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见证人》 第一章 地牢 “嘿！” 仓促的脚步声总是扰人清梦，每天早上都会听见那个粗鲁的嗓音： “不要睡了！” “你听我说，过了今天，你苦恼的人生就到此为止了！”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这里面也不知道多久没有通过风透过气了。 常年处于不见天日的地牢里，唯一的出入口隔着一扇厚重的铁闸，每次开门声音总是那么刺耳。 脚步声停了下来，说话的人到了近前，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去。 那个胡子邋遢的酒鬼站在门口，也不知道他多久没有洗澡了，那一身狐臭味堪比生化武器袭击。 这是个彻头彻脑的混蛋，每天的工作就是看守这座地牢。 领着低廉的薪水，喝着劣质的麦芽酒，手头宽裕的时候，他也会去找个廉价的酒馆女通宵谈人生。 虽然这是一个混蛋，但是心眼并不坏，身为狱卒却是不欺负人。 不会因为掌握着微不足道的权力而去肆意挥霍，可以说他也算是一个好人。 “希克斯，今天是一个好日子，因为你马上就要解脱了。” “是的，市中心广场的断头台正在呼唤我。” “嘿嘿，你是我见过最洒脱的囚徒，可惜你就要死了，不然我们一定会成为最要好的朋友。” 借着说话的这一会儿，狱卒手提一盏煤油灯走了进来，拉开了铁闸门。 顿时，从外面涌进了一阵清凉的微风，躺在地板上的人开始贪婪的呼吸起来。 “昨晚下雨了吗？” “没有。” 狱卒一边回答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块表皮焦黑的面包，这块面包的质地硬邦邦的，完全和平时的酥松甜脆粘不上边。 “该死的，埃德曼，我都要上断头台了，你还给我吃这种可以崩掉门牙的黑面包。” “嘿嘿，非常抱歉，我昨天晚上在酒馆里过了夜。” “那真是难为你了！” “我可怜的希克斯，你将就吃一点。” “好，谢谢你，埃德曼。” “嘿，希克斯，你听我说，那个姑娘太热情了，害得我一个晚上没歇息！” “以利亚为我见证，我想我已经爱上她了，就像这样！”狱卒埃德曼手脚并用，摆出了一个欺身向前的姿势。 我去你的！希克斯流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夺过那块黑面包干啃了起来。 “如果不出意外，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希克斯，愿以利亚保佑你。”埃德曼半蹲着轻轻拍了拍希克斯的肩膀。 希克斯缓缓停下了咀嚼的动作，仰头注视着面前的狱卒，苦笑了一下。 他的嘴里泛起了一阵苦涩，顿觉难以下咽的黑面包变得美味了。 埃德曼用怜悯的目光多看了希克斯两眼，然后退了出去。 周围的空间重归黑暗。 希克斯再一次躺在了地板上，口中发出了微不可察地叹息。 他重重地捶了一记地板！ 过了今天，我就会成为死了两次的人了，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说实话直到今天，他都还觉得自己活在梦里。 自从来到这个地方开始，他就一直催促自己睡觉，想着一觉醒来就会恢复原来的生活。 然而事与愿违，他的每一次睁眼，都会增加一分失望，越是如此，越是绝望。 经过多日的思想斗争，开始接受了目前所遭遇的残酷事实。 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在一个月之前，他还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死肥宅。 每天都要给自己灌几瓶肥宅快乐水，再玩十几个小时的游戏，为人简单而又纯粹。 简单是因为他真的是一个头脑简单，不喜思考，钟情于风情熟女的死肥宅。 依稀记得那是一个雨后的早晨，他光着膀子，穿着沙滩裤，正在甲板上享受着雨后的日光浴。 这是他抽奖获取的一次机会。 阳光甲板，比基尼美女，美好的一次跨洋邮轮之旅， 他身为一个深居简出的肥宅，一辈子也难遇到一次这样的好事。 于是他辞去了现有的工作，毅然决然地踏上了这一趟旅行。 在海上，整日里都有看不完的美景与美人，人生在世，何其快哉！ 但世事难料，正所谓福祸相依，本人没能在船上遇见自己生命中的露丝。 可是那一艘邮轮却是遭遇了泰坦尼克号的命运。 不知道是哪一个挨千刀的，喝多了闯进了控制室，不小心把船开离出了原本的航道。 等到船长检查发现后，已经是为时晚矣。 这艘邮轮不知不觉地驶向了一片没有任何卫星信号的神秘海域。 最后，彻底与外界失去了联系，绝望的人们漂流了将近一个礼拜。 大海之中，渺无边际，无风无浪，静谧诡异。 终于，一场恐怖的风暴摧毁了人们心中最后的希望。 那一天，天气异常地诡异，时而晴空万里，转瞬又暴雨闪电。 堪比电影特效的场景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隔着船舱的玻璃都能够感受到外面的末日气氛。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实发生的。 在那一瞬间，整艘邮轮直接在风暴之中轰然解体。 当时，天空之中雷云翻滚，迷雾四起，隐约之间出现了一扇大门。 他正巧被倾斜的船体抛飞了出去，正巧落入了水龙卷之中，然后被裹挟着带着进入了大门。 如果他当时愿意睁开眼睛去看，就会发现周围是一片死寂的深空地带。 最后只感觉身体不断下坠，这种感觉持续了一段时间。 灵魂仿佛摆脱了肉体的桎梏，等到睁开眼睛的那一瞬，映入眼帘的却是无尽的黑暗。 冰冷气息刺激全身的毛孔，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他下意识地舒展手脚，触手可及的是潮湿阴冷的地板。 与此同时，脑海中涌入了大量的记忆，身体里仿佛有另外一个人在对自己喊话。 犹如精神分裂的感觉持续了好多天，手脚不听使唤的感觉也持续了许久。 这几天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时不时耳边会有陌生的脚步走动。 紧接着复杂的记忆如潮汐般涌现，同时多了一个陌生的身份。 “希克斯·亚当斯·克里斯蒂安。” “潘达裴斯自由联合王国公民。” “莫特莱恩郡克里斯蒂安家族成员。” “伊莱盖斯皇家学院，古典艺术系毕业生。” 一个接一个的陌生词汇涌入脑海，口中不停念着陌生的身份。 他知道脑海里的记忆不属于自己，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用了几天的时间去消化与磨合，他终于弄清楚了置身所处的环境。 莫名其妙的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还多出了一个神秘的身份。 希克斯是莫特莱恩公爵之子，这听起来俨然是一个好消息。 至少比起以前的自己好太多了，只不过现在的莫特莱恩公爵之子却是一个阶下囚。 还是刚刚参与了一场改革运动，失败后被捕入狱，现在是等待处以死刑的犯人。 我擦嘞，我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他十分无语地望着天花板。 算了，不重要了，反正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倒是有点冤枉，他本人完全是被自己的公爵老爹给连累的。 这个家伙本该是品学兼优拥有大好前途的贵族少年。 不过他的父亲参与了一场以罢免国王为目的的运动，并以国王权力过分集中为由进行了审判，以致于整个家族覆灭。 他如今算是克里斯蒂安家唯一一个活着的成员了。 这个事件过去了一年，当时的参与者几乎是死的死，逃的逃，极少有被关在监狱里的，反而希克斯成为了一个例外。 第二章 古典与现代 “希克斯，在你临死之前你希望我为你做点什么？” 埃德曼的声音传了进来，隔着冰冷的铁闸门，道： “我知道你是一位贵族，而且非常地富有。” 扰人的声音不断地透过铁闸的缝隙传进了希克斯的耳中。 这个贪婪的家伙，希克斯缓缓坐直，倚着冷冰冰的铁闸，木无表情， “埃德曼，可不可以告诉我，牢房里一共关了多少囚犯，我似乎没见过别的人。” 埃德曼拉开了铁闸的送餐口，现在是午饭时间，一份表皮酥脆的炸鱼，搭配少量的土豆泥，除此之外还有一杯麦芽酒。 “嘿嘿，除了你没有别的人，你是唯一的囚犯。”他把午餐一一传了进来。 只有我一个人吗？听到这句话，希克斯若有所思地嘟囔着，心想这个世界真的民风淳朴没人犯罪吗？ 难道说和自己的特殊身份有关，仿佛琢磨出了问题的关键。 “你们是什么人？”埃德曼从外面发出了诧异地声音。 话音刚落，便有一阵脚步声闯了进来，似乎来的人还不少。 “我是范格莱堡治安官，图尔斯·阿诺德。”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人话音传开，声音回荡在黑暗的地牢里。 希克斯附耳去听外面的动静，埃德曼似乎是在和一个男人交流着，两人的对话非常地简短。 过不多时，埃德曼仓促地拉开了铁闸，走到希克斯的面前，正色道：“希，哦不，克里斯蒂安阁下，外面有人来接你了！” 希克斯发现埃德曼的脸色非常难看，好象是被吓坏了的样子，面对自己时说话的态度都不一样了。 看来应该是行刑队的人来了，今天是自己上断头台的日子。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牢房，踉踉跄跄地越过了铁闸，继而抬手遮挡着从外面洒进来的强烈光线。 身处黑暗的环境久了，如今直面阳光的感觉竟是如此的难受，不自觉地产生了一丝晕眩感。 希克斯扶着冰冷的墙壁一步踏出，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摔在了台阶之上，手肘都磕破了一层皮。 “走！” 臂膀一紧，一个人把他从台阶前拉了起身，还没等站稳脚跟，被人在左右合力架着走了出去。 希克斯的头脑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地被人推上了一辆马车。 他并没有看错，面前就是一辆极具古典色彩的马车。 马车通体枣红色，车厢的表面涂了一层红色的油漆，阳光之下折射出了炫目的光泽。 希克斯坐在了车厢里面，紧挨着那个魁梧壮实的中年男人，当下两个人正在面面相觑。 这是一个肌肉健硕的虬髯硬汉，面部轮廓棱角分明，刚毅的表情突显出不苟言笑的神态。 借着这个机会，希克斯仔细去观察外面的环境。 马车所在的地方是一条不见阳光的老巷，周围多是石木结构的建筑。 周围的房屋偶尔看见一些衣着怪异地人正在探头探脑。 人们的衣着样貌都非常怪异，和自己原来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坐在身旁的男人就是一头灰色的短卷发，虎背熊腰，撑起身上的风衣鼓出了爆炸性肌肉的线条。 这个人的身材和道恩·强森完全有的一拼，希克斯不禁暗暗地咽了咽口水。 当然，他可不是同性恋，只是惊讶于这个男人的雄伟，仅此而已。 马车驶出了老巷，然后拐了一个弯，最后进入了一条人流较为密集的大街。 午后的阳光令人感到十分舒服，路上行人形形色色，希克斯简直目不暇接。 仿佛进入了一个魔幻世界，擦身而过的行人之中，居然出现了身高接近3米的人，自己在那人面前犹如幼稚园的小孩子。 同时还见识了身高不足1米的侏儒和矮人，但是大多数还是正常身高的正常人。 这的确是一个具有异域风情的地方，希克斯不敢表露出自己目前的状态，以免被旁边的男人发现。 刚刚那个男人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他并不是行刑队的人，于是知道了自己今天不用死了。 过不多时，道路开始颠簸起来，周围的景色也变了，两旁出现了大片的的麦田。 “不用担心，国王以个人名义行使了赦免权。” “所以我没事了？” “是的，从今天起，你将正式成为范格莱堡男爵，现在你所看到的麦田都是你的私人财产。” “为什么？” “我不知道！” 图尔斯简单的把事情讲解了一遍，紧接着又道： “不过你将失去继承莫特莱恩公爵的权利，包括过去隶属克里斯蒂安家族的领地。” 可以保住小命就行，别的都不重要。希克斯完全不关心所谓的家族财富。 “但听说作为补偿，你将拥有范格莱堡银行的部分股权。” “那我目前算是一个富翁吗？” “算是。” 图尔斯叼着烟斗目光灼灼，淡淡道：“如果你想知道自己的财政状况，等你的管家来了再进行了解。” “管家？我的管家是谁？”希克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唔？” 突然，图尔斯奇怪地扫了希克斯一眼，好像是在重新审视希克斯。 我擦嘞！难道是我暴露了吗？希克斯紧张地缩了缩脖子。 “倒是我忘了，你的家族城堡仍属于你，但是我不建议你去莫特莱恩居住。” “你目前情况非常糟糕，我不确定暗中有没有人在对付你。” 图尔斯收回了目光，并且拍了拍希克斯的肩膀以作安慰。 为了不说错话从而暴露自己，希克斯索性不开口了。 “哦对了，我目前是你的法定监护人，等你度过成人礼后，你可以自由支配你的所有财产。”图尔斯认真地道。 经过了半天的路程，希克斯终于见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范格莱堡。 但是还没有进入范格莱堡，马车却停在了道路的中央，同时听见马车夫发出了吆喝： “嘿，这是范格莱堡男爵阁下的马车，我不管你是什么人，现在请给我们让开一条路来。” “救我！” “你说什么？” “先生，我背后有人在跟踪我，我需要你的帮助。” 身处车厢内的两人听见了外面的人的说话声音，图尔斯先是皱了皱眉，沉声道：“是什么人在跟踪你？” 希克斯并没有去看外面的人，依旧坐在车厢内闭目养神，只是在心里面暗暗好奇外面正在发生的事情。 这当中会不会暗藏着一个阴谋？希克斯思索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那个国王为什么要赦免我？ 正在思考的时候，旁边有人推了推自己，看见图尔斯注视自己。 “要不要帮她？你拿个主意！” 希克斯隔着玻璃窗看了出去，见马车旁站着一个苗条的身影，对方也在打量车厢内的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身体的本能反应，希克斯鬼使神差地推开了门。 下了马车，然后彬彬有有礼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非常绅士地将那个女人迎进了车厢里面。 “感谢你的帮助，我是艾琳，艾琳·克拉克。”那个女人刚坐下便自我介绍。 “我是范格莱堡治安官，你说有人在跟踪你，到底是什么人？” 图尔斯抢先开口，谨慎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希克斯暗自端详着坐在对面的女人，她有着一头漂亮的黑发，戴着一顶红色丝带的黑纱斜边礼帽，黑纱遮住了她的眼睛。 帽檐下仅仅露出光滑细腻的半边脸，高挑的鼻梁，脸颊有着明显的雀斑，唇瓣非常丰满，涂着鲜艳的口红。 这个女人的穿着非常的讲究，两只手都戴着及肘丝绒手套，穿着一件束腰宽摆的长裙，一个典型的贵族夫人。 希克斯多看了对方两眼，图尔斯在旁见状不禁鄙夷地偏过了头。 “我，我没看清楚那个人，不过我相信他一直在背后尾随着我。”这个女人似乎是被吓坏了，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胸脯。 我干！ 希克斯最受不了这样的画面。 “阿诺德先生，我们已经到范格莱堡了。”驱车的马夫延缓了马车的速度。 自从这个女人上车之后，车厢里就没有人再说话，包括图尔斯，他一直都在闭着眼睛假寐。 “克拉克女士，你住在哪儿，我们可以先将你送回家去。”阿诺德看向了艾琳·克拉克。 “啊，我现在不想回家，不如带我去参观克里斯蒂安庄园。”艾琳·克拉克面带笑容地道： “克里斯蒂安阁下，你不欢迎吗？” “阁下也是今天才来到范格莱堡，目前许多事情需要安排，恐怕照顾不到你。” 图尔斯抢先开口替希克斯婉拒了这个可疑的女人。 希克斯表现出歉意地微笑，面对对方投来的失望目光，神色略显尴尬。 现在希克斯仍是没弄清楚状况，这个人究竟是自己的什么人。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的记忆非常混乱，许多记忆都不涉及个人生活。 他还发现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过去的生活非常地乏味无趣，基本上就是一个典型的学者形象。 每天都在进行各项学术研究，其中有好多都是现在的希克斯无法理解的。 “没关系，那我就在西城大道下车。”艾琳·克拉克失望过后，继续表现出优雅的姿态。 过了一会儿，马车驶进了范格莱堡，周围的景物顿时引起了希克斯的注意。 这里面给人的印象非常地特别，有点像原来世界的北欧城镇。 石木结构搭建的房屋经历了无数岁月，并且留下了一层历史久远的痕迹。 地面的道路用各种不同色彩的鹅卵石铺设，道路两旁每隔一段距离架着路灯。 少部分是以煤油为燃料的路灯，不过也看见了电线杆。 这个地方古典与现代无缝衔接，简直就是一个充满了魔幻色彩的世界。 第三章 玫瑰庄园 马车停在了一座庄园的门口，早就有人等候在了那里。 那是一位身穿褐色裙子，带着花格子围裙的少女。 “阿诺德先生。” 少女恭敬地迎了过来，同时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起另一边的希克斯。 她见希克斯披着黑色的斗篷，把整张脸藏在了兜帽之下，却是越发地好奇这个人究竟是谁了。 阿诺德此前没有为希克斯准备衣物，所以他穿着一件脱了色皱巴巴的亚麻衬衣，下身是一条破破烂烂的粗麻裤子。 不过脚下的鞋子倒是完好无损的，穿着的是埃德曼送给他的临别礼物，是一双亮黑色的皮靴。 希克斯微微抬头，看清楚了少女的模样，两个好奇目光同时相对。 少女眼巴巴地盯着希克斯看，希克斯也在端详着对方。 少女的年纪约莫14-5岁左右，留着一头棕色的自然卷发，并且戴了一个褐色的发箍。 清纯的小脸蛋布满了小雀斑，看着略带三分天真七分无邪。 嚯，居然是一个萝莉，希克斯暗暗地在心底里赞叹。 同时不忘冲着对方含笑点头，这个动作却是引起了少女的迟疑。 “额，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 少女露出了一脸茫然的表情，俨然没弄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什么？” 希克斯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对方因何会有此疑问。 不过希克斯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这就是一场文化冲突。 “她是桃乐茜，你的女仆。” 图尔斯从另一侧走了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尴尬时刻，顺便给两人都做了介绍。 希克斯搜索起过去的记忆，但没有找到关于桃乐茜的片段。 这座庄园的占地面积非常地广阔，映入眼帘的景色郁郁葱葱。 不远处还有一片小湖泊，可以看见一艘独木舟漂浮在湖面之上。 坐落其中的房屋极具古典主义风格，似乎是出自一些艺术家的手笔。 尤其是遍布庄园各处的艺术雕塑，不过可惜的是希克斯对艺术不感冒，也就自动被他忽略掉了。 迎面走过去还看见了一座音乐喷泉，两旁是石造的花圃，种满了形形色色的玫瑰花。 玫瑰庄园。 如今身为主人的希克斯立即给庄园起了个名字 走近了庄园的房子，站在横亘在门前的圆形花圃前面，内心之中心潮澎湃。 如果换在以前，我就算是烧杀抢掠也不可能住进这样的房子。 不过我现在是属于大难不死，如今也该是我享福的时候了，希克斯完全沉浸在了全新人生的氛围里在自我陶醉。 “少爷，您在想什么呢？“跟在旁边的桃乐茜见希克斯迟迟不动。 “我想洗澡。” 希克斯第一时间想起自己刚刚出狱，身上脏兮兮的，他现在就想痛痛快快地洗一个澡。 最好你能陪我一起洗，希克斯偷瞄着一脸单纯的桃乐茜 此刻桃乐茜完全不清楚自己的主人竟然在打自己的主意。 我尼玛，这对胸也太平了，波音空客的飞机都可以随便停了。 算了，我不好这口。 希克斯打消了心头的邪念，转而跟随桃乐茜进了门。 房子里的客厅非常大，粗略到估计起码拥有七八百平米。 最夸张的是厅中摆了一张能够同时入座二十几人的长条餐桌。 四周的墙壁挂满了具有宗教色彩的油画，还有一些动物的标本。 不过希克斯对此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感概，这些今后都是我的，如有机会，我要在这张餐桌上和各种女人滚餐桌布。 “少爷，稍候片刻，我先去为您准备浴缸。”桃乐茜带着他进了浴室，并且手脚麻利地忙活了起来。 借着这个机会，希克斯脱下了斗篷，走到了镜子前，透过镜子，看见了一张瘦削胡子拉碴的脸。 希克斯被自己现在的相貌吓了一跳，这已经不是自己原来的熟悉的面孔了。 暗红色的头发，凌乱不堪，脸上沾满了油腻的泥污，眸中偏紫色的瞳孔闪烁着惊恐地目光。 这个人真的是我吗？ 他飞快地甩了甩头，打断了自己当前混乱的思绪，深深地吸了口气。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希克斯·亚当斯·克里斯蒂安！ 足足泡了两个小时的澡，连续换了四次水，这才把身上的污垢洗的干干净净。 然后在桃乐茜的帮助下，修剪了指甲，刮掉了胡子。 最后由希克斯亲自操刀，剪掉了自己的一头长发。 现如今，镜子前的希克斯改头换面，留下了三七分的短发，光洁的脸庞没有半点痕迹，看着就像是一位充满书卷气的学者形象。 希克斯当前所处的一间书房里，书架上就摆着一个镶嵌着蓝宝石的相框，不过里面不是人物的照片。 而是一张代表潘达裴斯自由联合王国最高学府，伊莱盖斯皇家学院颁发的毕业证书。 他随意地抚摸着书房里的桌椅板凳，慵懒的姿态尽显无遗。 他不是一个热爱阅读的人，从来都不是，不过现在他不得不强迫自己留在这里。 这个地方除了看书别无选择，想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首先就要学会去了解这个世界。 他翻开了一本名为《伊特尼蒂世界地理》的书，身为曾经学者的灵魂继承者，不但继承了这个人的所有知识，竟然顺带继承了对方的生活习性。 手里端着咖啡，倚着椅背舒服地享受着当前的宁静，那本书已经看完了。 其实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以前就看过，只不过想要更直观的了解这具身体的过去，那就要重复这个人的生平过去做过的事。 这个世界有一个非常美丽的名字，它就叫做“伊特尼蒂”，这是一个古老的词汇，属于古代语种，用现代的潘达裴斯语翻译过来就是“永恒国度”。 不过在潘达裴斯以外的某些地方，人们会翻译成“神的国度”又或者叫“原初之地”。总而言之这个名词是和宗教联系在一起的。 伊特尼蒂地域广袤，若要与自己原来的世界相对比，这个世界正处于原来世界的一战前后的水平。 自己所处的位置叫做潘达裴斯，而这个地方只有一个国家，就叫做“潘达裴斯自由联合王国”并且是一个多种族联合建立起来的国家。 伊特尼蒂除去人类以外还有许多不同的种族，比如泰坦，也就是巨人，据说是这个世界的先民的后代。 王国主要是由人类，矮人，巨人，精灵以及少数族裔组成，其中以人类作为主导，目前王国在伊特尼蒂属于是发展水平不错的国家。 伊特尼蒂总共划为六块大陆，其中潘达裴斯王国独占一块，其余大陆散落着大大小小数十个国家。 希克斯倚着落地窗旁边的柱子站定，随手掀起了窗帘，看向外面的花园。 晨曦之光泼洒下来，正巧映照在整个人的身上，不仅驱散了春日的微寒，也令人在这个清晨心旷神怡。 书房的落地窗正对着庄园的正门，白花岗岩的石板切割整齐，铺在草坪之上一直延伸至入口处。 这时，正巧一辆马车停在了庄园外边，只见一名衣着比普通人都体面的车夫跳下了车，然后在驾驶座位底下搬出了一座小木梯。 隔着老远都能看出那辆马车装饰奢华，不用猜都知道那是贵族老爷才有资格乘坐的豪华马车。 那位车夫摆放好了小木梯，小心翼翼地拉开了车门，恭恭敬敬地请出了豪华马车的主人。 我去！ 希克斯只看见一条雪白的小腿踩着小木梯，这一幕登时引起了他的欣赏欲望，同时心跳急剧加速，非常渴望遮掩小腿的裙角继续向后延伸。 但是非常可惜，此类情节只会出现幻想里，希克斯吞咽着口水，内心感到无比惋惜。 从马车下来的是一位盖着黑色网纱的女人，希克斯了解这个地方的风俗，这是标准的寡妇装饰，也就是在告诉所有人，老娘现在无主。 居然是她，希克斯细看之下辨认出了女人的身份，正是那天进城时遇见的那位可疑的女人。 艾琳·克拉克！ 希克斯刚放下窗帘不久，女仆桃乐茜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少爷，外面来了一位客人。” “我知道了，我现在下去。”希克斯脱下了身上的睡袍，换了一身便服走出书房。 书房和卧室都在庄园的二楼，私人会客厅设在庄园后面的花园旁。 下了楼之后还要穿过小餐厅的侧门才能到达私人会客厅。 平日里主餐厅是用不上的，那是给举办私人舞会时才会开放，而且庄里的仆人仅有桃乐茜，目前庄园里并没有雇佣别的佣人。 希克斯了解过艾琳·克拉克的身份，她也算是范格莱堡的贵妇名媛。 曾经是一位市议员的夫人，不过那位市议员去年就死了，据说死的挺浪漫的，在个美好的午夜死在了自己的情妇的床上。 “克拉克夫人。”希克斯走进会客厅。 桃乐茜早就准备好了茶点，艾琳·克拉克就坐在里面，举止优雅地品着茶，欣赏着外面的花园景色。 第四章 克拉克夫人的邀约 “克里斯蒂安阁下，我们又见面了。”艾琳·克拉克及时离开座位对希克斯行了一礼。 “花园里的鲜花因为你的到来从而都黯然失色了。”希克斯下意识地发出了赞美。 与此同时走上前替对方扶着椅背恭请对方重新落座。 但凡是女人都不会拒绝这样的赞美，艾琳·克拉克非常开心，并且将目光留在了希克斯的身上，似乎在确认自己此行拜访的人是否无疑。 “非常抱歉，没能亲自出来迎接夫人，实在是太失礼了。” 希克斯被盯着看了许久，感觉浑身不自在，为了避免尴尬便开口客套了起来。 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希克斯斜倚着沙发坐定，端起正冒着热气的咖啡，目光随意地在周围游离，心里面却是在揣测对方的目的。 自打来到范格莱堡已经是第五天了，阿诺德安排好了一切之后就走了，临别前叮嘱他不要随意离开玫瑰庄园。 即便阿诺德不明说他也知道，估计现在自己的处境并不安全。 原因应该是和那位威廉姆斯六世有关，他赦免了自己的死罪，并且封锁了所有涉及这一切的相关消息。 现如今人们所了解到的真相是，莫特莱恩公爵身在首都遭遇刺杀，用了这么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 王国当局为了保护莫特莱恩公爵的家眷，掩盖了希克斯·亚当斯·克里斯蒂安被关押的事实。 最近几天，从首都伊莱盖斯传出了最新消息，有一个平民出身的参议员拉兹亚组建了新党。 大肆招揽许多共同意见的人加入其中，据悉是这么做为了在议会之中对抗贵族派系的胡里奥伯爵。 拉兹亚和胡里奥两派纷争由来已久，然而在希克斯的记忆之中，他的便宜老爹罗斯·克里斯蒂安是两派以外的人，是王国南部地区的代表人物。 难道说我的便宜老爹是被这两拨人共同弄死的？国王顺便掺和在两拨人中间点一了把火？ 根据王国的历史，两百年前在新浪潮的思想推动下，王国进行了多次改革，贵族的领地几乎都被收归了国家。 克里斯蒂安家作为王国里古老的贵族，之前一直是拥有领地的，也是目前为数不多拥有领地的贵族之一。 但是希克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国王没必要打倒克里斯蒂安家，因为就算推翻了克里斯蒂安家也毫无意义，毕竟国王失去了执政权。 也许其中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利益纠纷，想不通就不去想了，希克斯收起了纷乱的思绪，重新面对刚和自己说完话的克拉克夫人。 “不知道阁下愿意吗？”艾琳·克拉克正襟危坐，表情十分地严肃。 希克斯先前一直在思考别的事，此前并没有去认真听对方的讲话，现在冒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也拿捏不准是怎么回事。 “当然！“ 但他还是应允了下来，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不过应该不是一件坏事。 “那我们今晚就在蓝天鹅俱乐部见面。”艾琳·克拉克喜不自禁地笑道。 我擦嘞！ 她是什么意思？ 最后希克斯还是没弄清楚事情的经过，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答应了对方的约会。 送走了艾琳·克拉克之后，希克斯连忙找到了女仆桃乐茜，急匆匆地拉着人家小姑娘的小手问道： “桃乐茜，你听见我和克拉克夫人的谈话了吗？不用害怕，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帮我理顺之前被我忽略掉的谈话细节。” 桃乐茜自然是被希克斯给问懵了，不过少女天性的她并没有过多猜疑。 原来如此，既然成为了范格莱堡男爵，那就必须学会融入这里的社交圈子，身边有克拉克夫人这个交际花在，想必是一件非常轻松愉快的事。 天色渐暗，道路两旁的煤油灯如同多米诺骨牌那般接连点亮，沿街商店的霓虹招牌炫彩夺目，宣示着范格莱堡的夜生活正式开始。 这个时候，身穿灰色呢绒燕尾礼服的希克斯走出了门口，手执司的克，头戴黑色羊绒圆顶礼帽，举止投足之尽显绅士的风度。 抬头看了看当下的天色，再去看手中怀表的指针，正好指向了7点。 在门口等待了片刻，就见一辆马车徐徐驶来，不偏不倚正好停在了希克斯面前。 “克里斯蒂安阁下，克拉克夫人邀请您同行。”说话的人是艾琳·克拉克的专属车夫。 无需任何人吩咐，车夫就在脚下摆好了小木梯，希克斯面带微笑进入了车厢。 今晚的艾琳·克拉克与下午时分见到的完全判若两人。 身穿白细纱高腰裁剪的蓬蓬裙，两条藕臂被蕾丝手套包裹，然而难掩其晶莹剔透的玉骨冰肌，裙摆下修长的小腿藏在网纱之内若隐若现。 也许是今晚比较特殊，她故意撤掉了黑纱，露出了淡妆素雅的脸孔，秀发高盘，头戴镶嵌着七彩宝石的白金发冠，身上散发出雍容华贵的气质。 克拉克夫人并不算是美丽的女人，不论从哪个角度去欣赏她，都不是传统或现代意义中的美人。 但她却拥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她的一颦一笑仿佛具有神奇的魔力，仅仅做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就能够勾走男人们的灵魂。 希克斯为了避免失礼而尴尬，强迫自己把目光收了起来，继而向着对方行了一个脱帽礼。 “晚上好，夫人。”他把帽檐抵在自己的胸前微微欠身，露出了自以为非常绅士地笑容。 艾琳·克拉克侧过身面对着希克斯，抿嘴浅笑，也不开口说话，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他，同时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希克斯感到无比地紧张，同时下意识地接住了对方的手，微微俯身，浅尝辄止。 进行完了吻手礼之后，艾琳·克拉克从座位旁拿起了一个小盒子递给了希克斯。 “这是送你的礼物！”克拉克夫人表现的非常地优雅端庄，手指轻轻捋过耳旁，表面勾起了一缕头发，实则勾走了别人的魂魄。 一个宅男面对着如此的尤物，就算现在打镇定剂也来不及了。 他妈的！ 这才是女人…… 希克斯暗暗地咽着口水，感觉周围的温度正在急剧上升，难以抵御面前诱惑的他不断地掐自己的大腿肉，试图借助痛觉抵消心头的欲望。 况且要维持希克斯·亚当斯·克里斯蒂安的人设，所以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暴露了真实的自己。 这是个什么鬼玩意儿？希克斯盯着打开了盒盖的盒子，里面是一个类似试管的小玻璃容器，而且盛满暗紫色的流体状的液体。 难道是情趣用品？ 催情用的？ 没必要这么麻烦，你想要睡我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啊！ 希克斯盯着盒子里的玻璃试管，脑海中发挥出了绅士般的想象。 “这个是产自锡铎公国的香水，希望你会喜欢。”克拉克夫人微笑道。 女人无端端送男人香水，这肯定是对我别有用心了，希克斯重新盖好了盒子，并且欣然地接受了这份礼物。 蓝天鹅俱乐部门口停着许多造型独特的马车，几乎全是富豪名流的专属座驾。 俱乐部占据了一座八层楼高的建筑，并且以精湛的石雕艺术作为主题装饰，蔚蓝色的墙体立着形态各异的天鹅雕塑，仿佛浮游于湖畔中心的蓝天鹅正在翩翩起舞。 极具古典主义色彩的白石雕塑成的门廊，描绘着关于这个地方独有的宗教图画。 希克斯并不理解当中的故事，仅是带着欣赏的目光观看了许久。 “您也是以利亚教会的信徒？”身旁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打断正在欣赏画作的希克斯。 希克斯狐疑地转过了身，克拉克夫人挽着他的手臂也看了过去。 说话的女人年纪与之相仿，身穿黑色的纱裙，棕发高盘，戴着镶嵌黑宝石的发冠。 “她是谁？”克拉克夫人见希克斯久久不开口，于是俯耳低声询问。 那个女人似乎没有继续谈话的兴趣，仅仅是随口一问便径直擦身而过，留下了一抹香风穿过了门廊消失在了昏暗的阴影之中。 “不认识，我们进去！”希克斯紧随其后进入了蓝天鹅俱乐部。 俱乐部里面光线非常暗淡，里面的布局类似餐厅，不过是多了一个乐队伴奏区域和一个中央舞池。 早就有人安排好了两人的座位，希克斯和克拉克夫人落座不久，又有人捧着银质的托盘，上面是两个高脚杯一瓶不知名的酒。 侍应分别给两人倒了一杯，道了声“请慢用”便离开了。 希克斯举起高脚杯闻了闻，居然和自己熟悉的香槟差不多。 一边听着乐手的伴奏，一边享用着精致的美食，希克斯彻底地放松了下来。 只不过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克拉克夫人从进来以后，她的目光便没离开过一个地方。 希克斯见她紧张地攥紧了拳头，似乎是的等待着某个人或者某一件事情的发生。 第五章 死亡主题 “等下有一个特殊的聚会。” “哦，是什么聚会？” “去到了你就知道了 克拉克夫人放下了手中的高脚杯，只见杯沿残留下一个殷红的唇印。 “现在跟我走！“她起身拉着希克斯的手就走。 两人走出了餐厅的区域之后，继而转入了旁边的走廊里。 走廊左右都是俱乐部提供给会员休息的客房。 一路行来，走廊里充斥着各种怪异的声音。 希克斯看着走在前头的克拉克夫人，结合两侧令人遐想的怪声，当下心中顿时了然。 但在印象之中，希克斯并没有度过成人礼，所以克拉克夫人正在诱拐未成年人。 虽然希克斯的肉体是一个未成年人，但肉体之中的灵魂却是十足的老色痞。 行不多时，两人走进了俱乐部的后门，继而穿过了一个花园。 两个人七拐八拐的走到了一间类似仓库的房屋门前。 “什么人？”门口的守卫警惕地拦住了两人。 希克斯注意到守卫的另一只手藏在了后腰间，这个人的警觉性非常高。 “我是瓦伦夫人介绍过来的，这是我收到的邀请函。” 克拉克夫人神情略微紧张，忙不迭地解释来意，同时取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 “他的呢？” 守卫接过邀请函的同时迟疑地看向了希克斯。 “我身边的先生是范格莱堡男爵阁下。”克拉克夫人当着守卫的面表明了希克斯的身份。 “好的，请进！” 守卫侧身让步，同时把藏在后腰间的手亮了出来。 希克斯看的真切，居然是通体油黑，表面带有磨砂质感的转轮手枪。 进去之后，房屋里面光线暗淡，希克斯皱了皱眉，闻到了一缕奇异的气味。 “夫人？” “别说话！” 克拉克夫人挽住了希克斯的手臂，引着他一直步入黑暗之中。 她到底耍什么花样？希克斯不动声色地紧随步伐前进。 也许是在地牢里呆过一段时间，目前生出了一种对黑暗的恐惧感。 脚步声在回廊里移动，希克斯确定两人正在前往地底的通道之中。 奇异的气味不断地飘入鼻间，好像是某种植物燃烧之后发出的气味。 过不多时，前面出现了煤油灯发出的光，昏黄的光线照亮了一扇通体纹路斑驳的木门。 “参加聚会之前要更换服饰。”克拉克夫人轻声提醒了一句。 参加化装舞会吗？克拉克夫人轻车熟路的样子令身旁的希克斯倍感稀奇。 克拉克夫人直接推开了木门，里面又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走廊。 两边全是装饰怪异的房间，克拉克夫人走到一间房门前，门口挂着一个用麻绳套着脖子的人偶。 希克斯好奇地打量起周围房间的门，见也是有不少奇怪的装饰。 这当中有的门口挂着骷髅面具，但也有形象奇诡的人形雕塑。 外面是佩枪守卫，里面是死亡主题，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聚会？希克斯不禁在心底产生了退意。 不过，这个时候也轮不到他做主了，克拉克夫人挽着他进了房间。 进去以后，克拉克夫人迫不及待地关好了门，并且将门反锁好。 希克斯不禁感到紧张，手心见汗，暗暗地咽了咽口水。 “克里斯蒂安阁下，请问你是第一次吗？” 克拉克夫人松开了希克斯，走到了梳妆台的镜子前。 “我……” 希克斯刚想开口，却见到了令人血脉喷张的一幕。 只见克拉克夫人撩起裙摆，左脚蹬右脚去掉了鞋子。 嚯！ 这个熟女系列我承包了……希克斯看着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克里斯蒂安阁下？” 似乎是注意到了希克斯的当前神情变化，克拉克夫人微微一笑。 “哦，抱歉！”希克斯自知失态，连忙转过身去。 不过，正对着床头的另一面镜子里，希克斯看着津津有味。 克拉克夫人褪掉了正穿着的马油袜，露出了宛如象牙般精细的玉腿。 这个女人身姿婀娜，曲线玲珑，通体散发着沁人幽香。 房间里，百里香的尾调余香缭绕不散，刺激着人的嗅觉感官直冲后脑。 希克斯偷偷地吸了一口空气，整个人都陷入了失控的状态。 该死的，我要不要扑上去？希克斯极力地掐着自己的手腕，尝试令自己清醒一些。 这个时候，克拉克夫人打开了旁边的衣柜，取出了一套黑色的斗篷，迅速地套住了玲珑娇躯。 “你还在等什么？” 克拉克夫人整理了一下穿在身上的斗篷的褶皱，道：“轮到你了。” 制服游戏？我喜欢，希克斯压抑住心底的激动。 希克斯就在克拉克夫人的授意下套好了斗篷，接下来并没有发生想象中的制服游戏。 正在纳闷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克拉克夫人从她的手提袋里取出了一个色泽通透的水晶瓶。 “准备好了吗！”她道。 “你在做什么？”希克斯不解地看着她。 还没等希克斯走过去，房间里的灯光骤然熄灭，然后就见那面镜子发出了柔和的光芒。 克拉克夫人将水晶瓶中的液体洒在了镜面之中。 顿时，镜子表面出现了一圈奇异波纹，仿佛平静地水面荡起了涟漪。 房间之中好似多出了一个陌生人的声音。 耳边有人在不断地发出呢喃低语，断断续续，但是希克斯听的非常清晰，好像是在发出虔诚的祈祷词： “从混乱黑暗中复苏的不朽贤者……” “至善之地的永恒之主……” “第七重天界的权柄支配者……” 伴随着耳畔呓语不断，希克斯的脑海陷入了混乱。 紧接着他的脑海里面被人灌注了一段神秘的信息。 突然，他清醒了过来，虽然可以看见周围的事物，但是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仿佛身体正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不由自主地向前方挪移，目标直指那一面古怪的镜子。 “夫人，你到底干了什么？”却见克拉克夫人行为宛如木偶，一步一步地紧随其后。 我擦嘞，她都干了什么？希克斯表现地惊恐万分。 他的身体诡异地融入了镜子里面，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神秘空间。 周围的环境诡异地发生了变幻，竟是不知身在何处，肉眼可见四面八方呈现出扭曲的景象。 不过令希克斯感到诧异的是，目前这种感觉他非常地熟悉。 当初在风暴之中，他也曾被水龙卷送进过同样的神秘空间。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希克斯怀揣忐忑不安的心情环视八方。 “夫人？” 我靠，她人呢？正在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却是发现克拉克夫人不见了踪影。 希克斯当下仿佛灵魂出窍，置身无垠的虚空中漫无目的傻站着。 此时，他发现头顶出现了一束光，同时出现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阶梯。 这个地方太奇怪了，希克斯环顾左右，却见四下里暗无天日，总给人一种幽闭的窒息感。 我现在算不算是被人绑票了？希克斯哭笑不得地想着。 脚步伴随思考缓缓前进，最后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他似乎进入了一个莫比乌斯式的神秘空间，无论如何也走不到尽头。 最后，他无奈地停了下来，用手杖支撑身体保持平衡。 稳定身体之后，目光锁定了那一束光，顺着光落下的方向看了过去，隐隐约约看见了火焰的光亮。 与此同时，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苍穹之下盘踞着一座古代的遗迹。 第六章 遗迹 周围是遍布青苔的石头房屋，简陋的无法遮风挡雨，但是却有许多人住在这里面。 这的人表现的异常的虔诚，每个人的身体都涂着不同色彩的颜料，而且衣着非常简单，也可以说是衣不蔽体。 男人们身体健硕魁梧，赤着上半身，下半身缠着亚麻布条，怎么看都像是一群原始部落土着。 这里的女人穿着更加简单，几乎和光着身子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她们好像都泡过了泥浆浴，身体表面敷了一层泥浆。 人们相互没有交流，如同石像一般，众人的目光都盯着同一个地方。 此时，人群之中有一名少女越众而出，少女的身材纤细苗条，虽然身无寸缕，但是并没有男人去刻意看她。 前方是一座乱石堆砌出来的祭台，没有任何宗教特征的装饰，只有一名看似巫师的老人。 老人体态枯瘦，形如干尸，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时，少女走到了老人面前，朝着老人匍匐拜倒，但是一声不吭。 老人的背后是一根石柱，通体散发着古老苍凉的气息。 石柱的表面布满奇形怪状的花纹，给人的感觉就是破译了石柱就等于掌握了过去。 “我的孩子，你可以把头抬起来吗？”老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不用刻意去克制自己，我们都是人，是神的子民，放松，放松……” 老人浑浊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无论男男女女，都像看待自己的孩子那般温和慈祥。 “你叫什么名字” 老人看着骨瘦如柴，老态龙钟，但说话的中气十足。 “林赛。” 少女眨了眨眼，难以抑制心中的紧张，缓缓道：“林赛·爱德华！” 在场的人都保持噤声的状态，唯独少女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开。 突然，老人抬起了枯槁的手，毫无征兆地打在了少女的头顶。 也不知老人因何发怒，在场的人都被吓坏了，全都匍匐在地不断地压着前额紧贴地面。 由此可见，老人在这里的地位非常之高，没一个人敢去质疑他的行为。 “疼！”少女吃痛捂住了脑门。 “那就对了。”老人由怒转笑，像极了一个调皮爱恶作剧的老小孩。 “再来一遍，你叫什么名字？”老人转而又严肃了起来。 “……” 见少女闭嘴不言，老人突然又给了她一记爆栗，这一次他没有笑，而是严肃认真地道： “不说话也是属于违背教义的行为，我的孩子，你已不适合留下来了。” “你去，到外面的世界去！” 老人说话的时候眼皮一直在向上翻，似乎在进行某种仪式。 “我在睡梦中预见了旧神正在苏醒，正在暗中召集使徒，准备计划夺回曾经属于祂的权柄。” “请问先知指的是哪位神祗？”祭台下方有一个人发出提问，然后便掀起了众人求知的欲望。 老人摇了摇头。 少女似乎领会到了先知的意图，于是非常识趣的起身跳下了祭台，准备去外面的世界执行先知的意志。 刚走不到两步，背后又传来的先知的声音，“我的孩子，请你记住，不用过分去克制自己，同时要去学会享受人生。” 少女脚步顿了顿，旋即抿嘴一笑，迈开了步子飞奔了起来，欢快地朝着外面的世界跑去。 “先知，这样真的好吗？”祭台下终于有人抬起了头，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你在质疑我的决定吗！”原本肃穆沉稳的先知翻脸比翻书还快，指着之前说话的那人训斥道： “从先辈们开始一直生活在此与世隔绝，我们从来没有离开这里，因此我们是时候要做出改变了。” “我在梦里预见了在不久的将来，林赛会带领着我们重新踏入永恒的国度，接受主神的恩典。” 众人并没有因为先知的慷慨言论而感到振奋，相反有人见少女犹如脱缰的野马，眨眼之间便逃离了她生活多年的故乡。 “真是太好了，我可以去外面的世界了，我要看小说，我要喝酒，我要喝咖啡，我要穿华丽的衣服，我要戴各种名贵的珠宝……” 这个家伙居然没有半点留恋的意思，聚在祭台周围的人们见状个个都冒出黑线。 “我自由啦！” “太棒了！” 少女奔跑到了森林的外围，脚下是浪涛翻滚的海边悬崖，眺望着一望无际的海平面。 这里是一座孤岛，并没有可供人离开的船只，也没有处在航线中。 少女回头看了一眼，随后便纵身一跃，娇小玲珑的身躯坠入了海边的悬崖。 但就在下一刻，她的整个人便破空升起，背后生出了一对灰色的羽翼，振翅翱翔于海天之间，双翼扑扇朝着无垠的天空滑翔远去。 希克斯面前出现了一层光幕，如同电影院里面的幕布，那一束光正好投射在了光幕正中。 此时，光幕里出现了无数的画面，悲伤，绝望，痛苦，憎恶，几乎集中投射在了希克斯的面前。 这些画面是那么的真实，如同发生过在自己的身上，使人仿佛身临其境，感同身受。 希克斯惊骇无比地低下了头，盯着手里握着的那颗黑色的宝珠，正是因为这颗黑色宝珠的缘故，促使他目睹了面前诡异的一幕景象。 黑色宝珠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于无形中仿佛正在被人窥视，这种感觉说不出的真实。 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蓦地，周围响起了一个陌生且低沉的声音，也不管希克斯愿不愿意倾听。 声音非常虚渺，无法判断声源，像是有一个人在说话，但仔细去听会发现说话的人并不止一个。 不过这都不重要，因为根本就听不懂，貌似一种非常古老的语言。 难道真是这个东西在搞鬼？希克斯又看向手中的黑色宝珠，试图从中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黑色宝珠通透如墨，形似人的眼球，无论从哪个角度，黑色宝珠都会呈现出一个瞳孔，就像是活物静静地与之对视。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希克斯的感觉非常不妙，正打算尝试把珠子扔掉。 刚要脱手掷出去的时候，那颗珠子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手中，就像扎根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又是什么？ 蓦地，前方出现了一道石阶，沿着石阶看了过去，发现是一座石块堆砌出来的高台。 这座高台悬于虚空之中，周围雕刻着不同图腾的石柱拱卫，如同是守护在这里的卫士。 希克斯沿着石阶拾级而上，每踏出一步，石阶两侧的火盆都会自动点燃。 周围的气氛相当地诡异，到处透露着神秘的气息，高台的地面刻着一个巨型图案。 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再结合脑中的知识，发现这个图案居然是一个星阵。 顿时，脑海里出现了关于魔法的信息，这个词对于希克斯而言非常的熟悉，因为这个词经常出现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之中。 关于魔法可以追溯到曾经混乱黑暗的时代，那个时代记载了许多关于魔法的故事。 现如今这个时代只有魔法的传说，并没有人真正见识过魔法的存在，也包括这具身体的原主人。 但是眼下的希克斯却是表示怀疑，尤其见识了脚下的这个星阵图案。 难道这里是一个魔法遗迹？ 我就是被这个地方吸引过来的？ 如果是真的，那我岂不是可以借助这个地方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希克斯心念电转，登时欣喜若狂，就好象是自己已经掌握了回家的路。 我要是可以回家，鬼才愿意继续留下来，没有电脑，没有游戏的生活，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流放之地。 他观察了好一会儿，始终无法看出端倪，不明白这个星阵的作用，或许是因为自己不懂神秘学的知识。 只见星阵的中央扩展出8个角，每个角对应两颗星芒，星芒之间共有8个不同元素的图腾。 可惜身为神秘学的小白，希克斯对于魔法一窍不通。 不过，他注意到了一个非常特殊的符号，那个符号的线条非常混乱，无始无终，毫无规则可言，盯着看久了会使人头晕目眩，思维也会被这个符号的错乱线条给带偏，仿佛在其中蕴含着凡人无法解读的神秘知识。 第七章 凶杀案 十二座石柱焕发灰暗的幽光，仿佛十二尊神灵虔诚的使徒。 每一座石柱的表面都刻着不同纹理的图腾，貌似属于星阵的一部分。 搞不清楚星阵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希克斯好奇地望向其中一座石柱。 当他人走过去的时候，石柱的表面似乎被神秘的力量给激活了。 灰色的光会聚在石柱的顶部，形成了一个浮动的十字星的图腾。 认真地打量了好一会儿，希克斯差点失声叫了出来。 那个图案居然和克里斯蒂安的家徽如出一辙。 希克斯的家族徽章正是十字星，因此在潘达裴斯王国，克里斯蒂安家也被称之为南十字星家族。 克里斯蒂安家的先祖亚当斯·克里斯蒂安受封莫特莱恩大公，领地几乎占据了王国南部的大部分地区，因此又被称为南十字星大公。 但由于在历史的变迁中，克里斯蒂安家的势力渐渐式微，爵位与领地不断地被削减，传至希克斯父亲这一代，家族领地就剩下了莫特莱恩的一个郡，爵位也降至了公爵。 然后到了希克斯这一代，直接被剥夺了家族的所有领地，只留下了一座城堡，爵位也降至了最低等的男爵。 希克斯绕着石柱观摩良久，始终想不明白这其中代表什么意思。 紧接着又绕着旁边的石柱转了一圈，但也没有任何新的发现。 我为什么不尝试去激活别的石柱呢？希克斯转瞬间又有了新的想法， 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他摊开了手掌，托举黑色宝珠对着旁边的石柱贴了过去。 蓦地，石柱的表面发生了变化，原本晦暗无光的石柱，表面突然绽放出了耀眼的光辉。 一瞬间，幽暗的穹顶投射下了一束奇光，转瞬便与面前的石柱产生了联系。 我擦嘞，还真是可以啊？希克斯被震惊地无以复加 与此同时，星阵的正中升起了一层奇异的光幕，石柱将投射下来的光折射了过去，直接形成了一幕新的投影。 这又是什么鬼？希克斯看见了光幕中出现了新的画面。 画面中的人和景都非常地真实，仿佛正在看监控画面一样。 那是一个人的正面视角，就和普通人看事物的角度相对应，只不过暂时无法确定视角主人的身份。 只见这个人行走在图书馆里面，目光时不时往左右的书架扫视，但是脚下一直不停走着。 我去！ 上帝视角？ 全知之眼？ 希克斯紧盯着光幕中的那个人，凭借自己的感觉和意识，居然可以自由调节不同的角度和画面。 也就是说，他现在凭借神的视角窥视这个人的一举一动。 希克斯通过观察发现了一个细节，但凡这个人接触过的东西，他都可以隔空去触碰，并且可以借助石柱的神秘力量将那件物品传送进来。 现如今，希克斯的手里多出了一本书，随意地翻了翻书页。 只是一本关于生物研究的书籍，夹在书页之中的书签都没有拿掉，书签正面署了一个人的名字。 “姬玛！” 书签的主人应该是个女的，表面的笔迹仍然残留着昔日白芍药的余香。 希克斯曾身为资深的肥宅，本身对香水的了解颇多，不同的香水反应不同人的品质与性格。 他生出了一个恶作剧的念头，奈何手里没有笔，不然肯定会在书签之中加一句话。 或许是感应到了希克斯的内心诉求，就在他打算把书放回去的时候，手里头诡异地出现了一支羽毛笔。 不会？ 希克斯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仔细捏了捏羽毛笔的触感，居然是真的。 如此甚好，那我不客气了，划拉一下，随手写下了两个字， “约吗？” 不对，这个世界谁看得懂方块字，我改改，然后唰唰地写下了潘达裴斯语的文字。 伊莱盖斯皇家学院，女子宿舍，没来由响起了一个喷嚏。 年轻的姬玛从床上坐了起来，睡眼惺忪的她揉了揉鼻子。 “真是奇怪？” 春夜的凉风拂过窗檐，风铃摇响，发出了悦耳的铃声。 姬玛睡意全无，干脆下了床，走到了窗台，目光幽幽，喃喃自语： “我听妈妈说过，两个人的灵魂与灵魂之间具有穿越时空的联系。” “刚刚会不会是有人正在想我？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 姬玛发出了无尽的感慨，花痴一般的笑脸无比地可爱。 这时，希克斯早把书本重新放了回去，同时发出了怪笑，感觉自己坏坏地。 再一次将注意力聚焦在那个人的身上，只见那个人已经越过了重重书架。 然后绕过了一个门廊，最后进入了一个房间里面。 那人前脚刚进去，门廊后面就传来了一个脚步声。 紧接着，门廊的入口处走来一个穿着红色学士袍的男人。 希克斯认出了男人胸口的徽章，正是伊莱盖斯皇家学院的标志。 徽章的正中间是一座高塔，左右是两柄交叉的断剑。 高塔代表理性，断剑代表战争！ 当中的寓意是知识赋予人类理性的思考，愿世间不再有战争。 身穿学士袍的男人年过半百，腰间系了一条粗麻绳。 全身笼罩在学士袍里面，看不出身材的轮廓，不过可以看出这个人在学院之中的地位。 那一条粗麻绳则是学士的标志，这个传统从黑暗时代一直传承至今。 注意力回到了房间里面，里面没有多余的摆设，一个吊扇，一张书桌，一盏台灯，一个书柜。 那个人藏身在了门的后面，如今可以清晰地听到这人的呼吸与心跳声。 他似乎非常地紧张，同时在耐心地等待着，手里握着一柄蓝色的短剑。 这个人该不会是来行刺那个学士的？希克斯见状不禁屏住了呼吸。 虽然没有弄清楚目前的状况，但是杀人是绝对不允许的，而且杀的还是一名学者。 不行，我必须阻止他杀人，希克斯瞅准了时机，借助石柱的力量把那个人手里的短剑给没收了。 突然，虚掩着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紧接着那个学士走了进来。 那个人仍然保持举剑欲刺的姿势，只是他手里的短剑却是消失了。 当下他毫无察觉，仍是瞄准学士的背心刺了过去。 不愧是专业的杀手，他为了避免对方会发出声音动静，于是用另一只手捂住对方的口鼻。 学士落入了那个人的手里，口鼻被人紧捂着无法出声。 我的剑呢？那个人诧异地愣在当场，注意到了空无一物的手掌。 顿时，那个人一脸懵圈，自己明明是握着剑出手的，可是我的剑哪去了？ 嘿嘿，傻了！希克斯正满脸坏笑地盯着光幕。 现如今的他感觉自己就像在玩着一款人机互动的游戏。 “你要干什么？”学士趁其不备挣脱了那个人的束缚。 同时跑到了书桌后面，惊骇无比地喝问道：“你是疯了吗，这里可是皇家学院，你敢动手行凶？” “你的话太多了！” 那个人不再纠结剑的去向，直接一跃而起，跨过了书桌。 借着向前的冲势，他一脚踹在学士的胸口，直接把人踹飞了出去。 下手真狠，太没人性了，希克斯错愕地盯着那人的行动。 那个人没了凶器照样杀人，而且手段毒辣，直接一脚就把人给踹没了。 学士口吐鲜血倒在地板上，胸口都踹塌了下去，就算是当场救活了也是植物人了。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隔空目睹了一场凶杀案。 学士死后，那个人把尸体拖到了门后，然后重新反锁好了房门。 那个人不顾手上沾满鲜血，径自摆弄学士的尸体。 他搜遍了学士尸体的全身，却也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继而又把目标转向整个房间。 又过了一会儿，几乎把房间翻转了一遍，最后在房间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造型别致的小木盒。 希克斯看着那人动手打开了木盒，从里面取出了一个试管状的玻璃容器，里面盛着半管暗红色的溶液。 第八章 神秘 他杀人只是为了拿到这个东西？希克斯好奇地盯着那个人拿在手里的玻璃试管。 只见他非常小心地把试管容器收好，然后装入了随身的包里。 正打算离开的时候，房门被外面的人合力撞开，一共五个人同时冲了进来，每个人的手里都端着栓动步枪。 五个人的行动整齐划一，拉栓，举枪，瞄准，一气呵成。 看到他们上身穿着藏青色的燕尾风衣，下身灰色长裤，脚穿黑色过膝皮靴，希克斯认出了那是潘达裴斯王国的陆军制服 “瑞文，你是疯了吗？” 这时，门外脚步声徐徐，只见是一名身材挺拔，面容冷峻的军官打扮的中年男人。 中年军官头戴一顶黑色镶金边的平顶帽，身穿笔挺合度的军装，左侧腰挎镶嵌着蓝宝石的配剑，右侧腰间挎着一把配枪。 刚一进门，他就注意到了学士的尸体，见状脸色瞬时铁青，质问道：“可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听到对方的质问，瑞文表现从容，不动声色地撩开了衣角，亮出了挎在腰间的布袋。 “天啊！” “那是炸药！” 房间里的几人都看清了从布袋口露出来的引线，众人脸色骤变，俱都吓的往后退去。 借此机会，瑞文纵身一跃，朝着门口发起冲刺，仅是片刻，当中有一名士兵反应不及被缴了械。 瑞文趁乱冲上去，左右开弓，连续肘击，把挤在门口的士兵全部放倒。 紧接着冲到中年军官的身侧，顺势拽起对方腰带使劲一拉，用自己的脑袋狠狠地砸向对方的面门。 顿时，门廊里传来了轻微的骨折脆响，中年军官被磕了一个满脸是血。 “瑞文，你是逃不掉的！”中年军官捂着鼻梁恨声咬牙。 蹬！蹬！蹬！ 门廊外面，一群士兵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刚冲进来就对着瑞文这边开枪。 当下，瑞文闪躲不及，左肩不幸中了一枪，鲜血直冒，最后捂着流血的伤口躲回到了房间里面。 我擦嘞，他是被约翰·威克附体了吗，希克斯发现这个家伙根本是一个疯子。 因为接下来谁都没有预料到，瑞文直接将系在腰间的布袋解了下来。 取出火柴点燃了里面的火药引线，扶着门框用力将布袋抛了出去。 轰隆！ 顷刻间，爆炸声震耳欲聋，瑞文径直冲了出去，手里多了一把刺刀。 此时外面尘烟滚滚，士兵们乱作了一团，瑞文反握刺刀如同狼入羊群。 过了一会儿，瑞文浑身浴血，站在门廊之中，目光如炬，冷漠地俯视着脚下的中年军官。 中年军官拽紧了瑞文的裤脚，眼神死死地盯着瑞文，怨毒无比。 他刚刚就在爆炸中心的附近，目前两条腿都被炸断了，现如今不过是垂死挣扎。 “你想说什么？。” 瑞文走近两步蹲了下来，用手里带血刺刀挑起了对方的下巴。 “混蛋！” “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了吗？” “叛徒！” “那好。” 中年军官无力地松开了手，目光开始涣散，俨然是要断气了。 “瑞文，请听我说。”蓦地，中年军官的瞳孔又亮了起来，仿佛身体被注入新的动力，语气急促，道： “有一件事，只有你我少数几人知道，当初我们在尤达瑞安的那一次行动中，我亲自下令屠戮了一个当地的部落。” “哼，正是因为那一件事，事后我成为了臭名昭着的尤达瑞安的屠夫。” “我要告诉你的是另一件事！” “哦，你是想告诉我，伟大的皇家海军征服了一片新大陆吗？” “不，别误会，我指的是脱离了书面报告的那一部分隐藏信息。” “是什么？” “流浪者号的货仓里面除了黄金和香料，其实还藏了一份神秘的炼金配方。” 此言一出，瑞文的眉头一皱，狐疑地盯着对方的眼睛，道： “难道传闻是真的？” “是的，汉纳学士接手了配方，并且成功调制出了一份魔法药剂。” 中年军官脸色一暗，目光开始涣散，看来是真的即将油尽灯枯了。 “目前有人服用了那一份药剂，听说变成了一个怪物，一个嗜血成性的杀人魔。”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瑞文冷冷地问了一句。 “不为什么！” 中年军官的嘴角露出了得意的微笑，此时，外面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 真是一个白痴，希克斯对着光幕里的瑞文摇了摇头。 “哦，对了，那个服用了魔法药剂的人，现在他人就在外面，我已经听见他的脚步声了。” 瑞文走到了百叶窗前看了一眼，外面已经被大批的士兵给包围了，现如今就算是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了。 “你这个鲁莽的粗汉，我本应该获得神灵的祝福，是你亲手毁了我的前途。” 中年军官双目血红，脸上满是愤怒与不甘，整个人彻底地疯狂了。 “所谓的神灵祝福是指这个吗？”瑞文从木盒之中取出了一个试剂瓶。 他用拇指扒开瓶塞，暗红色的气体氤氲而出，缭绕在瓶口形成了一个诡异的魔法符号。 瑞文的皮肤一接触到暗红色气体，顿时头脑一热，心跳加速，身体里的血液疯狂躁动。 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之中，感觉灵魂正在颤抖，仿佛随时都会超脱肉体。 周围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呓语，似乎在对他一个人倾诉。 那是一段关于过去的记忆！ 正在这时，希克斯身边的一座石柱光芒盛放，紧接着爆发出了恐怖的气息。 只见石柱的表面浮现出一个血色的印记，一个象征着征服与杀戮的图腾。 仔细看去，石柱表面的血色纹路纠缠在了一起，逐步交织成了一条布满了血管的杀戮之手。 我靠，刚刚什么情况？希克斯莫名地被面前的一幕给震撼到了。 另一边，瑞文正好回过了神，仿佛经历了一场神圣的洗礼。 “安息，我的朋友！”他用手轻轻地合上了中年军官的眼皮。 不过奇怪的是，中年军官到死都保留着错愕不可置信的表情。 “唔？” 突然，瑞文惊奇地发现自己失踪的佩剑，现如今正摆在门廊后面的阳台上。 与此同时，外面的人已经进来了，脚步声逐步逼近门廊。 身处神秘祭台当中的希克斯，此时正在指引瑞文正确的撤离方向。 瑞文走到阳台准备捡起地上的剑，刚伸手去捡，却发现佩剑凭空消失了。 下一刻，他那把佩剑又诡异地出现在了下方的花圃边上，两名士兵正在附近巡视警戒。 瑞文见状迅速飞身落到了花圃旁，顺手解决掉了那两名士兵。 这个时候，他的佩剑出现在了花圃尽头的拐角处，那里是一片生长着灌木的围墙。 先是迟疑了一下，然后缓步走了过去，走近之后，赫然发现灌木丛之中竟然有一个废弃了的下水道井口。 这个时候哪怕是反应再慢的人也该醒悟了，这是有人正在暗中帮助自己脱身。 想通了这一点，瑞文再无顾忌，掀开井盖径直钻入了下水道。 此后离奇诡异的事情接连发生，每当前方出现岔道口的时候，总会获得正确的方向指引。 走了好一会儿，到达了一个下水道的出口，出口处连接城市运河。 突然，一艘轮渡拉响了汽笛，冒着浓烟发出吭哧吭哧地震响从瑞文的面前驶了过去。 直到这时，瑞文这才舒了一口气，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靠！” 希克斯感觉自己耗尽了所有的精力，现如今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昏昏沉沉地失去了意识，等醒过来之后，他的人已经回到了现实之中。 希克斯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枕在克拉克夫人的腿上，而且还用脸贴着对方的小腹。 周围嘈杂的人声传入了耳中，渐渐地神智恢复了过来，侧身正好与克拉克夫人对了一个正面。 “你醒了？” 克拉克夫人温柔地替希克斯梳理着耷拉在额角的乱发，又用手绢替他拭去了汗珠。 “啊！” “我在天堂吗？” 希克斯痴痴地望着克拉克夫人，身为一个死肥宅，他对于熟女有着无法自拔的痴迷。 第九章 特殊的聚会 “这里不是天堂！” 一个语调温和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出现，瞬间将希克斯拉回到了现实。 目前所处的环境空间光线较弱，几乎无法用肉眼看清周遭的事物。 每一个人都穿着一件宽大的斗篷，各自都将秘密隐藏在了斗篷里面。 希克斯循声望去，看到对面的沙发正坐着一个男人。 此时，那人正舒服地背靠着沙发，手里端着水晶高脚杯，轻摇杯中鲜红的酒浆。 “但是我可以引领你进入至善之地。”那人重新换了一个轻松点的坐姿。 “愿你的灵魂不朽！” 那人缓缓站起身，举杯遥敬，顿时获得了在场所有人的附和。 “愿你的灵魂不朽……” 希克斯不动声色地扫视过在场的人，听见身旁的克拉克夫人也同样在出声附和。 “克里斯蒂安阁下？” 这时，耳边传来了克拉克夫人的声音，道：“弗里曼先生想约你在私下谈话!” 得知那个人要约谈自己，他本不想去，不过目前好奇一件事情，所以他选择去一趟。 两人约见的地方是在一个房间里，那人正在房间里面守候。 房间之中没有电灯，仅有一座银制的烛台辐射出细微的烛光。 进门之前，希克斯打听过这个人的身份，按照克拉克夫人的说法，这是一个相当有手腕的人。 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弗里曼也应该只是他一个化名。 这个人一真以来活跃于范格莱堡的上层社交圈子，人们对于他的印象非常好，都说他是一个有求必应的好朋友。 原来是一个掮客。 希克斯在得知了弗里曼的身份之后，不急不缓地走进了房间。 “克里斯蒂安阁下，非常感谢你参加我的聚会。”弗里曼见希克斯进门，连忙起身相迎。 “这也是我的荣幸，弗里曼先生！”希克斯表现从容，温和一笑，顺带握了握手。 “你的身体好点了吗？”弗里曼故作关心地加了一句。 希克斯耸了耸肩，弗里曼见状微微一笑，然后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梦幻药水是用来抵消魔法屏障带给人们负面效果的。” 梦幻药水？ 见希克斯保持沉默，弗里曼接着道：“阁下不用感到焦虑，但凡来到这里的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上层人物，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我们在这里布置一个魔法屏障，可以令客人更加安全地参与娱乐。”弗里曼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你这话是说给外面的白痴们听的！希克斯佯装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但是在心底疯狂地吐槽这个家伙的扯犊子水平是真他妈的烂。 “我们今后需要多进行一些交流，尤其是关于艺术方面，希望阁下可以多多指教。” 弗里曼俨然是一位非常擅于社交的达人，投其所好的功夫也是做足了功课。 不过这种形式对于希克斯毫无作用，希克斯的前身的确是懂艺术，但是今时今日的希克斯只喜欢一种艺术。 那可是绅士们最热衷的一门艺术了。 弗里曼感觉对方不苟言笑，许多话题都无法正常进行，心中不免开始着急起来。 他一心想着把面前的小贵族拉进自己的组织里面。 “下周一，我会在格里克的城堡举行一场沙龙，我希望阁下到时候来参加！” 弗里曼见希克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于是换了一个话题，想要进一步拉拢对方进入自己的圈子。 这家伙……希克斯略感失望地轻叹了一下。 过不多时，希克斯走出了房间，背后弗里曼面带欣喜之色。 希克斯刚刚接受了对方的邀请，同时也在心里看低了此人。 当下，希克斯确定了两件事，结合刚才的对话可以推断出一些细节。 这是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真正的主人仍然藏在幕后，希克斯打算结交一下幕后之人。 毕竟自己目前的处境不太好，希望可以找到一个风险相对小一些的破局之法。 其次是关于这个聚会的真实目的，背后应该牵扯一些涉及神秘领域的事物。 他如今迫切地想要去了解这方面的信息，最好自己也融入进去，所以交好弗里曼这个人非常有必要。 走出了房间之后，希克斯的目光扫过周围，只见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块。 当中大部分人似乎都是相互认识的，各自知根知底的，所以谈话的内容大多都是生活工作与家庭。 直接略过了这一部分人，然后走到了刚才的位置。 此时，克拉克夫人不知去向，原本属于她的座位被另一个女人取代了。 居然是她。 希克斯走到那女人身侧，含笑躬身，轻轻道：“我很高兴能够再一次见到你，晨星小姐！” “真的吗？” 被称为晨星小姐的女人露齿一笑，她那双清亮的明眸当如晨星那般明媚动人。 诶，有戏！ 希克斯心念一转，非常自然地落座，然后凝视对方的眼睛，轻声道： “难道你没有发现吗，身处如此黑暗的环境，这里每一个人都是暗淡无光，唯独是你，我第一眼把你认出来了。” “晨星小姐！” 此言一出，晨星小姐“扑哧”笑出了声，旋即捂住了嘴，道： “真有趣，不知道你对多少个女人说过同样的话！” “他只对我一个人说过！” 正当希克斯语塞尴尬之际，克拉克夫人的声音插了进来。 这时，克拉克夫人走了过来，坐在了希克斯的身边，挺起胸脯，挽住了希克斯的手臂。 我靠，不能晚一点再过来嘛。希克斯欲哭无泪地低下了头，以此抵消心头的郁闷之情。 “你是谁？”克拉克夫人狐疑地盯着晨星小姐。 “我吗？”晨星小姐不动声色，淡淡一笑，道：“我不就是指引他走出黑暗的曙光吗？” 话音刚落，两个女人同时笑出了声，顿时引来周围人的侧目。 “我们一起跳一支舞！”克拉克夫人拉着希克斯离开了座位。 此时，周围充斥着一段柔和的乐器伴奏音乐，不少的人都在两两相依跳起了舞。 不得不说，克拉克夫人是真的很懂男人，至少希克斯在她面前毫无办法。 当下，两人勾肩搭背，步伐轻盈，借着昏暗的环境悠悠起舞。 “夫……” “艾琳，请叫我名字。” 克拉克夫人倚着希克斯的胸膛，闭着眼感受对方身上的阳刚之气。 突然，一声枪响！ 希克斯第一时间被吓了一跳，连忙搂着克拉克夫人俯下了身。 顿时，周围人乱作了一团，呼喊声，尖叫声，以及惊慌失措失足摔倒的动静接连不断的发出。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范格莱堡治安署探员，我们怀疑这里面存在非法传教的活动集会。” 外面，数十名手持各式枪械的治安署探员包围了地下室入口。 “该死，快，快去把保险柜里面的东西销毁。”弗里曼见势不妙，急忙吩咐自己的手下。 另一边，克拉克夫人吓的花容失色，缩在希克斯的怀里瑟瑟发抖。 我擦嘞，第一次体验异世界的夜生活，妈的居然撞到警察查牌。 希克斯非常郁闷，搂着克拉克夫人一个劲地往人堆里挤。 “怎么办啊？”克拉克夫人紧张兮兮地问道。 “放心，不会有事的！”希克斯无可奈何，只能安慰道。 “嘿，探员先生，请你尊重我的客人，我们都是范格莱堡的良好市民，请不要把我们当成你的犯人。” “一帮粗鲁的家伙，听好了，我是市政厅……” 那个人话都没说完，就听见“砰”地一声枪响，旋即就见那人应声倒地。 我靠，不至于？这也要灭口吗？希克斯见状大惊失色。 克拉克夫人早已吓的昏倒在了他怀里，希克斯顿时欲哭无泪。 砰！砰！砰！ 刚刚维持好的秩序，眼下因为有人开黑枪，两方人马立刻展开了火力互射。 希克斯哪曾见识过这等场面，当时吓的几乎要尿了。 不过，他好歹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现在稳定好了情绪之后，抱着昏迷的克拉克夫人躲到了附近的房间里。 “克里斯蒂安阁下，这边。”弗里曼不知从哪冒出来，两人在房间中碰了个正面。 “外面来的真是治安署的人吗？”希克斯抱着克拉克夫人紧贴墙壁，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枪声。 “不可能，治安署的高层也在这里，他们怎么可能会来。”弗里曼情急之下竟是说漏了嘴。 我去，可以啊，治安署的高层都成了这里的会员。 “阁下，不用害怕，我马上带领手下去引开他们。” 弗里曼见希克斯脸色苍白，以为是被吓坏了，当下充当起了责任保护人的角色。 “好的，麻烦你了！” 希克斯连声答应，现在外面的枪声少了许多，看样子是两方人马打的差不多了。 “阁下，下周请你务必来格里克参加城堡沙龙聚会。”弗里曼临走前不忘提醒希克斯履行约定。 见鬼，都什么时候了，妈的要不要这么敬业！ 希克斯彻底无语了。 第十章 瑞文的烦恼 弗里曼刚走不久，外面就安静了不少，似乎是被引到别处去了。 希克斯壮了壮胆，透过门缝探了出去，只见外面人影绰绰，目前没有人开枪了。 此时，剩余的人都被安排在了一处，希克斯看见有人正在进行盘查。 看来是真的治安署的人来了，他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于是把房间门反锁了起来。 他目前的身份非常敏感，也不知道王国上层的那批人正打着什么算盘。 而且当下敌我不分，自己也没必要傻傻地去撞别人枪口。 过了一会儿，克拉克夫人悠悠醒转，她见希克斯低头不语。 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吓的她扑进了希克斯的怀里，泫然欲泣的样子令人心碎。 原本相安无事，可是克拉克夫人的动静引起了外面人的警惕。 我去！希克斯顿时想死的心都有。 突然，“砰”地一声巨响，房门被人用力踹开，走进了一个人。 那人刚进来，仅是一眼就认出了希克斯，冷冷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来人正是图尔斯，只见他气愤地揪起希克斯，拖到了墙角处，沉声道：“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克拉克女士。”图尔斯同时也看到了克拉克夫人。 希克斯无奈地摊了摊手。 图尔斯却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他身为克里斯蒂安的家族骑士。应该是曾经的家族骑士，图尔斯的骨子里对于南十字星这面旗帜拥有着绝对的信仰。 不过，他现在对希克斯的表现感到十分地失望，无奈道：“等着我，我先去处理好外边的事情！” 说罢，图尔斯走出了房间，同时挥退了正要过来支援的同事。 果然，上面有人好办事！ 希克斯算是成功地混过了这一关，事后不久，图尔斯利用职务之便，单独把他和克拉克夫人带了出去。 当晚，希克斯有惊无险地回了庄园，在挨了图尔斯一通训斥之后，他便拖着身心俱疲的身子扎进了浴缸。 另一边，图尔斯站在克拉克夫人的面前，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冷冷道： “克拉克女士，我希望你检点一些，以后不要再去招惹克里斯蒂安阁下。” “真是荒谬，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克拉克夫人脸色一沉。 “请别误会，我并不是在提醒你什么，而是警告！”图尔斯嘴角抽搐，身上散出了森寒的气息。 “我个人非常地理解希克斯，一个少年是难以抵御来自成熟女人身体的诱惑，他对此也是充满了猎奇与探索的心态。” 克拉克夫人被图尔斯那直白的话语气的脸色发青，手脚不停地发着颤。 “不过，我身为他的监护人，我有义务去保护他，所以我给出的建议是，请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哼！” 克拉克夫人的脸色越发铁青，盛怒之下，竟是气急无语。 第二天，天色微亮，睡梦正酣的希克斯被图尔斯拖下了床。 紧接着拽着希克斯的后领，用一只手提着半拖半拽走下了花园。 “我的天，你真粗鲁！”希克斯被丢到了草坪里。 “那很抱歉，我出身低微，言行举止难免粗鲁。”图尔斯背着手，他站在草坪里身体挺拔如一杆标枪。 “哦，阿诺德先生，你打算对我做什么？”希克斯眉头紧皱，下意识地感到一份不祥的预感。 “阁下身为克里斯蒂安家的成员，接受骑士的训练是非常有必要的。” 果然，图尔斯今天是有备而来，他手里握着教鞭，对着希克斯指指点点，道： “我鉴于你最近一段时间的表现，我发现你的意志力非常地薄弱，这是对南十字星旗帜的莫大侮辱。” 我靠，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骑士？他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听见对方对自己的评价，希克斯额头直冒黑线，轻轻道： “阿诺德先生，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学士，而我也正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士吗？”图尔斯不屑地撇了撇嘴，道：“我个人尊重你的学术成就。” “说的好，阿诺德先生我真心为你拥有卓越的见识而感到骄傲！” “别着急，等下你会收回这句话的。” 图尔斯接下来的话仿佛一记重锤，希克斯的心脏都差点给锤爆了。 “学士掌握渊博的知识是好事，不过当你遇到像我这样的人，尊敬的学士你打算如何说服我承认你的学术成就呢？” 我靠，这货说的好有道理！希克斯彻底失去了辩驳的能力。 “当你无法说服对方的时候，你就应该用你强有力的身躯，慢慢地去说服对方，这对你以后的学术之路大有好处。” 图尔斯表面看着像个鲁莽匹夫，实则心细如针，胸怀智计。 看来以后不能随便去小看这个世界里的任何一个人。 “那好，我被你说服了！”希克斯坐在地上耸了耸肩。 图尔斯走到了另一边，然后搬过来了一个铁皮箱子。 他一股脑地把箱子里的东西取了出来，全是训练体能的器械。 “这一份是治安署探员的体能训练手册。”最后，他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扔了过来。 希克斯接过绿色封皮的小册子翻了两页，对照自己曾经接触过的健身课程，基本上算是一个科学的系统训练。 “第一次的训练周期为时三个月，每一天都必须要按时完成。” 图尔斯把话撂下之后就走了，看了看时间，不过是早晨的6点。 看着图尔斯走出了庄园，收起了小册子，此时，桃乐茜早已准备好了早餐。 桃乐茜捧着银质托盘走了过来，一杯正冒着热气的红茶，一块黄油蛋糕，另外送来了今天的报纸。 这里虽然没有电视广播，但是纸质媒体蓬勃发展，由于印刷行业非常地发达，因此造就了许多报纸杂志等纸质媒体。 “永别了，菲舍尔?汉纳！” 他刚刚端起茶杯，突然间就顿住了，紧紧盯着今天报纸的头条，久久不语。 彼时，王国首都伊莱盖斯正下着雨，瑞文背靠栏杆，抽着雪茄，喝着啤酒。 自从他暗杀了汉纳学士成功脱身之后，便一直藏在这间名为黄金岛的酒馆里。 现如今王国当局正在暗中追捕他，同时也对汉纳学士的死亡做出了掩饰。 伪装成了一次意外地心梗猝死。 一杯酒下肚，感觉到了醉意，放下了酒杯，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左手手腕，瞬间酒就醒了一半，同时露出了一脸苦恼的表情。 那是一个暗红色的八芒星阵。 自从打开了那个试剂瓶，手腕之中就多出了一个神秘的八芒星阵的印记。 同时这也是他冒险留下来的原因，因为他需要找出这个印记背后的真相。 到底是谁在暗中给自己种下了魔法的印记，又或者这就是一个带有诅咒属性的魔法烙印。 瑞文也不是普通的平民出身，因此不同的出身决定了不同的认知。 所以他非常了解藏在光明之下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事物，譬如“魔法”。 通常人们只知道魔法的历史多数出现在黑暗时代的篇章，“魔法不是万能，魔法创造万能。” 这一句名言出自黑暗时代的一位先知之口。 瑞文对于魔法的了解并不多，但他曾经也遇见过一位拥有魔法的人。 只不过那个人对于魔法却是嗤之以鼻，因为那个人并不承认自己是一个魔法师。 “恕我直言，魔法并不存在，请原谅我打破了你的固有认知，但是我还是要这么做。” “我遵循主的感召，我奉献出了我不洁的灵魂，我接受了主赐予我的祝福……” “仅此而已。” 这段话一直在他的耳边萦绕，挥之不散，以致于到了现在背脊仍然感觉在发凉。 第十一章 发薪日 伊莱盖斯，皇家学院，图书馆，姬玛心不在焉地走了进来，刚一进门，就被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伸手拦住了。 正当姬玛要出示自己的学生证的时候，里面图书馆的管理员看见了她，并向她招了招手，两名士兵见状便退到了一边。 “姬玛，你来这里干什么？” “摩根女士，图书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的天，你不知道吗？” 此时，姬玛注意到周围一片狼藉，整排码放书籍的柜子全都倒在了地上，散落的书本铺了一地。 “我不知道。”姬玛摇了摇头。 摩根女士见姬玛似乎什么也不知道，出于八卦的心理，她拉着姬玛走到了另一边，找了个相对安静没人的角落。 然后，她指着后面门廊的方向，小声道：“汉纳学士昨天去世了，喏，就在里面。” “你说什么？” 姬玛闻言脸色骤变，脸上满是吃惊的表情，同时也是被这个消息给吓到了，急忙道： “这是真的吗？摩根女士，我正打算过来请教汉纳老师关于我的学科课题。” “请节哀！”摩根女士深表遗憾地安慰着。 “哦不！” 突然，姬玛眼圈一红，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坐在了地面，捂脸痛哭，颤声道:“汉纳老师，汉纳老师居然去世了！” “我可怜的姬玛，你不要太过伤心了，汉纳学士一直以来都是我们最尊敬的人，失去了他，我也非常地难过。” 摩根女士蹲下来搂住了痛哭的姬玛，见姬玛哭的伤心，她赶忙搂住对方继续出言安慰。 “老师！”姬玛哭的更伤心了 “我的小心肝，不要哭了，你哭的我心都碎了！”摩根女士跟在一旁眼角拭泪。 “不，不……”姬玛哭到失声。 两个女人哭的正伤心时，从外面走进了一位军官打扮的青年男子，循着两女的哭声走了过来。 “摩根女士，你在吗？” “我在这边。” 青年军官来到两女的身边，他脱下了帽子，欠身行礼，道：“你好，摩根女士，我是陛下派过来专程协助修缮皇家图书馆的负责人。” “哦，是真的吗？那真的太好了，我正在发愁没地方筹集资金呢。” 摩根女士听到国王愿意以私人的名义出资维修被破坏的图书馆，当即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不用客气，这是陛下的一点心意，请收下！”青年军官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支票。 摩根女士眼前一亮，目光聚焦在了支票的金额上面，竟然足足有1000马克，这可是一笔巨款。 “真是太好了，我明天就去安排工人过来干活。”摩根女士小心翼翼地收好支票。 “哦，差点忘了，摩根女士，我在整理汉纳学士遗物的时候发现了这个，请问你见过一位叫做姬玛·格拉芙的学生吗？” “这是？” 听见有人在找她，正哭的伤心姬玛抬起了头，看见青年军官手里拿着用蓝色松脂封口的档案袋。 “我身边这位小姐就是姬玛。”摩根女士赶紧将姬玛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你好……” 刚才青年军官并没有注意到姬玛，现在看清了她的模样，一身白色的碎花连衣裙，金发碧眼，眉如新月，琼鼻如玉，唇若凝脂。 因为她刚才哭过，所以现在看起来楚楚可怜，当前体现出来的气质与往日竟是别有一番风情。 此时，面对姬玛时的青年军官话都不会说了，他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神发直，不知所措。 “先生，那是汉纳老师留给我的遗物吗？”姬玛先是转过身拭去了脸颊的泪痕，然后才转过来出声询问。 “是，是的，格拉芙小姐，我，我叫伊恩，伊恩·诺兰，很高兴见到你。”青年军官因为紧张连说话都口吃了。 “谢谢你，诺兰先生，现在请把东西交给我！“姬玛不紧不慢地伸出了手。 “好的！” 伊恩赶忙把档案袋小心地递了过去，眼睛一直盯着对方的脸不肯挪开。 守候一旁的摩根女士见状连连摇头，同时在心底里感概，年轻真好！ “我，我还有事先走了，希望我们下次能够再见。” 伊恩注意到姬玛情绪低落，眼下不是攀谈的好时机，为了保持良好的形象，于是出言告辞。 “再见！”姬玛抱着档案袋微微点头。 两人目送着伊恩走后，旁边的摩根女士轻叹一声，对姬玛眨眼一笑，道： “瞧瞧，我的姬玛不知不觉地就俘虏了一位绅士的心，我猜用不了几天，他就会再度找上门来。” “摩根女士，你在胡说什么！”姬玛嘴巴一扁，露出了一副生气的模样。 “我的小美人，请听我说，你要珍惜你现在的青春，如果不把握住现在的机会，今后你也许遇不到比他诺兰先生优秀的男人了。” 当下，摩根女士挺起了高傲的胸部，眉宇间尽是曾经是过来人的遗憾，感慨道： “想当初，我也曾如你这般被许多男人追求，可惜我当时不懂得去珍惜，所以错过了许多美好的爱情，现在的我就像是凋零的玫瑰，再也得不到别人的欣赏了。” 摩根女士的年纪约莫四十出头，身材丰满，韵味十足，由于是在图书馆工作的原因，她的穿着打扮简单朴素，却是蕴含着成熟女人的独特的知性之美。 不过如果是希克斯见到了她，这货肯定会忽略掉青春靓丽的姬玛，然后径直地走到摩根女士的面前，直接深情款款地对着她表诉衷肠。 摩根女士的经验之谈并没有起到作用，姬玛的目光一直在散落一地的书本上面打转。 突然，她的注意力被角落里的一本书吸引了过去，然后径直走了过去伸手把掉在地板的那本书捡了起来。 此时，她手里多了一个书签，同时看见了自己当初留下的署名，现如今书签的表面落下了别人的笔迹。 当下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当中有两个她不认识的奇怪的符号，那两个符号正是希克斯当日留下来的恶作剧的证据。 但饶是如此，姬玛却当成了某种神秘的符号，并且值得她拿回去研究。 “摩根女士，我先走了，下次再见！”姬玛收起了书签，然后对摩根女士告辞。 范格莱堡，玫瑰庄园，花园之中，希克斯第八次累垮在了草坪上，脸色通红，呼吸急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刚刚经历了一场爱的肉搏。 该死的，要是再这样操练下去，我怕克里斯蒂安家的香火就要断了，真是要命！ 希克斯叼着燃烧过半的香烟，瘫坐在花圃旁的草坪上，气喘吁吁地，同时在心里面友好地问候了图尔斯全家女性一遍！ 不，再加一遍！ “少爷！” “什么事？” “今天是1号。” “哦？” 听到桃乐茜突然没头没尾的话，希克斯皱了皱眉头，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今天难道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桃乐茜捧着托盘走了过来，站在希克斯的面前，嘟着可爱的小嘴巴，看样子似乎是生气了。 唔？不对，难道是小萝莉的亲戚来了？希克斯掐灭了烟头，好奇地望着她，想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发薪，今天是发薪日！”桃乐茜一边说一边把托盘里的冰镇牛奶咖啡放到了花圃的石墩上面。 发薪？ 发工资？ 我靠，以前都是别人给我发工资的，现在轮到我给别人发了？希克斯哭笑不得地嘟囔着。 “好，等会儿你到书房来。” “嗯！” 领工资果然是一件可以令人身心愉悦的事情， 这不，得到了希克斯的许诺，桃乐茜这个娇滴滴的小萝莉现在走路都带风了。 书房之中，希克斯安静地坐在桌前伏案沉思，他在思考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至于有多重要，那得看桃乐茜的目前的心情，现如今她正面含愠怒，气愤难填。 是的，希克斯这货居然不知道保险柜的密码，目前别说发工资了，这个月的生活费都没着落了。 我去，好尴尬！ “少爷，你再想一想！”桃乐茜小嘴一扁，眼圈也红了，抓着希克斯的膀子使劲地摇。 “额，我真想不起来，我好像从来没用过这里的保险柜，我们要不等阿诺德先生回来，他肯定知道保险柜的密码。” “不，我不，我不要……” 桃乐茜直接搂住了希克斯的肩膀，继续摇晃着希克斯，差点没把书房里的椅子给摇断了。 当下，桃乐茜就像是一个缠着大人撒娇的小孩子，希克斯倍感欲哭无泪，但是也没有法子。 “你们……” 正当希克斯被小萝莉缠着没了办法的时候，书房外面突然响起了一个惊疑的声音。 “我的天，希克斯你都干了些什么？” “什么？” 希克斯循声望去，此时书房门口正站着一个窈窕的身影，来人不是谁，正是久违了的克拉克夫人。 “少爷，今天的事不能让阿诺德先生知道，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桃乐茜直接扑入了希克斯的怀里，缠着他的脖子，坐着他的大腿，紧接着继续在他身上撒娇。 “希克斯，你……”克拉克夫人听着桃乐茜的天真话语，脸色都变了。 我擦嘞，发个工资有什么好保密的，额，这个女人什么表情，她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一个变态。 第十二章 关于生存下来的概率 当下，希克斯彻底被桃乐茜和克拉克夫人给整不会了，面对小萝莉的撒娇的同时又要应付克拉克夫人杀人的目光。 “够了！” 突然，希克斯一把将桃乐茜抱了起来，然后放在了书桌上，紧接着面向克拉克夫人，道：“千万别误会，我们刚刚只是在讨论关于发放薪水的问题。”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克拉克夫人黛眉紧皱，现在看希克斯怎看怎么像一个变态。 “这不重要！” 希克斯摆了摆手，然后对坐在书桌上的桃乐茜严肃道：“桃乐茜，听着，身为一位淑女，保持端庄的仪态是最基本的素养。” “哼！”桃乐茜皱着鼻子偏过了头。 真他妈见鬼，叛逆期的小女孩真难相处。希克斯倍感无力地坐了下来。 “桃乐茜，我了解你的心思，我不会让图尔斯没收你的薪水，以后你薪水都归你一个人支配。” “真的吗？” “当然，你先出去，顺便送两杯咖啡进来。” 希克斯好言安抚着桃乐茜，直到把她送出了书房，然后把克拉克夫人请了进来。 克拉克夫人通过刚刚两人的对话，大致了解了事实情况，当下她的脸色已然由阴转晴。 “抱歉！”希克斯微微欠身。 “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克拉克夫人浅浅一笑，再一次展现出了她独有的魅力。 “最近我的经济出现了一点小问题。”希克斯尴尬一笑，随后关好了房门。 克拉克夫人抿嘴含笑，径直打开了随身的手提包，娴熟地取出一沓钞票，然后放在桌面推到了希克斯的面前。 哇噻，土豪！ 希克斯粗略地估算这一沓钞票金额过千，整整一沓都是10元马克的大钞，马克是潘达裴斯王国的主要货币，辅币是芬尼，面额分别为，1、2、5、10、20、50、100； 100芬尼等于1马克，面额又分为1、2、5、10马克，目前流通的主辅两种货币当中有纸币和硬币两类。 1-10芬尼的面额的硬币采用的是铜币，50-100芬尼的面额为银币，马克统一为金币。 这货就是威廉姆斯六世吗？ 希克斯盯着面前印有国王头像的钞票，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我带的数额不多，但是希望可以帮助到你。”克拉克夫人心明眼亮，早已注意到了希克斯那不同寻常的神情。 “足够了！” 希克斯直接把一沓钞票放进了抽屉里，然后笑着望向克拉克夫人，道：“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再过两个月就是你举办成人礼的日子，你准备好了吗？”克拉克夫人道。 “日子总是要过的！”希克斯耸了耸肩。 这时，克拉克夫人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了希克斯身边，挨着他坐在了扶手上，轻笑道：“那你会邀请我成为你当天晚上的开场舞的舞伴吗？” 自从上次分别之后，两个人将近一个月没有再见，其实希克斯猜得到是图尔斯在背后阻止两人。 也不知道克拉克夫人是从哪收到了消息，得知了图尔斯去了莫特莱恩的首府格里克出差，今天竟然就直接登门了。 不过希克斯可不是傻子，这个女人没来由的亲近自己，肯定是别有所图的了。 关于成人礼的舞伴，男孩一般会选择一位家族中女性长辈作为舞伴，寓意引领后辈们正式长大成人。 至于女孩，她们多数都是在父兄的陪同之下领舞，少数开放一点的家庭，女孩一般会在成人礼舞会当中选择一位自己中意的男孩进行当天晚上的开场舞。 不得不称赞克拉克夫人好算计，希克斯目前身边没有长辈，他只能选择一位熟悉成年女性为舞伴。 “我非常荣幸可以邀请到夫人作为我的舞伴！”希克斯抬头含笑望向克拉克夫人。 “那我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克拉克夫人眉目含情，玉指划过希克斯的脖颈，撩到脸颊，轻轻地献上了一记香吻。 然后，她就在希克斯忘情地神态中悄然离去，只留下了一袭幽香证明她来过。 过了许久，希克斯回过了神来，目光幽幽，不知道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残留在脸颊的温润触感，至今久久未散。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希克斯继续过着枯燥乏味的生活，每天早起进行体能训练，结束训练之后，再到了晚上就在书房里看书。 日复一日，希克斯的身体素质增强了不少，现如今是一身的腱子肉。 他非常自信自己可以一口气上五个，哦不，应该上五楼是毫无压力的！ 在此期间，图尔斯会在业余时间过来教他曾经骑士团的格斗术，剑术，骑术，历经两个多月的磨练，同时挨了两个多月的揍，目前他基本上是自保有余了。 希克斯对此并没有多少怨言，而且也理解图尔斯的用心，他是真心为了自己好。 感激之余，希克斯默默地记下了这一份恩情，他相信这个世界没有人有义务去帮助你，但凡愿意向你伸出援手的人，请一定要珍惜与爱护。 “阿诺德先生，你为什么不教我用枪？” 希克斯紧握一柄细剑，一边对着移动的靶子练习着突刺的技术，一边看着正在叼着烟斗苦思不语的图尔斯。 “如果你想学，我可以在治安署为你申请一个靶场的通行证，不过，根据王国的法律规定，持枪者必须是成年人，过几天我去给你申请。” “哦，你看起来似乎有烦心事，不知道是因为一些什么事情令你如此烦恼呢？” 得到了图尔斯的许诺，希克斯心情大好，又见图尔斯绷着一张苦瓜脸，出于八卦的心态好奇追问。 “前一段时间，伊莱盖斯传来了消息，接连几日好几个宫廷顾问被暗杀了，直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线索指向两党争斗，所以国王把我们这一类边缘群体列入了怀疑的名单里头。” “早在三个月前，一位叫费舍尔·汉纳的学士被暗杀了，这个是不是宫廷顾问？” “不错，汉纳学士是神秘学领域的专家，受聘于皇家学院，同时也是国王的宫廷顾问之一。” 或许是希克斯的问题出了纰漏，图尔斯突然反应了过来，狐疑地盯着希克斯，沉吟良久，道： “我总感觉你不一样了，尤其是在你回来之后，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擦嘞，思维要不要这么敏锐。希克斯暗道一声不妙，图尔斯这个人心思太过缜密了。 “人是会因地制宜从而产生一些改变，阿诺德先生，你认为我必须要唯唯诺诺地活着吗？” 蓦地，希克斯的眼神一凝，当下说话时的语气也变的针锋相对，淡淡道：“我是亚当斯的后裔，正如先祖所言，克里斯蒂安家永不妥协。” “好！” 图尔斯一拍大腿，赞同起身，朗声道：“很好，我们就该如此，让那些北方的白痴们见鬼去！” 好个屁，难怪南十字星家族会凋零至此，一个不懂折中，不会妥协的人，往往会成为众矢之的。 要不是我的到来，恐怕克里斯蒂安已经绝种了。 开局如烟花般灿烂，结局便会如烟云般溃散。 沉默了一会儿，希克斯先是把剑收了起来，然后走到图尔斯的身前，道：“请老实告诉我，我活下去的概率有多少？” 似乎是希克斯的问题太过尖锐，图尔斯竟然有些招架不住，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两成，三成！” 图尔斯认真地思考了一会，掰着手指挨个数，然后道出了自认为正确的答案。 不过希克斯却是不以为然，猛地拔剑掷了出去，脱手飞出的细剑“嗖”的一下钉在了将近10米开外的人形靶的眉心。 “阿诺德先生，你的个人能力的确突出，就是说谎的技术太差了，甚至桃乐茜都比你强！”他笑吟吟地拍了拍图尔斯宽厚的肩膀，径直越过他走向了屋子。 “桃乐茜，我的晚餐好了吗！” “还要等一会儿。” 图尔斯盯着希克斯的背影，感觉出他此时的内心是震撼的，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见希克斯表现出如此强硬的姿态。 第十三章 你确定真的要打劫我吗 今晚，希克斯用过了晚餐之后，如往常一样进了书房，安静地坐在书桌前观看今晚的报纸。 但是他的注意力不在报纸上，而是想起了今天下午和图尔斯之间的谈话，隐约间感觉到图尔斯对自己起了疑心。 如果真的被图尔斯发现了真相，我该如何应对？要不要提前找个机会跑路？ 刚想到这，希克斯不禁摇头苦笑，打心底里放弃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突然，他放下了报纸，心中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他走到房门口的衣帽架旁边，拿起了那把镶嵌着黑宝石的手杖。 最近一段时间，希克斯除去日常的训练时间，余下的时间里一直在研究这一把手杖。 希克斯自从在那个神秘的空间里面出来以后，现如今一直都对此念念不忘。 那一座充满了神秘色彩的祭台，那一个蕴含着无穷奥秘的魔法星阵。 希克斯端着手杖继续研究了起来，在此之前，他尝试了各种方法，可惜均以失败告终。 他就连滴血认主的方法都用过了，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之前的行为过于荒诞滑稽。 梦幻药水。 就在刚才，他突然想起之前参加第七重天聚会的时候，克拉克夫人当时使用过梦幻药水。 这当中或许并不是手杖，也不是黑宝石的问题，而是缺少了一种媒介。 希克斯感觉自己就要触及到神秘领域的边缘了，他端着手杖在房间之中来回踱步。 突然，“啪”的一下，手杖掉落在地板上，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灵光一闪，顿时明悟了过来。 当下，他下意识地抚摸着光滑的下巴，低头盯着掉落在地面的手杖，一时间竟是陷入了沉思。 午夜的钟声敲响了，希克斯缓缓地抬起了头，看向窗外的景色，眼神之中多了几分忧虑。 此时，外面街道的路灯光线混浊，无数的飞虫盘旋在路灯之下，对于那些患有密集恐惧症的人而言，无疑是一出异常恐怖的场景。 每一次看向窗外的时候，总能见到耸立地平线之上的那座古老的高塔。 智者之塔。 这是一座带有黑暗时代背景的历史建筑，见证了一个疯狂与混乱的黑暗时代。 黑暗时代？ 希克斯皱了皱眉头，暗暗地做出一个决定，他决定去验证一下刚刚考虑过的想法。 于是他换了一身轻便的服饰，拿起了手杖，然后走出了书房，打算趁着夜色去一个地方。 希克斯径直地走下了楼，刚要去拉开正厅的玻璃门，却听见了桃乐茜欢快地的脚步声。 这时，桃乐茜正满心欢喜地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块奶油蛋糕，美滋滋地舔食着蛋糕上面的奶油。 两人撞了一个正面，桃乐茜见希克斯盯着自己看个不停，再看少爷笑意吟吟的样子，她赶忙把奶油蛋糕藏在了背后，当下慌里慌张地不知所措。 “桃乐茜，手里拿的是什么？”希克斯故作狐疑，盯着她上上下下打量。 “没，什么也没有！” 桃乐茜以为希克斯生气了，她急忙摇头，原本一直都是平坦的胸脯，如今被她紧张地呼吸硬是拱出了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形状。 “是吗？” 希克斯不苟言笑，径直走到她的面前，欺身看向了她的身后。 “真的！” 桃乐茜试图用身体去挡希克斯的窥探，奈何她的身高才到希克斯的胸膛。 当下，她急地都要哭了。 希克斯见状赶紧收起了欺身窥视的动作，伸手抚摸着小萝莉的脑枕，宠溺道： “嘿，桃乐茜，请看着我，听我说，你不必拘谨，庄园里的一切你都有权享用！ “听明白了吗？” 希克斯见桃乐茜眼圈泛红，心知自己刚才玩过火了，看把小萝莉吓的，歉疚地搂抱了一下小萝莉表示安慰。 “嗯！” 桃乐茜得到了希克斯的宽慰，当下破涕为笑，她那天真无邪的小模样当真是令希克斯爱不释手。 “少爷，你要去哪儿？” “我出去透透气，你吃过了蛋糕就去睡！” 希克斯划了一下桃乐茜的鼻子，继而拉开门走进了花园，最后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伊莱盖斯，南城区，黄金岛酒馆，瑞文身披斗篷推门而入，虽然已是午夜，但是酒馆里依旧热闹。 刚一进来，两名身材火辣的酒馆女便迎了上去，一左一右挽住了瑞文的臂膀，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瑞文卖弄起了风骚。 “滚！” 瑞文使劲地甩掉了两名酒馆女的纠缠，兀自走到台前，对着正在擦拭酒杯的酒保招了招手。 酒保熟练地掏出了一把钥匙，顺手连同一杯朗姆酒推了过去，至始至终两个人都保持着沉默。 “嘿，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那个神秘的杀手又现身了，这一次他潜入了首相的官邸，暗杀了一位首相身边的幕僚。” “我的天，最近是怎么了？” “那个杀手到底想要干什么？” “谁知道呢！” 酒馆的角落里流传出各种小道八卦，瑞文一边喝着酒一边细听，嘴角泛起了一抹诡笑。 这个时候，他的身边走来了一位顾客，从酒保那里要来了一杯烈朗奇， 那名顾客拿到了酒后并没有离开，直接挨着瑞文身边坐了下来，抿了一口酒，苦笑道：“最近的船运生意真是越来越难做了！” “嘿，这位先生，你有火吗？” 他稍稍抱怨了几句，然后转过头看向了旁边默不作声的瑞文，询问道。 “抱歉先生，我刚出来的时候忘记带了！”瑞文头也不回地答应了一声。 “真扫兴，我本想抽一根雪茄舒缓一下目前糟糕的心情。”顾客耷拉脑袋悻悻道。 “你身上有雪茄吗？”瑞文看向了顾客。 “当然！”顾客点头道。 瑞文露出了非常感兴趣的表情，好奇地问道：“那你抽的是哪一种，可以和我分享一下吗？” “先生，你也喜欢抽雪茄？”顾问笑着道。 “我个人喜欢拜因利希出产的雪茄。”瑞文敲了敲台，放下了一张钞票。 “真不错，你是一个懂得享受的人！”顾客伸手在内侧的衣兜里取出了一根拇指粗的雪茄。 “喏，我手上的是正宗的拜因利希出产的雪茄，我可以送你一支！”顾客拿着雪茄在瑞文的面前晃了一晃。 “但是你要马上给我火，我现在就想抽雪茄！”顾客把刚递到瑞文手边的雪茄收了回来。 “成交！”瑞文直接伸手抢过了雪茄。 随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酒馆，径直登上了巷子旁边的楼梯。 瑞文用酒保给的钥匙打开了楼上的房门，顾客提着手提箱第一个进去。 两人一进到房间，瑞文迅速关好了房门，那个顾客站在窗户旁边，警惕地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向了外面。 “你被跟踪了吗？”此时，瑞文注意到那人的脸色起了变化，似乎发现了什么。 “情报局下放的猎犬太多了，我能怎么办？”那人嘴角一抽，他收回了目光，同时放下了掀起一角的窗帘。 “今晚就离开，船准备好了吗？”瑞文打断了那人喋喋不休的抱怨语句。 “少校，我什么时候令你失望过？”那人先是得意地一笑，然后从手提箱里面拿出了一份地图。 “船停靠在了吉克港吗？”瑞文盯着那份地图标注着红色旗帜的位置。 “少校，不用担心，手下的弟兄们我都安排好了，船一出港，我们直接开往尤达瑞安的乌兹将军港。 “我的天，到底是哪一个白痴制定的线路？难道没人告诉他，乌兹将军港目前是皇家海军的海外基地吗？”瑞文苦恼地一拍脑门，当下一颗心拔凉拔凉地。 “额，是罗克中尉！”那人讷讷地答道。 “该死，那个自作聪明的白痴，通知所有人马上取消撤离计划！”瑞文骂了一句之后做出了决断。 “等等，托恩，我另外交给你一个新任务，但记住，必须是你亲自去执行。”瑞文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那人。 “是，请吩咐！”托恩肃穆道。 “哼，你去找到那个天才给我狠狠地揍他一顿！”瑞文脸色铁青地下达了命令。 “遵命！” 托恩吃了一惊，无奈地接下了这个乱命，转而又担心起瑞文的处境，道：“少校，接下来怎么办？”、 “难道这也要我教你吗？” 瑞文刚静下来的一颗心又揪了起来，感觉自己的手下都是一群蠢猪。 “是，我知道怎么做了！”托恩见瑞文又要发火，赶紧开门离去。 托恩抱着手提箱站在房门外，轻笑道：“和你聊天真愉快，下次我再送你一些更好的雪茄。” 范格莱堡。 这个时候，希克斯正站在一盏路灯之下，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突然挡在自己面前的一个人。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满脸胡须的邋遢男人，那人一脸坏笑地拿着一把锋利的刀片。 “哦，先生，你确定真的要打劫我吗？”希克斯杵着手杖站在原地微笑着问道。 “对，打劫！” 第十四章 小扎克 “那好！” 希克斯非常配合地举起了双手，面对着正在逼近的邋遢男人，嘴角牵起了一抹微笑，接着道： “劫匪先生，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觉得我没有做好被打劫的心理准备” “最好少说一些废话，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我交出来！”劫匪先生走到了希克斯的面前，抬手举刀在他的眼前晃了一晃。 “嘿嘿，我是第一次被打劫，劫匪先生你呢？”希克斯举着双手表现地非常合作。 “那真是太巧了，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 那人一边摸索着希克斯的身上的口袋，一边笑嘻嘻地道：“我是第一次打劫到你这种奇怪的人。” “哦是吗，我以为我表现地很成熟，听你这么一说，原来不是。”希克斯略感遗憾地耸了耸肩。 “你是疯了吗？” 那人一脸错愕地注视着希克斯，感觉自己今晚遇到了一个脑子不正常，同时又非常有钱的家伙。 看着自己那个被掏空了的皮夹，希克斯脸上的笑容不减，微笑道：“那是你误会我了，我是单纯地在配合一位正在努力工作的人。” “啊？” “劫匪先生，我现在可以向你请教一个问题吗？” “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我正在寻找一位对外界的消息比较灵通的人士，不知道劫匪先生你私下有没有好的介绍？” “……” 当下，希克斯弯腰拾起了被扔到了地上的皮夹，转而又面对一脸惊愕表情的劫匪先生。 听到希克斯古里古怪地话语，劫匪先生被彻底地给整不会了，同时感觉到内心的负罪感正在膨胀。 突然，希克斯神色一凛，他把手杖比作剑对着劫匪先生的膝盖用力一戳。 “啊！” 蓦地，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扩散了开来，劫匪先生抱着膝盖跌在地面不停地打滚。 希克斯杵着手杖俯视正在地面打滚的劫匪先生，脸色非常地难看，淡淡道： “我刚刚配合了你的工作，而你却是非常无礼地无视了我提出的请求。” 劫匪先生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我们再来一遍！” 希克斯走近劫匪先生，欠身道：“请问在哪里可以找到我要找的那一种人？” “我，我不知道，求求你别伤害我！” 劫匪先生知道自己今晚碰到铁板了，生怕一句话不合会被对方杀死在街头。 “劫匪先生，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希克斯脸色冷沉如水，提起手杖点在了对方另一条腿的膝盖处，轻声道： “那我换一个问题，答对了我放了你，答错了我把你扔进下水道里去！” “请问在什么地方可以买到一些特别的消息？这个问题非常地简单，请务必想好了再告诉我。” 言罢，希克斯盯着劫匪先生，两个人目光相对，劫匪先生被吓地面无人色。 “东区，在东区！” 劫匪先生实在是受不了，他发出了痛苦地哀嚎，就在刚才他犹豫了一瞬，希克斯的手杖就狠戳了下来。 “非常感谢你的合作！” 希克斯收起了手杖，对着抱着双膝的劫匪先生欠了欠身，紧接着站在了一边等待了起来。 “你是治安署的探员吗？”劫匪先生抑制住心头的惧意，试探地望向正站在一旁抽烟的希克斯。 他觉得希克斯应该是治安署的探员，要不然在面对打劫的时候会表现地如此镇定。 希克斯并不了解对方心里的想法，他之所以表现地如此冷静，全是因为图尔斯这个魔鬼教练，地狱式地训练了三个多月，现如今仅是面对一个劫匪他想不冷静都难。 “如果你可以走路了，请通知我一下！”希克斯抽着烟走到了不远处的大桥边。 驻足观望，下方是一条宽敞的运河，一座大桥分隔了范格莱堡南北两个城区。 希克斯的玫瑰庄园坐落在北城区，前面过了桥是中下层平民居住的南城区，沿河两岸的区域分别是范格莱堡的工业区和商业区。 过了一会儿，劫匪先生终于缓了过来，现在也能够站起身走路了。 说起这个倒霉的家伙名字叫做阿扎尔，原来是东区里的一个码头工人。 但由于近年来的经济不景气，码头的货运量减少了足有四成，这个情况间接导致了部分码头的工人失业。 希克斯边走边听着阿扎尔讲述自己的遭遇，说到动情处直接流下了两行眼泪。 看到了一个男人轻易地落下了眼泪，希克斯暗暗地摇了摇头，他对此并没有发表任何感想。 阿扎尔有一个妻子和两个孩子，一家四口蜗居在南区的破旧房屋之中，由于他的失业导致了一家人朝不保夕。 “故事讲的不错！”希克斯走在了后面，认真地听完阿扎尔诉说的故事。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的妻子正在家里等我，还有我的两个孩子，他们都在等我带着食物回家。”阿扎尔见希克斯不信自己的话，心里异常地憋屈与不忿。 “这和我有关系吗？”希克斯伸着手杖捅了阿扎尔的屁股一下。 “对不起！”阿扎尔无奈地苦叹不已。 两人沿着河岸走了约莫半个多小时，前面出现了许多破败的房屋。 “小扎克。” 阿扎尔走到一间破屋门前，扯动了门旁的拉环，顿时听见了屋里响起铃铛的声音。 希克斯站在门前观察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附近都是一些仓库，距离码头装卸点不远，偶尔能见到一两个工人在这附近走动。 潘达裴斯王国的水路交通不算发达，南方地区多江河，而且距离出海口比较近，因此在南方的商人都会选择成本较低的船运。 这时，门后面的人听见了铃声，打开了门，从里面探出了一个脑袋，正在狐疑地打量起门口的两人。 希克斯注意到那个人脸色发青，嘴唇干裂，眼窝深陷，目无神采，乍一看像极了一位资深的道友。 “小扎克收货去了，你是谁，找他有什么事？”道友有气无力地说道。 阿扎尔回头看向希克斯，希克斯对他点了点头，接话道：“你好，我想找小扎克谈点生意。” “谈生意，谈什么生意？”门后面发出了一个公鸭嗓的男人声音。 “那要看小扎克你的想法了！”希克斯凝视着那一扇门，试图要看穿那扇门后那个说话的人。 当啷。 突然，周围的窗户门被推开，露出了一个个警惕的脑袋，都在用警惕的目光注视着希克斯。 我去，一定要弄地神神秘秘的吗？希克斯在心底鄙夷地吐槽了一句。 他不紧不慢地扫视了周围一眼，看见仓库附近的路已经被人给堵住了。 “不关我的事！”阿扎尔被吓了一跳。 “你不是桑格的手下吗，今晚怎么把陌生人带到我的地盘里来了？。”一个身材高瘦的青年从门后面走了出来，瞥了门口的阿扎尔一眼。 “是，是的。”阿扎尔语无伦次地支吾了一句！ 果然是一个喽啰，胆量太小了。 希克斯盯着那个高瘦青年，略微欠身，轻笑道：“晚上好，小扎克。” “不要和我套近乎。” 小扎克大大咧咧地走了过来，对着希克斯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道： “这位先生，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耍我，我不介意将你的尸体打包发到外海去。” “小扎克，你打算和我在这里谈吗？”希克斯无视对方的言语威胁。 “哼，进来谈！” 小扎克转身进了屋，希克斯紧随其后，刚进屋就闻到了一股似成相识的味道。 屋里面亮着一盏昏黄的电灯，地板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个人，每一个人手里都捧着一杆水烟枪。 见鬼，这是进了福寿堂了！ 看着满屋子抽大烟的人，小扎克厌恶地抬脚便踢，一路过去，用脚踹开了一条路来。 “请到我的办公室去。”小扎克走到一个房间门口，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希克斯颔首一笑，径直走了进去，两人在办公室里分别落座。 “说说看，你想要什么？”小扎克翘着腿十分惬意地注视着希克斯道。 “梦幻药水。”希克斯道。 “抱歉，没有！”小扎克想也不想直接摇了摇头。 我靠，敢不敢装地再假一点？希克斯毫不掩饰自己眼中流露出来的鄙夷之色。 “朋友，我看你穿着体面，也不像是一个坏人，你为什么要买这些东西？” 小扎克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践踏，他就是受不了希克斯这种眼神。 “也许是我的生活太无聊了，所以需要一些增加激情的小玩意儿。” “哦，我想想。” 当下，小扎克收起了腿，正襟危坐，抚着下巴若有所思，双方俨然陷入了僵局之中。 希克斯皱了皱眉，暗道这个家伙非常地狡猾，而且心性多疑，看来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不过希克斯也能理解对面那个家伙，毕竟别人也不是傻子，万一自己是治安署的卧底探员呢。 言念及此，希克斯打算出言敲打一下对方，至少要打消掉对方心中的疑虑。 于是乎，他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一屁股坐了上去，扶着对方的椅子扶手，道： “弗里曼先生可不是这样想的！” “弗里曼？” 小扎克的脸色一变，此时再去看希克斯的时候，神情严肃了几分。 第十五章 弄巧成拙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很重要吗？” “那你走！” 当下，房间之中的气氛非常地诡异，小扎克直接对希克斯下了逐客令。 自从听到了弗里曼这个名字之后，他开始忌惮了起来，似乎不愿意和这个名字有关的人和事牵扯在一起。 希克斯非常不解地盯着小扎克，想要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难不成弗里曼那个家伙得罪了他？ 前段时间因为被图尔斯禁足，希克斯并没有去格里克赴约，弗里曼自从上次一别便再也没了音讯。 “混蛋！” 小扎克冷冷地瞥了希克斯一眼，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转轮手枪。 “哦，你对我有意见吗？”希克斯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两步，他不担心对方会开枪。 外面，阿扎尔被人用绳子捆了起来扔在了地面，随着屋门打开，希克斯从里面走了出来。 “马上带着你的人离开！”小扎克用枪抵着希克斯的背心，仿佛在赶瘟神一样。 最后，希克斯无奈地带着阿扎尔走了，目送希克斯走远之后，小扎克的脸色这才稍缓。 他暗自在心底骂了一句，然后对身边的一个人吩咐道：“你现在就去酒馆把今晚这里的事情告诉我的父亲。” 他妈的，差点就出不来了！ 希克斯走出了一段路之后，当下驻足回头观望，握着手杖的手青筋直冒，背后早已被汗水浸湿，刚才实在是太刺激了。 “我，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不行！” “为什么？” 阿扎尔同样是被吓的不轻，他只是一个小混混，面对小扎克那些人，他就像是砧板上的一块鱼肉。 “阿扎尔，你难道是忘了吗？”希克斯一边观察周边的动向，一边杵着手杖点着地面。 “我的天，可怜可怜我，我就是一个小混混，我帮不了你。”阿扎尔一改常态，竟是当着希克斯的面露出了罕见硬气的一面。 “狡猾的阿扎尔，刚才你是打算把我推到里面吃瘪对不对？”希克斯扭头看向阿扎尔，脸上满是讥讽的神色，俨然看穿了对方刚刚施展的小伎俩。 “不，不，不是……”阿扎尔脸色一白，当场吓瘫在了地上，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膝盖。 “真是的！”希克斯无奈一笑。 接下来，希克斯并不打算放过阿扎尔，一路尾随着对方回了家。 头一次来到范格莱堡的平民区，希克斯倒是非常欣赏这里的环境。 虽然周边都是破落陈旧的房屋，但是街头巷尾整洁有序，生活在此的人们大多面带快乐。 自从阿扎尔走进家门的那一瞬，原本苦着的一张脸挂起了笑容，他像极了一位外出辛勤工作之后回到了家的好丈夫和好父亲 此前他在外面用从希克斯身上抢来的钱买了面包和奶油和一些熟牛肉。 “爸爸！” “妈妈，爸爸回来了！” 这时，两名七八岁的孩子从屋里跑了出来，分别在一前一后缠了上去。 与此同时，门口站着一位裹着头巾和围裙的小妇人，正一脸欢喜地看着家门前正在发生的温馨一幕。 “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是一位家庭主义者。”希克斯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你，你……” 阿扎尔快速将两名孩子护在身后，同时挪到门口把妻子也守护了起来。 “达莫，这是你的朋友吗？”小妇人好奇地看向了希克斯，同时不忘询问身边的丈夫。 阿扎尔嘴角抽搐，挤出了比哭好看一点的笑，尴尬地对希克斯道：“不是说好今晚再见的吗？” “你好，阿扎尔夫人，我很高兴见到你！” 希克斯径直越过了阿扎尔，走到小妇人的面前，彬彬有礼地欠身一礼，牵起对方的手背吻了一记。 “先生，你是？”阿扎尔夫人收回了手，狐疑地注视着面前这位相貌英俊的青年。 “我是阿扎尔的朋友，夫人可以叫我希克斯。”希克斯简单地介绍了自己。 两名孩子依附在父亲的身边，两双好奇地目光紧盯着希克斯，希克斯也在对着他们眨眼微笑。 “爸爸，这是一位绅士吗？”长相与阿扎尔贴近的小男孩望着希克斯向边上的父亲发问。 “你好，先生，我是金妮，这是我的弟弟，鲁卡。”另一边的小女孩非常有礼貌地伸出了手。 “哦，你好，金妮！” 希克斯相当配合地牵过了金妮的小手，并且在她的小手背浅吻一记。 “这个……你要干什么？” 阿扎尔生怕希克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连忙抱住自己的女儿，拦在了希克斯的面前，压低了声音质问道： “我的天，你到底想干什么？我都说了，今天晚上我会带你去找小扎克的父亲。” “希克斯，请到屋里面喝点热茶！”这时，小妇人泡好了一杯茶。 “多谢夫人！” 希克斯瞥了阿扎尔一眼，直接走进了屋中，接过热茶的同时不忘和对方拉起了家常。 两人初次见面谈兴正浓，从小妇人的口中探听到，阿扎尔不是本地人，在十几年前跟随货运船来到了范格莱堡，他是一位非常有经验的水手。 “听夫人你这么一说，原来阿扎尔先生还是一位浪漫的丈夫！” “你说什么，他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在船头向你求了婚，我的天，那真是太浪漫了！” “说实话，我开始嫉妒你了，艾莎！” 不知不觉，两人的聊天的热度不减，希克斯甚至直呼小妇人的名字，令一旁的阿扎尔听到急地不知所措。 “感谢你的招待，艾莎，希望下次我们可以聊一聊关于制作面包的小技巧。”希克斯拿起桌旁的手杖，接过从艾莎手上递来的帽子。 “好的，希克斯，你真是一位风趣的绅士！”艾莎热情地将希克斯送出了门。 这个时候，阿扎尔跟了出来，走在希克斯的身边，小声道：“可恶，你不要想着利用我的家人来要挟我。” “再见，艾莎！” “欢迎再来，希克斯！” 希克斯先是对牵着两名孩子的小妇人挥了挥手，然后兀自走出了前院的门，阿扎尔连忙紧随其后。 “嘿，你到底想干什么？”阿扎尔被希克斯古怪的行径给逼疯了。 “嘘！” 希克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笑着打断了对方即将出口的话，道： “多么美好的家庭生活，我看的出来你非常用心地去经营这个家和维系家人之间的感情。” “我把你的钱都还给你。”阿扎尔掏出了一沓钱，全数塞进了希克斯的口袋里，接着道： “我请你不要来伤害我的家人！” “阿扎尔，你个混蛋终于肯现身了。” 正在这时，一行人从旁边不远处的巷口拐了出来，一个个流里流气，看着就不像是一群好人。 刚刚说话的那人直接走到阿扎尔面前，揪住他的衣襟提了提，道： “你之前欠我的钱什么时候可以给我，说好了，不还钱，艾莎就得跟我走。” 我去，黑社会追债的台词都是统一培训的吗？希克斯诧异地注视着这帮人。 当下，那八个人各持棍棒堵住了去路，带头的那人直接把阿扎尔推到地上。 然后才注意到在旁默不作声的希克斯，好奇打量了两眼，眼神一亮，惊奇道： “阿扎尔，你什么时候有一个如此衣着体面的朋友了，难道你是打算用艾莎和他换钱？” “我就说嘛，这些该死的有钱阔少喜欢艾莎这类人妻，你看，我没骗你。” “嘿，先生，你可是真有眼光，艾莎的身材确实好，相当的有味道，不知道你打算出多少钱？” “混蛋，西德，你太过分了！” 这个时候，没等希克斯做出反应，旁边地上的阿扎尔却是暴走了，听见别人用言语欺辱自己的妻子，身为男人那与生俱来的自尊心彻底爆炸了。 阿扎尔爬起来瞄准西德的面门挥出一拳，重重地砸在了对方的口鼻上，顿时血泪横飞。 好，真男人就是干！希克斯站在一旁不发一言，只是饶有兴致地围观。 西德在挨了一拳的同时，旁边的人及时围了过来，把他从西德身上拉开，然后一起涌上来进行拳打脚踢。 屋里面的艾莎听到了动静，她将两名孩子关在了屋里，自己则是急匆匆地奔了出来。 “哦不！” “艾莎，回去。” 这时，西德捡起掉在一旁的木棒，杀气腾腾地分开正在围殴阿扎尔的几人，举起木棒打算报复回去。 “西德，住手！” 艾莎不顾一切扑了过去，一把推开西德，然后趴在了丈夫的身上。 “达莫，你还好吗？”当下，她发现丈夫满脸是血，不禁吓的哭出了声。 “可恶，艾莎，你最好让一让，我今天一定要废了你家这个窝囊鬼！”西德使劲去拽艾莎的手臂。 “希克斯，救救我的丈夫，求你了！”、 艾莎不知哪来的勇气，她径直冲到希克斯的身边，用手拽住了希克斯的衣角，她下意识地认为这个穿着体面的青年可以帮到自己。 “哼，今天谁也救不了他。”西德用脚踩在阿扎尔的前胸，用恶狠狠地目光瞪着正要开口的希克斯。 “你，最好老实地呆在一边！”西德大概是被阿扎尔一拳给激怒了，现在他的唯一想法就是报复回去。 “不好意思，你刚刚是在命令我吗？”希克斯轻轻挣开了艾莎的手，认真地盯着西德投过来暴怒的目光。 第十六章 这家伙不讲武德 “我个人不太喜欢招惹麻烦，但是这个家伙我还有用，所以请你不要为难他！” 说话间，希克斯走到了西德等人的中间，他用手杖点了点躺在地上的阿扎尔。 “小子，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西德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错愕地盯着孑然一身的希克斯，想不通这个人到底倚仗着什么，他居然敢和自己这样说话。 希克斯的确是不想招惹麻烦上身，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眼下这帮人不过是一群地痞无赖，自己没必要和这些人闹出事来。 “他欠了你多少钱！”希克斯直视西德的眼睛。 “你是打算替这个窝囊鬼还了这一笔钱吗？”西德倨傲地瞪着希克斯，佯装出一副强硬地姿态。 “是的，先生！”希克斯悠闲地杵着手杖。 “200马克！”西德直接报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同时脸色露出了阴线地笑容。 “我的天，200马克，绝对不可能，我从来没有欠下那么多钱！”阿扎尔被这个数目惊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你是忘了吗，上一次在码头接货的时候，你弄丢了坎贝拉的货物。” “我看是你疯了，那些货物根本不是我弄丢的，凭什么要我一个人承担。” “那你的意思是不打算负责了？” 面对西德咄咄逼人的态势，阿扎尔感到了一阵无力，俨然那批货物的丢失与他脱不了干系，只是他成了当中唯一的替罪羊。 “我一周的薪水也才50芬尼。”阿扎尔眼角落泪，委屈地坐在了地上。 “不怕告诉你，如果明天不把钱交上去，坎贝拉可不会放过你。”西德俨然一副吃定了他的模样。 希克斯用手杖戳了戳地面，把他们的注意力都拉了过来，然后道：“200马克我个人替他掏了！” “你说什么？”阿扎尔吃了一惊！ 艾莎微微一怔，显然是没想到希克斯真的会帮忙，她跑到希克斯身边，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臂，脸上露出了感激地神色。 西德干笑了两声，试探道：“你说的是真的？这可是200马克，不是一笔小数目。” “给，这是我的零花钱！”希克斯径直掏出了一沓钱，正是阿扎尔抢劫了他之后又还回来的钱。 哦豁！终于可以体验到人傻钱多的快感了。希克斯表面不动声色，内心早已是激情澎湃 重点是钱都是克拉克夫人给的！ 西德接过那一沓钱默默地数了起来，芬尼和马克混在一起，仔细点数过后刚好200马克。 过了一会儿，西德把钱塞进了口袋，随后佯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对着希克斯点头哈腰，讪笑道： “先生，数目刚好，这一次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他一次！” “谢谢！”希克斯微微一笑。 “阿扎尔，你听好了，下次如果你再弄丢货物，可不会再有今天这样的好心先生帮你了。” “混蛋。” 阿扎尔气的脸色发白。 “好了，艾莎，你带他回去！”希克斯拍了拍艾莎的肩背。 “谢谢你，希克斯。”艾莎道了一声谢，连忙俯下身扶起了自己的丈夫。 “慢着！” 突然，西德拦在了艾莎的面前，似笑非笑，淡淡道：“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艾莎问道。 “这个窝囊鬼刚才打了我，难道就这样算了吗？”西德摸了摸鼻子。 “误工费，医药费，精神损失费，总之多少也要赔偿我一点不是吗？”他一脸坏笑地伸手去摸艾莎的脸颊。 艾莎吓地连忙向后退，西德的手摸了一个空，顿时暴怒，抬起一脚踹向了阿扎尔。 当下，阿扎尔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腿，身体失衡连同艾莎一起往后倒了下去。 夫妻两人摔在了院子的篱笆旁边。 希克斯见状脸色铁青，看着得意忘形的西德，神色不善地道：“先生，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哦？你想知道什么？”听到希克斯的提问，西德转过了脸。 “这个世界的人都不讲道义的吗？”希克斯脸色越发地难看。 “道义？”西德一脸茫然不解。 “我的天，瞧瞧，这个小子居然生气了！”不等西德做出回应，旁边的一个喽啰抢先开了口。 “小子，你到底想说什么？”西德俨然无法理解希克斯口中的“道义”是个什么东西。 “希克斯，你不要去。” 艾莎同样发现了希克斯的不对劲，感觉到他握着手杖的手都在发抖。 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西德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氛正在形成，却见对面的那个有钱小子正在脱衣解帽。 这个小子想干什么？西德一脸错愕地看着，同时警惕地抓紧了木棒。 “艾莎，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 希克斯把脱下来的羊绒呢风衣和圆顶宽边礼帽送到了对方手里。 然后，希克斯握着手杖点了点地面，摆出了一个战斗姿势。 “小子，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你打算一个人打我们八个人吗？” “我认为他一定是平时在家里娇惯了！” “他以为我们会让着他，我的天，如果他是这样想的话，我怕我会笑死！” 西德等人见状笑地前仰后合，其中有几个人更是笑地需要扶着墙才能够站稳。 “希克斯，不要去，你快走！”艾莎连忙过来劝阻希克斯的鲁莽行径。 “艾莎，请你站到一边，我怕一会误伤到你！”希克斯非常认真地说道。 “嘿，小子，我劝你不要犯傻，要知道这可不是你的家，我们也不是你的仆人，一旦动起手来，我们之中可不会有人故意让着你。”西德鄙夷地笑道。 突然，希克斯用手杖比作剑，脚下快速向前推进，离他最近的人正是西德。 “啊！” 蓦地，突如其来的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直接盖过了众人的嘲笑声！ 这个可怜的家伙刚刚耻笑完对方，他的裆部立马惨遭了重创，手杖直接戳中了要害。 “西德！” “快阻止他！” 此时，西德的脸部表情相当地精彩，只见他捂着裆缩在地面，剧痛使他无法言语，但是他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怨念与杀意。 希克斯深谙擒贼擒王的道理，手下不停，挑起手杖继续发起进攻，这货下手贼黑，专挑对手的膝盖和软肋下手。 一刺一个准。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西德的手下多是街头流氓，对于持械斗殴那是家常便饭。 当被放倒了几个人之后，剩下的人各施手段，希克斯也是挨了几记闷棍。 我靠，真疼啊！希克斯在挨了第三下闷棍之后，后背，肩膀，大腿全都肿胀了起来。 当下，传遍全身火辣辣的疼痛感，仿佛一剂肾上腺素，希克斯感觉热血沸腾。 脑海里闪过了图尔斯的身影，他正手执教鞭与自己对峙，手里一把教鞭被他用的出神入化。 这个时候，希克斯身形急转，俯身避过正面的一击，手杖点在了对方的膝盖。 “嘎吱”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同时那人惨叫跌倒在地。 与此同时，希克斯收回手杖，拦腰一扫，把贴近过来的一人拨开，顺势直刺，本来就是无心的一刺，却不料西德正好撞了上来。 突然间，一阵撕心裂肺地惨叫声传入耳中，希克斯感觉耳膜震荡，令他短暂地头昏脑胀。 嚯！这货不去参加好声音真是屈才啊！ 蓦地，希克斯挑起手杖反手又是一刺，刚才被扫中软肋的那个家伙恍惚间又挨了一刺，直接被戳中了面门当场失去了意识倒地不起。 最后，希克斯周围再也没有可以站着的人了，他的目光落在了西德的身上。 “不，不要……” “先生，你对我有意见吗？” “哦不，我求你不要再动手了。” “真是一场公平正义的战斗！”希克斯收起了手杖，此时手杖的表面遍布划痕。 不知道是用什么木材制造的，这个质量不是一般地好！他用手抚过杖身，感受着表面铁质冰冷的触感。 现如今，西德看希克斯像是看见了鬼一样，这个家伙表面斯斯文文，暗地里下手那叫一个卑鄙无耻！ 如果可以的话，西德想说出那一句经典的名言，这小子不讲武德！ 希克斯走到西德的面前，俯身道：“先生，现在我要和你算一笔赔偿金，你看怎么办？” “赔，赔偿金？”西德吓地连忙往后退，吃惊道：“不，不用了，我们不要赔偿！” “可是我需要！”希克斯直起身，提着手杖点在了西德的胸口，严肃道： “我的手杖被你和你的手下弄花了，根据王国制定的法律，恶意损坏个人财物，我有权向你索取相应的赔偿。” “什么？”西德都懵了。 “请看!”希克斯指了指手杖。 这时，希克斯把手杖提了起来，对着西德认真地说道：“手杖是绅士的象征，于我个人而言，手杖是我人生中最忠实的伙伴！” “现在我的伙伴受伤了，难道我不应该向你索取赔偿吗，难道我会看着你伤害了它而视之不见吗？” “不，我热爱生活的同时，我珍惜我的伙伴，虽然友情无价，可我的伙伴不是你的朋友，所以你必须支付500马克作为赔偿。” 这该死的混蛋，听到希克斯那荒唐的理由，西德无从反驳，只得暗自咬牙切齿。 “先生，你不同意吗？”希克斯神色转冷，凌厉地目光如刀子般扎进了西德的瞳孔之中。 “好，我同意！” 第十七章 高利贷 “艾莎，麻烦你帮我一个忙！”希克斯侧身看着一旁的艾莎，用手杖一一指点地上的八个人，轻笑道： “哦对了，冒昧地问一句，你受过教育吗？你的受教育程度可以独立书写文书吗” “应该是可以的，我小的时候曾经在高塔上了几年学。”艾莎点了点头。 “那好，请帮我草拟一份债务协议。”希克斯杵着手杖思忖片刻，然后提出了要求。 “你到底想干什么？” 西德抱着膝盖坐在篱笆旁边，眼神闪缩，俨然害怕会遭到对方再一次打击。 刚才希克斯把他们身上的钱财都搜刮了一遍，这帮家伙加起来也凑不够1马克。 “先生，你身上的现金不足以支付这一笔赔偿金，目前自动转为债务，所以从现在起你欠了我300马克。”希克斯认真地解释道。 “这个我知道，可是你打算做什么？”西德面对巨额赔偿，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我们都是文明人，当然是你我之间签订一份个人借款协议书！”希克斯一本正经地说道。 “艾莎，准备好纸笔了吗？” “好了。” “抬头写借款人，额，西德，西德，请把你的个人信息详细说一遍。” “你要干什么？” 突然，希克斯抄起手杖对着西德狂殴了一顿，再一次把他打成了半残的状态。 可怜的西德径直被希克斯用手杖敲断了左腿，哭天喊地地嚎叫声响彻整个院子。 “不，别打了，我什么都听你的！”西德抱着脑袋缩成了一团，他身边的手下几乎被吓的脸色惨白。 这到底谁才是地痞无赖，每个人都在心里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先生，趁我在和你讲道理的时候，你最好配合我。”希克斯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衬衫。 “西德·雷奇，嗯好，不错，艾莎，请把借款协议交给雷奇先生过目！” “借款金额300马克……年……”西德捧着写满了字的纸张上下端详，断断续续地念着当中的内容。 “是年利率50，雷奇先生。”艾莎在一旁替他解读协议书中的内容。 “是什么意思？”西德一脸茫然。 “你没上过学吗？” “没，没有！” 希克斯刚刚点着一根烟，瞥见西德满脸疑惑地模样，顿时心头火起，抄起手杖对着他连敲带打。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好好学习，没文化你当什么街头混混！”他一边踹一边骂道。 “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 当下，西德委屈地想死的心都有了，心想当初要是好好学习，现在就不是街头混混了。 “那好，你会算数吗？”希克斯吐了一口烟圈。 “会，不会！”西德犹豫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希克斯接过借款协议，当着他的面指着里面的内容，淡淡道： “雷奇先生，鉴于你个人财务状况比较特殊，所以我不打算给你设定还款期限。” 西德茫然地摇了摇头。 “雷奇老大，这位先生的意思是你什么时候还款都可以！”他身边的一名手下帮忙解释道。 “不错，你比他聪明！”希克斯微笑颔首。 “我同意，我马上签字！” 西德面露喜色，心想无限期的还款的方式太适合自己了，当下先稳住这个家伙，等到以后找到机会再撇掉这个可怕的家伙。 “但是我将按照50的年利率进行征收借款利息！”希克斯淡淡道。 这时，那个手下立马掰着手指计算，然而10根手指掰断了也没算出个所以然来。 “算好了吗？”西德皱眉问道。 “等等！”那个手下急地满头汗。 “叔叔，是每年150马克。”突然，身后的房子里传来了一个稚嫩地声音。 “什么？” “我的天，好高的利息？” 当下，西德和手下们面面相觑。 这边，金妮抱着布娃娃蹑手蹑脚地探出头来，看见院子里八个人或躺或坐，个个面如死灰，再看希克斯正朝着自己招手。 “金妮，你真是一个机灵鬼。”希克斯牵住小女孩的小手，抱起她放在了腿上，一边抖腿一边抚着她的脑袋。 “我每周的薪水也才150芬尼，天啊，我一辈子不吃不喝都也不可能偿清这一笔债务。”西德哭丧着脸。 废话，容易偿清的债务就不叫高利贷了！希克斯心中冷笑，脸上却是挂着温和的笑容，道： “如果你今天偿清债务，你只需额外支付我42芬尼，如果你拖到一个月后，你就要多支付我12马克50芬尼。” “所以，你要加倍地努力工作，尽早把所有的欠款偿清，这对你我都有好处。” “听好了，你可不要想着逃避债务，更加不要去奢望有人能够保护你，因为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保证可以令你一生难忘。” 希克斯的威胁犹如钝刀割肉，不停地刺激着西德本就不够坚强的心，现如今他看见或听见希克斯都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 “你到底是什么人？”西德颤声问道。 “以后你会知道，现在给我马上滚出这个街区。”希克斯掸掉烟灰，笑眯眯地抱起了金妮，然后走到了艾莎的身前，道：“这1马克是你的劳动所得。” “哦不，我不能要，这太多了！”艾莎接过金妮的同时连声拒绝希克斯给出的马克。 “不，这个你必须要，进行合法的劳动理应拥有合理的收益。”希克斯直接把1马克塞进了艾莎的手里。 过了一会儿，希克斯走出了艾莎的房子，身边是一瘸一拐的西德和他的手下们。 “雷奇先生，告诉我，你会履行借款协议！”希克斯把手搭在西德的肩上，同时不忘对着他露出了一个酷似恶魔的微笑。 魔鬼，他一定是魔鬼。 希克斯拍打着西德的脸颊，似笑非笑，道：“雷奇先生，我现在给你一个挣钱的机会，你想要吗？” “想，想要，请尽管吩咐！”西德强行挤出了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不要紧张，我不会令你为难的，你帮我探听范格莱堡所有地下交易的消息，我会按照你给出的情报价值然后酌情减免你的一部分借债。” “真的吗？”西德露出了惊喜之色。 “当然，如果你能够把事情办妥，你也会得到相应的报酬！”希克斯尽情地画着饼。 “成交！” 估计是生怕希克斯会反悔，西德连忙握住了他的手，使劲地握了一握。 最后，两人约定了以后私下见面或传递消息的地点，地点就选择在了这个街区的咖啡馆。 抬头看了看天色，差不多是上午的9点，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有吃过东西。 “宁静港湾。” 希克斯的目光扫过了临街店铺的一面招牌，正是和西德以后约定见面的咖啡馆。 从外面看进去，咖啡馆里间的布置十分简洁，大约有七八张桌椅错落有序的安置在当中，最里面的墙角安置着一台投币式的点唱机。 “先生您好，欢迎来到宁静港湾！” 这时，一位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的服务生迎了出来，非常热情地把希克斯给迎进了门。 希克斯好奇地打量起周围的事物，店内已经有了不少的顾客，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享受着咖啡和音乐。 “先生是第一次来吗？” 服务生将希克斯领到了邻街落地窗旁边的卡座，随后小心翼翼地奉上了一杯气泡水。 “又是新的一天，不如来一杯气泡水给自己的身体打打气！” “哦！”服务生非常风趣地补充了一句！ “哦，你有什么建议吗？”希克斯端起气泡水抿了一口，然后扫过店内顾客正在品尝的咖啡。 “我个人推荐产自艾萨利亚自然野生的水洗豆，原磨的咖啡是本店的特色。” “哦对了，我的老板正是艾萨利亚的锡铎公国人，这也是她从自己的家乡带过来的风味！”服务生热情洋溢地介绍道。 “那就品尝一下贵店的特色，我也好领略一番艾萨利亚的风情！”希克斯立马敲定自己的选择。 “好的！请稍等。”服务生转身进入了台。 突然，希克斯的目光扫过墙角，投币式点唱机旁正坐着一个女人，宛如波浪般的墨色长发，衬托着她那苗条的背影。 此时，正在播放着的音乐刚好被切换了，希克斯注意到那个女人正在透过水晶杯的倒映观察着自己。 “艾萨利亚如同是一片神选之地，那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仿佛童话里的世界！” 背对着希克斯的那个女人端着水晶杯正神秘兮兮地自言自语。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自己的家乡，远渡重洋登上潘达裴斯这片不太美好的大陆？” 希克斯端起装着气泡水的水晶杯对那个女人遥遥相敬，然后抿了一口。 艾萨利亚与潘达裴斯两块大陆之间隔了一片大洋，属于伊特尼蒂最西边的板块。 艾萨利亚大陆上面一共有三个国家，分别是锡铎公国；都铎王国；维特斯利安联邦。 “你好，尊贵的客人，我是这里的主人，叶妮芙·塞隆！”那个女人优雅从容地走向了希克斯，同时介绍了自己。 “能够在一个美好的清晨，遇见一位美好的人，那是我的荣幸，我是希克斯，希克斯·克里斯蒂安！”希克斯隐去了中间名，做了一个普遍形式的社交场上的自我介绍。 “我认识你！” “是吗？” 叶妮芙坐到了希克斯的对面，轻笑道：“不过你似乎已经忘了我了！” 我擦嘞，我什么时候见过她？难道她是前任老哥的床伴战友？希克斯赶紧在脑海里搜索关于她的记忆。 然而什么也没有得到。 第十八章 揭秘人 “去年，我们在皇家图书馆见过一面，当时你是皇家学院的学生！”叶妮芙捋了捋垂至眉梢头发，悠然道： “找到你想找的书了吗？” “没有！”希克斯微笑摇头。 前任老哥到底想找什么样的书？希克斯暗自在心底苦寻前任的记忆，但是脑海中根本不存在这一段记忆。 这时，服务生把咖啡端了过来，希克斯接过了咖啡并且礼貌地道了一声谢。 “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去我家坐坐，我也许能够给你一条线索！”叶妮芙起身离开，同时留下了一句话！ 希克斯准备离开咖啡馆的时候，服务生私下里塞了一张纸条给他，上面是一个地址。 “范格莱堡第四大道，香榭水仙街72号”。 我是去呢？不去呢？希克斯捏着纸条迟疑了好一会，最后把纸条塞进了裤兜。 今晚要去一趟夜莺酒馆，所以暂时不考虑去见叶妮芙，主要是他不了解这个神秘的女人。 万一到时候羊入虎口，我如此娇弱，失节事小，失身事大，搞地我都有点期待了。 “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一个答案！” “到这的人都和你一个想法。” 身处黑暗的房间里面，姬玛手捧一支蜡烛，正在局促不安地到处张望，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女人声音给吓了一跳。 “坐！” 突然，周围出现了一抹奇异地亮光，斜刺里走出了一位头戴黑纱的女人，指了指姬玛面前的一张铺着黑布的长条桌。 “看得出来，你身处于迷雾之中，不用害怕，所有的谜题都将呼之欲出。”黑纱女人撩了撩暗绿色的长袍，她的胸口用银丝绣了一个神秘的符号。 “汉纳学士是我的老师，我读了老师留下来的日记，他的日记里面提到了你，你是揭秘人莫甘娜，我说的对不对？”姬玛遵从对方的指引，捧着蜡烛走到长条桌前坐了下来。 “我提醒你一句，揭秘人，是一个禁忌！”莫甘娜扶着椅子缓缓落座。 “是什么禁忌？”姬玛不解地问道。 莫甘娜把两只手掌放在了桌面，在烛光的映照之下，可以见到她的指甲像是涂了一层暗黑系色调的油脂，结合烛光焕发出了奇异地灵光。 “莫甘娜女士，你的指甲油在哪买的，真好看！”姬玛目光发亮，俨然被对方的指甲勾起了爱美之心。 莫甘娜的鬓角落下了一道黑线，暗道这个年轻的女孩关注的焦点真是特别。 “好了，告诉我你的困惑，你想了解什么？”莫甘娜赶紧转移了话题。 “是，女士！” 姬玛暗地里吐了吐舌头，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一个笔记本，小心地抽出了夹在笔记本当中的纸张，接着递到了莫甘娜的面前。 “这是……” 莫甘娜捡起面前的纸张看着里面的内容，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当中。 过了许久，莫甘娜终于放下了纸张，抬起头隔着面纱看向了姬玛，道：“解答你的疑问之前，我需要知道你对汉纳学士的了解有多少？” “汉纳老师是一位值得所有人敬重的人。”姬玛不明就里地回了一句。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莫甘娜用手指敲了敲摆在面前的纸张，蓦地，一抹刺目的火光骤然亮起，纸张“嘭”的一下化为了灰烬。 “莫甘娜女士，你，你那是魔术吗？”姬玛感觉就像是看了一出魔术秀。 这个家伙。 莫甘娜无语地垂下了头，她真不想理会这个神经大条的姑娘，默默地舒缓了一口胸中闷气，道： “这是古代的秘术，和魔法不同的是，我需要借助特殊的道具施放秘术。” “我的天啊，莫甘娜女士你是魔法师吗？”姬玛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可恶，这个家伙是专程过来气我的吗？莫甘娜差点要捂胸倒地了。 “算了，这个不重要。”她尽量使自己心平气和，接着道：“你听好了，汉纳学士留下了一个遗愿，那就是他希望我能够当你的接引人。” “接引人？”姬玛满脸地疑惑。 “这个以后再跟你解释，你先在这里等我。”莫甘娜起身掀起背后的门帘走了进去。 姬玛干坐了一会，莫甘娜始终不见回来，百无聊赖的她干脆盯着蜡烛发起了呆。 直到身后的门口传来脚步声，姬玛仍不自知，后来听见了有人在外面轻声呼唤，道： “莫甘娜女士，我约了你在下午4点会面，请问我现在可以进来了吗？” “啊，莫甘娜女士，请进！”听见了声音，姬玛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 下一刻，从外面走进了一名身材高挑的男人，由于光线昏暗，姬玛看不清来人的样貌。 “你好，我是瑞文·比尔。”瑞文一进来就冲着姬玛欠身行了一礼。 “有什么事吗？”姬玛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句。 “莫甘娜女士，你看起来好年轻。”瑞文迟疑地端详了姬玛两眼，感觉面前的女人不像是传闻中的那个样子。 “啊，你误会了，我，我是姬玛，我不是莫甘娜女士。”姬玛突然反应了过来，心知是一个误会于是赶忙解释道。 “哦，是这样，真的抱歉，是我唐突了，对不起，小姐。”瑞文得知了真相之后，先是顿了一下，然后改口揽过了这个不存在的错误。 “我是姬玛，姬玛·格拉芙。”姬玛尴尬地再次做了自我介绍。 “很高兴认识你，格拉芙小姐。”瑞文微笑道。 “我，我是皇家学院的学生，目前正在攻读生物学。”姬玛下意识地开口道。 “那你真是一位博学多才的淑女。”瑞文嘴角抽搐，干笑着搭了一句话。 真是一个话唠，瑞文对姬玛的印象非常地直观，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比尔先生，你是干什么工作的？”姬玛见莫甘娜久久不归，干脆把话题进行下去。 “哦，我是一名码头工人，真的抱歉，我是一个没有文化修养的粗人，如果是我言语唐突了小姐，请务必原谅我！”瑞文抱着同样的想法，干脆就和这个话唠女闲聊了起来。 “比尔先生是码头工人吗？”姬玛得知对方的工作，顿了一顿，似乎是在脑补码头工人的工作形象。 瑞文以为对方是嫌弃自己的身份，见对方不说话了，心中顿觉无趣，又是一个嫌贫爱富的首都人。 “码头工人平时会不会坐船出海呢？”姬玛收回了思绪，转而继续问道。 “格拉芙小姐喜欢大海吗？”瑞文倍感意外地望向了这个反应总是慢一拍的女孩。 “我，我喜欢，可是我不会游泳，我怕会不小心掉进了海里淹死。”姬玛腼腆地笑了一笑。 “那你不用担心，船上都是水手，每一个人都是潜水高手，格拉芙小姐又是一位美丽的淑女，我相信到时候会有许多人愿意去保护你。”瑞文笑眯眯地道。 “你说的是真的吗？”姬玛面露喜色，同时憧憬起了乘船出海时的情景。 “那是自然，如果你愿意，随时可以来港口找我，我带你出海去体验一次乘风破浪的快乐。” “真的吗，那太好了，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找你，我真的好想坐一次海船。” “随时欢迎你，我的船一直停靠在吉克港。” 我跟她很熟吗？ 我的天，我为什么会答应邀请她上船？ 瑞文突然间感觉当前的话题似乎聊偏了，两个人不知不觉地达成了相伴出海的约定。 这个时候，莫甘娜去而复返，看见房间里面多了一个人，不禁好奇地问道：“姬玛，这位先生是你的朋友吗？” “是的，我们刚认识，他叫瑞文，是来找你办事情的。”姬玛十分熟络地介绍道。 当下，瑞文面露尴尬之色，难为情地点头附和，此时，莫甘娜的表情更加地古怪。 “姬玛，你出去帮我看一下店铺，我和比尔先生有话要谈。”莫甘娜对姬玛挥了挥手。 “好的！”姬玛欣然离去。 真是一个神经大条的姑娘，什么人你都敢接待，莫甘娜目送着姬玛的背影摇了摇头。 “莫甘娜女士。”瑞文起身行礼。 “真是有趣，我竟然看到了你的灵魂沾染了一丝神秘的能量，请问你最近遭遇了什么事情？”莫甘娜直接开门见山，把瑞文的来意道了出来。 “问题严重吗？”瑞文立马紧张了起来。 “鉴于你目前的情况不好说，如果你的身体和灵魂能够吸收掉这一些能量，那你将会获得超自然的力量。”莫甘娜毫不掩饰自己的猜想。 “那是什么力量？”瑞文赶忙追问。 “我不知道！”莫甘娜连连摇头。 这时，瑞文伸出了手腕，莫甘娜注意到他的手腕处烙印着一个神秘的符号。 “我感受到了当中蕴含着杀戮与征服的气息，这个印记太古老了，凭我当前所掌握的神秘学知识无法破解其中的奥秘。” “请问我该怎么办？”瑞文脸色一黯。 “请给我一点时间，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答案。”莫甘娜轻抚瑞文的手腕，试图利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去破解神秘符号当中的奥秘。 “请你认真地听我说，你可能会成为一名拥有超自然能力的人，同时也有可能会使你的灵魂遭到污染，从而变成一位失去了人性的怪物。” “无论如何，请你不要暴露自己获得的特殊能力，最好不去使用，如果你不想成为猎物的话。”莫甘娜言语之间循循善诱。 第十九章 神秘领域 莫甘娜松开了瑞文的手腕，扶着桌边起身走了两步，忽地，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忙问道： “你是不是服用了某种不知名的神秘药剂，譬如，炼金术一类蕴含了魔法元素的药剂。” “这……” 瑞文脸色一怔，诧异道：“莫甘娜女士，如果是的话会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如果！” 莫甘娜走到瑞文身边，俯身和他脸对脸，冷冷道：“现在你已经成为了变异者。” “什么？”瑞文脸色煞白。 突然，莫甘娜伸手贴在了瑞文的脑门，她的手掌陡然绽放出妖异的暗夜绿光，一串神秘的符文缭绕在其手背周遭。 “不要动，我正在做一个测试！”莫甘娜制止了正要挣扎脱身的瑞文。 随着莫甘娜的呼吸声不断加重，瑞文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无形的压力，似乎是被一只手生生地剥开了躯壳，触摸到了灵魂的深处。 仿佛有一个神秘的声音，正在他耳边低语呢喃，似在诉说一段旧日的往事。 那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去描述的存在，犹如邪恶的触手扎入了人的灵魂，然后展开了贪婪地吞噬。 人的理性便成为了美味的食物； 瑞文感受到了难以抵抗的恐怖，幽暗的气氛，血腥的躯体，一幕幕支离破碎的画面一一浮现。 突然，他注意到自己身处异域，身边弥漫着猩红的血雾，那个神秘的声音浮游于此。 一个非实体的诡异形体。 瑞文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以为不去看就会没事，可是当看见地面密密麻麻蠕动的蛆虫。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无数的蛆虫滚爬扭动，竟是组合成了一张恐怖的脸孔。 “不！” 突然，瑞文的精神备受刺激，大脑一阵轰鸣，瞬间身心俱碎，蓦地，他的意识回归了本体。 “算你聪明。” 莫甘娜的声音如同警钟，敲碎了他的恐惧，将他从梦魇之中拉了出来。 “莫甘娜女士，那是什么？” “是什么？” 瑞文的情绪激动无比，他不顾形象地抓住了对方的肩膀，手指头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我明白你的心情，请不要紧张，放松，放松……”莫甘娜像是一位细心的教母，轻轻地把瑞文搂进了怀中。 “不要想，不要看，不要念，把你见到的都忘掉，否则你将会被祂吞噬！” 莫甘娜隔着黑纱亲吻瑞文的额头，她那白皙的手指轻抚细捋其头发，温言细语地安抚着他接近破碎的心灵。 得到了安抚的瑞文情绪稍缓，蓦地，脸色又是一阵煞白，莫甘娜女士刚刚说什么？ 祂？ 她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莫甘娜好似变魔术一般，手掌心无中生有，出现了一瓶纯净的水。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莫甘娜托着一个和拇指差不多的玻璃瓶，道： “喝下它，你将成为一名真正的变异者，或者你不喝，我替你消除掉正在污染你的灵魂的神秘能量。” 瑞文无比紧张地吞咽着口水，望着对方手中的玻璃瓶，纯净无比的液体闪着奇异的灵光。 “请放心，我不会害你！” 莫甘娜继续俯下身在瑞文额角亲吻了一口，淡淡道：“我是揭秘人，而我将会引领你进入一个神秘世界！” 听着莫甘娜循循善诱地话语，瑞文破碎的心灵遭到了突破，顺利地被诱惑着喝下了那一瓶不知名的纯净液体。 喝下去之后，瑞文感觉没什么变化，身体如常，仔细检查，身体也没有生长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肢体触手。 倒是觉得此时的精神更加安逸了，不再受刚才的恐惧影响，好似灵魂得到了一次神秘升华。 “好好地去体会变异之后的感觉，千万要记住，非必要不要暴露自己的特殊能力。”莫甘娜轻抚了一阵瑞文的身体，似乎在检查他的身体变化。 “如果当你处于困惑的时候，请务必前来找我，我会帮助你的。”莫甘娜收回了手。 “我变异成什么了？”瑞文问道。 “我可以清晰地觉察到，你是一名“侩子手”，一个主张杀戮的暗黑体系的变异者。”莫甘娜扶着桌边优雅地迈着碎步，一边走向自己的座位，一边解答瑞文当前的疑问。 “刽子手瑞文，揭秘者莫甘娜，所以我们目前都是暗黑体系的变异者？”瑞文喃喃低语。 “你说对了一半，刽子手是你变异之后获得特殊能力的称号，因为你所服用的魔法药剂是具有暗黑体系的力量，会直接影响你的精神与灵魂，能够导致你演变成一个主张杀戮的刽子手。” “在黑暗时代，魔法元素暴乱，人类从此失去了魔法元素的信任，炼金学的大师们为了改变人类的困境，异想天开地研发出了一种魔法药剂。” “人类服用了蕴含某种魔法生物特性的药剂，身体会衍生该生物的部分或全部能力，根据不同魔法生物的特性会有一定概率令人体和灵魂产生本质的变异。” 莫甘娜把话说到这就止步不前了，她不打算继续说下去，淡淡道：“我是一位自然体系的变异者，因此夜晚是属于我个人的时间。” “莫甘娜女士，非常感谢你的帮助！”瑞文听出了对方要下逐客令了，连忙起身感激地行了一礼。 “神秘领域是一个禁忌，你的行事方式要尽量小心，不要过度张扬，否则你会成为别人的猎物，光明之下黑暗之中隐藏着无数的猎手。” “是，我记住了！”瑞文再次欠身行礼。 最后，瑞文收到了莫甘娜临别的礼物，他带着这份恩赐决然离开了黑暗的房间。 彼时，希克斯刚刚走出旅馆，顿时觉察周遭异样传来，隐约间仿佛被什么人盯上了。 他在旅馆门口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径直走入了街道，沿着道旁的路灯闲庭信步。 凭借直觉拐进了另一条街道，希克斯仍然感觉到不妥，的确正在被人跟踪。 然而周边左右行人不断往来，暂时无法确认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窥视自己。 当下，他利用图尔斯教授的一个方法，先是贴着道旁的店铺行走，然后秉着正常人散步的心态，往前走的同时寻找可供后视的媒介。 任何一个反光的物体都是最好的后视镜，如果回头肯定会被人看出自己神色异样，从而失去了一次发现对手的机会。 当他再一次拐进另一个街角的时候，短暂地停留了一会儿，故意在附近观看着周围的店铺，合理地扮演着一个正在闲逛的游人。 过不多时，确认周围没有异常之后，继续向前行走了一段路，继而又朝着下一个街道拐角的右侧转了进去。 接连拐了四次，直接绕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原来旅馆的门口，重新观察了一遍周围的街道环境。 最后，希克斯径直横穿街道，进入了一条暗巷，紧接着贴着墙壁，屏息凝神，同时手杖高举过顶，摆出了一个击球的姿势。 突然，希克斯嘴角一咧，露出了奸计得逞地笑容，手杖横扫，“啪嗒”一下，伴随一声惊呼，手杖击中了来人的面门。 当下，希克斯借着微光看去，地面倒卧着一个熟悉的家伙，这人不是谁，正是西德的一名手下。 可怜的家伙直接被打晕在了巷口，希克斯弯腰揪起那家伙的衣领拖着走进了暗巷。 突然，“哗啦”一瓢冷水泼醒了那个人，希克斯用手杖戳了戳对方的脑袋，轻笑道： “如果我数三个数，你仍然坚持装死的话，我立刻打断你的两条腿。” “别，别打，我醒了！” 那人吓地连忙坐了起来，当下他头也不敢高抬一寸，生怕希克斯会直接下狠手。 “你好像叫鬣狗，这个外号起的不错，至少你刚刚差点就成功了。”希克斯赞赏地笑着点头。 那人苦笑了一下，希克斯继续道：“不如告诉我西德的计划是什么？” “雷奇老大打算报复你，是他派我出来跟踪你的，说是要找到你的住处，然后找个机会连同你的家人放火一起烧死。”鬣狗不用逼问直接把西德给出卖了。 我去，西德那货心够黑的，竟然想要放火烧我全家！希克斯小小地惊讶了一会儿。 “杀人放火，他难道不怕治安署的人抓他吗？”希克斯出言试探道。 “雷奇老大的兄弟是南区治安署的探员，他有办法替雷奇老大掩盖罪行。”鬣狗道。 我擦嘞，果然兵贼是一家的事情都是不分位面，这下事情就不好办了，必须要想个办法把西德那货整服了才行。 希克斯沉吟了一会儿，接着道：“西德的兄弟是谁，你见过他人吗，叫什么名字，担当什么职位？” “他叫凯瑞，一个下等探员，但是在南区凭借这个身份可以为所欲为，好多人都怕他兄弟两人。” “凯瑞是雷奇的胞弟，听说从前兄弟两人都是南区治安署的探员，不过后来雷奇因为犯了点事被解雇了。” 希克斯听了鬣狗的介绍，大致了解了西德的背景，如此看来，雷奇兄弟两人算是有点势力的人了。 接下来，希克斯逼着鬣狗带起了路，打算先去找西德算账，如果一个小黑帮都对付不了，夜莺酒馆那边就别想去了，去了也是给别人送人头。 第二十章 六分之一的死亡概率 鬣狗带着希克斯走了一会儿，连续跨过了两个街区，最后到达了一处僻静的桥底。 抬头望去，这是一座废弃了的桥梁，桥墩爬满了藤蔓，桥面残存昔日留下的铁轨。 根据鬣狗的介绍，西德和手下都住在桥边荒废的哨站里头，白天出去收取保护费，夜里回到这里喝酒享乐。 “鬣狗先生，如果西德知道是你把他出卖了，你猜结果会是什么样？”当下，希克斯随意地找了一处干净的桥墩靠着点了一根香烟。 “那他一定会杀了我！”鬣狗道。 “不如你现在高喊一声，告诉西德我来了，那你就洗脱嫌疑了？”希克斯笑吟吟地盯着鬣狗。 “不，我不敢！”鬣狗被希克斯盯着全身发毛。 “你那么地胆小，为什么要跟着西德，去当一名码头工人，或者找别的工作不好吗？”希克斯饶有兴致地注视着鬣狗，充当起了一名社会调查员。 “我是孤儿，从小一直受到别人的欺负，但跟着西德我可以去欺负别人。”鬣狗语气诚恳，说话也十分地耿直。 “看不出来你也是一位有野心的人！”希克斯用手杖指了指前边的哨站，轻笑道： “难道你就想一直跟着西德那个家伙，一直当一名没有前途的地痞无赖吗？” “那有什么不好的？” 鬣狗反驳道：“至少我可以不用出卖苦力就能够吃饱喝足，你是一位拥有体面生活的人，你不了解我们。” “体面人？” 希克斯嗤笑一声，吞吐着烟圈笑道：“鬣狗，你终究是没走出过这片地方，所谓的体面人，其实比雷奇兄弟做的事情更加不体面。” “为什么呢？”鬣狗惊奇道。 “平时你出去收保护费，是不是很难得手，有的时候要冒着丢了小命的风险去做事。”希克斯掸了掸燃至一半的烟灰。 “是这样的，那是他们不肯屈服，我们当然要出手去教训那些人，因此难免会流血受伤。”鬣狗挠了挠头似乎不理解对方话里头的含义。 “你要知道体面人也是要吃喝的，那他们为什么如此轻松自在？是因为他们行事的方式比你更加龌蹉。”希克斯用手杖敲了敲鬣狗的脑袋，接着道： “你先看看我，是我比你多了一个脑袋比你聪明，或是多了一双手比你强悍？” “我不明白。”鬣狗继续挠着头思考着这句话。 “范格莱堡银行每年都要给我分红，可我什么也不用去做，最后轻易地分到了1万马克。”希克斯转着手杖舞了一个剑花笑道。 “你说什么？竟然会有那么多？”鬣狗突然感觉自己的人生三观瞬间破碎了。 “那如果我告诉你，这一笔分红里面，其中就有你辛勤劳动贡献的一份，你会怎么想？”希克斯好整以暇地注视着鬣狗，想要看看他是个什么反应。 “我的天！”鬣狗惊呼道。 “非常简单，从你们所有人的税收里面抽取一部分，然后转成银行的基金，名正言顺地瓜分了这一笔钱。”希克斯一语点醒了不明所以的鬣狗。 “原来是这样！”鬣狗震惊道。 这时，希克斯抬头看了看天色，时间差不多到了凌晨的1点，他拍了拍鬣狗的肩膀，轻笑道： “鬣狗先生，不用感到困惑，等有一天你也成为了体面人，你会明白我刚刚说的不过是其中的冰山一角。” “先生，我真的可以吗？”鬣狗满怀憧憬地望着希克斯，由衷希望自己也是那样的人。 “如果你胆大一点，或许真的可以！”希克斯露出了一个恶魔般的笑容。 希克斯仿佛成为了一位教父，现如今鬣狗的状态异常地狂热与激动。 于是乎，希克斯趁着夜色驱使着鬣狗潜入了哨站，不多时，鬣狗去而复返，回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两名西德的手下。 我擦嘞，这么快就反水了吗？不是说好一起当体面人的吗？希克斯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正当希克斯准备拔腿跑路的时候，鬣狗连忙朝他招了招手，轻呼道： “先生，这是我的伙伴，杰克和郝克托，我和他们都说好了，以后都跟着你。” 早说啊，吓我一跳！希克斯赶紧换了一副表情，当下神色郑重地等在原地。 三个人先后走到了希克斯的面前，鬣狗拍了拍胸脯，嘿嘿一笑，道： “我们把所有人都捆起来了，这帮家伙全都喝醉了，这事干的十分轻松。” “嘿，他是……” 鬣狗正打算把希克斯介绍出去，介绍到一半却是不知道希克斯的身份，连忙问道：“先生，我们该怎么称呼你？” “你在私底下可以称呼我名字，希克斯，不过我的身份比较敏感，以后都叫我老板！。”希克斯正色道。 “好的，老板！”鬣狗和身边的两人齐声道。 杰克？ 郝克托？ 希克斯仔细打量面前的两人，杰克是一位身材高瘦，肤色偏棕，相貌比鬣狗端正，就是说话时总是喜欢摇头晃脑，态度十分没一个正形。 郝克托是一个魁梧壮汉，黄肤银发，身材矮小，刚好到希克斯的腰间，据说他是有矮人的血统。 两人和鬣狗都是从孤儿院里出来的，平日里算是比较要好的伙伴。 鬣狗这个人不高不瘦，皮肤粗糙，肤色黝黑，他虽然不能文不会武，可是胜在为人机灵脑筋转的快，算是三个人之中的智力担当。 三个人出了孤儿院一直在码头工作，偶尔也会客串一把水手随船出海。 随后，希克斯走进了一个房间，西德被捆在一张床板上面，正不停地挣扎发出呜呜声。 “雷奇先生，说实话，你真令我失望！”希克斯用手杖撩开了塞在西德口中的布条。 “可恶，鬣狗你个叛徒！”西德刚能开口，马上瞪着站在一边的鬣狗呵斥了起来。 “放屁，我不是叛徒，我是……”鬣狗飞身过去狠踹了西德两脚，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替自己辩解，希克斯及时接过话茬，道： “是弃暗投明！” “对，就是弃暗投明。” 西德被踹地连连嚎啕，加之希克斯在旁边，他也不敢再说别的话，冷冷道：“你又要干什么？” “听鬣狗先生说，你要烧死我和我的家人。”希克斯用火柴在西德身上划了一下，点着了一根香烟之后，接着道： “我必须要铲除掉所有对我家里人的不利因素，而你正是其中之一的不利因素。” “你个混蛋，别再装出一副吃定了我的样子，我不吃你这一套。”西德的态度十分强硬。 “老板，外面好像有一个人过来了。”正在门口把风的杰克匆忙走进来报告。 “我的天，是凯瑞，他怎么来了？”鬣狗通过哨站的窗户看了出去，同时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这时，西德露出了险恶地笑容，冷冷道：“等着，你今晚死定了。” 我去，谁给你的自信？希克斯白了他一眼，然后示意鬣狗把他的嘴堵住。 鬣狗十分机灵地吩咐杰克和郝克托躲起来，而他则是鼓足了气大喊了一声， “救命！” 见鬼，这货到底想干嘛？希克斯错愕地看向了鬣狗，却见他蹲在了门后面。 “西德，发生什么事了？”门外的脚步声加急，俨然是被那一声救命给吸引住了。 刚一进门，凯瑞的后脑挨了一记重击，整个人蔫头巴脑地倒了下来，杰克和郝克托同时扑出，同心协力把凯瑞的手脚捆了一个结实。 鬣狗从门后出来，关好了门，然后走到凯瑞的身旁，踢了他一脚，不见醒转，于是松了一口气。 真他妈地专业，平时这种事肯定是没少干，希克斯嘴角抽搐，暗暗叹服面前三个人配合敲闷棍的熟练度。 “老板，这个人怎么处理？”鬣狗解下了凯瑞身上的枪套，顺手交到了希克斯的手中。 希克斯一边把玩着转轮手枪，一边盯着面如死灰的西德，轻笑道：“我想起了一个非常有趣的小游戏，雷奇先生要不要试一试？” 蓦地，“咔”的一声，扒出弹仓，取下了六枚子弹，希克斯又将一枚子弹重新填入弹仓，随机拨转，道： “这个游戏具有六分之一的死亡概率，所以请务必小心应付，如果出了什么意外，那就是神的旨意！” “不，不要，我不要玩。”西德疯狂地挣扎了起来，恐惧感填满了整具躯体。 希克斯用手绢擦干净了枪托，因为不清楚这个世界的探案程序与手段，所以保险起见不留下指纹是最好的选择。 “我要开始了！”他用枪口对准了西德。 “求求你，不要开枪，你要我做什么都行！”西德简直是被吓尿了。 他确实是尿了。 突然间一股尿骚味传遍了整个房间，希克斯赶紧用手绢捂住口鼻。 咔嚓。 希克斯扣动了扳机，西德吓地紧闭眼睛，然而并没有想象中子弹击发火星溅射的场面。 “恭喜你，雷奇先生，你成功地活下来了！”希克斯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了正在昏迷之中的凯瑞，道： “鬣狗先生，麻烦你去北区的治安署报案，就说这里发生了枪杀案！” “英勇的治安署探员勇闯匪窝不幸牺牲，凶手正是他的兄弟，前治安署探员，现任南城黑帮头目西德·雷奇。” 希克斯把枪顺手塞进了西德手里，然后用手绢包着拿了回来，最后交到了杰克手里，淡淡道：“我要出去透一透气，这里就交给你处理了。” 最后，希克斯出了门，走到桥墩旁边，取出了烟盒，刚划燃火柴，背后就传来了一声枪响。 第二十一章 教父 “老板，接下来怎么办？”杰克匆匆走了过来，手里仍握着凯瑞的转轮手枪。 “嘿，白痴，不要放火！” 希克斯走到桥面，目光朝着哨站的方向扫去，此时正在放火的郝克托回头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焦黑的牙齿。 过了一会儿，郝克托把七八个被困了手脚的人带了出来，这个家伙刚才真敢下手去放火烧死这帮人。 “老板，我把雷奇老大的保险箱带出来了。”郝克托单手提着一个比他的个头高出一截的保险箱。 不错，这小子脑子是笨了点，不过他办事倒是勉强靠谱，希克斯露出了赞赏的目光。 “走！”希克斯带头走了出去。 一行人刚走不久，身后便传来了一阵的警笛声，随后哨站被治安署的人围了起来。 这时，手脚被拷的鬣狗被人提了过来，今晚接到报案的时候，正巧碰到了图尔斯在当值，仅是一眼就认出了鬣狗的身份。 “报告！” “什么情况？” “西德·雷奇枪杀了他的兄弟凯瑞·雷奇，目前嫌疑人和受害人都在一个房间里面。” 图尔斯听了报告之后，先是用狐疑地的眼神盯着鬣狗，直把鬣狗惊地手足无措。 然后，径直走进了哨站，他扫视遍地狼藉的房间，再看地上的尸体，胸口的部位中了一枪。 “是你把人给杀了？” 图尔斯冷冷地盯着满脸死灰的西德，又见他满身是伤，两条腿都被打折了。 “你是白痴吗？” 蓦地，西德抬起了头，仰面怒道：“他是我的兄弟，你认为我会杀死自己的亲人吗？” “哦，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陷害你？”图尔斯弯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转轮手枪。 咔！ 图尔斯熟练地操作起转轮手枪，扒开弹仓发现里面只有一枚弹壳，他先是皱了皱眉，然后问道：“是码头帮的人，还是跳骚街的人？” “是一个年轻人，那个该死的混蛋，我发誓一定要杀了他。”西德抄起旁边的酒瓶发泄似地扔向了墙角。 “一个治安署的探员死在了你的地盘，现在可不是你发誓的时候，你应该先去考虑找一个好点的律师。”图尔斯无情地打断了西德的话头。 “可恶，你明知道我是被人诬陷的！”西德气的浑身发抖，同时发出了竭斯底里地怒吼 “带走！” 当下，图尔斯命令手下进来拿人，他走到鬣狗的面前，扫了对方一眼，沉声道：“那个人是谁？” “什么人？”鬣狗茫然道。 “哼！” 图尔斯一把掐住了鬣狗的咽喉，眼神凌厉，犹如尖刀，冷冷道：“最好给我老实点，我记住你了，南城的鬣狗！” 说罢，他命人解除了鬣狗的镣铐，当场放了他，鬣狗自然是不敢逗留，拔腿便走。 另一边，希克斯一行人刚刚安顿下来，过了没多久，鬣狗就找到了他们。 “老板，那个治安官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他怀疑是我们干的！”鬣狗气喘吁吁地详述了之前的情况。 “是图尔斯吗？”希克斯问道。 “对的。”鬣狗道。 聊到了图尔斯，希克斯顿时感到一阵头痛，生怕事情闹大不好收场，于是安排所有人暂时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些人怎么办？”鬣狗指了指那七八被捆了手脚的西德的手下。 “嘿，那是你该考虑的事情。”希克斯走到那些人的面前，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道： “鬣狗先生，这是一道考验，如果把这一件事情处理好了，那恭喜你拿到了进入体面人圈子的门票。” “杀光他们，一了百了。”郝克托第一时间站了出来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我靠，希克斯闻言差点捂胸晕倒，心想以后动脑子的事不要带着这个家伙。 “不如把人沉到海里，全都淹死，一了百了。”杰克表示我的方法更加体面。 好，再加一个。 这个时候，鬣狗打开了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一沓钱，然后走到那些人面前分了，每一个人都分到了10马克。 “谢谢！” “鬣狗你真够意思。” “放心，我以后都听你的。” 那些分到了钱的人个个喜笑颜开，纷纷站出来争先抢后地表忠心，至于曾经尊敬的雷奇老大，让他见鬼去！ 鬣狗轻松地把所有人的嘴堵住了，同时收获了一批非常忠心的新手下，希克斯见状赞许地点了点头。 “老板，剩下的800马克都归你了。”鬣狗把剩余的钱都奉献了出来。 “好，合作愉快！”希克斯毫不客气地接受了这一笔不太体面的馈赠。 然后，希克斯把到手的钱如数奉还，鬣狗十分不解地看着他，忙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在此之前，我想问你，接下来你如何打算？是接管以前的地盘继续下去吗？”希克斯试探地出言考问。 “这个……” 鬣狗被问到了关键之处顿觉语塞，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南城不是一个小地方，各个街区之中都有黑帮盘踞。 西德之前也只是掌控了一个街区，整个南城共有十七个街区，所以鬣狗现在也没有多少底气去接管。 “老板，你有什么建议吗？”鬣狗问道。 “可以拿着这笔钱去承包一艘货船，暂时做一点小生意。”希克斯把钱交到了对方手里。 “我不会做生意。”鬣狗委屈地低下了头。 “这个简单，你先去市政厅注册一个货运公司，然后我会给你安排订单，以后你就负责经营好公司就行。”希克斯用手杖敲了敲鬣狗的脑袋。 “可是货运是归码头帮管的，我们贸然插足进去，恐怕会得罪了他们。”鬣狗叹了一口气，把心中的顾虑道了出来。 “鬣狗先生！”希克斯脸色一沉。 “对不起！”鬣狗赶忙低下头。 “我必须提醒你，你是黑帮，不是普通市民，谁挡了你的财路，难道不会去打吗？”希克斯道。 “是，我明白了！”鬣狗挺胸立正。 “这是私下的联络方式。”希克斯附耳在鬣狗的身边低声说道： “你听好了，以后办事要坚决果断，所有的收益都归你个人支配，努力地去学习如何当好一名商人。” 接下来，希克斯与众人分别，自己则是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庄园，今晚的事惊动了图尔斯，这是一个麻烦，他必须赶在图尔斯之前回去。 刚走进小花园的后门，希克斯就被面前人头攒动的场面惊呆了，周围到处都是衣着华丽的名媛绅士。 我擦嘞，我进错门了吗？希克斯连忙向后退去，同时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花园之中的灯柱全都点亮了，周围的草坪安置着各种餐桌，摆满了酒水和食物。 今天是什么日子？希克斯皱了皱眉，随手从旁边的餐桌抓了一杯酒，一边品尝一边找人了解情况。 “桃乐茜！” “少，少爷，真是你吗？” 正好在小厨房见到了自己的小女仆，此时桃乐茜正坐在餐桌前托腮发呆，一见到希克斯立马活跃了起来，飞奔到他面前一把抱住他。 “少爷，你去哪了，你再不回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桃乐茜紧紧地抓住希克斯的手臂，生怕一眨眼就不见了人。 “我，我嘛，出去随意走了走。”希克斯被问的哑口无言，自己好像的确是离家两天了。 “我的天，幸好这两天阿诺德先生没来，要是被发现你私自外出，你又要被罚禁足了。”桃乐茜道。 昨天他和鬣狗等人一直躲着，南城几乎被治安署的人封锁了，直到今天下午他才找到机会跑了出来。 “少爷，你快去换衣服，阿诺德先生一会就过来了。”桃乐茜连忙催着他上楼。 这时，图尔斯正好从门外进来，见到希克斯一身便服，脸色一沉，不悦道：“舞会一会就要开始了，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换衣服。” 被图尔斯批了一顿之后，希克斯无奈地上了楼，在桃乐茜的精心打扮之下，整个人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重新下楼时，换上了一身黑色的晚礼服，扶着栏杆徐徐走下楼梯，正好面对着一身盛装的克拉克夫人。 “今晚的你真美。”他走到克拉克夫人面前，俯身屈膝，牵过对方的手亲吻了一口。 “你才是今晚的主角。”克拉克夫人非常优雅地欠身在希克斯的脸颊做出了回应。 当下，希克斯牵起克拉克夫人的手高举过顶，迎着众人的掌声步入了正厅。 接下来便是乐队伴奏，在音乐声中，希克斯领着克拉克夫人进行了今晚的第一支舞。 “希克斯，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克拉克夫人搭着希克斯的肩膀，两人脸贴脸的同时问道。 希克斯微笑点头。 “你之前和弗雷曼之间聊了些什么？”克拉克夫人眼角含笑，反客为主地领着希克斯的舞步跟随自己的节奏。 “关于艺术的话题，他似乎喜欢古典画作，尤其是黑暗时代的画作。”希克斯随口敷衍道。 此时，两人之间的亲密动作落入厅中之人眼里，不少人都在暗地里议论纷纷。 一个小贵族和一个小寡妇的故事显然是非常不错的话题，许多人都在指指点点。 “两人肯定是有床上关系的。” “我也觉得，毕竟克拉克夫人可是出了名的交际花，克里斯蒂安阁下肯定逃不出她的魔掌。” “真有趣，我一会过去会一会男爵阁下，我倒是想听听他对克拉克夫人在床上的评价如何。” 人群之中，一位相貌清秀穿着修士袍的金发男子，正用一种观赏的目光打量着两人，嘴角泛着一抹轻松地笑容。 第二十二章 遗忘是永恒的消亡 舞乐一停，厅中鼓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希克斯在克拉克夫人的陪同下走了下来。 这一场舞会持续了将近八个小时，希克斯在此期间不停地应酬，重复再重复去和在场的社交名流会面。 或许是因为克里斯蒂安这一重身份，希克斯一整晚都在各界人士之间周旋。 接下来在克拉克夫人的陪同下与众人一轮酒下来，基本上忘了自己亲爹是谁了。 当下，希克斯正趴在马桶旁边，醉态酩酊，眼神游离，不停地打着酒嗝。 “希克斯，你好点了吗？”克拉克夫人提着裙摆急忙走来，隔着门板关切询问。 “很糟糕，我不能再下去了！”希克斯艰难地翻了一个身，倚着墙壁滑坐在了地板。 “我说实话，你今晚表现不错！”克拉克夫人挨着门板对着里面的希克斯赞许道。 “该死的，我讨厌这个舞会。”希克斯借着酒意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克拉克夫人不动声色地扭动门把手，推门进入，见到希克斯瘫坐在地板，摇头微笑。 不论如何，他终究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克拉克夫人蹲下来，用沾水的毛巾替希克斯擦着脸。 希克斯当前的表现非常幼稚，按道理他刚刚的话确实是有失体面。 “希克斯，你今后打算做些什么？”克拉克夫人搀着他坐到了浴池旁的椅子。 “回家！”希克斯头也不抬地答道。 “格里克的城堡吗？”克拉克夫人面露诧异之色，她想不到是哪个地方。 “范格莱堡不也挺好的吗，难道你不喜欢这里？”克拉克夫人陪同他坐了下来。 希克斯当前神志不清，借着酒劲上头，这货竟然熟门熟路地倒头便睡，位置当然正是克拉克夫人的美腿了。 去他妈的成人礼，希克斯枕着人家的大腿，嘴里念出了平时最喜爱的一句诗， “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他念诗没什么，可是用的却不是这个世界的语言，这一下倒是勾起了克拉克夫人的好奇心。 “希克斯，你说的什么话？感觉像是一串咒语。”她轻抚着希克斯的脸颊，感受着其中火热的气息。 “是啊，我对这个世界毫无意义，我的存在不过是一次意外，额，我说什么了？”希克斯原本在抱怨自己的遭遇，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顿时酒醒了一半。 “你怎么了？”克拉克夫人不明所以地注视着他。 希克斯连忙坐了起来，走到洗手台前用冷水泼脸，对着镜中的红发少年静静出神。 “不如，我陪你到房间休息一会儿？”克拉克夫人过来搀扶住他，言语温柔地安抚道。 突然，门外出现了一道闪光，希克斯警觉地拉开了门，看见一位戴着帽子的人，手里捧着一台照相机，正在对着洗手间再一次按下了快门。 我擦嘞，这又是什么情况？希克斯感觉情况不妙，急忙冲了出去，一把揪住了那人的衣领，将那人拖进了洗手间。 “干什么？” “我问你干什么？ 希克斯一把夺过那人的盒式照相机，端在面前打量了两眼，嘴角一抽，暗骂了一声“我靠”，居然真是一部具有感光胶片的照相机。 “我是记者。”那人辩解道。 我去你的，哪家记者会在人家洗手间拍照，这货分明就是异世界的狗仔。 这个自称记者的家伙身材瘦小，穿着一件不合身的风衣，戴着宽边帽，帽檐压得很低，把整张脸都遮住了。 “希克斯，算了，不要把事情闹大了。”克拉克夫人从旁劝解道。 正在此时，一行人从走廊外面经过，瞥见克拉克夫人搀着希克斯，见到两人神态亲密，又是在洗手间里面，一行人赶紧加快了脚步。 “这里不欢迎你！”希克斯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是放过了那人，放人走之前不忘拔掉了照相机里面的感光胶片。 “克里斯蒂安阁下，我一定会去平机会投诉你的！”那人气冲冲地出了门。 “算了，不要去为难他！”克拉克夫人见希克斯又要冲出去，赶忙把他拉了回来。 “该死的，凭什么要投诉我？我做错什么了？难道是我欺压他了吗？”希克斯异常费解地停下脚步。 “那个人是记者，你今后行事要小心一点！”克拉克夫人无奈道： “平等机会委员会可是非常喜欢盯着我们这一类人，一旦出了事都会上升到社会问题，你总不想每天都被叫去解释自己的行为？” 克拉克夫人搀着希克斯走出了洗手间，然后进入了主卧，经过刚刚的事情一闹，希克斯的醉意更浓了，整个人浑浑噩噩地被放到了床上。 刚刚躺下，眼前瞬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看着克拉克夫人的目光也模糊了，只见对方非常细心地替自己整理被褥。 过了不久，克拉克夫人突然在房间里四处走动，凭着仅存的意识，看到她在检查一个又一个抽屉，打开一个又一个的柜子，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酒醉之后的感觉是模糊不清的，不过意识却是格外的清晰，克拉克夫人翻找过主卧之后，好像是没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紧接着她出了主卧，听到脚步声朝书房方向去了，希克斯顿时坐了起来。 虽然感觉头昏目眩，脚步虚浮，但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他迈着踉跄的步伐跟了出去。 与此同时，书房之中，克拉克夫人正在手脚忙碌地翻着抽屉，最后在一个书架上找到了一个外观精致的盒子。 那是克拉克夫人之前送给希克斯的见面礼，是一瓶产自锡铎公国的香水。 她把盒盖打开，将香水拿了出来，扒开瓶塞放到鼻子前嗅了嗅，蓦地，黛眉微皱，正狐疑不知该怎么处置的时候，身后伸来了一只手。 克拉克夫人“啊”的一声，整个人吓了一跳，手一松，瓶子正好落到了那只手里。 “这是什么？”希克斯拿过瓶子，醉眼惺松地歪着头打量着，嘴角一咧，径直张口便咬住瓶塞。 “不要！”克拉克夫人吓的脸如白纸。 然而，希克斯当下半醉半醒，根本分辨不出是好是坏，直接把瓶子里的东西当成了饮料。 突然，“咕咚”一声，希克斯咬着瓶当着克拉克夫人的面表演了一个一柱擎天对口吹。 情急之下，克拉克夫人抄起桌面的一个水晶花瓶，对着希克斯的后脑猛砸了一记，希克斯挨了一记之后直挺挺地“砰”的一下倒了下去。 “对，对不起！”克拉克夫人露出了惊恐的眼神，她知道自己今晚闯下大祸了。 “你打我……”希克斯趴在地感觉脑瓜生疼。 最后的一点意识消失前，一个金发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拖着惊慌失措的克拉克夫人快步离开了书房。 至此，希克斯彻底地昏迷了过去。 一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希克斯听见了耳边回荡着无数诡异的呓语，仿佛是在呼唤自己。 他的灵魂似乎都在颤抖，感受到了一个无比压抑地氛围，幽怨，嫉妒，憎恶，各种负面的情绪交织成了一张大网，把他的灵魂牢牢地困住。 “这又是哪儿？”他睁开了眼睛。 当前视线所及之处，是一片失去了颜色的世界，置身所处的地方没有任何生气。 仿佛掉入了一个神秘空间。 周围是一片灰雾弥漫的荒野，此时的他失去方向感，任何一切感知都消失了。 一个虚幻的形体漂浮在灰雾之中，仅是露出一个巨大的瞳孔，正在凝视着他这边。 见鬼，这到底是哪儿？ 希克斯警惕地看向前面，正要认真去看那个瞳孔时，视线却被大片的灰雾阻挡。 他感到了异常不安的情绪正在膨胀，那个瞳孔背后到底是什么？ 突然间，灰雾之中延伸出了无数的触手，令他感到头皮发麻的是，每一条触手都布满了尖利的锯齿。 恐怖的音波席卷而来，搅动着周围的灰雾叠浪翻滚，仿佛是在警告它面前的生物。 令希克斯无法想象的是，音波之中夹杂着无数人的呼喊声，与他之前感受过的幽怨，嫉妒，憎恨结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犹如缝合怪一样的存在。 正如他当下所见，那个瞳孔正在不停地影响着他的心智，试图控制他的行为。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不具备实体的诡异的形象，通体由无数个布满血丝的眼球组成的躯体。 我的天，我到底是怎么了？ 快醒醒！ 突然间脑海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不要看，不要想，不要念，遗忘是永恒的消亡。 希克斯猛地一抬头，正好撞到了一块硬物，“咣铛”一声，黑白的世界瞬间支离破碎。 刹那间，面前的事物归于黑暗，当他再次看清事物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屹立在地平线上的古老高塔。 砰！砰！砰！ “希克斯！” “克里斯蒂安阁下？” “希克斯，发生什么事了？”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同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外面似乎来了不少的人。 第二十三章 狗仔不分位面 这个时候，希克斯全身无力瘫坐在了地板，根本无法站起身去开门。 房门被人“砰”地踹开了。 从门外进来了两男一女，走在前面的正是图尔斯，他是最先听见书房的动静第一个破门进入的人。 紧随其后的是一对男女，男的是一名金发男子，身穿紧致的束腰长袍，后领处附有一顶兜帽，胸前戴着一枚棱形的，刻有天空与星辰图案的银质徽章。 他看到希克斯的第一眼，神色稍感差异，俨然是出乎了他之前的预料。 最后一个进来，但是她是第一个接近到希克斯的，竟然是克拉克夫人。 此时，她的手里正捧着一本书，脚踩软底棉拖，身上套着一件丝质的睡裙，她急匆匆地走了过来，神态带着几分担忧，小心地搀扶着希克斯。 “我的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克拉克夫人搀扶起希克斯，她第一时间下意识地去检查希克斯的后脑勺。 “克拉克夫人，麻烦你走一趟，下去把哈金斯医师请到书房来。”金发男子接过希克斯把他搬到了旁边的软椅，同时交待了克拉克夫人一句。 “好的！”克拉克夫人应声离去。 “阿诺德先生，身为范格莱堡治安官，以你的经验来看，能否看出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金发男子大致地检查了一下房间，发现书架有大量被人翻动过的痕迹，门窗也有被撬动过的缺口，地毯表面遗留了一个类似于玻璃管状的小容器。 图尔斯皱着眉着点了下头，他仔细观察了一下房间，除了表面有翻动过的痕迹，当中没有任何财物被盗。 “这当中具有梦魇草的成份。”图尔斯把玩着手中的玻璃管容器，皱眉看着躺在软椅的希克斯，沉吟道： “梦魇草属于王国的管制物品，其中含有大量致幻的毒素，如果剂量再多一些可能使人致死。” “哈灵顿修士，你身为以利亚教会的教徒，你应该很清楚普通人是不可能轻易地获取到此类物品的。”图尔斯抛了抛手中的玻璃管，目光紧紧地盯着金发男子哈灵顿，冷冷道：“但是，教会不在禁止行列！” “阿诺德先生，我把哈金斯医师请过来了！”克拉克夫人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穿亚麻长袍的中年男人。 房间内的气氛安静地有些出奇，图尔斯一直盯着手中的玻璃管看个不停，时不时把目光移向对面正在祈祷的哈灵顿修士，目光略带猜疑，饱含审视，盯着哈灵顿修士全身不自在。 过了一会儿，哈金斯医师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自行走出了了房间，图尔斯快步跟了出去。 “哈金斯先生，我希望你把诊断结果说一下，我正在好奇晚宴之前还好好地一个人，现在怎就一病不起了？” “克里斯蒂安阁下身体目前非常健康，不过他现在需要多休息，你是知道的，无论再如何健壮的人，过度的疲劳也能夺走人的生命！” 哈金斯摆弄了一下手提药箱，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玻璃瓶，淡淡道：“刚刚我在里面闻到了梦魇草的气味，希望是我的错觉，克里斯蒂安阁下应该远离这些害人的东西。” 随后，图尔斯送走了哈金斯医师，继而回到了房间，见到希克斯神色如常，俨然接受了治疗好转了许多。 “希克斯，我有话要对你说！”他径直走到希克斯的身边，克拉克夫人见状识相地退了出去。 金发男子出去把门关好，紧随克拉克夫人走进了一间客房，金发男子有些迫不及待，赶忙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对方的腰肢。 “离我远点！” 克拉克夫人挣开反手给了对方一记耳光，羞恼地整理着被扯开了一角的裙带。 “你给克里斯蒂安家的小子喝了什么？”金发男子摸了摸被扇红了的脸颊。 此言一出，克拉克夫人神色一慌，但是她掩饰地极好，转瞬间便恢复如常，道：“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来多管闲事。” “下贱的婊子！” 金发男子冷哼一声，再一次扑了过去，把克拉克夫人按在了床上，用一只手铐住她的咽喉，另一只手不停地撕扯下她本就单薄的睡裙。 “克拉克夫人。” “该死。” 突然，外面传来了图尔斯的呼唤，金发男子脸色一怔，急忙把手从克拉克夫人的裙内收了回来，紧接着瞪了她一眼，转而走到了阳台，翻身一跃，去向无踪。 “我在。” 克拉克夫人连忙披了一件外套，急急忙忙地去开了门，见到图尔斯神色不善地盯着自己，错愕道：“我正打算休息了，阿诺德先生找我有事吗？” 图尔斯冷冷地扫了客房一眼，然后走了进去，一直走到了客房的阳台，狐疑地俯视下方的花园。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克拉克夫人警惕地站在门口，做好了一旦有事她可以直接跑向希克斯房间的准备。 “那个以利亚教会的修士是你带来的？”图尔斯挨着阳台掏出了烟斗。 “不是，我和他一点也不熟。”克拉克夫人紧了紧裹在身上的外套，言语确凿地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那好，你不肯承认，我自己会去查。”图尔斯敲了敲烟斗，淡淡道： “今晚过后，我无权再去约束他今后的个人行为，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个他指的是希克斯，图尔斯对克拉克夫人非常无感，至少认定这个女人别有用心。 “阿诺德先生，你管的太宽了！”克拉克夫人脾气瞬间上来，她指着门口道：“今晚时间也不早了，为了避嫌，我希望你可以离开我的房间。” 此时，希克斯听到了两人最后的对话，不动声色地退回到了书房，然后悄无声息地躺回到了软椅。 图尔斯透过门缝探了进来，见到希克斯睡梦正酣，于是径直走下了楼。 莫特莱恩郡，首府格里克，一座城堡里面。 弗雷曼慌里慌张地走进了房间，摸黑点亮了一盏煤油灯，借着灯光找到了保险柜。 “你看起来很着急，在找什么呢？”蓦地，一个诡异的声音从黑暗之中响起。 “啊！” “真是一个废物。” 弗雷曼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行动，同时被吓的瘫坐在了地面，一股尿骚味从弗雷曼的裤裆流了出来。 那个诡异的声音不断地嘲笑着，却是始终见不着人，弗雷曼感觉到呼吸一阵急促，惶恐道： “对，对不起，我，是我失态了，你人在哪儿？我有话要对你说，情况非常地紧急。” “有话快说。” “是，是，出事了。” “说重点！”那个声音突然提高了音量，直接升到了一个八度，刺耳的声波直接震碎了那盏煤油灯。 弗雷曼吓地捂住了耳朵，他趴在地面不断地发抖，声音惊颤，道：“范格莱堡的据点出了一个叛徒，不久前被偷走了一管试验药剂。” “查到是谁了吗？”那个声音冷冷地问道。 弗雷曼低着头不敢回应。 此时，黑暗之中浮现了一道影子，虚无缥缈，令人捉摸不定，也无法从声音之中辨别雌雄。 “这件事情和以利亚教会有关系吗？”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冷，令人毛骨悚然。 “我的天，弗雷曼，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跑过来干什么？是打算从我这找一个突破口吗？”那个声音的语气骤然森寒，整个房间陷入了一股无比压抑的氛围当中。 “要知道试验药剂是上头下发的新任务，每个据点仅有那么一份，你打算先从我这里偷走一份去填补你那一边的空缺吗？” “嘿，你当初不应该加入我们，以你的天才想法，你更应该去加入王国的议会，我认为你会成为一名出色的王国官僚。” 顿了一会儿，那个声音突然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去执行殉教者的实验计划，千万记住，再出错我可就真的要生气了！ “是！” “滚！” 弗雷曼闻言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出了房间，紧接着以博尔特的奔跑速度冲出了城堡。 范格莱堡，玫瑰庄园，书房之中。 “范格莱堡小贵族成人礼舞会与风流寡妇的一夜激情！” 希克斯的眼角余光扫过桌边刚送来的一份下午茶报纸，仅是瞥了一眼，头版头条上面就看见了希克斯与克拉克夫人在舞会合影的黑白照片。 我擦嘞！ 希克斯刚端起一杯红茶抿了一小口，一个不小心没忍住全部喷了出去。 他拿起桌边的《范格莱堡日报》认真地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不好看，直接想起了那个在洗手间偷拍的记者。 不对，是狗仔！ 年轻的男爵阁下成功俘获了克拉克夫人的芳心，趁着舞会两个人情到浓时，直接进入了庄园的主卧，可惜年轻的男爵阁下经验不足，最终累垮在了克拉克夫人的肚皮上，此后不得不连夜寻求范格莱堡东区医师哈金斯先生出诊！ 在此我衷心祝福克里斯蒂安阁下不要步前任市议员克拉克先生的后尘。 我靠，一派胡言！ 希克斯目瞪口呆地放下了报纸，咽了口唾沫，目光幽幽地望向了窗外，注视着落日的余晖，喃喃自语： “我去！果然是八卦不分种族，狗仔不分位面。” 第二十四章 蓝天鹅俱乐部 今天上午的时候，图尔斯签署了正式的法律文书，希克斯拥有全权支配克里斯蒂安家族财产的权利。 所以我有钱了干嘛不去浪？希克斯心中美滋滋的想着，径直步入的更衣间。 10分钟之后，希克斯换了一身正装走下了楼，正好撞见了桃乐茜站在正厅之中跳舞自娱自乐。 他选了一套样式十分典雅的灰色燕尾服，头戴黑色羊毛呢制成的圆顶礼帽，胸前别着代表克里斯蒂安家族的南十字星徽章。 胸部的口袋挂着白金外壳镶嵌着钻石花边的机械怀表，手持褐红色玫瑰木制成的手杖。 这把手杖的顶部雕刻着家族的徽记，一个椭圆形的纹章，顶部是一颗蔚蓝的南十字星，底部是一柄象征公平与正义的骑士阔剑。 希克斯扶了扶单边金丝镜片，然后举起了手杖，一辆马车停在了面前。 车夫是一名满脸沧桑的中年男人，看得出他是一位很努力地为了自己的家庭生活而卖力工作着的人。 “尊敬地范格莱堡男爵阁下，皮尔曼很荣幸为阁下服务，不知阁下打算去哪儿？” 我去，我有那么好相认吗？希克斯茫然地看着自称皮尔曼的车夫，然而对方也在等候着希克斯的吩咐，两人相互对视许久不发一言！ “阁下？您是否想要去克拉克庄园？”最终皮尔曼打破了僵持的局面，并且试探地请示着范格莱堡男爵。 我去克拉克庄园干什么？一时间想不通皮尔曼为何会指向那里。 过了一会儿，希克斯顿时回想起下午看到的《范格莱堡日报》的头条。 昨晚那个记者是真的打算要把我搞死搞臭，下次别被我逮着，看我不弄死这孙子，希克斯暗暗地咬牙恨道。 “我要去别的地方！”希克斯遏制住想要打人的冲动，连忙指了一个方向，“那，往那走，我要去蓝天鹅俱乐部。” “遵从您的意愿，阁下请坐好，我们即将出发！”皮尔曼勉强挤出了笑容，但在内心里却是暗骂了一声： “这帮贵族老爷不是去玩情妇的路上，就是在去玩高级女人的马车之上！” 马车经过了两个街区之后，最后停靠在了蓝天鹅俱乐部的门口，希克斯站在门前扫了一眼，一时间不禁感慨良多。 果然一座城市想要繁荣必先娼盛。 希克斯回头看见皮尔曼正打算驾车离去，当下赶忙掏出了皮夹，道：“皮尔斯，车资？” 以利亚保佑，这帮贵族老爷良心发现了吗，要付我车资了吗？皮尔曼露出一脸惊诧地表情。 我擦嘞，看这货激动成这个样子，难道我给范格莱堡的贵族圈丢脸了？ 希克斯秉着打车就要付钱的心态，顺手从皮夹内取出了两张钞票，分别是50芬尼和1马克。 当下，他为了不给贵族同行丢脸，干脆各掏一张不同面额的钞票给了车夫，以彰显腐朽的贵族老爷奢靡成风的品性。 “不，这也太多了，尊敬的范格莱堡男爵阁下，您的慷慨会让我寝食难安，这趟车的花销仅值50芬尼，这1马克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收！”皮尔曼诚挚地拒绝了那1马克。 伊特尼蒂的的士佬都这么淳朴的吗？希克斯诧异地重新打量起了皮尔曼。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希克斯才弄明白，范格莱堡的雇佣马车不收钱不是因为他是贵族，而是范格莱堡银行正是马车行最大的股东。 居住在本地的贵族都持有银行的股份，所以贵族都拥有乘坐马车的特权，至于贵族老爷们付不付小费那是他们个人的问题，不归范格莱堡银行负责。 这真是腐朽落后的旧贵族制度啊！ 希克斯略微惭愧了1秒钟之后，径直转身直奔蓝天鹅俱乐部的大门。 经过门廊的时候，一位典雅端庄的贵夫人迎了过来，直接挽住了他的手臂，道： “克里斯蒂安阁下，今晚怎么只有一个人，克拉克夫人没有陪同过来吗？” 当前出现在希克斯身边的贵夫人，金发碧眼，身材丰硕，身着洛可可式的抹胸长裙，身上散发出成熟端庄的气质。 “你好，瓦伦夫人！” 希克斯左手搭在对方腰间，右手牵起对方的玉手，隔着网纱手套浅吻对方手背，同时不忘热情的赞美了对方两句。 瓦伦夫人微笑点头，美眸含春，差点把希克斯的魂给勾走了，他熟络地虚揽着对方的细腰，两人齐步跨入了门廊。 “你这个人真是有趣，总盯着人家看什么，难道是嫌我俱乐部的女孩不够好吗？”瓦伦夫人不停地施展出媚眼去撩拨希克斯，简直是一位活脱脱地魅魔再世。 瓦伦夫人是这家俱乐部的名义上的老板，但是众所周知这不过是一个装点门面的幌子，真正的老板实则是另有其人。 希克斯今晚的目标正是这个女人，他要通过这个女人联系到弗雷曼。 昨晚酒醉喝了一瓶不知名的东西，直到现在他都感觉全身不自在，包括那一个奇怪的梦境世界。 克拉克夫人到底怀着什么样的目的？自己在那一次聚会之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这两个问题足够令人头疼一阵子，到底是被人利用了？亦或是直接被拉下水了？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早上克拉克夫人不告而别，最后失去了音讯，就算去找她提问也没机会了。 现如今可以说是债多压身，弗雷曼的聚会，神秘祭台，不知名的液体，奇异梦境，把这些串联起来就指向了同一个地方。 蓝天鹅俱乐部。 瓦伦夫人见希克斯这副模样，以为是看中了自己，她赶紧转移了话题，轻笑道：“今晚我打算把黑天鹅小姐介绍给你，单独陪你！” 感受着温香软玉的吐息如兰，希克斯打了一个哆嗦，瓦伦夫人贴着他把他送进了一个包厢。 不行了，太刺激了。希克斯强行抑制住心头的冲动，暗地里掐了自己一记，局部的疼痛使自己短暂地清醒了过来。 要什么黑天鹅，身边有你这个蓝天鹅就够我受的了，希克斯暗暗吐槽了一句。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个脚步声，立马勾起了希克斯的好奇，难道是黑天鹅小姐来了？ 瓦伦夫人走了出去，不多时又折了回来，她小心地凑到希克斯身边，道：“外面有一位先生想要见你，要不要接见一下？” 难道是弗里曼？ 过了一会儿，从面走进了一位中年男人，头戴白色礼帽，戴着纯银镜框的单片镜，留有两撇精致的小胡子，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 那人一进来便冲着希克斯脱帽行礼，说话时带着北方口音，微笑道：“克里斯蒂安阁下。” 希克斯面对这个神秘的男人，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猜测着对方的身份和来历，却是忘了去和对方打招呼。 随后，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腼腆一笑，微笑道：“先生，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拜伦，拜伦?西斯，冒昧打扰，请你见谅。”神秘男人找了个位置坐下，把帽子放到了桌上。 这个家伙怎么老是笑眯眯的，看样子是一个习惯了笑里藏刀的角色，我必须防着他一手，希克斯暗自在心底评估起这个神秘男人。 “西斯先生，听说你要约见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希克斯摆出一副悠闲的姿态，用手抚着手杖杵在地板上，鲜亮的皮靴轻叩地板，发出了一声声带着紧凑而具有节奏的声响。 他为了不在对方面前露怯，于是模仿起了类似教父电影里的人物角色。 但见拜伦愕然地抬起了头，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忙问道：“阁下的腿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让瓦伦夫人去找个医师过来看一看？” 我擦嘞，难道我精湛的演技没能够打动了你吗？希克斯错愕地僵在了原地。 “谢谢，我很好，西斯先生有心了！”希克斯脸上带笑回应着对方，同时又在心底里破口大骂对方。 拜伦端正了坐姿，正色道：“克里斯蒂安阁下，我此番前来范格莱堡主要是想谈成一笔生意，因此我需要您的帮助。” 他故意把最后“帮助”两个字的发音加重了几分，以彰显他要表达的真正含意。 原来这货是一个商人，我只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小贵族，找我能谈成什么样的生意？ 希克斯面露不解之色，同时也将压抑的情绪平缓了下来，既然对方只是个投机主义者，那么自己压根不必怵他。 希克斯先是往后靠去，尽量让自己贴着沙发椅背放松下来，然后才笑着问道： “范格莱堡有不少优秀的人，西斯先生为什么一定要我出面协助你呢？” 拜伦一见希克斯摆出那种悠哉的姿态，顿时心中就有了底，双方能有谈话的机会就好说。 原本以为这帮贵族会傲慢地拒绝自己，没想到这个刚成年的小贵族竟然这么好相处。 希克斯正在享受着战术后仰带来的愉悦感的同时，眼角余光扫过门外有一个人影一晃而过。 突然，直觉告诉自己，那个人非常可疑，而且藏在暗中窥视，这个地方果然有问题。 顷刻之间，希克斯做出了决断，从来没有过的激烈反应，他起身撇下拜伦·西斯径直追了出去。 第二十五章 巫妖的诅咒 希克斯和那个人分别前后脚跑出了俱乐部，那个人一边奔跑一边制造障碍，弄的整条街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奔跑过程中，那个人巧妙地借着路边行人的掩护躲过了希克斯的追踪，然后在一个街角的拐弯处登上了一辆直行的马车。 那人好像是弗里曼的一名手下？他干嘛见了我就要跑？希克斯狐疑地思忖，同时眼尖瞥见了那人上了一辆马车。 蓦地，脑海当中浮现出了一个残缺的影像，那是当初参加地下聚会时，克拉克夫人好像在私底下和那人有过短暂的交流。 当时希克斯刚与弗里曼结束了谈话，走出房间去寻找她的时候，原来暂时摆放香水盒的位置是空的，克拉克夫人故意带走了盒子，然后去和那个人进行私底下的交易去了。 言念及此，希克斯心中豁然贯通，先前一直困扰着自己的谜题解开了。 他突然间心头火起，盛怒之下加快了脚步，有必要把那个人抓住好好拷问，非要看看克拉克夫人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希克斯发足飞奔，追出了一段路之后，身体素质再好也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但见那一辆马车渐行渐远，用不了多久就会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此时，身后传来了急促地马蹄声，一辆黑厢马车追了过来，拜伦?西斯从窗口探出头来，冲着奔跑中的希克斯招了招手，示意他上车。 “西斯先生，能够见到您真是太好了，烦请您帮我去追赶前面的那一辆马车，我怀疑那是治安署正在通缉的重案要犯。” 希克斯抓住车辕纵身一跃，直接攀上了马车的车厢，然后举起手杖直指前方的马车。 “哦，是真的吗？”拜伦闻言顿感诧异，赶忙用手杖敲了敲车厢的隔板，催促道：“普利斯，快点，快加快马力赶紧去追前面那一辆马车。” “是！”车夫使劲一抽马鞭。 当前的马车瞬间加速，伴随着一阵吆喝与马嘶声，把前面的路人吓的往道路的两边躲避。 希克斯扶着车厢的把手，冷冷地盯着那一辆马车，单脚踩着车辕做好了随时跳车的准备。 “克里斯蒂安阁下，小心！”拜伦看见希克斯不顾危险地攀着车厢，生怕他一不小心摔下马车。 当下，两辆马车之间的间距越拉越近，希克斯心中大喜，已经想好了一会怎样去对付那个狡猾的家伙了。 然而，想象总是美好的，但是等到结果出来之后，他才发现刚才的想法有些多余。 正当马车在不懈的努力追赶之下，终于在临近东区的街道入口处，成功地拦截下了那辆马车，同时顺利地揪出了躲在马车之中的那个人。 可他揪出来的人并非是之前所见的那个人。 “这位先生，我已经下班了，如果您一定要我陪着过夜，我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价钱方面你需要考虑多加一些。” 那个被希克斯追赶上的人赫然是一位从蓝天鹅俱乐部下了班的女孩。 “该死的混蛋！” 拜伦见状不禁感到了一阵错愕，敢情自己在陪这个小贵族玩了一出激情追逐戏。 但是想到自己的生意需要对方的帮助，于是他毫不犹豫抢先开口答应下来，豪爽道： “可以，我支付你50马克，今晚你就好好地陪伴克里斯蒂安阁下。” 这个时候，羞愤交加的希克斯气的面红耳赤，自己居然被那个人给耍了。 他咬牙切齿地抬起了头，目光扫过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隐隐约约之间被一道闪光灯给闪了一下。 妈的！我怎么感觉又被狗仔跟拍了？希克斯的目光飞快地扫过了人群。 此时，拥挤的人群后面，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位披着斗篷的神秘人正在暗中窥伺着他。 直觉告诉他那个人正隐藏在人群之中，可他却是没有办法把那个人给揪出来。 希克斯感觉自己被人当猴给耍了，那个人故意把他引出了俱乐部，明显是在帮别人打掩护。 克拉克夫人，你到底做了什么？ 房间之中，希克斯正端着咖啡思考入神，现如今床上一左一右分别躺着两个女人。 其中一位是那位黑天鹅小姐，另一个是拜伦多花了50马克招来的女孩 黑天鹅小姐是一位冷酷无情的女人，至少瓦伦夫人是这样介绍她的。 她拥有一头浅灰色的波浪卷发，肤色非常的白皙，从表面看去毫无血色，同时拥有一对青色瞳孔，时刻伴有两道异常忧郁的眼神。 这位拥有渣女发型，表面看起来相当有故事的黑天鹅小姐，希克斯一共见过她两次，第一次是在俱乐部的门口，第二次是在地下聚会之中。 正是被希克斯喻为“晨星小姐”的“熟人”。 至于那一位身价值50马克的女孩，换在他原来的世界，那也是在星级酒店拼单拍照打卡的名媛。 “克里斯蒂安阁下，您把我们带了回家，为什么不做点有趣的事情呢？” 黑天鹅小姐轻轻一笑，妩媚道：“阁下是不是有些害羞了，我们也可以蒙住眼睛的。” 我勒个去，真要玩这么刺激的吗？希克斯差一点没克制住自己。 希克斯本来是为了打消瓦伦夫人今晚的疑虑，索性干脆将计就计把黑天鹅小姐接了回家，谁又能料到竟然是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这个女人的行为太过于神秘了，她的出现或许预示着接下来将会有大事要发生。 不过万幸的是今晚总算是过的无惊无险，他打算明天找个机会好好盘问一下对方，至少要弄清楚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蓝天鹅俱乐部。 “我是第一次，暂时没有经验，我们不如先培养一下感情再进行下一步！”希克斯踢掉棉拖爬上了床，掀起天鹅绒软被便钻了进去。 然后，他分别看了左右两女各一眼，一狠心，一咬牙，直接倒头便睡了过去。 两女诧异地对视了一眼，过了一会儿，这个家伙居然真的睡着了。 深夜时分，希克斯做了一个恶梦，梦见被吊在了刑架上，一把锈迹的钝刀正在不停的切割着他的肉。 “小雾妖的魔药你喝了吗？”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声回响在耳畔，不停地折磨着他的肉体，同时摧残着他的精神。 “啊！” 希克斯惊恐万状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的睡袍早已被冷汗湿透，恐惧的心理犹如挥之不去的梦魇。 这个梦好真实，希克斯检查了一下身体，掀开内衣之后，仅是看了一眼，忍不住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腰间的部位正好有一道血肉模糊的伤疤，一看就像是被钝刀切割过的一样。 怎么我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难道我的身体没有知觉了？希克斯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这时，旁边的黑天鹅小姐正在盯着希克斯，已然发现了他腰间的那道伤疤。 “你怎么还没睡？”希克斯忙不迭合紧衣服，躲避着黑天鹅小姐的目光。 “我刚才都看见了！” “嘘！” 希克斯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用手捂住了黑天鹅小姐的嘴，轻声道，“你什么也没看见，早上我会支付你一笔可观的钱财，你可以心安理得地忘掉这一切。” “如果我说不呢？”黑天鹅小姐咯咯娇笑。 “那你将会沦为一具冰冷，但会表现地很合作的尸体，我相信尸体会给我安全感！”希克斯嘴角上翘，露出了一张充满杀意的脸孔。 黑天鹅小姐“噗嗤”失笑捂嘴，躲在被窝之中强忍住不发出一丝声音。 看来我天生不适合当反派，希克斯换回了原来的憨笑表情，道：“这是秘密，不要轻易说出去哦！” 但在这时，黑天鹅小姐却是认真了起来，就连说话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道： “那个在暗中对付你的人拥有巫妖的能力，他刚才对你施加了一个诅咒。” 巫妖？那是个什么鬼玩意儿？希克斯感觉脑子突然间不够用了，巫妖诅咒都出来了，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天灾军团登场了？ “阁下心中的想法真奇怪，什么是天灾军团？是一个古老的神秘组织吗？”黑天鹅小姐直接洞悉了希克斯的内心独白。 “你居然可以读取我的心里话？”希克斯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望向了对方。 “这个对我而言并不难。”黑天鹅小姐淡淡一笑。 “黑天鹅小姐对吗？我又该怎么称呼您？”希克斯佯装镇定地问了一句。 “林赛，林赛?爱德华！”黑天鹅小姐坦诚地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可以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吗？”希克斯问道。 第二十六章 暮光隐修会 “我来自暮光隐修会，先知曾经在暮光梦境预见了一位旧神正在复苏，所以我遵循先知的意志来到了这里。”林赛·爱德华不加掩饰地坦承了自己的身份与来历。 她说什么？一位旧神正在复苏？我去，这个信息量有点大，希克斯眉头紧皱。 “我一直在寻找先知预见的那一个人，我想以后不用再去找了，因为你的灵魂拥有旧神的烙印。”林赛踱步过来，抬起眼细细地打量起希克斯。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希克斯后退了两步，凝视对方投来的目光。 “所以我需要观察你！”林赛微笑道。 观察我？ 难道那位先知预见了我的来历？希克斯难掩心中的震撼，自己才刚刚冒出头来就被大人物给盯上了？ “黑，哦不，爱德华小姐，你口中的暮光隐修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我怎么没听说过？” “希克斯说的也是实话，前任的记忆之中竟是没有类似这个组织的相关信息。 “这很正常，因为我们都是暗影使徒，是这个世上唯一神的守夜人。” “吾辈行走于暮光的边缘，吾辈迎接暗夜的降临，吾辈愿为神明守夜。”这一串誓词无声地传入了希克斯的耳中。 他发现林赛拥有着神奇的能力，刚才她根本就没有开口说话，可是却能清晰地把她的心声传入别人的心里。 希克斯感觉这个世界越来越神秘了，一面是古典与现代交融共存的蒸汽时代，另一面又是神秘多端，魔幻与现实交融的神秘文明。 半晌，希克斯侧头打量起床上熟睡的50马克小姐，皱眉问道：“那她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吗？她不就是你今晚追了大半个范格莱堡的美丽小姐吗？”林赛捂嘴偷笑。 “最后一个问题，你对我有恶意吗？”希克斯实在想不到更好的提问。 林赛认真地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最后给出了一个不置可否的笑容，希克斯的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苦笑道： “那好，你想我怎么做？或者，你是打算把我带到你口中的先知面前接受审判吗？” 林赛摇了摇头，漠然道：“我是观察者，属于先知的耳目，我不是执行者。” 我干！这个暮光隐修会挺高冷的嘛，居然不是招揽我。希克斯略略地松了一口气。 “先知的暮光梦境有可能是神的启示，同时也有可能是邪神恶意的暗示。”林赛两手交叉握于胸前，低垂着头，口中念念有词。 她不停地重复着那一串誓词！ 希克斯见对方是一个狂热的教徒，突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道：“如果，万一，我中途遇到了危险，你会怎么办？是中止任务回去复命吗？” “我会对你提供一些帮助，但我不能够暴露暗影使徒的身份，因为这是对神的不忠！” “可以，那你打算怎么帮我？”希克斯等的就是对方的这句话，于是赶紧做出紧抱大腿的姿态。 “据我所知，你的灵魂拥有了暗黑体系的能量，如果你能够掌控这一股能量，那你就拥有了跨越本身的超自然力量。” “你指的是超能力吗？”希克斯错愕道。 “超能力？”林赛对希克斯创新的词汇微感诧异，她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道： “可以这样理解，魔法药剂能够赋予人类特殊的能力，譬如我服用过黑天鹅的魔法药剂，因此我拥有展翅飞行的能力，同时我服用过暗夜魔鹰的魔法药剂，因此我拥有了超乎常人的感知能力。” 这个世界真有超能力？魔法药剂产生的特殊能力？黑天鹅，暗夜魔鹰，前面的我听说过，后面那个是什么玩意儿？ 希克斯被震惊地无以复加。 他当前的表情正是林赛所预料的那般，正常人听到这样的话不感到震惊才是怪事。 “这是神赐予我们人类的恩典！”林赛道。 淡定，淡定，淡定，希克斯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以免自己发出怪异地呼声，追问道：“那么你说的魔法药剂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想你一定知道炼金术，魔法药剂就是通过炼金术制作出来的特殊药物，普通人是无法直接吞服魔法药剂的，因为魔法药剂具有相当强烈的毒性，如果一旦有人误食了魔法药剂，那将会是人生的终结之旅。” “如果一个人没有在正确的指导下去服用了魔法药剂，那也是一场灾难！” “会是什么结果？”希克斯紧张地望着对方。 想起喝下的那一瓶神秘的药水，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了，那就是克拉克夫人私藏的魔法药剂。 “身心会产生特殊的变异。”林赛漫不经心地走到窗前，伸手掀起窗帘的一角，一边往外看一边说道： “轻微者会丧失对自我的认知，灵魂将会被魔法生物的残余魔力污染，最终变异成一个邪恶的污染者！” “严重者灵魂直接消亡。” “就这样？。”希克斯咽了口口水。 “不然呢？”林赛回眸一笑。 希克斯仔细地听着林赛?爱德华的讲述，心中对于魔法药剂有了初步的了解。 林赛瞟了一眼陷入思绪当中的希克斯，嘴角不经意的微微上扬，接着道： “魔法药剂涉及到了许多学科，其中包括生物学、炼金学、神秘学，所以你要学习的东西有很多。” “我给你粗略地介绍一下，譬如我服用的第一阶段的魔法药剂是黑天鹅，从此以后我拥有了元素体系的力量。” “身为元素体系的变异者，今后进阶的途径一共有两条，第一是掠夺同一体系的变异者的能量，第二是捕猎元素生物制作魔法药剂。” “人类通过魔法药剂使自身获得初始阶段的进化，此后将归纳入魔法生物的序列当中，相互竞争，互为依存。 “魔法生物同样根据种；属；科；目；纲；门；界进行等级划分。” “目前进化最高的等级为界，又称为“界王”，但凡到达这个等级的差不多都具有接近神的领域。” “进阶的规则非常森严，譬如，我初始获得了黑天鹅的生物特性，下一阶段的晋升可以选择同种同属的暗夜魔鹰。” “种、属、科的阶段晋升条件并不苛刻，一般通过获取的材料，按照成熟的配方调制魔法药剂实行等级突破与进化。” “关于之后的阶段呢？”希克斯问道。 “实话告诉你，接下来的话题就是禁忌领域，我不能再说下去了。”林赛摇了摇头。 一个鸟纲类的变异者，真是一个鸟人，希克斯失望地抿了抿嘴，暗自在心底鄙夷地吐槽了一句。 “鸟人？”林赛脸色微变。 “抱歉！”希克斯赶忙收敛心神。 “我可以原谅你对我的无礼，克里斯蒂安先生。”林赛的脸色饱含嗔怒之色，她拥有暗夜魔鹰赋予的超然观察力，完全可以洞察大部分人的内心写照。 “真的对不起！”希克斯尴尬地低下头。 希克斯收起心中的杂念，他再也不敢往别的方向去想了，他开始讨厌这个世界了，他妈的腹诽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林赛听到对方的诚挚道歉之后，脸色稍有好转，道：“有一点我可以说，每一个变异者一生服食魔法药剂的次数不能超过八次。” “你是一位新生的变异者，最好保持低调，如果你一旦被以利亚教会发现了是变异者，你会被绑上火刑柱接受以利亚的圣火净化。” “说真的吗？”希克斯闻言吓地脸色发青。 “当然，以利亚教会可不是单纯地教化世人，他们非常痛恨服用了魔法药剂的变异者。”林赛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哆嗦。 “难道教会就没有变异者吗？”希克斯不解地问道。 “当然有，但是以利亚教会不会承认他们的人是变异者，一般都自称是神的使徒。”林赛淡淡道。 我靠，真他妈地虚伪！希克斯露出了强烈的鄙夷之色，同时透过窗户望向了范格莱堡中心区域的圣安娜礼拜堂的钟楼。 哦对了，今晚那个巫妖侵入了我的梦里，他说我喝下的魔法药剂叫做小雾妖 这个名称一听就是一个怪物的称号，难道自己要准备做好当怪物的变异者？ 言念及此，希克斯就忍不住在心里哀嚎了起来，我不想当怪物！ 林赛仿佛洞察了对方的内心话，轻笑道：“别紧张，小雾妖虽然是暗黑生物，但你只要学会操纵小雾妖的能力，你依然是一个人类，除非你想成为真正的小雾妖。” “那么小雾妖的能力是什么？你知道吗？”希克斯胆战心惊地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教会应该会有典籍记载，但我从来没有读过，如果有机会我会替你去请教先知。” 整个后半夜都在林赛的魔法药剂知识的普及之下度过，当真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仓皇一夜。 早晨的时候，希克斯打发走了50马克小姐，为了让林赛能够贴身帮助自己，他以高薪雇用的家庭教师的身份，名正言顺地将林赛?爱德华留了下来。 享用了一份不太美味的早餐之后，希克斯找来了女仆桃乐茜，他要确认自己庄园里面到底居住着多少人。 昨晚根据林赛话语之中的暗示，庄园里面隐藏了一些来历不明的人，她属于暮光隐修会的暗影使徒，只能够观察并不允许直言不讳的行为。 “有多少个人吗？”桃乐茜掰着手指一个一个的点着人数，轻轻道： “我们有一个厨师，一个马夫，额，好像没有了，剩下的人都是前天举办舞会时从外面临时雇佣帮忙干活的。” “那些人今天都走了！”桃乐茜道。 “可能是我的错觉。”林赛迟疑了一会儿，淡淡道：“以后小心一点不会有问题的。” “额，少爷，你有一份账单！”桃乐茜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从围裙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单据。 我擦嘞，举办一次舞会的花费居然高达3000马克，他用颤抖的手拿着范格莱堡中心饭店出具的消费账单。 第二十七章 西斯的拜访 小雾妖？ 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 希克斯仰靠着沙发望着天花板，自顾自地琢磨着林赛教导的魔法生物知识。 当下，换了一身居家式裙子的林赛就坐在希克斯的对面，手里捧着一本小说正在认真地读着，俨然一点都没有当家庭教师的觉悟。 “少爷，外面来了一位客人，他要求要见你！”女仆桃乐茜端着盘子走了进来，分别为两人端上了一杯咖啡和一杯牛奶煮的红茶。 希克斯放下手中的报纸，皱着眉看向林赛，以使眼神的形式询问对方的意见。 “以利亚教会的势力在范格莱堡根深蒂固，那些潜藏在暗中的人是不敢明目张胆对你下手的。”林赛非常肯定的给了希克斯接见客人的理由。 5分钟之后，希克斯在书房接见了来访的客人，前任是一位热衷古典艺术和音乐以及历史的人，所以书房里堆满了各类书籍，以致于房间可以活动的空间相当地有限。 拜伦?西斯把手杖和外套交给了桃乐茜，然后坐在了希克斯对面的座椅。 “尊敬的克里斯蒂安阁下，您昨晚睡的好吗？”拜伦自认为拿捏住了希克斯的心思，故意在见面之后提及昨晚的风流趣事。 “我的朋友您太客气了，请称呼我的名字，希克斯！”希克斯也不是省油的灯，社交性的扯皮谁不会两手。 “好的，感谢阁下的青睐。”拜伦心里又有些没底了，面前这位小贵族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西斯先生，您的诚意我昨晚已经收到了，那么不妨有话直说！”希克斯从抽屉拿出一盒香烟。 香烟这种东西在这个世界并不稀罕，他手法娴熟地替自己点了一根。 “希克斯，我不知道你也喜欢香烟，不过我推荐拜因里希的雪茄，那种令人飘飘欲仙的感觉真的不错，改天我让我的助手带一些给你。”拜伦顺势打开了话题，并且把自己此番的来意道了出来。 “瓦伦夫人亲口告诉我，她说你想投资范格莱堡银行的基金？”希克斯下意识地吐出一个烟圈，皱着眉又问道： “你的家族虽然是王国大财阀，只不过范格莱堡的基金是不能售卖给贵族以外的个人或机构的。” 国家银行专门为贵族设置了一项特权基金，这是为了稳定贵族内部的一种平衡手段。 每一位贵族都能拥有国家银行的少许股票，这也相当于王国借助金钱的方式来团结自身内部。 这不就是贵族合理合法的当吸血鬼吗？希克斯无声地嘀咕了一句，利用金钱来稳定内部的局势，表面上看起来和谐，暗地里却是在无形地蚕食中下阶层的财富。 每一个人辛苦努力了一辈子，都不如贵族每年通过特权谋取的财富的一个零头。 我现在就是王国的既得利益者，所以对不住了伟大勤劳的王国血奴们，希克斯无声地叹息了一声。 “所以，我希望得到您的帮助！”拜伦目光锐利地盯着手头的一份文件。 这一份文件的抬头是“潘达裴斯大陆投资银行”的字样，醒目的标题下面是一串文书细节。 其中涉及的内容条款囊括了，股票交易，矿产资源，行政采购，信贷基金。 咳！咳！咳！ 希克斯险些被烟给呛住了，口鼻仍在冒着烟，目光锁定了那一份文件，心底下震惊莫名，隐约嗅到了属于阴谋的味道。 “目前王国的议会已经签署了一份新的法案，其中是有限对外开放经济贸易，所囊括的都在刚才所见到的条款里面了。”拜伦自信地把文件推向希克斯。 “真的抱歉，这件事情我不能一个人做主，我需要时间去考虑，毕竟不是一件寻常小事。”希克斯以掌按住那份文件，悄无声息地移向桌边。 这事要真是被西斯家族做成了，我敢保证潘达裴斯的贵族阶层会被直接团灭。 希克斯暗自在心中琢磨着这件事的后果，西斯家族利用贵族来蚕食贵族手中的特权，这种手段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 拜伦?西斯走后，希克斯透过凸肚窗看了出去，见那西斯家族的马车一直驶向了市政厅的方向。 当下心中了然，看来有不少范格莱堡的贵族和西斯家族勾搭好了，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你的情绪非常地紊乱，你在想什么？”林赛毫无声息地就来到了希克斯的身边。 “我正在思考当前的处境，真的不好，随时都有被别人宰割的可能。”希克斯脸色难看地收起了思绪。 他不安地看向了来到身边的林赛，希望能从对方身上寻求脱身的方法。 “我是暗影使徒，是神的守夜人，先知的观察者，我不是行动者，非常抱歉，我帮不上忙！”林赛先是犹豫，然后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真的有神，那我现在就请求神的眷顾，帮助我，带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希克斯发出了无声的低语。 临近傍晚，希克斯的身体在不由自主的情况下颤抖，面对夕阳西下的景色，他发现自己的右手抖着抖着就消失了。 希克斯没有看错，他的右手从关节处的部位消失了，他惶恐不安地找到了林赛。 “我能感觉我的右手仍在我的身体，但是我看不见实体。”希克斯扬起右臂，活动着看不见的右手，并且做出活动手指的行为。 “魔法药剂的属性发挥作用了，难道你的能力是隐形？”林赛不确定地打量着希克斯的右手。 因为她能通过自己暗夜魔鹰赋予的能力看见一直处于虚幻状态下的手。 “真的吗？我现在拥有超能力了？”顿时，希克斯转忧为喜，忙问道： “可是我该如何施放和收敛这种超能力呢？我总不能一直保持隐形？” “希克斯，你记得服药时的情景吗？”林赛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她不确定希克斯的魔法药剂有没有副作用。 我是无意中直接灌入口中的，我也就记着这些了，希克斯完全没有关于那方面的后续记忆。 “我不记得了，刚喝完魔药就晕了过去！”希克斯为了不暴露克拉克夫人打晕过自己，为此编造出这么一个看似比较适当的理由。 “据我所知，直接服用魔法药剂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可是你安然无恙地活下来了。” “如果不能直接服用魔药，那正确的方法是什么？”希克斯想从辅助类的方向入手，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答案。 “魔药催化剂！”林赛下意识地回答道。 这个名称听起来就像是实验室的产物，希克斯对此一无所知，唯有继续看着林赛，等待她接下来的解答。 “魔药是通过提取魔法生物的晶核炼制的，因此会导致残余魔力逆转成神秘的毒素，人的灵魂一旦沾染到就会遭到魔力污染。” “最初炼制魔药的时期，人类无法抵御魔力污染，因此造成了许多污染者的诞生，间接推动了一场可怕的灾难。” “这个情况持续了无数个年月，直到魔药催化剂的诞生，魔力污染的难题得以攻破。” “好了，我能说的都说了，接下来就要靠你个人去摸索了，我下班的时间到了！” 话音刚落，钟声响起。 下午5点。 林赛轻松地站了起身，径直走出了书房，果然是贯彻了按时下班的真理。 拽什么拽，小心扣你工资，希克斯背着人家竖起了中指，表面却是友好地恭送老师出门。 用过了晚餐，希克斯正坐在小花园看报纸，桃乐茜站在旁边挥舞着训练用的木剑。 木剑舞出呼呼的破风声，着实是扰人清净，希克斯皱眉看她，淡淡道：“桃乐茜，你在干什么？” “练剑！”桃乐茜回答干脆。 “我看的到，可你是一位淑女，淑女是不会用武器的。”希克斯轻笑道。 “我不要当淑女。” 桃乐茜把剑一横，直接挑向希克斯的报纸，“唰”的一下，报纸从中间一分为二。 突然，希克斯伸手握住了桃乐茜的手腕，轻轻一捏，木剑脱手，掉落之际，出手截下，反手一掷，木剑带着破空之声飞出，径直插在了一个人形标靶的胸口处。 “少爷！”桃乐茜小嘴一撅。 希克斯打了一个响指，蓦地，一本书从头顶的阳台飞下，正好掉在了茶几上。 “这个才是淑女的武器，给，拿去。”他把那本书拿起送到了桃乐茜手里。 “我不要，我不爱看书。”桃乐茜耍脾气地把书扔掉，转身气呼呼地进入了厨房。 随后，厨房里面传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桃乐茜差点就要把厨房给拆了。 我去，真是反了天了。希克斯见此情形不禁感到无奈，青春期的小姑娘果然是不好对付。 范格莱堡，圣安娜礼拜堂。 哈灵顿修士推开了大门，绕过一排排的长板凳，轻车熟路的步入后堂，他没有敲门直接进了里间。 “鲍曼神父，我有一件事情要向您汇报！”哈灵顿修士微微躬身，朝着正在圣台前面虔诚地礼拜的神父行了一礼。 “你有什么事要向我汇报？”一直在祈祷的鲍曼神父睁开了眼睛，苍老的脸庞布满了皱纹。 鲍曼神父拥有一双蓝色的眼眸，须发花白，佝偻着身躯，看的出他离自己心目中的神越来越近了。 第二十八章 智者之塔 “一位异教徒带来了魔药，目前有人服用了，那个人曾经去过克里斯蒂安庄园。”哈灵顿修士掏出了一根玻璃管状的容器，小心翼翼地交给了鲍曼神父。 鲍曼神父拿起闻了闻，摇头叹道：“这是亵渎神的邪恶药剂，到底是谁带来的？你尽快去查出来向我报告。” “我发散人手去查了，但是那个异教徒的行动非常地狡猾，手下的人全都跟丢了。”哈灵顿修士心中忐忑不安。 他见识过鲍曼神父的手段和能力，但凡落入他手里的异教徒从来都是死路一条。 “那么你认为是谁服用了邪恶药剂，期间有多少人接触过这一份邪恶药剂？”鲍曼神父木无表情地质询着哈灵顿修士。 “据我了解，克里斯蒂安本人嫌疑最大，魔药最后出现的地点是他的书房。 现场的人中有克拉克夫人以及阿诺德治安官，当晚参加舞会的宾客人数众多，我正在严密的调查每一个人。” “我要的是准确的答案，人数太多了，短时间内根本排查不出来！”鲍曼神父打断了哈灵顿修士的话语，转而又道： “你负责去调查，一定要把那个邪恶的异教徒找到，我要亲自将那罪人打入地狱。” 次日，希克斯上午照常自行训练，下午接着听林赛讲课，整整一个下午都没离开过书房半步。 希克斯用羽毛笔轻沾墨水，时不时抬起头望向林赛，她今天下午主讲关于伊特尼蒂的教派起源。 原初时代，所有人都信奉以利亚主神，传说创世之初以利亚赐下了恩典，分解了神杖，取下了宝石。 一面是太阳，一面则是月亮。 以利亚主神分出了呼吸的以太，注入了原初的世界，孕育了形形色色的生物，所有的生物感念主神的眷顾，从此虔诚的赞美主神，每一天都虔诚祷告。 但是在伊特尼蒂流传着另一个版本的传说，以利亚眷顾了祂的子民，而祂的子民却是卑鄙的背叛了主神。 那个传说是这样描述的，十二位虔诚的使徒图谋背叛以利亚主神，十二位使徒不停地在神的国度传播谣言，直指主神要降下末日天灾毁灭世界。 因此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怀疑神的存在，人们渐渐地不再虔诚祷告，久而久之，人们失去主神的启示。 失去了信徒日以继夜的虔诚祷告，以利亚的神力开始越来越虚弱，最后消弭在了自己的神国之中。 直到以利亚主神消失之后，真正的末日天灾降临了，瘟疫在大地蔓延传播。 那些死去的灵魂接受不到神的启示和眷顾，因此成为了恐怖的黑暗生物，制造出了无数的血腥与杀戮。 疯狂的黑暗时代降临了，火山爆发，洪水泛滥，夺走了更多的人的生命。 于是乎就有人开始向神明发出祈祷，希望以利亚主神原谅自己的无知与背叛，恳请神重新降临祂的神国，再度眷顾神国的子民。 然而以利亚主神并没有听见子民的祈祷，黑暗的时代持续了很久很久，在此期间又有不少的人站了出来，纷纷宣称自己是神的使徒。 暮光隐修会便从疯狂混乱的黑暗时代之中诞生了，暮光隐修会的先知自称得到了神的启示。 暮光先知告诉那些苦难的人们，我们的神并没有抛弃祂的子民，神一直在休眠，黑暗过后，神将复苏，祂希望你们继续祈祷，赞美我们伟大的神。 吾辈是行走于暮光的边缘，吾辈迎接暗夜的降临，吾辈愿为神明守夜。 暮光先知重新定义了一个全新的“祂”。 直至今日，暮光隐修会也不是伊特尼蒂现在唯一存在的宗教，那个疯狂混乱的黑暗时代，同期出现了许多持有各式各样不同教义的教派。 譬如有的认为神明肉身已经消亡，但是神的意识化作了等待重生的种子。 这是出自生命教廷的普遍说法，这一段看似荒谬的教义，但在伊特尼蒂西南的拜因利希大陆备受尊崇。 作为恪守原初教义的以利亚教会一直盛行于世，教徒自认为是神国的罪人，严律克己，虔诚赎罪。 这一套说法风行于各个大陆，因此以利亚教会一直是教徒基数最多的教派。 看来无论是生命教会，暮光隐修会，其实都是认同一个主神的，各自之间教义不同而已，各自本身也并不矛盾。希克斯放下手中的羽毛笔。 “曾经有一个说法，魔药是原初的十二使徒创造出来的，由于他们是渎神者，至今许多人并不认同这个说法。”林赛换了一个坐姿，翘起腿倚靠沙发背。 希克斯端起牛奶煮的红茶，轻抿一口，含笑道：“请原谅我说话直接，如果这一个说法成立。” “那么原初十二使徒应该被尊为圣人，如果不是他们，恐怕黑暗时代不会这么轻易地结束。” “你的说法很适合当邪教徒！” 林赛从旁边的茶几端起咖啡，很自然地喝着，对于希克斯把持的观点并不在乎。 两人的交谈一直持续到了晚餐才结束。 时间一晃便是一个月，这一个月希克斯收获良多，在林赛的指导之下，他初步地掌握了控制自己的特殊能力。 这一个月正是应了岁月静好的说法。 克拉克夫人宛如人间蒸发了，希克斯试图去找过她，可是她的宅邸人去楼空，没有留下任何一丝关于她的线索。 另外图尔斯也是不知所踪，成人礼舞会过后，他离开了范格莱堡，说是要去格里克探亲访友，从此一去不回。 “少爷，你要去哪儿？”桃乐茜背着手倚在门角探头探脑，见到希克斯光着身子也不回避。 “桃乐茜！” 希克斯连忙用毛巾裹住了身体，脸色难看地瞪着她，道：“你的行为太无礼了。” “哼！”桃乐茜把头一缩。 过了一会儿，希克斯换了一身便服，拧着手杖出了门，顺便把小萝莉桃乐茜也带在了身边。 “我们去哪儿？” 桃乐茜换了一身粉色的裙子，手提一个精致的小布包，满心欢喜地挽住了希克斯的手臂，亲昵地贴着他一蹦一跳。 “出城！”希克斯简洁地回答。 今天打算先去看一看那一座高塔，希克斯望着那一座高塔微微一笑。 先是拦下了一辆马车，接着花了一个半小时，穿越了东城后出了城，马车轱辘碾过乡间小道，行不多时，高塔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智者之塔可以说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代建筑，它诞生于一个疯狂混乱的黑暗时代。 黑暗时代的世界经历了漫长的战争与饥荒，人类与各个种族之间不断地发生摩擦，继而整个世界陷入了战争的泥沼之中。 所幸当时的各个种族之中仍有不少理性的智者存在，于是乎人类联合各个种族之中的智者创造了一座高塔。 起初的目的是为了终结疯狂混乱的黑暗时代，这些发起人邀请各个种族的领主登上了高塔，请求领主们用理性的目光去看周围早已千疮百孔的世界。 战争，疾病，饥荒，野蛮迟早会毁灭我们的世界，这一句话一直流传至今。 智者之塔里收藏了无数的书籍，经过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与教化，各个种族之中被埋下了理性的种子，最后各个种族之间达成了协议。 终于这一场无休止的战争结束了。 希克斯对关于智者之塔的传说听过不少，大多是被艺术加工过的故事。 其中有一个故事非常地出名，几乎是伊特尼蒂的每一个孩子的睡前故事。 传说中，每一座智者之塔里面都住着一位巫师，巫师则是创世之神在人间的使徒，他们肩负着守护神国的职责。 虽然这是一个孩子们的睡前故事，不过有意思的是，每一座智者之塔里面的确住着一个人。 不是巫师，而是老师。 与其说这是一个传说，倒不如说这是一段历史，传说往往是最容易勾起人们注意的。 通过一个传说，无数的孩子将会把注意力放在智者之塔之上，从而引导他们进入里面去学习。 只要不间断地去发展孩子的教育，无论身处多么黑暗的时代，智者之塔永远会是这个黑暗时代之中传播理性的灯塔。 希克斯跳下了马车，抬起头看向了智者之塔，通天的塔身如同擎天之柱屹立于地平线之上。 最难以想象的是，曾经的那个疯狂混乱，知识匮乏的黑暗时代里，竟然诞生了一批神乎其技的建筑天才。 塔身通体由抛光打磨后的圆石堆砌，外表雕刻着各式各样的图案，整体高度一共九层接近40米。 希克斯心中赞叹不已，继续沿着石阶拾级而上，走到塔门前驻足。 他作为一位恐高症患者，完全不敢想象站在高塔的顶部俯瞰天地时的恐惧心理。 希克斯径直跨入了门廊，看见里面空空荡荡，连一个接待的人员都没有。 “年轻人，你在找什么？”空旷地塔里回荡着一个低沉的声音。 这就有意思了，多么经典的一句开场白。希克斯整理了一下衣物，抬头寻找声音来源的方向。 “我就在你的身边，不用去找了。”耳畔又响起了那个低沉的声音。 希克斯闻言左右环顾，马上发现了一个全身笼罩着白袍的人，那人正站在门廊后面。 一个女人？ 希克斯迎着那个白袍人脱帽致礼，对方也同样回了一礼，互道友好。 第二十九章 占卜师 “我是一位占卜师，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白袍人微抬起头，兜帽之下露出了半边脸。 一位占卜师？ 她该不会是一个职业骗子？希克斯含笑点头，道：“我叫希克斯，我是一位游客！” “我听说过你！”占卜师笑了一笑，向旁边的桌子做了一个请势。 希克斯在铺着白布的长条桌前落了座，望向了对面神秘感十足的占卜师。 “你是第一次来吗？”占卜师摆弄着桌面的海蓝色的水晶球，再一次给她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质。 “是的！加西亚女士。”希克斯诚恳地点了下头，目光一直停留在对方的水晶球之上。 占卜师的手指灵活地动了起来，围绕着水晶球开始了她的神秘占卜。 “身处迷雾之中的你，是否看不见出路？”占卜师并没有用询问的口吻，而是自顾自地低语，好似在跟另一个人对话。 希克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忙不迭地环顾四周，可是周围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我靠，这么邪门吗？希克斯身为一个无神论者，刚才竟然有一种被不知名的存在窥伺的感觉。 “相信我，神不会在意你的想法！”占卜师收回了手，用玩味的目光端详着希克斯。 “你也会读心术？”希克斯连忙端正了坐姿。 “我不会读心术，我是一位占卜师，我刚才尝试去解读了你的命运轨迹，最后得到了一个你不太想要的答案。”占卜师用平静的语气回应希克斯的猜疑。 我从进门到现在为止，我什么信息都没透露出来，这个女人仅凭故弄玄虚的手法就能够解读一个人的命运？ 我不信！ “就是这样，你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怀疑！”占卜师移开了桌面的水晶球，重新换了一副塔罗牌。 “我要求自己洗牌！”希克斯不等对方答应便自行抢先洗好了牌。 占卜师并没有因为希克斯的唐突无礼而羞恼，反而笑吟吟地道：“你十分迫切地希望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难道不该是这样吗？” “那你切牌！” 占卜师等待希克斯切好牌后，她看了一眼希克斯，她并没有派牌的动作，却见塔罗牌堆自行滑出了三张暗牌。 嚯，果真有点手段！希克斯顿时来了兴致，但是等了很久，占卜师一直在盯着他看，她并没有去翻牌的意思。 “你希望三张牌分别对应什么？”占卜师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 “我不需要解读过去！因为已经是过去式了。” “现在嘛，我也不需要，我了解了也改变不了结果。” “未来，我想尝试一下去解读未来。” 占卜师伸出如白玉般精致的手指，分别点了一下前面两张暗牌。 蓦地，第一张和第二张暗牌自行退回了牌堆，占卜师把第三张牌翻转了过来。 “空白？”希克斯大为不解地看着空白的牌面。 “一个人的命运轨迹是先有了过去，有了过去才能够衔接现在，通过现在才能够明确地指向未来。” “可是你舍弃了过去，无视了现在，那你的未来自然也就不存在了！”占卜师重新把塔罗牌插入了牌堆。 “我能再试一次吗？”希克斯认真了起来，他认为这个占卜师似乎有一点门道。 转瞬，桌面重新出现了三张暗牌，占卜师同样用刚才那种目光盯着希克斯，问出了和刚才同样的一个问题。 如果可以解读我的过去…… 我担心你接受不了现实，希克斯如是想着，但肯定是不能告诉对方的。 空白吗？ 希克斯见占卜师正在看牌，对方并没有把牌面亮出来，她的神情似乎与之前有了不少的变化。 “正位，女皇！”占卜师轻描淡写地翻转牌面。 当下，她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外面，神情异常，她似乎并不打算替希克斯解读这一张牌。 过了一会儿，她把那一张女皇的牌放到一边，她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也不知道是不是占卜也会消耗她的精神和体力，她看起来似乎真的很累。 “正位，隐者！” 占卜师这一次没有让希克斯久等，她把牌放至桌面，含笑道：“需要我替你解读吗？” “下一张！”希克斯含笑不语。 占卜师抚了抚额头，像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身体，艰难地翻转了第三张牌。 “命运之轮！” “逆位！ 正当翻牌的那一瞬，神秘祭台中的星阵陡然升腾起了一束炽烈的星光。 无尽的黑暗出现了一轮皎洁的月光！ 我靠，她是什么意思？希克斯心头悸跳，额角渗汗，这难道是寓意我的前途一片黑暗吗？ “哦，真是令人遗憾！”希克斯神情肃穆地注视着占卜师的一举一动。 “你真的想改变命运吗？”占卜师见他如此表现，心中好笑，道：“非常简单，把它倒过来就好了！”她一边笑一边用手指点着牌。 仿佛在看近景魔术一般，命运之轮牌自行倒转，牌面转换成了一个正位。 我去！真会玩…… 希克斯被对方的举动给彻底地折服了，他终于释然了，虽然这只是一场小游戏，他并没有把结果放在心里。 “好了，我该走了！”占卜师快速地收起了塔罗牌，顺手抱起桌面的水晶球，转身进入了后面的内室。 “谢谢！”希克斯起身送别对方。 随后，希克斯漫不经心地沿着楼梯蜿蜒直上，智者之塔一共有九层，当前仅开放到第七层。 因此希克斯对此非常感兴趣，神秘的第八层和第九层究竟藏有什么？ “死神，逆位！” 占卜师夹着刚才那张女皇的牌，在她手指摇晃之下瞬间变成了一张死神牌。 “我看看下一张，恶魔，正位！” 占卜师的额角滴落豆大的汗珠，脸色变的惨白，身体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损耗，令她的体力和精神都有些难以为继。 占卜师再次把那两张牌收好，挨着墙壁喘着粗气，面带彷徨之色，同时在她的眉心之间，浮现出了一个神秘的月亮符号。 “我的女神，请原谅我解读了一个不该解读的人的命运，为此我愿意奉献出生命用来赎罪！”占卜师脱去自己的连衣兜帽白袍，露出了她一张精致美丽的脸孔。 占卜师拥有一头暗夜绿颜色的头发，精致立体的五官尤为动人，蔚蓝的眼眸犹如海洋一般深邃，一对具有精灵特征的尖细长耳朵。 艾丽卡重新换了一身衣物，戴上了一顶丝绒礼帽，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智者之塔。 这个时候，希克斯站在了第七层的高塔楼梯之前，看着被铁门锁死的第八层入口，正在琢磨着自己该用什么方法通过这扇门进入里面。 希克斯伸出右手按在了铁门处，隔着手套都能感受到钢铁的冰冷质感。 突然，他发现手像是融化了一般，戴在右手的手套瞬间瘪了下去，弥散着灰雾的右手穿过了铁门。 我靠，希克斯刚想叫出声来，立马用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他知道这不是幻觉。 他的右手的确是进入了第八层，而且真真实实的触摸到了里面的一些物品。 小雾妖的特殊能力之一，身体雾化，根据林赛的分析，如果施放全部的魔力，可以达到一个全身雾化的状态。 当下可以做到身体关节部分雾化支离，手脚可以脱离身体，进行一些简单的动作。 譬如隔空取物。 “你在干什么？”楼梯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一位白胡子的老人走了上来。 希克斯见是另一位穿白袍的人，无需猜想便知是智者之塔里的人，他把自己失去了右手的手腕插进了裤兜，摆出一副悠闲的姿态欣赏窗外景物。 “范格莱堡的景色是王国之中数一数二的，尤其是我现站着这个角度去欣赏，人浮于事，世事浮躁，唯有从此处方能够收获一份宁静。” “哦，那你确实是一位懂的欣赏美的绅士！”白袍老者背着手站在了一旁，陪同希克斯一起欣赏起外面的景色。 正如希克斯所言，范格莱堡的郊外确实很美，尤其是在这个盛夏的季节，远处的麦田辽阔无际，风一吹，就会掀起层层波澜起伏的金色麦浪。 “我是这里唯一的看守人，尼克?罗伯特。”白袍老者非常欣赏希克斯的审美品味，自顾自地介绍了自己。 唯一的看守人？那么我先前遇到的占卜师她又是谁？希克斯满脸狐疑地看着尼克?罗伯特。 尼克轻笑道：“这里很少有贵族造访，来的都是一些平民家的孩子，因为这里有的图书可供阅读。” 希克斯压抑住心中的疑问，转而笑道：“我是一位喜欢四处游走的人，我热衷于去寻找和发现，我从这里看见了王国美好的未来。” “你指的是什么？”尼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的目光。 “我始终坚信持续地普及王国公民教育，会使王国不再局限于贵族政治，今后王国的上下议会将会有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注入，就在智者之塔，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的首相和大臣都会在这里诞生。” “说的好！” 希克斯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噎着，很显然尼克很喜欢刚才那番话，两人竟然不知不觉地聊了起来。 两个人从天南地北地话题一路展开，最后差点就聊到了不该聊的敏感话题。 幸好希克斯不是真正的希克斯?亚当斯?克里斯蒂安男爵本尊，所以也不在乎面前的老愤青会胡乱说话。 “老尼克，第八层和第九层为什么不对外开放？” 希克斯和尼克话题投机的原因，对方主动要求他称自己为老尼克，因为他的朋友们都是这么称呼其本人的。 老尼克笑了一笑，径直用钥匙开启了铁门，把门推开，里面的书架放着的都是一些非常古老的书籍，也不知多久没人清理过了，积攒的灰尘足够厚。 “这都是一些与现实无关的杂书，我不希望孩子们去阅读，比起神秘学，炼金学，我更希望他们去接触数学，哲学，那些才是促进人类进步的基础。” “老尼克，您真是一位品格高尚的导师，请允许我向您致敬。”希克斯装模作样地对老尼克行了一礼。 老尼克腼腆地笑了笑，道：“您同样是一位富有远见卓识的年轻人，真希望您能成够为本地的一席议员，我将会带头投你一票。” 希克斯哈哈笑道：“老尼克你真是一个幽默的人，其实我个人对神秘学比较感兴趣，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留下来看一看这里面的书？” 第三十章 这个技能真鸡肋 “自然是可以的，您可以尽情阅读所有的书籍。”老尼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希克斯的请求。 “非常感谢您满足了我的好奇心。”希克斯闻言大喜过望，连忙行礼道谢。 “时候也不早了，我得回去准备一下，孩子们马上就会到这来上课。”老尼克掏出怀表看了一眼，道： “您出来的时候请帮我把门带好。”老尼克匆匆叮嘱了一句后转身便下了楼梯。 希克斯目送老尼克离开之后，随后就掩上了门，先是感觉了一下自己的右手，隐约之间有握住物品的感觉。 哪我该怎么把手收回来呢？希克斯首先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心灵感应！ 希克斯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想法，结合之前林赛的教导，尝试着用心灵感应的方式去召唤自己的右手。 林赛之前就说过，人类原始的力量是心灵的力量，通过心灵就可以释放出超乎人想象的能量。 我身为一位唯物主义者，竟然要去相信唯心论，希克斯闭着眼睛吐槽了一句！ 就在这时，希克斯感应着自己右手腕和右手掌之间的联系，隐约之间触摸到了两者之间存在着无形的脉络。 藕断丝连！ 希克斯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右手的状况，凭借着心灵的感应力，意随心动，感觉到右手腕正在牵引着支离的右手回归自己的本体。 话说这个雾化能力有个毛用啊？难道用来去当扒手小偷？希克斯无语地盯着回归本体的右手。 他低头细看灰雾缠绕着的右手，虚幻的质感在阳光的照耀下，慢慢地恢复成了正常皮肤的颜色。 这个技能真鸡肋！ 此时，希克斯在心底发出了无比激动地呐喊，正如自己刚才所言那般。 希克斯望着窗外的阳光，心中一动，产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先是走向背光处的阴影之中，然后全神贯注地闭起眼睛。 顿时，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希克斯的耳畔响起了狂风呼啸的声音，但是感觉周围的环境毫无异常，塔内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安静氛围。 首先，希克斯发现自己的身体一轻，仿佛置身于真空的环境里，身体飘飘然而起，自由自在漂浮着，映入眼帘的景物雾茫茫的一片。 然后，他从高处看见了自己刚才站着的地方，地面上多了一套干瘪的衣物，他整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也是小雾妖的能力吗？ 希克斯自顾自地低语着，他能感觉自己的存在，同时也知道身体已经幻化成了一团雾气，此时正漫无边际地飘荡在塔内的八层房间之中。 突然，希克斯身体雾化之后再去接触阳光，身体就会感觉到被火烙一样痛苦难受。 如果林赛的分析没错的话，雾的弱点是火焰与高温，一旦置身于高温的环境之下，整个人都有可能被被高温蒸发掉。 我擦嘞，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以后不能在阳光之下使用小雾妖的能力了。 果然是一个鸡肋的技能！ 希克斯的身体雾化维持了10分钟，随后感觉精神开始萎靡了下来，他果断地收敛了小雾妖的能力。 塔内飘浮着稀薄的雾气开始聚拢，紧接着飞快地钻入了衣物之中，然后干瘪的衣物就像充气的气球鼓了起来。 片刻之后，希克斯重新整理好了身上的衣物，戴上了自己的帽子，扶了扶金丝单片镜，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虽然是鸡肋了一点，不过用来干点别的事，言念及此，希克斯露出了一个猥琐的表情。 看来是需要学习一些魔法和神秘学的知识，目前单凭自己的盲目摸索是不可能领会小雾妖的真实能力。 接下来的时间，希克斯开始翻阅起了周围的书籍，这当中大部分都是一些古老的手抄本。 主要书写的文字是一种名为“埃勒拉”的古代文字，套用潘达裴斯语来翻译，就是“神之语言”，这是古代举行祭祀仪式时书写祭文的通用语言。 这一点必须要感谢前任老哥，凭借继承下来的知识，居然能够读懂大部分的书籍。 《炼金学通识》； 《心灵与精神交会》； 《魔法仪式与咒文通解》； 《魔法生物图解》； 《神秘的伊特尼蒂》 希克斯认真地看了一本又一本，用心去记录着书中的每一个单词，他暂时把不能理解的都记下来，等回去以后再去请教自己的家庭教师爱德华小姐。 整整一天都在第八层度过，最后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近黄昏。 要是有一个真正的魔法老师教我就好了，林赛虽然也是一位变异者，不过她的知识储备真的不行，希克斯如是想着，非常不情愿地走下了楼梯。 他头也不回地径直走下一层，身后那一扇铁门无声无息地自行关闭，正是希克斯使用了身体局部雾化的能力。 此时，老尼克正在给学生讲课，同时也看见了桃乐茜，她安静地坐在最后一排细心听讲。 “桃乐茜，都学到了什么知识？”希克斯走到桃乐茜的身边坐了下来。 老尼克授课的方式非常开放，孩子们各自挑选一处干净的地板坐着，托着腮帮子，各自入神地听着老尼克讲解数学初步的简易方程。 “少爷，真是奇怪，我听了一个下午，可是什么也听不懂？”桃乐茜懊恼地说道。 “桃乐茜真是一个笨蛋。”身边一位棕色头发的小女孩转过脸捂嘴偷笑。 “是的，我感觉自己很笨！”桃乐茜仿佛被说中心事了，当下捂着脸羞愧地低下了头。 “你好，金妮！” “哥哥！” 希克斯认出了小女孩的身份，她正是阿扎尔的女儿，两人相互一笑，金妮欢快地扑了过来，滋溜一下钻进了他的怀里。 “嘿，金妮，看着我，嗯，你刚刚真没礼貌，我不喜欢你。”希克斯抱着金妮捏着她的小鼻子，佯装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听着，桃乐茜不笨，她只是没上过学，快去道歉！”他把金妮放了下来，推到了桃乐茜的身边。 “对不起，桃乐茜，请你原谅我！”金妮依偎在桃乐茜的身边，搂着她的肩膀撅着小嘴装出一副可怜状。 “好！我原谅你了，这个送给你。”桃乐茜实在是受不了金妮的古灵精怪的模样，及时从手提包里掏出了一颗糖果递了过去。 “哥哥，妈妈说你是一个好人，因为哥哥给爸爸找了一份好工作，现在我们一家都不用挨饿了。”金妮小嘴嘟嘟含着糖果又粘了过来。 “哦是吗？你爸爸现在都忙什么呢？”希克斯非常恶趣味地捏着小萝莉的腮帮子。 “妈妈说爸爸现在是一名船长，负责运输货物。”金妮仔细地想了想然后答道。 应该是鬣狗故意安排的，希克斯联想到正在码头经营货运公司的鬣狗等人。 最近两天，鬣狗的心情非常糟糕，可以说是烦透了，因为码头帮的关系，导致他手下的一批货出了问题。 “该死的，码头帮太欺负人了！”杰克抄起一把撬棍发泄似地挥舞着，道： “他妈的，我的黑珍珠号今天下午被海关查封了，说我的船夹带了违禁物，我的天，他们在我的船舱里搜出了一箱梦魇草，那些东西根本不是我的。” “可恶，连续七天，寒鸦号，安妮女王复仇号，黑珍珠号，全被海关查封了，而且中的是同样的伎俩，这一定是码头帮的人在暗中捣鬼。”鬣狗咬牙启齿地握了握拳头。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现在就去找码头帮的人算账，我要亲手拧掉这帮杂碎的脑袋。”脾气火爆的矮人郝克托推门而去。 “混蛋，回来！” 鬣狗连忙喝止郝克托的鲁莽举动，冷冷道：“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不要冲动坏了我们的事情，我们现在是商人，商人要用商人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阿扎尔，你有什么办法？”他望向了正坐在屋子一角沉默不言的寒鸦号船长身上。 “码头帮和海关署暗中存在利益往来，我们也可以通过关系把船拿回来，可是下一次呢？” “那你的意思是？” “当然是打回去！” 正当两个人苦思无策的时候，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老板！”众人齐齐转过了头。 希克斯杵着手杖站在了门口，高挑的身姿挡住了照进来的夕阳余晖。 “鬣狗先生，干的不错！”希克斯站在门口，抬头注视着一面招牌。 “南岸航运公司。” 看着招牌久久不语，希克斯皱了皱眉头，感觉这个名称不太好，毫无侵略性。 他之前为了支持鬣狗，投了一半身家进去，重金购买了三艘货船，借助克拉克夫人的关系和影响力，成功地帮助鬣狗在码头站稳了脚跟。 下午的时候，他送金妮回家，从艾莎的口中得知码头出事了，他这才赶了过来。 “是时候要和小扎克摊牌了，如果不解决掉这个家伙，以后这家公司也没必要立足于此了！”希克斯轻笑道。 希克斯的目标十分明确，想要插足范格莱堡的地下势力，前提是要先掐住所有人的脖子，所以他才要求鬣狗先行占据范格莱堡码头的一席之地。 第三十一章 搞一个大新闻 午夜时分，码头的方向突然起火，堆放着货物的仓库一个接一个在烈焰中焚毁。 “我的天，快去救火！”一个工人扯着嗓嘶声大喊，慌忙指挥着乱了方寸的人救火。 一时间，火借风势，肆意蔓延，码头的仓库与装卸点都陷入了无边火海。 “我的货！” 小扎克提着裤子从屋里冲了出来，望着漫天火焰，失神呆立，不知所措。 “天啊！”身后的人失声惊呼！ “今晚是谁守夜？”小扎克回过神来，立马揪住了身边的一名手下破口喝问。 “不，不知道！” “都愣着干什么？都给我去抢救货物！”小扎克顺势摔倒那人，转过脸冲着一众手下咆哮。 另一边，希克斯划燃了一根火柴，借着火苗点了一根香烟，轻轻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了一个烟圈。 此时，他正站在一座起吊架的顶端，俯视着下方忙碌救火搬货的人，嘴角上扬，暗自冷笑。 今晚这一把火彻底地毁了码头帮，当下心情有些激动，正所谓杀人放火金腰带，头一回体验到了放火的滋味。 他的心性本不应该如此地放肆，明明是一个居家宅男，却是因为一场意外改变了人生。 见鬼，我的心里居然没有半点负罪感。希克斯都怀疑自己是反社会人格了。 话说回来，他倒不是临时起意去放的火，关于这一件事他预谋已久，目的比较单一，单纯地是为了打破码头现有的格局。 相信搞一个大新闻足以造成轰动，一旦受到关注，码头的肮脏与阴暗面都将暴露在公众面前。 “老板，你要求我们做的事现在都安排好了！”鬣狗艰难地攀上了一个集装箱，对着站在起吊架顶端的希克斯喊道。 这时，码头周围来了不少的治安署和消防署的人，同时有不少的记者也闻讯赶了过来。 一时间，人头攒动，照相机发出的闪光灯与周围的火光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请问，这一场火灾是人为造成的吗？”一名记者拦住了一名治安官。 “非常抱歉，无可奉告！”治安官冷漠地回了一句标准的官方答复。 “霍顿探长，那边有情况！” “说！” “我们在码头的仓库发现了大批的违禁物。”一名气喘吁吁地探员挤出了人群，附耳在治安官旁边小声报告。 但由于现场人数众多，正所谓人多口杂，一名记者收听到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冲进了仓库直接拍照。 “这，这不是海关署查封的非法货物吗？”霍顿探长看到仓库里面堆满了贴着海关封条的箱子。 “我的天，是梦魇草，好多啊！”那名记者刚刚放下照相机，身后就冲进了两名探员把他给架了出去。 “放开我，我是记者，我有权进入里面。”那名记者挣脱两名探员的束缚。 “探长？”两名探员为难地看向了治安官。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记者涌了进来，当下想要封锁消息也来不及了。 “霍顿探长，请你说说……” 一把火将整个码头的阴暗面照亮了，治安官也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 “该死的，小扎克！” “你是不是疯了，是谁想出来的天才主意，居然把所有的货物都放在了同一个仓库。” “爸爸，我，我……” “闭嘴！” 在一间办公室里，小扎克全身挂彩，嘴角淤青，似乎刚才挨了一顿打。 办公桌前，一位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手里正抓着一份报纸，整版篇幅都是关于码头暗藏毒品货物的新闻。 “爸爸，我该怎么办？”小扎克捂着淤青的嘴脸闪闪缩缩地挪到那个男人身后。 “怎么办？我的天才，我现在也想请教你，我该怎么办？”中年男人气急败坏地捶打着桌面。 “仓库在我的名下，我现在担心治安署找到我。”小扎克哭丧着脸不知所措。 “白痴，蠢才，废物……”中年男人破口大骂，声音震耳欲聋，道：“婊子养的东西！” “爸爸！”小扎克脸色一变。 “好，我想想该怎么办？”中年男人止住了骂声，转而脸色稍缓，冷冷道：“那个南岸航运公司是怎么回事？” “据我所知，雷奇帮垮了之后，那个叫做鬣狗的家伙收编了西德以前的手下，然后在码头开了一家航运公司。”小扎克皱着眉道。 “可我听说你一直在暗中对付他们？”中年男人坐到沙发上，顺手拿起了一根雪茄。 “是的！”小扎克点了点头。 “真是有趣，一帮混混无赖竟然学人做起了生意，而且我听说了，南岸航运公司正在和一些工厂合作，其中不乏城里的富商名绅。” “据我了解，鬣狗的背后是克拉克夫人，好像也有贵族圈中的人投资了他的公司，前一阵子从我这抢走了市政厅的订单。”小扎克面露冷厉之色，俨然怀恨在心。 “你还不明白吗？”中年男人冷笑道。 “什么？”小扎克愕然道。 “你个白痴，那一把火分明就是在警告你，今后不要再挑事，那个鬣狗背后的主人很不简单，找个机会去见一见他，我要亲自去。”中年男人俯首思忖。 “爸爸，你的话是不是太过严重了，他们算个什么东西，当我们背后的人都是死的吗？”小扎克明显是不服气。 “你懂什么？”中年男人站起身。 他走到窗前，看向了码头的方向，此时，码头已是一片废墟，聚集了一批工人正在紧张地修复被烧毁的房屋。 “那个人敢放火烧了码头，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别人有和我们较量的决心，或许他们的损失可能比我们大，可是别人付得起代价，你呢？你有这个资本吗？” “这个……” 小扎克一时语塞，中年男人笑了笑，接着道：“这一次过后，你将会失去很多东西，治安署查抄仓库这件事总是需要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的。” “爸爸，救我！”小扎克惊恐道。 “天真，你以为你是谁？”中年男人脸部肥胖的肌肉一颤一颤，讥讽道：“我不厌其烦地教过你多少遍了，你和我都是一条狗，别人养的狗，明白吗？” “不，爸爸，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小扎克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 “太难了！”中年男人叹了一口气。 转过天来，希克斯坐在小花园里享受着下午茶时光，昨晚的事他已经从报纸上看到了，对此事的结果他感到非常地满意。 真是可惜了我的1万马克，一把火付之一炬，希克斯倚靠着藤椅暗自感慨！ 现如今整个码头的都毁了，包括鬣狗的南岸航运公司，不过幸运的是船被扣押在了海关署的船坞，他需要赔偿的仅是在大火中损失的货物。 相比较这一次金钱和货物的损失，他得到的将是掌控整个码头的运输。 但是目前需要一笔启动资金，可问题是现在他的手头也相当地吃紧。 如果克拉克夫人在就好了，她可是一位真正的白富美，希克斯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去筹备资金。 这个时候，桃乐茜走了过来，同时带来了一封请柬，希克斯接过来一看，竟然是拜伦·西斯请人送来的。 “看看！”他将请柬交给了身边的林赛。 “一个沙龙酒会，你要参加吗？”林赛把请柬放到了桌面，端起了一杯咖啡抿了一口。 “当然参加，明天下午，我邀请你当我的舞伴！”希克斯微微一笑，打定了主意。 范格莱堡的夜景自带着一种复古的魔幻色彩，希克斯端着咖啡坐在花园之中，悠闲自在地享受着异世界的祥和夜晚。 林赛坐在另一侧的藤椅，她的手里一直都捧着一本小说，一直安静地看着书。 用希克斯的话描述这个女人，这是一位表面冷酷无情，内心却是住着一位小公主，热衷于去幻想美好的爱情，喜好追求浪漫人生的腐女。 “爱德华老师，您真是一位博学的女士！” 桃乐茜放下咖啡站到了一旁，同时用一种脑残粉看见偶像的眼神，注视着正在看小说的林赛。 噗！ 听见桃乐茜说出来的恭维话，林赛倒是没什么异常地表现，反观希克斯吐了一地的咖啡。 我勒个去，这个年头能看懂网文就是博学多才的象征了？希克斯迎着两女投来的异样目光讪讪一笑，道：“抱歉，今晚咖啡烫嘴！” 林赛冷冷地瞥了希克斯一眼，继续埋头看她手上那本名为《霸道公爵爱上我》的言情小说。 “桃乐茜，不要去学她！”希克斯翻出一份报纸，这是今早的日报，今天还没来得及看。 “为什么呀？”桃乐茜露出了不解的神色，继续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端详着自己的偶像爱德华老师。 “平时你如果有闲暇的时间，我允许你进入我的书房，你可以去读里面的所有书籍。”希克斯折了折报纸，然后换了一个坐姿，轻笑道： “我由衷希望你能成为一位饱学知性的淑女，以后也许可以改变你的人生！” “少爷，书房里的那些书我都看不懂！”桃乐茜苦恼地垂下了头。 “不如这样，下周是开学季，我送你去女校上学？”希克斯放下报纸，伸手把桃乐茜拉了过来，抓着她的小手，正色道：“你愿意去吗？” “我，我不敢！”桃乐茜撅着小嘴，眼神犹豫，俨然是拿不定主意。 “嘿，看着我！”希克斯轻轻地捏了一下桃乐茜的手背，严肃道：“桃乐茜，你身为克里斯蒂安家的成员，应该勇敢地去面对一切挑战！” “少爷，我只是一个女仆！”桃乐茜怯怯地道。 “不对，你是桃乐茜，你无所畏惧，因为在你的身后是整个克里斯蒂安家族。”希克斯温声安抚。 他的心里面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你的背后克里斯蒂安家族只有我一个人！ 第三十二章 酒会 “我难以想象你会说出刚才那一番话！”林赛把头一偏，神色讶然，俨然是被刚才希克斯对桃乐茜说的话感到意外。 我刚才的话有什么问题吗？希克斯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见林赛把书一合，道： “据我了解，潘达裴斯的男人非常专权，他们不希望女人拥有过多的学问，因为在他们的眼里，女人应该把心思都放在操持家务和生儿育女的事情上。” 希克斯点了点头笑而不言。 第二天下午，一辆治安署的马车停在了庄园的门口，从车上下来两位治安署的探员。 “请问克里斯蒂安阁下在吗？”一名身着笔挺制服的青年走到了桃乐茜的面前。 两名治安署探员表现得较为客气，说话的那一位青年身材挺拔，黑发褐瞳，一身制服对普通人极具威慑力。 另一名治安署探员一身便服，是一位留有胡须的中年男人，他拥有一头红发，典型的南方人特征。 红发男人站在青年身边一言不发，但是他那鹰隼般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你找少爷什么事？”桃乐茜抱着托盘往后挪了两步，明显是惧怕那名红发男人。 “小姐，请别紧张，我们找克里斯蒂安阁下是有一些问题要向他请教。”青年探员嘴角含笑，尽量表现出温和的一面。 “哦，我是北城治安署探员，我是罗伊斯，罗伊斯·弗兰奇。”他又指着旁边的红发男人介绍道：“他是我的同僚，费曼，费曼·基尔！” “稍等一会儿，我去通知少爷！”桃乐茜转身进入了宅邸，径直找到了正在书房打盹的希克斯。 “两位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希克斯笑吟吟地走到了两人的面前。 “克里斯蒂安阁下，我听说您是古典艺术的学者，所以我想请您帮一个忙，不知道方不方便？”罗伊斯道。 “关于什么？”希克斯问道。 “我们需要一位能够破译黑暗时代文字的学者帮助，正好您是这方面的学者。”站在一旁的费曼·基尔接口道。 “这个忙我确实可以帮，不过，我等会要去参加一个酒会，恐怕时间……” “明天可以吗？” “可以。” 费曼·基尔掏出了一张名片，道：“这是我的名片，阁下到时候务必过来一趟。” “打扰了！” “再见！” 两人走后，林赛从身后转了出来，她狐疑地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淡然道：“我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变异者？”希克斯惊奇道。 “这个人的位阶比我要高！”林赛遥指费曼·基尔的背影，神情凝重，正色道：“以我的精神力，我无法突破那个人的心灵屏障。” “他是治安署的人，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希克斯皱了皱眉。 “最好小心一点，那个人掌握了科级魔法生物的超自然能力，这个位阶的变异者最可怕，这种人要是对付你，动动手指足以令你失去反抗。” “变异者的超自然能力和生物等级相关？”希克斯好奇地问了出来。 “不错！”林赛点了点头。 “我曾经见识过科级变异者的战斗，那一次是在海上，那个人一出手就把一头海中的锯齿魔鲨一巴掌拍死了。”她一边回忆一边讲述。 我靠，锯齿魔鲨，名字挺唬人的，但是正常人想要一巴掌拍死一头猪也难以成功。 希克斯脑补了一下鲨鱼的体型，随后摇了摇头，中断了当前的思绪。 “以后你就会明白！”林赛转身离去。 黄昏时分，西斯公馆。 一身正装的希克斯如约而至，拜伦等候多时，见到贵客临门，立马迎了出来，豪爽道： “克里斯蒂安阁下，总算是把你盼来了，我真以为你会爽约不到了呢。” “西斯先生言重了。介绍一下，这一位是我的家庭教师，爱德华小姐。” 两个人之前并不认识，拜伦牵过了林赛的手，浅吻一记，笑着道：“幸会，爱德华小姐！” 随后，两人在拜伦的带领下进入了正厅，今晚的宾客不少，城中的名媛贵绅能到的都到了。 希克斯扫了一眼在场的宾客，发现不少人都曾出席过自己的成人礼舞会。 “希克斯，你怎么才来？” “戴尔先生。” 这时，一位大腹便便的男人走了过来，他一把抓住希克斯的手不放，笑眯眯地道：“你这个小家伙，上一次骗了我，今晚我要找你算一算老账。” “你等我一会儿！”这个男人松了手，然后走到了另一边的人堆中找别人谈话去了。 我去，莫名其妙。希克斯愣了半晌，愣是想不起来自己和这个男人有过什么样的交集。 他搜索了一下关于这个人的记忆，得知此人叫弗里斯·戴尔，范格莱堡市议员，本身是一位艺术品商人。 最近一次见面是在成人礼舞会上，当时他好像喝多了两杯，然后和这个男人闲聊了一会儿，至于聊天的内容他早就忘了。 “希克斯，你过来！”蓦地，弗里斯对着希克斯招了招手，摆出了一副长辈的姿态。 “各位，我正式介绍一下，他是罗斯和旺达的儿子，希克斯·克里斯蒂安。”弗里斯对着身边的人认真介绍道。 当下，希克斯在弗里斯的介绍下对众人一一见礼，表现地温文有礼，大方得体。 弗里斯身边的人都是王国南方的贵族，希克斯的父亲是南方贵族的代表人物，克里斯蒂安家族的影响力在南方可谓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些人对希克斯表现地相当友好，他自然是不敢怠慢，可能是文化差异的原因，他暂时无法适应和融入这的人的社交圈子。 “关于罗斯的事我感到非常遗憾！”一名身材魁梧的男人拍了拍希克斯的肩膀。 这个人是希克斯父亲的朋友，沃尔夫侯爵，南方贵族沃尔夫家族的成员，本人是一位军火商。 “我可怜的希克斯，不用担心，我会尽全力照顾好你的。”另一名徐娘半老的贵妇搂住了希克斯，脸贴着脸，亲了又亲，表现地十分慈爱。 说实话，至今为止仍是受不了南方人的传统热情，这些人不论男女，关系一旦沾亲带故，一见面就是搂搂抱抱加亲亲，各种肉麻话令人应接不暇。 这个贵妇是菲奥娜·特蕾莎女爵，希克斯看她的眼神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据说她是父亲罗斯的一位情妇，这个好像是公开的秘密。 我真看不出来，我那个便宜老爹真会玩，特蕾莎女爵本人是殖民地商人，据说在尤达瑞安拥有数十万亩的橡胶林，简直是富得流油。 “希克斯，你最近有什么困难吗？”特蕾莎女爵挽着希克斯的手臂关切地询问。 “需要我帮忙吗？”沃尔夫侯爵同样看了过来。 面对这两个人的热情与关怀，希克斯心中感动之余，不禁对那个素未谋面的便宜老爹有了新的看法。 见识到了便宜老爹实力雄厚的朋友圈，他想不通父亲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打倒的。 “嘿，各位都听说了吗？那个愚蠢狂妄的家伙又有了新的动作，这一次又要发动战争抢夺昆尼希海域附近的岛屿。”弗里斯冲身边的人眨了眨眼皮。 “我知道，皇家海军正在加急装备舰队，我倒是希望那个家伙干下去，要不然我赚谁的钱去。”沃尔夫侯爵咧嘴一笑。 “哼，那个粗鲁的家伙，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这一开战，封锁了海域，我的橡胶都运不回来了。”特蕾莎女爵鄙夷地瞪了沃尔夫侯爵一眼。 我去，王国上层的圈子聊天都是这么野的吗？希克斯出奇地安静，默默地在一旁聆听这些人的对话。 “昆尼希海域那么大，皇家海军根本看不过来，你的担心有点多余！”弗里斯大笑道。 “本来我这一次是来寻找航运公司合作的，最近我的船队都调去运输军火了，尤达瑞安产下来的橡胶都快堆到了海边了。”特蕾莎女爵道。 “昨晚码头被一把火给烧了，未来的半年是不会有航运公司出海了。”弗里斯道。 这个时候，希克斯把目光转了过来，看向特蕾莎，嘴角微笑，淡淡道：“我知道一家航运公司，他们的船都在，应该可以帮到你。” “是吗？”特蕾莎面露喜色。 “嘿，别提生意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看看那个家伙。”弗里斯非常不识趣地打断了希克斯接下来的话。 “哼，那就是一个暴发户！”特蕾莎鄙夷地看了对面那人一眼，正是今晚的主人拜伦·西斯。 “西斯家族这两年出尽了风头，最近在到处拉拢一些人搞投资基金。”沃尔夫侯爵淡淡道。 砰！ 突然，厅中的水晶吊灯的灯光骤然熄灭，紧接着爆发了一声枪响。 一瞬间，周围的人乱作了一团，希克斯第一时间看见黑暗中，出现了不少形迹可疑的人。 我擦嘞，这是要抢劫吗？ 现如今范格莱堡的富绅名流都在这里，如果冲进一群抢劫富人的匪徒，想来一定会收获颇丰。 “小心！” 希克斯飞快地扑倒身边的特蕾莎女爵，同时伸手拽倒了弗里斯，刹那间，头顶天花板的水晶吊灯突然落地。 水晶吊灯落地后砸出了漫天的碎片，希克斯一不小心，脸颊被飞来的碎片划出了一道血痕。 砰！砰！砰！ 同一时间，突如其来的枪声把所有人都震住了，在场的人没一个敢妄动分毫。 “什么情况？”沃尔夫侯爵吃惊地道。 “各位，请安静，我有话要说！”蓦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黑暗之中传来。 紧接着，厅中的一个角落里，燃起了一盏煤油灯，一名身穿黑袍的男人缓步走出。 第三十三章 邪恶的召唤 这个时候，黑袍人走到了正厅的中间，众人借着煤油灯的光看了过去，见到这个人戴着一副银色的面具，手里杵着一杆等身的法杖。 希克斯搀扶着特蕾莎女爵，一步一步地往后挪移，悄悄地拐进了一间佣人房里面。 “菲奥娜，我会保护好你的！”见特蕾莎女爵一脸煞白，俨然是惊吓过度。 “不，我，我没事，可是你要小心，那些人可都带着武器，千万不要强出头！”特蕾莎女爵虽然害怕极了，但是仍然保持些微理智。 “放心，我会小心的，你在这等我，我去外面看看。”希克斯安慰了她两句。 然后径直摸黑出了房间，他在厅中周边寻找了一番，最后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了林赛，此时她正被一个人用枪指着脑袋，挟持着她进了一个走廊。 我去，什么情况？希克斯诧异地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走廊，那边是通往厨房的方向。 “女士们，先生们，都别紧张，我不是坏人，所以请放心！”黑袍人杵着法杖走到了众人面前，微微欠身，行了一个标准地见面礼。 “啊！” 突然，人群中有一个人因为害怕，不小心撞倒了一个花瓶，花瓶落地的一刹那，蓦地“砰”地一声枪响掩盖了花瓶落地破碎的声响！ 那个人身体径直向前栽倒，后脑勺崩碎，鲜血横流，血腥的气味令人闻之欲呕。 一瞬间，场面一度失控，人群身后再度传出枪声，这才把骚乱强行压了下来。 “愿你的灵魂不朽！” 黑袍人走到尸体的旁边，单手高举法杖，同时口中念念有词，周围的人纷纷低下了头，不忍再去看那一具尸体。 “他的灵魂将会进入至善之地，灵魂将接受永恒的洗礼，最终成为不朽贤者的使徒！”黑袍人放下了法杖，面具之下发出了令人心悸的怪笑。 见鬼，这帮人难道是传言中的邪教徒？希克斯注意到这个黑袍人的举止非常地诡异。 就在刚才，黑袍人仿佛念咒似地，身后诡异地浮现出了一道神秘的光环，类似于魔法星阵的神秘符号时隐时现。 不过令希克斯感到奇怪地是，似乎在场的人刚才都没察觉到这个神秘的现象。 希克斯尾随着那个劫持林赛的人进到了厨房，刚一进去，就见林赛被那个人用枪要挟道： “小美人，身材不错，如果一会儿拿去献祭就可惜了，不如先在这儿陪陪我！” 献祭？希克斯闻言一惊！ 他连忙回头看向正厅的方向，那边的黑袍人正在用面前尸体的血在地板画着一个神秘的图案。 此时，所有人都被迫地围成了一个圈，每一个人的脚下踩着一个特殊的符号。 “不！” 人群中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同时有一个男人被推了出来，跪在了地面的神秘图案当中。 黑袍人提着法杖绕着那个男人走了两圈，口中一直念念有词，身外散发着一层诡异的灵光。 地面那个由鲜血描绘的神秘图案，此时正在一点一点地产生异变。 周围的人陡然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发出恐惧的情绪，事情正在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 厅中的所有人出奇地安静，黑袍人一边吟唱着奇诡无比的歌谣，一边操纵着围成圈的人手牵着手。 看到这一幕，希克斯惊地头皮都要炸了，背后冷汗直流，难以想象刚刚的一幕是如此地摄人心魄。 那个黑袍人到底是谁？竟然能够借助神秘的力量，轻易地把一群本该反抗的人给驯服了。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轻微的动静，把从失神之中的希克斯拉回了现实。 这个时候，希克斯想起林赛正在被人劫持，心中不免再度紧张了起来。 “腿可真白！” 那名劫持了林赛的黑袍人的手下把她摁倒在桌上，一边用枪抵着她的后脑，一边用手掀起了她的裙摆。 “小美人真聪明，知道讨好我能够让你活命，非常不错，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会向祭司大人请示留你一命！” “我的天，这又白又长，简直是神的眷顾，神的杰作，不然怎会有如此好看的腿。” 黑袍人的手下见林赛如此合作，不哭不闹任凭自己施为，他便越发地变本加厉，再也抑制不住心中地欲火。 他的手掌缓缓地地贴近林赛白皙如玉的小腿，他的身体都在颤抖，疯狂贪婪地吞咽着口水。 这个时候，希克斯正在一边走向那人，一边环视左右寻找着趁手的工具。 我去你的，我都没摸过林赛的腿，希克斯抄起一把银质的餐刀，风风火火地加快了脚步。 突然，那个黑袍人的手下冷不丁地转过脸，嘴角咧出了一个怪异地弧度的微笑。 “你不觉得你的动作太大了吗？”黑袍人的手下一瞬间变了脸，怪笑着直起了身。 “确实！” “吓，你？” 黑袍人的手下转瞬间又变了脸，因为希克斯脚步不停，直接走到了面前，抬腿便是一记重踢，脚尖至下而上，力度刚猛。 “唔……” 顷刻间，黑袍人的手下脸色酱紫，全身剧颤，当下正被一只拖拽着雾气的断手捂住了口鼻，同时颈部的咽喉也被一把餐刀抵着。 希克斯晃了晃齐腕支离的手臂，操纵着支离的手掌回归，然后恢复如常，继续用餐刀抵住那个人的颈部。 “你？” 那个人好不容易才缓过了一口气，刚要张口时候小腹接连遭受重击。 希克斯如铁钳般的手掐着那个人的咽喉，把他拖拽到了旁边厨房的小仓库里面。 “腿不错！” 经过林赛的身边，见她正在整理裙摆，当下吹起了口哨，挤眉弄眼的模样十足地一个老色痞。 “哼！” 林赛无视了他的举动，紧接着反手一握，仿佛变魔术一般，两只手无中生有地多出了两把匕首。 两人进到了小仓库里面，林赛反锁好了门，然后走到黑袍人的手下面前，她先是打量了一会儿，然后才道： “这个人的灵魂受到了魔力污染，所以你一会儿要小心一点，他随时都会失控！” “你知道了什么？”希克斯问道。 “那个黑袍祭司是第七重天的邪神信徒，我之前在蓝天鹅俱乐部见过他。”林赛道。 希克斯皱着眉头，俯视着脚下的那人，踹了他一脚，道：“我听过那个邪神的称号，好像是不朽贤者，你说那是真实存在的神灵吗？” “哼，就算是真实存在的，那也不过是一位拥有超凡力量的邪恶家伙。”林赛身为暮光隐修会的暗影使徒，她具有狂热的信仰执着。 “好，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希克斯撇了撇嘴，然后换了一个话题，道： “你认为黑袍祭司的目的是什么？他今晚劫持了所有人，好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 他刚才在暗中观看黑袍人的动作，联想到了一个可能，因为在智者之塔看过一本名为《魔法仪式与咒文通解》的书，这书里面记载了许多古代的祭祀仪式。 黑袍祭司用鲜血描绘的神秘图案线条复杂，利用扭曲交错的线条勾勒出一个符合几何图形的圆，当中结合了神秘学之中召唤仪式常用的符号点缀。 “错了，不是召唤仪式！” “那是什么？” 突然间仿佛地震了一般，整个西斯公馆剧烈地震颤了起来，希克斯立足不稳，身体失衡撞在了林赛的身上，两人同时往旁边的墙角摔去。 “地震了吗？” 希克斯诧异地抬起了头，小仓库的墙体皲裂正在扩散，整个屋子的结构都出现了倾斜与变形。 蓦地，天花板一块脱落的墙体直接砸了下来，正好把瘫软在地面的黑袍人的手下掩埋。 “我们走，这个房子要塌了。” 希克斯捞起林赛径直冲出了小仓库，两人刚冲出小仓库不久，就看到通往正厅的通道被坍塌的砖块给堵死了。 “奇怪！”林赛走到另一边。 当下，她的瞳孔诡异地泛起了暗紫色的灵光，仿佛能够洞穿实质的墙体，看到了外面真实的情况。 “黑袍祭司的魔法仪式失败了。”林赛惊异地收回了目光，转头看着希克斯，错愕道：“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我去，都什么时候了，当下跑路要紧好吗？希克斯无语地摇了摇头。 这时，西斯公馆里面爆发出了恐怖的怪叫声，像是一种不知名生物从喉咙里挤压出来的声音。 “那是什么？”听见了怪叫声，希克斯整个人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如果是魔鬼的呐喊声，那么现在希克斯就能真切地感受到，那种充满了痛苦憎恶情绪的声音如针尖般扎着他的耳膜。 直击灵魂深处的恐怖！ 希克斯咬了咬牙，一边脑补着怪声的本尊形象，一边摸黑走进了一条黑暗的走廊。 “千万不要乱跑，魔法仪式失败导致这个地方物质与真实两个世界重叠在了一起，也许会出现一些可怕的怪物！”林赛紧随其后提醒了一句。 “有多可怕？”希克斯感到了毛骨悚然。 “小心！” “什么？” 突然间，黑暗之中浮现出了一簇幽蓝的火焰，燃烧着冰冷刺骨的气息。 第三十四章 真实与物质 幽暗的走廊之中，幽蓝的火焰如同魔鬼的瞳孔，营造出了一股可怕的氛围 正在一步一步往后退的希克斯，感觉自己精神恍惚，胸中憋着一口闷气，失控的情绪随时都要破体而出，那是一种得不到宣泄的愤怒。 “不要直视它，小心受到它的精神操控！” 蓦地，林赛突然从背后伸手搂住了他，她的后背伸展出一对灰色的翅膀，把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了里面。 希克斯顿时回过神来，刚才的确是差一点就精神失控了，当下打起了精神，听从林赛的安排一步一步地往后退走。 两人一路退到了楼梯间里面，向左是通往二层的楼梯，向右是外面的花园侧门。 “走廊里的那是什么东西？”希克斯靠着墙舒缓着紧张到麻痹的手脚，顺带提起了在走廊里见到的那一道幽蓝火焰。 “别去看了！” 见希克斯扶着墙试图探头出去，林赛赶忙把他揪了回来，严厉地警告道： “黑袍祭司搞砸了魔法仪式，所以遭到了真实世界黑暗力量的反噬，刚才你所见到的都是黑暗生物的投影。” “真实世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希克斯好奇地望向林赛，见她表情冷漠，眉宇间略带担忧之色。 “这个我不好描述，但是可以比作是一个和物质世界截然相反的神秘空间。”林赛神情凝重地答道。 “所以我们身处的是物质世界，而真实世界却是相反的？”希克斯迟疑地顿了一顿，然后道： “有人进去过吗？” “当然！”林赛点了点头。 突然，希克斯听到了头顶有脚步声在走动，步频急促，似乎在加快奔跑。 “楼上有人！” “我先去看看。” 当下，林赛拦住了希克斯，她一步踏前，脚尖点在木质的楼梯围栏，借力一跃，径直攀登到上面一层楼梯，紧接着一个侧身空翻，安然无恙地落到了二层的楼梯口处。 我擦嘞，她的实力这么强吗？一想起刚才她被劫持时的模样，再看当前她所展示出来的能力，希克斯不自觉地暗叹自己真是太弱小了。 借着这个时间，希克斯走到通往花园的侧门旁，轻轻地拉开了一条门缝，目光透过外面的夜色看了出去。 此时，花园当中呈现出了一片黑白的景象，所有的绿植枯萎成了干瘪瘪地腐烂物，处处都散发着一股神秘的黑暗力量。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联想起那个奇异的梦境，现如今两相结合在了一起，似乎是那个梦境降临到了现实的世界。 见鬼，这他妈的是撞邪了吗？希克斯感觉身体的毛孔都在扩张，隐隐感受到了一个森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突然间，二楼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打斗声，乒呤乓啷的玻璃破碎声接连传入耳中。 蓦地，一阵“当啷”地一声破窗之声响起，花园的草坪落了一地玻璃碎片，同时一个人形的身影重重地摔在了地面。 “这……” 草坪里的那道身影霍地立起，那是一具通体布满了裂痕的身躯，撕裂的血肉生出了密集的肉芽，蠕动的肉芽相互吞噬，组成了一具恐怖的躯体。 刚才摔下来的时候，那具身躯的脑袋是碎裂了的，现如今重新长出了一个仍然包着角质的脑袋。 当下，那个重新长出的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转动，缓缓地转到了门口处，正好与希克斯来了一个面对面。 我靠！ 此时，希克斯看到那个脑袋的正脸，脸部全是粗糙的角质层，两排尖牙宛如锯齿，张开的血盆大口吐出一条暗红色的舌头，如灵蛇般在嘴边伸缩蠕动 无脸人面对希克斯发出了怪笑，紧接着扑了过来，希克斯吓的直接摔门，同时思考如何应付这个神秘的怪物。 “林赛！” 因为紧张从而导致大脑一片空白，当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大声高喊林赛的名字。 可是林赛久久不见回应，门外的无脸人不停地拍着门，口中怪笑连连，听到这个笑声竟是令人心惊胆战。 蓦地，希克斯瞥见楼梯口的墙壁挂着剑和盾，正是古代骑士的装备，他直接舍弃了堵门的想法，取下剑盾横在了门后。 咚！咚！咚！ 希克斯左手盾右手剑，摆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准备在破门的瞬间给无脸人致命的一击。 木门“砰”地一下被撞破，无脸人扑了进来，伸出苍白的手抓向了希克斯。 我干！ 希克斯快速反应举盾迎击，同时挥剑劈砍，接着盾击无脸人的胸部，再次补了一剑在对方的胸口。 顿时，“噗嗤”一声，无脸人的胸口撕裂出了一道口子，喷出了如墨汁般携带恶臭气味的粘液。 闻到了这股令人恶心的气味，希克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立马转身扶墙狂呕了起来。 他妈的，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蓦地，背后被利爪抓了一下，撕开了后背的皮肉，火辣辣地疼痛蔓延全身。 这时，无脸人不顾一切扑了过来，将希克斯压在了墙上，张开血盆大口吐着舌头卷了过来。 “嘿，冷静一下，我们可以谈一谈！”希克斯靠墙借力抬脚狠踹，把无脸人踹到了对面的楼梯口。 无脸人重重地摔在楼梯口的围栏，整具身体卡在了木条的间隔处，当下卡在中间前后进退不得，正好给了希克斯再次反应的时间。 希克斯走到无脸人的旁边，伸手把插在对方胸口的剑拔出，再次带出了一坨恶心的粘稠液体。 “说话！” 希克斯见无脸人暂时失去了反抗能力，他则是小心翼翼地绕到楼梯后面，用剑挑着对方那根暗红色的长舌，防止无脸人借助于舌头的力量摆脱楼梯的桎梏。 无论希克斯如何处置无脸人，无脸人总是一副笑脸，一直发出令人心悸的怪笑。 突然间，无脸人的身体诡异地伸缩，紧接着异变突生，苍白的躯体长出了两条新的手臂。 咔嚓！ 楼梯的围栏被无脸人强力破开，一瞬间，苍白的手臂化作利爪，直接掏向希克斯的胸口，锋利的指甲宛如魔鬼的利刃。 我擦嘞，这一点都不科学！希克斯胸口被撕碎成了窟窿，缭绕的雾气喷吐而出，脸色瞬间一片煞白。 无脸人怪笑着咧嘴龇牙，一口咬了过来，恐怖的咬合力令希克斯顷刻间身体粉碎。 下一刻，希克斯的身体在楼梯口处重新现形，瞬间雾化的能力及时帮助他躲过了一劫。 当下，无脸人转过了脸，咧嘴怪笑个不停，仿佛一只猫正在戏耍着耗子。 这个时候，希克斯捡起掉落的盾牌调头就跑，直接朝着通向二层的楼梯飞奔。 无脸人机械般地抬了抬头，骨骼发出了噼啪声响，紧随希克斯后面追赶。 转瞬间，希克斯走到了二层的露台，可以看到楼下的正厅，当下正厅呈现出了一幕异常血腥的画面。 地面一行人围成了一圈，每个人都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手牵着手，脸色苍白，死寂一片，俨然全都失去了生机成为了一堆尸体。 令人感到恐怖的是，正中间的神秘图案消失了，留下了一个焦黑的圆坑，圆坑的底部正冒着熊熊的烈焰，仿佛下方是通往地狱的入口。 此时，黑袍祭司不知去向，周边见不到一个活着的人，希克斯一边奔走一边回顾身后，无脸人正一步一趔地追着他奔走。 无脸人看似动作机械，实则动作迅捷有力，而且它的身体不惧刀枪。 这个怪物免疫了一切物理攻击，所以希克斯不打算继续攻击，当下选择寻找一条出路逃走。 另一边，林赛刚刚摆脱了一个怪物的纠缠，当下正好和希克斯在露台的拐角相遇。 两人刚一碰面差点打了起来，幸好林赛收手及时，一个扫腿撂倒了希克斯，匕首直接架在了他的肩颈处，只需一个动作足以要了他的命。 “你刚才去哪儿了？”希克斯把林赛推开，撑起盾牌挡在身后。 同一时间，无脸人杀到，希克斯直接欺身一个盾击，把无脸人撞了一个趔趄，林赛非常默契地近身突袭。 两个人一防一攻，径直将无脸人击退，林赛纵身一跃，凌空飞踹，一脚把无脸人踹飞出了露台。 “这个无脸人到底是什么怪物？”希克斯趴在露台的边沿，扶着栏杆大口地喘气。 无脸人被踹飞下楼，直接滚到了圆坑的边缘，直到这时，无脸人才发出了惊恐的尖叫，似乎非常害怕圆坑底下的神秘生物。 “是污染者。”林赛紧挨着希克斯身边坐倒在地，一边喘着气一边解释道。 我勒个去，那就是传闻中的污染者？希克斯露出了一脸惊骇地神色。 “我刚刚追踪黑袍祭司到了三楼，上面全是污染者，我没办法对付那么多。”林赛伸出自己的手臂，此时布满了撕裂的伤口，正冒着腥红的血水。 “下面那个坑洞是什么情况，感觉里面藏着一个可怕的怪物！”希克斯骇然道。 “是的，那是真实世界的入口，暂时的，过一会儿就会消失，但是期间会有黑暗生物趁机出逃到物质世界，所以我们必须设法去封印住入口。”林赛转身看向下方的圆坑，眉宇之间满是忧虑之色。 “我们不能逃跑吗？”希克斯露出了怯意，一心想着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刚刚对付一个无脸人都差点丢了小命，眼下林赛居然想要封印真实世界的入口，天知道里面藏了多少比无脸人更加恐怖的黑暗生物。 第三十五章 腐蚀者加文 当！ 圣安娜礼拜堂敲响了午夜的钟声，敲钟人卖力地拽着麻绳，保持着一个拉扯的姿势持续拽了十二下。 敲钟人日复一日，日以继夜，全身心投入了对主的虔诚，每一次敲钟都如同吟唱了一首赞美主的圣歌。 主是如此地伟大，祂全知全能，卑微的我除了赞美主以外，剩下的热情就是为我主守夜。 我希望借助于神圣的钟声警示世人，告诫所有人一切的罪恶源于心中的孽欲，每一个人都应该去忏悔。 这是敲钟人对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的赎罪方式！ 钟楼下面，鲍曼神父提着一盏煤油灯缓缓走来，正好与敲钟人碰了一个正面。 “愿以利亚的荣光眷顾你！” “也眷顾你！” 鲍曼神父停下了脚步，神情温和地微笑，伸出手掌按在敲钟人的脑门，庄重道： “愿全知全能的以利亚，赐予你平安！” “也赐予你！” 随后两人静默了一会儿，鲍曼神父收回了手，重新露出了慈和的笑容，道：“以利亚会宽恕你的罪过！” “赞美以利亚！”敲钟人虔诚俯首。 “出事了！” 这个时候，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传了过来，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鲍曼神父和敲钟人同时转身，见到一个狼狈的身影飞奔过来，气喘吁吁地呼喊道：“北区出现了邪神信徒的集会。” “鲍曼神父，我去解决那些异端！”敲钟人微微侧身，神情无比地坚定，道： “那些真正感到负罪之人，以利亚将给予他们宽恕，可是对于冥顽不化之人，他们将会受到圣光的制裁！” “以利亚的慈爱，恩宠，祝福都将赐予他们，以利亚的荣光也会眷顾他们，他们的罪孽将会得到圣光的净化！” 敲钟人对以利亚的虔诚实在令人动容，鲍曼神父欣慰地点了点头，道：“孩子，你去！” 西斯公馆的门前，敲钟人手提一盏煤油灯，身后跟着的是教会的黑夜骑士。 这一行人全神戒备，警惕着前方未知的凶险，仿佛西斯公馆成为了一片恐怖地带。 敲钟人提着煤油灯走近了两步，借着昏黄的灯光照了过去，看到了一幕令人惊心动魄的画面。 当前的西斯公馆如同嵌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似乎所有的生命与色彩都被黑暗吞噬了。 “我感受到了邪恶的黑暗力量，它们正在腐蚀这里的一切！”敲钟人神情凝重。 此时，西斯公馆里面，希克斯正面盾击了一个刚冲下楼梯的污染者。 两相一碰撞，希克斯瞬间被对方反弹震飞，幸好林赛出手及时把他接住。 希克斯艰难地站起身，刚刚那一撞几乎撞岔了气，当下呼吸都困难，再去看那个污染者，脸色更加地难看了。 那个污染者趴在地面，身体的四肢酷似镰刀，全身布满了突出的血管，似乎能听见血管里流动的血液声音。 我靠，这都是一些什么玩意儿？ 希克斯皱着眉头向后退了两步，心中震撼，不晓得这个屋子里面究竟还有多少这样的怪物。 “怎么办？”他侧头问道。 希克斯以为林赛会有办法对付它们，岂料她竟是摇了摇头，无奈道：“我身上没带圣物，无法净化它们被魔力污染的灵魂。” “我是说能不能杀掉他们？”他又问道。 “可以！”林赛坚定道。 两人刚刚商量好了对策，突然听到头顶的天花板传来了更大的动静，无数急促的脚步声接连不断，整个屋子仿佛地震了一般。 “糟了，真实世界的黑暗生物要出来了！”林赛神色一怔，猛地看向了露台下方的那个圆坑。 “快跑！” 一瞬间，希克斯抄起盾牌冲锋在前，那个污染者动作更快，纵身一跃，贴着天花板快速向着楼上移动。 正在这时，圆坑底下涌出大量黑色的气体，仿佛活物一般无差别地扩散蔓延。 无脸人沾染到了黑色的气体，苍白的身躯刹那之间溃烂崩解，“哗啦”地一下子就化成了一滩浓稠的血水，腐烂恶臭的气息传遍了整个屋子。 “那个是什么怪物，太可怕了！” “我的天，是腐蚀者加文，他是真实世界之中的纲级黑暗生物，不要回头，快跑！” 希克斯捂住了口鼻拼了命地奔逃，尤其是听到了腐蚀者加文这个名字。 腐蚀者加文。 一个饱含憎恶与痛苦的黑暗生物，他能够影响所有人，勾起人心中的憎恶情绪，使人们不自觉地陷入无休止的痛苦之中。 两人刚刚踏入三楼，走廊里空无一人，沿着走廊一直奔跑，打算到四楼去看看是否能找到出路。 “不用白费力气了，我们是出不去的！”林赛拍了拍希克斯的肩膀，他正在对着一扇窗门发力较劲。 当下，两人身处一间客房里面，刚才希克斯想到了从窗户跳下去，可是这扇窗户像是被神秘力量封锁了一样，不论如何使劲都打不开窗门。 “难道我们要在这里等死吗？”希克斯脸色阴沉，最后较劲地踹了一脚旁边的柜子。 他一脚把柜门给踹开了，从里面滚出来一个人，两人顿时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一个污染者。 “史蒂文？” “希克斯？” 希克斯非常惊讶地盯着地上的那人，竟然是刚开始时就失踪了的史蒂文·沃尔夫侯爵。 “菲奥娜她人呢？”沃尔夫侯爵狼狈地爬起来，此时才注意到他的手里一直握着枪。 “我把她藏起来了，应该不会有事。”希克斯赶忙过去搀扶，脸色却是非常地难看。 刚才幸亏这个老家伙没开枪，希克斯借着搀扶沃尔夫侯爵的机会，轻易地把他手里的转轮手枪接了过来。 当下，手里有了枪的希克斯心中舒坦不少，正所谓枪是神赐予弱小者勇气的证明。 希克斯正打算出去找污染者拼命的时候，突然周围响起了一道嘹亮的号角声！ “以利亚教会出手了！”林赛道。 “那真是太好了。”沃尔夫侯爵闻言大喜过望。 西斯公馆门前，敲钟人提着煤油灯大步前进，他带来的黑夜骑士早已冲杀了进去，但凡碰到污染者一律格杀。 敲钟人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段，手里提着的煤油灯竟是发出神圣的光芒。 每前进一步，黑暗力量便会褪去一分！ “但凡不敬神者，都将受到圣光的制裁，世间一切戴罪之人，应该聆听主的教诲，重归主的怀抱！” 敲钟人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屋子，一行人破门而入，冲进了正厅，黑夜骑士义无反顾地发起了冲锋。 那一盏煤油灯爆发出了更加强烈地金色圣光，照亮了整个屋子，黑色的气体一接触到金色的圣光瞬间消散。 “来信仰以利亚、来赞美、来聆听、来跟随;要藉着持续不断的祷告、敬拜、来汲取恩典力量！” “圣光会照亮世间任何一个角落，哪怕是最黑暗的深渊与地狱，圣光与我们同在！” “圣光与我们同在！”黑夜骑士整齐划一地齐声喊道！ 敲钟人提着煤油灯走到那一个圆坑的边缘，俯视着下方深不见底的窟窿。 他俯身把煤油灯的光照了进去，底下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就连圣光也无法照亮。 “藏匿于黑暗之中的异端，你终将无所遁形，接受圣光的制裁！” “哼，可笑！” 黑暗深处发出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腐蚀者加文没有现身，只是报以讥讽的姿态。 突然间，敲钟人感受到了一股无与伦比的压迫力，身边的黑夜骑士全都被压迫的跪伏在了地面。 “当我再度降临之时，大地将不复存在！” 蓦地，整个屋子的光明都消失了，所有人都置于黑暗之中，唯独那盏煤油灯仍在坚强地绽放着微弱到了极点的光。 腐蚀者加文的力量太恐怖了！希克斯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终于结束了！”林赛松了一口气，紧靠着墙坐了下来，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量。 这个时候，敲钟人一声令下，黑夜骑士迅速展开了猎杀污染者的行动。 希克斯听见外面传来的剧烈地激斗声，心中顿感不安，林赛见状立马安抚道：“注意收敛情绪，不主动暴露变异者的身份，教会的人是发现不了的。” 砰！ 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以蛮力破开，身披重铠的黑夜骑士提剑而入，正好撞到了一对情侣正在忘情激吻地场面。 希克斯抱着林赛在床上打滚，那是真敢亲真敢摸，林赛一脸懵逼不知所措，身上的内衣都被粗鲁地扯了出来。 “你们……” “啊？” 此时，希克斯仿佛才反应过来，见到了全副武装的黑夜骑士之后，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该死的，你是谁？” 希克斯猛地抄起刚从林赛身上扯下来的一件内衣愤怒地砸了过去。 “这……” “西斯先生没告诉你我正在休息吗？是谁让你来打扰我的？”希克斯诠释了腐朽贵族的傲慢与嚣张的做派。 “住手！” 黑夜骑士突然反应了过来，提起剑架在了希克斯的肩颈处，警惕道：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我现在怀疑你是邪神信徒，别给我装傻充愣，立刻马上跟我出去接受审讯！” “放肆，你胆敢污蔑我的信仰！”希克斯丝毫不惧黑夜骑士的威慑，他一边说一边交叉抱胸，肃然道：“克里斯蒂安家族世代都是以利亚的忠实的信仰者！” “你，你是克里斯蒂安男爵阁下？”听见希克斯自报身份，黑夜骑士微感吃惊！ 第三十六章 进化链 敲钟人一身褐色的修士袍，腰间系着一条粗麻绳，留着一个地中海的蘑菇头发型，一个典型的教会僧侣扮相。 他的年纪不大，三十岁左右，黑发灰瞳，肤色棕黄，颧骨略高，浓眉细眼，鼻梁矮塌。 原来是一个老外，希克斯自觉好笑，听到了对方的自我介绍后，得知了此人是来自于伊特尼蒂北边祖安戈特大陆。 当前两人面对面坐着，敲钟人手里捧着圣书，正对着希克斯翻页，道：“克里斯蒂安是以利亚最忠实的信徒，这一点无需质疑！” “我个人不怀疑阁下对以利亚的忠诚，可是阁下需要向我们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敲钟人翻页的手顿了顿，目光如炬地看了过来。 他的眼睛非常深邃，仿佛在那里面蕴含着两道圣光，希克斯不禁感到背脊发寒。 这应该就是光明与暗黑之间的相互克制，林赛之前便提醒过他。 “我接受了西斯先生的邀请出席了酒会。”希克斯摊了摊手，无奈道：“期间我喝多了两杯，所以我想找个地方休息！” “那她呢？” 敲钟人冲着希克斯身后的林赛看了过去，希克斯见状会心一笑，悄声道：“我雇佣的家庭教师，她看起来不错？” “哦！”敲钟人微笑颔首。 敲钟人此时看希克斯的眼神略有鄙夷，这个小贵族一天到晚就知道泡在女人堆里，平日里几乎不干正事！ “今晚的7点到9点你都在房间休息吗？”敲钟人不动声色地问道。 “不是！” “唔？” 希克斯佯装思考了一会儿，敲着脑袋搜索记忆，淡淡道：“我被外面的人吵醒了一次!” “我当时很生气，感觉被骗了！” “被谁骗了？”敲钟人摆正了坐姿。 “西斯先生告诉过我这个房间的隔音非常不错，所以我才住了进去，可是我被外面的人给吵醒了，这难道不是被骗了吗？”希克斯煞有介事地抱怨道： “当时我的头很痛，也许是酒喝多了导致的原因，我有出去过，因为我想找一杯冰水喝。” “说真的，真的很奇怪，今晚的人都好像特别地兴奋，他们到处奔跑狂欢！” “真是一群暴发户！”希克斯用鄙夷的口吻阐述着今晚的所见所闻。 “原来如此！”敲钟人扯了扯嘴角。 这个时候，一名黑夜骑士扶着剑走了过来，在敲钟人的身边附耳小声道： “辅祭大人，事情都解决好了，今晚一共死了十七个人，尸体都安置在楼顶，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会有人过来处理的，你先带着人离开。” “是！” 黑夜骑士前脚刚走，后面又有人走了过来，来的是一位中年男人，身穿一件灰色的皮质风衣，两手插着衣兜，漫步在厅中，边走边道： “教会的办事效率挺高的嘛，看样子这里面似乎没有我们什么事了！” 居然是他，希克斯直接认出了中年男人，正是下午见过的治安署探员费曼·基尔。 此时，敲钟人缓缓起身，顺手把圣书一合，他先是冲着希克斯笑了一笑，然后才道：“克里斯蒂安阁下，晚安！” “基尔先生，好久不见！”敲钟人径直走到费曼的身前，略略欠身，庄重道： “愿以利亚的荣光眷顾你！” 费曼微笑颔首。 “今晚轮到我值夜，我先告辞了！”敲钟人淡淡一笑，抱着圣书走出了大门。 “克里斯蒂安阁下，我们又见面了！” 费曼漫不经心地目送敲钟人的背影消失，然后才转过身来，对着坐在沙发上的希克斯含笑示意。 “人生何处不相逢。”希克斯尽量保持从容淡定的姿态，冲着费曼微笑回应。 “看来你今晚过的很糟糕！”费曼从衣兜里掏出了烟斗，一边填充烟丝一边打趣道： “如果换做以前，以教会的办事风格，今晚你恐怕要在裁判所的审讯中度过了。” “那是一段黑暗的历史！”希克斯摊了摊手。 “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处理，你可以先行离开。”费曼咬着烟嘴走向了楼梯间，准备去楼顶探查情况。 “哦对了，请别忘记我们明天的约定。”他刚走两步，蓦地转身，微笑道：“明天不用到治安署，直接按照名片上的地址过来找我。” “明天见！”希克斯痛快答应。 这个时候，林赛搀扶沃尔夫侯爵走了过来，三个人走到一起，希克斯关心道：“史蒂文，你还好吗？” “我很好，对了，你刚才为什么要欺骗教会的人？”沃尔夫侯爵面带不解之色注视着希克斯。 “这件事一两句话很难解释清楚！”希克斯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不确定对方值不值得信任。 沃尔夫侯爵是一个聪明的人，他见希克斯如此表现，心中顿时了然，于是不再追问。 今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蹊跷，第七重天制造出这场闹剧到底是什么目的。 “这是一个降临仪式！”林赛指着地面残留的魔法仪式的痕迹，淡淡道： “我看得出来，黑袍祭司采用的魔法仪式非常古老，甚至在黑暗时代也是很罕见的一种仪式。” 希克斯皱眉道：“我之前看见他们用了十一个人献祭，到底为什么？” “或许是故意减少了一个，第七重天根本就不想腐蚀者加文降临这个世界，可能是想借助他的力量制造出一场混乱！”林赛一边思索一边猜测。 “数字“12”象征着完整、神圣、不可超越、完美，看来第七重天做这件事情确实是有古怪。”希克斯附和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尝试接触一下第七重天的人！”林赛道。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希克斯不解地问道。 “这关乎小雾妖的魔法药剂后续的进阶配方，你难道不想提升位阶变得更强吗？” “今晚你的表现令我感到意外，因为我看到了你身体里的无穷潜力，我能够预感你的将来会成为一位强大的变异者。” “凭借种级的实力就击败了一名污染者，间接说明了小雾妖的能力不简单。”林赛正色道。 “请问我的进阶方向会是什么？”希克斯怀着忐忑的心情询问道。 “这一点我不清楚，但我可以告诉你，你的进阶方向可以到达魔法生物链的顶端。” “什么意思？” “因为我可以感觉到你的能力非常地神秘，最近你的精神力开始对我产生了一定的排斥，有的时候我竟然无法直接洞悉你的心灵深处。” “这个令我想到了一个古老的传说，是关于原初十二使徒的一个秘密！” “传说他们创造出了12条完整的进化链，每一条进化链都具备接近神的实力。” “黑暗时代的一位精灵女王，她摒弃了精灵魔法，模仿人类服用了魔法药剂！” “她的一生中进化了七次，最终成长为了一位具有预言过去、现在、末来的半神。” 希克斯听完了林赛的讲解，内心之中顿时心潮澎湃，魔法药剂使凡人之躯也可以比肩神明？ “据我所知，以利亚教会就拥有其中的一两条进化链，今晚你看见的黑夜骑士，我观察到其中有一个具有变异者的气息。”林赛接着道。 “你认为第七重天掌握着一条进化链？”希克斯狐疑地注视着林赛。 “我不知道！”林赛道。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点，现如今的变异者大部分都不具备完美进化的方向，一般能够到达科级更是寥寥无几。” “黑暗时代流传下来许多炼金配方，当今了解这方面的人都会想方设法去获取配方，通过服用魔法药剂成为实力强大的变异者，因此变异者的数量多到超乎你的认知。” “因此你要时刻警惕，如果一不小心，那你就会沦为别的变异者的猎物！”林赛冷冷道。 “进阶的道路就是一场淘汰与被淘汰的生命角逐，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第三十七章 我正在注视着你 最近一段时间，姬玛的日子相当地难过，自从当了莫甘娜女士的学徒，整日里都在学习古代的神秘学的知识，这导致她的学业成绩一落千丈。 姬玛目前面临通不过学术考核这一关，如果这一次考核再不通过的话，那她将面临被皇家学术委员会劝退的结局。 然后她将失去一切自由，最终成为家族联姻的工具，她当初千辛万苦考进了皇家学院，目的不就是为了要当一名独立自主的新时代女性吗？ “可是这些题目真的好难啊！”姬玛趴在桌案上，两眼发直，目光呆滞，感觉这个世界对自己充满了恶意。 “谁来救救我？”她咬着笔杆，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 她的手里拿着一张书签，正是之前在皇家图书馆里面捡到的那一张，看着书签表面那两个神秘的符号，心神又不知飘向了何方。 “嘿，姬玛，发什么呆呢，赶紧做题！”坐在她对面的一名金发女孩不停地朝她挥着手。 “罗莉，请别管她，专心自己的事情！”蓦地，一个刻薄的语音从两人侧后方响起。 “啊！” 突然，姬玛的脸色一变，仿佛受到了恐怖的惊吓，她一声尖叫顿时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姬玛？”金发女孩诧异地望着她，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叫出声来。 这个时候，那个说话声音刻薄的人走了进来，狐疑地走到了姬玛的桌前。 “额，对不起，穆萨女士，我不是故意的！”姬玛仿佛才反应了过来，连忙直起身弯腰道歉。 穆萨女士是一位中年女人，黑发黑瞳，表情僵固，用希克斯的话来讲就是，这个女人一看就是平日里欲求不满的家庭主妇。 “我警告你姬玛，再敢大喊大叫，我一定会把你驱逐出去，你的考核成绩立马作废，到时候你就老老实实收拾好东西给我滚出皇家学院。” 穆萨女士的严厉是出了名的，当下所有人都不敢抬头去看她，各自把注意力专注在考核的题目上面。 “哼！” “题目难？不会做？”、 穆萨女士瞪着她，脸色说不出的难看，嫌弃道：“让你平时不认真上课！” “出去以后别说你是我的学生，真是丢人！”穆萨女士愤怒地语气如连珠炮一般轰击在了姬玛的身上。 “对不起！”姬玛被骂的捂住了耳朵。 原来她就是姬玛，这个姑娘长的挺不错的嘛！希克斯正对着光幕看着津津有味。 从西斯公馆回来之后，希克斯就一直心神不安，仿佛在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呼唤自己。 一开始的时候以为是魔法药剂带来的副作用，所以当成了是幻听不去管这事。 但是一觉醒来，那个声音竟然愈演愈烈，甚至都听见了实质的内容，好像是有人在呼唤求救。 “谁来救救我？”一个娇弱可人的声音不停地冲击着希克斯的心灵。 于是乎，希克斯心有所感，直接进了书房，然后找到了镶嵌着黑宝石的手杖。 刚一接触到手杖的黑宝石，精神力瞬间扩散，周围的景物转瞬换成了黑白的颜色。 原本属于书房的木门，现如今变成了一道老迹斑驳的石拱门，从里面透出了一股神秘的气息。 难道真的是进入神秘祭台的入口？希克斯注视着石拱门迟疑不决。 最后，希克斯把心一横，当前难得地一次机会，他不愿意就此错过，因此壮着胆子大步跨入。 刚一进入，背后的石拱门便消失了，前面出现了一道石块堆砌的阶梯。 如同上一次进入那般，他每踏出一步，两边的火盆便会自动点燃，一直延伸至正上方的神秘祭台。 围绕着神秘祭台的十二根石柱，现如今点亮了三根石柱，前两根是希克斯亲自点亮的。 南十字星； 杀戮之手； 希克斯仔细观察着被点亮的石柱，南十字星代表自己，杀戮之手则是代表那个约翰·威克式的疯子杀手。 命运权杖； 第三根石柱的顶端光芒较弱，所展示出来的图腾却是扎人眼球，那是由三根虚实不一的线条勾勒出来的神秘符号。 那三根虚实不一的线条仿佛代表着过去、现在、末来，组成了一根掌控命运的权杖。 难道是那一位占卜师？脑海里瞬时浮现出了那位神秘的白袍占卜师。 蓦地，他的目光落到了旁边的另一根石柱的表面，那个声音似乎是从这一根石柱里发出。 他把手放在了石柱的表面，原本灰暗的石柱表面骤然流光蔓延，紧接着爆发出了刺目的光辉。 神秘祭台的星阵陡然光芒流转，从中间升起了一道光幕，开始浮现出一幕画面。 希克斯看到的是一个人的第一视角，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色调泛黄的考核试卷： 问：变性蛋白质的主要特点是？ 答：不易被蛋白酶水解。 问：蛋白质变性不包括？ 答：肽键断裂。 这是哪一位天才写的答案？希克斯哭笑不得地盯着试卷里的题目答案。 皇家学院的标志？ 这个家伙该不会正在考试？注意到第一视角的下方是一个醒目的名牌。 突然间，希克斯似乎想到了什么，联想到自己两次进入神秘祭台，似乎都是具有目的性的。 第一次是帮助瑞文暗杀目标之后脱离追捕，这一次该不会是要自己帮助别人考试？ 我擦嘞，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希克斯顿时有了一种被别人当成工具人的想法。 但是当他静下心来思考的时候，这件事情应该不是那么简单，如果是单纯的帮助别人逃跑，或者帮助别人考试，那神秘祭台会不会认为自己太无聊了？ 此时，希克斯心中有了一个大胆地推测，并且相信神秘祭台一定是有着属于自己的使命。 神秘祭台似乎正在秘密召集着一些人，希克斯则是第一位被召集到的人。 因此成为了神秘祭台的首席执行者，同时也赋予了他一定的特权。 虽然不清楚神秘祭台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既然自己掌握了这里，那自己就应该好好地去利用神秘祭台赋予的特权。 这个时候，姬玛的娇躯微颤，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入侵了身体，灵魂也跟着发生了剧烈的震荡。 一瞬间，右手似乎失去了身体的控制，她能感觉到正在被一只无形的手掌包裹住了自己的右手。 然后，她的右手在姬玛震惊的表情当中自行书写了起来，试卷当中的错误答案全都被纠正。 接下来如有神助一般，她表情麻木地坐着一动不动，右手则是在空白的试卷之中继续答题。 “姬玛，你是不是生病了？”坐在对面的金发女孩错愕地盯着她怪异地的举动。 “罗莉，你又要干什么？” 穆萨女士那双严厉的眼神瞪了过来，吓的金发女孩赶紧低下了头。 “姬玛，你？”穆萨女士正要发火，却见姬玛坐着笔直，一声不吭！ “哼！” 注意到姬玛把刚才错误的答案改正了，穆萨女士也不说话了，仅是用眼神警告了她一次之后便转身离去。 “是，是谁？”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姬玛才从失神之中抽离出来，看到右手正在描绘一个生物结构模型图。 隐约间听见了姬玛的询问，希克斯的嘴角微微一抽，暗道这个姑娘的反应真够慢的。 但是转念一想，希克斯就释然了，如果她表现地过于正常，恐怕刚才那一下就可以把她给吓昏过去了。 “你是谁？”姬玛暗自在心底里呼唤道。 我是你的随身老爷爷行了！希克斯非常无语地摇了摇头，同时借助神秘祭台的力量收回了对姬玛的右手控制。 当下，希克斯一屁股坐到了石凳上面，神秘祭台的力量不是那么好借用的，用了一次几乎抽空了所有的精神力。 希克斯无法用直观的语言去描述精神力，他一直将之比作身体的一部分的特殊能量。 自从服用了小雾妖药剂之后，他的身体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异，尤其是具有了操纵雾的特殊能力。 希克斯正处于一个学习的阶段，关于精神力这方面，目前是他唯一要攻克的难题。 根据林赛的指导，如何掌控，运用，提升精神力都在他的练习范围内。 他为此想到了一个比较有效的方法，那就是不断地使用小雾妖的能力，每一次都要把精神力消耗一空，然后日积月累下来，精神力方面会有显着的提升。 过了一会儿，希克斯缓了过来，精神力处于恢复当中，他又看向了画面中的姬玛，此时心中有了一个特别的想法。 这个时候，姬玛面前的书签动了一动，她看了过去，看到上面多了一行字。 “我正在注视着你！” 姬玛照着那一行字小声地念了出来，然后她的表情立马精彩了起来。 “感谢你的帮助，请问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她极力地控制住自己不发出声音。 “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待我的召见！” 姬玛注意到书签表面的字迹诡异地消失，然后又重新出现了一段新的句子。 “是！” 姬玛霍地起身，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穆萨女士冷着脸看了过来，见姬玛把试卷递交了过来。 穆萨女士收了试卷，姬玛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考场，径直朝着宿舍的方向飞奔。 “神经兮兮地！”穆萨女士盯着她的背影嘟囔道。 第三十八章 不曾见证，皆属虚妄！ 姬玛回到宿舍之后，心情十分地紧张，她按照书签中的指示，然后找到了一面镜子。 她对着镜子静候了片刻，随后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镜子的表面出现了一团雾气。 希克斯借助神秘祭台的力量，拓开了一个进入神秘祭台的入口，镜子则是最好的媒介。 物质世界与真实世界正好是相反的，镜子可以折射出真实世界的镜像。 可是希克斯仅用了一次这种方法，整个人都被神秘祭台给抽空了。 当下无力地坐在了石凳上面，面对着虚空中的那一道老迹斑驳的石拱门，脸色显得无比苍白。 当然，进入神秘祭台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个单纯的灵魂体，不具备任何物质世界的能量。 不过有一点是希克斯没能弄明白的，就是神秘祭台所处的空间到底是不是真实世界。 如果是，神秘祭台为什么会如此地孤独，千百年来因何无一人发现神秘祭台的存在。 按照这一个推断，希克斯需要进行一次试验，如果试验最终结果是好的。 那他就有了一张无人窥破的底牌，以后面对任何一家势力的威胁，都有能力借助这个地方反击对方。 这时，姬玛站在了石拱门的底下，耳边响起了无数个声音，声音之中掺杂着幽怨，绝望，痛苦，憎恶。 刹那间，无数个声音交织在一起，好像是在诉说着一段关于混乱与黑暗的往事。 姬玛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那些声音犹如针尖一般穿透了自己的耳膜，一瞬间充斥了她的整个脑海。 “啊！” 她发了疯似的抓挠自己的头发，那些声音根本不是人，它们是魔鬼，那是魔鬼的呓语。 姬玛如同一个失控了的精神病人，疯狂地用脑袋去撞击旁边的石壁。 可是无论如何她都无法摆脱掉那些声音呓语的折磨，反而增加了身体的痛苦。 最终，姬玛不受控制地往前踏出一步，径直穿过了石拱门。 当她进入石拱门之后，整个人开始产生了失重感，脚下是一片虚无飘渺的空间。 周围什么景物都没有，姬玛开始感觉到了轻松，那些声音进来之后就消失了。 突然，手里拿着的那张书签，此时在表面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八芒星阵的印记。 神秘诡异的符文缭绕在她的身边，形成了一个具有实质的魔法星阵图案。 手里的书签好似一张邀请函，陡然化作了一道绚烂的流光，脱手飞出，直穿天际。 紧接着，前方出现了一座高耸的祭台，那一束光正好落在祭台之中。 “这是什么地方？” 姬玛彷徨无助地望着那座神秘的祭台，她知道自己进入了一个神秘的异域空间。 她定了定心神，沿着石阶拾级而上，一边走一边打量，同时也注意到了那些拱卫在祭台周边的奇形石柱。 登上了祭台之后，此时早有人等候在了那里，那人正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她。 “阁下，是，是您在召唤我？”姬玛见到那人如见神灵，情不自禁地单膝下跪。 对面那个人自然是希克斯，此时他正用好奇的目光端详着姬玛，看见她紧张不知所措的样子，心中略感安慰，看来最终的结果好像不太坏。 现如今希克斯给人印象就是非常地神秘，以致于姬玛都不敢抬头去看他。 希克斯在姬玛的面前就像是传说中的神灵，身上无时无刻散发着庄严肃穆的气场，无形之中呈现出了一股不可冒犯的威慑力。 当然了，这些都是神秘祭台赋予的他的特权，本人一旦离开了这里就会变成一个普通人。 但是姬玛却是表现地无比的卑微，完全慑于希克斯带给她的不可侵犯的威严。 姬玛说话的口音比较重，典型的王国北方人独有的腔调，当下希克斯正想着该如何去应付这个人。 希克斯急需创造一个新的人设，一个无法被人揣摩以及被人挑战的身份。 希克斯沉吟了良久，看见姬玛仍然单膝跪地，同时带着敬畏之心，暗道这完全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就是，可以借助神秘祭台赋予自己的特权，无论是肉体或是精神，全方位迫使对方无条件地服从自己。 不行，这种方式太低级了，希克斯暗自摇了摇头，打心底里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无法彻底掌控神秘祭台，所以外力始终是外力，而且对这里一无所知，这当中存在的不确定性的因素太多了。 况且自己又不是什么组织的首领，也不是什么邪教头子，没必要迫使别人服从自己。 交易是一个不错的方式！ 于是，希克斯打定了主意，他转过身来，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姬玛，压低了嗓音，发出了低沉具有磁性的声音，道： “格拉芙小姐，你不是我的使徒，所以不需要向我下跪，我们保持正常的交流就好！” “是，对不起，请原谅我的无礼！” 姬玛错愕地抬起了头，脸上露出了惊疑不定的表情，当下如鲠在喉，心里有话想说却不敢说出口。 “阁下，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姬玛试探地站了起来，发现对方并没有任何表示，于是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遗忘之地！” “啊？” 希克斯没有正面去回答对方的问题，他对这个地方同样是一无所知，联想到从来没有人发现过这里，索性取了一个相对合理的名称。 一个神秘莫测，脱离了世俗，摒弃了物欲，这个角色介乎于神与人之间。 这是姬玛面对希克斯时所产生的第一印象！ 过了一会儿，姬玛见神秘人不说话，于是壮着胆走了两步，一边警惕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片无尽的虚空，头顶群星闪耀，仿佛置身于宇宙的中心，每一颗星辰发出来的光都像是一段历史的记录。 她似能感受到自己超脱了世俗，进入了传说中神的国度，而面前站着的神秘人或许就是神国的主宰！ “额，那又是什么东西？”姬玛的目光落在了其中的一座石柱之上。 看见石柱的表面缭绕着层层叠叠的光辉，隐隐约约可见其中浮动的符文，仿佛一段被提前书写下来的未来。 我的天! 姬玛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震撼，眼中流露出了无比惊恐的目光，仿佛真的预见了关于自己的未来。 “阁下，那是真的吗？”姬玛难以描述自己的激动，甚至就连最简单的肢体语言也无法表达出来。 神秘祭台的魔法光辉瞬间收敛，重新融入了属于姬玛看到的那一座石柱当中。 希克斯淡淡一笑，道：“不曾见证，皆属虚妄！“ “不曾见证，皆属虚妄……”仿佛这一句话成了一把尖锥，直接扎进了姬玛的内心深处。 直击灵魂！ 姬玛嘴里含着那句一话不断地咀嚼，霎时间诞生出了一种荒谬的感觉。 如果每一个人的人生都被提前编辑好了，那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她无力地垂下了头，直楞楞地盯着地面，整个人似乎被所谓的真相给彻底击倒了。 希克斯自然也是预见了姬玛的“未来”，但无论如何他也预见不了关于自己的未来。 又或许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未来，因为希克斯?亚当斯?克里斯蒂安早就不存在了。 但愿我的未来将由我亲自书写，希克斯昂首凝视头顶的无尽虚空，正用挑衅的眼神与那位不知名的神秘角色对视。 “尊敬的阁下，我可以离开了吗？”姬玛失魂落魄的垂手而立，同时表现出卑微的姿态躬身致礼。 “当然，你一直都是自由的！” 希克斯走到自己的那座石柱下方，挨着地面凸起的石座坐下，翘起脚，两只手掌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之上，表现的无比从容和淡定。 姬玛恭敬地点了下头，直视着希克斯缓缓向后退去，一直退到石阶前方才驻足，然后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徐徐行进。 “不！” 蓦地，姬玛的声音传了回来，她又重新登上了神秘祭台，对着希克斯弯腰行礼，正色道： “尊敬的阁下，我要掌握我自己的命运，我，姬玛·格拉芙才不要向世俗屈服！” 真是一个纯真到了可怜的姑娘，她明明知道自己是一个家族的联姻工具，可是却要欺骗自己，以为拥有了知识就可以改变人生。 希克斯借助神秘祭台的力量反馈，了解到姬玛出身于王国北方格拉芙家族，父亲是一位世袭伯爵。 她的父亲为了更好地掌握政治资源，决定把她的女儿姬玛下嫁给王室的成员，利用王室的关系与保皇派的胡里奥伯爵结盟，以便对抗日渐强盛的改革派。 “格拉芙小姐，命运不是小姑娘，可以任人摆布，接受命运的安排！” 希克斯无情地打击着姬玛的信心，试图摧毁她误以为真的所谓不屈意志。 “不，不会的！” 一番话下来彻底地摧毁了她的心理防线，可是她不愿意去接受现实。 因为这一次的考核成绩无论成功与否，她都会被皇家学术委员会以各种名义进行劝退。 “尊敬的阁下，我该怎么办？”姬玛望向神秘莫测的希克斯，心里面仍然怀有一丝希望， “释放勇气，展示出你真正的不屈意志！”希克斯不动声色地道。 “我明白了！” 过了半晌，姬玛抬起了头，对着希克斯再一次行了一礼，然后她的神情无比地坚定。 第三十九章 殖民地女王 她明白什么了？ 希克斯错愕地思考起刚才的对话，自己好像没说什么奇怪的话，为什么她会是这一副表情？ 他一脸懵逼地注视着姬玛，但见对方挺直胸脯，用最娇柔的口气说出了一番狠话！ “我将会用我的生命去抵御命运的嘲弄！”姬玛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去！ 如果不是维持当前人设的需要，希克斯真的想去找一块豆腐撞一撞。 我他妈说的是这个意思吗？希克斯极力隐忍着几欲爆发的情绪。 如果想象力可以付诸实际的行动效果，姬玛恐怕早被希克斯给一脚踹回现实世界了。 “格拉芙小姐，热血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希克斯干咳了两声，直接打断了姬玛当前的思路。 姬玛神色黯然地低下了头，幽幽道：“这个我也知道，可是我又能怎么办？” “毕竟我是一个女孩子！”她哀叹了一声！ “格拉芙小姐，或许你有别的选择，问题是你有没有勇气去踏出那一步！”希克斯道。 “是什么？”姬玛茫然地问道。 这个时候，希克斯突然打了一个响指，周围的景色产生了奇异地变化，神秘祭台诡异地变换了一个场景。 当下，两人身处一座幽暗的大厅之中，随着一个响指的声音落下，蜡烛的光芒骤然间充斥了整间屋子。 希克斯觉得周围的环境气氛过于压抑，于是乎尝试去沟通神秘祭台，借助神秘祭台的力量变换了一个新的环境。 这间屋子里面没有任何装饰性的物品，仅在厅中摆了一张铺着白布的长条桌。 “不要紧张，我只是换一个环境！”希克斯坐在了姬玛的对面，轻笑道： “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额，是！” 姬玛虽然极力地掩饰着内心之中的震撼，但是脸上却是充满了对神秘阁下的敬畏。 “如果可以，我想给你一个小小的忠告。”希克斯换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坐姿，用手指敲着桌面，轻松道： “人类在很多时候都是无法抗衡命运的摆布，所以不论你有多么沮丧，但请不要自暴自弃，要勇敢地去面对，哪怕最终的结果是失败！”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姬玛懊恼道。 “不用着急，你的时间很多，多到足够你去思考找到改变的策略。”希克斯淡淡道。 “但愿如此。”姬玛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格拉芙小姐，祝你好运！”希克斯敲击桌面的手指收了起来。 “感谢阁下的指导！”姬玛心情激动地站了起身！ 转瞬之间，周围的场景彷如镜面般层层破碎，姬玛身外的场景重归现实。 她茫然地回顾左右，面前是熟悉的房间，手里仍然抓着那一张书签。 看着书签在她的手中焕发出奇异地光辉，呈现出了一个神秘的魔法星阵。 噗！ 蓦地，书签当着她的面自动燃烧了起来，碧蓝的火焰绽放着妖异的光芒。 最后，书签燃成了灰烬，融入了她的掌心，形成了一个绿色的魔法星阵的印记。 直到这时，姬玛才真正地确信自己刚才真的经历了一场奇幻的旅程。 我的天，我到底做了什么？我竟然见证了一位神灵的复苏！姬玛在心里无比激动地呼喊道。 此时，她的神正狼狈地从地面坐起来，刚才重归现实的那一瞬，希克斯的腿脚一软，直接摔在了楼梯口，差一点就要滚下楼去了。 我靠！ 这一次进入神秘祭台消耗了太多精神力，以致于到了现在仍然没有缓过来。 他发现了进入神秘祭台的条件有两种，一种是主动，借助的媒介是一种具有致幻属性的药剂。 另一种是被动，如果触发了被动条件，神秘祭台会主动发起召唤，借助那颗神秘的黑宝石就可以轻松进入里面。 现如今他对神秘祭台也有了初步的了解，那个地方不属于物质世界，也不属于真实世界，介乎于两者之间的一个特殊的神秘空间。 “少爷，特蕾莎女爵正在小餐厅等着你一起用早餐！”桃乐茜欢快地声音传了进来。 “好的，我马上过去！”希克斯应了一声。 随后，在小花园里，希克斯见到了一身素妆淡雅的特蕾莎女爵，这一位徐娘半老的贵妇正在优雅地品尝着一杯牛奶红茶。 昨晚，希克斯从西斯公馆的佣人房里把她找了出来，见到她安然无恙后才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个女人也是自己便宜老爹的情妇，身为好儿子的他总不能令自己老爹失望。 “早上好，菲奥娜！” 希克斯走过去热情地与之拥抱亲吻，当下表现地像极了一位妈妈的好孩子。 “哦，我的小骑士终于长大了！”特雷莎女爵搂着希克斯热情地坐下。 “早上好，林，爱德华小姐！” 瞥见林赛正坐在一旁看书，手里端着咖啡仍然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刚才到来。 “史蒂文他人呢？”希克斯问道。 “他去找弗里斯了，昨晚的事情闹得太大，恐怕会牵连不少人，范格莱堡的劫匪真是太猖狂了，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我们的身上。”特蕾莎愤愤道。 要是简单的劫匪就好了，希克斯嘴角抽了抽，然后尴尬地陪着特蕾莎女爵聊着昨晚的事情。 “希克斯，告诉我南岸航运公司是你名下的产业！”特蕾莎女爵抓住希克斯的手不放，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愧是殖民地女王，一两句话就洞悉了我的底细，希克斯暗暗地佩服起这个女人。 “那就看在罗斯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特蕾莎女爵微笑道。 “谢谢你，菲奥娜！”希克斯道。 “下个月我有一批橡胶要从尤达瑞安的鲁西恩港口运往格雷里乌郡。”特蕾莎女爵正色道。 “这批橡胶交给我来运输吗？”希克斯问道。 “不错，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请讲。” “我的条件很简单，那就是你的船不能经过昆尼希海域，我今早收到了消息，王国确定要对外发动战争了，到时候皇家海军会彻底封锁昆尼希海域。”特蕾莎女爵道。 其实关于这一场战争，希克斯早前就从报纸上看到过苗头，威廉姆斯六世虽然交出了执政权，但是仍然掌握着一支实力强大的皇家海军。 这个家伙为了转移内部矛盾，直接对外发动了战争，战争可以使他更容易掌握实权，同时通过侵略抢夺可以增加国王的私人金库。 一句话说白了就是强盗主义！ 潘达裴斯大陆通往尤达瑞安大陆必须经过昆尼希海域，因为从航程上是线路最优最短的。 如果非要选择避开昆尼希海域，那么航线会延伸至通往西方的艾萨利亚大陆，从克莱因海转向绕道才能到达尤达瑞安大陆，足足增加了三倍的航程。 不过为了能够抱住特蕾莎女爵的大腿，希克斯仍然是同意了这个方案，毕竟甲方是乙方的爸爸。 用过了早餐，特蕾莎女爵乘坐豪华马车离开了玫瑰庄园，希克斯也换过了一身便服准备去赴约。 在此之前，希克斯打算顺便带着桃乐茜去往位于东区的女校办理入学手续。 “少爷，我不敢！”桃乐茜抓住门把手不松手。 当下，希克斯正面对着所有老父亲都要经历的名场面，桃乐茜倔强地嘟着小嘴，侧着身子躲开了希克斯严厉地目光。 “多利安女士是一位很好的人，她又不会像怪物一样吃了你。”希克斯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才劝服桃乐茜松开了手。 刚一进门，里面早已有人等候在此，校长多利安女士正襟危坐，满脸笑容地迎接着两人进了屋。 “克里斯蒂安阁下，感谢您的慷慨捐赠，我代表范格莱堡女子学校欢迎您的妹妹入读。”多利安女士十分热情地拥抱着希克斯。 捐了1000马克才换来一个入学资格，换我直接以身相许感恩了，希克斯撇了撇嘴佯装热情地回应着对方的拥抱。 第四十章 互探虚实 安排桃乐茜顺利入学之后，希克斯直接出了学校，打算照着名片地址准备去拜访费曼·基尔。 “404号！” 当前站着的地方是一栋办公楼，门口的台阶前正排着一队人，希克斯看着好奇。 “上午好，夫人，请问你在干什么？”他走到一位正在排队的妇人身边询问道。 “她是来找工作的！”一个低沉的嗓音从身后响起。 希克斯循声看去，看到路边的长椅坐着一个正在看报纸的男人，刚才说话的正是此人。 “我在这等了你一个早上了，克里斯蒂安阁下。”费曼放下了报纸，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夫人，祝你好运！”希克斯先是对着妇人提了提帽，然后走到长椅处坐下，歉疚道： “今天是范格莱堡学校的开学日，上午有点事情耽误了行程，实在抱歉！” “没关系，我是一个闲人，时间很充裕。”费曼把报纸折好，然后起身，道： “请跟我来！” “好的！” 费曼站在路边扬了扬手，顿时一辆马车驶了过来，两个人径直登上了马车。 “是出城吗？”希克斯奇道。 费曼点了点头，马车一直出了城，然后驶入了郊外，道路开始颠簸，路途异常地崎岖。 马车行驶了约莫半个小时，费曼突然转过了脸，严肃道：“你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 “哦？你指的是哪方面？”希克斯诧异地回过了头，这个家伙到底是在暗示什么？ “根据我收到的一个消息，目前教会正在暗中调查你。”费曼拉开了车厢的窗口，俨然是烟瘾又犯了，他掏出了一个做工精致的烟斗，接着道： “最近要小心一点，如今的教会虽然失去了参与政务的权力，但是在王国的势力仍然拥有一些话语权。” 费曼的话明显带着隐喻，希克斯皱着眉听了下去，感觉这个人说话似乎是别有用心。 他想干什么？ 又或者是他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现在可以百分百地确定这个人不是治安署的人，希克斯嘴角微抽，干笑道：“以利亚判定我有罪，那我就是罪人，我只能祈求祂的宽恕。” “克里斯蒂安阁下，我当你是朋友，而你却在疏远我，看来你不太信任我！”费曼肆无忌惮地当着希克斯的面吞云吐雾，整个车厢仿佛仙气渺渺的奇妙仙境。 “如你所言，阁下不也没跟我分享这一份朋友之间的快乐吗？”希克斯用渴望的眼神注视着对方手里的烟斗。 此言一出，顿时笑语欢声不绝，费曼敲了敲烟斗，褪去里面的烟灰，重新装填烟丝，道： “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难解决不了，请你不要客气，尽管过来找我。” “谢谢你，费曼。”希克斯诚恳地点了点头。 马车艰难驶进了了一片崎岖的洼地，周围是收割过后的麦田，时不时可以看见农妇收集麦秆的场景。 “皇家海军正在备战，所有周边的城镇的男人都被征调入伍了。”费曼扫视着忙碌的农妇。 此时，希克斯赫然发现周围干活的人全是妇孺，不论是粗活细活全都被女人承包了。 “真是一个愚蠢的决定！” 希克斯不经意间把自己的真心话给吐露了出来，顿时迎来了费曼惊奇的目光。 “希望你不是国王的耳目。” “当然。”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的脸色都露出了我懂你的意思，随着马车的前进，两人的话题又转移到了别处。 “我可以知道此行的目的吗？”希克斯望向了窗外，马车正驶入了一条上山的小路。 “别急，晚些时候你会知道的。”费曼一路上始终守口如瓶，不太愿意在私下里谈论关于此行的最终目的。 “不如你先告诉我一件事情，关于弗里曼这个人，你对他了解多少？”费曼问道。 “我想以你及你背后的组织，恐怕知道的肯定比我多，不是吗？”希克斯淡淡一笑。 这一路过来，两人互相试探对方底细，然而各自都没能从对方身上讨到便宜。 现如今希克斯不打算继续下去了，扯犊子的活实在是够累人的，倒不如摊牌把话讲透好一些。 当下，费曼的脸色略微沉重，如今再看希克斯的眼神也变了，不再是那种漫不经心的故作姿态。 “费曼，我有自己的苦衷，希望你能够理解我。”希克斯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压抑的心情，淡淡道： “我也不想知道你为谁服务，如果可以的话，我非常有兴趣跟你们一起合作。” 正在这时，位于王国首都伊莱盖斯，维安伦宫，国王的办公桌前出现了一份文件。 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翻开了第一页，里面的内容是一个人的详细资料： 希克斯·亚当斯·克里斯蒂安； 男性； 18岁； 范格莱堡男爵； 蓦地，戴着白手套的手“啪”的一下，重重地把文件按在了桌面。 此时，因为隔着台灯无法看清那人的真实面目，仅能看到一个方正的脸型轮廓。 灰白的须根微微抖颤，不知道是情绪激动或是正常的肌肉活动，反正那个人的表现确实是吓到了正站在桌前等候吩咐的青年军官。 “罗斯真是一个幸运的混蛋，他娶了王国最美的女人，生了一个聪明睿智的儿子。” “年纪轻轻17岁就完成了所有的学业，再看看我那几个孩子，简直就是一群废物。” “说实话我真的嫉妒罗斯。” 房间中充满了压抑到了极致的气氛，青年军官捧着文件夹的手都在不自觉地发颤。 那人说话时的气势仿佛困在笼子里的狮子，声音纯厚富有张力，中气十足，不去当歌唱家真是浪费人才。 过了一会儿，那人又从青年军官的手里拿到了另一份文件，上面还是同一个人的详细资料： “原来传闻都是真的，他真的跟一位寡妇好上了？伊恩，那个艾琳·克拉克很美吗？” “陛下，确有此事，关于克拉克夫人的容貌，我需要再一次核实情报才能知道，我也可以派人去拍一张照片回来。” 威廉姆斯六世往后靠了靠，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同时也看清了他的相貌。 这是一位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约莫50岁左右，须发呈现银灰色，褐色的瞳孔之中暗含鹰隼般的锋芒。 “不用了，你可以离开了！”威廉姆斯六世摆了摆手。 同一时间，相同的两份文件也出现在了另一张办公桌面前，一位身材窈窕的女人坐在桌边，正在翘着腿翻看文件之中的内容。 “乔安娜，你什么时候开始对一个小贵族产生兴趣了，难道你想和他做点什么不成？”坐在办公桌对面的一位面容温和的男人笑了笑。 乔安娜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白净的脸孔，她有一头棕黄色的头发，发质微卷，高挺的鼻梁，碧色的瞳孔，嫣红的嘴唇，全身散发着成熟的气质。 她上身穿着一件男士的宽袖衬衣，下身是一条亚麻长裤，脚蹬灰色的及膝马靴。 这个女人以中性的打扮示人，具有极强的执行能力，是一位标准的独立女性。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神情恬淡，一边摆弄着手里的戒指，一边盯着脚下的地毯，俨然不敢与对面的女人对视。 “亲爱的罗恩，你是不是吃醋了？”乔安娜拨了拨垂肩的发丝，用一种猫戏老鼠的眼神盯着对面的男人。 “该死的，别再用酒馆女的眼神看着我，我讨厌极了。”罗恩偏过了头，嘴里骂骂咧咧地抱怨个不停。 “我不会生气的，我的房门随时为你敞开，虽然你已经结婚了。”乔安娜跃下地面，走到一旁的酒柜开了一瓶烈朗奇，倒满了一杯，仰头喝下，幽幽道： “真是奇怪，你说一个正常的人，会因为什么样的经历导致分裂出两种截然相反的性格？” “我曾经在一份医学杂志上面看到过一个特殊案例，说是一个人因为受了超负荷的刺激，会分裂出不同的性格的人格。”罗恩道。 “根据我收到的这份资料，里面提到希克斯·亚当斯·克里斯蒂安是一位天才，普通人需要27岁才能完成的学业，他16岁左右的时候就毕业了。” “请让我把话说完，上面提到他去年失踪了一年，从前他是一位性格内向的人，不喜欢社交，不过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乔安娜摆弄着桌面的文件夹，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纸。 “白天是一位优雅的绅士，细心地经营着范格莱堡周边的产业，和不同的上流人士进行社交，进出各种沙龙酒会。”她再一次抽出了一张纸，含笑道： “但是到了晚上，他就是一位黑帮成员，收编地盘，教唆杀人，创立了航运公司把控整个码头，同时为了争夺码头的控制权，不惜一把火烧了码头，导致整个范格莱堡的交通枢纽直接瘫痪。” “你查的那么彻底？”罗恩诧异地问道。 “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只是好奇一件事，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事，为什么身边会跟着一位暗影使徒，他又是从何处得到魔药进化成变异者的，这些都是我们要着手追查的重点。” “需要我动用狩魔猎人去把人抓回来拷问吗？” “不用麻烦，他一会儿就到！”乔安娜直接坐到沙发椅上，抬起两条腿交叉搭在办公桌上面。 第四十一章 食罪人 中午时分，马车载着两人到达了一处山顶庄园，希克斯站在一扇高耸宛如古堡城门前面。 希克斯手搭凉棚望向里面，一条鹅卵石铺成的道路横贯草木园林，一直延伸至宅邸前的巨型花圃。 铺着鹅卵石的道路两旁均是半人高的灌木，精心修剪过的草坪上面种满了各色花卉。 希克斯提着手杖踩在鹅卵石上面，迎面一阵清爽的凉风，抬眼看去，穿过灌木花园之后，前面是一座约有足球场般大小的人工湖。 湖面露出的一座座石墩组成了一条通往宅邸的捷径小道，希克斯径直走了上去，费曼则是在身后紧随而行。 “这个地方不错，是一个采风郊游的好去处。”希克斯对此间风景颇为赞赏。 费曼附和一笑，继而越过了希克斯走到了前面，指着前方极具古典风格的城堡式宅邸介绍道： “这里以前是斯托克郡格林家族的城堡，上一任斯托克郡总督格林子爵卸任后把城堡卖给了我们。” “格林家族为什么要把这么美好的地方卖给别人？”希克斯为此感到无比惊讶。 “谁知道呢。”费曼耸了耸肩。 “那是因为格林家族投资失败导致破产，所以才会把家族城堡转卖给了我们。” “你好，克里斯蒂安阁下！” 乔安娜提前收到了希克斯即将到来的消息，于是她亲自出来迎接客人，正巧听见了希克斯刚才提出的疑问。 这个时候，希克斯全然把刚才的疑问抛到了脑后，现如今正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美熟女乔安娜看个不停。 看着她那一双紧致修长的腿，丰满高翘地臀部，纤细盈盈一握的腰肢，挺拔傲人的雪峰。 好一个成熟的水蜜桃，希克斯的魂都要被乔安娜给勾走了，那是一种无法用意志去抵御的诱惑力。 “我来为你介绍，这位是我的上司，乔安娜·罗伯特女士。”费曼不疑有他径直走到两人中间介绍道。 “你好，罗伯特女士！” 幸好希克斯反应及时，否则马上就要出丑了，他连忙取下了帽子抵在了胸前弯腰行了一礼，正好遮掩住了因为过度兴奋涨红的脸色。 “克里斯蒂安阁下，一路上辛苦了，我们先进去用午餐！”乔安娜是一个直性子的女人，直接挽住希克斯往屋里走。 行动之间，紫罗兰的芬芳沁入口鼻，乔安娜用的是斯托克郡的特产香水。 希克斯经历刚才的尴尬之后，现如今表现地淡定从容，怎么说咱也不能给肥宅们丢脸不是。 这时，餐厅里面早已有人在等候，一位身材干瘦的老者安静地坐在餐桌前低垂着头，口中自言自语不知道在念着什么。 “莫奈先生，罗恩他人呢？”乔安娜看见餐桌前只有老者一个人，她不禁皱了皱好看的黛眉。 “他在10分钟前就走了！” 莫奈抖了抖黑色绣着银丝的宽袍袖管，从里面伸出了一只干枯的手，手里拿着一张纸条，递到了乔安娜的面前，淡淡道： “刚才总部发来了电报，说是查到了一处第七重天的祭祀地点，罗恩打算带领狩魔猎人小队先行出发去探查核实。” “他就是你请来的古代文化专家？”莫奈用狐疑地眼神打量着正在对面落座的希克斯。 “你好，莫奈先生！”希克斯谦恭地微笑致意。 “居然是一个年轻人。”莫奈诧异地点了点头表示回应，紧接着问道：“那你说说看，你对黑暗时代的感想如何？” 我去，这老头什么毛病？希克斯刚叉起一块牛排都没来得及送入口。 “从文明进程的角度来论，黑暗时代其实算是一个启蒙时代，无论是艺术，亦或人文，我们至今仍然无法超越那个时代所创造出来的辉煌成果。” “当然了，这对于现实而言，那个时代只适合我们去怀念，我们并不愿意回归黑暗时代。”希克斯端着水晶高脚杯品着鲜红的葡萄酒侃侃而谈。 “嘿！用餐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不应该讨论这类无聊的话题。”乔安娜用小汤勺敲响了杯沿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克里斯蒂安阁下，请别介意，莫奈先生就是这样的人，他总是在缅怀着过去。”费曼高举酒杯，微笑道：“来，既然不能回归过去，那我们敬过去一杯。” “不，我们应该敬明天一杯，已知的过去毫无乐趣可言，唯有未知的明天才值得人们去期待！”希克斯轻笑道。 “说的真好，敬明天！” “敬明天！” 午餐仍在进行时，希克斯放下了餐巾，俨然是得到了满足，他把目光移向了乔安娜，道： “罗伯特女士，不如你来告诉我，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我个人是非常乐意为你效劳的！” “你真是一位绅士。”乔安娜抿嘴一笑。 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时不时就会投来勾魂的目光，希克斯毫不怯场地回应着对方的眼神。 “请跟我来！”乔安娜放下了餐巾。 随后，两人相继离开了餐桌，费曼和莫奈对视了一眼，莫奈面无表情，费曼则是露出了看戏的期待样子。 乔安娜领着希克斯进到一个房间里面，费曼和莫奈两个人紧随其后。 这是一间空置的房间，里面没有布置任何摆设，除了一个盖着黑布的画架。 乔安娜走到画架旁边掀掉了黑布，露出了一幅色调偏冷的风景油画。 希克斯本人对于油画的鉴赏能力有限，他看到的是一座黄昏下的修道院，周围是一片荒芜的平原，整幅画的构图给人一种压抑的冲击感。 画中修道院的门口台阶下面匍匐着一具佝偻的身躯，极具张力的线条勾勒出一张充满了绝望的脸孔。 “食罪人！”希克斯喃喃脱口而出，鬼使神差般道出了画中人的身份。 “你说什么？”费曼问道。 “这是一位食罪人。”希克斯指了指画中人。 食罪人绝望的脸孔下张着嘴，露出了沾了血腥的牙齿，里面残留着一块溢血的肉块。 此时，希克斯目光下移，手指着食罪人露出了白骨的手腕，食罪人正在啃食自己身体的血肉。 “我明明看到的是一位虔诚的苦修士，他正在祭奠因战乱身死异乡的一位骑士。”乔安娜道。 她走到画前，指了指食罪人面前地面的土包，她所看见的是苦修士在艰难地打磨石块制作墓碑。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我看到的却是一位流浪者，他因为过度的饥饿倒在了修道院的门口，苦修士正在用水和面包接济饿昏了的流浪者。”费曼叼着烟斗插嘴道。 “那真是有趣，我猜这个画家是一位哲人，他用了一种特殊的手法向我们展示每个人对事物的不同视角和看法。”希克斯尝试用不同的角度去鉴赏这幅油画。 蓦地，希克斯眼前一亮，他竟然看到了画中人正在移动脑袋，同时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转过了头来。 我擦嘞，我这是见鬼了吗？希克斯吃惊地往后退了一步，揉了揉眼睛，然后再看油画中的人。 油画之中的油彩诡异地流动着，仿佛泡过了水一般融化成了一团浆糊状。 紧接着看到整幅画的油彩凭空消失了，希克斯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就看到了一片空白的画纸。 下一刻，希克斯注意到空白的画纸当中出现了一个小黑点，他的瞳孔急剧收缩，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失神的状态之中。 这个时候的希克斯全然不觉有异，因为他正在盯着小黑点，那正是刚才画里的食罪人。 食罪人移动到了一个昏暗的房间之中，然后整幅画开始重新渲染色彩，最后出现了一幅全新的场景。 希克斯看到食罪人走到书桌面前，他拿起了羽毛笔沾了墨水，然后在羊皮纸上面书写下了一段话。 亨特今天回来了，受了很严重的伤，身上沾染了罪恶的气息，幸好我发现及时，否则他将要承受如坠炼狱那般的痛苦； 我身为殉教者，我有义务牺牲自己去帮助他，虽然他每一次出现都是踏着尸山血海而来，可是我仍然不想放弃他，这个满脑子都是杀戮思想的家伙； 希望在祂复苏之前可以尽快突破神国之门，亚当正在虹桥上面等着我们，必须要在祂复苏之前阻止祂，祂会毁了这个世界，祂的国，祂的子民； 葛妮丝的预言能力我是相信的，她说必须阻断元素之王与祂的联系，但是这样做的话我们也会失去力量，我开始怀疑她似乎是动摇了信念，不再信仰光明； 我必须要尽快联系到奥古斯丁，请求他出手帮助我们，我认为葛妮丝可能会背叛我们，但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如果打开了神国之门，她的预言是正确的话，夺取元素之王的权柄并且毁掉，那祂将失去神力的源泉； 我的天，真是太疯狂了，我们将失去魔法，失去元素的信任，我们会变得非常脆弱，我们该怎么办？ 食罪人停下了书写的手势，冷不丁地抬起了头，展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脸。 我去！ 希克斯心头“咯噔”了一下，感觉食罪人好似在盯着自己发笑，他的表情充满了玩味，仿佛真的能够与自己交流。 他的肩膀突然一沉，费曼的手掌重重地拍了下来，将他的心神从油画之中拉回了现实。 “你看到了什么？”费曼沉声问道。 这个时候，希克斯发现那幅油画已经恢复了原状，黄昏时分的修道院门口，食罪人正在啃食自己手腕的血肉。 从他刚才所看到的那篇文字，他知道食罪人是在帮助受伤的骑士消除罪恶。 第四十二章 任务编号：0－1－397 希克斯突然感到了身心疲惫，刚才仿佛经历了一场非凡的冒险，亲眼见证了一段黑暗时代的历史。 “我看见了什么？”他的精神变得恍惚，目光迷离地从油画之中抽了回来，摇头道： “不，我无法用言语去描述，这一幅画有问题，这幅画到底是什么来历？。” “这也是我们要寻找的答案。”莫奈道。 这时，希克斯转过身，径直朝着房间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非常抱歉，我不想参与这件事。” “克里斯蒂安阁下，你真的不想知道我们请你过来的目的吗？”乔安娜的声音传了出来。 乔安娜快步走出房间，走到希克斯的身边，微笑道：“我可以保证你会感兴趣的！” 希克斯可不这么认为，刚才从油画之中吸收的信息量太大了，他虽然不清楚真实的历史。 殉教者何塞，征服者亨特，预言者葛妮丝，幕后者奥古斯丁，渎神者亚当，这些名字可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他们正是传说之中的十二使徒。 伊特尼蒂流传十二使徒亵渎神灵的传说故事有很多，但是从来没有正式的文字记载。 刚才从油画中看到的内容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殉教者何塞提到的“祂”，“元素之王”，“神国之门”，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何种不为人知的信息？ 希克斯不敢去追寻答案，因为林赛曾经警告过他，原初十二使徒是神秘领域的一个绝对禁忌。 这或许是了解“元素暴动”导致人类失去魔法的途径，可是为什么人类宁愿成为变异者也不去揭开那个秘密？ 人类为什么要放弃魔法？ 木门“嘎吱”一声被人从里拉开，乔安娜带着希克斯走了进去，里面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暗房间。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某种植物燃烧后产生的气味，这种气味希克斯表示熟悉，这正是他一直苦苦寻找的梦幻药水。 “相信你对这个地方不陌生！”乔安娜的声音在黑暗中扩散，周围出现了她说话的回音。 此时，借着微弱的光线朝四周打量过去，到处都是被摧毁的房间，其中一扇门他再熟悉不过了。 一扇门挂着一个用粗麻绳套着脖子的倒吊人偶，居然是当初参加地下聚会时进入过的房间。 乔安娜拍了拍希克斯的肩膀，媚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勾起了你美好的回忆？” 希克斯嘴角抽动，暗骂这个女人是一个心机婊，但是表面上不动声色，淡淡道： “当初第七重天的一举一动都在你们的掌控之下，为什么不直接出手清剿掉他们？” “那样并不能解决问题，第七重天的势力虽然不算大，但走的是上层路线，他们吸纳的成员大多都是王国的贵族名流。” 难怪当初会那么轻易地放走了他们，原来是考虑到了政治影响，希克斯暗暗点头，同时也在猜测乔安娜到底是什么身份。 “成了变异者是什么感觉？” 乔安娜的一句话瞬间戳中了希克斯的禁忌，他顿时心头一紧，骇然失色。 我擦嘞，不是都说胸大无脑的吗？这一句话怎么在这个女人身上失效了呢？希克斯紧惕地握紧了手杖，当下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克里斯蒂安阁下，冷静一点！”费曼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他的身影诡异地浮现在身边。 这个时候，房间中的灯光骤然点亮，莫奈提着一盏煤油灯走了进来。 希克斯看清了周围的环境，赫然是当初和弗雷曼私下谈话的那个房间。 乔安娜直接坐到了木桌上面，她翘着那双性感的长腿，手里拿着一份蓝色封面的文件。 “希克斯·亚当斯·克里斯蒂安；”她红唇微动，口中念出了文件中的内容。 乔安娜认真起来的模样极具知性之美，声音也从柔媚变成了蕴含磁性的嗓音。 “男性；” “18岁；” “潘达裴斯自由联合王国公民；” “新纪元960年出生于莫特莱恩郡格里克；” “父亲是莫特莱恩公爵，罗斯·克里斯蒂安，母亲为平民，旺达·克里斯蒂安；” 乔安娜一字一句地念着文件当中的内容，希克斯见状不禁皱了皱眉，似乎不太明白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栏写的真有意思，17岁之前你是一位天才少年，但有意思的是，你10岁才会说话，曾经一度被父母认为是一位有智力缺陷的孩子。” “根据城堡里的仆人回忆，你连刀叉都不会用，也不会说话，身边的男仆可以随便欺负你。” “有一次你被父母遗忘在了马车里，最后直接导致公爵发动整个郡的人找了你三天三夜，直到后来公爵夫人才想起你之前跟随她坐过马车。” “我很好奇，你当时是怎么想的？”乔安娜饶有兴致地望向了希克斯。 此时，希克斯的脸色可谓是难看到了极点，对方这是在炫耀，炫耀自己组织的实力，一个拥有发掘一个人生平过往事迹的强大组织。 “根据心理专家的诊断报告，你天生患有一种奇怪的疾病，哦对，是叫做学者综合症，因为在诊断你病情的时候，你完整地一字不差地背诵出了《伊特尼蒂通史》，这本书比你当时睡觉的枕头都厚。” “真是一位幸运儿，你的灵魂一定是被以利亚拥抱过，赐予了你非凡的祝福。”乔安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就说我的脑子里怎么总是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原来前任老哥是一位奇迹般的天才，希克斯挠了挠头，继续保持着沉默的姿态。 “传言你失踪了一年，一年后的你变成了另一个人，请别误会，我并没有诋毁你的意思，这份报告上面提到现在的你拥有轻微的反社会型人格。” 乔安娜突然间严肃了起来，脸色郑重，肃然道：“请问，你到底是谁？” “我不相信人格分裂这个说法，因为你从头到脚，我都无法对照你之前的形象做出确认，因此你绝对不是希克斯·亚当斯·克里斯蒂安本人。”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出精彩的回忆录，由此加深了我对自己人生的印象。” 面对乔安娜灼灼逼人的眼神，希克斯不闪不躲，直接与之对视，风轻云淡地微微一笑，然后当着乔安娜费曼和莫奈的面鼓起了掌。 乔安娜神色微诧，似乎是事情出乎了自己的预料，她又看向了莫奈，紧接着看向了费曼，三个人都被希克斯当下的从容不迫的表现给整懵了 这个家伙难道不应该感到恐慌吗？乔安娜开始对自己的信心产生了动摇。 看来是这份报告有问题，应该加上此人善于伪装，介乎于理性与非理性之间，处事果决，具备过硬的心理素质； 不乏缺点，行事极端，剑走偏锋，具有轻微反社会型人格，乔安娜怔怔地想着。 希克斯走到乔安娜的面前，伸出了手，乔安娜下意识地把文件递了过去。 “联盟公会？” 他接过文件打开看去，文件的抬头印着一个奇特的符号，是一个类似三角的框架，正中间是一个眼睛的线条轮廓的标志。 “住手！” 莫奈瞬间反应了过来，身形一晃，诡异地闪现到了希克斯的面前，一把夺过了文件夹，再次一个闪现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克里斯蒂安阁下，请你解释一下！”费曼神色不善地盯着希克斯。 “好了，没关系的，刚才是我的失误。”乔安娜劝停了随时要出手的费曼。 希克斯扶着手杖紧挨着桌边，刚刚莫奈的出手的确是吓到了他，这个老家伙竟然拥有闪现术的特殊能力。 可以想象乔安娜也是一位实力非凡的变异者，不过她看起来毫无威胁感。 但是希克斯可不是白痴，这样的人才显得深不可测，否则费曼和莫奈怎会对她如此地恭敬。 “其实我对你的身份只是出于好奇，你不愿意坦白我也无所谓，但是，你是一位变异者的事实不会改变，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乔安娜转过脸注视着希克斯，嘴角微笑，看不出她到底在盘算什么计划。 “当然，我可以表现地合作一点，尤其是对你，我是百分百无条件地心甘情愿为你效劳。”希克斯干脆豁出去了，毫无怯场地回敬对方一个自信地笑容。 “你真好！”乔安娜抛了一个媚眼。 娘的，我斗不过你我加入总行了，希克斯对她失去了一切幻想，再看她时心里只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莫奈先生，请把文件交给克里斯蒂安阁下，我允许他观看部分内容。”乔安娜冲着莫奈使了一个眼色。 任务编号：0-1-397； 任务对象：人类变异者； 位阶等级：种； 任务备注：无； 当下，希克斯盯着文件之中关于自己的个人信息，其中备注一栏隐约有被人涂改过的痕迹。 我去！ 自从希克斯服用了小雾妖的魔药后，他的视力可以说是堪比飞行员，任务备注栏当中“无”这个单词的底下原先居然是“清除”。 突然间看到下一页是关于第七重天的活动报告，里面详细记录了西斯公馆当晚的神秘事件。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西斯公馆是第七重天用来分散以利亚教会和联盟公会的注意力的地方。 第七重天当晚真正的目的是抢夺联盟公会寄存在范格莱堡据点的1号收藏品。 《食罪人的救赎》 话说那幅油画到底是什么来头？希克斯吃惊地盯着文件当中的内容，他准备翻页继续看下去。 “好了，接下来的内容属于内部机密，你无权观看。”费曼把文件夹夺了过去。 第四十三章 杀戮者的日志 此时，乔安娜敲了敲桌面，微笑道：“你知道教会对你的态度吗？” “我很好奇！”希克斯摊了摊手。 “那个教会的唱诗人正在暗中调查你，我想不用我说你也清楚你的处境非常不妙。”乔安娜道。 “唱诗人？是那个辅祭吗？”希克斯问道。 希克斯一想起那个教会的辅祭，心里就不自觉地感到一阵后怕，那人所展示出来的实力太过可怕了。 “我有必要给你讲解一下教会的势力组成部分，唱诗人不单止是一个神职人员，他同样是一位实力不俗的变异者。”乔安娜拍了拍身旁的椅子，示意希克斯坐下来听。 “变异者服用不同的魔药会进化出不同的特殊能力，譬如那位唱诗人，他的特殊能力是可以召唤圣光加持自身，然后通过吟唱圣诗发挥出非凡的力量。” “因此，教会给服用了这种魔药的人取名为“唱诗人”，所以唱诗人也是魔药的名称。“乔安娜娓娓说道。 “教会目前掌握的两种魔药分别是“唱诗人”和“黑夜骑士”，因为这是两条完整的进化链，所以以利亚教会在各地的势力非常地庞大。” 其实关于教会的事林赛早就说过了，希克斯更多地是想了解联盟公会到底是一个什么性质的组织？ 这个时候，乔安娜站了起来，走到希克斯的面前，她伸出了手，按在了希克斯的肩头。 希克斯不太理解她这个奇怪的动作，但见费曼和莫奈自觉地退后了一步。 突然，一股奇异的力量渗透了希克斯的身体，同时耳边响起了一曲悠扬的歌声。 乔安娜的歌声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希克斯的灵魂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撼力。 他回忆起了当初在海上的往事，美好的阳光泼洒在甲板上，身处遮阳伞之下，藏在墨镜底下的眼睛是透亮的。 那时候，他看到了一个曼妙的身影，那是一个虚幻且不真实的场景，当时处于一个全身心放松的状态，所以一直以为那是某位旅客。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希克斯的大脑嗡地一下如遭重锤，感觉这一切都像是在梦里。 “你的经历非常地特别，我很难理解！”乔安娜仰起了妩媚的俏脸，用她那深邃的明眸直视着希克斯的眼睛。 蓦地，希克斯陡然间回过神来，脸色瞬间变了，骇然失色地扒开了乔安娜的手。 他的瞳孔急剧收缩，乔安娜的形象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一尊巨人，一位可以掌控自己生死的神灵。 “罗伯特女士！” 他忽然失声打断了乔安娜的询问，当下不知所措地退到了墙角。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种特殊的状况，也许他从来就没想到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来之前也有想过，万一自己被人劫持了，他可以用武力去反抗，想着自己也是一个拥有标准骑士实力的人，一旦遇到应该不难对付。 可是他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这是一个与自己曾经生活的世界不一样。 希克斯感受到了真实的恐惧是什么了，那是一种无力且无助的感觉。 他以为凭借自己的谨慎，努力，小聪明，那一点无所畏惧，就可以在这个世界为所欲为。 这一段时间他过的实在太顺利了，他都忘了自己正处于危险之中。 居然忘了国王这个一直存在的威胁，同时忽略了图尔斯的告诫。 我他妈是疯了吗？他抱着头靠在墙角愤然自责，这个举动引起了旁人的侧目。 “他这是怎么了？你刚才对他做了什么？”费曼狐疑地盯着希克斯。 “只是尝试读取了他的灵魂记忆，但是这个家伙的灵魂太过神秘了，我无法确认他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事。”乔安娜无奈地摇了摇头。 “难道他真是假扮的身份？”费曼诧异地问道。 “不是，他的确是克里斯蒂安家族的血脉，我可以发誓，他就是亚当斯的后裔。”莫奈很是认真地道。 “莫奈先生是通灵学者，我相信你的判断，不过有件事情我实在是理解不了，他的行为为什么会和别人说的不一样，至少他不像以前的他。”乔安娜皱了皱好看的黛眉。 “我想我知道一些内情。”莫奈正色道。 “能否说说？”乔安娜和费曼看向了莫奈，面对两人期待的表情，莫奈先是点了点头，但又犹豫了一下，然后沉声道： “去年，我去了维安伦宫，见到了汉纳，他是我的一个朋友，你们不需要在意他的身份。” “今年他好像是被人暗杀了。”费曼插嘴道。 “闭嘴！”乔安娜瞪了他一眼。 “汉纳是我曾经教过的一个学生，他去年写信告诉了我一个王国的秘密，他说他得到了一份来自黑暗时代流传下来的炼金配方，在此之前一直流传于尤达瑞安的一个当地部落。” “一直被当地人视为神灵的祝福，但其实就是一种可以成为变异者的魔法药剂配方。” 莫奈话说到这顿了一顿，他注意到希克斯已经回归正常，正用一种警惕地眼神盯着他们三个人。 “你的父亲也参与了这一件事，他是那次事件的主导者，因为这一件事，你的父亲遭到了国王的猜忌。” 莫奈一直都是一副木然的表情，可是谈论到这一件事时，他看希克斯的时候罕见的多了一分同情在内。 “去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父亲又做了什么？”希克斯吃惊地看着莫奈。 “乔安娜，委员会将这次事件列为了5级，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态度？”莫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身旁的乔安娜，等待她的答应。 “联盟公会到底是一个什么组织，属于王国官方直辖的政府机构吗？”希克斯警惕地注视着对面三个人。 “嘿，别多想，联盟公会是独立的，你不用担心，我们不是威廉姆斯六世的爪牙。”费曼连忙好笑地安抚着希克斯紧张地心情。 “我临时授予克里斯蒂安一个5级的知情权，莫奈先生请你继续。”乔安娜招了招手，示意希克斯过来旁听。 这个时候，莫奈顿了一会儿，先是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接着说道： “这个事件涉及到101号收藏品《杀戮者的日志》，我验证过其中的真伪，那是《黑暗圣书》中记载的使徒传记，关于征服者亨特的一篇记事。” “我只听说过以利亚教会的《原初圣书》，请问《黑暗圣书》是什么？”希克斯露出了不解和疑惑的表情。 “那是十二使徒的追随者们书写下来的一部经典，里面记载了许多黑暗时代中不为人知的历史事件，包括了十二使徒亵渎神灵的事迹，不过书中讲的是十二使徒是为了拯救世人。”莫奈解释道。 “我可以看这本书吗？”希克斯问道。 “可以，如果你能够找到完整的黑暗圣书。”莫奈木无表情地道。 “我要说的是，传说黑暗圣书之中记载了12条进化链，84张炼金配方，每一条进化链都可以使人直达神界之门，这是十二使徒留给人类的最后希望。” “关于101号收藏品《杀戮者的日志》，汉纳从中解读出了“刽子手”的炼金配方，那是可以复制征服者亨特力量的一条进化链。” “这跟我的父亲有什么关系？”希克斯俨然没能听出这其中的事件关联。 “事实是你的父亲有意要销毁刽子手的炼金配方，因为在此之前国王一直在计划组建一支变异者军队，试图利用武力重振维安伦家族的荣耀，梦想成为真正的王者。” “说实话我非常敬佩你的父亲，他致力于创造一个理想和平的世界，现实中他也是在朝这个方向努力着，可惜人类的野心和欲望是盲目且无穷的。” 莫奈最后的叹息声中充满了对这个现实世界的无奈与悲观，同时也解开了希克斯一直以来都在追寻的答案。 原来如此，那我知道该怎么办了，什么狗屁玩意儿，果然流氓混蛋都是一本教科书教出来的，希克斯暗自在心底里计划着自己的将来。 当下他的心里仍有一个疑问，潘达裴斯不是一个多种族的国度吗？ 人类国王如此操蛋，别的种族难道都是拍手党？难道都是一辈子都不会投反对票的国家栋梁吗？ 希克斯肯定是不敢开口问这种问题，这样的话很容易暴露自己的常识，他需要花费时间慢慢地适应这个世界。 不知道特蕾莎女爵和沃尔夫侯爵知不知道这件事，上次参加西斯公馆酒会的时候，他们似乎对此事一无所知，就连自己被关在监狱里一年都不知情。 我擦嘞，我的便宜老爹到底跟谁是一伙的？看来必须要从他身边人开始调查，希克斯暗暗地制定着下一步的计划。 这时，莫奈看到希克斯沉默不语，以为他正在缅怀自己的父亲，于是乎他难得地挤出了一个笑容，虽然不好看，含笑道： “《杀戮者的日志》就是你的父亲亲手交给我们联盟公会的，他曾经委托我们将之销毁。”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但凡能够被我们视为收藏品的，都是一些具有或者蕴含神秘力量的物品，那些都是无法用人力去销毁的，只能够借助一些祭祀的仪式进行封印，又或者被我们收藏起来。” 第四十四章 利益交换 希克斯从莫奈的口中了解到了一个真实父亲的形象，一个拥有高尚人格的贵族，最后不自觉地流下了两行泪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落泪，既不悲伤，也不痛惜，可是肉体与灵魂偏偏产生了共鸣。 或许是血脉传承的原因，真正的希克斯不在了，自己身为替代者，骨子里的亲情仍然藕断丝连。 老哥，你放心，我会履行这具身体的职责与义务，我会拼尽全力去保护我们的家人。 希克斯注视着地面的影子，他就像是对另一个他进行承诺，一个男人的承诺。 过了一会儿，乔安娜撤掉了房间的虚幻景物，所有人重新站在了安置《食罪人的救赎》油画的房间里面。 乔安娜把手伸进了裤袋里，希克斯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刚才她就是用手里的一块银质徽章，然后在这里制造出了一个虚幻的场景。 希克斯心里面虽然好奇，但也不好去多问，乔安娜见状微微一笑，解释道： “这是莫奈先生制作的一个魔法道具，可以把人的思想投射到现实之中，是古代魔法幻术派系的一种能力。” 希克斯对此一点都不感到惊奇与意外，人类虽然失去了魔法元素的信任，不可能再借助咒语召唤元素施放法术。 但是人类仍然可以借助一些魔法炼金的道具，这一点林赛曾经详尽的讲解过。 “我读过你那篇关于古代文字与文明进展的论文，论文里面提到了文字与祭祀是和神灵沟通的桥梁，尤其是古埃勒拉文字，更是贯穿了整个黑暗时代的所有历史事件。”乔安娜非常有耐心地笑着说道。 她说话的时候，费曼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木盒，他走到画架旁边，先是取下了那幅油画，然后打开了木盒，从中取出了一块质地光滑色泽暗绿的玉板。 “这是什么？” 希克斯盯着玉板表面流动的绿色光泽，仿佛一串串荡漾的涟漪，不停在玉板的表面自由组合出奇异的字母、单词、句子，最后组合成一段精简的短句。 混乱是一切秩序的起源！ 他对照着脑子的记忆信息读出了这一句话，只不过这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根本无法令人去联想到别的真正含义。 “的确是古埃勒拉文！” 希克斯继续盯着玉板，这段文字稍纵即逝，继而消融成为了空白的一面。 玉板表面的空白处时不时就会组成刚才那一句话，其余的时间会以流光涟漪的状态游动。 “你现在看到的正是102号收藏品，我们无法确认用途，根据莫奈先生的推测这应该是黑暗圣书的残页！”乔安娜站到玉板的旁边介绍道。 希克斯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玉板上面，仔细地阅读起那一段话，沉吟道：“这里面记载的是一篇关于渎神者亚当的口述，他警告人们不要去盲目追随造物主，说是祂创造的一切事物都是不完美的，包括祂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有目的，祂不像是神，更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主人？” “奇怪了，他为什么要用到“主人”这个单词？”希克斯皱着眉狐疑地思考起当时亚当所处的讲话立场。 “这不奇怪，他这样做是把神给具象化了，的确是渎神者才会有的行为。”费曼道。 “那你会想象祂会是什么样的形象吗？”希克斯侧身面向费曼，同时举了举手杖指向屋顶，暗示上天。 “我不会这么做，我也不会去想象，虽然我自问不够虔诚，但是这种行为是一种亵渎，包括思想也是。”费曼咬着烟斗漫不尽心地笑了笑。 “为什么你不尝试去质疑，至少保留一点怀疑的思想？”希克斯反问道。 “嘿，请不要对我说这些话，我有脑子，我不需要你来教育我。”费曼的脸色“唰”的一下沉了下来。 “好了，我们应该把重点放到正事上面去，这里不是茶话会。”乔安娜站到了两人的中间。 “好，以利亚的羔羊！” 希克斯扯动了嘴角，展示出了一个招牌式的嘲讽笑容，看着确实非常欠抽，旁边一直站着不说话的莫奈都有种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 乔安娜白了希克斯一眼，淡淡道：“收藏品具有非常强烈的魔力污染性，惟有变异者才能够接触，可不敢找那些老学士帮忙，所以我才找到了你来帮忙！” “请把剩下的玉板拿出来，我可以帮你们破译当中的文字，但我不能保证我是对的，因为古埃勒拉文实在是太过久远了，甚至可以追溯到黑暗时代的初期。” 希克斯搜索了一下前任老哥的记忆，哪怕是他本人也没完整地掌握这一种古代文字。 除非找到一位接受了黑暗时代完整传承的学者，又或者找到一位学习了古代的神秘学知识的专家，要不然当今世上懂得这一门文化的人少之又少。 “我们原本掌握了两块，但是目前手头上仅剩下这一块玉板，另一块被第七重天的人给夺走了。”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就是昨晚的事，第七重天派出了大批人手攻陷了我们在范格莱堡的据点。” 乔安娜非常无奈地摊了摊手，她的表现不像是被人抢了东西，反倒是达成了某种计划已久的策略。 我靠，这个美熟女果然不是吃素的，希克斯已经想象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了。 过了一会儿，乔安娜带着希克斯走出了宅邸，两人肩并肩在花园里散步，同时聊起了今后相关的合作事宜。 “非常感谢你的招待，我很享受这里的安静。”希克斯扮作一位风度翩翩的绅士，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乔安娜踏上了去往湖心的石墩。 “其实你的父亲一直是联盟公会的赞助人，最初是他帮助我们建立了斯托克郡和莫特莱恩郡的据点。”乔安娜恢复了妩媚动人的美熟女姿态，说话的声音与语气也显得是那么的动人心魄。 “这个消息真令我意外。”希克斯笑了笑，他习惯性地去摸兜掏出香烟。 然后非常老道地递上了香烟，这是他下意识的举动，原因不用多说，令人意外的是乔安娜接上了，希克斯顺势替她点着了香烟。 两人径直在湖中心吞云吐雾，聊着关于希克斯后面要去做的一件事。 “弗里曼是我们主要的目标人物，正好我需要一个突破口，而你就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乔安娜妩媚地拨了拨头发，瞟了希克斯一眼。 她居然要我去当二五仔？ 哦不，应该是卧底！ 从乔安娜的语气之中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希克斯顿觉前途一片黑暗。 “他很重要吗？”希克斯不甘心地问了一句。 “弗雷曼这个人非常地狡猾，他名面上是一位艺术品商人，背地里却是第七重天在范格莱堡据点的接头人。”乔安娜认真地点了点头，接着道： “根据最新的情报，他目前手里掌握着一份非常古老的炼金配方，名称就叫做“食罪人”，莫奈先生怀疑第七重天也得到了黑暗圣书的残页，并且从中破译了食罪人的炼金配方。” “我恐怕会令你失望，因为上一次我对他爽约了，估计他不会再接纳我了。”希克斯半真半假地推辞道。 自古当卧底的都是九死一生的剧本，我才不会傻乎乎地去送人头，希克斯心里面十分抗拒这个任务。 “不会的，因为你是克里斯蒂安家的成员，在南方克里斯蒂安的影响力是任何势力都会争相拉拢的对象，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乔安娜对着希克斯的脸吐了一口烟，道： “放心，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会请会长亲自出面去和威廉姆斯六世面谈，看在会长的面子，我想威廉姆斯六世会识相一点，今后不会再来为难你。” “成交！” “合作愉快！” 希克斯都不用乔安娜答应，直接抓住了对方的手，然后使劲地握了握。 正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大腿要挑粗的抱，这个时候不赶紧抱住乔安娜的大长腿那就真是傻子了。 希克斯有理由相信联盟公会的实力，一个能够在以利亚教会的势力范围内扎根活动的组织，同时能够影响国王甚至当局执行政策的组织。 这肯定是一条最粗的大腿了！ 事实也如希克斯所想的那般，联盟公会的影响力在整个伊特尼蒂都是相当有牌面的。 当天晚上，希克斯选择留下来和乔安娜共进晚餐，关于这一次的任务细节，乔安娜早有安排，她要求希克斯以个人名义主动去联系弗雷曼。 首先是加入第七重天的外围社交圈子，再进一步融入内部成为核心成员，然后收集相关情报和信息递交给联盟公会。 最终的目的是抓捕黑袍祭司，获得食罪人的炼金配方，一举捣毁第七重天在斯托克郡的全部据点。 这个任务想想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他妈的乔安娜分明是把我当诱饵了，希克斯恨恨地想道。 第四十五章 谜局 “小姐，你要找谁？” “我在找比尔先生，请问他人在吗？” 金发少女姬玛站在码头前东张西望，她拖着一个大号的行李箱，正在四处寻找着一艘名为流浪者号的风帆船。 今天估计是她的幸运日，正好站在了流浪者号的面前，船上的水手们都注意到了她。 其实也很难不令人不去注意到她，因为姬玛实在是太过显眼了，她那美丽动人的脸蛋深深地吸引着周围的男人们。 “小姐你好，我是罗克，是这艘船的大副！”身材臃肿的罗克提着吊带一步一颤地走出舱门。 “我是托恩，我是船长。” 托恩年纪轻轻，一头棕发垂至肩头，带着几分忧郁感伤的神态，他一开口却是暴露了他南方人的闷骚个性。 “我必须要纠正一下，你只是代理船长。”话音末落，罗克就鄙夷地补了一刀。 言罢，他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尽量挤出最和蔼的笑容，对着姬玛行了一个水手礼，谄媚道：“美丽的小姐，欢迎光临流浪者号。” “我叫姬玛，姬玛·格拉芙，我是专程来拜会比尔先生的。”姬玛表现地十分娇羞，她那种如邻家女孩般怯生生地娇俏样子着实迷人。 我的天，以利亚为我见证，我发誓我是真的爱上她了！托恩整颗心都融化了。 如果我可以娶到这样的姑娘，我将不顾一切地去爱她，哪怕是风暴也无法将我的爱火浇灭，罗克捏着拳头抵在胸口忘情地想道。 姬玛的出现使得平日里死气沉沉的船员们都活跃了起来，每个人尽可能地使出浑身解数去讨好她。 她是一位善良的姑娘，哪怕被众多满身汗臭的男人包围，她也不忍心去拒绝别人的示好，虽然她在心底里吐槽了一百遍，这帮男人真的好臭。 “干什么？” 一个凌厉的声音从船舱底下传了出来，众人顿时被吓的四散奔逃。 瑞文的脸色很难看，自从那天和莫甘娜女士道别回来后，他就把自己关在了船舱里。 仿佛无时无刻都有一个声音在诱导着他，无论是从精神层面亦或是肉体上，他都无法集中精神去抵御来自内心深处的那个诡异声音。 那个声音不断地诱导他去杀人，鲜血成为了一种可口的饮料，血肉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人们的痛苦哀嚎是最动听的声音，绝望悲伤是最能勾起人兴奋的画面。 所有的一切负面情绪都是围绕着一个主题。 杀戮！ “比尔先生？” “你来了！” 姬玛面对着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瑞文，她倒是没有体现出恐惧的样子，反倒是心生怜意，关切道：“你看起来过的很煎熬，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格拉芙小姐，你这是？”瑞文注意到姬玛身边的行李箱，于是故意岔开了刚才的话题。 “额，我退学了，我打算去旅行！”姬玛摸了摸行李箱，脸色似悲似喜看不出真实的情感。 “莫甘娜女士她知道吗？”瑞文诧异道。 “她是揭秘人，应该可能会知道！”姬玛挠了挠头发，脸上露出了活泼的笑容。 瑞文闻言顿时无语了，暗道这个神经大条的姑娘是真敢想敢干。 “战争马上就要打响了，你这是要乘船出海吗？”瑞文盯着姬玛的眼睛。 “什么战争？我不知道！”姬玛摇了摇头。 瑞文确定姬玛没有说谎，这个家伙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越发无语地叹了一声，道： “你回去，外面不安全！” “不！” 姬玛露出了异常坚定地神情，毅然决然地拖着行李箱踏上了流浪者号的甲板。 “比尔先生，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你说可以带我一起出海，难道你要背弃你的诺言吗？”姬玛气鼓鼓地瞪着瑞文。 我什么时候答应她了？瑞文吃惊地看向姬玛，暗自在心里面嘀咕道。 “哼！” “哼！” 姬玛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哼哼出声，这下她算是彻底惹恼了瑞文，瑞文也不甘落后也哼哼出声。 两人背对着背都不说话了。 范格莱堡，玫瑰庄园。 希克斯推开了书房的门，见到林赛竟然在里面等着他，出于好奇，问道：“你有事吗？” “自己看！”林赛将今早一份报纸递了过来。 “到底是什么事？”希克斯接过报纸，仅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就不淡定了。 今天的报纸头条有一栏醒目的标题，“范格莱堡治安官图尔斯·阿诺德失踪之谜！” 图尔斯之前不是说是去格里克述职吗？希克斯皱了皱眉，认真地读了下去。 根据报道，图尔斯·阿诺德从治安局下班的路上，途经西城大道，治安官马车与一辆出租马车迎面相撞，治安官马车侧翻滚落范格莱堡河，事后打捞结果是，图尔斯·阿诺德神秘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图尔斯案件的调查结果也公布出来了，事前属于出租马车的马受惊，从而引发了不受控的突发事件，但奇怪的是，范格莱堡治安局并没有对该出租马车的失误造成的事故提出上诉，马车夫却是在凌晨时分于家中上吊自杀了。 目前两桩案件已经移交给了范格莱堡治安局特别行动调查组，该报记者认为两桩案件都属于畜意谋杀，该报记者表示后续将会持续跟踪报道。 “昨天晚上治安局的人来找过你，理由是要找你核实身份，然后进行遗物认领。”林赛将一个拆封过的信推了过来。 “难道治安局没有派人去调查这个案件吗？这分明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凶案件。”希克斯脸色越发难看。 照理说图尔斯平日里也没什么交际，应该没有仇家才对，到底是谁要害他？ 难道是那个人？他的脑子里顿时闪过了一张脸孔，太可恶了，那家伙这是要干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否定了刚才的想法，威廉姆斯六世没必要在背后搞小动作，他真要对付自己根本不用那么麻烦。 他突然间想起了一个人，早在成人礼舞会上见过一面，来自教会的一位修士。 米尔恩·哈灵顿。 希克斯一直觉得米尔恩这个人对克拉克夫人有着特殊的情感，而且当他看到希克斯的时候，脸上虽然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可是眼中却是掩藏不住的怨毒。 这是一个占有欲非常强的男人，拥有着非比寻常的嫉妒心，似乎在他的认知范围里，他看中的一切都将属于自己拥有。 我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他可是教会的人，教会一直在调查我，这事会不会就是他牵的头？ 那个辅祭应该是从米尔恩的口中得知了我喝下魔药的事，可是他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抓起来？难道这一件事掺合了别的原因在里面？ 希克斯心中产生了一个谜团，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分析里面的因果。 “告诉你另一个消息，教会的那位辅祭昨晚也死了！”林赛漠然道。 “死了？怎么死的？”希克斯的脑子开始有些转不过弯来了，最近的怪事真是一件接着一件发生。 “他被挖心而死，我能感受到他死前的痛苦。”林赛双手合握，垂首默哀，同时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为死去的人祈祷。 “我才离开了一天，就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希克斯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他确实是需要好好地缓缓，正在这时，窗外适时地传来一声低沉的丧钟。 圣安娜礼拜堂里面，辅祭的尸体经过整理收敛在了棺材当中，周围摆满了白色的马蹄莲。 米尔恩扶着灵柩与众人一起走出了圣堂，鲍曼神父佝偻着身躯紧随其后。 墓园之中，米尔恩和另外几人小心翼翼地把棺材送入了墓坑，众人分别撒了一把土，然后静立墓前闭目哀思。 “鲍曼神父！” “进来。” 葬礼结束之后，米尔恩找到了鲍曼神父，两人进到了房间里面。 “我查到了一些线索，可是我不敢确定。”米尔恩恭敬地跟在鲍曼神父的后面。 “嗯，说来听听，把我的药拿过来。”鲍曼神父脱下了宽大的圣袍，一边整理衣物一边吩咐道。 房间的角落里摆着一个小木柜，旁边是一张简易的床铺，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之外，里面最显眼的莫过于教会的圣徽了。 米尔恩从小木柜里面取出了一个蓝色药瓶，药瓶里面装了两粒黑褐色的药丸，再看瓶身的表面并没有任何药物用途和解释的标签。 “我的身体开始衰老了，我的心脏也出现了问题，需要用药物来维持健康状态。”鲍曼神父苦笑着从米尔恩手中接过了药瓶，打开盖子将药丸全部倒出。 “怎么会这样呢？”米尔恩惊讶地看着鲍曼神父服下了药丸，原本苍白的脸色稍微好转。 “主在召唤我，我也做好了准备，可惜祂不给我多一点时间，如果我的位阶得到了晋升，我的寿命也会延长一两百年，那我将可以继续为主传播福音。” “神父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万一成功了呢？”米尔恩颇为不解地看着年老色衰的鲍曼神父。 “不，不，不，我的精神力不足以支撑我度过考验，一些邪神会在我晋升的期间用言语误导我，使我的灵魂受到污染，如果是这样那我情愿去死。” 第四十六章 忏悔 鲍曼神父苍老的面容下带着痛苦与惋惜，面对生死却是有着异于常人的洒脱。 他是一位虔诚的教徒，可以为了心中的信仰奉献一切，但他终究也是一个凡人。 是人都会有遗憾，他的遗憾就是不能够像别的主教一样，那些人是如此地接近神。 又或者说是脱离了物质的世界，踏入了真实世界的大门，仅差一步就可以进入神国之门。 米尔恩无法理解鲍曼神父的心思，也许他们心中所想的不一样，一个是虔诚的教徒，一个却是野心勃勃的伪教徒。 “邪神信徒杀光了前去追击的黑夜骑士，我怀疑是教会内部有信仰不坚定的人暗中作祟。”米尔恩诚实地道出了心中所想，事实正是如他所言那般真切。 至于谁是信仰不坚定的人？ 惟有以利亚知道！ “我知道了，我一会去请示拉尔夫主教，这件事暂时交由裁判所处理！”鲍曼神父饱经沧桑的眼神罕见地闪过了一道锋芒，肃然道： “但凡有罪，必遭审判！” 他的话音带着无比震撼的回音，刹那间直击人的灵魂，这的确是一场审判。 米尔恩顿时毛骨悚然，他心虚的表现出卖了自己，因为害怕而感到了恐惧，恐惧使他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神父，我，我要忏悔！”他的脸色瞬间煞白，恐惧的目光饱含泪水。 “我爱上了一位人妇，我动摇了心中的信仰，我是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他悲戚地哭诉着，可是他没有半点忏悔的意思。 鲍曼神父显然感受不到他的悔意，不过脸色稍微柔和了些许，亲自走到对方的面前，伸出手去轻抚他的脑枕。 “圣书的告诫，神父的教诲，我，我全都抛之脑后，我的心再也容不下别人了。”米尔恩继续哭诉。 “以利亚与你同在，孩子，你的诚实必然会打动祂，你能够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那么你也将会得到祂的宽恕。”鲍曼神父用另一只手在胸前划了一个圣徽的三角符号。 额角代表神性，左胸代表灵性，右胸代表人性，三位一体结合成一个整体，神灵会观察每一个灵魂从而认识到每一位信徒。 “我曾经为了得到她，我亲手杀了她的丈夫！”米尔恩抛出了一个重磅的话题。 整个房间瞬间沉寂了下来，当下落针可闻，米尔恩沉重地呼吸声不停地敲击着鲍曼神父的对于伦理的观念。 米尔恩趴伏在鲍曼神父的脚下，不断地亲吻着对方的鞋尖，祈求得到这位神灵代言人的宽恕。 “如果你真心改过，以利亚会给你机会的！”鲍曼神父的答复出乎预料的平淡。 似乎是忽略了这一件事情当中的重要性，米尔恩杀了人的事仿佛不存在，但凡在他的眼中悔过之人都应该得到宽恕。 “我愿意，可是我也无法割舍，我该怎么办？”米尔恩抬起了头，用期盼的眼神注视着鲍曼神父。 “孩子，你不感到内疚吗？”鲍曼神父收回了手，同时退到了墙壁的圣徽下方站定。 “我为什么会内疚？难道爱一个人是错的吗？”米尔恩的情绪激动了起来。 “说实话，我无法忘怀她美好的肉体，她的一颦一笑是我活着的唯一动力。” “以利亚在上，我确实是动摇了信仰，我不再像以往那般具有热情去探索世间真理。” 他的话充满了暴戾，鲍曼神父为此感到无比痛心，这真是一个被情欲侵蚀了头脑的孩子。 这个时候所有的真理箴言都无法再去动摇他的邪念，哪怕是圣光也会在此一刻选择抛弃他。 因此，鲍曼神父选择了劝退的方式，他命令米尔恩进入圣堂的密室，命令他抄写教会中的所有经典，以此将之禁足，尝试断绝掉他内心的邪念。 米尔恩走后，鲍曼神父关好了门，重新站到圣徽面前，通过一段拗口的咒语吟唱。 房间中弥漫着一股璀璨的金色圣光，一道人影从墙上的圣徽投射了下来，仿佛真人一般落到了地面。 “鲍曼，你看起来很糟糕！”全身包裹着圣光的人影发出了低沉的声音。 面对圣光之中的那道人影，鲍曼神父表露出了艳羡的神情，颤声道：“拉尔夫，你成功进阶了？” 这时，身处书房的林赛脸色骤变，难得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诧异道：“好强的圣光，教会那边好像是来了一位主教。” 希克斯侧目而视，目光透过窗帘探了出去，看见圣安娜礼拜堂的钟楼被正午的阳光所笼罩，隐约可见钟楼的墙壁折射出金色的光辉。 他自然是看不出其中的端倪！ 林赛谨慎地收敛住自己的行迹与气息，她像极了一头蛰伏下来的暗夜魔鹰，收缩羽翼把自己隐藏了起来。 “至少是一位纲级的变异者，以利亚教会应该是出大事了，你最好小心一点，我猜这是冲你来的。”林赛难得地正视起一件事来，她非常谨慎地警告着希克斯。 希克斯郑重地点了点头，同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一个中年妇人提着裙摆走了进来。 由于刚才进来的时候忘了关门，此时中年妇人就站在门外，希克斯并不认识此人，因此看向了身边的林赛。 “郝雷拉夫人，你有什么事吗？”林赛严肃地正视着准备开口的中年妇人。 “我听说少爷回来了，所以过来拜见一下。”郝雷拉夫人冲林赛含笑致意，然后对着希克斯行了一礼，欣然道：“我是米薇·郝雷拉，很高兴见到你，克里斯蒂安少爷。” “你好，幸会！”希克斯茫然地点了点头。 他至今为止也不清楚庄园里面到底住了多少人，平时他也不关心这些事情，所有的家务事都是桃乐茜负责主管。 郝雷拉夫人是一位体态丰腴的家庭妇女，留有一头棕红的卷发，带着米格发带，衣着朴素，饱经岁月的脸庞犹有往昔的美丽痕迹。 据悉她曾是一位富家千金，如今家道中落沦为了一位家庭佣人，希克斯自然也是看得出她的行为仪态依旧保持着足够的端庄与优雅。 “桃乐茜委托我负责照顾少爷的日常起居。”郝雷拉夫人躬身道：“我之前一直是负责园艺的工作。” “非常感谢您的服务，我的花园因为有你才能绽放出如此美艳的鲜花。”希克斯连忙欠身适当地恭维了一句。 这个时候，希克斯注意到林赛正对他使眼色，他立马会意，道：“郝雷拉夫人，请问午餐准备好了吗？” “午餐已经做好了，请问是需要我送过来吗？”郝雷拉夫人问了一句。 “不用了，我们去小餐厅用餐。” “好的，我去安排！” 郝雷拉夫人转身下了楼，林赛目送人离去之后，转身走到了窗前，道：“我忘了告诉你，昨晚我注意到有人潜入了你的书房，一共是两个人。” “你没留下他们？”希克斯惊讶道。 希克斯以为林赛会找一个托辞说不方便动手，谁知道她这样说道：“我又不是你的守卫，我为什么要出手干涉？” “这个理由非常充分！”希克斯十分无语地瞪了她一眼，又听林赛继续说道： “这两个人不是一起的，第一个人是来翻你书房的物品，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第二个人是专程进来等你的，等了你三个小时就走了。” “你最好给我一些有用的消息。”希克斯极度不满地盯着林赛这个腐女。 “进来翻你书房的是一个男人，等你的那一位是一个女人，我想要么是你的情敌要么是你的情人。”林赛淡淡一笑。 我去，说的什么话，希克斯直接过滤了最后一句，转而思考猜测起这一男一女的身份。 仅凭记忆中的一些信息碎片，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两人到底是谁，不过猜测应该是熟人。 尤其是那个等自己的女人，她或许是克拉克夫人，这段时间她一直躲着自己，应该是有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今晚她肯定会再来，所以希克斯不用去过多脑补与猜测，至于那个男人，这事需要好好地商榷。 用过了午餐后，希克斯倦意来袭，打算去补个觉，刚进到房间准备换衣服的时候，林赛走了进来。 林赛手里捧着一本书，不认识她的人会以为她是一位博学的小姐，其实她就是一个爱看言情耽美文的腐女。 她一进来，先是把书一扔，接着揪住希克斯的衣襟，然后一甩手把他推倒。 刹那之间，希克斯脑补出好几种剧情走向，一想起电影里的一些香艳的片段。 然而，现实总是不遂人愿，林赛骑在他身上，扬起白花花地手臂，一个响亮的耳光“啪”的一下击碎了他的幻想。 她这是什么意思？希克斯被扇了一脸懵，甚至都在怀疑林赛是不是有女王情结。 正当希克斯考虑着要不要配合的时候，林赛挺直了腰杆，肆无忌惮地坐在他身上，淡淡道：“这是我还你的，上一次你没经过我同意就夺走了我的初吻。” “明白！” 希克斯摸了摸滚烫的脸颊，眼睛却是紧盯着林赛那双露出裙摆的大白腿，心中瘙痒难耐。 我要不要强上一把呢？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打消了，想到林赛的彪悍实力，可不想被林赛就地废在床上。 第四十七章 夜莺酒馆 希克斯从中午一觉睡到了晚上，直到郝雷拉夫人敲响了主卧的房门。 小花园的餐桌前，希克斯端起了一杯红茶，目光扫过桌前的报纸，用餐的时候看报是他的个人习惯。 这一份名为《斯托克晚报》的纸质媒体，头版头条清晰显示着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中是范格莱堡大桥的往东方向，桥上的栏杆被破坏出了一个缺口，马车的车厢的木板碎块洒了一地，一直延伸至下方的河道。 希克斯看到照片中的一角显示着一座新建的楼房，房顶处立着一块霓虹招牌“南岸航运公司”。 头条的报道没什么特别的介绍，治安局仍然保持官方的那一套说法，关于案件当中的细节部分只字不提。 尤其是那一位自杀的马车夫，治安局似乎是有意要隐瞒这个细节，以致于整个案件显得十分扑朔迷离。 “我今晚要出去一趟！”他放下了报纸，转而面向身旁的林赛，含笑道：“要不要跟我走？” 原本只是顺口一提的小事，没想到林赛居然答应了，两人简单地换了一身衣服就出了门。 “桃乐茜！” “少爷。” 希克斯刚出门就看见桃乐茜挽着书包从身旁掠过，竟是头也不抬地进了庄园。 “她看起来不太开心。”林赛道。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这样！”希克斯嘴角含笑，俨然是猜出了桃乐茜的心事。 小姑娘无非是在学校受了气，要么就是遭到了同学的欺负，希克斯目送着桃乐茜走进了宅邸。 “我们去哪儿？” “码头。” 两人并肩走在范格莱堡的街道，城市的霓虹灯光炫彩夺目，行人与马车擦肩而过，恍惚之间好似回到了前世的夜市。 有的时候他会觉得自己是一个难民，孤身一人流浪在陌生的异世界，看不到所谓的生活希望，更加感受不到这个世界的人情冷暖。 “注意你的情绪！” “什么？” 此时，林赛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希克斯脸色略显苍白，手脚诡异地进入了一种虚幻淡化的状态。 他的身体缭绕着一层灰白的雾气，周围的场景也出现了扭曲的现象，仿佛陷入了一个神秘的空间当中。 当下，他面前的林赛突然变了一个模样，白净的脸孔长出了灰黑色的绒毛，曼妙的身段呈现出了畸形的轮廓，犹如堕天使般的暗黑羽翼伸展了出来。 他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突然，林赛伸手抓住了他，用力地摇晃着，呼喊道：“希克斯！” 一瞬间，希克斯感受到了一股震撼灵魂的压力，顷刻间整个人惊醒了过来。 这个时候，希克斯明显感觉到身体产生了变化，他尝试去使用小雾妖的能力。 蓦地，他的身体裹上了一层灰雾，然后整个人融入了夜雾之中，竟是当着林赛的面消失不见了。 秋天的夜晚到处弥漫着浓稠的雾气，希克斯如同午夜的幽灵，行走在雾气之中速度竟是疾如闪电。 他拖拽着一道灰雾的残影若隐若现，转瞬之间又出现在了林赛的面前。 “你看到了吗？”希克斯惊喜道。 “真是一个幸运的家伙！”林赛微微一笑。 希克斯感到小雾妖的能力似乎提升了，可以操纵周围的雾气融入自身发挥出更强的实力。 他刚才借助雾气进行了多次瞬移，精神力一点没减少，这种状态他可以一直维持下去。 现如今具备了一定的自保的能力，因此目前的糟糕处境也有所缓解，完全可以应付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 “我们走，去码头看看！”希克斯招呼着林赛朝着码头的方向走去。 过不多时，两人来到了码头，一场大火使这里成为了废墟，重建工作仍在继续进行。 希克斯敲响了鬣狗办公室的门，等了一会儿，里面除了亮着的灯之外，人似乎已经不在了。 难道出事了？希克斯皱起了眉头。 蓦地，背后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希克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林赛一定是和别人动起手来了。 “住手！” 希克斯刚走出去，就看到林赛用脚踩着一名码头工人的脑袋，另一只脚抬起往侧后方起踹，将另一人手里的撬棍踢飞，同时她身形电闪，“啪”一下把那个人击倒在了地面。 他的喊声刚起，地面就已经横七竖八倒了一片，直到林赛收手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她给制服了。 我去，这个女人战斗力不是一般的强。希克斯走到林赛身边，目光扫过全场倒地不起的人。 数了一下足有十多个人被打倒在地，林赛出手非常地有分寸，每个人都被精准拿捏全都失去了意识。 这个时候，希克斯用手杖挑起旁边的人，看到的却是一张生面孔，一种不好的预感随即而来。 “你是谁的手下？”他把人弄醒问道。 那人刚清醒过来，脸色非常难看，他用沙哑的嗓音回答道：“小扎克要收回这里，我劝你们不要和我们作对。” 果不其然，小扎克这是要动手了，希克斯思考了一下对策，笑问道：“小扎克他人在哪儿？” “你是鬣狗的老板？”那人不答反问。 “嘿，不要消磨我的耐心，我急着要去找他聊聊！”他用手杖敲了敲那人的脑袋，嘴角牵扯出了一丝兴奋的弧度。 “你？”那人的脸色骤变。 突然，希克斯直接出手掰断了那人的食指，咔嚓的骨头断裂声和惨呼声同时爆发。 “在酒馆，他人在酒馆。”那人捂着被掰折的食指在地面翻滚哭嚎。 “带路。” “好，好的！” 过不多时，希克斯在那个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夜莺酒馆，一直久闻夜莺酒馆的盛名，可是来到之后才发现这家酒馆其实非常普通。 那人带着希克斯步入了酒馆，然后直接登上了酒馆的三楼，小扎克就住在三楼的办公室里面。 “这是私人地方！” 门口有两名守卫，看到希克斯等人到来，其中一名守卫向前一步，横在了走廊的入口挡住了去路。 “哦，真不错！” 那名守卫警惕地打量着希克斯等人，当他看到林赛之后立马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老扎克才刚走不久，那小子就去找来了女人，真是一个不长记性的小混蛋。 “嘿！” 另一名守卫放松了下来，他走到希克斯面前，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他，轻笑道： “你手头上有多少这样的货色？什么时候也给我送一个，不，两个过来？价钱好商量！” 我去，这货把我当成皮条客了？希克斯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然后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蓦地，林赛直接动手，抬腿一踹，站在最前面的守卫直接被踹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希克斯欺身向前利用手杖进行了一个突刺，正中另一名守卫的咽喉，力度控制地相当好，那名守卫捂着喉咙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仰面便倒。 两个人一前一后同时出手，瞬间就解决掉了守卫，带他来的那人都吓懵了，哆哆嗦嗦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希克斯直接踹开了房门，径直闯了进去，里面只有小扎克一个人，此时他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这个时候，希克斯并不着急去动手，转而对着带他来的那人吩咐道：“麻烦你再走一趟，你去把老扎克请过来，你就说有人要和他谈一谈关于码头的买卖。” 那人连忙答应了下来，然后飞也似地奔出了房间，径直去往老扎克的住处。 过了一会儿，老扎克就收到了消息，立马风风火火地来到了酒馆，他在保镖的簇拥下登上了三楼的办公室。 此时，希克斯正在办公桌前端着酒杯，小扎克就坐在办公桌后面，脸色铁青，正气急败坏地瞪着希克斯。 “我问过弗里曼了，你不是他的人，你到底是谁？”小扎克咬牙切齿地问道。 希克斯上一次侥幸借着弗里曼的名头安然脱身，小扎克因此去找过弗里曼，查知他根本就不是第七重天的人。 码头帮一直在暗中帮助第七重天运送货物，这一点希克斯是知道的，所以他才想到要夺取码头的控制权。 乔安娜要求自己打入第七重天的内部，这一次正好两件事一起办。 当下需要优先解决掉码头帮这个麻烦，免得以后会影响到自己的行动计划。 “我说过我是第七重天的人了吗？”希克斯放下了酒杯，拿起旁边一把单管袖珍手枪。 “你要干什么？”小扎克见状脸色发白，生怕对方一言不合开枪干掉自己。 这个时候，老扎克推门走了进来，正好撞见希克斯用枪指着小扎克的脑袋。 “别紧张，我不是一位暴力主义者！”希克斯压低了枪口，抵在了小扎克的肩头，头也不回地说道： “扎克先生，你认为呢？” “非常同意！”老扎克赞同地点了下头。 当下，老扎克注意到了在沙发看书的林赛，她给人的第一眼印象就是这不是一位普通人，再去看希克斯表现出从容优雅的姿态。 第四十八章 谈判 “爸爸救我。” “闭嘴！” 小扎克看到来人之后显得非常高兴，但见老扎克黑着一张老脸，喝斥道：“你瞒着我做了一些什么好事？” 别看老扎克一把年纪了，走路的时候也是一瘸一拐的，可是骂起人来那可是堪比扩音喇叭。 希克斯离着小扎克最近，他所受到的音波冲击丝毫不比当事人少，甚至成为了父子两人之间的缓冲地带。 这真是一出父慈子孝的温馨画面，希克斯脸部肌肉一阵抽搐，亲切地感受着老扎克口中一连喷出了数十个需要消音处理的关于生理方面的动词和名词。 “哼！” 老扎克手脚沉稳地拿起桌面的酒瓶，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烈朗奇，紧接着猛灌了一口，然后才舒了一口气，淡淡地瞥了希克斯一眼，道： “年轻人，我可以原谅你的一时冲动，毕竟谁都年轻过，可是你动我的家人，这一点不可原谅！” 话音刚落，埋伏好的一行人从外面直接破门而入，房间里面一下子就挤满了各种人，每一个人的手里端着一把栓动步枪。 当下，希克斯镇定从容地放下了手里正在把玩着的袖珍手枪，似乎早有预料会是这个结果。 这个时候，林赛抬起了头，她看向希克斯，好看的脸庞露出了狐疑之色，不解道：“这就是你的计划？” “请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希克斯高举酒杯冲着林赛遥遥相敬，更是不忘对她挑逗似地眨了眨眼皮。 “不要妄想今天我会像上次那样放过你。”小扎克面露凶相，指着希克斯厉声呵斥。 蓦地，小扎克从面前的抽屉里取出了一把转轮手枪，径直抵在了希克斯的脑门处。 “我知道你是谁了！” 他一边用枪顶着希克斯的脑门，一边点指着桌面的一份报纸，上面正好是《范格莱堡日报》，副版有一张希克斯追逐一辆马车的黑白侧脸照。 “那真的要恭喜你了。”希克斯好笑地看着小扎克，面对枪口毫无惧意，反而当着所有人的面伸手去掏兜。 他的这个手势顿时激起了对方的警惕，小扎克连忙用力顶了顶枪管，压着他的脑袋怒斥道： “你找死吗？” “喔，冷静，冷静，请看看我手里拿的是什么？”希克斯晃了晃手里夹着一根火柴以及一根香烟。 “够了！”老扎克喝了一声！ 眼下屋子里正处于一种剑拔弩张的氛围，老扎克更是满脸的愠怒，因为他也意识到了希克斯的特殊身份。 “扎克先生，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希克斯吐了一口烟，慢条斯理地拿着酒杯抿了一口，接着道： “不如我们谈谈关于码头归属权的事宜？”他不顾旁边小扎克杀人般的眼神，继续道： “当然了，谈话之前请你先把我的员工给放了，这样做对你我都有好处。” “你觉得我会同意吗？”小扎克冷笑着道：“我告诉你，这里是斯托克，是范格莱堡，是我的地盘，让一个人消失是非常容易的事，不管是谁！” “我相信你可以做到。”希克斯赞同地点了点头，但是他的表现令对方十分不爽。 这个该死的混蛋为什么不害怕？难道他真的以为我不敢动手吗？小扎克愤愤不平地瞪着希克斯。 “是你逼我的！” 突然，小扎克抬起枪托重重地砸了过去，直接将希克斯的额头给砸破了。 顿时，希克斯感到了剧烈地脑震荡，虽然事先有所准备，可是挨了一记枪托的痛楚却是真实的。 小扎克得到了报复后的快感，当他看到满脸是血的希克斯，心里面想着的是一会要好好地去羞辱他，这个该死的家伙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看来你的计划进行地不太顺利，我看你都破相了。”林赛捂嘴轻笑。 “第一次没什么经验，让你见笑了！”希克斯掏出手帕擦拭着额角的鲜血。 小扎克听着两人的奇怪对话，心中实在感到好笑，同时在想这个家伙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真是要笑死我了，不如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计划？”小扎克突然来了兴趣。 希克斯摊了摊手，满屋子的人都看向了他，唯独老扎克有些狐疑，他是经历过不少风浪的人，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观察希克斯这个人。 希克斯给了老扎克一种不可揣测的印象，如果不是提前知晓其人，谁会想到是这个年轻人在短时间内除掉了雷奇兄弟。 南城失去了雷奇兄弟的把持之后，当地的势力瞬间失去了平衡，当所有人都认为会有新的势力加入替代雷奇帮的时候。 这个年轻人果断地舍弃了雷奇帮的地盘，反过来去争夺起码头的地盘，雷奇帮的地盘则是成为了别的帮派的必争之地，因此造就了一场混乱。 他用一块没有什么油水的地盘换取了时间，同时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而带着手下顺利地在码头扎下了根。 别人眼里看到的是一个疯子，但是在老扎克的眼中，希克斯则是一位具备战略目光的人。 真是一个废物！老扎克看了一眼小扎克，再去看希克斯的时候，内心里面充满了羡慕。 或许是因为老扎克刚刚这一个眼神，导致彻底地激怒了小扎克，他暴怒地揪住希克斯的衣襟，恨声道： “我杀了你！”他毫不掩饰脸上的怨毒之色，同时扫了父亲一眼，道： “爸爸，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处理干净的，绝对不会留下任何手尾。” 当下，小扎克铁了心要杀掉希克斯解恨，他的行为令老扎克非常不满。 “白痴！” 老扎克反手给了小扎克一记耳光，一个噼啪响亮的耳光顿时打懵了小扎克。 “爸爸，为什么？”小扎克吃痛地捂着脸颊，他用质疑的语气拷问道：“我每一次做事情你都反对，难道你不应该站在我这边支持我吗？” 此时，老扎克一如既往地谨慎小心，他无视了小扎克的质问，转向希克斯，道： “你的人我会放，但是你和你的人必须退出码头，这是我的合伙人给出的条件。” “那如果说我不答应呢？”希克斯重新站直了身子，他带着玩味的笑容看向老扎克，道： “我的条件是，码头归我，你们退出，听好了，老扎克，我不是一个暴力主义者，我一直都在克制着自己。”说话的同时指了指额角的伤口，接着道： “你知道吗，其实杀人很简单，可是问题在于杀了人之后能不能解决问题，如果可以，你我之中谁该死？” 这个时候，老扎克揪着小扎克往后退，突然间他感受到了威胁，尤其是在希克斯的态度转换之间。 “废什么话，今天我就要你死！”小扎克突然挣脱了父亲的手。 小扎克拿枪瞄准了希克斯，眼也不眨地扣动了扳机，“砰”地一声枪响，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火药味。 本以为希克斯会因此中枪而亡，但在一阵烟雾之中，众人看到希克斯站在原地巍然不动。 “你？”小扎克直接看傻了眼。 “变异者！”老扎克则是判断出了形势的变化，他连忙拉着小扎克往后方的人群中退去。 “不许动。”老扎克为人沉稳，知道跑是跑不了，干脆劫持了林赛去当人质，威胁道： “阁下，我们其实可以接着谈，但是请你不要冲动，因为我不想伤害这位美丽的小姐。” 屋中的人齐刷刷地举枪瞄准了希克斯，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希克斯突袭。 “嘿，变异者有什么了不起的，开火！”小扎克跳了出来，第一个开了枪，其他人也下意识地开起了枪。 我去！ 希克斯身形电闪，瞬间拉开了距离，身体拖拽出一道灰雾残影，慌不择路地闪躲着激射而来的子弹。 虽然施展了小雾妖的能力，身体可以雾化成气体，但是子弹的高温使他感受到了针扎般地痛楚。 用身体接一两颗子弹没什么，但是枪林弹雨地横扫过来，哪怕不会死事后也会脱层皮，毕竟身体转化成雾气也是身体的一部分。 正当他着手反击的时候，周围的枪声开始减少，然后彻底安静了下来。 希克斯重新现身，看到了满屋子倒地不起的人，再去看扎克父子两人正被林赛一边一把匕首抵着咽喉。 当下，老扎克的眼里流露出了惊恐的目光，小扎克更是被吓的脸如土色。 “你真扫兴！”希克斯无奈地摇了摇头。 “是你太过谨慎了，我进来的时候就检查过了，周围并没有变异者潜伏。”林赛瞥了左右一眼。 希克斯干笑了一下，然后走到扎克父子面前，轻笑道：“看来是你的合伙人抛弃了你们。” “真是可笑，是我低估了你才对！” 老扎克恢复了之前的沉稳状态，如今面对希克斯的时候，竟是有了一些莫名的心虚。 “我错了，请不要……” “放心，我不会杀你，我早说过了，我不是一个暴力主义者，我来是为了解决问题，而非制造麻烦！” 小扎克被希克斯盯着全身发毛，以为是他要报复自己，吓的直接跪在了地上，身旁的老扎克看着一阵心痛。 第四十九章 南十字星号 过了一会儿，鬣狗等人被老扎克派去的人带了过来，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而且个个都神情委顿，显然是没少吃苦头。 “混蛋！” 暴躁矮人郝克托一见小扎克，立马就冲上去对着他拳打脚踢，打到最后把对方牙齿都打掉了两颗。 “别打了，求你别打了……”小扎克被揍的鼻青脸肿，当下说话都开始漏风了。 “嘿，可以了！”鬣狗见状赶紧出声喝止，伸手把人给拽了过来。 “阁下，你的人我放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老扎克颇为紧张地注视着希克斯。 “这一次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希克斯微微一笑，道：“我不希望扎克先生误会。” “误会什么？”老扎克嘴角抽搐冷笑不止。 这个时候，老扎克的行为表现出奇地镇定，或许是因为希克斯的态度软了下来。 希克斯转头瞥了老扎克一眼，淡淡道：“扎克先生，你的想法很危险！” “是吗？”老扎克保持冷笑。 尽管希克斯试图去维持心平气和的态度，实在不愿意再去刺激对方。 希克斯也不是一个爱面子的人，不想说一些场面话来充实自身，所以摇了摇头便转身出了房间。 “爸爸，现在怎么办？”目送希克斯等人离开之后，小扎克不甘心地问道。 “你给我闭嘴。”老扎克突然暴起，他揪住小扎克的头发，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老扎克愤怒地咆哮着，声音震耳欲聋，小扎克的嘴角流出了鲜血，浮肿的脸颊布满了淤青的掌印。 老东西！ 小扎克捂着脸趴在地上咬牙暗恨，一边承受着父亲的怒火，一边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他是一个内心骄傲的人，绝不会因此屈从别人，那个家伙算什么东西。 所以他选择了继续走报复这一条路，他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才是码头的真正主人。 午夜的钟声再一次敲响了，今晚的月色特别明亮，不用路灯探照也能辨别道路。 “我不太明白！” “什么？” 两个人站在码头的塔吊顶端，俯瞰着下方正在忙碌的众人，鬣狗命令手下把船开了进来。 林赛始终是猜不透希克斯的真实想法，似乎是因为他的小雾妖能力，这使得他变的无法被人揣测。 “你是认为扎克父子不会轻易地收手是吗？”希克斯一手扶着手杖一手扶着腰，轻笑道： “林赛，洞悉人心也许对你而言很简单，但是有的时候想法和行动是两个概念。” “他们不会报复你吗？”林赛问道。 “当然会，而且是马上，据我所知扎克父子一直在暗中替格林家族敛财，而格林家族又是胡里奥党派的成员。”希克斯脸上挂着笑意继续道： “国王正在对外发动战争，王国的议会是不会允许用国内的财政收入去为这一场战争支付账单的，因此借助地下势力敛财筹集军费是他们唯一的选项。” “所以你抢占码头是为了对付你的国王？”林赛大感诧异地望着他。 “想什么呢？”希克斯翻了一个白眼。 “难道不是吗？”林赛错愕道。 “我这么做的目的不是要去对付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个组织。”希克斯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而是为了争取一些日后的话语权，确保行事不会那么被动。” “这是你一开始的计划吗？”林赛好奇地追问了一句，她觉得希克斯应该有着长远的规划。 希克斯的确是有一个新的计划，他决定借助特蕾莎女爵殖民地商人的影响力，他要将南岸航运公司打造成一支具备跨洋实力的武装船队。 他的目标自然不是要去当上海贼王的男人，主要是去寻找《黑暗圣书》的残页，他是真的非常好奇《食罪人的救赎》里面所描述的神国之门。 从102号收藏品圣书玉板中读到了这样的一段话，当时希克斯留了一个心眼，他刻意地隐去了这一小段落的内容。 当中提到了一个关于从天空之中降临的巨物，描述了巨物恐怖的触须遮天蔽日，延伸出去了无数的触手，撕裂了世界分成了无数碎块。 那一天世界变地支离破碎，无数的天火如雨点般落下，造成了一次恐怖的末日景象。 102号收藏品属于《黑暗圣书》的残页，虽然那块玉板当中的内容掐头去尾，但也获取了不少的信息。 希克斯之所以会那么认真地去对待这一些事情，全是因为在他的心底里始终保留着一个回家的心愿。 他是从海上出事之后才来到了这个世界，因此秉承着从何处来往何处去的哲学疑问。 当前所有的疑问都是没有真正答案的，这一切都是要靠自己去探索。 “呜！” 黎明前夕，鬣狗等人站在船头挥手告别，同时拉响了蒸汽风帆船的汽笛，正式开启了新的航程。 希克斯之前为了满足个人的恶趣味，他给别的船取了不少怪名字，譬如黑珍珠号，安妮女王复仇者号，寒鸦号。 这一次他正式命名了旗舰，南十字星号，桅杆顶端挂着的正是南十字星旗帜。 因为此番是要进行跨洋航行，所以将之前的货船都卖掉了，为了能够顺利运输特蕾莎女爵的橡胶货物，这一趟基本是稳赔不赚的买卖。 “我的天，老板一定是疯掉了！” “绝对是疯了！” 南十字星号的甲板挤满了人，船长鬣狗咬着雪茄最先发出了抱怨，其次是水手长阿扎尔的附和，最后两人相视无言，各自回归了岗位。 转过天来，希克斯难得清闲，整整一个上午都在小花园里喝茶看报纸。 “少爷，客人到了。”郝雷拉夫人走了过来。 希克斯本以为是乔安娜派来的人，当初两人约定好一旦找到了弗里曼的行踪，她会秘密派人过来传达情报信息。 “你好，我是马丁。” “幸会，请坐！” 来人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灰发男人，身材干瘦，面容枯槁，穿着非常地破旧的衣物，看着应该是一位住在城外的农夫。 希克斯注意到马丁是光着脚走路的，他走路的时候总是在左顾右盼，他的脸总是带着谜一般的笑容，实在是令人难以去接受他这一种乐天派的性子。 “克里斯蒂安阁下，你比我想象中年轻。”马丁笑嘻嘻地坐在藤椅上夸赞了一句。 “你是高地人？”希克斯好奇道。 “是的，我的母亲是矮人，父亲是高地人，我是一位混血儿。”马丁说话的时候会夹带着浓重的南部高地矮人族的口音。 高地人是人类种族的一个分支，高地人习惯于穴居和游猎，他们不喜欢生活在平原乡村和城市里面。 每一位高地人都是天生的神射手，除了精灵族以外，高地神射手几乎是找不到对手的存在。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希克斯友好地分发了一根香烟给对方，顺手给点着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世界的烟草是高地人发现的，起初是高地人用来止血的药草，后来不知道是哪位人才发现烟草居然是可以用来抽的。 马丁当着希克斯的面吞云吐雾，高地人是一个天性散漫的民族，所以不要指望高地人会专心做好一件事情。 希克斯倒也不着急，看着马丁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声来，反正不是他有求于人，这货都不急他急个啥？ “我的妈妈……”马丁刚要开口，可是话音刚起就卡住了，他抓耳挠腮地想着自己是来干嘛的？ 我去，高地人果然办事不靠谱，希克斯当时就无语了，暗道你妈知道你这么笨吗？ “额，是了，是我的妈妈叫我过来缴纳税金。”马丁挠了挠粗糙的脸皮，好不容易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 “额，然后呢？”希克斯伏案托腮。 “额，我忘了！”马丁一脸无辜相。 嚯！真是一个人才啊。 希克斯彻底被这个高地人给折服了，难以想象这个民族是如何繁衍下来的。 “嘿！” 蓦地，他冲马丁打了一个响指，将他从苦思冥想中拉回了现实，微笑道：“不如你先吃点东西，然后再去想想你要说什么。” “好，有面包吗？我听说城里的面包好吃，给我来点！”一说到吃马丁立刻打起了精神。 当下，马丁从郝雷拉夫人的手里接过了一盘黄油面包，然后二话不说直接开吃。 “好好吃，妈妈果然没骗我，她说男爵家里都是好吃的食物。”马丁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支支吾吾地说个不停。 我擦嘞，你妈该不会先是派你过来吃个够本，然后再交地租，这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希克斯哭笑不得地想着。 马丁口中的税金其实是一个口误，希克斯顶着一个范格莱堡男爵的头衔，虽然不能直接参与范格莱堡的地方政务，但是拥有广袤的田地和农场。 这个高地人应该是过来交地租的，只是不知道他是哪一片区域的租户。 表面上马丁看起来一副老相，实际上这个家伙才20岁，同时是一位智商感人的憨货。 第五十章 高地矮人 希克斯等着马丁吃饱喝足了以后，马丁这才想起一件事情来，赶紧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 “哦，是雅克夫人希望我收留你当马夫。”他把信纸折叠起来，最后看着一脸憨笑的马丁，狐疑道：“农场的工作不好吗？为什么想要到我这里来工作？” “不好！” 马丁不停地摇着头，说话时的表情有些懊恼，道：“农场养的牛全病死了，爸爸病死了，妈妈生病了，所以妈妈不希望我留在农场。” 希克斯从马丁的话里头听出了不同寻常的细节，农场的牛病死了，马丁的父亲雅克先生也病死了，重点是雅克夫人目前正在生病。 “你说的是真的？”希克斯急忙追问。 “真的，妈妈担心我会生病，所以让我离开农场。”马丁的话再一次印证了希克斯心中的猜想。 瘟疫！ 一个可怕的事实正在希克斯的心中酝酿，任何时代瘟疫都是非常可怕的灾难。 “走，去你家看看！”希克斯赶忙拉着马丁往外走，他急需了解一下当地的状况。 “郝雷拉夫人！” 两人刚走出小花园，郝雷拉夫人就过来了，希克斯赶紧招呼道：“请你帮我安排一辆马车，我有急事需要马上出门。” 郝蕾拉夫人准备好了午餐的，得知希克斯要坐马车出门，于是她又折返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郝蕾拉夫人回来了，同时带来了一个坏消息，着急道：“实在抱歉，车夫回家了，目前找不到别的人过来替代车夫的工作。”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七天前。” 当下，希克斯的脸色略微难看，花了钱雇佣的私人车夫平时都是赋闲不用的，现在需要用人的时候他妈的一声不吭说走就走了？ 我靠，老子要炒了他，希克斯顿时气急败坏，头也不回地进屋换衣服去了。 秋收的季节一晃而过，现如今遍地萧条景色，放眼过去全是打包捆好的草垛。 一辆马车急驰在碎石路上，高地人马丁娴熟地扬鞭策马，希克斯则是从旁着急地催促加快。 临行之前，得知车夫不在的马丁毛遂自荐，希克斯因此对他的印象有了改观。 一个小时之后，马车停了下来，希克斯下了马车，前方不远处是一片围着栅栏的农场。 此时，希克斯注意到马丁的脸色异常地紧张，他躲到栅栏下方蹲着，怯懦道：“不要进去了，妈妈会生气的！” 希克斯无语地摇了摇头，径直推门而入，然后走到了一间房舍的门口，敲响了门，道：“雅克夫人，我是克里斯蒂安，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希克斯敲过了门，介绍了自己，然后等了一会儿，可是等了很久也得不到回应。 他正打算接着敲门的时候，里面突然传出了一个非常低沉的嗓音，道：“不要进来，快走！” 里面的那个声音十分低沉，甚至令人无法听清话中的内容，不过希克斯可以感受到里面的环境与氛围。 那是相当地诡异，他试探地再敲了敲门，微笑道：“雅克夫人，你知道你病了吗？” “是谁告诉你我病了？”雅克夫人说话的声音诡异地拉长了尾音，那个结尾的音调听着人头皮发麻。 我擦嘞，她是被鬼上身了吗？ 不对，这个地方没有这种说法，应该说是被凶灵恶魔附身了才对！ 范格莱堡的市民平时最喜欢聊一些乡间传闻，例如郊外的农场经常会招来一些游荡的怨魂幽灵。 希克斯由于不了解实际的情况，所以不敢直接破门而入，他先是绕着农场看了一遍。 然后检查了一遍养牛的场地，过去之后看到了遍地散落的干草料，似乎是之前发生了一场骚乱。 脚下的地面到处都是坑坑洼洼，但是没有被严重破坏过的痕迹，应该是平日里牛争相踩踏出来的。 希克斯继续转了一圈之后就出来了，他来到马丁的身边，拍了拍对方的肩头，质问道：“嘿，农场的牛都去哪了？” “全都病死了，爸爸将病死的牛拖去了那边埋了。”马丁指着农场后面的一处山坳。 “所以雅克先生回来之后也病了？”希克斯扶着马丁的肩头继续逼问。 看到了马丁如小鸡啄米般点头的可怜样，希克斯心头一紧，暗叹雅克一家真是可怜。 “马丁，附近的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吗？”突然，他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如果一不小心瘟疫蔓延了出去，居住在周边的人恐怕都会染疫，一旦形成了传播链，整个地区都会陷入一场灾难当中。 希克斯非常了解瘟疫的可怕之处，瘟疫本身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从瘟疫当中产生的次生灾害。 当下，希克斯站在农场的门口，安静地思考着应对之策，他首先想到的是要将雅克农场筑成隔离地带。 其次是通知周边的人远离此地，接着让所有人进行自我排查，同时派遣医疗人员实行区域内地毯式灭菌。 接下来，希克斯开始走访附近的农场，一边召集年轻力壮的人一起行动，一边安排人手去市政厅通报出现了瘟疫的情况。 “他是什么人？我们为什么要听他的话？”一位青年跟在人群后面边走边说。 “我不知道，这个人一来就要我跟他走。”另一名身材魁梧的农夫挑着锄头答道。 “嘿，千万别乱说话，小心被他听到，这个人可惹不起，看他那身体面的装扮肯定是城里的贵族老爷。”走在前头的一位高地人故意放缓了步伐融入了他们的话题之中。 “这位贵族老爷不老老实实住在城里，他跑到我们的乡下地方干什么？”身材魁梧的农夫换了个肩，扶着锄头面露不解之色。 “马丁，嘿，马丁，看这边……”那位高地人冲马丁挥了挥手，笑问道：“那位贵族老爷要我们干什么？” “真是一个白痴，他看过来了，你小声点！”刚才第一个开口的青年使劲地拽了一下高地人的衣角。 希克斯一直都能听到后面人的谈话，听到他们的对话后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贵族老爷听见了。”希克斯用直勾勾地眼神扫过在场的十几个人。 “额，对，对不起。”青年、农夫、高地人连忙低下了头，带头说话的青年赶紧出言道歉。 “哼！” 希克斯摆出了一张标准的扑克脸，举着手杖一一点指着众人，用最傲娇最欠揍的口气，道： “老爷我今天心情不好，非常不好，你们这帮贱民最好合作一点，否则我把你们的地都收回来，荒废了也不给你们。” “听明白了吗？” 最后他恶狠狠地补了一句，直接吓的所有人都不敢抬头去看他，同时所有人都老实地闭上了嘴不敢再提问。 “我的天，他说的是真的吗？”青年明显是不服气，尤其是见识到了贵族老爷的丑恶嘴脸，他的胸口就立马憋了一口气。 “这是真的，我们村子、农场、麦田都是他的，他是范格莱堡男爵。”马丁难得一次头脑清晰，他将希克斯的身份一一告诉了在场的人。 “可恶！”青年握了握拳，咬牙恨道：“凭什么他可以拥有那么多的土地，真不公平！” 青年的话一下传到了希克斯的耳中，他笑了，笑的非常地欠抽，甚至老实如马丁那样的人都想揍他。 “你说的很对，确实是不公平。”希克斯提着手杖走了过去，傲然道：“告诉我你的名字，老爷我想要认识你。” “我不怕你，说就说，我是本杰明，有什么事直接冲我来，不要为难我的家人。”青年本杰明站了出来，挺着胸膛高高的昂着头回了一句。 “本杰明，我记住你了！”希克斯用手杖点了点地面的小石子，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本杰明是一位真正的矮人，他的身高刚好到希克斯的腰间，他长了一个粗鼻子，脸部的皮肤皱巴巴的相当地老相。 “哼！” 本杰明按耐住心中的火气，侧过脸不去看希克斯，暗自在心底里问候着克里斯蒂安全家的女性。 希克斯目光扫过所有人，淡淡道：“可怜的贱民们都给老爷我听好了，老爷需要一些人手帮忙干活，嘿，那个挖鼻孔的高地人，你听到没有？” “啊？” 希克斯抄起手杖对那人当头棒喝，那个高地人被敲了一个满头星星，然后他才傻乎乎地点了点头。 “肮脏下贱的农奴们，老爷我不想再多说一遍，如果当中有人干的不好，我会直接剥夺他的所有耕地，然后将人全部驱逐出范格莱平原。” 这一番话下来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重点，干活不好的人会被贵族老爷收回耕地和农场。 高地人和矮人曾经世代居住在丘陵地带，统一过着穴居和游猎的生活，直到王国联合议会成立之后，高地人和矮人们才得到了重视。 根据王国当局下发的政策，王国各个地区的贵族都必须把耕地分发给这类人，不过是以租赁的形式自行分发，因此耕地持有权仍然属于贵族。 希克斯正是瞅准了这一点，如果要用这些人帮忙，他必须得强硬一点，否则以天性散漫的高地人和桀骜不驯的矮人是不会轻易地合作的。 第五十一章 恐怖农场 黄昏时分，一行人到了雅克农场的外面，此时天色灰蒙蒙地一片，周围看不到任何光亮照射下来。 背后是斜阳夕照的平原落日，前方则是一片暗无天日的情景，众人不敢再往前进一步。 希克斯派出去的人仿佛泥牛入海，原本打算等市政厅的人过来处理，可是那人至今不见回来。 我不应该指望高地人办好事，希克斯想到之前派去的人正是一名高地人，了解到这的人的办事效率之后，他的心里面更加是凉了半截。 天知道那个家伙干嘛去了！ 时间拖得越久事情就越麻烦，他不打算继续守候下去了，当务之急是就地筑起隔离带。 “你，是的，我指的就是你，小矮人，你带多一点人去搬稻草。”希克斯抬起手杖指着小矮人本杰明下达了命令。 本杰明虽然是一位性情火爆的小矮人，但是也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所以话不多说径直带领着身边的人去了。 雅克农场的天空乌云越聚越厚，时不时会划过一两道闪电，电光短暂地照亮了农场的同时，人们也看到了遍地腐朽溃烂的植物。 “那个谁，扛锄头的，该死的，你能不能把它扔掉，你给我听着，你带人去找石灰粉。”希克斯又对着扛锄头的高地人吩咐了一句。 最后，身边仅剩一个人，马丁一直缩在角落里不敢冒头，他似乎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希克斯走过去用手杖敲了敲马丁的脑袋。 “妈妈，是妈妈……”马丁惊恐地抬起了头，眼神之中流露出惊惧的神色。 “你说，雅克夫人到底怎么了？”希克斯回头扫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屋门。 此时，房屋的灯光亮了起来，是一盏煤油灯，隔着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人影在晃动。 马丁慌忙抓住了希克斯的脚踝，颤颤巍巍地祈求道：“我们走，不要留在这里了。” 又是这一句话，话说马丁一直在逃避，他绝对是知道内情的，希克斯更加确认了心里面的猜测。 他提起马丁的后脖领，他将人拖拽到了门口，然后用力敲了敲门，沉声道： “雅克夫人，是我，我来了，请你告诉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哦对了，马丁也在我身边。” “走！”雅克夫人只回复了一个字。 蓦地，屋里面的灯光骤然一暗，雅克夫人发出了一声尖叫，声音非常刺耳，希克斯感觉到了一股实质的音波当着他的面扩散开来。 地面陡然间震荡了起来，仿佛地震一般不停地晃动，面前的房屋诡异地消失了。 希克斯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 这间屋子真的消失了。 我去，什么情况？希克斯震惊地用手去触摸面前的空气，触手冰寒，但是什么也摸不到，屋子的的确确是不见了。 “妈妈？” 这个时候，马丁终于意识到了当前事情的严重性，尤其是雅克夫人最后地那一声凄厉的叫声。 希克斯赶紧拽起马丁一直往后退去，同时警惕地观察起周边的环境。 刚才雅克夫人所在的房子消失之后，离着旁边不远的一间谷仓也跟着消失了一半。 当下，谷仓一半是实体一半是虚幻，这种不真实的景象似曾相识，似乎是物质世界与真实世界产生了交叠，因此形成了一个空间裂缝。 这件事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捣鬼，希克斯第一时间联想起了西斯公馆那一次的事件。 上一次西斯公馆的事件被掩饰地很好，因为是以利亚教会和联盟公会同时出手干涉，城里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出抢劫富人的治安案件。 “哞！” 突然，希克斯听到了牛的叫声，循声望去，正是之前马丁所指的那片掩埋病牛的山坳。 现如今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不论是人为制造的瘟疫，抑或是别的原因，希克斯都必须要立刻做出决定。 如果真的是因为自己处理不当，导致这里的瘟疫蔓延出去，那后果将是他无法承担的。 根据王国的法律规定，贵族享有一切优先的权利，当然战时也是优先平民站在第一排，由此可见王国的确是把领导优先做到了极致。 希克斯自然不是什么九世善人，更不是救苦救难的救世主，今天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好，那么市中心的那一座断头台是非常欢迎他的。 过了一会儿，本杰明带着的人用马车拉来了大量的稻草，那位扛锄头高地人农夫也背来了石灰粉。 这个时候，人们看到了农场的诡异现象，尤其是那间仅剩一半的谷仓。 同时看到了漫天飘浮的奇异光点，隔着栅栏都能感受到的一股刺骨寒意。 农场当中的许多植物都开始产生了不同寻常地变异，其中有吞吐着蛇信外形酷似藤蔓的绿植，也有一些生长着无数獠牙的太阳花。 希克斯也是感到非常地震惊，从头到尾目睹了整个过程，所有一切正常的事物都在一瞬间产生了变异。 人们曾经的家园此时成为了一座恐怖农场，不少心理承受能力较差的人开始崩溃了，一些人哭着喊着“救命”逃离了这一片区域。 更多的人是因为被面前的景象吓地无法挪动步伐，剩下的人则是全都僵在了原地茫然自顾。 最后，希克斯清点了一下在场的人数，现如今剩下的人加上他自己不到八个人。 “我们怎么办？”本杰明看向了希克斯，他认为这个贵族老爷肯定有办法解决问题。 事实上希克斯根本无能为力，当务之急是优先去处理那些病牛，至于农场的事情他就算想管也管不了，干脆撇下交给教会或者联盟公会的人去管好了。 “所有人跟我走，这里会有人过来处理的。”希克斯招呼着所有人牵起载有稻草的马车向着山坳的方向行进。 “贵族老爷，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杰明跟在希克斯后面好奇地问道： “雅克叔叔农场的房子为什么消失了？谷仓里面的到底是什么怪物？” 刚才谷仓的方向覆盖了一层灰雾，因此不少人都没有注意到那里面的状况，但是希克斯却是看的非常清晰。 谷仓里面有一半是虚幻的场景，当中是一片灰暗的异域空间，或许是真实世界的某处地貌的投影。 他看到了一个长相奇异的人形生物，上半身是光滑明亮的肌肤，背后长了一对光秃秃的骨翅，伸展出去足有两米的宽度。 人形生物的下半身则是两条布满了银灰色鳞片的爪子，锋利无比，根据希克斯当时的推测，确认那就是一头具有超凡力量的黑暗生物。 “本杰明，你看到什么了？”希克斯低头盯着小矮人，看到他露出了一副惊悚的表情，不禁失笑，道：“为什么你不尝试着自己去寻找答案呢？” “嘿，我不是一个白痴，请尊重我一点！”小矮人的脾气一上来直接揪着希克斯的裤腿放声咆哮。 本杰明激烈的举动引起了旁人的好奇，当下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希克斯则是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 “发生什么事了吗？”扛着石灰粉的高地人农夫茫然地看着本杰明。 “这个该死的贵族老爷一直在羞辱我。”本杰明铁青着脸咬牙恨道： “我讨厌这个家伙！” 这时，本杰明撂下了马车的缰绳转身要走，刚走了两步突然感觉不对劲，他停下来看向希克斯，狐疑道：“你为什么不拦着我？” “哞！” 正在这时，夜色之中一头牛从山坡上冲了下来，直接撞向了本杰明。 当下众人发出了一阵惊呼，侧后方一头体型健硕的牛正在发足狂奔，横冲直撞，摧枯拉朽，山坡上的树木直接被牛给推倒撞翻了一地。 希克斯最先反应了过来，他身形一晃出现在了本杰明的后方，提起小矮人的后脖领奋力一甩，直接扔麻袋似的把人扔飞出了老远。 本杰明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旁边的人赶紧围了过来，确认他人没事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救了我！”看到希克斯走了过来，本杰明赶紧爬了起来表达了感激。 希克斯淡淡地点了下头，然后把注意力放在了牛的身上，那头牛仍在向着前方奔跑。 “是什么味道，好臭！”这时有人嗅到了一股从腐肉当中飘出的恶臭。 行不多时，众人到达了一处山坳，所有人都捂住了口鼻，同时看到了堆积如山的牛的尸体。 当中也有不少存活的牛正在附近游荡，希克斯注意到那些活着的牛的眼睛是血红色的，身体大部分溃烂爬满了密密麻麻蠕动的蛆虫。 希克斯抑制住了恶心的感觉，顺手点燃了一根香烟，抽了一口，正色道： “按照我教你们的方法，用湿毛巾蒙住口鼻，然后撒石灰，铺稻草，再放火！” 所有人集体行动，有人负责到处撒石灰，有人负责搬运稻草，其他人负责猎杀活着的牛。 这一切都在有序的进行着，可是希克斯却是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总感觉这件事情不会顺利地完成。 第五十二章 火焰降临 “天呐！” 希克斯正忙着去处理病牛的尸体，身后突然有人惊呼出声，他赶紧转身看去，赫然看到了一幕令所有人感到毛骨悚然的诡异场面。 当下，一头病牛正在疯狂地吞食地上病死的牛的尸体，每一口下去它的体型就会膨胀一分，好似与地面病死的牛的尸体的血肉进行着某种特殊形式的融合。 “这是刚才差点撞到我的那头牛，我的天，它在干什么？”本杰明失声惊呼。 我擦嘞！ 希克斯看到这一幕之后，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实在是应付不过来了。 “放火！”他一声令下。 所有人将手中的火把投掷了出去，一瞬间火光冲天，那头牛仍在吞噬同类的尸体，身体不停地膨胀，最后在火焰之中变成了一头恐怖的怪物。 看见火焰之中的张牙舞爪的怪物，希克斯头皮都要炸了，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心理素质是过关的，可以说是就着番茄酱啃着薯片再看着群尸玩过界不带暂停。 但是他今晚确实是高估了自己，火焰中缓缓地探出一颗水缸般的牛头，面部的皮肉呈现出一圈扭曲的角质层，表面长满了猩红的倒刺，张口便喷出大量黑色的腐蚀性气体。 这个时候，希克斯全然失去方寸，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对付这种超乎正常现象的怪物，或者说这个怪物根本就不是常人可以去对付的。 “贵族老爷，怎么办？” 本杰明一手铁锹一手钢叉，身形矫健地从侧后方蹦跃而来，落到希克斯的身边紧张无比地询问道。 你他妈问我怎么办？我他妈问谁去？希克斯表现出一脸的淡然，但饶是如此，身体非常诚实，他二话不说转身便跑，一边跑还一边招呼道： “先往外面跑，小心不要被这怪物盯上了。” “这个该死的贵族老爷。” 希克斯的举动令本杰明大失所望，原以为这个家伙会有什么办法，谁知道跑路也是一把好手。 火焰升腾的趋势乘风直升，整个山坳刹那间形成了炼狱般的景象，地面全是冒着腐蚀性气体的腐烂物，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臭气。 牛头怪物从火焰之中踏步而出，露出了一具强壮的躯干，健硕的四肢人立而行，怎么看都像是传说中的牛头人生物。 “欢迎来到新世界，主人！”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茂密的树木后面传了出来。 “这具躯体太脆弱了，无法承载我的全部力量，可恶，就连十分之一都没有。”牛头人张口吐出了一口黑气，同时发出了人类的声音，但只是在抱怨。 “我是安雅，是你最忠诚的追随者，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请收下我的灵魂，赋予我神圣的祝福。” “哼！” “忠诚？这个词出自人类的口会不会显得有些讽刺，要知道我就是被忠诚的追随者们背叛的。” “我保证，我是例外。” “不需要你的誓言，毫无意义，给我弄点食物，我需要新鲜的人类血肉，我受够那些腐烂恶心的东西了。” “非常抱歉，以我目前的能力，我恐怕满足不了你，希望你能赐予我力量。” “人类，人类已经堕落成这个样子了吗？迫不及待要和我做交易了吗？ 这时，牛头人注意到一直和自己对话的人出现在了脚下，正虔诚地单膝跪地，手里捧着一个水晶杯，杯中里面盛满了湛蓝通透的不知名液体。 “虽然是你召唤了我，可是我不能和你做交易，你太脆弱了，比我想象中更差劲，你承受不了我的力量。”牛头人俯下身，他盯着手捧水晶杯的安雅连连摇头。 此言一出，安雅的脸庞流露出了绝望的神情，她错愕地抬起了头，颤声道：“主人，我愿意为了你奉献出我的一切，这难道不够吗？” “太天真了，你只是一个祭品，那个狡猾的祭司没告诉你？”牛头人发出了阴森森地笑声。 “不，我绝不认可这种结局，我要力量，给我力量！”安雅娇小的身躯直立起来。 借着周围残余的火光映照，安雅的容貌也呈现了出来，那是一张苍白枯瘦的脸孔，灰发灰眸，鼻梁高挑，嘴唇发黑，一看便知是常年不见日光的表现。 “多么有力量的呐喊，我曾经也听到过不少，不过像你这样的可是不多见，告诉我，你要我的力量去做什么？” 牛头人伸出一根手指挑在安雅的下颚，轻轻地勾了起来，像是在把玩一件刚到手的玩物。 “我要向老师证明魔法从未消失，只是人类害怕魔法，所以，所以我要证明给他看。”安雅振振有词地答道。 “元素之王的权柄早就被十二使徒强行分解了，元素暴动，秩序崩溃，混乱已成定局，真的很遗憾，魔法确实消失了，再没有人类可以召唤元素魔法。”牛头人径直打破了对方的幻想。 身为黑暗生物，他的本质应该是邪恶的，不过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个牛头人竟然对这个人类小女孩十分感兴趣，甚至都忘了她只是一个祭品。 “安雅，额，你是叫安雅是吗？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指引你找到真正可以驾驭魔法的力量。”牛头人又抛出了一个诱饵。 “是什么，请告诉我？”安雅迫切地追问道。 “加入十二使徒，哦不对，应该是成为新的十二使徒，毕竟这是你唯一可以追寻魔法的途径。”牛头人循循善诱。 “我，我该怎么做？” “这就是我要给你的补偿，作为你召唤我的奖赏，我会赋予你成为食罪人。” “我不明白。” “不需要你知道的太多，这是一个禁忌，我不方便透露，这需要你慢慢去探索发现。” 希克斯等人跑出山坳不久，背后便传来地动山摇的响声，四面山体崩塌径直掩埋了山坳。 此时，身边仅剩本杰明和马丁两人，其余人在刚才出来时就走散了。 马丁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倒地便呼呼喘气，本杰明则是挨着希克斯的脚踝蹲着休息。 希克斯不断地回想起刚才发生过的所有事情的细节，总感觉这一切都像是被人刻意安排好了的一样，就像一出戏剧，舞台灯光道具具备，就差我们这帮演员登场表演了。 看来好象是我犯了一个错误，他的这个想法迅速占据了他的全部思想，至于是什么样的错误他目前还没有确认，总而言之这的的确确是一个错误。 “听听，好像是农场那边出事了，我听到了雅克夫人的声音，哦天啊，似乎是很惨烈！”本杰明的大头大耳贴地做倾听状。 希克斯顺着本杰明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农场的方向依旧灰雾笼罩，不过却能听到里面有不少嘈杂声，其中也包括雅克夫人竭斯底里的怒吼声。 “我要杀光你们这些信奉邪神的杂碎，圣土在上！”灰雾之中，一道矮小的身躯灵活的翻腾纵跃，身边拖拽着如同猛兽扑食的幻影。 “是妈妈，我的天，快去帮她。”马丁第一时间冲了出去，径直朝着农场的方向飞奔。 希克斯瞥了眼本杰明，见对方也看向自己，随后两人默契地同时向着农场奔去。 行不多时，三个人出现在了灰雾的边缘地带，此时可以看到农场当中倒了一地的尸体。 雅克夫人身外笼罩着一层透明的薄膜，不停地变幻出不同形态的野兽轮廓，有迅捷追风的猎豹，有开山裂石的巨熊，有无可匹敌的猛虎。 第五十三章 圈套 当下的农场已然成为了一个血腥的屠宰场，地上的尸体大多是来自第七重天的成员，其中就有一个熟面孔映入了希克斯的眼帘。 此时，雅克夫人掐着一个人的咽喉，并将那人高高举起，她的模样甚是可怖，或许是她使用了一些不为人知的超自然力量，要不然凭她一米四的身高如何举起一位身高一米八的男人？ 希克斯大口吞咽着口水，诧异地注视着雅克夫人的举动，只见她稍一用力，刹那间便将身高一米八的男人来了一个倒栽葱直接给插进了地底，最后不忘补上一脚。 看到她泄愤似地屠杀了所有人，希克斯的一颗心便提了起来，同时产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危险降临！ 蓦地，突然间感到了身体背脊一凉，那是一种源自生物本能的危机意识正在觉醒。 “阁下，冷静一点儿。”背后一个似曾熟悉的嗓音突兀传来，伴随着细碎的脚步声悄然逼近。 希克斯闻言打消掉了去拔枪的念头，转而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欣然道：“这个地方的治安真的很差，你是知道的，我胆子非常地小。” 言罢，他转身面向那人，仅仅一眼，便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正是销声匿迹多时的弗里曼。 弗里曼身后跟了不少人，每个人都是一身郊外农夫的装扮，手里拿着的却不是镰刀锄头，而是一把把样式不同的手枪。 “真是幽默。” 弗里曼制止身边人上前，自己则是有恃无恐地迎了过去，他就像是老朋友见面那般热情，道：“阁下，我们应该找个地方好好地聊一聊。” 希克斯无奈地点了点头，他已然明白自己今天是掉进了一个圈套里面，同时也发现马丁和本杰明被击晕在了地上，弗里曼带来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这个时候，雅克夫人惨叫一声，整个人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压制住了。 与此同时，地底传出了一个阴森的笑声，希克斯注意到身边弗里曼的诡异举动，他面对愤怒的雅克夫人，嘿嘿一笑，道：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一个普通的农场里面居然住着一位女巫，而且你把我带来的人全都给杀死了。” 我去！她是女巫？ 希克斯感到非常地意外，他一开始以为雅克夫人是那种可以召唤野兽灵魂的德鲁伊。 雅克夫人艰难地从地上坐起，用手撑着地面，咬牙切齿地道：“你杀了我的丈夫。” 她的话音末落，脚下便伸出了一只布满鳞片的爪子，像是某种猛禽的利爪，锋利的爪子深深地扎入了雅克夫人的脚踝，当下依稀可见血肉之中的森森白骨。 “喔！这可是一个非常严重的指控，事实上并不是我们杀了雅克先生。”弗里曼扶了扶单片镜，嘴角微翘，淡淡道：“凶手另有其人。” 弗里曼显然达成了此行的目的，于是不再给雅克夫人说话的机会，他朝雅克夫人脚下的黑暗生物招了招手，那只利爪便将雅克夫人给拽到了地底。 “克里斯蒂安阁下，话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弗里曼侧过身面向正在手足无措的希克斯。 “我？”希克斯下意识地抬起了头，脸色非常地苍白，似乎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与惊吓。 弗里曼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道：“我的朋友，请不要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 就在两人说话的期间，弗里曼吩咐手下把农场包围了起来，眼下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先生，我们无法破除女巫的黑魔法，接下来该怎么办？”弗里曼的一名手下气喘吁吁地走了过来。 弗里曼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不耐烦地道：“你是白痴吗？你认为我可以吗？” “真是不让人省心，抱歉，让你见笑了。”弗里曼苦笑着朝希克斯摊了摊手。 希克斯抽动了一下嘴角，脸色稍有好转，在他看来之前是自己小觑了此人，这个家伙的心机不是一般的重。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被紧张的情绪影响了思考能力，当下换上了一副轻松笑脸，心中已然有了应对之策。 “不过话说回来，你还没回答我先前的问题，你来这里做什么？”弗里曼再一次用言语试探。 “这一片区域都是我的私人领地，我身为这里的主人，我出现在这里不是很合理的吗？”希克斯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同时举起手杖环指一圈。 “阁下的理由很充分，我接受这个说法。”弗里曼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希克斯，继续道：“上一次克拉克夫人从我的地方带走了一样东西。” “这件事情我知道，而且东西就落到了我的手里。”希克斯抢过了话题自己把事情给认了。 希克斯的表现令弗里曼有些出乎预料，事实上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这个家伙是不是疯了，竟然当着我的面承认了事实？弗里曼的下一句话顿时被卡在喉咙，最后生生地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接下来希克斯说的话更是令弗里曼倍感乍舌，一时间让他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事情就是这样，魔药被我喝掉了，因此我获得了一种超凡力量，成为了一名变异者。”希克斯露出一脸惊喜的微笑，同时暗地里观察弗里曼的神情变化。 这货会不会把我抓起来带回去研究？他当下的心情非常地忐忑不安，像极了一位初入赌场的新手赌徒，他试图要用最少的筹码去博对手的底牌。 很显然他成功了，偶尔不按常理的出牌竟是出奇的凑效，甚到有一种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效果，这令对手有些措手不及。 弗里曼摸了摸额角的冷汗，惊声道：“我的天，你竟然在实验阶段的魔法药剂当中活了下来，你快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随后两人的谈话进行地非常顺利，面对一脸惊愕的弗里曼，希克斯那是要多扯淡就有多扯淡，一顿忽悠下来连他自己都相信刚才的扯皮内容就像是真的。 至于对弗里曼说了什么不重要，主要是打消掉对方心底的疑虑，以便他接下来即将抛出的一个重磅话题做引子。 “实话告诉你，我被一个神秘组织给盯上了。”希克斯划燃一根火柴点着了一根香烟，就在吞云吐雾的过程中把联盟公会针对第七重天的全盘计划给说了出来。 其中包括在范格莱堡联盟公会所属的全部据点全盘托出，弗里曼听完之后都懵逼了，过程之中背后全是冷汗。 “事情就是这样，而我所知的也就这么多了，弗里曼，弗里曼?”希克斯推了推弗里曼，试图将对方从震惊当中拉回现实。 “克里斯蒂安阁下，你，你知不知道出卖联盟公会的后果？”弗里曼俨然是被这惊人的信息量给撑爆了脑袋，此时此刻竟是有些感到心惊肉跳。 希克斯不动声色地凑近对方耳畔，淡淡道：“我说什么了？我希望你什么也没从我这里听到。” 弗里曼在震惊过后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怔怔地盯着希克斯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挤出一个笑容，道：“阁下，不妨提一提你的条件。” 希克斯摇了摇头，肃然道：“不，不，不，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如果你继续用联盟公会的处事方式跟我对话，我有必要建议你去了解一下克里斯蒂安家的历史。” “我不太明白阁下的意思。”弗里曼不解地望着希克斯，似乎又陷入了迷茫之中。 “弗里曼，我想你会明白的。”希克斯收起了严肃的表情，重新展现出轻松的姿态。 当下，弗里曼的神情显得异样凝重，他隐约猜到了对方的意图，但是他却不能私自做主。 对不住了，乔安娜，原来出卖人的感觉真他妈爽。希克斯暗地里替乔安娜捏了把汗。 第五十四章 禁忌 “啊！” 方才平静了不到一会儿的农场突生异变，弗里曼的手下们正在破除女巫黑魔法封印的时候，周围的地面诡异地生长出了奇形怪状的滕蔓植物。 青色的藤蔓附着油光般的色泽，这使得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腐蚀性的气体，但凡接触到这些气体的人都会出现腐蚀的反应。 已经有不少的人被藤蔓纠缠住，身体仿佛遭到了浓硫酸的侵蚀，血肉皮肤正在一寸一寸地腐蚀碳化。 “这个该死的女巫！” “她不是被你活捉了吗？” 当下，弗里曼的脸色十分地难看，这已经是他今晚第二次遭到打击了，他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盯着农场的方向，失声道： “不，是我小看她了，她挣脱了我的束缚，该死的，她再次召唤了黑魔法，我们被困住了。” 他的声音之中夹杂着一丝惊恐，希克斯跟随他的视线一直向外延伸，终于看到了农场正中立着一个矮小的身影。 雅克夫人的身材小巧匀称，她不具备矮人独特的大鼻子，反而拥有人类的高挑鼻梁，完全符合人类的审美观。 她的背后站着一具通体覆盖着银色鳞片，鹰身人面，翼展两米的奇异生物。 “可恶，她用精神控制了瘟疫女妖。”弗里曼见此情形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惧意。 这又是什么情况，受害者变成加害者了？希克斯莫名其妙地打量着雅克夫人，再看吓得脸如土色的弗里曼，这下子连他也不知所措了。 “哼，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他！”弗里曼色厉内荏地指着脚下昏死过去的马丁。 雅克夫人对此置若罔闻，她缓步向前，冷厉的眼神在月光下更显锋芒毕露。 “我的丈夫就是被你给害死的。”她边走边说，目光始终聚焦在弗里曼的身上。 弗里曼慑于对方的威胁，他只能拿马丁做人质，同时对希克斯喊道：“我答应你，如果你现在跟我合作，事后我会将关于试验药剂的配方给你。” 希克斯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并不愿意掺合进来，然后朝一旁退了一步。 “混蛋，你到底在想什么？”弗里曼一边拽着马丁的脖领，一边冲着希克斯吼道：“只有我才知道试验药剂的全部资料，快帮助我对付这个女巫。” “非常抱歉，我个人对于口头协议不太感兴趣！”希克斯径直后退，一边退一边观察周边的形势。 片刻之后，他感觉脚下似有异物，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踩在了一处空气当中，无论如何前进都无法突破当前的无形屏障。 真是奇妙，这就是所谓的结界吗？希克斯非但不害怕，反而饶有兴致地观察起前方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墙。 这个时候，雅克夫人走到了弗里曼的近前，用一只手掐住了对方的喉咙，在她身后的瘟疫女妖同样伸出了利爪，深深地扎入了弗里曼的胸口。 “克里斯蒂安阁下，救我！”弗里曼失声惊呼，他的恐惧与痛苦在脸上交织成一个扭曲的表情。 希克斯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乎感同身受，不过他不敢过分靠近，只是站在不远处静静地观察。 他在等，等一个变化，他非常清楚这只是一个前奏，弗里曼不过是一个炮灰。 然而直到弗里曼被瘟疫女妖掏出心脏，连同脖子被掐断之后，周边的环境依旧如常，除了遍地的尸体和腐烂的植物。 希克斯迎着雅克夫人投过来的审视目光，突然觉得浑身汗毛倒竖，他无法想象一个矮小的身躯竟能释放出如山如海般的气势压迫。 “你会杀了我吗？” 希克斯硬着头皮朝着雅克夫人走了过去，最后站到对方面前时，个人身高的优势并未抵消对方的气场压迫，反而面对她时像是站在巨人的脚下完全抬不起头来。 雅克夫人将弗里曼的尸体放倒，然后拉起仍在昏迷的马丁，转身回到了农场。 那头瘟疫女妖一直紧随其后，希克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黑暗生物，极力控制住心中的好奇，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瘟疫女妖的身体的某处部位观摩。 这简直就是人们常说的天使面孔与魔鬼身材，就是表面的银色鳞片太煞风景，彷如刀锋般的翅膀绽放这幽冷的光泽。 雅克夫人将马丁安置好后重新站在了希克斯的面前，手里多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 “谢谢，我不渴！”希克斯婉拒了雅克夫人的好意，脸上挂着礼貌性的微笑。 潘达裴斯人的潜意识里从小就对女巫充满了敬畏，神秘，邪恶，残忍是人们对女巫的形象总结。 雅克夫人把茶杯往旁边一放，希克斯注意到她的旁边是空气，不过茶杯却是诡异地平稳落下，就像放在了桌面一样。 “我们是在真实世界当中吗？”希克斯诧异地盯着悬浮在空气中的茶杯。 “不是！” “那么这是？” “真实世界没那么容易进去，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用黑魔法创造出来的。” 雅克夫人的回答令希克斯产生出一种荒诞的念头，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魔幻了。 过了一会儿，雅克夫人突然盯着希克斯，用一种令人无法理解的语气，迟疑道：“你是谁？” “我？” “你的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 希克斯对于雅克夫人的话丝毫不感到意外，反而笑了起来，他坦然地点了点头。 “你不好奇吗？”他看雅克夫人没有追问下去，心里倒是按捺不住好奇了。 “我是一名女巫，女巫往往能够看见常人看不到的事物。”雅克夫人淡淡道： “我能看到的是一个模糊的画面，我看到了你背负的使命，虽然我看不清楚，但我能感觉到那是在不久的将来发生的事情。” 这天聊的咋那么哲学呢？ 希克斯确实是理解不了雅克夫人话中的含义，看到对方眼中的异样神采，仿佛一支即将燃烧殆尽的蜡烛，瞳孔之中的光正在渐渐地消退。 “雅克夫人？” 希克斯迟疑了一瞬，轻唤一声，似乎觉察到雅克夫人越来越不对劲。 “孩子，我没事儿。”雅克夫人摇了摇头。 她的身体轮廓正在淡化，如同被人用橡皮擦一点一点地擦掉。 雅克夫人指了指马丁，正色道：“请把我的儿子带在身边，我会用我最后的力量送你离开，但请记住，不要告诉他真相。” 真实世界的入口开启了。 瘟疫女妖带着迷茫的表情消失在了希克斯的面前，雅克夫人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然后道： “我很抱歉要用这种方式和你会面，如果有机会，而你又需要我的帮助，你可以来找我，我就在瘟疫堡垒等你。” “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坦言相告？”希克斯赶紧追问道。 “这是一个禁忌，我不能说，祂能听见！”雅克夫人的话回荡在希克斯的耳畔。 人已消失了。 周围的环境随之发生了异变，希克斯看到了之前消失的房屋重归现实，谷仓，牛栏，草垛全都出现在了原来的位置。 “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希克斯对着空气发出了最后的询问。 回应他的是一阵清凉的晚风。 此时，一道娇小的身影走出了山坳，走到了农场的外围，最后走入了希克斯的视线。 希克斯本打算过去把人截下来，但是考虑到自身的能力有限，再看那个身影渐行渐远，犹豫再三还是打消掉了心里的念头。 祂？ 能听见…… 雅克夫人最后的话语中隐约透露了一个信息，或许自己将来要面对的不是什么好事。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天空，试图去看清这个世界的本质，似乎在无形中有什么在观察自己。 希克斯越想心里就越慌，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个偶然，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自己。 第五十五章 这也太不科学了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的那一瞬，雅克农场历经一夜的腐朽败象已然淡去。 希克斯扶着手杖漠然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看到了弗里曼从地面艰难辗转，他强行撑起半边身体，仰坐于地，胸口的血洞令人触目惊心。 虽然经历了不少离奇怪诞的事情，可是这也太不科学了，这货心脏都被人掏了，此刻竟然跟个没事人一样活着。 弗里曼瞥了希克斯一眼，随后叹息一声，苦笑道：“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里。” 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掏出了一个玻璃瓶，阳光下瓶身绽放出炫目的光泽，里面装着黑色的浓稠的液体。 希克斯投去了好奇的目光，隔着好几米都能隐约感受到瓶中承载着一股邪恶的力量，似能吞噬人的灵魂，莫名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 “这是女巫之血，我为了得到她的血，可以说是损失惨重。”弗里曼缓缓坐直身子，他用一只手支撑地面，另一只手端着女巫之血，非常惬意地对着阳光欣赏着瓶中的血液。 “所以这一切其实都是你提前计划好的？瘟疫也是你放出来的？”希克斯阴沉着脸盯着对方，手已经探入了腋下，做好了随时拔枪的准备。 这种人隐藏的太深了，行事毒辣，甚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果他要设计对付自己，那真是一件令人头皮发麻的事。 “你现在杀了我对你并没有好处！”弗里曼桀桀一笑，俨然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我他妈真想弄死他，希克斯强压心中恶念，当下确实是找不到理由杀他。 弗里曼随手从旁边地上的尸体身上扯下一件衣服套在身上，然后看着希克斯久久不语，似乎正在思考接下来要说的话。 “克里斯蒂安阁下，我们为什么不诚心诚意地合作一次？”弗里曼走到希克斯的身侧，用手搭着他的肩正色道： “我了解你的处境，真的抱歉，我不该私下去调查你的过去，据我所知王室一心要置你于死地，这是不争的事实，与其和联盟公会合作不如直接和我们合作，我掌握着许多资源，完全可以帮你摆脱困境。” “你们就那么自信？”希克斯明显地从眼神中流露出了不屑之色。 “当然了，如果你想一辈子蜗居在南方，我想王室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可是你真的甘心吗？”弗里曼显然十分了解希克斯的家族背景和王国上层贵族之间的恩恩怨怨。 确实，他必须要离开这个地方，他要去莫特莱恩，去伊莱盖斯，甚至去更遥远的地方，唯有具备了自由之身才能够去实践自己的一些计划。 目前光凭他手底下那几个虾兵蟹将，许多事情都无法顺利进行，有的时候适当地去借助别人的手反而更容易达成目标。 希克斯很自然地扒开了对方搭在自己肩膀的手，正面直视着弗里曼那假装绅士的嘴脸，轻笑道： “那我拭目以待，我由衷希望你日后不会为了今天的决定而感到后悔！” 这一刻，弗里曼从对方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难以揣摩的异样神采。 他是什么意思？ 不过弗里曼是一个自负的人，他坚信自己的判断，他不相信面前这个小贵族能掀起什么样的风浪。 两个人不谋而合，随后各自收起了小心思，弗里曼很快就离开了，留下希克斯独自收拾这边的烂摊子。 弗里曼前脚刚走，本杰明就从旁边的尸体堆中爬了起来，整个人显得非常地狼狈。 “小矮人，原来你一直在装死？”希克斯错愕地看向本杰明。 “废话，我不装死就真的死了。”本杰明斜了希克斯一眼。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希克斯心生警惕，缓缓探手入怀。 “没，没有，我什么也没听见！”本杰明注意到希克斯脸色不善，当即往后退了几步，吓的他连连摆手。 希克斯冷着脸继续探手入怀，一边摸索一边说道：“你知道的太多了，我不放心！” “哇呀！” 本杰明哭丧着脸转身便跑，同时嘴里发出了杀猪般的哀嚎，嚷嚷道：“贵族老爷，不要杀我，我真的什么也没听见。” 希克斯身形一晃，下一瞬出现在了本杰明的前方，正好挡住了他的去路，同时左手抬起手杖向前一指，右手从怀中缓缓掏出。 本杰明止住脚步，然后下意识地举起双手，惊恐不安地望着希克斯，全身哆嗦个不停。 希克斯的右手夹着一根香烟掏了出来，当着本杰明的面点燃，深吸了一口，微微一笑，一边吐着烟圈一边说道： “你跑什么？我说过要杀你了吗？听着，不想死就给我回去把地上的尸体都埋了。” 直到这时，本杰明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懊恼自己刚才太不冷静。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农场扛起了锄头，然后就地找了一个空旷点的地方挖坑，一边挥舞锄头一边骂骂咧咧。 事后不久，范格莱堡终于来人了，由此可见市政厅的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低下。 昨天虽是有惊无险，不过从医务人员的口中得知，附近一带确实是出现了不少具有瘟疫症状的病人。 得知此消息的市政厅快速加派了人手把附近的居民统一集结起来进行了隔离排查。 不幸的是希克斯也在其中，他被人带到了一个临时搭建的营地里面，然后一待就是三天，至始至终都没有人过来看望。 直到第七天的中午，营地终于来人了，只不过来的是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 “干什么？” 突然间有人大喊了一声，只见那些士兵一进来二话不说就对着周围的人开枪。 营地里一时间枪声如雷，不少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希克斯吃惊地瞪圆了眼珠，因为死去的人当中有不少是抱着孩子的女人。 当一个孩子的哭声响彻营地的那一刹那，希克斯终于从震惊当中回过了神。 砰！ 蓦地，营地里的枪声再次响起，然后那个响亮的哭声戛然而止。 我去你妈的！ 希克斯拔出腋下的左轮手枪，怒气冲冲地奔出了帐篷，只不过他刚一冒头就被外面的士兵盯上了。 一名士兵眼也不眨地拉动枪栓，瞄准，射击，冒着火星的枪口喷薄出浓浓的火药味。 那一枚子弹毫无悬念地贯穿了希克斯的躯干，后背出现了一个碗口大的伤口。 这一刻，希克斯全然忘了自己是变异者，拥有操纵雾的能力，明明可以施展超凡能力对付那些士兵，可他却是被怒火吞噬了理智。 “抱歉，这是上头的命令！”那名士兵用遗憾的眼神注视着希克斯。 “把人都杀了，再放火烧掉营地。” 那名士兵明显是小队的长官，他命令手下排查营地周围的帐篷，但凡有活着的人一律开枪击毙。 希克斯倒在血泊之中，眼看着营地里的人一个个地倒下，他无力地翻了一个身，仰面朝天，手中仍然握着枪，但是却无力去扣动扳机。 身在一个医疗条件有限的世界，这就是人们对待瘟疫的方式。 一名士兵掀开了最后一个帐篷，发现那里面全都是孩子，面对黑洞洞的枪管，这些幼小的脸孔布满了对这个世界的陌生与怀疑。 那名士兵的枪口接连几次抬起又落下，始终无法下定决心。 “列兵，我命令你开枪！”小队长官用近乎冷血的口吻下达了命令。 “不，我做不到。” “射击！” “可这些都是孩子……” “开火！” “啊不……” 列兵迫于长官带来的压力，但他始终无法狠下心来，他手一松，步枪落地，随之心理彻底崩溃，然后发疯似地冲出了营地。 小队长官无奈地摇了摇头，当即解下腰间的佩枪，回身瞄准逃跑的列兵，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列兵后背中了一枪，顿时向前扑倒，正好压在了希克斯的身上，鲜血从列兵的胸口流出，把希克斯的上半身都染红了。 正当希克斯就要失去意识的时候，突然感到了一股冰冷的寒意袭来。 营地的周围涌现出了灰白色的雾气，同时听到了一个怪异的声音。 仿佛老鼠在嘶鸣，又似野狼在喘息，或许是血腥吸引了附近的狼。 第五十六章 小家伙 希克斯在意识弥留之际，他最后听到的是一阵胡乱射击的枪声，以及人在极度惊恐时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惨呼声。 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希克斯再次苏醒的时候，感觉身体如同散架了一般，全身剧烈地疼痛直入骨髓，可他却无法张口宣泄出来。 我是挂了吗？ 死亡似乎不再是令人害怕的事情，尤其是对于希克斯本人而言，至少他经历过一次真正的死亡。 如果非要问死亡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想必希克斯也不好解释，或许这对他来说又是一次重生，只是这一次他会是在哪儿？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恢复了些许知觉，可以感觉到一缕冰冷的风拂过身体的皮肤。 当他试图去睁开眼皮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嘎吱嘎吱酷似啃咬骨头的声响。 他下意识联想到了某种野兽，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头龇牙咧嘴的独狼形象。 不会是掉进了狼窝里了？希克斯一想到这里就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然后他用尽所有的力气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但这也是起初的视力障碍，随着他慢慢地去适应了当前的黑暗环境之后，他终于看清了周围的事物。 希克斯身处在一个狭小的洞穴当中，他非常确定这是一个洞穴，脚下铺着干枯的树叶，周围落了一地零碎的骨头，明显是被啃食干净后遗弃在这里的。 蓦地，他又听见了啃咬骨头的声音再次响起，侧头一看，这一看险些没把尿都给吓出来。 我去，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希克斯当下的举动打断了正在啃咬骨头声音，同时也借着幽暗的光线看到了一个生物。 万幸的是那个家伙没有攻击人的打算，反倒是希克斯本人反应过度，慌乱之中抄起旁边的骨头戒备了起来，做好了随时出手攻击的准备。 希克斯壮着胆打量起那个正在抱着骨头啃得正欢的生物，这是一个浑身光秃秃的小家伙。 小家伙的皮肤非常地粗糙，灰白相间的肤色满是褶皱，小脑瓜两侧耷拉着两只三角耳，圆溜溜的眼珠子仿佛两颗蓝宝石镶嵌而成。 除此之外，小家伙仅有人类婴儿的体型尺寸，身高约莫30厘米左右，短小的四肢，手指和脚趾各三根，不过指甲却是异常地锋利，黑暗之中竟然流动着冰冷的寒芒。 希克斯见对方抱着骨头一直盯着自己龇牙咧嘴，两颗突出嘴唇的小獠牙沾了带血的肉沫，极为瘆人。 突然，小家伙低下了头，看了看手里的骨头，又看了看希克斯，它非常拟人化地流露出了一个犹豫的表情。 紧接着它像是经历了一番内心挣扎，然后才好不容易做出了决定。 是的，它把骨头送了出去，径直递到了希克斯的面前，这让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给我的吗？”希克斯错愕不已。 小家伙歪着小脑袋眨了眨眼，显然是在思考当前的对话，见希克斯没有伸手去接，小家伙继续晃了晃骨头，示意他赶紧拿走，迟了我可要反悔了。 虽然这块骨头表面布满了血浆，可是希克斯不敢拒绝，他欣然接受了小家伙的馈赠。 同时也理解对方愿意和你分享食物，这就意味着对方是认可了你的存在。 希克斯眯着眼伸出舌头舔了舔骨头表面比较干净的部位，然后赶紧把骨头送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小家伙又把骨头递了过来，希克斯只好无奈地伸手接过。 这个时候，小家伙已然对食物失去了兴趣，相反对希克斯有了探索的欲望。 小家伙用它那纤细的手指游走在希克斯的身上，时不时贴过脸来去嗅他的身体的气味。 真是奇怪，这个小家伙到底是什么生物？希克斯仔细地端详着小家伙。 自从苏醒过来之后，希克斯明显觉察到身体的异样，他明明是被子弹贯穿了躯干，脊椎骨都被打碎了两节。 步枪弹药的杀伤力无需置疑，背后肯定是被破开了一个无法治愈的伤口，要是正常人一般早就死了。 刚刚检查了一下身体，原先中弹的部位竟然没有伤口，就好像之前根本没有受伤一样。 希克斯和小家伙接触了一会儿，感觉小家伙丑萌丑萌的，于是大胆地将它抱了起来，有意思的是小家伙竟然不拒绝，反而十分亲近地咧着嘴笑。 现如今他算是弄明白了一点，或许是这个小家伙救了自己一命，内心里总感觉对这个小家伙充满了亲切感，就好像他和自己是同类。 同类？ 隐隐约约之间似乎猜到了什么，于是赶紧将小家伙放了下来，然后认真地打量着小家伙，小声道：“是你救了我吗？这里是什么地方？” 很显然小家伙听不懂他的话，只是一个劲地重复比划着奇怪地手势。 希克斯见此情形也就放弃了，他找到了洞穴的出口，打算出去观察一下环境。 洞穴深处地底，小家伙挖出了许多错综复杂的通道，但是仅能容纳一人攀爬行动。 小家伙觉察到希克斯要离开，于是就在前面带起了路，它的行动非常地迅捷，甚至可以看到它拖拽出一道雾气残影。 希克斯见状也是不甘落后，瞬间化成一团雾气紧追不舍，当下一大一小两团雾气就在地底的通道之中进行着赛跑。 行不多时，前方出现了一道光亮，出口近在咫尺，希克斯和小家伙同时冲出了地底。 面前是一片潮湿的沼泽地，到处都是低矮的灌木和水藻，希克斯踩在泥泞当中驻足观望，试图找到前往范格莱堡的方向。 但是在此之前有一件事情放不下，关于在营地里的屠杀画面一直徘徊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他必须要找到凶手，找到那个下达屠杀命令的人，他必须要亲手将那个人干掉。 他妈的！ 要是被我查到了是谁干的，不管是什么人，什么背景，什么势力，我必须要让他尝尝什么叫心理变态。 他一边走一边思考对策，想到正好和第七重天搭上了线，不如就借助弗里曼的手去查出那个幕后之人。 希克斯走着走着，一个不小心脚下踏空，整个人坠入了泥沼当中，这真是人一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咕噜咕噜…… 当下，希克斯深陷泥沼无力挣扎，小家伙则是眼巴巴地看着他越陷越深。 我去，你倒是拉我一把啊！ 片刻之后，小家伙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它赶紧伸手去揪希克斯的后脖领。 别看小家伙小胳膊小短腿的，力气却是大得惊人，可惜起不了作用，越是挣扎陷得越深，最后两个家伙都被泥沼无情地吞噬了进去。 可能是天可怜见，刚下陷了一会儿，他的脚下突然触到了一小片真空，紧接着整个人便坠入了冰冷的地下河当中。 哗啦的落水声响起，希克斯栽进了水底，小家伙一直骑在他头顶，借助划水的姿势，倒也是有惊无险摆脱了危险。 “嘿！你对这个地方熟悉吗？” 希克斯费劲巴拉攀上了一块岩礁，仔细观察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发现这个地方竟然是一条宽敞的地下河。 小家伙咧着嘴摇了摇头，似在说我也不知道呀，然后它就心安理得地把希克斯当成了坐骑。 “那你认为该往哪走？” 小家伙一指前方，希克斯顺着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正是地下河的水流方向。 “确定吗？” 小家伙兴奋地咧嘴点头。 “好，那我就信你一次。” 然后希克斯便顺着水流的方向游了出去，小家伙依旧骑在他的身上，看样子是真的赖上他了。 但很快他就为自己的盲目信任付出了代价，刚刚穿过了地下河的水道，才刚一冒头，就被一头怪物给盯上了。 “混蛋！” 只见一头体型巨大类似四脚蛇的生物浮在水面虎视眈眈，希克斯根本就来不及躲避，身体就被弹射而来的舌头给缠住了腰肢。 四脚蛇扭动着尾巴搅起滔天浪花，同时用舌头拖拽着他往嘴里咬。 这下真的完犊子了，希克斯心里面直骂娘，幸好在他即将落入怪物口中的前一刻，他的身体突然产生了异变，身体瞬间雾化，险之又险地逃过了一劫。 下一刻，小家伙伸出了利爪，猛然间暴起发难，以一个诡异地姿势漂移了出去，落到了四脚蛇的头顶疯狂地攻击。 “干的漂亮！” 小家伙的出手成功阻止了怪物的追击，希克斯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他赶紧划水游离危险地带，非常不讲义气地把小家伙给卖了。 兄弟保重，小弟先撤了，希克斯潜游出了老远，时不时回头看上一眼，确定怪物没有追上来这才送了口气。 然而高兴了不到一会儿，希克斯就感觉到了一个危险的信号。 第五十七章 你的死相超乎你的想象 身下的水流突然加速，顷刻间将希克斯卷入了水底，仿佛下面蛰伏了一头巨鲸，恐怖的吸力犹如给他套上了枷锁，令人在一瞬间失去了抵抗能力。 希克斯明显感觉到了水底的动向，通过精神力探索得到了回馈，河床底下竟是隐藏了一个暗涌漩涡。 这个时候后悔已然为时已晚，水底下的漩涡如有鲸吞之势，无论希克斯如何挣扎皆是徒劳。 最后顺着水流涌入了漩涡当中，随后整个人坠入了一处水下深渊。 在此期间，希克斯仍然不肯放弃抵抗，试图把自己的身体雾化，借助雾化后的身体往上浮。 但是漩涡的拉扯力度一次又一次地将他往深渊底下带，同时在这个过程当中水底的压力堪比一个压缩机器。 希克斯的身体不断地缩小，直至被挤压成了一个小点，结局就是被卷入了水底下的深渊。 仿佛再一次体验了一把时间旅行，灵魂与肉体相互间抵触，希克斯竟在这一刻产生出了对自我认知的心理障碍。 但是很快理智回归了本心，然后他从渺无边际的虚无之中看见了自己。 确切地来说是看见了曾经的自己，那是一艘在风暴龙卷当中解体之后漂浮在虚空中的邮轮。 当前所能看到的只是一块破碎的甲板，一具尸体，应该是一具尸体？ 那人紧闭着眼，皮肤略显苍白，眉宇间毫无生气，圆滚的脸蛋布满了油腻的脂肪。 让你去旅行，让你不好好待在家看片打游戏，睁开眼睛看看，现在的你真的是应了那一句话。 你的死相超乎了你的想象！ 希克斯对着那具“尸体”露出了会心的一笑，暗地里鄙夷地吐槽着这个家伙。 虽然不知道当下到底是真实或是梦幻，他只是用一种缅怀的神情注视着“自己”。 最后，他成功夺回了身体的主权，他低头观察着正在僵硬活动的手脚。 确认无误，他身形一晃，然后化作一道拖拽着雾气的残影，“嗖”的一下落到了甲板之上，站在了自己的“尸体”面前。 希克斯蹲下来静静地打量着“自己”，摸摸脸，掐掐手，拍拍头，亲切之中又有一些陌生，他在想到底自己能不能回去？ 实话实说，他心理很矛盾，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是想回去，可是又有些放不下来。 放不下的是对这个神秘的伊特尼蒂世界，如果不是寄生在希克斯·亚当斯·克里斯蒂安的身体里，他是非常乐意留下来的，毕竟他也有一个冒险的梦想。 但是如果留下来，他就要独自去面对这具身体主人的命运，这是代价。 嗐，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说的好像我真能回去一样！ 他苦笑着站了起来，打算观察一下周边的环境，看看现在到底身在何方？ 周围是一片渺无边际的虚无空间，这倒是令他想到了神秘祭台，那个地方和这里面的环境如出一辙。 介乎于真实与物质的两者之间，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遇到这种状况了。 难道说当初的自己就是以这种方式降临这个世界的吗？ 希克斯越发地感到了不可思议，一边走在甲板的边缘，一边用手去试探外面的空间，触手的感觉像是在水里面。 但同时又有种如履平地的错觉，人站上去可以自由行走。每当他试图跃起时就会产生出空间错觉，本人与参照物的高度会自动调整，感觉好像更上了一层，可是又什么也没改变。 这个地方似乎比起神秘祭台更加地诡异，非常确定肉体和灵魂皆在于此，因为他感觉到了一丝疲惫与呼吸不畅。 话说我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难不成是因为水底下的那个漩涡？ 希克斯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前不久的记忆影像投入了脑海。 恐怖的巨物突破了我们世界的屏障，从天而降，释放出了无数触手，撕裂了天空，大地与海洋。 混乱是一切秩序的起源！ 这是102号收藏品中提到的句子，属于《黑暗圣书》之中的一个小篇章。 当下，希克斯皱着眉头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对着“自己”的说道： “诶，你说这个地方会不会曾经是属于伊特尼蒂的一部份？” 希克斯一边说一边托着尸体的脑袋，然后帮助他点了点头。 “嘿嘿，对，我说的肯定是符合逻辑的，那个巨物肯定是某种神秘的生物，或许是它的出现造就了伊特尼蒂。” 希克斯接着托着尸体脑袋继续点了点头。 “对个屁，妈的，你个看片撸虚身体的货懂啥？，我告诉你，如果你去外面说，肯定会被教会当成异教徒给烧死。” 希克斯一脸坏笑地替尸体摆弄了一个滑稽的姿势，竖着中指，比着口型，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这一种近乎心理变态式的对话，是希克斯困在这里将近半个月后才展开的娱乐模式。 希克斯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奇怪的种癖好了，用之前的话来说，这个地方就是一片遗忘之地。 万幸的是他如今是一名变异者，对于饥饿感可以稍加控制，只不过日复一日地下去他也会死去。 他会饿死那是迟早的事。 希克斯搂着“自己”的肩膀坐在甲板，看着前方一望无垠的虚无空间，脑子里开始思考起了自己接下来的死法了。 “嘿嘿，我是死也不会吃掉我自己的，你放心，我们完完整整地来，日后也要完完整整地走。”他拍了拍尸体的肩膀，挑逗似地眨了眨眼。 这一具尸体似乎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加持，躯体会在某一个时间段产生体温，脉搏也会重新启动给身体供血，确保身体各项功能维持在一个正常的生理循环。 希克斯对此感到非常地惊讶，同时在想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那么目的是什么？ 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思考，关于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他已经不再抱任何的希望。 正当希克斯下定了决心准备以死反抗的时候，前方的虚无出现了一道细微的亮点。 终于肯冒头了吗？ 希克斯抬头望向了那道正在绽放光亮的小点，嘴角抽搐了一下，内心深处涌现出了异样的情绪。 现如今一线生机似乎近在眼前，他在一瞬间万千思绪闪过脑海。 屈从或是抵抗？ 与此同时，脚下的甲板突然间向前移动，仿佛顺水推舟一往无前。 好，那我就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哪怕最后是一败涂地，老子也要恶心恶心你。 前面的那一道光骤然间扩散，紧接着吞噬了整个虚无的世界。 希克斯最终看到了实物，置身所处的虚无世界有了色彩，产生了事物的轮廓，同时感受到了光明。 这时，希克斯脚下一虚，原本踩着的甲板消失了，那具属于曾经的自己的“尸体”消失了。 此时此刻，脚下是松软的泥地，周围映入眼帘的是苍翠繁茂的丛林地带。 正前方是一座镶嵌进岩壁当中的建筑，青苔石阶一直延伸至门口，入口处的巨石拱门紧紧闭合。 岩壁垂下了无数根青绿色的藤蔓，如同一道天然的垂帘遮掩了此间曾经的辉煌气象。 “太好了，你终于出来了！”一个似曾相似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希克斯琢磨着这个声音的主人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似乎是不希望他有过多的个人想法，那个声音的主人已然站在了青苔石阶之上。 “年轻人，不用找了，我在这里。”那个声音再次突兀地响起，这一次离的很近。 希克斯侧过身来循声望去，就在他的旁边站着一位穿着白裙的精灵少女。 艾丽卡·加西亚。 第五十八章 对啊，就是想和你交个配 她的手里握着一柄等身的法杖，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造出来的，法杖通体碧翠晶莹闪烁着琉璃之光。 法杖的底部勾勒着三条似能指向过去、现在和末来的命运之线，沿着杖身交织出一个个精致的铭文，直至顶端的蓝色水晶球融合成一个特殊的符号。 希克斯一时间忘了去窥视对方的美貌，全身心被这柄美轮美奂的法杖给深深地吸引。 “我很高兴能够再次见到你，克里斯蒂安先生。”艾丽卡挥舞法杖画了一个不规则的圆，然后幻化成一缕流光钻进了虚空，似乎去往了命运的长河。 突然间，希克斯暴起发难，用从未有过的速度，拔枪，瞄准，枪口直接顶在了对方的脑门，沉声道： “是你，说，你到底想干什么？或者说你把我弄过是到底怀有什么目的？” 艾丽卡被希克斯弄得满头雾水，她微感诧异地看向希克斯，茫然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一直在试图去窥探你的命运轨迹，但是在半个月之前我观察到你的命运出现了断层，所以我猜测一定是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是吗？” “如今看来我的推测没有错，我捕捉到了你遗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气息，我找到了这里，我猜你一定进入了里面。” “你对这里很熟悉？”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面应该是一座神庙，但我是女神的使徒，因此我不能够亲自进去。” “那我是怎么出来的？” “是我请求女神赐予了你光明，帮助你从迷失之中找回了出路，赞美女神！” 希克斯狐疑地盯着她的眼睛，那胜似美玉的瞳孔清澈地可以折射出本人的轮廓。 她真的是太美了，根本无法用人类的语言去描述，她的眼睛纯净地如同毫无瑕疵的蔚蓝之星。 “这是谁的神庙？”希克斯将信将疑地收起了戒心，同时收起了左轮手枪，再次打量起面前布满青苔藤蔓的神庙。 与其说这里是一座神庙，倒不如说是一片尘封的废墟，这个地方充斥着一股荒蛮的气息，都不知道被人遗弃了多久。 现如今顶多算是一座古代遗迹，考古学家或者探险学者会比任何人都喜欢这个地方。 艾丽卡摇了摇头，她紧闭着眼睛，然后一言不发，希克斯看她神情恬淡，不像是在故作高深。 踩着青苔石阶一步一步地往上走，期间可以看到一些古老斑驳的雕塑。 青铜与石器铸造的人物像和动物像皆有，看得出曾经的神庙是鼎盛繁华的集会场所，根据脑海中前任老哥留下来的知识，似乎可以追溯到黑暗时代那段历史。 “范格莱堡离这里有多远？”希克斯抚摸着一颗人像脑袋。 “我是精灵，精灵是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所以我不好回答你这个问题。”艾丽卡依旧闭着眼睛。 我靠，倒是忘了，精灵的寿命长得离谱，哪怕绕个伊特尼蒂两圈也不在乎时间和距离的长远。 “我有些好奇，月光女神真的存在吗？”希克斯回头问道。 这个时候，艾丽卡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的表情显得十分不悦，似乎是希克斯的问题冒犯了她的信仰。 “抱歉，我不问了。”希克斯摆了摆手。 “你要进去吗？”艾丽卡站在青苔石阶上注视着希克斯的举动，见他要去推动那扇石门，于是乎出言警告，道： “最好不要进去，因为我不能够再次去请求女神将你救出来。” 她的话令希克斯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进个神庙有那么严重？至于要请女神出手帮忙脱身？ 但是想起之前的事，他一颗心隐隐不安，如果不是艾丽卡，也许自己真的会永远困在那个虚无的世界当中，然后与自己过去的身体相伴至死。 “我刚刚和附近的灵沟通过，他们说神庙曾经是一位先知所创造。” “先知？是谁？” “时间太过久远了，没有谁记得那位先知的模样，只知道那位先知是从这出去以后再也没有回来过，神庙也因此失落了。” “哪个灵，再去叫出来问问。”希克斯心有不甘地催促道。 艾丽卡摇了摇头，惋惜道：“不是所有的灵都像我们一样，它们只是一段记忆。” 希克斯彻底无语了，暗忖精灵都那么高冷的吗？或是说都是天生的社恐？ “不如你来告诉我，如果我再一次进去会是什么结果？”他摸着粗糙的石门迫切地追问。 “虽然你不能亲自去打开这一扇门，不代表别人不行，或许你可以去找别的人帮忙。”艾丽卡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给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解释。 “话说我为什么不能进神庙？”希克斯非常不理解艾丽卡话中的含义。 “因为你的灵魂不够纯净，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灵魂沾染了神灵的气息？” 艾丽卡一言点醒了希克斯，林赛就是这个原因找到了自己，如今艾丽卡也是这样说，看来自己之所以来到这个世界，的的确确就是某位神灵在暗中操纵。 我勒个去，难道我真的要去和一位神灵对抗？一边思考一边看向了天空。 从他的眼中可以看出一丝彷徨，艾丽卡显然也看到了，淡淡道： “不用害怕，神灵不会在乎你的想法，祂选择了你，但不代表祂就可以去左右你的思想。” 是呀，虽然肉体是可以被枷锁桎梏，但是思想却是自由的，可问题是肉体是可以被消灭的。 希克斯情不自禁地苦笑了起来，艾丽卡是精灵族，因此她理解不了希克斯的苦闷与痛苦。 最终希克斯放弃了进入神庙，他觉得艾丽卡说的有道理，暂时不要去进行无谓的冒险。 他走下了青苔石阶，走回了刚才的位置，他见艾丽卡一直站在原地不动，不禁好奇问道：“请问一下你是累了吗？” 艾丽卡不解地抬头，然后摇了摇头，希克斯笑了笑径直走下了台阶，沿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行进。 走了没多远，希克斯忽然回头，艾丽卡仍然站在原地不动，他实在是好奇，于是又问道： “加西亚小姐，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找到我？是因为你的女神吗？” 这一次艾丽卡直接点头承认，希克斯长舒了一口气，解开了心结之后走路都轻松多了。 等到这次回去之后，第一时间去把市政厅里的家伙干掉，由于找不到发泄的对象，希克斯决定把所有的怒火都转移到那些人身上。 “加西亚小姐，你不走吗？”希克斯习惯性地去摸口袋，可惜香烟早在地下河中掉了。 艾丽卡呆呆地看着希克斯，希克斯突然觉得这位精灵少女有些天然呆的感觉。 “我之前为了救你已经把腿献祭给了女神，现在走不了路了。” 直到这时，艾丽卡才期期艾艾地道出了自己一动不动的缘由。 希克斯闻言都懵了，竟然会有这种操作？但这都不是他最惊讶的，反倒是心里面多了几分感动，对方竟然愿意为了一个陌生人选择牺牲自己的腿去救人。 这是一种什么精神？ 他怀着感恩的心折返了回去，激动地道：“加西亚小姐，你是认真的吗？” “暂时的，你不必感到自责，而且我也需要你的帮助，最多算是公平交易。”艾丽卡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那好，你现在的确需要我的帮助。”希克斯话不多说，转身半蹲，然后背起失去了行动能力的艾丽卡就走。 经历了之前的教训，希克斯现在学精了，但凡走在沼泽地里，他都会用木棍在前探路，也因此行动显得缓慢，但是安全。 幸好艾丽卡的体重轻盈，背着她走路十分舒心，因为后面软绵绵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希克斯的老色痞之魂苏醒，回忆起了曾经的美好画面，浴室，地板，泡泡…… “我可以感受到你的情绪，你似乎对我有了交配的欲望。”艾丽卡的一句话差点令希克斯脚下踩空。 我靠，精灵妹子都这么直率吗，对啊，就是想和你交个配。 不过，接下来的一番话令希克斯彻底对精灵妹子失去了一切欲望。 “其实我也很久没去跟雄性交配了，我记得最后的一任人类丈夫是和我连续交配了一个月后去世的，为此我伤心了整整一百二十年。” 艾丽卡仿佛回忆起了过去的美好时光，不过她的回忆对希克斯来说就是一部人类历史。 好嘛，动不动就是一百多年前，这天哪还聊得下去，希克斯面露苦涩的干笑，都不知该不该去附和这段回忆往事。 “克里斯蒂安先生，你很符合我的择偶标准，虽然我是精灵，不过我对雄性精灵不感兴趣，雄性人类比较风趣幽默，我很喜欢，不如你来当我的第一百九十七任丈夫？”艾丽卡非掌认真地征询希克斯的意见。 我靠，不得了了，如果我跟她结合，那我不就从无到有多了一百多位连襟兄弟？ “不，不，不用客气，无意冒犯，我本人其实是一位彻彻底底地种族主义坚定的支持者。”希克斯赶紧摇头晃脑。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第五十九章 国王的决定 潘达裴斯王国首都，伊莱盖斯，索利斯宫。 时下正值秋冬交替的第一周的第一天，往年王室都会在这一天举行一场冬季舞会。 冬季舞会的主题与政务无关，但是不禁止讨论，因此参与者一般都是社会名流，同时也包括以个人名义参加的行政人员。 当然了，举行舞会的账单王国的财政部是不会为此买单的，这一笔开销属于王室的私人行为。 国王威廉姆斯六世一脸地倦容，似乎手里端着的葡萄酒也变得寡淡酸涩，毫无口感，这一场舞会更是无趣之极。 他站在露台前面短暂地露了露脸，接着讲了两句祝福的话语，然后撇下所有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现如今战事正处于一种胶着的状态，皇家海军这一次似乎是碰到硬骨头了。 曾经横行于昆尼希海域的无敌舰队，当初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单独面对数倍于己的对手依然可以轻松拿下，可是这一次怎么就栽了呢？ 威廉姆斯六世麻木地翻看着堆在桌面如山的文书报告，纸面描述着的是一场接着一场的突破与胜利的军事报告。 但是真实的情况则是皇家海军的旗舰“索利斯王子号”竟然被一群装备落后的土着乘着三桅帆船用着在博物馆才能见到的火炮击沉了。 众所周知皇家海军的旗舰是真正的铁甲战列舰，这可不是铁皮包木头的改装货。 索利斯王子号是一艘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战舰，拥有5404吨的排水量，配备24门火力惊人的舰炮。 就是这么一艘具备如此的配置的战舰，哪怕是一座小岛都可以击沉，铁甲舰的装甲厚度更是达到了惊人的12厘米。 这么一艘铁甲战舰代表了当今潘达裴斯王国整体工业的最高水平，那可是需要一个年钢产量达到960万吨以上，集合一个国家的原料、加工、机械、工艺、化学系统的支持下才能够实现创造。 可是，这一艘旗舰就这样被击沉了，而且是当着世人的面击沉的，彻彻底底地打了潘达裴斯王国一个响亮的耳光，同时也令整个王国的工人都陷入了一场对自我怀疑的浪潮当中。 我们的国王陛下从今往后都不需要再为了军费而感到头疼了，因为他的士兵开着伟大的索利斯王子号去到了水底下执行了一项永久的军事任务。 应该是不再需要军费的支持了！ 赞美陛下英明伟大，我们一起来祝福陛下，但愿陛下加入这项任务，去和船上的士兵共同战斗到底。 威廉姆斯六世盯着一份报纸久久不语，拳头紧攥，眼角抽动，表面上俨然一副气定神闲，内心底下早已波涛汹涌。 时隔多天，索利斯王子号事件仍然在发酵，皇家海军的军事行动暂缓，面对议会的质询，国民的质疑，媒体的嘲讽。 哪怕是这位拥有着钢铁意志的国王，现如今显得是那么地无助。 这个时候，房门被敲响了三下，节奏紧致，威廉姆斯六世放下了报纸，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挺直腰板，对门外的人招呼了一声。 “请进！” “陛下，他人找到了，情报科的一名探员在范格莱堡的野外发现了他，不过……” “不过什么？” “我手底下的那名探员发现他正和一位女性精灵在交往，根据他的行迹来判断，好像是一直在斯托克郡的森林里活动。” “哼！” 虽然隔了一张长条型的办公桌，距离也拉开了不少，可是那个人仍然能够感受到来自国王的威严震慑。 但见威廉姆斯六世轻哼出声，脸上带着讥笑，淡淡道：“我果然是高估他了，我以为他会逃走，我之前认为他会去暗中召集他父亲的旧部。” “陛下的意思是？” “没什么，你接着说。” “是，根据情报显示，我们的探员查到了半个月前范格莱堡下令屠杀平民的人。” “哪位？” “是当中的一位市议员，弗里斯·戴尔，同时也是首相的亲兄弟。” “我知道了，那个家伙我见过，这个人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位纨绔子弟，不用猜我也知道他是借助家族的影响力选出来的。” “陛下，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威廉姆斯六世摆了摆手，继而起身去到酒柜开了一瓶酒，接着慢条斯理地拿出两个精致的水晶杯，倒了半杯，加了冰块。 “伊恩，请！” 然后将一杯盛着暗紫色的酒推到了一旁，同时对着年轻的军官打扮的男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谢谢！” 端起酒杯的那一刻，伊恩方才从紧张的情绪中解脱，说实话国王的气势太过逼人了，每一次见面都给人一种进到了困兽笼里面的感觉。 国王正是那头被困在笼子里的猛兽，他看似与人无害，可是谁又受得了他那种藏在骨子里头的阴沉与不可测的城府？ 伊恩才喝了一小口酒，威廉姆斯六世早已添好了第二杯，一口饮尽，冷笑道： “现在整个潘达裴斯都在看我的笑话，下院议长拉兹亚时刻准备着向我发难，下周一将会进入裁决阶段，如果议会有半数人通过，那么明年恐怕就要解散皇家海军了。”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伊恩讷讷地问了一句，在他看来国王马上就要失势了。 “什么也不用做，静观其变就好，胡里奥会亲自出面去游说下院的议员。”威廉姆斯六世刻意把“游说”一词加重了语气，使之具有了强烈的攻击性质。 “我目前不需要去担心国内的事务，我更关心我的那位小男爵，替我好好地盯着他，我要弄明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是，我会的。” “慢着，我要重新调整部署，命令第一和第二舰队的指挥官下令解除昆尼希海域的封锁，第三舰队及地面部队全部撤出奥瑞群岛。” “陛下是打算结束这场军事行动吗？” 国王的决定简直是令人匪夷所思，伊恩一脸错愕地听着，手里正在草拟命令的笔都在发颤，显然无法理解国王的行为与思路。 “不错，而且要赶在下周一之前结束掉，奥瑞群岛那边派了使节过来，但是我不能亲自接见，因此我要委派一名外交官代替我去。” 威廉姆斯六世攥着酒杯正在思考合适的人选，突然眼前一亮，微笑道： “我想好了，克里斯蒂安就很好，干脆发报给使节的船改道去范格莱堡。” 敲定了人选之后，威廉姆斯六世接着又道：“现在我将行驶国王的特权，委任范格莱堡男爵担任王室的临时的接待使，赋予临时的外交决策权。” 因为这是国王的个人行为，所以委任政令不需要向首相和议会申请。 斯托克郡，格林城堡内。 乔安娜翘着腿坐在办公桌上，白皙如玉的脚趾踢着羊绒棉拖，挂在半空一晃一晃煞是吸人眼球。 “费曼，你不该这么晚过来打扰我休息，而且你也没有敲门，。”过了一会儿，乔安娜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同时埋怨了一句。 这时，费曼才注意到乔安娜仅穿了一件男士的衬衣，下半身是白花花的大腿，那令所有男人都可以在一瞬间产生无限遐想的缝隙仅有一层薄纱织物遮掩。 “该死的，你就不能把衣服穿好？”费曼咬着烟斗赶紧背过了身。 “这是我的房间。”乔安娜随手将拿起文件搭在腿间用以遮挡，接着道： “你就为了一点小事过来找我，不知道的人都会以为你是想借此机会和我做点什么。” “克里斯蒂安回来了，这难道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吗？”费曼表情无奈地摊了摊手。 “那么你去见他了吗？”乔安娜拿过旁边的烟盒，掏出一根点燃之后抽了一口。 “第七重天的内部传出了一个最新的消息，我们在斯托克郡的所有据点全都被他们掌握了。”费曼转过脸看着乔安娜，眼神之中满是惊讶。 “很正常，我敢肯定是克里斯蒂安把我们给卖了，这个人做事的方式过于激进，我早有预料会有这一天。”乔安娜满不在乎地分析道。 “那怎么办？不如我去。”费曼神色一凛，当着乔安娜的面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乔安娜抿嘴一笑，掐灭烟头，然后她换了一个坐姿，一只手撑桌，另一只手做勾引的手势，媚笑道： “那我今晚好好地满足你，免得你到死都没尝过女人的味道。” “你什么意思？”费曼从对方挑逗地话语当中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节点。 “听好了，关于克里斯蒂安的事情暂时搁置，目前最重要的任务是找到那位隐藏在暗处的黑袍祭司。”乔安娜脸色突然严肃了起来。 “是！”费曼急忙答应。 第六十章 第七骑兵师 雅克农场瘟疫导致周边的区域出现了小范围的人口锐减，由于事关市政厅的粗暴防疫行为，间接导致不少的平民卷入了一场人伦惨祸当中。 现如今希克斯所过之处，但凡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人在刻墓碑，这一路上那些痛失亲友的人在哭泣，在悲伤，在哀嚎。 “我该怎么办？爸爸妈妈都死了。”马丁抱着头蹲在路边嚎啕。 “人类真是一个卑劣的种族，我要诅咒人类，我诅咒所有的人类死后都将被放逐遗忘之地。”本杰明悲愤交加破口大骂。 希克斯背着艾丽卡刚走出丛林沼泽不久就在半路遇到了这对难兄难弟。 当时见到这两人的时候相当地狼狈，本杰明身体多处受伤失血过多昏迷不醒。 马丁的身体状况也不好过，腿脚骨折，但是仍然扛着本杰明一路亡命，直至进入了森林里面这才逃过了一劫。 当下，本杰明越说越气，从口头谩骂升级到了拳脚相交，范格莱堡男爵阁下是在场唯一的人类，因此自然成了本杰明的发泄的对象。 一位人类，一位高地人，一位矮人，一位精灵，因缘巧合之下这四位来自不同种族的人走到了一起。 这四个人一直徘徊在森林与野外的交界处，等待着夜晚的来临。 希克斯本来打算先回去，可是瘟疫爆发后的第二天就被市政厅下令封锁了范格莱堡的水陆交通。 直到目前为止仍有不少武装士兵正在到处巡逻，一旦发现了形迹可疑的目标，或者是疑是带有明显病症，诸如感冒发烧此类人员都会受到士兵的攻击。 他妈的，难道市政厅里的那个人是我的同行？不然怎么会想出这种没人性的招数，这也太损太缺德了。 终于等到了黄昏日落的时分，希克斯耐心也随之耗尽，他不想再这样等下去了，于是乎决定去抓一个士兵过来打听一下情况。 前方刚好有一个小队在不远处的村庄路过，希克斯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距离，开始制定一个伏击计划，他将计划在脑子里面酝酿了一番。 对方一共有六个人，比起自己这边还多出了两个，而且对方人手一把栓动步枪，但凡失手都会被对方打成马蜂窝。 因此谋划了各种行动方式，其中涵盖了各种突发因素，最后得出了一个现实结论。 最终的结果就是被对方从各个角度开枪打成马蜂窝，充分地体现了你的死相超乎你的想象! 突然，希克斯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前额，他似乎终于想起了自己其实是一名变异者，对付一些普通人计划个毛线！ 于是乎他猛然跃起，突破地心引力，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个镜头，那会是在半空之中，一轮皎洁的圆月散发出柔和的光线。 他拖拽着一抹雾气残影，身形定格在月亮居中，摆出一个飘逸的姿态。 两手交叉入怀探到腋下，眼神是如此地锐利，锋芒毕露，两把银色的左轮手枪在月光下绽放出绚烂的光彩，充分地将这个时代的机械工艺之美体现地淋漓尽致。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如果非要再配一首背景音乐来衬托当下的氛围。 那么会是这一首“star sky”。 下一瞬，希克斯的好莱坞式猛男之梦在响亮的枪声之中破碎！ 六名士兵并列一排，在希克斯现身的那一刻起就拉动了枪栓，仅用了一轮排射就将希克斯给打了下来，直接倒栽葱摔下了地面。 我去，居然不按剧本走。希克斯感觉身体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身体中弹的部位都冒起了袅袅轻烟。 虽然不感觉到疼痛，但是能够体会到鲜血在流失，身体被抽空。 “这……” 正在暗中观察的本杰明马丁和艾丽卡都是一脸地目瞪口呆。 “真是一个白痴家伙，跳那么高他是担心我们瞄不准吗？” 六名士兵将希克斯团团围住，领头的那名士兵踹了他一脚，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目光看着他。 “哦不，请别误会，我是担心你跟你的人分的太散我不好收网。” “他说什么？” 蓦地，两把做工精致的银色左轮交叉射击，枪声一停，六名士兵如同多米诺骨牌那般被人从中间推倒，各自仰面朝天倒在了地面。 希克斯坐在身用口吹走枪口的火药味，然后一一扫过地面的六名士兵。 每一个人的膝盖骨头都被弹药击碎，鲜血流了一地，希克斯走到领头的那名士兵面前，回敬了对方一脚，淡淡道： “别装死了，如果这是你的意愿，那我可以现在就帮你实现！” “别，别开枪！” 除了他其余的士兵都因为受伤昏了过去，只有他一直在憋着痛楚在装死。 此时这名士兵再也控制不住了，猛地发出了杀猪般地惨叫，他下意识地捂住膝盖脸色惨白如纸。 “中士，请告诉我你在这一段时间杀了多少人？”希克斯神色如常，他用一种近乎轻松地口吻与这名士兵交谈。 这名士兵是王国的陆军士官，从他的肩章看到有两把镀银的骑枪，藏青底色绣着紫荆花边，意味着他是一名真正的骑兵。 “哼，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骑兵了！”希克斯一把揪住骑兵中士的衣领，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地给了对方两记耳光。 骑兵中士都被打懵了，他非常不解地望向希克斯，同时在心里面想着骑兵怎么了？ “我打你纯粹是出自个人私怨，事实上与你本人无关！”希克斯替对方小心整理好衣物，继续问道： “据我所知，潘达裴斯王国有法律明文规定行政官僚是无权命令士兵行动的，哪怕是国王和首相都没有这个权力，请问你们是从哪来的？” “我是一名军人，我的职责是无条件地去执行上级下达的命令。”骑兵中士提到军人这重身份的时候，眼神之中明显带有狂热的情绪。 “但是你知道被杀的都是一些什么人吗？”希克斯脸色渐冷，语气也不再平和，冷声道：“那是一帮手无寸铁的平民。” “我知道那些人都是平民，而且都是感染了瘟疫的平民。”骑兵中士非但不惧希克斯投来的凌厉目光，反而淡淡一笑，道： “杀一个人，就能够救十个人，如果是你会做什么选择？” “先生，你或许认为我们是一群残忍，冷血，一台只会接受指令的机器，可是你要明白，我们的家人，我们的朋友，我们的邻居，都会因为我们一时的心软而在日后受到无可挽回的伤害。” 骑兵中士说着说着突然间情绪崩溃，捂着脸整个人瘫倒在地放声啼哭。 “其实我真的想过要去救那些人，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情绪爆发，希克斯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确实，士兵也是人，都有自己的情感，只是不能抒发出来，只能一直压抑在心底里。 时间一久，感情也就麻木了。 这个时候，本杰明，马丁背着艾丽卡走了出来，走到希克斯的面前，四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小矮人，你能接受这个说法吗？”希克斯指了指正在抱头痛哭的骑兵中士。 “我，我不知道。”本杰明挠着头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事实上他是知道瘟疫是无药可治的，一旦感染了瘟疫，要么抗过去，要么就等死，别无选择，瘟疫一旦传播开去，确实会是一场无法避免的灾难。 “妈妈说，只有杀了生病的牛，才能够保住别的牛的健康。”马丁试图用他的生活经验来解释这一件事情。 “这或许是神的考验。”艾丽卡眨了眨眼睛，非常干脆地把锅甩给了神。 希克斯皱了皱眉头，四个人对于这件事各持观点，不过他是打心底里不能接受这件事情的发生。 因为这一切都是人为造成的，所以必须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 随后希克斯亲手扒下了骑兵中士的衣服，接着把自己乔装成了王国陆军第七骑兵师的一名青年士官。 凌晨时分，希克斯骑着隶属骑兵师的战马，挥舞马鞭进入了位于范格莱堡郊外的一座临时军营。 希克斯从始至终都冷着一张脸，冲进去第一时间就锁定了目标。 那是一名身材板正的中年军官，希克斯骑着马直接冲了过去，一下子就把那人给撞飞了出去。 军营里面一瞬间就炸了锅，在场的士兵同时举起了枪，希克斯直接跳下马来挟持住了中年军官。 我去，冲动了！ 当下，数十条枪同时瞄准了自己，希克斯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他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体验一下单刀赴会的刺激，而是另有图谋。 “你是什么人？要知道冒充军人，擅闯军营，劫持王国军官是什么罪名？”中年军官的身体素质确实够硬实，被战马撞了一下竟然缓了两口气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了。 “多谢提醒，那不如我来考考你，擅离驻地，杀害平民是什么罪名？”希克斯一把枪抵住对方的下颚，另一把枪顶着对方的背。 第六十一章 奎恩中尉 “退后！” 希克斯为了防范一些士兵放冷枪，于是把人拖进了军帐里面，同时鸣枪警告所有人严禁靠前。 “先生，我不认同你的荒谬指控，这有损我的个人荣誉，关于我的部队进驻范格莱堡地区是收到了上头的明确指令。” 相较于希克斯浮于表面的沉着与冷静，中年军官才是真正地镇定自若，措辞严谨，完全体现出了一位军人应有的气度。 当下弄明白了希克斯的来意，中年军官干脆放弃了抵抗，因为他知道对方不敢伤害自己。 希克斯却是紧张的要命，时刻警惕着周边会不会有人冲进来，万一要是遇到了一些愣头青，或者是藉机搏上位的家伙，冲进来连他带人质一起杀了，那希克斯真的是无处伸冤了。 过了一会儿，军营里一片安静祥和，看来是这位军官平时人品好，手下的士兵都保持着克制的心态。 咣当—— 希克斯刚想找个地方靠一靠，一不小心把一个盒子给弄掉了。 “小心一点，那是我的佩刀！”中年军官眉头一挑，心疼地盯着从盒子里掉出来的一把马刀。 “不好意思，头一次劫持人质，暂时没什么经验，抱歉。”希克斯尴尬地抬了抬手里的左轮手枪，间接打断了对方去捡刀的动作。 “先生，说，你打算怎么做？” “事情很简单，命令你的士兵撤回营地，同时解除范格莱堡周边区域的防务，严令禁止手下的士兵骚扰平民。” “非常抱歉，你不能命令我，这是违反军队法律的行为。” “奎恩中尉，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我拥有在这个地区的法律豁免权，我同时具备私人领地防御的条件。” 此言一出，奎恩中尉的脸色骤然一变，他错愕地看向面前的年轻人，转瞬间想到了一个人。 “阁下，我是王国军人，我受到王国法律保护，你那些可笑的贵族特权在我面前毫无意义。” 如果是在正常的情况之下，奎恩中尉说的是对的，旧时代的贵族特权在今时今日确实毫无意义。 但是，腐朽的贵族老爷们总是能找到保护自己特权的方法，譬如私人领地法律豁免权和绝对拥有权，私有权改成了拥有权，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范格莱堡男爵因此拥有领地的掌控权，但不具备政务与税收两项。 希克斯是可以在范格莱堡地区横着走的，除非王国官方下达正式的征用政令，任何人或组织都不得占用地区资源。 虽然不如旧时代的贵族那么风光体面，但是有领地头衔的爵位仍然是一块香饽饽，至少可以借助特权去轻松捞金。 “好！” 奎恩中尉最终选择了妥协，他明白希克斯的意思，如果非要去较真的话，恐怕真的扛不住审查压力。 “你的选择很明智。”希克斯微微一笑。 这个时候，奎恩中尉喊来了一名士兵，小声嘱咐了一句，那名士兵警惕的扫了希克斯一眼，然后匆匆忙忙地出了军帐。 过了不久，刚才那名士兵去而复返，脸色显得慌张，似乎是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报告！” “说。” “突然来了好多人，好像都是范格莱堡的居民，他们要冲击我们的军营。” 这个时候，军营之中人声鼎沸，其中夹杂着一些鼓噪的声音。 “阁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奎恩中尉顿时脸色铁青，正打算下令去镇压，猛地回头，看到希克斯笑地非常灿烂。 咔嚓！ 照相机的闪光灯不断地在人群当中闪烁，愤怒地人群拿着各种农具冲击着军营的大门。 “反对暴政，严惩真凶！” 军营的门前一时间挤满了人，每个人都在愤怒地呐喊着抗议。 “这真的有用吗？”本杰明骑在马丁的肩头扬手呐喊，同时在质疑希克斯的做法。 早在之前希克斯交给了他一个任务，就是到处去鼓动周围的人，煽动他们的情绪然后去冲击军营。 从一开始的数百人一直发展到了数万人，现如今城里城外都出现了人群暴动。 范格莱堡的市政厅早被愤怒的人群给堵死了，不少人高喊着口号要严惩市政厅那帮无能的议员和官僚。 由于事发突然，事态不断地升级，治安署早已失去了维持秩序的功能。 真正是为了去讨一个公道的人毕竟是少数，多数人都是秉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全都一股脑地涌到了街头。 “今晚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 “混蛋，快去把你的人全都调过来，马上给我把事态平息下去。” “不，不行啊，外面有好多记者。” “气死我了！” 市议员弗里斯·戴尔气地直拍桌案，同时指着治安署署长的鼻子破口大骂。 “真是有趣，这是谁干的好事？”乔安娜站在市政厅的楼顶向下俯瞰，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地笑意。 “不用猜了，是克里斯蒂安，有人看见他闯进了军营，过了一会儿，驻扎在范格莱堡周边的岗哨就都撤走了，士兵们前脚撤走这些人就全都出来了。” “传话下去，时刻警惕第七重天的家伙混进来，还真是能惹事，今晚怕是不能安睡了。” “人手早安排好了，另外教会那边也派出了黑夜骑士，只要第七重天的人今晚敢冒头，我们就会往死里打。” 乔安娜非常满意地笑了一笑，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圣安娜礼拜堂的钟楼顶部。 那一边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异动，凭借她的感知能力，隐约间捕捉到了一丝纲级强者的气息。 此时，希克斯正坐在军帐里面喝着茶，倾听着外边的热闹动静，嘴角泛起了得意的笑容。 直到目前为止计划进行地非常顺利，暂时没有发生一些流血冲突。 “阁下，你真够阴险的！” “非战时期擅离驻地，已经是触犯了法律，如果我把情况如实上报，你的军旅生涯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 “好了，你听我说，事后你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给那个人，然后你就能安心地回归驻地，继续为你的个人荣誉打拼了。” 最终奎恩中尉被迫紧闭营门，严格勒令手下士兵不要与外边的人产生冲突。 “弗里斯·戴尔那是首相的亲兄弟，我真的可以摆脱得了吗？” “首相好啊，亲兄弟更好，要知道王国的首相竟然可以越权指挥军队。” “什么意思？” “我的天，这个新闻肯定非常劲爆，诶，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不会错过这个可以光明正大发财的好时机，那些报社肯定会不惜代价购买这一份独家新闻。” 希克斯三言两语话说的非常轻松，可是听的那个人背后早已背脊发凉，冷汗直流，就连眼前都开始出现了幻觉。 他看到了死神正在向自己招手！ 通过这一件事情可以看出来，弗里斯·戴尔不是一个好东西，猜想着这个家伙肯定不是自己父亲的朋友，顶多算是一位利益伙伴。 算了，这一次就放过他，娘的，因为这货的愚蠢决策，差点把自己的小命都给弄没了。 时间很快来到了午夜时分，因为暴动的人群仍在继续，甚至已经出现了人员伤亡的情况。 斯托克郡总督府终于坐不住了，总督府派出了代表进驻了范格莱堡的市政厅。 与此同时，弗里斯·戴尔也因此承受不住压力被迫引咎辞职，最终人们和总督府的代表在市政厅的门口达成了初步的协议。 最后在希克斯的幕后操作之下，奎恩中士从一开始的刽子手摇身一变成为了维持秩序的功臣。 这一晚总算是过去了，事后总督府的代表带着满意的答卷回去复命，目前暂时由总督府的行政官僚暂代市政厅各部门职务。 希克斯如愿以偿地回到了玫瑰庄园，另外把艾丽卡安置在了里面，据说她的腿需要时间去恢复。 月光女神这是什么癖好？希克斯暗地里吐槽着，心想这该不会是一位邪神？ “她是一位预言者！” 林赛坐在希克斯的对面，手里一如既往捧着小说，但是她把话题转移到了艾丽卡的身上。 “我知道，怎么了？” 希克斯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然后非常惬意地斜靠在椅子上，欣赏着林赛那两条又白又长又细的美腿。 “她虽然不会读心术，但她要是有心惩罚你，随便对你施加一个干扰，恐怕你连睡觉都会有做不完的噩梦。” “我知道，不要紧！” 他的目光依旧在林赛的腿部游离，看来是憋得太久了，现在都把持不住自己的心性了。 “可我会读心术，我不介意你意淫我，但你能不能不要表现地那么明显？” “抱歉，那我先去解决一下！” 面对林赛杀气凛然的眼神，希克斯只好收起了色心，然后朝二楼的书房走去。 第六十二章 花里胡哨 两天后的一个早晨。 希克斯一如既往地进行着各项体能训练，包括击剑与格斗，他是无论如何再也不敢轻怠了。 他借助于身体雾化的特殊能力，结合一些击剑的技巧，成功摸索出了一套符合他个人实战的技能。 小花园里，希克斯身法鬼魅，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时隐时现，如光如影，来去无踪。 如果要用武侠片的套路来描述，那就是手中三尺青锋，开阖间，剑气如芒，所向披靡，行刺间，浮光掠影，杀人无形。 刚才希克斯向林赛发出了挑战，他凭借身体雾化后的优势，整个人仿佛摆脱了重力的束缚。 他身形犹如鬼魅一般行动自如，令人难以辨别他当前所处的正确方位，一手细剑更是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发起突刺。 希克斯就像一头隐藏在雾气之中的捕食者，他从不与实力彪悍的林赛正面对抗。 两人每一次交锋都是在刹那之间，当下看似点到为止，实则凶险无比，稍有不慎，或许就会被希克斯的细剑刺中要害。 希克斯之所以能够悟出这一套战斗技巧，完全是参考了那个小家伙的战斗方式。 小家伙手脚均有锋利的爪子，行动时如同一团雾气飘渺无常，根本预判不到它会在什么时候现行，然后给对手施展一击必杀。 希克斯的手段确实是够阴损的，好多次都在林赛预料不到的方位现行，细如针芒的剑锋挑破了她的衣裙，导致她的雪肤暴露于晨光之下。 一击命中，希克斯瞬间化为轻烟飘散，他整个人如风如烟，仅能看到一抹烟气浮游于空气之中。 这个时候，林赛探出了如鹰隼般的目光，突然，她身形下蹲，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瞬间，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花圃旁边。 她一瞬间爆发出的速度快如闪电，希克斯直接失去了目标。 与此同时，后背一凉，希克斯顿感不妙，可惜慢了一拍，刚才如果林赛愿意，他的腰子早就不保了。 “我就是挑了你裙子的两块布，犯得着要对我下那么狠的手吗？” 希克斯脸色煞白，刚才那一下的确是被林赛给吓蔫了，他多害怕对方如果一个不小心手滑了就可以把自己给带走了。 “论速度你不如我，论爆发力我比你强，所以刚才是我让着你，如果真要对你下狠手，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机会。” 林赛抿嘴冲着希克斯挑了挑眉，当着他的面掀起了裙摆，顺手将匕首插进了绑在腿侧的皮鞘当中。 “你的战斗方式是对的，但是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太过花里胡哨，战斗不是在舞台表演，不会有人为你喝彩，所以实用的才是最好的。” 反正你赢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希克斯憋屈地暗自嘀咕。 “今天是1号，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 蓦地，林赛变脸如翻书，她来到希克斯的身侧冲着他眨了眨眼，正色道： “发薪日！” 如果不是林赛提醒希克斯都要忘了这事了，但由于他的财务管理能力很差，因此资金流水都是雇佣专门的财务人员在每个月的1号到庄园里面进行处理。 但是今天一天都没有看见财务人员登门，于是他就把这件事情给抛到了脑后。 书房内，希克斯艰难地计算着账目流水，他倒也不是因为水平次才选择雇佣外人，纯粹是因为懒所以才不肯干。 最终在郝蕾拉夫人第n次的提醒之下，他这才把有关庄园日常的流水账目理顺了。 接下来就是给佣人发薪水了，他采用的是月薪制，郝蕾拉夫人的月薪是8马克，放眼范格莱堡也是一位高薪人士了。 “少爷，好像是给多了，哦不，这太多了，我不能要。”郝蕾拉夫人发现希克斯多给了2马克，这可是一周的薪水。 “夫人，那是你的奖金，请放心收下，感谢你的服务！”希克斯微微一笑。 “谢谢！” 郝蕾拉夫人欣然地接受了希克斯的馈赠，然后带着薪水出了书房。 这个时候，希克斯注意到了林赛的表情变化，俨然知道了她要说什么，于是抢先她一步，道： “正如你先前所言，她拒绝过别人给予的金钱诱惑，意味着她是一位品格高尚的人，哪怕她的生活跌到了谷底，但是始终不肯放下曾经拥有过的优越感。” “你是在用另一种方式补偿她吗？”林赛不解地望着希克斯。 希克斯对此不置可否。 在此之前，希克斯从林赛口中得知教会的人曾经接触过郝蕾拉夫人，许以重金拉拢她成为教会在希克斯身边的眼线。 万幸的是教会做事还算是有些底线，当被郝蕾拉夫人拒绝之后没有继续为难她，只是口头警告了一番就放过了她。 “教会目前是什么情况？”希克斯把玩着火柴盒一边思索一边询问。 他对于教会始终保持着一种敬畏的心态，毕竟那是伊特尼蒂最古老的势力。 教会就是一棵不朽的参天巨树，早已在这个世界根深蒂固。 “教会正在暗中紧咬着第七重天不放，似乎想从他们的手中得到什么。” “这个我知道，联盟公会也在这么做，据我所知，第七重天的黑袍祭司手里掌握着一份《黑暗圣书》的残页篇章。” “可你之前不是说过那其实是联盟公会故意送出去的诱饵吗？” “是的，这么做的目的是就为了试探第七重天，那位黑袍祭司肯定藏有别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与十二使徒之一的“殉教者”密切相关。” 当下，希克斯把他所掌握的信息都说了出来，再去结合林赛从教会中探听到的一些线索，然后具体地分析了一遍目前三方势力所追逐的目标。 “殉教者的第一阶段正是食罪人，传说食罪人能够吞噬来自神灵的诅咒与一切带有负面伤害的攻击。”林赛回忆起曾经读过的一些关于十二使徒的纪事。 希克斯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了解比较少，他目前唯一要做的事是抢在所有人之前找到黑袍祭司，然后设法从对方的手里得到《黑暗圣书》的残页篇章。 “以你目前的实力恐怕做不到，黑袍祭司的位阶比我都高，你连我都打不过就想从人家手里抢东西？”林赛直接打破了希克斯的幻想。 林赛想当然地认为希克斯会采取暴力的手段，凭他的个人实力肯定是做不到的，但是他也没有说要自己一个人单干。 “我一个人当然不行！”希克斯满怀信心地冲她眨了眨眼，挑逗似地拍了拍对方的翘臀。 林赛脸色一沉，正打算出手教训他一顿，但是看在贴在臀部的那叠马克的份上，她可耻地选择了顺从金钱的魔爪掌控。 “我去看看等会晚餐吃什么！” “别太过分了。” 克斯借机报复性地揉搓着林赛的翘臀，就在对方准备要动手的时候，他赶紧见好就收，然后身形一晃，下一瞬就站在了楼梯口处。 正好与放学归来的桃乐茜擦肩而过，半个月不见小姑娘似乎成长了不少。 “嗨！” “小公主？” “欸？” 希克斯打算去逗弄一下小姑娘，然而跟到了房门前直接吃了一个闭门羹。 我去，什么情况？希克斯受到了冷遇之后脸都绿了，难道是我的问题？ 他不信邪地敲了敲门，得到的却是一句“不要烦我”的话，从始至终连门都没让他进去。 “夫人，桃乐茜是怎么回事？” “抱歉，我也不了解。” 餐桌前，希克斯向郝蕾拉夫人打听着关于桃乐茜的事情，总感觉小姑娘最近对自己越来越生分了。 “或许是桃乐茜小姐休息不够，最近我每次见她都是很晚才关灯，应该是学习比较繁重。”郝蕾拉夫人仔细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给出了一个相对靠谱的理由。 “那好，麻烦夫人再去准备一份食物，我等会亲自送到桃乐茜的房间。” “好的！” 郝蕾拉夫人转身进入厨房，但是过了一会儿，她从另一个方向绕了回来，手里多了一份报纸和一封神秘的信件。 “这一封信是下午邮差送来的。” 相处了一些时日，她了解希克斯的用餐习惯，就是喜欢一边用餐一边翻看报纸。 “嗯哼，真是有趣，竟然是王室的徽记。”希克斯接过信件扫了一眼邮票。 王室的徽记就是一株金雀花，一个非常简约的设计，可以说是毫无艺术感可言。 “哈哈，林赛，你知道吗？”希克斯打开信件看到的是一份书面形式的任命状。 “这是什么？”林赛偏过头来好奇地打量着，有些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句。 “我的国王封了我一个职务，我马上要成为一名外交官了！”希克斯仔细地阅读着任命状当中的内容，从头到尾一直看了不下三遍。 确定这是一封真实有效的任命状后，他突然产生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威廉姆斯六世这个货到底是在闹哪样？难道是脑子抽风了？希克斯开始对这件事的背后深意产生了无限的联想。 第六十三章 意乱情迷 范格莱堡虽然位处内陆，但是坐拥一条天然的运河，可以承载各种体量的船舶通行在斯多安海域。 因为斯多安海域常年风暴肆虐，因此被古代的南方人称作风暴之海，神罚领域。 从黑暗时代开始就有人不断地出去探险，经过无数勇敢冒险家的努力，终于开拓出了一条较为安全的航道。 但是由于当时的船舶技术相对落后，航行时经常会出现一些意外，偶尔会偏离航道进入风暴领域，最后都葬身在了神灵的怒火之下。 所以人们把这条安全航道戏称为“命运航道”，当时的水手们总是在调侃同伴， “伙计，但愿你昨天有付钱给那位酒馆女，不然今天我们都要接受命运的判罚！” 直到六分仪的诞生，水手们再也不会因为白嫖而失去命运女神的眷顾，六分仪就是开启命运航道的最佳钥匙。 “我当初就是从斯多安海域进来的，确实和你提到的状况大致相同。”林赛站在船头翘望着正前方的一座海峡口岸。 “喔，那你是孤身一人飞越了斯多安海域吗？”希克斯扶着船舷闭着眼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我坐船！”林赛白了他一眼。 今天是希克斯负责接待奥瑞使团的日子，为此特意定制了一身得体的正装，同时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位老派绅士。 这一身的装束都是他参与设计和制作的，灰褐色的外套内衬一件黑灰撞色的马甲。 打底则是一件他个人设计的窄袖衬衫，就连扣子都是他一个人独自、雕制而成的。 全身上下除了手杖和单片镜之外，帽子也是参考了宽檐圆顶的设计风格，特意摒弃了高顶改成了贴合头型的形式。 他从头到脚都像是从希区柯克的电影里搬出来的人物一模一样。 这一次接待使团的陪行人员当中必须要有家眷，可是希克斯孤家寡人一个，最后无奈找到了林赛友情客串克里斯蒂安夫人。 同时斯托克郡总督府派出了官员代表协助，一行数十人组成了潘达裴斯自由联合王国王室接待团。 “克里斯蒂安阁下，请你务必熟记这一份名单中奥瑞群岛使团的随行人员。” 说话的是一名来自斯托克郡总督府的随行官员，这个人的脸时刻带着笑。 希克斯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这个人从骨子里表现出来的圆滑与世故总是令人无条件地去信服他。 这个人仿佛永远都不会收起笑容，哪怕是遇到了某一件不顺心的事情，他都可以保持一种平和与不争的笑容。 希克斯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一叠文件，仅是瞥了一眼，然后交给了身边的林赛，再次把目光聚焦在了对方身上，尤其是对方那张奇怪的笑脸。 “异乡人？”他随口一问。 “是的，我来自祖安戈特的一个小部落，我很高兴能与你共事。” “我很好奇你的口音？” 希克斯对于这个人的印象不太好，不是因为对方的笑容，那是其次，而是因为这个人太容易相处了，他把自己的过去都抹掉了。 他只是为了融入这里吗？或是强行让自己成为这个地方的一员。 “穆伦·梅纳德这个名字是谁给你起的？”希克斯见对方笑而不语，于是转移了别的话题。 祖安戈特是一个非常神秘古老的地方，那是一片不曾参与过有关于伊特尼蒂历史事件的世外之地。 所以那个地方的人文历史都是独一无二，信仰也是绝无仅有的。 曾经有一位以利亚教会的神父跟随冒险团队登陆祖安戈特，最后因为与当地的人产生了文化冲突，导致那位神父差一点动摇了心中的信仰。 后来那位神父回到了教会，此后用了一生去反省，他懊恼地说，那是一片以利亚圣光都照不到的地域，但不是因为它充满了黑暗。 关于后面的那一句话神父住口了，人们不太理解神父为什么要话说一半。 “克里斯蒂安阁下，我就是穆伦·梅纳德，从今往后一直都是。” 希克斯看到对方态度坚定，显然是不想继续谈论这方面的话题。 “梅纳德先生，请问格林总督有什么话要你帮忙转达的吗？” “有的，总督先生希望结束战争。” 这个时候，船停了下来，水手们忙碌了起来，开始着手安排人员登岸。 斯多安港是南方航海商贸的枢纽城镇，同时归属范格莱堡行政管辖。 城镇的街道到处都是忙碌的人，这的人生活节奏比较快，似乎每一个人都在为了工作，所以脸上都是挂着麻木的状态。 “拉基·维迪奇！” 马车内，希克斯倚靠着软垫细看一张名单，当中一个名字勾起了他的好奇，奥瑞使团领头的人物竟然是一位青年。 要知道威廉姆斯六世是抹不下面子，所以才把自己推了出去，现在好了，奥瑞群岛也是打算恶心一下威廉姆斯六世，他们那边同样推了一个年轻人出来当使者。 “奥瑞群岛是不打算停火了。”希克斯对旁边正在看书的林赛道。 “嘿，你身为外交官的夫人，请你注重一下仪态，把腿放下去。” 此时的林赛早已除掉了高跟鞋，当下架着两条腿以一种最放松的姿势斜靠着软椅。 “这一身装束太难受了，护腰勒得我呼吸都困难，鞋子和袜子也不好走路。”林赛无奈地放下了架在对面椅子的两条腿，同时抱怨个不停。 “暂时将就一下，时间太紧了，裁缝根本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制作出合你身材的礼服。”希克斯盯着林赛露出裙摆的脚，马油袜穿在她的脚上竟是别有一番风情。 “可能克拉克夫人的身材比你娇小一点。”希克斯一边描述一边伸手去比划。 他的手不知不觉间放到了对方的腿部，然后一直往下落，直至捕捉到了那只藏在裙底下的脚。 当下，车厢内的气氛有些古怪，一个宛如雕像般僵直在那里，另一个则是充满了求知欲的鉴赏人。 午后的阳光从外面折射下来，正好洒在了林赛的半边身体里。 此时的林赛映入希克斯的眼帘仿佛多了一层圣洁美妙的光。 希克斯握住林赛的脚不放，同时得寸进尺，尝试去搂她的肩。 两个人的距离越缩越短，林赛俨然陷入了一种自我矛盾的情绪当中。 她的脸色从开头的僵直，到中间的错愕，再到后来的不可置信。 这个场景比起她看过的所有言情小说的剧情都不一样，可是感觉归感觉，不知不觉间却是越陷越深，仿佛即将要摘取那颗缠在毒蛇下方的果实。 希克斯自然是从另一个方向思考行事，他的手成功地伸到了他想要到达的地方。 这时，他主动将对方带入了怀中，尝试进行下一阶段的探索。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他是头一次体会到真实美妙的触觉带来的感官刺激。 此时此刻，哪怕冲出一个人对他说，你可以回去了，不用在这个世界流浪了。 我们有理由去相信他会直接拔出左轮手枪，然后毫不犹豫地开枪。 我去你的！ 蓦地，林赛身处自我矛盾当中产生了分歧，她试图去抗拒希克斯的亲近，同时她的手脚紧紧地缠着对方的腰背。 “你可以吗？” “嗯！” 突然，他用手奋力地托住对方的臀部，然后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两人正处于意乱情迷的阶段，眼下都快到达了唇对唇的时刻，车厢的门却是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克里斯蒂安阁下，奥瑞使团的人都到齐了，他们要求马上会面。” “不见！” 一瞬间，希克斯情绪失控，眼中都喷出了火，怒气冲天，冷冷道： “梅纳德先生，麻烦你去一趟，帮我转告友邦使者，今天不谈论工作！” “是！” 当下把人打发走后，他再去看林赛时，脸色多少有些尴尬，然而林赛比起他更难堪，她坐在希克斯身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欸，不如我去杀了他？” 希克斯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用充满杀气的语气指向了梅纳德的背影。 “我同意！” 斯多安港口的方向，一行充满了热带风情的旅人缓缓前进。 当中有一位身材魁梧，赤着上半身，脚踩一对用稻草编织的拖鞋，走起路来一步三回头，看到什么都感到新鲜。 “非常抱歉，维迪奇先生，可能是舟车劳顿的原因，克里斯蒂安阁下正在饭店下榻休息，暂时是见不了各位了。” “潘达裴斯真是一个好地方，梅纳德先生，你看，那是雪吗？” “是的，周末的时候下了雪！” 这名青年正是奥瑞使团的代表拉基·维迪奇，由他带领的一行人刚刚下船登岸。 拉基非常抗拒乘坐马车，梅纳德只能随行陪同步行，同时充当起了一行人的导游，这下子倒是顺了希克斯的本意。 第六十四章 试探 “我听说克里斯蒂安是王国的贵族，梅纳德先生，是真的吗？” 拉基热情地揽着梅纳德的肩膀，借故找话旁敲侧击，梅纳德则是表现一副知无不言地姿态。 “是的，克里斯蒂安阁下是范格莱堡的封地男爵，同时也是一名优秀的学者。” “潘达裴斯的人民怎么会允许贵族拥有私人领地，当初的改革失败了吗？” “哦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克里斯蒂安阁下仅是一位地主，他坐拥的是领地产权，他身为领主的同时也要承担领地人民的医疗与教育责任。” “他必须要履行这个义务吗？” “这一直都是我们的传统，每一位贵族享受特权的同时也要承担贵族的责任。” “真有趣！” 过不多时，一行人终于到达了指定的饭店门前，梅纳德和拉基相互携手驻足，安静地等待里面的官员出门迎接。 但是等了一会儿，梅纳德察觉到事情不对劲，接待团的成员全都不见了。 “我去看看。”梅纳德面露尴尬之色，一边干笑一边往饭店的门口走去。 刚一进门，旁边迎来了一位服务生，热情地打着招呼，微笑道：“先生，欢迎光临，请问是住宿或是用餐？” 突然，梅纳德惊讶地发现，饭店里面多出了许多生面孔，他记得总督府为了接待奥瑞使团特意提前把饭店包了下来，同时布置了严密的安保措施。 “先生？” “额。” 服务生冲着梅纳德挥了挥手，梅纳德嘴角抽搐了一下，罕见地收起了笑容，淡淡道：“你知道王室的接待团官员都去哪了吗？” “非常抱歉，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帮你查询，稍等一会儿。”服务生连忙走向了柜台。 过了一会儿，服务生带着殷勤地笑容走了回来，微笑道：“我刚才查了入住记录，下午的时候确实是有一个团体办理了入住手续，我想那就是你说的王室接待团。” “总督府不是提前包下饭店了吗？”梅纳德闻言继续追问了下去。 “先生，会不会是你记错了？如果是真的肯定会有通知的，事实是我没收到指示。”服务生保持着职业微笑耐心地回答着梅纳德的每一个问题。 该死的，肯定是那个家伙干的好事！梅纳德当下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打！” 这个时候，饭店的门口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似乎是行人之间产生了矛盾制造了冲突。 “怎么回事？” 梅纳德急急忙忙地走了出来，正好撞见了两拨人正在街头斗殴。 “住手，别打了！” 当下，街头斗殴的人当中竟然有奥瑞使团的随行人员参与，梅纳德见此情形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梅纳德先生，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潘达裴斯人民的热情了。”拉基无奈地摊了摊手，任由自己的手下和那些人扭打在一起。 “我来处理。”梅纳德抱了声歉，然后带着手下冲了出去。 梅纳德带来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总督府护卫，他们一出手就是各种擒拿，转瞬之间就将参与闹事的当地人制服了。 “可恶，你竟然帮助敌人来对付自己人？”一名身材瘦小的青年指着梅纳德的鼻子破口大骂。 “什么敌人？哪来的敌人？”梅纳德没好气地瞪了青年一眼。 “一起杀了岛民，为我们的亲人报仇！”青年虽然手脚被缚，但是阻止不了他的呐喊声。 “对，杀光岛民！” “报仇！” 顿时，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人群突然之间群情激奋，总督府的护卫们竭尽全力也阻挡不住冲过来的人群。 “快，保护友邦使者！”梅纳德见势不妙，赶紧招呼手下将奥瑞使团的人围了起来。 砰！ 突然，一声枪响，围困着梅纳德的人群当即往后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正是奥瑞使团的首领拉基。 他扛着一把步枪站到了人群的前面，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人，轻笑道： “杀光我们？你们难道杀我们的同胞少了？珊瑚岛一战，奥瑞联邦光是一天就战死了七千多人。” “七千个家庭就在同一天痛失了亲人，都是我的同胞兄弟姐妹。” “你们入侵我的家园，杀害我的亲人同胞，其实我也需要杀光你们来为我的亲人报仇。” 他的一番话下来不卑不亢，面对数倍于己的人气势更是盖过了所有人。 “伙计们，别跟他废话，一起动手杀了他！” “哼！” 刚才那位闹得最凶的青年站了出来，同时手里多了一把砍刀，他提刀朝着拉基挥砍了过去。 “住手！” 当下，梅纳德再也坐不住了，担心事情越闹越过火，于是命令手下朝天鸣枪示警。 与此同时，治安署派出了人手协助总督府的人一起驱散了闹事的人群。 “我们战场再见！”那名青年咬牙道。 “我等你！”拉基微微一笑。 随后青年被治安署的人带走了，拉基目送着那名青年离去。 然后缓缓地转过了身，看向了饭店的二层一间客房的阳台。 两道目光透过落地窗的玻璃短暂地交了一次锋，拉基俨然觉察到了那个藏在幕后的那个人。 希克斯确实是从头到尾都在充当一名看客，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这个人。 “好像是我错估他了！”希克斯放下了落地窗的帘子，径直转身进了卧室。 房间内，林赛保持着一个静坐的姿势，听见希克斯的脚步声接近，她抬起了头看了过去，道：“这一切都是你故意安排好了的？” 下午的时候，希克斯提前撤销了总督府的所有安排，同时包括了饭店的安保。 紧接着派人出去散播谣言，泄露和谈的内容，藉此煽动人们的战败情绪激起了两方人马的矛盾与冲突。 谈判？ 希克斯躺倒在床伸一个懒腰，打着哈欠道：“这次接待奥瑞使团王室拨了专款，那么多钱我该怎么去花呢？” “不打算去见一见使团的人吗？那可是你的任务！”林赛好奇地问道。 “不见。”希克斯回答地干脆。 另一边，梅纳德指挥手下清走了饭店的闲杂人等，就连服务生都换成了总督府的佣人。 安顿好一切之后，他去找到了希克斯，对于下午的事情，多少了解了其中的深意。 “总督先生已经知道了下午的事情，他对阁下的行为表示愤怒。”梅纳德认真地转达了格林总督的话，接着补充道： “总督先生希望阁下尽快处理好这边的事务，这也是陛下的意愿。” “我知道了，接下来由你来负责招待奥瑞使团的人员，会面的日期我需要斟酌考虑再做决定。” 希克斯的表现令梅纳德倍感失望，看着年纪轻轻却是十足的老油条，说话和做事总是一套一套的。 拉基站在饭店的门廊下面，仔细地观察着过往的每一个人，打算用巧遇的方式去接触希克斯。 但遗憾的是，希克斯整晚都没有下楼，反而被总督府的人盯着死死的，他和他的人的所有的动向都被专人记录传达到了希克斯的面前。 饭店的对面是一家名为“风暴港湾”的酒馆，希克斯在房间闷得慌，于是从阳台跳了下来，正好落在了酒馆的门口。 “嘿，伙计！” “你要喝点什么？” 希克斯推门进来径直走向了台，酒保是一位面容粗犷的老汉，笑起来的时候能看到他那颗崩掉半截的门牙。 “这个地方不是暴风饭店就是风暴港湾，你们难道就不会取一些更好的名字了吗？”希克斯挨着台坐下，顺便吐槽了一句。 “确实，但这都是先辈们留下来的产业，我们能怎么办？”酒保老汉一边擦拭酒杯一边笑着回应。 “嘿，给我来点刺激的，不刺激我就拆了你的酒馆。”希克斯夹着钞票敲了敲台。 “好的，第一杯我请客，来尝一尝和暴风女神拥吻的感觉。”酒保老汉倒了一杯颜色丰富的东西，看起来像是混了好多种酒在一个杯子里。 斯多安的人挺狂的嘛，竟然敢调戏暴风女神。希克斯一听这个酒的名字顿时就有了尝试的欲望。 希克斯一口气闷掉了那杯酒，先是入口时的辛辣，再到下腹后的火烫，那种感觉简直是太刺激了。 虽然酒的后劲令他头晕目眩，但也没有到天旋地转的程度，当下灵魂仿佛穿越了斯多安海域，整个人飘飘欲仙。 “阁下，我们终于见面了！”突然，身后响起了一个爽朗的笑声。 拉基·维迪奇挨着希克斯坐下来，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他一眼，然后苦笑道：“梅纳德先生说你正在忙于公务！” “嘿，作息时间不要谈论工作，来，陪我一起喝。”希克斯勾着对方的肩膀讪讪一笑，小声道：“随便喝，公帑报销！” 拉基闻言又是一阵苦笑。 第六十五章 下班了 御前侍卫兼情报科长伊恩·诺兰敲响了国王办公室的门，别的人敲门都是简单随意地两下，但是他敲门的方式却是别具一格。 “陛下！” 当前时间刚过黎明，天色由暗转明，阳台的雾气正浓，国王扶着手杖站在落地窗前。 “不用汇报了，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克里斯蒂安是在试探我的底线。” 国王对着落地窗的玻璃哈了口气，然后用隔着手套的手掌擦拭着玻璃，悉心地处理着黏在其中的一点灰尘。 “今天的报纸。” “我刚才看过了，如今的报社真是什么都敢乱写，全都是为了博人眼球不顾事实的内容。 伊恩打从手提箱中取出了一份今早的报纸，正要交出去的时候却被国王打断了，看到了国王的手里正抓着一份报纸重重地拍在了桌面。 今早报纸的头条标题是一行醒目的口号“我们把猛兽关在笼子里之前应该先去掉其爪牙！” 那是一份名为“潘达裴斯自由时报”的头条标题，内容是关于奥瑞使团代表拉基·维迪奇的个人专访。 新闻内容主要提到了王国对于奥瑞联邦的军事入侵，奥瑞使团代表拉基·维迪奇表示这场战争不是潘达裴斯人民心中的选择。 拉基·维迪奇公然炮轰国王威廉姆斯六世是一位血腥屠夫，同时号召两国人民携手抵制暴君的暴行。 “如今看来是拉兹亚赢了！”国王颓然地靠到了椅背，无力地望着天花板。 “应该是罗斯赢了，他真的成功了，这个叛徒！”国王神色憔悴，看来他是真的很疲惫。 失败的压力令他陷入了绝望的泥沼当中，这个时候往往是垂死挣扎最是令人疯狂的时刻。 这两天，拉基一直在接受各种访谈，会面和谈的时间一拖再拖，可是始终都停不下来，似乎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操纵着事态的发展。 自从那晚见到了希克斯之后，拉基就感觉自己正在被人牵着鼻子走，每一次和希克斯谈话的时候，但当话题一旦涉及此行会谈的内容，对方总是能够找到各种理由推托过去。 比如说今天下午的会谈，拉基带领使团成员提前到了会场等候，可是希克斯却是久久不见人。 当下梅纳德一行人尴尬地陪同对方等了一个小时，希克斯到达之后第一时间找到了拉基，两人当场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吻面。 “嘿，伙计，你知道吗？”希克斯熟络地揽着拉基的肩膀，然后环顾左右小声耳语。 “知道什么？”拉基狐疑地做聆听状。 “好事啊，我听说港口来了一艘邮轮，我的情报人员亲眼看到一群美人下了船，那都是一些比起女人的身材更加火辣的蓝发妖姬。” “你说什么？你，你，你竟然喜欢那种……”拉基惊愕到眼睛都鼓了出来，似乎不敢相信希克斯会有如此异于常人的特殊癖好。 “欸，你先听我说，我花了大价钱把所有人都带了出来，暂时安顿在我刚买的别墅里面，今晚你和我一起去，但是不要告诉任何人。”希克斯直接无视拉基的抗拒表情，拉着他一起走到了阳台，然后指着海滩的方向介绍道： “你看见了吗，那身材，那眼神，那气质，哇喔，我一直做梦都想去尝试一下。” 此时，海滩别墅的露天花园当中，正有一群身材惹火的美人散在各处尽情地玩乐，其中有性感的比基尼，有撩人欲火的渔网装，远远看过去令人心驰神往。 然而美则美矣，性感火辣的“她”们的身材该有的和不该有的都集中在了一起，这是一种充满了矛盾的美，是一种邪恶的诱惑。 如果是在黑暗时代，“她”们不可能暴露在阳光下，因为以利亚的圣火会将“她”们无情地净化掉。 “呃，今天下午的会谈。”拉基此刻根本提不起半点兴致，径直把话题转向了正题。 “哦对，会谈，来，谈，谈到哪了？”希克斯收起了色心，当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阁下，这是今天的议题。”梅纳德及时将一份抄录好了的文件送到了希克斯的面前。 “关于停战内容的部分细节我想先听听贵方的意见。”希克斯仅是瞥了一眼，随后把文件推到了一边。 拉基扫了一眼在场的人，然后道：“我方要求贵国必须交还被抢占的全部岛屿，同时赔偿我方军民人员伤亡的一切必要支出费用。” “我同意，好，散会！”希克斯直接拍案而起，动作是相当地行云流水。 “阁下。”梅纳德闻言脸都气绿了，但是话都说出来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同意了？”拉基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了，那事情也太顺利了。 “当然，贵方执意要求，我方能怎么办？同不同意也无济于事，反正我是同意了，能不能履行那是以后的事。”希克斯脸上带笑，话里带刺。 “我抗议，你们是在侮辱我奥瑞联邦。”拉基旁边的一位官员怒拍桌案。 “对，抗议！” 一时间，奥瑞使团的官员全都站了起来，争相指责对方的无礼行为。 这个时候，梅纳德对希克斯耳语道：“阁下，这是正式的外交场合，请你克制自己的行为，务必尊重友邦使者。” 希克斯掏出了香烟点燃抽了两口，然后平静地注视着奥瑞使团的人。 此时此刻，在他心里面想着的是另一个问题，目前该用什么方式去结束会谈？ 虽然是潘达裴斯王室与奥瑞联邦之间的战争，但是从实际出发，这已经是属于两国之间的交战了。 希克斯到了今天都在纠结一个问题，王国的内阁为什么不参与进来？ 他们难道都在一旁看热闹？看一个毫无政治经验的年轻人把国务当成游戏在玩？ “阁下，请看这个条款可不可行？”梅纳德把一份文件展示在正处于思考状态下的希克斯的面前。 奥瑞使团的代表拉基·维迪奇正襟危坐，同样用一种紧张的眼神注视着这个年轻人，一个可以决定他们所有人今后命运的人。 “喔，时间刚好，下班！”希克斯眼皮都不抬一下，直接站起身指着屋里的时钟，正好是下午的5点。 “阁下？” “这…” 当下所有人都被希克斯的举动给惊住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每一次都用不同的借口来推托会谈进度。 “根据王国劳工法明文规定，非应急服务领域严格执行10小时工作制，所以我可以安心下班了。”希克斯摊了摊手，然后径直走出了会场。 拉基当即被希克斯的行为给气乐了，最后无奈地苦笑了一下，紧跟着走在前面的人出了会场。 “明天过后，你们就要回国了，拉基，你们谈的怎么样了？” 拉基刚打开房门进来，身后响起了一个轻柔的女人声音，说话的人就坐在卧室的角落里。 那是一位年过三十的女士，脸部涂有一层淡妆，皮肤呈现出小麦色，黑发黑瞳，衣着朴素，整体偏向中性打扮。 “陛下！” 拉基一见此人果断单膝下跪，右手捶胸，谨慎地行了一礼，脸上带着崇敬地神色。 “拉基，你不必如此，我早就不是奥瑞女王了，你可以称呼我的名字英格丽！” “是，陛下。” 曾经的奥瑞女王，如今的政治难民，英格丽一世，可是谁能想到她本人竟然就在潘达裴斯境内。 “拉基，你的父亲过的怎么样了？”英格丽一世保持着端庄的坐姿。 “去年病死了。”拉基道。 “啊，是吗？”英格丽一世得知友人离世倍感诧异，但是她克制住了内心的情绪异动。 “谈不了就不谈了，这件事情不能怪那个年轻人，他也是身不由己。”英格丽一世缓缓道。 “可是…” “一个人可以开启一场战争，但到最后绝不是一个人就可以结束的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 “不，你不明白，拉基，这一点那个年轻人就比你聪明，他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去做，什么事情不能够做！” 房间内，英格丽一世伸手去轻抚着拉基的脸，慈爱的目光中带着强烈地情绪波动。 “好了，你休息一下，我走了。”过了一会儿，英格丽一世揉了揉拉基的耳垂，然后吻了一记，随后推门走出了房间。 这时，门外正好走来了一位年轻人，正好与英格丽一世相撞，两人面对面相拥倒向了走廊的墙壁。 “抱歉，女士。” “我没事！” 英格丽一世在年轻人的搀扶下站好，打量了对方一会儿，微笑道：“克里斯蒂安阁下，怎么是你？” “女士，你认识我？”希克斯惊讶地看向了对方，竟然是一位风情熟女。 顿时，希克斯直接将此行的目的抛弃了，转而殷勤地搀扶着英格丽一世，带着她径直走向了外面。 “这都怪我！” “你有没有受伤？” “不行，我必须陪你去看医生。” 希克斯一撞见熟女就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更是找出了各种理由非要带人家去看医生。 第六十六章 英格丽一世 希克斯小心搀扶着人走出了门口，当下门口停了一辆马车，车夫一见来人赶忙搬来了一把凳梯。 “女士，请！” 希克斯抢先一步扶着对方的手肘登车，殷勤地如同一件贴心小棉袄。 “谢谢！” 英格丽一世巧笑嫣然，看到年轻人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顿时感觉心里趣味横生。 “女士，我可以送你回家吗？”希克斯负手而立，尽量保持绅士做派。 “好啊！” 英格丽一世竟不推辞，径直往里边挪出了一个位置，希克斯飞身一跃进了马车。 两人乘坐马车一路直行，英格丽一世转过脸以手托腮，好奇地打量着旁边这位性情乖张的年轻人。 从见面到登车仅用了不到10分钟，她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把这个年轻人带到车里来的？ 希克斯一直在盯着对方看，感觉非常地熟悉，亲切，黄皮肤呈暗白底色，细眉如柳，琼鼻朱唇。 曾经朝暮可见，因此感受很浅，如今难得一遇，着实令人回味。 希克斯正是怀着他乡遇故知的心情，此时眼角竟是暗含泪光。 “孩子，你是怎么了？”英格丽一世露出了诧异地神态，俨然是始料不及。 “你说什么？” 希克斯笑着摇头，口中却是说着对方听不懂的话，英格丽一世感觉那像是一段咒语。 “我是说，我在梦里见过你！”希克斯收起了纷乱的思绪。 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原以为是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遇到了一位“同伴”。 “我很荣幸能够成为你的梦中人！”英格丽一世抿嘴一笑，接着道： “不过，你知道吗？如果我告诉你，我的孩子都跟你一个岁数了，你会收回你刚才说过的话吗？” “我为什么要把话收回去？那就是我的真心话。”希克斯偏过头瞥了一眼正在探头探脑的车夫，然后再一次看向对方的眼睛，轻笑道： “请教你一个问题，曾在你的过往人生当中，你在意过世俗的偏见吗？” “我不在乎！”英格丽一世轻轻摇头，果断地给出了心中的答案。 突然，希克斯欺身过去，直接将英格丽一世压倒，他的动作太快，英格丽一世再一次始料不及。 两个人在一瞬间唇齿相交，驾车的马夫听到了身后车厢传来动静，于是赶紧回头察看，但却被英格丽一世用手势驱逐。 一直持续到马车停了下来，希克斯方才从对方的身体挪开，然后重新坐回刚才的位置，舔着唇瓣意犹未尽。 “我从你的眼中看到了疯狂，你是一位拥有冒险精神的男人。”英格丽一世用手被擦拭着嘴角，脸色挂着惊异的笑容。 “我不认同你的看法。”希克斯下意识地伸手去掏兜，却是摸出了一个空盒。 “抽我的。”英格丽一世打开旁边的暗格，取出了一盒拆封过的香烟。 她点燃后自己先抽了一小口，然后夹着烟蒂放进了希克斯的嘴里。 当下，马车停在了斯多安小镇的一栋房屋的门口，放眼过去全都是联排的复式楼房。 车夫安置好了凳梯，正打算敲响车厢的门，他手刚抬起，猛然眼前一黑，紧接着瘫倒在了地面。 这个时候，从各个方向蹿出了人影，同时将马车包围在了当中。 “英格丽，别躲着了！”那位击晕车夫的神秘人敲响了车厢的玻璃。 话音刚落，车厢的门被人拉开了，神秘人用短刀架在了希克斯的肩颈，由于事发突然，希克斯只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我去，真的是色字头上一把刀，果然古人诚不我欺。 “看来你过的不错！”神秘人斜了希克斯一眼，冷笑道：“不过眼光差了点，失去了王冠，口味都失了吗，这么一位小孩能满足你？” “你要说什么？”蓦地，神秘人见希克斯举手。 “我要抗议刚才你对我的不当评论，我个人正处于年轻力壮，坚挺持久的年龄段，是最好的伴侣人选。”希克斯对于自己个人的硬实力非常自信。 “我哪像你，你一看就是力不从心，挺而不坚的软泥怪。”希克斯强调指出两人的差异。 车厢内顿时传来了一声娇吟，英格丽一世“噗嗤”放声大笑，笑地她腰都直不起来，径直趴在希克斯背后边笑边咳。 笑声和病毒都是具备传染性质的，一时间周围的人也跟着一起哄笑。 “小子，你找死吗？”神秘人气的脸皮发绿，反手抽了希克斯一个耳光，噼啪声响彻整个车厢。 希克斯直接被抽懵了，捂着生疼滚烫的脸颊，悲愤无比地喝斥道： “我的天，你打我脸干什么？我可是一位十分注重个人形象的人，你知道吗，你一巴掌毁了我的职业生涯。” “好了，莫克，他只是一个孩子，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英格丽一世接过了话头。 “哼，管好你的小男宠，我再听到他那讨厌的声音，我就割了他的喉咙。”神秘人莫克对身边的手下招了招手，安排人把英格丽一世带到了街上。 此时，从街道的拐角处驶来了一辆用帆布密封车厢的马车，英格丽一世和希克斯一起被关进了里面。 “莫克，你打算怎么处置我？”英格丽一世扶着车辕，她好奇地盯着全身罩袍隐蔽真容的神秘人莫克。 “我接到的命令是把你带回国内接受人民的审判，你的罪名不用我来说，尤达瑞安都知道你是一位可恶的独裁婊子。” “哇喔！” 希克斯露出了一脸的惊异之色，似乎难以形容那句“独裁婊子”的深意。 “你又怎么了？”神秘人莫克掐住希克斯的咽喉。 “这位女士是什么人？她什么身份？怎么听你说的那么可怕！” “哈哈，你个小种马懂什么？要知道她可是曾经声名赫赫的奥瑞女王，尤达瑞安的守护者，该死的，她的头衔太长了，我懒得去念了。” “她是女王？” “总之下次你去服务别的女人的时候，可以借此抬高身价，因为你可以自豪地宣称侍候过奥瑞女王。” “我的天，真的吗？” 神秘人莫克十分鄙视希克斯这位男妓，尤其是当下他的表现简直是男人当中的败类，父母的耻辱，家族的悲哀。 “你老实一点，我可以保你一条小命。”神秘人莫克拍了拍希克斯的小白脸。 随着一声吆喝“出发”帆布落下，希克斯被困在了黑暗的车厢里面，旁边的英格丽一世沉默不语。 “你不害怕？” 过了一会儿，英格丽一世听不见希克斯说话，于是好奇地看了过去，却看见他正倒卧在车厢角落打着呼噜。 这都什么人啊，她借着微光瞥见希克斯睡梦正酣，心中顿时无语，一个被绑架的人竟然可以过得如此坦然自若。 “我怕什么，跟在你后面很安全，熟女真的可以全方位的给到人安全感。”希克斯挪了挪屁股，直接搂着英格丽一世继续睡觉。 “哦对了，女王大人，你会有帮手的对不对？你的侍卫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对不对？” “哦不，你别摇头啊，严肃点，我们可是被绑架了啊。” “我孤身一人来到潘达裴斯，身边哪会有手下和侍卫？” “难道奥瑞女王没有后备计划的吗？赶紧用出来啊！” “我目前是一家船舶公司的财务会计，我就是一位普通人，你听明白了吗？” 我勒个去，那你刚才表现地这么淡定，原来是装出来的啊？ 希克斯彻底地被女王大人逼疯了，想刚才他是如何的嚣张，一直自信英格丽一世会有后手。 电影里的高级人物不都是在危险时刻各种反转反杀对手的吗？ “好，电影里都是骗人的！”希克斯一脸失望地依偎在英格丽一世的肩头无力吐槽。 “电影是什么？”英格丽一世被新名词勾起了好奇心。 “不好解释，类似精灵用魔法投影到水晶的动画。”希克斯只能如此解释了。 “可是我们人类不会魔法，怎么做到投影的动画？”英格丽一世求知欲很旺盛，一直问个不停。 于是希克斯秉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心态，从相片曝光再到视觉滞留的原理，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成功地帮助女王大人了解到人类其实可以不需要魔法就能创造出奇迹。 “我不明白！” “什么？” 此时，英格丽一世看希克斯的眼神异常地迷茫，缓缓道： “我从前听过关于你的个人传闻，可是我今天见到你和传言中的你实在是无法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女王大人，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先把生命安全放在首位，这个时候就不要去关注我的八卦新闻了。” “我很抱歉把你连累了，拉基是我在位时最后册封的骑士，今晚我是专门去见他的，没曾想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奥瑞联邦的某些人依然不肯放过我。” 英格丽一世苦笑着轻抚希克斯的脸，她的神色之中尽是疲态。 “孩子，你是一个有趣的人，虽然是一个孩子，但是你很有男人的担当，我从你和拉基的对比中就能看出来。” “嘿！我就是男人，别再叫我孩子，这会令我无法在床上强硬起来去面对你，反而会产生一种乱伦的感觉。” 第六十七章 我们的衣服当中最肮脏的部份是什么 两人被神秘人莫克劫持到了一艘皮划艇，迎着冰冷刺骨的海风，时不时被一两个浪头打过来，整个人都冻僵了。 希克斯感觉从头到脚都冻入了骨髓，虽然狼狈不堪，但是始终寸步不离保护着英格丽一世，尽自己的全力替对方抵御风浪。 莫克带领一行人撑着皮划艇驶进了一座孤岛，此间远离了城镇与航道，四面都是浅滩与岩礁，正常的船只根本不会到这里来。 希克斯一边用身体护着英格丽一世，一边细心去观察周围的环境。 当下除去希克斯和英格丽一世，神秘人莫克连同手下一共18人，一共分成了4艘皮划艇。 莫克与他的两名得力的手下负责押送两人，其余人等平均分坐另外3艘护航前行。 “莫克先生，你为什么不把我放了？”希克斯笑着看向了正在指挥手下登陆的莫克。 “嘿嘿，放了你？”莫克掀起了兜帽，展示出了一张皮肤粗糙的脸孔，冷笑道：“我会放了你的，但不是现在！” “小种马，你听好了，在我的船到来之前，你都得留下来帮我照顾这个女人。”莫克笑眯眯地拍了拍希克斯的小白脸。 “可以，但是，我要加钱！”希克斯表示自己是为金钱服务的，不管做什么都要按时收费！ “给，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莫克直接抛出了一小袋金币。 “见鬼，都是比索，我要的是马克。”希克斯扫了一眼袋子里的金币。 但是说实话奥瑞联邦的金币含金量非常感人，希克斯简单地用牙口测试了一下，说是金币其实就是镀了金的铜币。 这一袋金币的购买力顶多是范格莱堡的工薪家庭两个月的生活费，自己的管家郝蕾拉夫人的周薪都比这多。 “混蛋，我明明可以杀了你，但我选择了付钱，你就应该感到知足。”莫克见状直接赏了他一记耳光。 你他妈的，说的确实有道理，希克斯挨了一记耳光后彻底老实了。 这是一座长满了野生椰树的小岛，岛内方圆面积约莫有两三公里，除此之外都是随处可见的棕榈和灌木。 莫克把两人带到了岛内的一座天然岩洞里，皮划艇可以从巨岩底下的水道轻松进出。 由此看来他为了劫持英格丽一世提前做了不少的功课，同时对周边的地理环境摸索地一清二楚。 “小种马，我给你安排一个任务，你就替我好好地服侍曾经的奥瑞女王。”莫克拍着希克斯的肩膀。 “好的，老板！”希克斯非常合作地点了点头。同时注意到来的时皮划艇正在被人撑走，似乎是在转移地点。 “嗯，很好，我开始喜欢你了。”莫克满意地揉了揉希克斯的臀部。 “嘿，我的服务对象不包括男人。但是，价钱可以谈。”希克斯冲着莫克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当时吓的莫克迅速收回了手，倍感晦气地连续退了好几米远。 这个时候，莫克的手下们都散开了，想必是潜伏到了岛内各处位置，莫克走之前特地安排了两个人分别守在了岩洞的内外。 希克斯回到英格丽一世身旁坐下，脑子里开始考虑起了接下来的脱身之计。 正如之前所观察到的结果，以莫克为首的一行人都是真正的士兵。 每一个人都具备彪悍地实战能力，令行禁止，进退有序，素质非一般劫匪能够比拟。 “嘿，伙计，请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来一口不？” “谢谢。” 希克斯刚坐下来思考了一会，转眼间便坐不住了，直接走向了那名岩洞内的看守，神情十分熟络地打招呼递香烟。 那名看守对希克斯的热情非常受用，欣然地接受了希克斯的主动示好，经过短暂地交流之间就打成了一片。 过不多时，两个人相谈甚欢，仿佛相见恨晚的一对挚友，希克斯哭的眼泪哗啦地搂着那名看守的肩膀。 “你哭什么？”那名看守哪能料到希克斯说笑就笑，说哭就哭。 当下岩洞里出现了一幕怪异的画面，一个女人坐在篝火前看着两个男人楼在了一起。 三个人有三种状态，一个是脸色错愕，一个伤心哭泣，一个目光尴尬。 “沃克，我是真羡慕你，我羡慕你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虽然你是一名绑匪，但我仍然认为你是一个真正的好人。” 希克斯缠着那位名叫沃克的看守哭诉着，沃克则是一脸尴尬地左顾右盼，似乎从末见过一个男人可以哭的那么伤心。 这个小种马到底经历了什么？沃克用他能想象到的悲惨境遇脑补着希克斯口中的那一种凄凉画面。 “我有必要纠正你一点，我们不是绑匪，我们是奥瑞联邦自由卫队。”沃克对劫匪一词感到心中不快，于是强调了一下自己的光明身份。 “抱歉，是我错怪你了，我就知道你是一位好人。”希克斯目光闪烁了一下，继续道： “沃克，说真的我好羡慕你，我也有一个水手梦，梦想扬帆出海，乘风破浪，梦想去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是吗？可我却是嫉妒你的生活，我瞧你拥有漂亮的脸蛋，油滑的舌头，可以跟所有女人上床，该死的，最后她们竟然会付你钱。” 突然间，沃克似乎是越说越来气，于是他悲愤地揪住了希克斯的衣襟，恼怒道：“混蛋，你是对我炫耀吗？” 希克斯嘴角一抽，事情仿佛出乎了预料，在他挨了沃克一顿暴打之后，对方心里头的不甘方才平衡了下来。 当下，希克斯嘴角抽搐，心中郁闷，他本打算走煽情路线，编造了一个落魄悲惨的身世去打动对方。 其实他可以用拳头去打动对方，但是目前不能打草惊蛇，在此之前，他必须从这帮人的口中挖出有用的信息。 他在遇到英格丽一世之前，单纯地怀着对熟女姐姐的倾慕之情，只是想着和熟女姐姐贴身亲近亲近，然后再进一步深入了解了解。 可以说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偶然的事件，直到莫克等人的出现，径直把他一块卷进了这个事件当中。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明白。”希克斯表现出挣扎的神态，反手抓住对方的衣领不放，愤然道： “哼，你什么都不懂，我的遭遇是你一辈子都想象不到的。”希克斯真情流露，愤怒地站直了身躯。 他全力扮演着一位男妓的角色，勉强地推搡着对方的肩头，试图将人掀翻在地，然而无论如何也推不动对方分毫。 “你？”沃克脸色难看正要发火，却听希克斯语气愤慨，道： “你闻过腐烂发霉的肉块吗？”他用自认为最坚定的眼神凝视着对方的眼睛。 “没有。”沃克微微发愣。 “你舔过腐烂发霉流着脓液的肉块吗？”他瞪着对方的眼睛继续拷问。 沃克惊愕不已，刚想开口却是无言以对，于是乎连连摇头。 “那你想试一试吗？”希克斯傲然地挺起了胸膛，直接用眼神折服了对方。 “真，真有这么恶心的事吗？”沃克恐惧地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地脑补出了一幅不堪入目的恶心画面。 这个时候，希克斯气势一下子降了下来，再一次搂着对方的肩头痛哭了起来，充分地体现出了人前光鲜人后悲戚的形象。 过了一会儿，沃克再面对希克斯的时候，此时去掉了鄙夷与不屑，重新换了一副尊崇敬佩的表情。 希克斯拍了拍沃克的胸膛，轻笑道：“伙计，你现在羡慕嫉妒我吗？” 沃克闻言如遭电击，联想到腐肉就恶心作呕，他连忙摇头摆手，心想哪怕是杀了我也不会去做那些事。 “哦不，谁要是敢命令我做这些事，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对我下令的人。”沃克坚决表示自己的立场。 “可是我不能拒绝，因为那是我的工作！”希克斯流露出了自豪的神情。 “伙计，请告诉我实话，你的长官真的会放了我吗？”希克斯瞅准时机转移了话题。 “我真的不知道。”沃克摇了摇头。 “那个莫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希克斯继续追问。 “你要干什么？”沃克皱着眉盯着希克斯，当即戒备了起来。 “请别误会，我就是好奇，我真没别的意思。”希克斯摊了摊手。 “哼，你的话太多了。”沃克警惕地收回了放在腰间的手。 刚才希克斯要是有任何异动，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抽刀割断对方的气管。 “故事编的不错！” 英格丽一世看到希克斯灰头土脸的走了回来，显然是碰了一鼻子的灰无功而返，于是笑着调侃了一句。 “莫克曾经是我身边的一名侍卫。”她斜靠在希克斯的身边回忆道： “我记得那一天是我在位时度过的最艰难的一天，也是此生度过的最漫长地一天。” “我当时天真地认为，只要我取下王冠，再去将权力移交自由派领袖，我想我的人民就会过上幸福安稳的生活。” “嘿，那都是过去式了，不如聊点别的话题，譬如。”希克斯揽住对方的细腰，然后两人脸贴着脸轻笑道： “你知不知道我们的衣服当中最肮脏的部份是什么吗？” 英格丽一世闻言神情一滞，显然正在思考这个问题，但很快她的思路豁然开朗，转瞬之间放声大笑。 第六十八章 斯多安的死神镰刀 转过天来，斯多安小镇终于有人意识到希克斯失踪了。 梅纳德第一时间下令封锁了小镇的交通要道，严令下面的人排查所有进出港口的船。 与此同时，总督府将矛头指向了奥瑞使团，现如今全员被软禁在了饭店里面接受盘查。 “梅纳德先生，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抱歉！” 饭店门口，梅纳德被拉基拦住了去路，今天本该是奥瑞使团回国的日子，但是因为希克斯失踪一案受到了牵连。 梅纳德看向身边的一名服务生，道：“你确定带走克里斯蒂安阁下的人就是从维迪奇先生的房间里走出来的吗？” “我确定，那是一位女士，克里斯蒂安阁下跟随那位女士一起出了饭店，然后登上了一辆马车。”服务生认真地回忆起昨晚的一幕。 “维迪奇先生，看来你也需要给我一个解释。”梅纳德朝左右使了一个眼色。 当下，总督府的人听令行事，同时出动扣押了拉基等人的行装，人也被带回了饭店的房间。 “夫人。” “他人找到了吗？” “总督府和治安署正在联合调查此案，暂时没有新的消息。” 最后，梅纳德找到了正在房中休息的男爵夫人，小心地汇报了今天的事情。 “我知道了。”林赛头也不回地继续安坐沙发看书。 此时，希克斯正在观察着岛内周边的动向，借助灌木和礁石的掩护缓缓潜行。 他的目标是去找到那些被藏起来的皮划艇，计划制造一场意外事故。 从昨晚一直到今天上午，莫克不断地派人进出小岛，每一次都会带回来不同的情报。 希克斯推断一定是有人在暗中配合着莫克的行动，要不然一群外国人是如何了解熟悉此地的环境？ 因为是在白天，所以他不敢明目张胆行动，哪怕是借助身体雾化的方式，他都会担心被莫克的手下觉察到异常。 但由于昨晚希克斯表现过度，导致莫克对他起了疑心，于是命令两名手下通过互换岗位的形式进行看守岩洞。 希克斯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借助于身体雾化后的形态，然后透过岩壁间的缝隙偷跑了出来。 同时为了避免看守岩洞的人起疑心，他刻意留下了一件外套，填充了一些草叶伪装成了一个假人，正枕着英格丽一世的腿在睡觉。 当事情准备就绪之后，希克斯悄无声息地行动了起来。 当下，希克斯摸到了一片浅滩旁边，突然撞见了莫克正在和手下交谈。 “我们的船什么时候到？”莫克折起刚看完的信件。 “那边出了一点小状况，恐怕要拖到明天才能登船。”那名手下脸色为难地解释道： “主要是航道被总督府下令封锁住了，目前所有的船都要接受专人盘查，我们的船也被扣了下来。” “是什么原因？”莫克狐疑地皱起了眉头，俨然担心时间久了事情会节外生枝。 “暂时不了解实情，但我派人去跟进了，相信今晚就会有消息。” “很好！” “长官，我们为什么不去找联邦使团的人帮忙？” “你是白痴吗？” “抱歉。” 当下借着两人交谈的工夫，希克斯摸到了安置皮划艇的地方。 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面前是一片落满了椰壳的沙滩，确认附近没有人把守之后，他这才小心地摸了过去。 刺啦！ 他捡起一块边角锋利的椰壳，直接划破了皮划艇的气囊，轻松地放掉了里面的气。 正当希克斯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莫克带着手下走来的脚步声。 “你帮我带话出去，你去告诉那个人，就说我要求见面再谈。” “好的！” 过了一会儿，莫克带着手下来到了安置皮划艇的沙滩。 “这一次的行动是一个秘密，英格丽是开启德拉克家族宝库的唯一钥匙，所以我们必须要将她安全地带回去。” “我这么说你听明白了吗？”莫克郑重其事地盯着那名手下解释道。 “是，我会小心行事的。”那名手下手足并拢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莫克吩咐好一切事务之后就走了，那名手下推着一艘皮划艇下了水。 很不巧的是，希克斯正好在里面藏着，而且是在皮划艇内部的气囊里面。 皮划艇早被他划了一个小口，刚才听见动静时就化成雾气钻了进去。 那名手下划着艇向着斯多安港口方向前进，希克斯则是尽量维持着雾化的状态，但是时间一久他就无法坚持下去了。 他的身体时隐时现，身躯在实体与雾化之间连续不停地变换，导致他的身躯受到了一股强力的撕裂感。 最终，希克斯承受不了压力带来的痛苦，整个人从气囊的口子里钻了出来，然后“扑通”一声落入了水中。 正在奋力划着艇的那名手下被水花溅了一身，以为是撞到了海底里的大鱼。 “啊？” 当下失去了希克斯雾化的支撑，皮划艇的气囊瞬间干瘪了下去。 “别动！” 蓦地，那名手下感觉后脑勺被硬物顶了一下，感觉到了冰冷冷的金属质感，瞬间明了是被人用枪口指着。 “看来是莫克小瞧你了。”莫克的那名手下被劫持后依然保持着冷静的姿态。 我去你的，一个杂兵你装什么峡谷勇士，希克斯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 “行了，别装深沉了，赶紧用手堵住气孔。”希克斯根本就不惯着他，对准他的后脑勺就来了一记暴栗。 “小种马，你会开枪吗？”那人一边用手堵住皮划艇的气孔，一边用言语挑衅希克斯。 咔嚓！ 突然，正在用手指堵着气孔的那人听见了扣动扳机的声音，这一下差点把他给吓的栽进了水里。 “千万别考验我！”希克斯笑眯眯地展示着左轮手枪弹仓里的实际情况。 “哼，你不是英格丽包养的男妓，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人气得脸色发青，显然是不甘心被希克斯戏弄。 “这一点不重要，告诉我，谁是你们的联络人？”希克斯扒开对方的衣襟从内衬的衣兜里掏出了一包香烟。 “这是尤达瑞安的特产香烟吗？”他拿着枪不方便用手。 于是他用口咬出了一根香烟，用另一只手划燃了火柴。 “你可以杀了我了。”那人脾气倔强，被人用枪威胁也不肯松口。 “可以不顾自身的生死，那你一定是有着超越常人的理想！”希克斯吞吐着烟雾，淡淡道：“那么请告诉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和平，自由万岁！”那人骄傲地挺起胸膛高声呐喊！ “其实是为了德拉克家族的财富，我说的对不对。”希克斯斜了对方一眼。 “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人神色一凛，诧异地看向希克斯暗暗吃惊。 这个时候，皮划艇因为漏气已然无法维持漂浮，那人干脆收回了堵住气孔的手。 当下距离陆地仍有一段距离，前方斯多安小镇的轮廓若隐若现。 希克斯尽量保持身体的放松，借助身体雾化的特殊能力减掉了重量，一会儿不出意外的话，他是可以凭借风力飘到对岸的。 从这一点去看，这个鸡肋的技能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希克斯暗自吐槽了一句。 “你听说过斯多安海域的死神镰刀的传说吗？”希克斯蹲下来拍了拍对方的肩头，故意使坏把人给推下了水。 但见那人一下没站稳“扑通”一声落入了水中，整个人泡在了水里，冰冷刺骨的感觉蔓延全身，彷如刀割一般侵蚀着身体的每一寸皮肉。 “斯多安冬天的海水温度可以降到一个冰点，或许更低，人一旦在水里待的时间久了，就会患上失温症。” 此时，皮划艇彻底地干瘪成了一张毯子，漂浮在水面飘来荡去。 “你？” “是的，我很好！” 那人惊讶地发现希克斯竟然可以轻松地站在水面，僵硬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我的天，变异者，你是变异者……”那人的咽喉如同卡了鱼刺，憋着一口闷气艰难无比地失声叫了出来。 “嗯哼！”希克斯微微一笑。 最终，那人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浮在水里，同时用绝望的眼神盯着希克斯。 “很冷吗？”希克斯笑了笑，用口咬住一根香烟，点燃之后送到了那人嘴里，继续道： “那你要好好地享受生命中最后的寒冷，因为接下来你会感到热，然后会一直维持着热的感觉失去生命。” “斯多安的死神镰刀？”那人含着香烟用力吸了一口，一边划着水一边呢喃。 “是的！” “这种死法太不体面了。” “错了，任何时候士兵只有活着才是最体面的，因为到头来你什么也不是，所以你又何必去纠结体不体面这个问题。” “你也是一名士兵？” “算是，也不是，坦白说，我暂时不是一名士兵，但总有一天我会是，至于我将来效忠谁就不一定了，因为士兵没有选择的权利。” 两人谈论的话题非常短暂，等到天边的红霞散去，最后的光明也随之被黑暗吞噬。 黑夜来临了。 第六十九章 梅纳德的命运 一轮明月从海平线上升起，月光挥洒，波光粼粼，仿佛繁星点缀了这一片海域。 “克莱夫，你相信命运吗？” “你说什么？” 当下，希克斯迎着清冷的月光，俯看着浸泡在海水里的人。 “命运！” “呃？” 希克斯将命运的单词拆开拼读了一遍，紧接着操着一口标准的奥瑞语继续解释，以便帮助对方理解自己的提问。 “哦，命运，我懂，从小我就听说那是个会玩弄人的物事！”克莱夫不屑一笑，道： “真是奇怪，你一直在打听我的事情，是为了什么？是打算用真心感化我，然后我会将一切事情都告诉你？” “不，别误会。”希克斯摇头，他盯着对方的眼睛，认真道：“我是在替你考虑你的身后事，因为你的死会让你的两个孩子。” “话说是两个吗？” “不是？不是你的孩子？” “那好，那你死得其所了，妻子是替别人准备的，孩子也是替别人养的，你的人生真是一出悲剧。” “混蛋，我都要死了，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克莱夫一脸苦涩。 此时，他心中的怨气无处宣泄，干脆全都撒在了希克斯的身上。 “克莱夫，请不要自暴自弃，虽然两个孩子都不是你的，可是妻子总归是你娶回来的，请你一定要珍惜。”希克斯憋着笑去安慰对方糟糕的心情。 “请别说话，你听我说，另一个世界，有的人一辈子也组建不了一个家庭。” “虽然他们也和你一样，都是替别人抚养孩子，替别人照顾妻子，同时要替别人照看房子。” “那些人来的时候是光着身子，走的时候也是光着身子，但凡来到那个世界，他们一直是一无所有。” 希克斯从烟盒取出最后一根香烟，点燃抽了一口，然后送到了对方的嘴里。 两个人谈论同一个话题，抽着同一口烟，此时两人的心境却是天差地别。 “我怀疑你是一个心理变态！”克莱夫露出一口黄牙，笑着道：“假如你说的是一个真实的世界，那里肯定是一座炼狱。” “但是有人热爱那个地方，认为那里就是心目中的天国。”希克斯抢过对方含在嘴里的烟。 这时，克莱夫感受到了身体的麻木，海水的温度似乎变了，感觉身体有了一丝麻木的温暖。 “我要一个理由。” 蓦地，他揪着耷拉在皮划艇上面的绳索，神情无比地沉重，似在心底里挣扎对抗。 “时间才过了一个多小时，你有时间继续考虑，不用急着去找理由为自己的背叛做掩护。”希克斯把枪放进了腋下的枪袋。 “混蛋，我不想死！”克莱夫这下急了，他拽着绳索试图爬出水面。 可惜皮划艇失去了载重的能力，他用力一扯，泄了气的皮划艇直接沉入了水底。 当下，希克斯借助身体雾化的特殊能力，他幻化成了一个虚拟的人形，身外飘泊着层层袅袅的轻烟薄雾。 突然，克莱夫从水下冒了出来，手里多出了一个用油纸包着的短管状的物件。 希克斯一眼认出那是一种能够发射信号的烟花，一道炽烈的亮光窜上了高空，然后在半空中爆炸形成了一幕绚烂的焰火。 “联络人是谁？” “等下你就知道了。” 希克斯盯着克莱夫，开始在心里面推测那个人的身份与来历。 过不多时，一艘货船从港口方向开来，桅杆上的信号灯一直在闪。 “来了！” 克莱夫看到了货船桅杆上的信号灯打出来的接头暗号。 那艘船打着信号灯一直开到了两人的面前，当下，从甲板探出了一个人的脑袋，警惕地打量着落水的两人。 “看什么看，赶紧把我们弄上去。”克莱夫脸色一沉。 “什么情况？” 从甲板的另一侧走来一行人，同时看到躺在甲板上呼呼喘气的克莱夫两人。 “克莱夫，这个人是谁？”那一行人当中带头的站了出来，指着希克斯狐疑道： “这个家伙一看就是南方人，你怎么会和潘达裴斯人混在了一起？” “废什么话，你不也是潘达裴斯人，难道你们不一样？”克莱夫不屑去看那行人。 这个时候，希克斯打量了周围人一圈，最后把目光聚焦在了那个带头的人身上。 “你看着我干什么？”那人顿时警惕了起来，因为希克斯正对着他笑。 突然，希克斯身形一晃，如烟如雾，刹那间出现在了那人身后，手伸到了那人的腰间，迅速拔出了对方挎在腰间的枪。 “克莱夫，你不懂，我和他确实不同，南方人有南方人的骄傲。”他用枪口抵在那人的下颚，然后冲着一脸惊愕的克莱夫微笑解释。 “你要干什么？”那人神情无比阴森地质问道：“你敢动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不着急，答案会有的。”希克斯笑眯眯地扫视在场的人。 当下的人一个个不知所措，各自持枪警戒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克莱夫，请帮我一个忙，我个人不想残害同胞，所以请你帮我把人都捆起来。” 希克斯嘴上说着，手上却是不留情面，对着一个正要往后退的人的膝盖就是一枪。 “啊！” 枪管冒着刺鼻的火药味，膝盖中枪的人径直倒地，这一下彻底把所有人给震住了。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是冷静和理智的，接下来不知道是谁开了第一枪。 然后，希克斯面前的人直接被打中了肩膀，幸好那一枚子弹没有贯穿身体，不然希克斯可要倒血霉了。 我去，果然电影里都是骗人的！希克斯直接把人推了出去。 此时，两方人瞬间拉扯开距离进行着一场实力悬殊的火拼。 “你们疯了吗，是谁开的枪？”那人刚被希克斯推出去，身上接连中了两枪，现如今倒在血泊中张口结舌。 “哼，先杀了那个南方人。”蓦地，对面的人当中有人带头补了一枪，那个人当场毙命。、 一时间，枪声不断，火花四溅，希克斯被逼到了一个角落里。 我尼玛，这都是一些什么人？凶起来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希克斯当下一脸懵逼，躲在角落里数着枪声，心底里说不出的郁闷。 他本来是计划着擒贼先擒王，只要控制住了领头的人，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个局面，刚擒下的王就被杀了，这根本不是按剧本走的套路。 过了一会儿，枪声骤停，希克斯正要探头去观察情况，却是差一点被人爆了头。 “别开枪，是我！”克莱夫用脸顶着枪口把希克斯推进了船舱。 “你听我说，我觉得事情不太对劲，那些人好像是疯了，目前都在自相残杀。”克莱夫喘着粗气说道。 “那你知道他们是谁的人吗？”希克斯皱着眉头询问道。 “我不认识，但是莫克一直称呼那个人格林先生。” “格林先生？” 事情的真相似乎浮出了水面，不过令希克斯感到意外的是，这一件事竟然牵扯到了格林家族。 “我明白了！” “什么？” 希克斯推开克莱夫，脸色非常地难看，径直走向了甲板。 此时，他不想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对方似乎是算准了希克斯的行动。 “阁下，不如你回去，这边交给我来处理。”梅纳德看似平和的笑脸底下暗藏杀机。 希克斯冷眼扫过在场的人，如今仍然活着的人不到三个，看这些人的装束都是总督府的人。 “站住，再往前就开枪了！”梅纳德神色一凛，他身边的人同时举起了枪。 砰！ 突然，希克斯抬起枪口瞄准梅纳德的膝盖开了一枪，这一枪结结实实地打中了对方的膝盖骨。 与此同时，梅纳德身边的人及时反应过来，三个人一起开枪反击。 货船上再一次枪声迭起，不过这一次枪声很短，不到片刻的工夫，全场唯一站着的人就剩下了希克斯。 他承受着火烧似的痛苦，任由子弹贯穿自己的身体，然后开枪逐个去击杀对自己开枪的人。 “你？” 梅纳德的脸色震惊无比，他瘫坐在甲板上惊骇地话都说不出来。 突然，梅纳德捡起旁边的枪对着希克斯连续开火，他疯狂地扣动扳机，可惜的是这一把枪早就没了子弹。 “虽然不会死，但是很疼的！”希克斯走到梅纳德面前，抬起脚碾压在对方的膝盖处。 “你，你居然是变异者。”梅纳德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从这一刻起他那令希克斯讨厌的，充满世故圆滑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别着急，让我来猜一猜。”希克斯制止住梅纳德开口说话，淡淡道： “这场战争，哦不对，这场闹剧其实是为了得到德拉克家族的宝藏。” “用了二十年时间殖民尤达瑞安，把德拉克王朝逼到了小岛上面，如今又不遗余力地去攻占奥瑞群岛。” “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宝藏可以令你们如此疯狂？” 梅纳德听着希克斯的讲话，脸色时红时白，显然正处于内心挣扎，是用死亡来守护秘密，或是坦言相告？ “我很遗憾，你今天必须死，我的秘密比起德拉克的宝藏更重要！” 当下，希克斯再一次打断了对方开口，直接当着对方的面装填子弹。 第七十章 一切责任在你方！ “别杀我，我可以把一切都告诉你。”梅纳德骇然失色，惊恐道： “阁下，我知道地很多，请相信我，我可以帮助你得到德拉克的宝藏。” 希克斯用手帕擦拭着枪管，仔细地清理掉火药残渣。 处理好之后，他将一枚枚子弹填入弹仓，轻轻拨弄转轮，接着调试击锤的击发模式，从连击改成了单击。 这一套操作用了差不多10分钟，梅纳德则是承受着煎熬的心理压力。 “说完了吗？”希克斯扳下了击锤，瞄准了对方的眉心，轻笑道： “说起来真是可笑，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都以为是遇见了同行。” “同行？” 梅纳德不解地看着他，显然理解不了这句话里所代表的意思。 “或许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奇特的物种，说的每一句话都饱含真情实意，但是每一句话都是套话和空话。” “阁下，请你说明白一点，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说真的，你这一种人非常适合去另一个世界！” 话音一落，希克斯径直扣动了扳机，梅纳德就此不甘地死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时，克莱夫闻着枪声从后面的船舱踱了过来，正好撞见了刚才的那一幕。 “暂时先别管我的身份。”希克斯把枪放进腋下枪袋。 然后蹲下来去翻梅纳德的身体，从中摸出了一个信封，封口蜡正是一个金雀花的徽记。 拆开信封，得到的内容非常简短，只有一句话交待，或者是一个命令。 “请看！” “这……” 希克斯略微地扫了一眼信的内容，然后憋着笑向克莱夫展示了出来。 “莫克，莫克背叛了奥瑞联邦，该死的，我要去杀了他。”克莱夫从看到的信的内容后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关于信中内容的真实性有待查证，但是莫克确实是王国安插在奥瑞联邦的一个间谍，准确地来说莫克是德拉克王朝时期的特工。 “诶，克莱夫，你要记住一点，你是士兵，不是决策者，我个人建议你应该把问题抛给脑子聪明的人去处理。” “哼，你当然会这么说，莫克是你们的人，劫持的是我们曾经的女王，见鬼，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白痴。” “喔，请你务必尊重我的人格，我是南方人，可不是北方那个鲁莽的家伙的手下。” 当下，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相互抨击，说到底都是为了一个目的。 希克斯不希望对方去打草惊蛇，因为他要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参与了此事。 “不，我必须要去救女王，不为别的，因为她也是我的同胞。”克莱夫情绪激动地抓着栏杆，目光坚定地望向黑夜中的那座孤岛。 身后是斯多安小镇的港口，此时有两艘轮船开了出来，正朝着两人所处的方向前进。 “你看那边，是奥瑞联邦使团的船。”克莱夫顺着希克斯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当下，两人看到了一面黑边白底绣着一头蓝龙的旗帜飘扬在海上。 “欸，不对，奥瑞联邦的旗帜不是黑白蓝三色旗吗？”希克斯狐疑地盯着那面不一样的旗帜怔怔出神。 “你笑什么？”希克斯看见克莱夫扶着栏杆笑个不停。 “龙骑士，是龙骑士的旗帜，拉基，你也要背叛奥瑞联邦吗？”克莱夫笑着笑着眼角不自觉地落下了两行泪水。 嚯，这个名称好熟悉，伊特尼蒂真的有龙的存在吗？ 希克斯目露精光，俨然对拉基的另一重身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过了一会儿，拉基从对面挂着蓝龙旗帜的船头探出半截身子，然后冲着希克斯招了招手，脸上满是神秘的笑容。 “克里斯蒂安阁下，你看起来过的不错！”拉基用撑着栏杆对着希克斯眨了眨眼。 “你也不错！”希克斯干笑两声。 他脸色却是非常地不适，显然是感到了自己从智商上被人碾压了的尴尬。 随后，希克斯一把火烧掉了梅纳德的船，然后悻悻地站在了拉基的身旁，拉基从头到尾都是一副笑脸。 “阁下，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他学起希克斯抬起手臂去勾着对方的肩膀。 面对拉基的真诚，希克斯竟是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明白对方话里头所表达的意图。 正如英格丽一世饭在店里对拉基说的那番话，开启一场战争一个人就够了，但是结束战争就不再是一个人的事情了。 “嗐，和平真的是一个奢侈的梦想！”拉基苦笑着地叹了一口气，接着道： “这两天你不在，我收到了国内的消息，奥瑞联邦的代表与贵国的代表正式签署了一份停战协议。” “那是王室的意志，不是我们。”希克斯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是参与战争的人是你们。”拉基神色一冷，释放出如刀尖般的目光直刺对方的心头。 “我承认。”希克斯苦笑。 “但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维安伦王室的权力真的无法被限制吗？”拉基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那是种族联合宣言赋予人类国王的特权，当初联合议会以精灵女王为首的各种族领袖特许人类国王掌握一支私人军队。”希克斯撇了撇嘴，道： “当时的联合议会推荐人类国王担任守护者的角色，所以配备了一支私人军队，目的是为了抗击大陆以外的敌人。” “因为人类最擅长的就是斗争了，联合议会的各族领袖都同意让人类主导联合王国的一切政务，其余各族负责监督。” 希克斯话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对方的脸色，但见对方神情淡漠，显然不想去评价这件事情，于是接着道： “只要人类不侵犯到各种族的利益，联合议会从来不去干预人类的事务，包括人类国王的一切私人行为。” “真是一群混蛋！”拉基紧咬着牙强行挤出一丝苦笑。 “这就是我们的国情！”希克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不，我不是说你们，我是指奥瑞联邦那帮官僚，他们为了达成停战协议，已经把昆尼希海域接壤尤达瑞安的那一部分岛屿割让了出去。” “是维安伦王室，不是我们！”希克斯苦笑着强调了一下事实，“参战的确实是我们，可是获利方面与我们无关。” “你不是贵族一派吗？”拉基十分不解地看向希克斯。 “从理论上来说，我确实是王国贵族一派，可是你要明白，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尤其是派系之间的纠纷。”希克斯扶着栏杆看着拉基，轻笑道： “南方人与北方人之间的矛盾冲突持续了千年，从黑暗时代一直延续至今，哪怕是贵族之间也分南北派系。” “对了，你打算如何处理今晚的事？”拉基笑了一笑，然后话题一转，径直指向了这一次的事件。 “我无所谓，反正一切责任在你方！”希克斯非常熟练地甩起了锅。 最终，两人相视一笑，目光一致锁定了夜色之下的那一座孤岛。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睡梦之中的伊恩，他下意识地摸进了压在枕头底下的手枪。 刚一开门，外面气喘吁吁地站着一个狼狈的身影，手里抓着一张皱巴巴的字条。 “行动失败，人被救走了！” 那人将纸条塞进伊恩的口袋，然后头也不回地潜入了夜色之中。 “见鬼！” 伊恩闻讯顿时脸色骤变，直接摔门出了房间，朝着索利斯宫的方向飞奔过去。 过不多时，纸条送到了国王的办公桌前，威廉姆斯六世端着纸条认真细看，脸部的肌肉不停地抽搐，俨然处于焦灼与愤怒的状态下。 “克里斯蒂安怎么样了？”威廉姆斯六世将纸条放到了一边。 “他人没事，受了点刺激，目前正在斯多安休养。”伊恩嘴角一撇，显然提起这个人会影响到当下的心情。 “真是小瞧他了，竟然勾搭上了曾经的奥瑞女王，也好，不是什么坏事！”威廉姆斯六世松了口气。 “好了，事情过去了，伊恩，启动清洁工人计划，务必处理干净一切，我不希望听到外面有流言传播，这是我的底线！” “是！” 伊恩掏出一个小本记录下国王的命令，正打算去发报传令下面的人办事，国王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从明天开始，你不用过来了，你直接去负责接管皇家探险队的项目。” 国王的意思很明显，伊恩算是被炒鱿鱼了，他满心不情愿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带上门退出了国王的办公室。 天色刚亮，希克斯从船舱内走出，他来到了船头的甲板上，看着日出海面的曙光美景。 昨晚，拉基带领着人潜入了岛内，悄无声息地把岛内潜伏的人全部干掉。 最后在与莫克对峙的时候，拉基以身负重伤的代价击退了莫克，成功地把英格丽一世解救了出来。 回忆起当时的惊险画面，希克斯对于拉基的为人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这是一位忠诚的骑士。 虽然骑士的时代过去了，但是不妨碍他恪守骑士的信条。 英勇，牺牲，荣誉。 第七十一章 德拉克的宝藏 自从昨晚的事情过后，总督府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了一个死去的人身上。 今天早上，有人在斯多安小镇外找到了一具无名尸首。 根据斯多安治安署给出的鉴证报告，证实了是策划绑架范格莱堡男爵的主谋。 斯托克郡总督府的用意非常地明显，为了掩饰整个事件的真相，从头到尾都不提有关英格丽一世的半个字。 因此希克斯成为了此次事件的主角，范格莱堡男爵阁下被王国当中的好战人士劫持，试图借此影响两国之间和谈的最终结果。 今天下午的报纸统一刊登了一则要闻，国王威廉姆斯六世今日正式向内阁移交皇家海军的指挥权。 经此一事，人们关注的焦点不再是斯多安的绑架案，更多的是去关注国王今后的命运。 希克斯折起了报纸，端起咖啡小抿了一口，满脸的疲态尽显无遗。 从昨晚到今天的中午，一直有人找他当面谈话，总督府的人算是比较客气的一拨。 虽然言语中暗含威胁之意，但也不过是逼迫他签署一份保密协议。 王室的那伙人就不太好相处了，两方人马好几次差一点擦枪走火，要不是总督府的人在一旁斡旋，恐怕以希克斯目前的脾气早就杀人了。 另外，首相府也派出了真正的外交人员，美其名曰协助希克斯进行接待使团的工作。 “你看起来很累！”身为男爵夫人，林赛今天算是全程相伴。 “万幸，熬过去了！”希克斯躺在沙发上，目光幽幽地望着天花板，喃喃道： “我以为我会成为一名外交官，谁能料到我成了一位演员，一位博人眼球的小丑。”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有人要我继续演下去。” “国王吗？” “不是，这一次是首相府，内阁为了解除国王的军队指挥权，这帮人也选择站在了威廉姆斯六世的那一边。” “为什么呢？” “不为什么，单纯地你情我愿的一次交易，什么和平与正义，全他妈是狗屁！” 林赛兀自翻着一本新书，俨然对希克斯的事情不感兴趣，只是随口附和。 “阁下，维迪奇先生有事找你。”一位总督府的佣人敲响了房门。 过了一会儿，希克斯走进了拉基的房间，迎面正好撞见了英格丽一世。 她居然没有离开。希克斯诧异地打量着英格丽一世。 “其实是我要找你，拉基下去对面的酒馆喝酒去了，说是要在回国之前再去体验一次与暴风女神拥吻的感觉。”英格丽一世抿嘴一笑。 “你不打算坐过来吗？”看见希克斯罕有的拘谨态度，英格丽一世略感意外。 此时，希克斯随手拉过一把椅子，然后坐到了英格丽一世的对面。 “德拉克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希克斯自顾自掏出了香烟。 “呵！你刚刚叫我什么？”英格丽一世的脸色一僵，错愕道： “德拉克小姐？前两天我可是你口中的甜心宝贝，今天就变成了德拉克小姐了？” “要不我也学拉基那样尊称你为陛下？”希克斯吐着烟圈微微一笑。 “哼，男人不论是什么年纪，那一张嘴真令人讨厌！”英格丽一世瞪了希克斯一眼。 希克斯对此毫无表示，反而增加了警惕心，这个女人绝不是表面看着的柔弱。 他突然想起了久别不见的克拉克夫人，如今想来，她当初的心计和英格丽一世相比，简直就是一只纯情小绵羊。 “拉基是一位忠诚的伙伴，可你却是利用了他对你的忠诚，请问你良心过得去吗？”蓦地，希克斯斜眼盯着对方那真假难辨的柔情妙目。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英格丽一世露出一脸茫然的表情。 “你明知道复辟是一条不归路，到时候会有无数的人为你血洒王座。”希克斯的语气之中充满了不屑与鄙夷。 “我的人民需要我！”英格丽一世抿嘴一笑，对于自己的抉择充满了信心。 “孩子，你太年轻了，许多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简单。”她的语气之中夹杂着一丝对于世事的无奈。 “德拉克王朝的腐败世人皆知，烂到了根子里基本无可救药。”希克斯掐灭了烟头，接着点了一根，冷笑道： “当初为了稳固自己的名声，你将一个烂摊子甩手给了自由派，自己则是成为了一位文明世界的开拓者。” “现如今奥瑞联邦依旧腐败无能，所以你认定时机到了，是时候展示王者风范，打算出手去拯救你苦难的人民。” 英格丽一世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希克斯，她认真听着他滔滔不绝地口述，同时脸上泛起了欣慰的笑容。 “你一直在暗中筹备力量，不惜与维安伦王室勾结出卖本国的情报，导致这一场战争奥瑞联邦处于败局当中。”希克斯接下来的话令英格丽一世大感意外。 “为此你编织了一个谎言，德拉克的宝藏？真是可笑，威廉姆斯六世竟然真的相信了，因为你早就知道莫克是一位间谍。” “有的时候阳谋确实比阴谋更容易出奇效，这个谎言不论是否真假，所有人都会往你编织好的网格里面钻，尤其是那些贪婪的家伙们。” “如果我的推测没错的话，如今你的人开始在国内进行清洗活动了，那些参与了图谋德拉克宝藏的人，那些人都将一个不留！” 这个时候，英格丽一世笑了，她笑的非常欢乐，再看希克斯的眼神也变得无比玩味，甚至有一种猫戏老鼠的感觉。 我靠！ 希克斯顿时感觉后背一凉，全身的毛孔都在一瞬间竖了起来。 从来没有尝试过会对一个女人产生强烈的恐惧感。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蛇蝎美人了？ 蓦地，英格丽一世收起了笑容，转而认真地注视着他，淡淡道： “孩子，你的想象力确实丰富，但是小聪明要不得，那会害了你的。” “什么意思？”希克斯咽了口口水。 “这件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英格丽一世换了一个优雅点的坐姿，继续道： “首先，我不需要出卖自己的国家来获取利益，因为这一场战争不论胜负，必然会让奥瑞联邦在之后一蹶不振。” “其次，德拉克的宝藏是真实存在的，那是德拉克家族的陵墓，不过里面没有金银陪葬品，但是有一件威廉姆斯六世梦寐以求的宝物。” “是什么？”希克斯惊异道。 “原初十二使徒之一征服者亨特的力量之剑。”英格丽一世缓缓道出一个令希克斯倒吸一口冷气的秘密。 “传说是真的？” 相传世间最后的一位屠龙者，他凭借力量之剑杀死了伊特尼蒂最后的一头蓝龙。 希克斯激动地瞪圆了眼睛，因为他从联盟公会的那位通灵学者的口中听到过这把剑的传说。 “好了，我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希望你不要学威廉姆斯六世那个自以为是的蠢货。”英格丽一世走到希克斯的身边，俯身贴着他的嘴角用口咬住了他的嘴唇。 “我今天找你的目的不是为了听你分析我的事情，而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什么？”希克斯狐疑地看着对方。 此时两个人脸贴着脸，唇齿相依，说话都有些费劲，但是希克斯却是感到内心不安，总觉得这个女人不怀好意。 “你操纵雾的能力非常地特别，我觉得你可以帮我一个忙，事成之后我赠送你一份进阶属级的魔法药剂。” 英格丽一世不遗余力地诱惑着希克斯，她自信希克斯拒绝不了。 无论是美色抑或魔法药剂。 事实上希克斯确实是年轻气盛，他反手搂住英格丽一世，将她放在了腿上，怀着强烈地欲望追问道： “请告诉我，我的力量源自哪一位？” “渎神者！” “谁？” “我从前见过一位神秘学士，他亲口告诉我，他从雾隐术士进阶上来的。”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惊人了，希克斯激动无比，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那个人的力量很强吗？”此时，他说话都带着重度的口吃。 “很强？”英格丽一世略带讽刺的语气笑道：“我给不了你答案，以后你会遇到他的，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此言一出，希克斯听着都要吓尿了，同一途径的两名变异者相当于互为猎杀的目标，脑子抽风了才会去见面。 “你的条件是什么？” 虽然感到心中不安，但是获取力量进阶的诱惑是无法抵御的，于是他决定冒险一试。 “暂时不急，我给你足够的时间去考虑，想好了再来找我。”英格丽一世用妩媚的眼神撩拨着希克斯的心火。 这真是一位充满了危险的女人，我迟早会死在她的手上，希克斯直接下了定论。 接下来，两人交换了日后的联系方式，然后希克斯慌不择路地破窗而逃。 “今晚不打算留下来陪我吗？” “不，不了，我要去找拉基联系感情。” 当下，希克斯落在街对面的酒馆门口，刚落地站好扶稳，英格丽一世那娇艳的身姿伏在了阳台上面，冲着希克斯就是一顿勾引。 “嘿，给我来一点刺激的，不刺激我放火烧了你的酒馆。” “阁下，你这是怎么了？” “灭火！” 希克斯憋着满腔欲火扑到台前面，压制着抓心挠肝的难受劲，顺手一把抢过了拉基手中的酒杯，仰头就干了。 第七十二章 返程 转过天来，希克斯在斯多安港口的码头送别了奥瑞使团。 “我的朋友，我由衷希望今后和你再见的时候不是在战壕前。”拉基搂着希克斯的肩膀。 “但愿战火永息，友谊长存！”希克斯做出了积极地回应。 当下，两个人相拥来了一次吻别，关于这个吻别的行为，身为钢铁直男的希克斯实在是难以接受。 他对于拉基的观感非常地良好，甚至于都产生了一丝莫名地不舍。 此情此景，希克斯望着升起的风帆，缓缓移动地船身，再看甲板上的那一具挺拔的身躯。 今日一别，或是后会无期。 非常遗憾，战争是不会停歇下来的，这是人类的本质。 “请不要为我感到遗憾，守护女王是我的使命！”拉基立在船头冲着希克斯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 “嘿，你真的是龙骑士吗？”希克斯本打算用一个玩笑来掩饰此刻的复杂心情。 然而，接下来他却是意外地听到了一声高亢嘹亮地口哨。 突然间，港口码头的天空骤然覆盖了一重阴影，顿时，人们目睹了一个体积庞大的物事从头顶上方稍纵即逝。 一瞬间，人们失去了目标焦点，当下头顶只有一片蔚蓝的天空，仿佛刚才的一幕只是人们的集体错觉。 不过希克斯却是捕捉到了那一幕，确信是一头酷似蜥蜴，通体覆盖绯红鳞片，背后生长着一对肉翅的奇异生物。 这时，拉基冲着希克斯眨了眨眼皮，学着希克斯经常使用的动作，举着剑指点贴着额角向外一指。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收放自如，表现地相当地潇洒。 我靠！ 希克斯瞬间回过神来，心中想起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过震撼了，哪怕是好莱坞特效也造不出这种场面！ 过不多时，奥瑞使团的船安然驶进了斯多安海域的航道。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希克斯转过了脸，冲着总督府重新派来的一位代表颔首致意，微笑道： “佩雷拉大人，请替我向格林先生问好，我对于梅纳德先生的不幸感到致哀。” “我会的。”佩雷拉躬身致意。 “哦，差点忘了，这是梅纳德先生的遗物，替我转交格林先生。” “好！” 当下，希克斯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封拆开过的信，很明显他的这个行为就是一种具有明确的指向示威。 佩雷拉将信接了过去，然后冲着希克斯再次躬身致意。 他对于希克斯的挑衅行为并无不满，俨然一副例行公事的模样。 接下来，两人做了简单的交接工作，然后就带着总督府的人离开了。 经此一事，希克斯与格林家族结怨已成事实，事实上早在之前与扎克父子争夺范格莱堡码头的时候就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他不担心格林家族今后的报复行动，相反对方如果一直保持沉默那才叫人忧心。 用过了午餐，希克斯决定在今天下午启程回范格莱堡。 来的时候是乘坐总督府的船，如今回去则是选择了搭乘蒸汽列车。 潘达裴斯王国拥有成熟的铁路交通网络，因此人们日常最经济实惠的出行方式就是搭乘蒸汽列车。 两个人的车票总共花费了60芬尼，从斯多安港口到范格莱堡有三个站，全程线路一共八个站，合计每一站多花10芬尼。 我去，这么低廉地票价，就是不知道王国会不会也有一个同病相怜的铁道部？ “同病相怜是什么意思？”正在看书的林赛抬起了头。 希克斯倒是忘了林赛具有读心的能力，不过他对于林赛的好奇无动于衷。 谁他妈能解释的了这类千古难题，希克斯耸了耸肩表示遗憾。 过了一会儿，蒸汽列车开始启程，两人买的是包厢的车票。 由于希克斯不愿意被陌生人打扰，登车之后又多花了一点钱，整个四人间的包厢的票都买了下来。 当下，希克斯怀着不轨的心思，故意贴到了林赛的身旁。 “做男爵夫人的感觉如何？”他撩起对方的发梢，非常享受对方的侧颜。 “如果可以当公爵夫人我会很开心。”林赛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显然她被当前书中的剧情所迷，对于希克斯的撩骚举动毫不上心。 林赛唯独这一点不好，希克斯有时候会感到郁闷，这个女人明明拥有高冷御姐的外表，却是长了一颗腐女的心。 希克斯刚酝酿起来的情趣顿失，索性回了自己的铺位睡觉。 列车开出斯多安没过多久，周围的景物变成了丘陵地带。 下一站是一处名为棱堡的地方，在黑暗时代属于斯托克郡的门户，属于旧时代的一片军事重镇。 棱堡东西接壤莫特莱恩郡和格雷里乌郡的两地，目前是潘达裴斯王国第七骑兵师的驻地。 蒸汽列车刚一进站，希克斯就感觉到了不安的信号，就好像是进入了一片狩猎的区域。 自从他成为了变异者，自身对于环境吉凶的本能尤为敏感。 “我确定是同类的气息。”林赛比希克斯更早觉察到环境的变化。 “依我看来不可能是格林的人，我们才刚离开斯多安不久。”希克斯仔细分析着当前这种突发状况。 “来了，前面有两个是变异者，后面七个是普通人。”林赛的瞳孔闪烁着暗紫色的目光，俨然使用了暗夜魔鹰的洞察能力。 当初在西斯公馆的时候，她就当着希克斯的面使用过，在希克斯看来她的这个能力比起天眼监控都强。 “别急着暴露自己，可能碰巧是路过的。”林赛阻止了希克斯去开门。 希克斯皱了皱眉，他认为林赛的谨慎有些多余，因为凭借直觉已经感受到了浓浓的敌意。 砰！ 他从来就不是一位束手待毙的人，特别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他的危机意识比起任何人都敏锐。 所以，希克斯不顾后果直接开枪，秉着有杀错不放过的原则，一个走在前头的倒霉蛋小腹挨了一枪。 “小心！” 列车的过道非常狭窄，加之走在前头的是一位年纪与希克斯相仿的青年。 同时也是一位涉世不深的家伙，刚开始的时候就被身后的中年男人推在了前面挡枪。 因为希克斯开枪的时机选择在了列车启动的那一刻，枪声与汽笛声一起拉响，导致最前面的人处于一个猝不及防的境地之中。 “趴下！” 刹那之间，林赛感受到了来自包厢外的凶险，直接抬腿勾住希克斯的后脖颈，顺势一拉将希克斯拖拽到了地板。 砰！砰！砰！ 与此同时，列车过道枪声迭起，包厢的隔板瞬间被子弹打成了筛子。 这时，林赛抬脚用力一顶包厢的隔板，整个人借力向前冲了出去。 希克斯紧随其后，不断地开枪展开了火力压制，顺利地帮助林赛接近了敌人。 两人一前一后，同时得益于列车过道的狭窄空间，对面虽是人多却也是行动受制。 希克斯瞄准了那名中年男人，因为角度的原因，他看不清对方的正脸，不过这一枪也起到了牵制的作用。 一瞬间，林赛凭借一记迅猛有力的鞭腿，直接命中那人的胸口，那人连同身后的人一起往后倒去。 此时，这一节车厢的乘客不多，刚才的枪声一起就吓跑了。 突然间，希克斯感到心头一紧，危机感瞬间加强，但终究是反应慢了一拍。 行驶当中趋于平稳的列车过道内涌现出了血腥气味。 “你怎么了？” 希克斯甚至都没看到那人出手，站在前面的林赛突然捂住了胸腔，她那皮肤白皙的手掌布满了鲜血。 这个时候，希克斯迅速扔掉了左轮手枪，扶着林赛飞快地往后退走。 “小种马！” 对面的那个中年男人桀桀一笑，身形诡异地从地面立了起来，就像僵尸片里的僵尸一样毫无预兆地站立。 “莫克。” 直到这时，希克斯终于看到了那个人的真实面貌，竟然就是劫持英格丽一世失败的特工莫克。 莫克的手仍然保持着一个投掷的动作，刚才他投掷了一把短刀，投掷的目标直指希克斯的面门。 当时希克斯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是林赛用身体替他挡下了致命的一击。 第七十三章 平时有补钙的习惯吗 希克斯当下明显处在一个劣势，前后过道都有莫克的人堵住了去路，如果硬闯必须得付出一些代价。 但是目前希克斯不能确定林赛的身体状况，他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同时动手帮助林赛捂住了伤口。 他扶着林赛脱离了战斗，抢先一步进入了列车的洗手间。 与此同时，这一节车厢的枪战终于惊动了列车上面的警卫。 下一刻，莫克携同手下展开了与迎面赶来的列车警卫对峙。 两方人马瞬间交上了火，混乱的枪声惊得周围的乘客全都趴到了座位底下。 这个时候，希克斯难得地松了一口气，暂时应该是安全了。 “你先别动！” 他扶着林赛坐到了马桶上面，然后一手托着她的肩背，另一只手去解对方的衣襟。 今天的林赛是一身简约的妆扮，脸部仅是涂了一层淡淡地胭脂。 她的上身是一件橘黄色的高领宽袖紧致修身的衬衫，下身是一条杏色的裙裤，外加一对咖啡色的高帮小牛皮靴。 当下，橘黄色的衬衫被鲜血浸染，伤口处更是令人触目惊心。 希克斯的脸色时红时白，懊恼地捶了一记隔板，自责道：“这都怪我，如果我的反应可以再快一点，你也不用为了保护我受伤。 “这是我的职责，你是先知指定的观察目标。”林赛苦笑着摇了摇头。 希克斯也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他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对方的伤口处。 赫然看到一截类似尖锥形的钉刺，仔细观察看出了不是金属制品，越看越像是某种生物的骨刺。 好似某种可以从体内分泌磷和钙制造出骨刺去攻击对手的魔法生物。 他小心地拔出了那根钉刺，一边替对方止血包扎，一边结合起脑海中的印象对比了一下。 “不用猜了，是白骨蒺藜！”林赛活动了一下手脚，因为失血导致她的脸色异常地苍白。 “白骨蒺藜？我好像听说过，那不是一种魔法植物吗？” “是的，这是一种不入流的炼金产物，近代才创造出来的魔法药剂衍生的变异能力。”她继续一边活动肩膀一边做着解释。 “小种马，我看到你了！”莫克的声音从列车的过道内回荡 此时，外面的列车警卫全数倒地，莫克身边的手下也是损失严重。 这一次突袭失败，莫克心有不甘，他的目的是活捉希克斯，却是预料不到他的身边竟有一位变异者陪同。 过道当中的包厢门不断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有人试图借助于环境因素来干扰莫克的观察力。 呲！呲！呲！ 一道彷如鬼魅一般的烟雾残影出没无常，莫克瞄准一次目标就发射一枚钉刺，于无声无息之中直取人的要害。 “莫克先生，平时有补钙的习惯吗？”希克斯的声音从各处不同的方位传来，导致莫克根本无法辨别本人的真实行踪。 莫克被戏弄地在心底直骂娘，他的手掌心中有一个肉孔，锋利的钉刺正是从这个部位发射出来的。 正如希克斯所预料那般，他的特殊能力需要消耗到体内的磷质钙质与角蛋白。 那天晚上因为要扮演人质，所以错过了拉基与莫克的对决。 但是想到莫克是一位训练有素的特工，同时具备种级变异者的非凡实力。 因此希克斯根本不想与之正面交锋，他和林赛分头行动，他负责牵制莫克，林赛去解决掉列车当中潜伏的其余人。 就在刚才，林赛捕捉到了另一名变异者去了列车前端，推测是打算去劫持驾驶室里面的列车长。 当下，希克斯抓住了一个机会，身形从莫克的头顶上方突袭下来。 奈何莫克毕竟也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士兵，稍有风吹草动就自动警觉。 莫克轻松招架住了从上方刺下来的青铜匕首，继而动作迅猛地来了一记高抬腿。 顿时，希克斯胸腹遭受了一记重击，整个人贴着车顶往后抛飞了出去，最后摔在了列车车厢之间的对接端的过道门处。 噗通！ 希克斯捂着胸腹身体躬成了虾米，口中不停地咳喘。 不幸中的万幸是他及时将身体雾化，保住了一身脆弱的内脏。 “小种马，有点本事，再来。”莫克冷笑不已，飞起一脚对准了希克斯的面门踢去。 这时，希克斯反手把握青铜匕首，身体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进行了一次飘移。、 莫克全力的一脚踢在了空气中，身体失衡向前方倾斜而下。 “我说了，平时要多补钙！” “你…” 蓦地，希克斯借着身体飘移的那一瞬间，紧握着的青铜匕首右手交左手。 突然一个反向切割，直接断掉了对方的一条小腿，出手之狠辣令莫克为之动容。 “你给我去死！” 莫克断了右小腿，鲜血四溅，悲愤交加之下不顾一切地对着希克斯疯狂地发射钉刺。 呲！呲！呲！ 刹那间，一枚枚钉刺从莫克的手掌心之中射出，全都打在了希克斯的身体。 希克斯身上灰色的外套时不时发出“刺啦”“刺啦”的呢料撕裂的声音。 数十枚钉刺从他的外套刺入身体直接贯穿，最后钉在了车厢的隔板与板凳桌椅当中。 “这不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看到满车厢的钉刺到处乱飞，莫克不禁怀疑起自己出现了幻觉。 “很奇妙不是吗？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希克斯把玩着青铜匕首走到莫克面前蹲下。 眼下的莫克正处于全身肌肉抽搐的状态，整具身体如同安装了电动小马达，抖动的频率足够筛掉一箩糠都不带停的。 “你的技能真不错，暗杀灭口无所不能。”希克斯抓着莫克的手掌。 随后，他残忍地用匕首挑开了那个肉孔，一直挖到了小臂骨，手腕与小臂的关节处有一个纤维囊，当中仍残留一些蛋白质的粘液。 “看不出来你有这种变态的心理！”莫克咬着牙痛苦地嘶嚎着，目光怨毒地盯着希克斯。 “不要误会，我是好奇想解剖看一下，我个人的心理很是正常的。”希克斯嘴角带笑，手下不停，一直将对方的骨骼截取了出来。 “不如杀了我……” “杀人是犯法的行为。” 当下，希克斯不顾莫克的咒骂，竟是当着他的面研究起那根可以发射钉刺的骨头。 这根仅有小指粗的骨头仿佛是一个精工制造的产物，从理论上是这个时代的科技无法复制的艺术品。 哪怕是换在前世那也是属于二十世纪才衍生的顶尖纳米铸造技术。 但是在这个世界，凭借炼金术竟然创造出了如此神迹，说到底在这个世界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今日所见不过是一个炼金术制造的产物，不知道曾经可以召唤魔法的时代，会不会更加地令人神往？ “我觉得你有活下去的价值。”希克斯拍了拍莫克的断掉一截的右腿。 “开玩笑吗？我可是要杀了你的人。”莫克忍痛挤出一丝冷笑。 “不，不是玩笑，我是认真的，毕竟你要杀我那是你的个人工作。”希克斯微笑道： “受人钱财，与人消灾，食人俸禄，忠人之事，这两者没有本质的区别。” “怎么？你骨子里有奴才情结？” “不用再说了，你要么杀了我，要么给我闭嘴！” 莫克干脆闭上了眼，对希克斯的话充耳不闻，他骨子里的骄傲是不可能被一两句话说服的。 “可以，但是请你给我一个提示，是不是北边那个人派你来的？”希克斯笑了笑，然后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不是！”莫克回答地很干脆，但是他突然反应了过来，不禁苦笑了一下，道：“你比我想象中更加地奸诈。” “其实我了解你这类人，严刑拷打对你来说小菜一碟，但是我又不想放弃答案，请你教一教我该怎么办？”希克斯摸着下巴哭笑不得，这的确是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 “那是你要考虑的问题。”莫克直接摆出一副任由处置的姿态。 “所以，我决定将你交给联盟公会，那里有一位通灵学者，他非常热衷研究新事物，尤其是你这类变异者。” “不，你不能把我交给他们。” 莫克显然对于联盟公会的审讯手段非常地了解，再听到通灵学者这个名称之后，他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我说，我说完之后请给我一个痛快的，我宁死也不愿意去见通灵学者。” “你的选择很明智。” 第七十四章 你找到新的工作了！ 蒸汽列车猛然间剧烈地摇晃了起来，紧接着一顿急刹车，顷刻间让所有人感受到了一股强力地推背感。 当下，蒸汽列车在半道停了下来，周围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原野。 希克斯提起莫克的一条腿，拖拽着人打算去一趟控制室的锅炉房。 “各位不用紧张，我们只是出了一点小意外。”他拖拽着莫克刚走进了一节车厢。 顿时，所有人都把头转了过来，脸上全是惊恐万状的神情。 刚才的枪战就吓坏了不少的人，现如今看到希克斯一手持枪一手拖人，所有人认为他是劫持了列车的匪首。 “请别伤害我们，我们愿意交出身上所有的财物。” 蓦地，一位衣着体面的男人掏出了自己的钱包，紧跟着他把身旁一位女士的手提包也交了出去。 我尼玛，老子看起来就这么像打劫的吗？希克斯目瞪口呆地望着在场的人。 一时间，有人打劫的消息如同瘟疫一般扩散到整列车的车厢。 片刻之后，希克斯面前堆满了各式的财物，这里面有鼓胀的钱包，有精致的珠宝，有名贵的皮草。 “先生，我们把所有的财物都交出来了，但愿你能放过我们。”那位带头交出财物的男人再一次恳求起希克斯。 这一刻，希克斯的内心是矛盾的，同时也是郁闷的。 我真的像是打劫的吗？ 事实上也不能去怪别人产生误会，希克斯身后全是倒地的人，鲜血与子弹交织出的一幕血腥的场面。 人们的恐惧是发自内心的，特别是被希克斯拖拽着重伤的莫克。 他整个人萎靡不振，奄奄一息，右侧小腿被切断，左手也是被齐腕切断，露出了一截白森森沾着血丝的关节骨。 但凡正常一点的人看到了现在的希克斯都会感到害怕。 希克斯瞥了那人一眼，径直越过了堆在面前的财物，朝着下一节车厢的方向前进。 “哼，我个人更倾向于劫色。”他冲着那人身边的女士展示了一个挑逗的眼神。 “啊！” 一句话把那位女士吓得花容失色，其他人听到却是松了一口气，纷纷把目光投向了那位正在捂着胸部尖叫的女士。 希克斯沿着车厢的过道一直走，每当走进一节车厢，后面的人纷纷效仿前面的人，各自主动交出了值钱的财物。 这一路过来，希克斯估算着财物的总价值超过了5万马克，由此可见斯托克郡的人民是多么地有钱。 走了一会儿，从前面的锅炉房传出了打斗声，拳脚相交，身体碰撞的动静越来越响。 希克斯赶紧冲了进去，但是他人刚一进去就被一股强力的眩晕感袭扰，仿佛遭到了无法解释的神秘力量侵蚀。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紧跟着眼前一花，猛然间被人迎面一脚踹开。 当下，他只感觉面前刮过一阵劲风，似乎是一个奔跑速度极快的人掠过了自己。 紧随其后被一具温软的身躯撞了一个满怀，熟悉的香水味沁入鼻间，希克斯顿时脑子一热，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他看见林赛伏在自己怀中不停喘息，俨然处于脱力的状态，想来刚才两人之间的战斗非常地激烈。 此时，锅炉房一片狼藉，锅炉中倒着两具烧焦的尸体，锅炉里的煤炭早已熄灭，两具焦尸应该是铲煤工人了。 “那个人是谁？”希克斯把林赛抱在怀里，却是用冰冷地目光盯着脚下的莫克。 “如果我说不认识，你会相信吗？”莫克惨笑一声，蓦然抬起了头，露出了一脸的倦容，看得出他坚持不下去了。 “为什么不呢！” 希克斯依旧保持着一副冷静的面容，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此时的心底里正在压制着一头愤怒的野兽。 “前次任务失败，情报科把我除名了，我现在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莫克艰难地支撑着身体坐直，同时仰视着希克斯苦笑不已，继续道： “你是知道的，总得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很不幸，那个人就是我。” “所以你现在是为别的人服务？”希克斯抓住了话语中的关键。 “算是，我被情报科列入了清洗名单，该死的，我为王国尽忠尽责了三十多年，到头来却是这个下场。”莫克紧握着拳头狠狠地砸了一记地板，面容死灰，悔恨交加。 “抱歉，我不想听你讲故事，我要知道的是谁雇佣了你。”希克斯打断了对方的话。 “我刚才说过了，我不认识那个人，但是那个人却是对我了如指掌，卑鄙地用我的家人来胁迫我出手对付你。”莫克说到关于自己后续的事情整个人气愤难填。 希克斯从对话之中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排除掉格林家族和维安伦王室，那么跟自己有过节的也就两三个人。 扎克父子嫌疑最小，这对父子要是能够胁迫莫克这种人，当初和自己对峙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畏首畏尾了。 因此排除掉了这对父子之后，剩下的一个人希克斯从来都不会去怀疑的，可是那个人始终对自己持有敌意。 那个人与以利亚教会有着密切地联系，而且教会也一直对自己虎视眈眈。 自打希克斯来到这个世界，接触到了的第一位女性，那就是克拉克夫人。 刚开始的时候以为那是一段美好的艳遇，直到克拉克夫人把小雾妖的魔药带到了自己的身边，从此以后麻烦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接踵而来。 最初是以利亚教会，再到第七重天，然后是联盟公会。 这一切全都是克拉克夫人带给他的，因为那管魔药，教会将之视为异教徒。 要不是克里斯蒂安家族的影响力尚在，估计早被绑到火刑柱上面净化了。 万幸的是联盟公会暂时也站在了自己这一边，第七重天不会轻易出手对付自己，他对这两家而言都有利用价值。 所以，我他妈的到底是得罪谁了？难道真是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情敌？ 当初他在成人礼舞会见过那个人，米尔恩·哈灵顿，教会修士，与克拉克夫人有着不清不楚的特殊关系。 希克斯依稀记得那个满脸挂着阳光般地笑容，但是眼神底下蕴含怨毒目光的教会修士。 “那个人雇你的目的只是单纯的除掉我？”他收起了思绪，转而看向了莫克，试图找到一个反击之策。 娘的，凭白无故多了一个敌人，我到底是哪得罪人了？希克斯一想起米尔恩的那对眼神就感到浑身不自在。 “杀你是次要，最好是生擒，如果过程中不顺利，抽取你的血液也是可以的。”莫克自知今日必死无疑，干脆把实话说了出来。 “是吗？听起来挺变态的。”希克斯再一次陷入了茫然。 米尔恩抽我的血干嘛？ 他这是有异食癖？ 口味真重！ 莫克看出了希克斯的疑惑，于是冷笑着解释道：“他之前给了我一份关于你个人的详细资料，据我推测，他应该是要用到你的血去做一项特殊的实验。” “配方！” “你说什么？” 这时，林赛从希克斯的怀中张了张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紧接着有气无力地说道： “那个人肯定是想趁着你刚服用魔药没多久，借助一些特殊的魔法仪式去解析你血液之中魔药的成分。” “她说的对，我去过那个人的实验室，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魔法仪式，但我见过那里面有一位炼金师。”莫克接过林赛的话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道了出来。 “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我知道怎么办了！”希克斯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对策，然后笑看着莫克，轻笑道： “恭喜你，莫克先生！” “……” “我宣布一件事情，你找到新的工作了！” 第七十五章 皇家海盗团与陆地野蛮人 “别做梦了，要我替你卖命，你想都不要想。”莫克的脸色异常地阴郁。 希克斯见状笑了一笑，直接无视莫克的态度，搂着林赛出了锅炉房。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莫克艰难地转过身，他用一种非常忐忑的眼神注视着希克斯的背影。 虽然希克斯只字不提，可是越是如此，莫克越是心慌，不自觉地联想到了自己的家人目前正处于危险中。 时不我待，莫克必须做出抉择，最终咬了咬牙，压制住心中的矛盾，为了拯救家人，尊严又算得了什么。 “真会挑地方下手！” 当下，希克斯站在车顶环顾八方，仔细地扫视了一圈，周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渺无人烟的地貌。 “这个地点是别人安排好的，我只负责带队行动。”莫克坐在了一块里程碑上面。 “事成之后去什么地方交接？”希克斯纵身一跃落到了莫克的身旁。 “如果不出意外，我将会去一个叫红崖的地方，那边会有人出来接应。”莫克抬手指向了西南方向。 那边是一片白桦林，过了白桦林则是一片更加荒芜人烟的盐碱地带。 “好！”希克斯轻松一笑。 莫克不明所以地抬起了头，希克斯冲着他笑而不语，莫克顿时感到心头一紧，隐约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杀意。 是的，希克斯确实是动了杀心，面对无法控制的局面，使用绝对的暴力是唯一的选项。 很难想象一个曾经受过良好教育，具备正常三观的平凡人，如今竟然会走向了一条行事极端的道路。 这一点希克斯本人也难以想象，他不明白刚才的想法是有多么地黑暗。 或许是魔法药剂改变了一个人的心态，希克斯与小雾妖的魔力属性产生了同质化。 这个时候，林赛从列车的门口处探了出来，神色警惕地盯着希克斯，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身上不同寻常的异变。 “我没事。”希克斯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淡淡道： “准备一下，我们要离开这个地方，预计着马上就会有人找过来了。” 仿佛是言出法随，他的话刚出口，地面就传来了震动，棱堡方向的地平线出现了一行黑点，赫然是骑兵策马飞奔的场面。 希克斯刚打算就此离去，暂时保持行踪低调，尽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转念一想，目前自己势单力薄，恐怕需要找一些外援才能解决问题。 于是乎决定去找一个帮手，说巧不巧来人是一位老熟人。 “奎恩中尉，我们又见面了。”希克斯冲着走在最后面的中年军官行了一个脱帽礼。 这个时候，骑兵小队已经将列车前后都包围了起来，分别派出人手登上列车前往各节车厢进行检查。 奎恩中尉扫了希克斯等人一眼，然后抬起了高傲的头颅，不冷不淡地颔首致意。 面对奎恩中尉冷漠地态度，希克斯心中顿觉好笑，这个人真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 过了一会儿，一名士兵走到奎恩中尉的身侧，附耳报告了列车当前的状况。 随后，奎恩中尉亲自下马前去转了一圈，应该是去安抚受惊的乘客，顺便捞一点好评回去给上头交差。 “这个人是谁？”莫克收回了目光。 “王国陆军的第七骑兵师，我们正好在他们的地盘”希克斯表情无奈地摊了摊手 “难怪我会看着不顺眼。”莫克目光不善地扫过周围的骑兵，撇了撇嘴，不屑道： “哼，什么第七骑兵师，简直是一个笑话，这不过就是一群野蛮不开化的强盗组成的乌合之众。” 当下，莫克说话时的音量虽小，可是仍被人听到了，周围的人顿时炸了锅。 脾气暴躁的骑兵不须号令，自动结成了一个合围的阵势。 “嘿，嘿，嘿，冷静！冷静！”希克斯连忙举起了双手，肩头被两名骑兵一左一右架了两把明晃晃的马刀，苦笑道： “这是一个误会，各位都是王国最伟大的骑士，请冷静一点！” “你听听，这个混蛋竟敢骂我们是强盗。”一名脾气暴躁的骑兵用力压了压架在希克斯肩头的马刀。 此人腕力非常地强劲，希克斯差点失足被压垮到地面，心中不由暗叹了一句， 要是真挨上一记马刀的劈砍，估计脑袋都要飞出十米远，希克斯暗暗乍舌。 “我就说了，你们在我皇家海军的舰炮面前全是炮灰。”莫克挺直腰杆，虽然断了右小腿和左手腕，但仍然摆出一副老子是皇家海军的傲慢姿态。 “哼，我说是谁那么大口气，原来是我们伟大的皇家海盗团。”对面的人听到是皇家海军的人，纷纷扬起马刀哄笑了起来。 看来不论在什么时代，陆海两家从来都是死对头，希克斯听着两边人的互相问候，脸上满是无语的表情。 这个时候，奎恩中尉走了过来，正好撞见了莫克扯着嗓子狂喷对方是陆地野蛮人，而己方则是回怼皇家海盗团。 “全都给我闭嘴！”奎恩中尉一巴掌扇在莫克的脸上，瞬间将人扇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抽出马刀抵在莫克的咽喉处，冷冷地扫过身边的手下，道：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以后谁再敢对兄弟部队出言不逊，我会直接杀了他。” 我尼玛，好人好事都归你了，希克斯鄙夷地瞥了奎恩中尉一眼。 “看什么看？都愣着干什么，找两个人去烧锅炉，其余人列队回营。”奎恩中尉紧接着下达了新的命令。 最后，奎恩中尉把头一偏，看向了希克斯，淡淡道：“克里斯蒂安阁下，请问这位是你的手下吗？” “如果不出意外，他将会成为我的保镖。”希克斯满脸堆笑地走了过去，趁人不注意往对方的马靴扔了一卷马克。 “一个手脚残废的保镖？”奎恩中尉目露赞许之色，缓缓地收回了马刀。 “你是知道的，一个敢于直面生死的人才有勇气守护别人。”希克斯心中暗骂了一句，再一次掏出一个小袋子丢到地面，然后摆出了一个夸张的表情，惊讶道： “哦，我的天呐，这是你的钱袋吗？以利亚为我见证，我绝无贪念。” “谢谢，是我的。”奎恩中尉满意地捡起了钱袋，打开一看，里面装着的是一枚枚质地不太好的金币。 两个人假模假式地拙劣表演实在是辣眼睛，身旁的林赛直接把目光移开了。 “阁下，不如我亲自护送你回去？”奎恩中尉收起了钱袋。 “回去？回去哪儿？”希克斯诧异地看着对方，惊愕道： “尊敬的奎恩中尉，你难道不打算亲自去解决袭击蒸汽列车的盗匪吗？” “真有盗匪？”奎恩中尉半信半疑地看着希克斯，试图从对方脸上看到真相。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看，”希克斯弯腰扶起莫克，指着莫克的断手断脚，激动道： “我的保镖为了保护我不惜身负重伤，这难道不是最直接的证据吗？” 去你的证据，莫克压抑着心头的怒火，简直是一派胡言。 “你笑什么？”希克斯回头瞪了林赛一眼，然后再次看向奎恩中尉，苦着脸道：“我正好知道袭击我们的盗匪的窝点。”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剿匪除患是记军功的，因为驻扎部队是有守护境内安全的责任。”希克斯淡淡补充道。 这一句话直接点明了其中的利益，奎恩中尉选择性地听从了前面的，至于守护境内安全的屁话留给老实人去执行。 黄昏时分，一行人快马加鞭过了白桦林，风驰电擎般横跨荒无人烟的盐碱地带，最终在日落前到达了红崖。 红崖顾名思义是一片红色的悬崖，毗邻范格莱堡，紧挨着斯多安的海岸线。 夕阳余晖倾洒下来，红崖呈现出一幕色彩绯红的奇异景象。 仿佛一头蛰伏的红色巨龙守护着这一条斯多安的海岸线。 红崖的最高点是一座一柱擎天的山峰，通体布满了鳞状的岩层，好似一头红色巨龙的尾巴高高立起。 “你确定要这么做？”奎恩中尉神态狐疑地翘望着前方的红崖。 “奎恩，我是为了你着想，难道你想一直当一名中尉？”希克斯骑在马上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苦口婆心道： “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皇家海军即将并入王国的军部，日后将成为真正的国防军，到时候军方就会出现人员臃肿的问题，以你的职衔被裁撤是肯定的了。” “但我们现在是私自行动。”奎恩中尉神情紧张地道。 “什么私自行动？我怎么不知道？是你私自行动了吗？”希克斯痞里痞气地摊了摊手，轻笑道： “真是巧了，我看到了一支作战英勇的王国部队成功地剿灭了地方匪患。” 此言一出，奎恩中尉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显然被希克斯说服了。 “莫克先生，现在轮到你登场了。”希克斯瞥了莫克一眼。 当下，莫克的断腿接了一个简易的木质假肢，手腕处绑了一个带有镰钩的铁质护腕，整体上看去像极了一位海盗船长。 这都是希克斯亲自设计亲自制作的，用的也都是骑兵的装备材料，莫克本人对这两件装备非常地满意。 第七十六章 人造怪物 红崖的下方是一片浅滩，常年风摧浪击导致周围的岩壁异常地光滑，根本无法找到用以攀登的捷径。 当下，希克斯伸手触摸岩壁，感受着冰冷光滑的质感蔓延于掌心。 “莫克先生，我有一个疑问。”他侧头盯着莫克，嘴角抽动，道： “请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接头人会是一个哑巴？”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一个身材矮小人的身上。 “不，我纠正一下，为什么是一位侏儒哑巴！”他情绪异常地激动，说罢，然后对那位侏儒微笑抱歉，道： “欸，请不要误会，我没有种族歧视的意思，我只是在表达对事实的一种不满。” 侏儒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锯齿状的尖牙，据莫克介绍侏儒的名字就叫做尖牙。 尖牙的身高不到1米，矮人对着他都能够产生身高的优越感。 天黑之前，莫克带着人搜寻了附近的区域，最后在一座灯塔里面找到了人。 莫克为了避免暴露行踪，打草惊蛇，直接将人掳了过来。 可谁知道对方竟然是一个哑巴，一问三摇头，再问三不知。 这个家伙确实是真够硬气，不论如何去威逼他就是不肯松口。 “哼，真是麻烦，不如把人交给我，我保证他开口。”一直不怎么开口说话的奎恩中尉突然来了一句。 “好主意，来，请你示范一下如何让一个哑巴开口！”希克斯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奎恩中尉面露尴尬之色，然后十分干脆地闭上了嘴巴。 另一边，似乎早有人察觉到了希克斯等人的存在。 红崖上方正站着一个身材佝偻的人，俯瞰下方浅滩的一行小黑点。 “看来尖牙出卖了我们！”身材佝偻的人抬起头，月光之下是一张干瘪枯瘦的脸孔。 这个人全身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看着就像是一具脱了水的干尸。 “教授，我想你是忘了，尖牙其实是一个哑巴！” “我知道，尖牙是我的作品！”教授桀桀一笑，笑声无比地阴森。 刚才说话的那人从黑暗中探出半截身，夜色下看不清实际的形貌。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的存在非常地诡异，根本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描述。 “你也一样！” 蓦地，教授转过了脸，展露一双恐怖的死鱼眼的瞳孔。 仿佛从坟墓里走出来的尸体，瞳孔之中毫无人类的情感。 那个人半截身子都在不安地颤抖着，俨然对于教授的观感是恐怖的。 “我给了你新的生命，那么你会背叛我吗？”教授走到半身人面前。 这时，可以看到半身人的下半身，那是一个铁制的盒子，无时无刻都可以听见齿轮转动的机械声音。 “真完美，真好看。”教授体现出艺术家的情怀，亲昵地抚摸着半身人的半截躯体，自我陶醉地笑着，道： “别人都说我是一个亵渎生命的怪物，可我却是想要展示给世人一种新的生命形态。” “炼金术才是未来！” 教授把手搭在铁盒上面，感受着齿轮从里面传来的震动感，如同一颗机械的心脏正在活跃地跳动。 “64号，对，你是64号，听着，”教授背着手，试图保持挺直腰杆的姿势，继续道： “接下来我要继续我的伟大实验，替我看好门，不要让陌生人打扰我。” “是！”64号点了点头。 红崖的顶端是一片平坦的草地，仿佛一座空中牧场。 周围是一片栅栏圈养的牛羊，正中间是一间木质房屋。 房屋里面时不时会传出一些人的惊恐凄厉的惨叫与教授可怕的怪笑声。 64号对这一切习以为常，他提起一个木桶，驱动下身铁盒的胶轮，行动迟缓地开到了养着奶牛的栅栏前。 刚准备推开栅栏的门进入里面，谁知道胶轮卡在了一侧。 当下无法动弹分毫，64号试图用手去扒胶轮，可惜手够不着，无奈之下只好停了下来。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都是教授想找他找不到，到时候就可以得救了。 只是教授刚进去实验室不久，估计从时间上去推算恐怕需要再过个十天半个月。 当下，64号认命似地守候在原地，他认为这一切都是教授的错。 为什么不给我换一具有用的身体，为什么是这一个毫无作用的铁盒子。 “你好，请问需要帮助吗？”突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传入耳中。 顿时吓了64号一跳，虽然动不了，但仍然可以表现出受惊吓的神态。 64号循声望去，正好看到一个四肢健全的人，此时正对着自己躬身脱帽行礼。 该死的，他是怎么上来的？64号一脸懵逼地注视着那个人。 “这个地方真不错，我很喜欢！”那人用手杖点指着周围的环境。 “你，你是谁？”64号克制住心头的恐惧，因为他知道对方不是来观光旅游的。 “哦，抱歉，忘了自我介绍，”那人再一次躬身，轻笑道： “我是希克斯，我来自范格莱堡，正巧路过，无意冒犯！” 路过？ 红崖牧场离地面上千米，你管这种行为叫路过？64号一脸无语地望着希克斯。 “请别介意，我真的是路过，我刚才是真的不小心失控飘了上来。”希克斯尽量维持谦和的姿态。 “你要干什么？”64号瞳孔急剧收缩，上半身往后一仰，显然是被吓到了。 “不要紧张，我就是好奇，我没别的意思。”希克斯越过64号径直走向教授所在的房屋。 刚才希克斯说的就是实话，确实是一不小心飘上来的。 眼下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地方正是要找的实验室，莫克之前是被蒙着眼睛上来的，因此无法确认真实的地点。 但由于尖牙之前实在是太过嘴硬，用尽方法也无法获取到真实的地点信息。 万幸林赛具有读心的能力，借助于她的特殊能力，最后成功地从尖牙身上得到了确切的地点信息。 一行人从浅滩来绕到了红崖的背面，然后找到了一条崎岖的捷径。 为了确保下方的安全，奎恩中尉命令手下分散戒备，同时派出手下进行攀岩工作。 希克斯决定先行一步，借助身体雾化的能力，轻松地飘到了崖顶，正好落在了圈养奶牛的栅栏后面。 刚刚接近到房屋的外围，希克斯就闻到了呛鼻的气味，类似于某种防腐剂与血腥结合起来的味道。 当下，希克斯差点扶墙呕吐，那味道简直不要太刺激。 “让我来帮助你解脱痛苦。” “不要！” 突然，一声惨叫传出，希克斯心头一紧，顿觉毛骨悚然。 目光隔着门窗探了进去，登时被屋内血腥的一幕给震惊到了。 一具酷似干尸的人提着一把钢锯，表情疯狂地切割着一具活人的四肢。 教授残忍地肢解了实验台上面的活人，神情兴奋地分拣着刚切割下来的残肢断臂。 房间内，教授忙碌地不亦乐乎，他将刚才切割下来的手脚放到了盛满奇怪液体的玻璃缸里面浸泡。 这一幕实在是太过血腥，希克斯的心理承受力到达了一个极限，当下已经无法继续观看下去了。 “64号，我说了不要在我做实验的时候来打扰我！”屋内突然爆发出一个愤怒的声音。 房屋的门开了，从里面探出一颗头颅，恐怖的脸孔布满了血腥。 我靠！ 顿时，希克斯与那颗头颅打了一个照面，教授那张干瘪枯瘦的脸孔，死鱼般的眼睛，诡异地笑容。 “你很好奇是吗？” “不，不是。” “来，进去看。” “不，不用客气了！” 突然，希克斯感觉手臂被铐住，身体一轻，径直被一股怪力拽进了屋内。 刚一进门，希克斯正要反击脱身，却是被屋内的场景给震住了。 从门口一眼扫到底，全是被特殊加工制成生物标本。 人类，矮人，精灵，同时包括一些希克斯不曾见过的种族。 不对，希克斯注意到一个奇怪的地方，那些牛头人或者羊头人都不是自然天生的种族。 我尼玛，这明显是活体移植，真是一个疯狂的变态。 “全都失败了，全都是失败的作品！”教授无奈地摊了摊手，苦笑道： “所以我反思了很久，最后我找到了一条新的道路，那就是用变异者去实验。” “那个人是变异者？”希克斯将目光投向试验台那具被肢解的尸体。 那一具尸体被截去了四肢，头颅也换成了羊头，看起来非常地恐怖。 这个时候，希克斯看到羊头正在动，而且听到了呼吸的声音。 蓦地，希克斯感觉到了眩晕袭来，同时注意到了那颗羊头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你看到了吗，我离成功仅差一步。”教授桀桀一笑，笑声令人头皮发麻。 “你真是一个疯子！”希克斯骇然失色，忙不迭地往后退了出去。 当下，整个房屋充斥着牛羊争相嘶鸣的叫声，希克斯感觉到了无比的煎熬与难受。 他推门出去的那一瞬，外面早已聚集了一批形态各异的人造怪物。 第七十七章 米尔恩的心计 屋外，七八个人形生物围了过来，每一个人都经过了教授的改造，现如今成为了行尸走肉般的畸形人。 令人感到胆寒的是，其中个别的人不能再称之为人了。 有一个人的前肢嫁接了一对金属镰刀，锋利的刀刃折射出阴森的光芒。 尤其是在月光下，那人的下半身齐腰斩去，衔接着一具酷似螳螂的金属躯干。 人形螳螂行动间异常地敏捷，轻轻一跃就到了屋门前，扬把锋利的镰刀挥舞出割裂空气的声音。 接下来，他的目光往旁边移了过去，看到了更加令人咋舌的一幕。 当中有一个最是特殊，人形螳螂和那个家伙一比简直就是玩具。 那个家伙的身形非常壮硕，全身披着金属重铠，身高足有3米，背着门板宽的巨剑，站在那里即便不动也能给人恐怖的威慑气势。 奇怪的是那个家伙没有头颅，所以看着就像是一尊无头骑士。 行，打不过！ 希克斯掂量着自身的实力，然后对比了一下，紧接着非常识趣地退回到屋内。 “那些都是实验室的残次品，都不是我想要的。”教授走到另一边去忙自己的事情，根本不在乎希克斯会不会逃跑。 “我必须得承认，你是一位天才。”希克斯尽量放松语气。 “天才？”教授身形一滞，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佝偻着身躯激动地吼道： “不，不，不，我不需要人们的奉承，我要的是认可，关于天才的话我不爱听，因为我听过太多了。” “那么，请问是不是你派人去抓我的？”希克斯一边说话一边探手入腋下打算拔枪随时给予教授致命一击。 “我派人抓你？”教授狐疑地转过了身，思索着刚才的对话，讷讷道：“我认识你吗？我为什么要抓你？” “米尔恩·哈灵顿。” 希克斯拔枪的手停了下来，诧异地望着教授，同时报出了一个名字。 “他？” 教授思考了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道：“不认识，我印象中没有见过这个人。” 两人交流似乎陷入了一个僵局，教授看似一个狂热变态的科学家，可以看得出他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 天才有天才的骄傲！ 这个时候，教授突然醒悟了过来，惊愕道：“是尖牙带你来的？” “是的，怎么了？”希克斯心头一紧，明显听出了对方话里头的震惊。 “真的是那个家伙。”教授突然急了，他急得在屋内来回踱步。 教授身上干枯的皮肉不断地颤抖，干瘪的胸口不断地起伏。 这一幕希克斯看着都替对方担心，担心对方胸部底下的那一颗心脏随时都会破皮而出。 “该死的，是尖牙出卖了我，他居然要反抗我。”教授猛然一拍桌案，看似干枯的手掌力道十足，竟然震得满屋子的灰尘在乱飞。 “教授，请你说明白一点，尖牙为什么要出卖你，他出卖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希克斯听着满头雾水。 “你是谁呀，我哪知道他出卖我跟你有什么关系？”教授瞪着希克斯。 眼下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希克斯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这时，屋外响起了一片厮杀的声响，希克斯暗道一声不妙。 这一下轮到希克斯急了，肯定是奎恩中尉的人与教授的手下展开了搏斗。 推门一看，屋外两方人马乱作了一团，却是没看到奎恩中尉的人。 希克斯不解地看向了前方的人群，当中不少人蒙着脸面，但是可以肯定来的人全是身手不凡的变异者。 “不是我的人。”希克斯贴着门框冲着教授摇了摇头。 “尖牙。” 教授直接越过了门口台阶，走到人群当中厉声高喊： “尖牙你给我滚出来！” 这个时候，希克斯看到了那个一个矮小的身影，仔细一看竟是那个侏儒尖牙。 此时，尖牙正与无头骑士展开了厮杀，门板宽的重剑拍苍蝇似的一击拍飞了尖牙。 教授佝偻着身躯站在无头骑士身后，用阴冷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人。 与此同时，希克斯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虽然看不清那个人的外貌，但是可以肯定那个人就是米尔恩。 米尔恩从人群之中看了过来，正好与之对视在了一处。 两人的第一次交锋一触即发，希克斯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主。 刚出门口，一道凌厉的攻势从斜刺里袭来，希克斯身形一晃，险而又险地躲过了一次致命的袭击。 下一瞬，枪声迭起，希克斯左右手各持一把左轮，瞄准刚才的位置就是一顿射击。 那个袭击希克斯的人倒在了地面，身体不断地抽搐，口中溢出了淤青的血水，俨然是中了剧毒。 希克斯当前所采用的子弹是涂了剧毒的，因为知道今后面临的对手都不是寻常人，所以才花了重金请人改造了两把左轮。 砰！ 这年头能用枪谁跟你肉搏，希克斯冷笑着瞥了地上那人一眼，紧接着在那个人的眉心补了一枪。 “阁下，好枪法。” 米尔恩从混乱的人堆中抽身出来，站在了距离希克斯约莫十步开外，淡淡道：“首先我很抱歉把你引到这个地方见面。” 砰！ 突然间，话音未落，希克斯手中的左轮喷出了火焰。 一枚子弹擦着米尔恩的肩头飞过，径直打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你？” 米尔恩一瞬间懵了，他用手捂住肩头的擦伤惊怒交加。 “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位绅士，但是没想到你那么地粗鲁。”米尔恩咬牙切齿。 “哦，幻想破灭了吗？”希克斯嘴角一咧，展示着一口整齐的白牙。 “额！” 蓦地，米尔恩腿脚一软，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着。 他中毒了。 米尔恩怎么也想不到，第一次交手竟然会栽在了对方的手里。 “你真的不怕我杀了你？”米尔恩压抑着中毒的症状，随手抹掉了口鼻的鲜血。 说罢，他招呼手下优先去对付希克斯，而他则是找了一个地方躲了起来，估计是治疗中毒去了。 当下，教授的身边人手所剩无几，无头骑士与人形螳螂护着他一直后退。 米尔恩带来的人全是变异者，每一个人的能力异常地突出。 其中一个人可以召唤出火球连续打击对手，导致周围变成了一片火海，那些被教授改造过的手下几乎损失殆尽。 另一边，希克斯面对两名身手不凡的变异者的进攻，当下手忙脚乱地应付着。 该死的，林赛去哪了？他不断地在心里面呼唤林赛的名字。 “嘿嘿，你是打算拖着我们等那位暗影使徒过来吗？”面前一位变异者窥破了希克斯的心思，当即出言嘲讽。 “不用白费力气了，她目前很忙！”另一名变异者攥着铁拳狠狠地砸了过来。 这一记铁拳要是打实了，希克斯恐怕不死也要躺个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 这两名变异者的能力其实很普通，希克斯注意到那个用拳头砸人的家伙力壮如牛，纯粹靠的是一身蛮力。 希克斯观此人行为如同一头蛮熊，想必是融合了力量型的魔法药剂改变了体质。 另一位是一个以速度见长的家伙，动作非常地迅捷，两条手臂在对敌的时候会展露出锋利的倒勾。 这个家伙应该是融合了某种昆虫类的魔法药剂，行动之间总是能给人出乎预料的袭击效果。 突然，希克斯身形幻化成烟雾，任由那人的铁拳袭来。 正当那人得意的一瞬间，希克斯如同鬼魅一般现身，手里的左轮顶着对方的后脑勺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地一声，那个人一声不吭直直地倒了下去。 另一个人从侧后方迅速扑杀了过来，两条手臂交叉突出锋利的倒勾，打算对希克斯实施一击必杀。 可惜类似的招数对希克斯毫无意义，他一个辗转侧身飘移出去，两把左轮同时瞄准对方的身体。 紧接着希克斯采取了点射的方式轻易地结束了对方的生命。 成功击杀了两名变异者之后，希克斯的战斗意识增强了不少。 此时，教授那边的战斗正好结束了，无头骑士看似笨重，可是动起手来却是战力非凡。 米尔恩的手下折损了过半，米尔恩本人似乎承认了今晚的失败，现如今下落不明。 过不多时，教授在无头骑士的守护下擒下了侏儒尖牙。 “竟敢背叛我，我要好好地惩罚你！”教授生气地掐着尖牙的咽喉。 正当希克斯打算退走的时候，两把锋利的镰刀夹了过来，直接封锁了退路。 “别急着走，我有话要问你。”教授走到希克斯的面前。 “教授，我的人很可能遭到了埋伏，我必须离开。”希克斯往崖下看了过去。 “弗朗茨，你去看一看。”教授对无头骑士下达了指令。 无头骑士领命离去。 希克斯看向了教授，不解的问道：“请问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帮你的吗？” “请等一下！” 教授踹了一脚尖牙，喝斥道：“说，为什么要背叛我？” 尖牙咬了咬牙，眼中充满了敌意，却是一个字也不肯吐露。 “这个家伙不是一个哑巴吗？”希克斯瞥了教授一眼。 “他是装出来的哑巴。”教授再一次踹了尖牙一脚，当下气不打一处来，愤然道：“你难道不知道背叛我的下场吗？” “哼，我不会再受你的奴役了。”尖牙突然开了口，情绪无比地激动。 “我已经向教会举报了你，黑夜骑士马上就会杀到。”尖牙扯动嘴角冷笑不已。 “你说什么？”教授吃惊地叫了起来。 与此同时，希克斯似乎抓到了一个关键点，米尔恩明显是故意设了一个局。 如果在这种地方被教会的人撞见，这真是裤裆里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 米尔恩属于是有心算无心，希克斯倒是忘了这一点，他目前正处于身份敏感的时期。 教会如果抓住了希克斯，一旦落入了教会的手中，那么就会坐实了他成为了变异者的事实。 到时候教会如何对付自己暂时不清楚，但是米尔恩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红崖下方传来了黑夜骑士的号角声。 第七十八章 殉教者的不死传说 “教会是来打击我的，你跑什么？” “我不跑难道等着被教会抓回去烧烤吗？” 教授看到希克斯正在忙着寻找出路，他似乎比起自己更加着急脱身。 当下，希克斯到处查看地形，打算找一个落脚点准备跳下去。 “教会要抓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放心，我有的是办法脱身。”教授非常自信地抬起了头，高喊道： “64号！” 我去，真不愧是资深恐怖分子，看来是真有点东西，希克斯暂时安下心来打算看看对方有什么手段。 可是教授的那一声喊，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是泥牛入海。 “这就是你的办法？”希克斯一脸懵逼地看着教授的动作。 “咳，这一次不算，我，我再来一次，”教授鼓足了气，扯着嗓门喊道： “64号！” 这一声喊过后，等了很久，始终是不见有反馈。 “教授，不如我先走一步？”希克斯彻底不抱希望。 “等等。” 这个时候，教授目光一横，从一个角落里看到了64号。 此时，64号被卡在了栅栏门口一动不动，似乎是听到了教授的声音，急忙道： “太好了，教授，请过来帮我一下，我又被卡到轮子了。” “你就是64号？” 希克斯先一步走了过去，然后帮助对方摆脱了被栅栏卡住的轮毂。 希克斯刚才见到此人的时候，以为是一个坐着轮椅的家伙。 但是仔细一看，这个64号竟然又是一个改造过的人。 我勒个去，这个地方果然没有一个是正常的人。 “这是我最满意的一件作品，64号，我的私人管家。”教授自豪地介绍着。 “我很荣幸能够成为教授最得力的助手！”64号高傲地挺了挺胸。 “我有一个疑问，他能干什么？”希克斯嘴角抽搐。 “额，多着呢……”教授非常不确定地挠了挠头。 “园艺，绘画，插花，音乐……” “教授，我最近学会了身体护理。” “那真不错！”教授非常欣慰地拍了拍64号的肩头。 正在这时，红崖下方再一次响起了号角声，这一次是黑夜骑士进攻的时刻。 “89号，启动装置。”教授收起了玩心，冲着人形螳螂下达了新的指令。 希克斯抬头看了过去，89号驱动金属肢体灵活行动，一瞬间纵身飞跃到了屋顶。 这是要干什么？希克斯惊奇地看着89号分别在屋顶的四个角挥动镰刀。 嘭！ 突然，屋顶被一股冲击力掀了起来，顷刻间飘起了一块巨幕，紧接着在半空之中鼓胀成了一个比房屋更大的气球。 这个真的科学吗？ 希克斯彻底地被震惊到了，这间房屋竟然可以借助气球的动力实现飞行。 “我们走！”教授得意地一招手。 “安全吗？”希克斯明显不太相信教授弄出来的飞行物。 希克斯看过一篇关于蒸汽飞艇的新闻，报道说王国军方打算向民间无偿提供飞艇技术，实现民用飞艇加入空中交通。 但是有传闻这项技术不够成熟，或是王国军方有所保留，这就导致民用飞艇实验阶段多次出现故障坠毁。 因此看到了面前这架房屋飞艇，希克斯打心底里是拒绝的。 天知道飞到一半会不会坠毁，虽然自身拥有小雾妖的非凡能力。 希克斯也算是一位自带金手指的人，但是也架不住心理恐高。 “黑夜骑士准备进攻，我们是神的子民，绝不会放过一个异教徒。” “仁慈的主自会宽恕罪人，但是必须接受圣光的审判！” “一切交由主来定夺，我们则是要肩负神圣职责，全力以赴把戴罪之人送入神国！” 红崖下方，黑夜骑士团封锁了地面，现如今把红崖每一处可能下来人的地方都安排了人员驻守。 当下，黑夜骑士团全员出动，前赴后继地攀登红崖。 “哈灵顿修士，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一身白袍的米尔恩负手翘望红崖上方，身旁一位灰发老人不解地看着他。 “凭借我们的实力，对付那个人轻而易举。”灰发老人的瞳孔绽放着火苗的光芒，正是那位可以召唤火球的变异者。 “那你认为杀了那个人合适吗？”米尔恩回眸一笑，清秀的脸庞之下满是玩味的神色。 “安德鲁，我要的是挖掘那个人身上的秘密，他太特别了，”米尔恩收起了笑容，正色道： “他竟然可以完美融合魔法药剂的魔力属性，而且不用催化剂。” “你知道吗，第七重天一直在努力寻找载体去试验魔药，失败了无数次，最终却是意外地在那个人的身上成功了。” 安德鲁茫然地问道：“第七重天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那个人可以帮助我找到真正的，见鬼……”蓦地，米尔恩错愕地看向了头顶， 此时，一间房屋飞艇正好飞过头顶，希克斯嘲讽地目光投了下来。 “看来你的计划进行地不太顺利！”希克斯对着米尔恩比了一个致敬的手势。 这个时候，黑夜骑士登上了崖顶，只可惜扑了一个空。 当下，所有人眼睁睁地望着房屋飞艇融入了夜色之中。 “怎么会……”米尔恩惊愕不已，简直难以置信。 “这……” 留在地面的人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不到片刻，房屋飞艇已然不见了踪影。 希克斯坐在房屋飞艇的门口，看着下方忙碌追赶的一行人。 “这个人真可怕！”他揉了揉太阳穴，口中不自觉地道出了心声。 “刚才你说那个人故意将你引到我这里来，然后再借教会的手活捉你？”教授捧着一碗牛奶浸泡过的草莓边吃边说： “其实有这个必要吗？他为什么不直接出重手擒下你？” “凭我目前的身份，教会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动我，他肯定不可能明着干。”希克斯淡淡一笑，解开了教授的疑惑，道： “教会惟一忌惮的是联盟公会的势力，我目前算是有一定的安全保障，只是如果教会采取别的手段来对付我，那我也只好认命了。” “所以，米尔恩必须要有一个理由，譬如把我打成异教徒，正好可以把你的脏水也往我身上泼上一点。” “嗯，你真可怜。”教授接过64号递来的手帕抹了抹嘴，打了一个饱嗝，淡淡道： “但是说实话，你掌握的力量确实非常地特别，难怪会有人针对你。” 希克斯皱了皱眉，教授不以为意，接着道：“我曾经一度怀疑生命是被造物主创造出来的谬论。” “直到我目睹了神迹，请别打断我说话，我是指真正的神迹。” “当时我乔装成一名生命教派的僧侣参加一位主教的葬礼。” “说重点！”希克斯催促道。 “关于七日重生的故事我就不再重复了，你知道那位主教死了多长时间吗？教授眯着眼看向希克斯，缓缓道： “一年，死后一年，突然有一天，主教从棺材里活了过来。” “他人现在怎么样了？”希克斯好奇地追问了下去。 “嘿嘿，他只活了一天，第二天我亲自去参加了葬礼。”教授神秘一笑，继续道： “我从主教的身上找到了一个秘密，一个关于殉教者的不死传说。” “那么后来呢，你回归信仰了吗？”希克斯笑着问道。 “不，不可能，从那以后我开启了探索生命的道路，我更加地认定生命是被人为创造出来的，就像魔法是真实存在的。”教授自信满满地畅所欲言。 “殉教者的不死传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元素之王，魔法之源，其实是被十二使徒共同封印了。”希克斯淡淡道。 “小子，你肯定是看过了黑暗圣书。”教授盯着希克斯认认真真地打量了起来，好奇他是怎么知道地那么详细。 “嘿，不如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教授小声说道。 “说说看。”希克斯微微一笑。 “我告诉你，我打听到了一个神秘组织，他们试图觉醒一位殉教者，目前我所掌握的消息是，殉教者的第一阶段是食罪人，如果你肯帮助我得到食罪人的配方，我愿意送你一份黑暗圣书的残页。” 此言一出，希克斯的脑子里第一反应是想到了第七重天。 “你说真的？”希克斯眼前一亮。 为了可以得到黑暗圣书的残页，希克斯根本不用考虑后果。 “当然，如果你肯答应，那么到时候我会来找你。”教授道。 “成交！” 希克斯直接握住了对方的手，使劲地握了握，生怕对方临时反悔。 “我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意外？”教授见状不禁感到疑惑。 突然，教授警惕地往后退去，89号举着镰刀挡在了他身前进行戒备。 “什么情况？” 这个时候，希克斯感觉背后有人，他急忙回过头一看。 “林赛!” 第七十九章 你有女儿吗 房屋飞艇的门口处，林赛刚一现身，整个人就无力地瘫软了下去。 看到林赛身体一直往后仰，生怕她一不小心掉出去，希克斯连忙伸手去拥抱。 “你受伤了？”希克斯搂着她。 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林赛身体多处严重灼伤，手脚的皮肤呈现酸腐蚀的症状，似乎是被某种携带毒物的昆虫给咬到了。 这时，教授对89号使了一个眼色，89号见状收起了镰刀。 “应该是某种剧毒的蜘蛛。”教授走到两人的身边俯身一看，淡淡道：“皮肤坏死，但是不严重，我可以治疗。” 说罢，教授伸手一抓，如同隔空取物，教授干枯的手掌心中多了一滴黑乎乎的粘液。 希克斯自信眼力非凡，可是竟然无法捕捉到教授刚才的动作轨迹。 这个老头藏得很深嘛，本身就是一位实力不凡的变异者，希克斯暗自在心底揣摩。 “小子，别这么看着我。”似乎是察觉到了希克斯投来的异样目光，教授微米起眼，道：每一个人都有秘密，我也不例外。” 过了一会儿，林赛的脸色稍有好转，呼吸也正常了，她冲着希克斯使了一个眼色。 “教授，我想是时候要分开了。”希克斯心领神会地一笑，他冲着教授躬身致意，微笑道：“我会在范格莱堡恭候你的光临。” 言罢，希克斯抱着林赛往后一仰，两个人从高空中坠了下去。 房屋飞艇与地面的距离不高，希克斯抱着人扎入了下方的林木里头。 周围是一片茂密的林木，草丛里传来了虫鸣鸟叫的声音。 两人落地的一瞬间，登时惊动了草木之中的飞鸟，一群飞鸟扑扇着翅膀哗啦啦地逃离了此间。 希克斯扫了左右一眼，见无异状，于是看向了怀中的人，淡淡道： “这一切都是米尔恩在背后捣鬼，我们都中了他的圈套。” “暂时不说别的，你怎么会跟一位亡灵术士走到了一起？”当下，林赛谈到教授的时候表情非常地紧张。 “你说的是亡灵术士？”希克斯闻言脸色惊变，诧异道：“他看起来不像是会魔法的人。” “亡灵术士不过是一个代称，有一个称之为术士协会的组织，那里面有三个派系，分别是亡灵派，元素派和一个炼金派。”林赛纠正了一下，同时对教授的身份进行了解释。 如此说来，教授的身份看来很不一般，这个老头能够改造出89号那种具有一定战力的半人半机械的生命体。 包括那位无头骑士弗朗茨战力更加地彪悍，不知道那个家伙是个什么玩意儿？ 由此可见术士协会聚集的都不是一般人，如果里面人人都是教授那种角色，恐怕教会都不敢轻易去招惹。 “不说这个了，你之前遇到了什么情况？”希克斯关心起了林赛。 “那个教会的修士派出人手袭击了我们，但是最后都被我解决掉了！”林赛轻描淡写地把之前的事情述说了一遍。 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希克斯的脸色非常地难看。 得知米尔恩暗中派出了高手，成功伏击了奎恩中尉的骑兵小队，现如今损失了一半的人马。 “虽然击败了他们，不过当中有一位属级的变异者，最后逃了。”林赛补充了一句。 “是那个人伤了你吗？”希克斯盯着林赛手臂的受伤的部位，眼中露出了森冷地杀意。 “我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林赛非常无奈地点了点头。 “留有活口吗？”希克斯看向对方，嘴上不说，脸上却是写满了报复的神情。 “没有。”林赛继续摇头。 但是话锋一转，轻笑道：“但我在逃走的那个人身上留下了一道印记。” “很好，那么接下来该我们回敬对手了！”希克斯嘿嘿冷笑。 过不多时，希克斯找到了奎恩中尉，这个家伙受了点伤，手下的人马也损失了一半，眼下正愁着回去以后不知道怎么交差。 “混蛋！” “喔，别动怒，我有好消息。” 当下，奎恩中尉揪住希克斯的衣领，气急败坏地咆哮道：“该死的，我被你害惨了。” “嘿，嘿，嘿，凡事皆有不顺，请再相信我一次，我真的有好消息给你。”希克斯不挣不扎，任由对方揪着自己的衣领。 “最好说服我，否则我杀了你。”奎恩中尉脸色铁青地松开了手。 清晨的阳光洒在人的身上，驱散了昨夜的风寒与露气。 一行人快马加鞭走了一夜，希克斯根据林赛的指引，最终找到了米尔恩手下的据点。 希克斯骑在马上，身边是一脸煞气的奎恩中尉，这货一路上都在用怀疑的目光瞪着希克斯。 “就是那里！”林赛抬头看去。 此时，众人均是抬头，同时看到了一间农舍，农舍占地极广，周围圈养了不少牲畜。 希克斯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周围除了农舍以外全是麦田，方圆数公里也不见有任何人家。 “确定是这里吗？”希克斯偏过头看向身边骑着一匹黑马的林赛。 看到林赛点头，希克斯放下心来，径直打马上前，刚一接近到农舍的范围，农舍的木门自行推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位裹着头巾的农妇。 “先生，请问你找谁？” 农妇的手里提着一个竹篮，竹篮用一块红布盖着，里面似乎装着一些面包和水。 “哼！” 希克斯当场展示出腐朽贵族老爷的嘴脸，神色不善地盯着农妇，傲慢道：“卑贱的农奴，诚实地告诉我，这是谁的土地？” 农妇闻言脸色一白，平日里显然很少接触到希克斯这一类人，当下惊慌失色，手中的竹篮也掉到了地上。 顿时，一块色泽金黄烤的皮酥肉软的面包滚到了马蹄前。 希克斯翻身下马，抬起一脚踩在面包上面，直接踩扁融入了泥土里面。 “哼！” 希克斯昂首挺胸，鼻孔朝天，非常欠揍的嘴脸，他越过了农妇，隔着门框看了进去。 屋里面除了简易的家具多余的什么都没有，看得出这是标准的普通人家。 “你，去给我弄点食物，要好吃的，这是你的酬劳。”希克斯傲慢地甩出一张马克，充分地体现出了腐朽贵族老爷的倨傲姿态。 “老，老爷，你想吃点什么？”农妇惊恐地捂住心口，紧张地不知所措。 “简单一点，老爷我最近胃口不好，随便来一份鸡肉，一份牛肉，一份奶昔，哦，对了，你有女儿吗？”希克斯随口报出了菜单，目光却是对准了另一间房屋进行探头探脑。 “不，老爷，求求你，请不要为难我，我的男人马上就回来了。”听到希克斯后面提到的无理要求，农妇彻底地被吓哭了。 “怎么，你竟敢违抗我的意志？”希克斯厉声喝斥。 “妈妈，你怎么了？” 突然，屋后面传来了一个急促地脚步声，紧随而来的是一位青春靓丽的农家少女。 “不，黛安，快回去。”看到少女出现，农妇脸色更加白了，连忙冲着希克斯祈求道：“老爷，黛安年纪还小，请你不要……” “嘿，我是一位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希克斯打断了农妇的哀求，然后露出一脸色相，牵着黛安小姑娘的小手，深情道： “虽然冬天没有过去，可是你的出现，让我提前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息，看呐，瞧那田间的花儿都羞于见到你。” “他说什么？”奎恩中士感觉浑身不自在，尤其是听见希克斯那骚浪的话语。 “我不知道！”林赛偏过了头不打算看下去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先生，你说真的吗？”少女明显听出了话里是称赞自己的美丽。 “你真会说话！”少女十分受用地笑出了银铃般的欢声。 过不多时，农妇准备好了一桌食物，打算出去邀请奎恩中士等人一起用餐。 “不，不用客气！” 奎恩中士正准备出言婉拒农妇，但是注意到了希克斯看过来的眼神。 “黛安，你的手真白，一定是用牛奶泡出来的。”希克斯无视满桌食物，当下全身心都放在了少女的身上。 “老爷，你，你不吃吗？”一旁的农妇畏畏缩缩地分别为三个人分着食物。 “妈妈！” 少女抬眼瞥了农妇一眼，显然不希望母亲在这个时候打断自己的好事。 这个时候，希克斯看向了林赛，林赛则是摇了摇头，奎恩中尉却是一脸地茫然，实在是搞不懂当前的状况。 “乡下地方的食物真难吃。”蓦地，希克斯把刀叉一摔，然后冲着农妇斥责道：“你最好给我去买点人吃的食物回来。” “当然了，请把黛安也带上，去给她买一身好看的衣服。”说罢，希克斯掏出一叠钞票递到了黛安的手上。 “好的，老爷，我们马上去！” “妈妈！” 农妇见状顿时如蒙大赦，拉着女儿的手飞也似离开了农舍。 “难道是我出错了？”林赛低头思索。 她明明是一路追踪过来的，怎么到了目的地却是产生了反效果。 “我不这么认为。”希克斯缓缓起身，然后出了门，朝着农妇出走的方向看了过去，微微一笑，道：“奎恩，该你出手了！” 直到这时，奎恩中尉终于领会到了希克斯的意思，于是找了一位得力的手下对农妇进行跟踪。 第八十章 荆棘古堡 这个地方属于棱堡的管辖范围，算是第七骑兵师的驻地，因此减去了不少行动上的麻烦。 但是时间来到了下午，奎恩中尉派出去的人至今未归，于是加派了人手出去进行搜查。 最后人被找到了，只不过是一堆尸体，一共九具尸体，整整齐齐地码在了路旁。 希克斯从马背上下来，走到尸体旁驻足观看，尸体面目全非，尸体覆盖了一种透明的角质层，裸露在外的皮肤彻底地坏死。 “是那个人。”林赛收回了目光，然后看向希克斯，道： “我目前可以确定一点，那是一位具有剧毒蜘蛛的变异能力的家伙。” “看出来了！”希克斯目不转睛，指着一具尸体的僵硬的胯部，微笑道： “瞧，这个家伙死的时候挺享受的，真是一种令人羡慕的死法。” 他的话勾起了奎恩中尉的好奇心，当下俯身下去仔细观看。 那具尸体的胯部始终维持充血的状态，乳白色的液体喷了一地，如今风干后呈现出蜡黄色的硬块，那味道十分腥臊。 “见鬼！” 奎恩中尉羞恼地偏过了头，满脸晦气地骂了一句，抱怨道： “克里斯蒂安，因为你我损失了15名手下，这笔账怎么算？” 事到如今确实是超出了希克斯的预料，奎恩中尉带了45名士兵出来，本来接到命令出来保护蒸汽列车的安全。 但是莫名奇妙地上了希克斯的贼当，好处一点没捞着，反而损失了一半的手下，至今为止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着。 面对奎恩中尉的愤怒，希克斯不紧不慢地掏出了香烟，自顾自地抽了一口，轻笑道： “我的朋友，不用心急，不必惊慌，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交代。” “问题是你的承诺太空洞了，我感觉你在欺骗我，不，你明显是在坑害我！”奎恩中尉的情绪非常地激动。 “不，我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你必须马上给我一个交代。”奎恩中尉抽出了马刀，径直架在了希克斯的肩头。 蓦地，背后一声呼啸，劲风袭来，奎恩中尉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飞。 这时，希克斯的身影化为了一缕轻烟，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 奎恩中尉惊怒异常，正要继续出手的一瞬间，林赛也当着面消失了。 “这……” 目睹此幕，奎恩中尉惊愕无比，身边的手下也是不知所措。 突然间，周围的地面冒出了无数细密的蛛丝，刹那之间连人带马围困了起来。 “撤，撤……” 奎恩中尉身为一位指挥官，遇到突发状况临危不乱，冷静地指挥着手下有序撤离。 当下，手下的人马被蛛丝纠缠成一个个人形厚茧，顷刻间所有人都失去了战斗能力。 “克里斯蒂安！”奎恩中尉悲愤交加。 他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提着马刀，最后硬是被他劈出了一条生路。 另一边，希克斯与林赛分别从左右出击，紧追着一位全身罩着红袍的女人。 那个女人非常地狡诈，先是利用尸体作掩护，刚开始的时候分散了希克斯的注意力，直到奎恩中尉抽出马刀的那一刻。 从银质的刀背反光当中折射出了一张美艳的脸庞，希克斯当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无声无息地潜到众人的背后，借助人的视觉盲区成功接近了希克斯的背后。 希克斯的身高足够掩盖她的身形，因此导致在场无一人看到，甚至拥有暗夜魔鹰变异能力的林赛也抓了瞎。 当下，红袍女人跑进了树林，两只手拉着蛛丝纵横飞跃，转瞬间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米尔恩说的对，你真是一位幸运儿！”娇媚的女声从空旷的林地传开。 “确实，感谢以利亚眷顾，我的运气向来不错！”希克斯笑望着前方，摆出了一副悠闲自在的姿态，不疾不徐地行走在其中。 “今天侥幸活命，为什么不好好地活着，非要找死？”红袍女的声音继续传来。 “你也说了，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当然不能放过你。”希克斯嘴角一咧，露出了一口白牙。 砰！ 突然间，希克斯从后腰间神不知鬼不觉地开了一枪，子弹击穿了一棵树干。 “喔！” 希克斯正要去扣起击锤打算开第二枪，可是那棵树的背后射来了一束蛛丝。 蛛丝一下子黏住了他的手腕，从树后传来了强力的拉扯。 “我说这可不是游戏，你真不怕死吗？”红袍女鬼魅般现身。 手下拉着蛛丝用力一扯，希克斯直接被拽到了红袍女的面前。 “嘿嘿，抓到你了！” “你？” 当下，希克斯眼也不眨地扑了过去，顺势投入了对方的怀抱。 这个动作令人无法规避，红袍女以为对方会挣扎，岂料对方竟然顺水推舟扑了过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希克斯感觉手脚一阵麻痹，俨然是中了毒。 全身麻痹的感觉持续了一会儿，希克斯晕晕乎乎地看到一个突袭的画面。 林赛如闪电般从高处滑落，两把青铜匕首同时扎入了红袍女肩颈的锁骨。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树林。 接下来，希克斯身形化为轻烟，本该是灰白色的雾气之中竟然掺杂了黑色的杂质。 希克斯凭借小雾妖操纵雾气的特殊能力，轻易地摒弃了黑色的杂质之后，虚幻的身形重归实体。 “真是不可思议！”林赛头一次用惊讶的目光去看希克斯。 “嘿嘿，我也是这么觉得！”希克斯得意地一笑，然后看了过来。 这个时候，红袍女因为失血过多，整个人瘫软在了树干下方。 她肩颈处的锁骨部位被划出了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 娘的，女人的报复心理真不是盖的，希克斯打了一个哆嗦。 “你有什么问题要问吗？”林赛不动声色地抬起了眼，直勾勾的眼神令希克斯不敢直视。 我不问你是不是打算直接弄死她？希克斯惊讶地张大了嘴。 “嘿，别装死了，变异者有那么脆弱吗？”希克斯使坏地戳了戳红袍女的胸脯。 这个动作顿时激起了林赛的强烈反应，她盯着希克斯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问道： “请问需要我回避一下吗？我觉得你需要一个单独的空间。” “额，不用！”希克斯干笑摇头。 接下来，希克斯冲着红袍女正了正脸色，严肃道：“米尔恩他人在哪儿？” 对方无力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希克斯并不怀疑。 红袍女的脸色非常地苍白，不是失血过度的那种白，而是本身天生自然的灰白肤色。 她是一位长相不错的女人，正处于一个尴尬的年纪，从她的发型可以看出来，是一位不愿意接受传统束缚的女人。 “黛安是你的真名吗？”希克斯眯着眼审视着对方。 从她的面容轮廓可以辨认出刚才是她化妆成农家少女。 “这个问题重要吗？”黛安抿了抿嘴，道：“不如杀了我，好让我少受一些屈辱。” “喔，性格真是刚烈，我一看你就知道是典型的北方女人。”希克斯说话间掀开了对方的兜帽，露出了一头金色的卷发。 果然是一位标准的北方人，金发碧眼不是北方人的标志，但是对方高挺的鼻梁印证了对方是北方人的事实。 “我不会出卖米尔恩。”黛安扯了扯嘴角，傲慢地偏过了头。 “可以，身为男士，我尊重女士的意愿。”希克斯认真地说道： “不过，我必须要了解米尔恩的真实目的，至少可以回馈我一份有用的情报。” “我知道的也不多，米尔恩认为你很特别，你从第七重天手里获得了非凡的力量，他对此很感兴趣。”黛安如实答道。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去找第七重天的人，据我所知，弗里曼手里掌握着不止一份魔法药剂。”希克斯狐疑地盯着黛安。 “我只负责配合行动，他制定的计划我从来不过问。”黛安道。 “奇怪了，我怎么感觉你不像是教会的人。”希克斯轻笑道。 这个时候，该问的都问过了，黛安口风严密，实在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林赛正打算亲手结果了她，但被希克斯用眼神制止，道： “嘿，难道忘了吗，你是先知的观察者，不是执行者！” 当下，希克斯亲手扶起黛安，小心地将她拦腰抱起，然后目光锁定一个方向，径直抱着她走了过去。 “干什么？”黛安惊疑道。 “去前面看看。”希克斯扫了地面一眼，明显看到了车轱辘压过的痕迹。 前面是一片毫不起眼的林地，从此处往前一直走，依稀可见被车轱辘压裂的草木根茎。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林赛颇感惊讶地看向希克斯。 因为她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正常人不可能驾驶马车从此处经过。 “非常感谢你带路，黛安，你犯了一个常规性的错误！”希克斯越过了林地，前方赫然出现了一堵荆棘围墙。 林地深处竟然藏了一座古堡，隔着荆棘围墙看过去，里面似乎很久不曾住过人了。 “下次一定要记住了，以后逃跑的时候千万不要往自己熟悉的地方跑。”希克斯将黛安放了下来。 第八十一章 猎人与猎物 希克斯目光扫视过荆棘围墙，最后从一个拐角处找到了入口门廊。 那是一扇用圆石堆砌出来的拱门，带有黑暗时代的历史气息。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希克斯决定先行一步，小心谨慎地跨过了门廊，面前出现了一条鹅卵石小路。 左右两边是一片开阔地，昔日的塔楼挂满了绿色的藤蔓，因为常年风摧雨打，周围的墙体均已开裂。 正前方的主体塔楼坍塌了一半，青苔侵蚀了墙砖，败象尽露，如果再来一次坍塌，主楼将会彻底损毁。 因为在王国类似的城堡有很多，所以不会有人会为此感到惋惜。 这是一座军事城堡，占地面积不广，但是城堡虽小，却是拥有小教堂，军械库，训练场，行政楼，基本上可以容纳1000名士兵。 当下，希克斯看到了那一辆马车，拉车的马不知所踪。 “有什么发现？”林赛从身后进来。 她用力拽着一根绳子，拖着黛安漫步前行，黛安一脸的怨恨之色，俨然是受不了被人这般折磨。 女人，真是一种不可理喻的生物，希克斯干笑两声，不置可否。 “我感觉周围有魔力的波动。” 林赛停下了脚步，随后扫视了一圈，脸色顿时有了新的变化，似乎觉察到了异样。 “不用感觉了，我看到了！”希克斯神色一凛，主动向前踏出了一步。 正在这时，前方浮现了一道红色的身影，那边是一间破败的房屋，赫然是一间曾经的城堡的小教堂。 那道身影一瞬即逝，速度飞快，辗转间拖拽出了一道红色的残影。 “红女巫，救我！”背后的黛安惊呼一声！ 她的神情十分地复杂，一方面出声呼救，另一方面又不太情愿接受对方的搭救。 希克斯注意到了这一点，不动声色地退到了黛安身旁，一手持枪，一手扶着，轻笑道： “别藏了，我看到你了，再不出来，我可就不客气了！” “老爷，不要威胁我，我会害怕的。”红女巫身形一闪，出现在了小教堂的门口。 红女巫掀起了兜帽，露出了一张布满了雀斑的脸孔，但饶是如此，仍然可以看出她那徐娘半老的媚态。 熟女，我喜欢！ 希克斯暗暗地咽着口水，持枪的手一抖，不小心砸到了黛安的脸。 “抱歉，情难自禁！”希克斯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看向了红女巫。 见状，林赛与黛安同时露出了鄙夷之色，暗骂了一声： “白痴！” 这个时候，红女巫抬起了眼帘，媚态十足地撩拨着白皙的脸颊，咬唇一笑，道： “老爷真是狡猾，就为了找到这个地方，你也是煞费苦心了。” 然而，不等希克斯接茬，红女巫话锋一转，幽幽道：“米尔恩说你不会就此罢手，所以命令我必要时可以杀了你。” “真是可惜，我可是舍不得动手呢！”红女巫抛了一个媚眼。 她说话虽是温柔妩媚，可是她下手是真的阴狠毒辣。 一瞬间，头顶落下了无数的蜘蛛，附着剧毒的蛛丝从蜘蛛身上喷射出来，全都是冲着希克斯的方向。 希克斯嘴角抽搐，暗道不妙，纵横交错的蛛丝结成了网，一下子将三个人全都网在了里面。 首当其冲的是林赛，她是第一个倒下的，其次是希克斯。 希克斯感觉身体火辣辣地，手脚先是麻痹，然后针扎般剧痛无比。 “老爷，舒服吗？” 红女巫踩着猫步缓缓走来，白皙的手掌搭在他的肩头，指甲扎入了皮肉之中，释放出了本体的毒素。 突然，希克斯感觉到一阵酥麻传遍全身，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感觉。 “啊！” 希克斯体内起了非正常的生理反应，明知道是着了红女巫的道，可是他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欲望，竟然对这个恶毒的女人产生了不可描述的幻想。 妈的，太刺激了，这难道就是颅内高潮吗？希克斯稍微清醒了一些。 正打算动用雾化的能力脱身，可是刚刚凝聚的精神力瞬间崩溃，整个人再次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欲海之中。 此刻，他终于体会到了那些士兵的死亡真相了，这他妈的明显是爽死的。 红女巫展示的能力太过诡异了，希克斯根本提不起反抗的精力。 最终，希克斯在一次接着一次的刺激中，身体产生了脱力感，直至昏厥了过去。 “哼，自大的家伙！”黛安从容脱身，踹了希克斯一脚，恨恨道： “我最讨厌这种人了，真以为人人都是蠢货，就他一个人聪明！” “好了，宝贝，别把人踢坏了！”红女巫收敛了媚态，看着不省人事的希克斯，道： “一个自以为是的猎人，结局通常会成为别人的猎物。” “接下来要干什么？” 黛安肩颈锁骨处的伤口自行愈合，再一次展示出她的非凡能力，处理好伤口之后，她看向了红女巫。 “我们的任务是把人带到实验室，现在目的达成了！”红女巫嫣然一笑。 这个时候，周围出现了一行人，从各个方向站了出来。 当下，每一个人都摒着呼吸，尽量与红女巫保持着距离，他们分别将希克斯和林赛架起进入了那间小教堂。 黑暗之中，希克斯睁开了眼睛，嘴角微翘，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高端的猎手总喜欢以猎物的方式出场，我去，真他妈冷…… 希克斯感觉如坠冰窟，身体接触到的是一片冰冷的地板，手脚的触感是滑腻腻的，仿佛身处一个狭窄的空间之中。 小雾妖赋予了他操纵雾的非凡能力，同时也给予了他非凡的视力。 眼下他正处于一个密封的玻璃罐当中，是的，就是一个半人高的密封的玻璃罐。 我勒个去，这下尴尬了，他目瞪口呆地扫过周围的环境。 确认了目前置身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小房间，房间里面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 “你醒了？” 蓦地，一个沙哑的嗓音在耳旁响起，顿时吓了希克斯一跳。 希克斯循声望去，左侧站着一个人，是一个青年男子。 青年穿着一件宽敞的褐色袍子，腰间系了一根粗麻绳，竟然是一位学士打扮。 “不好意思，我看不到你！”希克斯睁着眼睛说着瞎话。 他感觉这个人很熟悉，脑子里凭藉声音自动浮现出了昔日的记忆片段，但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见过。 明白了，这不是我的专属记忆，其实是前任老哥的，难道这两个人曾经见过？ “看来传言是真的，你果然变了，比起从前风趣幽默多了。”青年扶着玻璃罐好奇地张望着，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有没有可能是你从前不了解我？”希克斯紧挨着玻璃冲着对方露齿一笑。 “也许！”青年转过了身。 他走到了一张桌前，拿起一根试管摇晃了一下，似乎在观察试管中的变化。 “那是什么？”希克斯惊讶地问道。 “我正在测试你的血液中残留的魔法药剂的反应！”青年认真道。 “见鬼，我观察了一共四个多小时，什么结果都没有得到。”青年皱着眉头不断地摇晃着试管，偶尔往里添加一滴类似试剂的液体。 “个人认为你缺少一台血凝分析仪。”希克斯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那是什么？”青年错愕地回过头来。 希克斯摊了摊手，青年无奈一笑，转身继续手里的实验，口中淡淡道： “我听说你的父亲出事之后，你也跟着失踪了一年，请问你是遭到了公爵政敌的报复吗？” “非常抱歉，这不是你能发掘的信息，相信我，这对你不好！”希克斯郑重道。 “好，我只是为你感到遗憾。”青年一边忙活一边耸肩。 “额，请问你会杀了我吗？”希克斯忍不住问了一句。 “嘿，我们是好朋友，我怎么会杀了你，我疯了吗？”青年被这个问题弄的哭笑不得。 然而，下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希克斯心头的疑问，青年缓缓地回过了头，认真道： “但我会选择抽干你身体的血液，这是我对好朋友的尊重。” “额，好，友谊万岁！”希克斯的笑容一僵，干笑着把话题延续了下去。 接下来，希克斯选择了沉默，青年一直在忙碌着各种试验。 因为身处密封的环境里面，希克斯毫无脱身之计，只能静静地等待。 这一等就是一天一夜，直到青年终止了实验，结果自然是坏的。 青年不甘心实验失败，因此做了一件疯狂的事情，他决定把希克斯的血注入人体之中，打算进行活体实验。 虽然不了解这个世界的科学，但是这种试验明显是违背了医学常识。 “我的天，你都干了什么？” 过了不久，突然一个惊恐的叫声从另一个房间传了进来。 这个声音是出自一个女人口中，女人的声音刚停下来，另一个声音再起。 那个声音异常地疯狂，仿佛出自野兽之口，恐怖的音浪扩散开去，震荡着整个房间不断地摇晃。 “不，不，不可能，怎么会是这个结果？”青年声音从夹缝中传了出来。 “阻止他！”他嘶吼了起来。 当下，希克斯错愕地倾听着外面的动静，感觉似乎是青年玩砸了这个实验。 第八十二章 红女巫 突然，房门“砰”地一声被人撞开，一个趔趄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慌忙之中点燃了一盏煤油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整个房间。 “这不可能，一定是某个环节出错了！”青年捂着胸口扑到实验台前。 他艰难地翻开了一个笔记本，借着煤油灯的光仔细地查阅着相关的资料。 “查理。” “别烦我！” 这个时候，黛安神色惊慌地冲进了房间，看到青年后一把将之揪住，青年则是愤怒地咆哮着，试图挣脱对方的纠缠。 “查理，你创造了一个怪物，你知道吗？”黛安掐住青年的咽喉。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找到答案的。”查理手抖如筛糠，根本无法正常翻阅笔记本。 “外面的人撑不住了，你最好找到解决办法。”黛安松开了手，目光偏移，正好看到了一脸懵逼的希克斯，轻哼道： “看什么看，别以为你可以趁乱逃走，我会一直盯着你！” 面对黛安传递过来的威胁，希克斯欣然地接受了，转过来给对方做了一个比心的动作。 “哼，干什么？”黛安狐疑地挪了过去，十分不解地观察着希克斯的怪诞行为。 “魔，魔力污染。”查理盯着笔记本中的内容，恐惧地尖叫了出声，惊恐道： “是，是，是希克斯的血，他的血污染了灵魂，导致身心变异。” “太可怕了！”查理颤抖着手指着希克斯，脸色惨白如纸。 “真的用了人体去测试我的血？”希克斯惊讶地合不拢嘴。 “是的。”查理点了点头。 此时，房间外面早已是血光四溅，一股森冷的雾气充斥着走廊内外。 嘀嗒！ 一个类似水滴的声音萦绕在走廊中，但是决不会有人相信那是滴水的声音。 来了。 房间内的三个人心头一紧，紧张地注视着外面的走廊。 希克斯虽然身处玻璃罐之中，却是能感受到那一股瘆人的气场，当下正在无限扩张，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黛安，去阻止他！”查理害怕地躲到了角落里，扶着实验台探出了一个脑袋。 “不要命令我。”黛安回头瞪了查理一眼，然后走到了房门口。 她的伸手对着门口，手掌心喷溅出乳白色的蛛丝，转瞬间将房门封闭了起来。 但是这一切均未能起到防御作用，只见走廊之中雾气弥漫。 蓦地，一个惨白色的爪子从中探了出来，轻轻一抓，蛛网破碎。 紧接着，一具冒着雾气的身躯走了出来，站在了房间外面。 希克斯看得仔细，那具雾气缭绕的身体虚幻且不真实。 尖细的獠牙从光秃秃的脑袋下方冒出，正在咧着嘴巴舔着舌头。 这时，黛安从正面发起了攻击，徒手对着怪物的脑袋抓了过去。 她的指甲异常地锋利，一出手就撕裂了怪物的脸孔，怪物尖叫一声，疯狂地甩着两条手臂，同时露出利爪反击黛安。 不过黛安闪避及时，转瞬间腾挪出去，身在走廊之中攀爬跳跃，凭借身体的灵活优势牵制着怪物的一举一动。 本以为黛安能够应付这个污染者，查理刚松了一口气。 可是转过头来，从另一边的走廊接着传出了惨叫声。 “救命！” 正在这时，走廊里脚步声急促，一个接一个的人冲进了房间。 打眼一看，一共七个人，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势。 “查理，好多，有好多怪物。” “太可怕了！” “根本杀不死……” 一行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叫嚷着，有的人直接跪在了地上，似乎在祈祷神明打救。 查理神情沮丧地站了起来，扶着门框探头出去，走廊里雾气缭绕什么也看不见。 隐约间听到了沉重地呼吸声，房间中的人再次陷入了恐慌。 “不……” 蓦地，一声凄厉的惨叫，房间之中顿时少了一个人。 不过希克斯却是看的真切，那是一只虚无缥缈的爪子，悄无声息间抓摄着一个人拖出了走廊。 此时，走廊之中出现了一滩血水，残肢断臂撒了一地。 那个人被掏空了内脏，仅剩一堆尸体碎块，众人看的触目惊心。 这下轮到希克斯害怕了，同时心里开始担心起林赛的安危。 他本来是打算以身犯险来一个将计就计，倒是要看看米尔恩到底有什么阴谋。 奈何千算万算，算错了一个环节，他天真的认为可以凭借自身的实力从容脱身。 直到领教到了红女巫的实力，他这才明白变异者之间的等级实力是如此地分明。 我错了，是我太年轻了，我居然天真的以为可以越级挑战。 网络爽文害死人！ 正在懊恼着不知如何脱身之际，房间内的气氛骤然冷了下来。 唰！唰！唰！ 突然，鬼魅般的影子从雾气当中探出来，紧接着闪转腾挪，房间内一时间幻影重重，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到底谁是下一个目标？ 正当所有人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下，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啸。 乓啷！ 旋即一个白森森的爪子突破音障，从雾气之中探出，一瞬间击碎了玻璃罐。 我去！ 顿时，希克斯感觉胸口一闷，整个人被揪出了走廊，他被爪子拖拽着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惨白的身躯从雾气中浮现，希克斯与那头怪物面对面，闻到了一股腥臭，怪物的獠牙即将触及面门。 希克斯瞬间化作一团雾气，整个人飘飞出了房间，到了走廊径直奔向了尽头的阶梯。 事实上，只要重获自由，希克斯根本不在乎这些污染者怪物，凭借自身的雾化能力，轻松地摆脱了追击。 但是可惜了身后的那些人，他们将会重新面对污染者的捕杀。 当下，希克斯手无寸铁，随身的左轮手枪早已不见，再一次摸了摸口袋，香烟仍在。 他张口咬出了一根香烟，然后就着煤油灯的火苗点燃，背靠着楼梯间开始吞云吐雾，同时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过了一会儿，希克斯站在了小教堂的门口，刚从楼梯口处走出来，迎面就撞到了赶来支援的红女巫。 “老爷，你去哪呢？”红女巫横在门口，用身体挡住了出口。 此时，小教堂的地板爬满了各类蜘蛛，仅是眨眼的工夫，红女巫就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布下了天罗地网。 “当然是回家了！” 希克斯根本不给红女巫动手的机会，身形一晃，化为轻烟越过了蛛网冲出了小教堂。 下一瞬，希克斯出现在了废墟之中，可是刚一显现身形，无数的蛛丝从四面八方袭来。 “这么着急回家干嘛？” 红女巫媚笑着从天而降，身姿轻盈地落在前面的主楼顶部。 “真是抱歉，我妈妈不喜欢我在外面游荡！”希克斯辗转身行，试图绕开红女巫的阻挡，可惜每一次都被对方成功预判，实施了完美地封锁。 眼下，红女巫利用蛛丝封锁住了所有可能突破的出口，她冲着希克斯继续媚笑道：“乖宝宝，不要听妈妈的话！” 好家伙，属级的变异者真够难缠的，希克斯无奈地退回到了小教堂。 突然，希克斯脑中灵光一闪，转身进入小教堂的地下楼梯。 “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红女巫借助蛛丝纵身一跃，径直飞入了小教堂。 刚一进去，红女巫顿时脸色一变，前方的楼梯口雾气弥漫，希克斯身形虚幻，身边站了两个体形壮硕的污染者。 两名污染者无法触及到希克斯分毫，一见红女巫到来，于是立马改换了攻击目标。 “该死!” 红女巫虽然拥有属级的实力，但也不敢正面抗衡两名污染者的同时进攻， “拜拜，爱你！” 希克斯坏笑着比了一个心，然后走下了楼梯，决定去寻找林赛的下落。 沿着地下的走廊一路直行，同时对各个房间进行搜查，结果什么也没找着，倒是撞到了死里逃生的查理。 当下，希克斯掐着查理的咽喉，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被人掐着喉咙了。 “放心，我不会杀你的！”他笑眯眯地将人压在墙上，轻笑道：“凭你我的友情，我会将你扔出去投喂怪物。” “不，不要，我向你道歉！”查理一脸死灰地挣扎着。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希克斯冷笑着道：“现在告诉我，之前和我一起的那个女人她人在哪儿？” “西侧塔楼！”查理一指左手边的走廊，颤声道：“从这可以过去，我带你去。” 随后，希克斯在查理的带领下前往西侧塔楼，城堡的地底四通八达，查理对这个地方了然于胸，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倒是无惊无险。 “请问有人吗？”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当下，希克斯循声走了过去，然后来到了一间密室的门前。 “这个房间是米尔恩的临时住处，我没有开门的钥匙。”看到希克斯投来不善的目光，查理摊了摊手，解释道： “里面的女人也是米尔恩从外面带回来的，她一直被关在房间里面。 “有人吗？”女人的声音继续喊着。 “克拉克夫人，是你吗？”希克斯扶着门框倾听里面的动静。 第八十三章 夫人，请不要发出声音 克拉克夫人听到了希克斯的声音，顿时脸色一喜，她弯腰扒着门缝往外面看去。 可是她刚弯下腰，突然被人用手捂住了口鼻，正要回应的声音戛然而止。 门外，希克斯顿觉情况不妙，侧身一看，发现查理抖得厉害，手脚慌乱地不知所措。 不用看都知道是背后有人来了，确切地说来的已经不再是人。 两名污染者如烟如雾般袭来，锋利的爪子划破空气，似乎是早已锁定了希克斯，当下就是为他而来的、 干嘛非得找我？希克斯明显看出两名污染者极具针对性。 更离谱的是，两名污染者直接掠过了查理，朝着希克斯发起了围猎式的攻击。 当下，希克斯如同一位如花似玉的酒馆女，同时被两名恩客看中，两道如狼似虎的眼神恨不得马上吃了他。 希克斯欲哭无泪，出拳打不中，出脚踢空气，幸好两名污染者也是如此。 走廊内，三个身影交互换位，时不时突然一击，至始至终谁也奈何不了谁，渐渐地希克斯也感觉到了乏力。 另一边，查理抱头鼠窜，一直冲到了走廊的尽头，前面是西侧塔楼的走廊过道。 他顺着木梯爬了上去，可是刚一冒头就被人掐住了喉咙。 紧接着他被人提了起来，一个甩手抛飞了出去，整个人摔在了墙角处。 “查理，我对你很失望！”说话的人站了出来，正是满身是伤的红女巫。 她好不容易摆脱了两名污染者的纠缠，眼下躲到了塔楼里面歇息。 查理艰难地坐直身子，刚才掐他脖子的人是黛安，她一言不发地站在木梯旁边，目光冰冷地注视着角落的玻璃缸。 玻璃缸灌满了奇怪的液体，一个全身赤裸的人被泡在里面。 “这是一个意外，请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出原因的。”查理不敢去看红女巫，偏过头用痴迷的眼神盯着玻璃缸中被泡着的人。 这人一头浅灰色的卷发，肤色苍白，两眼紧闭，虽是光着身子，但是身体皮肤覆了一层细密的绒毛，背后长了一对黑灰色的翅膀。 “米尔恩不管有什么意外，他只要一个结果，你最好能够解释得通。”红女巫冲着查理妩媚一笑，她的笑容对于旁人那是赏心悦目，但对于查理那可是惊悚万分。 “不，不，不，你得帮我，我需要一点时间。”查理慌忙摆手，急忙道：“根据之前的实验分析，我得出了一个大概的结论。” “最好说明白一点，我的耐心不足以配合你闲聊。”红女巫似笑非笑地看着查理。 当下，查理小心地摊开了手掌，红女巫狐疑地探了过去，只见查理亮出的手掌心中有一行笔迹潦草的文字。 混乱即是秩序。 突然间，查理嘴角一咧，眼中的恐惧消失，转而露出了阴森的目光。 趁着红女巫分心的一瞬间，他的另一只手伸了出来，手里抓着一根试管，对着她的面门直接扔了过去。 那根试管中承载暗红色的液体，似乎是一管调配过的鲜血。 红女巫根本避之不及，试管中暗红色的液体全都洒在了脸上，当即一股火辣辣地焦灼感传遍了全身。 看到红女巫遭到了暗算，黛安奋身向前扑了过去，但不是针对查理，而是去搂住了摇摇欲坠的红女巫。 “查理，你对她干了什么？”眼见红女巫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仿佛承受着非人的折磨，灵魂都在不住地悲鸣。 “是血，我那位好朋友的血。”查理背靠着墙挪步到玻璃缸旁边，用手按着玻璃缸，嘿嘿一笑，道： “是不是感觉到灵魂要脱离肉体了，如果是就对了，那是原初暗黑力量正在侵蚀你的灵魂，它要占有你的肉体。” 此时，红女巫整张脸都化为了雾气，身体开始出现了奇异的变化。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黛安看到红女巫的惨状，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千万不要冲动，我害怕！”查理看出对方要动手，于是又掏出了一根试管，只要对方敢动手他就敢扔。 塔楼的空间非常窄小，早前被查理改造成了一间小实验室，周围全是长桌板凳和瓶瓶罐罐，活动范围受到了限制。 “我最讨厌别人掐我的脖子。”查理亮出了衣袍内挂着的一排试管。 “要么放我走，要么一起被暗黑力量吞噬。”他继续抽出了全部试管拿在了手中。 这边两人在塔楼内对峙僵持不下，另一边希克斯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干掉了一名污染者。 事实上那是一个意外，希克斯躲避攻击的过程中不小心打翻了一盏煤油灯。 煤油灯的火苗一接触到污染者的身体瞬间升腾起了熊熊烈焰，顷刻间就把其中一名污染者给烧成了灰烬。 希克斯倍感意外地盯着地面的骨灰，另一名污染者见状直接吓跑了。 愿天国没有煤油灯！ 当下，希克斯松了一口气，身疲力尽地坐到地面，抽出最后一根香烟，借着即将熄灭的火苗点燃了香烟。 “抱歉，夫人，我刚才有点忙，请问你在听吗？” “救，救我……” “闭嘴！” 走廊里回荡着另一个人的声音，希克斯神色一凛，整个人再次紧绷了起来。 房间内，克拉克夫人脸色发白，口齿打颤，她的身边站着一位体形消瘦的男人，正用一把小刀去撬床头的保险柜。 那人听到动静顿时警惕了起来，连忙走到克拉克夫人身边，威胁道：“钥匙，给我钥匙，否则我杀了你。” 克拉克夫人不住摇头，惊恐地说不出话来，更是差点吓晕了过去。 突然，房间内雾气弥漫，一道身影从中显现，那人顿时惊讶地合不拢嘴。 封闭的环境中凭空出现了一个人，换谁都会感到吃惊，尤其是劫持了克拉克夫人的那个男人，握刀的手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那人强行镇定心神，重新握紧了手中的刀，颤声道：“不要过来。” “嘿，别紧张，你有人质！”看到那人手抖刀颤，希克斯好心地提醒一句。 他担心对方会误伤克拉克夫人，于是尽量保持克制，可是那人却是更加紧张了。 “我要钥匙，给我钥匙……”那人警惕地退到克拉克夫人背后。 “请问你在找什么？”希克斯见对方冷静了不少，于是好奇地问道。 那人的目光始终不离保险柜，眼中流露出贪婪地目光。 “让我看看是什么宝贝令你如此着迷。”希克斯笑眯眯地走了过去。 “别动，那是我的！”那人见状顿时急躁地吼了一句。 “好，那是你的。”希克斯无奈地摊了摊手，退回了刚才所站的位置。 “你要干什么？”那人见希克斯探手入怀，手不住地在腋下活动。 “别误会，只是挠痒！”希克斯赶紧把手从腋下抽了回来。 随身携带的两把左轮手枪早就被人拿走了，眼下手无寸铁打架全靠拳头。 “你的手？” 当下，希克斯亮出了一个失去了手掌的臂腕，那人看得惊奇，却不知危险正在接近。 下一瞬，那人感觉肋下如遭重锤，剧痛之下手中的刀不小心掉了下来。 希克斯飞身跃起，直接越过了克拉克夫人的头顶，借助身体的惯性用膝盖压住了对方的肩膀，转瞬间压垮了那人的肩锁骨。 房间内，咔哧一声，那人锁骨断裂，旋即惨叫了起来。 希克斯落地转身揽着克拉克夫人快步后退，迅速与对方拉开了距离。 “希克斯……” 这时，克拉克夫人惶恐地睁开了眼睛，看到希克斯近在咫尺，顿时发了一声喊径直投入了对方的怀中。 眼下不是英雄救美后的温存时刻，希克斯将克拉克夫人推到身后。 但见那人抱着肩膀惨叫不停，显然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最后，那人因为剧烈的疼痛昏了过去，希克斯干脆拖起那人甩出了房间。 关好门之后，顾不上去欣赏克拉克夫人的楚楚可怜，而是将目标锁定了那个保险柜。 “夫人，请不要发出声音。”冲着克拉克夫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克拉克夫人委屈地“嗯”了一声，那小表情实在是我见犹怜。 这是一个老式的保险柜，质地非常地沉重，凭人力无法轻易挪移。 希克斯对着机械转盘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了基点之后开始尝试转动密码盘。 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希克斯成功地打开了保险柜，里面的物品随之进入眼帘。 这是…… 希克斯看到的是一块表面绿光油亮的石板，或者是玉，黯淡的光芒从柜中焕发出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夫人，我是在做梦吗？”希克斯转过头看向克拉克夫人，当着对方的面咽了咽口水。 看到希克斯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态，克拉克夫人楞了一下。 旋即，克拉克夫人冲着希克斯展颜一笑，一时间会错了意，径直搂着希克斯吻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艰难分开，希克斯舔了舔嘴唇，总算是确认了当前不是在做梦。 第八十四章 亚当与元素之王的战争 的确是一块黑暗圣书的残页，希克斯十分肯定，同时伸手去触摸玉板。 指尖一接触到玉板的边缘，顿时心跳加速，血液如同热水烧开，沸腾地感觉蔓延周身。 与之接触过的玉板有所不同，这一块给人的感觉非常特别，隐约间似有一种藕断丝连的错觉。 混乱即是秩序！ 希克斯睁着眼睛不敢闭合，仔细地品读玉板的内容，一字一句都是那么地震撼。 玉板记载的是一篇渎神者亚当的口述，巧合的是衔接了之前那一块玉板的内容。 这一篇依然是亚当在告诫世人，他说造物主并非是从原初混沌之中复苏。 祂一直在散播厄运欺骗世人，用恐怖去折磨不信者，用谎言去诱导无知者，用武力去镇压顽固者，但凡存疑者皆属背叛。 祂非常脆弱，祂不堪一击，祂一直试图去控制这个世界。 世人对祂虔诚的信念是祂的力量源泉，信徒越多祂越强大，因此必须要切断世人与祂的联系，不要把世界带进深渊。 玉板中的内容看着令人耸人惊闻，希克斯额头汗如雨下，仿佛触摸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你怎么了？” 克拉克夫人惊疑地看着希克斯，感觉到了对方的身体在不住地战栗。 然而希克斯茫然不知，手一直握着玉板的边缘，目光下移，读到了最后一段。 魔法是祂赐予世人的非凡力量，也是祂可以用神力操纵世人的媒介。 我们不需要神灵的恩顾，我们不需要神灵的守护，我们不需要神灵的奴役。 最后一段俨然成为了一句呐喊，自由意志的力量彻底爆发。 希克斯将玉板翻了过来，背面是一幅图画，简笔勾勒出一位渺小的人类与一位巨人对抗的场面。 图画的右下方着名的角落书写了一行标题，“亚当与元素之王的战争”。 篇幅中战争的末尾是渎神者亚当亲手粉碎了元素之王的权杖，继而引发了元素暴动，世界进入了永恒长夜，从此人类彻底地失去了与元素的联系。 魔法末日！ 突然，克拉克夫人惊讶地指着图像中的渎神者亚当，愕然道：“这个人怎么看着那么像你。” 此言一出，希克斯也是吃了一惊，急忙盯着渎神者亚当的人物像看去。 仔细一看，他发现渎神者亚当确实与之有着八九分的相似，不能说是如出一辙，但至少有着相同的神态轮廓。 我靠，他难道是克里斯蒂安的先祖？希克斯不禁抹了一把汗。 正要去找一面镜子核对一下，却听外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是正有不少人往这边的过道亡命奔逃。 与此同时，希克斯感知到了危险的信号，二话不说拉着克拉克夫人便往外跑。 此时，外面的过道挤满了奔跑的人，人们争先恐后地抓着扶梯向上攀爬。 “那是什么？”克拉克夫人惊呼一声。 西侧塔楼的方向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吼声，仿佛一头巨型怪兽踏破了地底，导致地下过道产生了剧烈的震荡。 好大一只蜘蛛。 拥挤的过道之中，一颗畸形的头颅吊在半空中，八条腿的蜘蛛展开行动，如同一台挖掘机般横穿地底。 这个时候，克拉克夫人早已吓的花容失色，步子都迈不开了。 希克斯见状只好拦腰抱着她往小教堂的方向一路亡命奔跑。 “红女巫！” 过道的尽头处，黛安被蜘蛛丝缠住了身体，整个人悬挂在了空中。 查理利用希克斯的血污染了红女巫的灵魂，导致她失去了理智变异成了一头蜘蛛怪物。 西侧塔楼的内部一片狼藉，查理被一根蛛腿钉在了墙上，鲜血流了一地，人也失去了意识。 希克斯刚冲出小教堂，身后的房屋骤然坍塌，毛绒的蛛腿从天而降，扎入了前方的地底，恐怖的阴影袭来。 我干！ 抬头一看，希克斯顿时吓尿了，红女巫的脸孔正朝着他发笑。 灵魂被污染的红女巫外形异常地可怖，下半截身体长满了赤红的绒毛，呈现出一具鼓胀畸形的蜘蛛躯体，八条长腿布满了锋利的倒刺。 至于她的上半身，简直是一言难尽，如果可以的话，希克斯十分渴望自己当前能够拥有打码的超能力。 那是一具白的瘆人的躯体，拥有令所有男人渴求的e罩杯，希克斯可耻地将焦点锁定了，咽了咽口水之后。 接下来则是令希克斯产生恐惧的源头，红女巫美艳的脸孔不见了，变异成了一张扭曲变形的恐怖脸庞。 那一对看不见瞳孔的死鱼眼，希克斯仅看一眼就感到心神震荡，可是那对死鱼眼偏偏盯着自己不停地眨动，仿佛在勾引一位未经人事的小鲜肉。 这个时候，希克斯不顾一切地往外面奔逃，而且专挑人多的方向跑。 红女巫变异后的跳跃能力极强，每蹦一下，落地后总能逮着一个倒霉鬼。 下半截的腹部扩开一张长满肉芽的血盆大口，嘎吱一声将人吞了进去。 奔跑出了一小段，希克斯回头张望，西侧塔楼的方向闪现出了一道亮光。 此时，旭日初升，晨曦之光照进了塔楼的内部，光线从窗户的玻璃缸中折射出来。 希克斯暗叫了一声不好，林赛她人仍在塔楼里面，按捺住了逃跑的念头，眼下必须要折返回去救人。 “夫人，你先走！”他将克拉克夫人送到了荆棘围墙的出口处。 “你要干什么？”克拉克夫人紧紧地揪住希克斯的衣角，神情恐慌。 但是下一瞬，希克斯身形如烟般溃散，接着一阵风般倒了出去。 西侧塔楼内，查理痛苦万分地挣脱下来，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暗影使徒，我知道你醒着，别装睡了，你逃不出去的。”他桀桀一笑，扶着玻璃缸一步一步地站起。 “你的鲜血也是好东西，不要挣扎了，快恢复本体让我抽血。”查理从裤子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扒开瓶塞把里面的透明液体灌进了腹中。 然后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喝下了透明液体，身上的伤势开始自动愈合。 玻璃缸中，林赛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露出了一对暗紫色的瞳孔，淡淡的光芒从眸中绽放。 “这么多年暮光隐修会一直不闻于世，请问这一次出现是为了什么？”查理活动了一下肩颈，骨骼中发出了咔咔声响。 “真是讨厌，说话！”查理愤怒地拍打着玻璃缸，对方的沉默实在是令人厌恨。 “克里斯蒂安到底藏有什么秘密？”查理收住手，认认真真地盯着林赛，语气渐渐软了下来，继续道： “我不是原教派的人，这一点你可以相信我，告诉我，你可以用点头和摇头的方式回答我的问题，这不违背你们的教义。” “在此之前我受到了主的启示，渎神者的力量觉醒了，说巧不巧，克里斯蒂安的出现印证了我的一个猜想。” “我从教会的典籍中看到过一位继承了渎神者力量的人，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如今那个人应该晋升到了科级或者更高的位阶等级。” “但这一次，我看到了一位新生的渎神者，一位迷雾之中的行者。” “雾隐术士！” 查理目光炯炯地盯着林赛，试图得到对方的确认，可惜得到的只是一个冷漠的表情。 “不说那就别怪我了。”查理掏出了一根冒着蓝色气泡液体的试管，道： “这是我调制的魔力冷凝剂，只用一滴就能净化你身体中的魔力，但事后会对你的身体造成魔力反噬。” 查理扒开试管，缓缓地倾倒出液体滴到玻璃缸中，魔力冷凝剂一接触玻璃缸中的液体，顿时如同烧开沸腾的水。 咕噜咕噜…… 这个时候，林赛的神色骤然起了变化，蓦地皱起眉头，脸部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玻璃缸中的液体具有约束她行动的效果，无论林赛如何挣扎始终无法动弹分毫。 查理擅长炼金术，身上携带着各式各样的药水，任何人对上他一不小心都会着了他的道。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克里斯蒂安到底藏有什么秘密？”查理扶着玻璃缸冷冷地注视着林赛的神情变化。 “其实她真的不知道！” 突然，一道烟雾冲了进来，随后化为一个实体，希克斯一脚踏出，瞬间踹在了查理的后腰间，将他重重地压在了玻璃缸表面。 落地之后，希克斯继续欺身向前，抬腿再一次用膝盖顶撞查理的小腹，让他彻底地失去了抵抗能力。 “啊……” 此时，林赛身在玻璃缸内发出了撕心裂肺地惨叫，希克斯听着头皮发麻，难以想象她正在经历着什么样的痛苦折磨。 哐啷！ 希克斯从墙角挖出一块石砖，当面上演了一出司马光砸缸。 顷刻间玻璃碎了一地，林赛从中脱困而出，但是行动受限，身体僵硬地一头栽了下去。 外面，号角声响起，马蹄声踏尘而来，黑夜骑士的身影出现在了荆棘围墙之下。 眼下正与红女巫战在了一起，伴随着冲锋的号角，黑夜骑士团举着骑枪展开了围剿。 第八十五章 雾隐行者 黑夜骑士团凭藉人数优势压制了红女巫的变异体，他们从四面八方高举着骑枪突刺而来。 顷刻间，平地里爆发出金色的圣光，黑夜骑士团铁蹄震天动地。 数杆绽放着金色圣光的骑枪扎入了红女巫的身躯，一瞬间带起了一片冲天的血光。 呲啦一声！ 一名黑夜骑士收回了骑枪，动作干净利落，反手间再度拔出长剑砍下了红女巫的头颅。 废墟当中，红女巫的尸体旁并列着六名黑夜骑士，气势汹汹，不可一世！ 西侧塔楼内，希克斯的目光之中充斥着惊悚与震撼。 这时，那名黑夜骑士高举着红女巫的头颅，审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顿时，所有人心头一跳，脚下不自觉地向后挪移，每一个人都垂下了头颅。 “主会宽恕你们的罪行！” 一个毫无情感的声音从头盔底下发出。然后宣示了所有人的命运！ “不！”突然有人惊呼出声。 随着那一声惊呼发出之后，黑夜骑士“唰”的一下抬起了骑枪。 一瞬间，黑夜骑士再一次出击，无情地屠戮着在场的人。 太狠了！ 希克斯倒吸了一口凉气。 彼时，克拉克夫人慌忙奔逃，一不小心栽倒在林地里。 她一骨碌滚到了灌木丛中，偏巧不巧撞到了一位正蹲伏在其中的人。 抬头一看，黛安奄奄一息地喘着粗气，似乎受到了非常严重的伤势。 两人显然都是初次见面，黛安出手制住了克拉克夫人。 “你是谁？” 黛安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弱不禁风的克拉克夫人，见她毫无反抗之力，于是松懈了下来。 “黛安小姐，是我！”克拉克夫人却是认识她，并且解释了自己的身份。 “克拉克夫人？”黛安露出了诧异地表情，惊讶道：“米尔恩房间里的女人就是你？” 在此之前，黛安是听过克拉克夫人的声音，只是她一直呆在房间里面，所以两人至始至终都不曾碰过面。 加之克拉克夫人艳名在外，本人在斯托克也算是一位社交名媛，因此知道她的人也有不少。 “先别说话！”克拉克夫人正要答话，但被黛安止住了话头。 当下，地面传来了剧烈的震动，不远处烟尘弥漫，一队骑兵正在策马飞奔。 这两天，奎恩中尉一直在附近徘徊，同时加派人手进行地毯式搜查，最终被他找到了这个地方。 “该死的，克里斯蒂安，我被你害惨了！”他骂骂咧咧地打马而过。 突然，身后分出了两队人马，转瞬间将灌木丛给包围了。 数名骑兵同时抽出马刀，直接对准了蹲伏在灌木丛中的两人。 “出来！”一名骑兵断喝。 顿时，克拉克夫人被吓的花容失色，面对凶如豺狼的骑兵站都站不稳。 “请不要伤害我，我，我是克里斯蒂安的朋友。”克拉克夫人惊慌之下报出了希克斯的姓氏。 “克里斯蒂安的朋友？”奎恩中尉扫了克拉克夫人一眼。 不得不说克拉克夫人确实有非凡的魅力，她的美不在于脸蛋，别具一格的气质也是极具魅惑力的美。 这不，奎恩中尉正要发火，但一看见克拉克夫人，登时两眼冒精光，同时露出了如同痴汉般的猥琐表情。 “报告长官，前面有状况！”一名骑兵急匆匆地打马过来。 此时，黑夜骑士包围了西侧塔楼，那名领头的骑士高举骑枪指向塔楼，凌厉的目光正好对上了希克斯。 “阁下，请你下来！”那名骑士似乎早就发现了希克斯。 希克斯狐疑地打量着那名骑士，眼中闪烁着惊异地目光，他知道自己一旦走下去肯定不会有好结果。 “我该怎么办？”他焦急地看了看怀中身心虚弱的林赛。 林赛摇了摇头，她对此已然无能为力，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哈灵顿修士在吗？”希克斯试探地喊了一声，打算先找对方谈一谈。 然而那名骑士不为所动，继续道：“阁下，你需要做的就是跟我们回去接受审查！” 不在？希克斯迟疑地扫过下方的人马，一共是六名全身黑铁重铠的黑夜骑士。 除此之外，每一位黑夜骑士身边都有两名侍从，每个人都是冷眼旁观，似乎这一切都与己无关。 “我们是受害者！”希克斯仍然不肯冒头，一味地拖延时间。 “这一点我不怀疑，但是必须接受审查！”那名骑士冷冷道。 “如果我拒绝呢？”希克斯纵身跃上了塔顶，当着那名骑士的面准备开溜。 “冥顽者，不可饶恕！”那名骑士低沉的声音从头盔底下发出。 旋即，一杆金色骑枪从骑士手里脱手飞出，直接扎在了希克斯刚才所站的位置。 塔楼的顶盖“嘭”的一声，半截砖墙崩塌，幸亏希克斯早有预料，否则必然遭受重创。 这个时候，黑夜骑士集体高举骑枪，一个接一个地瞄准着希克斯落下的方位进行投掷。 一时间，希克斯被弄地狼狈不堪，整个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在周围的废墟残垣当中蹦上蹦下。 我尼玛，摆明了就是不给我活路，希克斯飞身跃至小教堂的屋顶， 脚下是坍塌了一半的墙体，能够看到通往地底的楼梯。 一道灰雾从楼梯口处飘出，瞅准了希克斯的方位，正准备对他发动突袭。 当下面临着两面夹击的风险，一边是黑夜骑士，另一边是污染者，所以他果断地选择了直面污染者。 看到希克斯跃入了小教堂，黑夜骑士咬尾追击，所有人同时下马拔剑冲了进去。 “嘿，伙计，你的食物来了！”希克斯再一次故技重施，化为烟雾围绕着那名污染者奔走。 黑夜骑士鱼贯而入的同时，污染者嗅到了活人的气息，瞬间转移了目标。 “不好，后撤！”领头的骑士走在最后，却是最先警觉的一个。 金色的圣光从骑士的身上爆发，黑铁重铠具有神圣的气息，一接触到飘来的雾气就发出了圣光护盾。 但很可惜圣光维持了一会就失去了作用，失去了圣光的庇护，黑夜骑士顿时遭到了惨重的损失。 灰雾之中，血光四溅，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幸存的人及时退出了小教堂。 这时，希克斯注意到这名污染者害怕阳光，接触到阳光就会被灼伤，它的弱点与小雾妖的特性如出一辙。 小教堂内，希克斯提着煤油灯站在楼梯口处，小心翼翼地与污染者对峙。 “伙计，看清楚了，我可不是你的食物。”他笑眯眯地晃了晃手里的煤油灯。 那名污染者非常忌惮煤油灯，张爪舞爪地围着希克斯转，却是不敢欺身上前一步。 过了一会儿，希克斯突然看到黑夜骑士一个接一个地就这么走了。 什么情况？希克斯探头出去，正好看到了骑兵的身影从荆棘围墙下冲了进来。 “克里斯蒂安！” 当下，奎恩中尉暴跳如雷，怒视着从小教堂中探出身子的希克斯。 “奎恩，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希克斯面露喜色。 奎恩中尉咬牙切齿，俨然恨透了希克斯，尤其是他那张无时无刻都挂在脸上的可恶微笑。 蓦地，奎恩中尉抽出马刀架在了希克斯的肩头，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看到了一地尸体，心中惊疑，却是不显于色。 “喔，为什么要对好朋友拔刀相向？”希克斯露出了一个无辜的表情。 “希克斯！” 这个时候，一个惊喜交集的声音从骑兵队的后方传来。 只见克拉克夫人提着裙摆飞奔而来，径直投入了希克斯的怀抱。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克拉克夫人体贴地替希克斯整理着凌乱的衣衫。 两人的关系十分微妙，希克斯也不好解释，只得顺从对方的温柔。 “奎恩，恭喜你。”希克斯转头看向一脸晦气的奎恩中尉。 奎恩中尉冷哼一声，俨然听够了这种话，所以不愿意再听希克斯废话。 “夫人，请给我们一点私人空间。”希克斯冲着克拉克夫人眨了眨眼。 克拉克夫人应声走开，希克斯不慌不忙地走到奎恩中尉马前，轻笑道：“看到这个地方了吗？” “哼，说点我能听懂的话！”奎恩中尉目不转睛地瞪着希克斯。 “我应该要改口了，今天过后你就是上尉或者少校了。”希克斯表情夸张地摊了摊手。 “什么意思？”奎恩中尉显然是被打动了，心头一紧，郑重其事地挺直了腰杆。 “听好了，马上派人去找一位记者过来！”希克斯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是为什么？难道不是去通知治安署过来吗？”奎恩中尉不解道。 “你是白痴吗？”希克斯恨铁不成钢地斜了对方一眼。 奎恩中尉挠了挠头满脸地疑惑，面对希克斯的痛斥，他竟是忘记了生气。 “你想想，如果治安署来了，他们会封锁现场，这就是一出看似比较严重的命案现场！”希克斯苦口婆心地解释道： “可是如果换成第七骑兵师，那就是摧毁了一个谋策危害国土安全的恐怖组织。” 此言一出，奎恩中尉仍是一头雾水，显然这个世界没有恐怖活动的概念。 但是奎恩中尉脑子总算是比较灵活，回过味来后立刻派出人手去照办。 转过头来，希克斯重新上到了西侧塔楼，此时林赛正坐在墙角休息。 只见查理被刚才塌下来的墙体压着，当下正有气无力地呻吟着，道：“希克斯，帮帮我，我腿被压断了。” “不急，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希克斯笑眯眯地蹲下来，拍了拍对方的头颅，轻笑道： “米尔恩背着教会干了什么？他手里为什么会有黑暗圣书的残页？” “你，你找到了？”查理闻言脸色剧变，似乎非常惊讶。 “是的，他那块玉板就在我的手上。”希克斯点头表示确定。 突然，查理的脸色由惊转喜，急忙道：“请交给我，我可以帮助你解读玉板的内容。” 他见希克斯笑而不语，于是又道：“我知道你掌握了古埃勒拉的文字解读方式，不过我比你更加地擅长。” 这一点希克斯毫不怀疑，查理擅长炼金术就很明显，但是他真实的身份是一个谜，可以确定的是他并不是真正服务于米尔恩的。 “你听我说，你的特殊能力属于渎神者的分支，黑暗时代被称为雾隐行者，但那是一个错误的翻译，更贴切地说是术士，你其实是一位拥有古代术士非凡能力的变异者。” “说下去。” 但是查理并没有往下说，反倒是冷静地注视着希克斯。 第八十六章 查理的秘密 “查理，请你告诉我真相！”希克斯集中精神，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对方。 他目前的表现出乎意料地平静，言语间没有任何威胁性质。 他只是单纯地想得到一个真相！ 或者是一个答案！ 也许是因为直觉，希克斯判定查理不是一位简单的炼金术师。 等待了一会儿，结果回应希克斯的却是一阵意味深长的笑。 “说实话，你真让我感到意外。”查理仿佛变了一个人，他无视断腿的疼痛，继续笑道： “我开始相信传闻是真的了，你的确变了一个人，太陌生了。” 希克斯皱了一下眉头，显然这场对话无法进行下去了。 但是查理的话锋突然一转，他稍稍压低了声音，生怕被第三个人听见，道： “是她吗？那位女术士，她到底给了你什么许诺？” “你说什么？”希克斯听着一头雾水，实在搞不懂对方的言外之意。 “去年，皇家图书馆，叶妮芙，她对你说了什么？”查理郑重其事地昂起了头。 这个陌生的名字顿时勾起了希克斯的模糊印象，但绝非是前任老哥的记忆，而是他本人的亲身经历。 叶妮芙·塞隆。 看见希克斯沉默不言，查理笑了笑，眼神之中充满了狂热，激动地道： “想起来了吗？在你出事之前，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 “她许诺了你什么？” 面对查理的不停追问，希克斯原本冷静的心境被动摇了，他反手给了对方一记耳光。 这一记耳光力度非常大，以致于查理陷入了短暂地眩晕。 “这不是我们探讨的问题，请你回归之前的话题。”希克斯揉搓着用力过猛的手掌，淡淡道： “米尔恩他想要干什么？因为我不相信他是一个为爱痴狂的男人，同时我本人严重质疑他对以利亚的信仰。” “好，你想知道的我都能一一告知，不过我要声明一下。”查理不顾脸颊的肿痛，含着唾沫血笑道： “我和米尔恩之间只是纯粹合作关系，希望接下来的话不会影响到你我之间的友谊。” “友谊万岁！”希克斯耸了耸肩。 “我对米尔恩这个人的背景不太了解，但我知道这个人怀有非常大的野心。”查理十分认真地说着，同时保持着警惕的目光注视着另一旁的林赛。 此时，林赛正处于重度虚弱的状态，但她的眼神依旧保持犀利，说直白一点就是如果能动的话她不介意先揍查理一顿出气。 “如果你再停下来的话，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希克斯适当地流出了一丝威胁的冷笑。 “我其实是在陪同克里斯蒂安公爵阁下流亡期间被米尔恩找到的，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查理不急不慢地抛出了一个重磅的信息。 克里斯蒂安公爵？他不就是我的便宜老爹吗？他正在流亡？ “真是奇怪？你一点都不好奇你的父亲他人在哪里吗？”查理诧异地望向正处于沉默中的希克斯，见他迟迟不说话，于是又忍不住挑起了新的话题。 “米尔恩找你的目的是什么？”希克斯毫不动摇，继续保持之前的话题，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不带变化的。 王国的贵族真是一群冷血怪物，这是查理对希克斯刚才的行为做出的评价。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我加入他们，帮助他们破译《黑暗圣书》之中的《十二使徒》篇，是的，就是你手中的那一块。”查理目光灼灼地盯着希克斯把玩在手中的流动着墨绿光泽的玉板。 “我能感受到你心中的疑惑，不用怀疑，我说的就是真相，因为只有十二使徒的继承者才有资格开启神国之门。”查理借着希克斯陷入思考的时间终止了话题。 “我知道你仍有疑问，但我请求你不要再继续问下去了，这是禁忌，祂能听见！”查理打断了希克斯接下来的发问。 第一次听到这句警告的话是从雅克夫人口中说出，这一次换成了查理。 妈的，祂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感到恐惧。 过了一会儿，希克斯收起了心中烦乱的思绪，他走向了林赛，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拦腰抱起。 “哦不，混蛋，你得帮我……” “希克斯，你个婊子养的，不要抛下我。” 最终，希克斯头也不回地带着林赛离开了西侧塔楼！ 近日，王国第七骑兵师成功地剿灭了一支危害民众安全的恐怖组织。 据悉，这支恐怖组织一直以来都在地下活动，并对当地居民进行了多次袭击和绑架。在得到情报后，王国第七骑兵师组织了一次精密行动，最终成功地摧毁了该组织的所有基地，并逮捕了其核心成员。 在行动中，王国第七骑兵师展现出了高超的作战技巧和出色的指挥能力，得到了当地居民的高度赞扬。这次行动不仅使当地居民重获安全感，也向国内外展现了王国第七骑兵师的强大实力和决心，为维护王国安全作出了积极贡献。 王国第七骑兵师的一位发言人表示，他们将继续保持高度警惕，积极防范各类安全威胁，坚定维护国家安全和人民安宁。 国王威廉姆斯六世将手中的报纸摊平摆正，同时饶有兴致地逐字逐句去理解与分析，嘴角不经意间流出了会心的一笑。 “真是有趣，一个恐怖组织，我从没听过这种说法。”国王端起桌边的一杯花茶，美滋滋地抿了一口。 “陛下，需要派人去核实一下吗？”今天负责侍奉国王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士。 这是一位身材修长，她有一头银色的长发，穿着一身紧致的收腰衬衫，深蓝的马裤配上一双褐色马靴。 她的外表看起来是那么的婉约动人，甚至会令人产生一种迷失感。 但如果真有人的认为她是一朵娇花，那么她会用实际行动去告诉人们，她本质上是一朵带刺的黑玫瑰。 她的肤色是接近黑色的，又有着巧克力般的润泽，光滑细腻，她的美貌不会因为异于常人的黑色肌肤而失去艳色。 “我并不想参与这件事情，我相信格林总督会处理好。”国王轻描淡写地回绝了她的提议。 “安娜，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国王突然坐直了身子，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这个时候，安娜也注意到了国王的神色变化，但见国王从抽屉底下抽出了一根雪茄。 每当他怀有心事时总会点上一根雪茄，这是国王身边人都知道的。 但在安娜看来国王今天的心情不错，那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坏了心情？ “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王国的境内出现了一股陌生的势力，而且是我们目前无法预见的。”国王冷不丁抬起了头，看向了远方的天际，似乎在那个地方有着不好的事情正在酝酿之中。 当下安娜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国王当前的状态似乎很糟糕。 “陛下，请恕我直言，我不认为报纸上的花边新闻值得您去深究，这未免太过荒谬了。”安娜耿直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无论如何我都要确认过才放心，好了，你现在就去找格林子爵，让他彻查此事，同时，克里斯蒂安那边你也要多加关注。” “是！” 此时，身处棱堡的希克斯正被奎恩中尉热情地拥抱着，如果不是因为周围人太多，他都恨不得要亲吻这个可爱的混蛋了。 正是因为有希克斯的在背后指点，奎恩中尉，事实上他今天下午已经收到了军方的晋升面试，不出意外他马上就会成为奎恩上尉。 “我的宝贝，我真想和你亲个嘴，我实在是太爱你了。”奎恩上尉揽着希克斯做出亲嘴的举动。 “我希望你这份爱留给周围的姑娘们。”希克斯笑眯眯地抬手格开了袭来的嘴唇。 当下，两人滑稽的举动顿时引来了周围人的哄笑声。 第八十七章 非常抱歉，我忘了关保险 深夜，一根火柴发出刺啦的一声，昏黄摇晃的火光悄然扩散开去，伴随着木门开启，一道修长的影子霸占了整个房间。 蓦地，木门关闭，火柴即将燃尽，最后的一丝光亮映在了床头柜的一个倒下的瓶身。 “神父？” 当下，一个憨厚的嗓音对着黑暗轻声呼唤，可是回应却只有本人的喘息之声。 “神父，你睡了吗？”那人继续呼唤，怀着忐忑的心逐步靠近床头柜。 倒下的瓶身旁边洒了一片绯红的丸子，带着浓郁而又呛鼻的气味。 他小心谨慎地捻起了一粒，轻柔慢捏，心里面涌现不安的感觉。 “额，这好像和平时送来的药不一样，”他自言自语地念叨着，他的目光偏移，落到了床边，冷不丁被眼前的一幕给吓了一跳。 此时，神父枯槁的手不停地在揪着领口，脸部肿胀，青筋暴起，因为窒息从而露出了一张极为痛苦的扭曲面容。 “不…要…喊…” 突然，神父一把捂住了那人的口鼻，咬紧牙关从嘴里艰难地吐出了三个字，正好将那人即将脱口的喊话堵了回去。 “呃，我去找医生。”那人急忙扶住神父颤抖的身躯。 “不，不用了，你听我的，现在赶紧离开这儿。”神父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发出了严厉地警告。 当神父的话音落下，一张憋到鼓起的面容瞬间失去了气息，整个人直挺挺地倒在了床褥之上。 这个时候，圣安娜礼拜堂正好敲响了午夜的第一声钟声。 范格莱堡郊外，米尓恩似乎听到了钟声，他茫然地扭头凝望后方的天空。 “安德鲁，接下来交给你处理，尽量不要留下任何痕迹。”蓦然收回了目光，转向一旁的人，淡淡地吩咐了一句，继而抬腿跨过一具尸体走向了路旁的马匹。 当前地面全是黑夜骑士的尸体，每一具尸体的表面呈现出烧焦的痕迹。 米尓恩熟练地操纵缰绳调转马头，临走前再看一眼地上的尸体，脸上除了冷血便是无情。 “哈灵顿先生。”安德鲁喊停了马匹，米尓恩回头，安德鲁迟疑问道： “我们怎么办？” 这倒是一个问题，米尓恩先是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才看向安德鲁，苦笑道： “我承认这一次是我的过失，确实是我低估了克里斯蒂安。” 他一提到希克斯就感到无比地遗憾，话到了嘴边却不知该说什么，总而言之心里是堵得慌。 “哈灵顿先生，我必须提醒你，科穆宁阁下不会接受这种程度的失败。”安德鲁语气虽然平淡，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明显地警告。 “好！” 米尓恩显然十分忌惮安德鲁口中提到的这个人，光听到名字就能令人内心发怵。 “我回去会如实汇报这一次事件，至于你，哈灵顿先生，我希望你做好最坏的准备。”安德鲁语气依然平淡，顿了一下，接着道： “接下来你将会面临身份曝光的风险，所以你要尽快去完成任务。” “这一点我不需要去担心。”米尓恩淡淡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一直抿着嘴角泛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道： “今晚过后教会那边不会再有人阻碍我们的行动，唱诗人的配方即将到手，目前我需要做的是等待时机，争取拿到黑夜骑士的配方。” “这样最好，但是我仍然要提醒你，不要再进行与任务无关的事务。”安德鲁对于米尓恩时不时表现出来的盲目的自信感到非常不满。 此时，身处棱堡的希克斯被一群贵妇包围，那些穿着花枝招展，眼中冒着火辣辣目光的女人们正在对范格莱堡男爵阁下发起进攻。 我去，这帮姐们是多久没碰过男人了？希克斯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一群疯狂的女人 眼下正有一名身材妖娆却有着如狼似虎年纪的贵妇骑在了希克斯的身上，借着酒劲开始撕扯起他的衣裳。 不行，再待下去必然贞节不保，希克斯挣扎着翻了个身，然后十分狼狈地冲出了包围。 这个时候，酒会中的宾客开启了疯狂的互动模式，许多人借着酒劲进行着三三两两的互动游戏，至于细节那是相当地不可描述。 希克斯直接躲进了阳台，顺手把落地窗一关，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 “阁下为什么不加入他们呢？”耳旁突然响起了一个惊奇的声音。 回头一看，看到说话的人竟然是奎恩中尉，这个点看到谁都不会感到奇怪。 希克斯顿了一下，紧接着露出尴尬的笑容，然后才去重新打量面前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 但见对方悠闲地架着两条腿靠着长椅喝着本地特产的纯酿烈酒。 “她们都是我那些牺牲的部下的遗孀。”奎恩中尉放下了酒杯，言语间略带几分感伤。 希克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并不想对这里的事情发表任何意见。 当下两个人都不说话，直到酒会的尾声，再听不见身后屋子里有任何动静为止。 希克斯扒开门缝偷瞄了一会儿，看到满屋子或趴着或躺着的男男女女，心中不免感到遗憾。 刚才装什么清高，早知道我也加入，他一边抬腿一边懊悔地出了门。 第七骑兵师营地的地牢里，希克斯正扶着门框站定，牢房里面的人是黛安。 她的手脚戴着特殊的镣铐，这会令她暂时失去变异能力，现如今的她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黛安小姐，你不打算对我说点什么吗？”希克斯笑眯眯地看了过去。 “嘿，希克斯，我有话要和你说！”旁边的一间牢房传出了查理的声音。 “查理，请你安静一会儿！” 希克斯皱着眉头烦不胜烦，转瞬探手入怀从腋下枪袋拔出左轮手枪，然后对着查理的牢房门口连续开了数枪。 顿时，整个地牢瞬间被枪声覆盖，许多人被吓的趴到了角落里。 查理一副惊魂未定，蹲在角落里颤抖个不停，希克斯采取的方式效果很显着，此后再也听不到查理的声音了。 “真是一个疯子！” 另一个牢房中，早有领教过希克斯的手段，因此莫克很淡定地看着这一切。 “谢谢合作！” 希克斯对着查理躬身致谢，随即耍了一个酷酷的枪花，却听“砰”的一声！ 竟是走火了。 此时，地牢之中爆发了一声凄厉无比的嚎啕，众人集体循声望去。 但见莫克两条腿不停地哆嗦着，走火的子弹恰好穿过了裆部打在了墙壁之中。 霎时间，地牢里之中吸气之声连连，男人们均自动加入了捂裆派。 “呃，非常抱歉，我忘了关保险。” 希克斯干笑着背过了身，实在是不敢去看莫克当前尿了一地的场面。 看守地牢的士兵赶紧进去检查莫克的伤势，不幸中的万幸，他只是被子弹擦破了点皮。 “疯子，疯子……”虽然保住了命根子，但是莫克确实是被吓破了胆儿。 “不用客气，其实这样也好，有利于生理卫生！”希克斯背对着莫克耸了耸肩。 过了一会儿，希克斯从地牢中走了出来，早有马车等候在外。 “问出结果了吗？”奎恩中尉直接迎了过来。 希克斯摇了摇头，径直越过了奎恩中尉拉开了车门，奎恩中尉十分不解地看着他上了车。 “奎恩，麻烦你帮我照看好三个人。”希克斯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 奎恩中尉没有答话，只是平静地目送着马车离开了第七骑兵师的营地。 “刚才确认过了，黛安和红女巫只是米尓恩私下雇佣的帮手，基本上什么也问不出来。”希克斯很是无奈地摊了摊手，继续道： “但是我可以猜测一下，米尓恩可能不只是单纯地教会修士，或许他有着另一重身份。” 可能是因为克拉克夫人在一旁的原因，林赛始终保持着高冷克制的姿态。 “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林赛直接岔开了当前的话题。 “等！”希克斯淡淡一笑。 “就一点都不担心米尓恩会继续报复你？”林赛非常难得地露出一丝微笑。 “他现在应该很忙！”希克斯摊开双手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事实正如希克斯所料那般，米尓恩刚一踏入范格莱堡就被以利亚教会的裁判所给带走了。 但米尓恩却丝毫不感到意外，这是他早就计划好的一部分。 接下来他只需要配合调查，然后再把黑夜骑士死亡的责任推给邪教异端 果然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希克斯将一份报纸折叠好放到了一旁。 第八十八章 不请自来 “少爷，你有一位客人！” “是谁？” 这个时候，郝蕾拉夫人领着一位熟面孔走了进来，仔细一看，竟然是弗里曼本人不请自来。 “克里斯蒂安阁下，好久不见。”弗里曼越过了郝蕾拉夫人。 现如今以利亚教会与联盟公会都在通缉第七重天的成员，这个家伙竟然敢在这个时候冒出头来。 弗里曼当着希克斯的面落了座，郝蕾拉夫人适时送来了茶水。 当下，两个人面面相觑，弗里曼从容不迫，希克斯则是深感意外。 “克里斯蒂安阁下不欢迎我吗？”弗里曼笑吟吟地打趣道。 “哼！” 突然，希克斯霍地站起，隔着小圆桌揪住了弗里曼的衣襟。 “什么意思？”弗里曼满脸错愕。 希克斯却是一言不发，手腕一翻，竟是多出了一把小餐刀，直挺挺地抵住了弗里曼的颈动脉。 “阁下，物理方式是杀不了我的。”弗里曼错愕过后勉强挤出了笑容。 希克斯自然是相信这一点的，不过他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试探。 面对希克斯咄咄逼人的气势，弗里曼倒是松了一口气。 “弗里曼，你比我想象中更加地愚蠢。”蓦地，希克斯松了手，转而用看白痴的眼神鄙视着对方。 “抱歉，我不明白。”弗里曼面露不解之色，实在是搞不懂希克斯这是要表达什么？ 很显然是希克斯入戏太深，他那种源自贵族天生自负与傲慢的形象过于真实。 “你不明白？”希克斯冷笑着背转过身，同时留给了对方些微的思考空间。 但是弗里曼始终是弄不明白事情的真相，话说我是怎么惹到这个家伙了？ 他竟然发我脾气？ 突然，弗里曼感觉手腕一紧，背后有一股怪力压下，猝不及防之下，上半身被摁倒在了小圆桌上面。 霎时间，弗里曼的手背被一把小餐刀贯穿扎入了桌面。 “阁下，你到底什么意思？”弗里曼惊怒交加，他看见对方正用一种杀人的目光盯着自己。 此时，希克斯正在舒展着烟雾缭绕的手腕，此前左右手分离了出去，如今一前一后压制着弗里曼。 弗里曼见此情形倒是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思，他不担心对方会痛下杀手，正如他先前所言物理方式杀不了自己。 他只是想不明白希克斯为何要如此？难道是因为之前的一些事情触怒了对方？ “阁下，我这一次是代表祭司大人前来邀请你参加聚会。”弗里曼咬牙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先不忙说这个。” 希克斯见好就收，先是撤回了分离出去的手掌，然后拾起餐巾擦拭沾血的右手。 “阁下，你有什么疑问尽管提出来。”弗里曼忍着阵痛瞪着希克斯。 他倒不是惧怕希克斯本人，要不是黑袍祭司授意招揽此人，刚才他就奋起反击了。 不过，他还是弄不明白，自己是因为什么才导致对方的怒火。 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总不能白白挨了那一刀！ 这个时候，希克斯将桌上的报纸推了过去，点指着版面的一则标题“王国第七骑兵师直捣恐怖巢穴”的报道，道： “告诉我，这也是你们的人！” “不，误会，这绝对是一个误会。”弗里曼扫了一眼标题，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看着我，”希克斯点指自己的额角，冷笑道：“看清楚了吗？我额头有白痴两个字吗？” 弗里曼彻底地无语了！ 希克斯却是保持怀疑继续审视着对方，试图从对方的眼神之中窥探出真实的答案。 最终，希克斯决定保留怀疑，暂时相信对方与米尔恩没有关联。 “阁下，下次如果有疑问请不要采取激进的方式，我们其实是可以沟通的。”弗里曼哭笑不得地坐了下来。 “事实上我仍在怀疑你，我的朋友。”希克斯摆出一副傲慢的嘴脸。 如果可以，弗里曼真的想弄死这货，真是太招人恨了。 但也因为这一点，弗里曼对希克斯彻底地放心了，试想联盟公会怎么可能会派出一个如此自负与傲慢的家伙。 “你真是一个混蛋。”弗里曼咬牙恨恨道。 这个时候，郝蕾拉夫人端着托盘过来，看到小圆桌一片狼藉，包括那一滩血水，略微震惊了一会儿。 然后她便装作没事人一样，手脚麻利地擦拭干净，重新为两个人送来了餐点与饮料。 整个过程中，希克斯一直在暗中打量着郝蕾拉夫人，不禁为她的心理素质感到赞许。 当然了，他关注点比较绅士，郝蕾拉夫人的翘臀确实是非常诱人。 经历了这一个小插曲过后，两人重新面对面对谈。 “因为有阁下的指点，我们成功地摧毁了联盟公会在斯托克郡的所有行动据点。”弗里曼十分得意地说道。 “所以我才说你们比我想象中更加地愚蠢。”希克斯毫不避讳地鄙夷道。 “我们不这样做的话，怎么能确定阁下是不是有心和我们合作。”弗里曼满不在乎地道。 “白痴！”希克斯针锋相对。 “哦，阁下是对我们的行动有什么意见吗？”弗里曼意味深长地笑问道。 “过不了多久联盟公会就会反应过来，到时候你们就会变成下水道里的老鼠，处处都会遭到无情地打击。”希克斯漫不经心地道出了末来的境遇。 “阁下是对的，所以我们才需要你的帮助。”弗里曼认真道。 “那么请问我为什么要帮助你们？”希克斯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 弗里曼顿了一下，然后收起了笑容，正色道：“阁下，你希望得到什么？” 这个时候，希克斯开始认真了起来，他眯起眼注视着弗里曼一言不发。 弗里曼见希克斯不说话，以为是他在衡量着至关重要的得失，于是决定加重注码，道： “阁下从前服下的那一份实验魔药，你难道不想知道来源吗？” 希克斯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是其实是一个隐秘，我也是近期打听到的消息，实验魔药是我们的一位高层人物从另一个地方拿到的，据说是那一条非常古老的变异进化链。” “说明白一点，是什么地方？”希克斯打断了弗里曼的话。 “抱歉，我不知道！”弗里曼很是干脆地摊了摊手表示遗憾。 “但你可以亲自去接触一下，高层目前很看重你，假如你能够体现出你应有的价值，我想你很容易就能进入高层之中获得认可。” “好，我接受你的提议！” 希克斯确实渴望知道魔药的来源，因为林赛曾经提醒过，进阶的方向必须遵循一条正确的进化链。 假如进阶的方向出现了误差，那么极有可能会错失向上提升的空间，也就是说这辈子也不可能成为终极变异者，无法触摸到神域的门户。 此前关于渎神者的变异进化链，查理给出过一个方案，最直接保守的方式就是从《黑暗圣书》中破译。 开什么玩笑，如果等到搜集齐全的那一天，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现如今弗里曼划了一条捷径，希克斯决定从第七重天的高层入手。 “我希望阁下参加聚会，到时候我们可以详谈。”弗里曼再次提出了邀请。 “不，我不会参加。”希克斯直接拒绝了。 “为什么？” 刚才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又变卦了？弗里曼十分懊恼。 “你是白痴吗？”希克斯再次露出了招牌式的嘲讽表情。 说实话，弗里曼是真心想弄死这货，但转念一想，只好咽下了这口气。 “联盟公会的人目前在盯着我，我暂时不方便露面。”希克斯装出一副没好气地的样子。 弗里曼对此深以为然，却不知这不过是希克斯的欲擒故纵。 临别之时，希克斯挽着弗里曼的肩膀，摆出一副好基友的姿态，淡淡道：“不妨考虑一下从另一个方向入手。” “什么？”弗里曼听着一头雾水。 “请看那边。”希克斯指着市中心方向，那边正是市政厅的办公楼。 却见弗里曼仍旧摸不着头脑，希克斯只好无奈地把话题挑明了说。 “但是我们没有在地方的影响力！”弗里曼被希克斯提出的想法吓了一跳。 希克斯提议第七重天从地下转到地上活动，当前首要目标就是要渗透市政厅掌握话语权。 “阁下可以帮组我们？”弗里曼联想到希克斯的身份顿时来了兴致。 “回去等我消息！” “好！” 第八十九章 未知的死亡 弗里曼的马车前脚刚走，希克斯转身正准备回去，却见外面的行人开始鼓噪了起来。 突然之间有人高声呼喊，紧接着便有不少人加入其中集体呐喊了起来。 希克斯听着满头雾水，可能是人声过于嘈杂，他只听到了一些较为模糊的词句。 致敬爱的父亲？ 嚯，这难道就是异世界版的集体号丧？话说今天谁爹死了？ 同一时间，街上的行人们如丧考妣，哭的一个比一个心痛欲绝。 突然，圣安娜礼拜堂的钟楼离奇地敲响了13下钟声。 但是平时这个点根本不会敲钟，除非是遇到了特殊的日子。 丧钟！ 希克斯顿时反应了过来，刚才的钟声竟是为逝者而鸣。 那么是谁去世了？ 希克斯怀着疑问转身准备回去，林赛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身旁。 当下，两人撞了一个满怀，希克斯抬手下意识地向前去推搡，却在不经意间抓到了一对小白兔。 是的，明人不讲暗话。 刚才希克斯明显就是故意的，但他可以解释这就是一个误会。 “嘿，爱德华小姐，请别用那种世俗的目光看我！“ 希克斯腆着脸干笑着往后退着，面对林赛投过来的玩味表情。 “事实上……” 他的话到了嘴边戛然而止，明显感受到了耳边风声呼啸。 下一瞬，两道锋芒交错从视线中划过，紧接着一前一后掠过了裆下三寸，径直插入了背后的墙壁当中。 “我真的可以解释……”希克斯笑容一僵，嘴角抽搐个不停。 直到晚餐的时候，希克斯的两条腿仍在哆嗦着，餐桌前所有人都在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打量着他。 “克里斯蒂安先生，你不舒服吗？”女精灵好奇地看向了希克斯。 “希克斯？” 克拉克夫人放下了刀叉，转过脸看着希克斯，见他连刀叉都抓不稳，盘子里的一份烤鱼至今仍末切开。 “额，今天是个好日子，呵呵…”希克斯语无伦次地回应着两人。 突然，餐厅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所有人同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诶，今晚的小羊排不错！”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于是连忙改了口。 话一出口，众人再次无语！ 此时，林赛干咳了两声，端起一旁的白葡萄酒喝了起来。 于是晚餐就在尴尬的气氛中进行了下去，希克斯也一直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 他为此多次去检查小弟的情绪，似乎真是惊吓过度，居然开始抬不起头来了。 我去，兄弟你咋了？ 呃，可能是今晚兴致不高！ 希克斯如是解释。 “我可以进来吗？”克拉克夫人从书房门外小声询问。 希克斯眉头微皱，于是放下了手里把玩着的黑暗圣书的玉板。 拉开了门。 当下，克拉克夫人正倚着门框站定，她那曼妙婀娜的身姿，多看一眼都会使人感到气血膨胀。 “当然！” 希克斯握紧了门把手，尽量摆出淡定的姿态，然后将人请了进去。 “夫人？” “我有一件事情要对你说。” 接下来以为会是一场香艳的幽会，但是克拉克夫人却是神情凝重。 别啊，你刚才的妩媚勾人的气质呢？希克斯对此感到无比地痛心。 “是什么事？” 事已至此，他只好收起了轻浮之心，打算听听对方准备说些什么。 “关于上一次在这个房间发生的事情。”克拉克夫人环顾了书房一圈，然后道： “我向你道歉！” 仿佛昨日重现，那天晚上的恐怖回忆瞬间充斥脑海。 那一切太过真实了，费劲心力好不容易才将那一段记忆封存。 现如今克拉克夫人又将他带了回去，此时再一次面对那一段恐怖情景。 他似乎是忘记了那一位陌生人的提醒，“遗忘是永恒的消亡！” 寂静的氛围一直持续了很久，最后是被克拉克夫人体贴的温柔带回到了现实。 “你能原谅我吗？”克拉克夫人紧紧贴着希克斯的胸膛。 “夫人，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为什么听不懂你说的话。” “你？” 克拉克夫人错愕地注视着希克斯，她发现希克斯竟然流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态。 或许是他选择性遗忘了！ “谢谢。” 她是一位聪明的女人，因此她不会去纠结着一件事情不放。 话说真的很刺激！ 因为克拉克夫人投怀送抱，希克斯的手从始至终都是处于无处安放的状态。 成熟女人的诱惑使希克斯渐渐地丧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一夜无话！ 次日，希克斯从睡梦之中惊醒，睁眼一看，发现自己正泡在浴缸之中。 水是冰凉的。 我去，我这是怎么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昨晚的香艳是幻觉！ 难道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春梦？ “你醒了吗？” 突然，林赛的声音从旁边响起，转头一看，果然是她，她正好整以暇地盯着自己。 “你干什么？”希克斯警惕地瞪着她。 “昨晚过的好吗？”林赛似笑非笑地回敬他一个玩味的眼神。 “该死，是你干的？”希克斯霍地站起，湿漉漉的身体卷起了一片水花。 “不用谢我。”林赛淡淡道。 我他妈真的要谢谢你，希克斯得知真相后悲愤交加，痛心不已。 他回忆起昨晚克拉克夫人的娇媚体态，心里顿时急得抓肝挠心。 妈的，我要破处…… 但因为林赛的身份比较特殊，希克斯在她面前从来不加以掩饰自身的个性。 两人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最近的一次是在斯多安的马车里面，那时候两人差一点就跨越底线了。 她一定是在报复我！ 希克斯对着镜子梳着头发，但在心底问候了林赛无数次。 “早上好，艾丽卡！” “早上好！” 今天的早餐安排在了小花园之中，所有人围坐小圆桌前享用着美味的蛋糕。 郝蕾拉夫人推着女精灵的轮椅加入了进来，克拉克夫人紧随其后。 克拉克夫人似乎忘了昨晚的事情，希克斯狐疑地扫了林赛一眼，不用猜一定是她搞的鬼。 按惯例早餐前要看报，于是他不再去理会林赛，直接摊开了报纸。 今天的头条竟然是一宗命案，鲍曼神父死于非命，简短的标题显示出事件的离奇与怪诞。 联想起昨天下午看到的那一幕，似乎是有人故意要将事情放大。 不过这一件事情对希克斯来说是个好消息，鲍曼神父曾多次派人暗中调查他。 教会向来视变异者为邪恶异端，鲍曼神父则认为克里斯蒂安家族背叛了信仰。 当前教会之中有两个派系，一个是主张个人赎罪的原教派，另一个则是思想较为开明的新教派。 鲍曼神父正是一位原教派的忠实追随者，这个人的思想非常地极端与保守，是绝对不允许人们以任何形式去亵渎神圣。 不论如何，这一次可算是摆脱这个老家伙的纠缠了，希克斯如是想着。 但由于鲍曼神父是被人谋杀的，治安署立案之后正在调查当中，所以教会暂时不能为他举行追悼会。 今天的范格莱堡格外地清净，人们无心工作，所有人都在悼念着那位心目中的“慈父”。 丘奇·鲍曼。 悲伤的氛围弥漫在每一个人的头顶，一位主教亲自走到广场中间主持了布道。 “鲍曼神父是我们的好弟兄，今日蒙主宠召、息劳归主，虽然魂归天家，但是他的精神将与我们同在！” “主教阁下，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当然可以，请问你是？” 主教刚从广场下来，迎面就碰到了一男一女，男的年约40岁左右，红发络腮，一身灰色皮质风衣； 旁边那位女士约莫35岁上下，虽是中性打扮，却是难掩其傲人的身段。 “我是治安署刑事顾问，费曼·基尔，这位是我的同事，乔安娜·罗伯特。” 两人报出身份之后，主教的神色略感诧异，凭借变异者特殊的直觉，他是可以看出面前两人都是非常人。 第九十章 我要你带去直面恐惧！ “愿主保佑你们！” 主教伸手去抚两人额头，两人也是相当配合地弯下了腰，接受了来自主教的祝福。 “两位找我有什么事吗？”主教收回了手，然后露出和蔼的笑容询问道。 “主教阁下，我们需要知道更多关于鲍曼神父的信息。”费曼正色道。 “昨天你的同事不是都已经来过了吗？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主教依旧保持着和蔼的笑容。 “主教阁下，请恕我冒昧，事实上我怀疑有人在撒谎。”说的话人是乔安娜。 “针对本案，我有理由去怀疑所有人，当然也包括你，主教阁下！” “乔安娜，你太无礼了。”费曼脸色一变，急忙制止了乔安娜继续说下去，转而面对主教躬身致歉，道： “非常抱歉，主教阁下！” “她说的是对的，我们都应该正视这一起案件，”主教一直保持宽容的态度，淡淡一笑，“那么你有什么疑问？” “请问鲍曼神父有跟什么人结怨吗？”乔安娜碧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奇异的灵光，毫不避讳地审视着主教本人。 “鲍曼神父是一位善良的人，平时根本不会跟人产生矛盾。”主教摇了摇头。 “那么换一个问题，最近他都接触过什么人？”乔安娜继续追问。 “当然，身为神父平时少不了要接触人们的告解，因此这一部分人可以排除掉。”费曼认真地补充了一句。 主教顿了一下，然后才道：“鲍曼神父已经很久不接触外人了，他老了，教务方面都交给了手下的人去处理。” “平时主要接触到的人无非是教会中的修士和修女，偶尔也会出门去见一些朋友。”主教一边斟酌一边补充。 “米尔恩·哈灵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乔安娜接着问。 “他是一位虔诚的，忠实的，善良的年轻修士。”提起这个人主教毫不掩饰对此人的赞许。 “可是我据我所知，他最近似乎是因为品行问题，目前正在接受教会裁判所的质询，请问有这回事吗？” “我不清楚，可能是有误会，这是教会的内务，我不方便谈论。”主教回避了这一个问题。 “根据取证，我了解到鲍曼神父一直有心脏疾病的困扰，那么关于他本人的诊疗与用药都是谁在负责？”乔安娜继续提问。 “据我所知鲍曼神父有自己的私人医生，但不是受雇于教会的，而是本地的一位小有名气的医生，平时的用药也是从他的诊所中开出的。”主教稍作思考便大致讲述了出来。 “怀恩·哈金斯，是这个人吗？”乔安娜参照着手中的资料追问道。 “是，是这个人，据说他曾是斯塔林顿医学院的一位教授，退休后搬到了范格莱堡，目前在东区开了一间诊所。”主教确认道。 “最后一个问题，平时鲍曼神父需要本人去候诊取药吗？”乔安娜放下了手中的资料，提出了一个新的疑问。 “不会，鲍曼神父会派人去将医生请来问诊，同时有专人替他取药。” “是谁？” “有两个人，其中一位是你提到过的哈灵顿修士，另一位我不了解，那人好像是鲍曼神父本人抚养成人的小伙子。” 根据调查报告来看，能够接触到鲍曼神父日常生活的人也就寥寥数人，刚才提到的两人是之前被严重忽略掉的。 “好的，感谢主教阁下！”乔安娜背着手郑重其事地道了声谢。 主教微笑点头。 另一边，希克斯用过了早餐之后，重拾久违的骑士训练。 花园之中，希克斯握着训练用的剑对着高速移动的人形靶练习着突刺。 他这一手屡试不爽，加之小雾妖的战斗风格，身法鬼魅，如影随形，真实的战斗当中对手根本无法预判。 查理说我是一位真正的术士，可我怎么感觉自己更像是一位潜行者？ 希克斯盯着手中的训练剑，正在考虑为自己筹备一件趁手的武器。 思来想去认为转轮手枪更好用，可是面对高级的变异者，一般的枪械根本没什么作用。 于是，他将目光挪到了林赛身上，此时她正捧着小说看着入神。 希克斯蹲到她身边仔细观察，从小腿一直到后腰来回扫视。 “好看吗？” “好！” 突然，希克斯感觉脖颈一凉，那是一种冰冷刺骨的触觉。 非常真实。 “额，能不能拿开一下，我的身体不好，会感冒的。” 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他太熟悉了，那正是林赛的随身武器。 一直以来都不曾认真去观摩她的武器，原来青铜质感的表面下竟是暗含着一股奇异的能量。 类似于冷到冰点的冰锥，看似平平无奇，实则锋利无比。 “哼，你真卑鄙。” 蓦地，林赛心有不甘地收回了手，她的手腕翻转之间，那把酷似冰锥的匕首诡异地消失了。 “彼此，彼此！” 希克斯嘿嘿一笑，同时将分离出去的手接回手腕，接着把左轮手枪重新收进腋下枪袋。 “呃，你去哪儿？”林赛瞪了他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希克斯见她不吭声，于是乎追了出去，然后跟着她一直出了门。 “今天的街道好冷清。”希克斯一边走一边观察周边的街道。 当下，两人前进的方向是去往北城的道路，前面直行就是范格莱堡大桥。 现如今已是深秋季节，周围的草木尽皆枯黄，加之天边夕阳西下，惨淡的景色更加地深刻。 希克斯估算了一下时日，他发现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将近一年了。 “我从暮光岛出来到现在也有一年了。”林赛突然间感慨了起来。 “那你有什么收获吗？”希克斯倚着栏杆笑着问道。 林赛摇了摇头。 “暮光岛是什么样的，它在什么地方？”希克斯好奇地看着她。 这个时候，林赛抬手指了指夕阳的方向，却是不发一言。 “真希望去看一看。”希克斯顺着林赛手指的方向注视了良久。 “别碰我！” “嘿，不要破坏气氛。” 天色渐暗，路灯亮了，路灯之下的两个人离着很近，足以触碰对方的唇。 希克斯承认自己是一位感性的人，他在某一时刻会失去理性。 借着暮色，他将对方搂入了怀中，唇贴着唇，足以令人迷失在其中。 “少爷！” “爱德华老师！” 但是很快破坏气氛的人就出现了，突如其来的一阵干咳打断了两人的胶着状态。 “你们在干什么？” 桃乐茜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她就站在两人的身边，可以说是目睹了刚刚的整个过程。 “额…” 两人尴尬地分开，均是哑口无言，希克斯干笑了两声，然后小心地斟酌着字句解释道： “呃，其实，那个，我们刚才正在探讨一个关于生理学的课题，但是被你打断了，说实话真是遗憾。” “是真的吗？”桃乐茜当即露出了懵懂不解的表情。 “学校明明是在西城，可你为什么会从南城那边过来？”希克斯看到她陷入了思考状，于是赶紧开口打断。 “少爷，我是去高塔了！”桃乐茜恢复了活泼的状态。 “你去那里干什么？”林赛眉头一皱，神情显得十分凝重。 “桃乐茜，你是不是逃学了？”希克斯见状也是担心了起来。 “不是的，我没有，我是放了学才去的高塔，而且我是去听老尼克讲课。”桃乐茜急忙解释道。 或许是因为两人的神情过于严肃，桃乐茜顿时委屈巴巴了起来，看样子是被两人给吓到了，眼下都快要哭出来了。 希克斯最是见不得她受委屈，于是连忙把人搂进怀中好言安慰。 “真是一位热爱学习的小淑女，我真的为你感到自豪！” “学了什么？”林赛放缓了语气。 “数学。”桃乐茜认真道。 “数学好啊，那是人类文明的基石！”希克斯在一旁附和道。 “我明天去看一看。”然后，转过头来在林赛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你的脸怎么了？”蓦地，林赛拨开了桃乐茜脸颊的头发。 “摔的！”桃乐茜避开了林赛的目光，怯生生地回了一句。 “你说谎。”林赛的眸光一闪。 她这个状态希克斯最是熟悉，直接对着桃乐茜进行了读心。 然后，她从希克斯怀里抢过了桃乐茜，拽着人径直走向了西城的某一条街道。 “爱德华老师，你要带我去哪儿？”桃乐茜着急忙慌地问道。 “我要带去直面恐惧！” 我去，希克斯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隐约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九十一章 南方人一定要团结！ 西城相当于是一个高档社区，居住的人均是各界的名流士绅。 这一片占地面积非常地广袤，每一户人家都拥有独门独院。 突然，一顿砸门的声响打破了此间的宁静，惊动了房屋内正啃着骨头的宠物狗。 那一扇被砸的门开了，从里面探出了一颗脑袋，正一脸警惕地扫视屋外的情形。 “亲爱的，是客人到了吗？” 厨房里的妇人捧着搅拌好的蛋液刚要下锅，却被门外的动静勾起了好奇心。 “卡尔？” 妇人等了一会儿，却是得不到回应，于是又喊了一遍。 此时，门口台阶上来了一位小姑娘，正是一脸怯生生的桃乐茜。 “是你？” 卡尔见是她来了，不禁感到意外，同时露出了一副凶巴巴的坏相。 “是，对，对不起！” 桃乐茜显得非常惧怕面前的小男孩，她越是害怕，对方便越发地得意。 这时，桃乐茜回头看向身后，离她不远处有林赛在盯着，相比较卡尔坏坏的吓人状，她更怕林赛的严厉目光。 “小女仆，你来我家干什么？” 卡尔平时欺负惯了她，得知她是男爵家的女仆，她竟然不去服务主人反而到学校上课，于是对她就更加地瞧不上眼了。 “我，我……” “我什么我，少爷我今晚心情不错，你滚，不要让我见到你。” 卡尔伸手去掐她的脸蛋，他的行为十分地恶趣味，看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害她，直面恐惧？这分明是自取其辱。”希克斯尾随两人到了这边，看到了这一幕霸凌的画面。 值得一提的是，桃乐茜的脸颊虽然被掐到淤青，却是始终不吭一声。 “桃乐茜！” 终于，守候一旁的希克斯再也坐不住了，他快步走了过去，同时脸色显得非常地难看。 “少，少爷…”桃乐茜捂着被掐肿的脸颊惊呼了一声。 她似乎认为自己给少爷丢脸了，当下显得万分无助。 “你就是男爵？”卡尔见有人来了，于是赶紧背着手，但嘴上不饶人，轻蔑道： “嘿，你就是那个小贵族？不过你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走，快点把你家的小女仆领走，看着真烦人。” 弗里士。 希克斯瞥了一眼门牌，记忆中有点印象，是一个南方的一个贵族姓氏。 “再不走我就要喊我爸爸出来了，我爸爸可是弗里士子爵，是总督先生的顾问，”卡尔越说越来劲，竟是口出威胁，恶狠狠地道： “我叫我爸爸把你们全抓起来关到地牢里面，你信不信？” “少爷！” 桃乐茜听了卡尔的话后竟是吓得脸色发白，惊恐不已。 看来平时卡尔就是仗着自己父亲的权威出来欺负人的。 希克斯当然不会去跟一个小孩子较真，他把手搭在桃乐茜的肩上，微笑道： “诶，我的小公主，你可要听好了，身为克里斯蒂安家的成员，必须时刻铭记一个信条。” 就在这时，卡尔的身后来了一个人，一位油头粉面中年男人。 “你好！” 卡尔的父亲弗里士子爵扫了门口两人一眼，表面上一副彬彬有礼，实则内心高傲得很，显然不太看的上面前的两人。 “克里斯蒂安，永不妥协！” 当下，希克斯一字一顿地叙述了一遍克里斯蒂安家族的格言。 “是，我记住了！” 蓦地，桃乐茜鼓足了勇气，扬起小粉拳瞄准了卡尔的鼻子就是一记直拳。 “爸爸…” “你，你们要干什么？” 霎时间，卡尔发出了杀猪般地嚎啕，捂着流血的鼻子倒头扑入父亲的怀里委屈地大哭了起来。 直到这时，希克斯方才露出了一脸欣慰的笑容，转而冲着满脸震怒地弗里士子爵行了一个礼。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他微微躬身90度，左手紧握手杖伸到侧后方，右手持帽檐抵到胸口，这是一个标准地见礼。 “混蛋，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孩子？”弗里士子爵气急败坏，怒斥道：“我一定会上报治安署，决不原谅！” “弗里士阁下，在此之前我必须要澄清一件事，我的家族荣誉受到了令郎的玷污。”希克斯神情严肃地道： “根据神圣法典赋予我的权利，我有权争取属于我的权益。” “哼，你和我谈什么权利？”弗里士子爵面露讥讽之色，轻蔑道： “都什么时代了，当今没有人会去承认那一部野蛮的法律。” “是的，我了解，但是别忘了，神圣法典对于平民当然不会受到约束。”希克斯好整以暇地说道： “哦抱歉，刚才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查布克的希克斯·克里斯蒂安。” “爸爸，快把他们抓起来！”卡尔抽噎着不停地嚷嚷。 “嘿，小朋友，我的爸爸是莫特莱恩公爵，怎么样？比你爸爸的爵位高哦！”希克斯冲着卡尔眨了眨眼皮。 “呜呜呜…” 此言一出，卡尔顿时蔫了，哭的比刚才更加地大声。 “哼，你想怎么样？”弗里士弄明白了希克斯的身份，他也有点不知所措了。 潘达裴斯王国贵族之间的矛盾，从来不会受到正常法律的干涉。 但是为了能够有效地约束各地的贵族，于是乎曾经的尚未联合起来的各地领主共同筹划签订了一份契约。 这是一部相当特殊的法律，第一条提到了贵族与平民之间互不侵犯。 同时强调了平民不受该法约束，两者产生冲突时平民具有一定的豁免权，然后才按照正常的法律进行裁判。 因为黑暗时代领主之间战乱频发，领主手底下的贵族也是不甘寂寞，为了避免贵族持有特权制造惨案，同时保护平民维持人口基数，所以在教会牵头之下各领主联合制定了这一部特殊的法律。 从此以后，贵族与平民之间奠定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关系。 不过贵族之间的冲突不可避免，但是只要不牵涉到平民的权益，贵族之间的狗咬狗两败俱伤领主们根本不在乎。 其实说白了就是当时的生产力全凭领地内的平民，人口一旦因为贵族之间的争斗惨遭损失，最终的结果会极大地削减领主的实力。 “克里斯蒂安阁下，我受雇于总督府，你最好考虑清楚后果。”弗里士子爵心虚地后退了一步，看得出他是真的不想招惹面前的人。 “我无所谓！” 希克斯似笑非笑地向前迈了一步，弗里士子爵飞快地往后头的房间奔跑。 “桃乐茜，揍他！” 他快步跨过了门槛，同时瞟了一眼被吓哭在原地的卡尔。 于是乎桃乐茜飞身扑了过去，直接把人压在地板上就是一顿粉拳输出。 “天啊！你们在干什么？哦不，不要欺负我的孩子。” 弗里士夫人循着哭声从厨房走了出来，正好赶上桃乐茜动手的那一幕。 “可恶，别欺人太甚了！” 此时，弗里士子爵正好从房间中摸出了枪，他愤怒地指着希克斯。 希克斯虽然不肯承认，但他真的不是有意恃强凌弱，他顷刻间便轻松地制服了弗里士子爵。 过了一会儿，希克斯心满意足地将手中的刀叉放下，然后笑吟吟地对着正在餐桌前的坐立不安的弗里士夫人称赞道： “嗯，弗里士夫人的厨艺真不错，尤其是这一份烤牛腱，真心不错！” 其实希克斯也不是非要针对弗里士一家，要怪就怪弗里士子爵竟然是格林总督的人。 此前两人为了争夺码头的归属闹僵过一次，虽然两人从未谋面，但是两人已经是结了怨。 本来他是打算得不到码头就将之毁掉，不过后来有了特雷莎女爵的支持，他才有了绝对的把握拿下并且掌控码头。 “弗里士阁下，麻烦你帮我带一句话给总督先生，关于码头的事情我很抱歉。”希克斯瞥了一眼气的脸色发紫的弗里士子爵。 “哼，我会帮你把话传达，但你也别太得意。”弗里士子爵咬牙道： “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去上议院弹劾你，你个婊子养的混球。” “好了，非常感谢阁下一家热情的招待，我很满足！”希克斯笑吟吟地离开了座位。 “千万不要置气，我们南方人一定要团结！”经过弗里士子爵身边时，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从容离去。 希克斯最后那一句话可不是劝解，而是一个严厉的警告。 果然，弗里士子爵听了这一句话后，脸色顿时由黑转白，俨然意识到了刚才犯下了一个可怕的错误。 格林是北方人，克里斯蒂安是南方人，两方一旦彻底撕破脸，似乎第一个受伤倒下的会是自己这个吃里扒外的南方人。 “晚安！” 希克斯从衣帽架处取回了手杖，临走前不忘对弗里士一家晚安告别。 第九十二章 真是美好的一天！ “少爷，对不起！” 门外，桃乐茜委屈巴巴地站在台阶下方，她揪着裙角，似乎是在寻求少爷的原谅。 “嘿，不必向我道歉，”希克斯走到她面前蹲下，两人形成了一个平等的角度，刮了刮她可爱的小鼻子，轻笑道： “记不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当好一名淑女，首要必备知识，用知识去磨砺自身，因为真正使你无坚不摧的不是你钟爱的那一把剑。” “可是，少爷为什么要我去揍那个坏蛋？”桃乐茜听着一头雾水，明明不需要知识就能够做到刚才那种程度。 “那不重要！” 希克斯从不掩饰对她的宠爱，他牵着她小手，然后回头瞥了一眼弗里士子爵从客厅里投过来的惊悚目光。 “因为从来没有人可以用武力真正地去征服世界！”他似笑非笑地对弗里士子爵眨了眨眼皮。 他话虽是对桃乐茜说的，实则是在暗示弗里士子爵背后的主人。 “可你动用武力征服了弗里士一家！”林赛从旁边的暗巷走了出来。 “爱德华小姐，我正在教孩子的时候，能否请你暂时回避？”希克斯非常地不满。 “哼，克里斯蒂安难道不是用武力征服了南方？你为什么要回避这个问题？”林赛显然不太同意希克斯刚才的话，直接抛出了克里斯蒂安的家族史。 “那么，请你看一看今天的我！”希克斯摊开了手，无奈地转了个身，俨然揭示了一个随时会遭到覆灭的真相。 “请再看一看弗里士！” “或者，看一看维安伦王室，曾经兵锋所指，凡不从者，尽皆屠戮，”他面露讽刺的笑容，继续道： “可是如今，那可怜的老家伙正窝在王宫中梦想重振旗鼓再一次征服世界。” “武力总有衰弱的时刻！”林赛摇着头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那好，我选择支持你的说法。”希克斯干脆放弃了争辩，径直搂着桃乐茜的香肩走向了回归庄园的道路。 次日，闲来无事，希克斯打算出门走走，顺便去高塔会一会老尼克。 可是刚准备出门，突如其来的访客中止了今天的行程。 费曼与乔安娜坐在对面，两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打量着他。 希克斯明显感受到了乔安娜不善的眼神，她一言不发地坐在对面，仿佛正在考虑接下来要聊到的话题。 “克里斯蒂安阁下，是不是要向我们解释一下？”费曼咬着烟斗笑容可掬。 此言一出，希克斯顿时语塞，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前阵子确实是做的太过了，竟然把人家卖的彻彻底底。 “我很遗憾！”他厚着脸皮摊了摊手，对此毫无愧疚感。 真是一个混蛋，费曼嘴角抽搐，原以为对方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如今看来是真的低估了对方的底线。 “事实上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希克斯接下来的话勾起了乔安娜的兴致。 他将此前的事情经过阐述了一遍，现如今得到了弗里曼的认可，这一点是在计划内的目标，他达成了，乔安娜对此非常满意。 “这一件事情可以暂时放一放。” 乔安娜把玩着火柴盒，她的目光开始在书房内扫视，最后定格在了一个相框之中。 “这是？”难得见到她流露出一丝意外的表情，她看向希克斯，道： “真有意思，你从哪儿收集到的？”她看到了相框之中隐藏着的秘密。 “米尔恩·哈灵顿手中得来的，它现在是属于我的了。”希克斯抬手一招，彷如隔空取物一般将相框抓在了手中。 “亚当与元素之王的战争，”他认真地扫视着玉板中浮动的文字，淡淡道： “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魔法竟然是元素之王在世间的力量投射，这个说法确实是颠覆了我对魔法的认知，或者，从来就不曾有人真正地理解过魔法的本质。” “好了，故事留着下一次再分享。”乔安娜打断了希克斯的话，正色道： “我需要你去调查一下米尔恩·哈灵顿这个人，我怀疑他有着另一重身份，去给我揭开那个家伙的真实面目。” “怎么查？”希克斯错愕不已。 “那是你该考虑的事。”乔安娜学着希克斯耸了耸肩，轻笑道： “正是因为你之前的英明决策，所以导致我的手下全都失去了联络，鉴于目前我手头无人可用，只好拜托你去办了。” 希克斯懵了，费曼却是笑了，乔安娜则是继续道：“最好你能够挖掘出米尔恩·哈灵顿背后的势力，但是请放心，费曼会在暗中协助你。” 这个娘们怎么老想着把我往坑里推？希克斯怀疑是不是从前得罪过她？ “放心大胆去干，我很看好你。”乔安娜拍了拍希克斯的肩头，相当具有领导范。 “非常感谢您的支持与信任，乔安娜女士请慢走。” 你个碧池，希克斯心里在骂娘，但是脸上堆着笑，伸手虚揽着乔安娜的细腰，毕恭毕敬地把人送出了门。 “你真好！”乔安娜回眸一笑，冲着希克斯抛了个媚眼。 此时，乔安娜在他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盯着那挺翘浑圆的背影，无法形容心底里层出不穷的绅士情怀。 下午，希克斯一如既往躲在书房看书，但是心绪繁杂，无法认真起来。 我该从何处下手呢？关于乔安娜交代的事，这没头没尾的怎么去查？ 论查案肯定是治安署的专长，自己又不是专业人士，话说这件事能不能外包出去？ 这个念头刚起便被打消掉了，看来自己必须尽快实施行动。 西城，治安署的办公楼门前，希克斯站在台阶下，正好撞到了一张熟面孔。 米尔恩·哈灵顿。 他怎么会在这？希克斯微感诧异，同时笑容满面地与之驻足握手攀谈，道： “哈灵顿修士，好巧，请问你是来办理什么业务吗？” “阁下真是风趣，我一个教会修士能有什么业务要办理，话说你最近过的好吗？克拉克夫人她人现在怎么样了？”米尔恩面带微笑。 两人都在惺惺作态，希克斯尽一切可能去恶心对方，米尔恩也只好无奈地硬接招架。 “以利亚保佑，夫人现在过的很好，她很温柔，也很体贴，我很喜欢。”希克斯一手扶着手杖，一手叉着腰，悠闲自在。 “愿主保佑你！” 米尔恩明显是受到了刺激，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虽是一刹那，但是被希克斯捕捉到了。 “鲍曼神父的事我感到很遗憾，请节哀！”希克斯目不转睛的盯着米尔恩的眸子，试图看破隐藏在底下的秘密。 “是，是的，谢谢。”米尔恩吸了口气，扮作伤心，然后打算道别离开，却听希克斯笑眯眯地道： “请问有话要我替你转达给夫人吗？我个人非常乐于助人。” “没有，谢谢！”米尔恩趁人不备之时脸部露出了一丝阴损的神色。 “我的好朋友，你真是太客气了，我最近打算带夫人去海边玩，她喜欢我设计的比基尼。”似乎是嫌火烧的不够旺，于是不吝言辞地去挑战对方的底线。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克拉克夫人竟是如此地开放，比基尼是我最近的一个杰作，你知道是什么样的吗？” 希克斯挑眉弄眼地桀桀一笑，借着说话的工夫，顺便解释了一下原理。 顿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特殊的酸味，尤其是米尔恩当下的表现。 他抬起眼帘瞪了希克斯一下，转身离去，临别前，希克斯能听到对方掌握拳头时骨骼发出嘎吱嘎吱地响声。 “真是美好的一天！” 希克斯嘴角微翘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诡笑，然后大步走进了治安署的门廊。 第九十三章 我要为民众服务！ “下午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你好，我找弗兰奇先生。” 当下，希克斯站在接待台前面，对面负责接待的人是一位中年女士。 刚一进门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女人，她看起来很忙碌，手里一直忙着用锉刀修指甲。 我靠，这才是摸鱼界的高手，希克斯暗暗佩服着中年女士。 “抱歉，弗兰奇先生目前不在。”中年女士见惯不怪地摇了摇头，显然每天都能遇到希克斯这样的访客。 “我可以留下来等他吗？”希克斯腆着脸笑着往一旁的座椅走去。 “当然，你是纳税人，只要不妨碍到伙计们工作。”中年女士头也不抬地答应了下来。 随后，希克斯靠着椅背百无聊赖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堂中摆着七八张办公桌，每个人都在忙碌地敲着打字机，看来在这工作的都是文职人员。 但时不时会有一两个外勤探员匆忙走过，身边总会铐着一两位嫌疑犯，动作粗暴地揪着人径直往上层的楼梯走去。 分工细致，秩序井然，这是治安署给到他的第一印象，总体上算是一个比较有效率的单位。 突然，身旁的中年女士狐疑地抬起了头，她仔细地打量起希克斯，然后赶紧低下头去看桌面的报纸。 再然后，她惊“咦”了一声，诧异道：“你看着很眼熟，你是不是那个谁来着？” 希克斯被她盯着有些心里毛毛的，先是错愕地点了点头，接着他很不自信地环顾四下，仿佛在确认那个谁是不是自己。 “以利亚在上，真的是你！” 中年女士惊喜莫名，提着报纸的一角当着希克斯的面比对了一下，确定是真人之后，她这才惊喜道： “克里斯蒂安阁下，我真想不到能够看到你真人，你比照片中看着更英俊。” 什么意思？居然有照片，难道我被通缉了？希克斯顿感莫名其妙。 “克里斯蒂安庄园的艳情史！” 希克斯欺身看向了报纸，看到了一则令人浮想联翩的标题。 范格莱堡日报。 真是气抖冷，又是这个无良媒体，希克斯抢过报纸仔仔细细阅读了一遍。 当中的内容描述的是一段堪比小黄文的故事，另人咋舌的是当中竟然有图有真相。 有一张是克拉克夫人蹲着帮希克斯整理燕尾服的下摆，但由于拍摄的角度实在过于刁钻，不免令人想入非非。 另一张是女精灵坐着轮椅的照片，希克斯当时是好心替她梳头，身高与角度倾斜的缘故，正好林赛从后面捧着书路过，抓拍出来的效果形成了一个三人行的画面。 老子要去突突了这个狗仔，他的手下意识地摸到了腋下枪袋。 “年轻真好！” 中年女士舔着唇瞄了希克斯下半身突出的部位一眼，啧啧赞叹，道：“阁下，其实我也想去参观一下您的庄园。” 这下希克斯尴尬了，他瞟了对方一眼，嘴角微抽，一时间竟是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外面走进了一位青年，打断了两人的闲谈，道：“威尔太太，我的报告打好了吗，我今晚要交给队长。” “好了，我待会给你送过去。”威尔太太收起了轻佻的神情。 “克里斯蒂安阁下，你终于来了。”青年显然才认出希克斯。 “下午好，弗兰奇先生！”希克斯赶紧转过了身，背对着威尔太太那如狼似虎的目光。 “到我办公室去谈，威尔太太麻烦你倒两杯热咖啡，额，阁下要咖啡吗？” “我都可以。” 于是，希克斯跟着弗兰奇进了办公室，头一回感到女人是如此的可怕，尤其是威尔太太这种饥饿的猛兽。 弗兰奇目前是北城治安署的探长，因此拥有一间专属的办公室。 两人坐定之后，弗兰奇从下方抽屉取出了一个纸质的档案袋。 “这都是阿诺德先生的私人物件，请阁下查收。”他将袋子放到了希克斯的面前。 因为是前阵子事情太多，希克斯无法抽身过来，关于阿诺德失踪一事，治安署将之判定为殉职。 今天正好有空，希克斯作为家属前来认领遗物，顺便含泪领取抚恤金。 “阁下请节哀！”弗兰奇诚恳地安抚道：“阿诺德队长是值得我们所有人敬佩的人，他的不幸也是我们的损失。” “事实上我不认为他殉职了，一天见不到尸首，我是不会承认这个事实的。”希克斯苦笑了一下。 “是的，我也在一直坚持这个说法，但是上头却不这么认为。”弗兰奇略表遗憾地道：“案子目前移交到了查布克治安署。” “没有结案吗？”希克斯诧异道。 “是的！”弗兰奇点了点头，接着道：“上头对我们施加了压力，所以才把案子交给了查布克的同僚接手。” “为什么？” 希克斯不解地看着对方，明显感觉到这当中似乎另有蹊跷。 “阁下请不要为难我，我只是一名普通的探员，上头下达的命令我们只管执行。” “好！” 希克斯闭口不谈此事，转而盯着桌面的一叠文件，其中看到了关于鲍曼神父的死因报告。 中毒。 他肆无忌惮地扫描着报告中的内容，弗兰奇见状连忙伸手去遮盖。 “阁下，这不合规矩。”弗兰奇拿起文件放进了抽屉里面。 “抱歉，我实在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敢去谋杀鲍曼神父。”希克斯从报告中看到了三个名字，当中有一个是自己认识的。 “嘿，出去不要乱说，这是一件高度敏感的案子，好多人都在盯着呢。”弗兰奇出于好心提醒了他一句。 “请放心，我只是好奇，你是知道的，我的生活太枯燥乏味了，我总是希望自己能够加入冒险者的行列。”希克斯兴致勃勃地笑道： “譬如，当一名侦探，用无所畏惧的精神去撼动罪犯的心理防线，凭借抽丝剥茧的智谋去逼着他们走投无路。” “我会很享受那些人步入绝境时的彷徨，无助，悲愤，痛苦带给我的成就感。” 此时，弗兰奇很想来一句“妈的智障”去击碎希克斯的幻想。 真是吃饱了撑着，这个家伙以为查案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阁下不但是一位博学多才的学者，更加具有骑士精神，实在令我钦佩！” 弗兰奇实在是无力吐槽，但是出于礼貌，他不得不违心去奉承两句。 “真的吗？” 希克斯眼神发亮，显然对方的马屁很是受用，于是笑道：“不如我加入治安署跟弗兰奇先生你一起查案如何？” “这，这不太好？”弗兰奇心里憋屈，这货咋越说越来劲了呢？ “好，好，我决定了，身为王国的贵族，我必须履行我的责任。”希克斯昂首挺胸，俯首捶胸十分认真地说道： “我要为人民服务！” 如果可以的话，弗兰奇真心希望自己听错了，确实如希克斯所言，贵族天生具有承担社会责任的义务。 “卡罗尔队长，他人来了。”弗兰奇敲开治安官卡罗尔·霍顿办公室的门。 因为希克斯决心要为人民服务，所以必须经由治安官同意才能加入治安署。 当下，希克斯站在卡罗尔的面前，身怀正义，满脸傲色，真真正正地体现出我为人民服务我自豪的热血情怀。 “你说什么？你要加入治安署？”卡罗尔一脸懵逼地看着希克斯。 “是的，队长，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希克斯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 难道范格莱堡的女人不好玩了？或者枯燥乏味的生活使他失去了激情？卡罗尔第一时间联想到了这个可能。 “阁下要不要考虑一下，毕竟当探员是非常危险的。”卡罗尔感觉好笑。 “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希克斯再一次表决心，然后多嘴问了一句，“有多危险？” 卡罗尔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希克斯，希克斯自然是不懂就问，道： “请问有没有那种不危险，但又能体现我与歹徒英勇斗争的职位？” “有，刑事侦查顾问！”卡罗尔是看清了对方的为人了，为了不招惹麻烦，决定弄了一个闲职打发了事。 “好，这个职位很适合我。”希克斯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职位。 “阁下，我必须声明一点，刑事侦查顾问不是正职，所以你不能算是治安署的探员。”卡罗尔认真地解释着。 “可以，为了人民，我愿意付出一切。”希克斯欣然点头，接着道： “那么请问我可以去查案了吗？我不要求别的，我就想参与鲍曼神父的谋杀案！” “什么？”卡罗尔懵了。 最终，希克斯被卡罗尔推给了弗兰奇，让他跟着去侦查案件。 卡罗尔的言外之意就是，给我盯着这个白痴，不出事就是大功一件。 希克斯自然非常地兴奋，出了门，他拉着弗兰奇非要请人家吃饭。 “抱歉阁下，我得回家去陪我的妻子，再见！”弗兰奇如同躲瘟神一样赶紧开溜。 今天算是起了个好头，有了治安署顾问的头衔，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希克斯笑容满面地送别了弗兰奇。 第九十四章 一顿晚餐 “威尔太太，要喝点什么？” “听你的！” 傍晚时分，希克斯借故请客把威尔太太约了出来，打算先从这个女人身上下手。 当下，两人置身于北城的一间饭店里面，侍应生将两人安排到了一个卡座。 “我要一杯气泡水，”希克斯盯着菜单从上往下看，随口道：“另外请为我身边的女士来一杯特制的鸡尾酒。” 这个时候，桌底下有了动作，他明显感觉到脚踝被人挑逗似地蹭了一下。 “你真懂我！” 威尔太太托着香腮直视着希克斯，笑靥嫣然，借着饭店里面柔和的灯光竟是有那么点美魔女的韵味。 过了一会儿，侍应生送来了汽包水和鸡尾酒，分别放到两人的面前。 “先生，今晚厨师长推荐产自拜因利希大陆的风味烤肉。”侍应生特地介绍了今晚的厨师长推介餐单。 “是什么肉？”希克斯好奇抬头。 “当地的一种名为蓝焰独角兽身上的小里脊肉，而且用的是它身上的火种烤的肉。”侍应生认认真真地做了介绍。 我去，这么残忍？希克斯听了侍应生的介绍后不禁咋了咋舌。 他娘的猎杀人家的肉也就算了，居然用人家身上的火焰来烤肉。 希克斯摇了摇头，他不是因为圣母心作祟，而是真的下不了口。 事实上猎杀魔法生物不是什么稀罕事，早在黑暗时代就有了。 猎杀魔法生物具有非常高的回报率，基本上有人肯出钱就会有人拿命去拼。 时至今日，猎杀魔法生物仍是冒险者们发家致富的好处去，这一行已然形成了一条深埋地下产业链。 “这太残忍了！” 威尔太太连忙捂着起伏不止的胸脯惊呼出声，看来她是懂得察言观色的，明显看出了希克斯不喜欢这个。 “真的抱歉。”侍应生急忙将餐单收了起来，同时向两人道歉。 “怎么了？” “泰勒先生，是我的错。” “哼，去招呼别的客人。” “是！” 此时，从侍应生背后走来一位中年男人，他严厉地斥退了侍应生，转而对着希克斯俯首鞠躬，歉然道： “非常抱歉，这是我们的工作失误，为此我将奉上本店的珍藏产自斯塔林顿的白葡萄酒作为我们的赔礼。” “谢谢。”希克斯微笑颔首。 “接下来将由我亲自服务二位。”泰勒先生殷勤地替两人倒了一杯酒。 “我打算点一份产自斯多安的新鲜耗肉搭配柠檬汁和芦笋作为前菜，”希克斯端起刚倒的白葡萄酒抿了一口，然后补充了一句，“但是请用冰镇后的芦笋。” “不错的选择，芦笋冰镇后能够增加了脆嫩的口感。”泰勒先生照着希克斯的要求记录着仔细地菜单。 “我身边的美丽的女士，请为她准备一份鲜虾沙拉，最好用蔓越莓果酱，但是请不要加入蒜末，醋，橄榄油，剩下的交给厨师来调制。” “好的，如你所愿！”泰勒先生一边抄写一边皱眉，突然感觉这个家伙似乎是来踢馆。 “我喜欢你为我点的开胃菜。” 威尔太太也是感到了意外，本以为只是单纯地一顿饭，却是没料到这个年轻人竟然那么地贴心。 “用餐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我们都应该认真去对待。”希克斯淡淡一笑，接着道： “如此美好的夜晚，我希望可以享受到一份美味的烟熏鲑鱼，泰勒先生，请帮我转达后厨，搭配迷迭香汁与烤蔬菜。” “威尔太太，主菜你想吃什么？”希克斯抬眸注视对方。 “我相信你的选择。”威尔太太咬着唇露出了勾魂的眼神不停地挑逗着他。 我去，受不了，希克斯顿觉全身触电般酸爽，桌底下那只不安分的脚已经到了他的大腿根，不停地撩呀撩。 “那么用时令蔬菜卷嫩煎的牛柳，再搭配范格莱堡特产的红酒果酱，这个就很不错，泰勒先生，请问可以吗？” “当然，先生是一会懂得生活的人。” 泰勒先生额头见汗，俨然每一份餐点都不存在于菜单之中，接下来他需要办的是尽量说服后厨的人不要往菜里吐口水。 “那么配餐尽量简单一点，奶油炒蘑菇，这个就很好，不过我听说格雷里乌郡高地产出的野生蘑菇别有风味，我这人也没什么特别要求。” 此言一出，泰勒先生感觉心痛的厉害，心底里憋屈不已，为什么？这个混蛋为什么就不能按餐单点菜？ 真是一个混蛋！ 他咬着牙抄写完了配菜，脸色仍然得挤出笑容，必须得表现出阁下真是会享受的欣赏模样。 这个时候，希克斯终于肯正视面前的菜单，泰勒先生见状终于松了口气，看来以利亚正在拯救我，这个混蛋终于看菜单了。 “最后，甜点我就选择贵店的焦糖焗布丁，这是为我身边美丽的女士准备的，至于我，”他慢条斯理地翻看菜单，淡淡道： “我点一份白巧克力松露，好了，麻烦你了泰勒先生！” “这是我的荣幸！”泰勒先生捧着菜单苦笑着退了出去。 “威尔太太，来，我们喝一杯，”希克斯举起酒杯，道：“敬明天。” “为什么是明天？”威尔太太举杯相迎，同时好奇相询。 “未知是最令人期待的，尤其是在下一刻，谁知道呢。”希克斯笑了笑。 “确实！”威尔太太认同点头。 晚餐从傍晚6点一直持续到了晚上10点，这个时间段内两人谈天说地，均是将各自的见闻一一道来。 “克里斯蒂安阁下，谢谢，我很久不曾有过今晚的快乐，因为你让我再一次重温旧梦。” “那是我的荣幸，我想那一定是值得威尔太太永远回顾的美好记忆。” 餐后，两人徒步在范格莱堡的河岸，威尔太太已有醉意，希克斯从旁一直小心呵护着生怕她磕着碰着。 “对于我而言，是的，不过，我的丈夫可没有阁下那般风趣幽默。”威尔太太驻足下来，闭着眼迎着晚风回忆着过去的片段。 “那他肯定是一位成熟稳重的男人。”希克斯轻笑道： “我猜他一定是具有与众不同的魅力，否则他不可能俘获你的芳心。” “真会说话。” 威尔太太蓦地睁开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希克斯。她的手已然勾搭在了他的肩颈处。 当下，两个人的身体离着很近，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温度，威尔太太吐气如兰，幽幽道： “他是一个固执的人，对我，对任何人都是如此，所以他为自己的固执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勇敢的人总是能够轻易地去直面生死，这是他的选择，一个勇士的宿命。” “所以我并不会去恨他。” 威尔太太的丈夫曾经是一名出色的探员，这个故事是在晚餐的时候听到的。 许多年以前，威尔先生为了追查一宗少女的失踪案从而不幸殉职，杀害威尔先生的凶手至今仍是不为人知。 希克斯对于威尔先生是存着敬仰之心的，不为别的，他勇于献身正义，那么他理应受到所有人的敬仰。 或许，有人会认为威尔先生是咎由自取，不自量力。 借着月色的掩护，两人来到了一片墓地前，威尔太太似乎是真的喝醉了，竟是当着丈夫的目前拥抱着别的男人。 “你好，威尔先生。”希克斯面对遍布青苔的墓碑，脸色十分地尴尬。 “我曾经是一位英勇的治安官，所以我最后躺在了这里！” 希克斯看着威尔先生颇为幽默的墓志铭忍俊不禁，看得出来他绝非是威尔太太所描述的那般刻板固执。 “克里斯蒂安阁下，请当着我的丈夫的面告诉我，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突然，威尔太太面容一整，脸上虽有醉态，但是很清醒。 希克斯楞了一下，不过他不感到意外，只是笑笑道：“我想要鲍曼神父的死因报告。” “可以吗？” “不可以！” 威尔太太无视希克斯的祈求，转而蹲了下来，满怀温柔地亲吻了一下丈夫的墓碑。 “如果我亲手把文件交给你，那么我就是在犯罪，阁下你明白吗？”她用手轻抚着亲吻过的位置，仿佛在抚摸丈夫的脸颊。 最终，威尔太太带着欢笑离开了墓地，显然今晚她真的很开心。 “威尔先生，我严重怀疑您的夫人的人品。”希克斯转过头去瞪着墓碑。 他正打算抱怨一下今晚花了好多钱，没能办成事，又没能约到炮，这事必须得说出来。 可是他正要说下去的时候，却是意外地看见了一把铜质的钥匙，正好摆放在威尔太太刚才亲吻过的位置。 “是的，我想说的是，您夫人的人品真的赶超许多人，当然其中也包括我。”希克斯抓着钥匙连忙改了口。 “威尔先生，请别介意，您是知道的，威尔太太也是一位有需求的正常女人。” 随后，希克斯抛下了一句话迅速地往治安署的方向飞奔，必须要赶在午夜之前拿一到那份报告。 第九十五章 希望你平时没有用肥皂的习惯 午夜的钟声即将敲响，希克斯站在楼顶纵身一跃，直接从高处往下方落去。 他的动作非常地飘逸，一个后空翻便落到了卡罗尔办公室的阳台之中。 今晚值夜的探员们都在一楼闲聊，或是三三两两聚在一块玩着卡牌。 范格莱堡平时不会产生太多的犯罪活动，因此当探员的压力其实很小。 希克斯悄然无声地推开了落地窗的门，进入办公室中找到了那一份报告。 当下，他借着月光仔细去查看报告，从中他看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细节。 譬如法医只给出了一个笼统的答案，死者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缺氧，接下来解剖发现了肺水肿的症状； 然后食道与气管均有污物堵塞，化验结果确定是呕吐物，其中蕴含着一种不知名剧毒物质。 鲍曼神父本人也是一位变异者，具有属级的实力，如果只是中毒的话，那得是什么级别的毒？希克斯盯着报告陷入了沉思， 虽然这一份报告很详细，但似乎是缺少了点什么，难道不应该把毒理学分析也写上去吗？ 一想到这他都不自觉地笑了，看来是这个世界的法医学才刚到起步的阶段。 目前不能要求太多，算了，我自己去查，他将报告重新放回原处。 他借着月色的掩护，身如鬼魅，仿佛游走黑暗中的幽灵，纵身飞跃，每一次他都能精准地越过屋顶的围栏。 找到鲍曼神父的尸首是关键，他要亲自去解剖尸首，当然他不是专业人士，所以他要先去找一位医生。 他的目标正好是哈金斯医师，从那份报告之中得知他是间接凶手，现如今被收押在了临时的拘留室里面接受审查。 但是秉着疑罪从无的原则，法院暂时是无法将之定罪的，因此他可以寻求法律援助，是可以申请保释的。 他不打算走正常程序，毕竟时间真的不多了，今天正好是周末，一旦到了周一，案子将会进入庭审，据说有一个嫌疑人将会被判处绞刑。 那个人是鲍曼神父从小收养的，一个从小沐浴神恩，接受教会教育成长的人，他不相信那个人会是凶手。 如果凶手是米尔恩那一点都不意外，这个家伙确实太可疑了。 希克斯可不打算放过他，是不是凶手不重要，乔安娜要求查清此人的底细，那么他肯定是在联盟公会中挂了号的。 所以不好意思了哈灵顿修士，哥要好好地盘一盘你，不是凶手也要把你变成凶手，希克斯站在屋顶上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下方正是哈金斯医师目前所处的地方，这是一间由治安署临时征用的民房。 这毕竟哈金斯也是一位有头有脸的人，如果把人关到地牢里那就太失体面了。 屋内，哈金斯正准备休息，屋外有两名探员日夜交替负责看守。 “是谁？” 灯火一灭，哈金斯顿时起了疑心，屋内的空气无形之中震荡了起来，他本能地坐直了身躯，狐疑地盯着一处角落。 此时，屋内诡异地出现了一道身影，居于黑暗，无声无息，犹如夜访的幽灵，说不出的吓人。 “晚上好，哈金斯医师！”希克斯从烟雾之中走了出来。 “你？” “是的，就是我。” 哈金斯对希克斯有一定的印象，转瞬间便平静了下来，愕然道： “克里斯蒂安阁下，你是怎么进来的？外面可是有人在盯着的。” “不要在意这个细节，不如我们谈一谈关于鲍曼神父的案件？”希克斯懒得去解释，解释了也令人难以理解。 难道要我告诉你我是一位变异者？所以没必要去解释。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哈金斯不明白对方的用意。 “有，当然有，我目前是治安署刑事侦查科的民间顾问，搭档弗兰奇探长办案。”希克斯有鼻子有眼地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我说了，这件事情我不知情，再问也是这个回答。”哈金斯皱眉头十分不满。 “可你是鲍曼神父的私人医生，你如何解释他中毒的事实？”希克斯在屋内踱步，好奇地东摸摸，西碰碰，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闲情。 屋内的气氛冷了下来，哈金斯俨然蒙受冤屈，要知道他也是此案中的受害人，但现实是他成了间接凶手，这事向谁喊冤去？ 这一次真的是跳下黄河，哦不，范格莱河也洗不清了。 “再过两天就要进行庭审了，恐怕你的下半生要在监狱中度过。”希克斯笑眯眯地拉了张椅子坐下，继续道： “可怜的的哈金斯，我由衷希望你平时没有用肥皂的习惯。” “什么意思？”哈金斯一脸茫然。 “没什么，我只是出于好心给你提个醒。”希克斯笑的有那么一点坏。 “那帮该死的治安官，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联想到这两日受到的各种不公的遭遇，哈金斯心中越想越气。 “教会与当局不断地施加压力下来，这的确怪不了他们，有些事情不需要讲的太明白，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可是。” “好了，与其在这里抱怨，倒不如给自己一个机会。” 希克斯隔着门缝探了出去，守在门外的探员正在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 “你是要我畏罪潜逃？”哈金斯一下子瞪大了眼珠，显得非常不可置信。 “嘿，我们可是王国的守法公民。”希克斯汗了一下，接着道：“你身为斯塔林顿医学院的教授，想必精通解剖学。” “那是当然。”哈金斯对自己的医学能力非常地自信。但在转念之间，他似乎明白了对方话里头的含意。 “可是我出不去。”他却是无奈地摊了摊手。 事实上早在之前他就有过这个念头，亲自去解剖尸体也许能够得出结论。 “有了。” 哈金斯俨然十分渴望获得清白，加之希克斯在旁怂恿，这个老家伙干脆起了铤而走险的心思。 接下来，希克斯亲眼目睹了对方的作为医生的手段，只见这货从随身的行李箱中掏出了一个小玻璃瓶。 然后，他用手帕沾了点从瓶子里倒出的液体，径直拉开了门，手法娴熟，轻而易举就将守在门外的探员给放倒了。 我去，这个老家伙多少有点变态，该不会是经常蹲守街头巷专门尾袭击单身女子的色魔？ “额，你的手法看起来很熟练！”希克斯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开始有点害怕这个老家伙了。 “当然，我是专业的。” 哈金斯放倒一个人后，心态有了变化，竟是有了放飞自我的趋势。 这个时候，两人合力把人抬进了屋内，紧接着朝着医院的方向出发。 由于是在夜里，停尸间无人值守，这个时代的人们对死亡仍然是怀着天生的敬畏。 当下，两人找到了停放鲍曼神父尸体的位置，就是味道有点刺激，尤其是希克斯都要忍不住吐出来了。 “话说你真可以吗？”希克斯扶着墙躬着身不停地干呕。 “你在质疑我吗？”哈金斯感觉受到了冒犯，脸色不善地瞪着希克斯，不悦道： “老实说，我摸过的尸体比你摸过的女人都多，别废话，帮忙。” “斯塔林顿有很多教学尸体？”希克斯觉得这老家伙在吹牛逼。 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尸体有着无比神圣的执念，大多数人会选择用埋葬的方式进入神的国度，尸体则是灵魂前往至善之地的凭证。 因此没有人会愿意捐赠尸体！ “学院没有，但是墓地里有。”哈金斯嘿嘿一笑，随手抄起一把柳叶刀对着尸首进行比划。 希克斯对此不予以评论，甚至有点敬佩这个人，因为没有他这一类人的执着，这个世界的文明则毫无意义。 鲍曼神父的尸首早前经过了一次解剖，哈金斯无须费心下刀，只需拆掉缝合线即可。 “该死的，这也太恶心了！”一股腐臭的气体从腹腔涌出，希克斯直接吐了一地。 “别管那个，直接去检查肠道，看看有没有损伤或出血的症状。”他背对着哈金斯一边呕吐一边嚷嚷。 “哦？阁下也懂得医学？”哈金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经过了细致的检查，果然如希克斯所言那般，消化道与肠道都有明显的损伤与出血的症状。 “有办法提取化验吗？”希克斯换了个位置，离着尸体很远，捂着抠鼻艰难地询问。 哈金斯摇了摇头。 看来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这是时代与技术的局限性，希克斯郁闷地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从停尸间出来这后，天边隐约浮现了一抹鱼肚白，折腾了一晚却是毫无结果。 “我得回去了。”哈金斯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看来是打算接受命运的不公了。 “如果你是凶手，你要对某人下毒，最谨慎的方法是什么？”希克斯连忙把人叫住。 “如果是我，”哈金斯停下了脚步，思考了一会儿，正色道： “如果是我，我肯定会亲手去提炼一种毒药，因为这样可以尽量减少被查出的风险。” “是的，所以，我们换一个角度去查。”希克斯打了一个响指，兴奋道： “从解剖的结果来看，鲍曼神父是死于某种化学合成的毒素，而且无色无味。” “化学合成是什么？” “额，类似炼金学的产物！” 第九十六章 天才 从两人的交谈中可以得知，这个世界的化学仍然处于炼金术的阶段。 “如果是炼金产物，那会是什么物质？”哈金斯陷入了沉思。 “必须是日常容易获取到的，而且不会引人注意的。”希克斯凭借直觉随口一说。 话虽如此，可是两人却是因此犯了难，尤其是哈金斯，思考了半天毫无头绪。 但是希克斯却是有了些许眉目，或许是一种氰化物，对于懂得炼金术的人根本不难提取。 突然，哈金斯抬眸看向天边，那个方向竟是无缘无故地起火了。 火势不小，火借风势，火焰瞬间吞没了房屋，只可怜了那一位探员，他成为了此次火灾之中的唯一受害者。 一个替死鬼！ 此时，希克斯站在屋顶往下看去，许多人争先恐后地出来救火。 治安署的人开始到处巡查，这一场火灾很明显是一次人为事故。 “看来有人不希望你活着。”希克斯拍了拍满脸死灰的哈金斯肩头。 “可恶，我得罪谁了？”哈金斯神色惨淡，但是难掩心头的愤怒。 这个时候，火势被成功扑灭了，治安署的人从屋内搬出了一具烧焦的尸体，当下已经是无法辨认了。 “他们为什么要害我？”哈金斯心惊胆战地后退了一步。 如果他今晚没有出去，那么被烧死的人将会是自己。 “可能是凶手认为事情不够完美，他需要做到万无一失。”希克斯淡淡一笑。 从街道的拐角处，路灯下有一个人，正在默默地注视着那一具烧焦的尸体。 “对不起！” 那人捂着嘴抽泣哽咽着，从声音上判断是一个女人，只见她飞快地转身进入黑暗之中。 过不多时，她出现在了一间废弃的房屋门前，她气喘吁吁地推门而入，然后小心观察了一会儿，提防会有人在背后跟踪。 她不知道的是，希克斯早已尾随其后，借助于小雾妖的能力化为烟雾先她一步进了屋内。 这是一间堆叠着许多箩筐的屋子，屋子里飘着一股腐烂发霉的味道。 希克斯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坨软绵绵的物体，借着从门缝投射进来的黎明曙光。 他看到了一屋子的果实，但是全都被人挖掉了内核，留下的果肉任凭腐烂发霉。 正在这时，那个女孩关上了门，回头直接撞见了刚进来的希克斯。 顿时，屋内发出了一声惊叫，那声音十分地刺耳，希克斯听着直皱眉头。 “你是什么人？”那女孩受惊之下竟是腿脚发软，不知所措。 “真是一位聪明的姑娘。”希克斯笑吟吟地环视屋内，道： “我很好奇是谁教你的，你是怎么发现果核中可以提炼氰苷的？” “氰苷是什么？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那女孩惊魂未定，好不容易才站稳，战战兢兢地背靠着门。 “氰苷就是你从果核中提炼出来的晶块。”希克斯耐心地解释着。 “那，那叫氰苷？”那女孩显得很是惊讶，她从末听过这个词。 “你叫什么名字？”希克斯笑着问道，尽量语气温和，使其不会感到害怕。 “茱莉亚！” “好的，茱莉亚，我叫希克斯，我很高兴认识你。” 此时，两个人相距很近，屋内的气氛很微妙，茱莉亚非常地紧张，尽管对方保持友善，但她仍然感到害怕。 “茱莉亚，请告诉我，是谁教你提炼氰苷的？”希克斯一边说一边往前走，然后彻底截断了对方的退路。 “求求你，不要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茱莉亚似乎想到了什么，以为希克斯是治安署的探员，这是来抓她归案的。 “嘿，别紧张，我不是治安署探员，但是你得告诉我，你是如何办到的？” 希克斯实在是好奇，面前的女孩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如果按正常人来比较，这个年纪也才是高中生。 他那个世界的高中生也不可能有这个水平，当然了个别天赋异禀的怪胎除外。 但是茱莉亚却是一个天才，仅凭自学的炼金术知识，她就轻易地做到了这一点。 如果她没有说谎的话，那么她毫无疑问就是绝对的天才。 据她所说，她是有一次不小心把果核吐进了加热瓶里头，直到冷却过后却是发现了一种不曾见过的物质。 “茱莉亚，看着我，我看起来像不像白痴？”希克斯冷眼注视着她。 “不，不是，”茱莉亚害怕地垂下了头，接着解释道： “不是我，其实是老师，他能够看到常人看不见的细微物质。” “后来，我加量重新去验证，直到我能够看到为止。”她怯生生地道出了事实。 “那么是谁指使你杀人的？”希克斯换了一个问题。 话到嘴边，希克斯突然感觉到了危险临近，千钧一发之际，一簇火焰从屋顶的天窗激射下来，正好砸中了屋内的箩筐。 火势瞬间蔓延整个屋子，希克斯拽着茱莉亚往厨房的方向翻滚过去。 与此同时，从各个不同的角度传来了枪声，顷刻间覆盖了屋内屋外。 我去，好险！ 此时，茱莉亚早已被吓晕了过去，如今倒在怀里不省人事。 希克斯把人安置在水槽下方，然后开启了所有水龙头，火光从外面照进来使得周边的温度急剧升高。 身处这种环境之下，希克斯根本动用不了雾化的能力，干脆掏出两把左轮手枪抵在门口，做好了随时反击的准备。 可是等了一会儿，屋外的枪声停了，屋顶也没了动静，始终不见有人冲杀进来。 这个世界的杀手办事这么草率的吗？难道不应该进来检查一下吗？希克斯怀着忐忑地心情盯着周边的动静。 突然，身旁的窗门被人从外面撞开，希克斯及时反应飞快转身。 霎时间，枪口对准了一个人的面门，希克斯却是停下了即将扣动的食指。 面对着来人清冷的目光，相视一眼，希克斯松了口气。 那人是林赛。 随后，希克斯放下了枪，探头出去，外头的地面躺了一地的人。 不用猜定是林赛的手笔，这个冷面御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百分百废人。 “加西亚预言你将有危险，所以我过来看看。”林赛背着手看着一身狼狈的希克斯。 “她是谁？”林赛注意到了茱莉亚，此时正被希克斯搂着。 “哈金斯的学生。”希克斯如实回答。 他将人塞给了林赛，自己则是走到了旁边躺着的人面前。 同时注意到这些人都穿着码头的工装，咋看咋不对劲，这帮人明显就是码头装卸工人。 “走了，有人过来了。”林赛在一旁催促希克斯赶紧走，附近吹响了治安署的警笛哨声。 “你不觉得奇怪吗？”希克斯指着倒地不起的人狐疑地问道： “这帮人根本不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他们就是一伙码头工人。” “确实，全都不堪一击。”林赛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这不是重点好吗？”希克斯满头黑线，继续道：“码头工人为什么要杀人放火？” 林赛茫然地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一行人治安署的探员包围了附近，希克斯见到有人朝自己这边走来。 “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林赛对着来人眯起了眼，刹那间觉察出了异状，置疑道：“来的那些人有问题。” “什么问题？”希克斯追问道。 “刚才我感应到了一股强烈的精神力，似乎在有意渗透周围人的灵魂。”林赛深呼吸了一口气，极力去探索周边的动向。 “这是一种能够操纵人精神的能量！”她慢条斯理地解释着目前的现象。 “小心！” 突然，林赛进入了战斗姿态，一瞬间伸展出了一对翅膀，将面前的三人牢牢裹住。 那些治安署的人没来由地冲着人开枪，子弹全数打在了林赛的翅膀周边溅起了火星。 “是变异者，那个人暗中操纵着这些人。”林赛一边抵御着子弹一边护着人后退。 “操纵人心的变异能力？”希克斯对此惊诧不已。 那人会是谁呢，这么快就盯上我了？他飞快地转着脑筋，试图从最近的认识的人当中找出正在对付自己的人。 两人走走停停，好不容易退到了屋后，值得一提的是，林赛的翅膀比防弹钢板都好使，竟能保护着人毫发无损地退到火力范围之外。 “我知道你是谁了！”希克斯环顾四方，桀桀一笑，挑衅道： “我能听到你的脉搏，不要紧张，我有的是时间陪你，借某人的一句话来提醒你。” “用物理的方式是杀不死我的！”他话里的语气充满了嘲讽地意味。 话一出口，周围的气氛诡异地安静了下来，那些治安署的全都呆立在了当场。 仿佛一个个失去了提线的木偶。 “你不相信？” 蓦地，周围弥漫起了一股雾气，希克斯如同鬼魅般显现出了实体。 同一时间，所有人的枪口都瞄准了希克斯，接下来便是一通火力齐射。 “我会抓到你的！” 但是真如其本人所言，他身处枪林弹雨之中，却是毫发无损，甚至有闲工夫继续出言挑衅。 片刻之后，治安署的人再一次失去操纵，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来。 似乎那人确信伤害不了希克斯，于是选择了放弃，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直到这时，希克斯龇牙咧嘴地跪了下来，两只手疯狂地摩擦着身体各处。 我去，疼死我了！ 第九十七章 每次遇到你准没有好事 “抓到人了吗。” 蓦地，从希克斯的背后屋顶跃下一道身影，正是林赛去而复返。 “那个人不在了。” 看着希克斯如同犯了癫痫那般不停地抽搐，全身各处都有冒着烟气的孔洞。 “真可惜。” 希克斯扶着手杖勉强支撑着站了起来，看到自己衣衫褴褛的狼狈样，不禁感到了惋惜。 “不过没关系，他是不会放弃的。”他弯腰拾起帽子，掸掉灰土，咧嘴一笑，道： “你看我说的对不对？主动权到了我这一边，接下来该轮到我了。” 他说话的时候主动打断了林赛接话，显然是意有所指。 当下，一方在明一方在暗，无形中的对峙持续了一会儿。 “什么情况？” 蓦地，一个错愕的声音响起，接着有脚步声从旁边的巷子奔袭过来。 “克里斯蒂安阁下，你能否解释一下？”弗兰奇扶着墙上气不接下气。 他扫过满地不省人事的人，当中有治安署探员，有码头装卸工人，有普通的市民。 “额，可能是救火太累了，目前正在休息。”希克斯耸了耸肩，睁眼说瞎话。 北城，治安署，卡罗尔办公室，希克斯背着手与弗兰奇并肩站在一起，两人正在承受着来自上司的怒火。 “以利亚在上，谁能告诉我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卡罗尔捂着胸口感觉要窒息了，尤其是面前那份赔偿清单，那个数目简直是要人命。 “我的天，查一个案子，竟然可以烧毁十四间房屋。”卡罗尔颤抖着手指着厚厚的一沓市民的投诉信。 “队长，我必须要澄清一下，房子不是我烧的。”希克斯举了举手露出了一副老实巴交地的面容。 “也不是我，我昨晚在休息。”弗兰奇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闭嘴，混蛋，”卡罗尔爆发了，怒火中烧，呵斥道：“我不要听你们解释。” “那个，队长，我其实查到凶手是谁了。”希克斯再次举了举手。 “你说什么？” 卡罗尔火气正盛，但是随着希克斯的话说出口，整个人骤然一僵，错愕道： “是，是真的？” “当然，我以我父亲的荣誉发誓，是真的，我抓到了凶手的同伙。”希克斯郑重其事地挺直腰杆，他十分认真地点了下头。 “阁下，你是认真的吗？”身旁的弗兰奇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今日一早，范格莱堡日报的头条爆出了一则重磅的消息。 治安署成功缉拿到鲍曼神父谋杀案中的凶手同谋，目前正在接受审讯，根据内部人士透露，治安署基本锁定了主谋的身份。 铁闸咣铛一声开启了，一行人鱼贯而入，领头的人是希克斯。 他漫步在过道之中，目光从头到尾一路扫视，每一个隔间都不放过。 “嘿，嘿，嘿，看这边。” 此时，一个声音从昏暗的牢房内传出，那声音的主人的目标直指希克斯本人。 “怎么是你？”希克斯目力极好，一眼就盯上了那个身材矮小的家伙。 “是的，是的，是我，贵族老爷，你好吗。”小矮人本杰明抓着铁栅探出一颗十分欠抽的脑袋。 “哼！” 希克斯冷笑一下，抬起腿便往人脸上踹，但是被对方轻松躲避。 “嘿嘿，贵族老爷，你要干什么？”本杰明笑嘻嘻地往后退了一步。 “本杰明，你皮痒了是不是？”希克斯皮笑肉不笑地威胁道。 “本杰明是谁，我不认识，你认错人了。”本杰明吓得一缩脖子，同时暗暗地冲希克斯使了一个眼色。 “哦是吗？我曾经也认识一个矮人，他跟你一样地欠揍。”希克斯背着手会意一笑。 “这个家伙是一个盗贼，算是这里的常客了，”弗兰奇嫌弃地瞥了矮人一眼，道： “他的胆子真不小，这一次竟然偷到圣安娜礼拜堂去了。” “弗兰奇先生，我这一次真是被人冤枉的，我没有偷，真的，请相信我。”本杰明趴在铁栅栏上苦着一张脸辩解道。 “你去跟法官解释。”弗兰奇懒得继续废话，转过来对希克斯交代道：“我先出去了，那个人就在最里面。” “弗兰奇先生，我真的是被冤枉的，贵族老爷，你要帮帮我。” 弗兰奇出去之后把门一关，希克斯则是继续深入，身后的本杰明却在不停嚷嚷。 “我请求你们行行好，请不要再吵了，我头都快要裂开了。”突然之间，仿佛有人不堪其扰，从最里面的牢房中嚎了起来。 “要不要聊一聊？” 希克斯循声走了过去，相隔一堵墙，他用手杖轻轻敲了敲紧闭的牢门。 “不，不聊，我需要安静，拜托了，先生。”牢房里的人无力地回应着。 “行，不过我要提醒你，过了今天，你就要被执行绞刑了。”希克斯淡淡道。 “我知道，我犯下了谋杀罪，圣光在上，我的时间不多了。”那人正在哭泣，虽然看不到，但希克斯能感受到对方心中的冤屈与不甘。 “圣光？”听到那人的祈祷，希克斯惊讶道：“你是一名黑夜骑士？” 那人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希克斯正要开口，本杰明却是抢先说话，“事实上被人冤枉的滋味我懂。” “你懂什么？”希克斯踹了前面的铁栅一下，顿时，整个牢房都在震颤。 “他是被人栽赃陷害的。”本杰明趴在铁栅上探出一颗脑袋看向希克斯这一边，嘿嘿道： “有件事情我得说，我必须把事实说出来，否则我真的很不甘心。” “其实，在我被抓进来之前，有一天晚上，我看到了一个修士和一个女孩在圣堂私会。” 修士？凶手真是米尔恩那个家伙？希克斯皱着眉头打算听下去。 但是本杰明接下来却是描述了一个与米尔恩毫不相干的形象，一个不曾见到过的修士。 难道是我猜错了？凶手另有其人？希克斯心头一紧，感觉事情似乎正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 突然，牢房的灯光悄然间熄灭，周围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 “我的天，我闻到了血腥的气味。”本杰明抓着铁栅失声叫嚷。 确实，希克斯也闻到了，凭借超凡的夜视能力，他看到了过道尽头的铁门底下涌入了一滩血水。 噔！ 黑暗之中，一个细致的脚步声传来，隔着那扇铁门仍然清晰耳闻。 “老爷，有事要发生了吗？”身旁响起了本杰明的说话声。 “闭嘴！”希克斯不满地轻斥了一声。 紧接着就感觉到不对劲，转头一看，却是惊讶地看到身边多了一个人。 我去，他是怎么出来的？ 刚才仍被关着的本杰明如今竟是站在了身边，正用恐惧地目光注视着过道尽头的铁门。 “魔鬼，是魔鬼，我看到了。”本杰明身体哆哆嗦嗦地打着摆子。 正在这时，前面的铁门“砰”地一下被撞飞，翻飞的门板如同纷飞的刀片“唰”地扎进了墙壁之中。 刚才的画面颇有t800出场的气势，希克斯都懵了，那一扇铁门离着自己不到一个身位的间距，偏移一下就能将他切成两截。 当下，门口处站着一具彪悍的身躯，正气势汹汹地看了进来。 这竟是一尊宛如铁塔般的钢铁之躯，全身上下套着一套骑士的重铠，仿佛刚从尸山血海之中走出来。 这个地方是治安署的地下牢房，如果从上面下来必须得经过重重安检。 “好，是我多虑了，你一定是通过了安检。”希克斯直接抽出两把左轮手枪对着那人就是一通交叉火力。 但是子弹打在那人身上如同挠痒痒，只见骑士男一个冲锋，径直将希克斯撞成了一团烟雾。 “该死的，老爷，别扔下我。” 本杰明动作敏捷，在希克斯的身体撞飞在半空化为烟雾之际，凭借身材的优势从骑士男的胯下钻了过去。 砰！砰！砰！ 骑士男不去追击两人，反而接连不断去撞击关押在最里面牢房的铁门。 “天呐，他是来灭口的。”本杰明听到身后撞门声震耳欲聋，于是回头扫了一眼，惊恐道： “可恶，贵族老爷，每次遇到你准没有好事，你真是一个灾星。” 这个时候，希克斯瞅准了骑士男的后腰，那是重铠的衔接处，于是他一边飞奔一边换子弹。 等到接近骑士男的背后时，牢房的铁门已然被撞开，关押在里面的人岌岌可危。 一瞬间，希克斯奋力一压枪口，对着骑士男的后腰连续开枪。 顿时，一声暴喝，骑士男回身重拳反击，充满金属质感的手套折射着森冷的寒光。 重拳之下，希克斯面门崩溃，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骑士男挥拳后重心向前一倾，整个人重重地摔了下去。 “走！” 下一刻，希克斯重塑身躯，用尽力气去拽里面的人，事实上不用力真的拽不动。 里面那人的身材堪比篮球明星奥尼尔本尊，希克斯费劲将人拽起，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往前冲。 咔哧。 过道之中，清晰地回荡着一阵骨头粉碎声，出来的时候，那个憨头憨脑的大块头一不小心踩了骑士男一脚。 “呃，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那家伙楞了一下，竟是回头向骑士男道了声歉。 然后，骑士男在悲愤之中断了气，目睹了一切的希克斯暗暗咋舌。 “贵族老爷，不好了，外面的人全死了。”前往上层的楼梯间传来了本杰明惊恐的喊声。 希克斯心头一紧，看来事情开始朝更坏的方向发展了。 此时，他已经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正在逼近治安署的办公楼。 第九十八章 误导一位预言者可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希克斯抬眸看了过去，当下门口台阶上正站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灰色的斗篷，周身缭绕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 “他好吓人，怎么办？” 本杰明是第一个撞见此人的，刚一见面就被这个人给震慑住了，目前连站着都感到无比吃力。 巫师？ 什么鬼？ 现如今希克斯也不是当初的菜鸟了，本人毫无疑问算是见过世面的人。 可是面前这个人给了他一种特别的感觉，不可预判，无法力敌，不论是对峙抑或对战，仿佛注定了是失败的结局。 突然间想到了一个符合此人形象的角色，邪恶的格格巫。 “要不你自我介绍一下？”希克斯当着那人的面笑了笑，顺便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不过对方显然不太擅长社交，尤其是能动手尽量不啰嗦。 所以，他一撩袖袍，从袖中探出一只苍白的手掌，攥着一颗燃烧的火球，冲着对面的希克斯直接发射出去。 “嘿，你可真没礼貌。” 顿时，希克斯身体向左侧倾斜，然后狼狈地翻滚了一周，险之又险地躲过了一击。 我去，这货居然不用读条施法，希克斯刚站起来，对方火球连续飞射而来，无奈之下继续连滚带爬地躲避对手攻击。 一时之间，火球如连珠炮般炸开，周围的桌椅纸张相继点燃，顷刻间漫起了大片的浓烟。 屋子里咳嗽声不断，希克斯借着浓烟的掩护悄无声息地躲了起来。 但是那个人总能找到他，好似安装了导航，从一楼追到了二楼，两者之间开始玩起了捉迷藏。 另一边，本杰明奔跑途中不小心撞到了一堵肉墙，大块头正好从地牢走出来，彷如一辆人形坦克，一下子将本杰明震退了出去。 “抱歉，我看不到你。” “闭嘴，你离我远点儿。” “呃，是。” 突然，本杰明感觉后背好像有人接近，或许是出于本能，于是飞快地趴到地面，正因如此，他侥幸地与死神擦肩而过。 噗！ 利刃入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本杰明错愕抬眸，看到了一个娇小的身躯横在他和大块头的中间。 一把短刃径直扎入了大块头的小腹，鲜血从血槽之中淌出溅了一地。 “别，别杀我。”本杰明惊呼一声，身如蚂蚱一般弹了起来。 “为什么？” 此时，大块头惊恐地注视着那人，他认识那人，是茱莉亚。 茱莉亚两眼无神，表情痴呆，如同失去了灵魂，宛如行尸走肉，全凭本能在行动。 “豪斯曼，你不要怪我，哈哈哈……” 她本是一位娇俏可爱的女孩，可是口中却是发出了阴恻恻的男人声音。 “是你，是你杀了神父。”豪斯曼憨态可掬的面容一整，露出了复杂的目光。 蓦地，他那肥厚的巴掌向前一甩，“啪”地一下把人拍飞，紧接着向前踏出一步，看似肥胖的身形爆发出了灵活的巧劲。 豪斯曼先是把人拍飞，同时探手向前一抓，硬生生地将人给拽了回来，一只手把人直接压在了墙上，愤怒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干？” 他直视着茱莉亚的眼睛，仿佛可以通过对方的瞳孔看到那个杀死了鲍曼神父的凶手面容。 “嘿嘿，谁看到了？是你看到了我杀了鲍曼神父？” “是你，就是你。” “那你还等什么，杀了我！” 面对豪斯曼咄咄逼人的气势，茱莉亚冷笑着怂恿他动手。 “不敢吗？”茱莉亚挑了挑眉，轻蔑道：“你个懦夫，如果你之前勇敢一点，也许鲍曼神父就不用死了。” 豪斯曼被茱莉亚的言辞刺激到了，他发疯似的击锤着墙壁，每一拳下去，都会让墙壁多出一道裂痕，可他始终提不起勇气去杀死面前的女孩。 “放了这个女孩！”终于，豪斯曼克制住了将要爆发的情绪，他的语气软了下来。 “好呀，豪斯曼，我会听你的，不过，”茱莉亚眼眸闪过一道厉色，道： “交出黑暗骑士的配方，交给我我就放了她，你看怎么样？” “别跟我说没有，鲍曼神父早就把配方交给了你保管，也是，你是他唯一信任的人，不过很可惜，善良的人不一定是擅长保管秘密的人。” 此时，治安署的三楼，希克斯闪避不及，前胸与后背受到了严重的灼伤。 灰袍人慢悠悠地逼近过来，希克斯感觉身如刀割，对方的火球炸开后仿佛跗骨之蛆，粘到皮肤瞬间化开不停地侵蚀着皮肉。 “不要挣扎了，也不要反抗，乖乖地受死会，这会令你死的体面一些儿。”灰袍人难得开一次口，奈何这话听着煞是刺耳。 希克斯不得不冒险解体，全身雾化后重塑的身躯会恢复如初，但是受到过火焰的灼烧，身体的部分会随之挥发掉，这相当于被割掉了一块肉。 切肤之痛，何其难耐，他真真的承受着这一份痛苦，无奈，这是被克制的结果。 “我有的是时间陪你。”事到如今，灰袍人胜券在握，他开始放缓了出手的频率，手里一直攥着火球，讥笑道： “如你所言，物理的方式杀不了你，那么，魔法可以吗？” 哎，装逼果然会遭雷劈！希克斯悔不当初，干嘛要这样呢，这脸多疼。 “魔法师先生，临死之前，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小小的问题？”希克斯强颜欢笑地抬起了头，显得十分地狼狈。 “什么问题？”灰袍人看着他。 “大白天的杀到治安署，不怕暴露目标吗？”希克斯好奇地问道。 灰袍人狐疑地盯着希克斯，似乎考虑着要不要回答对方问题。 “好，这是我们的一个保护机制，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慢着！” 突然，灰袍人错愕地愣在了原地，手中的火球即将脱手，但是身为变异者的直觉正在警告他。 危险！ 可惜已经太迟了，火球打出的同时，后背也迎来了一记致命的打击。 这个时候，灰袍人茫然地回过头来，看到了一只飘着雾气的手。 当下，那只手握着一根木头尖刺，缓缓地扎进了背心，动作很慢，一寸一寸地进入体内，几乎能感觉到心脏的位置在疯狂地律动。 与此同时，火球击中了目标，但不是希克斯本人，而是他身后的一尊雕像。 “昨晚我参与了一场解剖，凭借记忆，我猜快要接近你的心脏了。” “不，不……” 灰袍人流露出了惊惧的眼神，他不敢动，也不敢用力呼吸，刚才的自信已然烟消云散。 “这一次多亏了，谢谢你激发了我的灵感。”说话间，希克斯的人从雕像后头转了出来，笑吟吟地盯着灰袍人。 “这不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 蓦地，灰袍人神情骤变，从惊恐转化成了不可思议，仿佛目睹了一个奇迹。 正在握着木头尖刺的手，此时产生了诡异地变化，从漂着的雾气中收缩会聚形成了一具实质的躯体。 另一个希克斯出现在了眼前，灰袍人转头看向前面的雕像，紧接着再次回头看向背后。 他确信不是眼花，这是真实的一幕，两个人，也是同一个人。 分身？ “你，你是怎么做到？这，这不对，你不是巫师，根本没有魔法，你是魔鬼！”灰袍人刹那间惶恐不安。 “喔，冷静。” 希克斯从灰袍人背后打了个响指，站在雕像旁边的分身瞬间崩溃化为了雾气。 “我当然不是巫师。”他扶着灰袍人的肩膀，轻笑道：“但我是术士。” “不，我不信你的鬼话，你是那边的人，一定是！”灰袍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口中一直念叨着“那边的人”，或许是失血严重，意识开始模糊了起来。 “嘿，请问你说的那边是指哪一边？”希克斯奇怪地看着灰袍人，但是他整个人突然昏厥，终是倒了下去。 “贵族老爷，救命呀！” 突然，本杰明杀猪般的声音传了过来，希克斯眉头一挑，径直从楼梯井一跃而下。 刚一落地，他就看到本杰明被豪斯曼压着，另外茱莉亚倒在一旁不省人事。 “他在那儿！”茱莉亚微抬眼帘，用尽最后的力气指向西城的方向。 霎时间，希克斯反应了过来，米尔恩真正的目标是克拉克夫人，于是他不顾一切地往庄园的方向奔跑。 米尔恩袭击治安署制造混乱，毫无疑问他成功了，目前正有一大批的治安署探员往这边赶。 这个时候，庄园里面已是一片混乱，林赛独自一人面对三名身披重铠的黑夜骑士。 米尔恩显然控制了三名黑夜骑士，虽然行动迟缓，但是战力彪悍，他们联合围攻林赛把她牵制在了外头。 屋内，克拉克夫人被米尔恩扣着咽喉，一直拖到了走廊的尽头。 “预言者，被人误导的感觉怎么样？”米尔恩阴恻恻地笑着，显得十分地得意，女精灵坐着轮椅从转角处现身出来。 “难怪，原来你是一位阴谋家。”女精灵抚了抚额，虽是感到意外，但是神色却是很平静，淡淡道： “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误导一位预言者可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第九十九章 真正的黑夜骑士！ 女精灵一番话令米尔恩神色微变，俨然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 “哼，你少来唬我。” 事到如今，米尔恩计划顺利，他不认为自己会因此事受到对方的影响 “只要我将你杀死，所谓的命运将由我一人掌握。”他松开克拉克夫人，转而冲着女精灵逼近了过去。 “看得出来你很渴望！”女精灵却是显得非常地从容，她无视米尔恩手里攥着短刀走来，反倒是淡定开口，道： “命运的轨迹早已偏离正道，而你的结局注定是不幸的！” “月光在上，万福女神。” 话音一落，女精灵的身外如同镀了一层银色的光辉，米尔恩抬起手一刀刺去，有如触及到了一堵无形的壁垒。 “该死的，安德鲁，动手帮我驱散她的法术屏障。”米尔恩尝试无果，于是召唤隐藏在暗处的伙伴，试图利用魔法破除魔法。 “哈灵顿先生，我们浪费太多时间了，是时候离开这个地方了。”安德鲁从另外一旁的走廊转了出来，目光触碰到女精灵时，皱了皱眉，道： “见鬼，她是预言者，哈灵顿先生为何之前没人来告诉我她的存在？” “很重要吗？”米尔恩不耐烦地拽着克拉克夫人继续前行。 安德鲁似乎非常忌讳女精灵，一直隐藏在黑色斗篷之下的脸变了色。 “怎么了？”米尔恩回头确认了一遍。 看到女精灵坐在轮椅上无动于衷，可是再看安德鲁，俨然正处一种不安的情绪当中。 “米尔恩，你到底要干什么？”克拉克夫人顽固地抵抗着，身上多处部位呈现出淤青状。 “贱人，闭嘴！”米尔恩抬手就是一巴掌，克拉克夫人顿时被打晕了过去。 “够了，我们走。” 安德鲁经历了短暂地心理交战，最终排除掉了内心的一切不安因素。 “好，配方已经到手，我们可以离开范格莱堡了。”米尔恩回头心有不甘地看了一眼女精灵，随后下了楼。 “对了，你找到那块玉板了吗？”他一边走一边问道： “等等，这个对我很重要，我必须得去拿回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下次，时间来不及了。”安德鲁极力阻止米尔恩的行动。 “该死。”米尔恩不情不愿地随着下了楼，继而走向了花园。 当下，鏖战多时的林赛终于解决掉了最后一位黑夜骑士。 她身疲力尽地从一具尸体中抽出匕首，转而气喘吁吁地一屁股坐下。 无须质疑她的战斗力，但是用希克斯的话来解释，那就是她不擅长正面作战。 所以米尔恩早就摸透了她这一弱点，因此才会控制三名黑夜骑士去牵制她。 “不错，真的不错！” 这个时候，米尔恩从屋内走了出来，他一边鼓掌一边叫好，道： “安德鲁先生，麻烦你解决掉她。” 安德鲁刚打算要出手，却在无意间看到旁边的音乐喷泉似乎有些不对劲。 那个位置好像有一股陌生的能量波动，可是正当他认真地去观察的时候。 “动手。” 米尔恩不耐烦地催促着，言语一下子打断了安德鲁的注意力。 突然，安德鲁瞳孔急剧收缩，顿时感到了危险的临近。 嘭！ 没来由的一声枪响，米尔恩与安德鲁同时色变，两人均是吓了一跳。 但见安德鲁震惊地无以复加，米尔恩更是一脸地惊愕。 与此同时，林赛身形如电，一个错位闪现在了两人身后。 紧接着，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分别往左右两倒了下去，两人刚才所站的位置留下了两条直立的左右腿。 “你怎么会在这儿？”米尔恩回过神来，惊讶地直视着希克斯。 他似乎忘记了断腿的疼痛，眼神之中越发地迷茫，无法置信一位黑夜骑士，一位火法师，居然没能要了他的小命。 “怎么处置他们？”林赛分别用匕首架住了两人的咽喉，但凡两人稍有异动便会遭到她无情的绝杀。 “那是别人的事，与我无关。”希克斯悠闲地转着枪花耍起了帅。 有了先前的教训，他这次学乖了，事先拉下了保险，不会再发生走火的尴尬。 “我又一次低估了你。”米尔恩纠结着脸色，极力掩饰着失败的事实。 “说实话，我真的很意外，同时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回来？”希克斯俯下身子打量着安德鲁，出于好奇掀起了对方的斗篷。 那是一张枯瘦如柴的面孔，可能是受了枪伤加之断了一条腿，孱弱如他直接昏了过去。 “他真的是魔法师？”希克斯对米尔恩提出了疑问。 联想到之前那位灰袍人，那家伙火球攻击威力惊人，再看面前的安德鲁，两人的战斗风格如出一辙。 “他跟我们一样都是变异者，只不过他的能力是控火。”米尔恩如实解答他提出的问题。 “说真的，为什么你非要针对我？”希克斯盯着米尔恩。 “事实上不是我要针对你，而是另有其人，但我不能说出那个人的身份。”米尔恩咬着牙承受着断腿之后带来的痛不欲生。 “我不明白，你身边为什么会跟着预言者和不传者，你的身份一直令我感到很是费解。”他的脸色越发地苍白，俨然是失血过多产生的后遗症，舒缓了一下，继续道： “你真的只是南方克里斯蒂安家族的成员这么简单吗？” “喔，问的好！”希克斯笑了笑。 “难道不是？”米尔恩诧异地睁大眼睛去看对方。 “哈灵顿修士，或许有必要换一个称呼了，哈灵顿先生，其实我本人对你没多少敌意，不论你是有意或无意，我必须要亲自感谢你帮了我一个忙！” “你是指鲍曼神父吗？请不用客气，都是顺手的事。” 两个分明是那种恨不得要了对方命的人，当下却是聊得十分地火热。 不过遗憾的是米尔恩口风严密，除非出于他本人自愿，否则一时半刻不可能从他口中挖出秘密。 “干的不错！”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屋顶处传来，循声看去，费曼咬着烟斗，两手插着衣兜，正优哉游哉地看着花园中的一切。 “你是联盟公会的人？”米尔恩神色剧变，惊恐不安地注视着希克斯。 “请别误会，我也是被迫无奈参与了此事。”希克斯耸了耸肩暗示自己是无辜的。 “可恶，原来你们早就设好了一个圈套，一直等着我来钻！” 米尔恩得知了结果之后竟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如此反常的表现却是令希克斯感到了非常地意外。 “是吗？” “难道不是吗？” “哈灵顿先生，请不要把我们想象地那么地聪明睿智。” 希克斯扫了费曼一眼，但见他咬着烟斗不说话，于是尴尬地笑了笑，道： “事实是你只要不暴露出来，我们就真的拿你没有办法。” “但有趣的是，你居然去杀哈金斯灭口，他明明已经对你产生不了威胁了。” 当下，米尔恩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可是希克斯不打算住口，继续道： “你太多疑了，但最重要的还是，就是你这个人不专心一件事情。” “哼！” 米尔恩瞪着希克斯一言不发，希克斯则是摊了摊手，转而看向了费曼，淡淡道： “那么接下来人就交给你了，麻烦你回去转告乔安娜，请不要再把我当成她的手下。” “我会的！”费曼无所谓地点了下头。 然后他一手一个提起米尔恩与安德鲁，准备拿这两个人回去交差。 “抱歉，人你不能带走。”突然，一行人闯入了庄园，领头的一人面容冷酷，说话的语气毫无情感的可言。 这个人的气场好熟悉，脑海里顿时勾勒出了一幕画面。 回忆起当日在荆棘古堡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他被此人身上的气场所威慑。 现如今再次见到这个人，虽然没有骑马，也卸下了铠甲，再看他长得不过是一位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 他是真正的黑夜骑士！ 希克斯之所以会如此地确定，那是因为对方具有一种天然的克制力。 这是真正的光明与暗黑之间的较量，希克斯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幸好有费曼在一旁拉扯了他一下。 “阁下，我们又见面了！”黑夜骑士冲着希克斯轻蔑一笑，显然是心知肚明了。 “以利亚保佑。” 希克斯经历了最初来自光明系对身心产生的克制心理作用，慢慢地重拾信心直面对方的逼人气势。 “主教阁下有令，命我将叛教之人带回去审讯。”黑夜骑士自始至终都保持倨傲的态度，显然他说的话不允许任何人质疑。 “别看我！” 看到希克斯投来询问的眼神，费曼却是若无其事地偏过了头，看来是打算放手了。 我去。 希克斯顿时无语了，万万没有想到联盟公会竟然不敢明面上去挑战教会的权威。 “抱歉，人你不能带走。”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希克斯的身上，均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希克斯当前的行为无异于是在以卵击石，可问题是谁给了他勇气？ “你说什么？”黑夜骑士难得地流露出了属于人类方有的情感色彩。 他懵了。 “我说的是，人你不能带走，因为他属于治安署的通缉要犯。”希克斯认认真真地重述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 “你再说一遍？” 第一百章 权威不就是用来挑战的吗？ 嘭！ 蓦地，希克斯扣动扳机，左轮手枪吐出了火舌，刺耳的枪声打断了所有人的疑问。 “阁下，你要包庇叛教者？”黑夜骑士下意识地去摸向了腰间。 “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王国的司法公正。”希克斯面容严肃，面对黑夜骑士的凌厉气势毫不避让。 “所有人不许动！” 刚才的枪声过后不久，治安署的人闻讯赶来，武装人员闯入了花园，顷刻间将所有人都包围了起来。 “如果我坚持呢？” 黑夜骑士无视所有人，径直走到希克斯近前，打算用自身的气势去压迫着对方。 “两个结果！” “说。” 当下，两人四目相对，全然无视全副武装的治安署的人。 “要么击毙你，我们把人带走！”希克斯淡淡一笑，接着道：“或者你把人带走，我们击毙你。” “你觉得可行吗？” 黑夜骑士眸中闪烁着异常的神采，似乎正在衡量当前事态的利弊。 “骑士，时代变了！” 此时，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两个人的交谈，话音虽小，但能从两人的神情变化中看出端倪。 “他在干什么？”卡罗尔狐疑地盯着场中的变化。 “队长，教会要把人带走。”弗兰奇紧张地道：“克里斯蒂安正在与裁判所的人交涉。” “我有把握，我不担心。”黑夜骑士神色渐冷，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与傲慢。 “喔，我必须提醒你，恐怕教宗也承担不起干涉王国司法的罪名，你懂我的意思吗？”希克斯昂首挺胸，言谈话语更具侵略性。 只要不干架，只讲道理我能讲一天，希克斯暗暗得意，感谢文明社会。 “我们走！” 突然，黑夜骑士背着手向前踏步，直接撞开了希克斯，同时招呼着身边的径直往门口的方向离开。 “但愿圣光庇佑你，克里斯蒂安。” 仿佛不甘心，他也难逃升斗小民的脾性，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撂下一句场面话。 黑夜骑士带领裁判所人员走后，包括治安署在内的人方才松了口气。 “干得好，克里斯蒂安。”卡罗尔一边擦着冷汗一边走了过来。 过了一会儿，米尔恩与安德鲁均被治安署的武装人员束缚带出了花园。 “看我干什么？” 此时，费曼等人都在盯着他看个不停，如同发现了什么珍稀生物那般新奇有趣。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去挑战教会的权威。”费曼不加掩饰地表达出困惑与不解。 “权威不就是用来挑战的吗？”希克斯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 “勇气可嘉。”费曼哭笑不得。 他突然转过头来，扫了林赛一眼，心有疑虑，淡淡道： “不传者，今后把这个带在身上，可以确保你的身份是合法的。”说着将一个刻有神秘符号的徽章抛向了林赛。 “谢谢。”林赛收下了徽章。 接下来，费曼交代了两句便走了，治安署的人收拾了现场紧跟着撤走了。 “不传者，预言者，真是有趣，你们挺会隐藏身份的嘛！”希克斯把克拉克夫人安顿好之后，目光扫过两女。 “请不要误会，那只是各自不同进阶途径的一个古老的称谓。”女精灵从容淡定地解释着，顿了一下，继续道： “你我都是继承了十二使徒力量的人，而你继承了渎神者的力量，我是预言者的传承后裔，她是最神秘的不传者继承人。” “所以，你我都担负着各自不同的使命？”希克斯好奇地打量着两女。 “不一定，我虽然摒弃了精灵魔法追随女王的道路，但在我心目中女神是我的一切。”女精灵淡淡一笑。 “那你呢？” 希克斯将目光移到了林赛身上，她自始至终保持着沉默的态度。 “我一直都是神明的守夜人。”她依然坚持当初见面时的回答。 “好，以利亚在上，暂时相信你们。”希克斯不愿继续深究下去，毕竟每一个人都会有属于各自的秘密。 当然他本人也不例外。 同时很久不曾接收到神秘祭台的召唤了，话说是不是我被炒鱿鱼了？ 希克斯如是想着，目光落到了林赛身上，眼中全是她的影子。 “我想我要去祈祷了。”女精灵非常识趣地坐着轮椅离开了书房。 “非常抱歉！” 希克斯流露出了真实的一面，他不是一位真正的绅士，从来不是，更加不会在对方面前扮演别人伪装自身。 “我接受你的道歉。”林赛心中一暖，难得表现出温柔的一面，但是面色为难，无奈道：“可是，你的手能不能不要在我身上动来动去？” “嘿，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是好心帮你检查身体状况。”希克斯脸不红心不跳地收回了咸猪手，同时表示好人难当。 转过天来，希克斯接到了治安署的传唤，上午在弗兰奇的陪同下去了一趟牢房。 “哈灵顿先生，你看起来过的不错。”希克斯笑眯眯地站在铁栅前看着满脸憔悴的米尔恩。 “别得意太久。” 米尔恩无力地坐直身子，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手脚戴着特制的镣铐，这令他暂时成为了一个普通人。 “我知道你的来意，但很抱歉，我宁愿去接受裁判所的审讯。” “难道比教会更难对付？” “你不能这么比较，教会的实力无需置疑，但我要说的是，相比于身体的磨难，心灵的枷锁才是最可怕的。” “确实，可以看出你不惧死亡，只是好奇，为什么，你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我能说的只有一点，那些人无处不在，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顿时，牢房之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因为米尔恩的一句话，希克斯不得不去重新审视自己。 难道不久的将来，我要面对比起教会更难缠的对手？ “哈哈，你害怕了吗？”米尔恩冷不丁地笑了起来。 不过他笑着笑着就凝固了，似乎要开口说点什么，但是不知该如何细说。 “记住我的话，不要试图去挑战禁忌。”米尔恩舒了口气。 或许是米尔恩的话太有深意，以致于从地牢出来以后，接下来一直呆坐在弗兰奇的办公室中过了一上午。 一个比教会更可怕的存在，这一件事情俨然在他心底形成了一个阴影。 “怎么办？” 突然，身旁响起了一个懊恼的声音，弗兰奇抱着脑袋不知所措。 “弗兰奇先生，你怎么了？”希克斯重新换了一个笑脸，打趣道： “这一次破案功劳可不小，我猜你很快就要升职加薪了，你现在是否考虑怎么去跟太太谈离婚的事情？” “见鬼，你胡说什么，我很爱我的太太，再说了，这个案子已经黄了，基本上没我什么事了。”弗兰奇黑着一张脸气不打一处来。 “请说说看。” 希克斯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同时调整了一下坐姿， “刚才教会那边派人过来接走了犯人。”米尔恩无奈地摊了摊手。 果真如此，意料之中，希克斯暗暗点头，教会确实具备撼动王国司法的实力。 “你笑什么？”弗兰奇不满地瞪着他。 “请别介意，我只是想起了一个笑话。”希克斯会心一笑。 “真是可恶，队长居然让我一个人处理，可是我能怎么办？”弗兰奇苦恼不已。 可怜的背锅侠，希克斯用同情的目光地看着弗兰奇。 “走，出去看看。” 这时，希克斯拿起手杖推门出去，弗兰奇不解其意，但是没多想跟了出去。 过不多久，两人站在了治安署的后巷，弗兰奇好奇地看着他，依然是懵懂无知。 “干什么？” 他看到希克斯取出了火柴，当着面点燃随手一扔，说巧不巧，那根火柴不慎落入旁边的窗台。 旋即，火苗一瞬间蔓延了整个屋子，浓烟顺着窗台飘了出来。 弗兰奇直接惊呆了，这是什么操作？要知道那个屋子可是治安署的档案室。 “看，这不挺简单的吗？”希克斯咬着烟嘴抽了一口，吐了一个烟圈。 “太，太疯狂了，你要害死我？”弗兰奇吓得脸都白了，却是不敢大声张扬。 “哦天啊！” “着火了，快跑！” “你们这帮蠢货，先去救火。” 与此同时，治安署内部乱成了一锅粥，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火灾吓的抱头鼠窜。 这才隔了一天，北城治安署再一次遭到了破坏，这一次直接是整个办公楼被都烧焦了。 “天呐，我们都干了什么？”弗兰奇趴在治安署对面的旅馆阳台黯然失神。 “嘿，振作起来，开心一点。”希克斯斜倚着阳台的栏杆，一边喝着葡萄酒一边欣赏着对面的火灾场面。 “队长一定会杀了我的！”弗兰奇抓狂地扯着自己的头发。 “别想太多，时候不早了，我要去接孩子放学了，再见！” 希克斯放下水晶杯，然后拍了拍弗兰奇后背，继而离开了旅馆。 “下午好，哈金斯。” 在一间病房里面，哈金斯细心地照料着三个人，分别是被压断肋骨的矮人本杰明，受了重创的豪斯曼，以及精神崩溃的天才少女茱莉亚。 “不用担心，问题已经解决了。”希克斯打消掉了哈金斯的疑虑。 “谢谢。” 第一百零一章 国王陛下是一位有梦想的人 “不用谢我。” “无论如何，我欠你一次。” 当下，两人随意地闲聊着，哈金斯是真心感激希克斯的帮助。 不过他却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茱莉亚的身上，但是她仍然处于不省人事的状态。 前次见她是在一间光线黯淡的屋子里，因此没能去仔细观察她。 “她是外乡人？” “锡铎人。” 茱莉亚拥有一头暗蓝色的直发，前次见她以为那是黑发，或许是前次相遇之时身处的环境光线较为黯淡。 潘达佩斯王国之中的人类多数是以黑色、金色、棕色与暗红色为主，前两者北方人居多，后者则为南方人特有，其实很容易区分开来。 她的肤色偏向浅灰，脸颊有细微的雀斑，整体上看来算是一位标致的美女。 “今后有什么打算？”希克斯目光一直盯着茱莉亚，同时不忘与哈金斯继续闲聊。 “教会的人中午来过一次，你懂的。”哈金斯无奈地吁了口气。 “挺好的，看来教会是真的要掩埋此事。”希克斯踱着步到了豪斯曼的床边。 此时，人已经醒了过来，只是眼神茫然不知所措，正往希克斯这边打量着。 “恭喜你，巴顿先生，你成功地活下来了。”他冲对方眨了眨眼皮。 “谢谢你救了我。”豪斯曼先是楞了一下，然后才想到要说点感谢的话。 希克斯一笑了之，对这个憨头憨脑的大块头点了下头，转而看向了本杰明。 从进门一直到现在都在装睡，他提起手杖径直捅了过去。 “该死！” 顿时，本杰明炸毛似的弹了起来，气咻咻地瞪着希克斯，痛骂道： “你个婊子养的，每次我遇到你总没有好事，你又要干什么？” “诶，千万不要冲动，老爷我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说着，他抽出了左轮手枪顶在了本杰明的额头，轻笑道： “乖乖地把东西交出来，否则老爷我不介意多掏点钱让你一直住下去。” “要我交什么？我不明白，”本杰明小心地避开了枪口的位置，干笑道： “贵族老爷，你是不是闲得慌，不如我带你去跳骚街玩玩？” “听着，小矮人，我最近的心情很糟糕。”希克斯用拇指拉开保险。 “那就杀了我，说什么我都不会给你。”本杰明脾气一下上来干脆直接躺下。 “嘿，老爷我不白要你的。”希克斯被他气乐了，真是一个滚刀肉。 “我要这个数。”本杰明伸出一根手指，表示可以商量。 “成交！” 希克斯当即拍板，他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就答应了下来。 “嘿嘿，贵族老爷，早这样不就好了嘛。”本杰明顿时眉开眼笑。 “克里斯蒂安阁下！” 希克斯刚准备上马车，哈金斯急忙从后面追了过来，忙喊道： “阁下，我有话需要跟你单独聊，请问现在方便吗？” “当然，请！”希克斯赶紧让出了位置，优先请对方上了马车。 “我猜你已经知道了。”哈金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显得十分拘束。 “那天晚上解剖鲍曼神父的尸体的时候，其实你已经看到了真相。” 希克斯从掏出了香烟，但见对方婉拒，于是自顾自点着，放在嘴里不动，轻笑道： “事后我也是从茱莉亚的口中知道，你不是一个普通人。” “不错，在我年轻时曾接触过炼金学的知识，当时的我梦想着能够看透万物的本质。” “所以我尝试去研究魔法生物，后来我找到了一个奇特的物种。” “魔晶猫妖！” 哈金斯一边回忆过去，一边诉说往昔旧事，希克斯听着很认真。 他从魔法生物图鉴中见到过魔晶猫妖的介绍，这是一种具有折射光线制造虚拟环境的生物。 魔晶猫妖是科级的魔法生物，但它不具备攻击力，性情也十分温顺，遇到了危险靠着眼睛折射光线制造一个虚拟的环境。 掠食者会被看似真实的假象所迷惑，魔晶猫妖会借此机会潜逃隐遁。 “用魔晶猫妖的眼球自行排列组合一个新的配方，你的想法确实足够大胆。”希克斯不懂炼金术，但听对方讲述过后，不禁为这一种冒险行为感到惊讶。 “额，那你算不算是一位科级的变异者？”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不过不敢肯定，需要得到对方的确认才行。 “这一点我也不能确定。”哈金斯看出了他的心思，腼腆一笑，道： “我过去也曾配制了不少魔法药剂尝试去晋升，可惜，全都失败了。” “魔晶猫妖具有分析事物模拟幻境的能力，因此它能看到事物的细微之处。”希克斯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哈金斯目前拥有的特殊能力。 “那么，你要说什么？”他看着哈金斯，打算回归正题。 “是，是茱莉亚，我想请阁下再帮我一个忙。”哈金斯搓着手面有难色。 “可以。”希克斯笑着颔首。 “我想请阁下帮我去高塔的顶层拿一本笔记回来。”哈金斯紧张地说道： “这本笔记对我很重要，尤其是对茱莉亚，她的精神已经被阴谋家污染了，我需要从那本笔记之中找到解救的方法。” “但请放心，事后我一定会给予阁下足够的诚意回馈。”他生怕希克斯会拒绝，于是补充了一句。 然而希克斯确实是心有疑虑，他盯着哈金斯看了好久，但对方脸上除了焦急别无异状。 智者之塔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对于普通人而言那只是一个教育的场所。 不过林赛却是警告过他，那个地方残存着混乱的元素魔力，身为不传者的直觉告诉她最近曾有能量复苏的迹象。 传说中的不传者曾是创世之神的耳目，职责是看守永恒国度，保守主神的秘密。 隐秘不传便是林赛所必须恪守的信条，同时也是暮光隐修会成员共同的教义。 近来桃乐茜频繁地出入智者之塔，这一点令希克斯十分担忧。 她是图尔斯从别处收养回来的，一直跟随他生活，现如今他人不知所踪，所以希克斯承担起了照顾她的责任。 此时，天色渐暗，夕阳落到了地平线，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希克斯站在高塔下，驻足眺望，可以看到地平线的尽头那一抹残阳。 “老尼克！” 希克斯跨过通往一层的门廊，然后一眼看到老尼克正在愁眉苦脸地翻着一份文件，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 “今天是休息日，你的孩子可能到别处玩去了，去别处再找找！” 老尼克继续看着文件，以为是附近人家过来找孩子，于是随口回了一句。 “抱歉，克里斯蒂安阁下是你来了，我以为是别人。” “嘿，我的好朋友，你今天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吗？” 希克斯见老尼克才注意到自己，又见对方的脸上神色不佳，出于好心地关怀了一句。 “王国的议会最近提出了修改教育法的提案，我担心会涉及到高塔！”老尼克抚了抚额角显得十分地不自在。 智慧之塔是黑暗时代的产物，均由各地贵族与商人共同出资提供教育场所。 “我能看看吗？”他扫了一眼对方手里拿着的文件，打算看看里面的内容。 老尼克点了点头。 希克斯仔细查阅了一遍，蓦地“扑哧”一笑，难得在外人面前失了态。 “这有什么问题吗？” “额，抱歉。” 他连忙转过身去，径直避开了老尼克投来的诧异目光，轻笑道： “其实这个提案的本质上好的，是一件好事，毕竟推行的是教育。” “可是你为什么要笑？”老尼克明显觉察到了希克斯的话语中带有讥讽之意。 “正如你说担心提案通过之后，教育署严格管控私下办学会影响到高塔，这才是那个提案发起人的真是目的。”希克斯放下了手里的文件。 “是的，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老尼克非常懊恼地提出了今后的担忧，道： “万一提案通过了会是什么结果，我的高塔学校能继续办下去吗？” “我敢肯定百分之百会通过，如果高塔学校接受教育署的管制，那确实可以办下去，只不过教育理念必须紧跟教育署的思路。” “什么意思？”老尼克不解地看着他。 “教育署会根据现行的教材实施重新修订，你可以理解为去除少部分不合时宜的内容，再增加新的教学内容，至于是什么那得看上头是什么打算。” 老尼克顺着话题思考了片刻，突然间脸色难看了起来，正要开口，希克斯急忙打断，轻笑道： “不要多想，我们伟大的国王陛下打算成为一位教育家，这可是好事。” “这个混蛋。” 老尼克难以扼制愤青之魂复苏，当着希克斯的面痛骂了起来。 “据我所知，自从他加冕以来，他似乎没有干成过一件好事，坐拥索利斯王子号都能输掉战争，你说说，他是不是闲着没事干？” “或许我们伟大的国王陛下是一位有梦想的人呢？”希克斯无奈地摊了摊手。 “该死，他就是一个白痴！”老尼克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句。 “天呐，我该怎么办？” “阁下，请问你有办法吗？” 当下，老尼克用渴望的眼神直视着希克斯，想要从对方身上找到问题的解决之法。 “有是有，就看你想不想。” “你说。” “市政厅目前处于停摆的状态，你可以去参选，联合地方势力争取一些话语权。” “我可以吗？” 老尼克当场愣住了，俨然没能跟上对方的思路，不过这确实是一个最好的方案。 第一百零二章 查布克的亚当斯！ “请你一定要相信自己，因为我对你有着充分地信心！” 希克斯认真地打量了老尼克一会儿，接着沉吟了片刻，然后才道： “额，除了形象！” “但是你在地方上的拥有着良好的名声，这一点也很重要。” 老尼克听了希克斯的话，仔细想想，好像说的有那么一点道理。 可是，但我怎么感觉这小子是在耍我？他有点不太自行地斟酌着刚才的话。 “阁下，你说的真的可行吗？” “嘿，老尼克，不要怀疑我对你的信心，真是的，太让我伤心了。” 当下，希克斯转身往上层的石阶走去，走了两步，他回头瞪了老尼克一眼，正色道： “听着，你先去准备准备，譬如拟定一份今后的施政纲领，其次要明确你将会为了范格莱堡做出什么贡献，这是对支持你的人所做的承诺。” “当然了，你要多说别人爱听的，让人听了会对你产生信赖感，但是一定要记住了，千万不要得罪城里的富人。” “因为你能不能成功不在于支持你的人有多少，他们对你的态度也很重要。” 老尼克听着一愣一愣地，脸上全是茫然之色，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的天，这你都不明白？”希克斯抚了抚额头，苦笑一下，道： “你有加入政党吗？” 老尼克摇头。 “有民间组织支持吗？” 老尼克又摇头。 “有钱吗？” 老尼克继续摇头。 所以你没钱没人装什么清高，希克斯鄙夷地斜了老尼克一眼，虽然这话不好明着说出来，但是少不了要在心里头鄙视一下。 “好了，这不是你要考虑的事情，” 希克斯顿了一下，轻笑道：“金钱不是问题，我会将你推荐给克拉克夫人，她可以帮你解决。” “至于地方势力，我正好认识一个人，他可以替你解决除了金钱之外的一切麻烦。” 正好上一次与弗里曼谈过这一件事，第七重天要进入政坛，那么防止事态失控最佳方式就是把老尼克推出去，将他放在中间可以形成一个制衡点。 如今在希克斯本人看来，后面的事态进展必须要掌握在手中，差不多是时候开启第二阶段的计划了。 “请问阁下，你为什么要帮我？” 老尼克面带笑容，但是心中又有顾虑，实在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对自己的事情如此地上心。 “不，我不是在帮你，别想太多了。”希克斯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好，哪怕你有别的意图我也不用担心，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害我。”老尼克舒了口气，褶皱的脸皮展开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接下来，希克斯不再多说，自行登上了顶层，老尼克也不在意，很干脆地把钥匙给了他。 他上次来的时候只到了第八层，里面摆放的书籍也都看过了，不过第九层却是找不到入口。 真是奇了怪了，转了一圈连个楼梯口都找不着，难道第九层的入口已经被人封住了？ 希克斯抬眸观察头顶的天花板，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天花板与脚下的圆石地板一样，每一块都是那么地严丝合缝。 这第九层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他尝试去解体成雾化的形态，打算利用圆石之间的缝隙潜进去。 他试了好几次，可是每当他将要成功进入的时候，紧接着就会被某种神秘的能量挤压出来。 我去！ 身体在半空中重塑，然后重重地摔到了地面，摔了个七荤八素。 难道是一个魔法屏障？希克斯瘫坐在地板上抬头仰望，眼中闪过了一丝异色。 看来之前林赛说的不错，这个地方果然有问题，只是老尼克看着也不像是变异者，更别说是传闻中的魔法巫师。 突然，希克斯注意到地板有异状，夕阳从窗口处照进来，地板上却是没有半个物体的影子，明明旁边就有一张木质的书桌。 这他妈的闹鬼了不是？ 当下，希克斯一脸错愕地观察着面前的书桌，他用手去试探了一下，手背对着夕阳挥一下。 真是闹鬼了？ 他不信邪，干脆站到了窗口处，决定用身体去试探，结果发现自己的影子没有出现在地板上。 太不科学了。 紧接着回到了刚才的位置，尝试伸出手上下挥动，仍然是没有影子。 接下来，希克斯开始观察起这一小块阳光都照不进的区域，渐渐地联想到了一个惊人的可能性。 难道这一小块区域不属于这个世界，目前正处于真实与物质两者间的重叠状态？ 他带着这个疑问走了过去，仔细地观察起周边的环境，置身其中仿佛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 从这个位置往外看去，可以看到窗口处有光线射进来，但仔细看去，那不是夕阳的光。 月光。 他确定自己看到的是月光，惨白惨白的月光异常地阴冷，地板表面凝结了一层淡淡地霜花。 然后，他把头往外探去，再次看到了夕阳，地板上只有一层灰尘。 一瞬间，他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似乎发现了一个秘密。 这个时候，他选择了相信直觉，凭借直觉向前移动脚步。 他抬腿跨出一小步，顿时触到了一层薄膜，虽无形但有质，感觉好似跨入了另一个空间。 再去抬腿的时候，周围的景物虽无多少变化，但是面前却是出现了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 我进去了？他怀着激动的心情环视一圈，同时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他继续向前跨出一步，然后周围景物开始向上倾斜一分，直到走到了石阶的尽头末端。 此时，再看身后，正好看到了一幕诡异的景象，石阶的前端衔接着第八层的地面。 他看到了那张木质的书桌，从这个角度去看，本应是看到桌面才对。 我去，太神奇了！ 可是他看到的却是四条桌腿，同时目光所及处均是以万物颠倒的形式呈现着。 接下来，他把目光移动到了前面，那有一扇木门，于是尝试用去推那扇木门。 他的手刚接近到木门，木门就自动打开了，同时里面的煤油灯自动点燃，暗黄的灯光照亮了里面所有的物品。 希克斯倚着门框探头进去，先是看到了三排书架，再往里是两张长方形的木桌，分别摆放在左右两边的窗户下方。 圆拱形的窗户能够看到外面的景色，那一轮惨白的月亮正挂在晴朗的天空之中。 “抱歉，打扰了！” 希克斯站在门口敲了敲门，然后等了一会儿，见无人应答，于是不请自入。 我去，难道真的进入了真实世界？希克斯满怀惊喜地四处扫视。 人对未知的事物都是充满恐惧的，不过他却是处处有惊喜。 什么好看看什么，什么好玩玩什么，总之能够亵玩决不远观。 这个时候，他的目光投向了窗外的世界，但是看到的却是一片陌生的景象。 从这个角度是可以看到范格莱堡的，只是看到的竟是一座木头筑造的要塞。 借着月光看到了一面飘扬的旗帜，他对这面旗帜再熟悉不过了。 南十字星旗！ 值得一提的是，范格莱堡曾是克里斯蒂安家族旗下的南十字星骑士团的驻扎要塞。 等等，好像不对，这不是真实世界，他突然皱起眉头，感觉这个地方非常古怪。 他将目光投向更远处，打算看看外面到底有什么，然后他就发现了问题。 外面的景物是静止的，尤其是那一面南十字星旗，从见到的第一眼就一直保持着飘扬的姿态。 他本来打算出去走走看看，可是根本出不去，似乎他看到的不过是一个类似于过去的投影。 就是不知道是谁创造了这个地方，或许哈金斯知道这个地方的秘密，希克斯将目光收起，决定回去之后再去找对方解惑。 片刻之后，他从旁边的书桌上找到了哈金斯点名要的那一本笔记。 这本笔记的材质是某种动物的外皮制成的，表面透着一股怪异的气味。 从笔记中确实看到了许多关于炼金术的内容，可惜他不了解炼金术，看着当中的内容就像是在看天书。 不过，目光下移，看到了另一本笔记，也是用某种动物的皮制成，里面的内容却不是炼金术的笔记，而是一本日记。 妈的，真是一个人才，用的全是古埃勒拉文，神经病不是？ 打开第一页他就傻眼了，开头以为是日记的主人耍酷用古埃勒拉文字起一个标题装一下逼，可是往后看全是古埃勒拉文。 这就好比如某人写日记用的全是甲骨文一个道理，希克斯在此一刻感觉自己的知识根本不够用。 我勒个去，我看看是谁这么装逼，于是一直往后翻页，然后翻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查布克的亚当斯！ 嚯，这个名字好熟悉。 亚当斯？ 这不是巧了吗，好像我也有个亚当斯的中间名，不会这么巧？ 蓦地，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然后他把日记合上，尴尬地笑了一笑。 装的好！ 日记的主人竟然是克里斯蒂安家的祖先，南方之境征服者，初代莫特莱恩大公。 第一百零三章 日记 过了一会儿，希克斯决定去认真读一读日记，看看日记中到底写了什么。 这有可能是较为隐秘的事情，所以亚当斯才采用这种形式去记录。 索利斯国王第三年春祭过后的第十四天，今天是小雨天气，魔法塔的夜晚； 真是糟糕的一天，我亲爱的爸爸失踪了三年零十四天，他告诉过我要我在这里耐心地等待，可是我偏不信他的鬼话。 所以，我私自闯入了鬼雾之森，我打算尝试去进行一次演化仪式，可是遭到了小雾妖的拒绝，这该死的家伙不愿意与我签订共生契约。 第二十一天，一个晴天，范格莱堡的下午； 我前两天再次去找到了小雾妖，可恶，它攻击我，该死的，它竟然把我困在了地底下，害我挖了整整两天的土。 我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怒，一气之下指挥骑士团开进了鬼雾之森，它们的巢穴被我占领了，我命人就地伐木打造了一座要塞。 暂时命名为范格莱堡。 第四十天，无聊的阴天，魔法塔的夜晚； 亲爱的爸爸，你到底去了哪里？妈妈来信了，她要求我回去，我婉拒了，我告诉她要留下来学习魔法，但其实我是在骗她的； 魔法塔的舒尔茨夫人昨天开始教我炼金术，可是我不想学，我只想知道如何去讨好那只小雾妖，自从它的巢穴被我占领之后，它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要找到它，如果得不到小雾妖的帮助，那我将无法完成演化仪式。 第六十一天，一直是阴天，魔法塔的白天； 太好了，小雾妖被我的真诚感动了，我成功了，我暂时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今天的好心情，虽然这段日子的天气一直是阴天； 虽然我不肯承认采取了极端方式，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小雾妖与我签订了血契，演化仪式非常地成功； 我想我明白爸爸的意思了，魔法的力量是可以复制的，人类不一定非要去信仰元素之王的力量。 我们去掠夺魔法生物的力量，同时将之占为己有，虽然获取到了媲美魔法的力量，但我们也因此成为了渎神者。 亲爱的爸爸，我们是对的吗？您说此为正道，可是我心里面充满了愧疚。 不过我选择去相信您，您是那么地睿智，您是如此地伟岸，您如同天上闪耀的十字星，您一直指引着我，而我终将会在您的光辉之下走向世界之巅。 但是演化的过程太令人痛苦了，我感觉我快要失去理性了，我好像能听到祂的声音，祂在不停地诱导我，我感觉我要疯了。 这个时候，希克斯停了下来，目光落到了当前日记内容的末尾。 一直弄不明白“祂”到底是谁？ 根据日记中的时间线去推算，那时候应该是黑暗时代的前夕，当时正处于一个动乱的时期。 索利斯国王是当时一位比较着名的君主，关于他个人的传闻有很多。 其中最为有名的一段传说是说他带领人类击败了火焰领主，从此奠定了人类在潘达裴斯大陆繁衍生息的基础。 亚当斯在日记中多次提到了他的父亲，可以推测那人应该是渎神者亚当无疑了。 他提到了变异者的必经阶段，与本源物种签订共生血契，两者进行相辅相成的演化仪式。 但是日记之中语焉不详，希克斯暂时无法从中获取到相关的讯息。 他怀着好奇继续看了下去。 索利斯国王第四年火焰节前七天，下了一场雪，查布克的夜晚； 我在妈妈的帮助下恢复了理性，演化仪式过后，魔法药剂彻底地与我的身体灵魂融为一体，我正式成为了一名术士。 舒尔茨夫人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妈妈好像不太喜欢这位巫女，说到这里我也要说一句，我也不喜欢邻居老约翰，他一直在妈妈面前献殷勤； 我去，看来熟女控是家族遗传，希克斯不禁感叹，同时好奇舒尔茨夫人的身份。 日记之中没有提到，不过可以猜测一下，极有可能是亚当斯的情人。 演化仪式是为了促进身体灵魂与魔法药剂的融合，进而催生体内的非凡力量觉醒。 希克斯将这一个要点牢记于心，然后继续去看日记后面的内容。 火焰节当天，天空晴朗，查布克的黎明； 我的天呐，舒尔茨夫人她竟然拒绝了我，她当着我的面接受了维安伦那个白痴的邀请，当着我的面跳那该死的火焰舞。 今晚是一个无眠之夜，同时为我亲爱的爸爸感到不幸，因为刚才我看到了我们的邻居老约翰陪着妈妈在塔楼顶上看月亮。 亲爱的爸爸请你放心，我会一直爱你，我决定追随你的道路，我要成为一名真正的强者。 我打算去大陆各地寻找晋升的材料，目前只是掌握了术士的基础能力，能够简单地实现变形与分身的技巧。 但是不得不说，亲爱的爸爸我真的很佩服你，你开创了一个足以超越魔法力量的全新体系。 可是有一个严重的缺陷，虽然我掌握了非凡的力量，但同时我也开始在怀疑自己到底算不算是一个人类了。 身体与灵魂仿佛变异了，我在演化仪式中感受到了小雾妖的心境变化，它不再仇恨我，而是视我为它的同类。 所以我认为自己是一名变异者，教会也许因此将我视为邪恶异端。 火焰节后的第十天，酷热的晴天，范格莱堡的午夜。 不好了，查布克的教会中有一位修女发现了我的秘密，真是见鬼，那个婊子挟持了舒尔茨夫人用来威胁我，最后我无奈交代了我所知道的一切，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我仍然很担心，因为我看到了那个修女不同寻常的一面，她似乎非常渴望摆脱现状，这是一种欲望的表现。 亡者节前夕，一个雨天，魔法塔的白昼； 这真是太要命了，我认为我有必要加紧脚步，因为那个修女太可怕了，昨晚她出现在了我的梦中，不，不是春梦，那是一个噩梦，她主宰了我的梦境，控制了我的思想，她声称自己是织梦者； 修女的力量太恐怖了，妈的，她再一次用舒尔茨夫人的生命要挟我，这一次她要我去帮她猎杀供她进阶的魔法材料； 一位虔诚的信徒的心脏，是的，她疯了，为了获取力量，她要去猎杀一位教会中的主教； 亡者节后的第七天，不知道是白天或是黑夜，斯塔林顿圣火山礼拜堂； 真的疯了，真的杀了一位主教，她比我想象中更加地疯狂，我亲眼目睹她挖出了主教的心脏，当着所有人的面吞进了腹中。 但是比之更加疯狂的是，修女之后获得圣光的眷顾，摇身一变成为了教会的圣女； 我猜是因为没有人能够阻止她，我也不行，但是她的进阶方式激发了我的灵感； 小雾妖是暗黑系亡灵生物，那么最契合我的力量正是暗黑系力量，所以我找到了属于我的进阶道路； 当前阶段我称自己为雾隐术士，一位行走在迷雾中的行者。 那么下一阶段我要成为一名男巫，或许可以用身体或者灵魂进行旅行的男巫； 我决定去猎杀具有巫术的亡灵生物，听说旁边的修道院最近正在闹鬼，我决定去试一试。 希克斯将日记揭到了最后一页，亚当斯的日记被他看完了。 他从日记中看到了不少关于过去的隐秘，不过亚当斯确实是一位传奇人物。 看来有必要多去收集亚当斯的日记，或许可以从他的日记当中找到更多关于渎神者的秘密。 我要不要先去找到一个小雾妖签订契约，然后进行一次演化仪式？ 当下，希克斯俨然有了目标，随即激发了身体的行动力。 第一百零四章 无知是死罪 希克斯重新站在了高塔之下，看着夕阳余晖，闻着风中麦香，仿佛时间从未流失过，有如做了一场奇妙的梦。 当下，希克斯怀揣着亚当斯的日记，舒尔茨夫人的炼金笔记，他正打算就此离去，但是转念一想，犹豫了一会儿，道： “老尼克，我不太明白，曾经的智者之塔真的是黑暗的明灯吗？” “根据古代学士们的记载，黑暗时代是因为野蛮愚昧而着称，人们缺乏知识拓宽眼界，所以，是的，高塔是明灯。” “好的！” 希克斯看着老尼克，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才淡淡一笑，道： “下次再见！” 回去的路上，他的心头一直萦绕着一个疑问，从日记里头提到的修女，毫无疑问那个人肯定是一位着名的人物。 她是谁？ 一位主宰别人梦境，藉此控制别人的思想，难以想象是多么令人绝望的时刻。 梦？ 突然间，他记起了一件事情，当初不就是有一个神秘人入侵了自己梦境吗？ 我去，咋把这事给忘了，一瞬间，希克斯脊背发凉，恐惧与不安如病毒蔓延，于是乎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哆嗦。 “阁下，你怎么了？”正在前头驱车的高地人马丁奇怪地探头进来。 “我很好。” 希克斯紧绷着神经，脸色发青，难以呼吸，不断地扯着衣襟试图解开钮扣释放喉头的压力。 “额，你看起来很糟糕，要不要送你去看医生？”马丁顿时紧张了起来。 “不，不用了，我们直接回家。”手一用力，衬衣的纽扣径直崩掉，希克斯用力喘气，紧张状态得以缓解。 咚！咚！咚！ 希克斯焦急不安地敲击着房门，他刚到家就迫不及待地找到了林赛。 咔。 因为过度紧张，同时下手不分轻重，房门被他慌忙之下撞开了。 顿时，房间里面的林赛正裹着一条浴巾，仿佛出水芙蓉刚好从浴室之中走了出来。 “干什么？” 林赛狐疑地注视着希克斯，见他与平日截然不同，俨然是受到了心灵上的刺激。 “我知道入侵我梦境的人是谁了，那是一位织梦者。”希克斯急忙上前抓住林赛的手臂，对着她彻底地将心底的恐惧释放了出来。 “织梦者？” “是的，我确定。” 希克斯的表现过于激动，林赛不禁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思考当中，她对此事有着更为深刻的印象。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面对希克斯焦灼的目光，林赛叹了口气，随手将人推开，走到了梳妆台前坐下，一边摆弄着护肤品一边说道： “假如你的推断是正确的话，那么可以确信那就是以利亚教会的人。” “教会？” “不错，原初十二使徒之一织梦者安娜，她曾经是以利亚教会的一名修女。” 不会这么巧？希克斯震惊地咽了咽口水，满脸地不可思议。 “我能感受到你的恐惧，这不是一件好事。”林赛从梳妆镜中看到了希克斯的无助与不知所措。 “那你能帮我找到那名织梦者吗？”希克斯坐在床头使劲地薅着自己的头发。 “哼，我提醒你一下，你的行为让我感到很失望。”林赛凝视着镜中的希克斯，神情冰冷，俨然看不惯他这种充满颓势的行为。 “该死，你难道忘了当初的情形了吗？”希克斯霍地起身，当着她的面揭开了衣角露出了小腹。 此时，镜中呈现出了一小块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疤，嫣红的皮肉耷拉着布满了疙瘩，看着就让人不忍继续直视。 回忆起那个午夜，希克斯梦中被人吊在邢架上，现如今记忆犹新，钝刀割肉的痛苦真实地传遍了全身每一处神经。 “抱歉！” 当下，林赛转过身，她伸出白皙的手掌去轻抚对方小腹的那一块伤疤。 或许是因为她的手掌比较粗糙，轻抚摩擦没能使人心神安定，反倒是希克斯感觉非常地不舒服。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她从小就握着匕首的训练，日积月累，手掌结茧是难免的。 “不能怪你，是我失态了。”希克斯回过味来，赶紧后退一步，同时格开了林赛的手，苦笑道： “我了解，你是先知的耳目，是神明的守夜人，隐秘不传是你的信条。” “算了，我今后会小心一点。” 同是变异者，为什么别人都要去恪守各种奇奇怪怪的信条，而我却不用，这到底是谁规定的？希克斯无奈地感慨了一番。 “那是因为你不用受到规则的限制，你是渎神者，游离于规则之外，随心所欲是你的本质。”林赛洞悉了希克斯的心底疑问。 “见鬼，不要对我读心。”希克斯脸色一沉，明显是感到了心虚。 “天呐，你们在干什么？”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个惊讶的呼声，希克斯茫然地回头看去，看到克拉克夫人正牵着桃乐茜的手站在了门口。 此时此刻，希克斯有口难辩，因为从门口的角度往里看，恰好是他背对着门口，同时面对着坐在梳妆台前的林赛。 更巧的是林赛的手仍举着，脸也对着希克斯的腰部，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都令人浮想联翩。 “少爷！” 懵懂无知的桃乐茜吃惊地捂住了脸，但手指分开从指缝间偷瞄着里面的一切。 “桃乐茜，我们走！”克拉克夫人脸色非常地难看，拽着桃乐茜就往楼下走。 我的形象似乎越来越糟糕了，希克斯十分无语地掉头就走，留下了一脸懵逼的林赛不知所措。 次日，希克斯从睡梦中惊醒，天色暗淡，仍然看得见夜空中的星星点点。 他梦到了自己被人吊在邢架上，梦里依然是那一把钝刀，仿佛已经成为了心目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不行，我必须先去找到那位织梦者，希克斯暗暗地想着。 那人知道我喝下了小雾妖的魔药，肯定是时常在暗中观察着我。 当下正是夜半惊魂时，希克斯心头犹有余悸，却听门外脚步声响起。 “希克斯，我知道你醒了，我能进来吗？”成熟女人特有的柔媚转化成声音钻进了希克斯的耳中。 是克拉克夫人，她怎么知道我没睡？希克斯轻轻地拉开了房门，从开着的门缝中看了出去。 此时，克拉克夫人神情疲倦，显然她也处于失眠的状态，她满脸憔悴地注视着希克斯，红唇微张，欲言又止。 “请进。” 希克斯非常善解人意地让开身子将克拉克夫人迎进了房间。 进门之后，希克斯自顾自到酒柜前挑选酒，克拉克夫人则是踌躇不前，一门心思斟酌着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希克斯从酒柜中取出一瓶印有蓝莓图案的果酒，这个点正处于黎明前，打算喝点果酒尝试一会是否可以继续入睡。 “夫人，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他分别倒了两杯，先是拿起一杯送到对方面前，克拉克夫人接过一口干掉。 希克斯见状，于是为她续了一杯，可是又被她一口闷掉，很显然他是觉得说话的底气不足，打算借酒壮胆。 这个女人到底在盘算什么？希克斯继续为克拉克夫人续杯，同时用眼角的余光去观测对方的脸色。 虽然谈不上是两世为人具有丰富的人生阅历，但希克斯也不至于是那种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老子魅力无边。 唯有白痴才会去相信一位具有缜密思维的女人会因为你长得好看从而亲近你。 希克斯自然不会这么想，同时也不愿去当那个白痴，从来到这个地方再世为人那天起。 无知是死罪！ 他从地牢之中承受了无数次对未知的恐惧，再到被图尔斯接走的那一刻，他为自己制定了这一条生存守则。 “你，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蓦地，克拉克夫人借着微醺的状态直视着希克斯。 来了，但是这一天来的也太晚了，希克斯品尝着蓝莓酒的甜涩味道，同时也在咀嚼着克拉克夫人的意图。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怎么感觉她不太擅长伪装自己，抑或是我太能装了？ 他竟是看不清对方此时所表现出来的局促神态是否真实。 “为什么不说话？” 克拉克夫人看着希克斯，见他抿嘴不语，目光一直在注视自己，这令她感到更加地不安。 “夫人，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希克斯换了一个慵懒的坐姿，笑问道： “我看你今晚的气色不太好，是不是因为最近天气冷了？” “希克斯！” 突然，克拉克夫人坐直了身子，她打断了希克斯的话，神情激动了起来，道： “我想了很久，有一件事我必须要亲口告诉你，是关于阿诺德先生。” “请继续，我在听！”希克斯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酒杯。 “阿诺德先生是被人杀死的。”克拉克夫人闭着眼睛说出了心里话。 “我知道，不如你说点我不知道的。”希克斯神色一正，语气变得深沉了许多。 关于图尔斯的死他一直耿耿于怀，他一开始以为是米尔恩派人干的。 “事实上阿诺德先生是因为保护我才被人杀害，他是无辜的，全是因为那一管魔法药剂害了他。”克拉克夫人紧绷着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顷刻间泣不成声。 “是第七重天的人杀了图尔斯？”希克斯目光如炬，直视着克拉克人夫人的眼睛。 “不，不是。” “那么到底是谁？” 第一百零五章 恐怖情人 克拉克夫人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因为内疚导致她无法继续说话。 自从与弗里曼打过交道之后，他才知道小雾妖魔药不是第七重天的专属。 那么会是谁的？心底下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开始困扰着希克斯。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克拉克夫人露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 我去，受不了！ 希克斯无奈地张了张嘴，俨然是开不了口，这件事他也有责任，当初要不是见色起意，对方也不可能利用自己。 “你是亲眼看到了图尔斯被杀的吗？”希克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提出了一直困在心里许久的一个疑问。 克拉克夫人点了点头，但是马上摇了摇头，很显然她自己也不确定。 “但我听那些人口口声声说要取回属于议会的财产，所以我断定是那一管魔法药剂。”克拉克夫人再一次强调了魔法药剂的重要性。 “你也看到过了，是我喝下了，难道要我吐出来？”希克斯无奈地摊了摊手。 “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我要提醒你，千万要小心，那些人不会轻易放手的。”克拉克夫人带着哭腔委屈不已。 “夫人，我能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我吗？”希克斯突然间来了兴致，他一直都在好奇克拉克夫人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此言一出，克拉克夫人倒是为难了起来，她神情尴尬地垂下了头。 此情此景，不言而喻！ “好的，我明白了！”希克斯顿感脸颊滚烫，明显看出了对方的心意。 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年轻人不要自以为是，自作多情，瞧，我们的范格莱堡男爵阁下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夫人，这是为什么？”希克斯强颜欢笑，固执地追问道： “你一开始是怎么联系到第七重天的人，你要魔法药剂干什么？要知道那可是非常危险的东西。” 这个时候，克拉克夫人面对希克斯的询问，神情却不那么地紧张了。 “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反抗米尔恩。”她仿佛换了一个人，说话时语气也变得无比冷静，俨然褪去了所有伪装。 此时看她，更具魅力。 从前她是一位柔弱无力的女人，当然现在也是，不过她的本性却是刚烈的，如同一匹野马，非常人不可驯服。 “我与米尔恩从小就认识，他是铁匠的儿子，我是裁缝的女儿。” “我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米尔恩从小梦想当一名出色的铁匠，至于我……”说到这她顿了一下，仿佛下面的话难以启齿，但仍是鼓足了勇气，道： “其实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梦想，如果一定要有的话，那我希望能够拥有漂亮的衣服，精美的珠宝，每一天都有好吃的食物，有一位深爱着我的男人！”她不好意思去看希克斯，显然在自己看来这个梦想太过肤浅。 希克斯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 “米尔恩确实深爱着我，但我不喜欢他，因为他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他得知了我要嫁给埃文斯之后，他整个人就变了，直到后来他加入了教会成为了一名修士！” “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直到去年，他从外面回来了，是他亲手设计杀了我的丈夫。” 霎时间，克拉克夫人聊到了伤心处，竟是难以遏制地痛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如针尖扎入了人的肺腑，希克斯为她的遭遇感到了同情。 由此可见，无论在什么地方，恐怖情人一直是一个可怕的角色。 “所以，我要决心为我的丈夫报仇。”突然，克拉克夫人抬眸正视希克斯，一字一顿，语气非常地强硬，道： “为了稳住他，我不得已暂时屈从，同时我了解到他已经不是铁匠的儿子了，他是传闻中的那些拥有非凡力量的变异者。” 娇弱人妻复仇记，这是希克斯的第一个念头，打从心底里佩服这个女人。 “埃文斯为我留下了一笔丰厚的财产，米尔恩能够获得非凡力量，那么我也可以，所以我在多方打听之下成功找到了一位掮客。”克拉克夫人坐直身子，用最柔软的语气说出最硬气的话。 “是瓦伦夫人吗？”希克斯想到了那位风情万种的蓝天鹅俱乐部的老板娘。 克拉克夫人点了点头。 “好了，不用再说了，后面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希克斯苦笑了一下，然后打断了克拉克夫人接下来的话。 “真的对不起，我明明付过钱了，可是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今天的局面。”蓦地，克拉克夫人掩面痛哭。 她哭着哭着径直扑进了希克斯的怀里，感受着怀中软玉温香，希克斯一时间无语了。 是的，这件事明显是一个局。 希克斯仔细地捋了捋事情的脉络，经过了一番头脑风暴，得出了一个令人咋舌的结论，敢情事件的背后藏着一只黑手。 但是要弄清黑手是谁之前，那必须先去找出那位神秘的织梦者。 首推的关键人物是瓦伦夫人，她是第一个知道克拉克夫人要购买魔法药剂，其次再到第七重天那位交接人。 “魔法药剂是谁给你的？你认得那个人吗？”希克斯一边安抚克拉克夫人一边询问。 “我只知道那是一个女人，但是看不清她的容貌，因为她穿了一件斗篷。”克拉克夫人回忆道。 好，暂时先从瓦伦夫人身上下手，他眯起眼思考起今后的对策。 或许是喝多了，加之克拉克夫人哭的伤心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希克斯也只好勉为其难地与之一块睡在了卧室的沙发上。 直到早晨，桃乐茜推门进来看到了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因此她弱小的心灵顿时受到了来自成年人世界的冲击。 一声尖叫打破了早晨的宁静，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满屋子的人都被这叫声惊动了。 “见鬼，不要喊！” 希克斯被叫声惊醒，急忙放开怀里的克拉克夫人，紧接着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伸手捂住了桃乐茜的嘴巴。 “嘿，嘿，嘿，停下来？”希克斯十分不满地瞪着桃乐茜。 “少爷，你，你，你为什么？” “哼，你懂什么？” 面对桃乐茜的质疑，希克斯无情地打断了她，顺势一把将她推出了门外。 小花园中，希克斯明显感受到了来自周围的异样目光，尤其是桃乐茜，她不明白，少爷为什么总是做那么奇怪的事情。 “闭嘴，好好吃你的蛋糕！”见桃乐茜要说话，希克斯再一次制止了她。 “哼！” 当下，桃乐茜撅起小嘴愤愤不平，手中的银叉竟是有被掰弯的趋势。 好家伙，小萝莉的力气可真不小，希克斯下意识地夹紧了腿，同时露出了一脸地憨笑。 “希克斯！” 这时，身后的门廊内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呼唤，紧接着棉拖踏地的声响与回廊形成了悦耳的回音。 我去！ 克拉克夫人毫不避讳地走到了希克斯身后，她穿的是希克斯的睡袍，踩着他的棉拖，身体散发出沐浴后的水气芬芳。 “昨晚谢谢你。” 然后，克拉克夫人当着所有人的面赏了希克斯一记香吻。 相较于桌面上的风平浪静，桌底下可是风暴咆哮，明显感受到了两柄冰锥贴着条腿。 那是林赛的随身武器，她看似笑而不语，实则内心已经捅了希克斯无数个窟窿。 希克斯好像记得林赛提过一次，这两把匕首的名字就叫冰霜，据她说是从暮光梦境中获得祝福的圣物。 草草地用过了早餐，希克斯借口出了门，这个时候不跑更待何时？ 今天将会是一个漫长且难熬的一天！ 第一百零六章 熟女界的天花板 第106章 熟女界的天花板 北城治安署已是一片废墟，烈焰无情地吞噬了一切关于罪恶的记忆。 当下，弗兰奇与希克斯面面相觑，两人均是一副可怜无辜的嘴脸。 卡罗尔则是面色铁青，气急败坏，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两人。 “混蛋！” 这个时候，卡罗尔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一瞬间爆发，指着两人的鼻子开始轮番地口吐芬芳。 无非是问候你妈好吗诸如此类毫无新鲜感的句子，希克斯听着不断地打着哈欠。 “克里斯蒂安，听明白了吗？”突然，卡罗尔话锋一转，希克斯楞了一下，暗道不妙，这货刚才说啥来着？ 是问候我妈或是抨击我爹？希克斯顿了一下，抬眸看着卡罗尔，淡淡一笑，道： “额，我支持，我同意，队长说的好，弗兰奇，来，鼓掌。” “好。” “真好！” 希克斯开了头，旁边的人纷纷踊跃加入，一时间掌声与叫好声不绝于耳。 “那么案子就交给你们去办了，好好干，我很看好你们！” 卡罗尔对此感到相当地满意，同时对希克斯这个小贵族的印象有了改观。 此时，在场的人各自欢喜鼓舞，仿佛火焰节提前来临，人们已经准备好进入狂欢状态了。 “嘿，你是不是疯了？” 当下，唯独一旁的弗兰奇脸色发青，感觉好像过吃了苍蝇那般难受。 “我很好，感谢关心。”希克斯微笑颔首，同时背着手躬身致意。 但见弗兰奇生无可恋的状态，顿时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说什么？” 突然，希克斯错愕地喊了出声，满脸地不可思议，弗兰奇则是悲愤欲绝地瞪着他，咬牙道： “我的天，你果然是一个疯子，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答应？” “到底是怎么回事？”希克斯不明所以地追问着刚才的事情。 弗兰奇感觉自己要气炸了，这人什么毛病？一口气憋在了胸口亟欲撑爆。 过了一会儿，两人走在了街上，弗兰奇一边走一边将刚才卡罗尔交代的案子的细节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因为刚才卡罗尔在训话的时候，希克斯这货神游天外，所以错失了中间的讲话内容。 范格莱堡治安署十几年来一直在调查一个案子，那是一个关于本地的一个传说。 从十八年前开始范格莱堡出现了一位神秘的绑架犯，每年都会有一名或多名少女离奇失踪。 这个案子最诡异的是，从始至终不曾有一个目击者，但凡参与调查此案的人会在某个时刻在某个地点以随机的形式暴毙。 “我的天，这么多年下来，本地参与调查案子的人前前后后牺牲了六十多人。”弗兰奇越说越害怕，手脚开始不自觉地哆嗦了起来。 “威尔太太你知道吗？她的丈夫正是此案的首位调查者，突然间毫无预兆地就牺牲了。” “据说当时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腐烂成了一坨浆糊，是的，你的确没有听错，事实正是如此。” “威尔先生的头颅直到今天也没有找到，当初威尔太太也是通过婚戒才确认了他的身份。” 我去，这么恐怖吗？ 希克斯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难以想象威尔先生临死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以利亚在上，我就要死了！”蓦地，弗兰奇竟是哭了出声。 “嘿，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希克斯好言安慰道： “额，十八年前我也才刚出生不久，你最多是个小屁孩，你是知道的，人们总是有意把过往的事夸大，我是不相信这种荒谬的事情。” “我的天！荒谬？你竟然认为这是一件荒谬的事情？”弗兰奇激动地直跺脚。 “那不然呢？”希克斯见劝不动对方，于是调侃道： “不要苦恼了，我相信等你殉职以后，弗兰奇夫人会领到丰厚的抚恤金的。” “我去你的，你个婊子养的。”弗兰奇连忙瞪了他一眼。 面对弗兰奇杀人地目光，希克斯则是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两人在街道的拐角分道扬镳，弗兰奇表示要回家去看一看妻子，希克斯径直往市中心的方向走，打算先去见一见瓦伦夫人。 蔚蓝无垠的海平面风平浪静，拥有蒸汽与风帆混合动力的南十字星号，默默无闻地行驶了将近三个多月。 连续三个月以来，船员们与风暴抗衡，与巨浪搏击，更与海盗周旋，现如今每个人都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中。 昆尼希海域处处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凶险，相比于杀人不眨眼的海盗，真正令人恐惧的却是潜伏于水下不知名的海妖水怪。 这一路行来，南十字星号不知道遇到了多少海妖，但是具有魔法属性的海妖相对罕见。 譬如具有驱使风浪的风暴女妖，那是类似于蛇身人面的海蛇类的魔法生物。 那一次风暴女妖推动海浪驱使风暴袭击了南十字星号，幸好南十字星号拥有坚固的船身，否则后果真的不敢想象。 同时也多亏了暴躁矮人郝克托，矮人天生具有无畏之心，他凭借火炮的疯狂火力输出击退了风暴女妖。 此后，暴躁矮人郝克托一跃成为了扞卫南十字星号的英雄。 今天，南十字星号似乎遇到了新的麻烦，水手长阿扎尔发现了一伙海盗。 “姑娘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船长鬣狗目光凶狠地冲水手们嘶吼。 “不好，好像是之前那一伙海盗，该死的，他们追来了。”阿扎尔放下了望远镜，脸上呈现出担忧之色。 “怕什么！”郝克托不屑一顾。 “闭嘴，你个没脑子的蠢货。”鬣狗喝斥一声，然后看向阿扎尔，道： “真是奇怪，这伙海盗为什么总是盯着我们，是我们招惹到他们了吗？” “说我没脑子，我看你才没脑子，海盗抢劫需要理由吗？”郝克托嚷嚷道。 “矮子说的对，不如跟他们拼了！”杰克从上方的望斗探头道。 “不行，特雷莎女爵吩咐过，我们必须要尽快把橡胶运往格雷里乌。”阿扎尔心有疑虑，他否决了开战，继续道： “我们目前是商人，开战是要承担风险的，橡胶不能有损失，这是我们的底线。” “好，听你的！” 鬣狗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冲下方的水手吼道：“姑娘们，不要再闲着了，加热锅炉，全速前进。” 此时，一面灰色的旗帜迎风飘扬，图案是一条脉络清晰的手臂，仿佛是沾染了无数生命的鲜血描绘成的手臂。 这一面旗帜之下，一名头戴灰色三角帽，拥有满脸白胡子的男人，正好整以暇地倚着船舷仰望蓝天。 这个男人的身材不高也不矮，脸型方正，浓眉细目，肤色偏棕，常年饱受海风侵蚀导致皮肤非常地粗糙。 看似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却是给人一股森严的气势，在他身边范围内的人无一人敢抬头直视他。 他的眼中似乎有火苗跳动，释放出阴冷的气息，宛如地狱中的鬼火，但凡有人胆敢与之对视，恐怕会被其眼中的火苗吞噬。 他是谁？ 中年男人将目光投向了南十字星号，他凝视着那一面十字星旗，同时念叨着旗帜背后的主人。 他闻到了混乱的气息，那是属于无视规则，不受约束的混乱。 他心动了。 他迫不及待地要追过去，然后揪出那个家伙，看看到底是谁？ 突然，希克斯打了一个喷嚏，感觉心跳的频率加速了。 什么情况？ 顿时，出于本能地感受到了威胁的气息，他连忙驻足，抬眼四顾。 犹如被猎手盯上了的感觉传遍全身，毛孔随着张开，全身心投入去寻找隐藏着的猎手位置。 “克里斯蒂安阁下，你到底怎么了？”瓦伦夫人正依偎在他怀里，仿佛带电的眸子不停地对着他卖弄风骚。 这时，两人正处于封闭的包厢中，希克斯被搀着进了里面，刚一落座，瓦伦夫人就缠了过来，恨不能吃了他。 “额，我好害怕！”希克斯不按套路出牌，反过来把头埋进了对方胸口。 “喔！原来阁下喜欢的是我这一类对你有安全感的女人。”瓦伦夫人咯咯娇笑，一边献上香吻，一边贴心替他梳理额角的头发。 “嘿，我是真正的男人，是女士们心目中梦想的港湾。”希克斯傲娇地挑了挑眉。 说罢，希克斯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然后趴在瓦伦夫人的香肩上，手却是一直不曾闲着。 瓦伦夫人确实是风情万种，简直是熟女界的天花板，克拉克夫人在她面前都得甘拜下风。 “阁下，别着急，说说看，你想要什么？我必然满足你。”瓦伦夫人媚眼如丝，光是一个眼神足以令希克斯沉沦。 我去，不行，我是来办正事的，不要冲动，必须冷静，希克斯一个劲地提醒自己，大腿都快要掐掉一块肉了。 最终在剧痛的辅助下，希克斯重新找到了自我，但是在有着丰富人生阅历的瓦伦夫人面前。 他真的不够看！ 希克斯的手根本不由自主，直到瓦伦夫人解下了束腰，彻底解放了一切障碍，同时攻陷了希克斯的心理防线。 第一百零七章 雾隐分身 第107章 雾隐分身 包厢之中，灯影交错。 当下，瓦伦夫人毫无保留地展示出她那傲人丰姿，体态妖娆，活色生香。 那似待人采摘的水蜜桃，亦如即将蒂落的木瓜，无时无刻不撩人心扉。 突然间，希克斯身体崩溃，一刹那化为了雾气，随之飘散于无形。 不见了！ 瓦伦夫人错愕地仰面四顾，刚才仍然骑在那人身上，可是一瞬间人就没了。 与此同时，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撞开，顿时，一个身材板正的男人走了进去，目光扫过包厢的每一个角落。 霎时间，罗衣半解的瓦伦夫人吓地惊叫不停，她连忙用束腰捂住了胸口，面色羞愧，红一阵白一阵。 “他人呢？”男人直视着瓦伦夫人。 “什么人？”此时，瓦伦夫人也认出了来人，于是神色稍缓，不悦道： “弗里曼，这里好像是我的地盘，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我难堪吗？” “那真是抱歉，是我不知趣坏了你的好事。”弗里曼笑着把门一关，径直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然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轻笑道： “我刚才听人说起有一个年轻人点名要瓦伦夫人接待，真是有趣，所以我过来看看。” “多少年了，你不是从不亲自接待客人的吗？”弗里曼语气中夹杂着醋意。 “怎么？我不是女人吗？”瓦伦夫人依旧保持优雅的坐姿，只不过手一直捂着胸口，看着就令人想入非非。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好奇。”弗里曼一边说着话一边贪婪地盯着对方，那真是可望而不可求的位置。 两人似乎是各自心存芥蒂，瓦伦夫人明显对此人无感，弗里曼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但很快他就看到了一根手杖，正安静地躺在沙发一角。 “他在哪？”弗里曼脸色铁青，俨然确定了那人的身份。 “找我吗？” 蓦地，希克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踩着影子亦步亦趋地走了进去。 “阁下，你挺悠闲的，我们是不是该谈一谈了？”弗里曼脸色飞快地变化，顷刻间装出了一副笑脸。 这个时候，瓦伦夫人抬眸凝视希克斯，看到嫣红的唇印仍残留在他的嘴角。 “我需要回避吗？” “当然！” “不用。” 三个人异口不同声。 当下，希克斯不客气地坐到了瓦伦夫人身边，顺势将她揽着，笑吟吟地道： “夫人是对的，我确实很没有安全感，在此之前，我需要你。” “如你所愿！”瓦伦夫人巧笑嫣然。 “阁下，我认为我们的谈话很重要。”弗里曼心在绞痛，非常难以接受瓦伦夫人在他人怀里的揪心滋味。 “当然，我一直很尊重我们之间的合作，包括我们之间的友谊，”希克斯端起面前的高脚杯，冲着弗里曼眨了眨眼皮，淡淡一笑。 “干杯！” 于是在希克斯的带动之下，弗里曼与瓦伦夫人相继举杯。 “那么，谈话之前，我有一件事情需要得到确认。”突然，希克斯转变了态度，弗里曼笑容一僵，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这个年轻人明明看着很无害，心思单纯，不过是行事乖张，态度傲慢，很奇怪吗？王国的贵族多是如此，真的不奇怪！ 这一刻，弗里曼似乎明白了，这个人太能伪装了，根本揣摩不透他的心思。 必须要时刻警惕克里斯蒂安，同时要提醒内部人员将此人列为危险人物。弗里曼暗下决定。 “有人要杀我！” 此言一出，气氛骤冷，弗里曼神色动容，这个家伙什么意思？ 希克斯嘴角抽搐，显示出愤怒的神情，他阴着脸盯着弗里曼，仿佛要杀人，一字一顿，道：“先生，你说怎么办？” “不是我！”弗里曼下意识地往后靠，随时准备撤走。 早前领教过希克斯那疯狂的行为，弗里曼至今不敢忘怀，这个人确实是一个疯子。 “不！” 突然间，瓦伦夫人惊恐的声音响彻包厢，弗里曼骇然失色，连忙要上前去制止。 这个时候，希克斯挟持着瓦伦夫人，就地拿起水果刀顶住她的喉咙。 “你要干什么？”弗里曼彻底地看傻了眼，刚才好好的两个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夫人，请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希克斯用脸贴着她脸颊。 “阁下，不要闹了，她怎么可能知道谁会杀你。”弗里曼眼睛都红了，那是气的，再这么下去，可能他也会发疯。 包厢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面对疯狂的希克斯，弗里曼时刻准备出手，决不能容忍瓦伦夫人受到伤害。 “放了她！”弗里曼睚眦欲裂。 “弗里曼，救我！”此时，瓦伦夫人带着急促地喘息声，急不择言。 突然，一声枪响，天花板被子弹击穿，落下一层石灰，弗里曼身体僵住，后背一紧，希克斯的声音传入耳中，轻笑道： “我知道你拥有超出常人的自愈能力，不过你真的要站在她那一边吗？” “弗里曼，你身为受害者要有觉悟，千万不要被她给迷惑了，不值得。”言罢，希克斯从弗里曼背后走出。 “怎么可能？”一见本尊从背后走出，弗里曼震惊错愕。 希克斯与弗里曼并肩站在一处，共同看着对面瓦伦夫人被另一个希克斯挟持着。 此情此景，说不出的诡异，弗里曼不禁畏惧地往后退，却是退无可退，因为后背仍然被人用枪顶着。 仿佛三胞胎共处一室，弗里曼暗地里直乎见了鬼了，当真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家伙了。 雾隐分身。 正是希克斯与灰袍人战斗时觉醒的特殊能力，每一个分身均能随心所欲自由切换本体。 古代术士为了避免对手正面攻击，于是创造出了分身，驱使分身进行抵御对手的攻势，本体则是隐于暗处施展咒术随时进行补位反击。 过了一会儿，弗里曼接受了事实，凭目前的形势，希克斯显然更有说服力，毕竟人家实力摆在这，不服也不行了。 希克斯坐下了来，面对瓦伦夫人恐惧的神情，正色道：“夫人，我无意冒犯，但是，请你务必说出那个接头人的身份。” “她是怎么从弗里曼先生的眼皮底下拿走实验魔药再交给克拉克夫人的。” 话音刚落，弗里曼霍地站起，震惊地注视着楚楚可怜的瓦伦夫人，俨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事，同时身边人也查了一个遍，但是到头来一无所获。 第七重天的内部仍然在秘密调查，不幸的是弗里曼因此被列入了叛徒的怀疑名单之中。 瓦伦夫人原本一直闭口不言，但是听到了“她”言明了那是一个女的时候。 她颓然坐倒，在此之前，希克斯已经撤掉了分身，凭他目前的精神力无法持续分身术。 但为了不暴露自身的能力缺陷，只好采取较为稳妥的方式，故作高深地撤掉分身以本尊面对一切。 “我没有见过她本人，是她先找到我的，在我的梦里。”瓦伦夫人受惊之下面无血色，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果然是织梦者，希克斯眼神一亮，但是对方透露的讯息太少，联想到了那个人将细节缩小到了令人无法捕捉的地步。 “弗里曼，你怎么看？”希克斯扫了身旁的弗里曼一眼。 但见他目前喜怒不形于色，仿佛正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这件事情过去了，我无意追究。”弗里曼深吸了一口气。 “我很好奇，此前你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希克斯继续看着他。 “阁下是担心什么吗？”弗里曼反过来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对方，轻笑道： “祭司大人得知阁下服用了实验魔药仍然活着，因此他本人对你很感兴趣，所以决不是我们的人要杀你，这一点请阁下放心。” “那么如果是议会呢？”突然，希克斯压低了声音，语气显得无比地深沉。 “什么议会？” 弗里曼话一出口，突然间感觉不对劲，明显是听出了话中有话。 蓦地，弗里曼身体剧震，如遭雷击，整个人直挺挺地往后倾斜，最后瘫坐在了沙发中神不守舍。 这个议会到底是什么鬼？真有那么可怕吗？希克斯错愕地看着弗里曼。 不知道过了多久，弗里曼哀叹了口气，然后坐直身子，但是犹有余悸，震惊道： “永恒议会。” 刹那间，天空之中突然一声炸雷，无数闪电从云端蔓延下来。 无数闪电交缠彷如一头电光雷龙，耀眼的光芒辐照天地，形成了一幕奇诡无比的画面。 突然，那一头电光雷龙向着下方的目标俯冲，势如破竹，转瞬间与那身处地面的神秘目标相撞。 一瞬间，四面八方爆发出了惊天动地巨响声，整个范格莱堡都受到了地震的影响。 我擦嘞，这是什么情况？ 当下，希克斯身处屋顶，正好看到了一幕壮观的景象。 圣安娜礼拜堂钟楼顶部，拉尔夫主教拒雷霆于天外，整个人沐浴在圣光中不可一世。 “好可怕的力量！” 弗里曼暗暗地咽了咽口水，惊愕道：“到底是谁那么胆大，竟敢公然袭击圣安娜礼拜堂。” “今天是一次警告！” 蓦地，一个彷如幽灵一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根本无法追溯说话之人的位置。 “随时恭候！” 过了好一会儿，身处钟楼顶处的拉尔夫主教淡淡地作出了回应！ 第一百零八章 两位老司机之间的较量 第108章 两位老司机之间的较量 拉尔夫主教的声音褪去，片刻过后，钟声迭起，金色的圣光从钟楼上方盛放开来。 钟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心里，仿佛有一位天使挥动翅膀飞越了范格莱堡，诉说了一段沉重而深刻的故事。 人们静默聆听，感受着钟声带来的庄重与宁静。亦如一道神圣的祝福，将所有人的心灵重新净化。 当所有人沉浸在内心的宁静与虔诚之中，追寻着属于自己的信仰与灵性的追求。 这一刻超越了尘世的喧嚣与纷扰，钟声带领所有人进入一个超然的境地。 与神明相连接。 此情此景，无比震撼，哪怕是一名无神论者，此时此刻也将切身实地感受到信仰的力量。 “信仰是心灵的灯塔，照亮我们前行的道路，指引我们走向主的怀抱。” “当我们心满敬畏之时，主的慈爱将注满我们的灵魂，使我们感到无比的宁静与平安。” “在黑暗的时刻，主的光芒将照亮我们，给予我们力量和希望，让我们坚定地信仰着祂的爱与恩典。” “信仰是我们与主之间的纯洁约定，让我们的灵魂在以利亚神圣的怀抱中找到安宁与满足。” 钟声继续回响在范格莱堡的每一条街道，每一间房屋，每一处角落里，同时与唱诗人赞美的歌声中交融在了一起。 “刚才与主教交手的人是谁？你能看出来吗？”一身灰皮风衣的费曼正在目不转睛凝视着圣安娜礼拜堂的方向。 “那人位阶高过我，出手时魔力波动非常地剧烈，我无法辨别。”乔安娜吐了一个烟圈，漠然地摇了摇头。 “今晚的事情要上报吗？”费曼露出了些许担忧之色。 “那是教会惹的麻烦，关我屁事！”乔安娜撇了撇嘴。 “额，那好，你是老大你说了算！”费曼见状倒是乐得清闲。 当下，两人所处的位置是市政厅的楼顶，从上往下看正好看到希克斯。 刚才钟声响起不久，身旁的弗里曼就躺下了，他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影响，人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意识。 “真不愧是渎神者！” 突然，希克斯感觉肩膀下沉，一个妩媚的声音传入耳中。 回头一看，却是空无一人，但肩膀的压力是真实的，可他娘的人呢？ “不用找了，我不方便露面。”此时，乔安娜独特具有磁性的嗓音再一次响起。 “天呐！” “真是太吓人了。” 在确认了声音的主人之后，他夸张地捂住了胸口，激动道：“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我目前亟需罗伯特女士温柔的怀抱。” “真是一个混蛋！”费曼听见了那令人牙酸的肉麻话，顿时满头的黑线。 “好啊！” 这时，乔安娜咯咯娇笑，饶有兴致地道：“如果你接下来表现良好的话，我会考虑给你一个特别地奖赏。” “真的吗？” 希克斯闻言兴奋地手舞足蹈，不停地搓着手掌满怀期待，“我个人比较喜欢被温柔挤压的感觉，最好隔着一层轻纱。” “你问为什么要这样？因为身体与身体之间可以保持一种始终无法逾越，那是一种欲求而不得的错位感。” “以利亚在上，那绝对是灵与欲相交直达顶峰的极致快感。” 希克斯闭着眼睛细细品味，言语间不断地驱使身心在欲望的边界往来徘徊。 当下，费曼张着嘴巴一脸地懵逼，烟斗不经意间掉了下来。 “他真的才刚成年吗？”乔安娜咽了咽口水，脸颊很不争气地红了。 妈的，让你撩我，真以为哥是纯情小白兔，希克斯得意地咧嘴一笑。 “小坏蛋，真看不出来，你比起公爵阁下更加地有趣，说的我都有点把持不住了！”蓦地，乔安娜娇笑连连，她压根就不知道羞耻的单词是怎么拼写的。 这个时候，两位老司机之间的较量明显处于平分秋色，根本分不出高下。 我去，这娘们的车速突然加快了，难道是把油门焊死了？希克斯暗暗心惊，感慨自己是遇到了对手了。 “够了！” 我的天，求求你们收了神通，眼下费曼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克里斯蒂安，听着，第七重天最近正在预谋一件事情，所以你要尽快去查清楚，看看到底是什么阴谋。”费曼毫不客气地下达了新的指令。 “不用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希克斯盯着市政厅的办公楼桀桀一笑。 然后，他直接将第七重天接下来预谋的行动娓娓道来，当下，费曼与乔安娜两人面面相觑，均是感到不可思议。 “最近教会发生了太多事情，目前是顾不上第七重天了。”希克斯淡淡一笑，道： “今晚发生的事你们也看到了，恐怕是真的忙不过来了。” “你别太自信了，教会真正的实力不是你能够估量的，今晚你看到的不过是教会实力的冰山一角。”乔安娜顿了一下，正色道： “不过有一点你是对的，教会目前正在面临一个比第七重天更加棘手的敌人。” “这个我了解，以利亚的敌人太多了！”希克斯挤眉一笑。 这一句话是出自黑暗时代教会的一位骑士之口，当时好多场战争都是围绕着教会神权发动的。 教会每一次开战前，总是对麾下的骑士们说教，“看呐，对面都是亵渎神圣的异端！” 旷日持久的战争持续到了黑暗时代的尾声，从战场之中诞生了这一句经典名言： “主啊！您的敌人太多了。” 转过天来，天刚刚亮，范格莱堡的人们从梦乡归来，然后许多人的记忆都出现了断层，都不曾意识到昨晚的记忆已经遭到了神秘力量的抹除。 “怎么回事？我头好痛！”瓦伦夫人悠悠醒转，睁眼时顿觉头疼欲裂。 仿佛脑袋好似被什么东西生生地搅拌过，昏昏沉沉，头晕目眩。 “夫人，昨晚你喝多了，浪费了一个美好的夜晚。”希克斯憋着笑故作惋惜状。 如此也好，免得她记起昨晚的不愉快，他斟了一杯冰水送到对方嘴边，同时怀着歉疚地心情喂她喝下。 “阁下，真体贴。”瓦伦夫人抿了抿嘴，眸中带着赞赏之色。 我去，昨晚我真不是人，为什么要如此粗暴地去对待一位女士。 哎呀，不是人，真不是人。 希克斯暗暗自责。 此时，瓦伦夫人以为他是在为昨晚末竟之事感到了无比痛惜，于是挪到他身边，巧笑道： “阁下，不如去我的住处喝一杯咖啡，再为你烹制一份早餐。” 希克斯闻言顿时精神一振，觉得这一次不能再错过了。 别人穿越都是收揽各色美人充实后宫，可我至今仍是童子鸡。 确实不行，太丢同行脸了，哥要破处，对，必须破，马上破！ 于是，希克斯鬼迷心窍地跟着瓦伦夫人身后亦步亦趋出了包厢。 “阁下！” 突然，走廊里半路杀出一个弗里曼，阻挡了希克斯前往成为真男人的道路。 我干，为毛每一次要成事之前总是经历坎坷，我招谁了？ “我很忙，最好说重点！” 希克斯面色一沉，亟欲杀人的目光直指满脸堆笑的弗里曼。 “是不是……” 弗里曼明显失去了昨晚的记忆，再一次见到希克斯时接着重复了昨晚的那一句毫无营养的开场白。 “知道了，你安排接见地点，我负责将人带到你的面前。”希克斯揽着瓦伦夫人的细腰径直越过了弗里曼。 “额？”弗里曼满脸错愕。 “昨晚喝坏脑子了吗？”直到走廊的拐角处，希克斯挑眉道： “昨晚你亲口说祭司要见我，怎么一觉醒来就忘了？” 我昨晚真喝多了吗？弗里曼顿时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你怎么了？” 当拐进另一边的走廊时，希克斯再也憋不住笑，径直把头埋进瓦伦夫人胸部，使劲地咬着牙不发出声音。 “额，其实我也头痛，一定是昨晚喝多了，快，我们快去你住的地方喝咖啡。” “急什么。” 此时，弗里曼仍然是一脸地困惑不解，昨晚真的喝多了吗？ 第一百零九章 高地堡 希克斯刚走出蓝天鹅俱乐部，门口早有马车等候在那里。 “尊敬的阁下，我们老爷要见您，请！”驱车的马夫是一名秃头的男人，俯首躬身拦在了两人的前面。 “抱歉，我不认识你。”希克斯驻足打量面前的秃头男人。 这个男人身材挺拔，眉宇间凶相毕露，尤其是眼角往下到上嘴唇的那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怎么看都像是一位杀过人的狠角色。 秃头男的形象怎么看都不像好人，希克斯心有疑虑，不敢往前。 主要是不确定对方的来历与身份，现如今处于非常敏感的时期，实在不愿意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上身。 最近要防备的人太多了，在自身危险解除之前，亲爹找上门都要拒之门外。 事实上他从查理口中得知莫特莱恩公爵至今仍然活着，都不敢去查问，担心事情是国王的一个圈套。 这是一个关于我爹不是我亲爹的哲学问题，希克斯暗自苦笑。 “我们老爷说了，阁下的致歉他收到了！”秃头男再一次躬身致意。 “格林？”希克斯恍然。 “是的，尊敬的阁下，请！”秃头男继续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这个时候，希克斯转头看着瓦伦夫人，惋惜道：“夫人，实在抱歉，看来我们不得不分开了。” “那真是遗憾！”瓦伦夫人微笑颔首，踮起脚亲吻希克斯的脸颊。 片刻之后，马车驶离了范格莱堡的中心城区，然后登上了大桥前往西城。 斯托克郡的总督府距离范格莱堡不远，那是一座建在丘陵上的城镇。 高地堡。 马车行驶了不到一个小时，从开阔平原一直到蜿蜒崎岖，然后从视线之中目睹了一片沉浮于云雾之间的小城。 希克斯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从云雾高处往下俯瞰，可以看到城镇的居民忙碌的身影，车马如龙，货物往来。 这地方真不错，当初为什么不搬过来住，图尔斯你个坑货，这明显才是生活区域，范格莱堡是个什么鬼？ 回头可以看到范格莱堡的城镇轮廓，工厂的头顶的烟筒不停地喷出浓烟，明显是空气污染非常地严重。 此时，马车往下坡道路行驶，然后驶进了城镇，再从高低起伏的街道中开过，一直深入到绿树成荫地跑马小道方停止。 总督府的门前是一片鹅卵石拼接铺成的小广场，地面用不同颜色的石头绘制出一朵郁金香。 那正是格林的标志。 当下，一行人从总督府内廷走了出来，打头的是一位身材高瘦的中年男人。 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跟着一位贵妇人，左右一男一女两名少年挽着贵妇人的手臂徐徐行进。 格林一家老小都出来了，这确实是一个高规格的接待，说明很重视前来的客人。 却是把希克斯给整不会了，这是什么操作？有必要吗？ “克里斯蒂安阁下，欢迎莅临寒舍。”格林子爵一上来拥抱着希克斯不放，然后十分热情地贴着他的脸。 希克斯感到有些困惑，他没有预料到格林子爵会如此热情地迎接他，微微一笑，回应道： “总督阁下，您太客气了。我对您的热情接待感到非常荣幸。” 随后，格林子爵介绍了他身旁的贵妇人，原来他的妻子，名叫艾莉丝。 “尊贵的夫人，请问我是在做梦吗？”希克斯向格林夫人俯首屈膝，口中啧啧赞叹，脸上的表情异常地精彩。 但不得不说格林夫人虽然年过四旬，却仍然拥有着少女般的肌肤，岁月未曾减去她脸上的风采，年华的流逝只是让她更加地妩媚动人。 我去，千万别冲动，希克斯心中“咯噔”了一下，俨然是老毛病犯了。 此时，格林夫人一脸困惑，身旁的年轻女子眨着灵动的眼睛，脸上洋溢着青涩的笑容，心里面对这个陌生男子充满了好奇。 “以利亚在上，我看到了什么？”希克斯凭藉纯真的目光端详着对方，惊讶道： “我一定是在梦里，否则我将无法解释，因为我亲眼目睹了一位女神！” 真是太不要脸了。 格林子爵嘴角抽搐，秃头男直接避开了面前不堪言状的画面。 “克里斯蒂安阁下，你并非在梦中，而是置身于现实之中，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你的赞美让我感到非常荣幸。”格林夫人微微一笑，优雅如她，声音如同清泉流淌，温柔而动听。 希克斯却毫不动摇地坚持道：“夫人，请原谅我的直言，但您的美丽和魅力实在是超凡脱俗，您的存在让我感到仿佛置身于梦境中，真实与虚幻交织在一起。” 听到这番赞美，格林夫人微微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阁下，你的夸奖过于夸张了，我只是一位普通的妇人，不值得如此称赞。” “夫人，您可能并不自知，但您所散发的优雅和魅力是无法掩盖的，您的美丽让人心驰神往，我感到非常荣幸能够在此与您相遇。”希克斯臭不要脸地表达出自己的真实感受。 这时，年轻女子忍不住插嘴说道：“妈妈，我也同意这位先生的话，您的美貌和气质确实令人惊艳。” 格林夫人微笑着接受了两人的夸奖，她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希克斯身上，道： “阁下，你有一颗善良而敏感的心灵，珍惜这份赞美，但也请记住，美丽并非唯一的价值。” “是，夫人，您的提醒深深触动了我，我将牢记您的教诲，不再只是追求外表的美丽，而是更加注重内在的修养和品德。” 希克斯感慨万分地点了点头，表面上一副悉听教诲，暗地里却是在考量，格林子爵今天找我这是要干什么？ 难道是鸿门宴？ 接着，格林子爵介绍了他的两个孩子，长子詹姆斯与小女儿露琪亚。 “克里斯蒂安阁下，幸会，”詹姆斯微微一笑，接着道： “或许阁下不知道，我的父亲可是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总是不厌其烦地教育我，他说你是一位优秀的年轻人，是我们年轻一代的楷模！” 嚯，小伙子演技不太行啊，希克斯笑着与他握了握手。 他应该就是老扎克背后的主人了，不错，见了我这个抢了你地盘的人仍然能够沉得住气，加1分。 接着，希克斯笑吟吟地转向一旁的露琪亚，容貌与格林夫人有七八分相似。 她比之刚才见面时胆怯了许多，不太敢与希克斯对视。 这个时候，格林子爵走了过来，搂着儿子肩膀骄傲地说道： “詹姆斯是我们家的长子，他一直以来都表现得非常成熟可靠。而露琪亚则是我们的小公主，虽然有些害羞，但她的善良和纯真令人感动。” “好了，我们进去再聊。” 然后，格林子爵领着希克斯一行人进入了总督府内廷。 里面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雕花的天花板上悬挂着华丽的吊灯，它们的光芒照亮着整个空间。 大厅的地面铺着华丽的大理石，彩色的图案和精致的花纹交织在一起。 走过大厅，进入了一个装饰精美的休息室，里面摆放着豪华的家具，丝绸制的窗帘轻轻摇曳，微风轻抚着希克斯的脸庞。室内的空气弥漫着淡淡的香气，让人感到身心愉悦。 在休息室的一侧，有一扇通往花园的玻璃门。透过玻璃，可以看到一片优雅的花园，绿树成荫，鲜花盛开。 花园中有一条小径，通向远方的跑马小道，希克斯可以感受到那里的宁静和舒适。 乔安娜不是说格林家破产了吗？不是说已经穷到连城堡都卖了吗？ 我去，这也算是穷人家吗？希克斯无比错愕地愣在当场。 “阁下，请坐！” 格林子爵热情地招呼着希克斯坐下，早有佣人送来了香茶与点心。 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希克斯将就坐下，然后思考起对方的意图。 “这一次我请阁下前来主要是有两件事情，在此之前，我得向阁下致歉，事先我没能知会你，实在是太过唐突了。” “哦不，总督阁下言重了，其实我个人也比较喜欢惊喜。” “真是一位有趣的年轻人，那好，我先说第一件事。” 这个时候，仿佛得知两人要谈论重要的事情，格林夫人领着儿女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休息室。 “阁下，有一件事情你得向我如实回答。”格林子爵突然变了脸色，眼下他神情凝重，似乎正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请继续，我在听。”此时，希克斯也认真了起来，同时不认为对方是在试探自己。 “那么，我请问你到底想干什么？”一句话顿时令周围的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 当下，希克斯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很明显这是一道送命题。 “总督阁下，在我回答你问题之前，你真的确定要当一个传声筒吗？”蓦地，希克斯换了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 他似笑非笑地直视着对方，不加以掩饰地露出了直白地讥讽的目光。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顿时，格林子爵面色更冷。 两人各怀心思，休息室内的气氛越来越冷，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