不会原谅他,可谓是人财两空,这点倒是能够侧面反映他缺少主观故意的条件。” 徐定江这时候敲了敲桌板,打断了季白的分析,沉声说道:“据走访调查表明,嫌疑人只是刚刚留校,还在实习考察期间,前面十几年的学费和出国留学费用都是女方家人负担的,家中的房产车辆也基本都是女方这边出资购买的。” “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是害怕离婚之后一无所有才策划了这场凶杀案?毕竟如果按照我国继承法来看的话,只要他最后被判为过失杀人,死者的遗产他仍然是第一顺位的继承人。” 徐老的话给季白打开了另外一个思路,这也是之前执灯人的卷宗中没有说明的部分,看样子是最新的走访调查结果。 不过季白略一思考就否定了这个答案。 “我还是觉得不会,可能徐老还不知道嫌疑人的专业有多么捞金,他能在汉城大学坐稳教授的位置,说明他的专业水平已经在这个领域达到了国内外认可的程度。” “正好最近我也在考汉城大学的研究生,对他研究的量子光子计算机也是感到十分的钦佩,如果他肯把专利放到国外去的话,轻轻松松躺在家里都可以日进斗金,所以他不应该是个会为了金钱而对发妻痛下杀手的人。” 闻言,徐定江也是眉头渐渐舒缓开,至少季白的分析帮他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 “哦?大学老师现在这么挣钱?唉跟我们那个时代不同了,哪怕是中科院院士估计一年的薪水也就比我高出那么一点而已,都是为了情怀而奉献。” “时移势易嘛,所以从动机上,我找不出他一定要杀妻的理由,但最棘手的还是现场互相矛盾的证据,这就需要市局的辑察们再跑一趟现场了,另外出具这份尸检报告的人,我希望他能…” 季白简明扼要地分析完动机,刚准备深挖其手段的不合理之处就被徐老给打断了。 “主持尸检的技术人员目前被安排行政休假了,就在行政署的监视之下,我们也联系不到他。” 季白眉毛一挑,剑眼中储存的煞气蠢蠢欲动起来,心火渐渐燃起,在这片被权力侵蚀的故土上他坚定要做那拨除邪祟之人。 “哦?这下我对那个行政署的第一首长倒是更感兴趣了,这件事情既然已经牵扯到了执灯人,他还敢这么不给面子,我倒要瞧瞧看他还敢焚尸灭迹不成?” “徐老请把那个技术人员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告诉我,今晚我就要去回一回,看他能不能在汉城只手遮天!” 第115章 于小刚与唐山 后面的证据实在混乱,在分析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眼下执灯人既然无法让希里雅沟通亡灵,那季白直接去问那个被“软禁”的技术人员,或许才是最好的办法。 简单告别了徐老,季白便带着希里雅返回了执灯人分部,白跑一趟让这位心急的猎魔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在晚饭的时候一言不发,弄得胡霄和墨笛还以为在路上季白是不是欺负别人了。 “验尸有收获吗?与亡灵沟通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呀,下回可一定要叫我去看看。” 陈墨笛身上带着刚刚沐浴过后的那种清香,即便是在不见天日的地下也像是一朵盛放的向日葵般灿烂而美好,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呵护。 “不谈了,尸体已经被行政署的人拿去焚烧了,倒是墨笛你和栗娜的对决结果如何了?” “还不就是平手呗,她的血脉觉醒技太赖皮了,要不是上回合…和你一起,我可靠近不了她。” 差点说成“合体”了,少女连忙把视线侧过一边,埋着头吃饭,季白也随之视线往下平移,居然没有穿黑丝!白丝也没有!这真的是第一次见她不穿丝袜的样子。 只是简单的白色校服体恤,外加水蓝色的棉质睡裤,显得十分的居家,但她难道不知道白色显大吗?一眼定住季白就难以挪开了。 “哼,有贼心没贼胆,弱鸡。” 冷面的银发希里雅把筷子一戳,直接把季白面前的桌子插出了一洞,再往下一寸就要触及季白抬起头的小兄弟了,刹那间春意全无,只有背后的一身冷汗,城门险些失守。 “这一点都不好笑,谢谢。” 季白也算是吃了个七八分饱,本来还想再动几筷子的,可是坐在那总感觉毛骨悚然的,这希里雅像是变成了一只恶狠狠的白狼,而自己就是她的猎物。 “滴!” 终于季白的手机提示音响起,徐老将那名技术人员的相关信息和最后一次现身的定位发了过来。 “于小刚,41岁,离异,独居,二级技术辑察警督,兼职辑察警校法医学老师,平日里往来最密切的就是助教唐山,被于小刚视如己出,最后一次现身的地方便是在唐山家楼下的烧烤摊,据唐山所说,吃完宵夜便各自回家,之后就没有于小刚的音讯了。” 看过之后,季白准备让大家准备一下就动身去搜寻,但胡霄抠了抠发际线,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四个人目标太大,而现在天还没完全暗下来,更何况烧烤摊子常常会营业到凌晨,此刻四个穿着风衣的怪人在那出现怕是会引起骚乱,要不要将行动再推迟几个小时?” 希里雅却是一脸不耐,脑袋凑过来想要一睹讯息内容,但被季白下意识地躲开了,每次这女猎魔人一靠近他都没啥好果子吃。 没看到讯息的希里雅一把抓住季白的领口将其拽了过来,把手机夺过自顾自地看了起来,之后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就交给我,找到这个人我再给你们送过来,磨磨唧唧的真不是个男人。” 不知道这话是对谁说的,但突然被一女子这么野蛮的肢体接触,季白居然没感到一丝愤怒,自己也觉得真是奇怪。 “慢着,让墨笛跟你一起去,正好你二人精通探查法术,我和胡霄分头行动,等入夜了就先到案发现场和他在汉城大学的办公室看看。” 考虑到希里雅独自一人出现在喧闹的市区可能会引起的麻烦,季白还是让稳重一些的墨笛陪同一起,毕竟想要找到于小刚的踪迹,本来也只能靠她们的法术技巧了。 胡霄和墨笛点点头,只有希里雅不是很买季白的账,明明她认为这件事儿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搞定,非要派个监工一起,这到底是有多不信任自己。 “哦对了,你们走的时候记得把那只鸭子带上,据可靠情报或许会有汴京的修行者阻拦,而那鸭子的空间造诣或许可以让你们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把于小刚劫走。” 说完,季白又从屁股荷包里掏出一只小证物袋递给墨笛。 “还有这个,从市局拿的dna样本,正好他们刚开展辑察内部违禁品巡查抽检,这是于小刚的几根头发,你用来使用搜元术正好。” “嗯嗯,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墨笛接过证物袋,说笑着就拖着希里雅回房间去换衣服了,既然季白交代了,那她可不放心让希里雅脱离自己的视线太久,说不准趁她们不注意,这异域女修就一个人杀过去了呢。 整理着脑海中的思绪,胡霄突然看着季白认真的模样笑了出来:“我觉得或许你比我更适合这个队长的位置,感觉我都没怎么出力,你就把这一切都安排好了,哈哈哈。” 或许是有些惭愧,胡霄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大笑了起来,但季白能读懂他话语中的意思,就是这队长之位如果季白想要的话,他绝无二话。 不过季白可不会给自己没事儿找事儿,尽管自己在刑侦破案这一块确实有优势,但论起修为和对修行界的了解,肯定是完全不如胡霄几人的,他可不是个官迷,更不是那种喜欢在人前显圣的所谓核心。 “老胡你的任务可是最艰巨的,我只不过动动嘴皮子而已,你要去的地方,可是龙潭虎穴啊。” 季白嘿嘿一笑,似有深意。 “哦?此话怎讲?我本就是汉城大学的学生啊,以我的身手晚上去计算机学院搜寻一下线索可是绝对能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 胡霄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季白对他的实力如此不信任,这不应该啊,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二曜境的世家子弟啊,哪怕陈玉盏要自己平日里隐藏些实力多锻炼锻炼季白,也不至于在队友心中如此不堪。 “实话说在今天之前我也是这样想的,但就在今天我在计算机学院的行政办公室碰到了一个天生媚骨的高阶修士,第一次见面就对我使用了媚术,如果不是我的传承之灵及时点醒我,恐怕便会落入那个妖婆手中,不过在我挣脱幻术之后她便没有再对我出手,如今是敌是友还很难界定啊。” 季白终于找到人大诉苦水,莫名其妙中了媚术,差点就出了洋相,这可真是流年不利啊。 “什么鬼?计算机学院还藏了有尊大神?行政办?计算机学院的行政办目前管事儿的不就是许诺老师吗?你说的未必是她?” 一脸的不可置信,如果不是知道季白的为人,胡霄一定认为这是在开玩笑。 “我不知道她叫啥,但总之十分的勾人,那种成熟知性的魅力简直了,哦眼角还有一颗泪痣。” “那就是她了,不过我怎么看上去觉得也就普普通通呢?会不会是你小题大做了?你的传承之灵是…怕你泄了元阳故意这么说的?” “e…应该不会,那我换个问法,你觉得墨笛有魅力吗?” “开玩笑呢,小屁孩能有啥魅力可言,一点肌肉线条都没有,不行不行,难不成你对她…” “打住打住,好了我知道了,你就是个木头,总之你小心就好,唉…原来她叫许诺。” 季白摇摇头,面对这么个莽汉,难怪对那狐媚子没什么特别的感触的。 过了十几分钟,一改装束的墨笛带着希里雅走了出来,里面换了一件黑色的露腰短t,将领口敞露了一个清凉的弧度,沟壑分明,惹人无尽遐思,外加一件牛仔外套和半身裙,裙下若隐若现的黑丝风光简直让季白不敢再多看两眼,浑身像是沸腾了起来,阳气躁动不已。 而一旁的希里雅却像是遭受到了巨大打击一般,好像在房间里见识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目光呆滞地盯着墨笛胸前那一对大白兔,双手在虚空中比划了一个尺寸,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感觉所谓的黄种人身材不如白种人简直就是扯淡,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之中。 第116章 分头行动 “呼呼…呼…嘎?嘎嘎!本大人睡得好好的,你要干什么!” 睡眼惺忪的敖成仙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的脖子又被季白捏在了手中,腹中的七星龙葵还没有消化干净呢,莫不是这家伙心肠歹毒,故意给自己喂了天材地宝然后再给自己炖了,来一道药膳八宝鸭? “醒醒,来活了,真是的,你照这样吃下去再不出门锻炼锻炼怕是不用半年就真成了肥鸭子。” 季白掂了掂手中鸭子的分量,感觉比之前要略微重了些许,手感都不对了。 “仙仙过来,姐姐带你出门玩,怪季白太粗鲁,好好叫人家起床不行吗?看把孩子给吓得。” 墨笛宠溺地朝着鸭子招招手,又给了季白一个松手的眼神,“唰”的一下,敖成仙就飞扑到少女的怀中,惹得大白兔一阵乱颤,此情此景让季白痛苦得闭上了双眼,羡慕嫉妒恨啊。 “呵,你要是知道这鸭子现在在基地里面的风评,怕就不会以为他有多单纯了,毕竟小小年纪就喜欢打脱衣麻将,可别被他这副憨傻的模样给欺骗了。” “嘎嘎!混蛋,休要给我泼脏水,本大人自小匡扶正义、替天行道,以正义的伙伴自许,你所说的都是世俗对我的偏见,一点都不可信。” 敖成仙见季白想要揭自己的短,赶忙堵住季白的嘴,随即贴着墨笛的沟壑转换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直勾勾挑衅地看着季白。 天杀的!我季白竟然被一只鸭子给秀了。 索性转过头去不再看了,只是交代了一句:“鸭子把她们俩看好,话可以乱说,做事就开不得玩笑了。” 弄得希里雅心中不忿,自己怎么会需要一只鸭子看护?可恶的季白,竟敢小瞧波拉国的天才女猎魔人! “嘎,放心,跟漂亮姐姐一起干活,可比跟你在一起舒服多了,略略略。” 三根鲜艳的翎羽一抖一抖的,得瑟之情溢于言表。 胡霄却是粗中有细,发觉了这鸭子的不同寻常之处,元力充盈甚至可以比肩刚踏入二曜境的人类修士,而身为妖兽本就强横的肉体强度肯定更在普通二曜境之上。 “行了行了,别斗嘴了,抓紧时间,确定了位置之后不必以身犯险,先通知我们,以防有变。” “美少…执灯人,出动!” 瞥见希里雅那副要杀人的表情,胡霄只得改口,也罢,反正这个队名也用不了多久了,等季白一突破他们就去改名字。 四人各有分工,季白将风衣放入空间灵器中,瞥了眼之前从秋暮雪手中获得的战利品,心里盘算着要是真遇到不开眼的汴京修行者,可得好好搜刮一番,这才是致富之道啊。 “注意安全,还有,墨笛别让他占你便宜!” “嘎?放什么屁,我是那种鸭吗?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墨笛抿嘴浅笑,看到季白这猴急的模样,心里美滋滋的。 随着两女一鸭消失在电梯里,季白和胡霄才互相点了点头分头行动了,这才六七点的样子,总不能去大楼之上穿着风衣肆意穿行,那被发现的几率还是挺大的,胡霄开着大切诺基前往汉城大学,而季白却只能去拦车前往城北的一处高档小区紫竹园了。 一身宽松的印花t恤,加上纯咖色的齐膝短裤,季白简单的穿搭干干净净的,尽管用口罩遮掩了面容,但眉宇间的英朗和匀称修长的身材,即便是走在大马路上也十分的引人注目。 随着一辆又一辆载客的出租车驶过,正是晚高峰的时间,季白想要顺利打上一辆都很困难。 “嘘~帅哥,要不要上车啊,我载你一程。” 迎面驶过一辆贴着赤红车膜的宝时捷新款911跑车停在了季白面前,摇下车窗,主驾驶位上一个打着耳钉戴着唇环一身朋克打扮的女孩子吹着流氓哨,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画着长长眼线的大眼,调戏地看着季白。 不管后面的车流按了多少声喇叭,这朋克女孩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一直等待着季白的答复,看样子就是个无所事事的富家小姐,在路上碰到了帅哥想要勾搭,季白假装不经意间瞥了眼车牌,果不其然,如心中所想。 “那就多谢美女了,第一次坐这种豪车,倒是让我受宠若惊了。” 季白从善如流,一副没见过世面的羞涩大学生模样,笨手笨脚地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诶,好乖啊,叫两声姐姐听听,带你去兜兜风,晚上去姐姐家开个派对,都是些珍藏的好酒,还有姐姐的朋友们,可都对你这种乖乖的帅弟弟感兴趣的很呐。” 朋克女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就像伸过来搂住季白的脖子,这进展简直比那啥都快。 只见她右手上大大小小的戒指都是些什么骷髅、鬼魂的造型,手臂上蔓延到腋窝以下的纹身显得十分诡异魅惑,十指尖的美甲贴片上都各自刻画了一个模样扭曲的符号。 巧妙地拨开了向自己伸过来的魔爪,季白只感觉到女孩的手臂边缘十分的冰冷,不像是活人的体温。 “好啊姐姐,麻烦先去城北紫竹园一趟,我看你这车还能再坐几个人,我的朋友们也想去派对玩玩。” 假装着人畜无害的模样,季白语气中带了些激动的情绪,似乎是没见过女孩口中那种香车美酒的场面,颇为向往。 “哼哼,小样儿,还给姐装矜持,看你等到了地方还能不能这么意志坚定。” 朋克女似乎有些不满,自己的副驾可不是谁都能坐的,但眼前这不解风情的男孩不仅不让自己碰,竟然连口罩都不摘下来,难得这回自己亲自下场,可不能出师不利,那回去岂不被人笑掉大牙。 “滴滴!” 暴躁地按着喇叭,可是前方的车流堵的水泄不通,喇叭按得再响都没用。 “我说弟弟啊,你的朋友怎么住紫竹园那,你看这堵车堵这么久,要不咱们先去嗨,我转钱让你朋友自己打车来?” 朋克女试探性地问了问季白,黑色唇釉包裹的小嘴在不经意间朝着季白凑了过来。 “姐姐你要干嘛?我可不是那种人,如果我朋友不跟我一起去的话,那…要不就算了?” 季白怯生生地说着,感觉一副即将要被迫害的样子。 “嗨,晦气,真麻烦,碰到个雏儿,你啊,真该早点出来见见世面。” 朋克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心道是哪家宗派的新人弟子刚刚出山,还没见识过凡俗的花花世界,听到季白说“去找朋友”她倒是没起疑心,要是能一箭三四雕,这不得赚翻了,只是隐约间觉得紫竹园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怕了你了,姐姐带你去!哼哼,等到了晚上看姐姐怎么榨干你,还有朋友是,走着瞧。” 杨雪蜜心里这么想着,一路超车,红色的911在汉城的高架上如一道流光穿梭,轰鸣的引擎声撕心裂肺地咆哮着,终于在半个多小时后将季白送到了紫竹园门口。 “到了,你朋友呢?快叫他们过来,让姐姐看看是不是都跟你一样的帅小伙。” “哈哈哈姐姐你放心,他们可都比我帅多了,你稍等会,我去喊他们。” 季白信口胡诹,就是想把这傻女人钉在这里,说完就下了车跑进紫竹园小区内,目标直指案发的地下车库而去,完全把杨雪蜜的话当成了放屁。 “二曜境中期的司机,行政署的眼线已经埋得这么深了吗?好在这个钉子脑袋不太聪明,竟然大摇大摆地带我来到了紫竹园,不知道是藏得深还是真傻帽,也罢,算是给墨笛她们解决了一个敌人。” 心黑的剑修早就从911的汴京车牌上发现了不对,并且在刚刚拨开魔爪的时候悄然附着了一丝二曜境巅峰的神识之力探查,果然有不同寻常之处,这朋克女的修为不弱,尽管通过某种手段锁住了气息,但仍旧瞒不过季白。 第117章 勘验 其实在崔建国之前下令结案的时候就撤走了封条和隔离绳,但哪怕距离案发已经过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栋楼的住户仍觉得毛骨悚然。 就算没有警方的戒严令,他们也决计不敢再靠近那处地方,毕竟有人曾说在这里听到了死者的哀嚎,口口相传之下,这里便成为了所谓的闹鬼之地。 季白尽管无惧鬼魅,但刚走入地下室便感觉一丝丝凉意想要渗透进他的皮肤肌理。 “嗅嗅…” 察觉到不对劲,季白抽动着鼻子,神识辐散开来,果真发现了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不是地下室自带的阴凉气,有诡异!跟芊羽的寒气和秋暮雪的阴元力都不相同,也并非那朋克女身上的死气,而是纯粹的邪!” 强忍着不适,季白将那缠绕在他身上的诡异物质吸入了体内用以测验,果不其然,丝丝邪力直涌大脑,淫念、杀意、贪婪种种负面情绪就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哼,雕虫小技,果然有邪魅作祟,春风夏炎,给我破!” 识海中拔地而起的春禾早已饥渴难耐,这种程度的邪祟在它面前都只能成为养分,风火过后,仍旧是一片彩虹,哪还有半点诡异存在。 “源头…在那!” 季白神识散开,灵煞剑眼开启,将这股邪念的脉络看了个清清白白,从稀薄处追索到其根源。 “既然行政署也有修行者相助,那么没道理发现不了这么明显的问题。” 季白一边朝着根源处走去一边在心里思考着缘由。 “其一,汴京的修者跟刚才那个朋克傻女一样都是酒囊饭袋,或者神识境界都不如我,才无法发现这股细微的残存气息。” “其二,他们对这股气息的归属十分熟悉,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才想着封锁消息,直到被死者父母捅了出来。” 巡逡了一圈之后,季白还是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这个世界上最蠢的事情就是以为别人都比自己蠢,这已经是过了快一个月之后的现场,都有这么明显的气息,那行政署的修行者之前介入的时候气味只会更浓烈,他们没道理发现不了。 “如果是行政署都不敢招惹的存在,甚至还要阻挠我们执灯人来帮其擦屁股的话,那这里面的水就深了…” 靠近那一处诡异根源,季白陷入了深思,这里既不是汽车碾压死者的现场,又不是在汽车行进轨迹之上,而是一处靠近消防楼梯的隐蔽角落。 “这一片区域居然都没有安装摄像头,物业管理和消防安全都不达标啊,不过到底是谁闲的没事儿做,一定要置这些凡俗于死地呢?从死者和嫌疑人的社会关系开始寻找,有无仇人?不,不对,凡俗怎么可能惹上修行者呢?莫非是临时起意?那又为什么偏偏选中了他们呢?” 种种矛盾点让季白一时间无从下手,只是现场勘验的结果也只能如此了,他的神识覆盖了现场的每一个角落,但经过警方的第一次勘查早已经将许多痕迹都给破坏了,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关键点还得从于小刚那里下手! “时间差不多了,此行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确定了其中有超凡因素的干预,墨笛那边应该也快要有结果了。” 季白心神一动,用剑元包裹住一团邪祟之力放入空间灵器中的一个瓷瓶内,之后便彻底放开神识之力,春风夏炎在凡人看不到的领域内席卷着整个停车场,终于是将这股邪恶力量给尽数驱散了。 “嗯?莫非他们真的没发现这股气息?否则他们怎么会任其残留影响凡人的正常生活?怪得很。” 刚才只是一个不经意间习惯性的举动就又让季白发现了一个疑点,顿时让他对汴京修行者产生了更多的困惑。 而此时此刻停车场外的杨雪蜜早已抓狂,这小子说要去接朋友怎么过去了快四十分钟还是不见人影?难不成是在耍她? “enty- enty- enty four hours to go,i wanna be sedated…” 一阵节奏感极强的朋克铃声响起,杨雪蜜看了眼来电提示,两眼一翻,知道坏了事,无奈地按下接听键。 “喂,我…” “你跑哪去骚了?怎么还不回来!淮海路那边都出事儿了你知道吗!别t鬼混了,那个一元境小子的阳气吸个七七八八就行了,真弄废了到时候可不好跟执灯人交代!” 电话那头尖锐的女音吼的杨雪蜜耳膜生疼,可是到现在她连季白的正脸都没看见过,哪来的机会吸阳气,这说出去不得丢死人了,只得岔开话题。 “淮海路?你说淮海路怎么了?华争和曹雨不是都守在那吗?怎么可能会出事,d这也能怪在我头上吗!” 杨雪蜜气急败坏,这边好像被季白涮了,老家那边又城门失火,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那两个废物太大意了,说是打了个盹,等回过神来人已经被劫走了,你快去找唐山,要他让于小刚闭嘴,雇主的声誉要是有了污点,咱们都要受到烟雨楼的惩罚,你这些年吸死的人看谁来给你擦屁股!” 柳叶在电话那头急得跳脚,早知道她就直接把于小刚给做掉了,不过谁知道在两名二曜境强者的看守之下,汉城还有铜盏执灯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其带走,按道理即便守不住也来得及灭口啊! “行了!我去找唐山还来得及,别t一副死了亲妈的样子,这汉城的执灯人胆敢这么猖狂,怕是要让他们见识见识烟雨楼的厉害!” 挂断电话,杨雪蜜就给唐山发去了一条短信,要自己的这条舔狗赶快拼死也要找到于小刚,务必封口! 而电话那头的柳叶也还一副放心不下的样子,好看的眉眼蹙成了一团,在心里咒骂了一番华争、曹雨两个废物,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下狠心捏碎了放在身前电脑桌上的传信云佩,低声喃喃道:“希望地使不会怪罪…” 紫竹园外,心烦气躁的杨雪蜜方向盘一打,宝时捷的引擎嗡嗡作响,开足马力就要回去追索于小刚的踪迹。 却不料这时候副驾驶的门突然被一股巨力拉开,季白直接抠断了锁死的门把手,轻松写意地坐上了车,在杨雪蜜惊疑不定的眼神中笑了笑,开口道:“姐姐,怎么不说一声就要走,不等我了吗?” 杨雪蜜本就冰冷的额头蓦然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第118章 夺目 “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哦?不演了吗?看样子那边果然已经得手了,辛苦你在外边等这么久了,要是接下来你继续配合的话我可以下手轻一点。” 双方都默契地不再演戏了,只是杨雪蜜的身份早已被识破,她属于没得选,而季白则是没想到这傻女人竟然真的一直在外面等他,也懒得找借口了,反正那边已得手,不怕打草惊蛇了。 “哼,敢在这么近的距离跟我说这种话的人你是第一个!找死!” 杨雪蜜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这季白原来早就发现了她的身份,之前都是在戏耍她呢,亏她还以为一直是自己占据主动权,到现在才发现始终被季白玩弄于股掌之间。 一瞬间,朋克女的气息骤然转变,一双大眼逐渐被死气沉沉的苍白色所占据,浑身肌肉干瘪凹陷,诡异的纹身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左右臂有夜叉与修罗的狰狞面容似乎要冲破皮肤的阻隔,强行吞噬季白,如生人作白骨观。 “看来你们的眼线应该还是只埋在了市局辑察那边,不然你一个区区二曜境中期的邪修,岂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冷不丁的话语让杨雪蜜神色一凛,眼前这个男大学生一般的青涩少年突然间在她的感知中变得幽深而神秘了起来,但确确实实的就是一元境的修为波动,这一点她绝不会看错。 一念及此,杨雪蜜也不再犹豫,当即张开乌黑的唇,大口朝着季白喷吐出一团腥臭的迷雾。 “装神弄鬼,你已经成功地让我失去了理智,吞吸一个执灯人的阳气,或许我可以一举突破到下一个境界,大不了事后直接逃回汴京!” 黑雾直接幻化成为鬼头锁链将季白牢牢捆缚,腥臭刺鼻的味道充斥着季白的鼻腔,锁链上的夜叉图案散发着黑绿交织的残光,在杨雪蜜的感知中季白身上已经毫无超凡气息,她这一手人法饕餮术乃是吞吸了五行童男童女精血炼成的诡秘之法,区区一元境当然无力抵抗。 “难怪你一身死气,这门邪法背后,怕是糟践了不少无辜的人命?如此罪行让你千刀万剐都不为过,行政署那边连你这样的人都肯用,当真是善恶不分坏到骨子里去了。” 久未感到愠怒的季白心火蹭的一下就冒起了,但心之秘境关系到二曜境的瓶颈,此刻他的这个瓶颈已经极为松动,不可再撩拨一丝,只得强行按压下心火的躁动。 “呵呵,你也就只能再最后嘴硬这么一小会了,慢慢的你就会失去挣扎的力气,甚至口不能言任凭我肆意索取,最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青春饱满的肉身一点一点枯萎干瘪,化作枯骨沉入湖底,消散在这世间。” 鲜艳的红色跑车在杨雪蜜的操控之下疾驰飞奔,渐行离市区渐远,没几分钟郊区水库的轮廓就已经出现在眼前,杨雪蜜的嘴角露出了残忍的笑。 “算你有福,死前还能与本小姐颠鸾倒凤一番,临到死仍有香车美人作伴,也算不枉此生了,嘿嘿嘿。” 说着也不管高速行驶的911跑车,直接把方向盘锁定,油门锁定,直冲冲朝着着水库湖面而去。 解放双手的杨雪蜜好似玩味般舔了舔乌黑的嘴唇,舌钉与唇钉摩挲的声音如同响尾蛇的危险示警,干痩苍白的魔爪爬上季白的脸颊与胸膛,在死气侵蚀之下,口罩和衣物瞬间枯萎掉落。 等看到其英挺而硬朗的面容,加上肌肉线条完美的上身曲线,哪怕杨雪蜜采补过诸多童男,也从未见过如此极品,眼前的旖旎景象当即反馈到神经中枢,激素疯狂分泌。 “这么美好的胴体可惜只能享用一次,可恶啊,既然如此,那就在这短暂的时间让我来好好地开发,啧啧啧,一定是场惊梦般妙到绝巅的体验,咕噜。” 杨雪蜜大口吞咽着口水,就像是酒鬼看到琼浆便走不动路一样,伸手就要撕开季白最后的遮羞布,眼中的饥渴之情已经溢于言表。 谁知道季白平静的眼神中已然透露出了杀意,这种程度的束缚之法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摆设罢了,如果不是看着跑车的方向远离人烟,正中他下怀,怕是早就暴起发难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在杨雪蜜的瞳孔之中,仿佛此刻天地间只有这短裤后的风景能让她心醉沉迷,全然没有顾及到季白早已崩断了身上的鬼头锁链,刚要抬手拍碎这邪恶女修的脑袋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缓缓放下,玩味而残忍的笑出现在剑修嘴角。 “让姐姐好好品尝品尝这不可多得的美味,啊,这是…我的眼睛!” 没有看到料想之中的景象,反而是黝黑的剑锋出鞘,凌厉的剑光戳碎了她的右眼! 剑修天生的剑,季白的鸡掰! 哪怕飞剑被毁,哪怕四法青云不在手,季白仍可剑出无悔,既然此女痴迷于此道,便让其自灭于此。 云海剑元终于破封而出,在春光乍现的车厢之内异峰突起,直接破入杨雪蜜的右眼眼眶,若不是修者的本能条件反射,恐怕这一击便可让她颅脑崩碎。 而此刻后者也终于是反应过来了,先前季白的不反抗并不是被自己的邪法所困,而是故意为之。 “啊!痛死我了!堂堂圣子级剑修,竟也如此狡诈下流,给我死来!” 痛失一眼的杨雪蜜魔爪暴起,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就要捏碎季白的喉管,报一眼之仇。 “还不悔改?不过你终究难逃死路一条,告诉我你们的同伙还有几人,那杀妻案的幕后黑手又是谁!” 季白面色阴沉,面对杨雪蜜的魔爪根本无动于衷,浑身已经由小五雷正法催生的雷蛇缠绕,天地浩然之威护体,专破邪祟。 “嗬…去了地府问阎王!” 恐怖的死气充斥着车厢,季白的雷法毕竟只是一元境术法,况且还在小成境界,自然在威能上不如杨雪蜜多矣。 “呜!呜!” 高昂刺耳的哨声警报声从车窗外传来,红色的911已然破入水库外围的铁丝网和水马阻隔,被惊动的保安和管理人员吓得一身冷汗,连忙叫停他们。 “快停下!前方水库深有上百米,快停下!” “我去!难道是我梦没醒吗?怎么会有车在湖上飞?” “捏吗的,找死也别来我们这儿啊,出了这个安全事故老子的年终奖又没了!” …… 而车上的两人却全然没有把警告放在心上,通体红色的911在水库湖面上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惊艳了黄昏的天空,在湖面的倒影下更显得如离梦般虚幻。 第119章 烟雨楼 “噗咚!” 赤红如火的911无声地没入水库湖面,因其流线型的车身设计并未溅起太多的水花,若是摒除这刺耳的警报声,恐怕旁人只会以为是湖中的游鱼腾跃,锦鳞掠影。 浓郁的死气将季白严密的包裹起来,不过倘若细看,便能发现在其肉身与黑幕般的死气之间隐有雷光闪烁,如同亮银色的铠甲隔绝了杨雪蜜的邪法侵蚀。 “地法白虎术,困水汜蛇印!” 季白一声低喝,车外的水流顷刻间仿佛收到了指令一般急速涌动起来,庞大的水压朝着杨雪蜜狠狠倾轧过去,911钢结构打造的车身在这股自然之力面前就像是面团一般任其揉捏。 “克克…哐哐哐嘎…” 下沉的速度越来越快,变形的车身不再如密闭空间,四周的湖水汇聚成灵巧的蛇形,在弥漫开的死气中穿梭游动,卷曲蛇躯狠狠勒紧了主驾驶一侧的车身,若不是杨雪蜜撑起死气屏障,怕是早已成为水蛇的盘中餐了。 然而杨雪蜜干枯如死尸的魔爪仍旧一点一点地突破季白的雷法防御,朝着其喉管掐去,差之毫厘即可触碰到皮肉了。 “雕虫小技!区区一元境法术而已,哪怕圣子级再不凡,也不可能对我造成丝毫伤害!” 爪尖泛着黑光的腥臭死气已然映入季白眼帘,而后者却怡然不惧。 “如你这般作恶炼成的邪法也不过如此,本想见识见识邪修的手段,可是看起来你恐怕还无法让我尽兴,说,你们到底是受何人指使,那案发现场的诡异根源又是出自哪家?” 季白神识传音,想要从杨雪蜜的口中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若是配合的话,他倒还真打算信守诺言,让她走得安详一些。 不过显然她没有这个念头。 “小小执灯人也敢口出狂言,我烟雨楼行事何须向你报备?本小姐虽只名列青云榜末席,但如尔蝼蚁,岂敢望青云?” 杨雪蜜凹陷的右眼窝里面渗出丝丝粘稠的液体,两人就这么保持着在车内的坐姿,尽管已经没有车了,911的残骸散乱四处,湖底的原住民倒是被这血腥的味道所吸引,七八斤重的花鲢和巨型的草鱼、鲫鱼扭动着尾鳍朝此地蜂拥而来。 “青云榜?哪来的野榜,连你这种货色都可列名,我看也不过是宗派界自欺欺人的把戏罢了!” 季白不置可否,他灵犀剑眼早已洞彻杨雪蜜的真实修为,气血虚浮,心肺秘境还未巩固就强开肝肾二窍,通过吸取阳气来快速提升修为的方法简直是自掘坟墓,所谓二曜境中期其中水分可不是一点点。 说话间季白紫府气海一阵神识警告,剑灵高渺的声音在季白的脑海响起。 “嘘!莫要叫嚣!不知道这一代的天机圣人是否还是四百年前那位,要是的话,以你刚才这番言论若被他听到了,以其小肚鸡肠的性格,肯定会作弄于你,让你倒几天霉运,他可不会因你是小辈就这么算了的。” “天机圣人?什么情况?莫非他住在这水库边上?我这么小声bb他也能听得见?再说了,有什么法术能够让人倒霉的?他以为他是天意啊。” “虽然他不是天意,但他四百年前就可以借由天机盘监察一域之地,凡是与他天机阁有关的言论或是因果都会被他所察觉,不会因为你声音小就听不见的,若是他正好在中域,你就等着倒霉!” 季白一阵恶寒,没想到这修行界居然还有这么玻璃心的老怪,只能默默祈祷那天机圣人云游东西南北域不来中域即可。 而显然对面的杨雪蜜也知道天机老人的名头多么响亮,看季白这一副土包子浑不怕的模样,心中更是嗤笑,就是可惜了这么好的皮囊。 “算了,哪怕是尸体,你也比其他一些庸脂俗粉强得多,本小姐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随着杨雪蜜右手臂的夜叉纹身亮起,漆黑的五爪终于是再度侵入季白的剑元壁障数分,而这种趋势还在继续,季白的喉管上已然渗出点点殷红。 “呼,你虽然不强,但作为陪练来说也是勉强够格了,希望你能支撑的更久一些,我也不指望从你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如果有下辈子的话,希望你不要再入歧途了。” 季白想起队伍中正好有个会通灵法术的女猎魔人,大不了把这邪修宰了之后再辛苦一下希里雅,何必多费口舌。 “嗯?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人法穷奇术,白骨摄阳手!” “天法白虎术,巽掌风剑式!” 如死人堆中探出的莹莹白骨与季白的八卦掌巽卦之势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狂风将水流裹挟着形成了漩涡与死气对峙,四周的游鱼在这样一股强大的能量风暴之中或死于湍急的水刃,或沾染上死气发黑烂掉。 季白和杨雪蜜也被这一股汇聚了两种强横能量的反震之力双双击退数十丈,身旁的腥臭与血腥气又将更远处的鱼类吸引过来。 “有些门道,居然能让我的如此厚实的根基都产生一点动摇,若是碰上刚突破心肺秘境的二曜境新人,恐怕只是这一手就能让其阳气暴乱,心火自焚而死。 季白微眯双眼,没想到这一击居然是势均力敌之态,他原以为这邪修的根基虚浮,硬碰硬之下他应当占据绝对的优势,可是他忘记考虑了邪修手段诡异,竟然能让他的心火燥热难挡,险些突破了二曜境壁垒。 殊不知杨雪蜜心中更为震撼,她可是自诩为烟雨楼这一代最有前途的玄阶杀手,怎么在这小小汉城都屡屡碰壁,如今更是被一个一元境剑修的掌法所击退,这是莫大的羞辱! “你的剑呢!为何不出剑!就凭你也敢小看我!” “哦?刚刚还没看够吗?莫非又想要瞎一只眼?啧啧,难不成你也是金庸粉?又是九阴白骨爪又是双目失明,你想s梅超风?” 言语攻击这项技能,季白算是点满了。 第120章 财力雄厚 季白一番言语差点破了杨雪蜜的道心,堂堂烟雨楼的玄阶杀手居然被如此戏耍,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啊!我要杀了你!把你的尸体做成傀儡,日夜把玩,再将你的魂灵置入母猪之身,受尽凌辱,永无转世之机!” 浓郁的死气从杨雪蜜的五官口鼻之中喷薄而出,这处3000万立方米的郊区水库从其底部开始,正散发着一股绝对死亡的恐怖气息。 “咻!” 深水之中,杨雪蜜披肩的长发如触手般张牙舞爪,双足用力一蹬,像是水母一样,长发紧紧贴合身躯,强大的冲击力势如矛箭直刺季白而去。 “心肺秘境,开!” “肝肾秘境,开!” 杨雪蜜两段加速,整个人化为高速旋转的死光钻头,不给季白丝毫喘息之机,二曜境中期的修为全数开启,这一刻她已经不在意自己能否全身而退了,势必要将季白挫骨扬灰。 “这么拼命,倒还有几分看头,不过五脏未齐,脾太弱了,土行缺失,以你这半吊子的修为,我看也支撑不了许久。” 二曜境属于华夏修士的过渡期,五脏道宫未形成循环时时一般人都会尽力把握分寸,不会让其彻底打开秘藏,所以在处于二曜境前、中期的时候,大多人会竭力避免战斗,或者保留实力,只有万不得已时才会全开秘境,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季白可是见识过三阳境的大凶穷奇幼子穷十一,后世的穷奇法以此兽命名足以说明其强横凶煞,而眼前这杨雪蜜纵然浑身死气浓郁,但是跟穷十一的滔天凶焰相比,那可真算是萤火与皓月争辉了。 “天法梼杌术,骨圣蚀心钻!” 这位青云榜上的末席强者正绽放着她这一生中最高光的一刹,传承自末法时代邪修枯骨真人的魔道之法在她的手中终于重现于世间! 而季白立于原地,并没有要避其锋芒的意思。 “八卦掌总纲是时候再融入一种法术了,正好处于水下,震借坎势,水生雷,而雷法恰好是一切邪祟的克星,就你了,小五雷正解!” 季白心念一动,八卦掌总纲已然识海中浮现,风灵根与雷灵根同属木灵根之变种,足以让季白修行无碍,但与真正的天生雷灵根修士相比,法术威能肯定是稍逊一筹。 “天法玄武术,小五雷正解!” 银白色的雷霆于虚空中炸响,磅礴的剑元此刻正在季白双手的法诀掐动之间迅速转化为这世间最狂暴的元素。 雷,乃天地孕生,自然之造物,涤荡邪祟,扫尽魑魅。 “天罡,心也。以心运诸炁,动阳则阳报,动阴则阴报…” 季白嘴中念念有词,浑身缠绕的雷蛇看似无序,实则在缓缓的凝练积蓄着,远处激射而来的黑色死光已经近在咫尺,杨雪蜜那被恨意布满的狰狞面孔就像是西方故事中的水鬼,要来溺亡季白这个泅渡之人。 “雷法,破!” 粗壮的雷蛇在水下不断发出“兹啦”的声音,轰鸣声骤响,随着季白掌心一推,当即朝着那一团漆黑而去。 “呲喇…喀吱!” 耗费了季白七成云海剑元的雷光居然连打断黑色钻头的攻势都无法做到,仅仅只是让杨雪蜜的死气云团一阵翻涌,给自己留下了拉开距离喘息的机会。 “不对劲,灵煞剑眼,破妄!” 季白双目神光闪闪,洞彻到黑光的内部之中,只见杨雪蜜脸色乌青,双掌如利刺般的指爪从根部断裂了三根,身上衣衫焦糊,上半身近乎裸露,那b+cup左右的咳咳…若隐若现… “原来也不是毫发无伤,虽然雷法本就刚猛,但我出手时还不够果决,不愧为玄武术,必须得耗费时间苦练才能有所长进。” “不就是用钱堆吗?瞧不起谁呢!” 季白剑眼关闭,节省着元力,从胸口的十字形吊坠灵器中取出秋暮雪的回元丹药,一仰头尽数入腹,蕴含着海量精纯灵气的丹药瞬间融化,被季白的紫府气海包裹着,炼化其中的药力。 “给我死来!” 黑光钻头逮着机会直逼季白的面门,这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倒还真有几分邪修的性子,破釜沉舟,不破不立。 “小太妹,吃我一招!” 季白假模假式地汇聚元力,让杨雪蜜心中略感不妙随即也不论是否有诈,加快着突进的速度,在水底打穿了一条黑色的通道,路径之上生灵尽灭。 “好快!” 季白暗叹其攻势咄咄逼人,微微摇了摇头,只觉得颇为可惜,便又从吊坠中取出了一件女衣模样的灵器,朝着黑色钻头用力一掷。 “希望你的身价能比得上这一件极品的一阶灵器,否则我可亏大了。” “自爆铭文,启!” 杨雪蜜看到季白向自己丢出一件物什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暗器,不过以骨圣蚀心钻的威力加上专破罡气的特性,她自信可以无视任何暗器! “轰!” 炽烈的白光在与黑色钻头接触的时候骤然亮起,即便是在水下几十米处发生的爆炸,水库湖面上仍旧溅起一道十几米高的水柱,随之掉落在湖边岸上的死鱼数不胜数,让保安和一众管理人员瞠目结舌。 “这…车上是装了炸药来炸鱼的吗?现在的小老板都这么拼了?喂小李,你刚才看清了车上有没有人了吗?” “俺不造咧,太快了,一溜烟儿就掉湖里咧。” …… 水库之下,一品灵器的自爆掀起的涡流还未停息,被炸起的浮土将湖水变得浑浊不堪,仅凭肉眼恐怕无法寻觅到杨雪蜜的踪迹了。 而季白却好似浑然不在意的样子,看着这汹涌的水流,蓦然间仿佛对另一门法术的理解更为透彻了,轻描淡写地就凝出了一道水蛇,比之之前更为灵动有神。 “我劝你待在原地别动,好好调息一番,否则暴乱的五脏元力迟早让你的修为自行崩解!” 季白的神识早就铺开,发现了爆炸余波之后潜藏在暗处想要给他致命一击的杨雪蜜,后者此刻狼狈不堪,除了眼神中毫不掩饰的恨意之外,整个人如皮包骨头,干枯的不像话。 “咳…你实在太不讲武德!一阶极品灵器竟然随随便便拿出来自爆,身为剑修居然使用其他灵器苟命,若不是看你身具剑元,恐怕你的宗门当耻于有你传承香火。” 眼见偷袭无用,杨雪蜜倒是不再纠结,胸前两坨本就不大的赘肉好像血肉都被吸收,只剩空皮耷拉着,令季白看着十分作呕。 “怎么?剑修就不能财大气粗了?非得守着自家一柄飞剑不挪窝,那岂不是正中了你们这群邪修的下怀?如此迂腐,墨守成规那便不是剑修了,而是剑奴!” 季白心中有道,自不会受其半分影响,如果这种程度的嘴上功夫,也就不必在季白面前班门弄斧了。 第121章 蓝茵草,缠绕! 季白其实有灵犀剑在手,这回本就不准备放邪修一条生路,也不怕走漏了风声,如果不是存心借助杨雪蜜的力量来磨练法术,早就可以一剑劈了了事。 但杨雪蜜却不这么想,眼看季白连自爆灵器这种穷途末路的手段都用出来了,心道这剑修也不过如此,总归是差了一个大境界,再战下去赢家必定是自己。 “憋到现在还不出剑,你这剑修不会是空有剑元而无剑器?” 杨雪蜜冷哼一声,手腕上的一串念珠微微亮起,光华一闪,手中便出现一把巨型的镰刀。 “哦?这便是你的灵器吗?怕是被刚才那一记邪法耗空了元力,如今才想着封闭四脏会不会太晚了点?” 季白凝练出的水蛇除却水之灵动外又兼具了些剑元的锋锐气息,獠牙如利刃,释放着危险的信号。 “上了一次当你以为我会再重蹈覆辙吗?不过区区一元境,能唬到本小姐一次已经算是侥天之幸,还想故技重施那便是自寻死路!” 刻画着凶鬼头颅的镰刀在杨雪蜜手中旋舞,略作调息后也不再犹豫,高举着鬼镰朝着季白力劈而下。 “啧啧啧,你这副尊容还自称小姐当真是令人反胃,何苦误入邪道呢,即便能加速修行却也只是空中楼阁,无立锥之地,反覆便在顷刻之间!” 季白言语之间尽是鄙夷,这所谓的烟雨楼到底是何方势力,竟然窝藏这种草菅人命的邪修,汴京的执灯人又是干什么吃的? 面对着迎头一击的镰刀,季白横掌顶立天灵,一旁伺机而动的水蛇随之如弹簧般跃起,朝着巨镰凶狠地张开大口,上下颌之间几乎成了一百八十度的平角,犬牙交错的利齿以迅雷之势咬在刀刃之上。 “嘎吱…” 如指甲划过墙面发出的刺耳声,杨雪蜜的巨镰在季白困水汜蛇印的阻隔之下去势已减,即便前者双臂之中修罗夜叉虚影浮现,也不能无视水蛇的冲击。 “小五雷正解,爆!” 季白趁着水蛇钳制住杨雪蜜的时机,又一记雷法轰在了水蛇之上,水生雷,如此巨型的雷蛇霎时间绽放出无尽的亮银之光,恐怖的雷霆之力尽数传导至杨雪蜜身上! “该死的!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妄想!” 杨雪蜜浑身死气翻涌,原本瘦弱枯萎的身躯再次缩小了一圈,而死气却仿佛收到了某种滋养,疯狂地升腾着,宛若凝成实质的盔甲覆盖在杨雪蜜周身,如地狱恶鬼降临现实。 “来的好!这才像话,不然可激发不出我的斗志!” 季白运转八卦掌奥义,脚踏生门,以困水汜蛇印代表的坎掌和小五雷正解代表的震掌交替使出,与浑身被死气铠甲包裹的杨雪蜜斗得难舍难分。 “轰!” “八卦掌?八卦掌什么时候也能有如此威力了?这不是凡俗的武学吗?” 看着被自己一拳击退的季白,杨雪蜜内心剧震,自己可是动用了枯骨真人的秘传邪法,而对面的剑修竟然只凭借凡俗武学就能在自己如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之下支撑这么久,这简直是闻所未闻,震碎三观。 “再来!你就这点本事吗?” 季白的右颈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口,险些划破大动脉,而胸前和左臂更是血肉模糊,上面纠缠着一团团死气,哪怕云海剑元一时间也无法完全祛除,但仍紧咬牙关,八卦掌坎卦和震卦的理解正在稳步提升着。 “嘴硬的小子,我已经改主意了,我不杀你,竟敢让我亏空了这么多精元,不熬干你的汤汤水水怎么能解我的恨呐…咯咯咯…” 杨雪蜜巨镰在手,雷蛇早已被死气吞噬殆尽,如今的局面已经一面倒地偏向了她这边。 …… 另一边陈墨笛带着希里雅和敖成仙正穿梭在汉城闹市区漆黑的夜里,希里雅身后还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中年男人,正是她们此行的目标——于小刚。 “嘎,你们这回见识到本大人的厉害了!那俩夯货还在看着小电影呢,根本没注意人已经没了,眼睛一闭一睁,就这么刺激!” 敖成仙站在墨笛的肩膀上,头顶三根鲜艳的翎羽在夜幕下是那么的出挑。 “仙仙的确很棒哦,这回能这么顺利你得占一半功劳,也幸亏希里雅的探查之波范围极广,否则要想搜寻到超凡气息光靠我的搜元术肯定无法破除他们设下的壁障。” 墨笛微微一笑,勾手摸了摸肩上的鸭子,后者眯着绿豆般的小眼,一副十分受用的样子。 而银发女剑客则是嫌弃的皱起了眉头,这于小刚一身酒气,刚才还险些吐了她一身,若不是心中惦念着战功,她怕是早就把这油腻的中年男人甩一边去了。 “喂,要带他去哪里啊?我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再扛他了,要想知道什么我直接催眠他不就好了吗?” 墨笛一愣,他可从没听说过希里雅还会这项技能,看来在战前互相熟悉同伴的能力是一件十分必要的事情。 “希里雅你们猎魔人的本领可真是全面啊,但对付凡人我们有着严格的禁令,绝不能够影响其心智,更何况我们还需要将他交给辑察做笔录,只有留下纸面上的证据,才能达成任务目标。” 墨笛的半身裙在钢铁丛林之上舞步翩跹,一行人的目的地直指市辑察局,到了那,哪怕那些汴京的修行者反应过来了,也不可能真得杀进去劫人,到时候主动权就到了她们手上。 “嘎,我已经用你的手机给季白和胡霄发了讯息,但都没回,胡霄的情况不清楚,但季白好像正在战斗中,而且还受了不轻的伤。” 鸭子凭借着他与季白之间的契约关系,感知到了季白目前的状况,但好像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什么?” “?” 墨笛与希里雅近乎异口同声,后者更是惊讶的连母语都说出来的,两女对视一眼,好像都觉得有点反应过度了,特别是墨笛的脸上又微微泛起羞涩的红。 “呃…这是哪里?我的头好晕…” 就在气氛陷入尴尬的时候,希里雅扛着的于小刚好像缓缓醒转过来,这几天天天被人灌酒,早已让他分不清什么时候是现实有什么时候是梦境,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终于醒了,能自己走了吗?” 希里雅如释重负,将于小刚从身上放了下来,又把衣服上接触过于小刚的部位都拍了拍,十分嫌弃。 “咳咳…口区!” 浓重的酒精味夹杂着食物消化的酸臭味,令两女一鸭都忍不住闭上了口鼻,改用内呼吸的方式。 “没事,你安全了,我们叫辆车送你去市局。” “什么市局?我不去,我才不去!都是些肮脏的走狗,我于小刚不屑与之为伍。” 于小刚一听到“市局”两字情绪就变得十分激动,迷迷瞪瞪的醉眼看着两个靓丽的女子,还以为是在做梦,忙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时,果然已经变成了两个包裹严密的黑衣人,这才对嘛,老于我什么时候能有这种艳福,除了漂亮的死尸之外哪有活的美女靠近过自己? 墨笛和希里雅都为对方的手速感到钦佩,既然他醒了,就绝不能以真实的面容展现出来了。 两女就准备强行架着于小刚下楼拦车的时候,所处的这栋大楼天台铁门“哐!”地被一脚踢开。 从阴影中走出来一个染着淡蓝色头发的精神小伙,双手插兜,腰间的玛瑙石腰带泛起微光,一柄造型夸张的金黄色三叉戟就出现在其手中,唐山耍帅般挽了个戟花,朝着两女放下狠话! “哪里来的宵小,把我老师留下,我还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被架起的于小刚如见救星,赶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声喊道:“小山快救救我!可别跟他们讲客气,他们要把我拐回市局受那崔胖子的折磨!” 唐山闻言大怒,戟指墨笛,右手氤氲着丝丝绿光。 “两个鼠辈,一只鸭子,就凭你们也敢伤我老师!” “蓝茵草,缠绕!” 第122章 复活吧,我的爱人!(上) “蓝茵草,缠绕!” 随着唐山话音落下,其右手中氤氲着的绿光现出了它的真面目,不过是一粒草籽罢了,在他本身木元力的催动之下草籽迅速生长蔓延,顷刻间就将整片天台的范围都覆盖住了。 从他脚下更是伸长了三根蓝色草叶,看上去似乎比麻布粗绳更为结实,朝着两女一鸭缠绕而去。 面对着破空而至的蓝茵草,于小刚面露喜色,他就知道,自己这关门弟子天赋超然,才跟那些人,噢不,那些神搭上边就已经掌握了如此神力,这下子自己可算是有救了! “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神的力量,还不识相一点把我放下来,我可不管你们是什么人的秘密部队,要是惹到了神,绝对都没有好果子吃!” 墨笛:“???” 希里雅:“找死!” 敖成仙:“嘎?他们是不是吃错药了?” 唐山:“???什么鸭子,居然会说人话?” 蓝茵草如期而至地从两女一鸭脚下攀爬上身,想要将三者勒紧,而墨笛和希里雅感受着其中微弱的元力,倒也并不反抗。 敖成仙眼见这精神小伙傻的可怜,顿时玩心大起,任由蓝茵草把自己包成了个粽子,从墨笛的肩头滚落下来,在天台上的肆意生长的蓝茵草丛间如死物般任凭拨弄。 “成功了!嘶~你们原来是女子!那我倒是不好辣手摧花了,该死的,莫非你们知道我从来不对女人和小孩下手!” 随着蓝茵草不断收缩,勒紧了两女身上执灯人的风衣,更凸显出了其中潜藏的玲珑身段,尤其是墨笛那巨硕的双子峰看得唐山险些心房失守,面露丑态。 瞥了眼一动不动的熬成仙,唐山只以为它是个会放录音的玩具人偶,见如此轻松就收拾了劫匪,他不禁冷笑一声,果然这便是修行者的强大之处,而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雪蜜女神所赐予的,一想到她跨坐在自己身上时那极富节奏感的律动,就如同弹了一曲朋克乐似的,令人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确实,她不说拔就不准拔。 舔了舔湿热的嘴唇,唐山身上泛着不健康的苍白色,这便是肾阳虚的典型症状。 唐山一步一步地走到两女身前,抬起右手,就要撕下这大胸劫匪的面罩,一睹芳容。 雪蜜女神虽然在自己心中永远都是no1的存在,但自己这么帅又年轻有为,方才更在两个凡俗女子面前展露了自己的神力,想要再收割几个女性崇拜者也不为过。 “真是的,竟然利用两女子想让我投鼠忌器,你们到底是受到了何人指使,说,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何要来趟这浑水?” 唐山故作正派,面对着墨笛这样波涛汹涌的实战利器,心想只要面罩之后的颜值稍微过得去,那他也是照单全收!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这可是他心中勾勒好的美好蓝图,完全就是小说男主的剧本,先是得到女神赏识,成为了梦寐以求的超凡者,之后再一路打怪一路收服女宠,最后问鼎世界,成神,如果让他来选的话,虽然他是天生木灵根,但他还是更想成为海神一些。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就在他即将触碰到墨笛面罩的这一瞬,梦碎了。 “你还真是不怕死啊,身为修行者居然不到执灯人处注册登记,区区几根杂草加上一元境中期的修为就敢自封为神,不知天高地厚!” 墨笛稍一用力,幽暗的元力瞬间崩碎了束缚着的蓝茵草,希里雅也如法炮制,其实她早就忍不住想要痛扁这个蓝毛肾虚男一顿了,只是她见墨笛迟迟不反抗倒也不好擅作主张。 唐山感受着蓝茵草的痛苦呜咽,好像受到了无法匹敌的巨力拉扯,让其紫府气海一阵晃荡,手中的三叉戟差点都拿不稳了。 “你们难道也是修行者?一眼就能看穿我的境界!” 后知后觉的唐山这才恍然大明白,难怪雪蜜女神只是要自己让老师闭嘴,而不是让劫匪闭嘴,因为他办不到啊。 忽然间唐山感觉到与自己血肉相连的某种东西被狠狠踹了一脚,支离破碎,不知所以,恍惚一阵冷风吹过,看着女人口中的杂草,唐山眼皮轻颤,惨然一笑,碎的,原来是他的自尊啊。 于小刚此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自己这徒弟为何一副挫败的模样,这不应该啊!他不是还有神女相助吗?不过两名劫匪而已,还能反抗的了神吗? 希里雅关注的重点倒不在这两人身上,只是看到唐山手中的黄金三叉戟,心中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墨笛也不管信仰崩塌的唐山,只是看着于小刚沉声说道。 “你们跟汴京那伙人莫非是一伙的吗?于小刚,你知不知道现在汉城市局的局长已经变成了徐定江,崔胖子前段时间就被风纪会带走了,这次徐局长重启对杀妻案的调查就缺你那一份口供,你当真要与行政署的人同流合污吗?” 如果于小刚真的选择了行政署那边的话,自己将他带回辑察局也没什么用,毕竟他只能作为协助办案的技术缉察人员,不能采用刑讯手段。 “什么?哈哈哈哈你说的是真的吗?崔建国那个老奴才终于滚下台了,整日里唯行政署长冉仕成马首是瞻,哪里还有半分人民辑察的样子,简直就是他冉仕成的狗,说奴才都是抬举他了!” 跌坐在地上的于小刚像是中了头彩一般欢欣雀跃,嘴里痛数着崔建国的斑斑劣迹,说到气愤的地方恨不得要捶墙。 “这么说来,你应该是对尸检报告中的细节有着不同的看法了?” “那是当然,尸检报告之中最关键的地方其实不是什么有没有反抗造成的撕裂伤,而是在死者的胃里发现了过量的安眠药!她在被车碾死之前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于小刚此言一出,如雷霆划破夜空,就连希里雅都不禁泛起一股恶寒,到底是怎样的仇恨,竟然让一位享誉光子量子通信领域的专家教授对自己的发妻下如此狠手! 而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角落,唐山好像在心底下定了某种决心,想到雪蜜女神给自己讯息中的指令,他默默回忆起从刚毕业到市局实习的点点滴滴,因为疏忽被上级批评时是老师挺身而出为自己开解,评优评先时主动让出名额给什么都不懂得自己,之后又待自己亲如子侄,将所有专业知识倾囊相授…… “师徒之恩唐山绝不敢忘,但雪蜜她是我最亲密的爱人…我实在…实在…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了,您这份恩情将永远作为我内心的痛,对不起了老师,今生,我欠您的!” 黄金三叉戟戟尖镶嵌的宝玉瞬间破碎,唐山自蹲坐的姿态如鬼影迷踪弹射而起,草木元力毫无保留的涌入三叉戟中,随着他一声低吼。 “一去不返!永别了我的老师!” 黄金三叉戟便如神来之笔一般在众人始料未及间朝着于小刚呼啸而去,刺耳的破风声简直不像是一元境修士能发出的威力,显然是三叉戟本身的强悍以及那碎裂宝玉的作用,眼看着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就要将懵逼状态的于小刚送去超脱的时候,那蓝茵草粽子,动了! 确实众人毫无察觉,然有一鸭非人,早早便锁定了唐山的异动! 第123章 复活吧,我的爱人!(下) “嘎,欺师灭祖,你这蠢货还真做得出来这种事!” 哪怕三叉戟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过空间波动的蔓延,敖成仙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了于小刚面前,只见一个胖墩墩的蓝茵草粽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拦住了黄金三叉戟的袭击! “荒诞,这鸭子人偶怎么可能挡住我这招燃尽所有的一去不返,即使我蓝茵草足够坚韧,但想要以此来阻挡我的黄金三叉戟,哼哼,我承认你很有想法,但依旧是痴人说梦!” “噗!” 如击败革,唐山一脸的不可置信,雪蜜女神赐予的神器可绝非凡物,他暗自尝试过在炼铁厂那堆积成山的合金材料上劈砍,哪怕是密度最高强度最硬的合金也无法在自己全力一击之下幸存,说之削铁如泥也丝毫不过分,如今更是爆碎宝玉来换取的巅峰一击哪怕是砸穿航母的钢板都绰绰有余了。 但这一刻居然被自己蓝茵草包裹住的鸭子人偶给挡下了,没错,实实在在的,黄金三叉戟上面蕴含的草木元力和宝玉之光渐渐黯淡,那鸭子人偶似乎连半步都没有后退,就如此轻描淡写地接下了。 “这…不可能?女神不会骗我,这一招绝对有二曜境的威能!” 唐山的蓝发随着他惊恐的身躯而颤抖,不,不可能,区区人偶怎么可能挡住二曜境的神之力量,一定是我的蓝茵草还有什么未知的秘密,或许我本是草木的皇者?对,就是这样,我就是蓝银皇! “老师您说的对,没有废物的灵根,只有废物的修士!没想到最后,我还是被您上了一课!” 唐山喃喃自语,在不久前他就因为自己天生草木灵根缺乏攻击手段而自惭,深感神女的青睐受之有愧,直到他向于小刚诉苦时,于小刚把他痛骂了一顿,说出了之前的那句话,让他幡然醒悟。 草木修士就不能成为强者了吗? 在于小刚的指导之下,他才突发奇想可以随身携带多颗草籽,再运用催发草木的生长之力对敌,一下子就帮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而此刻心死神伤的绝非唐山一人,于小刚瞳孔剧震,直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小山刚刚那一击,是朝自己来的! “小山…傻孩子,如果你不希望我说出口的话,就应该早点动手呀,呵呵,没想到我于小刚半生孤鳏,当年看到你的时候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受上天垂怜,把我那早夭的孩子还给了我…” “他长得跟你几乎一模一样,可是他没有你命好,如果他也能早点遇到神灵庇佑,或许现在也跟你一般大了,罢了罢了,换作是我,说不得也会选择站在神灵那边,就让老师我最后为你做一件事!” 墨笛和希里雅似乎还沉浸在这感人的故事当中,没有多想于小刚最后这句话中的深意,只是气愤加鄙夷地看着状若癫狂的唐山,如丧家之犬! “够了,别说了!骗人的!都是骗人的!你才没有那么好,你也不会对我那么好!别拿自己的亡子说事儿,你不过是看上了我的潜力,嫉妒我的机缘,想要通过我跟神女搭上线好复活你的儿子!” 唐山嘶吼着,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好在此处是一幢写字楼而非居民楼,否则必然有大爷大妈要抄起撑衣杆上楼来叫骂了。 于小刚目光涣散,原本他还准备为了成全自己这亦徒亦子的学生,而跳楼自杀的呢,不在这世上留下任何书面的口供和文字,来完成唐山未竟的使命,谁知道自己的形象在他心中竟然是如此的不堪,如此的下贱! 深吸一口气,陈墨笛高耸的双峰随着她的深呼吸而夸张地起伏着,面对如此丧心病狂的人,即便她心肠软却也绝不会手下留情,当即冷声道。 “违反执灯人禁令在管制区内肆意使用超凡能力,此罪一;华夏境内用超凡手段攻击执灯人,此罪二;插手、干预执灯人办案,此罪三;对凡俗采取致命攻击,此罪四!” “以上种种,尽管有妖人蛊惑的成分,加上半路出家不知华夏执灯人法令的因素,可以减轻罪责,但仍应废除气海,剥夺修行之资!” 说着陈墨笛就抬手凝练起二曜境的元力,幽深晦暗的真元在唐山的感知之中竟然不比雪蜜女神要差,这…所谓的执灯人到底是何方神圣,难道自己不是这天地间唯一的宠儿吗?碎裂的自尊心在此刻变得畸形扭曲,梦…就要醒了吗? “咔嚓!” 从唐山体内传来一道类似瓷片崩裂的声音,而墨笛的右手还没有朝着唐山落下。 “嗯?有古怪!” 敖成仙居然在唐山体内察觉到了类似自己与季白的那种契约联系,而此刻唐山好像正受到了契约的反噬,整个人的血肉都开始收缩枯萎,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了。 “这是妖灵诅咒!有人在剥夺他的血肉之力!” 希里雅惊疑道,在她的家乡只有中了妖灵诅咒的人才会显露出如此诡异的血肉亏损之相,恐怕顷刻间这唐山就会化为白骨枯尸,绝无生还的希望。 “嘎,诅咒?那就对了,他肯定与某人签订了不平等的主仆契约,主死仆灭,这种跨越空间的追溯惩戒,绝对不是什么法术可以办到的事情,况且不止他的血肉在消失,甚至连他的灵都在溃散!” 包裹着敖成仙的蓝茵草此刻已然枯黄凋零,片片落下,天台之上像是铺满了盛开的菊花,如祭奠死者一般。 “那有什么方法可以留他一命吗?他或许知道许多汴京修行者的事,可以让我们对案件有进一步深入的了解!” 陈墨笛尽管十分不想管唐山的死活,但理智还是占据了情感博弈的上风,决定要出手相助。 “无解,莫说你才二曜境,就算是四象境、五行境的强者也不可能阻挡这种契约的履行,嗯?季白那边的战斗好像也结束了,他的气血和元力波动已经平息了。” 于小刚眼看着唐山命不久矣,心中也是颇多感慨,原以为是上天赐予了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让他再次体会到为人父的快乐,可惜… “嗬,咳咳…雪蜜女神,你终于愿意彻底接受我了吗?咳咳…太棒了!咳…我会把一切都…咳咳…奉献给你的!” 痛苦到痉挛的唐山在地上蜷缩着,但面上居然带着安详的笑意,好像早已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啵!” 唐山的一只眼球爆碎,其中的血肉早已被吞噬吸收,只剩下空壳而已,蓝色的长发成把成把地往下掉,几乎是几个呼吸之间,就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头。 直到他勉力抬起额头,痴痴的看向北方,似乎那里才是他灵魂安息的沃土。 “复活,我的爱人!” 嘶哑的嗓音道尽凄凉苦楚,连同他最后一丝血肉之力飘向北方。 顺着契约的链接,得到这一股草木生灵之力,城北郊区水库中一具像是被雷劈过的焦尸微微抬了抬眼皮,另一只空洞的眼眶中竟缓缓有血丝在修复着… 第124章 联手战三阳(上) “他死了。” 希里雅看着满地干枯蓝茵草中的白骨,黄金三叉戟跌落在一旁,面对如此戏剧性的变故,哪怕是走遍诺维格瑞和史凯利杰的吟游诗人也写不出这样的诗歌。 “小山…看来那并不是一条通神的坦途啊,从他们把我带走的时候我其实就在想,为什么神还要来管凡人的闲事呢?” “现在我想通了,因为他们根本不是神,只不过是强一点的人罢了,唉,儿子,一路走好…” 于小刚跪坐在唐山的白骨之前,佝偻着脊梁,再次白发人送黑发人,无泣无诉,如父与子。 本应是端午时节,家家团圆之日,此刻却尽是离愁,高悬的圆月似乎是在嘲笑着世人的无能,两道清风徐来,吹散了遍地黄花,又揉碎了满眼泪光,脚下的高楼好像也在垂怜这对父子悲惨的命运,如啜泣般微微摇晃着身躯。 “小心!脚下有人!” 墨笛的感知最为敏锐,对脚下这幢写字楼的摇晃最早察觉不对,果不其然在神识感知之下,一道锐利的金属锋芒从于小刚正下方的位置高速突刺! “唰!” 半空中溅起一串长长的血花,在所有人与鸭都未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于小刚从两脚当中被一道剑光劈碎成两半! “噗,哒!” 残尸挂落着血肉掉在唐山的白骨旁,淅沥沥的血雨这时候才滴滴答答地坠下,两女一鸭面色凝重地看着那道剑光的真身。 “青云榜第二百七十八位,烟雨楼,秦慕楚!” 陈墨笛咬牙说道,看样子对来人的名号十分了解,而在青云榜排行三百名内都至少是三阳境界的强者,这秦慕楚就是烟雨楼那个庞然大物的杰出弟子,哪怕是在整个华夏修行界,也是叫得响名号的人。 汉城这栋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建成的金融交易大厦在周围一圈建筑之中显得鹤立鸡群,秦慕楚这道自下而上的剑气跨越了数十米的距离,从楼下七八层的地方突然暴起,打得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哦?你知道我?看来这青云榜也不是一无是处嘛,至少能震慑一些宵小之徒,省的麻烦我出手了。” 只见金光中的男子逐渐显现出身型,头戴紫星冠,身披青云衣,足踏碧水靴,腰缠黄玉带,好一个丰神俊朗的剑修人物! “这群汴京的妖人莫非是你烟雨楼的势力?也对,汴京正是你们的总阁所在,不过此地乃受执灯人监管,你烟雨楼岂敢贸然插手,杀害重要证人,我看你是不把华夏修行者的禁令放在眼里!” 墨笛被面罩遮掩的脸上已然出现了怒容,这是烟雨楼明目张胆的挑衅,简直目无法纪! “聒噪,我烟雨楼行事何须向你执灯人报备,另外,代我向陈自励问好,顺便告诉他,这汉城,当家的姓冉,不姓陈!” 秦慕楚平静地说着最霸道的话,五官轮廓像是被刀削出来的一样锋芒毕露。 “有本事你自己去跟陈玉盏说,堂堂三阳境的强者,居然对一个凡俗动手还需要偷袭,真的是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难得一向温柔的墨笛爆了粗口,眼见于小刚就要被她们带回市局了,居然又横生枝节,这是她的疏忽,她难辞其咎! 敖成仙一跃跳上陈墨笛的肩头,他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分得清轻重的,季白交代过要保护两女安全,他就绝不会让她们出事! “嘎,区区三阳,本大人又不是第一次斩了,还敢大放厥词?我看你也是一名剑修,但观你剑意却是一味的剑走偏锋,失了真谛,路走窄了啊小子。” 该嘲讽的还是要嘲讽啊,不过也是,见识了姬白那开天一剑之后,这种程度的剑意实在是不如他法眼。 但听在秦慕楚耳里那可是莫大的羞辱,从小他便被烟雨楼的剑道大宗师尘心真人收为真传,将其一身本事学了个七七八八。 十四岁入一元,十六岁凝剑元,十八岁入二曜,二十三岁破三阳,无论是破境速度还是战力都堪称同辈无敌,可如今他二十九岁却还是停留在三阳前期,本就焦躁的他更是被敖成仙这番话戳到了痛处。 “大言不惭!这鸭子是你的战兽吗?我本不想对你们这些小辈出手,传出去外人还以为我秦慕楚只会欺压小辈。” “但无端受辱而不回应,又显得我太过软弱,连一只鸭子都敢挑衅于我,日后这偌大华夏修行界岂不都流传着我的笑柄。” “哼,略施小惩,教尔等谨记上下尊卑!” 也不见秦慕楚吞吸天地间的金属性灵气,纯粹以自身剑元弹指激发,一道细如发丝的金色剑气转瞬即至,刹那间洞穿了敖成仙的身躯。 “啵!” 却如泡影破碎,敖成仙的身形出现在墨笛的另一处肩头,而那道金线射穿的不过是虚影罢了,但落空的这一击不知贯穿了多少层楼才消散于天地,这秦慕楚的随手一击竟然恐怖如斯! “哦?空间波动?看样子你这战兽倒是掌握了一门罕见的神通,也难怪如此丑陋都有人愿意契约了。” 秦慕楚虽然略有些诧异,但仍是不置可否,高端的空间属性修士当然无边的强大,但敖成仙这种程度的空间之力对他可造不成半分的威胁。 希里雅面色凝重从季白给她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了自己的双剑背在身后,手划法印,顿时全身被一个淡黄色的球型屏障所包裹,全方位无死角的防御,避免被命中要害! “你们华夏的修行者就像是鼠尾草一样,水面上只看到两三枝,却不知道水底密密麻麻的一片全都是,仅仅只是一件凡俗的命案,居然有三阶超凡强者插手,这回必须得加钱!呸,加战功!” 希里雅严阵以待,昆恩法印、亚登法印接连刻画,不敢有一点保留实力的想法。 “有意思,什么时候执灯人也接受外籍超凡者了,不怕泄露机密吗?还是说陈自励与番邦勾结意图自立门户?为民执灯的口号倒是喊得响亮,背地里还不是干得一些肮脏勾当,不怪有人看不惯你们准备立我烟雨楼为正统了!” “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 陈墨笛对秦慕楚的说法感到隐隐不安,但她又拿不准这是不是故意在诈唬她们。 “时间差不多了,我的目的已经达成,这一届的玄阶赏金猎人真是不堪大用,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若非我及时赶到,还真被你们坏了大事。” 兀自说了一句,秦慕楚转身就驾驭着一道刺眼的金光准备离开此地,当真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杀我执灯人要的人还想走?给我留下!” 声如洪钟的大喝震慑心神,只见一根精钢长枪从上空劈落而下,胡霄如天神下凡,英武无双! “还是来迟一步,你这烟雨楼的狗崽子,给我拿命来!” 第125章 联手战三阳(中) “嗯?撼山世家的传承,你是胡知昶的什么人?” 面对突然冒出来的胡霄,秦慕楚仍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只是从那浑厚的山元和撼山世家的传承功法《撼山诀》的标志性技法上察觉到了胡霄的根脚。 “无可奉告!等你入了执灯人的地牢自然会知道!” 胡霄冷面以对,精钢长枪的下劈宛如泰山压顶一般,空气的鸣爆声就像是在这栋金融交易大厦之上放千串炮竹,一响接着一响。 “呲啷!” 锐利的金光再次闪耀,汉城的天际仿佛都要被点亮,这股能量波动简直撕碎了夜幕,如天象异变! “镲!” 胡霄手中的精钢长枪与秦慕楚的金色飞剑狠狠撞在了一起,发出恐怖的金属颤音,激荡而出的电波霎时间将此地天台的地砖都震出了裂纹。 然而胡霄这含怒一击却并未奏效,哪怕是秦慕楚后发后至,长枪依旧是被飞剑击溃,如泰山般厚重的元力虚影在这股三阳境界的飞剑剑元之下就像是豆腐渣一样脆弱不堪。 “你以为自己的行踪掩藏得很好吗?在三阳境界的神识感知之下,你的一举一动我都洞若观火。” 秦慕楚微微摇头,似乎觉得跟这群小辈计较有失身份,击溃了胡霄的攻击之后倒也没有继续追击。 可是胡霄却是嗤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对秦慕楚的鄙夷,转头对着墨笛和希里雅说道:“对不起,我一看到消息就赶过来了,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这烟雨楼的贼子速度太快了!” 墨笛面色凝重,本以为是一件悠闲轻松的任务,却闹到如今这么大的场面,其实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任由秦慕楚离去,不然先不说她们三人能否留下这三阳境剑修,就是在这夜幕下如此大动静的战斗,恐怕早已引起了许多凡俗的注意,超凡世界的秘密可不能就这么公之于众,这是所有执灯人都明白的底线。 “不怪你,是我没有看好于小刚,疏忽大意了,眼下再继续动手并非明智之选,虽然证人已经死亡,但我们总算是知道了关键线索,哪怕没有他的笔录口供,我们仍能按照这个思路继续调查下去,我相信季白的脑子!” 胡霄闻言若有所思,似乎也觉得在理,不过忽然间又瞥了眼北方,后一秒嘴角就随着视线微微上扬,仍旧朝着秦慕楚走去。 “刚才你放的屁我可都听见了,若是就这样放你离去,那我汉城执灯人的颜面该往哪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烟雨楼真就倒反天罡连《人皇遗世卦》都不放在眼里了!” 墨笛刚想伸手阻拦,却又愣在原地,胡霄这人并非真的莽汉,而是粗中有细,这时候再继续挑衅,绝对暗藏了什么玄机,自己不必再多劝阻。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秦慕楚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在虚空中捧腹大笑,踉踉跄跄的,甚至要跌落下金色的飞剑。 “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必要拿《人皇遗世卦》来说事儿吗?不会你们还固执地以为人皇终会回归这片天地,掌控一切?” “当年所有人都瞧不起的西方世界如今可不弱于我华夏,即便是人皇怕也没想到大道运转之下,曾经的不毛之地经过千年的蜕变而今已然诞生了诸多八九境的至高强者,如此乱世之下华夏修行界必须要改变!” “否则这片黄土地在不远的将来必定会铺满黑白色的土匪强盗!” “而我烟雨楼,就是吹响这变革号角的领军人,一味地死守秩序将凡俗隔离在你们编织的美好世界里只会让我们的血脉断绝,假使有一天真的根断掉了,那就再也续不上了!” 希里雅虽然华夏语水平一般,但从刚刚秦慕楚的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中她居然觉得有些道理,内心中产生了共鸣,这华夏的官方修行者组织确实管的太宽了,跟她之前游历过的地方完全不同,对超凡信息的封锁实在太过严密了。 “嘎!狗屁倒灶的还废话连篇!人皇大人深谋远虑有超世之才,你能看到的都是他可以预见到的未来,西方崛起符合盈亏之道,我华夏大地仍处在休养生息的阶段,贸然破封只会适得其反!” 敖成仙竖起鸭翅,挑着眼看向秦慕楚,明明后者立于半空却偏偏在这只鸭子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睥睨天下的气质,当真古怪。 胡霄走在众人之前,朝着敖成仙背身比了个大拇指,今天这鸭子倒算是说了句人话,不愧为东湖水神一脉,对华夏人族有着最深厚的情谊。 “也罢,就陪你们疯一场,得赶快通知附近的执灯人过来布下隔绝法阵,避免战斗的余波影响到居民。” 墨笛自小便在执灯人分部长大,耳濡目染之下早已形成了为民执灯的崇高信仰,这秦慕楚的一番说辞虽然极具煽动性,但她道心坚定,深知打破禁令会产生的后果,自然不会有所动摇。 将风衣之下的半身裙从侧腰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再把下摆系紧在大腿处方便行动,墨笛那诱人的黑丝长腿若隐若现,显然已经进入了战斗姿态。 秦慕楚看着两人一鸭的举动实在感到气恼,莫非他们这些二曜境的小辈还真想捋一捋他的虎须?三阳强者的威严在他们眼里就这么不值钱?还是说只是单纯地瞧不起他秦慕楚? “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当真以为我不敢杀几个执灯人?” “我相信你当然敢,但我更相信你办不到!” 胡霄恣意傲然,二曜境中期在三阳境前期的强者面前竟然敢如此放肆,若不是有所倚仗那绝对是自寻死路! “当年我惜败于胡知昶一招,而今你撼山世家又屡屡冒犯于我,若是真一剑把你给宰了旁人只会觉得我器量太小、眼光太窄、心思太毒,但,这口气不出,我又何敢自称剑修!” 气氛渐渐降到冰点,双方的理智在这一刻都尽数被抛在脑后,却默契地生出了同一个想法,杀了他! “披坚执锐,所向披靡!” 胡霄毫不犹豫地催动了自身的血脉之力,心肺、肝肾秘境接连开启,哪怕对身体有损伤,他也怡然无惧,战意升腾! 浑厚的山灵气如同形成了真实物质一样包裹在他的身上,脚下亮起了专属于撼山世家的传承符文阵,如泥塑的兵俑大将,裹挟着超越境界的伟力降临此地! “可笑,你的《撼山诀》比胡知昶差得太多了,吾当一剑破之!” 秦慕楚语气森冷,而如切骨之刺般的金色飞剑却更令人毛骨悚然,如地府的阎王帖,见面即死! 第126章 联手战三阳(下) “人法白虎术,撼山诀·虎贲气!” 胡霄一声如山岳之灵般浑厚低沉的战吼,暗黄色的音波像是被赋予了某种神秘的力量,被笼罩的墨笛、希里雅、敖成仙身上竟都出现了淡淡山元光晕,薄如蝉翼的蛋壳型保护膜自行化生。 而夜幕之下,这栋高楼四方四道二曜境界的气息瞬间冲上云霄,执灯人秘传的隔绝法阵形成四道凡人不可见的光柱将高楼之中的超凡波动完全屏蔽。 “呼,总算是赶来了,附近是肖泽毅的光环小队,这回的战功必须要分给他们一半了。” 墨笛终于是放下心来,区区一半战功就能让她们无后顾之忧的战斗,这笔买卖着实划算。 全场也就是希里雅最是激动,心中咒骂着那些强盗,如此轻易就将战功收入囊中,简直太不讲道理了! 敖成仙鸭嘴一翘,他终于知道胡霄刚才看向北方是什么意思了,不过也正是由于知道了这一点,心中对胡霄的估量现在又上了一个台阶。 高高在上的秦慕楚背负双手,脚下的一尺金光变得越发璀璨夺目,刺眼的宛如烈阳一般,三境强者的威压顷刻间覆盖全场,淡漠而无情! “不知所谓!” 烟雨楼与执灯人的大战一触即发! …… 不远处的两男一女突然看到金融交易大厦那边升起四道光柱,当即动身赶去。 “柳叶你就别再念叨咱们了,谁能想到为了对付雇主,执灯人居然出动了具有空间属性的强者,按理说这真不至于,要知道在咱们烟雨楼想请动时间、空间属性的杀手那价钱…啧啧啧…都够咱们四个人潇洒好久了!” 一头乱发壮硕如牛头人般的憨厚男人闷声说道,赤裸的上半身肌肉疙瘩一块一块的,看上去十分骇人。 “说的就是华争你这个笨蛋!td这么敏感的时候居然和曹雨这个蠢货一起在房外看小电影,怎么的?是老娘和雪蜜那骚娘们满足不了你们了是?” 柳叶一身白色雪腻轻纱,魅惑的宝石蓝墨镜之下一双美目尽显魅惑,披散及腰的卷发闪动着暗红的光泽,不同于杨雪蜜的骨感,此女丰乳肥臀,若是单论体重,恐怕不比一个正常的成年男子要轻,与其柳叶之名倒是毫不相符。 一旁如瘦猴般的曹雨倒是无可辩驳,这回捅了篓子不得不请地使出马,少不得之后又要被两女采补一番,眼下可不敢对着呛,要是柳叶心情不差的话,他起码还能保住几个月的修为。 三人一路疾行,直接冲破了隔绝法阵的阻挡,一阵涟漪波动之下,瞬间仿佛踏入了一个新的空间。 而主持法阵的光环小队队长肖泽毅眉头一皱,只得掏出手机往分部求援,只是不知道时间是否来得及,法阵内的气息可是三阳境的剑修啊! 果不其然,事实也如他所想一样。 胡霄的山元铠甲上全是利剑划过的裂痕,鲜血的殷红从缝隙中渗出,滴落在散漫的枯草之上,如孤军一战的亡将般英勇壮烈。 墨笛和希里雅也好不到哪去,执灯人的黑色风衣早已被剑气粉碎,不过在胡霄的奋力掩护之下,两女到现在都还没受什么伤,只是希里雅布下的法阵和防御用的昆恩法印已经全部崩碎,现在几人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般暴露在外! “明白了吗?这就是境界的差距,这就是天意的彰显!飞剑之下,任何修行法都如土鸡瓦狗 ,不堪一击!” 秦慕楚的身形从始至终都没有半分动摇,立于半空中三阳法相内敛,显然胡霄三人还逼不出他的真实实力。 “不必自乱阵脚,虽然他表现得毫不在意,但实际上绝不会太过轻松,剑修一剑祭出必须见血而归,哪怕他是三阳境界,只要有能空间挪移的鸭子在场,也决计不敢倾力一剑,否则后继无力之下必遭围攻!” 胡霄站直身躯,稳定军心,这时候切不可自乱阵脚! “没错,这里是我们执灯人的主场,只要撑过这十几分钟,他必然要终身囚于我执灯人地牢!” 如幽影一般的墨笛潜伏于黑暗之中,似是最有耐心的刺客,伺机而动! 希里雅握紧了手中狼学派钢剑,这种强大的压力之下,她的修为瓶颈竟然也有些松动,看样子猎魔人的特性就是在战斗中会急速成长。 “烟雨楼玄部惊蛰组拜见地使大人!辜负了您的信任,属下失察之责罪该万死!全组上下愿献上三百伏羲币以求地使大人恕罪!” 柳叶一马当先单膝跪拜,双手捧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明明只是一个境界的差距,在烟雨楼的森严规矩之下竟然像是仆人一般卑微。 华争和曹雨也紧跟其后跪拜在场,模样乖巧。 “哼,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尔等何用!让本尊使出手一次的代价可是不菲,呵,三百枚伏羲币…倒应该是你们的大半家底了,既然诚心认错,也罢,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秦慕楚探手一招,钱袋便飞入他的掌心,随之没入其随身携带的空间储物灵器中。 这就是烟雨楼的规矩! “这下麻烦了!本来秦慕楚单人作战的后顾之忧也被弥补,我们恐怕撑不过下一轮攻击了!” 墨笛咬牙,若不是需要顾及超凡者之秘,他们本来也可以有一队支援的。 胡霄默不作声地换上了黑渊灵麟铠,这花费三百战功才换回来的欧冶子大师得意之作此刻完全将胡霄上半身包裹着,散发出上古凶兽一样的蛮荒气息,强行闭合身上的伤口,胡霄再次放在了两女身前,目视秦慕楚毫无怯意! 而这时候蛮牛一般的华争倒是看到了不远处被分尸的于小刚和一具白骨。 “柳叶姐,快看,那是于小刚的尸体,呼,咱们的任务总算完成了,这下可以回去复命了,嘿嘿嘿。” 华争摸着自己光滑的后脑勺,嘿嘿笑着,看上去憨厚无比。 “回去?总得带点纪念品,例如这个撼山世家传人的头颅,我看就很不错!正好烟雨楼在北域的发展受阻,需要让一些宵小之辈长长记性了!” 秦慕楚厉声说道,在三阳境的修为加持之下,这句话久久在这片高空之上回荡,而由光环小队组成的隔绝法阵却也无法完全将这道声音给屏蔽,一时间四周的居民仿佛听到有巨响从这里传出,纷纷从睡梦中惊醒。 “妈妈!我怕!这是什么声音?” “不哭宝贝,摸摸毛,吓不着…睡觉觉…” “轰!轰隆隆!” “哇啊啊啊啊啊…我怕…” “唉!什么情况,才把他哄睡着呢!” 诸如此类的场景在各地上演着,无数家熄灭的灯火都传出了小孩的啼哭声或者大人的咒骂声,一时间金融交易大厦附近的汉城居民们群情激愤,在业主群里不断吵闹着,还以为是深夜动工爆破违章建筑呢! …… “插播一条晚间新闻:即将有强降雨及雷暴天气来袭,请各位居民关好门窗,做好应对气候灾害的准备措施,以防生命财产安全受到威胁!” 第127章 妹妹 “地使大人英明,有了这颗上好的头颅,我烟雨楼一定可以打破北域征途的僵局,就让我们为地使大人护法,这群铜盏执灯人决计不敢惊扰您分毫!” 柳叶的十指指节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出现了十只戒环,随着她如琵琶女般轻拢慢捻抹复挑,数十上百根透明的丝线从戒环处发射出去,在她手中编织出了一张大网,将她们身前的空间分隔为无数块狭小的空隙,仅容飞剑通过。 “哼!本尊使何须掠阵,不过看在尔等一片忠心不忍辜负罢了,既然如此,便拿出你们的真本事,让本尊使看看玄部众到底有没有独当一面的本领!” 秦慕楚傲立于此,两袖清风吹散了满地枯草,脚下的金行飞剑上缓缓亮起三颗太阳似的光团,融入剑尖、剑身、剑柄。 霎时间以秦慕楚为中心,扩散而出的锋锐剑气简直让人生出一种可以劈碎一切的感觉,若是单论其锋利程度,也绝对在他们之前见过的季白飞剑之上! 金融交易大厦的天台满目狼藉,处处是被劈砍崩碎的痕迹,裸露的钢筋和掉落的水泥墙面仿佛正诉说着此地的惨状,令凡人匪夷所思。 “地法白虎术,刺虹剑诀·铄金!” 秦慕楚一字一顿,超越了胡霄等人一个大境界的元力此刻正彰显着它的无匹强势,但从能量波动上来看,这一击便可让三人全村吃席,但真正的战斗什么时候只看修为境界了呢? 胡霄身上的黑渊灵麟铠恍若真正的古兽在吞吐着四周的灵气,在这股力量加持之下,胡霄身上原本黯淡的脾之秘境被瞬间点亮,一时间五脏全开达到了二曜境极限的地步! “快散开!他的目标是我!” 拉满状态后,胡霄大声吼着,不让两女和敖成仙靠近自己,准备以一己之力硬接秦慕楚这刺破虹光的一剑。 “绝对不行,你接不下来的,鹰可以越一个大境界斩敌,这秦慕楚同为剑修也未必不可!” 墨笛焦急地说道,同时手中的枯藤长鞭从暗影中倏忽出手,直指秦慕楚的肉身,攻敌所必救!意图以此来影响其飞剑的轨迹。 但很明显,她的战斗经验还是欠缺了些,柳叶三人可不是吃干饭的。 面对墨笛的突然袭击,柳叶仍旧保持着十指的灵活,为飞剑的行径轨迹绕开丝线,全然没有去管墨笛这一鞭。 “嘿嘿,好家伙,黑丝大胸妹,这个我要了!” 曹雨奸笑一声,瘦猴一样的灵巧身手几个闪步就冲到了秦慕楚身前,手中泛着紫光的匕首像是淬了毒一样,一刀划过枯藤长鞭,长鞭上瞬间就冒起了腐蚀的白烟与气泡,墨笛能感受到手中这灵器的呜咽,但她也别无选择,只能背水一战! “人法青龙术,幽影·冥王斩!” 尽管遭受到匕首的攻击,但枯藤长鞭仍旧如死神的触手般骤然伸长,绕过曹雨拂向秦慕楚的脖颈。 “老曹别大意了!你那点阳元还敢肆意挥霍?哈哈哈让我来还差不多!” 华争壮硕的身躯就这么直直地站在长鞭的必经之路上。 “啪!” 蕴含了墨笛精纯暗元的全力一击狠狠的抽在他赤裸的胸膛上,竟只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而秦慕楚的飞剑却已然与胡霄的精钢长枪所碰撞,恐怖的气浪将四周的一切掀翻,希里雅只能勉强将钢剑插在地上维持着身体的平衡,这已经是她无法插手的战斗了。 “咔嚓!” 长枪从中直接断裂,胡霄的双手虎口绽出血花,厚重的山元屏障在这无匹锋锐的金行飞剑面前脆如纸薄,毫无停滞地破开屏障刺在了黑渊灵麟铠之上。 “吱…吱吱…” 两种金属摩擦产生的火花和噪音让所有人都为之心惊,哪怕柳叶看向胡霄的目光中都显露出了一些敬意,若是她当年遇到的是这么个让人有安全感的好男人,她现在恐怕也已经过上了相夫教子的神仙日子。 “轰轰…轰…” 胡霄的双脚狠狠插入天台的地面,在秦慕楚飞剑的恐怖冲击力下不断被轰飞,只有依靠双脚和水泥地面的摩擦来阻挡这种无法力扛的冲势。 “啪!” 直到将胡霄逼到天台的边缘,这道飞剑的冲击才缓缓平息,胡霄胸前的护心镜此刻已然破碎,黑渊灵麟铠的防御显然已经到了极限,而秦慕楚的金行飞剑之上的三颗烈阳光团却只熄灭了一颗而已。 秦慕楚看着一副死相的胡霄面露嘲讽,自负姿态显得游刃有余。 “倒是可惜了一件大师作品,没想到你真能接下这一击,有趣有趣,现在我改主意了,若是胡知昶知道他的家人在我手下玄部做事,还反过来去攻打撼山世家,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怎么样?听懂了。” “嗬…呸!就那破庙可容不下爷爷我这尊大佛!别做白日梦了沙壁!” 胡霄支撑着上身靠在天台的护栏上,吐出了口中的鲜血,甚至血液中都有脏腑的碎块,剑修本就以攻伐之力闻名天下,而秦慕楚更是比他高了一个大境界,在这种劣势之下能够逃得一命已经是十分侥幸了。 “熊你别做傻事!” 疾呼一声,黑丝少女生怕胡霄这番挑衅言论让秦慕楚直接痛下狠手,连忙朝着后者喊道。 “秦慕楚!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明确地告诉你,如果今天你敢杀了他,你将受到汉城执灯人永无止境地追杀,除非你现在就往汴京逃跑,否则只要在中部行省境内,所有执灯人将视你为必杀之敌!” 墨笛松开手中的枯藤长鞭,冷冷地对秦慕楚说道,一副我就站在这里你都不敢动我的样子,看上去与平日简直判若两人。 “哦?威胁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今天我就偏要看看宰了这小子你能拿我怎么样!” 秦慕楚作势就要催动飞剑把胡霄捅个对穿,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顿时间让墨笛慌了阵脚。 “我是陈自励的妹妹!” 当即空气一窒,胡霄铠甲上插着飞剑险些无力掉落下来,立于半空中的秦慕楚本来云淡风轻的动作此刻更显得有些僵硬。 “你说…你是陈自励的妹妹?” 秦慕楚一脸的不可置信,这陈自励的名号在华夏修真界可以说是十分的响亮,虽然是四象境界巅峰的修士,却仍可力敌六境强者而不落下风,在所有的执灯人分部长之中都能排在前三之列。 他本应坐镇更为要害的城市,但却偏偏愿意来这处故土,俸禄和资源少了一大截,许多曾经的战友如今都借助战功和秘境已经破入六境,而他却始终原地踏步,让人深感可惜,但也决计不敢因此而小瞧于他,毕竟,藏在水下的冰山或许比水面之上的更为庞大。 “休想唬我!陈自励出身草根,无父无母无儿无女孤家寡人一个,怎么可能这时候又冒出来一个妹妹!想要以此来拖延时间我看你是太过天真了!” 稳定心神,秦慕楚思考了一番觉得墨笛显然就是在虚张声势,这胡霄的命,他要定了! 第128章 我携风雷而来 “你敢?” 墨笛闻言大惊,这秦慕楚竟然如此莽撞,连仔细核实真假的机会都不给她,就要直接对胡霄下手! 金行飞剑上仅剩的两颗赤阳光团骤然大亮,金属的鸣音高昂刺耳,在这寂静的夜空里显得分外引人注目,四周的居民都开始怀疑这金融交易大厦的方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灵异事件。 而就在此时,天空中忽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顷刻降临! “轰隆隆…” “哗…” “故弄玄虚!看样子你们有援军来了,但一切挣扎都是徒劳,只要没有四象境的大宗师插手,这场战斗…噢不…这场屠杀的结局就不会发生变化!” 秦慕楚面色阴沉,胡霄这幅宁死不屈的模样让他十分厌恶,明明他已经展露出自己最大的诚意,没想到这个撼山世家的弟子居然还是这般嘴硬,连死都不惧! 既然如此,那便让他真的去死! “冥顽不灵!给你机会却不珍惜,记住,下辈子可别做头倔驴,呵,驴都知道就坡下坎,你啊,可真是连头驴都不如!” 金行飞剑瞬间将价值三百点战功的黑渊灵麟铠洞穿成废铁,直接命中胡霄的胸膛。 “毕剥!” 如火星跳燃,一往无前的飞剑在一盏零星的灯火面前如陷泥淖,动弹不得,其上两朵赤阳光团剧颤,仿佛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一般。 “星火吊坠,守!” 滔天的火光在这处大厦楼顶冲天而起,好在有光环小队施展的封元法阵隔绝了超凡气象,剩余遮掩不住的爆鸣声和剑啸声也都在狂轰乱炸的雷声中湮于无形。 执灯人的标配吊坠,能够防御三阳境强者的全力一击,在胡霄的精钢长枪和黑渊灵麟铠的双重阻挡之下,金行飞剑的威能多少还是被削弱了三分,如今被这星火吊坠彻底拦下。 胡霄好像早有预料一般,对着满脸担忧之色的墨笛笑着说道:“看,不是每个剑修都跟鹰一样变态的,就这水平,给我挠痒痒还差不多呢,哈哈哈哈…咳咳…” 这个阳光大男孩笑到最后还是牵动了伤势咳出几口血水,与滂沱的雨水混合在一起,脸上渐渐泛起一股不健康的红润。 “熊你简直是在胡来,生死之间岂可玩笑视之,你知不知道我们会有多么担心!” 墨笛大声怒喝,急得一双美目都开始闪动着泪花,这泫然欲泣的模样简直叫人怜爱不已。 暴雨倾盆而下,秦慕楚如孤峰一般傲立当场,对胡霄能够硬生生接下自己的全力一剑感到十分的不悦,区区二曜境而已,怎敢让他出第二剑?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好…你很好!身为剑修居然被下境弱者逆接一剑,只此一事若传了出去,我怕是都会跌出青云榜三百名开外!怎么办呢?嘶…要不,请你们都去死!” 说着说着,秦慕楚的呼吸就越发的沉重,到最后声音竟然盖过了雷声,杀意如洪水爆发,大坝决堤,根本无法阻拦! “刺虹剑诀·灿镝!” 如进攻的军号,苍莽悠远的剑鸣仿佛成为了金之领主,瞬间绽放的金光让人根本睁不开眼,离得最近的柳叶三人眼角都淌出浑黄的泪水,华争胸前被墨笛割开的裂口就像是被千万根针刺,痛到窒息。 一剑出,如千军万马! 金灵气组成的浩荡大军在秦慕楚飞剑的引领下如滔滔洪流,朝着胡霄、墨笛、希里雅三人席卷而去,显然是不准备留活口了。 “小心!希里雅快到我身后!” 墨笛浑身已经被雨水打湿,看向秦慕楚的目光如同看着一个癫狂的疯子,为了剑修那所谓的自尊,居然想要灭口。 胡霄依然瘫坐在天台的围栏旁,嘴里依旧噙着笑意,全场估计只有敖成仙知道胡霄底气的来源,因为与自己灵魂相牵的那个人,他来了! “嘎,美女姐姐,退到胡霄身边,快!” 久未开口的敖成仙在墨笛的肩上如命令般说着,让后者有些摸不着头脑。 “仙仙你快去用空间法术把熊带走,这边我来挡着,另外,帮我跟鹰说一声…” “嘎!来不及了,算了我动手,有什么你等会自己跟他说!” 墨笛:“???” 空间波动瞬间包裹墨笛和希里雅,一个闪现就来到了胡霄身边,紧紧贴着天台的最边缘,好像是害怕被什么恐怖的攻击所波及。 秦慕楚嗤笑一声,这么短距离的空间挪移,想要以此来躲避他的飞剑,简直是痴人说梦! 剑光乍起,将这片天空都映成了金色,光环小队的肖泽毅吐出一大口鲜血,为了遮掩这股波动,他险些伤到脏腑。 “呸,td混蛋胡霄,这得加钱!” …… 只是一眨眼,墨笛心下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将自己的星火吊坠朝着飞剑的方向抛出,希望可以借此来阻挡飞剑片刻,削弱一番威力。 随后直接从空间灵器中掏出一张画着怪异符文的黄纸拍在地上,其上如蚯蚓般的符文瞬间没入地面的雨水中,笔墨中生出无数条细小的黑蛇各自分散蠕动,一条接一条咬住前者的尾巴,形成里三外三层的符文怪圈,将三人一鸭框在了圈内。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在秦慕楚的操控之下,金色的飞剑军团倾巢碾压,墨笛的星火吊坠瞬间破碎,火光形成的壁障根本无法影响军团的前进,看得墨笛心神绷紧,全力运转执灯人秘法,誓死也要护住队友的周全! 柳叶三人终于从金光中恢复了过来,连忙为秦慕楚摇旗呐喊,振臂欢呼! “地使大人威武!地使大人无敌!一剑出风云变色!一剑出四海皆惊!” 秦慕楚嘴角微微上扬,谁不喜欢爱捧臭脚的下属呢,以后出门带个气氛组倒也不错! “呵,风云变色?你怕是吹错了对象。” 胡霄不屑一声冷哼,在柳叶三人疑惑的目光中,指了指天上。 无穷雷声与剑鸣之下,胡霄的声音被淹没在暴雨中,只能隐隐看到嘴形在说。 “向上看,白痴!” 秦慕楚眉毛一跳,这股突然出现在他感知中的气息…竟然透露着微弱的圣境剑元! “天法二极术,八卦总纲·三象掌!” 狂风呼啸,暴雨倾盆,雷鸣电闪。 乌云之上,一道裹挟着风刃、水蛇、雷霆的模糊人影极速坠下,隐隐能看到他向前推掌,无形的力道随之降临,金光军团如同被巨物压断了脊梁,恐怖的天象规则之下,秦慕楚的这一式飞剑,溃散当场! 五指手印将此处天台直接压倒塌陷,砖石飞剑,激扬的尘土在雨水之下被瞬间铺平,显露出其中那个赤裸着上身的男子。 “那是…鹰!” 第129章 开山 “这…这是…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 柳叶三人被击飞到半空中,脑海中不约而同地出现了这种念头。 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应声抛飞,三人直接摔落出金融交易大厦之外,即便是健壮如华争,也无法抵御这股融合了水、雷、风三象的天法自然之力。 散乱的蛛丝在雷霆的轰击之下皆化作焦黑的烟尘,磅礴的水汽倾盆而下,金灿灿的刺目剑光被这雨幕尽数掩盖,无数的雨点砸落其上,伴随有闪电和狂风的洗礼,被砸落的飞剑终究是发出了呜咽一般的金属颤音。 只有早有预感退到天台边缘的敖成仙、墨笛等人才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仅仅只是被暴雨淋湿了而已。 但唐山的枯骨和于小刚的尸身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被这股洪流不知冲刷到何处去了,只待后续的执灯人来收拾残局。 而傲立于虚空的秦慕楚眉头紧锁,金行剑元撑起的屏障帮他抵御住了这一天道掌法的威能,甚至连头上的紫星冠都不曾沾染一丝雨线,但他势若千军万马的一剑居然就这样被化解了,而那突然出现的执灯人竟然只有圣子级一元境的修为,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短短几分钟时间,他越来越强的两剑被两个修为境界越来越低的执灯人接下了,一瞬间秦慕楚的道心都有些不稳,三阳境界的修为险些滑落。 “执灯人…执灯人?执灯人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区区一元境,你拿什么接我这一剑!” 三声执灯人道出了秦慕楚此刻的复杂心绪。 他面色平静地直视着眼前的男子,尽管季白赤裸着上身,下身也就是一条休闲短裤模样,跟宅家打游戏的普通学生没什么区别,但只有他心里清楚,在自己的神识感知中,这个不起眼的一元境身上的意到底有多么恐怖! 雷雨声依旧,只是不似先前浩荡。 姗姗来迟的季白感受着暴雨滑落肌肤的丝滑,顺利将小五雷正解和困水汜蛇印融入八卦总纲之后,这门天法白虎术产生了惊人的蜕变。 八卦八象奇妙无双,原本他还打算在一元境就融八法,但是如今他便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八象不是简单的将天法威力乘以八,倒象是呈指数倍的增长。 眼下这融合了巽、震、坎的三象之掌所表现出的威力甚至让剑灵都觉得心惊,她万万没想到鱼龙宗这门尘封已久的近身掌法在季白手中居然焕发了新的生机。 “嘎,我早就说你这不入流的剑道走了歪路,只要寻到弱点一击即溃,你还不相信!真是坐井观天不知所谓!” 敖成仙从墨笛的肩上一跃而起,嘴中讥讽着高高在上的秦慕楚,扑棱翅膀落入季白怀中,送给后者一个活灵活现的挑眉,看样子他已经做好化剑的准备了。 墨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变化,三阳,这可是三阳诶,而且还是剑修,居然被季白一招掌法压垮了,这t还有没有天理,季白现在到底有多强?自己离他的差距有多大? “鹰,这…真的是你吗?不会是半路上被夺舍了?我得赶快帮你找陈玉盏瞧瞧看…” 墨笛捂着被剑光割裂的伤势站起身来,浑身都有些颤抖,如此煌煌天威竟然是眼前人施法为之,季白此刻在她心中的样子又变得模糊神秘了些。 “呵…嘶…呵呵,放心墨笛,他很好,鸭子都没说什么呢,你这是关心则乱啊。” 胡霄笑着让黑丝少女不必担心,略一动作牵动了伤势,痛得发出嘶声。 “要你管!” “嘶!你手真黑!” 回过神来的墨笛下意识地捣了捣胡霄的腰肋,却不料戳中了伤口,惹得后者一阵痛呼,少女咂舌。 雨还在下,希里雅眼神复杂地盯着季白的背影,曾几何时还险些被自己一剑立劈的弱者已经成长为自己需要仰视的存在了,她自负不弱于人,但季白的成长却总是让她感到挫败、无力。 听到墨笛的话后,季白微微笑着朝少女的方向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担心,随后便抬起头,冷冷地凝视着这名来自烟雨楼的青云榜强者。 “并非是执灯人有什么秘密,剑修本就应该逆境伐上,像你一样的恃强凌弱已经失去了剑修本心,念头不通达怎么可能剑出无错?你虽然空有三阳境界,但离真正的三阳境剑修,还差得远呢!” 季白双手抱臂,尽管身处秦慕楚下方抬头仰视,却给人的感觉仿佛他才是此间的最强者,淡淡的王霸之意萦绕其身,言谈举止间自信无双的气度显露无疑。 “狂妄!小小汉城土狗也敢睥睨帝都鸾凤?莫非以为假借了外力提升实力就可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 “身为剑修,却将剑元化为掌法,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秦慕楚双目圆睁,很久很久他都没有体会过这么愤怒的感觉了,从他出生起就被告知是天生剑骨,资质高绝,而他也如众人期待的那样将剑作为了此生性命所系,浸于此道成长迅速,在这个年纪成就了三阳境即便放在整个华夏大地也算得上是天纵之才。 而眼前的这名执灯人,居然用剑元使出掌法,区区掌法怎能与他所钟爱的剑相提并论!料想也是暗中借用了什么可以跨界战斗的宝物,剑修不用剑,这是对剑的亵渎! “不可饶恕!本来只打算带走一颗撼山世家的上好头颅,如今倒是又来了个送上门的,越看你那张脸我就越觉得杀意难当,心火烧得太旺,不斩你便不可熄!” 霎时间金光再次破茧而出,层层的雨幕好像都无法阻拦这道剑锋的去路,秦慕楚五指虚握,眨眼间飞剑就落入了他的手中,紫府丹田、五脏道宫、灵台识海三点一线,如同耀日般的三轮巨阳点亮了这片被乌云遮蔽的夜空。 光环小队的隔元阵法此刻已岌岌可危,肖泽毅紧咬着牙关心中痛骂胡霄捅出的篓子,没事儿干嘛招惹三阳境剑修啊,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说到上吊,肖泽毅还注意到这金融交易大厦的侧面还吊着一大两小三个人影,好像被什么东西挂在这栋建筑的落地玻璃上,在狂风中摇摆不定。 而此时柳叶三人只觉得瑟瑟发抖,刚才那股天威简直不是她们可以力敌的,这趟任务到底都惹出了些什么牛鬼蛇神,竟然连秦慕楚地使出马都不能摧枯拉朽解决战斗,事到如今,她们上去参战也不是,跳车跑路也不是。 “d拼了!这年头钱难挣,屎难吃啊!” 还是柳叶暗骂了一声,右手收紧蛛丝,将三人缓缓拉上楼顶…… 而曹雨的骚根儿却是被柳叶柔嫩的大手一把掐住,汩汩阳元从此流入她体内,滋补着受伤的经脉和空乏的真元,只余一脸苦相的瘦猴和在一旁讪笑的壮汉面面相觑,其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 金融交易大厦不远处,几名黑衣人在交错的楼宇上穿梭,正朝此地飞速赶来,腾跃之间,为首者身旁的时间仿佛都有所扭曲,而身后其余人动作之间也似乎是有三颗烈阳若隐若现。 忽然间为首者举起右手,如同按下暂停键一样从疾跑状态切换为静止,完全看不出减速过渡的感觉,身后众人也都止步,不过却不像这么丝滑罢了,双足在楼顶的地面上摩擦出飘移般的焦痕。 “有意思,先不慌过去了,免得错过了好戏,但是雅雯,我看光环小队估摸着快撑不住了,在扛下去怕是会伤了肖泽毅的根基,要不你受累去支援一二,有劳了。” “哼,就会使唤我,下次我可不当奶妈了!” 娇喝一声,雅雯还是按照陈自励的指示前往光环小队处。 天空中仍旧乌云密布,季白的天法恰好勾动了梅雨季节的汉城天象,像是无形的推手让这场暴雨提前降临,也正是借助这股自然之力,那八卦掌的威力才足以让他越阶一战。 眼下秦慕楚显然已经失去了控制,在汉城地界不仅阻挠执灯人办事,更要带走两颗头颅,这已经不单单是对陈自励的挑衅了,更是烟雨楼对执灯人的宣战! “心中有剑,则御使万物为剑,心中无剑,则挥剑仍如操棍棒击之,落入下乘!掌法剑法皆在一念之间,御剑者方为剑修,为剑御者便是剑奴,你可明白?” 季白言出,光明正大,堂堂皇皇。 “放肆!你也配教我用剑!给我死来!” 秦慕楚在狂风骤雨之中如癫狂的金之神灵,纵横锋锐的剑气涤荡出恐怖的剑气,将此处天台整个削平,裸露的钢筋和飞溅的砖石旋转着掉落高空,砸在高楼之下的汽车、树木之上,一时间汽车报警的汽笛声不绝于耳,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呵,配不配的,你说了可不算。” 季白冷笑一声,如今的他即便无法像姬白那样一剑出,斩碎三阳境的洪荒凶兽穷奇幼子,但想要照猫画虎劈个肉身孱弱的人族三阳,应当也不在话下。 “还想凭借外力吗?可笑!我这一剑蕴含了三十年来我对剑道的理解,无论是剑元、剑意还是剑法、剑心,都已经打磨到了极致,说之为半步神通都不为过,绝不是你靠区区外物可以媲美的!” 已经失去理智的秦慕楚手中不断变换着法诀,紫星冠的冠带在如此汇聚的金元力之下不停地抖动,额头上青筋暴起,三颗烈阳再次融入剑尖、剑身、剑柄,而与之前不同的是,此刻它仿佛活了过来,三处烈阳绘就了一只形如穿山甲的狰狞凶兽,无边的割裂、锋锐之意仿佛看它一眼就会裂开。 “刺虹剑诀·开山!” 汹涌的金之洪流汇聚于此,这方天地间的金属性灵气在穿山甲虚影的操控之下变得越来越气势惊人,连同这座大厦的金属结构都为之变幻,钢筋和铁杆化作根根利刺螺旋着结合在一块,像是最锋锐的钻头一样朝着季白袭来,这已经不是法的范畴了,而是神通领域! “嘎嘎,开山而已,将你看看什么是开天!季白,上!” 敖成仙狐假虎威,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面对这穿山甲的虚影根本没在怕的,而这一切信心的来源,正是与他契约相连的季白! 第130章 开天 恐怖如斯的金之剑气即便远隔数里,也都能让陈自励等一众执灯人透过隔元法阵感觉到其无匹的威力。 “半步神通?原来如此,这就是他能跻身青云榜前三百之列的底气,呵呵,秦家到底还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陈自励若有所思,四象境界的神识蔓延开,仔细分辨着这神通的威力,估量着自己到底应该何时出手为妙,毕竟只是想让那小子见识见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他支撑不住的时候再出手才能起到磨砺的效果。 “玉盏,咱们还要等下去吗?虽然只是地、地、人法组成的神通,但对于胡霄他们而言也绝对是无法匹敌的强大啊。” 沉鱼晃动着纯银耳坠,面露忧色,哪怕是她,面对这么个神通剑修也绝不敢打包票说自己能全身而退,为何陈玉盏还这么气定神闲,墨笛可是也在战场之上啊。 沉鱼身后两名男子微微颔首,身上似乎流动着跟墨笛同出一脉的幽暗气息,对胡霄几人的生死他们可以不在意,但是就墨笛而言,绝不可以将她置于险地。 “沉住气,年轻人就是要多锻炼锻炼,难道你们忘了当初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吗?你们可以,他们,也未必不行!” 这名汉城黑夜之王坚毅如大理石般的侧脸好似刀削出来的一样,钢刺般的短发干净整齐,硬的像是要扎碎洒落的月华,言语中吐露着不可质疑的自信。 尽管金融交易大厦方圆几里内大雨倾盆,但这里却好像只是阴云密布,不见雨点,是一个绝佳的观战位。 秦慕楚的这半步神通开山一剑还未彻底激发,其中蕴含的势便已经将金融交易大厦顶楼几层给竖向割裂开来,越来越多的钢筋、铁片、碎渣等等只要是蕴含了金属的物件全都被染上了一抹金色,化为了穿山甲的兵卒,螺旋着锁定住季白的方位。 “土狗,还不出剑吗?你的身上有杨雪蜜的血气,看来那个废物应该折在你手中了,也罢,看在同属烟雨楼的份上,就送你去陪她作伴,你的元阳她一定很喜欢!” 秦慕楚这时候也终于是不再维持那股高高在上淡漠一切的作派,季白的数次挑衅已经让他彻底破防,天才高冷剑修的人设此刻也不再伪装了,内心阴暗扭曲的嫉妒欲望吞噬了他的理智。 凭什么季白能逆二境而战?哪怕是在汴京,这样的人物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他不相信汉城能有如此人物,他不相信!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好不容易爬到天台边缘的柳叶三人心中猛然漏了一拍,与他们朝夕共处的挚友、双修伙伴就这么去见了阎王?明明不久前才通过电话,怎么会… “雪蜜…我还给你留了点精元呢…” 憨傻的华争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后脑勺,看向天空的方向,大脸上淌落的不知是雨还是泪,或者二者皆有,混在一起从楼顶坠落,空留一对布满红血丝的铜铃大眼。 浑身虬结的肌肉被他绷得紧紧的,蒲扇一样的大手挣脱出柳叶的蛛丝,自己攀援在大楼外墙的玻璃上,朝着天台上火速前进,心之秘境的怒火已经快要溢出来了,升腾的杀意不可抑制的爆发,当下只有一个念头——杀了这个执灯人! 而当事人季白却全然无感,面对秦慕楚如此强悍的一剑,他还有闲心去用神识细细品味其中的意和法,博采众长,顺手牵羊,若是秦慕楚的这一剑有什么值得学习的地方,那他也并不觉得借鉴一下有什么不好。 可惜的是,这一剑,一无是处! “这就是半步神通吗?恭喜你成功拉低了我对三阳神通的期望,虽然能感受到其中蕴含了三种不同的法,但仅仅只是粗糙地揉在了一起,互不相容,不仅没有彼此促进反而还有些不协调的地方,啧啧,越说越觉得这真是一门失败的神通啊。” 嘴上毫不留情,季白原封不动地复述出了剑灵的评价,没错,方才这秦慕楚刚一催动神通,季白识海中就想起了剑灵那高冷而不屑的声音,将这穿山甲虚影批得一文不值。 “无知土狗还敢狺狺狂吠!今日你们都要葬身于此,记住,来日黄泉路上切莫再狂妄无边,阴兵鬼差可不会给你重来的机会,毕竟人死了一次,就不能再死了!” 浑身沐浴着金光的秦慕楚如神灵敕令,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上苍之音,回荡在这片阴云密布之地,久久不散。 “还我雪蜜命来!” “呆子!别冲动!” 暴怒的华争从天台边缘一跃而起,朝着季白撒足狂奔,咚咚咚的脚步声踏碎了雨落的水坑,将近五十码的大脚在地面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眨眼间已经冲到了季白与秦慕楚中间的位置。 身后的柳叶尽管奋力呼喊好像也于事无补,这个看起来憨傻的汉子或许也有自己不可触碰的软肋,一旦触及,便是不死不休! 为何柳叶会出言阻拦,因为知道季白不可力敌?非也,盖因其晓地使之性也。 没有意外,秦慕楚的眉峰直得像是能插死人的利剑,瞳孔中的点点寒芒骤然发亮。 “嗯?剑修对战安敢搅局!本地使出手你还行画蛇添足之事,若是人们日后说我秦慕楚斩下境剑修还叫了援手岂不是一生污名,坏我道心,该杀!” 璀璨的金光如一道光洞穿了这条路径上的一切,包括雨幕、雷霆,亦包括砖石和华争的头颅。 “咻!” 无多言语,无多变故。 “杀了你!杀了你!呃…我…要…杀…了…” 如人形暴龙一样的华争如沙袋般无力跌落,脑海中最后的念头就是要为雪蜜报仇,可惜尽管他奋力想要爬起身,四肢却完全不听使唤,就连抬起头都费劲,血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季白的方向,嘴里打着颤愣是说不出最后一个字。 “呆子!你怎么那么傻啊!” “唉,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唉…” 瘦猴般的曹雨扶起了跌坐的柳叶,相处了这么多年,听闻雪蜜的死讯他们确实都很悲伤,但自身的性命却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可这呆子不一样,他跟雪蜜之间…不一样啊。 眼见此景,退在天台最边上的银发女剑客不屑地耸动着被雨淋湿的双肩,毫不在意已经裸露在外的大片肌肤,心中对华夏修士满是鄙夷。 “好狠!你们华夏人的想法实在是莫名其妙,为了所谓的名就能去害队友的命!” “希里雅你可不要以偏概全,仅仅是烟雨楼这种阴暗的势力才会培养出这么阴暗的人,你在国际战场上可曾见过我华夏修士自相残杀?” 胡霄忍着伤痛阻止了希里雅进一步恶意揣测华夏人的品性,在哪里都有好人和坏人,绝不能一叶障目! “哼!先是有教授杀妻,后有这入了超凡之门的学生为女弑师,如今又是同门残杀,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一叶障目?我看就是你们华夏的劣根性,说到底就是自私!” 希里雅寸步不让,仅凭胡霄这两三句话休想让她改变对华夏的看法,接二连三的阴暗面如此暴露在这名外邦超凡者面前,胡霄也是一阵头大,不知道这到底是坏事还是更坏的事。 “希里雅!不是还有我们吗?这个世界总是好人多些的,只要好人始终坚守本心,不被污染自己的这份善意,那么迟早有一天这样的惨剧将不再发生!” 墨笛看胡霄这笨嘴应当是摆不平这丫头了,当即柔声着说道。 “说得容易,成为好人需要一辈子,而想当个坏人却只需要一秒钟,你怎么保证自己永远不成为坏人呢?” 希里雅仍旧认定自己所看到的真实,对华夏人十分的失望,亏叶奈法大长老临行前对自己的嘱托,现在看来她实在是对这片土地提不起一丁点的兴趣,巴不得早日回到自由而温暖的波拉国,享受着陶森特的美酒歌声沉醉在史凯利杰的晚风里,而不是在这么个暴雨倾盆的夜晚见证这么狗血肮脏的事情。 “你说的对,我是不能保证,但执灯人可以!只要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心存光明,这份善意便会薪火相传,点亮一片又一片黑暗之地,即便星火也可燎原。” “纵前路遍布荆棘吾亦往矣,总有人持灯一盏独自守这河山!” 胡霄与墨笛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执灯人最庄重的誓言,即便是战场前方的季白在听到这一句话后都忍不住收敛起玩笑的姿态,这是信仰,也是他们愿意相信的正义! “希里雅,万年不朽的古树也总会生出些啃食根茎的蠹虫,但些许的阴暗与挫折之后都只会让华夏人越来越强大,虫蠡终将成为养分,阴霾也只是光照大地的前奏,当然,说不如做,听闻不如亲见。” “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华夏先人之风采!见识一下我华夏亘古不变的光明与热血!” 季白的话语震荡四方,雅雯在光环小队的阵法处也不由得生出一股生为华夏人的自豪与骄傲,当然还有一种预感,预感着接下来要想支撑这隔元法阵可不会有她之前想象的那么轻松。 “哈哈哈哈哈!好活儿,当赏!” 陈自励笑得十分大声,甚至情不自禁地痛拍栏杆,身后两名男子倒是颇有些无奈地支起了幽暗的屏障,将此地声响尽数掩盖,以免扰民。 “废话连篇!执灯人难道想就凭嘴来制衡华夏修真世界吗?剑修,给我——拔剑!” 秦慕楚操控之下的神通化形穿山甲朝天一声怒吼,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着金之洪流扑向季白,仅仅只是一个起势,挡在众人身前的季白就已经衣衫破碎,全身出现细密的裂口,血线飙飞。 要知道经历过浣剑伐体阵和东湖奇遇的季白,肉身已经足以比肩二品灵器,如今却连这剑锋的威压都有些吃不住,果真在攻伐手段上,这秦慕楚比穷十一还是强了不少! “贱不贱啊?非要看剑,那我便成全你,鸭子,剑来!” 季白将手中的敖成仙朝空中一抛,感受着自己血脉深处的躁动,缓缓引导其落入紫府丹田之中,完全无视秦慕楚的神通一剑,左手在自己的眉心勾勒出“姬”字的符文,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洪荒波动以季白为中心,从其脚下盛放开来。 “赏善罚恶,泽被苍生!” “空间为我,我为空间!” “玄法妙铸,神兵天成!” 被抛在空中的敖成仙正经念动法诀,鸭身被片片空间折叠,渐渐的,鸭翅鸭掌都在空间之力的改造之下薄如剑锋,鸭脖化作的剑柄盘旋着落入季白高举的右手之中。 空间化剑利无双,翎羽如芒自生辉。 季白长剑入手,略一挥舞,便觉天昏地暗,隐有火蛇狂舞,飞沙走石,龙腾海啸,四象之力被诠释的十分完美。 “仙仙…变成剑了?” 墨笛目瞪口呆,不知道是自己被大雨模糊了视线还是跌入了幻境陷阱,什么时候中华秋沙鸭也有这本事了? “看好了,希里雅,这便是所有华夏人信仰的!” “轩辕剑诀·开天!” 第131章 毁道 “轩辕剑诀·开天!” 话音不算洪亮,但仍可让在场众人听个明明白白。 “轩辕?这小子,不是季氏而是姬氏吗?好深厚的福缘呐,看来之前从他身上感受到的三阳境凶兽的怨气倒不是错觉了,啧啧,沉鱼,等回去后倒查一下季白的身世,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陈自励第一次露出了惊疑之色,尽管他对季白的表现十分期待,但是再怎么也不可能将其和轩辕黄帝联系在一起,这实在是太让人错愕了。 而战场的中央,随着季白眉心的“姬”字大放异彩,数不尽的各类灵气尽数汇入季白的身躯,那种熟悉的掌握一切的王霸之意重临世间,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即便弱如一元境,也可主宰世界! “怎么会!这是什么邪法?” 秦慕楚心中剧颤,哪怕那只鸭子爆发出空间之力化作一柄绝世好剑都不足以让他动容,但是这种自己的金元力被丝丝蚕食的无力感如浪潮一般涌上他的心头,连同被他神通影响的钢筋、铜瓦上附着的金元都被一一驱散,这是他从未见识过的剑法! “斩!” 一柄巨剑横空,随着季白下劈,四法青云便蒸腾出地、火、风、水之象,龙蛇起陆,四灾化生! 呼啸而至的金色穿山甲好似拥有人性般眼珠子滴溜滴溜转,张牙舞爪似乎是想要吞噬着季白,交错的利齿上下摩擦,面对着季白好像看到了绝世美味,根本不把鸭子变换成的四法青云放在眼里,直扑季白本体而去,而那古怪长剑上些许一元境剑气怎能伤到它的皮毛? “刺啦!” 如利刃划过布帛,像裁纸刀划开快递的包装。 一切就是这么轻松写意,一切就是这么顺理成章,好像这一剑面前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什么阻拦,天理昭然,何敢不从? 穿山甲灵动的眼珠还停留在上一秒对美食的贪婪中,却再也没有机会出现在这方世界了。 “咔嚓!” 碎裂的不是四法青云,那又会是谁的飞剑呢? 汲取到了极限的灵气,无尽的光明与创生万物的希望之力汇聚于此,这效仿盘古大神开天辟地的轩辕剑诀第一式,终于在几千年后,向炎黄子孙们重新展露了它恢弘霸道的无双英姿! 并非是这一剑拥有着太多,而是这一剑承载了太多!有抵御蛮夷誓死守护人族的大义!有教化万民耕耘播种反哺自然的天理!还有燃文明之火世代相传永不言弃的炎黄意志!和祈愿天下苍生人人如龙长生不死的大宏愿大毅力…… 一剑出,天地清明! 落雷、惊雨、呜风。 除此自然之力,再无异相。 此间不见穿山甲,天台徒留失意人。 “这便是真正的华夏吗?” 跪坐在地的有两人,希里雅嘴中呢喃,季白的身影好像与她刚刚看到的那个顶天立地的巨人重合,又好像跟那个仁义治世教化万民的帝王相似,一时间让他分辨不清哪里是真实哪里又是虚妄。 而另一人便是口吐鲜血的秦慕楚了,尽管身上的伤势不算太重,但此刻他最痛的不是身,而是心,居然真的被一名一元境剑修逆伐,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是他太弱了吗?难道他真的走错了路? 种种质疑声在其脑海中不断盘旋,不断否定自己,终于全场众人又听到“咔嚓”一声。 这回碎的不是剑,而是道心。 秦慕楚的气息瞬间滑落,从三阳初期到二曜巅峰,再到二曜后期…直到停留在二曜境前期才终于停止继续倒退。 整个人萎靡如病鬼,紫星冠被一分为二,散乱的长发再不复之前飘逸从容,青云衣上沾染的血迹污秽一片,这位青云榜前三百名的鸾凤终于折在了汉城土狗之手,十指深深抠入砖瓦泥缝之中,跪坐在倾盆暴雨之下,头颅深埋于此。 狼狈模样,终究是败了啊。 “噗!” 又是一大口鲜血,尽管在雅雯的疗愈之下,肖泽毅仍旧撑不过这一剑外放的威能,还是给隔元法阵破开了一道口子,登时一道巨剑虚影瞬间出现在金融交易大厦之上,好在有乌云和雷霆掩盖,近乎无人可见。 但也不是没有例外,一个街区之外,国民女神郑歆淼端着红酒杯斜靠在自家四百平江景大平层的落地窗边自饮着。 被雷声吵醒的她已无困意,想起今天下午的遭遇就不由得对那个仅有两面之缘的小辑察挥舞着小粉拳,难得她这么主动想要表示感谢请他吃个饭什么的,他倒好,逃得比兔子还快,躲自己如避蛇蝎。 “哼,下次再让我碰到你,可绝不会被你耍第二次!不过泫菲有一点倒是说错了,娱乐圈像他这样长相和气质的真不多!真要说的话,他的气质…有那么一点独一无二的感觉…呸呸呸!歆淼你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想男人,这可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那个辑察可不…啊!吓死我了!” 红酒杯映着歆淼脸上泛起的一抹坨红更显得妩媚动人,女孩正沉浸在自己的抓人计划中,却冷不丁被一声惊雷所吓到,侧目望去,金融交易大厦之上的,那道惊雷,或许说是巨剑也不为过! 最关键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还是心乱了,巨剑之上竟然模模糊糊的像是有个人影,而这道人影,与自己念叨许久的那个小辑察却是十分的相似…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歆淼连忙捂住双颊,跑回卧室的梳妆镜前,看着眼前这可人的美女子,他恍然间明白了,不是风动幡动,而是镜中人春心萌动! …… 季白的气息随着那一剑劈出渐渐恢复,不再如人间帝王般不可接近,四法青云化为敖成仙的模样,两者相视一笑,契约的关系仿佛更加紧密了,自己这一剑相比于姬白而言还稚嫩的很,但面对这走了捷径的汴京贵子来说,亦是不如穷十一多矣。 “季白你没事儿!那一剑莫非你是动用了传承之宝?真是不知轻重!这会影响你的根基和未来的发展啊!明明…明明陈…哇…” 墨笛忍着伤痛跑向季白,眼中泛起泪花,还以为季白为了帮他们挡下这一击抽空了传承之宝的灵性,这以后的修行和自身的发展都会受到不可逆转的打击,当真是个人美心善的小白兔…呃大白兔呢! “墨笛不必担忧,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这并非是传承之灵的自爆反击,而是我和敖成仙的血脉觉醒形成的配合攻势,也算是在东湖水底这段时间获得的奇遇,别的强者不敢说,像这种大棚里催熟的三阳剑修,杀起来那还不是像砍瓜切菜?嘿嘿嘿,放心!” 季白轻轻拥住啜泣的少女,方才的冷静和理智全都消失不见,此刻只剩下娇弱与可爱。 朝着胡霄点点头,季白通过与敖成仙的血脉链接,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位阳光大男孩队长体内所潜藏的能量,或许即使自己来晚了一步,如今的结果倒也不会发生什么改变。 有趣,修行者的世界当真是有趣的很。 第132章 得讯 “气象报道:于28日凌晨在汉城发生的特大气象灾害已经得到控制,经有关部门确认,系台风“乌烟”登陆造成的局部极端雷暴天气,所幸在行之有效的抢险救援下,仅两名居民受伤,但汉城市辑察局法医支队副支队长于小刚及法医助理唐山和一名热心市民华先生因抢救一对受伤情侣曹先生和柳女士而不幸牺牲,汉城市行政署将为三位追授见义勇为英雄奖章。” “另外,金融交易大厦的产权人徐先生在社交媒体上表示对汉城财政和各方爱心人士的感谢,对所获得的捐助将完全投入到对英雄家属的抚恤和修缮恢复汉城这一地标性建筑上,为共建和谐美丽的文明城市添砖加瓦……” 看着电视上对三天前的大战做出如此修饰性的报道,季白不禁感叹公关部门的反应果然迅速,不仅给这次意外定了性,更解决了后患,除了唐山的一块骨头被野狗叼去了之外,基本算是将超凡事件的影响控制在了最小。 “嘎,季白,我咋感觉这一回你比上次在洪荒时要弱了不少,难不成是因为你刚经历完一场血脉贲张的战斗?我能通过契约感受到你的阳元先前有些松动,嘎?跟你打的是个辣妹?” 敖成仙跳到季白的桌上,歪着脑袋审视着季白,一副想要拷打他的样子。 “扯淡呢,就是个骷髅怪人罢了,我说你年纪不大,脑子里怎么都是些成人戏码,是不是东湖的水还没泡够?” 毫不在意敖成仙的质问,季白自顾自地翻阅着柳叶和曹雨的笔录,除了那个破了道心的秦慕楚关在地牢中死不开口之外,行政署长冉仕成交代她们烟雨楼做的事情已经说清了个七七八八。 “鸭子,麻烦用你那发育不完全的小脑思考一下,冉仕成想要掩盖这些真相的原因是什么?” 季白轻车熟路地捏住敖成仙鸭脖,拎到身前的笔录前。 “呸!呸呸!你才发育不良,我这叫未成年好吗!父神早就说过了,咱赏善罚恶一脉,成年即可比肩四象,是末代人皇最得力的部下,曾经的皇朝还专门为我一脉打造了一支秘密部队,就连帝师都…呜呜呜…嘎?” 说到关键地方的时候居然被自动消音,从鸭子那一脸迷茫的表情中就看得出来这应当是水神在他身上下的禁制。 “行了,再辉煌也是过去,如今咱们都是这华夏修行界最底层境界的小菜鸡,一些大话就不必再说了。” 季白笑搓鸭头,不得不说这手感还真是挺不错的,毛茸茸软绵绵,像是公仔玩偶一样。 “嘎,你自己看这些无聊的笔录,我要去找美女姐姐们玩,本大爷不奉陪了。” 敖成仙身上骤然散发出空间波动,一个闪身就从季白的手中消失不见。 徒留这年轻的执灯人继续伏案工作,在每一处疑点上勾勾画画,可是到最后还是有一个绕不过去的坎——停车场的邪念! 冉仕成到底是在为那个势力擦屁股还是其中牵扯了更大的利益,死者胃里的安眠药是嫌疑人喂进去的吗?还是那股邪念的主人趁其不备?不知道胡霄的伤势好些了没,去汉城大学对嫌疑人的调查结果如何现在也不好问。 将于小刚死前吐露的真言告诉了徐定江后,季白再次强调了几处对嫌疑人讯问的重点,争取辑察局那边能有所突破。 而知道了行政署长掩盖了这么重要的一条线索之后,徐定江也是当场大发雷霆,直接冲到一号首长冉仕成的面前拍桌子,表示这件事他会追查到底,一个有罪的人都不会放过,那所谓的三天期限也就成为笑谈,这番争锋也算是给他初掌汉城辑察大权开了个漂亮的好头,立好了规矩。 就在季白还绕在谜团之中的时候,执灯人制式的手机突然亮起了一条消息。 悬赏成功:汉城分部铜盏执灯人黄之恺接下了您的悬赏,有关银狼王核相关内容,现请求与您加密通话,是否同意? “有结果了!银狼王核,这确实是我所需要的飞剑剑胎材料,只是这黄之恺应该早早就知道我在悬赏啊,怎么拖到现在才联系我?不管了,区区三百点战功而已,只要能炼出飞剑晋升二曜境,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这时候剑灵的声音又适时提醒道:“你如今是四灵根修士,是否还以风、水、火三种材料来凝练剑胎?或许再加一种地元材料会更好?你需要自己把握。” “呵呵,不等了,集齐三种材料已经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时不我待,无论是当初在边境的阴谋还是你所说即将到来的大劫,都不会给我多余的时间去犹豫了。” “要说四元齐聚,我自有四法青云在手,而飞剑最重轻灵,我隐隐觉得加入了地脉材料后反而不美,况且这剑心殿主的绝学不正是依靠风、水、火而构建的吗?我自认为还不到可以画蛇添足的境界。” 季白早有决断,对于自己修行的规划虽然不可能事无巨细,但大体上还是做出了自己的思考的。 “呵呵,不错。” 仅仅四个字评价,季白恍然间觉得好像这剑灵最近对自己的态度好转了些许。 “同意。” 季白不再犹豫,当即按下通话键,倒要听听这黄之恺的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 “喂,黄之恺吗?幸会幸会,听说…” “行了,少说废话,我知道你,你也应该听说过我,这次如果不是我的小队成员受了伤,这好事儿也轮不到你头上!” 话筒那边传来黄之恺那低沉而直率到有些粗鲁的声音,这让本打算客套几句的季白也是有些错愕,不过就事论事在商言商也好,本来也没打算与这执灯人分部的所有人都成为朋友,这是不现实的事情。 “无所谓,就算我运气好,现在你可以说说看,到底是什么好事。” “银狼王核!如果你跟我一起去闯那处洞府,银狼王核直接归你,我也不需要你悬赏说的那三百战功和小阴元液。” “洞府?什么情况?难不成是上古修士坐化之地?种种禁制机关仅凭我们两个怎么可能闯进去?” 季白有些恼怒,感觉这黄之恺是在拿他开涮,说的好听不要战功,这摆明了就是此行凶险万分他想找个分担火力的冤大头。 “胆子这么小还谈什么修行?剑修不是号称剑心通明无所畏惧吗?区区一个中古时代四象符修的洞府都不敢闯?我看你这辈子也就止步于此了,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黄之恺冷笑一声,挑衅地问着季白,言语中尽是不屑的意味。 “少用激将法,把洞府的相关资料发给我,看过之后我再决定到底去不去。” “哼,给你发可以,但要是泄露给了别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滴!” 您收到一封新邮件,请注意查收! 第133章 罗浮真人 挂断电话,季白摇了摇头,从手机中拖出那份文件的档案投影在幕布上,这是执灯人手机自带的功能,据说是与美利坚的科技智能化部队交流学来的技术。 单独手机技术成分不高,投影也不高,但是集密讯、定位、投影、监控、存储、自爆等功能于一体的执灯人专用手机,其中便蕴藏了大量市面上不可见的前沿科技和创新实验,足以为低阶修行者弥补许多手段单一的短板。 投影上自动分三块区域各自不干扰地播放着这所谓洞府的隐秘信息。 “这座洞府的主人…竟然可以追溯到中古时期!这么长的时间里难道它都没有被人开启过吗?” “中域三十六宗之一铁狱山副掌门罗浮真人!” “这座洞府竟然是一张天品符箓所化,每隔三百年便会向世间投放三枚浮屠令,每枚浮屠令可让三人进入洞府,逢重阳之日三令齐聚才可让洞府显化,其中珍宝无数,但外围的宝贝几乎被前人所得…” 季白眼神微眯,既然这处洞府分外围与核心,那么想必这黄之恺所说的不要战功,自己撞大运了,意思就是他手中持有着浮屠令,此行是想叫两个打手跟他一起进这洞府核心区闯一闯。 “剑灵,你常说四百年前如何如何,想必在那段时间你也苏醒过,这罗浮真人的洞府三百年一开,不知你可曾听闻其中内幕?” 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带了个活古董,这种探寻洞府的高危行动还是多做些准备,哪怕要被这冰山仙女教训几句鄙视两眼也好过在洞府里两眼抓瞎,毕竟那水神洞府的试炼就可屏蔽剑灵的感知,鬼知道这天品符箓所化的洞府有多么吓人。 “哼哼,你小子倒是把本圣女的话记得牢牢的,不错不错,确实四百年前我曾短暂地苏醒过一段时间,不过与外界交互的信息并不算多,关于这区区四境修士的遗藏洞府可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清冷自傲的仙女如辉光凝聚,幻化出绝美的身形落在季白的床上,眼神中透露着对四象境界的不屑和看到季白失望表情的玩味。 不过她这回倒是失算了。 季白的嘴角噙着笑,即便剑灵说自己没注意过罗浮真人的消息,但他也不认为这傲娇女会给不出一点有用的信息,毕竟以她的节能(懒惰),肯离开灵犀空间坐在季白身旁,这说明她一定有话要说。 “嗯?哼!有时候太过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 剑灵透过与季白的传承关系,一瞬间也就得知了季白此刻的心绪,当即有些气恼,一副小心机被识破了的样子,让这不染纤尘的天仙贵女一时间竟有了些凡间的烟火气,模样好不可爱。 不过事到如今,倒也是没有什么卖关子的必要了。 剑灵冷着脸别过头去,看向幕布上投影的信息,这小子自从觉醒了血脉之后对自己好像就没有之前那么言听计从了,小蚂蚁成长为小黄鳝了,一不小心还拿捏不住了。 冷冷开口:“虽然这罗浮真人仅仅只是四象境界,但他是符修!他的洞府里财宝与资源绝对不输一般的六合境强者,甚至那枚天品符箓的价值就足以让一名七境强者厚下脸皮来出手抢夺!” “什么?不至于?我剑修最多也就跨两境对战,这符修的财富居然能让比自己高出三个境界的大能都眼馋,这太没道理了!” 闻言季白瞠目结舌,不愧是中域三十六宗之一的副宗主,这身家,怕是跟宗门多年来的积累脱不开关系。 剑灵嗤笑一声,素手轻挥 ,带出一片清幽,芳香入脑让季白更灵醒了几分。 “剑修一身性命皆系于剑,所获的财富全都花在了飞剑之上,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身家?而且需要纠正你一点,在华夏修真界,四象境和五行境并称为一境,所以这罗浮真人的财富也只是让跨两境的大能动容而已,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四象五行并称一境?那为何要做出如此划分?我看了你给我的《原始道论》和《化龙小笺》其中倒是也经常拿这两重境界相提并论,但是都没有详细解释,我到现在都还有些不太清楚的地方,还请圣女殿下开解一二!” 季白不知道这剑灵是不是故意抛出这一话题的,可是对他来说这恰到好处了击中了他的软肋,迫不及待地就迎合着傲娇圣女的恶趣味,恭敬地向她求教,满足其好为人师的癖好。 啧啧啧,季白,心机男罢了。 “哼哼,也罢,既然你诚心求教,那本圣女便简单与你说说,至于其中细节等你到了三阳境再去细细品味,毕竟就算四象仅仅只是大宗师境的,对现在的你来说仍旧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听到季白讨好的话语,剑灵这才心满意足地回过头来,准备好好表现一番,用自己渊博的知识来征服这个懵懂好学的雏儿! “四象五行都是在三阳之后修士开发完人体宝藏,转而开辟内世界的阶段,无论是地火风水四象,还是金木水火土五行,都可构成世界的基本元素。” “这是从古至今无数先贤走过的唯二正确的路,其中自然也有所谓的天骄不满足于此,硬是要糅合七八种不同的元力来构建内世界,可惜无一善终,自此华夏修真界仅流传这两种开辟内世界之法。” 季白若有所思,虽然心中惊涛骇浪,但识海中春风拂过细禾,强行稳定住了心绪,又开口问道。 “既然如此,那四象岂不是弱于五行?缺少了一种元力,这对后期的长生之道怕是会有所影响?” “而且除了我这种奇遇能多获得一种灵根之外,大多数修士的灵根都是随着出生而固定的,若是单一灵根或者双灵根三灵根的修士,他们又怎么来构建内世界呢?” “那要是灵根不属于这两法之一,地火雷金灵根又怎么晋升四象呢?” 一连串的问题从季白空中如机关枪一样蹦出,不过早有准备的剑灵微微一笑,这可难不倒她。 “嗯你这个反应才符合你现在的境界嘛,别整天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做真实的自己,keep real ok?” 剑灵满意地笑了笑,这小子最近时不时地还反过来给她讲道理,这可不行,得拧一拧松了的螺丝。 “你整天在灵犀空间里都看的是些啥?不会是什么说唱之类的?” “呃,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所说的问题早就有人来解决了,人类的修行法不是一尘不变的,至少当今的华夏法便与洪荒时期大不相同,根据天地环境的变化,法也在不断演化为更适合华夏人的版本,例如四象五行开内世界便是中古大能庄周一梦化生,后来进入末法时代经人皇修改,这才变成现在这套体系。” “至于灵根缺少或者不匹配的问题也很简单,取用先天之灵宝代替即可,不然你以为怎么会有七灵根八灵根的修士出现?那都是自身灵根不合融入了其他五行或者四象灵根的人多出来的。” “而四象五行在战力上其实也并无区别,地火风水虽然比金木水火土少一灵根,但其中地与风都是土和木的变种,或许比传统五行更为难得,真正决定战力的根本因素其实与灵根无关,而是道!” “道?” “没错!形成内世界时,修士便可亲身观摩这一进程的变化,其中三千大道自行衍生,般若诸法奥妙无穷,若是能从其中领悟出太阳太阴、混洞恒宇或是时间空间这样的无上大道,哪怕只有一丝皮毛,也足以让你在剑修能越阶而战的基础上,再越一阶!” “就像是你们执灯人分部的陈自励,他虽然在修为上只是四象极限,但他身上附着的可是时间波动,真要战起来,一般的六合境都不是他的对手!” “原来如此!大道!大道!我一定要登临绝巅!” 剑灵的话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季白的脑海中对于三阳之上的向往又更加浓烈了些,澄澈通明的灵台识海剑意凛然,势要破天而出的气魄与意志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眉心的“姬”字虚影若隐若现,王霸之气,皇极经天! “不错不错,又忽悠成功一个,希望你不要像四百年前那人一样短命,嘿嘿嘿,光复鱼龙宗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剑灵没入季白的紫府丹田之中,眼神中一闪而逝的狡黠好像在暗示着什么,或许她也并非易与之辈… 第134章 寻幽 寻幽殊未极,得句总堪夸。——《闲游》李商隐 这便是古人常说的十大雅事之一,寻幽探胜,遍访古迹。 时间就这么平淡地来到了一个月后,十月底的一天,正是重阳佳节。 在这个月内,季白完成了研究生统考和对教授杀妻案线索的梳理,只是苦于胡霄一直处在闭关状态,好像二曜境的壁垒在此次重伤之后又有松动,况且黑渊灵麟铠与其本命相连,他应当是想破而后立借这股势一举突破到三阳境界! “可惜我不敢再贸然去到汉城大学,问过陈玉盏这研到底还能不能考他也只是说无碍,计划照常,对那个天生媚骨的女修只字不提,搞得神神秘秘的。” 季白心中忐忑,踏在宜都鸣凤山的小径上,左右一男一女,那精壮结实的矮个男人正是一脸横肉的黄之恺,而右边相隔不远处的清丽身影却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澜沧女修——段苡瑶! “喂,听说你在考汉城大学的研究生?” 一路无言,竟是这十七八岁的年轻圣女率先打破沉默,季白一开始听闻黄之恺说找到的另一名同行者是她的时候也是十分奇怪,不清楚这两人是什么时候搭上线的。 而黄之恺的回答也很简单,一是他不想找熟人,基本执灯人分部的人都被他得罪完了,而是这女的人傻钱多好忽悠,她来倒不是为了罗浮真人的宝贝,只是要借用天品符箓的气息炼养蛊虫,简直就是个的打手。 虽然段苡瑶的问话不是那么友善,但季白也不好无视这相差十岁的小屁孩,只当是她冰释前嫌,不记恨自己当日一道飞剑坏了她的好事,再想想白得的战功和七星龙葵,这小姑娘压根儿就是个送财童女啊。 “是正在考,但考不考得上还得两说,不过你从哪知道这个消息的呢?我小队的人最近可都没出门啊。” 季白自谦了一番,毕竟以他的神识境界,对于需要死记的书本知识早就烂熟于心,而在逻辑智商上他也一直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汉城大学研究生这道坎,他要是迈不过去才叫稀奇。 “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我的消息渠道,不过你可真不害臊,都快三十了还跑进校园里装什么嫩?哦对要是你考上了,以后在学校里可别跟我搭话,要是让我同学知道我认识你这么个老男人,那就太丢人了!”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季白看着这小姑娘粉嫩的樱唇中吐露着如此恶言,倒也不恼,只是也不再答话,虽然季白如今确有二十七八岁,但经过几次伐毛洗髓整个人的皮肤状态和精神气质绝对不输十七八岁的青葱少年,这小毒舌女说的话纯属没事挑事! 穿过密林,跨过小溪,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幽谷,三道身影如狂蜂疾舞,腾跃间穿梭而上,朝着主峰山顶某处进发。 “小心,有动静!前面有三股二曜境的气息!” 黄之恺瓮声瓮气地说着,如斑斓猛虎一样的健硕身躯挡在季白和段苡瑶身前,完全不像传闻中说的那样不顾队友死活,不过季白更惊叹于他的神识境界,居然只比自己晚一点发现前方三人。 “看来这应该就是持有另两块浮屠令的其中一拨人了,嘶,其中两道气息倒有些熟悉,好像曾经见到过。” 季白略感疑惑,这种古怪的熟悉感让他一时间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直到剑灵出声提醒:“是岚徽的熟人了,你且小心,如今他们都破入了二曜境界,论起战力来若是你不开启血脉,恐怕会吃不小的亏!” “怎么了?到这时候打退堂鼓了?” 黄之恺见季白有些迟疑,当即有些神情不悦,如果这时候季白临阵脱逃,他可没时间再去找一个替补的。 “略,怕了就赶紧走,一个喜欢用掌法的剑修本就是阴险狡诈之徒,找他当队友我可是一百个不情愿呢。” 毒舌女叉起小蛮腰,玲珑身段凹凸有致,只是看向季白的斜眼中尽是不屑。 不过季白只是微微摇头:“无妨,只是碰到了两个熟人而已,或许之后他们会针对起我来,要是害怕殃及池鱼,我劝你们等进了洞府之后离我远一点的好。” “行了,没事就行,都是二曜境,再怎么针对还能翻出花来,我们此行的目的绝不是停留在外围或者核心第一关,而是要走到最后,希望你们别让我失望,这浮屠令可不带庸人!” 黄之恺有些不耐烦地说着,都是三个人,有什么好怕的,同阶一战他可从来没有输过,只是自己的斗罗大队不给力,一个个的都不正常,要么喜欢搞烹饪,要么喜欢渣女人,还有个最捞的喜欢玩暗器,都什么年代了还搁这闹眼子呢,最烦的就是他! 眼下对这个磨磨唧唧的季白,也觉得看不太顺眼了。 只是接下来的一幕又让黄之恺这个肌肉脑袋有些捉摸不透,搞不清季白这是怕还是不怕。 年轻的剑修长舒了一口气。 “呼,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先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诶你等等!” 眨眼间,季白的紫府丹田中剑元破封而出,将其周身包裹在剑元壁障之中不受空气阻力的影响,一步蹬出,便是一道剑光激射,几个纵身就把后面的黄之恺和段苡瑶甩得不见踪影…… 而山顶上盘膝而坐的三人此刻都瞪大了眼睛,一剑眉星目的青衫侠客取下了腰间的剑葫芦放到嘴边闻了闻酒香,还是没舍得喝上一口,只是咂巴着嘴说:“好快的身法,好强的剑意!妙!妙!妙!” 而一旁那个缠绕在黑色绷带之中的精瘦男子却是握紧了拳头,四周树木花草无风自动,凌厉而狠辣的目光中看着季白的方向尽是杀意。 不过这股杀意好像被层层水幕所阻拦,一宫装女子眼波流转,典雅素净却无端地透露出高贵非凡的气息,仅仅只是鼓动了一丝水元的冰寒之气,便将此地的肃杀之风渐渐平息。 “风圣,过去种种还是放不下吗?不要忘了我们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要收获罗浮真人遗留的天品符箓,为我岚徽同盟共建一符修胜地,些许恩怨情仇在宗门大义面前,该放则放。” 叶惊仙闷哼一声,只得再隐于黑风之中,竭力克制心之秘境中燃起的怒火,收敛起杀意来,毕竟他们此行的领头人便是这如今的水镜宗真传——叶小芙! 此次水镜宗、风灵月影宗和剑门三家的真传弟子组成的阵容不可谓不强大,对于罗浮真人坐化的洞府势在必得,任何其他势力派来的人都只能是他们的陪衬。 毕竟只有三阳境之下的修行者可以入内,而他们,已经是这个领域的最强者了,圣子级破入二曜,便可直接一路无阻地晋升到二曜巅峰,五脏全开的程度,这是突破极限的的神识之力和肉身之力赋予圣境的权能! 第二枚浮屠令拥有者:水镜宗叶小芙、风灵月影宗叶惊仙、剑门古作空。 忽然间古作空手中的剑葫芦一阵嗡鸣,像是感受到了同类的欢呼,果真下一刻,季白的身影便登临此地,浑身萦绕的剑元归于气海,这才淡定自若地打量着眼前三人。 “叶师姐,好久不见。” 第135章 齐聚 “季师弟,你见到我们好像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呵呵,想想也是,那日你以一元境之姿横扫我们岚徽年轻一代,当真是英姿勃发,风头无两,今日一见果然还是那么的从容自信,那么的气宇轩昂,不愧是芊羽看中的人。” “只是…你一声不吭地逃回中部行省,可知会给她带来多大的麻烦!” 叶小芙正襟危坐,这段时间的成长已经让她成了货真价实的水镜宗当代第一人,无论是资源的倾斜还是师长的教诲,更有赖于水镜宗的真传气运加持,如今的她可不复先前的柔弱模样了,也不再天真烂漫,有的只是一个处处为自己为水镜为岚徽考虑的水镜宗大师姐。 “哦?愿闻其详,芊羽既已达到圣境修为,况且玉巉子师叔又是六合境的强者,我还真想知道,你所说的麻烦到底来自于何处?青阳子吗?” 感受着如今叶小芙的变化,既然她不准备认当时在云海秘境中的一段交情,言语中处处暗藏着锋芒,那自己也没必要做个什么风度翩翩的好好先生,以德报恩,以直报怨! “放肆!掌教之名岂容你随意呼喝,不敬师长,藐视岚徽,如此狂妄倒真像是流氓地痞,登不得大雅之堂!传承之器落入你手简直是明珠暗投,若是你再敢口出狂言,休怪我心狠手辣,让你的传承就此断绝,再次沉沦数百年!” 叶小芙周身水流波动变得湍急了些,显然对季白的话语感到十分不满,岚徽同盟三大圣子驾临此地,这小小剑修还敢出言不逊,这是在挑衅她们的权威! 可季白却从未将他们放在眼里过,除却剑门那个素未谋面的男子,叶惊仙和叶小芙倒算是老相识了,他可不认为曾经的手下败将突破了一个境界后就能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败给自己的人一辈子也休想再反超他!当即回怼道。 “哼,拭目以待,不知道叶师姐成为真传之后到底又强了几分?麻烦回去告诉青阳子那个老匹夫,要是再敢对芊羽动什么歪心思,假以时日,我必将他一剑钉死在天柱山上曝尸百年!” “还有,这宜都毗邻汉城,是我中部行省的地界范围内,不想折在这的话就带着这俩货赶紧滚蛋,罗浮真人的洞府已经是我执灯人的囊中之物,与你们无缘!” 字字诛心,句句透露着杀意。 “够了!无须废话了,现在我就要斩了这个可恶的剑修,一看到他我便三尸暴跳,心绪不宁,这下你们谁也别拦着我!” 被黑风包裹着的叶惊仙忽然出手,如疾风掠影,这种速度哪怕是同为岚徽年轻一代领军人的剑门古作空都为之神色一凝,虽然不知道他们几个人之间具体有什么恩怨,但是这风圣曾经败于一个中部行省来的剑修之手,这传闻他倒是听过,想必正是眼前此人了! “唰唰唰!” 瞬间激发的风刃不再如当时一元境战斗时那么无序散乱,反而像是排兵布阵一样在叶惊仙的操控之下朝着季白呼啸而去,风刃破空产生的余波都将此地山石草木尽数斩断,惊起其中栖居的无数飞鸟。 “不知所谓,你当我停留在一元境是修为不到吗?竟然妄想用这种三脚猫的法术击败我,无趣得很。” 季白撇了撇嘴,既然这叶惊仙想玩玩,自己就陪他过两手,免得进入洞府之后麻烦,当即调动起丹田剑元,转化为掌罡,同样的一招风元法术推掌而出。 八卦总纲·巽掌风剑式! “轰!轰!…” 无数的风刃在叶惊仙的排列之下竟然发挥着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大大小小的风刃充斥着季白身前的空间,又有一部分绕过正面从后方和两侧封死了季白的退路,让其完全暴露在风的战场之上! 可惜尽管叶惊仙有所长进,但季白更没有原地踏步,吸纳了三种卦象法术的八卦掌已今非昔比,哪怕只是单一卦象之掌仍具有莫大的威能! 这是八卦总纲更为完善后反哺给各卦象之法的威力! 虚空一枚大手印骤然出现在风刃之前,季白根本无视从后方和两侧袭来的细密风刃,除了正面的攻击是叶惊仙倾力为之外,其余的风刃皆无法破开自己的剑元屏障,况且自己胸前的衣领下还藏着一只睡懒觉的鸭子,真要是有什么危险的话,还能自行触发空间挪移,可谓是十分安全。 “技止于此的话我劝你们还是趁早滚蛋!” 季白毫不留情,大手印猛然抓碎了眼前井然有序的风刃军团,摧枯拉朽般朝着叶惊仙的方向一握,势要将其捏成碎骨。 “呲啷!” 一道清鸣打破了这压倒性的局面,虚空中的巽掌大手印豁然从中裂开,崩碎为纯净的风灵气消散于无形,提溜着酒葫芦的古作空神情自若地朝着季白微一拱手。 “好掌法!贫道见猎心喜实在情难自禁,打断了季兄与叶兄的交手,还望两位兄长莫怪,不过贫道素闻季兄乃是剑法大家,今日一见却只见识到了季兄掌法之威,那传的神之又神、玄之又玄的飞剑之法,不知贫道可有机缘能一饱眼福?” 殊不知这一举动却让叶惊仙更为不悦,自己的手段还没有使出,就被莫名搅局,这简直是给他火上浇油,阴沉的脸都快滴出水来了,黑色绷带缠绕的身躯好像魔神附体,鼓胀之间凶煞之气蔓延。 “叶兄莫急,古师弟此举多有深意,是要你千万不要暴露真实实力,那新修成的法术是给巴渝法修准备的,在此施展恐怕对我们此行探索有害无益!叶兄,一切以大局为重!” 察觉到事态可能会超出控制,叶小芙沉稳以对,暗中向叶惊仙传音,绝不能让这人形凶兽在这里就亮出爪牙! 她们的情报网早就探知到在某一次的修行者坊市交流拍卖中,有一枚浮屠令为巴渝铁锅门修士所得,川蜀巴渝之地为天生洪炉之相,此地多火灵根修士,其中四大宗门更是掌握了四种不同异火,在天机阁出具的神火榜中都排行不低! 这铁锅门便是掌握了一种名为民食烟火的异火,为其创教祖师游历凡间,见万民之欣欣向荣、生活蒸蒸日上之景有所感悟,采百家烟火融自身之道,登临七重王境,自此这民食烟火便成为了铁锅门的传承异火,真传弟子皆可拥有一次降服异火的机会,只是不知道此行来人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 那记载中民食烟火的温度和威力并不算强,但是其古怪的特性会让受到攻击的人失去战意并且出现强烈的空腹感,久战之下必会亏空真元,此行岚徽三人针对铁锅门最大的倚仗除了自己的极寒水元外就是叶惊仙那可以抽空范围内氧气的二极术·窒空无境和一门新修成的二曜境天法,绝不能在此刻就暴露了底牌。 而季白也发现了叶小芙好像在暗中传音说着什么,当即也打消了继续出手的念头,在自己的神识感知中,黄之恺和段苡瑶也正飞速赶来,再战下去恐怕会演变成执灯人与岚徽同盟的决斗,平白无故便宜了第三方势力,这也是极不明智的选择。 一念及此,季白同样拱手回礼。 “这位想必是当代剑门的领军人物了,既然无仇无怨又何必大动干戈呢?真想切磋一二的话,于这洞府之中自是机会多多,季某一向与人为善,只是与风灵月影宗和水镜宗的私仇难消,倘若这位道兄愿意作壁上观,那是再好不过了。” 既然这剑门来人以礼相待,季白自然也是说清楚了其中利害,奉劝其不要插手这场恩怨。 “唳!” 古作空正要继续说着什么,却被一声尖利的啼叫打破了此地的僵局,难道这凤鸣山上真有凤鸣? 非也,只见一只暖黄色的大鸟振翅而来,恐怖的高温将之前被叶惊仙斩落的树木全都炙烤的焦黄一片,其上跳下三人也是带着温暖而无害的笑容,又是一声凤鸣,大鸟的身躯渐渐缩小,直到变成麻雀般的体型才落在其中一道略矮的身影肩上。 而落后的黄之恺和段苡瑶也终于来到了山巅。 至此,三枚浮屠令在三百年后又一次齐聚于凤鸣山上! 第136章 开启洞府 “季白你跑那么快作甚!急着要投胎吗?要是进了洞府之后你还这么不听指挥,我想我们的合作也差不多可以到此为止了!” 一脸不爽的黄之恺眼见季白独自与这几方势力对峙,已经有些后悔叫来这个灾星了,本来是各凭本事的夺宝之旅,而今还没开始就已经与其中一队结下了梁子,这对他们之后的探索十分的不利。 闻言叶小芙不禁冷笑连连:“我说季白,看来你走到哪都很讨人厌呢,就连自己的队友都不待见,哼哼,奉劝你一句,这修行者的世界可不是你能玩得转的,自废丹田滚回去当你的凡人我看才比较适合你!” “不对劲,这到底是不是叶小芙?她说话的样子怎么越来越像是侵占了芊羽意识的葵阴老祖?” 如此狠毒,如此高傲自负,简直与当日芊羽的状态一模一样。 季白心中如惊涛骇浪,他离开的这段日子里,水镜宗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不劳你费心!我们执灯人的事情由执灯人自己解决,挑拨离间也要看看是对谁用?我看上去是那么容易被人拱火的吗?” 还没等季白开口反击,黄之恺便与叶小芙先呛上了,只要他还认季白是自己的队友,就绝不会去做些损己利人的蠢事。 一旁的段苡瑶倒是乐得吃瓜,凭借她的见识,早已发觉了叶小芙三人正是岚徽行省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这让她心底有些小兴奋,终于可以与其他的天才们一斗高下了,听说季白这个怪胎前段时间还斩了个三阳,这让她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如今迫切的需要一场战斗来证明自己! “我说你们有完没完,有能耐进洞府之后再分个高下,浪费时间在这里打嘴炮却是让别人好等,好意思吗?” 带着些巴渝口音的清脆女音顿时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众人顺着声音看去,正是那暖黄色小鸟的主人在说话,娇小的身躯骨肉匀亭,瘦而不柴,耳后梳着一头微卷短发,阳光下泛着淡淡的棕色,一双薄薄的朱唇点缀在其小小的杏仁脸上显得分外迷人,翕动之间粉嫩的樱舌若隐若现,当真是明眸皓齿,顾盼生姿。 听到铁锅门女子的指责,叶小芙也毫不收敛,反唇相讥道:“若是你有本事只凭一枚浮屠令就进入洞府便只管去,若是没这个本事,就老老实实地乖乖等着,世随时移,铁锅门的一群厨子什么时候也敢这么狂妄了!” “你大胆!” 那巴渝女子身后的一男一女当即异口同声地说道,尤其是那男子显得脾气更为火爆,如狮鬃般狂乱的头发配上其近乎一米九的身高,和背后一柄九环大砍刀,还是再翻着白眼那简直就像是红毛狮王在世。 相对而言,另一名女子就显得普通了很多,姿色平平,也看不出什么高深的修为波动,只是她也有接近一米七的身高,修长的美腿映衬得那暖黄色小鸟的主人更加稚嫩青涩,要是走在街上便如同一对夫妻带着女儿出游。 季白环顾四周,一见面便火药味十足,不知道等进了罗浮真人洞府之后,面对天材地宝的争夺,又会磨擦出怎样的火花,不过此行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银狼王核,正是要击杀核心区第二关卡处的看守者银狼王才能获得,相比较于洞府内的其他机缘,自认为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买卖应该不会有人跟他抢?应该不会? “行了,都别吵了,赶快拿出浮屠令便是,等入了洞府之后再各凭本事,生死有命!” 黄之恺瓮声瓮气的,眼见这岚徽三人中为首的叶小芙已经成功的挑起了另一队的火气,这下三方互不对付起来,对他来说也更加方便浑水摸鱼了。 “真是的,要不是执灯人不管超凡界的机缘争夺,就应该请陈玉盏守在这里,让他们一件宝贝都带不走!” 想到这,黄之恺不禁又对必然会被他人获得的其余机缘感到惋惜。 铁锅门这边,娇小玲珑的少女在心里算是给叶小芙记了一笔,曾经听闻水镜宗处事公允,奉行水德,而今一见却是名不副实! “哼,不过是一个走运的废物罢了,侥幸获得真传之位而今却是失了本心,如此目空一切迟早会给你岚徽带来大难!” “不过这个糙汉说的对,本就不是一路人,进了罗浮洞府之后分道扬镳便是,再见面必不会手下留情!啾啾!” 铁锅门的话事人乐瑶制止了身旁两人,安抚了一下肩上的小鸟,从怀中掏出一枚刻有八层浮屠塔的青铜令牌,当即朝着此地上空一抛,凤鸣山上登时亮起了一道虚幻的光晕。 黄之恺也如法炮制,将自己的浮屠令抛入空中,两道光晕形成后,天地间的灵气好像找到了倾泻的出口,蜂拥而至,一时间山河变色,日月扭转,这片空间变得如梦似幻,将九人与现世分隔开来,抵达了一处不知名的地方,一个如海市蜃楼般的青铜大门之前! “到你了,别磨磨唧唧的。” 段苡瑶的心情好不激动,这是她第一次探索前人洞府,更何况这洞府的主人还是一个赫赫有名的符修,这种难得一见的奇遇简直是太有意思了,她一定要做第一个冲进去的靓崽! “聒噪的丫头,等进了洞府,便撕烂了你的嘴!” 叶小芙好像心绪在外界的刺激下越来越向那个人同化去了,不过好像并不只有季白关注着这种变化,那剑门古作空似乎也眉头紧锁,时不时地闻着怀中酒葫芦有些惆怅模样。 段苡瑶可从来不怕什么威胁,朝着叶小芙扮了个鬼脸,滇南女子的古灵精怪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如果不考虑她的毒舌扣分的话,她的容貌与身材能在季白所见的女子中排到前三。 至于第一嘛,到底还是那个难缠的妖女! 随着叶小芙将自己的浮屠令激发,三枚令牌在铭文法阵的牵引之下完美地楔合在了一起,这一瞬,绽放出无量的青光,以其为核心,无数的符文席卷四方,将九人所处的虚幻空间包裹的严严实实,其后三枚令牌便没入青铜门中。 “哐…咔咔…哐哐。” 严丝合缝的青铜大门颤巍巍地往两侧拉开,中间形成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狭长甬道,看样子这便是罗浮洞府的真实模样了! “哈哈哈,不愧是中古符修,这股道之气息简直令我的蛊虫浑身颤栗,太舒服了,我先进去了!” 欢呼雀跃的段苡瑶浑身泛着翡翠一样的碧绿光泽,一马当先地冲入其中,奇怪的是明明所有人在外都能看到那狭长通道的全景,可是在段苡瑶步入其中之后场景突然变换,不再是昏暗的甬道,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鸟语花香的草原,当真是怪异无比。 “这小娘皮怎么也如此莽撞!奶奶个熊!老黄我这是倒八辈子霉了,挑来挑去都挑的是些什么人呐!” 黄之恺难得露出一副苦瓜脸,身旁的季白安慰着拍了拍前者的后背,却被这高大壮的糙汉双手抓住衣领拎起来在身前摇个不停! “苍天啊!大地啊!都怪你这么个灾星!快说,你是不是贼老天派来整我的……” 如此幼稚的举动,惹得季白一阵无语,看样子自己这临时找的副本队,很难打出什么配合啊。 而此刻虚幻空间外的凤鸣山已然恢复了平静,在季白等人原先站立的山巅之下,仅百米距离的崎岖的小路上零星几个凡人组成的驴友队正虚脱地瘫倒在地上,之前那地动山摇风云变色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当时几人还以为是什么气象灾害或者山体滑坡,自己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儿了呢,幸亏上天庇佑,只是虚惊一场。 “呼,好险,老子再也不来找刺激了,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好!” “附议!” …… 第137章 外围:乱符区 虚幻空间内,季白等人看出来了,这处大门便是那罗浮真人的第一道考验,所有闯关者都必须一个一个地进入其中,不可依仗他人的力量,至于之后什么时候能够再汇聚成团队,那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时不我待,先各自探索,按约定时间我们在核心区第二关前汇合!” 叶小芙传音入密,他们岚徽对这罗浮真人遗藏早有准备,已经制定了详细的方案,他们三人只需要按计划执行便可,不出意外的话,这化生洞府的天品符箓,便可有七成把握获得,这已经是三宗的天算师能推演出来的极限了。 同样的,乐瑶也跟那红毛狮王和高挑女子嘀嘀咕咕地说了些什么,季白转头看向黄之恺,黄之恺转头看向无人的空处,空气有那么几分尴尬。 “我说,你就没对这洞府做什么功课吗?” 季白没好气地问道,这糙汉子还真是下雨不愁我有铁头啊,对于洞府的情况也是前一天通知季白坐车到宜都凤鸣山,今天在山脚下汇合才知道具体的另一个队友是谁,保密工作做的滴水不漏可是正经方案却是一点没有,这也太不对劲儿了。 “有啊,我不是都发给你了嘛,难道你没看?” “我呸!就那基础信息也能叫做计划?我除了知道外围区没宝贝、核心第二关有狼王之外啥都不清楚,甚至连核心第一关是什么都没有写,你那资料实在缺失的过份!” “这有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以为俺老黄能活这么大都是靠运气吗?” “那你靠的是什么,实力吗?” “笑话,强中自有强中手,实力?那都是表象罢了!” “嘶~好理解,那请问你靠的是啥?我现在选择退出还来得及吗?” “嘿嘿,你可不能走,咱靠的就是命硬!俺老爹说了,咱是天煞孤星的命格,队友越强便越能替我挡灾,这不刚听说你能剑斩三阳,我就…嘿嘿嘿…” “那你之前说什么合作关系到此为止都是些屁话咯?” “喔唷,被你发现了。” “我曹…你t还真能装傻,我套你奶_\\u0026…” “事不宜迟,你一点寒芒先到,我随后枪出如龙!” 蒲扇般的大掌一个猝不及防就把季白给推入了青铜门中,让后者来不及反悔。 “感谢你我的朋友,再见来不及握手!” 憨傻的糙汉在这一刻终于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为啥斗罗大队的积分常年垫底,为啥他的队友总是因伤缺阵,现在终于有了答案。 被坑入伙的季白只感觉脑子嗡嗡的,精明如他,居然被这表面莽撞的黄之恺给戏耍了,唉,还是自己太年轻了啊,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切不可以貌取人了。 透过如水波般潺潺的光幕,季白从青铜门的门缝中进入了所谓的罗浮洞府外围,略微活动了一番身子,并且试了试沟通剑灵,发现一切正常。 目光所及,此地既非段苡瑶进入时的狭长甬道,也非什么鸟语花香的草地,而是一处火山之地,时不时从身后都能听到脚底下汩汩流动的高温岩浆,幸亏他肉身强度不低,否则一般人要是来到了这处地界,恐怕不需要几个呼吸的时间就会被这高温蒸干体内的水分,化作干尸。 眼见四下无人,剑灵也是耐不住寂寞,从灵犀空间中幻化出了身形,好久没有呼吸到这个时代的空气了,一时间竟然让这冰山仙女有些怅然,物是人非,想必当年鱼龙宗的覆灭对她来说打击也很大。 不过短暂片刻,剑灵便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如大师雕刻出来的琼鼻微微嗅了嗅,嘴角微不可察地露出了一丝笑意。 “有点意思,甬道是地,草地是风,你到达的是火,我是说区区四象符修哪来的机缘能成就一张天品符箓,原来如此,他是在坐化之前将自己的内世界融入其中,这才能够突破地品符箓的巅峰达到天品,只是不知道这罗浮真人领悟的是什么道韵,只能接着往前走走看了。” “你说这洞府是他内世界的显化?乖乖,这简直就像是一方真实的世界,看不到头的蜿蜒火山,触不到顶的无垠天空,这便是四象境界修行者的内世界吗?” 季白识海中的春禾随风摇晃,感受着此地与外界不一样的地方,但是以他如今的眼界和感知力来说,根本发现不了什么差别,呼吸着这里的空气,脚踩在这一方土地,宛如真实之界。 “果然中古时代不愧是号称人族百花齐放,最强的时代,哪怕直到坐化也只有四象境界,这种才情和天赋哪怕放在上古时期也不多见,不能晋升六合一定是他遭遇了什么不测。” 剑灵如寒风般漂浮在季白的身旁,来到这处与她一样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内世界,可以看得出来她心情变得格外舒畅,居然耐心地跟季白说了这么多。 “既然看不出什么东西了,再停留在这也无用,朝着核心区进发,快把我的大鸟掏出来,轮到它发挥作用的时候到了!” “粗鄙不堪!真是下头男!” 剑灵一脸嫌弃,聪慧如她哪里不知道这几百就是在过过嘴瘾想占她的便宜,不过今日心情愉悦可不想被这混蛋给毁了,当下也不过多纠缠于这个话题。 “如果你有胆子的话就自己飞上去看看有没有天雷来劈你!提醒你小子一句,刚进入这种遗藏洞府的时候可不要莽撞地往天上飞,上古以后的强者一般都会来设置禁空法阵,除非看到有人先大胆尝试过了否则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贸然升空!” “原来如此,这洞府之中的机巧之处实在颇多,要是不带个老…老成持重的前辈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还好季白刹住了车,否则怕是在这火山之地又要多一具莫名其妙的冰雕。 “哼,另外这外围区也不是全无机缘,我神识覆盖之下,这片广袤的区域倒是聚集了不少的天材地宝,你仔细去观察,四处散漫的符箓之下有一两处地方便封印着奇珍,即便大多数的符箓都是陷阱,但有我神识相助,你应该也吃不了多大的亏,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这些奇珍虽然价值上不及后面什么银狼王核之类的宝贝,但都是些炼器炼药不可或缺的辅材,你这干干净净的身家到这里还不抓紧机会好好搜刮一番?” 剑灵透亮的黑瞳里泛着淡淡的幽光,留给季白一个倩丽的侧脸,这番话让后者神情动容,这波白嫖的机会,他可绝不会错过。 在搜刮这一方面,季白似乎一直便有着特别的天赋,不过大学时期跟室友打吃鸡游戏也因为太过能搜耽误了战机被队友怒喷:“别t再搜了,再搜我们的尸体都馊了!” 一想到这,季白还是决定将这项天赋带到修行界来也没什么不好,毕竟这次他的队友一个是毒舌女一个是腹黑男,让他们先去打打头阵也挺好,自己就在这外围区多呆一呆,岂不美滋滋。 第138章 遍地是宝 季白听从了剑灵的建议,没有贸然地召唤出蛊雕前往核心区,而是选择在神识覆盖范围内里三层外三层地搜寻珍宝。 “不知道这里的时间是怎么样计算的,自从我进来到现在为止,约摸着过去了有大半天时间,可是天色却还没有丁点变化。” 季白将手按在一张平地上的符箓处,缓缓注入元力准备揭下,经过半天的操作已经轻车熟路了起来,趁着等待的空隙,季白抬头望了眼高悬的红日,竟然与之前的方位差不多,特别是天空中的云朵近乎还在原地不动。 “不必大惊小怪,从中古时代保存到现在,这天品符箓除了可以自行吸纳天地灵气之外,最关键的就是其会封锁内在的消耗,将内世界保持着近乎不变的状态才能维持自身的灵性。” 绝美的剑灵斜靠在一处干净的土丘旁,不置可否地说道,这种最基本的常识放在以前每家宗门子弟都熟稔万分,毕竟这是关系到身家性命的问题,半点马虎不得。 “行,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说的通了,不过剑灵你说的到底准不准啊,之前说有你神识相助,我破除符箓的准确性会大大提高,不过你看看我现在这模样,能不能劳烦圣女殿下再慎重慎重?” 眼看着右手触碰到的这张符箓就要解锁成功,季白此刻的模样已经可以用凄惨来形容,浑身被符箓的陷阱炸成黑炭一样的颜色,几乎每次都衣衫尽碎,这更坚定了季白想要用战功换一套战衣的念头。 “闭嘴!要不是本圣女给你规避了致命的伤害,你以为自己能够苟到现在吗!” 闻言,本来高高在上冷面冰清的剑灵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尖叫起来,漂浮到季白的面前痛斥着眼前人的不识好歹。 “呃…那当我没说。” 话音刚落,手中的元力输送突然一滞,符箓上如鸡血石一样的铭文光芒大亮,之后便瞬间消失不见,露出平地之下埋着的一件衣袍。 “卧槽,言出法随,刚把我衣服炸没了就来给我送福利了?剑灵你来品一品,这是不是就叫做天道垂青。” 喜出望外的季白迫不及待地将地上解封的衣袍拿起,入手清凉如蚕丝,轻若无物,光滑的雪白呢子上镶嵌着不知名妖物的鳞片,又被另一种鸟类妖兽的羽毛勾勒出流云与符箓一样的图案,看上去绝非凡物。 “呵,看到了吗?这就是在本剑灵的英明指导下取得的成就,这二品中阶的灵器衣袍甚至可以跟你队友那黑渊灵麟铠相媲美了,除了并非是大师之作,在材料上甚至还尤有过之!” 剑灵也是神情得意无比,终于出了好货,在她看来这完完全全就是自己的功劳。 听到剑灵如此赞誉,季白更是对这件衣袍爱不释手了起来,当即一道削弱版的困水汜蛇印将自己身上的焦灰洗净,又用巽掌风剑式吹干身上的水渍后便将衣袍套在自己身上,配上其俊俏英武的面庞和挺拔的身姿,摇身一变成为了风度绰约卓尔不凡的宗派圣子。 “啧啧啧,没想到你这俗世中摸爬滚打的泥胎,竟然也有这样光彩照人的时候,要是放在剑心殿主还在的时候,他怕是一定会带着你到处去拜访大宗圣女,叫他这一脉开枝散叶…” 季白挠了挠头,要是还有这种福利的话他不介意接一个《重生之我在上古当种马》的剧本。 感知到季白的小心思,剑灵又是一道寒冰术法教做人。 “咯咯咯…姑奶奶我错了,咯咯…接着上路…” 冻得牙打颤的季白光着脚丫站在火山与草地交界的地方,半天时间他已经完成了对火山区域的全面搜刮,接下来就该往下一处地方去了,一路走来竟然没看到一个人,可以想象大家都是目标直指核心区前进,只有季白这么个奇葩像是个入门剑修(乞丐版)在外围区疯狂搜刮。 “半天搜完一处四象之地,这速度也不算慢了,让他们先去闯闯核心区,我们继续!” “没问题,除了这件二品灵器级别的白衣战袍,还收获了三株硫磺草和七条白蚂酪,都是辅助炼药的必备药材,而且无一例外的,都是以火元相关的宝贝,果然是内世界按属性蕴生的奇珍。” 季白尝到了甜头,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这道机缘,接下来一人一灵依仗着相融的神识之力辐射向全场,又在风象草原之地大肆搜刮,有着白衣战袍的保护,倒是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狼狈,但是收获却反而不如之前,只获得了两朵妙语花。 “这很正常,这里不像火山那样酷暑难当,自然会有更多的探索者来此地寻机缘,剩下的能有两朵小花就不错了!” “换点换点,接着下一波!” 季白赤着脚踩在松软的草地上,眼下神识之力消耗已经过半,最保险的办法应该是原地休整片刻,但时间不等人,最终还是选择马不停蹄地赶往甬道地带。 而此时此刻,在核心关卡门口,当初一马当先步入罗浮洞府的段苡瑶却是犯了难,毕竟横亘在她面前的是一道被云雾笼罩的天堑! 核心第一关——铁索横云! “这…恐高症患者怎么可能过得去嘛!罗浮真人可真是的,为啥偏偏要设置这种关卡!” 肌骨如玉的少女急得跺脚,心中已经给罗浮真人记了一大笔,如果元年可以杀人的话,那么罗浮真人在世的时候怕是都能感受到一股从时间长河下流飘荡而来的惊天怨念。 就在她踌躇不前的时候,三道人影缓缓从其身后的阴影中浮现,嘴上带着残忍的笑容。 “我说,这算不算是意外之喜呢?” 叶小芙迈动着修长的双腿,好整以暇地幽幽开口道,身侧古作空神情平静,对于他来说真正值得关注的的只有季白一人,其余人可提不起他的兴趣。 而叶惊仙可就不这么想了,凶煞的黑风吹动了此地缭绕的白云,让这核心第一关前的灵气霎时间暴乱了起来,一步一步缓缓逼近着孤立无援的段苡瑶。 “顺手解决了也好,这季白虽然是敌人,但也教会了我一个道理,狮子搏兔亦不可贪懒省力,面对这样一个敌人,能有机会剪除他的羽翼,又何乐而不为呢!” 被众人当作软柿子的段苡瑶也察觉到局势不妙,但所谓的慌张和手足无措并没有出现在她的俏脸上,浑身涌动的二曜境气息,一时间竟与叶惊仙互相对峙着,不落下风。 毕竟她在输给季白之后也没有继续停留在一元境的理由了,短短时间便突破到二曜境后期,这种年纪,这种天资,即便放在整个华夏修真界也是相当炸裂的,不愧为滇南之明珠。 大战,一触即发。 第139章 滇南之明珠 听到叶惊仙的话,段苡瑶更是对季白的作为感到愤懑。 “混蛋季白,自己结下的梁子让本小姐来给他擦屁股,简直不要太离谱,哼!等下次见到他的时候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回头我就把他在姨姨面前露出的猪哥样发到网上去,呸,下头男!” 如翡翠般澄澈清透的玉美人好像完全不担心自己会被眼前三人所害,还有闲心谋划着下一步该怎么整那个混蛋季白,苠玉蟾自带的冰凉气息将四周的狂风都冻结成了冰渣,散落一片晶莹。 这种变化看得叶惊仙脸皮一阵颤抖,并非恐惧,而是见猎心喜,神灵赐下的咒文随着他表情变化如细长的蚯蚓扭曲成怪异的形状,身上涌动的黑风铺天盖地地朝着悬崖边的玉美人席卷而去! “也是圣子级突破的二曜境?有意思,越是这样,越说明季白对这罗浮洞府志在必得,当日我风灵月影宗耗时百年引导而成的大势被他一个小小的一元境剑修所破,今天我便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让他知道知道这种希望落空,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痛楚!” 一旁的叶小芙略微皱了皱眉,毕竟这所谓风灵月影宗的大计就是针对她水镜宗而开展的,只不过中途出了变故这才成就了她这个年轻一代中不起眼的小透明。 要这么说的话她反而应该感谢季白,但人性便是如此,光鲜亮丽时便不想再回忆曾经的平凡低谷,连同那个时期的人也不愿有一丝丝瓜葛,包括裴勇,包括季白! “区区元力外放,就凭这小小黑风也想伤到我,你是被季白那个混蛋打傻了吗?净做些蠢事!” 玉美人的毒舌攻击可不仅限于季白,这一番话更是让叶惊仙暴怒非常,悬崖上覆压的黑风也变得更加狂乱,细密的透明风刃不断割裂着周遭空气,发出尖锐的呜鸣。 “啵…噗噗…” 然而段苡瑶凭借着苠玉蟾护体,竟然仅凭手指便捏碎了这波风袭,其余的风刃打在她碧玉的身上,也只是发出了几声闷响而已。 “就这?” 一句最难听的嘲讽。 核心第一关前的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连同着呼啸的黑风和众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短暂的愣神之后,便是无尽的杀意破封而出! 恐怕叶惊仙从小到大都还没有受过这种屈辱,岚徽第一宗门的圣子,竟然在执灯人手上接连吃瘪,身为强者的傲气和自信不容许他再让这场战斗僵持下去了,哪怕在这里消耗大一些也没什么,毕竟离最终的考核还有一段时间,足够他恢复了。 “好,你很好,多少年未曾体会过这种心情了…牙尖嘴利的死丫头,仔细想想,我好像真想不出什么不杀你的理由,既然如此,恰逢良时,便由我来送你上路。” 森冷的话语从叶惊仙的牙缝中挤出,将其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黑绷带爆射而出,像是纺锤从一点发出,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只晦暗的大手将段苡瑶的前路封死,而后者背靠悬崖,此刻进退两难。 “地法青龙术·风暴眼!” 随着叶惊仙话音落下,天地间的风灵气如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朝着这处悬崖疯狂奔涌,浓郁的黑风此刻以叶惊仙为核心不断凝练着,聚集着,破坏着周遭的一切,若是季白在这里一定能认出这道恐怖的地法青龙术,当初可是让芊羽和庄师姐吃了好一顿苦头。 但对于同为圣子级的段苡瑶,很明显这种群攻法术并不能占到什么便宜,虽然是可越阶一战的青龙术,好像也并不能对她造成什么有效的威胁。 “难怪季白去了一趟岚徽便能提升那么多实力,如果就只有你们这种竞争者的话,将机缘尽收入囊中也并非是一件难事,唉,可惜我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滇南的天骄太多太强,强到我都感觉自卑…” “还有你们这什么风灵月影宗不会是在凡俗还有纹身业务,搞一脸的黑线,那还有什么修仙者的样子。” 似乎完全无视了叶惊仙的青龙术,风暴眼的强大吸力奋力在把段苡瑶朝着核心拖去,那恐怖的凝练到极致的白点哪怕看过去一眼都好像是会被绞碎目光,风的狂暴与热烈被这门法术诠释的淋漓尽致。 “聒噪得很,胆敢亵渎神使,你百死难赎!这回我倒要看看你浑身上下到底是不是只有嘴硬。” 叶惊仙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哪怕是同行的叶小芙和古作空此刻都有些辨不清他的方位,在他们看来,解决一个季白的队友应该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或者说三人联手,毕竟他们还得留存元力准备迎接铁锅门的回击。 不同于一元境时期的只能停留在原地的暴风眼,此刻那极度凝练的白色光点如同子弹一般瞄准了玉美人的心脏,旋转着破膛而出! 来自灵觉的危险示警让疏忽大意的少女本能反应地把双臂交叠挡在胸前,而下一瞬那白色光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击在她的双臂之上。 “喀嚓!” 玉碎的裂纹爬上了少女的左臂,强大的风暴凝聚释放出的扭力便代表着纯粹的破坏,一时不察的沧澜女修再一次被迫解除了与苠玉蟾的合体,澄澈碧绿的翡翠色逐渐从身躯上褪去,取而代之的便是那惊鸿一瞥的蛇类蛊虫,沧澜圣蛊——一枝梅。 相传洪荒时期一巨蟒横行天地肆虐南疆,幸得黄帝巡狩,巨蟒仍不知蛰伏,大战两日半后遂被斩于沧澜,其头颅跌落玉龙雪山,鲜血流淌了两年半才干涸。 一蟒落,万物生,这巨物的双眼被仙人点化,变作了日游神、夜游神,其蛇口獠牙乃灵性之根,自然化形为两只大妖开宗立派,其精血被山体吸纳,蕴生了铁血枯蛇树一族,而它的蛇筋潜入地下与岩穴寒梅结合形成了一种最罕见的蛊虫,段苡瑶所驯养的一枝梅便是这种蛊虫的幼虫。 似花非花,似蛇非蛇,类似于冬虫夏草的虫菌共生体。 “滇南蛊修?什么时候执灯人之间也开始走动得这么频繁了?” 从风暴核心中现出真身的叶惊仙瞥见了段苡瑶身上的特殊变化这才认出了她的跟脚,不然之前那碧绿色的身躯看上去还以为是和宁妖妖一样的体修呢。 “关你屁事,怕了的话就跪下来给本小姐磕三个响头赔罪,兴许我还能饶你一命。” 擦了下嘴角渗出的鲜血,段苡瑶本就洁白无瑕的肉身在一枝梅的加持之下更显得如花之精灵一般莹润出尘,不似人间凡女。 而这话落入叶小芙的耳中就显得十分刺耳了,自从云海试炼之后,岚徽三大顶级宗门便进入了短暂的合作期,包括此行探索罗浮真人洞府便是以她为指挥,所以段苡瑶的不敬三宗在她这里更是被放大了无数倍,赤裸裸地挑衅自己,说不得也要下场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 说到岚徽三宗的蜜月期,只能说是形势所迫,开放资源互通有无就是为了在短时间内提升年轻一辈的实力,毕竟国际战场告急,一大批印梵的苦修士从恒河中获得了莫大好处,又有美利坚的进化研究院开发出了可以批量生产的堪比三阳境界的基因药剂。 种种趋势表明华夏已经不再是这个时代的宠儿,天道垂青的对象换成了西方诸国,这一切都跟神秘的末代人皇脱不开关系…… “够胆量,有魄力,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与之匹配的实力了,本来只想让你重伤失去战斗能力而已,如今你这么猖狂倒是逼得我不得不下杀手了,虽然在外界斩一执灯人便会受到所有华夏正道追杀,可是在这遗迹之中,又有谁能抓得到我把柄呢!” 叶惊仙癫狂大笑,眼看着这已入死局还不知死活沧澜女修就像是折翼的飞鸟一样跌落高空,顷刻间即会粉身碎骨,心里头便是说不出的畅快。 而臆想中那种惊恐、失措的神情却丝毫没有出现在段苡瑶的脸上,有的只是面无表情的冰寒冷傲和如视蝼蚁的悲悯之色。 “季白到底是给了你多大的打击,才给你留下了这么深的阴影?” 段苡瑶摆动着如蛇魅般妖娆妩媚的双腿,本身十七八岁的青葱气质变得更加成熟优雅,一颦一笑都散发着更为迷人的气息,只见她朝着杀意沸腾的叶惊仙勾了勾手指。 “怎么?把本小姐当作吃正餐前的小菜吗?那我只能说你输得一点都不冤,这点眼力都没有还敢妄图染指天品符箓?想要我死?凭你,还不够!” “够”字的尾音还在这悬崖空谷处回荡,段苡瑶那火辣的身影便朝着叶惊仙急速地接近着,后者眼皮狂跳下意识地丢出几团黑色的风刃,却根本无法捕捉到一枝梅附体后的澜沧圣女,行进之间非常人姿态,或前突急停或左右横跳或贴地潜行,让叶惊仙的攻击完全落空,这种鬼魅的身法简直比宁妖妖还妖,完全预判不了她下一步的行动! “风煞缠魂带,收!” 眼见此景,叶惊仙果断收束散乱在天际的绷带灵器,这种以他自己为中心将绷带一放一收的手段便是他克制身法灵巧之人专门设计的杀招,随着他心念一动,无差别的缠绕攻击当即降临这片空间。 “蠢货!她摆明了是要跟你打近身战,你还敢把她往自己身前拉?我可警告你在遇到铁锅门三人之前,你切记不可动用绝招,这会毁了我们的计划!” “哼,此女我非杀不可,你看着办!” 看到叶惊仙如此决绝,叶小芙蓦然掐紧了指节,好像也看出了叶惊仙的意图,摆明了他就是要动用自己的二极术,窒空无境,这对于把控大局的自己来说无疑是一种先行暴露底牌的行为,而叶惊仙也不是这么莽撞的人啊,难道是因为此女关系到季白从而气血上头,不管不顾了? 不对,这是在逼自己下场啊! “好你个叶惊仙,居然连我都敢算计,不过咱们岚徽的风圣求人的方式倒真是特别,连个‘请’字都不会讲呢,只会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这叶惊仙早就算到了叶小芙必然会顾全大局这一点,毕竟是面对着执灯人,杀害执灯人的消息要是走漏了,怕是也没有机会再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华夏修真界,这便是正统与编制带来的震慑力。 可眼下这叶惊仙很显然已经动了杀心,又怕自己不敢下场,便以底牌二极术相要挟,赌自己会不会为了岚徽同盟的大计而与他一起铤而走险,这是逼自己做决定,要拉自己下水啊,叶小芙气得牙根痒痒的,自己这个名义上的行动指挥居然被牵着鼻子转,实在是欺人太甚!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古作空无奈地叹了口气,终于是做出了某种决定,坚定不移地开口道。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们三人一同出手,在最短时间内将其击杀才是上策,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之后你再冲动行事休想我和叶师姐再陪你做这掉脑袋的勾当!” “嘿嘿,多谢叶师姐和古兄,既然二位如此深明大义,小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大恩不言谢,此行所得皆归两位,我只求念头通达。” 还在蛇行前进的段苡瑶陡然看到叶小芙和古作空身上也释放出的战意,心中顿时有了种不妙的感觉。 “难不成她们也想跟这疯子一起不要命了?混蛋,都怪季白竟然让本小姐深陷如此险地,这回非要让姨姨给我出口恶气!” 一念及此,来自圣蛊一枝梅的危险预警接踵而至,这更加明确了少女不可力敌的想法,恍惚间一个后撤步晃的四周绷带顿时失去了目标。 不过尽管少女已经萌生了退意,却还是不得不分神躲避黑色绷带的缠绕与阻拦,闪避腾挪间自由伸展的娇躯和冷峭的丽容似乎在不断撩拨着观战者的心弦,仿佛是在这悬崖之上跳了一曲香艳的琵琶舞。 “吗的,以三对一,算什么英雄好汉!有胆的跟我们铁锅门来碰一碰!” 之前在洞府门口有过一面之缘的形如红毛狮王的雄壮男子从悬崖之外一处高空重重地跃下,义愤填膺地目视着叶小芙三人,炽热的火光逼退了黑色绷带的纠缠,隐隐将段苡瑶护在身后。 “多谢师兄仗义相助,等此番事了,苡瑶定将重谢,绝不敢忘师兄援手之恩。” 见到意料之外的援兵,少女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了下来,虽然不知道这红毛狮王是什么来意,莫非真是被自己的容颜美色所吸引?管他呢,不论如何他总是担得起自己一声谢的。 “段师妹何须道谢,庞某早便听闻滇南明珠之名,今日一见果真风姿绰约,既有倾国倾城之貌又有力扛三敌之能,当真见面更胜闻名呐哈哈哈哈…” “庞师兄过誉了,与铁锅门两位师姐相比,苡瑶亦不过尔尔。” 悬崖之外的暖黄色大鸟上乐瑶两女见状都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来按她们的算计至少也得等着滇南女修重伤之后再下场的,谁知道庞博这个正义感爆棚的显眼包就这么突然出手了,而今连岚徽三人的底都没摸到,更遑论其对执灯人下杀手的把柄了。 事到如今再隐于暗处也没什么必要了,当即轻盈落地,大鸟便缩小了身躯,落在乐瑶肩上,此处外围区并无禁空法阵,这是她们宗门典籍中记载的信息,也是她们敢飞行至此的底气所在。 “鬼鬼祟祟的,铁锅门什么时候也开始干这种阴险的勾当了?” 叶小芙细眉轻挑,眼含微怒地朝着乐瑶讥讽道,心里却是也舒了一口气,总而言之她的目的是达到了的,只不过叶惊仙失去了一个剪除季白羽翼的机会而已,于岚徽同盟而言底牌未亮、把柄未有,并无损失。 只是在这核心关前的悬崖之上空耗了半天时间,亲眼目睹了好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仅此而已。 第140章 大渡桥横铁索寒 就在核心关前发生这戏剧性一幕的时候,罗浮洞府的水泊地界内,季白一声畅怀大笑响彻云霄。 “哈哈哈哈…剑灵,你说说看这罗浮真人是不是专门为我准备的这一套行头?简直不要太合身!” 定睛一看,此刻季白一身白衣翩翩,加上刚才解封符箓获得的战靴,搭配着干净清爽的短发,和剑修出尘的气质,简直如白衣神王一般超然物外仙气飘飘。 “嘎!吵死了,还让不让鸭睡觉啊!” 从灵犀空间内一声公鸭嗓大喊了起来,旋即季白心念一动便将其唤出,睡眼惺忪被搅了好梦的敖成仙揉了揉迷迷瞪瞪的绿豆小眼,惊得一下从水面跳起。 “这t是谁啊?季白呢?你难道把他的契约夺舍了?” “蠢鸭子,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没见过美男子吗?” 季白一头黑线,平常自己只是没有太在意外表而已,纯靠天生丽质,而今有了这一身亮闪闪的装备加持,简直不要太帅好吗,看着湖面倒影中的自己,真的是仪表堂堂英姿勃发,帅得一批。 “大梦几千秋,今夕是何年?难不成我这一个美容觉睡到了千百年后?已经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我的美女姐姐们呢,你是那个蠢货季白的转世身吗?这里又是哪里?难道这就是千百年后的东湖吗?” 鸭子还沉浸在自己长生无敌的幻想当中,以为昔日故友和伙伴全都抵不过岁月的侵蚀纷纷化作枯骨,可是下一秒就被季白一个爆栗拉回了现实。 “duang!” “蠢鸭子,早知道我就不该好心将你放到灵犀空间内,让你早早被陷阱符箓炸个清醒才是对的!” 没有听到预想当中的夸赞反而让这货自己装上了,季白对自己之前的善意感到无比后悔。 “呸!嘎!这不是你作为人宠应该做的吗?要是打扰了本大爷的美容觉,小心日后没有剑给你耍。” 一人一鸭就这么在这罗浮洞府内开始了争吵,看得一旁的剑灵捂脸叹息,果然这一忍传承者看上去也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行了都给我闭嘴!这里已经是外围区最后一处宝地了,别浪费时间,现在给我往核心区进发!” 绝美的天仙幻影指向东边的一处高山,季白和敖成仙顺着纤柔玉指望去,只见一片乌蒙磅礴。 …… 说到磅礴,经过庞博这么一搅和,岚徽同盟针对段苡瑶的必杀之局就这么被铁锅门给瓦解了,除了叶惊仙的脸色更为阴沉之外,其余人倒是没太放在心上,此刻正互相提防着踏上那令人胆寒的铁索道,万丈高空的狂风和被雨雾浸湿的铁索,稍有不慎便会堕入深渊。 而踏入此界后便会进入禁空法阵的范围,若是想借用外力取巧飞行通过这里的话无疑是痴人说梦。 段苡瑶捂着受伤的左臂佯装镇定,实则已经被这无尽高空处的独木桥给吓到花容失色,但面对着群敌环伺的境地,气场绝不能弱,这是修行界亘古不变的法则,弱肉强食,哪怕你只是露出了一丝怯色,就会被众人当作可有可无的牺牲品,注定被遗弃的探路石。 “庞师兄,眼下这岚徽三人如恶犬在后,而我一介女流独行至此,只怕登上铁索之后仍是孤立无援的局面,虽然我知道这是你门中机密,但…但不知铁锅门对这核心第一关有何妙法,还请不吝赐教!” 段苡瑶一双精致的眉眼看向庞博,目光中闪动着柔弱的水波,梨花带雨的模样像是无助的少女一般惹人怜爱,看得后者一阵气血上涌,当即就疯狂催生出了想要保护她的欲望。 言语中透露的意思就是想要让庞博这傻大个帮帮自己,要是能背自己过关的话那是最好。 目睹这一切的乐瑶心中暗骂一声“绿茶婊!” 虽然名字中都带了一个“瑶”字,但性格却是完完全全的相反。 但眼见庞博的架势这时候要想让他彻底不管这滇南绿茶肯定也不现实,当即抢在庞博开口前说道。 “段师妹毋须担忧,这一关仅有两大杀机,一是这弥漫在高空无处不在的罡风,具有侵蚀元力封禁神识的功效,但是对于我们而言只需多注意风向变化保持着元力壁障的开启罢了,些许消耗想必段师妹也已准备了恢复的丹药。” 乐瑶神色平淡地说着铁锅门关于罗浮洞府的记载,六百年前那一批探索者中就有她们铁锅门的前辈,虽然如今早已坐化,但当年的一些秘辛却还是被详细地流传了下来。 包括叶小芙在内岚徽三圣亦是在无声地倾听着,每家的信息都不会完全相同,能够向铁锅门借鉴一二对自己的地图查漏补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第二点杀机,便是潜于云雾中的金沙鸥群,这种旧居山崖畔以天地寒露为食的水行凶兽常常以群落为单位栖居,虽然成年也只是二阶水平,本身不具备自主攻击性,但时常会有一两只金沙鸥落在我们必经的铁索上,这时候必须在不惊扰它们的情况下快速越过,否则一旦引得一只金沙鸥啼叫,便会引来庞大的金沙鸥群,立于铁索受万鸟啄食,这才是必杀之机!” 此话一出,让原本就很紧张的段苡瑶更是心防失守,默默打起了退堂鼓。 “嗯?我好像听到了咚咚咚的闷响,难不成是打雷要下雨了?” 神经大条的庞博往脑后拢了拢恣意生长挡住了额头的红发,想要抬头看看天色,却发现还是一如既往的云雾缭绕,不见半点风雨,殊不知这他所说的闷响正是段苡瑶心跳的鼓点。 紧接着,乐瑶又继续说道:“其实这一关最关键的是次序,上索道的次序!” 一直沉默寡言站在乐瑶身旁那高挑的女子眼色不善地看了看岚徽三人,这才是她们此行最大的对手,执灯人简直是稀烂的班子,像是玩笑一般到现在还只有一人出现在这里,其他人莫非是被外围区的陷阱符箓给炸死了?那也太弱了。 “若是你前后两人中有人想要害你的话,便可故意惊扰离你最近的金沙鸥,造成鸟群的围攻,即便你队友还在,恐怕也无力救援,更何况…” 乐瑶停住了言语,但是后面的话在场众人也都心知肚明,就没有再出口的必要了。 想到这里,段苡瑶更是气得快要咬碎了银牙,这t是什么奇葩的中古洞府之旅,两个汉城的执灯人联手来坑她这个外码是?季白也就算了,你黄之恺作为发起人怎么到现在连根毛都没看到。 殊不知此刻寒风之中的铁索道上,正爬着一个笨熊似的壮硕身影,模模糊糊的,看到这身影还在以一种不慢的速度朝着对岸蠕动着,没错,就是蠕动。 “阿嚏!奶奶的,哪个混球在骂你黄大爷!” 啼!咻咻! 冻得流鼻涕的黄之恺怪叫一声,惊得不远处一只金色喙嘴的大鸟振翅欲飞,原来他早在众人登顶云崖之前就已经开始了核心第一关的试炼,死道友不死贫道,就让段苡瑶和季白去帮他拖延时间,反正自己天煞孤星的命格,队友这样子来用性价比最高。 想到这,黄某不禁敬佩起自己的聪明才智,拍了拍自己的大脑袋,不愧为汉城小诸葛啊哈哈哈。 “卧槽,鸟爷你不至于,就打个喷嚏而已,你还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摇来了?” 就在黄之恺四肢抱紧的铁索东方,忽然出现了乌压压的一片,像是遮天蔽日的黑云,定睛一看,全都是鸟喙闪着金光羽翼灰蒙蒙的凶兽——金沙鸥。 “吗的!难不成那姓段的小丫头和季白那混球比我的命还硬,这回轮到我来替他们挡灾了?妈耶,老天保佑,祖宗显灵,阿弥陀佛,耶稣救我!” 黄之恺忙不迭把能想到的神灵都给请了一遍,鼓动着金刚真元在体外形成了一副厚实的盔甲,像个黄铜色的三角粽子一样,四肢并用地朝对岸爬去,要是染上一层黑白色便活像个胖墩墩的食铁兽,十分滑稽。 而此刻云崖之上已经因为谁先上索道谁后上而吵了个不可开交。 “我岚徽三人必须第一个上索道,没什么好商量的,若是不然,哼哼,等你们谁敢先走,剩下的人可就一个都别想活着通过这一关了!” 叶惊仙含怒说道,这罗浮洞府千百年来也只是外围区被搜了个干净,通过核心区第一关的奖励和宝贝可仍旧让人动心,更何况谁率先通过第一关便可更占据优势,一步快步步快! “你敢!怕不是想岚徽三宗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在这个年代还想无声无息地做杀人越货的勾当,等出洞府就等着迎接华夏正道无休止的追杀!” 段苡瑶色厉内荏地回击道,此刻她必须跟铁锅门绑在一辆战车上,绝不能夹在两方中间想要做那笑到最后的渔翁,要站队,须趁早!墙头草可都没有好下场。 庞博看着叶惊仙脸上露出十分不喜的表情,这个缠着绷带像是木乃伊一样的家伙实在是杀性太重,戾气太浓,风灵月影宗这一代的三圣他也并不陌生,只是不知道如今一见这风圣如此心性怕是以后成长起来也并非是华夏修真界之福啊。 眼看双方争执不休,叶小芙冷不丁地眉头一皱,嘴唇翕动朝着古作空暗暗传音,后者立马点头会意,随后两人同时出手拉住快要失控的叶惊仙,朝着众人说道。 “这次机缘的争夺不应在此处,只有挺进核心第三关才有机会得见天品符箓的真容,你我双方都心知肚明,一直持续着无谓的争吵毫无意义,虽然我对你这牙尖嘴利的死丫头也十分厌恶,但这一关,我岚徽愿意按照你们的计划行事。” 闻言,被两人拉住的叶惊仙就要当场发作,所幸有古作空暗中发力,将他的胳膊死死拽住,悄悄说道:“叶师姐的水镜之法窥见了铁索之上一阵鸟群暴动,这说明已经有人走在了我们前面!” 叶惊仙这才心头一颤,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黑色绷带之下的眼瞳布满了血丝。 “什么!可恶的季白!又被你抢先一步!” 蒙在鼓里的风圣还以为是旧事重演,又被季白摆了一道,无边的怒火已经在心底熊熊燃烧。 而岚徽三人突如其来的服软让乐瑶狐疑了起来,这叶小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难道是自己之前误会她了?不过她们愿意配合这是好事,他们铁锅门本来也不打算通过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来削弱敌人,这样的结局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 “咳咳,既然如此,公平起见,那就以你岚徽为先,我铁锅门在后,每次上去一个人,以此类推。” “反正我们都是宗门子弟,身上都有队友的命牌在身,假如你们想趁着两头人数不对等的情况下强行出手,另一边收到命牌示警也会对你们落单的人下死手,希望你们不要做一些容易引起误会的事情。” “而段师妹就等我铁锅门这边最后一人通关后再上索道,这样便不存在被暗害的风险,同时还能在这云崖多停留一会等等你的同伴。” 乐瑶一系列公平透明的安排让众人信服,既让岚徽三人达到了先行通过的诉求,又确保了段苡瑶的安全,短短时间便达成了共识,先由岚徽派人上索道,叶惊仙也不多啰嗦,心下想着赶快追赶着季白而去,化作一道黑风呼啸着踏足在索道之上朝着对岸疾行而去。 “灵敏,你先去,注意安全,若遇变故一定要先坚持住等我们来援,切记不可逞能!” “嗯,我晓得的。” 乐瑶对着沉默寡言的高挑女子交代了一些事,段苡瑶没有凑太近,并不知两女在窃窃私语些什么,只是看着这横亘在前的索道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心想着就算没有人想害她,这…她也不敢过啊。 沈灵敏朝着庞博也点了点头,便纵身一跃紧随叶惊仙步入了索道之上,消失在了云雾中。 “到我了,你小心。” 古作空微微一笑,便御剑而去,贴着索道滑行,潇洒自如,好一个逸世剑仙! 古作空之后便是庞博,庞博之后才是此行的双方核心,叶小芙和乐瑶。 等到庞博走后,本就不熟的三女并无多言语,估摸着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叶小芙便唤起水流护身,登临铁索之上,步履轻盈,自信从容,完全不复当日为情所困的模样,如今已经完完全全破除了迷障,一番气象无愧于圣女之名。 “你自己小心,还有,离庞博远一点,他是个老实人,老实人不应该被骗,我知道你懂我的意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乐瑶淡漠地瞥了一眼神情恍惚的滇南圣女,此刻后者可没有心思计较着什么言语上的讥讽与暗示,还沉浸在如何克服恐高症的自我安慰之中,见她没有理会自己的话,乐瑶露出虎牙浅浅一笑,眼神中已经出现了令人心悸的凶光,冷哼了一声便从脚下升起一道火云,载着她登上索道。 “这可怎么办呢?呜呜呜罗浮真人你也太坑了,还有季白和黄之恺两个混球别让我逮到你们,真是的居然把我一个女孩子单独留在这里,你们也太放心了魂淡!” 无助且恐高的少女见人都已经走光了,当下终于放下防备,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样瘫软地抱着双膝蹲坐在地上,青葱一样的食指还在地上不停地画着圈圈,嘴里念叨着什么诅咒的话语,眼角滴落几点晶莹。 殊不知她嘴里的其中一个混蛋已经悄然来到了她身后,身着火云衣,脚下踏云靴,即便攀爬这万丈云崖此刻也不见沾染半分尘土,英朗的帅脸上正带着些许笑意,透露出三分喜悦,三分怜惜,三分疑惑外加一分…戏弄。 “怎么了,咱们沧澜圣女也受委屈了?啧啧,瞧这我见犹怜的模样,唉,要不是我不好你这一口,说不得都得心动了呢。” “啊!你怎么在这里,吓死我了!” 突如其来的话音让少女像是受惊的小白兔一样,腾地一下跳起,面色慌张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要你管!给我滚开!” “好哟,那我可就走了,只是不知道某个恐高的臭丫头该怎么过去呢,唉,管她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季白说着就迈步朝着铁索走去,似乎真的不打算再管少女的死活。 “等一下!你给我回来!” 季白这听话的举动惹得段苡瑶忙不迭又大喊着要他回来,生怕这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也这样消失不见。 可是…咳咳…季白是那么听话的主吗?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仍旧自顾自地踏在铁索之上,冰凉的触感和摇晃的无处借力的失重感是季白对这核心第一关的初始印象。 “诶等等,不是叫你回来吗?你怎么还往前走啊,季白…季白!你快给我回来啊!” “呜呜!混蛋,就知道欺负我!混蛋,等出了洞府我一定要让姨姨在汉城大学把你的阳气给吸光!呜呜呜…” 眼看着季白的身影就要没入雨雾中失去了踪迹,段苡瑶哇地一声就哭出声来,还放下了如此狠话。 “嗯?汉城大学?你这臭丫头,许诺那个狐媚子是你的姨姨?我靠!我就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原来是你这臭丫头在背后捣的鬼!” 一个闪现后撤步,季白瞬间就出现在了少女的身前,不过看着她现在这副梨花带雨泫然欲泣的模样倒是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好歹也总算是弄明白了许诺老师的跟脚,这下心里也不会再对汉城大学怀有抵触情绪了,也难怪陈自励总是避而不谈这个问题,看来这些高阶修行者之间都存在着某种联系呢。 “哼!我就要捣鬼,你这混蛋实在太过分了!明明就知道我…知道我恐高,居然还想把我一个人都在这,不捣你的鬼捣谁的鬼,呜啊!混蛋混蛋混蛋!” 终于在这一刻少女眼中积攒的泪水如大坝决堤一般倾泻而出,混合着冰雹一样的粉拳狂风骤雨般击打在季白的身上,可是季白却一动不动。 “嘎!傻丫头你要打能不能换个地方捶!没看到季白这混蛋无动于衷吗?你就没觉得这触感不一样吗?” 从季白的火云衣领中探出来一只杀马特鸭头,扯着公鸭嗓对对少女喊着,这莫名其妙的一幕也把少女的泪水给吓得断流,像是见鬼一样地看着季白和鸭子的组合,痛苦地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开始祈祷。 “一个混蛋,一个色胚,虫祖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对瑶瑶啊,瑶瑶再也不会不听话到处乱跑了,再也不偷吃您的贡品了,再也不…求求虫祖大人千万千万要告诉我这是一个梦,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季白和鸭子面面相觑,这个傻丫头搁这搞什么庄周梦蝶,难道他们俩就这么不堪吗?不至于,一定是季白(鸭子)的问题,两者都在心底觉得是对方的锅,明明自己这么的英明神武! 随着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缓缓变得清晰,段苡瑶目光怔怔地看着眼前一尘不变的景象,又哇得一声大哭了出来。 “呜呜!瑶瑶真的知道错了!虫祖大人再给瑶瑶一次机会,我这回闭眼再睁开…喂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还闭个什么眼,你千百次睁眼看到的依然是我,呐,也别说我不讲道义把你一个人丢在这,你别乱动,我带你过了这一关之后你如果还想自己走也随便你。” 季白对这傻丫头的重启大法颇感无语,以为按f5刷新一下就能让他消失吗?幼稚!索性也不必浪费时间了,趁着这丫头闭眼的空隙直接就蹲下身子把她背了起来,只是不同于之前与墨笛合体作战的感觉,这丫头…不算大,但也更为贴合,这样子奔行起来也不会一晃一晃的,算是比较省力。 “你快放我下来,你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你…你猥亵我!” 突然间与季白就这么近距离接触,尽管隔了两层衣物,但她依然能感受到这挺拔的脊梁和健硕的身躯中蕴含的爆炸性的力量,原本平复下的心情又小鹿乱撞了起来,当即口不择言竟然说出了要报警这种话来,惹得鸭子嘎嘎乱笑。 “嘎嘎嘎,季白就是缉察,你要抱谁啊?再继续叫啊,在这里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嘿嘿嘿…” “duang!” “蠢鸭子,又看了什么不健康的电影,小小年纪就跟个臭流氓一样,也难怪别人看到你都避之而不及,再这样下去你会影响到我的光辉形象的,快给我把小电影给戒了!” 季白毫不留情地用下巴磕砸了下敖成仙的鸭头,双手箍紧了段苡瑶的双腿,清凉温润而柔嫩细腻,但有剑灵随时监管着,季白保持着十分的清醒目视着铁索前方,每一步都走得极稳。 随着季白越走越远,眼看着已经有几只金沙鸥在一旁盘旋着,只感觉背后的少女将自己的脖颈勒得更紧了,近乎将自己的一头秀发都揉进了季白的怀中,可以想象这恐高症患者此刻是多么的害怕。 “怕就闭眼,这回虫祖大人可不管用,等你眼睛一睁季白大人就带你过去了对岸,放心。” 季白沉稳有力不再玩笑的话语落入少女耳中,后者竟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信任感,不,说之为信任好像又不太准确,但也来不及多想,只是乖乖地按照季白所说闭紧了双眼,等待着这个男人回应着自己的祈祷… 执灯不怕前路难,万水千山只等闲。 罗浮遗藏开四象,乌蒙磅礴入云端。 金沙席卷云崖岸,罡风纵横铁索寒。 更喜沧澜一枝梅,拨云见月笑开颜。 第141章 我亦是行人 “嘎,这罡风透骨的感觉倒是让我想起了当时传承试炼结束时在冼心池中的感受,只是不同于其洗炼灵台的功效,嘎,这里的罡风更像是在剔除肉身的杂质,季白你撤去护身剑元品一品看。” 敖成仙艺高人胆大,仗着具有空间神通,自行飞出了季白的剑元壁障,独自承受着铁索道上罡风的吹拂,凭借其妖兽血脉的强横肉身,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可以危及到性命的威胁,反而觉得这里更像是一处福地。 “哦?还有这种好事?” 季白当即裸露出一大片身躯硬生生扛着罡风往前走,当然,除却用以庇佑段苡瑶的部分还在剑元的覆盖范围之内,随着步伐的加快,季白发现自己的身躯变得越来越轻盈,就像是体内某个生锈的齿轮或者老化的螺栓焕然一新,虽然只是细微的变化但反馈到整体之后便如同跨入了一个新的境地。 “嘶~好爽!莫非这罡风真的是罗浮真人给探索者的福利?这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古人会对后人这么好心?” 季白舒爽地打了个颤,任尔东西南北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将自己的肉身暴露在透骨的罡风之下,有着春禾剑意谨守灵台,倒也不会因为这深入骨髓的痛楚所影响着身体的平衡,踏足在铁索之上,一步一步地将本就强横的肉身推升至一个新的高度。 而剑灵却适时地给这一人一鸭泼了一盆冷水,略带刻薄的话语从季白的紫府丹田中传出,因为有段苡瑶这个外人在场,剑灵也不好现出灵体,只得以心神沟通向季白表达着对白痴的傲慢与嘲讽。 “罗浮真人当然不会这么好心,不过这霁云罡风说起来也确实有洗炼肉身的效果,本是罗浮真人为其传承者所准备的修炼福地,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鸭子抢答道:“我知道,劲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哦!” “白痴!你这鸭子跟季白怎么越来越像了?应该叫凡事过犹不及,这霁云罡风本身自带的侵蚀属性会在剔除完肉身的杂质之后继续侵蚀你的脏腑!” “这种微不可察的变化一开始你还以为是进一步深入的蜕变,但等到你反应过来的时候你的五脏道宫早已被抽干了底蕴,不仅这辈子无望二曜境,寿元也会大大缩减!” “什么!” 季白和敖成仙异口同声地惊呼道,惹得背后的段苡瑶双腿将季白的腰肢夹得更紧了,还以为是出现了什么诸如遭遇鸟群之类的变故。 “快支起剑元护罩,我四法青云大人可不能就此止步于一元境,幸亏有神仙姐姐提醒,不然必会酿成大祸啊!” 敖成仙实在是看眼色一流,这个组合真正的大佬还得是剑灵啊,季白,不过一人形挂件尔。 鸭脖警告! 季白倒是只惊讶了一下,对罗浮真人的小心机腹诽不已,还好带了个百事通,不然可就真被敖成仙这货给坑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这金色怪鸟还真是稀奇,你不去招惹它,它便当你不存在似的,莫非这也是核心第一关的考验之一,测试试炼者们的善心?” 季白喃喃自语,此刻有些摸不准了,他一路走来着铁索之上的金沙鸥便是如此温顺模样,稀奇得很。 闻言,背后的段苡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在季白耳边说道:“内个…铁锅门的人说这金沙鸥只要你不制造噪音或者主动骚扰便不会有什么事,而且我们前后也没有人故意撩拨,所以只要你轻轻的…我们就会很顺利地到达彼岸。” 语丝轻柔,话音缠绵,字词旖旎,凑近脸颊,少女呼吸的香风像是要顺着季白的耳窝钻入脑中,惹得后者不禁沉醉其中想入非非…… “咳咳!” 剑灵突如其来的咳嗽声便像是满园春色中突然砸落一大块冰川,搅乱了此时的意境,让季白一个激灵就清醒了过来,徒留着那残存的芳香令人回味。 “季白你怎么喘着粗气,我应该不算…很重?” 感受着自己坐骑的胸膛在上下起伏,懵懂的少女还以为是自己的体重让他为难,殊不知此刻季白刚从那迷离的意境中超拔出来,只觉得一阵后怕,红粉骷髅,斩男以无形之刃,古人诚不欺我! “轻着呢,别睁开眼,我们马上就到了。” 季白当即以剑元破空,极速前进,不敢耽搁,生怕再滋生出丝丝情愫,这对于他的向道之心而言,绝对是祸非福,毕竟元阳易泄,大道难求! 不消盏茶功夫,随着季白最后一次足尖轻点在铁索之上,借力腾空破开了缭绕的云雾,终于是得见彼岸真容,处处四象和谐,大地上尽是肥沃的土壤,滋生出繁盛的花草树木,不知是湖还是海的碧蓝之水一眼望不到边际,沐浴着天空中的昊日光辉与拂面微风,当真是一片人间胜景。 “这便是通过核心第一关之后的风景吗?傻丫头可以睁眼了。” 季白蹲下身子让少女方便下来,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让这恐高的少女终于是放下防备,睁开了朦胧的双眼,看到与之前完全不同的美景,一时间喜不自胜,长舒了一口浊气,又看向季白的后背,居然隐隐还有一丝眷恋,当真是不可思议。 “醒醒,你怎么会对这混蛋产生一点点好感,他只不过是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罢了!” 轻拍了拍脸颊,这滇南圣女又恢复了往日里的自信与美丽,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挺起骄傲的胸膛,身下如梅花含苞的马面裙自然垂落,自顾自地领先季白和敖成仙朝着这如画美景的深处走去,步履轻盈灵动,完全看不出之前畏畏缩缩蹲在地上画圈圈的小女孩作态。 “接下来就是我们的重头戏了,银狼王核,飞剑剑胎,真的是十分期待呢。” 季白虚握了握不存在的飞剑,一面对碎裂的羽湛感到些许感伤,一面又对接下来即将铸成的风、水、火剑心殿主秘传三灵剑胎而喜悦和向往。 不过季白随着少女前进的步伐突然一滞,灵光一闪察觉到了一个被他忽视的的疑点。 “铁锅门和岚徽三宗的人呢?哦对,还有黄之恺怎么到现在还没现身,你见过他了吗?” 季白是因为在外围区四象地界疯狂搜刮这才耽误了时间,但这傻丫头明明是第一个进入罗浮洞府的,怎么等自己赶到云崖核心第一关前的时候只剩她一人了?难道黄之恺也对她不管不顾吗?天煞孤星的命格不把队友带在身边怎么给他挡灾?这不符合他的行为逻辑啊。 “他们?早就在我之前通过铁索关了,说到这我就来气,这么长时间你都没注意到我左臂的伤势吗?混蛋季白!这可都是无端受了你的牵连,那岚徽三人一见面就对我下死手,要不是铁锅门仗义援手,等你赶到云崖我怕是早就葬身于万丈深渊了!” 不提岚徽还好,这憨傻的少女心中还记着季白背她过铁索的好,可是一提岚徽,这受伤的左臂就隐隐作痛,心中对季白的不满与怨念还有委屈就一股脑地爆发出来了,恨不得让季白也尝一尝被围殴的滋味。 虽然实际上她只是与叶惊仙交战了一番没有她说的被围攻那么夸张,可是文学加工一下又有什么关系,谁叫季白此獠这么混蛋呢! “呃…好,当我没问,我这有风灵月影宗的疗伤丹药,你可以…” “哼!不必了,本圣女不受嗟来之食!” 当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这毒舌女此刻已经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对着季白肆意妄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所受的委屈稍微削减一点点,就一点点。 而她不接受丹药的原因也很简单,毕竟与之合体的是沧澜圣蛊,这是能追溯到洪荒时期的顶尖大妖,由其血脉滋生出的传说之蛊,具备断肢再生的特殊能力,也不怪季白没有发现她的伤势,此刻她左臂的骨裂和瘀伤都已恢复了个七七八八,如果不没有细心观察,根本发现不了她曾受过伤。 眼见少女已经恢复了往日脾性,再不复之前那乖巧听话的模样,季白倒也懒得与之纠缠,纵使她美若明珠又如何,习惯了剑灵这一等一绝艳的天仙女子日日作陪,不说别的,对于纯长相好看的女子而言,季白几乎是免疫其魅力的。 “不受也罢,接下来你是自行探索还是与我一同前进,铁锅门三人可跟你提过这里有何机缘?黄之恺提供的卷宗信息只说通过核心第一关后便可得窥洞府第一道大机缘,至于这机缘在哪,怎么找,都是一概不谈。” “哼,他们又不是我队友,我怎么可能知道他们的秘辛!黄之恺那个偷奸耍滑的心机男肯定早早就溜到我门前面去了,可恶,那什么机缘怕是已经被他吃了独食!” 这天真的少女即便再憨傻,此刻也肯定明白了此行的组织者黄之恺绝不是困在了外围区落在众人身后,而是早早踏上了铁索来到这里,占得一切先机。 “嘎,前面不远处有些空间波动,快去看看!” 敖成仙敏锐地发现了此地些许不同寻常之处,赶忙通知季白,虽然来这里的目标主要是银狼王核,但还是那一句话,有机缘不占,乌龟王八蛋。 “如果你没什么头绪的话,就先跟上来,找到大部队再说。” 季白当即动身,也不管恢复了正常的段苡瑶心底是怎么抉择,反正他不会停留在原地,至于这个小尾巴,爱跟不跟。 “这可是你要我跟你一起的嗷,本小姐宽宏大量给你这个面子,不计较你之前的…不对,你还是太过分了,就要计较你欠我的!哼哼。” 说着说着,好像觉得就这样放过季白实在是太便宜他了,必须得牢牢跟紧,要他还债! 两人一前一后地保持着一段距离不近不远,往敖成仙所说那空间波动的源头前进着。 穿过一片密林,行进之间脚下踏着的从细软的砂石变成了水泥一般坚硬的土地,天空中太阳的方位似乎发生了偏移,这敖成仙说是不远的地方,但按照季白的脚程来计算,这一段路约莫着也跨越了数十里。 “还没到吗?你的感知到底准不准?” 季白略微有些怀疑鸭子的专业,毕竟眼下都翻越了几座高山,踏过了数条河流,怎么还不见那所谓的机缘。 “嘎!你还不相信四法青云大人的水平吗?那种波动并不是一闪而过的,而是持续释放着,绝对不会有错,就在前面!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敖成仙探出鸭头,杀马特似的翎羽闪烁着模糊的光辉律动,信誓旦旦地让季白只管前进便是。 但跟在后面的段苡瑶却是皱起了眉头,开始想东想西起来,一双左顾右盼的大眼闪动着几分慌张。 “喂季白,怎么还没到啊?你不会想把我骗到偏僻的角落再做一些下三滥的勾当!混蛋我可警告你,别以为你能剑斩三阳就可以为所欲为,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滇南执灯人就不会放过你…” “打住打住!你是不是什么小说电视剧看多了?我要想对你下手为什么不在铁索之前云崖之上,那里又没人能…” “哇你果然早有预谋!连场地都已经想好了!混蛋季白你可真是个绝世淫魔,妄图玷污我来入赘沧澜世家,然后走向人生巅峰是?你这个走了狗屎运的传承散修欠缺的就是宗门底蕴,为了成就大宗师之境你便要不择手段!果然想通过我来达到自己的阴险目标!呜呜呜,可恶…” 一连串莫名其妙霸总小说中的情节从少女的水润饱满的唇中如机关枪一样发射出来,让季白既莫名其妙又觉得十分无奈。 “我说,你心里就是这么看待季某的吗?既然你怕,那又何必跟来?罢了,季某也不欠你什么,接下来我会把那岚徽三人重伤击溃,你也不用担心会再遭围杀,至于之前所受的伤,这个算是赔礼了!” 季白自然不会因为少女这些话就往心里去,但是洞府探索容不得疏忽大意,随时身边带着个巨婴也不是什么好事,当下便做出了决定,将储物空间内一瓶得自月圣秋暮雪的小阴元液抛给了少女,就头也不回地朝着敖成仙所指的方向剑遁而去,没有给少女任何拒绝的机会。 眼看着身化剑光一眨眼就消失不见的季白,段苡瑶呆立在原地,怔怔地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这季白居然又把她一个人丢在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却不想是自己的言语太过伤人,只是此刻也已容不得她后悔了。 “混蛋!我就说说而已,你不会哄哄吗?混蛋混蛋臭季白,哼,区区一瓶小阴元液就想打发了本小姐,你做梦!” 段苡瑶握紧了手中盛放着小阴元液的珍贵瓷瓶,粉拳朝着空气想象成是季白用力挥打了几下,即使这样也不解恨,撇了撇嘴吹了下自己额头上滑落下来的刘海,又眼神一横,迈动着修长的美腿朝着季白离开的方向赶去。 而在灵犀空间内看了一出好戏的剑灵此刻心情颇佳,还有闲心哼起了小曲,见季白毫无反应,还打趣着问道:“怎么?季大剑仙面对这红粉佳人毫不动心?别人只不过跟你玩闹几句你还真上纲上线了,实在是无趣得很。” 行至目的地,驻足在一处种满了翠竹的山谷之前,季白隐隐已经感觉到几股熟悉的气息在谷中激斗,笑着摸了摸敖成仙的鸭头表示赞赏,这才认真地回应起剑灵的问题。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同路则共伴一程,异道便就此别过,心动又怎么样呢?缘汇则生,缘离则灭,在这求道之路上连剑灵你都不敢说一定能长生无憾,我又怎敢耽误芳华呢?” “哦?想不到你还有这种觉悟,也是,你这性子虽然与剑道极近,却也正因此总游走于生死之间,朝不保夕的确不好耽误别人的大好青春。” 剑灵似是微微翘起的嘴角悄然放下,这好像与她意料中的答案不太一样,可能也没想到季白会这么正经地回答,但这同样并非是一件坏事,倘若剑心殿主当年能有季白这种成全他人不沾因果的心,或许结局便会大不相同。 “呃…你是不是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连剑灵你没谈过恋爱都只剩下个残魂,我怎么敢耽搁于男女之事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呢。” “混蛋,你可真该死啊!” “嘎?你找死可别带上我啊!” “呃,是她非要问的,吱吱吱,救…” 季白保持着之前的动作,甚至来不及反应,瞬间这山谷入口处便出现了一座栩栩如生的人形冰雕,散发着骇人的寒气。 季白纯属活该,只是倒霉的敖成仙也遭受了这无妄之灾。 第142章 六笔 “人法青龙术·红莲剑歌!” 山谷之外的冰雕蓦地从内部燃起一道莲花样的火光。 “滋滋…” 炙烤得冰雕发出遇高温时融化产生的尖锐刺耳鸣音,沸腾的水液变成蒸汽消散在空气中,缓了好一会季白终于摆脱了冻僵的状态。 “开个玩笑而已嘛剑灵,何必动刀动枪的呢?还好我掌握了一门火行法术,不然可就真掉的大!” 季白劫后余生地庆幸着,不过当下却是不敢再撩拨起剑灵来了,形势比人强,该低头时就低头。 “嘎嘎嘎!我套你猴子,蠢货季白,你犯贱为啥还要连累我啊,神仙姐姐你放心,以后我绝对把他这张臭嘴给看好,一定不会再让他随意放屁了!” 敖成仙一副惨样,开头那个“嘎嘎嘎”想必一定是在骂脏话。 “哼,季白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看样子等这次罗浮洞府探索之后,得给你好好拧一拧螺丝了。” 剑灵的话语散发着无尽寒意,让季白和敖成仙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后怕不已。 “嗯?山谷中的气息瞬间少了一大半,怎么回事?莫非又是空间传送吗?鸭子你感知看看。” 季白一边让敖成仙追溯着消失气息的动向,一边加紧脚步往山谷竹林深处赶去,毕竟下一关的看守者银狼王是季白此行最大的目标,要是让旁人占得了先机那倒是有些棘手。 “并非空间波动,我的神识感知力没有你远,具体是怎么消失的估计还得亲眼见到才能知晓。” 玩笑过后,在正事上鸭子可一点儿都不含糊。 季白行进之间神识感知的气息越发明显,还留在谷内的竟然是铁锅门三人,按道理他们的动作不应该这么慢才对啊。 山谷竹道,初极狭,才通人,而后渐行渐阔,豁然开朗。 季白化作一道清风无声地拂过,终于在一处山谷中的瀑布下见到了静静盘坐调息的红毛狮王和高挑女子。 一人名叫庞博,一人名唤沈灵敏,这是之前在索道上与段苡瑶闲聊时获悉的信息。 清风现出真身,身着火云衣的季白飘然而至如踏云飞,火红的妖兽羽毛和碧蓝的丝线勾勒出罗浮铁狱的古篆字样,一身超拔于物外的剑修气质格外的引人注目,仿佛来自中古时代的大宗圣子,一副谪仙气象。 看到这改换行头焕然一新的季白,庞博和沈灵敏也颇为的诧异,毕竟之前在入口处看到此人还是一身短袖短裤的男大学生打扮,与周遭众人格格不入,还以为是个临时拉来的愣头青,但如今一见却彻底颠覆了他们对季白的第一印象,好一个扮猪吃老虎的心机男剑修! “敢问庞师兄,沈师姐,可否为小弟解惑一二,这核心第一关之后的机缘在何处?另外我执灯人小队的另一队友黄之恺自进入洞府后便走散了,不知二位可知其下落?” 季白微微拱手,礼多人不怪嘛,况且这铁锅门的人之前还帮过段苡瑶,应该不似岚徽那些诡邪之徒。 不过这初次的交流可并没有季白想象中那么顺利,庞博的目光似乎一直在季白身后寻觅着什么,但好像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这才冷哼一声,对着季白反问道。 “你倒是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想必你应该与段师妹碰过面了,不然怎会知晓我二人名讳?可是为何你只打听黄之恺那奸猾之徒,对段师妹你又只字不提?按道理她应比你先抵达此处才对?” 季白心下一沉,作为多年潜伏在边境的老辑察警,不难听出庞博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定是怀疑自己是否暗害了段苡瑶! 另外他言语中的关切同样也暴露了其对段苡瑶的好感,季白立刻就调整好自己的微表情,从称呼上也表达着自己与滇南圣女的关系疏远而和谐。 当即面露坦色,义正严辞地说道:“庞师兄猜的不错,季某是与段铜盏短暂地同行过一会儿,但我二人均不知这核心第一关后的机缘在哪,所以便分头搜寻,算算时间她搜寻无果便应该向我这边回返了,还请庞师兄莫要担忧。” 季白爽朗一笑,事实好像是真的如他所说的一样,而庞博无端地恶意揣测真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让后者一阵汗颜,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咄咄逼人,心里深处一丝微妙的愧疚。 “原来如此,季师弟所言极是,倒是庞某考虑不周了,料想黄之恺那厮应也不会将这洞府的秘辛尽数告知,哈哈哈哈,那为兄便代劳一二,此地名为符缘涧,你看那潭水中的小舟,所谓机缘便是在此处了!” “哦?庞兄此言何意?” 季白顺着庞博的目光往潭水中间望去,确实正漂浮着一乌篷船似的小舟,与之相同的小舟还有三艘停靠在岸边,看上去并无什么神妙之处。 “哈哈,季师弟稍安勿躁,约莫再等盏茶功夫,一切神妙自见分晓!” “哦,那季某便拭目以待。” 季白从善如流,看出来这庞博想要卖个关子,却也不急躁地继续逼问,毕竟萍水相逢不过点头之交,人家愿意与你分享其中秘辛便要知足,哪里还容得你挑三拣四呢。 微微一笑,季白走到庞博与沈灵敏一旁略微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神识却是悄无声息地铺开,覆盖着这片方圆不过上十亩地的水潭,摸索着其中不同寻常的地方。 “看,来了!不知道乐瑶此番能领悟什么样的传承。” 庞博面露喜色,靠着他们铁锅门之间的特殊联系,他还先季白一步察觉到了异变降临。 “轰!哗啦啦!” 潭水忽然溅起百米,好像要与那垂落的瀑布一争高下,而透明的水花之中乐瑶的身躯在其中猛然睁开了双眼,顿时这方水潭与瀑布仿佛断流了一瞬,无穷火光映照着碧蓝的天空,恍惚间若落霞满天。 “这是…她的气息又变强了几分!” 季白颇为震惊,短短时间内就能将二曜境巅峰的实力进一步迈上一个小台阶,这到底是何等的机缘,竟然如此颠覆常识! “六笔地符·流焰飞萤符!” 第143章 罗浮镇狱 “六笔·流焰飞萤符!” 庞博惊喜地呼喊出声,须知符分天地人三品,分别对应对应七至九境、四至六境、一至三境,代表着威力上限与下限。 季白也若有所思,他在剑灵所给的玉龙宗典籍《化龙小笺》中也看到过关于符修的描述,符之意贵在连贯,每一道关窍都必须得一笔画成,中间但凡有头发丝粗细的偏差,都会让符箓的威能大减。 而每多勾勒出一笔,便代表着这张符箓所能达到的上限就高出一境,哪怕是同样二曜境修为的人画符,六笔符箓与四笔符箓便是天壤之别。 “六笔?乐师姐的悟性还真是高啊,这罗浮核心第一关的机缘便是他的符道传承吗?好大的手笔!” 季白瞧着落入舟上缓缓调息的橙袍女子,随着乌篷船的返航,四周异象渐渐消失,水潭瀑布都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庞博听到季白发自真心的夸赞也是非常的认可,毕竟铁锅门可不像是水镜宗那般不团结,同门之间荣辱与共,欣欣向荣。 “那是自然,乐瑶是我们铁锅门符画堂最优秀的弟子,她这等天资本不应来我铁锅门,应该去东域那符修圣地深造,但…算了,不必多说,季师弟你也前去一试,说不准你的符道资质也不低呢。” 庞博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得出来应当其中有什么不足向外人道的隐秘,不过关于乐瑶的故事他也没什么兴趣想要知道,现在他最关心的便是他自己到底有没有符道天赋,这罗浮真人的传承他能争抢到几分好处。 “咣!” 乌篷船轻轻靠岸,船上的丽人神色从容地站起身来,看到岸边等候自己的多了一个人,仔细想想好像执灯人那边是有一个进入洞府后就一直未现身的剑修,应当就是这人,只不过与进入洞府前的打扮完全不同了,看上去更为符合他剑修的身份了。 娇小玲珑的少女上岸后似乎是在暗中传音跟庞博和沈灵敏交谈着什么,时不时地打量一番季白,随后便嗤笑一声自顾自地朝瀑布的方向走去。 庞博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了看乐瑶的背影又看了看季白,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但很快便有了答案。 乐瑶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还不过来,人家执灯人都在把你当猴耍呢还不醒醒!灵敏你也是的,就看着他这么被人哄骗,明知道他是个显眼包也不提醒几句。” “呵呵,下次一定。” 如玉面罗刹般不苟言笑的沈灵敏闻言竟然破天荒地笑出了声,尽管她面容放在美人堆里就显得很普通,但是这不经意间的一笑也似冰雪消融,让人如沐春风。 不知所措的庞博脸皮有点微红,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这俩姑奶奶不高兴了,但是隐隐感觉问题好像出在季白这里,也就尴尬地一笑便朝着乐瑶两女的方向走去。 临走时还不忘跟季白交代一句:“季师弟,刚才忘了跟你说,那黄之恺被岚徽的三人追杀得往下一关跑去了,因为他率先领悟出四笔符箓后暗中使坏打断了他们的领悟,该说不说,他是真的自己作死啊!” “哦还有,帮我跟段师妹说一声,核心第二关绝不可等闲视之,稍有不慎便会有性命之忧,这罗浮真人的传承绝不是轻易可以获得的,如果只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话,最好就在此地歇息等待洞府关闭自行退出,季师弟也多保重。” 庞博说完就一路小跑往瀑布那赶去,最后说的这番话简直让乐瑶双脚急的抠地,等到庞博走到两女身边,乐瑶实在是没忍住强压的怒火跳起来猛猛地揪庞博的耳朵。 “跟你说了出门在外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不要逞能你怎么就是不听!你看现在好了,又稀里糊涂地把我们铁锅门先辈好不容易积累下的经验之谈告诉外人,仅仅一面之缘你就能确定别人不会在后面给你使绊子吗?再这么不设防我看你以后独自行走在外要吃多大的亏!” …… “哦?我的演技退步了吗?还是说这女子太过早慧,眼如明镜。” 季白目送着三人远行,气息在他们跨入瀑布的那一刻便完全消失了,跟之前在山谷外感知的时候一模一样,看来这便是通往下一关的入口了。 “嘎,黄之恺那坑货被追杀了,你怎么看?管还是不管?” 敖成仙对黄之恺还是有印象的,毕竟之前在东湖搞恶作剧的时候,黄之恺率领的斗罗大队也是被他折磨过一个晚上,虽然结局不算圆满但总归是让鸭子记住了这么号人。 “管他呢?不是号称天煞孤星吗?看看他的命到底够不够硬,咱们先把这传承接受了再说,说不准咱还有点符道天赋,领悟个七笔符箓不就赚大了吗。” 季白摊了摊手,对黄之恺的死活表示无所吊谓,既然选择一个人偷跑,那么是非祸福皆由自己负责,他季白可不是谁的保姆,此行只为了那银狼王核罢了,至于黄之恺所说的挡灾,至少他现在没感觉到什么厄运缠身的样子。 一听到季白说出“七笔”的时候,剑灵不禁在灵犀空间内耻笑了一声,讥讽着他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虽然季白的剑意确实很强,一路走来好像没什么瓶颈束缚,但这都有赖于其凡人时锻造的不屈意志,这股意志转化为剑意后才能让他这么高歌猛进,真正论起天资来的话,他还未必比得过墨笛。 “呵,七品?我劝你还是别想了,从古至今都无人能够符剑双修,一者顺天而行勾勒符文承载自然伟力,一者逆天而上剑出无悔坚信人定胜天,顺逆之间岂能达到什么所谓的平衡?不信你可以去试试看,我估摸着你最多能达到二笔符箓的层次。” “什么!二笔?顺逆?这其中还有这么多讲究吗?剑灵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莫非你是担心我接受传承之后疏忽了剑道修行?放心,我怎么会…” 季白仍旧不愿相信剑灵对自己的评判,认为她只是还带有一点小情绪,毕竟再怎么样连那黄之恺都领悟到了四笔符箓的程度,他还能差这么多吗? “哈哈哈哈,你还真是要把我给气笑了,怎么会有你这么缺乏自知之明的人啊,哼哼,我就等着看你出洋相呢,上船季大符师。” 丝毫看不出来剑灵绝美的天仙面孔之下竟然是个傲娇刻薄的小女孩,不过这番话倒是激起了季白的好胜心,毕竟再怎么样也不能比黄之恺那个坑货更差。 “上船就上船,呃…不过鸭子怎么办?是跟我上一艘还是自己独占一艘?” “嘎?蠢季白你是不是被神仙姐姐给喷昏了,三枚浮屠令共进来九个人,我要是跟你不算一个的话那进得来吗?毕竟我们契约相连,在禁制运行之下你我当然得同乘一艘!” 敖成仙有点头大,顺了顺自己的鲜艳翎羽,跳在季白肩上如同看白痴的眼神不屑地瞥着这个笨笨的人形挂件。 “呃…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段苡瑶不是还没来吗,她的位置要不你去给她…占了?然后我们再跟她说这里的机缘就是这一处美丽的风景?你觉得如何?” 季白的蝈蝻言语一出,敖成仙鸭眼都快瞪了出来,实在是没想到这货居然…居然这么没有下限,实在是比黄之恺还坑! “呸!下头男!” 剑灵与敖成仙异口同声,让季白一阵汗颜,仔细想想,好像着实不太好意思。 …… 而此刻山谷之外,姗姗来迟的段苡瑶终于看到了个像是机缘之地的位置,不由得松了口气,明明知道她受伤了,这个臭季白还跑那么快,完全就没有要等她的意思,一想到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撩完就跑,真下头! “哼哼,想必就是这里了,这回我看你还能不能把我甩掉,以本小姐的聪明才智,找到这里还不是分分钟,嘿嘿,我怎么这么聪明。” 少女哼着歌在这茂盛的竹林间如蝴蝶一样飞舞,活泼又没心没肺的样子简直不像是在探索洞府,而是真当成了一场早秋的郊游。 不多时,段苡瑶便经过季白来时的路,透过狭窄的缝隙,来到了瀑布水潭之处,也是罗浮真人留下的传承之地。 眼看着空无一人的山谷,少女的美目四处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在靠近水潭中央的一艘乌篷船上看到了紧闭双眼的季白,和一只同样紧闭双眼的鸭子。 “喂!臭季白!你在干什么呢?黄之恺和铁锅门的人呢?” “喂!你还生气呢?为什么不理我?” 少女愣在原地,这季白怎么像是丢了魂一样枯坐在水潭之中,完全不理会她的呼喊,难道是装的,还没有原谅自己的玩笑话? “哼,胸肌不大,脾气倒还挺大的,还要本小姐亲自过去贴脸道歉吗?走着瞧,装什么高冷,只要本小姐勾勾手指分分钟就拿下你!” 一边生着闷气,一边跳到一艘靠岸的乌篷船上,误打误撞的少女就这么被一层雾蒙蒙的光晕浸染,整个人的心境变得无比平和,盘坐在船头,脚下的潭水仿佛牵扯着她的神魂,恍惚之间罗浮真人的一生便在这水潭倒影之中如走马灯般在她脑海中过了一遍。 随着乌篷船朝着潭水中央越靠越近,她的意识便越来越混沌,似乎水底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她,终于视线一片黑暗,再次醒来后睁眼便不在乌篷船上,而是来到了一处虚无之界。 “这是哪里?季白呢?莫非他也被这潭水给吞噬了意识?虫祖大人!虫祖大人!快救救瑶瑶啊,瑶瑶才十八岁还没体验过人生的快乐呢就要这么草率的结束了这一生吗?呜呜呜!都怪季白,混蛋季白把我引来这么个破烂地方!呜呜呜…” 少女的哭泣在这处虚无空间内显得十分诡异和突兀,要是罗浮真人知道自己留下的传承空间居然把后世一个小女孩给吓哭了,特别这个小女孩之前还骂自己给她设置了高得骇人的铁索道,想必也会十分崩溃的。 “咻!” “咻!” “咻!” 接连三道光团从不知何方呼啸而来,几乎是眨眼间就来到了少女的身旁,红、蓝、紫三色的光团像是有灵性一般,挨个凑近了少女的脸庞,似乎是在辨认着什么,之后便停在了原处一动不动,等待着少女的触碰。 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是直接将少女吓出一声冷汗,一动不敢动,还以为是来索命的无常,瑟瑟发抖的马面裙显出了她的无助,而那三色光团却以为少女没有选择它们的意思,便又一眨眼消失不见。 “麻麻救我,瑶瑶怕!” 少女的呼救好像传入了另一处空间中,季白莫名其妙地心脏漏了一拍,微微皱起了眉头。 “嘎!季白愣什么呢,剑灵说的还真对啊,你怎么召唤过来的全是些一笔二笔的垃圾符箓啊,好不容易来了个三笔的你刚一愣神还放走了,跟了你我还真是明珠蒙尘啊嘎!倒霉催的,嘎嘎嘎!” 敖成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眼看着这里五颜六色的光团四处飞舞,好像是季白把这里沉睡了这么多年的低阶符箓都给唤醒了,直接一窝蜂地全都跑了过来,希冀着有人能选中它们。 若是段苡瑶在此的话,一定会纳闷:“季白的怎么这么小啊!” 说的是光团。 因为一笔两笔的符箓,也就能散发出这么点灵光了。 “急什么,肯定还有更强的符箓会选择我的,区区三笔而已,连黄之恺都比不过,我还怎么混呢!” 季白一脸不屑,这三笔符箓传承了出去都丢人,肯定要被黄之恺给奚落一番,他才不干。 “唉,嘎嘎嘎!” “唉,鸭子你说的对,他真是操蛋,我能感觉到这处空间的意志,其实鸭子你的符道天资不差的,隐隐在深处还有六笔七笔的符箓之灵在关注着你,可惜它们似乎觉得季白的资质太差了,光是连靠近他都像是在玷污它们的灵性,所以才一直蛰伏不出,唉,啧啧啧,唉…” 剑灵看热闹不嫌事大,暗中拱火,其实她啥也感觉不到,但是就想作弄一下季白,让他知道知道自己已经把他的命算死,就是没有一丁点儿的符道天赋,还不信邪呢,看,这回终于打脸了。 刚说完鸭子就不干了,直接跳到季白脸上,用鸭翅膀呼呼地扇着耳光,季白一时不察还真被他偷袭得手,不过旋即又发动奥义·鸭脖擒拿手,将暴躁的鸭子给制服。 “嘎!放开我你这个垃圾!都怪你害本大人做不成符道大师了!” “我靠鸭子你来真的?这都听不出来剑灵是在忽悠呢,要是你真有那天资,她早让你独乘一艘船了!” “呸!休要污蔑我的神仙姐姐,嘎嘎嘎!” “行行行,我有一计,可分真假!” 季白被鸭子扰得没办法,只能想出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让鸭子心服口服,他季白没有的天资,鸭子还能有?做梦呢。 “你再化剑与我气息相连便是!到时候我们俩宛如一体,那六七笔的符箓就算再讨厌我,你我资质综合一下,怎么着四五笔的符箓总会过来瞧瞧,要是它们来了就说明真的是我拖累了你,你随便打我耳刮子,要是它们没来,哼哼,你以后可必须得跟我统一战线!” “嘎!就按你说的办!神仙姐姐可不会骗我,你小子就等着吃大嘴巴子。” 鸭子信心满满的样子倒是让潜伏于灵犀空间内的剑灵心里打鼓,这还真给他找到办法一验真假了?不行,人设不能崩,得再想个理由圆一圆。 说完,一人一鸭的气息便开始互相融合,灵神交织,季白将敖成仙向上一抛,缓缓在自己的眉心勾勒出一个“姬”字符文,随着敖成仙的咒语念动,这虚无空间内的符箓之灵尽皆颤栗了起来。 “血脉觉醒,开!” “空间之力,开!” 两道低吼,皇极经天和空间撕裂的气息瞬间降临,来自洪荒和末法时代两种绝强血脉的融合在此间绽放,如雷霆乍起,震彻古今。 刹那间整座传承空间似乎都开始颤栗起来,无数的符光从沉寂中苏醒,朝着此地激射,生怕来晚一步丧失了这滔天的机缘,如今已不是符箓之灵来考评季白与敖成仙了,而是黄帝后裔与赏善罚恶使的传人在挑选着它们! “吗的难道真是我拖了后腿吗?该死!早知道就不进来了!” 季白眼见着场面好像没有按自己预料中那样发展,一想到自己就要挨大嘴巴子了,心里还有些打鼓,思考着怎样才能赖账,毕竟眼前已经充斥着五笔六笔的符箓之灵,似乎都争先恐后地想要涌入他的身躯。 “哈哈啊哈!蠢货,嘎!现在终于看清自己了,要不是本大人天纵神武,你能得到这么高深的符道传承吗?洗干净小脸等着,眼下本大人可得好好挑一挑,什么符箓更适合展现本大人的天威,嘎嘎嘎嘎,季老弟,你就往后稍稍。” 四法青云涤荡出地、火、风、水之异象,剑柄处的鸭头似乎生动地在嘲笑着季白毫无自知之明,想了个办法打自己的脸。 剑灵也终于不用再动脑筋圆场了,舒了一口气,又好像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失态地惊呼道。 “看!那一团雾蒙蒙的黑光竟然大如云朵!莫非是铁狱山的根本传承!” “什么!” 季白和敖成仙信念合一,直冲那团黑光而去,一瞬间便感受到了如渊如狱的恐怖气息,扑面而来的镇压之力让他们甚至难以动作,只能任凭这黑光如一道漩涡自行没入胸膛。 随着黑光的变化,忽然间整片传承空间都有了崩溃的前兆,无数的符箓之灵根本无处躲避,只得慌不择路地闯入无法动弹的季白身体中,被那团黑光给吸纳,庞大的信息流无情地冲刷着季白的识海,而那道黑光在吞吃了这么多的符箓之灵后,也终于现出了自己的真容。 一张铭刻着八笔鬼神莫测之纹的天道圣符,在季白识海空间的春禾法相之上静静沉浮,萦绕着春之风与夏之炎,散发出古奥庄严的苍莽威压,如向世界宣告着它的回归。 八笔天符·罗浮镇狱! 第144章 银狼王 季白和敖成仙被那虚无空间给猛力排出,灵魂震颤间忽然重归肉体,只不过在那识海深处多了一枚威压无双的黑金符箓,在春禾的依偎下暗敛光华,这一瞬间季白竟然又有了神识境界即将突破的征兆。 不同于之前乐瑶传承流焰飞萤符时的天火异象,季白和敖成仙回归肉身之后无论瀑布还是水潭都无动静,死寂的气息弥漫当场。 “嘎,好爽!本大爷的神识境界又有了突破,已经到了二曜境极限,恐怕只等我妖元力修为进入二曜境,神识便能够再行突破,果真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修行天才啊!嘎嘎嘎!” 敖成仙恢复鸭身后兴奋得不行,趾高气昂地站在乌篷船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又靠过来一艘。 而符之空间内,受到季白破碎虚空的影响,一团离段苡瑶最近的紫色光团“咻”地一下没入其娇躯之中,当场被少女吸纳传承,转瞬便被传送出来,撕裂神魂的感觉让少女不由得发出一声低喘。 “嗯?嘎嘎,季白你快看,这丫头还真给她追来了!嚯这动静!她难道也有本大爷这样的符道天赋?” 宁谧的氛围下,无数的奇异霞光和灵动的紫色妖精虚影在水潭上飞舞,宛如伊甸园一样的梦幻。 “别看了鸭子,快走,不然她又得缠上来了,嘘~” 季白揉了揉眼睛,顺着鸭子的声音看过去,见到居然是段苡瑶此女,赶忙捂住鸭嘴,准备脚底抹油。 轻轻凫水,让小舟静静地朝着岸边划去,季白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但是随着越来越靠近岸边,季白渐渐感觉到脊背发寒,好像是被一种极强的怨念给锁定了,划水的动作也慢慢僵硬了起来。 “你想干嘛!臭季白还想跑吗?” 段苡瑶咬牙切齿地声音一字一顿地将季白石化,在这处伊甸园内两人四目相对,尴尬而暧昧的氛围让两人忽然都心头一凛,不知该如何开口。 “呃…嘿嘿,如果我说我只是想先去岸上试试新获得的符箓传承你会信吗?” 季白率先打破了沉默,保持着趴在乌篷船头划水的姿势,模样颇有些滑稽。 “哼!少给我嬉皮笑脸的,这个还你!本小姐可不差这点资源,记住,你永远欠本小姐的!” 回过神来的段苡瑶,从自己的储物灵器中将那个盛放着小阴元液的瓷瓶抛给了季白,俏脸一横,一副不打算放过季白的样子。 “休想再甩掉本小姐,至少在这罗浮洞府内,你必须得当我的护卫,哼哼!不然就等着被诺姨吸成干尸,臭季白!” 明明还在乌篷船上,一脸不爽的少女才从刚才虚无空间内的无助和恐惧中抽离出来,就又看到这坏男人想要抛弃自己,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不是说执灯人最团结了吗?怎么这会碰到两个都是心黑到骨子里的。 “我靠,至于吗?我可是带着陈玉盏的任务去汉城大学的,你要是敢公报私仇的话怕是没有好果汁吃哦。” 季白一听到许诺的威名,就不由得有些发怵,那种防不胜防的魅惑之力至少他现在还没有办法在不依靠剑灵的情况下抵抗。 “切,少拿陈玉盏的名头吓唬我,诺姨留在汉城跟他也少不了关系,他才不敢给你出头呢,不信你可以试试!” 段苡瑶根本不在怕的,这位滇南贵女可不像季白所想的那么简单,不然岂会放心让她一个人出来闯荡,那余林森纵使是整个沧澜执灯人分部的翘楚,可此行汉城也不过是她的保镖罢了。 闻言,季白颇有些诧异,但仔细一想也只得扯动着嘴角微微苦笑,要是陈玉盏真的跟许诺老师有什么故事的话,他好像真的也只能任凭拿捏了,不行!这绝对不行! “当护卫就当护卫,不过按你说的,仅限于这罗浮洞府之内!” 形势比人强,季白也只能暂时服个软,之后再找机会夺得主动权。 “成交!小季子,快来帮本小姐划船,这船行的太慢了,要是赶不上之后的机缘争夺,哼哼,就把你拖出去铡了!” 少女此刻颐指气使的仿佛女皇一般,毫不顾忌形象地呈“大”字型躺在船头,等着季白来帮她撑船。 “麻烦你搞搞清楚,是护卫不是奴才,唉,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季白顿感头大,这个拖油瓶还真是进入角色进入的很快啊,就连鸭子都一阵无语。 “行了,快走,哦对了,那个庞博要我带话给你,说下一关开始就很危险了,如果没有争夺机缘的想法的话,就留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季白突然想到庞博的交代,要是这丫头就这样留在这里也算是省了自己大半功夫,抬手便催动剑元转化为巽掌风剑式,将少女的小舟吸了过来。 “鹅…你是不是当我白痴啊!有你这么个便宜打手,我还留在这里岂不是放你去逍遥快活了,庞师兄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别想就这么容易糊弄过去!本小姐可机灵着呢,哼!” 少女依旧四仰八叉地躺倒在船头,季白说的话显然她都没有听进去。 “得,姑奶奶,快出发,还赖在船上干啥?等着我扛你吗?” 季白撇了撇嘴,自己先朝着瀑布的方向走去,留给少女一个潇洒的背影。 “小季子你说的没错,就是在等你扛…喂!你干嘛!等等我!” 本来还颐指气使的少女见季白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连忙从小舟上跳起追着季白跑去,若是旁人初次见到,怕也以为这只是寻常的情侣打闹。 行进之间,剑灵幽幽的调侃从季白的紫府深处传来。 “没看出来这丫头对你还真有点意思啊,要我说这也算是够主动的了,毕竟她的资质放眼中域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或许如她所说你要是获得滇南世家的支持,日后的大道之路或许会更为平坦,怎么?一点都不心动吗?” 季白不语,从小到大,他就没有把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习惯,或许只是少女一时兴起的情愫而已,或许这仅仅是她情窦初开的一场孽缘,真正的感情是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的。 他又不傻,不至于看不出来少女的小心思,但时机未到,一旦挑破便面临着是与否的抉择,自己虽然不讨厌这种相处模式,但真要说确定某种关系形成某种羁绊,目前倒还真的没有这种打算,而剑修最忌优柔寡断,岂可因此乱了心境? 索性便当个坏人,说不定哪一天这丫头突然就断了念想呢,相比于他,庞博更会是个不错的选择,一念及此,季白便又开始插科打诨,反过来调戏着剑灵。 “剑灵难道你还不清楚我到底心系于谁吗?唉,罢了,便笑我痴情罢,爱上一个没有肉身的圣女。” “???” “你找死!都冻成冰雕了还不长记性!” 剑灵如寒霜般的脸瞬间变色,声音都有些颤抖,但奇怪的是这回居然没有施以手段惩戒,就连敖成仙都有些诧异,明明他就已经做好了被季白拖累的准备,可是却风平浪静的,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惊喜。 “嘎!混蛋季白,下次你再作死之前先知会一声好吗?害得本大爷也提心吊胆的。” “嘿嘿果然,我没猜错,圣女殿下,以你残存的实力,最多一天也就冻我一次?” 季白嘿嘿笑着,凭借着之前与剑灵的神识融合,他大抵是知道了剑灵现在的状况,或许能幻化出灵体都算是奢侈了,会消耗灵犀剑积攒多日的灵气,更遑论支持她出手一次的了。 “哼!你的歪心思都打到我身上了?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不过我很好奇你的底气究竟在哪?即便我一天只能冻你一次,那种滋味也还不好受?” 剑灵原本出尘的气息此刻因为季白的话语反倒带了些凡人的情绪,俗世的烟火气。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剑灵你又怎知道我说的不是真心话呢?” 说话间季白一步踏入瀑布,脚下的符文阵瞬间大亮,仿佛着冲刷而下的每一道水流都构成了这组符文阵的一部分,仿佛进入了一条玄妙莫测的黑暗通道,身后的段苡瑶默不作声地更靠近了他,好像此刻他才是这方世界里唯一可以信赖的支柱。 …… “嗷呜!” “呜!” …… 还未恢复视线,两人便听到一阵狼群的嗥叫,漆黑无月的夜下,而此刻天地的主角绝对是那气息如昊日般醒目的妖兽王者,核心第二关的守门人——银狼王。 只见它胸口如银月烙印的银色纹路在黑夜里释放着点点星辉,慵懒的眸子无情地打量着下方的众人,利齿缝隙间挂着的血丝却暴露出其凶残的本性,浑身毛发如钢针一样坚硬,唯有额前和脖颈的长发柔顺直到腰间,漫不经心地指挥着麾下数以万计的臣属,不怕死地朝着两团模糊的光亮发起着冲刺。 “这…改天换地的手段不愧是天品符箓!明明在水潭处还是阳光明媚,而这里已经是深夜时分,暗不见天日,这趟我算是来对了!我能感受到我的蛊虫在这股中古世界的气息感染下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蜕变!” 段苡瑶心奋不已,看着匍匐在白骨堆上的银狼王,眼神中尽是欣喜,毫无恐惧。 但明显季白关注的重点不在此,他们所处的洞穴口正好可以将整个战场尽收眼底,而那两团被狼群围攻的光亮正是铁锅门和岚徽三人支起的元力壁障,看上去此刻还不算危急。 “嘎,黄之恺那货呢?你瞧见了没有?不会真的这一回把自己给克死了?” 季白也有些纳闷,暗中调动灵煞剑眼四下搜寻着,不过好在敖成仙的鸭嘴没有乌鸦嘴那么厉害,总算是在一处角落发现了他的踪迹。 “在那呢,虽然有些狼狈,但小命还在。” 季白指了指银狼王白骨堆下露出的半截形似残尸的东西,那熟悉的大脑袋上滴溜滴溜转的大眼,怕不是又在偷偷计划着什么阴谋诡计要来坑人。 “哼!活该!没有我的命令季白你可不许去救他,一定要让他长长记性,敢坑本小姐,绝对要他后悔!” 段苡瑶冷哼一声,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嘴角勾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走到季白洞穴之前,瞬间进入战斗状态,浑身再度变成翡翠之色,在这无光的夜下,自生亮彩,如琉璃天女般耀眼夺目。 “我们也上!黄之恺说过一嘴你想要银狼王核,本小姐可不会亏待下属,做好你护卫的工作,这王核,我帮你摘了!” 自信又果决的话语更为少女平添了几分说不出的魅力,在这一刹那季白好像久违地体会到了那种心脏漏了一拍的感觉,恍惚间似乎有某种情感在悄然变质…… 第145章 明月奴 只是一个眼神,就让季白明白了,这少女绝非他以为的那样幼稚与任性,对于她所坚信的事情旁人的看法半点都不重要,就像是空谷幽兰,无关于世界,只要独自芳香,至于是插在路边牛粪上还是种在深深庭院里也皆由她定! “呵呵,听你的,我的大小姐。” 季白会心一笑,至于她所说的要帮自己取到王核也只当是笑谈,只要她能在激斗中帮自己分担一点压力便是天大的喜事了。 “肃!” 段苡瑶率先出击,翡翠荧光像是夜明珠一样在黑夜里绽放着璀璨的光芒,一下子就把在场众人和狼群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就连银狼王都微微抬起了眼皮,对于几千年来这一拨又一拨的试炼者而言这里蕴藏着无穷的宝藏,每一秒都值得期待,然而对它来说,这便是一个看不见尽头的囚笼。 每当试炼结束自己便会被无情封印等着下一次洞府开启的时候才会苏醒,想想当日只是一招不慎被罗浮贱人给擒拿就落得如此下场,实在是令狼唏嘘感叹,不知外界究竟过去了多少年,自己的狼族又繁衍了多少代?是否还记得自己的名字“明月奴”? “这些试炼者中怎么就没有一个想过杀死我?这么多二曜境都不敢对三阳下手,还妄想获得天品符箓的认可?可惜我不能违反罗浮贱人设下的禁制,否则我一定要主动杀戮,让他们不得不与我一战,哪怕最后死在他们手上也算是辉煌落幕,总会好过就这么浑浑噩噩终了此生残生。” 银狼王明月奴换了个姿势,继续趴伏在白骨堆上,若是有人仔细察看便不难发现,其中近乎全是狼族的骨骸,属于人类的骨头屈指可数! 而季白和段苡瑶或许就是明月奴一直苦等的人,少女化身琉璃在狼群中横冲直撞,凡是被她碰触到的弱小狼族全都折骨断肢,难以想象她小小身躯中竟然蕴含了这么狂暴的能量,若是纯凭肉身的话,被苠玉蟾附体的少女怕是面对着宁妖妖也不遑多让! 而季白亦紧随其后,这一支奇兵在战略对策上跟其余两队完全不同,就是莽,就是杀! 看得西侧的庞博心急如焚,当即焦急地传音道。 “段师妹季师弟!万不可如此莽撞,这狼王在狼群损失超过半数或者逼近周身百米的时候才会亲自出手,那可是三阳后期的纯血凶兽,绝对不可力敌,你们只用像我们这样支撑两个时辰的时间,待得破晓时分,狼群自会散去,核心第二关也算是通过了!” 可是好心的提醒却并未让两人停步,仍旧不管不顾地朝着狼王杀去。 明月奴感受着向自己逼近的一男一女两个弱小人类,感觉既疑惑又惊喜,不由得舔了舔爪子,怎么说?难道今天月神听到了自己的祈祷吗?终于给自己送来一个解脱的机会? 可是岚徽三人不答应了,他们可不想承受着狼王的怒火,消耗过多的元力这对他们最后天品符箓的争夺可是相当不利。 “该死!季白你想找死可别拖累我们!混蛋!给我停下!” 叶小芙见势不妙含怒出手,滔天的浪花于其丹田紫府中汹涌而来,化作无情的碧涛大手,抓向季白和段苡瑶的后背,却遭到季白不屑的讥讽。 “就这么绵软无力的攻击也想阻挡我们的步伐?没想到成为了真传之后,叶师姐,你还是这么的天真!” 季白冷笑一声,反身抬手一记八卦总纲·震掌雷亟式打出,磅礴的剑元顷刻间化为紫色的雷霆,顺着季白的五指推出,粗壮的雷蛇张牙舞爪地轰击在波涛大手之上,炸起震彻天地的声响,电光顺着水流的方向还想蔓延到叶小芙的丹田,却被其挥手阻断,但一闪而逝的雷霆仍照出其憎怒的面容。 随后季白便对铁锅门三人善意地传声提醒道:“多谢庞师兄好意,可季某对那银狼王核势在必得,此番绝决计不肯空手而归,稍后待我等惊扰了银狼王后,便会将之引到岚徽那几人的方向,届时三位尽可趁乱进入下一关!” “什么!你想夺银狼王核?你疯了吗?这可是三阳!” 还不等庞博出声,乐瑶这个娇小玲珑的巴渝美人却抢先开了口,一脸的不可置信,觉得季白此番纯属找死! 但季白和段苡瑶的步伐仍未停歇,时时关注着季白动向的叶惊仙露出了阴恻恻的笑容,虽然不知道季白到底意欲何为,但是这纯属自寻死路的行为对他来说也并不是坏事,非常的乐见其成。 “这就是没有宗门底蕴的后果,难不成他以为我们困守在原地是实力不济吗?就显得他多厉害一样!怕是等银狼王一显露三阳后期的修为,这季白就会吓得尿裤子了!” 然而季白一切信心的来源便是和鸭子在上一关那新获得的传承,八笔天符·罗浮镇狱! 当然,要是能把银狼王往岚徽三人的队伍那边引,让他们一起出手的话,或许会更轻松几分。 一边思忖着,一边赞叹于段苡瑶的魄力,说干就干,绝不拖泥带水,不过她又是凭何如此自信的呢?实力吗? 只有在白骨堆中装死的黄之恺心有戚戚,这些人恐怕都还不知道季白的恐怖战绩,连青云榜前三百名的强者都被一剑斩之,这银狼王虽然比秦慕楚高出两个境界,但经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战力还能留存几分这都是未知数,说不准还真就被他给拿下了。 “大小姐,等进入狼王活动范围之后你就到我身后来,它的三阳气息不是你目前可以屏蔽的,你抵御这些一阶二阶狼妖的围攻已经消耗了不少元力?接下来就交给我了。” 季白没有再开玩笑,精纯的剑元透体而出,一步跃至少女的身前,将其庇护在后。 剑气所过,狼群尽皆授首。 “嗬,嗬…这才哪到哪?本小姐说了要帮你摘了这狼王的妖核,就一定会做到!给我起开!” 翡翠般清透的绿光再次绽放光芒,这气息比先前还要强横了不少,看得出来少女的蛊虫在这处洞府中获得了极大的好处。 “行了,你都喘起来了,何必逞强,保护好自己,往铁锅门的方向站,我要出手了。” 看着少女强行支起的气势,季白倒是不愿让一女子为自己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毕竟这只是关乎他自己剑胎的炼成,与旁人无关,他们只需要通关即可。 眼见季白加快了脚步,凌厉的剑气已经让银狼王从骨堆上站立起来,龇起了血腥的獠牙。 而这剑气同样也令岚徽剑门古作空腰间的剑葫一阵嗡鸣,好像是棋逢对手的欢呼雀跃,顿时间另一股剑意从中爆发出来,与此刻的季白相比丝毫不落下风。 “饮风,你也按耐不住了吗?” 看着手中的葫芦,古作空洒然一笑,这一趟中部行省之旅,他倒是没有白来,至少见到了这搅动了整个岚徽风云的人物,只是,他为什么还不突破二曜境呢?难不成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难言之隐? 他万万没有想到早在岚徽之日便使出飞剑之法的季白如今还没有炼成剑胎! “古师弟,不要在这里耗费不必要的气力,正好趁着季白这厮冲杀的空隙,我们也往第三关入口处移动,既然他想作死,就把这银狼王留给他!” 叶小芙神情阴冷,言语中已经宣判了季白的死刑,毕竟面对着三阳后期,哪怕她们三人联手胜负也只是五五之间,她不相信季白两人能发挥出比她们还强的战力,毕竟底牌这东西,谁没有呢? “这就要走了吗?我还想与他公平一战呢,若是现在不抓住机会,日后…还看得到他吗?” 古作空有些犹豫,作为一名剑修,他始终认为自己是剑门最强的,而剑门又是中域最强的,所以难得在中部行省这么个除了名字厉害点其余都不咋行的地方能遇见一名让自己兴奋的剑修,要是不能与之一战,这件事或许会让他遗憾多年! “哼!跳梁小丑罢了,我就等着看他葬身狼腹!只恨不能亲手宰掉这个混蛋!” 隐藏在绷带之中的叶惊仙看不清此刻的表情,但可以想象到其怨毒的言语已经暴露了他最真实的想法。 电光火石间,随着银狼王明月奴的眼神越发炽烈,季白终于迈过了那道坎,进入了百米范围。 “嗷!” 群狼的欢呼仿佛世界的恩赐,两千一百年了,高贵的银狼王终于可以走下它的王座! 脚下的森森白骨纷纷化作齑粉,一声脆响明月奴瞬间发力,朝着季白猛冲而去,碎裂的骨堆散落成灰暴露出掩藏于中的黄之恺,让后者心神暴跳,好在狼王的目标是季白,给了他充足的反应时间。 “妈妈呀,我算是看明白了,这货的命比我还硬啊!” 黄之恺一声惊呼,不为别的,只是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陷入了狼群的包围中,四面八方涌过来的黑色洪流顷刻间就要将他淹没…… 而漩涡中心的季白也感应到危险的气息已然降临,泛着寒光的利爪如同撕破空间一样刹那即至,好在他避闪及时,但原处的落脚点已经被三道抓痕划出了深深的沟壑,不敢想象这种攻击如果落到人身上,那会是怎么样的结局。 怔怔的铁锅门三人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这看起来最普通最孱弱的一元境剑修,居然真的敢去撩拨银狼王,那之前所说要夺取银狼王核,莫非还真的不是一句狂言? 这个世界,太没道理了,怎么可以让一元战三阳?那他们这些年的刻苦修炼都修到狗身上去了吗? 乐瑶轻轻拍了拍自己觉得脸颊,强行打起精神来:“算我看走眼了,这货先不说别的,胆量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走!既然他都开口了,我们也没理由不承他这个情,若是他这回能从银狼王手下逃生,日后再想办法报答他!” 巴渝人知恩图报,可不是岚徽那些阴险小人能够相比的,庞博一脸担忧地看着段苡瑶,尽管她已经离季白和银狼王的战斗中心颇远,但就算只是余波,也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 “走啊!看再多眼也不是你的,何必挂念!” 乐瑶催促道,狼群此刻也所剩不多,毕竟有黄之恺和季白两人分担着压力,她们完全可以自由地行动不受阻碍。 “唉,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庞博还不死心,看上去又想去上演一波英雄救美的戏码。 “试你个大头鬼啊!清醒一点,她压根儿对你就没有那种想法,再说,她要是跟季白两人之间没有点什么的话,搁你愿意去陪季白战银狼王吗?你这个白痴沸羊羊!” 难得沈灵敏一次开口说这么多话,不过显然也是被庞博这个显眼包加恋爱脑给气到了。 乐瑶扶额,强行拽动了还在发愣的沸羊羊,化身一团橙黄火焰直接往入口的地方疾驰而去。 “我们也走,绝不能让季白拖慢步伐!” 叶小芙当机立断,看这季白的走位就知道他心里暗藏着什么鬼胎,想拉她们当垫背,门都没有! 当即三种功法爆发出水光、剑气、风暴之景,从东侧往原先白骨堆的方向疯狂进发,路径之上的狼群被瞬间搅碎成一滩血肉。 “吼!人类,吾敬佩你的胆量!但如果仅仅只是一昧躲闪的话,便让吾颇感无趣了…” 明月奴注视着季白,尽管只是一只蝼蚁,但对于它这个被封印了两千多年的老古董来说,也算是个不错的玩物了,眼下它的地盘上出现了这么多有意思的人儿,他怎么可能放过! “想走?都给我留下!一个都别想跑!” 明月奴如钢针似的毛发在风中根根竖立,朝着众人行进的方向爆射而出,如同钢之雨洗刷一切,而近在咫尺的季白眨眼间便被空间之力所包裹,瞬移到段苡瑶的身前,如巨剑守卫般撑起春禾之意,化作破除一切的锋芒抵御着这场无差别的攻击。 第146章 各显神通(上) “地法玄武术,辰星咒·登瀑!” 一声疾呼,无垠之水似从地底涌现,将袭向岚徽的钢针纷纷冲散,这道狼王随手为之的攻击并非太强,只不过是想要拦下众人的脚步罢了。 而另一边的铁锅门三人,也在橙黄色火光的庇护之下安然无恙,但总归是有些不爽,毕竟这季白承诺不会影响他们进入下一关,可如今看来,事情倒是无法像他承诺的那样发展了。 “混账!敢坏了我的好事!就凭你一人,想现在就跟我们开战吗?哪怕狼王不宰了你,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叶小芙看着场中突然发生的惊变,渐渐感到事情已经脱离了她的控制,这季白简直不把她三人放在眼里,那么事到如今想要完全保留实力进入下一关已经不可能了,既然他要战,那便战! “季白,情况好像有点不妙啊,嘎,现在人这么多我们也不好直接暴露底牌,那样抽空了元力了无法同时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 敖成仙颇有些担忧,站在季白的肩膀上小声嘀咕着,正在盘算如何能够寻找到破局点。 漆黑无月的夜,解开桎梏的妖,手足无措的人,还有…饥渴难耐的剑! 遍地狼尸枯骨,满目山河苍凉。 在这荒寂的空白世界里,好像所有人都被命运的丝线所牵动,不得不联起手来应对这露出獠牙的巨物,而一切的始作俑者仿佛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铁锅门的师兄师姐,我季白说过的话就一定算数,只是没想到这银狼王被封印了这么多年还残存有这么高的灵智,但是我仍旧不会食言,稍后便为三位制造出空隙!” 年轻的剑修一步踏出,浑厚的剑元透体而出,一元境圣子级的巅峰修为完全释放,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二曜境汗颜。 “这么扎实的根基…他这…还算是一元境吗?真是个怪胎!” 乐瑶捂着小嘴惊讶道,连同不苟言笑的沈灵敏也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诧异,只有沸羊羊无动于衷,因为他打架从来不看别人多强,敢惹到他那就是莽,大不大的过就另说了。 随着季白的气息释放,狼王的目光扫视全场,潜伏在血脉中的野兽本能告诉它只要吞吃了眼前这些人,它的境界想必会更近一步,到时候挣脱罗浮洞府的禁制束缚岂不是易如反掌! 尤其是眼前这个剑修,他的气味简直让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地颤抖,迫不及待地想要吞噬、吸纳! “果真还是一元境,他到底是什么打算?难不成想要转换修行法?否则达到圣子级后还不突破只是无端的浪费时间罢了!” 站在叶小芙身后的小风圣更是对这个曾经的对手颇有不解,这股气息他真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虽然说圣子级的一元境能将修为与二曜境拉平,但无论是紫府丹田的阔度还是识海广度,又或者是肉身经脉的承载力都完全不可与真正的二曜境相媲美,毕竟五脏秘境的开启殊为不易,气血与元力的双重振幅绝对可以抹平圣境的差距! 而二曜境圣子的门槛条件便是,领悟一门神通! 二法相融便是二极术,三法相融便可称之神通! 除非具有极高的悟性,否则哪怕是在一元境时期踏足了圣子领域,也无法在二曜境继续保持,又因为二曜境被称为最后的圣境,古往今来除了末代人皇及不多的一些能够说的出名号的大能曾经踏足过,再无人能探明其中的奥妙! 季白曾经问过剑灵为什么二曜境圣子被称为最后的圣境? 答案很简单,二曜可战三阳,甚至季白一元都能力敌三阳,但就算季白保持着如今的各种有利条件,也不可能以三阳战四象五行!内世界的形成意味着绝对的天地鸿沟,无法逾越的鸿沟! 所以又有人说,三阳无圣子! 整理了一番思绪,季白瞥了眼身后的翡翠玉美人,见她安然无恙后才准备动身。 “保护好自己,这狼王速度极快,攻击极强,连我亦是如履薄冰,你想帮我的心意我收到了,但性命之间绝不可儿戏!相信我便是,找到机会就跟铁锅门一起进入下一关!” “喔唷?所以,你这是在关心我对?” 面对季白的话语,这沧澜圣女总能找到自己想要听的答案,明明季白字字句句都不提关心,她却从中尝到了丝丝甜味,原本耷拉着的脸一瞬间像是冰雪初融,如花绽放。 让战意升腾的季白不由得咧嘴苦笑。 “你说关心那也算,不过只是队友之间的关心,你别想多了。” “嘿嘿!本小姐才不管这么多,既然你主动关心本小姐,那姑且算你是个好人,放心,区区三阳境的银狼王而已,本小姐没在怕的啦。” 段苡瑶的话好像是在说她要与季白并肩战斗的意思,不过来不及细想,那银狼王便已经动了,首要的目标便是离第三关入口最近的铁锅门三人,要是让他们三个跑了,那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明月奴庞大的身躯在黑夜中像是潜行的幽灵一般无法捉摸,毫无笨重之感,狼类妖兽的轻盈敏捷和嗜血意志在它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我们走!” 找到空隙,岚徽三人也不愿意再多纠缠,先前放下的狠话并非虚张声势,若是真的有机会,他们一定会对季白痛下杀手,可是如今既然有可乘之机,他们也绝不愿放过这一闪即逝的机会。 “嗷呜!给吾拦住他们!狡猾的人类,我说过了,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明月奴一声嗥叫,似乎连天上的乌云都被震散,露出了几许月光洒落大地,映照出它狩猎的英姿,地上的狼群应声而动。 就像是篮球场上形成了三打一的局面,不过只有两方想进球而已,明月奴自然也知道该侧重防守谁,想要声东击西?在三阳境的妖兽智慧面前可以说是毫无卵用! “银月妖典·碎魂散魄爪!” 明月奴面对着被橙黄色火焰包裹的铁锅门三人使出了他在中古时期赖以成名的绝招,恐怖的速度就像是一辆高速行驶的高铁,迎面就要撞上脆弱不堪的人群,锋利的狼爪无声地划过空气,待到几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利爪已经近在咫尺,根本无法闪避,只能硬接! “小心!这妖法有惑神之效,灵敏,用了它!” 乐瑶在最后关头下达了指令,即便面对生死危机,沈灵敏仍旧面无表情,只是按照乐瑶的命令将手中储物戒指激发,取出一口大锅挡在爪芒之前。 没错,就是一口铁锅! 铁锅门的制式灵器,兼具防御和炼药的特效,只不过相较于传统的丹炉,其创教祖师认为都是烧火的器皿,若是炼丹的成功率跟这器皿有太大关联的话那便太不像话,好歹这铁锅平日没事还能炒几个菜不像丹炉造价又高又没有其他用途。 当然更关键的是,其创教祖师长乐老道早年间就在中域炼药大宗参木林修行,但其总因行事怪诞别具一格而遭受压迫,直到后来脱离宗门自立门户便处处与炼药师不对付,始终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有铁锅炼药这一说。 “滋滋滋…” 就像是粉笔在黑板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尖鸣,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被沈灵敏取出的那一口硕大的铁锅上赫然被明月奴的利爪留下三道白痕,强大的冲击力即便被这口铁锅阻拦了大部分,仍旧让乐瑶三人不好受,被震飞了百米之远,离这第三关的入口有了好一段距离。 “该死!这狼王为什么只针对我们!季白,你死哪去…了!” 乐瑶勉强按下动荡的气血,刚准备抱怨季白为什么无动于衷,就看到让她三观震碎的一幕,季白…他真的动了! “孽畜!你季爷爷在还敢行凶!给我纳命来!” 就在银狼王挥动完利爪使出妖族秘典中记载的强横妖法之后,季白的身影也悄然出现在了狼王小山般的身躯之后。 “都说狼族铜头铁骨豆腐腰,不知到底着传言是真是假,便让我来试个明白!” 季白喃喃自语,依仗着敖成仙的空间挪移,足以确保性命无虞,方才让这狼王挥出一爪也是相信铁锅门三人不至于那么不堪连着随手一击都无法抵御,那还争个屁的机缘。 “天法白虎术,八卦总纲·三象掌!” 没有丝毫大意,一上来季白就用出了自己除了觉醒血脉之外最强的一击,当日虽然有借助雷雨天象的因素力压秦慕楚的全力一剑,今日未必不能在狼王旧力用尽新力未生的节骨眼上取得不错的战果。 一时间风雷阵阵,雨落黑天,季白渐渐进入无我念的天道意境,媲美三阳的神识之力凝练成不屈的意志融于掌中,脚踏罡步站于生门,腾挪扭转将狼王的妖腹置于死门,心神合一,一记蕴含着风、雷、雨三象之力的八卦掌轰然击出! “铛!” 如金钟爆鸣,将所有人的耳膜震荡欲裂,这恐怖的力道击打在狼王的所谓弱点之上竟然发出了敲击精铁一样的脆响,完全不像是攻击在血肉之上,莫非狼王也修成了金刚身? 第147章 各显神通(下) “不好!鸭子快闪!” 季白通过契约联系将自己的想法瞬间传达给敖成仙,后者当即意会,赶忙用空间之力将季白包裹,后撤数十米之远,下一秒那被风雷雨三象席卷的狼王身躯便化作一只系着兰花结的铜铃,而真正的狼王已经出现在了岚徽三人的侧后方舔舐着森寒的獠牙。 “哦?狼王也玩声东击西吗?这一招李代桃僵还真是把我都骗过了呢,看来接下来也不能节省元力了,灵煞剑眼,开!” 眼见狼王朝着叶小芙她们去了,季白正好略作调息,将补充元力的丹药如同糖豆一样倒入嘴中,双目如炬,除却狼王身周像是被一团迷雾包裹看不太清之外,其余几人的经脉窍穴在灵煞剑眼之下分毫毕现。 “奇怪,这铁锅门号称掌握着一种神奇异火,怎么乐瑶的身上没有察觉到那种不同寻常的气息,相反在庞博和沈灵敏身体里好像有着什么诡异的力量蠢蠢欲动,说到诡异,这叶小芙,哼哼,要是你真的对芊羽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蠢事,那么我必会叫你明白,成为圣女就是你此生最大的悲哀!” 环顾一圈,季白已然心中明了,但未去扫视那驻足于身后的玉美人,毕竟此刻她通体透亮,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导致季白的天生飞剑出鞘那可就十分尴尬了。 “看后面!古师弟快拦住这凶物!” 叶小芙勉强召唤出一道水墙阻挡,当然不是想凭借着仓促之间的手段阻挡狼王的攻击,只是想要扰乱其视线罢了。 不到最后一刻,她还是不想正面迎敌,虽然她知道,凭借在场九人的手段如果真要狠心宰了这妖王,也不是太难,但三阳境妖兽的临死反扑可没人说一定能拦得住,就算勉强把它给击杀了,自己这边落得个非死即残的后果,这也是她绝对不能允许的失败! “得令!叶师姐莫慌,我的飞剑早已饥渴难耐了!” 古作空腾浪而起,足尖轻点着水花,非凡出尘的气度便像是世家公子一样潇洒不羁,腰间的葫芦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提在手中,将葫芦口对准了正欲行凶的狼王,轻轻念诵法诀。 “饮风,出!” 一声疾呼,七寸青芒如流星划过夜空,无穷光亮让所有人的眼在此刻都短暂失明,当然,狼王也不例外,它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见识到真正的剑仙风采。 “噗!” 这一回才是真正没入血肉的声音,只见光芒散去,银狼王的眉骨上正插着一点青光,如小型瀑布一样的血流喷涌如注,剑修可以越阶而战的特点在古作空身上展现的十分完美。 这也是银狼王成为守关者之后的第一次受伤,再也没有什么能比自己的血液更让狼兴奋的了,明月奴畅快地朝着月亮的方向大声嚎叫,这一刻它好像真的找回了曾经的记忆,在皓月下奔腾,为了她和族群而四处征战,当然也遇到过被围困的杀局,但自己凭借着强韧的体魄和无与伦比的速度总能逃脱,一次又一次的战斗让自己越发的强大,直到… 不过今夜,注定要血流成河! “两个!两个剑修!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天总算睁开眼了,罗浮贱人怕是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那高高在上的剑修宗门也会派自己的弟子来获取他的传承!” 明月奴肆意张狂的大笑,声音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瘆人,两只灯笼大小的血红瞳子像是要滴出血来,压抑了两千年的凶性在这一刻被彻底激发。 看到狼王的气势爆发,岚徽这边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桀桀,眼下这局面,好像也由不得我们保留实力了!要我说干脆就将季白和这狼妖一并宰了,既能获得三阳境的妖王核心又可斩获一门剑修传承,最关键的是,秋暮雪那厮保管的钥匙落入了这贼子手中,眼下难得的机会绝不能就此放过!” 被叶小芙拉着一同闪避的叶惊仙已经面露不耐的神色,自始至终那凶残的眼眸都盯着季白未曾放松,此刻无比需要一场血腥盛宴来满足他内心躁动不安的杀意。 “闭嘴!我才是这次行动的指挥,你只有服从,没有自主行动的权利!” 心烦意乱的叶小芙好像情绪被另一人掌控,浑身散发出冷冽冰寒的气息就连她自己都未察觉。 “叶小芙!你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水镜宗弟子,如果不是我风灵月影宗,你怎么可能登上真传圣女之位,敢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你还不够格!” “放肆!小辈你找死!” 叶小芙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不由分说就抬手一记冰霜之龙淹没了叶惊仙的身影。 “不是自己的力量终究不是自己的,呵呵,我等着看你自掘坟墓的那一天!” 冰龙之影被狂风吹成碎末,叶惊仙的声音从冰雾之中幽幽传来,黑色的绷带已经化作绳索向季白纠缠而去,显然这时候失控的已经不止叶小芙一人! “季白,这回我看你还能不能够创造奇迹!旁人也许不知你根脚,但我可不会被你蒙骗,你不用剑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你没有!” 叶惊仙自信的言语让众人无比震惊,剑修没剑?那是个什么剑修! 而如影随形的三十六根冰链正从叶小芙的丹田处爆射开来,在她的神识牵引之下疯狂绞杀着化作黑风龙卷的叶惊仙,看样子刚才那一招失利已经彻底激怒了“她”。 就连银狼王都愣了一下,这些人类还当真有趣,一个用掌法的剑修,两个内讧的蠢货,殊不知都是在做无谓的挣扎! “有意思,想斗就让你们斗去,先从这群可恶的巴渝人开始吃起,想吾妖族当年昌盛无比,却不敢踏进你巴渝川蜀一步,全因其太过能吃,将吾妖族视为食材,当真可恨!” 银狼王眉头紧锁,粗壮虬劲的肌肉将眉心那七寸寒芒给锁死,即便古作空奋力召回也只是在原地颤鸣,无法拔出。 旋即趁着古作空施法的空隙,狼王一巴掌将其拍飞,这种极品的人类体质,应当放在最后享用。 俨然将众人当作盘中餐的举动让沸羊羊,哦不,让庞博暴怒非常,当即就要跟这狼王决一死斗。 “别冲动你这蠢货,只要我们三人结阵,便立于不败之地,唉,灵敏,我心好累!” 乐瑶看着庞博如离弦之箭直冲银狼王而去,根本不听她言语,实在是身心俱疲,这趟罗浮洞府之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偏离了主线。 “庞师兄!不可大意!狼王决非你一人可敌!” 维持着玉美人状态的段苡瑶看到那一团红发直冲狼王而去,不由得出声阻拦,季白如此自信是因为他确有斩杀三阳的战绩,但庞博没有啊,如此莽撞行事那狼王可不会手下留情,少女不想让这么一个好人就这么在此落幕。 但这句话听在庞博耳朵里那又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意思了。 “她在关心我!” 憨傻的巴渝汉子露出了他纯真的一面,暗自偷喜着,乐瑶和沈灵敏就是看走了眼,段师妹必然是钟情于自己才会出声阻拦,既然如此,自己又怎么能在心上人面前折了面子,哼哼,银狼王,就拿你试试刀! “狻猊剔骨刀,给我出!” 庞博虽然莽,但并非不要命的人,只见他在自己这样说的身躯上连点数下,好像是解开了某种封印,霎时间整个人变得通红一片,跟煮熟的鸭子没什么区别。 “嘎?有人想暗算本大人!”敖成仙感受到一股恶意,四处张望着。(应该配个图,手足无措鸭) 通红的庞博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右手插入了自己的腹腔,模样痛苦地奋力拔出了什么一把狰狞的刀刃,方一现世,便散发着制霸蛮荒的危险气息,就连银狼王也不敢再玩笑视之,张开血盆大口喷吐出一道腥臭无比的腐蚀酸液。 “庞师兄!快闪开!” double kill!美羊羊再次助攻。 庞博虽然肉身痛苦但心情却是十分的激动,没有什么能比在心爱的女孩子面前装叉更让人上头了! “民食烟火,第一重,解封!” 不去看庞博腹部的血洞,此刻他正将战力攀升至顶点,从那血洞之中忽然间冒出一团明黄色的火焰,这颜色看上去十分的温馨,即便与狰狞的伤口和参差的剔骨刀结合在一起,这画面仍旧莫名其妙地让人生出一种“好想一辈子这样”的错觉,火光在侵蚀着人们的思绪。 “这是…异火吗?” 疾驰中的银狼王渐渐地将脚步放缓,只是从它内心深处驱使着肉身去下意识的动作,异火的威能竟然恐怖如斯! “这就是异火吗?无关于自身修为,只要能够掌控一种,便能与剑修一样越阶而战,这种天地灵物完全可以作为突破四象五行所用的天地奇珍,由异火来构成的内世界想必更是有无尽神妙!” 季白暗暗思忖着,而朝着他袭来的黑色风暴和极寒冰链却根本不被他放在眼中,无论这俩人是真内讧还是佯装内讧趁机合力攻击自己都无所谓,有着鸭子的空间移动,至少在这群人面前,他绝无战败的可能! 第148章 民食烟火 就在众人和银狼王激战的时候,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咪咪溜到了原先白骨堆所在位置一旁的大榕树边,这第三关的入口便是这大榕树底下的有三人高宽的树洞,这是历代先人探寻的经验智慧,也是现在公开的情报。 “还想偷溜?这就不地道了!” 季白灵煞剑眼破开了那些一阶二阶的狼尸堆砌而成的小山,肉山血海之下正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矮个肌肉男畏畏缩缩地匍匐着朝那树洞摸去。 “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了。” 年轻的剑修一声冷笑,便身化为剑破开一切阻隔朝着树洞而去,也把叶惊仙和叶小芙连带着一起前往,好一招祸水东引。 “噗!哧哧哧…” “筚拨。” 而此刻,庞博挥动着沾染上明黄火焰的狻猊剔骨刀劈出的一道刀岚瞬间与银狼王喷吐的腐蚀酸液相撞,凶蛮霸道的气势从剔骨刀中激发,如同一只真正的大妖狻猊吞星摘月。 哪怕只是银狼王的随手一记试探,也绝对拥有重创三阳初期的威力,但在明黄色火焰的加持之下,青绿色的腐蚀液体反倒像是燃料一般,让火烧得更烈,刀岚越发强大! 火光倒映在明月奴红灯笼似的血瞳中,似乎让它回到了出生时的群落,在母狼的怀抱中和兄弟姐妹的簇拥之下温暖地安睡着…又许是那个她的温柔让自己沉醉不复醒…想到此处,原本敏捷的身躯也变得迟缓,大脑中思维的变化好像遭到了束缚,眼皮越来越重,困意无法阻拦地涌了上来,就连眉间的肌肉都变得松弛,让那古作空的飞剑轻松脱离。 “这是什么异火?居然能让吾的反应变得迟缓,并且还在继续消磨着吾的战斗意志!” 银狼王就这么呆呆地停滞在半空中,眼睁睁的看着这一道刀岚破开了酸液的阻拦,劈砍在它胸口的银月烙印之上,霎时间皮毛烧焦的糊味和血液蒸发的腥味纷纷涌入它的鼻腔,危险的预感让它瞬间爆发潜能挣脱了那种温馨不愿脱离的幻境,眼神再度变得凶狠起来,除却胸口那一道深深的刀痕,便与之前无二。 “巴渝铁锅门,天机阁异火榜第二十三名,民食烟火!” 庞博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在劈出这一刀后冷冷地报上了自家异火那响当当的名号,模样无比的骄傲,好像真是某书中的主角一样。 “二十三名?吾记得应该是青莲地心…哦是了,两千年过去,榜单有所变化也不算稀奇,倒是吾囿于陈规了,嘿嘿,这才有点看头,不如吾给你们出个主意,要是你们所有人一起上,说不定吾还真的招架不住呢?” 明月奴眼中露出追忆的神色,好像在它的那个年代,异火榜的排名与现在有所不同,但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两千年过去,物是人非沧海桑田,有着变化才是正常的,这才符合天道的规律,不过这巴渝人也可算作是一道美味佳肴了,现在到底从谁先开始吃呢?银狼王看了看胸口已经开始蠕动着愈合的伤口,目光中闪动着期待的神色。 “但要是你们各自打着小算盘,想要偷奸耍滑自己先溜的话,啧啧啧,那剩下的人,吾也说不好到底会被折腾的多么惨呐…” 自信从容而玩味的口气让众人都不寒而栗,它的气息覆压全场,对于想要偷溜的黄之恺也早有察觉,只不过出于对自己速度的自信,根本不惧猎物会在它眼皮子底下溜走。 “哦?原来不止我一个人发现了吗?这狼王的智慧或许比正常人类还要高,这在妖兽中算是正常吗?” 季白瞥了一眼狼王,看来它也早就发现了黄之恺的动向,只是一直都没点破罢了。 “嘎!我一元境不也这么聪明吗?你不要瞧不起妖好吗?蠢货!嘎嘎!” 敖成仙表示抗议,他听出了季白言语中对妖兽智慧的鄙夷。 只有剑灵道出了真相:“看来在那三本书之外,我还应该给你准备些杂学书籍,不然你对着修真界还是一头雾水,鸭子是有着血脉传承的封王大妖后裔,或许离神兽都只有一线之隔,自然不能与这些普通妖族相比。” “不过眼前这银狼王的智慧程度也可以说是相当的不同寻常,按道理这些妖兽应当在突破四阶的时候才会着重开发脑域,但即使那样也达不到这银狼王的智慧程度,无论是表情还是心性,都不会这么的像一个人!” 季白身化剑行,虽然也是朝着树洞的方向疾驰,但好像银狼王明白他心中所想,根本不觉得他是想要偷鸡,联系起剑灵说的话,这银狼王的根脚应当也不一般。 眼看着天边即将泛起鱼肚白,银狼王也知道留给它的时间可能不多了,在这么戏耍下去或许会放掉几个好玩具,当即也不再犹豫,不管什么美味还是点心,先吃到嘴里才算数,狰狞的獠牙再一次对准了离它最近的庞博。 而季白此时,也终于慢吞吞的把叶惊仙和叶小芙的攻击引到了树洞处,二曜境巅峰的冰寒与风暴之力就算是让他自己来接,恐怕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找到你了!朋友,送你一份大礼,再见来不及握手!” 短短几秒钟即季白便借着灵煞剑眼的破妄之力寻到了黄之恺的真身所在,大笑一声,冲向狼尸之下的那个猥琐身影,带着一道黑风龙卷和三十六道冰链轰向此地,终于是报了黄之恺当日的一脚之仇。 “嗯?有杀气!” 还在暗自偷喜的黄之恺以为自己即将得手,或许这一次探索只有他一个人能进入第三关,那最后的天品符箓岂不是他囊中之物,只要能通过第三关的考验,他的人生将迎来重大的转折! 正沉浸在yy中的黄之恺突然感应到三股气息朝着他这边精准地袭来,完完全全就是直奔着他而来的,当下心中大惊:“糟了!难不成被发现了?” “他奶奶的!四笔地符·潜影地行符,遁!” 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的黄之恺果断用出在上一关接受的符箓传承,大手一拍,将一张黄纸贴在自己身上,就在黄纸上的符文激发之时,他面前的地面便像是游泳池中的水一样,对他毫无阻滞,任凭遨游,此刻危急关头,他的两只大粗膀子都快抡处残影了,在这泥土水池中极速潜行,离那树洞入口也只有一步之遥! “都给爷爷我滚开!挡路者死!” 黄之恺金刚怒目,终于不再掩饰他的实力,想要扮猪吃老虎偷鸡现在已经是不可能了,那不如火力全开,横冲直撞还有一丝可能率先进入第三关! “???” “这就是他获得的四笔符箓?那我倒还真不好拦住他了,不愧是天煞孤星之命,咱们又留下来给他挡灾了。” 季白有些错愕,毕竟谁能想到这黄之恺一脸横肉忠厚老实的模样背地里竟然是一个喜欢坑人的阴货,又有谁能想到看上去刚猛无俦的壮汉竟然传承的是土遁地行之法? 银狼王也大吃了一惊,这种土遁的速度即便是它从这里全力往回赶都无法追上,而叶惊仙和叶小芙也忽然间改变了主意,趁着黄之恺牵引了众人的目光,两人都发现了此刻天赐良机,暂时放下了对季白的杀意,朝着树洞一鼓作气地飞渡而去! “混蛋,本王的话你们都当成了耳旁风?想走?除非踏过本王的尸体!” 银狼王显然已经怒火中烧,自称本王便代表着他们所有人都是王的玩物,岂可不尊王命?忤逆者必遭王诛! “铃儿响,铃儿唱,铃儿系在明月上!” 离得最近的庞博好像听到凶残的银狼王唱了一首儿歌,感觉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让民食烟火反噬麻痹了自己? 可是下一秒他就不这么想了,那之前幻化成狼王模样承受了季白一记三象掌的铃铛瞬间归位,兰花草打的结系在了银狼王的脖颈上,忽略其体型和凶性,就像是寻常百姓家养的宠物犬一样,系着的铃铛表示它并非流浪,而是家养! 季白好像抓到了什么关窍一样,脑海中的思维爆炸性的发散开来,这银狼王的智慧和来历似乎渐渐的可以串联在一起。 但来不及多想便收到了识海中春禾的危险示警,一道看不见的波纹正从那银狼王脖颈处的铃铛中荡涤开来,让人头脑一阵发晕,浑身毛孔颤栗着,扩散之处树断草飞,连同鸭子都无法呼应空间之力挪移,只能依靠季白的剑元阻挡这一切的发生! “喀嚓,噗!” 猝不及防的玉美人再次被破除了苠玉蟾的合体状态,无形的波纹几乎是在刹那间就震碎了段苡瑶表面的防护,将少女柔美的身躯击飞在半空中甚至连紧急融合一枝梅都无法做到,从而被震伤脏腑喷出一道血线。 “苡瑶!” “段师妹!” 两声疾呼,分别出自季白和庞博,前者以剑元开道迅速来到少女的身畔,情急之下季白暴露了最真实的心境,对少女的关切溢于言表,并为自己的大意感到惭愧不已,赶忙从空间灵器中取出疗伤丹药给少女喂服,好在这音波的主要目标不在少女身上,不然季白恐怕会更加寝食难安。 “咳咳…没事,嘿嘿,季白,你动作还挺快的嘛,这么关心本小姐,不会真的被我猜中了?” “不丢人,喜欢本小姐这样又美又厉害的花季少女有什么好害羞的,喂,你干嘛去?” 看到少女伤得不重还有心思开玩笑,季白便放心地留她在原地自行疗愈,心里像是有一万匹草泥马跑过,关心则乱,自己怎么就对这个丫头反应这么大呢?按理说自己还是动情,那第一目标也应该是墨笛啊,再不济也得是… 这一刻出现在季白心头的人选并非芊羽,也并非妖女,而是一个仅有两面之缘的女孩——郑歆淼。 “草,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季白抛开杂乱的心绪,便看到庞博悍不畏死地冲向银狼王,而铃铛发出的音波还在朝着想要偷鸡的黄之恺、叶小芙、叶惊仙那里扩散,这场突围战的走向到现在还是一团毛线球,无人能够理清。 第149章 铃兰女仙 “那铃铛,我有印象!” 冷不丁的,剑灵冒出这么一句,好像是脑海中突然闪现出的记忆。 但突然发生的变故让季白太阳穴暴跳,只见庞博奋力一刀劈砍在狼王身外的妖元力屏障上。 “敢伤我段师妹,我庞博今日非要将你扒皮抽筋放进油锅中炸成酥肉!” 即便明黄色的火焰不停蚕食着银色的妖元,但屏障却仍旧纹丝不动,而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那兰花草系着的铃铛震荡出的音波便是庞博首当其冲的承受着。 “砰!” 红发的壮硕身躯被应声击飞,重重的落地,在泥土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不仅七窍流血,腹腔的血洞更显得凄厉无比,看得乐瑶和沈灵敏的脸上都浮现起不小的愠色。 “怎么…会?我的异火会输?” 如断了线的风筝,庞博的意识如遭重锤,手中的狻猊剔骨刀跌落在其脚边,乐瑶发了疯似的朝着庞博赶去,手中暖黄色的小鸟竟然飞入了庞博的血洞像是在修补着血肉经络。 “季…白…这都是你惹的好事!你的承诺现在看来不过是放狗屁罢了,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哪来的底气,让我们这一群人跟你冒险,接下来我不会再相信你半句话,我铁锅门与你汉城执灯人再无交集,再见即是仇敌!” 乐瑶白皙滑嫩的脸皮此刻都气得开始颤抖,知书达理的她竟然罕见地开口爆了脏话,明明按照规矩来,到第三关再各凭本事多好,偏偏出来个搅乱局面的鲶鱼,让一池清水都变得浑浊不堪,现在看来,就是他们这个还对执灯人持有善意的队伍受伤最深,这是哪来的道理! “乐师姐,此番是季某考虑不周了,万万没有料到这银狼王还有这等手段,不过我汉城执灯人的诚意绝非作假,这第三关的天品符箓我必竭力为铁锅门争取,至于庞师兄的伤势我当真无以为报,只得以此聊表心意,若贵门还不满意,还望师兄师姐不要迁怒于旁人,只针对季某便好。” 季白当真是没想到这庞博会因为段苡瑶的受伤而变得这么狂暴,竟然在银狼王震铃的时候径直冲了上去,实在太过…热血上头了。 当即将还剩下的几瓣七星龙葵和一瓶小阴元液抛给了乐瑶,这也是他目前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寒酸的剑修便是如此囊中羞涩。 只是还没等乐瑶脸色缓和,段苡瑶就不答应了,明明就不是季白的错,这女的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喂!乐师姐,你太过了!这关季白什么事儿啊?虽然我也很感谢铁锅门的仗义援手,但…我并不觉得庞师兄受伤就全是季白的责任!” 少女眼神坚定,与一枝梅合体后便将伤势恢复了七七八八,这一刻她毫不犹豫地站到了季白这一边,说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呵,好一对狼狈为奸的狗男女!段苡瑶!你莫非以为自己义正严辞地说着一些不负责任的屁话,便可以装作无辜的小白兔了?庞博对你是何意我不相信你毫无察觉,现在你竟然可以如此事不关己站在这里说着风凉话?沧澜圣女?我看不过是蛇蝎毒妇罢了!” “还有你季白,别以为这些破烂能换回铁锅门的友谊,我巴渝人最重恩情,同样也最恨小人,你装个什么冤枉?现在躺在地上血流不止的是庞博又不是你,搞得你像是个受害者一样,怎么不去凡俗当个演员!” 乐瑶根本没有去接季白的歉礼,铃铛波动的残音并不能对其造成丝毫影响,一边运转铁锅门功法为失去意识的庞博梳理经脉,一边痛斥着季白和段苡瑶的“罪行”,好像是真的要与之反目。 而嘴角还渗着血丝的段苡瑶刚要开口就被季白捂住了樱唇,鬼知道她再对呛下去会不会演变成铁锅门与执灯人之间的深仇大怨,眼下不是获取谅解的好时机,还是等此间事了,季白再自己去好好化解一番恩怨。 毕竟就在他们说话的间隙,那铃铛之前扩散的音波已经在黄之恺即将跨入树洞之前抵达了,那震耳欲聋又撕裂神魂的颤音重重地轰击在三人的识海上,瞬间疾行的步伐就戛然而止,面上出现与庞博一模一样的七窍流血,僵硬地站在原地,而脏腑之间已然受到了重创。 刚召回飞剑放入葫芦中温养的古作空眉头微皱,这对叶惊仙和叶小芙想要自行逃脱的行为感到无奈,果真岚徽三宗难以真正的齐心,就连他们这年轻一辈都做不到,更何况有着宿怨的上一辈呢。 战局,如一团乱麻,人心不齐,迟早走向灭亡。 “鸭子,我们上,不能再让这狼王逞凶了!必须要为铁锅门破开通关之路。” “嘎,你想好了,要是现在用出杀招之后乏力的阶段那铁锅门到底还会不会施以援手?岚徽三人还是趁机动歪心思我们可就真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敖成仙提醒道,毕竟此刻他与季白命运与共,万不可掉以轻心。 “季白…别冲动!” 就连段苡瑶也在身侧轻轻扯动着季白火云衣的衣袖,一副小女儿姿态,俨然她已经将自己看作季白极其亲近的人了。 “不必再想了,当断则断,再拖下去对我们也没有好处,无论怎样,是我连累了铁锅门的人,眼下能做的也就是尽力弥补了。” 稍稍劝慰了一番少女,季白便开始尝试着沟通血脉之力。 “喂,你忘记我说过的话了吗?这只小狼的铃铛我知道它的来历。” 剑灵再次强调,就等着季白开口问呢,之前被庞博那热血一刀给打断了,现在才有空来细听。 “哦?这银狼王成名于中古时期,难不成剑灵你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出生了吗?” “你讨打是?本圣女只是说知道着铃铛的来历又没说亲眼见过,你是不是皮痒了?” 自从被季白破防之后,剑灵便不再维持那高在云端的清冷,反而更加暴露出刁蛮少女一样的傲娇属性,这让季白觉得十分满意,总归是将这天上仙女给拉下了人间。 “呃,我不打岔了,你继续说。” “哼,鱼龙宗乃是从上古时期就一直传承的无上大宗,有着中古时期的秘卷记载又有什么奇怪的?看到那铃铛和银狼王默念的口诀我便有所猜测,这跟我看过的一片杂记十分类似。” “杂记中记载,鱼龙宗在中古时期出了一名震中域的炼器宗师,号蠡泉居士,这兰草铃便是他赠予炼药宗门芝兰谷谷主之女铃兰女仙的定情信物,传闻那铃兰女仙便是从小养大了一头银狼名唤明月奴,但在一场针对中域的大战中芝兰谷四分五裂,铃兰女仙被蠡泉居士所救,而银狼之后便回归了妖族部落,之后等铃兰女仙返回寻找的时候竟然也消失无踪,想来便是这头误打误撞被罗浮真人抓进来看门的银狼王了。” “真的假的?不会是你编出来骗我的?虽然这铃铛和那口诀听起来有些鬼畜,但天下间哪有这么巧的事?若真的是那铃兰女仙养的宠物,多半与鱼龙宗也有牵扯,你说我是杀还是不杀?” 季白身上火云纹路泛着内敛的光芒,不知道这铃兰女仙与蠡泉居士最后是否走到了一起,若是自家人,还把别人的宠物的妖核炼成飞剑,那多少有些不地道了。 “是真是假你唤一声明月奴不就知道了?但它还认不认铃兰和鱼龙宗这就不清楚了,你看它现在这么大的凶性,况且那两名先辈都没有跨过七重王境,寿命不过千年,此刻早已作古,物是人非你还有什么好下不了手的。” 剑灵不置可否,在她看来当今世界妖族本就稀少,能碰到一只银狼王更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就这么错过的话那飞剑之事便遥遥无期了,肯定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懂了,那你说这么多跟我要去斩了它有什么关系,为了给它的死亡渲染一些悲壮的色彩吗?” 季白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作死。 “哼!本圣女可是在好心提醒你,那狼王的妖器是咱鱼龙宗的手笔,而杂记中记载了蠡泉居士在每一件自己锻造的法器上都设了后手,让它不能伤害鱼龙宗的人,只要在接触的时候,爆发出纯正的鱼龙宗功法气息,便能让这法器临阵倒戈!” 剑灵此话一出,季白的心头便瞬间涌现出了千百种制胜取巧的手段,这信息来的实在太关键了! “剑灵我真的爱死你了!” “你说…什么!该死的季白!休要轻薄本圣女!我…” 剑灵傲娇的话语被季白自动屏蔽,他此刻脑子里只想着怎么斩落狼首,但银狼王可不这么想,更不会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 数十道利爪划破空间的寒芒瞬间降临在铁锅之上,仅仅一个呼吸间沈灵敏召出的铁锅便四分五裂化作漆黑的碎片,整个人衣衫爆碎,高挑的身姿和巴渝女孩独有的嫩肤裸露在外,幸亏有一只明黄色火焰缠绕的瓷碗应激而发,在半空中滴溜溜转着护住了肉身才不至于落得跟铁锅一样的下场,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乐瑶脸色狂变,眼下再去支援已经根本来不及了,谁能想到这一场不算危难的罗浮洞府之行竟衍生出如此多的变故。 但世事变化无常,原本她以为的必死之局竟然被一声怒喝给打破了。 只见季白腾空而立,嘴中大喊着:“明月奴,你可还记得铃兰女仙!” 第150章 借火 “明月奴!你可还记得铃兰女仙?” 季白大吼出声,让狼王正欲动作的利爪倏忽间停在半空,带起的威压气浪将沈灵敏的长发吹拂在风中凌乱,就连脸皮都有几分不自然地颤抖,季白灵煞剑眼凝神一看,竟然是一张假面,那平平无奇的面皮之下竟然是一张丝毫不输于段苡瑶的精致容貌。 刹那之间乐瑶火速将自己的外套衣袍裹在了赤裸着上身的沈灵敏身上,一双凤眼如恶狠的鸾鸟盯着季白,让这罪魁祸首一阵汗颜。 “呜…噜噜…” 狼王狐疑地发出低吼声,血红灯笼似的大眼瞪着季白,它再怎样也不会想到自己的真名居然被一个人族给叫破,这简直比罗浮贱人主动把自己放出去还稀奇。 “人类!你怎会知道我的真名?还有铃兰的名讳…莫不是掌握了他心通?还是说…你跟…” “没错!我就是铃兰女仙的后人,否则仅凭我一元境的修为怎么会来故意撩拨于你,若你还认曾经的养育之恩,与我接续祖上的契约,认我为主,助我夺得天品符箓掌控这罗浮洞府,那想要获得自由岂不是易如反掌?” 季白说得简直就像是真相一样,尽管明月奴根本不想去相信季白的鬼话,但眼下也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了。 只是这番言语让段苡瑶颇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季白就是误入修行者大门的散修啊,怎么跟那什么铃兰女仙扯上关系了? “什么!他不是散修吗?怎么会跟中古时代的大能有渊源?” 被铃铛的音波震到吐血的叶惊仙一脸狐疑,因痛苦而抽搐扭曲的五官因这番话而变得凝固,难不成之前韩芊羽所说的信息不实? 当然最痛恨季白的非乐瑶莫属了,毕竟此刻因为季白的贪欲和计谋,坑得最狠的便是铁锅门一行人了,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都让庞博和沈灵敏遭受了肉体和心灵的重创,这种行为绝对不可饶恕! 小小的身躯里似乎正有着某种不可言喻的能量在苏醒…… 一旁的沈灵敏见状赶忙不顾自己的伤势一把手拉住在暴走边缘的乐瑶,却反被她一手甩开。 “灵敏你别管!这个仇我非报不行!上一秒还口口声声说要还我铁锅门恩情,在第三关帮我们竭力获取天品符箓,没想到此獠的真正心思就是让银狼王削弱我们的实力,再最后狼狈为奸将我们一网打尽,好歹毒的心思,好恶毒的人呐!今日哪怕我被天下正道所不容,也必须斩杀此獠,以抒胸意!” 乐瑶的心之秘境如赤日溶金,在黯淡无光的夜里就像是一轮太阳点燃了黑色的幕布,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至此。 “季…白!哪怕这场罗浮洞府之行空手而归,我也绝不会让你这披着人皮的妖孽再为祸世间!” 恐怖的火焰能量瞬间从乐瑶体内爆发出来,形如实质的锁链虚影“咔嚓咔嚓”地解锁,一步步气息不断地暴涨,仅仅几个呼吸就已经来到了与银狼王持平的地步,这种极限的提升简直超越了任何天赋或者血脉的加持。 灵煞剑眼都未能提前发现的潜藏之力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鸭子准备好,这乐瑶怕是要发起疯来了,剑灵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克制住他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这巴渝女人怎么像个火药桶一样说炸就炸,都不动脑筋好好想想吗?我这么正人君子的模样像是会干那种心思歹毒的人吗?” “嘎?你总觉得很到位嘛,对你自己的认识十分精准,你就是这么一个表里不一的心黑坑货啊。” 鸭子对季白的话嗤之以鼻,这种事儿放在谁身上谁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好好听你说,早就掀桌子了! “呵,关键时刻,还得靠我,你这人做事也实在是太不考虑别人的想法了,知道的会觉得你此计甚妙,不知道的,哼哼,绝对会把你当成最大的敌人!” 眼看着乐瑶就要融于火焰,剑灵也意识到再这样下去恐怕情况只会便宜了岚徽那边,索性便告诉了季白一道压制之法。 而银狼王却是心下摇摆不定,虽然它十分怀念那些年与铃兰仙子共处的岁月,但仅凭季白的一番言语,就想让它对一个一元境人类俯首,实在太过可笑! “吼!你这番话倒是提醒了吾,契约之法倒还真可一试,不过在场所有人中只有认吾为主的人才可活着走出这里,其他人都将成为我果腹的养料,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嘿嘿嘿,当然也包括你这个所谓铃兰后人,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活到最后!” 畅快地狼嚎在这惨烈的战场上显得越发森寒,离着第三关入口仅有数十米远的黄之恺和叶小芙叶惊仙三人望着咫尺之间已经绝无偷鸡的希望,便互相提防着看向对方。 虽然庞博重伤昏迷,但只要他们剩下八人齐心协力也未尝不能宰了这头畜生,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事,一旦有人想着暗中占点便宜少出力,那么战局绝对会被狼王撕开裂口无情地碾压! “季白!你当真是那什么铃兰女仙的后人吗?还是说之前的一切也都是你的计谋,包括…对我的…” “大小姐你还真是会想,我什么底细你不清楚吗?只不过是我的传承之灵认出了这狼王的来历罢了,想诈一诈它,没想到狼王还没唬住,那乐瑶却先坐不住了。” 季白明白再拖下去局势只会越来越复杂,没有一个齐心的团队,一切的设想和策略都只会引来更多的猜忌和背叛,自己第一次感觉到了华夏军事化队伍管理的好处,这些宗门弟子大多都是未经过俗世阴暗面洗礼的白纸,难堪大用,一切都是谁强谁说了算直来直去的,不懂得什么叫以小博大。 “徐老说得对,要是真的能让华安局的小队获得修行资格,这些人真的不够看,哪怕天赋有所差距,但执行力和战斗意志绝对足以抹平这些个体的差异。” 季白心中暗自想道,内里却是已经开始动用剑灵所传的镇压之法,说来也很简单,便是以刚传承的八笔天符·罗浮镇狱来压制其体内六笔地符·飞焰流萤的气息,从而打乱她破解封印的进程。 “季…白…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就像是被抛弃的前女友一样,此刻乐瑶对季白的怨恨已经达到了顶峰,根本不去计较谁对谁错,只想要季白的狗命。 银狼王舔舐着自己沾染了不知谁血液的利爪,好像正在期待着这一出好戏上演。 “鸭子,等会我要你闪的时候就直接瞬移到狼王身边,能不能趁这次机会让他们一齐离开这里就看你的了!” 季白心中已经有了算计,并且难得地朝黄之恺也传音知会了一声,这狼王看着这群内讧的人类已经开始放下戒心,骄兵必败,此刻正是反转战局的好时机! “呼,苡瑶你等会听我号令便直接出手用你最强的攻击打向狼王,听明白了吗?” 季白长舒了一口气,总觉得这丫头融合了一枝梅之后的气息十分不简单,或许能创造出奇效也说不定,坦荡的目光让少女一阵心旌摇曳,重重地朝季白点了点头。 “放心,交给我了!区区银狼王核,我就知道你还得靠本小姐才行!嘿嘿。” 当真是个简单纯真的女孩,若季白也是十八岁的话,说不定还真的会跟她发生一段命运的纠葛,但现在,不过河倾月落,再不复曾经的朝气与冲动了,良人不能辜负,更不敢辜负。 安排好一切之后,季白便调整好表情朝着乐瑶如讥讽般嘲弄道。 “呵呵,叫你一声乐师姐是给你面子,怎么就不能乖乖的演完这场戏呢?还有明月奴,你刚才就应该一巴掌把那高个儿美女给拍死,这样的话还能为我减轻点压力。” 一边说着,季白一边缓缓靠近明月奴走去。 “不过你的情绪还挺到位的,准备让这些人自相残杀,可是他们比你想象的要聪明,不看到我出手是不会相信你说的话的,时间不早了,你来动手,我给你掠阵,这几个妄图染指天品符箓的今天一个都别想跑!” 先不说给已经火冒三丈的乐瑶相当于再泼了一盆热油,后面明月奴都有些厌烦这个喜欢自说自话的铃兰后人了,谁跟他是一伙的?还要自己出手他掠阵,这货是不是脑子秀逗了? “啊…啊!给我死!” 平素温文尔雅的乐瑶再也看不出来点滴灵动可爱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化身为地狱中的熔岩恶魔,真正的民食烟火便是凡俗中灶火燃烧的淡红色,这股民食烟火的气息比庞博和沈灵敏的明黄色火焰要强上数倍不止,甚至感觉他们俩的异火只是乐瑶这团异火的分身,如母火与子火。 话语刚落,恐怖的淡红色光晕就从她玲珑娇小的身躯里爆发出来,原本禁锢死死的锁链瞬间崩裂两根,侵吞神识的火焰朝着季白疯狂地喷射过去,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仿佛空间都被炙烤出了焦痕。 而季白却摆出了八卦掌的起手式,脚踏生门,火从景门入,风雷雨三象化作柔软的壁障将火势吸附牵引,缠绕在季白身周,看上去就像是他整个人被火焰吞噬了一样。 “就现在,鸭子,快闪!” “嘎,得令!” 空间波动瞬间链接了季白和银狼王的两点,一阵说不出的失重感之后,季白已经迫近了狼王腰腹,大吼一声:“苡瑶,到你了!” 其实不等季白开口,当空间之力弥漫开的时候,聪慧的少女就已经明白了季白所想,浮光掠影间那马面裙下的双腿好像变作雪白的蛇尾,双手指尖有殷殷血色梅花生出,带着苍茫寒气的法印从梅花中绽放,化作一道又一道堪比流星的光华,拖着长长的彗尾重重击打在狼王的腰身。 这种来自血脉深处对更高贵强大妖族的臣服感让明月奴浑身颤栗,尽管修为足有一个大境界的差距,但这一击,它知道自己躲不开! “还有呢,明月奴,今日我便送你解脱!” 季白挥动着双掌,在外围区获得的火云衣哪怕具备极高的火焰抗性,在这一刻双袖也已经被烧焦殆尽,露出季白血肉模糊的双臂。 但他坚定的目光好像这些痛楚不是在自己身上一样,裹挟着乐瑶异火的三象掌顺着流星的彗尾轰击在狼王的妖腹,风火雷雨四大攻杀之力汇聚于此,在这种恐怖的攻击之下,就连后知后觉的银狼王都面露惊恐之色。 “兰草铃,护我周全!” “没用!它救不了你!” 季白阴狠地话语在明月奴的耳边回荡。 “就是现在,乐师姐,快进第三关!” 撕心裂肺的呐喊,火中鏖战的巨人,铃铛无力的颤鸣,还有少女担忧的呢喃,一一响彻这片天际。 第151章 东方既白 “怎么会?铃儿响,铃儿唱,铃儿系在明月上,给我守住!呃啊…” 狼王急促地念动着咒语,但系在脖子上的铃铛却恍若死物一般,这种从未出现过的状况让其凶蛮的面目都因错愕而变得滑稽了起来。 眨眼间腰腹之间的妖元力壁障已经被轰开了一个大洞,季白的双掌赫然命中,火烧、雷劈、雨浸、风裂的攻伐之力瞬间将狼王钢针一样的皮毛外衣击穿,恐怖的四种极端毁灭之力顺着季白的双掌落在了它最脆弱的部位上! “孽障!这便是你不顾铃兰女仙养育之恩对其后人不敬的下场,果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两千年蹉跎岁月今日小爷我大发慈悲,送你解脱,何敢不受!” 季白忍着双臂和脏腑的剧痛,这一击动用的纯粹《元剑诀》炼出的剑元,省略了转化成掌罡这一步骤,果不其然那铃铛只是短暂地亮起后又如柳絮般随风雨飘落,再未出现为其挡灾的神效! “吼!” 在这样一股纠结了季白、段苡瑶和乐瑶三大最强法术之力的攻击下,哪怕强如狼王体魄,也不可能在仓促之间做好应对的手段,只得硬着头皮吃下这一击。 漫天的暴乱灵气引发了此地间的天象异变,风雨雷电顷刻间降临在这,包括狼王身上那一团燃烧不止的淡红色火焰,似乎是在将其当作柴火,烧尽每一分木炭。 而乐瑶此刻却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和疑惑之中,他为什么要攻击自己的盟友银狼王?他到底是哪一边的人?他凭什么接下自己的异火攻击?那克制铃铛法器的手段又是什么?还有他叫我趁现在快走,这又是不是他的陷阱呢? 摸不清状况的乐瑶还没来得及作出决定,玲珑身影上缠绕的淡红色火焰就渐渐被几团飞萤所分解,无形的镇压之力束缚住了潜藏在其体内心之秘藏的异火核心,让破损的封印缓缓自行修复着,在这种镇压一切的本源克制之下,全都如水到渠成般顺利,而仅仅只是发出了一击的乐瑶也并未损伤到自己的根基。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没看岚徽的人都走光了吗?你们不想去争天品符箓了?” 刚刚发出最强法术的段苡瑶气喘吁吁的,瞥见了还愣在原地的乐瑶和沈灵敏,又看到叶小芙和叶惊仙忽得从在地上瘫软的状态一跃而起,追着前面的黄之恺直接没入树洞,忙不迭地朝铁锅门这边呼喝着,生怕他们糟蹋了季白用命搏出来的一个机会。 此言一出,心思细腻的乐瑶哪能不知道是自己闹了个乌龙,而季白却将错就错让自己强行与他演了一场戏,骗到了毫无防备的银狼王,这种把她自己情绪都算到的心机简直不像是纯粹的修行者,而是俗世中的政客富商,城府极深,诡计百出。 “嗬…嗬嗬…哼!我们走!但我铁锅门没有错!你们还是一对狗男女,庞博被你们玩弄,现在还竟敢把我当做棋子,别以为这下我们会承你们的情,这笔账以后再慢慢算,哼!” 一向自诩聪颖的乐瑶居然在这里栽了个跟头,就像着名哲学家马老师说的千层饼理论那样,她自己想到了第二层,以为季白只在第一层,但实际上季白是在第三层,还反过来借了她的力。 哦不对,季白应该算是第四层,毕竟借了她的力之后好像还帮她完成了对异火的封印,这么丝滑的一套连招,更加凸显了她的愚蠢,现在与其说她气愤季白把她当猴耍,不如说是气愤自己还不得不捏着鼻子顺着季白的剧本走下去。 而无论是从哪个方面看,自己都无法比季白当时做得更好,就连指摘季白她都做不到,这位巴渝的天之骄女第一次体会到了无能狂怒的挫败感… “季白,我记住了!这份屈辱总有一日我会加以百倍地还给你!” 乐瑶往日从容冷静的气度在此刻烟消云散,有的只是一个小女儿家被戏耍后的气愤与怨念。 说完,连带着那三无少女(无口、无心、无表情,用以喻指那些沉默寡言、缺乏面部表情、难以被窥知心理的内心封闭的少女)沈灵敏一起扛起庞博朝着树洞化焰疾行而去。 而另一道剑光也后发而先至,竟是那古作空抢先一步进入第三关。 “噗!” 众人的离去只在一两息的时间,而正保持着姿势僵持着的季白只听一声闷响,焦黑的双掌已然插入狼王的皮肉,爆炸性的破坏力在其体内肆意奔走着,将其强横的五脏给寸寸崩裂,痛得狼王惊天一声怒号,抽搐着的肌肉好像要将季白的双手钳成两截。 “嗷呜!该死!该死!该死!你不是铃兰后人!你是鱼龙宗的余孽!” 后知后觉的明月奴好像在自己的记忆里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那个始终伴在铃兰身边的高大男人,一身黑袍,面上须发杂乱,却总是一副自信无双的气度,每每自己想要多讨些吃食都总会被他拍一下脑袋念叨着:“傻奴了,吃这么多也不见你多长两斤膘,油都吃进脑子里了?哈哈哈。” 可是即便自己再怎么被他揉捏却始终不敢有一点点龇牙的想法,难道是自己被养得失去了野性?不,只是单纯的因为他太过强大罢了,就像是蝼蚁怎么敢站在战车行进的轨迹上呢? 无论自己怀着多么壮烈的想法奋力抵抗从容赴死,好像在他眼里也如同一颗可有可无的尘埃,闲暇时逗弄几下的玩物罢了,那段因为芝兰谷被灭,自己又被罗浮真人所擒,而刻意去忘记的事情又伴随着疼痛渐渐浮现在脑海里。 “喏,嘬嘬嘬,奴儿,这铃铛就送给你了,要记得你永远是铃兰的小崽子,以后在外可别忘了自己的根,诶我掐指一算,你这辈子很长,或许在很久以后有机会从龙而贵,希望你把招子放亮一点,不要将大运变为大劫,哈哈哈…铃儿响,铃儿唱,铃儿系在明月上,明月伴在鱼龙旁,千年生死莫相忘…” 直到现在努力的回想,好像才发现,除了他的声音,自己甚至连他的面目都没看清过,又好像是他从没低头看过自己,可如今明月奴似乎从季白身上感受到了那个人相近的气息,一样的自信无双,一样的睥睨天下! “呵,现在才发现是不是太晚了,你这孽障遗祸千年早该去死了!” 季白双手骨裂筋折,却依旧在狼王体内搅动着,直到淡红色的火焰渐渐平息,那狼王如血的眸子与季白淡淡地对视着,双方都强忍着疼痛,好像是在比谁先露怯一样,死死地对峙着。 “你还真是坏了我的兴致,一千二百年前我便听闻那一次的试炼者说鱼龙宗已然烟消云散,没想到竟然还有余孽残存于世,好,好,好。” “那个人说我这辈子有望从龙而贵,但现在看来,都太晚了,我也已经活够了,最后这点时间里我不想再活在他的阴影下了!什么从龙,什么大运都是狗屁,我要让鱼龙宗从此绝后,让他的传承永远随着我一起消失在时间长河之中,我不信命!” “更何况,你哪有一点王者气度,龙?你不配!” 狼王残忍地朝着泛起微微光亮的天边嗥叫一声,反抗着,挣扎着,怒吼着…无形的禁制压力已经让它燃烧起了如三颗烈阳般的妖元抵抗,这是罗浮洞府对他的压制,他又该陷入三百年一次的长眠了… “嘎,季白你的手!快后退,它已经开始燃烧生命本源了,再这样下去,你会和它同归于尽的!” 敖成仙通过契约联系感受到了季白的双臂已经被狼王有意地用肌肉筋骨给死死卡住,哪怕他有空间之力,也无法在这种元力纠缠的情况下带着季白脱身,再这样下去,恐怕季白也只有断臂求生。 鸭子的话季白置若罔闻,只是面露微笑地看向萌生死志的狼王,一身如剑般堂皇而锋锐的气息透体而出,整个人的血气蒸腾,无形的压迫感以季白为核心朝四方辐射。 “呵,明月奴,我欣赏你的气魄,要是老子憋屈地活了几千年,最后倒也肯定要向着命运发出自己积郁了一辈子的怨气,这不为错。” “同样你也说对了一半,我确实不像龙,但那是因为我比真龙更甚,比天地更尊,独掌万物星河,坐看生死轮回,所以…只可以说龙像我,不可以说我像龙!” “敖成仙!” “臣在!” “赏善罚恶,罗浮镇狱!” “臣接旨!” 莫名其妙的,听到季白这番振聋发聩的威严号令,敖成仙下意识地应声配合着,好像是真正的皇者与臣子,一者令,一者动,君臣佐使,纵横捭阖! 而这番话更是戳中了明月奴那被自己否定的命运,眨眼之间,煌煌天威降临,“姬”字的图纹在季白的额头缓缓浮现,而王权之剑四法青云更是高悬于帝王身侧,地、火、风、水四象环绕,当真如掌控四时的天地万物之君,哪怕不见龙袍在身,这一刻,他确比真龙更真! 漆黑的暗影如囚笼般自季白的双手开始蔓延,逐渐爬满明月奴的全身,徒留那一双血红的眸子直盯盯地望着摔落在不远处槐树枝桠的草铃,叮当作响着好像在为它奏唱离别的悲歌。 湿雨霖铃,罗浮镇狱,季子与鸭静握王核于掌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第152章 一元初始,万象更新(本卷最终章) “季白,你…你还好吗?” 一直守候在旁的少女止住了询问季白血脉来源和漆黑暗影的念头,尽管心中有许多的疑问,但此刻全都化在那一声轻轻的关怀中,柔情无限,灿如春华。 “无妨,只是有点脱力罢了,辛苦你守了这么久,还有,最后那一击,很漂亮!” 季白保持着探手取核的动作,明月奴却好像被那一团幽暗给吞吃了一样,在识海中悬浮的那一张黑金符箓上,隐隐有一颗挣扎的狼首在痛苦地挣扎着,却被八笔神秘的符文所镇压。 狂暴的元力渐渐消散为纯净的天地灵气,被这一击搅乱的天象也渐渐恢复正常,狂风止,雷云散,秋雨歇,这片黑夜丛林还是第一次有人完整地欣赏到它日照金林的一天。 随着季白身上气息的减弱,眉心的“姬”字已然消散,而鸭子也回归了正常的形态,嘴里叼着那串先前跌落的草铃,乖巧地站在季白的肩上。 “嘎,那兰草铃倒是个不错的三阶灵器,经过千年的温养已然诞生出了一点灵智,我先帮你收着了嘎。” “但你的手怕是得要好好疗养一番,剩下的七星龙葵便在这里用了。” “一片足矣,那乐瑶的异火实在太过霸道,跟庞博和沈灵敏展现出来的感觉简直云泥之别,这次倒是我有些托大了。” 季白忍着痛将烧得血肉模糊的双手收了回来,哪怕只是一根肌肉纤维的牵动,所带来的痛楚都让他神识紧绷,也正是靠着忍受这些痛感分散注意力,季白才没有被民食烟火的特性——惑神给影响到意识。 “一片怎么够,快给我多吃几片,不就是七星龙葵吗,我家里多的是,别心疼,随便吃!” 像是大款暴发户一样,段苡瑶连忙冲到季白近前,从自己的储物戒指中掏出大把的疗伤圣品,就连那所谓的滇南之宝七星龙葵就不下三株,这样的场面简直惊掉了鸭子的下巴,不争气的口水流了一地。 “嘎嘎,嘎,富婆,包养我,我不仅能带你跑路还能变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嘎嘎,符文一道的天才就是我了…” 一连串拍马屁和自卖自夸的广告弄得此地一阵嘎嘎嘎的鸭叫,显得颇为吵闹,就连跌落在地的狼尸枯骨都不再恐怖阴森,此时只道是寻常。 “哼哼,你这鸭子倒是机敏,现在快把雪蛤桂阳膏给季白手上敷好,再喂给他吃七片七星龙葵,这样子才好得快!” 少女用自己的元力感知了一番季白受伤的部位,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有得救,总不至于要废了双手的地步。 “咳咳,内个,季白,这算不算是我帮你取到了王核?你说说看该怎么报答本小姐?” 段苡瑶装模作样地挺直了胸膛,解除了蛇尾的状态,双足轻轻踩在草地之上,款款走到季白的身侧,一双勾人的杏眼羞怯地低垂,嘴角噙着的笑意根本遮掩不住,马面裙微微敞开的领口隐隐让他能看见那雪白的沟壑,伊人窈窕,寤寐思之费思量,如此绝世佳人,试问天上仙人,谁能不动凡心? 季某当然也不例外,只是暗藏一寸相思,化作十万秋水长。 但该说不说,心理反应可以压制,但是生理反应,季白还真是无力抵抗了,随着药力在体内化开,充沛的精力好像无处发泄,季下惠憋红的脸上缓缓流下两道红龙… 让少女突然间有些慌乱,还以为是什么内伤隐而不发,现在才暴露出来呢,担忧地不顾男女之别更靠近了季白的身躯,伸手触碰到季白的后腰,以自身一枝梅合体后的元力探查着季白的伤势,胸前那一对明月贴合着他的躯体挤压变形,惹得更为憋涨的剑修调动起全身的力气来克制那天生飞剑的出鞘,实在是太辛苦了。 “诶季白,难道你也被那音波影响了灵台?怎么现在还在流鼻血呢?让我来看看,要是留下病根可就麻烦了!” “没什么,最近火气重,加上今天太阳太白了,啊不太大了,啊不太亮了,有点上火,没事儿嘿嘿嘿…” “混蛋,你这个登徒子!眼睛往哪瞟呢?” 直到现在,这锦瑟之年的少女方才了悟季白到底病出何因,羞红的双颊看上去就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一样清甜可口,让人忍不住想搂在怀中狠狠地嘬上一口,但可惜也只能想想而已,季白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好心态,识海中春禾微微摇晃,剑道未成,怎敢轻谈儿女情长啊季白! “谢谢了苡瑶,千言万语都不足以表达我此刻的感激,唉,思来想去,除了以身相许外,季某实在是没别的方法报答你了。” “滚蛋!你这样的登徒子就算是给我一打,看都不带看的,还想占本小姐便宜,门儿都没有!” 少女迈动着如凝脂一般的洁白的双腿,背过身去不看这让人心烦的混蛋剑修,明明他好好说的话说不准…说不准自己会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可是他这张嘴啊…其实少女也听得出来他以进为退的意思,想开个玩笑这事儿就过去了?还是说他心里已经有了别人?种种猜测让少女原本晴朗的心情变得晴转多云,但下一刻又再次恢复了活力,管他呢?只要没结成道侣,她就一定要把这嘴硬的剑修给拿下! “你不是要炼剑嘛?我为你护法,抓紧时间,那第三关的天品符箓,我还想看看到底有什么神异呢。” 少女抢在季白之前开口,堵住了他那张嘴,肯定又想把自己支开,要自己先进第三关,哼,才不如他的意! “啊,这你也知道吗?这炼剑的时间可说不准要多久,或许你会因此错过了天品符箓的争夺,你不后悔吗?” 季白有些惊讶,自己的这些隐秘难道早就被这生有一颗玲珑心的少女所猜透了?最难消受美人恩呐,嘿嘿一笑,突然想起了一个犯错艺人的尴尬演技,在心底对着灵犀剑说道:剑灵,我这里欠她的要拿什么还? 剑灵:??? …… 盘膝静坐,季白的双臂已经在雪蛤桂阳膏和七星龙葵的疗养下近乎痊愈,结出的黑痂尽皆脱落,露出新生长出的白皙皮肉,看上去充满了力量又不失均衡的美感。 长舒了一口气,看着段苡瑶和鸭子一前一后地为自己护法,季白看着日出的方向露出了坚定的眼神,天亮第一缕紫气被他的呼吸所捕捉,运转周天之下,按照《元剑诀》的窍穴指引,凝神静心,行锻剑之法。 “要开始了!炼剑之前先得让你知道,这熔炼风、水、火三元打造最强剑胎的法诀目前来看只是剑心殿主推演出的设想而已,在你未炼成之前谁也不知道它会有多强,尽管如此,你还要继续吗?” 剑灵的声音再次恢复了如天上仙女般的清冷出尘,不沾丝毫情绪,没有一点偏颇。 而季白却重重点了点头,在心底笑着说道:“我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吗?就在我生出第四灵根地灵根的时候我就把这炼剑之法重新研读了一遍,每一次看都不禁赞叹于剑心殿主的滔天才情和超越时代的设想。” “殿主当年突破五行境界时所领悟的便是混洞真意,讲究侵吞一切,化万物为自我烘炉的养分,但晚年却迟迟无法登临仙境便是其混洞真意虽有大神通大法力,却与剑不合,失了轻灵之形、燎原之意、均衡之感。” “而这三种皆是最上乘剑道不可或缺的因素,这才创出《元剑诀》中记载的这《真极炼剑》法门,融合水之柔、风之灵、火之烈而形成的最贴近剑道的载体,极于一点,此道为真!” “哪怕这是一条断头路我又怎会退却?既然身为鱼龙宗传人,这种筚路蓝缕的胆魄都没有,那还谈什么剑指苍穹问鼎诸天?剑灵,你就等着我鱼跃龙门的那一天!” 所有的豪情状语都不如真正地行动更有说服力,看着季白正按照《真极炼剑》的步骤压缩着体内剑元,剑灵的眼神终于再次出现了如凡人一般的担忧情绪。 “第一步,凝炼剑元压缩成液态,用自身火灵根的本命真火点燃,成剑火熔炼三元素材!” 剑灵轻声地提醒着季白每一步的要点,万万不能出任何差错,毕竟除了云海石英砂外,其他两种主材都只有一份而已。 季白此刻身前正浮动着刚获得的银狼王核以及得自执灯人天火道的净坛火琉璃,手中燃起的透明火焰正是季白的剑火,强忍着经脉的臌胀,压缩到极致的剑元被点燃后,瞬间化为了最精纯最炽热的人间烈焰,在温度上不弱天地异火分毫。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银狼王核和净坛火琉璃熔炼的差不多的时候,季白才加入云海石英砂一同淬炼,始一变化,顿时季白便感到压力倍增,风、水、火三元的排斥性在第三者加入的时候被瞬间激发,而季白的身体,就是这三种不同元力的主战场,任其肆虐摧残,只得强行坚持着。 “不错,这便是熔炼剑材的最难关头,绝不能泄气,否则功亏一篑你再无时间去寻找第二份材料!” “我知道的…嗬…嗬…剑灵,这可难不倒我!” 年轻的剑修正在开启他登临绝巅的崭新,无意中散发出的惊人剑气将他身周百米范围的草木和泥土都切割成无数的碎块,逼得为他护法的少女和鸭子不断地远离这片地方,无边的剑气纵横之下,此地仿佛形成了一处绝对的剑之领域,仙佛避退,神灵禁行! “这真的只是一元境吗?怎么会有这样的破坏力,虫祖大人,他会不会是您所预言的天降紫微星?” 段苡瑶和鸭子哪怕无法参与到季白的炼剑过程中,也能切身地体会到这股剑气风暴在不断地扩散着它所席卷的范围,好像真要掀翻这个旧世界一样,突破极点,开辟一天新天地! 随着一阵风、水、火三象灵气的蜂拥汇聚,季白悬浮于空中的身躯发出噼里啪啦骨节炸响的爆鸣,无边恐怖的雄浑气血冲天而起,心脏如战鼓如雷霆般轰隆捶响,双肺的金锐之息肃杀而决然,一柄凝练了无尽前人智慧与后人决意的九寸寒芒横空出世! 但忽然间风云变色,虚空中银蛇乍起,摧毁一切的天外罡风裂开空间闯入此地,落日余晖中的天火自无穷高渺处垂落,星河之水卷动这幽冥寒气奔腾而来! 这柄刚刚出世的剑器仿佛被天地所弃,万物皆厌,上苍的惩罚化作万千最恐怖绝伦的景象降临于剑身,天之刑,断仙路! “嗡…仓啷!” 而一声清鸣,好像破碎了天地的枷锁,就像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初春的第一声鸟啼,和婴孩诞生的第一声哭喊,时间和空间仿佛在这里凝固,徒留这一道开天辟地的剑光割裂苍野,横跨东西。 “贼老天!迟早有一日我要把你踢下高高的王座,叫你再也不敢玩弄苍生,再无法肆意改写人类不屈的命运!” “万物归一,极点真意,一元剑,给我破!” 剑破天宇,万般妙法皆下品! 剑鸣于宙,三千大道尽低眉! 极致的光芒散去,虚空中再无半分异景,徒留一袭白衣脚踏青锋,如飞仙遨游,遗世而独立。 少女痴痴地望着那道仙影,粉拳虚握,樱唇呢喃:“白衣衬你,到还真有些剑仙风采,也罢也罢,而今看来,你倒也算符合虫祖大人对那天降紫微星的描述。”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一元初始,万象更新! 第153章 机缘 “常时爱缩山川去,有夜自携星月来。” “过鸟一声如劝客,仙人呼我云中游。” 除却君身三寸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好一个恣意潇洒的剑仙! 季白这次炼剑用去了大半天时间,开始的时候方才日出,而结束的时候已然月挂枝头。 “鸭子你看看,他这是炼完剑了吗?怎么还站在半空中,难道进入了顿悟状态?” 段苡瑶轻捂小嘴,生怕说话的声音太大惊扰了季白。 “嘎?啊呸!富婆你也太瞧得起这小子了,顿什么悟啊,他就搁那装逼呢,信不信你说一句季白好帅,他马上就屁颠屁颠跑过来了。” 敖成仙一脸鄙夷,这俩在那天罚异相结束之后便站到了一起,鸭子头上的三根翎羽在季白突破二曜境之后也变得更加鲜艳欲滴。 毕竟两者都早早来到了一元境巅峰的门槛,随着季白破镜反馈而来的元力冲击,这鸭子的一元境瓶颈就像是一张薄纸脆弱不堪,轻轻松松就进阶为二阶妖兽。 “真的吗?那我试试看。” 少女颇有些不信,毕竟这么惊才绝艳的人物,难道真如鸭子所说,会干这么蠢的事情吗?当即清了清嗓子,如果是真的,她要嘲笑季白一万年。 “咳咳,哇哦!这是哪来的剑仙啊,也太…太帅了!简直不可思议,居然还有天罚降世,这可是只有古往今来最妖孽最强大的天才才能享受的待遇,这还是我认识的季白吗?” 夸张且略显一点做作。 但,季大剑仙可就吃这一套。 “哦?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夸我帅!” 下一秒,白衣身影倏忽而至,一元剑的速度可以说在这种距离已经接近于瞬移,只不过突然出现的帅脸还是让少女一惊,毕竟她也没有想到这货…居然真的是在自我陶醉,也是没谁了。 “呀!吓本小姐一跳,我说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啊,这么棒的意境请你不要打破我对剑仙的幻想好吗?” 修身的马面裙将少女的腰肢勾勒的盈盈一握,简单系在脑后的马尾随着微风摇晃,细碎刘海下那绝世的容颜仿佛是从水墨画中走出的神仙女子,令人再多看一眼就要爆炸,血脉贲张地爆炸。 或许是感受到自己刚开辟的心肺秘境已经开始摇晃,季白连忙抽离了心神,岔开了话题。 “得嘞,肯定是鸭子又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了,但是没关系,我还是那个世间独有的绝世剑仙,请继续保持你的崇拜,如我一般的男子,简直就像是那首歌唱的一样,季你太美!” “给我滚蛋!油得发腻!” 少女怒骂,实在忍不了这货了,自己怎么就瞎了眼对他产生了些许朦胧的好感,呸呸呸,真下头! 越是不想,却越止不住地想起他。 自觉此心无一事,小鱼跳出绿萍中。 …… 稳固了一番境界后,季白已经彻底进入了二曜境前期,这便是圣子级的底蕴,只要静心潜修,不出一个月,他就能将修为彻底推升至与叶惊仙等人一样的境界,达到二曜境的巅峰。 “走,时间刚刚好,那天品符箓之争,又怎么能少得了我季白?说来咱们还欠铁锅门一个说法,正好拿岚徽的人来开刀,走着,我的大小姐!” 季白绅士地微微躬身,如服务生一样将少女引入树洞,告别了这片寂静的丛林,或许这次便是罗浮洞府的最后一次开启,毕竟再三百年后,这核心第二关早已不复存在了。 少女轻轻一笑,与一枝梅合体后如蛇魅般婀娜的身姿带过一阵香风,自信从容的女王气度仿佛与生俱来。 “哼哼,小季子表现不错,本宫这就封你为御前带刀侍卫,从此贴身近卫,抵御一切外来之敌,不得有误!” “喳,诶,贴身?贴多近?” “大胆!竟敢出言不逊行僭越之事,拖去敬事房铡了子孙根!” “啊?娘娘不要啊…” 一溜小跑着,季白追着少女的倩影没入树洞的光晕,徒留鸭子在原地惆怅,这俩货到底有没有奸情啊,他奶奶的真急人,季大善人到底行不行?每次就蹭蹭不进去这得多闹心呢。 …… “啊,好刺眼!” 这是段苡瑶经过树洞的传送之后来到第三关的第一印象,每一关的四时景象都不相同,而这最后的核心第三关,却是在一处极为空旷看不到边界的平台之上,就像是动漫龙珠里天下第一武道会的方砖擂台,只不过这里的擂台是加加加加大版。 “嚯,什么情况,一进来就要亮瞎我的眼吗?” 一直保持着灵煞剑眼状态的季白,刚从昏暗地带走出,对这种极为透亮的环境还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 “嘎?难道我到天堂了吗?” 确实鸭子说的不算错,擂台之上离他们不到百米的高空上正有着一团极其明亮的光球,而这处空间的所有光皆来自于它,就像闪耀的灯球一样璀璨夺目,令人不敢直视。 “诶,空空如也,他们那些人跑哪去了?难道已经把天品符箓收入囊中跑路了?” “嘎,可惜还是来晚一步,我这符箓道的天才居然没有机缘见到那传说中的天品符箓一面,实在太可惜了,季白这波你必须得赔我,随便给个几十株七星龙葵就好了,我不挑。” “滚蛋!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 “嘎,小气啦的,饿饿,富婆要要!” 说这鸭子就想爬到段苡瑶身上越过两重峰峦去翻她的储物戒指,却被少女一巴掌拍下来。 “色胚鸭子,往哪摸呢!果然跟你主人是一丘之貉!下头!” 季白:???我还没摸过呢,焯! 就在季白四下寻找先行进入的黄之恺等人时却只见四周狂风大气,暗黑色的光点朝着一处猛然汇聚,渐渐地形成了一个枯瘦老者的虚影。 这老者留有一瞥山羊胡,身着黑红相间的长衫道袍,右手握着一支长长的毛笔物什,眼角闪动狡黠的精光,尽管只是虚影,季白却仿佛自己的灵魂从最深处被这老者看穿,洪亮而威严的声音在这片空间响起。 “吾乃罗浮!” “吾乃罗浮!” … 无穷的回音仿佛食人脑髓的虫蠡钻入脑海,季白忍受着识海的震荡谨守春禾,单手握住身旁少女的柔荑,轻轻输送着神识之力帮其抵御着音波的侵袭。 “吾乃罗浮!铁狱山末代山主!前山主叛离人族,趁百家争鸣之乱世,私放山底镇压凶徒三百二十六人,祸害中域,致山河破碎民不聊生!” “吾受命于危难,以无上符道镇压诸敌,然吾道尚孤,天时不利,人心不齐,座下九弟子四人叛逃四人战死一人为月神殿所擒,局势惨烈,为死守巨鹿关,铁狱山余子尽殁于堃丁山一战,当日吾力斩七重王境一人,六重合体境三人,四象五行之敌不计其数,而此地乃我残魂化道之所。” “吾虽四象,却仍掌通天道法,一身神通皆系于此天品符箓,而今时运不济,只得留与后人,望传承者谨记铁狱山为苍生护道之心,镇守中域,扫荡魑魅,今开洞府,已不知多少岁月,然吾心不变,望人族延绵不绝,苍生和乐!” “吾之传承考验有三,核心第一关考的是胆魄,第二关则是能力,最后,请诸位试炼者擦拭道心,能过吾铁狱业火者,方可得见天符真容。” 那罗浮真人的虚影说完,便用手中的毛笔在季白几人面前划下了一道红线,大宗师境界的威压让少女近乎崩溃地斜靠在季白肩上,哪怕是如今的季白,也只能凭借着无限接近三阳境界的神识勉力支撑着。 “小季子,你怎么样,我…我自己可以的!” 少女挣扎着想要把自己的娇躯挺直,却在这股威压面前根本就是奢望,季白也察觉到了少女的羞赧,这种暧昧的姿势简直如同一对恋人,可是事急从权,少女再这样下去硬刚威压恐怕会落下不轻的伤势,季白连忙把霸道地搂住少女。 “别乱动,再忍一下,很快就好。” “嗯…” 少女潺潺的应声弱如蚊蝇。 “嘎?你们就没人管管本大爷吗?” 敖成仙早在罗浮真人落笔的那一刻就被劲力吹飞,落于二人身后几十米的地方,这一刻鸭子内心突然觉得自己就是离异渣男季白与前妻生的崽,现在找到年轻漂亮的富婆就把自己给抛弃了,嘎,真是怀疑鸭生的一天,嘎。 片刻之后,压力骤然消散,但那划下的红线却绽开许许多多的红莲,铺满了季白眼前的空间,眨眼间就像是看不见尽头的火海一样蔓延,黑红相间的焰火如火墙一样隔绝了季白的视线,肌肤所传来的痛感正彰示着这片火海的不凡与诡异,如果轻易涉足,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铁狱业火,中古时代异火榜第十三名,业火红莲,炙烤神魂,消磨道心,如刑如狱,乃铁狱山山底牢狱中自然衍生的恶念之火,可以吞吃业障自行成长,属于杀伐类的强大异火,比民食烟火强横了一不只一星半点,季白,你的机缘来了!” 剑灵好像刚睡醒一样,先前指导季白淬炼飞剑消耗了太多心神,但如今却极其的兴奋,毕竟这种异火在铁狱山灭宗之时就已经销声匿迹,而今却出现在她们眼前,或许这才是罗浮洞府中最大的机缘! 第154章 收服异火 “收服异火?我对火元法术才刚刚有些了解,就连那唯一一门火行法术还没融入八卦总纲呢,就我这火焰之道上的造诣,足以收服排名如此靠前的异火吗?” 季白听到剑灵的话颇有些不解,况且他作为一名剑修,已经因为弥补近身战弱的缺点去分心修炼掌法了,要是还想着收服异火的话,那是不是也太不务正业了? “无妨,就看你的胆子够不够大了,况且这铁狱业火不仅在攻伐上有独到之处,长期与之共存,你的道心便会不断地接受砥砺,同时你手刃仇敌产生的业障也会被其吞噬,不必担心在突破合体境界的时候受到心魔干扰。” “也就是你不识货了,这异火要是放在外界,不知道会被多少世家大宗抢破了头,尤其是巴渝人,绝对不会放过这种收服异火的机会!” 剑灵有点恨铁不成钢,就像是自己家的傻儿子高考考了700多分然后帝都大学的王牌专业放在他面前却被这货一巴掌推开说自己要选离家近的,这不闹吗? 一旁的少女眼看着季白有些犹豫,还以为是咱这大剑仙身上业果颇重,不敢轻身涉足此地呢,当即下巴一扬,笑眯眯地看着季白说道。 “怎么了小季子?害怕了?要不要本宫带你蹚过去啊?区区业火不会就让你停下脚步,啧啧啧,不会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勾了勾手指,段苡瑶浑身亮起雪白的荧光,冰寒的气息覆盖此处,就连同这铁狱业火带来的热浪都显得凉快了很多,款步翩跹,那双马面裙下的修长美腿若隐若现,似乎在朝着季白说着:快来追我啊。 “娘娘勿怪,小的只不过是在思考,微微有些走神。” “想什么呢?可不许是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哦。” “呃…你觉得收服异火这件事刺不刺激,惊不惊喜?” “收服什么?” “异火。” “啊哈?你不要命了?我知道你刚突破二曜境可能有些膨胀,但没想到你会这么作死,方才你不说我还没往这方面想,这业火若是真的是可以收服的异火种类的话,那一定排名不低,至少比那民食烟火要强上不少,你没有宗门长辈看护,怎么敢就在这里吸收异火,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就是在引火自焚!” “而且你一个剑修,收服什么异火啊?贪多嚼不烂,有些机缘,要懂得放手!” 说完就看到季白目光投向了她,好像自己的话里话外有什么暗示一样,不过旋即就好像明悟了什么一样,俏脸上泛起一抹好看的酡红。 “真是个蠢货,该抓住的不留神,不该抓住的却这么上心,傻季白笨季白,哼!” 两人的对话也被不远处的鸭子给听到了,对此四法青云大人表示强烈反对! “嘎,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想要我跟你一起去送死,门儿都没有,本大爷可不想变成红皮鸭子。” 敖成仙一脸不情愿,想他这种禽类妖兽从骨子里就对火焰有一种畏惧,哪怕他血脉再如何强大,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克服这种本能的障碍。 但下一秒,他就上演了一波川剧变脸的戏码,无他,唯剑灵训斥耳。 “呃…我觉得此计甚妙,像季白这样多灵根的修士,就得有与之匹配的手段,不然不白长这么多灵根了吗,那就真是暴殄天物了!嘎。” 耷拉着脑袋,鸭子捏着鼻子说出了违心的话,因为剑灵刚刚跟他传音的内容就是要他们合体,然后以八笔天符·罗浮镇狱的压制力在短时间内炼化异火之灵,而这就意味着他必须得跟季白走一遭了,跑都跑不了。 “臭鸭子,你怎么叛变了!还想不想要七星龙葵吃了?” 咱们这正宫娘娘沧澜圣女又恢复了往日刁蛮任性的本性,叉着小蛮腰威胁着鸭子。 “嘎,呜呜呜…想要,但更想要命!嘎嘎。” 说完鸭子就自觉地跳到了季白肩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当你只有一条路走下去的时候,还是乖乖的走,别折腾了,又累又不讨好,何必呢? “看,2比1,少数服从多数,娘娘稍等,小的去去就来。” 说完季白就头也不回地走入业火红墙之中,身上的火云衣脚下的踏云靴顷刻间被焚烧成焦灰,业火所过,焚尽一切死物,像这种没有诞生器灵的低阶灵器根本就无法在这业火中生存。 “喂!臭季白,你又把我一个人丢下,怎么不等等我啊,明明我可以…” 少女刚要伸手阻拦,却被季白进入火墙掀起的一股热浪所屏退,直到最后确认她无法跟上自己后,季白才回头给了少女一个放心的眼神,并张嘴说着什么,尽管声音被火海阻拦,但少女好像还是读懂了其中的真意。 “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了。” …… 随着季白一步一步深入这业火的核心范围,恐怖的高温让他举步维艰,二曜境的剑元屏障支撑得越来越费力起来,肩膀上的鸭子更是被汗水浸透,像是落汤鸡一样羽毛都湿湿地扒在皮肉上,显得极为狼狈。 “剑灵,还要多远才能进入这业火的核心范围啊?我的剑元已经消耗过半了,恐怕再这样走下去真的会比这鸭子更先熟透啊。” 赤裸着肉身的季白赤条条地来,可不想最后红彤彤地走。 “奇怪,按理说这异火之灵应该距离不远啊,怎么会…难道是…” “剑灵你现在还卖什么关子?有话就说啊,咱们一起分析。” 季白眼看着四周的红黑火焰越发逼近自己,心中已经估量出了剩下剑元最极限的支撑时间,情况不容乐观。 “应该是了,那罗浮真人说什么擦拭道心,那异火之灵的考验,或许是…要你彻底放开抵抗进入业火幻境,受道心砥砺,于沉沦中觉醒,于灾厄中寻求异火之灵的真身!” “嘎!什么?这绝对不行,这简直要鸭老命了,哪怕回去被冰冻一千次,我也绝不要被业火架在炉子上面烤。” 鸭子惊得跳起,这送命的买卖他是绝对不做的。 而剑灵也微微沉默,之后说道:“确实,这太危险了,这次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想到这铁狱业火的收服条件竟然如此苛刻,现在朝着东方走便可跨过火海,我感知到了其余人的气息波动,季白…算了。” 而季白却迟迟无动于衷,眼神复杂而多变,但最后却缓缓镇定了下来,重新变得透亮而坚定。 “呼,剑灵,你没错,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我的道心便是一柄一往无前的利剑,心到神知,剑出无错!遇事必决,不问春风。” “哪怕是一条死路也绝不可半途而废,何况这并非必死之局呢?虽然我也胆怯,也不安,但我更知道现在这一退,或许若干年后的某一天我会因此而痛悔不已!” “不必说了,这异火,我要定了!” 季白当即将最后所剩不多的一股剑元包裹着敖成仙,让他暂时不受业火侵害,而他本身体魄也不算弱,有着这股剑元的庇护,足以走出这火海,毕竟现在才知道收服这铁狱业火考的并非是实力,而是自己的道心够不够坚定,那何必再拉鸭子来一同受苦呢,全军覆没可不是季白的作风。 忽然间季白微微一笑,身上点滴剑元不剩,却只见那红黑色的业火瞬间将其吞噬,敖成仙身边顿时出现了一具火人,保持着刚刚站立的姿势,一动不动。 “喂,你,嘎?” “吗的,干了!” 鸭子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是走是留,最后还是选择了留下护法,再怎么样都是性命相交的伙伴,那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事情他可做不出来。 而被业火吞噬的季白,只有一瞬间的肉身之痛,随即便陷入了无止尽的黑暗,就连剑灵都无法触及到此刻季白的心灵,只能任其自己闯了,此时的剑灵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为季白焦心忧虑,在灵犀空间内来回踱步,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如凡人少女般默默在心里祈祷。 黑暗,无尽的黑暗… 下坠,不停地下坠… 季白的的意识渐渐的失却了自主,只得任由这股力量将自己拉入黑洞一样的虚无之中。 过往的人生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在心头不停地回转,从出生到蹒跚学步,到第一次开口叫爸爸、妈妈,但是好像其中又有些与自己记忆不太相符的地方。 就比如,自己开口叫爸爸妈妈的两人,并非是自己记忆中的父母! 还有自己出生在一处江南别院之中,直到一个普通的夜晚,还不记事的自己被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带离了别院,这才辗转来到了汉城。 后来画面中终于出现了自己记忆中父母年轻时候的模样,他们从管家手中接过自己,而后便是自己熟知的一切在悄悄回放着,偶尔也能发现一些自己不曾注意到的人或事。 就像是小学时候班花给自己写的纸条包在小香囊里偷偷放在自己桌上,却被忙着打篮球的自己随手一塞,就这么永远遗忘在了抽屉的角落… 又像是初中时候自己的女同桌总在不经意间为自己整理书本和卷子,又在中考填报志愿的时候在自己身边悄悄瞥了一眼自己填下的学校,这才做了六年的同学,亏自己还以为是巧合,如此种种,皆如云烟消散,令人追而不得,只得痛惜岁月,暗自忧伤。 星离雨散,一梦浮生。 举世只知叹逝水,何人微解悟空花。 第156章 铁狱之主 “异火真灵,找到你了!” 来自于心灵的力量让季白获得了足以匹敌异火真灵的实力,只见巫二一脸惊恐又讶异的复杂神色,好像从来没想过有人能够在幻境中靠自己挣脱出来,也从来没想过自己被封印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还真的有人想要来收服它。 千百年过去,相比于阻拦一届又一届的试炼者,铁狱业火或许更希望遇到一位能让自己认可的主人,一位能够带着自己攀登更高山峰的强者! 无疑,季白的表现足以说明他内心的坚韧,这种坚韧无关于天赋才情,但却是成为真正顶天立地强者的必备条件,这样的主人,才不会埋没它的存在! “哈哈哈哈,虽然不知道你最后怎么脱离幻境的,但想要就这么让我臣服,你还差得远!” 狷狂的话语从巫二的口中叫嚣着,旋即整个人都化作流焰顺着季白的手臂钻入了他刚刚开辟出的心之秘境,心属火,这也是异火最适宜的栖居之地。 “看看到底是你收服我还是在我的吞噬之下把你化作养分!” 季白听着铁狱业火的挑衅,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站立的身躯变得越发挺拔,因为他知道,这最难的一关已然过了,四周的幻境瞬间消散,而自己的意识又恢复到了那红黑业火纠缠的火海之中。 敖成仙看着身旁的火人微微动作了一下连忙凑过来观察情况,可是下一秒就被无尽的红黑业火所掀翻,四周暴乱的业火好像认准了季白一样,全都发了疯似的涌入季白的身躯,而心之秘藏内刚刚开辟的道宫已经被铁狱业火真灵所占据,恐怖的火灵气尽皆成为了它的养料,被它肆意吞吸着。 “这么恢弘的道宫景象,看来你还真的有宗师之上的资质啊,不错不错,吞了你,我将一举成为异火榜前十的超级异火,那时候就该本尊逍遥世间了,再无人能够束缚我!” 异火真灵正不断浸染着季白道宫的气息,妄图从心之秘境出发,吞噬季白的全身,但被火海掀翻的敖成仙好像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契约的呼唤,机智的鸭子明白这是季白给出的信号。 合体! 霎时间整片火海之中四象元力暴涨,几乎是两三个呼吸的时间,王权之剑涤荡出的四象均衡之力就把铁狱业火的侵吞给压制住了,火人豁然睁开灵煞交织的双眼,炯炯有神的目光如探射灯的光束一般洞穿了整片火海,直到无边天际。 “罗浮镇狱,给我封印!” “什么!你怎么会铁狱山镇山之符?” 异火之灵这时候彻底乱了阵脚,惊恐万状,漆黑的浮屠塔似乎从天而降,于心之道宫中让他毫无挣扎的可能,虽然对它来说,被人收服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也算是一件可以接受的事情,但与其为人所束缚,它当然更希望借助季白的躯壳完成它的蜕变! “认命!跟着我,你才会有超脱灵物的机会!” 直到不肯服输的真灵被那片漆黑覆盖了最后一丝黑红色,整片火海瞬间安静了下来,残存的火焰也瞬间没入了季白的心之道宫,整片擂台空间哪里来感受得到半分炙热? “呼,剑灵,我成功了!” 赤裸身躯的剑修终于收服了铁狱业火,放松地自由落体,躺倒在偌大的擂台上,抬头看着那高悬的光球,丝毫不避讳其无法直视的光亮。 脑海中回忆着方才的经历,就像是又过了两遍不一样的人生一样,两世为人,他更坚定了自己的向道之心,同时也终于突破了三阳境界的神识,识海中的春禾再次拔高,成长为一棵粗壮的大树,环绕着春风夏炎,还有一枚黑金符箓悬浮于上,散发着淡淡威压。 一股延绵不绝的精纯灵气缓缓从其紫府丹田的灵犀剑中输送而出,透露着丝丝冰凉,让季白浑身说不出的畅快,就像是吃着爆辣的火锅又喝了一口冰水的感觉,干涸的气海渐渐变得充盈起来。 “嘶,好舒服!不过,还是先停下,剑灵你才苏醒不到一年,这样子输送灵气恐怕会伤到你的本源,我吃点丹药补补就行了。” 可是这冰凉气息的输送仍未停止,剑灵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 “嗯?鸭子,时间过去了多久?难道灵犀剑还被业火封锁了?不可能了,明明我的神识已经能探入其中了,怎么会没有反应呢?” “嘎,小半天嘎,本大爷可是寸步不离地守在你身旁诶,怎么说这回总要对本大爷好好补偿一下嘎,那什么我看富婆对你有点意思,要不你就吃点亏把她拿下了,以后这滇南的圣品美食,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嘎嘎嘎。” 恢复了鸭身的敖成仙站在季白的胸脯上,将头凑近了他悄咪咪商量着,一脸垂涎三尺的的猪哥样,看上去是还没长记性啊。 但季白此刻关心的重点可不在他身上,明明自己的神识和元力在收服异火之灵后已经破除了封印,但那灵犀空间好像被剑灵从内部锁死了一样,让他无法进入窥探。 也就是这样,季白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当即调笑着说道。 “剑灵?你…不会不会?是因为愧疚吗想要弥补我一点?哈哈哈哈哈不至于,咱可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 果然激将法是对小孩最有效的方法,那清冷又羞恼的反差色好像只有剑灵能够演绎得生动形象了。 “哼,闭嘴你就,只是本圣女太久没有接触到这些修行界的东西了,有点点失误又怎么了?收了我的灵气就闭上你的臭嘴,忘掉!给我忘掉!” 骄横如昨,看样子这些灵气消耗对剑灵来说应当也伤不到根本,季白这才放下心来,感受着体内已经微微失衡的五脏道宫,心火过深的问题还是需要时间去解决啊,不然迟早会酿成祸根。 “或许在开辟肝肾秘境之后可以将剩余的云海石英砂融入肾之道宫,肾属水,这样子水火相济应该能消磨这中烈火烧心的感觉。” 季白默默想到,现在还是因为异火真灵的能量有所消耗,被罗浮镇狱符给震慑住了,要是日后恢复过来,那季白的心火怕是会烧得更烈! 就这么稍稍思考了一会,季白却突然被一阵惊呼给打断了思绪,抬眼一看竟然是段苡瑶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面前。 “啊!你…你你,小季子你这个变态,裸露狂!怎么光天化日之下连一件衣服都不穿,恶心!呜呜羞死人了,我要去洗眼睛!” 如邻家女孩一般,此刻段苡瑶解除了与蛊虫的合体形态,回归了最本真最青春的模样,既无玉美人般莹润剔透,又无蛇魅般妖娆诱人,只是最可爱最青涩的南疆少女,羞红的颜色从脖颈一直蔓延到耳根,捂着脸不敢再看季白一眼。 而后知后觉的季白只是嗤笑一声,就这么赤条条地站起身来,走向少女,惊得少女慌忙后退却被季白一把抓住了皓腕,凑近了脸说道。 “娘娘有什么好害羞的,敢看不敢认?你也不照镜子看看你捂着脸的手指都岔开了多大一条缝,怎么?还看不够了?” “你…你大胆!还敢欺侮本宫!哼!不跟你玩了!” 说完少女还假模假式地甩开季白的手,转身欲走,可是那不经意间低头滑过的一眼,已然完全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靠,好剑! 强忍着心中震撼,少女快步离开,没有了火海的阻碍,她也能凭借自己的神识锁定其余众人所在的方位,便往东边兀自走去,不知道玲珑心中是否对方才那一幕还挥之不去。 …… “如果你跟铁锅门关系尚可的话,或许还能问到他们封锁异火核心的办法,虽然会稍微削减一些威力,但对于五脏道宫的平衡而言却是有极大的裨益。” 剑灵看到季白没有丝毫怪罪她的意思,便也放下心来,跟他说着另一条可行之路。 “哦?那乐瑶身上的锁链虚影和庞博、沈灵敏借器封印的手段,唉,早知道之前就不那么直接了,现在就算我腆着脸再去求人怕是也无济于事了。” 一边摇摇头,一边从月圣秋暮雪那缴获的十字吊坠储物灵器中拿出一套备用的衣服,虽说是备用,其实也就是普通的短袖裤衩运动鞋,跟火云衣和踏云靴完全不能比。 “想到这我就心痛啊!好不容易弄了一身帅气的行头,现在却全都葬身于火海了,那可是不弱于胡霄黑渊灵麟铠的极品灵器外衣啊,剑灵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业火专焚死物啊!” “注意你说话的语气,你是在怪我吗?哼哼,不就是耽误你耍帅了吗?我赔你一套就是了,拿着!” 话音刚落,灵犀空间内就甩出了一套轻灵的白色道袍当然还有与之搭配的莲花冠、长裤、腰带和靴子,虽然不入灵器之列,也没有火云衣和踏云靴那般水火灵气十足,但胜在素净、淡雅,上面还带有微微幽香,闻上去令人心静神宁。 “嘿嘿,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剑灵你可真是善解人意啊。” 季白赶忙恭维两句,他算是明白了,剑灵这刁蛮圣女,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自己以后要对她好一点了。 随着季白换上这一身行头,如果说之前的火云衣显得他有剑仙风范,那么现在这一袭白衣飘飘,配上他挺拔的身姿和的棱角分明的脸庞,便是活脱脱的人世剑仙! 生如皎月,影似孤鸿。 第157章 大混战 天空中的闪耀光球还在散发着它的无穷光亮,好像给这处巨大的擂台空间点亮了一盏烛火,让人浑身感觉暖洋洋的。 季白穿戴好衣物之后便快步追上了段苡瑶,除了因为短发暂时用不上的莲花冠之外,这一袭白衣的打扮倒更像是从大山里走出的避世剑仙,这气度和风华更是让少女怦然心动,只不过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对于一个十七八岁的花季少女而言,在最好的时光里遇到了这么一个帅而自知的家伙,真不知道是不是一件好事。 “看够了就想跑,娘娘还真是机敏呢,我这么一个阳光大男孩最隐私的部位被你看光了,说要怎么赔我?你那什么圣药看着给,七株八株不嫌多,两株三株不嫌少,全凭娘娘心意。” 可是明明一副帅哥模样,干的却是无赖的事情,气得少女恨恨地掐了一下季白腰间的软肉。 “哼!想的美!我还没找你要医药费呢,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我都怕长针眼!你还好意思找我要圣药,之前给你用的都可以换一件顶级的二阶灵器了!” “嘶~痛痛痛!啊!有那么珍贵吗?太糟蹋了,口区,我现在吐出来还来得及吗?” 季白作势就要去抠自己的嗓子,想要把二阶灵器给抠出来,把自己的身价全部算上,也就只剩下刚刚缴获的兰草铃算是值钱物件了,从二曜境开始便是到了堆砌资源的时候了,用五行灵物坐镇五脏道宫,这样三阳底蕴才能达到最强,将人体宝藏开发到极致。 “咦额,别恶心了,你的口水都抠到我身上来了,你要真想暴富那就把天品符箓给拿下不就行了,到时候你便瞬间拥有了足以让七重王境都垂涎的宝贵财富,哼哼,就是不知道你守不守得住了。” 少女狡黠一笑,乌黑灵动的大眼滴溜溜的转,好像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一样,十分的可爱。 “天品符箓?这不行,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季白言出必践,说了进入第三关要帮铁锅门还了这个人情的,绝不能够食言!” 一听到少女的言语,季白当即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出尔反尔的事情他绝对不干,就算天品符箓价值连城,也不可能让他背弃自己人生的信条。 这坚定的眼神,这义正言辞的话语,这铁骨铮铮的豪气,一瞬间倒还真让人觉得——此人品性纯良! 殊不知段苡瑶此刻也一改往日嬉笑的模样,一板一眼地跟季白说道:“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太帅了吗?哈哈哈,确实,旁人常常因为我的帅气而忽略了我的实力,和在背后默默付出的勤奋…唉,天不生我季太白,颜道万古如长夜!” “嘎?呸!口区…” 敖成仙一头黑线,好像被这句话给恶心到了。 “鸭子你什么意思!” 季白刚准备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拆台的货,却被段苡瑶一道锋利的眼神所拦,当即叹了口气,知道这回再无法用插科打诨的方法糊弄过去了,这丫头,是认真的! 段苡瑶轻轻叹了口气,像是青梅竹马的邻家少女一样对季白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我知道你平日里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可能觉得这样嘻嘻哈哈又人畜无害的表象可以掩饰你内心的真实想法,或许敌人会因此放松警惕,又或许外人会因此误会你,当然你也不在意他们的看法,但是,你瞒不过真正关心你的人!你,太独了!”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既伤己又伤人!况且伤的都是关心你的人!同样的,你所谓的不在意也为你日后埋下了祸根,人人都想着夺那天品符箓,你却反过来拱手让人。” “明明自己强于众人,却又要装作平凡无奇,藏拙藏久了也就真的变拙了,辜负命运便会被命运所弃,呵呵,机缘不会自找上门,大道也不会摆在你脚下,不争?你修的是个什么仙!” “你以为铁锅门的人知道天品符箓是你让给他们的,他们不别扭吗?记住,这本就是一场机缘的争夺,哪有什么公平可言,既已入场,便生死自负,你不是他们的保姆更不是这洞府的主人,你只是你,想要银狼王核有什么错?何须心怀愧疚!” “说到底你还是硬生生把凡人那一套世俗的条条框框搬到了修真界,但你得知道在这里只有一条铁律,那就是弱肉强食,劣者汰,胜者王!” 这样一番话从少女的口中说出来正中季白内心最深处的角落,说的有道理吗?有!但是真的能改变季白的想法吗?难! 他虽然确实如段苡瑶所说的那样在玩笑的面具之下仍有着一颗炽热滚烫的真心,但是绝不会轻易示人,因为他看过了太多身边人的生离死别,太明白这种痛楚非一般人能承受,所以他更坚定地走在了剑修的道路上,一人独往,一人独去,不沾因果,不累亲友! 不过有一点说的对,这天品符箓的争夺,和自己无谓的愧疚,不能混为一谈,看着少女这么激动的样子,季白微微一笑,他明白,自己无意间已经闯入了这女孩的内心,倘若就这么将她一把推开,自己倒真成了薄情寡性的罪人了。 “明白了,娘娘教训的是,小季子铭感五内,永不敢忘!” 微微朝少女作了个揖,惹得后者连忙后退几步,一副不自在的样子,看上去可不像是能说出之前那长篇大论的聪慧女子。 “咳…咳咳,记住了就好,平身!记住,就算要把天品符箓送人,那也只能送给我,不可以送给别的…女人!” 颇有些娇羞,但段苡瑶还是说出了这句让她面红耳赤的话,其中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得嘞,娘娘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算是正面回答,又不算是正面回答,不过少女难掩的喜色已经不太在意这剑修的话语了,毕竟想要一个人改变很难,至少现在他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严防死守了,她坚信,总有一天她会撬开他的心门。 “走,前面已经火光四起了,再不加快速度恐怕就晚了,那岚徽三人的气息,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嗯?我也感觉到了似乎有神道修士的威压,庞博重伤昏迷,恐怕铁锅门已经落入了下风。” 段苡瑶心念一动又进入了“吃瘪形态”苠玉蟾合体,浑身剔透的翡翠荧光美妙绝伦,微微从腹部震颤的鸣音将她的神识扩散到更远的地方,一时间与季白的探查范围竟也不相上下,竟然是将音波与神识结合起来的探查法,让季白大开眼界。 两人一者剑破长空,一者纵跃极速,在这看不到尽头的擂台之上撒足狂奔,两旁相同的景色飞速向后退去,就两人此刻的速度而言,或许已经达到了150k\/h以上,这对于凡人而言是不可想象的神迹。 终于,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两人抵达了这处弥漫着硝烟的战场,炸响的火炮、蒸腾的水汽、凄厉的黑风还有呜咽的飞剑! 乱!乱!乱! 令人惊奇的是庞博已然醒转,正握着狻猊剔骨刀以及一口大黑锅顶在乐瑶和沈灵敏身前,在岚徽三人的围攻下步步后撤,却是达到了极限,但与之前不同的是,此刻他散乱红发之下的眼瞳变得暖黄如鸟目,神态变化间与乐瑶的鸟类战宠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而季白已经突破二曜境的气息让在场众人都为之一惊,特别是在与银狼王的僵持之后,他居然还能顺利进入第三关来到这里,那是不是说明银狼王已经被他斩杀?这么恐怖的战斗力如果也加入这方战场,那么如今的天秤将会再次倾斜! “季白!段苡瑶!你们来的正好!这下我们执灯人就成了最强的战力,将他们拿下,我们就可以登上祭台进入光球内部夺取天品符箓!” 看到季白的身影,最兴奋的不是别人,而是在铁锅门这一边出工不出力的黄之恺,因为率先进入这第三关,过了铁狱业火焚烧的关卡后就来到了这最后战场上,他不得不选择与损伤了一人的铁锅门联手,不然在岚徽三人的围攻之下,他必然无处可退! 不过现在好了,他期待的救星来了! 但是同样的,还有六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季白身上,各怀鬼胎但都不算善意,只有那沈灵敏和庞博或许慢上了半拍,随着变数的发生,几人都默契地停手,而季白所察觉的那股神道气息的源头,果然是在叶惊仙身上。 此刻他浑身绷带尽数飘飞,身上刻满了如蚯蚓一般扭曲的神道咒文,好像其中蕴藏了莫大法力,方才只是随手一击便能将乐瑶的民食烟火击溃,一人所产生的威压隐隐有盖过叶小芙和古作空联手的架势。 岚徽三人当然知道季白宇他们有丑,现如今很有可能变成六对三的极端不利局面,叶小芙怨毒地望了季白一眼,明明就快打破僵局,那“庞博”的挣扎已经到了极限,只需要不过两三击便能打破铁锅门的防御,可是眼下局势瞬间逆转,这全都得怪季白! 第158章 金刚伏魔 “黄之恺你这个坑货,还想让我们给你当挡箭牌,真以为我们被你耍的团团转吗?自己捅的篓子自己擦屁股,少指望我们!” 不等季白开口,一听到黄之恺的话语段苡瑶就先坐不住了,这坑货从第一关的云崖铁索道开始直到现在,完全就是一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样子,现在还想过来抱他们大腿,简直脸皮太厚了! 但是趁着无人动手的空隙,这表面憨傻的粗莽大汉还是溜到了季白和少女的身边,腆着一脸自来熟的笑,完全就是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我这不是来给你们打前哨嘛,我们只用作壁上观这铁锅门便撑不了多久了,而岚徽那边,这叶惊仙的状态我看也不是十分稳固,说不准再过片刻就会自行瓦解,到时候还有谁能挡得住我们三人,这天品符箓,简直唾手可得,嘿嘿嘿…” 而今这谄媚模样,哪有半点进入洞府之前在众人面前表现的那般胆大粗犷,完全就像是换了一张面孔,令人咂舌。 “嘎,我说老黄,你还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这番言论怕是要把我们架在火上烤,是不是还存着让我们给你当出头鸟的心思?到时候你又可以暗渡陈仓嘎,坐收渔翁之利,老黄啊,你的心思,大大的坏了!” 敖成仙一语道破天机,这黄之恺奸猾起来心算是黑到骨子里了,哪能这么明目张胆地挑起双方怒火啊,完全就是奔着坐山观虎斗来的,将季白和段苡瑶当成了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可惜,他看错了段苡瑶的聪慧,也看错了季白的老辣,更看错了与他一样阴险的鸭子,已早早猜透了他的心思。 面对虎视眈眈的岚徽三人,还有那淡红色火光之中女子的注视,季白轻笑一声,这下好了,新仇旧恨一起算。 “既然你说是来帮我们打个前站,那不如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帮我们榨出来岚徽的底牌,到时候看在你重伤垂死的份上,这天品符箓的收益说不定还能跟你一些,去,就决定是你了,黄之恺!” “喂!卖啥不能卖队友啊!啊啊啊啊!” 言语之中,已经明确了,不到他重伤垂死,是绝不会出手救援的,季白一道二曜境的浑厚掌罡猛然推出,刹那间将黄之恺吹飞到岚徽三人的脸上,这一动作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岚徽那边还以为这是季白的什么阴谋,叶惊仙当即一道神力黑风暴打在黄之恺身上,瞬息将其淹没! “这…是什么招式?肉弹战车?” 就连一贯不爱说话的沈灵敏都忍不住吐槽两句,只见那黑风暴之中传来像是打铁一样叮叮当当的声音,随着一道金色光柱乍起,突破了黑风的遮挡,从黑风暴之中霎时间绽放出数十上百道刺目金虹,露出了其中黄之恺如黄金浇筑的健硕身躯,没有丝毫柔美可言,有的只是纯粹暴力的野蛮,矮壮的肉身之中像是每一块肌肉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你们还真是油盐不进,唉,事已至此,那我便给你们瞧瞧我的诚意,拿命来岚徽小儿,金刚伏魔!” 半空中的小金人猛然间从脚下升起一道比天上光球更耀眼的金光,在众目睽睽之下,如蜘蛛网般蔓延开的符文阵赫然浮现,好像与胡霄的血脉变身有异曲同工之妙,这黄之恺的身躯在随着金色光柱的扩张而变得越来越高大,转眼之间等金光散去,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俨然已经是一个十米高的肌肉巨人。 原本的黑发如今全部发白冲冠,金黄色的身躯变为黝黑的墨色,脖子上挂着的一串佛珠怕是每一颗都直径半米,最令人注目的却是那从两侧肩头和腋下伸出的四只手臂,虬结的肌肉加上如佛陀般慈眉善目的面容当真让人错乱,一念成佛,一念成魔,金刚怒目,威压战场。 “这哪是肉弹战车啊,这简直堪比神通之力了,莫非这黄之恺一直隐藏着二曜境圣子的实力,该死的执灯人,一个比一个会演!” 乐瑶咬牙切齿地说道,随即又把目光投向了同样惊异的季白,不知内心转动在想着些什么心思。 不过季白的神识还是察觉到了乐瑶的关注,虽然他很想说自己完全不了解黄之恺这货,但眼下的情况就是黄之恺确确实实地按照自己的吩咐去打头阵了,这货心里在想着些什么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娘娘小心,这坑货不知道心里又在憋什么坏呢,待会你见势不妙就往铁锅门那边跑,不必管我,我自有办法脱身。” “小季子你又忘记了?说好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了的,哼,说话不算话,你是想变成长鼻子吗?” 段苡瑶一脸不悦,虽然她知道季白是为她的安全着想,但是那未免也太小看她这滇南之明珠了,单对单的情况下,她可不怵在场任何一人! “我又不是皮诺曹,再说了,就算想变长也肯定不会选鼻子啊,行了,那你照顾好自己,如果跟不上我就用远程法术消耗,记住,时刻不要把后背留给黄之恺,他这坑货绝对又在心底想着什么损招呢!” 眼见少女再不像之前那样可以轻易说服,季白也不坚持,只是提醒她需要注意的不只是敌人,更有可能是所谓的队友。 “嗯!你也…可以把后背交给我!” 少女重重地点头,小声地说着,如翡翠一样的碧绿光芒也比进洞府之前更加强盛,果然她体内的蛊虫在这处中古时期的遗迹中得到了莫大的好处,光是吞吸吐纳着横跨了千年的灵气,就能催生蛊虫的成长进度,更不提在这几场生死战斗的压力之下她所精进的修为了。 话不多说,瞧着铁锅门没有一起动手的意思,季白明白这是她们还心有芥蒂,自己只能依靠行动来证明,执灯人绝对不是铁锅门的敌人,当然经过段苡瑶的一番言论,他也打消了要将天品符箓拱手让人的想法,机缘争夺,各凭本事! “季白,帮我牵扯住他们!这一战就看我的了!” 如魔神一样的大佛瓮声瓮气地号令着,声音如击钟鸣锣,回荡在这片空间中,季白了然,虽然还摸不清黄之恺是什么打算,但狐狸尾巴总有露出来的那一天,顺水推舟静观其变就好,只要他愿意出力,季白又有什么不敢下场的呢? “上!鸭子你去护好富婆!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嘎!” 鸭子瞬间被空间之力包裹出现在了段苡瑶的肩头,而方才还站在身前的季白早已爆发极速,剑破长空,来到岚徽三人近前,步伐挪移间已将三人置于死门,掌罡涌动,八卦总纲·三象掌正酝酿于手中。 “为什么你身为剑修却总喜欢以掌法近战?你愿意突破二曜境怕是已经将那银狼王核炼成飞剑了?既然如此,还不出剑莫非是看不起我等?” 面对着突然出手的季白,古作空瘪了许久的怒气猛然爆发,再怎么超然物外,再怎么飘逸出尘,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同为剑修的二曜境修士如此轻怠,即便是他也实在忍不下去了! 七寸青芒,饮风而出! 叶小芙见状也是阴狠一笑:“既然你送上门来找死,那我便将你的人头作为芊羽的回礼,毕竟承了她这么大的情,来一趟中部行省,怎么好意思空手而归!” 当即水流卷动,正好铁锅门不曾出手救援,大气中的水灵气翻涌成无穷的浪花从四面八方封锁着季白的退路,让他必须正面接下古作空这一剑。 “小心!” 如玉美人般的段苡瑶于电光火石间拦下了一道黑色旋风,暗中偷袭的叶惊仙怒骂一声“滚开!”却被少女和敖成仙形成的近身瞬闪战术给缠住手脚,无法与叶小芙和古作空形成合力。 “飞剑有灵,它对你的剑意不感兴趣,我也没有办法,另外,劝你一句,飞剑还是自己炼的更契合自身大道,继承前辈的剑胎或许能逞一时之快,但这条路,走不远!” 季白面对着呼啸而来的飞剑饮风眼皮都不抬一下,手中的风、雷、雨三象之力已然凝练完毕,但肉掌对剑锋肯定是以卵击石,当下便开启灵煞剑眼,在飞剑来袭之瞬堪堪闪避,后掌击在飞剑剑身,磅礴的力道瞬息爆发,将古作空依附在飞剑上的神识通通震散,饮风坠地呜咽,而古作空亦是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看样子也不太好受!” “聒噪!剑门乃中域剑道之尊,何须你来指手画脚?” 古作空气血上头,根本不顾季白的好心提醒,毕竟他与剑门算不上有什么仇怨,方才那一句提醒也是剑灵看出来这饮风剑的来历后悄悄告诉季白的,以她的见识的境界,说的话总不会是无的放矢。 而四周席卷而来的水花更是被三象掌的余波给击溃,根本无法触及到季白的衣袍,这叶小芙在保持清醒的时候,与他们这些真正的圣子比起来,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而就在季白将古作空震伤愣神的同时,稳如泰山般站立不动的大佛突然一只手爆射出一道金光掌印击中了古作空,并释放出数条金刚锁链将其牢牢束缚在掌印之中飞回了大佛之手。 “哈哈哈!解决一个!” 大佛一声怪笑,将手中的古作空重重地往地上一砸,金刚臂力之下,岂有安然无恙的道理? 第159章 古怪祭坛 “砰!” 随着金刚大佛的巨手砸落,即便古作空的剑元屏障在仓促之间撑开了,但黄之恺此刻肌肉爆发出的恐怖力道仍旧沛莫能御,古作空的身躯就像是稻草人一样被震断了上十根骨头,整个人头痛欲裂,根本站不起身来。 “古师弟!该死!执灯人,你们很好!六打三是?别以为我岚徽就怕了你们!季白贼子,给我拿命来!” 叶小芙气得肝颤,谁能想到那威压战场的神佛金刚居然不打近战,而是远距离一道掌印把古作空给吸过去了,让她们三人的防线瞬间被撕开一道裂口,局势急转直下,天品符箓的归属如今已不是她们首要考虑的问题了,更多的是能不能活着离开这洞府! “事到如今,只能破釜沉舟了,这是你们逼的!叶惊仙,动手!” 叶小芙抬手一道水流打向祭坛,叶惊仙也召出黑风紧随其后。 “既然要掀桌子,那就都别玩了!” 叶惊仙恶狠狠地说道,天法白虎术·神罗天风,将纠缠不休的段苡瑶击退,回身来到叶小芙身旁,两人互为犄角背靠着背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 乐瑶看到一旁的沈灵敏想要出声提醒,却是一个眼神将其制止,手指比出一个“嘘”的姿势。 后者默不作声,静静站在乐瑶身后,看了眼如梦游一般呆呆站立的庞博微微摇头,哪怕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也只能无奈闭口。 “有古怪!鸭子,带着富婆撤!” 季白眼观六路,看到了这瞬息之间的变化,哪里还不知道接下来的变故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但有异火护体,加上一元剑的威力,足以让他无惧任何挑战。 “嗯,你多小心,我在后面帮你掠阵!” 而少女此刻也不矫情,虽然她很想陪在季白身旁,但是见证了季白铸剑土坯的场景之后,她明白即使季白如今只是二曜境初期,但是论起战力来,有着那古怪血脉加上异火和飞剑的加持,哪怕是在三阳境,他都能算得上是相当强悍。 “擒贼先擒王,黄之恺,继续进攻!不管他们出什么花招,只要将他们击溃,一切阴谋都迎刃而解!” “嘿嘿嘿,好!” 两人一唱一和,却都各怀鬼胎,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损招呢。 季白先攻,身上流转风、雨、雷三象之力,欺身向前,迫近叶小芙和叶惊仙的防御圈,准备从这位水镜宗的新任圣女身上打开突破口,一道雄浑精纯的掌罡轰然拍击在其周身的水流壁上,溅起滔天的浪花,只是雷霆炸响罡风嘶吼,仅仅这种程度的防御根本无法阻拦季白的进攻。 “地法玄武术,辰星咒·登瀑!” 情急之下,叶小芙只能对自己和叶惊仙使用这一道水元法术,硬生生将自己推升到高空,躲避季白这全力一击。 “哈哈哈,好靶子!季白干得漂亮!” 瓮声瓮气的大佛哈哈大笑,看到在空中无处闪避的叶小芙两人,左右六只手臂疯狂爆射出掌印,强大的金属性封锁之力震撼全场。 “可恶!他们逼得太紧了!这祭坛怎么回事?难道这三百年过去能量不够了吗?再这样下去我就得先手交出底牌了!” 叶惊仙大怒,身上漆黑的风之旋涡卷动着无比强横的风之灵气,肝之道宫中好像有什么扇子模样的灵宝轻轻挥动,让他不高的身躯如竹节般拔高到近乎两米的高度,脸上的蚯蚓文越发扭曲诡异起来,四肢纠集的暴风乱刃已经极尽压缩。 人法白虎术,狂风绝息斩! 随着叶惊仙如陀螺一样旋舞起来,四肢的风刃如狂风暴雨般迎击向黄之恺爆射的金刚掌印,在这处擂台上掀起一阵锋锐又延绵的狂烈气浪! 然而风属木之灵根变种,金克木,在黄之恺的强悍压制力下,终究还是被一道金刚手印破开了风刃的封锁线,直接爆发出一股吸力将来不及闪躲的叶小芙擒拿在手。 “哈哈哈哈,又解决一个!” 正当黄之恺高兴大笑的时候,那祭台之上陡然亮起了不亚于天空光球的耀眼黑,蓝两色光柱,等到众人恢复视线,这才发现从两色光柱中竟然走出了两道熟悉的人影——叶小芙和叶惊仙! 模样和气息与真正的叶小芙、叶惊仙几乎一模一样,就连神态和走路的姿势都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感觉,硬要说不同的话那就是从祭台走出的两人眼中没有瞳仁,只有纯粹的眼白,看上去就像基因复制的克隆体一样,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杀!杀!杀!” 两个克隆体语气森然,一步跨出祭坛的范围,就朝着季白和黄之恺的方向分头冲去,让两人心中为之一惊,但黄之恺也反应极快,哪怕又多了两名敌人,只要将手中的叶小芙先解决掉,他们依然稳稳占据着优势。 说干就干,漆黑如墨的粗壮大手,在巨大的肌肉力量加持下,高高举起,就要狠狠地将掌中的女子砸落在地,那古作空就是前车之鉴,叶小芙的肉身强度还不如他,恐怕这一击就能要了她的小命! 季白倒也不慢,看到叶惊仙的克隆体朝着自己这边冲来,当即身化剑行,手中酝酿着三象之威,也加快脚步朝着半空中水柱上的叶惊仙本体杀去,而身后的克隆体也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速度竟然比自己还要更快! 这就是纯粹风元修士的真实速度吗?在自己不御剑的情况下,竟然还稍逊一筹! “好快!但还是我先到了!” 季白看着近在咫尺的叶惊仙本体被一阵浓郁如液体般的黑风元力所包裹,三象掌无情击出,夹杂着蓝、青、银白色的掌罡与漆黑的风元狠狠撞击在一起,不等季白主动撕开防御,从黑风中猛然探出一只干瘦而有力的手臂,一把将季白牢牢锁住。 阴冷而诡异的怪笑将此地渲染如森罗鬼蜮。 “久违了季白,这下看你还怎么跑!地法二极术,窒空无境!” 空气中无形的波纹以叶惊仙为中心极速扩散,所过之处好像一切有形实质都被屏退,空气、灵气、掌罡…全都溃散于此,除了紧随而来的克隆体! 同样被漆黑的旋风包裹,身上的黑绷带脱落下来,在“他”手中不断交织旋转着最终形成了一把近乎两米的长矛,破开了叶惊仙本体的窒空无境,悍然刺向季白的后背! 而另一边水蓝色的叶小芙克隆体直冲黄之恺所化的大佛而去,从丹田紫府中蔓延出的三十六根冰链迅速在身前形成了一面光可鉴人的宝镜。 从宝镜之中完整地映出了大佛那只紧握住叶小芙的黑手,就要将其狠狠砸落。 却只见克隆体挥手一道寒光划过镜面,水镜上赫然出现一道裂纹,而这道裂纹仿佛跨越了空间一般也同样出现在了大佛的那只手臂上,瞬间不知名的诡异法则降临,浓如墨汁的鲜血溅射出一片血雨。 “啊!吼!疼死你爷爷我了!毒妇,你找死!” 退到远处的段苡瑶就听到十米巨人一样的大佛痛呼出声,“啪叽!”一只足有三个成年人合抱粗细的漆黑手臂掉落在地,其上束缚的叶小芙本体披头散发,状如疯女。 但奇怪的是,好不容易挣脱了束缚的叶小芙却继续向着大佛的方向靠拢,以那庞大的身躯为掩护,开始了一波秦王绕柱的操作。 “杀!杀!杀!” 克隆体眼前的水镜追着不断变换身位的叶小芙本体切换景象,而克隆体饱含杀意的每一次寒光乍现,都在水镜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不过这些印痕却全都顺着某种不知名的法则降临在被当作掩体的大佛身上。 眨眼间黄之恺已然遍体鳞伤,胸前背后还有大腿上全都是深可见骨的血口,看上去触目惊心,如墨汁般的鲜血流了一地,宛若一汪黑泉。 “我明白了!这克隆体被召唤出来只会追着自己的本体不放,这就是那祭坛的保护机制!谁妄图强行占据,便会激发出与自己同源的克隆体不断追杀,在这种几乎相同的实力交锋下,难怪这么多年过去,都没人能取走那玄之又玄的天品符箓!” 段苡瑶心思细腻,只是看到叶小芙的怪异举动就大概推测出了这核心第三关的险要之处,原来那铁狱业火只是一块敲门砖罢了,真正的重头戏还在这里! “嘎,罗浮老儿还真是阴险,唉,就是不知道这祭台的保护机制究竟是怎么运转,难道每个人想要接近天品符箓都必须与自己的克隆体战斗一番吗?那季白的克隆体…怕不是会灭了这里的所有人…” 敖成仙歪着脑袋,头上的三根鲜艳翎羽微微发颤,正在思考着如果要面临那最坏的状况,该怎么寻求破解之法。 “应该不是!你看乐瑶她们那副神情自若的样子,这克隆体应该还有什么关窍是我们不知道的,就像你说的,那罗浮搞这么阴险难不成真的想让自己的传承断绝?” 少女似乎胸有成竹,包括那从背后悍然刺向季白的长矛,现在看来,或许克隆体真正的目标只是叶惊仙本体而已,只不过季白恰好挡在了进攻的必经之路上,好一招祸水东引平担痛楚,这岚徽的人想让季白当挡箭牌,呵呵,怕是要搬去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或许这便是心有灵犀,季白看到叶惊仙竟然翻手抓住了自己,当下不由得笑出声来,这滑溜的泥鳅自己送上门来,那自己没道理不收下他的人头! 铁狱业火,出! 第160章 伪神之力 “铁狱之焰,焚尽业果!” 季白嘴唇微微翕动,眼神中绽放出的红黑之色让叶惊仙原本翘起的嘴角倏忽一滞,感觉不妙! 远处乐瑶身上涌动的淡红色民食烟火豁然间猛地跳动了一下,好像其中的异火之灵变得狂躁不安了起来,景象十分诡异。 却只见季白的心口在这一刻被一团令人胆寒的红黑之火所占据,顷刻间如莲花绽放,覆盖着全身,顺着叶惊仙的臂膀朝着他本体蔓延过去! “这是…刚才的铁狱业火?怎么可能!这不在异火榜上的异火居然也能收服?难不成是天机阁的疏漏?该死!这本该是我铁锅门的机缘啊!” 堪破玄机的乐瑶感受着民食烟火的躁动,再看到这熟悉的红黑色火莲,哪里还猜不到这火焰的来历呢? 只是惯性思维让她们认为只有天机阁出具的异火榜上的异火才能被收服,像铁狱业火这样的火焰虽然凶悍无比,但并未想到其也存在着异火真灵,而是属于不可收服之死火! 当然,此刻最感到不可思议的还是与季白近在咫尺的叶惊仙,感受到那恐怖的高温如索命阎罗般寸寸逼近,往日里造下的杀孽瞬间浮上心头,道心剧颤,竟然是第三关拦门之火,他与叶小芙古作空三人可是凭借着水镜宗秘宝净心水滴保持着神智才硬着头皮走过来的,但是现在季白居然掌控了此火,怎能不叫人头皮发麻呢。 “嗬…嗬…你要玩那我就陪你玩到底!看谁先松手,谁就是孬种!” 叶惊仙毫无惧色,抓着季白的手臂越加用力,发狠地震荡自身元力,整个人眼瞳都被黑暗所覆盖,那股熟悉的神道气息突然暴涨,竟然硬生生遏制住了铁狱业火的蔓延,并且像是蛆虫般蠕动着想要侵入季白的识海,将他转化为最虔诚的信徒。 “哦?伪神之力吗?在真正的堂皇大势面前,所谓神灵不过虚假的救世主罢了,与其祈求于神灵不如自成神灵!连这点魄力都没有,你还谈什么修行大道!” 业火与神念纠缠,罪孽与神灵耳语在交锋,唯有叶惊仙克隆体的长矛将成为打破僵局的关键一击! “嘎!岚徽贼子,休想偷袭!看你敖爷爷来收了你!” 间不容发之际,季白根本没有管后方袭来的长矛,只因为有契约相连的敖成仙早已做好了准备,别看只是一只鸭子,二阶妖兽的强横肉身加上空间之力的壁障,绝非一个克隆体的攻击可以破除! “哐!” 由黑绷带螺旋结成的长矛在敖成仙身前半尺处就像撞到铁板一样发出一声巨响,再难寸进,锋利的矛尖瘪成一团,黑色绷带被敖成仙的空间壁障给完全震散,让那叶惊仙克隆体都倒退上十步。 “嘎!他奶奶的,我叫成仙你叫惊仙,嘎呸!狗屁倒灶的玩意儿!让你敖爷爷看看你哪里有惊仙之姿!” 敖成仙不由分说地就与叶惊仙的克隆体战到了一起,杀马特造型的鸭子十分悍勇,近身战时双翅如刀,灵巧的身法加上妖兽的肉身,让他此刻压着克隆体在打。 和季白一样,超越两个小境界对战毫无压力的样子,这种超乎理解的战力让众人都面色微变,不知道等这一人一鸭突破到了二曜境后期的时候到底会多么的强势,或许真能在二曜境再次跨入到圣子门槛! “杀!杀!杀!” 两个克隆体好像都只会说这一个字一样,惨白的眸子直勾勾地锁定着自己的真身所在,化身大佛的黄之恺已经快要到极限了,墨色的鲜血流了一地,散发出檀木一样的清香,偌大的身躯虽然可以远程释放出囚禁手印,但面对滑溜的像泥鳅的叶小芙,他页数无能为力,只得任由她拿自己当挡箭牌,笨拙得很。 “吼!你们真的忍心见死不救吗?就算我前面坑了你们,都是执灯人,有必要这么记恨吗?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大佛发出最后的怒吼,断臂的巨创让段苡瑶这个单纯的女孩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这鲜血淋漓的模样,确实像被凌迟处死般凄惨无比。 少女思前想后还是不打算按季白的说法远离战场,眼下这个情况,只要她去稍稍牵扯住泥鳅一样的叶小芙,那么大佛便能故技重施将其重创,正是扩大战果的好时机,怎么能错过! “哼!不受点磨难你会幡然醒悟?不过既然你现在认识到错误了,那本小姐帮一帮你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段苡瑶通体如翡翠琉璃玉,几个纵跃就迫近了大佛,而近处的叶小芙克隆体竟然看都不看她一眼,眼中只有自己的真身,追随着叶小芙本体左摇右闪的丝滑变向。 “人法青龙术,金玉手!” 少女一声娇喝,琉璃般的右掌泛起青翠的涟漪,其中像是有巨声波在震颤,看似绵软无力的一掌实则蕴含了强大震击之法,拍向躲闪中的叶小芙,一旦命中,那大佛便可将其牢牢握住,至此岚徽三人将再无反抗的可能。 “死丫头!蠢女人!这黄之恺和季白绝非善类,他们要是把你当队友的话,会把你一个人丢下吗?季白明知我们与他有仇,为什么还让你单独行动?他要你站远些就是为了自己最先破开祭坛,毕竟这天品符箓只有一张!” 蛊惑人心的话语从叶小芙口中说出来,却根本无法让段苡瑶产生一丝怀疑,脚下的速度一点不慢,仅仅只落后叶小芙一个身位,眼看就要将金玉手印到那湛蓝身影的后背,可是却总差了那么一点,如此近距离的错身追逐,总归是逃的人更占优势,占尽了先机。 “少妖言惑众了,他们虽然够无耻,但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般不堪,更何况季白的为人我比你清楚!他绝对不是你口中的那种败类!” 而叶小芙一面以水流护身将大佛耍得团团转,一面说着最恶毒的话语,试探着人性中最不可考验的善。 “呵呵,真的吗?我明白女子都是慕强的,况且这季白还算是丰神俊朗有几分剑仙的风度,你对他心生好感也无可厚非,但我得告诉你他的真实面目,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每一次都躲在女人背后,榨干她们的价值就抛之脑后,哼哼,想必他也已经从你身上获益了,诸如什么秘法、圣药之类的好处,他的那张嘴啊,总是可以把死的说成是活的,我那傻乎乎的芊羽师妹就是被他骗得十分凄惨呢,想知道他为什么从岚徽回来之后就实力暴涨吗?你不怀疑吗?你不想知道真相吗?” “还有这黄之恺,如此庞大的身躯六只手臂,才断了一只留了点血罢了你就开始同情他了吗?” “醒醒!” “醒醒!” …… 如魔音贯耳,段苡瑶好像真的对季白产生了怀疑,身形越来越慢,甚至最后愣在了原地,一路走来种种迹象,包括从她这得到的七星龙葵等圣药,还白嫖了她这么一个的打手…难道… 叶小芙见效果已经达到,在段苡瑶这个单纯的小女孩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当即继续戏耍着黄之恺化身的大佛,走位之间越来越不把段苡瑶放在眼里,甚至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从她眼前飘过。 因为在她眼里,这傻丫头已经被自己的言语动摇了本心,这个年纪的女孩虽然空有一身修为,但为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拷打,怎么能跟遭临大难而蜕变的自己相比较呢?区区几句拨弄是非的攻心之语就让她完全丧失了战斗的欲望! “哼哼,季白,当日我最狼狈不堪的样子被你见到了,要不是宁妖妖给了我这个重新再来的机会,或许我真就是一个又悲惨又无力改变现状的苦命女人,但如今一报还一报,你坏我一桩婚,我拆你一段缘,咱们扯平了!” 叶小芙心中畅快无比,尽管如今看来裴勇远远配不上自己,但她无法否认自己的青春、自己的初恋和自己曾经与之快乐的时光,那么她便只能把这种命运的无常怪罪到季白的头上! “咚!” 一声巨响,就在段苡瑶愣神的片刻,另一处战场上突然发生了变故,季白的身躯被重重地摔到了擂台之上,恐怖的冲击力不断地将季白推到更远的地方,在方砖上拖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亵渎神灵,当惩傲慢之罪!” 神音降世,叶惊仙已经被黑暗包裹,风煞缠魂带收敛于背后伸出两对黑色的羽翼,如西方传说中的四翼天使,审判苍生。 方才还僵持着的战局,在叶惊仙完全催动伪神之力后瞬间获得了无可匹敌的压倒性胜利。 被重重砸到地上的季白意识清醒,刚才这一击是自己故意为之,毕竟相比于四翼天使神的力量,那侵入人心的伪神之呢喃更让人难以防备,索性借力脱离接触,看上去声势惊人,却也只受了些许小伤罢了。 “窃取火之权柄,当惩贪婪之罪!” 四翼天使的神音再度响起,就连远处观战的乐瑶和沈灵敏也不禁心脏剧震,这就是岚徽原本准备用来对付她们的底牌吗? 乐瑶看了看身旁被鸟儿接管身体的庞博,默默叹了口气,即便没有核心第二关在银狼王那损失了一个战力,真要硬碰硬起来,她们想要获得天品符箓的机会也很渺茫。 “呵呵,雕虫小技!” 两声不屑的轻哼似乎同时响起,季白和段苡瑶忽有所感,眼神交错间已然懂了对方的想法,隔着大半片战场相视一笑,仿佛胜过千言万语。 这一刻。 金玉琉璃印上湛蓝的嫉恨。 九寸寒芒斩向暗黑的虚伪。 第161章 剑斩岚徽 只见从叶惊仙身上爆发出的滔天神力将他漆黑的身影拉得越发细长,四只翅膀上的羽毛朝着季白激射而来,浓重幽暗的元力气息把叶惊仙衬得像是地狱中的恶魔,这哪里是神灵该有的样子? 然而从季白的丹田紫府中却听见一声响彻天地的剑鸣,与他心神相连的九寸紫芒自口中倾吐而出,细细看去,那紫色中竟闪动着代表风水火三种元力的青、蓝、红三色,其品阶绝对不低! “他果然炼成了飞剑!灵敏,这天品符箓,我们还有机会吗?” 乐瑶感受着季白周身荡漾着的无形剑气,轻灵、锋锐、凌厉…所有的形容词都不足以描述这极尽璀璨的一剑,仿佛开天辟地,万物化生! “一元剑,在世人面前展露你的强大!” “人法青龙术,草字剑诀·碎星!” 一元剑轻颤着回应,好像这畅快的一剑也令它十分欢欣雀跃。 碎裂星辰的一击加持在极点真意锻造的一元剑上,使其绽放出越发强大的剑气,虽然只有九寸,但它代表着季白对剑道的所有理解。 无关血脉记忆中那开天一剑的传承,真正的季白所领悟的,就是以草字剑诀为基础的最强单体攻击剑意·碎星、最强神识攻击剑意·春夏、最强攻速或者群攻剑意·解鳞! 但是在灵煞剑眼的辅助之下,哪怕草字剑诀还没有被季白推升至二极术的程度,仍具有圣境剑修之威! “咻!” 剑光闪过,带起的音爆将迎面而来的锋锐羽毛全都震碎成齑粉,裹挟着碎裂星辰的意志直接命中了那俯瞰世人的神灵。 “噗!” 一元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叶惊仙的右胸,带出一连串的血花,只不过这血液还没落地便在空中凝成了黑色的晶体悬浮在叶惊仙的身周,模样诡异至极。 渐渐的,叶惊仙的呼吸变得越发诡异,扭动的脖颈和僵硬的身躯像是变成了丧尸一样,眼神中那一点点剩余的自我都被完全取代,现在有的,只是无止尽的黑暗… “这就是你这蝼蚁的飞剑吗?吾之一缕神念降临此地就是为了对付一个二曜境前期的剑修?风灵月影宗的侍奉资格,已经可以被取消了!” 叶惊仙口中说出的神音不停在此处擂台空间回荡,黑色的晶体碎钻仿佛受到了神念的牵引,在叶惊仙的身后形成了一轮漆黑的光环,衬得他越发超然物外,如神只临尘。 只不过这一幕看得季白微微皱眉,对叶惊仙这种消耗真灵来请神的做法感到惋惜,毕竟单论在风之一道上的造诣,不看立场,季白对叶惊仙本人还是有些钦佩的。 但是一旦与神灵信仰扯上了关系,那么这一生都无法摆脱其阴影,也意味着,你这一生永远无法超越神灵的境界,沦为奴仆侍奉榨干所有的价值! ————————— 与此同时,另一处战场上,段苡瑶突然间暴起伤人,手中金玉色的波纹越发明显,就在叶小芙躲闪之际狠狠地印在了她的后背,突破了护身的水流,溅起一地的水花! “干得漂亮!我就知道你们不会见死不救!” 黄之恺强忍着伤痛一掌拍向被段苡瑶重击的叶小芙,虬结的肌肉加上刚猛无俦的金元力,这一掌要是拍实了,恐怕叶小芙便会当场化为肉泥! “白痴!真以为我会毫无防备吗?” 被段苡瑶击中的叶小芙瞬间如水花爆散,而黄之恺的大手已经来不及撤回,刹那之间狠狠地插入地下方砖之中,被水流化成的冰链紧紧锁住无法动弹。 而冰链好像如思绪般无止尽地延长,从大佛的手臂往上蔓延,直到紧紧束缚住黄之恺的头颅。 “水分身?心思歹毒的恶婆娘,有本事你跟我单练啊,尽出些阴招,毫无大宗圣女的气度!” 黄之恺太阳穴暴跳,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只见那叶小芙的克隆体已然把镜面对准了被冰链锁住的黄之恺头颅,正要一手斩落,那叶小芙真身竟然藏在冰链之中,这一步步诱人入圈套的心机实在是一环扣一环。 “你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执灯人,你就算能走出这罗浮洞府,也绝对回不到水镜宗了!” 眼见着黄之恺即将命丧于此,段苡瑶大喝一声,赶忙调转方向以金玉之身重重轰击在叶小芙克隆体的胸口,让其挺拔的双子峰顷刻间凹陷,肋骨断裂,但它好像不知疼痛,右手仍旧保持着斩落水镜的姿势没停留。 “蠢货!克隆体又不是肉体凡胎,区区这点伤害只要不断手断脚怎么可能让它们停下?” 以冰链之身显露于世的叶小芙语气中尽显猖狂,论心思缜密,她不输时见溪,论水镜道法,她不输张天生,论背景,有风灵月影宗撑腰的她更不输给单澹,她的水镜宗圣女之位是实至名归的! 段苡瑶的神色瞬息万变,看了眼正迎战着伪神附体叶惊仙的季白,她知道这一刻没人能帮她了,而除了她之外,更没人能帮黄之恺。 “呼,没办法了,只得出此下策,本小姐可做不到对队友见死不救,虫祖大人保佑,拼了!” 段苡瑶在心中已然做下了决定,她要救! 当即不浪费丝毫时间,从储物空间中直接掏出一把七星龙葵吞入腹中,随后奋力纵跃至大佛十米高的头颅前,撑起金玉琉璃似的翡翠护罩。 这一刻,那克隆体面前的镜面中显现的景物已然从大佛的头颅变成了段苡瑶的身影。 “哗!” 一道裂纹出现在镜面上,被这么多道裂纹铺满的冰镜终于破碎,化为三十六根冰链没入克隆体的紫府丹田。 而跨越时空的莫名劈斩之力瞬间降临在少女的面前,金玉琉璃盏根本无法阻拦这股强横的力量,“啵”的一声碎裂当场,无形的斩击重重的落在了少女交叠的双臂之上。 “啊!呜…啊!” 深可见骨的伤痕将少女的双臂近乎砍断,那无形的斩击还在继续深入,少女眼神中的坚毅令人动容,作壁上观的乐瑶和沈灵敏都不禁侧目。 忽有所感的季白转眼间看到了少女身上的血痕,心中大痛、大恨,一瞬间气血涌上了心头,心之秘境中的铁狱业火从他的脚下冲天而起,被一元剑尽数吸收,三阳境界的神识之力灌注于剑,直到季白达到了极限。 “嗬…你们这些岚徽的狗崽子,都给我死!” 哪怕漆黑的暗影四翼鼓荡出龙卷一样的黑风湮灭而来,季白仍旧半步不退,泛红滚烫的剑光狠狠地刺向了被神灵附体的叶惊仙,这一剑,名曰春夏! “鸭子!快去帮忙!这边我来顶着!” 敖成仙也心知此刻不是矫情的时候,当即被空间之力包裹准备朝着段苡瑶的方向瞬移过去。 可惜一切都晚了,就差了那么几秒钟。 少女身上的琉璃色正在褪去,坚硬的皮肤和肌肉渐渐变得细嫩柔滑,种种迹象表明,这种合体的状态正在解除,但这并非是出自少女的命令! “蟾儿,挺住!” “呱!” 似在回应,似在告别。 与少女相伴了上十个年头的苠玉蟾第一次逆向解除了与主人的合体状态,从少女的紫府气海中一跃而出冲向了无形的利刃! “砰!” 如石灰爆散,金玉一样玲珑剔透的可爱蟾蜍与利刃悍然相撞,等到烟幕消散,哪里还有无形利刃的踪迹,只是与之一同消散的,却是那陪伴了少女整个童年的伙伴——苠玉蟾。 “不!蟾儿!你怎么那么傻!都怪我!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呜呜呜…我不该贪玩,不该闯这洞府,不该…” 少女丝毫不顾双臂的伤势,冲向了那团飘散远去的石灰粉末,似乎奋力地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惜一切都徒劳无功… “贱女人,你给我死!” 大佛惊怒,缓过劲来,顿时鼓荡出刺眼的金光,将叶小芙化身的冰链震开,而后身形骤然缩小,恢复到黄之恺本尊的模样,看着因为救援自己而重伤的段苡瑶,心中第一次有了些许名为愧疚的感情。 而好事被毁的叶小芙气得肝颤,被震飞的冰链瞬间化为水流在远处组成了叶小芙的真身,这一手水元道术看得出来已然被她修炼透彻了,将黄之恺这个坑货给耍得团团转。 “废物!铁锅门的人,这时候你们还在作壁上观?真让执灯人得了天品符箓你们这趟岂不是白来了?如今他们势大,但假如我们联手,也不是没有取胜之机!” 叶小芙感应到她们最大的底牌叶惊仙居然在季白这一剑下身形暴退,那姣好的面容已然变得狰狞无比,心中的歹毒想法止不住地往外冒。 ————————— 铁锅门的人依旧不动声色,仿佛这一场天品符箓的争夺已经与她们无关,但是敏锐的乐瑶凤眼微抬,注意到了之前被黄之恺砸落的古作空已然醒转,那酒葫芦正紧紧握在他手中。 而被季白一剑劈飞的叶惊仙好像突然静止在半空中,完全违背了物理法则的静止,连同那克隆体空洞的眼白好像也被神灵的低语所影响,变得漆黑一片。 “嗬…异火?飞剑?春禾?你身上有我讨厌的气息,鱼龙宗余孽吗?呵呵,想必那把剑就在你手中?加上你脖子上挂着的钥匙,桀桀桀,剑修,哪怕本神爱惜人才,这下也不得不送你化道了。” 两道相同的声音前后响起,俨然季白已经陷入了伪神叶惊仙和克隆体叶惊仙的夹击之中。 红黑相间的火光被瞬间熄灭,两股同源的风之波动在这一刻同时发难! “神法·窒空无境!” 徒留回音,再无火光。 第162章 风圣陨落 两股吹灭一切的风之力从前后两个方向朝着季白倾轧而来,清除了空气、氧气的空间再也无法让火焰燃烧,这便是岚徽为铁锅门准备的杀招,只不过世事难料,现在居然用在了季白身上。 “剑灵,这个伪神怎么会知道鱼龙宗?难不成祂也从中古时期活到了现在?” 即便遭临两面夹击,季白仍旧丝毫不惧,感受到段苡瑶的蛊虫被叶小芙的克隆体所斩灭,少女的悲戚已然完全化作剑修的怒火,对叶惊仙和叶小芙已然起了必杀之心,但是这伪神的来历…着实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哼,跳梁小丑罢了,不必在意,到了这个层面,知道我鱼龙宗的人已不算少了,但也仅限于知道罢了,区区神道修士,还没资格觊觎我鱼龙宗!” 剑灵清冷而冰寒的声音似乎也带了些愠怒,毕竟剑灵对段苡瑶的印象不坏,眼下看到她性命所修的蛊虫被毁,也不免有些同情。 “既然如此,那便斩了,看样子祂也不清楚铁狱业火的特性,无知无畏,以为能够克制民食烟火的手段就能克制铁狱业火吗?笑话!” 季白眼神逐渐变得冰冷,不管是叶惊仙开启伪神之力,还是叶小芙心思歹毒玩弄了黄之恺他们,哪怕季白不愿与岚徽结下死仇,这下也不得不杀伐果断些了。 “种恶因,得恶果,铁狱囚,业火焚!” “伪神,岂容你来审判世人?铁狱业火,烧尽此地的罪恶!” 季白心口的红黑之火再次升腾,这是铁狱业火的真正形态,以业果为燃料,烧人先烧己,一瞬间曾经在挝国边境卧底的场面再次浮现,季白的脑海中尽是那些死在自己手中人影在呐喊在咆哮,包括巫二,包括后来为了给阿橘报仇而杀掉的大堂经理和区辑察局长… 然而季白丝毫不为所动,仿佛那些鬼影纠缠的人不是他,眼神中只有因少女痛哭而产生的无边怒火,这一刻季白的心之秘境完全大开,火行已然失衡,火越烧越旺,而季白的伤也越来越重! “草字剑诀,夏之怒!” 泛着紫光的一元剑似乎已经被季白的怒火和业火点燃,红黑之色宛如实质附着在九寸飞剑之上,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道简直让人不敢直视。 哪怕前后倾轧的风元之力把季白定在半空中无法动弹,浑身发出嘎吱嘎吱的骨骼脆响,也丝毫不能熄灭他心中的怒火,识海春禾之上的春风不再与夏炎一同飞舞,而是完完全全化作了夏炎的燃料,风助火势,星火燎原! 红黑之剑,断罪问神!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惊艳的一剑所吸引,哪怕是倒在废墟中的古作空都不例外,握紧着剑葫的手已然指节发白,浑身颤栗着,随后紧闭双眼,嘴唇张开又止,似乎认命般的自嘲。 “异火?业火?这不是这个时代的火!不!你背后是谁?难道也是被困在时空裂隙的流浪者吗?不!你不该这样!” 伪神附体的叶惊仙情绪十分激动,黑洞一样的眸子似乎想要将季白看穿,但那红黑之剑却没有给祂这个机会,无数业果报应在这一秒竟然完全充斥着叶惊仙的大脑,甚至连神念都要被挤出意识空间了。 几乎是无法反应的时间,叶惊仙背后的光环就被火光所击碎,而那高耸细长似恶魔般的身影,在胸口处被镂空了一个大洞,断罪之剑,恐怖如斯! 漆黑的羽翼无力坠落,叶惊仙被神念占据的意识瞬间回归,但是感受着自己胸前被破开的大洞,目光怔怔地看着一抹红黑之芒飞回远处那剑修的手中。 “季白…这一回,我又输了吗?” 随后意识便陷入无止境的黑暗,与此同时那古怪祭坛中走出的叶惊仙克隆体也无力维持着窒空无境的掌控,消散为点点白光,让来不及救援的敖成仙颇感意外。 “嘎?这是祭坛判定叶惊仙已经嘎了吗?” 敖成仙摇了摇头看向跌落在地无法动弹的叶惊仙,此刻他流出的血液终于变得鲜红,像是个正常的人类,脸上布满的神灵咒文也全都消褪,露出了他本来干净清爽的面庞,只不过那不愿阖上的双眼好像至死都不相信拥有神之力的他会再一次败在季白手中。 ————————— “快关闭你的心之秘境,气血失衡,再这样下去你的根基便会受到损伤!” 剑灵急切地提醒着,现在的季白整个人就像是从岩浆中走出的火人,看上去恐怖绝伦,随着剑灵输送的冰寒元力,季白终于是封闭了心窍,站立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 “那窒空无境真的是风元绝学,将一地的灵气完全排空,哪怕空间之力都无法破开这样的屏障,在没有敖成仙化剑合体的情况下,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所幸我赌对了!” 季白这时候才想起来后怕,万一铁狱业火先把他自己给烧死了,那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也多亏了这叶惊仙手中的杀孽极重,这才让铁狱业火顷刻之间点燃他的业果,锁定胜局。 目睹了一切发生的乐瑶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想要一争胜负的念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她又想到了一个另辟蹊径的不是办法的办法。 娇小的身姿已然又腾起了淡红色火焰,将庞博体内的鸟灵召回,化作一只暖黄色的麻雀站在自己的肩头,让伤势未愈的庞博静静躺着休息,交代了沈灵敏一句照看好这货,就直冲黄之恺而去。 难道她真的要按叶小芙所说的联手针对执灯人? 不,只听她朝着季白大喊。 “我收回之前所说的话,这一战我铁锅门认输了,我也可以告诉你进入祭坛的办法,但你必须得让我一同进去参悟,谁能得到天品符箓的青睐各凭本事,如何?” 显然,季白也没想到一只观战的乐瑶竟然突然选择服软,这对他们执灯人来说,是福非祸。 毕竟眼下执灯人这边战力衰减严重,黄之恺和段苡瑶基本无再战之力,而季白的消耗也十分大,如果这时候铁锅门选择与叶小芙两人联手的话,或许执灯人的境况并不乐观,加上在第二关的时候季白的做法已然引得乐瑶不满。 “可以,只要你…” 不等季白说完,就被乐瑶打断说道:“不要误会,我铁锅门虽然对执灯人并没有什么好感,但相比于岚徽的人来说,你们…哼,还算是勉强可以合作的类型!” 本想着能一笑泯恩仇的季白吃了个闭门羹,鸭子在一旁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季白也不多言,赶忙去到段苡瑶的身边,看着眼前脸色憔悴又苍白的少女,季白没来由得一阵心疼,一直以来她都是那副公主一样无忧无虑开心自在的样子,如今却承受了与伙伴生离死别的痛楚。 相顾无言,只有泪千行。 “季白,你说我是不是太差劲了?竟然连自己最亲的伙伴都保护不了,这样的我到底还有什么用?” “就因为我任性,贪玩,为什么当初非要来这洞府呢?为什么不听父亲的话好好修炼功法呢?要是我再强些,蟾儿它就不会有事对?都怪我,都怪我…” 少女的呢喃在漫天飘散的金玉粉末之下显得尤为凄怆,季白擦了擦嘴角渗出的鲜血,自顾自地运转风掌将四周的粉尘收集起来,以水元揉捏再以火元烧制,竟然做出了一件惟妙惟肖的蟾蜍玉雕,又取出空间灵器中的兰草铃,把玉蟾蜍用异火给烙印在兰草铃的吊环处,如蟾蜍衔铃,可爱得很。 少女的伤势在七星龙葵的作用下正在飞速愈合,季白俯下身来,将蟾衔铃挂在了少女的脖子上,随后轻轻地将她的螓首靠到自己的肩膀上,眼中尽是柔情。 “如果硬要说的话,那也只能是我错了,没有保护好你,一定很疼?” “呜呜…啊…季…白,我的蟾儿,它…不在了!” 剑修的话仿佛是打开了一道闸口,让少女的泪如洪水泛滥,浸湿了他肩头的白衣,更浸入了他的心。 “苡瑶,你相信我吗?蟾儿它不会怪你的,你是我们愿意用生命去保护的女孩,看,苠玉蟾乃玉中灵,只要你时刻带着它蕴养,或许它的真灵会再度复生呢。” 季白安慰着少女,虽然他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人便是这样靠信念活着的,如果少女从此一蹶不振放弃了修行路,那便是所有人最不想看到的结果了。 “你骗人!大骗子!呜啊啊…我怎么不知道蟾儿能够复活,你难道比我们滇南人还懂养蛊吗?” 少女的指尖狠狠地掐住了季白的右肩,哭得更伤心了起来。 “真没骗你,是我的传承器灵说的,还有这兰草铃可是一件有灵性的宝贝,有它来催生苠玉蟾的真灵,你就放心。” 剑灵:???我可没说过这话。 “真的吗?” 少女半信半疑,但是季白居然搬出了传承器灵,这让少女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定,但不管怎么样,都算是给她心里种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可爱铃铛,少女心中再次将头埋在季白的怀抱中,嗅着他身上那独特的味道,只觉得安然又温暖。 第163章 葵阴之阴身 “当然是真的了,我还会骗你不成?咳咳,再说,等我问鼎仙道之巅,跨越时间长河将蟾儿复活也不算什么难事,相信季大剑仙,傻丫头。” 季白顺着少女的发丝轻抚着她的后背,说着安慰的话语。 “哼!吹牛!还跨越时间长河呢,你怎么不说你再开创一片天地,自比盘古呢?不过你要是敢骗我的话,哼哼,你就完蛋了!” 少女说着矛盾的话,一边不相信季白能说到做到,一边又不准季白食言,佳人心事,当真莫测。 “苡瑶,我不会骗你的,包括我说要宰了这些岚徽的臭虫,你且在这好好调息,叶小芙那贱人的命,我来取!” 眼看少女已经从痛失苠玉蟾的悲痛中稍稍缓和,或许是蟾衔铃给她的慰藉,又或许是季白那坚定的话语起到了作用,少女轻轻摇铃,嫩乳摩挲着衣襟,玉蟾卧铃叮当作响,好像蟾儿并未离她远去。 看着季白向叶小芙走去的背影,不知不觉中,似乎与自己从小在梦中幻想出的爱人模样重合。 梦中人是眼前人,眼前人是心上人。 ————————— “季白救我!谈情说爱等以后行不行!咱就是说,这波可没有坑你们啊!” 缩小成正常体型的黄之恺大声疾呼,在两个叶小芙的冰链夹击之下,他已经危如累卵,无力抵抗,那短暂的高光时刻已经过去,现在的他只是个重伤的二曜境后期修士而已。 叶小芙走位如穿针引线,完全利用好了克隆体死板不知变通的特质,一瞬间就像是七十二根冰链在手,将黄之恺压制得死死的,若是没有救援的话,恐怕再撑不过两三个呼吸的时间。 然而已经选择站队的乐瑶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暖黄色的麻雀陡然张开双翼,化身为六七米长的大鸟,直扑叶小芙而去,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烫出了焦痕。 “与其与虎谋皮,我更喜欢痛打落水狗!” 在乐瑶的操控下,淡红色的民食烟火也从其体内爆射而出,如同在大鸟身后又插上了一双淡红色的翅膀,以其惑神的特性,让叶小芙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不得不放弃对黄之恺的绞杀,转而以冰寒之力护住自己不被火焰大鸟所侵。 “轰!” 冰火两重天,异火与寒冰的对撞,激荡出一团浓浓的白雾,经过云海秘境洗礼加上水镜宗真传的资源,而今的叶小芙论水元力的精纯已今非昔比,乐瑶异火的全力一击竟然没有取得多大的优势。 从白雾中传出叶小芙咬牙切齿的声音,尖利又刺耳。 “统统都是废物!风灵月影宗的风圣、剑门的剑子就这么点伎俩吗?真是死不足惜!还有屡屡坏我好事的季白,加上那个死丫头,你们…全都得给我死!若是就这么空着手回岚徽,那还不如叫我死在这里算了!” “这都是你们逼我的!哪怕我就此真灵泯灭,也要叫你们百倍偿之!”” 白雾渐渐散去,叶小芙身上的湛蓝之色越发浓郁,漫天的水灵气好像无穷无尽,但都如众星拱月般将叶小芙紧紧托住,在脚下形成了一道道实质的冰柱,随着她莲步轻移,当真如女皇登基一般威严浩荡,如水之主。 “恭迎葵阴老祖!” 此话一出,叶小芙整个人身上的气质陡然惊变,越发的阴沉,越发的融于大道,从眼神中便可看出一种久居高位的不凡气度,如开派祖师一样的魁首之姿震慑全场,不怒而威。 “葵阴老祖?果然,这就是我一开始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可是她不是潜伏于芊羽的体内吗?怎么会出现在叶小芙身上?有大古怪!” 季白探手一招将鸭子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面对未知的强大敌人,必须做好十二分的准备,段苡瑶如今有兰草铃护体,再怎么样也撑得到自己前去救援,所以鸭子这个精通空间之道的工具鸭还是留在身边以防万一的好。 “嘎,转世轮回的大能?她身上居然带有些中古时代独有的争鸣之意,她…代表了一道的始祖!” 敖成仙的遗传记忆中对这种道之气息十分的敏感,鸭子的先祖毕竟久伴末代人皇身旁,对这些道祖级人物的见识和了解远非季白所能比的。 “道祖?那是几境的强者?” 季白纳闷,按他目前所知的最高境界就是九境,但他连八境叫什么都不清楚,甚至七重王境为什么叫王境他也不懂,剑灵说这些都不是他现在应该关心的事情,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 “不清楚嘎,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已经获得了水之大道的认可嘎,在我们这些没有触碰到法则的人面前,她…是无敌的嘎!” 敖成仙神色凝重,在他的理解里,道祖的转世身乃是当之无愧的同境无敌,除了被叶小芙的实力限制之外,她对于法则的理解,完全可以发挥出四象五行境界的战力,对付他们这么一群人,可谓是手拿把掐。 “风紧,扯乎!这娘们不可力敌嘎!” 敖成仙已经萌生退意,面对着滔天的水汽,止不住得身体发颤。 季白却不认为事态有这么严重,毕竟当初芊羽也是这么魔怔,还不是被他和宁妖妖联手打晕了,如今他更强了,加上乐瑶和黄之恺,怎么会拼不过一个转世的神魂? “剑灵,你觉得呢?” 相信自己,也要相信专业,以剑灵的见识,应该不会在一个洞府犯两次错,毕竟之前收服铁狱业火那次自己差点就命悬一线,这回总不能再栽跟头。 “不知道…有点说不清,还得再看看。” 难得这次剑灵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言辞闪烁,好像看出了些什么端倪但欲言又止,跟往日里的果决冷酷大相径庭。 就在季白观察的时候,被压制了许久的黄之恺终于翻身,虽然被砍断的一臂是幻化出来的,但那真实的痛感和身上数十道伤痕都不是作假,这下哪管什么敌强我弱,直接就浑身散发着金光朝着登临天阶的叶小芙重拳出击。 那巨硕又坚硬的金光拳头在虚空中渐渐放大,但叶小芙却好似浑然未觉,仍旧低眉俯视着众人,如女皇驾临。 “小娘皮,给我纳命来!你黄爷爷的切肤之痛,必要你百倍偿还!他奶奶的,擒了你非要废了你的修为把你卖去窑子不可,千人骑万人轮才能解你黄爷爷…还有你段姑奶奶的恨!” 黄之恺含恨出击,加上害段苡瑶失去了一条蛊虫的愧疚,这一击,拳风猎猎,金光闪闪,要是真挨实了,绝对是骨断筋折的下场! “咻!” 然而就在黄之恺迫近叶小芙十米范围的时候,虚空中一道水流突然抽了过来将金色的拳锋抽散为点点金光,摧枯拉朽,根本不见丝毫拖泥带水,黄之恺被瞬间击飞,狠狠抽进了地下方砖之中,不知没入多少米。 而叶小芙的目光却始终没有在他身上停留一秒,好像只是做了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罢了,拍了拍不知死活的蚊子。 季白眼神微眯,释放出的神识察觉到黄之恺的气息还在,至少性命无虞,深吸一口气,眼下或许只有自己能与这怪物有一战之力了,否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跑不掉,既然如此,便不必再试探了! “鸭子,我们上,乐师姐不要靠近,释放异火为我掠阵即可,此刻她已不是叶小芙了,而是中古大能葵阴老祖的转世,万不可马虎大意!” 季白如离弦之箭,直冲那碧蓝色的身影而去,乐瑶闻言一窒,怎么岚徽有这么多的怪胎啊,先是请神又是转世,相比之下那剑门的古作空就真的是太过平平无奇。 诶说到古作空,乐瑶惊异地发现原本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古作空已经不知所踪,四处搜寻之下才发现他正收敛了所有气息如凡人一样接近着祭坛。 “嘎,季白你想好了,这买卖能做吗?你手段尽出估计也只能对抗三阳极限,面对四象五行级别的战力,恐怕还不够看。” 敖成仙谨慎地说道,他知道季白心中剑修之道不允许他不战而退,但面对这种超乎可能的对手,不退,那就是死! “我知道的,但她这种状态根本无法持久,只要我们能撑过这一波…” “你太小看四象五行境界的强者了!别说撑过一波,你连一击都接不下!” 鸭子直接驳斥道,让季白不要这么天真,法则之道浩瀚无边,绝非他们可以抗衡的。 “不,能接下!” 这时候,剑灵打破了争执,从灵犀空间中散发出的冰寒之气比叶小芙身周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同时这股异样的波动也引得主导叶小芙意识的葵阴老祖稍稍侧目。 “方才我放出远离元力试探得知,她并非完整的葵阴老祖,而是一半!” “我猜测这应当是水镜宗的手段,强夺芊羽身上的造化,分给这叶小芙一半,否则她身上怎么会出现这种只有坎鼎之身才会拥有的精纯冰寒水元,在同一个时代同一个宗门,怎么可能出现两个坎鼎资质的人!” 此言一出,季白当下就攥紧了拳头,水镜宗竟敢这样对芊羽,等他剑道大成,必然要去取那青阳子的狗命! “你先别急,这对芊羽来说并非是一件坏事,这葵阴老祖当初自知天地灵气消散,这才自行化道将真灵寄存于水之大道,在无穷岁月后的相同体质之人身上复活,这是许多寿元将近无力突破下一境界的大能惯用的手法,只不过也是一场赌博,能够成功转世的不足三分之一。” “可是一旦成功,那被寄身的人便会无力抵抗这种来自法则的侵蚀,逐渐被夺舍真灵,葵阴老祖和芊羽便是这样的关系,所以这将葵阴的神魂分割阴阳两半的手法也算是别出心裁了,对芊羽来说不是坏事。” “只不过这两人从此便会成为宿敌,都会本能地想要吞噬对方,只有彻底击败其中一人,让阴阳合一,才能让坎鼎之身在这个时代重现绽放光彩。” 宿命吗?季白不信什么前世今生,不过既然你叶小芙只是从芊羽身上窃取的一半葵阴之力,那我季大剑仙,又何惧之有! 第164章 对战葵阴 “嘎,这么说来,还算是有点搞头嘎,拼了!” 敖成仙目光锐利,终究是克服了对道祖级强者的恐惧,这种天生的压制与个人胆魄无关,正因为了解,所以才恐惧,与季白的无知无畏和剑出无悔不同,只要是正常人在道祖级强者面前怎么可能会不颤栗呢? “季白,你千万要小心,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竟然让一枝梅都畏缩起来了,绝对不要硬拼啊!” 段苡瑶朝着季白大喊,此刻她已经在安全的距离静静地看着变局的发生,突然之间这岚徽众人就一个接一个地亮出底牌,只是方才叶惊仙被伪神的神念主导的时候一枝梅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而在此刻的叶小芙面前,那久负盛名的滇南圣蛊居然露出了胆怯之色,这其中的差距完全不可以道理计。 没有回头,季白朝身后的少女比了个放心的手势,昂首阔步地走向那水之女皇,面对着森然寒气与潮汐水元的阻拦,剑气毫无保留地破空而出,心肺之间如有金属鸣音。 与一步一步踩着冰柱登上虚空的叶小芙相同,季白身前涌动出红黑之炎,步步生莲,如真正的王者睥睨天下,举手投足间恍若黄帝亲临,迈着霸道无双的步伐向叶小芙走去。 “一半的转世之身而已,在我人族大帝血脉面前,又何敢放肆!敖成仙!” “臣在!” “化剑诛恶!” “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突如其来如同君臣的对白响彻此地,乐瑶和沈灵敏的脸上抽搐着,这俩货搁这玩spy呢。 但下一秒她们就懂了,宛如真龙现世的皇道威压以季白为中心朝四方辐散,敖成仙的身影在空间之力的包裹下片片折叠,化作一柄缭绕着地、火、风、水四象的王道之剑被季白紧紧握在手中,随着他脚踏火莲走到叶小芙的对面,那淡漠苍生的眼神终于向他投出正视的目光。 “葵阴,早该逝去的人就应继续长眠,时隔数千年,还妄图霸占一具年轻活力的身体,你这老东西不害臊吗?” 如人皇驾临,霸道的言语毫不掩饰着对道祖强者的不屑,苟活于世,鸠占鹊巢的做法实在令人不齿,此刻他剑指葵阴,一人也犹如千军万马。 “你这剑修…我有些眼熟,似乎跟这一代的坎鼎之身有些许命运纠葛,但…太过狂妄!是什么让你觉得凭借血脉加持就能与我这么说话?目无尊长,不知所谓!” 随着葵阴的语气加重,滔天的水汽如千丈高的巨浪朝着季白倾覆而下,连那天上的耀眼光球都被湛蓝色的水幕所遮盖,铁锅门人身上的火元被尽数压制,在这种水灵气充沛到极限的地方,与之相克的火灵气已经近乎被排空干净了。 “残存于世的活死人罢了,怎能叫我胆怯,寄生在不属于你的肉身中,这样的你哪怕曾为道祖,又能发挥出几分实力?” 季白身上的红黑之炎也骤然升腾起来,足有千丈之高,与巨浪不分高下,既然你葵阴只以水元欺我,我又怎会比你先动用法术呢,高手对决,气势上绝不能输! “哼!自讨苦吃!” 葵阴不屑一哼,巨浪翻卷,却是让她注意到有一具和自己肉身近似的克隆体在旁环伺,相比于这些冒犯自己的蝼蚁,这具克隆体更让她觉得厌恶,素手轻挥之下,克隆体瞬间被厚厚的冰晶冻结,水浪拍击之下已然化为齑粉。 乐瑶和沈灵敏两人瞳孔地震,这种抬手间覆灭一个二曜巅峰的手段实在太过骇人,异地而论,自己又是否能抵挡得住她一击呢?两女心中无尽惶恐。 “红莲剑歌,断罪之火!” 季白身上的铁狱业火瞬间收束,真要与葵阴比拼元力掌控的话,他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故而运用一门早已熟悉的法术红莲剑歌的关窍,凝练压缩铁狱业火,形成一把百米长的业火之剑,正面迎击那滔天的浪潮。 “砰!砰!砰!” 红黑之炎与碧蓝色的巨浪激烈的碰撞,业火之剑从巨浪中间悍然杀出,蒸发出的白雾将此地化作云端仙境,白茫茫的一片,叫人看不清真相。 “哈哈!这天品符箓的造化是我的了!” 古作空兴奋的声音透过薄雾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只见那祭坛外围荡漾起透明的涟漪,如凡人一样的古作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了,根本没有触发禁制。 “这就是祭坛的隐秘吗?只需要收敛超凡波动就能避开所有的禁制,这罗浮真人的设计实在巧妙又阴险,像这样完全封闭元力波动,要是被人偷袭那岂不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谁敢轻易尝试啊。” 季白若有所思,以种种证据而论,他的猜测应当八九不离十了,只是这隐秘流传了千百年都没有见人破解洞府带走天品符箓,之后怕是还有什么关卡在等着他们也说不准。 “嘎?不对,除了古作空还有一道气息!” 化身为剑的敖成仙与季白的神识之力融合在了一起,加上他在符箓道上的造诣让他敏锐感知到另一股气息的迫近。 “噗!” 在潜影地行符的作用下,之前被水流拍入地下的黄之恺也已经出现在了祭坛之外收敛了全部元力气息,紧紧追着古作空的步伐,朝着祭坛上的石碑跑去,浑身的伤痕都不在意了,眼中只有天品符箓的诱惑。 “混蛋!你这阴货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找死!” 古作空想起刚才一个不慎被大佛紧握在手中的惨象,气就不打一处来,当下转身就是一脚朝着黄之恺奋力踢去,可是在不动用元力的情况下,古作空这细皮嫩肉的少年郎哪里能摔打得过黄之恺这个糙汉子呢。 面对古作空的迎门一脚,黄之恺顺势一个抱摔就把他摔了个倒栽葱,狼狈不堪,披头散发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剑仙风采。 “给我滚开!小白脸,没要你的命已经够给面子了,别逼我下死手啊!天品符箓与你无缘,识相的就乖乖滚开,莫挨老子!” 黄之恺毫不客气,噔噔噔地快步跑上楼梯,朝着他梦寐以求的天品符箓而去,古作空暗骂一声,擦了擦鼻子上的鲜血,也紧追着黄之恺而去,机缘面前,谁能后退一步? ————————— “嗯…哼…这是哪?我怎么在这里?” 祭坛之外,昏迷许久的庞博终于醒转,尽管身上的伤势已然被乐瑶和沈灵敏处理过,但强行解封民食烟火带来的虚弱感还是实打实的反馈在精神上。 “你醒了!谢天谢地,真是的,你这莽汉也太叫人提心吊胆了?面对着正发威的银狼王还不要命地冲上去,这下知道痛了,哼哼,看你下次还想不想干那什么英雄救美的勾当!” 乐瑶紧锁的眉头终于舒缓了下来,阴霾的心情渐次明亮,但还是忍不住数落着这个显眼包。 “答应我,别再当沸羊羊了好吗?” “别闹,我可不是什么沸羊羊。” “双面龟也不行!” …… 水雾散去,显露出正持剑傲立的季白和淡漠如冰山的葵阴,后者脸上似乎有些吃惊,对于自己这气势散发形成的浪潮,季白居然能够不动声色地接下,这要是在自己那个年代,也算是不可多得的天骄了。 “想来是我沉睡得太久,筋骨都生锈了,居然能让一个剑修在这浪潮下安然无恙,呵呵,报上你的名字的传承,若是与我有旧,便饶了你一条性命。” 在葵阴的想法里,如果季白背后没有与自己相当的大佬或者历史悠久的传承,怎么可能走到这一步,眼下以二曜境前期的修为竟然能发挥出堪比三阳后期的战力,这种恐怖的越阶作战能力,绝不是一般的道统可以教导出的弟子。 “一介散修罢了,区区元力浪潮而已,何足道哉?” 季白同样气势升腾,对于葵阴的话置若罔闻。 “散修?罢了,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便满足你!” 葵阴的背后瞬间亮起三道层层交叠的水之道轮,仿佛连接了浩瀚无穷的水元力,在其中翻涌澎湃,不见如何动作,神轮中骤然杀出两条狰狞咆哮的水龙,朝着季白绞杀而去。 “吼!” 震天的龙吟,让看到这一幕的人无不敬畏于水之道祖的强大。 但是葵阴隐隐又有在心间泛起些犹疑、不忍、疑惑…好像是另一半的自己在心痛,在呼救,难道这人与自己的转世身之剑羁绊这么深吗? 葵阴放出的两道水龙一左一右封死了季白的所有退路,心想着如果这一击他能接下来的话,那倒是可以留他一条小命,用来以后钳制住自己的另外半身。 面对着汹涌而来的水龙,季白身上剑气纵横,四象之力轮转,衬托的他更如人间帝王一样威武霸气,镇压天地。 “水龙而已,既见真龙,为何不拜!” 高举的四法青云在空间之力的作用下被季白重重顿在脚下,涤荡而出的王权剑气如风暴涟漪一样横扫水龙而去,剑啸过后,炸开两团湛蓝的雨滴,如暴雨坠落。 在地上仰望着一切的庞博如梦方醒,喃喃道。 “那是…季白吗?” 第165章 牵引 巍峨如人间仙王,脚下雨云炸碎,再一次面对葵阴,他的意,更强了。 “四象?你这把剑倒还有点意思,空间之力加上四象元力,而且还由妖兽化身而成,不错。” 葵阴似是在称赞季白,但那俯视一切的眼神并未动容,毕竟在道祖的眼里,还没成长起来的天才也就只是天才而已,不成大道,皆为蝼蚁。 季白嗤笑一声:“我说,你是不是还当自己是道祖呢?在这里评头论足,完全忘记了自己只是个残魂而已,连肉身都不是自己的,有什么好狂妄的?” 四法青云剑指葵阴,完全没有对道祖级强者的畏惧,季白也懒得做些试探性地攻击了,当下脚踏火莲朝着葵阴全力杀去,四象涌动,剑出无悔,心到神知。 “没想到我葵阴也有被小辈教训的一天,呵呵呵,愤怒?这种情绪已经多少年不曾体会到了,很好,我越来越期待将你炼成冰尸了。” 面对着季白的惊人气象,葵阴古井无波地面容似乎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只是还有另外两只蝼蚁撬动了此地的阵法中枢,溢散出来的道之气息让她颇感熟悉。 “老妖婆,送你归西!” 高举着四法青云的季白再次点燃了心门中的铁狱业火,跳动的火舌顺着剑身冲天而起,似有百米之长,被季白重重劈落,砍向立于虚空的葵阴。 暴涨的铁狱业火让铁锅门的三人都有些躁动,民食烟火的情绪中似乎有些惧怕又好像升腾起了战意,想要跟这中古时代的异火争个高低一样。 却见葵阴背后的水之神轮骤然膨胀,如火山口直径大小,从中喷涌出无穷无尽的水矛、水剑、水刀…就像是打开了吉尔伽美什的王之宝库,无数的刀兵结成巨浪朝着季白席卷而去。 水与火的极限碰撞,季白如一叶孤舟行驶在暴风雨中,四法青云的全力一劈竟然只破开了眼前一层的刀兵巨浪,而后一波接一波的巨浪顷刻间就将季白淹没,红黑之火再无踪迹。 葵阴的认真一击,竟然恐怖如斯。 “季白!你不能有事啊!” 段苡瑶悬着的心更加忐忑,默默向虫祖大人祈祷着,胸前的蟾衔铃轻轻摇晃,似乎要将自己的思念传递到无穷远方。 “季白!站起来!” 庞博低声怒吼,就像是身临其境一般将自己代入了与葵阴对战的角色,真的不希望这个恶毒的水镜圣女笑到最后,毕竟他还不知道眼前的女子已经不是叶小芙了,而是千百年前的水之道祖葵阴。 “聒噪。” 葵阴厌烦地甩了甩衣袖,顿时就分出了一道洪流往铁锅门的方向而去,在这里的所有人,除了这个剑修还有些利用价值之外,其他人,就像是蚊蝇一样,若不吵闹也就算了,但要是出来碍眼,那她也不介意顺手给清理掉。 “结阵抵御,庞博,你还在发什么呆!” 乐瑶心惊,但也迅速做出了反应,以自身二重境界的民食烟火为引,统御庞博和沈灵敏体内一重境界的民食烟火子火,加持在自己的那口大铁锅上,挡在三人面前。 “咣咣!咚咚咚!砼垌砼!……” 由纯净冰寒水元凝练而成的斧钺刀兵悍然轰击在铁锅之上,让三人的元力壁垒阵阵摇晃,勉力抵抗着葵阴的随手一击。 “他奶奶的!这也叫二曜境吗?那我们这么些年岂不是白修了!” 庞博被强大的冲击力震得五脏受损,嘴角都溢出了鲜血,本就伤重的身体还没痊愈就又受了新伤。 乐瑶眼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看向祭坛的方向小脸变得有些狰狞,着急地大喊道:“不管是谁,快把这天品符箓给取了,只有让罗浮试炼结束把我们全部传送出洞府才可能有一线生机,不然迟早要被这恶婆娘给各个击破!” 祭坛之上古作空和黄之恺两人更是心急如焚,谁不想独吞这大造化呢。 “给我放下!这天品符箓是属于岚徽的!” 眼看着黄之恺的手就要触碰到石碑了,古作空奋力一跃,拽住了黄之恺的脚踝,想要拦住他的脚步。 “给老子滚!他奶奶的,岚徽的狗崽子,就凭你们也想占据这天宝?呸!又是请神又是转世,有能耐的就去国际战场杀些番邦异族,搁这窝里横算什么本事!” 黄之恺魁梧精悍的身躯根本不是故作空这小身板可以阻挡的,当即像拎小鸡仔一样把这狼狈的剑门真传甩下了台阶,转头独自将手掌印在了祭坛中央的石碑上,绽放出无量光,与天空中闪耀的光球交相呼应着。 “天品符箓,终于是你黄爷爷的了!” 黄之恺兴奋地大笑,那股超越一切法术的道则波动渐渐将他整个身躯覆盖,看样子天品符箓似乎对他的资质表示了认可。 ————————— 看到祭坛上爆发出的光亮,乐瑶虽然觉得可惜,但也只能认命了,至少现在还有希望可以顺利脱身,只要出了这洞府,那就天高任鸟飞了,毕竟这葵阴如今只有四象战力,在这偌大的中部行省,可算不了什么。 “嗯?原来这一条大道的主人是他!” 葵阴瞥向了祭坛的方向,感受到这熟悉的法则波动,心中好像勾起了岁月的涟漪,种种往事浮现在了脑海,手中水元凝聚成了一柄雕龙画凤的权杖,随着她的步伐虚空挪移,朝着祭坛走去。 而这时脚下被铺天盖地的水流冲出的汪洋之中,一道璀璨夺目的剑光再次绽放于世,九寸紫芒裹挟着碎裂星辰的意志,朝着葵阴的背后狠狠刺去。 “草字剑诀·碎星!” 锋锐无匹的飞剑冲破了重重水流阻拦,眨眼间就击碎三重神通法轮,命中了葵阴的后背。 “咔嚓” 碎裂的脆响。 没有季白意料中那贯穿血肉的闷响,飞剑停留在葵阴的后背处再也无法寸进,剑尖被水、火、风三元合力构造的锋锐极点在这里居然被什么东西阻拦下来了。 “鱼龙之法?李剑一是你什么人!” 葵阴回过头,震飞了季白的一元剑,露出身上薄如蝉翼般的冰甲,此刻冰甲上却遍布着蜘蛛网般的碎裂痕迹,看样子承受了碎星一击,葵阴应当也不是表面那么轻松的。 “他认识剑心殿主?难不成真是故人?可我从没听说过那个时代有个叫葵阴的道祖人物啊。” 剑灵不可思议地惊呼,素手一招,在灵犀空间内调来堆积如小山的卷宗翻阅着,查找着葵阴此人的根脚。 “可惜,她的反应还是太快了,看样子再想出其不意的取胜已经不可能了,不过剑心殿主,他叫李剑一吗?好名字,好气魄!” 季白的身影于虚空中浮现,凭借着四法青云的空间之力他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了水兵洪流的席卷,藏身于暗处准备偷袭,可是却被一身冰甲给挡住了,实在有些可惜。 “老妖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今天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如愿的,纳命来!擒了你去给芊羽当作养分!” 季白足尖轻点脚下的汪洋,业果之力毫不保留地释放,瞬间蔓延,因果循环,哪怕葵阴已经转世,但业果和报应也不会就此消散,堂堂道祖级人物,手中的鲜血和孽债自然数不胜数,这一刻,红黑取代了湛蓝,汪洋变成了火海。 “芊羽?又是为了别的女人!还说不是鱼龙余孽,果然跟那负心人是一丘之貉!枉我折剑赠道三百年,却徒然为她人做了嫁衣,好啊!这一世的坎鼎之身又跟鱼龙宗的小杂种纠葛不休,今天我就要破情劫、断情丝,斩了你这个小杂种!” 原本平静漠视一切的葵阴在季白说完那句话后变得神色癫狂,好像触及到了内心最伤痛的位置,眼神中的杀意再难抑制,双手结印之间背后神通法轮再度凝聚,从中钻出了六大寒冰异兽,嘶吼着咆哮着,朝着季白啃噬而去。 而季白却有些莫名,那剑心殿主莫非真是个渣男,听葵阴的意思是玩完了就劈腿,好像葵阴还付出了什么三百年的道行?难怪这老妖婆现在这么暴怒。 “d剑心殿主你这老小子玩完了让我来擦屁股,这叫什么事儿啊。” 季白腹诽不已,但手上动作却是不慢,同样双手结印,识海中那吞噬一切的黑金符箓被他点亮,如渊如狱的浮屠塔骤然显化于世间。 “因果报,业火焚,浮屠出,铁狱开!” “八笔天符·罗浮镇狱!开!” 季白这一次并不是想要通过罗浮镇狱来镇压葵阴,而是想要将铁狱之门放开,毕竟以季白的元力想要再镇压葵阴那完全不现实,只有靠释放这黑金符箓在罗浮传承空间崩碎之时自行吸收的其他一到七笔的符箓之灵才能抵御。 转瞬间七层浮屠塔每一层的大门全都洞开,从中奔涌出数不尽的符箓之灵,金木水火土,风雷雨电冰,种种多元符箓就像是开闸泄洪一样朝着那六只冰寒异兽奔涌而去,声势浩大,威压无双,这哪里像是二曜境的对战,简直可比四象了。 也就在这时,那祭坛中央的石碑瞬间收敛道则波动,把美滋滋爽歪歪的黄之恺给吐了出来,随后从天空中的光球里飞出一道圣洁无瑕的白光,没入季白的识海中。 第166章 人间极速 “不!我的天品符箓!这是我的天品符箓!” 黄之恺在祭坛的台阶上翻滚着,嘴中念叨着,哀嚎着,任谁也没有想到就差一点他就被那玄之又玄的道则波动所完全覆盖,竟然在这时候出了岔子,让他功亏一篑。 但一旁的古作空却是脸色更加难看,恨恨地看着季白的方向:“凭什么机缘都被你占去了!该死!我要是当时参加了岚徽论道,还能让你这小贼出头!” 原本云淡风轻一副正人君子做派的古作空终于被嫉恨冲昏了头脑,看向季白的眼中布满了血丝,牙齿嘎吱作响,似乎是想要把季白碎尸万段。 随着那道白光没入季白的识海,一道圣洁莹润的白玉符箓出现在了大树版的春禾右侧,与左侧代表着罗浮镇狱的黑金符箓隔空并立,一黑一白,如阴与阳。 远处的段苡瑶却是睁开了大眼,从祈祷中回过神来,看到这一幕忙不迭地在心里感谢这虫祖大人保佑。 而一心释放浮屠铁狱的季白却没有那个心思去细细探索这白色符箓,只有剑灵分出了一缕神识将此符中蕴含的道则波动截取了一部分用于研究。 五颜六色的光代表着无数一到七阶的符箓之灵,冲向葵阴召唤出的六头凶兽,但是除了其中的六、七阶符箓能对凶兽造成重创之外,其余的符箓之灵也就相当于是隔靴搔痒,聊胜于无。 “嘎!这也太败家了!这些符箓之灵都是可以当作一宗传承的底蕴啊,就被你这么一股脑放出去了?嘎?心痛到无法呼吸嘎!” 四法青云的剑柄在季白手中幻化出一个伤心流泪的鸭头,痛斥着季白的浪费行为。 “大敌当前,那些符箓之灵只能看不能用,要是咱们出了意外,到最后岂不还是便宜了别人,索性就在这里用了便是,不过我还真没想到这罗浮镇狱的气息竟然能牵引天品符箓,这下倒是不亏反赚了!” 季白心中也稍有些激动,只是还不等他高兴一会,那被符箓之灵阻隔的六头凶兽就有两只冲破了封锁,一者似犬,一者类熊,而方才冲在最前的龙、凤、虎、豹四大冰之凶兽都在季白不要本钱的狂轰滥炸之下湮灭于尘土。 “果然是一脉相承的狡诈与阴险,鱼龙贼子还真是福祚绵长,传到你这一代了还有这逆天的气运,只是可惜上天同样给了我一个报仇的机会,今日我必将你练成冰尸僵傀日夜鞭挞,叫你生不如死!” 葵阴此刻已经不再把季白看作蝼蚁一般的小辈,看着季白的样子完全就是李剑一的影子,那个负心汉! “我靠!这老妖婆彻底疯了!鸭子顶住!” “他奶奶的嘎!关键时刻就知道要本大爷顶了?干他娘的,上了!” 季白正要挥出那开天一剑,正面迎击两头张牙舞爪散发着凛冽寒气的凶兽,却忽然想到在身后浮屠塔中也镇压着一头凶兽真灵,何不就此试试看效果如何,说试就试,当即运转法诀,打开浮屠塔最深处的封锁。 “明月奴,就决定是你了!” 明月奴:??? 凶神恶煞的银狼王再一次重现于世,身上浓郁的妖元力和泛着寒光的利爪似乎在喻示着它的强大与野蛮,脑海中似乎被浮屠塔刻下了听令于季白的烙印,让它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季白,自己如今的主人,随后龇牙咧嘴地朝着迎面而来的巨熊、獒犬两大冰兽厮杀过去。 “砰!” “吼!” “嗷呜!” 悍不畏死的明月奴凭借利爪撕碎了獒犬,但在巨熊的拍掌奇袭之下被重重地捶进了地下石砖发出了败犬般的呜咽。 在季白将葵阴的压力吸引过去之后,不必在铁锅之下苟延残喘的乐瑶三人正抓紧时间恢复着元力,但很可惜,除了随身丹药提供的元力之外,再也无法从这片水源弥漫之地吸取到一丝火灵气。 这也就意味着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如果一直被困在这处空间,她们将形如凡人一般无力抵御任何攻击。 “怎么可能,就连银狼王都不是她随手一击的对手吗?简直恐怖得过分了!” 庞博完全不敢相信,当初把自己当玩具一样戏耍的银狼王现在居然反过来被叶小芙当玩具戏耍,这其中的差距简直不可以道里计。 “废话!她现在可是调用了转世之力,才知道她居然是曾经的水之道祖转世身,你我都瞎了眼了!” 不清楚状况的乐瑶还以为叶小芙真就天命不凡,哪知道她只是一个窃取机缘的小偷罢了。 只是一半的葵阴也着实恐怖,僵持了这么长时间恐怕真正的叶小芙真灵也已经被葵阴吞噬殆尽,香消玉殒了。 “好了,你已经很棒了,回来明月奴!” 明月奴:???你信不信老子给你两耳屎! 只是因为罗浮镇狱而不得不听从季白号令的明月奴内心崩溃,这季白是不是脑子不正常,真把自己当成看家护院的忠犬了吗?太欺侮一代妖王了! 殊不知这只是季白的恶趣味,过了一把超级真新人的瘾,把明月奴当成自己的宝可梦了。 至于这剩下的最后一头巨熊冰兽,季白手持四法青云,灌注着铁狱业火的一击就将其焚烧成虚无了。 “葵阴老妖婆,你睁大眼睛看看,我可不是你所说的负心汉!” “呵,算算时间,你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彻底被你吞噬了意志,相比较而言你恐怕比我现在的处境更危险,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季白开口说道,气息从容,完全不似作假,乐瑶几人都有些莫名,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放厥词!以为逞口舌之利就能从我手中逃脱吗?自不量力,正好那天品符箓已经被你所得,倒是省了我一番功夫,将你剥皮抽筋炼化出那则大道,我便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不置可否的葵阴根本不在意季白说了什么,自顾自地走向季白,身后的三道神通法轮似有水光流转,无穷水汽正酝酿其中,碧波万顷,巨浪滔天。 “我看你真的是活了太久,都忘记了现在是什么年代!” “没错,你在这罗浮洞府内,确实是最强的,但是在外界呢,眼下我已经得了天品符箓,洞府崩碎在即,外界便是你这肉身原主人的宗门所在,呵呵,你区区四象战力,能逃得过一堆六合的追杀吗?可笑!” 季白声如洪钟,煞有介事的样子叫葵阴忽然间神色惊变,的确如季白所说,她已经彻底吞噬了那个叫叶小芙的女子,只不过记忆因为叶小芙的挣扎而出现了些许缺失,对季白所说的洞府之外群强守候还真有些拿不准。 要是在这里被季白消耗了太多元力,那出去之后哪还有她的活路,该死!这该死的鱼龙余孽!实在叫人恨到骨子里去了。 而这处擂台空间,也确实开始摇晃了起来,四周弥漫的空间波动似乎在喻示着这罗浮洞府之旅将就此结束,天品符箓的归属已有定论,这一切都将画上句号。 一切都在往季白有利的方向发展,但命运无常,变数终将到来。 目睹了一切的古作空朝着葵阴的方向大喊道:“他在骗你,这罗浮洞府地处中部行省宜都鸣凤山,我岚徽的人可不敢到他执灯人的地盘上逗留,而且中部行省的最强者也仅有四象巅峰的境界,更不可能时时坐镇在这,葵阴祖师你大可放心斩杀此獠!” 句句阴狠,字字诛心 被嫉恨冲昏了头脑的古作空在这时居然选择与虎谋皮,而得知了真相的葵阴身上的气息顿时暴涨,五指如龙,朝着季白极速擒杀而去! “差点又被你这贼子给骗了!李剑一的传人,就算你再怎么否认,我也能认出你那飞剑上的铭文,呵呵,当年要不是我自损修为帮他推演出了《真极炼剑》水元篇,岂会有你现在的这柄飞剑?” 葵阴此言一出,季白心头脏爆震,就连剑灵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葵阴居然与剑心殿主有这样的渊源,这实在是令人出乎意料。 而古作空更是双眼喷出了火光,万万没想到季白的传承居然这么古老这么强大,水镜宗调查出有关季白的情报交代了他的传承之器是在挝国获得。 但只有他知道在那个时间段,有一柄在剑门藏宝阁吃灰了数百年的传承之器被掌教剑主交易给了那个人…仔细想想,或许季白的传承之器就来自于剑门,古作空心中大憾,谁知道其中居然藏着如此高绝的传承! “要是当日获得传承的是我,那今天站在那里被天品符箓选中的也应该是我!非我之错,而是天意弄人啊!” 全然不顾传承之器也是会挑主人的,古作空只是将满腔的不忿全都怪罪在了命运的不公还有走了狗屎运的季白身上。 “葵阴!你敢!” 季白怒吼一声,尽管按照葵阴的说法,那剑心殿主确实亏欠了她,但总不能要自己给他抵命,生死危机之下,季白识海中那莹白的天品符箓终于被激发。 滔天的水浪托举着如女皇般高贵冷艳的葵阴,五指划过空气爆发出的龙吟之声此起彼伏,震慑神魂。 龙本就为水之灵,在葵阴的操控之下将季白团团围住,恐怖的水元力遮天蔽日地朝季白挤压而去,虚空生水,画龙点睛,葵阴这下是动了真格,水之大道法则的气息在此映照诸天。 “可恶!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苏醒!” 但上天仿佛不想看到葵阴一枝独秀,同样有一股玄奥无比的法则波动从季白的身上爆发,那天品符箓上记载的法则让季白如坠仙境,意识升华,周遭的一切分毫毕现,就连葵阴的一举一动都像是慢动作的回放。 而自己的身形可以轻易地从微不可察的缝隙中躲开巨浪的席卷,仅仅一个纵身便跃至葵阴身前,这种神奇而美妙的感觉让他无限沉浸,但剑灵适时打断了季白的这种顿悟,眼下当务之急,是要解决掉葵阴的威胁。 “该死的老妖婆,逼得我损失了一桩大机缘,苦修常在,而顿悟难求,冤有头债有主,剑心殿主的情债不该由我还,既然你对我有必杀之心,我又怎会对你怀慈悲之意呢,去死!” 真极破狱,一剑开天! 第167章 脱身 一元剑上水、火、风融合凝练,极点真意的恐怖穿透力似乎连这片空间都无法承载,在极速之符的加持之下,季白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 葵阴五指化生的五条水龙之灵根本来不及阻拦拥有极速的季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逼近自己,强大的水之道则疯狂地挣扎着,将神通法轮化作壁垒阻挡在身前,想要摆脱季白极速领域的影响。 “真极破狱!” 纠缠着铁狱业火的一元剑率先飞出,转瞬即至,突破重重水元屏障的阻拦,破碎神通法轮,直接在葵阴的胸前把冰甲给崩碎,但却再也无法继续突破,季白依附于上的神识和元力已然消耗殆尽。 但季白不只有一把剑,眉心的“姬”字符文大亮,太古洪荒的气息降临此地,古之大帝的血脉从基因中苏醒沸腾。 “轩辕剑法·开天!” 四法青云上地、火、风、水之力涌动,乐瑶和围观的几人只看到季白化作一道白光闪过,那不可一世的水之道祖便在光芒散去之后从中被立劈开来。 “嗬…你…不是…这个时代…的…嗬…” “砰!” 极速领域褪去,时间的流速在季白的眼中恢复了正常,但漫天的碧蓝海水也瞬间失去了控制,化为纯净的水灵气消散于天地间,而被一剑两断的葵阴就这么跌落在平台之上。 “呼呼…嗬…鸭子你还好!” 季白身上的元力几乎全被抽空,根本无力维持血脉觉醒的状态,同样敖成仙在承载了如此恐怖的剑意之后也恢复了原形,瘫倒在地无力动弹。 “轰隆隆…” 罗浮洞府猛然颤抖起来,在季白和葵阴恐怖的道则对撞之下,这传承了千百年的秘境终于支撑不住了,天上的光球再次显化出罗浮真人的投影。 “幸甚至哉,吾之传承终有重见天日之时,望尔好自珍惜,昔年吾以此人间极速登临符之圣境,挥手之间已是千百张符箓勾勒,一人足挡十万妖军,今传与后人,切记,得吾传承者必存铁狱之志,镇压邪祟,扫尽魑魅!” 振聋发聩的声音在每个人耳边炸响,终于空间开始崩碎,外界鸣凤山巅,又是一阵电闪雷鸣,好在此时正是外界的夜晚,景区早已封闭,并无人目睹这一奇异景象。 “苡瑶,小心!” 季白尽管浑身酸软,像是抽空了力气,但还是强提精神拽着鸭子朝少女的方向跑去,毕竟这空间就此消散,谁也不知道会不会产生什么空间裂缝之类的灾害将几人卷入其中,把一个有空间神通的鸭子带在身边总不是坏事。 “季白,别犯傻,有你的铃铛在,我怎么会有事呢?” 少女啐了一口,但还是对季白的关心感到欣喜,毕竟两人之间的情意好像就差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了,这种类似男女朋友的感觉,让她的小脸不自觉地绯红一片。 终于,就在季白把少女护在怀里之后,罗浮洞府终于崩碎,剩下的几人被强行排出,一阵天旋地转后出现在了鸣凤山的上空,强忍着恶心作呕的不适感,乐瑶召出了那暖黄色的大鸟。 “唳!” 铁锅门的三人跌坐在大鸟的背上,如来时一样,朝着巴渝的方向回返,耿直的庞博看到相拥在一起的季白与段苡瑶嘴角抽动着一笑,连忙别过头去望着天上月,鼻子酸酸的,好像眼睛上蒙了一层水雾。 “嘎,空间变换,传!” 鸭子用出刚刚恢复好的一点元力催动起空间神通,将他们挪移到地面上,否则就算在这半空摔不死,那也不太雅观,摔乱了自己的刘海就不好了。 远去的大鸟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仅有一声乐瑶的传音跨越了百里之远。 “季白,你欠铁锅门的情,还没完!” …… 跌坐在地的季白和段苡瑶相视一笑,尽管他们这趟下来经历了太多开心的不开心的回忆,但命运的安排让他们走到了一起,不知不觉中两人的呼吸清晰可闻,渐渐趋同到了一个频率,少女从脖颈蔓延到脸颊的红像是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 “嘶…降伏心猿收意马,根器守住躁动时,给我守!” “嗯哼,你在说什么?” 少女的嘤咛差点让季白破功,阳神失守。 “没什么,乖,在这等着。” 强行按耐住即将出鞘的天生飞剑,季白松开少女的肩膀,站起身来将插入地面的一元剑召回到紫府气海之内继续温养,同时目光看向一旁失神的黄之恺。 这个用尽心机的天煞孤星,到头还还是给季白徒做了嫁衣。 “老黄,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这回还得谢谢你带我进了罗浮洞府,至于这天品符箓,机缘争夺也谈不上拱手相让,要不还是按之前说的,给你三百战功加一瓶小阴元液,也不算是空手而归了。” 季白目光坦荡,虽然自己本来目的只是那银狼王核,但既然天品符箓自行选择了自己,那也断然没有再白给的道理,至于以后黄之恺会不会怨恨自己那就见仁见智了,种因得果,坦然面对就是了。 听到季白的话,黄之恺有些惘然,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朝着季白摆了摆手。 “不必了,俺爹说过,若是有一天我这天煞孤星的命格不好用了,被自己身边人给反克了的话,那就证明我遇到了贵人,要我抓紧报好大腿,以后少不了大富大贵,这么看来,季白,你肯定就是我的贵人,我不管,我就要跟着你混了!” 那憨傻的模样说出这番话总叫人不敢轻易相信,季白还是觉得这是黄之恺的圈套,肯定是想赖着自己,再找机会下黑手夺取天品符箓。 “你认真的吗?你老爹是什么人,说的话万一不准怎么办?” “怎么可能!俺老爹可是天机…呜呜呜呜…” 说到敏感的地方,黄之恺的话音好像被一股天道之力给直接屏蔽了,就像是鸭子不能谈及末代人皇一样。 “天机?” 季白抬头望了望天,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转头朝着古作空的方向看去,但此时哪还有那青衣的身影。 “古作空人呢?还有叶小芙与叶惊仙的残尸?怎么都不见了?” 眼前的景象让季白惊疑,方才还生龙活虎叫嚣着的古作空如今却不见了踪影。 “糟糕!剑灵,我是鱼龙宗传人的消息恐怕遮掩不住了!” 季白四下搜寻着古作空的身影,原本他就打算要解决后患的,铁锅门的人暂且不论,那岚徽三圣本就对他有敌意,没想到最后还是放跑了一个。 剑灵的声音自信而强大:“本想提醒你的,他在洞府崩碎的时候就已经被一道印记传送走了,应当是剑门门主的手段,同时还把叶惊仙的尸体带走了,只不过葵阴…呵呵,自行挣脱了剑门门主的传送,怕是准备逍遥在外自立门户了。” “什么?葵阴还没死?” 季白大惊,他分明记得自己将她一剑两断了,这怎么会有生还的可能。 “在最后一刻她将自身化为水元之体,任凭刀砍斧凿,你又能将水杀死吗?不过元气大伤是肯定的,加上你现在状态也不妙,紧追不舍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剑灵解释道,心细如她,早就考虑到了这一切的利弊。 “至于鱼龙宗传人的身份泄露,呵,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原本想着等你到三阳境再告诉你其中隐秘,眼下你虽是二曜,却已经能跟葵阴这样的存在掰一掰手腕,倒也可提前让你知道一些事了。” 季白呆立于原地,黄之恺和段苡瑶此刻也发现了岚徽三人的踪影都消失不见,心里打起了鼓,少女不自觉地想要往季白的身边靠拢。 可是季白此刻全然没有察觉到少女的心绪,脑中全是剑灵的话语,面露震惊之色。 “四百年前鱼龙宗选择的上一代传人就是剑门上一代门主凌断崖,所谓的琅山散人,不过是凌断崖与这一代的水镜宗宗主青阳子年轻时游历天下所用的雅号罢了。” “先前我要你这般告知外界就是存了这个心思,放出风声试探试探那青阳子,毕竟凌断崖的死充满了阴谋诡计的味道,就连他身边人恐怕都想要置他于死地。” “要知道,在四百年前,凌断崖曾经创造了一日之内以五行之身连斩七位六合的神话,他身上的秘密足以让任何人心动,而那个时候的青阳子,不过是平平无奇一个弱三阳罢了,只是凌断崖瞧他品性纯良,才一路提点让他渐渐成为了如今的水镜宗宗主。” “呵,还有那剑门现任门主,恐怕也与凌断崖的死脱不了干系,古作空所修行的功法就是《元剑诀》的简化版,只比你少开了十八窍。” “哼哼,岚徽的水太深了,至少现在不管是水镜宗、风灵月影宗还是剑门,恐怕都对你怀有必杀之心,你得小心了,尽量呆在汉城,呆在陈自励身旁,四象之前不可踏足岚徽一步。” 剑灵的话语让季白陷入了沉思,原来他鱼龙宗早就与岚徽有着深深的交集,甚至是断绝传承的仇恨,要不是机缘巧合之下自己触碰到了灵犀剑,那么鱼龙宗一脉或许会永远消失在历史长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