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猪吃老虎的小夫郎》 第1章 穿越女尊 “砰砰砰!” “花倾城!你给老娘滚出来!” “敢耍老娘!” “看老娘不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 斑驳陈腐的土墙外,传来了破旧木门被拍得嘎吱作响的聒噪音,以及女人震耳欲聋的咒骂声。 “妻主!妻主!你醒醒!” 于小天手足无措地望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颤颤巍巍地伸出右手的食指探到她的鼻间。 手中没有传来预想的温热呼气,把他吓得一个趔趄,直接往后坐倒在地。 于小天怎么也没想到,在他使出浑身力气挣脱妻主拖拽的时候,只是轻轻那么一推,妻主竟然就直接倒地不起,死了! “大……大哥!怎……怎么办?妻……妻主,她……她死了!” 于小天胆颤心惊地望向沐离歌,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里盛满了惶恐和不安。 “砰!砰!砰!” “花倾城!你还不快点滚出来!” “银子我带来了,你却不把人交出来,你是什么意思?” …… 院子外,拍门和咒骂的嘈杂声还在继续着。 站立一旁,身材颀长的灰衣男子见状俊眉微蹙,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个对策来。 “要不我们在院子里挖个坑把她埋了!” 司徒烨说完就转身去院子的角落寻找铁锹。 韩亦辰微眯着狭长的丹凤眼,薄唇微抿,倒是没有发一言。 疼…… 花倾城只觉得头一阵钻心的疼,耳朵也聒噪得很。 “花倾城,你个挨千刀的!” “别以为你躲在里面不出来,老娘就拿你没辙!” “莫不是你想出尔反尔不成?” “老娘告诉你,今天你就是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 院墙外,花富贵一边用力地拍门,一边不停地咒骂着。 “恐怕来不及了!” 一袭灰衣的沐离歌面露担忧的神色,对已经拿来铁锹的司徒烨说道。 忽的,“砰”的一声巨响传来,直接把坐在地上的于小天吓了一大跳,原来是院子的木门被花富贵踹倒在地。 随即众人就看到一个身着红绸,体态短胖,且满脸横肉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七八个身材魁梧、手持木棍、穿着褐色短打的女人们。 阔步而入的花富贵一进门就见到花倾城躺在地上,而她心心念念的于小天就坐在旁边,另外三个夫郎也均站立一侧。 “哈!” “你就是躺在地上装死也没用!” 须臾间,花富贵已经来到了花倾城面前,并蹲了下来。 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花富贵嘴角抽了抽,使得左脸的横肉被迫挤压到一起,让她的面相看起来更加凶悍和泼辣。 “啪!” 花富贵直接抬起大手掌,朝花倾城的脸上甩了过去。 躺在地上的花倾城,只感觉左脸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装!” “我叫你接着装!” 就在花富贵伸出手掌,准备继续抽花倾城的时候,一只纤细的手随即嵌住了她的手腕。 躺在地上的女人蓦地睁开双眼,一双剪水瞳眸蓄满了怒意,直勾勾地瞪向花富贵。 随即“咔嚓”一声响起,是手腕骨被折,断裂的声音。 “啊~啊~啊~” 残破的院子里顿时响起了一阵杀猪般的哀嚎声。 坐在地上的于小天,看着突然又活过来的妻主,吓得直接以手掌撑地,往后连连倒退了数米。 而一旁的沐离歌、司徒烨跟韩亦辰见状心里也震惊万分。 花倾城忍着晕眩感挣扎着坐起,抚摸着疼痛不已的头,只感觉手上传来一片粘腻之感,把手放到面前一看,居然是淋漓的鲜血。 在裙摆处撕下一片布条,花倾城利落将头缠绕了两圈,并牢牢绑住。 处理好伤口,花倾城从地上缓缓起身,举目环顾着陌生无比的四周: 四个衣衫褴褛、表情各异的男人,一个肥胖丑陋的女人还有一群目露凶光的打手们。 摇摇欲坠的泥草屋,破败不堪的院子,斑驳陈腐的土墙,还有那被花富贵踹倒在地的烂木门。 花倾城微蹙着双眉,她记得自己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为了制止恐怖袭击,趁着飞机在平流层之下,迅速打开舱门将恐怖分子往下踹。只是对方在掉落之际也拽住了她的双脚,随即两人便一同坠向茫茫的大海…… 那她现在这是在哪? 眼前这些穿着怪异,瞧着像古人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她是一不小心闯入了拍摄片场? 花倾城脑子里疑惑连连,如果说是做梦的话,可脸上和头上传来的痛感却又是那么的真实…… “你是谁?为何一来就袭击我?” 没理明白的花倾城,随即把目光投向了捂着手腕呱呱叫的花富贵。 “你问我是谁?” 花富贵闻言怒不可遏,不可思议地用完好的那只手的食指指了指自己。听到这句话,就仿佛听到了笑话般嘴角抽了抽。 “花倾城!说好的把你的四夫郎以十两银子卖给我,如今我都亲自带银子上门了,你却躲躲闪闪不开门。不把人交出来就算了,还莫名其妙折断我的手腕!” 听到花富贵的话,花倾城的头不由一阵剧痛,随之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便断断续续、残缺不全地涌入了她的脑中…… 花倾城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居然穿越了,还是魂穿到莱凤国一个跟自己同名同姓的人身上。 只是,这里并不是她所熟识的华国古代历史中的任何一个朝代。而且她不知道的是,此处还是一个阴阳颠倒的世界。女人负责外出赚钱养家,男人负责在家相妻教女、貌美如花。 看到怔愣的花倾城,花富贵便把怀中的十两银子掏了出来,还伸到她面前晃了晃,面露不屑地说道:“呐!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把于小天交出来,这十两银子就是你的了!” 看到一把接过银子,塞入胸前衣襟的妻主,原本已经从地上爬起的于小天,不由绝望地再次瘫倒在地,清澈黑亮的双眸瞬间黯淡了下去,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不卖!带上你的人,滚!还有这十两银子就当作赔偿这院门,以及你打我的汤药费。” 原主作死被打,那是她活该!不学无术就算了,还好吃懒做、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只知道吃喝玩乐。 家里原有的一些银钱都被她挥霍光了,没钱了就典当物品,或者找她的夫郎们要,要不到的时候还会对他们拳脚相加。这次是因为欠了长乐坊赌债,就想把之前在蓝颜馆跟人打赌赢回来的于小天再卖出去。 这……是人干的事吗? 只是原主再怎么欠揍也好,别人怎么打她,她花倾城管不着。可是如今原主已经摔死,刚才花富贵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可都是呼到了自己脸上,那就不可原谅了!找她要点赔偿,那也不过是天经地义。 第2章 暴打刁奴 听到花倾城的话,原本瘫在地上伤心欲绝的于小天,蓦地顿住眼泪,不可思议地望着她。就连沐离歌、司徒烨和韩亦辰也是一副见鬼似的看向花倾城。 “岂有此理!你耍我?” 闻言的花富贵不由暴跳如雷,遂呵斥道:“来人,给我上,把她往死里打!留一口气就行!” 得令的打手们随即挥了挥手中的木棍,然后一步步朝花倾城靠近…… 看对方仗着人多还想包抄自己,花倾城扭了扭发酸的脖子和腰肢。接着,又响起了几声清脆响亮的“咯咯”声,花倾城顺便把手脚关节也活动了一下。 眼见一记木棍袭来,花倾城把身体往侧边微微一偏,完美闪过。一把嵌住对方的手腕后,随即“咔嚓”用力往上掰,接着便听到“哐当”一声,木棍滑落在地。院子里顿时响起了女人杀猪般的惨叫声。 瞧着对方不是善茬,其他打手们纷纷紧了紧手中的木棍。花倾城拾起方才的木棍,目光凌厉地看向众人。 “现在滚,还来得及!” 毕竟对方跟自己无冤无仇,但如果咄咄逼人,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傻愣着干嘛?还不快点给我上!” 瞟了一眼呆住的众人,花富贵不由火冒三丈地呵斥起来。 看到主人发飙了,打手们赶忙持棍上前对上花倾城。 “啪!啪!啪……” 花倾城也抄起木棍,朝对方的手臂或者下盘一阵猛击,接着又响起了几声木棍落地的“哐当”声。 这些人只是空有一身蛮力,并没有接受过正规的训练,花倾城三两下就把他们收拾了一顿,不到一会工夫,打手们便纷纷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忽然感到背后有人向自己靠近,花倾城随即一个闪身,利落避开挥向自己的棍子。一双森冷的眸子直接对上偷袭之人,原来是方才第一个被她打的女人,现在又捡起了一根木棍准备从后面袭击自己。 花倾城目露寒光,抓起对方的衣领,直接给她来了一个过肩摔。 看着瞬间被团灭的手下们,花富贵心中大骇,这花倾城什么时候身手变得这么好了? “哼!算你狠!” 手上的痛感依然强烈,花富贵冷哼一声,想着得赶紧去找大夫把她的手骨接回去,便带着众打手们狼狈离去。 “妻主,你没事?” 沐离歌说话间已经来到花倾城身边,扶住脚步趔趄的她,想必是方才失血过多又运动过度,这会头又开始有些晕起来。 看着一张突然在自己面前放大的俊脸,花倾城的心里闪过一抹不自在,随即挣开沐离歌的手。这原主虽然浑,但这眼光倒是不错,这些夫郎们一个比一个好看。 “是啊,妻主,你感觉怎么样了?” 从地上爬起的于小天,有些心虚地挪着步子来到花倾城面前。 瞧着一身粗布蓝衣,却不掩风华的于小天,那双清澈明亮的桃花眸里还闪动着晶莹的泪光,花倾城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罢了!虽然是原主造的孽,但毕竟她现在接收了人家的身体,自然得接受和原主有关的一切。大不了以后把他们妥善安置后再和离,让他们能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 花倾城朝他露出了一个安抚的微笑,于小天白嫩的小脸不由瞬间一红。 “妻主,都午时了,想必你也饿了。小天这就去厨房给你烧饭吃。” 虽然妻主之前想把自己卖掉,但刚才又为了自己和那些人打架,于小天决定原谅她了。 “哼!” 司徒烨冷哼一声,直接走人,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一关。 虽然这个女人方才和花富贵他们打架,阻止了四弟被带走,但本来就是她想把四弟卖掉,这么做本来就是应该的,他才不会因此就感激她。 看了一场热闹的韩亦辰,眯了眯狭长的丹凤眼,眼角的泪痣微闪,也是不发一言,转身回了房间。不过片刻之后,他又拿着一堆东西走了出来。 此时,沐离歌已经扶着花倾城到院里那棵大树下的石头上坐着。韩亦辰见状便拿着东西来到他们面前。 “妻主,你头受伤了,我帮你上药重新包扎一下。” 花倾城正想说不用,结果对方说完话直接就上手了。 解开缠绕在花倾城头上的布条,韩亦辰看了眼她后脑勺的伤口,按理伤成这样,还流那么多的血,这女人不可能还能活着。韩亦辰莫名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几分不确定。 不管心里如何翻江倒海地思索,韩亦辰面上不显半分,依旧维持着一个清冷疏离的笑容。 花倾城感觉他在自己头上抹了一些液体,瞬间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饶是一贯擅隐忍的她,都不由疼得龇牙咧嘴起来。 “妻主,你忍忍,一会就好了。这伤口要是不先清理干净,很容易就会有邪祟入侵。” 怕对方以为自己在整她,韩亦辰赶紧解释道。虽然他确实有更好的清创药水,但费银子啊,用这个低配版的便宜点,反正能达到效果就行。至于疼痛,看她刚才那么能打,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好,看来那液体估计就是消毒水了。人家好心给自己处理伤口,花倾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这药水的刺激性,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简直比直接往伤口上倒酒精消毒还惨绝人寰。 给伤口清创后,韩亦辰又拿出一个瓷瓶,在伤口上洒了一些药面,花倾城顿时觉得舒服了不少。接着他又取出绷带,在花倾城的头上缠绕了两圈再固定住。 “好了,伤口别碰到水,三天后就能愈合了。” 韩亦辰说完就收拾好东西,回了房间。 头上的温润触感突然消失,花倾城有些怔愣地望着韩亦辰离去的方向。心想:这个人倒是个面冷心热的。 “放心,妻主!三弟既然这样说了,你肯定可以很快好起来的。” 看对方依旧在发呆,沐离歌以为她不信,便接着说道:“前阵子老黑摔断了腿,就是三弟把它治好的。就连上个月里正家的阿花生八个难产的时候,也是三弟帮它接生的。” “这么厉害?” 沐离歌的话终于把花倾城的思绪给拉了回来,没想到原主这个三夫郎的医术这么厉害。治疗断腿她能理解,只是生孩子生八个还能让产妇顺产下来,她就觉得十分佩服了。 哪怕是在22世纪,生多胞胎,绝大多数也只能去医院剖腹产。那在古代,韩亦辰这医术,岂不是医学界的天花板了? 第3章 家徒四壁 方才刚来的时候,只是大致扫视了下原主居住的地方,这会坐在树底下仔细观察了一会,花倾城才发现这里比自己预想的还要破。 空荡荡的院子里一共有前后院两处房子,前院那排中间最大的是堂屋,左边是厨房,右边是杂物间。 后院的五个房间则是原主和四个夫郎住的地方。中间最大的那间正房是原主居住的,东边并列的两间厢房是大夫郎和二夫郎住的,西边并列的两间厢房则是三夫郎和四夫郎住的。卧房再往后,是一片空地。 这里的房子都是用黄土泥块垒成的,上面盖以稻草做屋顶。在花桥村,原主住的这个院子虽然不算很小,但看着那被风雨腐蚀得斑驳不堪的墙体,还有顶上发黑的稻草,以及摇摇欲坠的木门,想必这院落已经建了有些年头。 “妻主,大哥,可以吃饭了!” 午时三刻,于小天就来到院里唤花倾城他们去吃饭,接着又去敲司徒烨和韩亦辰的房门。 来到堂屋,花倾城发现里面只有一张四脚不平,发黄发黑的杉木方桌,其中一只桌腿底下还垫着一个小石块。 “妻主,坐!” 在花倾城瞠目结舌的瞬间,于小天已经帮她把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从桌底拉了出来。在她坐下去的时候,随即传来咯吱作响的声音,让花倾城一度以为自己是个大胖子。 可是不应该呀,虽然还没照过镜子,但瞧着这细胳膊细腿的,都不可能把椅子坐烂,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椅子本就摇摇欲坠。 “妻主,吃饭!” 花倾城发呆的空档,于小天已经拿着家里唯一的一个好碗,给她盛了一碗稀粥,还把桌上唯一的一盘野菜端到她面前。 看着桌上清得能见碗底的稀粥,花倾城愣住了,遂看向于小天,不解地问道:“小天,这是吃饭前用来解渴的米汤吗?” “妻主,这是您今天的午饭呀!” 于小天睁着迷茫的大眼,疑惑地看向花倾城,心里不由纳闷:妻主今天怎么怪怪的? “咳咳咳……” 花倾城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哦,哦……好的!” 花倾城遂端起碗,直接一口把稀粥干完,却发现他们四个一动不动。 “你们怎么了?怎么都不吃啊?” 花倾城好奇地望了一眼他们四个。 老大沉默着,一脸神色不明;老二直接朝她翻了一个白眼;老三狭长的丹凤眼微眯,若有所思;老四则继续用他那无辜大眼望着她。 顾倾城猛地才回想起原主平时吃饭就都是自己坐着,让他们四个站着。而且他们都得等她吃完才能吃,没有她的命令,谁也不敢动筷。遂尴尬地说道:“开饭!” 花倾城又扫视了一圈站着的四个夫郎,虽然他们各个身上的衣服皆是缝了又缝,补了又补,但都洗得很干净、抻得也很齐整。只是长期的吃不饱以及营养不良,让他们看起来面呈菜色,略显疲态。 刚才只顾着想东想西,这会花倾城才看清,四个站在桌子两旁衣衫褴褛的男人,手里都捧着一个缺了口的碗,而那碗里装的居然都只是野菜和汤水,半粒米也没有。 花倾城震惊了,没想到自己方才嫌弃万分的稀粥,于他们而言却是奢侈而不得的东西。 原主平时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紧着自己,每天只让他们吃野菜,偶尔心情好的时候才会给他们吃几次稀得不能再稀的粥。 看着他们以树枝作筷子,就着汤吃野菜,却仍然吃得一脸香甜的模样,花倾城忍不住在心里把原主骂了一遍又一遍。这都叫什么事啊? 六月的天气很是炎热,吃完午饭,花倾城就准备回卧房休息一会。 而她的夫郎们也都各司其职,沐离歌在打扫卫生,司徒烨拿着竹条在修被花富贵踹破的木门,韩亦辰在鼓捣翻晒他的草药,于小天则回去厨房洗碗了。 随着“知呀~”的一声,花倾城推开了卧室破旧的木门,一股霉味顿时从里向外扑面而来,花倾城直接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只见前方入目的皆是一片泛着酸臭味的灰黑。一张灰蒙蒙的杉木大床,上面挂着乌漆嘛黑得早已看不清颜色的帐子。床边有一张桌椅,上面杂七杂八地堆着原主穿过还没洗的衣服。地板上、墙上也都结着一层黑乎乎的东西。地上还有不少原主吃的零嘴所掉落的细屑。整个房间苍蝇和蚊子都在飞来飞去。 原本以为能躺床上休息一会,现在看到原主的房间简直比垃圾堆还脏臭,花倾城差点恶心得当场去世。此刻她也才想起为什么刚才一直觉得有股怪味,原来根本就是她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 花倾城不由想着,她的房间都这模样了,想必那四个夫郎住的环境更差。只是这次她倒是猜错了,原主房间之所以又脏又乱,那纯粹是因为她懒,而且还不准别人靠近她的房间,更不允许她的夫郎们帮她收拾。 “沐离歌,你快去厨房烧一锅水,我一会有用。” 花倾城来到院子里刚好遇到沐离歌,就顺便又问道:“你们平时都在哪里打水的?” “前院厨房门口就有一口井。” 沐离歌奇怪地看了眼花倾城,怎的连自己家里都不认得了? 不过沐离歌也没有多问,而是转身去了厨房给花倾城烧热水。 接着花倾城就从杂物间拿了一只水桶,去厨房门口的井边打水。然后就开始不停往返卧室和前院,从未时一直忙活到酉时才把卧房打扫干净。 “妻主,热水方才就已经烧好,在锅里热着,你要用随时可以去厨房取。” 沐离歌刚来到花倾城的卧房门口,就看到被收拾得焕然一新的屋子,而花倾城已经累得趴在桌上睡着了。 原先弥漫在屋里的酸臭味已经散去了,灰黑的墙如今泛着昏黄,地板上的污垢也清理掉了。床上脏兮兮看不出原本色泽的帐子,也已拆下置于门边。床擦洗得干干净净,就连床边堆满脏衣服的桌子也被收拾整齐。 看着睡得正熟的花倾城,沐离歌默默端走置于门边的帐子和脏衣服,又把房门带上。 回到前院的井边,沐离歌一边洗着脏衣服一边回想着妻主今日的言行举止,人还是那个人,可又总感觉好像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第4章 洗心革面 “妻主!该吃晚饭了!” 今天是轮到于小天做饭,亥时四刻,他又来敲花倾城卧室的门。 小憩了半个时辰的花倾城,顿时觉得通体舒畅,满意地看了看焕然一新的卧室,方走出房门。 看到院子里居然晾着洗干净的驼色帐子,甚至连原主那些发酸发臭的衣服也都被一一洗好晾着,花倾城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小天,谢谢你帮我把衣服和帐子都洗好了。” “不……不是,妻主。大……大哥他……” 见妻主误会了,于小天赶忙想解释,只是花倾城又抢过他的话,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好了,以后这些事情我自己来就好了。走,不是要去吃饭吗?” 晚饭照样是安排花倾城自己一锅稀粥,四个夫郎们吃野菜。 坐在堂屋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花倾城看着分站在桌子两侧一脸菜色的夫郎们,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小天,把碗拿过来给我,从今天开始,由我来分配饭菜。” “妻……妻主,可……可是小天做错了什么?你……你说,我……我一定改!” 闻言的于小天顿时惶恐不安起来,虽然今天妻主貌似好说话不少,但也许只是刚好遇到她心情好呢? 以往,倘若妻主对饭菜不满意,就会把他们四个狠狠打一顿。一想起身上的那些伤痕,于小天不由冷汗涔涔,直接腿一软,朝着花倾城跪了下去。 “妻……妻主,小……小天胃口很小的,以……以后,我……我可以每……每顿只……只吃半碗,求……求你,不要赶小天走!” 听着于小天带着哭腔,磕磕巴巴的话,还突然向她下跪,一系列操作直把花倾城看得云里雾里,一个头两个大。原主的记忆断断续续,对花倾城来说有些混乱,一时之间也搞不懂眼前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是啊,妻主,要是你觉得我们吃太多,以后我们四个每顿都只吃半碗就好。求求你,不要打小天了,也不要赶他走,他身子弱,不能再挨打了。” 沐离歌见状也跪在花倾城面前替于小天求情,不止自己跪,他还拉着司徒烨和韩亦辰一起跪下。 虽然司徒烨很不情愿,但他也不忍心看着于小天挨打和被赶出去,只好不情不愿也跪下。而韩亦辰则一脸冷漠跟着跪着,不发一言。 看着比她高那么多的四个男人,就这么突然莫名其妙地跪在自己面前,花倾城额头青筋跳了跳,一阵无语。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只是说以后由我来分配饭菜而已,而且,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打小天了和赶他走了?” 听到花倾城的话,伤心难过的于小天顿时停止了抽噎,睁着婆娑泪眼直直地望着她。 “妻……妻主,你不打小天吗?也不会赶小天走?” “不打!不赶!快起来!” 看来是原主的锅,不知道原主对他们做了什么,只是说一句话都能把他们吓成这样。花倾城只好耐着性子解释。 “还有,我平时对你们又不好,假如,我说假如,我跟你们和离,还你们自由,对你们来说不是更好吗?” 刚站起来,又听到花倾城这句话的于小天,直接腿一软,又跪了下去,之前只是默默抽噎,这次竟是直接哭出声来。 “妻主,求求你不要跟我们和离。” 不止是于小天,连另外三个也纷纷跪下。 “这又是为何?和离不好吗?这样以后就没人打骂你们!” 花倾城直接惊呆了,莫不是这些人有受虐倾向不成?原主对他们非打即骂,他们却求着原主不要和离,这…… “哼!大哥,我就说这个女人没安好心?” 闻言的司徒烨直接站了起来,一脸嘲讽地看着花倾城。 “这不是你一贯的把戏吗?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不如你意的时候就拿和离做要挟!” “二弟,跪下!不许这么跟妻主说话。” 沐离歌拽着司徒烨的衣袍,让他又跪了回去,只是他气得直哼哼,把脸转向另一边去不看花倾城。 “妻主,你当真不知道吗?” 韩亦辰微眯着狭长的丹凤眼,薄唇微抿,目不转睛地看着花倾城。 “为何?” “前两年陛下就颁下政令,凡女子十六不娶,男子十五不嫁者,其母父有罪,每人罚款十两。被和离或者休弃的男子,直接发配军营充营妓。你跟我们和离,那就是推着我们去死啊!” 闻言的花倾城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什么奇葩政令?这皇帝为了增进人口,也忒拼了。难怪这些夫郎们不管原主怎么打骂,他们都默默忍受着。因为一旦和离或者被休,那下场只会更加凄惨百倍甚至千倍! “你们都给我起来!再不起来就立刻休了你们!” 四人听到花倾城的话,果然都一一站了起来,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她。 “今日我差点就死了,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后,我也想通了。我现在说的话你们可能不相信,但日久见人心,以后我是真的不会无缘无故去骂你们,更不会打你们了。” 花倾城给四个夫郎们各自装了一碗稀粥,一人半碗野菜,并推到他们各自桌前的位置。而她自己只留了半碗稀粥,半碗野菜。 “好了,开饭!” 四人皆见鬼似的看着花倾城的反常举动,该不会等他们真的吃了,然后再将他们暴打一顿?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是以,谁也不敢动筷。 见四人还是一动不动,花倾城感觉自己的耐性都快用完了,遂直接吼了一句:“再不吃就休了你们!”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果然还是这句话最好用。于是,一个个随即快速地吃了起来,生怕吃慢了会惹妻主不高兴,然后把自己赶走。 吃完饭,四个夫郎们又各自忙各自的去了。花倾城在院子里散了一会步,消食后就准备去洗澡。 可原主实在是太脏了,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洗澡了。头发已经凝成一股一股的,浑身也是又酸又臭的。在家里洗,不知道要打多少遍水才能洗干净。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是村尾,只有自己一户独住在这里。花倾城根据原主的记忆,想起房子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河,平时也没什么人去,更别说现在已经晚上了。 于是她就带上了一套沐离歌的衣服,端着一个小木盆准备去河边先洗洗,回来再冲一遍。没办法,原主的衣服太臭了,而且洗了也还没干。至于为什么不拿其他人的,那是因为沐离歌是大夫郎,只有他有多一套衣服可以换洗。 现在虽然戌时了,但月亮很圆,很亮。 蹭着月光,花倾城褪去原主臭烘烘的衣服,从木盆里拿出沐离歌给她准备的一小块皂角,一头扎进小河里,舒舒服服地给自己洗起澡来。 第5章 别墅空间 虽然白日的时候,韩亦辰还特地叮嘱花倾城头上的伤不能碰水,但花倾城实在无法忍受浑身的脏臭。 只不过她还是高估了原主,以为来到河边就能好好洗干净。然而,事实上是拆掉绷带后,一头乱糟糟、打结成团的头发,即使抹上了皂角,也洗不开。 花倾城郁闷极了,无比怀念自己小别墅里舒服的浴室。 在22世纪,花倾城虽然是个孤儿,但却是从孤儿院走出的学霸。因为天资聪颖、身手敏捷被特种部队看中,并从无数轮的淘汰赛中脱颖而出,最终成为一名优秀的特工。 平时没什么消遣的花倾城,最喜欢的就是存钱。她把攒起来的钱给自己买了一套小别墅,打算留着休假和以后退休的时候可以住,谁知还没住上几次就穿越到了这里。 花倾城烦躁极了,心想要是能回到自己别墅的浴室舒舒服服地洗个澡就好了。心里这么想着,接着神奇的一幕竟然就发生了,花倾城发现自己真的出现在了自己别墅的浴室里。 难不成,她的别墅也跟着自己穿越过来了? 目瞪口呆的花倾城又在心里默念:回到小河边。果然下一刻她就回到了刚才洗澡的地方。 花倾城见状惊喜不已,心想着赶紧回到别墅,转瞬间她真的又一丝不挂回到了浴室。 从洗漱台上的柜子里取出一条浴巾裹住自己,花倾城拨开乱糟糟的头发,好奇地照着镜子打算看看原主长什么模样。 结果却看到鸡窝头下一张涂着厚厚脂粉的脸,两条画得像毛毛虫般粗壮的眉毛,以及抹得像贴着大红椭圆贴纸的双腮,还有那涂得像两根香肠那么厚的血盆大口…… “啊~” 一想到自己顶着这副尊容,在四个美男面前晃悠了一天,花倾城崩溃不已。瞅着这整张脸也就眼睛还能看,其他简直惨不忍睹。 花倾城迅速从架子上掏出一叠化妆棉,然后直接把卸妆液往上面倒,用掉了整整二十张化妆棉,她才堪堪把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妆容擦掉。 照照镜子,咦?怎么那么像自己? 花倾城把脸打湿后,又赶紧按了几泵洗面奶,搓出泡泡后就认认真真地洗起脸来。洗了整整十分钟,水都还是浑浊的。 无语至极的花倾城,拿出买护肤品时赠送的一支未开封的磨砂去角质啫喱,足足搓了二十分钟,才停下来。她感觉道济和尚的伸腿瞪眼丸产量都没她高了。 过完清水,花倾城总算看清楚原主的样子了,居然跟自己十五六岁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皮肤比自己白不少。 拍上爽肤水,花倾城终于能去洗澡了。整整洗了十遍洗发水,她才感觉头发终于洗干净了。再用掉了大半罐发膜后,鸡窝般打结在一起的头发,总算能梳开了。 洗澡的时候,花倾城感觉用搓澡巾从身上搓下的泥丸估计都能有一斤重。从头到脚把自己洗干净后,那种清爽的感觉该死的好,花倾城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拿吹风机吹干头发,摸了摸后脑勺受伤的地方没有流血,花倾城取出药箱给自己简单用碘伏消毒了一下,然后撒上了点云南白药粉。接着就美滋滋地给自己贴了个面膜,回到卧室舒适的大床上躺了十分钟。敷完面膜,花倾城又给自己上了一遍护肤品。 今天中午到现在,花倾城只吃了一碗半的稀粥,饥肠辘辘的她来到厨房,打开双开门冰箱,看着里面满满当当的食物,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 花倾城取出一盒牛奶和一块面包,把面包放进微波炉里热了一会后,便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吃了起来。 虽然不常在别墅住,但每次过来,花倾城都会把冰箱的食物换过一拨新的。童年的忍饥挨饿,让花倾城觉得只有吃不完的食物才能有足够的安全感,没想到如今正好派上用场了。 吃完面包和牛奶,花倾城又给自己洗了一个苹果。来到书房,花倾城打开电脑,系统显示的时间是2112年6月9日,20:30,正是她出任务的今天。 点开浏览器,花倾城却发现所有的新闻内容都只到上午9:23,也就是她穿越那会的时间,可以随意往前查看资料,但穿越以后的时间就都搜索不出来。 合上电脑出了书房,把垃圾收拾到客厅的垃圾桶,花倾城来到别墅的院子里。坐在秋千上,看着原先邻居的房子都不见了,唯有自己的别墅孤零零在这里。 出了别墅的围栏,花倾城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举目四望,周围都是大片大片的空地,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河。 看到小河,花倾城立马想起了刚才自己去河边洗澡的事。想着时间不早了,遂赶紧折回浴室,脱掉浴袍,拿来一条干净的浴巾把自己裹上,带上一块肥皂,回到了先前洗澡的河边。 穿上沐离歌的衣服,花倾城顺手把脏衣服洗了。这原主的衣服太脏了,她可不敢拿到别墅的洗衣机洗。打上肥皂,搓了好一会,才把衣服洗干净。 洗完衣服,装进木盆,花倾城把浴巾和肥皂都放回别墅浴室。带上沐离歌宝贝万分的那一小块皂角,花倾城端着木盆往宅子的方向走了回去。 “吱呀~” 院子的木门被打开,花倾城反手关上并插上木栓。虽然司徒烨已经用竹条先把破烂的地方补上了,但也只能暂时做围蔽使用,防贼那是万万不够的,尽管这破落的院子也没什么好偷的。 一想到那些夫郎们消瘦的身躯,以及每日吃的东西,看来如今首要的事情还是得先挣钱才行。虽然今天从花富贵那里得了十两银子,但这钱得留着还原主的赌债,毕竟她现在用了人家的身体,就得把那些麻烦事给处理了。 “妻主,你回来啦!” 坐在院子大树底下的沐离歌,听到开门声就赶紧起身迎了过来,只是待来人关好门转过身来的时候,沐离歌却呆住了。 “你……你是谁?” 第6章 侬本佳人 时值五月十五,月色皎洁,夜凉如水,清冷的院子里落针可闻。 只见来人身着一袭窄袖灰衣长衫,衣摆因为太长而在脚踝左右两侧各扎了个结。一头长发轻盈飘逸,随着晚风的轻拂,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 “妻主?” 沐离歌一脸讶异,衣服是他的衣服没错,身形也确实是妻主的那个身形,只是总感觉哪里不一样了。 随着二人距离的拉近,沐离歌方看清对方的模样。卸去了平素的浓妆艳抹,那女子露出了一张清秀的俊脸。 一双剪水瞳眸顾盼生辉,隐去了以往的焦躁和乖戾,在月夜下显得既清澈又冷酷;一对弯弯柳眉细细长长,不见了从前的粗浓与杂乱,清丽得如同悬于额下的新月。 一个挺直俏鼻玲珑小巧,圆润可爱,晶莹光滑,仿佛是精雕细琢的美玉;一张温润小嘴棱角分明,唇若含珠,齿如齐贝,宛若那娇艳盛开的鲜花。 只不过,眼前的女子外表美则美矣,但浑身却散发着清冷淡漠之气。 花倾城其实本来长得就不错,只是一直听信损友花有才的怂恿,经常把自己浓妆艳抹,而且还越来越邋遢。俩人总是厮混一块,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成日只知道吃喝玩乐。 花倾城她爹叶茂生怕女儿将来娶不到夫郎,六年前的冬天,刚好遇到有人带着一个十三岁的俊秀少年逃难到本村,遂花了一两银子把他买了回来,给当时年仅十岁的花倾城当童养夫。 六年来,沐离歌还是第一次见到花倾城的本来面貌。 “给,把它拿回杂物间放好。” 在沐离歌发呆的时候,花倾城已经把一小块皂角递到了他的手里。 手上传来的微凉触感转瞬即逝,像根羽毛似的轻挠着沐离歌的心,引得他俊脸微微一热,耳根略红,只是所有的情绪都很好地被夜色所掩藏。 “妻……妻主,我……我来晾就好了!” 沐离歌一把接过花倾城手中的木盆,随即往后院奔去,背影狼狈而匆忙。 花倾城看着原主的大夫郎如此殷勤,生怕自己万一说不用,对方又会以为自己对他们有意见,也就只好随他去了。 沐离歌回后院晾完衣服,直到回了房间,仍感觉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为那个在月光下惊艳了他的女子。 对于花倾城,沐离歌虽然不喜欢,但因为花家对他有恩,他也就一直容忍着她的胡作非为。 三年前,十三岁的花倾城在村口捡到了饿晕的司徒烨。把他带回家后就宣布,十五岁的司徒烨以后便是她的二夫郎。 两年前,十四岁的花倾城上山捉兔子的时候,又遇到了受伤的韩亦辰。把他捡回来后,十五岁的韩亦辰也成了她的三夫郎。 一年前,十五岁的花倾城和花有才去逛蓝颜馆,邂逅了清倌花魁于小天,被他的美貌所吸引。见有人买下了他,花倾城死皮赖脸缠着对方赌博,从而给自己赢回了四夫郎。 虽然晚上妻主说她是因为走了一遭鬼门关而浪女回头,但沐离歌总感觉今日的妻主和以往很不一样。 从前的妻主邋遢懒散,自私自利,好吃懒做,整日无所事事,只知道和狐朋狗友吃喝玩乐。 而今日的妻主干净勤快,能为人着想,做事也干脆利落,甚至为了四弟和已经搬去镇上的地主花富贵打架。 虽然妆容可以改变,但眼神却是骗不了人的。从前妻主的一双眼睛是浑浊黯淡的,充满了焦躁、淫邪和戾气。而今日的妻主,那双眼睛却是眸光清澈,炯炯有神,由内而外都散发着自信和磊落的光芒。 一个人前后真的可以有这么大改变吗? 在沐离歌为花倾城今日的种种反常举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花倾城也在房里辗转反侧,梳理者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上午出任务的时候,虽然制止了恐怖分子行凶,但是自己也因此从飞机上坠落,跌入海里,醒来后便来到这个奇怪的世界。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老天让她花倾城重活一次,那她就努力在这异世好好苟活着! 只是眼下最严峻的就是需要解决生存问题。虽然白日里从花富贵那里得了十两银子,但是这钱得留着给原主还赌债,不能碰。毕竟她现在占了人家的身体,总得替她把那些麻烦事摆平。 只不过,她花倾城堂堂一个优秀特工,总不能像原主那样当甩手掌柜一直“吃软饭”,靠着夫郎们绣花和做衣服贴补家用。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原主住的地方正是村尾背靠屏阑山的位置。由于花倾城对这里还不熟悉,便决定明日还是先上山看看,也许能捕个猎,挖点野菜什么的。先解决了温饱问题,再考虑其他。 打定好主意的花倾城,便如释重负地进入梦乡了。 子时的花桥村,万籁俱寂,村民们都已早早歇下,为明日的耕作养精蓄锐。 然而,此时村尾花家老宅的四个夫郎们却都还没休息,齐聚在沐离歌卧房底下的密室里。 四年前,花容声对不学无术、整日不学好的女儿花倾城失望透顶,决定不再管她,就把她赶到了村尾的老宅让她自生自灭。不放心女儿的叶茂春,就让童养夫沐离歌跟着一起过去照顾她。 沐离歌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卧房底下居然有个密室。再后来,另外三个夫郎也相继进了门,但时不时就会遭到花倾城的毒打。沐离歌于心不忍,在他们三个挨打的时候,就会让他们躲在密室里偷偷地疗伤。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 “大哥,妻主睡了?” 于小天看着恍惚走神的沐离歌说道。 “嗯……嗯,睡……睡了。” 沐离歌刚才又忍不住回想起月夜下,院子里的那惊鸿一瞥。猛的听到于小天的问话,竟是直接磕巴起来。 “就你话多,吃你的!” 司徒烨拍了下于小天的头,但还是嘴硬心软地把一只鸡腿递给了他。 今年十五岁的于小天,虽然一年前曾经流落蓝颜馆,但还是清倌的时候就被花倾城带回了家。于小天是个秉性纯善,眼中带光的少年,三个哥哥对他其实都挺疼爱的。 “这风满楼厨子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韩亦辰边吃边给厨师点了个赞,眼角的泪痣也随之轻颤着。 “一会你们吃完后记得漱口,吃粒消食丸再睡。” 注重养生的韩亦辰又给他们一人分了一粒消食丸。 “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于小天望着满桌的美味佳肴,略有些心虚地说道。以前的妻主也就算了,但如今妻主都改邪归正、浪女回头了,他们还继续这样开小灶是不是有点过分。 “哼!也就你蠢,相信她的鬼话。你且看着,过两天肯定又打回原形了,我倒看她能坚持多久!” “如果女人的话能相信,那除非母鸡能下蛋,女人也能生孩子!” 司徒烨不屑地说道,反正他不相信那个女人会突然变好,指不定又在憋着什么坏。 “好了,好了,你们吃完就收拾一下早点休息。还有,别吃太撑,明日记得擦粉。” 沐离歌打断了司徒烨的喋喋不休,不知为什么,以前他对三个弟弟们的做法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今听司徒烨编排妻主,一想到那个惊鸿一瞥的女子,他心里竟然有些许恼意。 第7章 上屏阑山 古代农村的人晚上没什么娱乐节目,都是早早入睡,第二天又早早起来劳作,花倾城也难得睡了个好觉。 当她卯时四刻起来的时候,沐离歌已经在做饭了。 “妻主,早安!” 看到一向睡到日上三竿的花倾城,今晨居然这么早起,沐离歌也惊讶了一下。 “早,离歌!我去后山那里转转,一会你们先吃早饭,不用等我。” 说完,花倾城就去了杂物间,在里面找到了一个竹质的背篓和一把镰刀。将镰刀放入竹篓后,花倾城背起就打算出门去,却被沐离歌叫住了。 “妻主,等等!” 沐离歌转身回了厨房,打了一竹筒的水,又从锅里拿出了一个粗面馒头,用一块手帕包起后就跑到门口追上了花倾城。 “妻主,这里有水和馒头,你带在路上吃。还有,就是深山那里听说有猛兽,你上山的时候不要走得太远。” 接过沐离歌递过来的竹筒和包着帕子的馒头,花倾城心里微微一暖。没想到原主的这个大夫郎这么体贴入微,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细致地关心过。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记得把院门关好。一会你们先吃饭,不用等我。” 花倾城把东西放入背篓后就朝着屋后的屏阑山走去。 屏阑山位于扶风县白水镇花桥村,这里山清水秀,鸟鸣啁啾。花倾城沿途还遇到好些上山挖野菜的半大少年。 “咦,那位姑娘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 两三名结伴上山挖野菜的少年,看到模样俊美的花倾城,不由窃窃私语地讨论起来。 听到花小允的话,一名长相帅气的少年也跟着望了过去,见是位俊秀的姑娘,不由面色微红地说道:“也许人家只是路过咱们村呢?” “说得也是,毕竟以前都没见过。瞧她那模样,一看就是吃软饭的小白脸,那细胳膊细腿的,能扛得动锄头吗?”花安东不屑地说道。 “没准人家是个读书人呢?”那名长相帅气的少年不由反驳道。 “文杰,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 花小允朝着他挤眉弄眼,一脸八卦。 相对时下莱凤国那种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的择妻主标准,花文杰更喜欢这种长相斯文秀气的女子。 听到花小允的调侃,花文杰帅气的脸微红,忙拍打着他的同伴,“叫你胡说,叫你胡说!”直把后者逗得嬉笑连连。 耳力极好的花倾城,自然听到了这几个少年的窃窃私语,但她也懒得理会这些八卦公,继续往山上走着。 屏阑山外围的地方,已经给当地村民溜了无数遍了,除了一些卖相不咋地的野菜,花倾城也没感觉有什么好采的,遂决定往深山里探一探。 “姑……姑娘,等等。” 看到花倾城居然准备往深山走去,花文杰气喘吁吁地追上了她。 看到是方才三个八卦公之中的一个,花倾城语气微冷地说道:“有事?” “姑娘,听说深山里有老虎,那里很危险,你还是不要进去比较好。” 顾不上对方的冷淡态度,花文杰略有些着急地解释道。 “多谢这位小哥的提醒,不过我自有分寸。” 花倾城说完便不再搭理他,继续走自己的路去了。 花文杰微微地叹了口气,略有些担忧地望着花倾城离去的背影。见对方不听劝阻,也只能由着她去,毕竟对方跟他又不熟,他也不好再死皮赖脸地缠着人家。 甩开了外围的众人,花倾城步入了深山。在一块大石头上,花倾城把背篓放下,并取出了沐离歌给她准备的水和馒头,一边吃着一边环顾着四周。 吃完早餐,花倾城把装水的竹筒丢回了背篓,而包馒头的帕子则被她叠起来放入了怀中。重新背上竹篓,花倾城又开始了她的屏阑山之旅。 深山里因为鲜少有人踏足,所以一切都是原生态模样,这里树木参天,荆棘遍布,杂草丛生。 趁没人,花倾城隐身入了别墅,从书房中取出了一把新型的麻醉枪,只和普通的手枪大小差不多,里面装的却是加强型麻醉弹,一颗子弹就足以打晕一头七八百斤的成年老虎。 把麻醉枪揣入怀中,花倾城手持着镰刀一路披荆斩棘,知难而行。虽然路不好走,但她相信机遇和挑战总是并存的。 在一片竹林里,花倾城挖到了不少鲜嫩的竹笋。可是背篓就这么大,花倾城只拣了几个放进去,剩下的统统丢进别墅的院子里。 出了竹林,花倾城又挖了一些鲜嫩多汁的野菜,摘了些菌菇以及山杨梅。此外采到了不少金银花、穿心莲、黄芩、蒲公英、枸杞、薄荷、柴胡、车前草等中草药。同样也是只放了一部分到背篓里,放不下的就全部丢进别墅空间内。身为一名优秀的特工,经常会需要野外求生,认识一些中草药自救,那只是必备的技能之一。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逐渐升高,林子里古木参天,树影斑驳。花倾城用小石子击中了几只奔跑的野兔和野鸡,接着便用草藤把它们的脚捆绑起来各丢两只进背篓,其余的则放进别墅的院子里。 感到口渴的花倾城,复又取出竹筒喝了些水。不得不说多亏了沐离歌给她准备水和食物,还真是派上用场了。 看着今天的收获已经差不多,而且时间也不早了,花倾城收拾好东西,背上竹篓就准备出深山,却在此时听到了几声“嗷呜嗷呜”的虎啸声,只是听着声音好像有点凄厉,似在哀嚎求助。 花倾城闻声而去,发现前方有一个三四米高的深坑,里面居然躺着一只通体雪白的老虎,只是此刻它已经奄奄一息。貌似嗅到有人前来,白虎把头朝上又对着花倾城“嗷呜”了两声,接着便又把头低下。花倾城仔细一看,原来它的身旁还有一只刚出生的小老虎。 “你是要我救它?” 貌似听懂了花倾城的话,白虎居然点了点头。 花倾城看着底下奄奄一息的老虎,思量了一二,最后还是找来了一条长树藤,将它牢牢地绑在一棵大树上后,就沿着树藤往下,很快来到了深坑里。 眼前的白虎似乎是难产,已经出气多进气少。花倾城把它身下的小白虎抱了出来,放到它脸边蹭了蹭。 “你放心,我会把它养大,再放它回归山林的。” 闻言的白虎似乎听懂了,居然眼衔泪水,似是感激地望了一眼花倾城,便放心地闭上了双眼。 万物皆有灵,花倾城微微叹了一口气,把小虎装入背篓,带着它出了深坑。出于对一个爱护幼崽之心生灵的尊重,花倾城顺便找来了一些枯枝树叶,把深坑里的白虎掩盖住。 处理完大老虎的尸身后,花倾城放下背篓把小虎抱了出来。这是一只没有毛发只在头上有一个“王字”印记的幼崽。看着怀里乖巧熟睡的小老虎,花倾城闪身进了别墅的厨房,取出一盒牛奶倒入大瓷碗中,放入微波炉微热后,便端到院子里,用勺子一点一点喂给它喝下。 喝完牛奶的小老虎,随即又睡着了,花倾城在客厅的角落里铺上一张毛毯,把小老虎放上去后就离开了别墅空间。 安置好小老虎,花倾城便背上背篓出了深山,朝着山下花宅的方向走去。 第8章 上门要债 花倾城清早出门的时候迎着朝霞,踏着露水,回来的时候已是午时,如今正日照中天。 眼见前方就是花家的老宅了,可是却隐约从院里传来一阵吵闹声,花倾城不由心里一紧,遂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求求你们,不要再砸了!” 破落的院子里,于小天带着哭腔哀求着一群孔武有力的女人,她们正在把院子里的东西一通打砸。 “还钱!赶紧还钱!再不还钱就把你们四个卖去蓝颜馆抵债!” 花倾城看着再次被踹破的木门,还有里面传来的嘈杂声,随即阔步踏入院内,却被眼前的场景深深震怒了。 满院子被翻得乱七八糟和地上残破的东西,跌倒在地苦苦哀求的于小天,还有鼻青脸肿,站在于小天身侧的沐离歌,以及嘴角溢血的司徒烨,还有坐在地上,捂着小腿面色苍白冒冷汗的韩亦辰。而围着他们的是一群孔武有力、膀大腰圆,手持棍棒且凶神恶煞的女人。 “谁干的,自己站出来!” 花倾城把背篓卸下,放在一旁,紧了紧双拳,目光森冷地瞥向那群女人。 “妻主,你……你快走!” 看到花倾城回来,沐离歌赶紧催她离开。 于小天见一个极美的女子正朝他们走来,而大哥居然管她叫妻主。怔愣了须臾,于小天随即也喊道:“妻主,她们很厉害的,你赶紧跑!” 司徒烨瞟了一眼姗姗来迟的花倾城,只是惊艳了片刻,便十分恼火地吼道:“走什么走?还不都是她惹来的!哼!” 韩亦辰望了望花倾城,看着完全陌生的一张俊脸,随即移开了视线,微眯着狭长的丹凤眼,若有所思,倒是不发一言。 “哈!花倾城?” “好你个花倾城!你个龟蛋,终于舍得出来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赶紧把欠长乐坊的赌债还了!” 为首的一个女人拨了拨额前的碎发,鼻孔朝天地朝花倾城呵斥道。虽然眼前这个女人面貌完全不一样了,但只要是她花倾城本人就可以了,其他不重要。 看来是原主的烂账,只是没想到对方都直接打上门来了。 “我说了,谁干的,自己站出来!” 花倾城抬手指了指被踹破的木门,还有满院的狼藉,以及受伤的四个夫郎们,眼神萃冰般地扫视了一圈长乐坊的打手们。 “我们每个人都动手了,怎么样?不服气吗?”为首的魁梧女人嗤笑道。 “好,很好!有种!” 花倾城握了握双拳,随即传出一阵“咯咯”作响声。接着便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丢到长乐坊打手为首的女人手里。 “欠六两,连本带利还你八两,另外二两当作你们走一趟的辛苦费!” 看到花倾城把花富贵给的十两银子拿去还债,还多给了对方二两,四个夫郎纷纷在心里哀嚎:这败家的妻主呦! 而打手头子闻言则嘿嘿笑了笑,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满意地说道:“早这么知情识趣不就得了!小的们,走!” 说完,那女人就打算带着手下离去,却被花倾城一手横在胸前拦住了去路。 “慢着!” “方才我欠你们的账已经还清了,现在该轮到算一算你们欠我的账了?” 花倾城眼神凌厉地瞥向众打手们。 “什么?” 长乐坊的打手头目听到花倾城的话,直接惊呆了,这还是她头一回出来要账却被反要银子。 “你砸了我的东西,打了我的人,不赔偿,难道想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直接走人不成? 花倾城似笑非笑地直视着打手头目,直把她看得头皮发麻。这个女人的眼神好恐怖,她居然有一种被死神盯上的阴森感。 “离歌,统计一下损失。” 沐离歌闻言立马会意,随即说道:“买新院门一两,院里砸坏的东西换新得五两。” “我被她们打出内伤,得用不少好药才能治好,汤药费不会少于十两。” “二弟受了严重的内伤,都吐血了,治好起码也要二十两。” 听到沐离歌的话,司徒烨立马表现出一副虚弱状,手捧胸口,痛苦万分,摇摇欲坠。 “三弟就更严重了,可怜他腿都被打断了,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一百天不但不能做家事,还得拨出人手照顾他,汤药费加上误工费、人工费,至少也得五十两。” 因为扭到脚坐在地上的韩亦辰,听到沐离歌的话,随即又给自己扎了几个穴位,然后便肉眼可见地面色更加苍白,冷汗涔涔如雨下。 沐离歌接着一本正经地说道:“四弟虽然只是受了轻伤,但被惊吓到,恐怕得买珍珠粉压惊才能治好,不然精神出现问题就来不及了,而买珍珠粉至少也得十五两。” “妻主,所有的损失已经统计好,总共一百零一两银子。” “离歌,干得不错!” 花倾城给沐离歌点了个赞后,便冷冷地瞥向长乐坊的打手们。 “一百零一两银子,看在是老朋友的份上,给你打个折,一百两!把银子赔了,你们就可以走了。” 听到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话,打手们纷纷目瞪口呆,是她们幻听了吗?从来只有她们勒索别人的份,现在居然还有人反过来敢勒索她们? “爷爷个熊滴!逗你老娘玩呢!” 打手头目闻言怒不可遏,直接操起木棍往花倾城头上砸下,却被她一手稳稳接住,随即抬脚将其踹飞了出去,打手头目顿时摔倒在地,还磕烂了两颗门牙。 “都给我上!还愣着做什么?” 张着满口鲜血的嘴,打手头目朝手下吼道。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花倾城数了一遍手持木棍,朝她冲过来打手们。很好,还真是看得起原主,不算头目的话,长乐坊居然一次就派了十个精壮打手。 眼见十根木棍即将朝她身体各个部位袭来,花倾城利落闪身一旁,拾起散落在地上的一根竹竿,直接撑起飞身朝着众人的脸连踹了过去。 在打手们纷纷倒地后,花倾城迅速打了个空翻向前,左勾拳,右勾拳,把四五个打手揍得哀嚎不已,躺在地上起不来。 另外几个在花倾城打人的时候,也快速地爬起,准备从后面偷袭她。看着落在自己眼前的一排黑影,花倾城嘴角微抽,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棍,回身朝着他们的脚狠狠砸了下去。 “哐当~” 是三四根木棍落地的声音,还有一个呆愣住的女人,被花倾城直接夺过木棍,给她来了一个过肩摔。 看着倒了一地的手下,打手头目眼中迸出嗜人的光。遂又抄起木棍朝着花倾城面门袭来,花倾城一个灵活的闪躲,避开木棍,抬手朝着对方的鼻间狠狠打出一拳,打手头目鼻梁骨顿时微微歪斜,血流如注。 “我说了,把银子赔了,你们就可以走了。” 花倾城不咸不淡地又重复了一遍。 “给!” 愤愤地从怀中掏出一百两银票,打手头目领着众手下狼狈逃离了花家老宅。 这次虽然给赌坊要到了银子,本以为她自己还能从中赚取二两,没想到如今却又倒赔上了一百两银子。 打手头目咬牙切齿:花倾城,这梁子结大了! 第9章 公鸡下蛋 “你们怎么样?没事?” 眼见长乐坊的打手们狼狈离去,花倾城看着各有损伤的四个夫郎,面带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过两天就能消肿了。” 说话的是脸上有几道青紫的沐离歌。 “死不了!” 司徒烨冷哼一声,把脸转向一边,只是耳根略红。 “躲避她们的时候,扭到脚了而已!” 韩亦辰说完,直接从地上起身,却一个踉跄差点又跌倒下去。花倾城见状赶紧扶住他,把他搀扶到院子大树底下的大石头上坐着。 “妻主,我也没什么事。现在都午时四刻了,想必你早就饿了,大哥他受伤了,小天这就给你去做饭。” 看着洗去浓妆,变得花容月貌的妻主,于小天脸色微红,就欲转身去厨房,却被沐离歌拦住了。 “我来,今天是轮到我做饭,小天你去歇会。” 看着这两个争着做饭的男人,花倾城微微叹了口气:“算了,你们都去大树底下歇会,今天中午我来做饭。 “不可!岂有让妻主下厨的道理,被别人知道了会笑话你的!” 沐离歌不赞同地劝道,于小天也点了点头。 “听话,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花倾城语气微冷,二人直接闭了嘴,一前一后去到大树底下和韩亦辰作伴,司徒烨见状也一起坐了过去。 把背篓背上,来到厨房,花倾城把里面的东西一一取了出来:有两只野兔,两只野鸡,五根嫩笋,两把野菜和一些菌菇。还有用荷叶包住的红彤彤的山杨梅,此外还有不少草药。花倾城只取出食物,把草药放回了背篓,打算一会拿去给韩亦辰。 翻开米缸的盖子,里面仅剩少许大米,大概一斤多两斤的样子,花倾城直接全部打了出来,装在瓜瓢里淘洗干净后就全部倒进锅里。 在花倾尘准备起火的时候,才想起这是古代,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打火。趁着没人,花倾尘闪身进入别墅,找到了一个打火机后又回到花家老宅的厨房里,拿了些枯叶点燃,待火烧旺后,就放入柴火。 焖上米饭后,花倾城便操着菜刀,提上一只鸡,去厨房门口的井边打算杀了。听到“喔喔”叫声的于小天赶忙跑了过来,看着花倾城手里的鸡一脸兴奋。 “妻主,这是野生公鸡啊!” “嗯。” “是野生公鸡啊!” “嗯。” “野生公鸡啊!” “嗯。” “别杀了,留着下蛋!” 闻言的花倾城手一抖,野公鸡趁机挣脱跑到地上,“喔喔”叫了起来,于小天一把将它抓住抱在怀里,宝贝得不行。 “下蛋?” 花倾城感觉自己是不是幻听了。这可是公鸡啊!是公鸡啊!公鸡啊! “对呀,别杀它,留着下蛋。这样妻主以后就可以经常吃到鸡蛋了。” 于小天眨巴着明亮的桃花大眼,一脸萌哒地望着花倾城。 “它,它,它……会下蛋?” 像是为了印证于小天的话似的,他怀里的公鸡突然“喔喔喔”地叫了几声,随即于小天的手里就多了一枚沾着鸡屎的白壳鸡蛋。 “对呀,妻主你看,它多乖呀,以后就养着它,我会负责给它找食。” “好,好……好!你随意。” 花倾城见状瞠目结舌,震惊万分。公鸡被于小天抱走了,她只好又去厨房把另外一只母鸡给宰了。 由于灶台上焖着米饭,花倾城把一只大砂锅放在炭炉上,放上切好的半只鸡,加水煮上。在厨房里,找到了一小块姜,花倾城直接洗洗全切了。随后,她又洗了一大把菌菇,连同姜一同放进砂锅里。 把野鸡炖上后,花倾城拿出一把野菜,洗干净后就放在一旁。接着又将两根笋去了壳,切片后放入装了水的盆中。 此时,米饭也焖熟了,花倾城将米饭打了出来,放在一个陶罐里并盖上盖子。 接着花倾城又把切好的笋片直接带水倒入锅中,盖上木盖。待水开了后,又煮了片刻,方捞出,过了下凉水。 刷干净锅,正准备炒菜的花倾城,看着比自己脸还干净的油罐,嘴角微抽,随即闪身进别墅的厨房拎了一瓶油出来,还顺便带了一些调味料。 把油下锅待热后,放入两根切碎的红辣椒,爆出香味后,花倾城就把焯过水的笋片倒进锅里翻炒,待差不多时,又倒了少许生抽炒了几下才出锅。 接着花倾城又炒了一盘野菜,连同刚才公鸡下的蛋也没放过,拿着鸡蛋煮了个菌菇汤,然后才把饭菜一一端到堂屋去。至于鸡肉鸡汤,只能等晚饭的时候再吃了。 在花倾城煮饭做菜的时候,韩亦辰也把几人的伤稍微处理了一下。在花倾城喊他们去吃饭的时候,他们还将信将疑,这妻主真会煮饭烧菜吗? 等到了堂屋,看到桌上的炒竹笋、炒野菜和一盆鸡蛋菌菇汤,以及摆在他们面前的米饭时,他们才相信妻主真的会做饭菜,而且闻着好像还挺香? “开饭!这些都是我上午在山里弄回来的,厨房里还炖着鸡肉和鸡汤,等晚饭的时候再吃。” 看着五碗满满的米饭,沐离歌肉疼不已,这败家的妻主是要把十天的口粮一顿吃完吗? 沐离歌心疼地说道:“妻主,米饭你留着自己吃,我们吃野菜就行了。” 于小天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把米饭推到花倾城面前:“米饭留给妻主晚上和明天吃,我们用不着吃这么好的食物。” 司徒烨和韩亦辰看着花倾城这大手大脚的一顿煮,也觉得这妻主败家得很,把自己的米饭也都端给了她。 看着四人因为一碗米饭就一脸肉疼的模样,花倾城一阵无语,随即从怀里掏出一百两银票递给沐离歌。 “这钱你收着,家里短缺的东西,像桌椅板凳、锅碗瓢盆什么的,该添置的添置。还有你们身上的衣服鞋袜,都是缝了又缝,补了又补,每人再买两套新的回来换洗。” “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们,让你们跟着我吃苦受累,我保证以后不会了。我会努力赚钱养家,然后顿顿都吃得比现在好。” 看着花倾城真挚的眼神,情真意切的言语,沐离歌眼眶微红。这还是他到花家六年以来,第一次收到花倾城给他的钱,第一次听她这么温和地和他说话。 “好!听妻主的。” 沐离歌珍而重之地接过一百两银票,然后揣入了怀中。 一顿午饭吃得四个夫郎们赞不绝口,没想到这妻主改邪归正后,连同厨艺也这么好。 这顿午饭对他们来说也有着很不同的意义,因为都是他们来到花家以后,第一次从花倾城那里得到的回馈。原本冰封的心,也从这顿饭开始,一点一点地变暖。 第10章 农械初现 吃完午饭,花倾城回到厨房整理上午从山上带回来的东西。 炉子上的母鸡汤还在炖着,两只野兔和那只野公鸡被于小天带到院子里先圈养着,背篓里的草药也交给了韩亦辰让他去处理。 “离歌,一会你洗好碗把这些山杨梅洗洗,给大家分了。” 正在刷碗的沐离歌闻言抬头望去,便看到妻主把一包用荷叶包着的东西打开,露出了里面红彤彤的山杨梅,鲜艳欲滴、十分诱人。 “好的,妻主。” 看着会为他们着想的妻主,沐离歌心里划过一抹柔软,向花倾城扬起了一个温暖的微笑。 “咳咳咳……” 没想到原主这大夫郎笑起来这么好看,花倾城竟盯着他看痴了一会。过了须臾,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花倾城随即略有些不自在地以拳掩唇,假装咳了几下,清了清嗓子。 “对了,桌椅板凳是要到镇上还是在哪里买?” 花倾城对这里完全是陌生的,便没话找话,转移方才的尴尬,问起了沐离歌。 “镇上确实有现成的可以买,只不过比较贵。我们花桥村的千艺大娘就是个木匠,手艺很不错。村子里的女儿娶夫郎或者嫁儿子,都是找她定做家具,比外面买成品实惠。而且如果我们自己提供杉木,就只需要付给她工钱就行了,能省一大半银子。” “这样啊……” 花倾城闻言若有所思,这原主住的地方确实已经家徒四壁,现在他们手头虽然有一百两银票,但世事无常,总还得留些钱应急,平时花销自然是能省则省。 “行,下午我就上后山砍伐一些杉木回来。你一会忙完就去找千艺大娘定下一套桌椅板凳,四张单人床,一张大床,再打五个衣柜,另外把院子的木门也换个新的。” 花倾城决定先紧着刚需的东西添置,其他慢慢再来。 “妻主,这……这会不会太多了?我们四个的床就不需要再做新的,衣柜也用不着,要的话就先做你房里用的就好了。” 听到花倾城的话,沐离歌一脸肉疼,做这么多,那得多少银子啊? 看着精打细算的大夫郎,花倾城微微心疼,也知道他这是长期跟着原主过苦日子,让他不得不如此。虽然花倾城也喜欢攒钱,但她从来不亏待自己,该花就得花。努力赚钱跟提高生活质量应该是一个良性循环,而不是对立,不然赚钱就失去了意义。 “该花就得花,钱没了可以再赚回来,就这么定了。” 看着直接拍板决定的妻主,沐离歌也不好再说什么。 “镇上每逢‘一四七’是赶集的日子,明天十七正好就是圩日,锅碗瓢盆什么的可以去集市上买。” “也好,那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花倾城想到屏阑山深山里遍地是宝,下午去伐木的时候,顺便再采点东西。明日去镇上转转,说不定还能顺便卖点山货或者找个稳定的营生什么的。 沐离歌洗好碗筷,收拾完灶台和厨房,把山杨梅洗洗,给每人分了一些,只不过有一大半他都留给了花倾城。接着他就出门去找村里的千艺大娘定制家具去了。 此时是未时,太阳晒得很,花倾城便打算先回房间休息一会。想到早上那只小老虎,花倾城反锁上房门,进入了空间里的别墅。 睡醒的小奶虎张着小嘴嗷嗷待哺,花倾城赶忙又给它微热了一碗牛奶喂下。待它吃饱后,正准备将它放回毯子上睡觉,却发现毯子上湿了,还有些许带着味道的排泄物。 花倾城崩溃无语,这简直跟养一个孩子没两样。只好找来一个纸箱,垫上一件旧衣服把小奶虎放里面。接着便带着脏毯子出门去,因为她记得别墅外面不远处有一条小河。 出了别墅大门,花倾城就看到了先前她在屏阑山的时候存放在院子里的东西。有竹笋、菌菇、野菜、山杨梅以及很多草药,还有一群奔跑的野兔野鸡。 只不过奇怪得很,竹笋、菌菇、野菜、山杨梅看着都很新鲜,跟刚采下来的似的;而且,这些野兔野鸡居然都很乖,不吵不闹。 此时的花倾城并不知道,食物保鲜是因为别墅里的空间是相对静止的,而动物们不吵闹,是因为别墅里住着一个百兽之王,小归小,但那是源自血脉压制的恐惧和顺从。 花倾城带着脏毯子出了院子,顺便把野兔野鸡赶到别墅院子外面的空地上,让它们自己去吃草跟捉虫子。 上次来的时候这里是一大片平坦的空地,这次回来,花倾城却发现别墅院子外面居然停着很多农用机械设备,有耕地整理的、种子类、采收类的,就连植保的都有。 只是,看着整齐停放的拖拉机、旋耕机、起垄机、播种机、收割机等等,怎么越看越眼熟?这不是以前她追踪一桩大案,卧底农场当了半年工人,使用过的那些东西吗? 望着一望无际的辽阔土地,花倾城嘴角微抽,难不成穿越大神是派她来这里种地不成? 花倾城把小毯子拿到河边洗干净后就回去了,把毯子晾在了院子里,顺便又把野菜竹笋什么的搬进了厨房里。中午吃得挺饱,她就不再吃东西了,只给自己洗了几颗葡萄,然后就回房间躺在舒适的大床上边吹空调边吃。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花倾城就出了别墅,回到花家老宅,上屏阑山去了。为了掩人耳目,她推走了院子里的那辆两轮推车。 入了深山,花倾城就把推车放进空间的空地上。并从拖拉机上取出了电锯,本着尽量不破坏生态的原则,她在不同的地方伐下十棵大树,并拖进了别墅外面的空地上。 接着花倾城又去挖了不少竹笋,采了好些野菜和野生菌菇,还摘了一筐的新鲜野生桃子,半筐的山杨梅,她把吃的东西统统放进别墅的院子里。回来的途中,花倾城还猎到了一只产奶的野山羊,也被她赶到空间的空地上吃草去了。 回去的时候,花倾城只象征性地放了一棵杉木在上面,快到花家老宅时,才趁着没人从空间把伐的杉木都堆到老宅旁边,然后把采回来的山货放在推车上。 “妻主,你回来了!” 很早就定制好家具回来的沐离歌,看到推着满车东西的妻主,赶忙过来帮忙推。 沐离歌不知道这妻主怎么办到的,如今酉时七刻,虽然天已有些黯淡,但妻主才出去两个时辰,居然就带回了这么多山货,还砍了十棵杉木回来,简直把他惊呆了。 “傻愣着干嘛?赶紧叫他们帮忙把东西搬进去。” 看着把手放在推车上怔愣的沐离歌,花倾城不由出声喊他。 “哦,哦,好的,来了!” 不一会,沐离歌和司徒烨跟韩亦辰就一起把推车上的东西都搬回了院子。 看着韩亦辰一瘸一拐地拿着东西,花倾城直接一把拎过来说道:“你脚伤还没好,先去休息。” 虽然她觉得既然生活在一起,每个人都应该力所能及地共同努力,而不是坐享其成。但她也不是刻薄之人,明知道人家腿受伤,还让他干活。 第11章 浪女回头 花倾城中午已经把大米全部煮完了,收拾妥当东西,沐离歌咬咬牙,把仅剩的一些面粉拿出来和了,做成面条。 从炉子上舀出了一些鸡汤,加水后煮开,沐离歌把做好的面条下锅。快熟的时候放了一些洗好的野菜上去,撒上盐,一锅简单香喷喷的野菜鸡汤面就做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妻主中午煮完饭菜,厨房里的油盐居然变多了?沐离歌甩了甩头,把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甩走,然后就把面条和炖好的一锅鸡肉端到堂屋。 花倾城怕他们不敢多吃,就动手给他们都各装了一大碗面条,每个人也分了好几大块鸡肉后,就宣布开饭。 “妻主,我去村东给娘和爹他们送点鸡肉和鸡汤。” 看着端着一小瓦罐的沐离歌,花倾城点了点头。 “嗯,去,顺便给你爹娘问声好。去完早点回来吃晚饭。” 花倾城对于原主的记忆有些混乱,所以不知道沐离歌说的其实是原主的爹娘。 沐离歌怔愣了一下,只以为是妻主对娘赶她回老宅还心存怨气,就没多想。而且如今她都愿意让他代为问候,说不定不用多久,妻主和娘的关系也能有所缓和。 而心直口快的于小天却忍不住问道:“妻主,那不是你的娘和爹吗?为什么要让大哥替你去问好?” “什么?你是说我爹娘他们还没死吗?” 花倾城一直以为原主和夫郎们住在老宅里,花家没有其他人了,如今才知道人家父母都健在。那为何原主的记忆里没有这方面的印象? 花倾城不知道的是,那是因为原主太浑,四年前就被她娘赶回了老宅。原主心存怨恨,所以四年来压根就没跟他们有所来往。 “妻主,不可如此说娘和爹!” 对于花母花父,沐离歌是心存感激的。他不赞同地看了花倾城一眼,然后就端着瓦罐出了门。 村东,花家。 “老婆子,你说你咋就这么倔呢?四年了,难道还真不认女儿不成?” 叶茂春捧着花倾城小时候穿过的衣服,垂泪抱怨。 花容声气愤地说道:“这个逆女实在太不像话了,除非她改邪归正,不然花家的大门她永远都别想进!” 一直以来,花容声都为这个女儿头疼不已。作为白水镇十里八乡唯一的秀才,她在村里开了个私塾,附近的学童多是来她这里求学,可谓是十分受人尊敬。 怎奈外面桃李满天下,家里却是结苦瓜。 花容声看女儿从小聪颖,原本想培养花倾城走科考之路,七岁就开始教她识文断字。谁知她聪明是聪明,但只读了两年,心就野了,整日和村里的花麻子、花有才等人厮混。 让她读书,她说头疼;让她去种地,她又嫌脏;送她去镇上做工,她又抱怨太辛苦……整天把脸涂得跟鬼一样,不思进取,总幻想着傍上有钱的公子哥吃软饭。每日只知道吃喝玩乐,游手好闲,后来还学会了赌博。 终于在花倾城十二岁那年,忍无可忍的花容声就把她赶回花家老宅,断了她的银钱,让她自生自灭,并放话说除非改邪归正,不然不认她这个女儿。 “哎呦,我苦命的女儿呦!” 听到妻主的话,叶茂春又忍不住伤心起来。 “老婆子,下午我找千艺她那口子唠嗑的时候,碰到离歌了。你猜怎么着?他居然是去找千艺木匠定家具的! 我悄悄把他拉一旁问才知道,咱们女儿真的改邪归正了,都会赚银钱养家了。” “哦,有这等事?” 花容声满脸的不可置信。 “是的,妻主,千真万确,这可是离歌亲口说的。离歌那孩子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他的秉性你也知道,是不会撒谎的。我看你呀,就别那么倔了,都是自家孩子,哪能真的永远不相往来呢!” 叶茂春瞅准机会,又开始给花容声做思想工作。 “哼!如果那逆女真的改邪归正,肯认错了,并保证以后踏实做人,我老婆子又岂是不讲理之人!” 花容声心里也是很疼这个女儿的,只是嘴硬心软。但她又无法放纵女儿这么胡闹下去,是以,双方僵持了这么长时间。 “娘,爹!你们都在家?” 两口子说话的时候,突然从院外传来了敲门声。 叶茂春闻声出去开门,一看居然是沐离歌,手里还端着一个瓦罐。 “离歌呀,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吃晚饭没?快进屋。” 叶茂春对这个勤奋踏实的息夫(女儿的丈夫)还是很满意的,这些年也多亏了他照顾花倾城。 “娘,爹我来给你们送鸡肉跟鸡汤来了。中午炖到现在,味道很不错。” 沐离歌边说着,边把瓦罐端进堂屋,放在桌子上。 虽然四年来花倾城没有和花容声说话,但沐离歌一直尽着做息夫的本分,替妻主孝顺母亲父亲。 “你这孩子,来就来了,怎的还带上吃食了?一会把它带回去,你们兄弟几个好好补补,至于那个逆女,那就算了。” 花容声见是沐离歌,就热情招呼起来。 沐离歌十三岁就来到花家当童养夫,如今转眼六年过去了。花容声也一向将他视如己出,虽然他是男子,但花容声发现他有读书的功底,闲暇的时候,也顺带教过他不少学问。 “娘,爹!这可是妻主今早去后山打回来的野鸡,一炖好,她就吩咐我来给您二老送点尝尝。你们一会可得好好尝尝才行。这还是她亲手炖的呢!” “哦?有这等事?还真是母鸡下蛋鱼长毛,冬雷阵阵夏飘雪花,稀奇得很!” 花容声惊叹连连,莫不是这不成器的家伙,终于改邪归正,开窍懂事了? “我就说,咱女儿是个好的,你看她打到野鸡,都不忘记给我们送点来吃。老婆子,你也别倔了,这么多年也够了,我们还能再活多少年头?” 叶茂春听说女儿长大了变懂事了,又情不自禁潸然泪下,以袖拭泪。 “爹!妻主现在愿意浪女回头,这是好事,您就别难过了。” 沐离歌看着垂泪的花父,只好耐心劝说道。 “对!对!对!你说得对!这是好事,我不难过,我就是心里高兴!” 第12章 老爹催生 沐离歌在花家待了一小会,正准备走的时候却被花父叫住了。 “离歌,你等会,我收拾一下,一会我跟你回去一趟。” 叶茂春赶忙找了个麻袋,回厨房装了十斤大米,又用小布袋装了一些白面,也放了进去。接着又去院子的鸡窝里摸了七八个鸡蛋出来,用一块布包好,放在袋子的最上面。 忙完厨房,他又奔回房间,拿了一匹水红色的棉布,和一匹蓝色粗布出来。 “离歌呀,回头你拿这匹红布给倾城做两身衣裳,另外这匹蓝色的是给你的,你那三个弟弟我明日去赶集,再给他们每人扯几尺布回来做衣裳。” 沐离歌看着拿了一堆东西的花父,连忙说道:“爹,您和娘自己留着用就成,家里现在不缺吃穿用的。” “你这孩子,还跟爹客气上了?” 花容声也佯装嗔怒道:“让你拿着,就拿着,放在这里我们也用不上。老头子,你一会把厨房的腌肉也一块带走,省得放在那里占位置。” 沐离歌看着忙得团团转的花父,还有嘴硬心软的花母,心里微微一软,嘴角上扬。这六年来,在他们身上,他也难得地体会着有娘疼有爹爱的滋味。 沐离歌离开花家老宅的时候是抱着一个瓦罐出去的,回来的时候却是左手拎猪肉,右手扛着一个麻袋回来的,后面还跟着手抱两匹布的花父叶茂春。 “妻主,我回来了!你瞧,谁来了?” 在堂屋吃完面条的花倾城,闻声后看向门口,随即便看到沐离歌身后走出一中年男人。只见他一袭鸦青色粗布长衫,头发梳得齐整,用一个木簪固定住,只是眼眶略红,面容有着憔悴。 难不成是原主的爹? 正在花倾城疑惑的时候,那人已经快步向前,一把将她抱住。 “我苦命的女儿呦!这些年你受苦了!” 说着叶茂春又开始抽泣起来。 “爹?!” 花倾城略有些别扭地叫道。毕竟她在22世纪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跟原主的父母相处。 “哎!好,乖!我的倾城长大了,也懂事了!” 叶茂春看着洗去浓妆,长相清秀的女儿好一阵稀罕,又抱着她哭了一会才停下来。 “见过父亲!” 司徒烨、韩亦辰和于小天见到花父叶茂春来了,也赶紧上前见礼。 “好!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这些年跟着倾城,你们也受苦了。” “离歌呀,你把那些东西规整好,然后早点过来,我先和倾城说会话。” “好的,爹。” 沐离歌闻言就把麻袋拿去厨房,把里面的大米、面粉、鸡蛋拿出来一一放好,把肉也放进罐子里腌制好。接着又回去堂屋,把布匹抱回他的房间,等他有空时再裁剪。 待他忙完回到堂屋后,花父正坐在那张唯一的凳子上,花倾城站在他身侧,三个弟弟也在桌子两边站着听他们说话。 看着女儿这空荡荡的家里,花父心酸不已,好在女儿现在迷途知返,知道奋发图强了,这日子以后总会越来越好的。 “爹,妻主,喝水!” 沐离歌端了两杯水过来,花父接过水杯,满意地点点头。 “离歌呀,你进门六年了,今年都十九了,村里跟你同龄的夫郎们,孩子都遍地跑了,你们也是时候该要孩子了!” “早生,身体早恢复。要是年纪越来越大,就不好生了。” 花父也不是嫌弃沐离歌年纪大还没生孩子,就是纯粹替他担心。而且作为正夫,要是没有子嗣,会地位不稳。 “爹,你说什么呢!我还小呢,还不想生孩子。” 花倾城一阵无语,这还真不愧是亲爹呀,一来初次见面就催她生孩子。她还小呢,这原主的身体才十六岁,搁现代最多也就高中生,她可不想这么早生育。 “你这浑球!你倒是不着急了,那你也得为离歌着想啊!他今年都十九岁了,再晚就不好生了。” 叶茂春拍了拍女儿的头嗔怪道。 “四郎现在十五岁可以晚个一年半载,但二郎都十八了,三郎也十七了,不好再拖了。趁着爹我现在身子骨还好,他们三个每人生一个,我还能帮忙你们带带。” “噗呲~” 花倾城闻言,直接把喝到嘴里的水全喷了出来。 “咳咳咳……”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莫不是她误会了原主老爹的意思,他说的尽快生孩子的人是指原主的这些夫郎们,而不是她。 花倾城觉得这世界玄幻了!她好不容易接受了公鸡会下蛋,可如今老爹又告诉他,男人可以生孩子。 不用她生孩子那自然很爽,不需要承受怀孕之苦,也不需要承受生产之痛。但她又不是种马,让她跟一堆男人生孩子…… 这,这,这…… “爹,瞧你说的,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花倾城小脸红扑扑的,被花父说得害臊的不行。 沐离歌偷偷瞥了一眼花倾城,以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如今,倒,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看这妻主好像根本就还没开窍。他们从来没同过房,又哪来的孩子? 不止是沐离歌,司徒烨、韩亦辰和于小天听到花父的话,也偷偷望了几眼妻主。 叶茂春离开的时候,花倾城给他带了四五根竹笋,拿了好些菌菇,又装了一些山杨梅和不少的新鲜桃子,另外还抓了一只野兔给他带回去。 看着满袋子的东西和手里的野兔,叶茂春老泪众横,心里宽慰不已。看来他这女儿还真是浪女回头了,他得赶紧回家告诉老婆子去。 花父回去后,花倾城也打了些水回房间洗澡。实际上是关上门后,她就回到别墅的浴室去了。想到明日还得早起去镇上,洗去一身的疲乏后,花倾城又回到了原主的房间。 “笃笃笃~” 亥时,在花倾城准备休息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居然是沐离歌。 “妻……妻主,爹……爹他让我们早点生孩子。” 沐离歌一身白色中衣,抱着枕头站在门边,耳朵红得能滴血。 “啥?” 花倾城闻言当场石化,这么生猛的吗? “不……不是,那个,这,这个……我,他,那个……” 听到花倾城语无伦次的话,沐离歌黯然神伤。 “妻主可是嫌弃离歌年纪大了,那……那我去叫二弟来。” 沐离歌一脸落寞,抱着枕头转身欲走。 “不,不,不……不是!你……你进来!” 造孽啊!这原主没事娶这么多夫郎做什么?但是与其面对司徒烨那张冷嘲热讽的冰块脸,还不如对着原主这让人如沐春风的大夫郎。 沐离歌进门后,随手就把房门给反锁上。 身边突然躺了一个浑身散发着荷尔蒙的男人,花倾城浑身不自在,闭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妻主可是乏了?” 看着身边的女人翻来覆去烙煎饼,沐离歌突然开口说道。 “是……是有那么一点。” 花倾城尴尬不已,整个脸都红了。 沐离歌唇角微勾,“我来给妻主按一按。” 说完他便起身坐在床头,伸出细长的手指,给她在太阳穴那里揉了一会,又给她的肩膀左捏捏,右捏捏,这里捶一捶,那里敲一敲,过了须臾,花倾城果然舒服得睡着了。 看着熟睡的女子,沐离歌在她唇上轻轻落下一吻,然后也侧身躺在她旁边。他愿意等她真心爱上自己的那一天…… 沐离歌将花倾城的一条腿搭在自己身上,还把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腰间,然后自己也闭上眼睛沉沉入睡了。 第13章 二郎下厨 次日卯时四刻,一夜好眠的花倾城从甜甜的睡梦中醒来,却发现自己正搂着一个绝美的男子,而且自己还把一条腿搭在对方身上。 花倾城顿时老脸一红,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在现代,27岁母胎单身的她,可是连男孩子的手都没牵过。 看着自己一言难尽的睡相,花倾城瞠目结舌,吓得她赶紧把自己的手从沐离歌的腰上移开,并把腿放下。她没想到自己睡相这么差,太可怕了,这简直就是在玩火。 花倾城以前还曾经卧底当过一阵子尼姑,她随即给自己念了一遍《清心普善咒》。静了静心后,想着以后可得注意些了,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不小心擦枪走火就麻烦了。 趁着对方还没醒,花倾城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迅速穿好外衣,随便给自己扎了个高马尾,就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间。 床上的沐离歌缓缓睁开双眼,唇角微勾。他方才半眯着双眼,已经把女子一惊一乍,还念着经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没想到他这小妻主还挺可爱的。 花倾城离开后,沐离歌也起身穿好衣服出了房门,刚好遇到正在打扫庭院的于小天。 “大哥,你……你怎么从妻主的房间里出来了?” 忽的他想起了昨晚岳父的话,震惊地张大双眼。 “你们,你们,莫不是……” 看到一脸讶异的于小天,沐离歌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们都是妻主的夫郎,和她圆房也只是早晚的事。走,先吃早饭!” 于小天当场石化,呆愣了片刻后,随即小跑着赶跟上沐离歌,一同往前院走去。 今天是轮到司徒烨做饭,花倾城在井边洗漱完来到堂屋时,司徒烨已经把做好的饭菜端到桌上。待人到齐后,花倾城就宣布开饭。 司徒烨做的是一锅有点粘稠的大米粥,配菜是一盘腌肉炒笋片和清炒野菜。只是这粥吃起来总感觉怪怪的,竟然有股糊味。竹笋因为没有焯水,味道是苦的。只有野菜看着还可以,如果忽略那咸得让人头皮发麻的味道。 沐离歌、韩亦辰和于小天似乎早有预感,皆只是低头吃着碗里的米粥,半筷子没碰过盘子里的菜肴。 看着吃得一脸表情变形的妻主,司徒烨一张刚毅的脸微微泛红。他从小因为貌丑而有些自卑,现在嫁了人,厨艺也不好,但他都纡尊降贵亲自做饭菜了,她这还什么表情?司徒烨不由恼羞成怒起来。 “妻主,我知道我貌丑,既没有大哥贤惠大方,也没有三弟肤白漂亮,更没有四弟天真可爱。可是我一大早就起来,辛辛苦苦做的饭菜,你这满脸痛苦的模样,是很嫌弃我的意思吗?” 闻言的沐离歌、韩亦辰和于小天,顿时把头埋得更低了,专心干饭。 莫名躺枪的花倾城顿时惊呆了。粥有股糊味,但勉强能吃,可这菜确实无法下口啊!只是看她家二夫郎这气呼呼的模样,实话她此时恐怕万万不能说的。 而且貌丑又是什么鬼?她严重怀疑对方在内涵自己。 花倾城不淡定地重新瞄了一眼司徒烨:高挑挺拔的身材,散发着健康美的小麦色皮肤,浓密英气的眉毛,大且有神的黑亮双眼,又高又直的鼻子,棱角分明的双唇…… 这妥妥的阳光帅气、十分有男子气概的大帅哥一枚啊!放现代,那就是分分钟能出道,让一群小迷妹们尖叫的存在好不好?哪里丑了? “不,不,不……不是!你做得很好,饭菜味道不错,我那纯粹就是被好吃到了,太享受了才会这样!” 作为一名优秀的特工,花倾城的求生欲那是相当的强。 “真的?” 司徒烨一脸将信将疑。 “比珍珠还真!” 花倾城怕对方不信,赶紧把头点得像小鸡吃米似的。 “既然妻主你喜欢,那你就多吃一点。” 司徒烨把两盘菜都端到花倾城面前,然后一脸期待地望着她。 当花倾城把目光投向沐离歌、韩亦辰和于小天求助的时候,他们三个居然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都吃饱了,你们慢用!”随即便一溜烟似的消失了,消失了,消失了…… 徒留花倾城在原地,顶着司徒烨的目光,就着两盘菜,含泪吃了三大碗粥。 吃完饭菜,她还不忘说一句:“你一点都不丑!” “真的?” 从小被说长得丑,嫁不出去的司徒烨不淡定地望着花倾城。 被一个大帅哥火辣辣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花倾城饶是脸皮再厚,都不由微微泛红。 “那自然是真的!” “我们家二郎不但不丑,而且还相当的帅气!” 虽然司徒烨的长相不符合莱凤国对美男子的定义,但在花倾城那里,他却是每一个地方都长在了她的审美上。 花倾城踮起脚尖,在他侧脸“啵”了一下,然后就捧着滚烫发红的双颊,逃也似的跑了。当然得跑,再不跑,她都怕自己会忍不住把他原地给办了。 司徒烨抬手抚着被花倾城亲过的地方,怔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脸上温润的触感犹在,只是那罪魁祸首却早已遁走,逃之夭夭。 “走,妻主!” 跑到前院大树底下,坐在大石头上的花倾城,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 “去哪?” 花倾城现在脸还有点烧,脑子也有点晕乎。 沐离歌闻言不由剑眉微拧。 “不是说好了一起去镇上吗?” “里正家去镇上的牛车辰时出发,现在还有一刻钟时间,再不过去就赶不上了。” 好巧不巧,方才花倾城亲司徒烨的时候,这一幕刚好被前来找她的沐离歌看到。 昨晚妻主碰都不愿意碰自己,方才起身时,看到抱着自己也赶紧远离,可刚才她却主动去亲二弟…… 不知道为什么,沐离歌觉得心里有点发酸,堵堵的感觉,是以说出的话也冲了几分。 而听到沐离歌的话,花倾城也回过了神。 “哦,对,对!那我们赶紧出发!” 第14章 同乘牛车 花家老宅位于花桥村的西边位置,属于村尾,而里正家住在东边的村头。两人走了一刻钟时间,刚好赶上牛车即将出发的时候。 “余大叔稍等,还有我们二人也要去镇上!” 赶牛车的是里正的夫郎余庆有,沐离歌连忙叫住了他。 余庆有回头一看,原来是花秀才女儿家的大夫郎沐离歌。只是一向老实本分的沐离歌,居然带着一个容貌姣好的姑娘。余庆有震惊不已,有些欲言又止,但又不好多管闲事。 今天是五月十七,适逢镇上的圩日,是以坐车的人特别多。沐离歌交了四文钱后,便领着花倾城上了牛车,找了个位置两人紧挨着坐下。看着二人亲近的模样,余庆有微微叹了口气,就赶着牛车往镇上的方向走去。 “呦!我说沐离歌,你这么明目张胆地跟一个漂亮姑娘在一块,不怕你妻主知道了,打死你吗?” 武大剩看着沐离歌带着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一起坐车,不由出言嘲讽道。他早就看沐离歌很不顺眼了,这花桥村的姑娘们每次看到他,就都跟丢了魂似的移不开眼睛,更别提他家的妻主花有才了。武大剩巴不得看沐离歌倒霉,最好被他妻主狠狠打一顿再休了他。 花倾城闻言瞥向说话的人,只见他一身宝蓝色斜襟窄袖上衣,下搭着一条灰色裤子,宽宽的国字脸上却是长着一双绿豆眼,看起来略显滑稽。塌鼻梁,厚嘴唇,面色有些许暗黄,枯槁干涩的头发用一根木簪子挽着。 对方刻薄的话语让花倾城有点不爽。结合对方的粗壮骨架和干瘦身形,搜索着原主的记忆,原来是原主那损友花有才家的夫郎武大剩。 花倾城勾唇一笑,伸出一只手,直接搂住沐离歌的肩膀,然后挑衅地看着武大剩说道: “我就喜欢沐离歌这俊美的模样,他妻主要是敢有意见的话,我就打到她没有意见。” 沐离歌被花倾城的一波骚操作给整不会了,脸颊微烫,耳根略红。一双好看的星目瞟了武大剩一眼,随即就把头轻靠着花倾城的肩膀,原本的那些郁闷也随之烟消云散。 武大剩目瞪口呆,接着便“呸”了一口,然后说了一句“奸妇淫夫!车上的人见状也纷纷皱眉,甚是嫌弃地看着花倾城和沐离歌二人。 花倾城:“奸妇淫夫骂谁?” 武大剩:“奸妇淫夫骂你们!” 话落,听到车上的人哄笑声起,武大剩才反应过来自己反被骂了,恼羞成怒地朝着他们瞪着圆眼,只是因为眼睛太小,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震慑力。 一旁的徐清川有点看不下去了,思量一二,便面色严肃,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离歌啊,你也是叔看着长大的,叔知道你是个好的。虽然你跟倾城还没正式拜堂,但你好歹是花秀才家的童养夫,如今你们二人夫妻名份尚在,切不可做有违男德之事。” 沐离歌可以不理会武大剩的刁难,也可以不顾自己的风评,但妻主好不容易浪女回头,他不能坏她名声。看到族长家的夫郎也误会了,沐离歌便看向他说:“清川叔误会了,她就是我的妻主花倾城啊!” “什……什么?你……你是说,她……她是花倾城?” 徐清川一脸难以置信,怎么也无法把那个浓妆艳抹、行为乖张的二流子花倾城和眼前花容月貌、散发着清冷气质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牛车上的众人闻言也纷纷瞪大眼珠,一脸天下红雨的见鬼模样。 “是啊,清川叔,小时候你还经常拿糖糕给我吃呢!” 花倾城冲着徐清川温和一笑。原主的记忆里确实有这个清雅朴素的身影,貌似跟原主的父亲关系还不错。在原主被赶回花家老宅之前,的确经常在花家看到他。 “咳咳咳……” 徐清川尴尬地以拳掩唇,假装咳了几声。 “原……原来是倾城啊!你现在成家了,夫郎也好几个了,可万万不能再像从前那般胡闹,要踏踏实实地跟离歌他们好好地过日子。” 听到对方真挚的话语,花倾城心里微暖。族长花正风及其夫郎徐清川为人都挺不错,只是原主太浑,她只能慢慢改变众人对她的印象。 “知道了,清川叔,以前都是我不对,但现在我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以后不会再犯浑了。” 听到花倾城的话,沐离歌也赶忙帮腔:“是啊,清川叔,妻主她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了,您就放心!” 看到二人和和睦睦,徐清川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好!好!如此再好不过了!有空回去看看你娘和你爹,你爹他最疼的就是你了。” “会的,清川叔!” 见对方态度良好,虚心受教,徐清川心里宽慰,随即又板起脸训斥了一下武大剩: “他们二人本就是夫妻,恩爱和睦那是应该的,以后莫要再胡乱嚼舌根子!” 吃瘪的武大剩,只能点头应下。 赶车的余庆有也把几人的对话都听在耳里,没想到花桥村的二流子花倾城也有浪女回头的一天,好在她方才没有多嘴,不然就尴尬了。 同样震惊的还有结伴去镇上的花安东和花小允。他们二人做梦都没想到,先前和花文杰在屏阑山偶遇的美貌女子,居然就是十里八乡臭名昭着的花倾城。 而本想嘲讽一番,让沐离歌难堪的武大剩,也万万想不到那个跟沐离歌亲近的漂亮女子居然就是花倾城本人,顿时气愤不已,憋屈异常。 论容貌、身段、绣功、人缘,样样都不如沐离歌就算了,好歹自己的妻主比他家的强,可现在居然连唯一的优势也没有了。武大剩不由心里发堵,但碍于村长和族长的夫郎都在场,他也不好再继续找茬,只能忿忿不平地咽下那口闷气。 花倾城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 既然她现在已经成了莱凤国的花倾城,那原主的一切也都是她的,几个夫郎们自然也被划在她的羽翼之下,她不容许有人欺负他们。 看着略显拘谨的沐离歌,花倾城松开了对他的搂抱,改为用手牵着他。感觉着手里传来的温暖触感,沐离歌心里泛着丝丝的甜。 第15章 逛成衣铺 古代的环境没有经过化工污染,空气非常清新,以往总是各种奔波忙碌的花倾城,也难得享受这悠闲的时光。 时值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舒服至极。坐在摇摇晃晃的牛车上,花倾城一路欣赏着沿途的风光。 头顶是蓝蓝的天,偶有几朵白云飘浮着,还有时不时飞过的叽叽喳喳的小鸟。道路两边是黄绿相间的稻田,稻穗上的穗粒已经颇多,目测再过一个月就能成熟收割。 花倾城和沐离歌女靓男俊,一路上总有人忍不住偷偷地打量他们,但碍于以往花倾城的混不吝人设摆在那里,倒是没有人敢再攀谈。 花桥村距离白水镇大概有十里地,牛车是辰时出发的,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达了镇上。 余庆有把牛车停在路边的一棵大榕树下,便对众人说:“牛车午时会在这里准时出发回村里,你们抓紧时间去采买或者办事,要是错过中午这趟,就要等到下午酉时再回去。” 平时,余庆有一般只来回一趟花桥村和白水镇,但逢圩日时,上下午就都会各来回一趟。 众人应了后便陆续下了牛车各奔西东,花倾城也拉着沐离歌的手往镇上走去。两人先去了流花路的宝丰钱庄,将一百两银票兑换成了现银。 这里的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在花倾城的坚持下,他们一共兑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四锭十两的银子,以及八锭一两的银子和两千文铜钱。 花倾城之前发现,即使不进入空间也可以随意取放物品。所以,将八两碎银和一锭十两的银子交给沐离歌后,她就把八十两银子放入背篓,然后趁机丢入别墅房间的桌子上。 毕竟钱庄再靠谱,也没有她的空间安全,别人就是想偷也偷不着。至于铜钱,她就真的放进背篓里,毕竟一会还要去集市买东西,用铜钱方便。 沐离歌本来是想让妻主兑十两现银就好,剩余的都存入钱庄,但见妻主坚持也只能随她。 将银子塞入袖中,沐离歌看向花倾城,神色略有些担忧。自古以来,十赌九输。一下子拿太多银钱在手,这妻主会不会过两天老毛病又犯了,又跑去赌坊赌博?然后再欠一屁股债回来?他是真怕这好不容易有点奔头的日子,又一夜回到从前。 看着闷闷不乐的沐离歌,花倾城拉过他的双手。这原主的大夫郎目测至少有185公分,原主大概165公分左右,碍于身高的差距,花倾城只能抬头望着他的眼睛,郑重地对他说道: “放心!我不会再去赌钱的。只是现在我们还在外面,大头的钱先由我保管着,等回家我再交还给你。” 对于原主这个勤俭持家的大夫郎,她还是很放心的。这些年也多亏了他照顾这个家,不然原主没准早就饿死了,那就不会再有她后来的穿越什么事了。 感受着手中传来的温暖,沐离歌的心稍稍安了些,只要妻主不再作,他也就依着她。 “妻主,我们现在是要去集市采买锅碗瓢盆吗?” “不急,我们先四处转转。” 离开钱庄后,花倾城就牵着沐离歌的手,去了附近的一家成衣铺。两人虽然衣着朴素,但气质出尘,凌青衣坊的伙计还是很热情地招待着他们。 望着琳琅满目的成衣,还有妻主满眼兴奋的模样,沐离歌微微觉得肉疼,不知道妻主又要在这里浪费掉多少银钱。 花倾城一眼就看中了一件月牙白的交颈丝绸袍子,把它放在沐离歌面前比划了一下,觉得十分满意,就是价格有点贵,一问居然要十两银子。 沐离歌见状随即把花倾城拉到一旁。 “妻主,先前爹才刚给了我一匹布,我就不用再买衣服了。实在要买,一会我们去布庄扯几尺布回去,给三个弟弟一人做一件就好了。自己做可以省一大半的银子,没必要买成衣。” 花倾城虽然很喜欢攒银子,没想到如今却遇到一个更会精打细算的夫郎。但正因为他的懂事和顾全大局,反而让花倾城觉得愈发不想亏待他。 “客官,这件缎面的袍子也很不错而且价格也很实惠,只要二两银子。” 店里的伙计很有眼色地推荐起面料稍次,但款式不错,价格也更便宜的另一件衣服。 花倾城看了看,感觉确实也还可以,就让沐离歌去试了一下。看着一袭广袖白衣,长发飘飘,帅气出尘,宛如谪仙般的沐离歌,花倾城不由喉咙翻滚了一下。此时她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好了,就它了!” 二两银子都够他们全家用好长一段时间了,看到花倾城真的打算买这么贵的衣服,沐离歌赶忙又劝道: “妻主,我觉得还是算了,回头我把爹给的那匹布裁剪一下,自己做就可以了。” “公子,您看这件衣服多适合您!难得您的妻主这么疼您,咱们这店铺也是老字号了,说真的,在店里这么长时间,我都甚少看到带夫郎买成衣的妻主呢!” 小二很机灵地又上前吹捧一番。 “呦,这不是沐离歌吗?” 这时,突然从门口走进来一个身着绸衣,体态短胖,且满脸横肉的中年女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很做作的清秀男子。 “怎么,花倾城养不起你,现在傍上小白脸了?” “啧啧啧,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但是条件好像也不怎么样?” 来人正是曾经要买于小天的出身花桥村地主的花富贵,她不屑地瞟了花倾城一眼,然后又对着沐离歌冷嘲热讽一番。 “原来是花老板,里面请!今天又上了好些新款式,给您的夫郎买两件?” 小二见双方似有龃龉,赶忙岔开话题,招待起花富贵。 “把你们店里最贵的那件拿下来,给他试试!” 花富贵指了指她身后的四夫郎刘小松。 “好嘞!” 小二麻利地把方才花倾城第一眼看中的那件月牙色丝绸长袍取了下来,刘小松便抱着衣服进内室去换了。 花倾城懒得搭理这个暴发户,便对小二说:“麻烦把刚才这件,还有那边同款的墨色、青色和蓝色的也包起来。” 花倾城顺便也给司徒烨、韩亦辰和于小天买了一件同款不同色的衣服。 “好嘞!” 小二麻利地把衣服打包好,装进一个包袱皮里,然后递给花倾城。 “客官,您的衣服!每件二两,一共八两银子。这包袱皮是额外赠送的,不收钱。” 花倾城点了点头,接过衣服,便用眼神示意沐离歌付钱。 看沐离歌一脸肉疼地从怀里掏出一锭十两银子,然后颤颤巍巍地递给小二,花富贵哈哈大笑起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沐离歌你傍上的小白脸实在不怎么样嘛!买衣服居然还要你自己掏钱。” 这时候,花富贵的四夫郎刘小松也已经换好了衣服出来。他虽然长得也算清秀,但身型比较干瘦,长得也没有沐离歌高,衣服显得有点太宽,太长,并不服帖。 “多少钱?” “十两,花老板。” 花富贵从怀里直接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丢给小二。 “我说沐离歌,你与其跟着这个没用的小白脸,不如跟着我,这店里你要什么我给你买什么!” 花富贵满脸横肉,对着沐离歌露出淫邪的光芒,刘小松则满脸戒备地看着沐离歌。 沐离歌直接朝他们翻了个白眼,接过小二找的二两银子,揣进怀里就站到花倾城身边去了。 第16章 凌青衣坊 沐离歌一直就被称为“花桥村第一美男”,花富贵回乡下的时候见过几次,也不是没起过心思,但碍于对方是秀才花容声的夫郎给花倾城买的童养夫,就不敢太造次。 先前花有才跟她提过,花倾城有个四夫郎长得也很不错,虽然于小天是蓝颜馆买回来的,但还是个清倌。于是,花富贵就给了花有才一些好处,让她三天两头忽悠花倾城去赌博。待花倾城欠下了一屁股债,然后再怂恿她把于小天卖了。 本来答应得好好的,花富贵也亲自带着银子从镇上回到花桥村。谁知到花家老宅的时候,花倾城却闭门不见,花富贵气得踹门而入。本想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谁料那花倾城居然出尔反尔,将她的手腕骨折断,还把她收租的打手给打了一顿,害她如今手还有点疼。 见二人不搭理她,直接朝门口走去,花富贵赶忙上前,伸出一只手拦住了沐离歌的去路。 “我说沐离歌,你是不是傻呀?你瞧瞧我这四夫郎,穿金戴银,绫罗绸缎,你要是跟着我,我保证也让你每天过这样的生活,而且还会有人伺候你,不比你跟着那没出息的花倾城还有这小白脸强?” 花富贵目露淫光,看着沐离歌满面堆笑,说话的时候脸上的横肉跟着一颤一颤的,看得沐离歌直犯恶心。 “放开你的猪蹄!如果你不想它再被折断一次的话……” 一直没开口的花倾城将沐离歌拉到身后,挡在了他的面前。 “好你个小白脸!你居然敢……你……” 花富贵正打算开口大骂,只是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却条件反射地颤抖了几下。 “你,你,你……你是花倾城!” 花富贵伸出一只肥胖的手指,一副见鬼似的指着花倾城。 “怎,怎……怎么可能?” 花富贵难以置信,眼前一身清冷气质的女子,居然就是那个臭名昭着的丑女,二流子花倾城。 “正是你姑奶奶!” 花倾城唇角微勾,朝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伸手把她的肥手指用力反向一掰,随即成衣铺里就响起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 “我说了,叫你放开你的猪蹄,你偏偏不听!” 花倾城用力甩开花富贵的手,后者直接踉跄往后坐倒在地。接着花倾城便拳头如雨下,把花富贵一张胖脸揍得更加肥肿难分。 “下次看到我家夫郎们,自觉离他们远点!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话落,花倾城背着竹篓,牵着沐离歌的手就走出了成衣铺,留下骂骂咧咧的花富贵和一脸惊恐的刘小松。 小二见状赶忙上前搀扶起花富贵,拍了拍她身上的衣服。 “花老板,还需要给您的其他夫郎们也带几件衣服吗?” “哼!你们这凌青衣坊也是百年老字号了,怎的还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招待?小心她们白嫖,不给银子!” 顶着一张猪头脸的花富贵,把气出在小二身上后,也骂骂咧咧地走了,身后还跟着身穿一身丝绸新衣的四夫郎刘小松。只是衣摆略长,刘小松不得不双手提着,以防跌倒。 几人走后,店铺内室走出一名手持折扇,身着白色锦衣,气质出尘,且容貌俊俏的男子。 “小六子,方才是何人在此喧哗?” 小二忙弓身回答道:“回公子,是出身花桥村地主的花富贵,如今镇上富贵酒楼的东家。” “哦,是那个暴发户。是因何事与人吵闹?” “公子,对方是一位很漂亮的小姐,她那夫郎长得那也是相当俊俏,我就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子。当然公子您除外! 小的看他们貌似和花富贵还是旧识,花富贵调戏那漂亮小姐的夫郎,反被那小姐收拾了一顿。” 接着,小六子就绘声绘色地把刚刚发生的事描述了一遍。 “呵……” “那花富贵的确是欠揍!不过听你所言,那位小姐倒是对自己的夫郎挺好?” 司乘风嘴角微微上扬,摇着紫檀木折扇,似笑非笑。 “依小的所见,确实如此。” 小六子眨了眨她那冒着爱心泡泡的双眼继续说道: “真是女才男貌的一对璧人!哦,不是,那女子也很美。虽然他们衣着朴素,但气质却都是一等一的好。 本来那夫郎想自己买布回家裁衣裳,但他妻主居然一口气给他买了四件不同颜色的衣服。 虽然手头可能不宽裕,但还是愿意尽量给夫郎最好的,有危险的时候也是直接把他护在自己身后。小的在这里待了好几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在乎自己夫郎的妻主。” “哦?当真如此?” 司乘风不太相信。 “千真万确,而且两人的名字也很好听,叫什么沐离歌花倾城的。” “花倾城?” 听到这个名字,司乘风随即咬牙切齿,眼前顿时浮现出了顶着鸡窝头,涂着厚厚脂粉的一张脸。额下两条画得像毛毛虫般粗壮的眉毛,以及抹得像贴着大红椭圆贴纸的双腮,还有那涂得像两根腊肠那么厚的血盆大口……不由恶心得不行。 “你确定是叫花倾城?” 司乘风摇着折扇一脸怒气。 “公子,小的无比确定,这个名字我刚才至少听花富贵提了三遍,而且那位小姐也亲口承认了她就是花倾城。”小六子说得无比诚恳,就差诅咒发誓了。 “呵……” “花倾城?难不成只是同名同姓?” “知不知道他们二人离开后去哪了?” 听到自家公子的话,小六子把眼珠向上转了转,想了想回答道:“好像是说要去集市上采买东西,估计是往集市那边去了。” “看好店铺,本公子出去一趟。” 司乘风收起折扇,一脸严肃,抬脚出了凌青衣坊,往集市方向走去。 小六子看着突然变脸离去的公子,不由脑洞大开地猜测:难不成公子和那位叫花倾城的漂亮小姐有感情上的纠葛?他们是新欢?还是旧爱?那沐离歌怎么办?她顿时又不相信爱情了。 第17章 冤家聚头 花倾城和沐离歌走出凌青衣坊的时候已经巳时一刻,把衣服装进背篓后,花倾城又带着沐离歌就近去了一家布庄。 抬头看到牌匾上的“凌青布庄”四个字,花倾城不由猜想:这布庄跟刚才的衣坊应该是同一个东家? 花倾城对方才凌青衣坊的小二印象还不错,于是就拉着沐离歌的手走进了凌青布庄。 “妻主,刚才已经花去了八两银子买成衣,就不需要再扯布了?” 虽然哪怕衣坊最贵的、需要十两银子的那件月牙白长袍,也比不上任何一件他从前穿过的衣裳,但是就眼下家里的状况而言,花二两银子买一件缎面的袍子,确实也是很奢侈了。 “那件给你们闲暇的时候穿,现在我们去布庄扯几尺布,给你们每人再做两件常服。” 拗不过妻主的沐离歌,只好跟着花倾城走进了布庄。这里的小二看到虽然一身粗布但气质绝佳的二人,同样很热情地招待了他们。 经过一番挑选,他们花了1200文买了八米的细棉布,640文买了八米的粗布,同样是白色、墨色、青色、蓝色,每种颜色各扯两米。 在沐离歌的提议下,花倾城也花了500文给自己扯了两米的粉紫色织锦缎,还花了450文扯了三米的水红色细棉布。 所有的加起来一共需要2790文,小二很殷勤地建议再买五双鞋子,凑够三两,被沐离歌拒绝了,只花了50文买了十双鞋垫。最后沐离歌一共付给掌柜三两银子,找回了160文。 单是买衣服布匹鞋垫,已经花去了将近十一两银子,沐离歌肉疼不已。 看着别扭纠结的沐离歌,花倾城感觉既心疼又好笑。 “走,小傻瓜!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回来!” 花倾城本来想拍下沐离歌的头,奈何对比她高不少,只好改为拍拍他的肩膀。 接过小二打包好的布料和鞋垫,花倾城往背篓里一塞,丢进了别墅的沙发上,然后盖上背篓的盖子,就拉着沐离歌出了凌青布庄往集市方向走去。 巳时三刻,两人终于到了白水镇的集市上。 而方才先一步到达集市的司乘风,看着人头涌动的集市也傻了眼,这么多人,怎么找呀?不过司乘风很快又想到,这集市是官府封闭管理的场所,最后他决定来一招守株待兔,干脆在集市的入口边守着碰碰运气。 此时已是烈日当空,热出一身汗的司乘风“啪嚓”一声打开他的紫檀木折扇,给自己摇了摇。只是等了好一会也没见到,小六子口中所谓的气质出尘的那对璧人。 正当他耐心告罄,准备离去的时候,却不承想迎面撞到了一个人。 “不好意思!你没事?” 花倾城蹲下,俯身拾起对方掉落在地的折扇,然后看向被自己撞倒的人。 方才她突然想起,今天还没喂过小奶虎,正想着找个机会进入空间的别墅里喂一下,一个分神没注意就撞到了别人。而且,她发现,自从来到这里后,自己的力气似乎也比以往更大了不少。 “无妨!” 司乘风抬头一看,居然是位花容月貌的女子。良好的教养让他做不出讹人的事,况且,他刚才自己走路的时候也确实分了心,并不能都怪对方。 正当花倾城准备扶他起来的时候,一旁的沐离歌已经抢先一步上前将司乘风从地上扶起。 “实在对不住!这是你的扇子!” 花倾城双手捧着折扇呈到司乘风面前,司乘风朝她点了点头,双手接过。一把将折扇插入腰间后,司乘风就打算往凌青布庄的方向走回去。 “妻主,你没事?” 沐离歌担忧地看向花倾城,就刚才那碰撞的力度看着貌似也不小。 “我没事,离歌,一会进去集市内,我先上个茅房,你看下要等我,还是自己先逛逛?” 花倾城想了半天终于想到这个理由,就等着一会去茅房的时候把沐离歌支开一会。 “我跟妻主一起,我在外面等你就好。茅房在集市最靠里面的地方,我现在就带妻主去。” 抬脚走了两步的司乘风,听到“离歌”二字,不由顿住脚步。离歌?沐离歌?那么说,跟他在一块的那个女子就是花倾城? 司乘风猛的一回头,看向正往集市内部走去的二人,这个花倾城是那个花倾城吗?司乘风随即也折回,跟上二人往集市里面走去。 花倾城入了茅房后,就闪身进了空间里别墅的厨房,把一盒牛奶微热后就带到客厅,将小奶虎喂饱后才回到集市的茅房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发现之前从冰箱里取走的面包、牛奶什么的,居然又出现了,整个冰箱还是一开始满满的状态。难不成冰箱里的东西用掉后,经过一天还会自动恢复不成? 只是眼下还不是去研究这个的时候,毕竟沐离歌还在外面等着自己呢,要是迟迟不出去,一会他该着急了。 “妻主,你没事?” 看着进去一刻钟后终于出来的妻主,沐离歌顿时放下心来。 花倾城讪讪笑道:“没,没事!可能就是早上吃了司徒烨做的菜有点闹肚子。” 一想到二弟做菜的厨艺,沐离歌也就没有起疑,只以为妻主是真的吃坏了肚子。 而在花家老宅莫名背锅,正准备做午饭的司徒烨,猛的打了两个喷嚏。 茅房外面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蹲守的司乘风看到从茅房里走出来的花倾城,感觉除了身影一样,看不出跟他印象中的那个花倾城有什么相似之处。 只是人名对上了,来自花桥村这地点也对上了,他决定还是得找个机会试探一下,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 司乘风尾随着二人,看着他们一会在卖菜的地方逛逛,一会又在卖鸡鸭鹅的地方逛逛,一会又在肉摊看看瞧瞧,就连卖野味和山货的地方都没有放过,但就是没有买任何东西。 接着他们又去了卖锅碗瓢盆的摊上,司乘风见到他们买完后,那个女人就把东西统统装进她身后的那个背篓里。 花倾城和沐离歌逛了一会,转眼已经到了午时。两人又来到了一个馄饨摊坐下,点了两碗馄饨面。 “公子,你都跟了我们半个时辰了,想必也累了,要不一起坐下来吃碗馄饨面?” 花倾城看向馄饨摊旁,包子摊上的一抹白色身影说道。 司乘风闻言转过身,缓缓把折扇合在左手,随即大步流星地走到花倾城对面的位子坐下。 “既然姑娘盛情邀请,那司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司乘风把折扇轻放在桌面上,笑得一脸如沐春风,只是这笑容并不达眼底。 第18章 原主孽债 “不知公子跟了我们一路,所谓何事?” 花倾城端起桌面上的一杯清水,从容不迫地缓缓送入口中,目光不偏不倚落在自己的手上,没有看司乘风一眼。 “姑娘当真不记得司某?” 司乘风看着面前淡定十足的女子,一双狡黠精明的狐狸眼里盛满了疑惑,莫不是他真的认错了人? “记得。” 花倾城把杯子轻放在桌面上,终于愿意施舍给他一个眼神。 “方才在集市入口处,在下不小心撞到了公子。” 闻言的司乘风差点吐一口老血,他说的是这回事吗? “姑娘可是花桥村人氏?” “的确如此。” “姑娘是不是叫花倾城?” “的确如此。难不成我们以前见过?” 花倾城又看了一眼对面这个容貌不错的男子,心里一个咯噔:莫不是原主在哪里惹来的风流债找上门?瞟了一下身边黑着脸的沐离歌,花倾城不由心里一紧,接下来不管对方说什么,恐怕自己打死都不能认。 “五日前,花桥村,屏阑山深山的暖池,姑娘可曾去过?” 司乘风不死心地继续试探着。 花倾城对于原主的记忆如今还有些混乱,但听到司乘风的话,貌似还真勾起了一些不太妙的回忆。 在花桥村,屏阑山一直有着关于老虎出没深山的传闻,是以一般人没什么特殊的事情都是不敢往深山里走的。五日前,为了躲避长乐坊赌坊的追债,原主确实是进过屏阑山的内山深处。 自小在花桥村长大的原主,万万没想到这屏阑山里面居然还藏有暖池。更令她惊讶的是,这暖池里面居然还有一个美如谪仙的男子,望着汤池里的俊俏身姿,原主竟是直接看呆了。 “天啊,我花倾城也太有福气了!莫不是这就是老天赐给我的五夫郎?” “谁?谁在那里?” 在暖池中泡着调养体寒之症的司乘风,忽然听见一道说话声,遂朝着汤池边望去:只见一个浓妆艳抹还顶着鸡窝头的女人,鬼鬼祟祟地躲在草丛里,正目不转睛地盯向自己。最可怕的是她还张着一个血盆大口,犹如那出没林间的鬼魅,仿佛一口就会把他吞下。 “五夫郎,你别怕,别怕!” 原主朝着他露出了一个灿烂温暖(实则恐怖瘆人)的笑容。 “我是你的妻主花倾城啊!你一定是来自那天上的织男,而我就是这地上的牛娘。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既然老天安排我们在此相遇,那不就是天大的缘分吗?” 原主一边说,还一边拾起司乘风放在岸上的白色锦衣。 “大胆!哪里来的浪荡女子?还不速速放下小爷的衣裳!” 暖池里一丝不挂的司乘风,见那个胆大妄为还敢调戏他的丑女,如今还要拿走自己的衣裳,不由怒不可遏,气得咬牙切齿。只是随从早都被他赶到外围去了,如今他还真是无可奈何,起来不是,不起来也不是。 “五夫郎,你,你……你别生气!” “来,我拉你上来,带你回家。” 此时的司乘风已经游到暖池边,看着花倾城向他伸出的一只手,直接上前一把抓住,然后就在她右手小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哎呦!” 右手小臂传来一阵疼痛,让原主龇牙咧嘴,慌忙丢下衣服。她只是想学牛娘留住天上的织男而已,怎么结果差距这么大? “花倾城,长乐赌坊的人追到花桥村了!” 这时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了花有才的声音,原主望了暖池中的美男子一眼,心想不能让花有才发现,然后就跑了出去,把花有才引向他处。 “再不还钱,你家屋顶都会被拆了!听姐一句劝,把你家四夫郎卖了,先把赌债还了!” 原主也就是那时候被花有才忽悠着卖掉于小天的,殊不知自己一开始就是在花有才和花富贵的圈套之中。 “妻主,妻主,你怎么了?” 看着怔愣的妻主,沐离歌面露担忧之色,摇了摇她的手臂。 “哦,没,没……没什么,就是突然在想你三个弟弟在家不知道吃饭了没有。” 天啊,这原主脑子里装的都是翔吗?怎么看到美男就敢上前调戏? 老天,来道雷劈一下自己! 把属于原主的孽债都劈走! 这可是原主的锅,不关她事。而且看对方貌似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当初偷窥他洗澡的人,毕竟现在自己的样子,就是原主她亲娘恐怕也认不出,此事就是打死都不能承认。 打定主意的花倾城,遂忍住内心的躁动,外表仍然一副镇定从容。 “不曾。” 花倾城重新给自己添了一杯水,然后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如此,恐怕是司某认错人了。多有打搅,二位莫怪。” 看着眼前始终淡定如一的女子,司乘风自嘲一笑,或许他真是认错人了。起身朝着花倾城和沐离歌点了点头,司乘风便抄起桌上的折扇昂首阔步离去。 看着逐渐远去的翩翩身影,花倾城不由内心感叹,原主的眼光确实不错,围绕身边的都是英俊帅气的男人,只是那也得有福消受才行啊,否则那就是灾难! “客官,您的馄饨面。” 这时,摊上的老板把已经煮好的馄饨面端上了桌。 中午没回去的花倾城和沐离歌,直接在集市上吃了两碗馄饨面。 “妻主,一会我们吃完午饭去哪?” 方才他们已经买了成衣还扯了布匹,新的碗筷也买好了,沐离歌遂问向若有所思的花倾城。 “我们稍后再去转转,然后买点米粮之类的回去。东西可能会比较多,实在不行到时候就单独顾一辆牛车回去。” 上午花倾城已经去集市上观察了一番,她发现这里的农副产品都比较单一,也粗略了解一些蔬菜水果还有肉禽的物价,她觉得在屏阑山打猎或者采一些物品去卖,作为短期糊口需要还是可行的。 但是天天上山也不现实,万一遇到天气恶劣的时候,就去不了。而且不论采摘山货还是打猎,都带着看天吃饭的不确定性,这让花倾城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反正她空间里的地多得是,而且全都是可以机械化操作,不如好好利用起来,届时再找样稳定的营生做。 第19章 逛白水镇 “二哥,锅里的菜你刚刚已经下过两次盐了。” 看着司徒烨已经第三次在炒笋里放盐了,一旁烧火的于小天不由出言提醒道。 “你懂什么?咸香淡甜,放多一点盐是为了让菜更香!” 司徒烨耳根微红,刚才他居然又想到早上妻主突然亲在他脸上的那个吻,一个分心就下多了两次盐。但面上却严肃认真,一本正经地教训起于小天。 后者闻言状似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暗道也可能是自己的欣赏水平不够,才无法体会二哥做菜的精髓。 倚在厨房木门上的韩亦辰嘴角微抽,这种话也就骗骗他们这个单纯的傻四弟。 跟早上一样,中午司徒烨做了一盘腌肉炒竹笋,只是好歹早上的竹笋还是黄色的,中午的笋居然是黑色的。而清炒野菜里的野菜由于没有洗干净,于小天连连吃到了好几粒石子。 另外,司徒烨早上还把花倾城先前剩下的半只母鸡拿去炖了,如今中午刚好可以吃。想起花倾城吃完早饭还夸自己做菜做得不错,但由于她现在不在家不能让她亲自品尝,心情不错,嘴角衔笑的司徒烨,就把所有的期待都放在了于小天的身上。 顶着司徒烨充满期待的目光,于小天含泪吃了两碗又甜又咸又苦又酸又涩的鸡汤,还有那硬得嗑牙的鸡肉。 至于聪明的韩亦辰,每次轮到司徒烨做饭的那天,他都直接说他需要清肠胃,然后吃了一天的粥或者干脆不吃,留着肚子到夜里那顿再吃。 三个夫郎在家做了什么,花倾城并不清楚,她和沐离歌吃完馄饨面就离开了集市。 两人沿着集市外面的道路随意逛了起来,在这一带,就有不少店铺,不过大部分都是跟吃食有关的。 看着“凌青米粮”、“凌青干货”、“凌青酒肆”、“凌青茶铺”等,花倾城嘴角微抽,她这是捅了“凌青”的窝了吗? 两人进了凌青米粮店,花倾城问了小二,得知精米8文一斤,糙米5文,白面7文,黑面4文。花倾城精米白面都各买了50斤,糙米和黑面也各买了60斤。一共花了1290文,沐离歌递给了小二一两银子和290文铜钱。 只是由于买的东西数量比较多,花倾城想着一会还要去其他地方,便问对方能不能先寄存,一会再回来取。小二很爽快地给她开了一张寄存条,让她稍后凭条来拿。 出了凌青米粮铺,两人又沿着道路往前走。经过了铁匠铺,杂货铺等,接着他们又看到“凌青药铺”。花倾城顺便进去问了下,得知对方有收药材,问了下价格,感觉可以接受,花倾城心里便有了数。 离开凌青药铺,花倾城和沐离歌又继续前行,到了比较繁华的商业街。这里有布庄、成衣铺、胭脂水粉铺等,再往前还有茶馆、酒楼、食肆。接着走下去,花倾城居然看到了赌馆长乐坊,还有不远处的蓝颜馆。 眼见花倾城盯着长乐坊和蓝颜馆出神,沐离歌心里一个咯噔:这妻主莫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又想着去赌坊和蓝颜馆了?遂出言问道: “妻主,要不要我来背一会竹篓?” 他亲眼看着妻主把所有东西都往里面放,他怎么以前从来没发现这个竹篓这么能装?而且从早上到现在,都是妻主背到现在,想必很累? “不用,一点不重。” 花倾城直接拒绝道,她把大部分东西都放入空间的别墅里了,要真给他来背,累到他事小,穿帮那就事大了。 两人把镇上基本逛了一下,花倾城也了解到了镇上有两个比较大的酒楼,一个是花富贵开的的富贵酒楼,还有一个是风满楼酒家。 撇开跟她有私怨的富贵酒楼,花倾城特地进了风满楼酒家,知道他们长期有收蔬菜还有家禽等,花倾城就放心了。 而且她还发现,这里的菜品都比较单一,说不定日后除了直接卖菜,她还能来卖卖菜谱啥的。虽然她并不十分擅长做菜,但她别墅有电脑可以搜索呀,华国上下五千年美食要啥没有呢? 花倾城和沐离歌逛了一天,除了采买了东西,她还感觉收获颇丰,接下去她也才好规划以后的出路。 酉时之前,二人回到余庆有停车的那棵大树下。 见下午回去的人没有很多,除了四文车费,花倾城还多给了十文钱,让余庆有把牛车赶到凌青米粮铺把买好的米面装上了牛车。花倾城也把背篓放在了牛车上,并顺便把布匹从空间取出来也放上去。 “呦,沐离歌你这是发财了?买这么多东西?” 沐离歌见是村里和妻主齐名的二流子花麻子,便没有搭理她。同时还用力拽着花倾城的手,现在的妻主已经改邪归正了,可不能再让这些人把她带坏。 见对方不理自己,花麻子也不恼,但看着沐离歌居然拽着一个漂亮姑娘,她又乐了。 “沐离歌,没想到你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没想到私下里这么放得开,居然光天化日之下背着花倾城就和小白脸勾勾搭搭。哎哟,我那可怜的姐妹呦,头上绿油油一大片了都不知道!” 车上有一些人是早上和花倾城他们一起来的,听到花麻子的话皆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而下午才来的人则闪着八卦大眼吃着鲜瓜。 “花麻子,如果你眼睛瞎了,我不介意帮你把它挖出来拿去填肥!” 花倾城一双漂亮的剪水瞳眸此刻却没有半分柔情,满是冰冷地直视着口无遮拦的花麻子。花麻子莫名有种被死神盯上的恐惧感,不由头皮发麻,但嘴上却不依不饶。 “怎的,敢做还不敢认了不成?这里这么多人可都看着呢!” “啪!啪!” 车上的人只听两道清脆的声音响起,然后就看到花麻子左右两边脸都高高肿了起来。她脸上那原本就密密麻麻的红点,此时犹如被放大了几倍似的,看起来更加恶心瘆人。 “胡说八道是要付出代价的!” 花倾城拍了拍手,方才下手有点重,害她手都有点麻。 “花麻子,休要胡乱嚼舌根子!” 赶车的余庆有看不下去了。 “跟沐离歌一起的就是花倾城!” 花麻子闻言一副见鬼似的看向打自己脸的漂亮女子。 “花……花倾城?” “是你姑奶奶没错!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胡说八道坏我家夫郎名声,见你一次,我打你一次!” 花倾城朝花麻子挥了挥拳头,把她吓得一声不敢吭。虽然表面上在村里她和花倾城是齐名的二流子,但论狠和混不吝,她是远远不及花倾城的。 车上看了一场热闹的众人,看着除了性格还是那么横,但容貌完全变了个样的花倾城,也各有各的心思。有的想着以后少招惹花倾城,有的则想着赶紧回家,好跟妻主或者夫郎分享花桥村最新鲜的大瓜。 由于花倾城他们东西比较多,而且还住在最远的村尾,何况人家还多交了钱,余庆有在村头把众人卸下后,就赶着牛车把花倾城他们直接送回了花家老宅。 第20章 铁打的胃 “妻主,大哥,你们回来啦!” 酉时四刻,听到院子外面牛车响动的声音,于小天赶忙迎了出来。 待花倾城把牛车上的四袋米面、布匹和背篓卸下后,沐离歌便对余庆有说道:“余大叔,辛苦你了,进屋喝杯水!” “不了,现在天色不早了,家里妻主和两个孩子还等着我回去吃饭,你们忙完也早点歇着!” 余庆有婉拒了沐离歌的邀请,就赶着牛车回村头去了。 “妻主、大哥,你们买了这么多东西呀!” 看着堆在地上的东西,于小天大为震惊。 “嗯,小天你先帮忙把布匹搬去堂屋。” 花倾城吩咐完于小天,就把背篓背回去堂屋先放着,待她再出去的时候,就看到沐离歌和韩亦辰抬着一袋50斤的白面往里缓缓前行。 花倾城嘴角微抽,难不成此消彼长?能量守恒?她发现自己来了这里以后,力气是以前的好几倍,那这里的男人力气是不是也相对很小? 花倾城一手拎着一袋60斤的糙米,另一手拎着一袋60斤的黑面,健步如飞地赶上了抬面粉的二人,先一步到了堂屋,接着她又出去把另一袋50斤的精米也拎了回来。 在院门口守着的于小天,见东西都搬完了,就把院门关上,也回到了堂屋。 “你二哥呢?” 花倾城回来一会,没有看到司徒烨便问向于小天。 “二哥他还在厨房忙活。妻主你瞧,这是千艺大娘下午差人送过来的桌椅。至于其他物件,说是要过两天才能做完送过来。” 花倾城看向堂屋内崭新的杉木大方桌,以及五张新椅子,对村里千艺大娘的手艺十分满意。 “嗯,不错。到时候床、柜子还有院门都整好后,离歌你就把剩下的银子付给千艺大娘。” “好的妻主。” “对了,我给你们都带了礼物。” 花倾城把背篓里的四件缎面袍子取了出来,沐离歌的是白色的,司徒烨的是墨色的,韩亦辰的是青色的,于小天的则是蓝色的。 分好了衣服,花倾城接着又把每人两米的棉布和两米粗布,也按颜色分发给四人,没在场的司徒烨,则放在他的座位上。 “谢谢妻主!” 三位夫郎对衣服和布匹都很满意,于小天更是摸着成衣爱不释手。 “离歌,这是八十两银子,你一起收起来,留作家用。” 花倾城把一锭五十两银子,和三锭十两银子也交给了沐离歌。虽然她喜欢攒钱,但她现在是一家之主,给家用也是理所应当的。 “好的,妻主。” 沐离歌把买回来的鞋垫,按各自的大小也分了出去,然后就用一块包袱皮把花倾城给的银钱包好。接着,成衣、布匹,鞋垫,连同花倾城的粉紫色织锦缎和水红色细棉布,也被他一并带回了房间。 本来花倾城想给自己买黑色的布,在沐离歌的强烈反对下才作罢,这两个颜色还是沐离歌帮她挑的。 几人走后,花倾城也把十副新碗筷拿去井边洗干净,取了一半拿到堂屋,另一半放回厨房。 在沐离歌从房间折回后,韩亦辰和于小天也放好了各自的东西回到堂屋,刚好赶上司徒烨端着最后一盘菜进来。 “妻主、大哥、三弟、四弟,吃饭了!” 司徒烨用大砂锅焖了一锅米饭,直接端在了桌上,底下用一小方块薄木板垫着。 见花倾城拿碗要帮四个夫郎打饭,沐离歌赶忙制止道:“妻主,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你也累了一天了,让我们自己来就好了。” 花倾城一想是这么个理,宣布了一声“开饭”后就吃了起来。 只是刚咬了一口米饭,花倾城就感觉不太妙,这饭居然是夹生的,顶着司徒烨期盼的眼神,她只好把饭吞了下去。 “嗯,今晚居然有梅菜扣肉,看起来还不错!” 花倾城夹起一筷子黑乎乎的东西送入口中,结果直接给咸出了眼泪。 “妻主,那是笋炒肉……” 于小天想提醒,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妻主,来,喝碗汤!” 花倾城觉得舌头都快咸麻了,见司徒烨递来一碗紫菜汤,遂接过就咕噜咕噜喝了起来。只是那又甜又咸又苦又酸又涩的味道,顿时让花倾城泪流满面。 “妻主,这鸡汤好喝吗?我炖了好久呢!” “好,好……好喝!真是太好喝了!你们一人也喝一碗!” 花倾城看着对她一脸期盼的司徒烨,以及低头干饭的另外三个夫郎说道。 “妻主,我们吃饱了,你们慢用!” 沐离歌、韩亦辰和于小天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临走前韩亦辰还一脸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妻主,我们中午吃过鸡肉和鸡汤了,这些都是特地给你留的。来,再尝尝这道清炒野菜,刚好可以去油腻。” 花倾城将信将疑,看着司徒烨用公筷扒拉半盘有点焦的野菜到她碗里。 好,这个起码还能看出是野菜,虽然入口没有半点咸味。罢了,至少比咸死好。只是刚咬下去,花倾城就感觉自己的牙齿差点崩了,一连吐了三个硬物出来,一看居然是石子。 花倾城嘴角微抽,除非有铁打的胃,不然一般人还真承受不住这司徒烨做的的“美食”。 “二郎啊,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我觉得以你的才华,不应该把精力浪费在做饭炒菜这种小事上。或许你可以在其他的事情上更好地绽放光彩,发光发热……” 为了不打击司徒烨的自信心,也为了不打击自己的嘴巴和胃,花倾城决定还是委婉地提示一下司徒烨,最好是以后都别再进厨房了。 “妻主,你放心!我一定会更用心地钻研厨艺,给你做更多更好吃的菜!来,尝尝最后一道菌菇炒肉。” “确定是最后一道了?” “是的,要是不够,我再去帮你炒一盘?” “够,够……够了!” 花倾城赶忙拒绝。 “咦?” 没想到最后一道菜居然味道还不错,咸淡刚好,花倾城破天荒地吃光了。 看着妻主吃完出去院子消食了,司徒烨也把碗筷收拾好拿去厨房洗。 第21章 十全大补 饭后休息了一会,花倾城就打了一些水回房间,实则回别墅去了。 花倾城整整灌了一瓶矿泉水才进了浴室洗澡。她家这个二夫郎实在太可怕了,那厨艺堪比胖虎唱歌还让人惊悚。 洗完澡,吹干头发,看时间还早,花倾城就来到了前院树下乘凉。 忽然,只见不远处走来了一道身材颀长的白色身影。朦胧月色下,一袭白衣的沐离歌正闲庭信步而来。宽广的袖子迎风飞舞,衣袂翩翩,三千如瀑青丝随意披在身后,在风中尽显灵动飘逸。花倾城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坠入尘世的谪仙。 “妻主,你怎么了?” 看向盯着自己发呆的花倾城,沐离歌不解地问道。 “没,没什么。这身白色的长袍还挺适合你。” 花倾城感觉自己的一颗心不知道怎么了,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也莫名嗅到了一丝危险,在这个大夫郎面前自己居然屡次失态,说话都磕巴起来,这种情况在前世还从来没发生过。 “这也是妻主你眼光好挑的。” 听到妻主夸自己,沐离歌向花倾城扬起了一抹和煦的微笑。 沉浸在那丽日熏风般柔和的笑容里,花倾城刹那间好像看到了春天里娇艳盛开的花朵,尝到了夏季里叮咚泉水的清凉,还闻到了素秋中累累果实的清香,也仿佛触摸到了冬日里神奇消融的冰雪。 “沐离歌!” 望着走到自己面前的那道俊秀身姿,花倾城踮起脚尖,双手勾上他的脖颈,抬头吻向那刀削般棱角分明的双唇,温柔而缱绻。 突如其来的温润触感,如美酒般甘醇香甜的味道,沐离歌感觉自己脑中仿佛瞬间绽放起无数绚丽多彩的烟火。 一手环住那女子不盈一握的纤腰,一手揽上她的香肩,沐离歌俯身用舌头撬开了她的贝齿,探索那小嘴里的香津浓滑,加深了这个吻。得到回应的花倾城,仿佛泄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笨拙却又霸道地轻咬他的唇舌。 明净的夜空下,皎洁的月光给质朴的庭院洒上了一层唯美的朦胧。晚风轻拂,海棠树下花瓣飘飞,两道紧紧相拥的身影,在不停向彼此索取那份来自口中的甘甜。 两人沉浸在彼此的世界里,时间仿佛静止了般,直至一道声音响起。 “妻主,大哥,你们在干嘛?” 随即前方又出现了三道玉树临风的身影。 一身墨色长袍的司徒烨气宇不凡,阳刚帅气中又带着些许孤傲冷酷;一袭青衣,把韩亦辰衬托得更加面如冠玉、风度翩翩;而身着蓝袍的于小天也十分清新俊逸,犹胜那城北徐公。 忽然被打断的花倾城和沐离歌慌忙放开对方,只是二人微肿的双唇却在诉说着方才的旖旎。 “没,没什么。这衣服穿在你们身上,还挺合适。” 花倾城此刻心还在剧烈跳动着,看着突然出现的另外三个夫郎,略有些心虚,仿佛做什么坏事被现场抓到一样。 “是啊,妻主,你挑的款式和颜色,我们都很喜欢。” 于小天说完还在花倾城面前转悠了一圈,这里摸摸,那里瞧瞧,爱不释手。 “嗯,不错,挺好,挺好。” 花倾城讪讪说道。 韩亦辰无语地瞥了一眼这个没眼色的四弟,方才妻主和大哥两人分明……分明是动情了。 司徒烨看着二人略显狼狈的神色,心里微酸。他方才沐浴完特地换上新衣,也是想让妻主看看,只是好像……好像自己有点多余了。 最怕的就是空气中突然静止的尴尬,花倾城感觉头有点晕,四个夫郎蓦地好像变成了八个,十六个,三十二个……无数个。看着越来越多的夫郎,花倾城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们,你们……都很好看!” 接着花倾城就双鼻流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随即被身旁眼疾手快的司徒烨扶住抱起。 “妻主!” 四个夫郎异口同声地唤道,只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先把她抱回房间去。” 四人推开了花倾城卧室的门,韩亦辰示意司徒烨把她放到床上。 “小天,你去打一盆温水来。” 沐离歌吩咐完于小天,就来到床边,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替花倾城拭去那脸上的腥红。 “三弟,妻主她怎么样了?” 司徒烨把花倾城放下后,就站在床边守着。 韩亦辰给花倾城把了一会脉,狭长的丹凤眼微眯,接着就翻了翻她的眼皮,又捏开她的嘴检查了一下。最后还抱起她的头,看了一下后脑勺。 “没大碍。就是妻主身体本来就很好,有些补过了头,还吃了致幻菌菇,先前头受的伤没好就碰了水,有些邪祟入侵。” 韩亦辰说完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间,把药箱带了过来。花倾城头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不需要再涂药,韩亦辰给她喂了一粒药丸清邪祟。接着又拿出一副金针,褪去花倾城的外衣,给她扎上金针。轻弹针尾,过了片刻韩亦辰方撤去金针,给花倾城穿回衣服。 把东西收拾回药箱,韩亦辰不解地问向司徒烨:“二哥,你晚上究竟给妻主吃了什么?” 司徒烨仔细回想了一下说:“就跟中午一样,大米饭,笋炒肉,清炒野菜,菌菇炒肉,还有鸡汤。” 听到司徒烨的话,韩亦辰若有所思:二哥的厨艺虽然让人不敢恭维,但也不至于有毒。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问道:“厨房的菌菇中午不是都用完了,你哪来的菌菇?” “就你房间架子上拿的干菌菇,我拿水泡开后拿去炒的。” 韩亦辰闻言嘴角抽了抽,说道:“那是以前妻主衣服上长的蘑菇,我摘下来晒干,打算用来制作迷魂药的。罢了,反正毒性不大,她睡一觉就没事了。二哥,下次不要乱拿我房间里的东西了。” 想到妻主还有补过头的迹象,韩亦辰紧张地问司徒烨:“除了菌菇,你没拿其他东西了?” “还有架子上包着红色纸的补药,我看上面写着‘大补’,而妻主前两天又受了伤,所以傍晚时分,我就把补药拿来放进鸡汤里一起炖了。” 韩亦辰闻言大骇,“那可是别人定的十全大补药!别说妻主这样年轻力壮的女子,就是耄耋老妇吃了也能生龙活虎。” 韩亦辰颤颤巍巍地问道:“你放了多少?” “全放进去了。” 韩亦辰差点吐一口老血,“那可是二十次的量,妻主不流鼻血才怪。完了,从今晚到明晚,恐怕我们几个都得轮流给她泄火才行……” 第22章 腹黑离歌 “大哥,水来了。” 于小天端着一盆温水进了花倾城的卧房,将水放在床边的地上。 沐离歌从床沿起身,把帕子放入水中搓洗干净,只拧到半干。 “小天,水脏了,去换盆新的来。” “好的,大哥。” 沐离歌又重新坐回床边,把花倾城的脸擦拭了一遍。 “二弟,三弟,你们也累了,先回房间休息。” “可是,大哥,妻主她……” “放心二哥,这里有大哥照顾着,没事的。” 司徒烨还想继续说下去,就被韩亦辰拖走了。 “好,那大哥我们先回去了。” 司徒烨被韩亦辰拽着,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口走,出了门后,又猛的把头探进来。 “大哥,要是你扛不住的话,就来喊我们!” 韩亦辰见状赶忙捂上他的嘴,连拖带拽把他送回房间,临走还正言厉色地说了一句:“二哥,以后千万不要再乱动我房间里的东西了,尤其是那些药物。” 司徒烨和韩亦辰走后,于小天也重新打来了一盆温水。 “大哥,水来了。” “好的,放那。二弟三弟已经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回房歇着。” “哦,好的大哥。妻主没事?要是你忙不过来,就喊我们几个来帮忙。” 先前于小天去打水了,是以并没有听到韩亦辰和司徒烨说的话,听到于小天的话,沐离歌眸光微闪。 “没事的,我有分寸,你先回去休息。” “好的,大哥。” 于小天走后,沐离歌就把房门从里面反锁上。 来到床边,摸着妻主越来越烫的身体,沐离歌把帕子重新湿了水后,同样只拧到半干,又把花倾城的脸洗了一遍,连同她的脖子和手也稍微擦拭了一下。 迷糊中的花倾城顿时感觉一阵清凉传来,用力呼出了一口浊气。只是这股清凉很快就犹如泥牛入海,她感觉浑身像火烧般难受。 “刺啦~” 是布帛撕裂的声音,迷糊中的花倾城,竟是直接撕破了贴在自己身上像火一样烫的衣服。 “妻主,妻主,你没事?” 看着外衣残破,露出一抹粉色肚兜的妻主,沐离歌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方才三弟给妻主扎针的时候,也褪去了妻主的衣裳,只是那时候他们心里都是只有担忧,没有其他想法,如今看到这般景象,竟是让人有些难以把持。 在沐离歌怔愣的瞬间,忽的有一只滚烫的小手拉住了他,将他拽到了她面前,沐离歌一个趔趄直接摔在了衣衫不整的花倾城身上。 “扑通~扑通~” 是心快速跳动的声音,沐离歌感觉脑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热~” 迷糊的花倾城发出了一声呢喃,似撒娇,又似委屈,还带着一丝丝魅惑。 沐离歌的一只手还被她紧紧地拽着,手心里沁出了一层薄薄的香汗。于花倾城而言,却是拽到了一块冰般的凉爽。 把手从妻主手里抽出,花倾城一张秀气的小脸顿时皱了起来,嘟囔着小嘴委屈至极。 这样的妻主是沐离歌从来没见过的。此时的她,既不像从前那般暴虐乖戾,也不似最近这样从容沉稳。此时的她,既像猫一样邪魅,又似兔子般乖巧。 解下了自己身上的衣袍,又褪去了妻主身上的肚兜和亵裤,沐离歌缓缓在她身边躺下。花倾城感觉自己摸到了一个巨大的冰块,随即贴了上来。沐离歌回抱着花倾城,吻向那柔软香甜的双唇。 过了须臾,沐离歌移开自己的脸,附在花倾城脖颈,呵气如兰。 “我是谁?” 感受着脖颈间传来的温热,花倾城只觉得仿佛有根羽毛轻轻地挠着她的心。 花倾城露出一个迷离的笑容,轻抬双手勾下对方的脖颈,亲吻向他的双唇,随即又推开他,睁着迷离的双眼,说了一句: “你是我花倾城的大夫郎,沐离歌!” 得到满意答复的沐离歌,落下帷帐,和那女子热情似火般交缠…… 长夜漫漫,帐外烛火摇曳,帐内旖旎风光一片。 东边厢房的司徒烨,望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妻主卧房,心里微微酸涩。 西边厢房的韩亦辰,拿着珍贵的孤本医书,也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而最后回到房内的于小天,却是直接往床上一躺,很快就沉沉睡去。 本该是韩亦辰做饭的一天,因为他一夜未眠,一直到黎明之时才迷糊睡去,早起的于小天就直接替他做了。 做好饭菜的于小天把韩亦辰叫起后,就转身准备去妻主房间叫她吃早饭,却被韩亦辰拉住了。 “四弟,今日不要去打扰妻主。” “为何?饭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看着一脸单纯的于小天,韩亦辰有点头疼,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大哥他……他和妻主,他们……反正你别去打扰就对了,他们好了会自己出来。” “哦,好!那我去叫二哥。” 到了西边厢房,看着眼底微有青紫,坐在窗前发呆的司徒烨,于小天好奇地走到他身边,也跟随着他视线的方向往窗外看去,除了看到妻主的卧房窗户,也没什么好看的呀? “二哥,去吃早饭了!” 除了于小天,司徒烨和韩亦辰都吃了两顿食之无味的饭菜。 傍晚时分,日落西斜,红霞满天,古朴的庭院内一片橘红。 正房帷帐内痴缠的两人已经褪去了躁动,轻轻相拥着享受这片刻的温馨。 “沐离歌,对不起!” 望着洗得发白的床单上那抹耀眼的落红,花倾城心疼地抚上沐离歌那惨白的脸。 “本应该给你更好的第一次。” 沐离歌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对花倾城说出了三个字:“我不悔。” 花倾城将他紧紧拥入怀中,轻抚上那入鬓的斜眉,吻向那带着点点泪光的星目,郑重说道: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花倾城名副其实的大夫郎。只要你不背弃我,我定拿命护你,不让任何人欺你,伤你。” 沐离歌回以她一个温柔缱绻的吻。 如果重来一次,沐离歌也同样会这样做。他不希望他们的第一次还夹杂着其他人,哪怕那些人是三个朝夕相处的弟弟。他宁愿自己辛苦一点,也希望他们的第一次只有彼此。 第23章 三上屏阑 “妻主,大哥,你们没事?” 看着神采奕奕,但嘴唇发肿,脖颈全是淤痕的花倾城,还有那仿佛被山精妖怪吸去精血,肿着双唇,面色惨白,脖颈也淤痕遍布的沐离歌,于小天一脸担忧地问道。 司徒烨和韩亦辰闻言也把视线落向花倾城。 “没,没事。今天辛苦小天你做了一天的饭,快吃!” 饶是她脸皮再厚,以她现在的模样,也架不住被三个夫郎这样盯着看。而且,从昨夜一直折腾到今天傍晚,能没事吗?花倾城感觉自己的腰都快断了,浑身酸疼,而且动情中的沐离歌好像也没有那么柔弱。 饭后,花倾城打了些水回房间,反锁上房门,闪身进入空间的别墅后,她就赶紧去喂躺在纸箱中发蔫的小奶虎,一直喂了两盒牛奶才去浴室洗澡。 花倾城感觉小奶虎这样饥一顿饱一顿下去不行,她根本就不适合养动物,看来明天还得再上屏阑山一趟。 累了一天一夜的沐离歌,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初经人事的他,累,但幸福着。一想到花倾城对他温柔的疼惜,他就不由面红耳赤起来。沐浴后,他很快甜甜入睡了。 次日清晨,韩亦辰很自觉地起了个大早做饭。毕竟昨日都是于小天替他完成了一天的家务,今天他也该反过来回报他。 看着早起的花倾城,韩亦辰倒是没有多想什么,毕竟这几日已经习惯了她的勤快。 “早啊,妻主!” “早,亦辰。我上一趟屏阑山,一会你们先吃饭不用等我。至于你大哥,就让他多睡会,不用太早去叫门。” “好。” 看着花倾城背着竹篓就要往外走,韩亦辰叫住了她。 “妻主,稍等。我去厨房给你拿点吃的。” 不一会儿,韩亦辰就拿了一竹筒的水出来,还有两个用帕子包着的包子,热乎乎的,略烫手,还带着热气。 “外出不宜饮用生水,这水是烧开晾凉的,妻主带着路上可以喝。” “好。” 花倾城接过水和包子,心里微暖。原主的这些夫郎,秉性还是很好的。 虽然她别墅的冰箱里有很多吃食,但也不好总是过度地依赖。在她的眼中,只有吃不完的食物,才有安全感。冰箱里的东西可以作为最后的生存保障,但在空间外,还是要有适应这个时代的合理谋生方式。 倘若只有她自己,她随便躲在哪个深山老林里都可以咸鱼一生。但既然她已经成了莱凤国的花倾城,家里还有几个夫郎,将来大概还会有子女,就不能只顾着自己,她得为整个家庭考虑。 离开花家老宅,花倾城往后山而去。 清晨的屏阑山鸟鸣啾啾,花草衔露,空气十分清新。时值夏季,乡下多是赶早或赶晚地干活,花倾城在途中时不时就会遇到一些上山砍柴的妇人,或者结伴挖野菜的少年们。 “是花倾城!” “文杰,快看!” 花小允扯了扯花文杰的手臂,示意他看向后方走来的花倾城。花文杰回头一望,果然有一道熟悉的靓丽身影正走来。 昨日中午,从镇上赶集回来的花安东和花小允,下了牛车第一时间不是回家,而是直接跟着赶车的余庆有进了家门。去找他们的好友花文杰,并把之前在屏阑山偶遇的女子就是花倾城的事告诉了他,花文杰闻言大为震惊。 此时,看着衣着朴素,却气质出尘的花倾城,十四岁的花文杰心中微微酸涩。没想到情窦初开的他,第一次喜欢的人,居然就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二流子花倾城。最主要的是,她家里已经有四个夫郎了。 “走,安东不是说发现了一个有很多野菜的地方吗?” 花文杰眸光微闪,拉着花安东和花小允回过头,就往前继续走了,只是脚步匆忙,身影略狼狈。 既然是注定没有结果的爱恋,那就掐灭它。 花倾城并不理会八卦的几人,目不斜视,阔步而行,径直从他们面前走过。 出了屏阑山外围,花倾城步入了深山。在之前坐过的那块大石头上,花倾城把背篓放下,并取出了韩亦辰给她准备的水和包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没想到她这个三夫郎不仅医术好,厨艺也还不错。 吃完早餐,花倾城就进了空间的别墅,喂了小奶虎后又来到别墅外围的空地上。上面有奔跑的野兔野鸡,还有吃草的奶山羊,甚是热闹。 花倾城这次回来还发现,只有她前世存放在冰箱里的东西,被取用后,经过24小时才会自行补给回去,但她在这里存放的东西则不能。不过花倾城对此很满足了,毕竟这已经是一个很粗的金手指了。 花倾城翻身上了旋耕机,开垦了十亩左右的土地。没想到这里的土地土质很好,居然还是最肥沃的黑土地。开垦完土地后,花倾城又从别墅的杂物房取出了一袋最新的徽两优丝苗,并拿到了院子里晾晒,做好秧苗培育的前期准备工作。 这种子还是几个月前,她追踪一桩重大偷渡案件,卧底在一家农场,那里的农场主送给她的。本来只是留个纪念,没想到还真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空间里的环境温和宜人,并不受外界季节影响。花倾城打算先在这里种植一批水稻,以后再把这里的优良品种移植到外面。 毕竟她的种子就那么多,霍霍完就没了,得先培育一些留种才行。何况,现在她还有个有着秀才功名的便宜老娘,种地可以免赋税。家里的地与其荒着,倒不如好好利用起来。 忙完这些后,花倾城就出了空间,回到屏阑山。看似方才在空间里待了很久,但外界的时间却仅仅只是过去了一刻钟而已。 接着,花倾城在深山里砍了几把柴,又采摘了不少山货和草药,还猎到了一些野鸡野兔,然后统统丢进空间里。 正当她准备出深山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呜呜”的狼嚎,还有惊恐求救的人声。 第24章 力战群狼 花倾城迅速进了空间,从别墅的书房取出她的麻醉手枪,揣进怀里后,就回到了屏阑山。 循着声音前行,越过荆棘遍布的林子,跨过半人高的草丛,花倾城来到了一处山谷,只是眼前这地方怎么越看越熟悉? 来不及多想,因为前方乌压压有一群灰色的狼,此时正对着暖池中的人虎视眈眈,而且目测至少有二三十头。其中一头长得特别壮硕,又高又大,耳朵也是尖尖长长,岸边还有几具被撕咬得残缺不全的男人尸体。 花倾城微抿双唇,把背篓放置一旁。眼见已经有五头狼缓缓下了水,向着池中央的人划水而去,她随即掏出怀中的麻醉手枪,朝着水里的五头狼打去。 砰!砰!砰! 随着几声响亮的枪声响起,水里的几头狼顿时就晕了过去,漂了须臾后便沉入水中。 “呜呜~” 那只又高又壮的头狼见状转过身,只留下五头狼对付水里的人,就带着其余的二十头狼向着花倾城呲牙咧嘴,露出尖利的瘆人狼牙,一步步朝她逼近。 花倾城抬手将麻醉枪瞄准正准备靠近水池的五头狼,一枪一头将它们打倒。水中的人危机暂时解除了,但自己这里就不太妙了。望着越来越靠近自己的狼群,花倾城一枪一头,接着地上又多了十五头晕过去的狼。 “呜呜~” 头狼眼神犀利,对着花倾城目露凶光,剩余的五头狼也顿时分开从不同的方向来包抄她。擒贼擒王,花倾城当即举起麻醉手枪朝着头狼打去,只是头狼太狡猾了,连发两枪都被它躲闪开来,好在飞出的子弹都打到了另外两头狼身上,没有浪费。 花倾城决定先把剩余的三头狼解决掉,再专心对付狡猾的头狼。于是,她又迅速举枪朝着那虎视眈眈的三头狼打去,待它们中弹倒地后,花倾城立马瞄准头狼,却发现自己打了个空枪。 “shit !” 大意了!她的麻醉枪一次只能打三十发子弹,但是狼却有三十一头。眼看头狼就要扑向自己,花倾城将麻醉枪揣回怀里,利落爬上身旁的一棵大树上。 虽然她可以躲进空间里,但那样的话,水里的人就会成为头狼的盘中餐。既然都出手救人了,总没有救一半的道理,何况那个人貌似还是原主曾经调戏过的人,就当还了孽债。 “呜呜~” 头狼见花倾城爬到树上,遂用力地扑腾向树干,只是树干很粗,只堪堪被它晃落了几片树叶。 “呜呜~” 头狼引颈长嚎,弃了花倾城,转身朝着水池而去。 不好! 看到头狼把目标转向前方的水里,花倾城心里一个咯噔,必须得速战速决了。 花倾城从树上利落跃下,翻出背篓里的镰刀和柴刀,把镰刀别在身后,提着柴刀走向头狼。 在头狼两只前蹄已经下了水的时候,花倾城飞快掷出柴刀朝它身上砍去。 “呜呜~” 头狼随即掉转方向,拖着被砍掉一半的尾巴,上了岸,怒瞪着花倾城,眼神中充满杀气。空气中弥漫着来自自己尾巴上的、同伴尸体上的,还有那残缺不全男尸身上传来的血腥味,刺激得它愈发凶残嗜血。 眼见头狼朝自己扑来,花倾城取下身后的镰刀,一个侧翻避开,举起一旁的大石头朝它丢去。 “呜呜~” 被大石头砸中一只前蹄的头狼,暴躁不已,再次向花倾城扑来,花倾城顿时和头狼在地上翻滚搏斗。打斗中,花倾城的手臂和后背都被它各挠出了几条血痕,而头狼也被她用镰刀砍中了几次。一人一狼,足足打了两刻钟,头狼才终于被花倾城砍死。 解决掉了头狼后,花倾城从地上起身,在水边拾回柴刀。除了沉入水中淹死的五头狼,她将中了麻醉弹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二十五头狼,一刀一头,全部斩杀。 “喂,你没事?” 狼群围攻的危机解除后,花倾城遂望向水池中央的人。只是对方好像不太好,面色苍白,随即两眼一翻,“扑通”一声,沉入水中。 “喂!” 见对方已经淹入水中,花倾城甩掉鞋袜,纵身一跳,迅速朝着暖池中央划水而去。将人从水中捞出后,花倾城一手抱住他的头,一手划水向岸边游去。 将人拖回岸上,看着一丝不挂陷入昏迷的男子,花倾城脱下自己的外衣,盖住了他的下半身。随即花倾城便赶紧蹲下,把他的头侧向一边,打开他的嘴巴确认没有异物后,便俯身给他做起了人工呼吸和胸外按压。 悠悠转醒的司乘风,感觉有人一会不停地按着自己的胸,一会又用嘴给他渡气。缓缓睁开双眼,看着女子俊秀的小脸正放大在自己面前,而对方的一张小嘴也紧贴着自己的双唇…… 想起如今自己什么也没穿,司乘风原本惨白的脸色,愣是泛起了些许潮红。他万万没想到,方才如神女般出现,力战群狼,接着又下水来救自己的人,居然就是昨日在集市遇到的那位花倾城。 而花倾城看对方醒了后,也摊倒在一旁大口喘气歇息。先前在家已经和沐离歌酱酱酿酿一天一夜,方才又是和狼打架,又是下水救人的,还真是把她累坏了。 “多……多谢花姑娘相救,姑娘的救命之恩,乘风铭感于心。” 正拿着竹筒喝水的花倾城,听到司乘风突然开口说的话,差点把口中的水喷了出去。 “咳咳咳……公子你还是叫我花倾城!只是,公子你为何会在这深山之中?” “乘风自幼便有体寒之症,多年来药石无灵,听闻花桥村的屏阑山之中有天然暖池,可缓解体寒之痛,便寻访到此。不曾想遇上狼群,多亏姑娘相救,只是……” 司乘风看向一旁被狼群撕咬得残缺不全的随从尸体,面露哀伤。 “人死不能复生,公子节哀!” 花倾城休息了一会,就拾了些柴火,通过背篓的掩饰,从空间取出打火机,背对着司乘风生了个火堆。毕竟她现在浑身湿透,又不能回别墅洗澡,那就先用火把衣服烤干。 “公子你的衣服呢?” “放在岸边,方才已经被狼群撕咬坏了。” 最后,花倾城只好让司乘风围着自己的外衣,坐在火堆旁边取暖。毕竟那人看着就挺柔弱,而且在这古代,感染个风寒都是大事,还是不要着凉比较好。 第25章 捡人回来 待衣服烘干,身体暖和后,花倾城看头顶太阳高挂,估摸着大概已经快中午了,再不回去沐离歌他们该着急了,可是看着一旁的司乘风她又犯了难。 此番她上屏阑山,是想趁机把小奶虎和奶山羊带回家,但如今司乘风也在这里,恐怕只能等下次了。毕竟她又不好把他一个人孤零零丢在这山上,更不能当着他的面进出空间。 “走!” “我们现在下山去,一会去村里找余大叔的牛车送你回去。” “对了,你住哪?” “就在白水镇上吗?” 花倾城难得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她此时只想赶紧把司乘风送走,然后再回一趟屏阑山。一来,是为了小奶虎;二来,那些狼的皮毛拿去卖,应该也能卖不少钱? “好。” “多谢姑娘!” “乘风如今确实是在镇上落脚。” 今日寒症发作,方才又在水里泡了太久,体力不支的司乘风踉跄着从地上起身,一个没站稳,在他即将栽倒在地的时候,腰却被一只纤细有力的手臂扶住了。 “你还好?” 花倾城看向脸色不好的司乘风,面露担忧。心想以他这样的身体状况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花桥村?她一会还得赶回来呢,要是耽搁太久,说不定那些狼的尸体就便宜其他动物了。 “没,没事。” 司乘风双手扶着花倾城的手臂,耳根微红。看着对方担忧自己的模样,心里划过一股暖流。 “姑娘,你手臂受伤了?” 司乘风看见花倾城的袖子已经破了,手臂上还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无碍,一会回去抹点药就好了。” 扶稳司乘风后,花倾城收回手臂,直接把袖子往上一撩,在司乘风面前晃了晃说道。 司乘风看着花倾城如此不顾男女大防,脸色微红。不过转而想到方才她救自己的时候,自己还一丝不挂呢,一张俊脸不由更是火辣辣起来。 只是待他看清花倾城右手小臂上那圈深深的齿印的时候,司乘风一双魅惑的狐狸眼不由瞪大,一些记忆顿时涌上心头: “五夫郎,你别怕,别怕!” “我是你的妻主花倾城啊!你一定是来自那天上的织男,而我就是这地上的牛娘。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既然老天安排我们在此相遇,那不就是天大的缘分吗?” “大胆!哪里来的浪荡女子?还不速速放下小爷的衣裳!” “五夫郎,你,你……你别生气!” “来,我拉你上来,带你回家。” …… 然后,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咬了她一口。虽然眼前的女子和那个浓妆艳抹的人一点不像,但那手臂上的齿印又确确实实是自己咬的。不仅是位置,就连大小都一模一样。 所以,她们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司乘风神色复杂地看了花倾城一眼,心里矛盾得很。对那个在暖池边调戏自己的花倾城,他是十分厌恶的。但对于今天,如神只般出现,从狼群和水中救了自己的花倾城,他又甚是有好感…… 花倾城没心思理会司乘风在想什么,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早点回去,再赶回来一趟。背起竹篓就径直往山谷外走的花倾城,愣是走了一会才发现没有脚步声跟上,回头一看才发现,那司乘风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倒在了地上。 “真麻烦!” 花倾城不得不折返回去。 看着晕倒在地的男子,花倾城嘴角微抽。本想像小奶虎一样,直接把他往空间里一丢,但又担心万一他醒了,就麻烦了。 不过,转而一想,刚好他正晕着,花倾城就趁机把地上的狼都丢进了别墅的院子里,连水里的五只也都被她用竹竿捞了出来。 处理完狼的尸体,花倾城把背篓放进空间,然后认命地背起这个比自己高不少的男人往屏阑山外围走去。既然这个男人是原主喜欢的人,那就当还了她占用原主身体的人情。 所幸如今已经午时四刻,花桥村的村民都回家吃午饭了。而且这么热的天气,也没有人会在大中午还在山上晃悠。是以,只穿着一件中衣的花倾城,一路背着仅用外衣裹住下体的司乘风,很顺利下了山。 眼看前面就是花家老宅了,花倾城把司乘风放在围墙边,然后闪身进入空间,把小奶虎、奶山羊和背篓都带了出来。 花倾城背着背篓,一只手抱着小奶虎,一只手牵着山羊进了院子。 “妻主,你回来啦!” “你的衣服呢?” 听到响动的于小天很快迎了出来,看到只穿中衣的花倾城诧异不已。不过当他看到花倾城手中的一团白色时,注意力随即又被吸引,一双黑亮的双眼顿时闪闪发光。 “好可爱的小猫呀!” “嗯,这里还有一只奶山羊,刚好可以把奶水喂给它吃。” 花倾城趁机把小奶虎丢给于小天,有人接手照顾这个小东西,她求之不得。 “好的,妻主。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于小天爱不释手地把小奶虎抱走了。 花倾城还没回来的时候,家里的几个夫郎都没有吃午饭等着她。当花倾城把背篓放进杂物房后,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把饭菜端进堂屋的韩亦辰。 “亦辰,你一会帮我救个人。” 花倾城说完就走了,还没等韩亦辰反应过来,花倾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院子里。 不一会,家里的四个夫郎就看到花倾城居然背着一个男人回来,而且还是一个没有穿衣服的男人。那人仅仅用一件衣服裹住下体重要部位,关键是那件衣服还是花倾城的外衣。 沐离歌虽然习惯了花倾城三不五时捡个人回来,但看到她居然衣衫不整,直接背着一丝不挂的男人回来,他心里还是微痛。毕竟昨晚他们才刚刚坦诚相见,如今这么快又有新人了吗? 司徒烨和韩亦辰看着花倾城背上的男人,也是心情复杂,唯有于小天满心思都在小奶虎身上,没空关注家里又多出来的一个人。 “亦辰,你过来帮他看一下。” 花倾城说完就往后院走,见她居然要把男人背回自己的房间去,韩亦辰忙阻止道:“妻主,我房里药比较齐全,把他带到我那里。” 花倾城闻言也觉得是这么个理,便直接把司乘风背到韩亦辰房里,把他放到床上。 第26章 玉面郎君 “亦辰,如何?” 看着韩亦辰搭着司乘风的手,把了片刻的脉,面露凝重之色,竟是半晌不发一语,花倾城忍不住问道。 放开床上男子冰凉的手,韩亦辰将它塞回被子里盖好。盛夏时节,躺在床上之人却是冷汗涔涔,双眉紧蹙,面色苍白。 “寒症发作,有点不妙。” 韩亦辰狭长的丹凤眼微眯,眼角泪痣随着说话时面部皮肤的牵扯而轻颤着,甚是魅惑勾人。给床上的男子掖好被角后,韩亦辰继续说道: “这位公子的体寒之毒,乃是爹胎里所带,发作之时犹如置身冰天雪地之中,奇冷无比。想必他这些年受过不少苦。” 花倾城没想到,昨日镇上遇到时看起来风度翩翩的司乘风,实际上却是这般柔弱。 “可有解决之法?” 想起先前在山谷时,司乘风貌似确实提过他有体寒之症,多年来药石无灵。如今亲眼看他寒症发作,面色痛苦,饶是花倾城再铁石心肠,心里终是有几分不忍。 “有两种方法。其一是针灸刺穴加药浴,还有长期的药物调理。只不过此法效果一般,时间花费也比较长,至少需三到五年。最主要是拖太久恐影响他日后子嗣,以他目前的状态,尚未知他能否等得起。” “那另一种呢?” 听到韩亦辰所言,一旁的于小天也忍不住问道。 “其二是……” 韩亦辰将视线投向花倾城,眸光微闪,眼角泪痣轻颤,一脸神色不明地说道: “其二便是与妻主这般阳盛体质的女子结合,平衡掉他体内的寒气。再加以施针和药物调理,只需半年左右,最长不超过一年,便可与常人无异。” “咳咳咳……” 花倾城握拳掩唇,假装咳了几声,没想到吃瓜还能吃到自己头上。 “那就让他娘给他找一个阳盛体质的妻主不就行了?” 除了力气比从前大不少,花倾城也没感觉自己有什么其他特别之处。 韩亦辰看着花倾城微微苦笑道:“妻主这般体质的女子,恐是千年不遇。至少据医书上所载,莱凤国史上还从未出现过。” 这么稀罕吗? 闻言的沐离歌、司徒烨、于小天都齐刷刷地把视线投在花倾城身上。 沐离歌挽上花倾城的手臂,心里微痛,但还是郑重说道:“妻主,既然你们两人已有肌肤之亲,倒不如你收了他做五夫郎,如此于他也是好的去处。” “你说什么呢?” 花倾城抽出被挽住的手臂,一把揽住沐离歌的腰将他靠近自己几分,抬头惩罚似的捏了捏他的脸说道: “我和他什么也没有,他被狼群围攻,还溺了水,我路过顺手把他救了而已。” 花倾城此时是真没意识到,这里是古代,男女大防之重远远超出她的想象。她所认为的出于救人,很平常的肢体接触,在这里却是足以毁掉一个男子名节的大事。 “可是……” “没什么可是!沐离歌,你莫不是不满意妻主的表现,想换一个妻主?” 已经开了荤的沐离歌,如今腰还酸疼着,秒懂花倾城的话,不由双颊发烫,耳根微红,遂扬起拳头轻捶了一下花倾城的手臂。被她这么一打岔,他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床上方才已经悠悠转醒的司乘风,已经把几人的话都听入了耳中,心里不由苦笑连连,只是面上不显。 “司公子你醒了?” 见司乘风挣扎着起身,沐离歌挣开花倾城的手,上前将他扶坐靠在床头。他方才也发现了,这个男子正是昨日他们在镇上集市所遇到的那个人。 “多谢诸位的救命之恩和好意,乘风铭感于心。只是,以乘风的蒲柳之姿,实难与姑娘的才貌相匹配,乘风不敢有此奢求。” 司乘风说完便想起身离去,却被沐离歌按住了,“你如今身子不好,今晚就留在这里歇着,明日再去村东找余大叔送你回镇上。” 见花倾城朝他点了点头,司乘风放弃了此时离开的想法。 “如此,就打搅各位了!” 安顿好司乘风后,花倾城就和几位夫郎回到堂屋吃饭,鉴于司乘风的身体状况,韩亦辰回厨房另外替他熬了一份药膳粥。 饭后,各位夫郎各忙各的去了,沐离歌却被花倾城拉到前院的大树下。 碍于身高的弱势,花倾城把沐离歌按坐在大石头上,弯下腰身,捧起沐离歌的一张俊脸就啃上他的双唇。温润的唇舌不停在他那棱角分明的唇瓣上蠕动,时不时又啃咬一下,笨拙却又霸道十足。直到身下的人呼吸急促,花倾城才放开他。 “这就是惩罚!” “下次再把我胡乱推给别人,我就原地把你办了。” 花倾城抬起双手捏了捏沐离歌的脸,却被沐离歌一把扯入怀中圈住,将她按压着半躺在自己的腿上。随即,铺天盖地的吻便落在了花倾城的额上、脸上、唇上…… 如果可以,他又何曾想将她推给别人?只是这莱凤国的女子三夫四侍实属平常,他又如何能奢求她的目光至始至终只在他一个人身上停留? 只是,既然他选择待在她身边当他的大夫郎,那么早晚也得接受,她的一双玉臂终会枕上其他男子的事实。但只要她的心中有他,他便知足了,也无悔。 两人在月下温存了好一会儿,才各自回去沐浴歇息。 夜半时分,寂静的山村里响起了几声布谷鸟叫声。 一道墨色身影从花家老宅东厢房闪身而出,利落飞身跃出院墙外。 夜风微凉,树影斑驳。清冷的月光下,如银绸般的小河水哗哗流淌着。 河边草地上,一名脸蒙黑巾,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男人,正单膝跪地,面向一位高大伟岸、身材颀长的男子。 “主子!” “何事?” “公孙大人那边催促,问您何时返归。” “呵……” 一袭墨色锦衣的沐离歌,嘴角衔着淡淡的冷笑: “我已是无用之躯,且让舅父不必再往我身上浪费心思。” 夜月下的男子斜眉入鬓,一双星目凌厉冷酷。鼻梁高直挺拔,唇若刀削般棱角分明。如瀑的长发被高高束起,以一羊脂玉冠固定着。浑身散发着来自上位者的巨大威压,墨色的宫装朝服把他衬托得更加清冷孤傲,贵不可言。哪里还有半分花家大夫郎的柔弱与谦卑? 第27章 三郎侍寝 “笃笃笃~” 亥时,正当花倾城准备休息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花倾城起身将房门打开,一看原来是韩亦辰。 朦胧月色下,只见他身着白色中衣,披着一头柔滑长发,唇角微勾,衔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手里提着药箱,正倚靠在门侧。晚风轻拂,吹起他那飘飘长发,空气中隐约散发着一股柠檬草的清香。 “妻主,你身上有狼爪抓破的伤口,需要及时处理一下,否则毒素侵袭,于身体大大不利。” 是了!白日和狼打架确实手臂和后背都给头狼挠伤了,只是一直忙活,都给忘了。听他这么一说,好像手臂和后背又隐隐作疼了起来。 “嗯,进来。” 韩亦辰抬脚步入房内,随手带上房门并反锁上。 花倾城摸出桌上的蜡烛,就着朦胧的月光,拿着火折子鼓捣了好一会,愣是没把蜡烛点着。这古代的火折子,她还真是不懂怎么用。而且,现在韩亦辰在这里,她又不好掏出打火机。 “我来!” 韩亦辰一把抽过花倾城手中的蜡烛和火折子,用嘴轻轻在火折子上一吹,火苗顿时就窜了出来。将蜡烛点上后,韩亦辰又把火折子的盖子一盖,火苗随即又消失了。 “妻主,你在凳子上坐好了,我来给你上药。一会可能有点疼,你忍忍。” 见韩亦辰把药箱放在桌上,花倾城心里一个咯噔,想起刚来这里的时候,她的头受伤了,韩亦辰在她头上涂的消毒水,那个酸爽滋味,她至今都刻骨铭心。 “不涂不行吗?” 要是在现代,清创后,再去打几针就好了,但在这古代,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先前她也只是回空间的浴室里,先用肥皂水冲洗了一下而已。 “如果你不介意以后说话的声音变成狼叫,那确实可以不用涂。” 韩亦辰嘴角微扬,半是揶揄地看着花倾城。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邪魅勾人,眼角的泪痣微微闪动,在昏沉的烛光中妖冶十分。 花倾城看着花家三夫郎这妖孽的模样,喉咙不由滚动了一下,咽了一下口水。 “那……那好!” 韩亦辰撩起花倾城右手的袖子,从桌上的药箱里取出了一个褐色瓷瓶,摘掉塞子,接着便直接把里面的液体往花倾城手臂上的伤口上倒。 花倾城只恨自己方才答应得太快了,当手臂上传来一阵被针板扎一般的剧烈疼痛时,花倾城不但疼得龇牙咧嘴,甚至轻哼了一声。她感觉这次的疼痛简直是上次的十倍。 “好……好了吗?” “手臂好了,现在轮到后背了。” 花倾城此刻很想找块豆腐撞一撞,叫她嘴快,答应得那么利索做什么? 背对着韩亦辰,花倾城脱下中衣,背上顿时露出几条狰狞的抓痕。韩亦辰见状俊眉微蹙,没有半点怜惜,毫不犹豫直接倒了方才两次那么多的药水下去。 “嘶~” 花倾城疼得浑身抽动了几下,额头霎时间落下一排冷汗。韩亦辰随即站到她身前,抱住她的头,不让她乱动,直到药水全部溶进伤口中。 上次韩亦辰给花倾城用的只是低配版的便宜清创药水,虽然有一定刺激性,但效果是可以的。这次用的可是非常贵的药水,效果特别好,只是他故意加了刺激性的东西下去,让她比上次疼上十倍。 叫她能的!为了野男人还跟狼打架,打就打了,还把自己整伤了。甚至最后还衣衫不整地背着一丝不挂的野男人回来,干脆疼死她得了!该! “好了,先让伤口露出来,不要盖住它。” 把药水放回药箱后,接着韩亦辰又取出了一个白色瓷瓶。 “这个药丸一天吃三次,每次吃一粒,一共吃三天。” 说完,他就从瓷瓶中倒出了一粒药丸,然后捏开花倾城的嘴巴,直接丢了进去。还很贴心地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喝。 花倾城只感觉嘴巴里的苦味,简直比她上辈子受的所有的苦加起来还多。眼泪不由像雨中屋檐下的水滴似的,时不时往下掉,倒不是哭,完全是出于本能反应。 一把接过韩亦辰手里的水,花倾城一口闷完。悲催的是,嘴里的苦味非但没有散去,貌似还被放大了无数倍。莫不是看到韩亦辰一脸担忧,略微抽搐的神色,她都严重怀疑对方在整自己。 能不苦吗?来妻主卧房之前,他还特地把药丸浸泡在混有苦参、龙胆草、黄连、穿心莲、山豆根、马钱子、苦楝皮、鸦胆子、熊胆、木通、北豆根、黄芩、黄柏、栀子等苦药的汁液中。 就是要让她刻骨铭心地记住,看她下次还逞英雄不?见她一脸吃屎的模样,害他刚刚憋笑都憋得好辛苦,忍不住肩膀都抽动了几下。 “韩亦辰~” 花倾城状似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一张秀气的小脸,因为疼痛而略显苍白,秀眉微蹙着,粉嫩的双唇微张,露出两颗洁白的贝齿。一双剪水瞳眸波光流转,如那盈盈春水,又似那苍穹繁星,此时正脉脉含情地望着韩亦辰。 褪去了外衣的花倾城,犹如脱掉浑身带刺的铠甲,不见了往日的嚣张跋扈,也不见了近来的沉稳从容,犹如一只狡黠的小猫挠人心肺,也像那温顺的兔子般惹人怜惜。 柔顺的三千青丝随意搭在身后,落在肩上,滑到胸前。肚兜带子的松垮,使得前方露出若隐若现的风光。 韩亦辰喉咙一个翻滚,顿时感觉鼻间有两道腥涩的液体涌了出来。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拭去滑落到唇上的血腥,然后韩亦辰就把帕子随意向上一抛。在空中旋出一个美丽的弧度后,帕子便飞扬着逐渐往下坠落,直到贴向地面。 韩亦辰跨步上前,抱起那魅惑十足的女人,径直往床榻而去。在他俯身而下的时候,却被身下的女人一个翻转,反骑到他身上。接着他便感觉那女子铺天盖地的吻落在自己的额上、脸上、唇上…… 然后就是一股巨大浓烈的苦味,直冲进他的嘴里,喉咙里……他想反抗,却偏偏被死死摁住,直到他把自己给药丸浸泡的药水苦味都尝了一遍…… 小样! 敢耍老娘! 老娘就让你同甘共苦! 落下帷帐,两人便痴缠到了一起…… 帐外,烛火彻夜通明。 第28章 悲催二郎 次日,花倾城破天荒地起晚了,一直到辰时四刻她才醒来。已经错过了余庆有牛车去镇上的时间,只能让司乘风在花家再多待一天。 花倾城没想到,她家大夫郎和三夫郎一袋五十斤的面粉都需要两人抬着才能走,可是怎么到了床榻上,却不见平时的半点柔弱,一个比一个能折腾? 望着床单上那抹鲜艳的落红,以及身旁脸色潮红和满脸娇羞的韩亦辰。她怎么感觉自己才是那个被山精妖怪吸去精气的人? 花倾城原本是想等着在这里落稳脚跟后,再各自给原主的四个夫郎安排一个好去处,然后和离,从此相忘于江湖。怎知这计划赶不上变化,四个夫郎如今都睡了俩,那另外两个还会远吗?家里有四个如此出众的夫郎,她感觉得有一个铁打的肾才行,不然一般人还真是扛不住。 待花倾城起身后,洗漱完和韩亦辰一起到了堂屋,另外三个夫郎已经等候多时了。司乘风的早餐照样是药膳粥,沐离歌亲自送去了韩亦辰的房间给他。 饭后,沐离歌收拾碗筷,司徒烨打扫卫生,韩亦辰回房去给司乘风施针,于小天则去前院喂公鸡和奶羊,至于野兔早已成为盘中餐了。而小奶虎,他宝贝得很,在房间里给它搭了一个窝,甘之如饴地伺候它吃喝拉撒。 花倾城借着去后院上茅房的由头,进了空间别墅的院子里,把晾晒的谷种收拾好。将种子拿去浸泡消毒后,花倾城又把之前丢进院子里的三十头狼规整好。 虽然院里的东西都可以保鲜保质,维持在放进来时的状态,但那么多狼看着也瘆人。她打算明天再去一趟镇上,采买点蔬菜水果的种子什么的,再顺便卖点山货和狼。 花倾城在空间里忙活了好一会,出来的时候外面也就过了片刻的功夫。望着后院一大片的空地,花倾城拿着锄头把地都翻了翻。 “妻主,你这是要种什么吗?” 司徒烨看着从来不干农活的花倾城,居然会翻地,震惊不已。 “对,过两天种些蔬菜。以后你们就不用那么辛苦,总是去山上挖野菜了。” 揉了揉发酸的手,花倾城真切体会了一把“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此时的她,无比想念空间里的旋耕机,只是就院子这么点地,也用不上机械。而且真要把机器弄出来,估计能把她的夫郎们吓死。 “妻主,来,喝杯水。” 沐离歌倒了一杯水,递给花倾城,他也没想到妻主会突然开始想种地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居然就已经把后院的空地全翻好了。但只要她勤奋上进,不再去吃喝嫖赌(嫖,其实原主也没有,都是有色心没贼胆),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会支持她。 “来,妻主,我帮你捏一捏手。” 韩亦辰拉过花倾城的手,帮她揉捏了一会,花倾城果然感觉舒服了不少。 “妻主,你瞧!我感觉小白好像长大了一丢丢。” 于小天欢天喜地地抱着小奶虎过来给花倾城看,他从来就没见过这么漂亮威武的小猫。 花倾城看着眼神干净澄澈,一脸纯真的于小天,也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冲他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既然她无法拥有这种纯真,那就让她来做那个守护于小天这份本真的人。 看着其乐融融的四人,司徒烨莫名有种被排斥在外的失落和挫败感。他没有大哥那么贤惠能干,也没有三弟那么俊秀漂亮,更没有四弟单纯可爱。 从小被说貌丑的他,在外貌上有一种刻在骨子里的自卑感。本想在厨艺上一展所长的司徒烨,却不料把妻主毒倒了。现在的他都不太想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们。 同样黯然神伤的,还有立在韩亦辰窗户前,望着后院有说有笑众人的司乘风。 昨晚,当沐离歌提议让花倾城收他做五夫郎的时候,其实他的心里也有生出那么一点点期待,只是花倾城却直接拒绝了。他发现那个初见自己满眼发光的花倾城,如今眼里却没有半点他的影子。思及此,司乘风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此时已经将近午时,沐离歌又准备做饭去了。虽然他是花倾城的大夫郎,但他从来没有用身份压人,对三个侧夫都不错,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韩亦辰则趁着天气好,去鼓捣草药去了。而于小天一会给公羊挤奶,一会从公鸡窝里摸鸡蛋,还要照看小奶虎,也是忙得很。 “司徒烨,跟我出去走走!” 看着发呆的司徒烨,花倾城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还是一动不动,花倾城直接一把扯过他的手往院子外面走。得益于女尊国女子的光环加持,她力气大得很,很轻松地就把这个大高个给拖走了。 她家这个二夫郎目测至少有188公分,而且浓眉大眼的,是所有夫郎里长得最高最壮实的。就好像花倾城的前世里,有名的赛车手程海诺那一类型的。 第一次见到司徒烨,花倾城就感觉这个男人的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只是此时不知道为什么星星黯淡了。 两人走到了花家老宅外面不远的小河边。 花倾城坐到岸边,脱去鞋袜,直接把脚放进清凉的水中。 感受着丽日薰风,淙淙流水,还有那河畔的依依杨柳,以及赤足踩水的明媚女子。司徒烨不禁看呆了。 “发什么呆?” 花倾城起身一把拉着司徒烨想让他坐下,却不想用力过猛,两个人直接一起摔入小河中。虽然河水清浅,只堪堪到腰部,但是两人都被溅起的水花拍湿了头发,打湿了衣服。 暖阳下,女子一双剪水瞳眸闪着点点星光,如同水里的鳞波一样潋滟,而男子的明亮大眼里也布满了星辰,盛满了温柔。各自脸上的点点水珠,还有那垂在胸前滴着水的柔顺墨发,湿透紧贴皮肤的衣裳,无不对彼此充满着无限魅惑。 “司徒烨!” 花倾城在水中一把抱住司徒烨,亲吻上他的那双明亮大眼。 “你的眼睛好美!” 突如其来的温润,让司徒烨脑子一阵晕眩。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花倾城已经捧着他的脸,亲上那性感的双唇。 “二郎真帅气!” 听到花倾城的话,司徒烨心里不由一阵暖,随即扳正她的脸,狠狠地亲吻着她,霸道、猛烈,又带着些许温柔…… 一直过了两刻钟,两人才结束缠绵的热吻。上了岸,正当花倾城想拥抱司徒烨的时候,司徒烨只感觉身下涌出一股暖流,接着花倾城就看到他逃也似的跑回花家老宅。 “司徒烨!” “你怎么了?” 两人浑身湿透,衣服滴着水,一个前面跑,一个后面追。 家里的几个夫郎还有司乘风,看到一前一后回来狼狈不堪的二人,皆震惊不已。 过了片刻,待花倾城换过衣服,来到堂屋,接过沐离歌递来的一碗姜汤,不解地问道:“司徒烨他怎么了?” 沐离歌也是囧得很,硬着头皮说道:“二弟他没事,就是天葵来了。” “天……天什么?” “天葵!” “那是什么?” 听到妻主的夺命连环问,沐离歌不由面红耳赤,但又不得不回答:“就是男子的经血!” “噗呲~” 花倾城喝到嘴里的姜汤,顿时全喷到坐在对面的韩亦辰脸上。 第29章 顺手救人 花倾城一直到用完午饭还在耿耿于怀,看向司徒烨的眼神也是带着满满的探究和十足的好奇。 被妻主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司徒烨窘迫不已,尤其是想到方才差点就在她面前出丑了,不由双颊滚烫,耳根红得能滴血。 眼见着一个将近190公分,看起来很an的男人,居然露出小女儿家害羞扭捏的神态,花倾城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所幸对方有一张阳刚的帅脸,看起来竟然有种反差萌,并不娘。只是一想到他还会来月经,花倾城又觉得这个世界玄幻极了,也好奇得不行。 毕竟至少从外形上看,这里的人和前世那个世界的人也没什么不同。更何况,原主的容貌和她十五六岁的时候居然长得一模一样,她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区别。原来有的,现在也都有,原来没有的,现在也没有多。 不知道这男人来天葵是怎么个来法?穿特大号的裤子来垫吗?生孩子的时候又是从哪里生?尽管心里抓心挠肺般好奇,但面上她还是装作若无其事般镇定。 她敢肯定,如果直接去问她的夫郎们,没准就会被当成有特殊癖好的人,也就是现代所说的变态。稳妥起见,她还是决定私底下先观察观察再说,实在不行下次见到原主的爹再跟他问问。 “离歌,先别忙活了,跟我去一趟爹那里。” 原主的娘是个秀才,在村里开了个私塾,给一些孩童启蒙,并不会种地。花倾城想着,与其让地荒废着,不如好好利用起来。但在此之前,还是要跟土地的主人,即原主的父母打个招呼。 “好的,妻主。你稍等一会。” 沐离歌先是去前院的鸡窝里摸出了五六个鸡蛋,装进篮子里,接着又去厨房提了一小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出来。 “走,妻主。” 花倾城对此倒是没说什么,毕竟拿点东西孝敬父母,那也是应该的。这个大夫郎细心又周到,一些她没想到的,他都替她做了。 花家老宅坐落在花桥村西边的村尾,而花母花父则住在村东。这还是花倾城第二次在村子里走动,只不过上一次是为了赶集,去村东里正家坐牛车,当时走得很匆忙,并没有仔细留意周围的一切。 时值未时七刻,已经有不少村民出门下田劳作。虽然夏日午后的阳光还是比较炎热,但是并不影响村民辛勤劳动的身影。有的在菜地采摘蔬菜,有的在稻田灌水施肥,有的在给作物捉虫除草,还偶有骑着黄牛的牧童唱着童谣走过。 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底下是苍翠群山,潺潺流水,碧绿田野,花香鸟语。感受着迎面吹来带着泥土芳香的新鲜空气,花倾城心情舒畅不已。 自前两日坐余庆有的牛车去了一趟镇上后,凭借着同车的八卦长舌男给力的传播速度,花倾城在花桥村的形象已经发生了改变,从十里八乡有名的丑女二流子,变成了花桥村的村花二流子。 这花倾城好看是好看,但危险得很,一言不合就能揍得你亲娘亲爹都认不得的那种。是以,路上遇到的村民,有些看见沐离歌会匆忙打个招呼,但碍于他身旁的花倾城,都是转身就走。而有些看见花倾城则干脆掉头走人,步履匆忙,就好像后面有野狗在追似的。 穿过了两边都是田野的乡村小路,花倾城和沐离歌进入到了花桥村村民聚居的地方。入目的是土墙黑瓦,错落有致的房屋,伴随着鸡犬闹声,还有时不时嬉笑着追逐打闹的孩童。 “二毛!二毛!你怎么了?” 花倾城和沐离歌沿着村落小道走了一会,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道男人的哭喊声,还有村民七嘴八舌讨论的嘈杂声。 两人径直前行,只见前方乌压压围着一群人,直接把路给堵住了。 “出了什么事?” 花倾城随即问向围观的一个人。 正打算去山上采菌菇和挖野菜的花文杰,一看原来是花倾城,微红着脸,虽然心里有点忐忑复杂,但还是很耐心地回答: “是程鳏夫家的儿子,刚刚吃山杨梅被卡住了。” 闻言的花倾城连忙阔步向前,直接用双手拨开碍事的众人,说道:“都给我让开,不要围着!” 旁边有认识花倾城的人,见状赶紧拉着身旁的同伴给她让道。顷刻间,原本乌压压围成一圈的众人,顿时把距离拉开,改为站成两排观看着。 只见人群中央有一年约二十左右,布衣荆钗的男人正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名三四岁的小男孩,满脸惊慌和悲恸地哭着。而他怀里的小孩手捂着喉咙,脸上表情痛苦且脸色微微发紫。 “把孩子给我!” 程民桂闻言顿住眼泪,不解地看向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女子。 “他的情况很危险,我救他,他还有一线生机,不救,他必死无疑。” 花倾城虽然觉得孩子可怜,但她也不是圣母,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得提前说明了,只是有救活的可能。 惊慌失措的程民桂看着眼前女子坚毅的眼神,莫名有种踏实和信任感,随即把二毛交给她。 接过小男孩,花倾城将他抱起并让他站好。由于小男孩身高不够,花倾城只能跪在他身后,双臂环抱住小男孩的腰,左脚伸直,右脚呈弓步状,并置于他两腿之间,再用左手将小男孩的背部轻轻推向前,使他处于前倾位,调低他的头部,再掰开嘴…… 围观的众人,看着花倾城一系列的怪异举动,不由窃窃私语。 “喂,花倾城,你在干嘛?” 人群中才刚被揍不久,不记疼的花麻子,看到花倾城奇奇怪怪的动作,也跟着多嘴起来。 “我说花倾城,程鳏夫的儿子虽然长得不错,但才四岁!你找程鳏夫也好过这么一个小不点。这样当众又搂又抱的是想干嘛?” 花麻子在花桥村的风评也很差,但围观的众人听到她的话,看向花倾城的眼光也不由变得诡异起来。 “不想你的臭嘴被撕烂,就给我闭上!” 花倾城双目凌厉地瞟了眼花麻子,冷冷地说了一句后,就不再搭理旁人。迫于花倾城混不吝的“威名”,以及此刻身上散发出的巨大威压,围观的众人赶紧捂住嘴巴,愣是不敢再发一言,只不过视线始终落在花倾城身上不舍移开,静静地吃着瓜。 花倾城右手握空拳,大拇指侧与食指侧对准小男孩肚脐之上两横指的位置,左手置于右手拳头上并握紧,双手快速、有冲击性的向内上方冲击小男孩的腹部…… 丝毫不敢松懈的花倾城,不断地重复着一系列动作,终于“噗~”的一声,从小男孩嘴里吐出了一粒山杨梅,然后他就“哇哇……”地开始大哭起来。 “二毛!二毛!太……太好了!你……你没事了!” 看着儿子又活过来的程民桂,大喜过望,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程民桂赶紧拉着儿子给花倾城跪下,并磕了个头。 “倒也不必如此。” 花倾城看了眼地上的花二毛,见他没事就不再理会这父子二人。 “花麻子,我说过再胡说八道,我就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从人群中揪出花麻子,赏了她两个大耳刮子后,花倾城就带着沐离歌走向村头。 看着花麻子左右两边对称着高高肿起的双颊,围观的众人不由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见热闹已经没了,便纷纷作鸟兽散。 第30章 逆女归家 “昔孟父,择邻处。女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女,名俱扬。养不教,母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当花倾城和沐离歌走进城东花家的时候,里面传来了学童读书的声音。跟她前世学的《三字经》差不多,只不过男女都对调了。 “爹,在忙呢?” 沐离歌朝院子里喊了一声,便拉着花倾城进了前院的厨房。把鸡蛋放进木柜后,又把猪肉挂在挂钩之上,而这挂钩则是绑在从房梁垂下的一条绳子之上。 正在灶台前忙活的花父叶茂春见是女儿息夫回来了,不由心中大喜,随即利索起身迎上。 “是倾城和离歌回来啦!” 四年来,这还是女儿头一次踏回家门,叶茂春不由心中百感交集,用袖子拭了拭眼角溢出的泪水。 “爹,你们这是还没吃午饭吗?” 现在申时二刻都不到,做午饭太晚,做晚饭又太早,花倾城不由好奇地问道。 “这不上次你拿的野兔吗?我和你娘也吃不完,就寻思着把它炖了,再给你们送去。” 花父搓了搓身上的墨色襜衣,擦去手上的炭灰,就转身想去给女儿和息夫倒水。 “爹,别忙了。我来看火就好,您和妻主去堂屋歇会。” 沐离歌说完就坐在灶台前看着火,一会添根柴,一会拿扇子摇一摇。 叶茂春十分满意地看了这个息夫一眼,就拉着花倾城去了堂屋。 花母花父住的房子布局也和花家老宅差不多,只不过这里是后面再建的,虽然都是土墙灰瓦,但整体环境比较老宅好上不少。 前院的房子中间是堂屋,左侧是厨房,右侧是杂物间。后院中间最大的屋子被改成了上课的地方,花母平时就在那里教学童读书识字。左侧靠近前院的第一间厢房,是花母花父住的地方,后面那间,以及右侧的两间厢房则空着。 “倾城啊,上次爹说的让你跟离歌早点要孩子的事,你都记住了没?跟你同龄的,人家早就是几个孩子的娘了!” 堂屋内,位于上首,盼孙心切的叶茂春,恨铁不成钢地瞟了这个女儿一眼。跟她同龄只有一个夫郎的女子,人家的娃可都有一两个了。而他的女儿,家里还四个夫郎呢,却是一个瓜也没结过。 “爹!这个我自有分寸!” 花倾城无语至极,不愧是亲爹呀,怎么每次见面都是催着她生孩子生孩子……只不过上次她是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至于现在嘛…… 花倾城脑补了一下家里四个倾国倾城的夫郎,一脸姨母笑地抚着大大的肚子,不由一阵恶寒,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提到生孩子,花倾城又想到了藏在心里的疑惑,正好趁现在没其他人,问问花父也好。 “爹,你们男人来天葵的时候是拿布兜着吗?” “生孩子的时候,孩子又是从哪里出来的?” 叶茂春听到来自女儿惊为天人的灵魂拷问,顿时如遭雷击,老脸一红,嗔怪道: “你这孩子!满脑子乱七八糟的,都在想些什么呢?等以后离歌他们生孩子的时候,你不就知道了吗?” “生孩子这事,你可得抓紧了,不好再拖了。好早日给我和你娘生个大胖孙女!” 被问住的花父,随即来了一招“乾坤大挪移”,把花倾城的难题又转回到对她催生的问题上。 花倾城语塞加心塞,催生的是你,不让问的还是你! 申时六刻,花容声终于结束了授课。下学后,本村的学童们都纷纷自己跑回了家,而别村的学童则乖乖坐在课室里,等着家人来接。 回到堂屋门口的花母,看到四年来从没踏进过家门的女儿居然回来了,心里微酸,但面上依旧维持着一副严厉夫子的气派。 “咳咳咳……” 堂屋里的花父听到响动,看向门口,原来是自家那个顽固的老婆子,正在假装咳嗽引起自己的注意。 “老婆子,学童们都回去了?” “恩……还有几个在等家人来接。” 花倾城听到说话声也把视线投向外面,随即看到门口走来一位年约三十五左右的女人。只见她身着交领浅蓝襦衫,下着靛蓝襦裙,头上梳着单螺髻,髻上插着一根柳木簪子。步态沉稳,举止大方得体,只是脸上表情有些微妙。 “快叫娘!” 花父推了推怔愣的花倾城。 “娘~” 花倾城十分别扭地朝那女人喊了一声。 花容声眸光微闪,看着完全变了个模样的女儿,有点不知所措。 “嗯,回来就好。” 来到堂屋的上首坐下后,花容声便看向花倾城问道:“知错了?” 花倾城也很无奈,原主的锅是一个又一个砸到自己头上,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是的,娘!以前是倾城不懂事,让你们二老操心了!” “现在倾城已经知错了,我以后不会再犯浑,会脚踏实地和夫郎们好好过日子的。” 叶茂春闻言又是忍不住垂泪,对着花容声嗔怪道:“你个老婆子,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还板着个脸作甚?” “娘,您忙完啦?” 这时,沐离歌也从堂屋门口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锅炖兔肉。 “爹,兔肉已经炖好了,我方才顺便把饭也烧了,一会您再炒个菜就行。” 沐离歌一边说着,一边把那锅炖兔肉放在桌上。 “你这孩子,还真是勤快!” 花母对沐离歌这个息夫也十分满意。 “娘,爹!妻主她现在已经改掉懒惰的毛病了,这次回来除了看望你们二老,也是想问下你们,看能不能把家里的地拿去种。” 沐离歌见妻主和岳母之间别别扭扭,遂开腔缓解尴尬。 “家里的地荒着也是荒着,倒不如给孩子折腾。” 叶茂春也碰了碰花容声的手臂帮腔道。 “咳咳咳……” 花母以拳掩唇,假装咳了几声,正了正音说: “既然你已经迷途知返,不管你是想重新读书参加科考也好,想去种地也行,只要你能脚踏实地。一会吃过饭,让你爹带你们去认认地。” 花父见老婆子松了口,不由心中一喜。 “我去炒几个菜,倾城和离歌你们吃完再回去!家里的地都在老宅附近,一会我同你们走一趟,带你们认认地方。” “爹,我来!” 沐离歌转身欲往门口走去,却被花倾城拉住了。 “我来帮你!” 说完,花倾城就牵着沐离歌的手出了门。 看着感情甚笃的小两口,花父叶茂春露出一脸的姨母笑,心里寻思着,他那大胖孙女应该很快就会有了? 第31章 忧伤离歌 花倾城和沐离歌在村东花家吃了一顿很早的晚餐,走的时候,花父叶茂春又七七八八地带了一大堆东西。 花倾城拗不过花父,只好随他,大不了以后让沐离歌多送一些东西过来。待三人回到花家老宅的时候,也才酉时四刻,看到前方崭新的院门,花倾城心情不错。 “妻主,大哥你们回来啦!” 听到院外说话声的于小天,抱着小奶虎走出了院子,见叶茂春也来了,便赶紧迎上几人。 “父亲也来啦!饭菜都做好了,正好可以一起吃。” 今天是轮到沐离歌做饭,见他迟迟未归的于小天,就帮他把饭菜做了。 “不了,我们一会还有事。” 卸下东西后,叶茂春就带着花倾城和沐离歌,去老宅周围认了认自家的田地。随后谢绝了二人的挽留,花父便回村东去了。 花倾城看着满是杂草的十亩田地,心里却是斗志满满地规划起自己的种地大业。 “妻主,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 沐离歌看向对着田地发呆的花倾城出言提醒道,毕竟他们二人是吃过饭了,可家里几个没吃饭的人却都在等着他们。 “离歌,你们男人来天葵的时候是怎么处理的?” 花倾城见四下无人,又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既然自己的老爹不肯说,那就问问自己这个好脾气的大夫郎。 “还有,你们生孩子的时候,孩子又是从哪里出来的?” 花倾城眼神晦涩不明地扫视了一圈沐离歌的身体,又发出了第二句来自灵魂的拷问。 “妻……妻主,怎……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沐离歌给她看得头皮发麻,脸色潮红。见妻主提起男人生子这件事,沐离歌心中又是锥心一痛。更何况,他又没生过,他怎么会知道? “就……就这样……然……然后,那样……” 花倾城听得一头雾水,所以到底是怎么样? 花倾城满是疑惑地看着沐离歌,却发现他的神色有些不好,遂歇了刨根问底的心思,伸手抱了抱他,想给他一点安慰。只是碍于身高的差距,母鸡护崽的效果没有,反倒有小鸟依人的感觉。 “我们离歌不好意思说,那就不说了。” 花倾城踮起脚,亲了亲沐离歌的侧脸。自家夫郎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见香甜的温软袭来,却又快速撤离而去,沐离歌不满地伸出双手圈住花倾城的纤腰。一双灿若朗星的眼睛炯炯有神,此时正饱含柔情,脉脉地望着花倾城。随即沐离歌便俯身给她展示了一番亲吻的正确方式。 感受着唇上传来的温润,花倾城抬手勾下他的脖颈,也积极回应着。动了情的两人唇舌交融,时而如和风细雨般温柔缱绻,时而如狂风骤雨般霸道猛烈。此刻的沐离歌,只恨不得把这个女子狠狠揉进骨血里。 “妻主,大哥,父亲回去了吗?” 眼见夜幕降临,花倾城和沐离歌二人尚未归来,花家老宅堂屋里,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三个夫郎和司乘风不由面露担忧。 于小天自告奋勇出来寻人,见家门口没有,小溪边没有,最后他来到田野里,却看到前方站在荒地边紧紧相拥的二人。 “嗯,刚刚回去了。” 见于小天寻来,花倾城略有些心虚地和沐离歌分开。方才亲吻得太投入,她都把家里几个还没吃饭的夫郎给忘了。 沐离歌也是很无语,怎么每次和妻主温存的时候,就被四弟打断。 三人回到花家老宅已是戌时四刻,花倾城去了一趟堂屋,叮嘱三个夫郎和司乘风赶紧吃饭,便打了些水回房间。 反锁上房门后,花倾城就闪身进入了空间,把先前准备好的种子撒在开垦过的一块土地上。育完谷种后,花倾城又去了别墅的浴室洗澡。 东边厢房,今天来了天葵的司徒烨,因为身体疲惫,很快就入睡了。至于他房间对面西边厢房的于小天,只要一沾到床,不到一刻钟内,他就能安然入睡。 而西边厢房,倚在韩亦辰房间窗口的司乘风,尽管穿着韩亦辰的一身粗布衣裳,却难掩其一身儒雅气质的风华,只是那双闪亮温柔的桃花眼,此时却略有些黯然。 明日他就要离开这里了,虽然只在这里待了一天,但却莫名有些不舍。对他来说,锦衣玉食常有,闲适安逸却不常有。虽然在花家老宅布衣粗食,但他却有种说不出的踏实感,是那种他渴望寻求的安定。 由于今晚司乘风还要住在韩亦辰的房间,亥时,韩亦辰又准时来敲花倾城的房门。 本想清心寡欲的花倾城,看着魅惑勾人的三夫郎,暗道了一声妖孽,就把他拉进屋里,将房门锁死。 待吃过今晚的药后,一想到还要吃一天半这样的苦药,花倾城就又将韩亦辰摁在床上狠狠“疼爱”了一番。被禁锢住,满嘴苦味的韩亦辰,只能在心里默默流泪,谁叫他自作自受呢!只是这开了荤的滋味,却又该死的销魂。 躺在崭新大床上的韩亦辰,衣襟半敞,三千青丝随意飘散,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邪媚勾人,半是魅惑半是凉薄地望着花倾城,直把花倾城看得如火烧火燎。这开了荤的女尊国女人,如狼似虎,好在她不是女帝,不然有这样的贵君,只怕君王从此不早朝。 东厢房内,满腹心事的沐离歌辗转难眠。起身来到窗户边,望着前方灯火通明的妻主房间,一想到那个女人正在和三弟恩爱欢好,沐离歌灿若星河的双眼顿时变得有些许黯淡…… 六年前冬天,花桥村村东,花家的西厢房。 “少主,服下此药,从此你就会成为真正的莱凤国男子,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乔志远无比痛心地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少主,一脸的不赞同。 本该鲜衣怒马的苏沐离歌,如今却是粗缯大布裹生涯。 “乔叔,大仇不能报,我要这残破身躯,又有何用?” 十三岁的少年,双目凌厉冷酷,饱含着毁天灭地的滔天恨意,毅然决然地服下那逆天的洗髓丹。 从此,他苏沐离歌一介男尊之躯,便要成为这莱凤国无数女尊男人中的一个…… 第32章 乘风归去 次日,五月二十一,是白水镇的圩日,也是司乘风离开花桥村的日子。 卯时二刻,花倾城揉了揉发酸的腰肢,正打算起身,却又被床上的男人将脖子勾了去。 看着身旁浑身青紫遍布的韩亦辰,花倾城嘴角微抽。这个妖孽的男人,昨晚差点要了自己的老命,现在居然还没餍足。在他又想攀附而上的时候,花倾城一个翻转,再次把他狠狠收拾了一顿。 半个时辰后,花倾城把韩亦辰一脚踹下床,再不起来,她今天早上什么都不用做了,司乘风就得等中午那趟牛车才能回镇上。 洗漱完来到前院的花倾城,看到忙前忙后,进出厨房和堂屋的司徒烨,想起他如今大姨父来了,便对韩亦辰说:“今日你做饭,不要让你二哥碰凉水!” 卯时三刻,花倾城以赶不及为由,拒绝了司徒烨的“爱心早餐”,也没有让任何夫郎跟着,直接背起竹篓,就带着司乘风去村头里正家坐牛车。 直到上了余庆有的牛车,花倾城才想起她钱都给沐离歌了,如今的她身无分文。 眼看牛车马上就要出发了,现在回家再折返,已然来不及,花倾城只好讪讪地对余庆有说: “不好意思余大叔,我忘记带铜钱了,下午卖完山货,回来的时候一块把车费给你。” 余庆有笑着应下,只是看向一旁身着粗布青衣,却不掩出尘气质的司乘风时,目光有些耐人寻味。 心里暗暗嘀咕着:这花倾城该不会是老毛病又犯了?家里的夫郎多得都快没地方住了?放眼花桥村,也就只有搬去镇上的地主花富贵有四个夫郎,这花倾城还真是艳福不浅。 同车的人虽然眼睛时不时瞟向花倾城和司乘风,但碍于花倾城的混不吝“威名”,以及花麻子的榜样在前,是以虽然众人满眼都是吃瓜吃瓜,但一直到牛车抵达镇上,都没有一个人敢多嘴。 下了牛车后,两人一同去了集市里的馄饨摊。一碗馄饨面下肚祭了五脏庙后,花倾城顿时感觉舒爽至极,吃饱喝足的感觉就是好。 “你好,客官,一共是十六文钱。” 馄饨摊老板收碗筷的时候对二人说道。 花倾城踢了踢桌底下司乘风的脚,以眼神示意他先付一下钱。 司乘风无奈一笑,这个女人还真是善忘,眼里果然没有半点自己。只好侧身附在她耳旁说: “姑娘你忘啦?司某的衣物都留在了山谷里,就连身上的这件衣服,都是你家三夫郎借给我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不许自己叫她花姑娘,但直呼其名,司乘风又觉得不太合适,是以干脆一直用姑娘来称呼她。 花倾城闻言心里一个咯噔,是了!貌似确实如此。 “老板,司某出门之时匆忙,忘了带银两。可否容许在下回家一趟,将银钱取来再付?” 馄饨摊老板甚是疑惑地把二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这两人虽然一身素衣,但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居然想吃霸王餐? 看到老板不信任的眼神,司乘风嘴角上扬,勾唇一笑,不由把馄饨摊老板看痴了。 “司某把在下的朋友抵押在此处,一刻钟以内回来赎,如何?” 莫名感觉自己被卖的花倾城以眼神抗议,谁知司乘风又俯身而来,凑在她耳边说道:“姑娘也可以选择把司某抵押在此,然后回一趟花桥村。” 好!第二种方案确实更费时费力,且信他一回。 在老板的刀人的眼神下,司乘风不疾不徐,淡定从容地离开馄饨摊。 出了集市,司乘风就近拐入凌青米粮铺,直接刷他那张俊脸,掌柜就支取了一百两给他。拿着银票出门的司乘风,蓦地又折回,让掌柜给他五百文。 望着嘴角衔笑,掂量铜钱远去的飘逸身影,掌柜嘴角微抽,不知道这尊大佛穿着贱民粗衣,还找她要这点小钱作甚? 在馄饨摊等候的花倾城,半刻钟后就看到司乘风归来。只见他回到摊上后,往桌前一坐,煞有其事地掏出一大把铜钱放在桌上,然后慢悠悠地从中数了十六个出来递给老板,直把老板看得一愣一愣的,心想还真是不差钱的主! “你跟着我做什么?” 花倾城无语至极,这司乘风像小尾巴似的跟着她走来走去,她还怎么把空间里的东西拿去卖呢? “这路你走得,我自然也走得。” 司乘风冲花倾城温婉一笑,想掏出折扇,结果却在腰间摸了个空,方想起如今身上穿的并不是自己的衣服。虽然这个女人眼中没有半点自己,但是自己却还是忍不住贪婪地想:能跟着她多待一会儿是一会。 “你就是这样回报你的救命恩人的?” 花倾城瞪了司乘风一眼,嘴角微扬,似笑非笑。眼前这男人看似无害,却又如同狡黠的狐狸一般,让人看不透。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要不乘风以身相许?” 司乘风一双狡黠的狐狸眼里波光潋滟,饱含深情,痴痴地望着眼前的女子,说出的话却是半真半假的玩笑口吻。 花倾城下意识地护了一下自己的腰,家里那个妖孽的三夫郎才把她折腾得腰酸背疼。何况,如今家里已经有四个夫郎了,再来一个,她疯了吗? 看到女子下意识的小动作,司乘风心里苦笑。他在花家老宅的两晚,也是她和韩亦辰恩爱缠绵的两晚,没想到自己还无意间给他人做了嫁衣。 “走!不是要去卖山货吗?这一带我熟,带你去几家价格公道、童叟无欺的店铺。下次你有需要的时候,也可以直接自己把东西拿去卖。” “成!” 既然有的导游,那她就不客气了。 接着司乘风就带着花倾城出了集市,去了凌青米粮、凌青干货、凌青酒肆、凌青茶铺、凌青杂货铺、凌青药铺等地。 “凌青商号号称莱凤国第一商号,旗下什么都有经营。以后你若有什么东西可以直接卖给他们,就算这里没有,也可以问掌柜其他分铺也会收。” 难怪,花倾城之前还以为自己捅了“凌青”的窝了,敢情人家本来就是莱凤国产业遍布各行各业的大集团。额,这里叫商号。 “如此就多谢公子了!” “举手之劳,司某还有其他要事,就先告辞了。” 司乘风见对方烦了自己,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第33章 倾城卖货 “掌柜的,你们这收不收整头的狼?” 待司乘风离去后,花倾城便折回了凌青杂货铺。 一身藕色对襟卦裙的掌柜姚金莲,见是方才少公子带过来的那位姑娘,赶忙热情迎上。 “收的,姑娘。至于价钱多少,得看品相如何。” “你稍等。” 花倾城出了杂货铺,随后拐进一条无人的小巷,接着便从空间别墅的院子里取出一头狼来,然后直接提着狼的尾巴,将它拎回了杂货铺。 看着眼前力气大得惊人的女子,拎着一头狼直接丢到她面前,姚金莲嘴角微抽,果然不愧是少公子看上的女子,还真是与众不同。 检查了一下地上的狼,姚金莲感觉狼皮质地很不错,而且还是刚死去不久的狼,新鲜得很。除了脖子上那刀使整体略有瑕疵,但其他倒不影响,做成大氅什么的简直再适合不过。 “十两。” 听到掌柜的报价,花倾城寻思了一下这里的物价,感觉这个价钱也算公道,便又问道:“我还有不少这样的狼,你们都收么?” 姚金莲嘴角微抽,拥有这种成色狼皮的狼,除非是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不然恐是很难遇见的,这位姑娘居然说她有很多,还真是大言不惭。 “收!你有多少我们都收。” 虽然少公子早有交代,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但姚掌柜觉得收这种品相的狼,倒也不亏。 “你稍等。” 姚金莲看着那姑娘出去片刻,又拎着两头狼回来。 “二十两。” “你稍等。” 姚金莲见那姑娘说完又出去片刻,接着便再次拎着两头狼回来,简直把她惊呆了。 “二十两。” “你稍等。” 姚金莲再次看着那姑娘出去片刻,又拎着两头狼回来。姚金莲瞪大双眼,满眼的不可置信,一会看看狼,一会看看花倾城。 “二十两。” 然而这一切还只是开始,只见那女子进进出出,最后一共堆了三十一头狼在她的铺子里。除了最大的那头狼身体损伤比较多,其余的三十头品相都是一等一的好。 “姑娘,三百一十两,您收好。” 姚金莲将三张一百两银票,还有十两银子递给了花倾城,见对方利落往怀里一揣,只说了一句“下次再关照你们”,接着便潇洒走人了。 “小七子,吩咐人把狼皮剥了,狼肉送到风满楼。” “是,掌柜的。” 领命后,小七子便很麻利地去办掌柜吩咐的事了。 而掌柜姚金莲还被花倾城的一顿操作猛如虎,给深深震撼着。 出了凌青杂货铺,花倾城又拐进了凌青药铺。 “掌柜的,收药材啦!” 这药铺先前花倾城就踩过点了,而且今日那司乘风又带着自己来了一趟,掌柜很快就认出来了,眼前这位姑娘就是方才少公子带着来过的姑娘。 接着花倾城便通过背篓的掩饰,把空间里的药材都掏了出来。 掌柜的看见花倾城这背篓如同聚宝盆似的,不断地冒出一堆又一堆的药材,她感觉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最后花倾城一共收了十五两银子,接着便转到下一家。 凌青干货铺的掌柜,看着花倾城不断地从背篓掏出一堆又一堆的东西,也是诧异至极。 只是这山货看着好像很多,但并不多值钱,花倾城只收到了二两银子,不过她很满意。少是少了点,但蚊子肉再小它也是肉。 就这样,花倾城把狼和药材及山货都卖了,一共得了三百二十七两。至于先前摘的那些桃子、山杨梅什么的,她打算留给家里的夫郎吃。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花倾城便打算回余庆有停牛车的地方,谁知没走几步,她的左腿却被一道小身影给挂住了。 “姐姐,姐姐,救救,救救我爹!” 花倾城俯身一看,原来是个小男孩,只是这张脸看起来怎么有点熟悉。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未及她解惑,前方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只见四五个穿着褐色短打,身材魁梧且孔武有力的女人,正拖拽着一名布衣荆钗的男子,那男人拼命反抗,只是掀不起任何波澜。 “哼!你妻主欠了我们长乐坊银子不还,既然她死了,那就拿你抵债。你不还就得拿你儿子抵!” 打手头目直接把男人往地上一推,看着他狼狈摔倒在地,接着便上前用绳子捆住他的手脚。 “爹,你们放开我爹!” 小男孩一看自己的爹倒在地上,便松开花倾城的腿,奔向被捆住手脚的程桂民。 “二毛,快走!不要管我,去找余大叔,让他带你回村里。” 躺在地上,被束缚住手脚,衣衫褶皱,发髻散乱,形容狼狈的程民桂冲着儿子拼命摇头。 打手头目看着跑过来碍事的花二毛,直接伸出一只手把他拎了起来,朝着一旁往地上重重一丢。 程民桂绝望地看着幼子即将被摔落,却发现他被两只纤细有力的手臂接住了。 “你,该死!” 花倾城抱起小男孩,抬起一条腿直接朝着打手头目的面门踹了过去,堪堪用了五成的力量。 只见那打手头目直接摔倒在地,满嘴鲜血,吐出另外两颗仅剩的门牙。 “花倾城!” 说话漏风的打手头目,待看清踹自己的人,赫然就是先前从她那里坑走一百两银子的花倾城时,顿时咬牙切齿,新仇旧恨交加,不由暴怒起来。 “稚子无辜,大人的恩怨又干他何事?” “你千不该万不该,去对一个幼童下狠手!” 花倾城眼神萃冰,冰冷至极地看向打手头目。 “爷爷个熊滴!” “他妻主欠我们五两银子,连本带利得还七两!他妻主死了,拿他来抵债也是天经地义。” “给你七两!把欠条交出来!” 见花倾城真的从怀中掏出了七两银子,打手头目鬼使神差地听话,把怀里的欠条递给了她。看了一眼欠条,花倾城就把它撕烂,接着把五两银子丢向打手头目。 “还你五两!爱要不要。” 今天出门只带了四个人,迫于花倾城可怕的武力值,打手头目带着几人狼狈逃跑。 看到坏人走了,小男孩从花倾城身上爬了下来,又奔向了地上的程民桂。花倾城给他松了绑以后,程民桂就俯身给她磕了个头。 “多谢姑娘再次相救之恩!民桂愿做牛做马报答姑娘!” 瞟了一眼地上狼狈的男人,还有一旁衣衫褴褛的小孩,花倾城微微叹了口气。想到花家老宅周围那即将开垦的杂草丛生的十亩荒地,花倾城悠悠说道: “不是白给你还债的!你得以工抵债!” 第34章 民桂报恩 看着程民桂父子二人上了余庆有的牛车后,花倾城又返回了镇上的凌青杂货铺,因为她发现自己忘记买种子了。 “姑娘这是还有狼要卖吗?” 看着去而复返的花倾城,掌柜姚金莲感觉自己要裂开了,这是什么女人啊? 听到掌柜的话,花倾城嘴角微抽,难不成她还真以为这狼随处都有,像大白菜一样么? “你们这里有没有卖作物的种子或者成苗?蔬菜、水果、什么的都行。” “有的,姑娘,想要什么样的自己挑。” 姚金莲让伙计带着花倾城去到一个货架边,花倾城看到有芥菜、菠菜、苋菜、生菜、芹菜、大白菜等叶菜类的,也有黄瓜、丝瓜、冬瓜、苦瓜、南瓜等瓜果类的,还有四季豆、豌豆等豆荚类的,此外还有葱、姜、蒜和蒜苗、蒜苔。 花倾城见状很满意,每样都要了一大包。 接着小二还带着花倾城去后院看了一下果苗,花倾城又果断挑了一些荔枝、龙眼、橘子、桃子、苹果、香蕉等果苗,每样买了十株。 买种子和果苗一共花去了三两450文,把钱付给掌柜后,花倾城便将种子都放进背篓里,还煞有其事地跟掌柜借了一辆推车。把果苗推到一个无人的巷子后,花倾城就把果苗统统丢进别墅的院子里。 还了推车,出了凌青杂货铺后,大概也就午时四刻。看着离余庆有下午回去的牛车还有两个半时辰,花倾城干脆又回了集市,在集市上吃了一碗面后,借着上茅房的空档,回了空间里。 看到先前的水稻秧苗已经培育好,花倾城便开启抽水机,把河里的水引到之前开垦好的土地上。漫灌完毕后,又开着插秧机将培育好的水稻秧苗植入稻田中。跟她预估的差不多,十亩的地,刚好把她培育好的秧苗种满。 接着花倾城又用旋耕机开垦了十亩的土地,她发现上次开垦土地的时候消耗掉的油,现在果然又恢复了。将土地平整好后,花倾城开着起垄机把土地起垄,然后把每样蔬菜都播种了一些下去。 种好水稻和蔬菜,花倾城又把每样果苗各种了一半到空间的空地上。 把所有的事情忙完后,花倾城便回到集市里,刚好碰到小贩们在收摊,就顺便买了一些糕点回去。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就回到了余庆有停牛车的地方。 上车后,花倾城连同上午欠的车费一起给了赶车的余庆有。回到花桥村,花倾城去了一趟花家,给花母花父带了一些糕点和提前放在背篓里的桃子。谢绝了二人的挽留,花倾城就心情愉悦地往村尾的花家老宅回去了。 一想到家里的几个夫郎,花倾城嘴角衔笑,突然觉得原来有人等待自己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遂加快了前行的脚步。 在花家老宅院外,花倾城把空间里的果苗取了出来,背着背篓,手抱着果苗回到院子,却莫名感觉今晚家里的氛围有点诡异。 卸下东西后,花倾城回到堂屋,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 看着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家里的程民桂,以及黑着脸的四个夫郎,花倾城感觉自己的头有点大。 “多谢姑娘今日的救命之恩,民桂是来以工抵债的。” 说完他又开始这里扫一扫,那里擦一擦地干家务。 现在的程民桂已经没有白日的狼狈,重新换了衣服,虽然是一身粗布衫,但收拾得很干净,头发也梳得齐整,露出了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尽管生过孩子,但二十岁的他,身段依旧很好,在村里也算是榜上有名的美男子。 听到程民桂话语的四个夫郎,皆以刀人的眼神看着花倾城。 “额,程鳏夫是?” 她好像记得先前花麻子是这么叫他的,闻言的程民桂却是顿时脸色煞白。 “你大概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以工抵债不是这么个抵法……” “我……我明白了。” 程民桂似纠结了一番,又像下定了决心般地说了一句。 “哦,明白就好了。不用再干活了,天色不早了,快回你自己家去。” 程民桂出了堂屋后,花倾城顶着四个夫郎的瘆人眼神,把司徒烨早上做的饭菜全部吃光。夹生的饭,还有三盘看不出是什么菜的东西,一个又咸又苦,一个又酸又甜,还有一个没有放盐,但是没煮熟。 “你们听我解释……” 含泪把饭菜吃完的花倾城,刚一开口,四个夫郎却全都扭头走人,不搭理她。 洗完澡,孤家寡人的花倾城待在前院里的树下乘凉,闭着双眼,曲着一条腿,躺在大石头上思考人生。 她这是救人还救出灾难了不成?程民桂这哪是报恩啊?简直是报仇好! 烦躁的花倾城,突然感觉有一双冰凉的手抚上了自己的太阳穴给自己按摩着,花倾城顿时觉得疲惫散去了不少。 “我就知道三郎你对我最好!” 一把抓住自己头上的那双手,花倾城笑得一脸开怀,只是待她睁开双眼后,看到的却是程民桂那张清秀的脸。 花倾城吓得赶紧甩开对方的手,然后从石头上弹坐而起。 “你,你,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让你回去了吗?” “奴侍自知配不上姑娘,是来以工抵债的!” 说着,程民桂便解开自己的衣裳,露出光滑的胸口。 “停!停!停!” 花倾城赶忙制止,她严重怀疑这货的脑回路是不是有点跟自己对不上。 “花倾城!” 是韩亦辰的声音?花倾城一转头,就看到她家三夫郎气呼呼地走了。 沐离歌也是瞪了她一眼就走了。司徒烨看了看,一句话不说也走了。于小天一会看看花倾城,一会看看走掉的三个哥哥,也跟着走了。 “程民桂!你确定你是在报恩吗?你这根本就是报仇!看你把我四个夫郎气的!” “你给我立刻马上滚!” 气急的花倾城只好直接把他撵了出去,为了避嫌,还特地拿了一根棍子,不触碰到他。 第35章 铁打的肾 “小天,你开下门!我给你带了好吃的糕点。” 花倾城决定先把最单纯的于小天哄好,她莫名觉得自己此时正化身成大尾巴狼,诱拐着小白兔把门开开。 只是没想到平时最单纯善良的于小天,今晚却让她吃了个闭门羹。 “妻主,小白已经睡着了。你就不要把它吵醒了好?” 屋里的人说完话,就不再吱声了。他于小天虽然不聪明,但也不等于是傻子好?妻主居然在院子里就跟那个程鳏夫衣衫不整,还抓上手了…… 哼! 于小天决定从今天到明天,再到后天都不原谅她。 “二郎,你开下门!我给你带了红糖泡水喝。” 下午花倾城在散圩时,买糕点的时候也顺便买了点红糖,她估摸着这里男人的大姨爹,应该和另外一个世界女人的大姨妈异曲同工。 “妻主,我已经睡着了。你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司徒烨说完就把烛火熄灭,上床睡觉去了。 再次碰了个闭门羹的花倾城,就走到了隔壁的沐离歌房门口,踯躅徘徊了许久。她莫名觉得有点心虚。可是转念一想,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呀,为什么要心虚? 就在她第一百零八遍攻略自己去敲门的时候,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只不过沐离歌开了门后,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就一言不发又回到了房间里。 花倾城随手关上房门并锁死,看着面无表情坐在桌前的男人,她心里莫名有点慌。 一向知书达理、顾全大局,又好脾气的大夫郎,突然使起性子,这样的沐离歌是她从没见过的,但又莫名觉得这样的沐离歌才更真实。 “离歌,你听我狡辩!呀,呸!不是,你听我解释……” 正当花倾城想靠近他解释的时候,坐着的男人突然起身,高大伟岸的身影直直朝她而来,一步步把她逼退到墙角。 “呵……” “花倾城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沐离歌把花倾城圈在自己身下,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让她和自己对视着,只是此时的沐离歌眼里只有冰冷。 “也许没有很多,但是我有。” 花倾城一脸坚毅地与他对视着。 “你还真是荤素不忌!现在是连鳏夫也不放过了是吗?” 沐离歌把自己与花倾城的距离又拉近了几分,一张怒容满面的俊脸与她的鼻间仅差一指距离。 “沐离歌!我没有!” 花倾城也很恼火。 “我可以容忍你和家里的侧夫恩爱缠绵,但是外面的野草我不能忍!” 沐离歌捏着花倾城的一张小脸,双目猩红。 “你就算要纳侧夫进门,是不是要问过我这个正夫的意见!花倾城,你到底置我于何地?” “沐离歌!你够了!我说了我没有!” 花倾城的眼眶不由微微泛红,是委屈,也是愤怒。 她再强也不是铜墙铁壁,在现代的她头脑敏锐,理智沉着,坚毅果敢,一切都是靠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女尊的世界,也还是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好不容易有让自己心动的男人,甚至在他面前屡屡失态,这在以前是坚决不会有也不能有的。 “沐离歌,我最后说一遍,我没有!” 花倾城说完就不再看他,推开他的桎梏,往门口而去。只是当她打开门,跨出去一只脚的时候,却又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给拉了回去。 “好,我信你!” 沐离歌痛苦地闭上双眼,睁开后就一把拉过花倾城,一只手圈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一只手扶着她的香肩,吻上她的额头,吻上她的盈盈双眸,吻上那微微嘟起的小嘴。 沐离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当他看到花倾城拉着那个程民桂的手,而对方又开始宽衣解带的时候,他当时只恨不得拔剑把那个男人给砍了。 花倾城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沐离歌面前如此失态。感受着男人突如其来的温柔,花倾城踮起脚尖,勾上他的脖颈,将他拉近自己,然后狠狠啃咬上他的双唇,霸道十足,带着委屈,带着报复,直到口中传来血腥味才放开他。 “倾倾!” 沐离歌轻唤了一声,随即抬脚一勾,将房门锁上。抱起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把她剥光往床上一丢。落下帷帐,褪去衣衫,俯身而下,将她全身种满草莓,然后便用他的方式狠狠惩罚着她,直到身下娇喘连连…… 在女尊世界待久了,花倾城都快把自己活成了男人,差点忘了自己在原本的世界,也是一个能被男人疼爱的女人。在这里,沐离歌莫名给她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就好像在他面前,自己偶尔也可以耍耍小性子,当一个任性的孩子。 烛火昏沉,见证着沐离歌和花倾城的恩爱缠绵。两人一夜欢好,沐离歌一直到黎明才睡去。 看着身边睡着的男人,花倾城蹑手蹑脚地起身,认命地穿上衣服,去到对面厢房去找韩亦辰。只是当她把房门关上的时候,床上的沐离歌就睁开了双眼。 来到韩亦辰房门口的花倾城,却发现门口贴着一张纸条,撕下来一看,上面居然写着:花倾城与老黑不得入内! 虽然花倾城觉得这句话有点熟悉,但一时也没想起来,只是寻思着,这老黑是谁。她好像记得刚来这里的时候,她头受伤的时候,沐离歌说韩亦辰医术很好,连老黑摔断腿都是他治好的,所以这个老黑又是哪根葱? 花倾城想踹门而入,却发现门根本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崭新的床上,一道宽肩窄腰的销魂背影正对着她。花倾城把房门一锁,移步上前,退去自己的衣裳,直接就从身后抱住床上的男人。 床上的人状似挣扎了两下,就半推半就停了。花倾城遂得寸进尺,剥掉碍事的衣服,吻上他那销魂迷人的背,直到一片青紫泛起。韩亦辰颤栗了几下,便转过头,只是眼眶微红,花倾城有点心疼地吻上他那双迷人勾魂,又凉薄的双眼。 “我,我,我要在上面!” 韩亦辰语不惊人死不休,翻身到花倾城身上。花倾城既心疼又好笑地看着他,遂如了他的愿…… 邪魅勾人的三夫郎,一直把他的妻主圈禁在他的地盘,直到日落西斜,红霞满天。 第36章 齐人之福 “韩亦辰!” 酉时一刻,花倾城终于忍无可忍,把韩亦辰从自己的身上推开。这个不知道餍足的男人,还真是没完没了的了。揉了揉发酸的腰肢,花倾城暗骂了一句床上的人妖孽。 “哼!” “想要的时候就是三郎三郎,不想要的时候就是韩亦辰!” 他的这个妻主,可是千年不遇的阳盛体质之人,就是后宫夫侍三千,雨露均沾,日日当新娘都不会有事。不在家里把她喂饱一点,到外面被野男人勾搭了去怎么办?当然这点他是绝对不会告诉花倾城的。 只见床上的人青丝散乱,媚眼如丝,双颊染霞,红唇嘟起,魅惑十足。全身不着寸缕,只在关键部位盖着花倾城的中衣,修长的双腿交叠着。胸前露出的光滑肌肤,此时已是红紫遍布,看起来既诱人,又惹人怜惜。 花倾城不由喉咙滚动了一下,忍不住又咽了咽口水。 妖秀了! 还委屈上了? 她才是刚才那个被他蹂躏的人好不好? 花倾城觉得这个三夫郎一开始还挺正常的,尤其是给人看病的时候一本正经,浑身散发着低调高冷,话也不多,就一尊冰美人的感觉。万万想不到,现在的画风居然发生了诡异的转变,如今的三夫郎韩亦辰,简直就是黏人的小妖精!时时刻刻恨不得趴在她身上,把她榨干那种! 而且花倾城还悲催地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个家里,自己居然已经从食物链的最顶端,沦落成食物链的最底端。原本对她唯唯诺诺的夫郎们,如今农奴翻身把歌唱,一个个都敢骑到她头上,给她摆脸色看。 花倾城无奈苦笑,能有什么办法呢?左右都是自己的夫郎,只能继续宠着呗! 以前的花倾城,每日的目标就是完成任务,赚钱,享受生活;而现在的她,目标却是赚钱,养家,疼夫郎。同样是忙碌,只不过如今因为心里有了期待和归属,她感觉自己累并幸福着。 “你个磨人的小妖精!” 家有妖孽夫郎,她这当妻主的若没有个铁打的肾,还真是扛不住。 “最后一次了!” 肚子空空,就没有安全感的花倾城,觉得再任由他缠下去,自己就要被焊死在这床上,到明天都不用吃饭了。 花倾城伸手一捞,把身旁的这只妖孽给送到自己面前。靠近并堵住他翘得高高的嘴巴,禁锢住他不安分的手脚后,花倾城再次把他狠狠疼惜了一番…… “大哥,妻主不会有事?” 前院堂屋内,正在吃饭的三兄弟中,于小天看着花倾城和韩亦辰在屋里待了一整天,饭也没出来吃,还是忍不住担心了起来。 “哼!” “她好着呢!你管她作甚?” 司徒烨郁闷十足,昨晚叫她走,她还真的走了。就不能再坚持一下吗?他的门根本就没锁好! “快吃饭!她饿了,自己自然会出来吃的。” 沐离歌催促道。 今天本来是轮到韩亦辰做饭,但因为他和花倾城还在房内恩爱缠绵,是其他三个夫郎一起替他做的饭菜。 罢了!家草总比野草好!只要她不去外面乱来,在家里就随她折腾。反正已经选择当她的大夫郎了,也只能接受莱凤国女子的三夫四侍。而且以她招蜂引蝶的本事,以后恐怕家里甚至不止现在这三个侧夫,也许还会越来越多……虽然是一个很痛苦的事实,但既然选择了走这条路,沐离歌就不允许自己再去后悔。 一个时辰后,待花倾城和韩亦辰二人从西厢房出来时,天色已经擦黑。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古代有那么多昏君了,就这样的妖孽,一个都够呛,何况后宫佳丽三千? 昨日花倾城已经把空间里的稻田插好秧苗,菜种播撒了,果苗也种下去了,今日荒废了一天的她,干脆选择摆烂起来。 用过晚饭,洗完澡后,花倾城就又来到前院的树底下,躺在大石头上乘凉。而韩亦辰则正坐在她身侧,给她轻垂揉捏缓解疲乏。他的想法是,既然当不了她的唯一,那他就要当她最离不开的那个人。 花倾城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家门口附近的那十亩土地,接下去要怎么规整。而且,卖了狼后,如今手里有了一笔钱,她寻思着是把老宅修整一下,还是重建好? “妻主!” 听到呼唤声,花倾城随即弹坐而起,原来是沐离歌、司徒烨和于小天也来了,她居然莫名觉得有点紧张。 “大郎,啊,呸!不是!离歌,二郎和小天来啦!快坐!” 花倾城赶忙坐好,把位置空出来给他们。被围坐在中间的花倾城,一会用眼神瞄瞄这个夫郎,一会又瞧瞧那个夫郎。果然都是人中龙凤,个个皆是天人之姿! “妻主!齐人之福的滋味不错!” 沐离歌伸出一只手臂,将她圈到自己怀里,低头看着她,眼神晦涩不明,嘴角微扬,似笑非笑。 花倾城微微讶异沐离歌的举动,但也不敢轻易作答,她莫名觉得这就是一道送命题! “呵呵……” 花倾城讪讪笑道:“我有你们四个,自然是天大的福分了!” 沐离歌嘴角微抽,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 司徒烨在心里冷哼,女人的话能相信,公猪都能上树了! 韩亦辰则暗暗下决心,看来他得加把劲了,不能让妻主把心思分到外面的野草上。 于小天却在分神,不知道小白吃饱了没有,最近怎么感觉它胃口越来越大了? 几人在院子里待到亥时,花倾城却犯了难,她该让一个夫郎到她房间,还是去夫郎们的房里歇着?至于去谁那里又是一个难题。 呵呵…… 沐离歌真是没眼看她那纠结的模样。哎,爱上一个女尊国的女人,也是他自己自作自受。 “妻主,如今你能浪女回头,脚踏实地过日子,娘和爹也很欣慰。既然他们一直盼着子嗣,那我们也不能让他们失望。如今也该把家里的夫郎们安排轮流侍寝了。” 听到沐离歌的话,花倾城不由咽了咽口水,这么大方的吗?她的离哥哥昨晚明明气狠了。这里有没有坑等着她跳?是以,她决定先不说话,且看看他什么意思再说。 而其他三个夫郎则纷纷支棱起耳朵,仔细听着,生怕漏掉一个关键的字词。 “按规矩,初一和十五是固定得在大房那里,剩余二十八天,每人七天,你自己安排。” 花倾城闻言瞠目结舌,那她岂不是没有半点自己的时间和空间了?而且如此夜夜欢好,真的没问题吗? 花倾城不知道的是,于他人而言,的确是扛不住,但于她而言确实没问题。只是她也误会沐离歌的话了,他的意思只是让她把陪伴每个夫郎的时间分配好,并不是真的要她每天都辛勤去耕耘。 “二弟如今身子还不方便,今晚你就去小天房里,或者让他去你那里。” 沐离歌说完就起身走了,司徒烨遗憾地看了一眼花倾城便回房去了,韩亦辰则恋恋不舍地捏了一下她的腰,也走了。 “妻……妻主,那……那我们也回去歇着。” 于小天心里扑通扑通跳着,这一天就要来了吗? 当初花倾城把他从别人手里赢了过来,虽然来到花家老宅,每天过的都是布衣粗食的生活,还时不时会被丑陋的妻主虐待,但所幸有三个哥哥对他很是照顾,让他飘零的一颗心有了着落,体会到了有家人关心和爱护的滋味。 他的心很小很小,只装得下一人,也很容易满足。虽然妻主一开始想把他卖掉,但是当花富贵带着人来抢他的时候,她又是那么毅然而然地把对方暴打一顿,赶跑了她们。接下去,看着妻主一天一天变好,于小天的心也跟着变得柔软,原谅了她从前对他的所作所为。 花倾城来到于小天的房里,见房内收拾得干净整洁,吃饱喝足的小奶虎,正蜷缩在墙角用破衣烂衫搭出来的临时窝里睡觉。 点上烛火,摇曳的昏黄里,只见于小天一双黑亮有神的桃花眸,清澈明亮,干净得如同洗涤过一般。清瘦颀长的身影,犹如那林中翠竹,俊秀而挺拔。 花倾城轻拥着于小天,把他按坐在椅子上,俯身吻上那双干净漂亮的大眼。轻抚着他那微烫的双颊,略红的耳根,在他唇上落下温柔而虔诚的一吻。 于小天虽然外形长大了,但到底也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花倾城感觉自己有点下不了手。且再耐心等一两年,待他长大点。 感受到妻主的温柔和小心翼翼,于小天微微羞涩一笑,起身来到床前,褪去一袭蓝衫。当看到他白皙的后背、前胸,还有那修长的双腿上,纵横交错,都满是一条条被细藤之类的东西抽出的痕迹时,花倾城不由酸涩不已,心疼万分,落下了两行清泪。 这…… 原主她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妻主,没事的。小天已经不疼了。” 看到妻主盯着自己身上的伤痕发呆落泪,于小天嫣然一笑,如同那淅沥春雨般轻柔,如同那冬日暖阳般温暖。 “对……对不起!小天!” 虽然她不是原主,但她也是因为原主才有了这个四夫郎,所以这个锅她也只能背下了。 花倾城解去裙裳,轻拥着这个如清风明月般俊朗的男子,如同捧着一个易碎珍宝,轻轻吻上他的额头、鼻尖、双唇。 于小天的一张俊脸满是泪水,有他自己的,也有花倾城的。 花倾城将他压在床间,动情地吻着他,温柔而缱绻,想把他过去所有的苦涩都化为甘甜。于小天也揽上自己妻主的纤腰,积极地回应着她,两道身影在昏沉的烛光中不断纠缠着…… 夜晚静谧祥和,房内旖旎温馨。花倾城给了那个清风朗月般的男子一个十分温柔而美好的初夜。 第37章 奶狗小天 “人找到了没?” “属下无能!” “废物!” 莱凤国京城城中,丞相府大门口,两尊威严的石狮子左右镇守着。朱红色的大门上两个明亮的黄色铜狮子头,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 后宅正院内,一身锦衣华服、珠环翠绕的宇文田祺正满脸怒容地训斥着几名侍卫。听到侍卫的回答后,不由又气得狠狠地拍了几下桌子,顿时把桌上的茶杯震得啪嚓作响。 他那儿子生出来就是跟他作对的。 “来人!更衣,备马车!” “是!” 管家老徐很快就给宇文正夫备好了入宫的马车。 半个时辰后。 明珠宫内,一袭靛蓝色宫装、贵气十足的男人,正慵懒地躺在殿内的美人榻上,伸着双手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十指丹蔻。 “启禀贵君,丞相府宇文正夫求见!” 榻上之人虽已过而立之年,但因保养得宜,看起来清新俊逸,品貌非凡,仍像二十多似的。听到寺人的禀告,只是悠悠瞟了寺人一眼。 “让他进来!” “是!” 很快,身着一品诰命夫郎宫装的宇文田祺就被引进了明珠宫。 “臣夫参见贵君,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宇文田祺入殿后就给榻上之人叩首行礼。 “平身!” 榻上之人轻轻抬起一只手,虚扶了一下。 “谢贵君!” “来人,赐座!” 寺人很快搬来了一把椅子置于下首,请宇文田祺入座。 “不知姐夫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榻上之人端起茶杯,不疾不徐地轻呷了一口问道。 “禀贵君,田祺此番是为了我那任性妄为的儿子,前来请求贵君相助,帮忙寻找。” “玄儿还没消息吗?” 榻上之人言语不咸不淡,看不出喜怒。 “我已命人暗中四处打探,只可惜至今一无所获。” 榻上之人闻言,微微叹了一口气。 “姐夫,你可得抓紧了!当初本君保下此媒,也只是想给玄儿找一个如意妻主。 你以玄儿身体不适,送出京城休养为由,拖延婚期已有多时,难为那平西王之女对玄儿一片痴心,苦等几年。只是如今那夏侯钰摽梅之年已至,不可再拖下去了!否则本君于那平西王夏侯婧也无法交代。” “禀贵君,田祺自知能力有限,且相爷如今已是全然当作没这个儿子,所以臣夫才斗胆请求贵君相助。” 听到宇文田祺的话,榻上之人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宇,对着下首之人说道: “本君知道了!稍后会派人帮忙留意查探。你且继续命人四处寻找,务必要尽快将玄儿带回京城,好与那夏侯钰完婚。本君乏了,你先回!” “是,臣夫谢过贵君!” 宇文田祺出宫后,便坐上了回丞相府的马车。因为儿子逃婚,他那丞相妻主已有三年没进过他的正院了。 想起那生来克他的儿子,宇文田祺又是一阵气愤不已。因为长期的动怒,今年三十过五的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憔悴苍老上五岁。 不管京城的人如何暴跳如雷,都没有影响到质朴宁静的花桥村。 清晨,卯时四刻时分,在村里传来的“咯咯咯”母鸡响亮的打鸣声中,只睡了一个时辰的花倾城,缓缓睁开了双眼。 望着身旁安静乖巧熟睡的于小天,花倾城心里微软,不禁抱着他,在他的侧脸上又亲了一口。 沐离歌玉树临风气宇轩昂,司徒烨高大伟岸阳刚帅气,韩亦辰妖娆美丽邪魅勾人,而她的这个小夫郎也翩翩俊逸品貌不俗,犹如那空谷幽兰般清新美好。 想着各有千秋的四个夫郎,花倾城嘴角微微上扬,心情甚是不错,感觉自己穿越一遭也不亏,如今的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掉进了福窝里。 抬手轻抚那白皙的脸庞,俊秀的双眉,长长的睫毛,高高的鼻梁,微薄的双唇。花倾城把于小天的模样深深烙印在心中。 忽然,一只清瘦且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了她作乱的小手,放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于小天睁开炯炯有神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轻颤,嘴角衔着一抹笑,与花倾城对视着。 “早安,妻主!” “早安,我的小天天!” 看着眼前如同小奶狗一般的男人,花倾城忍不住又抱着于小天在他脸上一通乱亲,直把他亲得眼皮微垂,一脸臊红。 娇羞不已的小夫郎,让花倾城觉得有趣极了,但想到他年纪还小,自己也不好太过分。只不过当她松开抱着于小天的手,准备起身的时候,却又被他扯住一只手的小指,不言一语,只潮红着脸呆萌呆萌地看着她。 于小天那小奶狗一般的眼神,简直快把花倾城的心给看融化了,她没想到自己的小夫郎居然这么可爱。看着他那渴望又羞涩的扭捏模样,花倾城就是百炼钢也能化为绕指柔。 一个翻身,花倾城便又覆在了她那欲拒还迎的小夫郎身上,开始她轻柔温和的耕耘,直到身下娇喘连连…… 虽然原主的身体只有十六岁,但前世的花倾城,却是比于小天足足大上十二岁。老牛吃嫩草的她,对于小天也不敢太过分,两人又温存了半个时辰她就起身了。 用过早饭后,花倾城借着上茅房的由头进了空间,把之前种的菜和果苗都浇了水,还顺便查看了一下稻田里的禾苗,发现它们都长高了不少。 出了空间,回到花家老宅的后院,花倾城又把先前开垦好的土地进行了起垄,足足整了十排。接着她便拿出应季的菜种,分别往垄上播撒了一点。 至于果苗,花倾城把它们全部种到了花家老宅后面的空地上,而花家的四个夫郎也都忙前忙后,跟着帮忙给菜地和果苗浇了水。 看着勤快和睦的四个夫郎,花倾城心情甚好。 第38章 救命之恩 “桃花飞,李花飞。飞进相思几度悲?伊人梦里归。 暖风吹,冷风吹。吹到何时方可追?黯然身影随。” 窗外天际氤氲,弦月高挂,桂花飘香。房内的司乘风手持狼毫笔,正立于书案前,洋洋洒洒地在一幅画上题了一首《长相思?卿何在》。而那画上,扎着高马尾、一袭布衣,手持暗器力战群狼的那道飒爽身姿,赫然便是花倾城。 “少公子,您又在写诗作画啦?” 一名脸蛋圆圆,十一二岁的书童奔入了书房。 “来宝,你说救命之恩该当如何?” 眼见少公子执笔站在一幅英女战狼图前发呆,来宝手托下巴,转了转滴溜溜的眼睛,说道:“自然是当以身相许啦!” 司乘风眸光似醉的狐狸眼忽然一亮,嘴角扬起,涌上一抹微笑,赞赏地看了来宝一眼:“嗯,你说得很对!有赏!” 来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张圆脸扑红扑红的,摸着司乘风丢给他的一两银子,心想: 少公子自您前日回来,画了这幅画后就一直对着它看,已经把这句话念了第二百零八遍啦! 搁下狼毫笔,司乘风手捧着画来到窗前,望着院里洒满斑驳树影的水池,眸光飘远,一首十六字小令便脱口而出: “宁。潋潋清波荡月明。婆娑叶,翩舞为谁倾?” “花倾城,我司乘风从来都不是认命之人,我不会放弃的!” 敛起忧郁的神色,司乘风回到书案前将画作放好,心情甚是愉悦地拿起折扇拍了拍来宝的头: “这么晚不睡觉,来找本公子有何事?” 沉浸在自家少公子天人之姿的书童来宝猛然回过神,讪讪笑道: “凌青杂货铺的姚掌柜差人来报,说是和少公子一同前去铺里的那位姑娘卖了三十一头狼,想问那些狼皮如何处理。” “狼?” 摇着紫檀木折扇的司乘风闻言不由顿住,眸光流转,眼神晦涩不明,不知想到什么后又抽了抽嘴角,自顾自笑了起来。 “命人制成几件大氅,留两件下来便可,其余的入冬之前都送回京城府邸,呈给义母义父还有老太老爷子。” “是,少公子”。 来宝领命后正欲出门,却又被司乘风唤了回来。 “先前本公子穿回来的那件袍子可有浆洗好?” “回公子,衣袍昨日已浆洗妥当,是否现在送过来?” 司乘风甩开折扇轻摇,勾唇一笑,眼神狡黠迷离,随后又收起扇子,拍了拍来宝的头说: “倒也不必。命人去成衣铺把最好的袍子按白、墨、青、蓝四色各取一件来,顺便到布庄也把这四个颜色的软烟罗各备一匹出来。吩咐管家立即去准备一些谢礼,明早本公子就要用。” 五月二十四日,是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 司乘风坐在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上,载着满满的一车礼物,除了车夫,一个随从也没带,一大早就从白水镇上的乘风别苑出发,往花桥村而去。 “韩亦辰,你够了!” 辰时,花家老宅后院正房内,花倾城忍无可忍地又把韩亦辰一脚踹下床。 这个妖孽昨晚又以查看自己身上的伤势为由,进门后就焊死房门,把她从亥时一直折腾到现在,一副不把她榨干不罢休的样子。 地上的韩亦辰发丝凌乱,揉了揉被踹疼的屁股,眼角的泪痣轻闪,看着花倾城笑得一脸魅惑妖冶。 望着邪魅勾人的三夫郎,花倾城咽了咽口水,暗骂了一声妖孽,伸出一只玉臂将他拉起后就往床上一推,铺天盖地的吻便又朝着韩亦辰落了下来,正当她想更进一步的时候,门口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妻主,不好啦!我们家被人包围啦!” 于小天见花倾城今早又起晚了,已经开了荤的他,自然懂得妻主和三哥在房里做什么,但碍于自家院门外乌压压的一堆人,又只好硬着头皮前来敲妻主的房门。 “被人包围了?” 床上的花倾城闻言有点懵,但却淡定从容地对门外的于小天说:“你别着急,我马上来!” 放开一脸幽怨的妖孽三夫郎,花倾城迅速穿好衣服,随便扎了高马尾就出了房门。没办法,这古代的发型,她还真是不会梳。 跟着于小天来到前院,花倾城刚打开院门,就看到自家门口乌压压地围着一群花桥村的村民,确切地说是那群村民乌压压地围住了一辆马车,把自家门口给堵了。 被围在人群中央的司乘风无奈苦笑,自己已经很低调了,坐着看不出材质的马车前来的,没想到还是引起了众人的围观。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不知道在乡下牛车都是稀罕物,更别说马车了。 先前他第一次上屏阑山的时候,走错了路,是从隔壁村翻山去的。而这次马车直接从进入村头的时候,就被好奇的村民,一路跟到了这里。由于围观的人太多,怕惊马伤到人,司乘风无奈,只能让车夫下车牵马慢走前行,结果就是原本一刻钟不到的路,愣是走了三刻钟才到。 看到院门已开,但自己却在马车里出不去,司乘风随即从车上取出凌青米粮铺掌柜给他的那个钱袋子。掀开车窗帘幕,司乘风抓起铜钱把它们朝外面不同的方向抛洒,直把里面的四百多枚铜钱全部散了出去。围观的众人见地上有钱捡,便四散开来,纷纷跑去捡钱了。 花倾城见状嘴角微抽,看着这个败家的散财童子,心里暗道:要是钱多得没地方花,可以给我呀! “你在这守着。” 司乘风摇着折扇对车夫说了一句,便抬脚往花家老宅的大门走去。见一时半会,那些村民恐怕不会离去,司乘风果断决定把车夫留下来替他当围观的靶子。 “司公子?” 于小天看着手持紫檀木折扇,一身锦衣华服,风度翩翩的司乘风,很快认出了他就是上次妻主带回来的那个没穿衣服的男人。 “上次多亏诸位的救命之恩,乘风特地备上薄礼,亲自登门拜谢!” 司乘风边说,边俯身朝花倾城和于小天行了一个书生礼。 花倾城莫名感觉有一只大尾巴狼在朝自己摇尾巴,但对方有理有据,行为举止也挑不出毛病,而且自己还欠了对方八文钱未还,花倾城只好让他进了院门。 第39章 好客三郎 “司公子,礼到就行了,何必还这么辛苦,亲自来走一趟呢?” 之前沐离歌担心有客人来,椅子不够用,还特地找村里的千艺大娘多定制了几张,没想到现在还真派上用场了。 堂屋内,花倾城坐在方桌前的上首位置,看着村民走后,车夫搬进来的置于墙角的那一大堆东西,望向对面的司乘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在花倾城看来,自己救了他一条小命,虽然没有图回报,但既然对方主动上门送上谢礼,不要白不要,是?是以,她收得毫无心理负担。但是,她又莫名觉得眼前这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总有点耐人寻味,只不过她没有证据。 由于今早花倾城起晚了,四个夫郎也都没有吃饭,此时的沐离歌正在厨房热饭菜,而司徒烨与韩亦辰、于小天则分坐在花倾城左右两侧。 方才韩亦辰好事被打断,此时的他,坐在花倾城的左手边,正满脸戒备地看向对面的罪魁祸首,衣冠楚楚、一副人模狗样的司乘风。 “虽说男子无才便是德,只不过司某侥幸读过几年圣贤书,也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不亲自登门拜谢,乘风恐寝食难安。” 见对方说得一本正经,有理有据,花倾城也不好再说什么。 “司公子,难得你光临寒舍,不如留下来用顿便饭?” 韩亦辰看着司乘风笑得一脸如沐春风,然后便对花倾城说:“妻主,我去厨房帮帮大哥!二哥你也一起去!” 不等花倾城回答,韩亦辰起身拉着司徒烨便往门口走,于小天见状也想跟着去,却又被韩亦辰摁回了座位,美其名曰厨房地小,不需要这么多人。 开玩笑!如果他们三个都走了,岂不是放任妻主和那个野男人孤女寡男、干柴烈火?这种成人之美的作风,可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况且,以他男人的第六感,他就是觉得这小子对妻主不怀好意。 “二弟,三弟,你们怎么来了?等我把这个菜出锅后就可以吃饭了。” 沐离歌看着突然出现在厨房里的司徒烨和韩亦辰说道。 “大哥,既然有贵客到,那我们自然得好好招待一下。你先回堂屋歇会,这里交给我们俩就行了。” 韩亦辰一把接过沐离歌手里的锅铲,便把他推出了厨房。将锅里的菜舀出来后,韩亦辰便将锅铲递给司徒烨,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二哥,该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我看好你!” 本来对自己的厨艺失去信心的司徒烨,听到韩亦辰的话,顿时又满血复活,乒乒乓乓地在厨房开始忙活起来。 至于韩亦辰,则趁着司徒烨做菜的工夫,就着沐离歌热好的菜,先吃了两大碗饭。 “大功告成!” 司徒烨满意地看着自己刚做好的菜。 韩亦辰望着灶台上看不出什么东西的四盘不明物,嘴角微抽,说道: “二哥,赶紧把菜端去堂屋,别让客人等急了!我来负责把饭打好。” 看着司徒烨端着两盘菜出去,韩亦辰打了六碗饭,然后便从怀中掏出一包无色无味的粉末,只见他把粉末往第一碗饭里面洒了少许,接着米饭上的药粉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了,从外表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哼! 让你勾引妻主! 看一会不拉死你! 片刻后,厨房隔壁的堂屋。 “司公子,久等了,快吃饭!” 韩亦辰把打好的米饭用一个木托盘端进了堂屋,却不想进门的时候差点撞到回厨房端菜的司徒烨。 “不好意思,三弟!” 司徒烨赶忙把差点栽倒的韩亦辰手里的托盘扶稳,并将米饭重新摆好。 给每人分好米饭后,韩亦辰便满面堆笑地对司乘风说:“司公子,快吃!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坐在花倾城对面的司乘风,看着殷勤的花家三夫郎,莫名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不由顿生几分戒备。 “嗯,这个梅菜扣肉不错!这个黄花菜看起来也挺好,这盘……还有这个……额,看起来也可以!还有这个紫菜汤貌似也挺香。” 司乘风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亲切无比,尽量融入他们。看着桌上司徒烨做的菜,随即就把每一道菜都夸了一遍,只是瞅着对方黑黑的脸色,好像并没有很高兴? 闻言的司徒烨,心里拔凉拔凉的。他刚才一共做了四菜一汤,一个笋炒肉,一个炒豆芽,一个红烧肉,一个酿豆腐,还有一个是鲜蔬肉丝汤,可对方居然一个也没说对…… “来来来,司公子你千万不要客气,多吃一点!” 韩亦辰拿起一双公筷,夹了满满的菜到一个空碗里,直到堆得像座小山那么高才停下来,并把它放到司乘风面前。 “韩公子,你太客气了!来,你也多吃一点!” 司乘风见状也依样画瓢,抄起一旁的一个空碗,也给韩亦辰夹了满满一碗冒尖的菜。 虽然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坑等着他跳,但司乘风觉得你来我往,总不会错的。 看到这俩人一番骚操作的花倾城嘴角微抽,只吃起了米饭,并不管他们。 望着下首位置,吃得满脸变形的司乘风,韩亦辰心里乐开了花,虽然他也吃得很痛苦。 “司公子,快吃呀!莫不是吃不惯我们农家的粗茶淡饭?” 韩亦辰边说,还边用公筷把剩余的菜,几乎都扒拉到司乘风面前的菜碗里。 司乘风看着好不容易快吃完,又被堆得满满的碗,忍着嘴里又咸又甜又酸又辣又苦又涩,五味杂陈的味道,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韩公子,你太客气了,看你那么瘦,你赶紧也多吃点补补!” 说完司乘风就舀了一大碗汤放到韩亦辰面前。 来呀! 互相伤害呀! 坐在上首的花倾城,吃着夹生的米饭,也乐得有人分走那些一言难尽的菜,就不管这两个二货的骚操作。 而沐离歌和于小天则“被迫”只能吃米饭,至于司徒烨看到自己做的菜居然被他们抢着吃光了,顿时对自己的厨艺又恢复了满满的信心。 第40章 倔强乘风 饭后,司徒烨回到厨房继续研究厨艺去了,而于小天则在洗碗和打扫卫生。 “离歌,韩亦辰他没事?” 在后院菜地给菜苗浇水的花倾城,看到韩亦辰吃完饭就匆忙跑进了茅房,却久久不出来,担心地问道。 沐离歌眸光微闪,说:“没事,应该只是吃坏肚子,一会他自己配点药吃就没事了。” 方才在厨房外面,他自然瞟到了韩亦辰的小动作,只不过他不想揭穿而已。毕竟那个司乘风一看就不怀好意,既然有人出手,他也乐见其成。 先前他以为花倾城和司乘风两人有了肌肤之亲,才会提议让花倾城收了对方做五夫郎,但既然妻主对司乘风并无意,那他自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又被人分走一部分。 闻言的花倾城,一想到自家二夫郎的厨艺,便点了点头,并没有起疑。 后院茅房里,鼻子前绑着一条布,满脸幽怨的韩亦辰,此时“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正蹲在茅坑上拉得昏天暗地。 大意了! 都怪二哥! 要不是被他撞了一下,他也不会把米饭搞混,结果不但没有整到司乘风就算了,还把自己给搭上了! 虽然韩亦辰第一时间给自己按了几个穴道,但由于下的是特效的猛药,来不及等他回房给自己扎几针吃个药,只能先奔去茅房,把体内的五谷轮回之物变现成肥料。 后院里,待花倾城给菜地都浇完水,已经将近巳时四刻。 “离歌,你把堂屋里的那些东西都规整一下,我顺便去给屋后的果苗也浇浇水。” 花倾城说完便提着水桶,去了花家老宅后面栽种果苗的地方。 看到像小尾巴似的,一直跟着自己进进出出的司乘风,花倾城终于忍无可忍。 “司公子,我看你应该是个大家闺男,像你们这种有钱人家的淑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你就不用回府去绣绣花什么的吗?” “不用,这些活都有绣爹做。” 见到气呼呼的花倾城,司乘风莫名觉得有点可爱,还很贴心地甩开自己的折扇,给她扇了扇风,降降火气。 不过见到对方说自己是什么也不会的闺中淑男,司乘风也有点不服气。 虽然他寒症发作的时候会体弱,但平时还是与常人无异。自己走南闯北,以一介男儿之身,把凌青商号的分行开遍莱凤国各处。期间所经历的辛酸,以及练就出来的隐忍和坚毅,并不比女子差。 “谁说本公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家里家外的活,本公子也都做得。现在我就沾给你看!” 司乘风先是将折扇合起,往腰封上一插,接着便挽起自己的锦衣广袖,然后一把夺过花倾城手中的水瓢,学着花倾城的动作,像模像样地给树苗浇水。 被抢走水瓢的花倾城,则干脆双手交叉抱于胸前,站立一旁静静地看他表演。 看着司乘风才干了一会活,就已经热得满头大汗,花倾城无语至极。 “给我!大少爷!你这手细嫩柔滑的,一看就不是干粗活的手。” 一把夺回司乘风手里的水瓢,花倾城三两下就把剩余的果苗全部浇好了水。虽然对方烦了点,倒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花倾城也就不跟他计较。 “花倾城,你这是不相信我吗?” 司乘风双脸微红,一双狐狸眼满是受伤地望着花倾城。 额?不是,这怎么又扯到相信不相信的问题了?而且她对他相不相信又如何?重要吗?他们又没有关系! “既然你这么想证明自己,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花倾城把木桶放回院子后,便拎起一把锄头,带着司乘风来到她的十亩荒芜田地。 “你要是一个时辰内,能把一亩地的杂草锄完,我就收回刚才的话,并向你道歉。” 说完,花倾城头也不回地走了。 被韩亦辰折腾了一个晚上没睡的花倾城,此时的她正困得不行。回到花家老宅,进了自己的房间后,她就把门反锁上,防止韩亦辰又溜进来。一头扎到床上,花倾城美美地睡了个回笼觉。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司乘风看着车夫也跟着过来了,就把他打发走,让他架着马车先回镇上。看着一大片杂草半人高的田地,司乘风咬了咬牙,挥着锄头开始锄草。 “轰隆轰隆……” 忽然几声闷雷声响,接着天空就哗啦哗啦下起暴雨来。 睡了个回笼觉的花倾城,跟夫郎们吃完午饭后,就又回到房间补觉。 只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睡着,花倾城的脑中不禁浮现出那个抢着浇水的司乘风的身影。想到他那股倔强劲,花倾城心里一个咯噔,心想,应该不能够? 花倾城在心里劝自己想多了,但身体却和心里的想法起了分歧,最终花倾城从空间别墅里拿出了一把复古的油布伞。出了院门,看到马车已不在门口,花倾城心里稍安,但萦绕脑中的那个倔强声音,却促使她鬼使神差地朝荒田而去。 “司乘风!” “你疯啦!” 看到大雨滂沱中,前方那道浑身湿透,却依旧挥舞着锄头在田里除草的孱弱身影,花倾城气得直想骂人。 “你脑子坏掉了吗?” “这么大的雨还在这里做什么?” 大雨瓢泼,田里已经蓄起了不少水,田边的树叶和田里的杂草上都挂满了水珠。浑身湿透的司乘风,努力睁着迷离的双眼,望着朝他而来的女子,一脸欣喜地指着身后的一小块荒田说: “花倾城,你瞧,就剩一点点了,我可以的!” “疯子!” 花倾城小跑着上前,把伞撑到了司乘风的头上。 “走!” “不走!就差一点点了!” 看着一身湿,还像倔驴一样的司乘风,花倾城气得想揍人。这家伙不是还有体寒症吗,这样淋雨是不要命啦? “我的看法有那么重要吗?” 司乘风幽柔的长发此时沾满了雨水,发丝紧贴在脸上,一身锦衣也早已全部湿透,满是褶皱地粘在身上,整个人狼狈不堪。一张俊脸此时更是惨白得很,迷离的双眼也不见了平时的狡黠。 望着担心自己的花倾城,司乘风唇角微扬,只幽幽地对她说了一句:“既见英女,云胡不喜?” 然后,花倾城便见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41章 如梦如幻 “喂!” “司乘风!” 眼见着司乘风即将摔倒在地,花倾城赶忙把他接住并抱稳。只是奇怪得很,手上的人明明浑身发烫得厉害,却又很怕冷似的蜷缩着身体微微打颤。 这是发着烧,寒毒还发作了? “shit !” 滂沱的大雨把抱着司乘风的花倾城也浇了个透,看着怀中正在忍受冰火两重天的男人,花倾城暗骂了自己一句“多管闲事”,但还是先带着他进入了自己的空间别墅。 只是当花倾城抱着司乘风回到别墅房间的时候,却因为手上的人太沉,脚底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在女尊世界里的花倾城力气大得很,没想在回到空间里的时候,力气就恢复成前世的水平。就算她再强悍,毕竟要把一个180公分,130斤左右的男人公主抱,还是挺吃力的。 把司乘风先放在一旁的躺椅上后,花倾城便脱掉了自己身上的湿衣服,拿浴巾把身上的水也擦干,又用干发帽包住滴水的头发,然后她就随便给自己套了件真丝吊带睡裙。 快速收拾好自己后,看着躺椅上躺着的脸色煞白,浑身湿透的司乘风,花倾城也赶紧把他身上的湿衣服全剥了下来,并拿来浴巾将他裹住,用毛巾擦了下他的头发,直到不滴水才把他搬到床上去躺好。 翻出家里的药箱,花倾城拿出额温枪往司乘风头上一扫,好家伙,40度!要命了!迅速从药箱找出两粒布洛芬片后,花倾城却犯了难,床上的人如今正昏迷不醒,恐怕是无法自己咽下药片。 “真麻烦!” 罢了!救他一次是救,救两次也是救。花倾城把药片丢进水杯中,并倒入一些水溶解,然后便自己一口含住药水,捏开司乘风的嘴,俯身覆上他那发白的双唇,将嘴里的药水渡了进去。 喂完药,花倾城又打来了一盆温水,将司乘风的脸和手都擦拭了一下,然后才解下他头上的玉冠,取来吹风机把他和自己的头发都吹干。看着他发干的双唇,花倾城又嘴对嘴给他喂了点水。 “爹,风儿好冷~”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男人仿佛陷入了梦魇,浑身微微颤抖着,此时居然突然呓语起来。花倾城本想拿棉被给他盖上,又想到他如今还发着高烧,如此恐会影响他退热,就作罢了。 “这位公子的体寒之毒,乃是爹胎里所带,发作之时犹如置身冰天雪地之中,奇冷无比……” 看着司乘风冷得发颤的可怜模样,花倾城的脑中不禁浮现出了韩亦辰说的那些话。 “其二便是与妻主这般阳盛体质的女子结合,平衡掉他体内的寒气……” 花倾城无耐地闭了闭双眼,睁开后长吁了一口气。原主的这种体质,难不成是专门为他而存在的? “真是欠你的!” 侧躺在司乘风身旁后,花倾城便将右手伸到他的脖颈下,抬起左手从身后搂住了他。仿佛置身冰天雪地的司乘风,恍恍惚惚中,忽然感到有一股巨大的暖意包围着自己,遂挣脱掉碍事的浴巾,将身体拼命贴向那个温暖的火炉。 “别乱动!” 花倾城恼火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但是迷迷糊糊的司乘风却并不买账。挣脱掉花倾城左手在自己腰上的束缚,司乘风转了个身,直接面对面抱住花倾城,甚至还抬起修长的大长腿,将它直接搭在花倾城穿着真丝睡裙的身上。 “别得寸进尺哈!” 花倾城用力捏了一下司乘风的腰,却换来对方一句舒服的嘤咛。司乘风觉得暖和极了,遂更加用力地抱紧了贴着自己的大暖炉。 “司乘风!我是个正常的女人,你要是不听话再乱动,我不保证我能忍得……” 貌似厌烦了身边嘀嘀咕咕的声音,司乘风觉得聒噪至极,直接用发白的双唇堵住了那个啦啦个不停的小嘴。感觉周围终于安静了的司乘风,才略有不舍地放开那个吵闹不已的小喇叭,然后更加卖力地攀附上身边这个温暖的大火炉。 眼瞅着浑身一丝不挂的男人,手脚并用地挂在自己身上,花倾城纠结地闭上双眼深呼吸,片刻后又睁开,并长吁了一口气,花倾城便用力将挂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往一旁推开。 突然失去热源的司乘风,顿时觉得自己仿佛重新跌回寒潭,浑身冰冷刺骨,牙齿哆哆嗦嗦地打颤着。好看的眉宇不由微微皱了皱,只见他十分不满地嘤咛了几声,然后那酥酥麻麻的呢喃,便全都飘进了花倾城的耳朵里。 床上的男人不着寸缕,露出极好的身材,宽肩窄腰,皮肤白皙。此时的他发丝凌乱,双眼熏醉迷离。看着痴痴望着自己的司乘风,花倾城喉咙滚动了一下,咽了咽口水。 “这可是你自己自找的!” 花倾城俯身吻向身下那张苍白的俊脸,当感受到唇上有一股暖意袭来,司乘风抬起双手勾下花倾城的脖颈,将那份温暖紧紧贴向自己。 拿掉自己脖子上碍事的两只手,花倾城温柔且小心翼翼地亲了几下男子的额头,脸颊,然后便动情地吻上那张略薄的双唇。犹如被暖阳沐浴的司乘风,也积极回应着,两人随即热烈拥吻起来。 口中的香津浓滑甘甜而醇美,那个右手小臂上有一圈齿印的女人,正温柔且霸道地掠夺着自己口中的呼吸。司乘风一个闷哼,双手抚上女子的香肩,略带不满地又嘤咛了几下,此时的他只想要更多,更多…… 望着如同微醉般诱惑迷人的司乘风,花倾城松开了对他的桎梏,扯下身上的真丝吊带睡裙,随手往床下一丢,便俯身而下,用自己温暖的侗体贴向他那冰冷的身躯。 感觉身上有股巨大的暖意袭来,司乘风整个人飘飘忽忽,恍如坠于云端般轻巧缥缈,还带着些许不真实感。他随即更加用力地抱紧了那个手臂有齿印的女人,好像生怕她下一刻就会不见似的,缠着她要了一次又一次…… 第42章 五郎乘风 望着床单上的一抹鲜红,以及躺在宽敞大床上沉沉入睡的男人,花倾城取来一条薄被盖住他不着寸缕的身躯。 用额温枪复量了一下司乘风的体温,见显示屏上出现的是368的数字时,花倾城略松了一口气。握了握他的手,见折磨他的冰冷已然褪去,恢复了温暖,花倾城也暗道不可思议。 这么逆天的吗? 难不成原主真像韩亦辰说的,是什么千年不遇的阳盛体质,能平衡掉他体内的寒气? 趁床上的人还在熟睡,花倾城把两人的衣服都丢进洗衣机洗好并烘干,鞋子也放进洗鞋机清洗烘好。脱去身上的吊带睡裙,花倾城又换回了原主的水绿色裙裳,也把司乘风的月牙白锦衣给他穿了回去。 虽然花倾城的脱衣技术不错,但她的穿衣技术却有待提高。一身潇洒俊逸的公子服,司乘风却被她穿得像裹着床单似的。只不过美人终究是美人,就算披块抹布,那也是一等一的好看。 见司乘风未醒,花倾城赶紧带着他出了空间别墅。他们在里面待了大半天,出来的时候,外面却堪堪只过去了一个时辰。 此时大概申时左右,骤雨初歇,明净的天空挂起了一道绚丽的彩虹。 青山渺渺,烟水悠悠。萋萋芳草随风舞,颤颤枝头英摇曳。举目四望,周围到处都是被雨水滋润过后的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来自泥土的芬芳。 回到莱凤国,花倾城毫无压力地公主抱着比她高不少的司乘风。此时怀中乖巧温顺的男人眼皮轻颤,待他睁开那双魅人的双眸,入目的竟是一副在梦里出现过多次的倾城容颜。 抬手轻抚上那张让自己魂牵梦萦的清秀小脸,司乘风自嘲一笑。 “我这是思她,都出现幻觉了?竟是白日里就做起梦来?” 司乘风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在梦里,他心爱的女子对他温柔缱绻,在梦里他们极尽恩爱缠绵…… 看着怀里的男人一会喜形于色,一会郁闷纠结,一会又黯然神伤的模样,花倾城嘴角微扬,既心疼又好笑地看着他的一张俊脸变来变去。 蓦地,花倾城俯身轻吻上司乘风那还略显苍白的双唇,温柔而缱绻,用自己的温暖和柔情,安抚着怀中之人忐忑不安的情绪,须臾后便又放开。 “现在还觉得是在做梦吗?” 听到花倾城的话语,司乘风一双勾人魅魂的狐狸眼微微睁大,只感觉自己整个人如坠云里雾里。 不是梦? 那先前梦中那些事情,难不成也是真实发生的…… 司乘风不可思议地凝视着花倾城,此时他也才发现自己居然被她抱在怀里,正站在他先前锄草的那块地旁边的田埂之上。 花倾城见人已经醒了,便将他放了下来。司乘风看到自己的衣服虽然皱巴巴,但却是干爽的。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可他无比确定自己是在雨中见到花倾城的时候才晕了过去。 “花倾城!” 司乘风从花倾城的怀里下来后就一把拉过她的手,将她往自己身边送来,并紧紧拥入怀中。于司乘风而言,再也没有比自己喜欢的人,她的眼中也有了自己,更让他觉得幸福的事情了。 “倾城!” “倾城!” “我的倾城!” …… 俯身把头埋在那女子的肩上,司乘风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她的名字。感受着司乘风热情的拥抱,花倾城也抬手环上他的腰,为他悸动不安的心送上一份情意绵绵的安抚。 既然都已经把人家给睡了,花倾城也就不矫情了,总不能提起裤子就不认账。没想到原主一见倾心的“仙男五夫郎”,最终竟是自己替她当了一回牛娘,留住了这天上的织男。 “司乘风,你愿意嫁给我吗?” 身处碧绿的田野间,花倾城和司乘风手拉着手,走在蛙声一片的小路上。 一想到京城那边的人可能会有的反应,面对花倾城的问话,司乘风略有些不安,但面上并不显,只是迷离着双眼,温和地说道: “乘风并不计较名分,只要倾城心中有乘风的一席之地。” 虽然花倾城并不知道司乘风的真实身份,但一看他那模样,也知道是出身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而自己现在一穷二白,等她发展好一点再娶他,也许也会更好些。 “司乘风,你几岁了?” “十七!” “不是说前两年陛下颁下政令,凡女子十六不娶,男子十五不嫁者,其母父有罪,每人罚款十两吗?” “你都十七了,怎么还没嫁人?” “不想嫁就不嫁呗,小爷我又不是罚不起!” …… 花倾城一只手拎着锄头,一只手牵着司乘风,一路有说有笑,离开了花家的荒地。 只是眼见离家越来越近,花倾城的心里又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出来一趟,却莫名把人给睡了,她要怎么跟家里的四个夫郎交代呢? 视线始终分出一部分在花倾城身上的司乘风,留意到她的纠结,终是不忍看她为难,一把将她带入怀中,轻吻上她的额头。 “你们以前怎么样,以后也不用改变什么,我不在意世俗的眼光,一个虚名罢了,只要倾城心中有乘风,有无名份都无所谓。” 看到如此体贴懂事的司乘风,花倾城心里柔软一片,用食指刮了刮他的鼻尖。 “乘风,既然你已经是我花倾城的人了,我自然不会委屈你。你信我,有朝一日,我定会风光把你迎进门的!” “好!” 司乘风眼眶湿润, 波光流转,轻拥着这个他初见惊悚,再见惊艳的女子。 在司乘风的坚持下,花倾城将他送到村头里正家,雇了余庆有的牛车送他回白水镇上。 “妻主,司公子回去啦?” 看着方才冒着大雨出去的花倾城,过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回来,此时脖颈上居然有新添的红紫痕迹,沐离歌心里微痛。 花倾城眸光微闪,面对着自己的大夫郎有些许忐忑,但她并不想欺骗沐离歌。 “是。我和他……他已经是我的人了。” 闻言的沐离歌痛苦地闭上双眼,再睁开的时候已是湿润一片。 “好!” “你且选个好日子,将他迎入家门!莫要委屈了他!” 说完沐离歌便没有再看一眼花倾城,径直出了前院的大门。 第43章 哑巴老人 “沐离歌!” 就算花倾城在感情上再迟钝,她也看出了沐离歌情绪上的异样,遂从前院追着他出了家门。 沐离歌离开花家老宅,沿着两边都是田野的乡间小路徐步前行,直往村东的方向而去,而花倾城则在他后面不疾不徐地跟着。 “沐离歌!” 听到身后传来的呼唤声,沐离歌却置若罔闻,自顾自走着,并不想回头去看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离哥哥!” 前方的沐离歌闻言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如果可以,他当然更愿意当她的离哥哥,而不是她的大夫郎。 “离哥哥!” 见前面的人还是不理睬自己,花倾城居然学着韩亦辰叫她的口吻,再次撒娇似的朝沐离歌唤了一声。 在韩亦辰和于小天面前,花倾城是无所不能的,强悍的女尊国里的妻主。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沐离歌面前,她却有种自己还是现代女人的感觉。同样强悍能干,但是沐离歌却是那个可以让她放下心中戒备,在他面前展示自己脆弱一面的人。 妖秀了! 这个女人酥酥麻麻的声音,直把沐离歌的心防给击垮得支离破碎。暗骂了句自己不争气后,沐离歌只顿了一下脚步,便又继续往前走着。 看着不搭理自己的沐离歌,花倾城不由脑洞大开:她的这个大夫郎该不会是想离家出走? 那怎么行! “哎呦!” 花倾城随即装模作样地往地上一坐,捂着脚就哇哇叫了起来。她发誓,两辈子都没做过这么幼稚和丢脸的事情,但在沐离歌面前,她居然做得毫无压力。 “倾倾,你没事?” 被套路的沐离歌,又或者甘愿被套路的沐离歌,听到身后的呼痛声,随即转过身,朝坐在地上的人奔去。 “有事!” “好痛!” 沐离歌闻言微蹙了一下眉,随即俯身蹲下,并上手查看她的脚。 “哪里痛?给我看一下!” 在沐离歌靠近她的时候,花倾城却趁机一把抓住沐离歌的手,并将它放在自己胸前。看着沐离歌突然变得潮红的脸,花倾城心情甚好,嘴角衔笑,幽幽地说道: “这里痛!你不理我,我的心就会痛!” 沐离歌无语至极,很想甩开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手却又偏偏被她紧紧攥住不放。怕自己要是真的用上了劲,恐会伤到她,沐离歌便干脆放弃了挣扎。 “女人的话要是能相信,公猪都会上树,母鸡也能下蛋了!” 沐离歌莫名就学着司徒烨的口头禅怼了花倾城一句,只不过一说完他又感觉有点心虚,只是面上一派镇定,半点不显。毕竟在他们昭阳国,公猪还真的是会爬树,母鸡也会下蛋。 “噗呲~” 花倾城没想到一本正经的沐离歌,居然会学起司徒烨说这么接地气的话,忍不住就乐了起来。 “快看,妖怪来啦!” “是哑巴妖怪! “打他!” “打他!” “打他!” …… 正当花倾城和沐离歌眉目传情、你侬我侬的时候,后面突然跑来一群孩童,还围追着一个人,边追还边用小石子不停地打他。 花倾城闻声回头一看,只见一名身形佝偻,衣衫褴褛的老人,正步履蹒跚而来。 为了躲避小孩的追打,他不得不用双手护着脸,左右闪躲。因此他那挎在手里的竹篮,里面的野菜时不时就会因为晃动而掉落在地。而这时候,那些孩童就会跑上来把掉在地上的野菜踩上几脚。 “快住手,你们!” 沐离歌见状,赶忙起身上前制止和驱赶顽童,只不过那些小孩看着长相亲和的沐离歌并不买账,依旧不停地追打着那名老人,甚至在他摔倒在地后,还把他围成一个圈,或是拿小石子丢他,或是拿树枝拍打他,抑或是将沙子或树叶洒在他的身上。 “都给我起开!” “再不滚,姑奶奶我打爆你们的头!” 见自己大夫郎被一群小孩鄙视了,花倾城随即起身朝着他们挥舞着拳头。 “是二流子花倾城!” “快跑!” “是花倾城,快跑呀!” “跑呀!” 新任“村花”之“二流子花倾城”,最近是猛登花桥村八卦热搜,早已名震花桥村。孩童中有认识花倾城的,赶紧拉着同伴跑了。边跑,还边提醒和催促着其他小孩也快逃。 见烦人的顽童逃跑了,花倾城也就不再管他们了,毕竟她本来也只是吓唬吓唬他们而已。不过她也因此再次见识到原主在这村里的形象,还真是鬼见愁一般的存在。 “老爹爹,你没事?” 沐离歌扶起地上的老人,帮他把洒落在地上的野菜收拾好,并放回竹篮里交还给他。 只见那老人发丝散乱,头上满是沙土,发上还沾着几片树叶。身上打满补丁的褐色粗布短衫,也脏污不堪,形容十分狼狈。 他先是摇了摇头回答沐离歌的问题,接着又冲着沐离歌挤出一抹笑,点了一下头表示感谢。 老人身形枯樵瘦削,一张脸黑瘦干黄,满是褶皱。干涸的双眼,高高的颧骨,深凹的双颊,还有那干瘪的双唇,仿佛都在述说着他曾经历过的沧桑。只不过虽然年纪看起来不小了,但面上却并没有半根胡须,很是干净。 “离哥哥,他是谁呀?” 花倾城的脑子里并没有半点关于眼前这个老人的记忆。 “是一位不会说话,很可怜的老爹爹!就住在村东的土地庙那里。估计是以前逃难或者乞讨到花桥村的,并不是本村人氏。” “原来如此!那些小孩为何要追着他打?” 花倾城十分不解地问向沐离歌。 “大概是因为村里有’哑巴不祥’这样的传言!大抵是受了家里大人言语上的影响,对他有所偏见。久而久之就把他当成捉弄和出气的发泄对象了。” “原来如此……” “老人家,你还好?” 听到沐离歌的话后,花倾城也不禁对这个老人生出了几分同情。 只是当老人抬头看向花倾城的时候,一双枯槁干涩的双眼,却猛地瞪大。 第44章 生女秘方 望着花倾城那张花容月貌的脸,哑巴老人原本枯槁的双眼,竟顿时染上了点点星光。 一只手紧紧攥着拳头,而另一只挎着竹篮的手,也因为激动微微轻颤着。他的一双手黝黑干瘪,手上满是纵横交错的纹络,犹似那干涸开裂的土地般触目惊心,十个手指上也全是黑斑点点。 “老人家,你还好?” 见对方居然看着自己怔愣着,花倾城不由再次出声询问。 听到花倾城的话,老人冲着她露出了一抹温和的微笑,只是由于他的面貌太过沧桑和憔悴,使得这个笑容显得有些许突兀与不协调。而且那双枯槁的眼睛里,在看向花倾城之时,也盛满了或是惊艳,或是讶异,抑或是欣喜等复杂的情绪。 原来还是能听得到声音呀!见老人方才盯着自己发呆,花倾城还以为他的耳朵也听不见。 “老爹爹,我来帮你拿!” 眼见老人因为花倾城而出神,看向她的眼神也晦涩不明,只不过瞧着貌似并没有什么恶意,沐离歌遂放下心里的戒备,出声打断他。 老人闻言摇了摇头,谢绝了沐离歌的帮助,并拿手指指了指自己,表示自己可以。 两人同哑巴老人一同前行,只不过因为老人走得缓慢,原本一刻钟不到的路愣是走了差不多两刻钟。 花倾城和沐离歌跟着哑巴老人一直走到了村东,她没想到这老人居然就住在大榕树对面的土地庙那里,而这棵树正是余庆有平时停牛车上落客的地方。 她之前也坐过了几次牛车,只不过每次上下车的时候都没去注意到,离大榕树不远的地方居然有那么一间小小的土地庙,里面还住着一个哑巴老人。 这土地庙仅有十五六平米大小,老人进庙后就把自己的东西搁置到一旁的角落里。上面铺着一层稻草,还整齐地叠着一张黑不溜秋,看不出原本色泽的破薄被。 见花倾城打量着自己的住所,哑巴老人略显拘谨和尴尬地站立一旁,双手交叠着不停磨搓。蓦地,貌似想到了什么,只见他忽然从稻草里扒拉出一包物品,然后就当着花倾城和沐离歌的面,里三层外三层地打开那个用破布包着的东西,并伸手把它递到花倾城面前。 花倾城定睛一看,原来是块绿豆糕,貌似原主确实喜欢吃这些零嘴。她之前初来乍到的时候,就在原主的房间发现很多糕点之类的碎屑。 土地庙就这么大,一眼望尽,这块绿豆糕大概就是这个老人最珍贵的东西了。 “老人家,谢谢你的招待,我很喜欢。” 花倾城只是性子比较冷漠,并不是冷血。眼见老人如此这般,也不由有几分动容。她没有半分矫情地接过那块绿豆糕,直接当着他的面吃了起来,没有露出丝毫的嫌弃和厌恶。 两行浑浊的泪水从哑巴老人干涸的双眼涌了出来,他看着花倾城面露慈爱,又似乎在通过她回忆着谁。 离开土地庙后,花倾城和沐离歌往回走了不远,便跟随他的脚步,一起回了花母花父那里。 敢情这家伙是来看原主父母的! “爹,娘她忙完了没?” 一进花家的院子,沐离歌便直奔厨房,问向花父。 在灶台前烧火的叶茂春,看到女儿息夫来了,赶忙起身迎上。 “你娘她刚下学,在后院那里和学童说话呢!她一会就会过来。” “爹,您和妻主去堂屋歇会,我来看火就好。” 沐离歌一来就接过花父手里的活,坐到灶台前。 “你这孩子,从小就这么孝顺!” 叶茂春赞赏地看了一眼沐离歌这个息夫,便拉着花倾城的手回到堂屋说话。 “倾城啊,你先坐着,爹给你拿一个好东西!” 刚坐下的花倾城便看到花父匆忙往后院奔去,不一会又神神秘秘地抱着一大包东西回来。 接过花父递过来的大包袱,花倾城从中取出一个纸包,打开一看居然是中药材,什么枸杞、山药、芡实、杜仲、肉桂、淫羊藿、菟丝子、肉苁蓉、何首乌之类的等等,杂七杂八的一大堆。 看得花倾城不由嘴角抽了抽。 好家伙!全是益气补肾、滋阴壮阳之类的药物! “爹,你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 闻言的花父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女儿一眼。 “这可是好东西!” “是爹花了大价钱,特地给你和离歌弄回来的生女儿秘方。” 叶茂春见四下无人,便又凑到花倾城耳边说道:“等下回去你就和离歌两人熬一副吃上,然后连吃七天,保管你们明年就能给我和你娘生个大胖孙女!” “咳咳咳……” 花倾城直接又被花父的话给雷到了,呛得忍不住咳了起来。这个老爹,怎么每次见面就催着她和沐离歌生孩子? “爹,要不……你给娘吃!明年你就能给我生一个大胖妹妹!” 想起上次司徒烨往鸡汤里下的十全大补药,害她差点没累死,花倾城就心有余悸,赶忙拒绝。 “你这孩子!瞎说啥呢?” 花父被自己女儿说得老脸一红,遂扬起慈父手中掌,教训了一下这个口无遮拦的调皮猴子。 没想到一把年纪还会被打屁股的花倾城,被花父的一番操作搞得微囧,不过心里也暖暖的。看得出,叶茂春是真的很疼原主,而她也因为原主享受了有父亲疼的福。 “爹,你们在聊什么呢?” 沐离歌这时候突然走了进来,花倾城见状赶忙把那一大包中药胡乱地重新包裹好。 待花母从后院回到堂屋后,花倾城和沐离歌又在那里待了一会,谢绝了二老的挽留,两人便出了花母花父的住所,往村西花家老宅走去。 日已衔山沉暮色,余霞成绮耀长空。花倾城和沐离歌两人徜徉在落日余晖下,沐浴在绚丽红霞中,手拉着手,走在充满泥土芳香的乡间小路上。 “倾倾,刚才你和爹聊什么呢?神神叨叨的。” 沐离歌瞟了眼花倾城手臂上挎的大包袱,不由好奇地问道。 “想知道啊?” 花倾城顿住脚步,一双剪水瞳眸顾盼生辉,直视着沐离歌那双灿若星河的眼眸,接着便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 “离哥哥晚上来我房里,我就告诉你!” 说完花倾城就撇下沐离歌,往家的方向跑去,一路上还荡漾着她银铃般的笑声。见撩拨自己的罪魁祸首已然遁走,沐离歌遂抬脚大步跟上。 亥时,夜黑风高,除了杀人,还适合干点其他什么。 沐离歌按照约定,准时来敲了花倾城的房门,谁知门刚一打开,他就被那个女人一把拉了进去,并将房门给锁死。 虽然花倾城没有吃花老爹给的补药,但不耽误她无师自通,亲自和沐离歌研究一下生女秘方。毕竟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沐浴过后的沐离歌,只着一件单衣,目似星河,饱含柔情。披肩的长发,柔顺丝滑,空气中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皂角清香。 “离哥哥,我现在就来回答你的问题!” 花倾城穿着沐离歌给她做的吊带睡裙,朝着他倾城一笑,直把沐离歌逼退到墙角,一双剪水瞳眸如同水波流转,直勾勾地凝视着沐离歌灿若朗星的明亮大眼。 看着眼前女子穿着水红色露骨短裙,胸前的风光若隐若现,随着鼻间流出的两行血腥,沐离歌突然有点后悔,干嘛要答应帮她做这种奇形怪状的衣服? 花倾城好笑地看着沐离歌出糗,直接脱下身上的裙子,就着裙子替他拭去脸上的脏污。 沐离歌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一丝不挂的女人,心里暗道:这女尊国的女人果然猛如虎。 只是既然美人都自动送上门了,那他也不能扯后腿。沐离歌暗自微微运气,用内功把下流的鼻血止住,遂褪去身上碍事的衣裳,一把抱起他的卿卿直奔床榻。 两人拥吻片刻,沐离歌便靠在花倾城的颈间对她说: “倾倾,答应我,以后只许我这样叫你!” 花倾城抬手揽下沐离歌的脖子,在他唇上深情一吻,嘴角衔笑说道:“准了!” 落下帷帐,两人便研究起生女秘方来。桌上红烛摇曳,直到天明。 第45章 后院夫郎 “丽日薰风柔。潺潺溪水流。不老青山在,翩跹蝶影悠。 荷锄头。背天面地,春耕秋季收。” 白水镇上,乘风别苑的书房内,一袭锦衣华服的司乘风正立在书案前,就着烛火,给他的新画作题词。只见他手里的狼毫笔簌簌挥洒,片刻间一首《后庭花破子?田居》便跃然纸上。 回忆起白日在花桥村时,他和花倾城一起给树苗浇水,以及他手执锄头在田间除草的事情,仿佛还是刚刚发生似的。司乘风不由天马行空地想着,要是能和花倾城这般归园田居地生活,貌似也很不错。 不知想到了什么,司乘风再次提笔画了一幅暴雨图。看着刚刚完成的新画作,司乘风很满意,随即又手执狼毫笔洋洋洒洒地在画上题了一首新诗: 暴雨 墨海昏穹吞日月, 云从卷涌浪掀天。 龙王哮吼江山颤, 顷刻人间渺渺烟。 回忆起在花桥村田地里,暴雨中,那道撑着油布伞朝着他飞奔而来的水绿色身影,司乘风心里就直接柔软成一片。虽然后来两人欢好的时候,他的意识是迷迷糊糊的,但不妨碍他记住那份甜蜜的感觉。 “少公子,您又在写诗作画啦?” 一脸讨喜的书童来宝手捧着一瓶药膏,进了司乘风的书房。 “何事?” 被来人打断遐思的司乘风,略有些不悦。一双迷离的狐狸眼看着自己的画作,思绪却早就飘到花桥村的那个女人身上,并没有把视线分给来宝。 “少公子,这是凌青药铺送过来的柔肤膏,听说是出自玄医谷,金贵得很,这么一小瓶就要一百两。” 司乘风闻言,瞟了来宝一眼,把右手覆在左手背上扫了扫,貌似拿锄头干了一会活后,自己的手真的粗糙了不少。正想把柔肤膏拿来抹手,但一想到花倾城说他十指不沾阳春水,司乘风便又顿住了。 “先搁在桌上!” 见来宝放好药膏后,却依然杵在书案一旁,司乘风便问道:“还有其他事?” “少公子,大将军正夫派人传话,问您何时返京呢?” 听到来宝的话,司乘风轻轻放下手中的画作,将双手负在身后,接着便在书案前来回踱步,过了一会才对来宝说: “派人前去给义父传讯,就说本公子在老爷子的寿诞之前会回去。” 此时的司乘风才刚刚刚俘获了花倾城的心,正是感情升温、蜜里调油的好时机,他觉得自己可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不然再等他从京城回来,黄花菜都凉了。能拖一时是一时,最好是不回去。 “是,少公子!” 正当镇上的司乘风在回味和花倾城甜蜜的点点滴滴时,花桥村花家老宅西厢房的韩亦辰,正把自己关在房里生闷气。 从早上吃完饭就蹲在后院的茅坑上,一直拉到刚才,韩亦辰感觉自己这十七年来吃的东西都要被拉光了,此时的他,腿还在微微打颤着。没想到自己研制的新药效果这么好,只是拿来用在自己身上,那就有点糟糕了。 “笃笃笃~” 忽然房间的后窗上传来了三声叩响,韩亦辰闻声哆嗦着双腿,移步去开了窗上的暗锁,接着房里便跃进了一道灰色身影。 “少爷,今夜还需要送风满楼的酒菜过来吗?” 灰衣蒙面人扯下脸上的布巾,露出一张清秀标致的脸,原来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他进来后就弓身立在韩亦辰身侧,一脸殷勤地问道。 “送什么送?送你个头啊!不需要花银子的吗?” 韩亦辰拍了拍灰衣人的头,一想到以后家里又多了一个男人来分走妻主,他心里就恼火。 “嫁妻嫁妻,吃饭穿衣!” “我现在既然已经嫁给了花倾城,吃她的、喝她的、花她的,那就是天经地义!我不花,就会被别的野男人花掉!” “懂?” 灰衣人睁着懵圈大眼,见自家少爷说了一大堆,但自己还是不理解。 “可是……少爷,您又不缺钱!” “你,过来!” 看到自家少爷忽然阴恻恻地盯着自己,还朝自己勾了勾手指,玄五莫名觉得瘆得慌,但又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只是当玄五靠近韩亦辰的时候,屁股就结结实实地吃了他一记无影脚。 韩亦辰收回发麻的腿,甩了甩。微眯着狭长的丹凤眼,眼角泪痣轻颤闪动,看起来邪魅迷人,勾魂摄魄,却又凉薄十足: “妻主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的钱,还是我的钱!” “懂?” 玄五哪敢说不懂啊,揉了揉被踹疼的屁股,立马闪身走人。 待玄五离开后,韩亦辰随即又给自己扎上几针,吃了几粒药,才堪堪把身下那股势如破竹、想喷薄而出的冲动给压了下来。他感觉自己如今还是浑身的翔味,于是又打了水把自己洗了几遍。 在韩亦辰忙着洗澡的时候,他隔壁的于小天,正双手托腮坐在桌前,看着墙角那团长大了许多的小白思考人生。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只猫最近的胃口越来越大了,估计前院里那只公羊的奶水,过个十天半月都快不够它吃了。看来他明天得去山上多割点草回来给公羊补补才行。 理顺思路,做好明天的打算后,于小天就上了床,很快便沉沉入睡了。 至于住在于小天对面,东边厢房里的司徒烨,则坐在窗前,正羡慕地望着院子中央那间烛光闪烁的正房。想必此时的大哥,正在里面和妻主极尽恩爱缠绵,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能…… 司徒烨来到花家已经整整三年了,这三年来,待在这宁静质朴的花桥村,他也难得过了一些安宁的日子。只不过,本来只是把这里当作临时避难所的他,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真的爱上这个名义上的妻主花倾城。 让他无语至极的是,先前妻主对他动情的时候,却偏偏遇上自己天葵袭身。今天已经是他来天葵的第五日了,少男怀春的他,此时除了无奈,也就只有无奈了…… 第46章 田螺淑男 次日,花倾城又起晚了。 她没想到自己这个看起来好脾气,温文尔雅的大夫郎,一到了床榻之上,竟然是如此霸道十足。简直比当初她发现韩亦辰从冰美人变成粘人精,还要让她来得震撼。 花倾城瞟了瞟身侧那张正气十足的俊脸,抬手摸了摸那英气不凡的剑眉,微微紧闭的星目,高直挺拔的鼻梁,还有那棱角分明的双唇,真是每一样都极合她的审美。趁着男人没醒,她便又覆上那诱人的双唇亲上了一口。 只是当花倾城想要撤回的时候,头却被身边的男人稳稳抱住,在她来不及反应之前,对方已经很快吻上了她。不同于花倾城的蜻蜓点水,沐离歌此时的吻更像是急风骤雨般猛烈和霸道。 随着口中的呼吸不断地被掠夺而去,花倾城过了一会便娇喘连连。沐离歌随即一个翻身而上,把昨晚花倾城对她的各种撩拨,统统还给她一遍。 “沐离歌!” “乖~叫离哥哥!” 不是他苏沐离歌不能,而是他怕累到这个女人,不想而已,不然他能把花倾城天天焊死在床榻之上。虽然他被迫改了体质,但并不影响他的强悍的能力。 不同于韩亦辰的邪魅勾人,于小天的温柔缱绻,司乘风的缠绵悱恻,花倾城享受着这个男人给自己带来的霸气十足的疼爱。 虽然沐离歌很想多拥有花倾城一会,但作为大夫郎,他也不好太过分,两人在床榻上多待了一个时辰,便在巳时七刻起了身,收拾一下,刚好赶上吃午饭。 又荒废了一个早上的花倾城,饭后回空间里查看下水稻和菜苗、树苗的生长情况,该浇水的浇水,该施肥的施肥。反正空间里都是机械化操作,方便得很,而且她发现空间里的作物比外面的长得更快,更高,更壮。 本来想把花家荒地开垦种植的花倾城,决定先暂时搁置。她打算等空间里的第一批菜收成之后,看下市场反应的情况,再决定种植什么。 在此之前,她倒是可以找个机会,在晚上的时候先用机械把外面的荒田翻整一下。只是如今家里的夫郎们个个缠人得很,晚上的时候,她居然愣是找不到时间溜出去。 无奈的她,到了下午,只好扛起锄头,打算使用最原始的方式进行开垦。只不过当她来到花家荒地的时候却傻了眼,只见整整十亩荒地,原先田里半人高的杂草,居然都已经被清除完了,甚至连地也都被翻过了。 所以,这又是哪位大侠做了好事不留名? 尽管脑子里问号连连,但见地里的活都被干完了,花倾城只好扛着锄头回家去。 “妻主,你回来啦!” 看到刚出去又折返回来的花倾城,沐离歌赶忙迎了上去,接过她手里的锄头,并拿去杂物间放好。只是当他瞥见花倾城手掌里的薄茧时,沐离歌不由又微微心疼起来。 尽管沐离歌如今已经成为了女尊国的男人,但在他根深蒂固的认知中,男人就应该顶天立地,为自己爱的女人遮风挡雨,而不是躲在她的身后坐享其成。 “嗯,离哥哥,你说奇怪不?我刚才去到咱们家地里,却发现杂草居然都被锄好了,甚至连地也都被整翻过了。” 沐离歌闻言,眸光微闪,敛去一抹稍纵即逝的心虚,对花倾城温和一笑。 “有这种事?那还真是挺稀奇的。” 自从花倾城莫名穿越到这个世界,来到这个家里后,不管是来自原主父母的拳拳爱女之心,还是来自夫郎们的情深意重,都使得原本冷漠寡情的花倾城心里变得柔软起来,整个人也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看着温润如玉的大夫郎,花倾城不由顿时玩心大起。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每当自己在沐离歌面前的时候,总是能卸下心里的防备,整个人也变得鲜活起来。 “咳咳咳……” 花倾城以拳掩唇,假装咳了几声,瞟了一眼身旁气质出尘的大夫郎沐离歌,假装好奇地说道: “离哥哥,你说该不会咱们家有田螺淑男?” 沐离歌闻言嘴角微抽,这个女人……但还是很配合地回答她:“哦,此话何解?” 花倾城见鱼上钩了,便一本正经地说道: “就是住在田螺里的淑男,每当主人不在家的时候,他就会趁机偷偷跑出来把家里的活都给干完,但在主人归家之前又会回到田螺里。” 沐离歌闻言心里一个咯噔,她怎么知道?但随即又压下心里的讶异,面上维持着一派淡定从容。眸光闪烁地说:“要真是如此,不是挺好吗?” “确实挺好,只不过……” 花倾城冲着沐离歌狡黠一笑,直把他看得心里毛毛的。 “该不会,那个田螺淑男就是你!” 花倾城踮起脚尖,攀附上沐离歌的双肩,一双眸子明亮动人,直勾勾地望着沐离歌。 “扑通~扑通~” 是心跳加速的声音。 沐离歌本来就有几分心虚,此时又被花倾城看得心里发瘆,不由双颊发烫,脸色潮红起来。 “我……我想起来还有事没做……我……” 还没等沐离歌“我”完,花倾城就直接啃上他的双唇,贪婪地掠夺着他口中的甘甜,把他没说出的话全都揉进了甜蜜的香吻中…… 突如其来的温软,让沐离歌如痴如醉,遂抬手揽上自己女人的纤腰,又将她向前靠近自己几分,接着便俯身而下动情地拥吻她,也缓去她因踮脚而产生的疲惫…… 当晚,夜半时分,寂静的山村里又响起了几声布谷鸟叫声。 一身墨色锦衣的沐离歌,从花家老宅东厢房闪身而出,利落飞身跃出院墙外。 数十名脸蒙黑巾,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男人,正齐刷刷单膝跪地,面向沐离歌。 “主子!” “嗯,做得很好!今晚顺便把地里的垄都给起好!” “是!主子!” 影一做梦也没想到,他们堂堂昭阳国的皇室暗卫,有朝一日得扛起锄头,沦为莱凤国花桥村里的耕地农夫。 第47章 花母赠书 难得当了一夜孤家寡人的花倾城,美美地睡了一个好觉,于次日五月二十六日起了个大早。 昨日上午,沐离歌才和花倾城恩爱缠绵,怕累到花倾城,是以到晚上的时候,便没有按照花倾城说的再去找她。更何况,要是不离开花倾城的视线,那田螺?沐离歌?淑男就无法现身了。 而司徒烨由于天葵未去,只能望窗兴叹;韩亦辰因为始终感觉自己有股翔味,破天荒地很消停,没有去纠缠花倾城;至于于小天则很佛系,妻主来或不来,都不影响他沾床就能入睡的习惯。 今天是轮到三郎韩亦辰做饭,辰时,一家人围在堂屋里的方桌前吃早餐。 “三郎,你怎么不吃呀?” 花倾城奇怪地看了看韩亦辰,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个妖孽好像突然变安静了。 “我……我有点积食。” 韩亦辰苦着一张脸,他总不能说他觉得这饭菜里也都是透着一股翔味。 “那你一会要是饿了,记得去吃。” 看到韩亦辰的脸色好像确实是一副便秘的样子,花倾城也就没有起疑。 饭后,司徒烨在打扫卫生,韩亦辰空着肚子在收拾碗筷,后来实在无法直视了,就让于小天帮着他把碗拿去给洗了。有洁癖的人伤不起,韩亦辰怕现在要是自己去洗碗,以后吃饭的时候都会觉得自己在吃翔。 “妻主,你一会打算去哪?” 沐离歌来到前院的大树下,看着坐在那边消食的花倾城说道。 “既然昨日荒田里的杂草已经被锄完了,地也翻好了,我今天就打算去把地给起垄一下。” 果然如此! 沐离歌闻言嘴角微扬,心情甚好地帮她把锄头备好,还打了一竹筒的凉白开。 拿着沐离歌给她备好的东西,花倾城便出了家门。不出沐离歌所料,过了一会儿,花倾城果然又拎着锄头和水回来了。 “真是奇了怪了!那地居然自己已经起好垄了!” 花倾城围着沐离歌转了一圈,用审度的目光,又从头到脚把这个如谪仙般的男子给打量了一遍。 “该不会……你……真是那住在田螺里的淑男?” 听着花倾城半是疑惑半是玩笑的话,还有看到她那脑洞大开的有趣模样,沐离歌强忍着笑意,但面上始终保持一派镇定从容,任由着她打量。 “妻主,前天娘吩咐你这两日再过去一趟,要不我们现在过去?” “也好。”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她那便宜的秀才娘特地吩咐她这两日再回去一趟,但是毕竟她现在承了原主的一切,虽然还没办法真的把花容声当作自己母亲,但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她也不会去拂了对方的意。 辰时四刻,花倾城和沐离歌又踏上了前往村东花家的路上。 此时晨曦微暖,田间已有不少村民下地劳作着,甚至有些早起上山砍柴或者挖野菜的人都在返家路上了。 牵着心爱女子之手,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享受这片刻的温馨独处,沐离歌心情甚是愉悦。 “暮看红霞绮,朝观露水明。犹喜望烟汀。倚窗听落雨,乐声声。” “倘若能与倾倾这般过一辈子,离歌死而无憾!” 听到前面的那首词还好,听到后面这句话,花倾城不由秀眉微蹙了一下。身边的男人虽然脸上衔着笑意,但花倾城却莫名觉得他的心里透着哀伤。 顿住脚步,花倾城站到沐离歌面前,轻抬双手温柔地揽上他的劲腰,把头深埋入他的怀中: “想不到离哥哥文采如此之好,词文随口就来。倾倾愿与离哥哥携手朝朝暮暮,看尽这尘世浮华!” 没想到一时的感触,却换来这女人如此动情的表白,沐离歌一双明眸里顿时星光点点,遂俯身轻吻上那张会说出动人话语的甜蜜小嘴。 感觉到脸上的湿意,不知道为什么这般风光霁月的男人会突然这么感伤,花倾城只能积极地回应他,吻去他脸上的泪痕,抱住他的后背,把他拥得更紧更紧一些。 沐离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忍不住在她面前落泪。兴许是想到自己身世的坎坷,如浮萍般的心突然找到了安定的感觉,只想拼命抓住那一抹照进自己人生的光。 平时去村东一刻钟不到,这次他们走了快两刻钟。 到了花家,花父叶茂春看到息夫居然眼眶微红,忙将花倾城拉到一边把她批了一顿。花倾城看着沐离歌微囧的模样,勾唇一笑,默默承受来自花老爹的批斗。 “娘,您唤我前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花家堂屋里,花倾城问向上首的花母。 花容声闻言指着地上的一筐书说道: “这些本来就都是给你准备的,回去有空的时候就拿出来读一读,不懂的就叫离歌教你,或者……或者过来问我也行。 虽然你现在没有走科考之路,但是‘女子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娘始终觉得读书能使人明智,行万里路固然能增长见闻,但读万卷书也同样重要。” 花倾城顺着花母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有满满的一大筐书。上前翻了翻,除了稚童开蒙的书,还有很多科考方面的书籍,甚至连地方县志之类的,介绍莱凤国风土民情之类的书也有。 在这个时代,能读得上书,绝对是件很奢侈的事情,原主得益于有个秀才娘,加上本身天资不差,一开始学习还是可以的,只是后来路走歪了。花母拿给她的这些书,尤其那些关于地志、风土民情之类的书籍,于现下而言恐怕也是非常珍贵的。 “倾城谢过母亲!”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感受到花母那颗拳拳爱女之心,花倾城也不矫情,郑重跟她道了一声谢。就算不参加科考,看看书,了解一下现在自己所处的世界,也是不错的。 “嗯,孺女可教。荒废了几年,字还会写吗?桌上有笔墨纸砚,写几个字给我看下。” 此时的花容声正化身为严厉的班主任,检查着学生花倾城的作业。 虽然花倾城硬笔书法不错,但毛笔字……还真是有点一言难尽。毕竟在她那个电子信息技术发达的世界,都是电子化,连写硬笔字都不多,更别说写毛笔字,日常还真不怎么用得上。 顶着花容声期待的眼神,花倾城来到桌前,尴尬地写下了歪歪扭扭的“沐离歌”三个字,看得花母嘴角微抽。 罢了!罢了!花母头疼地捂着额头,暗自叹了一口气。反正不指望她科考光宗耀祖,要求就适当降低好了。 “正所谓‘字如其人’,你且回去每天把字练一练,书有空多看看。” 最后花倾城和沐离歌谢绝了二老的挽留,在午时之前带了一筐的书回到了村尾的花家老宅。 第48章 离歌夫子 花倾城和沐离歌回到花家老宅的时候已经午时二刻,刚好赶上吃午饭。 饭后,沐离歌就来到花倾城的房中教她写字。 “你先写一遍自己的名字给我看下!” 沐离歌取出花母给的笔墨纸砚,拿出一张宣纸放在桌上铺好,并把边角用干净的石块镇住。接着他又将砚台放在桌子的右上角,一边磨墨一边对花倾城说。 “纸很贵的!” 在花倾城捏着笔杆准备下笔之时,沐离歌忙又出声提醒。 当看到花倾城又歪歪扭扭地写下“沐离歌”三个字的时候,沐离歌哭笑不得。 没办法,写毛笔字这确实是花倾城的短板,就连她自己本人也很无奈。 沐离歌:“这几个字不是这么写的。” 花倾城:“那怎么写?” 沐离歌:“首先你这坐姿就不对!” 花倾城闻言立马坐直,调整了一下姿势。 沐离歌:“这里是虚落!” 花倾城赶忙重新写过。 沐离歌:“提笔的力道过重!” 花倾城遂又减小了握笔的力道。 沐离歌:“笔杆的斜度太大!” 花倾城闻言又马上把笔握直一点。 沐离歌:“笔握得太紧,放松少许!” 花倾城连忙又重新调整了一下握笔姿势。 …… “够了!” “沐离歌!”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那到底是怎样?” 花倾城感觉脑子被沐离歌念得嗡嗡响,自己写来写去也不合他心意,耐心逐渐告罄。 看着一向强势能干的女人突然炸毛,沐离歌莫名觉得有点好笑,心里偷偷一乐。 强压着上扬的嘴角,沐离歌从花倾城身后握住她的手,一笔一划地教她写起来字来。 突然拉近的距离,手上微暖的触感,让梦花倾城的心又扑通扑通加速跳了起来。这男人温柔起来,还真是让人扛不住,花倾城有点后悔,自己刚才怎么就忍不住对他发脾气了呢?破天荒地,花倾城的一张厚脸,居然微微有点泛红。 看着怀中突然发囧红脸的女人,沐离歌强压的上扬嘴角已经有点压不住了。难得看到花倾城居然也会有昭阳国女子的小女儿家娇羞形态,沐离歌顿时心情大好,遂更加尽心尽力地当起了授课夫子。 “倾倾,你现在是初学,先练小楷字体即可。写字的时候执笔姿势要注意。还有就是写不同大小的字,运笔的方式也不一样,小字宜指,中字宜腕,大字宜肘……” “像这样……还有这样……” 在沐离歌的不厌其烦地耐心教导下,花倾城差强人意地写出了“沐离歌”三个字。 傍晚时分,韩亦辰罢厨,沐离歌去帮忙做饭去了,花倾城被迫留在房中独自练字。 “小天,你过来一下!” 在院子里扫地的于小天,突然听到花倾城的叫唤,就赶忙小跑着赶过来。 “妻主,有什么吩咐吗?” 于小天手持扫帚,心里却想着还有好几个地方还没打扫,最好不要耽搁他太久时间。 花倾城:“你认得字吗?” 于小天:“认得一些。” 花倾城:“会写吗?” 于小天:“勉强能写,但字很丑。” 花倾城:“把你的名字写给我看一下。” 于小天闻言,便在一张空白纸上写下清新俊逸的“于小天”三个楷体字。 花倾城:…… 花倾城:“你回去扫地。” 接着花倾城又找来了司徒烨。 花倾城:“会写字吗?” 司徒烨:“懂一点,但写得不好。” 花倾城莫名有种历史重演的感觉。 果然,当他看到司徒烨一手漂亮的行书以后,就又把他打发走了。 不死心的花倾城,干脆拿着纸笔去了韩亦辰的房间。当韩亦辰在纸上给她写了一排天马行空的狂草时,花倾城顿时感觉有点怀疑人生了。 不是说男子无才便是德吗?怎么他家里的这几个夫郎居然一个比一个厉害? 再回过头看看桌上自己写的那些歪七扭八,狗扒一样的字,此时的花倾城真心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好好检讨了自己。看来沐离歌说她的那些话都是对的,她确实写得很差。 于是,在晚饭前,花倾城认认真真地按照沐离歌教导她的方法练字,还把家里每个人的名字都写了一遍。 晚饭后,除了回房间自我关禁闭的韩亦辰,司徒烨和于小天都各自忙着做事去了。当沐离歌把碗筷收去厨房,准备洗的时候,却被花倾城拦住了。 “我来!” “不可!家有夫郎,没有让妻主做家务的道理。” 看到花倾城已经蹲下身子,把手伸进盆子的时候,沐离歌连忙出声制止。 花倾城抬头望向沐离歌,认真地说道: “我是一家之主,我说了算。在我们家以后没有女子不能干家务的说法,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家务不是你们个人的,而是我们每个人都有份的。” 看她说得情真意切,沐离歌就没有再阻止。 待收拾完厨房后,花倾城把沐离歌拉到前院的树底下乘凉。 握着沐离歌略显粗糙的双手,花倾城微微心疼,也在心里把原主骂了又骂。 原主只顾着自己吃喝玩乐,挥霍掉家里所有的银钱,还动不动就对家里的夫郎非打即骂,如果没有沐离歌绣花和给别人做衣服贴补家用,这个家早就不成家了。 在这个女尊国度,男子本就该被娇养,可是沐离歌,原主的大夫郎,却一直默默无闻地为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无怨无悔。 “对不起!沐离歌!” 花倾城替原主给了他一句道歉。 “倾倾,我不悔!” 沐离歌一双大手,反手一握,将花倾城略有薄茧的小手包裹其中。 “离歌惟愿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将头轻靠在身旁男人宽阔坚实的胸膛上,花倾城潋滟一笑: “吾愿作磐石,君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听到花倾城如此真情的告白,沐离歌将她紧紧拥在怀中,脑子里也不由回荡起五月十七日那晚,花倾城对他说的话: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花倾城名副其实的大夫郎。只要你不背弃我,我定拿命护你,不让任何人欺你,伤你。” 刚好他的想法也是如此,他也想把自己心爱的女子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轻吻了下怀中女人头顶的秀发,沐离歌此刻只想狠狠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第49章 柔弱倾城 “哎呦!” “倾倾,你怎么了?” 听到怀中的女子突然呼痛,沐离歌不由紧张了起来。 花倾城朝沐离歌伸出玉臂,给他晃了晃自己写字写得发酸的右手。 “酸~” “疼~” 沐离歌无奈苦笑,拉过她的手,给她揉捏了起来。 “哎呦!” “倾倾,你又怎么了?” 虽然明知道她十之八九只是在逗自己,但不管真假,哪怕只有一成的可能是真话,沐离歌都会忍不住担心。 “脚扭了!” 见她朝自己伸出左脚,沐离歌顿时敛去脸上的笑容,俯身下蹲,挽起裤脚正打算替她查看,谁知脚疼的那个人,却突然起身而且健步如飞,直接朝着自己的背上用力趴上去,就那么挂在他身上。 “离哥哥,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回去!”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现在的花倾城不止觉得她的夫郎们变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变了。她好像得了一种叫做“离歌综合症”的病,而且还病得不轻。但凡只要两人独处的时候,在沐离歌面前,她就会突然变得柔弱不能自理了。 沐离歌无奈苦笑,只能背着背上的女人回房。只是他咧得大大的嘴角,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花家老宅后院的正房内,手疼脚疼的花倾城,此时正坐在雾气氤氲缭绕的大浴桶里。而站立一旁双颊发烫、耳朵泛红的沐离歌则在帮她擦背。 见被自己折腾来折腾去,却丝毫不生气的沐离歌,花倾城嘴角微微上扬。自己大概也就只有在他面前,才能偶尔这般任性地胡闹一下。 “倾倾!” “倾倾!” “你怎么了?” 眼见坐在浴桶里的女人,突然一言不发,闭着双眼,直直朝下滑去,然后沉入水中,无声无息,沐离歌大骇不已,赶紧翻身跃入桶内。谁知沉入水中的人这时却突然从水里冒了出来,露出湿答答滴着水的一张脸,朝着他哈哈大笑。 “花~倾~城!” 沐离歌很生气,按着花倾城的双肩,气得直接呼她的全名。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知不知刚才吓死我了!” 见沐离歌真的生气了,花倾城赶忙收起自己的恶作剧,上前抱住他。 “对不起!离哥哥,刚才我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没成想把你吓着了。” 沐离歌心里微微一痛,闭上双眼,须臾后又睁开,把这个以捉弄自己为乐的没良心女人的头扳向自己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此时的花倾城头发全部湿透,发丝凝成一股一股,紧贴在后背和肩膀上,脸上也都是涔涔下滴的水珠,正睁着盈盈的大眼看着气呼呼的沐离歌。看到眼前的男人真的气狠了,花倾城赶忙伸出双手,上前攀附上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小嘴贴上他那不知道是气还是被吓得发白的双唇。 感受到唇上的香软袭来,沐离歌一改平时的温润如玉,直接用上了几分狠劲,报复似的啃咬了下她的唇舌,终是不舍得真的伤了她,随即又轻轻将她放开。伸出宽厚有力的大手,揽住这个没良心女人的纤腰,沐离歌狠狠地掠夺着她口中的呼吸。待她娇喘连连之时,随后又吻上她的脖子,将草莓一路往下种去,连同胸前那白如雪的一对玉兔也遍布红痕…… “离哥哥~” 被环住纤腰的花倾城,抬手扯去紧贴在她离哥哥身上的湿衣裳,一双雪白的玉腿随即攀附上他的劲腰,赤诚相待的两人,随即紧紧相依在一起…… 雾气缭绕的浴桶里,是极尽缠绵的两道身影,而桶外水早已溢出满地,淌出一条条小小的沟渠。待温热的水变凉之时,沐离歌一把扯下架上的包巾,包裹着他那浑身是水的倾倾,随即把她送回床榻之上。 “倾倾~” 沐离歌动情地呼唤着床榻之上的花倾城,俯身而下,随即甜蜜的香吻便漫天而下,铺天盖地地落在那个没良心的女人身上。 “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开这种吓人的玩笑!” 见对方没回答,沐离歌又抬手捏了一把那女人的纤腰。 “都听你的~” “离哥哥~” …… 彻夜通明的烛火,见证着两人的恩爱缠绵,一直燃到烛火熄灭,二人都没有出房门…… 次日,花倾城揉着发酸的腰肢,一直到下午才出来。 花倾城本来想过些天再去花家的田里种菜,但见如今地已经都松好也起好垄了,就先种了一批时令蔬菜下去。 接下去的日子,除了伺弄空间里和外面的蔬菜、果苗,查看下水稻生长情况,花倾城还三不五时会上山打个猎,采点山货什么的拿去镇上卖。 在家的时候,除了陪陪夫郎,每天还要抽出时间看书练字。在沐离歌的严格教导下,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花倾城已经能用毛笔写出一手工整的小楷。 过了将近半月后,花倾城终于收获了她在空间里的第一批蔬菜。 令花倾城没想到的是,空间里蔬菜的生长周期,居然只需要外界的三分之一,而且她发现浇灌空间里的河水,这些蔬菜长得都极好。于是,她常常三不五时,就会偷偷把空间里的水也浇灌到外面的作物上。 六月初七,花倾城背着一筐新鲜蔬菜,坐着余庆有的牛车去了白水镇。 第50章 肥胖少年 辰时四刻,背着一筐新鲜蔬菜的花倾城,下了余庆有的牛车后并没有去集市,而是沿着集市外面的路继续前行。 越过凌青米粮、凌青干货、凌青酒肆、凌青茶铺等店铺,又经过了铁匠铺、凌青杂货铺、凌青药铺等,花倾城来到了商业街。这里的布庄、成衣铺、胭脂水粉铺等,也都已经开了门迎客,花倾城最终来到了镇上两家面对面的酒楼所在地。 此时的花倾城正站在富贵酒楼门口,但因为酒楼的东家花富贵跟她有过节,是以她并不想跟他们合作。当她正打算走到对面风满楼去时,却突然从一旁蹿出一道圆滚滚的白色身影,眼见马上就要撞上自己,花倾城赶忙往侧边一个闪躲避开。 “哎呦!” 摔倒在地的杨开泰顿时龇牙咧嘴地呼痛起来,好在他皮肉肥厚,缓冲了一下,没有摔到骨头。 “少爷!” “少爷!” “你没事!” 一名清瘦矮小的小厮匆匆忙忙跑上前,使出浑身的力气,却愣是没把地上的人给拉起来。 见两人挡住了自己的去路,花倾城只好从他们身边绕过,正打算朝对面走去,却被那个小厮拦住了。 只见他迅速从地上弹起,然后伸出一只瘦弱的手臂横在花倾城面前。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把我们少爷撞倒了,居然一声不吭就想跑?” 花倾城闻言,瞟了一下面前这个没有自己肩膀高的小厮,又睨了地上胖乎乎的人一眼,她这是被碰瓷了? 只是不应该呀?看对方身穿绫罗绸缎,而且还有小厮伺候,反观自己一袭粗布麻衣,一穷二白的,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对方碰瓷的? “胖虎,莫要无礼!” “方才是我自己走得太快跌倒,与这位姑娘无关!” 地上的人这时已经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接着花倾城就看到一个身着白色绸衣,大概跟自己一样高,但满身肥肉,目测至少二百斤的男子,正顶着一张胖乎乎的肉包脸,朝自己和小厮看过来。 杨开泰此时也才看清花倾城的模样,一双桃花眸盈盈如水,只是眼里都是只有冰冷。柳眉弯弯,俏鼻玲珑,唇若含珠,齿如齐贝,俨然是个花容月貌,倾国倾城的美女。 十五岁的少年杨开泰一颗心,顿时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加速跳动,肉嘟嘟的胖脸愣是染上了几分红晕。 “是……是我自己不慎跌倒,与姑娘无关。小厮无状,姑娘莫怪!” 杨开泰边道歉,边把头埋低,垂着眼,红着脸,两只肥嘟嘟的双手正微握,对戳着两只肉肉的食指,一副娇羞的模样。 眼见一个体型如此庞大的男子,露出娇滴滴的模样,花倾城顿觉一阵恶寒,但见对方是个讲理的,也就不与他们计较,面无表情地朝杨开泰点了下头,便打算抬脚走人,然而这时楼上却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美人!美人!” 接着便有一根棍子“咯吱”一声,从二楼窗户滑落,眼看就要砸到那个胖少年头上,花倾城连忙一把扯过他的胖手臂,将他拉到一边去,随即那木棍便在他方才待过的地方“哐当”一声砸下,瞬间断成两截。 “多谢姑娘!” 差点脑袋开花的杨开泰,感激地对花倾城说道。 原来方才楼下的喧哗引起了在富贵酒楼二楼包厢人的注意,萧冷玉好奇地来到窗边向下望去,不曾想却看到了一个极美的女子,不由情绪激动,一时不慎把窗户的撑杆打落,直接朝下面掉去。 在杨开泰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胸口的时候,高空抛物差点砸到人的罪魁祸首萧冷玉,也已经出了二楼包厢下了楼梯,从富贵酒楼一楼大堂边往外跑边呼喊。 “美人!美人!” 花倾城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红衣披身,浓眉大眼,身材极其魁梧,目测至少有190公分的女子正从酒楼一楼大堂朝着他们飞奔而来。 被耽搁了好一会的花倾城,并不打算理会,直接转身朝风满楼走去。 “哎,美人!美人!你别走呀!” 见萧冷玉居然想追上前去纠缠花倾城,杨开泰连忙拦住了她。 “萧冷玉,虽然我并不想嫁给你,但好歹我们的婚约还没解除,你大庭广众之下追着一个女子跑,不觉得有伤风化吗?” 看到体态短胖的杨开泰挡在自己面前,阻碍她去追美人,萧冷玉瞟了眼他那浑圆得肥肿难分的身形,面露不屑。也不知道她娘怎么想的,居然要让她娶这么一头肥猪,反正她是不会乖乖就范的。 而且最主要的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萧冷玉都不喜欢男人,甚至隐隐觉得很排斥,很讨厌。不但如此,她还觉得漂亮女子更吸引她,每次看到漂亮女子她就会心跳加速,走不动道。 “我说小胖墩,你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你觉得本小姐会瞧得上你吗?” “如此正好,本少爷也不想高攀你们萧府,倒不如你回去尽快禀明县令大人,好让她早日解除我们二人的婚约。” 杨开泰虽然出身商贾之家,但他娘从小就给他请了夫子教他读书认字,家教也算良好,他并不喜欢这个嚣张跋扈的县令家大小姐。而且最主要的是,萧冷玉她还有凤阴癖,她只喜欢女子。 萧冷玉闻言心头一噎,如果她回去敢跟她的县令母亲提退婚,她也敢肯定自己会被打断腿。没追到美人的萧冷玉,只好吭呲瘪肚掉头走人。 被萧冷玉打岔的杨开泰,都忘了留意刚刚那位姑娘往哪去了,不由心生几分郁闷,失魂落魄地带着小厮胖虎,恍恍惚惚地走进了对面自家的风满楼。 然而,当他迈进风满楼的时候,却在里面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赫然便是方才那位漂亮的姑娘。原本精神发蔫的他,顿时又满血复活,遂拉过一名小二询问。 “那位姑娘在和胡掌柜谈什么? “禀少爷,她是来卖菜的,菜品看着好像都不错,掌柜打算和她定下长期供应的合作,大概是正在议价。” 杨开泰闻言若有所思,遂吩咐小二去把掌柜唤来,便带着胖虎进了酒楼的内室的书房。 胡月很快就来到杨开泰面前,并应下少东家的吩咐,与那前来卖菜的花倾城定下了长期供应蔬菜的合约。 花倾城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原主使尽浑身解数都吃不上的软饭,她却一不小心被迫吃上了,而且还吃得毫无察觉。 第51章 花软饭王 “花姑娘,倘若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请在这合约上签下您的姓名。” 花倾城闻言一阵无语,她最讨厌别人带着姓唤她姑娘。接过风满楼掌柜胡月递过来的契约,花倾城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异样后,就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姓名,并摁上了手印。 “您在这稍等,我拿去县衙盖个章,这契约就正式生效了。我大约半个时辰左右便会返回。” 花倾城朝胡月点了点头。她也没想到,这风满楼的分号居然开遍了扶风县的每一个镇,这个合约签下去,她回去还得继续扩大蔬菜的种植才行。 在花厅等待胡掌柜的花倾城,几杯茶下肚后,见对方还未归,而自己却忽觉人有三急。出了内室,打算去上茅房的花倾城,却听到隔壁有争吵声。本来并不想理会的她,因为听到“花倾城”三个字,不由顿住了脚步。 “杨开泰,你不想嫁给萧家大小姐,莫不是想嫁给那花桥村的软饭王花倾城?” “娘,你说什么呢?” 听到自家老娘的话,杨开泰的脑子里不由浮现出了那个顶着鸡窝头,浓妆艳抹,形容猥琐,而且还老是纠缠自己的女人,不由鸡皮疙瘩起一身。 “我嫁不嫁萧冷玉,又干那花倾城什么事?” 杨开泰胖乎乎的包子脸上团团的肉肉,随着说话时面部的牵扯而微微颤动,瘪着一张圆圆的嘴,委屈至极。 “那萧冷玉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女,而且……而且……她,她……她还有凤阴癖!” “啪嚓!” 风满楼老板杨珊瑚一巴掌甩在了自己儿子的脸上,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说: “此等话以后莫要再胡说!那萧冷玉乃堂堂扶风县县令的嫡长女,是官家大小姐,如此家世,跟我们一介商贾结亲,还是我们高攀了。” 手捂着被打疼的左脸,杨开泰眼衔泪水,肉体上的疼痛尚且可以容忍,但是心里的委屈却随着眼泪不断落下。 “要嫁你自己去嫁!反正我不依!” “你……” 听到儿子的话,杨珊瑚气得不行,但看到杨开泰那张本来就胖的脸,现在肿得更厉害,她已经扬起的右手掌微微颤抖,终是没有再落下。 “泰儿,你今年都十五了,再不出嫁就要被朝廷罚款了。” “左右不过是十两银子的事,我就是一辈子不嫁,我们家又不是罚不起!” 看着儿子油盐不进,杨珊瑚逐渐失去了耐性。 “这是几两银子的问题吗?哼!你愿意嫁也好,不愿意嫁那也得嫁!” 杨开泰看着自家老娘一脸决绝的模样,心里不由冰冷至极。 “如果你一定要我嫁,我宁愿嫁给这扶风县最最差劲的人。我就是嫁给那花桥村的花倾城,也不会嫁给萧冷玉!” “反了!反了!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宁愿要一个软饭王,也不愿意嫁入官家府邸享福!我看你这是读书读到狗肚子里了!” …… 本只是听个墙角的花倾城,却没想到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没想到这原主还有个软饭王的称号。还有,这杨开泰跟原主又是什么鬼牵扯? 正当花倾城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隔壁书房里突然冲出了一道白色身影,赫然便是她方才在富贵酒楼门口遇到的那个胖少年。 杨开泰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碰到花倾城,尴尬又复杂地看了一眼花倾城后,便捂着脸跑出去了。 原主在花倾城脑子里残缺不全的记忆,此时也突然被拼凑了起来。 貌似原主确实三不五时就会往白水镇上跑,而且听信那花有才唬她的鬼话,总是把自己浓妆艳抹还自以为很有魅力。然后还顶着那样一副吓人妆容,经常去纠缠一个富家子弟,妄想着能攀上一根粗壮的高枝,由此可以吃上一辈子的软饭。只是万万没想到那根粗壮的高枝,居然就是自己方才遇见的那个肥胖少年杨开泰。 望着已经跑远的白色身影,花倾城顿觉五雷轰顶。 看来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打死都不能承认自己就是原来的那个花倾城,不然这也太尴尬了……而且,她好不容易签好就要生效的合约,恐怕也会黄了。好在对方好像完全认不出自己,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花姑娘?” “花姑娘?” 看着怔愣的花倾城,风满楼的掌柜胡月不由出声提醒,此时的她已经从扶风县的县衙盖好章,带着契约回来。 “嗯!胡掌柜这是办好了?” “是的,花姑娘。一共三份契约,花姑娘和风满楼各执一份,还有一份留在官衙存档。” 接过胡月递过来的契约,花倾城见没什么问题就折起来揣入了怀中。 出了风满楼后,花倾城又背着背篓去了凌青杂货铺买多了一些菜种、果苗之类的。 “掌柜的,之前跟我一起来的那位公子,后面还有再来这里吗?” 待店里的伙计小七把花倾城要的东西都整合好给她后,花倾城便朝柜台边的掌柜问道。 自上次她送司乘风去村头坐余庆有的牛车回了白水镇以后,这将近半个月的时间,花倾城都没有再见过他,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柜台前,穿着藕色对襟卦裙,正在拨打算盘的姚金莲,听到花倾城的问话,也纠结着。这没有少公子的吩咐,她也不知道是该回答还是不该回答。 “不曾。” 不敢擅自做主的她,还是选择不说。也不知道这少公子玩的什么把戏,喜欢这位姑娘,却又不跟对方坦白自己的身份。 花倾城闻言,只好带着刚买的东西,略有些失落地离开。 出了凌青杂货铺,花倾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往余庆有停牛车的地方前行,只不过当她走出杂货铺没多久,耳边就有传来一个熟悉的聒噪声音。 “美人!美人!” 只见那一袭红衣的萧冷玉手持白色折扇,正朝着她飞奔而来。 “真的是你!美人!美人!” 眼见对方就要扑倒自己,花倾城往侧边一个灵活闪躲,然后伸出一只脚。接着那萧冷玉便“砰”的一声,直接轰然倒地,摔了个狗吃屎。 花倾城整了整身后的背篓,睨了地上的人一眼,然后就直接从她后背踩了过去。 “美……美人……” “……美……人!” “……美……人!” 直到花倾城走远了,后面还在传来那个聒噪不已的声音。 第52章 娇羞三郎 “妻主,你回来啦!” 花倾城一回到花家老宅,沐离歌便迎了上来,接过她身后的背篓放回杂物房。 “嗯。韩亦辰今天还是没出来吃饭吗?” “方才我做好饭菜,已经让小天送了一份到他房里。” “辛苦你了,离歌。” 花倾城拉着沐离歌的手,进了堂屋吃饭。 吃完午饭,休憩一会后,到了下午,花倾城就进了空间,多开垦了十亩的土地,并种上新买回来的菜种。忙完空间里的活,她又去把花家开垦好的地也种上蔬菜。 由于心里挂念着最近郁郁寡欢的三夫郎,到了晚上戌时七刻,沐浴过后的花倾倾城,便来到了西边厢房韩亦辰的房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花倾城发现在这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里,她的这个三夫郎忽然变得很消停,常常独自坐在窗前发呆,连吃饭也基本上都是在房里。 怪异得很! “韩亦辰?” 花倾城疑惑地看着坐在桌前、望着窗外出神的韩亦辰,只见原本很缠人的粘人精,居然只是幽幽地望了她一眼,就转身朝床榻走去,脱掉鞋袜,然后直接躺在上面,回以她一个萧然冷漠的背影。 花倾城:…… “韩亦辰?” 来到床边的花倾城,用食指戳了戳躺在床上那个男人的后背,谁知对方却依旧岿然不动。 花倾城:…… 花倾城不知道这个男人又是在闹什么别扭,干脆双手交叉抱于胸前,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韩亦辰的背影说道: “我数到三,你要是再不转过身来,我可就走了!” “三!” “二!” 床上的人微微动了一下。 “二点九!” 正打算转身的韩亦辰,遂又保持不动。 “二点八!” “二点一!” 韩亦辰心里暗暗冷哼,吐槽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妻主。 “一!” 花倾城随即径直出了房门,并把门关了回去。 听到关门声,床上的韩亦辰迅速弹坐而起,鞋也没穿就朝着门口奔去,可是终究却是连一个背影也没有瞧见。 正当他失魂落魄,想把房门关上的时候,一只纤细的手臂却将门缓缓给拉开,随即花倾城那张花容月貌的脸就出现在了韩亦辰面前。 看到去而复返的花倾城,韩亦辰薄唇微翘,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幽怨地瞪了花倾城一眼,此时他想转身走人,但却又怕她真的离去。 纠结的韩亦辰,干脆一把将花倾城拉进房内,还把门给反锁上,然后才继续回到床上当他的雕塑美男。 花倾城既心疼又好笑地看着她这个妖孽的三夫郎,便移步到床榻前,褪去鞋袜,在韩亦辰身边侧躺着,从身后抱住了他。 突如其来的拥抱,使得床上的人微微颤栗了一下,只是依旧不发一言。 “我们家最美丽动人的三郎,这是怎么了?” 听到自家妻主不知道有几分真心的夸赞,韩亦辰唇角微勾,只是却依旧想再傲娇一会。 “哎呀!三郎这是身子不舒服吗?” “不说话?那我可就自己亲自动手检查啦!” 花倾城亲吻了一下床上那男人的后脖颈,酥酥麻麻的感觉,引得床上之人一阵微颤。随即,她又把自家三郎的衣裳给剥了,只是当她想扯下对方亵裤的时候,那个妖孽的磨人精居然破天荒地拿手护着。 花倾城狐疑地扫视了片刻韩亦辰的下身,脑中顿时浮现出了司徒烨从河里狼狈逃跑的画面,随即状似恍然大悟般地说道: “三郎,你……该不会是……大姨父,额,就是天葵来了?” 听到自家妻主如此直白的问话,饶是脸皮再厚的韩亦辰,也不由双颊滚烫,耳根发红,扭扭捏捏地说道: “还……还没呢!还得过几日!” 韩亦辰说完就把头一低,貌似怕花倾城误会,他又赶忙补充了一句:“没……没有不方便!” 看到一向主动得很的韩亦辰,忽然变得如此娇羞形态,花倾城莫名觉得居然有点可爱。 将韩亦辰拥在怀里,花倾城轻吻上他的脖颈,直把他引得一阵又一阵轻颤,随即又把草莓从他那宽宽的肩膀一路往下,一直种到劲腰。接着便一个翻转,让他平躺在自己身下。 幽暗昏沉的烛光里,闪耀着花倾城那盈盈如水的双眸,身下一双狭长迷人的双眼正痴痴地望着她。 “倾倾~” “不!” 花倾城伸出两根手指轻捂他的香唇。 “乖~” “叫倾姐姐~” 听到花倾城的话,韩亦辰狭长的丹凤眼微眯,眼神迷离勾人,眼角泪痣轻闪,魅惑妖冶。随即他唇角微微勾起,宠溺地看着身上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女人。 “倾姐姐~” 花倾城满意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俯身而下,吻上他那双魅惑勾人的眼睛,接着便将雨点般的香吻落满他的俊脸。轻啄上那迷人又凉薄的薄唇,花倾城随即又狠狠掠夺起身下之人口中的甘甜醇美。 不止是会种菜,还是种草莓小能手的花倾城,很快又将新鲜出炉的草莓种满了她家三夫郎的脖子和胸。成功褪去身下之人的遮羞布,花倾城又把她家的三夫郎狠狠疼爱了一番。 “倾姐姐~” “倾姐姐~” “倾姐姐~” …… “三郎~” “真乖~” 花倾城对乖乖的三夫郎十分满意,于是把他一次又一次带上云端去遨游太空…… …… 经过种草莓小能手花倾城一夜的辛勤耕耘,次日清晨,一改半个月以来的颓废萎靡,恢复生机、满血复活的韩亦辰,又把他的妻主圈禁在了自己的地盘直到中午。 花倾城:“三郎,你最近为什么不开心?” 韩亦辰:“我……我,就是,就是……” 花倾城:“就是什么?” 韩亦辰:“总感觉自己有股屎味,看什么都有屎的味道……” 花倾城:…… 花倾城做梦都没想到,原来自家三郎最近之所以郁郁寡欢,居然只是因为上次司乘风来花家老宅的时候,韩亦辰吃到不干净的东西而拉肚子…… 她更加不知道的是,韩亦辰之所以会拉肚子,也是因为他吃到了自己下的药。当然,关于这点,韩亦辰是打死都不会告诉她的! 第53章 身患绝症 “站住!” 当萧冷玉蹑手蹑脚地回到县衙后院的时候,直接被她老娘逮了个正着。 “中午饭也没回来吃,又跑去哪里鬼混了?” 扶风县的县令萧雁兰,此时正板着脸,看着自家这个不成才的女儿。不成才也就罢了,还偏偏有凤阴癖只喜欢女子,这才是让她最生气的地方。毕竟她才这么一个女儿,祖宗的香火还等着她继承呢。 “没……没去哪。” 看着身材魁梧,人高马大的女儿一直低垂着头,说话也是支支吾吾的,萧雁兰满脸狐疑。 “把头抬起来给我看下!” 听到萧雁兰的话,萧冷玉非但没有抬头,反而把脸埋得更低一些了。 “萧冷玉!最好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迫于自家老娘长久的淫威浸润之下,萧冷玉只好硬着头皮缓缓把头抬起,待萧雁兰看清自家女儿那鼻青脸肿的模样时,也是一阵无语。 “这又是去跟谁打架了?”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你看看你,都十八岁了,整天书也不念到处闲逛,整天只会跟那些狐朋狗友厮混,真是气死我了!” “你这都早到了该娶夫郎的年纪,你说说你,偏偏推三推四不与那杨开泰成婚,这又是为何?” 见自己老娘喋喋不休,而且又提起娶杨开泰这茬,萧冷玉忍不住抱怨道: “娘,你也不看看那杨开泰,胖得就像头猪一样,干嘛非得让我娶他呀?要娶你自己去娶!” “混账!你懂什么?算命的都说了,那是富态!是旺妻之相!你们二人八字极为匹配,大不了你就把他娶回来当作镇宅之物,到时娘再帮你纳几房漂亮的侧夫和夫侍!” “娘,那怎么行?我又不喜欢那个小胖墩,却把他娶回来,那不是害了他吗?” “自古以来,女人三夫四侍实属平常,那杨开泰不过一介商贾之子,你给他正夫之尊,已经是他天大的殊荣和造化!” “反正我不喜欢!” “你喜欢也罢,不喜欢也罢,杨开泰你想娶也得娶,不想娶也得娶!” …… 最终,萧冷玉在院子里足足被她娘骂了半个时辰,才刑满释放。 县衙后院正夫房内,县令大夫郎杨文清正惴惴不安,愁容满面。 今日他那县令妻主又跟他提了,让女儿早日成婚尽快生女育儿,传承香火的事,此时的他一想到女儿的身体状况,就担忧不已。 “爹!” “玉儿来看你了!” 正在发呆的杨文清听到声音,猛地吓一跳,一看原来是自己女儿。 “玉儿,你这是怎么了?” 看到鼻青脸肿、衣裳脏污,一身狼狈的萧冷玉,杨文清不由心疼起来。 “爹,我没事,就是方才在外头不小心摔了一跤。爹,我不想娶那个小胖墩杨开泰,你就去跟娘说说,好不好?” 萧冷玉嘟着双唇,委屈至极,看到女儿这般模样,杨文清也只能在心里微微叹一口气。 “玉儿,你就照你娘说的,尽快和那杨开泰成婚,不要忤逆她的意。爹知道你不喜欢他,大不了把小胖墩娶回来后,你不碰他就是,就权当作是镇宅僻邪。爹知道你喜欢的是女子,你放心,爹会帮你的,到时爹可以帮你把喜欢的女子安置在外头……” 萧冷玉闻言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亲爹杨文清,难以接受地说: “爹,你不是一向最讨厌娘纳侧夫和夫侍吗?玉儿也不想将来自己喜欢的人,像爹这样看到自己妻主宠爱别人而伤心难过……” “玉儿,万般皆是命!这就是那杨开泰的命!” “不!爹,我只会娶自己喜欢的人。而且……而且玉儿有凤阴癖,还早已身患绝症,又何必去拖累他人……” 看着黯然神伤的女儿,杨文清也只能在心里默默流泪。 “你放心,爹会找神医治好你的病的,你且莫要胡思乱想!爹给你的药,你都有按时吃吗?” “吃了,爹。你说我这绝症还有希望治好吗?为什么我吃了那么多年的药,还是没有半点起色?” …… 最后,在杨文清的欲言又止中,萧冷玉回了自己的房间午休。 摆“大”字躺在床上思考人生的萧冷玉,忍不住回顾这六年来自己的经历,而回应自己的,最终还是只有自己深深的叹息。 自从十二岁那年,她突患绝症,至今已有六年。药他爹倒是给她吃了不少,可每个月她还是会下体流血,而且一流就是六七天。只不过令她震惊的是,这六年来,她加起来已经流了那么多的血,却居然还没死。她爹告诉她,这是因为她按时吃了药的功劳,并吩咐她每个月都要记得吃。 萧冷玉每次病发的时候,常常肚子疼得死去活来,差点她就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要不是吃了爹给的药确实舒服了一些,她都怀疑自己已经快要不久于人世。只不过这病每次发作完后,她就又会恢复平时的神采奕奕。 深感自己命运多舛的萧冷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又忍不住浮现起那道靓丽身姿。 自上午在富贵酒楼邂逅美人后,花倾城的身影就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躺在床上的萧冷玉自嘲一笑,她不止身患绝症,而且还有凤阴癖。又何必去娶那个小胖墩,害人害己? 从小到大,她都不喜欢男子,只喜欢跟女性同伴一块玩,只不过时间久了,就传出了她有凤阴癖,现在整个扶风县她一个女性朋友也没有。 而且每每看到别的女子的胸部都是傲然挺立,而自己却是一马平川时,萧冷玉就有深深的自卑感。虽然她爹告诉她,这是因为她的病影响了身体发育,以后把病治好就会跟别人一样了,但她还是会忍不住黯然神伤。 因为身患绝症还有凤阴癖的萧冷玉,想着自己反正也命不久矣,干脆能快活一天是一天。这六年来,她就索性摆烂起来,书也不想念了,每天吃喝玩乐,斗鸡遛狗,打架斗殴,看到漂亮女子就追追追!反正她都快死了,就按照自己的本心活着…… 第54章 不速之客 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就在花倾城和她的三郎韩亦辰欢好之时,外面又哗啦哗啦地下起雨来。 白水镇上,乘风别苑的书房里,一袭莹白绸衣的司乘风正在黯然神伤。 “山渺渺,水重重。潇潇风奏曲,珠线断长空。悠悠愁绪无凭处,遥寄相思风雨中。” 书案前,司乘风左手挽袖,右手持着狼毫笔,洋洋洒洒,片刻间便在一张上等的宣纸上落下一首词。 近半个月来,并不是他不想去花桥村看花倾城,而是他的乘风别苑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让他分身无术。 “哥,你快看这是什么?”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身着红黑劲装,手持短剑,长发以金嵌玉冠高高束起的凤绮嫣,人未到,声已至,片刻间就奔入了他的书房。 “亥时已过,怎么这么晚还不就寝?小孩家家不睡觉会长不高的。” 司乘风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作男子打扮,一惊一乍的小不点,无奈的抚额,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宇。这十多天来,自己每天都被她缠得无法脱身,此时见她又来,司乘风只恨不得立刻把她丢回义母义父那里去。 “凤绮嫣,立刻收拾行装,明日就给我回京城去!” “不!我就不!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玩,我才不要那么快就回去!” 八岁的凤绮嫣嘟囔着嘴,一张小脸扑红扑红,正气鼓鼓地看着快两个她那么高的司乘风。 “哥,你快看这是什么?” 司乘风这时才留意到她左手上还拿着一卷画轴,只是这画轴怎么越看越眼熟? “快还给我!” “就不!” “再不还给我,我就把你昨夜里尿床的事告诉你喜欢的那个小公子!” 他怎么知道? 凤绮嫣闻言心里一个咯噔,随即脸上的得意表情以肉眼可见的变化快速龟裂着。凤绮嫣不知道的是,他们所在的别苑既然是司乘风的地盘,那这里发生的所有大事小事,自然都逃不过他的耳目。但须臾之后她又很快镇定了下来。 “那你先告诉我,这画上的漂亮姐姐是谁?” 凤绮嫣把左手上的画轴朝司乘风扬了扬,挑着眉,得意地望着司乘风。 “跟你无关,小孩家家不要多管闲事!” 眼前这个小不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把自己画的花倾城画像给拿走,司乘风的手突然有点想揍小孩的冲动。 “哼!别以为我小我就不知道,这画上的人肯定是你喜欢的女子。司乘风,你完了!” 凤绮嫣看着自家哥哥瞬间变脸,心里乐得不行,边摇头晃脑边念道: “自古忧思苦,伤春看落花。花随流水至天涯。涯尽梦幽人渺,乱心麻。” “哎呀呀!咱家的司大公子,啧啧啧,这是在思念谁呀?” “凤绮嫣,不要逼我使出绝招!” 见这个小不点居然还把自己在画上题的词给念出来,司乘风不由双颊一红,恼羞成怒。 被司乘风阴恻恻盯着的凤绮嫣,闻言心里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只是来不及待她多想,司乘风便已经将她单手提溜起来,抄起她脚上的一只“浪女回头鞋”,朝着她的屁股就是一顿胖揍。 “哎呦!哎哟!” “司乘风,只要你答应让我在这里玩,我就不告诉母亲父亲你在这里有喜欢的女子。” “成交!” …… 莱凤国,京都城东大将军府。 古香古色的青蓉院花厅里,一袭宝蓝烟罗长袍的于景阳,正言语安抚着上首坐着的两位花甲老人。 “母亲,父亲,舞阳州扶风县那边传讯回来,嫣儿已经到了乘风的别苑那里,你们二老不用担心。” 对这个行事跳脱的女儿,于景阳也很头疼,好在这次凤绮嫣带着护卫离家出走只是去了司乘风那里,有这个义子在,他也才能稍安下心。 听到女婿的话,老爷子木兰瑾还是忍不住为孙女担忧:“话虽如此,可是绮嫣毕竟还小……” “女儿家志在四方,就该趁着年轻多历练历练,让她出去走走也未尝不是坏事,也省得整天待在府里惹事生非。” 上首青丝已染霜的老将军凤婧云,身着流彩暗花云锦宫装,虽已是花甲之年,但依然精神抖擞,神采奕奕,丝毫不减当年在战场叱咤风云的威严和气势。 “想当年我上战场的时候,也没有比绮嫣大多少,放心,她丢不了!” “可是老婆子,绮嫣她才八岁!” “哼!堂堂将门之后,虎母无犬女,你看采岚现在不是承了本将军的衣钵,成为我莱凤国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吗?她的女儿,那自然也差不了!” “可是……” “没有可是,何况那边还有风儿照看着,不会有事,老头子你就是瞎操心!” …… 被千里之外的父亲和祖父挂念的凤绮嫣,犹如一只飞出牢笼的小鸟,在司乘风的别苑过着她逍遥自在的小日子。虽然屁股上挨了一顿揍,但能换来一阵子的自由自在,她十分圆满。 而先前担心来到自己别苑的这个小喇叭,会把自己的事都告诉京城里的人,见如今已经跟她达成交易,司乘风也顿时将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以往他每次回京城,义母义父还有老将军和老爷子,都会关心他的人生大事,也试图安排门当户对的高门贵女与他相看,只是都被他拒绝了。 在司乘风的心里,比起嫁入高门大宅过着勾心斗角的生活,他更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平淡幸福。只可惜当他遇到那个拨动他心弦的女子之时,她已然有了四个夫郎。他只能怨命运,不能让他成为第一个遇见她的男人,不然,也许…… 第55章 屡战屡败 六月初八,午时。 西厢房内,看着恢复活力、嘴角带笑的韩亦辰,花倾城揉了揉微酸的腰,暗骂了一句妖孽后,便从床榻上起身。 “妻主,吃饭了!” 堂屋内,待司徒烨把饭菜端上桌时,沐离歌也已经将碗筷都摆好。看着都在等自己吃饭的夫郎们,刚刚起身的花倾城心里微囧,只是脸皮厚没有表现出来。 面对着自家二夫郎做的满满一桌菜,花倾城今天中午又含泪吃了三大碗。 比起体贴懂事的正夫沐离歌,以及妖孽缠人的三夫郎韩亦辰,还有单纯可爱的四夫郎于小天,这个二夫郎司徒烨的存在感一直相对比较低。 司徒烨有时候嘴巴毒一点,有时候又比较沉默寡言,花倾城感觉自己也看不透他。相对其他夫郎们,花倾城在心里对他微微有点歉疚感,毕竟到现在两人都还未圆过房。 想起上次和司徒烨在河里的拥吻,花倾城心里也荡漾起丝丝涟漪。之前因为他天葵来袭,两人虽然动了情,却没有更进一步,只能徒响空雷,花倾城便打算找机会给他好好补上。 “司徒烨,上次我看你字写得不错,我有篇文章需要你帮我抄一下。” 饭后,见司徒烨在厨房里忙完,花倾城遂决定主动出击。 “好的,妻主。” 虽然不知道这妻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司徒烨还是很配合地跟她回了房间。这还是司徒烨第一次和花倾城在她的卧房里独处,他的心里莫名有点紧张。 “二~郎~” 坐在桌前写字的司徒烨,听到花倾城忽然变得矫揉造作的声音,手不由一抖,把几滴墨水洒在了雪白的纸上,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妻……妻主,有……有什么事?” 花倾城瞅着他一脸不安的模样,便直接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然后往他健壮有力的大腿上一坐。 “二~郎~” 听到花倾城如同那夜半荒坟响起的冤魂索命般的声音,司徒烨不禁头皮发麻,只感觉就连头发都要一根根竖起来。 “妻……妻主,有话好说!” 花倾城见这个呆子还是不开窍,只好用力摁住他想要逃离的身躯,并朝他抛了几个媚眼。 脖子被环住,肩膀被桎梏住的司徒烨,看到花倾城正朝他猛眨眼睛,便不解地问道: “妻主,你眼睛进沙子了吗?” 见那司徒烨说完,还煞有其事地打算上手检查自己的眼睛,花倾城心里顿时一万只羊驼呼啸而过。 既然软刀子割不动钝肉,花倾城遂决定快刀斩乱麻。 “司徒烨!” 看到妻主终于变正常了,司徒烨顿时松了一口气。 花倾城见司徒烨的紧张已经缓解不少,便直接把他扑倒在桌上,俯身而下就打算亲上他那不听话的嘴。 看到如此生猛的妻主,司徒烨的心扑通扑通一阵乱跳,脸色微红,缓缓闭上双眼,只是预想的温软并没有来,反而耳朵里飘进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妻主,妻主,不好了!” 听到于小天在门外如此紧张的呼叫,花倾城只好放开司徒烨,起身前去开门。 “怎么了,小天?” 站在门外的于小天看到妻主出来了,顿觉有了主心骨,赶忙把抱在怀里的公山羊给花倾城看。 “也不知怎么了,最近这只公山羊产奶变少了,小白有点不够吃。” “于小天,我又没有奶水,更不会给羊看病,抱着你的羊去找韩亦辰!” 把于小天撵走后,花倾城就“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上并反锁。 方才两人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旖旎氛围已经被打破,如今花倾城只好万里关山重头越。 这次花倾城决定不再搞迂回战术,不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下这个呆子。 “司徒烨~” 花倾城把司徒烨一步步逼退到床榻前,直接将他摁在床上,便俯身亲吻上他的唇。身上的女子落下的霸道中又带着急切的香吻,让司徒烨心里微微觉得有点好笑,只是面上不显。 “倾城~” 松开花倾城的桎梏,司徒烨搂着她的脖子轻声唤了一句。 花倾城勾唇一笑,复又亲了一下司徒烨温暖的双唇。 “二郎~” 温柔地唤了一声后,花倾城便小心翼翼地亲吻了下司徒烨那明亮如星的双眸,又抬手轻抚上他那浓密的眉毛,英挺的鼻子,还有那性感的双唇。仿佛要把他的样子记在眼里,刻在心里。 不到一会,种草莓小能手花倾城已经把花家二郎宽阔坚实的胸膛种满了草莓。 “倾城~” 似乎已经不满足那女子单方面的开垦荒地,司徒烨一个翻身,接着如雨水般的香吻便不停落在身下之人的额上、脸上、唇上、耳间……接着又一鼓作气攻城掠池,把草莓从脖子一路往下种去,连同一双雪白如玉的柔软也红痕遍布…… “二郎~” 花倾城此刻只想把他拥得更紧更紧一些…… “妻主!妻主!” 一道熟悉的声音又打断了二人。 花倾城气得想揍人。 “司乘风司公子来了!” “叫他滚蛋!” “他还带着他女儿一起来了!” “对不起,二郎!晚上我再来找你!” 花倾城深情吻了一下床榻上男人的双唇后,便起身迅速穿好衣裳,推门而出。 望着急切离去的花倾城,司徒烨眼角滑下一滴泪。 第56章 妹妹来了 未时一刻,司乘风的马车行驶到了花桥村,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心心念念的人了,司乘风嘴角上扬,心情甚好。 为了不像上次那样引起村民的围观,司乘风只让车夫把马车停到村口,打算步行入村。 “少公子,到了!” 将马车在村头大榕树下停好后,车夫便挑起马车的帘幕,接着,手持紫檀木折扇,一袭白色锦衣的司乘风便从车上走了下来。 “将马车先驶向他处,酉时再回来这里侯着。” “是,少公子!” 正当车夫掉转马头,正要离去的时候,却从马车里跃出一道红黑色的身影。 “凤绮嫣?” “你怎么在这里?! “给我马上回别苑去!” 看着突然出现的妹妹,司乘风不由咬牙切齿。 “哼!来都来了,我也要去玩。” 自昨晚看过画像后,凤绮嫣对自家哥哥喜欢的女子好奇至极。今日午膳过后,又见他看着画像出神,还哄她去睡午觉,他自己却鬼鬼祟祟打算坐着马车出去。好在自己聪明,趁他不注意,溜进马车藏了起来。 嘿!凤绮嫣此刻愈发觉得自己可真是个聪明的小精灵鬼。 看着这个面露得意的小不点,司乘风的心里是崩溃的。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妹妹居然会偷偷躲在马车里面,还随着自己来到了花桥村。 司乘风见被凤绮嫣黏上,想折返回镇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们被一群看热闹的村民给围住了。 “哇!好俊俏的公子!” “真俊,都快赶上二流子家的沐离歌了!” “好像就是上次坐马车来的那个人的!” “我觉得还是沐离歌更俊一点。” “喂,你不要命啦?小心给花倾城听到!” …… 司乘风:…… 司乘风没料到自己不坐马车进村,也同样能引起村民的围观,他赶忙让车夫把马车驾驶到他处。只是,没想到这里的村民估计上次马车已经看够了,这次居然没有人去追着马车,而是都跑过来围观他。 “让开,让开!” “不要围着我哥哥!” 一身红黑劲装的凤绮嫣,挥舞着她的小短剑,把一直往前靠近的村民赶得远一点。而村民们这时也才注意到,和那个俊俏公子一起的,还有个小女孩。 “咚”,一道不小的声音传来,原来是住在对面土地庙的哑巴老人摔倒在地。正打算去上山摘野菜的他,被围观司乘风的村民给挤倒在地上。 “老爷爷,你没事?” 听到响动的凤绮嫣,随即用 她没有出鞘的小短剑拨开人群,蹲下身子看向摔倒在地的老人。 哑巴老人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竹篮,朝眼前衣着金贵的小姑娘摇了摇头,只是待他看清凤绮嫣容貌的时候,心里不由暗暗震惊。 “哥,这个老爷爷怎么不说话呀?” “可能……” 还来不及等司乘风说话,围观群众已经有人替他回答: “他是个哑巴,当然不会说话啦。” 花有才嘴里说着话,一双三角眼视线却是直接粘在司乘风身上。 同样被惊艳的还有里正的女儿,花文杰的姐姐花秀红。她从来没看过如此贵气和俊秀的公子,不由一颗心如同小鹿乱撞。 哑巴老人朝凤绮嫣点了点头,就挎着竹篮往村尾去了,临走之时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凤绮嫣一眼。 司乘风虽然觉得这个老人看自己妹妹的眼神有些许怪异,但想到两人不可能有交集,也就只当自己眼花看错了。 “离歌,司乘风呢?” 从后院正房跑到前院却没见到人的花倾城,遂问向在前院收拾东西的沐离歌。 “大概还要一会才到,方才路过的村民说看到他和一个小孩在村口那里。” 小孩? 花倾城闻言随即从前院飞奔而出,朝着村头的方向而去。已经走到村西田边小道的哑巴老人,看见和自己擦肩而过的花倾城,不由驻足停留,幽幽地望着那道逐渐远去的背影,半晌才挎着竹篮,继续迈着蹒跚步伐往山上而去。 他相信,有些秘密并不会随着一些人的死去,而永远深埋地下! “司乘风!” 当花倾城赶到村头的时候,正看到一群人乌压压地围着他,还有一个身着红黑劲装的小孩手持短剑,拨开一层又一层的人群。 凤绮嫣也没想到这里的人居然这么可怕,此时的她已经有点后悔跟着马车来了。 “都给我起开!” “再不滚,我打爆你们的头!” 一道凌厉冷酷的声音顿时冲击着围观人群的耳朵,一看到是花倾城,众人顿时闪躲开来,把原本的圆圈变成两条平行线。 “走!” 花倾城瞟了一眼那个衣着华丽的小女孩,一把拉住她和司乘风的手往花家老宅而去。 围观的众人虽然不敢上前,但视线还是忍不住朝三人而去,直到看不见。 “该不会是花倾城在外面的风流债找上门?” “可是那小孩看起来都七八岁了,不可能?” “你没看到两个人相貌有点相似吗?尤其是那双眼睛,像女狐狸精一样勾人!” “兴许只是那小孩长得高壮,实际年龄不大呢?” “我倒觉得可能是前妻的孩子,要不然这么有钱的公子哥,怎么可能看得上二流子?” “也不无可能,毕竟咱村的软饭王在这扶风县内,可是远近闻名的。” …… 匆忙离去的花倾城,万万没想到自己在村民眼中都已经喜当娘了! 被拉着走的凤绮嫣,仰着头,好奇地打量着和画中人长得一样花倾城。 “我是凤绮嫣,你是谁?” “花倾城。” “我是司乘风的妹妹,你呢?” 花倾城紧了紧右侧牵着男人的手,又瞟了一眼左手上牵着的小不点,霸气十足地说道:“我是她女人!” 凤绮嫣:…… 好,你赢了! 花倾城:“既然你是她妹妹,怎么一个姓司,一个姓凤?” 凤绮嫣:“不是一个娘,也不是一个爹生的。我们是异母异父的亲兄妹。” 花倾城:“司乘风,不说点什么吗?” 一想到这个男人一声不吭消失了半个月,花倾城用力握了一下右手,直把司乘风的一双白嫩手掌握出两道红痕。 司乘风无奈苦笑,宠溺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 “如你所见,家妹来了,被她缠上了。” 听到司乘风的话,走在左边的凤绮嫣随即用抗议的眼神看着他。又关她什么事了?明明是他自己遮遮掩掩不让她知道,怎么能怪到她头上?她怎么知道她的好哥哥一心只想着去私会情娘,她又不是故意当绊脚石的。 第57章 美夫如云 “你,你,你……你该不会是就住在这?” 望着眼前斑驳陈腐的土墙,摇摇欲坠的泥草屋,凤绮嫣瞠目结舌。虽然那院门是新装上去的,但与周围的破旧衰败显得极其不协调,凤绮嫣不可置信地看向花倾城。 “是。” 随着“咯吱”一声,院门被推开,凤绮嫣随着二人步入了前院。 看着黄泥土为墙、发黑稻草作屋顶的矮小房子,还有院子里那斑驳不堪的墙体,凤绮嫣感觉自己要裂开了。 她脑中不禁浮现出自己那风光霁月的哥哥,褪去一身绫罗锦衣,穿着满是补丁的破衣烂衫,在这破败庭院里,后面背一个小孩,怀里抱一个奶娃,手上还牵一个孩子的画面。 惊恐地甩了甩脑子里的东西,她又仿佛看到头发凌乱,满身脏污的哥哥一会在灶台前烧火煮饭,一会在井边洗洗刷刷的画面。凤绮嫣颤颤巍巍地转过身,望着一派潇洒俊逸的司乘风,怎么也不敢把眼前的人和脑子里的人合在一起。 罢了!罢了! 反正哥哥不缺钱。 凤绮嫣自我安慰着:看这个花倾城长得人模狗样的份上,大不了以后让她入赘大将军府,将来她和哥哥的孩子一个姓司一个姓凤。 哎,女之耽兮,犹可说也。士之耽兮,不可说也。 谁让自家哥哥喜欢人家呢? “妻主,你回来啦!” 身穿白色细棉布衣的沐离歌放下刚烧好的一壶水,从堂屋里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了出来。 凤绮嫣只见迎面走来了一位笑容和煦,满面春风,如同谪仙般的男子。眼前的男人虽然衣着朴素,但丝毫不减其光华。凤绮嫣不由在心里把“美男排行榜”首位的司乘风下拉了一个位置。 只不过稍稍怔愣了片刻后,凤绮嫣就立马回过神来。 “你,你,你……你已经有夫郎了?” 凤绮嫣不可置信地看着花倾城,然后又学着她娘看她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司乘风一眼。 “是的,这是我的发夫沐离歌。” 花倾城右手牵着司乘风,又将已经空出来的左手牵着沐离歌,并与他对视,唇角微微勾起,温和一笑。 看着花倾城立在两大美男中间,的确是赏心悦目,但其中有一个是司乘风,那就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了。毕竟一想到她那么优秀的哥哥得给别人做侧夫,而且对方居然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农女,凤绮嫣心里就莫名觉得堵得慌。 罢了!罢了! 看在这个沐离歌长得如此出众的份上,大不了以后也让他进家门当一个平夫,如此也不算违背道义。凤绮嫣又在心里把自己安慰了一遍,谁叫她的哥哥喜欢人家呢?总不能把人家原本的一对拆散?大将军府的人,行事光明磊落,断然不能如此。 “司公子还有这位小客人远道而来,辛苦了,喝杯水!” 堂屋里,沐离歌把刚烧好拿去晾凉的水,倒了两杯放在二人面前。 “我的名字不是小客人,我是凤绮嫣!” “好的,凤姑娘,请喝水!” 沐离歌宠溺地看了一眼这个眉宇间和花倾城有几分相似的小姑娘,心想将来他和花倾城的孩儿,一定也像这般聪明伶利、活泼可爱。 “妻主,你看小白好像胖了好多!” 于小天听到花倾城回来的声音,赶紧抱着他的小白猫前来堂屋给她瞧瞧。 看着原本刚出生时的一小团,如今出落得愈发浑圆的小奶虎,花倾城满意地点点头。 “干得不错,小天!看得出来你把它照顾得很好。” 听到妻主的夸奖,于小天一张俊秀的脸庞不由微微一红。 “妻主,刚才三哥说公山羊积食了,给它扎了几针,现在好像已经好了,我去院里看看,再顺便出去割些草回来。” 于小天说完便红着脸跑开了。看着妻主对他笑,他有时候就会忍不住回想起他们俩温馨甜蜜的那个夜晚。 见到来了又去的容貌俊秀男子,凤绮嫣感觉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你,你,你……他也是你的夫郎?” 手指颤抖地指着逐渐远去的俊逸身影,凤绮嫣一双剪水瞳眸微微睁大,盛满震惊,难以置信。 “是的。” 花倾城瞟了一眼凤绮嫣,幽幽地说道。想当初她刚来这里的时候,看到这破屋烂院还有众多夫郎,也是很惊讶的,所以她能理解这个小姑娘的想法。 凤绮嫣感觉如遭雷击,所以她的哥哥不但喜欢上了一个农女,而且对方已经有一夫一侍了? “妻主,家里来客人了?” 一袭青衣的韩亦辰,微眯着狭长的丹凤眼,泪痣轻闪,邪魅中又带着凉薄,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出现在自家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尤其是看向司乘风的时候,他得意地微扬起头,露出脖颈上斑驳的红紫吻痕。 坐在对面的司乘风,莫名觉得眼前的人有些刺眼,但想到对方是那个女人的夫郎,也就忍下了心中的不快。 凤绮嫣惊呆了! 怎么又出现了一个如此妖娆妩媚的男人? 在她惊掉的下巴还没合上的时候,又有一道浑厚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 “妻主,你回来了!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了!” 司徒烨眼神微凉地瞟了一眼司乘风,只是面对花倾城的时候又露出了一副阳光大男孩的憨厚笑容。 花倾城看着司徒烨,心里微微歉疚,由于此时她的两只手都牵着人,本想上前亲司徒烨一口,但碍于凤绮嫣在场,她也不好做出什么儿童不宜的事,只能对他温柔一笑,心想着今天晚上一定得好好补偿他。 看着眼前又突然出现的一个男人,虽然皮肤并不白皙,但长得高大威猛,健壮有力。虽然这种长相不符合莱凤国多数女子选夫郎的审美,但出身武将之家的凤绮嫣,却觉得这男人也极度有魅力,只是她总感觉对方看着好像有点眼熟。 “他,他,他……他们……也,也,也……都,都,都……都是你的夫郎?” 凤绮嫣顿觉大受打击。没想到这花倾城居然都有四个夫郎了,那她的哥哥怎么办? 看着从方才到现在凤绮嫣如染缸般多彩的表情,司乘风也倍感压力巨大。这小不点尚且如此反应,也不知京城的人知道了,又会掀起如何的滔天巨浪?他和花倾城的情路恐怕会一波三折…… 第58章 不做宝钏 “司乘风,你疯了不成?” 凤绮嫣把自家哥哥拉到院子里,板着脸,学着母亲凤采岚凤大将军的模样,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小大人似的对他说: “她花倾城当真就这么好?值得你这般为她?京城里多少名门贵女喜欢你,你都不屑一顾。她花倾城一介布衣,一穷二白的,怎么能配得上你?最主要的是她家里已经夫郎众多,你堂堂司家大公子,真的甘愿去当她后院众多侧夫中的一个?” “呵……” “什么司家大公子?乘风飘零之身,也不过是那逐水流花,又能比那花倾城身份高多少?” 看着凤绮嫣气呼呼的模样,还有鼓鼓的扑红脸蛋,司乘风也只能无奈一笑。情之为物,最是叫人欲罢不能,如果一个人能够随意地控制自己的心,这世间又如何会有这么多的痴女怨男呢? 既见英女,云胡不喜?初见惊悚,再遇惊艳,英姿飒爽,一眼万年。屏阑山上那个力战群狼,宛若神女般出现并救了自己的花倾城,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乘风无怨无悔。绮嫣你还小,等你长大以后就懂了!” 司乘风宠溺地摸了摸凤绮嫣的头,笑着说道。 看到自家哥哥如此决绝的态度,凤绮嫣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大人般地说道: “一言既出,金玉不移。我既然已经答应不过问你和花倾城的事,自然是会去做到。但至于母亲父亲还有祖母祖父那里,你得自己去说服他们!” “好,为兄就在此谢过绮嫣了!” …… “在聊什么呢?” 见兄妹俩人神神秘秘,躲到院子里说悄悄话许久不回,花倾城忙出来寻人。 “没什么。” 凤绮嫣仰着头,把花倾城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然后又瞟了她一眼,像个长辈般语重心长地说道: “对他好点!” 然后就转身,十分稀奇地去看看院子角落里的鸡呀、羊呀什么的。 花倾城嘴角微抽,她莫名感觉自己好像被一个小孩鄙视了。 “她怎么了?” 司乘风望着花倾城潋滟一笑,一双狐狸眼柔情似水,那上翘的眼尾,钩圆的眼角,举手投足间无不充满着妩媚诱惑,风情万种,直把花倾城看痴了。 “想知道啊?” 司乘风嘴角衔笑,一把揽上花倾城的纤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 “叫声好哥哥,就告诉你!” 花倾城唇角微扬,朝他翻了个白眼,随即又嫣然笑道: “好弟弟!” 看着怀里灵动美丽的女子,听到她的话,司乘风不由眉欢眼笑,遂收紧了放在她腰间的双手,俯身轻啄上她那不听话的朱唇。 见温软袭来,花倾城也抬手勾上他的脖颈,唇舌交融,积极索取来自面前男子口中的甘甜和醇美,温柔而缱绻。 “花明柳媚燕莺飞,雨打残红梦几回?万语千言难诉尽,几重思绪几重悲?” 梦里都在为花倾城写诗作词的司乘风,此时的他,正把近半月以来对花倾城的所有思念,都融进了甜美的香吻中。 碍于家里还有小孩在,两人没有拥吻太久,一刻钟左右就分开了。 温软在怀的司乘风,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道: “花家倾城,朱唇粉面,玉骨冰肌,丰姿绰约,美艳绝伦,而且身边美夫众多。 凤绮嫣,她只是担心,美人再美,终究有姿残粉退的一天,怕你有朝一日厌倦了我,对我始乱终弃。” 眼前搂着自己的男人,虽是面带笑容,一派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模样,但花倾城却感觉他身上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轻靠在他那清瘦略显单薄的怀中,花倾城十分认真地承诺: “你既已将身心都给予了我,我花倾城又岂是薄情寡义之人?你把余生都付诸我身,我又怎舍得让你输?” 花倾城转身,踮脚轻吻上司乘风的薄唇,温柔而又虔诚,须臾之后便放开,伸手环上他劲腰,将头轻靠在他怀中。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我绝不会做那薄情寡义的薛平贵,更不会让你成为挖野菜的王宝钏。” 听到怀中女人动人的承诺,司乘风眼眸湿润,霎时间便布满星光点点。虽然不知道她最后一句的薛平贵与王宝钏是何意,但对方的心意,他是确确实实感受到了。 “好!我信你!” 司乘风抬头望天,莫名觉得今日的天空特别蓝,特别美。 “嘿,小孩,你在这里玩一会,别乱跑。我跟你哥哥出去片刻就回来。” 花倾城拉着司乘风的手,来到前院角落的鸡舍和羊圈旁,捏了捏凤绮嫣那嘟嘟的小脸说道。 “哼!别以为我小就想骗我,你们想出去卿卿我我就直说,我又不是不识趣的。” 凤绮嫣气哼哼地拍掉在她脸上作乱的魔爪,脸色微红。毕竟被一个花容月貌的美人捏脸,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申时四刻,花倾城和司乘风手拉着手来到花家的田地里,原本有着半人高杂草的荒地已经不见了,如今这里整整齐齐地种着一排又一排的蔬菜,垄上的嫩芽都已经抽出,看起来青翠可爱,生机勃勃。 想起之前在这里和花倾城定情,司乘风心里淌着丝丝的甜。回头望向质朴的花家老宅,他不由痴想,倘若能如此这般跟她过着与世无争的农家生活,也未尝不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司乘风忍不住憧憬道: “微阳潋潋落农家。鸡鸭鸣犬不觉哗。屋后菜,舍前笆。袅袅炊烟绕枝丫。” 花倾城:“还有吗?” 司乘风闻言,抬头望向小河边捉鱼摸虾的孩童,片刻后又微微一笑说: “陌上青青草,源边寂寂花。溪水过人家。稚童嬉戏闹,捧鱼虾。” 看着动不动就念诗作词的司乘风,花倾城轻啄了一下他的唇,伸出双手捏了捏他的脸说道: “司乘风,可惜你不是女子,不然你应该去考状元。” 司乘风闻言狡黠一笑,在花倾城脸上亲了一口,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 “乘风余生,只愿为倾城一人写诗作词!” 第59章 拿下二郎 “早点回去,注意安全!” “好。” 酉时四刻,花倾城略有些不舍地把司乘风和凤绮嫣送到村头。 “倾城!” 当司乘风踏上马车后,却又立即从上面跃了下来,奔向那站在大榕树底下望着他的花倾城。司乘风将她紧紧抱在怀中,贪婪地眷恋着来自她身上的柔情。 “乘风~” 见司乘风如此不舍,花倾城双手抱上他,在其后背轻拍,并把头埋入他怀中。 “我后天还会去镇上,到时候去看你。” “好。” 司乘风轻吻了下怀中之人的额头,说:“我届时在乘风别苑等你。” 送走二人后,花倾城便提起搁置在一旁的篮子,转身朝大榕树对面的土地庙走去。 “哑大叔,你在吗?” 庙内的康福来听到外面的呼唤声,颤巍巍地从稻草铺上起身,踉跄地走了几步,倚靠在门边,望向前方走来的人。 是她! 康福来朝迎面而来的花倾城微弓着身子,点点了头。 “哑大叔,上次多谢你的招待。这是我家大夫郎沐离歌给你做的,就上次跟我一起来过这儿的那个人。你快趁热吃!” 花倾城边说着边走进庙里,从篮子里端出了一碗温热的面条,并摆上筷子,还拿出了用帕子包着的几个肉包子和馒头,都放在他稻草铺边的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想必是他日常用来当做桌子使用的。 手捧着温热的面,康福来那干涩枯槁的双眸里,愣是淌出了两行心酸的泪水。他感激地朝花倾城点了点头,用筷子扒了几口后,又伸出大拇指冲着花倾城比了比。 花倾城微微一笑说:“离歌要是知道哑大叔喜欢吃他做的东西,我想他也会很高兴的。” 看到花倾城脸上洋溢出的愉悦,康福来那张沧桑憔悴的脸,愣是挤出了一抹生涩的笑容,接着又见他双手握拳,向上伸出两个大拇指,还把大拇指轻轻相触碰。 这是在说她和沐离歌吗?花倾城见状嘴角微勾。 从土地庙离开后,花倾城便回了村尾的花家老宅。 “妻主,你回来啦!” 在厨房做饭的沐离歌,起身接过花倾城手里的竹篮。 “嗯,刚刚哑大叔还夸你做的东西好吃呢!” 沐离歌闻言朝她露出了一个宠溺的笑容,甜甜如蜜,暖如春风。上次和花倾城跟着哑巴老人一起回了土地庙,当沐离歌看到她吃哑巴老人给的绿豆糕时,脸上显现的微微动容,他就想着找机会帮她把人情还了。 “他喜欢就好。” 看着自家贤惠大方的大夫郎沐离歌,花倾城的心微微一软,上手摸了一把他的俊脸,轻踮起脚,又朝着他的双唇上香了一口,随即倾城一笑便打算离去。谁知她的脚步还没迈出去,手已经被对方拉住,并一把将她拽进一个宽阔坚实的怀抱中。 “倾倾~” 沐离歌微弯着腰身,让自己的目光与她平行对视,一双明亮如黑耀石般透彻的大眼,此时盛满了绵绵的情意与温柔。 花倾城看着突然放大在自己面前的一张俊脸,还有那脉脉含情的眼眸,一颗心不由扑通扑通地狂跳着,双颊也染上了微微的红晕,随即喉头便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 “离哥哥~” “你犯规了~” “你这是在勾引我!” 花倾城说完便直接亲上沐离歌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惩罚似的咬了一下后又松开。 抓住撩完就想要跑掉的女人,沐离歌双手揽住了花倾城的香肩,俯身吻上并含住她的朱唇,不断索取着来自心爱之人口中的甘甜醇美。 面对主动热情的沐离歌,花倾城也不忍让他失望,抬手轻搂上他的脖子并积极回应着,时而如细水长流般温柔缱绻,时而如高山峡谷中的瀑布般猛烈激昂…… “大哥,大哥,饭是不是糊了?” 在前院拿鲜草喂公羊的于小天,在闻到厨房传出的一股焦味后,便急匆匆跑了进来,待看到厨房内相拥在一起热吻的二人后,他不由石化当场。 “我,我,我……我想起来忘了喂鸡了,现在就去喂一下!” 于小天说完就窘迫十分地跑开了,徒留厨房内尴尬不已的沐离歌和花倾城。 大意了! 怎么把灶台上煮的饭给忘了! 沐离歌微囧。 花倾城难得又看到沐离歌出糗,努力压着上扬的嘴角。 当天晚上,花家老宅里的花倾城和她的夫郎们,吃了一顿来自沐离歌煮的焦饭,以及或是过咸,或是过辣,抑或是压根忘记放盐的菜。花倾城告诉自己要记住六月初八,这个但凡她回忆起来就能乐好久的日子。 “二~郎~” 亥时二刻时分,沐浴过后的花倾城按照她白日的既定计划,来到东厢房找司徒烨。 房内迷迷糊糊已经快要睡着的司徒烨,猛地听到门外传来的一个惊悚声音,顿时把他所有的瞌睡都给吓没了。他有一个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就是他从小就特别怕鬼。 见房内的人没有反应,花倾城不由又唤了一声。 “二~郎~” 待听清是妻主的声音后,司徒烨摸了一把脸上的虚汗,点上烛火,起身去开门。 “妻主,有事吗?” 司徒烨幽怨地望了花倾城一眼,对这个三番两次撩完就跑,只点火又不负责灭火的妻主,他真是受够了,遂转身就回床上躺着继续睡觉去了。 看到汗涔涔的司徒烨,花倾城微微讶异,但很快就敛了敛心神,将房门反锁上,然后就踱步至床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平躺在床上装睡、眼皮却轻颤的花家二夫郎。 “司徒烨?” “妻主,我已经睡着了。” 见躺在床上的人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花倾城干脆在床沿边坐下,伸出两只魔爪,撑开他的眼皮,直接让他与自己对视。 “现在醒了没有?” 司徒烨:…… 他能说没有吗? 见他还是不说话,花倾城随即侧身半躺在司徒烨身边,一只手撑着脑袋,轻声说道:“二郎,对不起!” 听到花倾城温柔的轻声细语,司徒烨心弦微微拨动,但又怕一切只会是水月镜花。睁开双眼,司徒烨直勾勾地望着他的妻主,眼眶微红,似委屈,又似抱怨,继而说出的话却是如刀子般割着自己,也割着花倾城的心: “花倾城!在你眼里,我司徒烨是不是一个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绝对不是!” 花倾城抬手轻轻拭去他眼角滑出的泪,俯身吻上他的一双明眸。 “二郎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花倾城也很无奈,每次想跟他亲近一点,不是有这个意外,就是有那个意外的事发生。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司徒烨睁着波光粼粼的双眼,瞪了花倾城一眼。 看着又会怼人的司徒烨,花倾城的心情顿时阴转晴。抬手捏了捏他那微瘪着的嘴唇,看着这个将近190公分的大高个,化身成呆萌的大金毛,花倾城顿时稀罕得不行。 为了向他证明自己不是骗人的鬼,花倾城褪去了两人的衣裳,把一个又一个香吻落满他那张阳刚帅气的俊脸。接着又沿着脖颈往下一路开垦荒地种草莓,直到整个健壮结实的胸膛都五谷丰登。 种完粮食水果,她又一路往下攻城掠池…… 案上红烛摇曳,床榻之上氤氲旖旎,花倾城终于顺利拿下了花家二夫郎。 第60章 花家倾城 由于浇灌了空间的河水,花家地里种的蔬菜也缩短了一半多的生长期,不到二十天菜就都长得蓊蓊郁郁。 六月初十清早,花倾城就从自家地里收获了第一批蔬菜,还把从空间收割出来的菜也混在其中。一车十几筐蔬菜,将余庆有的牛车装得满满,花倾城特地雇他把菜拉去镇上的风满楼,整整拉了三趟来回。 风满楼的掌柜胡月,看过蔬菜的品相后很满意,便让后厨都去卸货,一部份自用,一部份送去分号,还有一部份送到镇上一些有钱人的府上。 风满楼内室的书房里,杨开泰正在翻阅账册,看着看着眼神就飘忽了起来,脑子里不由自主又浮现出了那道靓丽的身影。 “胖虎,去把胡掌柜叫来!” “是,少爷!” 不一会儿,杨开泰的贴身小厮就把胡月带到了他面前。 “胡掌柜,前两天那位姑娘的合作契约签了?” “签了,少爷。定的就是今日开始供货,今日的量方才已经都送来了。” “嗯,把合约给我过目一下。” “少爷,您稍等!” 不一会儿,胡月就在书房的一个柜子中拿出了一沓合约,从中取出了少东家点名要的那张,并呈给他。 “嗯,不错……” 杨开泰边看着合约边点头,直到看至落款人处签署的姓名时,不由顿时大惊失色,整个人随即从椅子上弹跳而起。 “花~倾~城?” “怎……怎么可能?” 杨开泰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记忆里那个三不五时纠缠他,妆容惊悚的花倾城和前两日遇到的美貌女子联系到一起,十之八九只是重名! “胡掌柜,你确定那名女子叫花倾城?” 看着少东家一惊一乍的模样,胡月疑惑不已,但还是很认真地回答道:“是的少爷!” “大概……是刚好同名!”杨开泰喃喃自语道,并怔怔地坐回椅子上。 只是过了一会,他又忍不住问向胡掌柜:“知不知道签合约的这个花倾城是哪里人氏?” 胡月抬头把眼睛朝上转了转,想了想,回忆起方才拉牛车来的那个老汉,貌似有提到自己来自花桥村,便说:“好像是花桥村。” “啪哒”一声,杨开泰手中的毛笔滑落在地。 “知不知道她往哪去了?” “花姑娘临走的时候,还跟小的打听了乘风别苑的位置,大概是往云夕街那边去了。” 胡月的话刚说完,杨开泰就已经从她面前越过,迈出了他十五年以来最快的步伐。现在的他,急切地需要解除一下心里的疑惑。 另一边,花倾城出了风满楼后,就按照胡掌柜的指引一路前行,穿过流花路,经过了惠丰钱庄,再往前,花倾城无意间看到了一家卖首饰的珍宝斋,鬼使神差地就把脚迈了进去。 “客官您好,请问要买点什么?自用还是送心上人?” 花倾城一走进珍宝斋,掌柜看到眼前的女子虽然衣着朴素,但气质出尘,遂吩咐小二热情迎上。 “送夫郎的。” 花倾城看着柜台上琳琅满目的饰品,有点眼花缭乱和不知所措。她自己每天都是随便扎个高马尾,一想到沐离歌那张俊脸,也不知道这里的男人用什么饰品合适。 看到客人的犹豫,小二很机灵地推荐上了一款价格不贵,但造型还不错的柳木簪子。 “客官,这款柳木簪子就很不错,柳木寓意富贵、美貌、喜庆和幸福,象征着长久的爱情和姻缘,送发夫最是合适不过了。而且价格也很优惠,只要五百文。” 花倾城第一眼也看上了这个簪子,现在听小二这么解说,貌似确实是最适合沐离歌的。且等她以后赚到更多的钱,再给她的离哥哥换更好的。 “好,就它了。” 花倾城本来还想买点其他的送给另外几个夫郎,但没挑到合适的就作罢了,打算一会再去买点其他的礼物。 “呦!这不是咱们花桥村鼎鼎大名的软饭王花倾城吗?” “怎么?又来卖沐离歌还是你哪个夫郎的首饰?” 正当花倾城要离开珍宝斋的时候,不想却迎面走来了花富贵和一名打扮妖艳、浑身脂粉味的年轻男子。当那男子听到花倾城这个熟悉的名字时,还是忍不住向她看了过来,只不过眼前气质清冷的女子,却怎么也无法和记忆中的人重叠,这又是怎么回事? “ 怜星,你喜欢什么尽管挑选。” 花富贵得意地瞟了一眼花倾城,对着身边的男子说道。 昨夜怜星被花富贵花了大价钱从蓝颜馆接了出来,买断他一天时间,现在花富贵正带着他出来逛街哄他开心。 “如此,怜星就多谢富贵大老板了!” 妖娆妩媚的怜星丝毫不客气,很快挑了好几样价格不菲的簪子、发冠等物品。本着钝刀割肉的原则,他也不好一次性太过分,都是在花富贵能接受的最大范围买。 花倾城懒得搭理这个什么野草都啃的暴发户,那个什么怜星,一副矫揉造作的样子,连她家夫郎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你姑奶奶我长得花容月貌,倾国又倾城。能吃得上软饭,那也是一种本事。不像你,又老又胖又丑,这辈子就是想吃,你也吃不上!” 花倾城说完还故意嫌弃十足地扫视了一圈花富贵那肥硕的身躯,那张皮肤松垮丑陋的胖老脸,还有因为纵欲过度而虚浮的腿脚。 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头也不回地从她面前走过去,还故意用肩膀把她撞得一个趔趄,直把花富贵气得不行。 刚进来打算挑选饰品的风满楼东家夫郎柳叶青,在听到花倾城的话时,不由皱了皱眉。对于这个花桥村的花倾城,他以前就有所耳闻,风评极差,还一直纠缠着自家儿子,现在听到她把吃软饭说得如此理所当然、毫不遮掩,顿觉更加厌恶她。 “哼!此等品性恶劣的女子,还妄想勾搭我家儿子,简直做梦!” 因为花倾城,柳叶青顿觉没了采买兴致,便坐着轿子回府上去了。 杨开泰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老爹已经把花倾城列为劣迹女子。杨小胖对花倾城的感情,不管从哪方面看,也注定只能是一场情殇。 第61章 乘风别苑 出了珍宝斋后,花倾城在去乘风别苑的路上,又给司徒烨买了一条缎面的帅气腰带,给韩亦辰买了一个精致荷包,给于小天买了一条飘逸的蓝色发带和一盒糕点。 走到一个巷子里,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花倾城把方才买的东西都放入了空间别墅的房间里,唯独忘了怀中贴身放着的那根柳木簪。 花倾城给每个夫郎都买了礼物,只不过一直到进入了云夕街,快到乘风别苑了,她都还没想好给司乘风买什么。毕竟他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而自己买的都是廉价的物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 “笃笃笃……” 花倾城望着眼前白墙灰瓦古香古色,整体格调偏江南风格的乘风别苑,抬手敲了敲大门。 “来了!来了!” 只听见里面传来一道憨厚十足的声音,随着“咯吱”一声,门被打开。接着,一名三十左右,又高又胖又壮的男人随即出现在花倾城面前。 “姑娘,你找谁?” “请问司乘风是住在这吗?” 那个高壮的男人稍稍把花倾城打量了一番,便疑惑地问道: “姑娘找我们家少公子有什么事吗?可持有拜帖?” 花倾城:“没有。” 高壮男人:…… 花倾城没想到见司乘风一面居然还得这么麻烦,不由好奇地问道:“你们家少公子很难见到吗?” 高壮男人:“少公子身份尊贵,自然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姑娘您得先呈上拜帖,少公子允了,我们才能凭帖让您进去。” 花倾城:…… “瘦猴,谁来了?” “禀大小姐,是位不认识的姑娘。” 一道熟悉的清脆响亮声音从院里传了过来,不一会儿就跑来了一位身着广袖交颈红白烟罗褥裙的小姑娘,只是当她看到花倾城的那张脸时,又立刻“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花倾城:…… 院内的凤绮嫣没想到自己从开年到现在,难得今天穿了一次贵女们喜欢穿的裙装,花倾城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了。关上大门后,凤绮嫣随即小跑着回了房间,换了一身飒飒的窄袖云锦绛红劲装,才回来把门打开。 门外鼻子差点被门夹的花倾城,看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瞬间又变成了酷酷的侠女,嘴角不由抽了抽。 花倾城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小不点说道:“请问凤大小姐,我可以进去了吗?” “瘦猴,请花姑娘进来!” 凤绮嫣微囧,一张小脸扑红扑红。 “花姑娘,请!” 见自家大小姐都放话了,那名高壮男人赶忙弓身把花倾城迎入了别苑。 进了大门,穿过回廊,走过假山遍布的花园,绕过荷花池,花倾城来到了乘风别苑正院的花厅。 “司乘风呢?” 见坐了一会仍不见司乘风的人影,花倾城忙问向凤绮嫣。 凤绮嫣也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遂让瘦猴将司乘风的书童召来问话。 “来宝,少公子呢?” “禀大小姐,少公子在后院暖池那里,但是他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 来宝的话让花倾城心里莫名有点不安。 “暖池在哪?” “就在后院少公子的寝室对面那……” 来宝的话还没说完,花倾城就已经朝着他说的方向飞奔了出去。 来宝望着逐渐消失的背影,担忧地问道:“大小姐,要跟去看看吗?” 凤绮嫣想起在花桥村的时候,他们把她自己搁在花家老宅,两个人跑出去独处的事,便把已经迈出去的一只脚收了回来。随即吩咐来宝和瘦猴:“不必前去打扰!让府里的人也都不要靠近少公子的院子。” “是,大小姐。” “司乘风!” 待花倾城来到来宝说的暖池所在地,才发现这里原来并不是真的天然暖池,而是人工倒入温热水的浴池。她远远便看到一个只穿着一条亵裤的男人倒在水池边。 “司乘风!” 花倾城见状大骇,当即朝倒在地上的人奔去并将他抱起来。只见怀里的人面色惨白,手脚冰凉,浑身冒冷汗。 这是寒症又发作了? 花倾城赶忙抱着司乘风出了暖池房,朝对面的卧房跑去。一脚踹开门,花倾城抬脚关上并反锁,然后把病发的司乘房放到床榻之上。 “司乘风,你怎么样了?” 看着一脸憔悴的司乘风,花倾城感觉心揪得一疼,她记得韩亦辰曾说过,司乘风的这个病是爹胎里所带,也不知道他这十七年来是怎么熬过这一次又一次的病发痛苦。 “爹,风儿好冷!” 花倾城此时也才想起来,司乘风还只穿着一条亵裤,而且都湿透了。花倾城赶忙帮他脱掉,并扯过一旁的被褥盖上。 炎热的六月,正值盛夏时分,可躺在床上的男人盖着厚厚的棉被却依然还冷得浑身哆嗦,冷汗直流。看着司乘风那惨白的脸色,微微发紫和轻颤的双唇,花倾城心疼不已。 翻开被子,花倾城躺到床榻之上,抬手将司乘风拉过来,紧紧抱着。 “乖,很快就不冷了!” 仿佛置身冰天雪地的司乘风,蓦地感觉自己被一个暖炉捂着,遂不停地把自己往那个暖炉上面靠去。犹似那扑火的飞蛾,不停朝着出现在生命里的亮光飞身而去。 被司乘风整个人压住的花倾城,也只能认命地将他抱紧。 “倾城~,你来了~” “对,我来了!” 花倾城一个翻转,俯身而下,吻上男人冰凉的双唇,脸颊……花倾城眼角的泪时不时就滑落到他的脸上,却点点滴滴都融进了他的心里。 “倾城~” 看着男人逐渐变暖的身躯,花倾城用一个又一个的吻,染红他的胸膛,也暖上了他的心。 “乖~” 褪去衣裳,花倾城紧紧拥着司乘风,用自己的阳盛之躯,逐渐将他身上的体寒统统驱赶而去,直到他恢复气色,身体不再冰冷。 待司乘风身体恢复,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的事情,看着把自己搂在怀中,眼角还微微湿润的花倾城,司乘风的俊脸上也不由滚下两行热泪。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花倾城心疼地拥抱着他,吻上他那闪着莹光的漂亮狐狸眼。 “对不起,我来晚了!” 第62章 乘风身世 “司乘风,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爹胎里就带着这种病?” 花倾城对司乘风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之前她并不会特地去过问,毕竟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不想说的秘密,正如她也是如此。但这次看到他寒症发作,痛苦万分的模样,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虚弱靠坐在床头的司乘风微微苦笑,双眼迷离,眉宇微蹙,似乎在回忆着一些不愉快的往事。他身旁的花倾城见状,不由单手轻揽住他的肩膀:“要是不想说,那就别说了。” 花倾城的拥抱让司乘风心里划过一股暖流,望着对他面露担忧的女子微微一笑说: “乘风本名凌风,是莱凤国四大家族之一的司家嫡长子,本该鲜衣怒马、荣耀光辉的一生,只可惜命运作弄,让乘风从天上的云沦为地上的泥。” 司乘风微微闭上双眼,复又睁开,一双魅人的狐狸眼此时却盛满了落寞,继续幽幽地说: “我的父亲梦黎世,才华横溢,俊美绝伦,也是出身百年世家的梦族。当年莱凤国流传着一句话“南黎世北凌烟”,他与当时大将军府的大公子凤凌烟,被合称为“莱凤双绝”。 少年的父亲文武双全,惊才绝艳,难免有些心高气傲。十六岁时外出游历,想顺便去与那凤凌烟一较高下,争下莱凤国第一才子的美誉。不曾想在途中邂逅了我的母亲司天瑜,那个害他凄惨一生的女人。 当时年方十七的司天瑜也是花容月貌,风华绝代,武功高强。单纯的父亲对把他从罗刹门刺客手中救出的女子一见钟情,却不知这一切一开始就只是一场阴谋。 家世不相上下,门当户对,相貌又匹配的二人,没有受到多少家人的阻碍,很快成婚。原本不受宠的司家嫡长女司天瑜,因为娶了我爹苏黎世,得到了联姻的苏家大力支持,成为司家新一任家主。 新婚燕尔的两人甜甜蜜蜜,当时还在一心憧憬未来生活的父亲,却万万没想到,他以为的幸福生活开始,却是一张不断把他引向黄泉路的催命符。” 看到司乘风满面的泪痕,花倾城抬手为他拭去伤痛,将他拥得更紧一些。沉浸在往事里的司乘风又继续说道: 婚后,原本一向身体不错的父亲,却十分离奇地日渐虚弱。婚后那年冬天,在一次意外落入寒潭后,他就染上了寒症。当时的他因为已经怀有身孕,不敢用任何药,爱子心切的他,拒绝了妻主司天瑜让他落胎,愣是硬生生扛过一次又一次寒症病发。 次年,父亲便生下了我,从此孱弱的身子更是雪上加霜,加上还要照顾着爹胎就带寒症的我,原本惊艳世人的美男子,终是逃不过日渐苍老和憔悴的命运。更令他寒心的是,原先对他柔情蜜意的妻主司天瑜,也逐渐开始对他越来越疏离。 终于,在婚后的第六年,司天瑜以父亲身染恶疾,只产下一子,膝下无女为由,把我后来的继父娶进门做了平夫。也是到了那个时候,我父亲才知道,其实那司天瑜心里真正属意的,是和她青梅竹马的表弟,出身南宫世家的庶子南宫辰。” 望着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的司乘风,花倾城的一颗心揪疼不已。只能抱着他,吻去他那心酸的泪水。 “我永远忘不了十二年前那天的端阳节,萧瑟凄清的司家大宅正夫主院里,父亲和我同时寒症发作,当我们父子俩因为病发痛苦不堪的时候,而前院外却传来了吹吹打打的喜庆乐声……” “好了,够了,司乘风!别说了!” 花倾城心疼地把司乘风拥入怀中,可是倔强的他却并不打算停下来,继续把记忆里的往事一一道来…… “风儿,外面好热闹……” 梦黎世趴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发丝凌乱,一双失去神采的媚眼痴痴望着门外,望向那宾客满堂,喜庆欢乐的前院,终于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 “潇潇夜雨不觉闻,残花寂寂落凡尘。默默乘风归故土,无言静候入沉沦。 岁月容颜改,韶华易逝了无痕。” “春光短雨贪欢。水潺潺。沥沥轻吟浅唱、渺烟山。 仲春至。百花缀。暖还寒。风透夜凉眠浅、影只单。” “叶落随风去,花残开败时。曲终人会散,莫悔故相知。” “依旧春时景醉,斜风细雨纷飞。低燕徘徊远去,空树芳吹。 犹记当时美,花红柳正依。回首方知梦远,忍顾心悲。” …… 梦黎世空洞着双眼,把他婚后写的诗词,一首又一首幽幽地念着,仿佛是在回顾过去,又仿佛是在哀叹当下,也仿佛是在绝望未来。 “爹,够了!那司天瑜根本就是个薄情寡义之人,不值得你如此为她一片深情!” 五岁的司凌风,跪坐在床沿,泪流满面,扑在犹如被抽去灵魂、奄奄一息的苏黎世身上。 终于,那个曾经惊才绝绝的莱凤国才子苏黎世,最终把人生定格在了他二十二岁那年。死在了他婚后的第六年,死在了他一见钟情的女子司天瑜娶平夫的那一天夜里。当司天瑜捧着新人欢好的时候,那个在主院里只拥有过短暂幸福的苏黎世,却带着无法言语的哀痛,永远闭上了双眼。犹如那扑火的飞蛾,亦如那只堪堪须臾一现的昙花。 苏黎世不知道的是,司天瑜娶南宫辰入门的时候,还带着一个只比司凌风小半岁的儿子司凌云。当他刚嫁入司家的时候,司天瑜就已经在一边对他甜言蜜语的时候,却又一边在外面和别的男人暗中往来。 在苏黎世死去的第二个月,南宫辰就由平夫转为正夫,他的儿子司凌云也由此成为了司家的嫡子。 见司乘风痛苦不堪地把自己的身世说完,花倾城心疼不已,忙把话题转移。 “那你和凤绮嫣他们家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成为大将军府的义子?” 原本沉浸在哀伤中的司乘风,此时终于褪去颓靡,闻言微微一笑说道: “自我父亲死后,那佛口蛇心的南宫辰表面对我很好,实际上却总是在暗中搓磨我。尤其在我病发的时候,会把我的衣物被褥拿去冰镇过,还会让下人给我吃寒凉之物,让我更加痛苦不堪。 终于在我八岁那年,那南宫辰已经彻底容不下我了。找了个外出烧香为司家祈福的由头,他就把我带到外面,还暗中勾结山贼把我劫走,想来一招借刀杀人。 怎料我命大,遇上了当时打胜仗归来的大将军凤采岚,她将我从杀手假扮的山贼手中救出,并带回了大将军府。当时她的夫郎于景阳与她成婚几年,还没有子嗣,见我聪慧过人、懂事乖巧,就把我收入膝下当义子,我也是在那个时候改名乘风。 大将军和她的夫郎这些年来一直对我视如己出,哪怕后来有了凤绮嫣,对我依然是很好。我初到将军府,他们就请了夫子让我识文断字,见我身体赢弱,还遍寻名医为我治病,只可惜药石无灵,每月还是照样会寒症发作。 十二岁那年,他们见我有经商才能,还把家中一部分产业交由我打理,而我也不负他们所望,短短五年时间,已经把置于我名下的产业版图绘遍这莱凤国。” 看着情绪转好的司乘风,花倾城随即又把话题一转: “如此说来,大将军他们夫妇二人确实对你恩比天高。那凤凌烟呢?跟你义母大将军又是什么关系?” “他呀……” 司乘风一双魅惑的狐狸眼微眯,染上了几分忧郁。 “凤凌烟是义母的兄长,老将军凤婧云的嫡长子,他死了!死得比我父亲还要早几年……” “算了,算了,不要再说那些不愉快的事了!” 怕一会又勾起这个男人的伤心事,花倾城直接用双唇堵上他的嘴…… 第63章 诸烂桃花 直到花倾城离开乘风别苑的时候,心中还依旧在为司乘风的身世耿耿于怀。没想到那么风光霁月的男子,却有着如此坎坷悲惨的经历。 而且花倾城隐约觉得,司乘风的父亲梦黎世婚后不管是身体变差,还是会意外落水得寒症,恐怕一切都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心事重重的花倾城婉拒了司乘风让车夫驾马车送自己回花桥村的提议,独自往着来时的方向踽踽独行。没有接受司乘风的好意,一方面是需要点时间消化一下他的话,一方面也许是因为心里的那点自尊心在作祟,她并不想像原主那样吃软饭。 “花倾城!” 独自走在云夕街上的花倾城,蓦地听到身后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随即回头一看,没想到居然是原主想傍着吃软饭的那个杨小胖。 看到追赶她而来的人,花倾城的心不由一紧,难不成自己的马甲已经掉了?被他认出来了?但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她还是始终依旧维持着一派镇定自若。 “有事?” “你……你不认得我了?” 杨开泰狐疑地打量着花倾城,眼前的女子除了身形、眼睛像他记忆里的花倾城,身上那股清冷的气质和神韵,却完全不一样,但他莫名就是觉得熟悉。 花倾城:“我们认识?” 杨开泰:“认识。” 花倾城:“有点眼熟。” 杨开泰:“只是眼熟吗?” 眼见对方睁着一双迷离的眼睛,正幽怨地看着自己,花倾城状眸光微闪,略带着几分心虚,随即又似恍然大悟般地说道: “在富贵酒楼摔倒的那个小胖墩?还有风满楼的那个……那个……” “杨开泰!” 花倾城:“原来是杨公子,请问有什么事吗?” 见对方一直顾左右而言他,杨开泰不死心地问道:“姑娘是来自花桥村的花倾城?” 花倾城闻言心里一个咯噔,难不成这是来秋后算账的?不过原主好像除了像苍蝇一样三不五时围着他,好像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花倾城一双剪水瞳眸微微荡漾着冰冷,瞟了杨开泰一眼。 看到对方死活不承认,杨开泰嘟了一下圆嘴,便幽幽念道: “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的白月光!” “你是我的脾,你是我的肺,你是我的红花蕊!” “你是天上飘的云,我是地上跑的羊,爱你地老天荒没商量!” “你是乌龟,你是蛤蟆,我是青蛙和王八! …… “这些都是你以前为我写的情书,你不记得了?” 抖了抖身上冒出的几斤鸡皮疙瘩,花倾城讪讪笑道: “年纪大了,记忆有点差,有点差!没印象,没印象!” 说完赶紧转身走人。 要命了! 这傻缺原主,可把她坑惨了! “花倾城!” “倘若……倘若你的话还算数,我,我,我……愿意……” 听到身后逐渐模糊,但依旧在输出的声音,花倾城心里十分无语。想不到这原主的惹的桃花孽债是一个又一个,但这个小胖墩貌似也不是什么坏人,还是找个机会跟他说清楚!只是眼下她没心情,只能下次再说。 在烈日下,守在乘风别苑外面几个时辰的杨开泰,终于见到了花倾城,虽然装扮不一样了,但他差不多可以肯定就是同一个人。只是眼见曾经厌恶的,还总是纠缠自己的人,如今却对自己视而不见,他的心里又不禁微微有些许落寞。 甩开杨开泰后,花倾城就往余庆有停牛车的地方走去。 “美人!美人!真的是你!” 前方,一袭红衣的萧冷玉,摇着白色折扇,从余庆有停牛车的那棵大榕树下朝她奔过来。 “美人,我每天都在这里等你,没想到真的把你等来了!” 眼见一个浓眉大眼,人高马大,体格健硕的女人朝自己扑来,花倾城抽了抽嘴角,这家伙怎么就没完没了,阴魂不散呢? “你是什么人?为何总是纠缠着我?” 花倾城双手交叉抱于胸前,睨了眼这个骚包。 见心心念念的美人终于肯和自己说话了,萧冷玉不由心中大喜。 “美人!美人!你别紧张!别紧张!萧某没有恶意!” “我叫萧冷玉,是这扶风县的县令家的大小姐,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而已!” “萧某就是喜欢漂亮的人,喜欢跟漂亮的人做朋友罢了。自从上次在富贵酒楼见过美人后,我就在心里念念不忘,又苦于不知道美人家住何处,只能每天都在这里痴等着!没想到今天还真是让我等到你了,美人!美人!真是太好了!” …… 原来是个颜控! 但见对方啰哩啰嗦,花倾城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原来是萧大小姐,在下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你请自便!” 说完,花倾城便不再搭理萧冷玉,径直走向榕树下的牛车,并坐了上去。余庆有见人都来齐了,便驾车往花桥村的方向回去。如今的余庆有每天都至少跑趟镇上,帮花倾车送菜回来的空档,又顺便载客赚点车费钱。 好不容易等到了美人,见对方却又匆忙离去了,萧冷玉忙追着牛车在后面喊: “美人!美人!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呢?” 坐在牛车上的花桥村村民,眼见着一名身着锦衣的体格健壮女子,居然一直追着花倾城跑,不由闭着嘴,睁大着双眼,暗暗吃瓜。没想到这鼎鼎大名的花桥村软饭王花倾城,居然还是男女通吃的主!简直太震撼人心了!众人纷纷掩盖着激动的心情,只恨这牛车不能走得再快点,好让他们早点回去把花桥村的最新八卦传播出去。 酉时四刻,花倾城坐着牛车回到了花桥村,可是…… “……美……人…” “……美……人……” 花倾城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这么难缠,竟是就那么一路追着牛车,边追还边喊着“美人美人”,跟着自己回到了花桥村。 她是该无语呢,还是该佩服萧冷玉的肺活量呢? 第64章 命不久矣 “萧冷玉,你有完没完?” 眼看自己就要走到家门了,这个女人还像条尾巴似的在后面跟着自己,花倾城莫名有点想揍人的冲动。 “美人!” “美人!” “你别生气,我就是想知道你住在哪里而已。” “我,我,我……” 身后的萧冷玉“我”了半天,却没了下文,突然“咚”的一声传来,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花倾城闻声回头望去,只见那萧冷玉忽然面色苍白、汗涔涔地倒在地上,捂着肚子不停打滚,红色的衣袍下摆更是染上一层暗红。 “喂喂喂……” “你别想碰瓷我啊!虽然我很想揍你,但是,我这不都还没出手吗?” 尽管不知道美人口中说的“碰瓷”是何意,但肚子疼得打滚的萧冷玉,还是忍着剧痛艰难地说道: “实……实不相瞒,萧……萧某,早……早已,身……身患绝症,命……命不久矣!此……此番,只……只是,突……突然发病,美……美人,你别……别害怕!” 听着地上的人像羊拉屎般,一截一截的话,花倾城遂放下心来。不是碰瓷的就好! 本想抬脚走人,但看到萧冷玉一副要死了的模样,终究是恻隐之心战胜了自己,花倾城只好搀扶着她回到花家老宅。 “妻主,你回来啦!” 在前院喂鸡喂羊的于小天,看到花倾城踏入了前院的大门,就赶紧迎了上来,只是看见妻主居然带了一个病怏怏的女人回来,于小天面露不解。 “妻主,她……她是?” “小天,去后院把韩亦辰叫过来。” “哦,哦……好!” 于小天随即就往后院跑去。 “妻主,这是?” 在厨房煮饭的司徒烨,眼看着妻主就要带着一个病怏怏、身上还有血迹的女人进堂屋,赶忙拦住了她。 “妻主,要不就把她搬到院子外面去,万一她死在这里,以后家里闹鬼怎么办?” 花倾城闻言嘴角微抽,但最后还是顾及了自家二夫郎的感受,采取一个折中的办法,就是在院里铺一块木板,然后把萧冷玉搁在上面。 “美……美人,你别害怕!我病发的时候虽然很吓人,但是再过一会,不用太久就会好转了,应该还不会马上死。” 缓过一口气的萧冷玉,赶忙向花倾城解释。 不一会儿,于小天就回到前院了,还带着被迫营业的韩亦辰。 “亦辰,你帮这位姑娘看一下,她好像病得不轻!” 韩亦辰瞟了瞟躺在木板上的女人,那健壮结实的身躯,还有她衣裙下摆那里的血迹。韩亦辰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在萧冷玉面前蹲下,韩亦辰从药箱里取出了两条红绳,然后把绳子的另一端分别绑在萧冷玉的左右手上。 接着花倾城便看到韩亦辰坐在离萧冷玉两三米远处的凳子上,开始悬丝诊脉。 韩亦辰:“你得这个病多久了?” 萧冷玉:“六年了。” 韩亦辰:“每次病发时,肚子都剧痛无比吗?” 萧冷玉:“是的,每次都疼得死去活来。” 韩亦辰:“每次发病都出血吗?持续多久?” 萧冷玉:“是的,一般都是六七天。” 韩亦辰狐疑地又把萧冷玉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俊眉微拧。 看到对方皱了皱眉,萧冷玉不由心里一紧,随即又自嘲一笑。 “我还能活多久?” “是不是大限将至了?” “呵……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现在是终于来了吗?” 韩亦辰唇角微勾,又继续问道:“除了每月病发一次,还有其他症状吗。” “就是……就是……” 萧冷玉偷偷看了一眼花倾城,随即说:“从小到大我还有凤阴癖,不喜欢男子,只喜欢女子。” …… “怎么样?问题大吗?” 站立一旁的花倾城,看到韩亦辰一会瞟着萧冷玉,一会皱眉,一会眯眼的,便好奇问道。 “嗯,有点麻烦。” 韩亦辰一副高深莫测地说道,如果他脸上有长胡子的话,肯定会顺便捋一捋。 韩亦辰:“她身上受伤了,我需要帮她检查一下身体,才知道具体伤势如何。” 于小天:“可她是女的,三哥你……这样不方便?要不还是让妻主帮她看看,再转述给你?” 韩亦辰:“当然不行!额,我的意思是医者面前无男女,治病要紧,不需要纠结这细枝末节。妻主,你说我说得对吗?” 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毕竟是现代来的,花倾城也只能点点头。至于萧冷玉,她的意见不重要。 最后,在司徒烨的坚决反对之下,韩亦辰没有把萧冷玉带到任何房间做检查,而是把她拉进了后院的茅厕。 毕竟在司徒烨看来,茅厕是脏污之所,但里面的黄金也是破解邪祟的好东西。万一这个人不小心死了,死在茅厕也好过死在他们家的屋子里。 被拉进茅厕的萧冷玉,从头到尾都是处在懵的状态,尤其是当她的亵裤被对方一把扯下的时候,她还是感觉羞愧难当。 然而…… 当韩亦辰看到她那虽短小精悍,但该有的有,不该有的也没多的时候,也不由大吃一惊…… 花倾城发现他们二人出了茅厕后,韩亦辰看向萧冷玉的眼神就怪怪的,居然是一脸同情的模样,也不禁好奇起来。 “怎么样?能治吗?” 不止花倾城,就连同她的其他夫郎们,也或是偷瞄或是直接看着他们。 “治不好!” 饶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对方说自己没救了,萧冷玉还是顿觉如遭雷击。 “请问我还有多少日子?” 韩亦辰:“该吃吃,该喝喝,这个说不好。” 萧冷玉:…… 然而,在萧冷玉还没难过完的时候,韩亦辰又说了一句惊掉众人下巴的话: “如果我没猜错,她根本不是女人,而是彻头彻尾的男人!” 第65章 少年离歌 一直以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的萧冷玉,万万没想到原来自己根本不是女人,而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男人。 难怪自己从小就对男人无感,而且看到美人就心跳加速。身为男子,却当了十八年的女人,当得知自己没有患绝症,也没有凤阴癖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据萧冷玉所言,从小都是他爹亲自照料他,从不假手于人。当他长大后,看到自己和身边的人有点不一样时,他爹也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他。因此,他也就没怀疑过。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父亲!” 花倾城简直难以置信。 “呵……把儿子当女儿养,大抵是为了自己在府里的地位。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见多了后宅腌臜之事的司徒烨,对那萧冷玉的父亲是完全同情不起来。为了一己私欲,简直泯灭人性。 “那,那萧小姐……额,不是,萧公子,他,他还……还能……吗?” 于小天同情地看了一眼萧冷玉,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不由唰的一下红了。 “也不是完全不能救,但治疗的过程恐怕得吃点苦头。只是他这几年吃了太多让身体特征变得不明显的药,以那短小精悍程度来看,哪怕治好,最佳状态恐怕也不会维持超过半盏茶(5分钟)的时间……” 韩亦辰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幽幽望着前方,毕竟这种事关乎到一个男子的尊严,他那颗冷漠的心,也不由对那萧冷玉生出几分同情来,但也仅仅只有同情。 “咳咳咳……” 见自己的几个夫郎当着自己还有人家本尊的面,就开始讨论别人的性福问题,饶是厚脸皮的花倾城也有些许尴尬。 由于天色渐晚,花倾城打算先让萧冷玉上花母花父那里住一个晚上,毕竟不管他是男是女,住在自己家里都不合适。眼下天色已黑,也只能让他待到明早再坐余庆有的牛车回镇上。本想叫上沐离歌的花倾城,却发现家里没有他的影子。 “你们大哥呢?怎么回来这么久都没看到他?” “大哥他去村东娘和爹那里了,爹白日里扭伤了脚,大哥带着跌打酒过去看他了,我有叮嘱大哥得让爹明日才能上药。” 家里有懂医的夫郎让花倾城省心不少,一想到花老爹虽然啰嗦了点,但对自己和夫郎们都不错,花倾城便决定过去一趟。 “我一会去村东看下爹,你们好好待在家里,把门锁好。” 花倾城说完便回了一趟房间,借着换衣服的由头从空间别墅的冰箱里取出了两个冰袋,用一块包袱皮包裹着,便回到前院。 看到妻主拿着一包东西就要出门,韩亦辰本来想说最好用冰块先敷一下消肿,但想到家里不可能有那个条件,便叮嘱她把毛巾用凉水浸湿给花老爹先敷一下,待一日过后才能上跌打酒。 跟在花倾城身后,就着朦胧月色在夜晚乡间小路前行的萧冷玉,一改以往的聒噪,出奇的安静。一刻钟不到,他们便到了村东花母花父的住宅。 “爹,脚还疼吗?现在感觉如何?” “舒服多了,没那么疼了! 花倾城刚踏入院子,就听到堂屋里花父和沐离歌的说话声,此时的花父正满脸慈爱地看着自家这个息夫。都说一个息夫半个儿,他家这个息夫那是鼎鼎好的,亲儿子也不过如此了! “爹,你脚怎么伤了?” 花倾城一进门就看到沐离歌正在用浸润过冰凉井水的帕子给花老爹敷脚腕,心里微微柔软。她的这个大夫郎,比她这个当女儿的对花老爹还上心。 俯身在沐离歌旁边蹲下,接过他手里的帕子,花倾城翻出包袱里的两个冰袋,用帕子将冰袋绑住固定在花老爹的脚腕上。 “没什么,就是白日里帮你大勇叔家收割稻谷时扭到脚了。” “大勇叔?” 花倾城不由抬头望了一眼花老爹,满脸的疑惑。 “就是千艺木匠家那口子。这位是?” 花老爹看到花倾城进来的时候,后面还跟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女人,不由好奇问道。 “哦,她……他……一个朋友,今晚要在爹这里借住一个晚上了。” 以花老爹对花倾城的宠溺程度,见对方是女子,倒也没多说什么,便吩咐沐离歌先带她去后院空厢房住下。 沐离歌瞟了一眼这个身为男子却作女子打扮的人,心里微微一疼。该不会又是他家这个妻主哪里惹来的风流债?但面上还是维持着得体的主人家笑容,带着这个不速之客去了后院。 见二人走远,花老爹赶忙又拉着花倾城说悄悄话。 “上次给你的药,你们吃了?” “吃……吃了!” 花倾城绝对相信,如果她敢说没吃,肯定会再挨花老爹一顿揍。 “吃了就好,早日跟离歌生几个孩子。趁爹还年轻,能帮你们带带!” “爹,我知道了!我有分寸!” 对这个每次见面都催生的老爹,花倾城也很无奈。 “知道,知道,每次都说知道!记得对离歌好点!” 花老爹睨了眼自家不省心的女儿,抬手就拍了几下她的头。 “哎,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小小年纪就没了母父,跟着重病的祖父一路逃难来到咱们村。” 花倾城只知道沐离歌是叶茂春花一两银子给原主买回来的童养夫,但对于其他的知道的并不多,这还是第一次听花老爹说起沐离歌的身世,不由好奇起来。 “爹,离歌他……” “那是六年前冬天的一个晚上,爹记得那时候风刮得很大很大,咱们这里虽然没有下雪,但那风吹到身上却是刺骨般的冰冷。 当时爹正在前院的厨房烧水,突然隐隐约约听到院门外响起一阵若有若无的叩门声。待爹把门打开,发现咱家门口居然坐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老汉,他怀中还躺着一个衣衫破烂的昏迷少年。 你是没亲眼看到啊,现在爹想起来心里还揪疼得很。大冬天,那个少年身上却只有一件极不合身的薄薄黑色短衫,上面都是一个又一个烂洞。尽管昏迷了,但他浑身却还在不停发抖着。 当时的离歌头发蓬乱,满脸脏污,脸色很白很白,嘴唇也是干涩开裂,都发紫了。一双手因为太冷冻成了鸡爪的模样,脚上也没穿鞋子,上面满是一道又一道冻裂出血的口子。那个落魄模样简直比乞丐还惨,把爹看得是直掉眼泪。” 花倾城看到面前抹起眼泪的花老爹,心里也是震撼不已,没想到那个笑起来如沐春风、温润如玉的沐离歌,竟有着如此悲惨的过往,单听花老爹描述就让人心疼不已。 “那后来呢?” “后来呀,爹就赶紧把他抱进了厨房,也让跟他一起那个老汉进来灶台边取暖。当时家里还有一点吃剩的饭菜,爹稍微热一下就给那个老汉先吃了。 爹看到离歌冻坏了,就又赶忙打了一大桶温水给他泡着。将他的脸和头发都洗干净后,爹才发现居然是个漂亮的少年。爹看他的衣服都不能穿了,就把自己的衣服和袄子取来先给他穿上。好在他长得高,衣裤倒也没长多少,就那么将就着先穿穿。” 闻言的花倾城也暗暗唏嘘,好在花老爹是个热心肠的,不然她的大夫郎恐怕…… “那离歌为什么会变成我们家的童养夫呢?” 叶茂春抬头望了望外面凄清的夜色,还有那天上孤寂挂着的渐盈凸月,把记忆拉回了六年前…… 在花家后院厢房住了一个晚上的老汉,在床前守了一夜昏迷的少年。直到次日清晨,看到少年逐渐变好的脸色才放下心来。 眼见救了他们两个的人走进门来,老汉随即“咚”地一声朝着叶茂春跪下,并磕了个响头。 “志远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花老爹见状赶忙把手里端着的热粥搁置桌上,将他扶起。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必多礼!” “他怎么样了?” 躺在床上,被厚袄子和厚被子包裹着的沐离歌悠悠转醒,睁开眼便看到了一位衣着朴素、面容慈祥的中年男人正担忧地看着自己,一颗冰冷的心也微微有了暖意。 “多……多谢大叔,我……我好多了!” “好孩子,这是受了多大的罪呀!” 看到憔悴不堪的俊秀少年,叶茂春眼眶红红,赶紧将米粥端来,拿起木勺,一口一口地把米粥喂给靠坐在床上的少年沐离歌。 那个跟沐离歌一起的老汉,只在花家待了三天就走了,说是去寻找失散的家人,临走前他跪在叶茂春面前,恳求他收留沐离歌。 想到那个有着一双澄澈漂亮双眼,还有那破衣烂衫都不掩风华的少年,以及自家那不省心的女儿,虽然有点鲜草插牛粪,但叶茂春还是微微叹口气说道: “我家里还缺一个女婿,不知他可愿意……” 对于这么俊秀的少年,叶茂春说不出童养夫的话,但意思乔志远还是听明白了,他随即向一旁的沐离歌望去,见对方看了看叶茂春,就朝他点了点头,他便应下了。在他离去前,花老爹特地给他准备了两套旧衣服和一些吃食,包袱里还放了一两银子。 第66章 明珠蒙尘 门外,从后院厢房回来站了一会的沐离歌,听到二人的谈话,一双黑亮明眸也不由星光点点,湿润一片。 六年前,昭阳国东宫那场大火,烧死了前太子和前太子妃,十三岁的前皇太孙苏沐离歌也从此下落不明。如今坐拥昭阳国朝堂的,赫然便是他那狼子野心的叔父苏沐天钧。 火烧东宫,刺客围剿,倘若不是当时东宫的掌事太监乔志远,拼死护着身受重伤的他,悄悄从密道逃出京城,恐怕他也早已化为那场大火里的灰烬。他苏沐离歌可以不要皇太孙之位,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堂堂昭阳国皇太孙玉叶金柯之尊,至此明珠蒙尘,隐身于莱凤国一个小小的花桥村,学会了洗衣做饭、织布绣花做衣裳。十三岁的少年,本该鲜衣怒马尊贵无比,六年来,却不得不卧薪尝胆、隐忍蛰伏起来,也只是为了躲避仇敌耳目,暗中不断积蓄力量,以待有朝一日回去亲手斩下那苏沐天钧的狗头。 望着屋里父慈女孝的二人,沐离歌千疮百孔的心,仿佛也有了那么一点点慰藉。当年,忠仆乔志远带着他乔装打扮远离昭阳国,一路跋山涉水逃离至此,饥寒交迫的他们差点就冻死在那个寒冷的冬夜里。所幸天可怜见,让他们遇上了好心的叶茂春,还把他们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虽然从前的沐离歌对花倾城并无好感,甚至压根没考虑过儿女私情这回事,但为了这个真心待自己的花父叶茂春,那个给了自己自父王和母妃崩后第一抹光亮的人,他也愿意去卸下金尊之躯,去当他的好女婿。 “离歌回来啦!快过来!” 屋内的花父听到门外的响动,转头望去,发现自家女婿已经到门口了。原来是刚才沉浸在往事里的沐离歌,一不小心碰到了门。敛了敛心神,眨去眼底的泪意,沐离歌抬脚步入堂屋,又恢复成了那个如沐春风的花家大夫郎。 “爹,妻主,你们在聊什么呢?” 沐离歌朝着二人温润一笑。 “没什么,在问你们什么时候给我添个大胖孙女,当然孙子也成,只要你们生的,爹我都喜欢。” “爹~” 花倾城给叶茂春说得不禁老脸一红,沐离歌还在这呢!当着他的面就催生,尴尬死她了!随即幽怨地看着自家的大嘴巴老爹。 强压着嘴角笑意的沐离歌,宠溺地望着那微微发囧的女子,心中的阴霾顿时扫去了一大半。 “爹,娘去哪了?怎么没看见她在家?” 终是不忍看到她窘迫,沐离歌随即转移了话题。 “你娘她上你正风婶家里去了,晚些就会回来。” 想起之前第一次和沐离歌坐牛车去镇上,同车那个为人和善的清川叔,就是族长花正风的夫郎,花倾城了然地点了点头。 “你们还没吃饭,我和你娘已经吃过了,爹去给你们下点面条。” 叶茂春说完便起身想去厨房,却被沐离歌拦住了。 “爹,我来,您歇会。” “我和你一起去。” 方才听到花老爹跟自己说的话,花倾城顿时对这个大夫郎心疼不已。 看着感情甚笃,恩爱有加的二人,花老爹当即放人,让他们独处去,吩咐留一碗给客人,就回了后院房间去了。 “离哥哥~” 花老爹走后,花倾城拉着沐离歌的手去了厨房,一进去就紧紧把她这个发夫抱了抱。 他的过去,她不曾参与,但是他的未来,她希望自己能携手和他一起面对所有的风风雨雨,和他一起看这尘世的浮华喧嚣。 “倾倾~” 沐离歌隐去的泪意,此时竟又情不自禁涌动而出,随即将怀中的人紧紧抱住。 “离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让我抱一会就好,就一会……” 由于身高的差距,花倾城只能抬手为他拭去满脸的泪水。一想到花老爹说的,沐离歌刚来到花桥村时的惨状,花倾城不禁对他更加心疼万分。莫不是他们方才的谈话被他听了去,触景伤情了? 被沐离歌抱着的花倾城,也抬手紧紧抱着他的后背,为他轻轻拍了拍。过了片刻,她便松开沐离歌的怀抱,踮起脚,轻轻地吻上他的唇,不带着一丝欲望,温柔又虔诚,仿佛捧着一个易碎的珍宝般。 “离哥哥,你负责烧火,我来下面条!” 本来在心中黯然神伤的沐离歌,此时已经尽扫阴郁,宠溺地看了一眼花倾城,便来到灶台边起火烧水。 昏沉烛光中,看着一旁熟练地将面粉加水揉搓和面的花倾城,沐离歌嘴角微扬,心里淌过丝丝的甜蜜,恍惚间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离哥哥,爹让咱们早点给他生个大胖孙女或孙子呢!” 花倾城一边擀面条,一边偷偷瞄着灶台前烧火的沐离歌。 拿着一根柴火往灶膛里塞的沐离歌,闻言手微微一抖,他这个小妻主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生猛!不过,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正在烧火的沐离歌,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注意着花倾城,脑子里不由浮现出了将来他们生下的孩子的模样,想必一定是男的俊女的靓。只是,不知道这女尊国的男人生孩子是怎么个生法? 想到母妃说的,生他的时候肚子足足疼了三天三夜,沐离歌的心里也不由有了几分忐忑。听说生孩子就是鬼门关前走一遭,沐离歌心里是既期待,又有几分害怕,怕自己万一死了,就再也看不到那个如朝阳般的女子。 “离哥哥~” “你柴放太多了!撤掉一根。” “哦,好!” 沐离歌一个分神,不小心又在她面前出了糗。 看到沐离歌微囧的模样,花倾城唇角勾了勾,心情大好。 不一会儿,两人就合力煮了一锅面条,沐离歌给后院的萧冷玉送去一碗后,就和花倾城两人在堂屋里面对面吃了起来。 吃完面条,洗好碗,两人就出了花母花父的住宅,手牵着手,沐浴在朦胧的月光中,往村尾的家里而去。 第67章 新打谷机 六月中旬,当花桥村的村民在忙着收割稻谷的时候,花倾城也开着稻谷收割机,把她在空间里的第一批成熟稻谷收割完毕。 空间里作物的生长周期,要远远比外界的短很多,这次花倾城回到空间里,还发现别墅院外居然多了一大排的仓库。 将成熟的稻谷收割好后,花倾城先用脱粒机把稻谷进行脱粒,接着又用稻谷烘干机烘干稻谷,直到将稻谷的含水率降低到12的仓储安全水分,才收入仓库存储起来。 不只是粮食,花倾城还把收割完稻谷所剩下的稻草也进行了烘干,然后它们都全部整齐堆到了一旁,留待以后给空间外的花家农田作肥。 大致核算了一下,花倾城发现空间里种的水稻亩产达到了3000斤,也就是说她第一批种下的水稻,就收获差不多斤的稻谷。 见成果不错,花倾城除了把原来的10亩稻田用旋耕机再重新平整好后,还多开垦了20亩的水稻田。接着她又取了一些稻谷做种,拿去培育秧苗。 花倾城穿到莱凤国已有一个月,她发现这里居然没有红薯。想起堆在别墅厨房角落里的那些红薯和土豆,花倾城就都取了出来,拿到空间的土地上去种。这可是高产作物,关键时刻能救命,身处异世,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花倾城觉得多囤积点物资总错不了的。 看到这里的村民还在用极其落后的拍打式给稻谷脱粒,花倾城就觉得累得慌。一想到花家那些土地过段时间也可以种晚稻了,花倾城便从电脑上搜索了一些关于打谷机的资料,综合这里的生产力水平,她用碳笔绘制出了脚踩式打谷机的设计图。 搞定了打谷机的设计图,花倾城又顺便搜索了风柜的制作方法,并用碳笔将详细图纸绘了下来。 “妻主,吃午饭啦!” 午时时分,门外传来了沐离歌的敲门声。见花倾城整个上午都待在房间里不出来,沐离歌便担心地过来敲门。 “来了!” 花倾城把图纸用小石块镇压在桌上后,就跟着沐离歌去了前院的堂屋吃饭。中午的配菜,沐离歌一共做了三菜一汤,吃得大家都赞不绝口。 “离歌,一会你跟我去一趟千艺大娘家。” “好的,是有什么事要做吗?” 见花倾城突然提出去千艺木匠那里,沐离歌有些许疑惑。花倾城却只是冲着沐离歌狡黠一笑,说了两个字“秘密”。 很快,沐离歌就带着花倾城来到了村里千艺木匠的家中。 “大娘,这个能做吗?” 院子里,见花千艺捧着打谷机和风柜的设计图纸,她的手居然还微微颤抖着,而且半晌没说话,花倾城不由出言问道。 “妙呀!妙呀!” 花千艺看向花倾城的双眼微微发光,比起当下村民使用的原始拍打式给稻谷脱粒,这种容易谷粒满天飞的方式,倘若这种新式打谷机制成,就只要一边脚踩着,一边手握稻穗的稻秆,在打谷机的齿轮上来回地扫,就能利用滚动的齿轮把稻穗上谷粒给刮下来,简直是省时又省力,将会大大提高收割稻谷的效率。 而且这个风柜也是好东西,只要把稻谷倒进顶端的漏斗上,用手轻轻转动摇杆,就能把空的稻谷壳给筛出来,简直是巧夺天工的发明。 “倾城啊!没想到你居然如此聪慧,连这都能想得出来!如果你能把齿轮还有连接的这个带子做出来,我觉得可行。” “好,我下午去镇上的铁匠铺问问。” 面对花千艺的夸奖,花倾城脸不红、心不跳。迫不及待想要把成品做出来的花倾城,和沐离歌两人直接步行去了镇上,花费的时间和坐牛车用的差不多,就是累了点。 “怎么样,这个能做吗?” 白水镇上,沐阳铁匠铺里,花倾城正问向一个身强力壮的三十岁左右男子。 人高马大,满脸络腮胡子的莫力奇看了看图纸,心里十分震惊,这设计的确巧妙得很,不由看痴了一会。 “咳咳咳……” 沐离歌看对方怔愣着,不由出声提醒一下。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莫力奇,意味深长地望了花倾城身边的沐离歌一眼,见对方朝他眨了一下眼睛,莫力奇才说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姑娘得先付一半定金,三日后来取。” “好!” 见对方应下,花倾城也很爽快付了五百文做定金。没办法,在古代铁可是金贵东西,还得遭到官府严格管控的。把整个打谷机做下来,恐怕得一两银子左右。但村里条件稍好的家庭,还是能用得起。 解决了记挂在心中的一件事,花倾城心情不错,拉着沐离六月歌就又逛起了白水镇。 六月十八日上午,花倾城和沐离歌坐着余庆有的牛车,如约来到白水镇的沐阳铁匠铺,取走了定做的齿轮等东西,并带回了花桥村。 看到花倾城真的把那些东西做出来了,花千艺激动不已,很快就把齿轮等物品装进了已经做好的谷仓柜里,为了体验一下成果,她还特地把打谷机搬去自家的稻田里试了一下,果然效果十分的好。 “倾城!倘若这个打谷机能推广开来的话,于咱们靠天吃饭的老百姓而言,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对此,花倾城倒是觉得无所谓,也没做藏私的想法,毕竟本来就不是她自己发明出来的东西,能顺便帮到别人也算积德。 “你看着办,千艺大娘,这个我并不介意。” 短短几天时间,花倾城发明出新式打谷机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花桥村。由于花倾城家的土地里暂时没有种植水稻,都是其他村民借去使用,每天花桥村有打谷机身影在的稻田里,总能引起一大群人的围观。 切切实实得到好处的一些村民们,也对花倾城的为人有了些许改观。没想到二流子花倾城,也能有造福花桥村村民的一天。 第68章 发现辣椒 六月十八日,夜半时分,质朴宁静的花桥村,万籁俱寂。 随着几声布谷鸟叫声的传来,花家老宅院墙里又翻出了一道墨色身影。 小河边的草地上,一名穿着黑色夜行衣,身材魁梧的男人,正单膝跪在一袭墨色锦衣的沐离歌面前。待他揭去脸上的黑色面巾,露出的那张满是络腮胡子的脸,赫然便是白日里花倾城去镇上在沐阳铁匠铺才见过的莫力奇。 “如何?” 站立在莫力奇面前的沐离歌,面色冷峻,眼神犀利,看不出喜怒,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主子,请看!” 只见那莫力奇从怀中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并将它呈上。 接过匕首,沐离歌“噌”的一声将匕首出了鞘 ,月夜下顿时一道白光闪过。 “嗯,成色不错。第一批先制成长枪,确保人手一支。” 沐离歌眸光森冷,握着匕首的手微微轻颤。不只是长枪,接下去他还会为他的下属们配备上更多的弓箭、刀剑、盾牌、铠甲。 在莱凤国和昭阳国交界的地方,没有人迹踏足的深山峡谷之中,数万训练有素的男人正就着月色在不停操练。而不远处的一个铁矿上,还有一群汗流浃背的汉子们在奋力挖采着。 对于这里的一切,不论昭阳国还是莱凤国都没有人知道,毕竟有去无回的知返林就是他们最好的天然保护屏障。 “咯咯咯~” 六月十九日清晨,随着村里母鸡的响亮打鸣声响起,花桥村的村民又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砰砰砰~” 村尾的花家老宅后院,突然传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其中还夹杂着小孩的哭闹声。正房内,搂着于小天睡了一夜素觉的花倾城顿觉聒噪不已。 对于有起床气的花倾城而言,吵她睡觉跟偷她粮食一样令她讨厌。 黑着一张脸的花倾城十分气愤地来到前院,打开院门一看居然是程民桂。 “大清早扰人清梦,你最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对于之前差点爬她床的程民桂,花倾城并无好感,尤其是害得她使出浑身解数才哄住家里的夫郎们,想想就来气。 “对……对不起!打扰了!实……实在是没办法,二毛他中毒了!村里就你家三夫郎懂点医术,能不能请他帮忙看看?” 程民桂边说着,还边把趴在他怀里的花二毛小脸转过来。花倾城随即便看到一双红肿的眼睛,此时的花二毛正不停流着眼泪,因为哭哑了嗓子,只能时不时哼哼唧唧着。 “怎么回事?” 虽然不喜程民桂,但对于小孩,花倾城还是做不到去迁怒。 “方才上山挖野菜的时候,二毛摘到了毒草,没洗手揉眼睛,就一直喊痛。” 程民桂边说还边用袖子擦眼泪,妻主死了,现在花二毛就是他相依为命的人。 “你在这里等会!” 瞟了一眼花二毛,花倾城终是转身回后院去叫了韩亦辰的门。不一会儿,被迫营业的韩亦辰,同样满脸煞气地看着程民桂,直把他看得浑身哆嗦了一下。 “对……对不起!麻……麻烦你帮二毛看看。” 程民桂说完就想向韩亦辰下跪,却被他制止了。虽然他不怎么替村里的人看病,偶尔帮东家看看狗,西家看看猫,还得凭他心情而定。但他倒也不至于去为难一个带着孩子的鳏夫,当然前提是对方不能勾搭他的妻主。 “如何?” 花倾城看韩亦辰只是瞅了一眼花二毛,就打算往院里回去,便拉着他问了句。 “问题不大,只是被毒草刺激到了眼睛,稍等。” 不一会儿,韩亦辰就回房取了他的药箱,还打了一盆清水出来。出了前院大门,韩亦辰就抄起程民桂怀里的花二毛,把他的眼睛不停用清水冲洗。过了须臾,用帕子抹干净水分后,韩亦辰又从药箱取出一瓶药膏,只见他往花二毛眼睑、还有眼睛周围红肿的部分都薄薄抹上了一层。 原本躁动不安的花二毛顿时感觉眼睛上冰冰凉凉,舒服得很,便安静了下来。 “多……多谢花三夫郎!” 程民桂看着不再哭闹的花二毛,对韩亦辰感谢连连。 “倒也不必,本少不轻易替人看病,一两银子的药钱,收你五百文。” 闻言的程民桂顿时脸色煞白。 韩亦辰瞟了一眼他那糗样,又望了一下花倾城,便说道:“没钱就去我家菜地里拔草一天抵债。” 望着转身离去的花家三夫郎,程民桂连说了三个“好”。 “你家二毛是被什么毒草伤了,可以告诉我吗?” 花倾城看花二毛那模样,越看越像是被辣椒辣到了,不由好奇问道。 “可……可以,我刚好采了一株,打算拿给大夫看,刚才一紧张忘了拿出来了。” 说完,那程民桂便从竹篮里取出了一株植物,当看到那枝叶间布满的红彤彤果实时,花倾城不由一乐。 这不是朝天椒吗? 这里的人做菜吃辣味,都是用花椒、茱萸、胡椒、葱、姜、大蒜等。花倾城早就吃腻了,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她无比怀念麻婆豆腐、毛肚火锅、干煽牛肉丝、鱼香肉丝、宫保鸡丁、夫妻肺片、东坡肘子、回锅肉、水煮鱼、麻辣小龙虾等…… 程民桂见花倾城盯着自己手里的毒草两眼发光,不由感觉心里毛毛的,瘆得慌。 “你在哪里采的?带我去看看!” “好……好……” 于是程民桂就把花倾城带到屏阑山靠近深山的一处地方,花倾城之前一直觉得深山外围没什么好采的,没想到居然还藏着这样的宝贝。 “这种毒草刺激性很大,以后让你家二毛不要拿去玩了。” “好,好……” 把程民桂打发走后,花倾城趁四周没人,把一簇的朝天椒统统移植到她空间的土地上,到时候有空再种一些到花家的田地里。届时不论自用,或者拿去卖,抑或卖辣菜谱,做独家供应辣椒,都是绝绝子!一想到那些美食,花倾城都不由咽了一下口水。大清早被吵醒的郁闷,也由此烟消云散了。 第69章 豆腐东施 “怎么样?好吃吗?” 午饭时,花家老宅的堂屋里,花倾城正一脸期盼地望着自家的四个夫郎。 从屏阑山回来之前,花倾城还顺便从空间拎了一只兔子和一只野母鸡出来。回到花家老宅后,花倾城就用刚采回的辣椒做了麻辣兔肉、辣子鸡还有家常辣炒白菜。 由于调料限制,虽然不能像现代那样口感丰富,但在这里已经算很不错了。堂屋里,花倾城的四个夫郎们吃得筷子停不下来,没有人回答花倾城的话,毕竟说多一句话,就会少吃一口菜。 看着把三盘菜、一大盆米饭全部吃光的夫郎们,花倾城大为震惊,这还是之前只吃一碗野菜就饱的四个人吗?最关键是,不管他们怎么吃,身材居然还是那个样。 “好吃!” “嗝~” 于小天吃得嘴巴红红,猛地打了一个饱嗝,随即便俊脸一红。窘迫的于小天赶紧把嘴捂上。太丢人了! “味道不错!没想到那种红红的毒果拿来做菜,味道这么好!” 司徒烨很给面子地给花倾城做的菜点了个赞。这种口味很新奇,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他觉得比那些酒楼的大厨做的菜,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尚可!就是不可多食,否则容易上火。” 韩亦辰说完,赶紧把桌上最后一块兔肉夹到自己碗里。 “很好吃!” 沐离歌宠溺地看了一眼花倾城,心里却在想,这种果子倘若冬日里拿来做菜给将士们吃,驱寒效果应该会很不错。 虽然方才沐离歌也很卖力地干饭,但花倾城就是莫名觉得他的行为举止,吃相也好,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优雅。因为之前听花老爹说过沐离歌以前的惨状,最后花倾城只能把它归结为与生俱来的气质。 由于饭菜都被夫郎们吃光了,花倾城只好回厨房重新做了一碗面条。没想到当初她刚来时,对自己唯唯诺诺的四个夫郎,如今一个个都敢越到她头上,甚至吃饭的时候居然还把她给忘了。 “二郎,你之前做菜的豆腐是哪里买的?” 挂念着吃麻婆豆腐的花倾城,想起上个月司乘风来这里的时候,司徒烨做过一道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酿豆腐,便朝司徒烨问道。 司徒烨:“豆腐啊?就在村里的东施豆腐摊上买的。” 花倾城:“东施?” 司徒烨:“嗯,东施。” 花倾城:“那个东施很丑吗?” 司徒烨闻言赶忙摇了摇头说:“不是啊,豆腐东施可是咱们花桥村有名的美男子,本名好像是叫什么花无缺。因为长相俊美,家里又是卖豆腐的,所以才被村民唤作‘豆腐东施’。” 花倾城:…… “妻主,你连这个典故都不知道吗?东施可是咱们莱凤国历史上有名的美男子,相传他有着沉鱼之貌,只可惜患有心疾,蓝颜薄命。” 韩亦辰无语地瞟了一眼花倾城,也不知道他这个妻主是怎么读书的,连这个小孩都知道的常识她居然不知道,还真是白瞎了她家里还有个秀才娘! 花倾城:…… 好,是她坐井观天,孤陋寡闻,眼界狭隘了。看来平时还是得多抽出点时间读读书,对这里的文化,还有风土民情什么的多点了解才行,要不然一不小心就又会出糗了。 司徒烨:“是啊,妻主。那个豆腐东施花无缺,在花桥村美男排行榜可是能排到第四名的。” “美男排行榜?” 这里还兴八卦这个? 花倾城闻言顿时来了兴致,随口便问道:“那美男排行榜前三的又是谁?” 司徒烨嘴角带笑,颇是自豪地说道:“第一当然是大哥,第二是三弟,第三是四弟。” “那你呢?” “妻主,你就别挖苦我了。” 花倾城狐疑地打量着司徒烨,不应该呀?她家二郎长得如此出众,怎么可能没有上前四?最后她只能归结为这里的人审美和她不太一样。 问清豆腐摊位置后,花倾城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村里的东施豆腐摊,只是前面排队的一长串女人是怎么回事? 为了麻婆豆腐,花倾城咬咬牙忍了,走到队伍最后跟着排起队。 “豆腐东施也太俊了!” “谁说不是呢?” “就是,要不我怎么会每天都要来买豆腐。” “你每天吃算什么,我们家顿顿都吃。” …… 不一会儿,花倾城的后面也排了不少人,前后的人都在叽里呱啦不停八卦着,简直比五百只鸭子还吵。 等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轮到花倾城买豆腐了。眼前的男人一身粗布蓝衣,气质温婉,头上还插着一根银簪,容貌也算得上眉清目秀,但却绝对比不上她家里那几个。 “给我两块嫩豆腐,两块老豆腐。” “好……好!” 当花无缺看到花容月貌的女子时,不禁微微讶异,没想到来人居然是最近村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花倾城,什么“村花二流子”、“男女通吃软饭王”、“打谷姐”……看她本人,好像也没有传言中说的的那般不堪? 花倾城买完豆腐就转身往村尾花家老宅的方向走回,一想到那个头戴银簪的花无缺,她就觉得传言也不过如此。 等等,簪子? 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之前从镇上回来,因为不速之客萧冷玉的到来,害她都忘了把买的礼物送给夫郎们了。 一回到家里,花倾城把豆腐搁在厨房后,就进了别墅的房间找了起来。只是给司徒烨买的腰带、给韩亦辰买的荷包,以及给于小天买的的发带和糕点都还在,却唯独不见她给沐离歌买的那根柳木簪子。 这是怎么回事? 花倾城绞尽脑汁,把六月初十那天的行程重新仔细回想了一遍,突然心里一个咯噔,当时她好像并没有把木簪放进空间,而是贴身收着,该不会是落在乘风别苑司乘风的房里了? 簪子虽然不贵重,但代表的意义非凡,花倾城莫名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倘若不把簪子找回来给沐离歌,她会觉得愧对沐离歌,但要是就这么直接去找司乘风询问,又恐伤了他的心…… 第70章 柳木簪子 “若卿为我赠柳簪,我便为卿绾长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白水镇上的乘风别苑里,坐在花园凉亭里的司乘风正对着一支簪子发呆。虽然木簪的成色很一般,做工也较粗糙,但在他眼中这却是最美的簪子。毕竟,在莱凤国,柳木簪子是送给发夫的定情信物。 这是花倾城先前落在他房里的,虽然司乘风很想拥有,但他知道这簪子恐怕并不是给他的,不然当天那个女人也不会半个字都没提过。 “少公子!少公子!” 前方书童正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何事?慌慌张张的!” 司乘风略有些不悦地望着打断他遐思的来宝。 “信!京里来信了!” 来宝赶忙把手里的书信呈给自家少公子。 司乘风接过书信,只见封面上苍劲有力地写着“吾儿乘风亲启”六个字,赫然便是出自他那义母凤采岚之手。司乘风立马拆开一看, 只是待他看完以后,脸色却顿时变了。 “老爷子月初离家,至今未归。若有其音讯,切记速速回禀。”落款人是凤采岚,时间是六月十六日。 书信不长,但却宛若惊雷般震撼,司乘风不由担心不已。这老爷子木兰瑾都六十多了,怎么还跟顽童般,居然学着凤绮嫣离家出走了?而且十之八九就是为了出来寻找她的。 月初离京,今日都十九了,如果老爷子是往这边来,那早该到了。稍稍平了下心绪,司乘风随即抬脚往凤绮嫣住的院子走去。 “凤绮嫣,立刻收拾行装,半个时辰后马上启程回京。” “我就不!我们不是达成交易了吗?司乘风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一身红黑劲装正在院子里舞短剑的凤绮嫣,看到突然跑来赶人的司乘风,顿时气呼呼地怒瞪着他。 司乘风无奈地闭了下眼睛复又睁开,虽然凤绮嫣有时候挺烦人的,但他还不至于去对一个小孩食言。 “你祖父不见了!而且十之八九是出来寻你,如今已离家将近二十日,大将军府恐怕早炸开锅了,你半个时辰后就给我出发回京去。” “什么?” 凤绮嫣闻言也脸色顿变,没想到自己离家出走还闯祸了。祖父年纪大了,也不知道如今身在何方?她出来尚且还有带侍卫,可她这祖父居然是瞒着所有人,只留下书信一封,便独自溜了出去。 “那你呢?” “我且留在这里继续打探,倘若有消息,我就会立即飞鸽传书回京。” 司乘风一张俊脸此时严肃异常。 “高峰,立刻准备一下,一会就护送大小姐回大将军府。” “是,少公子!” 尽管凤绮嫣不太想离开,但想到如今母亲、父亲还有祖母恐怕都在为祖父担忧不已,自己虽然贪玩,但不能不懂事。凤绮嫣很安分地按照司乘风的吩咐收拾了一下,半个时辰后就跟着自己带出来的侍卫高峰等人,坐上了回京城的马车。 片刻后,司乘风的书房内。 “瘦猴!” “在,少公子!” 尽管心里有些不舍,但司乘风还是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将柳木簪子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入一个做工精致的木盒里,然后交给那个负责看守前院的高壮男子。 “把它送到花桥村村西的花倾城家中,切记要交给她本人。” “是,少公子!” 瘦猴领命后就直接骑马朝花桥村而去。 酉时四刻,花桥村花家老宅的厨房里,除了沐离歌做的几个菜,花倾城还用下午刚买的嫩豆腐做了一盘麻婆豆腐,老豆腐则掺上面粉鸡蛋等,炸成了丸子。 堂屋里,花倾城和四个夫郎围着一桌香喷喷的饭菜正打算吃晚饭,院子外却传来了一阵马蹄声,随即敲门声便响起。 花倾城闻声出去,打开门一看,居然是乘风别苑看门的那个又高又胖又壮的男子。 “瘦猴?” 来人见到是花倾城本人,就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 “花姑娘,这是我家少公子吩咐带给你的。” “司乘风?他……” “天色不早,我先回了。” 见任务已完成,瘦猴没有多言就翻身上马,往花桥村外而去。 看着手里的精致木盒,花倾城微微怔愣,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折叠着的做工精致的锦帕。打开锦帕,映入花倾城眼帘的便是那根熟悉的柳木簪子。里面还有一张小纸条,写着“物归原主”。 花倾城心里微微酸涩,司乘风他…… “妻主,你没事?” 于小天看到花倾城出去一会没进来,就跑出来查看,却发现她握着一根木簪在发呆。 “没……没事!走,先进去吃饭!” 饭后,见众夫郎们都在前院树下乘凉,花倾城便回了房间,取来了先前给夫郎们买好却还未送出去的礼物。 “司徒烨,这条缎面腰带是我前几日去镇上给你买的礼物;韩亦辰,这个漂亮的荷包是送你的;还有小天,这条蓝色发带和糕点是送给你的。” 见大家都收了礼物,却唯独沐离歌没有,于小天不禁问道:“那大哥的呢?” 花倾城意味深长地看了沐离歌一眼说:“你大哥的我晚点再给他。” 虽然心里微微有点失落,但沐离歌还是朝她温和一笑。 亥时,沐浴过后的花倾城出了房门,看到沐离歌的房间灯火还亮着就推门而入。 “倾倾?” “离哥哥在忙什么?” “没……没什么!” 看到突然出现的花倾城,沐离歌略有些心虚地把手里的纸条藏进袖子里。 “离哥哥,我方才在读《莱凤国地志》有几个不太明白的地方,你可以教教我吗?” “好……好。” 心虚中的沐离歌立马就被花倾城套路进了她的房间。 锁上房门后,将烛火点燃,花倾城把沐离歌拉到桌前坐下。 “倾倾哪里不懂,把书拿给我看下。” 花倾城看他还真一本正经打算当起夫子来,不由勾唇一笑,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支柳木簪子,轻轻为他插在头上。 沐离歌一双灿若星河的眼眸,此时莹光闪闪,随即抓住花倾城的手,放在唇下亲了一口。 “若卿为我赠柳簪,我便为卿绾长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倾倾~” “你可知这柳木簪子代表何意?” “自是知道的。” 虽然两人有夫妻名分,但并未举行过大礼。看着烛光下,那道坐在椅子上却依然高大伟岸的身影,花倾城心里有着深深的歉疚。 俯身直接坐上沐离歌的大腿,花倾城伸手便揽住其脖颈,一双盈盈如水的剪水瞳眸痴痴地望着沐离歌那双璀璨如星的大眼。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说完花倾城便吻上他那性感迷人的双唇…… 第71章 倒霉老头 “老大,快瞧!前面有只肥羊来了!” 扶风县城郊的树林里,一名躲在草丛里出恭,眉骨上有一条刀疤的彪悍女人,拿着树枝捅了捅自己的同伴,一个蹲在离她不远处、左眼戴着黑色眼罩的高壮女人。 独眼龙女人闻言朝前望去,果然是一只肥得流油的羊!虽然灰头土脸,衣服也有些脏污,但那身石青弹墨云锦大袖衣一看就价值不菲,兴许就是和家人走散落单,有钱人家的老太爷。 “桀桀桀……” “这自动送上门的肥羊,不宰都对不起他的一番好意!” 独眼龙女人阴恻恻笑着,脸上的褶子顿时堆积到一起,看起来瘆人得很,仿佛那半夜出没的鬼魅般阴森恐怖。 此时,她们口中的大肥羊木兰瑾,正手持着一张破破烂烂的羊皮纸地图,东瞧瞧,西看看。只是这张三十年前的地图并没把他带到目的地,还一路走错。如今的他已经离京二十日,却还没到达扶风县。 木兰瑾六月初一就从京城出发,一路坐船南下,到了千灯府又转走陆路。本来途中雇了个看起来面善的中年女人,让她驾马车把自己从府城送到舞阳州。送倒是送到了,可却是把他药晕,扔在了荒郊野外,还偷走他身上的所有金银细软。 身无分文的木兰瑾,虽然发丝散乱,形容狼狈,但那一身锦衣,还有浑身的贵气,都让过路的人以为他是谁家走失的呆症老人。于是他靠着路人的施舍,以及从府城沿途问路,终于在六月二十日走到了扶风县郊外。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方才躲在草丛里的那两名女人,如今已经现身,并挡住了木兰瑾的去路。 刀疤女勾着唇角,一双吊三角眼阴森森地盯着眼前待宰的肥羊。 木?肥羊?兰瑾闻言把羊皮地图卷好,随即往怀里一揣。摸了摸自己花白的长胡子,不屑地瞟了瞟那突然冒出来,还挡住自己去路的两个女人。 “哪来的瘪犊子?” “遥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老夫以一男子之身,披肩挂帅出征的时候,你们两个王八羔子还不知道在哪呢?” “老大,他骂我们!” “我又不是聋子,当然听得见!” “丫丫个呸!” 刀疤女捋了捋袖子,随即抄起大刀朝着木兰瑾的面门砍去。 只见那木兰瑾竟是直接伸出食指和中指就接住砍向自己的刀,随即手指用力一转,只听“哐啷”一声,一把大刀瞬间就断成了两截掉落在地。 “好……好厉害!” 刀疤女见状不由大骇,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独眼龙女人身后躲了起来。 “呵呵……” “怕就对了!” 满头银丝的木兰瑾一双亮眼炯炯有神,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眉头得意朝二人一挑,满意地看着那刀疤女一脸害怕的模样。 “饭桶!” 独眼龙女人抬脚就把刀疤女往一旁踹去,接着便“呸呸”两声,朝着双手吐了两口唾沫,随即便摩拳擦掌,用她那仅剩的一只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眼前老当益壮的老头。 “且吃我一锤!” 那独眼龙女人抡起地上的南瓜形大铁锤,眼见就要朝木兰瑾身上砸去,只是当她的锤子还没挨到木兰瑾跟前的时候,一只苍劲有力的脚就已经快速地朝着她的腹部猛踹了过来,接着独眼龙女人就直直往后飞出两三米远,撞向一旁的大树上,然后“砰”的一声摔落在地。 “真……真他爹邪门!” 独眼龙女人说完这句话,就昏了过去。刀疤女人见对方连自己老大也撂倒了,随即兔子般地逃走了。 “哼!” “小样!” “也不看看你爷爷我是谁?” 木兰瑾拍了拍手掌,看了一下狼狈逃窜的人,正准备得意地扬长而去,谁知一个没留神,脚踩在一根枯木上,然后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木兰瑾就额头朝下摔倒在地,顿时失去了意识。 两个时辰后的木兰瑾是被闷醒的,他只感觉浑身凉飕飕的,还有什么黏糊糊、冰凉凉的东西重重地压在自己的胸口上。木兰瑾悠悠睁开眼睛一看,好家伙!居然有一条超大的蛇正盘在自己的胸口上睡觉,而且自己身上除了一条亵裤,衣袍、鞋袜都早已不翼而飞。 “天宝,快过来!” 正当木兰瑾被身上的大蛇吓得冷汗涔涔的时候,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传了过来,随即那条蛇就从木兰瑾的身上爬了下去,然后摇头摆尾地游向说话之人。 见大蛇终于走了,木兰瑾后怕地拍了拍胸口,然后从地上踉跄起身,茫然地望着前方一袭绛紫衣裙的女人。虽已将近不惑之年的韩疏影,因驻颜有术,看起来仍像二十出头般。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眯着,瞟了下眼前这个为老不尊的老头,只“呵呵”了一句,便把他当空气般,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越过并离去。 木兰瑾:…… 木兰瑾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脑子里充满了不解。 我是谁? 我在哪? 想不通的木兰瑾,见自己身上没穿衣服,只好从林子里采了一些带绿叶的藤,在胸那里围了两圈,在腰那里也围了两圈。然后木兰瑾就赤着脚,沿着树林边的小路一直前行。 走了不知道多久,木兰瑾终于来到了人来人往的小镇上。 “快看啊!有野人!” “哇!好可怕的野人!” “打他,打他!” …… 披头散发,身披藤叶的木兰瑾,很快就遭到了路人或是臭鸡蛋或是烂菜叶的袭击。 委屈至极的木兰瑾瘪了瘪嘴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左闪右避,终于躲开追着他扔东西的人,正准备松口气的时候,猛的又听见“打野人”的声音传来,吓得木兰瑾赶紧躲到路边牛车上的一个大箩筐里,并拿破布盖住自己的头。 此时,刚从风满楼卸完蔬菜出来的余庆有,把最后一个箩筐堆到牛车上,然后就拉着牛车往花桥村的方向而去。 第72章 花家爷爷 “倾城家的,我给你们送箩筐来了!” 申时左右,余庆有像往常一样,从镇上回来后就把菜筐送回花家老宅。 “庆有叔,门没锁,你自己进来。” 在前院里给公山羊喂鲜草的于小天朝外面喊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余庆有的错觉,当他把几摞箩筐搬进院子的时候,感觉最后一摞特别的沉,兴许是他太累,没力气了。 “庆有叔,喝杯水!” 感觉自己累得不行的余庆有,接过于小天递过来的杯子,喝完水就驾着牛车回村东去了。 喂完公山羊,挤了一大盆奶,于小天就回后院房间给小白喂奶去了。 一路奔波劳累,本来在箩筐里睡着的木兰瑾,正在悠悠转醒。从箩筐里钻出来后,他发现自己在一所破破烂烂、但收拾得很干净整洁的农家院子里。 “我是谁?” “我在哪?” “难不成这里是我家?” 疑惑不已的木兰瑾正打算四处转转,可是因为太饿,以至于头一阵阵晕眩,眼看就要跌倒在地,刚好被从后院喂完小奶虎、拿着奶盆回来的于小天看到,赶忙上前扶住了他。 “老爷爷!老爷爷!你没事?” 爷爷? 原来他是这个家里的爷爷!迷迷糊糊的木兰瑾终于晕了过去。 此时大概申时四刻,太阳还有些晒人。于小天吃力地把这个身强体壮的老爷爷扶到院子的大树底下,看着他潮红的脸,于小天估摸着他是中暑了,就转身回厨房端了一杯凉白开出来。 “好可怜的老爷爷!”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家院子里,灰头土脸,连衣服都没有的木兰瑾,于小天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盛满了同情。扶起老人打算给他喂水的于小天又犯了难。好长的胡子!居然把嘴巴都给遮住了。这是在外面受了多少罪?连胡子都没打理。 将装水的碗搁置一边后,于小天又折回厨房取来一把剪刀,“咔嚓咔嚓”,不一会就把木兰瑾蓄积多年的帅气胡子全部剪光。看着上面扎人的胡茬,他又回房取来刮刀,小心翼翼地把这个可怜的流浪老人的脸收拾干净。 碍人的胡子清理完毕,于小天终于成功地给老爷爷喂了水,迷迷糊糊的木兰瑾干渴的嘴唇一碰到水,就“咕噜咕噜”本能地把一整碗水都给喝完。 看到脸色好转的老爷爷,于小天又打来一盆水,用帕子浸湿帮他擦了擦脸,还稍微收拾了一下头发。看到老人没穿衣服,围着树叶的身体,于小天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流浪经历,于心不忍,便回房取了一件旧衣裳给他穿上。 身体被倒腾来倒腾去的木兰瑾终于又醒了过来。 “老爷爷,你醒啦!太好了!” “爷爷就爷爷,还加个老字作甚?我看起来很老吗?” 以这个破院落主人自居的木兰瑾,无语地瞟了一眼面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好,爷爷,你稍等一会,我去厨房给你拿点吃的来。” 于小天回厨房把中午剩下的一点饭菜微热一下后,就给坐在院子里大树底下乘凉的老人端了过来。 一碗饭菜下肚,饿了好几顿的木兰瑾终于感觉恢复不少精气神。 “爷爷,你家住在哪里?我一会让庆有叔用牛车送你回去。” 牛车?他不是才坐着牛车过来吗? “这里就是我家,你要我去哪里?你个不孝的臭小子!” 见自家孙子居然要撵自己出去,木兰瑾伸出一只大手掌就朝着他的屁股上拍了两下。 “好了,饭也吃了,我现在累了,快带我回房歇会!” 虽然自己的记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了,但既然他叫自己爷爷,说明自己就是这个家里的人。他也就没有什么好客气的,自己的孙子使唤使唤怎么了? “不……不是!爷爷……” 看于小天像根木头似的怔愣着,木兰瑾只好自己抬脚往后院走去。看到后院中间最大的房间,他就打算推门进去。 “爷爷!不能!那是妻主的房间!” 手已经伸到门前打算推开的木兰瑾闻言遂顿住脚步。原来这个少年不是自己的孙子,而是自己的孙息夫? 后院是花倾城和夫郎们的卧房,已经开过荤的于小天,自然不好让外人住进去,最后他把气呼呼的木兰瑾给重新带回了前院。 “怎么了,这是?” 花倾城和沐离歌、司徒烨还有韩亦辰刚从外面回到自家前院,就看到大树底下坐着一个气呼呼的老头,于小天站在他身边正挨着训。 见妻主回来,于小天赶忙跑过来,压低声音把流浪老人的惨状仔细描述了,还有自己给他喂水吃饭换衣裳的经过也都说了一遍。 “总之,是个可怜的老人家,而且脑筋好像也不太清楚。” 于小天说完又同情地望了一眼老人。 闻言的花倾城,便移步朝树底下的老人走去,只见他虽然满头白发,但双目有神,鼻梁高挺,嘴唇也是棱角分明。虽然上了年纪,但气质绝佳,看得出年轻时肯定也是个相貌堂堂的美男子。而且,花倾城莫名觉得他身上还隐隐透着一股熟悉的、类似军人身上散发出的威严和气度。 “你是谁?” 花倾城略有几分戒备地看着坐在树底下的老人。 “宝宝?” 当花倾城观察老人的时候,老人也在打量她。 那熟悉的眉眼,看来就是自己的孙女无疑了! “我是你爷爷啊!” 花倾城:…… 眼见双眼衔泪的老人就要冲到花倾城面前,沐离歌随即往她面前一站,拦住了企图接近花倾城的奇怪老人。 “三弟,你给他仔细瞧瞧。” 沐离歌眼神犀利,自然感觉到眼前的老人恐怕不简单,对于来历不明的人,他心里有着本能的戒备。 “好!” 韩亦辰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眯,也对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家院里的老头有点好奇。 “干什么?我没病!你搭我脉干嘛……” 在沐离歌的钳制下,老人反抗无效,被迫挂到了别人挤破脑袋都抢不到的专家号。 “如何?” 见韩亦辰给老人把脉后又查看了一下他的脑袋,眼睛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花倾城遂问道。 “基本上可以肯定不是装的。应该是脑袋之前受到过撞击,导致记忆丧失或者有些错乱。现在的智力有时候可能是正常的,有时候又会退化成岁的孩童般。” “宝宝,这几个都是你的夫郎吗?” 一把年纪还被叫宝宝的花倾城很是无语,但她又总不能跟一个脑子不清楚的病老人计较。 “这个臭小子刚才还想赶我走呢!” 看到孙女来了,木兰瑾赶紧告起状来。 于小天:…… 于小天莫名有种好心遭雷劈的感觉,但看到老人的惨状,还是忍不住说道:“要不我们先收留他几天,且先帮忙打探一下他家人消息,或者他家人寻来的时候再送他回去。” 本能想拒绝的花倾城,看到挡在自己面前的沐离歌,忍不住回想起花老爹说的沐离歌当年的惨状,要不是花老爹救了他,也许他就死了。花倾城终是动了几分恻隐之心,左右不过是多一副碗筷的事情,便同意了。 虽然这个老人有点可怜,但来历不明,自己家里还有四个柔弱的夫郎,于是花倾城便说道: “收留几天可以,但他不可以住后院。小天你把前院闲置的猪圈收拾一下,让他先凑合几天,等他家人寻来,立刻送走!” 第73章 蜗居猪圈 “什么?” “猪圈?” “你居然想让我住猪圈?” “好你个花倾城,你这个不孝的孙女!” 眼见老爷爷就要上前去追已经进了后院的妻主理论,于小天赶忙拦住了他,并把他拉到妻主给他安排的住所前。 “爷爷,我看你还是少说两句!等下妻主要是真的生气了,你恐怕是会连猪圈都没得住。其实这里以前一开始是用来关牛的,并不是猪圈。只是爹以前临时养了一头猪,没地方搁置,才会让猪先住到这里面一段时间。只要好好收拾收拾,是不会脏的,还是勉强能住人。住在这里,也总好过出去外面露宿荒郊野外,爷爷你说是不是?” 于小天幼年时,也曾经历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他对生活的要求并不高,但求有米下锅,有瓦遮头。如今的于小天每日都能吃饱穿暖,而且有大哥们疼,还有妻主爱,对他来说这样的生活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于小天安慰完老爷爷,很快就把前院鸡舍和羊圈边的小房子给打扫干净。接着,他又打了些水,把小房子里里外外都给清洗了一遍。夏天的天气炎热,地上的水分很快就干了。搞完卫生,于小天把他之前不舍得丢的、已经拆了的旧床给搬了过来,略有些不舍地重新在小房子里铺上,还装了一床旧帷帐上去。 “爷爷,虽然这里条件简陋了点,但好歹上面有屋顶,太阳晒不到,雨也淋不着。你且先在这里将就几天,等找到你的家人,你就可以回家了。” 听着于小天啰哩啰嗦好一会的木兰瑾,终于忍不住了爆发了:“这里就是我的家,你们为什么一直要赶我走?” 于小天:…… “难不成你们想让我回爹家去,可是我爹家在哪里我也不记得了……” 于小天:…… “呜呜呜……” 木兰瑾说着说着竟然就直接往地上一坐,伤心地哭了起来。 于小天:…… 晚饭时分,堂屋里想坐到上首位置的木兰瑾,在花倾城凉凉的眼神凝视下,乖乖坐到了离她最远的对面位置。 罢了!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女。恐怕是自己以前把她宠成这样的,如今他也只好受着。对于花倾城的冷淡态度,木兰瑾在心里强行地安慰着自己。 方才回到前院时,再到现在坐到一起同桌吃饭,沐离歌身边的司徒烨就一直时不时把视线落在这个老人身上。他感觉这个人怎么越看越像凤老将军家的夫郎,不过他随即又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这种不切实际想法给甩掉。毕竟老爷子木兰瑾,当年也是须眉不让巾帼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是眼前这个邋里邋遢的糟老头? 从小到大,他也曾在宫宴上远远见过几次,那个曾随妻挂帅出征,威风凛凛的木副将。如今的木老爷子已逾花甲之年,白发银须,脸庞睿智,德高望重,正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将军府颐养天年,怎么可能会来到这穷乡僻壤的一个小小花桥村?而且面前这个人虽然也满头白发,但却没有留半根胡须,大抵应该只是他想多了。 正当花倾城和她的夫郎们因为家里多出一个老人而头疼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大将军府的人,也在为自家任性妄为的老爷子担忧不已。 “大将军回来了,怎么样,父亲有消息了没?” 在凤婧云老将军夫妻住的青蓉院花厅里,原本坐在凤婧云下首的于景阳,见凤采岚也来了,忙起身迎上。 “岚儿,你父亲有消息了没?” 饶是在战场对敌作战镇定十足的老将军凤婧云,如今老伴失踪二十日,她也坐不住了。 “母亲,景仰,据京兆府衙门那边调查,父亲在月初确实有在码头出现过,应该是已经坐船南下了。我已经命人从京城往扶风县方向沿途打探,倘若有消息,就会立马向京城传递。而且几日前我已经修书给乘风,让他在千灯府范围内留意有无父亲的踪影。” “你说这个糟老头子,都一把年纪了,他还折腾个啥?” 凤婧云郁闷地捶了捶旁边的桌子,使得桌上茶杯里的茶都晃出了少许。只是一想到患难与共、同甘共苦几十年的老夫,凤婧云又微微叹了口气。 “罢了,想我凤家世代忠良,从没做过以权谋私之事。实在不行,我就拼了这张老脸,明日就上金銮殿恳求皇上,届时动用朝廷的力量,只希望早点把你们父亲寻回。” 看到因为父亲黯然神伤的母亲,凤采岚也不由为之动容。虽然平素里母亲嘴上总会嫌弃上了年纪的父亲啰嗦,尤其是她觉得父亲太过宠爱绮嫣,但人没在身边的时候,她又会情不自禁深深地想念着自己的发夫。 而且凤采岚心里也明白,父亲之所以很宠爱绮嫣,是因为绮嫣眉宇间与她那个兄长凤凌烟很相似。在凤凌烟死后的第二天,父亲就一夜白头。蓝颜薄命、英年早逝的兄长凤凌烟,一直是父亲心里最大的痛。只是斯人已逝,他只能把那份爱子之心,转而投放在酷似凌烟的孙女身上。说到底,父亲也只是一个失去儿子的可怜老人罢了。 …… 不只是京城的人在没日没夜地寻找木兰瑾,远在扶风县白水镇的司乘风,也于昨日收到消息后,就在最短的时间内,召集了多名画手,绘制了很多老爷子的画像,命人分派到整个千灯府所有产业的各个分铺,并表示但凡提供有用线索的,均重重有赏。 而引起所有人焦虑不安的罪魁祸首木兰瑾,由于他最近一段时间都是在外面餐风露宿、劳累多时,在沐浴过后,他就已经舒舒服服地躺在花家老宅的猪圈里睡得香甜…… 第74章 亦辰亲娘 “痴。念念思君苦作词。迷尘往,凉夜冷空枝。” 四更时分,花桥村万籁俱寂。村西的乡间小路上却传出一道女子幽幽念词的声音,和她一起的还有一条三米左右长的褐色菱纹小蟒蛇,不远不近在女子身后游动着。 “天宝,是前面那里了……” 回应她的是蟒蛇越过她,朝前快速游动的声音。 “痴。念念思君苦作词。迷尘往,凉夜冷空枝。” …… 花家老宅东厢房内已经熟睡的司徒烨,那若有若无传入耳中的声音,让他顿时觉得浑身一阵恶寒,遂把一旁的被子抱得更紧一些。 歇在正房内的沐离歌,耳力极好的他,当那女人靠近花桥村村尾田间时,他便陡然睁开了双眼。就着昏黄的烛火,沐离歌看着怀里睡得一脸香甜的花倾城,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双手紧拥着熟睡的人,耳朵却是时刻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而住在西厢房的于小天,一如既往地无梦好眠。只不过在蟒蛇靠近花家老宅不远处田间的时候,房里那只已经比出生时大了一倍多的奶虎小白,一会“喔喔喔”地叫着,一会“咩咩咩”地叫着。 “天宝,怎么不走了?” 在聊胜于无的月光下,一袭绛紫衣裙的韩疏影,疑惑地望着地上逡巡不前、甚至想掉头就走的蟒蛇。心想:这货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胆小了? 只是待她听到前方隐约传来的公鸡和羊叫声的时候,韩疏影不由气愤不已,随即便抄起手中那根通体翠绿的玉笛,朝着蟒蛇身上就是一顿胖揍。 “废物!” “废物!” “亏你还是条蟒蛇!” “居然连公鸡和羊都害怕!” 匍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蟒蛇,虽然被揍得“嘶嘶”叫,但却丝毫不敢反抗。 公鸡和羊当然不可怕,它一口就能吞下,可那发出公鸡和羊叫声的可是老虎,而且还是上古神兽、天之四灵之一的白虎,它能不害怕吗?那可是源自世世代代、深深植入骨髓中的血脉压制! 当它还是一颗蛋的时候,韩疏影就把它从山洞里偷走了。两年多以来,它都是吃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长大的,但凡只要看到韩疏影,它就会不自觉地臣服,甚至连对她的儿子也是如此。 只不过,虽然眼前的这个女人很可怕,但是里面的白虎显然比她更可怕上百倍千倍万倍!。 当韩疏影在小河边不远处的田间小路上,因为宠物蟒蛇天宝居然怕鸡怕羊而生气的时候,一袭红衣的年轻男子正踏着轻功翩翩而来。 朦胧的月夜下,男子披散着一头如瀑般的美丽长发,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邪媚勾人,眼角轻闪的泪痣更是妖娆十分。待看到一人一蛇后,他便一个潇洒回落,停在了韩疏影面前。 “不知玄医谷韩大谷主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红衣男子那双会对着花倾城妖冶十足、魅惑勾人的丹凤眼,此时却盛满了冰冷与凉薄。现在的他,正一脸淡漠地对峙着一袭绛紫衣裙的女人。 “韩亦辰!这就是你对你娘该有的态度?” 见红衣男子冷若冰霜的一张面孔,韩疏影露出一脸受伤的模样。 “娘?” “呵呵……” 红衣男子嘴角衔着一抹淡漠疏离的冷笑,满眼嘲讽地对视上韩疏影。 “我有娘吗?” “你是指把我生下来就扔在玄医谷,十七年来都不管不顾的那个女人吗?” “韩亦辰!” 韩疏影抬手一把钳制住红衣男子的脖颈,眼神凌厉,满脸怒容地对上他,只是五根细长轻颤的手指,却终究是没有使上力。 “哈哈哈……” 一袭红衣的韩亦辰眼角滑下一滴泪,半是嘲讽半是挑衅地说道: “杀呀!你不是没有一天不后悔把我生下来吗?把我杀了,你就可以跟那个男人双宿双栖,再没有碍眼的绊脚石了!” “啪嚓”,是韩疏影一只玉手抬起,用力甩向韩亦辰那张俊脸的声音。 “痴。念念思君苦作词。迷尘往,凉夜冷空枝。” 韩疏影眼神幽怨地念完一首十六字令,随即眼神凌厉,怒视着这个生来就是在向自己讨债的儿子。 “没错!要不是你,他也不会抛下我!我韩疏影这辈子做过的最最后悔的事,就是把你这个孽种生下来!” 貌似骂完还不解气的韩疏影,随即又朝着韩亦辰单手一甩,一袭红衣风采翩翩的韩亦辰便朝地上摔落而去,嘴角顿时溢出一抹血丝。 双眼盈泪的韩亦辰一脸受伤地望着这个给了他生命,却从没有抱过他一次、没有给过他半丝关怀和温暖的女人。 “那个男人当真就那么好么?” 甚至为了他,只恨不得从来没生过自己这个儿子? “痴。念念思君苦作词。迷尘往,凉夜冷空枝。” 韩疏影怔怔然,双眼空洞迷离,似在回忆甜蜜过去,似在想起痛苦往昔。她本有着相爱的男人,要不是因为自己被人糟蹋,生下了这个孽种,那个男人也不会离自己而去。 “对!他就是那么好!要不是你,我也不会一生痛苦!” 陷入往事之中、近乎魔怔的韩疏影,蓦地挑起手中的玉笛,朝地上的人再度袭击而去。躺在地上发丝散乱,一袭红衣的韩亦辰绝望地眨去眼中的泪水,闭上双眼准备承受那仿佛可以让他解脱的一击。 只是预想的疼痛并没有来。刹那间,一道墨色身影如同鬼魅般闪现而出。接着一名戴着银色面具,手持泛着寒光宝剑的男子,“锵”的一声,用剑隔开了玉笛,并将韩亦辰单手拎起,接着便把他往身后的草地上掷去。 月夜下的墨衣男子,身材颀长,气宇不凡,右手持着追魂剑,脸上虽然戴着一个森冷的银色面具,但丝毫不减其身上散发出的来自上位者的巨大威压。 “你,不准伤他!” 墨衣男子说话间,已经提剑朝着韩疏影而去,两人一剑一笛随即乒乒乓乓开打起来。只是不出几个回合,墨衣男子泛着冷光的宝剑便横在了韩疏影的脖颈之上。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 “呵呵……” “没想到我韩疏影不过问江湖十七年,如今这世上竟有如此年轻的绝顶高手!” “能死在高手之下,倒也不算辱没了我,你杀!” 韩疏影痛苦地闭上双眼,准备给自己来个解脱。眼角落下的一行泪,也许是为没有找到那个男人而遗憾,也许是为没有得到那个男人亲口说出一个答案而不甘心,却唯独没有半滴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而流。 “慢……慢着!” “算了!” “再怎么说,她也是把我生下来、给了我生命的那个人,让她走……” 就在墨衣男子的剑要削掉韩疏影头颅的时候,趴在草地上一身狼狈的韩亦辰出声阻止了他。 闻言的墨衣男子收回宝剑,一个翻身消失在黑夜中,只是在离去前留下了一句话:我命由我不由天! 一袭红衣的韩亦辰望着潇洒离去的墨色身影,莫名感觉那名男子很像花家老宅里的沐离歌。但想想自家温润如玉的那个大哥,他又自嘲一笑,莫不是自己也魔怔了?这怎么可能? 挣扎着从地上起身,韩亦辰踉跄地往花家老宅走去,没有再看不远处被墨衣男子打倒在地的韩疏影一眼。 躺在地上泪眼模糊的韩疏影,神色复杂地望着韩亦辰那逐渐远去的狼狈身影,孤独又落寞,她莫名感觉心中一痛。 第75章 金砖离歌 手持宝剑,一袭墨色锦衣的男子,乘着微薄月色,利落翻身进了花家老宅的东厢房。 卸下银色面具后,墨衣男子露出了一张有着剑眉星目的俊脸,赫然便是那花家大夫郎沐离歌。换回一身白色中衣,沐离歌就折回了花倾城的房中。重新躺在花倾城身边的沐离歌,随即抬手解去了她身上的昏睡穴。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小妻主的三夫郎来历恐怕并不简单。令他惊讶的是,有着妙手回春之术的三弟,竟然是出身玄医谷,那个神秘的杏林世家。 更想不到平时冷漠疏离、看似没心没肺的韩亦辰,原来也有着这么可怜的身世!亲父不详,生母怨恨,宛若浮萍般孤身漂泊在这茫茫的尘世间。听闻韩亦辰的遭遇,也让他也不由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 而且,如果他没猜错,韩亦辰那个母亲恐怕并不是女尊国的人。就是不知道跟她生下韩亦辰的男人,是男尊国还是女尊国的人?别的男女或许不能跨尊国结合生子,但身为玄医谷的谷主却并不无这个可能。 毕竟连洗髓丹这么逆天的东西,玄医谷的那帮老家伙都能做得出来。只是,既然那韩疏影不喜腹中之子,又为何要生下他?生下了却又不管不顾,这是沐离歌所不能理解的。 “离哥哥~” 正当沐离歌思绪飘远的时候,本来平躺着的花倾城突然翻了个身,而且还发出一句嘤咛,随即变成面对面靠在了他的怀中。 “我在。” “倾倾~” 沐离歌随之便单手撑着头,慵懒地半倚在床榻之上,边凝视着靠在自己怀中的女子,边用另一只手温柔地轻拍着她的胸口。 “离哥哥~” 花倾城一把拉住拍着自己胸口的手,并扯过来放到自己脸下。她那自然而然的做法,把身边的男人取悦到了,沐离歌嘴角微扬,俯身就吻上她的香腮,状似怕吵醒怀中熟睡的女子,他的动作轻盈又温柔。 睡梦中迷迷糊糊的花倾城,忽然感觉自己脸颊湿湿暖暖的、还痒痒的,松开握在手中的大掌后,花倾城下意识便抬手勾下那在她脸上作乱、罪魁祸首的脖颈。 花倾城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得沐离歌直接整个人摔在了她身上,胸口的沉闷,使她不由发出一声闷哼。忽觉泰山压顶的花倾城陡然清醒过来,没想到自己这个平时看起来很老实的大夫郎沐离歌,在自己睡着的时候竟是如此不老实。 花倾城“阴恻恻”地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唇角微勾,随即抱着沐离歌一个翻滚便立马反客为主,并将他置于自己的身下。 “沐离歌!” “你学坏了~” 花倾城也学起沐离歌方才的慵懒模样,单手撑着头,半躺着倚靠在床榻之上,然后睁着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身下的沐离歌。强忍着笑意的花倾城,抬手就轻挑起身下沐离歌的下巴,尽量把自己佯装出一副酷酷的模样。 “来,给姐笑一个!” “噗呲~” 沐离歌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虽然他沐离歌并不介意去当花倾城的裙下之臣,但此时的沐离歌其实更想用他的方式,来狠狠惩罚这个胆敢三番两次去调戏他的女人。 方才他倒不是为了配合他的小妻主,而是她那一副如同昭阳国京城纨绔般的模样把他取悦到了。奇怪的是,这轻佻的动作出于她手,竟不让人反感,反而让他觉得有点霸道,有点可爱,还莫名有点好笑。 “明明是妹妹!不是姐!” 沐离歌莞尔一笑,抬手环上花倾城的纤腰,并将她往下靠向自己几分,随即便吻上那女子的柔软香唇。这个女人明明比自己还小三岁,可平时在外人面前,却总是喜欢摆出一副母鸡护仔,额,当然在她们莱凤国是公鸡护仔的模样。 见沐离歌如此主动,花倾城自然也不能漏油,积极回应着他。两人唇舌交融,时而慷慨激昂如滔天巨浪,时而温柔缱绻如潋滟秋波。直到彼此双唇红肿才恋恋不舍结束缠绵之吻。 “倾倾~” “你可会嫌弃我年纪比你大么?” 沐离歌捏了捏花倾城的脸颊,说得半是玩笑半是认真。毕竟在莱凤国都是女子为尊,男子只是女子的附属品。 “离哥哥~” “可我偏偏就是喜欢你年纪比我大怎么办?” 花倾城睁着盈盈如水的一双剪水瞳,好笑地望着沐离歌。 “咳咳咳……” “离哥哥,‘男大三,抱金砖’,你没听说过吗?” 沐离歌:…… 花倾城抬手捏了捏沐离歌那手感极好的q弹脸,嫣然一笑说: “男大三,抱金砖。男大三十,送江山。男大三百,送仙丹。男大三千,位列仙班。男大三万,王父喂饭。男大三十万,佛祖门前站。男大三百万,仙界你说了算。男大三千万,六界任你转。男大三个亿,盘古是你弟……” 沐离歌这次是直接眉开眼笑,望着这个有趣的小妻主心里甜如灌蜜。 “男大三,抱金砖。” 沐离歌嘴角衔笑。 何止是金砖? 但凡她想要,他苏沐离歌都可以亲手为她打下一个江山! 第76章 落寞三郎 “倾倾,你……一会去看看三弟。” “韩亦辰?他怎么了?” “他……他好像有点不太好……刚才我起夜的时候,看到他房里的灯还亮着……” 虽然很想独自拥有花倾城,但想到月夜下,那道黯然销魂、踽踽独行的红色身影,沐离歌的心里终是有几分不忍。 闻言的花倾城微微颔首,一想到那个傲娇又别扭的男人,心里也有点好奇是什么让他大晚上不睡觉在思考人生。 “好,那我现在就过去瞧瞧。” 花倾城起身坐在床头,拥抱了一下身旁的沐离歌,然后拉着他的双手,轻抚着掌心里的薄茧,似感激又似歉疚,珍而重之地吻了一下他的侧脸。 “离哥哥,谢谢你的包容!” 毕竟在这个女尊国度里,已经拥有四个夫郎还有一个准夫郎的她,注定对他们每个人都会有歉疚之处。而身为大夫郎的沐离歌,看着妻主身边一个又一个侧夫,心里恐怕也并不好受。她无法把自己一分为五,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真心实意地去对待他们每一个人。 望着穿好衣服,起身下床离去的花倾城,沐离歌的心里划过一丝丝的苦涩。倘若可以,他苏沐离歌又何尝想把自己所爱之人推向他人的怀抱? 大概寅时,花倾城出了正房,转身往西边厢房而去。前方韩亦辰的房里果然仍亮着灯,窗户上还隐约倒映着床上坐着的一个孤独落寞身影。 “韩亦辰?” 花倾城本想敲门,却发现门根本没锁,轻轻一推它就开了,花倾城进去后就随手把房门关好。 “三郎?” 摇曳昏沉的烛光下,一袭红衣的韩亦辰披着满头柔顺的长发,侧着身子,低垂着的头正靠在曲起的膝盖之上,静静地坐在床头,不发一语。 这还是花倾城第一次看到韩亦辰穿大红衣服,她莫名感觉这个颜色仿佛就是特地为他而存在的,很好地衬托着这个男人的妖娆妩媚。只是平时每次见她来就很活跃的人,如今却安分守己得有点过头? “三郎?” 花倾城走近才发现,韩亦辰身上的衣服竟有些许褶皱和脏污,发丝也微微散乱,这还是那个有洁癖的韩亦辰吗? “三郎,你这是怎么了?” 花倾城快步走到床沿边坐下,疑惑地望着眼前沉默不语的男人。只是当花倾城挑起男人下巴的时候,却看到了他红红的眼眶,还有那高高肿起的左脸。 “谁打的?” 花倾城柔和的眸光瞬间变得森冷犀利,眼神仿佛萃了冰般冰冷冻人,一双紧握的拳头更是顿时“咯吱”作响起来。 莫不是别人看她对自己的夫郎们温柔以待,还以为她是个好脾气的?她花倾城可以放下身段去宠爱自己的夫郎,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不舍得伤的人,怎可被别人如此作贱? “韩亦辰!我问你谁打的?” 看着一声不吭的三夫郎,花倾城心里很不是滋味。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颓废伤感?就好像是被全世界都抛弃了一般,浑身散发着巨大的孤独、无助、落寞,甚至是绝望…… 仿佛终于发现了花倾城身影似的,韩亦辰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幽幽地望着她。不同于平素的妖娆妩媚勾人,此时那双眼里盛满了孤独、落寞、委屈、柔弱、无助……眼眶里的泪水,在确定眼前之人是花倾城那一刻,顿时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不停滑落…… “三郎~” 花倾城赶忙双手抱着韩亦辰的头,将他拥入怀中,任凭他的泪水湿透自己的衣襟。此时的她,就是这个男人的所有一切,是为他顶天立地的妻主,也是他可以遮风避雨的港湾。 花倾城轻抚怀中之人的秀发,又小心翼翼地触摸了一下那高高肿起的左脸,把一个心疼无比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之上。 “告诉我,谁伤了你?我去替你报仇!没有人可以伤了我花倾城的男人而不用付出代价!” 花倾城那如水般的剪水瞳眸里迸发出深深的怒意。 “不要走……” 怀中的男人突然双手环上了花倾城的腰,把整个头埋进了她的怀里,看着他那孤独无助的模样,花倾城心疼万分。 “好,我不走~” 花倾城就那么站立在床前,任怀中的男人哭泣宣泄情绪,直到一个时辰后他疲惫不堪,迷迷糊糊睡着。 看着怀中熟睡的男人,花倾城小心翼翼地脱去他的红色外衣,把他放平回床上躺好。随后便出了房间打了一盆水回来,湿了帕子后温柔地为他拭去脸上的泪痕和脏污。接着又取出空间别墅的一个冰袋,裹上柔软的毛巾轻轻敷着他那红肿的左脸。又给爱美的他,眼皮上敷上了冰凉的眼贴。 待到韩亦辰左脸和眼睛的肿胀都退去后,已经卯时四刻左右,花倾城蹬掉鞋袜,直接在他身边躺下,一只手揽上他的劲腰,闭上眼睛略作休息。 第77章 鸡婆老头 “宝宝!” “宝宝!” “都辰时了,还不赶紧给我起来练武?” 后院西厢房韩亦辰房间,刚入睡没多久的花倾城忽然觉得聒噪得很。 而在花家老宅猪圈睡了一夜好觉的木兰瑾,此时正精神抖擞地在前院里指挥着于小天蹲马步。要不是被于小天死死拉住,他早就闯到后院去喊花倾城起床。 木兰瑾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觉得早起督促孙女练武,好像就是以前每天都有在做的事情。只是可恶这个碍事的孙女侧夫,总是拦着不让他管教自己的孙女。 “爷爷,你还是安静点!妻主最讨厌别人吵她睡觉,等下她要是生气了,说不定你会被赶出去的。” “她敢?岂有孙女把祖父扫地出门的道理,哼!” 于小天感觉跟这个老爷爷说不通,他也很无奈。现在的他已经被迫在院子里扎了半个时辰的马步了,双腿还在不停颤抖着。 “给我站好!” 看到于小天发颤的双腿,木兰瑾不由厉声一喝,吓得于小天立马重新摆好姿势。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爷爷说话气势恢宏,威严十足,他莫名就不敢去违背他的命令。 “爷爷,我真得去做饭了,不然一会妻主起床,还有大哥二哥从菜地回来,就没有饭吃了。” 于小天顶着发麻的双腿,恳求着这个老爷爷。 木兰瑾望了望腿脚发软的于小天,还有他身边那一羊一猫一鸡,又想到自家孙女那张冰块脸,便大发善心让于小天去做饭了。如蒙大赦的于小天赶忙抬着发麻发疼的双腿,踉踉跄跄地回了厨房,他宁愿多干点活,也不想继续在院子里当柱子杵着。 于小天走后,木兰瑾就把主意打到了那一羊一猫一鸡身上。辰时四刻,当沐离歌带着司徒烨去菜地里把今天要送酒楼的菜全割好后,回到花家老宅院子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满头银发全束挽髻的木兰瑾,正督促着一头羊把两只前蹄放在墙上,还有一只单脚站立的公鸡。至于小白虎,早爬到树上去了,而待木兰瑾督促完羊摆好姿势,又跑去树下训斥它。 沐离歌微抽了抽嘴角,也不知道他那小妻主哪里弄回来的小白虎,一直被四弟当猫养着,如今更惨,还得被当作士兵训练着。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平时多训练,战时就少流血。你们这样东一棒槌,西一棒槌,三心二意训练,真到战场上可就后悔不及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眼前这个老头虽然疯疯癫癫的,但说出的话倒并不全是乱来的。沐离歌莫名感觉此人从前身份恐怕并不简单。 “二弟呀,你也累了好一会了,先去堂屋喝点水歇会,顺便把割菜的小弯刀收回杂物房。” “好的,大哥!” 对于大夫郎的吩咐,司徒烨很乖巧地按他的话去做了。 “爷爷,在忙啥呢?” 沐离歌站到木兰瑾身边,和他一起望着树上悠哉睡觉的小白。 “哼!这个小兵居然敢偷懒,看我一会不军棍伺候!” 眼见木兰瑾还真的要去拿一根棍子捅小老虎,沐离歌赶忙拦住了他。这老头还真玩上瘾了不成? “小白!” 随着沐离歌的一声呼唤,树上的小白虎很快从树干上溜了下来,三两下就跃进他的怀中。 神兽白虎只崇拜强者,它会跟于小天亲近,是因为于小天是它的“奶爹”。虽然这个老头也挺厉害,但太啰嗦,它还是更喜欢主人的这个大夫郎。 “倘若敌军出高中低三名大将,与我方略逊一筹的高中低三名大将决斗,该如何取胜?” 听到孙息夫的话,木兰瑾下意识地往下巴上一摸,却什么也没摸到,略怔愣片刻便说道: “自是以我方末将对战敌方之上将,以我方上将对战敌方之中将,再以我方中将对战敌方之下将即可。” 沐离歌闻言若有所思。 “爷爷,倘若敌方溃败,但我军人手不充足的情况下,追还是不追?” “穷寇勿迫,围师必阙。倘若是围剿敌人,哪怕我军有制胜的把握,也一定要留一个缺口,否则万一对方作困兽之斗,只会徒增不必要的牺牲。” 木兰瑾脱口而出的话,让沐离歌深深震撼,心中一些疑惑之处也因他的话而想通。虽然这个老头脑子里的记忆有点混乱,但有些东西恐怕是已经深刻烙印在心,是不会轻易消失的。 “爷爷觉得用兵之道,该当如何?” 此时的沐离歌倒不是试探,而是诚心求教。自小就被作为储君培养的苏沐离歌,自是聪慧过人,哪怕隐匿花桥村这六年,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学习和上进。只是当年他离开皇宫的时候毕竟年纪还小,在一些方面还是欠缺良师指引,眼前这老头虽然脑子有点不清楚,但说出的话不乏有一些可取之处。 “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木兰瑾随即脱口而出,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 “离歌受教!” 沐离歌望着木兰瑾一脸茫然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看来他四弟捡回来的这个“爷爷”,倒也并非一无是处。 “于小天,看好你的爷爷!” 只睡了一个时辰不到的花倾城,放轻动作,离开了韩亦辰的房间,一直到前院才气呼呼地让于小天看好那个吵她睡觉的鸡婆老头。 沐离歌看到越来越有烟火气的小妻主,也不由勾唇一笑。 花倾城吃完饭后,稍作休息就回空间里把先前培育的稻种秧苗用插秧机栽种好,如今空间里已经种了整整三十亩的水稻田。蔬菜长势良好,之前种的果苗也都长大了很多,就连前不久才种下的红薯和马铃薯也都抽芽长叶。接着她又把之前移植到空间里的朝天椒也采了一些饱满的果实下来,留待作种。 等她忙完,从空间出来的时候也才巳时一刻。为了不让那个老头动不动再来烦她吵她睡觉,她决定给他找点事做分散分散注意力。 花家老宅的堂屋,午饭时分,花倾城看着于小天做的满满一桌菜,吩咐司徒烨送一份去给韩亦辰后,便对着于小天说: “小天呀,现在家里种了很多的蔬菜,接下去还会种更多的其他作物,家里的活恐怕要多多辛苦你了。” “应该的妻主,其他的我不太会,但在家给妻主做饭洗衣裳打扫卫生,小天还是可以的。”十五岁的少年脸微微一红。 “这样,你看我们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家里的活就交给你了,在你爷爷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就让他帮你一起分担一部份。” 说完花倾城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木兰瑾一眼。 “哼!虽然你是我孙女,但老夫也不是吃嗟来之食的人,我会和小天一起做家事的,你就放心。” 饭后,木兰瑾果然帮着于小天收拾碗筷洗碗去了,虽然于小天有些不忍心他那么大年纪还要干活,但看到他腿脚利索的模样,也就只能随他。而花倾城也如愿回房好好睡了个回笼觉。 自上午和木兰瑾谈话后,沐离歌感触颇多。回自己房间后,他拿起毛笔正打算写字,但一想到先前在纸条上写的、他为以后跟花倾城的孩子起的名字,差点被他那小妻主发现,便放弃了楷、行、隶、篆等字体,而是打算用狂草来写。毕竟以他那小妻主目前的文化修养,应该是看不懂。于是他便握着毛笔,洋洋洒洒地用狂草写下了一篇一七令: 年。 似水,无言。 听落木,叹花怜。 胸怀梦远,心存意坚。 歌纯真善美,唱岁月翩跹。 观世幻奇多变,看苍茫淡云烟。 燕雀安知鸿鹄志,海阔山高傲穹天。 第78章 冷情母子 花家老宅西厢房里,当韩亦辰起身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分,看到司徒烨放在桌上的温热饭菜时,他那颗冰冷的心微暖。 虽然那个女人把他生下后就扔在玄医谷不管不顾,但至少没有在物质上亏待他。玄医谷里的长老们对他也甚是疼爱,从小教他读书识字、认草药学医。天赋极高的他,十五岁之时在医术上已经颇有小成。 从小到大,他见那个女人的次数不会超过十次,在一次次失望中,他从原本的渴望拥有母亲的爱,到心里只想当作没这个人。原以为不会在意了,可当昨晚深深感受到了那个女人对他满满的杀意时,他的心还是不由疼痛不已。原来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放下过,或许正是因为太过在意了,所以心才会疼到麻木。 回顾自己走过的十七年,韩亦辰莫名觉得自己只是一场笑话。本想一死了之的他,想起昨夜里救他的那个墨衣人说的“我命由我不由天”。正当他迷茫的时候,花倾城来了,那个曾经只是他名义上的妻主,后来不知怎么自己又真心爱上了的女人。是她用自己的温柔和爱,一点一点烘干了他那颗湿漉漉的心。 花倾城午睡起来后,又来到了韩亦辰的房间,见他情绪稳定了才放下心来。倘若有一天,他愿意跟自己分享,她花倾城定然会用心去聆听,但如果他现在还不想说,花倾城也不会逼他。毕竟肯定是遇到痛得不能自已的事,才会如同昨晚那般绝望,如果他的心伤还没好,她也不会故意去揭开他的伤疤。 下午,余庆有又如同往常那般把菜筐送回了花家老宅。而白水镇上,风满楼内室的书房里,杨开泰正在翻阅酒楼最近的账册。他惊奇地发现,自从订了花倾城家的蔬菜后,酒楼的收入至少比之前多了三成。 看来当初自己一时冲动的做法,倒也没错,虽然有些许私心在里面,但那蔬菜的品相、口感确实很好,从顾客的回头率和酒楼的收益来看,都是很正确的一个决定。 但最让他高兴的不是酒楼生意好,而是十天前那县令萧雁兰居然主动上门来杨家退亲。虽然他娘和爹脸色都不太好看,但碍于对方是县令大人,倒也不敢多说什么。尽管不知道对方为何会突然要解除婚约,给的理由也只是二人八字不合,但能成功和萧冷玉退亲的杨小胖,直接高兴得三天三夜都没睡好。 杨开泰只知道自从退亲后,他就再也没在扶风县里见过萧冷玉。而且退亲后的第二天,听说县令的正夫杨文清就被休弃回爹家,只是因为上了年纪,充不了官妓,只能罚款了事。罚金还是杨小胖代交的,毕竟能和萧冷玉退亲,破点小财对他而言完全只是小意思。 而之前一直被杨开泰讨厌的萧冷玉,自他那县令娘知道自己宠爱了十八年的女儿,居然是儿子的时候,也大失所望,对正夫杨文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多年来,萧雁兰在后院诸多侧夫、小侍身上辛勤耕耘,却颗粒无收,与她这正夫杨文清也脱不了干系。但看在他给自己生了个女儿的份上,她也就容忍了,可如今现实却狠狠打了她的脸。在跟杨家退亲后,萧雁兰就将杨文清直接休弃,然后又纳了一大批侧夫、夫侍,打算再练小号。 至于萧冷玉本人,在她娘头疼还没想好怎么安置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自动离家出走了,离开这个让他一言难尽、一颗心千疮百孔的地方。 已经换回一身男装打扮的萧冷玉,在客栈住了十天后,终于打算去浪迹天涯,去外面看看这个世界。此时的他,已经走到扶风县的郊外,正坐在一棵大树底下闭目小憩着。 突然,萧冷玉感觉自己的脖子有点透不过气,睁开眼睛一看,差点没给吓出魂魄来。居然是一条褐色的菱纹蟒蛇,正缠绕着他往树上爬,顿时惊得他瞌睡全无。 “天宝,快过来!” 接着萧冷玉便听到一个虚弱得有气无力的女人声音,接着就看到刚才差点把他吓个半死的那条蟒蛇,又从树上游了下来,朝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边的女人摇头摆尾而去。 “噗~” 坐在树底下的韩疏影吐出了一口鲜血,她没想到昨晚居然遇上高手了。虽然韩疏影擅长医术,但武功平平,在绝对实力的高手面前,就只有被碾压的份。 这些年韩疏影都是在外面奔波,甚少回玄医谷。近日谷里的那帮老家伙们又飞鸽传书催促,说少谷主已经出谷两年未归,问什么时候能回来。本来她只是想去寻回韩亦辰,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提到那个男人,就会让她控制不住情绪,昨晚甚至亲手杀了他。 “喂,你没事?” 萧冷玉在韩疏影遐思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她面前。看到眼前一身绛紫的美丽女人口吐鲜血,萧冷玉还是不由出声问了一句。 虽然以前的萧冷玉喜欢看美女,但更多的也许只是因为他以为自己有凤阴癖,还得了绝症,自以为没救了,才想着今朝有酒今朝醉,多看一眼是一眼。如今得知真相后,萧冷玉反而能淡定从容地面对美女,更何况他的心早被花倾城所惊艳,倒不会再随意动心。 “死不了!” 坐在地上的韩疏影,抬头望了面前的少年一眼,倒是跟她那命里相克的儿子差不多般年纪。 “离家出走?” 见他说完又坐到一边发呆去了,韩疏影不由生出几分好奇之心。 “呵呵……” “我没有家。” 萧冷玉自嘲一笑。 见这个人高马大,浓眉大眼,没有半分莱凤国男儿美的少年一脸感伤,韩疏影难得多了几分耐性。 “可以说说吗?” 家这个词对于爱而不得的韩疏影而言,也只是一个遥远的字罢了。 当听到萧冷玉的遭遇时,韩疏影的脸色并没有半分动容,甚至觉得他爹也只不过是为了留住自己爱的人,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我们玄医谷还缺几个打杂的药徒,你要是不知道去哪里,不如跟我回去。” 命里跟她相克的儿子恐怕是不愿意回去了,不过好歹拐个药童回去,能应付应付玄医谷那帮老家伙也好。 于是,茫然不知所措的萧冷玉,最后还是跟着韩疏影和那条大蛇去了玄医谷。 第79章 风光大葬 “禀大人,舞阳州那边日前在凰河边发现了一具无头男尸,据仵作查验,死者大概六十一二年纪,这枚玉扳指正是尸身左手大拇指上发现的。” 千灯府的知府葛清流,此时正坐在府衙大堂内审案,堂下还跪着三个女人:其中一个是看起来很面善的中年人;另一个眉骨上有一条刀疤,看起来凶悍十足;还有一个左眼戴着黑色眼罩,长得又高又壮。 捕快宋翌将一枚羊脂玉扳指置于托盘内,移步上前呈给堂上的知府大人。葛清流看着托盘内质地纯、水头足的羊脂玉扳指,再对照着手中跟它一模一样的信物详绘图,心中不由大骇。 这尊大佛好端端的干嘛非得来她的千灯府?来就来了,怎么还就死了? “砰!” 葛清流猛拍了一下惊木堂,突然的巨响把拍花子郝仁心,还有盗贼正义芬和史臻香吓得浑身一抖。葛清流目光凌厉,怒视着堂下跪着的两个女人。 “郝仁心,还不快速速招来,你到底是如何谋财害命的?” “大……大人!冤……冤枉!” 下跪着的那个看起来面善的中年女人,忙向上首的葛清流磕了个响头,痛哭流涕道: 六月初五那日,确……确实有个头发和胡子都花白的老头……额,不,是大爷,雇小的驾马车从府城送他去舞阳州。小的见他衣着不俗,浑身散发着贵气,就……就一时鬼迷心窍起了歹心…… 但是,小的发誓,小的真没杀他呀!大……大人!小的只……只是在途中,借着他出去方便的时候,往……往他的干粮里下了迷魂药,搜刮走他随身携带的金银细软。 而且他手上的玉扳指卡得太紧,小的拔了很久都拔不出来,后来听到有人声传来,小……小的匆忙间就将他扔到舞阳州郊外无人的草丛里而已……” “砰!” 惊木堂的巨响,又把郝人心吓得一个颤抖。 “好你个郝仁心,我看你根本就是黑心烂肝!” “来人,先把这个拍花子给本官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再让她在供词上画押!” “是,大人!” 在郝仁心的求饶声中,衙役们很快将她拖到一旁,挥起木板就朝着她的屁股上拍去,大堂内顿时响起一阵又一阵的哀嚎声。 板子打完,葛清流便幽幽地把目光又落在另外两个女人身上。 “好了,现在该轮到你们了……” 堂下跪着的刀疤女人膝行而前,抖着身子颤颤道: “前……前日,小的正义芬和老大……和史臻香,确……确实在扶风县郊外的树林里,发现了一个身穿石青色锦衣的老头……一位大爷。 虽然他有点狼狈,但一看就是出身有钱人家那种。小的本想打劫他,谁料对方竟不是个善茬,他居然用两根手指就折断了小的拿的一把长刀,小的可是连他的一根头发都没挨到啊! 后……后来小的见他一脚就把老大……把史臻香给踢飞,小的当时害怕极了,就……就跑了。小的真的没有杀人啊!请大……大人明鉴!” “哼!还正义芬呢!本官看你是狗屎芬还差不多!来人,给本官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是,大人!” 很快正义芬也被衙役们的板子打得嗷嗷叫起来。 “看来,那就是你杀的人喽!” 葛清流随即把目光落向堂下最后一个跪着的人,那名左眼戴着黑色眼罩的独眼龙女人身上。 见另外两人已经被打趴在地上,屁股血肉模糊,饶是凶狠的史臻香也吓得不轻。 “大……大人,小……小的没杀人!当时小的被那个老头……那个大爷一脚踢飞后,就晕了过去。待小的醒来的时候,发现他居然脸朝下晕倒在地上。小的只是趁机扒了他的身上的衣裳鞋袜,还用口水拔出他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并没有杀人啊!而且那玉扳指也在小的出了树林就不见了……” “砰!” “好你个史臻香,果然是吃屎香长大的!” “来人,给本官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史臻香没想到自己都如实招供了,还得挨一顿打。很快她也被衙役们打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哇哇叫起来。 “砰!” 葛清流再次把惊木堂拍落在案上,眸光森冷。 “你们几个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打到了你们惹不起的人身上!残害莱凤国有功之臣,而且还是国丈之尊,你们人头落地事小,抄家灭族那也不过是上位之人一句话的事!” 最可气的是,还会连累到她这个千灯府的知府。眼看再过一年她都能致仕告老还乡,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给她惹事,真是想想就来气! “来人,先把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给本官关押进大牢,好好招待她们,但是别弄死了。待本官上报朝廷后,她们是被就地处斩还是押解上京受审,就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 …… 很快,曾经的木副将,木兰瑾被拍花子和强盗药晕,劫走钱财丢入凰河,连头颅都被大鱼吃掉惨死的消息,就被八百里加急上报入京。 六月二十四日,莱凤国京都城东的大将军府,接到消息的凤婧云直接晕倒在地。凤采岚和于景阳也是哭得泣不成声,凤绮嫣寸步不离守在祖母床前,愧疚万分,哭得不能自已。 无头男尸也于六月二十四日运抵大将军府,赶来的还有扶风县的司乘风。皇帝于六月二十五日早朝之时,下令凌迟处死残害木兰瑾的郝仁心、正义芬和史臻香,并命令礼部将木兰瑾风光大葬。六月二十七日,凤绮嫣和司乘风以孙女、孙子身份,为木兰瑾披麻戴孝,摔盆哭灵。 发丧当日,莱凤国的女帝纳兰蕴之一身素衣,亲临大将军府为国丈送行,一起来的还有文武百官。 “皇上!” 纳兰蕴之接过太监总管郭东炳呈上的三根香,插在了灵堂的香炉之上。 “清香一缕祭忠魂,铁血丹心正气存。怒发冲冠陈壮志,名扬千古凤家门。” “国丈,你安息!” 纳兰蕴之眼眶红红,神色哀伤。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踏足大将军府了,万万没想到再次来的时候,竟会是以送葬的方式。 第80章 辣酱问世 京城的人如何悲恸和伤心欲绝,远在千里之外花桥村的人并不知道。 已经被皇帝下令风光大葬的木兰瑾,正戴着斗笠,和司徒烨还有韩亦辰,一起在花家的菜地里给花倾城新种上的辣椒拔草、浇水。而于小天,则被留在家里做饭。 花倾城不但在空间里种了一大批朝天椒,还在花家新买的十亩田地里也种了一大片。花桥村的村东,里正花素芬家里,沐离歌第二次陪着花倾城来签买田地的契约。 “倾城啊,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在这契约上面签名和摁手印。一会我去县衙盖个印,契约就算正式生效了。” “好的,素芬婶子。我一会也要去镇上,刚好和你一起走。” 花倾城看了看契约,没发现什么问题后就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还摁了手印。 签完买地契约后,花素芬就把一张村中到村西、相连着五十亩田地的地契交给了花倾城,而花倾城也交给了里正二百两银票。 辰时三刻,花倾城和里正花素芬坐着余庆有的牛车一起去了镇上,花倾城在老地方下车后,花素芬则继续前行,去了扶风县的县衙。 “胡掌柜,如何?” 风满楼东家待客的内室花厅里,花倾城正把几罐辣椒酱给风满楼的胡掌柜尝试。有纯剁辣椒酱、也有油炸的辣椒酱,有的有加蒜蓉,有的加了鱼肉或者肉丁,林林总总,有十多种口味。 “味道很奇特,这是……” “胡掌柜,这是我新研制出的一种酱料,叫做辣椒酱。可以直接拌饭、拌面,或者作为蘸酱来吃,也可以在做菜的时候添加。” 胡月闻言,把每种辣酱都挨个尝了一遍,虽然入口有些刺激,但却越吃越香,那新奇的口感就是让人莫名不想停下来。吃上头的胡月,遂吩咐小二去厨房打了一小盆饭过来,竟是直接就着辣椒酱就吃了三大碗饭。 “爽!” 胡月感觉很久没吃得这么痛快了。 “胡掌柜,辣椒酱虽然好吃,但眼下天气还比较炎热,不宜一次性吃太多。其实这次我来,除了给你推荐这几款可以直接食用的辣椒酱外,我还有好些用这种辣椒做的菜,想跟贵酒楼合作。” 花倾城说完就从背篓里掏出一把红彤彤的辣椒,递给胡月看。 “刚才我吃的辣酱,莫非就是这种红果做出来的?” “的确如此,胡掌柜,不知可否借厨房一用?我想用这种辣椒做几道菜给你尝试一下。” 花倾城在现代除了喜欢攒钱,也喜欢研究美食,虽然厨艺比不上那些大酒店、大餐馆的厨师,但对于口味较单一的古代莱凤国而言,她做的菜已经算很不错了。 “如此甚好!” 胡月也很想看看,这种能做成好吃酱料的红果,拿来做菜又会是什么味道,心里不由生出许多期待来。 花倾城很快就被带进了风满楼的后厨,此时才辰时一刻左右,离中午酒楼忙碌还有一段时间,后厨的人也随之都被胡月喊了出来,毕竟做菜也是一门手艺,偷师是可耻的。 花倾城看了看厨房的东西,蔬菜基本上都是自己菜地里种的,常用的鱼还有鸡鸭鹅,猪肉、兔肉、羊肉等也都有。但是这里的人还没尝过辣椒做的菜,花倾城并不打算一次性整太多,只先弄两三道试试水。 于是,花倾城很快做了一盘麻婆豆腐、一盘朝天椒炒五花肉还有一道是麻辣水煮鱼。由于在注重农耕的古代,耕牛的地位是比较高的,受到官府的严格管控,是不能随便宰杀的,牛肉可是稀罕物,所以花倾城在做麻婆豆腐的时候,里面的牛肉都是用猪肉代替。 “怎么样,胡掌柜?” 回应花倾城的是胡月把三个菜各打了一小碗起来,命人送去给少东家后,她的筷子就开始不停地在三个菜之间穿梭。哪怕方才已经吃了三大碗饭,现在的胡月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上几碗……化身干饭人的胡月,一直到吃到她实在撑不下去,才停下了筷子。 “嗝~” “嗝~” “嗝~” …… 胡月直接打起了饱嗝。 “让……让花姑娘见笑了!” 胡月没想到自己都做了这么多年风满楼掌柜,吃过的好东西不敢说很多,但那也绝对不会少,没想到还有如此出糗的时候。她讪讪笑道: “甚好!甚好!这三道菜都很不错,我这里没有什么问题,只要东家那边点头,胡某马上可以跟姑娘签合约。” 隔壁在翻阅账册的杨开泰,很快也收到小二送来的三道样菜,吃得也是赞不绝口。没想到那花倾城居然还有如此手艺!在商言商,哪怕抛开私心不讲,他也觉得这三道菜将会很快火遍扶风县。 得到少东家指示的胡月,很快便与花倾城签订了购买三道菜谱,还有供应辣椒酱还有鲜辣椒的合约。 虽然花家菜地的辣椒有空间河水浇灌的加持,但最快也要再过一个月才能收成。花倾城目前带来的都是空间里移植的辣椒,新种在空间里的那批最快也要半个月才能丰收。 “胡掌柜,这是麻婆豆腐、朝天椒炒五花肉和麻辣水煮鱼三道菜的菜谱,请收好。半个月后我会准时把辣椒送过来,这袋干辣椒先给你们用于这段时间新菜的推广,顺便试试顾客的反应,半个月后就可以把量也搞上去。” “如此就多谢花姑娘了!希望姑娘以后有新菜,也能多多拿来与我们合作!” “可。” 待和胡掌柜签完合约,胡掌柜去县衙盖过印章后,花倾城便将合约、还有卖菜谱的三百两银票都揣入怀里,心情不错地出了风满楼。 想起先前给每个夫郎都买了礼物,唯独司乘风还没送,花倾城便来到一家专门卖男子配饰的店铺。看着琳琅满目的货品,花倾城最终选了一把绘着墨竹的绢布面折扇。 将折扇揣入怀中,花倾城便来到云夕街的乘风别苑。她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到司乘风了,一想到马上可以见到那个儒雅俊逸的男人,花倾城心里不由期待满满。 “笃笃笃~” 花倾城敲了乘风别苑的大门,开门的还是之前那个瘦猴,只是精神看起来有些萎靡,眼眶也微红。 “倾城姑娘?” “里面请。” 之前瘦猴就被司乘风特地敲打过,看到花倾城直接放行,不许拦。 “你们家少公子在吗?” “不好意思,花姑娘。少公子他……” “他怎么了?” 看到欲言又止的瘦猴,花倾城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莫不是又寒症发作了。 “司乘风!司乘风!” 花倾城拨开瘦猴就要往司乘风的院子奔去,却被后面的人叫住了。 “少……少公子他没事,是……是老爷子他,老爷子驾鹤西去了……少公子几日前已经回京城大将军府奔丧了……” 瘦猴说完,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看着人高马大的男人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花倾城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司乘风他…… 也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 那个命运多舛的男人,好不容易遇到对他好的凤家人,如今突然失去疼爱他义祖父,心里该有多么难过呀,而自己却什么也不知道…… 第81章 镇上归来 没找到司乘风的花倾城又在镇上转了转,顺便买了点东西。 今天是六月二十七,是镇上的圩日,余庆有最后一趟回村的牛车是酉时,花倾城一直到傍晚才坐着牛车回到花桥村。 花倾城觉得这古代的交通工具实在太不方便了,看来还是得尽快给自己也安排一个坐骑才行。 “哑大叔,你在吗?” 刚下了牛车,花倾城就先去了对面的土地庙。 闻言的康福来从稻草铺上起身,踉踉跄跄地来到土地庙的大门口,望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朝他而来。 “我在镇上买的包子,趁热吃!” 花倾城从背篓里取出了一个布包,打开放在稻草铺边的大石头上。见哑巴老人感激地朝她点头,并“啊啊啊”地不知道在“啊”什么,花倾城也向他点了一下头致意。 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以前原主那么穷,还时不时有点心吃,大概就是这个哑巴老人偷偷给她的。一想到以前原主房中地上的那些糕饼碎屑,也不知道这个老人如何攒下的那么多吃食。 环顾土地庙,花倾城感觉除了头顶有瓦片、四周有墙遮风挡雨外,这里的居住环境简陋得令人发指,大概也就比乞丐好上那么一丢丢。不同的就是哑巴老人不是被动地等别人施舍,而是自食其力,每天都上山挖野菜、找吃的。 “哑大叔,如今我家里种了很多的蔬菜需要人手打理,不知你可否愿意有空的时候来帮帮忙呢?”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眼前的人虽然落魄,却不像是吃嗟来之食的人。她花倾城虽然不是什么热心肠的大好人,但她愿意给这位善良的老人一个靠自己勤劳双手填饱肚子的机会。 见哑巴老人怔愣着,花倾城只好出言解释:“现在我家里在种的菜地已经有二十亩,还有五十亩即将开垦栽种,家里忙不过来,接下去也是要花钱请人帮忙干活的。” 哑巴老人闻言用力点了下头,还指了指自己,“啊啊啊”的不知道在“啊”什么,花倾城朝他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如今的花倾城已经不是当初一穷二白的原主,一想到家里勤劳的几个美夫郎,花倾城也不忍心他们每天去地里干活那么辛苦。看来回头还是让沐离歌去趟里正家,让庆有大叔帮忙物色一些村里手脚勤快的人帮忙干活。 离开土地庙后,花倾城又去了花母花父那里,给他们送了一些镇上买回来的点心后才往花家老宅回去。 “救……救命……” 花倾城走到村中池塘边的时候,突然隐约听到若有若无的求救声,循声望去,只见池塘中央正扑腾着一双手。 眼见落水之人的头也即将下沉,花倾城赶忙放下背篓,抄起一旁的一根长竹竿,随即便将竹竿伸向那双急切想要抓住东西的手。 得益于女尊国女人的强大力量,花倾城没花费多少力气就把那人给拉了上来。 “咳咳咳……” 所幸刚掉进池塘没多久就被人救了上来,花无缺咳了几下,就恢复了气力。 “多……多谢倾城姑娘!” “嗯。” 花倾城这时候才看清,原来眼前这个头发散乱、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人,正是司徒烨先前所说的那个豆腐东施。 “倾城姑娘救命之恩,无缺感激不尽。” 花无缺煞白着一张脸,望向站立一旁面无表情、只瞟了一眼就不再看他的花倾城。 “倒也不必,路过,顺手。” 一想到先前程民桂对她救命之恩的报答,花倾城还心有余悸。眼前这个男子可是花桥村美男榜排行第四,比那程民桂还要更俊秀上许多,可万万不能再招惹回家,要不然家里那几个夫郎们估计都不会再理她。 “你衣裳都湿透了,早些回去换掉,别染了风寒。” 见对方没大碍,花倾城就背起背篓,转身往村尾的花家老宅走去。 从地上缓缓起身的花无缺,头发上的水还在不停涔涔往下滴。幽幽望着那道潇洒离去的飒飒身影,花无缺心里暗暗苦笑。 他今年都十五了,年底之前倘若再不出嫁,家里就会被罚款。可他那寡母却想把他嫁给花富贵,那个已经搬去镇上的地主做第五房侧夫。本想一死了之的他,落水那一刻他又后悔了,被水呛的滋味实在太不好受,所幸被路过的花倾城救起。 想他花无缺虽然不敢说倾国倾城,但容貌那也是鼎鼎好,并不差的。且看那些村里的女人们,看到他就都好像是蝴蝶看到了花朵,总不停绕在他身边翩翩起舞就知道,可这花倾城竟是连多分给他一个眼神都懒得。倒也是,她家里的那几个夫郎姿色都不比自己差,又怎么会看得上他呢? 花倾城不知道的是,如今她在花桥村的形象已经有了很大改变,从原先人见人恶的混不吝二流子,变成了勤劳能干的村花,而且还是很疼夫郎的花倾城。以前的花倾城被嘲讽软饭王,十里八乡都臭名昭着,而如今的花倾城单凭她的那张脸,如果真想吃软饭,恐怕马上就会有一堆人主动排队喂她,可偏偏人家非要靠勤劳努力发家致富。 这该死的反差魅力! 花无缺心里在想什么,花倾城半点不知道,此时的她正满心期待地想回家看自己的夫郎们。 风爽叶沙沙。落阳衔远霞。炊烟缓升起,香溢满人家。 望着越来越近、充满祥和的花家老宅,花倾城心里微微一暖。而一回到花家老宅的前院,花倾城就看见沐离歌正踏着落日余晖朝她款款而来。 “妻主,你回来啦!” 一道灰衣长衫的颀长身影,在红霞的映衬下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那个谪仙般的男子正对着她面露微笑,欢迎着出门一天归来的她。 花倾城奔波了一天的疲惫,顿时消失在那如沐春风般的笑容里。 “沐离歌!” “谢谢你!” 花倾城快步向前,来不及放下身后的背篓,就紧紧拥抱着这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人。 第82章 老头发威 沐离歌接过花倾城身后的背篓,就牵着她的手往堂屋走。 “二弟,去打盆水来。” 如今家里做饭的基本都是于小天,司徒烨总会被各种杂活小事缠身,已经有段时间没踏足厨房了,他心里莫名还怪想念的。 沐离歌把背篓放回杂物房就回到堂屋,接过司徒烨端来的一盆清水替花倾城净手。他那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触着花倾城手里的薄茧,心里暗暗心疼。 倘若他还是皇太孙之尊,这个女人又何需这么辛苦?可是,如果不是他遭逢变故,也不会阴差阳错来到莱凤国,更不会认识花倾城。时也命也!但他苏沐离歌是不会向命运屈服的,他会努力成为那个替她挡风遮雨的屋檐。 看着突然发呆的沐离歌,花倾城挑了挑眉,她这大夫郎是怎么了?今日周到得把水端到她面前给她洗手?她倒不是懒,而是面对温柔体贴的夫郎,想静静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而已。 花倾城反手一握,对着沐离歌莞尔一笑,当触摸到沐离歌掌中的茧子时,花倾城也微微心疼。她要努力赚钱,把她的夫郎娇养起来。 “妻主,吃饭了!” 于小天不一会儿就把饭菜都端进了堂屋,他那个爷爷也在帮忙摆碗筷。看着配合无间的一老一少,花倾城唇角微勾,只要这个老头不总来烦她,给于小天作伴倒也不错。毕竟十五岁的少年,整天窝在家里没个伴说说话也不好。 晚风习习,桂花飘香。 饭后,一家人坐在前院的大树底下乘凉。 “离歌,一会跟我去趟里正家,我想让庆有叔帮忙物色一些靠谱的人,帮忙打理菜地。” 被夫郎们围在中间的花倾城,拉着身边沐离歌的手。 “那应该得费不少工钱,我们勤快一点就能把活干完了。” 沐离歌有些不赞同。他不希望她那么辛苦。 “是啊,妻主,反正我力气也不小,家里做饭又不需要我,我以后每天早点起来,做得晚一点,总能把活干完。” 司徒烨也投了反对票。 “三郎,你呢?” 花倾城把目光落向韩亦辰,一只手勾上他的肩膀。虽然他最近看起来好像跟以前一样,但花倾城就是莫名觉得他心里藏着事,有些隐隐的闷闷不乐。她还是更喜欢那个眼里泛光,透着狡黠的花三夫郎。 “你做主就好,我没意见。” 感受到这个女人传递过来的柔情,韩亦辰嘴角微扬。 “那你呢,小天!” 看着被迫又在前方蹲马步的于小天,花倾城嘴角微抽。不过她这个清新俊逸的四夫郎大概175公分左右,比起其他身高都在180以上的夫郎们,显得比较瘦弱,让他多锻炼锻炼也好。 “都……都听妻主的。” 于小天一说完,就被一根细藤条轻轻敲了一下腿。 “叫你分心!给我站好!” 于小天那捡回来的爷爷正慵懒地躺在千艺大娘做的一把新躺椅上,边啃着花倾城空间带出来的西瓜,边监督着他摆好站姿。 “爷……爷爷,我……我还要这样站多久才可以换下一个姿势?” 于小天感觉自己扎马步都快扎吐了。 “哼!不积跬步,无以致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骐骥一跃,不能十步, 驽马十驾, 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 锲而不舍,金石可镂。” “练武贵在吃苦耐劳和坚韧不拔的毅力,你只有把基础打好了,才能换下一个姿势,否则还不如不学!” 于小天:…… 他也没说他想学啊!可对上这个严厉的爷爷,他莫名又不敢反驳。 一旁的沐离歌闻言微微震撼,这个老头总是能语出惊人,他那颗有些茫然的心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厚积薄发,蓄势待发,不正是他目前正在做的事吗?唯有稳住一颗浮躁的心,不断强大自己,才会有把理想付诸实践的一天。 “走,不是说要去里正家?天色不早了,早去早回。” 沐离歌终究是不忍拂了花倾城的意,便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戌时一刻左右,花倾城和沐离歌踏上了去村东里正家的路。 “老大,花……花倾城走远了!” 花家老宅外,小河对面躲在草丛里的一群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强壮女人,看着花倾城和她的大夫郎走远了,才从草丛里钻了出来,淌过小河,杀气腾腾地往花家老宅而去。 “哼!妻债夫还!那花倾城胆敢三番两次戏弄我,还打掉了我四颗门牙,今晚我就用她的夫郎来抵债!” 说话漏风的人,赫然便是早先曾经来花家老宅讨债的长乐坊打手头目。讨债不成反被勒索,而且先前在镇上抓程民桂去卖的时候,也是花倾城碍手碍脚。新仇旧恨,她打算趁花倾城没在家的时候一起报了。 “砰!” 打手头目一脚踹在那花家老宅前院的木门上,只是这新制的木门结实得很,直把她一条腿震得生疼。 “爷爷个熊滴!” 打手头目揉了揉发疼的腿,顿时口吐芬芳。正当她想再次踹门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她那已经伸出去到半空的脚,由于突然失去重心,随即往地上“咚”的一声栽了下去,劈了个叉。 “疼死你老娘了!还像块木头一样杵着干嘛?还不赶快给我上!” 打手头目恼怒地呵斥着站在门外的一群人。 “你爷爷在此!你又是哪根葱?” 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突然传到了打手头目的耳朵里。 “老娘我是长乐坊的金牌打手黄飞凤,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糟老头?” 这花家太抠了,大晚上门口就点一个红色破灯笼,月色微薄,她只隐约看清是一个头发花白,但身材魁梧的老头站在自己面前。 “小天,你认识她们吗?” 木兰瑾扭头问向躲在大树后面的于小天。 “爷爷,她们是坏人,你赶快把门关起来!” “小天,快回来!” 在于小天从大树后面把头伸出去说话的时候,司徒烨赶忙又将他拽了回来。这群手持长刀的长乐坊打手们一看就不怀好意,妻主又不在,现在出去只会送死。 “小的们,把大树后面那个俏郎君给我抓起来!” 坐在地上还没起身的黄飞凤冲着门外的人喊道。 随着黄飞凤的一声令下,门外的二十个手持长刀的强壮女人直接往大树方向而去。 “你们要抓就抓我,不要抓我四弟!” 当那群女人靠近大树的时候,司徒烨挺身而出挡在了于小天面前。 “你以为我是傻的吗?花二夫郎!谁不知道你是花桥村有名的丑男!抓你?谁买呀?” 此时的黄飞凤已经从地上爬起,踉跄着脚步走到司徒烨面前,面露嘲讽。 莫名感觉受到一万点暴击的司徒烨:…… 一把推开碍事的司徒烨,眼见那黄飞凤的魔爪就要伸向于小天时,坐在树上的韩亦辰薅起几片树叶正打算出手,却看到那黄飞凤的爪子直接被一根细藤条抽了下去。 “想动我孙息夫,问过你爷爷我了吗?” 昏沉的月色下,满头银发的木兰瑾,穿着司徒烨打满补丁的墨色旧衣裳,身形高大伟岸,目光凌厉,气势逼人。浑身散发着战场上摸爬滚打造就出来的铁血威压。一群手持长刀的打手们,在他目光的震慑下,莫名感觉心里发怵,腿脚打颤。 第83章 免费劳力 “老……老大!” “要……要不,算了!” 打手人群里已经有人打起了退堂鼓。 “废物!连一个糟老头你也怕不成?” 黄飞凤抬脚踢向人群中临阵退缩的那个人,却忘了自己刚刚才劈了个叉,腿顿时又疼了起来。 “把刀给我!” 黄飞凤一声令下,一名手下随即将一把泛着寒光的大刀呈了上去。 转了转微疼的腿,黄飞凤将左右两边的窄袖都撩起,露出两只手臂上的青色纹身,看着眼前满头白发的老头,一脸不屑。 “老娘我左青龙,右白虎,打遍天下无敌手!今天就发发善心,让你这个老头开开眼界!” 黄飞凤接过手下递过来的长刀,便开始自我感觉良好地舞了起来。木兰瑾双手负立站立一旁,静静地看着她舞了一会刀法不像刀法,剑招不像剑招的动作。 “还有吗?” 吐出嘴里最后一粒西瓜籽,木兰瑾觉得方才那个瓜当真是又甜又好吃,赶明儿个让他孙女再给他整点。 见对方半点面子不给,居然没有丝毫吓到的样子,黄飞虎放弃敲山震虎,打算给他来点实际的。 “唰”的一声,黄飞凤手持大长刀向木兰瑾面门砍去。既然对方是花倾城家的爷爷,那她就让花倾城披麻戴孝,痛失亲人。 只是预想的砍瓜切菜般的屠宰并没有出现,那老头直接一个侧身就避开了长刀。黄飞凤只感觉握刀的右手忽然一紧,顷刻间手腕就被人钳制住,虎口顿时生疼起来,手里的刀也被反手夺走。接着她的腹部又立马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直接往后飞落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还……还不赶快给我上,都愣着干嘛?” 摔倒在地的黄飞凤顿时怒不可遏,没想到这老头还真有两下子。花倾城家的爷爷,果然跟她一样的讨厌! 眼见二十名手持长刀的打手,正一步步朝着木兰瑾逼近,树上的韩亦辰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这个老人虽然啰嗦了点,但和于小天感情很好,他不想让于小天伤心,哪怕暴露自己,他也要护住这个老头。 只是还未及他出手,木兰瑾便一把隔开砍过来的刀,手持长刀作抵挡,直接把五六个身强力壮的女人往后推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面对前仆后继的打手们,木兰瑾接着又从陆续从一旁的羊圈里摸出十几粒石子,朝着那些人的手腕打去。随着“哐啷”声音的响起,打手们突觉右手腕一麻,手里的刀纷纷一一掉落。 “花架子!” 木兰瑾面露不屑,他正打算摸下鼻子冷哼一下,却发现手有点臭。原来方才他从羊圈里摸出来的并不是石头,而是羊粪便…… 趁着那些人的手正没力气,木兰瑾随即上前给她们每人补上几拳或者几脚,直到她们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再没反抗能力。 大热天的,今天白天去田里拔了一天草的木兰瑾,此时还没洗澡,正浑身冒臭汗。他随即往怀里猛搓,不一会儿便搓出了二十二颗泥丸。 在打手们惊恐的眼神下,木兰瑾阴恻恻地盯着他们,上前一个个撬开她们的嘴,给她们每人喂了一颗泥丸,一共喂了二十颗。剩下最后两颗的时候,木兰瑾走到了那个没有门牙的黄飞凤面前。 由于对方紧闭着嘴巴,木兰瑾想了一会说:“小天,去把厨房烧火的钳子拿来!” 接着于小天便从大树后面跑回了厨房,把夹木炭的烧火钳拿了过来。 “夹住她的鼻子!” 地上的黄飞凤闻言,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头。 “我,我……我害怕!” 于小天躲到木兰瑾身后,不敢上前。 “我来!” 韩亦辰微眯着狭长的丹凤眼,唇角微勾,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有趣的老头,随即便从树上跃了下来。 接过于小天手里的钳子,韩亦辰便用铁钳用力夹住黄飞凤的一个大草莓鼻。鼻子忽然一疼的黄飞凤,顿时疼得“啊啊”叫起来。木兰瑾瞅准机会,把最后两颗泥丸丢了进去。韩亦辰见状,只是用铁钳轻拍了下黄飞凤,她就下意识地把那两个泥丸全吞了下去。 “你,你,你……给我们吃了什么?” 躺在地上的黄飞凤已经犹如被拔了牙的老虎,正惊恐万分地看向那个满头白发的老头。 真他爹的晦气! 黄飞凤没想到,这个老头的恐怖程度居然丝毫不输花倾城。 “哼!你们方才已经吃了我的九转催魂丹,每个月都得吃我的解药,否则就会肠穿肚烂而死。想要活命就要乖乖听话,懂?” 说完,木兰瑾还在众人惊掉下巴的眼神下,把二十一把泛着寒光的锋利大长刀直接徒手折断。随着“哐啷哐啷”声响,断刀不停落地,打手们吓得一声不敢吭。 这花倾城家的人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昏沉月色下,木兰瑾高大伟岸的墨色身影威武至极,睥睨着地上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 他那败家的孙女呦! 还花钱请人干活做甚? 自动送上门的劳力,这不马上就有了吗? 司徒烨此时也已经从大树后面出来,看着行为奇奇怪怪但又威风凛凛的白发老头,莫名觉得像极了那木副将。 当花倾城和沐离歌从里正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排鼻青脸肿、膀大腰圆的黑衣女人,正毫无形象地瘫倒在自家院门外面,其中有一个赫然便是那长乐坊的打手头目。 对上花倾城吃人的眼神,黄飞凤赶忙起身站好说:“我,我……我们是奉了爷爷的命令,在……在这里看守院门。明……明早去田里干活。” 花倾城:…… “妻主,大哥,你们回来啦!” 听到响动的于小天很快从院子里迎了出来,拉着花倾城和沐离歌的手往院子里走。 “妻主,大哥,你们不知道,刚才爷爷好厉害!” 于小天绘声绘色地把长乐坊打手们趁他们二人外出,跑来要把他抓走的事,还有就是老爷爷如何勇猛地把他救了都详细说了一遍,听得花倾城拳头“咯吱”作响,又跑出去把她们每个人都揍了一顿。 大意了! 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特地趁着她不在家,跑来伤害她的夫郎们,花倾城心里十分气愤,也有些愧疚,是她考虑不周了。 “对不起,小天,是我没护好你们,让你受惊了!” 花倾城把这个十五岁的少年拥入怀中,也不知道他当时有多害怕。 于小天眼眶微红,心里却淌着丝丝的甜。 “谢谢你,爷爷!” 既然于小天喜欢,她跟着喊一声爷爷又如何? 木兰瑾眼眶微微湿润,不知为什么,他看着花倾城莫名感觉心有点痛。随即便又不甚在意地说: “护着自己的孙女,孙息夫是应该的!你……你如果过意不去,就再给我整点晚上吃的那个什么,东……东瓜?” 花倾城闻言勾唇一笑。 “好!明天就给爷爷整一个大大的东瓜!保证又大又甜!” 第84章 新犁问世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女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花倾城,你该起来读书了!于小天,你该起来练武了!” 次日卯时,后院正房内,搂着于小天在睡觉的花倾城,便听到门外传来那个爷爷如闹铃般的声音。可恨的是,她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再睡一个时辰再起也不迟。 “于小天,管好你爷爷!” 花倾城直接把头拱进于小天的怀里,把耳朵堵上。于小天唇角微扬,难得看到妻主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爷爷,你今天不是要监督外面那群劳力去田里干活吗?” 听到房里传来乖孙息夫的话,木兰瑾犹如醍醐灌顶,遂转身往院子外面走去。 见门外果然安静了,花倾城直接抱住于小天的一张俊脸猛亲了一口:“我们小天真是棒棒哒!” 于小天潮红着一张脸,微微垂着头,他这个妻主总是把他当小孩哄。其实……其实他很想说,他已经长大了!就是……就是生女育儿也完全可以的。 看到这么萌哒可爱的于小天,花倾城心里稀罕得很,只可惜他年纪还小,要是再大个一两岁,嘿嘿…… 被花倾城看得心里发毛的于小天,不知道他这妻主在傻笑什么,莫名觉得瘆得慌,悄悄抬起头,却对上了花倾城那双似笑非笑的盈盈大眼。 “妻……妻主……” “乖!别叫妻主,叫姐姐。” 花倾城把于小天搂在怀里。一颗心怦怦直跳的于小天,忽然一个翻身上前,右手轻抚上花倾城的脸,随即便俯身吻向花倾城那温润的朱唇。 “可……可以吗……” 望着于小天澄澈明亮的大眼,还有那微微发颤的双手,以及听到他如此小心翼翼的询问,花倾城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难得看到这个安守本份、克己复礼的小夫郎如此主动一次,花倾城抬手轻轻揽上于小天的细腰,让他更靠近自己几分,随即就把一个温柔甜蜜的吻印在了他的唇上。 “如你所愿……” 花倾城嫣然一笑。刹那间,于小天仿佛看到了无数绽放的鲜花,是那么的娇艳,那么的动人。 对着如此魅惑诱人的妻主,于小天双手紧攥着拳头,喉咙一个翻滚,脑子里那根一直自我克制的弦,也随即“嘣”的一声,断得四分五裂。 此时此刻,什么礼教礼仪,什么狗屁男德,他一个都不想搭理,他只想尽情地拥有妻主,而他也确实是那么做的。 …… 辰时四刻,用过早餐的花倾城便来到花家老宅附近的菜地里,此时沐离歌、司徒烨和韩亦辰已经带领着一群村里的男人在割菜。 “不是让你们不用来了吗?怎么都来了?” 昨晚花倾城和沐离歌去里正家,余庆有已经帮忙物色了村里十个勤劳踏实的男子,以十五文一上午的工钱雇佣他们,今天一大早就都去菜地帮忙割菜了。 按照现有的速度,一个时辰就能把今天需要的菜量采完,他们三个完全不需要那么辛苦,还要跟着下去田里干活。 “快上来!” 看着沐离歌和韩亦辰原本白皙的皮肤,都微微有点发红,而且眼见太阳越来越晒,花倾城赶忙把他们三个都喊了上来。 “妻主,我这里看着就好。” 自厨房被于小天包下后,司徒烨也难得找到自己能发挥所长的事。他长得高大伟岸的,力气也不小,而且皮肤呈小麦色,太阳晒来晒去,好像都看不出有多大区别。 “好,那你只在一旁树底下看着就好,过一会整完就早点回家去。” 叮嘱完司徒烨,花倾城便牵着沐离歌和韩亦辰往回走。 到小河边的时候,韩亦辰突然说:“我想起来还有一些草药需要整理,就不跟你们过去了。” “好,那你忙完去屋里待着,外面很热。” 花倾城说完便和沐离歌往新买的土地那里而去。 望着一对女才郎貌逐渐远去的背影,韩亦辰心里微酸。但一想到那个凄寂的夜晚,酷似沐离歌的墨衣人救了他的画面,他又默默叹了一口气。罢了,就权当还那个人的恩情。 当花倾城和沐离歌来到新买回的田地时,看到木兰瑾正在指挥黄飞凤和她那些手下们,在热火朝天地给田地松土。 “快点!” “想偷懒不成?” “没吃饭啊?” …… 面对这个可怕的老头子,黄飞凤等人是泪往心里流,她们确实没吃饭啊!但碍于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得不屈服。毕竟自己中了对方的毒,还需要他按时给自己解药吃。 花倾城见她们有锄头的就用锄头翻地,没有锄头的人就用铁锹挖,反正一个也没落下,一个也没给闲着。虽然那些人包藏坏心,受到惩罚是应该的,但花倾城想到自己将来还会置办更多的田地,要都这么整的话,效率不高,还特么累人,不由感叹这古代落后的耕种技术。 “爷爷,你哪来这么多锄头和铁锹?” 沐离歌问出了花倾城也疑惑的地方。 “当然是跟村里人借的。” 木兰瑾摸了摸下巴,却什么也没摸到,微微怔愣一下,就又挑着眉得意地说道。 “高!实在高!” “爷爷明天我给你整个好东西,你再继续让她们干活,今天就当热热身,练练手。” 见花倾城递给自己一个神秘的眼神,木兰瑾不由对那个好东西心里生出几分期待来。 “好极!别忘了你答应给我的东瓜!” “忘不了!等你忙完回家就会给你!” 听到自己乖孙女的保证,木兰瑾圆满了,于是更加卖力地指挥着黄飞凤等人干活。 “哑大叔,你怎么在这里?” 不只是长乐坊的打手们,花倾城还在这里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不是让你去菜地帮忙吗。怎么到这来了?” 花倾城看到康福来也在拿锄头挖地,忙询问道。她只是想给他找点事做,可不是想劳役他。 “是啊,老爹爹,先回,这里的地给她们几个翻就好了。” 沐离歌也上前去接过老人手里的锄头,并让他先回去了。 哑巴老人走后,花倾城就拉着沐离歌回了花家老宅。而花倾城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反锁在房间,然后进了空间别墅的书房。 这里的人耕地除了用锄头、铁锹挖,最先进的也就只有用牛拉着直辕犁翻地。但这种直辕犁笨重不说,调头和拐弯还很不方便,极费人力畜力。 结合这里的生产力水平,花倾城很快从电脑上查询到合适的工具——曲辕犁,并用炭笔将它的详细图纸绘制下来。要不是怕吓到这里的人,她都想直接打印下来得了。 绘完图纸,花倾城便出了空间,拉着沐离歌又去了村里的木匠千艺大娘家。当花千艺看到花倾城的图纸时,直接又看入迷了。 “妙呀!妙!” 花千艺看着图纸激动不已,不只是尽管,也是感动,也只有农民知道,这个工具一但推广来意味着什么,那将会是农业发展一个质的飞跃。 “倾城,这个工具叫什么?” “曲辕犁。” “果然很贴切。将直辕、长辕改为曲辕、短辕,辕头处再安上犁盘,就可以自由转动。如此不仅犁架变小变轻,而且调头和转弯都很方便,能极大地节省人力和畜力。” “能做吗?” “可!你只要把犁头让铁匠按这个规格打造出来,我这里没问题。” “行,麻烦千艺大娘先帮我打十把,尽快帮我做出来,我急着用。” “那是自然,我现在就马上着手做。” 花千艺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成品了,在花倾城走后就马上开始制作起来。而花倾城和沐离歌离开千艺木匠家后,也随即去了镇上的沐阳铁匠铺。 在沐离歌眼神的示意下,莫力奇也应下了花倾城的要求,动员人手,在晚上之前就做出了十把犁头,并让人送到了花桥村。 当花千艺把十个犁头全部安装在曲辕上时,心里激动万分。 “千艺大娘要是感兴趣,明日可以到我家田地里,去观看这新曲辕犁使用效果展示。” 花倾城看着情绪激动的花千艺微微笑道。 “如此甚好!甚好!” 花千艺感觉自己今晚都要睡不着了,满心思都是那曲辕犁。而花倾城也十分期待,自家那新买回的五十亩土地,用上这新问世的曲辕犁,开垦效果会如何。 第85章 发现硝石 “爷爷,是不是干完这些就可以吃饭了?” “快干活,别偷懒!” 木兰瑾在田边大树下放了把躺椅,正躺在上面一边啃着西瓜,一边当监工。木兰瑾心里甜丝丝,他那孙女当真不错,果真给他整了个又大又甜的东瓜。 黄飞凤等人万万想不到,自己堂堂长乐坊的打手,有一天却得当起犁地的农妇。 昨日已经用了锄头挖了一天地,还只吃了一个馒头的黄飞凤,正和一名手下一人拉纤,一人在后面推着曲辕犁翻地。要不是怕没力气干活,木兰瑾连一个馒头都不想让于小天给她们。 “快!快干活,别停呀!” 花千艺站在田埂边,朝里面耕地的人呐喊着,只恨不得自己亲自下去试一下。这曲辕犁的设计,可用牛来拉,没牛的时候,也可以两人合作使用,真是太方便了! 围观的人群里除了有花桥村的很多村民,还有里正花素芬和族长花正风。花倾城看着黄飞凤她们干活的速度,预计大概两天就能把五十亩地全部翻完。看来曲辕犁的使用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 看着田里奋力干活的众人,花倾城暗暗吐槽,没想到于小天这捡回来的爷爷还是挺有用的,给她省下了不少人力物力。毕竟人多眼杂,家里还有缠人的夫郎,花倾城无法把空间里的耕地机直接开出来使用。她打算抽空再买头牛回来,方便以后的耕种。 “倾城,你想出的这个曲辕犁可真不错,不知可否……” 看到族长花正风欲言又止的模样,花倾城了然道: “正风婶,我也是请千艺大娘做的曲辕犁,如果大家有需要可以找她定做,至于犁头,可以去镇上的沐阳铁匠铺定制。” “如此真是太好了!” 花正风紧紧握着花倾城的手,激动得热泪盈眶:“之前你做出的打谷机和风柜,让稻谷的收割和给谷粒杂质的去除都变得很方便,如今这个曲辕犁更是能大大提高耕种的效率。” 村长花素芬也感慨不已地说道:“对咱们靠天吃饭的老百姓来说,这些东西的出现,可是莫大的帮助啊!倾城你放心,咱们花桥村的村民都会记住你的恩情的!” “对!对!我中午就召集大伙开祠堂,把这个好消息禀告给祖先。” 花倾城对此倒没什么意见,毕竟本来就不是她自己发明的。这里的村民也算淳朴,和她没什么过节,她也不会在这种事上去藏私。 花正风满脸欣慰地看着花倾城。没想到这个曾经让全村头疼的人,浪女回头后会变得如此聪慧,家族里有这么个优秀的女子,她也与有荣焉。 “走,离歌。这里有爷爷看着没事。” “嗯。” 辰时六刻左右,眼见太阳越来越晒,花倾城便拉着沐离歌的手往回走。 和阳渐暖,清风送爽,花倾城和沐离歌携手走在两边满是野花的乡间小路上,头顶蓝天白云,徜徉在一望无际的碧绿田野间。 “野旷天低炫彩明,东升旭日暖人倾。连天碧草随风舞,似锦繁花竞奉迎。” 拉着花倾城手的沐离歌眉眼柔和,轻声低语着。他苏沐离歌,如今便是那为花倾城逐渐东升的旭日。 “离哥哥,你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 沐离歌略有些心虚地牵着花倾城的手继续前行。 “一二三四五六七,马兰花开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前方忽然跑来了一群嬉戏追逐的孩童,眼看就要撞到沐离歌,花倾城赶忙一把揽着他的双臂,将他护到一边。 “你没事?” 花倾城看了看差点被撞倒的沐离歌,还有那群之前欺负过哑巴老人的顽童,随即生气地训斥道: “小屁孩皮痒了是吗?还不赶紧跟哥哥道歉?” “哥……哥哥,对……对不起!” 迫于花倾城的慑人威压,那名差点撞到沐离歌的顽皮的女童只好乖乖道了歉。 “三狗子,下次小心点!” 听到沐离歌的话,如蒙大赦的三狗子正打算跑人,却被花倾城给拽住了。 “我……我,已经道……道歉了呀!” 被抓住后衣领的女童,顿时欲哭无泪。 “三狗子,这块石头你从哪里来的?” 花倾城把从地上拾起的一块泛着玻璃光泽的硝石,拿到女童面前。 “不……不是偷的!是我捡来的!” 三狗子对花倾城有种莫名的恐惧,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哪里捡的?” 花倾城看着三狗子,强压着心里的激动。 “就……就在屏阑山隔壁的那座秃头山啊!那里还好多呢,你要是喜欢,我这个就送给你!” 三狗子说完,挣脱掉花倾城的手,随即拔腿就跑。 花倾城:…… “离哥哥,我长得很可怕吗?” 望着绝尘而去的三狗子,花倾城幽幽问道。 沐离歌唇角微扬,眉眼含笑,握住花倾城的双手,深情款款地望着她说: “花家有倾城,貌美出凡尘。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三笑倾众生!” 花倾城显然对沐离歌的回答满意至极,遂轻踮脚尖,吻上他的双唇,给了他一个甜蜜的奖励。 热恋中的男女,喝水都如饮蜜,两人拥吻了好一会才不舍地放开,因为花倾城还有事要做。 “倾倾,方才你问三狗子关于那石头的来处,莫非这石头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离哥哥,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硝石。” “硝石?” “离哥哥,你可不要小看了它。用它不但可以制作冰块,甚至……甚至只要有足够的材料,还可以做出强大杀伤力的武器。” “强大杀伤力武器?” “是的,硝石加上其他一些材料,还可以做成炸药。开山、造路、挖隧道、水利爆破……这些都不在话下。而且,它还能造出极其厉害的武器,用作战场对战杀敌,保家卫国。但它也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利国利民,用不好,只怕会生灵涂炭。” “倾倾,你……你怎么懂这么多?” “我……我在书上看到的,娘那里好多藏书,你知道的。” 一时嘴快的花倾城,说了太多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好在那人是沐离歌,哪怕她的话再不合理,只要是她说的,他就愿意信她。 闻言的沐离歌已经在心里掀起滔天巨浪,倘若他有这般厉害的武器加持,岂不是就如虎添翼?诛奸臣、斩逆贼,哪怕是直捣昭阳国皇宫,取下那苏沐天钧的狗命…… 但是,也正如他的小妻主所言,这东西如此厉害,恐怕是福是祸也不好说。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要是让上位者知道花倾城能用这东西做出可以一统天下的东西,那花倾城恐怕余生都不得安。 “倾倾,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但有些东西只能烂在肚子里,绝对不可以透露给外人,知道吗?” “嗯,我会的,离哥哥。” 花倾城感激地抱了抱这个一心为她着想的男人。 第86章 马甲掉了 “倾倾,你这是要去哪?” 看着一回到花家老宅就背起竹篓打算出门的花倾城,沐离歌不解地问道。 “离歌,我想要去秃头山上看看。” “倾倾,莫不是你还想着那硝石不成?” 沐离歌问出的话充满了不赞同,毕竟那东西一听就危险得很。 “离哥哥,稍后你就知道了。” 花倾城朝沐离歌抛了一个神秘的眼神,然后便踮起脚尖在他那张俊脸上香了一口,随即便背起竹篓出了前院大门。 家里有个主意大、还不听劝的小妻主,沐离歌感觉自己头有点疼。在花倾城出去没多久,心里放不下的沐离歌,也立刻换上了一身月牙白劲装、戴着面具就闪身而出,也朝着秃头山的方向而去。 花倾城背着竹篓,就往三狗子说的、那座就在屏阑山隔壁的秃头山走去。 所谓的秃头山,倒也并不全部是光秃秃一片。山下的地方还是郁郁葱葱长满了花草树木,但是越往上植被便越来越少,直到顶部那就真的是光秃秃的了,整座山像极了那地中海发型。 花倾城从山脚一路往山顶而去,路过灌木或草丛时,里面时不时就窜出来一只野兔或者野鸡什么的,都被花倾城随手丢进了空间里。 在穿越树林的时候,花倾城还遇上了一头野猪。看到健壮肥硕的野猪,就仿佛看到香喷喷红烧肉的花倾城,随即从空间别墅的书房里取出了麻醉枪。当发狂的野猪即将朝她拱去的时候,她也瞄准了野猪准备按下扳扣。只是还没等花倾城发出射击,那头野猪居然就自己轰然倒地,死了。 花倾城:…… 算了,不管了,先拖走再说。把野猪收进空间后,花倾城又继续前行。 进入一片竹林后,忽然有一条浑身翠绿、吐着红信子的青竹丝,眼见就要掉到花倾城身上,在她还没按下麻醉枪扳扣的时候,那蛇却突然被不知道哪里飞出的石子给击中,死了。 看着地上死透的翠绿青竹丝,花倾城嘴角微抽。就算老天爷要追着赏饭吃,也得看清楚,并不是什么都能捡来吃的。这玩意可有剧毒,吃不得。跟河豚鱼一样,万一没处理好吃了,搞不好就直接躺板板了,花倾城果断绕过毒蛇走人。 爬了一个时辰的山后,花倾城终于来到了三狗子所说的那个地方。她果然在这山顶看到了很多硝石块,莫非这里还是个硝石矿?花倾城随意捡起一个硝石块,发现纯度都挺高的,稍微提炼一下应该就能得到不少硝石。 古代没有电更没有冰箱,像他们这种普通老百姓哪里用得起冰窖?夏季里想要吃冰,那只能是个奢侈的愿望。但现在有了硝石就不一样了,她就可以做出无数的冰来,不但可以降温,还能实现各种冰饮自由,想想就让人嘴馋。 兴奋不已的花倾城,不但往自己的竹篓里装满了硝石块,还把空间里的铲车开了出来,铲了一大堆的硝石块,然后统统装回空间里去,整整装了两个时辰,装到她累极了,才坐着歇会,然后又继续…… 花倾城虽然答应了沐离歌,不会把硝石可以制作火药的事告诉别人,但并不代表她不准备给自己留点退路。万一将来她遇到很厉害的对手,那这些空间里的物资,就是她给自己和夫郎们保命的最后底牌。 身处异世,陌生的世界对于花倾城来说充满了不确定性,多给自己周全一些保障,才能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方能以不变应万变。不只是硝石,有机会她花倾城还会把硫磺等物品也都囤积了。 正当花倾城不停地挖采硝石的时候,躲在暗处,敛去自身气息,默默看着她的沐离歌简直惊呆了。 方才在上山途中,花倾城明明抓了好几只野兔野鸡,可是她随手一丢,那些野兔野鸡居然就凭空消失不见了。而遇到野猪的时候,她的手里居然凭空出现了一个暗器。 虽然她身上有很多疑点,但沐离歌还是忍住惊讶,暗中出手,用内力替她打死了野猪。还有那条毒蛇青竹丝,也是被他掷出的石子给打死的。 如果说刚才路上遇到的事情只是让他惊讶,那么现在他看到东西,就是让他震惊满满了。 只见他那小妻主先是往背篓里装满了硝石,接着整个人竟是直接凭空消失了。但过了一会,花倾城又坐着一个很奇怪、像车一样的东西出现了。 在沐离歌惊掉的下巴还没合上的时候,她就开始用那辆很奇怪的车不停地铲啊铲,铲啊铲,铲了满满的一堆硝石。接着,她和车又连同那些硝石一起消失不见了……但过一会,花倾城又跟着车一起出现了,然后继续接着铲硝石…… 沐离歌只知道他的这个小妻主很与众不同,但万万没想到是如此惊人的与众不同。难怪他之前总觉得改邪归正后的妻主,跟以前的妻主判若两人,难不成她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沐离歌因为藏在心中的疑惑又被挑起,心里陡然间掀起了惊涛骇浪。莫不是他本来的妻主,那个又丑又懒又邋遢、还很臭的女人,在花富贵来抢于小天的那日,就已经死了?那他现在这个妻主又是谁?是山精?是妖怪?还是借尸还魂的鬼? 沐离歌神色复杂地望着前方,那个正挥汗如雨、不停干活的花倾城。身体还是花倾城本人的没错,虽然他们先前未圆房,但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六年,他对花倾城还是很熟悉的。 但平心而论,虽然花父花母对他有恩,可他苏沐离歌真正爱上的,却是现在的这个勤劳踏实、眼里有光的花倾城。 想通了的沐离歌,褪去了眼里的迷茫和困惑,一双璀璨大眼望着花倾城的时候,又重新布满了星辰。 管她是谁,只要她是自己喜欢的那一个人便足够了。不论她是神仙也好,是山精,是花妖也罢;抑或是其他什么妖魔鬼怪,哪怕是借尸还魂的鬼…… 第87章 制作冰块 眼见天色不早了,花倾城便将铲车和挖好的硝石都堆进了空间的空地上。 望着终于停下来的女人,还有那被铲掉一个大缺口的硝石矿山,沐离歌嘴角微抽,他差点以为他的小妻主要把整座矿山都搬走。 虽然他这妻主有点厉害,但武功高强的沐离歌,还是敛着自身气息,尾随着她,直到她平安下山才隐藏身影,从别处绕道,快她一步先到了花家老宅,直接翻身回了后院房间。 “妻主,你回来啦!怎么带了这么多石头回来?” 做完饭菜,在前院喂鸡喂羊的于小天,看到花倾城背着一背篓的石头回来,不由好奇不已。 “小天,这可是好东西,一会你就知道了。” 吃过晚饭,花倾城就来到了厨房。她先是取出了一大半背篓里的硝石块,放入大桶内加水浸泡,接着又用纱布把溶解的硝石块液体进行过滤,然后花倾城便将滤液进行了熬煮。 “离歌、二郎,去把浴桶搬来。” 见夫郎们都在好奇围观,花倾城便吩咐沐离歌和司徒烨去搬来大浴盆。花倾城先是给浴盆装了八分满的水,接着又打了满满的一桶清水放在浴盆中央,原本八分满的水如今已经有九分高。 “妻主,你这是要用冷水洗澡吗?” 于小天诧异不已。 花倾城:…… 她能当众洗澡的吗? 在夫郎们和木兰瑾充满不解的目光下,花倾城将方才熬煮的硝石块液体所滤出来的硝石结晶取来,将它们全部倒入大浴盆中,然后用一个木棍不停搅拌。 接着,在众人惊奇的注目下,大浴盆里的水逐渐开始凝结成冰块。 “妻主,这是?” 韩亦辰见状也是诧异不已,没想到还能如此制冰块。 而原本对这硝石能做出厉害杀伤性武器存有几分疑虑的沐离歌,见花倾城真的用它做出了冰块,心里基本上全信了她之前说的话,没准这硝石还真是个了不得的东西。 “妻主,这冰块能直接食用吗?” 司徒烨看着浴盆里结得越来越结实的冰块,不由想起了以前夏日里吃的清凉的紫苏饮、红果饮、冰雪冷元子、雪泡豆儿水、雪泡梅花酒、冰镇鸭梨等,心里顿时生出了些许期待来。 “不能。但小桶内的冰可以吃。” 在大浴盆的水完全结冰后,小桶里的水也在逐渐结冰,直到完全冻住。 花倾城把大盆里的冰块分成了六份,装进六只木桶里,给家里每个人的房间都送去了一份。为了制作冰块,傍晚花倾城一回来,还特地去了千艺木匠家里买回了很多只木桶和木盆,现在全都派上用场了。 “大家一会还可以把桶里的冰块分装到多个木盆里,这样房间很快就会变得凉快。但冰块溶解后,盆里的水千万不要倒掉,给留着,我还有用。” 怕夫郎们和老爷爷把含有硝石的冰水倒了,花倾城还特地吩咐了一声。毕竟这玩意可以循环使用,倒了纯属浪费。 解暑的冰块已经有了,接着花倾城又取了一些小桶里的冰块放进木盆里。然后从背篓(实际从别墅厨房的冰箱里)拿出了两个大西瓜,并放在碎了冰的木盆里进行冰镇。 戌时四刻,花倾城和她的四个夫郎,还有木兰瑾坐在前院大树下,一边乘凉,一边吃着冰镇西瓜。 终于如愿吃到许久未吃过的冰镇水果,司徒烨吃得眉开眼笑,满心欢喜。那喜欢吃西瓜的木兰瑾,也是吃得开怀不已。 “日啖东瓜一大颗,不辞长作花家人。” 见躺在摇椅上悠哉啃着西瓜的木兰瑾,还有他那貌似真心又带着几分戏谑的调侃,花倾城嘴角微抽,您老本来就不是花家人好? 但想到于小天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花倾城又不忍心破坏了他心中的美好,去把老头撵走。花倾城觉得倘若这个老人真的找不到家人,无家可归了,让他在这里长住倒也不是不可以。 “爷爷,黄飞凤那些人呢?” “爷爷我今天已经让她们把地翻了一大半了,还有二十多亩明天再干一天就可以完成。我先让她们回去休息了,明早辰时之前回来干活。” 听到孙女的话,木兰瑾只好空出吃着西瓜的嘴巴,回答她的话。 “高!实在高!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花倾城嘴角衔笑,竖起大拇指,很给面子地手动给老爷子点了个赞。 “那是!也不看看你爷爷我是谁?我可是……” 木兰瑾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却只摸到一把胡茬,随即改为朝花倾城挑了挑眉,面露得意之色,只是当他炫耀到自己是谁的时候,他又“可是”不下去了。 “我可是你爷爷!” 最后木兰瑾拐了个弯,愣是把自己给圆了回来。 于小天看着木兰瑾茫然的模样,心里也微微有些不好受。这个老爷爷来到家里已经快十天了,可他的家人却还没有半点消息。偏偏这爷爷脑子还摔过,不记得事,想必他的家人一定很着急。 “妻主,盆里还有半个西瓜,我去趟村头,给娘和爹送去。” 看到端起木盆就往院门走去的沐离歌,花倾城忙拉住了他。 “我跟你一块去。” 花倾城微囧,沐离歌对待花母花父,总是比她这个做女儿的还上心。 “娘?爹?” “怎么倾城你还有娘和爹吗?那你娘就是我的女儿吗?” 躺椅上的木兰瑾听说孙女孙息夫要去看望母父,顿时连嘴里甜甜的东瓜都不香了,随即从椅子上起身,一副也要跟着去的模样。 “爷爷,现在天色已晚,不如明儿个白天再去。而且明早你不是还要去田里监督黄飞凤她们干活吗?今晚还是早点歇着。” 看到已经迈出脚步的木兰瑾,韩亦辰忙出声阻止了他。妻主明显就是想和大哥独处,他韩大少就好心成全大哥一回。 “也对!那我明日中午再去。” 木兰瑾说完又坐回躺椅上,吃起西瓜来。 “爷爷,这瓜有些凉,您还是别一次性吃太多!” 于小天看到“嘎吱嘎吱”啃着西瓜的老爷子,不由出声提醒道,谁知却换来对方的一个暴栗。 “臭小子,莫不是嫌弃你爷爷我东西吃得多了?” “都说养女防老,养女防老,我这孙息夫现在居然就开始嫌弃我了!我真是命苦啊……” “呜呜呜……” 于小天捂着额头,无语地看着老爷爷在那里假装抹眼泪干嚎着。 “爷爷,我看你还是少跟村里的长舌男聊天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怎么就把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一套都学得惟妙惟肖了呢? 花倾城好笑地看了一眼于小天和老爷爷,便接过沐离歌手里的西瓜,和他一起出了院门。 第88章 离歌有孕 “倾倾,你最喜欢什么?” “沐离歌呀!” 没有月光的黑夜里,两道黑色身影在昏黄灯光的照耀下,在乡间小道上缓缓前行。沐离歌手提着灯笼,心情愉悦地和身边的女子说着话。 “那除了沐离歌呢?” 沐离歌眉眼弯弯,满脸温柔地望着身边抱着半个西瓜的花倾城。 花倾城闻言顿住脚步,抬头望了望氤氲缭绕的夜空,随后又朝身边的人微微一笑。 “当然是吃不完的食物,花不完的钱财,不受任何人欺负。” 沐离歌还是头一回见人把爱财说得如此直白,但他却半点不感到俗气,反而觉得他的小妻主率直得可爱。 倘若她以前是神仙,估计不太受待见,很穷;如果她以前是妖精,可能也混得不好,很落魄;要是她以前是鬼魂,大抵也是没家人,无香火…… 看来他还得更努力赚钱才行,除了要养手底下的几万人,他苏沐离歌还要把自己的小妻主也给娇养起来。沐离歌暗暗在心里下定决心。 “离哥哥,那你呢?” 花倾城把双手抱木盆改为单手端着,空出右手,牵着沐离歌那只没有提灯笼的左手。 面对突如其来的温软,沐离歌反手一握,将花倾城的小手包裹在自己坚实有力的手掌中。紧了紧手中的柔荑,沐离歌敛去脸上的愉悦神色,回答得既认真又郑重: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当然是一家人整整齐齐,然后好好孝顺娘和爹。” 面对着这个谦厚孝顺的大夫郎,花倾城心里既感动,又心生愧疚。对待父母,大抵是亲儿子也不过如此了! “谢谢你,离哥哥!” 花倾城抬起牵着沐离歌的手,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一口。 沐离歌心里甜滋滋,也把花倾城的手放在自己唇下印上了一个吻: “我们是妻夫,无需分你我。你的母亲父亲,自然也就是我的母亲父亲。孝顺他们也是应该的!” 且不说叶茂春和花容声两夫妻对他有恩,单他们生下了花倾城,就是对他最大的恩情。毕竟没有原来的花倾城,就不会有他现在这个小妻主。不管是出于感恩,还是出于对他的小妻主占用人家女儿身体的愧疚,他苏沐离歌都会善待花母花父。 再长的路,都会有走到尽头的时候,花倾城和沐离歌在黑夜里步行了差不多一刻钟,就到了花母花父的住处。 “笃笃笃~” 将近亥时,沐离歌敲开了花家的大门。 “倾城、离歌,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看到女儿和息夫来了,花父叶茂春赶忙把他们迎进了堂屋。 “妻主上山采回了个瓜,很是香甜,带些来给娘和爹尝尝。” 沐离歌看着殷勤地张罗着给他们倒水的花父,心里微暖。 “爹,在忙啥呢?” 花倾城看到花父放在桌上的一堆白色棉布头,不由好奇地问道。 “来,离歌喝杯水。” 花父把一杯水递给沐离歌后,又将一杯水放到女儿面前的桌上。见花倾城看着桌上的布头发呆,叶茂春不由气愤地揪了一下她的耳朵。 “当然是给你们将来的孩子做尿布了!我小衣服都做好多了,现在再多做一些尿布。” “咳咳咳……” 花倾城刚喝到嘴里的水,直接把她呛得直咳起来。 “爹!” 花倾城简直要疯了,之前这老爹只是口头催生,现在居然把小娃娃的衣裳都做好了。这催生简直简直简直了…… 听到花父的话,看着被水呛着的小妻主,沐离歌脸色微红,有些尴尬,但还是赶忙起身上前给她拍了拍背,顺顺气。 “爹,我去厨房把瓜切一下。” 看着沐离歌端着半个西瓜就出了堂屋拐进厨房,花父随即就拍了几下花倾城的手臂。 “你个浑球!到底有没有按照爹给你的药吃啊?” “吃……吃了呀!” 花倾城略有些心虚地回答道。这花父想抱孙女孙子的心情她可以理解,但这药可真不是能乱吃的。而且她和沐离歌身体都好得很,吃的哪门子药啊?更何况他们最早的一次同房也才差不多一个月,哪有那么快…… “不可能啊?难不成是剂量不够?” 花父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花倾城,喃喃自语道。 花倾城莫名感觉给这老爹看得心里毛毛的。 “爹,吃瓜了!” 沐离歌适时出现的声音,终于把花倾城从花老爹对她催生的尴尬中解救了出来。 “是啊,爹快尝尝!这瓜可甜了!” 花倾城赶忙从沐离歌端着的托盘中拿出了一片西瓜,塞到了花父口中。 被迫吃了片瓜的叶茂春瞪了花倾城一眼,随即把目光落在沐离歌身上。 “还是我的乖息夫离歌对我最好!” 花倾城:…… 得,她就是捡来的!他们才是亲生的父子。 看着在花父面前露出孩子气一面的花倾城,沐离歌嘴角上扬。这叶茂春虽然有时候啰嗦了点,但不失为一个疼爱孩子的好父亲。 “爹,您和妻主聊会天,我去后院书房给娘也送点瓜去。” 沐离歌望着二人温和一笑,放多了几片西瓜在花父面前的桌上,就端着托盘准备出堂屋。正要跨出门槛离开的沐离歌,忽然感觉头脑一阵晕眩,随即“哐当”一声,手上的托盘和西瓜都掉落在地,而沐离歌整个人也摇摇欲坠要往地上栽倒。 “离哥哥!” “离歌,你怎么了?” …… 花倾城随即一个健步如飞,快步上前扶住了快要倒地的沐离歌,然后直接将他拦腰抱起。 “爹,我先回了,改天再来看你们!” 看着怀里晕过去的沐离歌,花倾城心中大骇,直接抱着沐离歌就冲出了花母花父的住所,往村尾花家老宅跑去。 “倾城,离歌……” 花父在花倾城走后,也赶忙去后院喊来花母,两人也匆忙往村尾奔去。 “大哥!” “妻主,大哥这是怎么了?” “大哥!他怎么了? “离歌!” …… 看到一脚踢开前院大门,抱着沐离歌飞奔进来的花倾城,在前院大树底下乘凉的几个夫郎和木兰瑾都纷纷围上前。 “三郎,你来!” 花倾城面色凝重地看了一眼韩亦辰,一双盈盈如水的桃花眸里盛满了担忧、害怕、无措,甚至是惊恐。一个月以来,韩亦辰从未见过如此惊慌失措的花倾城,不由生出些许心疼。 “好,妻主你别急,我马上来!” 在韩亦辰回房拿药箱的时候,花倾城也抱着沐离歌往后院正房而去。进了房间后,她就赶紧将沐离歌放在床上,坐在床沿,拉着沐离歌的手。看着沐离歌那略有些苍白的脸色,花倾城心疼万分。 “怎么样?” 见韩亦辰给沐离歌把了一会脉,却微蹙着俊眉不说话,状似在思索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花倾城不由出声问道。 “没……没事。大哥他没事!” 怔愣片刻,回过神的韩亦辰见一群人围着自己,赶忙解释。 “大……大哥他,就是……就是有身孕了而已。只是时间尚短,大概只有一个月,胎相还不稳,又有些劳累过度,体力不支,所以才会晕了过去。” “什么?有身孕了?” 一进门就听见韩亦辰话的叶茂春,赶忙腿脚利索地上前,挤开围着的众人,快步上前来到沐离歌身边。 “离歌,他……他有身孕啦?” 貌似难以置信的花父,又问了一遍。 “是的,爹。” 韩亦辰也知道妻主这个爹盼孙心切,赶忙回答他的问题。 “太……太好了!老婆子!” 叶茂春微红着眼眸,朝后脚跟进来的花母望去。 “咱们花家有后了!” 眼眶湿润的花父,望着床上脸色发白的沐离歌,又忍不住心疼不已地抬手拭泪。 “你这孩子真是受苦了!” 一边因为乖息夫怀孕而高兴,一边又为沐离歌心疼的叶茂春,随即又拍了一下旁边傻愣着的花倾城。 “你这浑球!怎么当人家妻主的?夫郎有身孕了都不知道,还带着他到处走,什么时候才能让你爹我省点心啊?” 原本为沐离歌担心不已的花倾城,还沉浸在沐离歌怀孕的雷人消息中。知道这里的男人会生孩子是一回事,亲眼看到自己的夫郎怀孕了,又是另外一回事。花倾城心里除了震撼还是震撼!这世界真是玄幻了! 第89章 升级当娘 “爹,我没事。” 一醒来就听见叶茂春在骂花倾城的沐离歌,赶忙说道。 “你就护着她!” 花父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这个乖息夫。别人家里多夫郎的正夫,都是在尽力争宠,就他家这个傻离歌,都有身孕了也不知道给自己多争取一点关爱。 “娘,爹,天色不早了,你们还是早点回去,这里有我们看着没事。” 韩亦辰见花父又要上手揍花倾城,赶忙出声阻止道。 “那好,三郎辛苦你多看着点。” “离歌,你好好休息,爹明天再过来看你!” “还有你,还在傻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快去看看你的夫郎!” “哎呦,爹你轻点!” 被叶茂春揪着耳朵的花倾城,猛的回过神,只感觉耳朵一痛。 “都回去歇着!” 叶茂春和花母离开的时候,还不忘把其他人都轰走,连同那个和花倾城一样怔愣着的木兰瑾,也被花父命令司徒烨和于小天将他拖走。 我这是要当曾祖父了吗? 回到花家猪圈的木兰瑾,坐在被冰盆降温过的床上,心里喜滋滋。还有,刚才那两个人就是他的女儿和息夫吗?心情激动不已的木兰瑾,感觉自己今晚要失眠了。 正房内,终于回过神的花倾城,望着床榻之上苍白着一张脸却依然对他面露微笑的沐离歌,心里是既心疼又愧疚。 花倾城蹲在床头,抬手轻抚上沐离歌的脸,轻轻吻上他的额头。 “对不起,离哥哥~” “我,我……我……” 看到突然变得傻里傻气的小妻主,沐离歌勾唇一笑。 “倾倾,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不喜欢我们的孩子吗?” 本以为这两日只是天葵推迟的沐离歌,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是怀孕了。一向身强体健的他,只是去了一趟秃头山,晒了一下午的太阳,晚上竟然就晕倒了。看来这莱凤国的孕夫还真不好当。 尽管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震惊,但他怀有身孕却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毕竟连韩亦辰也亲口证实了,他的确已经怀上了花倾城的孩子。 没想到他苏沐离歌堂堂昭阳国的皇太孙之尊,有朝一日还得亲自去生孩子,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但一想到那个孩子是他和花倾城所有,沐离歌心里的那点震撼也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当……当然不是!我……我就是太……太震惊了!我的意思是太惊喜了!” 尽管不知道沐离歌是怎么怀孕的,但既然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那她花倾城就得接受这个男人会怀孕,还会生孩子的事实。 终于从不可思议中正定心神的花倾城,理了理沐离歌额前的碎发,轻柔地吻了一下他那温软的双唇。 “离哥哥,等我一下,我去打水给你洗澡。” “不,不……用……” 在沐离歌话还没说完的时候,花倾城已经跑出去了。 …… “三郎,离歌他……他怀孕了,我……我应该怎么做?” 看着突然冲进自己房间的花倾城,韩亦辰微微讶异,随即了然道: “大哥他现在刚受孕没多久,胎相不稳,一定不能操劳过度。这几天且让他在家好好休息,我给他开一些安胎药。” 坐在案前的韩亦辰,抬头望了眼花倾城。他那双迷人的丹凤眼虽然依旧邪魅勾人,但此时却并没有带着诱惑她的情欲。 “还有,就是……就是,怀孕的前三个月和最后两个月不能同房。” 韩亦辰自己说完,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的妻主。而花倾城的脸皮虽然不薄,但也架不住被一个夫郎提到她跟另一个夫郎的床笫之欢。脸颊不由也微烫,耳根略红。 “知……知道啦。谢谢三郎!” 花倾城亲了一下韩亦辰的脸颊,然后就转身去前院的厨房打水去了。 脸上的温润还在,斯人却已跑远。罢了,只要她不会“有事三郎,无事韩亦辰”,他就是再多宠着一点她又如何? “妻主,大哥他还好?” 在厨房灶台前烧水的于小天,见花倾城来了,赶忙问道。 “他没事,就是有点劳累过度。” “小天,你忙完就早点去休息,我给你大哥打点水洗澡。” “好的,妻主。” 虽然于小天也很想给妻主生女育儿,但如今大哥怀有身孕,妻主多放点心思在大哥身上,是应该的。 于小天想着赶明儿开始,他就多干点家务活,让大哥少为家里操心。抽空他再给妻主和大哥的孩子做做小衣裳、小鞋袜什么的。到底是妻主的第一个孩子,他心里也挺期待的。 “妻主,我来帮你。” 在厨房和于小天说话的花倾城,突然听到司徒烨的声音,随即便看到司徒烨走了进来。 如今大哥怀有身孕,他虽然也很想妻主多陪陪他,但现在大哥比他们更需要妻主,他作为老二,也不能不懂事。 “二郎……” 有司徒烨帮忙一起打水,花倾城很快就把房里的大浴桶给装了七八分满的水。 “谢谢你,二郎!你也早点回去歇着。” 花倾城在门口拥抱了一下司徒烨,这个越发知道为他人着想的二夫郎,便让他回去休息了。 “离哥哥~” 终于只剩下二人,花倾城把房门反锁上,就准备给沐离歌脱衣服沐浴。 “我……我自己来。” 沐离歌给这生猛的小妻主整得有点不好意思。 “好。那我来帮你。” 花倾城先是帮沐离歌洗了洗头发,然后又给他擦了擦背。等他洗好后,花倾城便直接就着沐离歌用过的水洗了洗。将屋里收拾干净后,花倾城拿来柔软的毛巾,帮沐离歌把湿头发绞干。 “离哥哥,头发干了才可以睡觉,不然以后年纪大了引起头风就不好了。” “好,都听倾倾的。” 此时的沐离歌是幸福的,心里甜蜜非常,正满眼温柔地看着花倾城,这个不停在他身边忙活的小妻主。 “离哥哥,我……我有个事情需要你帮忙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擦干头发后,坐在床头看书的沐离歌,突然感觉自己被花倾城看得心里毛毛的。 “何事?倾倾~” “就是……就是,你可不可以让我检查一下,我……我保证,我只是看看,不会乱动……” 闻言的沐离歌一张俊脸随即“唰”的一下红了起来。 “花~倾~城~” 恼羞成怒的沐离歌随即把手里的书朝花倾城砸去。 “离哥哥,你听我说……” 她发誓,她真的只是好奇男人是怎么怀孕的,绝对不是那么禽兽,这个时候还想上他…… 第90章 司徒孽缘 “夏侯婧,此乃何意?” 六月最后一天,一下朝就从皇宫回到丞相府的司徒洛云,看着摆满自家前院花厅的一百二十八抬贵重聘礼,不解地问向坐在上首的不速之客。 “司徒洛云,本王今日前来,自然是为了犬女与贵府公子的婚事前来下聘的。” 位于上首的夏侯婧,穿着一身橙红平西王朝服,霸气十足。只见她缓缓喝了口茶,幽幽地瞟了眼从门外进来的人,便将茶杯不疾不徐地搁置在一旁的桌上。 “自定下婚约以来,贵府就以公子身体不适,送出京城休养为由,拖延婚期至今已有三年。” 夏侯婧虽已将近四十,自被皇帝封为异姓王之后,养尊处优多年,但当年威风凛凛的平西大将军的威严气势犹在,言语之间都透露着迫人的威压。 “可怜本王那痴情的孽女,偏偏就是钟情于你家公子,且为苦等他多时而蹉跎了年华。现如今本王那不孝女摽梅之年已至,贵府却依旧迟迟不肯履行婚约,本王倒是想问问丞相大人,你们这又是何意?” “婚约?” “呵呵……” 还来不及换下丞相朝服的司徒洛云,闻言面露嘲讽,移步上前。宇文田祺见自家丞相妻主归来,忙起身给她让座,往旁边退坐一个下位。司徒洛云与夏侯婧同坐一排,两人一左一右位于上首,中间只隔着一张桌。 “敢问平西王,你可持有婚约聘书为证?” “哼!这桩婚事可是司徒贵君保的媒,莫非你是想抵赖不认账不成?” “母父之命,媒妁之言。本相怎么不记得曾经允诺过这桩婚事?” 司徒洛云穿着一袭彩绣祥云纹云锦宫装,也是气派十足。身为文臣之首的丞相司徒洛云,气势上并不输平西王夏侯婧。 “既然允你婚约的是司徒贵君,就劳烦你去找司徒贵君,让司徒贵君把他的儿子许配给你家女儿。” “你……” 闻言的夏侯婧火上心头,司徒贵君的儿子那可是皇子,是想娶就随便能娶的吗?而且尚了皇子,夏侯钰仕途也就到头了,她并不想让唯一的嫡女将来承袭的只是一个空爵位,当一个无所事事的米虫。最重要的是,她手里的兵权会就此被收回,那是万万不能的。 也不知道她那逆女究竟看上了这老匹妇的儿子哪点,长得又高又壮,浓眉大眼的不说,皮肤也不白皙,没有半点的男儿家美态。她是一丁点都不想跟这个老狐狸一样的司徒洛云结亲,偏偏夏侯钰又非人家儿子不娶,真是气死她了。 “虽说司徒贵君未成婚前是本相的弟弟,但在他嫁作天家夫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属于天家的人,断然没有再管我司徒家闲事的道理。” 司徒洛云一双老谋深算的眼眸,直接对上夏侯婧那凌厉冷酷的目光,两人顿时刀光剑影,火花四起。 “哼!司徒洛云,好你个老匹妇!这桩婚事可是司徒贵君和你家命夫应下的,你们出尔反尔,就不怕本王去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君为臣纲,母为子纲,妻为夫纲。贵府门槛甚高,我儿平庸之姿恐是匹配不上。贱夫的话不足为取,毕竟本相可从未应允过这桩婚事。 倘若平西王有皇上金口玉言,或者圣上所颁发下的圣旨,老臣就是用绳子绑,也会将我儿绑上花轿。如果没有,就请平西王至此以后都切勿再提这件事,莫要平白毁了我儿清誉。 本相虽然人微言轻,但也绝不是好惹的,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任人欺凌。平西王贵人事忙,若无其他事,就请回。” 司徒洛云言语间,已经侧身朝身边之人摆了一个“请”的手势。 “哼!好你个司徒洛云,本王不会善罢甘休的!” 夏侯婧气得准备拂袖而去,却又被身后之人叫住了。 “且慢,平西王爷。您是不是忘了把你的东西带走了?” 司徒洛云指着堆满自家花厅、绑着红绸的一堆聘礼,一双深沉大眼半点不怵,直接对上夏侯婧那怒气冲冲的吃人眼神。 “来人,抬走!” 望着夏侯婧带着一群铠甲侍卫搬走了所有东西,绝尘而去的背影,宇文田祺忧心不已。 “相爷,如此让平西王离去,是否不妥……” “哼,无知后宅妻男,都是你干的好事!竟然敢背着本相去应下婚事,你以为那平西王府是那么好进的?就你儿子那德行,嫁进去就不怕被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司徒洛云半点不想再搭理这个无知又多事的命夫,身为保皇派,她是丝毫不想掺合进皇女们的夺嫡之争中。 自当年凤后殡天之后,皇上就不曾再立新凤后,更未立下太女。这么多年来,后宫一直暗流涌动,各宫之主也并不安分,毕竟谁都想争下那父仪天下之尊,而皇女们也都在为夺嫡之争跃跃欲试。 她那好弟弟之所以给她儿子和夏侯钰保媒,看中的也不过是夏侯婧手里的二十万兵权,好为他女儿、当今的三皇女纳兰秋荻在夺嫡之争中有更多的筹码罢了。 “你且好自为之,关于婚约一事就此作罢,以后莫要再提。” 司徒洛云留下一句话后就拂袖离去,不再搭理宇文田祺。 看着对自己越来越冷淡的丞相妻主,宇文田祺也是泪往肚里流。此时的他已经有点后悔,当初千不该万不该,去听信那司徒明庭的蛊惑,非要逆相爷之意,去攀这桩亲,到头来妻夫离心,儿子也逃婚出走。 “母王,如何?” 夏侯婧一回到城东的平西王府花厅,夏侯钰便起身迎上。 “你自己瞧便知。” 夏侯钰看着从院子里不断抬进花厅的聘礼,目露寒光,脸色微冷。 “这是谈不成?” “哼!司徒洛云那老匹妇冥顽不灵,竟然不屑与咱们平西王府结亲。” 夏侯婧看着夏侯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想她堂堂当今圣上亲封的平西王,身份何等尊贵,却得去受这窝囊气。 “钰儿,天下好男儿多得是,为何你偏偏就只要那司徒玄烨呢?长得丑不说,还又高又壮。要我说你干脆换一个娶不就得了,干嘛非得在他身上耗死?” “母王,你不明白。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偏偏我夏侯钰就看上了那司徒玄烨长得人高马大,半点不娇弱的模样呢!” “罢了!罢了!都是本王欠的女儿债!你父后已经进宫去给那司徒贵君施压。他司徒明庭既然想拉拢本王为三皇女夺嫡争取助力,那他自己总得出点力!” 闻言的夏侯钰,面朝城中皇宫方向眺望,一双灼灼的双目充满了志在必得的光。 “禀贵君,平西王府的王夫上官冽于殿外求见。” 明珠宫内,慵懒躺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的司徒明庭,一袭靛蓝色宫装、贵气十足。而三皇女纳兰秋荻正侧坐在他身侧,殷勤地给他捶腿。听到寺人的禀告,司徒明庭那微眯的双眸陡然睁开。 近一个月来,这个平西王府的王夫上官冽几乎每天来,都快把他烦死了。 “就说本贵君身体抱恙,让他先回了。” “是,贵君。” 得命的寺人面朝主子,弓身退出了大殿。 “怎么办?父君。那平西王府逼迫得紧,可是表哥至今还杳无音讯。实在不行,要不就请求母皇,把秋枫指给那平西王府世女?” “糊涂!” “不要说秋枫只有十岁,那夏侯钰已然二十,且皇子下嫁武将之家,单你母皇那里恐怕就不会同意。何况那夏侯婧也未必肯,毕竟尚了皇子,夏侯钰的前途也就等于无。” 司徒明庭头疼地揉了揉眉宇。没想到当初给司徒玄烨和夏侯钰保婚,本以为能给自己女儿在夺嫡上拉拢一个强大的助力,万万没曾想,到头来,极有可能是给自己树下了一个仇敌。 第91章 殷勤花父 “爹,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六月三十,卯时三刻左右,在花家老宅打扫前院的于小天便见到花父来了,而且他手里还挎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一个瓦罐,看起来貌似还有点沉。 于小天见状赶忙迎了上去,接过花父手里的东西,并端回了堂屋。 “离歌这不是怀孕了吗?我给他煲了点鸡汤补补身子。一会你们兄弟几个也都喝一两碗鸡汤,再吃点鸡肉补补,好早日给我和你娘生多几个大胖孙女和孙子。” 叶茂春边说还边打量着于小天。这个他女儿乖巧听话的小夫郎,虽然跟其他几个比起来显得瘦弱一些,但勤劳踏实,身材比例很好,宽肩窄腰,腿也长,倒也是好生养的模样。 “爹~” 于小天被叶茂春灼灼的目光给看得面红耳赤,俊脸低垂,害羞至极,不由心生遁走之意。 “爹,您先坐会,我去倒杯水。” 叶茂春刚想说“不用”,于小天就已经出了堂屋,拐进厨房。不一会儿出来的时候,他手里果然端着一杯温水。 “爹,妻主和大哥还在后院歇息,要我去喊他们起来吗?” 于小天把水端到了花父面前的桌上。 叶茂春看着乖巧懂事的于小天,心里也是很欣慰。虽然他女儿有好几个夫郎,但每个都是鼎鼎好的,相互之间也不会有龌龊之事。 “不了,小天。离歌他现在怀有身孕,会比较容易疲乏,且让他多睡会,不要吵他们。” “好的,爹。” 见花父喝完水就起身去了厨房,于小天也随即跟上。 “小天啊,你这是已经做好饭啦?” “是的,爹。一会妻主他们起身之后我再把菜热一下。” 叶茂春满意地点了点头。热锅热灶俏夫郎,他这女儿倒是个好福气的。 “辛苦你了小天,你是个好孩子。现在你大哥怀有身孕,家里的活你们兄弟几个还得多担待着点。” “会的,爹。” “你是我息夫吗?” 本来在熟睡的木兰瑾,听到院里的响动,也赶忙从猪圈里出来,看着前院里正要离去的叶茂春面露慈爱。 叶茂春:…… 怎么好端端的,自己突然就多了个公爹? “小天,这是……” 昨晚因为一心在怀孕的沐离歌身上,叶茂春并没有太过关注女儿家这个奇怪的老头,只以为是她哪个息夫的亲戚。 “爹,他……我……” 看着同时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的公爹和老爷爷,于小天心里压力倍大。赶忙把花父拉到一边,将木兰瑾如何落魄出现在自家,然后在长乐坊打手来抓他的时候,又如何挺身而出救了自己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倒也是个可怜的老人!” 花父闻言微微叹了一口气。罢了,他女儿既然把老人留下,自然是有所考量,心里有分寸。 “我的确是倾城她爹,老爷子一会早些吃饭,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木兰瑾:…… 难不成是自己平时太严肃了,以至于家里人看到他都心生敬畏,不敢亲近? “哎,你别走啊!” 木兰瑾怔愣了片刻,就朝离开的叶茂春追了出去。 花家老宅后院。 “倾倾,我该起身了!” 后院正房内,被花倾城挽住手臂的沐离歌,看着身边黏着他的小妻主,满眼无奈的宠溺。 “再睡一会。” 花倾城松开沐离歌的手臂,搂着他的脖颈,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都辰时四刻了,倾倾~” “韩亦辰都说了,这几天你得好好休息。” 过了两刻钟。 “倾倾,再不起来,等下就得直接吃中饭了。” “要是你答应让我看一看,我就……” “花~倾~城~” 沐离歌没想到他这小妻主居然还记挂着昨晚说的事,不由脸颊微烫,耳根发红。这女尊国的女人果然生猛得很! “起!起!起!马上起,离哥哥你别生气!” 都说怀孕的女人情绪不稳定,看来这女尊国怀孕的男人应该也是大同小异。看到恼羞成怒的沐离歌,花倾城赶忙缴械投降哄夫郎。 “离哥哥,你这发质可真好!” 花倾城一边帮着沐离歌梳头,一边狗腿地赞美道。沐离歌哭笑不得,任由这个小妻主给他扎了一个高马尾的发型。 看着一身白衣翩翩,长发高束的沐离歌,花倾城又给他绑上了月牙白的发带,心里暗暗吃惊。 花倾城一直知道沐离歌长得好看,否则也不会登上花桥村“美男排行榜”的榜首,但这么英气十足的沐离歌,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这一刻她有种眼前的人是个武功高手的错觉,能飞檐走壁,能耍剑挽刀,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不但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还是飒爽英姿、武艺超群的少年侠客。 “怎么了,倾倾?” 见身后的人突然发呆没动静,沐离歌不由出声问道。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心里和嘴里都不由赞叹出声的花倾城,听到沐离歌的话也回过了神。 “没……没什么。” 好丢脸! 居然又犯花痴了。 沐离歌勾唇一笑,看来他这小妻主对自己这副皮囊貌似还挺满意?强压着上扬的嘴角,沐离歌起身把花倾城按坐在椅子上。 “离哥哥,这是……?” “若卿为我赠柳簪,我便为卿绾长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离歌当然是在给倾倾绾发了。” 沐离歌看着小妻主满眼温柔的宠溺,虽然她夫郎都好几个了,可实际也才十六岁。沐离歌给她绾了个垂鬟分肖髻,既有少女的灵动可爱,也有轻熟女的温婉美丽。 “没想到离哥哥还有这手艺!” 花倾城对着脸盆里的水照了起来,满意地看着盆中那个古风少女。 就是这家里没有镜子太不方便了,就算有铜镜也并不清晰。家里的夫郎一个比一个貌美,要是有足够的材料,她就做几面镜子,给家里的每个夫郎都送一个。 待二人出了卧房已经将近巳时,司徒烨也从田里回来了,而韩亦辰则在后院忙着晾晒他的草药。 “妻主,大哥,我给你们留了饭菜,快去吃。爹早上来过了,而且还送了鸡汤。” 在前院喂鸡喂羊的于小天,身边还跟着小奶虎,看到花倾城和沐离歌过来了,于小天赶忙张罗着给他们准备早饭。 “辛苦你了小天,把你二哥和三哥也都叫过来,每个人都分一些,这么一大锅你大哥也吃不了。” “好的,妻主。” 一想到花父对他说的话,于小天的脸顿时又微微泛红。 而另一边,木兰瑾跑出去追叶茂春的时候,半路还遇上了黄飞凤和长乐坊的众打手们。 “爷爷,您这是要去哪?” 看着擦身而过的木兰瑾,黄飞凤不由上前拦住了他。 “你爷爷我现在有事,你们几个乖乖去田里把活干好,我一会就过来检查。” “是,是,爷爷!放心好了!” 黄飞凤望着绝尘而去、老当益壮的木兰瑾,心里叹口闷气。形势没人强,她只能乖乖继续去犁田了。 “孩她爹,这位是……?” 村东花家堂屋,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家、满头白发的木兰瑾,花容声一脸疑惑地望向自己的老夫。 叶茂春也很无奈,这老头一路从村尾跟着自己回来,还总是用一种慈爱的眼神看着他,他也拿这老头没办法。 “他……他是你爹!” 第92章 是花木兰 “我爹?” 花容声闻言当场石化,她娘和她爹都死了好多年了,还来的哪门子爹? “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三纲者,君臣义。母女亲,妻夫顺。曰春夏,曰秋冬。此四时,运不穷……” 看着陆陆续续进到花家,去了后院课室的学童,听着那朗朗的读书声,木兰瑾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他女儿是个夫子,还是这十里八乡唯一的秀才。 眼见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在自家转来转去的木兰瑾,还有疑惑不解的妻主,叶茂春嘴角微抽,只好把花容声拉到一旁,将于小天跟他说的话又转述了一遍。 “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行好事,福报也许就在路上。正如当初你救了离歌,我们现在才会有这么好的息夫。既然倾城没把这个老者撵走,说明她有自己的考量,而且这老者还救过小天,权当还他恩情好了。” 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花容声说的话,也都和之前叶茂春想的差不多。 叶茂春闻言点了点头,虽然这老头烦是烦了点,但是倒也没有什么其他过分的举动,就由着他折腾了。 “老爷子,要不要去堂屋坐会,喝杯水?” 见木兰瑾一直杵在课室外面,饶有兴致地看着花容声给学童授课,时不时还摸摸下巴、点点头,叶茂春不由出声提醒他去歇会。毕竟天气这么热,那老者已经满头白发,看着年纪也不小了,一直站在外面晒太阳总不太好。 “无妨。” 此时的木兰瑾,已经完全把自己代入了花家爷爷的身份中。 正所谓“夫贤妻祸少,女孝母心宽”,见这妻夫二人感情和睦,而花家老宅那里还有乖孙女和乖孙息夫,不久之后他还会有小曾孙,木兰瑾顿时大感老怀安慰。只见他又顺手摸了摸下巴,但却只摸到了一把胡茬。 “孩她爹,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望着对自己满脸期待的木兰瑾,叶茂春虽然心里同情他的遭遇,却也只能狠心地摇了摇头。 木兰瑾闻言,心想:息夫不不知道公爹名字,倒也说得过去。 “那孩她娘肯定会知道了?” 见叶茂春依旧朝着自己摇了摇头,木兰瑾满是期待的心,不由失落了一下。 难不成是自己年轻的时候太混账,没有尽到过做父亲的本分,所以如今孩子才会跟他不亲? 木兰瑾的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惑,他也不是没怀疑过,自己到底是不是这个家里的人,毕竟人家都说他不是。 但倘若他不是这家里的人,可是面对花倾城却又如此熟悉,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一想起花倾城那张熟悉的脸庞,分明就是自己的亲人没错,木兰瑾心里又会执拗地攻略自己,把各种不合理之处想得合理化。 “木兰你这个老糊涂!” “木兰你就宠着她!” “木兰……” 木兰瑾想着想着,突然感觉自己的头有点疼,脑子里总是冒出一些很熟悉的声音,都是木兰,木兰地叫他。难不成,他的名字就是叫木兰? 感觉终于想起自己名字的木兰瑾,顿时圆满了。心情愉悦地去堂屋喝了杯水后,木兰瑾就告别了花父,出了花家大门。 望着周围土墙黑瓦,错落有致的房屋,花桥村这个淳朴但又让他感到陌生的乡村,木兰瑾有种很新奇的感觉,不由闲庭信步四处逛了起来。 “呜呜呜……” 闲逛中的木兰瑾,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小孩的哭声。木兰瑾循声走去,原来是个年约五六岁的小男孩爬到了大榕树上,却因为自己下不来正哭得凶。而松树底下,还围着好几个孩童,状似是那小男孩的伙伴,此时正焦急围观着。 “跳下来。” 木兰瑾走到榕树下,张开双臂,对着上面的小男孩说道。 “我,我……我又不认识你!爹爹说过,不能跟陌生人说话,不能让陌生人抱,更不能跟陌生人走。” 树上的小男孩看着满头白发、但人高马大的老爷爷,顿时想起爹爹说的、专门拐骗小孩的拍花子,不由心生惧意。 木兰瑾:…… 难不成他真的长得一脸凶相不成? “我是花木兰,是花倾城的爷爷!” “花倾城的爷爷?” 树上的小男孩闻言顿住了哭声,一脸茫然地望着树下满头白发的老爷爷。 “铁蛋,他好像是花倾城家夫郎的爷爷,我之人听于小天叫过他爷爷。” 树下的三狗子朝她的小伙伴喊道。 “好,那我跳了。” 灰头土脸的铁蛋止住了眼泪,往下一跳,随即就摔进了一个宽阔坚实的怀抱里,然后把自己的鼻涕眼泪趁机都抹在那个人的衣服上。 其实对大人来说,铁蛋爬的并不算高,木兰瑾也就抬抬手的事,就把铁蛋稳稳接住了。 “谢……谢谢木兰爷爷!” 铁蛋安全落地后,就和小伙伴跑开,又高高兴兴地玩去了。 望着跑远的孩童,木兰瑾微微一笑,心想将来他的小曾孙也会是这么活泼可爱,调皮捣蛋!随即又满脸无奈地望着衣襟上黏糊糊的鼻涕和眼泪,心里不禁又补了一句,他以后的小曾孙可不能这么不讲卫生。 眼见都快巳时了,木兰瑾想起今天还要监督黄飞凤她们犁田,就往村西的方向赶回。 之前黄飞凤等人拿锄头挖地的时候,哑巴老人也去了,只是后来遇到花倾城被劝回了。这两日他都只是去菜地帮忙,没有再去花倾城新买的土地那里。 此时从菜地忙完的哑巴老人,正往村东土地庙的方向走回,当木兰瑾和他在田间路上擦肩而过的时候,康福来随即顿住了脚步,回头望向那道满头银丝的矫健身影。 前天在挖地的时候,康福来就远远见过白发老者,当时的他总感觉眼熟得很,而今日又近距离遇上,康福来心里震惊不已。 这……这不是主子他爹吗?虽然头发变白了,胡子也没了,但分明是那木副将那身形和脸没错。可是,他怎会突然千里迢迢跑来这偏僻的花桥村?而且还一副如此落魄潦倒的模样?难不成是大将军府出事了? 康福来暗自思忖着,心里不由担忧起来,可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状况,他又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第93章 龙游浅水 放心不下的康福来,怔愣了片刻,终是转过身,踉跄着脚步,步履蹒跚地朝着木兰瑾前行的方向而去。 走了一会,康福来就在路边的田里看到了主子父亲的身影。此时的木兰瑾正悠哉地摊在一把放置在大树底下的躺椅上,一边惬意地啃着西瓜,一边督促着田里一群身强力壮的女人在犁田,时不时还会大声呵斥上一两句,催促着她们快点干活。 康福来:…… 康福来微微一怔后,便在心里感叹:果然哪怕是龙游浅水,虎落平阳,那也终究是龙和虎啊! “哑大叔,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让你不用过来这里翻地吗?” 刚给木兰瑾送来西瓜的花倾城,看到哑巴老人站在路边发愣,以为他又是来帮忙挖地的,遂上前同他打招呼。她方才起身去前院吃饭的时候,便看到司徒烨已经回到了花家老宅,说明菜地里的活都已经忙完了。 回过神的康福来,朝着花倾城点了点头,神色复杂地望着她。这张酷似主子和凤大将军的脸,也不知道他主子的爹发现端倪了没有。 他的少主子身份何等尊贵?可如今却只能待在一个鸟不拉几的地方当农妇,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乡村生活。不过无知是福,倘若能这般安稳度过余生,比起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当年主子遭奸人所害,不幸惨死,少主也从此流落民间。不是他康福来不想去替主子报仇,而是无能为力。这十六年来,他只能窝在花桥村,在这里默默守护着主子的遗孤。而且倘若让宫里的那个人知道少主还活着,只怕会给她招来杀身之祸。 “哑大叔?” “哑大叔?” 见这哑巴老人居然盯着自己发呆,花倾城微囧。莫不是离哥哥方才给她绾发后,留在自己耳后的吻痕被看到了? 想着一会还得去空间收割第二批成熟的稻谷,花倾城从木兰瑾那里顺了两片西瓜,拿给哑巴老人后就回了花家老宅。 握着手里的两片透着冰凉的西瓜,望着逐渐远去的利落身影,康福来一双枯槁浑浊的双眼微微湿润。要是让他主子看到,如今少主出落得如此风姿绰约该多好! 被康福来惦记的花倾城,一回到花家老宅就反锁了房门进入了空间。 望着空间里30亩谷粒饱满、沉甸甸压着秸秆的稻田,花倾城心情甚是愉悦。将稻谷收割下来,脱粒烘干后,花倾城便将差不多新收获的斤的稻谷全收进了仓库里。收成后,她又重新把稻田翻了翻进行松土,做好下一批水稻的种植的准备工作。 见之前种下的红薯和土豆都已经抽芽长叶,花倾城用旋耕机又多开垦了十亩土地。翻完地后,她又开着起垄机把地给起了垄。空间里的土地很肥沃,花倾城并没有额外再给土地施肥。起好垄后,花倾城便采了红薯叶种满了5亩地,接着又把发芽的土豆切块作种,蘸上草木灰后就种到了另外5亩地里。 种完红薯和土豆,花倾城顺便查看了之前种下的辣椒,见长势挺不错,预计再过十天左右就能收成给风满楼供货了。至于之前种下的水果苗也都长得很好,田里的蔬菜花倾城也收了一大批起来,先搁在了别墅的院子里,留待有需要的时候再取用,反正也不会坏。 “倾倾,你在吗?” 见花倾城一回来就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午饭时间都过了也不出来,沐离歌不由担心地过来敲她房门。 “在!” 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的花倾城,刚出空间就听到沐离歌的声音,她赶忙把门打开。 “倾倾你没事?” 看着似乎有些疲惫的花倾城,沐离歌面露担忧之色。 “没,可能是昨晚知道离哥哥有身孕,太高兴了没睡好,就睡了个回笼觉。” 看着沐离歌眼里的关心和担忧,花倾城心里有些愧疚。 这空间和外界并不在同一个维度,时间的运转都不一样,她在里面待了很久,外面也才过去一小会。而她刚才在空间里待的时间并不短,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辰了,一不小心就错过了时间。 “离哥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花倾城好奇地摸了摸沐离歌的肚子,随即又牵起他的手,还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 “快未时了。” 突如其来的柔软触感让沐离歌微微一怔。虽然怀孕这种感觉很奇妙,还有点别扭,但一想到现在他的肚子里正孕育着他和花倾城两人的爱情结晶,沐离歌嘴角微扬,面露慈爱之色。 “走,倾倾。该去吃午饭了。” “嗯。” 新晋级的一对准父母,带着对未来孩子无限期待的欣喜,还有对彼此的深深爱意,携着手去了前院。 “爹,你怎么又来了?” 见花父又出现在堂屋里,花倾城微微讶异,他早上不是才刚送了鸡汤过来吗? “瞧你说的,什么叫做我又来了?我来看看离歌不行吗?” 叶茂春佯装嗔怒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行!行!行!当然行,您最大,您说什么都是对的!” 花倾城半是敷衍的话,又使得她被花父揪了揪耳朵。 “哎呦,爹!你轻点!给我留点面子。” 耳朵又遭殃的花倾城随即躲到了沐离歌身后,花父才停下他的慈父手中爪。 她这老爹总是当着她夫郎们的面,不是揪她耳朵就是打她屁股的,她也要面子的好? 她花倾城也不是真的躲避不开,而是这种有人疼,有人陪你闹的感觉好像也挺好? 沐离歌看着在叶茂春面前露出孩子气一面的花倾城,嘴角衔笑。 自古以来婆媳矛盾是个难题,而在莱凤国,公爹和息夫的相处也很微妙,但是在他们家却不存在这个问题。花父叶茂春虽然平时啰嗦了点,疼爱女儿归疼爱女儿,却不会偏心,对息夫也都是真心对待,实打实的好。 “嗯?三郎呢?” 吃饭的时候,见席间没有韩亦辰的身影,花倾城便问向家里的其他夫郎们。 “三弟他从菜地回来就上山采药去了,说是傍晚之前会回来。” 司徒烨见花倾城像公鸡不见了小鸡般,赶忙解释。 “是啊,妻主,我有给三哥留饭菜,他一回来就有得吃。” 于小天也说道。 “没事的,三弟经常都上山采药,他有分寸。” 沐离歌握了握花倾城的手,花倾城也回以他一个甜甜的微笑。 第94章 采益父草 一大早起床,韩亦辰和司徒烨去菜地里转了一圈,便回到花家老宅晾晒草药。待用过早饭后,韩亦辰见妻主和大哥都尚未起身,跟司徒烨和于小天交代了一声后,他便背起药篓上屏阑山去了。 这时,太阳已经逐渐升高,韩亦辰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向上走,从屏阑山外围逐渐往深山前行。此番他要去采的药并不普通,只能往深山腹地而去。 人迹罕至的深山里古木参天,荆棘密布,杂草丛生。踩着丛林里的斑驳树影,韩亦辰手持镰刀一路披荆斩棘,一边仔细留意着地上生长的草药。 普通的草药韩亦辰都没怎么要,只顺手采了一些野生的黑枸杞、野生当归、山茱萸、乌拉草等,因为他这次上山的目的是仙鹤草和益父草。 仙鹤草生于荒地、山坡、路旁、草地等,倒是比较容易找,入了深山后韩亦辰便已经采了半药篓。只是这益父草生长于悬崖峭壁之上,并不好寻。 当韩亦辰即将出林子继续往山上爬的时候,前方突然跑出了一头野猪,眼见野猪就要朝自己撞过来,韩亦辰足尖点地,轻轻一跃,飞身上了一棵大树。 他是来采草药的,可不是来跟野猪打架的,能省些力气就省些力气。只见那头野猪“吭哧吭哧”的,数次发狂朝着大树干冲撞,但这粗壮得需要几个人合抱的古树,即使被野猪攻击,也只有顶上的树叶微微颤动了几下而已。 身为杏林高手,韩亦辰自然擅长直取对方致命的要害。待野猪横冲直撞耗费掉不少体力后,韩亦辰随手采下树上的野果,瞄准野猪两眼上方的位置就直接将野果掷去,须臾后就是野猪一击毙命轰然倒地的声音。 找了一些坚实的藤条,韩亦辰就将野猪捆绑了起来,挂在大树上。韩亦辰狭长迷人的丹凤眼微微一眯,朝着野猪邪肆一瞟。 “本少还有要事,回头再来收拾你。看你如此肥硕的模样,刚好可以给我家小妻主做红烧肉吃。” 韩亦辰勾唇一笑,妖娆妩媚,迷人至极。只见他足尖轻点了下树枝,随即便一个漂亮旋转,飞身而下。动作轻盈、如燕飞行,衣袂翩翩、姿态曼妙。须臾间,韩亦辰便洒脱利落地回到了树下,帅气十足。 只是方才他的脚在下落之时,却不慎踢到了树枝上的一个马蜂窝。紧接着,掉落在地的蜂窝里,就密密麻麻地飞出了一大群马蜂。“嗡嗡”振着翅膀的马蜂们,纷纷鼓着尖尖的蜂针,磨刀霍霍,争先恐后地朝着韩亦辰飞去。 “我去!” 眼见第一批靠近韩亦辰的马蜂就要蛰到他那张俊脸,韩亦辰以袖掩面,快速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随即便朝着那些准备袭击自己的马蜂撒去,密密麻麻的黑点顿时如同雨点般簌簌落下。 可是,前仆后继的马蜂们并没有就此停下,反而加快速度,更加凶悍无比地追着韩亦辰而去。整整撒了四包药粉,韩亦辰才把所有的马蜂打下。看着满地密密麻麻的马蜂尸体,韩亦辰暗自庆幸,好在他准备充足。 见马蜂们都死光了,韩亦辰便从药篓里掏出一块包袱皮,把马蜂窝直接打包起来,扔进了药篓里。 蜂蜜既是良药,也是上等饮品,既可美容养颜,也能延年益寿,刚好可以给他的小妻主和怀孕的大哥都整点。而且这蜂巢里不但有蜂蜜,还有蜂花粉、蜂蜡、蜂胶、蜂茧衣等,这些可都是好东西。 收拾完马蜂,取了蜂窝后,韩亦辰又继续往山顶而去。 如今天气炎热,正是蛇虫鼠蚁频繁出没的时候。上山途中,韩亦辰还遇到了几条不大不小的蛇,韩亦辰随即抽出了藏于腰间的软剑,手起剑落,片刻间就将它们斩杀殆尽。如果不是赶时间,他可能还会顺便取个蛇胆什么的。 午时四刻左右,韩亦辰终于到达了屏阑山腹地的山顶。这还是他身怀不弱的轻功所加持的速度,已经算快了。 “益父草!” 见前方悬崖处果然长着好几株葱翠欲滴的益父草,韩亦辰眉眼弯弯,嘴角带笑。 昨晚韩亦辰给沐离歌把脉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这个大哥居然是以男尊之身怀有身孕。虽然服用过逆天改变体质的药,但毕竟是后天强行逆改,一旦怀有身孕,父身的体质会随着胎儿的生长不断被削弱,胎儿也并不容易坐稳。 而且从怀孕到生产,胎儿出于生存的本能,从坐胎的那一刻起,就会极力地掠夺父体的营养和精气神。他的这个大哥想要怀孕生子,将会比普通的孕夫更加艰难,也会承受更多的苦楚和风险。 虽然不知道他这个大哥为何要强行改变自己的体质,把一介男尊之身强行变成可以怀孕生子的女尊男子,他能做的就是帮沐离歌把身体养好,将胎坐稳,直到顺利生产。 也许是为了那个比他小一岁的妻主,也许是为了那个在凄寂夜里救了他一命的墨衣人。韩亦辰相信,他这个大哥恐怕也有自己的故事。但对方不说,他也不会去问,正如他自己,也有不足为外人道的事。 之前韩亦辰只是敬重这个大哥,现在却莫名有种惺惺相惜之感。既然沐离歌想做一个能为妻主生女育儿的男人,那他韩亦辰就帮这个大哥一把,这也是他此次上山采药的目的。 眼见益父草就在眼前,韩亦辰飞身一跃来到悬崖边,一手扶着崖壁,一手小心翼翼地探出去采摘。为了保证药效,益父草需要连根拔起,他只能放缓动作,一点一点地拔动。 午时的阳光十分晒人,韩亦辰后背已然全部湿透,额头上也不断冒出汗水,涔涔往下滑落。 一棵,两棵,三棵……韩亦辰足足在悬崖边采了十棵益父草,放入身后的药篓后就开始往上攀爬,却在此时忽然听到了一阵瘆人的“呜呜”叫声,伴随而来的还有地表的剧烈颤动。待他爬上崖顶一看,只见前方乌压压来了一群膘肥体壮的狼,尤其是为首的那头,特别壮硕和凶悍。 韩亦辰面色凝重,俊眉微拧。 这是……狼王? 第95章 小白立功 酉时四刻,花倾城和木兰瑾放走了黄飞凤等人后,便从外面田地里回来。花家老宅堂屋里,于小天也把最后一盘菜端上了桌。 “三郎还没回来吗?” 见饭桌上依然没有韩亦辰的身影,花倾城担忧道。 “也许三弟是采药采得忘记时间了。” “是啊,妻主,三哥他经常都上山采药的。” 司徒烨和韩亦辰见花倾城微蹙着秀眉,都出声安慰。 “三弟他是个有分寸的。” 沐离歌抬头望了望外面的天色,说着宽慰的话,但心里却有几分不确定。虽然韩亦辰有时候有些不着调,但在对待医术和药材上却从不含糊。 “二郎,小天,三郎他是去哪里采药了?” 过了两刻钟后,见外面天色已经渐晚,可韩亦辰依旧未归,花倾城心里有些不安。 毕竟那是上山,不是去村里串门。现代开发好的景区,白天都会有人出事,更别说这古代原生态的山里,而且这天都快黑了,再过一会恐怕就看不见了。 “就咱们家后面的屏阑山,他经常都去的,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司徒烨安慰着为夫郎担心的妻主,可心里也隐隐有几分着急。这三弟去采药多是上午,一般中午或下午时分就会回来,还从来没有在傍晚以后还不见人影的。 “是啊,妻主,除非他到深山里去了,不然应该很快会回来了。” 于小天差不多每天都会去屏阑山给山羊割草,毕竟屏阑山外围就那么大,大家都熟悉得很。 “深山?” 花倾城闻言顿悟,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韩亦辰,还真极有可能是到深山里去了,毕竟天材地宝多是出在人迹罕至的地方。 但去到深山危险性也大,指不定还会遇上猛禽凶兽什么的。想起之前她去深山时,她有先进武器,一个人对上三十一头狼打得都挺吃力,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三郎。 “我出去寻他,你们几个在家里锁好门,不要乱跑。” 花倾城感觉不能再耽搁了,等下天完全黑下来,就更不好找人。 “深山里平时都没人敢去,三弟应该不会去那里,我跟你一块去找他。” 沐离歌眸光微闪,搞不好那韩亦辰真是到深山腹地去了。也许他的小妻主确实有法术、妖术或者鬼的灵力,但他一个大男人做不到放任她自己去冒险,而且还是晚上。 “不行!离歌你现在怀有身孕,而且韩亦辰说你这几天都得静养,不宜操劳。一会沐浴完你就早点去歇着,我很快回来。” 沐离歌摸了摸小腹,眼里闪过一抹痛苦的挣扎。他想顾着大的,奈何肚里还有个小的,偏偏如今这胎儿还娇弱得很。这是他和花倾城的孩子,也不能有所闪失。 花倾城说完就拎着背篓回了一趟房间,趁机从空间的别墅里取出强光手电筒、麻醉枪、小型扩音喇叭,还有飞虎爪、匕首、工具刀、打火棒、求生哨、急救毯、指北针,此外还有两大瓶纯净水,几包压缩饼干,以及感冒药、退烧药、碘伏、云南白药、创可贴、纱布等等,都拿了一些。 接着她又拐进韩亦辰的房里,取了一套他的衣服,还把隔壁于小天房里的小奶虎也抄上,然后全部塞进了背篓里。 “我出去了,你们好好待在家里,放心我不会有事。” 毕竟危急时刻,她还可以躲进空间里。 “爷爷,把院门锁好。还有帮我看好他们几个,别让他们乱跑。” 花倾城背起竹篓,一脸严肃地拜托于小天这个捡回来的爷爷。 “好,放心。” 他花木兰的孙女,那自然是不会差的。木兰瑾也郑重其事地应下。 “离歌,二郎,小天,等我回来。” 花倾城吻了一下沐离歌的唇,摸了摸他的肚子,又拥抱了一下司徒烨和于小天,就背着竹篓出了花家老宅,往屏阑山上而去。 她得趁着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抓紧时间找人。 “韩亦辰!韩亦辰……” 上到屏阑山后,花倾城就将麻醉枪揣进怀里。她的手枪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已经遗失,这麻醉枪已经是她目前最厉害的武器。在进入深山之前,她还把呼喊的声音录进喇叭,然后放进身后的背篓里,边走边播放。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该你表现的时候了!” 花倾城一把薅出背篓里的小白虎,把韩亦辰的衣服放到它鼻子前闻了闻,然后就开始把于小天很宝贝的小白当作搜捕犬使用。 鼻子在韩亦辰的衣服上猛嗅了嗅,小白虎从花倾城手臂上落了地后,就一歪一扭的,屁颠屁颠地走了起来。小白虎虽然个头不大,但爪子不小,随即就开始带着花倾城穿梭在屏阑山里。 花倾城额头上戴着强光手电筒,走在满是参天大树、荆棘遍布和杂草丛生的深山里,时不时周围还会传来“咕咕喵”的猫头鹰叫声。 小白虎领着花倾城在一些荒地、山坡、路旁、草地等来回绕了几次。花倾城看着周围的足迹,看来韩亦辰确实是在这里采过草药。 接着,小白虎又领着花倾城来到一棵大树下,然后双眼巴巴地望着树上的庞然大物。 “野猪?” 难不成是有猎人来过? “我们现在要找的是你三爹韩亦辰,不是野猪!” 花倾城拍了拍小白虎的头,它只好委屈地“噢~呜~”叫了几声,又继续往前走。 看着不远处密密麻麻满地的马蜂尸体,还有几张药粉包的纸,花倾城寻思着,倒的确像是她家那三夫郎的杰作。 出了山林,一人一虎又继续往山上走,当小白虎用爪子把几段蛇的尸体抓给花倾城看时,花倾城也不由讶异,如果是韩亦辰干的,那他也挺厉害的嘛! 花倾城用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才和小白虎来到屏阑山腹地的山顶。幸亏花倾城本身就不弱,而且平时也经常锻炼,不然一般人走这么多山路都得累趴。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夜黑风高,而且没有月光。可是前方崖顶乌压压一群,闪着密密麻麻绿光,见到她来就“呜呜~”叫的狼群又是什么情况? 花倾城心中大骇。 韩亦辰呢? 第96章 诛杀狼王 见小白虎冲着狼群“噢~呜~噢~呜~”,奶凶奶凶地叫个不停,花倾城内心焦急万分。 该不会韩亦辰已经被它们吃掉了? 前方龇牙咧嘴的群狼,尖利的牙齿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泛着清冷的寒光。看着花倾城不停流着哈喇子的狼们,那闪着绿幽幽光芒的眼睛,在黑夜里看起来既阴森又恐怖。 只是奇怪得很,对方虽然狼数众多,但看到她却逡巡不前,一直在崖边犹豫徘徊着,并不主动朝她发起攻击。 “呜呜~” 狼王也没想到,居然会遇上白虎,虽然还是只小虎,但该死的血脉压制却让它产生几分惧意,只是狼王的骄傲又不允许它低头。是以,一时之间狼王和群狼便和一人一虎对峙起来。 “韩亦辰!韩亦辰……” 花倾城关掉身后的喇叭,直接喊了几声,却只听到山峦叠嶂中的一遍又一遍回声。这小白虎带着她来到这,说明韩亦辰在这里出现过,就是不知道如今身在何方。 “噢~呜~”小白虎奶凶奶凶地朝狼群喊了一声,迈着屁颠屁颠的步伐,一步步朝着狼群方向走去。 令花倾城瞠目结舌的是,乌压压的群狼,除了狼王,竟是都纷纷往后退了一两步。但也仅仅只是一两步,因为它们对狼王有着天生的服从,只要狼王站在那里,它们就不会逃跑。 花倾城诧异不已,难不成她捡回来的这小白虎也是个厉害的家伙? “喔喔喔~” 貌似有所发现的小白虎,在发出一阵公鸡叫声后,就把爪子朝着地上拍了拍。 花倾城快步向前,借着手电筒的光,却看到小白虎的爪子底下那里有干涸的血迹,旁边还有几枚散落的银针。 “韩亦辰!” 花倾城双眉微蹙,将地上的银针一根一根拾起,轻轻捏着,双手却在微微颤抖。 “咩咩咩~” 还没待花倾城难过完,小白虎又跑到悬崖边,朝着花倾城发出了一阵山羊叫声。 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花倾城将银针包裹好后就塞进了怀中。随即闻声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悬崖边的石头上,竟然挂着一片青色碎布。 此时,那抹青色是那么的刺眼和令人心碎! “韩亦辰!” 花倾城快步向前冲去,捡起崖边的碎布,眼眶不由一红,顿时双眸盈盈。她认得这青色布料,正是之前她和沐离歌第一次去白水镇时,买回来送给韩亦辰做衣裳的。 见小白虎一会朝着不远处的狼群“噢~呜~噢~呜”地咆哮,一会又“喔喔喔”叫着,不一会又“咩咩咩”地喊起来。 所以,这群狼就是逼死韩亦辰的凶手? 紧了紧手中的碎布,花倾城用力握着的双拳顿时“咯吱”作响。想到那个有着魅惑勾人眼眸,笑起来妖冶至极又妩媚缠人的三夫郎,花倾城的心不由如刀割般疼痛不已。 忍着内心的巨大悲伤,花倾城抬头闭上双眼,眨去眼中的泪意。只是待她再睁开时,双目已然猩红一片。 “你们,该死!” 扫视了一圈狼群,花倾城的一双剪水瞳眸此刻没有半丝柔情。只见她怒视着群狼们,双目凌厉,森冷至极,眼里迸发出噬人的光芒。 “呜呜~” 狼王仰天一啸,它还是第一次在人类的眼中看到如此可怕的眼神! “小白,过来!” 就在双方对峙之时,花倾城突然朝小白虎喊了一声。 花倾城把身后的背篓放到一旁,取出里面的扩音喇叭,并调整到录音模式。 “叫几声!” “喔喔喔~” “不是公鸡叫!” 花倾城拍了一下小白虎的头,重新调好喇叭。 “咩咩咩~” “也不是羊叫!” 花倾城再次拍了拍了小白虎的头,并重新调整好喇叭。 “噢~呜~噢~呜~” 录了半分钟左右,花倾城才按停,然后她就把喇叭的声音给开到了最大。顿时山顶就不停响起“噢~呜~噢~呜~”的虎啸声,虽然还有点奶声奶气,但加上山峦重叠的层层回音,那叫声竟是如排山倒海般气势惊人。 花倾城方才就发现了,这狼似乎惧怕老虎。虽然它们狼数众多,但却始终逡巡不前,大概就是因为这只小白虎。只不过因为虎毕竟还小,它们虽然心生怯意,倒并不是完全就觉得自己打不过,所以才一直对峙僵持着,大概也是在找机会袭击他们。 事实证明花倾城的猜测是对的,虽然目测这群狼至少四五十头,但未开战前对方已经心生惧意,这对她很有利。 “砰!” 花倾城掏出怀里的麻醉枪就朝着狼王打去,狼王很灵活地便闪躲开来,打出去的子弹直接射中旁边的狼。 “呜呜~” 狼王目露凶光,一双绿眼阴森可怖,直勾勾地盯着花倾城。就在狼王朝她扑来的时候,花倾城再度朝它开了一枪。狼王纵身一跃,向花倾城伸出利爪。花倾城就地打了个滚,避开袭击。 就在花倾城和狼王搏斗的时候,平时被木兰瑾训练爬树爬得很溜的小白虎,三两下就跳到了狼的头上,伸出利爪直接就对准狼的双目抓去。 “呜呜~” 悲鸣声一声又一声响起,小白虎凭借一己之力,不一会竟然也放倒了四五头狼。而当小白虎再度跳到其他狼头上的时候,花倾城也三不五时举起麻醉枪,朝着狼打去。一人一虎,配合得倒是十分默契。 在花倾城和狼王作战的时候,也时不时有其他狼来偷袭。现在他们所处在的地方是山顶,花倾城虽然不会武功,但近身搏斗和擒拿是她的强项,时不时就会把偷袭的狼,朝悬崖下或是摔或是踹下去。 只不过,她花倾城再强也顶不住如此多的狼进行车轮战,毕竟力气总有耗尽的时候。喘着粗气的花倾城,贝齿轻咬着下唇,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呜呜~” 看着时不时摔下悬崖、越来越少的狼,还有地上瞎了双眼哀嚎的狼们,狼王气愤至极,森冷着双眸恨不得用利爪把花倾城和小白虎给挠死。 “刺啦~” 麻醉弹用完,再一次和狼王的肉搏里,躲闪不及的花倾城,不幸后背、手臂、身上都给它挠出了几条血痕。 被小白虎抓伤的狼身上的血,还有花倾城后背传出的血腥味,使得嗜血的狼王愈发兴奋和暴躁。 “呜呜~” 当狼王再次朝着花倾城扑去的时候,花倾城瞅准时机,死死掐住它的脖子,然后还一边曲起膝盖猛击狼王的肚子。在狼王有些晕眩的时候,花倾城猛的起身,将狼王狠狠朝地上摔砸。在狼王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时候,花倾城直接把它抓起,往悬崖下用力丢下去。 无视身上的伤口和血痕,还有那凌乱的头发、破烂的衣裙,望着一地血腥的狼尸体,花倾城满目猩红。 敢伤她花倾城的人,她就是自损八百也要杀敌一千。没有人,更也没有狼,可以伤了她的人而不用付出代价。 第97章 找到三郎 “韩亦辰!韩亦辰……” 花倾城朝着山崖下呼喊,然而,回应她的却只有一声盖过一声的隆隆回音。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虽然种种迹象表明韩亦辰摔下悬崖,但只要没亲眼看到,花倾城就不相信他已经死了。 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花倾城把累得睡着的小白虎放进身后的背篓里,就开始徒手往山崖下爬。 漆黑的夜里,周围时不时就传来猫头鹰“咕咕喵”的叫声。花倾城就着手电筒的光,沿着石壁一步一步往下而去。 滑腻的壁沿,好几次都差点踩空的花倾城,咬咬牙,用匕首扎着石壁缝隙,继续向山崖下爬。虽然身体的疲惫已经快到极限,但找到韩亦辰的信念,却支撑着她得继续坚持。 “不行,我得出去找找他们。” 花家老宅堂屋里,沐离歌见亥时都快过了,可他那小妻主和韩亦辰却都还没回来,不由担心不已。 “不可以,孙息夫。你如今已经怀有身孕,不要说你是个孕夫,就是大晚上的,一个男子去到深山里那都很是危险的。而且,倘若你前脚刚出去,他们两个后脚就回来了,到时岂不是还得再出去寻你?” 木兰瑾严格按照着花倾城的嘱托,一直守在堂屋里,睁大着双眼,盯着她的几个夫郎,半步都不让他们离开花家老宅。 “可是……” “没有可是。小天啊,快带着你大哥回房去歇着。” 木兰瑾见沐离歌一直心不在焉,担心他思虑过度,万一动了胎气就不好了。便直接吩咐于小天把沐离歌带回房间去。 “好,我知道了爷爷。” 面对油盐不进的木兰瑾,沐离歌眼皮微垂,只是略微思索片刻,他便又恢复了气定神闲的模样。 只是,待于小天离开后,沐离歌就反锁了房门。换了衣服,将灯熄灭,他就从窗户轻轻翻到外面。待关好窗户后,沐离歌便飞身出了花家老宅。 “主子!”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山村里,距离花家老宅不远处的小河边,一群黑衣蒙面人正单膝跪地,面向戴着银色面具和身着墨色锦衣的沐离歌。 “影一,马上召集附近的所有暗卫,即刻进屏阑山腹地搜寻一男一女。倘若发现踪迹,就立马发出信号弹。不论找没找到,明日一早都得派个人回来复命。” “是,主子!” 望着飞身离去的众暗卫们,沐离歌面色凝重,心情烦躁。也不知道他那小妻主找没找到三弟,如今他们怎么样了。 摸了摸小腹,沐离歌严肃的面容方稍稍变得柔和些许。为了腹中的骨肉,尽管他不能亲自出去寻人,但是并不代表他能安下心什么都不去做。 被众人惦记的韩亦辰,此时正形容狼狈地窝在一个山洞里,头发杂乱,满脸脏污,衣服也破破烂烂。他感觉自己头也疼,手也疼,腿也疼,屁股也很疼。 中午那会,当他在悬崖间采到益父草,准备爬上山顶的时候,却不曾想遇上了一群来势汹汹的狼。 面对扑向自己的几头狼,韩亦辰第一时间便甩出一把银针,击中了那几头狼的眼睛,并趁机挥起软剑将其斩杀,还把它们悉数踢落悬崖。 但奈何对方狼数众多,敌强我弱,硬拼下去只会吃亏。干掉几头狼后的韩亦辰,随即施展轻功,本想踏着崖边的石头飞身上树,谁料衣摆却大石头被勾住。一个脚滑踩空的韩亦辰,顿时整个人往悬崖下摔去。 所幸从小生活在玄医谷的韩亦辰,经常都跟着长老们上山攀爬采药,能很好地适应各种地形,加上他武功和轻功都不算差,在他下坠的时候,及时用随身的匕首插住了悬崖的缝隙,并借崖边生长的树木,使用轻功飞到了崖间的一个山洞里。 只可惜伴随了他几年的软剑已经掉落悬崖,药篓也被摔得四分五裂。好在他怀里还揣着几株益父草,虽然有些变形,但不影响药效,不然此行就白走了一趟了。只是眼下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出去,且先等天亮再说。 “韩亦辰!韩亦辰……” 靠着山洞内壁,迷迷糊糊睡着的韩亦辰,恍恍惚惚间好像听到了花倾城的声音。紧接着他还看到有个背着竹篓,头顶一束光,蓬头垢面、衣衫破烂的女人朝她走来。 “呵呵……” “难不成我这是灵魂出窍,还是出现幻觉了?” “我居然好像看到花倾城了!” 一进到山洞就听到男人喃喃的自我苦嘲,原本富有磁性的嗓音如今已有些沙哑,可花倾城却觉得那声音当真是动听至极。谢天谢地,韩亦辰他还活着! 只是待看清他那乱糟糟的头发,乌漆嘛黑的脸,还有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时,花倾城还是不由心疼起来。这个有洁癖的男人,现在如此狼狈,恐怕很难受。 “韩亦辰!” 眼见那很像花倾城,但邋里邋遢的女人离自己越来越近,韩亦辰莫名有点瘆得慌。 莫不是他现在已经快死了,现在这些都是死前的幻影? “你,你,你……你别过来!” 韩亦辰以手撑地,往后倒退了几步。 花倾城既心疼又好笑地看着他,也不知道她这个三夫郎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又在脑补什么。 “呜呜呜……” “韩亦辰,我是鬼,快快拿命来……” 当花倾城平举着双手,翻着白眼,慢慢朝韩亦辰靠近的时候,却遭到了他的一记扫堂腿,花倾城随即整个人摔在了韩亦辰身上。 “韩亦辰!” “谋杀亲妻啊!” “我……我才是那个,被……被你谋杀的人,好……好!” 浑身疼还被当成肉垫的韩亦辰,发出了赢弱的呢喃。疼死他了! 花倾城见他貌似伤着了,赶忙起身把他扶到一边坐好。 将背篓搁置一边,取下额头上的手电筒后,花倾城便回到了韩亦辰身边。 拂去垂在他脸颊上的头发,花倾城吻了一下他的唇,看着他那狼狈不堪的可怜模样,花倾城将他紧紧拥入怀中。 “现在还觉得是幻觉吗?” 第98章 山洞独处 “放……放开我!” 韩亦辰挣脱了花倾城的禁锢,随即摸出了怀里的几株益父草,就着那个奇怪的灯所发出来的亮光,仔细地检查了起来。好在益父草的叶子很是坚韧,虽然又被花倾城给压扁了一些,但所幸没有烂,还能用。 花倾城:…… 看着一把将她推开的韩亦辰,花倾城心生讶异。不由纳闷地寻思着,这货怎么就突然转性了? 那个平时恨不得黏在她身上的家伙,如今陡然死里逃生,而她这个大活人正出现在他面前,他竟然既不哭诉也不委屈,眼里就只有那几株草?怪异得很! “三郎,这是?” 花倾城见他如此宝贝着那几株草,不由好奇地凑上前去瞧了瞧。这草的叶子细细长长,摸着似乎还挺坚韧,此外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是益父草,妻主。” 韩亦辰敛去了平时在花倾城面前的邪魅勾人,望着她的一双诧异双眸,说得一脸严肃认真。 “益父草?” 花倾城闻言微微讶异,益母草她倒是听说过,没想到这里还有益父草这种东西。 “大哥他……他怀有身孕后,身体就变得比较虚弱,胎相也不稳,需要吃点固本培元的药进行保胎,而这益父草便是其中最关键的一味药材。” 韩亦辰微眯着如丝媚眼,耐心地解释道,只是说的时候却一脸神色不明。既然大哥有意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么除非人家自己主动提起,否则他也不会去揭人隐私。 “所以,你特地进到屏阑山腹地就是为了它?” 韩亦辰对花倾城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冲着她莞尔一笑。虽不似平素那般勾魂摄魄,但却如同和阳般直暖人心。花倾城竟是不知,他韩亦辰也有如此如沐春风的一面。 这几株草药虽然拿着轻飘飘,可花倾城却感觉宛如有如千斤重。它们都是这个男人冒着生命危险采下来的,既是承载着他和沐离歌之间深厚的兄弟情谊,恐怕也是蕴含着对她的浓情厚意。 “谢谢你,三郎!” 花倾城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接过他手里的益父草,借着放入背篓的时候,她把益父草都塞进了空间别墅客厅的桌子上。珍贵的东西,自然得好好收着,而显然没有哪里会比她的空间里更安全。 她花倾城何德何能?莫名穿越,重活一世,还能遇到这几个如此真心待她,对她情深意重的男人。这五个夫郎如今便是她在这异世里的最大牵挂,也是她努力奋斗的最大理由和动力。 “啊嚏!” 见韩亦辰猛打了个喷嚏,沉浸在感动中的花倾城,方才想起他如今的狼狈模样。虽说夏天的天气并不冷,但现在他们正处于深山的洞穴之中,夜里气温骤降,露水深重,巨大的温差很容易让人感冒。 花倾城起身出去山洞外面拾了一些枯枝烂叶回来,从背篓里拿出了打火棒,用工具刀削了少许碎屑来,快速地起了个火堆。 “三郎,先把衣服换掉。” 花倾城把背篓里的衣服也取了出来,递给韩亦辰。 “刚才差点被你压死了,我现在这里疼那里也疼,浑身都疼……” 蓬头垢面的韩亦辰微嘟着双唇,一会拍拍手臂,一会揉揉腿,迷离着双眼,巴巴地望着花倾城,只幽怨地说了一句。 “好,那我来帮你。” 看着又变得傲娇黏人的三夫郎,花倾城嘴角衔笑,很快帮他褪去了一身脏兮兮的破衣烂衫。只是待她看到韩亦辰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和淤痕时,心里还是不由心疼起来。强忍着眼底泛着的酸涩,花倾城小心翼翼地替他换上了一身干爽的衣裳。 “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见韩亦辰微眯着他那狭长迷人的丹凤眼,幽幽地望着自己,虽是一脸狼狈,但依旧难掩风华,花倾城既心疼又好笑。 “我们家三郎当然是天生丽质,貌美如花,人见人爱。” 韩亦辰嘴角微扬,算她有良心。 “来,先喝点水。” 望着他那干涸的双唇,花倾城从背篓里拿出了一瓶纯净水,撕掉外包装后便拧开盖子,直接拿到韩亦辰面前喂他喝了起来。 “咳咳咳……” 不擅长照顾人的花倾城,握着瓶子的手倾斜度过大,把韩亦辰呛得直咳了起来。 “我……我还是自己来。” 韩亦辰感觉自己再给她喂下去,他不被淹鼻子溺死,也会被呛死。 给韩亦辰补充了水分后,花倾城又从背篓里取出了两块压缩饼干,和他一人一块吃了起来。 “妻主,你哪来这么多奇奇怪怪东西?” 又饿又渴又累的韩亦辰,喝了水又吃了压缩饼干后,总算缓了过来。虽然他从不是多事之人,但耐不住心里的强烈好奇,终究还是问出了口。他的这个妻主身上怪异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只是他从没想过去深究,毕竟他也有自己的秘密。 “如果我说我是妖精,这些都是我凭空变出来的,你怕不怕?” 花倾城避重就轻,唇角微扬,反问起韩亦辰。毕竟有些秘密是无法言说的。也不知道她的夫郎们倘若知道她的真实来历,是否会因为怕她,然后离她远去? “如果你是妖精,那我就做那降服妖精的道士,一辈子都将你牢牢抓在手掌心里。” 面对花倾城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话,韩亦辰笑得一脸妖冶妩媚,顾不得浑身的酸疼,一把将她拉了过来,让她半躺在自己怀中,俯身就吻上了那带着笑意的双唇,过了一刻钟左右才略带不舍地将她放开。 此时的花倾城同样浑身狼狈,身上还有多处被狼咬伤或是抓伤的伤口,虽然简单被处理过,但看着还是触目惊心。韩亦辰心中既感动,又心疼。这个女人……她为了寻自己,恐怕也是吃了不少苦! 自己上午出来到现在还没回去,想必大哥他们已是焦急万分,而且这个女人身上的伤口也必须尽快处理。望了望山洞外面的天色,韩亦辰有点无奈,倘若这时候强行爬上崖顶,只怕危险重重,看来只能等天亮再回去了。 “你怎么样了?是不是掉下来的时候摔到哪了?” 看着出了神的韩亦辰,花倾城面露担忧之色。韩亦辰却只是微微一笑,冲着她摇了摇头。花倾城从背篓里取出急救毯子,便和韩亦辰靠坐在一起,两人将毯子分盖着,闭目养神。 也不知道沐离歌他有没有好好待在家里,他现在还怀着身子,花倾城是真怕他偷偷跑出来寻他们。可是如今外面黑灯瞎火的,要是只有她自己还好,可如果带着受了伤的韩亦辰爬山,恐怕容易出事。花倾城只能在心里盼着天快点亮。 第99章 山中归来 深山密林中,草木茂盛,动物繁多。漆寂的夜里,崖顶时不时就传来林间的蝉鸣还有猫头鹰的“咕咕喵”声。 一群点着火把乔装打扮过的暗卫们,正地毯式地搜寻着花倾城和韩亦辰的踪迹。 “老大,有发现!” 丑时末,影七发现屏阑山腹地山顶那里有许多狼尸体,随即来到影一面前禀告。 此时沐离歌的五十多名暗卫统统换上了褐色短打,手挽弓箭,扮成了猎户模样,也露出了他们的真容。 影一浑身散发着暗卫特有的冷漠气息,黑夜中,他的一双眼却如同秃鹰般精明锐利。借着火把的光,影一仔细查看了周围,发现有很明显的打斗过的痕迹。 “看来主子要找的人应该就在这附近,大家仔细查看下。” “老大,有发现!” 影六指着崖边隐隐露出的攀爬过的痕迹,对影一说道。 影一踱步至崖边,望着深不可测的悬崖,双眉倒竖,面露担忧之色。也不知道主子要找的人如今是死是活。 “来人,取飞虎爪和攀爬绳过来。” 很快暗卫们便按照吩咐,取来了坚实的攀爬专用绳子。将绳子的一头牢牢绑在一棵大树上,然后把一条又一条绳子接驳在一起,并垂向崖底。 “老大,我来!” 见影一把飞虎爪挂在腰间,就准备顺着攀爬绳往下,影七忙上前阻止。 “无妨。倘若半个时辰后我没有动静,你再下来。” 影一吩咐完便身轻如燕地顺着攀爬绳往下而去。毕竟在这里他的武功最高,主子还在急着等回复,他得尽快完成任务。 影一沿着攀爬绳逐渐往崖底靠近,在距离底部还有十来米左右的时候,他看到崖边有块凸出的地方,还隐隐透着光亮。 看来人应该是在这里了,影一见状不由心中一喜,随即抓紧绳子直接整个人荡到那块凸出的崖壁上,并将攀爬绳勾在一棵长在崖间缝隙的树枝上,然后就顺着光亮往里面走。 “有情况。” 正在山洞里休憩的花倾城听到外面的响动,陡然睁开双眼。这大半夜的,该不会是什么猛兽之类的出现了。花倾城将身边熟睡的人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头扶好,轻轻将他靠在崖壁上。随即花倾城便取出匕首,紧紧握在手中,然后来到洞口隐藏着,并仔细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呼呼”的一声,影一踏入山洞的时候,立马感觉到有人挥动着匕首袭向自己,他随即灵活一个闪身避开。 “原来是人啊!” 花倾城见是一个背着弓箭,腰上还挂着飞虎爪,且面无表情的男人走了进来,不由纳闷,且心生警惕。大晚上的还是一个男子,怎么就出现在这深山老林里? “姑娘,我是自梳男捕猎队的领头,听说这里有皮毛极好的狼,便带着队员前来抓捕。我们还有几十个队员还在崖顶呢。” “嗯。自梳男?” “额,就是我们不靠女人,自梳不嫁,不婚也不育,只靠自己的双手讨生活。” 影一心里微微汗颜,也不知道他这样胡诌能不能蒙过去?毕竟在莱凤国男子娇弱,不这么说,他就无法解释自己一个男子,为何还半夜出现在这屏阑山深山腹地。 “原来如此。” 见对方貌似并无恶意,花倾城微微放松了几分警惕。 “嗯,不过好像这下面并无更多发现,我准备上去了。姑娘你们这是?” 影一微垂着双眸,想着怎么把这两人哄上去。 “白日里和我家夫郎一起采草药,不慎跌落,所幸命大。”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姑娘是个有大造化的,要是不嫌弃就顺着我们的攀爬绳一起上去!” 可不就是有大造化吗?眼前这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女人,居然是他们主子在这莱凤国的妻子,要命的是她还有好几个侧夫。 “也好。如此就多谢了。” 花倾城跟着影一到了山洞外面一看,果然有攀登绳垂在那里。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看来她不必等到天亮就能回去了。一想到家里怀孕的沐离歌和几个夫郎,恐怕都在为自己担心着。看看外面的天色,虽然再过两个时辰就能天亮,但如今就能离开崖底,可以早点回家,花倾城心中不由一喜。 “三郎,快醒醒!我们回家了!” 花倾城回到山洞,把熟睡的韩亦辰唤醒,并收拾好东西带着他出了洞口。 而方才,在花倾城折回山洞的时候,影一已经朝着崖顶的暗卫们发出了信号弹,而崖顶的暗卫们也朝着花桥村的方向,往空中发出了一枚信号弹。 花家老宅,在房间窗户边等着的沐离歌,看到绽放在空中的那道美丽烟火,一颗焦躁不安的心终于放下了。看来影一他们已经找到他的小妻主和三弟,应该很快能回来了。 出了房间,沐离歌便来到前院,见堂屋里木兰瑾和司徒烨还有于小天都没回房间休息,在那里打着瞌睡等着,沐离歌的心也柔软了几分。 离开堂屋的沐离歌又拐进了厨房,煮了一大锅粥后,又开始刷锅烧水。他们在山里待了那么久,恐怕很是狼狈,希望他们回来就能好好洗漱,吃上热乎饭菜。 “大哥,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歇着。” 在堂屋里困得睡着的于小天,迷迷糊糊间听到厨房有响动,便进来看看,却发现他那怀着身孕的大哥居然已经煮好了早饭,还烧起水来。于小天见状赶忙接过他手里的柴火。 “无妨,不累。妻主他们应该快回来了,小天你一会把水烧好,顺便将菜也择一下。” 沐离歌还真感觉有些乏了,就不再勉强,毕竟如今是双身了,一夜没睡,又在厨房忙了一会。不知为什么,他感觉如今体力大不如前,精气神也差了很多。只不过,沐离歌出了厨房后并没有回房间,而是在院子的大树底下坐等着。 卯时左右,花倾城和韩亦辰在花家老宅外面告别了那群奇怪的自梳男捕猎队,回到了家中。 “倾倾!” 花倾城一推开花家老宅的院门,便看到一身白色中衣的沐离歌从院子大树底下走来。 “离歌!” 来不及放下身后的背篓,花倾城就快步朝着沐离歌奔去。此时,天还只是蒙蒙亮,这个男人怕是已经等了自己一夜。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抱着沐离歌,花倾城一颗悬着的心也才放下。她这个大夫郎虽然平时看着温文尔雅,实际上做事很有原则,也很有自己的想法,她是真怕沐离歌大晚上不顾一切跑出去找自己。 “回来就好!” 紧紧拥着怀中女子的娇软身躯,沐离歌空落落的心才踏实了下来。 只是当看到花倾城那蓬头垢面、浑身脏污,还伤痕累累的模样时,沐离歌一双明亮的大眼顿时布满星光点点。 沐离歌微闭着双眸,想眨去眼里的湿意,可两行泪还是不由悄然滑下。是爱她,也是心疼她。 第100章 三郎上药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看着为自己潸然泪下的沐离歌,花倾城一颗心顿时柔化成了水。从前的她,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如今的她却有了自己的软肋。 看着为自己伤心难过的沐离歌,花倾城既心疼又愧疚。往后不论她做什么,哪怕为了这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人,她都得好好保住自己的小命,尽量不让自己受伤。 都说孕妇的情绪变化大,起伏不定,想必这孕夫也是如此。花倾城抬手,温柔地为沐离歌拭去脸上的湿润,轻踮脚尖,把一个饱含疼惜的吻落印在了他的唇上。 “妻主,三弟,我已经给你们打好水了,小天也做好了饭菜。你们先回房去洗漱一下,一会过来吃早饭。” 司徒烨看着有些落寞站在院里的韩亦辰,适时出声道。 “二郎辛苦你了。三郎,你也赶紧回去洗漱一下,一会我们一起吃饭。” 花倾城松开了沐离歌,一只手牵着他,一只手牵起韩亦辰,也对他温柔一笑。韩亦辰心里的那点失落,便顿时消融在了花倾城对他的嫣然一笑中。 家里夫郎多,虽然很幸福,但有时候很容易一不小心就会无意间伤了人心。花倾城一个都不想伤,她能做的就是尽量地照顾到他们每一个人的感受,毕竟她又无法把自己劈成五份。 花倾城回到房间后,就反锁了房门,进入空间别墅的浴室里好好地洗了个澡。待她回到花家老宅房间的时候,还顺便把韩亦辰很宝贝的益父草也带了出来。 “笃笃笃~” 卯时四刻,韩亦辰便来敲了她的房门。 洗漱过后的韩亦辰,没有了先前在山里的落魄和狼狈。此时的他身着一袭俊逸青衣,三千青丝柔顺地落在后背上,空气中还隐隐散发着花倾城熟悉的柠檬草清香。俨然就是一个英俊潇洒的翩翩公子。见花倾城来开了门,韩亦辰唇角微扬,朝她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三郎,你这是?” 这个韩亦辰身上也有许多擦伤,不去休息会准备吃饭,跑来她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来给你上药了。” 韩亦辰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朝花倾城扬了扬手里的药箱。他这个妻主莫不是以为自己想要跟她……虽然他心里的确是有那么点想,但现在又不是时候。 花倾城见状微囧,她还以为,还以为…… 见韩亦辰进门后就随手把门一关,并反锁上,这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动作,让花倾城的心里微微发毛。 “脱衣服。” “啥?” “不脱衣服,我怎么给你上药呢?” 她身上可是有不少被狼抓伤的痕迹,还有几处被咬的伤口,不及时处理,很容易出事。 “那……那好!” 想起先前第一次和狼打架的时候,韩亦辰在她身上涂抹的让她疼得变形的药水,还有给她吃的苦到掉眼泪的药,花倾城就心有余悸。 见这女人怔愣着不动,韩亦辰把药箱放在桌上后就过来她面前,直接上手把她的外衣给扒了。看着只剩肚兜和亵裤,透着魅惑风光的妻主,韩亦辰喉咙一个翻滚,但马上又忍住了想要一亲芳泽的心思。 “三……三郎!” 花倾城没想到一度在她面前会娇羞的男人,居然也有这么生猛的一面,看着他那妖孽的模样,不由咽了一下口水。 看着褪去外衣的女人,韩亦辰拨开她那披散的长发,待看到她那后背、手臂、腿上都满是抓痕,尤其是手臂上,还有几处被狼咬破渗着血的伤口时,韩亦辰心里的那点旖旎心思也顿时荡然无存,此刻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倾城,我现在给你上药,你忍忍。” 韩亦辰不说还好,一说花倾城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她那三夫郎从桌上的药箱里取出了一个褐色瓷瓶,摘掉塞子,接着便直接把里面的液体往她身上的伤口上倒。 然而,已经做好受刑准备的花倾城,那预想的、如同被针板扎一般的剧烈疼痛却并没有来,反而是一种冰冰凉凉的舒服感。在花倾城诧异的时候,后背忽然有种如同雨点洒落般,痒痒的感觉。花倾城回头一看,居然是她的三夫郎正对着她的伤口在默默掉泪。 以前花倾城为了救司乘风,被狼抓伤,韩亦辰很是生气,所以故意在药水里加了刺激性东西,让她疼得怀疑人生,还把药丸浸泡在苦药汁里,使她苦得直掉眼泪。可是,如今看到她为自己伤痕累累的时候,他才明白为何司乘风会对这个女人死心塌地。 “三郎,我不疼。” “我知道,这可是很贵的药水。” 韩亦辰微嘟着嘴,朝她幽怨瞪了一眼,接着又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白色瓷瓶,倒出了一粒黑色药丸递到花倾城面前。 可是,当她看到韩亦辰又要拿药给自己吃时,花倾城便直接猛摇头。 “不苦,真的,我还加了甘草呢!” 韩亦辰无奈地抬头望天,看来之前给他妻主吃的药已经让她产生心理阴影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花倾城看着这个会整人的三夫郎,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噗呲~” 韩亦辰眉眼弯弯,笑得一脸灿烂。 “这不是二哥的口头禅吗?‘女人的嘴,骗人的鬼’,你倒是学得快!” 韩亦辰看着满脸写着拒绝的花倾城,无奈地把药丸直接往自己嘴里一丢,然后把花倾城转到一边的脸给扳了过来,随即便吻了上去。轻撬开她的朱唇和贝齿,把药丸给渡了进去,接着又轻点了下她身上的穴位,花倾城便下意识地把药丸给吞了下去。 咦? 居然真的一点都不苦,甚至回味还有些甘甜。 “韩亦辰!” 花倾城佯装恼怒,一双盈盈的剪水瞳眸直勾勾地盯着韩亦辰,朝他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诡异笑容。 “莫不是,你以前给我用的药水,还有给我吃的药都是加过料的?嗯?” 花倾城眉毛轻挑,直接伸出两只魔爪,上手捏向韩亦辰的两个脸颊。手感好像还挺不错? “当……当然不是!都……都说了,这次用的药很……很贵的!” 糟糕! 韩亦辰心里一个咯噔,刚才只顾着心疼他这个受伤的妻主,却完全忘记了以前给她用的药加过料那回事。一模一样的药水、药丸,感受却完全不一样,这个女人那么聪明,想不出来才怪! 但那是能坦白的吗? 韩亦辰在心里哀嚎。 那肯定不能! 坚决不能! 绝对不能! 打死都不能! 第101章 未来规划 “离哥哥,在忙什么呢?” 见沐离歌吃过早饭就回了房间,花倾城随后也过来看他,此时的沐离歌正背对着门在忙活着。 “还有几针就好了。” 花倾城走近一看,才发现沐离歌居然是在做衣服,而且还是粉紫色的。这不就是之前她跟沐离歌在凌青布庄买的,他亲自为自己挑的布料吗? “离哥哥,这是?” 花倾城先前只知道,原主吃喝玩乐把家里的银钱挥霍一空,沐离歌只能通过织布和给人绣花、做衣裳来贴补家用,现在亲眼看到他给自己做出了衣裳,她的心里还是有着不小的震撼。 这么俊美的郎君,拿起绣花针竟是半点不让人觉得违和跟娘,反而有种很神圣的感觉,仿佛此时他手里缝制的不是衣裳,而是仙男在钩织的天边美丽云霞。 “好了,倾倾,你快试试。” 花倾城也不矫情,接过沐离歌递过来的衣裳,关上门后就背对着他直接换了起来。 这女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大胆!沐离歌用余光偷偷注视着他这个女尊国的孟浪小妻主,双颊微烫,耳根略红,趁她不注意,悄悄地咽了一下口水。 “很适合你。” 见花倾城换好衣裳,沐离歌便起身过来帮她把腰带束好。 沐离歌做的是一套粉紫色的交颈织锦窄袖劲装,穿在花倾城身上十分合身,整个人显得利落又洒脱。粉紫色很衬她白皙的皮肤,把少女的娇美灵动都展现了出来,而窄袖设计是为了方便她做事。整套衣裳不但设计大气,做工也很是精致,穿在身上既好看又不影响她平常的活动。 “离哥哥,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般好手艺!简直完全不输外面的绣爹和裁缝。不,应该是更胜一筹。” 花倾城嘴角上扬,眉眼弯弯,十分满意地看着身上的衣裳,由衷地赞叹道。尤其沐离歌在一左一右的袖口内,还分别绣上的“倾倾”和“离哥哥”的小字,更是让她爱不释手。 “倾倾,你喜欢就好。” 见她对自己的作品如此喜爱,沐离歌勾唇一笑,宠溺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小妻主。 随后沐离歌还从柜子里拿出了两双布鞋递给花倾城,这也是他用之前买的鞋底,为花倾城做出来的鞋子。 “离哥哥,你……” “你怎么这么好呢?” 如今沐离歌的月份还小,肚子并不显。花倾城把手中的鞋子搁到椅子上,伸出双手温柔地环上沐离歌的劲腰,把头轻靠在他怀中。这个优秀的男人总是不断地在给她惊喜,她花倾城何德何能? 沐离歌把投怀送抱的小妻主轻拥着。曾经的他,连喝杯水都会有人伺候着。他苏沐离歌也没曾想过,有一天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放下身段去洗手作羹汤,织布绣花做衣裳,但只要看到她对自己的会心笑容,他的心里就很满足和踏实。 两人温存了一会,静静地享受这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美好瞬间。片刻后,花倾城就把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了沐离歌的手中。 “倾倾,这是?” 沐离歌望着花倾城递给他的银票,握着银票的手微微紧了紧,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当然是家用了,离哥哥你好好收着。” “可是,你之前不是才给过,现在还有好几十两呢!” “那你就存着。对不起,离哥哥。本来我想把老宅重建一下,让你们住得舒服一些,现在恐怕只能暂时延后一阵子。眼下天气还炎热,我想去县里开间铺子,刚好可以卖一波冰块和冰饮之类的。就算届时天气转凉,我也还可以改成开火锅店什么的。” 花倾城握着沐离歌结着茧子的双手,不由暗暗心疼。这莱凤国的男人本该就被娇养着,可她的这个发夫沐离歌在花家待了六年,着实因为原主吃了不少苦,而自己来了以后也没能让他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火锅?” 沐离歌面露不解。 “额,就是类似古董羹,但口味会更加丰富,离哥哥以后你就知道了。” 花倾城想趁这段时间好好先赚上一波钱,毕竟如今她家里有好几个夫郎要养,而且原主的父母对她也很不错,她也应当孝敬他们。现在家里还多了个老爷爷,过段时间她和沐离歌的孩子也出生了,花钱的地方多得是。 接下去要买耕牛、买马车、开铺子,样样都需要花钱,建房只能暂时延后。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倾倾,住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你就足够。” 花倾城闻言更是笑得眉眼弯弯,她的这个大夫郎真是哪哪都好,总是这么温柔体贴。 “离哥哥,接下去我想把地里的活雇给村里的人来做,然后交给爷爷监管。家里的内务交给小天打理,小白呢就负责看家护院。二郎擅算学,三郎聪慧,我想让他们跟着一起打理店铺。离哥哥你觉得如何?” “好,如果倾倾你规划好了,就放手去做。” 实在不行,这不是还有他吗?总不至于让全家人挨饿。 只不过…… “倾倾,那我呢?” 见她把家里每一个人都做了安排,甚至连小老虎都有,却唯独忘了他,沐离歌不解问道。 “离哥哥,你当然是这个家里的财政大臣,接下去我会把赚到的钱统统交给你。” 花倾城伸手揽上沐离歌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倾倾,培养得力的助手是对的,该放权的时候就得放权,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都事必躬亲。身居高位者虽然要有比较广博的见识,倒也不必样样都精通,只要合理运用人才,为自己所用,就能事半功倍,大事亦可成。” “离哥哥所言甚是!” 知人善任,虚怀纳谏,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听到沐离歌的话,花倾城心中暗暗惊艳,没想到她的这个大夫郎居然有着如此广博的胸怀和气度。 这一刻,花倾城感觉眼前的男人好像不是她一个乡野村妇的夫郎,而是一个心有丘壑、眼存山河的君王,是那么魄力十足和耀眼迷人。 第102章 守孝乘风 莱凤国京城,漆黑的夜,给肃静威严的大将军府增添了些许清冷之色。 司乘风一袭云锦素衣,在他待了九年的悦庭楠舍里,孤零零地立在窗边,幽幽眺望着扶风县的方向,神色黯然,心思飘远。 今天都七月初一了,他回京已有多日。事出紧急,且走得匆忙,来不及向那女人告别,也不知道她去乘风别苑寻不到自己,会不会着急。 出神了好一会,司乘风方收回视线,敛了敛心神,随即便踱步至书案前。只见他左手挽袖,右手执着狼毫笔,在宣纸上洋洋洒洒,簌簌而落,为心中朝思暮想的那个她,片刻间就又写下了一首新词: 忆江南?相思 芳音远,几度梦牵思。袅袅炊烟腾古院,萧萧残叶落庭池。归雁倚空枝。 锦衣玉食常有,清净自在难得。从小生活条件优越的司乘风,竟是很羡慕花倾城夫郎们那徜徉乡野间的闲适。最最主要的,是那里有她。 钱,他多得是;权,如果他想要,也不是没有。于司乘风而言,最渴望不可及的,却是那个敲开他心门的女人,那个在他黯淡生命里,注入生机和活力的她。 人生的前八年,他活得太辛苦太辛苦。冷漠的母亲,幽怨的父亲,童年里的司乘风在司府并没有体会到多少亲情。自父亲去世,佛口蛇心的继父和继弟进门后,他的人生就彻底灰暗了。 侥幸留下一条命的司乘风,虽然被大将军府所收养,可九年来,他却没有一天不活在仇恨之中,还要忍受每个月寒症发作带来的痛苦。虽然平素的司乘风,外表都是一派温润和煦,但心里却早已是千疮百孔般阴郁。 花倾城的出现,扰乱了他的生活,也给他那如同一潭死水般的生活注入了活力。他本能地就想抓住,抓住那道照亮他阴晦沉闷人生的光。 “哥,你又在思念倾城姐姐了?” 凤绮嫣的到来打破了司乘风的思绪,身着白色孝衣的凤绮嫣多了几分成熟,少了几分孩子的稚气。 “这么晚过来做甚?怎么不早点歇着?” 司乘风将手中的狼毫笔搁置在案上,起身迎向踏门而入的凤绮嫣。 “那么想念她,就回去找她。” 年方八岁的凤绮嫣,睁着盈盈的剪水瞳眸,一脸坚毅地望着司乘风。她已经害祖父因她意外殒命,不能再害大哥哥和心爱的人天各一方。 司乘风闻言,略带心疼地看着凤绮嫣。 这个小姑娘最近一段时间都是吃不下睡不好,每日都活在愧疚自责之中,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原本微嘟的小脸,如今都有些许瘪下去,看着甚是可怜。 “傻瓜,这不是你的错!” 司乘风俯身蹲下,与凤绮嫣平视,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虽然老爷子不是我亲祖父,但他待我也同亲孙没两样。为他守孝三年,也是应该的。” “可是……” 被司乘风一说,凤绮嫣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她这个风光霁月的大哥哥今年都十七了,早过了皇上颁布的政令规定的十五岁必须出嫁的年纪,倘若再耽搁三年,届时都二十了,那岂不是成老剩男了? “哥,守孝的事应该由我这个嫡孙女来做。” 她现在才八岁,再过三年也就十一。只可惜她年纪太小了,不然等她长大了,娶这个大哥哥,倒也不是不可以。只可惜大哥哥等不了她那么久,只能便宜那个花倾城了。 “风儿,绮嫣她说得对。” 就在凤绮嫣满脑子天马行空的时候,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传了进来。 “祖母!” 凤绮嫣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快步上前到门口,把凤靖云扶进屋内的上首位置坐下。 “乘风给老将军请安!” 司乘风随即行礼。 “风儿,不必多礼。” 凤靖云本有些染霜的头发,短短几日竟已是一片雪白。一双威严冷酷的眸子,如今也只剩下满眼的凄凉和哀伤。一想到那个相伴了几十年的老夫,她的眼眶便随即一红。 “风儿,你如今已十七了,男儿青春短暂,耽搁不起。倘若木兰那个老家伙还在,他也不想看到你因为他而误了终身大事。” 看着孤寂落寞的凤靖云,司乘风心里也挺不是滋味。这个凤老将军虽然一派威严,但对发夫那是鼎鼎好的。别看她表面平时嘴上总一副嫌弃模样,实际眼里心里却都是木兰瑾。 成婚几十年,凤靖云都不曾纳过半个侧夫或者夫侍,至始至终都只有木兰瑾一个夫郎。就连她的女儿风采岚也同样受她言传身教,在生下凤绮嫣之前,哪怕跟于景阳成亲多年没有子嗣,都不曾纳过侧夫,更没有通房。大将军府娶夫的家风,那是相当让人羡慕的。 司乘风微微敛眸,他对花倾城有情,可大将军府于他也有义。司乘风心里苦笑,也只能感叹命运捉弄人。更何况,他本就不介意跟花倾城有无名份。只是孝字大于天,他们要在一起,恐怕又得推迟几年了。 “乘风一介飘零之身,这么多年来,能有一瓦遮头,能重获新生,都是受大将军府所赐,乘风不敢忘恩。至于姻缘一事,且就随缘。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不是我的,想留它也留不住。” 见司乘风如此,凤靖云微微叹口气。这孩子倒是个孝顺的,可惜他那爹跟她的凌烟一样,都是福薄的。当年的梦黎世跟凌烟也算故交一场,对他的遗孤,凤靖云也甚是疼惜,一直以来就当亲孙子养着。 “傻孩子!你这是愚孝!咱们大将军府又不是迂腐所在,倘若你有心仪的女子,百日内成婚,倒也不算违背孝义。” “以前我和你义母义父总想为你挑一个家世、人品和相貌都能与你匹配的女子,如今我也想明白了,人死如灯灭,其他都是浮云。” “咱们大将军府又不缺吃少喝,也无需去攀附权贵。只要对方人品好,能真心待你,不三夫四侍,哪怕农家女也无所谓。” “祖母,可是……” 听到凤靖云的话,凤绮嫣不由为花倾城捏一把冷汗。单是不三夫四侍这点,花倾城就被打入万丈深渊了。凤绮嫣有心想替花倾城背书,却见司乘风朝她摇了摇头,她只好作罢。 凤靖云掷地有声的肺腑感言,让司乘风是既感动又无奈。花倾城她的确是农家女,但却已有发夫,还有三个夫郎。 感情路漫漫,他司乘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但要让他放弃,那是不可能的。 第103章 大胖妹妹 清早从屏阑山回来的花倾城,因伤在家歇息了一天。 初一的夜晚,天际氤氲,没有半丝月光,静谧又晦暗。亥时,花家老宅正房里的灯还亮着。 上午和沐离歌说了自己的生活规划后,现在的花倾城正在思考怎么把想法付诸实践。她寻思着明日就把地里的活安排一下,然后开始着手准备开店做生意赚钱。 打定好主意的花倾城,心里顿时犹如一块石头落了地。 白日里沐离歌给花倾城做的衣裳,她只试穿了一下便拿去过水洗,如今已经晾干,她把衣裳整齐叠好后便打算收入衣柜中。 “啪嚓”一声,花倾城将柜门打开的时候,一把绘着墨竹的绢布面折扇就从柜子里掉了出来。将衣裳放入柜中后,花倾城便俯身拾起地上的折扇,用手轻拭了上面看不见的灰尘。这是之前她为司乘风买的,只不过却迟迟未送出去的扇子。 花倾城握着折扇的手微微紧了紧,秀眉微蹙,一双好看的剪水瞳眸幽幽望向北方,望向那司乘风所在的京城方向。她已有十日没见过司乘风了,也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是不是因为他那义祖父很难过? 还有就是……有没有想念她…… “倾倾,在想什么呢?” 初一和十五都是花倾城固定陪伴大夫郎沐离歌的日子。 沐离歌一进到房里就看到花倾城伫立在窗前发呆,孤寂的身影显得落寞且忧伤。瞥了眼她紧握在手中的折扇,沐离歌眸光微沉。在这个家里,并无人有用折扇的习惯,他唯一知道的喜欢用折扇、且和她那小妻主有纠葛的人,便只有司乘风。所以,这扇子是……给司乘风的! “司乘风他……他怎么样了?” 自之前司乘风来过两次花桥村后,沐离歌就没再见过他。 在得知花倾城和司乘风生米做成熟饭后,沐离歌虽然心里很难受,但已经允了她纳司乘风进门。只是奇怪的是,这么久了却没有任何动静,而且也不见他那小妻主再提起。 “司乘风他……恐怕是不太好……” 花倾城回首望向沐离歌,一双漂亮的大眼里盛满了担忧,甚至还有些许失落…… 沐离歌的心微微一疼,却只能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她在为别的男人而难过,看不得她伤心的自己,却还得安慰她。 “对不起,离哥哥,我……” 花倾城知道,自己不应该在沐离歌面前去想着别的男人。只是再复杂的事情她都可以规划,抽丝剥茧去执行,唯独人心是无法计算和控制的。偏偏刚好就遇上那个触动你内心的点,情绪虽然可以收敛,但疼痛不会。 “倾倾,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我希望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身后,站在你一转身就可以看得到的地方。” 沐离歌抚摸着他那小妻主的头,将她抱紧了几分。他可以为她上穷碧落下黄泉,可以为她扫除人生中遇到的所有障碍,但他却唯独不喜欢“对不起”三个字,因为这三个字一旦说出口,那就意味着结果是她的辜负和自己的心伤。 “倾倾,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对我说‘对不起’三个字。” 沐离歌俯身而下,吻上花倾城的唇,用他温柔的爱意,一点一点拂去她心里的忧伤,过了一会才将她放开。 “我答应你,离哥哥。” 花倾城抬手抚上沐离歌的俊脸,既感动又心疼,也回予了他一个温柔缱绻的吻。他的离哥哥之前一直忙着菜地里的活,最近都有些晒黑了。这个暖如春风的男人,总是让她感动满满。哪怕明知她心里还有其他人,他还如此包容着自己。 家里的几个夫郎虽然是她一来就有的,但是他们在相处中也有了真感情。而司乘风却是她自己招惹回来的,她也不能舍弃他。这五个深爱着她的男人,就是她花倾城如今最大的软肋,她一个都不想辜负。 可沐离歌也说得对,既然他们是夫妻,就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毕竟他们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司乘风他……” 花倾城拉着沐离歌的手,将他带到床前坐下,轻抚了一下他的肚子,便把司乘风的身世和最近遭遇的事都告诉了他。 “果然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沐离歌面色微沉,眸光变冷,思绪也随之飘远。三弟韩亦辰如此,没想到这个未来的五弟也是如此,而背负血海深仇的他又何尝不是?他们唯一相同的幸运,大概就是都遇见了花倾城。 “倾倾,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入睡前,沐离歌突然侧身将身边的人抱住,把头靠在她的后背之上。 “何事?离哥哥……” 花倾城想转过身去看他,身体却被他紧紧搂着,她只能紧握住他抱着自己的那只手。原主的那些不算,她还是第一次见沐离歌用如此卑微的恳求语气拜托自己。花倾城感觉自己的心痛得厉害,她的离哥哥这是怎么了? “你说,离哥哥,我在听。” 沐离歌双眸湿润,声音微微哽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他选择成为女尊国男人的那一刻起,他恐怕将再也与那个位置无缘。 他之所以一直坚持着,无非也就是为了报仇罢了。只是他苏沐离歌可以弃了九五之尊,可以弃了全天下,可他却不能让自己的父母断了传承的香火。否则,将来他到了九泉之下,怕是无颜再见他的父王和母妃。 “倾倾,将来我们的孩子,可不可以……一个跟我姓?” 花倾城没想到,让她的离哥哥如此心碎的事情居然是这个。花倾城将他的手背放到唇边亲了一下,随即把他的手掌抚上自己的脸庞。 “离哥哥,别说让一个孩子跟你姓了……” 好,也许他的要求真的是有点过分,毕竟在这莱凤国都是女子为尊,孩子不管男女都是归女方家所有。沐离歌虽然很失落,但他也能理解,那原本只是星光点点的双眸,却不听使唤地涌出两行热泪,是满满的悲痛也是对父母深深的歉疚。 花倾城见她还没说完话,沐离歌却松开了抱着她的手,便转过身,把心碎的男人抱入了怀中,并轻轻吻去他脸上的泪痕。 “离哥哥,我又没有皇位要继承。别说让一个孩子跟你姓了,就是让所有的孩子都跟你姓,我都不介意的。如果你喜欢,就是让我也跟着你姓,也未尝不可。” 本来在难过中的沐离歌,陡然听到花倾城的话,心里既暖,又有些哭笑不得,抬手轻刮了下她的鼻子。 “莫要胡说,爹他一直盼着抱大胖孙女,有一个孩子能跟我姓,我已经很满足了。” 看着情绪转好的沐离歌,花倾城嘴角微扬,把他浑身扫视了一遍,随即又抱上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喃喃说道: “离哥哥,只要你能生,你想生几个我都没意见。至于爹那里,他还年轻,要是实在喜欢小孩,大不了叫三郎给他开一副十全大补,明年就可以给我们生一个大胖妹妹……” 第104章 家庭会议 次日,花倾城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便把全家人召集在一起开家庭会议。 见所有的夫郎还有木兰瑾都围坐在堂屋的桌子前严阵以待,甚至连小白虎也窝在于小天的怀里,静静等着自己发话。花倾城莫名感觉自己现在正化身统筹一家公司的ceo,正在和员工们规划和部署着公司的未来发展前景。 “以前是我对不起大家,让这个原本就不富裕的家更是雪上加霜。但如今我已经改邪归正,大家放心,我保证以前的那些混账事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花倾城顿了顿,看到大家都认真听着,便接着讲下去: “虽然如今和福满楼供应蔬菜已经够家庭开支,但接下去咱们家还要买耕牛、买马车、盖新房子、养孩子等等,光靠省吃俭用地‘节流’是不够的,多元化,额,就是多方面‘开源’,来增加收入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接下去我打算去县里开一家铺子做生意,刚好趁着现在天气炎热,就先从卖冰块和冰饮等开始。以后还会根据季节,以及顾客的需求情况来对卖的东西进行调整。 你们都是这个家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眼下我需要根据大家所擅长的东西,来进行任务上的分配。” 前奏铺垫完,花倾城扫视了一圈,见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注视着自己,遂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爷爷,咱家新买的那五十亩地翻得那是相当漂亮,我发现你在监工方面是相当有一套。我打算回头让庆有叔再多找几个手脚勤快的人,以后地里的活都雇给村里的人来做,而你就负责监管。如何?” 听到孙女的夸奖,木兰瑾眉毛微微一挑,嘴角上扬,抬手摸了摸下巴,却又只摸到了一把胡茬。 “当然没问题!交给我,你就放心,乖孙女。” “小天,在咱们家,若要说做饭方面最有天赋的人,那就非你莫属了。而且你打理家务方面也是井井有条,还懂得喂鸡喂羊,照顾老……小猫也照顾得很好。是这个家里的宝藏夫郎,以后家里的内务恐怕就要多多辛苦你了!” 单纯的于小天,听到妻主如此夸赞自己,脸微微一红,嘴角衔笑。 “放心,妻主。我会好好把家事都做好,让你没有后顾之忧的。” 花倾城满意地冲着于小天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这孩子果然好哄得很。 “至于小白,以后就负责看家护院。” 花倾城摸了摸于小天怀里小奶虎的头,微微一笑。之前能那么快找到韩亦辰,这只小老虎功不可没。 “可是妻主,小白会不会太小了,让它抓老鼠,可以吗?” 见于小天如同公鸡护小鸡般地抚摸着小白虎,花倾城微微汗颜。我的小天啊,等你哪天知道你抱着的那个家伙有多厉害的时候,你大概就不会这么想了。 接着花倾城又把目光投向司徒烨:“二郎,你擅算学,以后店里的账目恐怕就要靠你打理了!” 司徒烨闻言点了点头,这倒是难不住他,毕竟他十岁以后就开始学着打理嫁妆铺子了。在京城有好几家生意不错的铺子,都早已划到了他的名下。 “可以。只是以后恐怕……恐怕我就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给妻主你做美食了。” 花倾城看着面露遗憾的司徒烨,嘴角微微抽了抽,还真是个……真是个美丽的遗憾!她的二夫郎其实也很优秀,只是以前没有把精力用在对的地方罢了。 安排好了司徒烨,花倾城随即又看向了韩亦辰,只不过想到她这个傲娇的三夫郎,她顿时又有点犹豫。毕竟韩亦辰有着一手好医术,如果让他跟着做生意,会不会大材小用,浪费他的才华? “三郎,你在医术上很有天赋,有没有考虑过去医馆当坐堂大夫?然后等以后咱们家有钱了,再自己开一家?” “没考虑过。” “妻主你就直接说想让我做什么。” 韩亦辰微眯着一双狭长魅惑的丹凤眼,瞟了花倾城一眼,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大把捧着万贯家财求他看病的人,他需要那么辛苦去抛头露面坐堂吗?如果他想赚钱,那还不跟玩似的?只要替人看个病,或者随意抛出一些药去卖,大把人挤破头抢着要。 见韩亦辰如此说,花倾城摸着下巴,把他从头到脚扫视了一下,说:“三郎最是聪慧,而且俊美出尘,负责售卖货品最是合适不过。” 毕竟这么漂亮的小哥哥本身就是最好的广告招牌,有他卖吃食,顾客就是不想吃,也会想买点尝尝。可见售货员的形象,也是冲业绩很大的加分选项。 “你看着安排,我无所谓。” 韩亦辰宠溺地看了花倾城一眼,权当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好了。 “那大哥呢?” 见花倾城把所有人都安排好了,却唯独没有提到沐离歌,于小天不由好奇问道。 “你大哥呀……” 花倾城看了一下于小天,又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沐离歌,认真地说道: “你大哥当然是咱们家的精神领袖,我的意思是你大哥他是咱们家的旗帜和标杆。这么多年也多亏了他,我们家才没散,而且还越来越好。以后我们家赚的银钱都会交由你大哥管理,他将会继续担任咱们家的财政大臣。” 沐离歌唇角微勾,心情甚是愉悦地看着他这个小妻主侃侃而谈,忽悠着大家。 众人对这个安排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沐离歌本就是家里的正夫,由他掌管中馈也只是理所应当。 “好了,其他的都要过些天才开始进行,现在打头阵的是爷爷。这两天辛苦爷爷,先安排人把之前黄飞凤她们翻好的50亩地起垄,接下去我准备种上红薯和土豆。 我也是偶然在一个游商那里知道这两种东西的,不管是用做主食还是做成零嘴,都相当不错,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把众人以后的岗位编排好后,花倾城就让他们先去忙了。接着她又回了空间,用插秧机将里面的30亩水稻田都插上了秧苗,种上了第三批水稻。 种完水稻,花倾城又查看了一下空间的辣椒、蔬菜和果苗,见长势不错,心情甚是愉悦。 接下去就是去买耕牛、买马车和准备开铺子的事了,尤其是开铺子,一想到届时可以做各种各样的美食出来卖,再赚个盆满钵满,花倾城现在都有些跃跃欲试和迫不及待了。 第105章 无缺失踪 “砰砰砰!” “花倾城!” “你给我滚出来!” …… 巳时左右,当花倾城忙完空间里的活,回到花家老宅房间的时候,却猛然听到前院传来震天响的拍门声。 “妻主,不好啦!” “我们家又被人包围了!” 惊慌失措的于小天跑到后院正房,正准备敲门的时候,门却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花倾城黑着一张脸,寻思着这又是谁来找茬了。 “怎么了,小天?” “妻主,我们家外面被村民包围了!” 花倾城忍着怒气对于小天说道:“没事,我去看看,你先回房去待着。” 说完花倾城便抬脚快步向前院走去,随着距离的拉近,外面的拍门声、叫喊声和嘈杂的说话声越来越大,花倾城只感觉仿佛有一千只鸭子在不停地“嘎嘎嘎”,耳朵聒噪得很。 于小天见状,也赶紧小跑着在后面跟上。 “倾倾,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那些人恐怕来者不善,你先回房去避避。” 本来在前院大树下教于小天绣花的沐离歌,发现自家外面来了好多村民,听声音估计半个村以上的人都来了,本想回后院叫花倾城在房里待着别出去,却没想到她已经过来了。 “离歌,你先回房去,别让外面那些人冲撞到你,我过去看看,一会就好。” 木兰瑾去地里了,司徒烨也跟着余庆有去了风满楼,家里的沐离歌、韩亦辰和于小天是三个柔弱夫郎,而且沐离歌现在刚有身孕,身子娇弱,胎也还没坐稳,可不能有闪失。 “小天,带你大哥回房去。” 花倾城寒着一张脸,眸光森冷地睨了眼前方的院门,吩咐着于小天。 随着“咯吱”一声,院门缓缓开启,外面哗啦啦的声浪直接朝花倾城迎面淹过来。 “花倾城,你个怂蛋,终于肯现身了吗?” 来人体态短胖,一身膘肉,肥头大耳,还穿着件很骚包的大红绸衣,不是那地主花富贵又是谁? “花富贵,你这是何意?” 花倾城面露不解地瞟了眼来人,她这次倒是没有带打手过来,可这群乌压压围在自家门口的一大群村民又是怎么一回事?而且,居然连里正还有族长都来了。 “花倾城旧账我就先不跟你算,可你把我的五夫郎拐走,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 花富贵面露不屑,冷嗤道。这个花倾城之前出尔反尔不卖于小天就算了,还打过她两次,这次她要让这个女人不死也掉一层皮。 “五夫郎?” 花倾城闻言像看傻子似的,施舍了一个嘲讽的目光给她。 “要找夫郎回你家床上找去,来我家找你的五夫郎是几个意思?” “里正,看!我就说她会抵赖,还好我聪明,把您和族长都请来了。” 花富贵得意地朝花倾城挑了挑眉,对花素芬和花正风说道。 花倾城随即把目光扫向花富贵身后的两人,疑惑地问道:“素芬婶、正风婶,你们这是?” “花倾城,快说,你把我家无缺藏哪了?” 还未及两人说话,人群中就冲出一个身着藕色布衣的女人,朝着花倾城就是一顿怒斥。这人虽已是半老徐娘,但头发梳得光溜,衣服也抻得齐整,面容倒还算不错,只是那高凸的颧骨和满是颐指气的蛇眼,让她显得刻薄异常。 “快说把花无缺藏哪了?” “对,快把花无缺交出来!” “交出来!” …… 围观的村民也纷纷义愤填膺般,自以为是地伸张着正义。 “花无缺?” 花倾城略微思索,瞟了眼周围这些花无缺的脑残粉,随即说道:“那么说你就是那个豆腐东施花无缺的娘?” “真是好笑了,要找你儿子回你家找去,上我家来干嘛? “花倾城,今天可是我纳第五房侧夫的好日子,你还是乖乖把花无缺给交出来!” 花富贵随即也站到了那豆腐东施的娘身边,和花倾城对峙了起来。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掉!花倾城感觉晦气得很。 “你们说我藏了花无缺,哪只眼睛看到了?证据呢?拿出来呀!” 花倾城伫立在院门口,气场全开,浑身散发着迫人的威压,朝花富贵和花非花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一派从容不迫、气定神闲。她花倾城不介意把那糊了屎的眼睛打出来,然后丢进茅坑里去填肥。 “花非花,你确定你家无缺是被花倾城拐走了吗?” 花正风疑惑不已地问向花富贵身边的女人。虽然这花倾城以前是混账了点,但最近都安分得很,并没有做过什么出格之事。 “当然有。” 只见那花非花从怀中掏出了一方帕子,并将它甩向花倾城。 花倾城抬手一把抓住,望了眼手中质地普通的月牙白棉布帕子,目光微沉,确实是她的没错。这还是当初她第一次去屏阑山的时候,沐离歌用来给她包馒头用的,角落里还绣着“离歌”两个小字。她经常随身携带着,只不过前几天遗失了,怎的如今会到了这花非花手中? “的确是我的帕子,你哪来的?” 花倾城眸光微冷,阴恻恻地盯着花非花。 “终于肯承认了是?” 花非花怒瞪着花倾城,只恨不得上手去挠她。 “昨晚无缺又闹着不想嫁人,还对着这帕子发呆,我一时气急,就逼问他,他才肯说出这是你的东西,还说宁愿不要名分跟着你,也不想嫁给富贵。” 花倾城:…… 这艳福她恐是无福消受,谁爱要谁要去。 “今天一早,富贵花轿临门,可我找遍整个家里都找不到无缺,肯定是你把他藏起来了,你赶快把人给我交出来!” 花倾城:…… 手突然有点痒,想揍人了怎么办? “花非花是?你总不能仅凭一条帕子,就认定我拐走你家儿子?我的帕子前几天的确遗失了,保不齐就是被你儿子捡去,你们把我的东西据为己有,我不找你算账已经很好了,还敢来找茬?” “哼!就知道你会抵赖!我还有人证。” 花非花随即从人群中拉出一个穿着黑色短打的黝黑肥胖女人,并将她带到花倾城、里正和族长面前。 “猪肉荣快把你看到的如实说出来!” 村里的屠夫花与荣,把她那铜铃般的眼睛朝上转了转,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不一会儿便朝众人说道: “上个月二十七是镇上的圩日,那天傍晚我从镇上卖完猪肉回到村里,在池塘边确实有看到花倾城和浑身湿透的花无缺待在一起,当时花无缺衣衫不整,脸色还很差。” 刚从后院回到前院的沐离歌闻言俊眉微拧,面色难看,该不会又是他那小妻主惹回来的风流债?而躺在院里大树枝干上的韩亦辰,目露寒光,也把身下的树干挠出了一层皮。 第106章 妻主不虚 “倾城,她说的可是真的?” 花正风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花倾城。这花倾城家里都好几个夫郎了,本以为她已经改邪归正了,怎么这拈花惹草的毛病又犯了呢? “确实有这回事。” 见花倾城居然朝花正风点头还亲口承认,因为担心他那小妻主,不顾于小天劝阻匆忙赶来前院的沐离歌,见状眸色略沉,一股怒气蹭蹭涌上心头,随即握紧双拳,心也跟着微微一疼。那个没良心的女人,还真是懂得怎么用力去往他的心口扎刀。 而院子里躺在大树枝上的韩亦辰,也用脚踹了下树干,上面的树叶便如同下雨般簌簌而落。韩亦辰狭长的丹凤眼微眯着,一张俊脸饱含着怒气,凉薄地望了一眼院门处。那个招蜂引蝶的妻主,该不会什么野草都敢啃,真和那个什么狗屁豆腐东施有什么?是自己平时把她喂得不够饱,都想着出去吃屎了吗? “终于肯承认你拐我家儿子了是?快把无缺交出来!” “对,快把花无缺交出来!” 当沐离歌和韩亦辰生花倾城气的时候,花非花和花富贵也正对着花倾城咄咄逼人道。 “还以为花倾城转性了,没想到还如此伤风败俗。” “照我看应该浸猪笼!” “就是,应该浸猪笼!” “浸猪笼!” …… 围观的村民见族长和里正都在,胆子也肥了不少,纷纷起哄,嚷嚷着要将勾引和拐带良家少男的花倾城沉塘。 “哎,且慢!我说的‘有这回事’仅仅指的是曾在二十七日傍晚遇到过花无缺。当时我见他在池塘里快淹死了,一时好心拿了根竹竿把他从水里拉上来,仅此而已。至于其他莫须有的屎盆子,你们可别给我乱扣。” 听到花倾城的话,沐离歌的心顿时一松,随即又在心里自嘲。他这是过分在乎这个女人,只要遇到和她有关的事,就乱了分寸,影响到自己的判断能力了吗? 只见花倾城又把头转向花与荣,眼神犀利地看着她: “猪肉荣是?请问你是只见到我们二人在池塘边,还是看到我们有什么肌肤之亲的过分举动?” “这……这……倒……倒是,没……没……没有。” 花与荣被花倾城慑人的眼神给吓得一个趔趄,直接磕巴起来。 “没有你就敢胡乱攀扯?” “我……我……我只是,说看到你们二人,还有当时花无缺确实浑身湿透,很狼狈,脸色也不好,我……我……并……并没有撒谎。” 花与荣莫名感觉这个花倾城的眼神好可怕,早知道她就不来作证了。 “花倾城,虽然猪肉荣没有当场看到你们二人颠鸾倒凤的情景,但你跟衣衫不整的花无缺在一起也是事实,不容你抵赖。” 花倾城循声而望,随即在人群中看到一张长着一双绿豆眼、塌鼻梁、厚嘴唇的国字脸,那不是花有才的夫郎武大剩吗?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嘴贱。 “呵呵……” “里正,族长,你们看到了?这就是她们所谓的证据!” “帕子大概就是我在救花无缺那会掉落,又被他给捡去的。更何况,那帕子可是我家大夫郎沐离歌的,帕上还绣有他的名字。倘若我要送东西给姘头,那也不可能去送自家夫郎的东西?” 花倾城一双好看的剪水瞳眸,此时却泛着冷冽的光,直接扫向花素芬和花正风。 “正所谓捉贼拿赃,捉奸在床。如果你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就请回!” 花倾城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对花素芬和花正风两人也不再用亲昵的称呼,而是直接唤她们的职位。 “这……” 里正花素芬面带犹豫之色,也对花富贵和花非花的话产生了怀疑。 “而且,当天我还是坐庆有叔的牛车从镇上回到村里,你们可以去向他求证,当时和我同车的也还有不少村民呢。 我记得那会到花桥村的时间大概是酉时四刻,而我回到家里的时间是酉时六刻不到。从村头到村尾,走路都得一刻钟,请问这半刻钟左右的时间,够我和那花无缺干嘛?” 围观的村民闻言,人群中确实有几个当天和花倾城同乘牛车回来的村民,纷纷表示花倾城说的是真话。 花倾城瞟了眼花富贵那蜡黄的脸色,还有她那虚浮的脚步,嘲讽一笑:“难不成你以为我也跟你一样虚不成?半刻钟就能睡夫郎,亏你说得出口!” 人群中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声,这花倾城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混不吝,什么浑话都敢说出口。有些脸皮薄的男子脸微微一红,只能掩唇偷笑。 “你……” 花富贵给花倾城说得面红耳赤,“你”了半天却没有下文。而且这花倾城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一次只能坚持半刻钟的? 原本悠哉靠在树上看热闹的韩亦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前院门口,站到了花倾城身后。微眯着邪魅勾人的双眼,凉薄十足又满是嘲讽地看着花富贵。他的妻主是什么体质他清楚得很,没有几个时辰是不会下床的。只见他唇角微微一勾,悄悄捻动了手里的小石子,在袖子的遮掩下,趁众人不注意快速地往那花富贵身上的穴道弹去。 敢欺负他妻主,他韩亦辰就让她以后连半刻钟都坚持不了,就算家里夫郎成群,也只能看不能吃! “哎呦!” 只见那花富贵突然感觉腰疼不已,腿也跟着疼起来,踉跄了一下脚步,居然直接朝着花倾城面对面就跪了下去。 花倾城:…… 倒也不必行如此大礼! “我家妻主说得没错,她当天从镇上回村,下牛车后的确是没耽搁多久,酉时六刻不到就回了家中,我们家兄弟几个都可以作证。倘若她背着我们和别的男人勾搭,我沐离歌又如何会替她辩驳?” 沐离歌此时也走到了花倾城身边,冷着一张脸,目露寒光,牵起花倾城的手,和她一同对峙着众人。女靓男俊,登对十足的一对璧人,站在一起是那么鹤立鸡群般的耀眼。 “既然沐离歌都这么说了,花非花、花富贵,倘若你们没有实质证据,就都回,莫要再打扰人家。” 花素芬说完,也朝着围观的村民摆了摆手,让他们都散了去。 “都走!” 族长花正风也铁青着脸,将众人遣散。这沐离歌的人品在村里还是信得过的,既然他都如此说了,恐怕此事另有隐情。而且还牵扯到了里正家的夫郎,大概是不会假。 花富贵雄赳赳气昂昂而来,却只能“哼”的一声,灰头土脸而去,而且她不知道的是,她因为自己的莽撞,还会搭上了自己的肾。 “花非花,你儿子丢了,你应该去报官,而不是来我家里找茬!这次我且不跟你计较,再有下次,我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在花非花离开的时候,花倾城丢给她两句话,就拉着自家的两个夫郎转身回了院子,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院门。 “你们信她们,还是信我?” 花倾城紧了紧一左一右握着的两个夫郎的手。 “当然是你!” 沐离歌反手用力一握,将花倾城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中。 “你呢,三郎?” “哼!我韩亦辰的妻主可是千年不遇的阳盛体质,岂是那等连半刻钟都坚持不了的体虚女人?” 韩亦辰朝着花倾城邪魅一笑,他打算晚上就把这个妻主喂饱一点,可不能再让外面的烂野草破杂草勾搭了去。 花倾城:…… 所以,她是用自己的肾赢得了夫郎的信任吗? 第107章 腹黑三郎 “乖孙女,那些人怎么回事,你们没事?” 原本在田地里指挥着黄飞凤等人给土地起垄的木兰瑾,看着一群村民浩浩荡荡地朝花家老宅而去,便也跟着赶了回来。只是方才碍于村民太多,他被挡在外面进不去,只能等他们都走了才能进到院子里。 “没事,就一群无聊的人。” 在前院大树底下边乘凉边看于小天喂鸡喂羊的花倾城,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说道。 “爷爷,爷爷……” 当木兰瑾和花倾城在聊天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黄飞凤等人的声音,木兰瑾随即转身去打开了院门。 早上孙女给他安排了任务后,本来他打算去找村里跟他聊得来的老人,给他推荐一些靠谱的壮年女人来田里干活,谁知他才走到半路就遇到了黄飞凤和她的二十个手下。 看着浩浩荡荡而来的人,木兰瑾当时直接就乐了,看来他孙女请人去田里干活的钱又能省下来了。而且这黄飞凤等人居然出奇地听话,乖乖就听从他的安排去给先前犁好的田地起垄。 “咯吱~” 院门缓缓打开,黄飞凤等人随即鱼贯而入,扑通一声就朝着木兰瑾下跪。 “你们不好好干活,跑来这里做甚?” “爷爷,求求你,请赐给我们解药!” 这老头给她们吃的药好生厉害,竟然连县里最厉害的大夫都查看不出来。她黄飞凤能屈能伸,服软一下又如何?小命要紧。 木兰瑾:…… 在花倾城家的田里干了几天活的黄飞凤,本来在家中越想越不甘心,她昨天还特地去县里找大夫给自己瞧病,可是大夫却说她什么毛病也没有。 感觉自己被耍了的黄飞凤,今天一大早就召集了手下,打算过来找木木兰瑾算账。可是来的途中,她却突然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疼得她龇牙咧嘴、大汗淋漓。 于是,原本想来找茬的一群人,就变成了自动送上门的劳力,一遇见木兰瑾,就乖乖去田里干活了。见木兰瑾方才匆忙离去,这会她们是特地过来讨解药的。 树上的韩亦辰见状邪魅一笑,潇洒地从树枝上一跃而下,衣袂翩翩,煞是好看。这老头给她们几个吃的泥丸自然是没有毒的,可他拿火钳夹黄飞凤鼻子的时候,趁机往她身上撒的药粉可是有毒的,这会她八成是毒发,来求饶的。 “黄飞凤,定是你等生出不轨之心,才会催发九转催魂丹的药性。钻心的疼痛不好受?” 韩亦辰似笑非笑地看着黄飞凤等人,一脸的邪魅妖娆,只是双眸却闪着危险万分的光芒。 “公子饶命!” “爷爷饶命!” 黄飞凤闻言惊恐万分地给韩亦辰磕了个头,然后又朝木兰瑾也磕了几个头。 木兰瑾:…… “老爷子,搓一颗泥丸给我!” 韩亦辰把木兰瑾拉到一旁,悄声对他说道。 不一会,韩亦辰就把木兰瑾从胸口搓出的泥丸洒上了一种无色无味的药粉,然后丢给了黄飞凤。 “这次姑且饶你一回!这颗解药你爷爷赏你了!以后每月最后一天过来领解药。” “是,是!” “谢谢爷爷!” “谢谢公子!” 木兰瑾:…… 黄飞凤立即把冒着酸臭味的丸子吞了下去,过了须臾,果然那种钻心的疼痛感没有了。此时的她,再也不敢对这老头的药有所怀疑,屁颠屁颠地带着手下们继续去田里干活了。 见黄飞凤等人走远了,怔愣中的木兰瑾方回过神。什么时候他身上的泥丸竟有这等神奇效果了? “老爷子,有些人天赋异禀,身上会散发出特殊的气味,而爷爷俨然就是这种天赋异禀的人。她们吃了你身上搓出的泥丸,中了你身上这种气味的瘾,一旦不吃就会钻心般的疼痛。以后每个月恐怕还要辛苦你,搓二十一颗泥丸出来给她们作解药。” “原来如此!” 木兰瑾恍然大悟般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倘若用二十一颗泥丸就能换来二十一个劳力,那根本就是稳赚不赔啊!大不了他月底的时候一两天不洗澡,搓多几颗那也是可以的。 大树底下,坐在花倾城身边的沐离歌闻言嘴角微微抽了抽,静静地看着韩亦辰忽悠着木兰瑾。他这三弟恐怕心里清楚得很,这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可不简单,也就他现在脑子有点错乱才会降了智,被他乱带节奏。 当晚戌时二刻,沐浴过后的韩亦辰便提着他的药箱又敲开了花倾城的房门。 “小倾城,本少纡尊降贵,亲自来给你上药了!” 花倾城望着倚靠在门边,给自己抛媚眼,笑得一脸妖冶的韩亦辰,暗暗咽了一下口水。这个男妖精又准备来勾她魂了! 进了屋里,韩亦辰随手就将房门锁好,然后就开始给他的妻主宽衣解带。褪去花倾城的外衣后,韩亦辰将她按坐在椅子上就开始给他上药。 看着花倾城身上好转不少但依旧狰狞的伤口,韩亦辰心里不由一疼,脸色微沉,但很快又被妩媚的笑容所掩去。这何尝又不是这个女人在乎自己的证据? 冰冰凉凉的药水上了身,花倾城顿觉一阵舒爽。随即一阵酥酥麻麻的触感传来,花倾城感觉仿佛有根羽毛正在轻轻挠着她的后背似的。这个妖孽的三郎居然在给她呼伤口,微暖的呵气,还有那酥麻的感觉,引得花倾城微微颤栗。 “乖,吃完这颗药,明天再吃一天就不用吃了。” 上完药,韩亦辰又从他的药箱中取出了一颗药丸,拿在花倾城面前晃了晃,接着便见他直接将药丸丢入自己口中。捧起花倾城的小脸,韩亦辰媚眼含笑,俯身就吻上她的朱唇,轻撬开她的贝齿,随即就把药丸渡入她的口中。花倾城喉咙一个翻滚,咽下了那带着韩亦辰气息的药丸。 服下了药丸后,花倾城便开始反客为主。抬手勾下韩亦辰的脖颈,花倾城就霸道十足地啃咬着他。唇舌交融的两人,直到感觉口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才分开。 “三郎,这可是你自己自动送上门的!” 当了几天尼姑的花倾城,朝着韩亦辰嫣然一笑,一把扯下他的腰带,妖娆的花三夫郎顿时衣襟半敞,露出宽阔坚实的胸膛,魅惑十分。 花倾城起身,直接将韩亦辰按在桌上,随即便俯身而下吻上他那魅惑勾人的双眸。轻轻嘬了下他眼角的泪痣,花倾城上手抚上他的俊脸,还在他那嫩滑的脸颊上轻轻捏了捏。 “手感挺不错!” 花倾城嘴角微扬,由衷夸赞道。 “那是!” 韩亦辰唇角上扬,笑得一脸的妩媚又傲娇。抓住在自己脸上作乱的魔爪,轻轻咬了口花倾城的手指。 深感再度被调戏的花倾城,直接将韩亦辰拦腰抱起,踱步到床榻前,剥掉他的衣裳,然后便将她这个妖媚的三夫郎直接往被上一丢。 望着床上青丝散乱,宽肩窄腰,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有着完美身材的三夫郎,吃了几天素食的花倾城终是不再对着夫郎咽口水,而是直接把肉给吃上。 第108章 夜半惊魂 “笃笃——咣咣”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老胡身着宝蓝马褂,左手提着灯笼,手指上还挂着铜锣,掌中持着竹梆子,右手拿着棒子,边走边敲着竹梆子和铜锣,如同往常一样走在街上巡夜。 “咚!——咚!咚!” 打完三更,当她拐进一条小巷子的时候,却差点被脚下的东西绊倒。将灯笼凑近地上的障碍物一照,老胡顿时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 “大人!” “大人!” “不好了!” 白水镇隔壁的云水镇是扶风县的县城,半夜时分,正在衙门后院搂着夫侍恩爱缠绵的萧雁兰,却猛然听到衙役急切的呼唤声。 “叫叫叫,叫魂呢!” “你家大人我好得很!” 自从发现唯一的嫡女萧冷玉变成男子后,萧雁兰就休了正夫杨文清,又纳了好几房侧夫、夫侍,连通房都安排了好几个。每夜辛勤耕耘的萧雁兰,就盼着早日能练出小号来,欢好中突然被打断的她,十分不悦地训斥了门外的衙役几句,才气愤不已地穿上衣服出了房门。 “你最好有要紧的事,不然你老爷我扒了你的皮!” 衙役小周顶着县老爷萧雁兰吃人的眼神,头皮发麻,但不得不据实禀报道:“老爷,打更的老胡巡夜的时候,在安阳巷发现了一具年轻的男子尸体,双脚还被砍了去,十分的恐怖。” “什么?” 萧雁兰闻言,原本内心想着的一会继续和夫侍酱酱酿酿的旖旎想法,顿时烟消云散。毕竟在自己管辖范围内出了人命,那可不是小事。 “宋仵作可有查验过?” “禀大人,宋仵作正在查验。死者大概十五岁左右,是一家点心铺老板的儿子。方才他的家属已来了县衙,其母父刚辨认过尸体,死者身份身份已确定,如今他们正候在外头,正等待领回尸体。” “带本官去前院看看。” 萧雁兰换上官袍后,正了正衣冠,便随着衙役小周来到了前院临时停放尸体的房间。 “宋仵作,如何?” “禀大人,小的发现男尸除了从小腿部分被砍去双脚,还有死后被侵犯过的痕迹,而且奇怪的是,他死后口中还被塞入了一把浆糊。” “如此怪异?” 萧雁兰闻言双眉微拧。自她上任扶风县的县令以来,虽然管辖范围内时不时有些打架斗殴之类的小案,但人命大案发生得并不多,更别说如此诡异的案件。 “通知死者家属,本案涉及人命,在破案之前,尸体暂时不能领回,让他们先回去等待通知。” “还有,吩咐衙役们,加强县内的巡逻,还有就是让杨捕头抓紧搜寻线索,尽快破案。” “是,大人!” 衙役小周领命后便退下了。 交代完下属,萧雁兰便回了衙门后院,继续和夫侍进行造人工作,只是有些许心不在焉。 更深人静的夜晚,正当扶风县的衙役和捕快们,都在为突发的命案而奔波忙碌彻夜不眠的时候,也有人夜半惊魂。 “你,你,你是谁?” “放,放……放开我!” “救……救命!” …… “叫啊,继续叫啊!” “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一想到今天早上花富贵的花轿就会临门,昨天半夜里,趁着他那寡母正熟睡着,花无缺便悄悄收拾了几件衣服,带着些许私房钱就偷偷离了家。他并不想嫁给那又肥又丑,还满脑子淫邪的花富贵。只是没想到他还没走出花桥村,就突然被人一个手刀给劈晕了。 花无缺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个山洞里,一旁还燃着一堆篝火,天色已黑,他看不出自己如今身在何方。更让他害怕的是,此时有一个身着黑衣,长发高束,戴着紫金蝴蝶半截面具的黑衣女人,正对着他笑得一脸邪魅。 “呦,小模样长得可真不赖!” “啧啧啧,这么俊俏的小郎君,却穿得这么寒酸,真是可惜了!” “姐姐我就喜欢长得好看的小郎君。你若乖乖从了我,姐姐保你以后穿金戴银,每天都吃香喝辣的,如何?” 黑衣女人挑起花无缺的下巴,唇角勾起,戏谑地看着他。 “你,你,你……放过我……” 花无缺满目惊恐,眼角衔泪,哽咽着声音,哀求着那个戴着蝴蝶面具的黑衣女人放过自己。 “我,我,我并不好看!还……还有人比我更……更好看!” 花无缺睁着一双盈盈大眼,朝着黑衣女人猛摇头。 “哦?” “这里还有谁,能比你这么俊的郎君更美呢?” “桀桀桀……” 那戴着紫金蝴蝶面具的黑衣女人突然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沐……沐离歌!他……他可比我好看多了。他可是……是我们花桥村,不,应该是我们扶风县的第一美男子,你,你……你去找他!” “沐离歌?” “对,沐……沐离歌!而且他家还有好几个弟弟,都……都很俊俏。你……你要找,就……就去找他们!” 黑衣女人似乎被花无缺的话挑起了几分兴趣。 “有点意思!” 黑衣女人笑得淫邪十分,抬手一扯,花无缺那原本就被她抽去腰带的衣裳顿时飞向半空,碎成了无数片。 “既然沐离歌比你还俊,那只能委屈你做小了。沐离歌自然姐姐会拿下给你作伴,但是……啧啧啧,你也逃不出姐姐的手心!” 黑衣女人抬手点上花无缺的穴道,正当她准备朝花无缺下手的时候,突然有道森冷的寒光闪过,随即一把腰刀便杀气腾腾地朝她袭来。黑衣女人猛的一个侧身,抄起一旁的剑用力一挡,避开了来人劈过来的一刀。 “段云飞,你烦不烦!” “追了我几个月,你不累吗?” 黑衣女人唇角微勾,一边嚣张十足地说着话,一边持剑和身着红黑劲装、手持腰刀的段云飞对打了起来。 段云飞顺手给花无缺解了穴道后,就将他推到一边,随即手持腰刀朝洛万红攻去。 “哼!洛万红,好你个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割草大盗,我段云飞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誓要把你缉捕归案!” “看刀!” 段云飞足尖点地,一个腾跃,手持腰刀砍向洛万红的面门,洛万红也转动宝剑隔开逼向自己的刀…… 几个月以来,段云飞为了抓捕洛万红,废寝忘食、披星戴月追着这个割草大盗从北向南辗转多地,眼见目标人物正在跟前,她自然拼劲全力,和洛万红打得难舍难分。 一旁的花无缺见两人纠缠在一起打斗,遂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山洞。顾不上漆黑的夜色,花无缺随意朝着一个方向在山里不停狂奔。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天色越来越亮。终于在他腿脚打颤,浑身无力的时候,晕倒在一个树林里。 第109章 租赁店铺 晨曦初现,露水莹光,山幽鸟鸣。 大清早,一群准备去镇上采买东西的男人,正行走在出大山的途中。 这群男人统一都穿着同款灰衣长袍,头发全束挽髻,当他们路过树林的时候,队伍里忽然有人惊呼:“大哥,快看,前面有个人!” 被唤作大哥的人叫叶凡,是个年约二十四五岁的男人,慈眉善目,一脸温润模样,听到呼喊声便快步上前查看。原来是个俊俏少年晕倒在草丛里,只是此时躺在草地上的人却不着寸缕,而且脖子上还有斑驳的红紫痕迹。 “天下女人皆薄幸,看来这位小兄弟此前定是惨遭凌辱了。也是个可怜之人。向东,向西,从包袱里拿套备用衣服给他穿上,待他醒来,倘若愿意留下,就留下。” “是,大哥。” “大哥真是菩萨心肠,要不是大哥,我们这些人恐怕都活不下去了。” 向东向西随即从包袱里取出一套衣服,把花无缺扶到一旁的大石头上,给他穿上了衣服。被倒腾来倒腾去,悠悠转醒的花无缺,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群灰衣长袍、扎着丸子头的男人正好奇地看着他。 瞟了眼身上的衣服,花无缺心里顿时一松。昨晚那个戴着蝴蝶面具的黑衣女人想侵犯自己的时候,却被一个穿着红黑劲装的女人给阻止了。虽然一开始被那黑衣女人占去了一些便宜,但终究是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无缺多谢各位搭救之恩。” 花无缺从大石头上起身,朝着那群男人跪下。眼下他无处可去,而且他也害怕再遇到昨晚那个戴着蝴蝶面具的黑衣女人。如果能跟着他们,先暂时有个落脚处,也未尝不好。 “小兄弟不必多礼。” 叶凡微微抬手,朝着花无缺虚扶了一下,却终究没有真的上前,而是等实实在在受了他一个叩头大礼,才俯身将他扶起。 “真是可怜见!小兄弟你怎么会落魄至此?” “无缺遭地主家逼婚,从家里逃了出来,怎料半路又遇上了贼人将我掳去……” 花无缺眼眶红红,目光盈盈,泪水打转,似落不落,看起来甚是惹人怜。 “哼!天底下的女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小兄弟,没想到你还有着如此悲惨的遭遇。” 队伍中的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人,听到花无缺的话一脸义愤填膺,冲着叶凡说道:“大哥,要不让他跟着我们?” 叶凡点了点头,说:“同是天涯沦落人。若白,方才我就说过,倘若他愿意留下就留下,也算帮到一个可怜的人。” 若白闻言便对花无缺说道:“小兄弟,我们是不靠女人的自梳男,并发誓一辈子不嫁人,不生育。这里的人都是被女人伤过的男人,大哥带着我们在山里开辟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我们都是凭自己的双手自力更生养活自己。倘若你愿意跟着我们,就跟着。” 不嫁人?不生育?那怎么行?虽然花无缺在心里暗自腹诽,但眼下他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且先跟着他们,走一步算一步。 “如此,无缺就多谢各位哥哥了。” 叶凡见他应下,便说道:“我们现在是要去镇上采买生活用品,大概会在镇上待一两天。无缺弟弟你是想跟着我们一起去,还是先让人送你回我们住的地方?” “无缺受各位搭救已是感激不尽,怎么好麻烦你们特地让人再带我走一趟,我还是跟着你们一起就好。” 他如今还不知道这群人是做什么的,且先去他们说的镇上转转,大不了如果不想再跟着他们,到时就找个由头离开便是。 花无缺并不知道他们如今所在的地方,正是在云水镇内的七宝山。打定主意的花无缺,便跟着这群自梳男去了云水镇,采买了一些粮油米面等物品后,他们就在云水镇的一家客栈住了一个晚上。 次日,七月初三。花倾城起了一大早,轻轻给熟睡的韩亦辰盖好被子后就出了房门。用过早饭后就带着司徒烨去了扶风县查看铺子,这已经是他们在云水镇看过的第十家铺子了。 “姑娘,这间铺子的主人因回乡没空打理,所以才打算便宜租出去,租金也很优惠,一个月只要六两银子。” “贵了。” 看着朴实无华的门头,和眼前约莫一百平米左右的店面,大倒是够大,但以这里的物价,花倾城觉得这个价钱过高了。 “姑娘,这可是店连宅的铺子。铺子后面还有个小院,不但有一间正房,东西两侧还各有三间厢房呢!而且带有一个小厨房和水井,在后院那一排桂花树旁还建有茅厕,打扫得也很是干净。生活上是十分便利,租金也实惠,您再挑也挑不到这么称心如意的铺子了。” 伢人伶牙俐齿地向两人喋喋不休地推荐着,心里默默地祈祷他们快些点头,自己好早些完成任务。 花倾城和司徒烨跟着伢人进到后院,看着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小院,倒确实让人赏心悦目。房间虽不大,但胜在够多,哪怕他们一家子都过来也能住得下。有水井解决了用水问题,厨房和茅厕也都有,生活上也算便利。只不过买货才是嫌货人,两人虽然心里十分满意,但面上都是一副嫌弃的模样。 “这铺子大小倒是可以,只是装修都过于陈旧,我们盘下来后还得要重新规整。而且后院的房子都建了有些年头了,家具什么的都是破旧得很,我们就算租下来也得重新置办。” 司徒烨身材十分高挑,将近190公分,而且皮肤呈小麦色,长得浓眉大眼的,往那里一站,就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此时的司徒烨睁着炯炯有神的双目,眉眼含笑地看向伢人,只是这笑容并不达眼底。 被他看得发毛的伢人,不由在心里暗骂对方笑面虎。最终双方讨价还价,以每月五两银子的价钱租下这间店铺连同后面的院子。加上十两银子的押金,签完租赁合约,待盖过衙门的公章后,花倾城一共付给伢人七十两银子。 伢人交了钥匙离开后,花倾城和司徒烨便去了杂货铺买了新锁回来换上。眼见已经过了午时,花倾城就和司徒烨在附近找了个面摊吃了一碗面。 吃过午饭后,花倾城便和司徒烨回到了铺子里。两人合力把店面还有院子,以及各个房间里里外外全部打扫了一遍,等二人忙完回到花桥村已经将近戌时。 “妻主,二弟快去吃饭。” 看着清早踏着露水出门,晚上披着夜色回家的花倾城,沐离歌赶忙让他们先去吃饭。堂屋里,于小天也已经将留给他们二人的饭菜重新热好,端上了桌。 “离歌,我们盘到了一家不错的店面,回头再去千艺大娘那里定制一些桌椅板凳和柜台、柜子之类的物品,我们的铺子就可以着手准备营业了。” 花倾城一回来便心情愉悦地和沐离歌谈起了今天租赁的店铺,沐离歌看着风尘仆仆的二人,微微心疼。 “如此甚好。其他的不着急,你们先吃饭,一会再去洗漱一下。” 夜半时分,一只海东青悄无声息地飞进了沐离歌的房内,腿上还绑着个竹筒。沐离歌抽出竹筒里面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店铺已租。 第110章 捡到野马 “离歌,你没事?” 七月初四,花倾城起了个大早。在堂屋吃饭的时候,她看到沐离歌刚吃了几口饭就一直在干呕,不由担心不已。 “三郎,你快给他看看。” 韩亦辰见状,脸色微沉。初一那天从屏阑山回来,他就给沐离歌配了加入益父草的安胎药,按理说最近一个月都不会有问题。 看沐离歌干呕不止的难受模样,韩亦辰随即上前给他把脉。待摸清沐离歌的脉搏后,见他只是纯粹早孕期的孕吐反应,身体并没有其他异样,胎也坐稳了,韩亦辰才暗暗松了口气。 “大哥他没事,只是妊娠反应有点大,吃不下东西。野生山杨梅酸酸甜甜,生津开胃,有助于孕夫止吐和开胃,一会我去采点回来。现在我先开一些健胃益脾的药膳,让小天炖给大哥吃吃。” 考虑到孕夫的情绪波动过大对不仅他本身不好,而且也会影响到胎儿。韩亦辰并没有告诉沐离歌,他这男尊体质怀孕生产有多艰难。而且是药三分毒,能用食疗调理的情况下,就尽量用食疗来调理身体。 “辛苦你了,离歌!” 花倾城在沐离歌身边蹲下,一边握着沐离歌的手,一边轻抚着他的小腹。 她之前刚穿来的时候,得知这里不用女人生孩子,还在暗暗庆幸,庆幸自己不需要承受怀孕之苦和生产之痛。但现在看到沐离歌那略显苍白的脸色,看到他因为怀孕如此辛苦,花倾城此时便只剩下满满的愧疚和心疼了。 “我没……呕~” 看着小妻主为自己担心的模样,沐离歌刚想安慰花倾城,却突然一阵恶心涌上喉咙,顿时又开始干呕不止。 花倾城本打算吃过早饭就带夫郎们上云水镇的店铺看看,可现在看到沐离歌如此难受的模样,只能推迟些许。 “离歌,你在家里等我一下,我去山上给你采些山杨梅。” 在花倾城起身准备出去的时候,沐离歌却一把拉住花倾城的手。他是真怕她这个小妻主又跑到深山去,万一再遇上什么凶禽猛兽,自己如今有孕在身,恐是无法及时为她周旋。 “倾倾,不……呕~” “没事的离歌,又不是到深山腹地去,并没多远,我一会就回来。” 花倾城松开沐离歌的手,冲他露出安抚一笑。 “就是,孙息夫,就上山摘个山杨梅而已,不用担心。我花木兰的孙女又怎么会差呢?” 见花倾城如此执拗,还有帮腔的木兰瑾,沐离歌也只能作罢。 虽然不知道这个老者的真实身份,但以这老者对领兵作战方面的见解,沐离歌相信此人来历必是不简单。如果不是知道凤老将军的夫郎已死,他大概会把此人当成莱凤国曾经威风凛凛的木兰瑾木副将。 “好,那你把小白带上。” 这大概是沐离歌最后的妥协。虽然这个女人可能也挺厉害,但有小白虎同行,他也能稍微放心点。 “大哥,小白还小,带上山没问题吗?” 于小天听说要让小白去山上,立马公鸡护小鸡似的护住小白虎。之前妻主带着小白上山一趟,回来它都累瘫了。 “小天,就是因为小白还小,才需要多锻炼。” 韩亦辰摸了摸于小天怀里小白虎的头,笑得一脸妖娆。 这个家里,大概也就只有二哥和小天,还有降了智的那个老头会把这只小白虎当成猫。之前他那妻主能那么快在山里找到他,这只小白虎恐怕功不可没。 最后花倾城背起装着小白虎的竹篓,在众人心思各异的目光下,又上了屏阑山。 花倾城出门的时候大概辰时一刻,她记得之前采山杨梅的地方就在外围进去没多远的地方,不用一个时辰她就能回来。她得趁着太阳还没那么晒,抓紧时间去采山杨梅。 花倾城沿着山路往上,一想到家里被孕吐折磨得吃不下东西的沐离歌,花倾城加快了前行的步伐,很快她便穿过了屏阑山的外围,进入了深山。 清晨的阳光温暖和煦,林间光影斑驳,蝉虫鸣叫,群鸟飞翔。花倾城很顺利采到了很多山杨梅,放不下的部分她直接先放进了空间里。 正当花倾城准备回去的时候,在一旁玩耍的小白却咬住花倾城的衣角,企图把她往林子里拖。 “小白这是有什么发现吗?” 得到回应的小白虎随即放开花倾城的衣角,一拐一拐,屁颠屁颠地跑着在前面带路,花倾城也赶忙阔步跟上。 走着走着,花倾城隐约听到不远处传来“哒哒哒”的蹄子踩地声,还有“嘶嘶”的鸣叫声。 这是……马? 花倾城跟着小白虎,穿梭在林间,循声而去,不一会儿花倾城就看到前方居然有一匹银色身躯、金色鬃毛的高头骏马,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银色和金色光芒。只见那骏马高昂着骄傲的头颅,踩着斑驳树影,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哒哒哒”朝她踏步而来,直到在跑到她面前才乖顺停下。 这是……野马? 可是怎么如此乖顺? 花倾城放下身后的背篓,试探性地走到马身旁,先是抚摸了一下它的头,见它没有抗拒,又继续顺了顺它身上的毛。 过了一会,待马和自己熟悉后,花倾城便左手抓住鬃毛,右手撑住马背,带着马开始踱步起来。一步,两步,三步……突然花倾城一个加速,借着加速度和按在马背上的力量,一个翻身,利落上了马。 突如其来的重量,引得野马一阵嘶鸣,随即扬起两只前蹄,差点被甩出去的花倾城迅速抱紧马脖子。野马见没甩掉身上的人,便开始撒蹄狂奔起来。 狂奔的野马,使得花倾城不得不紧紧抱住马脖子。野马几次想把背上的人给甩掉,却都被她一次次重新回到它背上坐稳。花倾城强忍着双腿被马横冲直撞所摩擦的疼痛,还有那因为驯马而发麻的两只手,始终让自己稳坐在马背上,没有掉下去。 一人一马在林间奔跑了快半个时辰,也相互较量了半个时辰。马也在花倾城的驯服下,逐渐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后面乖乖认主服从。 花倾城是走着上山的,回来的时候却是背着背篓,骑着高头大马回的花家老宅。 翔云也没想到,自己只是被放风出来玩耍,却遇上了白虎。迫于那源自血脉的压制,使得它不得不对白虎臣伏。 可是那个难缠的女人,居然趁白虎在场,就骑到了它身上。尽管自己数次想把她甩掉,却屡战屡败,没有一次成功。骄傲的它,只服从强者,在花倾城锲而不舍的努力下,翔云最终向她认了主。 第111章 翔云天马 “妻主,你这马哪来的?” 午时四刻左右,在前院喂鸡喂羊的于小天,忽然听到一阵马的嘶鸣声,遂打开院门,却看到花倾城正骑着一匹金鬃飞扬、银光闪闪的骏马,不疾不徐,“哒哒哒”而来。 只见那马长得高大威猛,头颅高昂,长鬃飞扬,十分帅气俊美。而坐在上面目光锐利,神采飞扬的女子更是飒爽英姿,气宇非凡,于小天不禁看呆了。 “捡的。” 花倾城望着前方呆萌的四夫郎,勾唇一笑,利落翻身下了马,摸了摸马头,顺了顺它的鬃毛。看着怔愣中于小天,花倾城上前牵起他的手,抬脚步入院门,而那马也乖顺地跟着进去,还抬起后蹄把院门给关上。 “倾倾,你回来了。” 本在后院房内歇息的沐离歌,听到响动也来到了前院,花倾城遥望着前方的沐离歌,冲他会心一笑。 “嗯,离歌,我回来了。” 花倾城把小白塞给于小天,来不及卸下身后的背篓,就上前拥抱着沐离歌。 “我给你摘了一大筐的山杨梅回来,吃不完就先腌着慢慢吃。” 沐离歌拥着怀中的人,看着她身后满满一大筐鲜红诱人的山杨梅,心中暖意满满。 “快卸下来,挺沉的。” 沐离歌抬手准备去接花倾城身后的背篓,却被她闪躲开来。 “你现在有孕在身,不宜提重物。倘若你喜欢,我每天都可以去给你摘鲜山杨梅。现在咱们家也有马了,以后你要是想吃,我不用半个时辰就能来回摘给你。” 方才满心满眼都是花倾城的沐离歌,如今才把目光放到她身后的马匹上。只见那马毛细皮薄,体型优美饱满,扬着纤细脖颈,威武地高昂着头颅。四肢也是修长有力,仿佛一个巡视自己领土的国王般,正迈着着轻盈优雅的步伐在前院溜达着。 这是……天马! 他幼年的时候,曾见过番邦进贡给祖父一匹,祖父骑着天马在校场策马奔腾时那威武霸气的姿态,他至今都印象深刻。 沐离歌疑惑不已,他这小妻主怎么出去一圈,还捡了头如此稀罕的宝马回来?但一想到他这小妻主的异于常人之处,沐离歌便压下了心中的讶异。兴许是她用仙法或者妖法,抑或是鬼怪的灵力所变幻出来的。正如他之前在秃头山上看到的,她那小妻主凭空消失又出现,然后还变出了一辆奇奇怪怪会铲硝石的车一样。 “妻主,你什么时候还会骑马了?” 缓过神的于小天,一脸崇拜地望着花倾城。毕竟这马可是稀罕物,不要说骑了,在这花桥村连见都是几乎没见过的。 额…… 忘了原主不可能会骑马这茬了! 正当花倾城准备编个理由的时候,沐离歌已经替她出声了: “小天,有的人天生很有人缘,而也有一些人天生很有动物缘,天生就会招惹动物喜欢。哪怕在他人眼中桀骜不驯的马,在有动物缘的人那里也会变得乖顺。不信,你瞧!” 毕竟家里有白虎在,百兽来了,那还不俯首称臣才怪。 于小天闻言朝那马望去,果然见它很乖巧地拿头蹭着花倾城的手臂。 “果然是好马!” 从猪圈里出来,左右两只手各拿着一片西瓜的木兰瑾,看到院子里的马也是露出满满的惊艳光芒。 悠哉躺在树上的韩亦辰,见状心里一紧,随即眯着他那魅惑十分的双眸,朝着院子里的马射去一束刀人目光。所以他以后不但要和人争宠,还得和动物们争宠不成? “妻主,你回来了!” “这马……” 这时候,去千艺木匠家定制桌椅板凳和柜台等物品的司徒烨,也踏入了院门。望着院子里正在拉话的几人,还有一旁的骏马,司徒烨也是震惊不已,没想到还有如此漂亮的野马。 吃过午饭,午休了一会,花倾城就告别了家里的夫郎们,招呼着马出了院门。她打算去镇上一趟,买个马鞍,再给马儿配辆车,这样以后她就可以直接骑马外出,家人也可以单车变摩托,直接坐马车出门,不必再靠走路或者乘牛车。 “小天,你这是……” 看着在院门外,睁着一双无辜大眼,一脸期盼望着她的于小天,花倾城心微微一软。 “想骑?” 虽然于小天没说话,但那双充满渴望的眼神已经是最明显的答案。 “翔云,蹲下!” 想起上午在林子里,这匹马快速奔跑的时候,有如腾云驾雾,飞翔云端般潇洒,花倾城决定给它取名“翔云”。 翔云:…… 在于小天惊掉下巴的眼神下中,这匹马居然真的微微曲下四肢,花倾城嘴角衔笑,直接把于小天抱上马背,然后自己也翻身上马坐在他身后。 “走!” 花倾城拍了拍马头,马随即起身站好,不疾不徐开始走起来。于小天比花倾城略高些,花倾城便让他微微曲身靠在自己怀中。由于还没上马鞍,也并未套缰绳,花倾城带着于小天乘马的时候并没有让马儿跑太快。 “天爷呦!” “我莫不是眼花了?” “那是花倾城和于小天!” “这花倾城什么时候还会骑马了?” “这是山里的野马?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银色的马。” “难不成其他的马你就都见过?” …… 高头大马,还有马背上的靓女俊男,走在质朴宁静的乡村小路上,直接吸引了路上村民的目光以及驻足围观。 花倾城并不理会花桥村村民的八卦长舌,双手环在于小天的腰间,带着他骑着马往镇上的方向而去。 当花倾城带着她的小夫郎潇洒惬意地骑着马溜达的时候,屏阑山的深山中却有一个人气得直跳脚。 “马呢?” “我的翔云马呢?” 一身黑色劲装,金丝腰带缠身的左岸,瞠目结舌地望着马去影消的林子,一张阳刚帅气的脸直接变形,气得差点吐一口老血。 他从昭阳国和莱凤国交界处一路尾随,跟着番邦使臣,前往莱凤国皇宫进贡的队伍一个多月时间,终于在一个驿站找到下手机会,药倒了这匹天马,将它偷了出来,还给它取名翔云。 只是这马太桀骜不驯,左岸一时半会也降服不了它,只能把他的翔云马先藏身在这深山老林中。他万万没想到,今天放它出来吃草,自己只是离开一会,马就直接消失不见了。 第112章 置办马车 “掌柜的,你们这里有卖马鞍和马车吗?” 花倾城让翔云马待在门口后,就和于小天进了凌青杂货铺。 店里穿着一身紫色对襟褂裙,正在柜台前拨弄算盘的姚金莲,看到来人是花倾城,忙起身接待。只是当看到花倾城旁边容貌俊秀的于小天时,她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她家少公子,那是多么风光霁月的人啊!要知道,京城里多少名门贵女他都瞧不上,怎么偏偏就看上这个已有夫郎的女人呢? 尽管心里为自己少公子暗暗抱不平,但姚金莲面上并不显,还是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严格执行着司乘风交代的,‘她要什么就给什么’的命令。只是这马车她还真没有。 “姑娘,马鞍、马镫和缰绳等物件,小店是有的,至于马车,我建议你去县里的马市。那里不但有贩马,连同各种各样的马车都随便挑。” “这样啊……如此,那就多谢掌柜提醒了。” 花倾城最后花了一两银子,在凌青杂货铺给翔云马买了马鞍和缰绳跟马镫。接着,她又骑着套上新装备的马,带上于小天去了沐阳铁匠铺,顺便给马上了马掌。 装上马鞍的马,骑起来果然舒适很多。花倾城拉动缰绳,带着于小天,帅气十足地骑着翔云马从白水镇去了隔壁的云水镇。 两人骑着马到了彩云街,花倾城带着于小天去看了下铺子和后院。望着眼前虽小但很温馨的小院,于小天笑得眉眼弯弯。心里不由憧憬着自己和妻主,还有几个哥哥在这里做生意和生活的情景。 “喜欢吗?” 花倾城看着笑得一脸开怀的于小天,不由心情大好,拉着于小天的手,踮脚便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确实很不错。” 于小天被花倾城的灼灼目光看得面颊一红,俊脸微垂。 “走,我们买马车去。你若是喜欢这里,以后可以坐马车经常过来小住。” 看外面天色不早了,花倾城便拉着于小天的手出了铺子。锁好门后,两人就同乘一匹马,准备前往姚掌柜说的马市。 马市在云水镇靠近郊外的地方,跟他们来时的路是相反的方向。两人骑着翔云马一路前行,在路过街道中心人多的地方时,花倾城便和于小天下了马,拉着缰绳步行起来,顺便逛了逛。 “花倾城!” 当花无缺和一群自梳男刚从客栈出来时,就看到道路对面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心中不由一喜,便朝着对面喊了一句。 只是或许是嘈杂的人声,抑或是路过的马车声,把花无缺的呼喊声都给淹没了。当他准备再次呼喊的时候,却看到那个倾国倾城的女人,正一手牵着马的缰绳,一手将一支簪子插在身旁容貌俊秀的男子头上。 那是……她的四夫郎于小天…… 花无缺黑亮的双眸不由顿时一暗,怅然若失地伫立在原地。虽然他们是同宗,但早就出了五服了,是可以通婚的。但那个女人的眼里,却至始至终都没有过自己。 “无缺弟弟,你怎么了?” “可是遇到熟人了?” 若白看着突然发呆的花无缺,满是疑惑地出声问道。 “没,没什么。若白哥哥,我们现在是要回去了吗?” “寨子里的生活用品我们都采买好了,一会我们再去纸扎铺买点东西就回去。” “纸扎铺?” “是啊。” 若白面露哀伤之色,继续道:“上个月寨子里有个老伯出来买东西,却意外失足落水了,连尸首都找不着。今天刚好是他的二七,一会我们买些元宝蜡烛,回去的时候好用来拜祭他。” “好。” 花无缺望着对面那道逐渐远去的靓丽身影,心中愁肠百转。既然没有什么让自己留恋的东西,那他在哪里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花无缺跟着自梳男人们,还有随行的骡车队伍缓缓前行。一群服装和发饰都统一的男人,带着几匹驮着满满东西的骡子行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也是相当惹眼,吸引了很多人驻足围观,却唯独没有花倾城。 “好看吗?” 于小天摸了摸头上的发簪,眸光微垂,娇羞一笑。 “我们小天长得花容月貌,清逸俊秀,自然是戴什么都好看。” 花倾城捏了捏于小天的脸,唇角微扬。 “妻主,我刚才好像看到花无缺了。” “花无缺?” 花倾城一想到前日来自己家里找茬的花富贵和花非花等人,脸色微微一沉。真是个麻烦的人! “嗯,不过应该不太可能。因为那群人可都是自梳男。” 于小天清澈的黑亮明眸转了转,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自梳男?” 花倾城闻言微微讶异,这又是什么群体?这里还真是个奇奇怪怪的地方。 “就是自梳而起,头发全束挽髻,不嫁不育,不倚靠女人,自力更生的男人。据说他们在山里还建有自己的公叔屋,平时也都在山里生活,只偶尔出来采买生活用品,以及贩卖一些东西。” “原来如此。” 花倾城微微点了点头,比起时下觉得自梳男怪异的人,她倒是觉得,倘若没有遇到真心相爱的人,自己清净过一生倒也没什么不好。 “走,小天。” 花倾城拉着于小天的手,继续前行,却被前方那群于小天口中的自梳男挡住了去路。此时他们正围在一家纸扎铺门口,原来是纸扎铺的掌柜和她的夫郎起了争执。确切地说是掌柜的夫郎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正对着她喋喋不休地打骂个不停。 “田实,你个怂货,做点小事也做不好。笨手笨脚的,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嫁给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入目花倾城眼中的,是个穿金戴银的男子,年纪不大,只约莫十七八岁左右,容貌虽然清秀,但面相十分刻薄。此时的他正一边对着掌柜骂个不停,还一边用手指不停地戳着她的额头,时不时还会上手掐几把她的脸或身体。 而他口中的田实大概二十岁上下,是个一脸忠厚老实模样的女人,哪怕被夫郎打骂得快被拍进地缝了,也不敢回一句。 原来这个田实是入赘到岑宁家的,自觉矮人三分,平时对着自家夫郎唯命是从,那是指东不敢往西。像这样的谩骂,他大概也是已经习惯到麻木了。 “我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岑宁恼火地将田实一推,那纸扎铺的掌柜就突然朝一边摔去,刚好撞到于小天脚下。 “你没事?” 于小天睁着一双滴溜溜的漂亮眼睛,好奇地看了狼狈倒地的田实一眼。 “没,没事。” 见是个身着蓝衣、脚踩靛蓝祥云布鞋的俊俏少年,田实眸光微闪,挣扎着从地上起来,幽幽地瞟了于小天一眼,便转过身,踉跄着脚步回了纸扎铺。 “客官,这是您要的元宝蜡烛!” 田实把一大叠元宝蜡烛递给若白,收完钱后,就继续忙着扎纸人去了。 将买好的东西挂在一头骡子背上后,若白便招呼同伴回程。一群发型服饰一致的自梳男,连同七八头骡子,便浩浩荡荡地往七宝山的方向回去,刚好跟花倾城去马市是同一个方向。人群中,有一道目光几次落向花倾城。 “没事,小天。刚才那个人有没有冲撞到你?” “没有,妻主,我很好。天色不早了,我们尽快去买马车早点回去,大哥他们在家该等着急了。” “好。” 前行一小段路,花倾城就和于小天骑上了翔云马,“哒哒哒”地朝着马市方向而去。他们最终在那里挑了一辆做工不错、不大不小的马车,付了十两银子后,花倾城便让卖家把马车套在翔云马上。 吩咐了翔云马回花桥村后,花倾城便带着于小天坐到了马车里。只见她手揽着于小天,微眯着双眸闭目养神,一副十分惬意自在模样。 “妻主,座辕那里没人驾驶马车,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小天,这马它认得路。” 不止是于小天,花倾城也十分震惊,她这捡回来的翔云马,好像特别聪明。 于是,在他们回花桥村的一路上,沿途的路人都纷纷驻足围观,望着他们这没有人赶、拉马肤色怪异,而且还会自动驾驶的马车,潇潇洒洒地从他们面前呼啸而过。 第113章 诡异命案 夏日的天气,沉闷异常,雨也是说来就来。 七月初四,在这个漆黑得没有半丝月光的晚上,原本和小侍行走在路上的怜星,见骤雨来袭,不得不跑到路边的屋檐下躲了起来。 “公子,快站进来一点!”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小侍赶忙将怜星往里拉进去些许。 “真晦气!” 原本说好的轿夫,因为觉得给的价钱太少,所以没有按照约定时间前来接他。从县衙后院出来后,等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怜星,终于耐心告罄,带上小侍就往红尘阁方向走。谁知这天说变就突然变了,二人才走了不到一半路,天就突然下起雨来。 怜星好看的眉宇微拧,好在这县令大人打赏的钱多,不然还真不值得他大晚上这么辛苦出来走一趟。 上个月十五,怜星就已经从白水镇的蓝颜馆跳槽到了云水镇的红尘阁。一来就成为新头牌的怜星,连县令大人萧雁兰也是他的恩客之一,三不五时地就会传唤他过去,只不过一般都是傍晚时分去,子时前回。 “公子,您在这稍等,我去前面的药铺借把雨伞来。” 小侍说完就双手遮头,小跑着往前方几十米开外的药铺奔去。 “笃笃——咣咣” “咚!——咚!咚!” 虽是下着雨,但打更的老胡还是很尽职尽责地敲梆打锣、巡着夜。 听着远处传来的三更报时声,怜星心里暗暗着急,都子时了,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 “轰隆轰隆……” 天空忽然传来一阵令人胆战心惊的雷声,随即一道耀眼的白光便宛如利剑般划过苍穹,瞬间照亮了一袭烟罗长袍的怜星,清晰了他那张俊俏妖娆的脸,也显现了他衣摆处露出的半截靛蓝缎面祥云绣鞋的鞋头。 黑夜中,巷子某个幽暗隐蔽的角落里,一双阴森森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向前方,盯向在路边屋檐下的那道魅惑妖娆身影。 正当藏于暗处的人慢慢朝怜星靠近,打算朝他挥棒子的时候,突然从屋顶上飞出了两道打斗的身影,一刀一剑,不顾雨水的浇淋,两人在距离南星不远处打得难舍难分。 只见其中一个身着红黑劲装,手持腰刀,目光凌厉;另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头戴着半截紫金蝴蝶面具,手挽利剑。打斗中的二人,赫然便是那段云飞和洛万红。 “段云飞,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洛万红双眼含怒,瞪着那个对她穷追不舍的人。 “一天不把你这只臭老鼠逮住,我就只好继续当抓老鼠的猫了!” 看到突然出现的两个打架女人,还有逐渐小下来的雨,怜星赶紧闪身走人,往红尘阁方向奔去,刚好遇上借了伞回来寻他的小侍,怜星拉起他的手就快速跑远。 暗处的人见状,只好拎着木棒悄然无息地退回幽暗的巷子里,然后借着漆黑夜色的掩护再悄悄离开。 子时二刻,在一条静默的巷子里,有一名男子正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有一道暗影闪过,暗处的人随即手起棒落,见男子晕倒后就将他拖到暗巷里。 暗巷中,一只有力的手掌捂住了地上晕倒男子的脸,直到鼻间呼吸全无。接着男子的亵裤又被一把扯下,黑暗中的人将他侮辱了一番后才给他穿回了裤子。 “轰隆轰隆……” 天空中又突然响起了一记闷雷,须臾过后,闪电便接踵而至。黑暗中的人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掏出了一把菜刀,手起刀落,从小腿处砍去了死去男子的双足。淋漓鲜血的刀在闪电的照耀下,泛发出瘆人的寒光,显得既阴森又恐怖。 黑暗中的人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布,包起砍下的两只脚,然后往死去男子的口中塞了一把浆糊,接着那道黑影才提起包着两只脚的包袱,在黑夜中幽幽离去。 “大人!” “大人!” “不好了! 丑时三刻,正在衙门后院搂着侧夫睡觉的萧雁兰,再次猛然听到衙役的急切呼唤声。 “叫叫叫,叫魂呢!” “你家大人我好得很!” 萧雁兰照例把衙役骂了一顿才离开床榻,过去开门。 看着站在房门口黑着一张脸的县令大人,值班的衙役也很无奈,但又不得不尽责禀报: “大人,安茶巷有人报案,说是发现了一具年轻的男子尸体。宋仵作已经查验过,发现跟先前安阳巷发现的男尸一样,也是被人侮辱后给砍去了双足,口中还塞了一把浆糊,十分吓人。” “什么?” 听到值班衙役的禀报,萧雁兰顿时所有的瞌睡都没了。短短两三天,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就发生两桩命案,而且还是如此诡异的杀人案。萧雁兰头疼地捏了捏眉宇,随后就换上官袍随着值班衙役前去查看尸体,并安排人手抓紧在案发现场调查线索。 正当萧雁兰想回衙门后院继续补个觉的时候,高墙之上却突然飞出一道利落身影。接着一名墨发高束,绑着黑色发带,身着红黑劲装,手持腰刀的女人就出现在她面前。 “你……你是何人?” “京城六扇门捕头段云飞!” 萧雁兰见那女子朝自己亮了一块褐色腰牌,一面印着烫金的“六”字,一面印着“段”字,确实是京城六扇门捕头的腰牌没错,遂赶忙躬身向来人行了个礼。 “原来是段大人,卑职是扶风县的县令萧雁兰。想必段大人定是有重要职务在身,才会连夜赶来我们扶风县。来人,快给段大人安排膳食,再收拾一间厢房让她好好歇着。” “无妨。段某的确是为抓捕割草大盗而来,现如今那洛万红已经到了扶风县,萧大人近日县里可有发生男子被掳和侮辱案件?” 虽然段云飞一路追着那洛万红,想来那洛万红大抵是没有多少机会犯案。从北向南,她已经多次逮到了洛万红侮辱男子,及时救下的人不下数十名,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还是谨慎些好。 “侮辱男子?有!有啊大人,本官方才还正为此事而头疼。” “前日晚,县里发生了一起年轻男子被杀案件,就是给人杀害后奸了尸,不但被砍下双足,口中还给塞了一把浆糊。” “虽然卑职已经及时命人调查,惭愧的是至今仍一无所获。刚才值班的衙役来禀报,今晚又有一名被害的年轻男子,那贼人的犯案手法也是跟先前的一模一样。会不会就是大人要抓捕的人?” 段云飞闻言,微微摇了摇头。这三天来,她一直跟着洛万红,那人根本就没机会下手。而且根据自己对那个割草大盗的了解,以洛万红的嚣张,她都是喜欢在男子清醒的时候犯案,不太可能做出奸尸这么恶心的事来。 “应该不是。但此案诡异得很,为避免引起百姓恐慌,萧大人还是尽快安排人手将罪犯抓捕归案才好。” “是,是,是。大人所言甚是!” “段某有些许疲惫,先歇会,萧大人自便。” 段云飞说完就朝着衙役安排的地方走去。最近一段时间为了抓捕割草大盗,她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可恶的是今晚又给那洛万红溜走了。且待她好好休息,到时再继续逮那贼人。段云飞就不相信,自己会一辈子都抓不住那割草大盗。 第114章 开业准备 漆黑的夜,尽管暴雨突临,但莱凤国京城生意火爆的各大酒楼食肆、梨园客栈、秦楼楚馆等却依旧是人满为患。 七月初四晚,亥时。肃静威严的大将军府,后院众主子的房里皆已陆续熄灯歇息。而悦庭楠舍书房里的司乘风,却还伫立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漆黑夜色发呆。 “乘风~” 忽然,一道呼唤还有那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司乘风回头望向门口,就见到一身素衣的风采岚阔步走了进来。 “义母,您怎么来了?” 见是风采岚来了,司乘风赶忙上前相迎。 “我方才去了母亲那里,她刚歇下,路过你院子,见你书房还亮着灯,就过来看看。” 风采岚言语间已经来到司乘风的书案前,见案上放着一张纸,上面还写了一首未写标题的诗,便随手拿起来看: 骤雨欲来空气闷, 云从卷涌吻江津。 待教风劲雷霆后, 洗尽千般垢与尘。 风采岚一张郁脸微舒,将纸张轻轻放回书案摆好。 “乘风,但愿咱们大将军府也像这场暴雨一样,在雨停后就把所有的阴霾都洗去。” “这两日,母亲也和我说起你的婚事。虽然咱们莱凤国向来讲究孝义,但是咱们大将军府也不是食古不化、抱残守旧之所。” “你义祖父的事是意外。你今年都十七了,如果有中意的姑娘可以告诉我们,趁百日内把婚事办了,无需再等三年。” “今日已是你义祖父的二七,你也陪伴我们够久了,孝心可嘉,但你还年轻,不该一直守在这里。七七的时候府里还有我这个嫡女和绮嫣这个嫡孙女在,没事的。你去做你该做的事。” 看着威武霸气的大将军,承受着丧父的巨大哀痛还要来操心自己的婚事,司乘风心中一暖,眼眶湿润。 “乘风多谢义母!” 司乘风真诚地朝风采岚行了个礼,感谢她的拳拳关爱,也感谢她当初从贼匪手中将自己救了出来,还收留在这大将军府,给了他重生的机会。 风采岚离开后,司乘风也离开了书房,回到自己的寝室。 躺在床上的司乘风辗转难眠,见骤雨初歇,便起身来到窗前,幽幽望向外面漆黑的夜,心绪繁杂。 这么多年来,大将军府上下一直待他不薄,义祖父突遭意外,全府上下虽然都十分哀痛,但却并不颓靡。守身即守孝,斯人已逝,活下去的人更该保重自己,振作起来好好生活,才是最大的孝义。 而且……他还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做,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努力不懈的原因。 他要把那个女人最在乎的东西一点一点蚕食掉,首先第一步就是从金钱上慢慢掏空她,逐渐把她处心积虑得到的东西全部毁掉。还有那个女人的继夫,那个总是搓磨暗害自己的继父,他司乘风也不会让她好过。 以一己之力去撼动一个百年世家,听起来有点可笑,但他司乘风就是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给他的父亲报仇,大概是他如同行尸走肉般活了这么多年,能坚持下去的动力。 而且,他现在还有了新的追求目标。仇,他司乘风固然要报;但花倾城,他也不会放弃。 回到床榻之上的司乘风,在心里对着那个朝思暮想的人说道: 倾城,大概我们很快可以见面了…… 七月初七,一个很平常的日子。花倾城把于小天留下照顾怀孕的沐离歌后,就带上司徒烨、韩亦辰和木兰瑾,坐着马车去了云水镇的铺子忙活。 “妻主,你看这样可以吗?” 司徒烨指着装修好的店面,问向四处查看的花倾城。 经过两三天的努力,花倾城在云水镇盘下的铺子已经焕然一新。 大大的门头招牌,上面的“镜花缘小食”五个大字,还是用沐离歌的行楷字体刻出来的。 整个店铺被隔成前后两个部分,前面是招待顾客的场所,后面是厨房。一进门,就能看见前方做工精致的台,后面墙上还分门别类挂着写上菜单的一个个小木牌。雕工精致的小木牌上,都标注着吃食的名字和具体价格。 台既是点餐也是收银的所在,前面空出的区域是给顾客排队的地方。在台左右两侧是一个个用一米二高的木板隔开的小区域,里面都配有桌椅。每块小区域旁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奇怪的精致小架子,只是如今上面暂时没有搁置物品。 现在店内主要是做冰饮,兼供一些小食。看着眼前有点现代风又带着古朴雅致,有模有样的铺子,花倾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做得不错,二郎。” 花倾城只是画了个草图,把大致的构思说给了司徒烨听,没想到他还真弄出了七八分她理想中的模样。 “那也得有妻主你的好构思,还有千艺大娘的精湛手艺才行。” 司徒烨一张刚毅的脸庞露出一抹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咧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淡去了以往喜欢怼人的尖锐,多了几分豁达和洒脱。 花倾城看到自家二夫郎逐渐从阴郁的刺猬男,变成一个阳光帅气的暖男,也朝着他微微一笑。 她这个二夫郎也是很优秀的,只是以前没有把精力用在合适的地方。比起厨艺,貌似他在打理店铺上更精湛不是一点点。如今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发挥长处,大展拳脚的地方。 “爷爷,传单那些派得如何了?” 开业前,花倾城还特地让家里的夫郎把纸张裁小,写上店里即将推出的各类冰饮小食,配上宣传语在这几日先去分发给潜在的顾客。 “黄飞凤她们这两日已经前往镇上的各条热闹大街派发,那些夫郎还有公子们听说有新鲜吃食,还有冰饮,都挺有兴趣,就等着我们正式开卖。” 木兰瑾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可是除了扎人的胡茬,却什么也没摸到。他莫名就觉得自己应该有一大把胡子才对,这是怎么回事? “很好。” 花倾城不吝啬地给木兰瑾点了个赞。虽然这个老头啰嗦了点,也不知道他原来的身份是什么,但自从他来到自己家里,一直把自己当成孙女一样疼,而且还救过于小天,她花倾城也不是冷血的人,如今倒是真心把他当成家里的一份子。 “妻主!” 花倾城见韩亦辰从门口进来,便上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做得不错,三郎。” 把东西放好后,花倾城就带着司徒烨、韩亦辰和木兰瑾去后院吃午饭。 方才在大家忙活的时候,花倾城也在后院厨房把午饭做好了,现在他们直接把饭桌支在院子里的树荫下。一边吹着习习凉风、闻着桂花芳香,一边吃着饭,惬意得很。花倾城对这有树有花,还有秋千的小院十分满意。 饭后,歇息了一会,花倾城和两个夫郎还有木兰瑾,又将铺子拾掇了一番。 “大家把东西都规整一下,明日巳时就准时开业。” 第115章 开业大吉 七月初八,辰时,白水镇彩云街的各个店铺都已经陆续开门营业。 一匹银色骏马昂着它高贵的头颅,迈着稳健的步伐,“哒哒哒”地拉着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从白水镇方向稳稳驶来,直到“镜花缘小食”门口才停下。 “到了!” 在前方座辕上的木兰瑾灵活翻身下了马车,他旁边的花倾城也利落跃下并揭开帘幕,把她的四个夫郎都一一扶下了马车。 一袭白色烟罗长袍的沐离歌,墨发高束,头上只插着一根质朴的柳木簪,却是气宇轩昂、俊美非凡。此时的他,少了些花家大夫郎的淳厚与质朴,多了几分世家子弟的高雅和贵气。 “嗯,不错。” 望着眼前焕然一新的铺子,沐离歌唇角微扬,心情不错。 不止是沐离歌,还有司徒烨、韩亦辰和于小天,都穿着之前司乘风送的烟罗布料做的新衣。司徒烨穿的是墨色窄袖劲装,韩亦辰的是青色广袖长袍,而于小天的则是一身蓝色公子服。就连木兰瑾也换了一套月牙白长衫,外罩着黛色直裾袍子。 “娘,爹,下车!” 见大家都下来了,花母花父却还在马车里,花倾城不由催促道。 “老婆子,我不是在做梦?” 花父现在还沉浸在自家女儿不但有了马车,还在县城里开起了店铺的震惊中。就是里正家也都只有牛车,整个花桥村还没有哪户人家能用得起马车的呢! “你这老头子,平时总夸女儿,怎的现在反而不敢相信了呢?” 花容声看着自家发傻的老夫微微一笑。对于这个改邪归正、有着翻天覆地变化的女儿,她心里也是十分欣慰。为了参加女儿店铺的开业仪式,花容声今天还特地放了学童们一天假,只不过面上,她还是维持着一派镇定从容的模样。毕竟她这女儿以前有太多前科,万一自己表现得太满意,让她骄傲自满过头就不好了。 花母花父下了马车后,花倾城就让于小天带着他们先去后院歇会,毕竟离开业时间还有半个多时辰。 “咚咚锵!咚咚锵!” 辰时四刻,镜花缘小食门口已经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而那敲锣打鼓的人正是黄飞凤和她的几个手下们。今天她们也都穿着统一的红色劲装,整个一派喜庆十足,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围观。 花倾城用一块红绸把店招给盖上,并用红绳将一个红包和生菜绑在一起挂在门上,接着她还在店铺门口的左右两边都各摆上了一盆大发财树。那发财树的叶子郁郁葱葱,枝干也修长优美,呈现着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树身上还各绑着用红布挽出的花球。 店内角落里放着冰盆降温,台上也摆放了一小盆的金钱树,看起来十分养眼。为了计数方便,花倾城之前还特意教了家里的几个夫郎还有木兰瑾认识阿拉伯数字,现在每一张桌子都贴上了标注序号的阿拉伯数字。原本各区域空着的架子,现在也已经摆满了花倾城让韩亦辰从书肆淘来的现下畅销的话本子。 而今天开卖的东西也准备好了,有冰镇奶茶,还有冰雪圆子、仙草蜜、冰镇绿豆汤、冰镇红豆汤、冰镇酸梅汤、冰镇鸭梨,以及苹果、桃等这里常见的水果做出的冰饮。 不止是冰饮和冰镇水果,店里还做出了冰棒、雪糕、冰激淋,制作的模具还都是千艺大娘做出来的,不得不说她的手艺真是相当不错。虽然冰棒、雪糕和冰激淋做得没有现代那么精致和口感丰富,但是在这个普通百姓夏季吃冰难的古代,也相当炸裂了。 之前家里吃掉的那些西瓜,花倾城把西瓜种子都收集了起来,种到了空间里,只不过现在还没收成,今天店里只有两个西瓜。她打算把西瓜加上几样时令水果,再拿来和煮好的q弹芋圆一起拌成四果汤。 店铺主打休闲放松,不止是冰食,还配有一些精致茶点,就算不想吃或不方便吃冰的时候,也可以一边看着话本子,一边喝个茶,配个点心什么的,绝对是那些公子哥们烦躁或者无聊时候的一个好去处。 “爷爷,准备好了吗?” 辰时五刻,花倾城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叫上木兰瑾把衣服裤子都换好。 “妻主,你们这是?” 于小天面露不解,好奇地看着花倾城和木兰瑾,以及黄飞凤和她的一个手下换上的一身奇怪黄色装束,还有花倾城跟黄飞凤手里的硕大的黄色狮子头模样的东西。 不止是于小天,就连花母、花父,司徒烨、韩亦辰,甚至是沐离歌都有点好奇。司徒烨虽然知道今天的开业流程,但也目露探究之光。至于韩亦辰,这些东西是花倾城吩咐他去置办的,他也很期待,想看看这些东西是用来做什么。 “这叫开业醒狮!” 花倾城朝着夫郎们勾唇一笑。 巳时,在有节奏的锣鼓声中,以花倾城和黄飞凤为狮头,和以木兰瑾和陈三为狮尾的两头威风凛凛的亮黄色狮子,蹲在镜花缘小食门口,面相店招方向。 司徒烨先是递给了沐离歌两个花倾城提前准备好的红包,接着就充当起了司仪。 “点睛!” 司徒烨一声话落,于小天端来一个放着毛笔和朱砂的托盘。沐离歌左手轻挽袖子,右手持着毛笔,蘸上朱砂。 “一点左睛,生意兴隆!” “二点右睛,财源广进!” “三点天灵,前程似锦!” 在司徒烨的唱礼下,沐离歌将两只狮子的眼睛都点上了朱砂。 “醒狮!” 沐离歌随即将红包往两头狮子的嘴里各塞了一个。 狮子接过红包,眨了眨眼睛,俏皮又灵动,在“咚咚锵”的锣鼓声下随着节奏开始舞动起来。时而威武霸气,时而憨态可掬,看得围观的众人哈哈大笑。莱凤国并没有舞狮,这里的人对这家店铺的开业方式,都感到十分新奇。 “瑞狮采青!” 司徒烨宣布了下一个流程后,两只威风凛凛的狮子就迈着沉稳的步伐朝门口而去。花倾城一个跳跃,踩上了木兰瑾的双肩,先是揭开了店招上的红绸,随即又抢先将“青”稳稳采下,接着便回到地面,把狮子口中的“青”抛向了沐离歌,沐离歌也稳稳接住。 采完“青”,两只狮子一左一右站立在门口,只见狮子抬起两只前腿,随即从口中吐出对联: 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前程似锦大展宏图 瑞狮吐完对联后,便开始醒狮旺场。接着狮子又表演了跳凳,爬杆,踩梅花桩等等,引得围观众人纷纷叫好鼓掌。 表演完,醒狮先是在门口舞了一会,接着就进入店铺内,在“咚咚锵”的锣鼓声节奏下,把旺气带到每一个角落。 醒狮完毕后,随着门口的几串鞭炮声响完,店铺就开始正式营业。花倾城把沐离歌还有木兰瑾送去后院休息后,就回到铺内忙活。当围观的人进入到店内后,就立刻感觉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 开业之前花倾城他们已经宣传过一波了,开业醒狮的时候又直接吸引了一大批顾客。镜花缘小食一开业就直接爆满,坐不下便打包边走边吃。有些富贵人家的夫郎公子们,不想排队等的,就吩咐下人去买,自己先回府。哪怕是冰棒雪糕冰激凌,只要多付些银子,也可以直接盖上冰块打包带走。 于小天在厨房帮忙,柜台前的韩亦辰忙着给顾客点餐配餐,而司徒烨就负责收银。像冰棒、雪糕、冰激淋、绿豆汤、红豆汤之类的,现有的就直接交给顾客。而像四果汤、各种口味的奶茶之类的这些,韩亦辰就让黄飞凤的手下们负责跑腿,从厨房配好传出来。所有人忙得不亦乐乎,就连花母花父都在帮忙招呼着客人。 镜花缘小食外面,有一道身着月牙白锦衣,手持檀木折扇,玉树临风的俊逸身影,望着人满为患,一开业就红红火火的店铺嘴角衔笑。 倾城,我回来了! 第116章 乘风归来 “掌柜的,请给我来一份不加冰的香芋奶茶!” “抱歉,今日的奶茶已全部售罄,客官明日请早。” 花倾城也没想到,他们上午巳时开业,醒狮大概用去了一个时辰,谁知午时开卖后,原本准备一天量的东西竟然不到两个时辰就被抢购一空。 顾客排的队伍都直接排到了外面街道一两百米远,结果就是花倾城和她的几个夫郎们忙得脚不沾地,饭都顾不上吃,就连午饭都是在后院的沐离歌给做的。现在未时末,申时不到,花倾城赶紧把几个夫郎、帮忙的花母花父还有木兰瑾都赶去后院先吃饭。 在台收拾整理的花倾城,听到又有人来买东西,只好让对方明日再来。今日第一天开业已经把家里几个夫郎都累趴了,花倾城寻思着接下去恐怕得雇一些靠得住的帮手才行,不然每天这样忙碌,她自己倒无所谓,但家里的夫郎们身体柔弱可顶不住。 “来一杯不加冰的酸梅汤。” “抱歉,也没有。” “那就来一份不加冰的冰激淋。” 花倾城:…… 低头整理柜台的花倾城顿时一阵无语,只是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抱歉,小店今天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卖完了,客官明日……” 当花倾城抬头望去,却看到了一张熟悉无比的俊脸。 “司乘风?” 那个站在台前,身着一袭月牙白锦衣,手持檀木折扇轻摇,还睁着一双魅惑狐狸眼痴痴看着她的俊逸身影,不是司乘风又是谁? “倾城!” 见柜台前忙碌的女人终于舍得抬头看自己一眼,司乘风眉眼弯弯,笑得一脸灿烂。顾不上许多,司乘风直接快步上前,一把拥住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女子。 “司乘风,你……唔……” 花倾城还来不及说她现在浑身都是汗臭味,司乘风就已经把她没有说完的话,以及自己半个月来对她的深深思念,全部融进了那热情无比的香吻中。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过了好一会儿,司乘风才依依不舍地将花倾城放开,只是当低头看向怀中人的时候,他的一双媚眼饱含着无尽的柔情和喜悦。 望着面前抱着自己,眼底泛着微微青痕的司乘风,花倾城有些心疼地抬手轻抚上他那张风尘仆仆、略显疲惫的脸。司乘风他……恐怕是日夜兼程地赶回来,来不及洗漱就先来看自己的!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见这个男人一回来就跟自己道歉,还有此时微红的眼眶,花倾城轻踮脚尖,抬手勾上他的脖颈,在他唇上落下温柔和安抚的一吻。 “我知道,你不必内疚。是我该说抱歉,没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陪伴在你身边。” 司乘风双眸微垂,再睁开时已是湿润一片。 “好……” 也许是老天看他以前活得太苦了,所以才垂怜让自己遇上她,遇上这个抚慰了自己心伤的女人。 紧紧相拥的两人,既是在互诉对彼此的思念,也是在拥抱那份来自对方的缱绻柔情。 “妻主,该……该去吃饭了!我……我来看铺子。” 被赶去吃饭、心里又记挂着花倾城的于小天,随便扒了几口就匆匆从后院赶回前面的店铺,没想到一过来就看到自己妻主正和司乘风在亲密相拥。 目瞪口呆的于小天,不由尴尬不已地咽了一下口水。 “司……司公子,你来啦!” 抱在一起温存着的二人,突然被打断后就随即分开,只是两人微肿的双唇,却还在诉说着方才的旖旎和温情。 “是啊,小天,好久不见!” 司乘风放开了跟花倾城的搂抱,却紧紧地握住她的一只手,对着于小天温和一笑。这是花倾城的夫郎,自己得好好跟他相处,才不会让她为难。 虽然于小天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莫名觉得有些许刺眼,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让妻主难做。 “司公子,要是不嫌弃就跟妻主一块去后院用饭!她上午忙到现在,还没吃上午饭呢。” 兴许是察觉到对方的失落,司乘风赶忙放开花倾城的手,只是却没有成功,因为花倾城突然反手一握,加大了握着他手的力度。 “辛苦你了小天,我一会就回来。” 花倾城虽然一只手紧攥着司乘风,但也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捏了捏于小天的呆萌俊脸,直把他逗得面颊一红。 “妻……妻主,你们快去!娘和爹还有大哥他们该等急了。” 于小天轻轻挥开了花倾城在他脸上作乱的魔爪,有些狼狈地跑开了,去把店内被顾客弄乱的物品重新摆放整齐。 “大哥,现在还有些热,要不你先去房里歇会?” 后院里,韩亦辰看着沐离歌有些不放心。他这个大哥现在实在不宜操劳,然而刚才他却在大家忙碌的时候,自己在后院煮了一大家子吃的饭菜。如今见他没动胎气,韩亦辰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止是店面,后院的房间花倾城也都买了新床、被褥和家具,不仅正房,还有东西各三间厢房,一共七个房间,每个房间她都置办了。韩亦辰此时正在劝说着沐离歌先去午休一下。 “无妨。” 坐在院里秋千上的沐离歌,望向站立一旁,关切地看着自己的韩亦辰,冲他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安抚笑容。 自从怀了身孕后,沐离歌就感觉自己的体质差了很多。他的小妻主从早上忙到现在还没吃午饭,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不看到她回来吃饭,沐离歌心里感觉不踏实。 方才他们直接把饭桌支在了院子里的大树下,木兰瑾吃饭的时候喝了点酒,已经去午休了;司徒烨吃完饭也回了房间算账;花母花父在厨房收拾整理东西;于小天去了前面店铺,接替花倾城回来吃饭;而韩亦辰则在一旁,看顾着自己,沐离歌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累赘。 “倾倾,你回来了!” 胡思乱想的沐离歌,见到前方终于出现了那道自己牵挂不已的身影,心中不由一喜,只是当他起身的时候,却看到还有一个身影被他那小妻主牵着出现。 那是……司乘风?! 第117章 两桌麻将 又是那个家伙! 韩亦辰微眯着他那狭长迷人的丹凤眼,凉薄地瞟了眼和花倾城手牵手的司乘风,莫名觉得碍眼得很,但最后也只是略有些不悦地收回了目光,并没有多说什么。 司乘风花家五夫郎的身份,连大哥都点头了,他还能说什么?而且,退一步讲,就算这个司乘风将来进了门,不也得给自己敬茶,管自己叫上一句三哥,是不?终究那也是自己大,他小,始终得矮自己一头! 把自己攻略完的韩亦辰,顿时就圆满了。只要对方不主动来招惹他,自己这个以后要当他三哥的人,姑且就不跟他计较好了。 你要控制住你自己啊,韩亦辰!不然花倾城恐怕要跟你翻脸了! 只不过,看到司乘风那人模狗样,样貌不输自己的脸,韩亦辰心里还是莫名很想伸出罪恶的小手,往上面挠几下,但都被自己克制住了。 “离歌!” 看到朝自己走来的沐离歌,花倾城松开了牵着司乘风的手,赶忙上前把沐离歌扶回大树底的石桌前坐下。石桌的旁边还放着了一张杉木方桌,上面摆着沐离歌特地给花倾城留出来的饭菜。 “快吃饭,倾倾!” 沐离歌对花倾城露出宠溺一笑。他现在也就一个多月的身子,可这小妻主对自己这副紧张的模样,搞得他好像已经大腹便便,快要临盆了似的。 “乘风要是还没用饭,就一起!” 沐离歌回望了一眼还站在院子中间的司乘风,朝他温和一笑。 “多谢大哥!” 司乘风看向沐离歌的方向,也微微点头致意。这是花倾城的正夫,既然自己已经认定了花倾城,那么跟沐离歌搞好关系,以后也有利于自己更好地融入这个家庭。 司乘风一袭锦衣华服,贵气十足,须臾间便来到了花倾城身边坐下,花倾城顿时被一左一右两大美男夹在中间。 “倾倾,你忙那么久也累了,坐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去拿多一副碗筷来。” “待着别动,我来就好。” 花倾城一把拉住沐离歌的手,将他按回原位坐着。 韩亦辰听到几人的说话,暗自腹诽,这家伙倒是自来熟,管沐离歌都叫上大哥了,而他那大哥也是直呼其名。瞟了一眼坐在一起的三人,韩亦辰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一个怀着身孕,一个风尘仆仆,一个还没吃饭。 “我来!” 花倾城闻言看了下韩亦辰,嘴角上扬,没想到这家伙也会有这么贴心的时候,不由对他嫣然一笑:“那就辛苦三郎了!” “倾城啊,这是有客人来了?” 韩亦辰前脚刚走,花母花父就从店铺的厨房回到了后院,花父看着院里新增的一张面孔,不由好奇地问了句。 “爹,这是司乘风,也是我过段时间打算娶的五夫郎。乘风,快来见过娘和爹。” 花倾城见花母花父都在场,就趁机把和司乘风的事告诉他们。 “晚辈司乘风见过姨母、姨父!” 司乘风见是花倾城的母父来了,赶忙上前见礼。 “乘风不知二老也在这里,此番来得匆忙,未曾给二位备上薄礼,敬请见谅!” “乘风公子客气了!” 花容声看着眼前知书达理的司乘风,微微点了点头。 她这女儿其他毛病倒是改了,只是这好色的毛病却还是一点没变。可是这位司公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子弟,正所谓齐大非偶,这位身娇肉贵的少爷,真的能跟着自己女儿吃苦吗?还是说,她那个孽女到现在还想着傍个有钱公子哥吃软饭不成? 花母看向花倾城和司乘风的眼神,不由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乘风是,你家里同意你和倾城的婚事吗?” 花父也差不多跟花母有同样的想法,他还是得问清楚,以免将来麻烦上身。毕竟他女儿如今可是有四个夫郎了,这么贵气逼人的有钱人家少爷,难不成真的愿意来给倾城做小吗? “乘风没有母亲,自幼丧父,被好心人所收养。养母父家里都对乘风很好,会尊重乘风的意愿,婚事上乘风能自己做主。” 韩亦辰拿着一副干净碗筷回来的时候,刚好听到司乘风的话。好看的眉宇微拧,没想到这个司乘风不但一身娇弱毛病,就连身世貌似也有点坎坷? “爹~” 看到一见面就谈论婚嫁的花父,花倾城赶忙打断了他,要是把人家吓着了怎么办? 见自己貌似勾起了人家不好的回忆,花父叶茂春也略有些尴尬。一旁的沐离歌见状赶忙上前打圆场。 “快先吃饭,倾倾,你们应该饿坏了,其他的事一会再说,不着急。 “对对对,倾城你一直忙到现在,赶紧先把饭吃了再说。” 被沐离歌带了节奏的花父,随即又把注意力放回了花倾城身上。 在众人的催促下,花倾城和司乘风一起吃了顿迟迟的午饭。只不过吃饭的时候,花倾城秉承的是一贯的快、准、狠,不到一会功夫便把自己面前的饭菜一扫而空。而司乘风吃饭的时候,不疾不徐,那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优雅仪态,莫名就让人觉得是一场视觉盛宴,也把花倾城衬托得有点粗鲁。 申时三刻左右,吃完饭的花倾城和司乘风待在院子里和众人聊天。 “妻主,前面店铺内的东西都规整好了,我先把店门给关了起来。” “没事,小天,方才我已经在门口张贴了告示,买不到东西的可以明天再过来买。” 见于小天回来,花倾城不甚在意地安慰了一句。毕竟钱是赚不完的,今天刚开业且先试试水,如今顾客反应挺不错,可见这里的人对新鲜吃食的接受度还是可以的。看来,接下去,她可以加大力度,多开发几种吃食,趁天气还热,靠卖冰赚多一些钱。 “妻主,我把账算好了。” 在花倾城思考的时候,司徒烨也从东边的第二间厢房走了出来。见司乘风也来了,司徒烨只是微微讶异了一下,朝他点了点头,便笑着对花倾城说:“刨去成本,我们今天净赚八两银子。” “那还不错。” 花倾城满意地朝司徒烨竖起了大拇指,手动给他点了个赞。 那些吃食并不值钱,关键是点子和冰块值钱。偏偏她最不缺的就是点子,至于冰块,对她而言根本就是空手套白狼的无本买卖。她堆在空间里的硝石一整个夏季都用不完,而且就算用完,她还可以再去秃头山挖。 “看,老婆子,咱们家倾城真是出息了!” 花父眼眶红红,就差老泪众横了。 “女儿有出息是好事,你哭什么?” 花母佯装一脸嫌弃,但其实心里也是高兴得很。 “对,是该高兴。你瞧我这是高兴糊涂了。咱们花家真是多喜临门,现在我就盼着过几个月离歌肚子里的孩子出世,家里就更热闹了。” 看着恩爱的花母花父,花倾城唇角微勾。除了喝醉在厢房歇息的老爷子,今天难得一家人聚得这么齐,都可以开两桌麻将了。看着家里一点一点变好,花倾城感觉自己虽然累,但活得很有价值。而且对于沐离歌腹中的孩子,她也十分地期待,毕竟是她的第一个孩子,而且还是和沐离歌的。 孩子? 看着花父望着沐离歌一脸慈爱模样,司乘风也轻轻抚摸上自己的小腹。 没想到自己离开半月,花倾城的大夫郎已经怀有身孕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能和花倾城有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 第118章 腹黑乘风 “笃笃笃~” “少公子!少公子!” 正当花倾城和花母花父,还有她的夫郎们在后院聊天的时候,前方的店铺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急切的敲门和呼唤声。 花倾城循声而去,打开店门一看,居然是乘风别苑的那个瘦猴。 “倾城姑娘,请问我家少公子是在你们这里?” 司乘风回京之前就敲打过瘦猴,以后不能再管花倾城叫“花姑娘”。但凡她讨厌的,他司乘风就不想逆她意。 “在,你进来。” 瘦猴进店铺后,就一路跟着花倾城到了后院,一见到司乘风坐在院里的大树底下,便立即上前,躬身立在司乘风面前。 “少公子!” “何事?” 和花倾城叙旧的司乘风,突然被打扰,心里有些许不悦,但良好的教养让他面上始终维持着一派气定神闲模样。 “禀少公子,姚掌柜那边有要事找您,据说是和京城那边有关的。” 这胡掌柜找人,找得还真不是时候! “不好意思,倾城,我有要紧的事需要先去处理一下,晚些空了我就去花桥村看你。” “姨母姨父,大哥,还有二位哥哥、小天,乘风有事先行一步。” 司乘风同院里的人一一告别,便带着瘦猴出了镜花缘小食。 尽管心里有些不舍,但花倾城知道司乘风有要事做,她也不好强留。 “好,路上注意安全。” 酉时一刻,花倾城把司乘风送到门口,拥抱了一下他,望着他坐上马车离开后,才折回后院。 “妻主,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我怕小白饿肚子。” 尽管出门的时候给家里的小白,还有鸡跟羊备了足够多的食物,但于小天感觉一整天没看到小白,心里还是有些空落落。 “好。去把你爷爷叫醒。” 花倾城见天色不早了,也关了店门,把几个夫郎还有花母、花父跟木兰瑾送上马车,回花桥村。 “姚掌柜,何事急着求见本公子? 酉时三刻,白水镇,凌青杂货铺内室,一袭月牙白锦衣的司乘风正坐在书案前翻看账本,他的对面站着身穿藕色对襟褂裙的姚金莲。司乘风的目光虽然始终落向手上,但耳朵却一直在留意着姚掌柜的回应。 “禀少公子,鱼上钩了!需要继续喂鱼饵吗?” 姚金莲稍微放低声音,面露喜色,望着自家丰神俊朗的少公子。 “喂!怎么不喂?不把它喂饱一点,它怎么长膘让我宰呢?” 司乘风目露寒光,嘴角勾起一抹危险又邪肆的笑。拿起桌面的檀木折扇,他直接“啪嚓”一声,便一把甩开摇了起来。放这么久的长线,可总算把大鱼给网住了。 莱凤国京城,城中最大的酒楼味之源,一楼大堂内宾客云集。在二楼一间古香古色、装修奢华的包厢里,一袭锦衣华服、贵气十足的年轻男子正在同几名穿着绫罗绸缎的男女交谈着。莱凤国虽然是女尊男卑国家,但也不乏有一些很厉害的男子抛头露面,在商场叱咤风云。 “司少爷不愧是百年世家子弟,果然是年轻有为,气魄非凡。” “想当年我像司少爷这般大的时候,还在作坊打杂呢!” “可不是!司家布庄如今可是司少爷在主事,可见司家主对司少爷那可是寄予了厚望啊!” …… 被一堆商业吹捧的正主司凌云,长得也是一表人材、仪表堂堂,只是眉眼间对他人流露出的轻蔑和阴鸷,也暴露了他自以为是、刚愎自用的性格。 “哪里哪里,各位老板客气了!” 司凌云面露职业微笑,只是这笑容并不达眼底。 “司少爷,如果没有问题,就在合约上签下您的大名!” 沈万金一脸谄媚,对着司凌云点头哈腰。 司凌云正打算提笔签名,却被身旁的清风打断。 “少爷,今天初八了,月底之前交出三千匹浮光锦,这会不会太赶了? “哎!瞧你这小哥说的,司家那可是百年世家,实力雄厚,而且还有司少爷亲自坐镇指挥,怎么可能连三千匹浮光锦都赶制不出来呢?” 沈万金瞟了清风一眼,随即又满脸堆笑地讨好司凌云。 司凌云唇角微扬,对沈万金的话十分受用。 看到司凌云的笔已经写下了一个司字,清风又不死心地劝道:“可是少爷,虽然做成这笔买卖,布庄就能有几十万两银子进账,但倘若不能如期交货,按照合约,我们可是必须按货价的十倍赔偿!” “司少爷,这次金主那可是来自昭阳国的皇室人员,对方为确保万无一失才会有十倍赔偿的要求。但是以司家的能力,这根本就是小菜一碟,而且做成这笔生意,对司家布庄的拓展生意地盘,也是一个极好的契机,说不定还能一举拿下昭阳国皇室布匹专供。” 沈万金见司凌云身边的这人实在碍事,又不遗余力地游说着。 “沈老板说得是,如果连司家都做不到,那恐怕放眼咱们莱凤国,就没有哪家商号能做得到。” “就是!而且以司少爷的能力,别说三千匹浮光锦,一万匹都绰绰有余。可惜我们商号没有司家实力雄厚,不然这么大的肥肉,谁不想吃啊?” …… 在座的其他人也纷纷帮腔。 司凌云方才听到清风的话,的确是有些许犹豫,毕竟要是不能如期交货,赔偿几百万两可不是小钱。但是以司家布庄的能力,别说三千匹,倘若让作坊的工人加班加点,五千匹半个月都能赶制得出来。 最终司凌云急于表现的心战胜了一切,在合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并盖上了司家布庄的印章。沈万金很快命人将合约带去衙门,盖好公章后就带了回来。合约一式三份,一份在衙门留底,另外两份由司家布庄和沈家商行各执一份。 戌时,回到白水镇乘风别苑书房,一身锦衣华服的司乘风,望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一双狐狸眼狡黠魅惑,唇角微勾。 六百万两当然不可能撼动一个百年世家,但让他们元气大伤一下还是可以的。而且此消彼长,他届时也就又多了六百万两的身家。 第119章 三郎招工 “倾倾,你在做什么?” 亥时,沐离歌见花倾城房里灯还亮着,便过来敲门。 “我在写招工告示,我打算招一些靠谱的帮手,这样你们几个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花倾城见是沐离歌来了,赶忙上前牵着他的手在桌前坐下。 “以后家里内务就交给小天打理,田里的活由老爷子监管,至于店里二郎和三郎可以打理,而我就负责拓展外面的生意。” “而且不止是店里,我还打算直接卖冰给一些富贵的人家,同时把我们店里的冰饮也供货给一些酒楼食肆,毕竟生意自己一个人是做不完的,合作才能共赢。” “离哥哥,你觉得如何?” 前世的花倾城也曾卧底到大公司当高管,对于管理员工和市场业务拓展方面还是有一套的。沐离歌看着眼前谈到做生意神采飞扬的花倾城,微微一笑。 “辛苦你了,倾倾!可惜我现在什么也帮不上忙……” 看着眸光稍稍转暗的沐离歌,花倾城心疼地直接上前抱着他。莫非这就是人家说的,怀孕的女人容易多愁善感。想必这里的男人也是大同小异。 “谁说的?离哥哥才是家里最辛苦的那个人!” 花倾城轻抚着沐离歌的肚子,并隔着薄薄的中衣,在他小腹上亲了一下。麻麻痒痒的感觉,让沐离歌微微一颤,心中暖暖。 “你现在肚子里怀的可是咱们家的长女或长子,也是娘和爹的宝贝金孙女或金孙子,你可是咱们家的大功臣!” 沐离歌好笑地看着花倾城学着花父叶茂春的口气说话,虽然怀孕确实很辛苦,但他并不觉得后悔。与其让花倾城逆改体质去承受怀孕生产之苦,他来扛下这份辛苦又何妨? 次日一大早,于小天又如同往常那般早起早饭,而木兰瑾也去了菜地监督帮工的村民摘菜,其中还有一道佝偻干瘦的身影,就是哑巴老人康福来。 吃过早饭后,花倾城就带着司徒烨、韩亦辰和于小天去了云水镇的店铺。为了方便,他们还都各自收拾了几件衣服,万一有时候临时不能回去,就直接住在店里。 辰时三刻,马车抵达了镜花缘小食,尚未开门的店铺外面已经排起了长龙,有的还自备着小板凳坐着。 “总算开门了,我卯时就来了!” “你卯时过来算什么,我半夜的时候已经被我家少爷叫过来了!” …… 进了店铺,于小天就去后厨忙了起来,韩亦辰负责卖东西,司徒烨负责收钱。花倾城把招工告示贴在门口后,也进去帮忙了。 “请问你们这招人手吗?” 不止是顾客,还有一些穷苦人家听说这里找帮工也在挤到了店门口来。 “买东西的排左边,来应招工的排右边。” 看着闹哄哄的门口,花倾城赶忙出声。 “妻主,我来。” 韩亦辰望着眼前一堆人,笑着对花倾城说道。 “也好。” 反正她不可能一直在店里,放手给他们做也好。 韩亦辰搬了一张桌子放在店门口,就开始给来应聘的工人面试起来。 “掌柜的,我特别会做菜,我家里十几口人的饭菜都是我做的。” 第一个上来的是个年约二十岁左右的男子,虽然生过小孩,但身段和面容都不错。 看着对方一双如丝媚眼,脉脉含情的男狐狸精模样,韩亦辰直接把脸一黑。 “下一个!” “掌柜的,我从小就会做很多家务,挑水做饭,打扫卫生都不在话下。” 第二个上来的男子长得又高又壮,只是皮肤很黑,两条粗粗如同毛毛虫一样的眉毛还连在一起。而且还长着一个大葱鼻,嘴巴也是宽宽大大。 韩亦辰妖娆的媚眼弯弯,露齿而笑,满意地说道:“就你了,先去旁边等着。” “下一个!” “掌柜的,我……手脚很勤快的……” 第三个上来的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女人,长得倒也标志,但一上来就朝着韩亦辰猛抛媚眼,韩亦辰忍着把她一脚踢飞的冲动,直接喊道:“下一个!” “掌柜的,我特别会烙大饼,我还会做面条,我还会……” 第四个上来的是个很清秀的小伙子,年约十七八岁,虽然没他高,但也是宽肩窄腰,身材极好。韩亦辰一张俊脸直接变黑。 “下一个!” “掌柜的,我很会扫地的,之前这里整条街有半条是我扫的。” 第五个上来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皮肤黑得发亮,一脸的麻子。 “好,就你了!一边等着!” “下一个!” “掌……掌……柜……柜……的………的……我……我……” 第六个上来的是个年轻男子,但口吃严重,而且满脸红红的痘痘。 “好了,就你了!一边等着去。” 韩亦辰没等他说完话就直接拍板。 “下一个!” “掌柜的,你别看我年纪小,但我能写会算,可以帮很多忙。” 韩亦辰起身看了一眼和桌子一样高的男人,如果不是看到那张沧桑的脸,他还以为是个小孩。 “好了,就你了。一边等着去。” “下一个!” “掌柜的,我以前就是个厨子,只不过遇到奸诈的老板总是克扣工钱,你们这里应该不会这样?” 第七个上来的是个容貌秀丽的女子,只不过左腿有点跛。 “好,就你了!一边等着去。” “下一个!” “掌柜的,我除了两样不会,什么都会。” 第八个上来的是个歪嘴斜眼的男子。 “哪两样?” “这也不会,那也不会!” “好了,就你了!一边等着去。” …… “妻主,我已经招好人手了,你出来过目一下。” 当花倾城从店里出来,看到眼前并列站成一排的人直接裂开了。只见他们不是满脸的麻子就是满脸的痘痘,还有斜眼、斗鸡眼、眯眯眼、歪脖、裂嘴的,以及一个跛脚的女人,和不到一米的男子…… “韩亦辰!” “我们这是小食店招工人,不是治疗疑难杂症的医馆!” 花倾城忍着想拍死韩亦辰的冲动,把他招的那几个人都给遣散了,然后重新招了四个容貌中等、手脚勤快的男子。 “好了,张三,李四,王五,陈六,以后你们就跟着司徒公子做事,听从他的安排。” “是,东家!” 第120章 中元普渡 “哎,掌柜的,等等!” 花倾城定好帮工人选后正打算转身进去,却被那名容貌秀丽的跛脚女子叫住了。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我周雨都希望掌柜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自己的能力,就算最后选不上也没关系,毕竟至少我努力过了。” 花倾城闻言看了那女子一眼,那坚毅和散发着自信的目光,倒是让她刮目相看了。 “好,我给你一次机会。” 花倾城把人带到厨房里,并吩咐于小天去后院拿些肉菜过来。当花倾城看到那女子熟练的刀工,娴熟的颠勺技巧,还有做出来的菜口味确实不错时,不由暗暗感叹,自己好像捡到个宝了。 “还行!只不过我们店里现在暂时没有卖菜肴,如今主打的是冰饮和一些点心类的小食。” 听到花倾城的话,女子微蹙了一下眉,似乎犹豫了一会,但随即又说道:“没关系,点心我本来就会做一些,至于不会的东西,我也可以学习。” “你被录用了。” 花倾城不介意给有上进心的人一个机会,让雇佣的五人签完合约后,花倾城就安排他们开始工作。周雨、张三、李四负责厨房内务,王五和陈六则负责打杂。她把冰饮的制作方法步骤拆分开来,分别教给了负责厨房内务的三人,每人只负责其中一个环节。 增加了五个帮工后,于小天在厨房监督了两天,他们就能熟练地上手工作了。司徒烨主要只是负责收银,而韩亦辰也从忙碌中被解救了出来。 田里的活有木兰瑾看着,家里有沐离歌和于小天顾着,店铺里有司徒烨和韩亦辰打理,由此花倾城也腾出了时间和精力,把冰块、冰饮、小食等直接供货给酒楼、食肆还有一些有钱人家的府上。 七月十四日,花倾城收获了她在空间和自家菜地里种下的第一批辣椒,并开始给风满楼供货辣椒和辣椒酱。 七月十五日下午,花倾城早早忙完就回了云水镇的店里。傍晚时分,花倾城带着司徒烨和韩亦辰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在莱凤国也有这样的传说,七月十五是中元普渡,即开鬼门关的日子。 花倾城和司徒烨及韩亦辰坐着马车往花桥村方向走的时候,街道沿途两旁已经有很多的百姓在点香和烧元宝蜡烛,整个氛围显得凝重又阴森。孩童们也早早地都被领回了家,不允许在今日的夜晚乱走。 “妻……妻主!” 马车上司徒烨闭着双眼,紧紧地拽住花倾城的胳膊。他司徒烨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 看着司徒烨那将近一米九的伟岸身影,居然会怕黑怕鬼,花倾城心里是既好笑又心疼。 “没事,我在呢!” 司徒烨靠坐在花倾城身边,花倾城紧紧抱着他。 韩亦辰无语至极,直接从马车里坐到马车外的座辕上。今天的气氛已经够诡异的了,要是再让路人看到他们家这辆马车居然可以无人驾驶,估计会把别人吓得不轻,所以他还是大发慈悲做个工具人,当回车夫! “妻主,你回来啦!” 花倾城一回到花家老宅,于小天便出来迎接他们。把东西都规整好,于小天又拿茅草喂了马,接着他便回了厨房,将饭菜都端到堂屋,招呼大家一起吃饭。 当花倾城在家里和夫郎们一起吃晚饭的时候,白水镇有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也从乘风别苑出发,正“哒哒哒”地往花桥村方向驶去。 “少公子,你感觉怎么样了?” “瘦猴,快点!再快点!” 来宝看着冷得浑身发抖的司乘风,虽担心不已,但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把被子给司乘风裹得更紧一些,然后催促瘦猴快马加鞭往花桥村赶去。虽然这个月少公子寒症发作的时间延迟了,但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又来了。 皎洁的月光下,急速的马车行走在空荡荡、香火弥漫、时不时还飘飞着金元宝的清冷夜里。呼呼而过的风声,给中元节的夜晚更增添了几分瘆人的气息。 “砰砰砰!” 花家老宅刚吃完饭的花倾城和她的夫郎们以及木兰瑾,蓦地听到一阵急促的拍门声。而且这拍门声中,居然还夹杂着喊声还有哭声,司徒烨心里惊得直接浑身起鸡皮疙瘩,一双手紧紧地颤握着坐在他身边沐离歌的手臂。 “放心,是有人来了,不是鬼。” 看司徒烨如此害怕,沐离歌只好出言安慰。在沐离歌眼中,比起鬼怪,人心往往后更可怕。鬼不曾伤你分毫,而人却要了你半条命! “谁呀?” 花倾城隔着院门问向外面的人。 “倾城姑娘,我是瘦猴。” 瘦猴?那么说是司乘风来了? 花倾城随即打开院门,果然看到了瘦猴那道高壮胖的身影。 “司乘风呢?” “少公子在马车上!” 来宝也跳下了马车,来到花倾城面前。 “乘风!” 花倾城闻言赶忙冲出院门,朝门外那辆马车奔去,除非是不得已,否则以司乘风对自己的态度,断然不可能来到了这里,自己却避而不见。 当花倾城掀开马车帘幕,看见那道裹着棉被、头靠着马车的车厢,脸色发白,意识模糊的身影时,心中不由大骇,他这是又寒症发作了?! “三郎,快来看下!” 顾不上许多,花倾城直接连带着棉被把司乘风抱起,然后就飞奔进院子,直接朝着后院房间跑去。 堂屋内,看到步履匆忙的花倾城,居然抱着司乘风直奔后院,而且司乘风貌似还意识不清,韩亦辰立马回了趟自己房间,取了药箱便赶去了花倾城的正房。 “三郎,如何?” 见韩亦辰给司乘风把了脉,只是微微拧着眉宇不说话,花倾城不由出言问道。 “寒症发作。” 韩亦辰先是给床上的人喂了一粒触体升温的药丸,又褪去了他的外衣,接着便在他后背扎上了一排金针,轻弹针尾,直到“嗡嗡”作响的声音停止后,韩亦辰才撤回他的金针并收好。 “吃了药,也针灸过了,他的痛苦已经缓解了一半,另一半……恐怕要靠妻主你了。” 韩亦辰神色复杂地望了他们二人一眼,终是没有再说什么,幽幽提起药箱,默默地出了房间,关好门后,还转了转手腕,用内力直接震下了里面房门的暗锁。 “乘风,你怎么样?” 当花倾城的手碰到司乘风脸的时候,感受到暖意的司乘风,随即便睁开了迷离的双眼。 “倾城~” 床上的人虽然吃了药、施过针,但依然惨白着一张脸,看着十分可怜。 “没事了!” 花倾城眼眶微红,也不知道谁那么狠,把司乘风他爹害得寒症缠身,还连累了司乘风爹胎就自带寒毒。 脱去鞋袜,花倾城在司乘风的身边躺下。抽去那盖在他身上的棉被,只见司乘风直接冷得牙齿打颤,花倾城抬手一捞,将男人拉了过来,紧紧抱上他。 “倾城~” 感觉到巨大暖意的司乘风,只想要更多更多……只见他墨发散乱,睁着如丝眉眼,迷离又痴情地望着花倾城。蓦地,一个翻身,他便俯身吻上花倾城那正微张着的双唇。 看着逐渐恢复体温和力气的司乘风,花倾城一把扯去他身上的袍子,也褪去了自己身上的衣裳,然后抬手揽住他的腰,两人随即痴缠到一起…… 许是久别重逢,在镜花缘小食开业那天也只是匆忙一叙,后又多日未见,动情的花倾城和司乘风两人在床榻之上极尽鱼水之欢,难舍难分……因为怕外面的夫郎们担心,花倾城只能中途暂停。但他们还是从酉时到亥时足足在房里待了两个时辰才出来。 “倾倾,乘风他……如何了?” 沐离歌看着终于从房里出来的两人,心里微酸,但还是上前关切问道。 “没事了。” 花倾城本想说对不起,但想起沐离歌告诉过自己,他不喜欢这三个字,她只能抱了抱沐离歌。 今天是十五,本来应该陪伴沐离歌的,可是如今却遇上了司乘风寒症发作…… “乘风多谢大哥和三哥!” 司乘风他自然懂沐离歌心里的痛,但谁让他们爱上同一个女人呢?也只能接受自己妻主三夫四侍的现实,毕竟要是太贪心,恐怕只会什么都抓不住。与其去内斗消耗自己,消耗自己爱的人,不如和她的夫郎们好好相处,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 “这是……我的五孙息夫来了吗?” 突然,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从花家猪圈里传了出来,只是当木兰瑾下床的时候,却不慎打翻洗脸盆架上放的降温冰盆。悲催的是,那盆半消融的冰水还直接朝他头上飞了过来,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当司乘风看到皎洁月光下,突然从前院走来的一道熟悉的身影时,他的那双魅惑的狐狸眼不由微微瞪大。随着距离的拉近,那人的模样也在司乘风眼中逐渐清晰。只见来人脸色煞白,满头银发和身上的白色中衣一样,都在不停地滴着水。 除了胡子不见了,那名老者颀长的身材,深邃有神的双目,高挑的鼻梁,还有那棱角分明的双唇,不是他义祖父木兰瑾又是谁? 所以……他这是知道自己来了这里,特地趁着今日中元普渡,从鬼门关出来看他的吗? 司乘风望着那道不断滴着水朝自己靠近的身影,随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121章 柔弱五郎 “乘风!” 看着突然又晕过去的司乘风,眼疾手快的花倾城赶忙一把接住了他,并将他抱回卧房的床榻上,沐离歌、韩亦辰和司徒烨随即也跟了进去。 “我……我长得有那么可怕吗?怎么这五孙息夫一看到我,就晕了过去呢?” 望着刚从房里出来,又消失的两道身影,木兰瑾怔愣在原地。而且,他莫名觉得这新来的五孙息夫很眼熟。 “爷爷,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副狼狈模样?看把司公子给吓的,快回去把自己收拾整理一下!” 于小天看着浑身湿的木兰瑾,忙推着他赶紧回去换衣服。 “三郎,快帮乘风看一下,他怎么突然又晕了?” 正房内,看着昏迷不醒的司乘风,花倾城心里不由担忧起来。 韩亦辰也很奇怪,按理说这小子的寒症已经比之前有所好转,而且自己方才还给他吃了祛寒毒的药丸和施了针,更何况刚才妻主她……司乘风这次的寒症发作显然已经结束,没理由他还会因为寒症再晕倒。 尽管心里存有疑惑,但看到花倾城眼里的担忧,韩亦辰还是来到床榻前,重新给司乘风把起脉来。 “怎么样,三弟?” 沐离歌来到花倾城身边,握着她的手。 “没事,他就是寒症发作后身体有点虚弱,又突然惊吓过度,一时承受不住才会晕倒。我刚又给他扎了几针,过一会就会醒来。” 韩亦辰言语间已经撤回金针,收拾好东西放入药箱。 “倾倾,你……你们早点休息。今晚就让乘风在这里歇着。三弟,你去前院带乘风的两个仆人去娘和爹那里住一晚,现在都子时过了,这么晚,总不好让他们赶夜路回去。” “是,大哥。” 见沐离歌走了,韩亦辰也提着药箱出了房门,司徒烨便跟着出去了。司徒烨本来想让花倾城今晚陪着他,但看到如今的情形也只好作罢,大不了一会去四弟那里挤一挤。但凡清明节和中元节的夜晚,他就不想一个人待着。 “妻主,司公子他怎么样了?” 司徒烨和韩亦辰走后,于小天和换过干净衣裳的木兰瑾也进来了。 “三郎刚才给他把脉,说是惊吓过度,过一会就会醒来。” 听到花倾城的话,木兰瑾顿觉扎心不已。出于好奇,还有对这个新来的五孙息夫莫名的熟悉感,木兰瑾也踱步到床榻前,俯身仔细端详着躺在床上男子的那张俊脸,让他奇怪的是,他只觉得越看越熟悉。 此时正悠悠转醒的司乘风,当他缓缓睁开双眼的时候,就看到一张突然放大在自己面前的熟悉脸庞,那满头的银发和幽幽的眼神,让司乘风只来得及张大嘴巴,然后一句话也来不及说就又晕了过去。 木兰瑾:…… “于小天,管好你爷爷!” 看到终于醒过来,但因为看到木兰瑾又晕了过去的司乘风,花倾城果断把于小天和木兰瑾他们两个都赶了出去。 待人都走后,花倾城就把房门给反锁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司乘风看到木兰瑾就晕倒,但显然看样子他们应该是认识的。只是看司乘风这模样,眼下恐怕并不适合让他们再见面,还是等他醒来,情绪稳定了再问他。 见司乘风只是晕过去,花倾城便脱去外衣,在他身边躺下,一只手揽上他的腰就闭上眼睛休息。 “倾……倾城,我……我刚才好像看到义祖父了,我是不是在做梦?” “那你应该是在做梦!” 已经迷迷糊糊睡着,又被身边的男人摇醒的花倾城,只微微睁开了一下眼睛,随即就又闭上。毕竟他的义祖父已经去世了,在中元节晚上梦见他,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看到疲惫困倦的花倾城,司乘风也不忍心再打扰她休息,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后,便起身出了房门。 今日他寒症发作,错过了拜祭父亲和义祖父,现在来到院子里望月寄哀思,就当作是拜祭他们。此时月色皎洁,院里桂花飘香,司乘风不由对月吟了一首十六字令: 时。暮暮朝朝岁岁辞,中元至,何故惹哀思? 今晚吃了太多西瓜,起夜到后院上茅厕的木兰瑾,正打算回前院的时候,却看到孙女房门口伫立着一道俊逸身影。那一副孤寂冷清又落寞哀伤模样的人,不正是他那新来的五孙息夫吗?木兰瑾见状不由心生怜惜。 “怎么这么晚不睡,在这里做甚?” 原本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司乘风,陡然就被拍了下肩膀,而且还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司乘风蓦然回首一看,就直接对上一双神采奕奕的熟悉的眼眸。紧接着木兰瑾便听到“咚”的一声,只见那司乘风居然又晕了过去,倒地不起。 感觉自己好像又闯祸了的木兰瑾:…… 而房内睡梦中,伸手一摸,没有摸到人的花倾城,忽然就听到一声巨响,随即瞌睡全无。花倾城下了床,快速打开房门,结果就看到院子里怔愣的木兰瑾和倒在地上的司乘风。 “我……我什么也没干。我真的就只是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问他为什么这么晚不休息而已。” 看到脸色发黑的花倾城,木兰瑾赶紧出声解释。 “于小天,管好你爷爷!” 在花倾城狮吼般的声音下,木兰瑾迈出了比兔子还快的步伐,回了前院他的猪圈里。而睡梦中抱着于小天一只胳膊的司徒烨,莫名觉得浑身鸡皮疙瘩直掉,不由把于小天的胳膊抱得更紧一些。 晕倒在院子里,又被花倾城重新抱回床上的司乘风,恍恍惚惚梦见了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俊美出尘,但神情落寞的父亲;没有半丝温柔,冷漠无情的母亲;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对他的继父;还有那明里暗里总欺负他的司凌云…… 陷入梦魇中的司乘风冷汗涔涔,头不停地在枕头上左右摇摆。在他快要陷入绝望的时候,忽然感觉手心一暖,有人正牵着他一步一步往光亮的地方走去,把他拉出那个阴暗灰色的世界。 “乘风!” “乘风!” “你没事?” 司乘风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对上了花倾城那双盈盈的剪水瞳眸。 花倾城拿着湿了温水的毛巾,替司乘风擦去脸上的虚汗。 “我很好,辛苦你了,倾城。” 司乘风一把拉过花倾城的手,并放到自己脸上。花倾城俯身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对他莞尔一笑。 “已经辰时二刻,该起身去吃饭了。” 当花倾城和司乘风去到堂屋和沐离歌、于小天一起吃饭的时候,司徒烨和韩亦辰已经出发去了白水镇的店铺,而木兰瑾也去了田里还没回来。 待花倾城他们吃过饭,在院子的大树底下乘凉的时候,木兰瑾也从田里回来了。望着前方被三个夫郎围坐在中间的花倾城,木兰瑾阔步上前,对她身边的司乘风说道:“你没事?” 他这个新来的孙息夫身子也太柔弱了,怎么动不动就晕倒? “义……义祖父?!” 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熟悉身影,司乘风手中原本给花倾城摇着的折扇,随即“啪嚓”一声掉落在地。 第122章 恢复记忆 “义祖父?” “乘风,你的意思是说,这位白发老者是凤靖云老将军的夫郎,也就是当年威风凛凛、以男子之身挂帅出征的木副将、木兰瑾?” 沐离歌顿时了然,难怪先前他总觉得这位老者虽然脑子有些许混乱,但只要涉及到行军打仗的话题,他的思路和言语又是出奇的清晰和有条理。 “正是,虽然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他确实是义祖父无疑。” 司乘风做梦都没料到,原来老爷子根本没死。想到为了木兰瑾头发全白的凤靖云;还有他那以为痛失父亲而哀痛万分的义母、义父;以及认为自己害死祖父,自责不已的凤绮嫣,他都得尽快把这个消息传递回京城才行。 “倾城,我义祖父现在是什么情况?韩三哥之前怎么说?” 见木兰瑾认不出自己,司乘风只好向花倾城询问。 “三郎说他身体上没有毛病,只是因为脑子受到撞击,才导致他失去了以前的一些记忆。” 司乘风神色复杂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身粗布麻衣,没了他那引以为傲帅气胡子的木兰瑾。已逾花甲之年的义祖父,早就已经过着养尊处优的养老生活,没想到因缘际会之下来到这花桥村,竟过起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夫生活, “义祖父,我是乘风,你还记得吗?” “乘风?” 木兰瑾一脸茫然地看向司乘风,面容很熟悉,名字也很熟悉,可偏偏就是想不起来。 “对,司乘风。梦黎世的儿子。” “梦黎世?” 木兰瑾原本茫然的双眼微微发亮。 “南黎世北凌烟,南黎世北凌烟,南黎世北凌烟……” 听到木兰瑾的喃喃自语,见他对司乘风的话有反应,花倾城随即握了握司乘风的手,为他定了定心神。 “乘风,爷爷对你的话好像有反应,快和他多说点!也许真能回忆起什么也说不定!” “对,当年被合称为‘莱凤双绝’的‘南黎世北凌烟’。我爹就是‘南黎世’,而义祖父的儿子、凤大将军府的大公子,就是和我爹齐名的‘北凌烟’啊!” 一提到自己的父亲,司乘风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正如这老爷子提到凤凌烟就会变得哀伤一样。但重症下猛药,兴许这凤凌烟还真是能打开老爷子记忆的钥匙。 “凤凌烟?” “大将军府大公子?” 木兰瑾一张本是茫然的脸,顿时染上了悲戚之色,深邃的眼眸里也淌上了莹莹泪水。 “凌烟他……他死得好惨啊!” 望着突然悲恸大哭的木兰瑾,众人也不由心酸不已。于小天更是看得直抹眼泪,想不到这个老爷爷原来还是司乘风的义祖父,更是莱凤国当今凤采岚凤大将军的父亲,也是曾经名震一时的木副将。但身份再高,此时的木兰瑾,他也仅仅只是一个失去了儿子的可怜老父亲罢了。 “乘风,那凤凌烟是怎么一回事?” 花倾城看着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的木兰瑾,也有点于心不忍。也许正是因为凤凌烟是他心里最大的痛,所以在受伤后,身体才会保护性地把属于以前的记忆封存起来。 “凤凌烟,他……” 司乘风面色凝重,一双好看魅惑的狐狸眼微眯,似乎在召唤着那遥远的记忆。 “凤凌烟是当今皇上的已故凤后,也是唯一凤后。他薨逝后,皇上就不曾再立过凤后。皇上虽然子嗣众多,但因凤后未立,太女之位也就一直迟迟不决。” “当年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凤凌烟是与我父亲齐名的莱凤国大才子,而且他们还是同龄。只是他们一个入了宫,成了父仪天下的凤后之尊,一个……一个嫁给了野心勃勃的负心薄幸女人。” “凤凌烟与我爹是于同一年婚嫁,在我爹生下我的第二年,凤凌烟也十月怀胎到了临盆之时,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花倾城看着突然不说话的司乘风问道。 司乘风抬头仰望着碧空如洗的苍穹,是那么广袤和明净,而那个惊才绝绝的男子,在踏入宫门的那一刻,恐怕再也看不到这样美丽自由的天空。 “只不过他生下来的孩子……死了!连是男是女都来不及看,就被妖怪叼走了,也有人说他生下的本就是妖怪。承受不住打击的凤凌烟,坚持声称自己诞下一女,但没有人相信他。而且,诡异的是,当时给他接生的接生公,都一个一个离奇死亡。有人说这是妖怪的诅咒。” “凤凌烟在孩子失踪后,夜夜去皇上寝宫外面跪求她去寻找他们的孩儿,当时的皇上,也当凤凌烟是因为痛失孩儿而悲伤过度,导致了失心疯,只吩咐让寺人好好看顾着他。” “凤凌烟是在冬天的时候生产的,天特别冷。在他生产后的第七天,正是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据说是在前往皇陵的途中,路过忘情崖的时候,心如死灰的凤凌烟,连同凤驾一起不慎跌落那冰冷刺骨的万丈深渊,尸骨无存。” “真是天妒英才!” 沐离歌少年时,还在昭阳国东宫的时候,也曾听太子太傅提过这位莱凤国的凤凌烟,当真是才华出众的惊世才子,只可惜蓝颜薄命。 “爷爷好可怜!他的儿子凤凌烟也好可怜!还有那凤凌烟的孩子也好可怜!” 于小天听到司乘风的话,已经把自己两边的袖子都哭湿了,此时正拉着沐离歌的袖子在擦眼泪。 “当年义祖父听闻凤凌烟出了意外后,一夜白头,一下子苍老了不止十岁。” 司乘风对于凤凌烟的遭遇,也很是同情,但他也无能为力,毕竟这是上一辈的事迹了。 “爷爷,想必你现在也清楚了,我不是你的孙女,司乘风才是你的孙子,你想不想跟他回去?” 花倾城来到木兰瑾的面前,蹲了下来,一双好看的剪水瞳眸盛满了同情。 这个木兰瑾来她家里也有二十多天,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他也是真心实意把自己当成孙女般疼爱,花倾城也难得体会到这种隔辈亲的感觉。 只是,他毕竟有自己的家人,他的家人因为他出事已经肝肠寸断,自己不能那么自私,因为不舍就把人家强留下来。但是,他倘若想留下多住一阵子,自己也是不会去撵他走的。 悲伤中的木兰瑾不知想到了什么,蓦地顿住眼泪,看向花倾城那副和自己老妻年轻时候、以及跟凤凌烟极为相似的倾国倾城容貌,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抚上她的脸庞。 “凌烟……” 第123章 祖孙对话 “爷爷,我是花倾城啊!” 看着突然对自己垂泪,管自己叫凌烟的木兰瑾,花倾城也只能狠心打断他的幻想。 之前只是出于感恩,随于小天喊他一句爷爷,但现在既然知道他还是司乘风的义祖父,那她现在随司乘风叫木兰瑾一句爷爷,倒也是应该。 “花倾城……” “对,你是花倾城,是秀才花容声和叶茂春的女儿。” “倘若凌烟的孩子还活着,也该如同你这般大了……” 有那么一瞬间,木兰瑾竟然生出一种幻想,要是眼前的女子是凌烟的女儿,那该多好! 花倾城勤奋上进,家里虽然夫郎众多,但是家庭和睦,第一个孩子也即将出生,这些都是他那苦命的凌烟,所盼望却盼不到的福气。 “乘风啊,给京里传个讯,报个平安。我离家已有多日,你义祖母还有义母、义父他们恐是该着急了。” 木兰瑾算算日子,自己都离家一个半月了,大将军府估计早炸锅了。 “是,义祖父。” 何止是着急?全家都把您的丧事办完,也妥善把人埋好了,就连他都在棺椁前哭了好几天灵。送葬当天,还是皇上亲率百官相送,场面盛大恢宏,就差您这个当事人不知道! “绮嫣她是不是到你那里去了?” 木兰瑾想起他离京的初衷,就是为了寻找这个不省心的孙女。 “回义祖父,绮嫣她的确来过扶风县,只不过上个月十九的时候已经启程回京了,如今人已在大将军府,您且放心。” 他这义祖父如今才刚刚恢复记忆,方才又因凤凌烟伤心难过,他年纪已不小,不宜情绪过于激动。司乘风决定还是晚些再告诉他近日来发生的事,以及他已经被死亡的乌龙。 “爷爷!” 花倾城突然拉着司乘风的手,在木兰瑾面前跪下。 “乘风他身世坎坷,多亏大将军府对他的抚养和照顾,他才能平安长大。您现在也知道他和我的关系了,司乘风他就是我花倾城认定的五夫郎,希望您成全!” 花倾城说完,还带着司乘风给木兰瑾磕了个头。都说生恩不及养恩大,既然那大将军府对司乘风视如己出,恩深似海,自己作为司乘风的准妻主,也当投桃报李,把他们当作司乘风的父家来对待。 “乖孙……孙儿婿,你,你且起来。” 木兰瑾看着花倾城那张脸,总感觉好像看到凌烟般,他也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只是没想到的是,现在孙女变成了自己的孙儿婿。但这又何尝不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呢?不管是孙女还是孙儿婿,照样得喊自己一句爷爷。木兰瑾伤痕累累的心,顿时又圆满了。 “功名利禄皆是浮云!身份地位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人的气节还有人品。只要你能善待乘风,老头子我也别无他求。” “倾城谨遵爷爷教诲。不止是乘风,这五个夫郎,我都不会做下负心薄幸之事。” 花倾城起身,一脸坚毅地望向这位司乘风的义祖父。 “好!记住你说的话。倘若有一天你负了乘风,别说他的义母不会饶你,跟了我几十年的青龙宝刀,那也不是吃素的。” 恢复了记忆的木兰瑾,浑身散发着战场上摸爬滚打、所累积下来的铁血气魄和巨大威压。要不是凌烟的女儿已经不在了,不然司乘风这么优秀的男子,他定然是要留给凌烟女儿的。 司乘风闻言,一双如丝媚不由布满星光点点。幼年丧父的他他是不幸的,但遇上真心待他的大将军府一家人,他又是幸运的。 “爷爷,您放心,我花倾城定会说到做到。” “义祖父,您可有打算何时启程回京?” 司乘风感恩于木兰瑾的爱护之心,也感动于花倾城的肺腑之言,同时也不忍她被为难,遂岔开了话题。 木兰瑾转身朝京城的方向望了望,眸光深邃。想到大将军府里的老妻,还有女儿、息夫和孙女,木兰瑾心里牵挂满满。但是这里……这里也有凌烟的影子。哪怕只是看看花倾城,他都感觉自己仿佛又看到了凌烟似的。 “过了这个月再说。” “是,义祖父。我一会回镇上,您跟不跟我回去?” 司乘风望了望木兰瑾住的简陋小屋,嘴角微抽。谁能想得到,这堂堂莱凤国大将军的父亲,会住在一个偏僻乡村的农家小院,而且还是住在曾当过猪圈的茅屋中? “不了,反正住习惯了,也不差这几天。” 最主要的是,比起在仆役成群的大将军府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木兰瑾觉得住在这里虽然很忙碌,但每天过得却很充实。 “是,义祖父。” “行了,行了,你们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别因为我耽误了正事。” 之前一直被花倾城嫌啰嗦和烦的木兰瑾,如今身份曝光后,反而成了那个嫌弃别人啰嗦和烦的人了。后辈孝顺固然是好事,但他莫名更怀念敢对他顶嘴吵架、露出真性情的花倾城。 “少公子!” “少公子!” 院外忽然传来了呼喊声,不一会儿,昨晚在村东花母花父家歇息的瘦猴和来宝,也进了花家老宅前院。只是待他们看到和司乘风待在一起的木兰瑾时,也是顿时吓得浑身汗毛竖起。 “老……老……老爷子?” “我……我……我不是,眼……眼花?” 来宝捏了捏他身边瘦猴的肥硕手臂,颤颤巍巍道。 “我……我想,应该或许大概可能是做梦跟眼花……” 瘦猴也拧了拧自己的大腿,至把他疼得龇牙咧嘴。 “好了,还不快点过来见过老爷子!” 司乘风没眼看这两个家伙的蠢样,只见他从怀中掏出折扇,拍了拍来宝和瘦猴的头。 巳时五刻,还有事要去镇上的花倾城,和司乘风还有来宝跟瘦猴坐着马车离开了花桥村,往白水镇上而去。 一想到过半个月要离开花桥村回京,木兰瑾也出了花家老宅,到村里溜达去了。 未时,有一道身着黑色劲装,戴着半截紫金蝴蝶面具的身影,正如同鬼魅般朝着花家老宅靠近。在东厢房午休的沐离歌,蓦地睁开了双眼。 不好! 有杀气! 第124章 小天被掳 “小天!” 正在房里缝制小衣服的于小天,突然听到沐离歌唤他的声音,赶忙从桌前的座位起身,迎向已经走到门口的沐离歌。 “怎么了大哥?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去做?” 看到沐离歌一脸严肃的模样,于小天心里莫名有点紧张,他这大哥极少有这么冷冽的时候。 “把小白也一起抱上,跟我来。” “是,大哥。” 家里的夫郎们对沐离歌都有一种迷之信任,对于他的吩咐第一时间都是去执行,而不是问为什么。于小天很快抱起小白,跟着沐离歌去了他的房间。 “在里面待着不要出来,要是我没有喊你,你就等妻主回家后再出来。” 被塞进地下密室的于小天,睁着茫然的无辜大眼,不解地看着沐离歌。 “听话!” 沐离歌释放着来自上位者的迫人威压,让于小天说不出半个“不”字。 “是,大哥。” “如果我没来找你,你估摸着三个时辰后再自己打开里面的机关出来。” 那时候花倾城也该回来了。 这密室不知道谁建的,虽然并不精密,但给于小天躲一躲还是可以。这次来人的武功并不弱,也不知道是哪路人马,他自己对上还有胜算,但要护着于小天就不好说,毕竟他现在怀有身孕,阴阳已乱,体质已经大打折扣,功力也大不如前。 安顿好于小天后,沐离歌就换上了一身利落墨色劲装,好在他现在孕肚不显,衣服都还能穿。接着他又从床底的暗格里取出追魂剑,并带戴上了一个半截银色面具,随即一个腾跃,飞上了房梁。 过了须臾,一道黑色身影就飞身进了花家老宅的前院。身着黑色劲装,戴着半截紫金蝴蝶面具的洛万红唇角勾起。 之前她为了避开段云飞的夺命连环追捕,不得已暂时藏身在这花桥村的秃头山上。 有一天夜里出来,她顺手掳了个俊俏小郎君,只是来不及享用就又被那该死的段云飞搅黄了。据她这几天的了解,那个俊俏的小郎君还真没骗她,他口中的沐离歌确实是俊美出尘,诱人得很,而且他家里那几个弟弟也都不差。 也不知道沐离歌那妻主走了什么狗屎运,家里居然有好几个天姿国色的夫郎。虽然这几个美男都是有主的,但她洛万红荤素不忌,还真不在意是不是雏。 更何况夫不如侍,侍不如偷,这别人家的男人睡起来还更刺激不是?尤其是看着对方妻主跳脚暴走,又奈何不了自己的样子,还真是有趣至极! 洛万红耳力微张,可是居然感应不到有人在的气息…… 不可能! 她明明见到这家里人走了很多个,就只有那个沐离歌和年纪小的夫郎没出去,怎么会?洛万红手持宝剑,直接运起轻功,一个足尖点地,飞上了前院堂屋的屋顶,随即便跃进了后院。 东边厢房藏身于房梁之上的沐离歌,察觉到来人越来越靠近的气息,紧了紧手中的追魂剑,眸光凌厉地注视着门口的方向。 嘭! 洛万红找遍了西厢房还有正房,都没有两个美男的身影,接着她便来到东厢房,一脚踹开了沐离歌卧室的房门。 没人? 见鬼了! 难不成真是她看错了? 正当洛万红怔愣不解的时候,突然从房梁上飞出一道戴着银色面具的俊逸身影,翩翩然落地后便与她对峙起来。“噌”的一声,只见那男子把宝剑出了鞘,随即便手持宝剑朝她面门劈来。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没有终日防贼的道理。他苏沐离歌固然可以为了自保躲起来置之不理,但怕就怕来人阴魂不散,这次没达成目的,还有下一次。他不能放任未知的危险,让家里的人不得安宁。只有把隐患扼杀在摇篮里,方能高枕无忧。 “你是何人?” 眼见突然出现的墨衣持剑男子,直接挥剑攻向自己,洛万红也提起宝剑,“铿”的一声,隔开了劈向自己的利剑。 “难不成,你也是来窃玉偷香的?” 洛万红微微哂笑,一想到这家的女主人那副倾国倾城之貌,心里不由嫉妒不已。自己不但花容月貌,还坐拥家里的几个美夫郎,还真是让人羡慕呢!要是她有沐离歌这样的男人,她都可以金盆洗手,从此改邪归正,不再留恋草丛。想必眼前这墨衣男子,跟她也是同道中人! “这样,我们互不打扰,男的归我,女的归你,如何?” 洛万红言语间,手里的剑并没有停下,挡开墨衣男子泛着杀气的一剑后,她身体一个旋转,提起手中的利剑也刺向他的胸口。 “呵……” “不如何!” 见对方出言不逊,沐离歌目犹萃冰,面具下的一张俊脸也是寒气森森,浑身散发出冰冷冻人的气息。侧身避开那黑衣女人用了十成力道刺过来的一剑,沐离歌随即转动手腕里的宝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转而攻向黑衣女人的下盘。 “啧啧啧……” “还是个硬骨头呢!” 见对方不是个善茬,洛万红收起了几分放浪不羁,手持利剑,开始用心和沐离歌过起招来。刀光剑影,你来我往,打得不过瘾的二人退出了房间,在后院继续对打着,洛万红招招直击对方要害,却又没有一招得逞。 “你到底是何人?” “为何藏身在这小院之中?” 洛万红万万没想到,在这偏僻的乡野之地,还能遇见如此的绝顶武功高手,不由好奇至极。 “要命你的人!” 沐离歌提起追魂剑,一个飞身而起,跃至半空,随即又手挽宝剑,至上而下,把剑尖对着黑衣女人的头顶簌簌而落。在被她侧身避开后,沐离歌把泛着寒光的追魂剑在地上用力一点,随即便腾跃而起,挥向黑衣女人的面门。 铿~ 黑衣女人手持利剑再次隔开沐离歌的要命一击,只是手臂却被沐离歌的追魂剑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淋漓的鲜血顿时涔涔往下滴。握着利剑的右手,不由微微颤抖了几下。 刺啦~ 沐离歌再次挥剑斩向黑衣女人的面门,黑衣女人侧身闪躲,只是脸上的半截紫金蝴蝶面具却应声而落,露出了一张英气十足的俊脸。只是左脸上的那道十字形疤痕,破坏了她整体的美感,增添了几分狂野和萧杀气息。 “小哥哥,你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洛万红摸了摸脸上的疤痕,唇角上扬。 “我洛万红曾发誓,一辈子不让男人见到我的脸,否则就要嫁给他。” “要不……咱俩凑合凑合,当一对雌雄大盗。从此携手阅遍天下百花,割尽人间万草,如何?” 处于下乘的洛万红,右手持剑负隅顽抗,左手捻了捻藏于袖中的暗器,并开始糖衣炮弹轰炸沐离歌。 “不如何!” 见对方出言不逊,越说越离谱,还试图往自己身上靠过来,沐离歌面具下的一张俊脸顿时黑如墨炭。挑起宝剑,沐离歌再次朝黑衣女人攻去,眼看就要刺上她的心口,突然一道声音传来…… “大哥!” “大哥!” 本该在密室里藏身的于小天,在听到外面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后,因为放心不下怀了身孕的沐离歌,便违背了沐离歌的叮嘱,从密室里跑了出来。只是当他来到院子里,却只看到一个穿着黑衣、左脸上有疤痕的女人在和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持剑对打。 “原来躲起来了!” “小模样还真是俊!” 洛万红看到从东厢房跑出来的于小天,眼里迸发出一道淫邪之光,遂弃了和墨衣男子的纠缠。被于小天的呼唤声分了神的沐离歌,只是须臾间,他剑下的女人已经飞身朝于小天而去,并迅速一把卡住了于小天的脖子。 “放开他!” 沐离歌手持追魂剑,跃至洛万红面前。 “哈……” “难怪让你阅尽百花你不愿意,敢情你也好这口?” “但是怎么办好呢?这是我先看上的!” 洛万红唇角上扬,眉毛轻挑,挑衅十足地看向沐离歌。 “你,你,你……们是谁?我,我,我……我大哥呢?” 被掐住脖子的于小天,费劲地质问着禁锢自己的黑衣女人。 “当然是会好好疼爱你的人!” 洛万红抓起于小天,一个飞身跃上后院的房顶,接着便迅速飞出了花家老宅的院子。 运起轻功,提剑准备追上的沐离歌,却忽觉小腹一疼,顿时嘴唇发白,额头冷汗涔涔。 莫不是方才打斗太激烈,动了胎气? 第125章 救回小天 “大哥!” “你怎么了?” 申时左右,一回到花家老宅,感觉到家里有异样的韩亦辰,停好马车后,便迅速往后院奔去。 现在店里雇佣了工人,人手充足,由司徒烨自己看顾已是绰绰有余。最近司徒烨会开始暂住店铺里,见没什么需要帮忙的,韩亦辰就驾着马车先回来了。 只不过一回到后院,韩亦辰就看到一名身着墨色劲装,戴着半截银色面具的男子正捂着小腹,虚弱地半躺在地上。看男子的装扮,赫然便是之前韩疏影来花桥村的那个夜里,从魔怔的韩疏影手中救了他一命的那个人。 韩亦辰俯身一把摘掉地上男子的面具,果然露出了一副让他熟悉无比的英俊容颜。看来他的猜测没错,当晚的墨衣人果真是沐离歌。只是现在那张俊脸,看起来却苍白没有血色,额头上还在不停冒冷汗。 “大哥!你怎么了?” 韩亦辰看到沐离歌的虚弱模样,不由心中大骇,随即搭手给沐离歌把脉,却被他一把挥开。 “快!” “带上密室里的小白去找小天,他被一个武功高强的黑衣女人带走了。” “他们刚离开半刻钟,黑衣女人方才已经被我打伤,应该跑不快,你现在去,兴许还能追得上。” 沐离歌横眉怒视着秃头山的方向,只可惜他的暗卫今天都不在这附近。那个黑衣女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小天落在她手里只怕凶多吉少,时间拖得越久,小天就越危险。 “不行,大哥!我得先给你瞧瞧。” 虽然韩亦辰也心疼于小天,但大哥更不可以有事。这个家里可以没有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却唯独不能没有沐离歌。 韩亦辰抬手点上沐离歌的穴道后,便给他把起脉来。所幸之前他已经给沐离歌服过了配有益父草的保胎药,现在沐离歌虽然有些动了胎气,但问题不大。 韩亦辰把沐离歌带到花倾城的卧房后,便快速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间取来药箱。 “大哥,这是用益父草混合珍贵药材做成的益胎丸,我现在拿给你服下,你躺着歇会,一会就会没事。” 韩亦辰解去沐离歌身上的穴道后,便把一粒褐色药丸送到沐离歌嘴里。 褐色的药丸入了口,沐离歌顿时感觉口腔中充斥着一股巨大苦涩味,但他还是忍着想呕的冲动,将药丸给咽了下去。 吃下益胎丸后,沐离歌感觉小腹渐暖,额头也不再冒冷汗,身体气力逐渐恢复,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得红润起来。他这个抠门的三弟,这次恐怕真是下了血本,给他吃了天材地宝做成的药丸。 见沐离歌服下益胎丸后,韩亦辰便转身出门打算去寻找于小天,却被沐离歌叫住了。 “三弟,带上小白,他们方才往秃头山的方向去了。还有,院里的追魂剑先拿去用。” 沐离歌郑重其事地嘱托着韩亦辰,自己的这个三弟,武功其实也不差,先前之所以差点被韩疏影杀了,并不是他打不过那个女人,而是因为那个女人是他的母亲,在遭到对方毒打的时候,心灰意冷的韩亦辰压根就没有还过手。 “好,大哥,你先歇会,万万不可再操劳。一会木老头或者妻主他们回来,你再让他们过来搭把手。我走了。” 现在算算时间,他们已经走了快一刻钟了,他得抓紧时间才行。 韩亦辰从沐离歌卧房底下的密室里薅来了小白虎,取了样于小天的贴身物品,又回到院里,拾起掉落在地的追魂剑,接着便飞身出了花家老宅,往秃头山方向奔去。 传闻,追魂剑是昭阳国的隐世铸剑大师千将莫芽两夫妻合力打造出来的。据说此剑乃是由提炼自天外陨石的寒冰玄铁铸造而成,锋利无比,削铁如泥,是宝剑中翘楚中的翘楚,没想到如今竟是落在他大哥手中。 “小白,看你的了!” 韩亦辰给小白虎灌了一竹筒于小天挤好的山羊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只于小天换下还来不及洗的袜子,放到小白虎的鼻子前给它闻了闻,便把它放在地上。 小白虎猛打了个喷嚏后,就开始迈着一扭一扭的步伐,带着韩亦辰在秃头山的地盘穿梭。 踏上杂草丛生的山路,越过古木参天的树林,韩亦辰跟着小白虎来到了一处山谷,沿着溪涧前行,他们最终来到了一个山洞外面。 “呵……” “洛万红,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都藏身到深山老林了,还想着窃玉偷香!” 韩亦辰一来,就听到山洞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刀剑打斗和对骂声。 “哼!” “段云飞!我上辈子挖你家祖坟了吗?” 洛万红怒不可遏,提剑挥向段云飞。上次的那个俊俏小郎君是如此,这次的漂亮小夫郎也是如此,这个段云飞还真是阴魂不散。 更可恶的是,上次她没吃到肉,好歹喝到了肉汤,占足了那个俊俏小郎君不少便宜。但这次逮回来的这个漂亮小夫郎,她连一口都还没亲过呢,就半路杀出个段云飞。而且看样子,她根本就是特地在这附近蹲自己的。 听到下面传来的越来越大的打斗声,韩亦辰带着小白虎赶紧飞到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接着他便看到山洞里出来一个穿着黑色劲装,手持利剑、脸上有十字疤痕的女人,正在同一名身着红黑劲装、手持腰刀的女人在对打。乒乒乓乓,你来我往,谁也不服输。 “乖乖在这里等着!你三爹我去救你四爹去了!” 看他们在狗咬狗,韩亦辰拍了拍小白虎的头,接着便见他足尖在树枝上一个轻点,运起轻功就飞身朝山洞而去。 “美男!” 打斗中的洛万红,忽见有道俊逸十足的青色身影飞过,那一闪而过的妖娆妩媚容颜,顿时惊艳了这个恶贯满盈的割草大盗。见美男居然自己进入山洞,洛万红正打算上前追去,却被段云飞一刀拦住。 洛万红简直气得快吐血,这个狗拿耗子的段云飞,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面目可憎。可是对方刀刀索命,加上她先前在花家老宅的时候被那个戴银色面具的墨衣男子所伤,战斗力本已是大大下降,遂不敢再分心,只能认真和段云飞接着打下去。 入了山洞的韩亦辰,见于小天被点了穴,捆住手脚丢在一旁,韩亦辰遂挥起追魂剑割去他身上的绳索,并为他解了穴。 “三哥!” 见是韩亦辰来了,于小天一颗战战兢兢的心终于有了寄托。 “走!” 韩亦辰拉起于小天的手就往山洞外面走,出了山洞,看到那两个女人还在没完没了地打斗着,韩亦辰薅起于小天就快速飞身离去。 有心想去追两个美男的洛万红,却被段云飞死死缠住,这两个冤家随即又大战一场。 酉时左右,花家老宅后院,在花倾城房内休息、已经换过了一身常服的沐离歌,忽然察觉到前院外有陌生人的气息,但同时也听到了他那小妻主回来的动静,遂重新回到床榻上躺好。 而花家老宅外面,刚从白水镇上回来,拉着缰绳,漫步骑着一匹白马,手上还牵着一头水牛的花倾城,一回到花家老宅外面,就看到有个鬼鬼祟祟的黑色身影正在割她家马车上的绳索。 见对方居然想偷她的宝贝翔云马,花倾城直接利落翻身下马,将新买的马和牛都绑好后,就双眸凌厉,冷着一张脸快步上前。 “哪来的龟孙?” “偷马居然敢偷到你姑奶奶头上了! 第126章 杀手左岸 偷马? 左岸闻言差点喷一口老血,这到底是谁偷的谁呀? 这匹天马可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大宛出使莱凤国的进贡使团里偷……额,弄出来的。十几天前,他只不过是暂时把翔云马放养在屏阑山的深山里,谁知才放出去吃个草的功夫,他的翔云马就被杀千刀的贼人给偷了去,实在是可恶至极! 经过这些天的几番查探,左岸终于找到那个杀千刀的偷马贼。让他无语的是,他们居然把这么高贵的天马拿去当苦力,用来拉马车! 啊!啊!啊! 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好! 虽然左岸是一名杀手,但他也只杀任务单上的人,除非是出于自保,不然老弱夫孺,他轻易也不会去下手。而且左岸之所以会当杀手也只是因为佣金高,来钱快。至于他赚钱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搞发明,只是他的发明实在太费钱,以至于他常常做完一单生意后,又不得不再去接下一单生意。 据左岸这几天对偷马贼的观察,他们每天都会把马车赶出去,到了晚上的时候,还有人住在马棚旁边看着马,他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好在老天有眼,今天终于给他逮到个好时机,他们居然直接把马车放在院子外面,真是天助他也! 只是,当左岸准备把他的马偷……额,拿回来的时候,谁知这个偷他马的贼人就回来了,还恶人先告状,指责自己偷她马,真是气死他了! 左岸卸掉翔云马身上的马车后,又割断缰绳,直接用缰绳抽了下翔云马,就把它往屏阑山上的方向赶去,随后他自己也运起轻功迅速遁走。 “shit !” 望着那跑得越来越远的翔云马,还有飞快逃离而去的黑色身影,花倾城眸光微沉,随即骑上新买的白马就往屏阑山而去。 花倾城骑着白马追着黑衣男子,一路追到了屏阑山的深山里,花倾城也通过意念从空间里取出了麻醉枪,只不过这次她上膛放的不是麻醉弹,而是小玻璃弹珠。 “砰!” 花倾城举枪朝着前方的黑衣男子打去。 听到一声响亮的枪声,左岸一个腾跃避开了花倾城的暗器,随即抽出背上的宝剑,飞身朝马上的花倾城颈部砍去。花倾城一个灵活后仰,躲过了来自左岸那杀气腾腾的一剑。 见没伤到对方,左岸足尖在一棵树干上轻点,随即提剑飞身刺向花倾城的心口,却又被她一个灵活侧身,闪躲而过。 看这女人狡猾得像只狐狸,身体也灵活得像条泥鳅似的,滑不溜丢,抓也抓不住,左岸一张帅气的俊脸黑如锅底。 不死心的左岸,再次挽剑腾跃而起,朝着跑马上的花倾城的下盘斩去,花倾城双手按在马背上,将身体抻起,竟是直接整个人在马背上来了一个漂亮旋转。 眼见这男人如同疯了般,朝着自己发起一波又一波攻击,一副誓要把自己追杀到底的模样,花倾城一张脸森冷异常。 “你是何人?” “为何要偷我的马?” 重新在马背上坐稳的花倾城,冷着一张脸,睨向已经飞身回到地面的黑衣男子。 “我是谁?” “我是你左岸大爷!” 立在马下的左岸,给花倾城的话气得不轻。面色冷峻,横眉扫向马背上的花倾城。 “哼!” “还有,这翔云马本来就是你左岸大爷——我的!只不过被你这个可恶的贼人给偷了去,我现在也只不过是拿回自己的马罢了!” 翔云马? 花倾城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给马儿取的名字,居然就是它原来的名字。只不过……倘若这马真是对方的,他干嘛不大大方方来索要,而是这般偷偷摸摸……只怕这马本身就不是他的,十之八九也是他用了什么手段弄来的! 花倾城理清思路后,唇角微勾,一双漂亮的剪水瞳眸闪过一丝狡黠,似笑非笑,居高临下地看着黑衣人。 “呵……” “你说是你的马,它就是你的马吗?” “你可有证据?” 听到花倾城的话,左岸不由咬牙切齿。 “证据?” “我的无影剑就是最好的证据!” 见左岸居然挥剑想砍马腿,花倾城随即举枪朝他的手射击。 砰! 左岸只感觉自己虎口一疼,手里的无影剑差点掉落在地。 好厉害的暗器! 这个时候左岸才看清楚,那女子右手上居然拿着一个十分精致的暗器,只见他原本杀气腾腾的双眼顿时褪去肃杀,闪着好奇十足的探究光芒。 坐在马背上的花倾城看着极速变脸的男子,嘴角衔笑,右手食卡着扳机,朝马下的左岸挑了挑眉,把手里的枪转来转去。 小样! 这里面装的只是玻璃弹珠,如果是子弹,你小命早没了! 看着对方嚣张十足的模样,左岸的一张俊脸勃然变色。甩了甩微疼的右手,左岸随即又抄起无影剑飞身朝马背上的花倾城面门劈去。 突然一股猛烈的剑气袭来,花倾城把头朝前一低,上半身趴在马背上,避开了左岸的森冷十足的一剑。 砰!砰!砰! 趴在马背上的花倾城一只手扶着马,一只手举枪朝左岸扫射。摸清那暗器规律的左岸随即左闪右避,躲开射击。 当马跑到林间的一块空地上时,花倾城迅速翻身下马,对上那运着轻功还能跟她马一样快的左岸。 好厉害的身手! 花倾城毫不吝啬地在心里给左岸点了个赞。 “马我可以不要,但是……你得拿手里的暗器来交换!” 左岸一双犀利的眸子,直勾勾地盯向花倾城手里的麻醉枪。 花倾城瞟了他一眼,转了转手里的枪,唇角微微勾起。 “想要啊?” “那你凭本事来拿!” 花倾城把枪往怀里一揣,抬手掌心向上朝左岸做了个召唤动作。 左岸卸下背上的剑,搁置一旁后就朝着花倾城的脸打出猛烈一拳。花倾城把头一低,转了个身避开。 左岸伸出大长腿朝花倾城扫去,却被她一个跳跃又避开来。当左岸再次靠近花倾城的时候,却被她提起衣领猛的摔了出去。 左岸:…… 摔懵且感觉备受侮辱的左岸,重新从地上爬起,继续和花倾城赤手空搏起来。左岸时不时被花倾城或是摔或是踹或是踢,而花倾城也挨了左岸几拳和几掌。 这个发疯又誓达目的不罢休的疯男人! 在两人又大打出手交战一番后,花倾城揉了揉被左岸打得发疼的胳膊。 “给是不可能给你的,但可以借你看看!” 花倾城睁着一双盈盈剪水瞳眸,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左岸,眼里闪过一抹算计。 “借?” “怎么个借法?” 左岸正颜厉色,一双明亮大眼,戒备地看向花倾城。 第127章 拐个保镖 “此乃何物?” 左岸见那女人状似随手从怀里一掏,随即就出现了一个五头的飞虎爪,比起现下普遍使用的单爪攀登工具不知精致多少倍。 “飞虎爪!” 花倾城唇角微勾,把手里的飞虎爪得意地朝左岸扬了扬。这五个爪可都是精钢打造,而且钢爪掌内还装有机关,可灵活控制各爪。就连后面的长索也都是精钢打造,这飞虎爪不但可以远距离取物,还可以隔空伤人,是十分厉害的暗器。 左岸看向飞虎爪的一双大眼果然顿时又闪闪发亮,只是他伸出的手还来不及摸下飞虎爪,就已经被花倾城往怀里一揣。左岸微微纳闷,也不知道她怎么装进去的,居然能把整个飞虎爪塞进衣襟里,还看不出来。 “你……” 左岸一张俊脸顿时一黑,这人也太不厚道了,拿都拿出来了,也不给他仔细看一下。这左岸没什么特别爱好,就是对这些器械方面的东西特别痴迷,他之所以拼命赚钱,也不过是为了买材料发明新工具而已。 见面前的男人气得一脸通红,花倾城强压着上扬的嘴角,随即又从怀里(实则空间)掏出一把黑色手枪,用手指勾着扳扣处,把手枪动作利落地转来转去。 落在左岸眼中,花倾城的行为那就是赤裸裸的炫耀。看着她手中灵活翻转的暗器,分明跟她刚才用来打他的那个暗器十分相似,想必也是很厉害的东西,左岸看向手枪的双眼闪着羡慕嫉妒、还有极度渴望的光芒。 花倾城把手枪递到左岸手里,左岸见状不由瞬间变脸,原本铁青着的脸也顿时阴转晴,两眼发光,巴巴地望着花倾城。 “送我的?” “想得美,就借你看一眼。” 左岸:…… 羞恼交加的左岸,学着花倾城方才握枪的手势,把枪口对准花倾城,然后勾动食指按下扳扣…… 砰! 砰! 砰! 左岸连按了好几下,结果那女人居然毫发无损,而且还双手抱臂站立一侧,嘴角衔笑,静静地看着他疑惑不解的模样。 开玩笑!她脑子又不是坏掉了!怎么可能把子弹上膛的枪递给想杀自己的人。花倾城的配枪已经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遗失,这把是她放在书房里的备用手枪,是没子弹的。 “蠢!” “里面没装子弹,当然伤不了人。” 花倾城一把夺回左岸手里的枪,转了几圈就又往怀里一揣。 “你……” 左岸一张俊脸一会青,一会白,一会又开始泛红,着实给眼前这个女人气得不轻。而且她这也忒小气了,他都还没来得及好好查看呢,就又给收走了。 花倾城收回手枪后就牵起白马的缰绳,慢悠悠地往回走着。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眼前这人身手敏捷,武功不弱,而且他分明对机关器械之类的东西特别感兴趣,甚至是到了常人难以理解的执拗程度。她的饵已经抛出去了,鱼上不上钩,就赌一把好了。 内心天人交战的左岸,最终还是好奇跟求知欲战胜了面子。 “喂,你刚才说借我看,条件是什么?” 天下没有的膳食,这个道理左岸他还是懂的,想必对方肯定是对他有所求,如果是等价交换,谁也不欠谁,谁也不吃亏,那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前方慢步行走的花倾城唇角微微勾起,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左岸。 “给我家大夫郎当一年的保镖。在这期间,我保证你会有源源不断的新奇东西可以研究!” 眼下沐离歌怀有身孕,体质虚弱,而她又得出门赚钱,不能随时陪伴着他,倘若能有个武功不弱的人在身边保护他,那她也能安心了。 “保镖?” 左岸闻言差点跳脚。开什么玩笑?他堂堂罗刹门第一杀手,去给人当保镖? “你确定你不是在说笑?” “十分确定不是。” 花倾城说完便转过头,继续牵着马往出深山的方向走去。 在花倾城走了几十步,后面便传来呼喊声。 “你有很多钱吗?” 毕竟搞发明太费银子了,其实左岸更倾向于专心研究东西,而不是一边研究还要一边接任务赚钱买材料。 “没有。” 左岸:…… “但是我新奇玩意多。” 花倾城再次回眸,对左岸露出一副姨母笑。 左岸莫名觉得有一只老狐狸正在算计自己,但偏偏他又确实对那个女人的暗器特别感兴趣。 “哎!” “像这样的东西,我家里随手抓就是一大把……” “还以为今天遇到一个同道中人,能好好探讨探讨呢!” 花倾城一副大失所望的模样,随即转过身又牵着马继续往前走。 “哎……你等等!” “你说话算话?当真会把像刚才那样的新奇东西给我研究?” 左岸纠结着,又似乎下定了决心般,一脸坚毅地看着花倾城。 “当然。但前提是你得保护好我家大夫郎!” 见鱼儿终于上钩了,花倾城冲着左岸露出的笑容顿时又真诚了几分。 像这种研究狂人,其实内心世界很单纯。他替自己保护沐离歌,而自己给他提供研究素材,他们也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说到底也不算骗他。是以,花倾城拐左岸拐得毫无心理负担。 “好,你最好说话算话,不然我随时会撩挑子不干!” 看到左岸微昂着他那傲娇的头,面露不屑的模样,花倾城嘴角微抽,莫名觉得像极了她那傲娇的翔云马。 “那是自然。” 就这样,原本去追偷马贼的花倾城,回来的时候还把偷马贼带了回来。 “翔云马呢?” 见花倾城完全不再过问那跑了的马儿,左岸疑惑不已。 “翔云马啊?” 花倾城勾唇一笑。 “它溜达够了,自然会自己回来。” 莫名感觉受到一万点暴击的左岸:…… 想当初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翔云马偷……额,带出来,用尽各种办法也降服不了它,也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做到的,当真是细思极尽! 在花倾城出去追马的时候,韩亦辰也带着于小天回到了花家老宅。韩亦辰前脚刚把追魂剑还给了沐离歌,后脚先前出去村里溜达的木兰瑾也回来了。 当木兰瑾看到于小天一身狼狈的模样,了解事情缘由后,是既心疼又气愤。虽然在这里待的时候不长,但他也是打心里喜欢这个乖巧懂事的少年。 “大哥,怎么没看到二哥?还有,咱们家院子里怎么多了一头水牛?而且刚才回来的时候,也没见到翔云马?” 堂屋里,于小天一边帮忙摆碗筷,一边问沐离歌。 “你二哥今晚会住在云水镇的店铺那里,不用等他。刚才有人来偷马,妻主已经追出去了,应该快回来了。那水牛也是妻主新买的。” 沐离歌望了望外面已经擦黑的天色,也不由担心起来。 “我回来了!” 戌时左右,在沐离歌和于小天说话的时候,那道熟悉的声音终于从院门外传了进来,接着众人就看到面露喜色的花倾城牵着一匹白马回来,后面还跟着翔云马,以及……一个身着黑色劲装,金丝腰带缠身,墨发高束的英气少年,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模样。 沐离歌手里的筷子不知不觉滑落在地。他那小妻主这是……又捡了个夫郎回来不成? 第128章 左岸大爷 “妻主,这是?” 于小天看到倾城手里居然还牵着一匹白马,顿时双眼发亮,赶忙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缰绳,把白马牵到之前给翔云马搭的马棚里,好在位置够宽敞,住多一匹马也绰绰有余。 见那女人归来后,身后居然还跟着一个容貌英俊的男子,伫立在堂屋门口的沐离歌,看向花倾城的一双明眸瞬间黯淡了几分,眼里划过一抹受伤。韩亦辰更是对这个大晚上被妻主带回来的男人面露敌意,一张俊脸瞬间直接黑如锅底。 “花倾城!你……” 一想到上午还对自己信誓旦旦,说不会辜负乘风,不会辜负家里五个夫郎的花倾城,如今却又带着新人进门,木兰瑾顿时怒不可遏,直接冲出堂屋,伸出大手掌,打算教训这个负心薄幸的女子。 哪怕这个花倾城长得再像他的凌烟,可是他对不起乘风,那他木兰瑾也是照打不误。 看着众人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花倾城顿时了然,他们这……大抵是误会了她和左岸的关系。 在木兰瑾的“慈祖手中掌”快拍到她头上的时候,花倾城赶忙伸手一挡。 “爷爷,听我说!” 站立身后,本是期待看花倾城“人伦惨剧”发生的左岸,状似遗憾地朝花倾城微微挑眉。花倾城怒瞪了一眼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 左岸:…… 关他什么事!反正他是不会插手管的。这女尊国的女人还真是有意思,家里居然有这么多男人。最好这个老头能把她打得鼻青脸肿,亲爹亲娘都认不出那种。也算替他报了翔云马被抢之仇! 两人的表情互动,落在韩亦辰眼中就是他们在眉目传情,韩亦辰看向左岸的眼神,顿时更加不善了。 “爷爷,这人是左岸……” “我管他是左岸还是右岸,你辜负乘风我就不饶你!” 花倾城的头瞬间就吃了木兰瑾的一个暴栗。 饶是向来不苟言笑的左岸,看到在他面前拽拽的花倾城,却在这个老头面前露出狼狈模样,也不禁不厚道地将唇角微微扬起。 花倾城愣是费了好大劲才跟老爷子和夫郎们解释清楚,这个左岸只是来家里给沐离歌当保镖的,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我住哪?还有我搞研究的地方又在哪里?” 见热闹没了,左岸又恢复了一副傲娇模样。 “不急,先吃饭再说。” 不管怎么样,先把人哄住。 对于习惯独来独往的左岸,花倾城最后让于小天给他单独打了一份饭菜,让他自己在前院的大树底下吃。 饭后。 “花倾城!” 当左岸看着前院小茅屋里,一张小床旁边的木板时,直接炸毛。 “你……你是打算让我睡这个小破床吗?” 左岸目瞪口呆。这个女人家里居然穷成这样,那她又是哪来的底气说会给自己提供源源不断的研究素材? “当然不是!” “那是我的床!” “你的是旁边那块木板!” 木兰瑾直接上前,扞卫住自己的地盘。 左岸:…… “花倾城!” 花倾城挠了挠被左岸的聒噪音吵得发疼的耳朵,直接从怀里掏出那把没有子弹的手枪。 “先借你看一个晚上! “至于你搞研究的地方,那当然得好好置办才行,这不是已经计划在建了吗?” 罢了,看在这把做工精良的暗器份上,他忍! 左岸接过花倾城递过来的手枪,顿时两眼发光,再也顾不上去想其他,直接坐在地上的木板上看了起来。 屋里没有点灯,左岸是借着窗外的明亮月光端详手里的暗器。貌似看得不过瘾,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瞬间整个小茅屋就被照得亮堂起来。 安抚住左岸后,花倾城就出了小茅屋。 望着院子里斑驳陈腐的土墙,以及那摇摇欲坠的泥草屋,花倾城心思百转,也是时候给家里的夫郎们建个好点的房子了。 如今云水街店铺那里的生意尚红火,家里这边供应风满楼的蔬菜和辣椒也有稳定收益,以及她直接供货给酒楼食肆、和一些有钱人府上的冰块、冰饮、小食的收入,还有三不五时卖点猎物、山货什么的,她已经不是刚穿过来时那个一穷二白的花倾城了。虽然今天买牛和马花去了一大笔,但在自家地里建新房,应该还是用不了太多钱。 “倾倾,在想什么?” 见花倾城居然站在院子里发呆,沐离歌上前拉住她的手。 “离哥哥,我在想把旧房推倒重建好,还是重新找一块地建房子好。” 花倾城反手握住沐离歌,朝他微微一笑,拉着他的手就回了后院的正房。昨晚没能陪伴沐离歌,她今晚就补上。 “不是说过阵子吗?这样生意周转够用吗?” 沐离歌问向正在给他梳头的花倾城,有些担心。 “应该问题不大。” 花倾城的想法是既然要建房子,那当然得建个好点的,在如今的莱凤国,还有什么比水泥建房子还更坚固的呢? 她之前去秃头山挖硝石的时候,发现那里之所以会“秃头”,是因为那里不但有很多硝石,还有大量石灰石,还有铁矿石等,至于制作水泥需要的黏土,屏阑山大把有。 高温铸造的技术,可以使用风箱,在控温方面,韩亦辰擅长炼药,这方面应该难不倒他。至于具体实练操作,那就要看今天拐回来那个左岸了。 成与不成,去试试就知道了。倘若真能做出水泥,那除了费一些人工,建房子的材料几乎是不要钱的。 正当花倾城满心规划着家里建房事宜的时候,远在云水镇的司徒烨,正瑟瑟发抖地躺在后院东厢房里抱着被子辗转难眠。 “轰隆轰隆……” 窗外一片昏暗,天空突然打下一道闷雷,随即雨就哗啦啦地下了起来。 早知道他就不逞能了,非要自告奋勇自己留下来看铺子。现在外响起的雷声实在太可怕了。 砰!砰!砰! 蓦地,院子的后门传来一阵猛烈拍门声还有男子的凄厉惨叫声。 房里的司徒烨赶紧把被子盖在头顶上,不停默念:没听见!没听见!没听见! 毕竟中元节已经过了,那些鬼魂们也该归地府报到了! “轰隆轰隆……” 又一道闷雷响起,随即耀眼的闪电也迅速划过。镜花缘小食的后门处,有道阴森森的身影,正把一个晕过去的男子往不远处的一条无人巷子里拖去。 “轰隆轰隆……” 天空再次响起了闷雷,那随之而来的耀眼白光,瞬间照亮了巷子里那名黑衣人捂着地上男子口鼻的狰狞面孔,以及那人身边泛着森冷光芒的利刀。 待地上的男子死透后,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照例把男子的亵裤褪去,侮辱了一番后才给他穿了回去。接着黑衣人便手起刀落,斩下那男子的双足,然后朝他嘴里喂了一把浆糊,接着才拿布包起砍下的两只脚,在雨中施施然离去。 第129章 雨夜惊魂 “大人!” “大人!” “不好了!” 将近子时的时候,扶风县衙门后院搂着新夫侍恩爱缠绵的萧雁兰,却猛然听到衙役急切的呼唤声。 这熟悉的呼喊,这熟悉的语气,都让萧雁兰不由额头青筋直跳,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叫叫叫,叫魂呢!” “你家大人我好得很!” 萧雁兰照例又把衙役骂了一顿才离开床榻,随意搭件外衣后就去打开房门。 顶着县令大人的森冷黑脸和不悦眼神,值班的衙役只能硬着头皮禀报。 “大人,彩云街的如云巷发现了一具年轻的男子尸体,宋仵作已经查验过……” 还没待值班衙役把话说完,萧雁兰就打断了她: “是不是跟先前案件中惨死的男子一样,也是被人侮辱后砍去双足,嘴巴里还喂了浆糊?” “大人英明,的确如此。” 值班的衙役见状,随即很狗腿给萧雁兰拍上马屁。 “哼!英不英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再不逮住那凶手,你家大人我头顶的乌纱就要不保了!” 短短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云水镇上已经发生了七起这样的命案,平均两天就发生一起。萧雁兰已经派人把扶风县的人口都排查了一遍,却仍是一无所获。十几日时间,萧雁兰的头发都因为此案给愁白了一大撮。 “发生何事?” 本在厢房歇息的段云飞,听到嘈杂声后便打着油布伞来到萧雁兰的住处。 “大……大人,下这么大雨,您还没歇息呀?” 见把段云飞也给惊动了,萧雁兰不由冷汗涔涔。 “说!” 段云飞怒气满腹,英眉倒竖。为了追捕割草大盗,她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几乎都是和衣而眠。今天白日里本来快逮住那贼人,谁知那狡猾的洛万红,居然朝她放了一颗烟雾弹,然后趁机遁走。真是气死她了!就差那么一丁点就成功了! 此时的段云飞,正因为被洛万红逃走而黑着一张阴郁脸,落在萧雁兰眼中,就是对她办案不力的不满,遂说起话来都有些战战兢兢。 “就……就之前说过的县里发生的,年轻男子遭杀害后还被奸尸、砍下双足,口中塞了浆糊的案件,如今半个月不到已经发生七宗了。” 段云飞不禁眉头一皱。 “还没线索?” “还没……” “你都是怎么查案的?” “下官在案发后就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然后命人调查与死者生前来往密切的人,以及有无跟人结怨的情况……” 段云飞闻言若有所思。 “你方才说相同手法的案件已经发生七起了?” “回大人,确实如此。” “糊涂!” 段云飞怒斥道:“如果只是单独一宗案件,你的做法倒也是中规中矩。 但如今既然已经发生七宗犯案手法一模一样的案件,你调查的重点就不该放在死者生前个人有无恩怨上,而是该理一理这几宗件中所有被害人之间的相似之处。 比如是否都去过相同的地方,是不是吃过差不多的食物,抑或是穿着打扮是否有相似之处等等。然后再根据这些相似之处,找出案犯的作案规律,或许就离抓住犯人的时间不远了。 你且先按照这个方向去调查调查!还有就是加强夜间巡逻,吩咐百姓近段时间晚上无事不要外出行走。” “是!大人!大人果然英明神武,目光如炬,聪明绝顶,智慧过人……” “行了!行了!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但废话甭说了,赶紧先去办案要紧!” “是,大人!” 在段云飞的提醒下,萧雁兰随即命人在发现尸体的如云巷附近搜寻线索,并加强各街道、尤其是小巷子里的巡逻,且唤来仵作连夜验尸。 “公子,我们去前面的屋檐下避避雨!” “走!” 十六的夜晚,本是月色皎洁之夜,却因突来的阵雨,导致乌云密布。彩云街的镜花缘小食门口,一身狼狈的怜星正和他的小侍立在屋檐下。 “真是晦气!” 怜星也很无语,怎么每次萧大人召他去县衙,回来的途中都会下起大雨来。 他已经连续在雨中走走停停快一个时辰,如今正浑身狼狈地躲在屋檐下避雨。 “轰隆隆~” 一阵闷雷响起来。 “小春,快去敲门。” “是,公子。” 眼下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如今正电闪雷鸣,着实吓人得很。 砰!砰!砰! “有人在吗?” 砰!砰!砰! “有人在吗?” …… 小春叫了好一会门,里面却没有一丝动静。 “公子,该不会是没人在?” “不可能,刚才我还看到了后院那里有亮光,分明就是有人在里面住。你快去继续叫下门!” “是,公子。” 砰!砰!砰! “有人在吗?” 砰!砰!砰! “有人在吗?” ……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小春拍了不知道多少次门的时候,里面终于传出了人声,只不过…… “没人!” 独自待在后院的司徒烨简直快被吓死了,正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瑟瑟发抖。电闪雷鸣中,这夹杂传来的拍门和叫唤声,怎么就没完没了呢? “公子,你说好笑不好笑,里面的人居然说没人!公……” “公子?” 令小春惊悚的是,待他一回头,怜星公子居然不见了。 “你,你……你是谁?” 躺在一条小巷子里、被雨水浇得浑身湿透的怜星,在一阵剧烈的头疼中幽幽转醒。他睁着迷离的双眼,惊恐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正对着他笑得一脸诡异的女人。 “骂呀,你倒是接着骂呀!怎么不骂了?” 大雨滂沱中,一道闪电劈过,突然的光亮把女人狰狞的面孔照得瞬间清晰起来,只见那女人还直接抬手,一左一右各扇了下地上怜星的俊脸。 “狐狸精!” “叫你去勾引别人!” 女人先是摸了摸怜星的一张俊脸,接着又用手指猛戳了几下怜星的额头。 “啧啧啧……长得还真不错!难怪你表姐三天两头就要来跟你厮混在一起!” 女人一双眼阴恻恻地瞪着地上的怜星,瞥向他脚上那双靛蓝缎面祥云绣鞋。 “穿这么漂亮,是为了去跟你那表姐私通吗?” 女人头发上、脸上的雨水都在不停地滴落,顺沿往下直接拍在了她身下怜星的脸上。 被扇了巴掌,双腿给女人用膝盖顶住,还被捏住脸的怜星,只能“唔唔唔”地叫着表达反抗。但是轰隆的雷声,滂沱的大雨,却将他的赢弱声音尽数给吞没…… 第130章 天郎出现 “骂呀!你怎么不接着骂?” 魔怔中的女人,又狠狠扇了躺在地上的怜星两巴掌。怜星那张俊俏妩媚的脸,顿时两边脸颊都高高肿起,看起来可怜至极。 以往她都是直接把男子一棒敲晕,杀死后再进行报复,可是只要一想起今天那个贱男人,白日里就敢跟他的表姐在店里勾勾搭搭、衣衫不整,她就憋闷异常、气愤不已。 “放……放……开……我!” 被扇了巴掌,接着还被卡脖子的怜星,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求饶。 “放开你?” “好去跟那个野女人恩爱缠绵是吗?” 刺啦~ 掀开衣摆,一把扯烂躺在地上男人的亵裤,女人眼里的凶芒更是冷了几分。雨水已经把怜星浇得浑身湿透,但身体的冷远远不及心里的寒。 何止是晦气,简直是倒霉透顶!他只不过去屋檐下避个雨,就莫名其妙被人从身后一棒敲晕,等他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可怕疯女人的狰狞面孔,而且还不停地虐待他。 这女人不但打他脸、掐他脖子,甚至……甚至已经上手薅了他几把,怜星惊恐万分地颤栗了几下。眼见那女人居然要把头埋在他身上,毛发皆竖的怜星直接朝她尿了一脸…… “混账!” 抬手抹去脸上的腥臭液体,女人的眼中的恼怒喷薄而出。 “哐当”一声,女人从一旁早已湿透的包袱里、摸出了一把泛着森冷寒光的菜刀。 “哐哐哐”,只见那女人把菜刀往地上狠狠拍了几下,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怜星顿时一动不敢动。 “这样乖乖的,不是挺好的吗?” “自我入赘岑家以来,孝敬公婆,对你也言听计从,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 横眉怒目,自言自语的女人,越说越生气,更是直接在怜星身上用力拧了好几把。可怜一个本是细皮嫩肉的男人,顿时身上就斑驳红痕泛起。 女人虐待了怜星好一会,状似还不解气的她,又脱去自己的裤子,然后就开始凌辱怜星。被女人虐惨,方才还让大雨淋湿的怜星,已经没有气力去抵抗…… 骤雨初歇,天空乌云逐渐散去,洁白的月光洒落了下来。 在女人终于餍足后,她操起了放在一旁的菜刀。黑夜中,在月色下散发着冷冽光芒的菜刀,正一点点朝着怜星的双脚落下。 “求……求你,放……放了我!” 毛骨悚然的怜星,艰难地求饶着。 “还能骂?” 女人“哐当”一声丢下菜刀,从早已湿透的包袱里摸出了一个装着浆糊的小罐子,揭去盖子后就抓起一大把浆糊,然后把满手的黏腻硬塞进了怜星的嘴里。 “桀桀桀……” “骂啊!再接着骂啊!怎么不骂了?” “把你的嘴糊上,我看你还怎么骂!” 被塞了一嘴浆糊的怜星,顿时“唔唔唔”起来。 月夜下,女人再次挥起的菜刀,发出森冷的光芒,瞬间刺痛了躺在地上的怜星那迷离的双眼。 “去呀!没有脚,我看你怎么再跑去勾搭野女人!” 正当女人扬起的菜刀准备朝怜星的双足砍去的时候,一颗突然飞过来的石子,不偏不倚打中了女人握着菜刀的手腕。 女人只感觉虎口一疼,随即“哐当”一声,菜刀掉落在地。 只见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身材颀长、高大健硕的身影。踏着月光而来的男人一袭墨衣,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唇若刀削,一张英气十足的脸满是阳刚坚毅之色。 怜星还是第一次觉得,原来这种一度被认为长相丑陋的男人,竟然是这么有魅力! 突然被袭击的女人,见有人前来,地上的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就直接踉跄起身,逃也似的离去。 “怜星多……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地上的怜星发丝黏腻,浑身湿透,而且衣衫不整,一双如丝媚眼尽显楚楚可怜。 墨衣男子好奇地看了地上的怜星一眼,随即脱下身上的墨色外袍,往他身上一盖就打算走人。 “公……公子,稍等!” 怜星收拾好自己,裹着墨色袍子,挣扎着从地上起身,随即朝方才救下自己的男子盈盈一拜。 “怜星多谢公子!大恩无以为报,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怜星结草衔环,定当誓报公子大恩。” “倒也不必如此,纯属路过,顺手。” 男子只回头冷冷看了一眼身后的怜星,就继续往前走去。 天郎想不明白,难不成世风日下,如今昭阳国的女子已经这般放荡不羁了吗?大晚上的,在路上就敢这般强迫男子与她苟合?真是闪瞎他的双眼。 而且……他不是死了吗?怎么突然又活过来了? 他奉了太子之命,作为先锋将军前去巫山剿匪,本已是胜券在握之事,就等援兵过来里应外合,一举将贼人拿下。却不料被那晋王苏沐天钧从中作梗,拖住了援兵和粮草。 先行探路,得不到接应的天郎,以一万兵力对抗五万贼匪,终是寡不敌众。天郎带着最后一兵一卒,斩下几名贼匪头子首级后,也被万箭穿心而死。 钻心的痛感都仿佛还在,只是待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顾不上外面还没完全停下的微雨,躺在床上一袭白色中衣的天郎,起身随意在床边的柜子上取了件袍子,披上后就出了房门。 这是个不大但透着温馨气息的小院,天郎无比确定自己不认识此处。出了后院,天郎进到了一间装修很是奇怪的店铺。直到走到外面,回头望了一眼门上的店招,天郎才知道这是家叫做“镜花缘小食”的铺子。 走出店铺后,天郎看着周遭陌生的一切,心里诧异不已。自己这是身处何方?漫无目的行走的天郎,蓦地听到女人辱骂男子的声音,循声而去,结果就看到了让他震惊万分的画面。 只见那女人不但把地上的男子凌辱一番后,还举起菜刀打算砍下他的双足。顾不上心里的疑惑,天郎随手拾起地上的一颗石子,就猛的朝那女人的手腕掷去。行凶被打断的女人,看到自己后,也逃走了。 甩了甩混乱的脑袋,天郎感觉一阵头疼,精神恍惚的他,脚步也越来越不稳。 “公子,我总算找到你了!” 小春看到前方的怜星,赶紧快步追上,却被怜星一把挥开。 “公子?” “公子?” “你怎么了?” 眼见方才救了自己一命的天郎正摇摇欲坠,怜星赶忙上前扶住他。天郎只来得及看了一眼面前的人,长着一张妖娆妩媚的俊脸,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公子?” “公子?” …… 第131章 怜星情殇 “公子?” “公子?” 看着怀中昏迷不醒的人,怜星只能一狠心,咬牙忍痛去雇了一辆马车,让车夫载着自己还有小春,以及这个昏迷不醒的男子,往水云街红尘阁的方向赶去。 “怜星,你这是?” 将近丑时,见迟迟未归的怜星终于回来,红尘阁的鸨爹水钰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虽然官府封锁着消息,但最近云水镇已有多名年轻男子离奇死亡的事情,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看着自家新晋的头牌公子披着件墨色袍子,从一辆马车上下来,而且还和小侍搀扶着一名只穿着件白色中衣的男子,水钰不由诧异不已。 “鸨爹,这是我同乡。方才在回来的半路遇到的。我见他晕倒了才带他回来歇会,待他醒来,我自会送他离去。” “小春,还不赶紧过来搭把手?” 怜星眸光微闪,招呼小侍搀扶着昏迷的男子,三人上了二楼后,就往怜星的房间而去。 水钰望着从自己身边越过的几道身影,也只能微微叹口气。罢了,随他去!反正他带回的是男子又不是女子,没吃亏。只要怜星人没事就好。毕竟怜星可是红尘阁新挖来的“镇阁之宝”,要是出了事,那他就亏大了。 “公子?” “公子?” 怜星和小春合力把昏迷不醒的男子扶到床榻上躺好。摸到男子滚烫的额头,怜星俊眉微拧。 “小春,去打盆水来。” “是,公子。” 给男子脱去鞋袜,让他在床上躺好后,怜星就用湿了水的帕子轻轻替他洗了把脸,还擦拭了一下他的脖子和手。接着怜星又把帕子重新湿了水,只稍微拧了一下,便折叠起来搁置到男子的额头之上。 一刻钟后,怜星取下帕子放入盆中,让帕子再次湿水。同样只是微拧一下折叠起来,怜星就重新把帕子搁到男子的额头上。如此反复,一直到男子的身体不再滚烫。 卯时,东方露出鱼肚白。双手趴在床沿上休憩的怜星,听到床上有动静随即醒来。伸手探了下男子额头,发现不再滚烫后,怜星因为担忧而提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下。 身如浮萍风飘絮,心若逐波遣浪移。像他们这种流落风尘的貌美男子,表面看着吃好穿好,但实际却是没有任何归属感的。女人看到他们就移不开眼,而男人看到他们则会骂上一句狐狸精。 望着床榻上身材颀长、充满阳刚之气的男子,怜星双手紧攥着带有男子气息的外衣,一双如丝媚眼不由染上星光点点。从来没有人如同昨晚那名男子般,把他当做一个人来对待。不仅将他解救于生死之间,还褪下自己的一袭墨袍,遮他一身污秽。 想起月夜下那道高大伟岸身影,怜星思绪烦乱。倘若他是名女子,自己尚可以身相报,可偏偏他是一名男子!这救命之恩,一无所有的自己,又该如何去报答? 在怜星怅然若失的时候,床上的男子忽然翻了个身。 当幽幽转醒的司徒烨,缓缓睁开双眼的时候,就对上了一张有着如丝媚眼的俊脸。他猛地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间充满浓郁脂粉味的屋子里。 司徒烨茫然地望着周围陌生的一切,还有飘摇粉帐下,自己躺着的这弥漫着若有若无熏香的大床。 床榻旁有张做工精致的梳妆台,旁边是一个精美衣柜。屋子中央置着圆桌,上面摆放着茶水。窗户边,放着一排架子,上面摆放着装饰物件。架子前是一张书案,上面不但有笔墨纸砚,还摆着一把瑶琴。 这,这……这怎么那么像女人寻欢作乐的地方? 惊恐万分的司徒烨,随即从床榻上爬坐起来。 “公子,你终于醒了。先喝杯水!” 见司徒烨一脸怔愣模样,坐在床榻边缘的怜星,忙起身从圆桌那里倒了一杯茶水,接着又端到床前,直接把杯子凑到司徒烨的唇边。 “你是谁?” 司徒烨抬手拍掉了怜星握在手里的杯子,所幸杯中茶水只是微温不烫手,怜星只堪堪湿了一角衣袖。 “我怎么会在这里?” 司徒烨只记得自己在店铺的后院厢房里睡觉,夜晚雷雨交加,他还听到后门那里有拍门和男子惨叫声,怕是鬼魂敲门的他,着实吓得不轻。接着他又听到了几阵轰隆隆的雷声,突然间他就头一疼,不知道是晕过去还是睡着了,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公子?” “昨晚的事你不记得了吗?” 怜星疑惑地望着床榻之上的司徒烨。 “昨晚的事?” 司徒烨闻言不禁头皮发麻,背脊一凉。待低头看了看自己,见身上依然是睡觉时穿着的那件白色中衣,而且没有穿脱的痕迹,他才放下心来。 “昨晚什么事?” 司徒烨微拧着双眉,一脸戒备地看向怜星。 怜星:…… 我就是想上你,那我也得有那个功能才行啊! “昨晚怜星遭……遭贼人凌辱,幸亏公子路过及时出手相救,怜星方侥幸捡回一条命。” 想起昨晚的事,怜星还心有余悸,一双漂亮眸子里的光,也顿时黯淡了下去。 “遭贼人凌辱?及时相救?” 司徒烨只感觉眼前之人可真是会随口扯谎,他自己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莫非公子当真不记得了?” 阅人无数的怜星,看向司徒烨的目光不由带着几分审度之色。明明人还是昨晚那个人,怎么睡了一夜起来,莫名感觉是另外一个人了? 昨晚那位公子身上透着一股清冷肃杀之气,而眼前的男子,虽然容貌还是昨晚那位公子的容貌,但身上却是散发着一股富家公子哥的桀骜之气。 “此乃何处?” “公子,这里是水云街的红尘阁呀!” “红尘阁?” “就是女人的销金窝。” 果然如此! “离彩云街有多远?” “坐马车半刻钟,步行……” 司徒烨赶紧从床榻上下来,还没待怜星说完话就直奔门口。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晨曦方初露,好在还来得及,不会耽误店铺营业。 望着绝尘而去的身影,怜星紧了紧手中的墨色袍子,两边的眼角各滑下一滴泪。 第132章 筹制水泥 当司徒烨回到彩云街的时候,也才卯时四刻左右,只不过令他诧异的是,自家店铺附近的如云巷居然被官兵围蔽了起来。 “大婶,这是发生何事了?” 司徒烨问向伫立街边围观的一位中年女人,她手里还拿着扫帚和簸箕,看样子是这一带负责扫街的人。 “哎呦,造孽哦!有一个俊俏小郎君昨夜里被人先杀后奸,砍去双脚,嘴里还被塞了浆糊。” 中年女人摇了摇头,一脸惋惜状,正打算提醒跟自己说话的男子夜里出门要小心,待看到司徒烨那魁梧的身材,和一脸阳刚英气的模样,她顿时又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就他这副丑样,恐怕是女人比较怕被他……那个那个! 司徒烨闻言双眉微拧,眸光流转,难不成那个什么怜星说的、他昨晚被凌辱是真的?可是,至于说自己路过救了他,为何自己半点印象没有? 百思不得其解的司徒烨回到了镜花缘小食,他先是回后院,给自己做了一碗吃得直掉眼泪的面后,才前去打开店门。 辰时二刻,周雨和张三、李四、王五、陈六也都到了铺子里,刚开门顾客就来了不少,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看着生意红火的铺子,司徒烨眉眼带笑。 在花倾城原来的世界里,有卓文君为司马相如当垆卖酒,如今在莱凤国,也有他司徒玄烨为花倾城站柜卖冰。 当司徒烨和伙计们如火如荼在铺子里看顾生意的时候,花家老宅堂屋里,左岸看着花倾城甩给自己的一张纸直接炸毛。 “花倾城!” “你什么意思?” 只见纸张上面正中央写着“水泥制作方法”,底下“材料”后面写着石灰石、黏土、铁矿粉等。 “制作方法”也写得很详细,包括做生料所需各材料磨细混合的比例是多少,以及做出生料后,煅烧所需的温度都标注好了。煅烧后得出的熟料也还不算完,还需要把熟料和石膏一起磨细,按比例混合才能得到水泥。 “就字面的意思。” 花倾城昨晚打定主意建新房后,今早特地回了空间别墅的书房,从电脑上把水泥配比和制作方法都誊抄了出来,现在就差左岸这种喜欢搞发明的人才来实践了。 “花倾城!” “你确定你不是在说笑吗?” “不是说好了,你给我提供那些暗器之类的东西,我保护你的大夫郎吗?” “可你现在却让我来做这什么劳什子的水泥,难不成,还跟我的研究有什么关联不成?” 看着左岸气得炸毛跳脚的模样,花倾城嘴角微抽。这个左岸还真是个……单纯的家伙。 “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 “这水泥可是好东西,往大了说,不管是建房、造路,兴修水利等,都是大大有好处。” 何止是建筑和生活用途,就是在军事上那也是有很大用处的。花倾城看了下朝她翻白眼的左岸,继续说道: “往小了说,只要水泥做出来,我就能开始安排造新房,到时候我就专门给你造一间设备齐全的实验室给你。届时,你想怎么研究都成!” “实验室?” 建房造路兴修水利这些他半点兴趣没有,但听到搞研究,左岸终于舍得用正眼看向花倾城。 花倾城:“就是专门给你搞研究的地方。” 左岸闻言眸光微沉,想了想方才看到的纸条说道:“倒也不是不可能做出来。倘若你能解决原材料和炉温的问题,可以一试。” 花倾城:“这个好说,你稍等。” 在莱凤国这个没有现代工业体系支持的情况下,想要提高炉温达到烧制水泥的条件,就只能通过氧气助燃或者更换燃料来做到。 花倾城借着回后院房间的由头,又根据莱凤国现下生产力水平,从电脑上誊抄了木质风箱的设计图纸。在花桥村就有一位能工巧匠,以她的能力做这个,应该问题不大。 “如何?” 见左岸盯着自己递给他的风箱图纸,许久一言不发,花倾城不由催问他。 “是个好东西!” 左岸忍着心里的激动,毫不吝啬地赞扬道。这玩意要是做出来,他原本很多因为温度不够造不出的素材,就都可以炼出来。没想到这个花倾城还真有点料! “既然没问题,那我现在就拿去村里的千艺大娘家,让她安排着手制作风箱。” “倒也不必。” “我和你一块去,但我只是借用一下她的工具。这风箱,我来做。” 左岸唇角微扬,虽然他不知道花倾城口中的千艺木匠手艺如何,但这么震撼的东西,当然是自己来做更有成就感。 令花倾城惊讶的是,这个左岸还真的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就做出了活塞式木风箱。 花千艺看着左岸的成品,两眼发光。 这种新式木制风箱,活塞和风道的设计都十分巧妙,无论是正或逆行程都有效,而且还可以连续鼓风,能很好地提高了风压和风量,从而大大强化了冶炼的过程。 “倾城,我可以毫不夸张地告诉你,你这东西一旦推广开来,咱们莱凤国,恐怕将会站在各国的顶端!” 花倾城微微点了点头。毕竟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而生产力决定了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又决定上层建筑。 高温锻造的问题解决了,吃过午饭,花倾城把沐离歌托付给木兰瑾照看后,就带着左岸上了秃头山。两人在山顶选了个空旷的地方作为建窑的地方,合力一起砌了两个窑炉,明日就可以开始实践操作。 “此乃何物?” 忙活完后,见花倾城递给他一大叠稀奇古怪的方形、两边还有带子的东西,左岸疑惑不解。 “这叫口罩,你到时做实验的时候记得戴上。” 毕竟弄那些东西,粉尘不少,还是做好防护措施比较好。 “好。” 接过口罩,左岸就一把全部塞入怀中。 见天色还不是很晚,花倾城就把制作水泥的材料先收集一部分放到窑炉附近。两人一直到酉时才一人骑一匹马回到了花家老宅。 “倾倾,这是什么?” 晚饭后,沐离歌见花倾城回了房间后就拿着一根奇怪的笔,一直在写写画画,有些好奇。见桌上搁着一些图纸,沐离歌就随手拿起来看。 “那是风箱的制作图纸,我现在在画新房的建造草图。” 花倾城朝着沐离歌莞尔一笑,拉着他的手坐下。 这个时代没有钢筋,为了安全考虑,不造那种几层高的楼房,而且现在花倾城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折腾那些,她打算届时做些红砖跟水泥一起砌砖房,外面抹上水泥后,再稍微整修一下就好。最主要是能牢固和耐用。 “风箱?” 就是白日里左岸从千艺木匠家带回来的那个奇怪东西,看了图纸后沐离歌一双明眸不由微微发亮。 夜半时分,花家老宅附近小河边的草地上,接到海东青传递消息的莫力奇已经赶来领命。 “主子,此乃何物?” 见沐离歌交给自己一张不知道是什么的图纸,莫力奇疑惑不已。 “风箱图纸。回去命人着手制作应用到冶炼中,有了它,不但可以节省燃料,还可以大大缩短锻造时间,炼制出更好的兵器。” “如此厉害?” 莫力奇闻言赶紧将图纸折好,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待一会回去再仔细研究。 “那是自然。” 沐离歌抬头望向天上皎洁的月亮,唇角微扬,一双明眸闪闪亮亮。 他那小妻主的东西,自然也是他的东西,他拿来用一下,也只是天经地义。 第133章 加急信件 “来者何人?” 丑时三刻,夜深人静。 莱凤国京城,城东森严威武的大将军府,正在大门口执勤的侍卫,见到有人策马狂奔而来,顿时心生警惕。 见来人一下马顾不上拴马,就直冲大将军府大门,执勤侍卫遂挥起佩刀拦住她。 “大人,小的是凤城的驿丞姜琪,刚接到千灯府舞阳州扶风县传过来的八百里加急,不敢有所怠慢,特来呈给凤大将军。” 侍卫闻言收起佩刀,接过信件。看到上面确实标注着“马上飞递”的字样,而且还盖有官府的印章便点了点头。 “辛苦你了!你且先回去歇着,我即刻就禀告大将军。” “是,大人。” 姜琪完成任务便打马离去,侍卫接过信件后就赶忙往府内赶去。 笃笃笃~ “大将军!” “有八百里加急!” 后院正房内在睡梦中的凤采岚,猛的听到敲门和侍卫的禀报声。一听到八百里加急,她外衣都来不及披上,光着脚就直奔门口。 “何事?” 打开房门后,凤采岚便问向执勤的侍卫。 “禀大将军,是扶风县那边传过来的八百里加急。” “扶风县?” 到底有什么事要紧到需要八百里加急? 凤采岚不敢懈怠,让侍卫退下后,就随即回屋里点灯查看。 “大将军,可是有急件传来?” 床上的于景阳听到动静后也起了身,来到桌前给凤采岚倒了一杯水。 “是扶风县那边过来的八百里加急。” 凤采岚拆开信封后,取出了里面的信件,只见上面写着“义母凤采岚亲启”的字样。 “是乘风的信!” “乘风?大将军赶快打开看看,想必是十万火急的大事。” 于景阳听说是司乘风八百里加急传信,一颗心不由七上八下地担心起来。 “嗯。” 凤采岚立马展开信件,越看越震惊,直接从椅子上弹坐而起。 “大将军,何事?” 于景阳看到凤采岚读信后,竟是如此大反应,顿时担忧不已。 “你自己看!” 见凤采岚还处在震惊中,于景阳赶紧接过信件读了起来: 义母在上,儿乘风有要事禀报。 六月初,义祖父离京后,沿水路南下至千灯府,转走陆路雇马车前往舞阳州。怎料车夫起了歹心,用下三滥手段药倒义祖父,刮走金银细软,将其弃于荒郊野外。 身无分文、无身份证明,又迷路的义祖父,沿途靠路人施舍,一路走到扶风县,却被两名强盗趁火打劫。身怀武艺的义祖父打跑了强盗,却不慎摔倒撞到头,失去了记忆。 因缘际会之下,义祖父来到了白水镇的花桥村,被一户好心的农户所收留。如今人仍在花桥村,已恢复记忆,一切安好,暂定下月初回京。 之前的无头男尸实属另有其人,此乃乌龙之案,特此禀报,望大将军府上下无需沉浸于哀痛之中。 …… “什么?” 于景阳看完信也震惊不已,简直太荒唐,没想到还有如此乌龙之事。 “大将军,这是大喜啊!” “我们是否现在就过去禀告母亲?” 一想到这二十多天以来,他那婆婆因为公爹意外死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于景阳此时只想赶紧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凤采岚说道:“母亲年纪大了,不宜大喜大悲,且待她今晚好好休息,明早再前去禀告。” “是,大将军。” 两人虽然又回到床榻上休息,却都是激动得不成眠。 凤采岚和于景阳觉得今晚这夜似乎特别长。卯时,二人就起来洗簌。卯时四刻,他们来到了凤靖云和木兰瑾住的青蓉院。 待老太太洗簌好,用过早膳后,凤采岚和于景阳就进了花厅,跟她禀报了司乘风传递过来的消息。 “什么?” “你们是说……” “木兰瑾那个臭老头没死?还活着?” 凤靖云手里的茶杯“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落地的茶杯直接应声而碎,茶水也顿时在地上四溢起来,只是此时谁也没心思去搭理。 “哈哈哈……” “老身就知道他是个命大的!” “母亲,您请勿太过激动!” 于景阳怕这老太太大悲大喜的,有个好歹就不妙了。 “小看了老身不是?想当年本将军什么场面没见过?你们且放心,我好得很!” 凤靖云自木兰瑾离府后,阴郁了一个半月多的心情总算转晴,忧伤的眸子也重新染上了光彩。 “对了,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动身回来?” 这臭老头没事,居然不是直接回来,而是传信? “禀母亲,说是过了这个月。” 凤采岚按照司乘风的写的信,如实禀报。 “什么事还值得他再耽搁半个月,不知道府里人都为他人仰马翻了吗?” 凤靖云喃喃冷哼着,不过只要那老头没事,晚几天回来就晚几天回来。 “这件事你们告诉绮嫣了没有?” 得知老夫未死,凤靖云心情大好。想起自家那个虽然顽皮,但懂事孝顺的孙女,凤靖云便不禁心疼起来。 自凤绮嫣以为自己害死了祖父后,就每天活在内疚自责之中。这将近一个月来,凤绮嫣每日都是郁郁寡欢,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人也没有以前那么灵动活泼。 “还……还没!” 凤采岚汗颜,她好像真把自己女儿给忘了…… “我去寻她来!” 于景阳刚转身想往门口走去,就听到外面传来凤绮嫣的声音。 “祖母早安!” “绮嫣来给您请安了!” “绮嫣来啦?” “快!快进来!” 凤靖云直接从花厅的上座起身,迎向踏入门口的凤绮嫣,拉着她的手到自己身边坐着。 “绮嫣,祖母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听到后可别太激动……” “您说,祖母。” 见祖母那副郑重其事的模样,凤绮嫣也一脸正色应道。 “你祖父他没死,还好好地在扶风县白水镇的花桥村!” “没死?” “太好了!” 凤绮嫣顿时泪流满面。 “花桥村?” 喜极而泣的凤绮嫣怔愣了下。 “该不会是在花倾城家?” 凤绮嫣震惊万分,不由脱口而出,随即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花倾城?” “这又是何人?” 凤靖云见自家孙女那精彩纷呈、不断变换着的脸色,不由好奇至极。 “她……她……,是……是哥哥的朋友……” “朋友?” 凤靖云看向凤绮嫣的一双眸子,顿时带着审度之色。 只怕乘风的这“朋友”,不简单啊…… 第134章 天郎入梦 戌时,白日里忙了一整天,待店铺打烊、伙计们都回去后,司徒烨也把店门关好,回了后院。 他先是给自己简单做了点饭菜,又烧了一锅热水。吃完饭收拾整理好厨房后,消了一会食,他就打水去房里洗澡。 白日里人多,而且一直在忙碌还好,现在整个院子里就自己一个人,司徒烨莫名觉得心里瘆得慌。 尤其是回想起清早回来的时候,那位扫地的大婶跟他描述的被害男子的惨状,司徒烨顿觉浑身汗毛竖起。 外面天色已黑。沐浴完,司徒烨水都不想倒,只把房里潮湿的地方收拾收拾,就躺到床上抱着被子睡觉了。 “笃笃——咣咣”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咚!咚!” “咚!咚!” 听着外面传来的打更报时声,已然二更了。 司徒烨把被子抱得更紧一些,在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中,过了半个时辰后,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 …… “天郎,此番前去巫山剿匪,时间紧,任务重,你务必要小心为上。” 说话之人一袭金黄色宫装,袍上以片金为边缘,绣着四爪的九蟒。腰缠朱红白玉腰带,上面挂着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头上还戴着镶碧鎏金冠,显得贵气万分。 “是,太子殿下!天郎定当不辱使命。” 身披铠甲的天郎英姿勃发,威武霸气,微微弓身,朝着苏沐天晟拱手行礼。 “此番你作为先锋将军,带一万人马先行前去,只需乔装打扮,探查清楚贼匪人数和兵力分布情况,时不时给他们制造一点小麻烦转移注意力即可,不需要正面对敌。” “是,太子殿下!” “六万援军三日后就会到达,你只需要拖住三日就行。到时候我们会兵分三路包抄他们,里应外合,定能一举拿下贼匪。” “末将遵命!” “好!喝下这杯壮行酒,孤不日后也会启程,届时我们一同凯旋而归!” 苏沐天晟斜眉入鬓,一双星目明亮有神,满脸皆是意气风发之色。 “末将誓死不辱使命!倘若不能完成任务,天郎甘愿马革裹尸,魂归他处!” …… “将军,已经七日了!援军还会来吗?” “会的,我们再坚持一下!” 看着负伤还饿倒的士兵们,天郎心如刀割。这些可都是为昭阳国浴血奋战、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啊! 原本约定三日到达的援军和粮草,如今已七日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带着这些人拖延多久。 …… “将军,十日了!是不是朝廷已经放弃我们了……” “不会的,铁头,你醒醒!” 已经跟着士兵们接连吃草根、啃树皮多日的天郎,看着一个又一个倒下的士兵,将近一米九的大汉,也不禁落下悲戚的热泪。 为昭阳国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就算要死,也应该战死沙场,而不是死在别有用心之人的阴谋和内斗之下。 本该早就到达的援兵和粮草,却拖延了十日没有到,只怕是朝中出了大事。 …… “老大,朝廷的人马躲在林子那里!” “切!既然他们千里来送人头,我怎么好让他们失望呢?” 殷九站在半山腰,望着前方林子里狼狈不堪的一千多朝廷士兵,唇角微勾,面露嘲讽。 这些人还没来巫山之前,就已经有人把他们的行军计划传递给他。援兵不会到,粮草也没有,他只需要把这群人围困起来,打都不需要打,就能耗死他们。 一万士兵,如今只余一千多,而且还都是吃不饱、睡不好,没力气、没精神的士兵,他杀起来还不跟砍瓜切菜一样? “通知二当家的,准备弓箭手。我且来先跟他们玩玩,等玩够了就送他们上路!” 殷九一双秃鹰般的眼睛,满是阴鸷地注视着林子里那道形容虽狼狈、却傲然挺立的身影。 十四岁上战场,练就一身铁血气魄,十六岁就封少将的天郎是吗? 呵…… 只可惜……你打的是一场注定要败的仗! …… “有人,大家小心。” 在林子里带着士兵们休整的天郎,耳力超群,听到不远处有贼匪靠近的动静,遂吩咐所有人戒备。 “桀桀桀……” “天郎,久仰大名!” 殷九运起轻功,足间轻点草木,直接翻身跃至天郎面前。 “殷九?” 天郎微拧着双眉,戒备地看向来人。此番他的士兵们已经失去了战斗力,而他……也是即将油尽灯枯,他不知道能不能护住他们…… “天郎,我敬你是条汉子!只要你投靠我们,我保你和这些人不死!” 殷九嘴角衔笑,戏谑地看着天郎和他的那些残兵们。 “呸!只有战死的天郎,没有投降的天郎!” 天郎紧了紧握在手中的飞虹剑,双眸凌厉,怒视着眼前对自己出言不逊的人。 “敬酒不吃,吃罚酒!” 殷九一张玩世不恭模样的脸陡然变色,随即挥起手中的绝风刀砍向天郎面门。 “铿!” 天郎把头一偏,把出了鞘的飞虹剑向前一挡,隔开了殷九砍过来的一刀。 殷九复又扬起绝风刀,夺命连环地砍向天郎的下盘,天郎脚步轻盈,迅速左闪右躲。 避开对方袭击后,天郎也挽剑朝殷九心口扎去,却被他利落躲过。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一刀一剑打斗了许久。 当殷九想再次挥刀砍过来的时候,天郎一个腾跃而起,避开对方的攻击,同时转动手中的飞虹剑转守为攻,直刺对方心口。 “刺啦~” 是利剑入肉的声音。 只可惜身体处在极度疲惫状态的天郎,挥剑的力道终究是有些气势不足,只堪堪刺破对方的衣服,和划出一条血痕。 “有两下子!” 殷九抹了一把被刺破衣服的胸口,手上顿时泛起一片带着血腥味的粘腻。把手指放嘴里舔了舔,殷九一双阴鸷的眸子,迸发出嗜血的光。 殷九捂着胸口,飞身离去。 “老二,放箭!” 随着殷九一声话落,四周密密麻麻的箭随即开始不断射过来,原本一千多的士兵,瞬间只剩下几十个。 天郎挥舞着飞虹剑,“铿铿铿”扫落了一大片箭。蓦地,天郎抓起地上的一大把箭,用力掷向四周。 “二当家!” 甩出去的箭击中了好几名贼匪头子,其中有一个就是二当家。 “没吃饭吗?” “预备弓箭手也全部给我上,再射!” 精疲力竭的天郎,把手里的最后一支箭甩出去后,随着无数飞过来的箭扎进他的心口,他终于是无力再反击…… 十八岁的天郎,双眼望着满地死去的士兵们,死不瞑目。 痛…… 钻心的疼痛…… 睡梦中惊醒的司徒烨,猛的坐起靠在床头,摸了摸心口。 昏沉烛光中,司徒烨的一双黑亮明眸,顿时泛着清冷萧杀之气…… 第135章 花父送礼 七月十八日,一大早,左岸吃过早饭就上秃头山去研制水泥了。花倾城也回了空间,把已经成熟的稻谷收割起来,并重新种了一批下去。 之前新买的50亩地,黄飞凤等人翻好后,木兰瑾也早已让村民种上了10亩红薯和10亩土豆,还有30亩则都种上了水稻。 “倾倾!” 花倾城吃过早饭就把自己反锁在房里,一个时辰了也不出来,沐离歌不放心地过来敲门。 “来了!” 刚出了空间就听到沐离歌的声音,花倾城赶忙把房门打开。 “在忙什么?” 见自己那小妻主没什么异样,沐离歌便放下心来。 “我把新房的建造图完善一下。” 花倾城对沐离歌微微一笑,把他拉过来按坐在桌前。 “离哥哥,你看,我打算到时候把前院改造一下。院子中间留空,左边是牛棚和马棚,右边是羊圈和鸡舍。水井前面的大树那里装一个秋千,树下增加一副石桌椅。 前院那里按照现有的格局,中间最大一间照样是堂屋,但以后不需要在那里用餐,只做待客使用。左边是厨房和餐厅,餐厅和厨房之间设个门相连,堂屋右边是两间杂物房。 后院那里我打算建成套房的模式,中央是花厅,跟花厅相连的这几个地方都是卧房,一个主卧,五个侧卧,还有两间是客房。还有这里是浴室,还有厕所……” 看着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花倾城,沐离歌露出了宠溺的笑容。虽然她说的一些词语自己听都没听过,但看着图纸,他大致也明白她说的意思。 兴许,这就是她以前生活地方的模样!这样想想,沐离歌心里还是挺期待,想看看花倾城改造后重建的房子。 “挺好的,倾倾。只是……在屋里建茅房……这会不会……有些不妥……” 其他沐离歌都觉得挺不错的,唯独这点让他有些不理解。 “不会的,离哥哥。到时候我们还需要在后院挖一个化粪池,把卫生间的厕所用管道连接到化粪池。上完厕所……上完茅房直接用水冲干净就可以了。” 看着沐离歌疑惑不解的模样,花倾城唇角微勾,她这个大夫郎有时候还真是……有点可爱。 “貌似可行。” “是一定可行,离哥哥。而且化粪池还可以改造成沼气池,可以作为烧火做饭的燃料。如果有足够的材料制造出节能灯,这沼气还可以作为节能灯照明使用的能源。” 花倾城知道不管自己说的话有多么惊世骇俗,但沐离歌却从不会去追问她为什么知道这些,而是最大程度地支持自己的想法和做法。 也许这个大夫郎早就感觉出了自己与原主的不一样,但他却从来不会去捅破这层窗户纸。这兴许也是花倾城总是能在沐离歌面前,没有心理负担展现自己真实一面的原因。 “妻主,大哥,爹来了!” 正在房里聊天的两人,突然听到了于小天的声音。 “马上来。” 花倾城随即牵起沐离歌的手,两人一到前院就看到花父叶茂春脖子上、肩膀上、手臂上都挂着好几个包袱,而且手上还拎着两麻袋东西正走进堂屋。 “爹,你这是……你该不会是离家出走了?” 花倾城疑惑不已地打量着叶茂春,他这副模样简直像极了逃难。她这老爹该不会……是和老娘吵架了? “倾倾,不要胡说!” 沐离歌反手一握,把花倾城的手包在自己的掌中,紧了紧,过了须臾又放开她,随即加快步伐进了堂屋。 “爹,怎么带这么多东西过来?” 进了堂屋的沐离歌,赶紧上前准备帮花父卸下身上的东西。 “我来!” 花倾城把沐离歌拉到一旁,并上手把花父身上的包袱一个个解了下来。 “爹,这大包小包的,都是什么呀?” “当然是给离歌和他肚子里的孩子准备的。” 叶茂春拍了下花倾城的额头,嗔怪道:“你怎么当人家妻主的?离歌都怀孕两个月了,当然得在他肚子还没显的时候把东西准备好!” “爹~” 她又没怀孕生过小孩,她怎么知道要准备什么?不过她这老爹倒是提醒了她,看来得找时间去取取经才行,以后才不会手忙脚乱。 “来,离歌这包是给你的。” 只见花父打开了其中一个包袱,取出了一件水蓝色袍子在沐离歌面前比了比,满意地点了点头。 “再过一个月你这肚子就会慢慢显怀了,接下去原来的衣服会变得越来越紧,特别是五六个月开始,肚子会一天天变大。这几件都是给你准备的。” “谢谢爹!” 沐离歌眼眶微红,看着花父把衣服折好又放回包袱里。那里年还有藏蓝、灰色、藕色不同颜色的袍子。 “这包呢,是给离歌你做的鞋子,到时候月份大了,腿脚可能会浮肿,寻常的鞋子兴许就不合适了,爹先给你备几双孕夫专用的鞋子。” “谢谢爹!” 沐离歌心中暖意融融。 真好啊!虽然他父王不在了,可是在这尘世间却还有一个如此真心待他的爹。 “爹,那这几个装的又是什么?” 花倾城好奇地扒拉了下桌上的另外几个包袱,随即就被花父拍了下手。 “当然是给离歌肚子里的孩子准备的。” “离歌,这包是爹给宝儿做的小衣裳,小裤子。” “这一包是口水巾,吃东西的围兜,还有小袜子,小鞋子。” “这一包是给宝儿做的尿布,有好几十块,要是不够,爹到时再给你多做些。” 花父如数家珍地把一个个包袱打开,跟沐离歌说每样东西的用处和用法。 “这一包是你娘给你准备的几本书。” 叶茂春弹了自己女儿的头。虽然他疼爱女儿,但自己女儿的德行他也知道,就不是个心细的。这不,关键时刻还是得他和老婆子出马才行。 “我也有?” 花倾城好奇地打开包袱,随即掏出来看,只见封面上赫然写着《照顾孕夫指南》、《妻主该知道的夫郎孕期保养》、《如何当一个好妻主》、《我该怎样当一个好娘》等。 花倾城:…… “地上这两袋是给离歌补身子吃的。” 叶茂春把地上的袋子打开,只见一个麻袋装的是腌杨梅、腌梅子等,另一个麻袋装的红枣、核桃、花生、松仁等。 “谢谢爹!” 沐离歌眉眼带笑,感激地望着叶茂春。 “都是一家人,没什么谢不谢的!”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照顾好自己,养好身子,其他一切爹会帮你准备好。” 叶茂春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 “爹,喝水。” 于小天从厨房里出来,给花父端了一杯水过来。 “好!好!小天你也是个好孩子。等将来你怀孕,爹也会给你准备这些东西。” 于小天被花父说得脸一红,直把头一低。 “木老爷子还有二郎、三郎他们呢?” 叶茂春见来了这么久,都没见到其他人,便随口问道。 “二哥在云水镇的铺子里,三哥上山采药去了,木爷爷去了地里。” 花父闻言点了点头,他也没想到,女儿家里那个脑子错乱的老头居然会摇身一变,成了当朝大将军凤采岚的爹。 “既然下个月木老爷子得回京去了,这阵子爹就过来搭把手,等他回去后,爹就帮你看着地里的活。” “谢谢爹!” 花倾城也是由衷感激这个老爹。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给你娘做饭了,她一会下学了。” “爹,我送你。” “倾倾,你等会,我跟你一起去。” 沐离歌转身进了厨房,用一个小竹篮装了一些花倾城带回来的红薯、土豆,并放了几把院子里摘的蔬菜。接着他还从锅里拿了几个包子馒头,并用一块布包了起来,拎在手上。 “离歌,你这是?” “顺便去给哑大叔送点东西。” “好。我来。” 花倾城接过沐离歌的篮子和用布包着的吃食,一只手牵着沐离歌,二人和花父一起往村东的方向走去。 第136章 小主有后 “离歌,你现在反应还大吗?” “好多了,爹。现在没有之前那么想吐了,也能吃得下东西。” 三人走在路上,边走边聊天。 此时已是巳时过,太阳有些晒人,但两边的田野里还是有不少孩童在拾稻穗,或者赶着鸡鸭到收割过的稻田里,让它们自行捉虫或捡谷粒吃。 “第一胎是这样,会比较辛苦,等以后怀二胎、三胎的时候就会好一点了。” 叶茂春微微叹了口气,宽慰着沐离歌。 “爹,你又没生过,你怎么知道?” 叶茂春闻言老脸一僵,遂扬起“慈父手中掌”,直接就朝花倾城挂着竹篮的胳膊轻拍了一下。 “你个孽女!爹没怀胎生过,你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 “爹~” “我说的当然是二胎、三胎,又不是说我……” 花倾城松开沐离歌的手,搓了搓手臂上被叶茂春拍过的地方,朝沐离歌瘪了瘪嘴,佯装一副受伤模样。 “离歌,你瞧!” “你才是他亲儿子,我就是路边捡来的!” “对,你就是别人装在木盆子里,大冬天晚上放我们家门口,我捡回来的。早知道让你在外面冻死好了!” 叶茂春佯装嗔怪道,并赏了花倾城一个暴栗。 “倾倾,不要胡说!你看你跟爹长得多像啊!” 沐离歌揉了揉花倾城的额头,看了看他小妻主盈盈的剪水双瞳,还望了望叶茂春那笑眯眯的瑞凤眼,一本正经地说道。 还真别说,沐离歌也早有疑惑,为何他那小妻主既不像花父,也不像花母,唯一跟她相像的人,就只有之前司乘风带来的那个小女孩。花倾城这大概是长得像祖父母,沐离歌心想。 二人把花父送回了家,和刚下学的花母打过招呼后就准备离去。在临出院门的时候,花倾城从怀中掏出了张一百两银票,直接塞到叶茂春手中。 “爹,这钱你收着,给你和娘扯些好点的布,再做多几件衣服。平时想吃什么就买什么,不用省。” 望着叶茂春身上洗得发白的鸦青长袍,还有他头上除了一根木簪,也是毫无其他饰品,花倾城心里微微动容。 原主这老爹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紧着她和她的夫郎们,自己却不舍得吃穿用。 “拿回去!拿回去!” 叶茂春直接把银票放回花倾城手里。 “爹这里什么也不缺。倾城你是一家之主,现在家里夫郎也有好几个了,接下去还要养孩子,用钱的地方多得是,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大手大脚。” 叶茂春眼眶红红,没想到他也能有享女儿福的一天,他女儿这都会赚钱孝敬他和老婆子了。而且一给还是一百两,在乡下都够十年八年的花销了。 “爹,妻主给的,你就拿着!” 沐离歌把银票从花倾城手中接过,塞到花父手上。 “不用!不用!都说了我有得花。” 叶茂春连连摆手。 “爹收着,总好过她拿去外面给野男人花掉。” 最后一句话,沐离歌是凑到叶茂春耳边小声说的。 花父闻言果然收下银票,并一把塞入怀中。 “那好,我先给你们存着。” 出了花母花父的住所,装包子馒头的布包被沐离歌拿着。花倾城一手提着竹篮,一手拉着沐离歌。 “离哥哥,你刚才和爹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二人走到村口的大榕树下时,花倾城驻足,狐疑地望着沐离歌。怎么他只说了一句话,那老爹的态度就立马转变了? “咳咳咳……” “没……没什么。” 沐离歌把头偏向一边,只是染上红霞的脸,和略红的耳根,泄露了他的不自在。 “真的?” “沐离歌,我发现你越来越不老实了。” 花倾城紧了紧握着沐离歌的一只手,并将他的手背放到唇边亲了一下。 突如其来的温润触感,让沐离歌眉眼含笑,唇角微扬。一把拉过手中的人,将她带入怀中,沐离歌俯身便吻上她。 “沐离歌,你这是送羊入虎口!” (沐离歌:谁是羊,谁是虎,现在还真不好说……) 见沐离歌如此主动,花倾城也不忍让他失望。她轻踮起脚,单手勾着沐离歌的脖子,开始反客为主,轻啃起他的唇。 这个家伙好生过分! 明知道自己怀着身孕还要撩拨她,只能看又不能吃。花倾城随即便惩罚似的,不断地掠夺着沐离歌口中的呼吸,直到他双颊潮红才放开他。 “咳咳咳……” “走,不是要去哑大叔那里吗?” 沐离歌以拳掩唇,清了清嗓子。 看着沐离歌微微发窘的模样,花倾城唇角微勾。 两人随即便朝着土地庙走去。 “哑大叔!” 康福来闻声从庙里踉跄着脚步出来,倚在门边,朝着他迎面走来的二人挤出了一抹沧桑的笑容。 “哑大叔,感谢你经常去田里帮忙。这是刚出锅的肉包和馒头,你趁热吃。” 沐离歌把手里的布包递给康福来。花倾城也把篮子里蔬菜和红薯、土豆一一取出,放到了稻草铺边的大石头上。 康福来握着手中还微微烫手的布包,冲他们感激地点了点头。 “离歌,你怎么了?” 花倾城见身旁的沐离歌忽然一副憋忍模样,不由有些担心。 “没……没什么,就是有点想小解。” 沐离歌的说完,耳根更红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感觉怀孕后小便都频繁多了。 “啊额~啊额~” 听到沐离歌的话,康福来一边“啊额”比划着,一边朝土地庙后面不远处的一个茅屋指了指。 “倾倾,我去去就来。” 沐离歌走后,康福来状似疑惑地看着着花倾城,指了指沐离歌的背影。 “哑大叔,离歌他有两个月身孕了。” 花倾城对着康福来莞尔一笑,跟他分享着心中的喜悦。 康福来闻言,一双枯槁的双眼微微睁大,随即眼眶红红,泪意盈盈。 没想到连小主子都有后了,真是太好了。倘若他主子泉下有知,该多么欣慰呀! 忘情崖深潭底,谷里有一名俊美出尘的白衣男子,正拿着竹枝在插寒潭里的鱼。 抓到几条鱼后,他在寒潭边架起火堆烤了烤,待鱼烤熟后就转身走向了不远处的一所竹屋。 “咯吱~” 白衣男子推开了竹屋的门,把烤好的鱼放进桌上的木盘里。 “凤兄弟,吃午饭了!” “辛苦你了,龙公子!” 一名气宇不凡、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转动着轮椅从内室的门缓缓出来,朝着白衣男子温和一笑。 这十六年来,也多亏了这位龙公子的照顾,自己才能侥幸留下一条残命。 第137章 异样二郎 从土地庙离开后,花倾城便和沐离歌回了村尾的花家老宅。 “大哥,妻主你们回来啦!快去吃饭!” “辛苦你了,小天!” 花倾城冲前院在鸡舍、羊圈和牛棚、马棚之间穿梭的于小天微微一笑。 真是个勤快的孩子! 走进厨房后,花倾城找了个空罐子盛了点饭菜,并装进袋子。接着便见她走出厨房,将院里的翔云马牵出马棚,然后把袋子挂在它身上。 “去,翔云马!给你的左岸大爷送饭去!” 花倾城拍了拍马背,翔云马还真像听懂了般,嘶鸣了一声后,就走出了前院的大门,朝秃头山奔去。 “妻主,它……它真能听懂你的话啊?” 于小天瞠目结舌,被花倾城的一番操作给整不会了。 “倾城,你这天马哪里捡来的? 在大树底下纳凉的木兰瑾,也不由好奇,问出了这几天心中的疑惑。 先前他脑子还有点稀里糊涂,只当花倾城捡了匹野马回来,也不甚在意。可他这几日已经恢复正常了,自然认得这不是普通的马,更不是野马。 这可是血统高贵的天马啊! 放眼整个莱凤国,他知道有天马的人也就只有皇上。十七年前,大宛曾进贡给女帝纳兰蕴之两匹天马,其中有一匹,皇上还送给了凌烟。 如今那匹天马还好好地、在皇上给凌烟建的行宫里养着,只可惜它的主人却蓝颜薄命,无福消受。 “就有一天上山摘山杨梅,无意间捡到的。” 木兰瑾:…… “小天,你三哥回来了没?” 虽然现在屏阑山的狼群已经被她灭了,但保不齐还有其他猛兽,花倾城仍是有点不放心。 “回来了,在后院那里晾晒草药。” “离歌,你先去堂屋歇会,小天辛苦你摆一下碗筷。我去后院看看就回来。” 当花倾城走进后院的时候,就看到一道青色身影,正在忙着整理他新采下的草药。 “三郎!” “马上好了。” 韩亦辰把需要晾晒的草药搁置在圆簸箕里摊开,并放到院里。需要炮制的,则放回筐里。 “这是……益父草!” 花倾城走近韩亦辰,拿起了几株筐里的草药,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曾差点要了韩亦辰命的益父草。 “嗯,我打算多采些备用。一部分做成益胎丸,一部分留着给大哥做药膳。” 就算大哥用不了那么多,那……那以后,他怀孕的时候,又或者家里的兄弟有需要的时候,不也可以用来调养身体么? 韩亦辰一边忙碌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瞟了花倾城一眼。 “三郎!” 花倾城拉着韩亦辰的手将他牵起,然后就紧紧拥住了他。 “谢谢你!” 突然被抱了个满怀的韩亦辰双眸微眯,唇角微扬,算这个女人有良心。 花倾城将韩亦辰的头扳正,让他面对着自己,随即就在他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以后要采益父草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和你一块去。” “好!” 上次只是他倒霉遇上了狼群,本来他也能躲过,只是飞身上树的时候,衣摆不慎被勾住,因为这一个失误就悲催地掉下悬崖。 但是,既然他的妻主愿意主动关心自己,那他傻了才会拒绝。 “走,吃饭去。” 花倾城帮韩亦辰把草药收拾好后,就拉着他的手去了前院堂屋吃饭。她打算在新房图纸上再增加一项,那就是给三郎建个药庐。 “妻主,二哥要一直住在铺子里吗?” “我都有两三天没看到他了,怪想他的。” 吃饭的时候,于小天问向花倾城。 “接下去咱们铺子会增加新的小食,我下午去趟铺子把做法教给周雨他们,如果赶不及回来,我就在铺子那里住一个晚上。” 空间里的红薯和土豆大丰收,像芋圆、香蕉红薯饼、红薯发糕、红薯枣泥饼、反沙红薯、红薯银耳糖水……等都可以安排起来了,还有营养丰富的土豆泥,以及备受欢迎的薯片、薯条,这些怎么能少呢? 饭后,给左岸送完饭菜的翔云马也回来了。花倾城休息了一会,便骑着翔云马去了云水镇的店铺。 “东家好!” 未时四刻,花倾城拎着半路从空间取出了的红薯和土豆,一走进镜花缘小食,在店里打杂的王五和陈六都跟她打起了招呼。 “嗯。” 见这个点还时不时有客人来,花倾城朝他们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柜台前、低头忙着收钱的司徒烨,花倾城就把东西都拎进了后厨。 司徒烨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花倾城离去的方向,随即又把目光收回,认真收着钱和给顾客找零。 “东家,你来啦!” 周雨在后厨忙着配餐。正在收拾整理东西的张三李四,见花倾城拿着东西进来,赶忙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两大袋东西,搁置到一边。 “嗯,张三李四,你们一人取半袋红薯和土豆,洗净去皮一下,我一会有用。 “红薯和土豆?” 张三和李四疑惑地望着花倾城。 “袋子里红色的那袋是红薯,黄色的那袋就是土豆。” 二人闻言,随即麻利地上手按照花倾城的吩咐去做。 “周雨你过来!” 待张三李四把红薯和土豆洗净去皮后,花倾城就开始教她用红薯和土豆做各种美食。 花倾城教会周雨制作土豆泥和薯片、薯条后,又教她做了七八种用红薯制成的小食。 事实证明花倾城的眼光确实不错,这个周雨在厨艺上很有天赋,她只是稍加提点,周雨已经能做出八九分她想要的样子。 “干得不错!” “明天就开始把这几种小食都上架卖。” “现在大家把刚才做的这些东西一人分一点带回去吃,然后收拾整理一下,就可以回家了。” “谢东家! 周雨和张三、李四着实没想到新东家还这么好,居然会把店里的吃食分给他们,众人都很开心。把东西分成六分后,五个伙计每人带了一份回家,剩下的那份留给了东家。 “二郎,准备打烊了!” 酉时六刻,待伙计们都回去后,花倾城便让司徒烨停下忙碌,准备关店门。 “好!” 柜台前的司徒烨,望了一眼旁边在揉着发酸腰肢的花倾城,便将店铺的门都给关好。 “二郎,这是下午做的芋圆、香蕉红薯饼、红薯银耳糖水,还有薯片薯条,你尝尝。” 后院正房里,花倾城拿了几样下午刚做的小食放在桌上,让司徒烨尝鲜。 “好!” 顶着花倾城灼灼的目光,司徒烨略有些拘谨地拿起一块香蕉红薯饼,只不过咬了第一口后,他的拘谨就没了,三两下就风卷残云般地把桌上的东西都给吃光,还打了个饱嗝。 花倾城有些奇怪,原本吃饭很斯文的司徒烨,今晚吃起东西来,居然有种不拘小节的豪迈感? “二郎,你坐会,我去厨房煮两碗面。” “我去。” 正当花倾城要转身出去的时候,司徒烨却拽住她的手,将她拉了过来,一双闪亮大眼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就将她按坐在桌前。 “你也累了一下午了,休息一下,我来弄就好。” 没有给花倾城拒绝的机会,司徒烨就直接出了房间。 过了两刻钟后,司徒烨用托盘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肉片面进来。 花倾城见状便去厨房拿了一罐辣椒酱回来,拌上辣椒酱的肉片面,让两人把整碗面吃得连汤都一滴不剩。 “二郎,没想到你厨艺进步这么大!” 司徒烨眸光微闪:“那也是因为你的辣椒酱好吃。” 花倾城毫不吝啬地夸了司徒烨一句。事实上何止进步大,那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花倾城都禁不住要怀疑,她的二夫郎是不是也给人调包了,但看样子又不太像。 第138章 司徒玄烨 “二郎!” 戌时,沐浴完的花倾城,来到东厢房敲司徒烨的门。 这块木头! 现在整个院子里就他们俩,他居然还跑回自己的房间去? “妻……妻主,你怎么还没休息?” 见司徒烨面对自己的时候,居然有点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样。花倾城脑子里不禁回想起、以前司徒烨从河里狼狈逃跑的身影,遂狐疑地扫视了一下他的下半身。 司徒烨莫名感觉给这女人看得心里毛毛的。 “你……该不会是……天葵又来了?” 花倾城的看向司徒烨的一双明眸,充满了审度之色。 司徒烨闻言如遭雷击。 “没……没有。” 没有? 那这二郎看到自己,为何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这是怎么回事?花倾城心存纳闷。 “砰”! 花倾城一把将门关好并反锁起来,然后面向司徒烨徐步走去。 沐浴过后的花倾城,披肩的长发柔顺飘逸,倾泻如瀑,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昏沉的烛光中,映出了花倾城的貌美容颜,还有她身上散发的清冷出尘气息。此时,她的盈盈双眸正直视着司徒烨的一双明亮大眼。 “扑通~”!“扑通~”! 见那女人一步一步朝自己逼近,司徒烨喉咙一个翻滚,感觉自己的心快跳到嗓子眼。 花倾城每向前走一步,司徒烨就跟着倒退一步。不一会儿,他已经被花倾城逼退到床前,终于“嘭”的一声,司徒烨倒摔在床上。心思各异的两人,视线复杂地交汇着。 花倾城:…… “二郎?” “在!” 床上的人听到唤声,立马大声回应着。 花倾城:…… 听到那洪亮的声音,她怎么莫名觉得自己有种在校场点兵的错觉? 在花倾城疑惑不解的时候,床上的司徒烨,又或者说床上的天郎,内心正在天人交战着。 昨晚半夜,从睡梦中惊醒的司徒烨,忽然有了天郎的记忆。巫山剿匪仿佛还是昨日刚发生一样,万箭穿心的疼痛也清晰犹在。 天郎是昭阳国皇帝苏木千星亲封的、年轻有为的沙场少将,也是巫山剿匪一战中的先锋将军,只可惜死于别有用心之人的阴谋诡计之下,和旗下的所有士兵一起血染了巫山。 身为昭阳国太子苏沐天晟手下的一员猛将,他有负于太子的殷殷期盼和嘱托,也愧对自己手下的士兵们。行军之前喝壮行酒的豪迈气概犹在,可是那一万英魂……却被永远留在了巫山。 而司徒玄烨则是莱凤国的丞相府嫡子,从小养尊处优,桀骜不驯。三年前,十五岁的司徒玄烨,只因不满父亲强行给自己安排的婚事,便愤然离家出走。 十指不沾阳春水,又没有江湖行走经验的司徒玄烨,遭人哄抢骗,身上的盘缠都让人拿了去。身无分文、形容狼狈的司徒玄烨,几经辗转,流落到花桥村,最后饿晕在村口。 司徒玄烨的长相并不符合莱凤女尊国的审美,晕倒半天也没人理他,直到他遇见一个奇葩花倾城。人憎狗嫌,年方十三岁的花倾城,直接把司徒玄烨捡回花家老宅,并宣布他从此就是自己的二夫郎。 无处可去的司徒玄烨,决定先待在花家苟一苟,抱着待不下去就走人的心态,司徒玄烨成了花倾城名义上的二夫郎司徒烨。 本只是把花家当作暂时栖身之所的司徒玄烨,却在那里遇到了沐离歌,一个仿佛坠落人间的谪仙般男子。 在司徒烨遭到花倾城虐待的时候,这个男子总是会护着他。当花倾城想生米煮熟饭的时候,也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帮助,让自己一次次逃离了魔爪。 从小生活在高门大宅,见多了勾心斗角、腌喳之事的司徒玄烨,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看得很淡薄,但沐离歌却让他没有归属感的一颗心,有了安定的感觉,从此他便安心留在了花家。 如今,他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天郎还是司徒玄烨,还是两者都是,抑或这两者都不是? 而且,有了天郎记忆的他,一想到沐离歌那副和太子殿下酷似的容颜,他的内心就无比震撼。 倘若只是名字和太子殿下的嫡子苏沐离歌一样,这并不稀奇。然而,那花家大夫郎沐离歌,跟苏沐天晟竟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这就让人无法淡定了。 沐离歌? 苏沐离歌? 天郎出征之时,太子殿下的嫡子、昭阳国的皇太孙苏沐离歌年方一岁,而今年的沐离歌已然十九。如果此离歌,是彼离歌,那也就是说,天郎已经死了十八年?而司徒玄烨又刚好是十八岁…… “末将誓死不辱使命!倘若不能完成任务,天郎甘愿马革裹尸,魂归他处!” 大军出发之前,本以为胜券在握的天郎,对太子苏沐天晟立下重誓,倘若不能完成任务,就甘愿马革裹尸、魂归他处,没想到竟是一语成谶。 如果他没猜错,天郎应该是自己的前世,而自己便是转世投胎后的天郎…… 然而,天郎是男尊昭阳国威武霸气的男人,而司徒玄烨却是女尊莱凤国能生女育儿的男人。如今,同时拥有两者记忆的司徒烨,脑子很混乱,他感觉自己头都要裂开了…… 如果沐离歌真的是太子殿下的嫡子苏沐离歌,那这十八年来又发生了什么?为何堂堂昭阳国的皇太孙之尊,会沦落成为莱凤国花桥村一个村妇的夫郎? 而且,更要命的是,如今这个村妇也是他司徒玄烨的妻主…… “二郎?” 看着床上怔愣中的男人,花倾城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二郎?” 见对方没有反应,花倾城不由脑补,他该不会受了什么刺激了?怎么今天一整天都怪怪的? “二郎?” 花倾城坐在床沿,仔细打量着面前发呆的男人。脑洞大开地想着,既然自己可以穿越来,该不会她这二郎也被穿越了? 是与不是,试一试便知。 花倾城欺身上前,捧起怔愣中司徒烨的一张俊脸,直接朝他的双唇吻了上去。 是熟悉的感觉,是熟悉的味道,是他的二夫郎没错,只是……貌似多了几分阳刚气息。 突如其来的温软和香甜,终于把怔愣中的司徒烨给拉了回来。望着突然放大在自己面前的倾国倾城容颜,他的一双黑亮明眸陡然瞪大。 就算他曾经是天郎,但那也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今世的他,是实实在在的司徒玄烨,是花倾城名正言顺的夫郎,所以,他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巫山剿匪一行,天郎带领的先锋军全军覆没,此战透着诡异和阴谋,而花家大夫郎沐离歌,身世也隐隐成迷。而且他为何会以一男尊之身怀有身孕,着实怪异得很。 林林种种的一切,他司徒玄烨日后自会去一一去探查清楚,但此刻他只想把这个女人狠狠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花倾城!” “这是你自找的!” 司徒烨伸出健壮有力的手臂,抱住了身上的女人,一个翻转,直接将她压在身下。 “花倾城!” 在花倾城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司徒烨已经朝她吻了下来。铺天盖地的吻,润湿了她的额头,脸颊。接着炽热霸道的吻,又印上了她的双唇,随着贝齿的轻启,两人唇舌交战起来。 “刺啦~” 动情中的男人,竟是直接扯碎了自己和那女人身上的衣裳。瞬间坦诚相见的二人,随即痴缠到一起。 “司徒烨~” “我本名司徒玄烨。” “好,司徒玄烨~” “不,倾城,叫我二郎~” “二郎~” …… 房外弦月高挂,房内烛火摇曳。床榻上的两人你侬我侬,热情似火,风光旖旎,直至天明。 第139章 感情升温 “司徒玄烨?” 七月十九日,卯时。旭日东升,晨曦初现。 微薄的朝阳柔光,温和地洒落在镜花缘小食后院,唯美又温馨。 东边第二间厢房里,花倾城嘴角微扬,眼里带着戏谑,轻唤着这个丞相府的嫡子司徒玄烨,她家的骗子二夫郎。 花倾城一只手抱着身边男人的腰,一只手一会摸摸他的浓眉,一会轻抚他的明眸,一会又用手描描他的唇鼻,现在又开始在他脸上捏来捏去。 “花倾城~” 司徒烨目光温和地凝视着身边的女人,只是在叫她名字的时候,却透着一股铁汉的柔情。两人昨晚浓烈如火,一直持续到刚才,只堪堪歇息了两刻钟。 “没有人告诉你,清早的时候,是不可以撩拨男人的吗?” 司徒烨长臂一伸,将身边的女人给捞近一点。在司徒烨抱住花倾城,准备再次将她压在身下的时候,却被花倾城用双膝顶住他的大长腿,瞬间将他的下半身锁死,司徒烨顿时动弹不得。 花倾城唇角微勾,用手轻拍他的脸。 “小样,妻主都不叫了?胆肥了,敢直呼姓名了?” 花倾城随即俯身啃上司徒烨的双唇,直接上手捏开他的嘴,不断掠夺起身下之人口中的呼吸,直到他面红耳赤,才放开他。 “没有人告诉你,家规第一条,就是不可以欺骗妻主吗?” “什么时候定下的,我怎么不知道?” 见那男人还真眸光流转,一本正经地回想,花倾城盈盈的剪水双瞳闪过一抹狡黠。 “现在定的,已经即刻生效了。” 花倾城右手挑起司徒烨的下巴,又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以前的,既往不咎。” 花倾城轻哼一声,又捏了捏身下男人的阳刚帅气脸。 “以后……以后有什么不要欺瞒我。” “司徒玄烨,既然你是我的男人,那我护着你,也只是天经地义。莫说你是丞相府的嫡子,哪怕你是皇子,只要你是我花倾城的人,我都不会让人欺辱于你。” 听着身上女人的豪言壮语,司徒烨的一双明亮大眼里露出了宠溺之笑。倘若他只是司徒玄烨,那他恐怕真的会很感动。 可是,他曾经还是天郎啊,是昭阳国战场上手起刀落,喋血厮杀的少将。那他自然不会心安理得地躲在她身后,受她庇佑,他更想为她撑起一片天。 但是,既然老天要安排自己这辈子成为莱凤女尊国的男人,而且还是她花倾城的夫郎,那他司徒玄烨也不介意为讨她欢心,敛起利爪,做她乖乖的小夫郎。 只不过…… 但凡有需要之时,他司徒玄烨,依然会是那个有着铁血气魄的天郎。 花倾城言语间,已经撤去了对身下之人的桎梏,只不过依然将他压在身下。昨晚被他主动了,现在也该轮到她扳回一局了。 司徒玄烨一双明眸如星河般灿烂,望着花倾城宠溺满满,不再反抗她的主动。落在花倾城眼中,就是这个男人居然对自己露出姨母笑?或者这里叫叔父笑? 花倾城俯身轻咬他的耳垂,把司徒烨引得一阵颤栗。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矜持。不对,她是女尊国的女人,天郎你习惯就好!司徒烨脑中有两个小人不停地在吵架,它们谁都想当这个身体的主人。 然而,不管二夫郎此时是被天郎占领,还是被司徒玄烨控制,此时在花倾城面前,他都只是她的二夫郎。 在天郎和司徒玄烨过招的时候,花倾城已经把她的二夫郎脖颈间种满了草莓,娇艳如花,煞是魅惑迷人。又过了一会,草莓之花已经开遍了二夫郎健壮宽阔的胸膛。 “嗯~” 司徒烨一个闷哼,这女人,居然……居然上手薅了他好几把…… 感觉自己快飞上九重天的司徒烨,紧紧搂着身上的女人,动情地吻着她,配合着她,直到两人紧紧相依偎在一起…… “辰时了,倾城~” “嗯~” 虽然天郎不太服气这个女人的猛,很想跟她再战一回合,扳回一局,但是司徒玄烨觉得妻主这样很正常,他也很喜欢。 司徒烨脑中的两个小人谁也不服谁,不停掐架。 由于店铺还要开门营业,最后花倾城和司徒烨不得不起身。简单洗簌后,司徒烨就去厨房做饭,花倾城则去前面开店门。 当花倾城打开店门的时候,外面的顾客已经排了一条长龙,而几个伙计也都已在门口等候了。 “东家好!” “嗯,去忙!” 过了一个时辰后,周雨已经把昨日花倾城教她做的那些小食都做了出来,并开始上架售卖。 “王五,把每样小食都取少许,切碎,装在大盘里,插上牙签,拿去门口给顾客们试吃。” “砰,东家。” 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东家要这样做,但是王五还是很本分地执行花倾城的命令。 原来冲着排队买冰饮、点心的人,听说有新品试吃,也都纷纷跃跃欲试。 结果香蕉红薯饼、红薯发糕、红薯枣泥饼、反沙红薯、薯片、薯条一上架,不到一个时辰就卖光了。 就连芋圆、红薯银耳糖水、土豆泥这种不方便外带的,也都卖完了。店里坐不下的,他们就直接站在外面吃。开玩笑,有得吃就不错了,没买到的,就只能等下一波了。 花倾城没想到红薯和土豆做的小食这么受欢迎,随即便去了后院从空间里又拿了好几袋红薯和土豆到店铺的后厨。 “周雨,再多做一袋红薯和一袋土豆就好,买不到的让他们明天再过来买。” “是,东家。” 虽然心里疑惑连连,为何东家不趁生意好,多做点进行售买,但周雨还是认真地去执行着花倾城的命令。 花倾城在店里新推的几样小食都很受欢迎,没买到新品的顾客,也都会顺便买点其他东西。酉时左右,店铺里所有的吃食就都被抢购一空。 “今天辛苦大家了,把东西收拾整理一下,就可以回家去了。” “是,东家。” 伙计们都陆续回家后,花倾城和司徒烨就把店铺门给关好。 “走,二郎!” “嗯。” 中午花倾城和司徒烨都是直接在店里、和伙计们一起吃的工作餐,晚上他们没有打算在后院再开伙,而是选择骑马回花桥村和家人一起吃饭。 出于身高的差距,花倾城只能坐在前面,由在她身后的司徒烨手握缰绳,驾驭翔云马。飞扬的马蹄“哒哒哒”,一路绝尘而去,翔云马带着浓情蜜意的二人,往花桥村的方向快速飞奔着。 花倾城惦记着家里的夫郎们,而司徒烨也一心想着去见沐离歌,他有很重要的事情亟须向他询问和证实。 第140章 吃醋三郎 日已衔山沉暮色,余霞成绮耀长空。波涛滚涌层层递,浪打风翻照晚红。 花倾城和司徒烨同乘着翔云马,一路迎着送爽清风,身披瑰丽晚霞,只堪堪用了两刻钟,就到了花桥村的花家老宅。 “妻主,二哥,你们终于回来啦!” 在前院忙着喂鸡羊牛马的于小天,听到外面传来“哒哒哒”,翔云马那熟悉的马蹄声,不由心中一喜,遂放下手中的活,就去开院门。 “咯吱~”一声,随着院门的开启,于小天只见前方奔来一匹雄赳赳、气昂昂,闪着耀眼银色光芒的高头大马。 马上的男子高大伟岸,充满阳刚之气,正手持缰绳,御马徐步而来。男子身前的女子,容颜貌美,气质出尘,头轻靠在男子宽阔坚实的胸膛之上,一双盈盈剪水瞳眸看向于小天唇角微扬。 “辛苦了,小天!” 花倾城和司徒烨二人一马,踏着落日余晖而来,美得仿佛是丹青妙手画出的绮丽之作。于小天张大着嘴巴,不由直接看呆了。 “倾倾,二弟!” 本在后院给花倾城做衣裳的沐离歌,听到他那小妻主回来的动静,也顿时心生欢喜,放下手里的针线,就赶来前院门口。 不只是于小天,后脚而来的沐离歌,也刚好看到他们同乘翔云马,迈着悠悠步伐,徐步而来的曼妙身姿,一双璀璨星眸也不由盛满惊艳。 “大哥!” 马上的司徒烨,目光灼灼望向沐离歌的时候,一张冷峻的脸瞬间就带上了明媚的笑容。 “离歌!” 见沐离歌走到前院门口迎自己,花倾城来不及等马慢走,随即从马上利落翻身而下,快步奔向伫立在门口的那道俊逸身影,并一把抱住了他。 “花倾城!” 正当花倾城和沐离歌甜蜜相拥的时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直接朝她劈了过来。 花倾城松开抱着沐离歌的手,回头一看,只见前方走来一个黑衣染尘,蓬头垢面的男子。 “左岸?” 花倾城嘴角微抽,怎么两天没见,他就成了这副德行。 “好得很,花倾城!亏你还记得我!” “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做出来了,还不赶快让人做饭给我吃,从昨天早上到现在,我都窝在秃头山上,就只吃了一顿!” 这左岸没什么兴趣爱好,就只喜欢搞器械研究,一旦搞起研究来,绝对是废寝忘食的。 被花倾城强行让他研究别的东西,虽然左岸不太喜欢,只不过但凡已经决定要做的事,那他就会全力以赴去做。倘若后勤跟不上,那还真极有可能会把他饿死。 糟糕! 花倾城一拍额头,确实把他给忘了。 “做做做!” “小天,赶快把饭菜和碗筷摆好,给左岸大爷看座!” “好的妻主,我马上去。” 于小天随即利索地回了院子,去把厨房的饭菜都端到堂屋的桌上。 要想马儿跑,当然得给它吃草。不喂饱,哪里有力气干活?接下来,她可是有很多事需要他帮忙做的。 “二郎,搭把手,给左岸大爷打点水洗把脸。” “好!” 方才左岸只顾着找花倾城算账,现在看到从翔云马背上利落翻身而下的司徒烨,双眼不禁泛起满满的嫉妒之光。 花倾城这一家子都是奇葩!他堂堂罗刹门的第一杀手,驯了许久都降服不了的天马,他们家的人居然一个个都能随便骑!简直太欺负人了! 被森森目光盯上的司徒烨,瞥到左岸那副狼狈模样,也不禁唇角微勾,他那副气急败坏跳脚的模样,实在是有趣得很! 左岸不知道的是,翔云马不喜欢他,并不是因为他不够强,而是因为他身上阴森的杀手之气。而司徒烨之所以能骑翔云马,完全是因为他身上带着天郎的气息,那可是顶天立地的强者气概。 “木爷爷呢?” 吃饭的时候,花倾城没见到木兰瑾,便问向于小天。 “下午的时候,司公子来了,木爷爷跟他出去了一下,说是晚点回来。” “嗯。” “那个老头老当益壮得很,有什么好担心的?” 左岸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兴许是饿坏了,今晚的左岸破天荒地愿意和这么多人同桌吃饭。 “吃你的饭!” 花倾城用公筷扒拉了许多菜到左岸面前的菜碗里,果断堵住他的嘴。 只不过花倾城的举动落在韩亦辰眼中,就是妻主对这小子关心的表现。 韩亦辰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鸡腿,幽幽地瞪向左岸。看来,他以后得好好防着这臭小子了。 “谁?” “居然敢暗算本大爷?” 饭后,正当左岸去后院准备上茅房的时候,却突然有包不明物体朝他头上飞来。 在茅房门口的左岸,随即一个灵活侧身闪开,接着他便看到地上洒落了一地的羊粪。 如此无聊的恶作剧让左岸无语至极,冷哼一声。正当他准备推开茅房门踏进去的时候,绑在门上的绳子牵动了上方的盆子,在盆子即将掉落之际,左岸已经飞身而起,将盆子一脚踢向不远处菜地的一个角落里。 阿嚏!阿嚏! 躲在菜地的韩亦辰,直接被当头浇了一大盆的痒痒粉,开始不停地打起喷嚏来。 小样! 茅房门口的左岸唇角微勾。你爷爷我研究机关的时候,你都还在穿开裆裤呢! 心情不错的左岸终于进了茅房,只不过当他关上门,解下腰带,准备下蹲把体内的五谷轮回之物排出去的时候,却感觉鞋底一片怪异的柔软。 左岸随即抬脚一看,没想到蹲坑边缘铺着的稻草下,居然全都是新鲜出炉的牛粪! “花倾城!” “管好你家的男人!” 后院的茅房里,随即响起了左岸那能刺穿耳膜的怒吼声。 戌时末,沐浴完在前院大树底下纳凉的花倾城,赶紧捂住耳朵,隔绝这聒噪的声音。 “妻主,司公子带着木爷爷回来了。” 于小天听到动静赶紧前去开院门,花倾城也抬脚跟上。 “义祖父,您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司乘风朝花倾城和于小天点了点头,就准备转身离去。 “乘风,这么晚了坐马车不安全,留下。让瘦猴去村头我娘和爹那里歇一晚,明早再回去。” 花倾城随即把司乘风带进院里。 原本担心花倾城会守着沐离歌的司徒烨,见其被司乘风截了去,他终于放心地前去找沐离歌。 “大哥,你休息了没?” 司徒烨回了后院东厢房,来到隔壁敲沐离歌的门。 “来了,二弟。” “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一身白色中衣的沐离歌,随即出现在司徒烨面前。见到司徒烨前来,沐离歌微微讶异,但很快把他迎进了屋里。 司徒烨一双闪亮明眸波光流转,望着眼前气质出尘之人。 虽然只是粗布素衣裹身的沐离歌,却难掩其倜傥英姿和轩昂器宇,像极了梦中为天郎饯行,赐下壮行酒的昭阳国太子苏沐天晟。 第141章 试探离歌 “大哥,我读书的时候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想请教一下你。” 见司徒烨进房间后就把房门给反锁上,沐离歌顿时了然,恐怕他这二弟是有什么要紧的话想跟自己说。 言语间,两人已经来到房里的桌前坐下。看着上面做了一半的衣服,司徒烨微微动容,他这大哥的手可真不是一般的巧。 只不过,倘若他真的是苏沐离歌,那他到底这些年是经历了什么,能把堂堂昭阳国养尊处优的皇太孙、给改造成莱凤国一个会织布绣花做衣裳,无所不能的女尊国男子? “大哥可知道昭阳国?” 沐离歌不解地看向司徒烨:“二弟何以突然问起这个?” “先前我在母亲那里偶然读到一本书,里面提到有这么个国家。” “是的,昭阳国在莱凤国的东边方向。” “听说那里的人和我们这里的人很不一样,据说都是男子主事,女子在家相夫教子,而且女人还会生孩子。” 沐离歌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咱们莱凤国是女尊国家,女尊男卑,而昭阳国是男尊国家,刚好跟我们相反。不同尊国的人,体质是不同的,一般情况下并不通婚。” 司徒烨目光灼灼地看向沐离歌,“我读书的时候,见里面还提到昭阳国的一些历史,但是没有具体讲解,不知大哥可听过巫山之战?” “巫山之战?” 沐离歌闻言双眸微微睁大,眼里的光亮瞬间暗淡了几分。巫山之战发生之时,他也才一岁,幼时念书时,也的确听父王的太子太傅提过这段历史。 “十八年前,当时昭阳国的皇帝苏沐千星任命太子苏沐天晟为剿匪大将军,出征巫山剿匪。 太子手下有一员猛将,名唤天郎。他十四岁起就征战沙场,有胆有谋,英勇无比,屡立战功。在天郎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被昭阳国的皇帝苏沐千星亲封为少将。” “天郎?” 司徒烨目光悠远,似乎在回忆过去。 “嗯。” 沐离歌点了头,“巫山剿匪之战时,天郎被太子任命为先锋将军,带领一万兵马先行探路和刺探消息,以及滋扰贼匪。 按照既定计划是,太子于三日后带领六万援兵,接应天郎的先锋军,里应外合,三路包抄,一举拿下贼匪。” “那后来呢?” 司徒烨的脑子里不由浮现出,梦中太子苏沐天晟赐天郎壮行酒的画面。 “当时的晋王苏沐天钧,在太子率领大军出征之前,向皇帝检举天郎勾结贼匪,私通冷月国,并呈上了他们书信往来的证据。”沐离歌说到这里时,不由面色冷峻,双眉微拧。 “什么?” “简直一派胡言!” 司徒烨闻言不由怒上心头。 “皇帝一怒之下,撤去太子的剿匪大将军头衔,改命晋王苏沐天钧为剿匪大将军,并捉拿天郎。” “捉拿天郎?” 司徒烨闻言难以置信。天郎至死也想不到,他和士兵们苦苦等待的援军,哪怕到了,也只会是送他下黄泉的利刀。 “好,就算要捉拿天郎,那后来援军到了没有?” 沐离歌眸光森冷,“苏沐天钧带领六万援兵前往巫山,中途却遇到北方叛乱,苏沐天钧带领六万兵马转而北上先行平叛。七日后,才率军南下巫山。” 司徒烨闻言面色不由一白。自北南下,哪怕急行军,到达巫山那也得十日后啊!更何况平叛已耽搁了七日,原定三天到达的援军和粮草,最快也要十七日才能到达。届时黄花菜都凉了! “那后来呢?” 沐离歌微微叹了口气,状似遗憾,貌似惋惜:“天郎通敌叛国,不但勾结贼匪,导致一万先锋军全军覆没,还私通西边的冷月国,把昭阳国的兵力部署图泄露给敌国。” “什么?” 司徒烨直接从椅子上弹坐而起。 “简直一派胡言!” “天家世代忠良,满门忠烈,为昭阳国百姓保家卫国,怎么可能做出勾结贼匪、私通敌国之事?” 司徒烨紧紧攥着拳头,眼眶红红,为那万箭穿心而死的天郎心痛不已。 看到情绪激动的司徒烨,沐离歌微微闭上双眼,似为那天郎惋惜。虽然他也不相信父王的得力干将会如此,但这已经是一段历史,是他无法改变的过去。 “晋王到达巫山的时候,不只是一万先锋军全军覆没,就连天郎自己也死在了言而无信的贼匪手中,万箭穿心而死。” 司徒烨闻言双眸染悲戚之色,“那后来呢?巫山匪徒被剿灭了没有?” 沐离歌摇了摇头。 “晋王带领六万兵马到达巫山,贼匪头子殷九投诚,接受朝廷的招安。苏沐天钧不费一兵一卒,把匪患问题给解决,得到当时皇帝苏木千星的大力赞赏。 自天郎死后,太子势力被削弱,朝中好些墙头草随即倒向晋王。晋王苏沐天钧从此开始崛起,成为能与太子一较高下的皇子。” “这个苏沐天钧根本就是狼子野心!” 司徒烨猛拍了一下桌子,气愤不已。 沐离歌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的看法。 “那天郎的家人呢?” 司徒烨猛然想起这个问题。叛国通敌,这可是重罪…… 听到司徒烨的问话,沐离歌双眉微拧,面色阴沉,眸光幽幽,似染上哀伤之色。 “天郎的父亲、母亲、祖父母、叔、伯还有他的那些侄子侄女,全家四十二口全部被叛腰斩。九族皆诛!府中男仆流放,女仆充营妓。” “什么?” “腰斩?诛九族?” 饶是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些,司徒烨还是不禁泪流满面,为曾经那遥远的家人而悲痛万分…… “叔叔,我长大了也要像你一样当将军,守护昭阳国百姓!” 天郎出征之前,家里大伯五岁的侄子天骐依依不舍地抱着天郎的腿。 “好,那骐儿可要好好念书,勤练武艺,长大了就可以跟叔叔我一样厉害!” 天郎抱起小侄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呜~呜~” 随着外面军营号角声传来,天郎告别了依依不舍的家人,毅然而然踏上了剿匪征途。谁也想不到,临行和家人的那一次会面,竟是永别…… 想那天郎在前方冲锋陷阵、英勇杀敌,后方全家却都被腰斩,还诛了九族,怎一个凄惨了得? 他那五岁的侄子天骐,聪明伶俐,习武天赋也高,倘若能顺利长大成人,成就绝不会在他之下。 还有他叔叔家的一对尚在襁褓的双生儿女,他们被腰斩的时候,又该有多疼啊…… 司徒烨颤抖的双拳紧紧握着,目眦欲裂,眼中饱含着毁天灭地的恨意。 那苏沐天钧根本就是狼子野心,处心积虑诬陷天郎,从而削去太子的左膀右臂,对付太子。 司徒烨抬头眨去眼中的泪水,“那太子殿下呢?登基为皇了没有?” 沐离歌摇了摇头,一双眸子也满是悲凉。 “六年前,昭阳国东宫一场大火,烧死了前太子和前太子妃,十三岁的前皇太孙苏沐离歌也从此下落不明。如今坐拥昭阳国朝堂的,是之前的晋王苏沐天钧。” “什么?” “你是说太子苏沐天晟和太子妃都被烧死了?” 司徒烨的脑中不禁又浮现出、梦中苏沐天晟那道身着金黄色宫装的威武身影。 十三岁的前皇太孙苏沐离歌下落不明…… 沐离歌到花家的时候,赫然便是十三岁,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司徒烨看向沐离歌的一双眸子深沉悠远。 眼前这人八九不离十,恐怕便是那昭阳国前太子苏沐天晟的嫡子,苏沐离歌! 第142章 兄弟夜话 “大哥,你可相信前世今生?” 司徒烨幽幽地望着沐离歌。将近一米九的壮汉,悲戚哽咽,满面泪水。 “前世今生?” 沐离歌正颜厉色,不解地看向司徒烨。今晚的二弟着实怪异,先是问了一堆关于昭阳国的事,现在却又如此感伤…… “难不成,你是说……” 沐离歌回想起方才,司徒烨听到天郎通敌叛国时情绪激动的模样,以及自己提到天郎家人被腰斩、诛九族时,他满脸的悲痛和愤怒。沐离歌心中突然有了某种猜测。 “大哥,想必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是的,我便是莱凤国当朝丞相司徒洛云的嫡子,司徒玄烨。我的舅父是当今皇上的四大贵君之一,司徒明庭。 自十六年前,凤后凤凌烟殡天之后,皇上就不曾再立下凤后。这十六年来,后宫一直被大皇女纳兰君雪的父亲、皇贵君欧阳以辰所把持。 三年前,舅父看中平西王夏侯婧手握的二十万兵力,想为他女儿、当今的三皇女纳兰秋荻在夺嫡之争中增添筹码,便蛊惑我父亲宇文田祺,企图把我许配给平西王之女夏侯钰。 我那深居高门大宅的父亲,根本不清楚,那夏侯钰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有一手帕交,是那夏侯钰的表亲,他曾偷偷告诉我,那夏侯钰只是外表一副谦谦淑女,实际上却是满脑子的女盗男娼。她甚至……甚至还私下圈养了不少娈童,而且还是男女通吃…… 父亲曾跟母亲提过一次和平西王府结亲之事,结果当即就被母亲怒斥。但愚钝的父亲,却背着母亲,当着贵君司徒明庭的面,向平西王的王夫上官冽、应下我与夏侯钰的婚事。 不想我成为皇女们争权夺利斗争牺牲品的母亲,言语间暗示让我远离京城是非之地。终于,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我在母亲有意无意的放水之下,避开了府里众人的耳目,离开了丞相府。 虽然一开始,母亲曾派两名侍卫暗中保护我,可在途经一处荒山的时候,却遭遇了强盗,她们为了护住我,都被杀死了。 逃离强盗魔爪后,我漫无目的地选了个方向跑。没有江湖行走经验的我,被人哄骗,抢去了身上所有的盘缠和金银细软。因缘际会之下,我来到了花桥村,还饿晕在村口,被当时路过的花倾城捡了回去。接下去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 沐离歌闻言点了点头。他的确早就知道了司徒烨的真实身份,只是没想到他这二弟、居然差点被嫁给一个如此不堪的女子。 “如果我说,前世的我,便是那被万箭穿心而死的天郎,大哥你信吗?” 司徒烨一双通红盈泪的大眼,盛满了坚毅,直视着沐离歌。 “天郎……” 沐离歌黑亮的明眸微微睁大。 “是的,天郎。” 司徒烨顿了顿,继续说道:“前天晚上,我梦见天郎的巫山剿匪先锋军,出发之前,太子苏沐天晟赐天郎壮行酒的情景。 还有,天郎他没有勾结贼匪,更没有通敌叛国。天郎也是到了巫山才知道,他们的行军作战计划早就被泄露给了贼匪头子殷九。他们还没靠近巫山就已经暴露了,最终成了瓮中之鳖,被围困于巫山之中。 三日的粮草很快用尽,他们足足等了十天,也没等到朝廷的援军和粮草。山里环境恶劣,士兵们不是饿死、冻死就是病死。短短几日,一万士兵只余一千多人,还时不时被贼匪当成猴子般戏耍。 天郎他……他誓死不降,带着最后一兵一卒,跟贼匪作战,最后被贼匪万箭穿心而死……” 司徒烨回想起梦里巫山之战,士兵们的惨状,不禁再次落泪。 沐离歌早就怀疑天郎通敌叛国一事疑点重重,没想到内情竟是如此。 一个为昭阳国抛头颅、洒热血,赤胆忠诚的少将,却被诬陷为勾结贼匪、通敌叛国的罪犯,还连累家中四十余口被腰斩,九族皆遭诛杀。 何止是惨烈! 简直是六月飞雪般的千古奇冤! “自前天夜里做了那个梦以后,昨日早上醒来,我就突然有了天郎的记忆。 在先锋军出发之前,天郎曾对太子立下重誓,倘若不能完成任务,就甘愿马革裹尸、魂归他处。 天郎对太子的承诺,还犹言在耳,万箭穿心的疼痛也仿佛依旧在,可恍然间却已是隔世之事。前世昭阳国的天郎,已然成为今世莱凤国的司徒玄烨。” 司徒烨说完,怔怔望向沐离歌。 “荡摇浮世生万象。虽然二弟你说的事情很是匪夷所思,但大哥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沐离歌安抚地拍了拍司徒烨的肩膀。既同情司徒玄烨的遭遇,更为不幸的天郎而心有戚戚焉。 司徒烨心中一暖,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大哥不是一般人,居然连这么离奇的事都愿意相信。 “天郎家人的悲惨遭遇,并不是他造成的,你不要自责。你只是司徒玄烨,不是天郎,不要去背着太重的包袱。” 虽然天郎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倘若收入麾下,定能壮大他的力量。但沐离歌并不想把司徒玄烨牵扯到这些勾心斗角之中。 “那玄烨是不是该替天郎,向皇太孙殿下道一声谢?” 司徒烨神色复杂的看着沐离歌。 “对吗?” “苏-沐-离-歌。” 沐离歌闻言冲着司徒烨微微苦笑,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听到皇太孙殿下这个称呼了。 “那我现在是该叫你天郎好,还是叫你司徒玄烨好,抑或是司徒烨?” 沐离歌冷峻着一张脸,直视着司徒烨。 “不管我是谁都好,我永远都会是你的二弟,你也永远是我的大哥。” 司徒烨望向沐离歌的双眸坚毅无比。 沐离歌微微闭上双眼,复又睁开。只是他的眼中此时已经满是冰冷,浑身也是煞气满满。 “当年,苏沐天钧在东宫埋下探子,火烧东宫,并勾结江湖势力,雇佣武功高强的杀手与内应共同围杀东宫。 父王和母妃皆丧生火海之中,身负重伤的我,被当时东宫的掌事太监乔志远拼死相护,从密道逃出京城。 几经辗转,我来到这莱凤国的花桥村,差点冻死在冬天的夜里,所幸被叶茂春所救。从此,我就隐姓埋名,成了花倾城名义上的童养夫。” 沐离歌幽幽望着昭阳国的方向,那个曾经有疼爱他的父王和母妃的地方…… “大哥,难道你不想报仇吗?” 司徒烨目露凶芒,在得知天郎家人惨死,被诛九族的那一刻,天郎留给他的记忆让他太过震撼。此时的司徒烨,只恨不得立刻冲去昭阳国皇宫,亲手砍下苏沐天钧的头。 “想,怎么不想?” “曾经我活下去的信念,就是报仇!” 沐离歌双目通红,紧握拳头,悲愤填膺,发指眦裂。 “六年来,我韬光养晦,招兵买马,积蓄力量,也只不过是在为报仇做筹谋。” “可是,如今……” 沐离歌微微低头,目露慈爱,轻抚着孕肚。就算要报仇,恐怕也得等生下孩子之后…… “可是,大哥,何以你会以男尊之身怀有身孕?” 司徒烨望着沐离歌的肚子,心中很不是滋味。 “洗髓丹。” 沐离歌抬头看了司徒烨一眼。 “你……你强行逆改体质了?你可知,这般以后,你就再也与那个位置无缘?” 有了天郎记忆的司徒烨,自然知道沐离歌让自己成为女尊国男子后,意味着他再也没有在昭阳国君临天下的资格。 “孤家寡人,就算得到了全天下又如何?” 沐离歌泪如雨下。 “只是如今,我已不是孤家寡人,我有倾倾,有你们,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我得把一切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仇要报,家人,也得护着。” “大哥!” 司徒烨握上沐离歌的手。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虽然我司徒玄烨、可能无法像天郎那般骁勇善战,但也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让我们一起为无辜枉死的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以及惨死的天郎和他的家人,平复冤屈,报仇雪恨!” “好一个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好!我苏沐离歌能有你这样的好兄弟,也是三生有幸。” 沐离歌抽出手,与司徒烨对击手掌。 第143章 筹备建房 “乘风,下午为何突然把木爷爷接出去,可是有要事?” 当沐离歌和司徒烨在谈话的时候,花倾城也和司乘风在房里聊天。 “我把义祖父失忆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了,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嗯。” 花倾城点了点头,毕竟听说可是连皇帝都亲自参加木兰瑾葬礼了,如今却发现只是个乌龙,不知道会怎么收场。不过那也不是她该操心的事,反正结果是司乘风的义祖父、木老爷子无事就成。 “木爷爷是下月初一启程回京吗?” “暂时是这么计划。” “倾城,你这是在画什么?” 司乘风看花倾城拿着一根奇怪的笔,一直不停地在一张纸上涂涂画画,不由心生好奇。 “是新房的建造图。我打算将老宅这里重建,现在正把规划图一些不足的地方修改和完善一下。” 花倾城双唇微勾,抬头望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司乘风。 司乘风闻言便起身来到花倾城身边,看着上面极尽详细的绘图和标注,也是微微讶异,没想到她在建造方面也有如此才能。 “你看!” 花倾城把站在一旁的司乘风拉过来,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现在我们所在的这里,到时候会改造成套房。” “套房?” “对,你看,中间这里是花厅,这边是主卧,旁边是书房。这边还有五个侧卧,以及两间客房。” “我也有份?” 司乘风眉眼带笑,唇角微扬,不由心生向往。 “那是自然,你们五个当然都有份。” 花倾城抬手捏了捏司乘风的脸,手感还真不错,嫩嫩滑滑的。 “原本东厢房的位置,我打算给三郎建一个药庐,他在医术上颇有天赋,应该让他好好发挥特长。” “西厢房这里我打算改建成儿童房。” “儿童房?” “对。以后你们生了孩子,孩子长大点就都可以在那里玩和学习。” 花倾城在司乘风脸颊上亲了一下,笑着继续说道:“后院菜地那里,到时候改成小花园,种点花草,再放两副石桌椅,然后铺几条鹅卵石小道,饭后可以赤足在鹅卵石小道走一走,消食又锻炼身体。” “听起来不错。” 司乘风很给面子地称赞道。 “这是什么?” 司乘风指着后院处,画着一个方形框框的地方。 “是游泳池。旁边这里安置一些温热的设施,如果天气冷,可以把水变暖。” 花倾城唇角微扬,到时候看家里五个美男一起游泳,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好,不敢想象…… 这岂不是跟暖池差不多?司乘风闻言双眸微微发亮,看向花倾城情意绵绵。没想到她想得如此周到。 “那最里面这个地方是做什么的?” “是左岸的实验室。” “实验室?” “这个我一会和你细说……” 既然左岸已经把水泥制作出来了,那就可以开始安排建房了。 本来花倾城想再让左岸研制红砖出来,不过考虑到红砖虽然硬度高,但缺乏韧性和弹性,以及不能抗震的特性,她思量过后便放弃了红砖,打算直接去镇上购买青砖回来建新房。 “时辰不早了,早点歇着。” 敲定计划后,花倾城把灯熄灭,就拉着司乘风的手到床榻上睡觉去了。 花倾城打算明早就去花母花父那里,跟他们商量下建新房的事情,毕竟房子还没建好之前,她得先把家里的人和物品都安置好。 “离歌,二郎,你们这是怎么了?” 次日,花倾城起了个大早。吃饭的时候,她看到沐离歌和司徒烨两人眼眶红红,眼睛浮肿,不由大为震惊。 “是啊,大哥、二哥你们眼睛怎么肿得跟核桃似的? 于小天看着二人的模样,也甚是不解。 “没事,就是没睡好而已。” 沐离歌对于小天温和一笑。 韩亦辰望了对面的沐离歌和司徒烨一眼,薄唇微抿。这两人是为什么哭了?居然能把眼睛都哭肿了?想必是很了不得的大事。他决定私下好好观察观察。 “幼时,乘风曾被蜜蜂蜇过,就是这般模样。想必大哥和二哥也是被蜜蜂蜇了,才会如此。” “对,好大的蜜蜂,昨晚在东厢房这边飞来飞去。” 司徒烨顺着司乘风搭的楼梯往下走,心想这司乘风还真是个妙人。 “一会我给他们抹点药膏就没事了。” 韩亦辰也适时出声。 一旁静静吃饭的左岸,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才懒得管。 木兰瑾不由暗暗思忖,该不会是因为乘风突然来这里? 不过,据这段时间他在这里和花倾城几个夫郎的相处,木兰瑾对他们几个的性格还是有所了解的。如果说韩亦辰容不下司乘风,他可能会相信,但沐离歌和司徒烨应该不太可能。 饭后,辰时四刻左右,瘦猴就来花家老宅接司乘风了。 “义祖父,我先回去了。倾城,各位哥哥们、小天,我有空再来看你们。” 司乘风离开后,花倾城便拉着沐离歌出了花家老宅。 方才韩亦辰已经给沐离歌和司徒烨把眼睛冰敷了一会,又给他们抹了点药,现在他们的眼睛已经消肿得差不多了。 “离歌,我要去娘和爹那里,你跟我一块去。” “好,你等我一会,我去厨房拿点你新做的那些小食,给娘和爹他们尝尝。” 花倾城一只手拎着竹篮,一只手牵着沐离歌,走在去往村东的乡间小路上。 “离哥哥,你还记得我送你柳木簪的时候,你说过的话吗?” “若卿为我赠柳簪,我便为卿绾长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既然记得,你为何还要有事瞒着我?” 花倾城驻足,一双盈盈的剪水瞳眸灼灼望向沐离歌。什么蜜蜂蜇,骗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他和司徒烨分明就是有事瞒着自己。 沐离歌闻言,眼眶微红,抬头望望天,眨去眼底的泪意后,复又温柔看着花倾城,随即便将她拥入怀中。 “我很好,倾倾。” 等他把想做的事做完,他就跟她坦白一切…… “好,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你再告诉我。” 花倾城抱着沐离歌的劲腰,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之上,一只手轻拍着他的后背。 为何现在的离歌,让人感觉特别心疼?花倾城莫名有种很心痛的感觉。 “爹!” “在忙啥?” 沐离歌和花倾城来到花母花父住处,前院大树下,正在做小被子的叶茂春,看到女儿和息夫来了,赶忙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把沐离歌拉到旁边的椅子坐下。 “你们俩怎么这时候来了?” “倾倾做了新的小食,给爹和娘带了点尝尝。” 沐离歌望着叶茂春,笑得一脸如沐春风。 “我在做小被子,到时候离歌生孩子的时候天冷,我打算趁现在有空,拿棉花做多两件厚的小被子。” “谢谢爹!” 沐离歌瞥了眼一旁做一半的小被子,心中暖意融融。 “都是一家人,没什么谢不谢的。” 叶茂春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 “爹,我打算把老宅重建一下,在新房没建好之前,我想把东西先搁你们这里。而且,恐怕得在你们这里住一段时间。” 虽然他们可以去云水镇的铺子里住,但有时候还是得回来看顾田里的活,而且她规划的新房有别于传统的房子,建房的时候,她还得跟师傅好好沟通清楚才行。 “重建?那好啊,老宅那里太破旧了,也是时候该重建一下。” “你娘下学后,我就跟她说,你们放心。到时候你们都住过来,我也可以帮忙照顾离歌。” 反正家里还有几间空房,就算女儿和息夫们都过来,挤个一二十天,新房也都建好了。 “爹,你知道哪里有手艺好的建筑师傅吗?” “这个你还真问对人了。你大勇叔,就是千艺木匠家那口子,他爹家的姐姐就是专门给人建房子的,是这十里八乡手艺最好的师傅。一会我去你跟大勇叔说道一声,让他姐姐这两天带人过来看看。” “那就麻烦爹了。” “都是一家人,没什么麻不麻烦的。” 叶茂春眉眼弯弯,看着这个越来越懂事的女儿,心里甜滋滋。 “走,离歌。” 把建房的事情安排好后,花倾城就拉着沐离歌的手往花家老宅走去。 她打算等新房建好后,就给这个温润如玉的大夫郎、她的离哥哥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144章 搬家建房 “倾城在家吗?” 花倾城和夫郎们刚吃过午饭,就听到院子外面传来敲门声。 “大勇叔,这是?” 花倾城一打开院门,就看到千艺木匠家的夫郎、以及旁边一个跟他有几分相似的中年女人。那女人脸盘有点大,皮肤黝黑,长得膀大腰圆,十分健硕,一看就是长期辛勤劳作的人。 “倾城啊,你爹说你要重修房子,我把我爹家的姐姐带过来了,她可是这十里八乡最好的建造师傅,很多人家的新房都是找她建的。” “你就是倾城啊,我是你大勇叔的姐姐姚春花,就住在你们隔壁的姚家村,先过来看看你们建房的地方,再规划规划。” “原来是姚师傅,快请进。” 花倾城把姚大勇和姚春花都迎进了院里的大树下坐着,于小天很快端来了三杯水给他们。 看着院里不但有鸡有羊,而且居然还有牛,甚至连马都有,那马还挺特别,竟是银色的,姚春花不由瞠目结舌。 姚春花暗自腹诽,这什么人家啊?看着破破烂烂,没想到家底居然颇丰。 其实,家里还有一匹白马被司徒烨骑到云水镇的店铺去了,要不然恐怕她会更惊讶。 “姚师傅,我先带你看看地方,我们要建的新房位置还是在这里,到时把这里的都拆除再重建。” “这没问题。” 略作休息一会,姚大勇就告辞先走了,花倾城则带着姚春花把整个花家老宅都转了转。 “地方不错,挺大,可以修很宽敞的房子。” 看过场地后,姚春花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姚师傅,关于怎么建房的问题,我需要跟你说明一下。” 花倾城把姚春花带到堂屋后,又回房取来她之前绘制的新房建造图,开始跟姚春花探讨起来。 看着图纸上新颖布局的房屋构造图,姚春花黑亮的眸子微微瞪大,没想到房子还能这样建? “成!虽然和我们平常的造房布局不太一样,不过也不是不行。” 姚春花略微思索便说道。 花倾城唇角微扬,随即又把姚春花带到院子里,给她看左岸带回来了水泥。 “这是?” 姚春花面露不解。 “这是水泥。” 花倾城找来一只小桶,加入沙子和石头,按一定配比倒入水泥,并加水搅拌均匀。 “姚师傅,你看,用水泥砌砖、抹墙、地面都可以,加入水泥建的房子也会十分结实牢固。” 这水泥可是好东西啊! 姚春花双眸发亮。 “新房我打算用青砖和水泥来建,布局就按图纸上画的那样,能做到吗?” “而且建房材料我们自己出,你们只出人工,你回去合计一下,看需要多少钱。” 花倾城出声,把对着水泥砂浆发呆的姚春花拉了回来。 “没问题!” 姚春花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用水泥造出的新房会是什么模样。倘若效果不错,以后她“建房大师”的名号恐怕只会更加响亮,接活接到手抽筋那种。 “你们什么时候搬出去?我好安排人过来拆房和打地基。” 花倾城见对方居然比她还着急,不由嘴角微抽,明日,今天下午我们先把东西收拾一下,明早搬出去,你明天下午的时候就可以开始动工了。 “成!” 姚春花离开花家老宅后,就回去通知她手下的施工小队人员,让她们明日中午吃过饭就过来花倾城家。 定下搬迁时间后,花倾城就和家里的三个夫郎就开始动手收拾整理东西。他们一直忙到天黑,才把所有要搬走的东西收拾好。 “辛苦了!大家吃完饭,早些沐浴休息,明天一大早还要搬家。” 花倾城看着忙碌了一下午的夫郎们,有些心疼。 “只是收拾东西而已,不辛苦。” 于小天腼腆一笑。 “妻主,二哥今晚要住在铺子里吗?” “是的,小天,明天搬完家,我们也会过去铺子那里住一段时间。” “离歌,你现在身子不方便,你要在爹那里住几天,还是跟我们过去铺子那里?” 花倾城怕自己忙碌起来,顾不上沐离歌,如果有花父帮她照看几天,她也能安心点。毕竟你要指望左岸给沐离歌做饭洗衣服,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看着把自己当成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妻主,沐离歌嘴角微抽。 “你们先过去,我过两天再去。” “嗯。” 花倾城点了点头,等她这两天忙完,再接沐离歌过去铺子也好。 三更时分,弦月高挂,寂静的花桥村又响起了一阵布谷鸟叫声。 花家老宅正房内,沐离歌看着身边熟睡的女子,抬手就点上了她的昏睡穴。 回房换上一身墨色劲装,沐离歌便飞身上了屋顶,不一会儿他就踏着朦胧月色来到了小河边。 “主子!” 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影一,正单膝跪地,面向沐离歌,准备领命。 “嗯。” “人都来齐了?” 月夜下,身材颀长、一袭墨色锦衣的沐离歌,眸光凌厉,面容冷峻,气魄逼人,威压十足。 “回主子,都来齐了。” 沐离歌看着眼前齐刷刷跪了一地的影一到影十,满意地点了点头。 “今晚执行任务的时间紧迫,你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是,主子!” “主子请吩咐!” 众暗卫们严阵以待,等着沐离歌下命令。 “带上簸箕和箩筐,搬运沙土,把花家老宅后院、东边第一间厢房里的密室给填平。” 众暗卫们闻言差点栽倒,但身为暗卫的第一条守则就是无条件服从命令,影一到影十随即动作麻利地开始执行沐离歌的命令。 晚饭过后,木兰瑾已经服过韩亦辰的安神汤,如今正在猪圈里睡得鼾声如雷。 躺在前院大树上,嘴里衔着一根狗尾巴草的左岸,看着进进出出抬着装满沙石箩筐的暗卫们,嘴角不禁抽了抽。就花倾城家大夫郎这派头,还需要人保护吗? 不过,他从来不是多事之人,更不是多嘴之人,这些都与他无关。他现在的任务就只有保护沐离歌,这是作为跟花倾城交换手枪,及其他厉害武器作研究素材的条件。 七月二十日一大早,吃完早饭后,左岸就被安排去秃头山制水泥。只不过这次他不是一个人,而是有十个村民跟着做帮手。而花倾城和她的夫郎们,则开始动手搬家。 不只是牛车,连翔云马都拉着马车载着东西,把物品一车又一车运到村东花母花父的住所。木兰瑾则手抱公鸡和小白,后面还跟着一只公山羊。 午时不到,花倾城就和夫郎们都搬完了东西。村东花家,叶茂春也开始给他的女儿和息夫们做午饭。 未时左右,姚春花已经带着二十名工人过来花家老宅,花倾城和他们交代清楚后,她们就开始如火如荼地破除旧房。 在花倾城他们忙着搬家建新房的时候,远在云水镇彩云街看铺子的司徒烨,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麻烦。 第145章 元秋上门 “你们是什么人?” “来这里做什么?” 司徒烨戒备满满地看着突然涌入自家店铺、手持棍棒的一群孔武有力的女人。 “各位客官们,小店现在有急事需要处理一下,请大家两刻钟后再过来买东西。” “张三,李四,让大家排好队,有序离开。” “是,司徒公子。” 面对惊慌失措的顾客们,司徒烨第一时间先安抚住他们,并让他们先行撤出店铺。 虽然作为丞相府嫡子的司徒烨身娇肉贵的,但他本来就长得高大魁梧,加上这几年在花家也跟着干过一些家务活,不似在丞相府时那般养尊处优,身体还是很健硕的。 这十几二十个人,他并不放在眼中。就算对战起来没有天郎那么厉害,但要把他们打成狗吃屎,还是绰绰有余的。他最主要的是担心,打起架来会损毁店铺里的东西。 待张三和李四把最后一个顾客送出门口的时候,外面走来了一名身着绛紫劲装、手持折扇的女人。那女子年约十八九左右,模样周正,只是眉宇间带着阴鸷和狠辣。 “镜花缘小食,就是这里了吗?” 元秋抬头看了一眼店招,面露嗤笑。这家店铺最近可是出了不少风头啊,连她手下的一些铺子都受到影响,收入锐减。 “是的,元大小姐!” 元秋身边的小侍弓身回答道。 元秋抬脚踏入店内,望了望前方柜台前的司徒烨,以及店里打杂的张三和李四,嘴角高高上扬,一脸不屑。 “听说……你们最近生意挺好?” 元秋边摇着折扇,边径直走向柜台。一双杏眼微瞪,直直看向司徒烨,并用手里的折扇拍了拍桌面。 “哼!只不过嘛……在我的地盘讨饭吃,不懂事……那可不行啊!” 元秋言语间,已经有手下拿了一把椅子给她坐下。 “哦,需要怎么个懂事法?” 柜台前的司徒烨睨了眼对自己大放厥词的女人,便抄来手边的算盘,有一下没一下地低头拨弄着,不再看对方一眼。 见对方上道,元秋随即起身走到柜台前,用手里的折扇挑起司徒烨的下巴,嘴角衔笑。这模样丑是丑了点,但正好是她那远房表姐喜欢的类型。 “很简单”,元秋用另一只手给他比了一个“八”的手势,“每天赚的钱交八成!” “呵……” 司徒烨抬手拍掉抵着自己下巴的折扇,敛容屏气,语带嘲讽。 “好大的口气!” “你又是哪根葱?” 上一个敢这么跟天郎说话的人,坟头草都已经换了一波又一波了……司徒烨体内的天郎分子们,已经在跃跃欲试,好久没打架了…… “念你们初来乍到不懂事,我就先原谅你们这次。” “你们给我听好了,我叫元秋,扶风县的县令萧雁兰、萧大人,那是我干娘!” “而且我在京里也有人,平西王夏侯婧知道?他的王夫上官冽,那可是我舅舅的表姐夫的嫡兄。” 元秋拍了拍胸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我告诉你,我就是云水镇的老大,这里所有的店铺都是由我在罩着。在这扶风县,我元秋就是横着走的那个!” “啪”,司徒烨把最后一粒珠子拨上,就将算盘搁置一边,眸光冷冷地瞟了元秋一眼。 “不好意思,我已经忘了!” 还真是冤家路窄了,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夏侯钰那臭虫的远房表亲。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元秋随即变脸,阴郁的眸子目露凶光。本来她还想把这个男子完整无缺地掳走送给她的表姐,现在她只想先揍他一顿出气再说。 “敬酒是如何?” “罚酒又如何?” 司徒烨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水,缓缓送至唇边,不急不缓地轻呷了一口。 “还不赶快给我上!” 元秋踹了身边的手下一脚,正当那十几二十名持棍壮女、朝司徒烨靠近的时候,司徒烨已经从柜台前利落翻身而出,一把薅起元秋的后衣领,三步并作两步地就将她拖至店门口。 天郎没有打女人的习惯,他司徒玄烨可没有。 只不过就算要打架,也不能在自家店里打,损坏了东西还得重新置办,多麻烦,而且还耽误做生意。 将元秋一把丢到门口后,司徒烨就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手,随即便往地上一丢。 天郎是个糙汉子,但司徒烨金贵着,有天郎记忆的司徒烨,就像两个人的合体,还真是……矛盾得很! “你……” “简直岂有此理!” 元秋冷不丁地就被人提起拖到门口扔掉,随即恼羞成怒地从地上爬起来,“啪嚓”一声收起手里的折扇,她就朝着司徒烨的双目拍去。 人高马大的司徒烨微微一侧身,便避开元秋的突袭。 见首招没伤到对方,元秋敛起不羁之色,转了转手中的折扇,一把插入腰封。拍了拍手,然后双拳握起,元秋就开始和司徒烨赤手空搏。 一拳,两拳,三拳……只可惜元秋打了好一会儿,竟是连司徒烨的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 既然出拳不行,元秋转了转两只脚,接着便开始出脚朝司徒烨踹去。司徒烨一个翻身,抬起大长腿直接朝她腹部一脚踹去,元秋当即往后飞出去两三米远,“嘭”的一声摔倒在地。 “都是吃屎的吗?杵在那里当柱子的吗?” 气急败坏的元秋,随即把气都撒在打手们的身上。从店铺里出来,围观他们打了一会架的壮女们,随即反应过来,纷纷扬起手中的棍子朝着司徒烨身上打过来。 见一群气势汹汹的持棍壮女朝自己逼近,司徒烨微眯了下眸子,抿了抿双唇。 抄起搁置在墙边的扁担后,司徒烨直接就把扁担当成大刀使用,挥开打向自己的棍棒,他随即又用扁担迅速猛击对方的下盘,直把对方打得嗷嗷叫。 一个,两个,三个……司徒烨一个扁担打扒一个,不到一会功夫,地上已经躺了一大片痛苦哀嚎的壮女们。看得围观的路人纷纷拍手叫好。 这元秋可是云水镇的一霸,没想到今天居然会踢到铁板了。 “你……岂有此理!” “这事没完!” 元秋看着倒了一地的二十个打手,就连她的近身小侍也躺在地上嗷嗷叫,放了狠话后就带着众人狼狈离去。 见热闹没了,围观的路人便纷纷离去了,但嘴里还在不停地和别人八卦着,说着那云水镇一霸元秋被人打的事情。 过了一会,申时左右,先前离开的顾客们,就又纷纷回到镜花缘小食。 柜台前的司徒烨,望着方才元秋离去的方向,双眉微拧。 元秋此人不足为惧,怕只怕因她而牵扯出身后之人,从而给自己带来麻烦…… 第146章 暂住店铺 经过一下午的努力,姚春花和她的施工队人员已经把花家老宅拆除完毕。 花倾城雇了姚大勇在建房这段时间给施工队做饭,一天做中午和晚上两顿。酉时六刻左右,吃完饭后,姚春花和施工队的人就都回家了。 而村东的花母花父家里,现在热闹得很。有花母花父,还有花倾城和三个夫郎,以及木兰瑾和左岸,一群人围坐在堂屋的大桌前吃饭。 “木老爷子,您多吃点,都是自己家里,甭客气。” 花父用公筷给木兰瑾夹了一只鸡腿后,又给花容声也夹了好几块鸡肉。 “来,离歌,你现在是双身子,得多吃点补补!” 叶茂春用公筷给沐离歌的菜碗里夹了满满一大碗菜,直到冒尖才停下,接着又往他的饭碗里放了一只鸡腿。 “谢谢爹!” 虽然只是农家小菜,但沐离歌心中暖意满满。 “三郎,小天,你们那么瘦,也多吃点补补!” 叶茂春给沐离歌添完菜后,又给韩亦辰和于小天的碗里夹了很多鸡肉。 “左公子,你也多吃点!” 左岸见自己碗里也多了好几块鸡肉,看了一眼花父,他微微怔愣下,随即也吃了起来。这还是第二次有人给他添菜,第一次是那个女人。 “爹,那我呢?” 花倾城见他们每个人都有份,唯独自己没有,不由撇了撇嘴。她老爹这公爹当得也是没谁了! “额……还剩一个鸡屁股……” 叶茂春貌似还真把自己女儿给忘了。 花倾城:…… “爹,你太瘦了,还是你多吃点补补……” 在花父还没上手之前,花倾城已经迅速把盘子里最后一块鸡屁股,夹到他面前的菜碗里。 当晚,左岸和木兰瑾被安排在东厢房,在花母花父的隔壁房间休息。花倾城和沐离歌住在西边靠前院的厢房,韩亦辰和于小天则住在他们隔壁房间。 西厢房里,沐离歌就着烛火在缝补衣裳,花倾城站在他身后,微弓着身子揽着他的脖子,把头轻靠在他肩上。 “离哥哥,明天三郎和小天就要搬去云水镇的铺子里住,你先在爹这里,我过两天也接你过去。你放心,我白天忙完,晚上都会回来陪你。” 明天花家老宅就要开始重建了,刚开始几天,花倾城得去监工,才能保证他们确实按照自己设计的去建,而且他们如果有不清楚的地方,也需要和她及时沟通。 “倾倾,我没事,你忙你的去,我能照顾好自己。” 沐离歌放下手中的针线,拨开花倾城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起身回头将她拥入怀中。 自从自己怀孕后,他的小妻主总把他当成生活不能自理似的,让他感觉有些无奈,又有些……甜蜜。 “好。离哥哥,现在不早了,早些休息。以后不要晚上做针线活了,伤眼睛。” “好。” 帮沐离歌把桌上的衣服和针线收拾好后,花倾城就拉着沐离歌的手去床上休息。 次日,花倾城起了个大早。吃过饭后,她就给翔云马套上马车,载着韩亦辰和于小天去了云水镇的店铺。 “倾城,你来了。” “嗯,辛苦你了二郎。” 见花倾城驾着马车到了店门口,司徒烨赶忙从店里出来,帮韩亦辰和于小天把包袱拿去后院房间放好。 “二郎、三郎、小天,家里从今天开始建新房了,这两天我可能会忙一点,过两天我就把离歌也接过来,到时候我们都会在这里一起住一段时间。” “没事,这里有我们。倾城你放心去忙你的。” 司徒烨上前拥抱了一下花倾城,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感觉有点心慌慌,抱一抱她之后,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 “二郎,店铺里就要辛苦你照看了。” “好。” 在花倾城打算松开司徒烨的时候,却又被他一把拽了回去,随即便俯身在她唇上落下深情一吻。花倾城也回抱着他,直到一吻结束。 韩亦辰和于小天默默把头偏向一边…… “我回去了,三郎、小天,你们两个好好听二郎的话,我过两天就会回来陪你们。” 花倾城在韩亦辰和于小天脸颊上各亲了一下之后,就转身出了后院。 于小天摸着余温尚在的脸,双颊微红。韩亦辰则傲娇地撇了撇嘴,这么蜻蜓点水的,哪够啊?等改天他一定得让花倾城双倍补偿回来才行…… 花倾城在店门口坐上马车的时候,司徒烨、韩亦辰、于小天也都出来送她。 在三个夫郎不舍的目送下,花倾城驾着马车回了花桥村。当花倾城回到花家老宅的时候,姚春花她们已经在打地基。 花倾城回去后,司徒烨就开始忙着店铺里的活。现在店铺里人手充足,韩亦辰便回了后院研读医书和侍弄药材,于小天则忙着收拾整理和打扫卫生。 傍晚时分,于小天做好饭菜,打算趁着吃饭前的空档把绣线整理一下,却发现红色绣线用完了。 “三哥,我出去买几团绣线。” 于小天来到韩亦辰房间,跟他交代了一声。 “嗯,去。” 低头忙着研制药材的韩亦辰,也只是应了他一声。 于小天跟韩亦辰交代好后,就出了后院,来到店铺里。 “二哥,我的红色绣线没有了,我出去杂货铺买一下。” “嗯。” 柜台前忙着给顾客配餐和收钱找零的司徒烨,也没仔细听清他说什么,只当他催自己去吃饭。 跟二哥、三哥报备后的于小天,就放心地出门了。此时已是酉时六刻,天色已将近擦黑。 于小天隐约记得这附近有一家杂货铺,凭着印象,他便一直往前走去。只是,他高估了自己的方向感,走着走着,他就发现自己迷路了…… 今天生意比平时又好一些,一直到戌时二刻司徒烨才忙完店里的活。在伙计们都回去后,司徒烨便打烊关好店门,回了后院。 “三弟,小天呢?” 见厨房里饭菜都在,却不见于小天,司徒烨忙跑到韩亦辰房间问他。 “小天?他没有在厨房吗?” 韩亦辰微眯着他那狭长的丹凤眼,蓦地睁大双眸。 “他刚才好像说是去买绣线了,还没回来吗?” “买绣线?” 司徒烨闻言心里一个咯噔,方才在店铺里,于小天好像隐约是有这么说过。 可是杂货铺到这里走路半刻钟就到了,来回也就一刻钟,可是于小天居然出去半个时辰了都没回来…… “不好,小天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韩亦辰一张俊脸顿时煞白。 “糟糕!” 一想起先前怜星说他夜里走在路上被人侮辱了,还有如云巷那被人先杀后奸、砍去双足的男子,司徒烨顿时脸色一黑。 “三弟,我们快出去找他。” 司徒烨心里焦急万分。 小天,你可千万不要有什么事才好,不然我怎么跟倾城交代…… 第147章 小天失踪 夜色漆黑,偃月高挂。 发生多起诡异命案后,官府便下了让百姓近段时间无事不可在街上逗留的告示,如今夜里的街上清冷异常。 一袭蓝袍的于小天,就着微薄的月色,在街上踽踽独行。路边偶有的灯笼弱光,映出了他衣摆下时不时露出的靛蓝祥云布鞋的鞋头。 “到底哪里才是彩云街?” 不知不觉,于小天自夜幕降临时从店铺出来到现在,已经在外面走了一个多时辰。 本来他也只不过想去镜花缘小食附近的杂货铺买绣线,可没曾想居然会走错了方向,而且还越走越远。 让于小天感到奇怪的是,天黑后,这街上竟是空无一人!而且路边的店铺也都打烊关了门,他就是想找个人问路都找不着。 “砰砰砰”! “有人在吗?” 走着走着,忽见前方有户人家灯还亮着,于小天不由心中一喜,随即小跑着快步上前去敲门。只是没想到的是,里面的人在听到叫门声后,竟是直接把灯给吹熄了。 大失所望的于小天,那双清澈闪亮眼眸里的光、顿时也如同屋内被熄灭的灯火般黯淡了下去。 问路不成的于小天,只好迈着发酸的腿脚,继续如同无头苍蝇般,到处寻找着回去的路。 “笃笃——咣咣” “咚!咚!” “咚!咚!” 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打更声音,此时俨然已是二更了。在铺子里的二哥、三哥见不到自己回去,只怕会担心不已。思及此,于小天不由心急如焚。 “妻主,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在哪?” 眼见夜已经越来越深,于小天举目四望,在街上不停地转来转去,一双好看的桃花眸里盛满了恐慌。 “轰隆隆~” 氤氲混沌的苍穹,突然响起了一记闷雷,紧接着便有一道银光如同利剑般划破天空,把漆黑的夜瞬间照亮。惊慌失措中的于小天,顿时被吓得一个趔趄,直接栽倒在地。 忍着手上传来的痛感,于小天挣扎着从地上起身。理了理散乱的碎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后,他把手放到眼前仔细端详,才发现原来是掌心擦破了皮,露出了几条丝丝血痕。 漆黑的夜,迷路的恐慌,手上的疼痛……委屈十足的于小天,眼眶微微一酸,双眸盈盈,泪珠打转,似落不落。月夜下,那道清瘦如翠竹般的孤寂身影,看起来可怜至极。 “啪嗒”,“啪嗒”…… 是雨水落下来的声音。 抹了一把脸上的潮湿,于小天抬手以袖遮头,寻找可以避雨的地方。 凄寂的暗夜里,街角某个晦暗隐蔽的角落里,有双阴恻恻的眼睛正直直地盯向那道在雨中狼狈奔跑的身影…… 发现于小天不见后,司徒烨和韩亦辰便迅速关好店铺,开始寻人。 “三弟,你在杂货铺附近这里仔细瞧瞧,我沿着彩云街去找找看。不管找没找到,辰时之前都要回到店铺里。” “好,二哥。” 司徒烨和韩亦辰分开后,就沿着彩云街一路寻找着于小天。他把彩云街的每一条暗巷都翻了个遍,可还是连个影子都没有瞧见。 “小天,你到底跑哪去了?” 一想到最近云水镇接连发生在暗巷里的骇人命案,司徒烨一张刚毅的脸冷峻异常。时间拖得越久,小天就会越危险。 踏遍彩云街,没找到人的司徒烨又去了附近的街,并把每一处暗巷都搜寻了个遍。 “轰隆隆~” 在司徒烨找了将近一个时辰后,天空突然电闪雷鸣下起了骤雨。 “糟糕!” 突如其来的暴雨,让司徒烨更加担心起于小天。 “你……你是谁?” 在一条街的某处漆黑巷子里,男子惊恐不已地望着面前幽幽盯着自己,面容狰狞的可怖女人。 “桀桀桀……” “怎么?现在只认得外面的野女人,连自己的妻主也不认得了?” “啪”! 女人直接抬手扇向倒在地上男子的脸。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男子更加惊恐交加。 “救……救命啊~” 只可惜,男子悲恐的呼救声都直接被雷雨声给吞没。 “骂呀,继续骂呀,你不是很能骂的吗?” 魔怔中的女人,听到男子的叫声愈发情绪激动起来,随即左右开弓,一个又一个巴掌,不停地往他的脸上甩去。 打了好一会儿,女人觉得手酸疼不已,见地上的男子已经晕死过去,她便停下了虐打。 瞟了眼地上男子脚上的靛蓝鞋子,女人面色森冷异常。 “狐狸精!穿这么漂亮,又想去哪里勾搭野女人?” 接着女人就褪下了自己的裤子,然后脱掉地上男子的衣服,并一把扯下他的亵裤,随即俯身而下,在他身上不停地发泄着…… “奇怪?” “刚才明明听到有人呼救的声音……” 当司徒烨走到一处陌生的街上后,忽然听到不远处、隐约传来有人叫“救命”的声音。 顾不上滂沱的大雨,浑身湿透的司徒烨耳力全开,循声而去。在翻遍了四五条暗巷后,他终于在一条杂乱阴暗的巷子里发现了人影。 只见前方有一个女人,从躺在地上的男子身上爬起,并提上裤子。接着她便从一旁的包袱里掏出一把菜刀。锋利的刀刃,在雨夜里发出瘆人的寒光。 那行凶之人,俨然跟之前天郎在他身上现身的时候,遇到的那个疯女人一模一样。 眼见挥起的菜刀就要砍上男子的双足,司徒烨心中大骇,厉声喝道:“住手!” 司徒烨从地上拾起一颗石子,瞄准女人持刀的手腕弹去,只听“哐当”一下,女人手中的菜刀随即应声而落。 司徒烨飞身上前,只不过在他还没来得及狂揍那行凶女人的时候,突然从一旁的屋檐上飞下一道穿着红黑劲装,身披蓑笠,手持腰刀的女子。 “割草大盗没追上,不曾想却抓到了变态杀人狂!” 段云飞将腰刀一把出鞘,横在了半蹲着的女人脖子之上。 “小天,小天……” 司徒烨快步朝着躺在地上的男子奔去。 “你认识他?” 段云飞略带同情地看了随后赶来的司徒烨一眼。 顾不上去搭理段云飞,司徒烨直接在蓝衣男子身边蹲下,只是待拨去他脸上蓬乱的头发时,司徒烨一双吃人的愤怒眼眸,才终于有了点亮色。 “不是小天!” 司徒烨随即往地上摊坐着,大口喘着气。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是,那小天又去哪了…… 第148章 故友重逢 “我……这是在哪?” 于小天是在一阵头疼中幽幽醒来。 望着昏沉的烛光下,那飘摇的帐子,还有屋子里散发着的浓郁脂粉味,以及床榻间若有若无的熏香。于小天迷迷糊糊的脑袋,随即逐渐清醒了过来。 这,这,这…… 这种氛围,他实在太熟悉了,跟白水镇的蓝颜馆是那么的相像。 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蓝色袍子已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身柔软的淡紫烟罗深衣。震惊不已的于小天,颤巍巍地伸手翻开衣摆一看,要命了,居然连亵裤都是崭新的…… 于小天顿时所有的瞌睡都吓醒了。 惊恐不已的于小天,随即从床上爬坐而起。他只记得天色将黑时分,自己从镜花缘小食出门去杂货铺买绣线,结果却走错了方向,还迷了路。 本来想找人问路,可是街上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就连路边的店铺也都打烊关门。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亮着灯的人家,只是待自己前去敲门后,里面的人竟是直接熄灭灯火。 再后来,他又遇上了打雷和暴雨,还在地上摔了一跤。在他想找个地方躲雨的时候,却突然晕了过去…… 理清思绪的于小天,赶紧抬脚下了床铺。兴许是之前担惊受怕,又淋了雨,此时的他身体有些虚弱。下了床后,于小天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公子,你醒了!” 推门而入的小春,看到摇摇晃晃行走的于小天,连忙搁下手中放着粥碗的托盘,快步上前扶住他,并将他带到房中圆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谢谢你,小兄弟。” 于小天对小春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 尽管此时的于小天有些虚弱,但却丝毫不掩他的清新俊逸。那略显苍白的脸色和双唇,反而为他增添了几分病娇之美。 “这位公子,你要谢的话应该谢谢我家公子。” 小春望着眼前气质出尘的男子,心里暗暗惊艳。明明只是微微一笑,却轻柔得犹如那惬意的凉风,能瞬间拂去人心头的烦躁。 尤其是他那双闪亮的桃花眸子,干净又纯粹,清澈得仿佛被洗涤过似的,虽美但不妖,却依旧能摄人心魂,让人情不自禁沦陷。 “你家公子是……” 看着于小天望着自己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小春偷偷咽了一下口水。倘若这个男子也来这里挂牌,恐怕头牌就没他家公子什么事了。 “我家公子自然是这红尘阁的头牌公子,他现在有事在忙,晚点再过来看你。” “如此,就多谢你家公子和小兄弟了。” 在于小天怅然若失的时候,小春已经把粥端了过来,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公子,你方才淋了雨,先吃碗肉丝粥,让身体暖暖。” “方才?” 于小天望了望窗外依旧漆黑的夜色,不由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子时五刻了。” “什么?” 于小天心中一惊。也就是说他离开店铺已将近三个时辰了,那二哥三哥他们岂不是要急坏了? 见于小天又打算起身出门去,小春赶忙拦住他。 “这位公子,现在天色太晚了,你一个貌美男子走夜路不安全。还是先在这里歇会,等天亮再回去比较好。” 于小天闻言无奈地又坐回了椅子上。现在外面黑灯瞎火的,他要是再迷路,那可怎么办? 失魂落魄的于小天,复又瞟到身上换过一新的衣服,眼眶不由湿润起来。 见于小天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快哭了的模样,小春赶忙跟他解释道: “这位公子请放心,你的衣服都是我帮你换的。你之前淋了雨,湿了的袍子已经不能再穿,否则感染风寒就不好了。” “原来如此,谢谢你,小兄弟。” 听到小春的话,于小天心里的大山瞬间化成齑粉。 “我叫小春。” “好的,谢谢你小春。” …… “小春,人醒了没有?” 随着“咯吱”一声,有一只清瘦的手推开了房门,接着于小天便看到有个身穿粉色烟罗长袍的男子走了进来。 “是的,公子。” 见自家公子回来了,小春赶忙上前迎他。 “怜星?” 望着前方走来的,越来越清晰的那张俊俏妖娆的脸,于小天双眸微微睁大。 “醒了?” “好久不见,于小天。” 怜星冲着于小天微微一笑,随即便走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瞥了眼桌上满满的那碗肉粥,怜星一双好看的眸子微微沉了沉。 “莫不是……你嫌弃我给你的粥脏?” 见怜星误会了,于小天赶忙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的,怜星。我刚才是……我……” 瞟了一眼于小天身上的衣服,怜星随即了然地苦笑。 “你这是以为自己又流落风尘了?” “放心,那都是我的衣服。新的,没穿过的。” 见怜星如此直白的话语,于小天原本苍白的脸,愣是染上了几分红霞。忙低头,一口一口把碗里的肉粥全部吃光。 “怜星你不是在白水镇的蓝颜馆吗?怎么会来到这里?” 面对于小天的不解,怜星不甚在意地说道:“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 “昨晚我应了咱们县令大人的传召,去了县衙,从县衙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看到有人晕倒在路边。下了马车一看,不曾想居然会是你,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自从上次被那个变态女人侮辱了后,怜星也想通了,钱财都是身外物,太省钱反而吃大亏。现在他晚上再出门,都是雇马车送他来回。 “原来如此。” 于小天点了点头。 “谢谢你,怜星。” 于小天睁着一双好看的桃花明眸,眼神干净又真诚,感激地看着怜星。 怜星微微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于小天,大致上他也懒得去管一个素不相识、晕倒在路边的陌生人。 于小天那双眼睛里,有着他没有的纯粹和干净。一想到自己的遭遇,他也不忍心放任这样的于小天晕倒在街上,倘若也像他那般遇上那个变态女人……那这双漂亮眼眸,恐怕再也不会有星光。 “无妨,举手之劳。” 怜星勾唇一笑,似想到什么,随即又说道:“于小天,以后不要大晚上自己上街。” “嗯。” 对方的善意于小天感受到了,也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 虽然以前在蓝颜馆的时候,自己跟他并不熟,别人都说怜星为人很傲慢无礼,不过如今看来,传言恐怕未必属实。 “小天,小天……” 丑时左右,水云街红尘阁二楼厢房里,和怜星说话的于小天,猛然听到有人在外面大声呼喊自己的声音,随即奔向窗户边。 而他对面的怜星,听见那道熟悉且雄浑有力的声音,一双如丝媚眼也不由陡然瞪大。 慢于小天一步来到窗前的怜星,目光也随着于小天看向下方,随即便见到一抹熟悉的伟岸身影…… 第149章 找回小天 “二哥,我在这!” 望着窗户下方,街上那道熟悉的墨色身影,于小天欣喜万分地冲他挥舞着手臂。 听到喊声的司徒烨抬头一看,见是于小天,心里的大石陡然落地。只是待他看到写着“红尘阁”的店招时,一张刚毅的俊脸不由顿时一黑。 “他……是你二哥?” 怜星媚眼如丝,微微不解。这于小天不是孤儿吗?哪来的二哥? “是我妻主的二夫郎。” 于小天腼腆一笑。 “妻主?就是那个花倾城?” “嗯。” 见于小天点了点头,怜星随即了然。脑子里也浮现出了之前在白水镇,和花富贵一起在珍宝斋遇到的那个气质清冷的女子。 “你妻主……变化挺大啊!” 怜星对那个浓妆艳抹的花倾城,印象还是挺深刻的。 有段时间,她天天都去蓝颜馆找于小天。后来于小天被人赎身后,那个花倾城还死缠烂打,把于小天从对方手里通过赌博赢了回去。 虽然他怎么也无法把珍宝斋遇到的那个花倾城,和记忆里的花倾城联系到一起,但她们确实又是同一个人。 “嗯。妻主她已经改邪归正了,现在是个很好的女人。” 于小天朝着怜星微微一笑。 不知想到了什么,怜星状似随口问道:“你们现在住在云水镇?” “妻主在彩云街那里开了家铺子,现在我和二哥、三哥住在那,过两天妻主和大哥也会过来。” 于小天眉眼弯弯,和怜星分享着心中的喜悦。 “铺子?那不错啊!” “叫什么名字,改天有空我去给你们捧场……当然,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怜星一双如丝媚眼,妖娆妩媚,直视着于小天。 “镜花缘小食。现在有很多冰饮、点心等小食,妻主说以后还会时不时地增加新品。怜星你要是有空就过来,我请你尝尝。” 怜星他救了自己,请他吃点东西也是无可厚非。于小天很爽快地邀请着怜星。 怜星瞥了眼楼下那道墨色伟岸身影,朝着于小天温和一笑。 “好啊!最近这家铺子风头不小,我早有耳闻,没想到居然是你们开的。” “恭喜你啊,于小天。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见怜星略有些惆怅的模样,于小天随即安慰道:“怜星,倘若你想从良嫁人,也不是不可以啊……” 怜星闻言微微苦笑,他跟于小天又不一样。于小天还是清倌的时候就成了花倾城的夫郎。而他,可是阅尽百花丛的男子。就算他自己有赎身的钱,又上哪去找一个不介意自己过去的女人? “这个……以后有缘再说。” “走,我带你下去。莫要让你二哥等急了。” “好。谢谢你怜星。” “你我也算有缘,不必言谢。你的衣服湿了,我已经让小春拿去浣洗了,这两天我就给你送过去。” “这怎么好意思呢?太麻烦你了怜星,我自己带回去洗就成。” 于小天大为感动,感激地看着怜星。 “我经常都有往彩云街那边经过,也只是顺道罢了,不值一提。莫不是……你嫌弃我这里会脏了你的衣服?” 见怜星一双眸子瞬间黯淡了下去,于小天赶忙摇头。 “当然不是。小天也只是一介飘零之身,哪里有什么资格去嫌弃谁?我只是怕太麻烦你。如此,那我就多谢你了。” “就这么说定了。” 怜星一双妖娆媚眼顿时又恢复了光彩,眉眼弯弯地朝于小天笑着。 言语间,怜星已经带着于小天出了二楼的厢房,只是在下楼梯的时候却遇到了红尘阁的鸨爹水钰。 “怜星,这位公子是?” 水钰瞥见了怜星身后的于小天,不由惊艳满满。好一个清纯可爱的俊俏小郎君!倘若他能来红尘阁挂牌,一定能迷倒那些来红尘阁的女人。从而争相捧着大把钱财来找这位小郎君,然后再给他赚得盆满钵满…… 怜星瞟了眼水钰,看他那见到于小天,就仿佛看见金子般双眼发光的模样,怜星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怜星随即用身体把身后的于小天一挡,并朝着水钰妩媚一笑。 “鸨爹,他是我同乡,只是来看看我而已,现在他哥哥来接他了,我先送他出去。” 怜星说完就拉着于小天的手下了楼梯,过了须臾两人便出了红尘阁。 “二哥!” 于小天朝着街边那道墨色身影飞奔而去,直接就抱住了司徒烨。看到亲人的于小天,所有的委屈都在瞬间随着眼泪流淌而出。 “你没事就好!” 司徒烨任由于小天在自己怀里抽泣着,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也不知道小天是怎么从彩云街跑到这水云街来的,而且还换了一身质地上好的烟罗深衣,莫不是被人掳走的? 思及此,司徒烨原本就不白的脸,更是黑得吓人,一双明眸顿时变得凌厉起来,略带不善地瞥了一旁的怜星一眼。 怜星还来不及羡慕抱着司徒烨的于小天多久,就接收到了司徒烨那戒备满满的眼神。怜星的一颗心,不由微微一疼。 “二哥见到你太好了。我本想去杂货铺买绣线,谁知却迷了路,还越走越远。后来在暴雨中晕倒了,所幸怜星坐马车路过,还把我带了回来。” “原来如此。” 司徒烨闻言心里微微一松。想到来时在路上遇到的那个被人凌辱的男子,司徒烨不由暗暗庆幸,好在小天遇到了怜星,不然极有可能也会和那个男子一样…… “在下司徒烨,多谢怜星公子对我二弟的照顾。” 司徒烨看向怜星的眼神,顿时友善了几分。 “原来是司徒公子,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更何况……我和小天还是旧识,也算朋友一场,无需客气。” 见司徒烨不再仇视自己,怜星原本冰冷的心,又重新变暖起来。 “天色不早,我先带小天回去了。欢迎怜星公子有空来彩云街的镜花缘小食作客。” 这个怜星是红尘阁的头牌,吃穿用度的规格,都是红尘阁挂牌公子中最好的。有他带头吃店铺的东西,想必可以给店铺带来一波不错的收益…… “当真?” 怜星没成想司徒烨居然会亲自邀请自己去他们店铺,闻言不由心中一喜。 “自然是真的。” 虽然司徒烨依旧冷峻着一张脸,但看向怜星的眼神却已经柔和了不少。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怜星公子请留步。” 司徒烨带着于小天就往彩云街的方向离去。 望着逐渐远去的两道背影,怜星心中对于小天羡慕满满。 是不是倘若自己也成了花倾城的夫郎,也就能像于小天这般,可以和司徒公子亲密无间,兄弟相称? 第150章 妻主来了 “阿嚏!阿嚏!” “二哥,你衣服都湿透了。” 于小天看着司徒烨因为出来寻自己,弄得浑身湿,还不停地打着喷嚏,心中愧疚满满。 “ 我没事。夜很深了,我们得早点回去。你三哥也出去找你了,我们一会回去就把铺子门口的灯笼点上,他看到就会回来。” “好。” 此时阵雨已经停了,漆寂的夜里,两人就昏沉月色、以及路边偶有的灯笼光亮,加快着脚步向彩云街的方向赶去。 “哎呦!” 于小天突然小腿一酸疼,整个人差点瘫软下去,被身旁眼疾手快的司徒烨及时抬手一把稳稳扶住。 “小天你还走得动吗?” 司徒烨现在浑身湿透,他也不好去背于小天,省得把于小天的衣裳也弄湿。 “没问题。” 虽然于小天因为先前迷路,在街上打转了两个多时辰,现在腿脚正酸疼得厉害,但他还是咬牙坚持继续走着,不想因为自己给司徒烨拖后腿。 只不过,司徒烨为了迁就于小天,不得不放缓自己的步伐。此时他们行走的速度,已经显然比先前慢了许多。 “小天,黑泥白石反光水。走夜路的时候你得注意留意脚下,别踩到小石头和水滩,才不会摔倒和湿鞋。” 天郎常年行军打仗,自然懂得很多户外行走时要注意的事项。虽然他是司徒烨的前世,但实际上两者性格是完全不同的。 天郎是个混迹军营的糙汉,不拘小节,豪迈大方;司徒烨则是丞相府傲骄嫡子,身娇肉贵,桀骜不驯。一个刚毅果敢,一个柔弱多疑。 拥有天郎记忆的司徒烨,一开始是很矛盾的,不过现在的司徒烨,已经把两份不同的记忆都融合成自己的一部分。天郎是他,司徒烨也是他,只不过互相取长补短,然后成为一个更完美的司徒烨。 原本走两刻钟能到的路程,司徒烨和于小天却整整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在丑时四刻左右,他们回到了彩云街。 “二哥,三哥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望见前方铺子门口已经挂起了红灯笼,店里也亮着烛光,于小天不由心中一喜。 “嗯,应该是。” 只是司徒烨还是暗暗在心里狐疑,毕竟他跟韩亦辰约定的时间、是次日的辰时之前回来,现在还丑时未过。自己这边找到了小天,他那边断然是找不到的,按照他的性格,不太可能做事做一半…… “三哥,三哥……” 于小天忍着小腿的酸疼,加快着步子奔向店门口,司徒烨也迈着大长腿随即跟上。只是韩亦辰没见着,他们反而看到了一道意想不到的背影,而且她旁边还蹲着一只山羊和小白。 “这么晚不睡觉,你们这是都上哪去了?” 立在柜台前的花倾城,冷着一张脸,缓缓转过身。 担心明天店里没有原材料的花倾城,跟沐离歌打过招呼后,就连夜拉着一车的红薯和土豆往云水镇而去。 戌时三刻左右,花倾城就到了镜花缘小食,谁知本该在后院休息的夫郎们却都一个个不见了踪影。 下了暴雨,夫郎们行走的痕迹都被雨水冲刷清除了,小白虎无法跟着气味去寻找司徒烨、韩亦辰和于小天。花倾城已经在铺子里足足等了他们三个多时辰。 “倾城……” “妻主……” 在见到花倾城那一刻,于小天原本已经被司徒烨安抚住的委屈,此时又统统蹭蹭冒了出来。只见他眉宇微敛,双眸盈盈,薄唇轻抿,晶莹的泪珠随即啪啦啪啦不停滑落。 “二郎,小天你们这是怎么了?” 原本怒意满满的花倾城,见到眼前浑身湿透的司徒烨,以及穿着一身淡紫色深衣、脸色苍白,还不停掉眼泪的于小天,顿时什么气也生不起来,此时的她看着这两个夫郎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等不及他们走来,花倾城已经快步上前,一手一个,抱住了他们俩。 于小天趴在花倾城肩膀上不同抽噎着,司徒烨也顾不上自己一身湿,任由花倾城揽着他的腰。 “小天他傍晚出去买绣线,迷了路,我和三弟出去找他了。倾城,你别怪他们,是我没看好小天,要怪就怪我。” “怪你?怪你什么?怪你这个二哥当得太尽责是吗?” 花倾城既心疼又自责,佯装嗔怒,松开了放在司徒烨腰间的手,微握起拳头,朝他的胸口轻轻一捶。 只不过让花倾城震惊的是,她只是轻轻捶了司徒烨一下,根本没用上力道,可他却突然脸色一白,两眼一翻,随即便往后倒去。 “二郎!” “二哥!” 韩亦辰在彩云街一寸一寸寻找着于小天,没找着人后就打算回店铺骑马去远点的地方继续寻找。 没成想一跨进门口就看到司徒烨晕了过去,而且花倾城也来了,于小天则在一旁担忧落泪。顾不上浑身湿透的自己,韩亦辰赶忙快步上前。 花倾城见状也连忙放开于小天,随即快速扶住晕倒的司徒烨,然后将他拦腰抱起,迅速朝着后院飞奔而去。 “三郎,快来!” “好,你先带他回房,我去取药箱过来。” 韩亦辰换过一身干净衣服,提着药箱来到花倾城房间的时候,花倾城正在帮司徒烨换掉身上湿透的衣服,于小天则在一旁帮他擦干头发。 “快给二郎看看,怎么就突然晕倒了?” “我看看。” 韩亦辰快步来到床榻前,搭上司徒烨的手,就开始为他把脉。 “如何?” 见韩亦辰微敛着双眸,薄唇微抿,花倾城不由心生担忧。 “二哥他没事,就是有点受凉,妻主你暂且先出去,回避一下。” 弄清楚司徒烨晕倒原因后,韩亦辰松了口气,将司徒烨的手放好,并上手给他扎了几针。 “回避?为何?我可是你们的妻主,还有什么我不能看、不能知道的?” 花倾城狐疑地瞟了韩亦辰一眼。 “咳咳咳……” 韩亦辰微握着拳头,放在唇边假装咳了咳。 “二哥他没事,就是淋雨着了凉,又恰逢天葵突临,身体一时虚弱,就晕了过去。我方才已经给他施针了,过会就会醒过来。” “那……那好。” 虽然心里好奇得不行,但花倾城还是出了房门,过了一刻钟才回去。 “三郎,小天你们快去洗个澡,我来照看二郎。” 花倾城端着一盆温水重新进了房间,来到床榻上,将面巾浸了水后,她就开始替司徒烨洗脸,并擦拭了一下身子。 当韩亦辰和于小天回来的时候,司徒烨已经醒了,而花倾城正在给他揉肚子。 司徒烨一张刚毅的脸,愣是染上了红霞,只是他的皮肤微微呈小麦色,并不是很明显,但那红彤彤的耳根,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都寅时了,已经快天亮,三郎,小天,你们一起将就着在这睡会。” 花倾城在店铺后院正房的床铺是特制的,有三米宽,挤他们四个还是可以的。 于是,花倾城一手抱着于小天,一手放在司徒烨小腹部上给他暖身。韩亦辰则睡在靠床边位置,右手边挨着于小天,时不时还被花倾城伸过来的手捏几把脸。 韩亦辰嘴角微抽,他这妻主倒是会享齐人之福,等下次就他俩的时候,他一定要她加倍补偿回来才行。 第151章 凶手落网 “离歌,怎么还不休息?” 子时时分,花父叶茂春起夜上茅房,见西厢房沐离歌房间灯还亮着,便过来看看。 “马上就睡,爹。我就是看看倾倾回来了没。” “这么晚了,估计是店里那边有事耽搁,今晚住下了。不用等她,你先睡。” “好的,爹。” 花父离开后,沐离歌就熄了烛火。只是躺在床上的沐离歌却是辗转难眠,心里猜想着他那小妻主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七月二十二日一大早,花倾城是被院子外面一阵阵嘈杂声给吵醒的,此时才卯时四刻左右。 “好吵!” 被扰清梦,才睡了一个半时辰的花倾城,在她怒气值蹭蹭暴涨的时候,她一左一右的于小天和司徒烨,已经各自伸出一只手帮她捂住了一只耳朵。 花倾城哭笑不得地握着他们二人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被吵醒已经睡不着了,我出去看看。今天店里由我照看着,你们三个乖乖在这里休息,等睡够再起来。” 披上外衣,花倾城扎了个高马尾,简单洗漱一下就出了后院。 打开店门后,只见他们铺子外面那条路挤满了百姓,乌压压的人群分立在道路两侧。说话声、讨论声,嘈杂不已,简直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这是发生何事了?怎么这么多人?” 见前方有个手拿扫帚和簸箕的中年女人,正伫立人群外面津津有味地围观着,好奇不已的花倾城便上前问她。 “你还不知道?昨晚官府抓到变态杀人狂啦! “他们这是等着看变态杀人狂被游街呢!今天不看,就得等秋后处斩的时候才有得看了!” 中年女人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和花倾城说道。 “变态杀人狂?” 慢花倾城几步出来的司徒烨,闻言心有所猜想。如果他猜得没错,说的应该就是昨晚他看到的,以及先前怜星遇到的那个疯女人。 “是啊,这位大姨,这又是怎么回事呀?” 不只是司徒烨,韩亦辰和于小天也都出来了。于小天听得一脸懵。 “我有个表弟的妻主的大姨的女儿,就在衙门后厨负责做饭的,听她说啊,最近一段时间,咱们云水镇已经发生了十二起年轻男子被先杀后奸的案件。” “而且死后还都被砍了双足,嘴巴里喂了浆糊,好恐怖的咧!昨晚还有一个晕过去后被奸了,还来不及杀,凶手就被抓住了。” 中年女人直接跳过上次跟她问过话的司徒烨,看了看韩亦辰和于小天说道: “还好现在那个变态杀人狂已经被抓住了,不然像你们这样俊俏的小郎君走在路上都不安心呢!” 花倾城闻言双眉微蹙,还真是挺变态的!所幸罪犯已经抓起来了,要不然她的这几个夫郎住在这里岂不是很危险? “谁说不是呢!” 围观的人群里也挤过来一个中年男子,眼里闪着渴望分享八卦的光芒。 “你们猜那个变态杀人狂是谁?是纸扎铺的田实!想不到?看着多老实本分的人,居然是杀人凶手,太可怕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 中年女人一脸兴奋地说道:“听我那个表弟的妻主的大姨的女儿说啊,昨晚咱们的县令萧大人,连同那谁……七扇门还是八扇门来着,什么神捕,连夜审了案。” “原来这田实自入赘岑家后,就一直本本份份,孝顺公婆伺候夫郎,可那岑宁却总嫌田实没出息,经常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侮辱打骂,那都只是家常便饭罢了!田实却是每次被欺负得连一声都不敢吭!” “纸扎铺?田实?打骂……” 于小天脑子里不禁浮现出了之前、和花倾城去给翔云马置办马车时,在纸扎铺门口遇到的那个二十岁上下,一脸忠厚老实模样,被她夫郎又打又骂,却一句不敢回的女人。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于小天微微叹一句。 中年男人继续八卦道:“听说是那岑宁经常喜欢穿蓝色衣服,靛蓝鞋子,所以田实才专门挑穿蓝衣和靛蓝鞋子的男子下手。” “你只说对了一半!” 中年女人干脆把扫帚和簸箕放一边,专心聊八卦。 “打骂那还只是小事!” “事实上是,那岑宁经常喜欢在雨夜里,穿着蓝衣和靛蓝绣鞋出去和他的表姐私会。甚至……甚至有时候直接当着田实的面,就公然在店里和他的表姐勾勾搭搭! “所以田实才会因此怀恨在心,专挑穿同款衣服和鞋子的男子杀奸!她把那些雨夜里,穿蓝衣靛蓝鞋子的男子都当成了岑宁。死后砍去双脚,是为了不让他再跑去勾搭野女人,嘴巴里喂浆糊是为了封住嘴,让他不能再骂人。” “造孽哦~” “还好变态杀人狂田实已经落网了,不然小公子你就危险喽!” 中年女人扫视了一下于小天身上的蓝袍,以及他脚上的靛蓝鞋子,一脸替他担心的模样,八卦地调侃着。 于小天闻言,赶紧把脚往后挪了挪,将露出来的靛蓝色鞋头收进衣摆里。 听到中年女人的话,司徒烨心里也一个咯噔。雨夜、蓝衣、靛蓝鞋子……还好昨晚小天被怜星带走了,要不然他一个人走在路上,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哎呀,不跟你们说了,囚车已经来了,我要去看热闹了。” 中年女人抄起一旁的扫帚和簸箕,赶紧往围观的人群里挤了挤,那名中年男人更是早就钻回了路边的人群中。 花倾城和三个夫郎也转头望去,只见前方缓缓驶来了一辆囚车,上面的女人蓬头垢面,一身交颈白衣,胸前还有个大大的红色“囚”字。 “变态杀人狂来啦,大家快打她呀!” 在道路两边围观的人群,当囚车经过面前的时候,都纷纷扬起手中早就准备好的烂菜叶、臭鸡蛋等,不停朝着田实砸去。甚至……还有人往她脸上丢了婴儿拉的、用尿布裹着的便便。 囚车里的田实,被臭鸡蛋烂菜等丢得把头摇来摆去。在囚车往镜花缘小食这边靠近的时候,田实突然抬起头来,好巧不巧,就看到了于小天,她顿时又激动了起来。 “狐狸精!你个该死的蓝皮狐狸精!昨晚算你命大,被粉皮狐狸精带走了,不然我一定打死你这个狐狸精!” 激动不已的田实在囚车里上蹿下跳,只是始终逃不出牢笼,去收拾她口中的狐狸精。 身旁的押解官差直接用佩刀敲了敲她的头。 “都被关起来了,还不老实?” 于小天听到田实的话,脸色顿时煞白,忙用手拍了拍胸口。没曾想昨晚自己竟因为怜星逃过了一劫,真是想想都后怕。 看到身旁一脸煞白的于小天,花倾城的脸顿时直接一黑,怒气蹭蹭涌起。真是好得很,连她的人也敢觊觎! 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拨开碍事的人群,花倾城便来到了囚车面前。 “啪”! “啪”! “啪”! …… 花倾城接连朝田实的脸上呼了七八个大耳刮子。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冤有头,债有主。十二个年轻男子因你无辜枉死,还有一个被你侮辱,杀人未遂。你简直泯灭人性,丧尽天良!” 花倾城双眸凛冽,怒视着囚车里的田实。 “田实,你个变态,我真是被你害惨了!” 一个穿金戴银,容貌清秀,但眉眼刻薄的十七八岁男子,突然冲到了囚车面前,一边对着囚车里的田实骂个不停,一边还用手指不停地戳着她的额头,时不时还掐几把她的脸或身体。 “不要再骂了!” 囚车里的田实,用被铐住的双手摸着头,痛苦不堪地闭上眼睛…… “好了,好了,都退一边去。” 押解的官差见百姓发泄够了情绪,就继续把囚车往前推去,继续游街。 花倾城见状也退出了人群,来到几个夫郎身边。此时已经快辰时了,他们也得准备开店门营业了。 “二郎、三郎,小天,回去!” 花倾城跟着几个夫郎回了店铺,伙计们也陆续来了。花倾城负责看店,韩亦辰去做早饭,来葵水的司徒烨和受了惊的于小天则被赶去休息。 本是和三个夫郎和和美美相处的一天,不曾想,当他们吃过早饭,店铺开始营业不久,麻烦又来了。 第152章 上门找茬 “不……不好了,东家!” “那个……那个元秋,又……又带人来找麻烦了!” 辰时四刻,用过早饭的花倾城就来到铺子的柜台前忙碌着。出去附近外送的张三,突然从店铺外面匆忙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跟她禀报。 “元秋?又?” “那么说这个人之前来找过茬?” 花倾城面色微冷,眯着危险的眸子,仿佛一头正在定位猎物的狼。 “是啊,就前天下午的时候。” 张三心有余悸地说道。 “前天下午?” 花倾城双眼冷冷地望了眼店门口。前天下午的时候,就只有司徒烨和伙计们在铺子里…… “是的,东家。前下午,大概未时六刻左右,元秋带了二十个手持棍棒、孔武有力的壮女上门来收保护费,要司徒公子给她上交店铺每日收入的八成。” “保护费?上交每日收入的八成?呵呵……” 花倾城闻言嘴角微抽,居然有人活得不耐烦,收保护费收到她头上了。 “这个元秋是什么人?地痞流氓?” 花倾城一双凌厉的眸子微眯,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上轻叩着。 “东家,这个元秋是扶风县元家武馆的大小姐,平素里仗着自己会拳脚功夫就惯会欺压百姓,乃是这云水镇的第一恶霸。” “元秋经常向镇上的商铺收取保护费。而且她名下也有不少铺子,其中有好几家也是点心铺子。” “自咱们的铺子开张以后,生意红火,他们铺子的生意多多少少也受到了影响。元秋带人来索要保护费,被司徒公子拒绝了。” “嗯。然后呢?” 花倾城端起桌上的茶,微抿了几口,虽然外表仍然是一副闲适安逸模样,但实际她内心的愤怒值已经在不停地蹭蹭上涨。 只是,为何二郎却半个字没跟她提过关于这个元秋的事? “然后那个元秋就骂司徒公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恼羞成怒的元秋就命手下打司徒公子。” “打二郎……” 花倾城顿时双拳紧握,手指咯吱作响。 “没打着,而且司徒公子还提起元秋的后衣领,一把拖出去店门口将她丢掉。” 花倾城:…… 什么时候二郎这么勇猛了? “然后呢?” “然后就是元秋恼羞成怒,单挑司徒公子,结果被打趴下。” 花倾城:…… “这还不止,元秋接着就命令她的打手们一起围攻司徒公子。” “围攻二郎……” 花倾城闻言一张脸阴沉着,浑身煞气满满。 “就算围攻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被司徒公子打倒在地上,哭娘喊爹,毫无还手之力。” 张三一双滴溜溜的眼睛,顿时闪着满满的崇拜星光。 花倾城:…… “你确定你刚才说的人是司徒烨司徒公子?” “当然了,东家。难不成咱们铺子里还有第二个司徒公子吗?” “哦?还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呢!” 花倾城心里哼了哼,这个二郎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好了,你方才说元秋又带人来找麻烦了,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东家,我刚刚出去隔壁街外送回来,好巧不巧遇到元秋正纠集着一群人,说是要来我们这里砸场子。我怕他们一会又来使坏,就赶紧跑回来先跟东家你禀报。” “嗯,辛苦你了张三,我已经知晓了,你先去忙你的!” “是,东家。” 见花倾城心中有数后,张三就继续去忙碌了。 在花倾城思索的时候,外面突然涌进来一群人,只不过并不是身强力壮的打手们,而是穿着绫罗绸缎的男子,从十几岁到二三十岁的都有,乌压压的一大群,至少四五十人。 “就是这里了?听说这里的东西很特别,大伙们就来尝尝。” “掌柜的,给我来一份四果汤。 “我要一个冰激凌。” “我不要冰饮,我要薯条。” “给我来一杯冰镇酸梅汤。” …… 一群人每人各自点了一样东西,然后每个人就都在店里占据一张桌子,慢悠悠地吃起来。 “东家……” 张三见状心生担忧,他们这样,把位置都占了,而且还不允许别的顾客跟她们拼桌,会严重影响店里的生意。 “无妨。” “且看他们玩什么把戏再说。” 花倾城冷着一双眸子,看了那群人一眼。 过了一刻钟左右…… “哎呦!我的肚子啊!” 有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突然嗷嗷叫起来,只见他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嚎着: “天杀的,没良心的店家。他们卖的东西不干净,有毒,会吃死人的。” 说着说着,还作出一副呕吐模样。 像是为了印证他说的话似的,方才点了东西的人,纷纷或是摊在桌椅上,或是坐在地上,还有几个甚至是直接往地上一躺装死。 “怎么办,东家?” 见店里的顾客看到那些人的表现后,纷纷露出震惊和害怕模样,张三李四不由担忧起来。被他们这么一搅和,生意做不成不说,还会坏名声。 “凉拌!” 花倾城嘴角微抽,既然那么喜欢装病,那就找个医术高明的人,来替他们治治病好了。 “张三,去后院厢房把韩公子请来,记得让他把药箱一起带过来。” “是,东家。” 张三很快就去后院把正在研读医术的韩亦辰找来,一起来的,还有他那宝贝药箱。 “诸位客官们请放心,我们小店的食品都是按照顶级卫生标准做出的,绝对不会存在安全问题。” 花倾城瞟了眼群魔乱舞的众人后,便又继续说道:“至于这群人有什么毛病,不如请位大夫来瞧瞧就知道。” “说来巧了,本店刚好有一位来自玄医谷的神医,像这群人的毛病,他抬抬手就能治好了,保证大家一会就能看到他们再次活蹦乱跳的模样。” “韩神医,接下来可就麻烦您了!这群少爷、夫郎们身娇肉贵的,您可得好好地、仔仔细细地、认认真真地给他们瞧瞧,看看他们得的是什么病。” 为了提升逼格,花倾城特地胡诌了韩亦辰的来处,殊不知,她歪打正着刚好说对了。 第153章 韩大神医 “有意思,真有意思!” “本大少我最喜欢的就是研究各种疑难杂症了。花老板且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治-好-他-们!” 韩亦辰微眯着狭长的丹凤眼,一双眸子妖娆邪媚。只是待看向众人的时候,眼底盛满了凉薄。 “喂喂喂,你说是神医就是神医了吗?该不会是跟你串通好的骗子?” 那群捣乱的人中,随即有人抗议道。 “神不神,试试便知。” 韩亦辰一把拉住第一个喊肚子痛那人的手,似模似样地给他把起脉来,并借着袖子的遮掩,趁众人不注意,偷偷给他点了几个穴位。 “未婚先孕,珠胎暗结,乱用药物滑胎,导致下体淋漓不尽……” “你,你,你……胡说。” 被说中秘密的大龄剩男,顿时脸色煞白起来。 “我的药很珍贵的,而且你还不配被我医治。” 韩亦辰收回搭在男子脉搏上的手,唇角微勾。幽幽瞟了一下眼前脸色突然变白的男子,继续说道: “与其在这里做这些无聊的事浪费时间,我劝你倒不如趁早去寻个正经坐堂大夫,让大夫给你开点药吃吃。不可再私自用药,否则以后你将一辈子都无法拥有子嗣。” 第一个找茬的人,直接被吓得闭了嘴。 接着韩亦辰又来到一个喊着头晕眼花的男子身边,那人看上去三十来岁模样。 照例不管对方愿不愿意,韩亦辰都给他把了脉。 “冰镇酸梅汤,是生津止渴还有消食纤体的,并不会让你头晕眼花。” “你会头晕眼花,是因为你脑子里长了个东西,所以才会时不时感觉眼前一黑,有时候还会恶心、呕吐,浑身乏力和腿软,甚至是晕过去。” 听到韩亦辰真的说中了自己的情况,那男子也顾不上找茬了,满心满眼都是恐惧。 韩亦辰强压着上扬的嘴角,拍了拍他的肩膀,幽幽地说道:“回去该吃吃,该喝喝……” 接着他便摇了摇头,继续走到下一个人那里。 “你这像个陀螺一样,身体不停摇摆的毛病,并不是因为吃了冰激凌。而是……你得了花柳病。” “你,你,你……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难道你没发现你最近下体有湿毒吗?而且伴有瘙痒、灼痛,尤其是……行房之时,痛感就会加倍强烈。” 那名男子看上去二十六七岁模样,是个鳏夫,闻言如遭雷击。他也就是和他们整个村的女人都有一腿而已,又不是整个镇,至于吗?可是下体各种不舒服,却都如此人所言,难不成真是…… 思及此,男子的脸顿时煞白起来。 “可惜啊,可惜……你怎么就不早点来找我呢?” 韩亦辰瞟了他一眼,状似遗憾地摇了摇头。韩亦辰的话一说完,那名男子身边的人随即都纷纷往旁边撤开,离他一两米远。 接着韩亦辰又把其他捣乱的人都一一把了脉,并全部说中了他们的症状。不到一会功夫,已经有四十多个人都被吓成了雕塑。 “好了,现在该轮到地上这几个‘死人’了。” 望了眼躺在地上、被点了穴道来装死的人,韩亦辰眉眼弯弯,嘴角高高扬起。 刚好最近他又研制出了一批超强神药,如今拿来给这几个“死人”作起死回生之用,可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啊! 打定主意后,韩亦辰就从他的药箱里取出了一个瓶子,倒出了三粒超级无敌臭的药丸。来到三人面前蹲下后,韩亦辰就直接用手捏开了他们的嘴巴,并给每人喂了一粒。 接着韩亦辰又状似随意地朝他们身上点了几下,众人便惊讶地见证着奇迹。这几个“死人”不但能服下了药丸,而且居然还都“诈尸”了! 只见那三人竟是直接从地上弹跳而起,嘴巴吐出浓浓的黑烟,瞬间就把原本白皙的脸给熏成了木炭色。 他们的头发也都一根根朝上炸起,而且浑身散发着比茅坑还臭十倍的味道。随着“嘭”的一声,他们身上的外衣竟都炸成了碎片,瞬间身上只剩下变了颜色的中衣。 店内的众人皆是目瞪口呆。接着众人又见到那三个炸毛变脸烂衣的人,飞快地朝着店门口飞奔出去,有好事八卦的,还特地跟着跑出去看。 “我其实是我爹和我小姨生的,我娘她就是个大冤种,替别人养儿子。哈哈哈……”, “其实我们都是元秋找过来砸场子的,她说想要吞并这家店铺……” “县令大人她的身体真是越来越虚了,居然连一刻钟都坚持不了……” 三个的怪异模样的人,很快引起一大群路人的围观,须臾间便里三层外三层地、把他们三人给围在了镜花缘小食的门口。 听着那三人响亮的喊叫声,感觉知道了不得秘密的围观人群,直接呆若木鸡…… 没错,韩亦辰给他们吃的是“真心话大冒险丸”,既体验了“冒险”,又会说真心话那种。 从镜花缘小食跑出来看热闹的人,知道真相后,皆鄙夷地看着那三人,并八卦十足地跑回店里告诉其他人。 “官差办案,都给我闪一边去!” 一群手持佩刀,身穿衙役制服的官差,见镜花缘小食门口乌压压的一群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随即大声呵斥他们让道。 “元大小姐,就是这里了吗?” 扶风县的捕头林木,很狗腿地弓身立在元秋旁边。 “没错,镜花缘小食。” 元秋嘴角衔笑,甚是轻蔑地瞥了一眼前方的醒目店招。 “来人,这家店的东西有毒,让很多百姓深受其害,现在尔等立刻随我进去抓人。” “是,头!” 被店里的人群挤到门边的花倾城,看到来势汹汹闯入自己店铺的官差,以及一名身着绛紫劲装,手持折扇一脸趾高气昂模样的女子时,顿时眸光森冷。 “不知诸位这副阵仗来到小店,是有何贵干?” 花倾城对着众人冷冷说道。 “哼,那么说你就是这家店铺的东家。我们接到举报,说有很多人吃了你们店里的东西中毒,还死了人,特地过来抓捕你的!” “哦?中毒?死人?我怎么不知道?” 花倾城微眯着冷冷的眸子,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看向来人。 “难不成,你说的是他们?” 花倾城抬手往身后一指,官差和元秋的目光随即顺着她指的方向而去。 让元秋意想不到的是,本来该东倒西歪,“神情痛苦”的“中毒”男子们,居然全都生龙活虎地围在柜台前。 “求求你,韩大神医,给我们开个药方!” “是啊,神医,你看我还有救吗?” “钱财不是问题,只要神医能治好我的病!” “对,最重要的是能活命。” …… “请问你们吃了小店的东西,中毒了吗?” 花倾城幽幽看了官差一眼,然后厉声问向围着韩亦辰的人群。 “没,没有。” “我们刚才只是开了个玩笑!” “对,我们没中毒。” …… “好了,你们也看到了,他们一个个都好得很。你们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慢走不送。” “也许只是他们中毒轻微,现在已经好了。有人可是亲眼看见你们这里死了三个人。莫不是你们把尸体藏了起来?” 元秋满眼阴鸷,怒视着花倾城。也不知道他们耍了什么把戏,居然把她找来的人唬得临阵倒戈。 “死了三个人?” “你是说外面那几个魔怔的人吗?” 花倾城皮笑肉不笑,抬手指着店门外面三个面目全非的人。 一刻钟左右的药效时间已经到了,回过神的三人又羞又恼,默默待在角落里不敢吭声。 “算你狠!” 元秋见状只能再次带着人铩羽而归。 望着怒气冲冲离去的元秋和官差,花倾城目光森冷。 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 第154章 二郎翻车 “妻主,你没事?” “我很好,辛苦你了三郎。” 元秋找人来店里来栽赃陷害,并带着官差前来拿人,最后却只能气呼呼地离去。 一场闹剧终是在午时前结束,韩亦辰也把那些围着他的人都给赶走了。 “张三!” “在,东家。” “那个元秋,家里除了元家武馆,还有哪些产业?” “东家,除了一些生意不如咱们的点心铺子,镇上最大的那家四海赌坊也是元秋的。” “四海赌坊?好,知道了。你忙你的去!” “是,东家。” 花倾城了解到自己想要知道的后,就打发张三去做事。 “妻主,三哥,吃饭了!” 睡了个回笼觉的于小天已经起来,还把饭菜都做好了,此时正来到前院催花倾城和韩亦辰去吃午饭。 天气好的时候,花倾城他们都是直接把饭菜摆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倘若人多的时候就打多一张桌子。 “你二哥呢?” 待花倾城从铺子回到后院时,却没在院子的石桌前见到司徒烨。 “二哥他现在有点事,一会就过来。” 于小天双颊微红,微垂着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注视着花倾城。他该怎么跟妻主解释,男人来葵水的时候,一天是需要换好几次垫子的…… “妻主,三哥,你们稍等会,我去厨房把饭菜端出来。” 于小天话说完话,就小跑着回了厨房。 花倾城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突然脸红离去的于小天。 中午的太阳虽然有点晒人,但坐在院子里的大树荫下却十分凉快。 “倾城,方才你问张三关于元秋的情况,是想做什么吗?” 韩亦辰和花倾城正坐在树底下的石桌前聊天,现在的韩亦辰私下里并不像从前那样喊妻主,而是直呼她的名字。 韩亦辰面色微沉,那个元秋虽然没什么大能耐,但他能鼓动官差助纣为虐,背后恐怕跟官府有盘根错节的关系。 “自然是踢馆!” “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人若欺我一份,我就还他十分。像元秋那种人,你越是软弱,她就会越觉得你好欺负。” 一想到那个元秋居然敢找人打她的二郎,花倾城就怒意满满。 虽然韩亦辰担心正面杠上元秋,会牵扯出她背后的势力,从而给花倾城带来没完没了的麻烦,但是就他个人而言, 他是完全不把官府、更不把元秋放在眼中的。 玄医谷一直是一个神秘的所在,既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也不属于任何一个江湖势力。身为长老们倾力培养的新一代神医,以及下一任谷主接班人,韩亦辰是连各国皇帝相见、都不是随意能见到的存在。倘若他想要在俗世的国家拥有权势,那也只不过是招招手的事情罢了。 “好,倘若你要去找他们算账,我陪你一起去。” 花倾城闻言嘴角微抽,她是去打架,又不是去玩。就他和沐离歌两人,一袋50斤的白面都得抬着慢吞吞走,他要真跟着去的话,自己岂不是还得分心去照顾他? “三郎,我跟你说这些,只不过是不想瞒着你我的行踪。我知道你对我好,担心我,但这不是去玩……” “算什么账?” 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司徒烨迈着矫健的步伐来到了韩亦辰对面坐下,刚好和韩亦辰一左一右将花倾城护在中间。 “方才铺子那边有些吵闹,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昨晚淋了雨,还来了葵水的司徒烨,一个不小心就多睡了会,迷迷糊糊之间好像有听到一些响动,只不过因为身体太疲惫,很快又睡着了。 “元秋来了。” 花倾城嘴角衔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司徒烨。 “元秋?那个家伙又来找麻烦吗?倾城你们没事?” 一想起前天下午,元秋带着一群人来收保护费的事,司徒烨的一张脸不由更黑了下去。 “没事,三郎方才已经把捣乱的人都吓唬走了。” 花倾城一双盈盈的剪水瞳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司徒烨,直把他看得心里发毛。 司徒烨暗道糟糕。恐怕店里的伙计已经把前天自己同元秋等人打架的事、都告诉了花倾城。 方才只顾着担心妻主的他,完全忘了会武功的是天郎,而不管是身为丞相府的嫡子司徒玄烨,还是花倾城的二夫郎司徒烨,都不会武功这一茬。 可是,他又该怎么去向花倾城解释,天郎是自己的前世,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二郎,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家规第一条,就是不可以欺骗妻主。” 花倾城佯装生气地拉下脸,只不过她没想到自己调侃的一句话,却同时让眼前的两个男人都暗暗心虚。他们瞒着她的事情,那可多了去了…… “倾城,你听我解释……” “这……三言两语我也说不清楚,要不改天有空的时候,我慢慢跟你说……” 看着脸色冷冷的妻主,司徒烨求生欲极强地主动服软。 “是啊,妻主,二哥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隐瞒自己会武功的事。” 韩亦辰见花倾城因为司徒烨生气了,赶紧替司徒烨说好话。毕竟,将来万一哪天他也掉马了,到时候司徒烨也可以帮自己说话。 司徒烨闻言是心里很苦啊,这么离奇的事,恐怕也就只有跟自己前后两世、都有牵扯的沐离歌会相信他。 “司徒玄烨,要不是看在你现在来了葵水的份上,我一定要你好看!” 花倾城抬起两只手,直接就捏上司徒烨的双颊,既似威胁,又似挑逗。等他好了,自己就跟他打一架,然后再狠狠把他办了!花倾城如是想。 司徒烨黑亮的双眸闪闪亮,宠溺地看着花倾城。只要她不再生自己气就好,要怎么捏脸,就随她好了,他忍! “二哥,你来啦!” “妻主,二哥、三哥,吃饭了。” 于小天言语间,已经把饭菜都端到了院子的石桌上,花倾城和三个夫郎一起吃了一顿温馨的午饭。 “东家,外面有人找。” 花倾城刚和三个夫郎吃完午饭,李四便气喘吁吁地跑来后院禀报花倾城。 第155章 瘦身小胖 “你是?” 当花倾城回到店铺时,便看见有一道月白色背影伫立在台前,他旁边还有一名清瘦矮小的小厮。 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台后面墙上挂着的小木牌菜单,忽听后面传来脚步响动以及询问声,随即回过头来。只是待他看到来人是花倾城时,双眼顿时微微睁大,一张圆润的脸也不由染上了些许红霞。 “花软饭王?!” 男子身边的小厮惊叹道! “胖虎,不得无礼!” 杨开泰抬手轻拍了下小厮的额头,随即给花倾城赔礼道歉。 “小厮无状,姑娘莫怪。” “无妨。” 花倾城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毕竟“花软饭王”那是原主又不是她。 “你……是杨小胖?” 花倾城讶异地看着眼前那个和自己差不多一般高的少年,只见他原本的浑圆体型已经肉眼可见地缩水了一大圈。之前被肥肉挤得看不清五官的脸,如今居然也清晰了起来。 双眸黑亮,鼻子立挺,虽然还是个肉包脸,但并不显臃肿,反而有点肉乎乎的娇憨可爱。现在的杨开泰,目测120斤不到,虽然算不上清瘦,但也不肥,处于微胖状态。 “是的,倾城姑娘。我就是风满楼的少东家,跟你们签有蔬菜和辣椒、及辣椒酱供应合约的那个杨开泰。” 十五岁的少年,明眸皑齿,冲着花倾城璀璨一笑。此时的杨开泰已经褪去了些许原本的稚气,多了几分成熟的内敛。自从和萧冷玉退婚后,少了被婚约束缚的他,也变得更阳光鲜活些。 “还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花倾城由衷地称赞道。 毕竟能对自己下得了手减肥的人,都是狠人。他那原本将近二百,肥肿难分的身形,一个月时间居然瘦了七八十斤,那不是一般的厉害。 “姑娘误会了,其实我是偶然得到玄医谷的纤体丸,才把身体瘦下来的。说来也神奇,我也才吃了三粒纤体丸,就已经减去这么多肥膘,而且还不反弹。” 杨开泰也很惊奇地感慨。毕竟要他一个吃货去节食和运动减肥,这实在有点困难。单单靠吃药丸就能摆脱肥膘,这简直是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 “还真有玄医谷这个地方?” 花倾城没想到自己随口胡诌的地方,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是的,倾城姑娘。玄医谷可是杏林圣地,是天下大夫都趋之若鹜的地方,只不过这玄医谷非常的神秘,一般人也不知道在哪里。只偶有玄医谷的弟子会带着一些药出来卖,但能不能买得到,那还要看运气。” “这么厉害?” 花倾城不由对这玄医谷产生了几分好奇。 “对了,杨开泰你到我们铺子里是有什么事吗?” 聊完了私事,花倾城便开始问正事了。她才不会相信这杨开泰是纯粹来找她聊天的,更何况看他刚才见到自己惊讶的模样,压根就不像知道自己是这里的东家。 “是这样的倾城姑娘,你们的镜花缘小食虽然只开张半个月左右,但已经在扶风县内都很有名气,不少其他镇的人都纷纷慕名前来。” “实不相瞒,我也是慕名前来。只不过我一方面是想见识一下新颖别致的小食,一方面是想来跟这里的东家谈谈合作的事,只是不曾想这里的东家居然就是倾城姑娘你。” “原来如此,二位这边请,我们换个地方详谈。” 这杨开泰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生意自己一个人是做不完的,倘若能有得力伙伴一起合作,倒也是不错。花倾城随即把杨开泰和他的小厮、迎到了后院大树下的石桌那里。 “妻主,这是来客人了吗?” 在院子里打扫卫生的于小天,看见花倾城带着两名男子前来,顿时好奇至极。 “这是风满楼的少东家杨开泰,过来跟我们谈合作的事宜,小天辛苦你去倒点水过来。” “好的,妻主。” 于小天朝杨开泰点头打招呼后,就转身去了厨房。 “倾城姑娘,那位公子是……你的夫郎吗?” “是的,他是我的四夫郎于小天。” 杨开泰广袖下的手微微紧了紧,他只在风满楼见过和余庆有前来运送蔬菜的司徒烨,并没有见过于小天。 虽然杨开泰早有耳闻,以前的花倾城一直靠着四个夫郎吃软饭,其中有三个夫郎乃是天人之姿,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她的夫郎竟是如此清新俊逸的翩翩公子。 原本因为瘦身成功而心情愉悦的杨开泰,顿时不由生出了几分自卑之心。 “妻主,杨公子,喝水。” 于小天很快把水端到了花倾城和杨开泰面前的桌上。 “辛苦你了,小天,去歇会。” 看花倾城冲着于小天温柔的宠溺一笑,杨开泰忽然觉得有些许羡慕。曾经的花倾城让他唯恐避之不及,现在的花倾城却让他高攀不起。 敛起内心的百般滋味,杨开泰的脸上维持着得体的职业笑容,和花倾城开始谈合作的事情。 “小天,院子里谁来了?” 厢房里的在和司徒烨聊天的韩亦辰,看见于小天走过,便把他叫了过来。 “是风满楼的少东家杨公子。” “杨开泰?” “是的,三哥。妻主正在忙着和杨公子谈合作的事情,你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看铺子了。” 于小天说完便转身出了厢房,去了前面的店里。 韩亦辰闻言嘴角微抽。这不就是以前他那妻主一直巴着傍上、好以此来吃软饭的小胖墩吗?那个肥嘟嘟的家伙? “三弟,你去哪?” 见韩亦辰冷着一张脸,起身便要往院子而去,司徒烨忙拉住了他。 “倾城她现在有正事,你莫去捣乱。” “放心,二哥。我有分寸。” 韩亦辰随即便大步流星地跨步出了厢房,朝着大树底下的花倾城他们走去。 此时的杨开泰,已经在和花倾城签合约,忽见一名青衣美男翩翩而来,双眼不由惊艳满满。 只见来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邪魅勾人,身段妖娆,魅惑十分。只不过对方来的时候,只是冲他点了下头致意,便安静地坐在花倾城身边,一脸深情地望着她。 “三郎,你怎么来了?” 见韩亦辰前来,还不停冲自己放电,花倾城拉过他的手,轻轻捏了捏,让他安分点。 “杨少东,要是没问题的话,就签下你的大名。” 被迫吃了一嘴狗粮的杨开泰,微微怔愣后,便被花倾城的声音拉回了神。 “成。” 花倾城和杨开泰签订了加盟合作的契约,杨开泰将在白水镇也开一家镜花缘小食分店,花倾城提供技术指导和材料供应,杨开泰出店租和人工,双方五五分成。 方才在杨开泰为韩亦辰的美貌所惊艳的时候,韩亦辰也在不可思议地打量着杨开泰。怎么这么短时间居然有这么大变化? 虽然杨开泰不认识韩亦辰,但韩亦辰暗地里却是见过花倾城纠缠杨开泰的。看着容貌越发清秀的杨开泰,韩亦辰心中不由升起了几分危机感,只不过现在不是他乱吃飞醋的时候,他有些疑惑需要搞清楚一下。 “杨少东,听说……你以前身体很有福相,是怎么……” 虽然有些讶异这名美男子居然主动和自己说话,杨开泰还是把方才同花倾城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纤体丸?” 韩亦辰的一双如丝媚眼不由微微睁大,这不是二长老的东西吗?莫不是他出谷了? 第156章 三郎身世 “杨少东,请问你这纤体丸是打哪来的?” 二长老玄明是玄医谷德高望重的长老之一,地位仅次于大长老玄天。是韩亦辰的授业恩师,也待他如同亲子。 只不过二师父一向深居简出,一直都在玄医谷研究药材、钻研医术,这纤体丸赫然便是出自他之手。莫不是他也出谷了? “是这样的,有一回我去府城,在酒楼吃饭的时候,见一位白发老人忘了带银子,被掌柜刁难,我就顺手替他付了饭钱。然后那位白发老人就非要送我一个瓶子,我倒出来一看才知道是三粒药丸。 据他所言,这叫纤体丸,不但可以快速苗条瘦身,而且还不伤身体、不反弹。只不过他说我是女尊之躯,只能吃三颗,吃多了恐瘦过头,影响生子。” 杨开泰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下花倾城,随即又说道:“原本我是不相信他的话的,毕竟这世上哪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只不过当时酒楼里刚好有人癫症发作,倒在地上身体不停抽搐着。我看到那位老爷爷只是在她身上轻轻扎了几针,癫症发作那人居然马上就不抽了。” “所以你就相信了他的话,把药丸拿回去吃了?” “嗯。” 杨开泰点了点头,貌似在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面露崇拜之色。 花倾城闻言嘴角微抽,虽然这杨开泰惯会做生意,但为人还是单纯了点。万一人家联合起来坑他呢?只能说他傻人有傻福。 “那位老人家是不是满头银发,慈眉善目,身穿白衣,手持玉笛,腰间还挂着一个褐色葫芦?” 韩亦辰双眸微眯,脑中不由浮现出他那二师父玄明那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莫非你也见过他?” 杨开泰好奇不已。 韩亦辰嘴角微抽,他从生下来就是二师父在带他,能没见过吗? 杨开泰这小子也是撞上大运了,居然能让他二师父亲手赠药。要知道这些药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一顿饭钱换来三粒纤体丸,那简直是等于白捡。 “我猜的,一般隐士高人不都很有个性吗?” “那倒也是……” 杨开泰点了点头。 未时四刻左右,待小厮从衙门带回盖了官府印章的合约后,杨开泰见时辰不早了,便向花倾城他们提出了告辞,花倾城亲自将这个合作伙伴送出了店铺门口。 “怎么了,三郎?” 把杨开泰送走后,花倾城回了后院就来到韩亦辰房间,却见他伫立在窗前发呆。 “杨开泰那小子说的白发老人,应该就是我的二师父。” 韩亦辰一双如丝魅眼幽幽地望着窗外,思绪飘飞,也不知道他二师父为什么会突然出谷,现在人又在哪。 “二师父?” 这还是花倾城第一次听韩亦辰主动提起,他来花家之前的人和事。 两年前,原主上山捉兔子的时候,遇到了受伤的韩亦辰,将他捡了回来当三夫郎。 只不过,原主留给花倾城的记忆十分混乱模糊,她只大致知道这么回事,具体有很多细节花倾城根本就不清楚。对于原主捡回来夫郎们的身世,她更是一无所知。 “我……没有爹,我娘把我生下来后就将我抛弃了……” 韩亦辰回过头望着花倾城,只是他眼里的光亮已经黯淡了不少。 花倾城想起之前,有一回夜里看到韩亦辰伤心落泪、失魂落魄的模样,莫非就是因为他的母亲? “既然那个女人都狠心抛弃了你,你就不要再因为她而难过。你现在有我,还有离歌、二郎和小天。” 这样的韩亦辰看起来真是让人心疼,花倾城随即上前将韩亦辰紧紧抱住。 “嗯,你说得没错。我有四位师父,现在还有你,有大哥、二哥和小天,不再是一个人了。” 韩亦辰头轻靠在花倾城肩上,双眸湿润。 “我一生下来,那个女人就将我扔在了玄医谷,是我的二师父一手把我带大。于我而言,他既是我的师父,更像是我的父亲。” “玄医谷?” 花倾城讶异不已,方才感听杨开泰说这个玄医谷多么多么神秘,没想到如今却得知她这个妖媚的三夫郎,居然就是出身玄医谷。难怪他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还会做各种奇奇怪怪的药。 “嗯,我是在玄医谷长大的。我的大师父、二师父、三师父、四师父,他们都是玄医谷的长老,从三岁起,他们就教我读书认字。五岁时,我就已经开始认草药学医了。” “医学天赋极高,还有良师指引,难怪你医术这么好!没想到三郎你年纪不大,都已经学医十二年了。” 花倾城是由衷地佩服眼前的这个少年。 “那当然,我的师父们也都像你这么说。” 韩亦辰唇角微勾,傲娇地把头别向一侧。 “三郎,你……又是为何会离开玄医谷?” 花倾城放开了对韩亦辰的禁锢,一脸心疼地看着他。 “我……生下来就没有爹,我娘……那个女人也不想要我,虽然有四个师父的疼爱,但……我有时候也很想知道自己是谁。” “那个女人只偶尔会回到玄医谷,我……每次见到她,我都跟她问我爹是谁,只不过每次都会被她打一顿……”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八岁以后,我也就不再问她这个问题了。只是有时候,心里还是会忍不住想知道。” “两年前,那个女人又回到了玄医谷,我忍不住又跟她问了、那个七年都没再问过的问题……结果她又把我打了一顿。” “一心想寻找答案的我,就在一个漆黑的夜里,躲过了所有人的耳目,偷偷从玄医谷溜了出去……” “那个女人知道了以后,就连夜追了出来,我被她打了一掌,受了重伤,所幸有一位路过的中年男人出手相救。” “趁着他们打斗的时候,我一路忍着疼痛不停奔走。好几天后,不知不觉我就到了花桥村的屏阑山上。” “在我晕倒之前,我看到一个浓妆艳的女子朝我走了过来。待我醒过来后,我就躺在了老宅的西厢房里,成了你的三夫郎。” 韩亦辰凝望着花倾城,只是眼睛里的凄寂已经淡去了许多。 “对不起,三郎。我不知道你有着如此不愉快的过去,我以后会好好待你,不再让你承受那些凄风苦雨。” 花倾城抱着韩亦辰的头,轻轻吻上他的唇,温柔又虔诚,满满的疼惜,不带着欲望。 “好……” 韩亦辰眨去眼里的泪意,朝花倾城微微一笑,回以她一个温柔缠绵的吻。 …… “走!” “不是要去踢馆吗?再不出发,一会天黑了。” 韩亦辰看着花倾城幽幽说道。 申时左右,交代完司徒烨和于小天后,花倾城就拉着韩亦辰的手出了镜花缘小食。 第157章 上门踢馆 出了镜花缘小食后,花倾城和韩亦辰便一人一匹马绝尘而去。 他们先是就近去了一家成衣铺,待二人从铺子出来的时候,已经重新换过了一身衣服,而且两人的脸上都多了一个烫金镂空蝶形眼罩。 花倾城身着红黑劲装,搭配上她的高马尾,整个人尽显飒爽英姿。韩亦辰则换上一袭墨色劲装,秀发高束,系以黑色发带。褪去了他平素的妖娆,整个人平添了几分神秘和禁欲之美。 出发之前花倾城已经对这元家武馆做了一些功课。 元家武馆的馆主正是元秋的母亲元霸。也和别的武馆一样,元家武馆除了正常招收习武的学员外,他们还有替人走镖和给大户人家护卫家眷和宅院。在官府悬赏缉拿盗贼的时候,他们有时候也会承担起赏金猎人的角色。 此外,元家武馆还有一项主要收入,那就是——捞偏门。 即武师“坐镇”商户店里,通过向他们收取高额“保护费”,表示对方由自己“罩着”,可以平安从事经营活动。而对于那些拒缴“保护费”的商户,他们就会明里暗里地进行欺凌和打压,从而让商户们无法立足。 表面上元家武馆时不时是在协助官府缉罪犯,然而,因为钱权交易,时常造成了冤假错案的发生。至于元家武馆为地方商户“坐镇保平安”,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眼,这元家武馆和官府,实际上就是钱袋子和保护伞的关系。 很明显,花倾城他们就是属于拒缴“保护费”,遭到对方欺压和报复的刺头。 倘若,她想继续在镇上开店立足,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按时向他们缴纳足额的“保护费”来“求罩保平安”;另一条就是“走对方的路,让对方无路可走”,让对方无法、也不敢再来找自己麻烦。 身为地方武馆,是非常注重名誉的。这里的“名誉”是指武师们的实力,以及武馆的威望。 而花倾城他们现在要去做的,就是挑战武馆的武师。如果武师不接受挑战,便会落得胆小怕事的名声;倘若接受了挑战,那么一旦落败,她们就将会名誉扫地。 一个失去“名誉”的武馆,是无法在当地立足的。元秋既然敢三番两次带人跑来镜花缘小食找茬捣乱,要打她的人,还想搞臭她店铺的名声,那她花倾城就让那元秋自食恶果。 彩云街的镜花缘小食在云水镇的东边方向,而元家武馆则坐落在云水镇西边的流云街,花倾城和韩亦辰骑马走了将近一刻钟。 一座白墙黑瓦的大宅随即映入了她们的眼帘,门口还有两尊威武霸气的石狮子镇守着。 “到了,倾城。” “嗯。” 花倾城和韩亦辰在元家武馆前利落翻身下马,并将马匹搁置到一旁的停马处。 “元家武馆。” 花倾城双眸冷冽,宛如萃冰。抬头幽幽地望了眼前方醒目的花梨木大招牌,她转了转双手,顿时一阵“咯吱”作响。 “走了,三郎!” 花倾城和韩亦辰迈着沉稳的步伐,大步流星地朝前方的元家武馆走去。 “站住!” “来者何人?” 大门口的一名弟子见前方一女一男、一红黑一墨色装束、戴着烫金蝶形眼罩的两人,正举步生风的朝她们武馆走来,遂大声呵斥道。 花倾城唇角微勾,眸光森冷。只见她从怀中取出一条黑白凤凰腾飞的抹额,抬手便利落往额头上一扎,随即就手指武馆门头上方的大招牌,只道了两个字:“踢馆!” “哼!哪来的无名小辈,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且给我等着!” 门口的弟子放完狠话后,就匆匆跑进馆里禀报馆主。 “什么?” “有人前来踢馆?” 正在后院房里和侧夫恩爱缠绵的元霸,陡然间听到弟子前来禀报有人来踢馆,满满的不可置信。 “还真是活久见了!” 不要说她那表妹的夫郎的嫡兄、上官冽是平西王夏侯婧的正夫,就是这扶风县的县令萧雁兰都是跟她姐姐长妹妹短的,更何况她女儿元秋还是县令的干女儿。 在这云水镇,不,应该是整个扶风县,压根就没有人敢惹他们元家的。这还是她担任元家武馆的馆主十年以来,头一回遇见有人敢上门前来找茬的。 “活得不耐烦了!” “先让前院的武师出去,好好招呼招呼他们!” “是,馆主。” 弟子得令后,很快跑回前院,禀报给了在武馆当值的武师。 这元家武馆一共有五十名武师,除去外出押镖及替人镇宅和收保护费等的,还有十二名武师在前院里教导习武的学员。 很快,十二名武师便齐刷刷出了元家武馆的大门,身后还跟着上百名弟子。 偌大的阵仗,很快吸引了一大群路人争相围观。有不少好事者,见有人前来元家武馆踢馆,甚至纷纷跑去找更多的人来观看。不到一刻钟时间,元家武馆的大门口已经乌压压来了一大群人,花倾城他们被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 “你们……就是来踢馆的人?” “哪来的宵小?你们是……赏金猎人?” “报上名来,我元葵不跟无名之辈比试。” 为首的武师元葵是元霸的堂妹,看到戴着蝶形眼罩的花倾城和韩亦辰面露不屑。 “在下是金蝴,这位是金蝶,金蝴蝶便是我们的名号。” “你们……谁要先上?” “还是要一起上?” 花倾城抬手朝元葵做了一个摆手的挑衅动作。 “小金蝶,站一边去。” 花倾城让韩亦辰靠边站后,就开始活动手腕脚腕。 据花倾城所了解,这元家武馆的武师们武艺平平,唯一能跟她较量的,恐怕只有那元霸。一块上也好,节省时间,毕竟她一会还得去四海赌坊。 “大言不惭!” “那就由我先来领教一下你这只金蝴好了!” 元葵朝着花倾城比了个竖中指的姿势,嚣张至极。 比起花倾城跟现代女子一样的纤细苗条身材,元葵则是标准的女尊国女子体型,将近一米九的身形十分健硕魁梧。虽然近段时间花倾城又长高了些许,但身高体型上对方还是很有优势。 元葵舌顶腮帮,大拇指抹了鼻尖,随即摩拳擦掌朝花倾城打过来,花倾城把头微微一偏,完美避开了对方直逼面门的一拳。 见第一招没打到对方,元葵又开始一拳一拳袭来,只是每次都被花倾城灵巧躲闪开来。 虽然对方块头大,力量足,但空有蛮力,灵活性不够,花倾城在几个回合间已经看出了对方的弱点。 当元葵再次朝自己胸口打来的时候,花倾城快速钳制住她的手腕,并一把将她的手腕骨逆向一折。 随着“啊啊啊”的惨叫声,和嘭”的一声巨响,元葵已经被花倾城摔了出去,躺在地上失去反抗能力。 见首战元葵被打败,其余十一个武师随即一同朝着花倾城和韩亦辰围了上来…… 围观的群众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一边在心里纷纷暗骂武馆的人不要脸,比试居然还以多欺少。 “不好了,不好了……” 后院正房里,刚换了一个侧夫继续酱酱酿酿的元霸,猛的又听见弟子来叫门,不由怒从心起。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元二娘和其他武师们,都……都被……被那踢馆的两人给打趴了!” “什么?” 元霸从床上惊坐而起,推开身边的侧夫,穿上衣服就开了房门,怒气冲冲朝大门而去。 第158章 对战元霸 “你们是什么人?” 身高一米九的元霸,年约四十左右,肥头大耳,膀大腰圆,身穿对襟葫芦米宗师服,脚踩黑色祥云软底练功鞋,看起来威武霸气。 元霸一脸冰冷,眉宇间褶起的一个“川”字让她看起来煞气满满。此时的她,正目光森森地看着武馆外面一红黑一墨色两道身影,以及倒了一地的武师们。 “踢馆的!” 花倾城一袭红黑劲装,头戴黑白凤凰腾飞抹额,犀利的眼神透过烫金镂空蝴蝶眼罩直射向对方,半点不怯,端得是一派气定神闲。 “哼!年轻人,做人留一线,下次好相见。” 能当上一馆之主,元霸也不是吃素的主,但她也深谙生存之道。 眼前的一女一男,尤其是那个女子,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如非必要,她也不想跟这样的人结仇。只是对方既然已经打上门来,倘若她不找回场子,以后恐无法在武师们和弟子面前立足。 “是你们先不当人,就别来怪我不客气了。” 花倾城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唇角微勾,嘲讽十足地看向元霸。 “敝馆貌似与阁下往日无仇、近日无怨!” 元霸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样,幽幽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那就要好好问问你的好女儿元秋,看看她干过什么好事了!” 花倾城虽然身高没有对方高,但气场却半点不输,只冷冷地看过来的眼神,都让元霸觉得冰凉刺骨、寒气森森。 “秋儿?” “不知犬女什么地方得罪阁下的,需要你们如此上门找茬?” 元霸嘴上说着客气的话,语气却是傲慢十足,冷厉的眸子不善地横扫向花倾城和韩亦辰。 “镜花缘小食。真不凑巧,她带人打上门来和找茬的店铺,刚好是我们金蝴蝶罩着的,怪只怪你们动了不该动的人!” 花倾城一双眸子同样冷冷地扫向元霸,未开战前,她们二人已经通过眼神刀光剑影了好几个回合。没有赢,但也没有输。 “还有,你们武馆既然打开门做生意,就要有胆面对挑战之人。我只是来正常比武切磋,并不是找茬。怪只怪她们武艺不精,技不如人。” 花倾城气死人不偿命地继续说道。 “黄毛小儿,大言不惭!” 元霸不屑冷哼道,言语间已经“咯吱咯吱”活动着手脚,戒备十足地看向花倾城。 “你会为你的无知付出代价。” 元霸放完狠话就开始出拳朝花倾城袭来,第一拳就狠狠直冲花倾城的太阳穴,不管是速度、力量都要比那元葵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花倾城同样也不是吃素的,尽管她块头没有对方大,但她手脚灵活、身形敏捷。眼见对方气势汹汹而来,花倾城很灵巧地利用身体优势闪躲开来。 站在一侧的韩亦辰,看着这元霸来者不善,不由微拧着双眉,戒备满满地看向元霸。他的右手轻抚了下藏于腰间的软剑,一旦花倾城有危险,他就会立马飞身而出。 韩亦辰先前的软剑,已经在他于屏阑山腹地采益父草时掉落悬崖,这把还是沐离歌后来特地让人给他量身打造的。无论是柔韧性还是锋利度,都比从前的更甚。 没准……今天就会拿出来练练手了。韩亦辰如是想。他可不管什么君子不君子,更不理会什么比武规矩,在他眼里,只有花倾城有没有被欺负。 元霸拳拳紧逼,花倾城左右闪躲,一个没打到,一个没伤着。 好狡猾的狐狸! 先前只觉得眼前的女子毫无内力,只不过仗在投巧,侥幸给她躲过。但双方过了一会招后,元霸不得不敛起了先前的轻蔑,开始将对方当作和自己同等水平的高手来对待。 可是…… 这女子怎的简直就像泥鳅一样,滑不溜丢的? 每次当元霸快打到花倾城的时候,都堪堪被她一闪而过。 想她元霸乃是一代宗师,却被一个黄毛丫头逼得使出全力。这周围都是满满的人群,再这样拖下去,就算她最后胜了,也胜得毫无脸面。 元霸原本充满威压的目光,也不由得逐渐染上了急躁之色,出起招来顿时更加狠辣。终于“嘭”的一拳,她打中了花倾城的后背。 “噗~” 花倾城嘴角溢出一行血迹。 眼见花倾城受伤,一旁的韩亦辰目露寒光,摸了摸腰间的软剑正打算出手,却被花倾城一个眼神制止。 “有两下子!” 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腥,花倾城毫不吝啬地夸了对方一句。只见她微勾起唇角,一双眼睛如同秃鹰般锐利,直勾勾地盯向元霸,宛如一只注视着猎物的狼。 “七十二拳,不错!元馆主的拳法出奇制胜,拳拳紧逼,果然是好拳法。元馆主也不愧是一代宗师,居然能把一套拳舞得千变万化,只可惜……” “可惜什么?” 元霸戒备十足地看向花倾城,双方言语间,近身互搏却丝毫没有停下来。 “可惜你遇到了姑奶奶我!” 花倾城一个快速冲拳,直击对方心脏,来不及反应的元霸直接挨了花倾城霸气十足的一拳。元霸没想到对方虽然看着个头不大,但力道竟是不小,突来的一拳直接让她吐出一大口鲜血。 “这只是开始!” “嘭”的一声,元霸竟然被花倾城一脚踹飞,直往后倒退三四米才落地。 “这……这怎么可能?” 动如脱兔,快若猎豹,她是怎么做到的? 方才一开始对战的时候,花倾城一直只守不攻,任由对方出招,虽然后背不慎挨了她一拳,但花倾城却把对方的拳路摸索了个清楚,并在最短的时间找到对方的破绽,再利用自己的身形和敏捷身手,出其不意,一击击中。 从元霸气息紊乱开始,就注定了她要打败花倾城的可能性不断地在减弱。 见花倾城真的以一己之力,将元霸打倒在地,乌压压的人群不由沸腾起来。 “金蝴蝶!金蝴蝶!……” 人群中不乏有许多被元家霸凌过的商户和深受欺负的人,顿时欢呼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 “我们金蝴蝶罩着的,谁也别想动!” 花倾城霸气十足的一句话刚落下,只听“嘭”的一声,元家武馆大门上的花梨木金漆大牌匾、居然直接跌落在地,瞬间碎成无数片。 “呵……” “看来,老天也看你们元家武馆不顺眼呢!” 花倾城状似遗憾地、朝倒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元霸,冷冷丢下一句话,直把元霸气得又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人群中,有道脸戴银色面具,身着墨色锦衣的男子,正幽幽地收回弹出去石子的手。 天知道,当他接到暗卫传书,知道那个女人居然要前去元家武馆踢馆的时候,他有多担心。 随意找了个由头抽身赶了过来,谁知一来居然就看到那个女人挨了元霸一拳。正当他准备出手的时候,那个女人竟是直接把对方打趴了…… “这只是警告!” “下次再动不该动之人,你们的武馆也没必要开了。” “我们走!” 花倾城脚步生风,霸气十足地朝外走去。她每走一步,围观的人群就自动退离让道,而韩亦辰则紧随其后,两人牵回了马,便一人一马绝尘而去。 马背上一袭红黑劲装、额系黑白凤凰腾飞抹额、头戴烫金镂空蝶形眼罩的花倾城,昂首挺胸,手持着缰绳霸气御马,气派非凡,十分惹眼。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还。 花倾城唇角微勾。 接下去该轮到四海赌坊了! 第159章 赌神倾城 “离歌,你起来了没?” “爹给你送饭菜来啦!” 戌时左右,夜幕降临时分,花父叶茂春第八次前来西厢房探望沐离歌。 “花老爷,大夫郎他刚才感觉有点疲惫,就休息了一会,现在差不多也该醒了,要不我帮你把他叫起来?” “不,不,不,别。孕夫是这样的,有时候会嗜睡,且让他再睡片刻,过会他要是还没醒,再喊他起来吃晚饭。” 花父把装着饭菜的托盘递到了左岸的手里,并反反复复叮嘱了他好几遍,让他千万要记得提醒沐离歌吃饭。 “会的,放心。” 左岸把饭菜端进屋后,就反锁了房门。 “啪”! 左岸拉着一张脸,恼火地把手里的筷子猛拍在了桌上。 他现在真是无比后悔,干嘛刚才要脑子一抽,去答应沐离歌替他打掩护,让他抽身离开花家。 这花父从下午到现在已经来了七八回了,每次来都对沐离歌嘘寒问暖,离歌长离歌短的,而且还会顺带上问候自己一两句,没完没了,左岸只感觉脑袋嗡嗡嗡地响个不停。 身为罗刹门的第一杀手,他左岸擅长的是杀人,是杀人,是杀人啊!可不是撒谎。一次又一次地编理由应付花父,简直快把他的耐性给用完了。 在他气得不行的时候,便从怀中掏出那支做工精良的袖箭,噌噌往上冒的火气便顿时熄灭了一半。 罢了! 看在沐离歌给他一把这么厉害的袖箭份上,就帮他一次好了。而且他觉得,这袖箭虽然设计巧妙,但他可以在此基础上进行改良,做一把更厉害的出来。 只不过在他开始研究新袖箭之前,为了不让花家的人起疑,他得先把花父送过来的饭菜给吃掉。 今晚花父饭菜做得特别丰盛,有鱼有肉有鸡有鸭,晚饭时分,左岸一不小心居然吃撑了。现在看到又是一份一模一样的饭菜,左岸心里是崩溃的。 啊啊啊…… 沐离歌,你什么时候才回来? 摸了摸手中的袖箭,终是暗器的诱惑大于身体的不适。左岸撇了撇嘴,随即忍着肚子爆炸的危险,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大口地把饭菜吃起来…… “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啦!” 荷官一边手摇着骰子,一边大声喊道。 “大大大……” “小小小……” 围在赌桌前的赌徒们,红着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待开的骰盅,纷纷情绪激动地叫喊着自己下注的点数大小,仿佛谁叫得大声一点,谁就能如愿似的。 “一,小!” “哈哈!我就知道一定是开小!” “哎呀,我本来也是想买小来,真背!” “我就不相信我买不中,再来!” …… 随着荷官拿开骰盅,对结果的一声宣布,有些人或是眉开眼笑、欣喜若狂,有些人或是摇头晃脑、哀叹不已,还有些人则输红了眼,叫嚷着重来一次…… 被左岸心里念叨几百上千次的沐离歌,已然换过了一身灰色粗布麻衣,并粘上了络腮胡子,头戴灰色布巾,此时的他正隐身于云水镇四海赌坊的众多赌徒之中。 “我来跟你比!” 马尾高束、身着一袭红黑劲装的花倾城,看起来英姿勃发,头上的黑白凤凰腾飞抹额给她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双眸上的烫金镂空蝶形眼罩,更是让她显得神秘十足。 花倾城嘴角衔笑,脚步生风地来到赌桌前,霸气十足地喊了一句,并一把顺走荷官面前的骰盅,痞痞地似模似样地摇了摇。 “你要比点数还是猜大小?” 荷官看着来者不善的花倾城,出言问道,只是她的面色顿时凝重了几分。 “那就先猜大小。” “怎么,不敢赌?” 花倾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脸色不好的荷官,将骰盅重新拍回她面前。 “自然不是。” 荷官说完便拿起骰盅,“哗啦哗啦”,开始动作娴熟地摇起了骰子,一顿花式显摆后便将骰盅拍回桌上。 “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啦!” 随着荷官的一声呼喊,赌徒们又开始纷纷下注。 “我买……小!” 眼见面前戴着蝴蝶眼罩的女子,手持一两银子,在大和小之间逡巡,最后一把拍在小的一侧,荷官嘴角上扬。 看来是她多虑了,眼前的女子虽然看起来很不好惹,但也只不过是花架子假把式,不足为惧。 “大大大……” “小小小……” 围在赌桌前输红了眼的赌徒们,纷纷又开始嚷嚷着自己下注的点数大小。 荷官看着疯狂的赌徒们,又瞟了眼对面那个戴蝴蝶眼罩的女人,唇角微勾。 “二四……” 只不过令她瞠目结舌的是,原本那颗点数本该是六的骰子,居然变成了一。 “二四一……小……” 尽管心里再震惊,荷官还是克制着内心的不平静,幽幽地宣布了骰子的点数大小。 赌桌前的赌徒们顿时又是几家欢乐几家愁,脸上表情各异。赌大小赔率是一比一,花倾城第一把就赢了一两银子。 “再来,再来……” 赌徒们纷纷叫嚷着重新再开一把,都觉得没准下一把就赢了。在众人的期待下,荷官再次拿起骰盅摇起骰子来。 “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啦!” 随着荷官把骰盅拍回桌上后的一声呼喊,赌徒们又开始纷纷下注。 “我买……小。” 花倾城一双盈盈的剪水瞳眸里闪着狡黠的光,将原有的一两银子和刚赢回来的一两银子,都全部拍在小的那一侧。 呵…… 荷官心里冷嗤,方才只是失误,她就不信这次还会再出错。 “……” 当揭开骰盅的那一刻,她愣是把呼之欲出的“六”字给硬生生截停下来,差点咬到舌头。 “一,小……” 尽管荷官再不情愿,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得不宣布宣布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结果。 花倾城眉眼含笑地收回四两银子。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接下去不管荷官怎么摇,结果都是跟她预计的相反。她操作点数为大,结果却是开小,她操作点数为小,结果却是开大。 众赌徒见今晚赌场里居然来了一个逢赌必赢的赌神,遂不管花倾城押什么,众人就都纷纷跟着她押什么。 邪门得很的是,大家都赢了。花倾城每把都是把手里的钱全部下注,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她已经赢了两千多两银子。 站在一旁身着墨色劲装,戴着同款烫金镂空蝴蝶眼罩的韩亦辰,嘴角大大咧开,饶有趣味地欣赏着花倾城收钱收到手软。 赌徒人群中,也有一个戴着灰色头巾,身穿灰色粗布麻衣,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时不时把目光投向花倾城,眼中是满满无奈的宠溺。只不过众赌徒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花倾城也就只把他当作先前输红眼赌徒中的一个。 “快,快去禀报大小姐,有人来砸场子了!” 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赌场已经输了五千多两银子,荷官就是再愚钝,也知道自己今晚遇到高手了。再跟她赌下去恐怕自己会被东家扒了皮,遂向一旁的小侍附耳吩咐他赶紧去禀报元秋。 “怎么?输不起了?” 花倾城嘲讽十足地看着荷官一脸便秘模样。 “谁……谁说的?我……我只是内急,一会马上就回来。那个谁,你先过来这里看着!” 荷官抬手招来另一个小侍,然后就逃也似的跑了。惹不起,她躲得起。等过一会大小姐出来收拾那个戴眼罩女人的时候,她再出来。 看着狼狈离去的荷官,花倾城嘴角上扬。从怀中掏出一个打满补丁的破烂布袋后,花倾城便将桌上所有的碎银子和银票统统塞进布袋子里。 只是令众人惊讶的是,那个破布袋居然像吃不饱食物的猛虎肚子,很快就又瘪了下去。 “大……大小姐,不好了,前面有人来砸场子啦!半个时辰的时间,赌场已经损失五千多两银子了!” 跑腿的小侍,很快进到了内室向元秋禀报。元秋闻言双眉紧蹙,目光森森,将手里的折扇“啪”的一下,直接怒拍在桌上。 “她大娘的!” “居然敢来老娘的场子捣乱,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元秋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顺手抄起桌上的折扇,便满脸煞气地朝内室外面的赌场走去。 第160章 碾压元秋 “你是何人?” 元秋手持折扇,一进入赌场,便看见前方一张赌桌前、傲然立着一道纤细苗条的身影。 此时的元秋还不知道自家武馆的招牌都已经烂了,她无比确信自己不认识此人。 只见那女子一袭红黑劲装,墨发高束,尽显飒爽英姿。头上戴着的醒目烫金镂空蝴蝶眼罩,更是让她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神秘气息。 “自然是你们四海赌坊的客人。” 花倾城盈盈的双眸,看向前方走来的那道绛紫身影,却是盛满了冰冷。 “客人?” 元秋嘴角微抽冷哼,随即阔步向前走到花倾城面前。 “我看是来砸场子的!” 元秋将手里的折扇快速往腰封里一插,随即“啪”一声,猛拍了下一旁的赌桌。她那原本脸上挂着的虚笑顿时消散,转瞬间就换上一副深沉阴鸷的面孔。 “哦?” “我怎么砸场子了?” 花倾城露出一副茫然模样,双眼无辜地直视着元秋。随即又抬起双手,掌心向上,状似无奈地摆了摆。 “你出老千了!” 元秋伸出右手食指,抬手便指向花倾城,一脸怒气地瞪着她。 “哦,出老千了?” “方才我只不过是在赌桌前押注买大小,就连骰子都是你们的荷官亲手摇的。众目睽睽之下,我怎么出的老千了,嗯?” 抬手拍去伸向自己面前的手指,花倾城弹了弹触碰过元秋手指的那只手,弹走那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幽幽地说道。 “难不成……你们输不起?” “还是说……在你们四海赌坊里,只能输,不能赢?” 花倾城唇角微勾,冷嗤道。 正所谓十赌九输,来赌场的人,都是输的多赢的少。随着花倾城的话落,周围的赌徒们纷纷用探究的目光扫向元秋。 “你?!” 元秋顿时给她噎得一口气吐不出来又吞不下去。 “难道不是吗?” “你们赌场既然打开门做生意,就没有只准客人输,不准客人赢的道理。” 花倾城瞟了眼元秋憋气的可笑模样,继续气死人不偿命地说道。 呵呵…… 这个元秋竟然敢带人上门去打她的二郎,还敢带人去她店铺捣乱,她现在也只不过是以牙还牙,公道得很。 “很好!” “有种!” “我亲自来跟你赌。” 元秋言语间已经走到赌桌前,拿起桌上的骰盅摇了摇,确定里面还是她们赌场的骰子后,便放心地又放回了桌上。 “这次不玩押宝,我们各自摇骰子来比赛,三局两胜。第一局比谁的点数小,第二局比谁的点数大,第三局比猜对方的点数是多少。” 元秋杏眼微瞪,瞟了花倾城一眼。 “只不过这赌注嘛,得换一下。倘若你要是赢了,我就再给多你两千两银子,只不过嘛……要是你输了……” “那你就得把两只手脚都给我留下!”元秋冷哼道。 随着元秋的话落,赌场里顿时从四面涌出了几十个身着褐色短打、手持砍刀的彪形壮女。 见对方一副不行就打算用强的模样,韩亦辰一双邪媚的丹凤眼微眯,眸光凉薄地瞟了一眼元秋。 他在心里计算着双方对上的时候,他是撒几包药粉毒倒她们好,还是先跟她们打一架,试试自己的新软剑好…… 而赌徒人群里,那个身穿灰色粗布麻衣、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见状也不由紧了紧双拳。 “呵呵……” “两千两银子就想买我的双手双脚?” 花倾城不屑冷笑。 “哦?大言不惭!那你觉得该当如何?” 元秋看着花倾城宛如看着一只瓮中之鳖,便心存几分逗弄。 “在你说的基础上银子翻一倍,然后再加一条。倘若我输了,我奉上双手双脚,要是你输了的话,你不但得赔我五千两,还得让我拆下你们四海赌坊的金漆招牌!” 人群中双手负立的花倾城,宛如傲然挺立的松柏,自信满满,气场强大。面对着磨刀霍霍的打手们,却是丝毫不怯场,端的是一派气定神闲。 “好!” “一言为定。” 从小混迹赌场的元秋,可不认为自己会输给眼前这个半路杀出的眼罩女,遂直接拍桌决定。 “大小姐,不可!” 元秋身边的随从立马劝道。 “你滚开!” 元秋一把挥开随从,直接抄起桌上的骰盅便开始摇了起来。 看着对方耍了一套华而不实的招式,花倾城嘴角微抽。 随着“啪”的一声响起,元秋将骰盅拍回了桌上并揭开。 “三个一点。” 方才的荷官立马狗腿地宣布道,并朝花倾城轻蔑地瞟了一眼。 “该你了!” “来就来!” 花倾城快速抄起桌上一副新骰盅,唇角微勾。 在前世的时候,她为了抓捕跨国贩毒团伙,卧底赌场整整一年,这些赌场的东西,她心里门清着。 “小金蝶,给姐姐来一个幸运之吻!” 花倾城将站在一旁的韩亦辰拉了过来,抬手将他下巴挑起,轻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后便推开了他,随即就开始“哗啦哗啦哗啦”地摇起了骰子。 那副痞痞的模样,看得赌徒人群中的灰衣男子嘴角抽了抽。 “啪”的一声,花倾城将骰盅揭开,见到上面的点数,众人皆震惊。 居然是一柱擎天! 只见桌上的三粒骰子整齐堆成一列,最上面的点数是一。 “第一局,金蝴胜。” 荷官很不情愿地宣布了结果。 “再来!” 第二局比的是谁的点数大。 元秋摒去了几分方才的傲慢,开始认真摇了起来,通过巧劲,她把骰子的点数都摇成六。 只不过让她诧异的是,打开的骰盅时候,居然是两个六点、一个五点。 不过这也已经很厉害了,她就不信对方能摇出三个六来。 看着对方自信满满的模样,花倾城不甚在意地直接上手摇起了骰子。 出乎元秋意料的是,花倾城竟然真的摇出了三个六。要知道她手里的那副骰子只是普通的骰子,并没有动过手脚。 “你输了……” 花倾城看着元秋幽幽说道。 “得意什么,不是还有一局吗?” 说好的三局两胜,但元秋却开始耍赖。 “呵呵……” “果然是老赖……不过无妨,再比一局就再比一局。” 花倾城根本就没指望过对方能遵守约定,元秋的反应也不过在她的意料之中。 接着元秋又上手摇起了骰子…… “几个点?” 元秋朝着花倾城轻蔑一瞟。 “三十三个点!” 听到花倾城的话,周围的人群随即哄笑起来。毕竟骰子最大的点数是六,三个摇出来最多也就只有十八个点。而元秋闻言却震惊不已地看向花倾城,双眼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待揭开骰盅后,众人便看到桌上有两粒点数为六的骰子,两骰子中间夹着另一粒骰子的一条侧棱。被挤在中间那粒骰子,所有点数可见,所以一共便有三十三个点。 “好了,该你猜了!” 顾不上元秋和围观众赌徒们惊掉的下巴合没合上,花倾城便开始痞帅十足地摇起了她面前的骰子。 随着“啪”的一声响起,花倾城把骰盅拍回桌上。 “几个点?” 元秋还没从方才的惊讶中回过神,而且对方出手速度实在太快,她根本听不到。 “十个!” “不对,是十二个!” “十四个!” …… “元大小姐,到底几个点?” “八个!” 元秋想了半天终于认定了点数,只不过…… “什么?” “这怎么可能?” 不只是元秋,在场所有人在见到花倾城揭开骰盅后,桌子上居然只是一堆粉末时,皆是一副见鬼的模样。 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怕了,竟是连骰子都能给摇成粉末…… “元大小姐,你……输了!” 花倾城抬头幽幽地望了望赌场大门的方向,那门上面的金漆招牌她一会就能去拆了呢…… 第161章 虐渣归来 “这……这不可能!” 从小混迹赌场的元秋,活了十九年,还是头一回在赌桌上遇到这么可怕的对手。 “元大小姐,五千两银子还有你赌坊的金漆招牌,我都要了。” 花倾城鄙夷地看了一眼元秋,那个敢赌却输不起的女人。 “一定是你作弊出老千了!” 拒不履行赌约的元秋,拉长着一张脸,随即又把话题抛在出千的问题之上。 “呵呵……” “说到出千……我倒是想问问元大小姐,这是什么?” 随着花倾城的一声话落,众人便见她拿起元秋方才摇的那三粒骰子,放在手中用力一握后就扔在了地上,落地的三粒骰子顿时就碎成了两半,露出了里面的凹槽和银色的元水。 “大家都看到了没?这四海赌坊就是个黑心烂肝的场所,居然把元水灌入骰子里,这样不管你们怎么赌,那都是输啊!” “太过分了!” “就是,真是黑心。” “难怪我总是输,原来赌坊根本就是在黑我们。” “对,快还我们银子!” “快还银子!” …… 花倾城的一句话,犹如一道落地惊雷,劈向了那些原本就输红了眼的赌徒们。 她们因为赌博或是卖女卖儿卖夫郎,或是倾家荡产,或是债台高筑,如今仿佛找到一个发泄的突破口似的,纷纷嚷嚷着让元秋给她们还钱。有的甚至开始哄抢桌上的赌资,并打砸赌坊,场面一度混乱起来。 “你们……你们这是反了?” 元秋看着赌场因为花倾城的话,瞬间乱成一锅粥,顿时对她恨得咬牙切齿。 “都是吃屎的吗?还不赶紧给我上!” 元秋看着立在一边看得瞠目结舌的打手们,顿时怒不可遏。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虽然这些打手们大多数时候只是摆设,毕竟还鲜少有人会去得罪元家,但如今真正到了需要她们的时候,居然一个个在那里看热闹? 众打手们闻言纷纷抄起砍刀朝着花倾城而去,只是奇怪的是,她们还来不及走到花倾城面前,就突然手脚发软,手里的砍刀也“哐当哐当”应声落地。 “真她爹的邪门!” 众人皆是一副见鬼似的看向花倾城。 开玩笑! 去赌场砸场子,跟去武馆踢馆可不一样。 武馆至少面上还会有一块虚伪的遮羞布,跟你讲讲所谓的“武德”。而赌场,那可是鱼龙混杂黑吃黑的地方,倘若没做好万全之策就上门砸场子,那不是耍帅,而是耍命! “我们走!” 虽然没要到五千两银子,但花倾城方才已经在赌坊赢了两千多两银子,凡事适可而止,毕竟她又不是土匪。 满意地看了一眼混乱不堪的赌场,花倾城随即抬脚阔步朝赌场大门走去。韩亦辰则拍了拍双手,拍去那根本就没沾到半点的药粉。 “咚!咚!” “咚!咚!” 花倾城和韩亦辰是酉始末进的赌坊,待二人出了大门,外面夜色已深,听着远方传来的打更声音,此刻俨然已是亥时。 “四海赌坊!” 站在赌坊外面,花倾城望着前方大门上方,在红灯笼柔光的照耀下,映出的“四海赌坊”四个醒目的金漆大字出神。 正当她在思考怎么把招牌拆下来的时候,那招牌似乎感应到自己有多么不受待见,竟是自己直接从大门上摔落在地,和元家武馆大门口的招牌一样,瞬间就碎成了木渣子。 花倾城嘴角微抽。这赌坊和元家武馆的花梨木金漆大招牌,莫不是都被工匠偷工减料了,用烂木头制造的不成?竟是如此脆弱! 花倾城和韩亦辰从停马处牵回马匹后,两人就一人骑着一马,往彩云街的方向而去。 “离歌,你睡了吗?” 亥时左右,村东花桥村花家,在东厢房里准备歇息的花父叶茂春,心里惦记着怀孕的息夫,不放心地又前来西厢房敲沐离歌的门。 “花老爷,大夫郎他戌时二刻那会已经起来吃过饭,沐浴过后就歇下了。这是他吃过的饭碗,你顺便拿走!” 叶茂春接过左岸手里装着空饭碗的托盘,目露慈爱之光,朝他点了点头。 “辛苦你了左公子,今晚还特地过来照看离歌。” “花老爷不必言谢,这也只不过是我和花倾城的交易罢了。” 人情债什么的最是麻烦,对左岸而言,他更喜欢银货两讫。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 花父得知沐离歌没大碍,还吃了晚饭,就放心地回房去休息了。 而今晚吃过两次晚饭,洗过两次澡的左岸,只能无语地回沐离歌房里,继续研究他即将制作的新袖箭。 这种和别人周旋打掩护的工作,实在太累人了,他左岸是真心宁愿去杀人。 “主子!” 云水镇一条暗巷里,一身灰色粗布麻衣,头戴同色布巾,满脸络腮胡子的沐离歌,面容冷峻,眸光森冷。十来个黑衣蒙面人,正单膝跪在沐离歌面前,静候他的命令。 身材颀长,高大挺拔的沐离歌,虽是粗木麻衣裹身,络腮胡须遮俊颜,却依然透着不俗之气。 沐离歌微眯着冷眸,释放着满满的来自上位者的威压,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四海赌坊,幽幽地说道: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让人连夜把这里给拆了!明天天亮之前,我要看到这里是一堆废墟!” “是,主子!” “元家武馆……好得很!据说,这家武馆一共有五十名武师,这两日让她们都发生点意外,我要她们再也无法打人。” “是,主子!” 吩咐完暗卫后,浑身煞气满满的沐离歌,让手下用马车送他到花桥村的村口,就乘着漆黑的夜色回了村东的花家西厢房。 “沐公子,你总算回来了!” 看到一身乔装打扮的沐离歌归来,左岸本想抱怨两句,但见其脸色不好,便直接果断闪人。 花倾城这一家子都是奇葩,他还是少沾惹为妙。 “二哥,你说妻主和三哥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亥时,云水镇彩云街的镜花缘小食虽然关了门,但是铺子里的灯火却依旧亮着。 “应该快了。” 来了葵水的司徒烨,虽然有些疲惫,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在铺子里,和于小天一起等候着花倾城他们。 “我们回来了!” 正坐在铺子里发呆的司徒烨和于小天,蓦地听见外面传来马蹄声,还有花倾城的叫门声,随即便一同前去开了店门。 只见花倾城和韩亦辰,一人牵着一匹马,从前方踏着漆黑夜色而来。随着距离的拉近,门口的灯笼照耀出了他们身上的一红黑一墨色装束,英姿勃发,气势威武。 “倾城,三弟。” “妻主,三哥,你们终于回来了!” “嗯,二郎、小天,辛苦你们看了一天铺子。小天,你去把后院的门开一下,三郎你也先回去,我把马牵回去一下。” 花倾城从后门将马牵回院子后,没有立刻回房休息,而是再次出铺子上了街。 从怀中掏出一个打满补丁的破布袋,借着布袋的掩饰,花倾城从空间里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一大袋烫金镂空蝶形眼罩,把整条彩云街的所有店铺门口都挂上了一个。 回到镜花缘小食,花倾城把脸上的那个眼罩也摘了下来,挂在了自家店铺门口,做完这些,她才施施然回了房,打水沐浴和休息。 花倾城不知道的是,明天还将会有震感十足的消息在等着她。 第162章 倒霉元家 花倾城他们离开,赌徒们便更加有恃无恐地哄抢,及打砸赌馆里的钱财和物品,场面一度失控。 赌坊的打手们先前已经被韩亦辰药倒,失去了打斗能力,自保都是不易,更何况去镇压疯狂的人群,就连元秋都被揍得一脸青紫,浑身发疼。 四海赌坊的闹剧一直持续到了子时,正在哄抢打砸赌坊的赌徒们,见到衙差持佩刀前来,才纷纷作鸟兽散离去。 “元大小姐,您这是……” 扶风县的捕头林木,很狗腿地将被赌徒们撞倒在地的元秋扶起。 接到赌坊的人传话说有人闹场子,林木当即就连夜带人赶了过来。只不过当她到了后,却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了。 只见四海赌坊那原本的花梨木金漆大招牌,赫然已经变成了满地的碎木渣。走进赌坊,里面更是一片狼藉,赌徒们抢东西的抢东西,打砸的打砸,揍人的揍人,闹哄哄一片。 “哼!岂有此理,要是让我知道他们是谁,我定要他们好看!” 元秋一想起那个戴烫金蝴蝶眼罩的女子就来气,真是太邪门了。 “林捕头,你们可得尽快抓到那两个贼人才行!” “元大小姐请放心,我们定当尽力而为。府上武馆今日也出了点状况,元大小姐还是尽快回去看看。” “武馆?武馆能出什么事?” 元秋疑惑不解,便让仆人驾着马车送她回元家武馆。不只是赌场里的打手们,就连她刚才也被那些赌徒们围殴了一顿,此时的她正浑身疼得厉害,无法骑马。 “这是……怎么了?” 一回到元家武馆的元秋,看到自家大门上那花梨木金漆大招牌竟不翼而飞,不禁有种不好的预感。 “娘!” 跨过前院的武馆,元秋回了后院。只是一进到花厅她就看到自家那彪悍体壮的母亲,居然脸有青紫,而她身旁的侧夫正在给她擦跌打酒揉胳膊。 “娘,你……这是受伤了?” 元秋震惊不已。据她所知,这扶风县能打得过她母亲元霸的,至少目前她没见过。 “啪”! 看到终于舍得回来的女儿,且回来就回来了,居然还把自己搞得浑身狼狈、脸有青紫淤痕,元霸顿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用力呼了元秋一巴掌。 “娘,你这是干嘛?!”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让元秋直接跳脚,她今天已经够倒霉了,没想到回到家里还要被她娘揍。 “你说干嘛?” 身高一米九的元霸,十分壮硕,往元秋面前一站,元秋顿时感觉威压感十足。 “戴蝴蝶眼罩的一女一男,到底是你从哪里招惹来的人?今天下午居然前来踢馆,招牌都被他们给砸了。” 一想到这里,元霸就气愤不已。想她活了四十二岁,还是头一次这么狼狈。 “戴蝴蝶眼罩的一女一男?他们也来武馆找茬了吗?” “不瞒娘,四海赌坊今晚也被戴着蝴蝶眼罩的一女一男给砸了场子。” “娘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元秋万万没想到,那两个人居然如此嚣张,先是前来家里踢馆,后又去赌坊捣乱。 “哼!还不是你干的好事。你带人去彩云街的镜花缘小食捣乱了?” 元霸回想起那戴眼罩女子的冰冷眼神,都有一种如坠冰窖的森寒。她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充满杀气的凌厉眼神,让人有一种被死神盯上的阴森之感。 “可是……娘,据我所知这家新开的店铺东家,只是隔壁白水镇花桥村的一个农女,根本不足为惧。” 元秋也是一头雾水。她一向在云水镇嚣横惯了,还从没遇见镜花缘小食众人那样的刺头,而且对方居然还有后台,这简直是在重重地打她脸面。 “哼,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在不清楚对方底细之前,绝对不可以轻举妄动。” “那店铺的东家是农女没错,可她居然能跟金蝴蝶有所瓜葛,还让对方为她前来出头,这就不简单了。” “你近段时间安分点,且先不要去招惹他们。你那表姨的夫郎的嫡兄的女儿,也就是平西将军夏侯婧的女儿夏侯钰,不日就要来咱们扶风县游玩,到时候,你可以带她去镜花缘小食逛逛……” “我明白了娘。” 元秋幽幽地看向彩云街的方向,眸子里迸射着吃人般的光芒…… 漆寂的夜里,连一丝月色都没有。云水镇大多数人家都已熄灯歇息,除了街边店铺门口灯笼散发出的光芒,整个街道幽幽暗暗,冷冷清清。 由于晚上刚被打砸过,以往通宵营业的四海赌坊,今夜不得不停顿歇息。 丑时,一群全副武装的黑衣蒙面人,沿街飞檐走壁,悄然来到了云水镇中的四海赌坊。 将看门的两个人撂倒后,影一便让人将她们的衣服都剥光,然后扔到了大街上。 接着,他又和其他暗卫们进了赌坊仔细查看,待反复搜寻几遍,确认空无一人后,他们随即把一桶无色无味的液体,沿着整个四海赌坊洒了一圈。 “走!” 随着影一的一声令下,暗卫们均飞身离去。朝四海赌坊扔了一个着了火的火折子后,影一也随即闪身离开。 在影一离开一刻钟后,整个四海赌坊都燃起了熊熊大火,只不过奇怪的是,这火居然只烧赌坊,而附近的店铺,竟是半点火星也没有蹿过来。 四海赌坊的大火,很快引起了巡逻衙役的注意,随即回了县衙禀报给了县令。 在县衙后院搂着侧夫睡觉的萧雁兰,黑着一张脸,却又不得不起来亲自带着防火班所有人,带齐灭火工具前往四海赌坊。 只是让萧雁兰和防火班的人震惊的是,这水喷到火上,不但没有浇灭火,反而烧得更厉害。 四海赌坊的大火,从丑时开始一直到卯时末,整整烧了三个时辰,直到把所有东西烧成灰烬。所幸的是,这火仿佛是长了眼睛似的,只烧赌坊并不烧其他地方。 怪异的是,官差找不到任何人为放火的痕迹,最后只能判定为是意外走水。 而四海赌坊昨夜守门的两人,也一丝不挂地在街上被人发现,但据她们二人所言,根本没有任何人出现过,她们是突然晕过去的。 百姓们私下议论纷纷,说这是老天惩罚四海赌坊作恶多端,才降下的天火。 一夜间,不只是四海赌坊烧成了灰烬,就连元家武馆的五十名镖师,也是一个个不是摔断了手,就是摔断了脚。 次日元家武馆的武师们纷纷告长假,因为她们也不知道自己好了后还能不能担任武师。 一时间,元家的押镖、镇宅、收保护费及教导学员习武等工作,全部瘫痪。 甚至有不少学员连束修都不打算退了,直接收拾好包袱离开了元家武馆。一夜间,元家武馆的学员直接走了三分之二。 正当元家鸡飞狗跳,官府一筹莫展的时候,制造这些麻烦的人,却在花桥村花家西厢房里舒舒服服地睡着大觉,一夜好眠。 第163章 三郎疗伤 子时左右,镜花缘小食后院东厢房里的韩亦辰,见安置好马匹后又出去一趟的花倾城终于归来,一颗心才踏实下来。 韩亦辰伫立在窗前,一直等到花倾城忙完,正房内的灯熄灭,他才带着药箱前来敲门。 “倾城~” 刚躺下的花倾城听到韩亦辰的声音,随即起身前去开门。 “三郎,这么晚还没休息,可是想我了?” 夜色漆黑,但门口那道自家三夫郎清瘦颀长的身影,还是相当有辨识度。花倾城抬手就将他拽进了屋里,关好房门。 被拉进屋里的韩亦辰唇角微扬,轻轻松开花倾城的手,来到桌前将烛火点上。 方才只是觉得花倾城服装怪异,如今点上烛火后韩亦辰才知道为什么奇怪。 只见她身上居然只是齐胸裹着一片粉色的布,这布还挺短,只堪堪到膝盖处,肩上只用两条细窄的布条连接着前胸和后背。 花倾城今晚穿的是之前让沐离歌做的、还没穿过几次的吊带睡裙,为了穿着的舒适,裙子做得也相对宽松。 看到花倾城衣裙下,胸前若隐若现的风光,韩亦辰不由喉咙一个翻滚,咽了咽口水。只不过想着一会还得给她看伤,他硬是逼着自己,忍下那小腹之下不断上蹿的火苗。 花倾城莫名其妙地看着韩亦辰一脸复杂的表情,直到见他鼻间突然淌出两条鲜红的液体,花倾城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穿着有多么诱惑人。 “那个……” 看到韩亦辰从怀中掏出帕子拭去脸上的腥红,又迅速抬手给自己点穴止鼻血的狼狈模样,花倾城强忍着笑意,正打算说点什么,就被韩亦辰抢过了话头: “下午在元家武馆,你与那元霸过招,被她打得吐了血,恐是有内伤,我特地前来给你瞧瞧。” “我没事……咳咳咳……” 花倾城方才正憋着笑意,听到韩亦辰关心的话语,正打算跟他说自己没事,却不慎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一下,随即开始猛咳了起来。 “还说没事,这都咳个不停了。” 将花倾城按坐在桌前,韩亦辰就开始上手给她把脉。 下午见花倾城后背中元霸一拳后,猛吐了一口血,韩亦辰就十分担忧,现如今看她身体确实没大碍才放下心来。 “怎么样?” “我都说我没事了。” 花倾城想拉韩亦辰的手让他坐到自己身旁,却被他轻轻躲开了。 “方才我为你把了脉,虽然五脏六腑没有受损,但是元霸那么猛的一拳打下去,身体还是会有些损伤,我先给你瞧瞧伤势如何。” 此时的花倾城只穿着一件吊带睡裙,裙子里除了亵裤,上身部分是真空的,而元霸打她的那一拳又给身后的裙子遮住了。 韩亦辰要看伤,她就只能把裙子脱下,虽然两人也算“老妻老夫”了,但她多少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只不过比起她的那点不自在,韩亦辰才是那个更受折磨的人。 “倾城~” 看到趴在床上的花倾城,她背后那块比碗口还粗的青黑淤痕,韩亦辰的心不由紧紧一揪。 “你这是何苦?” 轻抚着花倾城背上那团青黑,韩亦辰眼眶酸涩,是既心疼又愤恨。 倘若她想谁死,他直接一把毒药将对方毒死就行了,要是她嫌中毒的人死相太难看,他也可以挥剑斩下对方的头。何至于如此辛苦去拼? “我是你们的妻主啊,护着你们也只不过是天经地义。” “虽然二郎和三郎你都有自保的能力,但那元秋三番两次带人上门打人闹事,我自然要让她知道惹谁都不能惹上我花倾城的人。” “没有任何人可以伤了我花倾城的人,而不用付出代价。” 韩亦辰原本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意,已经不知不觉滑落,一点一滴都落在花倾城的背上。 他在玄医谷的几个师父都待他不错,只是他们平时对他的要求都十分苛刻,不能行差踏错半点,否则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师父们对他的严格要求,也造就了他哪怕蒙着眼睛都能准确下针,不出现任何偏差。 对于几个师父们,韩亦辰是感恩的,只是他的心却始终是孤寂和自我封闭的。直到这刻,韩亦辰才终于明白自己一直缺少的是什么。 从小到大,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被人温柔以待,真心呵护着的感觉,竟是如此暖心、甜蜜和幸福。 现在的韩亦辰不再烦恼,倘若再去问那个女人自己的父亲是谁,会不会再被她殴打。因为他曾经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如今花倾城已经统统都给了他。 对于那个伤透他心的女人,他从今以后也不会再去付出半点感情,一如当初她毅然决然地抛弃自己那般。 “三郎~” 感受着那时不时洒落到自己后背的热泪,花倾城心中酸涩,当她想侧身转过头看韩亦辰,却又被他按好躺回去。 “别动,我现在正在给你施针,不能停,再稍等下马上就好了。 韩亦辰趁着花倾城背对着他,迅速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泪痕,过了半刻钟才将她背上的金针统统撤去。只见那原本比碗口还粗的黑青瘀痕已经缩小了一半,颜色也淡了许多。 “没事了,过两天淤血就会被身体吸收消散了。” 韩亦辰边说边将他的金针清洁好,并重新放回自己的医药箱。 “三郎~” 听到韩亦辰盖上医药箱的声音,花倾城也回身半躺在床上,看向了坐在床沿边的韩亦辰。 他那发原本狭长迷人的丹凤眼,此刻竟是起了一层迷朦的薄薄雾霜,想到方才落到自己身上的热泪,花倾城不由心疼不已。 “倾……倾城……” 只见原本正在哀伤的男人,鼻间竟是又淌出了两条腥红液体,花倾城既心疼又觉得有点滑稽好笑。 好,她确实不是故意的,她是真的完全忘了自己此刻身上除了一条亵裤,什么也没穿。 “三郎~” 花倾城一把将身旁的韩亦辰扯了过来,用帕子擦去他脸上的腥红,并轻轻吻上了他的双眸。 “我是你的妻主,我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以后只可以为我哭。” 花倾城抬手勾上韩亦辰的脖颈,疼惜满满地吻上他那因傲娇而微微扬起的双唇。 突如其来的甘甜醇美,瞬间如同一股清泉般涌入了韩亦辰的心扉。一把扯去身上碍事的衣袍,韩亦辰把那个心心念念的女人紧紧拥上,动情热烈地回吻着她,直到两人口中的呼吸越来越稀薄才分开。 “倾城~” 眉眼如丝,眸中含雾,且发丝凌乱的韩亦辰,妩媚动人,迷人十分,正对着花倾城的脖颈呵气如兰。 “三郎,乖~” 见对方又想把自己控制在他的身下,花倾城直接抱着他一个翻转,将他圈禁在自己的地盘里。 “你说的,我受伤了!” 花倾城轻挑起韩亦辰的下巴,笑得一脸狡黠。 虽然那点疼痛对花倾城来说完全不算什么,但她不介意拿来逗逗这个傲娇的男人。 抬手扯下床边的帷帐,花倾城俯身吻上身下的三郎…… 屋外夜色漆黑,屋内烛光摇曳,帐内春光旖旎。 韩亦辰为花倾城治好了外伤,花倾城也为他治愈了心伤。 第164章 离铺回村 七月二十三日,卯时二刻,微暖的晨曦已经撒满了镜花缘小食的后院,给桂花飘香的院里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黄。 正房里甜蜜相拥而眠的两人正悠悠转醒。韩亦辰轻轻抽出置于花倾城脖下的手,侧着身子单手撑头,睁着他那狭长迷人的丹凤眼,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身旁女子的恬静睡颜。 一袭白色中衣的韩亦辰,三千青丝随意披在身后,大大的交颈衣领微敞,露出了胸膛上面斑驳灿漫的红紫吻痕。魅惑勾人的眼神,微扬的唇角都无不昭示着他此时心情的愉悦。 “小倾城,现在不只是我的人,就连我的心都是你的了,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趁着花倾城未醒,韩亦辰用闲着的那只手轻挑起她的下巴,傲娇十分地说道,动作邪魅又迷人。 睡梦中的花倾城,一头乌发如云铺散,英眉不扫而黛,细长的睫毛如蝴蝶扑棱翅膀般微微轻颤着,朱唇微启,露出了两颗洁白的贝齿。 不见了平素面对外人之时的清冷疏离,也敛去了上门踢馆与人交战的飒爽英姿,此时的花倾城整个人显得既恬静又美好。 韩亦辰媚眼如丝,唇角上扬,用手指轻描着花倾城的五官轮廓,并在其脸上微微用力捏了捏,正如同她平时喜欢在他脸上作乱那般。在他的手准备撤离之时,却被一只纤细的手给钳住了。 只见他那身旁的女子已经缓缓睁开了双眼,唇角微勾,一双盈盈的眸子盛满了戏谑,似笑非笑。花倾城饶有趣味地看着,看着眼前这个偷吃豆腐被自己抓包的韩三郎。 “怎么,三郎不是要我对你负责吗?” 轻吻了下韩亦辰的手背,花倾城一把将他扯了过来,失去重心的韩亦辰直接摔在花倾城身上。花倾城抱着韩亦辰一个利落翻滚,重新将他锁死在自己身下…… 一夜辛劳,方才休息了半个时辰的两人,又重新开始进入了新一轮天雷勾地火的精耕细作。 花倾城觉得还好自己不是女皇,否则有这么个魅惑勾人的皇贵君,只怕从此君王不早朝。 昨晚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把四海赌坊烧成了灰烬。而昨日元家武馆遭蝴蝶眼罩女子踢馆,全馆团灭被打趴的消息也通过清早菜市场,传遍了整个云水镇的每一个角落。 卯时四刻左右,彩云街的商铺也都陆续开门营业,她们都惊奇地发现自家店铺门上居然钉着一个烫金镂空蝴蝶形眼罩。 在得知蝴蝶眼罩女单挑元家武馆,并放出“我们金蝴蝶罩着的,谁也别想动!”这句话后,商铺的老板们纷纷激动不已地把眼罩稳稳扶正摆好。 她们相信这金蝴蝶一定是劫富济贫的江湖豪侠,有了金蝴蝶的庇佑,从此以后她们就不必去缴那高额的“保护费”,也无需再去受那元家武馆的鸟气了。 一时间整条彩云街都热闹不已,就连附近街商铺的老板及诸多百姓,也都闻讯赶来,参观金蝴蝶大侠的面具是什么模样。 就连路过的人见这里的乌压压围着人群,都会忍不住驻足围观,听着周围人分享着那关于元家武馆遭报应,以及四海赌坊遭天谴的新鲜大瓜。 大清早就带着衙差前来镜花缘小食的捕头林木,本打算询问他们跟金蝴蝶有什么关系,到了彩云街才知道整条街的商铺门口,居然都挂有烫金镂空的蝴蝶型眼罩。 且不论外面的人如何吵闹,都没有影响到镜花缘小食后院正房里的花倾城和韩亦辰,两人一直到辰时四刻才起身。 “妻主,三哥,吃早饭了。” 花倾城和韩亦辰一来到院子里,在打扫庭院的于小天便上前唤他们。 “辛苦你了,小天,你二哥呢?” “二哥他已经去前面看铺子了。” 于小天一双桃花明眸清澈有神,看着眼前双唇微肿,脖颈上红痕遍布的二人,他的一张清秀小脸不由微微一红。 “小天,先别扫了,辛苦你去把饭菜端出来一下。三郎你去前面店里把二郎叫回来,我们先吃饭。” 花倾城言语间已经接过于小天手里的扫帚,“唰唰唰”,三两下就把他还没打扫完的地方给扫好了。 当司徒烨和韩亦辰回到后院的时候,花倾城已经和于小天把饭菜及碗筷在院里的石桌上摆好。 花倾城和三个夫郎温馨地吃了一顿早餐。 “我现在要回花桥村一趟,看下新房建得如何,然后接你们的大哥,我们大概傍晚时分就会回来。” “小天,马吃的茅草和山羊吃的草都在杂物房里,还有记得喂小白。你和三郎要乖乖听二郎的话,待在这里别乱跑,今天外面估计会有点乱。” 饭后,花倾城认真地交代着几个夫郎,她感觉自己操着一颗老妈子的心。 “放心,倾城,我会看好他们两个的。” 司徒烨用他那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的声音郑重应道。 “嗯,辛苦你了,二郎。” 花倾城觉得她这二夫郎,这段时间仿佛突然长大了似的,褪去了一些任性和尖锐,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变得特别靠谱和暖心。有司徒烨在,她也的确放心了不少。 告别三个夫郎后,花倾城就驾驶着翔云马拉的马车,一路“哒哒哒”马蹄飞扬,仅用了两刻钟就到了花桥村。 “倾城,你回来啦!” 村东,花倾城刚靠近花家,沐离歌就已经来到前院,打开了院门。 “离歌!” 花倾城从座辕上利落跃下,快步奔向立在院门口的那道月白色身影。 “回来就好!” 沐离歌冲着朝自己奔来的女子温柔和煦一笑。 花倾城上前紧拥着沐离歌,把头轻靠在他怀中,心中歉疚满满。 本来答应这两天陪着他,可却因为小天失踪以及元秋上门闹事,她不得不耽搁一些时间,在云水镇的铺子那住了两个晚上。 只不过因为之前她答应过沐离歌,不再对他说“对不起”三个字,花倾城到嘴边的话愣是咽了回去,改为温柔地吻上他的唇。 第165章 怜星来了 “公子,到了!” 巳时一刻左右,一辆充满脂粉味的马车,行驶到了彩云街的镜花缘小食门口。 一身短打的小春挎着一个包袱,从马车里利落跃下,随即又从马车里扶出了一位身着粉色烟罗长袍、容貌俊俏妖娆的男子出来。 怜星抬头望了望前方门头上、“镜花缘小食”五个大字的醒目店招。回想起十六日那晚,他和小春从县衙回去红尘阁的途中,遭遇暴雨突袭,就曾来到这家店铺的屋檐下避雨。 当时正逢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怜星本想让小春前去敲门让主人给他们借个地避避雨,却不曾想有人突然从身后将他敲晕并拖走。 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夜里,他被变态杀人狂拖进幽暗潮湿的巷子里,不但将他侮辱了一番,还准备拿刀砍下他的双脚…… 也是在那个漆寂恐怖的夜里,有一位身形高大伟岸的男子,恰巧路过救了他一命,还脱下墨袍遮他一身污秽。 只是不知为何,那位司徒公子在救下他之后,却突然晕了过去。无奈的怜星,就只能雇马车将他一起带回了红尘阁。 将司徒公子带回红尘阁的那晚,他烧了一整夜,怜星也照顾了他一整夜。 于对方而言,救下自己只是他恰巧路过和顺手,但于怜星而言,却是他苦涩人生中所难得遇到的一丝光亮。 那一夜的暗巷里,是怜星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那一夜的红尘阁,也是他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光。 怜星眸光悠远,怔愣了片刻,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记忆中一切的一切,都仿佛还是刚刚发生似的,是那么的刻骨铭心。 “小春,衣服带了吗?” “带了,公子。” “嗯,那走。” 怜星和小春还没走到店门口,就看见门上钉着的那个醒目的烫金镂空蝴蝶形眼罩。 金蝴蝶的事他也听说了,没想到这家店铺居然还被元秋盯上了,更没想到的是,这家店铺不但没有事,元秋的四海赌坊却覆灭了,元家武馆也名存实亡。 镜花缘小食自开业起就一直门庭若市,如今因为金蝴蝶为这家店铺出头挑战元家武馆,更是直接成了云水镇居民今日的八卦热点,一时间来这里买东西,或借着买东西看热闹的人,直接排成好几条长龙。 “请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店里的伙计张三听从司徒烨的吩咐,正在门口负责维护队伍的秩序,以防发生拥挤混乱。 “喂喂,你们两个怎么插队呢?” “就是,我们都排好久了。” “不能插队!” …… 见怜星和小春从队伍之间的空隙向店里走去,排队的人群中马上有人抗议了起来。 “我和我家公子是来找人的,不是买东西。” 见许多人冲自己和怜星言语不善,小春马上解释起来。 “发生何事?” 当众人闹哄哄的时候,一道低沉有力、极富磁性的声音打破了喧哗,随即一道墨色的伟岸身影便从店里走了出来。 “怜星?” 司徒烨看到一身粉衣的怜星微微讶异,但随即又了然,十之八九是来找四弟叙旧的。 “司徒公子,我……我是来找小天的。” 怜星眸光微沉,但马上又敛起了不自在的神色,向司徒烨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 “嗯。” 司徒烨面容冷峻,只朝怜星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摆手面向排队的顾客说道: “各位客官,这位公子是我的朋友,是前来找我叙旧的,并非买东西。请大家安心继续排好队。” “张三,你先去柜台那里看会。” “是,司徒公子。” 司徒烨安抚好顾客,又交代完张三后,便拽起怜星的手臂,将他拉进店铺里,从店铺后门进到了后院。 “小天!” 把怜星拉进后院后,司徒烨便放开了他的手臂。 手臂上的温暖尚在,只是斯人却早已远离。怜星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看了司徒烨一眼,望见他那张刚毅冷峻的脸,怜星不由俊脸微微一红。 “来了,二哥。” 在院子里挤山羊奶的于小天,听到司徒烨的声音,立马收拾好装羊奶的盆子,从临时搭的羊圈里端了出来喂小白。 “二……二哥,怜星?” 见到司徒烨居然和怜星一起出现,于小天微微诧异,但想到先前他们两人在红尘阁已经见过,便又释然。 “小天,我们又见面了,我将你的衣服给你送过来了。” 怜星递给小春一个眼神,随即便很热络地上前和于小天寒暄。 “于公子,你的衣服已经浆洗干净,我家公子特地拿来还给你的。” 小春很有眼色地将手臂上挎着的包袱拿了下来,取出里面叠得很整齐的一件蓝色袍子,双手呈给于小天。 “二哥,我手湿了,麻烦你先帮我拿一下。” “好。” 怜星闻言赶紧从小春手里接过衣服,亲手递到司徒烨手上,在撤回手的时候,指尖还“一个不小心地”触碰到了他的手掌。只是速度太快,司徒烨也没太在意。 “二哥,麻烦你帮我把衣服拿回房间,顺便帮我把衣柜里的那件淡紫烟罗深衣取过来。” 正在给小白喂奶的于小天,干脆摆烂起来,指使起二哥。他发现最近的二哥,性子都变得沉稳多了,也不再像从前那般,动不动就喜欢说教他,更不会给他做各种一言难尽的食物吃。 “好,小天你稍等。怜星你先在院子里坐会。” “谢谢二哥!” 于小天眉眼弯弯,朝着司徒烨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司徒二哥不必管我,去忙你的。” 怜星也很适时出声,并同样朝司徒烨温和一笑。 司徒烨朝着怜星点了下头,便转身去了西厢房于小天的房间。 “太麻烦你了,怜星。上次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还辛苦你特地走一趟给我把衣服带过来。”于小天感激地说道。 “只不过是顺手,不必客气。” 怜星和于小天说着话,眸光却时不时望向西厢房司徒烨去的地方。 “这是猫吗?好漂亮!” 看到于小天手里被于小天用勺子喂奶的小白,怜星惊奇道。 “是呀,怜星。这是我妻主从山上捡回来的野猫。” 于小天笑得见牙不见眼,愉快地和怜星分享着自己的喜悦。 “那你妻主还真是会捡。”怜星很上道地称赞了一句。 “好像还真是如此。除了大哥是公爹捡回来的,二哥、三哥都是妻主捡回来的,我也是妻主赌博赢回来的。” “此外,大哥的保镖左岸,也是妻主捡回来的。还有,不只是小白,就连家里的翔云马也是妻主捡回来的……” 听着于小天如数家珍地算着花倾城捡回了多少人和多少物品,怜星嘴角微抽。敢情他们家的所有东西,一文不用花,都是白捡的不成? 第166章 故友叙旧 “小天,你看下是不是这件深衣?” 虽然于小天的衣服很好辨认,不是水蓝、湖蓝、宝蓝,就是藏蓝、靛蓝,这惹眼的淡紫色很显然就不是他的。但是碍于怜星在场,司徒烨还是礼貌性地问了一句。 “没错,谢谢二哥。” 于小天看向司徒烨,笑得眉眼弯弯。他这二哥真是越来越宠他了。 “有劳司徒二哥。” 见小春正打算上前接过衣服,怜星连忙朝他递去一个眼神制止,并亲自上手接过那还带着司徒烨双手余温的深衣。 “你们在这慢慢聊,我去前面看铺子。” 今天客人比较多,司徒烨并不想耽搁太久。 “谢谢二哥,我一会就去前面帮忙。” 于小天把喝完奶的小白放回地上,让它自己去溜达。 “小天,你别把它宠坏了,以后不要再用勺子喂了,把羊奶倒碗里让它自己喝就好。” 以前的司徒烨跟于小天一样,也把小白当成了猫,但拥有了天郎记忆以后,他自然认得这是虎而不是猫,而且还是难得一见的白虎。他怕小天对小白太宠溺,让小白失去森林之王的气概,以后长大放归山林后恐无法生存。 但为了不吓着于小天,司徒烨也选择跟沐离哥和韩亦辰一样,并不去把这点说破。毕竟等小白一天天长大,以后小天自然也就能知晓它的真实身份。只不过那时的小天已经和小白混熟了,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再害怕。 “好,二哥。” 于小天双颊微微一红。“可怜天下慈父心”,他是完全把小白当成一个婴儿来对待了。 司徒烨说完就往前面的店铺而去,小春也被怜星打发过去帮忙,一时间院子里就只剩下于小天和怜星两人。 “小天你这是做什么?” 怜星好奇地看着于小天匆忙回了一趟房间,然后抱着一些裁剪过的红绸放到院子大树下的石桌上,接着就拿起红线开始缝制起来。 “我在帮大哥缝制嫁衣啊。” 于小天微微一笑,捻了捻手中的红线,一双清澈明亮的桃花眸里满是憧憬的光彩。妻主说等给大哥补了婚礼,以后也会给他们兄弟几个一起补办一次。 虽然侧夫大婚之时只能穿粉衣,但哪怕大户人家的女子娶侧夫,也只不过乘着夜色一顶小轿从后门而入,像花倾城这般将他们兄弟几个都放在心上的妻主,还真是不多见,于小天心里很知足。 “嫁衣?你大哥不是早就嫁给花倾城了吗?” 以前在白水镇蓝颜馆的时候,怜星就对花倾城混不吝、以及靠四个夫郎的“软饭王”大名如雷贯耳。蓦地又听于小天说要给花倾城的大夫郎缝制嫁衣,怜星不由大为震惊。 “莫不是你那妻主也要把你大哥给卖了?” 在白水镇蓝颜馆的时候,花桥村的地主花富贵也是怜星的众多恩客之一,怜星自然也知道花富贵对于小天很有想法。 他以前可是听说了,这花倾城把于小天从蓝颜馆带走后,可是动过再转卖掉他的心思。那花花富贵都带打手上门去要人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面又不了了之了。 怜星脑中不由脑补起了一身肥膘、身穿红绸的花富贵,带着打手们上门去抢人的画面…… “当……当然不是!” “哎呦!” 于小天被怜星的话惊到了,一个不小心就被针给扎破了手指,鲜红的血珠顿时从他右手的大拇指上冒了出来。 “快,快把手指放嘴巴里嘬一嘬。” 见于小天的手指被针扎破流了血,怜星赶忙催促他处理伤口。待他嘬完手指,怜星就将手中的紫衣搁置到一旁的凳子之上,随即便拿起桌上的一块干净布头,用剪刀裁成细条,帮于小天把手指缠绕了两圈并系紧。 “过一会不流血了再拆掉,很快就好。” “谢谢你怜星。” 于小天检查了一下,所幸只是几滴血珠,没有落到红绸之上。毕竟嫁衣染血,恐是不太吉利。 “妻主没有要把大哥卖掉,她只是想给大哥补办一次大婚仪式。” 于小天一双清澈闪亮的眸子望了望花桥村的方向,心想妻主应该早到了爹那里了。 “大哥十三岁就来到花家成了妻主的童养夫,六年来一直恪守本分,持家有道,孝顺娘爹,如今还有了身孕,妻主对大哥好一点也是应该的。” 于小天一袭蓝袍,端坐于树底的石桌前,宛如那傲然挺立的韧竹般清新俊雅。姣好的温润容颜,以及那挂在脸上的甜美笑容,都让他看起来亲和力十足。 看着这样纯粹美好的于小天,怜星娇媚的双眸里不由泛起了羡慕的涟漪,心里也莫名生出了几分自卑之心。这般清纯的容颜和干净的灵魂,他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 “看来现在的花倾城,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妻主。” 怜星由衷赞叹道。只可惜他身心早已脏了,这辈子恐是没有任何女人愿意,去接纳这样一个污浊不堪的自己。 而且自那个恐怖的雨夜里,怜星被变态杀人狂侮辱后,他就对女人有了很大的畏惧心理。只不过他把自己的心思藏得很深很深,别人察觉不到而已。 如今,只要能时不时看看那道高大伟岸的身影,怜星就已经心满意足。 “妻主她现在确实很好。” 于小天眉眼含笑,已经把手上的布条拆下,又开始缝制起嫁衣。 注意到怜星看向自己时,双眸流露出的落寞的气息,于小天不由敛起为沐离歌缝制嫁衣时的喜悦之色,微抿了下双唇,便出声劝道: “怜星,你比我聪明,自然更加知道不管是蓝颜馆也好,红尘阁也罢,终究不是什么好地方。这么多年你应该也存够了银子,何不给自己赎身,然后找个正经营生,从此远离那腌臜之地?” “赎身……远离腌臜之地……” 怜星微微瞪大双眸,如丝的媚眼中原本那黯淡下去的光彩,不由再次闪亮。 “好,小天,我记住了,我会好好考虑的。谢谢你!” 以前的怜星虽然和于小天同处在蓝颜馆,但双方接触并不多,如今几次相处下来,怜星愈发是喜欢这个干净纯粹的少年。他,大概是唯一真心会把自己当成朋友的人。 “今日你们铺子好像特别忙碌,我这几天刚好身子不方便,不需要做事,要不我去前面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 怜星朝着于小天妩媚一笑,说完便起身准备往院外而去。 “那怎么好意思?” 毕竟人家是来做客的,又岂有让客人帮着干活的道理? “不打紧。” “那好,如果累了就休息会,不用太勉强。” 见怜星一脸坚持的模样,于小天也只好随他。看了下天色,俨然已经快午时,他也该去做饭了。 收起桌上未完成的衣裳和针线,待放回房间后,于小天就转身去了厨房开始忙碌做午饭。 而去了前面铺子的怜星也没想到,本只是想力所能及帮帮忙,却反而给司徒烨带来了麻烦。 第167章 无端风波 “客官,您的薯条和冰激凌。” 从后院回到店里的怜星,在观察了一会司徒烨他们卖东西后,就开始上手帮忙,而且做得有模有样。 虽然花倾城铺子卖的小食更受男子欢迎,但女性顾客也是有不少的,尤其现在店铺因为“金蝴蝶”而正处于舆论之中,慕名前来买东西和看热闹的人一时间更是络绎不绝。 “呦,这不是红尘阁的怜星吗?怎么改行来这里当伙计了?” 一名二十七八上下的壮硕女人,看着怜星那俊俏妖娆的容颜,顿时露出一脸的淫邪和不怀好意。在接过怜星手里东西的时候,还特地上手摸了他一把。 浸润欢场多年的怜星,自然很清楚眼前的人是什么货色,十之八九就是那红尘阁的常客,只是以对方的财力,还不够格成为红尘阁头牌的入幕之宾罢了。 “客官,请自重!” 尽管往日里的怜星,已经对这种花天酒地女人的浪荡行为习以为常,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司徒烨面前轻薄自己。 怜星的一双如丝媚眼里顿时盛满了恼怒,看向那女人的眼神也十分的不悦和嫌恶。 “自重?真是天大的笑话。怎么?装什么清高?哪怕你是红尘阁的头牌,那也改变不了你不过一介妓男身份的事实!” 那女人的话,很快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众人尤其是男子们纷纷向怜星投来了鄙夷的目光,也对镜花缘小食居然请来男妓做帮手,感到十分不满。 “掌柜的,倘若你们店里要让一介妓男来当伙计,那以后我们就再也不来这里买东西了!” “就是,也不知道他那手摸过的东西还能不能吃?” “可不是,这种狐狸精专门就会勾女人的魂,破坏人家姻缘,我呸!” “赶他走!赶他走!” “对,他不走,我们走!以后再也不来了!” …… 不只是店里的客人,就连外面排队的人群听说这里来了个妓男当伙计,也纷纷开始声讨起来。 在红尘阁里备受女人追捧的头牌怜星,出了红尘阁,就成了男子们争相喊打、嘲讽和唾骂的“狐狸精”。 “你们不要太过分!” 一道雄浑有力的声音顿时在店里响起,紧接着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便将怜星遮挡在身后。 “怜星他是我的朋友,只是来这里做客的,并不是敝店的伙计。方才只是看太多人排队买东西,帮了下忙而已。” 身高将近190公分的司徒烨,体格健硕,只见他冷峻着一张脸,只那么一站,就莫名让人感觉威压感十足。随着他那低沉又极富磁性嗓音响起,周围顿时寂静一片。 “每个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怜星他也只是迫于无奈才流落风尘。” “更何况,他并没有特地做什么伤害别人的事。要怪只能怪你们家的女人守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你们与其在这里欺负一个无辜的人,倒不如回去好好看着自己家里的女人。” “如果你们是来买东西的,敝店欢迎之至,但倘若你们是要来鸡蛋挑骨头找茬的,本店恕不招待。” 听到司徒烨掷地有声的话语,怜星眼底的酸涩终是酝酿成了滴滴热泪,从他那如丝媚眼中不停流淌而出,瞬间便湿润了他的一张俊脸。 还从来没有……没有人站在他的角度替他辩解过一句…… “小春,送你家公子去后院洗一把脸。” “是,司徒公子。” 小春很快上前,将司徒烨身后的怜星带去了后院。 虽然刚才司徒烨没有亲眼看到怜星落泪,但自己身后那紊乱的气息,他还是清楚感受到了。 司徒烨想起自己那四弟于小天也曾经流落蓝颜馆,只不过小天运气好一点,当他还是清倌的时候就被带离了那腌臜之地。 在司徒烨的心中,怜星也只不过是无数苦命人中的一个罢了。只不过因为怜星是小天的朋友,自己出于“爱屋及乌”之心相护。更何况怜星还救过小天,自己就更加不可能放任他被人欺凌,而置之不理。 但是,于怜星而言,司徒烨的挺身而出,却再次在他心中荡起了片片涟漪。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自己是女子,只是现实是残忍的,他……也就只能期待下辈子。 铺子里的顾客虽然心里还是颇有微词,但看到眼前那面容冷峻,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司徒烨,而且那怜星也已然离开了店里,原本喧哗的店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更何况门口的烫金镂空蝴蝶眼罩还稳稳地挂着,他们可不想得罪金蝴蝶罩着的人,从而去步元家武馆和四海赌坊的后尘。一时间众人便都纷纷识趣地闭了嘴,没有再多言。 午时四刻左右,后院厨房里的于小天已经把饭菜都做好,正端着菜到院子里的石桌上,却看见前方走来了一道粉色和一道藕色身影,赫然便是那怜星和小春。 “怜星你怎么了?” 看着眼眶红红的怜星,于小天赶忙放下手中的菜,迎向怜星。 “于公子,你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有多过分……” “小春!” 怜星以眼神制止他不要说,可是这回小春却没有听他的,反而绘声绘色地把方才顾客们对怜星的嘲讽和辱骂,都学给了于小天。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一想到怜星因为去铺子帮忙,却无端受人辱骂,于小天心里甚是过意不去。 “算了,他们说的本来也没有错,确实有很多女人因为流连红尘阁而冷落家里的夫郎。他们要骂就骂,反正我也不会少块肉。” 对于这些辱骂,怜星早就习惯到麻木了,更何况今日虽然再一次遭到别人的辱骂,但却有人为他挺身相护,他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 “你别这么说怜星。你有一颗善良的心,比那些心脏了的人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望着于小天那真诚无比的眼神,怜星微微苦涩一笑。 “善良?小天,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当然了,怜星。你在雨夜里把晕倒在路上的我救了回去,还让人给我换了干净衣服,准备了热粥暖身。今日还特地走一趟,将我的衣服送还给我。我是真的感激你怜星!” 怜星闻言笑得一脸心酸,他可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他会争,会斗,会玩弄人心,只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底线而已。会救下路边晕倒的男子,那也只不过因为那个人是他于小天罢了。 “好,我记下了。小天,谢谢你!现在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怜星吩咐小春收拾好石凳上的衣服,谢绝了于小天的挽留,在店里和司徒烨告别后便出了店铺。 此时约好的马车也来了,怜星不舍地望了一眼镜花缘小食的店招,就在小春的搀扶下上了回红尘阁的马车。 今日的彩云街特别热闹,到处都是八卦着元家武馆和四海赌坊的人。但众人不知道的是,元家的倒霉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第168章 乘风来了 “姚掌柜,元家商铺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禀少公子,我们的人皆已安排妥当,今日就可以看到成效。” 白水镇的凌青杂货铺内室里,身穿紫色对襟褂裙的掌柜姚金莲,正弓身站在一张超大的花梨木大书案前,而对面则坐着她的主子。 “嗯,明天我不想再看到元家的商铺还开着。” 此时,一袭月牙白锦衣的司乘风正冷着一张脸,气定神闲地坐在书案前,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摇着他的折扇。只见他的一双狐狸眼狡黠中又透着魅惑,幽幽地望着云水镇的方向。 花倾城的铺子,那也就约等于是他的。元家的人居然敢三番两次上门打人和捣乱,那就得做好承受报复的准备。扶风县一个小小的元家,他还不放在眼中。 尽管不知道是谁干的,但如今元秋的四海赌坊已经覆灭了,而那元家武馆也名存实亡,现在元家名下还有不少商铺。虽然打架他司乘风不会,但是做生意他却在行。 司乘风名下的商铺遍布全莱凤国,以他的手腕,让元家的铺子关门大吉,那也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自然会有手下前去执行。 上门踢馆,撕下对方的脸面;以赌技碾压元秋,揭破四海赌坊出老千欺骗顾客的可耻行为,确实能出口恶气,但只“以牙还牙”是不够的。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要让对方再也不能欺凌你,就得让他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花倾城她……还是太心慈手软了点!不过不要紧,这不是还有他吗?阴暗角落里的事,就让他司乘风去做好了,也省得脏了她的手。 据司乘风所知,这元家跟县令萧雁兰关系匪浅,而且与远在京城的平西王夏侯婧的王夫上官冽,还有点沾亲带故。 只不过关系再好,一旦你失去了价值,你就没有了与人合作的资本。倘若元家连自保都成问题,那县令萧雁兰还会与那元霸称姐道妹吗? 而且这种不入流的亲戚,京城的贵人也多了去了,指不定人家都记不得你是谁,更不可能千里迢迢前来为你出头。 “是,少公子。给元家食肆及点心铺子供应原材料的渠道,我们的人都已经给切断。” “不止扶风县,放眼整个舞阳州、甚至千灯府,都不会有人提供货源给他们。” “就算他们有能力从其他州府调度,这一来一回花费的时间长不说,那高昂的车马运送成本,他们也耗不起。从明日起,他们就将会无货品可卖,无菜品可上桌。” “嗯,干得不错。” 司乘风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便收回望向远方的目光,然后开始随意地翻弄起桌上的账册。 “京城那边如何了?” 除了替他那未来妻主虐渣收拾元家,他司乘风也有自己的仇要报。 当初司天瑜用下作手段哄骗了他父亲梦黎世,成婚后,才刚拿下司家家主的位子,她就开始原形毕露,逐渐冷落父亲到完全不过问,最后害他父亲凄惨而死。 在他父亲死的那天,也是司天瑜迎娶继父南宫辰进门的日子。当初父亲的嫁妆,后来也尽数落入南宫辰手中。他现在要做的也只不过是把属于他父亲的东西一点一点拿回来而已。 “禀少公子,撒出去的网已经开始收了,接下去司凌云管辖下的布庄将会陆续出问题。” “今天已经是二十三,月底别说三千匹浮光锦,就是连半匹,他司凌云也拿不出来。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在月底之前完成合约条款的。” “很好!” 司乘风唇角微勾,属于他父亲的东西,他就是亲手毁了,也不能便宜那对狗女男。而且在此之前,他得让他们先吐吐血。 “传讯给沈万金,不要舍不得银子。让他把整个京城,连同周围几个府城能生产浮光锦的商户也给截下,我要的是万无一失。” 司乘风“啪”的一声收起折扇,一双如丝媚眼妖娆又迷人。只见他唇角微勾,幽幽地转了转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笑得一脸痞气。 “即便他司凌云想高价收购浮光锦,那也只能从本公子的手里讨要。当然,前提是他能承受得起再损失一次的话……” “是!少公子。” 姚金莲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浑身颤栗了一下。她家这少公子实在太腹黑了,不过却又该死的迷人。 “让小六子去准备一些给孕夫的补品,以及一些长辈和义祖父能用得上的礼物,本公子一会就要用。” “是,少公子。” 姚金莲领命后就吩咐小六子去准备东西,并亲自用暗号信飞鸽传书给京里的人。 午时左右,瘦猴驾驶的载满礼物的马车,就停在了花桥村花家门口。 “少公子,到了。” 拒绝了瘦猴的搀扶,司乘风直接利落跃下了马车。 虽然他不会武功,但在大将军府的那些年,也被木兰瑾逼着练了一些基本功,下个马车而已,这还难不倒他。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不想让花家的人觉得自己是一无是处的文弱公子。 “瘦猴,把礼物带上。” “是。” 瘦猴将马车停好后,就从马车里抱了一大堆东西出来,紧随着他家少公子的脚步。 手持折扇,一袭月牙白锦衣的少年,风度翩翩,一身贵气。迈着轻盈步伐,朝着花家大门而去的司乘风,十分惹眼,引起了许多村民的好奇围观。 虽然他手里拿的只是普普通通的绢布面折扇,但这却是花倾城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他珍而重之,十分宝贝。 “笃笃笃~” 在前院厨房里烧火做饭的花父叶茂春,听到敲门声后随即放下手里的柴火,擦了擦手就起身前去开门。 随着“咯吱”的一声,院门缓缓打开,花父随即就看到了司乘风那张倾国倾城的俊秀脸庞。 “司公子,怎么是你?快进来。” 见来人是司乘风,花父随即把院门全部打开,将司乘风和他身后的瘦猴迎了进去才关上门。 “花姨父,您叫我乘风就好了。冒昧打扰,我来看看义祖父跟花姨和您,也想找沐大哥聊聊天。” 司乘风朝着叶茂春笑得一脸和煦,维持着十分得体的贵公子教养。 “来就来了,还带那么多东西,太客气了。” 把人带到堂屋后,花父就准备去给司乘风倒水,却被他抢过了杯子。 “我来,花姨父。” 他现在都还没进门呢,还是要好好表现才行。 从桌上的茶碗倒了两杯水后,司乘风就将其中一个杯子双手端起呈给花父。 “沐大哥现在没在家吗?” 见来了一会却不见一向勤快的沐离歌,司乘风微微讶异。 “离歌啊,他跟倾城去村尾那里,看看新房建得如何了。” “倾城也回来了?” 司乘风闻言心中一喜。他知道花倾城这两日到云水镇店铺去了,也知道她戴着面具去元家武馆踢馆,还知道她去四海赌坊跟元秋赌博的事,却不知她今日也回了花桥村。 “是的,上午刚回来的,马车还在后院那里停着呢。一回来没多久,他们跟你义祖父就一起出去了。” “你先坐会,我去厨房烧饭做菜,一会他们就回来了。” “我来帮您。” 虽然司乘风很想去花家老宅那里见花倾城,但现在也是他在公爹面前好好表现的时候,他还是先按耐住心里的激动,跟花父在厨房忙活。 只不过司乘风他高估了自己的做饭能力,如果说司徒烨是黑暗料理王,那他司乘风就是灾难料理王和厨房终结者。 第169章 厨房炸了 “瘦猴,你去村里转转,顺便跟村民买点茅草去喂一下马。” “是,少公子。” 眼见跟司乘风一起来的那个又高又胖又壮的男人、真的要出门去,叶茂春赶忙拦住了他。 “院子里茅草多得是,还买什么买?你抱一些出去喂马就是了,没必要再去花那冤枉钱。” 瘦猴闻言看向司乘风,见主子点头,他便从院子角落里抱了几把鲜茅草出了门去喂马。 “如此就多谢花姨父了。” 司乘风冲着叶茂春笑得一脸如沐春风。 “咳,只是些不值钱的茅草罢了。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好谢不谢的。” 叶茂春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这司公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公子哥,而且还是大将军府的义子,不懂老百姓的精打细算过日子也正常。 “花姨父,我们现在是要去做饭吗?” “刚才米已经下锅在煮了,我们去准备准备,一会炒菜了。” 瘦猴前脚刚走,司乘风就跟着叶茂春往厨房而去。 他好奇地打量着这并不算宽敞的院子,只不过良好的教养让他面上半点不显心中的好奇。 只是当他见到厨房前面那个奇怪的铁柱时,他还是忍不住驻足看多了两眼。这个铁柱顶端有一根铁制摇杆,侧边还连接着一根倾斜的空心铁管,铁管开口下放着一个装着水的木桶。 “这是手摇井。是倾城想出的点子,由左岸公子设计并让人打造出来的小型水井,只要摇一摇这个杆,水就会出来了。” 看到司乘风对手摇井目露探究之光,花父叶茂春很耐心地跟他介绍着手摇井,并给他演示了一遍怎么摇水。 “瞧,是不是很方便?自从倾城让人打造了这个手摇井,我做饭洗碗什么的都非常方便。” “确实很不错,倾城真聪明!” 司乘风嘴角衔笑,亲自上手试了一遍,很给面子地称赞道。花父更是点了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 看完手摇井,司乘风就跟着花父叶茂春进了厨房。一进到厨房,司乘风就看到了中央两个醒目的一大一小两个灶台。 厨房的左侧是摆着放碗筷的木柜,以及放杂物的架子,右侧那里则置着一个大水缸,上面用一个大木盖盖着。在厨房的角落里还堆着一些红薯和土豆。 此时,大灶台里的大锅上面盖着木盖,锅的边沿正腾腾冒着热气。在那个大灶台下有一个很奇怪的漆黑木头箱子,上面还有拉杆。司乘风好奇地看着那个木头箱子。 “这是风箱,要是做饭炒菜的时候,火不够旺,只要拉一拉箱子侧边那根杆,火就会变旺起来。” “听起来不错。”司乘风点了点头,夸赞了一句。 “可不是么?倾城这丫头从小就聪明。这个风箱也是她想出来的,让村里的千艺大娘做出来的,实在太好用了。” “倾城果然聪明绝顶。” 在夸女儿方面,花父是从来不会吝啬的。司乘风看向风箱也宠溺地笑了笑,毫不甘示弱地也称赞着花倾城。 花父顿时对司乘风有种英雄所见略同,相见恨晚的感觉。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从没进过厨房的司乘风,一脸茫然。 “这样,你把灶台上那把菜刀拿上,然后去院子里的鸡舍抓一只母鸡,在水井边那里杀了。我先烧点热水,一会好拔毛。” “杀……杀鸡?哦……好……好!”司乘风闻言嘴角微抽。 “你会不会?”叶茂春狐疑地看了司乘风一眼。 “没……没问题!” 司乘风将两只手的广袖扎了起来,接着就抄起了灶台上那把锋利的菜刀出了厨房。 见司乘风有像模像样地提着菜刀出了门,叶茂春就开始在小灶台那里刷锅倒水,然后盖上木盖起火,动作一气呵成。 出了厨房的司乘风,先是将菜刀搁置在井边,然后就朝着鸡舍走去。 “咯咯咯……” “喔喔喔……” 司乘风数了数,里面有十来只公鸡,四五只母鸡。待挑了一只看起来最漂亮、最顺眼的母鸡后,司乘风就打开鸡舍的门冲着它奔去。 “咯咯咯……” “喔喔喔……” 面对突然闯进鸡舍的陌生人,鸡们不论公母,都开始一边不停叫着,一边不停地乱飞乱跑。 仅是须臾间,司乘风就分不清楚刚才挑中的是哪只鸡。无可奈何的他,只好随意逮一只。 可令司乘风没想到的是,抓一只鸡居然也这么难。他愣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了一只母鸡。 待司乘风从鸡舍出来的时候,原本打理得齐整的头发,已经微微有些散乱,额前也飘起好几缕发丝。他身上的月牙白锦衣也沾了好些鸡屎,头上还落了几根鸡毛, 为了不让母鸡再反抗,司乘风见鸡舍旁边有条细绳,就把母鸡的两只脚用细绳捆了起来,然后提到井边去。 “咯咯咯……” 面对操着菜刀的司乘风,被绑了双脚的母鸡在地上不停地滚动挣扎着。 “咯咯咯……” 司乘风看着在地上不停挣扎的母鸡,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咯咯咯……” 在后院厢房研究好新袖箭,正在按照图纸制作的左岸,听到前院没完没了的鸡叫声,终于是忍无可忍,直接翻窗而出,飞上屋顶就来到前院。 一把夺过司乘风手里的菜刀,左岸“咔嚓”一声,手起刀落。可怜的母鸡连叫都来不及叫一声,整个鸡头就被斩落在地,还在地上翻了几个滚。 见鸡终于不再叫了,左岸把滴血不沾的菜刀塞回了司乘风手中,随即飞身回了后院厢房继续忙碌,制作他的新袖箭。 在厨房里看火的花父叶茂春,听到外面的吵闹,也放下手里正在择的菜,出了厨房去查看。 “怎么了,这是?” 待看到提着菜刀、浑身狼狈的司乘风时,以及地上那只没有头、还在不停流着血的鸡,叶茂春顿时目瞪口呆。 “没……没事!接下去要干嘛?”回过神的司乘风向花父问道。 “拔……拔鸡毛!” 叶茂春咽了一下口水。尽管司乘风的杀鸡方式实在太过震撼人心,但他还是没有多问多说什么。 “你等会,我去拿热水来。” 好歹司乘风也算把鸡杀了,虽然那些流掉的鸡血有点可惜。但恐怕是这个孩子第一次杀鸡,那自己还是不要打击他了。叶茂春如是想。 回厨房后,叶茂春就往一个木盆里面装了一些冷水,然后又从小灶台的锅里舀了些热水出来,调和到合适温度才把一盆温热的水端到井边。 “杀完鸡后,要这样烫一烫才好拔毛,水要偏热,但又不能过烫。拔毛的时候这样子拔……” 叶茂春很耐心地教着司乘风怎么拔鸡毛。 “怎么样?学会了吗?” “会。”司乘风感觉拔鸡毛比杀鸡容易多了。 “好,你先把鸡毛拔一下,我去准备炖鸡的材料。” “一会你处理完鸡,就拿进来放进小锅里,加点水和锅里的材料一同炖起来。我准备好食材就去大勇家借块姜,一会就回来。” “好,没问题。” 交代完司乘风后,叶茂春就回了厨房。往小锅里放了些益气补血的药材后,他便离开了厨房,出了花家的院子。 司乘风整整花了两刻钟才把鸡毛拔完。用水把鸡洗了洗,他就拎着鸡回了厨房。 没看到叶茂春,司乘风便按照花父交代的那样把鸡放进小锅,然后加水盖上木盖。 鸡准备好了,接下去就是烧火了。司乘风取了一根木柴,放到大灶膛烧着后,就抽出来放进隔壁的小灶膛,接着又陆续往小灶膛里添了些柴火进去。 司乘风用自己的方法,还真把鸡给炖上了…… “不好了!不好了!” “倾城,你家的厨房炸了!” 在村尾视察新房建造的花倾城,陡然间听到余庆有的叫唤声,顿时心里一惊。 “爷爷,离歌,你们一会慢慢走回去,我先赶回去看看。” 跟沐离歌和木兰瑾打过招呼后,花倾城就心急如焚地朝村头的花家赶去。 第170章 灾难料理 “少公子!” 在院子外面喂完马,又去村里溜达一圈回来的瘦猴,刚回到花家门口,就猛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巨响,吓得他赶紧跑进院子,朝厨房冲去。 一到前院,瘦猴就看见厨房门口有一道头发蓬乱的灰黑身影,他的双手还端着一口同样黑乎乎、盖着锅盖的锅。 虽然那人满脸黑不溜秋的,看不清容貌,但瘦猴还是从身形上辨认出了那就是自家少公子——司乘风。 “少公子,少公子,你没事?” “没……没事。” 见司乘风双手微微颤抖着,瘦猴赶紧接过他手里的锅。 司乘风也没想到,他只不过把打算做面条的面粉放在灶台上而已,就发生了意外。 在做面条之前,他先将小灶里炖好的鸡汤端了起来,打算拿到堂屋去,谁知才刚走到厨房外面,身后就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所幸后脚赶回来的花父叶茂春,从杂物房取来了一个很奇怪的红色罐子,还用它把火给喷灭了。只是如今厨房已经一片狼藉,没法再做饭了。 “好在我刚才已经把饭端到堂屋去了,还把这锅鸡汤也端了出来。”司乘风庆幸地说道。 “看到没有?不可以把面粉放在靠近明火的地方!” 站在不远处的花容声板着一张脸,趁机对她身后跑出来看热闹的学童们一本正经地说道。 “面粉和火?” 同样被巨响吸引来的,还有刚做好新袖箭的左岸。听到花母的话,他顿时若有所思。 “爹,这是怎么了?” 匆忙从村尾赶回来的花倾城,一进到前院就看到厨房门口伫立着一道黑不溜秋的身影。而站在他身边端着一口锅的人,赫然便是那乘风别苑的瘦猴。 花父叶茂春正蹲在前院的大水井边洗洗刷刷,而花母则站在一群学童前面,以实际案例为参考,跟她们讲着防火安全知识。 “啊,倾城,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方才一直故作坚强的花父叶茂春,在看到花倾城那一刻,先前强压下去的害怕,也不由反弹了起来。但因为有女儿在,他心里也顿时踏实了不少。 “没……没事!就是一不小心把厨房炸了。” “好在你之前拿了那个……那个什么,灭火器给了爹,还教了爹使用方法。刚才趁着火势小,爹已经把它喷灭了。” 叶茂春边说,手还边抖着,只是借着揉搓抹布的动作,没让旁人看出来而已。 花倾城闻言嘴角微抽,这都把厨房炸了,还叫没事呢。可是厨房门口那个黑不溜秋的人,难不成是司乘风?毕竟瘦猴是他的手下。 “你……你是乘风?” 花倾城狐疑地看着前面一身脏污,蓬头垢面的男人。 而慢花倾城一会赶回来的沐离歌和木兰瑾,也诧异不已地看着司乘风。 “倾……倾城,对……对不起!我只是想帮个忙,没想到会把你们家厨房给炸了。”司乘风羞愧交加。 “这……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倾城实在好奇至极,怎么好端端的厨房说炸就炸了呢? “是这样的,倾城。我刚才把装面粉的小罐子放在了灶台上,走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罐子,面粉洒了一些出来。” “就只是转个身,走到门口的功夫,不知道为什么就‘嘭’的一下炸了起来。” 司乘风说话的声音越说越小…… “面粉?灶台?”花倾城闻言后怕不已。 “乘风,面粉是绝对不可以放在明火附近的,否则会很容易烧起来,甚至是引发爆炸。” “我……我记住了。不过好在我已经提前把碗筷摆好了,还把饭和鸡汤都端了出来。” “干得不错,乘风。先去把脸洗洗,换身衣服,一会我们去吃饭。” 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男人,第一次做饭,虽然有点惊天动地的,但身为他的未来妻主,自己也不好去打击他。 而且,他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自己面前,花倾城已经很知足了。 天知道,当她听说司乘风在灶台前扬洒了面粉,她有多后怕。 面粉遇明火爆炸的威力,那简直不亚于炸弹,好在自己那老爹反应快,趁着火势小就及时扑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待司乘风在井边洗了脸,并换了一身沐离歌的衣服后,花倾城就领着他去堂屋准备吃饭。 堂屋里,花母花父、木兰瑾、花倾城、沐离歌以及司乘风,还有左岸跟瘦猴,八个人整整齐齐地围坐在堂屋的餐桌前。 见人来齐了,花倾城就给每人都添了一碗饭,并拿来汤碗准备盛汤。 可当她打开鸡汤锅盖的时候,却闻到了一股很怪异的味道。只不过她也只当是花父放的滋补药材,并没太在意,便给每人都分装了一碗鸡汤。 “老头子,今天的鸡汤怎么怪怪的?”花母喝了一口,微微皱了皱眉。 “确实有点奇怪。”木兰瑾也喝了两口,只觉得犯恶心。 “怎么好像有一股鸡屎味?”左岸惊奇道。 “不是?”花父赶忙端起来喝了一口,只不过喝完后,脸上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花倾城把鸡汤端了起来,闻了闻,双眉微蹙。看来她刚才的感觉并没错,这鸡汤确实有股怪味。 “我看看。” 沐离歌也端起面前的鸡汤,只是他才刚闻了下,就开始不停地干呕。花倾城见状赶紧将沐离歌面前的鸡汤端走。 瘦猴吃了几口,直接跑出门口吐了起来。 司乘风:…… 有这么难喝吗? 司乘风也端起了鸡汤喝了一口,竟是直接喷了出来,把他对面的花倾城喷得满脸都是。 “对……对不起,倾城!” 司乘风简直恨不得在地上挖个缝隙钻进去,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在人前这么失态和无礼。 “没……没关系!” 花倾城朝着司乘风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缓过来的沐离歌,也赶紧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替花倾城擦去脸上的脏污。 “乘风啊,你是怎么炖的鸡汤?”花父实在好奇不已。 “就……就按照花姨父交代的那般。”司乘风又囧又羞。 “嗯?” 花父疑惑不解地起身,来到一旁放置鸡汤的锅前查看。 “天娘呦!” “乘风,你刚才杀鸡的时候,没有把内脏处理一下吗?” 花父大为震惊,这一整只鸡除了头不在,其他的都在。而且是真的一整只鸡,连切都没切开。难怪鸡汤里有股怪味,敢情源头在这呢! “处理内脏?那是什么?要……要怎么处理?” 回答他的,是除了花倾城和沐离歌外,屋里所有的人都跑出去外面狂吐了起来。 第171章 大哥来了 花倾城一家最后在邻居家借厨房炒了几个菜,吃了一顿很迟的午饭。 花倾城原以为司徒烨的厨艺已经“登峰造极”了,没想到司乘风比他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来还是她格局小了,果然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司徒烨只是以前还没遇到对手而已。 饭后,在众人的努力下,终于在申时左右把乱七八糟的厨房重新收拾好。司乘风和花倾城坐在前院的树底下聊天。 “对不起,倾城。我不是故意的。”今天大概是司乘风长这么大以来,最糗的一次。 “以后别进厨房了,那里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花倾城拉过司乘风的手,看着他右手白皙柔嫩的手背上还被烫红了一小块,顿时心疼不已。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不一样。你这双手会写诗作画,却唯独不会做饭,那就别做了,以后你想吃什么我来做就好。” 司乘风闻言双颊微红:“你不会觉得我是什么也不会的闺中淑男吗?” “咳咳咳……” 花倾城略微尴尬,没想到他还记得这茬呢。 “以前是我不对,不该在不了解你的时候,就那么武断地用一句话去否定你。乘风很优秀,一直都是。” 花倾城轻吻了下司乘风那被烫红的手背,随即便抱着他,把头靠在他肩上,真诚地跟他道了个歉。 司乘风的一双狐狸眼波光流转,狡黠又灵动,霎时间便盛满了幸福的愉悦。 “我下午要带离歌去云水镇的铺子,你……” 花倾城本想问他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起去,但想到现在两人还没定下名分,她便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看来等忙完离歌的事,她也得找个时间去京城一趟,见一见司乘风在大将军府的亲人,好把她和司乘风的名分给定下来。 这里可是封建等级制度森严的古代,而且这莱凤国还是女尊国,一个男子的名节往往会被看得比命还重要。她花倾城不是负心薄幸之人,没理由让这个对自己痴心一片的男人,就这么无名无分地跟着自己。 “凌风本就是‘已死之人’,现在的乘风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赚的。名不名分的,我无所谓。” 司乘风看到花倾城的欲言又止,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紧紧地拥着眼前的女人,唇角上扬,笑得一脸知足。 花倾城抱着司乘风的头,在他唇上落下虔诚一吻,然后便双眸盈盈地望着他。 “乘风,相信我,答应过你的事,我就绝不会食言。他日我定会风光迎你入门,不会让你受委屈。” “等下个月房子建好后,我便同你上京城一趟,去见一见你那义母义父,好把我们的婚事定下来。” “好……” 司乘风双眸微微染上了一层水润光泽,看向花倾城的时候眼中满是柔情。 …… “离哥哥,准备好了吗?” 申时四刻左右,花倾城便回到了西厢房、她和沐离歌住的那个房间。 “嗯,差不多了。就收拾几件衣服而已,其他店里有的我就不带了。” “辛苦你了,离哥哥。” 不知不觉,她的这大夫郎沐离歌已怀有身孕两个多月了。 花倾城将沐离歌拉到桌前坐下,接着便见她从怀中掏出一个打满补丁的破布袋。沐离歌诧异的看着她把手伸进布袋里,然后就在里面不停地掏啊掏,一张银票,两张银票,三张银票…… 不一会儿,沐离歌就看到花倾城从袋子里掏出了一大叠银票,而且每张都是一百两,数了数居然有三十张之多。 “倾倾,你这是……”被塞得一手银票的沐离歌目瞪口呆地看着花倾城。 “不是说好了,赚到钱就交给你吗?”花倾城握着沐离歌的双手,让他把钱收好。 “两千两是在四海赌坊赢回来的,另外一千两,是这段时间卖菜和店里做生意赚的。” “你放心收着,每一文钱都是来路干净。大头的都交给你,零头的一部分我自己留着,毕竟……一个女人出门总不能一文钱没有是不是?” 花倾城极有耐性地和沐离歌交代着:“我答应过你不再赌博,只不过这次实在是事出有因,希望你谅解。” “云水镇的恶霸元秋带人上门来打二郎和闹事,我不把她收拾收拾,这样的事就会没完没了地发生。” 四海赌坊的事,沐离歌当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的小妻主居然会跟自己坦白。 “好,这钱我收着。” 沐离歌将银票收拾好后,便将花倾城的手反手一握,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之中。 “倾倾,我们是妻夫,我希望你记住我的话。无论何时,我都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和我说,跟我商量。” “好,你也一样。” 花倾城俯身轻吻了吻他的双唇,浅尝辄止,须臾后便放开。沐离歌现在可怀着身孕呢,自己不能太过分。 之前花容声让花父叶茂春带给花倾城的书,她都一直收藏着,有空就看。 她记得其中《妻主该知道的夫郎孕期保养》里有提到,胎儿满三个月稳定后,孕中期的三个月里,孕夫可适当行房事。 花倾城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沐离歌一眼,心里不由生出了几分期待。 沐离歌莫名给她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知道他这小妻主又在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 申时六刻,花倾城和沐离歌告别了花母花父,坐上了左岸驾驶的马车,不疾不徐地往云水镇的彩云街方向而去。 虽然左岸骑不了翔云马,但能驾驶翔云马拉的马车,他也算换了个方式弥补了一下心里的遗憾。 而花倾城他们后面还跟着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瘦猴在前面驾驶,车厢里则坐着司乘风还有木兰瑾。 再过七天,木兰瑾就要回京城去了,他想好好珍惜这几天和花倾城的相处时光,就也跟着一起去云水镇的铺子。 司乘风也被木兰瑾拉着作陪,他得好好帮帮这个在感情上太君子的义孙。 虽然不知道他那老妻知道乘风和花倾城的事后会不会反对,但如今这两人米已成炊,花倾城至少目前还是让他满意的,听乘风说下个月花倾城便要来京城大将军府求亲,那他到时就帮帮他们。 酉时,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到达了云水镇彩云街的镜花缘小食门口。听到熟悉马车声的司徒烨、韩亦辰和于小天,都出门来相迎。 “妻主,大哥,你们终于回来了!” 沐离歌在花倾城的搀扶下,从马车上缓缓而下。抬头望眼前方门头上那个醒目的店招,沐离歌嘴角上扬,看着三个对他笑脸相迎的弟弟,他更是笑得一脸如沐春风。 “嗯,辛苦你们了,二弟、三弟、小天。” 第172章 爷爷回京 “还有你们的爷爷,我也来了!怎么,不欢迎吗?” 随着一道苍劲有力声音的响起,司徒烨、韩亦辰和于小天便看到木兰瑾从后面的马车利落跃下,朝着他们阔步而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沐离歌白色长袍的俊俏男子,来人有着一副让众人熟悉的貌美容颜,赫然便是那司乘风。 “木爷爷,司公子!” 于小天眉眼含笑,快步小跑着上前来到木兰瑾身旁,自然而然地揽着他的一只胳膊就往店铺里带。 虽然这个爷爷不是亲的,但他也因为木兰瑾,难得过了一段有爷爷疼爱的日子。 “爷爷就爷爷,还加个木字做甚?”木兰瑾佯装嗔怒道。 “是啊,小天,唤我乘风就好。”司乘风媚眼如丝,对他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这于小天虽然比司乘风小两岁,但按排辈,司乘风还得管他叫一声四哥。只不过现在司乘风和花倾城名分未定,他便直呼了于小天的名字,如此既不显生分,于礼也不会失了分寸。 “好的,爷爷、乘风快进来。后院的房间我都打扫好了。”于小天被这祖孙俩说得小脸一红,边说边拉着木兰瑾往后院而去。 司乘风对瘦猴交代了几句,让他回白水镇的乘风别苑,随即也快步跟上于小天他们的步伐。 店铺后院除了正房,还有东西厢房各三间,加起来六个房间。东边三个厢房是分别是老大、老二、老三的,西边厢房则是于小天和司乘风的房间。 花倾城把沐离歌接到了正房,他的房间暂时给木兰瑾居住,而左岸则被安排在了西边厢房剩下的那间客房里。 一时间镜花缘小食变得热闹了起来,花倾城和她的五个夫郎在云水镇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接下去几天,花倾城的店铺又推出了新产品——辣条。 辣条一经推出,就受到了众多新老顾客的喜爱和追捧,直接把镜花缘小食的生意又红火上了一把。 与镜花缘小食的生意兴隆相比,近几日元家名下的店铺都是门可罗雀。没有食品素材的铺子,直接面临着关门歇业的下场。 “简直岂有此理!” 云水镇西边流云街的元家武馆花厅里,元霸满脸怒容,猛拍了下一旁的桌子,直把桌上的茶水震溢得满桌都是。 最近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不止她女儿元秋的四海赌坊没了,就是她自己的元家武馆也已经名存实亡。 现在就连元家名下的食肆和点心铺,也接连被断了供应,被迫面临着关门歇业。 最让她生气的是,平时跟她称姐道妹的扶风县县令萧雁兰,这几日对于她的上门来访,居然都是各种借口推脱避而不见。实在是世态炎凉! “娘,该不会我们是被什么人盯上,被针对了?” 一贯在云水镇嚣张跋扈的元秋,这几日也终于尝到了挫败的滋味。 从前对她嘘寒问暖的县令义母,如今她见一面都难。而一向对她点头哈腰的衙门捕头林木、以及衙役们,现在也是一个个都鼻孔朝上地对待她。 不只是官府的人,就连从前跟她关系要好的朋友们,现在也都纷纷躲着她。 从人人高捧的元家大小姐,到如今让人避之不及的落水狗,那种九重天和地上云泥的巨大落差,让元秋一时接受无能。 “该不是?” “蠢货!” “分明就是!” 元霸看着女儿一脸颓废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这元秋到底招惹了什么人,这身后之人分明就是要她元家万劫不复啊! 与元家如丧考妣般颓靡不同,花倾城和她的五个夫郎们除了每日忙碌店里的生意,打烊后就在院子里聊聊天,打打牌,时不时还能吃吃肉,过得好不惬意! 怀孕的沐离歌,花倾城只允许他有时候看看账册,并不让他操劳太多。店里的生意最近基本上都是司徒烨和韩亦辰在打理,于小天和木兰瑾负责家务和琐事,会做生意的司乘风则时不时给花倾城拉一些大客户。 至于左岸,则基本上都是待在房里研究他那些七七八八的东西。 时间很快到了月底,如司乘风策划的那般,远在京城的司凌云管辖下的布庄,不是染料印错,就是暴雨时仓库漏水或者天好时走火,把他让工人赶制出的五千匹浮光锦毁得一寸不剩。 怕背上巨额赔偿的司凌云,只好以三倍价钱从游商手中收购了三千匹浮光锦,刨去成本,他分文不赚,折腾了个寂寞。 但想到以后能拿下昭阳国皇室布匹专供,他也就忍了。自以为完美解决问题的司凌云,却不知道接下去还有更大的坑等着他跳。 七月二十八那日,姚金莲还特地来到镜花缘小食,向司乘风禀报京里的动向。知道大鱼已经上钩的司乘风,心情甚是愉悦,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七月三十号傍晚,左岸被留在铺子里看店,花倾城和五个夫郎还有木兰瑾则回了一趟花桥村。花母花父为木兰瑾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饭,为木兰瑾饯行。 次日辰时四刻,一队皇帝派出的身穿铠甲的侍卫,已经从白水镇的乘风别苑来到了花桥村,等候着木兰瑾启程。 在得知花倾城家的花木兰居然大有来头,是京里的贵人,花桥村的村民们纷纷前来围观。 只不过碍于那些身穿铠甲的侍卫,众人都不敢靠得太近,只远远看着。人群中还有一道踉跄着脚步的身影,依依不舍地望向花家门口那个鹤发童颜、傲然挺立的身姿。 “这段时间多谢诸位的照顾,老夫命铭感于心。乘风,倾城,老夫在京城等着你们!” “离歌,回头老夫送几本兵书与你。小天,你要记得勤练功,就算不能杀敌,也要有自保的能力。二郎、三郎你们也保重!” “木老爷子多多保重,有空欢迎回来花桥村。” “义祖父一路顺风!” “爷爷保重!” …… 木兰瑾告别了众人,并带着花父给他准备的一大车礼物后,就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木兰瑾坐的是皇帝特地命人打造的马车,又快又稳,最多只需三日便能达到京城,而京城里的人也都在翘首以盼。 “岚儿,你父亲该出发了?” 八月初一,起了个大早的凤靖云,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已经问了凤采岚七八回。 “娘,现在才卯时二刻,爹就算要出发,也得吃饱了再上路?” 在睡梦中就被薅来的凤采岚,打着哈欠应付她那老将军娘。 “你个孽女,什么叫做吃饱了再上路?!” 睡眼朦胧的凤采岚,直接吃了自己老娘的一个暴栗,顿时把她所有的瞌睡都赶跑了。 “对!我乱说话,该罚!” 凤采岚很没诚意地抬手轻轻拍了自己脸两下,看得凤靖云又气又好笑。 “老郭,你说朕那国丈应该已经启程了?” 不只是大将军府,莱凤国的皇宫,刚下早朝回到寝宫的女帝纳兰蕴之也关心着木兰瑾回京之事。她一边侧卧在美人榻之上歇息,一边幽幽地问着一旁的太监大总管郭东炳。 “回禀皇上,如今已然巳时,以国丈的勤勉,想必已在回京路上了。” 郭东炳弓身立在一侧,伸手为纳兰蕴之轻柔太阳穴去疲乏。 “嗯。届时国丈抵达京城,朕亲自前去相迎。” 对于当初办了糊涂案的千灯府知府葛清流,皇帝在得知国丈没死,心情好,也只罚了她延迟一年致仕。 “皇上对国丈的一片爱护之心,想必那九泉之下的凤后知晓,也会深受感动。” 此时的纳兰蕴之,丝毫不知道木兰瑾即将给她带来的,可不是一般震撼的东西…… 第173章 乔迁新居 八月初六,经过姚春花造房团队半个月的努力,花倾城在花家老宅改建成的新房终于圆满落成。 新房验收后,花倾城十分满意,很爽快地把姚春花和诸位师傅及工人的工钱都付给了她们。 原本斑驳陈腐的低矮灰黄土墙,已经被改成青砖混合水泥砌成的高墙,外面还均匀抹了一层水泥,防止雨水冲刷。 先前的院门已经不合适了,如今也重新做了一扇坚实的大门。门上有一块牌匾,上面采用沐离歌的行楷字体,用金漆描刻着“花宅”两个大字。 院墙顶部嵌着一些花倾城让左岸新研制出的玻璃半成品碎片,虽然离现代的工业玻璃还有不少差距,但作防贼之用倒是够了。 前院中间如同花倾城设计的那般留了空,左边是牛棚和马棚,右边是羊圈和鸡舍。水井前面的大树那里装了一个木质秋千,树下还有一副石桌椅。 前院那里按照原有的格局,中间最大一间照样是堂屋,只是以后只作待客使用,不再作为家人的用餐场所。堂屋左边是厨房和餐厅,餐厅和厨房之间设了门相连,堂屋右边是两间杂物房。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的新厨房里也打造了一个和花家一样的手摇井。以后哪怕刮风下雨也不用担心吃水问题,直接按摇杆就能出水,十分便利。 手摇井的出水口下方还用水泥砌了一个小水池,水池底部用管道连接到院子外面的水渠。如此,淘米洗菜刷碗之类的水就可以直接排出去,不需要用盆子装着端去外面倒,方便省事。 而后院,花倾城原本正房的那一块地方,已经被改成了套房。中间是花厅,连着一间主卧,旁边是书房,此外还有五间侧卧和两间客房。 原先东厢房的位置,如今建了一间很宽敞的药庐。西厢房则被改成了儿童房,只不过如今里面暂时都是空的,还没置办物品。 后院的菜地被改成了小花园,种着一些花花草草。院里还增设了两副石桌椅,供日常休闲使用,在草地之间还铺设了三条鹅卵石小道。 小花园往外,还建了一个游泳池。周围安置着一些温热设施,如果天气冷,还可以通过加热把水变暖。 游泳池过去,院子最外围的地方,有一座很怪异的房子,那里是左岸的实验室。 实验室分了里间和外间,外间部分是专门搞研究的地方。里间是个温馨小屋,被褥床铺及生活用品都一应俱全,以方便左岸临时休息之用。 次日,花倾城和五个夫郎一起,将新院落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并花了一天的时间,把先前搬到花母花父那里的东西全都搬回了新家。 将院门关好后,花倾城就带着五个夫郎,回了花母花父那里住了一个晚上。 八月初八,是个宜乔迁的黄道吉日,也是花倾城和几个夫郎们入住新家的好日子。 花父起了个大早,在于小天的帮助下,给一大家子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饭后众人就开始忙碌起来。 辰时四刻,村东花家门口就响起了“咚咚锵!咚咚锵!”的敲锣打鼓声,而那敲锣打鼓的人正是黄飞凤和她的几个手下们。 木兰瑾回京之前,已经把先前攒的泥丸都给了韩亦辰。上个月底准时领到“九转催魂丹”解药的黄飞凤等人,十分乖巧听话,一听说花倾城他们今日要搬迁新居,接到通知后,一大早就过来帮忙了。 跟之前店铺开业的时候一样,今天黄飞凤的手下们也都穿着统一的红色醒狮服,整个一派喜庆十足,引得村民们的纷纷驻足围观。 “二郎,准备好了吗?” “好了,倾城。” “咚咚锵!咚咚锵! 辰时六刻,在有节奏的锣鼓声中,以花倾城和黄飞凤为狮头,和以司徒烨和陈三为狮尾的两头威风凛凛的亮黄色狮子,迈着矫健有力的步伐,一步步朝着村尾花宅而去。 喜庆的锣鼓声,时而威风凛凛,时而憨态可掬的两头狮子,引起了路过村民的好奇围观,不少人直接从村头跟到村尾。 巳时,两头狮子开始在村尾的新家门口旺宅。狮子表演了跳凳,爬杆,踩梅花桩等等,引得围观村民的纷纷叫好和鼓掌。 巳时四刻,一家男主沐离歌拿着崭新的钥匙打开了花宅的大门。 那门上赫然贴着“屋满春风春满屋,门盈喜气喜盈门”的红联,横批贴着“乔迁新居”。出自沐离歌的字体游龙走凤,十分潇洒俊逸。 大门开启后,以花倾城和黄飞凤为狮头的两头狮子进了新院子。在“咚咚锵”的锣鼓声节奏下,两头瑞狮把院子每一个地方都游走了一遍,将旺气带到每一个角落。 瑞狮旺家仪式结束后,花倾城和司徒烨也去换了衣服。随着门口的几串鞭炮声的响起,花倾城和夫郎们开始入住新家。 门口的花父早就把东西准备好了。沐离歌提着装着三分满的水桶步入新家,里面放着成双的碗筷。接着司徒烨也拿着装着八分满、上面还放着红包的米桶,紧随其后跨进院门。 韩亦辰拿着一对绑着红布的箕畚和新的扫帚,于小天手捧几节甘蔗,司乘风端着一盆富贵竹也依次入了院门。作为一家之主的花倾城,则负责端火炉最后进花宅。 新宅入门仪式结束后,花父也来到了前院,帮着支起了供桌和香案,上面放着烧猪和一些瓜果贡品。 “来,倾城,给列祖列宗上个香。” 花容声将花父叶茂春准备好的三根香递给花倾城,只是奇怪的是,当花倾城拿着香准备祭拜的时候,香上的火却熄灭了。 花母不得已,只好重新换了三根燃着的香给花倾城。只是当花倾城再次准备把香插在香炉之上时,香火又熄灭了。 如此反复几次,祭祖不成。花母只好让花倾城的正夫沐离歌来给祖宗上香。 只是让花母花父和众人震惊的是,同样的怪异也发生在了沐离歌身上。他也是连续上香三次,次次香火自动熄灭。 最后,花母花父只好让花倾城的二夫郎司徒烨给祖宗上香,才总算把祭祖仪式给完成。 第174章 新房入伙 “爹,好奇怪啊!” “为何妻主和大哥给祖宗上香,香会熄灭,二哥却不会?” 于小天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怪异的事情。 以前家里祭祖的事情都是花母花父在做,没想到花倾城成家立业后的第一次给祖宗上香,祖宗却不给面子。 “咳咳咳……” “可能是祖宗不太喜欢我和离歌。” 花倾城觉得也许是原主以前干的那些混账事,让花家祖宗觉得蒙羞,不想认这个后代。而沐离歌作为她的发夫,应该是被自己连累了…… “瞎说什么呢?” 花父叶茂春佯装嗔怪道,赏了花倾城一个暴栗。 “就算祖宗不喜欢你,也不可能不喜欢离歌呀!” “指不定就是你以前太浑,祖宗还生着气,离歌肯定是被你连累的,改天我再去给祖宗上上香,好好替你解释解释。” 虽然叶茂春心里也纳闷得很,但是也只能这么解释这些怪异现象了。 待乔迁仪式结束后,花父给大门口围观的孩子们分发了一些糖果,让他们在花宅里溜达了几圈,给新房增加人气。 热热闹闹忙活了一早上,到了巳时二刻左右,花倾城他们终于把乔迁仪式搞完。围观的村民也都走了,沐离歌给黄飞凤和她的下属们每人派了一个红包,才让她们离去。 “倾城啊,你这新打的手摇井可真不错,太方便了!” 入住新宅,沐离歌想亲自做一顿饭,却被花倾城制止了。于小天和花父在厨房里给花倾城打下手帮忙,看着女儿新宅厨房的新鲜布置,叶茂春十分稀罕。 “爹,你们那里的房子已经建好了,不能再在厨房底下挖水井,所以只能在门口修一个了。”花倾城耐心地解释道。 “爹知道,现在这样也挺好。倾城你是个有福之人,以后和夫郎们好好过日子。” 虽然村东花家的手摇井建在厨房门口,但这样也有好处,不会把屋里弄得潮湿。毕竟花家那里又没有建水池和排水的管道,把水井建在屋里反而更不方便。 “知道了,爹。” “改天我让左岸给你那里的水井边再修一个水池,以后你就可以直接在水池那里洗衣服。” “听起来不错,我叶茂春也享女儿福了,真好……” 花父说着说着又准备抬手用袖子拭泪,却被进来的沐离歌抢了先,拿帕子帮他擦了一把脸。 “爹,大喜的日子,您该高兴才是!”沐离歌轻声安慰道。 “对,对,对!我真是老糊涂了。离歌,这里油烟重,你先去外面歇会。”花父叶茂春把刚进来的沐离歌又给推了出去。 “对了,这几天让那个左岸公子看铺子,不会有问题?” 一想到左岸那张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脸,花父叶茂春有些许不放心。 毕竟这顾客上门是买东西的,可不是来看你脸色的,要把客人都吓跑或者得罪光了,那可怎么办? “没事,也就几天时间而已。钱是赚不完的,就当休息一下。” 花倾城虽然喜欢赚钱和攒钱,但在她的心里,还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现在的花倾城,不再像刚穿来时那样,吃了上顿还得考虑下顿在哪里。如今这般不缺钱的情况下,她很愿意多抽时间去陪伴家人。 午时四刻左右,在花倾城和花父跟于小天的共同努力之下,他们做了一顿十分丰盛的午餐。 花母花父和花倾城及她的五个夫郎,在餐厅里吃了新宅入伙的第一顿饭。饭后,花母花父跟花倾城他们聊了会就回村东去了。 花倾城借着上厕所的由头回了空间,把之前还没来的及收割的稻谷和蔬菜都收割起来,并重新种了一批稻谷下去。 如今花倾城空间里仓库的粮食和蔬菜已经非常多了,多到可以养军队那种。里面的羊羔、野鸡和兔子也是遍地跑。 “小天,你这是在做什么?”沐离歌敲了一会门,见没反应就直接推门而入。 “哎呦!没……没什么,大哥,你还没午休啊?” 如今花倾城他们住的是套房,各个夫郎们都是在一个屋檐下的不同个房间而已。 在房里太过专注缝制嫁衣的于小天,没留意到有人敲门,沐离歌突然进来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 受到惊吓的于小天,一个不小心又被针扎到了手指。一滴鲜红的血珠趁他不注意,悄然滚落到了绣在嫁衣的牡丹花之上,瞬间给它增添了几分娇艳之色。 见于小天心虚地把桌上的一团红色塞到桌底的筐里,沐离歌微微敛眸,没有追问到底,随即便朝他温和一笑。 “见你吃完饭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以为你身子不爽利,便过来瞧瞧。” “我……我没事,大哥。你还是先去午休一会。” “嗯。你没事的话也歇会,这阵子辛苦你了。” 自沐离歌怀孕后,家务基本都落在于小天身上,见他没什么事,沐离歌便转身出了房门。 只不过在离开之前,沐离歌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桌下筐里的那团艳丽大红。 沐离歌总觉得最近花倾城和家里的几个弟弟都有事瞒着他,他也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只不过没有去拆穿。 既然对方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假装不知道好了。 话分两头,被花父叶茂春念叨的左岸,正生无可恋地在云水镇彩云街的店铺里干着收银的活。 上个月三十,花倾城和她的夫郎们回花桥村给木兰瑾饯行那日,他已经在铺子里忙了一天,这个月初六开始,他又被塞到这里干活。 “左公子,我要一杯红豆奶茶!” “左公子,我要一杯绿豆冰沙!” “左公子,我要一个冰激淋!” …… 左岸的面前排着一条长龙,顾客全是女的。为首的是一名十七八岁的俊秀女子,正睁着大眼直勾勾地望着左岸,就差把眼睛粘到他身上了。 与花父叶茂春担心的生意变差恰好相反的是,店里的伙计们惊奇地发现,这几天店里的顾客明显又增加了,而且还多了很多女顾客。 “李四,你来!” 和左岸一起在柜台前忙碌的还有李四,只不过在他面前排队的都是男子。 左岸无语至极,干脆摆烂,把卖东西的活都丢给李四,自己则直接拿了把凳子坐在柜台前,翘着二郎腿,只负责收钱。 他那俊秀的容颜,配上这冰冰冷冷的语气,拽拽酷酷的模样,让看多了娇弱男子的女子们稀罕不已。 看着这女尊国如狼似虎女人们的炽热眼神,左岸直接翻了个白眼。要不是花倾城答应把手枪借他研究十天,他才不想来干这些活。 在花倾城把左岸丢去店里,自己忙着给沐离歌筹备婚礼的时候,却没料到有一个麻烦正在朝她靠近。 第175章 大婚前夕 八月十四晚,夜空明净,月色皎洁。 戌时四刻,花倾城松开拉着沐离歌的手,依依不舍地将他送到村东花家门口。 “早点休息,明日一早我就过来接你。” 花倾城双眸盈盈地望着沐离歌,抬手轻抚上他的双肩,欺身上前,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 “好!” 沐离歌唇角高高扬起,一双明眸灿若星河,深情款款地看着花倾城。 面对送入怀中的温香软玉,沐离歌也伸出双手紧紧地环住花倾城那不盈一握的纤腰,俯身回以她一个温柔缱绻的吻。 “咳咳咳……” 花父适时出声,打断这两个蜜里调油的小妻夫。 “离歌啊,早点回房休息,明日还得早起呢。” “倾城,要不你先回去?今晚你们俩就别住一块了,一个晚上而已,明早不就能见到了?” 女儿和息夫恩爱有加,叶茂春心里自然也感到欣慰和欢喜。但想到明日就是他们的婚礼,为了图个吉利,希望他们还是忍忍。 “好的,爹。” 沐离歌给花父说得微微一囧,方才只顾着和花倾城吻别,全然把一旁的花父和几个弟弟给忘了。 “妻主你先回去,我们几个一会也回去了。” 司徒烨也和花父一样,只想快点把花倾城支走。一会他们四个还得给大哥添妆呢,她在场的话,那可不太方便…… “行了,行了!你们四个也别太晚,早点回来。” 花倾城嘴角微抽,敢情她娶这大夫郎是给全家人娶的不成?一个个居然都敢来嫌她碍事了? 妻纲不振,妻纲不振,妻纲不振啊…… “倾城,你放心,我们一会忙完就回去。”司乘风笑得一脸如沐春风,只是眼里却透着狡黠。 最近花倾城先是忙着搬家,接着又忙着搞乔迁仪式,然后还要忙着筹备婚礼,司乘风这几天也都住在花桥村帮忙。 看着花倾城在花父和司徒二哥面前吃瘪的模样,司乘风心里暗暗好笑。这花父和花倾城,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花倾城终于踏上了回村尾花宅的乡间小路。花父叶茂春也把沐离歌领到后院的西厢房,司徒烨、韩亦辰、于小天和司乘风则在门外等候。 “离歌啊,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叶茂春拉着沐离歌的手在桌前坐下,看着这个女儿的大夫郎一脸心疼。 “爹,快别这么说。您和娘对离歌恩重如山,侍奉你们是应该的。” 沐离歌眼眶微红。父母在世时倒的一杯清水,那也好过不在时坟前烧的十柱香。 “我的女儿我自己清楚,以前她确实很不像话,好在有你兜着,不然也不知道她如今会变成什么样子。” 叶茂春敛了敛双眸,咽下心里的苦涩,随即便从怀中掏出一团用布包裹着的东西。 “爹,这是?” 沐离歌诧异地望着花父叶茂春,只见他里三层外三层地打开那个圆团,终于在他打开的第十层布之时,露出了一块乳白色的玉佩。 “这是我捡到倾城的时候,和她的襁褓放在一起的东西。如今她总算正式成家立业了,我也能放心地把它交托与你。” “捡到倾城?” 沐离歌黑亮的眸子微微睁大,心里震惊不已。 “嗯。”叶茂春眼眶湿润,一双瑞凤眼顿时没了笑意。 “十六年前的冬天,我生下了一个女儿,只可惜她福薄,刚生下来没两天就咽气了。” “那是一个很冷的晚上,我怀中的婴孩在吃下最后一口奶后,身体就开始慢慢变冷……” “在我伤心欲绝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若有若无的婴孩哭声。我便让你娘搀扶着我去门口查看,结果却发现有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孩,被人装进木盆放在我们家门口。” “当时天特别特别冷,婴孩身上只裹着一件薄薄的黄色襁褓,脸都冻得通红了,我就赶紧让你娘把装着孩子的盆子端回屋里。” “我那福薄的女儿刚走,这婴孩就来到我们家,我想这一定是老天娘安排的缘分,我和你娘就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养了起来。” “为了不让村里的人说闲话,我们只能悄悄把我那福薄的女儿埋了起来,所以大家都以为倾城就是我和你娘亲生的。” 沐离歌掏出怀中的帕子,轻轻替花父拭去溢出眼角的泪水。 “爹,您为何要告诉我这些?而不是直接告诉倾倾?” 叶茂春将玉佩塞到沐离歌手中,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离歌啊,这六年来你的人品爹心里有数。你是个沉稳的,把倾城交托给你,爹很放心。” “除非是太穷太苦,实在活不下去的人才会狠下心把孩子扔到别人家门口。可是这孩子身上裹着的质地极好的襁褓,还有这名贵的玉佩,都说明恐怕她并不是因为穷才被扔的。” “不管是因为有仇家,还是因为出身大户人家被人排挤,抑或只是纯粹不想要而将她抛弃……反正都不是什么好的事情。我只是希望倾城能平安喜乐过一辈子就好。” “捡到倾城时,除了那块黄色的襁褓,这玉佩大概便是她身上唯一的信物。如果并不是她的母父将她抛弃,倘若……倘若哪天倾城的亲生母父来找她,而我又不在了,也好有一个人可以告诉她真相。” “好,爹,我答应你。” 沐离歌端详着手中的玉佩,发现居然还是由上等的羊脂玉制作而成。这玉佩质地纯、颜色正,乳白中还透着一丝黄。而且结构紧密,玉中的颗粒细腻均匀,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好玉。 该玉佩呈椭圆形,精雕细琢,做工极佳。一面刻着寿娘抱桃,一面还刻着一个“凌”字。褐色挂绳和玉佩之间还有一颗红色玛瑙,玉佩底下的褐色流苏也是由上等的冰丝制成,垂坠质感极好。 沐离歌微微敛眸,能用得起这样一块贵气十足玉佩的人,身份绝对不简单。就是不知道她那小妻主的亲生父母又是谁?又为何会将刚出生不久的女儿抛弃? 第176章 兄弟添妆(一) “爹你放心,除非倾倾的身世不会给她带来麻烦,否则我是不会告诉她的。” 沐离歌从怀中掏出一方墨色锦帕,小心翼翼地将玉佩包了起来,然后便将包着玉佩的锦帕重新揣回怀里。 “好,爹相信你。” “爹就知道你是个靠谱的。” 花父叶茂春一脸欣慰地看着这个息夫,略微犹豫了下,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看起来很古朴的小木盒。那盒子上面还有一些古老神秘、让人看不懂的文字。 叶茂春将盖子打开后,便露出里面一块短剑造型的绿色坠子。沐离歌第一直觉便是:与其说这是一个坠子,倒不如说它更像是一把钥匙。 “爹,这是?” 沐离歌面露讶异,这块短剑造型的坠子居然是由帝王绿翡翠精雕细琢而成的,价值并不在刚才那块羊脂玉佩之下,甚至还要更高。 一个小小的花桥村村夫,居然能拿得出如此价值连城的东西,着实是足够让人震惊。 “这块翡翠是咱们花家祖上一代代传下来的,公爹在息夫生下子嗣后便要将它传下去。” “离歌,你现在已经有三个月身孕了,反正爹迟早都要把它传与你,现在我也把它一并交到你手上。” “好,谢谢爹。” 沐离歌接过小木盒,将盖子盖上,然后也将它放入了怀中。 于沐离歌而言,这盒子的贵重之处不是在于里面的翡翠价值几何,而是在于这块信物的背后所蕴含的意义。 这既是花父叶茂春对他的信任,也是对他沐离歌作为花倾城发夫身份的有力认可。 “天色不早了,爹先回屋了,你几个兄弟还等着给你添妆。一会忙完就早点歇着,明天还得早起。” 吩咐完沐离歌,叶茂春就离开房间回东厢房了。只不过他前脚刚出去,在院子里等候的司徒烨后脚也进了沐离歌的房门。 “大哥!” 司徒烨手持一个精致的长方形木盒,进屋后他就关上了房门。来到沐离歌对面坐下后,司徒烨便将手里的木盒放在桌上。 “二弟,这是?”沐离歌诧异地看着司徒烨。 “打开来看看。”司徒烨露出一口白牙,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沐离歌轻轻开启扣子,掀开木盒盖子后,他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大叠银票。 “太多了!” 沐离歌微微拧了下双眉。他方才数了数,银票的面额加起来居然有一万两之多。 “这是我京城嫁妆铺子赚的一点钱,拿来给大哥添妆。”司徒烨不甚在意地说道。 “大哥不看看盒子内层的东西么?”司徒烨目光灼灼地看向沐离歌。 沐离歌闻言“啪嗒”一声,打开了盒子的内层,取出了一本蓝皮封面没提书名的小册子,然后便随意地翻看了起来。 当看到上面一些曾经很熟悉的名字时,沐离歌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这是……” “是太子殿下的旧部,都是值得信任之人。就是不知道十八年过去后,他们如今怎么样了?” 司徒烨微微敛眸,按照着天郎留给他的记忆,回想着那位意气风发,身着一袭金黄色宫装、贵不可言意的昭阳国太子——苏沐天晟。 虽然那只是他的前世记忆,但司徒烨还是能明显地感受到天郎的喜怒哀乐和情绪。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自己在与另外一个自己隔空对话一般。 “谢谢你,二弟!”这份情谊,他苏沐离歌承下了。 沐离歌合上花名册,珍而重之地连同一万两银票放回了木盒。 “我先出去了,三弟他们还等着。” “好。”沐离歌点了点头。 只不过当司徒烨起身正打算出门的时候,后窗却突然跃进了一名黑衣蒙面人。见有人发现了自己,黑衣男子随即将手里的剑横在了司徒烨的脖子之上。 “快住手,乔叔!”沐离歌赶忙喊住了黑衣人。 “是自己人!”沐离歌抬手撤去黑衣人架在司徒烨脖子上的利剑。 “自己人?”黑衣人听到沐离歌的话,面露惊讶之色。 “少主,这是?” 黑衣人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位高大伟岸,身材魁梧的男子。黑衣人微微皱了皱眉,他无比确信自己不认识这名男子。 “乔志远,当年昭阳国东宫,伺候太子苏沐天晟的掌事太监,乔公公,真是好久不见了!” 久到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身为太子苏沐天晟麾下的一员猛将,天郎自然是对在他跟前伺候的太监乔志远熟悉无比。 司徒烨一脸复杂地看着黑衣人那身形熟悉,发丝却已染霜的“故人”。 “谁?你到底是谁?” 眼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居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还能说出自己曾经的身份,乔志远顿时眸光一冷,戒备满满,抬手就把宝剑重新横在了司徒烨的脖子上。 面对利剑架脖,司徒烨气定神闲地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把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剑给夹住,并不疾不徐将它移开。 接着便见司徒烨利落地转了个身,快速上前一把夺过乔志远手中的宝剑,并霸气十足地舞了一套威风凌厉的剑法。 “天……天家剑法?这……这怎么可能……”乔志远震惊不已。 十八年前,不但天郎死了,而且就连他的九族都被灭了,天家剑法至此失传。如今见天家剑法重现于世,乔志远不由大为错愕。 “如你所见,正是天家剑法!” 司徒烨眸光冷冽,幽幽地望向前方,似在为那惨死的天家人而心痛和愤愤不平。 “乔叔,他……他便是天郎!”尽管很匪夷所思,沐离歌还是不得不出声解释道。 “什……什么?” 乔志远顿时目瞪口呆。哪怕天郎如今还活着,那也已经三十有六了,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少年? “此事说来话长,他日有空我再跟乔叔慢慢解释。不知乔叔突然回到花桥村,可是有要事?” 沐离歌抬手揭去了黑衣人的蒙面巾,露出了一张熟悉无比的沧桑容颜。 虽是几年不见,但眼前之人,赫然就是当初把他从火海里救出来的人,他父王东宫里的掌事太监——乔志远。 “少主,老奴特地从知返林前来,是想跟少主禀报,如今咱们羽翼渐丰,是否可以开始准备义举起事?” “乔叔,此事暂缓。且先待我诞下腹中胎儿再说……” 沐离歌眼眶湿润,痛苦地闭上双眼,为自己的不孝而深感愧对父王和母妃。 “胎……胎儿?” 乔志远惊悚不已,虽然当初少主服下洗髓丹是他亲眼所见,但如今真的看到高高在上的少主,成了那女尊国会怀孕生子的男子,他还是震撼满满。 第177章 兄弟添妆(二) “乔叔,明日便是我与花倾城的大婚之日,如今你正好回来了,我希望你能来参加。” 沐离歌轻抚着已经开始微微凸起的小腹,目露慈爱之光。 “是,少主!” 乔志远看向沐离歌,双眼含泪,一张满是褶皱的沧桑脸盛满了心痛。 他的少主子苏沐离歌,那是身份多么高贵的人啊! 一个本有资格君临天下的昭阳国皇太孙,如今却沦为莱凤女尊国一个村妇的夫郎,还得为她生女育儿,承受那怀孕之苦和生产之痛。 乔志远拜别了沐离歌,朝司徒烨点了点头,便从后窗原路翻出去,离开了花家后院。 明日少主还有正事,他暂且把心里的疑惑搁置,过后再找个时间了解一下天郎的事。 乔志远离开后,司徒烨同沐离歌打过招呼后,便也出了房门。 “二哥,没事?” 虽然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动作很迅速,但韩亦辰还是看到了,也听到了一些响动。他这个大哥和二哥有秘密呢,他也想知道。 “没事,将近亥时了,快去。”司徒烨一张刚毅的脸,却在面对自家兄弟的时候,愣是柔和了几分。 “好!” 韩亦辰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眯,笑得一脸妩媚动人,拍了拍司徒烨的肩膀,也移步往沐离歌的房里而去。 待韩亦辰进屋后,司徒烨便和于小天以及司乘风在院子里聊天。 “二哥,你刚才怎么进去那么久?我好像还听到你们和其他人的说话声,还舞剑了?”于小天也好奇不已。 “我和大哥切磋呢,没事。” 司徒烨看着于小天一本正经地说道,半点不心虚。他这个四弟为人单纯,还是不要把他牵扯到这些复杂的事情之中。 “嗯,那就好。” 于小天如释重负,他真怕像上次那样,那个把他抓走的女人又来。 “沐大哥和司徒二哥他们有分寸,小天你不用担心。”司乘风也出言安慰道。 虽然司乘风隐隐觉得花倾城的这几个夫郎都不简单,但他从不是多事多嘴的人。除非对方主动告诉他,不然跟他无关的事情,他也不会刻意去打听和刺探别人隐私。 “大哥!” 当司徒烨他们三个在院里聊天的时候,韩亦辰也来到沐离歌面前坐下。 “三弟,你这是……” 沐离歌诧异不已地看着韩亦辰打开一个鼓鼓的包袱,然后从里面掏出一堆瓶瓶罐罐,瓶身有白色的、黄色的、蓝色的、红色的、褐色的、黑色等的七七八八的一大堆。 “这些都是送给大哥的,就当给大哥添妆了。” 韩亦辰伸手微捋了捋垂到额前的发丝,冲着沐离歌笑得一脸妩媚。虽然他的东西看着不起眼,但每一样可都是有市无价的宝贝。 “谢谢你三弟,费心了。” 一袭白衣的沐离歌剑眉星目,斜眉入鬓,气场十足。高挺的鼻梁,还有那棱角分明的双唇,都在诠释着这个男子的俊美。看上去一派丰神俊朗,气定神闲的沐离歌,正端坐于房中的桌前。 “白色的这瓶装的是用益父草混合珍贵药材做成的益胎丸,大哥请务必随身携带着,倘若一不小心动了胎气,就尽快服下一颗。” 韩亦辰拿起桌上的药瓶,开始一一给沐离歌介绍起来,并耐心地详细说着使用方法及注意事项。 “黄色的这瓶是特制的金疮药粉,不论是小到不慎手指破皮流血,还是刀伤、剑伤之类的伤口的,撒上少许就可以快速愈合,但在此之前得先把伤口清洗干净。” “蓝色这瓶是益气丹,对治内伤有极好的疗效,尤其是……不慎被武功高手以内力震伤的时候,可以用来护住心脉,先保住性命。虽然亦辰希望大哥永远都用不上,但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 “至于红色这瓶,咳咳咳……是十全大补丸。是我特地精心提炼出来的。绝对会比二哥之前熬制的十全大补鸡汤效果更佳,这个,咳咳咳……大哥你懂的!” 韩亦辰边说边朝着沐离歌抛去了一个妖娆勾人的眼神,笑得一脸魅惑十足。 沐离歌闻言嘴角微抽,他只是因为怀孕身体才变虚弱,没怀孕之前的体质,那也是丝毫不输给花倾城的。 先前司徒烨炖的十全大补鸡汤,都把花倾城吃得流鼻血了,现在他这三弟还给自己送这十全大补丸,是打算以后让他和花倾城都下不了床吗? “还有褐色这瓶,里面装的可是特效的迷药。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那就是好猫。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遇到危险的时候,大哥可千万不要跟敌人讲什么君子,先把对方撂倒再说。” 虽然韩亦辰心里知道沐离歌是个很厉害的武功高手,但他那温润如玉的外表实在太有欺骗性,让韩亦辰不知不觉地,就会把沐离歌当作一个弱者来保护。 “好,三弟,大哥谢谢你了!” 他苏沐离歌可从来不是吃素的主,更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三弟的一片心意,他承了便是。毕竟东西有价,情义无价。 “至于黑色这瓶,那可是见血封喉的毒药,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如果大哥想谁死,只需在对方的吃食里撒上少许,就能杀人于无形,保证连最高明的仵作都验不出来。” “每一瓶我都在瓶身上刻好了名字,大哥一看便知,不会搞混。” 韩亦辰眸光微冷,一想起先前大哥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的画面,他心里都在后怕,多为他周全一些总是好的。 “还有这些都是强效蒙汗药,是行走江湖的必备神器,大哥你也收好。” 介绍完瓶瓶罐罐后,韩亦辰又把包袱底下的一堆药包呈到沐离歌面前,目测至少四五十包之多。 “谢谢你,三弟!大哥心里记下了。” 看着为自己筹谋的韩亦辰,沐离歌眼眶微微酸涩,感动不已。虽然他不一定用得上这些东西,但他都珍而重之地一一收下。 “大哥,伸个手,我给你把个平安脉。” 他这大哥体质特殊,送完礼后,韩亦辰打算顺便给沐离歌瞧瞧以及查探下胎儿发育情况。 将脉枕搁置在桌上后,韩亦辰便搭上了沐离歌的手。如今他这大哥已经怀有三个月身孕,是可以把出胎儿数量和男女的。 韩亦辰给沐离歌把了一会脉,状似难以置信般又重新把了几次。只不过反复几次后结果都是相同,韩亦辰原本一双微敛的眸子不由顿时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沐离歌。 第178章 兄弟添妆(三) “如何,三弟?” “莫不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 见韩亦辰睁大着双眼,诧异不已地看着自己,沐离歌不由心生疑惑。 “不,不,不……不是!大哥你肚子里的孩子很好,很好!”看到沐离歌误会了,从怔愣中回过神来的韩亦辰赶忙解释道。 “还是说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事关肚子里自己和花倾城的血脉,沐离歌的心顿时微微一紧。 “非也!非也!大哥你身体也很好,没问题。” 韩亦辰一边将桌上的脉枕撤走,并放回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袱里,一边和沐离歌说话为他解惑。 只不过包袱里面的东西都给了沐离歌,现在它已经完全瘪了下去,韩亦称便干脆将包袱皮折叠了一下揣进怀中。 “大哥,放心!你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很好。虽然你是强行逆改了体质,以一介男尊之身怀有身孕,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身体因为妊娠造成的虚弱已经好转不少,胎儿也坐得很稳。” “那你怎么……”听到韩亦辰的话,沐离歌便安下心来。刚才见到韩亦辰那惊乍的模样,着实把他吓一跳。 “抱歉大哥,方才因为太震惊了才会怔愣了须臾,没承想害你担心了。” “大哥,我要恭喜你了,这一胎你将会儿女双全。我想,我得好好地为那即将出世的侄女、侄儿准备一些拿得出手的礼物了。” “只不过……” 韩亦辰替沐离歌欣喜之余却欲言又止,面露为难之色,这使得沐离歌刚放下去的心顿时又被提了起来。 “只不过什么?” 沐离歌敛去了刚得知自己怀了龙凤胎的喜悦,一脸严肃地看着韩亦辰。 “大哥,你也知道你本是男尊国的人,只是吃了洗髓丹才强行逆改了体质,成为可以生女育儿的女尊国男子之身。” 韩亦辰顿了顿继续说道:“只不过你肚子里的孩子恐怕并不会因为你体质的改变而改变,女儿会随花倾城一样是女尊国女子之身,但儿子恐怕……” “恐怕什么?”沐离歌一颗心不由揪紧了起来。 “恐怕依旧会是男尊国的男子之身。” 韩亦辰也不知道,这个消息对沐离歌而言是好是坏。只是他正颜厉色说出的话语,却如一道惊雷般直接在沐离歌心中炸开。 “时也,命也!” 虽然他苏沐离歌再也无缘问鼎昭阳国那个最尊贵的位置,但老天却给了他将来的儿子这样的机会。 六年前他那狼子野心的叔父苏沐天钧篡位成功,在他父王葬身火海后,他皇祖父苏沐千星也在不久后就因为痛失嫡子而郁郁离世。 只不过苏沐天钧不知道的是,他手中一直握有一个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他皇祖父生前曾写下的传位诏书。承位人既不是他父王苏沐天晟,也不是那狼子野心的苏沐天钧,而正是他苏沐离歌本人。 他苏沐离歌手中有着名正言顺的旗号清君侧,欠缺的只是时机,一可以个把苏沐天钧拉下马的时机…… “谢谢你三弟!很感谢你送给我的礼物,也感谢你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花倾城曾答应过他,让一个孩子跟自己姓,如此也不算断了他苏沐家嫡系一脉的香火,而且承蒙上天垂怜,他将来的儿子依然会是昭阳国的男尊之身。 沐离歌抬头望向昭阳国的方向,双眸湿润。父王、母妃,儿臣有负你们的栽培,如今的离歌已然成了女尊国男子,但好在你们很快就会有孙儿孙女了…… 韩亦辰回到院子后,于小天也拿着一个大大的包袱进了沐离歌的房间。 “大哥!” 于小天进房后也来到沐离歌对面坐下,将包袱放在桌上并解开。 “小天,你……” 看到于小天从包袱里拿出的一套大红色嫁衣,沐离歌不由惊艳满满。 “这是我耗时半个多月给大哥缝制的嫁衣。妻主的那件我已经给她了,这是大哥你的,大哥你快看下合不合身?” 于小天眉眼含笑,一双盈盈的桃花眸弯弯,朝沐离歌笑得一脸纯真无邪。 “好,谢谢你小天!你的手可真巧,大哥这就试试。”沐离歌接过于小天递过来折叠整齐的嫁衣,并把它展开试穿起来。 嫁衣以红底缎绣金纹制成,一共有两件,一件是交颈深衣,一件是外披的直裾袍子。 嫁衣采用的是宽肩窄袖设计,考虑到沐离歌怀有身孕,腰部那里还特地设置了可以调节松紧的系带。只不过现在的沐离歌孕肚还小,嫁衣很好地勾勒出了他的完美身形,简洁利落中又透着洒脱俊逸。 深衣的胸前虽并无繁复图案,但袖身和下摆却都绣着精美的凤戏牡丹,刺绣的手法还是用的最难的双面绣,另一面则是祥云图。 “小天,嫁衣的款式很漂亮,大小也很合适,谢谢你!” 沐离歌心中暖意融融,这几个弟弟真心不错,也不枉费他平时对他们照顾有加。 “大哥,你稍等,我帮你把外袍也披上。” 外袍上身后,原本穿着深衣的沐离歌,顿时又多了几分儒雅之气。宽广袖口的设计,尽显简洁大方,直裾式的裁剪十分得体。袖口、前襟和衣摆处的精美刺绣也十分用心。 “哇,大哥你可真好看!”于小天由衷赞叹道。接着他又从包袱里掏出一块大红盖头给沐离歌盖上。 这是一块丝绸制成的盖头,上面也是采用的双面绣手法,一面绣着凤戏牡丹,一面绣着鸳鸯戏水。盖头边缘垂坠的流苏,也是于小天特地采买回来的冰丝红线制成,垂坠质感极佳,尽显灵动飘逸。 “谢谢你小天,我很喜欢。”沐离歌把盖头取下,并小心翼翼地脱下身上的嫁衣,折叠好后就放在了桌上。 “我不像大哥你这么能干,什么都会,也没有二哥那么能写会算,更没有三哥聪明漂亮,以及乘风那般有灵活的头脑会做生意,我也就只会缝缝补补这些了。大哥你满意就好。” 于小天双颊微微一红,一双大眼清澈明亮,怔怔地望着沐离歌。 “小天,快别这么说,你有一颗单纯善良的心,还有一个干净纯粹的灵魂。以后不要妄自菲薄了,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好四弟。” “好,我知道了,大哥。” 于小天带着愉悦的心情离开后,司乘风也来了。 虽然沐离歌曾经把他当作情敌对待,但他既与花倾城米已成炊,自己也只能接受这个未来的五弟,好在对方也是个知进退守本分的。 “沐大哥!” 司乘风的折扇好好地收在了腰封里,双手捧着一个精致锦盒进房后也来到沐离歌对面坐下。 “在这里可还习惯?”沐离歌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和煦笑容。 “承蒙各位哥哥们的厚爱,乘风很好。”司乘风也笑得一脸如沐春风。 “寒症可有好点?” 虽然沐离歌同司乘风并没有跟另外三个弟弟那么熟悉和有默契,但毕竟将来要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只要他安守本分,沐离歌自然也会像对待另外三个弟弟那般对他,和他好好相处。 “比以前好很多了。这多亏了倾……韩三哥给我调配的药,还有沐大哥你们对我的关照。” “嗯,那就好。” 一大一小两只狐狸,没有剑拔弩张,反而有种怪异的和谐。 “这是我为沐大哥添妆的一点心意,请沐大哥务必收下。因为这也是作为恭贺大哥和倾城喜结连理的贺礼!” 司乘风虽然心里微微酸楚,但面上半点不显。他本身就是后来者,把花倾城给分走一部分已经对不起人家,就当他做出的一点弥补。只不过要他放弃花倾城,那是断然不可能的。 “如此,就多谢乘风了!” 沐离歌接过锦盒打开一看,居然是地契和银票。不只是扶风县,就连舞阳州和千灯府,甚至京城都各有一处三进大宅,而且都是处在繁华地段的昂贵宅子。而地契上面的持有人,赫然已经都写成了沐离歌。至于银票沐离歌没有数,目测至少有两万两。 兄弟四人给沐离歌添完妆后,就在亥时四刻之前回了村尾的花宅,并很快都各自回房去歇息,毕竟他们第二天还有很多的事要忙碌。 明天,就是花倾城和沐离歌大婚的日子了。 第179章 离歌大婚(一) 八月十五,是个宜嫁娶的黄道吉日,也是花倾城和沐离歌大婚的日子。 原本成亲的“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至少需要一年半才能走完的流程,但由于沐离歌的家人都不在,只能缩减到最后的亲迎一个步骤。 卯时,沐离歌就被花父叶茂春唤起。先是洗漱,然后就开始沐浴、洗发。沐浴完,将头发绞干后,沐离歌就换上了一身大红嫁衣。 人逢喜事精神爽,平素爱穿白衣的沐离歌是俊逸出尘的,一袭墨衣的沐离歌是清冷孤傲的,而今日的沐离歌,在鲜艳喜服的映衬下,则是神采奕奕的。 对于一些人来说太艳俗的大红,穿在沐离歌身上却是别有一番韵味。一袭红色嫁衣的沐离歌,不仅鲜活、富有朝气,而且举手投足间还隐隐透着一股贵气。 辰时时分,族长花正风的夫郎徐清川作为好命公,已经被花父叶茂春邀请到了沐离歌的房中。 “来,离歌,你坐下。叔来给你开脸。”徐清川慈眉善目,看着沐离歌一脸和蔼。 “开脸?” 沐离歌微微诧异,毕竟在昭阳国这是女子才会做的事,在莱凤国他还真不知道这里的男子开脸要做些什么。 “就是绞面。代表着你从今以后不再是少年,而是开始为人夫郎了。”徐清川耐心地跟沐离歌解释道。 虽然沐离歌和花倾城是补办的婚礼,但大婚仪式该有的流程还是得走一遍。 只见徐清川从他那携带来的小木箱里拿出了一盒粉、两把线还有一只眉钳。 他先是拿了块头巾将沐离歌的头发给包住,接着就在他脸上抹了点粉,然后便取出红色双线。 将线挑成有三个头的造型,徐清川便两手各拉一个头,使两手间的线处于绷直状态,另一个头用嘴咬住、拉开,成“十”字模样。随着双手的上下动作,那红色双线时分时合。 沐离歌感觉那线挨到自己脸上时,就有一股疼痛感,好几次差点把他的眼泪给挤出来,但尚在忍受范围之内。徐清川通过“弹三线”把沐离歌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毛都给绞掉,并替他修齐了鬓角。 一刻钟左右,沐离歌脸上的疼痛感终于没了。徐清川本打算给沐离歌修眉,但见他眉型十分完美,便歇了这个念头。沐离歌也得以从那种“被上刑”的感觉中解脱出来。 开完脸的沐离歌,面若盈光、颜如舜华,直接把徐清川看呆了。他一直就知道沐离歌长得好看,没想到竟是如此绝色。 做好绞面,徐清川就一边说着吉祥话一边为沐离歌梳头。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尾,白发又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多福又多寿。” 沐离歌一头如瀑长发乌黑亮泽,悠然闲适地搭在肩上,木梳滑顺地从头梳到尾。 说完吉祥话,徐清川就将沐离歌的墨发高高束起,并以一大红发带固定。娇艳的发带与沐离歌身上的美丽嫁衣相呼应着,尽显洋洋喜气。 本想替沐离歌上妆的徐清川,看到沐离歌这般天生丽质模样,恐自己画蛇添了足,便只淡淡为他抹上了一点唇红。 辰时六刻左右,新郎沐离歌这边已经准备妥当,静候在被布置一新,贴着大红喜字的房间,等待着花倾城前来迎亲。 而作为新娘的花倾城,也是卯时左右就被司徒烨唤起,同样是洗簌、沐浴、洗发。韩亦辰替花倾城将头发绞干后,于小天就帮她换上了一身喜庆的新娘服。 花倾城的新娘服与沐离歌的嫁衣是于小天特制的妻夫装,同样是以红底缎绣金纹制成,只不过新娘服要更加繁复一点。 上身是一件绣着凤凰腾飞的大红抹胸,搭着一件窄袖大红开襟上衣,下着同色齐腰百褶襦裙,腰缠大红缎带。袖子和衣襟上都绣着牡丹,针脚细密,做工十分精致。 “妻主,你真美啊!” 于小天看着换上新娘装的花倾城,不由面染红霞,由衷赞叹道。他的话立刻引起了司徒烨、韩亦辰和司乘风的共鸣,三人也纷纷点头。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都是小天你的功劳啊!”花倾城嘴角上扬,毫不吝啬地夸了于小天一句,直把他耳根也羞红。 “来,妻主,我替你披上外衣。” 跟沐离歌的嫁衣一样,花倾城的新娘服同样有一件广袖直裾外袍。 外袍的衣襟上绣着娇艳牡丹,袖摆则以金线绣着祥云,跟抹胸之上的腾飞凤凰相呼应,大气又美观。外袍的背后,绣着醒目的凤戏牡丹,尽显一派富贵祥和之气。 看着做工精美的新娘服,花倾城心情美美,看向于小天的眼神也充满了赞赏。就冲他做衣服这手艺,倘若他在现代,那绝对是约都约不上的高级私人定制。 “妻主,还有一件云肩,我帮你披上。” 以金线绣着祥云和凤凰腾飞的云肩一上身,花倾城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端庄大气。 接着于小天又帮花倾城换上了一双做工十分精美的大红秀禾鞋,鞋身绣着凤戏牡丹,鞋头缀着彩珠,走起路来煞是好看,大气中又透着一股优雅。 “倾城,这是送你的大婚礼物。”司乘风看着身着大红新娘服的花倾城,眼中惊艳满满。 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锦盒后,司乘风便取出了里面的珍珠项链。只见那项链中间的吊坠以金嵌红宝石、坠着一颗白色珍珠制成,两边还各有三颗金嵌白珍珠吊坠,看起来贵气十足。 “这太贵重了,乘风。”花倾城摸着胸前的项链,定定地看向司乘风。 “物品有价,情义无价。”司乘风按住花倾城想将项链解下来的手,幽幽地说道:“难不成你是嫌弃我的礼物?” 看着司乘风那双如丝媚眼里顿时黯淡下去的神色,花倾城摇头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手,不再言语。 “来,我帮你梳头。” 于小天替花倾城换好嫁衣后,司乘风就开始为花倾城梳头绾发。给花倾城绾好发髻后,司乘风又在她的发髻上插了一根金钗。 今日的花宅布置得十分喜庆,到处都贴着大红喜字,花宅十米开外就铺上了红地毯,一直延伸到前院的大门口。院子里摆了二十桌,门外地毯两侧还分别摆了二十桌,一共摆了六十桌。 前院的厨房门口已经支起了好几口大锅,这次花倾城补办婚礼,已经提前把村里每家每户都邀请了。一大早花宅就来了很多村里的已婚男人在帮忙干活。其中就有里正的夫郎余庆有和花千艺的夫郎姚大勇。 云水镇的铺子昨晚也贴上了“东主有喜,暂时歇业一天”的告示,不只左岸回来了,就连店里的五个伙计也都前来帮忙。周雨作为厨师一会负责掌勺,另外四个则打杂帮忙。 “噼里啪啦”,随着一大串鞭炮声的响起,巳时时分,身着红衣的黄飞凤和陈三手举“迎亲”牌在前方开道,两人身后还各自跟着十名同样喜庆着装的手下。 花倾城骑上绑着大红花球的祥云马,意气风发,春风满面。司徒烨驾驶着大红花球和红绸装扮的喜庆马车,司乘风也和司徒烨同坐在马车坐辕上,二人的马车随着花倾城步伐,不疾不徐跟着。韩亦辰和于小天则一路撒玫瑰花瓣,跟在马车后面。 一群人浩浩荡荡从村尾的花宅出发,前往村东花家迎亲。 第180章 离歌大婚(二) “老太婆,麻烦你快点啊!” 巳时左右,丽日熏风下,一名身着粗布短衫的老妇正驾驶着一辆骡车,“咯吱咯吱”行走在云水镇去往白水镇花桥村的乡间小路上。 骡车后面拉着一名身着蓝色绸衣的中年男人,年约三四十岁左右,头发梳得齐整,妆容也打理得精致,只是面相看上去有点刻薄。 中年男人身边还有一名穿着粉紫色绸衣的清瘦少年,看上去大概十四五岁,正双手揽着男人的手臂,一边不停地催促赶骡车的老妇人。 “这位小兄弟,这已经是骡车能走的最快速度了!如果您还嫌慢,要不您干脆去雇辆马车得了!” 老姚略有些不悦地回怼着这这个没礼貌的少年,要不是她刚好要去花桥村喝喜酒,她才懒得搭载这两个给钱少、还龟毛事多的人。 “你……”少年微嘟着嘴,嗔怒地看着前面的老妇人。 “宇春,稍安勿躁,婚礼午时才开始,来得及赶上。”中年男人拍了拍少年的手背,轻声安抚道。 “知道了,爹!”江宇春听到自家老爹的话,随即闭了嘴。 江宇春他们住在隔壁的浮云县,昨日才收到别人转送过来的请帖,本打算今日早起坐车,结果却睡过了头。 父子俩七赶八赶,雇了一辆马车送他们去扶风县白水镇的花桥村,但车夫嫌他们给的钱少,不愿意再走,到了云水镇就将他们赶下车,然后直接走人。 最后江宇春和他爹拦了一辆骡车,给了对方十文钱拉他们二人去白水镇的花桥村。 去县里替女儿姚春花订青砖的姚大姨,刚好要去花桥村,就顺路带上了他们二人。只是这两人实在嘴碎又抠门,姚大姨都有点后悔答应载他们了。 而花桥村今日大婚的主角花倾城,正领着一大群人一路从村西的花宅,热热闹闹地往村东而去,平时一刻钟内能到的路程,他们愣是走了两刻钟。终于在巳时二刻左右,花倾城一行人抵达了花母花父的住宅门口。 六年前,沐离歌以童养夫的身份留在了花家,今日花倾城迎娶沐离歌,花母花父的家自然也就成了沐离歌的爹家。 “新娘下马!” 听到前院门外锣鼓齐鸣的迎亲队声音传来,在沐离歌房里的好命公徐清川,吩咐了沐离歌几句便出了花家大门,来到迎亲队面前,充当起喜公的角色。 随着徐清川的唱礼声喊完,花倾城便利落翻身下马。 “新娘请稍等!” 徐清川随即又折回后院沐离歌房中,替他覆上红盖头后就牵着他的手来到前院堂屋。 “新郎向母父敬茶,叩谢母父养育之恩!” 徐清川把一杯茶递给了沐离歌,沐离歌手捧微温的茶水,曲身呈给花容声。 “离歌给娘敬茶!” 花容声笑容满面,双手接过一口喝完,接着便递给了沐离歌一个鼓鼓的红包。 “乖,离歌长大了!以后和倾城好好过日子!” “谢谢娘!” 给花母敬完茶后,沐离歌接着又端起徐清川递过来的另一杯茶,曲身呈给花父叶茂春。 “离歌给娘敬茶!” “好,好,乖!” 叶茂春眼角衔泪,如同别人嫁儿子般不舍地看着沐离歌。好在他嫁的对象是自己的女儿,这么一想叶茂春顿时又圆满了。 接过叶茂春递过来的鼓鼓红包后,沐离歌便双膝跪地,朝着花母花父二人郑重叩了一个头。 “离歌叩谢娘爹的养育之恩,今后定当一如既往地孝顺娘和爹,侍奉妻主,为花家开枝散叶!” “好孩子,快起来!” 花母花父赶紧从椅子上起身,将沐离歌扶了起来。这乖息夫还怀着身孕了,怎的还这么实心眼行大礼? “姐妹背新郎上轿!” 徐清川一喊完顿时便尴尬了,这沐离歌是孤儿,是容声秀才家的童养夫,这姐妹不就是花倾城吗?而且今天花倾城迎亲用的是马车,并不是轿子。 “兄弟背新郎上马车!” 徐清川转了转他那聪明的脑子,随即便改了口。 “大哥,我背你!” 随着徐清川的话落,司徒烨已经来到沐离歌面前蹲下。于小天接过沐离歌手里的红包,让沐离歌能空出手扶住司徒烨的肩膀。 在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司徒烨将沐离歌脚不沾地地从花家堂屋背出了花家大门,并将他送上了白马拉的那辆布置喜庆的马车。 “离歌,我们回家了!” 亲自为沐离歌盖上马车的帘幕后,花倾城才来到迎亲队伍中间。此时祥云马已经自觉微微曲身,花倾城毫不费劲地就利落坐上了马背。 照样是黄飞凤和陈三手举“迎亲”牌开道,后面各跟着十名身着红衣、作为迎亲人员的手下。 花倾城骑上绑着大红花球的祥云马行走在中间,身后跟着司徒烨和司乘风驾驶的载着新郎沐离歌的马车。而韩亦辰和于小天,则照样负责提着竹篮撒玫瑰花瓣。 迎亲队伍在锣鼓齐鸣和吹吹打打的喜庆乐声中,从村头大榕树那里绕了一圈,把队伍掉了个头,才浩浩荡荡往村尾的花宅而去。 花母花父方才是作为沐离歌的爹家举行了嫁儿仪式,接着他们也跟着迎亲队伍往村尾花宅而去,因为一会他们还要作为花倾城的母父,以婆公的身份参加女儿的婚礼。 巳时六刻,花倾城的迎亲队伍已经回到了村尾的花宅。 “新娘下马,接新郎下马车!”徐清川看着不按常理而为的花倾城,也只能变通地唱礼。 花倾城在喜庆的锣鼓声中利落翻身下了马,满面春风地来到沐离歌的马车前掀开帘幕。 “离歌,到家了!” 花倾城朝马车里伸出一只纤细的手,随即便有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上了她的小手,接着覆着盖头的沐离歌便从马车里俯身而出。 看着一身娇艳嫁衣,顶着红盖头的沐离歌,花倾城嘴角高高上扬。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花倾城直接将沐离歌拦腰抱起,踩着红地毯阔步往花宅大门而去。 看着不按流程走的花倾城,徐清川嘴角微抽,只能随机应变唱礼。 “新娘抱新郎跨火盆!” 听到徐清川的唱礼,余庆有随即将一个点着干草的火盆放在了前院的大门口。 “新郎举步跨火盆,行为端庄人温存;妇唱夫随同心腹,同辈相惜老辈尊!” 在徐清川的一堆吉祥话中,花倾城很轻松地抱着沐离歌跨过火盆,进了前院大门。 此时前院内外的桌前都已经坐满了宾客,周雨及村里另外几个负责做菜的师傅,已经在厨房门口临时搭起的大灶台前忙得热火朝天。张三、李四、王五、陈六则和一些村里帮忙的男子,穿梭在宾客们的宴桌前时不时添茶递水。 而堂屋里,花母花父早已端坐在上首位置,乔志远也换过一身得体衣裳坐在一侧。除了花家的一些近亲,族长花正风和里正花素芬也均坐在贵宾位置。 午时,花倾城准时把沐离歌带到了堂屋里,于小天取来了一条中间绑着花球的红绸,各塞了一头到他们二人手中。 “新娘新郎拜堂!” 见人都到齐了,时辰也到了,徐清川便开始唱礼。 “一拜天地!” 花倾城通过花球带子,牵着沐离歌往大门方向盈盈一拜。 “二拜高堂!” 在徐清川的唱礼声下,花倾城和沐离歌转身往花母花父方向盈盈一拜。看着和和美美的二人,花父叶茂春顿时又热泪盈眶。 “妻夫对拜!” 随着徐清川的一声话落,拜堂仪式终于接近尾声。 “离歌,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花倾城名正言顺的发夫了!” 花倾城面带笑容,深情款款地看向覆着红盖头的沐离歌。 “不准拜!” “花倾城,我才是你的未婚夫!” 正当二人准备弓身对拜的时候,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道刺耳的少年声音。 接着众人便见到一名身着粉紫色绸衣的清瘦少年,挽着一名中年男人进了堂屋。 第181章 离歌大婚(三) “花容音,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关键时刻出现并阻止女儿和息夫拜堂的庶弟,位于上首的花母随即“唰”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哼!自然是来阻止我的好儿婿负心薄幸另娶他人!” 中年男人被紫衣少年挽着手臂,步入堂屋后,迈着得意的步伐朝众人款款而来。 紫衣少年望着前方一袭大红新娘服的花倾城,目露满满的惊艳之色,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表姐竟是有着如此天姿国色。 只不过当他看到花倾城身旁覆着红盖头的新郎时,心里不由燃起熊熊的嫉妒之火,看向沐离歌的眼神也顿时变得十分不善起来。 随着两人的到来,屋内众人的表情各异。有些清楚内情的人对中年男人面露不屑,不了解内情的人,则用探究十足的眼神打量着紫衣少年以及花倾城。 花容声现在真是无比后悔,后悔自己干嘛要脑子一抽,去给这个庶弟下请帖。 眼前的中年男人,便是她那死去的母亲侧夫所生的儿子——花容音。十几年前,花容音就嫁到了隔壁的浮云县,只不过这些年来,两家一直甚少来往。 花母觉得女儿和息夫补办婚礼是大事,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托人给浮云县的江家送去了请帖。没承想,这一送还送出麻烦来了。 覆着盖头,被打断拜堂的沐离歌,察觉到来人冲自己而来的满满敌意,他那藏于大红嫁衣广袖底下的手,不由紧紧将拳头握起。 “娘,别的事稍后再说!” 眼见这两个不但突然闯进自家堂屋来,还阻止自己和沐离歌拜堂的陌生人,花倾城原本笑意盈盈的脸顿时一冷,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 “放心离歌,很快就没事。” 花倾城眸光森冷,只瞟了那两个陌生人一眼便将目光重新落回沐离歌身上。她没有任何关于眼前两人的记忆,无法确定这两个是不是原主惹来的人。 花倾城伸手触向沐离歌的衣袖,沐离歌广袖里原本紧握的双拳随即舒展开来,接着便见他伸出手来,轻拍了下花倾城的手背以示安抚。 花倾城反手握了握,万语千言皆在不言中。见沐离歌真的没有生自己的气,花倾城方松开了握着他的手。 “二郎,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了吗?” 为了确保婚礼万无一失,花倾城特地提前吩咐司徒烨准备了一些长棍,以防止有人捣乱。 “妻主,都准备妥当了。” 看着面色难看的花倾城,司徒烨也冷峻着一张脸,目光冷冷地扫向花容音和江宇春。 “二郎、三郎,抄棍子!把这两个家伙给我叉出去!” “是,妻主!” 司徒烨和韩亦辰看着来者不善的二人,早就咬牙切齿、磨刀霍霍,听到花倾城的话,随即转了转手腕,从堂屋的角落里摸出了两根长棍,“哐当哐当”便往地上顿了顿。 “你……你们要干嘛?” 江宇春和花容音望着手持棍棒,气势汹汹朝他们而来的两名男子,顿时惊得花容失色。 “倾城,大喜的日子里不要里伤了和气!”里正花素芬怕花倾城他们把人打出个好歹来,那就大大不妙了。 “是啊,有话好好说。”族长花正风瞪了一眼花容音,也出言劝道。 “素芬姨、正风姨放心,我只是把他们请到一旁喝杯茶而已!” 随着花倾城的话落,司徒烨和韩亦辰已经伸出长棍抵住花容音的腋下,真的将他叉了起来,从堂屋一路往院子外面而去。 “喂,你们俩要干嘛?放开我爹!”江宇春追上前去,伸手要去扒拉韩亦辰的手,却被一道冷冷的身影拦住了。 原本双手交叉抱于胸前,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左岸,在接收到花倾城的眼神讯号时本不想搭理的,但见她朝自己伸出了三根手指,左岸的态度随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大喜之日,恐怕是那个女人不想亲自收拾,免得脏了自己的手,所以才会答应把手枪再给自己三十天,左岸如是想。 接着,众人便看到左岸把那名身着粉紫色绸衣的少年,如同老鹰抓小鸡般提溜了出去。 “清川叔,继续!” 徐清川看着被狼狈拖走的花容音和江宇春,不由咽了咽口水。虽然这花倾城已经改邪归正了,但这睚眦必报的性格,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妻夫对拜!” 随着徐清川的唱礼声响起,花倾城终于和沐离歌相对盈盈一拜。 “礼成!” 徐清川如释重负,这给花倾城当好命公和喜公,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离歌,我们终于礼成了!” 花倾城眉眼含笑,直勾勾地望着覆着大红盖头的沐离歌。 “嗯。” 盖头下的沐离歌也是春风满面,花容音和江宇春两人的出现虽然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这并不会影响到他与花倾城之间的感情。 倘若是以前的花倾城,那两人说的话兴许他就信了,但于他而言也无所谓,毕竟他们只是名义的夫妻。 但是,现在的花倾城早已非彼花倾城。无论她是人是鬼,是妖是怪都好,他心里真正钟情的也只有这三个以月来跟他真心相爱的这个女人。 “送入洞房!” 随着徐清川的唱礼声落下,花倾城通过绑着大红花球的红绸牵着沐离歌出了堂屋,一步步往后院的套房而去。 大红花球、红绸、红色窗花、大红喜字贴纸等,整个房子都是布置得喜气洋洋。步入了花厅,花倾城便将沐离歌带到了主卧房间。 一走进房里,就可以见到一副传统的圆桌椅,桌上除了酒壶酒杯以及一些水果、糕点、干果、零嘴等,还摆着一对红烛。 在靠窗位置还置了一张大书案,上面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书案边靠墙位置还有一个做工精致的架子,上面零星摆着一些书籍。 宽敞的卧房靠里中间位置有一张三米见宽的大床,上面的大红被褥和粉色帐子也都是全新的。床头边有一张大大的梳妆台,靠墙的三面是嵌壁式衣柜。 “离歌,你在这等我,等前面忙完了我就回来。”花倾城将沐离歌引到床边坐下,握着他的手依依不舍道。 花桥村这边的女子娶夫郎是办的流水席,从中午拜堂仪式结束后开席,一直持续到晚上。新娘需要酬宾到晚上戌时。 如今才中午,离晚上天黑还有好几个时辰呢,但是她现在得先去前院给参加婚礼的宾客们敬酒。 “倾倾,不用担心我,你先去忙。” 虽然沐离歌也很想和花倾城独处,但既然现在是在补办婚礼,那他也不能辜负了花倾城的一片心意。 “嗯,一会我让小天给你送点吃的,你要是想上厕所……上茅房就直接去,在我们房里就有,就在旁边那个小门打开进去就是,你不必担心被外人看到说闲话。” “知道了。”沐离歌闻言盖头下的俊脸微囧,他现在好像真的有点想小解。 没想到他那小妻主设计的房子还真是挺方便的,原本他还担心把茅房建在房子里味道会大,等真正看到后他才知道自己想的完全多余了。 把沐离歌沐离歌安置妥当后,花倾城便回了前院。 “开席!” 午时四刻,随着徐清川的一声宣布下,婚宴正式开席。 第182章 洞房花烛 “笃笃笃~” 花倾城前脚刚出去,于小天后脚就推开门进了卧房,手里还用托盘端着一盘蒸饺和一碗汤面。 “大哥,你一大早就起来了,婚宴还得持续到晚上,先吃点东西!” “嗯。” 沐离歌在于小天的搀扶下来到了圆桌前落坐,顶着大红盖头就直接开始吃了起来。 沐离歌可以不吃不喝等着花倾城,但他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所以他不能任性而为。 “大哥,要不……先将盖头取下来?” 于小天怔怔地望着沐离歌顶着盖头吃东西。虽然今天已是中秋,但要这么顶着盖头一整天,那还真是挺辛苦的。 “没事。” 沐离歌唇角微勾,没想到他堂堂一个男尊国男子,有一天也会如同女子般穿上嫁衣顶着大红盖头。 只不过因为对象是花倾城,所以这种感觉还真是挺……新奇、有趣。他想等晚上花倾城回来,让她亲手给自己揭下这喜庆的大红盖头。 倘若将来有机会回到昭阳国,他也想如同今天花倾城娶夫郎般,以苏沐离歌的身份将花倾城明媒正娶回苏沐家,洞房花烛之时也亲手为她揭下新娘红盖头…… 前院流水席的客人一波又一波,花倾城也给一桌又一桌的宾客敬了酒。好在这古代的果酒度数不高,而且还绵甜可口,她喝了一整个下午也才微醺而已。 戌时,喜公徐清川便准时带着花倾城回了喜房。不是他想当光亮蜡烛,而是新人洞房花烛之前,还有一些仪式需要完成。 进入喜房后,徐清川先是将圆桌上的一对红烛给点上,然后就开始给花倾城和沐离歌举行“坐福礼”。 “女左男右,请新娘和新郎同坐床沿。” 待花倾城和沐离歌一左一右挨坐一起后,徐清川便移步上前,将花倾城新娘服外袍的左衣襟压在沐离歌新郎服外袍的右衣襟之上。 “清川叔,这是……”花倾城看着徐清川的操作,好奇至极。 “妻为夫纲,左为尊,右次之,女尊男卑。新娘的左衣襟压新郎的右衣襟,这表示女人应该压男人一头。” 花倾城闻言唇角微扬,一双盈盈的桃花眸望向沐离歌,痞痞地朝他吹了个口哨,眼里盛满了戏谑。 感受到身边女子的灼灼目光,大红盖头下的沐离歌无奈宠溺一笑。罢了,她高兴就好,不过是一些形式上的东西,只要私底下她不把自己当作附属品就好。 “坐福”仪式完毕,徐清川就打开了房门。 早在门外候着的花母花父、司徒烨、韩亦辰、于小天、司乘风以及花家的一些亲朋好友都涌了进来,纷纷把手中的喜果或是抛向沐离歌的手中,或是撒向二人身后的合欢床,或是撒向洞房里的角角落落。 那些抛洒的喜果有红枣、有桂圆、有栗子、还有花生等,既有取谐音“早立子”的意思,也有女孩男孩“花搭着生”之意。撒帐仪式结束,众人便纷纷退出了喜房。 接着,徐清川又端了一碗花父叶茂春煮的“子孙饺”进来。这饺子煮得半生不熟,沐离歌刚入口就不由俊眉微皱了下。 “生不生?” 见沐离歌尝了一口饺子后,徐清川便出声问道。 “生!” 沐离歌话落才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不由面色微红,只不过被大红盖头遮住了。一旁的花倾城感受到沐离歌的窘态,强压着上扬的嘴角。 吃过“子孙饺”,“讨口彩”完毕,徐清川便来到圆桌前拿起酒壶斟了八分满的两杯酒,并用托盘端到床边给花倾城和沐离歌。 “新娘和新郎喝交杯酒!” 花倾城和沐离歌一人执一杯酒,相互勾着手臂饮去半杯后,徐清川便将他们二人手中的酒杯交换,并看着他们喝下剩余的半杯酒。 交杯酒亦称合欢酒,喝过交杯酒寓意着婚后妻夫两人和和美美。 待二人喝过交杯酒后,徐清川便取来一把剪刀,从花倾城和沐离歌头发上各自剪下一缕,并用彩线扎在一起。 “‘结发为妻夫,白首不相离’,倾城、离歌,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明正言顺的妻夫,以后要好好过日子。” “会的,谢谢清川叔!” 把装有新娘新郎二人头发的香囊交给花倾城后,徐清川便出了房门。亥时,花倾城和沐离歌的婚礼总算圆满结束。 “离歌,这个结发香囊你是想自己保管,还是放在我这里?” 虽然花倾城觉得放在她空间别墅的房间里最妥当,但她还是想尊重沐离歌的意见。 “给我!” 毕竟她花倾城不只有自己这个正夫,还有众多侧夫,而他沐离歌就只有花倾城一人。哪怕只是一个结发香囊,但那也是只属于他沐离歌独一无二所拥有的…… “好。” 花倾城拉过沐离歌的手,郑重其事地把香囊交到他的手中。 “离哥哥……” “嗯?” 一身大红嫁衣的沐离歌鲜活娇艳又喜气洋洋,他盖头上戏水的交颈鸳鸯绣得栩栩如生,喜庆中又带着甜蜜与温馨,正如同此时的她与沐离歌。 盖头边缘垂坠的流苏,随着沐离歌的头部的动作而微微轻颤着,尽显灵动与飘逸,如同一根根羽毛般痒痒地撩拨着花倾城的心。 花倾城抬手轻轻揭下沐离歌的盖头,露出了一副目似朗星、面如冠玉的绝美容颜。沐离歌微垂的头终于抬起,朝着花倾城潋滟一笑,犹如那荡漾的水波,晃动着花倾城的眼眸,也拨动着她的心弦。 “离哥哥,你真好看!” 花倾城轻轻揽上沐离歌的脖颈,并在他唇上落下深情一吻,随即又将头轻靠在他的肩上呵气如兰,带着芬芳馥郁的桂花香。 此时的花倾城因为微醺而双颊略红,虽然桂花酿度数不高,但她从中午到晚上着实喝了不少,现在略有些后劲上头。 “倾倾,你醉了。” 沐离歌看着一袭大红新娘服面露醉意的花倾城,感觉像看着一朵娇艳欲滴正在盛开的鲜花,不由喉咙一个滚动,咽了下口水。 “我没有。” 怕沐离歌不相信,花倾城还特地再次抱上沐离歌的头,轻啄了几下他的双唇。一脸的酒气,直接把沐离歌迎面熏上,所幸花倾城身上都是桂花香,并不臭人。 “好,你说没有就没有。” 沐离歌眉眼含笑,无奈地看着花倾城这难得露出的孩子气一面。 “沐离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 花倾城松开抱着沐离歌的手,随即又轻捏着他的脸。 “离哥哥,春宵一刻值千金……” “累了一天,走,我带你去洗个澡!” 坐在床边的沐离歌正打算替身边的小妻主宽衣解带,好让她去沐浴,却被站起来的花倾城抱了个满怀,而下一瞬间,沐离歌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第183章 误入空间 “倾倾,倾倾~” 沐离歌目瞪口呆地看着周遭陌生的一切,而那个把他带到这里的罪魁祸首却躺在地上酣睡着。 “倾倾,倾倾~” 沐离歌再次轻声呼唤着花倾城,却遭来她的一个抬手捂嘴。 “吵!” 地上的女人只迷离着眼神瞄了沐离歌一眼,呢喃了一句后便又闭上眼睛继续睡着。 沐离歌好奇地打量着周围,这并不是个很大的地方,看着有点像花倾城在花宅建的那种沐浴房,只不过看上去更为宽敞舒适,布置得也更加精致漂亮。 此时他的左手边有一个白色的、看上去像浴桶似的东西,只不过是方形的,旁边的墙上还有一个奇怪的把手。 沐离歌好奇地伸手一拨,结果陡然间就从他的头顶如同下雨般喷洒了水出来,把他的脸浇得水流直往下淌。沐离歌震惊之余,赶紧将那个奇怪的把手摁回去。 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湿漉,沐离歌略有些心疼地看着身上被打湿的嫁衣外袍。 脱去外袍,沐离歌出了这个很像琉璃隔成的小屋子,就把嫁衣外袍挂在琉璃门外面的一个架子上。那架子上面的钩子还挂着大大的毛巾,想必就是专门用来挂衣服用的。 折回琉璃屋后,沐离歌取下方才那个洒了他一身水的圆形东西,又看了看那个白色的方形浴桶,略微思索后,他就把花洒对着浴缸,轻拨热水器的水龙头开关。 花洒里猛然间喷出的热流着实把沐离歌吓一跳,接着他便立马把水龙头转向相反方向,这次出来的是冷水。 摸索出门道后的沐离歌,把开关开到中央,边试着水温边调节水龙头开关方向,直到水温合适,他才把花洒放回浴缸里。 给浴缸放水后,见花倾城还在地上躺着熟睡着,沐离歌只能先出了淋浴间,也就是他眼中的那个琉璃屋。 出了琉璃屋,沐离歌惊讶地发现外面的墙上居然有面很神奇的镜子,竟然把他上半身都清晰无比地映照了出来。 此时的沐离歌头发半湿,身上穿的是大红交颈深衣。他一直知道自己这副皮囊还可以,此时清楚地看见自己的模样后,沐离歌还是情不自禁自我惊艳了一把。 只见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眉眼含笑,唇角高高扬起,也难怪他那小妻主总是看他看到发呆。幸好他有一副不错的皮囊,不然可能还勾不到他那不知是人是鬼,抑或是仙是妖的小妻主。 在镜子下方洗脸盆上方也有一个水龙头,沐离歌好奇地看着它,感觉跟方才琉璃屋里那个东西有点相似。按照刚才自己摸索的方法打开,果然既能有热水又能有冷水,也能流出冷热掺半的温水。 “倾倾,倾倾~” 沐离歌回到淋浴室,见浴缸的水已经八九分满了,但花倾城却还没醒。 关掉热水器的水龙头后,沐离歌又从外面的柜子上找来了一条毛巾,湿了水后就给花倾城洗了一把脸。 看了看一身酒气的花倾城,又望了一眼浴缸,沐离歌认命地替她褪去了身上的所有衣服,也脱去了自己的大红嫁衣,只留一条亵裤。 沐离歌红着一张脸,抱起醉醺醺的花倾城,两个人一同坐到了浴缸中。怀中的女人一张脸扑红扑红,身上的迷人风光尽露,沐离歌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用内力压去小腹下不断往上蹿的热烈火苗。 “倾倾~” “嗯~” 花倾城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帮自己搓澡,舒服至极的她顿时又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倾倾~” 沐离歌一手揽着花倾城,一手用毛巾给她浑身搓了搓,只是现在唤她却不再有回应。心生担忧的沐离歌,仔细一瞧才发现她又睡着了。 沐离歌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花倾城,嘴角微抽。好在是自己在她身边,倘若换了别人那不得便宜都被占尽了?看来以后不能让她喝酒了,沐离歌如是想着。 待二人都洗干净后,沐离歌就将花倾城抱起出了淋浴间。扯下架子上的两条浴巾,沐离歌给花倾城裹了一条,也给自己披上了一条。 “倾倾~” “嗯~” 花倾城揽着沐离歌的脖子,靠在他的怀中,被沐离歌从浴室一路抱到外面。 与花倾城回到空间力气变小相反,沐离歌发现自己在这里力气比以前大了好几倍,他很轻松地就把花倾城抱着在别墅里走来走去。 去过大厅,去过厨房,去过厕所,去过书房,去过衣帽间,还去过杂物房,最后瞠目结舌的沐离歌终于找到了一个有床的房间。 把花倾城抱到床上放好后,沐离歌才打量起这个房间,他发现居然跟花倾城在花宅新建的卧房很相像。 打开墙边的嵌壁式衣柜后,沐离歌发现里面都是一些吊带睡裙,跟花倾城以前让他做的怪异衣服如出一辙。 随意取了一件睡裙后,沐离歌便回到床上。撤去花倾城身上裹着的浴巾,忍着快要流下的鼻血,沐离歌快速地帮她穿上了一件香槟色的真丝吊带睡裙。 接着沐离歌又去翻了下衣柜,终于找到了一条三角形状的怪异亵裤。在帮花倾城穿上的那一刻,沐离歌的鼻血直接滴在了花倾城的睡裙之上。鲜红的血珠瞬间在她那香槟色的真丝睡裙上开出了一朵娇艳之花。 “出息!” 沐离歌自我苦嘲一句,随即便催动内力止住下流的鼻血。 从床边扒拉过来一条薄毯后,沐离歌动作轻柔地将它盖在花倾城的腹部之上。 安顿好花倾城,沐离歌瞅了瞅浴巾下一丝不挂的自己,也在衣柜里翻找了起来。 找了好一会儿,终于给他找到了一件很宽松的黑色t恤,学着花倾城以前穿短袖睡衣的模样,沐离歌也给自己套上了那件t恤,不大不小,居然刚刚好。 至于裤子,实在没有找到合适的,碍于浴巾已经湿了,最后他只能拿一件花倾城的睡裙将自己的下身裹了起来。 给自己穿好衣服后,沐离歌来到花倾城的书桌前,看着上面有个小盒子形状的东西,上面显示着21:32的数字。 花倾城在店铺开业之前教过几个夫郎认识阿拉伯数字,上面的每个数字沐离歌都认识,但合在一起他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想不通,沐离歌就暂时不想了。见书桌正中央有一本小册子模样的东西,沐离歌便抬手翻看了起来。 与花倾城的毛笔字不同,本子上面的行楷字体虽说是同样出自她之手,但却十分工整漂亮。只不过当看清本子上面的内容后,沐离歌原本微扬的嘴角便顿时沉了下去。 第184章 前世今生 沐离歌捧着花倾城记事本的双手微颤着,每往下多看一眼,他的心就多揪疼一分…… 翻开记事本的第一页,只见上面用漂亮的行楷以竖体写着“前世今生”四个大字。看到“前世今生”几个字,沐离歌那目似朗星的眸子不由顿时瞪大。 回头望了一眼床上还在熟睡的女人,沐离歌放轻翻书的动作把记事本往下读着。 与沐离歌平时看的竖体排版的书不同,花倾城记事本里写的内容是写成横向的。虽说有点别扭,但并不影响沐离歌的阅读。 前世: 花倾城,2084年12月15日(阴历十一月十八,冬至前七天)出生,具体时间不详。父母不详,华国阳泽省阳城市慈恩福利院长大。 2088年入读阳城慈恩福利幼儿园。 2091年入读阳城哲南小学,因成绩优异学费全免。 2097年入读阳城哲南中学,因成绩优异学费全免。 2100年入读阳城哲南高中,因成绩优异学费全免。 2103年高考,以省状元的成绩考入华国国防科技大学(报考原因:免学费有补贴),在读期间年年拿国家一级奖学金。 2106年大三之时,被特种部队看中,并从无数轮淘汰赛中脱颖而出,在未满22岁时成为一名优秀的特工。 执行任务期间卧底扮演过尼姑、农场工人、售货员、导游、酒店服务员、清洁工人、外卖员、教师、护士、空姐、建筑师、财务、秘书、公司高管等。 2110年,用薪水及理财攒下的钱全款买了一栋小别墅。 2112年6月9日上午在民航飞机上执行任务,为制止恐怖袭击与恐怖分子同坠大海而亡,年仅27周岁。 今生: 穿越第一天 从飞机上坠落后,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居然穿越到了古代,一个不属于华国历史中的任何一个朝代。而且还是穿越到莱凤国一个家穷人丑、还多夫郎的同名女子花倾城身上。 刚来我就遇上地主花富贵上门强买于小天,虽说这是原主造下的孽,但我觉得既然自己承了她的身,就欠着她一份情,于是我打跑了花富贵和她带来的打手们,护住了于小天。 穿越就算了,悲催的是原主不仅不学无术还好吃懒做、不务正业,从而使得我替她背了不少黑锅。而且由于原主留下的记忆残缺不全,以至于我时不时就闹笑话。 看着斑驳陈腐的院落,摇摇欲坠的泥草屋,还有穷得叮当响的破家,我震惊极了。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原主居然还有四个相貌英俊的夫郎。 我穿越过来的时间是莱凤国的五月十五,这跟我原来世界的农历时间是一样的。 当天晚上,去小河边洗澡时,我发现自己的别墅也跟着穿越了过来,只不过它处在另一个空间维度里,但我可以用意念随意进出。 那一晚我在别墅的浴室里洗去了原主的一脸浓妆,没想到居然跟我十五六岁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同名同姓,还有相同的容貌,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会穿越到她身上的原因,但既然老天给了我花倾城重活一次的机会,那我就该好好珍惜。 尽管原主的形象和风评都很差,但我不想连同她的品性也一起承接。于是,面对穷家破屋以及衣衫褴褛的四个夫郎,我决定扛起养家糊口的责任。 穿越第二天 早上6点钟的时候,我就起来了,也就是卯时四刻。但我却发现原主的大夫郎沐离歌起得更早,在我到前院时他已经在厨房做饭了。 当我背起竹篓带着镰刀打算上屏阑山的时候,沐离歌却递给了我温热的馒头和水,还叮嘱我不要去有危险的深山里。 虽说我空间里的别墅不缺吃喝,但沐离歌给我准备的东西我却很珍惜,因为那是我第一次被人这般细致地关心过。 那一天,我在屏阑山采到了不少山货,打了一些野鸡野兔,还捡到了一只小白虎。 中午回去的时候,不承想却遇上了长乐坊来暴力要赌债,我将赌坊的打手们狠狠修理了一顿,并在几位夫郎的配合下还反勒索了对方一百两。 那天中午,我以原主的身份,和家里的夫郎们吃上了第一顿饱饭。只不过做饭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公鸡居然会下蛋。 晚上的时候,我在花家老宅第一次见到了原主的爹叶茂春,虽然有些啰嗦,但对原主的拳拳之爱令人动容。托原主的福,从此我难得享受到了有父亲关爱的幸福。 只不过首次见面这老爹就催生,着实把我吓一跳,更让我惊悚的是,这里居然是男人生孩子!也是到那时候,我才弄明白自己是穿越到了一个男人负责生孩子的女尊国家。 一开始,我只打算和原主的夫郎们搭伙过日子,待以后时机成熟再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只不过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当天晚上,在我准备休息的时候,沐离歌带着原主老爹的催生任务来敲我的房门。 兴许是看到我震惊的样子,沐离歌落寞地问我是不是嫌弃他年纪大。天地良心,要比年纪大,那也是我比他大,我实际年龄都27了,他才19…… 看着他黯然神伤的模样,不知为何,我的心里有些不舒服,我不想看到他难过的样子。那一夜是我第一次和沐离歌同床共枕而眠。 只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我的睡姿居然会那么差。第二天醒来时,我发现自己不但搂着英俊帅气的沐离歌,而且还把自己的一条腿搭在他身上。 …… 沐离歌翻看了好一会儿,正当他打算继续往下阅读的时候,一旁床上的女子翻了个身,发出了几句嘤咛,吓得沐离歌赶紧把本子盖上。 只不过合上本子之前,沐离歌却翻到了最末尾的一页,还瞥到了上面的一段话: 穿越后的日子有苦有甜,但能拥有这几个夫郎的真情挚爱,已经是我花倾城最大的福气,他们也是我努力的最大意义所在。 沐离歌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想过无数种可能,他这小妻主或许是神仙,或许是妖精,抑或是鬼怪来附身,却唯独想不到她居然会是来自异世的一缕魂魄,重生在了原来的花倾城身上…… 第185章 夫妻对话 “倾倾,倾倾~” 听到床上的响动声,沐离歌随即将记事本按原来的样子重新放好,从书桌前起身并阔步走到床前,轻声唤着花倾城。 “离歌~” 现代的花倾城酒量是很好的,但原主的酒品和酒量却都很差。受原主的连累,花倾城也第一次尝到了醉酒的滋味。 迷迷糊糊醒来的花倾城,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张熟悉无比的俊脸,而且还不断地在自己面前放大。 虽然那桂花酿的度数不高,但花倾城从中午到晚上,空腹喝了太多,此时还处于后劲的醉酒状态。 “倾倾,你醒了?”沐离歌看着醉眼朦胧的花倾城面露担忧之色。 花倾城双眼迷离地望了望四周,这是……她别墅的房间?眼前穿着她那黑色短袖t恤的人是……沐离歌?那么,她这是……在做梦? “你们是……沐离歌?”花倾城怔怔地望着面前一个脑袋瞬间裂变成两个脑袋的沐离歌。 “对,我是沐离歌!” 得到满意答案的花倾城伸出手臂,捞了好一会儿,终于捞到沐离歌的手,随即便拉着他在床沿坐下。 “离哥哥~” “嗯。” 听到床上女子的呼唤,沐离歌微微俯身,把头靠近她的脸庞。 在沐离歌还没搞清楚,他这小妻主是酒醒还是没醒的时候,就被她用双手勾住脖子往下拖了去,紧接着二人的双唇瞬间就亲到了一起。 尝到了熟悉味道的花倾城双眸微眯,面露陶醉之色,接着沐离歌便听到她发出满足的喟叹:“没想到梦里的离哥哥也是如此香甜可口!” “梦里?” 沐离歌闻言嘴角微抽,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敢情她觉得自己现在是在做梦呢? “离哥哥,我今天终于名正言顺把你娶回来了,你高兴吗?” 听到花倾城的呢喃,沐离歌的心顿时又微微一软,随即来到花倾城的左手边躺下。 沐离歌方才和花倾城沐浴的时候已经脱去了鞋袜,没有找到合适鞋子的他是一直是光着脚的,所幸这屋子打扫得纤尘不染。 “嗯,高兴。” 虽然沐离歌不在意那些外在的东西,但他现在身处莱凤女尊国,这里男子的名誉往往被看得比命还重要。 既然补办婚礼是花倾城的一番心意,他配合就是。毕竟,她又不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女尊国男子。 只不过,在沐离歌还没感动完,便又听到了花倾城的调侃: “这女尊国可真有意思,女娶男,男生子……” 看着高高扬起唇角的花倾城,沐离歌顿时一阵无语。而且听她这说话的语气,貌似她原来所在的那个华国,跟他们昭阳国一样是女人生子? “倾倾,你原来是做什么的?”沐离歌眸光微闪,见花倾城酒醉未醒便趁机问她。他对他那小妻主原来生活的地方实在好奇至极。 “无可奉告!” 虽然花倾城如今还处于半醉半醒状态,但那种刻在骨子里的保密警惕性,还是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你是特工?” 虽然沐离歌不太清楚花倾城记事本上一些词语是什么意思,但他也大致能猜到一些。遂不死心地又继续问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花倾城条件反射地回答道,此时她的醉意又去掉了几分。 花倾城恐怕万万没想到,在现代千杯不醉的她,有一天会栽在原主这浅浅的酒量里,从而使自己的马甲全部掉光。 “你不是沐离歌!” 花倾城从床上坐起,甩了甩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警惕地看向躺在身侧的沐离歌。 “对,我不是沐离歌,我是苏沐离歌!”沐离歌简直要给她气笑了,居然连自己的夫君都不认了? “苏沐离歌?”听到沐离歌的话,花倾城又清醒了几分。 “头疼~” 花倾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原主的体质也太差了!她才喝了那么点酒,就醉了。 “倾倾~” 沐离歌微微叹了口气,随即也从床上起身,面对花倾城而坐,抬手伸出手指为她轻揉太阳穴去疲乏。 “怎么样?” “有好点没?倾倾~” 沐离歌温柔的话语,极富磁性的嗓音,顿时把花倾城略有些紧绷的心给安抚了下来。 “离哥哥~” 随着沐离歌用内力通过手指的揉捏,把一股股精气神传输给她,花倾城逐渐清醒了起来,醉意也随着慢慢消散。 “离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待花倾城醉意全消后,望向面前上身穿着自己黑色t恤,下身裹着自己睡裙的沐离歌时,顿时目瞪口呆。 拜原主的菜鸟体质所赐,在现代千杯不倒的花倾城,不但在大喜日子里喝醉,还断片了。 “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沐离歌看着一脸讶异的花倾城,嘴角微抽。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不是应该问她自己吗? 倘若不是阴差阳错之下,自己被她带到了这里,那他可能永远不知道她小妻主有着如此惊人的来历,还拥有如此震撼人心的所谓的“空间。” “八月十五。” 沐离歌闻言又问道:“还有呢?” “我们补办婚礼的日子。” 花倾城一脸复杂地看向沐离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沐离歌会和自己出现在空间的别墅里,但他却什么也不问,只关心着自己,这份爱和信任让花倾城也不禁为之动容。 “倾倾~” 沐离歌握住花倾城的双手,一双灿若朗星的眸子温柔地望着花倾城。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既然我们已经是夫妻,就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沐离歌微敛双眸复又睁开,随即便将花倾城拥在怀中,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一直都知道,知道你不是她……” 花倾城闻言惊愕不已,怔怔地望向沐离歌,望向她这个温润如玉的大夫郎…… 第186章 坦诚布公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沐离歌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在花倾城心中炸起,瞬间把她劈得外焦里嫩。 花倾城万万没想到自己早已掉了马甲,到底是她掩饰得不够好,还是眼前这个男人太过可怕,心机深不可测到她毫无察觉? “花富贵上门那天,其实我就察觉出了异样,但真正确认你不是原来那个花倾城,则是在你去秃头山挖硝石的时候。” “花富贵上门那天?” 花倾城闻言内心顿时翻起滔天巨浪,那不就是她刚魂穿到这里的时候吗? 虽然她没有刻意去掩饰自己,但眼前这个男人从细枝末节中就可以推断出自己不是原主,而且还能隐忍这么久绝口不提,要么是他心思单纯不放在心上,要么就是他城府极深,一直在扮猪吃虎。 但很显然,以她家大夫郎的智商和情商,绝不可能是前者。 这个外表温润如玉的沐离歌,虽然看起来气质儒雅、性情绵柔,但实际上心性坚韧、原则极强。他在自己面前展露出来的眼界和见识,也绝非一个僻远村妇的夫郎所能拥有的…… 花倾城陡然间觉得自己如遭一万点暴击。以前她只把沐离歌当作天资聪慧,而从没怀疑过她的这个大夫郎可能也跟自己一样,有着非同寻常的来历和秘密。 “上秃头山挖硝石的时候?” 那距离现在都超过一个半月了。花倾城微微敛眸仔细回忆着,当时因为三狗子而无意间发现秃头山上有硝石,她和沐离歌交代一声后就上了秃头山查看…… 花倾城细思极恐,瞪大双眸怔怔看向沐离歌。她那时候在秃头山上用铲车铲硝石,进进出出空间……该不会当时沐离歌就一直跟在自己后面看着? 沐离歌嘴角衔笑,眼含戏谑,饶有趣味地欣赏着怀中女子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一如当初他在秃头山看到花倾城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时候的震惊模样。 “沐离歌,莫不是当初我上秃头山采硝石的时候,你就一路尾随着我?” 花倾城佯装嗔怒,抬起双手就扯上沐离歌的两边脸颊,还略微用了点力拧了拧。别说,这弹性和手感还真挺不错…… “是。”沐离歌强压着上扬的嘴角,任由花倾城在自己脸上作怪。他这个小妻主平时可没少震撼到他,现在这是风水轮流转了? “那么说……自己轰然倒地而亡的野猪,还有那被不明石子击中死掉的青竹丝,也都是你干的?” 花倾城松开了捏着沐离歌脸颊的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张面如冠玉、极有欺骗性的俊脸。 “是。”沐离歌看着花倾城诧异不已的模样,眉开眼笑,心情大好。 虽然沐离歌自己也是半斤八两,但他这小妻主瞒得自己好苦,让自己对她一通胡乱猜测,一度以为她是神仙或者妖魔鬼怪。 “沐离歌!” 花倾城挣脱沐离歌的怀抱,从床上起身,抬手就冲沐离歌打出去一拳,结果却被他的一只大手掌稳稳接住了。 “果然!” 花倾城嘴角微抽,原主这是走的什么狗屎运?家里捡回来的几个夫郎,居然一个比一个厉害?最可恶的是这些家伙一直以来居然都瞒着自己,她顿时觉得这妻纲什么的,还真是严重不振…… “花倾城,你想谋杀亲夫不成?”沐离歌抓住花倾城的手,一把拉到自己唇下亲了一口,一如她喜欢对自己那般的模样。 “沐离歌,我……的确不是原来的那个花倾城。” 花倾城停下了对沐离歌身手的试探,重新坐回床上,睁着一双盈盈的剪水瞳眸凝视着沐离歌,带着严肃认真的郑重还有几分小心翼翼的忐忑。 “倘若我告诉你,我只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幽魂,在她死的时候刚好来到了这里,你会怕我吗?” “倾倾~” 沐离歌心疼地拉回花倾城的手,欺身上前紧拥着她。 虽然沐离歌不明白飞机是什么,但他知道前世的花倾城是从高处坠海而亡,不晓得那种疼痛是否还存在她的记忆里?被海水淹鼻灌口的窒息,当午夜梦回之时,又是否还会被忆起? “很多人怕鬼,但鬼却未伤他们分毫;我们不怕人,但人却能将我们伤得遍体鳞伤。”沐离歌双眸湿润,将怀中的人紧紧抱着。 “倾倾,走进我心里的一直都是你。不论你是人是鬼,或者是神是妖,抑或是仙是怪都好,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是你……” “离歌,你……” 花倾城眼眶微红,伸手回抱着眼前这个始终对她温柔包容的男人,包容到不介意她的来历如何。哪怕自己是妖魔鬼怪,他都能一如既往地倾心对待自己…… “倾倾~” 松开了对花倾城的拥抱,沐离歌抬手轻捧起她那张娇媚俊脸,随即便送了一个温柔缱绻,情意绵绵的吻。 在沐离歌想要撤离的时候,却被花倾城抬手牢牢勾住脖颈,霸道十足地啃上沐离歌的双唇,加深了刚才的那个吻。接着花倾城又用粉舌轻撬开沐离歌的皑齿,不停地索取着沐离歌口中的甘甜。 本想浅尝辄止的沐离歌,面对花倾城的主动也毫不示弱,两人唇舌交战,不断地品尝着那份源于对方的香津浓滑,直到两人口中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们方才不舍地放开彼此。 从吻技上而言,两人的较量各有输赢,但于情感上来说,他们双方却又都是赢家。 “离哥哥,闭上眼睛。”花倾城一手揽着沐离歌的劲腰,一手捂住沐离歌的眼眸,嘴角上扬,眉眼含春。 动情中的花倾城,眼神迷离,双颊染霞,红唇微微肿起,一头如瀑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柔顺的发丝落了几缕在香肩,刚好搭在肩带之上。 她那姣好身段,以及胸前迷人的风光,都在薄薄的真丝睡裙下若隐若现,看起来诱惑十足,妩媚勾人。 “好。”沐离歌微敛双眸,面露宠溺微笑,待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他们躺回了花宅喜房的婚床之上。 “倾倾,这是……” 虽然他们已经在空间别墅里待了不短的时间,但二人出来的时候,外面也才亥时四刻,堪堪只过去了半个时辰。 只不过沐离歌还没来得及诉说心中的震惊,双唇就被花倾城的两根手指捂住。 “离哥哥,其他的稍后再说,春宵一刻值千金……” 花倾城眉眼含笑,轻轻捏了捏沐离歌的脸颊,沐离歌的一张俊脸愣是被她捏出了一朵红云。 喜房之内红红火火,布置得一派喜气洋洋。桌上的红烛也早已点上,气氛喜庆又温馨。 摸了摸沐离歌微微隆起的小腹,花倾城隔着衣服在上面亲了两下。据韩亦辰所言,沐离歌这肚子里面可是有一男一女两个胎儿呢。虽说沐离歌怀胎已满三个月,胎相已稳,但她还是得小心一点。 花倾城轻轻扯去了围着沐离歌下身的睡裙,身下乍现的风光顿时让沐离歌耳根一红。接着花倾城又缓缓褪去了他身上的黑色t恤,一把扯去自己身上的真丝吊带睡裙后,花倾城便欺身上前拥上沐离歌。 喜房之内红烛摇曳,喜床之上旖旎温存。抬手落下粉帐,花倾城再度吻上沐离歌,抱着他把洞房花烛夜没有完成的事情继续完成…… 第187章 扮猪吃虎 “离歌,二郎和三郎的来历你清楚吗?” 碍于沐离歌还怀有身孕,花倾城虽然终于吃上了肉,但也不敢太过分,一个时辰左右就让他歇息了。 喜房内红烛柔光闪烁,喜床之上温馨又旖旎。沐离歌如今怀孕已经满三个月,需要靠左侧睡觉,花倾城便也侧着身子轻揽着沐离歌,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聊着。 “嗯,二弟本名司徒玄烨,乃当朝丞相司徒洛云的嫡子。三弟出身玄医谷,是玄医谷谷主韩疏影的独子。”沐离歌微微有些倦意,花倾城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果然! 花倾城闻言嘴角微抽,她也是最近才知道韩亦辰和司徒烨的真实身份,可她这个大夫郎却有着上帝视角,至始至终什么都知道。 花倾城在心里冷哼,她那几个侧夫居然一个个都能跟沐离歌交心,却什么都瞒着她,直到掩饰不下去,不得已才在自己面前暴露。 花倾城真不知道该羡慕沐离歌好,还是嫉妒沐离歌比较好。但一想到原主的德性,她心里的郁闷也就去了七七八八。 平心而论,倘若易地而处,不要说交心了,她不把原主打成翔都算慈悲了。这么一想,花倾城心里又圆满了,对于家里几个扮猪吃老虎的夫郎,她顿时也觉得可爱了起来。 “离哥哥,那你呢?” 花倾城侧身轻拥着沐离歌,在他脖颈间呵气如兰。酥酥麻麻的温热的气息,引得沐离歌微微轻颤,睡意也跟着去了不少。 “倾倾,我……” “离哥哥,你说,我在听。” 看着欲言又止的沐离歌,原本睡在他右手边的花倾城随即换了个位置,起身来到沐离歌的左侧位置和他相对而卧。 “倾倾,其实……我是昭阳国的人。” 望着花倾城盈盈如水般清澈的眼睛,沐离歌微敛了下双眸复又睁开,静静地凝视着花倾城,只是他那灿若星辰般眼眸里的光,却顿时黯淡了下去。 “什么?离哥哥,你……”花倾城闻言讶异不已。 花倾城在花母给她的书里了解过这个昭阳国,位于莱凤国以东。可那分明是一个男权至上的男尊国家呀!而且,最重要的是那里的男人并不会生孩子。 “离哥哥,既然你是男尊国的人,那你怎么会……?”花倾城把目光落向沐离歌的小腹之处,那里分明已经有了两个他们俩的爱情结晶呢? “是玄医谷脱胎换骨的洗髓丹。”沐离歌目不转睛地看着花倾城,却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或是好奇、或是惊讶、抑或是嫌弃的眼神,反而是……满满的心疼? “离哥哥,你怎么……那么傻……”花倾城轻抚上沐离歌的俊脸,眼眶微红。 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事情,才能逼得一个男尊国的男子甘愿吃下逆天的神药,去成为一个能生女育儿的女尊国男子? “苏沐离歌是你本来的名字吗?”花倾城轻捧着沐离歌的脸,在他的额上落下虔诚一吻,唯有满满的疼惜,不带着一丝欲望。 “对,倾倾我只说过一次,你便记住了呢。”沐离歌微微调侃一笑,只是这笑里带着苦涩。 “据我所知,苏沐是昭阳国的国姓,离哥哥,你……是皇室中人?” 家里的二夫郎是莱凤国的丞相府的嫡子,三夫郎是杏林圣地玄医谷的少谷主,倘若现在有人告诉她,她的这个器宇不凡的大夫郎其实是昭阳国的皇亲国戚,那她也觉得没那么惊讶了。 “倾倾,你很聪明。短短的两个多月,就已经把娘给你的书都读完了。”沐离歌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他那小妻主一句。 虽然花倾城在记事本上写的一些东西他不太懂,但大致意思他还是能猜得出来的。他这个小妻主在她原来的世界,也是一个很聪慧的女子。 每天如此忙碌的她,还能抽出时间把花母给她的一整筐书细细品读、吃透,沐离歌也是真心佩服花倾城的聪颖。 “倾倾,你听好了,我郑重跟你介绍一遍,我的本名叫做苏-沐-离-歌,我希望你永远记住这个名字。”沐离歌眼衔泪水,只不过看向花倾城的时候却饱含着柔情。 “好,苏沐离歌,我记住了。”花倾城轻抚沐离歌的一头柔顺墨发,温柔地吻去他眼角滑落的泪。这样的沐离歌着实让人心疼不已,他……又到底经历过了什么? “倾倾,一直以来并不是我不想告诉你真相,而是我的身份太过特殊,它极有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因为……苏沐离歌本是昭阳国的皇太孙。” “皇太孙?” 花倾城想过她这个大夫郎来历不凡,可能是身份尊贵的皇亲国戚,却没想到是尊贵到如此地步。一个有资格坐上龙椅,君临天下的皇太孙! “嗯,只不过现在恐怕得加一个‘前’字了!”沐离歌苦涩一笑,微敛双眸,眨去眼里打转的泪水。 “那你是为何……为何会隐姓埋名,来到这莱凤国的一个僻远乡村?”花倾城抬手为沐离歌轻轻拭去脸上的湿润,在他唇上落下安抚一吻。 “六年前,我那狼子野心的叔父苏沐天钧谋朝篡位,兵临皇城,胁迫皇祖父退位。”沐离歌微敛星眸,再睁开时,眼里已然盛满一片萧杀肃冷。 “不仅如此,他还动用了在东宫埋下的探子,夜黑风高之时火烧东宫,同时勾结江湖势力,雇佣武功高强的杀手,与内应共同围杀东宫。” “我的父王和母妃双双丧生在那一场火海之中,而我也被众多杀手袭击,身负重伤,所幸当时东宫的掌事太监乔志远拼死相护,带着我从密道逃出了京城。” 漫天的火光,凄厉的哭喊声、惨叫声,以及那空气中弥漫的浓郁血腥味……当年血染东宫的惨烈画面,还残留在沐离歌的脑中挥之不去。 回忆起往事,悲戚的泪水顿时犹如那断了线的珍珠般,从沐离歌的眼中滚滚而落。 “离哥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着潸然落泪的沐离歌,花倾城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好,只能抬手为他拭去哀痛的泪水,然后紧紧地拥抱着他。 “乔叔带着我乔装打扮,一路跋山涉水逃离昭阳国,几经辗转,最后我们便来到这莱凤国的花桥村。饥寒交迫的我们,还差点冻死在那个冬夜里,所幸被好心的爹所救。” “离哥哥~” 听到沐离歌的话,望着他那张冷峻的脸,以及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哀伤和悲痛气息,花倾城顿觉心如刀割。 她的离哥哥胸怀广阔、气宇轩昂,是多么风光霁月的人啊!一个本该高高在上的昭阳国皇太孙,却被迫沦为莱凤女尊国身份卑贱的村妇夫郎。那是天上云与地下泥的区别,如此巨大落差,他……又是如何承受这一切的? 花倾城心里揪疼揪疼,脑中不禁浮现起当初花父叶茂春对她描述的初遇离歌时候的情形…… “你是没亲眼看到啊,现在爹想起来心里还揪疼得很。大冬天,那个少年身上却只有一件极不合身的薄薄黑色短衫,上面都是一个又一个烂洞。尽管昏迷了,但他浑身却还在不停发抖着。 当时的离歌头发蓬乱,满脸脏污,脸色很白很白,嘴唇也是干涩开裂,都发紫了。一双手因为太冷冻成了鸡爪的模样,脚上也没穿鞋子,上面满是一道又一道冻裂出血的口子。那个落魄模样简直比乞丐还惨,把爹看得是直掉眼泪。” …… 不知不觉,花倾城已经泪流满面。既为那个叫做苏沐离歌的少年心疼,也为她那可怜的离哥哥心痛。 亲眼见证叔父的谋逆,目睹父母在自己面前凄惨死去,少年的苏沐离歌他那稚嫩的肩膀,又是如何扛起这般沉重的血海深仇? 她的离哥哥身负重伤,还要躲避仇人的耳目,一路从昭阳国跋山涉水到莱凤国的花桥村,这期间他又是受了多少的苦啊? “倾倾,我没事。”看着为自己伤心落泪的花倾城,沐离歌敛去心中的哀痛,轻吻花倾城脸上的泪痕,反过来安慰着她。 “离哥哥~” 花倾城双拳紧握,眼眸微敛复又睁开,只是此时她的一双剪水瞳已经满是猩红。敢伤她花倾城的离哥哥至此地步,她,定要让对方付出惨重的代价! “离哥哥,你……想报仇吗?” 第188章 夫妻夜话(一) “想,怎么不想?”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沐离歌抱着花倾城泪如雨下。 “倾倾,我不想骗你。手刃仇人,那是曾经支撑着我活下去的信念。” “六年来,我韬光养晦,隐忍蛰伏,不断招兵买马积蓄力量,也只不过是在为报仇做筹谋。” “可是离哥哥,你为何……要去吃那洗髓丹?”花倾城满是怜惜地用手指抚平沐离歌那微皱起的英气眉宇。 “为了一个能掩饰自己的身份。任那苏沐天钧做梦都想不到,堂堂昭阳国的皇太孙苏沐离歌居然会化身为女尊国的男子,而且还隐于僻远的乡野间。” “虽然当初乔叔带着我逃离了昭阳国皇宫,侥幸留下一条残命,但大火烧尽后,东宫里却没有皇太孙的尸体。”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那苏沐天钧生性多疑,只要一天没有找到我的下落,他躺在龙榻之上就无法安稳。是以哪怕过去六年,他都还一直在暗中搜寻我的下落。” “倾倾,这也是我先前不把自己真实身份告诉你的原因,我怕给你惹来杀身之祸。”沐离歌握住花倾城放在自己额上的手,放到唇边轻轻落下一吻。 “十三岁的苏沐离歌,骤然失去一切,悲愤填膺的他一心只想着报仇,是以毅然决然地服下那逆天的洗髓丹。” “而且……他是以童养夫的身份藏身于花家,任你掩饰再好,朝夕相处的日常中难免会露出破绽。所以,他唯有真正成为女尊国的男子,才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沐离歌微敛双眸,似乎在回忆那些遥远的往事,也似乎在疼惜那个曾经意气风发、却陡然从九重天坠入十八层地狱的少年。 “离哥哥,你真傻!”从男尊国高高在上的皇太孙,到女尊国卑贱的后院夫郎,如此巨大的落差,不知道她的离哥哥是怎么承受的?心里肯定很不好受? 花倾城拉过沐离歌的双手,摸着他手心里那些微微凸起的薄茧,眼眶湿润,满是心疼。 原主虽然十岁的时候就有了童养夫,但她一贯只顾着自己吃喝玩,从没关心过家里的未婚夫沐离歌,更不知道他平时都是怎么过的。 二郎作为丞相府嫡子尚且十指不沾阳春水,也难怪一直以来他做的饭菜都是奇奇怪怪。可是,沐离歌身为堂堂昭阳国的皇太孙,那更是金贵中的金贵。那他……又是如何学会做那么多后院夫郎会做的事情? “离哥哥,你是如何学会洗衣做饭,还会织布绣花做衣裳的?”花倾城不由脑补了一下达芬奇画鸡蛋的画面,她的离哥哥是不是也是如此,在一次次的失败中再接再厉? “很难吗?平时爹总做那些,我在一旁看一遍也就学会了。”沐离歌面露不解,这些都容易得很啊! 好!本来沉浸在沐离歌坎坷身世里难过的花倾城,听到沐离歌的话不由在心里喟叹一句:沐离歌啊沐离歌,你当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是个天才不成? “那是因为离哥哥你天赋异禀,你看二郎在厨艺上就怎么都学不会……” 想起当初第一次吃司徒烨做的饭菜时的情形,花倾城不禁嘴角微抽,面露一抹无奈的宠溺之笑。她的夫郎们还真是……挺可爱! “倾倾,二弟他……其实也挺可怜的。”沐离歌已然将先前的悲伤情绪收起。 “二郎他怎么了?”花倾城已经知道了司徒烨相府嫡子的身份,也知道了他因为逃婚离开京城,并阴差阳错之下来到花桥村成为原主二夫郎的事。 花倾城磨搓着下巴暗暗思忖,想着司徒烨最近一个月来,不但厨艺变好,人也变得稳重了,难不成她这二郎还有什么其他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该不会是他……”被夺舍了?花倾城瞪大双眼,后面的半句话却愣是没有说出来。 虽然之前的二郎厨艺不好,和她说话的时候还总带刺,但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实际上对她还是很好的。尽管花倾城自己也是一缕幽魂附着花倾城之身而重生,说她自私也好,但她无法接受自己的二夫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没有,你放心,二弟还是二弟。”看着花倾城欲言又止的模样,沐离歌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倾倾,你相信前世今生吗?”沐离歌直接把司徒烨之前和他的说辞给搬了出来。 “以前可能不相信,现在却觉得或许这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花倾城仔细回想着最近司徒烨的变化,一双盈盈眸子不由睁大,难不成二郎他…… 毕竟她都能穿越了,有的人一觉醒来突然有了前世的记忆,那也不是什么让人不能接受的事情。 “二弟的前世是昭阳国太子、也就是我父王苏沐天晟麾下的一员猛将,名唤天郎。”提到天郎的事情,沐离歌不由正颜厉色起来。 “天郎……”花倾城呢喃着这个名字,光听名字就让人觉得非常的威武霸气。 “嗯。十八年前,当时昭阳国的皇帝苏沐千星,也就是我的皇祖父,任命太子苏沐天晟、也就是我父王为剿匪大将军,出征巫山剿匪。” “十四岁起就征战沙场的天郎,智勇无双,屡立战功。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被我皇祖父亲封为少将。” “巫山剿匪之战,天郎被太子任命为先锋将军,带领一万兵马先行探路和刺探消息,以及滋扰贼匪。” …… “当时的晋王苏沐天钧,诬陷天郎勾结贼匪,私通冷月国。皇祖父震怒之下撤去了我父王的剿匪大将军头衔,还改命晋王苏沐天钧为剿匪大将军,并下令捉拿天郎。” “捉拿天郎?”花倾城闻言露出了当时和司徒烨得知真相后一样的震惊。 “嗯。”沐离歌继续娓娓道来。 “苏沐天钧故意拖延援兵和粮草,使得天郎的先锋军只能在无粮之下孤军奋战。天郎他带着最后一兵一卒与贼匪死拼到底,最终惨遭万箭穿心而死……死的时候才十八岁。”沐离歌微闭双眸,眨去眼里滑落的一滴泪。 “万箭穿心……”花倾城顿觉心中一痛。前世的司徒烨,那位名唤天郎的将军临死之前那得多疼啊…… “可恨的是苏沐天钧他不但诬陷天郎勾结贼匪,导致一万先锋军全军覆没,还诬陷他私通西边的冷月国,将昭阳国的兵力部署图泄露出去。” “一个为昭阳国浴血奋战保家卫国的英雄,却在死后还要被安上千古骂名……”沐离歌微敛双眸,似为那天郎不值,却又无能为力。 “这个苏沐天钧简直其心可诛!”花倾城猛捶了下床,气愤不已。 “倾倾,你以为这已经很惨了?不是的。”沐离歌的眼中不禁再次落泪,为那个叫做天郎的人。 “天郎死后,他的父亲、母亲、祖父母、叔、伯还有他的那些侄子侄女,全家四十二口全部被叛腰斩。九族皆诛!府中男仆流放,女仆充营妓。”沐离歌敛起双眸,不忍心再去回想那段悲惨的历史。 “腰斩?诛九族……”饶是知道这古代的连坐刑罚很残忍,花倾城还是不由心生震撼。 “嗯。天郎作为太子麾下的一员猛将,那苏沐天钧狼子野心,处心积虑诬陷天郎,目的是在于削去太子的左膀右臂。他真正要对付的是当时的太子,也就是我的父王。” 往事如烟,虽然只是从他人口中得知的这段历史,沐离歌心中还是震撼不已,无法平静。 “二郎他……是什么时候有了天郎记忆的?”据花倾城留意,司徒烨也就最近一段时间有了很大变化。 “也就上个月的事,大概一个月前。好了,倾倾,我告诉你这些只是以后有事不再瞒你,但并不希望因为这些前尘往事给你带来困扰。”看着面色变得难看的花倾城,沐离歌不忍心再跟她提那些阴暗层面的事情。 “离哥哥,你……还想坐那个位置吗?”花倾城眸光森冷,双拳紧握,浑身散发着萧杀之气,怔怔地望着沐离歌。 第189章 夫妻夜话(二) “倾倾,自离歌出生开始,便是皇太孙了……” 沐离歌没有直接回答花倾城的问题,只见他目光悠悠,抬手将花倾城垂于额前的一缕发丝拨至耳后。 “三岁那年开始,父王就亲自教离歌认字,五岁时正式入读皇室蒙学。”提起年幼时的经历,沐离歌原本冷峻的脸顿时柔和了几分。 “六岁时,离歌便能写得一手俊秀字体,七岁可以举步成诗。”沐离歌唇角微扬,似在回忆愉快的往事。 “皇祖父见我天资聪颖,便命一文一武两位太子太傅亲自到东宫教我习文练武。而我也不负父王和皇祖父所望,勤学苦练,颇有小成,一度成为皇祖父最引以为傲的皇孙。” “离哥哥,你皇祖父这是把你当成未来储君培养啊!”见提起幼时往事的沐离歌,他那双目似朗星的眼眸又顿时有了光芒,花倾城仿佛看到了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苏沐离歌。 “的确如此。兴许是我的父王虽然文韬武略样样不差,却唯独性格太过绵软,皇祖父便起了隔代传位的心思。毕竟身居高位者,倘若没有足够深的城府,只怕是会被啃得连渣都不剩。” “七年前的某一日,皇祖父将我单独召入御书房,并交给了我一样东西,一样能让我名正言顺登上大宝的东西。” “难不成是传位诏书?”毕竟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花倾城不由脑补道。 “你猜得没错,确实是传位诏书。只不过承位人既不是我的父王——太子苏沐天晟,也不是那羽翼渐丰、能与我父王分庭抗礼的晋王苏沐天钧,而是皇太孙苏沐离歌。” “我明白了,离哥哥。你祖父这举动,恐怕是在为你留条后路。毕竟彼时的你还年少,倘若他太早把隔代传位的心思曝露出来,你便将会成为众矢之的。但他可能又担心有朝一日皇子们的夺嫡之争会脱离自己的掌控,所以才提前做好了安排。” “倾倾你很聪明,的确如此。”沐离歌微敛星眸,脸上顿时又染上了几分悲戚之色。 皇祖父虽然早有先见之明,提前有所部署,但他的担忧终究还是变成了现实。离歌的父王最后还是被自己的庶弟害得尸骨无存。而他苏沐离歌,昭阳国的皇孙也从此流落天涯…… “离哥哥,你……还想坐那个位置吗?”花倾城把心中的疑问再次问出了口。如果他想,倒也不是不可以…… “倾倾,倘若说我没想过有朝一日能荣登大宝,那是骗人的。毕竟从我出生开始,就已经被安排在了通往帝王之位的路上,那也是我曾经努力的目标所在。”沐离歌一双明亮的大眼与花倾城直直对视着,目光中满是毫无保留的真诚。 “但是,自从我的父王和母妃葬身火海,而我也从鬼门关前走一遭后,能不能君临天下对我而言已经没那么重要。毕竟就算我得到了全天下,可是我身边却没有能与我分享的人,我要这天下又有何用?” “所以一心想报仇的你,便服下了那洗髓丹……”花倾城看着落寞的沐离歌,只感觉如鲠在喉,心疼不已。 “那现在呢?离哥哥你隐忍蛰伏,筹谋多年,倘若给你一次报仇的机会,你会选择登上那个位置吗?”花倾城直言不讳问着沐离歌。 “倾倾,既然我们已经是彼此交心的夫妻,如今我也不瞒你。原本我只是想借一个身份,与那花倾城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她死了,而你来了……”沐离歌轻抚上小腹,目露慈爱之光。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报枉为人。只不过……如今我的腹中已然有了我们的骨肉,而且还是一双儿女,这是老天对我苏沐离歌莫大的恩赐。就算要报仇,也得等我将他们俩平安生下来再说。” “好,离哥哥,我会帮你的。”花倾城握上沐离歌的手,一双盈盈的剪水瞳眸望向沐离歌满是坚毅之色。 “离哥哥的国仇家恨就是我花倾城的国仇家恨,没有人可以伤了我花倾城的离哥哥而不用付出代价!” 虽然花倾城先前并不想把先进的热武器带到古代,引起这个世界的纷争动荡,但沐离歌的敌人实在太过强大,不把对方彻底打倒,恐怕她的离哥哥将会终生不得安。 一个心有沟壑、眼存山河的英才,却只能隐姓埋名,承受背负血海深仇的痛苦,以及不能报父母之仇的愧疚,抑郁不得志地窝在花桥村,当一个乡野村妇的夫郎。这是何等的残忍! “倾倾,你……”虽然知道自己这小妻主来历不凡,但听到她如此豪言壮语,沐离歌着实还是震惊了一把。 他苏沐离歌可以不去问鼎帝位之尊,但苏沐天钧却必须从那个位置上下来。这是改朝换代的大事,可不是去田里摘一棵白菜那么简单。可是他这小妻主却…… “离哥哥,你别用这么诧异的眼神看我。”花倾城抬手捏了捏沐离歌的脸庞。 “永远不要去小看一个女人,尤其是那个女人的名字叫做花倾城!”花倾城朝沐离歌痞痞一笑。 “好。”看着自己小妻主那豪迈模样,沐离歌面露宠溺微笑。 “离哥哥,你记得我跟你讲过的硝石的用处吗?”感觉自己被小瞧的花倾城刮了下沐离歌的鼻尖。 “你说的不只可以制作冰块,只要有足够的材料,还可以做出强大杀伤力的武器?”沐离歌一下就想起来当初发现硝石的时候,花倾城跟他说的那些话。 “是的,硝石加上其他一些材料,还可以做成炸药。开山、造路、挖隧道、水利爆破……这些都不在话下。而且,它还能造出极其厉害的杀伤性武器。” “厉害的杀伤性武器……”沐离歌双眸微微瞪大,不得不说,对于一个有雄心抱负的男人而言,这的确是一个极其大的诱惑。 “是。我可以为离哥哥研制出这些厉害的杀伤性武器,但是……离哥哥,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不是她花倾城不信任沐离歌,而是一个人一旦有了野心,这种野心就会无限地膨胀。 “好,你说。” “除了报仇之外,只可以用我给你的东西用以对阵杀敌,保家卫国,或者做一些利于民生之事,不可以将它们作为侵略战争的武器。” “好,倾倾,我答应你。”沐离歌紧拥着他这个有着仁心的小妻主。 “离哥哥,你现在有多少兵马?”既然决定帮助沐离歌报仇,那她就得好好规划规划,将现有的资源整合整合,然后再进行安排部署。 “精兵五万,马匹一万,铠甲每人一套,弓箭、刀戟、剑、盾牌等也都在安排配置中。我们有自己的铁矿以及开采和冶炼人员。”沐离歌毫无保留地向花倾城和盘托出。 “五万……虽说对上一个国家的军队而言,人数上有点少,但短短六年时间,离哥哥能积累如此多的人手,已经着实很不易了。”花倾城是真心佩服沐离歌的手腕。 “离哥哥,你可知昭阳国的皇城就近能调动的兵马有多少?” 虽然人数上不能取胜,但她届时会有先进武器加持,能震慑住对方就行。毕竟他们的目标是直捣皇宫,撕下苏沐天钧的假面,斩下他的狗头,取他狗命,而不是为了造成生灵涂炭。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接着沐离歌便开始跟花倾城介绍和分析昭阳国的兵力现状和部署。 那一夜花倾城和沐离歌聊了很多的东西,夫妻同心,一起为着他们的未来规划部署着。 而当初花倾城拐左岸给沐离歌当保镖,约定的是一年为期,如今为了替她的离哥哥完成报仇雪恨的心愿,花倾城也在琢磨着如何把左岸多拐一阵子,最好是能一辈子收在麾下那种…… 第190章 贤惠小天 八月十六,花倾城和沐离歌的大婚次日,两人很迟才起身,倒不是因为贪欢而缠绵床榻,而是因为他们一直聊到快天亮才入睡。 花倾城在花家老宅重建的套房是按现代的房子格局建造的,里面的家具也是她特地画了图纸,让村里的千艺木匠打造而成,里面的布置整体也是以现代风为主。 在套房的大厅里有一张很大的茶几,茶几后面靠墙位置摆放着一张三人位的沙发。而茶几的左右两侧各有一张二人位的沙发,至于茶几的前方则是置着一个电视柜。 当然柜子面上并没有电视,上面摆放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香气扑鼻的并蒂盛开百合。在花瓶的旁边还用木制的书立整齐摆了一排书籍。 家里的沙发和柜子,都是用花倾城在凭阑山上伐的杉木所打造,坚实又耐用。考虑到家里即将有小孩出世,家具的边缘棱角都被打磨得很光滑。 大气美观的沙发上还摆有于小天巧手制成的软垫,垫子上面或是绣着花开并蒂,或是绣着鸳鸯戏水,抑或是绣着凤戏牡丹,一眼望去十分喜庆。 “妻主,大哥,你们起来啦!”坐在大厅杉木沙发上做小衣服的于小天,看到花倾城和沐离歌从主卧里出来,赶忙起身问候。 “嗯,小天,辛苦你了。”一起来就见到这个小夫郎,在给自己和沐离歌将来的孩子做衣裳,花倾城心中不由微微一暖。 “是啊,小天,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沐离歌也朝于小天温和一笑。 这个四弟不但耗费很多时间精力给他和花倾城缝制喜服,而且自从知道他肚子里怀的是双胎后,四弟就开始着手把之前准备好的小衣服、抱被、鞋袜什么的,统统又重新缝制多了一份。 “没什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被花倾城和沐离歌赞了一句,于小天的脸顿时微微一红,俊脸微垂。 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一眼花倾城,待瞥见她脖颈下衣领处露出的些许红紫吻痕后,于小天的脸不由顿时更加红了起来,耳根也微微发烫着。 “小天,二郎、三郎和乘风他们都去哪了?”花倾城的卧房里就带有卫生间,她和沐离歌是直接在里面洗漱好才出来的。 到了客厅后,花倾城便坐到了三人位沙发的中间,并将沐离歌和于小天拉过来一左一右坐在自己身旁。 “二哥和三哥去收拾前院的东西了,乘风有事先回了白水镇,他让我跟妻主说一声。对了,昨晚娘和爹吩咐我们,说今早不用去喊你们,让你们中午再过去他们那里。” “嗯,知道了。”沐离歌闻言面色微囧。 虽说是补办的婚礼,但按规矩新婚第二天,息夫是需要一大早前去给婆公敬茶的。可他跟花倾城却是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而且看外面的天色,这都快午时了? “没事,离歌。爹他们懂的。”看到沐离歌略有些泛红的俊脸,花倾城唇角微勾。只不过她这戏谑的一句话,却让坐在她右侧的于小天脸红得更厉害起来。 “咳咳咳……” “倾倾,时辰不早了,我们尽快过去娘和爹那里,莫让他们等着急了。”这四弟还在一旁呢,看他小妻主把这四弟给羞的…… 最主要的是他们起晚根本不是因为酱酱酿酿,如此平白被扣一个帽子让人误会,还真有点冤。且待他产下麟儿,坐完月子,一定要让花倾城几天几夜都不了床才行,沐离歌心里如是想着。 “嗯,稍等一下。”花倾城从沙发上起身回房,取出了空间别墅里的新娘服和新郎嫁衣,然后又折回了客厅,将它们交给于小天。 “小天,你做的喜服我和你大哥都很喜欢,现在还得辛苦你将它们清洗一下。”沐离歌现在怀有身孕,而她自己也不会清洗这么复杂的衣服。 更何况,这喜服缝制得实在太过于精致美观,而且一针一线都蕴含着于小天的心意。花倾城并不舍得用洗衣机去洗,生怕将它们勾出一丝一线来。 “小事而已,妻主,我一会便去。”被花倾城拉着手的于小天,心里微微一甜。 于小天的一双手又白又嫩,仿佛能掐出水似的,手指也是细长且骨节分明,特别好看。 这于小天还弹得一手好琴,只是碍于以前家里没那个条件给他发挥。花倾城心想着改天就去买一把回来,闲暇时就让小天弹给自己听。 憧憬中的花倾城心情愉悦,只是当她触摸到于小天掌心里微微结起的薄茧时,她心里不由顿时泛起一阵酸涩。 “小天,回头我便物色两个小侍回来帮忙做家务,以后你看着他们干活就行了,不用这么辛苦亲自动手做事。” 家里的夫郎们以前都跟着自己吃了不少苦,现在的花倾城并不缺钱,她理所当然地觉得,从现在开始就应该好好地把他们几个都给娇养起来。 “不,不用,妻主。小天可以的。”听到花倾城的话,于小天脸色微微煞白。 他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倘若以后连家务都让小侍给做完了,那他岂不是变得一无是处了? “傻小天!”花倾城抬手轻轻刮了下于小天的鼻尖。 方才一见于小天那略有些忐忑不安的模样,花倾城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的心不由微微一揪,愧疚感顿生。 她这小夫郎这得是多没安全感呢?看来自己平时还是太过忽略他了,以后得多放点心思在小天身上才行。花倾城如是想着。 “夫郎是用来疼爱的,又不是拿来使唤的。以前是我不好,让你们几个都跟着吃了不少苦,以后啊,你就等着享福!” 花倾城轻轻捏了捏于小天的脸,并在他额上落下疼惜一吻,随即便见她从沙发上起身,冲着自己的小夫郎嫣然一笑,直把于小天给看呆了。 “走,离歌。”在于小天怔愣目光的护送下,花倾城和沐离歌携手双双走出了客厅,往着前院而去。 “妻……妻主……” 于小天抬手抚摸着花倾城方才亲他的地方,额上的温润触感犹在,可撩拨之人却已然走远。 捧起花倾城搁置在茶几上的喜服,于小天的眼角滑下一滴泪。他曾经梦见过一对新人在拜堂,而这喜服便是按照他梦里的模样缝制而成的,只是梦里穿着新郎服的人却是他于小天。 第191章 是谁悔婚 “花容声,你想背信弃义不成?” 村东花家堂屋里,花容音双手叉腰,两眼怒瞪着坐于上首位置的花母,也就是他的嫡姐花容声。 在花母左侧,跟她同排而坐的则是花桥村的族长花正风。而花容音身后,还站着一身粉紫绸衣、嘴角高高撅起的江宇春。 “族长,您说句公道话呀?”见花容声不搭理自己,花容音随即又将目光落在一旁的花正风身上。 “她小舅,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当年悔婚的可是你们,怎么能怪到我家妻主头上呢?”坐在花母下方位置的花父叶茂春眉宇微皱,甚是不悦地看向气势汹汹的花容音。 “容音啊,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虽说我是花桥村花氏一族的族长,但你们这家庭内部之事我也不好过分插手。”花正风望着盛气凌人的中年男人,面露为难之色。 “是啊,茂春。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你妻主的弟弟会说倾城和他儿子有婚约?”族长身边的徐清川,也疑惑不已地看向花父。 “族长、清川,让你们见笑了。”花父叶茂春微微叹了口气。 “十六年前,倾城满月的时候,小舅和他的妻主曾回来喝过满月酒,当时的小舅也已身怀六甲。” “小舅见倾城聪慧伶俐,不由心生怜爱,便提出倘若将来他生的是儿子,就让两个孩子定娃娃亲,两家从此亲上加亲的建议。”叶茂春目光悠悠,似在回忆往昔。 “那秀才和你答应了没?”徐清川当时也参加了满月宴,只不过他没想到他们私下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嗯。”叶茂春回答道。而上首的花母闻言也点了点头。 “族长,你听到了?他们两口子都亲口承认了!如今花倾城不认账,负心薄幸另娶他人,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说法?”花容音得意地瞟了花容声一眼。 “她小舅,你怎么能倒打一耙呢?”叶茂春看到花容音咄咄逼人的模样,心里的火不由噌噌冒起。 “是这样的族长,在倾城一岁的时候,小舅家的儿子江宇春也出生了。在那孩子满月的当天,我和妻主还特地抱着倾城去了一趟浮云县,把写有倾城生辰八字的庚贴交给小舅他们。” “只不过……”叶茂春微微敛眸,叹了口气。 “可是那时候发生了何事?”看着花父欲言又止的模样,徐清川顿时好奇不已。 “嗯。当时小舅的公公,也就是江家的老爷子,还请了一个和尚给那孩子算命,我们到达江家的时候,和尚刚好还没走。” “那和尚着实可恶,看到我怀里抱着的倾城,居然张口就说我们倾城长大后是个二流子,不但负心薄幸,见一个爱一个,而且还是个短命鬼,活不过十六岁。” “最可恶的是,那和尚看到庚贴后还说倾城果然天生就是个短命鬼,而且八字看起来居然比面相还短命,真是怪事。气得我当时就上手去挠他的秃头。” 一想到当初那个和尚说的话,叶茂春心里就不由气愤不已,一口气如鲠在喉,上不去也下不来。他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居然还要这么说他的另外一个孩子,简直岂有此理! 这难道不是事实吗?那个女人可不就是见一个爱一个?而且,她家里的夫郎多得都可以串成一串糖葫芦了。看来那个和尚还是有点本事的。左岸腹诽道。 与花父的情绪激动不同,坐在角落里、双手交叉抱于胸前,翘着二郎腿的左岸,唇角微扬,嘴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正饶有趣味地欣赏着花倾城家正在上演的狗血闹剧。 “确实是个不懂事的和尚。”徐清川听到叶茂春的话,也点了点头。至少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得这么直接,是不?任哪个做母父的听到别人这么说自己孩子,不被气死才怪。 “小舅和他公公听到和尚的话,当场就悔婚了,两个孩子的娃娃亲也就此作罢。所以小舅他现在还上门来说我们背信弃义,这不是倒打一耙是什么?” 花父叶茂春气愤地看了一眼花容音。江家这是看到他们家倾城有出息了,回过头来又后悔了不成? 不过,晚了! 他家倾城已经有更好的良配了。不要说正夫沐离歌了,就是她的侧夫,随便拉一个出来不都比那江宇春强? “姐夫,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笔也写不出两个‘花’字来。” “你看,我们宇春多好啊,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一看就是好生养的。而且年纪还小,才十五岁,这哪点不比你那个买回来的童养夫强啊?” “要我说啊,干脆就把那个童养夫休了得了。我们宇春跟倾城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来历不明的童养夫罢了,就算不休了,也只能做个侧室。” 花容音边说,还边把他身后的江宇春推到花母花父面前。 “宇春见过姑母、姑父!”江宇春随即扭捏着身子上前,给花母花父行了个礼。 花容声敛起双眸自觉没眼看,叶茂春则直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沐离歌在花家的六年,勤勤恳恳,孝顺婆公,相妻有方。就江宇春这么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怎么跟他家的沐离歌比? 更何况他家离歌都已经怀有身孕了,肚子里面可是有着两个宝贝疙瘩呢!他疼沐离歌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让女儿花倾城去休夫另娶,简直荒谬!荒天下之大谬! “容音,你说这话就太难听了啊!这沐离歌可是咱们花桥村的第一美男,要我说啊,你家这宇春还真跟他没法比。”徐清川毫不客气地替他的好友叶茂春回怼了一句。 “这沐离歌不论相貌还是人品,在花桥村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花容音你莫要口出妄言伤人。”族长花正风了解事情始末后,也不悦地说道。 “是谁想把我的离歌赶走啊?呵呵……还真是大言不惭!” 在众人叽里呱啦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冷冷的声音飘了进来,语气中还透着十足的怒气。 第192章 倾城护夫 午时左右,花倾城和沐离歌携手走进了村东花家。 没承想一进到前院,花倾城就听到有人在说要让她将沐离歌休弃另娶他人。 平时她的离哥哥微皱一下眉头,花倾城都要心疼不已,如今陡然间听到有人在背后编排沐离歌,花倾城不由顿时怒从心起。 “是谁想把我的离歌赶走啊?呵呵……还真是大言不惭!”花倾城右手牵着沐离歌,冷着一张脸,抬脚踏进了堂屋。 坐在堂屋角落里的左岸,听到花倾城的声音后,痞痞地吐掉了衔在口中的狗尾巴草。 多难得的机会啊!眼见连这被八卦的两个正主也都来齐了,恐怕好戏又要开始了,他得好好欣赏才行。 除了搞研究,看八卦,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大概就是左岸无聊人生中的唯一乐趣。 “倾城,你来啦!” 都说公公看儿婿,越看越满意。花容音看着迎面走来的样貌不俗、气质出尘的花倾城,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说这些年花容音和自己这个嫡姐家往来不多,但对于花倾城的鼎鼎大名,他还是早有耳闻的。 不学无术、好吃懒做、不务正业,而且还是个远近闻名的“软饭王”。花容音曾无数次庆幸,庆幸当初听了和尚的话,没有让儿子与花倾城结亲。 可谁也没料到,这花倾城最近居然又在扶风县火了一把。只不过这次让花倾城名声大噪的却不是她从前那些混账事,而是她在云水镇开的“镜花缘小食”。 不只是扶风县,就连隔壁的浮云县,甚至在整个舞阳州都有很多人慕名前去这家小食店。 除了常见的一些小食,这“镜花缘小食”先是出了各种冰饮、冰食,还有什么冰棒、雪糕、冰激淋。接着还有那什么,听都没听说过的地瓜跟土豆做的各种小吃。尤其是薯条,薯片尤其受欢迎。 虽然随着天气的转凉,冰食、冰饮有所减少,但“镜花缘小食”又陆续推出了辣条、啤酒、烧烤、麻辣烫什么的,生意仍然是一天比一天红火。 花容音的妻主江东流也是开点心铺子的,看到名声大噪的“镜花缘小食”,也和其他人一样眼红不已。只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经打听之下,这家小食店的东家居然是他夫郎的外甥女。 在得知“镜花缘小食”的东家还曾是自己儿子的未婚妻后,江东流和花容音妻夫俩便动起了歪心思,两人合计着把儿子嫁给花倾城。 如此这般,这家店铺也就成了他们儿子的。届时哪怕花倾城真的是个短命鬼也不要紧,只要两人成了妻夫,财产也就都会尽数归他们儿子所有。大不了等花倾城死后,再给儿子招个上门媳妇便是。 只不过在此之前,他们得先把花倾城身边那些没名没份的夫郎们都赶走。要不说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呢!前日,江东流突然收到了扶风县花容声托人送来的花倾城成亲请帖。 于是,便有了先前花容音和江宇春先是雇马车,后又雇骡车送他们赶去花桥村的情景。只不过,有些事情可不是他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昨天中午,花容音和江宇春到达花家的时候,刚好赶上了花倾城和沐离歌在拜堂。尽管花容音父子二人在关键时刻出现、并试图阻止拜堂的新娘新郎,但令他们震惊的是,他们竟然犹如螳臂当车般,不仅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还被人用棍子给叉出了花宅。 虽然被赶了出去,还被一个冷面煞神看管着,但是看着焕然一新的花家老宅,以及花倾城那般出众的容貌,还有日渐红火的镜花缘小食,对于花倾城,花容音是越看越顺眼。而那原来只是承担诱饵角色的江宇春,在昨日中午对花倾城的惊鸿一瞥后,却是对她动了真心。 “你哪位?” 花倾城瞟了一眼这个穿着一身绸衣、笑脸灿若菊花,殷勤凑到自己面前的人,赫然便是昨天中午来自己婚礼上捣乱的那个中年男人。思及此,花倾城不由面色一沉,身上的冰冷气息也顿时愈发浓郁起来。 “我是你的小舅舅花容音啊!”花容音瞪了一眼花母和花父,他这嫡姐和姐夫也忒过分了,居然从来没有在花倾城面前提起过自己。 “是啊,表姐,他是我爹、你小舅舅,也就是你娘的弟弟。而我江宇春,则是你表弟啊!也是你的……未婚夫!”江宇春见花倾城进了堂屋,随即也扭捏着身子上前来见礼。 眼见一个身穿粉紫色绸衣、白皙且清瘦的少年,轻咬着下唇,眉眼含春望着自己,还轻迈起碎步,扭捏着身子摇啊摇,逐渐朝自己靠近,花倾城顿觉一阵恶寒。 “不认识!”抖了抖身上冒出的几斤鸡皮疙瘩,花倾城只冷冷地回了他们三个字。 “一回生,二回熟,你们俩多处处不就认识了?花容音自来熟地想要去拉花倾城的手,让她和自己的儿子牵在一起,却被花倾城微微侧身直接避开了。 “方才是你在说要让我休了沐离歌吗?”花倾城目光森冷,直勾勾地盯着花容音。 “我可不管你是谁,你现在马上跟离歌道歉,倘若他原谅你,我就不跟你计较你们先前的无礼。否则……”花倾城微敛双眸,“咯吱咯吱”地转了转手腕,再睁开时,眼中已然满是彻骨的冰冷。 “你……你想干嘛?”看着突然变得煞气满满的花倾城,花容音蓦地浑身一颤。 “倾城,有话好好说,毕竟他是你的长辈。”族长花正风朝花倾城摇了摇头,她生怕花倾城把人打出好歹来。 “是啊,倾城,别因为不值得的人背上骂名。”徐清川也不希望花倾城好不容易扭转的名声,因为花容音而再次被毁于一旦。 “我说了,跟离歌道歉,别让我再说一遍。”对于旁人的话,花倾城置若罔闻,只看着花容音幽幽地说道。 只不过花倾城她那如饿狼盯猎物般的眼神,以及身上散发出来的慑人威压,却让花容音顿觉头皮发麻,莫名有种被死神盯上的恐惧感。 “花容音,你适可而止。离歌~”看着萧杀肃冷的女儿,花母担心地唤了沐离歌一句。 “我说花容音,你要是来喝喜酒的,我们欢迎你。但如果你是来捣乱的,要再满嘴喷粪的话,就别怪我拿扫把请你出去!”花父叶茂春说完便大步往堂屋外面走去,准备去拿扫把来。 毕竟不管怎么说,花容音都是妻主的庶弟,比倾城高一个辈分,倘若真的由倾城来收拾他,那么不论对方是否理亏,倾城都得背上殴打长辈的骂名。但是,如果是他这个做姐夫的教训教训口无遮拦的小舅子,那就不一样了…… “倾倾~”沐离歌握了握花倾城的手。这莱凤国号称以仁孝义治天下,他不希望花倾城因为自己背上不好的名声。更何况,他沐离歌私底下自然有一千种一万种修理人的方法…… “你……你们……”看着突然变脸的叶茂春,还有杀气腾腾的花倾城,花容音倒吸一口冷气。这一家子都是什么奇葩啊!一个比一个凶悍! “爹,要不……你就跟表姐道一个歉!”江宇春不善地瞟了一眼沐离歌,但随即又很没骨气地上前扯了扯花容音的袖子。他都还没进门呢,现在就把表姐和未来公公气狠了,对他没好处。 “对……对……对不起!”花容音看着花倾城,心不甘情不愿,一副便秘模样地挤出几个字。 “不是跟我道歉,是跟我家离歌!”花倾城冷冷地瞟了一眼花容音。就这菜鸟也敢来招惹她的人,她都还没出手呢,对方居然就已经举白旗投降了…… “对……对不起!”花容音看向沐离歌,道完歉后顿觉老脸全无,说完便拉着江宇春灰溜溜地离去。 第193章 是福是祸 眼见狼狈离去的花容音父子,左岸嘴角微抽,没有看到好戏般,状似遗憾地摆了摆手。 他那副痞痞的模样,直接遭到了花倾城的一记白眼。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但想到接下去自己还有事需要他帮忙做,花倾城随即又冲左岸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看着突然朝自己阴恻恻一笑的花倾城,左岸忽觉背脊一凉,莫名有种被狐狸盯上的感觉。左岸不由双眸微眯,顿时戒备满满地看向花倾城。 这个女人指不定又在憋着什么坏,抑或是挖了什么坑等着自己去跳,他得小心点才行。 待花容音和江宇春走后,族长花正风和其夫郎徐清川便谢绝了花母花父的挽留,也提出告辞离开了花家。而那已经完成看守任务的左岸,见没热闹看了,也随即闪身走人。 “娘,喝茶!” “爹,喝茶!” 沐离歌双手捧着花倾城递给他的茶,屈膝跪地,分别朝坐在上首位置的花母花父敬茶。 “好孩子,快起来!”花容声用双手递给沐离歌一个鼓鼓的大红包后,随即便示意一旁的花父扶沐离歌起来。 “你这孩子,就是太老实了。怎么这么实心眼呢?都怀着身子呢,还真行这么大的礼!” 叶茂春也递给了沐离歌一个厚厚的红包,接着便赶紧起身,和花倾城一起将沐离歌从地上扶了起来,让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去。 “娘和爹都是倾城和离歌的大恩人,离歌给你们行个大礼是应该的。”沐离歌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身旁的花倾城。 虽然此倾城早已非彼倾城,但他答应过叶茂春,在确认花倾城的身世不会对她有危险之前,不能将此事告诉她。 只不过,在得知彼花倾城并非花母花父亲生女的那一刻,沐离歌对于自己小妻主占了人家女儿身体的愧疚感便少了许多。 毕竟比起原来的那个花倾城,如今的花倾城才能担得起花母花父的拳拳爱女之心。而他沐离歌,也会一如既往地善待花母花父。 “离歌啊,你在这里坐会,爹给你拿点东西。”叶茂春说完便匆匆出了堂屋朝后院而去。 不一会儿,花倾城和沐离歌便看到叶茂春又如同之前那般,脖子上、肩膀上、手臂上都挂着好几个包袱,一副逃难模样地回来。 “爹,你这是……”花倾城嘴角微抽,她这老爹不是前不久才刚送了一大堆东西来吗? “当然是给离歌和他肚子里的孩子准备的。先前爹不知道离哥怀的是双生子,如今我把另外一份也给补上。” 叶茂春暗自庆幸,之前有空的时候他又做了好多小衣服、小裤子还有尿布什么的,甚至连长大点会用到的口水巾,吃东西的围兜,还有小袜子,小鞋子,也都做多了好多。他心想着这胎用不完下一胎也可以用,没想到如今真的派上用场了。 “谢谢爹!”沐离歌眼眶微红,朝着叶茂春温润一笑。 沐离歌那如春风般明媚的笑容,直把花父的心里酥得不行。是以,叶茂春看向沐离的一双笑眯眯瑞凤眼,顿时也更加眉眼弯弯起来。 叶茂春暗自嘀咕着,这沐离歌长得好看不说,而且聪明懂事、孝顺婆公,有这么好的息夫,他真是捡到宝了。心里也不由更加期待起来,就他女儿和息夫这天人之姿,将来他的孙女、孙儿不知道得优秀成啥样? 最后,花倾城和花父叶茂春一起在厨房忙活,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花倾城和沐离歌一直在花家吃过午饭才离开。 “哑大叔,你在吗?”从花母花父住所离开的时候,花倾城顺便带了一份饭菜去给土地庙的哑巴老人。 在土地庙里闭目养神的康福来,闻声赶紧从地上的稻草铺上颤悠悠地起身,踉跄着脚步出来,倚在门边,看向迎面走来的花倾城和沐离歌,随即朝他们挤出了一抹略带沧桑的笑容。 “昨天我和离哥哥大婚,可惜哑大叔没有来,今天我们带点饭食过来给哑大叔沾沾喜气。” 只见花倾城先是从食篮里端出了一大海碗的干饭,饭上面卧着一只香喷喷的鸡腿,接着她又从里面端出了一碗红烧肉和一碗蔬菜,然后全都摆在了大石头之上。 看着时不时就给自己送东西来的花倾城,康福来一双枯槁的眼眸不由染上了点点星光。昨日小主子大婚,他自然是有去的,只不过他只待在花宅外面远远地望着。 当年主子根本不是意外坠亡的。一想起当年主子坠崖惨死的画面,康福来自觉有罪,无言面对主子的遗孤,只能偷偷在心里送上自己的祝福。 “哑大叔,谢谢你以前对我的照顾。”花倾城看着眼前这个衣衫褴褛、身形佝偻的老人,心里微微酸涩。 这个哑巴老人自己都这副模样了,还总能接济关照原主,而原主大概也只有在他面前难得有几分人样。不管如何,这份情她花倾城承下了。 “哑大叔,过些天我就要去京城了,接下去的一段日子,我就没法亲自过来看你,不过我会吩咐家里的夫郎们时不时给你送点好吃的。” 京城? 坐在稻草铺上的康福来,陡然间听到花倾城说要去京城,他那捧着饭碗正在扒拉饭粒的手顿时微微一抖,险些就把整个饭碗打翻,所幸被眼疾手快的沐离歌伸手接住,才避免了碗碎饭撒。 康福来干涩的眼睛里顿时露出了一股恐惧之色,随即面朝花倾城,一边不停地摇头,一边还“啊额啊额”地喊个不停。花倾城只当他是不舍得自己,便朝他微微安抚一笑。 “放心,哑大叔。我这次只是去丞相府以及大将军府的,我要去见见我二夫郎和五夫郎的家人。”也顾不了哑巴老人听到自己夫郎身份特殊,会不会惊讶到,花倾城耐心地解释着。 大将军府? 康福来闻言心中苦涩,他好不容易带着小主子远离京城,隐姓埋名躲在这僻远的花桥村十六年,本以为能就此让小主子无灾无妄度过一生。 可是,也许是天命本如此,该来的,它终究还是要来了…… 只不过,一想到小主子那张酷似主子的脸,也不知这次她去京城是福是祸?康福来只能心里默默祈祷着,小主子可千万不要遇上那个人…… 第194章 诱拐左岸 “姚掌柜,京城那边进展得如何了?” 白水镇,凌青杂货铺内室,一袭月牙白锦衣的司乘风,媚眼如丝,嘴角衔笑,正右手执笔,左手挽袖,立在书案前悠然自得地画着花倾城的画像。 不必对着其人,单是凭着脑中的印象,司乘风就能把花倾城清冷疏离、气质出尘的形象活灵活现地跃然纸上,概因斯人早已深深烙印在其心中。 “禀少公子,妥了!”身着紫色对襟褂裙的姚金莲面带喜色,正站在司乘风对面复命。 “少公子神机妙算!司家布庄赶制出的五千匹浮光锦,在仓库里或是遭水浸,或是被火烧。那司凌云怕背上巨额赔偿,果然在整个京城,连同周围几个府城寻找能生产浮光锦的商户。” “他司凌云恐怕做梦都想不到,那些商户手里的现货早都已经被沈万金截下,并且买断了他们下一个月生产的所有浮光锦。” “从别的商户手里调不到货的司凌云,最后他只能以三倍价钱从我们的人手中收购了三千匹浮光锦。”姚金莲把京城传回来的消息,点滴不漏地禀报给司乘风。 “只不过在七月二十九,临交货前的那天夜里,看守仓库的人员不慎打翻了烛火,司凌云高价买回的三千匹浮光锦也付之一炬。”姚金莲唇角高高扬起,对自家这个腹黑的少公子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呵,那这司凌云还真是挺倒霉的!” “是的,少公子。司凌云跟我们的人购买浮光锦花了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加上得按照合约十倍赔偿给沈万金六百万两,这次我们一共进账七百二十万两。刨去收购京城和周围商户浮光锦的五百万两,我们还净赚二百二十万两。” “有些贪心的人见浮光锦被抢购一空,便打算从其他地方囤货来京城一带抛售。我们的人扮成游商,趁机将手中的存货脱手。一来二去,虽然收购浮光锦花出去五百万两,但却收回了六百万两。” “所以这次和司凌云做的这笔生意,实际上我们空手套白狼,净赚了八百二十万两白银。”姚金莲抹了抹额头上冒出的虚汗,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少公子可真不是一般的腹黑,她都想双膝跪地给他当马车的车轮子了。 “嗯,干得不错!所有人的工钱都加倍。”司乘风唇角上扬,心情愉悦,自然不会去在意赏给能干的手下多一些银钱。更何况,要想马儿跑,自然得舍得给它们吃草。 “多谢少公子!”姚金莲闻言心中一喜,果然跟着少公子做事才是最有钱途的。这位财神爷向来慷慨得很,只要她们认真办事,把事办好,他都很舍得给银子。 司乘风将作品的最后一笔勾勒好,接着便放下画笔,双手捧起画纸。只见他一双狐狸眼狡黠灵动,魅惑勾人,看着画纸上面栩栩如生的花倾城,司乘风满意地点了点头。 “姚掌柜,接下去我会离开扶风县一段时间,这里的一切就要劳烦你多多照看着点了。”司乘风目光悠悠,伸出细长手指,轻弹着画纸上不存在的灰。 “少公子说的这是哪的话?小的定当殚精竭虑,誓死为少公子守好大本营。”姚金莲顺杆而上,立誓紧紧抱住金大腿。 “嗯,如此甚好。”司乘风检查好画作,确认没有瑕疵后便将其放回桌上。 “少公子可是要回京城去?”姚金莲看着意气风发的司乘风,不由多嘴问了一句。 “京城……嗯,确实如此。”司乘风望着花桥村的方向唇角微勾。 那个女人说近日就要启程上京城,去大将军府提亲了呢,他心里也不由期待满满。虽然他司乘风并不介意名分之事,但既然花倾城如此执着,他又怎么忍心去拂了她的意呢? “花倾城,你有没有搞错?” 在司乘风憧憬接下去和花倾城上京城的日子时,在花桥村花宅实验室里的左岸,看到花倾城又丢给他写着密密麻麻字的一沓纸时,顿时又开始跳脚。 “十分确定,没有。” 花倾城抽出其中一张纸,只见上面写着“火药配方”,七成半的硝石、一成的硫磺、一成半的木炭等。 “我要研究的是厉害的武器,正如你之前拿出来的那个手枪那样。你如果想要看烟火,就自己去镇上的杂货铺买,那里大把的有,我没时间帮你和沐离歌做这种酸掉牙的东西。”左岸左哼哼,右哼哼,不屑道。 别以为他不知道,虽然花倾城跟沐离歌昨日才刚大婚,但实际上他们两人六年前就是未婚夫妻关系了。早就是老夫老妻的两个人,却还这么肉麻,居然要他堂堂一个罗刹门的第一杀手,去替他们俩做烟火。 简直…… 简直岂有此理! “烟火?”听到左岸酸了唧的吐槽,花倾城顿时了然。敢情这位左岸大爷看不上她给的火药配方,是以为这个是用来做烟火的,而且还是做来放给沐离歌看的?她像是这么会搞这些花里胡哨东西的人吗? 额……不过嘛,这好像也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花倾城磨搓着下巴暗暗思忖,等回头她就找一些来放给沐离歌看。但是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把这位左岸大爷哄住,才好让他继续替自己干活。 毕竟像左岸这种对武器研究有天赋又执着,且动手能力强的人才可不好找。与其她自己累死累活去干,或者碰运气再找出第二个左岸,不如哄好眼前这个,让他死心塌地为自己做事。 “左岸,这可不是烟火,火药远比烟火厉害多了。而且手枪只适合个人袭击和防御,但倘若人多的时候,手枪在火药做出的武器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 “当真?”听闻是比手枪还厉害的东西,左岸顿时来了兴趣,也把先前的那股酸劲迅速抛诸脑后了。 “比珍珠还真,而且我也不会让你白干活。我把我的手枪借你多研究几天,还有,回头我就把子弹的制作方法写给你。但是能不能做出新的手枪和子弹,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花倾城一双盈盈的剪水瞳眸波光流转,目不转睛地看着左岸,就差把真诚和不骗人几个字写脸上了。 “额……”左岸喉咙一个翻滚,目光略有些不自在地移开和花倾城的对视。 “让你大爷我考虑一下。先让人给我准备午饭,我从你爹娘那里回来就一直忙到现在,一口水都还没喝呢!” “安排,必须安排,立刻立马上马!”花倾城看着左岸一脸吾家有儿初长成般的姨母笑,直把后者看得心里直发毛。 “左岸,你是男尊国还是女尊国的男人?” “当……当然是男尊国的男人!你问这个做什么?”左岸一脸戒备地看向花倾城。 “自然是为了给你介绍一个妻子了。所以得先了解清楚你是男尊国还是女尊国的人,当然要是你对生不生孩子没什么想法,这个问题倒是可以忽略。” “花倾城,我跟你没那么熟,不要多管闲事。”左岸闻言差点郁闷得吐一口老血。 他当初一定是脑子抽了筋才会答应花倾城给沐离歌当保镖,当保镖就算了,还总是时不时安排他干别的活。 一会让他做水泥,一会让他做玻璃,一会又让他去挖手摇井,而且还要兼职当伙计去看铺子卖东西,甚至还得替她看管来婚礼上捣乱的奇葩亲戚…… 看着左岸如同她的翔云马似的,昂着他高贵的头,侧向一边不看自己的傲娇模样,花倾城就知道她又成功把左岸拐到手了。 只不过至于能拐多长时间,接下去还要看她能给这位左岸大爷多大的诱饵了。 第195章 魂魄归位 “二郎,我要上一趟秃头山,你能陪我去吗?” 未时四刻左右,从左岸的实验室出来后,花倾城就回房换了一身红黑劲装,接着便来到司徒烨的房间找他。 “好……好的,妻主。”没想到花倾城会突然进来的司徒烨,迅速将手里的一张纸条塞进了袖子里。 “那我们走。”花倾城嘴角微抽,假装没看到他的小动作,直接上前拉起坐在书案前的司徒烨就往外走。 这个家伙! 自从知道司徒烨丞相府嫡子的真实身份后,对于他能单挑带着打手上门的元秋众人,花倾城只当他是高门大宅里富家公子藏拙自保的本事,却万万没想到他的这种本事居然是来自前世的记忆。 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但她自己都能异世穿越了,司徒烨一觉醒来突然有了前世记忆,也就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只不过现在的司徒烨与之前的司徒烨反差有点大,她不确定这是换了个灵魂还是只是单纯多了一部分记忆? 看到花倾城一副正颜厉色的模样,司徒烨以为她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便跟随她的脚步迅速到了前院,两人从马棚里把两匹马牵出了花宅。 “二郎,我们来比一比!” 花倾城拍了拍翔云马的头,它随即乖顺地微屈着身子,花倾城轻松十足地就跃上了马背,动作行云流水般。 马背的花倾城一袭红黑劲装,墨发高束,系以黑色发带,尽显英姿飒爽。只见她目光锐利,手持缰绳,满脸的意气风发、神采飞扬之色,浑身散发着威武的气势。 “好!” 司徒烨眉眼含笑,一双黑亮大眼亮若星辰,看向花倾城的时候眼里更是盛满了宠溺。他的这个妻主可是比自己还小两岁呢,骁勇善战的天郎,又怎能输给一介女子? 司徒烨脚踩马蹬,随即大长腿一伸便跨上了马背,动作潇洒硬气,利落干脆。司徒烨身着墨色窄袖深衣,本就长得身材魁梧的他,骑上马后更是尽显高大威猛、霸气十足。 “二郎,我的马比你快,我且先让你半盏茶的时间。”看着白马之上威武雄壮的司徒烨,花倾城嘴角上扬,语气却是十分嚣张。 “不必!” 尽管他骑的这匹白马不如花倾城的天马,但从马光亮的毛色,炯炯有神的眼睛,以及胸、臀之上发达的肌肉也可以得看出这绝对是一匹良驹。 虽然从外表上看不出马是什么品种,但他先前已经骑过多次,这马走起来步伐稳健,跑马的时候更是四蹄生风、气势汹汹。他,未必会输给花倾城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花倾城看了一眼和自己并列坐于马背之上的司徒烨,随即收回目光看向前方。 随着“驾”的一声喊出,两匹马一银一白,随即“哒哒哒”地撒蹄跑开,朝着秃头山而去。 翔云马不愧是天马,头颅高昂,金鬃飞扬,在阳光下银光闪闪,十分耀眼。不但俊美帅气,而且跑起来犹如风驰电掣般英姿勃勃、神气十足。 “倾城,别跑太快!” 眼见他那小妻主越跑越快,司徒烨不由心生担忧,随即也快马加鞭地向前追赶。 白马迈着轻盈快速的步伐,在两边长满花草树木的山路上驰骋,朝着前方那道银色马背上的红黑身影而去。 马背之上手持缰绳,霸气御马的司徒烨,眸光凌厉,面色冷峻,高束的青丝上面的墨色发带迎风飞扬,整个人气势汹汹,威风凛凛。 “天郎,你的本事就只有这么多吗?”花倾城放慢翔云马的步伐,眉眼带笑,朝着身后的司徒烨挑衅般地喊了一句。 天郎? 她…… 她知道了? 身骑白马的司徒烨,听到前方女子傲慢十足的喊话声,顿时双目微瞪。但震惊须臾后,便随即继续策马奔腾,迎头赶上那个耀眼夺目的女子。 “吁!” 随着花倾城的一声令下,翔云马在树林里停了下来。花倾城利落翻身下马,微勾着唇角,望向随后赶来的司徒烨,笑得一脸意味不明。 白马之上被看得头皮发麻的司徒烨,也潇洒跃下马背,看着前方朝自己投来阴恻恻目光的花倾城,他微微叹了口气。 “倾城,你听我说……” 司徒烨试图去拉花倾城的手,却被她一闪而开。当他再次靠近花倾城的时候,却吃了她一记扫堂腿,整个人跌落在地。 “倾城,疼~” 摔倒在地的司徒烨,干脆摆烂,直接坐在地上揉着膝盖,用哀怨十足的目光看向花倾城。 “司徒烨?不对,司徒玄烨?还是说我应该叫你天郎?”花倾城阔步上前走到司徒烨面前,抬手轻挑起他的下巴,目光微凉,一脸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倾城,我之前不告诉你,是因为这件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我一时之间也无从说起……”司徒烨一把拽住花倾城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拉到唇下亲了亲。 将近190公分的大高个司徒烨,一张刚毅的脸,愣是在花倾城面前露出了几分孩子做错事般的窘态。 “那你现在是司徒玄烨还是天郎?”花倾城没有甩开司徒烨拽着自己的手,只要不是夺舍,仅是多了一份记忆,她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毕竟花倾城是在原主死了才穿越过来的,跟二郎的情况不一样。她不能接受好好的二郎被人夺舍,神魂消散。 “倾城~” 司徒烨顺着花倾城的手臂,直接从地上跃起。无暇顾及身上沾了灰尘的衣裳,司徒烨一把将花倾城拽入自己的怀中,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倾城,天郎……他在十八年前就已经死了。只不过他因为没有完成太子交代的任务,死不瞑目,残留了一魂一魄在人间游荡了十八年。”司徒烨面露悲戚之色,如烟的往事仿佛还是昨日才发生,转眼却已是隔世之事。 “而投胎转世的司徒玄烨,因为缺少一魂一魄,在性格上会有些怯懦。兴许是因为前世亲眼目睹了一万先锋军惨死,却又无能为力,天郎心存愧疚自责,今世的司徒玄烨才会很怕鬼。” “如今三魂七魄全部归位的司徒玄烨,才是完整的司徒玄烨。只不过他的一魂一魄还带着天郎的记忆,你能接受这样的二郎吗?” 司徒烨双眸微垂,再睁开后,眼中已满是哀伤之色,看向花倾城之时带着眷恋不舍,还有几分小心翼翼的忐忑。 “二郎~” 花倾城抬手勾下司徒烨的脖颈,微侧着头便吻上他的双唇。带着霸道十足的占有欲,花倾城粉舌灵动,轻撬其皑齿,侵略性十足地开疆拓土,积极探索着那份来自天郎、也是来自司徒烨口中的甘甜醇美。 虽然今世的司徒玄烨是女尊男子之身,但如今带着天郎记忆的他,却又充满了男尊国男子的霸道威猛之气。 面对送到口中的温软,司徒烨毫不客气地一手揽住花倾城那不盈一握的纤腰,一手紧扣着她的头。轻啃着花倾城的香唇,在两人唇舌交融间,司徒烨用上了几分狠劲,将被她夺走的失地,一点一滴地收复回来。 两人的拥吻带着对彼此霸道十足的占有欲,在两人口中呼吸越来越稀薄之时,司徒烨方松开对花倾城的桎梏,随即又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正当司徒烨想寻找一处好地方之时,下一刻却发现他和花倾城居然躺在一张宽大舒适的香软大床之上。 第196章 二进空间 “倾城,这是……” 司徒烨目瞪口呆地看着周围乍见陌生,再看却又有些眼熟的一切。 他发现自己和花倾城正躺在一张香软舒适的大床之上,旁边有嵌壁式衣柜,床头边立着一张精致的梳妆台。在窗户那里有一张宽大的书案,于靠墙位置还设有书架等。 陌生是因为司徒烨不知自己身在何方,眼熟是因为这个房间的布置,居然和他那小妻主在花宅的卧房十分相似。 “二郎~” 此时床上的花倾城和司徒烨,还保留着司徒烨拦腰抱着花倾城的姿势。 看着自家二郎顿时呆若木鸡的那副傻样,花倾城唇角微勾,将双腿从他手臂上移开。侧着身子,单手撑着头靠在床上,饶有趣味地欣赏着司徒烨脸上的诧异表情。 游了魂般的司徒烨,听到花倾城的唤声,方转过头来,张大着嘴巴,怔怔地望向她。 “如果说,我是妖怪变成的,你怕不怕?”花倾城一双盈盈的剪水瞳眸,直勾勾地盯着司徒烨那微微瞪大的明亮大眼,眼中满是挑逗的戏谑。 回了神的司徒烨微敛双眸复又睁开,抬手轻捏住花倾城的下巴,幽幽地说道:“如果你是妖怪,那我就是那降妖除魔的道士!” 松开捏着花倾城下巴的手,司徒烨从床上起身,一把拽过花倾城,随即便将她直接扑倒在床上。 躺在床上的花倾城,发丝微微有些凌乱。看着勇猛如虎的二夫郎,花倾城唇角微扬,盈盈的眼眸中波光流转,快速闪过一抹狡黠的亮光。 在司徒烨俯身吻上花倾城双唇的时候,花倾城一手抱着司徒烨的劲腰,一手紧扣住他的脖颈,利落一个翻转,随即将司徒烨反压在身下。 夺回主动权后,花倾城双膝微屈,紧锁住身下司徒烨的一双大长腿,接着便霸道十足地啃上身下司徒烨的双唇。 被反将一军的司徒烨,他那如星辰般灿烂的眼眸,顿时露出几分无奈的宠溺之色。 动情中的花倾城双颊微微染霞,司徒烨抬手轻扯下她头上的发带,花倾城那如瀑般的长发,顿时便犹如柔滑的丝绸般垂坠而下,轻盈飘逸,灵动魅惑。 司徒烨趁两人唇舌交战之时,伸出宽厚坚实的大手,往花倾城的腰间轻轻一捏。 投入在激烈拥吻中的花倾城,忽觉腰间一酥,身体也情不自禁随之微微一颤,因此对身下男人的禁锢也顿时松懈了几分。 司徒烨瞅准机会,用他那修长的腿反扣住花倾城,抱着她灵活一个翻转,再次将这个不听话的女人压在身下。 在二人深情一吻结束后,司徒烨直起上身,深情地凝望着他的小妻主。只见被他压在身下的花倾城双颊染霞,媚眼含春,红唇微肿,贝齿半露,三千青丝随意铺在香枕之上,魅惑十分。 “刺啦~” 司徒烨喉咙一个翻滚,咽下一口惊艳。随即抬手伸向身下之人,拽住衣襟并用上了几分力道,竟是直接将身下女子的衣裳撕碎。花倾城那一身飒爽利落的红黑劲装,须臾间便在司徒烨的大掌之下碎成了无数片。 “倾城~” 看着酥胸被鸳鸯戏水大红肚兜遮住的花倾城,司徒烨双眸微红,强忍着下流的鼻血,在褪去自己身上的墨色深衣后,他随即伸出大手,一把扯去身下女子胸前的那片耀眼红布。 眼见自己那被脱去肚兜的小妻主,陡然间乍泄而出的满园春色,司徒烨终于一个忍不住,鼻间顿时滑下两条腥红。 “噗呲~” 看着突然流鼻血的司徒烨,花倾城很不厚道地笑了。但是为了不落自家二郎的面子,她打算就让他威武一回好了。 花倾城从床边的梳妆台上摸来几张纸巾,随即便抬手替司徒烨拭去他脸上的腥红。 “二郎很棒!” 花倾城唇角微勾,狡黠的双眸里盛满了戏谑,趁司徒烨不注意一把扯下其亵裤,并上手在他身下薅了几把。 “嗯~” 司徒烨浑身一颤,发出一声闷哼,而且那小腹之下不断上蹿的火苗,顿时犹如燎原的星星之火般,越烧越旺,直把他烧得头昏脑胀。 “倾城~” 司徒烨一双黑亮的眼眸里燃起了熊熊欲火,随即便俯身而下,将身下女子的酥胸,连同那的一双雪白玉兔也种满了新鲜的草莓。 “二郎~” 花倾城看着越发威猛的二夫郎,也抬手揽上他的劲腰,动情中的两人,犹如天雷勾地火般一发不可收拾,在床上紧紧痴缠着…… 干柴烈火般痴缠在一起的二人,一直到几个时辰后才停下来。 “二郎~” 花倾城和司徒烨相对而卧,静静拥在一起。花倾城盈盈的一双剪水瞳眸,直视着司徒烨那如星河般灿烂的眼睛。 “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其实是我以前住的房子。我不是神仙,也不是妖怪,而是来自异世的一缕魂魄。” 魂魄?司徒烨闻言不可置信地看向花倾城。 “你们的妻主,其实在花富贵上门的那一天,就已经摔死了。前世的我,是从高空坠海而亡的,当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还成了你们的妻主。” “难怪,我总觉得花倾城这三个月来判若两人,原来你根本不是她!”司徒烨犹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以前想不通的事情如今也顿时明白了。 “前世的我,名字也叫作花倾城。而且……还和你们的妻主长得一模一样。” 花倾城微敛双眸,面色略沉,这也是她想不通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的穿越,是不是和两人的容貌姓名都相同有关。 “那这里是你以前生活的世界吗?”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他都亲身经历了天郎和司徒烨前世今生的关系,也就没那么难接受了。 “不是,我们现在所处的是在另一个维度的空间里。在我来到这里后,我便发现我的别墅也跟着我穿越了。而且,我还可以用意念随意进出这里,甚至是……隔空取物。” 听到身边女子侃侃而谈的话语,司徒烨除了震惊还是震惊。没想到他这小妻主居然来历这般特殊,而且还有着如此神奇的私密空间…… “二郎,现在你知道了我的来历,你……会怕我吗?” 既然自己的大夫郎已经知道了空间的存在,那她也就没有理由再瞒着自己的其他夫郎,只不过花倾城不知道自己这二夫郎的接受度如何。 “怕,玄烨当真是怕极了!” 司徒烨将花倾城紧紧拥入怀中,并在她额上落下疼惜一吻。 他的前世是遭万箭穿心而死,而他的这个小妻主前世却是从高空坠海而亡,当时的她一定很疼?而且,那种被海水灌耳淹鼻的窒息痛苦,又是否还存留在她的记忆里? 司徒烨微敛双眸,温柔地吻上花倾城的红唇。一滴从他眼角滑下的热泪,“啪嗒”滴在了花倾城的脸上。 “玄烨怕你有一天会不翼而飞……” 第197章 二郎交心 花倾城进空间的时候,穿的是红黑劲装,出来的时候却是身着一件白色短袖t恤,下搭着一条蓝色牛仔裤,而司徒烨则仍然穿着他的墨色深衣。 虽然花倾城和司徒烨在空间别墅里待了不短的时间,但外面的时间也才堪堪过去了半个时辰。他们出来的时候,大概申时四刻左右,远山已日渐西斜。 只不过,直至回到空间外面的树林里,司徒烨还在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着花倾城身上的怪异装束。 “咳咳咳……” “看什么看?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 这个二郎什么的,也太猛了,把她好好的一件劲装都给扯烂了。花倾城佯装嗔怒地瞪了司徒烨一眼。 “这……这个,倾城,我不是故意的……” 司徒烨被花倾城看得俊脸一红,只不过因为他的皮肤略呈小麦色,所以红得并不明显。 “二郎~”花倾城拉着司徒烨的手来到一棵大树下坐着。 “过两天我想去京城走一趟。”花倾城握着司徒烨的双手,目光盈盈地望着他。 “嗯,我知道,你答应过木老爷子和司乘风要去大将军府提亲。”司徒烨眸光微闪,想将手从花倾城手中抽出,却被她紧紧拽着。 “可是,在此之前我得先去一趟丞相府。”花倾城眉眼含笑,唇角微勾。 “丞相府?”司徒烨闻言微微怔愣,他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小妻主在得知自己是丞相府逃婚的嫡子后,一直有将自己放在心上。 “当然了,你可是我花倾城的二夫郎,是家里的二哥。我又怎么能委屈你呢?” “长幼有序。虽然你和乘风的家都同在京城,但肯定得先去见二郎的母父,才能再去大将军府。”花倾城拉过司徒烨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 “怎么?你不愿意吗?”花倾城直视着司徒烨,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回想起这双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却在花家老宅的破旧厨房里,忙前忙后地给她做着各种黑暗料理。花倾城是感觉既无奈又感动,唇角也不由带着几分宠溺的微笑。 “当然不是!”司徒烨大手一个翻转,将花倾城的一双小手包裹其中,并拉到唇下亲了亲。 “倾城,我的舅父司徒明庭,是当今皇上的四大贵君之一。”司徒烨看着花倾城面露担忧之色。 “三年前,舅父蛊惑我爹,要把我许配给平西王夏侯婧之女夏侯钰,想以此来拉拢平西王,好为他的女儿,也就是当今的三皇女纳兰秋荻增加夺嫡的筹码。” “可那夏侯钰虽然外表一副谦谦淑女,但是实际上却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满脑子的女盗男娼。她甚至还私底下圈养了不少娈童,而且……还是女男不忌。” “偶然间得知真相的我,誓死都不想嫁给这样一个烂人。可我那愚钝的父亲,却背着我母亲,当着贵君司徒明庭的面,向平西王的王夫上官冽、应下我与夏侯钰的婚事。” “我娘她不想我成为皇女们夺嫡之争的牺牲品,所以才明里暗里示意我,默许我远离京城这一是非之地。” 司徒烨微敛双眸,复又睁开。不是他胆小,而是伴君如伴虎。天郎万箭穿心的痛感还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这皇权什么的,还是少惹微妙。 “倾城,很感谢你心中一直有我的位置。只不过如果你跟着我回丞相府,我担心到时候你会和平西王府对上,我怕你会吃亏。” “而且,那司徒贵君虽说是我舅父,但一入宫门深似海。为了巩固他在后宫的地位,以及推他女儿上位,他都能罔顾亲情,出面去力保我和夏侯钰的婚事。倘若被他知道我们的关系,恐怕他会对你不利。” 司徒烨靠坐在大树底下,将身边的女子捞了过来,让她枕着自己的大腿,半躺在自己怀中。 “二郎,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此事终究得解决,总不能让你一辈子躲在外面,连丞相府都不能回。” 花倾城抬手轻抚上司徒烨的脸,看着他目露柔光。被亲爹安排嫁给这样一个烂人,司徒玄烨的遭遇让花倾城倍感心疼,但他的勇敢也让自己佩服。 一个身娇肉贵的丞相府嫡子,为了不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毅然决然地放弃荣华富贵,出走逃婚,因缘际会之下来到了花桥村,还被原主所救。 纵使原主有千般万般的不是,但倘若没有原主,她的二郎可能会饿死,三郎也可能重伤不治而亡,而小天的际遇也可能会更加凄惨。 任何人都可以去唾骂原主,唯独她不能。毕竟她占了人家的身子,还因此得以重生,拥有了梦寐以求对自己疼爱满满的父母,身边还多了这么多对自己用情至深的美娇夫。 她如今能做的就是替原主赎罪,善待她的父母和家里的这些夫郎们。毕竟要是没有原主,她花倾城也不可能有这几个对她情根深种的好夫郎。 “二郎,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与那夏侯钰只是你父亲与夏侯家的口头婚约,对方并没有婚书为聘,你母亲也没有同意,更没有皇上的金口玉言。” 花倾城从司徒烨的腿上起身,伸出双臂搂着他。 “而你却是我花倾城实实在在的二夫郎,司徒烨三个字三年前就已经入了花家的户帖。只要我们的关系在你母父那里过了明路,无论那平西王也好,还是那司徒贵君也罢,总不能强抢有妇之夫?” 花倾城脸色微沉,虽然对方权势滔天,会有点麻烦,但既然司徒烨已经是她花倾城的夫郎,她就不能委屈了他,让他一辈子都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 “可是……”司徒烨微敛双眸,面色冷峻。 “倾城,所有的规矩、道理,那都是由有权势的人来决定的。” 司徒烨心中苦涩,正因为他是天郎转世,所以才更明白个人的生命,在皇权面前是有蝼蚁般不值钱。是生是死,那也只不过是上位者一句话的事。 “好了,二郎,就这么说定了,过两天我们就一起上京城。” 花倾城拉着司徒烨的手从地上起身,两人一人骑着一匹马,迎着熏风,踏着落日的余晖,走在秃头山的山路上,往山下的花宅而去。 马背上的花倾城马尾高束,一身白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与跟她同行的一身古装的司徒烨看上去莫名有点喜感,但却不妨碍她身上散发的耀眼出尘气质。 往着远方天边的瑰丽晚霞,花倾城眸光微冷。平西王、司徒贵君什么的,也许很强,但她花倾城也不弱。 第198章 规划上京 “妻……妻主,二哥,你们这是?” 酉时三刻左右,在花宅前院喂羊的于小天,忽然听到院子外面马蹄的响动声,便赶紧起身前去开院门。 只是待他看到一前一后牵着马走进来的花倾城和司徒烨时,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怎么妻主和二哥出去一趟,还换了身这么奇怪的衣服回来?于小天疑惑不解,只不过当他瞥见花倾城白色短袖t恤下露出的雪白手臂时,白皙的俊脸不由顿时微微一红。 “咳咳咳……” 对上于小天那双清澈明亮、仿佛能摄人心魂的大眼,花倾城略有些不自在地佯装咳了几下。 “小天啊,这个说起来有点复杂……额,你在忙什么呢?” 这于小天可是个单纯的孩子!她总不能说自己和司徒烨出去了一趟,还顺便把他给睡了? 看着花倾城在于小天面前微囧的模样,司徒烨不由眉眼带笑,嘴角上扬。 想起方才他和花倾城在秃头山热情似火的一切,司徒烨心中更是划过丝丝的甜。接过花倾城手中的缰绳后,司徒烨便将两匹马都牵回了马棚。 “妻主,你说这羊怎么一副发蔫的模样?”于小天看了看羊圈里山羊,又看了看蹲在他身旁的小白,面露担忧之色。 他的小白猫真是越来越能吃了,这么大一只山羊产的奶竟然都快不够它喝了。而且才三个月大的小白,居然就已经长成大猫的体形了,这着实能把他惊呆。 “这个……回头我抓多一只奶山羊回来。你再给小白喂多三个月就可以让它断奶了。” 花倾城抱起于小天身边的小白,放在手上掂了掂,还真是沉了不少,体格也健壮了好多。胡乱地揉搓了一番小白身上的毛后,花倾城才将它放回地上。 看着地上浑身炸毛,且对着自己龇牙咧嘴的小白,花倾城用手指戳了戳小白头上的“王”字。花倾城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有这个小夫郎,不然她还真没那么多耐性去养一只奶虎。 “妻主,你别那么粗鲁,你看小白都生气了!”于小天心疼地将小白虎抱起,伸手把它身上的毛都一一理顺。 “慈父多败儿!”花倾城冷哼道,直接伸出魔爪,一把将小白从于小天的怀里薅了出来,并丢回地上。 “一边玩去!你四爹的怀抱那可是属于你娘我的,等你长大了我就帮你找一只虎夫郎。” “妻主,小白它还小,你别把它吓着了。”听到花倾城痞痞的话语,于小天面色微囧。 “走,小天。我们吃饭去!”将于小天看向小白的脸扳了过来后,花倾城便拉起他的手往餐厅走去。 花倾城和于小天来到餐厅时,沐离歌已经在摆碗筷,司徒烨则帮着韩亦辰从隔壁厨房把饭菜一一端了出来。 见到花倾城的怪异装束,沐离歌微微讶异,不过没有多说什么。韩亦辰瞟了一眼花倾城,虽然心里纳闷得不行,但这份好奇随即就被他强行给压了下去。且等回头他俩独处的时候,自己再好好问她。 餐厅里的桌子还是先前找千艺木匠定制的那张方桌,花倾城位于上首位置,沐离歌和司徒烨坐在她的左手边,韩亦辰和于小天则坐在她的右侧位置。 至于单身狗外加电灯泡左岸,则坐在花倾城的对面。虽然他也注意到了花倾城的奇装异服,但他从来不是多嘴之前,更懒得问。 “离歌,二郎、三郎、小天,吃饭之前我有件事想跟大家说一下。”花倾城一句话落,在座的夫郎们皆纷纷把目光投射到她身上。 “今天已经是八月十六了,我打算三日后,也就是二十那天启程去京城。” 花倾城略有些不舍地看着家里的几个夫郎,她这次离开来回路上、再加上办事所花的时间,恐怕最快也得半个月左右才能回来。 “倾倾,可是为了和乘风一起去大将军府的事?” 尽管先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陡然间听到自己的小妻主说要离开的话,沐离歌还是不由心存不舍。毕竟他现在已是身怀六甲之身,他那小妻主断然是不会让自己跟随的。 “离歌,我之前的确答应过木老爷子这个月上京城一趟,只不过不只是为了乘风,我还得去丞相府见见二郎的家人。” 花倾城将沐离歌的手拉过来握了握,想到她才刚跟沐离歌补办完婚礼,就得离开家一段时间,不由愧疚感顿生,且待她从京城回来再好好陪伴自己的这个大夫郎。 “好。”沐离歌微敛双眸,复又睁开,看向花倾城面带和煦微笑。 “倾倾,你且放心去办事,家里我会照顾好。”沐离歌反手握住花倾城,把手心里的温热传到了花倾城微凉的手上。 “你把三郎和左岸都带上,让他们两个跟你们一起去。”沐离歌收起笑容,看向花倾城一脸的严肃认真。 莫名被点到名的两个人,随即心思各异地把目光落在花倾城身上,只不过还没等他们发表意见,沐离歌的提议就已经被花倾城一口否决。 “不行,离歌。左岸他得留下来保护你的安全,三郎他则得看顾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之前云水镇出了个变态杀人狂,还有听说最近扶风县还来了一个什么割草大盗,以及地头蛇元秋和元霸那些人也不得不防。林林总总的一切都让花倾城不放心,不将家里的夫郎们安置妥当,她如何能安心上京城? “是啊,大哥。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就让三弟和左岸留下,我和倾……和妻主不会有事。”司徒烨顺着花倾城的话劝道。 “二哥的本事,大哥你也清楚,我想有二哥陪着,没什么问题。”虽然韩亦辰也很想跟随花倾城上京城,但他那小妻主也说得对,大哥为重。 看来,他只能私下再找时间好好交代二哥,届时去了京城可万万得看好他们的妻主,不要让她有机会沾草惹花,更不要让狐狸精趁机将她给缠上了。 “妻主,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于小天疑惑不解地看向花倾城和他的几个哥哥们。 司乘风的事情他知道,但去京城大将军府提亲,这怎么又扯上二哥了?还有,二哥不是逃荒的时候饿晕在花桥村的吗?怎么他的家人又跟丞相府有关系了? “那个……小天啊,这件事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看到自己那怔愣的小夫郎,花倾城只能耐着性子先安抚住他。毕竟沐离歌和司徒烨的事情,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而且再说下去,恐怕大家晚饭都不用吃了。 “还吃不吃饭了?话可真多!”左岸不屑地冷哼道。 “吃!马上吃!开饭!” 自己未来的武器能强大到什么程度,可要看这位左岸大爷给她干活的时候有多卖力了,花倾城很狗腿地决定先哄好他再说。 第199章 花家四郎 “小天,你在忙活什么?” 晚上沐浴过后,亥时左右,花倾城便来到了于小天的房间。看着他坐在桌前就着昏沉的烛火缝缝补补,花倾城不由双眉微蹙。 “妻……哎呦……” “妻主,你怎么来了?” 正在专心做针线活的于小天,陡然间被打断,惊得他一个不慎,手指就被针扎了一下,鲜红的血珠顿时就冒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 花倾城快步走到于小天身边,拉过他掩在身后的手,待看到他右手食指上滚冒而出的鲜红血珠时,花倾城赶紧将他的手指放在口中嘬了嘬。 手指上酥酥麻麻、还带着痒痒的感觉让于小天的脸微微一红。花倾城的突然举动,使得于小天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好,只来得及睁着一双无辜大眼,怔怔地望向花倾城。 “对不起,吓到你了!” 花倾城略有些心疼地拉着于小天的手,让他坐回桌前,而她自己也挨着他身侧坐下。 “没,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花倾城投过来的灼灼目光着实烫人,直把于小天的双颊烙上了两朵红云。只见他微微垂着头,放置于桌底下的两只手不自在地互捏着袖口。 “从现在开始,晚上的时候都不许再做针线活了。”花倾城从桌底捞出于小天的双手,放在自己手中揉了揉。 “妻……妻主,我……” 于小天略有些不自在地想抽回自己的手,怎奈双手都被花倾城紧握着,使得他动弹不得,最后只能放弃。 “小天,你……很怕我吗?” 看着于小天在自己面前拘谨的模样,花倾城的心微微一疼。她的这个小夫郎对着自己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大抵是因为以前被原主荼毒得有心理阴影了? “不,不是。妻主,我……”于小天缓缓抬起头,泪眼蒙眬地望着身旁的花倾城。 “怎么了,这是?”看着突然落泪的于小天,花倾城顾不上许多,随即赶紧上前将他紧紧拥在怀中。 “可是我以前对你不好,让你心里还难过?”花倾城抬手抚了抚于小天的头,为他轻拭脸上的泪水。 虽然是原主的锅,但在这个小夫郎面前,花倾城也不得不背着。毕竟比起接受一个改邪归正的妻主,异世魂穿,恐怕更加会吓到他。 “小天,我希望你记住我的话,我是你的妻主,也是你最亲近的人,无论现在或将来,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看着只摇头不说话的于小天,花倾城只能耐着性子安抚他。 “小天,你过来。”花倾城从凳子上起身,拉着于小天的手来到床边坐下。 “妻主,我……”于小天还没把话说完,就感觉眼睛上一片温润传来,那是……花倾城在吻他的眼眸。 “四郎~” 花倾城双手轻捧着于小天的一张俊脸,望着他那如同被洗涤过般澄澈明净的双眼,她只感觉仿佛有一股清泉顿时涌入了心扉,十分舒缓解压。 “妻……妻主……” 突然被喊四郎的于小天,顿时止住了眼泪,惊得浑身一颤。 “傻小天!” 花倾城用手指刮了下于小天的鼻尖,随即便欺身上前,轻啄上他那微薄的双唇,如蜻蜓点水般轻盈、温柔。 “妻主~” 一滴泪情不自禁从于小天的眼角滑落。 “嘘!别叫妻主。四郎,以后我准许你私下喊我的名字!”花倾城伸出一根手指轻捂在于小天的唇上。 “倾……倾城~” 那个曾经无数次在梦中呼喊过的名字,如今他终于能够光明正大地喊出来。 “四郎,对不起!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我一直把你当作还没长大的孩子,而忽略了你已经是个能生女育儿的大男人了。” 花倾城抬手环上于小天的脖子,把两人的额头紧贴着,接着便将头轻靠在他那略有些削瘦的肩膀之上,在他的耳间呵气如兰。 “小天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没有谁能替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花倾城紧紧抱着这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夫郎。他会在自己面前不自在,归根到底也是因为自己平时太过忽略他,才会让他觉得患得患失。 “倾城~” 于小天那黑亮有神的桃花眸里再次滑下一滴泪,只不过这次的泪它是甜的。 “可以吗?” “四郎~” 花倾城轻轻吻去于小天脸上的湿润,看向他的一双盈盈眼眸里满是疼惜和小心翼翼。 “倾城~” 于小天微敛双眸,眨去眼底再次泛起的泪意,露出一抹和煦的微笑。 “不论你有多少个夫郎,我于小天都会站在你回头就能看得到的地方。只要你想起我的时候,回一下头,就能看见……” “四郎,对不起!”花倾城双眸微垂,不忍心看他那副让人心碎的模样。 “我答应你,以后会好好疼惜你,不再把你当成没有长大的孩子。” “好……”于小天微微哽咽,再次泪流满面。 花倾城抬手轻解下于小天的一袭白色中衣,顿时露出了他胸前那片白皙光滑的肌肤。 先前为了糊弄原主,韩亦辰给于小天用的药都是只治好了内里,从外表上看却还是伤痕累累。如今于小天身上的所有伤痕都已经看不见,只是不知道他心里的伤是否也已经痊愈? “四郎~” 花倾城褪下自己身上的衣裳,在她准备上前拥住于小天的时候,却被他抢先抱住,将她抵在床榻之上。 “倾城~” 于小天双眸微红,看着身下青丝如瀑,嘴角衔笑,对自己目露柔光的花倾城,他的喉咙不禁一个翻滚,咽下一股由下而上涌起的燥热。 “四郎~” “i love you !” 看着变得积极主动,但还不够勇敢的于小天,花倾城决定替他添上最后一把火。 花倾城抬腿勾下于小天的劲腰,使得他直接倒在自己身上,两人的双唇顿时便触碰到了一起。 心里的火彻底被燃起的于小天,随即动情地吻向身下女人的双唇,巧舌柔滑,轻撬其贝齿,不断地从她口中索取那份梦寐以求的甜美。 花倾城双手环上于小天的劲腰,积极地回应着这个难得主动的四郎,给了他一个温柔缱绻、十分美好的夜晚。 她的四郎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孩子了…… 第200章 前尘往事 八月十七日,卯时四刻。 晨曦初露,朝霞满天,洒落在清雅宜人的花宅里,给桂花飘香的后院染上了一层醉人的橘红。 西向侧卧里,杉木床榻上,白色纱帐下,一夜欢好、只休息半个时辰的两人,正不着寸缕地相拥而眠。 悠悠转醒的于小天痴痴地看着身边恬静熟睡的花倾城,回想起两人极尽缠绵的一夜,他不由唇角微扬,面露一抹甜蜜中带着羞涩的微笑。 “梦里乡思几度痴,凄凄苦雨荡忧池。秋风飒飒飘零叶,寂落凡尘念故枝。”于小天轻捧着花倾城的脸,在她的额上落下深情一吻。 “光阴荏苒车轮转,转过人间几度秋。岁月凭流驹过隙,初心依旧在心头。” “倾城,你还记得小时候的我吗?”于小天将自己的大手轻揽在花倾城的纤腰之上,单手撑头侧卧,静静地欣赏着身边女子的娇媚睡颜。 正当于小天回顾往事,思绪飘远之际,他怀中的女子突然一个翻身。状似怕惊扰了梦中人,于小天赶忙撤回自己放于花倾城腰间的手,并迅速躺好闭上双眼。 过了须臾,感受到身旁的人除了均匀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动静,于小天便又睁开他那双黑亮有神的桃花眸,看向花倾城之时饱含着绵绵的柔情蜜意。 于小天的一张脸白皙柔嫩,双眉俊秀,鼻梁高挺。一双大眼清澈明亮,宛若洗涤过般干净纯粹。只见他稍薄的双唇正微勾着,抬手轻抚上花倾城的脸,用手指温柔地细描着她的眉宇、琼鼻、双颊、朱唇……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花倾城的貌美容颜。 “倾城~” 于小天轻唤了身旁的女子一声,随即便凑身向前吻上了花倾城的双唇,还是那一如既往的柔软和香甜。 正当他想撤离之际,一只纤细的手臂却从一旁伸出,紧扣住他的脖颈一把将他勾了去,于小天顿时便整个人摔在了花倾城的身上。 “于小天,你撩拨完你妻主就想跑不成?”花倾城轻啄了一下于小天的薄唇,紧接着便抱着他在床上利落一个翻滚,随即便将他反压在身下。 “四郎,你点了火,可得负责把它熄灭才行。”花倾城轻挑起于小天的下巴,笑得一脸痞气,盈盈的双眸里闪过一抹狡黠。 “倾城~” 于小天薄唇微微嘟起,睁着一双无辜的桃花大眼,怔怔地凝望着花倾城。那副如同奶狗般的呆萌模样,直把花倾城看得心都快融化了。 “四郎~” 花倾城俯身温柔地吻了下于小天的那双闪亮明眸,随即便抬手轻捏了捏他的脸。微扬起唇角,花倾城盈盈如水的眼眸里波光流转,满含戏谑地看着自己的小夫郎。 “难不成你不愿意?” 方才她在休息的时候,这个家伙竟然一直在她脸上作乱,直接将她从睡梦中弄醒。 “倾城~” “我说过了,不论你有多少个夫郎,我于小天都会站在你回头就能看得到的地方。只要你想起我的时候,回一下头,就能看见……” 于小天伸出他那清瘦且骨节分明的大手,箍紧花倾城的纤腰,将她整个人往自己身上倾覆而来,两人随即紧密相拥,再次痴缠到一起…… 动情中的花倾城和于小天不知在床上温存了多久,直到困意来袭,花倾城才暂停了和于小天的颠鸾倒凤,再度香甜睡去…… 十岁的花倾城扎着高马尾,上着白色polo 衫,下穿彩蓝运动短裤,一身哲南小学的夏季校服,走在一条古香古色的村落小路上。 走着走着,花倾城忽见前方地上半躺着一个容貌十分清秀的小男孩,此时的他正在被一群小孩围着打。 那男孩看上去八九岁左右,只不过怪异的是他居然是一身古装扮相,而那些围着他打的小孩也都有着跟他差不多的扮相。 “快给我住手,不然我打爆你们的头!”眼见有人被霸凌,花倾城直接上前喝斥道。 看着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女孩,众人皆好奇十足地看着她,只不过他们短暂的讶异过后,随即又开始继续虐打地上的那个小男孩。 “岂有此理!” 花倾城脸色顿时一沉,眼神变冷,幽幽地看向那群打人的小孩。接着花倾城便转了转手腕,把手指按得“咯吱”响,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她就把十几个比她高壮的小孩都全部打趴。 “喂,你没事?” 把打人的小孩赶跑后,花倾城看向地上半躺的小男孩,面露担忧之色。 只见那小男孩发丝凌乱,身上的衣服也被弄得脏污残破,只不过虽然他看上去形容狼狈,但却不掩其俊逸光华。尤其是他那双清澈明亮,犹如被洗涤过的桃花眸,仿佛能摄人心魂般干净纯粹,让人忍不住沦陷其中。 “没……没事!”小男孩怔怔地望向花倾城,望向那个救了他却衣着怪异的女子。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小男孩弱弱地问了一句,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起来就让人不由心生疼惜。 “花倾城。” “谢谢倾城姐姐。”小男孩看着花倾城,眼里闪过探究的目光。 “你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打你?”花倾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湿纸巾,替地上的小男孩擦去脸上的脏污。 “我叫于灏天,他们……” 还没等那小男孩说完,花倾城便醒了过来,如同她小时候一样。当花倾城还在读小学的时候就做过这个梦,没想到如今时隔多年来到这异世,她还会再次做那个一模一样的梦。 “小天,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悠悠转醒的花倾城,轻轻推了推身边的于小天。 “倾城,太阳已经晒窗了!”早已经醒过来的于小天,用宠溺满满的眼神看着身边睡眼惺忪的花倾城。 “那确实不早了,一会起来都能直接吃午饭了。”花倾城伸出纤细的手臂,一把将枕边的于小天给捞了过来,温柔地亲了亲他的侧脸。 “可是……倾城,我房间的窗户是西晒的……”于小天顿觉哭笑不得。 “西晒?额……”花倾城闻言嘴角微抽。没想到她只是睡了一会,这两眼一睁一闭间,居然都已经傍晚了。而且,也就是说她和于小天整整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 “大哥,妻主和小天他们……没事?” 客厅里,韩亦辰坐在两人位的杉木沙发上,虽是问向他一旁的沐离歌,眼神却时不时地往花倾城卧房的方向瞟去。 “能有什么事?干柴烈火,动情投入,忘了时辰罢了。” 一袭白衣的沐离歌,端坐于三人位杉木沙发的左侧位置,他面前的茶几上置着一个炭火烧得正旺的小炉,上面还有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陶壶。 沐离歌虽然只见过花倾城泡过一次功夫茶,但却已经能够把泡功夫茶的精髓掌握得七七八八,而且举手投足间,端的是一副高贵优雅与闲适自在。 只见他动作娴熟地取茶、温杯烫盏、投茶、注水、出汤、分汤。捧了一杯置于韩亦辰面前的桌上后,他也轻捻茶杯,放于鼻前闻着,微敛起双眸,有模有样地感受着杯中散发的茶清香。 接着沐离歌便一口嘬,二口品,三口回味地细细品着香茗。只不过因为他如今已怀有身孕,所以都是浅尝辄止。 外表温润如玉的沐离歌,以及他那说话间不甚在意的淡定神情和语气,使得坐在他一旁的韩亦辰不由心生惭愧。 毕竟仔细一想,这小天也是他们妻主的夫郎,宠爱就宠爱了呗,也只是理所当然的事。如此这般自我攻略后,韩亦辰顿时又圆满了。 而那被他认为毫不在意的沐离歌,却在他看不到的时候,一双灿若星河的眼里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落寞,快到旁人毫无察觉。 第201章 预备买人 “少主,老奴就此拜别,日后您定当要保重!” 酉时六刻左右,花宅外面的小河边,乔志远身着黑色劲装,面朝沐离歌郑重地磕了个头。 “乔叔,你先回知返林。且待他日我诞下麟儿,时机成熟之时,我届时就会回去找你们的。” 一袭白衣的沐离歌面容冷峻,唯有在抚上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之时,脸上才有了丝丝柔光。 “是,少主。” 乔志远望了望沐离歌白衣之下那微凸的小腹,一张满是褶皱和沧桑的脸不由满是心疼之色。正当乔志远欲转身离去的时候,却遇到了出来寻找沐离歌的花倾城。 “离歌!” 花倾城起身后却没在家里见到她的大夫郎,便出了花宅来到附近寻找,果然在小河边让她见到了沐离歌的身影。 “倾倾~” “这位便是乔叔,当年我能从昭阳国东宫的大火中死里逃生,便是多亏了他。”沐离歌拉过花倾城的手,带着她来到了乔志远面前。 尽管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乔志远的影子,但花倾城和沐离歌拜堂之时,却是有在喜堂之上见过他。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人居然还是沐离歌的故人。 “救命恩人宛若再生父母,倾城多谢乔叔对离歌的救命大恩!”花倾城左手握拳右手包于其上,向乔志远深深作了一揖。 虽然震惊于少主已经向花倾城告知了他们的真实身份,但眼前的这女子却是他们少主正儿八经的妻子,他乔志远哪怕当年在东宫里的权势再大,但那又焉能高得过自己的主子? 少主的妻子,那也就是他们的少夫人,他乔志远又岂敢去受她的礼?更何况,花倾城的父亲也救过他和少主一命,论救命之恩,他恐怕欠花父的更多。是以,当花倾城弓身向他作揖的时候,乔志远随即微微侧身避开。 “忠心护主,这只是老奴应该做的,少夫人不必如此。”乔志远朝沐离歌和花倾城行了一礼,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即便飞速闪身离去。 “离哥哥,我们回家!” 眼见沐离歌神色凝重,悠悠望着乔志远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花倾城牵起他的手微微用力握了握。 “好,倾倾。” 沐离歌反手回握着花倾城,冲她她微微一笑,随即便拉着她的手往花宅方向回去。 “二郎,怎么是你在做饭?” 花倾城和沐离歌回到花宅前院,看到司徒烨正忙碌地往返厨房和餐厅之间。 过两天司徒烨就要和花倾城上京城了,今天他便回了云水镇的店铺,和店里的伙计交代一些事情。所以,他这是一从铺子回来,就又接着忙做饭了? “没事,我不累。三弟他在药庐里忙活,接下去两天他恐怕都没空。”司徒烨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 一旁摆碗筷的于小天闻言脸色微囧,遂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一眼花倾城,谁知却刚好对上她向自己投来的似笑非笑的眼神,于小天随即又把头微微一低。 从昨晚到现在,他和花倾城整整在床上待了一天一夜,以至于今天他都没起来做饭,就连院子里的鸡羊牛马和小白,都是家里的哥哥们喂的。 自进了花家的门以来,这还还真是于小天头一回这么懒散。但是一想起花倾城温柔的疼惜,他又觉得偶尔这么放纵一回,貌似也没什么不好。大不了他回头多干点活,弥补一下。 饭后,一家人围坐在客厅的茶几前。花倾城坐在三人位的杉木沙发中间,沐离歌和司徒烨一右一左在她身旁坐着。韩亦辰和于小天则各自坐在一张二人位的杉木沙发上。至于左岸,他没兴趣去听他们所谓的“家庭会议”,早早回房间去了。 “既然人都来齐了,那我有些事想跟大家说一下。”花倾城一边悠闲地烧水泡茶,一边和家里的夫郎们聊天。 “第一,我想雇两个人回来做家事。现在离歌怀孕了,家里的家务活基本都是小天一个人在做,这太累了。如今咱们家也不是用不起佣人,而且最主要的是……我不希望你们太辛苦。 “第二,店里招个靠谱的掌柜,如此这般,以后你们就不用每天亲自去铺子忙碌,只要隔段时间查查账目即可。” “第三,地里的活也寻个稳妥的监工,由监工来督促打零工的村民做事,就不必再累着爹每天忙前忙后。” 花倾城在说话间已经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茶,搁置到他们面前的杯垫上。 “倾倾,我对你找人干家事和看铺子没意见。只不过比起 雇佣人手做事,我更倾向于去买几个下人。毕竟有卖身契在手,也就多了一份保障,也不怕对方背主。”沐离歌正颜厉色地说道。 “买人?” 花倾城闻言微微讶异,但随即又了然。她现在所处的是等级制度森严的古代,可不是她前世的那个文明社会。 正所谓“存在即合理”,每个社会的发展总会产生与之相适应的社会关系,她可没那么圣母在这里去跟人讲什么人权平等。 “好,这件事就麻烦离歌你去完成了,三郎你从旁协助一下离歌,采买的下人最后再由离歌掌掌眼。”沐离歌作为家里的正夫,由他出面确实最为合适。 “放心,倾城,小事而已。”沐离歌唇角微勾。如此,他刚好可以光明正大地把自己的人给安插进来…… “至于地里监工的活,既然我们是长期要长期地种地,那同样也是买人回来做更好。”沐离歌再次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成,离歌你看着办就行。”花倾城也乐得有人接手那些事,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任何事情都事必躬亲。 家里的夫郎们对沐离歌的提议都没什么意见,毕竟他说的都在理。当晚花倾城一直和夫郎们聊到快亥时,才各自回房去歇息。 第202章 三郎送药 “小倾城~” 六月十八日晚,韩亦辰带着一个大大的包袱前来敲花倾城的房门。 “三郎,你这是?”瞥见韩亦辰肩上挂的那个鼓鼓的包袱后,花倾城不禁嘴角微抽。 “都是好东西!”韩亦辰随手反锁上房门,拉着花倾城的手就来到桌前坐下,并将包袱置于桌面之上。 在花倾城讶异的目光下,韩亦辰利落地将大包袱摊开,紧接着便露出了包袱里面的一大堆瓶瓶罐罐,而且瓶子的颜色红黄蓝绿青蓝紫都有,上面还都各自贴有标签。 “金疮药、益气丹、雾里看花、驾鹤西去、一步倒……”花倾城随手拿起瓶子一一念着药的名字,心里划过一股暖流。 她只不过是要出趟远门,这三夫郎居然就给她准备了如此多的东西,而且这些东西如果拿去卖应该都不便宜。 “倾城,这个是特制金疮药粉,尤其是对跌打损伤、刀枪等外伤具有奇效。” “益气丹对治疗内伤有极好的疗效,特别是被武功高手的内力所伤,关键时候可以保住一命。” “一步倒是蒙汗药。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别跟人讲什么淑女和君子之道,该用的时候你就用上。” “雾里看花是特效迷药,虽然这个很贵,但有危险的时候别不舍得,大不了用完之后我到时再做多一些给你。” “驾鹤西去则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你想要谁死,只需入口少许,就能杀人于无形,就是连最高明的仵作都验不出来。只不过这个比较危险,你用的时候务必要多加小心……” 花倾城看着韩亦辰絮絮叨叨地,如同一个老父亲般啰哩啰嗦地叮嘱着,心中倍感温暖。 “谢谢你,三郎!”花倾城耐着性子听着韩亦辰把包袱里的所有药品都介绍了个遍,然后便拉着他的手轻轻揉着。 “算你有良心。”韩亦辰嘴角高高扬起,把头微微侧向一边,傲娇十足地说道。 “良心虽然不多,但对你那绝对是管够的。”花倾城将她那三夫郎转到一边的头给扳了回来,用食指点了点他的鼻尖,接着便欺身上前,轻扣其脖颈,吻上了他的薄唇。 “倾……”韩亦辰还没有说完的话,直接被淹没在花倾城对他的漫天甜蜜香吻中。 突如其来的香甜软糯口感,使得韩亦辰脑中霎时间绽放起无数璀璨夺目的烟火,直接把花倾城即将和他们离别的愁绪给统统燃烧殆尽。 两人随即动情地相拥着,亲密触碰的唇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时而温润如春风,轻柔又细腻,时而热情似骄阳,霸道且猛烈。 极尽缠绵的拥吻一直持续了好一会,直到两人呼吸不畅才不舍分开。正当花倾城素手轻抬,欲解去韩亦辰中衣系带的时候,却被他一把将手握住。 “嗯?”花倾城见状微挑了挑眉,不解地看向自家这个一向主动的三夫郎。 “小倾城,在你离家之前我得跟你约法三章。”韩亦辰微眯着他那狭长迷人的丹凤眼,高扬着嘴角,轻挑起花倾城的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哦?怎么个约法?”花倾城闻言唇角微勾,好笑地看着韩亦辰那副如同高昂着脖子的公鸡般傲娇的模样,直接拉过他的手就放到唇边香了一口。 “首先,你每天都得想我。” “好,每天都想。”花倾城直接上手轻捏了捏她家三郎的脸蛋,心情甚是愉悦。 韩亦辰用眼角的余光瞟了花倾城一眼,接着便板着脸一字一顿地说道:“第二,不-许-沾-草-惹-花!” “好,不沾!不惹!”这次花倾城是直接被他逗笑了,看向韩亦辰的一双剪水瞳眸盈盈如水,里面闪动着狡黠的光芒。 “还有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一定要平安回来。”韩亦辰收起脸上的戏谑和玩世不恭之色,正颜厉色道。 “好,三郎,你说的我通通都答应你。”花倾城抱着韩亦辰的头,将两人的额间紧贴着,应下了他的“约法三章”。 这次,花倾城顺利地脱下了自家三夫郎的白色中衣,只不过当她伸手准备褪去他的中裤时,她的手却再次被其握住。 “嗯?”花倾城微挑双眉,以眼神示意韩亦辰意欲何为。 “小倾城,你三哥我忘了把最重要的一样东西给你。”顶着花倾城不解的眼神,光着膀子的韩亦辰飞快冲出了房门,朝东边的药庐跑去。 “三哥,你这是?” 入睡没多久,被渴醒来到客厅喝水的于小天,目瞪口呆地看着没有穿上衣的韩亦辰,只见他的身影飞快地从自己身边一闪而过。 “三……三哥……” 正当于小天疑惑不解的时候,那道只穿着裤子的身影又再次从他身边掠过,差点把他撞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小倾城,我回来了!” 韩亦辰轻推开房门,动作利落地反锁上后,就来到花倾城的身边挨着她坐下,并塞了一个红色瓶子到她手中,只见瓶身上面还贴一张写着“清心丸”三个字的标签。 “三郎,这是什么?” 花倾城捏着手里的瓶子仔细端详着,看了好一会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摇了摇,那声音听上去,貌似里面至少放了半瓶的药丸。花倾城担心万一又是毒药什么的,是以她并没有打开瓶塞查看里面的东西。 “如你所见,这瓶药是清心丸,自然是用来清心寡欲用的,你随身携带好。咳咳咳……万一,我说的是万一,要是你不慎中了媚药,就赶紧拿出来吃一颗,它能快速去媚毒。” 没办法,虽然这次花倾城上京同行的还有二哥和司乘风,但他这个小妻主实在太过耀眼夺目,要是不做好万全之策,万一被外面的狐狸精勾了去,那他岂不是亏大了? “你可千万不要饥不择食,又或者中了对方的圈套,抑或是随便找只阿猫阿狗来解毒,绝-对-不-可-以!”韩亦辰拦腰抱起憋笑憋得肩膀直抽的花倾城,狠狠瞪了她一眼。 家里的夫郎已经够多了,他韩亦辰可不希望自己那小妻主出去一趟,回来又给他们带回来老六、老七、老八、老九、老十…… “好,三郎,你说的一切,我都答应你!”花倾城双手搂着韩亦辰的脖子,被他拦腰抱到了床榻前。 沐浴过后的韩亦辰墨发如瀑,媚眼如丝,身上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柠檬清香。脱去中衣的他,露出了极好的身材,宽宽的肩膀,窄窄的劲腰,完美诠释了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一句话的精髓。 “小倾城~” “你韩三哥我来了~” 韩亦辰将花倾城抱到床榻之上放好,随即便扯去她身上的外衣,不到须臾间就把她浑身剥了个干净,并将她禁锢于自己的身下。 花倾城好笑地看着自家这个妖孽又傲娇的三夫郎,轻抬双脚锁住他的一双大长腿,抱着他利落翻了个身,接着花倾城便将韩亦辰反压在身下。 “你们这一个两个的,胆子都愈发肥了,如今妻主都不叫了。”花倾城轻捏着韩亦辰的下巴,佯装嗔怒道。 “哼!什么妻为夫纲,那都是狗屁!真正的大女人是会疼惜夫郎的女人,而不是骑在夫郎头上作威作福,随意打骂他们的女人!”韩亦辰傲娇地朝花倾城翻了个白眼。 “额……你说得……挺对!”花倾城微微磨搓着下巴,状似思考了一下说道。 “那我就奖励你为所欲为一次……”花倾城以吻封缄,堵住了身下那张噼里啪啦能言善辩的巧嘴。 得到肯定的韩亦辰,轻啃着花倾城的双唇,一双如丝媚眼饱含着魅惑。只见他忽的抱着花倾城利落一个翻滚,再次将她禁锢于自己的地盘之中,然后就开始趁花倾城出门之前,极尽所能地使出浑身解数,力求将她喂饱…… 第203章 上京前夕 八月十九日上午,被家里的妖孽三夫郎缠了一夜的花倾城,一直到卯时才抱着不安分的韩亦辰开始休息。 一个时辰过后,正当花倾城想起身之时,脖颈却再度被韩亦辰勾了去,两人随即又开始进入了新一轮的你侬我侬之中…… “韩亦辰,你这是想把我绑死在床上不成?”眼见都快午时了,这个妖孽夫郎居然还是不肯放过她,花倾城顿时无语至极。 “哼!想要的时候就三郎三郎,不想要的时候就韩亦辰!” 听到花倾城的话,韩亦辰微嘟起薄唇,左哼哼,右哼哼,一双如丝媚眼哀怨十足地看了花倾城一眼,随即便直接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看着傲娇耍小性子的三夫郎,花倾城轻捂额头,无奈地勾唇一笑,眼里却是满满的宠溺。 罢了!到底是自己把他宠成这副模样的,就让着他点好了。 花倾城侧身在韩亦辰身旁躺下,抬手搂上他的劲腰,轻轻吻了吻他的脖颈。突如其来的酥酥麻麻之感,直把韩亦辰引得一阵微微颤栗。 “三郎,明日我就要启程去京城了,今天还有些事需要安排一下。”花倾城从背后拥抱着韩亦辰,头轻靠在他肩上,在他的脖颈间呵气如兰。 “小倾城,你……就不能不去吗?”韩亦辰冷哼道。虽然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让这个小妻主知道自己对她的不舍。 “三郎,乖~” “等我解决了二郎和乘风的事情,到时候我也会陪你回一趟玄医谷,去见见你的师父们。” 花倾城搂着背对着自己的韩亦辰,将他的身子扳了过来,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一双迷人丹凤眼,郑重地承诺道。 “当真?”韩亦辰闻言,终于舍得将他的目光赏给花倾城。 “我要是骗你,你就是小狗!”花倾城好笑地拿手指戳了戳韩亦辰的额头。 “哼!那还差不……” “花倾城!” 反应过来的韩亦辰,原本傲娇侧向一旁的那张俊脸,愣是陡然间染上了几分薄怒,哀怨无比地看向花倾城。 “好啦,逗你玩呢!陪你去玄医谷见你师父们,自然是应该的。”花倾城敛去逗弄夫郎的痞气,十分正经地和他说道。 虽然韩亦辰的亲娘是个不着调的,但他在玄医谷的那几个师父们对韩亦辰而言,却是如同父母般。而她花倾城身为韩亦辰的妻主,既然知道了对方的存在,那么前去拜会拜会,也只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花倾城和韩亦辰午时四刻才起身,只不过当花倾城带着韩亦辰去到前院餐厅的时候,却发现家里多了两个人。 “离歌,这是?” 眼见一名身着褐色短打、慈眉善目,看上去四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忙碌地往返厨房和餐厅之间。而餐厅里还有一个看上去十二三岁的少年,正利落地摆着碗筷。花倾城不解地看向沐离歌。 “倾倾,你来得正好,老邱和小邱就是我买回来干家事的人。” 留意到花倾城看向老邱祖孙俩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之色,以及她那双明慧眸子里一闪而过的讶异,沐离歌也只能对她露出一抹宠溺微笑。且待她知道这两个人的厉害之时,只怕是要惊掉下巴。 “小的邱富,见过家主!” “小的邱铭,见过家主!” 老邱祖孙俩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花倾城,随即上前见礼。 “嗯。”花倾城朝二人点了点头,便和韩亦辰来到餐桌前落坐。 尽管这两个人看起来一个老,一个少,但想必在某些方面有他们的过人之处。更何况,她既然已经把家里买下人的事交给了沐离歌处理,那她自然就会尊重他的决定,不会去指手画脚。 前院堂屋旁的两间杂物房,被腾出一间作为老邱祖孙俩的住所,吃饭的时候,他们是直接回房去吃的,并不敢跟主子同桌。尽管花倾城对于规矩不甚在意,但她也不会去勉强别人按照她现代的生活方式来。 韩亦辰意味深长地看着祖孙二人离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悠悠收回目光。韩亦辰没想到自己这个大哥下手这么快,已经把他的人给安插了进来。 韩亦辰本来也存了和沐离歌一样的心思,毕竟外面买回来的人,哪里会有自己的人用着放心?只不过他从昨夜到今天中午一直和花倾城缠绵床榻之上,都还没来得及安排呢! 那个老邱看起来倒是个守本分的,但那个小邱……韩亦辰脑中回想着邱铭那副眉清目秀的模样。虽然只是个还没长开的少年,但举手投足间流露的清雅气质,依然可以看出将来定会是个英俊美男。 韩亦辰微眯着他那狭长迷人的丹凤眼,不由生出几分警惕之心。看来,他得私下找个时间好好跟大哥提一提了,可千万别引狼入室才好…… 花倾城和家里的几个夫郎们吃过午饭后,略微休息了一会就带着沐离歌去了村头的花母花父那里。 “爹,你这是?” 看着花父准备的堆满堂屋的大包小包东西,花倾城不禁嘴角微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要搬家呢! “这一堆是给你和二郎以及乘风路上吃喝用的。另外这两堆礼品都是一样的,一份给二郎的家人,一份给乘风的家人。” “你这头一回上夫郎的爹家,可要收敛好你那臭脾气,该低头时就得低头。都是自家人,没有什么丢不丢面子的事。” “知道了,爹。” 面对絮絮叨叨的花父,花倾城耐着性子应下他的叮嘱。 “倾城啊,这二郎和乘风家都是大户人家,你今晚回去再把书拿出来读一读,别失了礼数。” “知道了,娘。” 在花母花父的叮咛下,花倾城抱着一堆东西和沐离歌出了花家,趁别人没看见,她统统放进了空间别墅的客厅里。 尽管已经知道了自己这小妻主的与众不同之处,但眼见她把一大堆东西凭空变消失,还是看得沐离歌目瞪口呆。 离开花家后,花倾城和沐离歌又顺便去了一趟土地庙,给哑巴老人送了一些吃的东西。目送着携手离去的妻夫二人,康福来眸光悠悠,心绪不宁。 亥时,后院主卧里,花倾城将忙个不停收拾东西的沐离歌拉到床边坐下。 “离哥哥,不用收拾了,我什么都不缺。我们……早些休息!”毕竟她这一去,他们可是至少有十几天见不到了,她想多和他温存一回。 “倾倾,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多准备一些总是好的,有备无患嘛!”沐离歌眸光微闪,不找点事做,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不让花倾城离开。 “离哥哥~”花倾城握住沐离歌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之上。 “我答应你,早去早回。”花倾城吻了吻沐离歌的手背,随即便搂上他的脖颈,温柔地吻上他的双唇。 “离哥哥,春宵一刻值千金,且莫辜负这良辰美景!”看着自家温润如玉的大夫郎,花倾城唇角微勾,素手轻抬便直接将帷帐落下…… 第204章 启程上京 六月二十日,辰时四刻。 花桥村的村尾花宅门口,花倾城正在和她的夫郎们告别。 “倾倾,你们此番上京,路上务必要注意安全。”沐离歌抬手为花倾城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好,离歌。你们好好待在家里,等我们回来。”看着对自己目露不舍的大夫郎,花倾城伸出双手揽上他的后背,把头轻靠在他的胸膛之上。 “倾倾~” 沐离歌一手扣住花倾城不盈一握的纤腰,一手轻抚她的香肩,俯身在她的唇上落下不舍一吻。 在沐离歌想要撤离的时候,却被花倾城勾住脖颈,粉舌灵动,轻撬其皑齿,探索着来自沐离歌口中的香津浓滑,加深了方才那个吻。 花倾城和沐离歌的深情一吻,足足持续了一刻钟才停下。 “二弟,照顾好她。”沐离歌将司徒烨拉到一旁,正颜厉色地对他叮嘱道。 “会的,大哥。等我们回来。”司徒烨和沐离歌默契一击掌后,便去把行李都搬上马车。 “小倾城,你可别忘了我们的‘约法三章’!”韩亦辰也把花倾城拉到一边,和她说着悄悄话。 “放心,忘不了。”花倾城看着傲娇又别扭的三夫郎,不由心生怜惜,直接拽着他的衣领将他往下拉,在他的两边侧脸上各香了一口。 “我走啦,三郎。”花倾城欲放开韩亦辰,手却被他拽住。 “叫声三哥,就让你走。” 韩亦辰紧握着花倾城的两只手,微嘟起薄唇,如丝的媚眼里闪过灵动的狡黠之光。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的这个小妻主私底下可是一直管大哥叫离哥哥呢。他韩亦辰也比花倾城大一岁,让她叫自己一声哥哥,根本一点不过分好? “三郎,别闹!”她的五个夫郎此时此刻可都是齐聚在这里呢,一会其他人也有样学样了。 毕竟从年龄上来说,沐离歌比她大三岁,司徒烨比她大两岁,韩亦辰和司乘风比她大一岁,除了十五岁的于小天比她小一岁外,其他的四个夫郎可都比她大。 想她刚来这里的时候,四个夫郎都对她唯唯诺诺,可如今这才过去三个月,她在家里的地位就已经急转直下,而且眼瞅着这妻纲似乎也越来越不振,甚至还愈发诡异地往“夫管严”的方向发展着…… 概无其他,皆因心中有爱罢了。而她花倾城也乐意去宠着自己的夫郎们。 正如韩亦辰所言,真正的大女人不是对着夫郎颐指气使,呼呼喝喝,非打即骂;而是在外能叱咤风云、威风凛凛,在家也能放下身段,温柔体贴和疼爱夫郎,那才是真正的大女人。 “叫声三哥,就让你走。”韩亦辰不死心道。 “三哥~” 花倾城挣脱韩亦辰拽着自己的手,勾下他的脖颈,魅惑十足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便在他的耳际呵气如兰,轻声呼唤道。 脖颈上的香软柔荑,耳畔间的温热气息,以及那甜甜糯糯的声音,勾得韩亦辰整个人酥酥麻麻,情不自禁地浑身一颤,霎时间他就感到小腹之下一股邪火,也开始不停地在噌噌往上冒。 看到韩亦辰突然憋得微红的一张俊脸,花倾城唇角微勾,随即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瓷瓶。 只见她先是揭开瓶塞,接着便从瓶子里倒了一粒药丸出来,动作麻利地塞在了韩亦辰的手掌之中,甚至还相当贴心地替他把五根手指折好将药丸握紧。 “三郎,我该走了。”花倾城把一个不舍的离别之吻印在韩亦辰薄唇之上,朝着他嫣然一笑,随即便往马车的方向而去。 脸上的温润触感犹在,撩拨之人却早已逃离。摊开手掌,看着躺在手心里的那粒红得耀眼的清心丸,韩亦辰的手微微颤抖着。也不知是被气还是被羞的,他那张俊脸上的表情,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着。 “花倾城!” 恼羞成怒的韩亦辰,随即用哀怨无比的眼神,望向站在马车旁眉眼含笑看着他的花倾城。早知道刚才就不撩拨他那小妻主了,这下好了,她要走了,而自己却反被她给撩得欲火焚身。 花倾城是千年不遇的阳盛体质,而他韩亦辰也是百年难见的八字纯阴男子,他们两个也算天作之合。但是,这一颗清心丸哪够去他身体的欲火啊?看来他一会回去还得多吃一颗才行…… “妻主!” 于小天快步追赶上花倾城,来到马车旁,将一个黄色的东西塞到她手中。 “这是我昨日三步一跪,五步一拜,七步一叩首,去慈云寺替你求回的平安符,你一定要随身带着。” 于小天一双明亮有神的桃花眸,闪着盈盈的光芒,饱含不舍的泪在眼眶中打转,似落不落,看得花倾城的心不由一阵柔软。 “谢谢你,四郎,我很喜欢。”花倾城随即将手中的平安符摊开,挂在脖颈之上,并将绳子调节到合适长度。 虽然她并不相信这些所谓的平安符,但这锦囊里的符箓却蕴含着于小天对她的一片深情厚意,她自然会珍而重之。 “四郎,乖乖待在家里等我回来!”花倾城紧紧地抱了一会于小天才将他放开。 “倾……倾城!”于小天拽回花倾城,扣住她的脖颈便吻上了她的红唇,带着几分克制的狠劲。 于小天突然的主动,使得花倾城一双盈盈的剪水瞳眸微微睁大,但在一闪而过的讶异之后,她便开始积极地回应着自己的这个小夫郎。一刻钟后,两人才结束缠绵一吻。 “咳咳咳……倾城,时辰不早了,该启程了。”司徒烨硬着头皮上前催促道。 “四郎,保重。”花倾城松开了拥抱着于小天的手,就转身上了马车。 司徒烨揭开马车帘幕,花倾城回头深情望了一眼伫立在前院大门口的沐离歌和韩亦辰,才俯身进了马车的车厢。 “沐大哥,韩三哥,小天,保重!”司乘风朝三人深深作了一揖,方才转身上了花倾城的马车,而他自己带来的那辆马车,如今都被塞满了行李。 在沐离歌、韩亦辰和于小天不舍目光的护送下,翔云马拉着花倾城、司徒烨和韩亦辰的马车走在前,两名司乘风的护卫驾驶着装满行李的马车紧随其后。 只堪堪过了须臾,两辆马车便逐渐淡出了沐离歌等人的视野,离开了花桥村。 正当花倾城一行人往着京城方向而去的时候,元秋也带着她那表姨的夫郎的嫡兄的女儿,来到了云水镇的镜花缘小食…… 第205章 夏侯世女 “世女,到了。” 元秋身着绛紫劲装、手持折扇,虽说还是以往的惯有装扮,但是眉宇间却不复从前的乖戾嚣张。 只见她从一匹高头大马上翻身而下,随即便弓身来到身后的一辆奢华马车面前,并轻掀起赭色丝绸帐裳。 接着就从马车里面走出一位身形高挑、贵气十足的女子,身后还跟着两名体形高大威猛,看起来阳刚气息十足的男仆。 “镜花缘小食!” 一袭殷红云锦宫装朝服的夏侯钰手持宝剑,脚踩车夫后背,从马车上不疾不徐而下。抬头望了眼前方店铺门头上大大的店招,夏侯钰眼里闪过一抹志在必得的光。 “回世女,就是这里了。”元秋“啪嚓”一声甩开了手里的折扇,自以为潇洒地扇了扇。 “元秋表妹啊,你是本世女的爹的庶弟的妻主的表姐的女儿,那算起来我们也是亲戚。既然我虚长你一岁,你便唤我一声表姐即可。” 虽然夏侯钰压根看不上这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的不入流亲戚,只不过她此行来扶风县是有要事,还需要用到元家,便决定放下身段先安抚住元秋。 “是,表姐。”元秋一副受宠若惊模样,对待起夏侯钰顿时更加殷勤起来,看向她的眼神也不由更加真诚了几分。 “走!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今天我也来见识见识那让皇上也称颂手艺精巧、别具一格的镜花缘小食。”夏侯钰状似亲民般地拍了拍元秋的肩膀。 “皇上?”元秋闻言双腿微微一软,一个小小的民间小食铺子,怎么就能跟远在千里之外的皇上扯上关系了呢? “呵……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夏侯钰唇角微扬,十分满意地欣赏着元秋那副没见识的模样。 “表姐见多识广,元秋只是一介乡野粗鄙妇人,劳请表姐解惑,元秋愿闻其详。”元秋十分上道地拍着马屁。 元秋之前总围着县令萧雁兰转,早把她那套官场的溜须拍马技术学得惟妙惟肖。 “半个月前,皇上那国丈木兰瑾死而复生,从扶风县回到京城,皇上亲率百官在城门口迎接国丈。那场面可是相当盛大啊!这等殊荣,自然也不是谁想有就能有的。谁叫那木老爷子是已故凤后的亲爹呢?” 夏侯钰看着元秋那怔愣的模样,唇角微勾,继续说道:“听闻国丈流落民间之时,曾被一农妇所收留,而那农妇正是扶风县这镜花缘小食的东家。” “镜花缘小食的东家?”元秋闻言心中大惊,只是这份讶异很快被她强制给压了下去。 “嗯。国丈还带回了不少镜花缘小食的吃食,就连皇上也不顾言官阻拦,更是亲口品尝过,当着众百官的面称赞这镜花缘小食。” “所以,表姐这次是为了镜花缘小食而来?”元秋试探性地问道。 先前元秋就听母亲元霸提起,平西王夏侯婧的世女夏侯钰不日将前来扶风县。 为了让夏侯钰早点来此,元秋更是特地往京城去信,告知夏侯钰这里有十分合她心意的男子。本以为夏侯钰此番是为了店里的那丑男而来,没想到她居然也是冲着镜花缘小食来的。 如此正好,都省得挑拨离间了,只要自己时不时煽风点火,挑起他们的矛盾,届时她隔岸观火就可以借夏侯钰之手出一口恶气,一口被“金蝴蝶”碾压的恶气。 “是,也不是……”夏侯钰眼神凉薄,看向镜花缘小食嘴角衔笑。 既然皇上那么喜欢镜花缘小食的东西,就连带很长一段时间食欲不振的毛病,都因为这家铺子的食物而好转了,倘若她把人捏在手中,送到京城去献给皇上,那岂不是大功一件? 而且,还可以顺便让这农妇给平西王府做钉子,安插于皇宫的御膳房之中……至于元秋先前跟她提的男子,她也顺手收了便是。 于是,夏侯钰带着两名仆从,和元秋心思各异地走进了镜花缘小食。 “掌柜的,把你们这里所有的吃食都给上我一遍。” 进店铺后,夏侯钰便在男仆的伺候下,来到一张桌前坐下。而元秋则走到柜台前,冲着正在店里忙碌的张三喊道。 “你……” “你是元秋!” 张三看着这个曾经上门来找茬女人,面露惊恐之色。 当初司徒公子在铺子的时候,三两下就把元秋带的二十个打手给打趴下了,但如今司徒公子不在,他们该怎么办? “怎么?你们打开门做生意,难不成还把顾客分成三六九等,不想卖给我不成?” 有了夏侯钰撑腰的元秋,十分痞气无赖地往墙边一靠,故意把声音提高,引得排队等候买东西的人,纷纷转头向她行注目礼。 不认识元秋的人,以探究十足的眼神看向店里的伙计张三、李四,以及柜台前双手交握垫着后脑勺,毫无形象,靠着椅背,翘起二郎腿,正闭目养神的左岸。 而认识元秋的人,则皆在心里冷嗤,这元秋自从四海赌坊和元家武馆被金蝴蝶碾压后,就缩在龟壳里不敢再出来惹事了,如今这是老毛病又犯了? “左……左公子,您看怎么办?” 这元秋一看就不好惹,而且是有备而来,六神无主的张三只好问向一旁摸鱼的左岸。虽然他也不知道这左岸靠不靠谱,但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张三,卖给她,只不过记得按规矩先付过钱才能给她上餐。”左岸睁开他那黑亮的双眸,瞟了一眼靠在一旁墙边的元秋,随即又将眼睛闭好,继续假寐。 “左公子?”元秋饶有兴致地盯着柜台前闭目养神的左岸。 她也是这时才注意到,这店铺里居然多了一张生面孔。而且对方那副透着清冷疏离气质的俊容,让见多涂脂抹粉男子的元秋也着实惊艳一把。 “没问题,这是一百两银票,多的就当打赏你……们了!” 元秋财大气粗地在柜台前拍了一张一百两银票,只不过她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左岸身上。这等姿色的男子,回去给她做小侍正好! 过了两刻钟左右,张三和李四从厨房里端出一盘又一盘小食,整整摆满了三张桌子。 夏侯钰尝了几样后,目露惊艳之色,没想到这镜花缘小食果然有两把刷子,难怪会被皇上亲口称颂。如此这般……那她更得想尽办法把人弄上京城才行。 “小二,你们的东家呢?本世……我有笔买卖想跟她谈一谈。”夏侯钰一手冰激淋一手辣条,吃得津津有味。 “这位贵人,真不凑巧,我们东家今天刚好出远门了!”张三回答道。 “那还真不是时候。可知她何时能回来?”夏侯钰面色一沉,佯装露出一副遗憾模样。 “快则半个月一个月,慢的话……小的也不清楚。”张三戒备满满地看向一旁悠哉吃着东西的夏侯钰。 “表姐可是为了小食配方而来?”元秋自以为摸透了夏侯钰的心思,便移步上前,来到她身边献殷勤道。 “表姐可还记得,我先前跟你提过的那位高大魁梧的男子?”元秋边说边向夏侯钰投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实不相瞒,他便是这镜花缘小食东家的夫郎,这店里所有的吃食他都会做。既然东家不在,那你找她夫郎商量商量做生意之事,也是一样的……” “哦?那还真是……挺有意思。”夏侯钰磨搓着下巴,状似在思考元秋提议的可行性。 “元秋表妹啊,那就要麻烦你亲自走一趟,带我去请这位巧手夫郎了……” “小事一桩,小事一桩。”元秋狗腿十足地说道。 接着两人便交头接耳地讨论了起来…… 尽管二人是压低着嗓音说话,但身为罗刹门第一杀手的左岸,耳力自然是极好的,已经把她们二人的对话点滴不漏地听完了。 他想自己一定是上辈子欠了那花倾城的,所以这辈子才得这么苦命地去为她奔波…… 第206章 山雨欲来 午时六刻,吃过午饭的沐离歌等人,正在后院套房的客厅里喝茶聊天。 “大哥,妻主他们应该出了舞阳州了?”于小天望着落地窗外的天色喃喃道。 “嗯,应该是。” 沐离歌应了一声,继续手里娴熟的泡茶动作。只不过他并没有喝,而是都倒给了一旁的韩亦辰和对面的于小天。 蓦地,沐离歌倒茶的手一顿,灿若朗星的眸子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前院方向,但随即又淡定十足地提起炉子上的陶壶,把里面的热水倒了些许在茶壶里,并盖好盖子。 “大哥,有人来了,而且听动静至少有四五十人。”坐在二人位沙发上的韩亦辰,微眯着他那狭长迷人的丹凤眼,脸色略沉。 “喝茶,三弟。”沐离歌端了一杯茶,放在了韩亦辰面前茶几的杯垫之上。 “有人来了?是去菜地里做短工的村民吗?”神游的于小天,听到韩亦辰的话,不由收回了对花倾城的绵绵思念。 “小天,喝茶。”沐离歌也端了一杯茶,搁置在于小天面前茶几的杯垫之上。 一刻钟后,花宅新任的管家老邱匆忙进了后院的客厅。 “主父(与男尊的主母对应,即当家男主人),有客人来了!”邱富弓身在沐离歌旁禀报道。 “嗯,来者何人?”沐离歌端起茶壶,不疾不徐地把里面的茶斟在了玻璃制的公道杯之中。 望着公道杯里透着醇香的红褐色茶水,沐离歌敛眉舒展,眸光微柔。小妻主从她那房子里拿来的功夫茶具真是太有意思了,尤其是泡茶的过程,还能让人凝神静气,着实是一种悠闲惬意的享受。 “禀主父,有一个人是云水镇的地头蛇元秋,另外一个被元秋唤作表姐的人是个生面孔,但看她那华丽的衣着,以及举手投足间流露的贵气,应该是从京城来的。”邱富事无巨细地禀报道。 “另外她们还带了五十名身强力壮的女人守在宅子外面,目前在前院堂屋的是元秋和她表姐。而且她那个表姐,身边还跟着两名身形高壮的男仆。如今铭儿正在应付她们,主父您要去见见她们吗?” “身形高壮的男仆?恐怕是男宠。”韩亦辰不屑冷哼道。 “这个……小的倒是眼拙。”邱富尴尬地擦了擦额头上陡然间冒出的虚汗。 这女尊国的女人果然是一个比一个生猛,他也是最近才和乔志远一同离开知返林,来到这莱凤国的花桥村。只不过乔志远已经回去了,而他则被留下来近身伺候主子。 “嗯,三弟、小天,你们就在这里,我随老邱去前院看看。”沐离歌放下手中的茶壶,从沙发上起身。 “不行,大哥,恐怕来者不善,我和你一同前去。小天你乖乖在这里待着别乱跑。”韩亦辰也随后跟上沐离歌的步伐。 从沙发上起来,本想追上二人的于小天,想起先前他不听大哥的话,从密室里跑出来,结果被黑衣人掳走,还差点被侮辱的事,顿时又坐回了沙发上继续喝茶,只不过他的一双黑亮眸子却时不时地往前院方向瞄着。 “呵……没想到这花倾城不但做吃的东西与众不同,就连她住的地方也如此别具一格。” 花宅前院堂屋内,夏侯钰毫不客气地坐在上首位置,她身后站着两名身强力壮的男仆。只见听她状似夸了花倾城一句,就是不知道这话里有几分真心。 “喂,你家主父什么时候出来?”坐在夏侯钰下首位置的元秋,看向邱铭有些不耐烦道。 “哎,我说元秋表妹,对待美男可不好这么粗鲁。”夏侯钰不赞同地瞟了元秋一眼,看向站立一旁绷着一张小脸的邱铭面露淫逸之色。 这个小侍虽然看上去只有十 二三岁,但长得眉清目秀,浑身散发着清冷疏离的气质。简直太合她心意了,这等货色比她在京郊圈养的那些娈童,可优秀太多了。 只不过想到如今她还有要事需要做,心里的其他旖旎想法只能暂时搁置一旁,其他的且先等她先完成眼前的事再说。 “请问二位光临寒舍,有何要事?” 正当夏侯钰思绪飘飞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道极富磁性,但语气中透着冷漠的声音响起。 闻言的夏侯钰和元秋皆朝门口望去,只见有一剑眉星目、身着月牙白长袍的男子,身姿挺拔俊秀,宛若出尘仙人,步履稳健轻缓,在管家的引领下,不疾不徐地从堂屋门口走了进来,面容冷峻地看向她们。 夏侯钰和元秋的眼中皆闪过一抹惊艳之色,只不过在她们还来不及收回目光的时候,却见那白衣男子身后又走来一位体态轻盈飘逸、容貌俊美绝伦的青衣男子,尤其是那双如丝媚眼,仿佛能勾魂摄魄般邪魅迷人。 “这不是……玄医谷的韩大神医?” 元秋惊得从座上站起,目瞪口呆地看向青衣男子。当初她撺掇人去镜花缘小食找茬的时候,装病的那些人都因为这个青衣男子临阵倒戈了,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沐离歌来到夏侯钰同排的上首位置落坐,接过小邱呈上的一杯水,不疾不徐地轻呷了两口便搁置到一旁的桌上。 而韩亦辰对元秋的反应只是傲娇地抚了一下落在肩上的发丝,便跟随沐离歌的脚步,在他的下首位置也坐下。 “你……便是那花倾城的夫郎?”夏侯钰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一旁的沐离歌,没想到一个小小乡野村妇的夫郎,居然能有如此天人之姿。 看来,那元秋果然没有欺骗她,这里确实有人间绝色,虽然跟她预想的有些出入,但除了司徒玄烨那般充满野性魅力的男子,眼前这个宛如谪仙般不染纤尘的白衣男子,同样也能是她的心头好。 “这位沐公子确实是我们家主的当家主父,二位有什么要事就尽快说,一会我们家主父还需要歇午呢!”站立一旁的老邱,对于夏侯钰看向主子那眼中一闪而过的淫邪之光甚是不喜,遂适时出声道。 “在下夏侯钰,乃是当朝平西王府的世女。因有要事才会冒昧来访,实在是公子的天人之姿太过耀眼,方才才会一时眼迷失了礼数,敬请公子见谅!”夏侯钰从座上起身,装模作样地朝沐离歌作了一揖,复又坐了回去。 “夏侯世女有何指教敬请直言,吾等不过一介后宅妻男,并不方便长时间接见外女。”沐离歌听到夏侯钰的话,心里暗暗讶异,但面上却依旧端得一副云淡风轻。 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一派高贵优雅的女人,居然就是差点娶了他那二弟的平西王世女夏侯钰。虽然长得还真是……人模狗样,但背地里却是如此龌龊之人,果真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虽然不知道她是因何事而来,但很明显来者不善,沐离歌顿时把心中的戒备更加高高提起。 第207章 主父离歌 “实不相瞒,这次冒昧前来拜访,本是想聘请你家妻主做点心师傅的,没承想她居然刚好出远门了。” 夏侯钰习惯性地摸了摸手边的桌面,却没摸到茶,只好甚是无语地收回了手。 这花家也太抠门了,虽然是农家,但也不至于连一杯清茶都没有。自她入门到现在,竟是连一杯水的影子都没有瞧见。 “既是如此,那夏侯世女和这位……和这位就请回。寒舍简陋,实在配不上夏侯世女这般雍容高贵之人。”沐离歌眸光淡扫,冷冷地瞟了夏侯钰和元秋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在下元秋!是平西王的王夫的庶弟的妻主的表姐的女儿。”元秋十分不满地纠正了沐离歌话语里的“这位”两个字。 沐离歌当然知道眼前的人是元秋,只不过他如今的身份是身居后宅、没有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夫,而且从明面上而言,他是没有见过元秋的,所以他只能装傻。 “哎,沐公子别着急嘛,本世女的话还没说完呢!”夏侯钰下巴微扬,看向一旁的沐离歌眼里满是欣赏之色。 “听闻沐公子手艺精湛,镜花缘小食的美食你都会做,既然你妻主归期未明,那在下就冒昧邀请公子先行一步随我回京。” “当然,本世女会让人驻守扶风县,待过些时日你妻主归家后,便一同将她接过来,让你们妻夫二人团聚,如何?”夏侯钰看向沐离歌,一双眼里满是倨傲之色。 “表姐,错了,错了!”见夏侯钰误把沐离歌当成了在镜花缘小食看铺子的那个丑男,元秋赶忙上前凑到她耳边低语道。 “表姐,之前我给你去信提到的那个男子其实另有其人,不是屋里这两个。” “不是他?”夏侯钰闻言嘴角微抽。这花倾城也太好福气了!一个乡野村妇,居然有三个夫郎?而且还一个赛一个好看。 “夏侯世女说笑了,我们家主父虽说只是乡野村妇之夫,但那也是备受宠爱的,我们家主又岂会舍得让他抛头露面去铺子里当厨子呢?您说的那些,他并不会。”这人一看就不是好人,邱富把一个维护主人管家的角色演得是入木三分。 “大胆!主子说话,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奴才来插嘴!”元秋看向站在沐离歌身旁的邱富一脸不善。 “家奴无状,二位贵客海涵。吾等只是乡野粗鄙之人,自然是比不上夏侯世女,以及这位平西王的王夫的庶弟的妻主的表姐的女儿,元……元什么来着,那般的高贵。”面对夏侯钰的施压和元秋的咄咄逼人,沐离歌半点不怵,不紧不慢地说道,只不过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恭敬。 “是元秋!”听到沐离歌再次把自己的名字给略过,元秋再次气呼呼地纠正道。 “看来是在下误会了,失礼失礼!那能否请那位精通做小食的公子出来?”夏侯钰端的一副道貌岸然模样,只不过说出的话却是半点不合礼法。 “那恐怕夏侯世女要失望了,我家二弟今早已经随妻主出了远门,不会那么快回来。更何况……我二弟已是有妇之夫,又岂能跟随你们离家而去?”沐离歌冷着一张脸,状似不悦地说道。 “哦,那还真是不凑巧了……”夏侯钰摆出一副遗憾十足的模样,但看向沐离歌的眼神却带着审度之色。 虽说对方只是一介乡野村妇的夫郎,可这天人之姿还有那出尘的气质,以及说起话来点滴不漏,竟是丝毫不逊色京城那些自诩高贵、长袖善舞的命夫们。 “老邱,送客。我乏了。”沐离歌轻抬右手,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是,主父。”邱富弓身应道。 “夏侯世女,还有这位元大小姐,我们家主父需要歇午了,两位若没其他事,还是请回!”邱富侧身朝夏侯钰和元秋二人摆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元秋见眼前这主仆居然一再下逐客令,心里的火也不由噌噌冒起来。 “离歌,离歌,你们没事?” 正当双方僵持的时候,左岸带着里正花素芬以及族长花正风进了花宅的院子,而院子外面还乌压压地围着好几百个看热闹的村民。 毕竟夏侯钰出行的排场实在不小,方才进村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村民们一传十,十传百,都纷纷前来花宅附近观望着。 只是先前村民怕冲撞了贵人,便不敢太靠前。如今眼见里正和族长都进花宅了,是以就都放心地围了过来看热闹。夏侯钰带来的五十个壮女侍卫,瞬间就被冲散和淹没在乌压压的人群里。 “原来是素芬姨和正风姨,快进来坐。”沐离歌起身迎向进了堂屋的二人。 “离歌,这是家里来了贵客了?”花素芬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端坐于上首位置、一身华丽装扮的夏侯钰,以及她下首位置一脸阴鸷的元秋。 “素芬姨,她们说是来找妻主的,只不过真不凑巧,我家妻主今早就出远门了。我们一介后宅妻男,实在不方便长时间见外女,所以便准备让老邱送二位先行离去。”沐离歌状似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跟在沐离歌身后的韩亦辰随即上前扶着他。 “原来如此,韩三郎快扶你大哥去歇息,这里有我们帮忙照看着。”族长花正风朝韩亦辰递了一个眼神。这沐离歌肚子里可怀着孩子呢,自然是容易累着。 “对,离歌你去歇着。”花素芬随即也点了点头。 “二位贵客,鄙人是这花桥村的里正花素芬,这位是我们花桥村花氏一族的族长,不知你们大驾光临花桥村是所谓何事?”花素芬在沐离歌和韩亦辰出了堂屋后,便在先前沐离歌的位置坐下。 “大胆,这位可是……”元秋刚想把夏侯钰的身份说出来,却被她抬手制止。 “花里正,今天我等冒昧来访,只是有些生意上的事想跟花倾城商议商议。既然她不在……那我们也就不再叨扰,就此先行告辞了。待花倾城回来之时,我们再前来拜会。” 夏侯钰端的一副谦谦淑女模样,朝花素芬和花正风作了一揖,接着便抬脚出了前院的堂屋。 “表姐,他们不过一介乡野村民罢了,你跟他们讲究这么多礼数做甚?要我说,直接让你带来的侍卫们把那两个美男抓起来带回京城不就得了?”元秋适时地撺掇道,她可没错过夏侯钰看向沐离歌和韩亦辰时,眼里满满的惊艳之色。 “蠢货!没看到连村里的里正和族长都来了吗?而且听外面喧哗的动静,院子外面怕是来了不少人。”夏侯钰直接上手给了自己这个猪队友来了一个暴栗。 身为贵族子弟,那自然是甚爱惜羽毛的,就算要使坏,那也不是光明正大能做的事,而是要做得滴水不露,让人挑不出毛病那种。 否则以她平素的行径,再加上此次之事,一旦她被传出强抢民男的罪名,那朝中的言官向皇帝参的本子恐能把御书房的书案给淹没。 “那……就这么放过他们了?”元秋眸光微闪,没想到这个所谓的平西王世女居然如此胆小,还不如她呢!她也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指望夏侯钰能替自己报仇雪耻。 “说你是猪,你还喘上了?明的不行,用暗的不就得了?蠢!”夏侯钰不屑地瞟了一眼元秋。 这小地方的人果然上不了台面,就只会逞匹妇之勇。难怪元家的四海赌坊会覆灭,元家武馆也被迫关门。 最后夏侯钰和元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拥挤的人群里出了花宅的范围,并带着她那两个身体健硕的男仆,以及被挤得发髻散乱、衣裳残破的五十个壮女侍卫离开了花桥村。 马车上,形容被村民挤得略有些狼狈的夏侯钰,悠悠地回望了一眼村尾花宅所在方向,唇角微勾。 第208章 被喂软饭 “无缺!” “无缺!” “在看什么?该走了!” 看着在窗前怔愣出神的花无缺,站在房门口、身挎包袱的若白连唤了他好几声。 “哦,来……来了!” 伫立在客栈二楼房间窗口的花无缺,收回悠悠看向对面迎宾酒楼门口的视线,赶忙快步跟上若白的步伐,出了房间便往楼下而去。 难不成是他眼花了?花无缺疑惑不已。方才他怎么好像看到花倾城和四个男人走进对面的迎宾酒楼了? 舞阳府府城繁华街上的悦来客栈门口,一群头发全束挽髻、身着同款灰衣长袍的男人,正在整理骡车上的行装,准备前往千灯省的省城。 六月下旬之时,他们寨子里的袁老伯外出采买物品,却不慎意外失足落水,被湍急的河流冲走。虽然叶凡在最短的时间内带人去报了官,但将近两个月了,官府却一直搜寻不到老人的尸首。 前些日子,官府突然贴出告示,说袁老伯的尸首先前被他人误认并且下葬,现如今尸骸已找到,让其亲人尽快前去领回。 自梳男们此番外出,便是为了去千灯省的巡抚衙门领回老人的尸骸。虽然距离袁老伯去世已经将近两个月,尸身恐早已腐败,但死者为大,还是需要尽快将他入土为安才是。 昨日一大早,自梳男们便已经从云水镇的七宝山出发。三四十个统一装束的男人,外加七辆骡车,队伍浩浩荡荡地行走在去往省城的路上。 自出了七宝山来到云水镇上后,自梳男们一路穿县过界,途中总能遭到了很多路人的围观,终于在昨日傍晚时分到达了舞阳府。眼见天色已晚,他们便在叶凡的安排下于悦来客栈投宿了一宿。今晨用过早饭后,叶凡便带着众人前去府城的市场转转,顺便贩卖点山货什么的。 “无缺,怎么了?这是遇到熟人了吗?”若白看着花无缺略有些忧伤的模样,遂关心问道。 “没,没事,兴许是看错人了。走,若白大哥。叶大哥他们该等着急了。” 花无缺跟着若白很快出了悦来客栈,来到门口与叶凡等人会合。悠悠望了一眼对面的迎宾酒楼,花无缺便跟着自梳男们踏上了前往省城的路途。 “倾城,怎么了?” 迎宾酒楼二楼一间临街的包厢里,眼见花倾城站在窗前看向对面客栈门口发呆,司徒烨便从圆形大饭桌前起身,来到她身旁。 “二郎,你瞧!”花倾城将司徒烨拉到窗户边。 “那是立志不嫁不育的自梳男,倾城。” 司徒烨顺着花倾城手指的方向,望向对面客栈门口一群头发全束挽髻、身着同款灰衣长袍,正在整理行装准备出发的男人们。司徒烨还以为她是心生好奇,便耐心解释道。 “不是,二郎。我好像看到花无缺了。”花倾城脑中不由浮现出之前她去摊上买豆腐的时候,村里的女人纷纷围观那个豆腐东施的热闹画面。 “花无缺?” 司徒烨闻言微微讶异,这花无缺都失踪一个半月不止了。自从他失踪后,村里的女人们干农活似乎都有点心不在焉了。 而花无缺的娘花非花眼瞅着儿子莫名其妙丢了,收的聘礼也被花富贵要了回去,整天就像失了魂般喃喃自语。 “与其嫁给花富贵那样的女人,当自梳男也许也是条出路。”司徒烨幽幽地说道。 “毕竟当了自梳男的男人,是得到官府认可的,别人也就不能再强迫他婚嫁。只不过每年得按时交罚金,才能领到自梳男的身份牌子。” “说得倒也是。”花倾城闻言点了点头。 毕竟这是重风评的古代,而且在莱凤国,和离的男子下场会很凄惨。男子一旦嫁错了人,那往往就会是一辈子的悲剧。既已明知前路是深坑,那还不如不婚不育保平安来得痛快。 “司徒二哥,倾城,可以吃饭了!”眼见小二已经把饭菜都上齐,可花倾城和司徒烨却还站在窗口不停地聊天,司乘风便从饭桌前起身前来窗边唤他们。 “来了,乘风。”花倾城收回了看向对面客栈的视线,转身拉过司乘风和司徒烨的手来到饭桌前坐下。 “乘风,加上你的两个护卫我们一共也就五个人,点这么多菜,实在太浪费了。” 望着司乘风点的整整一大桌的美味佳肴,花倾城不禁额冒黑线,嘴角微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多么穷奢极侈的富婆呢! “没事,倾城。这一路吃住行的花费都由我来出。” 看到花倾城一脸肉疼的模样,司乘风强压着上扬的嘴角。他只是想把最好的都给她罢了,没想到这个女人会有这么大反应。 “那怎么行?而且这也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关键是浪费啊!” 好,首先确实是费银子,但这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浪费也说不过去。更何况,花倾城此番上京目的之一,可是去大将军府见司乘风的亲人们,在路上这么吃司乘风的软饭,她着实感觉烫嘴得很。 花倾城头疼得很。她的这些夫郎们那是一个比一个优秀,看来她得更加努力赚钱才行,不然她都成垫底的那个了。 “好,我答应你,下不为例,以后我们去酒楼吃饭的时候削减掉一半的菜品。”司乘风扯了扯花倾城的衣袖,很有眼色地向她服软。 在花倾城的坚持下,司乘风没有另外再给两名护卫安排饭菜,而是直接把桌上的菜肴分了一部分给他们在一旁的小桌上吃。 “咳咳咳……” “吃饭!” 看着殷勤嘴甜,识进退,还极有眼色的司乘风,花倾城心里是既感动又无奈。略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音,便宣布开始吃饭。 对于孔雀开屏却又像狐狸般狡猾的司乘风,司徒烨直接选择装傻。虽然他也很想表现,但在财力上,他恐怕比不上司乘风。不过,他可以借花献佛啊!于是,司徒烨便用公筷给花倾城夹了满满的一碗菜,直到冒尖再也装不下。 没想到,这原主为了傍有钱公子哥,使出了浑身解数却始终吃不上的软饭,她花倾城魂穿过来后,却总有人追着喂她吃…… 第209章 二美同行 “倾城,现在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去府城这里逛一逛再出发?” 用过午饭,午时六刻左右,在酒楼里略作休息片刻,司乘风便提议花倾城出去逛街。他可是好不容易和花倾城一起出来,不带她出去玩一下,他都觉得对不起这么好的机会。 “也好,如今太阳正晒,赶路也确实辛苦,那我们就出去走一走。”这还是花倾城第一次到府城来,她也想四处转转,开开眼界。 “司徒二哥,你也会一起去?”司乘风虽然很想和花倾城独处,但他又不能真的把司徒烨那么大一个人给屏蔽掉,礼貌性地问一下还是应该的。 “那是自然,倾倾在哪,我就在哪。大哥可是特别交代过,要我照顾好她。”司徒烨吐出嘴里的牙签,痞痞地朝司乘风笑了笑。只不过在花倾城朝他看过来的时候,他立马又换上了一副成熟稳重的模样。 “凤文、凤武,你们二人在酒楼这里,我们出去片刻便回来。” “可是少公子,我们得贴身保护你的安全。”凤文双手抱拳,朝司乘风行礼。 “是啊,少公子,我们怎么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出去呢?”凤武也谨记着木兰瑾的吩咐,对于司乘风的安全问题,不敢有丝毫懈怠。 “行了,就这么决定了。我就出去一会,而且我们是三个人一起出去,光天化日之下,不会有什么事的。”已经有司徒二哥这么大根的光亮蜡烛了,他可不想再增加两根。 “是,少公子,你们务必要注意安全。”凤文不放心地提醒了一句。 于是,花倾城一左一右牵着司徒烨和司乘风的手便出了迎宾酒楼的大门。至于司乘风的两名护卫则被安排留在酒楼,看守马车和行李。 “小心,乘风!” 刚走出迎宾酒楼的大门来到大街上,就突然有一个脏兮兮的小叫花子迎面跑过来,眼见就要撞上司乘风,花倾城赶忙一把将他拉到一边。 虽然花倾城已经眼疾手快地拉了一把并扶住差点跌倒的司乘风,但他还是被小叫花子碰到了,只不过碰撞的力道已经因为花倾城灵敏的反应卸去了一大半。 “对……对不起!” 小叫花子貌似因为自己冲撞了贵人而被吓到了,乱蓬蓬、干枯如稻草的头发下,一张脏兮兮的小脸顿时满是惊骇之色,遂赶紧低头朝司乘风弓身道歉。 “算了,你走!” 司乘风拍了拍染到脏污的月牙白锦衣,只不过上面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印上了一些泥痕。也不知道刚才那小叫花子怎么搞的,居然浑身都是泥巴。 “怎么样,乘风,需要回去换一身衣服吗?”花倾城看着一副纠结模样的司乘风,便出声问道。 “也好,倾城,司徒二哥,你们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顶着花倾城和司徒烨灼灼的目光,司乘风迅速回了酒楼放置行李的地方,取了件干净的外袍,便去方才他们包下的包厢里换好。 “走,倾城,司徒二哥。”过了须臾,司乘风便重新来到迎宾酒楼门口和花倾城他们会合。 莱凤国在行政区域上的划分,和古代华国的某些朝代有些类似,但也不尽相同。 这里最小的行政单位是村,设里正管理村务;村往上是镇,设置镇长管理辖下村;镇往上是县,县令为一县之长;县再往上则是府,相当于现在的市;最大的行政区域是省,巡抚是地方最高行政长官。 花倾城一左一右拉着司徒烨和司乘风的手,便开始在这舞阳府的府城逛了起来。花倾城不禁感慨,这里不愧是舞阳府的府城,比起扶风县的云水镇果然更加繁华热闹。 只见这里店肆林立,金银玉器,酒楼食肆,医馆、布庄、成衣和胭脂水粉铺、客栈及当铺、赌坊,还有纨绔们喜爱的花鸟市场,甚至秦楼楚馆等等,你能想出来的吃的、喝的、用的、玩的在这里都应有尽有。 “倾城,热了,我给你撑伞。”司乘风拿出了方才回去换衣服时特地从马车上取来的油纸伞,给花倾城撑起来遮阳。只不过如此,他就不方便和花倾城牵手了。 “谢谢你,乘风。”花倾城本想说她来的,但想到对方比自己高,她就歇了那个念头,大可不必为了逞能去累了自己。 司徒烨见状暗道自己大意了,先前怎么没想到呢?只不过他也是有备而来,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皮质小水囊并将它递给花倾城。 “倾城,渴了?快喝点水。”司徒烨微微用力握了握花倾城的手,朝她温暖一笑。 “谢谢你,二郎。”她都接受了司乘风的打伞,面对殷勤的二夫郎给自己递水喝,她总不好去拒绝?虽然她现在还不是很渴,但还是很给面子地喝了两口。 入口酸酸甜甜,居然是山楂茶,花倾城不由又多喝了几口。司徒烨看着花倾城喜欢喝,顿时眉欢眼笑,一脸温柔地看着她。 眼见一旁的两人眉眼传情,你侬我侬,司乘风也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把折扇。“啪嚓”一声甩开,只见那司乘风便开始左手给花倾城撑着伞遮阳,右手摇着折扇给她扇凉。 “乘风,你这又是给我打伞又是给我扇风的,这样你会很累的。把扇子给我,由我来给你们俩扇扇。”花倾城额冒黑线,莫名觉得自己这齐人之福享得有点罪恶感。 “没事,倾城,我不累。”状似怕花倾城不相信,司乘风随即加大了扇风的力度,把自己这台“人工风扇”,从原来的一档陡然间升到五档,直把花倾城的发丝吹得翩翩乱飞。 “好,够了,够了。乘风不用扇这么大力,不然晚上睡觉的时候,你胳膊会很酸的。”她本来梳得齐整的高马尾,瞬间被司乘风给整成了梅超风造型。 “倾城,刚才那山楂茶好喝吗?”司徒烨看到司乘风有折扇,他也不甘示弱,准备拿出自己的二号武器。 “嗯,还不错。”花倾城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那你再试试这个?”只见司徒烨又从怀里掏出一只小水囊递给花倾城,且顺便收回先前那个水囊并塞回了怀中。 花倾城接过水囊狐疑地放在鼻间嗅了嗅,居然有股馥郁芬芳的葡萄果香。她随即打开塞子喝了起来,一口接着一口,不到须臾就把小皮囊里的果汁给喝完了。 “好喝吗?倾城。”司徒烨睁着一双明亮大眼,犹如一只等待主人给顺毛的大金毛,翘首以盼地看向花倾城。 “好喝,我还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葡萄汁。”花倾城毫不吝啬地赞叹道。 没想到如今的二郎不但不会再整黑暗料理,而且还会制作各种好吃的。花倾城顿时觉得甜滋滋的,馥郁芬芳的果汁甜在口,二郎的绵绵情意甜在心。 “倾城,你喜欢就好,下次我再给你多做点。”司徒烨嘴角大大咧着,眉眼弯弯地看着花倾城。 一旁的司乘风见状嘴角微抽,也不得不甘拜下风,佩服这个司徒二哥。 在继投喂葡萄汁后,只见那司徒烨接着又从怀里掏出了装着西瓜汁、橙汁、苹果汁、梨汁等好几个皮质小水囊,并逐一递给花倾城喝。 花倾城本想拒绝的,只不过看到司徒烨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她又不忍拂了他的好意,于是便打算象征性地喝一口就好。 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每次花倾城都想着只喝一口就好,可香甜的果汁一入口,就好喝得她停不下来。于是,不到一会的功夫,她就已经把司徒烨藏在怀里的果汁都给喝完了。 “嗝~”,花倾城直接被撑得打了个饱嗝。 三人又继续走了一会,花倾城突然捂着肚子,一脸克制模样。 “倾城,你没事?”司徒烨和司乘风同时关切问道。 “没,没事。”花倾城皮笑肉不笑道。她的肚子翻江倒海的,都快爆炸了,能没事吗? 紧接着司徒烨和司乘风便目瞪口呆地看着花倾城就近拐进一家成衣铺,随意扯下一件成衣便冲到更衣室去…… 第210章 不解之谜 “哎,客官,客官!” 眼见突然闯进自家店铺,随便拿起一件衣服就冲进更衣室的女子,成衣铺的掌柜赶紧上前叫门,毕竟他这成衣铺卖的可都是男装啊! “掌柜的,那件衣服我买了,你让她随便试。”随后赶来的司乘风霸气十足地说道。只不过当他把手伸进怀中掏钱袋的时候,却摸了个空。 司乘风微微讶异,从酒楼出来的时候,因为被一个小叫花子撞了一下弄脏了衣裳,所以他又特地回去一趟重新换了件干净的外袍出来。只不过他的中衣是没换过的,可是里面的钱袋如今却不翼而飞…… 司乘风一双灵动的狐狸眼转了转,仔细回忆着那个小叫花子撞自己时候的画面。蓦地,他的一双黑亮眸子微微睁大,看来他的钱袋便是在那时候被小叫花子给顺了去。而且,看小叫花子如此娴熟的技法,恐怕已经是个惯犯了。 司乘风很生气!一张俊脸顿时染上了一层寒冷的薄霜。 丢一点钱于他而言不算什么,那几千两银票对他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前提是得他乐意。他主动给跟被人偷,那区别可大了去了。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想在花倾城面前表现一下,结果却丢了大脸,这才是那个小叫花子最不可原谅的地方。 “掌柜的,那件衣服我买了,你让她随便试。”司徒烨见司乘风掏了半天也掏不出钱来,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两银子放在柜台之上。 “成!”掌柜眉开眼笑地摸起柜台上的银子,对着司徒烨露出一张笑得满是褶子的脂粉脸。 “那我就不打搅姑娘试衣服的雅兴了,您随便试!”掌柜识趣地回到柜台前,并冲着更衣室方向贴心地喊道。 然而,此时被司徒烨和司乘风惦记着的花倾城,却是借着换衣服的掩饰回了空间的别墅里。 她这二夫郎如今倒是不整黑暗料理了,甚至还有一双会烹饪和制作美食的手。只不过饶是她花倾城的肠胃再好,也顶不住司徒烨这般又是山楂茶,又是葡萄汁,又是西瓜汁、橙汁、苹果汁、梨汁等的轮番投喂。 如今的花倾城除了满满的饱腹感,以及肚子里翻江倒海般的疼痛外,身下还有一股“忽如一夜春风来 ,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冲动之感。 回到空间别墅后,花倾城便在厕所里待着,直到把身体里的腌臜之物全部排出体外,她才微颤着腿、扶着墙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摊着。 休息了片刻,从沙发上起身翻出家里的药箱后,花倾城立马给自己吃了粒整肠丸,待肚子的痛感缓解后,她又去给自己泡了杯淡盐水喝。 在空间别墅休息了好一会儿,感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花倾城才回到成衣铺的更衣室里。虽然她在空间别墅里待了不短的时间,但出来外面的时候,时间也才堪堪过去须臾。 看到挂在更衣室里挂钩上的男装时,花倾城不禁嘴角微抽。方才进店的时候,她只随便从架子上薅了一件衣服,没承想居然是男子的成衣。 而且,最让她血脉贲张的是,成衣里居然还有配套的亵裤?望着那墨色成衣里包裹着两块类似尿片垫似的布,花倾城拎起其中一块看了看,不由当场石化。 只见那块长方形墨色布条除了头尾各有一条固定绳,布条顶端的左右两边还有可以调节长短的系带,像极了女人的月经带,区别只在于这块墨色布条前面的中间部分是微微拱起的,如同撑起了一把小伞般。 这,这,这…… 难不成这就是她先前一直“上下求索”而不得的,关于男人大姨夫来了,应该怎么护理的未解之谜的答案? 花倾城喉咙一个翻滚,咽下一口吃惊,随即她又浑身一个激灵,顿感如遭雷击。 方才虽然匆忙跑进了成衣铺里,但她也瞟见了这成衣铺的掌柜可是男子,对方该不会把她当成变态了? 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花倾城迅速把衣服恢复成原样,并将那两块墨色布重新给塞进衣服里。接着司徒烨和司乘风便见花倾城抱着叠得整齐的新衣,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倾城,你没事?”司徒烨想起方才花倾城突然脸色煞白的模样,顿时心生担忧。 “是啊,倾城,你还好?”司乘风也狐疑地看向花倾城。 方才见她一副痛苦隐忍的模样,分明是像极了吃坏东西,想要拉肚子的表情。怎的去了一趟更衣室就如同换了个人般?整个人从幽幽发蔫,变成了精神抖擞和神采奕奕? “没,没事。就是看这件衣服挺好看的,所以替你们去试了试罢了。”花倾城顶着掌柜一副了然模样的眼神,皮笑肉不笑道。 “掌柜的,就要这件了。另外把你柜台前的那件月牙白衣服也包起来,一共多少钱?” “姑娘,这件墨色成衣,方才那位公子已经付过银子了,至于这件月牙白成衣,您再付多一两银子就成。”掌柜跟殷勤地说道,看向花倾城的一张脸笑得灿若菊花。 这女子着实惊艳!掌柜看向花倾城的眼神不由盛满了欣赏,长得好看就算了,居然还亲自替自己的两个夫郎试衣裳,这份体贴入微当真是难能可贵。这大概是他铺子开张十年以来,头一回遇上这么关心自己夫郎的女人。 “没问题。”花倾城随即从袖子里摸出一两银子,便搁置在柜台之上。 “二郎,乘风,我们走了!”拎起掌柜打包好成衣的包袱,花倾城就拉着二人往门外走。 饶是她花倾城脸皮再厚,外表始终一派镇定自若模样,但再给成衣铺掌柜那副了然一切般的叔父笑眼神看下去,她感觉自己尴尬癌都要犯了。 第211章 小叫花子 “倾城,你没事?” 出了成衣铺,司徒烨便接过花倾城手里的包袱挎在肩上,三人朝着迎宾酒楼的方向走着。 “没事。那个……二郎啊,下次可别一次性喝这么多果汁了,虽说可以排毒养颜,但一下子喝太多,身体可能会顶不住。”真是要命了,她的一双腿现在还有点发软呢。 “额,知……知道了。” 司徒烨闻言,一张刚毅的脸也不由微微一红,只不过因为他的皮肤呈小麦色,所以并不明显。他方才只顾着和司乘风较劲,而忽略了花倾城一下子喝那么多果汁,身体会不会出现不适…… “好心的大哥,求求你给我两文钱买个包子!我从昨天早上到现在都还没吃过东西……” 走着走着,司乘风突然听到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循声望去,便看到前方路边有个小叫花子正在向一名过路的男子乞讨。 只不过在男子丢给他两文钱后,小叫花子就假装不慎跌倒,并在那名男子的腰间摸了一把,速度快到让人毫无察觉。 小叫花子点头哈腰道完歉,待男子离开后,他便转移目标,继续向下一个路人乞讨。 “乘风,你怎么了?”见司乘风突然驻足,花倾城便关心问道。 “倾城,司徒二哥,你们瞧,是迎宾酒楼门口撞我的那个小叫花子。他方才可是从我身上偷了好几千两的银票呢!”司乘风微眯着他的狐狸眼,饶有兴致地看着前方那个小叫花子的表演。 听闻司乘风被偷了几千两银票,花倾城不由双眉微蹙。毕竟这可不是几文钱,而是几千两银子啊!于是,她便和司徒烨一起顺着司乘风手指的方向望去。 “好心的大姨,求求你给我两文钱买个包子!我从昨天早上到现在都还没吃过东西……” 小叫花子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黑色短衫,而且蓬头垢面、满脸脏污,脚上穿着两只露出大拇指的破布鞋。这副狼狈模样,加上他那瘦弱的身体,至少从外表上看,他的确是凄惨无比。 司乘风微眯着他那妖娆妩媚的狐狸眼,看着那个小叫花子再次以相同的手段,向一名过路的肥胖女人乞讨来两文钱,并从她身上顺走一个钱袋。 在胖女人离开后,那个蓬头垢面的小叫花子又继续把目标盯在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身上。 “好心的大叔,求求你给我两文钱买个包子!我从昨天早上到现在都还没吃过东西……”小叫花子继续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去去去,哪来的小叫花子?脏兮兮的,不要把我的衣服蹭脏了。赶紧给我滚蛋!” 那名外表看起来和蔼的中年男人,看到小叫花子后随即脸色不悦地呵斥着对方离自己远点,并推搡了小叫花子一把。他身上可是穿着崭新的绸衣呢,这小叫花子浑身脏兮兮的,可别把他新衣裳给弄脏了。 “哎呦!”跌倒在地的小叫花子很快又起身,再次朝着中年男人身上扑去。 在中年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中,那个小叫花子迅速在他腰间摸走一个了钱袋,并如同先前一样,借着手里一个破布袋的掩饰,将偷来的钱袋迅速揣进了怀里。 “如何,倾城?” 饶是狡黠如狐的司乘风,也不由不佩服这个小叫花子的演技。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在一个小叫花子手里栽跟头。 “看他那娴熟的技巧,恐怕已经偷过几百上千次了。”花倾城面色微沉,冷冷道。那个小叫花子看上去也就八九岁模样,没想到居然已经是个窃术高超的惯偷了。 “恐怕背后有人训练过,他刚才已经偷了不少钱袋,身上怕是放不下了。我们跟上他,看他会把贼赃放置何处,没准就能顺藤摸瓜,找出背后之人。”司徒烨方才也把小叫花子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说得没错。极有可能是专门流窜作案的盗窃团伙,也有可能是……人贩子拐来的小孩,遭毒打和控制,被迫出去偷盗。”花倾城前世也见过不少这种利用小孩博同情,进行盗窃或者诈骗的案例。 于是,花倾城三人便不远不近地跟着小叫花子。那个小叫花子也确实如同司徒烨所言,因为怀里已经揣了不少贼赃,已经不方便再继续作案。花倾城他们跟着小叫花子七拐八拐的,最后来到一条僻静的小巷里。 “笃笃笃~” 那小叫花子先是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才上前敲一扇略有些破旧的木门。 “娘,我回来了!”小叫花子在门边怯怯地叫道。 “叫叫叫,叫魂呢!你个赔钱货,又死哪去了?都什么时辰了,现在才回来!”随着小叫花子的敲门和叫唤声,里面随即传出了一道十分凶狠的声音。 接着花倾城便看到那破木门“咯吱”一声被打开了,有一个穿金戴银、满脸横肉的胖女人,顿时映入了花倾城等人的视野。 “今天的生意做得如何?”胖女人圆眼怒视,狠狠捏了一把小叫花子的脸。 “都……都在这儿了!”只见小叫花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又一个钱袋递给胖女人,总共有五六个之多。 胖女人用她那肥硕的手掌掂了掂,状似不满意般,于是又伸出她的一条大象腿狠狠踹了小叫花子的屁股一脚,失去重心的小叫花子随即摔倒在地。 “真没用,就这么点?早知道当初就不买你们兄弟俩,买两个手脚麻利麻的丫头回来干活多好。” “娘,弟弟他今天吃药了没有?”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小叫花子睁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睛怔怔地望向胖女人。 “放心,死不了!只要你每天能好好做生意,你娘我保你那个哮病弟弟能长命百岁!” 胖女人不屑地瞟了一眼小叫花子,要不是看在这个哥哥还有点用处,她才懒得替他那个一脸短命相的弟弟治病。 胖女人翻了翻钱袋,将里面的银两统统都装进她手中的一个大布袋里。只不过当她翻到最后一个看起来贵气,但却轻飘飘的钱袋时,脸上的横肉顿时一颤,怒瞪了小叫花子一眼,并再次踹了他一脚。 “这里面连一个铜钱的响声都没有,你这生意怎么做的?真是废物一个,我养一头猪都好过养你们兄弟俩!” “娘,求求你不要赶我们走,不要给弟弟停药,我答应你今后一定好好做生意。”小叫花子见胖女人生气了,赶忙跪地屈膝而行,抱住胖女人的粗壮小腿哀求着。 “哼!且看你今后的表现再……”胖女人的“说”字还没说完,当她发现那个瘪瘪的钱袋里居然是放着银票时,不由目瞪口呆地看向抱住自己小腿的小叫花子。 “乖乖,我的老天娘呦!” 胖女人顿时眉开眼笑,这是哪个财神娘居然会把三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在钱袋里呢? 正当她乐滋滋地准备把银票揣进怀里的时候,她的肥手却突然被一只纤细的手掌给钳制住了。 第212章 单左单右 “放……放手!你是何人?” 被小叫花子唤作娘的那个又凶又胖的女人,一脸惊恐地看向身形纤细苗条,却极有力量的花倾城。 “自然是这银票的主人!” 花倾城在她的手腕上稍稍用力一捏,胖女人顿觉虎口一疼,捏着银票的手便不自觉地张开,她手中叠得整齐的三张一千两银票随即被花倾城收入怀中。 “哪来的二流子,居然敢抢你老娘我的钱?” 眼见煮熟到嘴的鸭子居然飞了,胖女人顿时怒不可遏地瞪着花倾城,并抬起她的大象腿去踹花倾城。她才不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衣着朴素的女人,随手就能拿出三千两银子。 “我家夫郎的东西,那自然也就是我的东西。”花倾城冷哼道。只见她一个灵活闪身,便避开了胖女人充满狠劲的一脚。 随着花倾城的话落,司徒烨和司乘风便从巷子角落的隐蔽处走了出来。摔倒在地上的小叫花子,见到花倾城三个人都来齐了,黑亮眸子里不由闪过一抹心虚。 “小兄弟,你可还记得本公子?”一袭月牙白锦衣的乘风看向小叫花子双眉微挑,右手轻摇折扇,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朝着他走去。 “不……不认识!”小叫花子略有些心虚地说道。 “迎宾酒楼门,假装不小心撞到本公子,并趁机偷走本公子身上的钱袋,现在想起来了吗?”司乘风媚眼如丝,似笑不笑地看着小叫花子。 “只不过,本公子的银票可不是那么好拿的。”毕竟一千两的银票可不是小数目,没有他授权的签字条,钱庄是不可能给兑钱的。 “你个小畜生,看到你娘我被人欺负了,居然也不知道来帮忙一下!”在花倾城手中吃瘪的胖女人,顿时把气都撒在了小叫花子身上。 正当胖女人准备再次伸出大象腿去踹小叫花子的时候,花倾城直接一把将小叫花子从地上拎了起来。只不过小叫花子对于将他救出魔脚的人却没有丝毫感恩,反而朝着花倾城的手腕用力一咬。 “好你个狼崽子!” 花倾城面蕴怒色,随着她那拽着小叫花子的手腕一吃痛,花倾城随即便将他丢落在地。 “咳咳咳……” “哥!” 陈旧的木门里顿时又走出一个身形跟小叫花子看起来差不多的小男孩,只不过跟小叫花子不同的是,这个小男孩虽然衣衫破旧,但是脸和衣服都收拾得很干净。尽管脸色略有些苍白,但走出门来的这个小男孩长得眉清目秀,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 “阿右,你怎么出来了?今天的药吃了吗?” 见弟弟出了门口,小叫花子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自己身上浑身的脏污,麻利地上前查看那个叫做阿右的小男孩。 “哥,我都听到了,你是不是帮这个女人干坏事了?” “你不要管我,快走,离开这里。我的病是治不好的,这个坏女人她在骗你。” 小男孩一脸难过地看向小叫花子,为自己孱弱的身体一直拖累着哥哥而难过。 “阿右,不管她让我干什么都好,只要能治好你的病,我都无所谓。”小叫花子抱着那个叫阿右的小男孩泪流满面。 “这不就得了!只要你个小兔崽子乖乖替老娘办事,我自然会每天按时给你弟弟吃药,不会让他死的。”胖女人十分倨傲地看向抱在一起的两个小孩。 “哥,你不要答应她!” 那个叫阿右的小男孩一张苍白的小脸顿时满是泪痕,顾不上自己脸上的潮湿,他抬起小手轻轻地替小叫花子擦拭泪水。 “好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听到小男孩的话,胖女人顿时怒不可遏地挥起肥硕的手掌准备朝小男孩脸上扇去。 小叫花子见状立马用身体挡在前面,只不过预想的疼痛并没有来,那个胖女人的手再次被花倾城给钳制住了。 “连一个病恹恹的小孩都不放过,你简直不是人!” 花倾城一把甩开胖女人的肥手,将她推到在地,转了转手腕,随即挥拳将她狠狠揍了一顿。不到片刻的时间,胖女人的脸上顿时红一块紫一块,原本就肥硕的大脸不由更加肥肿难分。 “你……你别打她!” 生怕胖女人生气不给自己弟弟治病的小叫花子,快步上前抱住花倾城的腿。 “真是个狼崽子!” 花倾城瞟了一眼小叫花子。在她火气更大之前,司徒烨已经快步上前,将挂在花倾城腿上的小叫花子给提溜起来丢到一旁。 “哥,你别……” “咳咳咳……” 小叫花子的弟弟顿时感觉胸部有东西压着,费力地喘着气。 “阿右,你这是又病发了?感觉怎么样了?” 小叫花子看向弟弟着急不已,遂朝地上的胖女人跪下。 “娘,求求你救救阿右,他看起来好辛苦。”小叫花子随即泪流满面地朝胖女人不停地磕头。 “哼!死了也是活该!虽然我刘家有祖上传下的治哮病的方子,但那也得看我乐不乐意给他服用。”顶着一张猪头脸的胖女人,一脚将小叫花子踹开。 “呵呵……” 花倾城睨了一眼胖女人,还真是很久没遇到过这么能让她觉得生气的人渣。但她现在暂时没空收拾这个败类,她得先看看那个叫阿右的小男孩,看着像是哮喘发作了。 花倾城借着衣襟的掩饰,从空间别墅的药箱里取出了一瓶特效哮喘喷雾,轻捏开小男孩的嘴就喷了两下。原本喘不过气,面色开始微微发紫的小男孩,顿时感觉一股清新空气袭来,呼吸也逐渐变得顺畅。 “阿右,阿右,你怎么样?” 见花倾城朝自己弟弟嘴里不知道喷了什么,小叫花子想上前阻止,双手却被司徒烨用一只手给钳制住。直到小男孩好转了,司徒烨才放开了小叫花子。 “哥,我没事了。谢谢姐姐。” 阿右朝着花倾城作了一揖,虽然身体看起来依旧孱弱,但他身上却透着一副铮铮傲骨之气。 “你能遇到我,确实运气不错。” 毕竟哮喘药可不是常备药品,她别墅里之所以会有哮喘喷雾,完全是因为有一次出任务的时候扮演哮喘病人。 花倾城看了眼小男孩,随即又把视线落在小叫花子身上。刚才这个狼崽子咬她手腕的力道可不轻,都差点流血了。 “二郎,把这个家伙的罪状写下来让她画个押,然后绑起来丢到府衙门口去,一会办完事我们直接在迎宾酒楼会合。” “好,倾城。”司徒烨也觉得如此处理甚好。 花倾城瞟了一眼胖女人,后者顿时给她看得浑身发毛,在她想逃跑的时候,却被花倾城从怀中掏出一根绳子将她手脚捆住。 “我去拿纸笔。”小男孩随即又进了那扇破旧的木门,不一会儿便拿来了笔墨纸砚。 接着司徒烨便按着小男孩和小叫花子的叙述,开始写下这个胖女人的罪状。 原来这个胖女人名叫刘月,是个半吊子的赤脚郎中,医术平平,医德更是没有,专门靠坑蒙拐骗,而是赌瘾不小。 两个月前,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刘月从人贩子手中以一两银子买下阿月两兄弟。本想买两个下人回来伺候自己的刘月,却无意间发现那个小叫花子手脚灵敏,于是便以给他弟弟治病为要挟,每天勒令他出去偷钱。 小叫花子见弟弟的病虽然没有好转,但好像也没有恶化,便相信了刘月的话,每天兢兢业业地出去“做生意”,替刘月偷了不少银钱回来。只不过刘月都是左手进右手出,很快就把小叫花子每天孝敬上来的钱在赌场里挥霍一空。 一没钱了,刘月就会以不给阿右治病为要挟,让他出去偷钱。投鼠忌器的小叫花子,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按照刘月的话去做。毕竟在他的眼中,没有什么比治好弟弟的病更重要。 写完江月的罪状并让她画押后,司徒烨就拉着绳子,拽着双手被捆住的江月往府城衙门的方向而去。 “你们走,以后不要再被人骗和利用了。” 拿回银票后,花倾城看了一阿右两兄弟,眼便拉着司乘风的手往迎宾酒楼的方向走去。 “姐姐,等等!” 小叫花子拉着小男孩的手,快步追上花倾城和司乘风,他那脏兮兮的脸上,一双滴溜溜的眼睛闪过一抹叫做希望的光。 这个女人的药能治好弟弟,而她的夫郎随手就能拿出几千两银子,倘若能跟着他们,弟弟的病就有治好的希望了。 “怎么?你个狼崽子,还想咬我一口不成?”花倾城面色微沉。 “对不起,之前我以为那个女人能治好我弟弟,才跟你作对。”小叫花子直接拉着阿右朝着花倾城跪下,并磕了个响头。 “这是我们兄弟俩的卖身契,之前被那坏女人藏了起来,我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就偷了出来。求姐姐让我们兄弟两个以后跟着你。” 花倾城瞟了一眼小叫花子手中的卖身契,又看了阿右一眼,心里微软,这个小孩的病倘若没有长期用药,只怕活不长。但待她看向小叫花子时,眼神却满是冰冷。 “小叫花子,天底下可怜之人多了去了,倘若我每一个都去怜悯,那我岂不是很忙?” 小叫花子闻言眼里的亮光顿时一黯,摊坐在地上。这个女人她说的确实没错,毕竟他们非亲非故,人家凭什么要留着他们两个人在身边? “我身边不留无用之人,除非……你们能证明你们俩于我而言是价值的人。” 花倾城冷冷地看向阿右两兄弟,她可以有恻隐之心,但她不能做赔本买卖。倘若每一个可怜的人她都要发圣母心,那她恐怕已经不知道死过几回了。 在小叫花子失魂落魄的时候,陡然间听到花倾城的话,眼里的光顿时又亮了起来。 “求姐姐给我们兄弟俩一个机会,单左单右定会证明我们绝对是有用之人。” “好,我姑且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证明自己。这几天你们可以跟着我,但是倘若三天后我对你们的表现不满意,也就说明你们没有资格留在我身边,以后都不可以再缠着我。” 说完,花倾城便拉着司乘风的手往迎宾酒楼的方向而去。 第213章 小狼崽子 “倾城,那个叫阿右的孩子怕是不方便跟着我们上京城。”回酒楼的路上,司乘风低声担忧道。 毕竟单右患有哮病,他们此番是要到京城去,一路长途跋涉,舟车劳顿,恐会大大增加病发几率。 “嗯,那个孩子不管是天资还是行为素养看起来都不错,好好培养,长大会是个得力好帮手,只可惜患有不治之症。” 哪怕在花倾城所处的现代,对于哮喘病也只能用特效药让病得到有效控制,尽早治疗基本可以做到与常人无异,但根治暂且还做不到。 “至于单左……” 花倾城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眼落后几步的兄弟二人,又看了看自己右手腕上的一圈深深牙印,眸光微冷。 “此人心有反骨,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会是个强大助力,但若用不好恐怕会割伤自己。”花倾城微敛双眸,复又睁开,眼中满是肃冷之色。 “倾城,既是如此,那你缘何还要答应给他三天的考核时间?”疑人不用,这是司乘风一贯的风格。 “乘风,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被策划,唯独人心无法去计算。尽管单左桀骜不驯,但他对单右的兄弟情是真挚的,只要我把单右掌握在手中,他单左就会成为我花倾城手中最锋利的宝剑。” 她花倾城尽管钱财没有司乘风多,但她粮食多,别说多养两个小孩,就算养两支军队都没问题。只不过,虽然两兄弟确实挺可怜,但她花倾城也没有圣母到去替别人养孩子。 归根到底,她和单左单右也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的一场交易罢了。单左看中的是花倾城能为单右治病,可以给他们兄弟俩一个平安长大的庇护之所;而花倾城看中的则是他们俩身上所展露出来的潜质,好好培养可以替自己做事。 “成,既然倾城你心中已有计较,那便好。” 司乘风只是提出自己的看法,并不会去强迫花倾城按照自己的方式做事。只不过……倘若有需要的时候,他自然会去替她收拾残尾。 “放心,我有分寸。”花倾城握了握司乘风的手,对他温柔一笑。 走了片刻,一行人就到了方才的那家成衣铺。虽然花倾城不一定会收下这两兄弟,但给他们买两身衣服还是可以的。 “掌柜的,帮我给他们俩挑两身利落干练的衣服。” “没问题,客官稍等。” 看到去而复返的几人,成衣铺的掌柜心里乐开了花,这妥妥的回头客呀,才刚走生意就又来了。虽然不见了大高个,但多了两个小孩,大人衣服也好,小孩衣服也罢,反正卖什么都是卖,有赚就行。 成衣铺掌柜按照单右的身形,很快给他挑了一件宝蓝色短打试了试,效果还不错。只不过看到单左的时候他却犯了难。 这个小孩蓬头垢面的,连容貌都看不清,而且衣服破破烂烂,浑身脏兮兮的,万一给他试了衣服,对方又不买了怎么办? “掌柜的,他们两个身形差不多,就按照方才那件的尺寸,给他们俩每人挑两件,除了衣服,连同鞋袜那些也都要。” 花倾城看掌柜那副犹豫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遂直接拍板决定好。最后花倾城花了将近二两银子,给单左单右两兄弟各买了两身衣服和两双鞋袜。 出了成衣铺,怀抱着装有崭新衣服鞋袜的包袱,单右眼眶微红,泪意上涌,心中划过一股暖流。这……还是他和哥哥在母父去世后,第一次有人关心他们,给他们买新衣裳。 “谢谢姐姐,我以后会好好帮你做事的。”单左心思百转千回,终是下了决定般,只见他右手握拳,左手覆于其上,朝花倾城深深作了一揖。 只要弟弟能吃饱穿暖,好好治病,能有一个安稳的居所,可以平安健康长大,哪怕要他单左成为杀人的利器,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执行。 “先别急着言谢,等你通过考验再说!”花倾城冷冷道。人情什么的太过麻烦,她希望自己与这两兄弟之间只是一场交易。 未时六刻左右,花倾城一行人回到了迎宾酒楼,而司徒烨也差不多跟他们同时到了。 二楼包厢里,凤文凤武见到自家少公子全须全尾地回来,心里的大石顿时落了地。司徒烨看到那个小叫花子和他弟弟居然也跟着花倾城回来,不由心生疑惑。 “二郎,刘月送进牢里了,他们两个想跟着我,不过我给了他们三天的考核期,倘若他们的表现我满意,就让他们留下。”花倾城耐心地解释道。 “好,倾城你看着办便是。”司徒烨微微一笑。 三弟昨晚还特地跑到他房间,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在去京城和回来的途中看好花倾城,不要让她给外面的野草勾搭了去,但单左单右只不过是两个小孩,倾城要是愿意收留就收留,给她跑跑腿什么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直到若干年后,单左单右长大成人,司徒烨才暗自后悔当初的决定是多么愚蠢。这两个根本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崽子,当然那是后话了。 花倾城付银子跟酒楼的掌柜借了一间房,让司徒烨帮单左去好好洗个澡,把乱七八糟的头发和乌漆嘛黑的脸都收拾收拾。毕竟她可不想带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叫花子上路。 “我来,司徒二哥他走了那么远的路,挺辛苦的,让他歇会。”司乘风媚眼如丝,笑得一脸温和,只是看向单左的时候笑容并不达眼底。 这个小兔崽子,刚才可是狠狠咬了花倾城一口呢,如今这又是给他们兄弟俩买衣服,又是要留下他们的,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他得好好敲打敲打才行,不能让倾城吃亏了。 “少公子,我们来。” “是啊,少公子,怎么能让您亲自动手做这等粗鄙的活呢?” 眼见自家身娇肉贵的少公子居然要替一个小乞丐洗澡,凤文凤武扶好惊掉的下巴后就赶紧上前说道。 “我……我自己来就好。”单左戒备地看向对自己笑得一脸灿烂的司乘风。 “不行,这是我答应倾城的事情,就得完成。凤文你去整理行装,凤武你去外面药铺买点去跳蚤的药回来。” “是,少公子。”凤文凤武得令后很快去执行任务。 “走,小叫花子,去沐浴了。”司乘风轻拍了拍单左的手臂。 “我自己去就行了。”单左觉得自己还能再挣扎一下,毕竟眼前这个人虽说有着一副姣美容颜,但他莫名就是嗅到了几丝危险。 “我可是你未来主子的夫郎。”司乘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那走!”单左闻言遂很没骨气地折了腰。 在酒楼小二帮忙打好热水后,凤武也把去跳蚤的药给买了回来。司乘风拿起药包就拽着单左的手进了房间。 第214章 狐狸和狼 “小叫花子,你是要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迎宾酒楼一客房内,雾气氤氲的大浴桶旁,司乘风双手交叉抱臂,似笑非笑地看着单左。 虽说这迎宾酒楼是做膳食的,但为防止有些客人醉酒之类的,也是有预备出几个客房专门供有需要的客人歇息,当然前提是得付银子。如今司乘风和单左便是在其中的一间客房里。 “我……我自己来就好。” 顶着司乘风的灼灼目光,单左脸色微囧。虽然他只有九岁,但要他当着一个陌生男子的面脱衣服洗澡,他还是有些尴尬的。 “还有,我叫单左,不是小叫花子。”单左梗着脖子,气呼呼地辩解道。 “你且看看自己如今的这副模样,说不是小叫花子,你自己相信吗?”司乘风唇角微勾,这小狼崽子的臭脾气,跟他那妹妹凤绮嫣还真有得一拼。 也不知道义祖父回大将军府后,有没有替他在义祖母、以及义母义父那里先背书……想着不日就要和花倾城一起回去大将军府,司乘风心里还真是莫名有些许忐忑。 “哼!” 单左脱去那破破烂烂、满是泥巴,且极不合身的黑色衣服,只留下一条亵裤,正当他想一头扎进浴桶里游泳的时候却被司乘风一把拉住。 “先把脸和头发洗一洗。” 司乘风用一个小木盆从大浴桶里装了一盆水出来放在凳子上,并将巾帕丢给单左。 握着手中洁白柔软的巾帕,单左微敛双眸复又睁开,只不过他没有马上将巾帕拿来洗脸,而是先搁置在一旁的凳子上。 只见他直接以双手捧起木盆里的水,把脸打湿后就开始不停地搓,才搓了一小会,他脸上便掉下了许多泥丸。单左不停地搓啊搓,直到再也搓不出泥了,他才再次捧起木盆里的水将脸洗干净。 司乘风惊奇地发现,洗干净脸的单左居然跟单右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两人虽然是孪生兄弟,但单左一双明亮眼眸里闪着凌厉的光,而单右的眼神则偏柔和。 “单左,这是去跳蚤的药粉。” 见到洗去一脸污秽的单左,司乘风终是没再唤他小叫花子。只见他将手里的一个纸包拆开,并将一半的药粉撒进木盆里。药粉遇水后很快溶解消散,直到看不见。 “我……我身上没有跳蚤。” 单左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司乘风,白净的脸微微一红。之前为了方便博同情去乞讨,单左都是把自己整得一副蓬头垢面模样。虽然他确实觉得头有点痒,但这么丢脸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有备无患。” 司乘风媚眼如丝,看着单左笑得一脸春风拂面般和煦,但单左就是莫名觉得这人笑里藏刀,危险得很,心里不由戒备满满。 单左用泡过去跳蚤药粉的水洗了两遍头发,又用清水过了三遍,才把他那如鸟窝搬蓬乱的头发给清洗干净。 “小子,你们两兄弟家里原来是做什么的?” 单左洗好脸和头发后就泡在大浴桶里洗澡,只不过里面的水只放到他坐着时候的肩膀处。司乘风纡尊降贵地给他擦着背。 “家?” 单左闻言,一双熠熠生辉的黑亮眸子,里面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 “娘和爹都死了,我和阿右也被充为官奴,几经转卖,就被卖到舞阳府的刘月家里。”单左眸光悠悠,面容略带哀伤,似乎在回忆着往事。 “官奴?以前你母亲是做什么的?又是因何事获罪?” 尽管有些残忍,但一些事情司乘风还是不得不问清楚。毕竟倘若他们两个来历不明,将来要是真的跟着花倾城,那恐怕会给她带来麻烦。 “你听说过已故的凤后凤凌烟吗?”单左转过头看向司乘风,眼里满是落寞。 “凤凌烟?”司乘风闻言双眸不由微微睁大。 他自然是听过这“南黎世北凌烟”中的“北凌烟”,将军府的大公子、他义母的兄长——凤凌烟,而且知道的还不少。 “嗯。我娘就是为了他而被发配边疆,死在去边塞的路上。”单左睁着一双明眸怔怔地看着司乘风。 “这……应该不可能?毕竟凤后死于十六年前,你娘如果因他获罪,那你们……” 后面的话司乘风没有说出来,但他觉得对方也是听得明白的。毕竟这单左单右看着都不超过十岁,倘若他们的母亲是因为十六年前凤后之死被牵连,又如何生得出这两兄弟? “传闻十六年前,冬至日那天,凤后坐着他的专属凤驾前往去皇陵参加祭天大典的途中,在路过忘情崖之时,凤后因思念夭儿心如死灰,恍恍惚惚间连同凤驾一起不慎跌落那冰冷刺骨的万丈深渊,而且尸骨无存。”单左悠悠道。 “嗯,这个我听说过,可是你娘为何会和此事有所牵扯?”司乘风微微颔首,眸光微凉。这位与他父亲齐名的惊才绝绝大才子,凤家的大公子凤凌烟死得着实令人扼腕叹息。 “我娘是太仆寺卿,掌管着皇上的车马及出行御驾等事务。两年前,她翻阅旧卷宗之时,察觉到十六年前关于凤后坠崖一事有蹊跷,便把心中的疑惑写成奏折,打算呈给圣上。” “有蹊跷?你的意思是,你娘怀疑凤后坠崖一事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司乘风闻言手中的巾帕“啪”的一声落入大浴桶的水中,随即漂散开来。 “的确如此,我娘她把心中的疑惑和根据卷宗所载进行推理,把不合理之处一一罗列出来整理好,并洋洋洒洒写了一大本厚厚的折子。” “那皇上看了吗?”司乘风的心微微一揪,为何义祖父他们从没听说过此事? “没有。”单左摇了摇头。 “我娘她等不及第二天的早朝,就连夜将写好的折子拿去皇宫门口呈递。” “折子丢了?”司乘风微眯着他那狐狸眼,神情严肃。 “不清楚,只知道没有到达皇上手中。而且……而且第二天便有御林军前来单府,以我母亲收受贿赂渎职为由将她抓了起来,当天就被判革职发配边疆。而我们全家上下几十口人,也由此被打入贱籍,成为了官奴。”单左双眸湿润,记忆里的往事,点点滴滴都叩着他的心伤。 “我母亲在发配边疆的途中病死了,一个月后,父亲听闻母亲去世的消息,也因为哀伤过度,不久后也死了。而我和阿右,便从此彻底成为了孤儿……”陷入悲伤回忆中的单左,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往事已矣,如今最重要的是你和你弟弟能好好活下去,连同你娘和你爹的那份也一起活下去。”司乘风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为单左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 本想试探和摸清这单左单右两兄弟的底细,没承想他们的母亲居然是为了枉死的凤凌烟洗刷冤屈而死的,而其的家人也都无辜受牵连被打入贱籍,成了官奴。思及此,司乘风不由心思千回百转。 第215章 孪生兄弟 “你们……” 迎宾酒楼二楼的包厢里,花倾城诧异地看了看单右,又看了看洗过头、洗过澡,变得一身干净清爽的单左。 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花倾城的脑中不由浮现出了金斧头的故事,所以,沐浴过后的单左,这是直接从“铁单左”升级为“金单左”了? 瞅着他们那长得一模一样面容,花倾城唇角微勾。 之前因为单左蓬头垢面,看不清长相,而单右身体比较孱弱,虽然两人看着身形差不多,但她并没有往那方面想,如今猛然间才发现他们居然还是双胞胎兄弟。 “嗯,姐姐,我和哥哥本就是孪生兄弟。”单右神色温和,朝着花倾城腼腆一笑。 “是这样没错。”单左微微把头侧向一边,端的是一副倨傲姿态。只不过他那略红的耳根,还是泄露了他心里的紧张。 “以后不能叫姐姐,要称主子。”司乘风略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单左和单右的头。 他五岁的时候父亲就死了,从此便一直活在继父的搓磨之下,在他八岁的时候,对方甚至还雇佣杀手想要置他于死地。 而这两兄弟也并不比他好多少,七岁时便遭逢巨变,母父都死了,家人也都被打入贱籍成为官奴,如今都不知流落何方。两兄弟几经辗转,历尽磨难,弟弟还一直饱受着疾病的摧残。 当然,天底下可怜人多了去了,能拨动司乘风心弦的,更多的还是因为单左单右的母亲是为了凤凌烟而死。不要说他的父亲和凤凌烟有交情,就凭大将军府这些年对他的照顾,他也觉得自己有义务为这两兄弟做点什么。 “乘风,你的意思是……” 花倾城狐疑地望向司乘风,别以为她不知道,刚才司乘风说要带单左去洗澡的时候,眼里可是憋着坏呢!怎么这一转眼的功夫,他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了? “倾城,留下他们,以后养育他们两人的花费我来出。”怕花倾城不同意,司乘风赶忙表态。 “斯人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斯人而死”,这单左单右的母亲归根到底也是因为凤凌烟而死。为了心中的一份正义,以及替无辜枉死的凤后洗刷冤屈,她才会毅然决然地上奏天听。 只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他们的母亲还因此被诬陷受贿惨遭革职,还死在了发配边疆的路上,而其一家子也无辜受牵连沦为官奴。 “好。” 花倾城上前握了握司乘风的手。看着司乘风那略有些忧伤的神色,花倾城也不忍拂了他的意。想必他这么做定是有他的理由,至于是什么,她稍后再去向他了解便是。 “单左拜见主子!” “单右拜见主子!” 听到花倾城的亲口应允,单左不由心中一喜,生怕她反悔似的,随即便拉着单右直接朝花倾城磕头行了个大礼。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司公子会脑子一抽,替他们说话,但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这就足够了。 “主子,这是我们兄弟俩的卖身契,请收好。”单左从怀中掏出两张纸并呈给花倾城。 花倾城浏览了下这两张纸上面的文字,只见上面写着单左\/单右,七岁,京城人士,因其母前太仆寺卿单无双渎职获罪,被贬贱籍,成为官奴……等。上面还盖有官府的大印,而落款时间是天泽十八年,也就是两年前。 “虽然我们两兄弟被转卖多次,但买主每次都因为阿右病发,还来不及去官府办理手续就又将我们转卖给下一个买家。” “严格说来,这只是我们的籍契,卖身契还需要主子带着我们的籍契去官府办一下手续。”单左如实禀报道。 既然已经决定跟着花倾城,以后替她办事,那至少得先拿出几分诚意来让对方看到。 “倾城,此事交由我来办。” “凤文,你去府城衙门办理一下单左单右两兄弟的卖身契手续。” 虽然司乘风名义上是大将军凤采岚的义子,但实际上司乘风却是拥有大将军府嫡子身份腰牌的。 接过花倾城手里单左单右两人的籍契,司乘风便怀中取出一块他从没用过的身份腰牌,一并递给了凤文。毕竟这两兄弟是官奴,为防止办手续时被人刁难,用上自己的腰牌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是,少公子。”凤文领命后便离开包厢,出了迎宾酒楼,骑马前去府城衙门。 “请主子赐名!”跪在地上的单左单右齐声朝花倾城说道。 “起来,你们本来的名字就很好,且按原来的。”花倾城也懒得去取名字。 “谢主子!” 单左单右闻言皆是心中一喜,虽然他们已经沦为身不由己的官奴,但能保住自己的姓名,他们已经很满意了。 “我对你们只有两个要求,一是绝对的忠诚,而是绝对地服从命令。能做到吗?”花倾城看着单左单右两兄弟郑重其事地说道。 “单左\/单右誓死为主子效命!”两兄弟朝花倾城作了一揖,应得严肃又认真。 “单左单右,此番我们是要上京城去,路途遥远,舟车劳顿,以单右目前的身体状况,怕是不能同行,我先派人送你们去扶风县的花桥村。我的三夫郎乃是玄医谷的神医,有他在,能确保你弟弟平安。”既然决定收下这两兄弟,花倾城在离开之前自然得先安顿好他们。 “主子,让小的跟着您,把……把阿右送去就好。” 没想到自己主动认的主子,居然还和玄医谷有牵扯,单左不由心中一喜。虽然舍不得弟弟,但看她既然能妥善安置好阿右,那自己也得好好表现表现,让主子看到自己的价值。 “你舍得他?”花倾城略有些讶异地看着单左。 “只要阿右没事,单左自然能心无旁骛地替主子做事。”单左认真地说道。 “主子,就让哥哥跟着您,莫要因为我拖累了他。”单右也正颜厉色道。 “好,既是如此,那我就安排人先送单右回花桥村。” “谢主子!”单左单右齐声应道。 待半个时辰后,凤文带着盖过官府印章的单左单右两兄弟卖身契约回来时,已经申时。 “凤武,你就近去一家凌青分号,取用马车送单右先回花桥村,早去早回,我们会在省城最大的客栈等你。”司乘风从怀中掏出一个印鉴递给凤武。 “是,少公子!”凤武接过印鉴后便出去了一趟,不到一刻钟时间就赶着一辆马车回到迎宾酒楼,并将印鉴交还给司乘风。 申时二刻,花倾城等人整理好行装便准备出发,只不过凤武被安排带着书信送单右回花桥村,而花倾城他们则继续往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经过两个多时辰的赶路,花倾城他们终于来到了省城最大的客栈天然居投宿。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呀?” 花倾城、司徒烨和司乘风一走进天然居,小二便很殷勤地上前招呼。 “三间天字号上房,两间地字号上房。” 司乘风自然而然地说道。倒不是他付不起银子都定天字号上房,而是主子和下人的身份摆在那里。但尽管如此,地字号上房也属很不错了。 “哎呦,客官,真不凑巧,今天客满,天字号上房小店就只剩一间了,而地字号房也只剩一间中房。”小二满面堆笑地赔了个不是。 “不过这天字号虽说只有一间,但住三位也完全没问题。”看眼前的女子一左一右牵着两个男人的手,小二极有眼色地安利道。 “而且这地字号中房环境也很舒适,该有的东西也是应有尽有。”看见安置好马车,带着随身行李过来的凤文,小二又继续殷勤说道。 “行了,就那么着。先给我们安排一间包厢,上几道你们的招牌菜来。”司乘风出言制止了喋喋不休的小二。 “天字号上房一间,地字号中房一间。” 小二大声喊完后,便领着花倾城一行人去了一楼一间包厢。 正当花倾城在省城的天然居客栈吃饭和投宿的时候,却有一群别有用心的人正在朝花桥村的花宅靠近…… 第216章 诡异花宅 “大哥,有人来了。” 晚上戌时,花桥村花宅的套房客厅里,韩亦辰对正在烧水泡茶的沐离歌说道。 “嗯。” 沐离歌不疾不徐地再次把烧开的水倒了八分满在装有茶叶的茶壶里,并盖上了盖子。 “小天,你该回房休息了,和小白待在房间里,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可是,大哥……” “没有可是,听话小天。” “是,大哥。” 虽然沐离歌说起话来很温和,但言语间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于小天很乖巧地抱着他的小白回了房间。 “主子!” 于小天回房后,暗一便出现了。 “如何了?” 沐离歌将茶壶里的茶斟到了杯子里,给韩亦辰分了一杯后,又端了一杯到暗一旁边的桌面上。 “都……都准备好了。” 暗一被自家主子的操作给吓得一个激灵,难不成是自己办事不力,主子要赐他一杯毒茶? “主子饶命,求主子让暗一留下有用之躯,暗一定当将功折罪,为主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饶命? 沐离歌斟茶的手一顿,看向跪倒在地的暗一随即又了然。 自己这是受那个女人的影响,居然都亲自上手给下属倒茶了?难怪暗一会被吓到,以为自己要赐死他。 “咳咳咳……” “没毒,喝完就下去。”沐离歌瞟了暗一一眼,便悠悠收回了目光。 “是……是,主子!” 暗一捏起茶杯,望了沐离歌一眼,接着便见他微敛双眸,视死如归般地将杯中的茶仰头一口闷了。 “主子,您……保重!” 暗一神色复杂地再次望了眼沐离歌,朝他双手抱拳,随即便闪身出了客厅。 “大哥,你这手下脑子好像有点不太灵光,需不需要我帮他扎几针?” 沐离歌一旁,摊在二人位沙发上的韩亦辰把玩着洒落在肩上的一缕头发,朝着沐离歌打趣道。 “别管他。你的药粉都准备好了吗?” 沐离歌嘴角微抽,看来他这三弟也受花倾城影响颇深。毕竟身为主子,却给下属斟茶递水,像暗一那样的反应,其实才是正常的。 “有我在,没意外。大哥尽管放心。”韩亦辰媚眼如丝,看着沐离歌唇角上扬。 过了一刻钟左右,管家邱富走了进来。 “主父,有人正从凭阑山方向在靠近花宅,而且貌似人数还不少。”邱富担忧道。 虽然主子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但他们的人马都在知返林,这里只有主子的几个暗卫,以及零星分布四处的一些人员。 “嗯,下去。熄灯歇息。” “是,主父。” 邱富离开后,沐离歌和韩亦辰便将客厅里的灯火吹灭。 夜黑风高,一群来自隔壁浮云县盖帽山的土匪们,手持火把,正从凭阑山取道往着花桥村村尾的花宅而来。 “老大,是这里了?” 一名手持火把,跨着棕色马,身着驼色短打,皮肤黝黑,且满脸冒油光的壮女,侧头看向一旁同样骑在马背之上的彪悍女人。 “二凤,按照那位贵人的描述,是这里没错了。吩咐小的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我布洛芬能吃一口肉,自然就有你们一口汤喝!” “小的们,听见了没?前面就是目的地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一会就能粮食随便抬,钱财随便拿,美男随便睡!”二凤朝着后面的一群或是抄着家伙,或是赶着骡车的土匪们大声喊道。 “粮食随便抬,钱财随便拿,美男随便睡!!”众土匪们皆兴奋不已。 最近从盖帽山过路的人都变少了,搞得她们收入锐减,不得不转移阵地出去捞金。 正当土匪头子布洛芬为整个山寨的生计发愁的时候,有人跟她通风报信,说这扶风县花桥村有一户富得流油的人家,让她去光顾光顾。只不过得把一个叫沐离歌和韩亦辰的留着给她,其他人或物都可以随便取用。 原本布洛芬是不信的,毕竟一个农户家里能有多少东西值得她带人大老远过来抢的。只不过听说对方是镜花缘小食的东家后,她就信了。 虽然她是土匪,但最近名噪一时的镜花缘小食,她还是如雷贯耳的。于是,布洛芬遂带齐人马,一百来号人趁着夜色过来打算大干一票。 “驾!” 眼看前方一百米左右就是花宅了,心情甚好的布洛芬用马鞭抽了一下马,快速前进。二凤也随即策马跟上,后面兴奋不已的土匪们也都加快了脚步。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喔喔喔~” “咩~咩~” 漆寂的夜里居然响起了一阵响亮的公鸡叫声,而且公鸡叫声结束后紧接着又响起了羊叫声。 布洛芬一行人,诧异地发现她们的马或者骡子居然都开始双腿打颤,任她们怎么用狠劲驱赶,都一直逡巡着,始终徘徊不前。 “爷爷个熊滴!” “真是活久见了!这马和骡子居然连公鸡和山羊都害怕!” 怒不可遏的布洛芬只好命众土匪们步行前进。 “小白,你怎么了?” 听到不睡觉在那里一会学公鸡叫,一会学羊叫的小白,于小天从床上起身来到墙角的猫窝旁,将小白抱起来,见它没什么事,于小天才又将它放回窝里。 正当于小天刚躺回床上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院外面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他本打算出门前去查看,但想起大哥的叮嘱,遂又原封不动地躺回去闭眼睡觉,不到一会床上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不好!老大,前面有埋伏!” 二凤惊悚地看着打头阵的五十人居然齐齐掉进花宅大门外的一个深坑里,而且诡异的是,那些人连喊都来不及喊一句,掉下深坑后就无声无息了。 “她爹的!” “给我把门撞开!” 布洛芬粗壮的双眉紧拧,气愤不已地望了一眼花宅,看来这户人家不简单。 “是,老大!” “你们几个过来,你们翻墙进去。” 二凤挑了十来个人后便让剩下的人直接翻墙,而她则带着那十来个人从大坑边绕过去准备去撞门。 “哎呦!” “哎呦!” “哎呦!” …… 一声又一声的惨叫从墙头传来,那些打算翻墙而入的土匪们被墙头上的玻璃或是扎破手或是扎到脚,痛得她们直接从围墙上滚落在地。 “老大,墙头上面装有暗器!” 摔回地上的一个土匪,双手都是淋漓的鲜血,脚上的鞋子也被扎穿了两个洞。 “废物!” 布洛芬上前直接往她身上补踹了一脚。 “砰!砰!砰!” 二凤带着的十几个人也在用力地撞着门,只是不知道这门是什么材质做的,除了撞出一些响声外,它……居然纹丝不动。 斜躺在前院大树上的左岸,嘴巴里叼着狗尾巴草,一副痞里痞气的模样。心里暗骂着外面的人实在太没用,居然这么久还攻不进来。他的手已经很久没打过沙包了…… “老大,怎么办?门撞不开……” 二凤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虚汗,这花宅着实怪异得很。 “一群废物!” “给我叠罗汉!” 布洛芬踹了离她最近的一个土匪屁股一脚,厉声呵斥道。 “是,老大!” 土匪们随即开始在围墙边叠起人墙来,一层,两层,三层。布洛芬踩着她们终于成为第一个闯进花宅院子的人。 正当布洛芬准备去把院门打开的时候,却发现有一道身影正慵懒地倚靠着门边的围墙,只不过因为夜色漆黑,而且没有月光,她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能从模糊的身形上判断对方是个身材不错的男子。 看来,那女人确实没骗她,这花宅里果然有美男。只不过布洛芬做梦也想不到的是,此行她不但不能抢到钱财和压寨夫郎,甚至还会把自己的老底都给赔了个空…… 第217章 瓮中捉鳖 “美男?” 布洛芬舌头轻扫了下嘴唇,随即移步上前,试探性地叫了一句,并伸出手试图去拽住对方。 “啪”! 一道脆亮的声音在漆寂的院落里响起,那是木棍用力拍到手上的声音。 “哎呦”! 布洛芬伸出的右手,忽的遭到对方的一记猛拍,手背上传来的痛感使她赶紧快速地收回自己的手。 倚靠在门边围墙的左岸嘴角微抽,镜花缘小食一些殷勤女顾客的眼神已经让他够无语了,万万没想到,这上门来抢东西的土匪更是离谱。 身为土匪居然如此不敬业,一来不是寻思着抢劫财物,而是去调戏他。这女尊国的女人还真是……生猛如虎! 布洛芬长得人高马大,身材十分健硕魁梧,180公分的左岸对上她,居然还比对方矮将近一个头。 “哈哈,没想到美男的性子居然如此刚烈,不过我喜欢!” 布洛芬自诩强者,看到会打人的美男,她不仅不恼,反而很变态地激起了她内心的征服欲,整个人不由愈发兴奋起来。 “呵……” “还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胆敢调戏到你大爷我头上了!” 夜黑如墨,左岸那双明亮的眼睛却宛如秃鹰般锐利,一张冷峻的脸因为布洛芬的话而染上了几分薄怒。 上午在云水镇的铺子里,左岸便听到元秋和夏侯钰交头接耳筹谋着来花家拐人。倘若诱拐不成,就找土匪来用强硬手段,把花家毁了。在花倾城的两个夫郎走投无路之时,届时夏侯钰再出来装好人,让他们最后只能跟着她前往京城。 只不过元秋和左岸不知道的是,夏侯钰想带走沐离歌和韩亦辰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的最终目标其实是花倾城。 夏侯钰想借着把花倾城献给皇上当厨子的机会,光明正大地把她安插进宫里当夏侯府的细作,至于美男,那只不过是顺势收割罢了。 当元秋和夏侯钰离开后,左岸也火速回了花桥村,在最短的时间内,煽动了村里的吃瓜群众往村尾的花宅周围聚集,并将里正花素芬和族长花正风也都请了过去。如此这般,左岸连打架都不需要,就替沐离歌他们把别有用心的元秋和夏侯钰等人都赶走了。 “先礼”已经尝试过了,没达到目的的夏侯钰便在元秋的介绍下,选中了浮云县盖帽山以布洛芬为首的土匪们,并让元秋亲自前去土匪寨子和她们商戳,打算再给花家的人来一个“后兵”。 左岸觉得自己脑子一定是发抽了,才会特地从云水镇的铺子赶回花桥村,一会鸡婆地去帮沐离歌赶人,一会又殷勤地跟踪夏侯钰和元秋她们,摸清她们的计划,并回去转告沐离歌,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不行!等花倾城回来,自己一定得跟她多要一些好处才行,不能平白替她干保镖以外的活。越想越憋屈的左岸,在心里把自己攻略完后,便又开始执行着当沐离歌保镖的工作。 “小美人,你就乖乖从了我!” 布洛芬目露淫逸之光,只不过都被漆黑的夜色所掩盖,当她再次朝左岸伸出魔爪打算来个霸王硬上弓的时候,下盘却陡然间吃了左岸的一记无影脚。 虽然左岸的身形不如布洛芬高壮,但他身手敏捷,动作都是一贯的快、准、狠,而且是出招狠戾。 布洛芬只感觉自己的腿忽的传来一阵剧烈疼痛,甩了甩发疼的腿。布洛芬敛起几分逗弄之色,戒备地看向双手交叉抱臂立在墙边的左岸。 “不错,有两下子!够资格当我布洛芬的压寨夫郎!” 布洛芬右手大拇指轻抹了下鼻尖,牙齿微微用力咬了下嘴唇,直到口中满是腥味。她看向左岸的时候,眼中戏谑十足,而且带着一股嗜血的疯狂。 “呵……” “大言不惭!” 左岸转了转手中的短棍,嘴角微抽。要不是怕弄脏这花宅,他更想用他的寒霜剑把眼前这个女人,连同外面那群蠢货都如同砍瓜切菜般给了结了。 只不过一想起沐离歌的交代,以及他送给自己的那张新型弓弩的构造图,左岸强压下内心那股想将对方一剑抹脖子的冲动,继续与布洛芬周旋着。 后院套房的主卧内,沐离歌躺在残留着花倾城气息的舒适大床上敛眸休憩,只不过他的双耳却一直留意着前院以及宅子外面的动静。 听到布洛芬和左岸的对话,沐离歌微微勾唇一笑。没想到这个左岸比他预想的忍耐性还要好,也难怪他会成为罗刹门的第一杀手。 看来,花倾城替他找回来的这个保镖还是有点用处的。如果不是左岸提前告知元秋和夏侯钰的阴谋,以他目前将近四个月的孕身,要同三弟两人一起对战将近二百个土匪,恐怕会有些吃力。而如今,他只要把瓮准备好,等待着鳖自己爬进来就可以了。 侧卧里,躺在床上睁眼把玩发丝的韩亦辰,听着外面的响动,唇角也是高高扬起,一双如丝媚眼邪魅又勾人。 下午大哥命人在大门口挖了一个大深坑,上面仅横着一些细竹条,并铺以干稻草。为了麻痹来人,整个花宅面前都铺着干稻草。 而早在布洛芬她们来之前,韩亦辰就已经提前在深坑之上撒了无色无味的药粉。如同他预计的那般,土匪踩到陷阱往下掉的时候,稻草里的强效迷魂药也对她们起了作用。她们连呼喊都来不及呼喊一句,就直接晕死过去掉进了深坑里。 而那些企图翻越围墙进来的土匪们,却没有一个成功,则是因为花倾城早在建房的时候,就已经特地让人把碎玻璃片插在高高的墙头之上,并用水泥牢牢固定住。她们有的割伤手,有的被扎破脚,全部铩羽而归。 至于二凤等人怎么也无法撞开大门,那是因为大门口处被沐离歌布下了阵法。看似在撞门,其实她们一个个都是在往墙上撞,除了疼,门当然是一动不动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惨的。当布洛芬带人去花宅洗劫的时候,也有一群人盯上了她在浮云县盖帽山的老巢。打算把她的窝给一锅端了…… 第218章 以牙还牙 盖帽山坐落于浮云县以东,与隔壁扶风县的凭阑山相连接。 这里不但层峦叠嶂、危峰兀立,而且壁立千仞、崖壑峥嵘,是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之地。 戌时左右,正当布洛芬带人前往花桥村花宅的时候,浮云县盖帽山上,也有一群身着黑色夜行衣、脸蒙黑巾的人,正乘着漆黑夜色从山下往山上悄然攀登爬着。 寨子门口设置着两个高高的台子,上面还点着熊熊燃烧的火把。伫立在了望高台上放哨的两个小喽喽,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查看着上下山各条道路上的情况。 在黑咕隆咚天色的掩饰下,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一行人成功躲过了放哨人员的视线,穿梭在古树参天、草木茂盛的林子里,一步步朝着山上的寨子靠近。 “老大,前面就是青凤寨了。”影七朝着身后的影一低语道。 “吩咐弟兄们按计划行事。” 影一望了望周围,见没其他异样,便以仅两人能听得见的声音吩咐道。 “是,老大。” 影七得令后,随即朝着身后一群暗卫打了个只有他们自己人看得懂的手势。众暗卫们得令后,随即各就各位准备执行任务。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布洛芬已经把土匪窝里身强力壮的女人都带走了,只留下一些小喽喽和老弱残兵镇守寨子,如今土匪窝里所有的人加起来也不到一百人。毕竟布洛芬做梦都想不到,居然会有人敢趁着她不在来青凤寨搞事。 然而,此番为了偷袭盖帽山青凤寨,夜挑土匪窝,沐离歌将他在莱凤国的五十六名暗卫都给调集了过来。虽然在“地利”上,暗一他们不占据优势,但在“天时”与“人和”上,于他们而言却是极为有利的。 主子掐准的时机,以及他们身为训练有素的暗卫,在相互间配合的默契度上,以及与敌人作战时,他们那彪悍强大的战斗力,影一等暗卫们肯定是要远胜于土匪窝里的那群小喽喽和老弱残兵。更何况,以他们的身手,哪怕是对上比他们人数略多的一群土匪,那也是完全够用的。 “行动!” 随着影一的一声令下,随即便有两名暗卫绕到其他的方向,假装不慎暴露行踪,故意引起在了望台上放哨的两个小喽喽的注意。 “快,快来人,去禀报五当家的,有人来闯青凤寨了!” 了望台上的一个小喽喽,随即一边摇动着置于了望台的大铃铛,一边朝着寨子里大喊。 接着便马上有一队衣衫各异的人打开了山寨的大门,从寨子里走了出来,并朝着两名暗卫消失的方向追去。 “上!” 暗一瞅准时机,让拿着小型弓弩的十二名暗卫上前,随着“咻咻咻”的声音响起,随即便从暗处飞出了十二枚尖锐的细箭,并准确无误地没入了把守在大门口几个位置的十名土匪体内,以及在了望台上放哨的两个小喽喽的胸口处。 土匪们还来不及弄清楚怎么回事,甚至连呼痛的时间都没有,就都已经两眼一翻,死了。 解决掉放哨的小喽喽,以及守卫在门口的人员后,影一便带着众暗卫们冲进了青凤寨。 而青凤寨的五当家五凤,在接到放哨小喽喽传回的有人闯山寨的消息后,便带领着二十来个土匪赶了过来,刚好与影一一行人正面迎上。 “你……你们都是什么人?” 看着眼前突然闯进来的四五十个身着黑色夜行衣,头上和脸上都围着黑巾的男子,五凤面露骇然之色。这山寨里的精锐都被老大带出去了,只剩下一些老弱残兵,她如何能斗得过这些来势汹汹、有备而来的人? “呵……” “你们青凤寨这些年来烧杀抢夺、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我们自然是来替天行道之人!” 影一眸光凛冽,看向众土匪们宛如看着一群死人般。按照主子的原话,那便是:这些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人,杀了,也便杀了。 “弟兄们,给我上!” “是,老大!” 得令的影四到影五十六,皆抄起家伙和土匪们打了起来。 而影一也“噌”的一声,将握在左手上的宝剑瞬间出了鞘,随即便“铿铿铿”地和青凤寨的五当家五凤过起了招。 本以为是个贪生怕死的菜鸟,没想到还真有两下子。影一没想到自己在三招之内居然杀不了她,于是便敛起了轻慢之心,开始用了几分认真地和五凤交战起来。 “大……大侠,饶命!” 在影一使出第八招无影剑之后,终于把宝剑横在了五凤的脖子之上。 看着四周或是中箭,或是被剑斩伤不断倒下的土匪们,五凤很没志气,抑或说很识时务地投降求饶。毕竟比起面子,能保住一条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说,你山寨堆放粮食的仓库在哪里?你们老大收藏金银财帛的地方又在哪里?” 影一目光凌厉,直视着五凤,直把五凤看得头皮发麻。要是被老大布洛芬知道她出卖了山寨,那还不把她的皮给剥了? 但是,眼前的这群黑衣人也着实是好可怕,简直比她们这些土匪还土匪。 她们去打家劫舍还得一个个寻找目标来下手,而这些人就厉害了,尤其是拿剑架在她脖子上的这个冷面煞神,居然直接中途摘桃,把主意打在她们这些年辛辛苦苦累积下来的财富上。 “不……不知。”五凤觉得自己还能垂死挣扎一下。 “呵……”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影一把手里的宝剑又往五凤的脖子上向里推进了几分,五凤顿时感觉脖子上传来一阵剧烈疼痛。鲜红的血珠,随即从被锋利宝剑割开的伤口上不断涌出。 “好汉,有……有话好说。” 看着倒得七七八八的土匪们,五凤顾不上额头上不断滚落的虚汗,果断地开始求饶。 “我……我这突然又想起来了。我现在马上就带你们去。” 接着五凤便带着影一等人去了青凤寨地下室的粮仓,以及布洛芬收藏钱财的密室。 眼瞅着山寨累积多年的金银财帛不断地被搬走,五凤心里不停地哀嚎和淌血。但怎奈形势不比人强,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钱财和粮食全都被一扫而空。 “老大,已经完成任务。” 青凤寨大门外,先前作为诱饵将一队人引出去的影二和影三也回来了,并且带着五辆马车,八辆骡车。当然,这些都是从青凤寨里顺过来的。 “嗯,很好。” “弟兄们,装货!” 随着影一的一声令下,暗卫们便开始把堆在门口那些,从青凤寨里搬出来的粮食和金银财帛统统装上了马车和骡车之上。 一刻钟后,所有东西都收拾妥当,众暗卫门便带着满满的战利品,乘着漆黑的夜色,朝着山下的方向而去。 “好……好汉,我都按照你们的话做了,可……可以把我放了?” 被困住手脚丢在一旁的五凤,看着那或是装满粮食,或是装满金银财帛,正逐渐远去的马车和骡车,五凤心里不停地淌血,但现实已经如此了,她还是先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要紧。大不了从此远走高飞,离开青凤寨去其他地方当土匪。 “呵……”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影一睨了地上的人一眼后,便随即快速出剑,在五凤还来不及感觉到疼痛的时候,影一就已经一剑抹了她的脖子。 往身后丢了一根燃烧着的火把后,影一便运起轻功快速赶上前方运载东西的暗卫们。当他们到达盖帽山底的时候,山上的青凤寨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一举将整个土匪窝覆灭。 第219章 土匪落网 亥时末,浮云县盖帽山上空一片红光耀眼,给漆黑的夜空绘上了一道绚烂夺目的光彩。 左岸瞟了一眼远方的光亮,心中了然,知道这是沐离歌的人得手了,遂收起戏耍之心,认真对战起来,不再猫捉老鼠般地与那土匪头子布洛芬多作纠缠。 “美男,你可当真是心狠!这都半个多时辰过去了,你居然还这么犟!” 布洛芬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清瘦的男子,身手居然如此了得。不要说一亲相泽了,她愣是连对方的手都没碰到过,不仅如此,她还时不时就会挨上他几棍子。 “布洛芬,倘若我是你,就会夹着尾巴赶紧回老巢看一看,兴许还捞到一些残留碎片什么的……”左岸对于布洛芬的调戏不屑嗤笑道。 老巢?布洛芬闻言遂望向浮云县盖帽山的方向,只见青凤寨位置上空橙红一片,耀眼夺目。 方才她只顾着和眼前的男子纠缠,只当那是哪里起了山火,万万没想到居然就是自己的老巢所在地。 “你……你们?” 布洛芬怒气冲天,不可置信地看向左岸。难不成今日殷勤来找她“共襄盛举”的元秋,是和花家的人联合起来对付她们青凤寨的? 先是找由头将她骗了出来,然后又派人去洗劫她的青凤寨,最后甚至还一把火烧了她的老窝?难怪她们一靠近花宅,马和骡子就不肯走了,敢情是这里已经有人挖好了陷阱,正等着她们往坑里跳呢! “好你个元秋竖女,最好别让本寨主抓到你,不然定要抽你的筋,剥你的皮!” 布洛芬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看向左岸之时已不再有旖旎之心,只剩下满满的仇恨。 “看刀!” 布洛芬抽出别在腰间的大刀,行云流水般地耍了起来。左岸依旧只用木棍做兵器,只不过他的动作已经没有先前的敷衍和拖沓。 不到十个回合,左岸就已经把让官府头疼多年的盖帽山青凤寨的土匪头子布洛芬给拿下,并用绳子将她的双手双脚都捆了起来。倘若不是沐离歌交代要抓活的,他五招之内就能把布洛芬给宰了。 这当保镖就是不得劲,打起架来还得畏手畏脚的,生怕一个不慎就把对方给杀了,还是当杀手来得痛快。左岸心里暗自腹诽。随着“吱呀”的一声响起,左岸打开了那扇二凤带人怎么也攻不进来的前院大门。 接着门外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二凤等人,便听见“嘭”的一声巨响,貌似有什么重物被人从院子里丢了出来。就着方才大门口才被点起的灯笼微光,她们定睛一看,发现那个被当猪一般捆绑着丢出来的人,居然是她们的大当家布洛芬。 “老……老大,你没事?” 躺在地上浑身没劲的二凤,弱弱地问道,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 这花宅实在太邪门了! 今晚她们出动了将近两百号人,本以为是杀鸡用了牛刀,万万没想到本想大干一票的她们反而成了瓮中之鳖,所有人尽数被逮。而且自她们来了以后到现在,除了见到一个出来点灯的中年男人,这花家的人她们愣是一个也没见着。 “你说呢?”如同一条死狗般摊着的布洛芬看向二凤幽幽地说道。 “禀大人,到了。”邱富朝着身后的人弓身禀报。 “是她们了?”萧雁兰看向前方一座民宅门口,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一群衣着各异的壮女们。 “是的,大人,都在这了,大坑里有五十人,躺在地上的有一百三十二人。”邱富弓身答道。 半个时辰之前,本在扶风县后衙搂着侧夫恩爱的萧雁兰,却被衙门外的击鼓声给吵醒。 气愤不已的萧雁兰本想让人把击鼓的人打一顿,但听说是和盖帽山的土匪有关,她便不得不起身换好官袍出去查看。 来人自称是花桥村花宅的管家,说是盖帽山青凤寨的土匪过来打劫,中了他们抓野猪的陷阱,将近两百号人如今已经全部被逮,请求官府去处理一下那些土匪。 本来还因为被打搅了好事生气的萧雁兰,一听还有白捡功劳这等好事,闻言心里不由一乐,也不再生气了。 要知道这盖帽山青凤寨的土匪们,这些年来打家劫舍、奸淫掳掠无恶不作,隔壁浮云县的县令愁得头发都快秃了也拿她们没辙,几次向朝廷申请支援也都石沉大海。 虽说这土匪们的老巢是属于浮云县的,但既然来到她的扶风县犯案被抓,那于她来说也是功劳一大件,对她政绩的考核可是大大的有好处的。 于是,萧雁兰当即怒斥了一番青凤寨土匪的罪恶行径,又象征性地安抚了邱富几句,接着便派出了衙门所有的衙差,连同她自己都亲自出马,跟着邱富前往白水镇的花桥村捉拿山贼。 “来人,把她们都给我抓起来,本官要连夜升堂审问。邱管家,你作为苦主的管家,也一并过来听审。” “是,大人!”邱富忙点头应下。一切果然尽在主子的掌握之中。 衙差们很快把失去反抗能力的所有土匪们都用绳子绑了起来,连成一大串,由衙门的杨捕头带人把她们往县衙的方向赶。 官府带众多衙差进花桥村的巨大动静,把很多村民都惊醒了。顾不上困倦的村民们都纷纷从床上起身,穿好衣服后便出来看热闹。 “多谢萧大人!萧大人不愧是咱们扶风县百姓的母父官,一听说有土匪来犯,便亲自带人前来捉拿。” 待大戏唱完后,沐离歌也在韩亦辰的搀扶下出了花宅前院大门,向萧雁兰致谢。 谢她把自家院子外面的垃圾都清理走了!毕竟要是将这么多土匪全杀了,污了自家门口不说,尸体也不好处理,所以交给官府是最好的选择。 “这只是本官应尽的职责所在。盖帽山青凤寨的土匪们为害百姓多年,也是时候应该将她们缉拿归案了!” 萧雁兰打了一套官腔,说得满脸的义愤填膺,还明里暗里地嘲讽了浮云县的县令一把,而且还顺带暗中夸了夸自己。 “离歌,你们没事?” 本已经在熟睡的花父叶茂春,听闻女儿家来了土匪,随即拉着花容声一起到村尾的花宅。 只不过因为方才官差在办案,他们不能靠前,而且围观的村民也着实不少,里三层外三层围着,面对乌压压的一大群人,他们挤了半天愣是挤不进去。如今官差走了,村民也散了,他们才终于能走到沐离歌面前。 “没事,娘,爹。最近有野猪出没,我就找人在家门口挖了一个大陷阱以防万一。没想到刚好歪打正着,逮到了土匪。”沐离歌淡定十足地解释道。 “野猪?那挺危险的,要不你和三郎跟小天都过去爹那里住。” 一听说有野猪,叶茂春顿时紧张了起来。女儿出远门,这家里的息夫们怀孕的怀孕,身体娇弱的娇弱,还真是让人不放心。 “应该是已经回深山了,而且倾倾在宅子周围都布置了一些陷阱防贼,你们不用担心。天色不早了,娘和爹还是早点回去歇着。” “好,那你们把院门和房门都关好,晚上没事别出来。” 见沐离歌如此坚持,花母花父交代了他几句便回了村头的花家。 “大哥,回去休息。” 眼见花母花父离去后,沐离歌还怔愣在原地发呆,韩亦辰不由出声提醒道。 “嗯,走。” 正当沐离歌和韩亦辰进了前院准备关上大门的时候,院子外面却传来了马车停下的动静,以及一道急切的呼喊声。 “花大夫郎,请稍等!” 沐离歌回头一看,只见前方的马车上跃下了一个护卫打扮模样的男子,并且迈着急促的步伐朝他而来,随着距离的拉近,对方的面容也越来越清晰,沐离歌觉得十分眼熟。 那不是今天早上跟着司乘风一同过来的护卫之一,凤武吗? 沐离歌心里不由一个咯噔,莫不是倾倾他们出了什么事? 第220章 接收单右 “可是妻主他们出了什么事?”沐离歌双眉微拧,面色冷峻地看向迎面阔步而来的凤武。 “花大夫郎别担心,倾城姑娘他们很好,如今他们应已下榻于省城最大的客栈天然居。” “此番小人赶回花桥村是奉了我家少公子和倾城姑娘的命令。”凤武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沐离歌。 接过信后,沐离歌瞟了眼信封上写着的“离歌亲启”的四个楷体字,确实是花倾城的字迹没错。知晓她安好无恙,沐离歌方才提着的一颗心才悄然放下。 “进来说话。” 沐离歌说完便朝前院的堂屋走去,韩亦辰瞄了瞄他手里的信,随即也跟紧沐离歌的步伐。 “是。” 凤武阔步跟上二人,只不过当他一只脚已经跨进门槛的时候,才猛然间想起自己居然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凤武随即转身往马车方向走回,接着沐离歌和韩亦辰便见到去而复返的凤武进了堂屋,此时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睡着的小男孩。 因为单右身体不好的缘故,这从府城回来的一路上,凤武都不敢把马车行驶得太快,等他到达花宅的时候,单右已然在马车上睡着。 “这是?” 刚落坐的沐离歌还来不及拆开信来看,便看到凤武抱着一个小男孩回来。这小孩长得甚是好看,就是脸色略显苍白,看上去身体有些虚弱。 “这位小兄弟名叫单右,是倾城姑娘和我家少公子在府城遇到的。” 接着凤武便按照司乘风的交代,大致和沐离歌说了一下花倾城一行人遇到单左单右的经过。 “总而言之,便是倾城姑娘收下了这两兄弟,哥哥单左跟着倾城姑娘他们去了京城,弟弟单右因为身体不好,命小的的先送来花桥村。”凤武如实禀报道。 沐离歌把手中的信件拆开,发现有两张信纸,一张是花倾城写的,内容基本和凤武说的差不多。 而另一张则是司乘风写的。信上大致说明了单左单右两兄弟的出身,以及他们的母亲单无双为了替已故凤后凤凌烟查清坠崖真相,结果却惨遭诬陷被革职,病死在流放路上的事。希望沐离歌看在凤家和他司乘风深厚渊源的份上,善待单右。 “嗯,辛苦你了。把孩子留下。”沐离歌看完信件便将信纸重新折好,并放回信封里。 “小邱,去给凤武兄弟准备一些吃的喝的东西。” “是,主父。” 邱富已经跟着萧雁兰她们去县衙门了,如今在花宅伺候主子的是邱铭。 虽然邱铭还有些不适应“主父”这个称呼,但他很快压下心中的怪异感,得令后便出了堂屋,转身进入厨房下了一些面条,并蒸上了一些包子和馒头。 “单右,快醒醒。”见沐离歌应下了,凤武便打算将单右喊醒。 “把孩子给我,他该是累坏了,且让他多睡一会。” 韩亦辰微眯着他狭长魅惑的丹凤眼,看向单右带着审度之色。随即便见他接过凤武手里的单右,并将他稳稳抱着,落坐于沐离歌的下方位置。 “多谢花三夫郎。” 凤武致谢后就从怀中掏出一瓶特效哮喘喷雾递到韩亦辰的手中,并把花倾城交代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述给了韩亦辰。 “我晓得了,辛苦你了凤武兄弟,去膳厅吃点东西再赶路。” “多谢。” 凤武朝沐离歌和韩亦辰抱拳作揖后,便出了堂屋前去厨房隔壁的餐厅吃面条。下午赶路到现在,他还粒米未进呢,还真是有点饿了呢。 “大哥,此事你怎么看?”凤武出去后,韩亦辰便问向一旁的沐离歌。 “天色不早了,带他回后院休息。这孩子看着身体孱弱,且先让他在客房住下。”沐离歌看了一眼韩亦辰怀中面色略显苍白的单右说道。 既然倾倾已经决定收下他们兄弟俩,那他作为男主人也不是苛待下人的人,即使没有司乘风的那封信,他也会善待单右。 “好,大哥。” 接着沐离歌便回了后院套房里的正卧休息,而韩亦辰则抱着单右来到一间客房里。只不过当韩亦辰想将单右放在床上休息的时候,梦魇中的单右却靠在韩亦辰的怀里,紧紧抱着他不松手。 “爹,不要丢下阿右!” 爹?韩亦辰闻言嘴角微抽,他有那么老吗? 在韩亦辰因为单右的话出神的时候,忽觉怀中湿润一片,一张妖娆妩媚的俊脸不由染上了几分薄怒。只不过,当他看到单右满脸的泪痕,以及因为梦魇痛苦的表情时,心里顿时微微一软。 “阿右乖,爹在。” 韩亦辰轻轻拍了拍单右的后背,待他情绪平复后,才将他放到床上躺好,并给他盖好被子。 爹? 还真是个陌生的字眼。 韩亦辰嗤笑。 曾几何时,他也想拥有父亲的温暖怀抱,只不过这大概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东西,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虽然他韩亦辰自己拥有不了父爱,但是他会给将来他和花倾城的孩子所有自己渴望拥有的一切。 之前因为怕花倾城被外面的野草杂草给勾搭了去,总想把她喂饱的韩亦辰,每次和花倾城欢好之后,他都会给自己服下了避子药。可是,如今他突然也想有自己的孩子了。 韩亦辰看着床上安然入睡的单右唇角微勾。他寻思着在花倾城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他就给自己好好地调养一下身体。待花倾城回来后,就和她要个孩子…… 另一边,花倾城在天然居客栈用过晚饭后,就在小二的带领下,和司徒烨以及司乘风去了一间天字号上房,凤文和单左则去了一间地字号中房。 天字号上房虽然只有一间,但十分宽敞舒适,被隔成内外间两部分。外间就类似客厅,可以招待客人。桌椅板凳、茶具、书案、书架、美人榻等家具应有尽有。里间有一张三米宽的大床,衣柜、梳妆台等也都齐全。 “咳咳咳……” “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 三人轮流在里间沐浴后,花倾城看着身穿白色中衣的两个美男,面不改色道。 虽然两位美男看起来都诱惑十足,但她还不至于那么禽兽,同时和两个夫郎在一张床上行欢好之事。 最后花倾城躺在了大床中间,司徒烨和司乘风则一左一右睡在她身旁。左右两边各有一块大肥肉的花倾城,却不能开荤,只能睡了个素觉。 第221章 玄烨来信 “大人,方才凤城驿站那边派人送来了您的信。” “信?什么信?” 八月二十一日上午,一下朝就从皇宫回到丞相府的司徒洛云刚进到前院堂屋,管家老徐便匆忙上前来禀报。 “禀大人,是日前从千灯省舞阳府扶风县寄过来的,信件已经放在您书房的书案上。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司徒洛云见不得管家那副的吞吞吐吐的模样。 “而且信封上写的字,看着……看着像是大少爷的笔迹。” 趁司徒洛云没看到的时候,老徐擦了擦她额头上冒出的虚汗。这三年来,大少爷司徒玄烨那可是丞相府里的禁忌话题,她生怕把自己主子给惹恼了。 司徒洛云闻言双眸微微睁大,伸出去拿茶杯的手也不由一顿,神色复杂地望了望大门口的方向。也不知何时,她的玄烨才能回来? “去将信取过来。” “是,大人。” 老徐很快去了趟后院书房把信件取了过来,将信呈交给司徒洛云才出了堂屋在门外候着。 司徒洛云接过信件后,看到上面的“丞相大人亲启”六个字,果真是以她极熟悉的笔迹写的,确实她那嫡长子司徒玄烨没错。 自三年前玄烨离家出走,这还是他第二次主动给自己写信,司徒洛云捧着信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当年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嫁给夏侯钰,司徒洛云也是煞费苦心,不惜明里暗里怂恿司徒玄烨离开相府,远离京城。而她派出去保护儿子的两个侍卫,也不幸命丧山贼之手。 三年来,玄烨除了起初寄回来过一封报平安的信,后面就没再写信回来。而为了不让夏侯府的人察觉,司徒洛云也几乎不主动去联系司徒玄烨,只知道他隐居在扶风县一个叫花桥村的偏远乡村。 “母亲大人在上,不孝儿玄烨有事容禀。 三年前,自玄烨离开京城后,因缘际会之下,来到了千灯省舞阳府扶风县白水镇的花桥村,还饿晕在村口,被当时路过的花倾城捡了回去。 从此不孝儿玄烨便化名司徒烨,成了花倾城名义上的二夫郎。玄烨本只是想借用她夫郎的身份隐居此地,不承想却在日常相处中,真心爱上了花倾城,且在不久前与她有了妻夫之实。 不日玄烨便将和那花倾城抵达京城,届时再回相府向母亲大人请罪。落款:不孝儿玄烨敬上。” 虽然这张薄薄的信纸上只寥寥数字,但字里行间却蕴含了太多太多的信息。司徒洛云是越看心里越震惊,不知不觉手中的信纸已悄然滑落在地,而她那原本深邃犀利的眸光也顿时黯淡了下去。 恍惚间,司徒洛云忽然觉得有些茫然,也不知道自己当初让儿子离家出走的决定是对是错。 可是,与其让儿子嫁给夏侯钰那样的人渣,嫁给一个农妇似乎也没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只不过…… 这二夫郎又是什么鬼? 短短的三个字,却是深深刺痛了司徒洛云的心。 她的儿子司徒玄烨虽说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男子,但却也是堂堂一国丞相府身娇肉贵的嫡长子,如今居然沦落乡野,成了一个村妇的夫郎,更要命的居然还是对方的二夫郎! 司徒洛云忽然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遂俯身捡起地上的信纸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反反复复确认后,的确是写的二夫郎没错。 司徒洛云顿觉如遭雷击,也就是说她的儿子确确实实是给一个乡野村妇做了侧夫! 她此时真不知是该气好,还是该恼的好。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三头六臂的乡野村妇,居然能让她那眼高于顶的儿子心甘情愿去给对方做二夫郎?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想了好一会儿的司徒洛云,最后只能微微叹了口气。 大不了见过人后,要是对方人确实可以,就让她娶玄烨做平夫。要是对方人品不好,那她说什么也要阻止这段孽缘…… “大人,可是在为国家大事烦恼?” 正当司徒洛云思绪飘飞的时候,一身锦衣华服、珠环翠绕的宇文田祺用托盘端着一盅燕窝粥从堂屋大门口走了进来。 “大人早起去上朝之时走得匆忙,还未用过早膳,先吃碗燕窝粥暖暖胃。” 宇文田祺将燕窝粥搁置在桌面上,拿起托盘里的一只碗便将粥盛了八分满,端于司徒洛云面前,并贴心地把汤匙放在碗里。 司徒洛云看着桌边精心熬制的燕窝粥,心中微微一软。她心里自然是最爱自己这个发夫的,但一想到他居然背着自己去应下平西王府的亲事,司徒洛云心里的火就噌噌冒起。 司徒玄烨是司徒洛云的第一个孩子,对于这个长子,司徒洛云自然是疼爱有加。一想到他们在家里锦衣玉食,而她的玄烨却不知道在外面吃了多少苦,是否有吃饱饭?司徒洛云顿时又觉得胃口全无。 “撤下去。” 既然玄烨不日就要回来了,司徒洛云觉得这三年来和这个发夫的置气也该告一段落了。终究是妻夫,总不能一辈子仇人一般相对着,只是倘若他意识不到自己做的错事,那她也只能等到他悔悟的那一天。 普通人家的女子,要是娶夫不贤,最多只会祸及三代,而像她这般身居高位的大臣,倘若命夫不贤,送了命事小,把整个家族甚至九族都搭进去,那才是最可怕的。 也都怪自己以前太宠爱他,让他活得太过单纯,不知道外面世道的险恶。司徒洛云神色复杂地看了看自己这虽用脂粉遮盖,却依旧不掩疲态的发夫,心里再次微微叹了口气。 “可是,大人您还没用过早膳呢!国家大事要紧,您的身体也要紧啊!”宇文田祺心中苦涩不已,大人现在还是不肯原谅他是吗? “阿祺,你……可知错?” 司徒洛云微敛双眸复又睁开,直直地看向宇文田祺。 “大人,我……” “妻主,阿祺知道错了。阿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擅自做主去应下上官冽两府结亲之事。” 宇文田祺不禁泪流满面,双膝落地,直接朝着司徒洛云跪了下去。 三年了! 整整三年了! 这还是他那丞相妻主三年来第一次再唤他的小字,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可以冰释前嫌了? “不,阿祺,你错了。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玄烨,你明白吗?” 看着满面泪痕的发夫,司徒洛云终是有几分不忍,遂抬手轻轻为他拭去脸上的泪水。 “虽说孩子的婚事应当听从母父之命,媒妁之言,但那夏侯钰实非良配,倘若玄烨当真嫁过去,那才是真的害了他一辈子。”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司徒洛云替宇文田祺拭泪的手不由一顿,只是正当她准备收回自己的手时,官袍宽大的广袖却被宇文田祺紧紧拽住。 “洛云,好洛云,阿祺知错了,求你不要再冷落阿祺。” “大人是不是知道玄儿在哪里?等玄儿回来,阿祺一定加倍补偿他,绝口不再提夏侯府结亲之事。” 这可是自己的丞相妻主三年来第一次对他表现出心软,宇文田祺觉得自己绝对不可以错过这次翻身的机会。 第222章 正夫复宠 宇文田祺泪如泉涌,望着座上的司徒洛云后悔莫及。 虽然他是这丞相府的当家主父,但这三年来因为丞相妻主的刻意冷落,他在这府里的日子也着实不好过。 以前因为有司徒洛云的维护,府里上上下下没人敢对他不敬。但自从因为儿子逃婚离家出走后,妻主再也不搭理他了。侧夫们时不时地就明里暗里地奚落和嘲讽他,就连下人们也敢偷偷在背后编排他。 除了司徒玄烨这个嫡长子,宇文田祺还有一个正在国子监读书的十四岁的嫡女司徒挽晴。这府里的人皆是捧高踩低的,随着他在府里地位的下降,也直接影响到了他女儿在府里的境遇。 “你……当真知错了?” 司徒洛云看向宇文田祺正颜厉色道,只是终究没有甩去他那紧紧拽着自己袖子的手。 “阿祺知错,阿祺以后一定会痛改前非。”宇文田祺顺杆而上,扯着司徒洛云的袖子从地上爬起。 “好,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三十有六的司徒洛云虽是一介文臣,但她长得十分高挑,且身姿挺拔,英气十足。稍稍注意看就会发现,司徒玄烨和她有着七八分相像。 只见她从椅子上起身,一把将宇文田祺拽了过来,随即便把她的发夫拥入怀中。 久违的温暖,使得宇文田祺因为哭泣而双肩微微抽动。过了须臾,司徒洛云就发现自己胸前的衣襟已经湿了一大片。 “老徐!” “在,大人!” 听到叫唤的管家老徐,随即快速从门口进来,看到相拥在一起的两位主子遂把头放低,弓身站在司徒洛云一旁,静静等待吩咐。 “去把大少爷的院子重新收拾收拾,他……不日就要回来了。”司徒洛边说边语意味深长地看了怀中的宇文田祺一眼。 “是,大人。” 老徐虽然很震惊,这离家出走的大少爷居然要回来了,但大人怎么吩咐,她就怎么做。 “洛云,你……你是说玄儿他……他要回来了?”宇文田祺闻言蓦地顿住了眼泪。 “怎么?你不希望他回来?”司徒洛云略有些不悦地看向怀中之人。 “当……当然不是,我……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宇文田祺痛苦地闭上了双眼,眼泪随即又如同潮水般地涌了出来。 “最好是如此。毕竟……玄烨他此番回来,可是带着他的妻主一起回来的。”司徒洛云瞟了一眼宇文田祺,一本正经地说道。 “什……什么?妻主?” 宇文田祺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够用了。怎么好好的儿子出去一遭,回来的时候还多了个妻主? 自古以来,这婚姻之事都是奉行母父之命媒妁之言。关键是对方的家世如何,人品如何,大人和他统统都不清楚,这怎么可以? “没错,你儿子不但会给你带一个儿婿回来,而且对方还是已有一个正夫的乡野村妇。甚至……甚至说不定玄烨的肚子里,连你的外孙女和外孙子都已经有了。” 状似怕自己那蠢发夫对夏侯家的亲事还不死心,司徒洛云干脆把事情给他挑明了,也好让他彻底断了去攀夏侯家亲事的念头。 毕竟当今的皇上可不是昏君,比起那拥兵自重、野心勃勃的夏侯家,让儿子嫁给一个乡野村妇,兴许也不是坏事,至少……至少还能让全家人保住性命。 “什……什么?” “村妇?” “还……还已有正夫?” 听到司徒洛云的话,宇文田祺顿觉如遭五雷轰顶。 以前他会答应夏侯府的婚事,最主要的也是因为对方的家世显赫,于他们家也算门当户对,甚至有些高攀。毕竟对方还是有实权的异姓王,从身份上来讲他们丞相府还要矮对方一截。 虽然他现在也听说了那夏侯钰的品性不好,但京城还有大把家世和人品都不错的贵女可以挑选,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一个乡野村妇了?甚至对方还已有正夫。 堂堂丞相府的嫡长子,居然要去给一个乡野村妇当侧夫?思及此处,宇文田祺不由心中憋闷不已,随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来人,快请府医过来!” 司徒洛云赶忙接住快要倒地的宇文田祺,并将他一把抱起,快步往他在正院的房间奔去。 怀中依旧是那个一见倾心的阿祺,只不过十九年过去了,自己已不再是当初英姿勃发的少女,而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温柔体贴的娇男。 怀抱着跟她差不多高的男子,可身子却竟是如此轻盈。这三年来,阿祺他也是受苦了。只不过有些原则性的事情,是不可以妥协的,否则他就会一错再错。希望他以后能记住这个教训…… 宇文田祺是在司徒洛云的怀中悠悠醒来的,看着为他一脸担心的妻主,宇文田祺悔不当初。为了一桩孽缘搞得妻夫离心,儿子离家出走。 “洛云,对……对不起!”宇文田祺看着司徒洛云泪如雨下。 “知错就好,现在为时还不晚,以后莫要再犯糊涂。” 看着心爱之人悔悟落泪,司徒洛云终是不忍,抱着他的头,轻轻为他吻去脸上的泪痕。 “来人,去备午膳。中午本相要在正院用饭。” “是,大人。” 守在门外的小侍得令后随即前往大厨房去传达主子的命令。 而随着丞相在主父院里用午饭的消息传开,宇文田祺这个丞相命夫复宠的消息也传到了丞相府的各个角落。 “大人呢?” 午时二刻,丞相府后宅的青云院里,尹青对着一桌的美味佳肴却胃口全无。 “禀尹侧夫,大人她……她已经派人传过话,说她中午会在宇文正夫的倾心院用膳,让……让您不用等他自己先吃。”尹青的贴身小侍东儿怯怯应道。 “哈哈……” “倾心院!她心里果然最爱的还是正院里的那个男人。” 这三年来,大人心烦意乱的时候经常会来他的青云院,跟他一起用膳,晚上也时常歇在他的院里。 三年了,他在这相府后院里几乎独宠了三年!他都快以为大人的心里已经把宇文田祺给忘了。没想到这女人的爱来得快,去得也是那么快…… 尹青痛苦地闭上双眼,并一把将桌上的饭菜全部扫落在地。待他再睁开眼眸之时,眼角已然滑下两行泪水。 仔细看就会发现,尹青的明亮大眼和宇文田祺的眼眸有几分相似。 第223章 乘凤怪婿 “母亲,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您想先听哪一个?” 不只是丞相府,莱凤国的大将军府也在为花倾城一行人即将来到京城的消息,而一石激起千层浪。 八月二十一日上午,从皇宫下朝回来的大将军凤采岚,同样也收到了凤城驿站那边派人送过来的信件。一看是司乘风的来信,风采岚随即便打开阅读。 虽然父亲回来后,有提前告知乘风在扶风县已有喜欢的女子,且不日就要启程来京到大将军府拜访。但老爷子并没有言明对方是谁、做什么的,只是让府里的人耐心等着。 这段时间,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从老将军凤靖云到丫鬟小侍,都无不对司乘风喜欢的那个女子抓心挠肺般的好奇。 刚好,此番司乘风写的厚厚一沓来信,把他和花倾城相遇到倾心和相恋的事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一开始风采岚对花倾城还是挺满意的,毕竟能从狼群中救人,说明此人实力不弱,好好栽培,兴许以后还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由于第一印象不错,再接着往下看的时候,哪怕知道对方只是一介布衣的农女,风采岚也没有因为门第之见对她心生嫌弃。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对于一个有能力的人而言,出身只是搏前程的优势,而不是起决定性作用。 只不过当她看到信中提到对方已有正夫,甚至侧夫都已经有了三个的时候,风采岚那张英气的脸不由一僵,上面挂着的欣慰笑容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着,像极了当初凤绮嫣去到花桥村看到破败花家老宅时候的模样。 莫说司家是莱凤国的四大家族之一,司凌风身为司家嫡长子,那绝对是这京城贵公子中的贵公子。现有的所谓“京城四少”在司凌风面前,那绝对要是被甩好几条街的。 撇开出身不说,就算他如今以乘风为名,那也是她们大将军府的义子,而且仅仅只是名义上的义子,实际上司乘风在大将军府里的地位跟嫡子也是没两样的。 更何况,司乘风的父亲可是“莱凤双绝”之一,“南黎世北凌烟”中文武双全、惊才绝艳的梦黎世。作为他的嫡子,司乘风也是长得一表人才、文采斐然。 而且司乘风在经商上天赋还极高,在他十二岁那年开始,短短五年时间,他便已经把自己名下的产业版图绘遍了这莱凤国。年方十七的司乘风,已经拥有着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财。 可是,如今风采岚却被告知,这么优秀的司乘风,居然喜欢上一个已经有四个夫郎的农妇,风采岚心里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想着想着,凤采岚的脑中不由浮现出了司乘风褪去锦衣华服,穿着一身破衣烂衫,在一座破旧的农家庭院里,后面背着一个睡着流着哈喇子的小孩,怀里抱一个哇哇哭的奶娃,手上还牵一个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孩子的情景…… 抖了抖浑身冒出的鸡皮疙瘩,凤采岚试图以此把脑中的可怕画面统统赶跑。 先前的可怕画面倒是抖没了,可是凤采岚的脑中却又浮现出了一个五大三粗、满口黄牙的彪悍女人,屈着一条腿,手抚着膝盖,侧摊在躺椅上,一边剔着烂牙,一边喷着口水地指挥着司乘风干家务活。 而且,那个女人的身后还有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在给她捏肩,左右两侧则各有一个歪嘴和斜眼的男人在给她捏手臂,前面还跪着一个说话结结巴巴、头上秃得只剩下几根毛的男人在给她捶腿。 可恶的是,这几个男人一边伺候着那个女人,居然还一边咒骂着司乘风,叫他快点干活…… 太可怕了! 凤采岚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倘若让司乘风他爹知道自己的儿子要去给一个农女当五侧夫,不知道他爹的棺材板还能不能盖得住…… 尽管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但大将军凤采岚还是稳住心神,继续把信接着往下看。 虽说老爷子回来已经有些日子了,但他的嘴巴太严了,凤采岚也是等到如今看到司乘风的信才知道,当初收留父亲在花桥村的人,便是乘风喜欢的这个花倾城。 之前乘风给大将军府报平安的八百里加急信提到过花桥村,难怪当时绮嫣听到这三个字时还差点说漏嘴,敢情她女儿也早就知道了乘风和花倾城两个人的感情纠葛。 呵呵…… 凤采岚嘴角微抽。 这两个小狼崽子! 还真是瞒得她好辛苦。 司乘风在信里还提到了自己的寒症问题,花倾城的三夫郎乃是玄医谷的少谷主,自其给自己治疗寒症后,他的身体已经好转不少。 而且据其所言,花倾城乃是千年不遇的阳盛体质,与她结合还能平衡掉他体内的寒气。再加以施针和药物调理,只需半年左右,最长不超过一年,便可与常人无异。 看到这里,凤采岚微微叹了口气。时也,命也。天意如此,大概那花倾城便是司乘风的最佳良配!五夫郎就五夫郎,嫁给花倾城,好歹乘风还能保住一条命…… 于是,理清楚思绪后的凤采岚,便来到了凤靖云和木兰瑾住的青蓉院,打算把司乘风信里写的内容都跟凤靖云如实禀报。 “好消息如何?坏消息又如何?”看着怔愣出神的女儿,凤靖云不由伸手轻拍了下她的头。 “那好消息和坏消息,母亲您想先听哪一个呢?”凤采岚踱步至坐于上首位置的凤靖云身旁,摇着她的手臂讪讪笑道。 如果让朝臣们看到此刻的凤采岚,怕是要惊掉下巴。谁能想得到,在外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凤采岚,回到府中,在她自己母亲面前却只是个会撒娇、会粘人的孩子? “你个孽女,还逗你老娘玩是不?那就先听听好消息。”凤靖云佯装嗔怒地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 “咳咳咳……” “好消息就是这两日乘风便要和她喜欢的那个女子抵达京城。此女名唤花倾城,智勇兼备,身手颇好。” “而且,更难得的是,她还是千年不遇的阳盛体质,与身患寒症的乘风实乃天作之合。乘风和她一起,可以在一年内把寒症体质调理好,不影响将来生女育儿。” 凤采岚说完,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自己的老母亲,果然见其眉眼舒展,心情甚是愉悦。 “此话当真?”凤靖云心情也不由激动起来。 为了给司乘风治病,大将军曾经府遍寻名医,只可惜药石无灵,每月他还是照样会寒症发作。这些年来,司乘风也着实因为这寒症吃了不少苦头。如今有能治好寒症的法子,叫她怎么能不激动呢? “乘风那孩子在我们面前从不撒谎,应该不假。”凤采岚朝凤靖云点了点头。 “哈哈……果然是天赐良缘。如此甚好!甚好!”凤靖云心情顿时大好。 “对了,你方才说的坏消息又是什么?”凤靖云虽然很高兴,倒也没被好消息给冲昏了头脑。 “额……” “坏消息,坏消息便是……” 凤采岚求助似的望向和老母亲同坐一旁的老父亲木兰瑾,怎料对方居然很没义气地把头转到一旁,目不转睛地去数窗户上的格子。 “坏消息便是那花倾城乃是一介农女,而且家里已经有一个正夫和三个侧夫,乘风在她那里只能排老五……” 求助无门的凤采岚,只能自己扛下即将来自自己老母亲的滚滚天雷。 第224章 家法伺候 凤靖云闻言顿时老脸一黑。 只不过堪堪须臾间,她便敛起愠怒之色,笑得一脸和蔼地看向凤采岚。 “母亲大人!娘!我的亲娘!此事我也是才刚刚知道。” 眼见自家老娘快发火了,凤采岚赶忙撇清自己,并假装不在意地看了一眼凤靖云身边的木兰瑾。 被祸水东引的目标人物木兰瑾,忽觉有一股刀人的眼神正磨刀霍霍地朝自己劈来,他顿感头皮发麻。 正当木兰瑾从座位上起身,跨出一只脚打算溜之大吉的时候,身后却飘来了一道冷冷的声音。 “木兰,你这是想去哪呀?” 木兰瑾一回头便对上了自家老妻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遂很没骨气地往回走到凤靖云身边,学着凤采岚的模样,摇了摇她的手臂。 “小云云,你听我说……” “哼!你们一个两个的,胆子都肥了,居然什么都瞒着我。” 凤靖云瞟了一眼身旁长着一寸长白胡子的老夫,又看一眼蹲在膝边抱着她大腿的凤采岚,便悠悠收回了眼神。 “凤苍!” “老奴在!” 随着凤靖云的一声吆喝,堂屋外随即走进来一个看起来十分威严的中年女人。 “家法伺候!” “是,大人。” …… “祖母,我来看您啦!” 两刻钟后,一道身着白色广袖撒花烟罗衫、下着红色缕金挑线纱裙的身影翩然而至。 凤绮嫣今天穿的是淑女装,双丫髻上还戴着洒金珠蕊海棠绢花,十分俏皮可爱。 只不过一踏进青蓉院,她便感觉到今天祖母院子里的气氛有点诡异。接着她就在堂屋前的花园里看到扎着马步、头顶木盆的祖父和母亲。 “祖父,母亲,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是绮嫣啊,你来得正好,你爷爷我和你娘正在练功呢。你扎一个马步,让爷爷看下你有没有偷懒。” “那自然是没有的。” 凤绮嫣随即便稳稳地扎了一个马步。木兰瑾见状,眼疾手快地把头上的木盆放在了凤绮嫣的头上。 “你先帮我顶一下木盆,爷爷忽然有点尿急。”木兰瑾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顺便帮我的也顶一下,你娘我也忽然觉得需要小解一下。” 凤采岚望了眼跑得飞快的木兰瑾,随即也把自己头上的木盆叠在木兰瑾的那个木盆之上,然后扬长而去。 “爷爷,娘,你们好了没?” “绮嫣脖子好酸啊!” 半个时辰过去了,扎着马步、头顶木盆的凤绮嫣却始终不见祖父和祖母的身影,不由出声唤道。 “大人,老爷子和大将军溜了,把木盆都安大小姐头上去了。” 青蓉院堂屋里,凤苍弓身立在一旁,向坐于上首位置的凤靖云禀报道。 “哼!那个小东西也不无辜,让她顶着。” “是。” 凤苍只能同情地看了眼花园里扎着马步、头顶两个木盆的凤绮嫣。 “阿嚏!阿嚏!阿嚏!” “阿嚏!阿嚏!阿嚏!” 马车内的司乘风连同外面驾驶马车的司徒烨,两人同时连打了三个喷嚏。 “乘风,你没事?” “二郎,你怎么样?” 花倾城担忧地看了下司乘风,随即又朝马车外的司徒烨喊了句。 “没事,兴许是夜里有点着凉。”司乘风媚眼如丝,眉眼弯弯地朝着花倾城温柔一笑。 话虽是如此说,但他心里更觉得是大将军府的人正在念叨他。算算时间,他前两日寄回京城的信应该已经送达了。 “没事,倾城。” 马车驾驶座上的司徒烨也冲身后的车厢喊了声。拍了拍发痒的耳朵,司徒烨也觉得十之八九是有人在念叨他。 三年没回丞相府了,也不知道他那爹看到自己寄回去的信后是什么反应,估计气坏了…… 昨日在府城的迎宾酒楼和凤武他们分道扬镳后,花倾城、司徒烨和司乘风在暮色初开之时便到了省城,并在最大的客栈天然居下榻。 而护送着单右回扶风县花桥村的凤武,却一直到半夜里才赶到省城和花倾城他们会合。 八月二十一日一大早,花倾城他们用过早饭后,休息了一会就又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由于凤武在马车上补眠,如今驾驶马车的分别是司徒烨和凤文。担心身后的马车赶不上,司徒烨还特地放慢速度。 “哒哒哒”的马蹄声在官道上一路响着,翔云马昂着它那高贵的头颅,拉着马车一路驰骋。只见它在阳光下金鬃飞扬,浑身银光闪闪,不但俊美帅气,而且神气十足。 “好漂亮的马!” 一道慵懒倚在路边大树上的白色身影无聊地翻了个身,忽见底下有两辆马车疾驰而过,不由睁大他那炯炯有神的双眼,直勾勾地望着马车绝尘而去的方向。 “阿玉,莫不是我眼花了?” “方才前面拉车的那匹马的鬃毛是金色的,身上的毛是银色的。” 原本悠哉躺在大树上乘凉、顺便休憩的老者,用着与他年龄不相符的矫健和敏捷身手,利落地从树上跃了下来。 只见那位老者满头银发,慈眉善目,身着一袭翩翩白衣,手持翠绿冰清玉笛,腰间还挂着一个褐色大葫芦。此人俨然便是韩亦辰先前提到过的玄医谷二长老——玄明。 “二长老,您没看错,那匹马确实是金色鬃毛,银色毛发。” 树底下站着的一名身着褐色短打、药童打扮模样的男子笑着应道。只见那男子身形健硕,高大魁梧,目测至少190公分。 “看来确实是天马无疑,而且还是十分稀罕的纯种银色天马。” 玄明捋了捋他那顺滑的白色长胡须,一双深邃的眼眸里闪着精明之光。 “阿玉,你说倘若我用药丸跟对方换那匹马,他们会不会把我当成疯子?” “师父,马再稀罕也没有人命值钱。玄医谷的药可不是外界花钱想买就能买得到的东西,我想对方应该没有拒绝的理由。”萧冷玉磨搓着他的下巴,状似思索道。 “嗯,阿玉你说得没错。你果然很聪明。以后在外面喊我师父,不必喊二长老。” 玄明原本打算拍一下萧冷玉的头表示一下来自长者的慈爱,结果因为对方比他略高,为了不输气势,玄明只能改为拍拍他的肩膀。 “那我们就跟上他们,去找他们换马。”玄明寻思着那匹马十分漂亮,送给他那长相俊美的徒弟刚好。 只见他吹了吹口哨,转了转右手中的玉笛,一副痞痞模样,瞬间把他那副道骨仙风的形象给破坏殆尽。 “咳咳咳……师父,注意形象。”萧冷玉赶忙提示道。 一直以县令大小姐身份活到十八岁的萧冷玉,两个月前才得知自己是男子。 在他那县令母亲还没想好怎么安置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自动离家出走了,离开那个让他一言难尽、一颗心千疮百孔的地方。 因缘际会之下,他在扶风县郊外的树林里遇到了韩疏影,并跟着她回了玄医谷,还被当作礼物送给了二长老玄明当药童。 虽然这个药童年纪大了点,但玄明看在他体质特殊的份上,便收下了萧冷玉,让他跟在身边打杂。 萧冷玉从小被当作女子养,在他第一次来天葵后,就被他爹用药物强行控制了身体发育。 在玄医谷经过了两个月的治疗,萧冷玉有些窘迫地发现,自己身体的某个地方居然长大了,而且尺寸也见长了。 据师父所言,这可是特地为他的研制的新药,没想到效果如此好。只要再治疗一段时间,他的身体就可以恢复成正常成年男子的水平。 本只是无处可去,随便找个地方待的萧冷玉,没想到还因此把自己身体的异样给治好了。因此,他对待起二长老玄明更是愈发尊敬。虽然他如今只是药童的身份,但他却是打心里把玄明当作师父一般敬重。 “对!对!对!” “头可断,造型不可乱。” “你果然很聪明,有我当年的风范。” 玄明毫不吝啬地夸赞了萧冷玉一句,并收敛起浑身的痞气,重新恢复成他那在外界道骨仙风、隐士高人的人设。 “可是师父,那马车早就跑远了,我们应该去哪里寻找他们?” 这个二长老在外人面前都是端的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只有玄医谷的人知道他实际就是个老顽童,行事随心所欲,毫无章法,玩心大着呢!难怪人家说老小孩,老小孩。 “不怕。刚才马车经过的时候我就在马车上撒了’众里寻她粉’,只要放出我的宝贝引路蜂就可以找到他们。” 说着,便见玄明拿起他的玉笛在手中帅气地转了几下后,然后吹了一段动听优美的旋律,紧接着就飞来了一群队伍排列得很整齐的蜜蜂。 随着玄明打出的一个响指,不远处正在吃草的两匹白马也“哒哒哒”跑了过来。玄明和萧冷玉骑上白马后便跟着引路蜂一路前行,往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第225章 一屋美男 昨晚凤武把单右送到花宅后,吃了一碗面,带着邱铭给他准备的一些吃食,便驾着马车去了省城。 韩亦辰抱着单右去客房休息,当他把单右安置妥当准备离开的时候,手却又被他紧紧拽住。 本想甩开他,但一想到方才他梦魇之时的可怜模样,韩亦辰的心微微一软,便鬼使神差地坐在床边陪着他,没承想这一坐就是整整一夜。 次日清晨,当外面的和煦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房间的时候,单右也悠悠转醒。 当他一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子里,而且自己还紧紧拉着一个男子的手不放。 这男子身着一袭烟罗青色长袍,柔软的面料,精致的裁剪,把他那俊逸挺拔的身形曲线完美地勾勒着。 细看其容颜,只见他斜眉入鬓,鼻梁高挺,长长的睫毛下眼眸微敛,微薄的双唇轻抿着,一张俊脸长得十分娇媚好看。 此时的他正单手撑头斜靠在床沿,柔滑的三千青丝随意披在身后,其中还垂落了几缕搭在肩上,慵懒闲适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单右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不由一下看呆了。 他只记得自己是被主子夫郎的护卫带走的,要去扶风县一个叫做花桥村的地方,只不过中途自己在马车上睡着了。 没想到等他睡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而且自己还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想必这里就是主子说的花桥村了,那凤武护卫大概也已经离开,去和主子他们会合了。 “好看吗?” 韩亦辰缓缓睁开双眼,露出他那狭长迷人的丹凤眼。只见他媚眼如丝,唇角微勾,说话间眼角泪痣轻颤,那副邪魅迷人的模样,仿佛能勾魂摄魄,一不小心就能让人沦陷进去。 韩亦辰饶有兴致地看向躺在床上一边盯着自己看,还一边拉着自己手的单右。 “好看!我还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哥哥。”怔愣中回过神的单右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望着韩亦辰点了点头说道。 “小子,本少知道自己长得倾国倾城,但那也不是为了给你欣赏的,而是长给我家小妻主看的。” 见单右已经醒来,韩亦辰一把抽回自己被他紧拽着的手,把玩起垂在肩上的一缕发丝。 “对……对不起!单右僭越了。” 单右赶忙从床上起身,站到韩亦辰身旁。想必眼前之人便是主子的大夫郎沐离歌了。 他记得主子说过家里还有三个夫郎,长得最好看的那个是大夫郎沐离歌,最漂亮的那个是三夫郎韩亦辰,还有一个据说是如空谷幽兰般清纯美丽的四夫郎于小天。 “走。” 韩亦辰瞟了一眼单右,随即便从凳子上起身,迈着大长腿就往门外走。 “主子,我们这是去哪?” 单右很快让自己适应了花家小侍的新角色,跟紧韩亦辰的步伐。 “当然是去吃早饭了,难不成你想继续回去睡觉?” 韩亦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客房,接着便拐进大厅,随后出了套房往前院的方向走去。单右被他说得小脸一红,随即也快步跟上。 尽管单右对周围的一切都觉得很新鲜有趣,但良好的教养,以及对自己新身份的认知,都让他按耐住心中强烈的好奇心,既不乱闯,也不乱问。主子让去哪,他就去哪。 “大哥,小天。” 进到膳厅的时候,沐离歌已经端坐在上首位置了,邱富去衙门听审未归,此时从厨房端饭菜过来的是邱铭,而于小天则正在帮忙摆碗筷。 “三弟,你们来了。他怎么样了?” 沐离歌看了一眼单右,见其休息过后脸色已经好转了不少,便放下心来。 “没事。以后按时吃药,问题不大。” 昨夜单右睡着的时候,韩亦辰被他拉着走不了,就顺便替他把了脉看了诊。 确实是患有哮病,不过并不是天生的,也还没到严重的地步,好好治疗,可以与常人无异。 “你叫单右是?你过来。” 沐离歌朝单右招了招手,怔愣中的单右是被韩亦辰推到沐离歌面前的。 眼前这名男子一袭白衣裹身,斜眉入鬓,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若刀削般棱角分明。长得十分俊美,温文尔雅中却又不乏阳刚之气。不但有着非凡的品貌,而且玉树临风,气宇轩昂。 尽管对方已经刻意收敛了,但单右就是觉得此人举手投足间隐隐透着一股贵气。听方才那位美男对他的称呼,单右也才意识到自己搞错了,原来这名白衣男子才是主子的大夫郎沐离歌。 “单右见过主子。” 单右赶忙朝沐离歌行礼,动作姿态都十分优雅,一看就知道是过良好教养的。 “嗯,阿右,以后你和邱富邱铭他们一样称我主父便是。这位是三爷和四爷,以后你就跟着三爷做事。” 沐离歌见韩亦辰似乎破天荒地对这个单右有耐心,就直接把单右安排给他。 “是,主父。” 单右谨记着花倾城的话,得对主子绝对的忠诚,以及无条件地服从命令。听到沐离歌的吩咐,随即便站到韩亦辰的身边去。 “大哥,此事是不是需要再考虑考虑?”韩亦辰可不想有一个小尾巴整天跟着自己。 “阿右的身体状况你也清楚,这家里也没多少活,就让他帮你在药庐打杂好了。”沐离歌看着韩亦辰嘴硬心软的模样,唇角微勾。 “阿右是,还真是个漂亮的孩子。”于小天微微侧头,端详着韩亦辰身边那个长得眉清目秀的男孩。 “谢四爷夸奖。” 单右小脸微微一红,没想到主子的夫郎们都长得如此好看。 眼前的这位身着蓝袍的四爷,长得也是俊逸出尘。尤其是他那双黑亮有神的桃花眸,纯粹干净,清澈明亮,仿佛洗涤过般能直摄人心魂。清瘦颀长的身形,犹如那林中翠竹,俊秀而挺拔。 “饿死我了,到底饭菜好了没有?” 当单右看着于小天发呆的时候,忽的从膳厅外面传来一道痞里痞气的声音,接着他便看见一名身着黑色劲装,金丝腰带缠身,墨发高束,看上去十七八岁模样的英气男子走了进来。 单右简直惊呆了。难不成眼前的男子也是主子的夫郎?可是怎么没听说过? 没想到这农家院落里,居然住着一屋子的美男。不但主子品貌非凡,就连做饭的小侍也是眉清目秀,长相俊美。 第226章 故人相聚 “爹,您可知哥哥哪天回来?我好去跟夫子请假。” 八月二十二日早晨,司徒挽晴去国子监上学之前还特地问了下宇文田祺。 司徒挽晴今年十四岁,是莱凤国国子监的学生。自从司徒玄烨逃婚离家出走后,她都已经有三年没见过自己这个嫡兄了。 莱凤国国子监的管理制度有着比较严格的管理系统,上学期间需要统一着书院的院服,中午也只能在国子监的膳堂就餐,每日还有背书、习字等课业,每月也有一定的学习任务,没有完成的还会被处罚。 学习上采用的也是积分制,而且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考试,考试第一名者得一分,成绩在平均分数以上者得半分,在平均分数以下者不得分。四年学制,表现优秀且积满六分者才能毕业。 国子监的学生只在每月的上中下旬各有三日旬假,如今旬假未至,所以司徒挽晴特地询问了下自己兄长的归期,她也好提前去向夫子请假。 “这个爹也不知。你课业要紧,且待你大哥回来之时再去向夫子请假不迟。” 昨日,丞相司徒洛云不但在宇文田祺的倾心院用了午膳,就连晚上也是歇在了倾心院。如同久旱逢甘露般的妻夫二人,昨夜里着实恩爱缠绵了好一番。 今日的宇文田祺依然如同以往那般锦衣华服、珠环翠绕,但很明显精气神不同了。 之前因为嫡子逃婚离家、妻主冷落不搭理自己,还要面对府里侧夫及下人们的明里暗里冷嘲热讽,今年三十过五的宇文田祺因为长期地动怒,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憔悴苍老上五岁。 但今天,司徒挽晴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老爹仿佛突然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似的,整个人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就连脸上都有了笑容。 “知道了,爹。” “以后爹莫要再为与夏侯府结亲之事去为难大哥了,也不要和娘因为此事产生嫌隙,今日爹这般就很好。”正院膳厅内,司徒挽晴离府之前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司徒挽晴用过早膳,告别父亲后就坐着府里的马车去国子监上学了。 而此时,被司徒挽晴念叨的司徒烨一行人已经出了千灯省,一路跋山涉水,风尘仆仆,终于在八月二十二日戌时,在天黑之前到达了凤城外三十里的东篱客栈。 “倾城,现在天色已晚,我们今晚先在客栈住一宿,明早再出发进京城。”下了马车后,司乘风很贴心地建议道。 “好,辛苦你了乘风。” 这一路上都是由司乘风在打点吃喝住行之事,而偏偏在这里所有的人中,就属于他体质最差,花倾城心里略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倾城。我之前时常都在外面行走,已经习惯了。”司乘风不甚在意地说道。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呀?” 花倾城、司徒烨和司乘风还有单左一步入客栈,小二就立即殷勤地上前招呼着。 “三间天字号上房,两间地字号上房。”花倾城学着司乘风一路上的言辞对小二说道。 “哎呦,客官,您可真是会说笑!如今正值秋闱之时,到处都住满了考生,甭说三间天字号上房了,就是一间那也没有啊!”小二满面堆笑地赔了个不是。 花倾城狐疑地看向司乘风和司徒烨,见他们点了点头,便改口说道:“那你直接说你们还剩几间房?” “就……就剩两间地字号中房,和一间人字号下房了。”小二讪讪笑道。 “小二,给我们安排一间地字号中房。” 在花倾城还来不及回复的时候,便见有一名身着白衣、满头银发,面容慈祥的老人走了进来。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根翠绿的冰清玉笛,腰上还挂着一个褐色的大葫芦。 “好嘞,这位客官一间地字号中房。”小二朝玄明点头招呼后,随即大声朝掌柜那边喊道。 “错了,是两个人,我徒弟停马去了,一会就回来。”玄明摸了摸他那顺滑的白胡须,纠正道。 “好嘞,两位客官一间地字号中房。”小二随即麻利地改口道。 虽然花倾城莫名觉得这个白胡子老头的装扮有些熟悉,不过一时也没想起来。 只见她朝小二说道:“剩下那间地字号中房和人字号下房,我们都要了。”她怕再犹豫,一会连地字号下房都没有了。 “好嘞,四位客官一间地字号中房,一间人字号下房。” “错了,是六个人。” 花倾城纠正道。而此时,去停马车的凤文凤武也都回来了。 “好嘞,六位客官一间地字号中房,一间人字号下房。”小二再次麻利地改口道。 “小二,给我们安排一间包厢,再上几道你们的特色菜。”花倾城朝小二吩咐道。 “哎哟,客官,您可真会说笑!如今正值秋闱之时,到处都……” “行了,你就直接说我们能坐哪好了!”花倾城打断了小二的喋喋不休,直击重点问道。 最后花倾城一行六人被安排在大堂一张大桌前吃饭,而且还是和方才抢了她一间地字号中房的白胡子老头拼桌。 “倾城,委屈你了。条件简陋,将就一下。等进了京城我安排你去我的别院里住。”坐在花倾城右侧的司乘风朝她低语道。 “是呀,倾城。到了京城,要不你就直接跟我回府去住好了。要是你不喜欢人多,我也可以安排你去我在外面置办的宅子住。”司徒烨也赶紧说道。 反正他那老爹看到自己寄回去的信已经震惊一回了,也不差再多震惊一回。 “这哪跟哪呀……” 花倾城嘴角微抽,这客栈宽敞舒适,装修也讲究,已经比她初到花家老宅里的条件不知道好多少倍了好! “呵呵……” “长得倒是不错,没想到居然是个软饭王。” 眼见白胡子老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木盒,然后对着木盒里的一只瓢虫说话,但花倾城莫名就觉得对方在内涵自己。 “来,客官您的菜。” “还有客官您的肉面也好了。” 小二麻溜地把花倾城他们点的菜都一一上桌,接着又端来了两碗肉面放到玄明面前。 眼见小二上完菜还伫立在一旁,花倾城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凤文。” 司乘风给凤文使了一个眼色,凤文随即从身上掏出一两银子递给小二,直接把小二给笑得见牙不见眼。果然只要舍得豁出去脸皮,没准就能获得丰厚打赏,小二连连致谢才离去。 “师父,马匹已经安顿好了,也给它们喂过草了。” 在小二上完菜没多久,萧冷玉也来到了客栈一楼的大堂,找到了跟人拼桌吃饭的玄明,并跟他禀报道。 “嗯,乖。阿玉快来吃面,这肉面煮得真是不错。” “是,师父。” “花姑娘,怎么是你们?” 方才萧冷玉只顾着跟玄明禀报事情,待他落座后才发现,坐在对面的居然是花倾城和她的二夫郎,以及一个长相俊美但不认识的男子。除此之外,同桌的还有两名护卫打扮的男子和一个面色冷冷的小男孩。 第227章 大小狐狸 “你是……萧冷玉?” “花姑娘好记性,正是在下。”萧冷玉起身朝花倾城做了一揖。 花倾城狐疑地看向对面身着褐色短打、药童打扮模样,朝自己行礼的男子。 依然是那个身形健硕和高大魁梧的男子没错,但观他整个人无论是穿衣打扮,还是行为举止,甚至是气质都已经发生了很大改变。 褪去了夸张骚包的大红绸衣,换上一身看似普通但材质不差的褐色短打,使萧冷玉少了纨绔的浮夸之感,增添了几分踏实质朴。 一张刚毅的脸上眉毛粗浓有度,英气飒爽,双眼大而明亮。只不过眼神却不再是从前的浑浊和淫逸,而是透着一股干净与真诚。 就连言行举止和待人接物上,也是合乎礼法、进退有度。不再是从前那个和杨开泰抬杠,以及追着自己不断地喊“美人美人”的县令家大小姐。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你,还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待。” 花倾城端起手里的清茶,朝向对面的萧冷玉遥遥一敬。 “花姑娘,让你见笑了。从前的冷玉……反正一言难尽。如有得罪之处,敬请见谅!” 萧冷玉也执起桌面上的一杯水酒,朝着花倾城隔空示意,随即便一口饮尽。 “阿玉,你们……认识?” 玄明没想到自己撒出“众里寻她粉”,还用上了引路蜂,一路从千灯省追到京城的天马主人居然是他那药童阿玉的熟人。 只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想要得到那匹天马,然后拿去送给他好徒儿的决心。算起来他都有两年没见到徒弟了,还真是怪想念的。 “是的,师父。这位是花姑娘,是我在扶风县的旧识,她左手边那位公子是她的二夫郎司徒公子,右手边这位……这位……” 萧冷玉本想介绍一下,结果却语塞了。 “在下司乘风。” 司乘风从座位上起身朝对面的玄明和萧冷玉作了一揖。 只见他媚眼如丝,唇角微扬,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看向萧冷玉俨然一副谦谦君子模样,只是笑容并不达眼底。萧冷玉莫名觉得浑身一冷。 “原来是萧公子的师父,晚辈花倾城,这位是我的二夫郎司徒烨,这位是我的五夫郎司乘风。” 虽然司乘风和她名分未定,但花倾城也不想他在外给人看低了去。毕竟这里可是等级制度森严和重风评的古代,一个未婚男子跟着一个女人东奔西走,没有名分会遭人诟病的。 “原……原来是花姑娘的五夫郎司公子,萧某失敬失敬!” 萧冷玉闻言心中微微一酸,两个月前她还只是四个夫郎,没想到如今又多了一个。不知道她介不介意再多自己一个呢? 萧冷玉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瞟了花倾城一眼。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体都还没完全恢复,他就又立马把那份心思掩藏了起来,也不再难受和胡思乱想了。 “咳咳咳……” “萧公子,你还是叫我倾城姑娘。对了,你怎么突然多了个师父?” 花姑娘,花姑娘,你全家都是花姑娘!花倾城嘴角微抽,她最讨厌别人这么叫她了。而从方才到现在,这个萧冷玉已经连续喊了她好几次…… “此事说来话长,反正就是缘分!”萧冷玉微微叹了口气。 “咳咳咳……” 玄明用脚在桌底踢了踢萧冷玉。 “师父,您喉咙不舒服吗?” 见到玄明突然咳了起来,萧冷玉赶忙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马~” 玄明郁闷地看了一眼萧冷玉。这个呆子! “麻?” “师父您腿麻了是吗?一会回房我给您捶捶。”萧冷玉贴心道。 “马~,驾驾驾,马~” 玄明差点被萧冷玉给气得吐一口老血,只能说得更明白点。 接收到玄明的眼神暗示,原本沉浸在和花倾城重逢喜悦之中的萧冷玉顿时回过神。敢情他们追了一路的漂亮马,是花倾城的? “咳咳咳……” 萧冷玉以拳掩唇清了清嗓子,说道:“倾城姑娘,实不相瞒,我的师父乃是玄医谷的神医,二长老玄明就是他了。” 玄医谷? 二长老? 玄明? 花倾城闻言心中不由一乐。难怪她方才总觉得对面这个白胡子老头怪异的装束有点眼熟,敢情就是她那三夫郎跟她形容过的二师父玄明。 “原来是二长老,失敬失敬!”花倾城随即从座位上起身恭敬地朝他行了个礼。 玄明满意地瞄了身旁的萧冷玉一眼,随即又捋了捋自己的长长的柔滑白胡须,看向对面给自己行礼的花倾城满脸慈爱。只是他那老谋深算的眼里,却闪着算计的光。毕竟不先麻痹麻痹你,一会怎么坑你的天马呢? “我师父他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是喜欢钻研医术和药品。想必你们也听说过玄医谷的药千金难求,特别是我师父那些活死人肉白骨的圣药……” “萧公子有话不妨直言。” 花倾城打断了萧冷玉的喋喋不休,别以为她没看见他们师徒俩的小动作。 “倾城姑娘果然快言快语,是这样,我师父他偶然间看到你们有一匹金鬃银色毛的马,他想用他的药跟你换那匹马,不知……不知倾城姑娘是否愿意?” 萧冷玉顶着花倾城冷冷的目光,硬着头皮把师父交代的任务给完成了。 呵呵…… 敢情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就算他是韩亦辰的二师父又如何?那也不能打她翔云马的主意啊! “不换!” 花倾城果断拒绝。 对面的玄明闻言,随即面露哀伤,老泪欲垂,手捧胸口,表现出一副失望到伤心欲绝的模样。只不过,桌底下萧冷玉的脚却再次被他踢了踢。 “是这样的倾城姑娘,我师父他想跟你们换这匹马,并不是他自己想要,而是为了送给他的徒弟。”萧冷玉继续说道。 “徒弟?” 花倾城疑惑地看向萧冷玉。 “是的,倾城姑娘,师父的徒弟两年前离家出走了。师父想跟你换这匹马,是为了拿去送给他徒弟的。” “请问你师父有几个徒弟?”花倾城心里突然有些了然。 “就一个,叫韩亦辰,是玄医谷的少谷主,跟你家三夫郎一样都是姓韩。我实际只是师父的药童,帮他打杂的。外出为了方便才称他师父。”怕对方误会,萧冷玉赶紧解释道。 萧冷玉对面的一群人闻言嘴角微抽,只是很快都各自恢复了神色。 “那你师父这是找到他徒弟了?”花倾城瞄了瞄对面的玄明。 “只知道在扶风县白水镇,不过我们有天宝可以带路去找他。”萧冷玉应道。 “天宝?”花倾城狐疑地看了萧冷玉一眼。 “是一条三米左右长的褐色菱纹小蟒蛇。” “哦,原来如此。” 花倾城佯装一副顿悟的模样,只不过她的一双盈盈的剪水瞳眸却闪着狡黠的光。 “不知道你们打算拿什么神药来换我的翔云天马呢?”花倾城往身后的椅背一靠,痞痞地说道。 第228章 换翔云马 “金疮药、益气丹、雾里看花、驾鹤西去、一步倒 。” “不管是治疗跌打损伤、刀枪等外伤,还是治疗被武功高手打出的内伤,抑或是想弄晕或者致幻他人,甚至是杀人于无形……这些药都可以做到。” 玄明边说边得意得捋了捋自己的帅气白胡须。 “你说的难不成是这些东西吗?” 紧接着玄明便诧异地看着花倾城从怀中掏出一个打满补丁的破布袋,然后不断地从那个瘪瘪的破布袋里掏出一个又一个瓶子。 看着桌子上一大堆瓶瓶罐罐,而且瓶子的颜色红黄蓝绿青蓝紫都有,上面还都各自贴有标签,最主要是标签上的字还是他极熟悉的,玄明不由双眼微微睁大。 “你说的东西我都有,所以不能跟你换。”花倾城唇角微勾,把玄明的诧异表情都尽收眼底。 “这,这……这些东西你从哪来的?”玄明惊呆了。 “自然是一分不花,别人送的。”花倾城痞痞地说道。 败家呀!败家呀!玄明在心里哀嚎道。不要说整瓶,这里的药随便拿一颗出来都是价值不菲,居然一送就是一堆!他的徒弟他知道,是深得自己真传的,绝不可能这么大方,一定不是他的好徒儿送的。 不过待他瞥见花倾城身边的司徒烨和司乘风后,想起他们先前争着给花倾城安排在京城的住所,便又随即了然。这个女人是个软饭王,想必这些药也是她的哪个男人花大价钱,从他徒弟那里买来,又转送给她的。 “看来我只能拿出我的杀手锏了。” 见自己给出的东西对方居然都有,玄明只能换个钓鱼的饵。玄明捋了捋自己的柔滑长白胡须,笑得一脸高深莫测,接着便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小罐子。 “这是黑玉断续膏,哪怕筋骨断了,用上它也能重新连接起来。不只是手骨断可以用,哪怕脚骨断了,用上几次我的黑玉断续膏也能再次健步如飞。” 玄明得意地瞟了一眼花倾城。他的这个药做起来可不容易,只那么一小罐就耗费了他极多的天材地宝,制作起来工序也十分复杂,一不小心就会前功尽弃。这黑玉断续膏可是皇帝想要,他都不一定会给的东西。 “额……” 花倾城磨搓着下巴,这黑玉断续膏听起来确实是个好东西。虽然这老头跟她换马是为了送给她的三夫郎韩亦辰,三郎的东西那自然就是她的东西,这马绕一圈最后也还会是她的。但倘若想用一罐药膏就去跟她换翔云天马,她还是觉得自己亏大了。 “你的黑玉断续膏听起来确实不错,但我家又没有断手断脚的人,你这不是诅咒我吗?” “而且我的马可是天马,还是罕见的纯种银色天马。你用一小罐破药膏就想把我的翔云马换走,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买货才是嫌货人,花倾城虽然心里对黑玉断续膏确实感兴趣,但面上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只见她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扣着,右手则捏着一个装着八分满茶水的白色瓷杯,缓缓送入口中,轻呷两口,复又放回了桌面上。整个过程端的是一派气定神闲,惬意自在,悠闲中却又带着几分痞气。 “什么?破药膏?” 玄明直接被对面的花倾城给气得吹胡子瞪眼,萧冷玉见状赶紧拽了拽他的袖子,玄明也随即反应过来。 这对面的女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心思沉稳,处变不惊,面对诱惑也能淡然处之,反观他自己倒确实是有些浮躁了。 “这样,我再加上一样能解百毒的千年冰蟾。” 接着玄明又从他那宽大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木盒子,打开后,只见有一只浑身冒着冷气的雪白冰蟾正悠哉地趴在里面。 “我要一只癞蛤蟆做什么?” 花倾城将手中的瓷杯放回桌上,看向坐在对面的玄明悠悠地说道。 “什么?癞蛤蟆?” 玄明闻言差点吐一口老血。 “女娃子,这可是能解百毒的冰蟾!是冰蟾!是冰蟾!是冰蟾!不是癞蛤蟆!” “我又没有中毒,我要它有何用?” 花倾城瞟了一眼桌上的冰蟾,嗯,不错,应该也是个好东西。 “女娃子,虽然你没有中毒,但你身边的那个五夫郎可是中了冰蟾之毒,没有冰蟾的血为他以毒攻毒,他命不久矣。” 玄明下巴微扬,看向花倾城一副傲娇模样。这下你应该能心动了? “冰蟾之毒?” 花倾城闻言脸色微变,没想到乘风的体寒之症居然是来自冰蟾之毒。 而她身边的司乘风心里也是掀起了惊涛骇浪,难不成他爹当年得了寒症并不是因为落水,而是被人下了毒? 状似为了印证他的想法般,只听那玄明又接着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他身上的冰蟾之毒乃是爹胎里所带,从小到大恐怕每月寒症发作的时候并不好受?”玄明同情地看了一眼司乘风。 “玄明长老,您的意思是不是说,乘风的寒症乃是因为中了冰蟾之毒,而这冰蟾之毒又是来源我爹,所以我爹他当年其实是被人下了冰蟾之毒才会得了寒症,并不是因为冬日里落了水?” 司乘风从座上起身,怔怔地望向对面的玄明,察觉到司乘风情绪异样的花倾城,随即握了握他的手。 “是这样没错,只有冰蟾的血才可以为你以毒攻毒,根治你体内的寒毒。除非……” 玄明方才只是稍稍瞥了一眼司乘风,如今仔细瞧却发现他体内的冰蟾之毒似乎有被克制的模样,而且还有消散趋势。 “除非什么?” 花倾城唇角微勾,虽然当初韩亦辰并没有说出寒症来源,但他给出的治疗方案却是有效的。 “除非是遇到千年不遇阳盛体质的女子,与之结合来平衡他体内的寒气,吃药再加以施针……” 看着花倾城一副似笑非笑模样,玄明忽然有点说不下去了。 失策了!失策了!没想到对面的花倾城居然刚好就是能平衡掉冰蟾寒气的千年不遇阳盛体质女子…… “如果我没猜错,千年不遇阳盛体质的女子,说的就是我。你的这个宝物于我而言,也没什么吸引力啊……” 花倾城强压着上扬的嘴角,始终让自己维持一副镇定模样。倘若有了这个冰蟾,那乘风的体内的寒毒就可以更快地解除了…… “罢了罢了,为了我的好徒儿,老夫我豁出去了。这样,再给你加一样,把我在玄医谷的二长老令牌也送给你了。” “众所周知,我们玄医谷乃是杏林圣地,是天底下大夫趋之若鹜的地方,有了我的令牌,你就可以随时进去里面参观学习。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玄明继续蛊惑着。毕竟令牌只是死物,给了也就给了,让不让进,到时候也只是他们这些长老们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是这样没错。”花倾城闻言嘴角微抽,“可我又不是大夫,要你的令牌有何用?” 没想到自己一连抛出三样宝物也不能打动对方,玄明差点郁闷得吐一口老血。玄医谷的东西何时变得这么不值钱了? “再给你加一件天蚕衣,不能再多了。”接着玄明又从他的广袖里掏出了一件薄薄的马甲。 “这可是天蚕丝所制,穿上可以刀枪不入。”要不是为了他的好徒儿,玄明还真不太愿意给。 从小一直想去外面寻找自己父亲的韩亦辰,特别渴望有一匹天马能带他肆意驰骋。用几样宝物换一匹出色天马,就当满足他那好徒儿幼时的梦想好了。 “行,成交。只不过得等到明日我们进城以后才能把翔云马交给你。” 平白得了四件宝物的花倾城唇角微勾,心情大好。就算日后玄明知道真相,那也不能怨她,毕竟是他自己巴巴地要来和自己换的。 “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状似怕花倾城后悔,玄明还特地让萧冷玉拟定了契约,以示双方交换自愿,日后不得反悔。 而花倾城也十分心机地让对方写明,此马只能是归玄明的徒弟韩亦辰所有。 第229章 抵达京城 八月二十三日一大早,有两辆马车从皇城外三十里的东篱客栈出发,一路前行,往城南大门的方向而去。 马车后面还跟着两个骑着白马的人,一个是满头银发的老者玄明,一个是身材高大魁梧的萧冷玉。 昨晚花倾城跟司乘风以及司徒烨三人同住在客栈的地字号中房,由于房间里只有两张床,而且床铺不大,最后是花倾城自己睡一张床,由司徒烨和司乘风两人挤在一张床上。结果便是除了花倾城睡了个好觉,司徒烨和司乘风都一晚没睡好。 “倾城,丞相府位于城中,而大将军府坐落在城东。你应该是要先去二哥府上,要不一会先到我城中的别院休息一下,明早你再和二哥回丞相府?” 马车上,司乘风很贴心地向花倾城建议道。他心里的小九九是:如此安排,就算白天花倾城出去忙,但到了晚上自己也能再见到她。 “乘风啊,恐怕你的义母义父他们都很想念你了,我看你还是直接回大将军府比较好。倾城她跟我回丞相府住就可以了,没必要这么麻烦。” 司徒烨也不甘示弱道。毕竟都到家门口了,哪有让他的女人去外面住的道理?而且就算要住,那也只能住在他外面的宅子里。 此刻的司徒烨已经分不清楚,这种想法到底是天郎的大男子主义作祟,还是吃醋的司徒玄烨在和司乘风暗暗较劲。 “二郎、乘风,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觉得我还是去客栈住。一会你们就各自先回府去好好休息一下,这些天都在赶路,你们也辛苦了。” 毕竟都到京城了,在人家长的眼皮底下,把对方的儿子拐出去外面住,这似乎也不大好。而且她又不能一分为二,总不能顺了哥情却逆了嫂意,跟谁住都不合适。 “好,既然倾城你的决定是如此,那就这么着。”司徒烨没意见。 “倾城你做主便是。”司乘风也说道。 虽然没有如自己的愿,但到底也没如对方的愿。司徒烨和司乘风这一局打平。 “这是我写的拜帖,二郎、乘风一会你们回去的时候顺便带回去。” 花倾城以前去乘风别苑找司乘风的时候,门房告知她需要先上拜帖,才能见少公子。这次上京之前,她那便宜秀才娘也特地吩咐她看一些关于礼仪方面的书,此番她倒是有备而来。 “二郎,明日巳时我去丞相府拜访你的家人。” “乘风,后日上午我会前去大将军府拜会你的义母他们。” 花倾城把两张拜帖分别交给司徒烨和司乘风,这还是她第一次要正式地去拜会夫郎的母父和家人,心里还真是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辰时二刻,花倾城一行人踏进了莱凤国京城的城南大门。 花倾城不由在心里感叹,这凤城不愧是天子脚下,京畿重地的一国之都。崇墉百稚,高城深堑。这城墙都要比其他地方更加气势恢宏、雄伟壮观。 司乘风朝守门士兵出示了大将军府的令牌,两辆马车连同骑马的玄明和萧冷玉皆很顺利地入了城。 花倾城他们从城南一路继续前行,半个时辰后抵达城中,下榻于京城最大的宾悦客栈。只不过这环境好是好,高档是高档,但烧钱啊! 一个地字号中房住一晚就得二两银子,更别说天字号上房,花倾城压根不打算去住那么贵的房间。最后花倾城只定了一间地字号中房,因为单左说他个子小可以睡桌子。反正住哪都是住,家里夫郎多,她得把钱留下来养家,要不是司乘风拦着,她都想定地字号下房了。 看着花倾城那副精打细算的模样,司乘风嘴角微抽。罢了,她高兴就好。 “要不,还是去我别院住……” 眼见花倾城一脸肉疼地付银子,司乘风强压的上扬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下次,毕竟这是我第一次上门拜会你们的亲人,住你们那里不合适。” 虽然不管司徒烨和司乘风的家人接不接受她这个儿婿,都改变不了花倾城会和他们两个在一起的结果,但花倾城还是会在能力范围内,最大程度地去尊重他们家人的感受。 总不能第一次上门,就给夫郎的家人们留下“软饭王”的印象? “好,你高兴就好。”司乘风唇角微勾。 “你们腻歪够了没有?” 看着花倾城和她的两个夫郎在客栈的柜台前卿卿我我,急着换天马回去找徒弟的玄明终于按耐不住了。 “马上好。” 莫说玄明着急,花倾城心里也十分期待用千年冰蟾给司乘风治病。 在小二异样的眼神下,花倾城、司徒烨、司乘风和玄明、萧冷玉去了一间地字号中房,后面还跟着凤文、凤武以及单左。 “掌柜的,他们这是八个人住一个房间吗?”花倾城他们走远后,小二扶好惊掉的下巴,诧异地问客栈掌柜。 “不该听的不听,不该问的不问。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懂?”客栈的掌柜是个很富态的中年妇女,一脸高深莫测地说道。 京城,那可是个一块牌匾掉下来,它都随便能砸到贵人的地方!方才那位女子虽然看起来衣着朴素,但气宇不凡,指不定就是哪家的大小姐。 而且她身边的那位俊美男子,单说他身上穿的衣服,那可是上好的云锦所制,价格不菲。更何况他那通身的气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得出来的。 贵人的世界,她不懂,她只知道要好好干活,东家能按时给薪酬,她就满意了。 小二和掌柜的脑洞,花倾城他们并不晓得。待花倾城他们到达客房后,除了司乘风和花倾城,其余人都被玄明安排在门口等候。 “二长老,我们可以开始了吗?”事关司乘风的身体,花倾城还是很谨慎的。 “千年冰蟾的血奇冷无比,惟恐他扛不住,有你陪着他好点。”玄明也敛去了玩闹之心,在治病救人的时候,他是既严肃又认真的。 “好,多谢二长老提醒。” 花倾城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虽然她和玄明之间只是一场交易,但对方在医治司乘风的事情上并无藏私,她心里也是感激的。 第230章 冰蟾解毒 “乘风,你别怕,我会陪着你。”花倾城握着司乘风的手,为他定了定心神。 “好,有你在,乘风什么都不怕。”花倾城的手于司乘风而言,就像一个暖炉般,既暖着他的身,也暖着他的心。 “咳咳咳……” 坐在房中桌前温馨甜蜜对视的二人,猛的被玄明的咳嗽声给打断。 “你们一会再去腻歪,老夫我赶时间。”一心只想快些走人的玄明,不由出声提醒道。 “你,坐到床头去;你,枕着她的腿躺好。” 虽然不明白为何玄明这样安排,但花倾城和司乘风很快都按他的吩咐照做了。 “开始,二长老。”花倾城朝玄明点了点头。 接着花倾城便看到玄明将房中的桌子搬了过来,然后从他那宽大袖子里掏出装着冰蟾的小木盒子,打开后搁置在桌上,他们随即又看到了那只浑身冒着森森冷气的雪白冰蟾。 “千年冰蟾通体含剧毒,但也是解毒至宝。女娃子,你这五夫郎乃是爹胎里带毒,毒素早已和他的身子融为一体。单靠冰蟾吸毒无法完全吸干净,只能取一滴冰蟾之血融入他体内,用以毒攻毒之法才能根除他体内的毒素。” “好,如此就拜托二长老了。”事关司乘风的生命安全问题,花倾城正颜厉色道。 “小子,治疗的过程会有点痛苦,但倘若你能扛过,以后你就都不需要再忍受寒症发作的折磨了。”玄明看向躺在床上的司乘风,担心万一他意志不坚,便前功尽弃,不由出言提醒了一句。 “多谢玄明长老,乘风不怕,您开始。”司乘风反手一握,紧了紧花倾城的手,又转头看了一眼玄明,温和一笑。 只见玄明再次往他那广袖里掏了掏,接着便见他从里面掏出一个精致的小布包,放桌面摊开后,露出了里面长短不一、光芒闪烁的银针。 紧着接玄明随意取了一根银针,拉起司乘风的手便在他的一根手指上快速扎了一下,司乘风骨节分明的手指末端顿时沁出了一滴血珠。 抓起桌上盒子里的冰蟾搁在床沿,玄明便把司乘风的手指放到它面前,冰蟾随即含住那根沁着血珠的手指,贪婪地吸食了起来。 冰蟾足足吸了一刻钟,但见它那原本浑身雪白的身体仿佛笼上了一层黑雾般,玄明便将它放入一个装着半碗水的碗中。遇水后的冰蟾随即将口中吸入的毒素尽数吐出,碗中的清水顿时成墨汁般黑,玄明才把它拿了出来。 “如你们所见,冰蟾已经吸出这小子体内的一部分毒素,接下来我要取冰蟾的一滴血滴入他体内。” 玄明取出一根比方才小几号的银针,在冰蟾的身上扎了一下,接着花倾城他们便看到有一滴晶莹透亮、冒着森森寒气的珠子落到了司乘风的手指上,随即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通过手指末端的伤口融进了司乘风的体内。 冷! 刺骨的冷! 司乘风顿觉仿佛置身冰天雪地般奇冷无比。头上冷汗涔涔,紧拧的双眉,煞白的脸色,以及那被冷汗浸润成一股一股的发丝,都无不昭示着他此时的隐忍与痛苦,而且浑身也情不自禁地颤抖了起来。 “乘风!” 看着司乘风那副痛苦的模样,花倾城眼眶红红,顿觉心疼不已。 “快,抱紧他!用你的阳盛之体去暖他身,驱散这小子体内的寒气!”玄明见状随即冲花倾城喊了一句。 “他此番承受的寒症之苦将会比以往发作之时更甚数十倍,但只要扛过去这关,以后他就不会再受寒毒的摧残,而且由于他体内溶了冰蟾之血,还会因祸得福,从此百毒不侵。” 玄明边说边将桌上的银针收拾好,并放回了他的广袖之中,接着便踏出了房间关上房门,抬手用内力朝门上一震,随着“啪嗒”一声响起,房门便自动反锁上。 “玄明长老,倾……乘风他们没事?”见只有玄明一人出来,司徒烨赶忙上前询问。 “是啊,玄明长老,我家少公子如何了?”凤文凤武也担心问道。 不明就里的萧冷玉和单左也侧立一旁,一个为着埋藏在心底的那个女子担忧,一个为着主子发愁。 “我们先去楼下吃些东西,一个时辰后再回来。” 玄明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身后的房间,又看了一眼众人,悠悠地说道。毕竟一会里面的人闹出稚子不宜的动静来,这里还有小孩在,恐是不太妥当。 虽是不解,但众人还是随着玄明的脚步从客房门口离开,下了楼梯到客栈一楼叫了一些点心吃了起来。 “乘风,你感觉如何了?” 花倾城摸着司乘风冰得冻人的手,望着他那惨白的脸色,以及微微发紫和不停颤抖着的双唇,花倾城心疼不已。 “倾……倾城,我……我没事,你……你放心。” 见花倾城一脸为自己担心的模样,司乘风强忍着置身冰川中般的巨大寒意,虽然浑身还在不停地打颤着,但他却硬是挤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来。 花倾城的手很暖很暖,就像冬日里的阳光般,通过司乘风的手暖向他的全身。只不过,这次他身体承受的寒冷,却比以往寒症发作之时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更厉害,花倾城手上传来的温暖很快犹如泥牛入海般消散。 花倾城看着怀中冷得颤抖的司乘风,又侧头望了一眼被玄明反锁上的房门,以及想起他方才让乘风把头枕在自己腿上躺的举动,顿时明白了玄明的用意。 “乘风,别怕,很快就不冷了!” 花倾城俯身吻了下司乘风那冰凉的双唇,随即便将他重新放在床上躺好。脱下鞋袜,花倾城躺到床榻之上,抬手将司乘风捞了过来,紧紧抱着他。 仿佛置身冰天雪地般的司乘风,蓦地感觉自己被一个暖炉捂着,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使他不停地把自己往那个暖炉上面靠去。犹似那扑火的飞蛾,不停朝着出现在生命里的亮光飞身而去…… 跟玄明预计的时间有些出入的是,花倾城他们一直等到三个时辰后才打开了房门。随着房门的打开,守在门外的众人便都纷纷涌了进来。 “少公子,你没事?” 凤文凤武看着虽略有些疲惫,但精气神明显比以往都要来得好的司乘风,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回顾自家少公子这些年因为这个病受的苦,想到他从此以后都不用再受寒症发作的折磨,两人都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倾城,你怎么样?还好?” 司徒烨也上前查看了下花倾城,人倒是还是那么神采奕奕,只不过她和司乘风那略肿的双唇,以及脖颈间露出的一个又一个红紫吻痕,都无不在诉说着他们方才的战况有多激烈。 司徒烨见状心里不由微微一酸,但见他们两个都没事,便强行压下自己心底的那股酸醋和狂躁。 “没事。对不起,二郎,让你担心了。”花倾城略有些歉疚地看向司徒烨。 “你们没事就好。” 尽管心里有些失落,但司徒烨还是朝花倾城露出一抹阳光般明媚的笑容。 “行了,行了,你们一会再去腻歪。人我也帮你治好了。这是老夫答应给你的黑玉断续膏,千年冰蟾,二长老令牌以及天蚕衣,你也该把那匹马给我了?” 玄明边说边把袖子里的东西一一掏了出来放在桌面上。他莫名觉得自己好像亏大了,但承诺已作,切结已写,那就没有什么好反悔的余地。 只不过一想到他的好徒弟看到这匹马时,应该会笑得一脸欢喜的模样,玄明一颗心也融化了。罢了,为了徒儿,不过一些身外物而已,舍了便舍了! 第231章 二郎回府 “师父,这……这马的性子好烈啊!” 宾悦客栈门口,翔云马已经卸下了身后的马车,面对着想把它牵走的萧冷玉,它“嘶嘶”地鸣叫着,还数次抬腿差点把萧冷玉给踹飞。 “这……” 玄明摸了摸他那长长的柔滑白胡须,一会看看那匹高壮的银色天马,一会又看看双手交叉抱臂、站立一旁看热闹的花倾城,玄明微敛双眸,若有所思。 这天马非同一般,也比普通的马更聪明和通人性,想必是已经和旧主有了感情,所以才会那么抗拒被冷玉所牵引。 “倾城姑娘,我答应给你的东西都已经给了,你看这……”玄明欲言又止,露出一副十分头疼为难的模样。 “萧冷玉,你先站一边去,让我来。”花倾城瞟了一眼玄明,嘴角微抽,这玄明也是只老狐狸。 听到花倾城的话,萧冷玉便放开了翔云马的缰绳,站到一边去候着。 “翔云你过来!” 接着,众人便见花倾城朝翔云马招了招手,并喊了一句,然后那马就乖乖地走到她面前,还用马头蹭了蹭她的手臂。 让人惊掉下巴的是,花倾城只是在马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接着众人便见那原本匹桀骜不驯的银色天马,很快就变得温顺起来,还乖巧地来到萧冷玉身旁乖乖地站好。 只不过不管是萧冷玉还是玄明,翔云马都拒绝给他们乘坐,最后他们俩只能骑着原来的两匹白马,而翔云马则不疾不徐地跟在他们身后走着。 眼见跟在玄明和萧冷玉后面逐渐远去的翔云马,司徒烨心生几分惆怅。这翔云马怎么说也跟了他们有一个半月了,现在突然要分开还真是让人有些不舍。 “二郎,不用担心,等我们从京城回到花桥村就又可以见到翔云马了。”见司徒烨望着翔云马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收回目光,花倾城上前握了握他的手。 “说得倒也是。” 许是天郎的情绪作祟,虽然明知那玄明换走翔云马是为了送给三弟,但司徒烨心里还是不免有些落寞。毕竟倘若在战场上,马也是和自己心意相通的伙伴、战友。 “倾城,你方才跟翔云马说了什么?怎么突然它又会愿意跟着玄明他们走了?” 见玄明和萧冷玉二人骑马远去,伫立在客栈门口的司乘风也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来到了花倾城身旁。 刚刚萧冷玉牵马差点被踹飞的一幕他也瞧见了,这马前后态度反差着实是有点大,他也不由心生好奇。 “哦,我就只是跟它说这白胡子老头是它三爹的师父,让它跟着这两个人回去花桥村找它三爹。” “三爹?” 司乘风闻言嘴角微抽。 “没错,三郎是翔云的三爹,五郎你自然也是它五爹了!”花倾城用空着的另一只牵着司乘风,朝他狡黠一笑。 “五……五郎?” 听到花倾城的话,司乘风唇角微扬。这个称呼还真是……真是怪好听的。 “咳咳咳……” “倾城,天色不早了,我先回相府了,明日我在相府等你,不见不散。” 如今已经将近酉时,眼见这两人腻歪起来没完没了,司徒烨不由出声提醒道。 “咳咳咳……” “对,倾城,司徒二哥说的没错。时辰确实不早了,我也应该回城东的大将军府了。” 加上玄明用冰蟾给司乘风解毒的功夫,方才司乘风和花倾城整整在客房待了三个半时辰才出来,确实耽误了不少时间。 “算了,要不乘风你明日再回去,今晚先在客栈住一宿。”看着司乘风虽然寒毒已解,但身体还有些虚弱的模样,花倾城有些担心。 “也……也好。” 司乘风媚眼如丝,望着花倾城面露和煦微笑。只是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身体也似乎很柔弱。这等弱柳扶风般的姿态,看得花倾城的心不由微微一疼。 而已经抬脚走到客栈门口的司徒烨,闻言差点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失策了! 司徒烨暗骂自己蠢。 只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司徒烨终究还是坐上了凤武驾驶的马车,往丞相府的方向而去。 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回家路,司徒烨心绪繁杂。 三年了! 整整三年了! 他离家已经整整三年了! 如今他司徒玄烨终于回来了,也不知他爹见到他会是什么心情,又是否还会再次把他与那夏侯府的世女牵扯到一起…… 从宾悦客栈出发,两刻钟不到的时间,凤武便把马车停在了丞相府大门口十米开外的地方。 “司徒公子,丞相府到了!” 揭开马车的帷裳,凤武对司徒烨提醒道。 “多谢你了,凤武兄弟。”司徒烨朝凤武点了点头,便带着行李下了马车。 “司徒公子客气了,这只是小的职责所在。司徒公子慢走,小的先回了。” 凤武说完就掉头,驾驶着马车往宾悦客栈的方向而去。 望着逐渐远去的马车直至看不见,司徒烨才悠悠收回了目光,转身朝着前方那座熟悉无比的宅子走去。 丞相府四周依旧是那高高的围墙,在大门口处,两尊威严的石狮子一左一右镇守着。朱红色的大门上两个明亮的黄色铜狮子头,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熠熠发光。 只不过,司徒烨刚走到相府大门口,就被守在大门口左右两侧的两个佩刀侍卫给拦下。 “站住,你是什么人?可知此地是何处?这里可是丞相府,不是尔等能擅闯的地方。” 看着突然出现的身着一袭墨色劲装,身材高大魁梧,肩上还跨着好几个包袱的陌生男子,侍卫甲用佩刀指了指身后大门之上,那以金丝楠木制成的气派牌匾,上面还用金漆刷着的“丞相府”三个大字,正颜厉色地说道。 面前拦下自己的两名侍卫,司徒烨并不认识,想必是他不在府里这段期间才来的。 “司-徒-玄-烨!” 司徒烨抬头望了望头上一如既往气派非凡的金丝楠木金漆大牌匾,一字一顿地说道。 第232章 逆子归家 司徒玄烨? 侍卫乙莫名觉得这名字耳熟得很,而且细看眼前的男子,容貌上跟丞相大人还真着七八分相似。思及此,她心中不由一惊。 虽然她们俩是去年才刚来丞相府当值,但丞相大人的嫡长子司徒玄烨的名讳她们还是知道的。 尽管在府里谈论大公子是个禁忌,但她们俩对于司徒玄烨也略有耳闻。关于大公子,相府对外的说辞是三年前大公子因为身体不适,所以出京城休养,实际上却是不满和夏侯府世女的婚事而离家出走。 “公子稍等,容卑职前去禀报一下。” 侍卫乙朝侍卫甲使了个眼色,让其先看着眼前之人。毕竟她们俩谁都没见过大公子,不能贸然将人放进去,为了避免弄错,还是慎重些比较好。 接着侍卫乙便转身去拍了拍后面的侧门,不一会儿门就“吱呀”一声被打开。看着眼前不比自己膝盖高多少的小孩,侍卫乙不由无奈抚额。 “三丫,怎么是你?你奶奶呢?”眼前的三岁小孩正是门房老胡的孙女。 “我奶奶去上茅厕了,我帮她看会门。”三丫奶声奶气地说道。 正当侍卫乙头疼要不要让这三岁娃娃去传话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马车驶来的声音,赶车的正是府里的车夫老钟。 “大小姐,到了。” 老钟停好马车,揭开帷裳,紧接着便有一名穿着国子监院服的少女从马车上跃了下来。 只见她年约十三四岁模样,上身穿着水蓝交颈广袖云锦上襦,上面有着精美的刺绣花纹,下着靛蓝云锦襦裙,头上双丫髻系着水蓝色飘带。浑身充满着少女的灵动,举手投足间还透着一股书卷气。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丞相司徒洛云刚从国子监下学回来的嫡长女司徒挽晴。 “大小姐!” 侍卫乙见状赶忙转身阔步前行,下了台阶就朝着司徒挽晴奔去。 “安南侍卫,何事如此匆忙?”司徒挽晴弹了弹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看了一眼侍卫乙,不疾不徐地问道。 “大小姐,您来得正好,有位公子自称是司徒玄烨,小的没见过您的兄长,您看下是不是咱们府里的大公子?”安南朝司徒挽晴作揖禀报道。 “老哥?” 司徒挽晴闻言提起裙摆,踩着台阶就快步往上。 “豆豆,别来无恙!” 司徒烨转身看向一步步朝他而来的司徒挽晴,面露一抹阳光般的和煦笑容。 “还真是你啊,司徒玄烨!” 司徒挽晴围着司徒烨转了两圈,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了几遍。人还是记忆里的那个人没错,就是好像更高了,更壮了,也更黑了一点。 “司徒玄烨,我警告你,不可以再喊我豆豆,我都长大了,而且长高了。” 司徒挽晴想去拍自己老哥的后脑勺,怎奈对方比她高一大截,她就是跳起来也够不着。 “司徒挽晴,我看你还是再多吃几年饭,再来跟我说这句话。”司徒烨捏了捏妹妹头上的双丫髻,笑着说道。 他离家的时候,妹妹还不到他胸口高,如今已经快到他了肩膀了,倒确实长高了不少。 “原来是大公子,请恕卑职安南眼拙,方才认不得大公子。”侍卫乙见来人真的是丞相大人的嫡长子,赶忙上前赔礼。 “卑职向北参见大公子!方才多有得罪,请大公子赎罪。”侍卫甲也随即上前见礼。 “不知者无罪,你们做得很好,很尽职尽责。”司徒烨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 “我的老天娘呦!这是咱们府里的大公子回来了?” 这时门房老胡也上完茅厕回到了岗位,她身边还跟着她的孙女三丫,小姑娘正睁着一双萌萌大眼好奇地看向司徒烨。 “来,三丫,快拜见大公子!”老胡赶忙拉着孙女向司徒烨见礼。 “拜见大公子!”三丫有模有样地朝司徒烨行了一礼,奶声奶气地说道。 “快免礼。胡嬷嬷这是又添了个孙女啊!真是可喜可贺!”司徒烨看着小姑娘笑着说道。 他离家的时候,这门房胡嬷嬷的孙息夫已经有五个娃娃了,没想到他回来的时候还多了一个。 “让大公子见笑了,我那孙息夫没什么本事,就只有这点能拿得出手了。”老胡讪讪笑道。 “那你现在就是有三个孙女,三个孙子了,不错,不错。”司徒烨打趣道。 “是八个,大公子。您没在府里的这段时间,我那孙息夫是一年抱一个,把我愁的啊!三丫还有一个比她小一岁的弟弟四虎,以及比她小两岁的妹妹四丫。”胡嬷嬷嘴上说着发愁,脸上却是满面堆笑,显然心里是满意极了,多子多福多寿嘛! “胡嬷嬷,开门!” “是,大小姐。瞧老奴真是糊涂了,竟然把两位主子晾在门外。” 胡嬷嬷随即从侧门进入,大开中门,迎接大小姐和大公子回府。 抬起大长腿,迈过这高高的门槛,司徒烨又走进了这座他从小到大生活的府邸。 入了相府,跨过垂花门,穿过雕栏画栋的游廊,越过清幽雅致的花园,司徒烨和司徒挽晴一路朝着倾心院的厅堂而去。 “大人,大小姐和大公子回来了!” 得到消息的管家老徐已经先一步去了倾心院的书房禀报司徒洛云。 坐在书案前批阅公文的司徒洛云闻言手一顿,差点把墨汁洒在公文本上。没想到玄烨比预计的还早两天回来,司徒洛云顿时心情大好。 “快,快去厨房命人备晚膳!一会送到倾心院膳厅。” “是,大人。” 老徐得令后正准备转身离去,却又被叫住。 “老徐啊,玄烨回来的事,你禀报主父了没?” “禀大人,老奴这不还没来得及去呢。”老徐讪讪道。 “嗯,那你先去禀报主父,再亲自去大厨房一趟,吩咐她们准备好晚膳。” “是,大人。” 老徐很快从书房退了出来,接着往宇文田祺的正房赶去。 “什么,你说玄儿回来了?” 正在房中给司徒洛云绣腰带的宇文田祺,闻言手中的腰带直接滑掉落在地。 “是的,主父,应该快到厅堂了。” “老徐,命人去备晚膳,然后你亲自去迎大公子。” “不,还是你先去迎人,然后再命人去备晚膳……” 一想到儿子回来了,宇文田祺忽然有点不知所措。 “主父,大人方才命小的跟您禀报完就前去厨房安排晚膳。”老徐如实禀报道。 “也好,那你按照大人的吩咐去办。” “是,主父。” 老徐完成任务后,随即便麻溜地出了正房,朝前院的大厨房奔去。 “彦生,快给我更衣,再帮我重新梳个头。” “主父,您的发型保持得很好,换身衣服即可。” 彦生是个面容和蔼的中年男子,是宇文田祺的陪嫁,既没有被收房,也没有另嫁,一直忠心耿耿地跟在宇文田祺身边伺候着。 “也……也好。” 另一边,司徒烨和司徒挽晴一路说说笑笑,时不时斗嘴几句,走了一刻钟终于到了倾心院的厅堂。 望着上首位置一左一右落座的司徒洛云和宇文田祺,司徒烨眼眶微红,喉咙一个翻滚,咽下一口心酸。 “娘,爹,不孝儿玄烨回来了……” 第233章 母子夜话 “好,回来就好。” 看着一进厅堂就给自己下跪磕头的嫡长子,司徒洛云双眸微微一酸,赶忙从座上起身将他扶了起来。 “玄儿~” 宇文田祺一边唤着司徒烨的小名,一边用锦帕拭泪。三年不见,他的玄儿又长高长壮了不少。 “爹~” 司徒烨神色复杂地望着宇文田祺。从小到大,他爹就对他照顾得很是周到体贴,哪怕遭到一些同龄公子哥笑话他貌丑,爹都会把对方骂一顿,并告诉他,算命的说他天生就是富贵命,那些人只是在嫉妒他。 司徒烨对他爹向来也是很孝顺,做事甚少违背他的意,唯独在婚姻大事上,父子俩产生了分歧。不甘心嫁给夏侯钰的司徒玄烨,毅然决然离家出走逃婚。 时光匆匆,一切仿佛还是昨日才发生,可是转眼却已是三年过去了。 三年来,司徒玄烨化名司徒烨隐匿于扶风县偏远的花桥村,过着耳根清净的日子;而宇文田祺却遭受着妻主的冷落,侧夫们明里暗里的嘲讽,还要时不时进宫去面对司徒贵君的怒火和给他的寻人压力。 很显然,在这一场父子俩的博弈中,宇文田祺是输家,而司徒玄烨也赢得很辛苦。 “主父,大公子回来是好事,您甭难过了。”看着不停拭泪的宇文田祺,彦生不由出声提醒道。 “对,你瞧我,都老糊涂了。玄儿,你快过来,让爹好好看看你。” 宇文田祺把司徒烨拉到他下方的位置坐下,仔细地端详着这个长大成人的儿子。见其双眸明亮,眼大而有神,面容刚毅,身体也高壮了不少,他也就放下心来。 “玄儿,快跟我说说,那个花倾城是怎么回事?怎么你好好端端的一个丞相府嫡长子,要去给一个乡野村妇当二夫郎?” 提起这茬,宇文田祺就憋着一肚子的火气。 “快跟爹说说,是不是那个女人逼迫你了?” 宇文田祺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理由了。否则他那眼高于顶的儿子,连异姓王的世女都看不上,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一个农女?最气人的是,对方居然还是个已有正夫的农妇。 “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司徒烨刚想解释,却被司徒洛云打断了。 “好了,阿祺,烨儿才刚回来,你这是又想把他逼走吗?烨儿大老远回来,也累了,我们先去用晚膳,其他的晚点再说。” 司徒洛云制止了宇文田祺的夺命连环问,从座上起身出了厅堂,往膳厅方向走着。宇文田祺见状只好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和不解,也随着她的步伐而去。 “司徒玄烨,快跟我说说,那花倾城是什么模样,我这嫂子长得好看不?” 路上,司徒挽晴用手指戳了戳司徒烨的手臂,和他说着悄悄话。 “大哥都不叫了,还叫名字。没大没小,你国子监的夫子这是偷懒了?就这么教你的?” 司徒烨用手指弹了一下司徒挽晴的额头,直接给了自己妹妹一个爆栗。 “哼,不说就不说嘛!明日我就跟夫子告假,亲自瞧瞧这个偷走我老哥一颗心的、有着三头六臂的花倾城。” 司徒挽晴撅起嘴,微扬着下巴,把头偏向一侧,端的一副傲娇模样。 “反正比你好看!” 司徒烨胡乱地揉搓了一下司徒挽晴头上的两个双丫髻,直把她的发型搞得乱七八糟。接着便见他“哈哈”笑了一下,然后就迈着他的一双大长腿走到前面去,徒留后面捂着发髻,看着他背影气呼呼跺脚的妹妹。 虽是离家三年,但回来与家人之间似乎并没有因为时间和空间的距离而变得生分,司徒烨唇角微扬,心情甚是不错。 一家人难得再次聚在一起,司徒烨与母父和妹妹在倾心院膳厅用了一顿十分丰盛且温馨的晚膳。 饭后,司徒烨在花园消食了一会。戌时二刻左右,司徒洛云就让管家把司徒烨叫到了书房。 望着端坐于书案前,时而奋笔疾书,时而搁笔凝思的司徒洛云,司徒烨心中微微酸涩。 大大的书案前,依旧是那抹身姿挺拔,英气十足的身影,只是两鬓却已微微染霜。他的母亲司徒洛云既是一家之主,也是一国文臣之首,每天都在为国家大事忙碌和操劳着。 “娘。” 司徒烨轻声呼唤道。 “烨儿,你来了。” 司徒洛云闻言搁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迎面走来的司徒烨。 “娘,这是花倾城的拜帖,您先过目一下。”司徒烨适时地把帖子递上。 司徒洛云接过司徒烨呈上的拜帖,看到上面俊秀的行楷时,她微微诧异,但随即便又恢复神色。 “倒是个懂礼数的。” 司徒洛云边看帖子边点头,还顺带夸了一句。 “这件事本相知晓了,明日巳时本相就在府里恭候着你那妻主的到来。”司徒洛云微敛她那双老谋深算的眼睛,复又睁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司徒烨,悠悠地说道。 “娘,您的意思是……您接受花倾城了吗?”司徒烨闻言心中一喜。 “在礼数上,本相是满意的。”司徒洛云看向坐在对面的司徒烨点了点头。 “正所谓字如其人,虽然她的字算不上特别优秀,但一笔一画间都透着大气和磊落。只不过至于具体本人如何,还需要待明早本相见过才知晓。” “好,相信倾城她不会让您失望的。”司徒烨一脸坚毅地望向司徒洛云。 “烨儿,你……非她不可了吗?” 一想到儿子已经十八了,早过了十五的嫁龄,司徒洛云心里划过一抹无奈和心疼。她的儿子竟是连一个婚礼都没有就直接嫁人了。 可是米已成炊,玄烨已经跟那花倾城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而且看他那副模样,分明是用情已深。罢了,儿大不中留。但凡那花倾城不是特别差之人,她,就成全玄烨好了…… “是,娘。” 司徒烨应得十分干脆和坚决。 “好,此事娘心里有数了,你奔波了几日也累了,且先回院子去休息。” “谢谢娘,孩儿告退。您忙完也早些休息。” 望着自己儿子欣然离去的背影,司徒洛云心中微微一痛,莫名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糟心感。 第234章 正主归来 戌时四刻,司徒烨回到了他从小到大住的飞鸿院。 “参见大公子!” 一进到自己的院子,里面的仆人纷纷给司徒烨行礼。 在沿途灯笼的朦胧红光照耀下,只见院子里依旧是那熟悉的雕梁画栋的抄手游廊、景致优美的花园、造型别致的亭子……一切都和记忆里的完全吻合。哪怕他不在的三年,这里依旧维持着原有的模样,也打扫得纤尘不染。 “大公子,您终于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双喜?” 司徒烨看着守在寝室门口,那个长高不少,也变得更胖的曾经的贴身小厮,面露诧异之色。 “对呀,我是双喜。大公子您不知道,三年前因为您突然不见,我还被我娘屁股打得开花了。” 双喜圆圆的包子脸,嘴唇微微嘟着,但面上并无怨色,只有满是见到主子的欣喜。 “倒是我连累你了。” 司徒烨微微一笑。这双喜乃是家生子,是管家老徐的儿子,跟他同龄,小时候也是跟他一起长大的。 当初司徒烨一心只想逃离他爹给他安排的婚姻,只不过这主子一离家出走,贴身小厮就得承受照顾主子不力的罪名被惩罚。大概是他爹念其是管家老徐的儿子,才没有将其赶到庄上,更没有发卖出去。 “大公子,您别这么说,小的皮糙肉厚的,打一顿也就过去了。听我在夏侯府当小厮的远房表弟说,那夏侯世女不是什么正经人,您不嫁给他是对的。” “你还真是有心了。” 司徒烨看着双喜肉乎乎的一张脸微微一笑,这小厮倒是个忠心耿耿的。 “大公子,洗澡水已经给您备好,您可以去沐浴了。需要小的伺候您吗?” 双喜不但一张脸长得十分讨喜,而且做事也很是贴心,在司徒烨回来之前他就已经把一切准备妥当。 “不必,你去耳房歇会,两刻钟后再让人过来收拾。” 如今他已经长大成人了,并不喜让花倾城以外的人看到自己的身子,哪怕是贴身伺候的小厮。 “是,大公子,那小的先告退。” 司徒烨进房后,双喜就贴心地帮他关上房门,并去了东边的耳房候着。 司徒烨带回来的行李,下人们早就帮他拿到房里归置妥当。打开衣柜的门,看到里面满满当当的新衣,司徒烨心中划过一股暖流。 他只在家书里提到了自己身高和体型,他爹就都记下了。看来他爹在他回来之前,着实是为他费了不少心思。 毕竟他三年前的衣服已经都不合身了,现在房中满柜子的衣物,都是按照他如今的身形重新裁制的。只见那浴桶旁的架子上已经挂上了干净的浴巾和寝衣,甚至连亵裤也有,而且都是全新的。 锁上房门,司徒烨脱去一身的衣服,并将其搁置到地上的空木盆里。伸手试了下水温,稍暖,但不烫人,司徒烨便迈开他的大长腿进到了浴桶里,并将整个身子滑入水中。 弥漫着若有若无花香的温水,浸润到司徒烨那宽阔坚实的胸膛之上。但见其抬手轻搓,洗去一身疲惫。泡在撒着花瓣、雾气氤氲的大浴桶里,司徒烨微敛双眸靠在浴桶边缘,只觉得通体舒畅,疲乏尽消。 两刻钟后,司徒烨才从浴桶中起身。虽然他的皮肤微呈小麦色,并不算白皙,但他那宽阔的肩膀,坚实的胸膛,窄窄的劲腰,还有那修长的双腿,却是充满着十足的阳刚之气。只见他浑身挂着涔涔下滴的水珠,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既魅惑又动人。 出了浴桶,司徒烨抬手扯下一旁架上的浴巾,裹住了满园的春色。用帕子擦干湿哒哒的头发后,他才换上了一身干爽的寝衣并将房门打开。 在门外候着的双喜,很快指使着粗使汉子们将浴桶撤下,并督促着小厮们干活,只见他们有的收拾脏衣服,有的规整物品,有的擦地,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并弓身退下。 “大公子,您早点歇着。” “嗯,你也下去休息。” 在花家的三年,司徒烨早就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做,已经不是那个起夜都需要小厮端尿壶的身娇肉贵相府大公子。 更何况,他如今的脑子里还带着天郎的记忆。天郎,那可是常年行军打仗的昭阳国男人,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也不是莱凤国的柔弱男子。司徒烨愉快并痛苦地承受着来自两份记忆的夹击。 “是,大公子。” 见大公子不让自己守夜,双喜只能弓身退下,回到耳房睡觉。 沐浴过后的司徒烨,身着一袭白色中衣,浓密的墨发披肩,给他刚毅的一张脸增添了几分柔和之美。 芙蓉香帐,高床暖枕。躺在久违的床榻之上,司徒烨敛眸休息。只不过他满脑子却都是最近三四个月,在花家和花倾城相处时候的画面。 倾城,阿烨明日等你来…… 心里惦记着花倾城的司徒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睡着的。 另一边,被司徒烨心心念念的花倾城,正在城中的宾悦客栈和司乘风同床共枕而眠。 白日里,玄明拿冰蟾血给司乘风祛寒毒,虽然司乘风体内的冰蟾之毒解了,但他的身体却因为解毒过程中寒症发作,如今暂时还有些虚弱,花倾城便让他留在了客栈,而他的两个护卫和单左,则被安排去了其他房间休息。 并不是司乘风住不起更好的客房,非得和花倾城挤在这地字号中房的小床上,而是他舍不得错过任何一个和花倾城单独相处的机会。毕竟哪怕老天掉馅饼,你也得勤快点去接才行,要不然你可能就会连渣子都捞不着。 一想到白日里和花倾城在这张床榻之上发生的一切,司乘风便寻思着回头就让人把这家宾悦客栈给买下来,以后都把这间客房留着,不再对外使用。 “乘风,在想什么?早点休息了,明日还得早起。” 见司乘风媚眼如丝,一双狐狸眼波光流转,时不时还勾唇傻笑,不知在想什么,花倾城便伸手一把将他捞了过来,紧拥着他。 花倾城在心里暗暗吐槽,这古代的交通工具着实是落后得很,从花桥村到京城足足花了三天时间,在现代坐飞机可能三两个小时就能到了。 花倾城奔波了几日,而且白天还和司乘风在床榻上缠绵了三个时辰,明日她还得去相府见二郎的家人,确实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才行。 “好。” 司乘风敛起双眸,享受着身边女子的温存,和她相卧而眠。 不只是司徒烨在相府等着花倾城,司乘风也很期待花倾城到大将军府那一时刻的到来…… 第235章 磨刀霍霍 “快,都给我麻溜地打扫整理好!” 八月二十四日卯时,宇文田祺便起身了,在彦生和小厮的伺候下洗漱、更衣、梳头。 卯时四刻左右,宇文田祺就已经在府里不停地指挥着下人们一会打扫这里,一会收拾那里,整个丞相府的下人们被使得团团转,忙得不可开交。 “主父,府里上上下下每日都有在打扫,已经很干净整洁了,缘何还要特地命人大费周章地再打扫一遍?”彦生不解地问道。 “哼,那花倾城不过一介布衣,居然还妄想攀附高枝。更过分的是她家里已经有一个正夫了,如何能配得上堂堂丞相府的嫡长子?本命夫今日就要让她知难而退。” 宇文田祺轻抚了抚头上的发髻,满脸的倨傲之色。今日的宇文田祺身着藏蓝云锦一品诰命夫郎宫装,珠环翠绕,浑身上下都透着贵气。 “主父,您现在好不容易重新得到大人的宠爱,可千万别再作了。万一等下大人下朝回来,知道您刻意要去刁难那花倾城,会不会不高兴?”彦生适时劝道。 “不高兴那我也没办法,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玄儿好好的一个千金贵公子,沦落成乡野村妇的二夫郎?” “可是,主父……” “行了,把这张菜单拿去厨房,吩咐她们午时二刻之前把菜品做好,然后送到倾心院膳厅。” 宇文田祺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字条递给了彦生,看到上面的菜品名称,彦生惊得嘴巴张得大大,直到被宇文田祺拍了一下头才回过神。 “主……主父,这,会不会不太好?”看着字条上面的内容,彦生猛吞了一下口水,生怕他这主子一会又把丞相大人给惹恼了。 “彦生啊,你可是我的陪嫁小厮,本来我也想让大人将你收了房,让你成为这府里的夫侍,只是你性子太拗,自己不肯。可是,你现在这到底是跟我一条心,还是跟大人一条心呢?” 宇文田祺悠悠地看向彦生,直把后者看得心里发毛,只见那彦生“咚”地一声便给宇文田祺下跪。 “主父,彦生幼时便跟着您了,当然是跟您一条心呐!彦生只是担心您好不容易和大人冰释前嫌,可万万不要再去和大人生了嫌隙。” “行了,你照做便是。”宇文田祺略有几分不耐地说道。 “是,主父。” 进言无果的彦生只能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主子这是被大人给宠坏了,任性傲娇得很。接过纸条后,彦生便匆忙往前院的大厨房赶去。 “倾城,该起身了。”城中宾悦客栈一间地字号中房里,司乘风轻摇了摇身旁熟睡的女子。 “什么时辰了现在?”花倾城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身边一袭白色中衣的司乘风。 “卯时二刻了。” “可是我跟他们约好的时间是巳时,现在还早呢。” 花倾城有很重的起床气,最讨厌别人打扰她睡觉,但对方是司乘风,她也就没有生气,只是她却捂上了耳朵,把头埋进司乘风的怀中又眯起了眼睛。 花倾城在司乘风面前一直是个很能干的女子,司乘风还从没见过这般有趣的花倾城,遂微眯起他的一双狐狸眼,媚眼如丝地看着怀中的女子,将她捂在耳朵上的手轻轻放下。看着靠在自己胸膛之上敛眸休憩的花倾城,司乘风的眼中满满都是宠溺之色。 “笃笃笃~” “少公子,大将军府来人了,催您快些回去。” 卯时四刻左右,正当司乘风在享受来自花倾城的信赖之时,门外却传来了凤武的叫门声,司乘风只好将花倾城放开,起身穿好衣服。 “何事?” 司乘风虽然心里略有些不悦,但面上却半点不显,依旧是一副处事不惊的世家子弟派头。 “少公子,昨日早晨我们进城之时,大将军府就得到消息了,左等右等不见您回去,大将军就派了钱管家过来,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行了,你去让他传个话,就说本公子一个时辰后就会回府。一会你们也把行装收拾好,用过早膳我们就出发。” “是,少公子。” 凤武得令后就下了楼梯,往客栈大门外奔去,把司乘风交代的话传达给大将军府的钱管家。 “你义母他们定是想你想得紧了,都过来催人了。” 司乘风一回到屋里就听到花倾城的打趣。 花倾城此时已经洗漱好,并换上了一身撒花烟罗衫和银纹绣百蝶度花裙,看起来十分淑女,和平时很不一样。 “倾城,恐怕一会我不能送你去丞相府了,稍后你和单左去外面雇辆马车过去。” 司乘风来到花倾城身边,接过她手中的梳子,并将她按坐在椅子上,抬手帮她梳头。不一会儿司乘风就给花倾城梳了一个垂鬟分肖髻,和她今天的衣服很是搭配。 淑女的裙装给原本英姿飒爽的花倾城增添了几分柔和之美,俏皮灵动的发髻也使得她看起来更显一派谦谦淑女气质。毕竟她是第一次登门,而且对方是文臣之家,穿正式一点,以示尊重。 看着梳妆好呈现另一种美态的花倾城,司乘风忽然有点后悔自己手欠。毕竟她这副打扮可不是为了给他看的,而是为了去丞相府见司徒烨和其家人。 “怎么了?不好看吗?” 花倾城也觉得穿这种淑女装有点别扭,见司乘风看着她一会微微叹气,一会又懊恼地轻皱眉宇,花倾城狐疑地问道。 “倒也不是,倾城你穿什么都好看,就是可惜没有给你上点头饰。”司乘风虽然心里在滴血,但看向花倾城之时还是笑得一脸如沐春风。 花倾城一行人在客栈用过早饭后,司乘风便坐上了凤文凤武驾驶的马车,一路往城东的大将军府而去。 至于花倾城,她寻思着时间还早,便没有雇马车,而是带着单左朝丞相府边走边逛,沿途顺便看看这繁华的京城是什么模样。 只不过她没想到自己这一逛,却把自己逛出了麻烦…… 第236章 卖画女人 走在京城的大街上,花倾城暗自腹诽,不愧是天子脚下,京畿重地,这道路都是省城的几倍大,特别的宽敞。 沿途店肆林立,金银玉器,客栈、酒楼食肆,医馆、布庄、成衣和胭脂水粉铺,省城有的这里也统统都有,而且铺子装修得更加豪华大气上档次。当铺、赌坊、秦楼楚馆也大把有,甚至还有梨园馆,只不过梨园馆一般到晚上才会开。 此时大概辰时一刻左右,街道两边的店铺已经陆陆续续在打扫整理,准备着开门营业待客。 “卖包子喽,新鲜出炉的肉包子~” 花倾城边走边欣赏着这莱凤国京城早晨的街边景致,听着路边时不时传来的小贩叫卖声,感受着不一样的风土人情,心情不错。 “走走走,赶紧走!别来这里捣乱!” 走了两刻钟左右,花倾城途经一家书肆,忽见有一名身着藕色素衣的女人拿着一幅字画,却被书肆掌柜给轰了出来。 “不可能,我这幅画画得可是跟当今皇上的作品一模一样,为何她的画能被人争相收藏,而你却说我的画一文不值?” 那女人状似十分不服气,再次拿着她的画作准备进书肆找掌柜理论,却被掌柜直接给撵出了门外。 “哪来的酸腐学女,竟是到我这聚宝斋捣乱来了。” 书肆的掌柜虽然不是很高,但长得十分富态,看向卖画女人一脸不屑。她琢磨着眼前这女人十之八九是科考失败,又无盘缠回乡才逗留京城,不得已出来卖画赚钱的。只不过这人画的画,写的字,实在差强人意,要真收了画,肯定没人买,那她可就亏大了。 卖画女人猛的被掌柜推了把,重心不稳一个脚步趔趄,眼看就要往后栽倒,却忽然被两只纤细的手臂给挡住,免于她摔倒在地,待她站好后,那人才松开了扶着她后背的手。 “多谢姑娘!”卖画女人转身朝花倾城作了一揖,真心道了一句谢。 “倒也不必,我只是不想被你撞倒。”花倾城冷冷地说道。 毕竟她好好地走在路上,却差点被这人撞到,为了不当她的肉垫,不得已才出手扶了她一把而已。 “不管怎么说,姑娘都算是帮了我,道一句谢也是理所应当。” 卖画女人微微一笑,只是待她抬头看到花倾城那张脸的时候,手中的画却直接“啪嗒”一声滑落在地。 “凌烟?” 卖画女人震惊不已地看向花倾城,双手直接扶上她的手臂。 大概是因为对方情绪太激动,花倾城感觉自己的手臂都被她晃得微微颤抖。 “凌烟?难不成你说的是凤凌烟?”花倾城挣脱卖画女人的手,俯身而下,替她捡起掉落在地的画。 “你认识他?”卖画女人一脸激动地看向花倾城。 花倾城这时才看清卖画女人的模样。那人看上去三十多、四十不到的模样,虽说只是一袭藕色粗布裹身,但见其双眸凌厉有神,峨眉高耸参天,丰颊沁满光华,通身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度。 “不认识,只不过曾经有一位老人家也如同你方才的模样,对着我叫这个名字。”花倾城略带同情地看了一眼卖画女人,心想此人大概是凤凌烟曾经的爱慕者。 “也对,朕……真是糊涂了我。以你的年纪又怎么会认识凌烟呢?”卖画女人自言自语哂笑道。 “对了,这是你的画。”花倾城把从地上拾起的画递到卖画女人的手上。 “主子,你没事?”单左一脸戒备地看向方才差点把花倾城撞倒的卖画女人。 “没事,阿左到一边候着。” “是。”单左闻言恭敬退守一旁。 “多谢姑娘!” 卖画女人再次道了一句谢,只是她的目光却始终落在花倾城的脸上。 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长得如此相似之人,倘若不是凌烟已经不在了,她都要怀疑眼前的女子是不是凌烟生的女儿。 “只是顺手罢了。对了,方才书肆掌柜为何将你轰了出来?”花倾城不甚在意地说道。 “姑娘有所不知,月前当今皇上心情好画了一幅画,打算赐给朝臣,大臣们纷纷争相收藏,据说万金不卖。我这幅画跟皇上的作品明明一模一样,可这书肆的掌柜着实可恶,竟然说我的画作一文不值,还把我轰了出来。” 卖画女人提起这茬还有些气愤不已。 “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想起方才这女人被书肆掌柜轰出来的狼狈模样,以及她和木兰瑾一样管自己叫凌烟,想必是那凤凌烟的故人,花倾城微微动了恻隐之心。 “请便。”卖画女人把画重新递到花倾城手上。 摊开画作,花倾城边看边点头。 “如何?”卖画女人一脸期待地看向花倾城。 “那书肆掌柜果然没有眼光。”花倾城微微感叹道。 “朕……真是的,我就说嘛……” 只不过还没待卖画女人高兴多久,便又听花倾城接着说道:“这猫画得相当传神,活灵活现的,而且边角这只偷吃东西的老鼠也画得很好。” “这幅猫捉老鼠图画得很是不错,我买了。” 花倾城边说还边点头,然后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递到卖画女人手上。就当给这个落魄的科考学女一点鼓励。 “可……可我画的是猛虎下山,右下角这个是小鸡吃米。”卖画女人顿时满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咳咳咳……” “这样啊……” 花倾城顿时一副了然模样。 “方才你说你的画和当今皇上画得一模一样?她的画被争着要,而你的画却被书肆掌柜批得一文不值?” 花倾城狐疑地看了一眼卖画女人,对方顿时感觉给她看得心里毛毛的。 “咳咳咳……是这样没错。”卖画女人脸色微红。 “那看来当今皇上的画技着实不怎么样,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模仿她的画了。”花倾城凑到卖画女人耳边低语道。 “其实,她的画之所以会被人争着要,只不过是因为她身在高位,别人争的并不是画作本身,而是画作背后代表的价值。” 花倾城说完就从卖画女人耳边撤离,将画卷了起来,朝单左招了招手便直接走人。 “姑娘,慢着!” 怔愣中的卖画女人回过神后赶忙喊住花倾城。 “何事?”花倾城回眸冷冷道。 “依姑娘所见,在下这幅画能值多少钱?”卖画女人正颜厉色地问道。 花倾城闻言看了看手中高档的画纸和装裱坠底的画轴,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所制,但想必价格不便宜。略微思索后,便听她悠悠说道:“一两银子。” “好。那我就只要一两银子。” 卖画女人拉过花倾城的手,把手中的十两银子放回她手中,并掌心向上朝她伸手。 “成。” 见对方是个有骨气的,不屑于占人便宜,花倾城便收回十两银子,然后从腰封处掏出一两银子递给卖画女人。 朝卖画女人投去欣赏一笑,花倾城便招了招手,带着单左继续往丞相府方向而去。 望着潇洒离去的飒爽身姿,想起方才那女子回眸时朝自己露出的那抹即像鼓励,又似欣赏的意味深长笑容,卖画女人微微怔愣了须臾,便也笑了。 “有意思!” “啪啪啪”! 卖画女人走到街角拍了拍手,随即便有一名身着绛紫劲装,头戴半截烫金蝶形面具的女子闪身而出,弓身立在她面前。 “暗一,今晚子时之前,我要方才那位姑娘的所有资料。” “是,主子!” 暗一领命后便再次闪身离去。 暗一离开后,卖画女人望着方才花倾城离去的方向,久久才收回目光,只是此时她的眼中却满是冰冷。 天底下真有这么巧的事? 第237章 给下马威 辰时六刻,花倾城和单左终于走到了丞相府外面。 “主子,到了。” 花倾城顺着单左手指的地方望去,前方那座有着高高院墙的大宅,但见其大门之上赫然挂着刻有“丞相府”三个大字的金漆大牌匾。 “走,阿左。” 花倾城摸了摸揣在广袖里的破布袋,抬脚不疾不徐地往前拾阶而上,单左闻言紧随其后。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可知此地是何处?这里可是丞相府,不是尔等能擅闯的地方。” 和司徒烨一样,花倾城和单左在相府大门口也同样被执勤的安南和向北给拦下。 “花倾城。” “你便是花倾城?” 安南和向北看着眼前的女子面露惊艳之色,但很快又恢复了淡漠疏离的模样。 “正是本倾城,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花倾城如同林间的翠竹般傲然挺立着,任由其打量。 “花姑娘请稍等。” 安南朝向北使了个眼神,向北随即转身朝后面一旁的侧门拍了拍,不一会儿门就“吱呀”一声被打开。 “安南侍卫,什么人来了?” 门房老胡把侧门开了少许,直接从里面探了一个头出来,左瞧瞧,右瞧瞧。 “是花倾城来了。” 听到安南的话,门房老胡随即把侧门打开,对安南说道:“让她进来。主父有交代,花倾城来了就让她从侧门进入。” “花姑娘,请。” 安南转身上前,朝花倾城摆手作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花倾城看了一眼前面紧闭着的气势恢宏大门,又瞥了一眼旁边不起眼的侧门,面色微沉。 虽然她是穿越者,但也知晓这古代森严的封建等级制度,除了平等或者更高地位的人可以走大门,身份低的确实只能从侧门进入,像奴仆这些甚至只能走后门。 只不过知道是一回事,但真要她这么憋屈地走侧门进相府,花倾城心里又有些不爽。毕竟她今天是以司徒玄烨妻主的身份来的,而不是以平民的身份拜见丞相大人,看来这是对方在给她下马威。 丞相府后宅,倾心院厅堂。 “大人,这花倾城也忒没规矩了,都快到巳时了,却还不见她的人影。”上首位置右侧,宇文田祺面露不屑地和一旁的司徒洛云说道。 “兴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司徒洛云瞟了一眼宇文田祺,悠悠地说道。 这个发夫搞的小动作,她身为一家之主自然是一清二楚,但她也想看看这个花倾城到底是个莽妇,还是个有头脑的人,所以便不动声色地听之任之。 “娘,爹,倾城是个守时和重承诺之人,绝不会无缘无故迟到,况且离巳时这不是还有一刻钟吗?”司徒烨虽然内心有些着急,但面上还是镇定十足地说道。 “有事?有什么事能比第一次上门见岳母和岳丈更重要?你娘一大早进宫去上朝,为了她还特地跟皇上告假早退,她一个农女能有什么事大得过国家大事?” 宇文田祺心里乐开了花,刚才彦生跟他禀报,说花倾城因为不愿意从侧门进府,还在大门口僵持着呢。 “爹,我去大门口看看她来了没有。” 司徒挽晴对花倾城实在好奇至极,今日还特地让人去国子监告假一日,就是为了看她老哥的心上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向来眼高于顶的相府大公子,甘心去给一个乡野村妇当二夫郎。 “晴儿,不许去。你为了花倾城还特地跟夫子告假,耽误一日功课,她如此不识好歹,不值得你亲自去迎她。”宇文田祺拉住已经迈出了脚步的司徒挽晴。 “大人,那花倾城方才已经到相府大门口了,只不过她不愿意从侧门进来,她说……”正当司徒挽晴想出去却被宇文田祺拦住的时候,管家老徐匆匆进来禀报道。 “她说什么?” 司徒洛云端起桌上的茶,把杯盖刮了刮漂着茶叶的茶水,也有些好奇。 “她说倘若大人和主父没空,她就改日再来拜访。还说……”老徐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心里有些彷徨。 “还说什么?”看着欲言又止的徐管家,宇文田祺也狐疑不已。 “她还说‘二郎久未归爹家,且让他在爹家多住几日,与母父团聚共享天伦。劳烦岳母岳父多多照顾一下他,以及……以及他肚子里的孩子。’”管家老徐学着花倾城说话的口吻,边说边挥袖,擦掉额上不断冒出的涔涔冷汗。 孩子? “咳咳咳……” 正在喝茶的司徒洛云直接给徐管家的话呛得不停咳了起来,茶杯也差点翻落在地,边咳边颤抖着手把茶杯放回桌上。 司徒洛云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司徒烨。也就是说,她家的白菜不但被猪拱了去,甚至连小猪都有了,抑或是小白菜也种上了? 一旁的宇文田祺闻言也是如遭雷击,先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坐在他下方的司徒烨,随即便赶忙过来给司徒洛云拍背顺气。 “传本相的话,大开中门,迎接贵客。” “是。” 管家老徐得令后赶忙出了倾心院的厅堂,往前院奔去。 随着“吱呀”的声响,相府朱红色的两扇大门缓缓开启,管家老徐弓身迎接花倾城入内。 “挽晴恭迎贵客到来。” 司徒挽晴以主人的身份,朝花倾城作揖相迎。 她微微打量着花倾城,只见眼前的女子虽然衣着质地普通,但却有着一副倾国倾城之貌,而且气质出尘,浑身透着一股清冷疏离之气。 花倾城没想到出来迎接自己的居然是个少女,但也随即朝她回了一揖。 花倾城和单左跟随着司徒挽晴的脚步,跨进相府那高高的门槛,进到了相府的前院。 跨过漂亮的垂花门,穿过雕栏画栋的游廊,再越过清幽雅致的花园,花倾城一行人一路朝着倾心院的厅堂而去。 “没想到倾城姑娘有着如此天人之姿,难怪我那眼高于顶的哥哥会为你沉沦不可自拔。”司徒挽晴几次看向花倾城的那张脸,打趣道。 “挽晴姑娘长得也是眉清目秀,过两年也可以娶个美夫郎回府了。”花倾城也回敬道。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的司徒挽晴,只能暂时把嘴闭上。不过这个嫂子似乎比预计的还要有趣得多,司徒挽晴暗自腹诽。 “娘,爹,我们回来了。” 司徒挽晴领着花倾城和单左进到了倾心院的厅堂。 “儿婿花倾城,拜见岳母岳父!” 花倾城进门后,便左手握拳,右手覆于其上,朝上首位置坐着的司徒洛云和宇文田祺作揖行礼。 “大胆!你只不过一介布衣平民,见到朝廷一品大员和一品诰命夫郎居然不下跪行礼?” 宇文田祺端起一旁的茶杯,正颜厉色道,只不过他眼睛却只看着杯中茶,始终没有把视线落向下方之人。 花倾城行完礼便重新站好,听到宇文田祺遂把腰板挺得更直起来。 “倾城此番是以玄烨妻主的身份前来拜见岳母岳父,并非是以平民的身份来攀附丞相大人和命夫。倘若岳母岳父不欢迎倾城,倾城便只能带着玄烨和他肚子里的孩子回花桥村了……” 花倾城眸光微冷,不卑不亢地看向上首的司徒洛云和宇文田祺。 第238章 岳母岳父 “阿祺,适可而止。”司徒洛云瞟了一眼身旁的宇文田祺。 “花倾城是?不是本相看不起你,只不过……正所谓齐大非偶,婚姻之事,自古以来都得讲究个门当户对。” “娘!” 司徒烨听到司徒洛云的话,不由心中一急,从座上站了起来,却被对方以眼神制止。 “你可知玄烨他从小就是锦衣玉食,未曾吃过什么苦,哪怕连喝杯水都是有下人伺候着。你……如何能让我们放心地把他交托于你?”司徒洛云微敛双眸复又睁开,看向花倾城正颜厉色道。 花倾城闻言心中倒也不恼,毕竟对方说得在理。平心而论,倘若易地而处,她也不会愿意把自己的儿子嫁给一个完全不了解、甚至可能还一穷二白的女人。 “禀岳母大人,虽然我花倾城在外界不能给阿烨多高的地位和名誉,但我可以保证物质上不会亏待他,也会绝对地尊重他,爱他,不会把他当作附属品。” “阿烨他在管理和经营铺子上很有见地,嫁给我以后他依然可以去管理和经营铺子,抑或是做其他喜欢做的事,而不是被拘在后宅之中埋没才华。” 更何况,她的二郎可是文武全才,倘若嫁到高门大宅里困一辈子,对他来说是何其残忍? 以前的司徒烨是带着利爪的狼,现在同时拥有司徒玄烨和天郎记忆的他,更似一只蛰伏的雄鹰,理应给他自由,让他在更广阔的天空里展翅翱翔。 方才司徒洛云只是远观花倾城,见她身着一袭撒花烟罗衫和银纹绣百蝶度花裙,头上还整齐地梳着一个垂鬟分肖髻,一派谦谦淑女模样。第一印象司徒洛云是满意的,现在随着花倾城的移步向前,距离也跟着拉近,司徒洛云方看清她的容貌。 但见此女眼大有神,目光清澈灵动,双眉粗细有度,而且眉宇间还隐隐透着一股英气。俏鼻高挺,曲线优美;唇若含珠,齿如齐贝,温润的小口更是棱角分明。俨然就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然而,司徒洛云眼中虽有惊艳之色,但心里却总感觉此女子莫名让她觉得很眼熟,可惜就是一时也想不起来为什么。 司徒洛云看向前方对上自己和老夫丝毫不怵,侃侃而谈的女子,老谋深算的眼里划过一抹欣赏。 她当初之所以明里暗里示意玄烨离家出走,除了不希望他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也是不希望他嫁到夏侯家,做一个毫无自由的后宅妻男。 只不过,空口白牙,再好听的话谁都会说,倘若三言两语就想把她的儿子拐走,那她这个丞相也白当了。她还得继续考察考察花倾城才行,司徒洛云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呵呵……” “你倒是鸡贼。让玄儿嫁给你还得给你干活,替你赚钱。你这算盘打得,啧啧啧,可是把珠子都直接蹦我脸上了。”宇文田祺不屑冷哼道。 对于老夫的再次刁难,司徒洛云选择保持沉默。只见她端起桌上的茶慢慢轻呷着,并时刻留意花倾城的举动。对于这花倾城能不能当自己的儿婿,她还得继续再掌掌眼。 “你口口声声说前来拜见岳母岳父,可我看你两手空空。试问天底下哪个做儿婿的,第一次上门是空手来的?”宇文田祺看向前方徐步走来的花倾城,继续刁难道。 想那花倾城不过一介布衣,只是扶风县一个僻远乡村的农妇,又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宇文田祺心中哂笑。既然对方不屑从侧门入府,那他倒要看看一会这个女人被打脸和折断傲骨时,又会是什么模样? “此事确实是儿婿疏忽了,我这就把礼物拿出来。” 花倾城话落就从广袖里抽出一个破破烂烂、打着补丁的褐色布袋,接着众人便见她左手持布袋,右手在袋子里掏啊掏,掏啊掏,最后掏出一本书来并上前呈给司徒洛云。 “资治通鉴?” 司徒洛云瞥见封面上的标题,接过书便翻阅了起来。虽然此书看起来有些怪异,字体还是横向的,但做工倒是很精美,且纸张白净细腻、厚薄均匀,上面的字体也是十分整齐漂亮,就是不知道用什么印制而成的。 “是的,岳母大人。此书乃是我偶然间所得,虽然里面的华国和其历史故事是虚构的,但我觉得有很深的启发意义,是难得的一本好书。” 这本书自然是花倾城通过布袋的掩饰,从她空间别墅的书房里取出来的,只不过她已经把书本前后的不相干页面撕去了。 司徒洛云身为丞相,好东西肯定见过不少,倘若她送金银珠宝,怕是要污了人家的眼,更何况金银珠宝这些东西她也没有。在“送贵”与“送对”之间,花倾城选择了后者。 “真是活久见了!还是头一回听说儿婿上门给岳母送一本书的。”宇文田祺嗤笑道。 “不,阿祺,你错了。此书的价值……恐怕远不是你能想象的。” 司徒洛云才翻了几页,心中已是震撼满满。虽然这个司马光不知何许人也,但他居然可以杜撰出一个国度来,还能编出如此多的历史故事,倘若不是知道根本没有这个国家,她都要怀疑这是真实存在的。 正所谓“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虽然书里的故事是虚构的,但同样能从中总结许多经验教训,可供从政借鉴。身为莱凤国文臣之首的司徒洛云,最擅长那些弯弯绕绕,收到花倾城送的这本书,于她而言简直是如获至宝。 “倾城啊,你这书,着实是很不错。本相很喜欢。想不到你虽是身处乡野,却能有如此见地,倒是本相小瞧你了。” 司徒洛云心情大好,顿时连对花倾城的称呼也变了。 “这……大概要感谢我那秀才娘。她从小就教育我要好好学习,不能荒废光阴。”花倾城自然而然地把花容声拉出来当背锅侠。 “倾城你能时刻惦念母父的养育之恩,至纯至孝,如此甚好。原来亲家母还是个秀才,不错,不错。” “大人!” 看着司徒洛云对花倾城的好感值,因为《资治通鉴》瞬间不断地蹭蹭上涨,宇文田祺心里不由着急了起来。 “阿祺,本相阅人无数,这个儿婿尚可。”司徒洛云轻拍了拍宇文田祺的手安抚道。 “岳父大人,儿婿也有礼物给您。” 接着花倾城又从她的破布袋里掏出了一整套全新的护肤品和化妆品放到桌面上,从洁面到彩妆,连同各种美妆工具都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此乃何物?” 宇文田祺果然对这些精致的瓶瓶罐罐充满了好奇心。 “是可以让您更上一层楼的东西。岳父大人本来就长得不错,倘若再稍稍修饰一下,半点不会输二八小伙。” 花倾城倒也没撒谎,作为“四大邪术”之一的“化妆术”,确实是一项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技术。 “哼,说得倒是天花乱坠。” 宇文田祺虽然心里好奇得不行,但嘴上却并不服软。 “岳父大人要是不相信,可以让您身边的那位大叔试一下就知道了。”花倾城看向宇文田祺身边的彦生说道。那人虽也是近不惑之年,但底子看起来很不错,稍稍打扮一下,效果就会很惊人。 宇文田祺略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彦生,从原则上他不应该答应花倾城,但该死的好奇心却像一根羽毛般挠得他心里痒痒的。 “主父,就让彦生替您试试。”彦生朝宇文田祺行了个礼,便来到花倾城身旁。 接着众人就看到花倾城在彦生脸上一会涂涂抹抹,一会又用刷子刷来刷去,还用奇怪的笔在他眉眼间画来画去…… 一刻钟后,一个俊眉英气,鼻梁高挺,双眼大而明亮,唇若刀削,面如冠玉的全新彦生就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看着眼前至少年轻十岁、且气质完全变了个人的彦生,宇文田祺不由瞠目结舌。 第239章 赴鸿门宴 有了彦生的例子在前,接着宇文田祺也在花倾城的巧手下,化身成为一个二十多、三十左右,英俊帅气的男人。 望着仿佛完全变了个人的老爹,司徒烨差点惊掉了下巴。只见他一会看看自己老爹,一会又看看花倾城。 就连向来成熟稳重的丞相大人司徒洛云,也不由啧啧称奇。她寻思着,倘若刺探军情之时,用上这项易容术,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彦生,快,快去我房里拿面铜镜过来。” 眼见周围的人看向自己时露出的惊艳目光,宇文田祺也好奇不已,很想看看这个花倾城到底把自己捯饬成什么模样。 “不必麻烦了,岳父大人,儿婿这里刚好有镜子。” 接着花倾城便又从她的破布袋里掏出了一面椭圆形、边缘是木质的复古镜子。 “我的老天娘!” “居然有这么清晰的镜子?” “这……是我吗?” 只见那镜中的男人斜眉入鬓,双眸深邃有神,鼻梁英挺,面若刀削,嘴唇厚薄适中,且棱角分明。俨然是个丰神俊朗的美男子。甚至连额上的抬头纹、眼角的鱼尾纹,以及鼻翼两侧的法令纹都统统看不到了。 “可不就是您吗?” 花倾城继续攻略岳父。既然司徒玄烨已经是自己的二夫郎,那能和他家人维持一个友好的关系,不让他夹在中间为难,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岳父大人本来就长得不错,只要平时多注意点护肤和保养,再稍稍修饰一下,堪称完美。” 在现代时候,花倾城经常需要扮演各种角色,化妆对她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只要她想,她甚至可以仿妆成其他人,而且相似度极高。 “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但别以为给一点小恩小惠,本命夫就会对你另眼相看。” 宇文田祺左手持镜,右手轻抚了抚头上的发髻,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瞧瞧,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就是府里最年轻貌美的侧夫尹青,都比不上他现在的模样。 据花倾城观察,这宇文田祺只是性子上比较任性和傲娇,本质并不坏。她倒也没指望给他一套护肤品和化妆品就能让他彻底接受自己,温水煮青蛙,且慢慢来。 “对了,倾城,方才看到你从袖子里取出了个布袋,你这布袋看着瘪瘪的,怎么那么能装?”司徒洛云不可思议道。今天她的眼睛实在看到了不少超出她认知的东西。 花倾城闻言心里一个咯噔。糟糕,她怎么忘了这茬了?由于翔云马已经给玄明带走了,她懒得拿那么多东西,就把行李和花父准备的礼物等物品都丢尽进了空间。所以她是真的空着手来丞相府的。 刚才她只顾着给自己取出的物品寻一个来处,却忘了合理性。这司徒洛云不愧是一国丞相,眼光毒辣,当别人还在为她拿出的新奇东西所吸引的时候,她已经在思考不合理的问题所在。 “岳母大人,实不相瞒,别看这布袋破破烂烂,还打满了补丁,它其实是一个能装很多东西的乾坤百宝袋,是我偶然间遇到一位道骨仙风的道长所赠。” “那位道长一袭白衣、手持拂尘,虽说是年纪已经一大把,但见他鹤发童颜,神采奕奕,精神矍铄,实乃得道高人也。他说我骨骼惊奇,天赋异禀,相逢即是有缘,就硬把这个乾坤袋塞给了我。他还说此布袋只有我能打开和使用,在他人手中,它就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布袋。” 花倾城气定神闲,编起故事来面不改色,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看得一旁的司徒烨嘴角直抽。什么乾坤袋,什么道骨仙风的道长,倘若他没猜错,铁定就是自己这小妻主借着布袋的掩饰,从她那房子里隔空取东西出来罢了。 “此话当真?”对着镜子沉迷于自己美色中的宇文田祺,闻言也不由生出了满满的好奇心。 “是这样没错。”花倾城淡定十足地说道,丝毫没有扯谎的心虚感。 “方才那面镜子适合随身携带,就送给岳父大人了。其实我还有一面全身镜,今天也一并送给岳父大人了。” 接着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只见花倾城把手伸进她那破布袋里掏啊掏,接着又见她背过身去,待她转过身来看向众人的时候,她的旁边已经多了一面光洁平整、晶莹剔透的方形大镜子,而且这镜子的底部还有三脚架支撑,正稳稳地立着。 “这个也是送我的?” 宇文田祺双目发光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大镜子,遂从座上起身,来到镜子前照了起来。方才的那面小镜子只能照脸,而这面大镜子却可以把他整个人都清晰无比地照出来。 “岳父大人要是喜欢,也是这面镜子的福气。”这面全身镜是花倾城从空间别墅的卧室里拿出来的,送就送了,明日还会出现一面一模一样的,她丝毫不心疼。 “妙哉,妙哉!想不到倾城你还能有如此的奇遇。”司徒洛云看着花倾城若有所思。 “大人,主父,午膳已经备妥,是否现在传膳?”午时时分,管家老徐弓身前来禀报。 “传膳,今日中午摆膳倾心院膳厅。”司徒洛云心情愉悦,如今她是越看花倾城越满意。 此女子不但长得倾国倾城,而且心思沉稳,头脑灵活,会随机应变。最主要的是,她对玄烨确实很是用心,单看她为自己和阿祺准备的这些礼物就可以看出来,每一样妥妥地都是送到了人心坎上。 接着众人便随着司徒洛云移步到倾心院膳厅,在司徒洛云和宇文田祺落座后,司徒挽晴也和司徒烨一左一右在其下方落座,而花倾城的座位则被安排和司徒烨紧挨着。至于彦生和单左,则都各自站在他们主子的身后。 “大人,菜来了。” 待众人落座后,管家老徐就带领着小厮们端着一盘又一盘的菜鱼贯而入,不一会儿就把倾心院膳厅的整个桌子都给摆满了。 “这……这些都是什么跟什么?老徐,去把江厨娘叫过来。”看着桌上造型各异,千奇百怪的菜品,司徒洛云嘴角微抽。 “是,大人。” 管家老徐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虚汗,顶着司徒洛云的凌厉目光弓身退出了膳厅,并派人去把负责大厨房的江厨娘给叫了过来。 “老江啊,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怎么做事还如此没有分寸,今日的午膳安排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司徒洛云望着满桌子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菜,甚是无语地看了一眼江厨娘。 “禀大人,小的可都是按照主父派人送过来的菜单做的,并没有逾矩,请大人明鉴。”江厨娘随即在司徒洛云面前跪下。 “哦?起来说话,那你把每道菜都介绍一下。”司徒洛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宇文田祺,对江厨娘说道。 “是,大人。”江厨娘如蒙大赦,麻利地从地上起身。 “这一道是‘瓜娃子’。”江厨娘指着司徒烨面前的一盘用幼小的整颗生苦瓜、生黄瓜、生冬瓜等拼成的菜说道。 “这一道是‘油炸笨蛋’。”江厨娘接着指向司徒烨面前的一盘剥了皮的焦黄椭圆鸡蛋说道。 “这一道叫‘狼心狗肺’。”江厨娘再次指着司徒烨面前的一盘猪心猪肺拼盘说道。 “这一道是‘坐井观天’。”接着众人便看到江厨娘指着花倾城面前的一个盘子说道。只见那盘子里有一圈带皮、且中间镂空的冬瓜,冬瓜里面还有一只用萝卜雕成的青蛙。 “这一道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江厨娘接着指了指花倾城面前的一盘菜说道。只见那盘子的右边摊着一只四仰八叉的田蛙,左边还有一只用萝卜雕成的白天鹅,两者中间还被以玫瑰花瓣摆出的一条线给隔开。 “还有这是‘装模作样’。”接着众人又看到江厨娘指着一个里面有一个猪鼻子,上面插着两根葱的盘子说道。 “至于这个则是‘蛇蝎心肠’……” 看着脸色越来越黑的司徒洛云,江厨娘擦了擦头上的虚汗,指着一盘剁成很多截的黄鳝,弱弱地说道。 第240章 阿烨倾城 “宇文田祺,我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司徒洛云着实给气得不轻,指着宇文田祺的手指都微微颤抖着,也不知道是给气的,还是因为颜面扫地给羞的。 “你好歹是朝廷的一品诰命夫郎,而且身为长辈,居然整出这么幼稚的事情来!” “大人,我……” 看到怒不可遏的丞相妻主,宇文田祺心中顿生几分悔意。他和洛云好不容易冰释前嫌,实在不该为了羞辱花倾城的一时爽而去惹她生气。 “倾城啊,真是对不住了,后宅妻男无知,让你见笑了。”司徒洛云一脸歉意地看向花倾城。 “岳母大人快别这么说,岳父大人他也是出于对阿烨的一片拳拳爱子之心才会如此。而且,他能想出如此别致的菜品,别说还挺有趣的。” 看着桌上一盘盘奇奇怪怪的菜品,花倾城微微一笑,莫名想起自己那个既傲娇,还会整人的三夫郎韩亦辰。也不知道离歌他们这几日在家如何了,有没有想念她…… “老徐,让人把菜品都撤下去,再重新做一桌上来。” “是,大人。” “等等,徐管家。” 正当管家老徐准备弓身退下的时候,却被花倾城给叫住了。 “岳母大人,厨房也忙活好半天了,就无需再折腾了,我看这些菜都还不错,不如就这么吃。” 花倾城也没想到,一本正经的莱凤国丞相司徒洛云,她的夫郎却如此……有趣。 司徒洛云闻言赞赏地看了花倾城一眼,又略带警告似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宇文田祺,然后朝徐管家摆了摆手,紧接着徐管家便带着江厨娘和小厮们退出了倾心院的膳厅。 在司徒洛云起筷后,众人也纷纷跟着吃了起来。虽然先前宇文田祺心存戏弄之心,但不得不说这相府的厨娘做菜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除了那盘生瓜做出的“瓜娃子”不能吃,其他的菜品味道还是挺好的。 花倾城等人一直到午时六刻左右才用完午膳,花倾城跟着司徒烨到了他的飞鸿院,两人手牵着手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对不起,倾城,我爹他……”两人走到凉亭的时候,司徒烨一把将花倾城拽入怀中,并将头轻靠在她的香肩之上,双手紧紧拥抱着她。 他是真怕因为自己老爹的刁难,他这个小妻主突然脾气一上来,直接撂挑子甩袖走人。 “阿烨,你爹也只是因为爱你,怕你所嫁非人才会如此。你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花倾城也伸出双手,抱上司徒烨的后背,为他定心神。 毕竟人家把一个儿子养得那么大,突然有一天说跟着她就跟着她了,到底还是她占便宜。只要不是触碰到原则性的问题,在他爹那里受一点点委屈也不算什么。 “谢谢你,倾城。” 司徒烨轻捧起花倾城的脸,俯身吻上她那柔软香甜的唇。花倾城也抬手勾上司徒烨的脖颈,积极地回应着他。 熟悉的香软,熟悉的甜美,司徒烨喉咙一个翻滚,克制着小腹不断上蹿的那股燎原之火,如痴如醉地沉浸在属于他和花倾城两人的温馨时刻。 扣紧花倾城的头,司徒烨灵舌轻扫,撬开她的贝齿,把所有的绵绵情意都汇进了两人的唇舌交融之中,加深了方才那个吻。 “倾城,为何你会说我肚子里怀了你的孩子,我明明没有……” 花倾城和司徒烨的拥吻一直持续了两刻钟才结束,两人紧挨着坐在亭子里的石椅上。 “对不起,阿烨,方才为了堂堂正正走进相府来,所以我扯了个谎。”花倾城略有些歉意地揽着司徒烨的一只胳膊,把头轻靠在他宽阔结实的肩膀上。 “原来如此。难怪方才娘会突然下命令大开中门,还让挽晴去迎你进来。”司徒烨唇角微勾。他爹本想羞辱花倾城让她走侧门入府,却没承想会因此彻底把自己的儿子给搭了进去。 “可是,倾城,我又没有怀孕,这时间久了,总会露馅的。”司徒烨略有些担心地说道。 “我的傻阿烨,这还不简单吗?” 花倾城抬手刮了一下司徒烨的鼻尖,一双剪水瞳眸盈盈如水,静静地凝视着司徒烨,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阿烨,接下去的日子我们就勤快点,把怀孕之事给坐实了不就行了?”花倾城用肩膀碰了碰司徒烨,朝他意味深长一笑。 “咳咳咳……” “貌似确实是个好主意。” 司徒烨略有些不自在地抬头望着天,数着蔚蓝天际中的白云,一朵,两朵,三朵,四朵,五朵,六朵,七朵,八朵…… “傻阿烨~” 花倾城伸出双手捏了捏司徒烨的脸,强压着上扬的嘴角,露出了她那脸上的两个浅浅梨涡,既娇媚动人又灵动可爱。 听到花倾城一次又一次唤自己“阿烨”,司徒烨的一颗心不由软得一塌糊涂。抓住在自己脸上作乱的两只小手,司徒烨将它们紧紧裹在自己的大掌之中。 看着呈现与平时不一样美态的花倾城,司徒烨再次咽了咽口水,但也只能努力克制着那份想一亲芳泽,与她翻云覆雨、缠绵悱恻的冲动。 “倾城,我喜欢听你叫我阿烨。”毕竟二郎也可以是其他的人,而阿烨却是独一无二的他自己。 “那我就如你所愿,以后都喊你阿烨。”花倾城蜻蜓点水般地,再次吻了下司徒烨的双唇。 “咳咳咳……” “主子,相府的管家来了。” 守在一旁的单左也不想打扰这两人的卿卿我我,但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禀报。 闻言的花倾城和司徒烨随即各自坐好,收拾好略有些凌乱的衣角。 “大公子,大人请倾城姑娘移步去一下书房。”管家老徐来到二人面前弓身禀报道。 “可有说是什么事吗?”司徒烨略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花倾城。 “这个……小的不知。我们做下人的哪能过问主子的事呢?”老徐讪讪笑道。 “没事,阿烨,你娘她又不是大老虎,我去去就来。”花倾城朝司徒烨微微一笑,随即便起身跟着徐管家的步伐出了飞鸿院,一路往倾心院的书房而去。 望着花倾城和单左跟着徐管家逐渐远去的背影,司徒烨心中微微一揪。 他娘的确不是大老虎,但她可是老狐狸啊!也不知道倾城她能不能招架得住? 第241章 书房谈话 “岳母大人,还在忙呢?” 申时左右,花倾城在徐管家的引领下来到了倾心院的书房。 徐管家将人带到后便弓身退下,而单左则守在书房门外等候着。 “嗯。倾城,坐。” 在司徒洛云对面落座后,见她还在批阅公文,花倾城便只是静静地端坐候着,既不出声询问,也不乱瞟乱看。毕竟司徒洛云可是莱凤国的丞相,公文往来事关国家大事,她还是避嫌为宜。 正在批阅公文的司徒洛云,将最后的几个字写完方搁下笔。司徒洛云看向对面的花倾城,对她方才得体的一举一动,眼里划过一抹欣赏。 “倾城啊,你以前都读过哪些书呢?” 司徒洛云批完公文后,就随意地从身后的书架上取下一本书来,摊开后便神闲气静地翻阅着。 “主要是稚童开蒙的书,至于科考方面的书籍也曾读过一些。对于地方志书、地方综合年鉴稍有涉略过,像介绍国内风土民情之类的书也读过一些。” “家母说虽然我没有走科考之路,但是‘女子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她觉得读书能使人明智,行万里路固然能增长见闻,但读万卷书也同样重要。所以她时常叮嘱我要勤读书和练字。” 对于司徒洛云的询问,花倾城都如实回答道。 此时的花倾城,忽然特别佩服花母的远见。倘若当初不是她数次送书给自己,并叮嘱沐离歌督促自己读书练字,那么对于司徒洛云方才的询问,她现在恐怕会连一句也回答不上来。 “嗯,不错,不错。亲家母着实把你教育得很好。”司徒洛云对那素未谋面的亲家母真心赞赏道。 “我让老徐唤你来,不过是想和你闲话家常。毕竟今日我们才初次见面,本相也想多多了解一下我的贤婿。” 司徒洛云看向花倾城一脸的和蔼可亲,只不过花倾城却觉得她的笑容十分有深意。 “来人,上茶。” 司徒洛云朝门外喊了一声,过了须臾便有小厮端着泡好的茶水进来,呈到二人面前的书案上后方弓身退下。 “倾城啊,昨日皇上在朝堂之上忽然心血来潮,让众大臣们就何为‘大女子’展开讨论,关于这个问题,你是怎么看的?”司徒洛云端起书案上的茶,轻呷了两口复又放回案上,状似随口一问。 “岳母大人,倾城不过只是一介布衣平民,不敢妄议朝堂之事。”花倾城端起书案上的茶,轻抿了一口,也状似随意地回答道。 “哎,方才本相就说过了,我们只不过是在闲话家常,你但说无妨。” 司徒洛云从座上起身,把方才的那本书放回身后的书架上,接着又取出另外一本书,待重新落座后便又随意地翻看了起来,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般闲适悠然。 花倾城见状微敛双眸复又睁开,所以她这岳母是打着闲话家常的旗号,行着考察自己学问和见识之实?稍加思索后,花倾城便结合司徒洛云的文臣之首身份,以及这莱凤国的具体国情给出自己的答案。 “如此,那倾城就斗胆提出自己的愚见了。倾城认为,大女子者当顶天立地,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行事应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 “对外,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女子’。对内,大女子者穷不怨母,丑不怪父,苦不责夫,怒不凶子。”花倾城气定神闲地说道,只是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坚毅和飒爽的气魄。 “好一个‘文能安邦,武能定国。行事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 “好一个‘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好一个‘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好一个‘穷不怨母,丑不怪父,苦不责夫,怒不凶子’!” 司徒洛云闻言赞叹连连,看向花倾城之时眼里盛满了欣赏之色。 “倾城,你可有想过去参加科考?”司徒洛云忽觉此女子的胸襟和见地,不去当官从政着实可惜了。 “暂时并无此想法,而且今年的秋闱已过,倾城如今连童生都还不是,要走科考之路还得从县试开始,再经过府试、院试、乡试,最快也得等三年后才能进京参加会试。” 在现代花倾城已经参加过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了,实在不想再去头悬梁、锥刺股地为了科举考试而读书。更何况她现在家有众多美夫郎,她只想多赚钱,然后跟夫郎们恩恩爱爱和和美美,过着夫郎、孩子热炕头的咸鱼生活。 “倘若你是怕耗费的时间太长,这点你倒是可以不用担心。”司徒洛云合上手中的书籍,望着花倾城的一双深邃眼眸里闪着希冀的光。 “正所谓‘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本相很看好你,可以用丞相的身份保你入读国子监,你现在继续勤学苦读,来年便可直接参加礼部的春闱。当然,本相只有举荐之权,能否鱼跃龙门,还得看你自己的资质和努力。” 听到司徒洛云感言肺腑的话语,花倾城心中微微触动,没想到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岳母能为自己筹谋至此。 对于一个想博前程的无权无势平民而言,司徒洛云的话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这可是接连跳过几级,给她争取到了跟举人一样可以直接参加会试的同等资格。然而她志不在入仕,恐怕也只能辜负对方的期望了。 但是考虑到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兴许哪天她为了夫郎们走上科举考试之路也说不定,所以她也不想提前把话说得太满。 “多谢岳母大人,只不过倾城向来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此事能否容许儿婿再考虑考虑?” “成,不过本相还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此事。”司徒洛云虽然略有些失望,但她也不会去勉强,然而她还是想为朝廷尽力争取一下人才。 “多谢岳母大人。”花倾城从座上起身朝司徒洛云作了一揖。 “倾城啊,虽然烨儿跟你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但你们到底没有行过大礼,对此你可有什么想法?”司徒洛云边收拾着书案上的笔墨纸砚,状似随口问道。 “禀岳母大人,这也是我此次来相府的目的之一。在征得岳母岳父大人同意后,我想和阿烨补办一次成亲仪式。” “嗯,你有这份心本相很满意。只不过花桥村毕竟路途遥远,在此之前,我想让你们在相府先举办一个成亲仪式。想必烨儿有跟你提过夏侯府的事,如此也好绝了那夏侯钰觊觎烨儿的念头。” “岳母大人考虑得甚是周到,倾城谨遵岳母大人的安排。”听到司徒洛云的话,花倾城心中绷紧的弦稍松,看来她这丞相岳母已经认可了自己和阿烨的婚事。 “倾城啊,不瞒你说,本相本想让你入赘相府,但听闻你已有正夫,此事也只能作罢。可是烨儿他毕竟千金之躯,让他去当你的二夫郎,未免委屈了他。你……可愿给他一个平夫的身份?”司徒洛云微微叹了口气,虽然儿大不中留,可她也想为自己的儿子尽量争取一下最大利益。 “岳母大人,此事……我得问过我大夫郎的意见,我不能不顾他的感受。不过,我可以答应您,虽然阿烨的第一个孩子得姓花,但是第二个孩子不论男女都可以跟随父姓。” 花倾城毕竟不是真的古代人,事实上她对于孩子跟母姓还是跟父姓丝毫不在意。她如此安排,只是想兼顾花母花父以及岳母岳父的感受罢了。 “此话当真?” 司徒洛云闻言喜上心头,虽然不一定能为烨儿争取到平夫身份,但试问这莱凤国又有哪个儿子嫁出去,妻家能愿意让孩子跟随夫郎姓的?这花倾城的胸襟着实不是一般人能比。 “自然是千真万确。” “好,如此甚好!” 花倾城和司徒洛云在书房的交谈双方都很满意,最后她们把花倾城和司徒烨在相府的成亲仪式定在八月二十八日。 第242章 纳兰蕴之 八月二十四日,亥时,莱凤国皇帝寝宫,紫辰殿。 在这个没有半丝月光的夜晚,绘着凤龙呈祥、镶以绢纱和琉璃的八角宫灯,给高墙院内笼上了一层朦胧的昏黄,古色古香的宫殿显得愈发富丽堂皇和神秘十足。 紫辰殿内金碧辉煌,由许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着,每根柱子上都雕刻着栩栩如生、展翅腾飞的凤凰,气势磅礴,如贯长虹。宫殿里的地上皆铺以上好白玉,内嵌金珠,奢华至极。 穿过殿内的珍珠帘幕,来到内室,鲛绡宝罗帐罩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一名身形颀长、穿着明黄寝衣的女子,正单手撑头,交叠着修长的双腿,悠然侧卧在上面。 只见其峨眉高耸参天,鼻梁高挺,丰颊沁满光华,虽是敛着双眸休憩着,但脸上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霸气,浑身散发着说不出的雍容华贵和不凡气宇。 “主子!” 身着绛紫劲装,头戴半截烫金蝶形面具的暗一正单膝跪地,俯首在床榻前禀报着。 “如何?” 床榻之上的纳兰蕴之睁开双眸,睨了一眼下方的暗卫首领,复又继续敛眸假寐。 “禀主子,查到了。”暗一俯首垂眼,弓身禀报道。 “说。” “是,主子。” “今晨在聚宝斋和主子相遇的那名女子,名唤花倾城,今年十六岁,乃是千灯省舞阳府扶风县白水镇花桥村人氏,昨日早晨刚抵京,下榻于城中的宾悦客栈。她的母亲是名秀才,父亲是村夫,在当地人缘和口碑皆不错。” “花倾城?” “花桥村?” 纳兰蕴之缓缓睁开双眸,目光悠远。 “可是先前国丈流落民间之时,收留他的那个农女?还开了一家颇有意思小食铺子的那个花倾城?” “正是她,主子。” 暗一如实禀报道。 “那花倾城虽说只是一介乡野农女,可家里却有四个夫郎,而且还有一名私定终身的蓝颜知己。大夫郎沐离歌今年十九岁,长相十分俊美,是家里的童养夫,如今已怀有身孕三个多月。二夫郎司徒烨今年十八岁,正是丞相府的嫡长子司徒玄烨。” “哦?” 纳兰蕴之似乎被引起了兴趣般睁开了双眸,意味深长地看向下方跪着的暗一。 “没想到朕那司徒爱卿的嫡长子宁愿下嫁给一介农女当侧夫,也不愿意嫁入平西王府。有趣,有趣!”纳兰蕴之闻言唇角微勾。 “禀主子,据可靠消息,三年前司徒玄烨为逃婚离家出走,流落花桥村,饿晕在村口,被花倾城捡了回去当二夫郎。那花倾城此番北上来京,目的之一正是去丞相府提亲。暗桩传来消息,丞相大人已经允了他们二人的婚事,并且定于本月二十八日在丞相府举行成亲仪式。” “哦?” “这花倾城究竟是有何过人之处,竟然能得到司徒爱卿的首肯,甘愿把自己的嫡长子嫁与一介布衣平民做侧夫?有意思。” “你方才说这花倾城家有四个夫郎,那另外两个夫郎又是何许人也?”纳兰蕴之饶有趣味地问道。 “禀主子,花倾城的三夫郎名叫韩亦辰,今年十七岁,长得也是妖娆美丽,邪媚勾人。来历尚不清楚,只知道擅长医术,是两年前花倾城上山捉兔子的时候遇到捡回去的。” “姓韩,擅医术……”纳兰蕴之微眯双眸,若有所思。 “至于四夫郎于小天,今年十五岁,容貌也是清新俊逸,曾是白水镇蓝颜馆的头牌公子。一年前花倾城跟人赌博,将还是清倌的于小天赢了回去当四夫郎。” “头牌公子?” 纳兰蕴之会心一笑,想起早上对自己回眸一笑的女子不由心存好奇。 “那蓝颜知己呢?”纳兰蕴之敛起双眸又继续假寐。 “禀主子,此人您也知晓。正是大将军凤采岚的义子司乘风,也就是国丈大人的义孙。” “哦?” 纳兰蕴之蓦地睁开双眸,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闪过探究的光芒。 九年前,外出征战,班师回朝的凤采岚,于回京途中从山贼手里救出了一名八岁男童,并带回大将军府收养为义子的事她也知晓。而且,她还知道那名男童正是莱凤国四大家族之一的司家嫡长子,本名司凌风。 先前千灯省巡抚葛清流办了糊涂案,错把他人的尸体当成国丈的运送回京。举办葬礼的时候她还亲率百官相送,在葬礼上她就见过这位大将军府的义子。 想那司乘风长得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颇有几分当年和凌烟齐名的梦黎世的风采。没想到居然也能和花倾城扯上关系,这花倾城还当真是像个不解之谜似的越来越有趣了…… “禀主子,明日那花倾城便要前去大将军府拜会大将军他们。此番她来京的另一目的,正是给她的蓝颜知己司乘风定下花家五夫郎的名分。” “花家五夫郎?” 饶是身为一国之君的纳兰蕴之,也为花倾城的惊世骇俗而感到几分讶异。 毕竟不管是丞相府的嫡长子,还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司家嫡长子,抑或是大将军府的少公子,随便哪一个身份都不是一介小小布衣农女能高攀得上的。然而,她花倾城却做到了。 想起花倾城那张酷似凤凌烟的脸,纳兰蕴之猛的从床榻之上坐起身来,目光悠悠,思绪飘远…… “皇上!皇上!求求你去救救我们的女儿!她没有死,也不是妖怪,只是被人抓走了……” 十六年前的冬天,一袭锦衣华服却盖不住其忧伤和憔悴的凤凌烟,在产后当天晚上就趴在她的紫辰殿外苦苦哀求着……直到最后昏厥过去才被人送回碧霞殿…… “暗一!” “属下在!” “方才你说那花倾城今年几岁?”此时纳兰蕴之的一双明眸里不复戏谑,而是盛满凌厉。 “禀主子,十六岁,据说是生于冬至前几天。”暗一如实禀报道。 “命人盯紧丞相府和大将军府,有何异动即刻回禀。还有……给我彻查花倾城和她的母父,事无巨细,都给我查清楚。” 纳兰蕴之双拳紧握,心中沉沉一痛。倘若当年凌烟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事情就大了去了…… 第243章 狸猫太女 “皇上,三更了,该歇息了!” 暗一离开后,毫无睡意的纳兰蕴之便从床榻上起身,出了紫辰殿移步至御书房批阅奏折。 “这幅猫捉老鼠图画得很是不错,我买了。” “可……可我画的是猛虎下山,右下角这个是小鸡吃米。” …… “那看来当今皇上的画技着实不怎么样,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模仿她的画了。” “其实,她的画之所以会被人争着要,只不过是因为她身在高位,别人争的并不是画作本身,而是画作背后代表的价值。” …… 纳兰蕴之批着批着奏折,越往下看,字里行间越是在不断冒出那副与凤凌烟极相似的少女面容。心思烦乱的纳兰蕴之,不得不搁下蘸着朱砂的御笔,敛眸屏气凝神。 “皇上,三更了,该歇息了!” 见纳兰蕴之搁下御笔,御书房门口端着盛满后宫侍君牌子银盘的太监总管郭东炳,不由再次出声提醒道。 “老郭,现在什么时辰了?” “禀皇上,已经子时一刻了。” 郭东炳边说边徐步前行,把手上端着的盘子呈到纳兰蕴之面前。 “皇上,您今夜还没翻牌,是否召哪位侍君过来侍寝?” 纳兰蕴之瞟了一眼大银盘里的绿色赍牌,看到排在首位的是欧阳宇铭,便抬手翻了旁边的几个,有王子吟、秦念堂、萧青川等人,只不过翻了几个她便觉得索然无味。 “退下!” “是,皇上。” 郭东炳闻言只能俯首垂眼,端着盛满后宫侍君牌子的银盘弓身却行,退出了御书房。 纳兰蕴之从书案前起身,从一旁的架上取下一轴画卷,放在书案上摊开后,画上便赫然呈现出一名俊逸不凡的御马男子。 画上的男子年约十六七岁左右,身着一袭织金锦劲装,脚踏蓝缎青底朝靴,手持缰绳,修长的双腿跨在天马之上,整个人看起来肆意又潇洒,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英姿勃发的气息。 细看其面容,但见他斜眉入鬓,一双闪亮明眸灿若星辰,鼻梁高挺,唇角微扬,一头墨发高高束起,以金镶玉冠固定着,额上还系着条红松石抹额,举手投足间皆是流露着雍容闲雅,贵不可言。 纳兰蕴之素手轻抚着画上的男子,一双睿智深邃的眼眸顿时染上星光点点。环顾四周,身处在这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的宫殿里,她竟是生出一股无尽的孤寂感。 “凌烟,你当真是好狠的心,就这么离我而去,转眼一别竟已是十六年。”纳兰蕴之抬首敛眸,眨去眼底的泪意。 “看来,我确实是如那花倾城所言画技不佳,否则这十六年来,也不需要对着梦黎世给你画的肖像来睹物思人。” 当年梦黎世确实和凤凌烟切磋过琴棋书画的技艺,只不过那时候他们一个已经贵为父仪天下的皇后,一个也成了莱凤国四大家族之一的司家当家主父。 纳兰蕴之所拿的这幅画,正是他们切磋画技之时,梦黎世所画的凤凌烟御马图,而当时的凤凌烟画的则是梦黎世月下舞剑图,据说也是相当惊为天人。两幅画不分伯仲,都十分出色。 “既驾辰曦绮,丹霞瑰丽娇。东来萦紫气,碧落掩尘嚣。” “蕴之乃是一国之君, 是这莱凤国的皇上,既然你的寝宫叫紫辰殿,那凌烟的寝宫以后便叫碧霞殿好了。” 这是纳兰蕴之记忆中那位丰神俊朗的男子,在刚入宫时,于他的寝宫里对自己说过的话。 “凌烟,并不是我刻意要冷落你,当年我刚亲政没多久,在你临盆的那一月,不但北方出现雪灾,而且西南叛军突起,还要面对虎视眈眈的冷月国,内忧外患之下,朕……实在是心力交瘁,才把你给疏忽了。” “朕御驾亲征西南平叛之前,把你托付给跟你关系最要好的宇铭,没承想大军才刚出发没多久,就收到宫里传来你诞下异胎的消息。朕当即便把平叛之事交给夏侯婧,马不停蹄地赶回宫里去看你……” “皇上,凌烟确确实实诞下了一女,并没有生下怪胎。我们的女儿被人抓走了,你快去救她……” 纳兰蕴之犹记得当她赶到碧霞殿的时候,披头散发,面容煞白,憔悴不堪的凤凌烟挣脱掉稳公以及寺人的束缚,冲到寝宫门口,望着阔步而来的她凄厉哀嚎。 “皇上,凤后哥哥他一时接受不了才会情绪失控,望您饶恕他的不敬之举。宇铭愿为凤后哥哥向您磕头谢罪。”纳兰蕴之本欲上前搀扶凤凌烟,却被不停朝她磕头的欧阳宇铭给拦住了。 “皇上,男人生产之地甚是污秽,您贵为九五之尊委实不宜靠近啊!”当纳兰蕴之打算绕过欧阳宇铭朝凤凌烟而去的时候,双腿却被欧阳宇铭死死抱住。 “滚!” 纳兰蕴之直接抬脚把欧阳宇铭踹翻到一旁。 “皇上!忠言逆耳啊!” 匍匐在地的欧阳宇铭不甘心地再次喊道,只不过却阻止不了纳兰蕴之继续阔步前行的脚步,直到纳兰蕴之看到太监总管郭东炳抱着一只刚出生、浑身还带着血迹的黑色狸猫,她才顿住了前行的步伐。 “它……这是?” 望着眼前浑身湿漉漉,还粘着丝丝血迹,且已经没了气的狸猫幼崽,纳兰蕴之如遭晴天霹雳。 “皇上,这……正是凤后所产下的狸猫太女……”抱着狸猫的郭东炳,随即朝纳兰蕴之跪下,一双手将狸猫高高托起,呈到了纳兰蕴之面前。 “不,这不可能!朕的凌烟怎么可能会诞下一只狸猫?荒唐!简直荒唐!” “皇上,十几名稳公以及碧霞殿内伺候的寺人,一共几十人亲眼所见,皇上,您……还是节哀!”欧阳宇铭匍匐前行,揽住纳兰蕴之的双脚,不停朝她磕头。 “皇上,不是这样的,凌烟没有,凌烟确确实实生下了一个女儿……”扶着寝殿大门的凤凌烟,因为身体太虚摔倒在地,不停地朝着纳兰蕴之的方向爬去。 “皇上,凤后哥哥他情绪太过激动,未免再刺激到他,您还是暂且先离开碧霞殿!”眼见已经挣脱掉自己的手,朝凤凌烟迈出去一只脚的纳兰蕴之,跪在地上的欧阳宇铭直接抱住她的两条腿。 “皇上,这……该怎么处理?”郭东炳适时出声,拉回了怔愣中纳兰蕴之的意识。 “找……找一棵茂盛的大树,将它埋在树下。传朕旨意,凤后不幸诞下夭儿,悲伤过度且身体虚弱,先送她回寝殿休息。稳公及碧霞殿内寺人护主不利,皆赐死。” “奴才,遵旨!”抱着死狸猫的郭东炳磕头领命。 纳兰蕴之心痛万分地朝凤凌烟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便转身出了皇后的寝宫。 望着甩袖离去的皇上,趴在地上的凤凌烟眼角滑下最后一滴泪后便昏厥了过去。 回想起那一日,看到自己出现后,眼里忽然有了亮光,然而那些光芒最后却一点一点在自己面前消散,只剩下伤心欲绝和万念俱灰的凤凌烟,纳兰蕴之不由泪流满面。 昨日晴暖今雨寒。望江川。别远山。 天冻风饕、萧瑟引花残。绪断愁添思未远,待梦里,望君还。 纳兰蕴之提笔,为她的凌烟在画作旁题上了一首《江城子?思君》。 第244章 邂逅凌云 “花姑娘,到了。” 戌时末,相府的车夫老钟把马车停在了城中宾悦客栈的门口,并跃下马车揭开帷裳,对马车里的花倾城恭敬道。 “嗯,多谢。” 花倾城俯身从车厢里出来,随即利落跃下马车,身后紧随着单左。 下午花倾城和司徒洛云在书房里相谈甚久,一直到晚饭时分二人才出了书房。在司徒洛云的挽留下,花倾城与司徒烨一家人在倾心院用过晚膳才告辞离开,司徒洛云派了府里的车夫老钟驾驶马车相送。 看着二人下车后,老钟方掉转马头,往相府方向赶回去复命。 “问尽孤灯灯不语,无言相伴酒一壶。” 花倾城正欲往宾悦客栈的大门口走去,不承想却迎面冲出一名醉醺醺的年轻男子。 但见他身着一袭锦衣华服,贵气十分,一张白皙的俊脸因为醉酒而扑红扑红的,在客栈门外的大红灯笼照耀下,他那如丝媚眼更显妩媚动人。眼见对方险些就要撞到自己,所幸其身后的小厮及时将他拉住。 “二公子,您没事?” 匆忙追上来的小厮,伸手将险些撞到花倾城身上的男子扶稳。 “闪开!” 那男子却貌似并不领情,直接一把甩开小厮的手,继续踉跄着脚步前行。 “二公子!” “滚~” …… 花倾城懒得搭理一个醉鬼,尤其还是一个醉醺醺的男鬼。毕竟在这莱凤女尊国,一个年轻男子大晚上醉酒在街上行走,可谓是相当出格的行为了。与他擦肩而过后,花倾城便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既生风,何生云?” 年轻男子哂笑着,那好看的眉宇顿时添了几分愁容,魅惑邪肆的勾人眼眸也染上了些许阴鸷。 “二公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次的失败,不代表永远的不成功。”看着因为醉酒愈发癫狂的自家二少爷,小厮只得冒着再次被推开的风险,上前劝慰道。 “哈……” “你说得对!我就不信我司凌云会比不过那司凌风。他司凌风能做到的,我司凌云同样也可以。” 男子说完就直接把手中的一壶酒朝前方丢了过去,随着“哐当”的一声响起,便见那酒壶掉在地上瞬间就被摔得四分五裂,而壶中馥郁芬芳的美酒也顿时洒落一地,淌出了一条又一条小小的沟渠。 一只脚已经跨进客栈大门口的花倾城闻言,猛的回头望向方才那位醉酒男子。难不成,他就是司乘风的继父南宫辰生的那个儿子司凌云? 难怪方才虽说只是匆匆一瞥,但她却觉得此人有几分眼熟。如今想来他跟司乘风确实有几分相像,只不过司乘风应该是更多地随了他的父亲梦黎世,长相更加大气和温文尔雅,浑身也充满了书卷气。而这个司凌云虽然长得也不差,但就是莫名给人一种衣冠禽兽以及斯文败类之感。 而且,听他说话的意思,司家根本就知道司凌风已经被大将军府收养,甚至还改名司乘风。只不过,或许是司家抑或是司乘风本人,双方都不想他回到司家,所以才一直默认和维持着如今的现状。 花倾城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逐渐远去的司凌云,方悠悠收回目光。 “主子,您没事?” 单左看花倾城怔愣了须臾,便上前关切问道。 “无妨。” 花倾城不甚在意地拍了拍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悠悠地说道。 “主子,您看!” 单左把花倾城从大门口拉至客栈外面后,随即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做工精致的漂亮钱袋,并将它呈给花倾城。 花倾城:…… “主子,这是我方才从那个冒冒失失的醉鬼身上顺下来的,他刚刚差点就冲撞了您,就当作他赔偿您的一点损失好了。”单左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花倾城闻言嘴角微抽。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阿左,这里可是京城,是随手抓就能抓到一大把贵人的地方,稍有不慎可能就会丢了性命,以后不要再重操旧业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花倾城板起脸,看着单左正颜厉色道。 “是,主子。” 单左讪讪说道,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头。这不是一时没忍住手痒,纯粹本能反应吗? 司乘风昨日定房之时,便已经让凤文交了一个月的房钱,所以花倾城他们回到客栈后,便各自回了先前住的房间。只不过花倾城不知道的是,这间客栈今日中午时分便易了主,如今已然是司乘风名下的产业了。 回到房间后,花倾城便反锁上房门进到了空间别墅里,随手把单左给她的钱袋丢在客厅桌上后,她便去了浴室洗头洗澡。 半个小时后,吹干头发、身穿秋装家居服的花倾城从厨房冰箱里取来了牛奶和面包,便回到客厅边看电视边吃了起来。(当然,她看的都是网络电视,不是实时的。) 吃完宵夜,在沙发上葛优躺、百无聊赖的花倾城瞟了一眼桌上的那个驼色钱袋。这个钱袋乃是雨花锦所制,针脚细腻,上面有彩绣鹤纹,看上去做工十分精致。虽然花倾城不清楚这是用什么做的,但也看得出来它的贵气。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花倾城解开钱袋,将里面的东西都一一倒了出来。 首先入眼的便是六张一千两的银票,以及五张三进大宅的地契,而且还是分别位于京城的东西南北中的繁华地段,只不过这些大宅地契上面写的持有人却是梦黎世。 除此之外,花倾城还看到了一沓处于京城繁华地段的铺子地契,同样毫无例外地,上面的持有人同样都是梦黎世。花倾城数了数,一共有二十家铺子。 看着这些宅子和铺子地契,花倾城眸光微冷。想必这些都是乘风父亲曾经的陪嫁,只不过那司家人却是吃着他的肉,喝着他的血,还残害着他的儿子…… 把六千两银票和二十五张地契收拾好后,花倾城将它们统统放进她的破布袋里,至于那个钱袋则被她放在客厅桌面上。 将先前玄明给她的黑玉断续膏、玄医谷二长老令牌、以及天蚕衣都拿到书房收拾好后,花倾城便出了别墅,把那只冰蟾放到院子的狗屋里。当初花倾城一直想养一只退役警犬,只不过这个愿望已经永远不可能实现了,这狗屋如今只能便宜了这只冰蟾,给它住了。 回到别墅里的花倾城,把给凤家人的礼物都准备好后,便出了空间回到客栈的房间休息。 明日就要到大将军府去了,花倾城心中不由生出了几分期待。 除了木老爷子和凤绮嫣,也不知道那凤靖云老将军,以及大将军凤采岚和她的夫郎,是否会像司徒烨他爹一样准备给自己下马威? 但为了乘风,她花倾城也会知难而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毕竟要她放弃司乘风,这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