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综穿:我和男配在剧里甜疯了》 第1章 穿越成香妃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跟那个回部人搂搂抱抱,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朕今天要亲手结束你,免得你变成朕的祸害跟朕的笑话!” 滔天的暴怒声震耳欲聋,脖子上传来阵阵灼痛,喉间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意识渐渐模糊。 被人扼住喉咙的含香两眼一翻,突然晕死了过去,软软地往后面倒去。 “香妃……”乾隆有些错愕,急忙收回掐在含香脖子上的右手,及时将人捞进了怀里,半跪着蹲在地上。 他还没用到三成力气,怎么这就晕过去了? 莫非他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 乾隆漆黑的眸子一片复杂,眉头紧皱地盯着眼前脸色煞白的绝美容颜。 “娘娘……”金铃子银铃子吓得花容失色,惊恐万状地跪倒在乾隆脚下,“求皇上饶了娘娘!” “香妃娘娘……”小燕子拉着紫薇急吼吼地从镂空雕花的木门后面蹿了出来,一脸关心地望着昏迷的含香,跪地乞求道,“皇阿玛手下留情啊!” “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儿?”乾隆脸色一赧,不自在地将含香推到了金铃子的怀里,甩了甩袖子直起身来,恼羞成怒地瞪着两人。 “朕明白了,一定是永琪跟尔康把外面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你们,让你们来安慰香妃的是不是? 你们竟敢躲在后面偷听,简直胆大包天!” 他刚才一副无能狂怒的暴君模样,居然全程被心爱的女儿看了进去,这让他一国之君的脸往哪儿摆? “皇阿玛息怒!”紫薇盈盈跪在地上,低垂着眸子,温柔又谦顺。 “皇阿玛圣明,什么都逃不过皇阿玛的法眼。我和小燕子确实知道一点点,生怕香妃娘娘寻短见,想不开,所以就过来和香妃娘娘谈谈。 谁知道您又忽然过来,我们就躲到后面去,怕您生气。” 乾隆眼眸微闪,对紫薇的话深信不疑,惊觉自己方才恶劣的语气,不禁有些愧疚。 正欲开口说话,就听到小燕子一番“义正言辞”的“控诉”。 “对了,我躲进去的时候还把头给撞了一下。以后这个隔门可不可以不要做得那么考究?挖那么多的洞,躲都不好躲,麻烦死了。” 小燕子一本正经地东拉西扯,听得乾隆眉心直跳,忍不住怒上心头。 “这个时候你还嫌躲起来太麻烦,你们简直要气死朕!门口的侍卫也是你们调开的?” 紫薇和小燕子像两个做错事的孩子,可可爱爱地低下头,不敢去直视乾隆的眼睛。 紫薇低眉乖巧不发一言,小燕子嘟嘟囔囔老实交代着。 “是我跟他们说皇阿玛找他们有事,他们就飞奔而去了。” 乾隆快要气吐血了,一张脸比锅底还黑,大手一挥,怒斥道,“你们两个马上给朕滚!改天再来给你们算账,滚滚滚,马上滚!” 歇斯底里的怒吼嗡嗡地传入含香的耳中,只见她柳眉紧蹙,蝶翼般的睫毛扑闪两下,红唇轻轻嘤咛一声,然后猝不及防地吼了一句。 “好吵啊!爸爸,大周末的你能不能让人睡个好觉了?” “…………” 所有人瞬间石化了,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悠悠转醒的绝世女子。 小燕子和紫薇面面相觑,一脸同情地看着含香。 含香这是怎么了?难道因为麦尔丹的事情受了刺激?还是被皇阿玛给吓到了? 金铃子银铃子小心翼翼地将人扶了起来,满面愁容地盯着自家主子。 公主,您可别吓奴婢们啊! 乾隆的脸更是黑了又白,白了又青,简直比班杰明的调色盘还多彩。 这个香妃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吼他! “爸爸”又是哪个野男人? 莫非他脑袋上不止一顶绿帽子? 众人心思各异之际,杨七七正迷瞪着眼睛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入眼的景象和人物全部陌生而又熟悉,让杨七七本来就混沌的脑子,直接乱成了一团浆糊。 她明明记得她只是出门丢了个垃圾,好奇地捡起了垃圾桶旁边一本酷似古娜拉黑暗之神魔法书的厚册子。 然后鬼使神差地翻了一页,还没看清楚写了些什么,眼前就闪过一道刺眼的强光,差点儿把她给闪瞎不说,还当场晕死了过去。 刚刚她还梦到老爸威逼利诱自己周末去相亲呢,老爸还让她快点滚出去,她气不过就吼了回去,怎么一睁眼就看到了小燕子紫薇和滑马? 这场景,她再熟悉不过了,不就是新还珠格格里面的宝月楼嘛! 慢着!这情形,这人物站位,这修罗一般的架势,难道她是…… 【叮——主人你想的没错,你现在就是新还珠格格里面乾隆新纳的香妃。】 突然,杨七七的耳边冒出一道尖细的精灵声,紧接着一本黑色的册子在脑海里翻开,第一页赫然写着六个大字——影视攻略手册。 扉页处还有六个小字——“四喜不吃鱼着”。 workout!什么情况? 这不就是垃圾桶旁边的黑册子吗?她到底捡了个什么鬼?? 难道她是赶上了西红柿平台最大热的系统穿越潮流? 她带着系统穿越了!!! 【bgo!主人,你真的很聪明呢!恭喜你,成为系统穿越大军的一员! 欢迎主人加入“影视攻略”家族,我是你的任务管家小磕。】 “纳尼?”杨七七瞳孔一缩,一时之间实在难以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纤弱的身子猛地一晃,白眼一翻,都不跟人商量一下,又昏死了过去。 “娘娘……” “香妃娘娘……” “香妃……” 金铃子银铃子吓得哭出了声,小燕子紫薇顾不得规矩,径直从地上站了起来,乾隆不自觉伸出了右手,脸上浮现一抹担忧。 “香妃娘娘……”紫薇关心地查看着“含香”的情况,转头看着乾隆,柔柔请求着。 “皇阿玛,香妃娘娘晕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求您快传太医! 我知道香妃娘娘犯了您的大忌,惹得皇阿玛大发雷霆。但是,香妃娘娘是阿里和卓献给皇阿玛的。 如果杀了娘娘,肯定会引起回部的深仇大恨,阿里和卓哪会甘心?回疆就再也没有安宁之日了。” 小燕子眼珠子咕噜一转,赶紧帮腔道,“是呀,皇阿玛,您是这世上最伟大的人,最伟大的人怎么能掐人家脖子呢? 何况娘娘那么漂亮的脖子,掐断了多可惜呀! 再说,她还会特异功能呢,留着她当香料,熏熏屋子也是好的呀。” 两人的话说动了乾隆,他眉头微微舒展,扬声高唤,“来人,传太医。” “谢皇阿玛恩典!” “谢皇上开恩!” 紫薇小燕子和金铃子银铃子感激地福了福身,然后七手八脚地把“含香”扶到了床上。 乾隆负手而立,目光深邃地望着床榻上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身影,不禁陷入了沉思。 紫薇的话对极了,香妃不能杀,但是这口气让朕如何咽得下去呢? 小燕子的话虽然不伦不类,也有她的道理。那样的一个美人,留着看看也好。 朕这一辈子,还没有不能征服的女人。难道朕就不如香妃心里的那个回人吗? 朕不信,朕要留着她,看她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 想到这里,乾隆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他有信心,不久的将来,这个女人一定会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属于他爱新觉罗·弘历! 第2章 假装失忆 深夜,宝月楼。 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从卧室里溜了出来。 杨七七猫着腰蹑手蹑脚,满屋子乱蹿了好半天,终于在鱼缸旁边找到了一盆冷水。 只见她东瞧瞧西瞅瞅,眼看四下无人,便二话不说,端起凉水对着自己的脑门儿竟直接浇了下去。 “嘶……”杨七七冻得一个激灵,哆哆嗦嗦地抱着双臂,湿答答地走到了二楼的走廊上,任由微凉的晚风吹在身上。 【主人,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小磕不解的声音传了出来。 “还……还不是怪你!”杨七七打着寒战搓了搓手心,没好气地说,“出的什么破任务?居然让我甩了麦尔丹,成为乾隆的心尖宠!” 逼她杨七七做负心女也就算了,毕竟滑马还是很帅的。 可是眼下这个状况,她怎么能突然舔着脸去倒追滑马? 小燕子和紫薇把含香当好姐妹,她却想当她们的后妈…… 这么猥琐的人设,她杨七七一个五美四讲的好青年怎么能答应? 必须想一个办法将这人设合理化! 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就是装失忆。 穿越者屡试不爽的招数。 【主人,我也是个苦命的打工人,你别对我怨气这么深嘛!】 感受到杨七七的负面情绪,小磕立刻狗腿子地安抚着。 【整个地球总人口有76亿,只有不到个影视穿越者。 能被选中的,那都是亿里挑一的幸运儿! 主人,只要完成这本影视攻略手册的所有任务,你就可以安全回家了。 反正是用别人的身子谈恋爱,你又不吃亏。】 “幸运个屁!啊秋……”猛地打了个喷嚏,杨七七开始觉得有些头重脚轻,说话也不利索了。 “这……这么幸运,你……你自己怎么不穿越?啊秋……” 【我也想啊,可是人家就是个脑电波,怎么穿越嘛!】 小磕委屈巴巴。 杨七七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我……我现在这样,跟……跟你这个脑电波……有……有什么区别?啊秋……” 【主人,你已经感冒了,快点进去,别一会儿烧成傻子可就惨了。】 小磕用最关心的语气说着最欠揍的话。 “不……不用你提醒!啊秋……”杨七七倔强地抱紧了自己,像一只鹌鹑一样慢悠悠地往卧室里面走去。 湿答答的水渍一路上从走廊延伸到内殿。 异域风情的床榻边,金铃子和银铃子一左一右地趴在两侧睡着了。 “对……对不起了,要利用你们一下了。”杨七七抱歉地看了一眼两人,笨拙地脱掉了外面的衣服,随意地扔在了地上,然后一脚将湿衣服踢进了床下面。 杨七七强忍着不适在床边站了半天,直到额头变得滚烫,估摸着终于开始发烧了,这才扑通一下倒在了银铃子的身上。 “娘娘……” 一声惊呼划破夜空,一阵手忙脚乱后,整个宝月楼骤然灯火通明。 同一时间,会宾楼。 昏迷的麦尔丹心口砰砰直跳,眉头皱成一座小山,苍白的脸上满是痛苦。 一种无力感席卷全身,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他远去。 两行清泪不觉从眼角滑落,冷冷地渗入了床单里。 ………… 翌日,养心殿。 两个宫女恭敬谦卑地服侍着乾隆穿衣洗漱。 “小路子。”乾隆抚了抚手腕上的袖口,漫不经心地问,“香妃昨天什么时候醒的?是不是装病?” “回皇上,胡太医说,娘娘是受惊过度才会导致的昏迷。”小路子弓着身子笑着回答,“昨夜申时便醒了过来,喝了太医开的药,又歇下了。” “呵,受惊过度?朕有这么恐怖吗?”乾隆气鼓鼓地甩了甩袖子,目光灼灼地在几人身上扫视。 两个宫女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胸口,哪里敢说一句话。 倒是小路子熟悉乾隆的脾性,连忙安抚道,“皇上气度斐然,天子之威,寻常人自是不敢直视。 香妃娘娘虽不是常人,始终是弱女子一个,能被皇上的天威折服,说明娘娘尊敬皇上。 敬爱敬爱,先敬后爱,皇上天之骄子,娘娘早晚会对您死心塌地。” “哦,是吗?”乾隆挑了挑眉毛,表情肉眼可见地开心,“你真的觉得香妃会爱上朕?” “奴才不敢说谎。”小路子作了个揖。 “那倒是,量你也不敢骗朕!”乾隆龙颜大悦,哈哈大笑三声,便兴高采烈地上朝去了。 百官你一句我一句的,整整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才把事情议完。 下朝后,乾隆换了常服,准备和傅恒福伦一起去南府班子听场戏,可刚出内殿,就迎面碰上了太医院的人。 “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你是?”乾隆疑惑地皱了皱眉,不解地看着小路子。 小路子凑到乾隆耳边,小声说,“皇上,他是胡太医的属下。 昨天是您吩咐太医院,密切关注香妃娘娘的玉体,一有情况就向您禀报的。” “你不说朕都忘了。”乾隆了然地点点头,清了清嗓子,一脸威严,“起来。可是香妃身体不好?” 小医士谢恩起身,屈身行礼道,“回皇上,昨夜娘娘突感风寒,胡太医诊治了一晚上,刚刚才彻底退烧。娘娘她……” “什么?”乾隆眉头紧蹙,不悦地低吼,“香妃烧了一夜,为什么现在才来告诉朕?” “回皇上,奴才……” “算了,朕亲自去看看!”乾隆急吼吼地打断了小医士的话,回头吩咐侍卫,“去告诉傅恒和福伦,朕今天不去了。” “是!”侍卫急忙出了大殿,径直冲向宫门口。 乾隆火急火燎地出了养心殿,步履匆匆地往宝月楼走去。 刚走到含香的卧室门口,就听到小燕子咋咋呼呼的尖叫声。 “香妃娘娘,你真的不认识我和紫薇了?我是小燕子啊,昨天才和你见过面呢!” “小燕子,你小点儿声音,你吓到香妃娘娘了。”紫薇担心地看了一眼缩成一团的“含香”,好声好气地安抚道,“香妃娘娘,我们不是坏人,你别怕。” “我是谁?你们又是谁?”杨七七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开始了她夸张的表演。 “呜呜呜……我要回家……我不认识你们……” “香妃娘娘……” “娘娘……” 小燕子紫薇金铃子银铃子个个急得要死,可是又不敢去抢“含香”的被子,只能干着急地跺脚。 屋外的乾隆心口一跳,推开房门大步冲了进来,紧张地环视了一眼四周,语气焦急,“香妃怎么了?” “皇阿玛吉祥!” “皇上吉祥!” 众人福身请安。 “免礼!”乾隆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小心翼翼地坐到床边,眉头紧皱地望着那团被子,犹豫地伸出了双手,却又缩了回来。 “胡太医,香妃到底怎么了?”乾隆扭头问一旁的胡明芳,“为什么突然发烧?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朕?” “皇上息怒!”胡明芳跪在地上,一字一顿解释道,“娘娘昨夜吹了冷风,好似还碰了凉水,这才会突发风寒。 昨晚夜深露重,臣不敢叨扰皇上,这才让人下朝后通报,还请皇上恕罪! 如今娘娘已经退烧,只是身体有些虚,喝几贴药补补便可恢复元气。 目前这种情况……娘娘应该是烧糊涂了,留下了后遗症,眼下患了失忆症,对以前的事一概不知。” “失忆?”乾隆眸色一深,内心莫名涌起一股邪恶的狂喜。 “什么?失忆了?”小燕子炸了,急不可耐地问,“胡太医,怎么样才能治好香妃娘娘的失忆症啊?” 含香要是失忆了,麦尔丹怎么办呀? “胡太医,求你救救香妃娘娘!”紫薇清秀的脸上满是同情和悲悯。 麦尔丹要是知道含香失忆了,会多么无助和难过啊!他还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这……”胡明芳也没有把握,见众人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他只好保守回答。 “回皇上,医治失忆症的最好方法就是让娘娘多接触以前的人和事。 至于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根据以往的病例,有可能明天就恢复了,有可能一年以后……也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来。” “香妃娘娘……”小燕子和紫薇难过地对视一眼,无奈地望着蜷缩在被子里的“含香”。 乾隆内心的窃喜快要溢出眼底,生怕被人看出来,他赶紧收回思绪,压低声音郑重吩咐道: “胡太医,朕命你竭尽所能医治好香妃,需要任何药材,都可以去内务府领取。” “臣遵旨!”胡明芳叩头领命。 小燕子和紫薇稍稍松了口气,只能牵着对方的手给彼此安慰。 乾隆目光灼灼地望着那团被子,似乎透过被子看见“含香”在对他巧笑嫣然。 香妃,这是老天爷赐给朕的机会! 你忘了一切,也忘了那个回人。 从今往后,朕一定让你的心里眼里只有朕一人! 第3章 心花荡漾的皇上 宝月楼这几天特别热闹。 小燕子紫薇晴儿前脚刚走,乾隆后脚就来了。 刚送走乾隆没多久,皇后那拉氏又带着容嬷嬷大驾光临…… 这三波人乐此不疲,天天到宝月楼报到。 小燕子三人是真的关心“含香”,每天都陪着杨七七说话,希望她能尽快恢复记忆。 乾隆这个老色批就不怀好意了,每天都在杨七七面前刷存在感,看她的眼神恨不能将她就地正法。 那拉氏更是别有用心,屡次三番试探杨七七,看她是不是假装失忆,是不是玩花样吸引皇上的注意。 杨七七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把所有人都唬得一愣一愣的。 这天下午,送走了三波常客,杨七七总算偷得浮生半日闲,让人搬了张软椅到走廊上,悠哉游哉地躺在上面晒太阳。 【主人,已经过去七日了,皇上天天好吃的好用的往你这儿送,你打算什么时候从了他?】 小磕猛不丁跳了出来,在杨七七脑子里四处蹦哒。 “你到底是个脑电波,男女这点事情还是懂得太少!” 由于金铃子银铃子在旁边站着,杨七七只好用意念和小磕说话。 “男人这种生物只有一个特性——贱。 往往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稀罕;一旦到手了,玩几天新鲜劲儿就过去了。 尤其特别是皇帝这种不缺女人的人设!” 【男人都是这样嘛?可是新还珠的剧本,永琪尔康班杰明他们可都是深情专一的好男人呢。】 小磕表示不能苟同。 杨七七翻了个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耐心地科普着。 “这你就不懂了,琼瑶阿姨给主角团几对cp的设定都是历经艰难险阻才终成眷属的。 这正是印证了我前面那句话,正是由于他们辛辛苦苦才得到心爱的女人,所以才视若珍宝。 反过来讲,如果永琪和尔康剧情一开始就顺利娶到了小燕子和紫薇,我想也不会有后来的轰轰烈烈了。” 【好像有几分道理。那主人,你准备怎么做?】 小磕似懂非懂,奶声奶气的精灵音十分可爱。 “四个字——顺其自然。”杨七七也不隐瞒,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我不是真正的后宫女子,自然不会对皇上抱有任何期待。 只要不爱上他,我就是最后的赢家。 等这个黑册子判定我成为了乾隆的心尖宠,我就可以功成身退去下一个世界了呀。” 【可是,主人,你怎么保证自己不会爱上皇上?】 杨七七拍着胸脯保证,“这个你放心,我绝对绝对不会爱上一个妻妾成群的男人。 像你说的,又不是我的身体,玩玩而已嘛!” 【好,希望你今天所说的不会是一个一推就倒的fg。】 “走着瞧。”杨七七不以为然,懒懒地掀了掀眼皮,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金铃子见状,赶紧去屋里拿了毛毯过来,小心翼翼地盖在了杨七七的身上。 …………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申时,醒来时已经到了晚膳时间。 杨七七看着这一桌子羊肉牛肉烹制的美味和酽茶,却只觉得食不知味。 “娘娘,怎么了?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金铃子一脸关心地看着闷闷不乐的主子,嘴上说着叽里呱啦的回语,“奴婢让人换别的菜色过来。” 说完就准备出去。 “不用了,我吃饱了。”杨七七招手喊住了金铃子,兴致缺缺地放下筷子,用汉文对两人说道: “如今你们已经随我嫁到大清,以后就入乡随俗,平日里都说汉语。 至于这些个羊肉牛肉,以后让御膳房别送了,我吃腻了。 让他们随便送些鸡鸭鱼肉就可以了。” “娘娘?”金铃子银铃子不可思议地望着杨七七。 可见她一脸苦兮兮的模样,两人不免十分心疼,虽然难以理解,还是乖巧地点点头,“是,奴婢们知道了。” “嗯,都撤了。”杨七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踱至走廊上,百无聊奈地趴在栏杆上抠着手指。 【主人,皇宫的菜出了名的好吃,你为啥不吃啊?】 小磕如果有哈喇子,估计已经垂涎三尺了。 “我不喜欢吃牛羊肉啊,我最爱的是二师兄好吗!” 杨七七偷瞄了一眼身后,见金铃子和银铃子端着菜出去了,这才放心大胆地诉着苦。 “可恶,偏偏回部人又不吃猪肉! 啊啊啊……我已经七天没吃上糖醋里脊,红烧排骨,酱香肘子,蜜汁猪排…… 呜呜呜……小磕,我真的好惆怅啊! 你说,如果突然告诉所有人我想吃猪肉,我会不会直接被当成异类抓起来用火烤?” 【呃……这个嘛,也许,应该,可能会。 毕竟一个人的信仰突然改变,是最值得怀疑的事情。 所以,主人,你还是忍忍,去下一个世界吃个够。】 “哇哇哇……”杨七七听了这话,生无可恋地挂在栏杆上捶胸顿足。 这一幕正好被特意赶来的乾隆看到。 乾隆见鬼似的眨了眨眼睛,难以置信地招了招手。 “小路子,你帮朕看看,那里吊着一个白色的猴儿,好像是香妃……朕不是眼花?” “这个……”小路子为难地扯了扯唇,然后端着拂尘上前瞅了两眼。 只见白衣女子豪放地挂在栏杆上,两只脚直接踩到了镂空的雕花里。 整个人不仅弓腰驼背,脸上还做着奇奇怪怪的表情。 啊这……确实是皇上心心念念的妃子没错,可是…… 小路子心思百转千回,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乾隆的脸色,终是做了个揖,恭敬回答道: “回皇上,奴才瞧着,好像是香妃娘娘。 娘娘难道是在活动筋骨?奴才听说,舞者为了舞姿灵活,每日都要拉伸筋骨。” “这样啊……嗯,朕觉得很有可能。”乾隆恍然大悟,狐疑的目光一下子亮了起来,“走,朕上去看看。” “嗻——”小路子笑着唱了喏,吊了吊嗓子准备通报,“皇——” “不用通报。”乾隆抬手阻止,潇洒地捋着自己的小胡子,“别吓着她。” “奴才遵命。”小路子弯腰退到了身后。 乾隆负手而立,蹑手蹑脚地往楼上走去。 不一会儿就到了香妃的闺阁。 刚收拾好餐桌的金铃子银铃子迎面碰上了乾隆,心中一惊,连忙福了福身。 “皇……” “嘘……”乾隆伸出食指示意二人保密,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走廊上的人儿,压低了声音命令道,“你们先下去。” 金铃子银铃子担忧地看了看杨七七,彼此对视一眼,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行礼告退。 小路子自然十分会看眼色,当下把贴身跟随的宫女侍卫全部带出了房间。 乾隆见状,满意地点点头,继而满面春风地走到杨七七身边,温柔地喊了一句,“香妃。” “啊…………”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杨七七吓了一跳,一个哆嗦双手从栏杆上滑落,身子猛地往后面倒去。 “香妃……”乾隆惊呼一声,劲腰一闪,长臂一捞,便将软玉温香的女人抱进了怀里。 “皇……皇上?”女人的眼神如受惊的小鹿清澈透明,水润的红唇讶然半启,楚楚可怜地对上了男人惊艳的目光。 “皇上吉祥!”杨七七慌乱地从乾隆身上跳了下来,柔柔地福了福身,“不知皇上圣驾,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爱妃平身,不必多礼。”乾隆心花荡漾,一把抓住了杨七七白皙的柔荑,紧紧地握在手中,殷勤地扶着她站直了身子。 那双漆黑的眼睛如炙热的明火一般,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七八个回合。 又来了! 这个老色批! 早知道他这么容易情动,刚才小磕提醒她皇上来了,她就不该假装跌倒摔到他身上了。 这眼神,是想今晚吃了她? 啊呸,做梦! 第4章 甩了乾隆一巴掌 杨七七趁乾隆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翻了个白眼,等他看过来时,已然恢复了皎皎如月的模样。 还用最无辜的语气说出了最刀的话。 “皇上,你怎么又过来了?” 什么叫“又”??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朕?? 乾隆眼里的光咻地一下就熄灭了。 他恹恹地松开杨七七的手,反手背在身后,扬了扬高傲的头颅,清了清嗓子故作严厉,企图挽回一点面子。 “朕晚膳用多了,出来散步消消食,偶然路过这里,看到二楼挂了只白猴儿,就好奇过来看看。 呵,原来是香妃啊! 怎么,你大晚上的不休息,吊在栏杆上练舞姿?” 你才是猴儿,你们全家都是猴儿! 杨七七低垂着眸子暗骂了一句,面上却波澜不惊,不动声色地往后面退了几步,“好巧,我也在消食。” 女人后退的动作惹恼了乾隆。 他轻哼了哼鼻子,甩了甩手,潇洒地旋了个身,一屁股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目光如炬地盯着杨七七,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过来,帮朕捏捏肩膀,朕走累了。” 走累了应该脚累,你是用肩膀走路吗? 杨七七一边疯狂吐槽,一边扮猪吃老虎。 “皇上恕罪,我不会。” “后宫里,至今还没人敢对朕说一个‘不’字。” 察觉到杨七七在故意拒绝自己,乾隆更加不爽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高高在上地说: “阿里和卓把你送到大清之前,没请人教过你伺候夫主的规矩?” 没有! 滑马好烦啊,得快点把他赶走,而且还不能得罪狠了。 思及此,杨七七计上心来,悄悄用手掐了掐大腿。 只一瞬,便痛得她泪眼婆娑,原本清甜软糯的嗓音瞬间变得沙哑起来。 “阿里和卓?金铃子银铃子说他是我的父王,可是我一点都想不起他的样子……” 眼前的可人儿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乾隆霎时间没了脾气。 他恨不得立刻上前好生安慰一番,可又抹不开面子,只能别别扭扭地动了动脖子,不经意放软了声音。 “不会按摩就算了,朕只是随口一说。 至于你的记忆,朕……会让胡太医帮你找回来的。” “真的吗?”杨七七殷殷期盼地望着乾隆,一双秋水剪瞳闪烁着盈盈的泪光。 “当然,君无戏言。”乾隆斩钉截铁地回答着,目光却在触碰到杨七七的眼神时,心虚地瞥向了一边。 他君有戏言了。 他根本不想让人医治香妃,他巴不得她一辈子失忆! 虽然如今的她对他依然冷淡如水,却不像从前那样拒他于千里之外。 她和他说了很多话,还和他有了亲密的肢体接触。 女子娇软的身体,散发出沁人的馨香,时刻萦绕在他鼻尖,直达心底……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有些沉迷其中而无法自拔了。 他不敢相信,她若是恢复了记忆,又会怎样再次以死反抗…… 不行,他得趁热打铁,在香妃想起那个回部男人前,要了她。 想到这里,乾隆的眼里闪烁着灼热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杨七七,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这怎么还来劲了?? 【主人,你挑逗得太明显啦!要不你直接从了皇上,看看手册怎么说。】 “不行,我还没做好思想准备!”杨七七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毕竟我一直代入小燕子和紫薇的视角来看剧,把滑马当成爹来看的。 这突然和他……太变态了!” 乾隆见杨七七摇头,心里又酸溜溜地不爽到爆。 被欲望晕染的眸子多了两分怒火,竟猛地捉住了杨七七的手腕,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微微一使力便拦腰抱了起来。 “皇上……”杨七七不察,真得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就开始不客气地弹腿,“皇上,你想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这香妃怎么腿弹得跟蛤蟆一样快? 一点不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乾隆剑眉微蹙,只疑惑了片刻,便加重力气箍紧了杨七七的双腿不让她乱动,还迈开步子气势汹汹地往内殿走去。 “含香,朕和你已经是夫妻,早晚要走到这一步。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龙自然随龙,朕不会亏待你的。” 话音刚落,乾隆便把杨七七扔在了软榻上,然后迫不及待地就要倾身而上。 “啪——” 响亮的一巴掌。 “…………” 乾隆跪在床上,捂着火辣辣的左脸颊,不可思议地瞪着身下的女子。 杨七七趁机爬了起来,灵活地跨过乾隆的大腿,duang地一声跳下了床。 【主人,你不要命了?竟然敢打皇上! 这可是等级森严的封建王朝,会诛九族的!】 “死就死,总比被霸王硬上弓强。而且我赌他不会把我怎么样!” 杨七七美眸圆睁地怒视着还在震惊中的乾隆,先发制人地控诉着。 “没想到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万人的表率,居然也会强迫我一个弱女子……呜呜呜……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左右看了看,就要往旁边的柱子上撞去。 “含香……”乾隆大惊失色,忘了身体心灵的双重伤害,哧溜一下跳下了床,一把扯住了杨七七的胳膊,气得牙痒痒。 “你堂堂一个回部公主,大清尊贵的妃子,学什么不好,居然学那些市井泼妇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呜呜呜……你放开我,让我去死……” 杨七七充耳不闻,化身嘤嘤怪,捂着脸颊“哭”得伤心,滚筒洗衣机一样在乾隆怀里挣扎。 “我……我打了皇上,反正是死路一条,不如趁早自我了断! 我就算是死,也不愿意糊糊涂涂地成为皇上的女人!” 这么娇小的一个人,力气怎么这么大,两个手肘硌得他心窝疼。 “你……”乾隆气结,反手锁住杨七七“行凶”的两只胳膊,将她拉到怀里,后背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胸膛,灼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喷薄在她的耳垂上。 “谁说朕要杀你了??你是第一个打朕耳光的人,按理说朕是该治你死罪,可是朕不要。 朕要把你留在身边,让你对朕神魂颠倒,从此以后日日夜夜盼着朕的到来。 你不愿意糊糊涂涂地把自己给朕?好,那朕就等你,等到你主动哭着喊着求朕来宠幸你的那一天!” 说完,便一把推开杨七七,甩了甩龙袍,气鼓鼓地往外面走。 “来人,摆驾延禧宫。侍书司琴,看着香妃,别让她做什么傻事。” “奴婢领旨!” “嗻——摆驾延禧宫!” “皇上,您慢点儿,皇上……”小路子瘪着嘴回头看了一眼杨七七,便急吼吼地追了上去。 一阵叮铃哐啷后,宝月楼终于恢复了安静。 “呼……”杨七七长长地松了口气,心情大好地扑到床上,把脸埋进了柔软的被子里,含糊不清地咕哝: “太好了,滑马这下有段时间不会来烦我了!” 【主人,吓死我了!我真怕皇上一个不高兴把你砍了。 如果完不成任务,不仅你回不去现实世界,我也会被手册痛扁一顿的。】 回应小磕的,是一阵闷闷的喘息声。 【…………】 跑进来执行皇命的侍书和司琴,“…………” 着急忙慌过来关心公主的金银铃子,“…………” 望着床上呼呼大睡的杨七七,三拨人不禁发出了同样的感慨。 这睡眠质量,真好! 第5章 大孝女VS绿茶七 如杨七七所愿,乾隆气得一连十天都没来过宝月楼。 那拉氏以为香妃失宠,也懒得再去探她的底子,便也没有日日报道了。 只是免不了派容嬷嬷过来恶心她一下。 杨七七都只当有只苍蝇在耳边叫唤。 倒是小燕子和紫薇,每天风雨无阻地过来和她说话。 杨七七和二人成为了朋友,但她绝口不提麦尔丹的事,着实有些急坏了紫燕。 她们得想办法勾起含香的回忆…… 于是,一个天朗气清的早晨,小燕子和紫薇把杨七七带出了宝月楼。 三个姑娘有说有笑地逛起了御花园。 “香妃娘娘,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让我和小燕子陪你出来多走走。” 紫薇拉着杨七七的胳膊,莞尔一笑,“你这样整天闷在屋子里,对身体和心情都不好的。” “对啊对啊!”小燕子忙不迭点头附和,拽着杨七七的另一只胳膊,大大咧咧地说,“你总是呆在宝月楼,能想起什么呀! 我和紫薇带你逛逛皇宫,去看看你进宫当天表演舞蹈的太和广场,说不定你就想起来了。” 紫薇谨慎地四周看了看,附在杨七七耳边小声补充道,“含香,麦尔丹知道你失忆了,他都快急疯了。 我知道,你每天应付皇后和皇阿玛已经很辛苦了。 可是,为了麦尔丹,请你一定要努力想起来啊。” 她们已经知道了麦尔丹和含香七次私奔的感人故事,内心早就下定了帮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决心。 每次去会宾楼,看到麦尔丹心如死灰的模样,她和小燕子都难过不已。 呃……这么锲而不舍地帮助外人绿自己的老爸,你们还真是大孝女啊! 杨七七垂眸腹诽了一句,可抬头时,依然是清纯可人的模样。 “紫薇,小燕子,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可是,你们说的那个人,现在对我来讲完全是个陌生人。 我真的没办法为了一个陌生人努力啊!” 娇娇弱弱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听了都让人心疼。 紫薇有些慌了,急忙安抚道,“香妃娘娘,你别难过,我们不提就是了!” “那个……”小燕子一时语塞,转了转水灵灵的大眼睛,笑哈哈地扯开话题,“香妃娘娘,我们去前面看看! 前面有很多漂亮的花儿,你肯定喜欢。” “嗯。”杨七七弱弱地点了点头。 紫薇和小燕子隔空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便搀着杨七七继续逛了起来。 走着走着,三人路过了如意馆。 小燕子可可爱地跳到杨七七面前,兴奋地说: “香妃娘娘,这里住着我们的一个好朋友,好兄弟,他一路拼命帮了我和紫薇好多忙。 也是他救了麦……那个,我的意思是说,你也是我和紫薇的朋友。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紫薇,你快帮帮我,我忘了。” “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紫薇轻笑着睨了小燕子一眼。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小燕子点头如捣蒜。 紫薇盈盈如水地望着杨七七,温柔地说,“香妃娘娘,我们想介绍你认识一下这个好朋友。” 班杰明呀,见一下活人倒也不错! 杨七七笑得粲然,“嗯。” “斑鸠应该在家,我这就去喊他!” 小燕子甩着帕子蹦蹦跳跳地冲进了如意馆,扯着嗓子大喊道,“斑鸠,我和紫薇带个人来见你了。斑鸠……” “来,香妃娘娘你慢点儿……”紫薇小心地扶着杨七七,跟在了小燕子身后。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高大、五官深邃的外国男人小跑着迎了上来,惊喜的目光宠溺地停留在小燕子身上。 “小燕子,一大早的,你怎么来如意馆了?紫薇,你也来了。” 紫薇婉婉地颔首,以示回应。 “斑鸠,我们带香妃娘娘来拜访你一下。”小燕子乐颠颠儿地拉着杨七七到班杰明身边,热情地介绍着。 “香妃娘娘,这是我们的外国朋友,洋人画师班杰明。 斑鸠,这就是香妃娘娘了。” “臣见过香妃娘娘!”班杰明行了个优雅的绅士礼,自我介绍道,“香妃娘娘进宫当天的所有画像,都是由臣画的。 娘娘的个人肖像册还差一点就完工了,臣改日再送给娘娘过目。” 不错不错,这个子,估摸着快一米九。 目测着,应该还有八块腹肌! 杨七七直勾勾地打量着班杰明,眼睛自带透视仪,把人家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 当然,表面上清纯可人的名头也不能丢。 “谢谢班画师。”杨七七礼貌地福了福身,“班画师受累了。” “香妃娘娘,你不能对臣行礼啊。这是臣应该做的。”班杰明受宠若惊,急忙弯下腰回礼。 慢着,这熟悉的剧情…… 接下来皇后和太后要登场了? 妙,又到了使用苦肉计的时候了。 思及此,杨七七茶里茶气地又福了福身,“我不知道什么规矩,只知道表示感谢要做什么。谢谢班画师!” “香妃娘娘……”班杰明有些手足无措。 正准备将求救的目光转向小燕子和紫薇,就看到迎面走来后宫中最尊贵的两个女人。 紫薇小燕子听到动静,如临大敌,急忙转身请安,“老佛爷吉祥!皇后娘娘吉祥!” 班杰明恭敬地鞠躬,“臣班杰明叩见老佛爷和皇后娘娘! 老佛爷吉祥,皇后娘娘吉祥。” 太后直勾勾地盯着几人,眸子里都是不满和凌厉。 “哎哟……”那拉氏拉长了语调,阴阳怪气地说,“两位格格兴致真好,今天不出去喝酒了?留在宫里陪伴美人呐? 两位格格真是机灵,哪儿香就去哪儿。 好像早上还没去慈宁宫给老佛爷请安,就到这如意馆和洋画师拉拉扯扯。 你们心中到底有没有皇室的规矩?” 听了这话,太后脸色黑如锅底,如刀子一样剜了两人一眼。 紫薇顿觉忐忑心虚,不知道怎么辩解。 小燕子可不是吃闷亏的主,当即和那拉氏呛起了声。 “对,我是没有去慈宁宫向老佛爷请安,皇后娘娘,您尽管挑拨好了。 最好让老佛爷再打我们一顿,皇后娘娘,您心里就舒服了,对!” 那拉氏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意味深长地看了太后一眼。 太后怒斥,“小燕子,不许放肆!” 小燕子不服气,还准备理论,就被紫薇拼命地拉住。 杨七七见时候到了,便从紫燕身后走了出来,双手平放在胸前,不痛不痒地点了点头,淡淡地说: “含香见过老佛爷,见过皇后娘娘。” 这差别对待可惹怒了太后。 第6章 意思一下,跳个楼 “香妃,这满人的规矩你还没学会吗? 见了长辈总得请个安,但是你刚刚干嘛向班画师行礼呀?难道没有人教你宫中的礼仪规矩吗? 什么人该行礼的你不做,偏偏向下属行礼。” 说着,冷冷地扫了班杰明一眼。 班杰明尴尬地无言以对,只想偷翻白眼。 那拉氏趁机拱火,挑了挑嘴角讽刺道: “老佛爷,两个格格都学不会宫中的规矩。 这香妃又和还珠格格走得那么近,那就更学不了规矩了。” 太后觉得那拉氏言之有理,便看向杨七七,语气还算平和地说,“你这身打扮也太奇怪了。 既然成了大清的妃子,还是入乡随俗的好。 晴儿,回头去找几件衣服和鞋子,给香妃换装。” 紫薇小燕子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担忧。 玲珑剔透的晴儿笑着打圆场,“老佛爷,我觉得香妃娘娘这身衣裳也蛮好看的,一定要换吗?” 太后有些犹豫,正准备改口,就听到那拉氏“助人为乐”的声音。 “臣妾那儿刚好新做了两套衣裳,还没穿过。 如果香妃娘娘不嫌弃,臣妾就让容嬷嬷去拿。” 太后想了想,点了点头。 小燕子急了,“老佛爷,香妃娘娘得到过皇阿玛的特许。 她可以不学满人的规矩,不穿满人的衣服,维持她回人的身份的。” “又是特许!”太后瞬间怒气上涌,凶巴巴地瞪着小燕子,训道,“她在皇上面前有特许,在我面前没有特许。 既然是我们满人的媳妇,就得守满人的规矩。 容嬷嬷桂嬷嬷,把衣裳拿到宝月楼。 皇后,你看着她换装,连她头上那些奇奇怪怪的发饰一并换掉,换旗头。” 晴儿小燕子和紫薇心急如焚。 那拉氏容嬷嬷和桂嬷嬷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狗腿子地领了命。 “嗻——” “臣妾谨遵老佛爷吩咐。香妃,我们这就去宝月楼换衣服。” 哦哟,到她上场了! 杨七七兴奋极了,故意装作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 “恕含香不能从命。老佛爷,含香虽然失忆了,可回人的信仰却刻在了骨子里。 我们回部人信奉真神阿拉,穿着回人的衣服是对真主阿拉的敬仰。含香绝对不会换装。 可兰经说过,众生平等,没有人能强迫任何人做不愿意的事,就算您是老佛爷也不能强迫我换装。” 原剧含香是这么说的? 哎呀不管了,大概那么个意思就行了,能激怒太后就行。 果然,太后气得七窍生烟,怒气冲冲地说,“皇上包容你的信仰,不代表我就要接受你的宗教。 竟然敢跟我谈平等,简直是不可思议! 皇后,我把她交给你了。” “是!”那拉氏高兴坏了。 太后最后瞪了几人一眼,就带着晴儿和宫女们离开了如意馆。 班杰明见状不妙,趁着那拉氏分神的时候,和小燕子紫薇使了个眼色,悄悄地去搬救兵。 ………… 养心殿里。 乾隆正在忙碌地批阅奏折。 尔康站在殿中央侃侃而谈,向皇上汇报着后宫前庭内斗的事。 话刚说到一半,就被火急火燎赶过来的班杰明给打断了。 “皇上,皇上。” 乾隆停下了御笔,皱眉看着一脸紧张的班杰明,“班杰明啊,你那么匆匆忙忙的有什么事啊?” 班杰明气息不稳地说,“皇上,请您快去救香妃娘娘,老佛爷要强迫香妃娘娘换旗装。” “什么??”乾隆的心咯噔一下,猛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往养心殿外面冲去。 尔康和班杰明立刻追了上去。 “皇上,您慢点儿……”小路子扬了扬拂尘,手忙脚乱地跑了起来,追得他气喘如牛。 小路子看着乾隆步履匆匆、身后的辫子都快飞起来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哎哟,我的皇上哎,这香妃娘娘惹您生气,您可是说了要冷她个两三月的,怎么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得,这接下来又是一阵狂风暴雨! 失神的当儿,小路子已经被乾隆甩了一大截,吓得他大喊一声皇上,就屁滚尿流地扑了过去 ………… 与此同时,宝月楼被闹得鸡飞狗跳。 容嬷嬷桂嬷嬷这两个老妖怪,肯定是嫉妒香妃年轻貌美,居然趁着撕衣服的机会,对着杨七七又是掐肉肉又是扯头发的。 偏偏为了把戏做足,她还不能反抗,只好暂时吃下这个闷亏,想着来日再报复回去。 紫薇苦口婆心地哀求那拉氏,却被她泄私愤地狠踢了一脚。 小燕子气疯了,破口大骂那拉氏是个老巫婆,还上前干翻了容嬷嬷桂嬷嬷,死死地将杨七七护在了怀里。 那拉氏差点气炸,命一群丫鬟婆子捉住了小燕子和紫薇,让人变本加厉地对付杨七七。 杨七七是真的被虐待疼了,眼泪汪汪地娇呼着“不要,放开我”之类的话。 金铃子护主心切,一把扯住桂嬷嬷的手臂,大喊,“公主身子高贵,不容侵犯,谁都不能碰啊。” 桂嬷嬷一巴掌敷在金铃子脸上,把她推倒在地。 嫉妒使那拉氏面目全非,她酸不溜丢地讽刺道,“她只是一个礼物,有什么高贵? 我现在不过是要换包装纸而已。” 容嬷嬷为了替主子出气,居然猥琐地咬上杨七七的手指。 正当容嬷嬷准备下死口的时候,就听到楼下传来侍卫高昂的声音,“皇上驾到!” 那拉氏一惊,震在了原地。 一众嬷嬷宫女也心虚地松开了杨七七等人。 紫薇和小燕子松了口气,满眼期待地看向外面。 滑马来都来了,那她就意思一下,跳个楼呗! 如此一来,既能让皇上失而复得更加稀罕她,又有借口出宫甩了麦尔丹。 简直是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杨七七学着原主的样子拢了拢凌乱的衣裳,便崩溃地奔向了走廊。 “娘娘,不要啊娘娘!”金银铃子叫得撕心裂肺。 乾隆顺着声音抬头看去,正对上杨七七惊恐屈辱的双眸。 她衣衫不整、满眼泪痕,决绝到他的心突然就空了一片。 似乎意识到什么,乾隆痛呼一声,“含香……” 杨七七回头,抱歉地看了紫薇和小燕子一眼。 紫薇读懂了她的意思,着急惊呼,“不好,娘娘要跳楼了!” 话音刚落,杨七七便捏紧了拳头,暗自祈祷尔康一定要接住自己,便毅然决然一头栽了下去。 “啊…………”那拉氏和容嬷嬷等人吓得面如土色,惊恐地捂着眼睛。 “含香……”小燕子大喊一声,一个飞扑翻过了栏杆,想也不想地跳了下去,一把抱住了杨七七。 半空中,惯性把小燕子和杨七七分开,两人重重地往不同方向摔去。 “含香!!”乾隆眼眶莫名红了,轻踮脚尖,居然径直飞了过去,动作快到,竟抢先了尔康一步。 “皇上!!”小路子吓得下巴都快掉了。 班杰明也第一时间扑向了小燕子。 “皇上……”尔康怕伤到乾隆,只能旋身后退半步,死死地护在了底下。 “duang duang——” 随着两声巨响,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娘娘……” “香妃娘娘……小燕子……” 紫薇和金银铃子跑到栏杆处,入眼的景象不觉让她们的心放下又提起。 那拉氏和容嬷嬷她们也迫不及待地冲到走廊上,却看到了让她醋意大发的画面。 第7章 风韵犹存的男人 乾隆仰面朝上,紧紧地将杨七七护在了怀里。 尔康则成了超级大冤种,成了乾隆的肉垫子,趴在地上刚好接住了圣驾。 小燕子从班杰明怀里甩了出去,摔到了地面上。 “香妃娘娘……小燕子……”紫薇娇呼一声,急忙冲进卧室,捡起地上的衣服就往楼下跑。 金银铃子见状,也忙不迭跟了上去。 那拉氏目眦欲裂,恨恨地拧了拧帕子。 一恍神,竟对上乾隆深恶痛绝的眼神,吓得她立刻收敛了狠戾,在容嬷嬷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下了楼。 一屋子嬷嬷宫女惊恐万分,连滚带爬地跟上了那拉氏的步伐。 此时,楼下正在鸡飞狗跳。 “皇上……”小路子急得直跺脚,扯着嗓子吼了一众侍卫宫女一顿,“还愣着干什么,快扶皇上起来啊!皇上……” “哦哦……是是是!”一众下人如履薄冰,七手八脚地围了上去,“皇上……奴才\/奴婢该死!” “朕没事。”乾隆在侍卫的搀扶下从尔康身上下来,坐到了地上,双臂却死死地抱着杨七七不舍得松手,“含香……快看看小燕子和尔康!” “嗻——福大少……”两个侍卫俯身把尔康从地上拉了起来。 “是……还珠格格……”几个宫女晕头转向地冲到小燕子身边。 班杰明关切地问小燕子, “没事?” “没事。香妃娘娘……”小燕子点点头,急着去看杨七七,脚下一痛,猛地扑在了地上,“哎呀……” “小燕子,你怎么了?”班杰明慌了。 “我……我起不来了。”小燕子捂着脚踝,语气里带着哭腔。 “起不来了?”班杰明愧疚自责到眼睛都红了,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小燕子的脚踝,着急地说,“动动脚啊,看一下……” 小燕子龇牙咧嘴地低呼,“我的脚好痛啊!哎呀……” 班杰明不知所措,轻轻地撸开小燕子的裤腿,想仔细检查,却无从下手,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侍卫也禀告道,“回皇上,福大少伤了左手!” 听闻心爱的女儿和器重的臣子负伤,乾隆紧张万分,大喝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是!”一个侍卫提着刀飞奔而去。 “含香……”乾隆摇了摇怀里一声不响的人儿,剑眉紧蹙,脸上满是担忧。 “皇……皇上?”杨七七仰头看着眼前放大的圣颜,清明的脑子突然间成了浆糊。 这什么情况?接她的人不应该是尔康吗?为什么会突然变成滑马?? 也没有人告诉她,滑马是一个有着凛冽龙涎香气味和温热坚实胸膛的男人啊! “含香,是朕!”听到杨七七叫自己,乾隆狂喜不已,温柔地抚上她的脸颊,“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摔伤?” “我……”杨七七持续懵逼中,她不可思议地盯着面前风韵犹存的男人,心脏居然没出息地乱跳起来。 【主人,你完蛋了!你立的fg塌了!】 小磕唯恐天下不乱,笑得十分欠揍。 “你瞎说!我怎么可能这么没用!”杨七七梗着脖子用意念怼了小磕一句,正准备为自己正名时,就被匆匆赶来的几人打断。 “小燕子……尔康……”紫薇焦急地唤了一声受伤的好姐妹和爱人,两难之际,最终奔向了衣衫不整的杨七七,“香妃娘娘……” 尔康扶着左手拦住紫薇,紧张地看了看,急问,“紫薇,怎么回事?你还好吗?” “我没事,你不要乱动!”紫薇心疼地红了眼眶,却顾不得许多,内疚地说,“尔康,你小心一点,我先看看小燕子和香妃娘娘!” 尔康点点头,听话地站在一旁。 “香妃娘娘……”紫薇慌忙跑到杨七七身旁,蹲下来将衣服围在了她的身上,“赶快披上!” “让朕来!”乾隆接过紫薇手中的衣服,视若珍宝地抬起杨七七的后背,笨拙地把衣服塞了过去,将她紧紧地包裹起来。 乾隆微微颤抖的手臂从杨七七身上划过,像一股电流,经她的脊椎窜向了脚底。 麻蛋,这什么恐怖的感觉??? 杨七七心虚了,怔怔地望着乾隆,甚至忘了呼吸。 不一会儿,就憋了个大红脸。 就在杨七七以为自己快要窒息而亡的时候,乾隆突然把她放到了紫薇的怀里。 原来,是那拉氏下了楼。 只见她忐忑而又心虚地看着乾隆,一众嬷嬷宫女更是吓得屁滚尿流,不停地磕头请安,“皇上吉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乾隆厌恶地睨着那拉氏,厉声呵斥道,“居然逼得香妃跳楼? 敢对香妃动手,你们全体活得不耐烦了? 来人,把她们全部拉下去斩了!” 容嬷嬷桂嬷嬷等人吓得满脸褶子乱飞,左右开弓自扇着耳刮子,不停求饶着。 “皇上开恩!皇上开恩!皇上开恩!” 那拉氏见状,急忙福了福身,狐假虎威地说: “皇上,臣妾是奉老佛爷的命令给香妃娘娘换装。 难道皇上要反抗老佛爷不成?” 话音刚落,杨七七就大口大口呼吸起来,还嘤嘤嘤地哭出了声。 戏还是要继续唱下去的! 乾隆听得心都碎了,气势汹汹地往前走了两步,怒目圆睁道,“皇后,你今天扒了香妃的衣服,朕要扒了你的皮。 如果香妃和小燕子有任何的损失,朕要你们全部承受一样的罪。” 那拉氏慌乱地左右瞅了瞅,不敢直视乾隆的眼睛。 乾隆负手而立,目光如炬地盯着那拉氏,扬声问,“小燕子,你的腿还能动吗?” 小燕子答非所问,委屈地说,“皇阿玛,我们都没有死,可是,我的脚好痛。” 班杰明猜测,“回皇上,还珠格格的脚可能骨折了。” 乾隆气得呼吸不畅。 紫薇快速地检查了杨七七的四肢,说道,“皇阿玛,香妃娘娘没事,只是受了很大的惊吓,都不能正常呼吸。” 小燕子神补刀地喊了一句,“紫薇,你忘了,尔康手也受伤了!” “……”紫薇翕动了一下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乾隆闻声看了过去,见尔康和杨七七一个扶着手臂脸色苍白,一个大口喘气梨花带雨,瞬间龙颜大怒。 “来人呐,把这些嬷嬷每个人卸掉一条腿和一只胳膊!” 那拉氏惊得瞪大了眼睛。 “是!”侍卫们举刀领命,飞奔着将容嬷嬷等人包围了起来。 一干恶仆砰砰砰地磕头求放过,“皇上开恩,我们再也不敢了!” 第8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紫薇见状,赶忙把杨七七放到金银铃子怀里,然后去向乾隆求情。 “皇阿玛请息怒!现在先救小燕子和尔康,安抚香妃娘娘要紧啊。 令妃娘娘有身孕,宫里不宜有血光之灾。 那些嬷嬷罚她们半年的月俸,饶了她们的腿和胳膊!” 乾隆怒气难消,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着,可心里却在考虑紫薇的话。 这下杨七七可不干了! 紫薇也太圣母玛利亚了! 原剧你这么费尽心思求情最后还被整得凄凄惨惨也就罢了,现在你的山无棱都受伤了,怎么还能忍得住?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子她可忍不了!! 不行!容嬷嬷桂嬷嬷这两个老刁奴今天必须吃点苦头! “小磕,你不是有特异功能吗?快,让我吐个血!” 【啊?这不好??万一事情闹大了怎么办?】 “你少废话,快点!你还想不想升官发财了??” 【……好!主人,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 “来!”杨七七眼睛一闭牙齿一咬,便感觉肺部传来一阵绞痛,一股灼热的腥甜从喉间上涌,恶心的味道让她一个俯身全部吐了出来,“呕……” “娘娘!!!”金银铃子大惊失色,喊得那叫一个炸耳朵。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杨七七虚弱地倒在金铃子怀里,嘴角晕染着妖娆的血迹,地上更是殷红一片。 “香妃娘娘!”紫薇小燕子等人吓得脸色发白。 “含香……”乾隆痛呼一声,漆黑的眸蓦然开始泛红,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到杨七七身边,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声嘶力竭地大喊: “太医!太医!来人啊,再去传太医!” “是——”第二个侍卫火烧屁股地跑走了。 “含香……你别吓朕啊……”乾隆颤抖着手擦去杨七七嘴角的血迹,却越擦越脏。 他眼底的恐惧让所有人感到震撼。 紫薇看懂了,尔康看懂了,班杰明看懂了……就连大大咧咧的小燕子也察觉到了什么。 四人讳莫如深地对视了一眼,眸子里满是担忧。 “…………”杨七七怔忡片刻,心里莫名不是滋味,顿了顿,还是狠下心来,气若游丝地唤道,“皇……上……” 话没说完,就歪头“晕”了过去。 “含香……” “香妃娘娘……” 一阵惊天动地的嘶吼。 乾隆慌乱地抱起杨七七,颤颤巍巍地往宝月楼里面跑。 “皇上……”众人如临大敌,争着抢着要去接乾隆手里的人。 “朕自己来!”乾隆呵斥了侍卫的近身,恨恨地剜了一眼那拉氏,咬牙切齿地命令,“把这些嬷嬷每人各打三十大板!” “是!”侍卫们一拥而上,嬷嬷们鬼哭狼嚎,那拉氏面如土色。 见此情形,紫薇也不再好开口求情了,扶着尔康匆忙追了上去。 班杰明拦腰抱起小燕子,健步如飞地跑了起来。 其余人也作鸟兽散。 一时间,宝月楼外面只听到板子打在屁股上的声音和老妈子凄厉的惨叫声…… 众人刚进宝月楼不久,两个侍卫就拎着胡太医李太医赶了过来。 班杰明一看来的不是常寿,就立刻向乾隆告退,十万火急地追去了御药房。 李太医在殿外诊治小燕子和尔康。 紫薇眼巴巴地看着三人,生怕从太医嘴里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胡太医则进了内殿给杨七七把脉。 金银铃子跪在床边哭得伤心,乾隆就像个木桩子一样杵在旁边喋喋不休。 “明芳,怎么样了?香妃没有外伤为什么会吐血?是不是摔出了内伤?严不严重?有没有生命危险? 明芳,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救下香妃,不能让她有任何损失!” “…………” 皇上,您这样说个不停,让微臣怎么专心把脉嘛? 胡明芳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隔着丝帕探上杨七七的皓腕,闭上眼睛仔细听了听。 须臾,终是得出了诊断结果。 “回皇上!”胡明芳转身对乾隆行了个礼,一字一顿地说: “香妃娘娘之所以吐血,是气血亏虚、腹感外邪、脉道不通所致。” 乾隆眉头皱成小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杨七七,急吼吼地冲胡太医甩了甩手。 “说些朕听得懂的话!” “是,皇上!”胡明芳忙不迭作了个揖,用通俗易懂的话解释道: “娘娘可能坠落的时候撞到了肺部,导致肺部血液堆积上涌,从而出现了短暂的呼吸不畅。 后又呼吸过于急促,使肺部空气摄入过量,这才将瘀血排了出来。 皇上,娘娘这口瘀血吐出来就好了,并无大碍。 微臣再给开几贴益气补血的药,调养个日就能痊愈。” 乾隆如释重负,整个人突然松懈,一下子瘫坐在床边,挥手说道: “明芳,你速速回太医院,朕要你亲自煎药,用上宫里最好的药! 小路子,传朕口谕,命内务府将库中益气补血的珍稀药材全部拿出来。” “微臣领旨!” “嗻——” 胡明芳和小路子跪安告退。 “娘娘……”金银铃子替杨七七掖了掖被角,神色复杂地看了乾隆一眼。 刚进宫时,她们真的很怕皇上…… 可是今天,她们见到了完全不一样的皇上。 皇上,他好像真的很紧张公主…… 这也是第一次,她们没有念着那个和公主青梅竹马的回部武士,还有一丝丝期待公主和皇上琴瑟和鸣…… 想到这里,二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便低头退出了寝宫,顺手将房门带上。 顿时,偌大的寝殿只剩下乾隆和杨七七两人。 “含香……”乾隆温柔地执起杨七七的左手,亲昵地放在唇边蹭了蹭,深吸一口气,喟叹道: “吓死朕了,还好,还好你没事!否则朕会遗憾终生的! 你放心,朕以后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 这甜言蜜语说的,杨七七差点都把持不住了。 【主人,怎么样,感动不?要不要直接从了皇上?】 “我不敢动,会露馅儿的!”杨七七顾左右而言他,开始不停地洗脑。 “小磕,你可别瞎掺和了!要知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宁可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张破嘴! 什么时候和他玩玩儿,要由我说了算,你少在这儿影响结果。” 【……好,我以后不说就是了。】 哼,主人你就自欺欺人! 小磕也不多废话,乖乖地隐了身。 乾隆也没再啰哩嗦地说一堆肉麻的话,杨七七耳根终于清净了,向来一沾枕头就着的她没过多久就睡成了死猪。 她完全不知道,乾隆依旧痴痴地坐在榻边,细细地摩挲着她的脸颊,缱倦地抚过她的眉、眼、鼻、唇。 甚至,还做了更过分的事…… 第9章 皇后告状 乾隆在寝殿陪了杨七七一会儿,便笑吟吟地出去了。 临走前,还贴心地把金银铃子唤进去陪护。 彼时,常寿刚给小燕子和尔康诊治完。 说是两人并没伤到骨头,只是轻微扭伤。 话虽如此,班杰明还是不放心,只好趁着送常寿回去的机会,再仔细确认一番。 两人前脚刚走,乾隆便从内殿走了出来。 “小燕子,尔康,怎么样?伤得严不严重?” 这语气,居然透着莫名的愉悦! 紫薇和尔康面面相觑,奇怪地看了看彼此。 倒是小燕子没发觉异样,大大咧咧地说,“皇阿玛,我和尔康都没事,就是扭伤了。 常寿说我们休息几天就好了。 对了,皇阿玛,香妃娘娘呢?刚刚胡太医走得急,我们都来不及问!” 此话一出,紫薇和尔康也紧张地看着乾隆。 乾隆抬了抬手,轻声说,“香妃撞到了肺部,所以才会吐血。 胡太医说好好调养几天就能恢复。” 三人听完,顿时松了口气。 “小燕子,尔康。”乾隆甩了甩龙袍的衣摆,潇洒地坐到椅子上,心情大好地说,“这次你们两个紧急救下香妃,实乃大功一件,应该论功行赏。 说说,你们想要什么?” 小燕子高兴坏了,激动地冲紫薇眨了眨眼。 尔康谦虚地客气道,“回皇上,这是臣应尽的职责,实在不该讨赏。” 小燕子不乐意了,立刻跳起来大叫,“要,要要要!皇阿玛,我和紫薇尔康斑鸠都有功,您要赏我们的!” “小燕子……”紫薇无奈又宠溺地笑笑,赶紧扶着她坐下。 尔康也不由得摇头失笑。 “哦?”乾隆挑了挑眉,双眸炯炯地看着小燕子,“你想朕怎么赏你们呢?” 小燕子兴冲冲地回答,“皇阿玛,您只要多赏我和紫薇几天出宫日,小燕子就感激不尽了!” 听了这话,紫薇和尔康不由得相视一笑。 四目交汇处,闪烁着浓浓的蜜意和喜悦。 乾隆歪头睨了小燕子一眼,威严又不失慈爱地低骂,“你呀,脚都受伤了还想着出去!” 小燕子心虚地低着头,小声嘟囔,“那我可以让才子美女们架着我走嘛……” 乾隆假装没有听到,转而把目光投向紫薇,温柔地说: “紫薇啊,香妃这次恐怕受了不小的惊吓。 你要多费心,多陪着点香妃,开导开导她。” “是,皇阿玛,紫薇遵命!”紫薇柔柔地福了福身,趁势提出她设想已久的请求。 “皇阿玛,香妃娘娘背井离乡嫁入大清,本来就十分可怜。 现在又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情,我想她一定绝望又伤心…… 皇阿玛,您可不可以让我们带着香妃娘娘出宫散一次心? 您放心,我们会等小燕子和香妃娘娘身体都好了再出宫。 皇阿玛,我们保证,一定在天黑之前安全地带娘娘回来。” 尔康一脸自豪,痴痴地欣赏着紫薇的机智与聪慧。 小燕子也恨不得拍手叫好。 “这……”乾隆抚着下巴捋了捋唇上的小胡子,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紫薇的话,言之有理。 含香嫁给朕,远离了自己生长的故土和亲人,难免会对朕这个“罪魁祸首”心生怨怼…… 如今又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若是朕还拘着她,实在是太过小人之心! 更何况,那个回部男人已死,含香也失去了记忆。 而且,含香今日喊了好几声朕的名字,这就是一个好兆头! 方才,朕还忍不住偷偷吻了她…… 想到这里,乾隆不禁嘴角上扬。 可意识到紫薇三人还在看着他,于是掩嘴轻咳,努力憋回笑意,故作严肃道: “紫薇的话不无道理。既然这样,尔康,香妃的安全就全权交由你负责了。 你务必要保证香妃毫发无伤地回来,知道了吗?” 终于得到了皇上的口谕,尔康紫薇和小燕子开心极了,忙不迭行礼谢恩。 “臣领旨!” “谢皇阿玛恩典!” “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欣慰地点点头,嘱咐道,“小燕子,尔康,你们快回去休息。 紫薇,你在这儿陪着香妃,朕要去找老佛爷沟通一下。 不把事情说清楚,恐怕类似的悲剧还会发生。” 语毕,便起身大步往外面走去。 三人对着乾隆的背影福了福身,大喊: “紫薇恭送皇阿玛!” “小燕子恭送皇阿玛!” “臣恭送皇上!” ………… 乾隆走后不久,收到班杰明通风报信的永琪便火急火燎地冲进了宝月楼。 小燕子还在气永琪只知道乖乖在家陪着他的相亲对象欣荣,醋意大发到对他没有一点好脸色。 永琪人艰不拆,只用了一招屡试不爽的霸道招数,便顺利地堵住了小燕子喋喋不休的嘴,并成功把她抱回了漱芳斋。 尔康和紫薇你侬我侬了一阵,便也回了学士府。 紫薇则进了杨七七寝殿,耐心地等着她醒来。 ………… 慈宁宫。 “什么?她态度居然这么强硬?宁愿跳楼也不肯换衣服!”太后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老佛爷,是臣妾没用,这点事都办不好,请老佛爷恕罪!” 那拉氏谦逊乖巧地欠了欠身,委屈地说,“臣妾好说歹说,香妃就是不肯换装。 小燕子和紫薇也帮着香妃一起对付我,那班杰明还搬来了皇上。 皇上一心护着香妃,不仅打了容嬷嬷和桂嬷嬷三十大板,皇上他还说要扒了臣妾的皮…… 老佛爷,容嬷嬷和桂嬷嬷都是宫里的老嬷嬷了,桂嬷嬷还跟了您三十多年。 皇上他为了香妃,竟然说打就打了…… 容嬷嬷和桂嬷嬷已经昏死在太医院了。 老佛爷,您可要为臣妾和两位嬷嬷做主啊!” “岂有此理!”太后气得拍了拍桌子,“皇帝这是怎么了?先是纵容两个格格没大没小,对我这个额娘提出的指婚不闻不问。 现在又莫名其妙迷上了一个香妃! 整个皇宫被这三个女人弄得鸡飞狗跳! 这真不是大清的福气,也不是皇上的福气!” 太后正在气头上,饶是那拉氏也不敢再继续添油加醋。 一时间,气氛有些僵硬。 晴儿见状,温柔地捏了捏太后的肩,笑吟吟地说: “老佛爷,今天我在御花园,看到两位格格穿着红色衣裳,香妃娘娘一身白色回部装扮,那个景象真是好看极了。 这个皇宫里面有个回部美女走来走去,那可真是皇宫一景。 咱们呀,就像看西洋镜一样,有什么不好呢? 您老人家何苦为了一件衣裳伤了皇上的和气呢?” 太后听了,表情立刻缓和下来,整张脸都显得慈眉善目。 “是啊,晴儿言之有理。为了一件衣裳,伤了母子感情,也太不值得了。 这件事就由他。容嬷嬷和桂嬷嬷那里,我会派人去安抚,并且用上最好的药物。 至于皇上要扒你的皮,我自会和他说清楚。 只要咱们不再追究香妃的事,料想皇上不会扒你的皮的。” “臣妾谢老佛爷指点!”那拉氏先是应了声,然后气愤地瞪了晴儿一眼,故作犹豫地说,“臣妾还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太后轻叹了口气,“你我婆媳多年,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无需遮遮掩掩。” “是,老佛爷!”那拉氏点点头,忙不迭告状,“香妃跳下楼的时候,是皇上第一个冲上去接住了她! 老佛爷,要不是有尔康垫底,这么大一个人砸下来,臣妾不敢想象,皇上的龙体会受到怎样的伤害……” 还好她还留了后招,把这最重要的信息留到关键时刻交代! “什么???”太后怒了,刷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的慈祥瞬间化为凌厉,“皇帝居然为了一个女人,置江山社稷于不顾! 这个香妃,迷惑君心,迟早祸国殃民,简直犯了哀家的大忌! 来人,去宝月楼,哀家要亲自会一会这个香妃!” “老佛爷英明!”那拉氏喜上眉梢,一种报复的快感涌上心头。 “老佛爷……”晴儿紧抿着嘴唇,楚楚可怜地摇了摇头。 “嗻——”小太监摇了摇拂尘,拉长了嗓子大喊,“移驾宝月楼——”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传来乾隆不怒自威的声音。 “皇额娘,您这是要去哪里?” 第10章 朕从未这般心动过 “皇帝?”太后愣在了原地,不解地望着乾隆,“这个时候你怎么过来了? 我记得你今早来请过安了。” 救兵来了! 晴儿顿时松了口气,盈盈地福了福身,“皇上吉祥!” 那拉氏对上乾隆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心里有些发怵。 可想着还有太后撑腰,便伸长了脖子,抬头挺胸地行了个礼,“臣妾见过皇上!” 一众宫女太监也跪地请安。 “起来。”乾隆对晴儿挥了挥手,看都懒得看那拉氏,直接大步走到太后面前,恳切而又郑重地说,“儿子今天过来,是想和老佛爷说几句真心话。 请老佛爷听完后,再决定要不要去宝月楼找香妃的麻烦。” 说到最后两个字,乾隆厌恶地剜了那拉氏一眼,吓得她连忙低下了头。 “皇帝……”太后惊讶不已,着实被乾隆的态度吓到了。 这么多年了,她这个儿子是第一次用这样痛心的眼神看她,用这样失望的语气和她说话…… 晴儿觉得,人家母子之间要说体己话,她在一旁不太合适,便想着带一众下人告退。 没想到乾隆却出声制止了她,“不必了。 朕今日想说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晴儿你不必避嫌。 这一屋子的宫女、嬷嬷、太监也听得。” “是!”晴儿甩了甩帕子,乖巧地退回到太后身边。 “皇帝,什么事情这么严重?”太后心里七上八下的,柳眉紧蹙地望着乾隆,“你是为了香妃而来?” “是。”乾隆也不绕弯子,坦白承认,“儿子确实是为香妃今天跳楼的事情来找皇额娘谈心的。” 太后伤心地后退一步,“所以,皇帝是来找哀家兴师问罪的吗?” “老佛爷……”晴儿低呼一声,慌忙扶住了太后,小心翼翼地搀着她坐到了凤椅上。 “皇额娘,您是朕的额娘,是朕最尊敬的长辈,朕不会向您问罪。” 乾隆灼灼地直视着太后,一字一顿饱含深情地说: “皇额娘,您常年吃斋念佛,菩萨心肠,今天让香妃换装却逼得她跳楼,儿子相信这绝对不是您的授意。 皇额娘也从来没有对香妃起过杀心。 可朕知道,皇后一定将宝月楼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皇额娘。 以朕对皇额娘的了解,您是容不得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而罔顾龙体! 所以,朕知道,您已经狠下心来,准备去做您深恶痛绝的事……” “皇帝,你……”太后震惊又慌乱。 她没想到,她的儿子居然把她看得这么透彻! 同时,内心也升起了丝丝温暖和感动。 皇帝懂她这个额娘,也真心敬爱她…… 思及此,太后的眼睛竟然湿润了,令她本就多情的眼眸越发清亮如水。 乾隆见状,语气柔和下来,长长叹了口气,推心置腹道: “皇额娘,跟您说句实话,朕虽然后宫佳丽无数,却从未遇见像含香这般让朕心动的女子! 朕喜欢她,不只是因为她的美貌,她的香气袭人。 朕更爱的,是她时而的孤高冷傲、时而的娇软可人…… 自打香妃失忆后,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皇额娘,您忌讳朕为了一个女人而伤害身体,可是说句不该说的话,如果是您有危险,儿子也会奋不顾身地用命去救您!” “皇帝……”太后翕动着微微颤抖的嘴唇,老怀安慰地望着乾隆。 是啊,为了爱人奋不顾身,那是人之常情啊! 皇帝的心中也爱她这个额娘,也愿意为了她而拼命…… 一想到这,太后心中关于香妃可能带给皇帝危险的不快,瞬间不值一提! “皇额娘,儿子的话说完了。”乾隆转了个身,抹了一把眼角,便再次回头看着太后,温声道,“朕还有公务处理,就先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太后回应,便头也不回地出了慈宁宫。 太后、晴儿和那拉氏神色迥然地望着乾隆的背影,各自陷入了深思。 “罢了!只要皇帝开心,我便不去计较那么多了。 至于香妃可能会带来的危险,我暗地里找人多护着点她,就不会连累到皇帝了。” “怎么办?皇上好像真的很喜欢含香…… 含香对皇上的态度也没有以前那么抗拒了,他们会不会…… 箫剑,你能不能告诉我,麦尔丹他还有机会吗?” “皇上真是昏了头了,居然说他唯一心动的女人只有香妃这个狐狸精,他究竟把我这个正宫放在哪里了??? 香妃,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 哼,不知道令妃听到皇上今天说的话会有什么反应? 呵,香妃,咱们走着瞧!” 三人百转千回时,死寂般的沉默笼罩在整个慈宁宫,过了很久才恢复如初。 ………… “香妃跳楼”、“皇上太后谈心”这两件事很快就传遍了皇宫。 整个后宫上上下下谨言慎行,再不敢闹出半点幺蛾子。 众人就这样安然无事地过了几天。 五日后,永燕、康薇和晴儿带着杨七七出了皇宫。 尔康和永琪驾着马车绕着北京城兜了好几圈,确定没有眼线盯着,这才放心赶往心旷草原。 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知道一切的杨七七还故意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娇娇弱弱地问: “紫薇,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你说带我出来散心,为什么马车一直不停地跑,还兜了好几个圈子?” “含香,对不起,我们骗了你。”紫薇抱歉地望着杨七七,内疚地说: “今天带你出来,并不是单纯地散心,而是,我们想让你和麦尔丹见上一面。” “什么??”杨七七故作惊讶,不可思议地娇呼,“紫薇,我现在可是你皇阿玛的妃子,你们带我出来私会别的男人不太合适?” “嘘……含香,你小点儿声,我们还没有出城呢!”晴儿吓得赶忙捂住杨七七的嘴,压低了嗓门儿安抚道: “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你见了麦尔丹会不会想什么。 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罔顾你的意愿,强迫你做什么不愿意的事情。” “对对对,我们可是行侠仗义的民间格格,绝对不欺负人的!”小燕子拍了拍胸脯保证着。 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话,杨七七偷偷咧了咧嘴角,然后轻轻推开晴儿的手,一脸认真地说: “虽然你们口中的麦尔丹听起来是个了不起的英雄,但是我对他真的特别陌生…… 紫薇,小燕子,晴儿,尽管我现在还不爱皇上,可他真的对我很好。 更何况,骨子里的礼教告诉我,已经成亲的女人是不能有别的男人的! 如果……如果麦尔丹真的像你们所说的很爱我,可我又不爱他了,他却不肯放手让我走的话,你们会怎么办?” 说完,杨七七便歪着头,仔细地观察着三人的表情。 她非常好奇,她们几个到底会同情麦尔丹支持他追妻到底,还是尊重“含香”且不再背叛皇上呢? 杨七七觉得,但凡是一个正常的人,应该都会选择后者! 第11章 住手!不要再打了 三个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盈盈如水的眸子在空中交汇,默契地达成一致。 须臾,紫薇、晴儿和小燕子一齐把真诚的视线投向杨七七,异口同声地回答: “我们会劝麦尔丹放手!” 不错不错,还没有圣母玛利亚到无可救药! 她们几个向来说话算话,应该不会再当麦尔丹的助攻了。 少了她们的“道德绑架”,她今天甩了麦尔丹还不是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杨七七满意极了,开心地抱了抱三人,甜甜地说,“谢谢你们!” ………… 与此同时,心旷草原。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没膝的花草丛中。 不远处,站着三个气度不凡的男人。 箫剑身着灰蓝色长袍,淡然地抱着双臂,安静地眺望着远方。 一身西洋装的班杰明是个画痴,看着眼前草天一色的美景,忍不住用炭笔记录下来。 只有身着回部服装的麦尔丹坐立不安,不停地在原地走来走去,伸长了脖子看向一望无际的草原。 等了许久,映入眼帘的,依然只有连绵不绝的花草,见不到一个人影。 麦尔丹焦躁不已,大步冲到班杰明身边,心急如焚地问: “班杰明,你没有骗我?小燕子她们真的能把含香带来跟我相见吗? 那个皇上怎么肯放她,不怕她跑了吗?” 班杰明被问得哑口无言,动了动嘴唇,硬是没想好措辞。 好在箫剑及时救场,转身看着麦尔丹,稳若泰山地安慰着。 “你别毛毛躁躁的,相信紫薇她们。 尔康说得很肯定,是他亲耳听到紫薇说服了皇上,同意让含香出来。 总之,他们个个都说,要你今天等在这儿,我们就乖乖地等。” 班杰明听了,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十分开心。 这只天涯孤鸟太够意思了,总是不声不响地帮他的忙! 麦尔丹长叹一口气,眼睛里写满了期待,“如果含香能来,我会疯掉的。” “你不用疯掉!”班杰明终于措好了辞,把画册夹在了胳膊上,苦口婆心地对麦尔丹说: “两个格格虽然把含香带出来了,但失忆的含香并不知道她要来见谁。 所以,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万一含香还是想不起你,对你感到陌生,你千万不要发疯,也不要舍不得放她走。 小燕子和紫薇她们用人头担保会让含香平安回去,你可不能害了两个格格,知道吗?” “放她走?”麦尔丹身子一顿,喃喃地念叨着这三个字。 他炙热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心里也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可嘴上却偏要自欺欺人。 “不会的,含香不会觉得我陌生的!她之前不记得我,是因为没和我见面…… 只要我今天见了含香,就一定能让她想起来,一定可以的! 含香她还没有爱上皇上,我就还有机会,对不对?” 到最后,他的表情已经接近崩溃,眸子里染上纠结痛苦的神色,用力地捏着班杰明的肩膀。 班杰明疼地皱了皱眉,却始终一声不吭。 “麦尔丹,冷静一点!”箫剑一把打掉麦尔丹的双手,提高声音吼道,“你是个男人,不应该只拘泥于情情爱爱! 如果含香心里有你,我们所有人就算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帮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如果含香她不再依恋你了,你就应该潇潇洒洒地放手!” 他虽然身在宫外,却通过尔康时刻与宫中保持着联系。 他知道了晴儿的顾虑,也听说了含香的改变和皇上的表白…… 依如今的情形来看,他已猜到,含香和麦尔丹恐怕今生再难续前缘。 所以当知道紫薇要带含香出宫的时候,他是反对的。 可思索一番,他还是同意安排这场见面。 其目的,也不过是快刀斩乱麻罢了! “不……”麦尔丹难以接受,眼眶红红地往后面退了几步,拼命摇头道,“箫剑,你说的第二种可能不会是真的…… 放手?不,我不可能放手的! 我是风儿,她是沙,我们是私奔过七次的青梅竹马啊…… 那个男人强娶了含香,含香不可能爱上他的! 我不放手,我今天一定要让含香想起我,我要再和她私奔一次!” 他越说越激动,竟然发了疯地朝着来时的方向奔跑。 “麦尔丹……”箫剑和班杰明同时惊呼一声,脚尖轻点,一个利落的翻身,便飞到了麦尔丹的前面,一左一右将他拦了下来。 “麦尔丹,你要干什么?” “我要带她走,你们别拦着我!”麦尔丹胡思乱想半天,已经气糊涂了。 “我去劫马车,我抢走含香,你们把所有责任推到我的身上,那个皇帝就不会怪到小燕子和紫薇身上了!让开!” 歇斯底里地吼完最后两个字,他竟然向两人出了拳,打法毫无章法,乱成一团。 “麦尔丹……” “god,你别毁了我辛辛苦苦画的画啊!” 箫剑和班杰明一边闪身躲避着攻击,春风化雨般接住麦尔丹的拳头,一边耐着性子劝解着。 “我们好不容易救下你的命,你就这样去送死,值得吗? 你不在乎自己的性命,难道也不在乎含香的性命,不在乎小燕子和紫薇的性命吗?” “小燕子和尔康伤都没好利索,就冒险带含香出来见你,我和箫剑的分析也是好坏各占一半。 结果你只听了不好的,还吵着要去抢人,这还是我们认识的麦尔丹吗?” “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只要含香…… 没有她,我还不如去死!你们放我走!” 麦尔丹好似受了很大的刺激,任何劝说都听不进去,活像一头被马蜂蛰了的牛,满草原乱蹿。 箫剑和班杰明也不能伤了他,只能尽量躲开他的招式,并阻止他前进。 一时间,三人打得不可开交。 正当他们感到口干舌燥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娇斥挟裹着微风送到耳边,还依稀可以闻到丝丝沁人的馨香。 “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啦,这样是打不死人的!” 箫剑和班杰明立刻住手,嘴角微抽地回头看了过去。 谁啊,说的话也太奇怪了! 就连麦尔丹也不禁皱了皱眉,猛地收回了拳头。 只见永琪和尔康坐在马车外面,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们。 马车的门帘被掀开,露出四张娇美动人的脸。 紫薇晴儿和小燕子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难以置信这三个好兄弟居然会在这个节骨眼大打出手,并没有来得及说话。 倒是杨七七秀眉紧蹙,美眸圆睁,非常不满地瞪着原地尬打的三个人。 没错,刚刚那一嗓子就是她喊的! 她还没开始表演呢,这三个男人居然就打起来了! 这说明箫剑班杰明可能已经向麦尔丹透了什么底,所以这几个瓜娃子才会一言不合打起来。 万一麦尔丹被说通了或者打服了,主动提了分手,那她的任务岂不是要失败?? 不行,只能由她开口甩了麦尔丹!! 因为想了这么些有的没的,杨七七才会气急败坏,娇娇呵呵地吼了那么一句鬼畜台词。 她也没想过这一嗓子可能带来的后果。 第12章 捅刀子,刀刀致命 “含香??”麦尔丹怔怔地愣在原地,痴痴地望着面前这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人儿,眼睛布满了血丝。 她就是含香?怎么感觉和传说中的不一样? 箫剑站直了身子,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杨七七。 只看了几眼,便又瞥了瞥神色复杂的麦尔丹,摇了摇头,继而大步走到马车旁,把手伸到晴儿面前。 “来,慢点儿!” 晴儿乖乖地扶上箫剑的手,软糯糯地问: “箫剑,你们三个怎么回事?居然打起来了!” “说来话长,一会儿再说。”箫剑微微一使劲儿,便托着晴儿下了马车。 尔康永琪也小心翼翼地护着紫薇小燕子下车,还不忘皱眉教训一下三人。 “箫剑,不是说好了等我们过来吗? 怎么看你们的架势,是想逃出心旷草原?” “班杰明,你不会对麦尔丹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如你所见。”箫剑指了指还在发呆的麦尔丹,耸了耸肩,对尔康说,“我们说了含香的现状,麦尔丹接受不了,所以……” 班杰明委屈地举手示意,“冤枉啊,我能说什么奇怪的话? 就是奉你五阿哥和还珠格格的命,给麦尔丹传了话而已。 早知道会挨上几拳,我就不说了。” 尔康摇头,轻叹了口气,就移开视线,专心扶紫薇去了。 永琪撇了撇嘴,歪头看了一眼麦尔丹,压低嗓子小声说,“先别说这些了,快看看这事情怎么解决!” 我没想说啊,是你五阿哥非要说的! 班杰明咕噜噜地转了转蓝眼睛,鼓了鼓腮帮子,一口气全部吐了出来,摊手妥协,“alright(好)!听你的。” “含香,来,慢一点儿。”晴儿和紫薇一左一右扶着杨七七,一人一句好奇地问: “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这样打是打不死人的?为什么要打死人?” 其他人也十分不解,立刻看向了杨七七。 “谢谢!”杨七七先柔柔弱弱地道了谢,然后一边慢悠悠地下车,一边瞎扯道: “前几天无聊,让金铃子去给我找了本戏折子看,里面就有这么句话。 意思是说,朋友之间不要打架,反正也不是动真格的,反而会伤和气。 刚刚我看他们三个很像戏折子说的那样,就忍不住喊出来了…… 对不起,吓到你们了?” “原来如此!不会,有点惊讶而已。” 众人恍然大悟,不疑有他,就连箫剑也没再多想了。 “呼……”杨七七偷偷地松了口气。 刚刚是她一时冲动草率了! 下次这种露馅儿的事情可绝对不能做! 含香……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活泼多言了?? 麦尔丹将杨七七的一言一行看在眼里,那种渐行渐远的感觉越发强烈,失落空虚的感觉让他快要不能呼吸。 小燕子见麦尔丹一言不发,忙不迭就要往他身边冲。 “小燕子,你慢点儿!你脚才刚好,别又受伤了!” 永琪急吼吼地拦住跟脱了缰似的小燕子,却被她推开。 “哎呀,你别婆婆妈妈的!”小燕子蹦蹦跳跳地跑到失神的麦尔丹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大喊道: “麦尔丹……发什么呆呢?我们把含香给你带来了,你还傻乎乎地站着干嘛?快去和她说话呀!” “……”麦尔丹猛地回神,眼神空洞地看了一眼小燕子,便把目光投向了杨七七,紧张地捏捏掌心,忐忑地向她走去。 “含香,去。”紫薇和晴儿轻轻推了杨七七一把,温柔安抚道,“没事的,就当新认识一个朋友。” “嗯。”杨七七乖巧地点了点头。 其余人退到一边,安静地站成一排,静看事态的发展。 等她把视线转到麦尔丹脸上时,便立刻换了一副冷漠孤傲的表情。 “含香……”麦尔丹看到杨七七眼中的陌生,心不由得碎了一地。 原本有千言万语要说,此刻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他怕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含香看他,好像看着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 虽然已经从班杰明口中听到了这样的结果,可当他真的亲眼看见,那种怅然若失的痛楚却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含香……”麦尔丹沙哑地喊着,颤抖地抬起了手,想要抚上杨七七的脸颊,却被她躲开的动作吓得缩回了手。 “你想干什么?”杨七七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瞪着麦尔丹,义正言辞地说: “虽然小燕子她们说你很喜欢我,但是你也不能对我不规不矩的。 我可是皇上的妃子,是有丈夫的人!” 她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伤人的话…… 麦尔丹心在滴血,身子猛地晃了两下,差点没站稳。 “麦尔丹……”众人惊呼一声,担心地望着麦尔丹,又犹豫地看了看杨七七。 可想起刚刚在马车上允诺她的,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有让他们自行解决。 所有人都同情地看向麦尔丹。 就连小磕也有些于心不忍。 【主人,你会不会太狠了?这么直接捅刀子,麦尔丹会不会受不了啊?】 “我就是要一针见血,不然他还抱有幻想,纠纠缠缠的,我什么时候能跟他断干净!” 杨七七不以为然,她还嫌说得不够狠心,居然又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你叫麦尔丹?我听说你是为了和我私奔才受了重伤,我也听说我用凝香丸救了你。 所以,我们两个互不相欠了。 你以后不要喜欢我了,我对你没有一点印象,更谈不上男女之间的感觉。 我的丈夫对我很好,我想好好和他过日子,请你以后不要再托小燕子她们给我带话,也不要再找我了。” 【…………】主人你还真是刀刀致命啊,够狠! “我们互不相欠。” “你不要喜欢我了。” “我丈夫对我很好,你以后不要找我了。” …… 这三句话犹如魔咒一样,反反复复地在麦尔丹脑海里游荡。 他重重地打了个趔趄,心如死灰地耷拉着脑袋和双手,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三魂七魄,两眼无神地目空着前方。 他的耳朵嗡嗡的,似乎什么都听到了,又似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麦尔丹……”紫薇见状,眼睛都红了,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含香说的这些话都太犀利了,实在是太伤人…… 小燕子和晴儿也替麦尔丹难过,就连尔康永琪班杰明都不忍听下去了。 只有箫剑最为冷静。 他觉得麦尔丹可以扛过去! …… 杨七七咬牙切齿地把心里的那点愧疚压了下去,仰着脑袋倔强地直视着麦尔丹。 她不能逃避不能心软,今天必须把事情给办了! 麦尔丹呆滞了很久,终于鼓足了勇气,抬眼小心翼翼地看向杨七七,希冀着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丝不忍和温柔。 可迎来的,却只是破灭! 她看他的眼神,果然再没了半点情意…… “呵……哈哈哈哈哈哈……” 麦尔丹自嘲地冷笑一声,蓦然间仰头大笑起来。 那声音,苍凉中夹杂着悲怆,哀莫中交融着凄然。 “麦尔丹……”众人又惊又忧,担心地看着他。 尔康和箫剑欲上前安慰,却被麦尔丹躲开。 他孤独地站在草丛中,兀自大笑不止,直到笑出眼泪,笑到声音嘶哑……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空气凝固了,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当小燕子再也受不了这种气氛准备暖场时,麦尔丹的笑声戛然而止。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一步一步走近杨七七,距离她三寸之遥时停了下来,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这一次,杨七七没有躲开。 她知道,麦尔丹是准备放手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好好地告个别! 果然,麦尔丹眷恋地揉上杨七七的鬓角,哑着嗓子低喃: “你是风儿我是沙,风儿吹吹沙儿飘飘……风儿还在,沙儿却已飘散…… 你不是我的含香,那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含香,已经死了…… 香妃,我,祝你和皇上……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说完,便僵硬地转身,逃也似地跑开。 “麦尔丹……”箫剑尔康怕他做傻事,连忙追了上去。 紫薇几人关心地目送着麦尔丹远去。 心里既惋惜这段感情的逝去,又庆幸不用背叛皇上。 心思百转间,不觉多了几分释然…… 杨七七看着麦尔丹的背影,默默地念叨着: “麦尔丹,对不起,我强行拆了你的cp,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主人,放心,一定会的!】 “嗯,但愿如此。” 第13章 牵个手,年轻了二十岁 麦尔丹心碎离开,箫剑和尔康忙着去安慰,小燕子她们也没心情到处游玩。 剩余的六人就一直在心旷草原呆到傍晚。 杨七七趁着这段时间和小燕子紫薇晴儿说了不少话,坦白和她们说清楚了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三个姑娘虽然惊讶杨七七的选择,遗憾她最终还是要困在深宫里成为皇上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却都打心底里尊重她的决定,也真诚希望她能够幸福。 至于麦尔丹…… 男儿志在四方,不是只有情情爱爱! 麦尔丹一身好功夫,又是回部贵族,熬过了这段情伤,早晚会闯出一片天地。 说不定,还能收获意想不到的惊喜! 想明白了这些,紫薇晴儿和小燕子也就不再替麦尔丹难过了。 几人在草地里简单地搞了个野炊,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午饭。 后来又跑去远处的山洞探了探险,眼看时辰差不多了,这才打道回府。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成功完成了一半任务,杨七七心情特别好。 身上的香味愈发浓烈,方圆几里都可以隐隐嗅到。 回宫的一路上,马车后面尾随了一大群五彩斑斓的蝴蝶。 蝶群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一路从北京城招摇过市,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等众人回到皇宫时,御花园几乎已经成了蝴蝶的海洋。 杨七七想起原剧的场景,知道这会是挑逗滑马的又一好时机,于是,她盈盈地点点头,甜甜地对三个姑娘说: “小燕子,紫薇,晴儿,谢谢你们能支持我,理解我,没有因为我今天的言行而讨厌我。 以后,我再也不用为了谁而努力恢复记忆,我真的感觉非常非常轻松,我好开心,好快乐……谢谢你们!” 紫薇牵着杨七七的手,笑得明艳而又动人。 “香妃,你不用谢我们,这都要多亏你自己的果敢。” “是呀。”晴儿抬头望了望半空中成群结队的蝴蝶,婉婉轻笑道: “看到这些蝴蝶,我才彻底相信,忘了,你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嘿……”小燕子调皮地跳起来,企图去抓头顶的蝴蝶,大笑道,“我们就是要快快乐乐地活着嘛!” 尔康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暗自腹诽道: “姑奶奶,你们是快乐了,难为我和箫剑陪着麦尔丹哭了大半天,眼睛都肿了!” 可当紫薇看过来时,他却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别提多灿烂了。 永琪和班杰明自然是唯小燕子马首是瞻,一左一右护着她、宠溺地陪她笑着闹着。 杨七七见铺垫做得差不多了,便凭借着含香身体的肌肉记忆,翩翩起舞起来。 霎时间,蝴蝶漫天飞舞,缠绵地盘旋在杨七七四周,紧紧跟随着她的舞姿,一步一摇曳。 远远望去,一袭翩翩白衣的可人儿在夕阳下摇曳生姿。 金灿灿的阳光倾洒在她清纯可人的绝美脸上,令那甜美的笑容更加耀眼妩媚。 恍惚间,所有人好像看到了误入人间的蝴蝶仙子…… 小燕子她们看痴了,连整个御花园什么时候站满了各宫的妃嫔宫女都不知道。 自然也没注意到一旁满眼惊艳的乾隆。 他忙了一天公务,刚从养心殿出来,想说看看外面的花草缓解一下疲劳,没想到却碰见了如此摄人心魄的一幕。 朕的香妃,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她孤傲、明媚、娇弱、刚烈、美丽、擅舞、天赋异禀…… 乾隆痴迷地望着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杨七七,将他这辈子知道的所有褒义词搜肠刮肚了一遍…… 而那拉氏正好陪着太后在附近散步,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太后震撼不已,惊叹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这就是含香的传奇吗?” 那拉氏心里羡慕嫉妒恨极了,阴阳怪气地说,“果然,这个香妃不是普通人。这是什么魔法吗? 老佛爷,容嬷嬷说的没错,这个来自回疆的香妃真是太古怪了。 能够招蝴蝶,也能够降服人心,收服众人。” 太后沉浸在这奇景当中,没把那拉氏的话听进去,只是轻笑两声,意味深长地说: “只要皇帝平安喜乐,香妃又不影响这份平安喜乐,我就不多做苛责了。 皇后,你也收敛一下性子,别总是和皇帝对着干,适当服一下软,才能拉回皇帝的心。” 那拉氏不甘心地捏了捏手心,面上却还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端庄优雅地福了福身。 “是,臣妾谨遵老佛爷教诲。” ………… 杨七七早就发现宫里的大人物都来了,可是她假装没有看到,坚持跳完了一整支舞。 直到听到乾隆热烈的鼓掌和爽朗的笑声,杨七七才故作后知后觉,如受惊的小鹿一样站直了身子,怯怯地望向了她要攻略的男人。 “好!”乾隆拍着手掌向杨七七走来。 一众环肥燕瘦的妃嫔忙不迭屈膝行礼,齐声大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燕子和永琪慌里慌张地收回挥舞的双手,急吼吼地请安。 “皇阿玛吉祥!” “儿臣叩见皇阿玛!” 紫薇晴儿尔康班杰明也迅速站成一排,按规矩或弯腰或跪地恭敬请安。 “叩见皇阿玛!” “皇上吉祥!” “臣叩见皇上!” 杨七七将双手平放在胸前,柔柔地颔了颔肩,“含香见过皇上!” “香妃不必多礼!”乾隆大步上前扶起杨七七,大手温柔地握着她纤细的手臂,看她的眼神炙热而又心动。 “这种美丽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 怪不得阿里和卓说你是珍宝,你真是个绝无仅有的珍宝啊! 不管你这个珍宝有多么地难以亲近,朕真是太幸运了,因为朕能拥有你。” 呸!原剧里她最讨厌滑马对含香说的这句话了! 简直是赤裸裸地见色起意,这明显只爱含香的好皮囊嘛! 杨七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那一双宛如死鱼眼的眼白虽然转瞬即逝,却被时刻关注杨七七的乾隆看了进去。 她还有这样生动调皮的小动作?朕怎么以前没发现,香妃竟然如此可爱? 只是,她为什么冲朕翻白眼?是对朕有什么不满吗? 算了,不想了,朕直接宠着她!往死里宠! 朕就不信,有人能对朕的极致宠爱无动于衷! 思及此,乾隆很自然地握着杨七七的双手,温柔地拍了拍,宠溺地低笑道: “香妃,看来你今天很开心啊,连蝴蝶都跟着你飞舞了。 朕希望以后能经常看到这种场面,只要香妃能快乐,朕任何要求都可以满足你。” 哦哟,画大饼了画大饼了! 大饼能吃饱吗?? 不能!! 她得把这大饼变成触手可摸的东西才对! 可眼下人多嘴杂,很多要求不好当众提出来,要不她还是…… 想了想,杨七七蓦然对着乾隆绽放出一抹明媚迷人的笑容,甜糯糯地说: “皇上,含香有话想和你单独说,你今天可以陪我一起用晚膳吗?” “你想朕陪你用膳??”乾隆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杨七七。 “是的,皇上。”杨七七点点头。 “当然可以!朕随时都可以陪你用膳!” 乾隆喜上眉梢,点头如捣蒜,笑得见牙不见眼,对着身后挥手,朗声道: “小路子,通知御膳房,做一桌上好的回部菜肴,送到宝月楼去。” “嗻——奴才这就亲自过去!”小路子喜滋滋地领了命,颠颠儿地跑走了。 “走,香妃,朕陪你散步回宝月楼。”乾隆偏头笑看着杨七七,得意忘形到径直牵住了她的手。 “嗯。”杨七七也不矫情,任由乾隆紧握着自己的手,小鸟依人地跟在他的身侧,笑着和紫薇等人告了别,便揣着一肚子鬼主意,离开了这个门庭若市的御花园。 乾隆一步三回头,笑眯眯地望着身旁的可人儿,整个人神采飞扬丰神俊朗,顷刻间,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众人神色各异地目送着乾隆和杨七七远去,心中不免唏嘘。 后宫啊,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这香妃娘娘又能笑多久呢? 第14章 给滑马灌酒,自己没了 宝月楼,一楼前厅,偌大的檀木圆桌上摆着琳琅满目的珍馐美味。 乾隆坐在左上方最尊贵的位置,嘴角始终挂着温柔的笑容,一眨不眨地盯着身旁摆弄着酒壶的人儿。 “皇上,含香敬你一杯。”杨七七给乾隆倒了满满一大碗花雕,笑吟吟地说,“谢皇上舍身接住了我。” “好,这个理由,朕不得不干!”乾隆心花怒放,端起金碗就要送到嘴边。 “皇……”小路子紧张地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却被乾隆不怒自威的表情呵退,立刻乖乖地静立在一旁。 杨七七满脸期待地看着乾隆。 只见他非常豪爽地一饮而尽,还笑着给她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酒碗。 “皇上真是海涵!不愧是一国之君,能容啊!”杨七七巧笑嫣然地吹了一通彩虹屁,自己则趁机蒙混着抿了一小口酒。 她这是想灌醉朕?? 乾隆挑了挑眉,将杨七七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推了推酒碗,低笑道: “香妃既然有话和朕说,现在这儿也没别人,有什么话就直说。 朕说过,只要你开心,就会满足你任何要求。” “那含香就先谢过皇上了。”杨七七颔了颔首,又给乾隆添了一满碗酒,抿了抿唇,若有所思道: “今天和紫薇小燕子出了皇宫一趟,看着京城郊外美不胜收的风景后,含香突然就想清楚了。皇上,请……” 乾隆也不推辞,干净利落地又喝了一碗。 这可急坏了小路子,在一旁又是咧嘴巴又是挤眉毛的。 老天爷,香妃娘娘这是要干啥呀? 怎么还一直给皇上灌酒呢? 这陈年花雕可烈着呢,酒量不好的,一杯下肚就得云里雾里了! 皇上虽说酒可斗量,那也禁不住这么猛灌啊! 这要是伤了龙体,他可就小命不保了! 想到这里,小路子再也不能装聋作哑,只好小心翼翼委婉地提醒着。 “皇上,今儿个御膳房做了几道新菜,您尝尝,合不合胃口。” “多嘴!”乾隆斜着眼睛睨了小路子两眼,低喝道,“没看到香妃正在和朕说话吗?” 小路子虎躯一震,忙不迭鞠躬请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乾隆再次笑眯眯地望着杨七七,柔声细语道,“香妃,你接着说。你想清楚什么了?” “是。”杨七七抿了口酒水,动作麻溜地又给乾隆添满了酒。 小路子,“…………” “哎,不急,朕先听你说话。”乾隆料到杨七七要催酒了,先她一步把碗推到一边,和风细雨地说,“朕怕等会儿喝醉了,就听不清你说什么了。” 也是!万一他喝得太醉,第二天醒酒后不承认今天的承诺怎么办? 思及此,杨七七也不再勉强,坐直身子用屁股把凳子往乾隆面前挪了挪,把他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皇上,我要跟你说的,可是个秘密。” 杨七七神神秘秘地凑近一脸懵逼的乾隆,一只手伏在桌案上,一只手卷成喇叭放在嘴边,喋喋不休地耳语着。 “皇上,我不想找回失去的记忆了,努力想起以前太辛苦了。 所以,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试着慢慢和你相处。” “当真??”乾隆瞪大了眼睛,顿觉喜从天降。 “嘘……皇上你让我说完!”杨七七伸出食指堵住了乾隆的嘴唇,还故意魅惑地蹭了蹭,直惹得他神魂颠倒。 “让我心甘情愿当你的妃子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以下这些条件,皇上你若是违反了其中任何一条,我就和你老死不相往来。” “好,朕答应!” 女子香暖的气息灼热地喷薄在耳边,逗得乾隆心痒难耐口干舌燥。 他猛地捉住杨七七的手指,按在自己的胸口不让她乱动,俊朗的脸上满是克制和隐忍。 “只要朕能做到,朕什么都答应你。” 乾隆的眼神太过炙热,语气也十分动听。 杨七七抬头,对上他近在咫尺的容颜,不禁愣了愣神。 滑马这优越的下颌线,这性感的喉结,这紧致的皮肤,这儒雅的小胡子,这好闻的气息…… 救命!怎么她越看越觉得滑马有魅力呢? 打住打住!杨七七你别忘了正事!! 懊恼地摇了摇头,杨七七猛地把手抽了回来,赶紧往旁边挪了挪。 她努力忽视乾隆空虚失落的表情,清清嗓子一气呵成地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第一,我不想学满人的规矩,不想穿满人的服装,也不想每天晨昏定省,更不想去向皇后请安。 第二,我想要足够的自由,不能限制我这个限制我那个。 第三,尊重我的意愿,不勉强我做不喜欢的事情。 第四,就算我惹皇上你生气了,你也不能克扣我的月钱,每个月要按时发的!” 她只想在后宫躺平,不想学什么穿越大女主靠现代技术在古代发家致富! 所以,男人该给的家用一分都不能少! 【…………】主人,你可真是……脑洞清奇啊! 乾隆被杨七七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歪头盯着她的脸颊,宠溺地问,“就这些?没有别的了?” “没有。”杨七七摇摇头,感觉有些口渴,便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香妃……” “娘娘……” 众人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杨七七一杯花雕已经下肚。 美酒入喉顺滑,唇齿留香,杨七七只觉得十分痛快,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反而懵懵地望着乾隆,可可爱爱地问,“怎么了?皇上不答应?” 乾隆收回刚刚伸出欲阻止杨七七的手,端起酒一干而净,哐地一下把碗放在桌子上,斩钉截铁道,“答应,朕全部都答应。” “太好了,皇上,你是皇上,君无戏言的!”杨七七“阴谋”得逞,开心地跳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猛,她的脑袋突然间昏昏沉沉,整个身子飘飘然不像自己的。 “香妃……”乾隆见杨七七傻乎乎地杵着不动,紧张地立刻起身,小心地扶着她的肩膀,极致温柔地轻斥,“怎么样,喝急了,醉了?小路子,快,上解酒茶。” “嗻——” “嘻嘻嘻……”杨七七痴痴地傻笑,仰着脑袋对着乾隆指指点点,“咦??怎么有两个滑马??” 滑马???皇阿玛???她喊朕什么?? 乾隆眉心突突直跳,剑眉紧蹙地盯着杨七七,用手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又轻轻拍了拍她绯红的脸颊,试探性地再次确认道,“香妃,你喊朕什么?” “嘻嘻嘻嘻嘻……”杨七七龇牙咧嘴地憨笑,猛地伸手揪了揪乾隆的脸颊,嗤嗤地大喊,“滑马,滑马,滑马……” 皇阿玛???? 端着解酒茶过来的小路子吓得一个趔趄,大半杯茶水全部洒在了托盘上。 皇阿玛??? 朕把你当女人,你居然想当朕的女儿?? 乾隆气笑了,一只手扶着东倒西歪的杨七七,一只手扶额,咬牙切齿地说,“你再喊一次!!” 杨七七像个乖宝宝,叽叽咕咕地喊个不停,“滑马滑马滑马滑马……” 乾隆捏了捏拳头,“…………” 小路子脚底抹油,“奴才该死!奴才这就重新去煮一杯!” 此地不宜久留,溜了溜了! “滑马滑马滑马滑马……”某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还在乐此不疲地喊着。 “含——香——”乾隆深吸了一口气,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一字一顿道,“香妃还不清楚和朕的关系,看来,今天有必要好好教教你规矩了。” “嘻嘻……好啊……”杨七七没有意识到危险,小鸡啄米地点着头。 “这可是你说的。”得到了肯定,乾隆眸色一深,劲腰微弯,略一用力便将杨七七拦腰抱起。 杨七七软绵绵的,像个布娃娃一样乖巧地依偎在乾隆怀里。 乾隆的心蓦地柔软,痴迷地盯着杨七七娇美可人的小脸,大步往二楼走去。 “来人,守着宝月楼,别让任何人进来。” “嗻——” 乾隆小心翼翼地抱着杨七七,一步一步走进了寝殿。 金银铃子见状,急忙把房门带上,红着脸退了下去。 ………… 翌日,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叫声从宝月楼上空传来,吓得屋顶的鸟儿四散逃开。 “什么??我t居然和滑马睡了!!!! 啊啊啊……怎么没人拦着我??” 金银铃子又羞又怯,“娘娘,是您自己主动要和皇上……我们不敢啊……” “怎么可能??我是这种人吗??” “…………”金银铃子不敢接话。 【虽然但是,主人,确实是你先主动的。不信你看!】 小磕热心地奉上了一段脑海3d全息投影。 杨七七看了,羞愤到差点当场去世。 第15章 借酒行凶 全息投影完整呈现了昨夜那一幕。 寝殿里,乾隆温柔地将醉酒的杨七七放到榻上。 望着她绯红的小脸儿和上下翕动的红唇,他那种口干舌燥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尽管如此,他并没有想对杨七七怎么样。 他始终记得,她说过的,不想糊糊涂涂成为他的女人。 更何况,她此刻不省人事,他若是这时要了她,岂不是趁人之危? 乾隆有着自己的骄傲,他不屑做这种事! 而刚刚之所以对侍卫说那些话,只不过是想做给外面的人看。 “滑马……”偏偏床上的人儿像条蚯蚓一样蠕动着身子,嘴里咕咕哝哝地说着胡话。 “滑马你是个不错的滑马……就是……就是……” 乾隆轻叹了口气,对于她的称呼已经习以为常了。 “睡个觉都这么不老实!朕是个好父亲朕知道,你后面想说朕怎么不好?” 他将被子扯了过来,小心地盖在她的身上,伸手,爱怜地摩挲着她的脸颊。 杨七七一把抓住乾隆的手,半眯着眼睛突然大叫,“就……不是个好男人啊! 哼……滑马你见一个爱一个的…… 明明独宠令妃的,现……现在又说喜欢含香…… 呵呵,谁……谁知道你明天又会看上哪个美女?tui……” “…………” 乾隆瞳孔一缩,神色复杂地盯着杨七七。 漆黑的眼眸中,有震惊,有羞愧,有狂喜,也有反思。 原来,她拒朕于千里,又喊朕皇阿玛,不是因为对朕一点感觉都没有,而是介意朕有众多的女人。 小燕子说的没错,朕已经对很多女人不忠了,是该有个开始了…… 乾隆怔愣间,杨七七哧溜一下坐了起来,双臂勾住他的脖子,用力往面前拉了拉。 “含香?”乾隆倒吸了口气,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红唇,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僵硬地梗着身子往后倒。 “别动!”杨七七气呼呼地扯着乾隆的衣领,像只小狗一样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然后直接倒在他的肩头,整张脸埋在他的颈窝,闷闷地说: “滑马,你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好上头啊……搞得人家有点燥热……” 说着说着,竟然还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的。 “含香,听话,别乱动!”乾隆被搅得方寸大乱,根本无暇顾及杨七七说了些什么,只忙着头疼地按住她的身子,脸因为极致的隐忍而变成了紫红色。 “好啊……你说话不算话!”杨七七被箍得难受,奶凶奶凶地咬在乾隆的肩膀上。 “嘶……”乾隆痛吸一口气,无奈又宠溺地缩了缩,也不舍得骂她。 可杨七七却不知好歹,觉得磕到了牙齿,痛得她哭唧唧地破口大骂。 “臭滑马,皮怎么这么硬??说……说好的不限制我这个那个……现……现在连动不让动……我偏要动!” 吼完,还发了狠地扭动个不停,活像条灵活的蚕宝宝,在乾隆失控的边缘蹦哒。 “含香……”乾隆低吼一声,嗓子沙哑得好似刚睡醒一般,双眸泛着血丝,低头盯着她极尽挑逗的红唇,纠结又痛苦地呢喃,“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知道啊。”杨七七仰头蹭上乾隆的下巴,坏坏地说,“挑逗滑马呀……我知道的……这是任务!” 乾隆一顿,前半句话让他欲火焚身,后半句话又好似泼了一盆冷水。 眼中闪过一抹狐疑,他忍不住追问,“什么任务?” “就是……”杨七七迷瞪瞪地说,“我要成为滑马……你的心尖宠……嘻嘻……” “轰——”这一瞬,乾隆的理智全部坍塌,心口剧烈地跳动着。 “滑马,我跟你说……唔……” 唇上传来灼热濡湿的触感,凛冽的龙涎香混合着醇香的陈年花雕,让人晕晕乎乎的,如坠云里雾里。 “含香……”乾隆温柔地捧着杨七七的脸颊,痴迷地在她唇上煽风点火,哑声低喃,“你不用把它当成任务……朕,已经为你神魂颠倒……” “滑马……”杨七七脑袋里一片空白,诚实遵从内心的想法,柔若无骨地攀上了乾隆的脖子。 乾隆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内心狂喜不已,一个翻身将杨七七欺于榻上,勾脚踢散了帷幔。 烛影幢幢,人影交叠,纱幔飘飘中,一夜狂风暴雨…… 投影结束,杨七七已经无地自容,装死地把整张脸塞进了被子里。 【主人啊,我说的怎么样?你立的fg倒了?】 小磕得意地在杨七七满脑子乱蹿。 “滚~~我只是和他睡了而已,哪里倒了??” 杨七七恼羞成怒地扔了一个枕头下去。 “娘娘……”金银铃子紧张地围了上去,“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对呀,很不舒服!”杨七七闷闷地说,“太痛了!” 昨晚什么感觉她一点印象都没有,现在这车碾似的痛她可是体会得真真的! “…………” 金银铃子小脸爆红,暧昧又尴尬地看了彼此一眼。 “太亏了……早知道不喝酒了!啊啊啊啊……” 杨七七郁闷死了,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 救命,她居然借酒行凶,这滑马以后会怎么看她? 他还能像稀罕高岭之花的含香一样稀罕她吗?? 呜呜呜……还能不能成为滑马的心尖宠? 她是不是不能回去了? 爸爸……妈妈……哇哇哇…… 就在杨七七捶胸顿足懊悔不迭,发疯发到金银铃子目瞪口呆的时候,殿外传来了宫女敲门的声音。 “娘娘,总管公公来了!” 金银铃子急忙去开门。 杨七七一个机灵钻进了被窝,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 小路子扬了扬拂尘走进内殿,恭敬地冲杨七七鞠了个躬,“奴才给香妃娘娘请安,香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奴才恭喜娘娘荣获圣恩,恭祝娘娘盛宠绵延!” “这彩虹屁吹的!不愧能混到皇上贴身太监一职。” 杨七七心想。 面上却故作端庄,沙哑着嗓子说,“小路子,这么早你来宝月楼有事吗?” “咳……回娘娘……”小路子低着头暧昧偷笑,“奴才奉皇上之命,给娘娘送赏赐。” 说完,麻溜展开手里的圣旨,扯着嗓子大声宣读道: “皇上有赏,赐香妃娘娘千年灵芝一枚。 皇上有赏,赐香妃娘娘金丝血燕一斤。 皇上有赏,赐香妃娘娘西洋望远镜一把。 皇上有赏,赐香妃娘娘玉如意两柄。 皇上有赏,赐香妃娘娘珍珠玛瑙坠子十串。 皇上有赏,赐香妃娘娘回部锦服二十套。 …… 皇上有赏,赐香妃娘娘红枣乌鸡阿胶汤一盅。” 十几个宫女太监鱼贯而入,把整个寝宫挤得水泄不通,奇珍异宝堆得到处都是。 滑马出手一如既往的阔绰啊! 钱钱钱,都是她的了,哈哈哈,好开心! 杨七七激动得两眼放光,像激光笔一样追随着宫女太监的身影。 小路子亲自端着翡翠玉盅走了过来,点头哈腰地说: “香妃娘娘,皇上说了,让奴才看着您把鸡汤喝完。 哦,对了,还有这道人参灵芝猪肝汤,娘娘多少也要用一点。” 皇上也真是的,对人家小姑娘都不温柔一点! 小路子的表情那叫一个暧昧! “…………”杨七七想吐血。 滑马真够可以的,动静搞这么大,现在整个皇宫上上下下都知道他们两个睡了? 哼,有心机的老男人! 小磕突然通风报信道,【主人,系统检测到有阴谋正在靠近。】 “了解。不就是皇后嘛!”杨七七不以为然,“新还珠里面宫斗手段太小儿科了,不值一提!” “娘娘??”小路子见杨七七发呆,好心提醒道,“香妃娘娘,汤要趁热用才补。奴才伺候您用膳?” “不用了,有金铃子银铃子就可以了。”杨七七摇头如拨浪鼓。 “那这汤……” “我会喝完的。你先下去。” “嗻——奴才告退!” 小路子也不啰嗦,麻溜儿带着所有人退出了寝宫,眉飞色舞地跑去乾清宫向早朝中的乾隆报喜…… 第16章 陷阱?进去 皇上留宿宝月楼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后宫。 以太后为首,令妃,愉妃等后宫有些份量的妃子都派人送了好些东西过来。 那拉氏纵然百般不愿,身为六宫之首的表率,还是要做些样子出来的,自然也是送了不少礼物过去。 又过了一段时间,为进一步表现出她的大度,向太后和皇上彰显出她的“痛改前非”,那拉氏提议五天后在景仁宫举行“赏花大会”,邀请了各宫妃嫔参加。 名单送给太后过目的时候,杨七七的名字赫然在首。 “不错,很周到。”太后看了,满意地点点头,慈祥地对那拉氏说: “各宫之间就是要团结友爱,齐心合力伺候皇帝。 后宫和谐了,皇帝才能无后顾之忧,专心治理国家大事。 皇后,你能想明白,和香妃化干戈为玉帛,哀家很是欣慰。” “臣妾谢老佛爷夸奖!”那拉氏笑着福了福身,又让翠环呈上了一份宴会流程图。 太后一边看,那拉氏一边解释着。 “老佛爷,为了联络嫔妃之间的感情,臣妾精心准备了‘情同金兰’、‘同气连枝’、‘抵掌而谈’等小游戏。 希望后宫姐妹可以通过这次聚会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 老佛爷,您看看,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臣妾马上让人去改。” 太后仔细地瞧了瞧,轻轻摇摇头,笑道,“不必改了。哀家光听这游戏名字,就觉得十分有趣。 这事,就交由皇后你全权做主。” “是,臣妾谨遵老佛爷懿旨。”那拉氏乖巧地行了个礼,怯怯地补充道,“老佛爷,皇上前些日子着人送来口谕,说是香妃得到他的特许,不必参加后宫的各种应酬。 臣妾担心,香妃还在芥蒂上次换装的事,不肯接臣妾的帖子。” 太后拍了拍那拉氏的手,“这个你不必担心,哀家会亲自将帖子送过去。 如今,香妃已真真正正成为皇帝的女人,成为满人的媳妇,想必会给哀家这个婆婆一点面子。 顺便,提醒提醒她,别总是霸占着皇帝,影响不好。” “臣妾谢老佛爷!老佛爷英明!”那拉氏喜上眉梢,眼角却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阴狠。 ………… 那拉氏离开慈宁宫后不久,太后便带人去了宝月楼。 杨七七礼貌地行了回部最高礼,乖巧地接了太后的帖子,还耐心地听她说了一堆提点的话。 太后看香妃态度与以往大有不同,心中也甚是满意,和善地交代了几句,留下一堆赏赐,也就干脆地离开了。 【主人,这明显是陷阱啊,你真的要去?】 “去,当然要去。”杨七七目送着太后离开的背影,一字一顿道,“是时候完成任务了!!” 从那日起,乾隆夜夜宿在宝月楼,总是申时进去,第二天早朝才离开。 她秉着“睡一次也是睡,睡n次还不是睡,不醒着睡太亏”的态度,每次都欲拒还迎一番,然后便从了皇上。 她次次表现得热情似火,让乾隆欲罢不能。 如此接连宠幸了半个月,直到她葵水期至,乾隆也不舍移驾别宫。 反倒是如获珍宝地搂着软玉温香干劈情操,时而贴心地为她暖着小腹。 一来二去,两人越来越熟悉,对彼此也越来越了解。 她能感觉到,乾隆正在有意无意地改变自己,尤其是改变他对女人的态度。 而乾隆也彻底察觉到“失忆后”的香妃完全变了个人。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变化,可他爱死了如今娇软可人调皮热情的她!还动不动说一堆肉麻兮兮的情话…… 尽管宠冠六宫,小日子过得也十分滋润,杨七七却很不满意。 因为,册子说她还是只完成了“甩掉麦尔丹”的任务。 所以,她决定,再博一次!进皇后的局,置之死地而后生! ………… 五日后,天气晴好。 景仁宫后院,上百盆鲜花竞相开放,整洁美观地摆放成各种形状。 偌大的院子张灯结彩,大摆筵席。 每一张桌子上都摆满了珍馐百果茶水点心。 众妃嫔齐聚一堂。 太后和那拉氏一左一右坐在正前方,晴儿和桂嬷嬷站在太后两边。 其余妃嫔按品阶依次落座。 朱红色的宫墙旁,临时搭建了一个一米多高的台子。 进来的第一眼,杨七七就看到了那个醒目的台子。 不由得为皇后昭然若揭的小心思冷笑一声。 “呵,有意思。” “香妃,怎么了?”一旁的令妃见杨七七直勾勾地看着台子,不禁担心地问,“可是第一次参加后宫宴会,有些不适应?” “不是啊。”杨七七收回视线,摇摇头,笑看着令妃,状似漫不经心地说,“我就是好奇那个台子是做什么用的。 难道等会有人上台表演?它看起来有些高。” 令妃看了一眼台子,有片刻怔愣,顿了顿,还是温柔地说,“看宴会流程,应该是有其他表演。 搭个台子,视野开阔些,老佛爷也能看得更清楚。 我们就在原地玩玩一些女人家的小游戏,不必上台子,香妃你不用担心。” 令妃以为杨七七自跳楼后有了恐高症,便如此好心地安慰着。 杨七七知道她误会了,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客气地点点头,“嗯,多谢令妃。” 两人的互动被众人瞧在眼里,看起来是那样的和谐友好。 太后见了,欣慰地点头直笑,偏过头小声对晴儿说: “香妃和令妃相处得很好啊,我还一直担心令妃心里多少会有些不舒服。 令妃不愧是我的好儿媳,这气度不是常人能比。” 晴儿笑得十分可爱,温柔地捏着太后的肩,甜甜地说,“老佛爷说得极是。不过,晴儿以为,香妃娘娘也很好啊。 您瞧,她正盛宠当头,却一点架子都没有。 不仅和令妃言笑晏晏,方才进门的时候,对所有妃嫔都是和和气气的。” “嗯,晴儿所言甚是。”太后慈爱地拍拍晴儿的手,便回头看向了杨七七。 见她和令妃一直有说有笑的,不禁老怀安慰。 那拉氏和容嬷嬷见状,意味不明地对视几眼,面上却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众人吃吃喝喝了一阵,那拉氏用眼神征得了太后的同意,便宣布妃嫔们联络感情的小游戏正式开始。 每个游戏两人一组,去到台子上表演。 “情同金兰”,两人齐心协力,哪一组能又快又准地从十盆兰花中选出最珍稀的两盆,即为胜利,将会获得太后和皇后的奖赏。 “同气连枝”,两人默契配合,用长长的桃木枝共同挑起桌上的如意络子,最先将络子投进壶中者为胜。 “抵掌而谈”,两人相对而站,手心抵着手心,中间隔着一张易碎的屏风,能用掌心扶住屏风、屏风却不碎的,即为胜利。 其他妃嫔听完游戏规则,觉得十分有趣,个个跃跃欲试,争先恐后地组队报名。 愉妃性子寡淡,本不想参加,却无法扫太后的兴,只好和那拉氏组了队。 令妃有孕四月,一听要上那高台表演,打心底里就怯了,便央求着太后免了她这一关。 太后自然是对令妃颇有厚爱,想都没想就要答应。 那拉氏抢先一步,巧舌如簧道,“令妃,此次宴会是为了联络后宫感情,自然是人人都要参加,不能让姐妹们感觉差别对待。 本宫知道令妃是怕人多手杂动了胎气,不如你和香妃二人单独上台,只玩‘抵掌而谈’。 如此一来,既为后宫姐妹做了表率,又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老佛爷,您觉得呢?” “嗯,皇后言之有理。”太后点点头,笑眯眯地对令妃说,“令妃啊,既然这样,你就和香妃组队。 香妃柔柔弱弱的,想必也使不出什么力气,这一关啊,哀家觉得你们赢定了。 香妃,你和令妃一见如故,就趁这次游戏增进一下姐妹情。” 话已至此,令妃也不好拒绝,唯有乖巧地福了福身,“是,臣妾谨遵老佛爷懿旨。” 呵,陷害这不就来了! 杨七七胸有成竹,柔柔地说,“是,含香恭敬不如从命。” 第17章 摔下高台 在那拉氏的牵头下,游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众妃嫔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在台子上娇笑玩耍。 时不时有人挑错兰花,夹掉络子或者碰碎屏风,闹出了不少笑话,逗得台下的太后抚掌大笑。 令妃瞧了,也忍不住捂嘴,温婉的脸上洋溢着恬静的微笑,开心地和杨七七分享着。 “香妃,你瞧瞧,玉嫔竟然把络子投进了慧妃的壶里。” “我还从来没见过愉妃这样手忙脚乱的样子……哎呀,小心点,别让络子掉了!” “这个屏风真的好脆弱啊,丽贵人可是最细心的,竟然也碰碎了!” “哎呀,差一点就挑对了两盆兰花,太可惜了!” …… 令妃眉飞色舞,喋喋不休地说着。 杨七七耐心地听着,也认真地回应着令妃,眼睛却时不时扫向那拉氏,偷偷观察着她的表情。 那拉氏明显没有什么斗志,随便和愉妃玩了一个“同气连枝”,早早地折断了桃枝,被淘汰下台。 剩下的时间就一直和太后热切地讨论着“战况”。 当然,也免不了和容嬷嬷眉来眼去一番。 眼看着几个游戏接近尾声,那拉氏便又看向了容嬷嬷。 容嬷嬷偏头撇嘴,对着那拉氏点点头。 那拉氏了然,嘴角上扬,放心地收回了视线。 这一系列动作都被杨七七看在眼里。 “小磕,你扫描一下,院子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像油啊珠子之类的。” 皇后让她和令妃单独同台,无非就是想让她推倒令妃,导致令妃滑胎,从而一次性除掉两个眼中钉。 【收到!】小磕蹦了出来,通过杨七七的眼睛射出两道不可见的光,咻地一下扫向了整个后院。 片刻后。 【报告主人,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发现油和珠子之类的东西。 不过,屋顶上藏着一个侍卫,看起来不像是太后或者谁的暗卫。】 “明白了。”杨七七点点头,“应该是皇后安排的。 她想等到我和令妃上场,命人向我射出暗器。 我会因为疼痛摔倒,然后害令妃跌下高台。” 这套路,她见多了。 【主人,那怎么办?你要不找个借口推了!】 “不用。”杨七七一边皮笑肉不笑地鼓掌,一边用意念对小磕说,“皇后今天陷害不成,以后也会想其他办法的。 不如今天一次性解决,既让她以后不敢对我下手,也可以彻底俘获滑马的心。” 【主人,那我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你干扰一下侍卫,让他的暗器射向令妃的腿。” 【好。】小磕唯命是从,立刻变成一颗小光珠从杨七七脑子里弹出去,径直飞向了屋顶。 ………… 两盏茶后,杨七七和令妃在金铃子和腊梅的搀扶下上了台子。 “呼……香妃,我好紧张啊!”令妃深吐了口气,看了一眼旁边的道具,一脸认真,“刚刚那么多人都没成功,我们可以吗?” “没关系,尽力而为。”杨七七笑着安抚,“反正大家都失败了,再多我们两个也一样。万一我们成功了呢?” 她可不是来玩游戏的! “嗯,你说的对。”令妃轻轻颔首,笑得温柔。 翠环恭敬地问,“两位娘娘,准备好了吗?” “好了。”杨七七和令妃齐声回应。 待她们相对站稳后,金铃子和腊梅就退到了一边。 佩玉将一张屏风放了下去。 杨七七和令妃小心翼翼地用双掌抵住。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期待两人可以挑战成功。 这时,容嬷嬷伸手挠了挠额头。 屋顶上的侍卫会意,掏出一枚石子就要往杨七七腿上打去。 【敢欺负我主人,看我的!】小磕奶凶奶凶地骂了一句,咻地一下撞向了侍卫的手。 “嘶……”针扎似的疼痛袭来,侍卫手一滑,手里的石子偏了三寸,蹭地一下射向了令妃。 “哎呀……” “刺啦——” “令妃小心!” “娘娘……” “哐——” 一片混乱的声响中,有人滚下了高台。 “啊…………”众妃嫔吓得尖叫起来。 “令妃……香妃……”太后脸色苍白地站了起来,慌乱地不知所以,“怎么会这样?” “香妃娘娘……令妃娘娘……”晴儿大呼一声,临危不乱地大喊道,“来人啊,传太医!快,快看看香妃娘娘和令妃娘娘!” “是!娘娘……” 一阵手忙脚乱,宫女太监分成两拨,往台上台下奔跑。 台子上,令妃仰面朝上躺在地上,惊恐地扶着自己的肚子。 她的身旁,屏风碎了一地。 腊梅面如土色,慌忙询问着令妃的情况。 台子下,杨七七额头磕在了地面上,整张脸都被鲜血染红,脑瓜子嗡嗡的。 “令妃……”气若游丝地喊着令妃的名字,杨七七两眼一翻,彻底晕死了过去。 “娘娘……”金银铃子哭得伤心欲绝,无助地央求着,“来人啊,快救救我们娘娘……来人啊……娘娘……” 宫女太监满院子乱蹿,整个景仁宫乱成一锅粥。 望着面前的景象,那拉氏震惊不已,瞪大了眼睛看向容嬷嬷,显然不敢相信事情走向会是这样。 容嬷嬷老脸皱成一团,咬着牙齿拼命摇头,那意思是说,“皇后娘娘,奴才也不知道啊……” 那拉氏捏了捏拳头,恨恨压下心虚和焦急,忙不迭扶着摇摇欲坠的太后,假惺惺地说: “老佛爷,臣妾该死,臣妾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求老佛爷责罚!” “先别说这些了。”太后着急地跺了跺脚,一脸心疼地看向台上,惊呼,“快看看令妃,我的孙儿不能有事!!” “是!” ………… 太医很快赶了过来。 紧急对两位娘娘进行了救治。 令妃肚子没有直接着地,胎儿并无大碍。 只是受了些惊吓,需要吃点安胎压惊的药。 杨七七右臂脱臼,头部受到重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而且,她的额头有可能留下疤痕。 听到李太医和胡太医的诊断,太后松了口气。 可想起香妃的伤势,又不免担心起来。 其余人都和太后一个心情。 只有那拉氏,先是觉得可惜,后来又觉得痛快。 虽然没除掉令妃肚子里的孩子,但是能毁了香妃的容,也算是个不错的收获! 哼,看她以后还拿什么来迷惑皇上! 正当那拉氏暗爽的时候,外面传来乾隆急吼吼的声音。 “香妃……令妃……人都怎么样了?” “皇帝。”太后在晴儿的搀扶下转身看着乾隆,眸子里有些愧疚。 “皇上吉祥!臣妾\/奴才叩……”众人忙不迭跪地请安。 “吉祥什么,朕不吉祥!”乾隆不耐烦地摆手阻止,眼神慌乱地四处搜寻着,正好看见令妃毫无血色的小脸,便关心地问道: “令妃,你没事?” “皇上,臣妾没事。”令妃摇摇头,委屈地眼泪直掉,后怕地说,“幸亏香妃拼命护住了臣妾,否则臣妾和孩子就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令妃……”乾隆拍了拍令妃的肩膀以示安慰,便焦急地在人群中寻找着,“香妃呢?到底怎么回事?? 皇后,你不是举办赏花宴吗,为什么会出这么大的事?” “臣妾该死!”那拉氏屈身谢罪,欲使一番苦肉计。 没成想乾隆根本不想理她,而是径直走向了他可以信任的晴儿,紧张地追问,“晴儿,香妃呢?朕听说她受了伤,她人呢?” “回皇上。”晴儿福了福身,眼眶红红地说,“香妃娘娘从台子上摔了下去,手臂脱臼,胡太医正在内殿为她接骨。 香妃娘娘情况很不好,可能……” “什么???”乾隆心口一痛,顾不得听完晴儿的话,便火急火燎地往景仁宫内殿冲去。 第18章 终成心尖宠 “香妃……”乾隆掀开帘子,踉踉跄跄地冲进了内殿。 那拉氏和太后等人忙不迭跟了过去。 “臣参见皇上!” “皇上吉祥!” 胡太医和金银铃子跪地请安。 “别多礼了!”乾隆飞奔到床边,满眼心疼地望着榻上狼狈不堪的人儿,明亮熠熠的眸子瞬间就红了。 “明芳,香妃怎么样了?” “回皇上。”胡太医作了个揖,如实回答,“娘娘手臂上是外伤,并无大碍,臣刚刚已经接好了。 棘手的是,娘娘额头直接磕到了地上,不仅会留下疤痕,脑袋里还有瘀血,臣惶恐,不知道娘娘能不能醒过来……” “什么叫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乾隆双目猩红地瞪着胡太医,哑着嗓子嘶吼道,“用药啊,把宫里最好的药用上!朕命令你,必须救活香妃!” “是,臣遵旨!”胡太医颤颤巍巍地磕了个头,大胆提议道,“皇上,常太医擅长针灸,若请他为娘娘扎针排出瘀血,再加上臣的药,应该更有成效。” 乾隆目眦欲裂,冲身后的侍卫大喊,“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常寿!!” “嗻——”侍卫飞奔着跑了出去。 很快,常寿被拎了过来。 “臣……” “免礼!”乾隆急声打断常寿的话,催促道,“快看看香妃!” “是!”常寿也不废话,在乾隆灼热眼神的注视下,给杨七七诊了脉,扎了针,还塞了些未知的药丸进去。 乾隆眉头紧蹙地望着气若游丝的杨七七,心疼不已,“怎么样,香妃什么时候能醒?” “回皇上!”常寿抱拳,古古怪怪地说,“娘娘脑子里的瘀血,臣已经施针化掉,按理说马上就能醒。 但是,娘娘伤的毕竟是脑袋,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臣不排除有其他尚未发现的血块还在压迫着大脑。 这针也扎了,药也喂了,臣该做的都做了,娘娘为什么不醒,臣真的不知道。 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看娘娘的造化了。” “什么??”乾隆如泄了气的皮球,颓废地瘫坐在床上。 连常寿都这么说了,难道他的含香真的红颜薄命? “都下去!”乾隆无力地挥了挥手。 常寿和胡太医等人忙不迭告退。 “含香……”乾隆颤抖地抚上杨七七带着脏污的小脸儿,痴痴地低喃,“你醒一醒,看看朕啊。” 床上的人儿毫无反应,呼吸微弱到仿佛看不到一点生气。 她的身子无比单薄,好似风一吹,就散了。 “含香……”乾隆的心狠狠地揪到一起,激动地握着杨七七的右手,视若珍宝地放在唇边,喋喋不休地和她说着话。 “你调皮,喜欢跟小燕子紫薇一样喊朕皇阿玛,朕以前很介意…… 含香,只要你能醒过来,你想怎么喊朕都可以。 你说朕不是个好男人,女人一个接一个……朕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女人! 你要的月钱,朕也早就着人准备好了,朕还准备按天发给你的…… 含香,朕一开始也迷茫,朕是不是只沉迷于你的美貌和天赋…… 可是自你失忆后,朕越来越清楚,朕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是,朕是喜欢你的美貌,喜欢你的体香,朕也确实因此而对你另眼相看。 可,朕发现,朕最爱的,是你喝醉酒在朕怀里胡闹的样子…… 你的坦诚,你的热情,你的善良,你的直率,你的调皮,你小财迷的样子……通通让朕着迷。 含香,别跟朕开玩笑了,醒过来好不好?” 杨七七毫无反应,脸色反而越来越差。 “含香……”炙热的眼泪啪嗒啪嗒掉在杨七七的脸上,乾隆哽咽难言,竟然哭得像个孩子,“你一定要醒过来啊,我不能没有你……” “皇帝……” “皇上……” 太后、晴儿和令妃感动到热泪盈眶,不停地擦着眼泪。 就连那拉氏和容嬷嬷,竟然也出现了一丝动容。 脸上滚烫的泪液,耳边动人的情话,让杨七七鼻子有些发酸。 她动了动睫毛,却不敢让自己醒来。 这场戏,她还没有唱完! 今天,她将计就计,不仅接住了令妃,还拼尽全力将令妃翻了个身,并故意滚下高台。 借此令自己身处险境,以激发滑马痛失所爱的心情…… 因为她知道,人往往只有在生离死别的时刻,才能正面认识自己的感情! 若滑马没有彻底意识到,他是真正地把她杨七七这个灵魂放在了心上,这个世界的任务永远不可能完成。 所以,她必须这么做! 正在杨七七思索的当儿,那本黑色的册子突然在脑海里翻开,接着就听见一道冷冰冰的机械女音。 【叮——您已完成任务!是否前去下一个世界?】 杨七七心中一喜,激动地问,“是立刻就去吗?” 【您有两个选择,一是宿主在这个世界死亡,然后立刻前往下一个世界。 另一个则是等待您攻略的对象死亡,再前往下一个世界。】 “直接死亡对滑马太残忍了。我选择第二个” 【叮——已为您适配第二个方案。 祝您第一世旅途愉快,我是您的攻略手册no 。 我们下世再见!】 “再见!”杨七七开心地和册子告了别,又和小磕偷偷地庆了个功,便掀了掀眼皮,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娘娘……”金银铃子惊喜地大喊出声。 乾隆身子一顿,猛地看向榻上的人儿,两行泪痕挂在颊边,眼睛跟兔子一样,难以置信地问,“含香,你……你醒了?我……我没眼花?” “滑马……”杨七七沙哑着嗓子喊着乾隆,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调皮地说,“我额头留疤,变丑了你还要吗?” “要,要要要!”乾隆欣喜若狂,小鸡啄米点头,“你什么样子我都要!” “不许骗人!”杨七七鼻音糯糯,水眸盈盈地望着乾隆,楚楚可怜地说,“滑马,我想回宝月楼。” “好,我现在就抱你回去!”乾隆狂喜不已,同手同脚地在原地转了几圈。 令妃擦了擦眼泪,温柔提醒道,“皇上,香妃要回宝月楼。” “对对对,这就走,这就走!”乾隆大笑着点点头,劲腰一弯,便小心翼翼地抱起了杨七七。 杨七七小鸟依人地偎在乾隆怀里,闻着他凛冽的气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第19章 含香蝶自来(后记) (一) “七七,你有没有搞错?今天又将朕推给令妃! 你们两个真是过分,天天把朕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 “滑马,你答应过我的,要雨露均沾,至少不能负了爱你的那些女人。” “朕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伤心,居然有你这么一个大度的妃子!” “当然是庆幸了!我要是小气善妒,你这后宫早就鸡犬不宁了。” “好,朕都听你的。不过,日子怎么分配得朕说了算。” “没问题。” (二) “七七,朕好难过,紫薇小燕子她们集体大逃亡了。 当初查出皇后陷害你和令妃,如果朕再坚定一点,不管老佛爷的说情,直接废了皇后,她就没有机会在老佛爷面前攀咬诬陷了。” “滑马别难过,我向天发誓,紫薇就是你的女儿。 他们逃亡,是上天安排的另一种奇遇,你过段时间出宫哄他们回来呗,我陪你一起啊。” “真的?你愿意陪朕去找紫薇小燕子?” “当然了,滑马你别忘了,小燕子紫薇和晴儿也是我朋友! 哦,对了,还有欣荣,她和永琪婚后跟变了个人似的,我很喜欢。” 【当然咯,有个叫杨小茹的在你后面穿越进来了!】 “你别插嘴!” “什么?你让朕别插嘴?” “嘿嘿……滑马你听错了,我是说你吃完饭别擦嘴,我来帮你呀。” “你来帮朕擦嘴?哦,哈哈哈……好,你来帮朕擦嘴,你来擦。” (三) “七七,你给朕生个孩子! 永琪小燕子,尔康紫薇,尔泰赛娅,箫剑晴儿都有孩子了。 就连金锁柳红欣荣都怀孕了,朕也想再要一个。” “你不是有十五阿哥了吗?再说了,滑马你五十二了,还能生吗?” “你说什么???你这是在质疑朕的能力??” “不不不,没有没有,滑马你还是很有能力的。” “口说无凭,朕证明给你看。” “不要……我错了……” “已经晚了!” “…………” (四) “七七,你这匆匆忙忙地要去哪里?” “小燕子紫薇她们约我去会宾楼玩耍,咋滴,你不让去?” “不是,朕就是好奇你去干什么。 你这都怀孕三个月了,出去朕不放心!” “要,要去!我要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 【麦尔丹结婚了,新娘不是你~】 “滚~~” “你让朕滚??七七,你终于是嫌弃朕年老色衰了吗?” “哎呀,滑马你想多了,刚刚有个蚊子咬我耳朵,我就让它滚了。 就说你让不让我出去?小燕子她们还等着呢。” “让,朕敢不让你出去吗?不过七七啊,你可不能跟小燕子一起胡闹,要注意身体…… 不行,朕还是陪你一起去!小路子,准备一下……” “不行!!滑马,你忘了答应我的?” “…………好好好,谁让朕一言九鼎君无戏言呢。 你去,早点回来,朕等你一起用晚膳。” “嗯,乖。” “…………” (五) “七七,昭宁今天又把朕的鎏金紫砚台给摔碎了。 加上上个月的,上上个月的……朕的宝贝被她毁了十来件。” “摔了就摔了呗,她是你自己要生的女儿,你跪着也要宠下去。” “…………” (六) “七七,转眼间昭宁就要嫁人了,朕这心里空落落的。 没她在朕身边调皮捣蛋,朕总觉得怪怪的。” “滑马,你都七十岁了,好好养老,少操心!” “…………” (七) 十九年后。 “皇阿玛,您安息,昭宁会将额娘和您安葬在一起的。” “宁儿,额娘她还不到六十,前段时间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 “额娘说,她和皇阿玛立下了契约。 只要皇阿玛薨逝,她也会随之而殁。” “宁儿,你不要伤心,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嗯。” (新还珠世界完结) 第1章 胆小如鼠魏璎珞 “娘娘,皇后娘娘!”长春宫的院子里,一红衣宫女匆匆赶来,努力顺着气道,“皇上来了,御驾已经到了太极殿。您该早些准备才是。” 偌大一个院子,却只开着茉莉花。 层层叠叠的浅白色花瓣,点缀在深绿的叶子中。 花丛中,一名素衣女子手持金剪,专注地修剪着花枝。 风吹过,只有叶子摇动的声音,以及咔嚓咔嚓的声响。 “来了便来了。”素衣女子手执一枝茉莉回头,满园春色顿时在她面前黯然失色。 她正是当今皇后——富察容音。 “皇上如今一日往这长春宫跑三回,本宫能做什么准备?” 富察容音闭上眼睛,低头轻嗅手中的茉莉花,温柔一笑,“还不如侍弄花儿,倒显得自然。 你呀,别总是莽莽撞撞的,要多学学尔晴和璎珞才好。” “娘娘……”明玉娇嗔地跺了跺脚,“您夸尔晴便罢了,怎么连魏璎珞也……她还没有奴婢沉稳呢!” 就长了一张花言巧语的嘴,哄得长春宫上上下下都对她刮目相看。 “明玉!”不待富察容音说话,旁边另一位秀丽的素衣宫女软声轻斥道: “都过去一个月了,你怎得还是对璎珞怀有偏见? 皇后与皇上如今鹣鲽情深羡煞旁人,可都多亏了璎珞出谋划策。” 说话的正是服侍皇后娘娘的大宫女尔晴。 她虽然在名义上是个宫女,可在这后宫之中却很能说得上话,地位和份量在众宫女中屈指可数。 “朕和皇后鹣鲽情深怎么就跟那鹌鹑似的宫女有关?” 突然,一道疑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片刻,一名高挑俊美的男子负手走了进来。 只见他身着一袭乌青色常服,没有太多的首饰点缀,显得极为干练素净。 此人正是当今圣上——弘历。 富察容音放下金剪和茉莉,柔柔福身,“臣妾恭请皇上圣安。” 尔晴明玉携众人跪地请安,“奴婢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弘历快步走到富察容音面前,伸手将她搀起,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柔之色,“皇后不必多礼。” “谢皇上!”尔晴明玉领着一众宫女起身。 “皇上……”富察容音站直身子,美眸含情地望着弘历,茉莉花般白皙的小脸上噙着和煦甜美的笑容。 “臣妾闻着皇上袖口仍有墨香,可是方才还在批阅公文? 皇上公务如此繁忙,不必费心日日探望臣妾。” “朕就爱到皇后这儿来,光是看着皇后,朕就不觉得乏了。” 弘历执起富察容音的柔荑,牵着她往屋里走去,温润如玉道: “朕要是一日见不到你,那才是浑身不得劲,无心处理公务。” 听了这话,富察容音犹如吃了蜜,甜到心坎儿里,脸上不禁染上一抹红晕,“皇上就会取笑臣妾。” “朕哪里舍得取笑皇后啊。”弘历偏头深情地望着富察容音,漆黑的眼眸里满是欢喜。 末了,似想起什么,弘历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尔晴,好整以暇地问: “对了,尔晴,你方才的话为何意?” 尔晴看向了富察容音,见她抿唇轻摇了摇头,便恭敬颔了颔首,轻声道: “回皇上,您着富察侍卫送给娘娘的帖子不小心打湿了,是璎珞想了个法子将字迹恢复。 故而没有耽误娘娘和皇上释怀往日的芥蒂。” “哦?”弘历挑了挑眉,温柔地拍了拍富察容音的手,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如此说来,朕还要多谢她了?” 皇后若不是看到了他早年间为永琏写的追封帖,怕是到现在还不肯见他。 “璎珞哪敢承皇上的谢意。”富察容音在弘历的搀扶下坐到了凤椅上,仰头望着近在咫尺的龙颜,莞尔一笑,“她素来见了皇上便说话不利索。 皇上你呀,就莫要吓唬她了。” 宫女珍珠恭敬地呈上精致的茶点,便行礼退下。 “朕哪有这么恐怖?是你那个宫女胆小如鹌鹑!” 弘历瞧了一眼点心,随手捻了一块,优雅地咬了下去。 细嚼慢咽后,便又呷了几口茶。 富察容音在一旁赏心悦目地看着。 似是察觉到对面的目光,弘历拍拍手上的碎屑,够着身子又握住富察容音的手,幼稚地说: “皇后啊,不如朕为你重新物色一个伶俐的丫头。 这魏璎珞回回见朕变结巴,从来不敢抬眼瞧朕。 这样一个胆小如鼠的人,怎么能伺候好皇后呢?” 明玉高兴地点头如捣蒜,眼巴巴地望着富察容音。 尔晴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富察容音轻睨了明玉一眼,转而笑看着弘历,柔声道: “皇上,璎珞虽胆小,却十分机智聪慧。 高贵妃派太医给有孕的愉贵人开枇杷膏,还差点辱杀怡嫔。 是璎珞派人给臣妾带信儿,臣妾这才能及时赶过去救下怡嫔。 臣妾差点与皇上误会加深,也是璎珞救回帖子,和臣妾说了皇上的心意…… 更何况,璎珞还心灵手巧,不仅绣得一手好刺绣,还能想许多法子逗臣妾开心。 皇上,臣妾喜欢璎珞,请皇上莫要将她调走。” “朕就说了一句,皇后竟然说了十句,还句句为了那丫头!” 弘历歪头看着富察容音,耷拉着眼睛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看来啊,朕非调走她不可!” “皇上……你怎么还跟璎珞吃醋呢?”富察容音无奈地拉长了声音,温柔地诱哄道: “皇上若是不想看到璎珞,每回你过来的时候,臣妾打发璎珞去别处干活便是。 你瞧,她今日便被张嬷嬷喊回了绣坊帮忙。 皇上~~” “你呀,就是看准了朕拿你没办法!”弘历动了动身子,清清嗓子一脸傲娇,“为了皇后,朕就勉为其难,忍受这么一个碍眼的鹌鹑宫女了。” “是,臣妾多谢皇上厚爱。”富察容音笑得灿烂,满眼爱意地望着弘历。 帝后二人甜蜜执手相视。 弘历和富察容音说了好些话,又在长春宫用了午膳。 膳后,弘历跟个孩子似的,躺在富察容音的膝盖上小憩了半个时辰。 精神养足后,才回了养心殿处理公务。 弘历前脚刚走,后脚就踏进来一个气清如莲容颜姝丽的红衣女子。 (《延禧攻略》位面总是有让我很无语的留言。 总有人喜欢拿清朝的一些规矩说事,什么宫女不能穿红衣服福晋不能扶正的…… 首先,大部分人了解的所谓规矩,并不是经过历史考证的,而是自己看小说别人设定的。 其次,清朝宫女在某个节日可以穿红色,不信自己查资料。 再次,我既然写了这个剧,必然比你们花更多时间了解这部剧的细节,最烦动不动有人说宫女不能穿红色,原剧里宫女一堆红色衣服你是没看见吗? 然后,关于位份晋升,为什么一定要按“规矩”?言情文里难道不是宠爱大过规矩?得到男人的宠爱,千方百计都能让他给自己升位份。 最后,这里是小说,我说了非历史勿考究的,有人还在这叭叭找不符合清朝规矩的地方,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劝退了,你退就退,你高贵你别看,真是想想就生气) 第2章 少爷?国舅? “璎珞,你回来了?”尔晴手捧铜制水壶,静默地站在茉莉花前,看起来娴静如水。 “尔晴。”被唤璎珞的女子不冷不热地打了声招呼,伸长脖子往里面看了看,小心询问道,“皇上走了?” “走了。”尔晴好笑地摇了摇头,“真不明白你为何这般忌惮皇上。” 你能明白就有鬼了!那是我装出来的好! 杨七七不是很想跟这个大反派多说话,只是老生常谈地说,“我也控制不了,就是见了皇上害怕得不行。 可能我爹说得没错,真龙之气太旺,我命贱,无福消受。 对了,皇后娘娘呢?今儿个从绣坊拿了新玩意儿,正想给娘娘看呢。” 说着,便要往殿里走。 “你别横冲直撞的。”尔晴拉住杨七七的手,“娘娘乏了,方才歇下了。” “哦。”杨七七乖巧地点了点头,“尔晴,那这水就让我来浇,你进去陪着娘娘。” 出风头的事她可不干! 她只偷摸着助攻。 “嗯。”尔晴满意地颔首,将水壶递给了杨七七,叮嘱道,“那两畦浇过了。” “知道了。”杨七七提着水壶有模有样地给茉莉花浇起水来。 尔晴看了几眼,便放心地回了内殿。 约莫过了半盏茶,当杨七七哼着小曲儿吭哧吭哧浇得开心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男子低沉暗哑的声音。 “那个谁,你过来一下。” “啊……”杨七七吓了一跳,啪地一下把水壶扔到了地上,猛地往后面倒去。 “小心!”男子利落闪身,长臂一伸,将杨七七接住。 清爽冷冽的气息扑鼻而来,让人有些飘飘然。 杨七七晕乎乎地半躺在男子怀里,抬头,迎上了一双无情似有情的凤眼。 看清杨七七的脸,男子怔愣了片刻,似乎意识到不妥,立刻将人扶正,快速松开双手,疏离地后退了两步。 “你是新来的宫女吗?”男子的声音如甘醇的美酒,光听着就已醉人,“皇后娘娘在何处?” 富察傅恒。 去了前线三个月的富察傅恒!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比原剧晚这么久出场。 但是她此世的男主角终于出来了! 杨七七激动不已,面上却装作一副气愤的模样,大义凛然地说,“你是谁? 这里可是后宫,男子不得随意闯入。” 富察傅恒也不生气,狭长的凤眼往杨七七脸上一扫,右眼角下的泪痣平添几分暧昧与性感,一字一顿道,“我是皇后娘娘的胞弟——富察傅恒。” “原来是少爷。”杨七七恍然大悟,娇俏地福了福身,“多有得罪,还请少爷海涵。” “你唤我什么?”富察傅恒讶然地望着杨七七,“少爷?” 整个紫禁城,人人见了他,都恭敬地喊一声“富察侍卫”。 这样新奇的称呼,倒是第一次听见。 杨七七大咧咧地直视着富察傅恒,理直气壮地说: “您是皇后娘娘的弟弟,自然就是少爷。 那不然我怎么称呼您呢?国舅??” “国舅???”富察傅恒着实没想到她还有更惊人的说法,唯恐杨七七再蹦出另类的称呼,忙不迭移开视线,淡淡地说,“随便,不失体统便可。” “是。”杨七七脆生生地应声,对着富察傅恒笑得粲然,“那我以后喊您少爷,国舅听起来太老了。” 女子唇红齿白,笑靥如花,如冬日里的一缕春风,温暖地拂过湖面,掀起丝丝涟漪。 富察傅恒看着,竟有一瞬间的失神。 “少爷?”杨七七伸出小手在富察傅恒的眼前挥了挥,清澈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皇后娘娘歇下了,得劳烦您候上片刻。” 由于抬高了手,女子纤细白皙的皓腕露出了半寸,晃眼地映入眼帘。 富察傅恒俊脸浮现出一丝赧意,慌乱地侧了个身子,背对着杨七七,一本正经地说教着。 “姑娘家家的,要时刻注意仪态,切莫在男子面前笑成这般,更不能坦肤露臂,不得体!” 哦哟,不得体来了! 好可爱呀!! 杨七七心花怒放,坏坏地盯着富察傅恒通红的耳朵,恨不能扑上去调戏一番。 可想到这世的处境,还是乖乖地克制住自己,乖巧地说,“是,多谢少爷提点。” “嗯。”富察傅恒满意地轻点头,转身望了一眼内殿,温声道,“我还有事,先行一步,稍后再来探望皇后娘娘。” 语毕,便迈开长腿,大步往外面走去。 身后传来女子清甜如兰的声音。 “少爷慢走!” 富察傅恒身形稍顿,下一瞬,竟加快了速度,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帅啊……”杨七七伸长脖子目送着那抹芝兰玉树的身影离开,捧脸作花痴状,暗叹道,“魏璎珞不选他真是可惜了!” “魏璎珞,你在做什么?” 突然,耳边传来明玉娇蛮的轻呵声。 “好啊,你不好好浇花,在这里偷懒耍滑是不是?” 明玉指着地上东倒西歪的水壶,仿佛抓住了杨七七天大的把柄,提高了声音大喊,“我这就去告诉皇后娘娘!” “明玉……”杨七七一把抓住明玉的手,像个八爪鱼一样吊在她的胳膊上,没脸没皮地笑道,“方才有个人突然进来,我惊到了才会这样…… 好明玉,你这个时候去找娘娘,忍心搅她美梦吗? 还有啊,你别总是对人家凶巴巴的嘛,你多笑笑,你笑起来好美的。 你与其用冻不死人的冷意来训我,还不如用明媚可爱的笑容美死我!” 熟知每个人的性情,杨七七对明玉尤其特别的宽容。 无论她怎么对自己挑三拣四,她都可以一笑置之。 这也让明玉总是顷刻间没了脾气。 “谁说我现在要去告诉皇后娘娘了?”明玉傲娇地偏过头,眼底和唇角分明满是笑意,嘴上却不饶人地啐道: “你就会耍嘴皮子!方才谁来了啊?” “我没见过。”杨七七摇摇头,“不过他说他是娘娘的胞弟。” “富察侍卫?”明玉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探头探脑地往院子外面看去,激动地说: “富察侍卫回来了?在哪儿呢?你怎得也不通报一声?” 杨七七无辜地摊摊手,“他听说娘娘歇下了,就不忍打扰。还说有要事要办,会稍后再来。 明玉,你要是早出来一步,就能瞧见他了。” “哼,我难道不知道吗?”明玉气鼓鼓地抱着双臂,活像一只充气的河豚,懊恼地说: “我出了内殿,刚到正厅,就被散下来的帘子砸到了。 这才花了些时间教训玛瑙她们这几个做事不利落的。” 好好的帘子怎么会掉? 杨七七奇怪地摸了摸下巴。 【主人,是我干的!】小磕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一下子跳进杨七七的脑子里,得意地炫耀道: 【我预测到你和富察傅恒今天要见面了。 所以阻止了明玉这个最大的电灯泡。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机智?快夸我呀!】 原来如此! 怪不得她和富察傅恒的初见会这么顺利! 杨七七恍然大悟,不吝啬地夸奖道,“嗯,你不愧是我的小管家,简直和我一样聪明!” 小磕开心不已,喝多了一样上蹿下跳起来。 杨七七整理一下表情,笑嘻嘻地安慰明玉,“不打紧的,他稍后还会过来,你晚点儿一样能瞧见的。” 听了这话,明玉的恼意被笑容取代,可只维持了片刻,又故作不屑地哼哼鼻子,傲娇地说: “谁说我想见富察侍卫了?你别乱嚼舌根! 好好浇花,我看着你做!” “是是是。”杨七七笑着点点头,便提起水壶又忙了起来。 “笨手笨脚的!”明玉随意找了个由头训了杨七七一顿,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抢过她手里的水壶,自己浇了起来。 “明玉……”杨七七温柔地望着眼前活泼娇蛮的女子,握着拳头暗暗发誓: “既然我来了,我一定会守住你,守住皇后,也守住富察傅恒!” 第3章 低调做人,悄摸助攻 申时,富察傅恒又来了长春宫。 踏进院子的那一刻,便不经意地环视着四周。 从院子一直瞧进殿内,甚至连安都请了,却迟迟没看到午时那个俏皮的身影。 心里有一丝丝失落,不觉轻叹了口气。 那气息虽似有若无,微不可查,却仍是被心思细腻的富察容音发现。 “傅恒,怎么了?从进来时便心不在焉的,有心事?” 一旁的明玉和尔晴听了,忙紧张地看了过去。 前者的眼里是不加掩饰的仰慕和欣赏。 后者,只依稀可见盈光闪闪,瞧不出太多的情绪。 “无事。”富察傅恒轻轻摇头,笑望着富察容音,不动声色地挑开了话题。 “娘娘,臣离京三月有余,走时受皇上之托,将帖子放在了您的凤案前。 本来还介怀没能亲自交到您手上…… 如今见娘娘和皇上琴瑟和鸣,臣终算是不负重托。” “这里又没别人,不用如此恪守礼教。”富察容音宠爱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娇嗔道,“我想听你喊声姐姐,而不是冷冰冰的娘娘。” “娘娘,规矩不可废。”富察傅恒抱拳颔首,眼里满是敬重。 “您如今贵为一国之母,纵是阿玛额娘见了,也得尊称一句千岁。” “你呀……”富察容音无奈轻笑,“小小年纪,怎的这般老成持重? 真不知以后什么样的姑娘能让你摈弃这格子里的规矩礼教!” 听到此话,脑海里蓦然浮现出女子俏皮温暖的笑颜,富察傅恒不觉红了耳朵。 富察容音敏锐地捕捉到了,如月的眼眸涌上几丝喜悦,忙试探道,“傅恒,你这是有情况了?” 富察傅恒一惊,酝酿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飘忽地看着富察容音,语气旦旦道: “娘娘说笑了,臣终日忙于公务,无心谈论儿女情长。” 明玉歪着脑袋,越发着迷地盯着他看。 尔晴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悄无声息地紧了紧,秀丽的脸上一如既往波澜不惊。 富察容音明白富察傅恒只在逞强,也不去戳破他的谎言,只是温柔地提醒道: “傅恒,你年纪也不小了,阿玛额娘终日在为你的大事操心,你也该上上心了。 我希望你能遇到一个自己真心钟意的女子,与她执手相伴一生。 皇上那里,你不必担心…… 虽说你深受皇上器重,婚姻大事恐无法自主,可我无论如何也会保住你择偶的自由。” 明玉和尔晴俱是露齿而笑。 “臣多谢娘娘垂恤!”富察傅恒起身,笔直地行了个礼。 姐弟二人又说了些家常话,富察傅恒便请安告退了。 临走之前不由自主再次环顾一周,仍是没瞧见那抹身影,终是带着些许遗憾离开了长春宫。 ………… 深夜,长春宫宫女的居所——西林阁。 一眼望去,十多尺的两面大通铺上,同一个方向躺着十来个宫女。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倾泻在花色一致的被褥上。 朦胧间,可见一方鼓鼓囊囊,好似有人两只膝盖蜷缩了起来。 再仔细倾听,还隐约能听到咔嚓咔嚓的声响。 【主人,大晚上了,你别吃了,长胖了富察傅恒瞧不上可就糟了!】 “放心,这魏璎珞是不胖体质,我试过了。” 被窝里,杨七七怀抱一包肉脯,手里还举着一根,放进嘴里东拉西扯地嚼着。 时不时用力过头,一鼻子碰在了油纸袋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吓得她赶紧屏住呼吸,静听片刻,直到发觉无人醒来,这才继续胡吃海吃起来。 吃着吃着,杨七七停了下来,郁闷地问: “小磕,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跟猪有仇,怎么这辈子天天都想吃猪肉?” 【呃……这个……】小磕为难了。 从新还珠出来的时候,册子存封了主人的记忆,说是避免影响她做任务。 没想到居然做得不够干净,上一世没吃猪肉的仇还是记到了现在! “你干嘛结结巴巴的?”杨七七把小磕当成了好兄弟,也不想为难它,翻了个身继续啃着猪肉脯。 机械的咀嚼声中,她的眼皮越来越重,思绪渐渐飘远,如电影一般,快速播放着她来这个世界的一切。 杨七七被传送到魏璎珞身体里的时候,她还没进宫。 似乎是魏璎珞忧思过重,夜里受了风寒,体质比较虚弱,这才给了册子和她可趁之机。 了解了当时的环境后,杨七七迅速做出选择——这一世,低调做人,悄摸助攻。 于是,进宫第一天,她提前抓紧了吉祥的手,没让她冲撞乌雅青黛。 乌雅青黛凭借清丽动人之姿,荣获弘历宠幸。 可不过昙花一现,便被弘历打入了冷宫。 听说是弘历厌恶乌雅青黛那双三寸缠足。 在绣坊里,杨七七也绝不展露锋芒。 不仅和和气气见谁都笑脸迎人,更是扮作资质愚钝,每每只绣出中等绣品。 如此一来,锦绣玲珑几人自然是不曾为难过她。 倒是张嬷嬷慧眼识珠,瞧出杨七七的真本领。 一是感念阿满一手好绣艺后继有人,二是欣慰阿满之妹心思豁达,便对杨七七十分眷顾。 当然,也是顺着杨七七的心意,偷摸着对她好。 可即便没有杨七七“从中作梗”,锦绣和玲珑为了争个绣坊第一,也斗得你死我活。 不到三个月,二人便两败俱伤,相互陷害之时,被吴书来逮个正着,将两人双双流放宁古塔。 至于愉贵人、高贵妃和娴妃那里,杨七七也从来没有正面出现过。 她只让小磕告知她这些事情将会发生的节点,在这之前去给富察容音传信。 而能有这个机会,也要多亏张嬷嬷的安排。 随意给她一个送绣品的差事,便能让她名正言顺去往长春宫。 高贵妃逼迫愉贵人喝枇杷膏的时候,杨七七让小磕绊住了明玉尔晴,单独见了富察容音。 杨七七告知富察容音,她来此之前先去了永和宫,发现了几人的剑拔弩张。 言辞恳切说完此事后果,并请求富察容音保她一命,不要透露自己的名字。 富察容音被说服,便强忍着郁结的心情,赶往永和宫,救下了怡嫔。 也是从那时开始,富察容音开始对不起眼的杨七七刮目相看,并向所有人隐瞒着她的“藏锋芒”。 娴妃胞弟常寿狱中染急病,四下求人借钱的时候,杨七七再次见了富察容音,请她抛开心中“不拉拢人”的成见,派太医去狱中救治常寿。 富察容音不疑有他,果然照做。 娴妃便承了富察容音一个天大的人情。 因为常寿及时救治,娴妃母亲没有失子自戕,娴妃依然还是那个温婉娴静的娴妃。 虽然娴妃嘴里还是说着不加入任何阵营的话,心里却对皇后充满感恩,言行举止都与皇后交好。 尽管弘历最后还是将娴妃父弟下狱定罪,她却再不会对富察容音有任何怨怼之情。 如此,只要娴妃不黑化,便不会怂恿纯妃,那么一切的悲剧都不会发生。 至于弘历,杨七七只要设法避免与他的每一次相遇,便不会被他惦记上。 也许因为杨七七这一系列操作带来了蝴蝶效应,她进宫大半年,从未遇见过富察傅恒。 直到三个月前,弘历突然派富察傅恒前往边疆平乱,并将追封帖托付给了他。 富察傅恒去了长春宫,没有见到姐姐,便将帖子放在了凤案上。 他前脚刚走,杨七七便再次过来送绣品。 碰巧听到明玉大呼小叫的声音,这才得知方才富察容音失神之际打翻了茶水。 杨七七一眼认出那封帖子,便自告奋勇冰干了帖子,恢复了字迹。 富察容音也得以了解弘历的心思。 杨七七又趁机声情并茂开解一番,富察容音便想通了,与弘历破镜重圆。 至此,富察容音将杨七七彻底视为心腹。 又过了一个月,皇后凤诞,杨七七献礼有功,富察容音便借机将她调往长春宫。 再后来,杨七七每日逗富察容音开心,还为她出谋划策留住弘历的心。 可这免不了要与弘历打照面,于是,她只好装起了鹌鹑,次次见到他便结结巴巴。 果不其然,弘历对她没有一丝兴趣,只觉得碍眼的紧。 甚至见杨七七就喊她鹌鹑。 打那起,长春宫人人都觉得,新来的大宫女胆小如鼠不值一提。 可只有富察容音明白,她到底收获了怎样一颗珍宝! 第4章 鬼祟偷窥的傅恒 日子如白驹过隙,一眨眼便又过了大半月。 杨七七每日除了做好长春宫的份内事,还要预防剧里一大堆的陷害,简直比那陀螺还要繁忙。 高贵妃自己无所出,便见不得愉贵人怀有龙嗣,一月能找出各种花样去永和宫闹个次。 本来杨七七是不想管这些破事的。 可一来愉贵人肚子里怀的是将来的五阿哥。 二来高贵妃若是真的除掉了愉贵人肚子里的孩子,势必会把脏水泼在皇后娘娘的头上。 是以,杨七七只好铤而走险,借用富察容音的名义去了永和宫好几次。 以“说折子戏”逗乐为由,隐晦地传授了愉贵人几招“哄君”妙招。 好在愉贵人也不是个愚笨的,从戏文里听出来些道理,并学以致用。 让弘历对她产生了怜爱,也忌惮有人会加害皇嗣,便派重重侍卫围住了永和宫,任何居心叵测之人都甭想靠近。 愉贵人如释重负,和怡嫔姐妹二人整日拘于一方天地,虽百无聊赖,倒也过得安逸。 有了杨七七的干涉后,原剧里出现的情节自然少了一大半。 怡嫔未死,愉贵人不必偷摸祭拜她,便不会有高贵妃“逼宫谋害”一事。 愉贵人不曾出门,便不会有嘉嫔利用高贵妃爱犬雪球吓唬愉贵人一事。 …… 可杨七七千防万防,却防不住荔枝宴的到来。 这日,长春宫,富察容音笑吟吟地召集了众人。 “福建岁贡,晋献了几棵荔枝树。皇上厚爱,赏给本宫三棵。 这荔枝乃是南方特产,快马加鞭连日送往京城实属不易。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本宫决定三天后在皇宫举办一场荔枝宴,邀请各宫妃嫔一起品尝。 届时,本宫会和皇上一起,从树上摘下新鲜的荔枝,与众妃同享。 尔晴,明玉,此次宴会由你们二人全权负责,务必要安排得妥帖周到。” “是,皇后娘娘。”尔晴和明玉笑着福了福身。 “璎珞。”富察容音慈爱地看着杨七七,温柔地说: “你素来喜静,心思又十分缜密,本宫便派你宴会当日全程不离地看着荔枝,切不可出现任何闪失。” “是,皇后娘娘。”杨七七感激地颔了颔首,满眼孺慕地望着富察容音。 富察容音如沐春风地挥了挥手,“好了,都下去。本宫乏了,想小憩片刻。” “是。”众宫女跪安告退。 尔晴扶着富察容音进了内殿。 明玉目送二人离去,便端着身子走到杨七七面前,小嘴儿撇了撇,别别扭扭地说: “喂,娘娘就给你派了个看守的活儿,你怎的就乐成这样了? 琥珀玛瑙她们个个恨不得在宴会上好好露个脸,以图个赏赐…… 你倒好,区区幕后,怎的还开心得起来?” 这语气,越听越觉着是在打抱不平。 “好明玉,谢谢你关心我!”杨七七喜滋滋地蹦到明玉跟前,调皮地捏了捏她的脸,笑眼弯弯地说: “娘娘她独具慧眼,知道我性子散漫、爱偷懒,就给我派个轻松的活儿呗。 怎的?你也想来陪我看荔枝?” “谁关心你了?天天没个正形儿的!” 明玉嘴硬地拍开杨七七的手,抱着双臂侧着身子傲娇地仰着小脑袋。 “哼,你还真以为看荔枝是个什么美差不成? 当日整整三个时辰,可是眼睛都不能眨的。” 还说不是在关心我? 杨七七捂嘴偷笑,却不想戳破明玉的小心思,也不想让她知道看荔枝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使命。 只是坏坏地戳了戳她柔软滑嫩的脸颊,大喊一声“谢谢你关心可是我很乐意”,便脚底抹油地逃开了。 “你……”明玉羞赧地摸着脸颊,气呼呼地跺了跺脚,冲着杨七七的背影娇呵,“我早晚剁了你的爪子!” “我知道你不会的!”杨七七边跑便回头,对明玉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明玉看了,竟是什么脾气都没有了,抿唇敛了敛表情,眼角不觉浮现一抹柔和。 明玉够着脖子,一直看着杨七七出了院子,才百无聊奈地收回视线,袅袅地进了内殿。 ………… 三日后,荔枝宴如期而至。 卯时不到,杨七七便和珍珠一起,带着十二个太监去了内务府。 三棵荔枝树宝贝似的罩在了大红绸布里,给人一种喜庆的神秘感。 杨七七让人拆开,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荔枝完好无损后,才又重新护了起来。 一行人抬着荔枝树,吭哧吭哧地进了太和殿偏殿。 巳时,弘历和富察容音到场,众妃嫔行礼后按品阶入座。 帝后说了些文绉绉的场面话,便宣布宴会开席。 热场节目自是少不了一阵轻歌曼舞。 正殿里丝竹声声入耳热闹非凡时,偏殿里却异常安静,安静到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 “璎珞……”珍珠捂着肚子从圆凳上站了起来,清秀的小脸儿染上几丝赧意,害羞地说,“我……我肚子疼,想去方便一下。” “你去,有我在呢,放心。”杨七七和气地点点头,美眸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谢谢你了,璎珞,你最好了。”珍珠开心地连忙道谢,便夹着腿扭扭捏捏地小跑了出去。 杨七七见珍珠没了人影儿,左右看了看,便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包猪肉脯,捻起一根就大嚼特嚼起来。 抬头望了望面前的荔枝树,含糊不清地咕哝: “从寅时忙到现在没顾得上吃饭,可饿死我了。 还好我机智,偷偷藏了包肉肉…… 哎,在外人面前假装小鸟胃可太难受了!” 假装小鸟胃?? 这声音,虽然叽里咕噜微不可闻,却分明像是…… 巡逻经过此处的富察傅恒蓦地停下脚步,抬头,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殿内。 只一眼,竟不觉失了神。 一身素色青衣的女子抖着小腿悠闲地坐在圆凳上,左手抱着黄色的油纸包,右手执着风干的肉脯,鼓着腮帮子费劲儿地咀嚼着。 好容易咽下去一口,她便心满意足地眯着眼睛,露出皓齿笑得开心,两只小脚也抖地越发起劲儿了。 那笑容,那神态,毫无体统可言,却俏皮可爱到让人移不开眼睛。 是她! 那个喊他少爷却再没见过的宫女! 富察傅恒站得笔直,顶戴花翎下,是一双染了喜色的多情凤眼。 【主人,富……】小磕正欲提醒杨七七男主角来了,就被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姑娘……璎珞姑娘……” 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地从回廊上跑了过来。 富察傅恒闻声,一个闪身迅速躲到了一抱来粗的朱红色柱子后面,眉间不禁浮现几分懊恼。 富察傅恒,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何要躲起来?? 这般鬼祟偷窥一个女子,岂是大丈夫所为? 正当富察傅恒无比唾弃自己之际,小太监冲进了内殿,火急火燎地大喊: “璎珞姑娘,不好了,珍珠姐姐晕倒在恭房了,您快随奴才去瞧瞧!” 第5章 英雄救美,好经典的 杨七七把肉脯搁在圆凳上,拍拍手站了起来,轻描淡写地说: “那,劳烦小公公,送我们家珍珠去一趟太医院,可好?” 哼,想支开她?做梦! 小太监嘴角抽了抽,万万没想到杨七七会如此淡定。 殿外的富察傅恒也不免蹙了蹙眉。 这般明媚的女子,怎会如此冷漠? 思索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然扶在朱红色的柱子上,颀长的双腿微一前倾,便探了半个身子出来。 富察傅恒抿了抿瘦削的薄唇,凤眼半眯,若有所思地望向了殿内。 “璎珞姑娘……”小太监上前两步,抱拳作了个揖,自嘲道: “这……奴才虽说算不得男人,可那女恭房毕竟是女子宽衣解带之所,奴才实在是羞于闯入…… 姑娘,您就看在珍珠姐姐和您同僚一场的份儿上,去瞧瞧她。 晚了,恐生大事啊!” “呵,好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杨七七冷笑着挑了挑眉,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歪头盯着小太监,轻描淡写问道: “既是如此,你又是如何得知珍珠晕倒在恭房的?” “奴才……”小太监张了张嘴,欲解释什么。 杨七七不客气地打断道,“你想说是别的宫女发现的? 那为何发现珍珠晕倒的宫女不扶她起来,反而要转告你来通知我呢? 我又不是太医,第一时间去瞧她能有什么用处?” “姑娘,你……”杨七七字字珠玑,小太监被顶得面红耳赤,再也编不出别的借口,支支吾吾了半天,只说了一句“姑娘好狠心”,便作势离开。 杨七七嘲讽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弯腰去拾圆凳上的肉脯。 她冷漠的表情和话语被人尽收眼底。 她果真这般无情刻薄?? 富察傅恒旋身背靠在柱子上,失望地耷拉着眼睑,握紧的拳头掐进了手心,带来丝丝的疼。 那灼痛,不知是指尖划破手心的钝痛,还是心底那缕阳光被乌云遮蔽的失落。 富察傅恒低叹了口气,摇摇头,正欲离开,耳边忽然传来奇怪的摩挲声。 习武之人敏锐的耳力令他一瞬间便认出那声音来自何处。 是木棍紧贴着衣服发出来的沙沙声。 不好! 意识到什么,富察傅恒神色一凛,猛地回头看去。 只见那个小太监猛然从腰间抽出一柄一尺多长三指多粗的圆木棒,高高地举过头顶,狠狠地,便要往背对着他的女子颈上袭去。 “小心!”富察傅恒大喝一声,脚尖轻点,如马踏飞燕,闪身飞了进去。 杨七七听到动静,第一时间回过头来,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小太监一脸凶相,手里的棍子距离她的头顶只有三寸之隔。 这也躲不及啊! “我去,草率了!”杨七七大骂一句,闭着眼睛准备迎接暴击。 千钧一发之际,富察傅恒如闪电般飞扑过去,高大的身躯密不透风地将杨七七护在怀里,继而一个潇洒后踢,便把小太监踹飞。 “啊……”小太监哀嚎倒地,棍子也哐当一声飞了出去。 “……”后背传来坚实温热的触感,杨七七有些懵逼,奇怪地睁开眼睛,顿顿地转了个身,仰着脑袋,迎上了一双写满关切的眼。 “可还好?”富察傅恒低头巡视着杨七七略显苍白的小脸儿,声音温润如春风拂过泸沽桥,“他是谁?为何袭击你?” “少爷?!”杨七七松了口气,惊喜地望着眼前俊美无俦的男子。 可偏头瞧了瞧小太监,见他有逃跑的动作,当下也顾不得撩拨富察傅恒,忙不迭小跑过去,气呼呼地补了一脚,直接将人踹晕。 “让你偷袭我!” “……”富察傅恒诧异地看着杨七七,眼底不觉闪过一抹欣赏,连带着嘴角也微微上扬,语气里也透露出明显的愉悦。 “看不出来,你个子娇小,力气竟如此之大。” “谢谢少爷赞美。”杨七七大大方方地承下富察傅恒的夸奖,蹦蹦跳跳地跑到他面前,仰着脑袋甜笑道: “也要多谢少爷救命之恩。您可不知道,英雄救美,好经典的!” 经典?这是什么说法? 富察傅恒不理解,疑惑地望着杨七七,目光不经意扫过她清丽脱俗的小脸儿,竟不自觉调侃道: “英雄救美,你居然自称美人,倒真是不客气。” 杨七七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说,“我本来就是美人,为何要客气?那不是虚伪吗?” 女子傲娇地仰着下巴,红唇水润,美眸盈盈,嘴角噙着甜甜的笑容,好一番女儿娇态! 富察傅恒顿觉呼吸凝滞,痴痴地望着杨七七,竟忘了喘气。 不多时,便憋红了整张脸。 还真是不经撩啊! 杨七七暗叹一句,欢喜地盯着红到耳根的富察傅恒,生怕他憋出个好歹,便善解人意地扯开了话题。 “少爷,这个人方才就想借口引我出去。 我猜他可能受了谁的指使,想破坏这三棵荔枝树,让皇后娘娘荔枝宴失败,在皇上和所有妃嫔面前下不来台。” 富察傅恒心中一动,为自己先前的小人之心感到羞愧,欲言又止道,“所以,你才会…… 好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由我来处理。 这后宫风云诡谲,你莫要让那幕后之人知道是你破了这一局,你可明白?” “明白!”杨七七乖乖地点点头,俏皮地眨了眨眼,“那就劳烦少爷了。” 又是这般明媚可爱的笑容…… 富察傅恒眉心一跳,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一本正经道: “这才不过半月,你怎的就忘了体统?以后莫要随意对男子做出这般情态!” 杨七七戳戳手指,一脸无辜,“对少爷也不行吗?” 富察傅恒一愣,怔怔地呆在原地,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回应。 杨七七觉得今日撩拨次数已经够多了,于是便瞅了一眼角落里的日晷,笑道: “少爷,时候不早了,荔枝树该上场了。 这个小太监,就交给您啦。 对了,您好像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我知道,你叫璎珞。 方才那小太监喊过你的名字。 富察傅恒动了动唇,想这般交代。 可还没来得及说,就听杨七七脆生生地自我介绍道: “少爷,我叫魏璎珞,您也可以喊我七七。七七,是我的昵称。” 她为何告知他自己的昵称?难道…… 不知想起什么,富察傅恒俊脸一红,心虚地清了清嗓子: “璎珞姑娘,我去审讯这个小太监了,你自便。” 语毕,便拎着小太监,逃也似地跑走了。 富察傅恒实在搞不清楚,为何才短短两次见面,他便狼狈地逃跑了两次? “傻瓜,你一个纯情男,哪里禁得起挑逗?” 杨七七知道富察傅恒在想什么,不觉好笑地摇了摇头,如水的眸子漆黑透亮,倒映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 第6章 杀鸡儆猴 最终,荔枝宴圆满结束。 弘历和富察容音执手共剪颗颗荔枝,恩爱和谐的画面着实刺痛了高贵妃的眼。 “蠢奴才,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真是饭桶!” 储秀宫主殿,浓妆艳抹牡丹之色的高贵妃黛眉紧蹙,华丽典雅的金色护甲捻成兰花指,隐约有聚拢的趋势。 富丽堂皇的地板上,名贵的青花瓷茶杯碎了一地,清透色的茶渍狂放地泼洒在地毯上。 嘉嫔立刻上前安抚,“娘娘息怒,左右不过是场宴会,对皇后并无实质性的大用,您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生气。” “小事?”高贵妃眼中闪过一抹妒色,“本宫这儿一颗荔枝都没见着,却连树都送去给她了,这叫小事? 皇上当着后宫所有妃嫔的面,与她眉来眼去,向全天下昭告了对她的宠爱,这也叫小事? 你没瞧见她今日在殿上得意风光的样子?真是碍眼至极!!” 嘉嫔连忙换了个说辞,笑得十分谄媚。 “娘娘,您素来艳压后宫,风头无两,即便是她,也是比不上的。 如今她也不过出了一次风头,那还都是娘娘您大度不去计较。 否则,以您受宠的程度,荔枝树早就送往储秀宫了。” “呵,你倒是会安慰人!”高贵妃美丽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绝色的笑,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可这缓和的心情并未持续多久,殿外便传来小太监气喘如牛的呼叫声。 “娘娘……不好了,娘娘……” 高贵妃敛了笑容,不悦地看了过去。 贴身宫女芝兰大步上前,一把拦住慌慌张张的小太监,呵斥道: “何事大呼小叫?敢惊扰贵妃娘娘,你有几个脑袋?”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贵妃娘娘恕罪!” 小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 “罢了。”高贵妃慵懒地抬了抬手,一双勾人的吊梢眼轻掀了掀,仪态万千道,“这是火烧眉毛了?瞧把你急的!” 小太监抬起头来,急吼吼地说,“禀娘娘,小方子被富察侍卫抓了。 有人瞧见富察侍卫拎着小方子去了敬事房。 奴才听说,已经审讯完毕,把人交给皇上了!” “什么??”高贵妃惊得拍了拍桌子,身子猛地前倾,恶毒地盯着脸色发白的嘉嫔,“这就是你说的小事??” “娘娘……”嘉嫔心虚地扑倒在高贵妃脚边,“嫔妾也没想到,那奴才不仅事儿没办成,还能被人逮住啊!” “没想到没想到……还有什么事情是你能想到的?” 高贵妃生气地踢开嘉嫔,护甲生生地被折断,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若是那奴才嘴巴给本宫闭得严严实实还好,若是他敢说出去半个字……” 话没说完,警告意味却十足。 “娘娘放心,小方子嘴很严的,他不会说出去的!” 嘉嫔不顾疼痛,爬起来连磕三个头,“嫔妾保证……” “本宫不稀罕你的保证。”高贵妃从软椅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战战兢兢的嘉嫔,冷冷道,“本宫喜欢……弃卒保车。” “……”嘉嫔身子一颤,弱柳扶风地倒在地上,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不,不会的,事情不会败露的! 即使皇上知道有人要破坏荔枝树,应该也不会拿她开刀的,她可是四阿哥的生母! 对,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嘉嫔忐忑地等到了酉时,一双疲惫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依然不敢睡下。 又过了三刻,灯火阑珊的储秀宫骤然通明起来,李玉带着圣旨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皇上有旨……” 高贵妃匆匆穿戴整齐,率领众人下跪接旨。 卸了浓妆的她如清水芙蓉,倒是多了几分无辜。 和那双充满野心和不甘的眼睛形成了鲜明对比。 嘉嫔攥紧了拳头,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嘉嫔勾结奴才欲破坏福建岁贡,且伤人未遂,经查明,人赃并获。 其德行有亏,意图致一国之母于不义境地,其心可诛,深负朕恩。 念其育四阿哥有功,免死罪,降为答应,打入冷宫。 四阿哥年幼,交于娴妃扶养。 高贵妃身为储秀宫主位,治下不力,无能至极,罚一年宫例,禁足三月,以观后效。 高贵妃,嘉答应,接旨!” 高贵妃捏了捏拳头,面无表情地磕了个头,一字一顿道,“臣妾,接旨。” 李玉将圣旨递到她的手上。 “皇上开恩,臣妾知罪了,求皇上开恩!” 嘉嫔,不,嘉答应难以接受,哭得梨花带雨,匍匐在地,不停地哀求着。 两个小太监上前抓住嘉答应,粗鲁地往外面拉。 “不……皇上,四阿哥不能离了臣妾……” 嘉答应疯狂地挣脱束缚,猛地扑在李玉脚下,抱着他的腿哭喊道: “公公,求你替我带句话给皇上……” “嘉答应,您又何苦为难奴才?”李玉后退了两步,摇头叹道,“您胆儿可大,竟将矛头对向了皇后! 皇后啊,那可是皇上的心尖儿人! 这可不是一棵荔枝树的事情…… 来人啊,将嘉答应拉下去!” “嗻……” 嘉答应颓废地瘫坐在地上,两眼无神,面如死灰,如破布一样被人拉了下去。 李玉又说了两句客套话,便带领众太监离开了储秀宫。 “娘娘……”芝兰见李玉走远,跪着挪到失神的高贵妃面前,心疼地欲扶她起来。 “芝兰,你听到没?”高贵妃推开芝兰的手,嗤笑着扬了扬手里的圣旨,自嘲道: “皇上这是在杀鸡儆猴呢!呵,哈哈哈哈…… 皇上可真宝贝皇后啊,区区一件未遂之事,竟罚得如此之重! 他这是做给本宫看呢,想告诫本宫,以后离他的皇后远一点……哈哈哈哈,真是羡煞旁人啊!” 高贵妃仰头大笑,直笑得声音沙哑,两行清泪从眼角划落。 那凄凉的笑声,回荡在偌大的储秀宫,给漆黑的夜平添了几分恐怖。 “娘娘……”芝兰担心不已,欲言又止地望着自家主子。 许久后,高贵妃擦了擦眼泪,柔若无骨的手搭在芝兰的手心,踉跄着站起了身。 湿润通红的双眼,泛起层层凌厉的涟漪。 “芝兰。” “奴婢在。” “怡亲王欠本宫的人情,是时候该还了。” “是,奴婢马上就去。” 芝兰是高贵妃肚子里的蛔虫,只需一句话,一个眼神,便能领会她的所有想法。 高贵妃看着芝兰离开的方向,眸子里闪过一抹狠绝。 富察容音,本宫动不了你,难道还动不了富察傅恒? 你们姐弟二人沆瀣一气断本宫臂膀,就莫怪本宫心狠手辣了! 第7章 刺杀,挡刀 储秀宫被罚后,整个皇宫陷入了宁静。 一时间,后宫犹如一潭死水,既没有新鲜事情发生,也不曾出现任何岔子。 众人各司其职,相安无事地度过了几日。 这天,杨七七和明玉奉皇后之命出宫采买。 二人卯时出宫,大街小巷逛了个遍,直到未时才匆匆作罢,提着大包小包往巷子里走去。 “璎珞,你走快些,晚了宫门就要下钥了。” 明玉费力地腾出一只手来,气喘吁吁地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珠,撅着小嘴儿娇嗔地瞪着杨七七。 “都怪你,带人家去见识了如此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害我乐不思蜀,这下好了,回宫要迟了!” “是是是,都怪我。”杨七七也不生气,笑眯眯地望着明玉,故作懊恼地摇头。 “我不该让你瞧那新来的川剧变脸,不该带你去和府井的小吃一条街,不该……”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明玉小脸红里透粉的,亮晶晶的眸子闪过一丝兴奋和意犹未尽,面上却一如既往的嘴硬。 “总之……你以后别诱哄我去那里便是! 咱们是出来办事的,不是出来嬉戏作乐的。” “这样啊……”杨七七半是失望半是遗憾地说,“那我只好跟主子说,以后让珍珠陪我出来。 就说……明玉不喜市井气息,一心只想在宫中陪着……” “璎珞!!”明玉娇里娇气地跺了跺脚,猛地停下脚步,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杨七七,凶巴巴地大喊,“你敢?” “不敢不敢。”杨七七笑得灿烂,“好明玉,我逗你的,别当真啊!” “哼!”明玉傲娇地仰仰下巴,唇角勾起一抹甜甜的笑。 杨七七看了,心里满是欢喜,于是便催促道,“快快快,去巷子里把东西放马车上,我手要断了……哎哟……” 明玉一听,脸上浮现一抹担忧,忙不迭弯腰托住了杨七七手上的一个包裹,口是心非地啐道: “活该,让你贪心,让你买这多东西!” “我就知道你心疼我……”杨七七油腔滑调地冲明玉眨眨眼睛。 “少贫嘴,手还要不要了?”明玉嫌弃地抖了抖鸡皮疙瘩,“我可不想主子治我一个见死不救的罪名!” 语毕,便抢过杨七七怀里抱着的一捆物什,笨拙地夹在了胳肢窝里。 “明玉……”杨七七欣慰不已,水眸盈盈,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可这感动尚未持续多久,便听到女子呼呼喝喝的娇斥。 “走啊,还愣着做什么?想累死我啊!” “……” 好家伙,果然温柔不过三秒! 杨七七吐了吐舌,好笑地摇摇头,便也不再啰嗦,乖乖地跟在明玉身后,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着。 约莫过了一盏茶,二人穿过了好好几条街,终于绕到了停放马车的巷子里。 那是一家茶楼的后巷,专供客人停轿喂马的。 凡是在茶楼饮茶吃果子的,皆可凭票据停车。 杨七七进宫前便来过这里。 老板的现代经营思维让她颇有亲切感。 于是,后来每次出宫,她都会先去茶楼喝杯茶,顺便安置好马车。 “明玉姐姐,璎珞姐姐。”小太监阿福恭敬地喊了一声,忙不迭跳下马车,利落地将两人手里的东西往马车里面搬。 “两位姐姐可累坏了?”阿福看了看娇喘微微的两人,乖巧地说,“以后这种差事,尽管喊小的来做。” “那恐怕不行。”杨七七用手扇了扇风,一张小脸儿红扑扑的。 “这集市热闹,马车走在里面实在不太方便,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你若是跟着我们,这马车谁来看着? 我们受点累不要紧,这宫里的东西若是有所损坏,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阿福一听,尴尬地笑了笑,“是,姐姐说得对。” “璎珞……”明玉不赞同地睨了杨七七一眼,见阿福进了马车整理东西,便凑到她耳边,奇怪地说: “你做什么要吓唬他?主子才不会因为这点身外之物惩罚我们呢! 再者,有个人跟在后面提东西不挺好的嘛。” “傻明玉。”杨七七把手搭在明玉的肩膀上,有节奏地拍了拍,意味深长地说: “阿福是皇上派给主子的,有他跟在后面,你能玩儿得尽兴?” “这……”明玉顿了顿,偏着脑袋若有所思。 那纠结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了,杨七七不禁捂着嘴巴偷笑。 “两位姐姐,富察侍卫!” 突然,阿福惊讶地指了指对面。 “富察侍卫??” 杨七七和明玉好奇地抬头,顺着阿福的指引看了过去。 如玉轩门外,一袭藏青色常服、身形挺拔的富察傅恒手执一个木盒侧身而立。 他的身旁是一位年约六十的老者,正恭敬地点头作揖,不知在说些什么。 “真是富察侍卫!”明玉惊喜不已,“我倒是忘了,他今日轮休,不用当值。” “瞧把你高兴的!”杨七七伸长了脖子,兴味十足地望着那抹出众迷人的侧影,还不忘打趣明玉,“你要不上去打个招呼?” “好……”明玉本欲脱口而出的“好啊”在触及杨七七调侃的眼神时蓦然转了弯。 “好没眼力见儿!看不出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就真的大祸临头了! 走走走,回去了! 阿福,准备回宫。” 说着,便急吼吼地推着杨七七上马车,自己则回头偷偷看了一眼,唇边染上一抹娇羞的笑,最终美滋滋地上了车。 阿福将车帘放了下来,遮住了二人娇美的脸。 富察傅恒似是感觉到什么,转身往这边看了过来。 入眼的,是一驾缓缓奔跑的马车。 驾车的,是一位样貌清秀的小厮。 或许是哪家小姐! 富察傅恒心想。 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真是疯了,他竟然仿佛听到了她的声音…… “大人?”李老板见富察傅恒有些失神,小心地提醒道,“若是找到了《塞外异志》下卷,小的亲自送到您府上。” 富察傅恒眼神恢复清明,温和地点点头,“好,劳烦李老板了,告辞。” “大人慢走!”李老板敬畏地看着着富察傅恒翻身上马,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才转身回了如玉轩书阁。 不足片刻,富察傅恒便追上了方才所见的那辆马车。 疾风奔驰中,他与马车擦肩而过。 “富察侍卫跑得可真快啊!不愧是一等一的巴图鲁!” 阿福看着富察傅恒雄姿勃发的身影,不禁暗暗赞叹一句。 富察傅恒每次来长春宫,阿福都是低着头行礼的。 是故,富察傅恒并不认识阿福。 倒是阿福去侍卫所办差之时见过他。 阿福崇拜地看着富察傅恒越来越远的背影,忍不住挥挥马鞭,加快了速度,期盼着能追上他一点…… 富察傅恒丝毫不知道身后多了个穷追不舍的崇拜者,只想着尽快赶回府里用晚膳,以免额娘担心。 不知过了多久,鳞次栉比的集市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段通往紫禁城和南城宅院的郊外。 毕竟是通向皇宫的必经之处,说不上荒凉,有树有屋有山坡…… 只是没什么人罢了。 是个适合埋伏的地方! 多年来熟读兵法,富察傅恒每次从这儿经过,都会不由自主想起这句话。 可他没想到,他的想象竟然会变成现实。 “来者何人?”富察傅恒端坐在骏马上,镇定自若地睥睨着从天而降围成一圈的黑衣蒙面人,不怒自威道,“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敢持刀挡道!” “挡的就是你的道!”黑衣人首领嚣张不已,举着刀大喝一声,“兄弟们,上!” 十几个人蜂拥而上。 冲他来的? 富察傅恒剑眉微蹙,气沉丹田,双手撑在马背上,一个干净利落的快速旋身,瞬间将涌上来的几人踢飞。 其余人见状,慌忙躲开,气势汹汹地举剑刺去。 富察傅恒借助身高优势,稳稳地坐在马上,长腿一扫,便轻易将刺客的剑踢开。 黑衣人首领眸色一沉,竟将大刀甩了出去,径直射向了马儿的左前腿。 马儿发出一声嘶哑凄厉的悲鸣,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富察傅恒从马背上滚下,黑衣人趁机围攻。 好在他身手足够矫健,危急关头及时翻身一跃而起,躲开了长剑,与刺客拳脚相见。 眼见黑衣人处处下死手,富察傅恒也不再顾忌,一个近身手刀劈晕了其中一人,并夺下兵器以为己用,刀刀见血,却刀刀避开要害。 可富察傅恒纵使再神勇,也是寡不敌众,不一会儿手臂便被划了一刀,手中的剑也掉落在地。 刺客首领见状,眼底满是阴戾,高高地举起大刀,凶狠地往富察傅恒身上砍去。 “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女声。 富察傅恒身形一顿,抬头,蓦然对上杨七七惊忧不已的双眸。 眼前晃过一片红影,快到让他震惊! “刺啦——” “嗯…………” 皮肉衣帛撕裂的声音夹杂着沉闷的痛呼声。 浓烈的血腥味在鼻尖蔓延。 女子娇弱的身体如破布一般,直直地倒在了富察傅恒的怀里。 第8章 断了执念 “璎珞!!!” “璎珞姐姐!!!” 明玉和阿福惊恐地尖叫出声。 “………”富察傅恒颤抖着双手接住杨七七,漆黑的眼眸满是震撼和心痛,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惨白的小脸儿。 “少爷……”杨七七艰难地喘着粗气,虚弱地嗔道,“别手下留情,会死的……” 话未说完,便彻底晕死了过去。 “璎珞……”富察傅恒痛呼一声,向来云淡风轻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恐惧。 刺客首领从半路杀出程咬金的意外中回过神来,举刀再次袭击。 富察傅恒怒了,左手抱着杨七七,一个旋身将首领踹飞。 刺客首领倒在地上,甩出去的大刀被富察傅恒接住,他的眼里是从未有过的狠绝。 “……”刺客首领大惊失色,狼狈地想要起身逃跑。 “刷——” “刺——” 大刀如长了眼睛一般,径直贯穿了刺客首领的胸膛。 首领瞪大了眼睛,哐当一声仰面倒地。 其余黑衣人见领头已死,纷纷丢盔卸甲,仓惶而逃。 “璎珞……”富察傅恒瘫软在地,半跪着揽住杨七七,伸手,小心翼翼地探上她的鼻息。 指尖传来微弱的呼吸,带着一丝温度。 富察傅恒如释重负,长长地松了口气。 “璎珞……” “璎珞姐姐……” 明玉哭着跑了过来,阿福也是满脸担心。 “璎珞,你为何这般傻啊?”明玉跪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道,“富察侍卫,璎珞她……” “她还未死!”富察傅恒头也不抬地低吼出声。 明玉吓得眼泪都憋了回去,不上不下地含在眼眶里,十分楚楚可怜。 富察傅恒沉声对明玉和阿福道,“你们去把刺客抬上马车,快!” “是!”阿福郑重地点头,轻唤,“明玉姐姐?” “啊?哦……好好好!”明玉猛然回过神来,忍着心中的恐惧,和阿福一起,跑向那人的尸体。 “璎珞,对不起,你忍一下……” 富察傅恒愧疚地叹息一声,便脱下自己的上衣,盖在杨七七鲜血淋漓的后背上。 衣服摩挲伤口的钝痛令怀里的人儿瑟瑟发抖。 “璎珞……”富察傅恒心疼不已,咬咬牙关,狠心用力,将两个袖子打结,系在了她的胸前。 “嗯……”一阵剧痛传来,杨七七闷哼一声,血色全无的脸上沁满了冷汗。 “放心,你会平安无事的……” 富察傅恒温柔地将杨七七抱起,大步往马车方向跑去,嘴里一直重复地念着这一句话。 分不清是在安慰谁。 “富察侍卫,当心……”阿福殷勤地掀开帘子,护着富察傅恒和杨七七上了马车。 明玉已然坐在了里面,像个木头一样平视着前方,生怕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刺客死不瞑目的眼。 富察傅恒坐在左侧,小心翼翼地让杨七七趴在了自己的腿上。 阿福见三人坐稳了,便挥了马鞭扬长而去。 ………… 长春宫,灯火通明。 宫女们端着一盆盆的血水,匆匆忙忙地奔走在主殿和偏院之间。 眼前刺目的鲜红让富察傅恒心急如焚,浑然不顾右臂的伤口,如芒刺背地在原地走来走去。 林太医想为他包扎伤口,苦于捉不到人,只能干着急。 “傅恒,你受伤了,先让太医为你处理伤口!” 纯妃苏静好神色复杂地望着眼前方寸大乱的富察傅恒,心里一阵酸涩,竟是说不出的难受。 她不过是像往常一样来长春宫陪皇后说话,没想到居然遇到了这事。 她认识傅恒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难道…… 不知想起什么,苏静好抿了抿唇,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多谢纯妃娘娘关心,臣无碍,一点小伤罢了。” 富察傅恒头也不回,眼神灼灼地望着内殿的方向。 他的疏离令苏静好难过地后退两步,心底不禁涌现一丝凄凉。 他收了她的信件和信物,到头来,她和他竟只是妃嫔和臣子? 既是如此,又为何要收下她示爱的信件? 她苏静好就这般可笑吗? 亏得她爱屋及乌,待皇后如亲生姐妹,结果,竟是她自作多情! 念及过往此刻种种,苏静好心如死灰,清纯可人的双眸泛起了层层水汽,满载着她的不甘与恨意。 “林太医。”苏静好轻唤一句,平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既然傅恒说他无碍,你便去内殿帮忙诊治璎珞,也好让皇后娘娘和富察侍卫放心。” 林太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感激地鞠了个躬,“是,纯妃娘娘!” 富察傅恒眼巴巴地目送着林太医进去,恨不能插上翅膀,不顾礼教地冲进内殿。 苏静好如木偶一样,呆呆地朝着富察傅恒走去。 呵,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心疼,是她多少个日日夜夜梦寐以求的啊! 可为何,竟是给了区区一个宫女? “傅恒。”苏静好仰头,努力忽视他带来的刺痛,木讷地扯了扯唇,轻笑道,“你身上的穗子挺好的,可喜欢?” 玉壶听了,肩膀一颤,眼底闪过一抹心虚。 “……”富察傅恒抬头睨了苏静好一眼,眸中满是不解。 这种紧急关头下,她为何会提到一个穗子? “傅恒,这对本宫很重要。”苏静好直勾勾地盯着富察傅恒,目光坚定。 富察傅恒满心只记挂着杨七七的伤势,根本无暇顾及,可苏静好毕竟是皇上的妃子,他只能简单得一笔带过。 “这穗子是皇后娘娘送给臣的,臣自然喜欢。” 完了!! 玉壶懊恼地闭上眼睛,不敢去看主子的脸。 什么?皇后送的?? 他竟以为是皇后送的??? 这穗子明明是她一丝一线花了三日编织的啊! 苏静好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不死心地追问道,“傅恒,三年前,你可收到过一封带有兰花笺的信件?” 富察傅恒注意力全然不在苏静好身上,听了这话,剑眉紧蹙,有些许不耐地回道,“臣从未见过!” “……”苏静好身子一颤,指甲狠狠地掐进手心,回头,眼含泪水地看向了玉壶。 玉壶猛地低下头,眼神飘忽,忐忑地盯着地面。 苏静好见了,瞬间明白了一切。 原来,她的心意从未被他知晓过。 原来,她果真只是一厢情愿…… 既是如此,她有何资格责怪他另爱她人??? 呵,苏静好,你真是可笑至极!! 苏静好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耷拉着双手,愣愣地往长春宫外走去。 “娘娘……”玉壶着急忙慌地追了上去。 富察傅恒只是瞧了一眼,便再无任何情绪。 这辈子,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曾经,有个女人,为他守身如玉了十年! 他也永远不会知道,从今日起,那个女人的执念,断了。 第9章 傅恒表白心意 申时三刻,富察容音在尔晴的搀扶下,弱柳扶风地出了内殿。 林太医和吴太医拎着药箱紧随其后。 “娘娘……”富察傅恒忙不迭迎上前,急吼吼地问道,“璎珞伤势如何?可……可有生命危险?” 富察容音温柔悲悯的眼底闪过一丝震惊和诧异。 他这是…… 尔晴更是站得直直的,两只手绞在一起,表情不明地看着他。 “娘娘……”见富察容音不说话,富察傅恒心口一疼,痛呼道,“她有事??” “傅恒……”富察容音心疼地望着富察傅恒,柔声安抚着。 “璎珞已脱离危险,太医替她止了血,好生休息半月便能痊愈。 倒是你,手臂一直在流血,怎的不处理一下? 林太医,快,快给傅恒包扎!” 富察傅恒听了,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当心!”林太医及时扶住富察傅恒,谦和恭敬地说,“富察侍卫请坐,容臣为你包扎。” 定了心神,富察傅恒也不再抗拒了,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任由林太医处理伤口。 富察容音见状,如释重负,遂优雅端坐于凤椅上,正色道: “傅恒,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璎珞为何会身受重伤?你带回的尸体又是何人?” 富察傅恒事无巨细如实相告。 几人说话的当儿,林太医已包扎完毕,行了个礼退出长春宫。 富察傅恒瞟了一眼手臂上的绷带,长叹口气,满眼心疼道: “那些人是冲着臣来的,璎珞恰好路过,她是为了救臣才挡下一刀…… 尸体已经交给海兰察了,希望能够找出些许线索。” “何人如此狠心,竟欲置你于死地?” 富察容音小脸儿煞白,紧张地叮嘱着。 “傅恒,真凶未抓住前,你莫要一个人出入,无论去何处,都须带上几个人,你可明白?” “是,臣明白。”富察傅恒颔首,凤眼微眯,脑海中已然锁定了对象。 尔晴静静地听着,心里五味杂陈,忍了许久,终是脱口而出道: “富察侍卫,您和璎珞是何时相识的? 奴婢就是好奇,究竟是何种情分,能令一个人舍命相救?” 她这话也替富察容音问出了疑惑。 富察傅恒眼神一闪,低头回忆着与她为数不多的接触,俊美的脸上不觉噙着温柔的笑意。 那春心萌动的模样,直直刺痛了尔晴的眼。 “傅恒……”富察容音瞬间会意,惊喜地望着富察傅恒,小心试探道,“你对璎珞?” 富察傅恒顿了顿,飞速整理着这几次与她的接触。 她的巧笑嫣然,她的不拘小节,她的俏皮勇敢,她的舍命相救…… 每一次短暂相见,都令他心旌荡漾! 他对她……是何种感觉? 他回回仓皇而逃,心头似小鹿乱撞。 午夜梦回间,甚至尚有她的影子。 那魂牵梦萦的感觉,分明是…… “娘娘……”富察傅恒抬头,坦然迎上富察容音期待的目光,一字一顿道,“臣心悦璎珞。” “什么???” 尔晴难以置信。 尽管早已猜出了他的心思,可亲耳听到他毫不掩饰地当众表白,这一瞬,她的心好似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与她心情完全相反,富察容音开心到几乎失了仪态,激动地拍拍桌子,畅快地大喊: “太好了!傅恒,本宫一直担心你的终身大事,如今听闻你心有所属,终是松了口气。 既是如此,本宫寻个机会,求皇上赐婚如何?” 富察傅恒俊脸浮现一抹红晕,躲开视线,小声道,“娘娘,臣尚未得知璎珞心意,不可用御命强迫她。” “傻瓜!”富察容音轻笑出声,柔柔嗔道,“她若是对你无意,为何会舍命相救? 你呀,莫要扭扭捏捏,好容易遇上心仪的,自当勇敢争取。 若是被他人寻了先机,到时可哭都无处哭去!” 受杨七七日日现代思维的灌输,富察容音早已不知不觉变得豁达勇敢。 这种细小的变化,除了弘历,除了杨七七,其余人都不曾察觉。 富察傅恒心头一喜,如吃了蜜般甜蜜,愣了愣,终是羞涩地点点头。 “好!”富察容音拍案定论,“本宫明日便去求皇上赐婚。” “臣多谢娘……” “娘娘不可!” 富察傅恒未说完的话被尔晴尖锐的声音打断。 她素来温和的脸上竟出现几丝皴裂。 “尔晴!”富察容音蹙眉,轻呵一声,“为何莽莽撞撞?太不似平日的你了。 傅恒心悦璎珞,本宫有意撮合,有何不可?” “娘娘……”尔晴急忙福了福身,据理力争道,“富察侍卫心有所属,奴婢也为他高兴。 可,璎珞是包衣奴才出身,别说皇上愿不愿意将她赐给富察侍卫,便是老夫人恐怕也不能同意。 奴婢只是怕璎珞受委屈,故而才……请娘娘恕罪!” “这……”富察容音有些犹豫,为难地看着富察傅恒,“本宫倒是忽略这一点了。 傅恒,若是赐婚,以璎珞如今的地位,恐仅能做你的侍妾,你……” “臣一生只娶一人!臣只会娶璎珞为正妻!” 富察傅恒眼神满是坚定,灼灼地看着富察容音,“璎珞的旗位,臣会亲自为她抬起。” 只要他主动请缨,再次上战杀敌,斩获大小军功,便能将她明媒正娶。 往日,他只是单纯喜欢征战沙场,像一只雄鹰遨游天际。 此刻,这份志向又多了一个人的重量。 而他会为此,付出一切努力!! “傅恒……”富察容音欣慰又感动,慈爱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弟弟,泪眼婆娑地颔首,“好,本宫信你。 如此,你的婚事,便由你自己争取。 在这之前,本宫会替你护着璎珞。” “臣谢娘娘成全!”富察傅恒跪地,虔诚地磕了个头。 富察容音满心欢喜,不停地点头微笑。 尔晴讷讷地后退两步,双眼无神,痴痴地望着富察傅恒宽阔的后背。 帘子处,明玉抱着染满脏污的衣服靠在屏风上。 她听到了一切。 心中说不难过是假的。 她虽然仰慕富察侍卫,可扪心自问,她做不到为了他不顾生死! 所以,富察侍卫会心悦璎珞,这是理所当然的啊…… “没事,至少,璎珞还活着!” 深深地吸了两口气,眼底的失落早已化为释然。 明玉扯了扯嘴角,绽放出一抹甜甜的笑,便大步走了出去,叽叽喳喳地大喊: “娘娘,璎珞醒了。” 第10章 明玉尔晴撕破脸 拘于礼教,富察傅恒未曾进去内殿,只是隔着帘子喊了几句。 言语间都是对杨七七的关心,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好好养伤。 杨七七也使不出力气回应,便让明玉代为转达。 “富察侍卫。”明玉掀开帘子,笑吟吟地走到富察傅恒面前。 “璎珞说,让您不要记挂今日之事。手臂上的伤也不能大意。 还让您日后出入多加小心,好好保重。” 富察傅恒凤眼含情,温柔地看向里面,俊美的脸上洋溢着宠溺的笑。 “嗯,请你转告她,我定会查出真凶,还她一个公道。 另,明玉,有劳你,帮我照顾好她。” “富察侍卫客气了。”明玉盈盈福了福身,“璎珞是奴婢的好姐妹,奴婢自当尽心竭力。” “多谢!”抱拳颔首以示感谢,又依依不舍地叮嘱了几句,富察傅恒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长春宫。 明玉送他出了院子,便转身欲要进去。 一回头,竟对上尔晴阴郁严肃的脸。 明玉吓了一跳,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嗔道,“尔晴,你做什么?” 尔晴直勾勾地盯着明玉,语气平静,却透着诡异。 “明玉,你素来仰慕富察侍卫,一向瞧不上那些想要勾搭他的宫女。 可如今看来,你倒是对璎珞甚是宽容。” “你这是何意??”明玉后退两步,狐疑地打量着尔晴。 看着她脸上的妒色,仿佛猜到了什么,张大了嘴巴惊讶道: “尔晴,难道你也对富察……” 话未说完,尔晴的眼底已闪过一丝狼狈和不甘。 这反应,纵使明玉再不谙世事,也瞬间明白了。 难怪…… 难怪无论平日她在任何方面刁难其他宫女,尔晴都会说她两句。 可唯独当她呵斥觊觎富察侍卫的宫女时,她只是无奈地摇着头。 原来,不知不觉,她竟无意间做了她的出头鸟! 思及此,明玉的脸上浮现一丝恼意,气冲冲地说: “璎珞为了富察侍卫,可以不顾性命。 我从头到尾真真切切地瞧进了眼里,对她十分敬佩。 我也是衷心祝福她和富察侍卫能够幸福。 倒是尔晴你,还是收收不该有的心思! 毕竟,你什么都不曾为他做过!” 语毕,便挤开尔晴,大步往内殿走去。 尔晴踉跄着,晃了晃身子,堪堪站稳了。 双手将帕子绞到变形,眼底满是冷戾和阴狠。 是,她是未曾做过什么。 那,便从今日开始,也未为晚矣! ………… 富察傅恒出了长春宫,径直去了侍卫所。 从海兰察口中得知,他们在尸体身上搜到了大量的银票。 而票面上,盖着怡亲王府的印章。 怡亲王弘晓,世袭的铁帽子王,平日里游手好闲作威作福,导致家道中落。 虽说弘晓顽劣不堪,可弘历念在已故老亲王和先王的份上,一直对他宽容有加。 是以,富察傅恒担心,若是贸然将弘晓捅到皇上面前,皇上还是会放他一马。 可弘晓与他远日无仇近日无怨,为何要大费周章来杀他? 思来想去,如今他得罪的,恐怕只有高贵妃一人。 若是能找到弘晓和高贵妃勾结的证据,那便不一样了。 皇上素来忌惮后宫和外臣结党营私,一旦他得知高贵妃指使弘晓刺杀皇后的人,那么皇上势必不会罢休! 考虑到这些因素,富察傅恒便和海兰察透了底,叮嘱他将此事保密,对外声称查不到线索。 实际上,两人私底下再亲自监视弘晓。 商量好对策,富察傅恒便将银票藏了起来,当夜住在了侍卫所。 ………… 第二日一早,弘历便来了长春宫。 人还未坐下,就一副好奇八卦的模样。 “皇后,朕听闻,傅恒昨日遇刺,是那个鹌鹑似的宫女魏璎珞救了他,确有此事?” “何人乱嚼舌根?”富察容音柳眉微蹙,柔若无骨地搀着弘历的手臂,懊恼道,“竟还是惊扰到皇上了,臣妾有罪!” 她分明告诫过所有人不要外传,甚至还委婉拒绝了皇上的驾临,到底是何人透露的? 富察容音百思不得其解,清澈的目光难得浮现几分严厉。 “哎,皇后言重了。”弘历温柔地拍拍富察容音的手背,牵着她一起坐下,状似无意地打量着四周,轻笑道: “傅恒是皇后的弟弟,也是朕的弟弟,更是朕器重的臣子。 他遭人暗算,朕这个兄长和一国之君是一定要为他做主的。何谈惊扰? 皇后啊,你就是太过于体贴人了! 你啊,别什么都藏在心里,憋坏了,朕心疼!” 富察容音心中一暖,茉莉花般的小脸儿绽放出柔美的笑,软声道,“是,臣妾谢皇上垂怜!” “嗯。”弘历点点头,伸长脖子往内殿看了看,俊美的脸上有些许不自然,清清嗓子,终于切入了正题。 “皇后啊,那个鹌鹑魏璎珞能舍身挡刀,朕着实没想到。 她没死?朕进去瞧瞧!” 说着,竟起身就要往里面走。 “皇上……”富察容音拦也拦不住,只好娇呼着跟了上去。 身后,尔晴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皇上,你慢点儿……”富察容音追得气喘吁吁。 弘历置若罔闻,掀开帘子兴致勃勃地走了进去。 女子趴在床上,露出雪白的脊背,从左肩胛骨到右腰间,横亘着又长又深的血痕。 乍一看,竟有几分破碎的美。 弘历有些呆怔,立在原地痴痴地看着明玉给杨七七上药。 “皇上……”富察容音终于追上,娇嗔地望着弘历,“怎的跟个孩子似的?” 明玉一惊,慌乱将被子盖在杨七七身上,忙不迭叩头行礼。 “奴婢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弘历拂了拂手,单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往软榻处走去。 “魏璎珞,听说你救了傅恒,未让皇后伤心,也算是护主有功。 朕,特意来瞧瞧你,你抬起头,让朕看看。” 早上听养心殿洒扫的宫女们议论,魏璎珞姿容秀丽,如出水芙蓉。 今日受了伤,恐怕更加楚楚可怜。 他倒是从未见过她的正脸。 也不知为何,听完宫女的描述,他突然就对这个勇敢的宫女产生了兴趣,迫不及待地赶了过来。 “皇上……”弘历的眼神让富察容音心口一跳,担心地看向了杨七七,轻声圆场道,“璎珞有伤在身,恐难以面圣,请……” “哎,皇后。”弘历抬手,阻止富察容音未说完的话,又往前走了两步,“朕瞧她方才还在动,应是清醒的。 魏璎珞,抬起头来,让朕看一看。” 富察容音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紧张地捏了捏帕子。 明玉低着头,抬眼偷偷看向了对面,却意外撞上尔晴意味不明的笑。 是她! 她故意引皇上过来,她想做什么? 她想让皇上看上璎珞,纳了她吗?? 尔晴,你竟是这般阴险狡诈之人!! 明玉眼神一冷,失望又愤怒地捏紧了拳头。 正当她气愤不已,准备彻底与尔晴撕破脸,豁出去戳穿她时,耳边突然传来杨七七磕磕巴巴的声音。 “奴……奴婢……叩……叩见皇上……” 众人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杨七七双手撑着软榻,缓缓地抬起了头。 “嘶…………” 入眼的尊容吓得弘历失了体统,倒吸一口凉气,缩着身子倒退了几步。 第11章 自食恶果 “璎珞……”明玉和富察容音也是一惊,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什么,便又敛了声气,一言不发。 只见杨七七顶着一张血盆大口,两眼满是乌青,活似刚吃完人的饕餮饿鬼。 “璎珞,你……”尔晴难以置信,慌不择路道,“皇上,璎珞她……” 富察容音此时也反应过来,不悦地睨了尔晴一眼。 弘历连忙转过身去,头疼地揉了揉眼睛,语速飞快道: “你既然没事,朕就算是替皇后和傅恒慰问过了。 皇后啊,朕还有公务要处理,就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便逃也似地大步往外面冲去。 “臣妾恭送皇上。” 富察容音松了口气,笑着送走了弘历。 再回头,正瞧见尔晴遗憾愤怒的脸。 “尔晴!”富察容音失望地摇摇头,怒斥道,“你今日太令本宫伤心了! 你引皇上过来,既是对本宫不忠,也是对璎珞不义! 如此不忠不义行径,实在是让本宫心寒! 本宫罚你闭门思过七日,抄写《论语》十遍。” “娘娘……”尔晴神色慌乱,却只看到富察容音失望心痛的侧脸,于是猛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头。 “是,奴婢遵命!” “活该,自食恶果!”明玉轻啐了一句,小手背在身后,偷偷地冲杨七七竖了个大拇指。 【主人,你太有先见之明了!】 小磕佩服得五体投地,彩虹屁连绵不绝。 【富察傅恒明明可以自己躲开,你却让我助你飞扑过去挡刀,原本我还觉得太亏。 现在一看,真是太划算了! 主人你这一招苦肉计简直是一箭多雕。 一让富察傅恒彻底沦陷,二让纯妃死心、明玉释怀,三让尔晴的真面目暴露,四让皇后更加稀罕你…… 你还让我故伎重施,吐了一脸血隐藏美貌! 啊啊啊啊……主人,我太佩服你了!】 “我也佩服我自己啊。”杨七七把脸埋在枕头上,闷闷地说,“不对啊,什么故伎重施?我以前也干过?啥时候?” 【呃……这个嘛,嘿嘿,主人你听错了,我没说这句话啊。 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主人你好好养伤,拜拜!】 小磕脚底抹油,一溜烟儿跑没了影。 “……”杨七七长长舒了口气,便趴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富察容音和明玉见了,也不忍心打扰,便一前一后离开了。 一时间,偌大的内殿只听到女子清浅的呼吸。 ………… 杨七七养伤的这几日,宫中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富察傅恒日夜颠倒监视五日,终于收集到高贵妃与怡亲王勾结的证据,便与当日搜出的银票一起,直接送到圣驾前。 弘历大发雷霆,下令褫夺弘晓怡亲王铁帽子封号,将其流放西南。 高贵妃幽禁于圆明园,终生不得回京。 直属总督高斌见长女已成弃子,竟迫不及待将续弦所生的两个女儿送进了宫里。 无奈次女只有中人之姿,连高贵妃的头发丝儿都不及。 弘历看在高斌治水有功的份上,只封了二人嫔位,并未曾宠幸过。 高贵妃失势,怡亲王被流放,此乃第一件大事。 而钟粹宫里,纯妃的贴身大宫女不知为何在院子跪了一天一夜。 纯妃本人也闭门不出,足足三日。 第四日午时,纯妃精心打扮一番,袅袅婷婷地去往了养心殿。 翌日,便传来纯妃侍寝获赏的消息。 此乃第二件大事。 到了第七日,尔晴解除禁闭。 富察容音念其诚心改过,便带着她和明玉前去寿康宫请安。 途中碰上了陪裕太妃去见太后的弘昼,免不了简单寒暄几句。 言语中,尔晴察觉弘昼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游走在她和明玉等几个中上之姿的宫女身上。 顿时,一条毒计再次涌上心头。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兴许是走了太远的路,又陪着太后说了不少话,故而累着了,富察容音起身告安之时,竟突然晕倒。 众人大惊失色,忙不迭唤了太医。 经过诊治,发觉皇后有了喜脉。 这可把太后给高兴坏,立刻马不停蹄地着人通知皇上。 弘历乐得匆匆退朝,飞奔向寿康宫,如获珍宝地将富察容音拥在怀里。 那一日,帝后伉俪情深、执手相视的温馨画面便从此定格在了太后的脑海中。 皇后有孕,此乃第三件大事。 ………… 静心休养了半月,杨七七后背的伤口已然完全愈合。 富察容音亲眼瞧见了那粉嫩的疤痕,确认杨七七的伤口不会崩开,这才准许她近身伺候,还禀退了其他人。 “娘娘,您凤体违和,怎的还操心奴婢的伤啊?” 杨七七扶着富察容音坐到了软榻上,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 “娘娘,您如今不是一个人了,行走坐卧衣食住行更得小心再小心。 太后恩典,免了娘娘的晨昏定省;皇上恩宠,怕娘娘累着,故而将后宫大小事物暂时交托于娴妃纯妃。 您呐,就安安心心养胎,什么事情也别操心,平平安安诞下小阿哥。 这样啊,奴婢就酬谢神恩了!” “你啊……絮絮叨叨的,比宫中最年长的嬷嬷都不遑多让。” 富察容音宠溺地戳了戳杨七七的额头,慈爱轻笑道: “璎珞,你我名义上是主仆,我却早已将你当成妹妹。 更何况,你和傅恒郎有情妾有意,以后还将是我们富察家的人,我自然得关心你。” “娘娘……”杨七七一双水眸雾色顿起,心中暖意融融,无比感动地望着富察容音,哽咽道,“您是一国之母,怎可和奴婢平辈相称?” “傻丫头!”富察容音温柔地拭去杨七七眼角的泪珠,亲切地拉着她的双手,轻笑着感慨道: “未曾认识你前,我不嫉不妒,宽容仁慈,一言一行都为后宫表率。 为安抚后宫,忍痛将皇上推给其他妃嫔,时刻恪守礼教,甚至不敢与皇上同桌用膳…… 我是尽好了一国之母的本分,却弄丢了未入宫时,天真烂漫无拘无束的富察容音。 是你告诉我,做一个贤后良妻,并不一定要死守礼教。 皇上她是君,也是我的夫,我可以平衡好皇后和妻子的责任。 若我百般推卸和他同桌用膳,又时时规劝他莫要怠政。 久而久之,皇上对我,怕是只有君臣之义,无夫妻之情…… 璎珞,你说的这些,我都记在心上。 故而,我与皇上同桌用膳,也会在他一时之气说不想上朝时顺着他的心意…… 结果如你所言,皇上对我的爱与日俱增,后宫前朝也井井有条。 我能怀上龙嗣,也幸得你夜夜悄悄为我用艾草驱寒。 璎珞,这一切都多亏有你。 我日日以本宫自称,早就乏了。 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是以前的富察容音。 我真的很开心,璎珞,谢谢你!” “娘娘……”杨七七已然泪流满面,心疼又欣慰地望着这个在剧中香消玉殒的白月光,紧紧地回握住她的手,一字一顿,掷地有声道: “璎珞定当誓死守护皇后姐姐!” 第12章 栀子花之吻 “你们几个,把这地毯给我铺好了,不能有一丝褶皱。 还有你们,将这盆栽通通搬走,越远越好。” 长春宫院子里,明玉指挥着一众宫女太监忙进忙出,小身板儿站得笔直笔直,雄赳赳的模样十分可爱。 “皇上说了,娘娘身子虚弱,不能受到一点碰撞。 这院子里显眼的重物都得搬到别处去,一路上也得铺上柔软的毯子。 整个长春宫一定要收拾得妥妥当当,不能有分毫岔子,明白了吗?” “是,明玉姐姐!” “嗯。”明玉满意地点点头,踱着小碎步认真地四处巡视。 “明玉。” 突然,身后传来男子温润如玉的声音。 明玉回头,对上富察傅恒丰神俊朗的脸。 她看着眼前玉树临风的男子,眼中再无往日的羞涩,反而充斥着明显的促狭和调侃。 “富察侍卫,您又来了。找璎珞?” 富察傅恒俊脸闪过一抹不自然,掩嘴轻咳,忙转移话题,“娘娘身体可好?” 明玉知他脸皮薄,也不忍心过分打趣,只笑着说: “富察侍卫放心,娘娘吃得好睡得好。 只是常常会觉得疲乏,方才已经歇下了。 璎珞在里面陪着娘娘,我去帮您喊她?” 富察傅恒眼底满是喜色,面上却装作淡淡的模样,欲盖弥彰道: “璎珞最熟知娘娘起居,我有些事叮嘱她,有劳明玉了。” 明玉忍住笑意,柔柔福了福身,便大步往殿内走去。 末了,还不忘将众人一并唤了进去。 富察傅恒单手背在身后,一脸期待地目送着明玉离开。 不多时,正门口一抹淡红色的身影飞奔而来。 只见女子宛若蝴蝶翩然而至,巴掌大小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一双大眼睛清澈明朗,瘦弱的身体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张开双臂调皮地奔跑着。 “少爷……” 耳边更是传来她清甜软糯的呼唤。 “璎珞……”富察傅恒恍如隔世,怔怔地盯着杨七七笑靥如花的脸。 直到鼻尖拂过一缕清香,才猛然回神,屈膝一把接住她,宠溺低唤,“当心啊!” “少爷,你又来找我了啊!”杨七七撑着富察傅恒坚实的臂膀站直身体,仰着脑袋,甜甜一笑,“就这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休要胡言!”富察傅恒倏地红了耳朵,就连眼角的泪痣都泛着丝丝红晕。 杨七七觉得这男人可爱至极,便忍不住逗他,故作生气地背过身子,娇蛮地抱着双臂,气呼呼地说: “少爷既然不是来见奴婢的,那请便,娘娘在里屋呢,奴婢告退!” 说完,便作势要往里走。 “璎珞……”富察傅恒一慌,忙不迭抓住杨七七的手腕,甘醇的声音听起来既委屈又紧张。 “璎珞,我不是在凶你,你别生气啊!我只是、只是……” 他只是从未遇见过这般直接的女子,不知如何处之啊! “傻少爷!”杨七七娇笑一声,脚尖轻点便旋了个身,与富察傅恒近距离正面相对。 她高高地仰着脑袋,娇俏地望着他举世无双的脸,撩人地对着他的下巴呼出香暖的气息,坏坏地低喃: “少爷当众表明对奴婢的心意,又日日往长春宫跑,还回回送些礼物过来…… 这分明是想‘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便以身相许’。 你都做得这般明显了,奴婢若是还不知情,那跟榆木疙瘩有何两样? 所以……” 杨七七拉长了语调,扬着眼角偷偷观察富察傅恒的表情,见他一副如临大敌屏住呼吸的拘谨模样,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少爷,你也太可爱了!这……这么不禁逗啊?哈哈哈哈……” “璎珞!!”富察傅恒又羞又恼,可却对眼前笑得前仰后合的女子毫无办法,一双凤眼饱含深情,呆呆痴望着她明媚耀眼的笑颜。 自抓住弘晓后,他便日日寻了借口往长春宫跑。 本以为他隐藏得够好,所有人自当认为他是为了娘娘而来。 结果,他的心思竟然众人皆知。 就连这当事人都心知肚明…… 如此也好,他便无需遮遮掩掩了。 思及此,富察傅恒长长地吸了口气,一直藏在身后的左手突然伸了出来,将一枝并蒂栀子花送到了杨七七面前。 “少爷?”杨七七收敛了笑意,一脸惊喜地望着眼前的栀子花,双眸泛着盈盈的水光,糯糯地问,“这是?” “璎珞,送给你。”富察傅恒抬起杨七七的柔荑,郑重地将花枝放到她的手心,低沉的嗓音和风细雨,绵绵地诉说着动人的情话。 “璎珞,我素爱栀子花,故而居所遍地都是栀子花。 可这株同心花,却唯此一株。 昨日见它开了,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你。 古人有诗云: 两叶虽为赠,交情永未因。 同心何处恨,栀子最关人。 愿你如这并蒂栀子花一般,怡然开放,岁岁留芳。” 他的眸,深邃多情;他的脸,俊美无俦;他的音,温柔如水;他的身,挺拔如松。 望着这样一个完美无缺的男人,杨七七心头如小鹿乱撞。 素来厚如城墙的脸上竟浮现一抹娇羞,甜蜜地握紧栀子花枝,低头轻嗅几下,便对他笑得粲然。 “少爷,只用‘怡然开放,岁岁留芳’来形容并蒂花,好像不够诚恳。 你,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富察傅恒心口一跳,眼底跳动着极致的欢欣喜悦,努力平复着心情。 片刻后,终是轻启薄唇,掷地有声道: “璎珞,我愿,与你花开并蒂,此生不离。” “少爷……”亲耳听到富察傅恒的告白,杨七七热泪盈眶,猛地轻踮脚尖,动情地吻上他的唇角。 如蜻蜓点水,在水面掀起一阵涟漪。 “…………” 富察傅恒仿佛被人点了穴道,呆如木鸡地僵在原地,整张脸瞬间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唇边温软馨香的触感虽一闪而过,却好似用蜜制成的窜心钉一般,深深地打进了他的心底。 初时丝丝的麻,过后却是无穷无尽的甜蜜。 璎珞,璎珞,她究竟是怎样的女子? 为何越相处,越让他欲罢不能?? 心脏跳如擂鼓,呼吸也渐渐急促,富察傅恒瞪大了眼睛,傻乎乎地,不知看向了何处。 罪魁祸首杨七七摸了摸滚烫的脸颊,心虚地背过身子,扭扭捏捏地留下一句“娘娘找我了少爷再见”,便捧着栀子花仓惶而逃。 富察傅恒望着杨七七俏皮的身影,愣愣地抚上唇角,滔天的狂喜涌上心头,竟不自觉咧嘴而笑。 回廊柱子处,露出一只白底黑根的鞋子,隐约可以听到,骨头嘎吱作响的声音。 若是平时,富察傅恒瞬间便能捕捉,但今日,他自然是毫无察觉。 毕竟,沉浸在爱情里的男人,也是会变笨的。 第13章 谋而后动 转眼间,富察容音已有孕四月,愉贵人也即将临盆。 天气渐渐转凉,各宫少不得要用些银炭取暖。 杨七七担心原剧中的阴谋重现,只要弘历不在,便时时刻刻贴身跟着富察容音。 皇后的吃穿用度,样样都是她亲自把关。 甚至是连院子里的水缸,也日日反复检查有无破损结冰…… 一开始,明玉等人只当杨七七紧张过度,还取笑她小题大做。 后来见多了,便也耳濡目染,也学着谨小慎微起来。 如此尽心竭力伺候皇后,倒是没什么时间和富察傅恒谈情说爱。 自那日一吻后,二人算是确认了关系。 可在这后宫中,无论臣子有多重要,不管宫女有多得宠,只要他们无皇命在身,私相授受便只是禁忌。 是以,杨七七和富察傅恒只在长春宫见面。 有了富察容音和明玉的掩护,即便是心有不甘的尔晴,也抓不住把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感情与日俱增。 两人蜜里调油了两个月,西南边境便传来敌军侵占的消息。 富察傅恒主动请缨,再次上了前线。 富察容音明白他在谋划什么,杨七七也知道他的心思,因而二人全力支持他的决定。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午后,杨七七又一次主动吻上了富察傅恒的唇。 虽说依然是蜻蜓点水,却给了他无穷无尽的动力。 第二日,富察傅恒带着杨七七炙热的爱意,壮志勃勃地踏上了远征的旅途。 他要为她,争出一条光明之路! ………… 这日,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 屋外北风呼啸,凛冽刺骨,人稍微往外头一站,便能把耳朵给冻掉。 “这鬼天气,怎的这般寒冷!” 长春宫偏殿,明玉拨了拨炉子里的银炭,跳跃的火光倒映在她写满担忧的脸上。 “璎珞,如今外面数九寒冬,也不知富察侍卫他们那边情形如何,会不会也如京城这般寒冷? 富察侍卫他们有没有带够衣裳,会不会冻着?” “你这是在担心富察侍卫?”杨七七好笑地望着脸色忽赧的明玉,歪头调侃道: “怕不是你在担心富察侍卫身边的海兰察?” “你……你别胡说!”明玉小脸儿一红,虚张声势地梗了梗脖子,嘴硬道: “富察侍卫是娘娘的弟弟,我替娘娘担心他难道不可? 你别以为他是你的,便霸道地不许别人担心!” “好好好,我霸道,我霸道。” 杨七七对明玉总是百般纵容,见她脸上的红晕消散了许多,便悠悠开口道: “你放心,西南不比京城,到底地处南方,顶多刮刮冷风,鲜少下雪。 再者,他们是习武之人,也习惯了风餐露宿……我相信,海兰察会平安无事的,你别害怕。” 听了这话,明玉提着的心这才放下,忍不住呼了口气。 可转念一想,才知中了杨七七的圈套,羞得明玉抓起袋子里的银炭就要往她脸上比划。 “好啊璎珞,你取笑我,看我不把你画成大花猫!” “明玉……”杨七七灵活躲开,一把抓住明玉的两只手,压低声音提醒道,“嘘……安静些,别吵醒娘娘了。” 明玉回头瞅了一眼内殿,乖乖地放下了“凶器”,拍了拍手心的炭渍,小声嘟囔,“哼,饶你一次!” “好明玉,多谢你不画之恩。”杨七七伸手捻了捻明玉鬓边的一缕发丝,忽然严肃起来。 “明玉,我知道,前些时日,娘娘常让你去侍卫所给富察侍卫送汤。 这一来二去的,你和海兰察便熟悉起来。” “我……”明玉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却被杨七七打断。 “海兰察一表人才又风趣幽默,家世不错还文武双全,是个不错的男人。 更重要的是,他对你有情。 我知道,你也对他有意。 你们二人乃是天作之合。 我想告诉你,他日若是海兰察来向你表白或者提亲,你不要有所顾忌,尽管答应,明白吗?” “璎珞……”杨七七的表情太过郑重,好似在交代身后事一样,着实吓到了明玉。 “你为何突然说这些?你怎么了??” “我没事。”杨七七揪了揪明玉滑不溜秋的脸颊,笑得粲然,“我呀,就是想你有个好归宿,可以和我一同出嫁呀。” “璎珞……”明玉的心被狠狠触动,心口暖融融的,眸子蓦然泛起了水光,哽咽着点点头,“嗯,我都听你的。” “乖。”杨七七像摸小狗一样摸了摸明玉的脑袋,清澈的眼眸骤然凌厉起来。 “可在这之前,我们必须保证娘娘无后顾之忧。” 明玉吸了吸鼻子,又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疑惑地望着杨七七,猜测道,“你是说……” “没错。”杨七七给了明玉一个赞许的眼神,附在她耳边低语道,“若是尔晴来找你,你假意答应,然后……记住了吗?” 这事,必须谋而后动。 只有这样,方能破了那虎视眈眈的阴谋。 明玉重重地点头,“记住了。” ………… 五日后,愉贵人顺利诞下弘历第五子,取名永琪。 愉贵人也母凭子贵,一跃晋升为愉妃。 弘历念在怡嫔照顾有加,也擢升其为妃。 原本一个宫只能有一个主位,可愉妃怡妃情同金兰,不愿意分开。 弘历便破例,让两妃共主永和宫。 又过了一段时日,雪迹消融,天气晴好,弘历便着内务府为五阿哥永琪筹备满月宴一事。 满月宴当天,太和殿内聚满了皇亲国戚。 除了身子不利索的富察容音得到弘历特许,无须来参加宴会,其余各宫妃嫔悉数都在。 太和殿有房五十五间,除却用于各种宴会的正殿,其余便都是为赴宴来宾准备的小憩房间。 当夜,和亲王弘昼入住了左侧第六间。 尔晴代表皇后赴太和殿为五阿哥送礼。 放下礼物后,她便出了正殿,从长长的侧殿绕过,也不知做了些什么,耽误了两刻钟才回去。 “明玉。”一踏进长春宫,尔晴便叫住了早与她生疏的明玉,慌慌张张地哀求道: “明玉,我有件事求你,只有你能帮我。” 明玉挑了挑眉,一脸不愿意,“我一个粗手笨脚的宫女能帮你什么忙?” 尔晴拉着明玉的手,一副楚楚可怜潸然泪下的模样。 “明玉,我知道你对我心有不满,我也确实做错了事。 可娘娘已经罚过我了,她也原谅我了,你能不能大人有大量,也原谅我一回?” “你别这样,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 明玉别扭地挣开尔晴的手,心里越发瞧不上她,觉得她就是杨七七口中所说的“绿茶婊”。 可想起那日答应过杨七七的事,明玉便忍着不快,故作妥协道,“何事这般严重? 你说,我能帮,便尽量!” “好明玉,谢谢你,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 尔晴激动地直抹眼泪,忙不迭将明玉拉到一边,煞有介事道: “明玉,其实,我是有事求璎珞。 可你知道,上次皇上的事,她对我成见太深,便不再同我说话。 我也自觉愧对璎珞,无颜面对她…… 你和她关系好,我只能来求你了。 明玉,璎珞若是不帮我,我怕是小命不保了。” “这般严重?”明玉狐疑地看着尔晴。 尔晴点点头,又附在明玉耳边说了些话。 明玉听了,眉头一皱,若有所思了许久,终是颔首应允,“好,我试着帮你求求璎珞。” “谢谢你,明玉!”尔晴露出了感激涕零的笑容。 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反而在灯光的照耀下,多了几分阴晦。 第14章 以牙还牙,智破毒计 太和殿内,觥筹交错笑语欢声。 热闹的动静直掀屋顶,穿破云霄,似有若无地送到回廊上两人的耳边。 杨七七抱紧手中的针黹盒,看着走在前面的青衣女子,左右瞧了瞧,狐疑道: “尔晴,客人全在大殿之上,你带我来偏殿做什么? 即便你不小心弄坏了皇后娘娘送给五阿哥的绣衣,按规矩,礼物也该呈上,此刻它该躺在大殿里间才是。” 尔晴神色一顿,眉间浮现几丝冷意,可转身时,已然恢复清纯白花之姿。 “璎珞,实不相瞒,那件上衣我悄悄拿了出来,藏在了偏殿里。 之所以不直接带回长春宫,是怕娘娘知晓我弄坏了她亲手缝制的绣衣而动了胎气。 放于偏殿,既易于缝补,也好及时放回去……实在是更为便利。 璎珞,再过半个时辰,皇上为弥月之礼致辞后,便会亲手为五阿哥拆礼。 若不能及时补救,让所有人知道娘娘送去了有瑕疵的礼物,不仅我会大难临头,娘娘也会颜面尽失啊。 璎珞,我求你,一定要帮帮我。”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 杨七七不屑地暗骂了一句,面上却信以为真,勉为其难道,“为了娘娘,我便帮你一回,走。” “是,璎珞,谢谢你。”尔晴激动不已,待杨七七走在前面,便立刻敛了笑容,眼底闪过一抹恶毒。 二人又走了半盏茶,尔晴才终于停了下来。 “日月阁。”杨七七抬头望了望屋顶上的牌匾,确认道,“是这间?” 尔晴点点头。 “呵,你藏得可够深的。”杨七七冷嘲一声,也不去管尔晴骤然难看的脸色,径直推门而入。 随意打量着四周,便问,“绣衣在何处?” “别急,我马上拿给你。” 女子的声音极为平淡,可听着却令人毛骨悚然。 杨七七轻易捕捉那份阴谋的气息,却只当不知情,仍是背对着尔晴,不耐烦地催促着。 “你快些,娘娘醒了会找我的!” 那得势的气焰刺痛了尔晴,她的表情彻底皴裂,弯腰抄起地上的圆凳,高高地举了起来。 【主人,来了来了!】小磕扯着嗓子大叫,生怕杨七七会吃亏。 “了解。”轻应一声,杨七七神色一凛,一个旋身,猛地躲到了一旁。 “哐——” “啊……” 实心的圆凳重重地砸在地上。 尔晴失去重心,狼狈地倒下,四肢传来钻心的钝痛。 “你……” 她难以置信,趴在地上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杨七七。 “跟我玩儿阴的?”杨七七放下针黹盒,慢悠悠踱至尔晴身边,飘飘然俯身蹲下,一把揪住她的领子,粲然轻笑。 “你那些招数,都是我在折子戏上看腻了的。” “魏璎珞!!”尔晴厉呵一声,迎上杨七七似笑非笑的眸子,竟觉得寒冷刺骨,不禁打了个哆嗦。 “你……你想做什么?这里是皇宫,我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大学士的女儿,你敢对我动手??” “那又如何?”杨七七笑容蓦然消失,冷睨着怒火中烧的尔晴,端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 “我只是,以牙还牙罢了。” 尔晴脸色煞白,尖叫道,“魏璎珞,你……” 话未说完,便扑通一声晕倒在地。 “嘶……”杨七七缩回手臂,龇牙咧嘴地甩着手腕,骂道,“第一次用手刀,可真痛啊! 傅恒这个臭男人,也没说用它防身也会自损,回头找他算账!” 末了,又扭头冲外面大喊,“进来。” “璎珞……”明玉蹑手蹑脚地跑了进来,愤怒地瞪着地上的尔晴,咬牙切齿地啐道,“呸,没想到你真是这么个玩意儿!” “别气了,她的报应马上就来了。” 杨七七笑着安慰一句,便麻溜抬着尔晴的肩膀,对明玉说,“把她抬到床上去。” “嗯。”明玉收回情绪,忙不迭抬起了尔晴的双腿。 两人同心协力,吭哧吭哧地将尔晴放到了软榻上。 “呼……”重重喘了口气,杨七七拍拍手心,从怀里掏出一枚药丸,不客气地塞到尔晴嘴里,“这样便万无一失了。” “璎珞,你给她吃的什么?”明玉惊讶不已,担心道,“她虽然可恶,但你犯不着为了她把自己赔进去!” “放心。”杨七七捏了捏明玉的脸颊,云淡风轻道,“不过是颗安神散罢了,以防万一。 走,时候也不早了,这场好戏,还须得继续上演。” “好。”明玉颔首,乖巧地应声,“我信你。” “乖。”杨七七满意极了,利落地将屋子恢复原样,便拉着明玉悄无声息地离开。 ………… 申时两刻,正殿宴会仍酣。 弘历多喝了两杯,便被纯妃扶去了最近的钟粹宫服侍。 娴妃娴静如水,自是不会介意,竟还帮着纯妃送弘历出了太和殿。 众大臣见皇上已走,重要的妃子也袅袅退场,便不再拘束,开怀畅饮起来。 酉时不到,便醉倒一大片。 各亲王贵胄的贴身小厮个个忙得晕头转向,扶着晕晕乎乎的主子去了偏殿休息。 “爷,您当心……”小林子吃力地扶着东倒西歪的弘昼,艰难行至日月阁,努力伸长左手,将门推开。 “喝……再喝!你给本王让开!” 弘昼觉得被人箍得难受,竟一把推开小林子,颊边染着两坨酒晕,踉踉跄跄地往后面倒退,口齿不清道: “滚——别扰本王美梦!!” “嗻——奴才告退!”小林子慌忙跪安,小心带上房门,便逃也似地跑开。 “喝……痛快!”弘昼醉眼朦胧,颤颤巍巍地往榻边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依稀中,竟见到床上躺着一个清丽脱俗的可人儿。 弘昼身子一顿,猛地坐到床边,伸手戳了戳女子的脸。 温软滑腻,是真的! “好……好像是皇后的大宫女!” 榻上的女子唇红肤白、模样上乘,弘昼一阵口干舌燥,难受地将衣领扯开,着迷地抚上女子的脸。 “是皇上送的??呵……应是你自己想爬本王的床?” 思及此,弘昼的自尊心被狠狠满足,愉快地大笑三声。 “既是如此,本王便顺了你的意。” 语毕,弘昼翻身而上,一脚踹散了帷幔。 清凉的夜色中,日月阁热气腾腾,时不时传来阵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 翌日清晨,太和殿洒扫的宫女太监循例收拾每一间偏殿。 打扫至日月阁时,几人敲了门许久都无人应声。 小太监只好径直推开大门。 顿时,一股淫靡的气息扑面而来。 再走近一看,吓得众人连忙捂住了眼睛,忍不住尖叫一声,便面红耳赤仓皇而逃。 “发生何事了?”其余开间的王公贵胄闻讯赶来,好奇地瞧了过去。 “天!!!和亲王你……” 一时间,鄙夷声,嘲讽声,调笑声……交织在一起,络绎不绝。 “啊……本王的头……”弘昼头痛欲裂,撑着额头欲直起身子。 此时药效终于过去的尔晴也被屋外刺耳的声音吵醒。 浑身上下碾压般的疼,肌肤冰凉刺骨的冷,那是…… 尔晴大惊失色,慌乱地拉过被子,将自己紧紧地裹了起来。 于是,弘昼精壮的身子展露无遗。 “啊………………” 女子撕心裂肺的尖叫霎时震破了屋顶,吓得寒鸦四散逃开。 恨意席卷全身,尔晴目眦欲裂,手心被指甲掐得鲜血淋漓。 可那又如何? 这苦果,她只能自己吞了。 第15章 弘历指婚 和亲王夜宠皇后大宫女的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一夕之间传遍了整个皇宫。 弘历面上无光,痛斥了弘昼一顿,又征得富察容音同意,最终将尔晴指给和亲王为侧福晋。 尔晴跑到富察容音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痛斥杨七七陷害她。 可富察容音不为所动,她昨夜便听杨七七和明玉说了前因后果,对尔晴实在是失望透顶。 如今的富察容音已不是愚善之人。 她对尔晴耳提面命一番,又赏了好些东西,也算是尽了主子最后的情谊。 从此,富察容音和喜塔腊尔晴,再无半点瓜葛。 三日后,和亲王府的花轿停在了学士府门口。 一生要强的尔晴连凤冠霞帔都没有,便这样简简单单地出嫁,屈辱地从和亲王府侧门进入。 弘昼的几个妻妾都不是善茬,尔晴终日在府里应付各房陷害,自是没功夫进宫作妖。 虽然后来她铲除了对手,凭一己之力获得弘昼宠爱,登上嫡福晋之位,却再未进过宫。 太和偏殿那日的丑闻深深地刻进弘昼的脑海里,他不愿有人再提起。 是以,无论尔晴有多讨他欢心,他也绝不携她进宫。 至此,尔晴彻底告别了皇宫,久居和亲王府,做了一只漂亮而又不甘的金丝雀。 ………… 两个月后,长春宫。 “璎珞,明玉。”富察容音挺着六个月的孕肚,笑吟吟地走了出来,“小阿哥他踢本宫了,你们快看。” “娘娘,您慢点儿。”珍珠和玛瑙一左一右扶着富察容音,清秀的脸上满是忠诚和关心。 “娘娘……”杨七七忙不迭放下手中的绣活儿,急吼吼地冲过去,捏捏拳头跺跺脚,娇嗔道: “您唤我进去便是,怎的还自己出来了? 珍珠玛瑙,你们为何不劝着点娘娘?” 珍珠和玛瑙羞愧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璎珞,你别怪她们。”富察容音慈爱地望着杨七七,温柔轻笑,“是本宫躺累了,想出来走走。 太医都说本宫应该多活动活动,你呀,就别紧张兮兮了。” “您前段时日还水肿的厉害,腿疼了许久,当然得多多休息。” 杨七七护着富察容音坐到了凤椅上,蹲下身,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如打鼓般的肚子,俏皮地说: “小阿哥乖乖,不能惹额娘痛痛哦。” 肚子里的小家伙好像真的听懂了,竟立刻安静了下来。 富察容音惊讶不已,满眼柔光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笑得欢喜。 “小阿哥呀,还没出生,就被你管得老老实实的。 本宫和小阿哥若是离了你,岂不乱成一团!” “那璎珞便永远陪在娘娘身边。” 杨七七轻柔地为富察容音捶着腿,一副娇憨可人的模样。 “傻丫头,本宫哪能拘你一辈子!” 富察容音宠溺地戳戳杨七七的额头,笑道: “前线来报,傅恒大败外贼,已经班师回朝,应该这两日便要进京。 你们的事,也该有个着落了。 本宫还想送你风风光光地出嫁,怎舍得留你一辈子。” “娘娘……”杨七七心中暖意融融,抬头,水眸盈盈地望着富察容音。 她知道自己终有一日会离开皇宫,所以便提前扫清了一切障碍。 高贵妃失势,娴妃纯妃保持本心并未黑化,尔晴离宫,皇上宠爱皇后…… 如今,她又极力培养珍珠玛瑙这两个伶俐可靠的,只希望有一天,她们能代替自己,守护好皇后娘娘。 “璎珞。”富察容音温柔地摸摸杨七七的鬓角,声音一如既往地和风细雨。 “本宫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也明白你为本宫做了些什么…… 你放心,本宫已不是那柔弱可欺的富察氏,本宫会保护好自己。 有珍珠玛瑙服侍,你便安心去追求幸福。” “娘娘……”杨七七热泪盈眶,她着实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如此懂她。 能拥有这般双向奔赴的主仆情谊,她果真没白来一趟。 “璎珞,璎珞……” 这时,明玉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小脸儿憋得通红,喜滋滋地大喊,“娘娘,璎珞,富察侍卫回来了!” “他回来了?”杨七七惊喜地站起身,眸子里思念和狂喜交替闪过,有些失态地上前抓住明玉的手,急问: “你怎会知道?他此刻身在何处?” 富察容音见状,捂着嘴笑得开心。 明玉顺了口气,眸光闪闪,兴奋到喋喋不休。 “娘娘吩咐小厨房炖给皇上的汤好了,我便趁热送了过去。 可去到养心殿却被拦了下来,德全公公告诉我,皇上正在里面嘉奖富察侍卫及其部下。 也不知说了些什么,皇上先是大吃一惊,骂富察侍卫眼神有问题。 后来富察侍卫又说了些话,皇上便一副无奈的样子,咬牙切地为富察侍卫指了婚。 璎珞,恭喜你,皇上答应为你抬旗,还将你指给了富察侍卫!!” “太好了,璎珞,恭喜你!” 珍珠玛瑙和其他宫女真心替杨七七开心,脸上洋溢着真诚而羡慕的笑容。 富察容音仿佛早就料到,眸子里毫无诧色,只是欣慰地笑着。 杨七七心脏噗噗跳个不停,嘴巴忍不住咧到了后脑勺,可还是努力克制着滔天的喜悦,激动地追问道: “明玉,皇上只奖了少爷?海兰察呢? 他是副将,按理说也有重赏的,他没让皇上把你指给他?” “哎呀,璎珞……”明玉小脸儿爆红,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众人,羞涩地跺了跺脚,嗔道: “你一定要闹得人尽皆知吗?是,他,他是和皇上说了,那……那又如何?我……我又没答应!” 明玉扭扭捏捏的样子活像只跳脚的虾子,滑稽又可爱。 富察容音忍俊不禁,珍珠几人也笑出了声。 杨七七松了口气,拍拍胸口感叹道,“太好了,还好海兰察不是个榆木疙瘩! 你呀,敢违抗皇命?还不答应呢,你看看,你的嘴角都翘到天上去了!” “璎珞!!!”明玉羞愤欲死,嘴硬地辩解,“我……我那是替你开心!” “好好好,我们明玉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杨七七心情畅快,欢喜地揪了揪明玉的脸颊,惹得她呼痛娇骂。 二人精灵古怪的模样,又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不多时,李玉带着圣旨进了长春宫。 除却富察容音之外,所有人均跪地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闻内管领魏清泰之女魏璎珞,温良敦厚、娴静有礼,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 今富察·傅恒已及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 值魏璎珞待字闺中,与富察·傅恒实为良配。 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富察·傅恒为妻。 兹有翰林院典簿马佳氏·书闻之女马佳氏·明玉,娴熟大方、品貌出众。 今多拉·索伦·海兰察年已及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 值马佳氏·明玉待字闺中,与多拉·索伦·海兰察堪称天设地造。 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多拉·索伦·海兰察为妻。 两对新人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杨七七和明玉默契对视一眼,也不管弘历在圣旨上使的那些小心眼,恭敬顺从地匍匐行礼,大喊道: “奴婢叩谢主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16章 怦然心动的吻 宣旨完毕,李玉又说了些恭喜的话。 富察容音高兴,替杨七七和明玉赏了他好些东西。 李玉喜滋滋地谢了恩,便带着一众奴才退出了长春宫。 富察容音瞧出来,这情窦初开的二人急于去见心上人,只简单地叮嘱了两句,便回内殿休息了。 珍珠和玛瑙寸步不离地守在一旁。 在杨七七的鼓舞下,明玉兴高采烈地奔向了侍卫所,而她自己则独自站在长春宫院子,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到来。 一盏茶后,一只脚迈进了朱红色的宫墙门槛。 紧接着,一身白色戎装的俊美男子意气风发地出现在眼前。 “璎珞……” 富察傅恒低唤她的名字,如山一般立在那里,眼神却温柔如水。 “少爷……”杨七七心口一跳,欢喜地望着富察傅恒,眼中满是欣赏和惊艳。 天,怎么会有如此英俊的男人? 宽大的盔甲穿在他的身上丝毫不显臃肿,反倒将他衬托得越发魁梧挺拔。 头上戴着高高的头盔,非但没有丝毫笨拙之感,反而令他本就迷人的脸越发多了几分英气和冷毅。 “璎珞……” “少爷……” 二人四目相对,漆黑的眼眸双双闪烁着盈盈的水光,在空中交织碰撞,迸发着炙热的火花。 “璎珞……”富察傅恒动情地呼唤,再也难以克制那多日的思念,迈开长腿飞奔了过来。 “少爷……”杨七七的眼睛莫名进了沙子,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心里极度渴望他的怀抱,也顾不得脚上的花盆底鞋,用尽全力奔向他。 “小心!”富察傅恒生怕身上的盔甲会碰疼杨七七,距离她一寸之隔时,竟伸出手掌抵住她的肩膀,不让她扑过来。 “富察傅恒!!!”杨七七气呼呼地跺了跺脚,生平第一次喊了他的名字。 “嗯?”富察傅恒痴痴地盯着杨七七的脸,无辜道,“为何生气了? 五月未见,你可隔了许多个春秋? 璎珞,我整整一百六十八日看不见你,已然过了一百六十八年。” 他的眼神深情缱绻,仿佛要将她的脸看穿。 明明很想将她拥入怀里,也不用再顾忌礼教,可伸出去的手缩了缩,又收了回去。 他不忍心伤她分毫啊! “傻瓜!”杨七七早已感动得泪眼汪汪,视线模糊地仰望着富察傅恒的脸,鼻音糯糯道: “我想你,每时每刻都想你,可我只能对外假装不想你…… 傅恒,少爷,我想你抱抱我!” 语毕,便不管不顾往他身上扑。 “璎珞……”富察傅恒身形一顿,心口柔软得一塌糊涂,再也不忍心拒绝,如获珍宝地将杨七七抱在了怀里。 “傅恒。”杨七七把脸埋在富察傅恒的盔甲上,感受着他剧烈跳动的心脏,诚实地坦白了心意。 “我原以为,我只是贪图你的美色。 可分开的这五个月,午夜梦回间,每每见不到你那种抓心挠肝的感觉…… 我才明白,你已经住进了我的心里,甚至生根发芽。 傅恒,你会厌恶我初时的动机不纯吗?” “傻璎珞,当然不会。”富察傅恒温柔地揽着杨七七不足一握的纤腰,大掌细细地拭去她颊边的泪水,满眼心疼道: “无论你动机如何,我能感受到你对我的情意是真的。 璎珞,我从未像现在这般满意自己生了一副好皮囊。 因为如此,你才会对我产生动机。” “傅恒……”杨七七心动不已,抽抽噎噎地吸了吸鼻子,便情动地仰着小脑袋,闭上眼睛撅起了小嘴儿。 这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饶是富察傅恒自制力再强,也难以阻挡。 更何况,他和她之间仿佛时隔了一百多年…… 他和她已是名正言顺,吻她,应是不过分? 思及此,他终于低头,小心翼翼地覆上了她的唇。 刹那间,冰冷清冽与温软香甜相互交融,奇妙的感觉在身上蔓延开来。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一阵强过一阵的心跳,分不清是谁的。 二人四唇相接,如蜻蜓点水,浅尝辄止,便咻地一下分开。 先撤退的,是富察傅恒。 他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眼神飘忽地从杨七七的头顶掠过,愣是不敢去看她的眼。 唇上的触感突然消失,杨七七意犹未尽,不满地睁大了眼睛,像只河豚一样气鼓鼓地瞪着半途而废的男人,娇呵道: “富察傅恒,你是不是玩儿不起?” “????”富察傅恒一脸懵逼,正欲看向杨七七,便感觉脖颈一沉,紧接着,唇上再次传来了她香暖的气息。 女子似一只生气的猫咪,胡乱地啃咬着,柔软的舌笨拙地到处点火,带来丝丝的疼,以及无尽的灼热。 “轰——” 富察傅恒仅剩的自制力彻底轰塌,眸色一深,大掌一前一后地捧着杨七七的脸颊和后脑勺,反客为主,将她揉于怀中,极尽诱惑之事。 “…………”这下换杨七七懵了。 这男人,是在扮猪吃老虎吗? 怎么,怎么这么会接吻啊? 啊啊啊啊……她快昏倒了!! 果然,男人是天生的调情高手! 她输了,她错了,她再也不敢随便挑逗了! 杨七七怂了,柔若无骨地捶了捶富察傅恒的肩膀,软糯糯地嘤咛出声,提醒他该适可而止。 可惜,富察傅恒此刻是开了闸的老虎,越深入便越着迷,直接捉住了杨七七乱动的小手,夺走了她全部的呼吸…… 不知过了许久,感觉到怀里的人儿摇摇欲坠,富察傅恒才依依不舍地将杨七七放开,胸口上下起伏,粗粝的指腹探上她红肿的唇,撩人地抚了抚,魅惑低叹: “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能随意对男子做出这般娇态,你偏听不进去。 璎珞,我不是柳下惠,对你,我更不是。” 要不要这么会说情话? 杨七七娇喘吁吁,脸红心跳地仰望着富察傅恒雕刻般无暇的脸,生怕自己一个冲动又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便立刻转移注意力,娇呼道: “傅恒,你的铠甲好硬,硌疼我了!” “什么?我看看……”富察傅恒一听,瞬间将那些旖旎抛之九霄云外,紧张地捧起杨七七的双手,心疼地检查着,嘴里还不停地碎碎念着。 “都红了,得尽快去上药,也不知其他地方有没有伤到? 你快进去,让珍珠帮你看看! 璎珞,都怪我,不该由着你,若是不抱你,便不会硌到了,对不起。” “傻瓜!”杨七七无奈又甜蜜地叹了口气,狠狠地揪了揪富察傅恒的脸颊,甜甜一笑: “傅恒,别说是铠甲了,哪怕你满身是刺,我也会奋不顾身地去拥抱你。” “璎珞……” “好了,别感动来感动去的,你快去换身衣裳。 娘娘为你准备了接风宴,咱们呀,好好地庆祝一下。” “嗯,那你快进去,我去去就来。” “知道啦,快去!” 富察傅恒依依不舍地挥了挥手,一步三回头,磨蹭了许久才踏出了长春宫。 杨七七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俏丽的小脸儿上洋溢着甜蜜幸福的笑。 第17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日子甜蜜又平静地过着。 三个月后,富察容音平安诞下六阿哥永珏。 (非历史,勿考究,你杠你对) 弘历龙心大悦,普天同庆,下令减免赋税,宫中大摆筵席三日。 百姓拍手称庆,大赞帝后伉俪情深。 经过杨七七的耳濡目染,富察容音已焕然一新。 对外能恩威并施严慈相济,对君能体贴入微娇憨可人,对敌更是能杀伐果断毫不留情。 弘历越发迷恋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魅力的皇后,每月有一半时间都留宿在长春宫。 至此,富察容音宠冠六宫,无论后来新进的妃子有多国色天香,弘历始终把她放在心尖儿上。 杨七七和明玉又陪伴了富察容音一年,亲眼见证着她完美的蜕变。 直到察觉皇后再不会遭人欺负,才双双离宫,坐上了情郎明媒正娶的八抬大轿。 婚礼当天,杨七七和明玉深受凤恩,俱是从长春宫出嫁,由皇后亲自梳头,送上花轿。 两对新人在长春宫跪拜了富察容音,便依礼前往养心殿叩谢圣恩。 杨七七抬头说话的一瞬间,弘历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撼和惊艳,还夹杂着些许懊恼和薄怒。 他这才意识到,这个叫魏璎珞的宫女竟一直在他面前藏瑜。 可思索片刻,心中对她又不禁多了几分欣赏和敬佩。 暗叹,这魏璎珞如此上人之姿,却从未生过攀龙附凤之心,还尽心竭力伺候皇后,当真是难得的奇女子! 复又回想起皇后常日对她的夸奖,弘历便再多了一些感恩,竟当下拍案定论,封了杨七七一个六品诰命夫人。 此消息传入民间,百姓自然以为皇上是爱屋及乌,深爱皇后入骨,才会如此厚待皇后的贴身宫女。 后来,已身怀有孕的尔晴从婢女口中听闻,气得银牙咬碎了一地,竟当场早产。 大出血令她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等恢复意识时,已是半个月后。 也不知在昏迷中梦见了什么,此生竟再也不敢作恶! ………… 话回正题,富察傅恒和杨七七在府中拜堂礼成,由一众婢女喜娘簇拥进了新房。 “璎珞……”富察傅恒牵着大红喜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身旁娇小玲珑的人儿,仿佛透过长长的红盖头,瞧见了她甜美娇媚的脸。 他像个木头似的杵在榻前,低着头傻笑地望着她。 一旁的侍女喜娘见了,忍不住捂嘴偷笑,暗叹这俊俏新郎官儿竟也会傻乐。 “笨蛋,愣着做什么?”杨七七感觉脖子都要断了,忍不住低嗔道,“傅恒,快扶我坐下啊!” “啊?哦哦哦……”富察傅恒呆呆地回过神,忙不迭扶上了杨七七的纤腰,拥着她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榻上。 喜娘见状,恭敬地递上系着红花的秤杆。 富察傅恒接过,缓缓地,郑重地挑起盖头,一下,两下,三下。 喜娘拉长声音唱道: “一挑,挑一个称心如意,又一挑,挑一个俊秀端庄,中间一挑芙蓉出水配成双。” 唱罢,长长的盖头终是撩了起来,华丽的凤冠下,掩映着一张明艳娇美的脸。 烛光的照耀下,那份美艳更多了几分迷离,与他白日在皇宫瞧见的感觉,竟是完全不同。 “璎珞……”富察傅恒看呆了,漆黑的眼眸满是惊艳和欢喜。 “傅恒……”杨七七抬眼,含羞带怯地望着俊美无俦的富察傅恒,心头如小鹿乱撞。 喜娘接回秤杆,侍女送上喜盘。 富察傅恒端起两杯酒,小心地将其中一杯送到了杨七七手中,接着便坐在了她的身旁。 “新郎新娘合卺交杯,从此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在喜娘喜庆的恭祝声中,富察傅恒和杨七七缠颈共饮,二人脸贴着脸,缱绻的眼神在空中暧昧交织。 饮罢,杨七七的小脸儿瞬间染上两抹红晕,不知是醉酒,亦或是醉人。 侍女接过酒杯,笑着退了下去。 喜娘大唱,“春宵一刻值千金,祝二位新人早生贵子!大人和福晋,早些歇息。” “嗯。”富察傅恒儒雅颔首。 喜娘暧昧一笑,挥挥手,便带着众人退下,贴心地关紧了房门。 富察傅恒紧张地抓着衣服,扭头,俊脸红红地望着杨七七,性感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犹豫了好久,才支支吾吾地挤出了两个字。 “璎珞……” “好累啊!”杨七七突然站起来,狂放地取下头上沉重的凤冠,哐当一声扔到桌子上,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脑袋,委屈巴巴道: “傅恒,我感觉脖子都不是自己的了!你快,帮我把这些如意锁啊翡翠坠全部给我卸下去!” “璎珞……不,七七,你辛苦了。” 富察傅恒宠溺地拉过杨七七,让她坐在自己的身旁。 “你终于喊我七七了!”杨七七欣喜若狂,仰着脑袋甜甜一笑,娇憨地蹭了蹭富察傅恒的下巴。 富察傅恒满眼爱意,如获珍宝地捧着杨七七的脸,低喃,“你我已是夫妻,我唤你昵称,正好。” “傅恒……”杨七七心跳如擂,动情地扑进了他宽阔坚实的怀抱。 富察傅恒眸色一深,些许颤抖地扶住杨七七的肩膀,温柔抬起她的下巴,俯首,吻了吻她的唇。 甜丝丝的蜜感瞬间席卷全身。 他不由得加重了这个吻,右手托着她的脖颈,便于他进一步探索。 她柔若无骨,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 二人紧紧贴在一起,沉重的呼吸炙热地喷薄在彼此的脸上。 他的大掌仿佛带着魔力,寸寸抚上她的耳、颈、腕……笨拙地将首饰一一取下,也渐渐褪去她的衣衫。 不多时,二人便坦诚相待。 “七七……” “傅恒……” 美娇娘羞羞怯怯,俊俏郎脸红如血。 两人痴缠对视,呼吸急促,终是拥在了一起。 “七七,对不起,让你留了不可磨灭的伤。” 他心疼地吻上她后背的疤痕,多情的眼角竟划过一滴热泪。 “傻瓜……我乐意!” “七七……” “傅恒……” 干柴烈火时,杨七七脑海里响起了一个不合时宜的机械声。 【叮——护明玉,守皇后,爱傅恒,任务已完成! 是否前往下一个世界?】 杨七七不上不下的,被突然打断,瞬间怒意横生,用意念大骂道: “你瞎啊?看不出来我正在办人生大事??不去,滚!!” 【………… 叮——已为您适配第二个方案。 祝您第二世旅途愉快,我是您的攻略手册no 。】 “快滚快滚!”杨七七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竟忍不住骂出了声。 “七七??”富察傅恒一愣,惊讶地望着杨七七。 杨七七忙装傻充愣,“呵呵呵……我是说,你能不能快点呢?嘿嘿……” 富察傅恒松了口气,眼眸深邃如潭,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弧度,轻叹道,“如你所愿。” 语毕,他便翻身而上,将她欺于怀中。 一夜红鸾帐动,无限旖旎…… 第18章 栀色满园(后记) (一) “富察傅恒!!” “何……何事?七七,你怎的生气了? 可是梨儿萍儿这两个丫头惹你不高兴了?我这就去罚她们抄论语十遍!” “你给我站住!别跟我顾左右而言他! 富察傅恒,是不是你把我的好孕药换成避子汤的?” “…………” “你别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阿路什么都招了。 他说你大晚上鬼鬼祟祟地冲进厨房,把我的药换了。 富察傅恒,你就这般不想跟我生猴子??” “阿路……我回头收拾他! 七七,你还太小了,怀孕伤身体。 乖,再等两年,我们生一堆可好? 另外,是孩子,不是猴子,你真是气糊涂了。” “就是猴子!什么伤身体,我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怎么不能生了?” “…………” “傅恒,我们俩颜值一绝,不生到绝经都划不来!” “颜值?绝经?这是何意?” “你别管。总之,一句话,你生不生?” “不生,我怕你有危险。” “????” “七七,你不用瞒着我,我已知道,岳母便是生你时难产而亡…… 你心里定然留下了阴影,我不愿让你经受任何不快,或……危险。” “傅恒……” “额娘那里你无须担心,我会安抚好她,无人会催你延续香火。 七七,我只要你快快乐乐,平平安安便好。” “傻瓜!我看是你有阴影了?” “…………” “傅恒,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魏璎珞,不怕怀孕!! 我!要!和!你!生!猴!子! 你再动手脚,我就离家出走。” “七七,别啊……好,我答应你便是。 不过,你得答应我,要……” “哎呀,别婆婆妈妈的,走走走,我们回房!” “这个时候回房做什么?不多时便要用早膳了。” “不吃了,我们回去生猴子,大夫说了,这个时辰更容易怀上!” “这……青天白日,太不得体了。” “我就是不得体!富察傅恒,你怎么回事?还行不行了?”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魏璎珞,你惹错人了!” “嘻嘻嘻……好an哦,爱了爱了。” “闷?我很快便让你不闷了,乖,把眼睛闭上。” “不,我要看着你。” “…………罢了,你喜欢便好。” 喜欢,超级无敌喜欢! 光天化日的,吟唱着一首甜腻腻的歌,堪称醉生梦死呀! (二) “傅恒。” “嗯?” “我饿了,你儿子又唱空城计了!” “你先歇息片刻,我这就去厨房吩咐人做。 你呀,总是欺负你额娘,小心阿玛收拾你!” “你敢??!!” “不敢不敢。七七,你别动气,我说笑的。” “这儿子可是你辛勤耕耘得来的,你舍得收拾吗?” “…………” “若是个女儿,你当如何?” “女儿定然像你,我如珠如宝还来不及,岂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 “那我还是生个儿子,生个女儿便多了个情敌。 生儿子正好,你多一个情敌。” “…………” (三) “傅恒,我一下子生两个儿子,厉不厉害?快夸我呀!” “七七,你说错了,应是我厉害,你辛苦。 大夫说了,此事男子尤其出力。” “呸,庸医!我跟你说,生男生女靠男子,可是生几个靠我们女子!” “你为何这般笃定?可有证据?” “我……我跟你说不清楚。” “傻七七,你可真是事事要强! 罢了,只要你欢喜,你说你厉害,那便是你厉害了。” “…………” (四) “富察傅恒,你今天揍儿子了?说好的君子动口不动手呢?” “喜乐和无虞调皮,惹哭了昭华和鱼儿。” “那是该揍!皇后姐姐和明玉的宝贝女儿他们也敢欺负,简直是胆儿肥了! 你等着,我再去修理他们一顿。 喜乐,无虞,你们两个臭小子给我过来……” “…………” (五) “转眼间我竟然要当人家婆婆了……傅恒,我是不是变老了变丑了?” “傻瓜,三十六岁,正值黄金年华,哪里算老? 就算你九十六岁,在我眼里,也会是最美的老太太。” “甜言蜜语!不过,我爱听,你再说几句。” “我们家七七明媚、可爱、美丽、聪慧、善良、能干……” “傅恒。” “嗯?” “你把方才夸我的话都写下来,我每日拿出来瞧几次,就不会年龄焦虑了。” “…………” (六) 五十年后。 九十一岁的富察傅恒于睡梦中安然离世。 第二日,福晋魏璎珞也随之而去。 其子孙后代将二人合葬于满园栀色中。 (延禧攻略完) 第1章 远离薛平贵 (本文不虐不黑薛平贵,不喜绕道,谢谢!)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小姐!小姐,醒醒啊,小姐?” 耳边传来男人着急的呼唤声,依稀还感觉有人在摇晃着自己。 “谁啊?能不能别t晃了?” 杨七七吃力地掀开眼皮,半眯着眸子往上瞟了瞟。 略微浮肿的侧脸,稍显松垮的皮肤,粗眉星目,挺翘的鼻子,乌色的唇。 这眉眼,这五官,这打扮…… 薛平贵?让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的薛平贵?? 她这姿势,莫非是掉进河里的王宝钏与薛平贵初次见面的场景? 【bgo!主人,你又答对了。现在你就是王宝钏哦。】 慢着,什么叫“又”?她不是才答应册子穿越吗? 哎呀,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怎么会是王宝钏??? 杨七七不干了,蹭地一下从薛平贵身上跳了下来,急吼吼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大喊道: “这张脸德不配位,换成乌廷芳时期的才能算得上如花似玉美如天仙。” “小姐??”薛平贵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杨七七,“你……你没事?” “shut up!”杨七七伸出手掌示意薛平贵闭嘴,深吸了口气,用意念对小磕说: “我要求给王宝钏美容,恢复到演员二十年前的容貌,否则我罢工!” 王宝钏时期的萱,状态确实有些差,演十八岁的少女太违和。 她边看电视边吐槽也就算了,现在穿成正主了,总不能昧着良心承认自己美若天仙貌美如花? 最起码得把这个美名给坐实了! 【呃……主人,那你稍等一下,我去问问攻略手册有没有办法。 主人,你先处理一下眼前的状况。 这一世任务,让王宝钏混得风生水起。其他的,主人可以自由发挥。】 “好,明白了,我等你好消息。”杨七七点点头,撩了撩湿答答的头发,便抬眼看向了呆若木鸡的薛平贵。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拿钱砸之。 说着,杨七七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一整个塞到了薛平贵手上。 “小姐,你误会了。”薛平贵终于回过神来,忙不迭摆手,要把荷包还给杨七七。 “在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并不是想收小姐的好处。 小姐,你收回去,我薛平贵是不会要的。” “那好。”杨七七也不勉强,干脆利落地接过荷包。 “我不喜欢欠人情,既然你不愿意收钱,那我派人给你请个大夫。 这样我们就算扯平了,怎么样?” 薛平贵惊讶不已,“小姐怎么知道我是来找大夫的?” 杨七七随口瞎掰道,“我看公子印堂发黑眼底乌青,按周易命术来算,一看就是家里有得了重病的亲人。” “小姐会算命?”薛平贵觉得神奇,本就惊艳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欣赏。 “看不出来,小姐年纪轻轻,竟然懂周易八卦之术,在下佩服佩服。” “你的佩服我收下了。”杨七七懒得跟他多扯,豪爽地拱了拱手,快速说道: “你去城外的破庙等消息,我回家马上让人给你请大夫。” “这怎么好意思?”薛平贵扭扭捏捏,“而且,这荒郊野外的,只有小姐一人,我也不放心啊。” 再不走被魏虎兄弟看到,你们全家都要遭殃! 杨七七心中腹诽,不耐烦地说,“你一个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的,让你走就快点走! 我几个姐夫都好凶的,马上就过来找我了,要是看到你在这里,当场就能把你捏死。” 刚得知消息赶往相府的苏龙和正在同魏豹密谋坏事的魏虎同时打了个大喷嚏。 郁闷地揉了揉鼻子,又接着做自己的事去了。 “小姐,你的家人不会这么不讲理?” 薛平贵不敢相信,还在河边啰哩嗦。 “我又不是坏人,他们为什么要捏死我? 只要小姐你跟他们说清楚了,我相信你的家人不会为难我的。小姐,你还是让我陪着你。 这天眼看着马上就要下大雨了,你一个人实在太危险了。” “我不用你陪!!”杨七七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生气地推了薛平贵一把,尖锐地说: “男女授受不亲,孤男寡女怎么能共处荒郊野外?我认识回家的路,不用你陪! 你再跟我纠缠不清,信不信我现在就跳河?” “小姐,别……”薛平贵一脸无奈,见杨七七十分抗拒,只好妥协,“好好好,小姐别激动,我走就是了。” 说完,便依依不舍地转身,一步三回头。 杨七七松了口气,拢了拢凌乱的衣裳,抱着双臂就往反方向走。 【主人,薛平贵还在后面跟着哦!】 “我知道。”杨七七揉了揉肩膀,小声嘟囔: “他本来就是个侠肝义胆的有为青年,肯定不会放任一个‘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独行。 你别管了,让他跟着,我假装不知道就行了。” 虽说薛平贵后期人设是个渣男,可前期的他确实没做错什么,而且还非常无辜。 就因为救了王宝钏,得罪了魏豹,从而间接害死了养父薛浩,还让义妹薛琪认贼为夫…… 杨七七不想为剧里的王宝钏出什么气,毕竟她挖了十八年的野菜也不全是薛平贵的锅。 她自己的恋爱脑才应该负上最大的责任。 她杨七七既然成了王宝钏,这一世远离薛平贵、活得恣意潇洒就行了。 “对了。”杨七七突然想起正事,一脸期待地问,“我的美容申请怎么样,能不能做?” 【可以的主人。no说主人前两个世界任务完成的很好,就破例答应你的要求。】 “啥?前两个世界??”杨七七猛地停下脚步,狐疑道,“你刚刚说了‘又’,现在又说了‘前两个’…… 怎么,我已经穿越过两次了?可是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哦……你们是不是洗了我的记忆???” 【呃……这个嘛……嘿嘿,主人,都是为了做任务,你就多多担待一下。 而且,不是洗了,是存封了。 等你完成所有任务,可以一次性解锁所有记忆。 作为奖励,影视攻略手册会送主人一个最爱的男主角当老公。】 “还有这好事??早说啊!”杨七七蓦地亮了眼睛,兴奋地搓了搓手心,“那我不问了,你下个世界小心点,别又说漏了。” 【……好的呢,主人!】 “嗯,乖!”杨七七满意地点点头。 话音刚落,轰隆—— 天空响起一道炸雷,骇人的闪电在林间盘旋,仿佛随时都能劈到人的头上。 下一秒,瓢泼大雨噼里啪啦往地上砸。 “糟糕,果然和原剧一样下雨了!”杨七七低呼一声,双手举过头顶,加快速度往前面跑去。 “这位小姐可真固执!”薛平贵用包袱挡着雨水,一边追着杨七七,一边叹道: “倔强刚烈的性子倒是与她柔弱可怜的模样不同,难道不怕被闪电劈到吗?” 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心和担忧。 杨七七自然是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卯足了劲儿奔跑,完全没在怕的。 她有主角光环,雷公电母见了都要绕道好! “咵嚓——” 一道闪电狂怒而下,将一旁的树枝劈得焦烟四起。 “小姐……”薛平贵大惊,害怕地后退两步,惋惜地看着前方。 “看,我说我有主角光环!”杨七七得瑟地看了一眼着火的树,开心地继续跑着。 也不知跑了多久,不远处传来嘈杂的呼喊声。 “三小姐……” “小姐,你在哪里啊?” “三姨妹……” 太好了,终于找来了! 杨七七停了下来,扯着嗓子大喊道,“小莲,大姐夫,我在这儿!” “三姨妹?快,去前面!” “小姐的声音!小姐……” 苏龙和小莲惊喜不已,忙不迭迎了上去。 “小姐,你怎么淋成这样了?”小莲心疼地把伞举到杨七七头顶,语带哭腔,“我都快吓死了!小姐,你没事?” “三姨妹……”苏龙关心地上下打量了杨七七一番,回头冲士兵喊道,“快,快把干衣服给三小姐披着!” “是!”士兵把衣服送到小莲手上。 苏龙体贴地接过了小莲手里的伞,温声安慰,“三姨妹别怕,我们马上带你回家。” “小姐,快,别着凉了!”小莲哆哆嗦嗦地把杨七七裹得严严实实。 “嗯。”杨七七颔首微笑,一字一顿重复道,“我们回家。” 第2章 吃苍蝇的魏虎 天彻底黑下来时,众人顺利回到了相国府。 正堂当中,一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背对大门而站。 她的对面,是一位温柔如水的年轻女子。 最爱原主的王夫人和大姐王金钏! 杨七七激动不已,忙不迭从门口冲了进来,脆生生地大喊一声,“娘……大姐……” “宝钏……”王金钏如释重负,杏眸含忧地望着杨七七。 王夫人惊喜地转过身来,最疼爱的小女儿竟狼狈地出现在眼前,她的心口猛地一跳,心痛地低呼: “宝钏,我可怜的孩子啊,我的宝贝女儿啊,让你受到惊吓了?” 说着,便张开双臂要去抱杨七七。 “娘,别过来。”杨七七灵活地躲开王夫人的拥抱。 “宝钏?”王夫人停在原地,一脸不解。 其余人也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杨七七。 杨七七指了指湿答答的头发,笑得十分乖巧,“娘,我身上都湿了,怕把湿气传给您了。” “我的傻女儿,你都这样了,还担心娘的身体……” 王夫人感动又心疼,跑过来握着杨七七的双手,着急地说,“我的宝贝女儿,手都冻成冰了…… 小莲,快,快去给小姐准备沐浴的热水!” “是,夫人。”小莲福身颔首,便飞快地往里院跑去。 “乖女儿,你快坐下歇歇。” 王夫人紧张兮兮地拉着杨七七到一旁的软椅坐下,又吩咐丫鬟: “小桃,快去生盆炭火过来,给小姐暖一暖。” “娘,您太夸张了。”杨七七仰着脑袋娇憨一笑,俏皮地说,“现在是夏天,您是想让女儿生痱子吗? 到时候,女儿恐怕又得跑进雨中淋一场才能消痱。” 众人被杨七七逗笑,除了王银钏和魏虎,皆是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这……”王夫人一时没想到,懵懵地看了看屋外,不放心地追问,“那……宝钏,你冷不冷啊?” “娘,女儿不冷,您放心!”杨七七温柔地拍了拍王夫人的手,诚恳地对众人说: “谢谢大姐夫和二姐夫冒着大雨找我,也让大姐和二姐担心了,小妹实在有愧。 娘,爹,女儿不孝,让您二老受惊了,对不起。” “傻孩子,跟爹娘还客气什么!”王夫人慈爱的眼神中满是欢喜和欣慰。 相爷王允老怀安慰地点点头,笑着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王金钏和苏龙夫妇恩爱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三(姨)妹平安无事就好。” 王银钏眼中闪过几分心虚,顿了顿,便圆滑地说,“三妹真是见外,都是一家人,担心你都是应该的。” “是啊是啊。”魏虎妇唱夫随,“三姨妹是全家的心头肉,千金之躯,不能受一点伤害。 对了三姨妹,听说是个年轻男人把你救走的,他人在哪里呀? 他是我们相府的大恩人,可要好好感谢一番。” 王家其余人赞同地点点头,好奇地看着杨七七。 “二姐夫,你怎么知道有人救了我?”杨七七故作惊讶,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这……”魏虎惊觉失言,一时有些错愕,正不知道怎么圆场,就被王银钏踩了一脚。 “嘶……”魏虎倒吸了一口凉气,脚背的疼痛刺激了他的大脑,竟然立刻想出了说辞。 “我猜的。大家都看到三姨妹你被黑衣人掳走。 如果不是有个年轻男人相救,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可能跑得掉。” 王允几人不疑有他,相信了魏虎的话。 “宝钏,你二姐夫猜的可对?如果真有人救了你,爹就派人去答谢这位好汉,不能让人家说我们相府知恩不报。” 剩下的人也七嘴八舌,个个扬言要报答救命之恩。 可谁是真心谁是假意,杨七七了然于胸。 这魏虎言之凿凿,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其实不过是想揪出薛平贵,为他弟弟魏豹报仇。 她当然不会让他如意,可怎么说才能让他们兄弟彻底死心呢? 思索片刻,杨七七终于想到了完美的答案。 “爹,确实有个人救了我。不过他不是男人,是个女子。” “女子??”众人不敢相信,尤其是魏虎。 “是呀。”杨七七拢了拢肩上的衣服,美而不娇的脸上满是崇拜,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我被黑衣人逼得掉进了河里,差点淹死,是他跳下去救了我。 他的衣服和头发都被河水打湿了,露出了女儿家的……所以,我才知道他竟然是个女子。 为了表示感谢,我已经把荷包里的钱都给他了。 那‘姑娘’家里有人得了重病,正好缺钱,推脱不过就收下了。 他又赶着请大夫回去,我就让他先走了。 这‘姑娘’为了方便行走江湖,才女扮男装的。 我只希望被他打伤的黑衣人不会找他麻烦才好。 这和一个女人过不去,也太小人了。二姐夫,你说呢?” 魏虎挤了挤眼角的皱纹,干笑道,“三姨妹说得对,那黑衣人肯定不敢了。” 该死的魏豹,连个女人都打不过,真是丢脸丢到家了,他还好意思记仇? 魏虎脸色像吃了苍蝇一样,杨七七忍不住捂嘴偷笑,清了清嗓子,又补充道: “爹,娘,姐姐,姐夫们,所以,你们不要担心,我王宝钏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已经报答过他了。” 让薛平贵去破庙偶遇葛大他们,自然就能解了薛浩的毒,也算是她的“报答”。 “原来如此。”王允了解地点点头,笑着夸赞道,“宝钏,你做得很好,这样别人就不会说我们相府忘恩负义了。” 苏龙儒雅地轻笑,“没想到一个女子竟有如此矫健的身手,难怪三姨妹对她一脸仰慕。 魏虎,小贼落在那位姑娘手上,也算是他运气不好。 这下你不用自责没有保护好三姨妹了,有人替你和我们大家出气了。” 魏虎身子一顿,略显凶相的脸更难看了,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 “大姐夫说的是,那小贼活该,栽在一个女人手上!” “啊嚏——” “啊嚏——” 话音刚落,魏府和山洞里的两个男人同时打了一个可以和雷声媲美的喷嚏。 “嘶……该死,伤口裂开了!”魏豹龇牙咧嘴地捂着流血的胳膊,气得牙痒痒,“臭小子,别让我找到你!” …… “难道是感染了风寒?”薛平贵伸手烤了烤火,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那位小姐怎么样了。 她被家人接走,应该会好好照顾,不会生病?” …… 被相府众人讨论的二人就这样心思各异,渡过了这漫长的一夜。 第3章 拉拢银钏 第二日一大早,绣楼外面就传来王银钏热情的声音,“三妹,三妹……” “小姐,二小姐来了。” 小莲作为一个合格的传话筒,时刻谨记着为自家主子传话的责任,尽管她不知道小姐为什么好像特别高兴。 “小莲,你去接一下。”杨七七的声音带着几分愉悦,喜滋滋地捏着自己满是胶原蛋白的脸,兴奋不已。 “我萱二十岁的颜才是王宝钏本钏好嘛!” “??”小莲一脸懵逼地看了看杨七七,还是乖乖地往外面走着,笑着福了福身。 “见过二小姐。” 王银钏抬了抬手,急问,“三妹呢?三妹……” “二姐,我在这儿。”杨七七从梳妆台前起身,袅袅娜娜地迎了上去,亲昵地挽着王银钏的手,甜甜一笑,“二姐又来给我送好吃的吗?” 王银钏眸子一闪,诧异地望着眼前越发标致水灵的妹妹。 低头睨了睨挽在自己胳膊上如雪如葱的双手,心头竟莫名觉得柔软,连语气也不觉变得温和。 “不是,你要是喜欢,二姐改日再让人给你做。 是这样的,三妹。你二姐夫的亲弟弟魏豹,听说你昨日被劫走了,心急如焚。 今天特意带着礼物过来探望你,现在正在外面等着。 二姐就是来问问你,难得人家一片好意,你要不要去见一面。” “魏豹?”杨七七挽着王银钏坐了下来,乖巧地说,“虽然我没见过他几次,也不太好和外男见面…… 可是二姐你都夸他有心,我就看在二姐的份上,见他一面。” 王银钏没想到她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有些受宠若惊,“真的?三妹答应了?好,我马上去告诉魏豹。 小兰,你去通知魏公子,让他再稍等片刻。” “是!”贴身侍女小兰恭敬地退了下去。 王银钏见小兰走了,也起身欲走,笑道: “三妹,那你去正厅和魏豹好好聊一聊,二姐就不打扰你们了。” “二姐,你先等一下。”杨七七娇憨地拉住王银钏的手,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掏出了一枚通体碧绿的翡翠镯,温柔轻笑,“二姐,这个送给你。” “给我的?”王银钏的眼睛咻地一下就亮了,满脸欢喜地接了过去,爱不释手地从头抚摸到尾,惊喜不已。 “三妹,这个凝翠凤镯是皇上赏给爹的,爹把它送给了最受宠爱的三妹你。 我当时暗示了好多次,爹都没打算给我…… 三妹,这镯子不仅价值连城,还寓意富贵吉祥,你、你真的送给二姐了?爹那边……” 杨七七诚恳地点点头,笑得粲然,“二姐,我向来说话算话的。 这次你和二姐夫大费周章为我担心,我非常过意不去,这只是一点小心意,你就收下。 至于爹那里,等他回来了,我就和他说清楚。” “谢谢三妹,那二姐就不客气了。”王银钏喜不自胜,立刻把镯子戴到了手腕上,抬起来晃了晃,开心地低呼: “碧绿通透,水润温肤,太漂亮了!” “跟二姐雍容华贵的气质还十分相称呢。 二姐夫见了,肯定要夸二姐你仪态万千,皓腕凝雪!” 杨七七一通彩虹屁输出,让王银钏笑得合不拢嘴。 “三妹的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了?” “哪有,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杨七七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二姐夫能娶到二姐你,那真是三生有幸。” “那是,他能娶到我,家里的确烧高香了。”王银钏傲娇地扬了扬下巴,眼神却一刻不离地盯着手上的镯子,那痴迷的模样,还挺可爱。 杨七七见迷魂汤灌得差不多了,魏豹也应该等得不耐烦了,便再次握住王银钏的手,拉长声音撒娇道: “二姐,我知道你和二姐夫在撮合我和魏豹,我谢谢你们的好意。 可是,如果我跟他聊不到一块儿,没办法和他相处,你会不会生我的气啊?” “当然不会了!”王银钏正在兴头上,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二姐当然是站在你这边。 让魏豹过来,也就是和你见一面,不是非要让你嫁给他的意思。” “那宝钏就谢谢二姐了。”杨七七眸底闪过一抹狡黠,柔柔地福了福身。 “如果真是这样,二姐夫那里,还希望二姐可以多说两句。 我可不想到时候二姐夫因为他的弟弟而对我这个三姨妹有什么不满或误会。” “放心。”王银钏拍拍胸口,自豪道,“你二姐夫最听我的话了。” “嗯,谢谢二姐。”杨七七娇俏地抱了抱王银钏,心情很是轻松。 这个二姐只要能顺毛捋,其实非常好说话。 她相信,只要能治好王允夫妇的偏心眼儿,王银钏就不会嫉妒使她面目全非了。 ………… 相府正厅,一身材颀长的华衣男子负手而立。 光从背影来看,似乎是一位玉树临风的俏公子。 杨七七知道,这个男演员确实长得还不错,剑眉鹰鼻,颇有一番贵公子的味道。 他演活佛济公的陈亮时,她还狠狠地磕了他和白灵这对cp。 可惜,到了王宝钏里,他的妆造简直辣眼睛,再加上设置的恶人形象,衬托得他越发面目可憎。 陈亮的滤镜因此碎了一地。 好好的一个儒雅公子,愣是被嚯嚯成了猥琐卑鄙的纨绔子弟,太可惜了! 思及此,杨七七长长叹息一声,便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大大方方地喊了一句,“魏公子。” “三小姐……”魏豹急忙转身,殷勤地奔了过来,色眯眯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杨七七。 他的头发用金色发冠高高地束在头顶,脖子后面还披着两寸稀稀落落的短发,肩膀上伸出来好长两截儿垫肩…… 这雷人的造型,配上他猥琐的神态,实在是辣眼至极! oh,y eyes! 杨七七暗骂一声,便猛地偏过头去,装作含羞带怯的模样。 小莲见状,忙不迭护犊子地把杨七七护在身后,不满地出声提醒,“魏公子,你找我们家小姐有什么事吗?” “啊?哦,是是是。”魏豹这才回过神来,抱拳拱了拱手,指着桌案上的大包小包,讨好道: “三小姐,这是我带来的礼物,送给你的。 对了,你怎么样,还好吗?我昨天晚上就听大哥说三小姐被掳走,本来想立刻过来看你的,可又觉得不太方便,所以今天才过来的。” 第4章 整蛊魏豹 “谢谢关心,我一切安好。”杨七七从小莲身后走出来,欠了欠身,粲然一笑,“让魏公子破费了。” 这一笑,让魏豹三魂不见了七魄,痴痴地摇头摆手,“不破费,一点都不破费!三小姐,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说着,就跑过去拿起其中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弯着腰送到了杨七七面前。 “三小姐,这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千年人参,喝了安神定惊。” “谢谢,我很喜欢。”杨七七冲小莲颔首。 小莲会意,蹭地一下接了过去,古灵精怪地说,“多谢魏公子,小莲稍后就让厨房为小姐熬一锅人参鸡汤。” “麻烦小莲了。”魏豹抱拳拱手,然后又把目光胶着在杨七七脸上,表情别提有多销魂,急吼吼地说: “三小姐,其实我大哥娶我大嫂的那天,我一见三小姐就非常地喜欢,我是朝思暮想。 三小姐,我魏豹如果能得到你的青睐,那么我大哥娶了二小姐,三小姐再跟我……那岂不是亲上加亲吗?” 呸,这魏公子真是孟浪,小姐能看上你才怪! 小莲嫌弃地撇了撇嘴,眼中满是鄙夷。 没想到,下一秒,却听到杨七七不置可否的声音。 “魏公子所言有理。” “真的??”魏豹欣喜若狂,激动地抓住杨七七的右手腕,兴奋地举到鼻间嗅了嗅,一副高潮的模样。 “小姐……”小莲难以理解,着急地跺了跺脚,恨不得把这动手动脚的男人踹飞。 可杨七七不为所动,还趁势悄咪咪地把手伸到了魏豹的左臂上,笑吟吟地说: “我也很喜欢亲上加亲,这样,一家人永远都不会分开。” “是呀是呀!”魏豹点头如捣蒜,完全没意识到杨七七的手已经覆在了他的伤口上。 “小姐!!!”小莲要急炸了,气鼓鼓地就要冲上去把两人分开。 可她没走两步,就听到魏豹鬼哭狼嚎地尖叫了一声。 还没反应过来,又看到杨七七的身子好似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哐地一下摔到地上。 “啊……”杨七七侧趴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呼痛。 “小姐!!!”小莲火急火燎地冲了过去,七手八脚地想要扶她起来,却怎么也扶不起来。 “嘶……三小姐……”魏豹脸色发白地捂着再次撕裂的伤口,懊恼到想去撞墙。 该死!好不容易三小姐对他有了好印象,他竟然一个不小心把她甩了出去,这可怎么办? 魏豹,你可真没用,三小姐无意间碰到你的伤口而已,你怎么这么不能忍?? 不行,得赶紧解释清楚! 想到这里,魏豹忍着剧痛,就要上前扶杨七七。 “三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三小姐,你听我说,我……” “不要,不要打我……”杨七七惊恐地把头埋了起来,吓得瑟瑟发抖。 “小姐别怕!”小莲气愤地推开了魏豹,扯着嗓子大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打三小姐了,来人啊!” “嘶……”魏豹一个踉跄,伤口更痛了,隐约感觉有液体正在往外面渗。 钻心的钝痛令他额头直冒冷汗,声音也因此有些颤抖,听起来底气不足。 “三小姐,小莲,你们误会了,我刚刚是……” “怎么了?谁在喊救命??” 魏豹的话还没说完,王夫人就带着金钏银钏一众人冲了进来,待看清眼前的景象,立刻心痛地疾呼,“宝钏!!” 喊完,便颤颤巍巍地奔向了杨七七。 “三妹……”王金钏王银钏俱是一惊,也都紧张地跑了过去。 “宝钏……”王夫人心如刀割,抱着杨七七就要查看她的身体。 “娘……”杨七七委屈地撇了撇嘴,话还没说完,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宝钏!!” “三妹!!” “小姐!!” 三个女人的尖叫声震耳欲聋。 魏豹面如土色,手臂痛得不像是自己的了。 “快,快去喊大夫。”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总算有丫鬟飞奔了出去。 “小莲,怎么回事?”王银钏担心地看了一眼杨七七,理智地问,“三妹怎么突然摔倒了?” “小姐不是摔倒的!”小莲恨恨地指着魏豹,大声控诉道,“夫人,大小姐二小姐,是他把小姐推倒的!” “什么???”王银钏难以置信地瞪着魏豹。 “大嫂,我没有,我不是……”魏豹拼命摇头,简直百口莫辩。 “就是你推的,我亲眼看到的!小姐……”小莲心疼地望着昏迷的杨七七,抽抽噎噎地说,“夫人,他还对小姐不规不矩的。 夫人,是小莲不好,没有保护好小姐,请夫人责罚!” “宝钏……”王夫人心疼地摇了摇杨七七,可她毫无醒来的迹象,本就心急如焚,又听到小莲的说辞,顿时气得破口大骂: “魏公子,请你离开相府,我们相府不欢迎你!” “夫人……”魏豹脸色难看地想要解释,可王夫人偏过头不想看他,王金钏也一脸愤怒,他只好把乞求的目光投向王银钏,“大嫂,你听我说,我没有……” “魏豹,你先回去。”王银钏失望地甩了甩袖子,拿出长嫂的威严,厉声道,“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大嫂……”魏豹不甘心,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王银钏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想到惧内的大哥,他瞬间就怯了,匆匆留下一句“我改日再来解释清楚”,就捂着手臂逃也似地跑出了相府。 “宝钏……我可怜的孩子,这才刚脱离狼窝,怎么又陷入虎口啊?” 王夫人抱着杨七七哭得伤心,生怕她的宝贝女儿有个三长两短。 王金钏心思沉稳细腻,刚才粗略检查了一下杨七七的四肢和脑袋,发现是手心和膝盖摔破了皮,于是安慰道: “娘,您别太难过,三妹应该没什么大碍,大夫马上就来了。” “是啊,娘,您别哭了。”王银钏附和道,“大姐心最细,她检查过了,那三妹一定没事。” 王夫人听了,心里好受了一些,于是擦了擦眼泪,抬眼看向王银钏,苦口婆心道: “银钏,以后不许让这个魏豹和宝钏接触,知道了吗?” 王银钏犹豫了片刻,想了想,又看了看眼前的状况,终是点了点头,重重地说,“知道了娘。” 第5章 银钏训夫 杨七七被魏豹推倒受伤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魏虎耳中。 他连忙放下军务,匆匆赶回了相府,刚刚走到绣楼外面,正碰上王银钏送大夫出来。 “吴大夫,我三妹确实只是皮外伤吗?为什么她还没有醒过来?” 王银钏半是关心半是试探着。 吴大夫谦逊地拱手道: “回二小姐,三小姐身娇体弱,受了疼痛刺激,又受了惊吓,所以才会昏迷。 等安神定惊的药熬好,吃了就能清醒,二小姐不必担心。” 王银钏若有所思,顿了顿,便大方得体地福了福身,“有劳吴大夫了,吴大夫慢走。” “二小姐客气了。”吴大夫受宠若惊地作了个揖,便转身离开,又对迎面而来的魏虎鞠了个躬,“二姑爷。” “嗯。”魏虎淡淡地点点头,瞅了一眼吴大夫的背影,大步走到王银钏面前,着急地说: “娘子,三姨妹她怎么样了?真是魏豹推倒的??他为什么这么做?” 魏虎无论如何不敢相信魏豹能干出这种事来。 就算他平时睚眦必报斤斤计较,可现在他对王宝钏还是讨好追求的地步,怎么可能在相府把人给打了! 王银钏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但事实摆在眼前,确实是魏豹推倒了宝钏。 加上她又收了凝翠凤镯,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也不好盲目偏袒丈夫的弟弟…… 思及此,王银钏一把将魏虎拉到旁边的假山后面,皱着眉头捶了他一拳,压低声音啐道: “屋子里就宝钏小莲和魏豹,所有人又亲眼看到宝钏摔倒在地。 不是魏豹推倒的,难道是小莲?难道是宝钏自己摔倒的??” “娘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生气。” 魏虎忙不迭握住王银钏的拳头,放在手心暖了暖,好声好气地说: “我只是觉得奇怪,魏豹有什么理由要推倒三姨妹?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王银钏根本就没生气,被魏虎这么一哄,心里更加舒坦了,于是便定了定神,略加思索后,慢悠悠地说: “大夫给宝钏诊治的时候,小莲哭哭啼啼的又说了些当时的场景。 好像是魏豹抓住了宝钏的手腕,宝钏伸手去推,碰到了魏豹的胳膊,魏豹突然尖叫一声,就把宝钏推出去了。” “什么?竟然是这样?”魏虎恍然大悟,顿时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连忙附在王银钏耳边道: “娘子,你有所不知,昨天魏豹执行计划的时候,被那女子砍伤了左臂。 三姨妹肯定是不小心碰到了魏豹的伤口,他一时痛极,才失手推开了三姨妹。 娘子,你可一定要和三姨妹解释清楚啊。” “他一早怎么不说清楚?”王银钏没好气地说,“也是,这伤口怎么解释?说不小心弄伤的也太巧了! 娘这么温柔的人都大发雷霆,禁止魏豹来相府,等会儿爹知道了,肯定更加生气。 就算我找机会和宝钏说了,又怎么对爹讲? 他一向最讨厌任何人做有损相府清誉的事,魏豹对宝钏不规矩,这下印象肯定差极了…… 我看啊,暂时不要让他再来找宝钏了,等事情过去了再说。” 魏虎小鸡啄米点头,殷勤地捶着王银钏的肩膀,笑着说,“娘子说的是,那就先不管了,等三姨妹身体恢复再从长计议。 娘子,你代我问候一下三姨妹,我军中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了,回来给你带福记的罗汉饼。” “嗯,你去。”王银钏满意地点点头,轻推了魏虎一把,便从假山后走了出来,袅袅娜娜地进了绣楼。 ………… 中午的时候,杨七七才醒了过来。 也不是她真的很能装晕,而是她确实没睡好,补了个回笼觉而已。 王夫人和王金钏一直守在旁边,听说她醒了,母女三人免不得又抱在一起哭哭啼啼一番。 杨七七好容易安慰好了王夫人,就借口累了,让小莲送她和王金钏回去了。 几人前脚刚走,王银钏后脚就来了。 “三妹,听说你醒了,二姐就来看看你。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谢谢二姐关心,不疼了。”杨七七躺在床上,娇娇弱弱地轻笑,“对不起,又让二姐担心了。” “傻三妹,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王银钏坐到床边,亲昵地握着杨七七的手,笑吟吟地说: “你二姐夫知道你受伤了,马不停蹄赶回来关心。 可你这绣楼不能进男子,他就让我代他慰问一下,这才回去处理公务了。 魏豹的事,二姐知道你受委屈了,可你二姐夫说他不是故意的。 我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魏豹前几日练剑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胳膊,可能你今天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他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三妹,二姐代魏豹向你道歉,你看,能不能原谅他这一次?” 尽管她嘴上说着不管魏豹,可心里到底还是爱屋及乌疼着他这个小叔子的。 “他也受伤了??”杨七七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唇,装出一副后怕的模样,楚楚可怜地说: “昨天我在郊外醒过来的时候,腰带都被解开了,要不是那姑娘砍伤了黑衣人,我可能就……” “什么??”王银钏大吃一惊,怒目圆睁地拍了拍大腿,呵道,“他竟然还做了这种事??真是反了天了!” 她和魏虎明明只让魏豹英雄救美,他竟敢妄图毁她清白? 若是宝钏真的被玷污,以她刚烈的性子,肯定当场就自戕了,那娘估计也活不下去…… 想到这里,王银钏气得咬牙切齿,手指捏的是嘎吱作响。 杨七七见了,心中的大石放了下来。 果然,王银钏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太好了,既然如此,她便好好地引她和魏虎回归正途。 思及此,杨七七垂下了眼眸,哭唧唧地说: “二姐,这件事我谁也没说,只告诉了你,我怕爹娘胡思乱想。 二姐,求你,替我保守秘密。” 被信任的感觉令王银钏心口暖意融融,眼中的冷意不觉消失,竟轻轻拍了拍杨七七的手背,温柔安慰道: “三妹放心,二姐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嗯,谢谢二姐。” 姐妹二人又说了几句话,王银钏便出了绣楼,脸色难看地往魏虎军营冲去。 几个士兵不敢拦,也拦不住,直接放王银钏进去了。 “魏虎!”王银钏怒气冲冲地推开大门,兴师问罪道,“魏豹昨天竟然想侮辱宝钏,是不是你授意的?” “娘子,你怎么来了?”魏虎忙从案前起身,懵逼地听王银钏把话骂完,然后才举着手指对天发誓道: “娘子,我怎么可能让魏豹对三姨妹做这种事情? 娘子,是不是又有什么误会?三姨妹是娘子的妹妹,连我都敬重她三分,魏豹没这么大的胆子!” “你真不知情??”王银钏见魏虎信誓旦旦地摇头,脸上的怒意消了许多,但语气还是很尖锐。 “哪儿来的这么多误会??我看就是魏豹见色起意,罔顾你我的意愿,想对宝钏不轨。 他这哪是喜欢宝钏,分明就是想置宝钏和我娘于死地! 魏虎,以后不许魏豹接近宝钏!相府的三姑爷,魏豹他无福消受!” 若是宝钏和娘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家就散了。 万一爹又娶个后娘生个儿子,她们说不定就被扫地出门了…… 宝钏深受宠爱,现在又对她这么好,她要紧紧抓住这份好意才是! 想到这里,王银钏忍不住踢了发呆的魏虎一脚,大吼道,“你听到了没?” 魏虎哪敢说一个不字,心中有些可惜,但还是听从王银钏的意思,点头如捣蒜,“好好好,都听娘子的。” 第6章 忽悠王允 傍晚,王允和苏龙才忙完回府。 二人听说了今日的事,气得撸起袖子就要去找魏豹算账。 幸好魏虎及时出现,声称他已经狠狠揍了魏豹一顿,魏豹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相府了。 王允将信将疑,当即派人去魏府打探消息。 半个时辰后,小厮来报,说魏豹鼻青脸肿地躺在床上,连起身都费劲儿。 众人听了十分解气,王允还大夸魏虎大义灭亲,开心地奖了他一份皇上吩咐的肥差。 魏虎感恩戴德地接下,原本因为对魏豹下手太重的愧疚瞬间化为喜悦,心中还暗叹魏豹这顿打挨得值。 王银钏见丈夫受到父亲赏识,别提多心花怒放了,当夜开心地和魏虎大战了三百回合。 根本没人记挂着魏府里那头苦逼兮兮的豹子。 他就这样郁闷地在家里养了小半月的伤。 ………… 时间转眼过去了一个月。 这天,王允步履匆匆地回来,脸上洋溢着意气风发的笑容,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大喊: “夫人,宝钏,喜事,天大的喜事啊!” 众人闻讯迎了上来,除了杨七七,均一脸好奇地看着王允。 王夫人眉眼含笑,替所有人问出了疑惑。 “相爷,今天上朝回来怎么这么高兴啊?” 王允温和地直视着王夫人,语气里满是愉悦。 “夫人呐,老夫正愁宝钏的婚事。今日上朝,见王爷和曹节度使两人奏请皇上,请皇上做主。” “哦?”王夫人也很是高兴,追问,“那皇上怎么说呀。” 王允朗笑几声,回答,“今天皇上左右为难询问老夫,老夫也只能据实禀告了皇上。 而皇上早有耳闻,咱们家的宝钏是个才女,追求者众,所以下旨赐凤冠霞帔。 并下旨在西街搭一彩楼,广邀未婚的王公贵子、青年才俊,让宝钏来抛绣球招亲呐。” 王夫人一听,眼底浮现几分担忧,回头看了杨七七一眼,不敢相信地确认,“抛绣球招亲?” 苏龙附和道,“是啊,皇上赐岳父凤冠霞帔,真是给岳父天大的面子。” 这话说到王允心坎儿上,他笑哈哈地捋了捋胡子,别提有多得意。 魏虎也忙不迭补充,“是啊岳母,这是昭天下之贤能,为相国选才,为三姨妹选夫啊。” 王允激动地拍了拍大腿,大笑道,“夫人,你说说,这不是喜事一桩吗?” 王夫人略加思索,便站了起来,走到杨七七身边,温柔地抚了抚她的手,慈爱道,“宝钏呐,这事你怎么想啊?” 听你们说了半天,可算到我了! 杨七七眼中闪过几分狡黠,很快便敛了下去,待看着王夫人时,又变成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拉长了语调撒娇,“娘~~女儿不想嫁人!” “傻孩子,这怎么能行?”王夫人只当杨七七害羞,欢喜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嗔道,“不嫁人,一辈子小姑独处,娘才不忍心!” “是啊,宝钏,你娘说的对。”王允拍案而起,正色道,“别说你一个女子不能终生不嫁,就是这皇上的旨意,我们相府也不能抗旨不遵。 宝钏,为父知道你担心绣球不知道会被哪个人抢走。 你别怕,为父会提前打点好一切,绝对给你物色一个好夫婿。 你看看,你大姐夫二姐夫,都是我给找的。 现在你大姐二姐他们都幸福恩爱和和美美的,你还不相信为父的眼光吗?” 金龙银虎两对夫妻缠绵对视,笑吟吟地点着头。 “爹~~女儿当然相信您!”杨七七娇憨可人地小跑过去,挽着王允的胳膊,不停地摇晃着,甜糯糯地说着早就想好的措辞。 “爹,娘,女儿知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人之常情。 您二位也希望日后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女儿……这些女儿都明白。 可问题是,女儿只想平平安安地和爹、娘、姐姐们生活在一起,不想因为婚姻之事而平白断送了性命啊!” 众人大吃一惊,异口同声道,“这是什么意思?” 杨七七偷偷狠掐了自己手背两下,痛得她梨花带雨,抽抽搭搭哽咽道: “大姐,二姐,上个月我们去了慈云寺烧香,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 “记得。”金钏银钏点点头,心疼安慰道,“三妹你别哭,有什么事慢慢说。” “是啊,宝钏,你哭得娘心里直发慌,你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见众人都屏住呼吸望着自己,杨七七这才擦了擦眼泪,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那日在慈云寺歇息,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见观音菩萨对我说,我王宝钏命中无夫,注定小姑独处。 菩萨训诫,让我不要贪恋尘世间的男欢女爱,否则不出三日一定会暴毙而亡。 相反,如果我终身不嫁,就会活得风生水起。” “啊?还有这事?”王夫人吓得倒退两步,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小莲,“小姐说的是真的?” 小莲也担心不已,着急地说,“夫人,小姐那天确实从梦中惊醒……怎么会梦到这种事呢?” “相爷,这……”王夫人生怕杨七七有个不测,征求地望着王允。 其他人也心思各异,思索着这梦境的可信性。 王允显然不信鬼神之说,只觉得荒谬,甩了甩袖子,大声说: “一个梦而已,当不得真!宝钏,是你太敏感了。” “不是啊爹,慈云寺很灵验的。”王银钏经常去那里烧香,自然是信了一大半,不禁为杨七七说话。 “三妹又在那里做了这样一个梦,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爹,这会不会是菩萨显灵,对三妹的指点?” 二姐干得漂亮! 杨七七忍不住在心里叫了声好,抬眼偷偷观察王允的表情,见他果然有些犹豫,便趁势添了一把火,委屈地说: “爹,女儿本来一开始也是半信半疑。 可是后来,女儿只不过和魏豹有了一些肌肤接触,就受了伤,在床上歇了几日才恢复。 那天,在您说王爷和曹节度使的儿子都来求娶女儿前,女儿又在绣楼摔了一跤,差点磕到头。 女儿害怕极了,这才求爹您回绝两位大人的青睐。 爹,这几件事加在一起,让女儿不得不相信啊!” “什么??”王夫人已经彻底相信了。 就连向来沉稳的金龙夫妇也信以为真。 王允已经被说动了,但还是看了看小莲,威严问道,“小姐真的又摔倒过?” 小莲内疚地点点头,“相爷,夫人,都是小莲不好,没有扶好小姐。” 王允身子一顿,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王夫人心急如焚,哀求道,“相爷,你也听到了,宝钏她不能成亲啊! 反正宝钏就算出嫁,也是住在相府,那她成不成亲,都有我们照顾,没有任何差别…… 相爷,你想想法子,看能不能让皇上收回成命。” “君无戏言,我又有什么办法?”王允的喜色早已被忧愁取代,唉声叹气地捶了捶手心。 杨七七见时机成熟,便站了出来,柔柔地福了福身。 “爹,其实,菩萨还告诉过女儿一个秘密,说关键时刻,可以助相府渡过所有难关。” 第7章 给皇上讲故事 “什么秘密??”王允激动不已,不觉提高了声音,“宝钏,你快说啊,想急死为父啊?” 其余人也七嘴八舌地催促着。 杨七七不慌不忙,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一字一顿道: “此事说好了是秘密,自然不能外传。 爹,请您引荐,我要亲自面见圣上。” “面圣???”众人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 杨七七重重地点了点头,明亮的星眸闪烁着志在必得的算计。 【主人,你要干嘛?你打算告诉皇上薛平贵的身世吗?】 “怎么,不可以吗?这算剧透?” 【不是啦,我们这是做任务的,不存在剧透。 只是主人,你都说好了要远离薛平贵,为什么又要帮他找回皇子的身份? 你不怕他因为感激而对你更加痴迷吗? 而且,主人,为什么你一定要单身啊?】 跟前两世态度完全不一样。 “不让他知道是我帮忙就行了。我这样做是有理由的。 第一,原剧皇上找儿子找了快四十年,实在太惨了。 好不容易和儿子团圆,没几天就嗝儿屁了。 父子相认的时候,已经享受惯了荣华富贵的薛平贵脸上没有丝毫重逢后的感慨和心酸,只剩下即将荣登大典的狂喜…… 那表情,简直讨厌! 他现在还是人品最纯的时候,应该会给皇上带来欢喜和快乐。 第二,我帮皇上找到失散多年的皇子,那就是立了大功,皇上肯定会问我想要什么赏赐。 到时候我就说明不嫁的原因,让皇上给我下一道不婚圣旨。 这样,我看哪个男人还敢打我的主意! 你不懂,男人哪有事业香?” 【……主人,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你是看里面没有合你眼缘的男人?】 “…………”她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有!】 杨七七大囧,正准备反驳两句,就被人轻轻推了推。 “三妹,你发什么呆呢?爹让你准备准备,随他一起进宫。” 是王银钏。 杨七七回过神来,笑着点点头,“好的二姐。” ………… 巳时,皇宫,永安宫。 唐宣宗李忱端坐在龙椅之上,好奇地打量着堂下的父女。 “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女王宝钏,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杨七七站起身,抬头,大大方方地看着李忱。 男子一袭明黄色龙袍,五官与薛平贵并无二致,就是眉眼间多了些疲惫,留着长长的胡子。 “爱卿,这就是你的小女儿?”李忱好整以暇地看着杨七七,兴味十足,赞道,“果然是名不虚传!” 王允与有荣焉,开心地鞠躬行礼。 “臣女多谢皇上夸奖。”杨七七柔柔地福了福身,巧笑嫣然,开门见山道: “皇上,今日宝钏冒昧面圣,其实是有要事相告。 此事实在是绝密,斗胆请皇上屏退左右。” “大胆!”贴身内侍大呵一声,“敢对皇上无礼?” “宝钏……”王允笑意顿敛,正准备请罪,就听到李忱兴致勃勃的声音。 “哦?绝密之事?朕倒要听听,是什么天大的秘密。 德全,你把人都带下去,难道还怕王相会对朕不利?” 王允身子一顿,高呼,“臣惶恐!” 德全公公扬了扬拂尘,“奴才领旨!” 唱罢,便带着一众宫女太监出了殿,笔直地守在了门外。 杨七七不放心地左右看了看,还向小磕确认了没有隔墙之耳,才收回了目光。 李忱将她谨慎的模样看在眼里,不觉多了几分欣赏,笑道: “好了,这里只剩下朕和你父女二人。王宝钏,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来。” “是,臣女遵旨。”杨七七行了个礼,便娓娓道来。 “皇上,臣女一月前在慈云寺做了个梦,观音菩萨不仅指点了臣女的姻缘命术,还告诉了臣女有关皇上沧海遗麟的事,包括他的位置。” “什么??”李忱大吃一惊,激动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难以置信道,“王宝钏,你梦见了什么?快点告诉朕。” 为了皇儿的安全,他只能派刘义秘密寻找,结果找了了十八年都没有找到。 如今这个女子竟知道这件事,他也不管这梦有几分真实,不想放过一丝可能。 王允更是震惊不已,瞪大了眼睛看着杨七七。 原来,皇上竟有孩子流落民间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七七见李忱果然相信,便不再兜圈,换个方式全部说了出去。 “菩萨给臣女呈现了一段神奇的画面。 一只凤凰产下了一个麒麟,正准备抱去给龙看,凤凰就被另一只黑凤凰带鸟群包围。 危急关头,凤凰只能在麒麟的背上啄了一个‘温’字,又留下代表身份的金羽,就交于身边的火鸟带走。 火鸟带着麒麟逃走,黑凤凰却烧死了凤凰。 而龙回来后,悲痛欲绝,从贴身跟随凤凰的喜鹊口中得知了真相,也就处死了黑凤凰。 凤凰的哥哥白虎则听从龙的旨意,一直秘密寻找着麒麟,这一找,就是十八年。” 李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杨七七面前,浑浊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失态地握住了她的肩膀,声音颤抖,小心翼翼地问: “麒麟现在在何处?你是怎么知道它们代表了什么?” “皇上……”王允诧异地看着李忱搭在杨七七肩上的手,脑海里一时之间浮现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 可杨七七没功夫管这个爹在yy什么,努力忽略肩上的疼痛,继续说道: “火鸟被黑凤凰的人追杀,不幸遇难,临死前将麒麟托付给了牛。 从此牛便认了麒麟当儿子,将麒麟和自己的孩子一起扶养长大。 如今,麒麟一家还住在城外的小屋里,他们姓薛。 臣女能猜到,只是觉得寻常人万万不敢以龙凤呈现,恐怕只有皇上才…… 本来臣女不敢妄加揣测,可今日皇上下旨让臣女绣球招亲,臣女为了保命,只好冒死面圣。” 她其实早就派人暗中监视薛平贵一家了,确认了他们还在薛家,才敢到皇上面前说故事的。 王允却吓了一大跳,暗叹这个小女儿可真是大胆! 李忱欣喜若狂,终于放开杨七七,不停地颔首,喃喃自语,“好,好啊,你这个冒死太好了! 朕马上派人去寻找麒麟,来人……” “皇上不可。”杨七七扬声阻止,一脸严肃地建议道,“如今黑凤凰余势尚存,动静太大了,恐怕生变。 臣女斗胆提议,皇上唤白虎前来,对外声称外出打猎,再借机将麒麟接回宫来。” “是,你说的是……朕一时高兴,糊涂了……” 李忱定了定心神,长长地松了口气,晃晃悠悠地回到龙椅上,花了好长时间才彻底平静下来。 杨七七全程波澜不惊,得体地看着李忱。 她一直坚信自己有主角光环,而且用的是别人的身体,就算嘎了也没关系! 【…………】这就是恃强而傲?? “王宝钏。”李忱恢复冷静,笑意吟吟地看着杨七七,和气地说: “你刚刚说菩萨还指点了你的姻缘命数,所以才冒死面圣,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杨七七把早上忽悠王允的话又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 “皇上身为真龙天子,都对菩萨的指点深信不疑,臣女一介妇孺,自然是诚惶诚恐。 所以,斗胆请皇上赐臣女一道不婚圣旨,以杜绝踏破相府门口的众追求者。” 李忱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要求,既感到新奇,又觉得欣赏,遂追问道: “王宝钏,你可知道这不婚圣旨一下,外界就会传得沸沸扬扬,猜测你是否得罪了朕。 于你而言,可能不重要,可于相府而言,恐怕名誉有损。 王相,即便是这样,你也同意朕下旨吗?” 杨七七一脸期待地看着王允。 王允眼中的赞叹和欣赏快要溢出来,忙不迭拱手行礼,掷地有声道: “皇上,与小女性命相比,相府名誉不值一提。” 他今日已经反复刷新了对宝钏的认知,实在是令他刮目相看! 她面对龙颜,可以毫不畏惧,仅凭一个梦,便能助皇上寻子…… 太神奇了,他的三女太神奇了! 有这样一个女儿,自然是要仔细呵护着她的命,怎么能被命中相克的婚姻给折煞了? “爹……”杨七七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喊着王允,水眸盈盈如月。 “好!”李忱满意地点点头,十分感念两人的父女情,拍了拍手掌,大喊,“来人!” 德全公公带众人鱼贯而入。 李忱下旨,随侍翰林拟写。 “兹有相国府之幺女王宝钏,温婉娴静,品貌俱佳,天真无邪,实乃国之福气。 今特封王宝钏为大唐圣女,终生不得出嫁,永固大唐福气。 钦此!” “臣\/臣女叩谢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8章 偶遇薛琪 第二日,李忱与刘义带着士兵大张旗鼓地出了皇宫。 瑜妃的娘家势力以为皇上果真是去打猎,便没有派人暗中跟踪。 按照杨七七给的详细地址,李忱找到了薛家,与薛平贵顺利相认。 皇上与失散多年的皇子团聚,龙心大悦,回宫后立刻下旨,给一堆人封了赏。 薛平贵改回本名李漼(温),封太子。 薛浩抚养太子有功,封一品太傅。 薛琪与太子有手足之情,封德贤郡主。 葛大葛青张伟三人救治太傅有功,赏白银千两。 王宝钏寻麟有功,封灵梦郡主。 王允教女有方,赐“仁父忠臣”牌匾,赏黄金百两。 李忱感念神明恩指,下令给慈云寺菩萨重塑金身,为表虔诚,减免百姓三成税收。 一时间,举国上下普天同庆。 ………… 十日后,熙熙攘攘的长安街上,人头攒动,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 “三妹,你瞧瞧这个发钗,二姐觉得和你特别相称。” 首饰摊子上,王银钏拿起一枝素净的茉莉花簪,热情地在杨七七头上比划着。 “三妹呀,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最近穿的越来越素了,不是淡蓝就是淡绿…… 如果不是白衣不吉祥,我看你柜子里的衣服通通都是白色的?” 我才不穿王宝钏各种粉色的衣服! 杨七七暗自腹诽着,面上却笑得粲然。 “二姐,我如今的身份,是要清心寡欲,当然要打扮得简单一点。”太花枝招展了怕辣到我自己的眼睛。 “三妹国色天香,简单打扮也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王金钏将一柄兰花圆扇放到杨七七身前,偏头仔细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 “这个素雅温柔,和三妹你的气质很配。” “那就听两位姐姐的,都买了。”杨七七巧笑嫣然,甜甜地说: “大姐二姐,你们也选一些合心意的,别光给我买啊,反正是爹给的银子,咱们随便花。” 自从受皇上封赏后,王允每天乐得合不拢嘴,账房的钱也是可劲儿给杨七七花。 杨七七也不吃独食,每次都拉着金钏银钏一起出来逛街,三姐妹的感情越来越好。 王金钏心疼地望着杨七七,温柔地说: “三妹,虽然你现在受着朝廷的俸禄,可还是要省着点花,多存点积蓄。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只能自己一个人……” 说着说着,已经泫然欲泣。 “大姐……”杨七七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王金钏的肩膀,笑着安慰道,“我真的很喜欢一个人,你就不要为我可惜了。 爹娘他们都接受了,大姐,你就祝福我。” “是啊大姐。”王银钏兴致勃勃地翻着摊子上琳琅满目的首饰,大大咧咧道: “三妹有钱有地位还有靠山,没有男人又怎么样,照样过得潇洒痛快。 只是没有床第之欢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银钏!!”王金钏娇嗔地睨了王银钏一眼,啐道,“这儿有这么多小姑娘呢,你别口无遮拦。” “怕什么?”王银钏随意地瞅了一眼身后,见三个小丫鬟低着头脸颊红红,不以为然地说: “早晚都要知道的,避讳什么?大姐,你就是太贤良淑德了!” “嗯,同意。”杨七七小鸡啄米点头。 “你们呀……”王金钏好笑地摇摇头,杏眸蓦然一亮,伸长了手臂去够其中一方薄纱丝帕,兴冲冲地说,“二妹三妹,这个好看!” 可她刚摸到帕子的边角,就感觉指间有什么东西溜过,一抬头,便看见那丝帕落入了她人手中。 “是我大姐先看到的!”王银钏不悦地瞪着眼前的紫衣女子,气势汹汹地说,“先来后到懂不懂?” “你先看到有什么用,我们郡主先拿到手,那就是她的。老板,包起来!” 一旁的粉衣丫头不屑地瞥了王银钏一眼,态度十分嚣张。 哎呀,居然有人比她王银钏还跋扈,这她能忍? 王银钏撸了撸袖子,准备上前理论。 “二妹,算了。”王金钏拉住了王银钏的胳膊,摇摇头,“我们多看几个摊子,肯定能找到比这个更好的。” 丫头喊这个姑娘郡主,那就是皇亲国戚,还是不要起冲突比较好。 “大姐……”王银钏不甘心,把寻求同意的目光投向了杨七七,“三妹。” 是郡主又怎么样,她们家宝钏也是郡主! 杨七七知道两个不同性格的姐姐都在想什么。 原本她的态度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是薛平贵的义妹薛琪。 总体来说,这个薛琪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原剧中仅次于王宝钏的恋爱脑罢了。 虽然她还有点嫌贫爱富,但这是人之常情,杨七七不置可否。 她就是想知道,原本就有些心高气傲的薛琪在突然飞上枝头后,会不会变得嚣张跋扈。 考虑到这些,杨七七没有息事宁人,而是直接走到薛琪面前,不卑不亢地说: “德贤郡主,这方帕子是我大姐先看到的,不知道你可有成人之美?” “你认识我?”薛琪诧异地看着杨七七,眼中闪过几分惊艳和羡慕,“你是?” 杨七七颔首,轻笑,“略有耳闻。” 王银钏雄赳赳地挺了挺胸,自豪地说,“我三妹是灵梦郡主——王宝钏。” “是你……”薛琪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兴奋地抓住杨七七的手,激动不已。 “封赏那天,你没有进皇宫,听皇上说灵梦郡主身体不适…… 我和太子哥哥都觉得很可惜,一直想当面感谢你的大恩。 今天能在这儿遇见你,真的是太好了! 灵梦郡主,我可以请你吃个饭吗?” “不用了,只是举手之劳,德贤郡主不用这么客气。 也请转告太子,不用记挂这份情义。” 杨七七客气地拒绝,话回正题道,“德贤郡主,这帕子?” “我会告诉太子哥哥的。”薛琪笑着将丝帕递给王金钏,“既然是灵梦郡主的姐姐喜欢,那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谢谢郡主!”王金钏礼貌地福了福身。 一旁的丫鬟撇撇嘴,小声嘟囔,“郡主和太子请吃饭都不答应,高傲什么呀!” 杨七七眸色一暗,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轻嘲道,“德贤郡主,你的丫鬟真是尽忠职守,怪会为主子打抱不平。 这话也就是对我这个小郡主说一说,要是以后被后宫里的哪个妃子听到,我还真替德贤郡主担心。” 薛琪本性纯良,可若是有了刁奴从中作梗,以后难免会被教坏。 薛琪呼吸一滞,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反手一巴掌甩在了丫鬟脸上,娇斥,“住嘴,敢对灵梦郡主无礼,你有几个胆子?” 丫鬟慌了,捂着脸颊跪地求饶,“郡主恕罪郡主恕罪!” “不敢。”杨七七摆了摆手,目光和善地看着薛琪,意味深长道: “孔子云,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 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 说完,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丫鬟,柔柔地福了福身,便就此别过。 留下薛琪若有所思,神色复杂地打量着跟了她七日的丫头。 第9章 薛平贵魂牵梦萦了一生 薛琪听懂了杨七七的意思,回郡主府后,便将这丫头发卖。 薛平贵听到这消息,当即找到薛浩,一起帮她重新物色了一个机灵懂事的丫鬟贴身跟随。 第二日还带着许多礼物上了相国府,言明要答谢灵梦郡主“寻麟”和“训仆”两事。 相府正厅,王家人齐聚一堂。 “臣\/民妇参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必多礼。”薛平贵抬手亲自迎王允起身,目光在众多家眷中搜寻一番,温和笑道: “我能和父皇相认,多亏了三小姐。前些时日一直忙着,耽误了答谢三小姐一事。 昨日又承蒙三小姐为我义妹铲除恶仆,实在是恩上加恩。 今日特意上门拜访,备了些薄礼,还请相爷收下。 不知,哪一位是三小姐?” “太子言重了,臣不敢当。”王允客气地拱手抱拳,抱歉地说: “小女宝钏命中与外男相克,恐不能出来拜见太子,还请太子恕罪。” “这事,我也有所耳闻,父皇跟我说过。” 薛平贵平摇头笑笑,“相爷不必紧张,我只想当面答谢三小姐。 只要远远见她一面,让三小姐受我一拜,还了这天大的恩情,我才能安心。” “太子乃千金之躯,怎么可以拜小女?臣惶恐……” 王允受宠若惊,诧异地看着薛平贵,眼中闪过几分欣赏。 太子一表人才谦和有礼,一朝飞上天却没有丝毫骄纵高傲,反而知恩图报平易近人…… 倒是个难得的好青年! 若是宝钏不是这般命数,配与这太子那是绰绰有余啊! 想着想着,王允感觉自己好像损失了好几亿黄金。 【主人,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看你爹的样子,好像特别满意薛平贵。 这眼神,简直就是老丈人看女婿!】 “满意又怎么样,他能嫁给薛平贵?” 杨七七靠在帘子后面,无聊地把玩着手指。 “现在看来,薛平贵当了太子还是保持着初心,没有摆架子自称什么‘本宫’‘本太子’之类的。 还不错,也不枉费我帮他这么大一个忙。 他既然想见我,那就如他所愿,反正我已经是他永远得不到的女人了!” 说完,杨七七便从帘子后面出来,袅袅娜娜地走到众人身边,婉婉地福了福身。 “臣女王宝钏见过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是你!”薛平贵惊喜不已,痴痴地盯着杨七七的脸,眸中的惊艳较初见时更浓,语气里不觉充斥着愉悦和期待。 “三小姐可记得,两个月前,在郊外……” “记得。”杨七七不客气地打断薛平贵的话,脆生生地说,“所以,我们扯平了,互不相欠,太子不用谢我什么。” 薛平贵眼里刚升起的光瞬间暗了下去,心中说不出的失落郁闷,可良好的教养却让他始终保持着微笑。 “话虽如此,该有的礼数还是不可以少的。 三小姐,谢谢你帮我找到父皇,找回自己的身世。” 说着,竟真的深深鞠了一躬。 “太子……”王允等人从懵逼变成震惊,忙不迭鞠躬回礼。 倒是杨七七不卑不亢,硬生生地受下了这一拜。 她受得起! 薛平贵见了,看着杨七七的眼神不觉又多了几分欣赏。 如今人人都敬他惧他,她却坦然自若…… 不愧是敢独自一人在雷雨中奔跑的女子! 他的爱慕太过明显,相府上下只要长眼睛的,都看出来了。 王允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哎,他的一亿两黄金啊…… 纵使所有人的目光都灼灼地放在了自己的身上,杨七七也只当看不见,只是客气而又疏离地行了个礼。 “太子,臣女有些不适,想来是触犯了禁忌,和你多说了几句话…… 请太子恕罪,容臣女告退!” 说着,还踉踉跄跄了几步。 “宝钏……” “三妹……” “三姨妹……” “小姐……” 一屋子人紧张地围了上来,关心地嘘寒问暖着,早就把薛平贵忘得一干二净。 看着众星捧月的杨七七,薛平贵心口好像被剜去了什么,空落落的难受得紧,一种无力的感觉席卷全身,不禁令他呆住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群女眷簇拥着杨七七退出正厅,薛平贵才如梦初醒,怔怔地凝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此世,杨七七潇洒地断情绝爱。 可薛平贵至死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仅仅见过两次面的女子魂牵梦萦了一辈子…… ………… 两个月后,大凉使者带着红鬃烈马等贡品来大唐献贡。 杨七七身为郡主,也赴皇宫参加宴会了。 如她所料,来的正是代战和凌霄。 由于杨七七的干涉,代战不认识薛平贵。 从中原回大凉的途中,二人遇到了荒漠上的悍匪,九死一生,是凌霄拼了命护住代战。 经此一事,代战沦陷了。 凌霄多年的暗恋和守护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回大凉后,二人立刻举行了婚礼。 丽娜虽然难过,但还是大方地送上了祝福。 不久后,她也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战霄婚后不久,代战便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攻打大唐。 凌霄心思沉稳,提议用红鬃烈马试探大唐的实力,再来决定是否攻打。 于是便有了这次的朝贡一事。 杨七七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所以她一个月前就假借“学骑马”一事,拼命督促苏龙魏虎练习马术。 那个月,两人被这个小姨子逼得苦不堪言,甚至到了远远看到她就逃跑的地步。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龙虎二人骑术大有长进。 他们也如杨七七所愿,和薛平贵一起,三人先后驯服了这匹红鬃烈马。 凌霄代战见状,暗叹大唐能人异士众多,恐怕士兵战斗力也十分强大,便歇了攻打大唐的心思,回大凉治理那一隅之地了。 李忱龙颜大悦,重赏了苏龙魏虎,封二人为龙虎先锋将军。 又过了半年,长安城突然大面积爆发花柳病,男女老幼竟然都有人染上。 一时之间,整个京城人心惶惶谣言四起。 杨七七让小磕帮忙,利用现代知识,成功培育出了青霉素,挽救了全城百姓的性命。 李忱如释重负,圣心狂喜,竟收杨七七为义女,封她为灵梦公主。 至此,相国府风头无俩,彻底走上了人生巅峰。 第10章 嘴强王者(后记) (一) “小姐,二姑爷惹二小姐生气了,他求你帮帮忙。” “不帮!谁让他看到德贤郡主眼睛都直了。” “可是、可是太子每次看到你眼睛也直啊。”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 “没有。小莲只是想说,男人爱看美女,跟女人爱看美男,这是人之常情。 小姐,二姑爷对二小姐一心一意,你就帮帮他呗!” “我二姐又不会休了他,你瞎操什么心呀! 小莲,你再啰嗦,信不信我把你嫁给魏豹?” “啊??不要不要!我的好小姐,你不要的男人也别推给小莲啊,小莲不要!” “傻瓜,吓唬你的,我怎么舍得把你嫁给那头又毒又色的豹子! 好了,你少啰嗦,去把软软抱过来给我玩玩儿。” “…………” 哎,可怜的软软小小姐,又要被她的三姨母“蹂躏”了。 大小姐和大姑爷也太宠小姐了,自家宝贝女儿都能给她玩儿! (二) “三姨妹儿,三姨妹儿……” “二姐夫,你能不能别这样喊我?有什么话直说!” “好的。嘿嘿,是这样的,三姨妹儿。” “…………” “你二姐这不是又身怀六甲嘛,可她非要进宫参加皇上的龙诞宴,我怎么劝都不听。 这个家里,你二姐最听你的话了,你帮二姐夫劝劝呗!” “可以是可以。” “太好了,三姨妹儿,谢谢你。” “我话还没说完呢,二姐夫急什么?” “有什么条件三姨妹儿你尽管提!” “以后你和二姐晚上动静能不能小点儿? 袅袅都到我这儿告状了,说她爹晚上总是欺负娘!” “…………” (三) “三姨母、三姨母……” “软软,袅袅,怎么了?” “这是软软学做的桂花糕,三姨母尝尝好不好吃。” “这是袅袅学做的乌鸡汤,三姨母看看好不好喝。” “软软袅袅真乖,有给爹娘祖父祖母送去吗?” “有,爹娘让软软先给三姨母尝。” “祖父祖母也让袅袅先给三姨母喝。” “是让我‘试毒’?这确定能吃?” “三姨母!!” “逗你们的!嗯……味道太棒了,软软,袅袅,你们怕不是做饭小天才?” “三姨母喜欢就好,软软以后会一直给你做好吃的。” “娘说三姨母最喜欢去她那里搜刮好吃的了,袅袅会宠着三姨母的,以后你的吃食,袅袅包了!” “好啊。我现在想吃一口酥和雪蛤汤,那就拜托你们去做了哦。” “…………” (四) “宝钏,十八年了,你身上的禁忌还在吗?” “皇上说笑了,自然是终身不能破的。” “朕是真龙天子,还敌不过区区一个梦境妄言吗?” “皇上你想做什么?” “宝钏,朕喜欢你,喜欢了十八年,朕每次看到你都心跳加速不能自已……” “皇上自重!臣女有先皇御赐的不婚圣旨。” “不婚就是了,不影响朕与你相好。” “臣女触犯禁忌而死也没关系吗?” “…………” “如果皇上想臣女死,那就尽管来。” “宝钏……你、你走,朕不是强人所难的小人。朕,也不愿意你死……” “谢皇上!臣女告退。” “…………” (五) 五年后,唐懿宗李漼病逝,临终前,他还念叨着王宝钏的名字。 又过了十年,杨七七玩儿遍了这大好河山。 眼见王家人都幸福安康,便再没了牵挂,于睡梦中脱离了王宝钏的身体,与世长辞。 灵梦公主一生行善无数,全城百姓都自发为她送行。 往后的许多年,民间依然流传着灵梦公主传奇的故事。 (薛平贵与王宝钏世界完) 第1章 强势表白润玉 九重天,布星台。 白色的小鹿耷拉着眼皮匍匐在地上,四只小触角翘挺挺地立在脑袋上,红色的小鼻子时不时传来两声哼唧。 一脸倔强的模样,对于主子的训斥明显不是很服气。 白衣翩跹的男子屈起手指敲了敲小白鹿的额头,声音清冷,听不出怒气,倒是有几分无奈。 “魇兽,谁许你私自去偷食她的梦境?” “呜呜呜”魇兽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兽类的嘶鸣,便偏过了脑袋,傲娇地留给润玉一个侧脸。 三月前,那仙子突然坠往布星台,主子一时仁慈将她接住。 从此她便赖上了主子,隔三差五往布星台跑。 它从未见过脸皮如此之厚的仙子,自然十分好奇,免不得去偷窥一番,没想到她居然做了这般淫乱之梦。 它本想偷偷将那梦境嚼碎了吞进肚子里,竟还是被主子给瞧见了。 主人以前从未对它大声过,今日竟为一个仙子训了它…… 哼,此仇不报非神兽! 似是读懂了魇兽的心思,润玉温柔地抚摸着它的脑袋,哑声轻笑,“她不过做了个梦,你又何苦跟一个小丫头置气?” “呜呜呜呜……”魇兽激动地一跃而起,骤然将嘴凑到润玉脸上,轻轻蹭了蹭。 毛茸茸的触感带来丝丝的痒,润玉侧身推开魇兽,耳尖莫名染了一抹红晕。 “魇兽,不许调皮。” 这语气,竟带着些许恼羞成怒。 “呜呜呜……”魇兽转个圈圈从润玉身旁离开,与他正面相对,气呼呼地跺了跺脚,张着小嘴嗷呜嗷呜叫个不停。 它只是碰了碰主人的脸颊,主人便不高兴了。 可梦中,那仙子不仅碰了主人的脸,还脱了他的衣服…… 主人为何不凶她训她呢? 魇兽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郁闷地冲润玉哼着鼻子。 “小可爱,你又撒什么娇呢?” 突然,身后传来女子空灵俏皮的声音。 “邝露仙子。”润玉轻唤一声,飘然从石头上起身,单手置于腰间,如神只般蹁跹而来。 “呜呜呜呜……”魇兽蹦哒着蹄子冲眼前的蓝衣仙子龇牙,企图用它的“凶猛”吓退她。 可杨七七视若无睹,欢喜地将魇兽搂在怀里,撸狗一般揉着它的脑袋,笑盈盈地赞道: “小可爱,三日不见,你的皮毛愈发顺滑了,又吃了什么好东西?” “呜呜呜呜……”魇兽一边拼命地挣扎着,一边却不觉伸长了脖子,将脑袋凑到那柔软的手心里。 很显然,它十分享受被人抚摸的感觉。 以至于乐不思蜀,忘记了“报仇”。 “乖,姐姐最爱你这种萌宠了!” 杨七七一下又一下不厌其烦地揉着魇兽的脑袋。 直到将那一头银白色的绒毛揉得一团乱,才心满意足地放开,拍拍手心,对着润玉巧笑嫣然。 “夜神殿下,它最近食的梦境都很肥美吗?看着着实滋润了不少。” 想起那个梦,润玉俊脸一红,皎皎如月的眼眸越过杨七七的头顶,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不过是一些寻常梦境,与往日无异。 兴许是我给他喂了几滴琼浆玉露,故而顺眼了些许。” “原来如此。”杨七七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了一根红绳,直接塞到润玉手上,大大方方地说: “这是我从月下老人那里要来的姻缘绳。 月下老人说了,只要两人系上同一根红绳,便可以长相厮守。 这一条系在我手上,这一条,送给你。” “邝露仙子……”润玉扫向杨七七雪白的皓腕,果真见到一抹惹眼的红,漆黑的眸子顿了顿,一时有些失神。 她送自己红绳,这是在…… 反应过来其中的意味,手心的那条姻缘绳突然如火一般滚烫。 “多谢邝露仙子错爱,润玉愧不敢当。” 润玉将红绳递到杨七七面前,温和有礼道,“润玉有婚约在身,万不可自寻儿女私情。” 杨七七后退一步,不肯接过红绳,只是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盈盈地望着润玉,一字一顿道: “夜神殿下真的是因天帝与水神定下的姻亲才拒绝,不是因为讨厌我?” 女子的眼眸如一汪清澈的湖水,恰逢微雨淅淅,泛起丝丝涟漪。 而颊边的那颗朱砂痣,也仿佛染上了一抹忧伤,令她本就清丽的脸庞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润玉见了,莫名感到懊恼,忙不迭摇头,急切地澄清着。 “不,不是的,润玉从来不讨厌邝露仙子,还请仙子不要误会。” “不讨厌那就是喜欢了。”杨七七瞬间敛了泣意,扬着明媚的笑脸,直视着润玉诧异震惊的眼眸,甜甜地说: “夜神殿下执意恪守婚约,我也不勉强你。 只是,我心悦殿下,万不会坐以待毙,当一个默默守候的苦情女。 我给自己留了两个选择。 第一,我去认水神为义父。如此一来,我便算是他的女儿,可与殿下履行婚约。 第二,殿下收下我的红绳,戴不戴无妨,留在身边做个念想便好。 等有朝一日,殿下愿意为我放弃那纸婚约,便戴上这红绳来见我。 殿下,你觉得哪种更好?” 女子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距离他只有一寸之隔,香暖的气息灼热地喷薄在他的脸上,竟令润玉红到了耳根,连声音都带着些许慌乱。 “仙子莫要说笑,认亲之事不可儿戏,太巳仙人恐不会应允。” 杨七七爱极了润玉这般羞涩微赧的模样,忍不住又欺身一步,踮起脚尖仰着脑袋,几乎碰到他的鼻子,笑靥如花: “殿下之意,是喜欢第二种选择了? 那就请殿下收好红绳,若是弄丢了,我便马上死乞白赖认水神为父。” 语毕,杨七七捉住了润玉的手,强行将红绳握进了他的手心。 女子的手温热绵软,比那织女织出的上好云缎都要细滑…… 润玉心头如羽毛拂过,惊得他连连后退两步,竟是踢到了魇兽才堪堪站稳。 “呜呜呜呜……”魇兽委屈地呜咽两声,用鼻子拱了拱润玉的手。 润玉回过神来,不觉捏紧了红绳,抬眼望向了杨七七。 她迎着星光而立,出尘绝绝,霞姿月韵,美目盼兮。 芙蓉般的脸上洋溢着清润澄澈的笑容,端是一副活泼跳脱的模样,好似一缕阳光,照亮了他漆黑漫长的夜。 一如他初次见她、次次见她。 第2章 情动而不自知 润玉怔愣地站在原地,脑海里思绪翻腾,只痴痴地看着杨七七,一时之间竟忘了言语。 他温润如玉的俊脸晕染着丝丝红晕,眸光微闪,复杂的情绪在眼底交错划过。 杨七七瞧了,知他已被自己撩得心乱如麻,心情甚好,便饶有兴致地回望着润玉。 二人四目相对,眼神交织处,流动着甜腻又暧昧的气息。 这时,一天兵突然闯入,生生将这份旖旎打破。 “启禀夜神殿下,火神殿下涅盘生变,突然下落不明,天帝召您去议政殿商议。” 哦豁,凤凰去找葡萄了! 杨七七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往后面挪了挪,亭亭玉立在旁,好整以暇地看着二人。 “怎会如此?”润玉大惊,急忙上前,紧张追问道,“你可知发生了何事?” 天兵拱手回道,“小的不甚清楚,只听闻燎原仙君已带领众天兵天将四处搜寻火神下落。” 润玉剑眉紧蹙,快速将红绳藏于怀中,回头对杨七七说,“润玉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邝露仙子请便。” 语毕,便拂袖御气飞行,魇兽弹了弹蹄子,也浮身而上。 “夜神殿下,等等我!”杨七七脚尖轻点,略施仙法便追了上去。 润玉放慢了速度,与她比肩而飞。 “邝露仙子这是?” 杨七七毫不避讳,一针见血道,“火神失踪,天后必然疑心重重。 夜神殿下身为天帝长子,说到底也是储君候选人,恐怕会遭人猜忌。 有我为殿下做个人证,应会免去不少麻烦。” “…………” 润玉震惊不已,竟停在了半空中,直直地盯着杨七七翩然飞远的身影。 这么多年,他虽由母神扶养长大,却不曾真正享受过一丝亲情。 自有旭凤后,母神对他越发忌惮苛刻。 他为了不让母神伤心,自幼便学会了隐忍和退让。 在外人看来,他和天后母慈子孝,可只有他自己明白,她对他并无半点情分。 邝露仙子不过几千仙龄,与他相识也才三月,已然看得这般通透吗? 纵观三界,竟只有她是唯一懂他的人! 思及此,润玉的心口升起一丝暖意,心底冰封的那处,不知不觉开始皴裂。 “殿下??”杨七七回眸,疑惑地唤了一声。 紧跟着她的魇兽也好奇地转身,冲着出神的润玉吱哇乱叫。 “无事。”润玉敛了心神,唇角轻勾一抹弧度,衣袂翻飞,便瞬间闪现到杨七七身旁,和风细雨道,“有劳仙子了。” ………… 九重天,议政殿。 天帝太微和天后荼姚仪态万千地端坐在高堂之上。 “润玉拜见父帝,母神。”润玉白衣翩翩,抬手谦逊行礼。 杨七七不卑不亢地福了福身,脆生生道,“小仙叩见陛下天后。” “太巳仙人之女?你何时和润玉走的这般亲近?” 太微狐疑地打量着杨七七,正欲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便被荼姚低唤了一声,“陛下……” 太微一顿,这才想起正事,立刻变了脸色,冷然大喝,“来人,拿下。” 两个天兵涌上前,欲擒拿润玉。 杨七七一个旋身闪到前面,张开双臂将润玉护在了身后,娇呵道,“住手!” 馨香浮动时,一抹蓝影从眼前掠过。 润玉握紧的拳头忽然松开,不觉抬眼望向了不顾一切护着他的人。 杨七七故意断章取义,冷声道,“陛下都未言明将谁拿下,尔等竟敢冒犯夜神殿下?” 天兵被她清冷的气场吓到,竟真的停在了原地。 太微有些诧异,睁大了眼睛在杨七七和润玉身上来回扫视,一副八卦吃瓜的模样,全然忘了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荼姚气急,目眦欲裂地瞪着杨七七,厉声呵斥: “放肆,区区一个小仙,竟敢在殿前无礼!来人,还不快将两人一起拿下!” “是!”殿外又冲进来两个天兵,气势汹汹地冲向杨七七。 润玉神色一凛,长袖轻甩,两股仙气飘然散开,霎时将天兵震开。 他急了他急了,他在紧张我了! 杨七七心花怒放,满眼星星地望着润玉。 润玉侧脸看了杨七七一眼,便上前两步,坦然直视着太微。 “不知润玉所犯何事?还请父帝言明。” 此话一出,又让太微回了神。 只见他大手一挥,一支蓝色的冰凌飞了出来,冷气飘飘地悬浮在空中。 “你做的好事!十万兵权,何敢交给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 帽子扣得也太大了! 这猥琐天帝果然昏庸,只听信荼姚一面之词就将润玉定罪,真是瞎了狗眼! 杨七七十分不爽,心里骂骂咧咧时,便听见润玉掷地有声道: “这冰凌并非润玉之物。” “你当真不知吗?”太微失望地看着润玉。 “此物乃是在旭凤涅盘之处发现的。 他并非是无故失踪,而是受到此物的攻击,才中断了涅盘。 如此强大的水系法术,偌大的天庭之上,除了你还能有谁? 况且,今日你值夜北天门,布星时辰早已过了,为何你迟迟未归璇玑宫? 可是趁机潜入栖梧宫打伤了旭凤?”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番说辞肯定又是荼姚编排的。 她想象力可真丰富,有被迫害妄想症! 她杨七七的介入,早就拖延了润玉离开布星台的时间。 润玉不曾和彦佑交过手,便不曾受火伤。 没了这“苦肉计”,想来这蠢帝毒后是不会相信他的话。 果然,润玉方开口说了一句“回父帝,润玉一直在布星台”,便被荼姚生硬打断。 “那布星台你守了几万年,无处不了熟于心,为何偏偏今晚在那处逗留? 因为你知道,旭凤涅盘,今日便是最关键的时刻。 故而以布星之名掩人耳目,伺机伤了旭凤!” “母神……”润玉欲解释,却突然听到女子清澈空灵的声音,不觉将未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陛下,夜神殿下确实一直在布星台,小仙可以作证。 殿下和小仙说了许久的话,是天兵寻来,才一起赶往此处。” “哦?”太微往前坐了坐,饶有兴致道,“朕记得,你是太巳仙人的独女,叫、叫邝露。 听闻你素来温驯喜静,常居闺阁修炼仙法,是何时同润玉相熟的?” “陛下!”荼姚不满太微只顾着打听,疾言厉色道,“吾儿下落不明,此刻应尽快为旭凤找出凶手。 这个邝露眼神痴缠,恨不能黏到润玉身上,一看便知对他有非分之想。 如此,她的证词怎可轻信?” 润玉闻言,紧蹙的眉间倏忽闪过一抹赧意。 “天后如此讲究证据,那小仙便放心了。” 杨七七微微颔首,素手轻抬,召唤出一枚通体雪白的圆球,轻笑道: “此乃观音菩萨送给小仙的混元乾坤珠,它容纳了与小仙相关且已发生的所有事情。 夜神殿下是否坚守布星台,天帝天后一看便知。” 语毕,杨七七施法将一股仙气渡入乾坤珠。 顿时,大殿正中央掀起一汪水镜,微波荡漾中,润玉的身影清晰浮现在众人眼前。 从他踏进布星台,布下九尾星宿,教训魇兽……直到杨七七送红绳,事无巨细、一一呈现。 亲眼目睹自己痴望着她,竟那般失态…… 润玉脸颊发烫,尴尬地偏过头去,羞于去看太微震惊的眼神。 荼姚看清水镜中的星宿,确实是今日所布,脸色终于和缓下来,扯唇笑了笑。 “润玉,并非父帝母神不相信你,先前只听邝露一面之词,确实难以信服。 如今有这乾坤珠作证,母神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你。 只是,母神尚不知你身旁多了这么一个可心的仙子,竟亲得观音大士恩赐。” 最后一句话是看着杨七七说的,满是狐疑与忌惮。 观音隶属佛界,素来不与天界魔界打交道。 可她法力无边,纵是天帝魔尊,也都敬她七分。 观音不仅道行极深,更拥有无数法宝。 相传这乾坤珠便是其中之一。 邝露这么一个仙龄低微的仙子,是如何得到观音青睐的? 太微和润玉也甚是好奇,俱将目光投放在了杨七七身上。 第3章 一颦一笑皆是她 “天后谬赞了。”杨七七波澜不惊地点头微笑,随便扯了个借口搪塞道: “那日小仙奉父命去南海送贺礼,偶然救了被魔鸟打伤的玉女。 观音菩萨疼惜爱徒,便将这乾坤珠送给小仙了。” 【主人你好牛掰,在这群神仙面前也敢说谎!】 “怕什么,他们又没有读心术。”杨七七脸不红心不跳,不以为然道: “不说谎,难道你要我跟他们说,‘哎呀,不好意思,是观音菩萨非要送个宝贝给我的’吗? 我就奇了怪了,我也不认识观音菩萨,她怎么对我这么热情? 居然千里迢迢从南海送了一堆宝贝给我挑! 小磕,难道是我长得太漂亮了人格魅力太强大了?” 【…………】 主人你忘了,上个世界多亏有你,菩萨才被重塑金身,享受了几百年的鼎盛香火,所以才来报答你呀! 当然,这些话,小磕只能自己憋在心里。 因为它答应了杨七七,再也不会说漏嘴了。 荼姚目光灼灼地盯着杨七七,见她忽然仿若入定,心中疑窦横生。 事情真会这般简单?她可不相信! 反倒太微不疑有他,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邝露竟有如此奇遇,真是妙哉。 润玉,你口风倒是紧得很,身边多了这么一个清丽脱俗的仙子,都未曾告诉父帝。” 最后一句话,颇有几分调侃的意味。 “父帝误会了……”润玉微赧,低垂着眸子,抬眼偷偷望向一旁的杨七七。 不曾想,正对上她盈盈如水的星眸。 润玉心口猛地一跳,慌乱地撇开视线,急忙转移话题。 “父帝,润玉愿随燎原君一同寻找旭凤。” 太微满意地点点头,“难得你有心,去。” “是。”润玉双手交叠颔首,“父帝,母神,润玉告退。” 杨七七忙不迭附和,“小仙也告退。” 出了议政殿,润玉只同杨七七说了再会,便匆匆忙忙地飞走了。 那蹁跹儒雅的白色背影,端是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样。 杨七七清楚他的心已经动了,便也没再死缠烂打,乖乖地回了太巳府。 ………… 十日后,魔界率领大军集结忘川。 危急关头,旭凤及时赶回,凭一人之力吓退十万敌军。 太微大喜,当场便想如荼姚所愿,立旭凤为储。 旭凤顾念润玉感受,委婉拒绝太微。 此事传遍了天界,众仙对火神越发崇拜尊敬。 不少人已暗地里筹划今期征兵之事,欲投在火神麾下,建功立业。 第二日,天界多了一个相貌不凡的小仙童——锦觅。 锦觅时常出入姻缘府与栖梧宫,她不仅编得一手好红绳,还俊俏又热情,一瞬间令无数仙子为之倾倒。 这天夜里,锦觅提着一兜子红绳从天河池泮经过,偶遇现出应龙尾的润玉在闭眼小憩。 受惊的魇兽无意间碰掉了锦觅的锁灵簪,她如瀑如锦的青丝倾泻而下,露出了女儿家的娇态。 润玉听到动静,悠悠然醒来。 见一仙子花容失色地瞪着魇兽,脑海里莫名闪过一抹蓝色的身影,竟不自觉轻斥道,“魇兽不得无礼。” 魇兽委屈巴巴地望了主子一眼,便乖乖地埋下了头。 润玉迅速收了龙尾,轻点水面,便翩然上了岸。 “魇兽调皮,冲撞了这位仙子,真是失礼了。” “没事没事。”锦觅大度地摆摆手,垂眸看着魇兽,干笑道,“其实这个鹿长得也挺可爱的,就是脾气有点暴躁而已。其实我……” 望着眼前喋喋不休的貌美仙子,润玉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如月的双眸有些失焦,那抹俏皮的身影竟再次闯入他的脑海中捣乱。 一时间,耳朵里充斥着与她初见时的对话。 “这位仙子为何从十重天坠落?” “不知,兴许,兴许是感应到此处有仙上接着,便坠下来了。” “…………” “仙上,这小鹿是你养的吗?白白胖胖的好可爱呀。这般得意的小宠物,应该不会是肉鹿?” “…………” “不知仙上如何称呼?我叫邝露,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露。” “在下润玉。”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玉? 仙上,我们的名字竟来自同一首绮丽的诗,这便是缘份。” “…………” “时候不早了,爹爹应该唤我用膳了。 仙上再见,我住在太巳府,有空来找我玩儿呀!” …… 润玉陷入回忆,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弧度,眼神温柔如水。 “哎呀……”突然,锦觅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低呼,“我都忘了,我还得给仙姑她们送东西去呢。 仙上,今日我还有事,在下先告辞了。” 语毕,又行了个礼,便转身欲离开。 可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真诚地望着发呆的润玉,递上了一根红绳,笑道: “仙上,虽然你有这只可爱的鹿陪着,但是未免还是冷清了些。 我把这条红线给你,希望以后可以有人陪着你。 这样,下次你和其他人说话,应该就不会由于不习惯而走神了。” “……”润玉微怔地盯着眼前的红绳,也不知想起什么,竟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将它接下了。 锦觅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满意地点点头,说了句告辞,便俯身捡起地上的簪子,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锦觅离开的背影,依稀又与那抹蓝影重合,润玉半眯着眼眸,痴痴地望着手中的红绳,若有所思。 “吱吱吱——” 突然,石头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出来!”润玉神情一凛,衣袂翻飞间,将一缕白色的真龙之气弹向了大树旁的石头上。 “砰——” 石头四散炸开,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兔子咻地一下跳起来,在空中翻了个滚。 下一瞬,便成了亭亭玉立的仙子。 “邝露仙子?你为何在此处?”润玉惊喜地走上前,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儿,关心询问,“你可有伤到?” 魇兽跟在主子身后,仰着脑袋眨巴着眼睛。 “我没事。”杨七七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直勾勾地盯着润玉,指了指他手心里的红绳,酸不溜丢道: “刚才那仙子美艳不可方物,说是六界第一美人儿也不为过…… 难怪夜神殿下见了,便迫不及待地收了人家的红线!” “……”润玉一顿,抬手望了望手心,果真见到一根红绳,复又见杨七七一脸难过酸涩,他心口忽然一颤,忙不迭澄清道: “仙子莫要误会,只是润玉看见那仙子颇有亲切感,不忍拂她一番好意,便收下了。 正好,魇兽身上单调了些,给它做个脚链儿,倒是喜庆。” 说着,竟真俯下身,将那红绳系在了魇兽的左前腿上。 “呜呜呜呜……”魇兽甚是满意自己的新玩意儿,扬着蹄子得瑟地冲杨七七挥了挥。 “你瞧,魇兽甚是喜爱。”润玉直起身子,霁月清风地看着杨七七,温柔笑道,“对了,你为何幻化成兔子躲在此处?” 当然是来监视你有没有迷上锦觅了! 不过,就监视的结果来看,她非常满意。 也不枉费她隔三差五跑到他面前足足刷了三个月的存在感。 革命,好像要成功了! 思及此,杨七七笑得灿若星河,仰着头娇俏地望着润玉,甜甜地说: “我想殿下了呀,可是又怕打扰殿下,便只好试一下新学的幻形术。 没想到竟然轻易被你打回原形!” “……”如此直白的情话令润玉红了脸,他尴尬地掩嘴轻咳,侧着眸子悄悄望着杨七七,愧疚道: “惊到了仙子,是润玉鲁莽了。” 杨七七转了转眼珠子,古灵精怪地说,“殿下若是真觉得抱歉,能否答应我一个要求?” 润玉儒雅地抬了抬手,眉眼如画道,“请说!” 杨七七双手背在身后,像兔子一样往前面跳了两步,只差一点,便能扑倒润玉怀里。 “整天殿下来仙子去的,未免太生分了。 以后,你唤我露儿,我叫你润玉可好?” 月色星光下,衬托得她清丽可人的小脸儿越发娇美纯洁。 女子眸盈如水,朱唇皓齿,被风撩起的青丝拂过他的脸颊,飘送着丝丝沁入心脾的馨香。 “扑通扑通扑通——” 剧烈的心跳声在静谧的夜里清晰可闻。 白衣翩翩的少年仙君鬼使神差地颔首,声音甘醇而又清冽,“好。” 第4章 入夜神麾下 转眼又过了十日,天界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征兵庆典,整个九重天仙声鼎沸,热闹非凡。 同为天帝的儿子,火神殿下和夜神殿下的待遇却云泥之别。 旭凤的栖梧宫门庭若市,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润玉的璇玑宫却门可罗雀,整整两个时辰,只来了几个小兵小将。 直至典礼接近尾声,云雾缭绕的幽深长廊处,才来了一位身穿银色铠甲、样貌粗犷的士兵。 “仙君,我是来应征璇玑宫司夜守兵的,请仙君带我去见夜神殿下。” 来人的声音甚是粗犷,气喘吁吁,夹杂着些许杂音。 仙侍才将名册收拾好,蓦然听到动静,略显诧异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问: “你确定不是想来追随火神殿下走错了宫殿?” “不是,你这人怎么这般小瞧自家殿下?” 士兵顺过气来,不满地瞪了仙侍一眼,急吼吼道: “我叫戚期扬,来自南海之滨,你将我名字记录在册,我自己去七政殿寻夜神殿下。” 语毕,便捂着冗沉的头盔驾轻就熟地往殿内飞奔而去。 “哎,你……”仙侍还未反应过来,自称戚期扬的士兵已然消失不见。 无奈,仙侍唯有翻开名册,懵懵地写下了三个字——七七杨。 也算是歪打正着,道出了那人的真实身份。 ………… 七政殿,满园昙花怡然开放,斗志昂扬的两座小靥兽雕像独树一帜地立在院中。 偌大的宫殿典雅别致,简约却不失韵味。 镂空的银色屏风处,润玉端坐在桌案前,闲适地翻阅着手上的书卷。 杨七七径直走到桌案前,拱手大喊: “天兵戚期扬,向夜神报到。” “报到?”润玉从书卷中抬头,奇怪地看着这个皮肤黝黑满脸胡茬的士兵,温声问道,“你可是走错了地方?” “没有啊。”杨七七摇头,斩钉截铁道,“璇玑宫,七政殿,我就是来投靠夜神殿下的。” 难道是天后派来的? 润玉狐疑地打量着杨七七,心思百转间,试探的话语脱口而出。 “我璇玑宫征兵,一向只是走个过场,你在我这里并无用武之地。 你若想立战功,还是去火神那边试试。” “我不,我……末将只想跟着夜神殿下。” 杨七七摇头如拨浪鼓,一脸诚恳地说: “末将不想打仗,也不会打仗,末将喜欢星星月亮与银河,愿意与长夜相伴。 只要殿下收了末将,璇玑宫的洒扫、端茶倒水末将也能做。 殿下温和有礼,仙法高深,末将仰慕已久,能入夜神麾下,是末将的荣幸。” 我心中的推辞,他怎会一一猜中? 润玉惊讶不已,看杨七七的眼神多了几分探寻。 可他如黑曜石般清澈的眼眸除了坦然,并无其他。 罢了,想来天后身旁也找不出这般不谙世事的细作。 思及此,润玉终于放下书卷,飘然起身,儒雅轻笑,“既是如此,那日后便有劳你了,戚……” “多谢夜神殿下!”杨七七激动地跳了起来,兴奋地拱了拱手,欢喜不已,“殿下唤我七七便可。” “七七?”润玉挑了挑眉,微微颔首道,“从明日酉时开始,你便来璇玑宫当值。” “是,殿下!” ………… 翌日一大早,杨七七便拎着大包小包,兴高采烈地搬进了璇玑宫。 那日负责征司夜守兵的仙侍名叫修然,是他帮杨七七整理了寝殿。 “仙君,有劳你了。”杨七七满意地环视着宽敞整洁的偌大寝殿,十指交握活动起来,俨然一副要干大事的模样。 “七七杨守军,你这是?”修然好奇地看着杨七七,不解道,“可是殿中陈设不合心意,故而欲重新布置?” “仙君喊我七七就行。”杨七七和善地笑笑,衬得她胡子拉碴的脸异常憨厚。 “我很喜欢这间寝殿。就是以后日夜颠倒,怕白天晨光太耀眼,睡不着觉,所以想支一条深色的帷幔。 仙君你去忙自己的,不用管我了。” “原来如此,七七果然设想周到。”修然恍然大悟,笑道,“七七也别一口一个仙君的叫着了,唤我修然便好。 我不打扰你了,有任何事情可去奕泽宫寻我,告辞。” “修然再见。”杨七七笑嘻嘻地挥了挥手。 修然有些恍惚。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怎会像女子那般娇憨? 实在是太过违和! 奇怪地摇了摇头,修然便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见修然走远,杨七七忙把门关好,施水系法术,将墨蓝色的帷幔架在了床顶。 一切就绪后,她便换上了盔甲,乐颠颠儿地奔向了厨房。 ………… 三个时辰后,杨七七一手端着一个托盘,兴冲冲地去了润玉寝宫——夜神殿。 “殿下。”杨七七腾不出手来,只能伸脚踢了踢门,“末将伺候您洗漱。” “不必了,我自己来便好。” 殿内传来男子甘醇清冽的声音。 光听着就让人想入非非。 杨七七半眯着眸子笑得开心,再接再励道: “殿下,天泉水末将已经打来了,您不必亲自费心的。 而且,末将做了几道拿手的家乡小菜,您趁热尝尝。” 一阵沉默后,月白色的冰琉璃门刷地一下自动打开。 杨七七眼睛咻地一亮,笑嘻嘻地走了进去,热情地招呼道: “殿下,您先洗漱,末将为您布膳。” “放在桌上便可。”润玉背对大门而站,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地抚过袖口、手腕、胳膊…… 宽阔的肩微微一抖,飘逸的衣衫便将他挺拔的身躯衬托越发撩人。 如瀑的青丝倾泻在雪白的锦袍上,更多了几分禁欲清冷的美。 太惹人犯罪了! 杨七七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瞪大了眼睛盯着那背影发呆。 “让你酉时过来,怎提前了一个时辰?” 润玉拂了拂长袖,翩然转身,正对上杨七七滑稽地举着两个大托盘,不禁掩嘴轻笑。 霎时间,这天地都失了颜色。 “你我都已羽化成仙,用膳不过是图个气氛,倒也不必较真。 好了,别端着了,把东西放下。简单收拾收拾,便随我前往布星台。” “是。”杨七七回过神来,乒呤乓啷地把托盘搁在圆桌上,麻溜地将水盆端到架子上,拧干了帕子送到润玉面前,“殿下,请。” “有劳。”润玉执起毛巾,优雅地擦拭着脸颊,笑着说,“你身为男儿,竟如此细致,实属难得。 以后哪位仙子能嫁与你为妻,可真是福泽绵延。” 被夸得心里美滋滋,杨七七殷勤地接过帕子,又将泉水奉上,意味深长道,“殿下说的是,末将定然会令他幸福。” “嗯。”润玉微微颔首,含了口泉水在嘴里,仰了仰头,将水吐在了瓷盂中。 伺候着润玉洗漱完毕,杨七七又极力推销着她的拿手好菜。 直勾勾地盯着他吃完了整整四菜一汤,她才心满意足地撤桌退了出去。 望着杨七七离开的背影,润玉笑着摇了摇头,垂眼摸了摸微圆的腹部,轻叹道,“倒是做得一手好菜!” 第5章 欲擒故纵VS牵肠挂肚 杨七七当值的第一个夜晚,心情无与伦比的美丽。 墨黑色的苍穹,满天星斗,流光飞舞。 白衣翩翩的少年仙君轻挥衣袖,长指翻飞,朝着空中打出一个漂亮的结印。 瞬间,缠绵凄婉的雀女星宿在夜空中闪闪发光。 膘肥体壮的小鹿扬着蹄子站在少年身旁,在这浩瀚的天际中,与夜色融为一体。 “真好看!”杨七七撑着下巴望着润玉飘逸儒雅的侧脸,忍不住赞叹。 “煌煌东方星,奈此众客醉。”润玉负手而立,笔直仰望着星空,笑得温柔,“看来,你也是众客之一,沉醉这美景无法自拔。” “是呀,如斯美景,谁能不醉呢?星星美,夜空美,小……魇兽美。” 杨七七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一眨不眨地盯着润玉,补充道,“人也美。” “呜呜呜……”魇兽听到自己被夸奖,开心地扬了扬前蹄,歪头蹭了蹭润玉的衣摆。 润玉摸了摸魇兽的脑袋,眉眼弯弯如月,回头看着杨七七,抿唇浅笑。 “没想到,你不仅做得一手好菜,心思还如此细腻,欣赏景色亦能生出感慨……种种行径,堪比娇娥。” “谢殿下夸奖。”杨七七脸不红心不跳地应下,下意识地俯身去撸魇兽的脑袋。 从前往后,一下,两下,三下。 从后往前,一下,两下。 旋转乱揉,一下,两下,三下……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魇兽的小触角软趴趴地耷拉在耳边,毛茸茸的脑袋犹如鸟窝。 “呜呜呜……”熟悉的触感让魇兽觉得奇妙,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着杨七七。 黑皮肤,粗眉毛,络腮胡,老爹味儿…… 这分明是个男人,不是那个仙子呀! 可他为何与她有着相同的摸头手法? 魇兽百思不得其解。 而润玉显然也察觉到了杨七七的举动,漆黑的眼眸不禁一闪,诧异的目光定格在她的手上。 前三,后二,旋多……果真和她如出一辙的习惯!难道是? 心思一动,润玉蓦然上前,一把抓住了杨七七的手腕。 “殿下?”杨七七不查,惊讶地看着润玉。 是男身! 探到一股阳刚之气,润玉的眼中闪过几分尴尬和懊恼,忙不迭放开杨七七的手,故作淡定道,“魇兽生气了,我怕你惹恼了它。” 杨七七不疑有他,敲了敲魇兽的脑袋,便站了起来,“好,殿下说你易怒,那我不摸了。” “呜呜呜呜……”魇兽无辜地哼了哼鼻子,哀怨地盯着润玉。 “咳……”润玉心虚地掩嘴轻咳,忙不迭转移话题,“时候不早了,随我去北天门瞧瞧。” “是,殿下。”杨七七拍了拍手心,乖乖地走在前面开路。 竟连这个动作也一样! 润玉星眸半眯,若有所思地望着杨七七。 “殿下??”突然,一张胡子拉碴的脸凑了过来。 “啊?”润玉吓了一跳,猛地回过神来,恶寒席卷全身。 他怎会将七七看成露儿?? 一定是今日睡眠不佳,一定是! 润玉抿了抿唇,忙摇头晃去那奇怪的情绪,挥挥衣袖大步往前踱去,俊美的脸上不觉浮现出浓浓的思念与失落。 两日了,露儿她去了何处?为何今夜仍不曾寻他?? 一路想着这些,润玉忍不住东张西望,第一次无心欣赏天庭夜景,四处寻找着那抹蓝色身影。 可惜,直至卯日,仍无所见。 ………… 这天,润玉刚和卯日星君交接完,匆匆回璇玑宫收拾了好些东西,便一言不发地往南天门方向走去。 “殿下。”杨七七眼尖地跟了上来,好奇地问,“劳累了整夜,您不休息,这是要去往何处啊?” 润玉抚了抚自己宽大的袖子,轻描淡写道,“我有要事在身,你无须跟着,下去歇着便是。” “殿下,使不得。”杨七七摇头,义正言辞道,“哪有主子未歇,下属先睡的?末将得时刻跟在殿下身边!” 相处了几日,润玉已了解这新来司夜守军的性子,深知他的固执和忠诚,遂颔首道,“既是如此,那你跟着便是。” “多谢殿下!”杨七七喜滋滋地走在润玉身边,抬眼望着他绝美的侧颜,笑着说: “殿下带了如此多的礼物,是要去拜访哪位仙人吗?” 润玉一顿,抬手看了一眼袖子,脸上浮现几分不自然,连忙将那露出来的一角云纱塞了进去,接着清清嗓子,故作淡然。 “有位故人许久未见,我去她府上探望一下。” 这是终于对她牵肠挂肚了吗? 若果真如此,那真不枉费她欲擒故纵一番! 杨七七暗爽,面上却甚是淡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能得殿下记挂,那一定是位绝世无双的可人儿!” 闻言,润玉的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粲然轻笑,“她,如你所言。” 杨七七喜上眉梢,心里比吃了蜜还甜,激动地小跑上前,“殿下,其实我……” “啊…………” 突然,不远处传来女子的惊呼,打断了杨七七欲脱口而出的真相。 润玉偏头侧耳倾听,神色骤然严肃,“南天门有变!” 语毕,便闪身飞了出去。 “殿下等等我!”杨七七也不拖沓,忙不迭追了上去。 二人方飞至南天门的擎天柱上,便看到一浑身上下冒着黑气的凶兽气势汹汹欲袭击倒在地上的锦觅。 千钧一发之际,润玉如离弦之箭,一脚踹在了凶兽的腹部,将他震飞几丈远。 “仙上!”锦觅惊喜又担心地喊了一句。 “快跑!”丹朱和老胡急吼吼地将锦觅拽到一旁。 “殿下小心!”杨七七紧张地望着与穷奇对峙的润玉,慌乱中还不忘挡在了锦觅前面。 可不能让她帮忙,反而会让润玉分心! 锦觅看着杨七七的背影,不解地蹙了蹙眉。 他是仙上的随从吗?在保护我? 丹朱和老胡心思玲珑,瞬间明白杨七七的用意,于是便默契地一左一右抓住了锦觅的胳膊。 四人立于一旁,满眼担忧地看着。 只见润玉召唤出玄冰剑,与穷奇激烈缠斗起来。 穷奇的魔气威力强大,润玉的剑气难以抵挡,逐渐处于下风。 锦觅十分着急,大喝一声“仙上我来帮你”,便要挣脱束缚。 “觅儿!” “小淘淘!” 无奈丹朱和老胡拽得紧紧的,锦觅挣脱不开,急得直跺脚,“狐狸仙,老胡,你们放开我,我要去帮忙!” “穷奇凶残,以你之力是阻挡不了的,只会给他可趁之机,拖累殿下!” 杨七七头也不回地劝诫锦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润玉的方向,随时准备偷袭。 “……”锦觅偃旗息鼓,乖乖地安静下来。 这边战斗正酣,润玉将长袖一挥,再凝仙气,悉数注入玄冰剑中。 顿时,冰蓝色的剑气势如破竹,刷地一下击穿了穷奇的魔气,将他打飞,重重地摔在了柱子上。 第6章 情人眼里出西施 润玉见状,欲乘胜追击,将穷奇斩于剑下。 突然,杨七七冲了出来,素手轻抬,袖子里飘出来一个玉白色的瓷瓶,大喊,“穷奇!” 所有人都闻声看了过来,不解地看着杨七七。 穷奇更是恼羞成怒,一个翻身跳了起来,黑气腾腾便要攻击打飞他的润玉。 可他的魔气还未来得及出手,一股强烈的吸力便将他整个包裹。 紧接着,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凌空而起,头下脚上被飞速地往前面拖拽。 “这是??”丹朱一惊,不由自主地上前两步,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哇……”锦觅和老胡睁大了眼睛,一路追随着穷奇的轨迹。 润玉垂下右手,玄冰剑瞬间遁无,震惊地望着他的司夜守兵,仿佛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几人心思各异时,穷奇咆哮惨叫一声,整个人骤然缩小,如一团黑气,被那白玉瓷瓶给吸了进去。 “咚——”杨七七将瓶口封上,纤细的手指柔美地结了个印。 瓷瓶哐哐摇晃了两下,便彻底归于平静。 “何人来犯?”这时,旭凤瞬移而至。 环视一周后,只见打斗痕迹却不见敌人,不禁踱步至目瞪口呆的锦觅前,疑惑道,“我在练兵场察觉南天门有异,到底发生了何事?” “凤凰……”锦觅深吸口气,激动地说,“那只大鸟害死了肉肉,方才又要袭击我,是这位仙上和他的随从救了我。” “大鸟?”旭凤蹙了蹙眉,扫了一眼奇奇怪怪和士兵对峙的润玉,将目光投向丹朱,“叔父,锦觅所言何意? 润玉怎的一副如遭雷击的模样?汝等也好生奇怪!这位是?” “哎呀凤娃,你就别十万个为何了!” 丹朱推开旭凤,手舞足蹈地跑到杨七七身边,一把抓着她的双手,惊叹到喋喋不休。 “这位小哥儿,你方才所使的,可是佛家的往生咒?那白瓷瓶,可是观音大士的梵音瓶?” 杨七七微笑看着丹朱,任他挥洒热情抓着自己,也不挣脱,点头默认,“正是,月下仙人好见识!” 润玉闻言,不觉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杨七七。 又是观音大士,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露儿也有观音大士送的法宝,露儿还爱摸魇兽,她回回摸完便会拍手。 仔细想来,自七七来了璇玑宫,他便再未见过露儿! 所以…… 思及此,润玉眸子一亮,满眼尽是欢喜与温柔。 可他尚未来得及证实自己的猜测,便听到丹朱声情并茂慷慨激昂的声音。 “果真如此,老夫没有猜错!想当年,唐僧师徒西天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 其中一难,便是平顶山莲花洞遇金角大王与银角大王。 二人拥有五件法宝,均来自太上老君,分别是紫金红葫芦、羊脂玉净瓶、七星剑、芭蕉扇和幌金绳。 齐天大圣打败金、银角大王后,太上老君将这五件法宝带回兜率宫。 几百年后,因缘际会下,太上老君又将这五件法宝送给了观音大士。 老夫听闻,观音大士潜心研究数年,将羊脂玉净瓶和紫金红葫芦改良,无须被擒者应答,只喊名字便能将人吸走。 观音大士还注入了她老人家两成的灵力,将太上老君初时设下的毒辣溶液化为无上净水。 从此,再被吸进去的妖魔鬼怪,在里面经过七七四十九日的洗礼,便能改恶向善,任凭收服他们的人差遣。 羊脂玉净瓶与紫金红葫芦也各自更名为梵音瓶与慈悲葫芦。 小哥儿,你既得观音大士亲传,拥有这至上法宝,手下可以说是强将无数千军万马,怎的还肯屈就当一个小小的司夜守兵呢?” 丹朱百思不得其解,眨巴着眼睛好奇地望着杨七七。 锦觅和老胡听得是一愣一愣的,踮起脚尖够着身子凑了过来,伸长了脖子往杨七七的袖子里面瞅。 旭凤听了这话,顿时来了兴趣,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杨七七。 润玉看清旭凤饶有兴致的眼神,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危机感。 竟大步行至杨七七面前,漆黑的眼眸深邃如水,直勾勾地盯着她。 他虽一言不发,却胜过万语千言。 杨七七看懂了,心里甜滋滋的。 她实在是不忍心润玉生出被人抢走东西的失落与不快,遂谦逊地对丹朱行了个礼,言辞恳切道: “月下仙人抬举了,末将仙法低微,难堪大任,只愿做一个司夜守兵。 方才也是一时情急,用到了观音大士送的法宝。 穷奇,是末将收的第一个魔,这实在算不上千军万马,月下仙人就别取笑末将了! 也希望几位能为今日的事情保密,末将怕有人觊觎这个宝贝,会来抢夺,那真是不堪其扰。” 最后一句话,杨七七是看着旭凤锦觅和老胡说的,拱手抱拳甚是客气。 “好说好说!”锦觅笑嘻嘻地回礼,一脸俏皮道,“多谢你救了我,为肉肉报了仇,我一定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凤凰、狐狸仙和老胡也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对?” 锦觅睁着一双清澈无辜的大眼,可可爱爱地望着三人。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老胡干笑几声,小鸡啄米点头。 旭凤被盯得脸红,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颔首微笑,“人各有志,无可厚非。” 丹朱捋了捋长发,狡黠的目光在润玉和杨七七身上来回扫视,笑得意味深长。 “老夫答应便是!小哥儿,你可要好好对咱们夜神殿下啊。” 寻常人看不出丹朱奇怪的癖好,杨七七却清清楚楚,自然听出来他在内涵她和润玉断袖之好。 这可歪打正着说到了她的心巴上,当下乐颠颠儿地说: “放心,末将会一心一意侍奉夜神殿下的。” “哈哈哈哈哈……好,你这脾气,对老夫的胃口!” 丹朱爽朗大笑,上前拍拍润玉的肩膀,意有所指道,“侄儿,你呀,有福气了!” “叔父……”润玉俊脸一红,浑然一副春心萌动的模样,侧眼悄悄望向了杨七七。 杨七七察觉到,咧着一张胡子拉碴的嘴,笑得憨傻。 不知为何,润玉觉得,七七这灿烂的笑,像极了露儿灿若星河的脸。 这……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第7章 蜻蜓点水,十指紧扣 离开南天门,旭凤和润玉去向太微简单汇报了一下情况。 二人口径一致,声称硬闯天界的凶兽被润玉打得魂飞魄散。 太微甚是高兴,对润玉大加赞赏一番,赐了他好些宝物。 父子三人又说了些话,润玉和旭凤便向太微告安,分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润玉一出九霄殿,便迫不及待地走向躲在石柱后面偷看的杨七七,一把将她抓了出来,宠溺轻笑。 “露儿,可是玩够了?” “嘿嘿,殿下,被你发现了。”杨七七冲着润玉傻乐,摇身一变,恢复成霞姿月韵的邝露仙子。 润玉星眸闪闪,欢喜地望着眼前出尘绝绝的窈窕身姿。 不过几日未见,竟已恍如隔世。 “殿下??”杨七七凑了过来,抬手在润玉的眼前挥了挥,笑吟吟地说,“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她自认为已经装得够像男人了! 润玉歪了歪头,抿唇无奈地睨了杨七七一眼,屈指敲了敲她的额头,笑嗔: “既要隐藏身份,便勿要抚摸魇兽,更不应展露锋芒。” “原来如此!”杨七七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不由自主地冲润玉比了个大拇指,“殿下真是机智过人呀!” 润玉心中甚是愉悦,可深知此处不是说话之地,遂敛了笑意,长臂一捞,便将杨七七揽在了怀里。 “殿下……”杨七七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小鸟依人地趴在润玉的怀里,嗅着他身上好闻的书卷墨香,不禁仰着脑袋,眸光盈盈地盯着他的下颔。 “好了。”突然,耳边传来润玉和风细雨的声音,腰间的大手也骤然松开,杨七七回过神来,不解地环视着四周。 “布星台?殿下,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此处静谧,适合谈心。”润玉温柔地望着杨七七,温润如玉的俊脸写满了探究与期待,声音如陈年美酒般清冽醉人。 “露儿,你为何扮成男身应征司夜守兵? 又是用了何种法术隐藏真身,我竟探到阳刚之气?” “因为我想日日夜夜与殿下在一起呀!” 杨七七往前跳了一步,笑靥如花地迎上润玉错愕狂喜的眼眸,得意且俏皮地解释着原因。 “殿下素来谦和守礼,若是我以女儿身去璇玑宫应征仙婢,恐怕殿下也不会允许我贴身伺候。 可化为男身便不同了,殿下定然不会拒绝我这样一个细心又忠诚的人跟随。 另外,我还是故意的,故意让殿下许多日见不着邝露仙子,如此这般,殿下才会牵肠挂肚!哈哈哈……” 女子的娇笑声如出谷黄莺,清脆而又动听。 她的笑颜更是明媚倾城,如阳光冲破迷雾一般,暖暖地洒在他的心间。 润玉一怔,甜蜜夹杂着慌乱涌上心头,脸颊微微发烫,忙不迭偏过头去,握拳抵在唇间轻咳,急吼吼地转移话题。 “那阳刚之气又是如何做到的?” “很简单啊。”杨七七大咧咧地撸起袖子,露出两截雪白的皓腕,甜甜地说: “我将爹爹灌醉,哄他渡了些灵力到我的六脉中。 然后用观音菩萨送给我的佛枷符将爹爹的灵力固定在双腕上。 如此一来,任谁探我的气息,都只当我是个男身。” 她的手腕纤细洁白,如凝脂般圆润通透,刺目而又耀眼地呈现在润玉眼前,令他俊脸通红,手足无措地转过身背对而立。 “露儿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观音大士可是将整副身家都送给你了?” “那倒没有。”杨七七黏人地追到润玉面前,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他美而娇羞的神颜,掰着手指一本正经地列举着。 “我也不是很贪心,可观音菩萨一番好意送来一大堆宝贝,我不收就太不给面子了。 所以,我姑且收下了混元乾坤珠、梵音瓶、佛枷符、芭蕉扇、乾坤镯和火鼠裘,没别的了。” “…………” 润玉震惊了,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杨七七。 除了乾坤珠和梵音瓶,其他四个宝物的作用他也略有耳闻。 佛枷符,不仅能加固灵力,还可封印如穷奇这般残暴的上古凶兽。 芭蕉扇,出自太上老君炼丹扇火所用,可扇灭三味真火与琉璃净火这般至阳之火。 乾坤镯,顾名思义内含乾坤,可容纳万物,是一个独立的世界。 火鼠裘,上古神鼠幻灭褪皮所留,据说穿上它,能抵挡万种神兵利刃。 这几样宝物,可是六界许多人梦寐以求的。 未曾想竟都在她手里,若是被心怀叵测之人得知,恐怕会引来杀身之祸! 思及此,润玉神色一凛,眸子里满是担忧,双手激动地搭在了杨七七的肩上。 “露儿,这件事除了我,你可还告知过其他人?” 杨七七美滋滋地盯着他手的位置,可可爱爱地摇头。 “那就好!”润玉松了口气,握着杨七七肩膀的手不觉加重了力道,语气郑重中又带着几分请求。 “露儿,乾坤珠和梵音瓶暴露了也就罢了,想来父帝母神和旭凤也不屑一顾。 可余下的四样东西,你切莫让他人知晓,以免招来祸端,你可明白?” 杨七七听出其中的意味,心里甜滋滋的,没有正面回应,而是仰着头娇俏追问: “殿下……润玉这是在担心我紧张我,亦或是瞧不惯我风头太甚?” “我自然是在担心你紧张你!”润玉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却看到杨七七笑得花枝乱颤。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上浮现几分赧意,慌忙将她放开,支支吾吾欲盖弥彰道: “你是我的朋友,如今又是我的下属,我担心你紧张你,自然是应分的。” “是是是……”杨七七也不拆穿,只是满眼星星地望着润玉,小鸡啄米点头。 “我们夜神殿下最体恤下属、关心朋友了,能成为润玉的朋友,我很开心。” 她的眼神澄澈透亮,水汪汪似小鹿般无辜,深深地撞在了他的心口。 “扑通扑通扑通——” 润玉的心脏又不听使唤地狂跳起来,悸动席卷全身,令他不由自主地捂住胸口,试图阻止它的捣乱。 杨七七将润玉的反应看在眼里,乐得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心口一动,身子猛地前倾,蜻蜓点水般啄了他的脸颊一下。 “…………” 润玉僵住了,抬手抚上唇角,依稀间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软和馨香,脑子突然一片空白,整个人如入定般凝滞在原地。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润玉。”杨七七调皮地走上前,将脸贴在润玉的胸口,倾听着他剧烈的心跳。 润玉已经僵成木头,挺直了身子似乎一掰就碎。 “你的嘴很会说谎。”杨七七从润玉怀里抬起头来,将手心贴在他的心口,坏坏娇笑,“可惜,你的身体很诚实。” “…………” 润玉只是发呆,整个人像着了火般滚烫。 感觉到那股炙热,杨七七一惊,生怕这条喜水怕火的龙烧坏,遂一蹦三尺远,适可而止道: “我十多日未回太巳府了,爹爹恐怕在到处寻我,润玉,那我先走了,再见!” 说着,便转身欲走,可却感觉有什么在拖着自己,回头一看,竟是润玉抓住了她的手腕。 “…………” 这下轮到杨七七发懵了。 “露儿……”润玉轻唤着她的名字,眸光微闪,好似鼓足了勇气,顿了许久,终是释然一笑。 “正好,今日我想去府上拜访太巳仙人,露儿,不介意同我一起去?”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杨七七心花怒放,点头如捣蒜,反客为主握住了润玉的手,清丽可人的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 润玉偏头,低垂着眼眸望着杨七七的笑颜,心口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遵从内心,摈弃了他坚守多年的礼教,反握住她温暖柔软的小手,重重地颔了颔首。 “如此,甚好。” 云雾缭绕的九重天上,一白一蓝两个身影并肩同行。 宽大的衣袖间,是两只十指紧扣的手。 第8章 谣言四起,再现婚书 杨七七和润玉回了太巳府。 太巳仙人热情地款待了润玉,将他珍藏多年的美酒悉数搬了出来。 二人开怀畅饮一番,聊天的话题无一不围绕着“我这个女儿”或“露儿”这两个称呼。 太巳仙人对润玉,那可真是准岳父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硬是拉着他喝到脸红脖子粗。 最后还是杨七七喊来了太巳心爱的侍妾,用一番美人计才将他给哄走。 润玉仙法高深,饶是饮了不少烈酒,也依然步履铿锵。 回璇玑宫歇息了两个时辰,便按时起身,总算没耽误他当日披星挂夜。 杨七七恢复女儿身,重新以仙侍的名义,光明正大地跟着润玉。 修然得知邝露仙子便是七七杨守军,被狠狠地惊艳了一番,以至于后来只要一瞧见杨七七,便会脸红害羞。 因着润玉已然明确了心意,杨七七也没羞没臊时刻都在撩拨这个夜神殿下,二人便着实甜蜜了好些日子。 可幸福的人总是招人嫉妒的。 没过几天,整个天界便流传着关于润玉的风言风语。 “哎,你们可听说了?夜神殿下夜夜与一仙子在布星台幽会,举止亲密羡煞旁人呢。” “我也听说了。那仙子风姿绰约弱柳扶风,倒真是美人儿一个,难怪能得丰神俊朗的夜神殿下青睐。” “夜神殿下素来谦和守礼,从不与任何仙子亲近,听说是顾念着天帝与水神结下的姻亲。” “是呀,你不提我竟忘了,这夜神还有婚约在身,确实应恪守男德。 他怎可另爱她人?于情于理都该等水神长女出世,与她共结连理才对。” “听你这般分析,夜神殿下这事做得还真不厚道。 若是水神长女知道自己的未婚夫移情别恋,恐怕会伤心欲绝。” “你这话我便不认可。水神长女尚未出世,与夜神殿下素不相识,何谈移情别恋一说? 要我说,夜神殿下才可怜,平白被这婚事累了三千多年,孑然一身甚是孤寂。 如今有了心仪之人,与她琴瑟和鸣有何不可? 难道真为了一个不知何时出生的人无尽等待?” “这……慕雪所言有理。” “全是歪理!这婚约既是天帝定下,夜神无论如何寂寞难耐,也必须遵旨等候。 现如今他私相授受,不仅违背了天帝旨意,若是被水神知晓,定然会恼羞成怒。 万一水神因此与天帝生了嫌隙,那夜神可是犯了大罪!” “秋韵!嘘……你怎敢妄言天帝,不要命了!” “何惧之有?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秋韵……” 几个仙子争执不下时,身后骤然传来一道不怒自威的声音。 “她所言甚是!!” 几人闻讯转身,惊得低下了头,忙不迭俯身行礼,齐声道: “见过陛下,见过天后娘娘!” 太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名叫秋韵的仙子,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你倒是心思玲珑别树一帜,做个下等的洒扫仙侍,委屈了。” 秋韵大喜过望,抬起头笑吟吟地看着太微,殷勤讨好道: “陛下英明神武威震八方,能在陛下身边做一个洒扫仙侍,秋韵三生有幸,不委屈。” “甚好!”太微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抹厉色,大手一抬,喝道,“来人,拿下!” 两个天兵瞬间涌上前,吓得几位仙子娇呼连连,直到二人将秋韵按在地上,才后怕地松了口气。 “啊……”秋韵尖叫一声,喜色僵在了脸上,难以置信地摇头,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荼姚,凄声喊冤: “陛下,不知秋韵所犯何事?” “陛下……”荼姚碰了碰太微的胳膊,正欲求情,便被他抬手阻止。 荼姚只好将未说完的话咽了下去,雍容华贵的脸上浮现几分恨意。 “何事?”太微愤怒地甩了甩袖子,威严呵斥道: “妄议本座,诋毁夜神,挑拨是非,散播谣言,任何一条都是死罪!拖下去!” “是!” “陛下……陛下饶命啊!秋韵知罪了陛下……天后娘娘,求您救救秋韵!秋韵是……” “放肆!”荼姚眸色一凛,施法堵住了秋韵的嘴,义正言辞道,“所犯滔天竟仍在狡辩,实在顽劣!还愣着做什么?快拖下去!” “唔唔唔……”秋韵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目眦欲裂地盯着荼姚,却被天兵无情地拖走。 慕雪几人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太微上前两步,双眸灼灼如隼,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尔等好生恪尽本职,休要胡言妄议,否则便是秋韵下场!” 慕雪带领众人叩头谢恩,“吾等遵命,谢陛下!” 太微满意地点点头,可挥袍转身时,脸上又是一片冷意,压低声音对贴身侍从说: “传润玉和邝露到九霄殿。” “是!”侍从匆匆离去。 荼姚见状,怒意渐渐平息,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 九重天,议政殿。 太微和荼姚端坐高堂之上,威风凛凛地睨着殿中央的人。 “润玉,你可知,朕唤尔等前来,所为何事?” 润玉侧眼看了看一旁的杨七七,心中已猜出缘由,却还是拱手行了个礼,谦逊崇敬道,“润玉不知,请父帝言明。” “你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太微拍了拍龙椅扶手,高声训道: “润玉,你同水神长女有婚约在身,可却私自与这邝露定情授受。 如今整个天界都议论纷纷,说你背信弃义、破坏朕与水神秦晋之好,你可知罪?” “父帝,润……”润玉正欲请罪,耳边便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陛下,小仙斗胆,请您先别急着给夜神殿下定罪。 听闻,陛下在水神大婚时曾当众允诺,后又将承诺拟成圣旨?” “露儿……”润玉担心地望着杨七七,见她一副不卑不亢据理力争的模样,心中既自豪又疼惜。 太微略显不悦地蹙了蹙眉,可还是压着脾气,沉声道: “朕是拟过圣旨,那又如何?润玉违抗旨意,已是不争的事实。” “润玉,你怎的这般糊涂?”荼姚趁机火上浇油,痛心疾首道: “先前父帝母神见这邝露对你有意,之所以不加以阻止,任由你们来往,是父帝母神相信你为人正直,绝不会逾矩失礼。 再加上你身为天界大殿下,如旭凤一样追求者众,也是无可厚非。 若是你真心喜欢谁,日后纳了她为妾也未为不可。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与水神长女成婚前,便私自定情!” “母神,润玉……” “天后所言甚是!”太微打断润玉,失望地摇头,“朕正是此番打算! 你娶几房妻妾朕不在乎,可你断不能在娶水神长女之前娶妾!” 一口一个妾的有完没完? 谁t要当妾了? 她杨七七非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大老婆不可好吗? 这对蠢帝毒后搁这儿唱什么双簧?问过她的意见了吗? 杨七七气极,当下也顾不得循序渐进给这夫妻消化时间,竟直接走到润玉身边,扒开他的袖子鼓捣着什么。 “露儿……”润玉俊脸微红,宠溺地轻唤一声,任由杨七七在他的袖子里捣乱。 “你……简直不知礼义廉耻,有辱仙骨!” 荼姚指着对润玉动手动脚的杨七七,一脸失望地说,“陛下,你也看到了,她这般对润玉,润玉竟由着她!” “放肆!”太微怒了,厉呵一声,便要将二人分开。 好在杨七七及时找到了圣旨,忙往空中一抛,将其展开,大喊道,“陛下请过目!” 太微和荼姚闻声,暂压余怒,疑惑地看了过去。 只见一道米黄色的圣旨平铺在空中,天帝龙印率先映入眼帘。 再仔细看下去,竟是三千年前写下的婚书。 “今日我太微与水神洛霖结下婚约。 若将来天后与风神双双诞下儿子,则结拜为兄弟。 若将来天后与风神分别诞下双女,则结为姊妹。 若将来天后与风神诞下一儿一女,则结为夫妻。 以此婚书为名,立贴为证。” 太微大手一挥,将圣旨推到润玉怀里,直勾勾地盯着杨七七,语带威胁。 “这是朕当年所写的婚书,润玉和水神各执一份,有何不妥?但愿邝露仙子能说出个一二。” 第9章 找婚书漏洞 杨七七福了福身,笑道,“陛下,圣旨言明,天后诞下儿子,与风神之女结为夫妻。 恕小仙大胆,天界皆知,火神殿下才是天后嫡出。 是以,与水神长女有婚约的,实乃火神殿下,而非夜神殿下。” 太微一顿,惊诧地看了看荼姚,若有所思。 “你……”荼姚着实没想到杨七七还有这么一招,气得她拍案而起,怒目圆睁地瞪着润玉。 “你果真不怀好意,竟将此事推到旭凤身上!” 她的儿子要娶的只有穗禾,如此才能巩固她鸟族势力,岂可与他族结亲? “母神误会润玉了。”润玉微微颔首,坦然地直视着太微和荼姚。 “父帝,母神,润玉从未深究过这婚约的措辞,三千多年来也一直循规蹈矩。 润玉对露儿确实有孺慕之情,可顾念着这纸婚约,几次三番拒绝了她的示好。 可那日润玉拒绝狠了,露儿非要润玉拿出证据。 无奈,润玉只好给露儿看了婚书。 露儿心思细腻,这才发现婚书实乃旭凤之物。 润玉见了,确实如释重负,但绝非有意推旭凤出来,而是为了他和父帝考虑。” “哦?”太微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润玉,“你说来听听。” “陛下……”荼姚急了,不满地拉长了语调。 “天后。”太微瞥向荼姚,示意她稍安勿躁。 荼姚剜了杨七七和润玉一眼,不情不愿地坐回凤椅上。 杨七七仰着脑袋,不卑不亢地迎上荼姚恶毒的目光,静静等待着润玉发挥。 自那日润玉牵了她的手并拜访太巳仙人后,她便借口瞧一瞧婚书,趁机指出了婚书的漏洞。 润玉大喜过望,心中负担全无,这才敞开心扉与她甜甜蜜蜜。 可杨七七知道天后的心思,怕是容不得润玉逍遥快活。 所以她才叮嘱他将婚书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还苦苦编造了方才润玉所说的一番缘由。 果不其然,他和她不过甜蜜三日,谣言便漫天飞舞了。 用脚趾头想想便知,这定然又是荼姚的手笔! 思及此,杨七七厌恶横生,急忙把脸撇开,痴痴地望着润玉皎皎如月的侧颜。 “父帝容禀。”润玉抬手颔肩,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和盘托出。 “旭凤战绩卓着,颇有父帝风范,能与他相配的,唯有出身显赫才貌出众的仙子。 水神清新俊逸,风神温婉娉婷,他二人所生之女,必然风姿卓绝,神之骄女,实乃旭凤良配。 加之旭凤追求者众,他不堪其扰。 若是有了这婚约,便可歇了众仙子芳心,还旭凤耳根清净。 父帝,润玉是有私心,可绝无害旭凤之意。” 露儿让他将婚约推给旭凤,那便有她的道理。 他相信露儿,绝对不会胡来。 乖,真听话! 杨七七水眸盈盈地望着润玉,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 润玉深情地回望着她,眼底写满了温柔。 眼见二人明目张胆地眉来眼去,荼姚气急败坏,侧着身子疾呼,“陛下,润玉不想要这婚事,也不能找个理由推给旭凤。” 未来天后之位只能是穗禾的! “天后莫急。”太微拍了拍荼姚的手背,心中已有自己的考量,却还是端着态度,试探道: “若是朕执意命润玉娶水神长女,邝露你又当如何?” 润玉神色一顿,双手握拳,眸子里闪过几分薄怒。 “禀陛下。”杨七七上前两步,抬头望着太微,坦然浅笑。 “小仙心悦夜神殿下,为他可豁出性命。 若是陛下执意如此,小仙唯有二法。 其一,跪洛湘府,求水神收小仙为义女,以水神长女之名,嫁夜神殿下。 其二,将婚书昭告六界,孰是孰非,由世人定夺。” “放肆!”荼姚急火攻心,再次站了起来,恶狠狠地指着杨七七,破口大骂,“敢威胁陛下,冒犯天威,来人,拿下!” 润玉眸色一沉,一个瞬移将杨七七护在身后,长袖一挥,便震飞了上前的天兵。 “反了你!”荼姚目眦欲裂,抬手缓缓聚起一团琉璃净火,恶毒地瞪着润玉。 此番情景令杨七七想起了原剧荼姚当众对润玉下毒手那一幕,气得她呼吸不畅,准备将芭蕉扇拿出来招呼她。 “露儿……”察觉到杨七七的动作,润玉惊呼一声,冲她摇了摇头。 “润玉!”杨七七跺了跺脚,恼他太小心翼翼。 她真身是一滴泪露,被琉璃净火一碰便灰飞烟灭了。 所以她才会从观音送来的一大堆宝物中挑了芭蕉扇和火鼠裘,就为防止随时发疯的荼姚。 润玉真身应龙,与火也是天敌,这一团火袭来,可是要吃尽苦头的! 思及此,杨七七摸向了腕间那枚低调的白色手镯——乾坤镯。 她的宝物都收在里面! “天后!”剑拔弩张之际,太微及时制止,扬起一团真龙气息,化解了荼姚手心的琉璃净火。 “陛下!!”荼姚不满地看着太微,疾言厉色道,“润玉和邝露如此无礼,你还要护着他们吗?” “露儿……”润玉握住杨七七的手腕,不动声色将露出来一角的扇柄推了回去。 “天后。”太微站起身,将荼姚按回凤椅上,“此事是朕的疏忽,天后所出的嫡子确实是旭凤。 虽说邝露胆大,可一番痴情也着实令朕感动。 不如就成全她和润玉,也免去吾儿旭凤一个麻烦。” “陛下……”荼姚不甘心,还欲说些什么。 太微倾身,附在荼姚耳边低语一番。 荼姚眼睛一亮,脸色便和缓下来,平息了怒火,微微点了点头。 杨七七将二人互动看在眼里,深知帝后不怀好意,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感恩戴德满眼期待地望着太微。 润玉不禁屏住了呼吸,握着杨七七的手加重了力道。 太微坐直身子,威严地给出了定论。 “此事是朕之疏忽,却不可贸然改之。 须与水神旭凤一同商量,若他二人无异议,朕自会昭告六界,拨乱反正。 朕与天后还有要事商议,尔等先退下。” 润玉心头大石落下,与杨七七缠绵对视一眼,便齐齐谢恩。 “谢父帝母神垂恤!” “陛下英明,天后雅量。” 第10章 我们灵修吧 出了九霄殿,润玉和杨七七径直去了栖梧宫。 彼时,锦觅正不遗余力地种着各种蘑菇,旭凤一脸宠溺地在软榻上看着。 “锦觅。”杨七七走了过来,笑着挥了挥手。 “小露珠,你来了!”锦觅见状,忙收了仙法,笑嘻嘻地迎了上来,“仙上,你也在啊?” “锦觅仙子。”润玉微微颔首,抬眸望向旭凤,温和轻笑,“找你喝几杯,可方便?” “自然方便。”旭凤起身上前,笑着说,“你难得找我饮酒,哪有不答应之理。 锦觅,去备些好酒好菜。” “不行,你有伤在身,不能喝酒!” 锦觅像个小管家婆一样跳了出来,絮絮叨叨地说: “都怪我贪玩,胡乱施法差点伤到自己,要不是凤凰你救我,我早就变成葡萄干儿了。 我还没有种出灵芝给你疗伤,你怎么能喝酒呢?” “旭凤?”润玉关心地看着旭凤,“何时受伤的,可否严重?” “有劳挂心了,无碍。”旭凤摇头,轻咳两声,故意板着一张脸对锦觅说: “你太抬举你自己了,区区搔痒之力,能耐我何? 少废话,快去准备酒菜,我要和夜神把酒言欢。” “去就去,哼!”锦觅奶凶奶凶地跺了跺脚,气呼呼地扔掉手里的两个蘑菇,跑到杨七七身边,可可爱爱地问: “小露珠,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就当答谢你的救命之恩。 还有,昨日在狐狸仙那里,谢谢你帮我解围,才没让月孛仙使为难我。” “举手之劳,不用谢。”杨七七捏了捏锦觅软乎乎的脸颊,不客气地说,“我想吃甜甜的点心,那就麻烦锦觅了。” “不麻烦,我们果子最会做花饼了,你等着,我马上就去。” 锦觅开心不已,拍了拍杨七七的肩膀,转身就要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冲旭凤哼了哼鼻子。 旭凤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满是宠溺,待锦觅走远后,才想起招呼润玉坐下,开门见山道: “说,今日找我,有何要事?” 他和邝露的事情传遍了天界,他也略有耳闻。 “旭凤果然心思通透。” 润玉笑着给自己斟了杯茶,将今日九霄殿上发生的事告知了旭凤,并简单说明了来意。 “你们想让我答应与水神长女缔结婚约??” 旭凤提高了声音,不禁望向了地上的一堆蘑菇,毫不犹豫拒绝道,“抱歉,我不可能答应。” “旭凤莫要动怒,小心伤口!”润玉给旭凤倒了杯茶,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一旁数蘑菇的杨七七。 杨七七早料到如此,也不惊讶,只是捡起地上一团金针菇,无聊地在手中把玩,巧笑嫣然。 “火神殿下,听锦觅说,穗禾公主近来愈发频繁往栖梧宫跑,她对您的孺慕之情可谓是人尽皆知。 这锦觅情窍未开,不懂殿下的心思。 可方才殿下看锦觅的眼神,我却感同身受……” 闻言,旭凤心口一跳,俊脸染上一抹红晕,心虚地将茶水一饮而尽,眼神却不自觉地看向杨七七,迫不及待想听她的下文。 杨七七也不卖关子,据理力争道: “是以,我认为,殿下答应与水神长女婚约是百利而无一害。 其一,可名正言顺拒绝穗禾公主与其他追求者。 其二,水神长女出世遥遥无期,殿下有足够的时间与锦觅培养感情,还可让锦觅尝尝吃醋的滋味。” 听到这里,旭凤坐直了身子,一双凤眸闪烁不定,显然是心动了。 杨七七继续说道,“我愿用性命担保,此纸婚约决不令殿下后悔,若有半点虚言,邝露任凭殿下处置。” “露儿……”润玉一惊,满眸忧忡地望着杨七七,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她到底为何这般肯定,竟以性命担保? “放心。”杨七七安抚着拍了拍润玉的肩膀,水眸盈盈地盯着旭凤,一字一句道,“殿下,考虑得如何?” 旭凤眼神有些失焦,认真思索起来。 邝露所言极是! 反正母神一直有意撮合我和穗禾,确实不胜其烦,有一门亲事作为借口倒也不错。 至于这锦觅,也不知何时开窍,刺激她一下说不定还真有效果。 若是水神长女他日出世,他再另寻法子解决便可。 为今之计,答应了这纸婚约,便能成全润玉和邝露,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思及此,旭凤收回思绪,拍了拍桌子,爽快点头,“好,我且信你一回,希望如你所言,决不令我后悔。” “旭凤……”润玉开心不已,感激地抬手颔首,“多谢二殿下成全。” “谢谢火神殿下。”杨七七粲然一笑,意味深长道,“我保证,你绝对会有惊喜!” 旭凤和润玉对视一眼,眼底浮现几分茫然,须臾后,便恢复如初。 “小露珠,花饼做好了,你快尝尝!” 这时,锦觅端着点心酒菜走了过来。 杨七七小跑上前,帮锦觅将食物端到圆桌上,捻了两块花饼在手心,便拉着润玉站了起来,在三人疑惑的目光中快速说道: “锦觅,谢谢你的点心,我会好好品尝的。 我和夜神殿下还有些要事,先行一步,改日再来找你玩耍。 那就不打扰你为火神殿下种灵芝了,告辞!” 语毕,竟拽着润玉的手,像只兔子一样跑了出去。 锦觅旭凤看了看两人的身影,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露儿……”润玉宠溺地望着杨七七,乖乖地跟着她奔跑,疑惑道,“这是何意?” “你以后便会知道。”杨七七骤然停下,反身将一枚花饼塞到润玉嘴里,笑得娇俏,“改日让魇兽吐个梦境出来,你便明白了。” “……”润玉不明所以,优雅地咬了一口点心,细细咀嚼起来。 他的眸温柔如水,痴痴地凝望着 她娇美可人的脸。 杨七七吃着另外一块花饼,边走边含糊不清地说,“润玉。” “嗯?”润玉不紧不慢走在杨七七的身侧,满目皆是星辰。 杨七七将食物咽了下去,一本正经道: “等你解除了婚约,不如我们灵修?” “咳咳咳咳咳咳……”润玉被碎屑呛到,俊脸憋得通红,不可思议地瞪着杨七七。 傻露儿,她到底知不知道灵修为何意? “润玉……”杨七七吓了一跳,慌忙将剩余的花饼塞进嘴里,冲上去不停地拍打着润玉的后背,含糊咕哝,“没事?” “咳咳咳……无碍!”润玉顺过气来,如火烫一般后退两步,轻嗔道,“露儿,日后不可提灵修二字。” “为何?”杨七七不理解,咕咚吞下花饼,委屈巴巴地盯着润玉。 一定要婚前灵修啊,不然她完成不了任务呀! 这变态的册子也不知道什么心理,居然提了这么个要求! 【…………】你明明兴冲冲地答应了好吗? 润玉心口蓦地柔软,也不忍心拿规矩说教,只是摸了摸杨七七的鬓角,末了,轻轻敲了敲,低沉的声音如沐春风,令人心醉。 “此事,只能成亲后方可。露儿,再耐心些,等我娶你进门。” “好,我听你的就是。”杨七七故作乖巧地点点头,实际上心里已经酝酿起各种推倒大计了。 开玩笑,她能让任务失败吗? 润玉啊润玉,你等着,成亲之前,我一定让你知道灵修的滋味!哈哈哈哈哈…… 【…………】 第11章 推倒大计:天香秘图 从栖梧宫出来,二人又马不停蹄去了洛湘府。 水神洛霖倒是十分好商量,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不久,太微召见了旭凤和洛霖,敲定了这门婚事,并昭告六界。 润玉终于恢复自由身,再也不用纠缠到旭凤和锦觅这段感情当中。 杨七七喜大普奔,开始日日思索着她的推倒大计。 这天,布星台。 润玉刚布完星宿,便感觉肩膀一沉,后背紧贴着女子的温软馨香,令他不由自主地僵直了身子。 “润玉……”杨七七从后面环住润玉的窄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对着他的耳朵有一下没一下地吹着气。 “你认真披星挂夜的样子真好看!” 润玉耳尖几乎要滴出血来,抬手捉住腰间捣乱的小手,偏头躲着颈间香暖灼热的气息,语气略显慌乱,低嗔: “露儿,不许调皮!” “我偏爱对你调皮!”杨七七置若罔闻,伸手摸了摸润玉滚烫的耳垂,明显感觉到他的身躯一顿,心里满足又得意,凑上前便啄了啄他的侧脸。 “我瞧见你便觉得欢喜,欢喜便想抱你摸你亲你……如何?你是不是厌烦我了?” 润玉怔愣片刻,心口柔软不已。 须臾,他微微旋身,拥着杨七七的肩膀,与她正面相对。 他漆黑的眸子满是柔情,痴痴地望着她的眼。 “润玉本清寒,一生与寒夜为伴,无尊位,少亲友,从未热闹过,便不知何为孤寂。 是露儿你,让润玉明白,寒夜并不漫长,润玉亦不是万年孤独的命理。 露儿如三月初阳,温暖融化润玉冰冷的心。 试问,润玉怎会厌烦露儿? 只是,露儿太过热情,表达爱意的方式太过热烈,润玉……手足无措罢了。” 闻言,杨七七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忍不住仰头直接覆上他的薄唇,轻轻蹭了蹭,坏坏娇笑,“可似这般热情?” “…………” 润玉瞳孔放大,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唇。 “为何一副被轻薄的样子?”杨七七扒开润玉的手,见他紧抿着双唇,仿佛在回味无穷,心情大好,不由得继续撩拨。 “润玉,我有个法子,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再也不会手足无措。” 润玉低垂着眼眸,俊脸通红,害羞又好奇,“露儿有何良策?” 杨七七踮起脚尖凑到润玉耳边,单手卷成喇叭状,神神秘秘地说: “月下仙人送了我一本册子,他说世间所有男子瞧了,都会血脉喷张瞬间成熟。 我想,你若是看了,脸皮便会厚几寸,再也不会手足无措了。” “册子?”润玉挑了挑眉,奇怪地看着杨七七,心里隐隐约约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等我一下。”杨七七后退两步,十指翻飞结印,手腕上的乾坤镯发出一道蓝光,一本金色封面的书卷静静躺在她的手心。 “天……天香秘图?”光是入眼的四个大字,便给润玉一种十分不正经的感觉,他已然生了退却的心,欲扭头拒看。 杨七七哪能如他所愿,直接将册子翻开,大咧咧地递到润玉眼前,兴奋到喋喋不休。 “月下仙人前几日送给我的,我昨日才得空看了看。 但是未仔细研究,只觉得如锦觅所言,姿势甚丑。 润玉,你快瞧瞧,觉得如何?还手足无措吗?” “咳咳咳……”润玉俊脸爆红,慌乱地移开视线,捂着嘴唇尴尬地咳个不停。 偏偏杨七七置若罔闻,追着润玉一页一页地翻着,还边看边评头品足着。 “这个女子是蛇仙吗?腰肢竟这般柔软! 这个姿势恐怕寻常人难以做到,应该是一对绞藤仙。 哎,这个好看,相拥缠绵,甚是赏心悦目! 咦~~这个好恶心,yue!! 这个……” “露儿!!!”润玉头疼地捏了捏眉心,长袖一挥,便将天香秘图收入囊中,宠溺地敲了敲杨七七的额头,无奈轻叹道: “你以后少去叔父那里,都被他教坏了! 这书我没收了,你不许看了!” “润玉……”杨七七娇嗔地跺了跺脚,抬起润玉的袖子便在里面翻找着,活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咪。 “我看得正精彩,哪有趁人兴头上泼冷水的!你藏何处了?快还给我!” 润玉平举着双手,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任由她将他的袖子扯过来又翻过去。 杨七七翻遍了两只宽大的袖子,愣是未找到图册,于是便将手伸到了他的腰间和胸口,一本正经地胡乱摸索着。 也不知碰到了何处,润玉的脸瞬间如煮熟的虾子,挺拔颀长的身体再次僵硬似雕。 “露儿……”润玉一把抓住杨七七胡作非为的小手,微微用力,将她提了起来,与他四目相对。 把持不住了?来呀,来灵修啊! 杨七七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胸口上下剧烈起伏,美眸圆睁,一脸期待地望着润玉。 【主人,你撩拨好歹分一下场合呀,是想在布星台野战吗?】 小磕善意的提醒如一记响亮的巴掌,狠狠地打醒了色迷心窍的杨七七,她忙不迭伸手抵住润玉的胸膛,装傻充愣道: “嘻嘻……我不看了,不看了,你别生气啊。” “我怎会生露儿的气?”润玉俯首,垂眸盯着杨七七的红唇,向来云淡风轻的声音竟多了几分颤抖,气息不稳道,“可露儿不乖,须得罚你才是。” “啊??”杨七七懵了,正欲消化他的话外之音,便感觉腰间被一只大手箍住,身子骤然前倾,倒在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杨七七被润玉这一系列操作搞得晕头转向,惊讶到目瞪口呆,傻乎乎地盯着那张忽然放大的俊脸。 啊这这这……这是要吻她了?这是要和她灵修了?? 虽然但是,她还没有奔放到野战啊!! 【…………】 杨七七胡思乱想之际,一只修长的手挑起了她的下巴。 她只闻到一缕书卷墨香,唇上便覆了两瓣冰凉,有什么东西,如涓涓细流般送进了她的齿间。 初时小心翼翼,后来便成了狂风暴雨。 她也从被动的承受,渐渐开始笨拙回应起来。 斑斓的夜空下,一白一蓝两抹身影紧紧相依,偎颈交缠。 不远处,银白色的小鹿背着身子趴在地上,整个脑袋都快埋到地底下了。 第12章 撮合彦佑穗禾 那晚润玉主动索吻后,杨七七确定,她的推倒大计指日可待,于是就没那么着急灵修了。 因为眼下,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这天,杨七七独自一人兴冲冲地去了姻缘府,直奔丹朱身边,开门见山道: “月下仙人,再给我两根红绳呗!” “哎哟,小露珠啊。”丹朱欢喜地打量着杨七七,啧啧叹道: “这两日不见,你又水灵了。看来这爱情果真滋润人呀! 对了,老夫给你的天香秘图可看完了?需不需要老夫再送你一套啊?” “谢谢,不用了。”杨七七笑着拒绝丹朱好意,把话重复了一遍,“月下仙人,再给我两根红绳呗,要最粗最牢的那种!” “还是小露珠你识货,老夫呀,最喜欢你这种春心萌动的女娃娃了!” 丹朱满意极了,笑得甚是开心。 “你等着,老夫这就为你准备。” “谢谢月下仙人。”杨七七点点头,乖巧地等在一旁。 不多时,丹朱拿着两条手指粗的红绳走了过来,毫不犹豫地给了杨七七,自卖自夸道: “不是老夫自擂,这两条红绳,凝集了这姻缘府过半的灵力。 只要系上它,哪怕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也能冲破阻碍,爱得死去活来。 老夫珍藏多年,向来无一人索要,都嫌它过于笨重。 小露珠,你可真是慧眼识珠啊,甚得老夫欢心!” “谢谢月下仙人厚爱。”杨七七笑吟吟地点点头,将红绳塞进腰间,冲丹朱挥挥手,“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看你。” “去!”丹朱笑得见牙不见眼,扯着嗓子大喊,“改日别一个人过来呀,带上你家夜神殿下一起。” “知道啦!” 丹朱目送着杨七七离开,摇头晃脑感慨万千。 “爱情果真是好东西!润玉这孩子,眼瞅着明朗起来。 小露珠啊小露珠,你可得加把劲儿,快点生个小小露珠或者小小应龙给老夫玩儿!” 回应他的,是姻缘府来来往往众仙子的娇笑声 ………… 杨七七刚出姻缘府不久,便迎面碰上了往紫方云宫方向前去的穗禾与雀灵。 “穗禾公主。”杨七七客气地见了礼,便准备离开。 可没走两步路,便听到雀灵挑拨离间的声音。 “公主,就是她害得火神殿下与水神长女有了婚约。 把枷锁甩到别人身上,她自己倒过得快活,真是恶毒又自私。” 穗禾听了,原本优雅高贵的表情出现了几分皴裂,忍不住娇斥道,“站住!” 雀灵的眼底浮现出一抹幸灾乐祸。 杨七七顿下脚步,缓缓转过身,不卑不亢道,“穗禾公主有何指教?” 穗禾一步一步走向杨七七,高傲地扬着下巴,冷笑道: “踩着火神殿下得到的幸福,能持续多久呢?呵,也难怪,需要隔三差五往这姻缘府跑。” “多谢穗禾公主关心,我和夜神殿下甚好。” 杨七七故意曲解穗禾的意思。 “你……”穗禾语塞,瞬间觉得自己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甚是无力。 杨七七微微颔首,坦然直视着穗禾的眼睛,掷地有声道: “既然如此,我便礼尚往来提醒一下穗禾公主。 你的随侍该管教管教了,否则我恐她哪天会惹下大乱子” “你休要胡言!!”雀灵恼羞成怒,凶巴巴地便欲动手。 “雀灵!”穗禾高声呵止雀灵,抬眼看着杨七七,峨眉紧蹙,“你这是何意?” 杨七七也不卖关子,直言不讳道,“火神与水神长女婚约,既是天帝昭告六界,又得到天后、火神、水神同意,已然是名正言顺。 可公主随侍却说这纸婚约是枷锁,岂不是对天帝的质疑、对水神的轻视、对天后和火神的不满?” “你……公主,雀灵不是这个意思……” “闭嘴!!”穗禾眸色一沉,冷冷地睨了雀灵一眼。 见目的已达到,杨七七点到即止,从怀里掏出一根红绳,扯唇轻笑道: “穗禾公主,实不相瞒,润玉他对火神也有几分愧疚,故而托我向月下仙人索要几根红绳,让我一会儿想法子给他悄悄绑上。 原本润玉也不信红绳,可自从我和他绑了同一根线,走到了一起,他便深信不疑了。 这不,润玉还在栖梧宫与火神饮酒,等着我呢。 穗禾公主,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等一下。”穗禾放缓了声音,大步走到杨七七面前,捂唇清了清嗓子,别扭又傲娇地说: “方才雀灵多有得罪,我替她向你赔个不是。 这红绳,可否赠予我一条?” “穗禾公主客气了。”杨七七受宠若惊地摆摆手,忙不迭将红绳递到穗禾手中,笑道: “如此,我便不必烦恼将它系在哪位仙子手上了,多谢公主解忧。” 穗禾小心翼翼地捧着红绳,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眼里闪烁着光芒,嘴角勾起一抹绝美的弧度。 杨七七见状,眸底划过一抹狡黠,复又瞪了一眼如吞苍蝇的雀灵,便不动声色地跑开了。 看着杨七七轻易离开,雀灵气愤地捏紧了拳头,不死心地喊道,“公主……” “你给我闭嘴!”穗禾笑意骤敛,将红绳仔细收了起来,挥袖转身瞪着雀灵,“你回鸟族,以后让乌灵跟着我。” “公主……” “莫要我重复第二遍。” 穗禾无情打断,留下一脸不甘的雀灵,便头也不回,独自一人去往了紫方云宫。 ………… 夤夜,璇玑宫,落星潭旁。 杨七七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仰着脑袋可可爱爱地说: “润玉,我让你帮我约彦佑,他为何还未过来?” 润玉宠溺地摸了摸杨七七的鬓角,笑得温柔。 “他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既然允诺了我,便一定会出现,露儿稍安勿躁。” “嗯,我信你。”杨七七娇娇软软地靠在润玉怀里,无聊地把玩着他乌黑顺滑的发丝,小声咕哝道,“你为何不问我找彦佑所谓何事?” 润玉揽着杨七七的肩头,下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头顶,哑声轻笑道: “露儿做事自有主张,想说我便听着,不说我便由着,露儿欢喜便好。” “润玉……”杨七七感动地吸了吸鼻子,把脸埋在润玉胸口,迷恋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糯糯地说: “若是我说,我想撮合他和穗禾,你会不会认为我乱点鸳鸯自作聪明?” “撮合他和穗禾?”润玉属实惊讶不已,小心地扳正了杨七七的身子,眼底满是好奇,“这是为何?” 为何? 因为穗禾纵然心思毒辣,可到底是爱而不得,又有灵雀和荼姚这些心思不正的人耳濡目染,才会下场凄惨。 因为穗禾是彦佑的初恋,又深深伤害了彦佑。 因为穗禾的陷害,令彦佑心如死灰,再不相信真情,从此万花丛中过。 因为穗禾若是不痴恋旭凤,水神风神也不会惨死了。 …… 可这些,是无论如何不能说的,只能随便找个借口。 思及此,杨七七抬手揪了揪润玉的脸颊,笑得甜美又俏皮。 “我只是觉得他们十分般配罢了,一个美艳动人清冷孤傲,一个风流倜傥热情随和,凑在一起,岂不是绝配。” 润玉思索片刻,便笑着点点头,“露儿一番描述,着实令人豁然开朗。 你若想撮合,便敞开手脚去做,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润玉,你真好!”杨七七心动不已,抬头便吻上了润玉的唇。 润玉眸色一深,大掌捧住她的后脑勺,便欲加深这个吻。 突然,耳边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调笑声。 “哟,我这来的不巧啊!打扰二位雅兴,彦佑有罪,有罪!” 第13章 彦佑吃狗粮还被坑 润玉眼底闪过一丝懊恼,轻叹口气放开杨七七,可抬头转身时,已然一副谦和温润的模样,轻唤一声,“彦佑君。” “彦佑君,你好呀!”杨七七蹦蹦跳跳地走上前,热情地冲彦佑伸出了右手。 “仙子有礼了。”彦佑风情万种地甩了甩头发,长臂一伸便要去握杨七七的手。 润玉眸色一顿,忙闪身将杨七七挡在身后,啪一声拍开了彦佑的手,云淡风轻道: “许久未见,彦佑君越发倜傥多情了。” 杨七七望着润玉宽阔的后背,甜滋滋地傻笑起来。 彦佑若无其事地掸了掸手心,歪头盯着润玉,笑得促狭。 “多年不见,大殿下何时变得这般怜香惜玉了? 哦……我想起来了,好似是从天帝向六界昭告二殿下与水神长女婚约伊始。 亦或是,更早之前?” 润玉脸上浮现一抹不自然,掩嘴轻咳两声,便迅速转移话题。 “彦佑君,今夜约你前来,是露儿有要事相商。” “露儿?”彦佑打趣地看着躲在润玉身后娇俏可爱的仙子,啧啧调侃道: “果然人如其名,如露珠般晶莹剔透楚楚动人呀!大殿下好福气!” 润玉颔首浅笑,“彦佑君向来舌灿莲花,此番言语倒是发自肺腑。” 救命,她家夜神殿下也太会怼人了! 这分明是在说彦佑长了一张花言巧语的嘴! 杨七七忍不住笑出声来,在润玉宠溺的注视下和彦佑懵逼的眼神中走上前,开门见山道: “听闻彦佑君和润玉私交甚好,我十分感激,无以为谢,特去月下仙人那里求了两根红绳。 想送给彦佑君,愿彦佑君如我和润玉般甜蜜幸福。” 语毕,便掏出了剩下的那根红绳,小心地塞到了彦佑手上。 杨七七语气真诚,彦佑神色一顿,心中有些许触动,垂眼看了看红绳,高高抛起又接住,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 “我彦佑素来不信月下仙人那一套,不过既然是大殿下的露儿一番好意,我收下便是。” “太好了。”杨七七开心地点点头,忙不迭催促道,“那请彦佑君快系上!” 一双盈盈如水的眸子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像极了猫咪瞧见了鱼。 润玉一脸宠溺地望着杨七七,满眸尽是温柔。 彦佑挑了挑眉,惊讶于杨七七的态度,却也不疑有他,略施仙法,便将红绳缠在了左腕上。 杨七七见状,素手捻成兰花指,于身前舞动一番,嘴里无声地念叨着什么。 “她这是?”彦佑不明所以,迷茫地看着润玉,“你家露儿平日都是这么送礼的?” 润玉一言不发,只是笑眼弯弯地在一旁看着。 “出——” 突然,杨七七大喊一声,便见半张符咒飘向了彦佑的手腕,一道金光笼罩在那根红绳上,瞬间消失不见。 彦佑甩了甩手,跳起来渣渣呜呜地大叫: “你对我做了何事?大殿下,我拿你当朋友,你竟允许你的女人对我下咒,我看错你了!” “行了。”润玉无奈地轻摇了摇头,嗔道,“演够了便罢手,你安静些露儿才能解释。” “真是好没意思!”彦佑骤然变脸,索然无味地剜了一眼润玉,抬手冲杨七七挥了挥,轻描淡写道,“说,你耍了何种把戏?” “谈不上把戏一说。”杨七七咧嘴笑得灿烂,“只是素来听闻彦佑君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我唯恐彦佑君偷偷将红绳扔了,伤我家润玉一番好意,故而在你的红绳上施了符咒。 彦佑君放心,对你并无影响,只是拿不下来罢了。” 虽说月老的红线对神仙并无多大用处,可用上观音菩萨的佛枷符封印,那便大为不同了。 这缘分想跑都跑不了! 杨七七甚是满意自己的操作,腻腻歪歪地倒在润玉怀里,和他缠绵对视。 彦佑撇开视线,拒绝吃一嘴狗粮,不死心地对红绳施了各种仙法,见果然取不下来,看着杨七七的目光不觉多了几分震惊和诧异。 可思索片刻,便又瞬间释然,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漫不经心道: “取不下来便罢了,反正月下仙人那一套对我无用。 不过,小露儿,说好了是两根红绳,另外一条你送给了何人?” 杨七七也不隐瞒,笑嘻嘻地回答,“穗禾公主。” “穗禾????”彦佑瞳孔一缩,见鬼似得瞪着杨七七,急吼吼地抖着手腕,像一只跳脚的虾子。 “快,小露儿,快给我解下来,我彦佑这辈子都不想与那只孔雀扯上半分关系!” “啊?彦佑君竟这般痛恨穗禾公主?”杨七七故作惊讶地捂着嘴,眨巴着眼睛一脸着急,“抱歉,是我冒失了。可、可我下的是死符,无解啊…… 彦佑君,是我自作聪明了,连累了你,你要打要骂都行,来!” 说着,便紧闭着双眼仰着脑袋凑了上去。 “露儿……”润玉一把将杨七七拉了回来,将她紧紧护在怀里,郑重地对彦佑行了个礼,一字一句道: “彦佑君,露儿好心办了坏事,润玉替她向你赔个不是。 彦佑君有任何不快,润玉愿凭处置。” “润玉……”杨七七小小一团缩在润玉怀里,仰头望着他的侧脸,感动又愧疚地吸了吸鼻子。 看着眼前感情深厚的二人,彦佑感慨万千,也顾不得去想那只孔雀带来的伤害,只大度地摆摆手,笑道: “罢了,我断定这红绳形同虚设,便留在身边做个点缀!” 他偏不相信,就这区区两根红绳,能将不共戴天的二人栓在一起! 更何况,他多年不上天界一趟,也从不去鸟界,还能碰上那孔雀不成? 思及此,彦佑彻底放下心来,又和润玉说了几句话,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璇玑宫。 可这一次,彦佑确实小看了红绳和佛枷符的作用。 没过几日,杨七七又故意与穗禾打了个照面,趁机将另外半张符咒封印在了她的红绳上。 自那时起,彦佑与穗禾之间产生了奇妙的变化,两人碰面的次数逐渐多到双方怀疑仙生。 后来还莫名其妙被一股穷凶极恶的瘴气逼到了某处山洞里,不得已共度了一个晚上…… 而这一切,果真是月老红绳的作用吗? 第14章 灵修后升上仙了 黑魆魆的山洞里雾气缭绕,茂密的藤蔓将洞口掩盖得严丝合缝,偶尔钻进来一缕黑气,尽数被张开的结界吞噬。 角落里,两个人别别扭扭地坐在两侧,一言不发地盯着洞口。 “嘶……”突然,女子倒吸一口凉气,咬唇捂住了渐渐蔓延的伤口。 男子皱了皱眉头,忙扔掉正在把玩的野草,起身走到女子身旁,拿开她的手,将其胳膊抬起。 “啊……”女子痛呼一声,气得破口大骂,“放肆,你竟敢对本公主无礼?彦佑,你放开本公主!” “穗禾,这个时候,你确定仍要逞强?” 彦佑不顾穗禾挣扎,左手按住她的肩膀,右手施法将仙气渡入其中,不紧不慢道: “幽冥鬼域的瘴气虽不至于弑神灭魔,可一旦被它碰上,无论何方神圣,悉不能自行疗伤。 若瘴气蔓延,不出一个时辰,你便会神形俱灭。” “你……”穗禾还欲说些什么,却察觉肩上的刺痛消失,不由得偏头看了过去。 被腐蚀的皮肉已然愈合,她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眉头不禁舒展,眼底闪过几分不自然,穗禾动了动嘴唇,支支吾吾地说了句,“多……多谢。” “难得。”彦佑笑了笑,松开束缚穗禾的手,转身坐到地上,叹道,“你这个高高在上的鸟族公主竟肯开口道谢,实属难得。” “你……你别得寸进尺!”穗禾美目圆睁瞪着彦佑,嘴硬道,“本公主并未求你相救,你休要以救命恩人自居!” “穗禾公主多虑了。”彦佑扯了根草叼在嘴里,吊儿郎当地说,“最是难消美人恩,我早已见识过,岂敢再贪。 如今与你同困此地,也不过是孽缘。 等明日一早瘴气散了,你我再无瓜葛。” 他说这些话时,语气分明毫不在乎,可穗禾却在他眉间看到了几分自嘲和忧伤。 也许是欠了他一个人情,又或许是心中有愧,穗禾的眸间染上一丝羞愧,小声嘟囔道,“当年之事,我向你道歉。” 彦佑神色一顿,一瞬间,内心深处被人陷害的悲愤竟奇迹般消失。 沉默了片刻,他大度地摆手摇头,笑道,“我早就忘了,公主不必挂怀。 说到底,我如今这般逍遥快活,也多亏那时被天帝贬下天界。” “你是在讽刺我吗?”穗禾没好气地剜了彦佑一眼,“贬仙为妖怎会快活? 你心中定然十分怨恨我,何必装模作样!” “我说你这人怎的听不出好赖话?”彦佑被气笑了,呸一下吐掉嘴里的草,灼灼盯着穗禾。 “我若是道貌岸然,方才何必浪费五百年灵力救你?何不让你痛苦死去,我也报了当年之仇。” “你……”穗禾心虚不已,忙躲开彦佑的视线,缩了缩身子往石头上靠了靠,一脸倔强地说: “当年之事是我对不住你,可我并不后悔。” 那时,她初次肩负起鸟族大任,内忧外患焦头烂额。 若不是得到天后的信任与支持,她这一族之主的位子根本坐不稳。 世人都知她众星捧月风光无限,可谁又明白她从中斡旋谄媚逢迎的心酸? 思及此,穗禾向来明艳清傲的脸上多了几分无奈和委屈。 彦佑见了,心口竟微微泛疼,鬼使神差地挪了过去,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穗禾如触电一般弹开,侧着身子瞪着彦佑,娇斥道,“放肆!” 彦佑摇头失笑,轻骂,“可真是只骄傲的孔雀!” “你再说一遍!” “骄傲的孔雀。” “本公主撕了你的嘴!” “来呀来呀,我好害怕……” “你……” 一黑一绿两个身影在山洞斗起法来,打得那叫一个火热。 明明是针锋相对的一场对决,打着打着,却隐约透着一股子打情骂俏的味道。 “嗯,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杨七七翘着二郎腿满意地点点头,正欲将乾坤珠收起来,耳边便传来男子如沐春风的声音。 “看来彦佑君近日表现,颇让露儿满意啊。” “润玉……”杨七七喜滋滋地迎了上去,水镜中的画面消失,乾坤珠飞入了她的体内。 “这几次偶遇都是你我强行促成的,可彦佑跟穗禾回回针尖对麦芒。 好容易这次开了窍,我自然十分开心。” “露儿辛苦了。”润玉宠溺地摸摸杨七七的脑袋,牵着她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星眸如水,笑得温柔。 “他日彦佑君与穗禾公主修成正果,定然会感恩露儿一番苦心。 对了,我方才在省经阁偶遇旭凤,他好似心事重重。 说来也奇怪,自从他与锦觅仙子回了花界一趟,整个人便清减了许多,也不知遇到了何种烦心事。 难道是因锦觅仙子未随他一同返回天界?” 润玉剑眉紧蹙,眸间满是担忧。 “别愁眉苦脸了。”杨七七拉着润玉的大手,一个旋身坐到他的腿上,双臂软软地圈在他的颈间,坏坏娇笑道: “殿下第一次来我寝中,难道只是为了向我诉说你对兄弟的关心,不是别有意图?” “露儿莫要误会!”润玉心口一跳,后仰着身子躲着那馨香灼热的气息,红着俊脸解释道: “修然告知我,你在挽月阁,我便过来寻你。 谁知在屋外听到彦佑君的声音,我一时着急,才不请自来……”不是故意想偷香窃玉的。 最后一句话他实在是羞于启齿。 杨七七爱极了他这副含羞带怯的模样,一个用力强行将人扯了过来,倾身覆在他的唇上,调皮地啄了啄。 “…………”润玉抿了抿唇,瞪大了眼睛望着她近在咫尺的笑颜,心脏扑通扑通几乎快要从喉间跳出来。 “我知道你别无所图。”杨七七娇软可人地趴在润玉肩头,在他耳边轻吐气息,嗤嗤轻笑,“可是,我对你有所图啊。” 语毕,她抬脚跨坐在润玉腿上,两只手捧着他的后脑勺,便再次吻了上去,眸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脸上写满了势在必得。 哦豁,好不容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此时不推倒,更待何时? 思及此,杨七七吻得更起劲儿了,也不管润玉逐渐僵硬发烫的身体,捧着他的脸就是一顿乱啃。 怀里的温软调皮地四处点火,润玉顿觉口干舌燥,双手紧紧握拳,眸色渐深地望着眼前“兴风作浪”的人。 须臾,唇瓣上传来一丝啮痛,润玉隐忍多时的自制力彻底坍塌,长袖一挥,便反客为主地将她欺于身下与圆桌之间。 “露儿……”他低唤一声,如视珍宝地吻上她,眸深如潭,似要将她的脸看穿,哑声喟叹,“你可会后悔?” 杨七七摇了摇头,美眸盈盈如水,坚定而又炙热。 “我决不后悔!” “露儿……”润玉心动不已,半眯着眸子覆上了杨七七的红唇,一寸一寸,极尽温柔。 “润玉……”杨七七的腰重重地抵在圆桌上,被硌得生疼,她不禁低呼一声,娇嗔道,“桌子硌到我了!” “抱歉,伤到你了?”润玉忙不迭起身,心疼地抚上杨七七的腰,小心翼翼地揉了揉。 “我没事。”杨七七捉住润玉的手,脸颊绯红地挑衅,“你不是想半途而废?” “呵,傻露儿!”润玉宠溺地点了点杨七七的鼻子,劲腰一弯,便将她横抱在怀里,大步迈向那方柔软的床榻。 一层亮眼的结界笼罩在帷幔上方,散发着蓝白色的光芒…… 两个时辰后,当杨七七从疯狂中回过味来,竟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流窜着醇厚的灵力,周身也忽然迸发出一道银光。 那是…… “恭喜露儿。”润玉爱怜地擦拭着杨七七汗湿的脖颈,心疼地吻了吻她的鬓角,喉间溢出一道愉悦的笑声,叹道,“你升上仙了!” 第15章 半夜遇袭 入夜后,润玉不许杨七七随他一起去值夜,殷殷叮嘱她好生清修,亲眼瞧见她睡着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挽月阁。 可长夜漫漫,白日里又歇了好几个时辰,杨七七实在难以深眠,待润玉走后不久,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没想到刚出璇玑宫,就迎面撞上了一堵软软的肉墙。 “哎呀……” 肉墙发出了一声娇呼。 “小锦觅!” 紧接着便是丹朱急吼吼的关心。 杨七七趔趄两步终于站稳,抬眼望了过去,惊喜不已。 “锦觅,你逃出花界了?月下仙人,是你救她出来的?” “小露珠,我……”锦觅被扶了起来,正欲解释一番,便被丹朱火急火燎地打断。 “小露珠,你稍后再问不迟,先带老夫和小锦觅躲一躲。 长芳主追上来了,若是逮个正着,她非扒了小锦觅的葡萄皮不可!” “月下仙人你做事也太不干净了!” 杨七七无奈地摇摇头,一把抓住锦觅的手,咻一下便飞到了落星潭。 丹朱怔愣了片刻,便也火速追了上去。 “长芳主定然是寻着锦觅的气息过来的。” 杨七七边说边支起一道结界将锦觅罩了起来。 “锦觅你暂时待在里面别动,长芳主应该想不到你会跑到璇玑宫。” “嗯嗯。”锦觅乖巧地点点头,“小露珠,谢谢你。” “不客气。”杨七七笑着摆摆手,看向了目瞪口呆的丹朱,问道,“月下仙人,你去花界所谓何事?” 丹朱没有回答,而是手舞足蹈地冲到杨七七面前,咋咋呼呼地大喊大叫着。 “小露珠,你你你……你升上仙了??” 杨七七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也不知想起什么,丹朱高兴地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圈,激动到两眼放光。 锦觅歪着脑袋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不明所以道: “狐狸仙可真是古道热肠啊,小露珠升上仙,好像比你自己升上仙还开心。” “哎哟,我的小锦觅,你可是不懂这其中的门道!” 丹朱越发来劲了,兴冲冲地说,“普通仙子须修行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历经天劫后方能由下仙升为上仙,修行之路可谓道阻且长。 但六界一直流传着修行捷径,那便是与比自己仙(魔)阶高的神(魔)灵修。 灵修后,修行之人便能仙(魔)脉全开,一夕间灵力大涨,瞬间少走百年修行路。 而资质聪颖的,更是能直接飞升。 我们的小露珠啊,这一看便是灵修后灵力大涨而飞升上仙的。” 锦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追问道,“那仙阶高的神,灵修有何好处呢?” 丹朱事无巨细道,“他们虽不能再飞升,可体内的灵力会变得更为精纯浑厚,自然也是修为大增。 啧啧啧啧,瞧不出来,我那大侄儿竟是这般善解风情之人! 看来,老夫啊,很快便有小小露珠和小小应龙可玩儿了!” 锦觅闻言,小手拍得啪啪响,大笑,“好啊好啊,小小露珠,肯定特别可爱!” 杨七七根本不惧丹朱那暧昧至极的眼神,反而笑吟吟地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叔父莫急,我尽量努力努力。” “你喊我叔父??”丹朱喜出望外,乐得一蹦三尺高。 “甚好,甚好!老夫多了小露珠你这般伶俐可人的侄媳妇,简直高兴到睡不着觉。 等我家凤娃和小锦觅也灵修一番,老夫便又多了个侄媳妇,狐生彻底圆满了啊!” 锦觅听了,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提到旭凤,杨七七这才想起被丹朱打断的问题,遂复问道,“叔父,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丹朱敛了笑容,唉声叹气道,“老夫还不是心疼我家凤娃。 他这些时日一直闷闷不乐,老夫料想他是患了深入骨髓的相思病,这才觍着脸追去了花界,想带小锦觅出来。 可冲破结界的时候惊动了长芳主,被她追得屁滚尿流,慌不择路才躲进了璇玑宫。” 杨七七了然,这确实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沉默片刻,便说道,“那锦觅今夜便住在璇玑宫,我明日想带你先去拜访一位仙人,之后再送你回栖梧宫可好?” 天后寿诞快到了,是时候让锦觅与水神见面了。 她再从旁提点协助一番,相信以水神的智慧,很快便能察觉锦觅的真实身份。 “好啊,我都听小露珠的。”锦觅不疑有他,答应的十分爽快。 倒是丹朱一脸八卦,古灵精怪地扛了扛杨七七的胳膊。 “小露珠,你要带小锦觅去见谁啊?” “不告诉你!”杨七七调皮地冲丹朱挤了挤眼睛,便将锦觅从结界中拉了出来,“走,我带你回去休息。” “嗯嗯。” “哎哎哎……你们别走啊!小露珠,你还没告诉老夫,你们明日去拜访何人呢!” “叔父回去。” “狐狸仙再见。” 两位仙子手挽着手大步远去,留下丹朱在原地抓心挠肝,脚都跺麻了才不情不愿地回了姻缘府。 ………… 璇玑宫,披星阁。 杨七七抬手一挥,便将房间布置得温馨舒适,笑着对锦觅说: “你先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便唤你起来。” 锦觅坐到床上,拍了拍软绵绵的被子,甜甜一笑,“嗯,小露珠,你也早些歇息。” “晚安。”杨七七挥了挥手,便带上房门出了披星阁。 “明日要见水神仙上,那今晚就不去找润玉了。” 杨七七边走边想,“等锦觅与水神父女相认后,再去处理簌离的事情。” “咻——” 忽然,一道金光凌厉袭来。 【主人小心!】 杨七七眸色一暗,迅速旋身飞起,堪堪躲过了那道金光。 “轰——” 金光狠狠打在一旁的石柱上,瞬间坍塌。 “来者何人?”杨七七大喝一声,与对方交起手来。 那人一言不发,身穿一袭紧身黑衣,脸上戴一个狰狞面具,游刃有余地躲避着杨七七的反击,甚至能凝起真气,愈发霸道地朝她身上袭去。 杨七七虽说升了上仙,可到底修为尚浅,明显不是来人的对手,不多时便毫无招架之力。 【主人,管不了那么多了,用芭蕉扇!】 小磕心急如焚,生怕自家主人有什么不测。 “嗯。”杨七七点头,素手翻飞便要召芭蕉扇出来。 这时,听到动静的锦觅从披星阁冲了出来,惊呼一声,“小露珠!!” 喊罢,还飞了起来,急匆匆地冲向那人,想要保护杨七七。 来人见是一位书童模样的人,毫不犹豫地凝气打了过去。 “锦觅!!” 杨七七急呼一声,芭蕉扇还来不及出鞘,只能闪身挡在了锦觅身前。 “嗯……”金光重重地打在杨七七的背上,她猛地吐了口鲜血,直直地往旁边飞去。 “小露珠!!” 【主人!】 “露儿!!!” 突然,润玉从天而降,稳稳地接住了杨七七,小心翼翼地抚上她染着鲜血的嘴角,眸子里满是心疼与恐惧。 “露儿……” 来人见状,化为一道光珠,咻地一下不见了踪影。 “润玉,我……我无碍。”杨七七抬手摸了摸润玉的脸,催促道,“你快去抓那人,别让他跑了。” “仙上……小露珠……”锦觅忙不迭跑了过来,担心又愧疚地望着杨七七。 润玉探上杨七七的脉搏,重重地松了口气,遂将她交托于锦觅,留下一句“露儿等我”,便朝着那人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 第16章 蓄谋反击 片刻后,润玉于北天门处追上了那人,他二话不说便凝集了玄冰剑,不遗余力地与对方打了起来。 可来人似乎并不想与润玉纠缠,草草抵挡了几招,便欲遁走。 润玉哪能如他所愿,近身上前将他死死缠住。 对方逐渐被激怒,霎时间凝起半数真气,气势汹汹地往润玉身上袭去。 “火系法术?”润玉举剑抵挡那团灼热的金光,与来人近在咫尺,冷声质问,“你是何人?为何袭击露儿?” 来人变换了音色,声音沙哑且有重音,桀桀阴笑道,“那丫头品阶低微,不配拥有梵音瓶此等宝物!” “梵音瓶?”润玉神色一凛,回想起那日擒穷奇之事,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个人影,可思索片刻,又瞬间否决,凝气挥剑往来人身上砍去。 可来人灵力深厚,润玉亦不是他的对手,很快便处于下风。 奇怪的是,他并无取润玉性命之意,只打了他一掌,便趁机遁无。 凝望着那人离开的方向,润玉若有所思,顿了顿,眸色染上浓浓的担忧,一旋身,便消失在寂静的北天门。 “露儿……”润玉急匆匆奔向披星阁。 杨七七躺在为锦觅准备的床上,脸色煞白,气息非常不稳。 “仙上,你回来了。”锦觅着急地迎上前,语无伦次道,“小露珠她好烫啊,都怪我,是我的错,我、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润玉顾不上安抚锦觅,径直冲到床边,抬手摸了摸杨七七滚烫的额头,眉头紧蹙,心疼低唤道,“露儿……” 另一只手则源源不断地往她的体内输送着灵力。 锦觅紧张地绞着双手,目不转睛地盯着润玉的动作。 不久后,冰冰凉凉的触感席卷全身,逐渐刺激了杨七七,她掀了掀眼皮,终于睁开眼睛,扯唇虚弱一笑,“润玉……” “露儿……”润玉忙收回灵力,半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将杨七七揽在怀里,伸手探了探她的脸颊,如释重负地长叹了口气。 “幸亏,幸亏露儿平安无事,否则润玉此生上天入地决不原谅自己。” 来迟一步,害露儿受了伤,是他疏忽,未曾保护好她。 “傻瓜,我不会有事的。”见润玉满眼愧疚自责,杨七七心疼不已,伸手握了握他冰凉的大手,温柔轻笑道,“我穿了火鼠裘,伤不到元神的。” 也幸好她时刻穿着火鼠裘,不然被这火系真气打中,她早已灰飞烟灭。 润玉后怕地搂紧了杨七七,爱怜地吻了吻她的鬓角,喃喃低语道,“幸亏露儿机智,幸亏……” 锦觅不甚理解地睁大了眼睛,好奇地望着靠在一起的两人。 “好啦。”杨七七温柔地拍了拍润玉的后背,忙不迭转移话题,“对了,你可追到那人?” “追到了,又让他跑了。”润玉眼神恢复清明,调整了姿势让杨七七靠得舒服,抬头望了锦觅一眼,犹豫片刻,终是开口说道: “那人是冲着梵音瓶来的。当时你收服穷奇时,共五人在场。 其中,只一人修火系法术……可我觉得他并非道貌岸然之人。” “收服穷奇?火系法术?”锦觅重复碎碎念着,往前走了两步,直言不讳道,“仙上是在说凤凰吗? 他不可能袭击小露珠的,仙上肯定误会了!” “锦觅所言甚是。”杨七七赞同地点点头,“火神灵力高深,战果无数,要这梵音瓶顶多锦上添花,并无争夺必要。 且火神为人正直,润玉你也甚是清楚。 我以为,梵音瓶一事,应是其他人走漏了风声。” 润玉垂眸望着杨七七,欣赏地颔首微笑,心里已然有了计较。 “我没有我没有!”锦觅急忙摇头摆手,极力澄清道: “我虽然是个葡萄,可是十分守信用。 我答应小露珠不会告诉别人,便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我知道不是锦觅,你无须紧张。”杨七七笑得温柔,眸子里闪过一抹狡黠,意味不明道: “我想,我应该猜到是何人说漏嘴的。” 也猜到了,究竟是谁想要置她于死地。 既然他不仁,便休要怪她不义了! ………… 翌日,杨七七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便还是如期带锦觅去拜访了水神。 一进洛湘府,杨七七就取走了锦觅的锁灵簪,让她显露了真身。 洛霖和锦觅自然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期间,杨七七更是有意无意引导锦觅说出她能召唤彦佑与冰雹的事情。 洛霖听了很是惊讶,趁锦觅弯腰捡东西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探了她的元灵,得知了她的真身是一朵霜花。 洛霖喜出望外,看着锦觅的眼蓄满了泪水,激动地将她抱进了怀里。 锦觅不知所措,难以置信她是花神水神之女。 洛霖无奈,只能带锦觅回了花界,向长芳主求证。 杨七七目送两人下界,便马不停蹄地去了姻缘府。 “哎呀,小露珠,这么快就来看叔父了?” 丹朱喜滋滋地迎上前,暧昧地眨眨眼睛,“我那大侄儿没一起来?” “叔父,我有事想问你,你跟我来一下。” 杨七七没理会丹朱的八卦,径直拉着他走进僻静无人的内殿,开门见山道: “叔父,你最近可曾向谁透露过我收服穷奇一事?” “穷奇?”杨七七严肃的表情令丹朱皱了皱眉,他认真思索了片刻,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懊恼啐道: “哎呀,我这个老糊涂!前两日与天帝饮酒,他无意间问到了南天门之事,老夫一时喝多了,不小心说了你用梵音瓶一事。 小露珠,老夫莫非给你惹了麻烦?” 果然是他! 杨七七眸底划过一抹冷意,可看向丹朱时,却皎皎如月,笑靥如花道: “叔父,你并未给我带来任何麻烦。 我就是好奇你的嘴巴严不严,特意来问一问。 原来叔父你啊,一喝多了便竹筒倒豆子了。 我以后可不能告诉你任何秘密了!” 语毕,便转身欲走。 “哎哎哎,小露珠……”丹朱急吼吼地拉着杨七七,对天发誓道,“叔父保证,以后绝对守口如瓶……大不了,老夫不饮酒便是。 小露珠,你可不能有秘密瞒着老夫啊!” “那便看叔父表现。” “小露珠放心,老夫定不会让你失望! 哎,你这就走了?不再陪老夫解解闷儿?” “我还有事呢,改日带润玉来看你。” “好勒!哎,小锦觅呢?可回栖梧宫了?” “她有事回花界了,很快便上来了,放心。” “又回花界了?”丹朱望着杨七七离开的背影,郁闷地挠了挠额头,“哎哟,我可怜的凤娃,仍须承受相思之苦咯!” ………… 回璇玑宫后,杨七七将此事告知了润玉,并向他说清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放走穷奇的幕后黑手正是天帝,他本想利用穷奇扰乱六界,从而有借口出兵魔界,趁机统一六界。 可我用梵音瓶收服穷奇彻底打破了他的计划。 两日前他从叔父口中得知了真相,唯恐再过几日穷奇便会被净化,这才半夜偷袭我,想抢走梵音瓶再次放走穷奇。 润玉,你知道的,我的混元乾坤珠不仅仅能看到与自己相关的画面。 只要我与任何人有了灵力接触,我便能看到与那人有关的事情。 也正是如此,我才能看到彦佑穗禾的相处。” 润玉眼神复杂地望着水镜里野心勃勃的太微,顿了顿,终是开了口,“露儿以为,该当如何?” 杨七七眸色一深,灼灼地盯着润玉,一字一顿道,“如此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徒,不配为天界之主。 及时拨乱反正,方能护六界周全。” 这一世,她不会让润玉走上逼宫弑父这条路。 可太微作恶多端,弃花神,辱簌离,污花神,玩权术,放穷奇……如今还把手伸到了她的身上。 她不反击一下,未免也太白莲花了! 太微,荼姚,等着,好戏即将登场! 第17章 下招,下三滥的招数 未时,璇玑宫,挽月阁。 一人一兽甚是忙碌。 银白色的小鹿张着嘴巴咕噜噜地往外面吐着泡泡。 霎时间,整个寝宫飘满了蓝的黄的蓝黄相交的巨大泡泡。 杨七七游走在这些泡泡之间,仔细研究着其中的画面,秀眉渐渐拧成一团。 “小可爱,这些都不是呀。你确定九霄云殿和紫方云宫这几日的梦境都在里面?” “呜呜呜呜……”魇兽挖着脑袋蹭了蹭杨七七的手心,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甚是无辜诚恳。 “乖,你辛苦了。”杨七七轻笑着揉了揉魇兽的脑袋,长袖一挥,便将那些梦境一一往它体内输送。 这时,润玉忽然现身,穿过层层梦境直奔杨七七身边,漆黑的眸子深邃如潭,语气里带着几分诧异。 “露儿这是在?” 杨七七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扬着脑袋娇俏地调侃道: “润玉,你如今入我的寝宫真是愈发驾轻就熟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呜呜呜呜呜……”魇兽附和地叫个不停,还不停地将脑袋往杨七七手心里塞。 “露儿……”润玉俊脸微赧,掩嘴轻咳一声,“是我得意忘形了,露儿不喜,日后我决不这般。” 杨七七踮脚揪了揪润玉的脸颊,“无妨,你不来我寝中,我去你那里也是一样的。” 润玉心里悸动又甜蜜,反手握住杨七七的柔荑,小心翼翼将它捧在掌心,笑容如沐春风,令人心神荡漾。 “露儿欢喜便好。” “自然欢喜。”杨七七仰头啄了啄润玉的薄唇,忽然话锋一转。 “我让魇兽吐出来九霄云殿和紫方云宫这几天的梦境,只瞧见一些仙侍天兵的梦,找不到天帝天后的。” 闻言,润玉眸底的旖旎瞬间清明,偏头看了看魇兽,温声解释道: “天帝天后警惕性极强,无论何种情况,都不忘设下结界。 他们不似旭凤那般,有春心萌动松懈之时。” 这个傻露儿,之前让他看了旭凤的春梦,便以为所有天神都会有懈怠之时,她怎会如此可爱? 润玉满眼爱意地望着杨七七,宠溺地摸了摸她的鬓角,温柔安抚道: “露儿想知有关天帝天后的何种梦境?若是有第三者在场,窥那人梦境也未为不可。” “不会有第三人在场的。”杨七七喃喃摇头,“看来,只能用下招了。” 润玉不解,“下招?” “下三滥的招数。”杨七七耸耸肩,“本来我觉得用这招太卑鄙了,这才想着另寻他法。 可既然天帝天后那边找不到突破口,便只能出此下策了。” 润玉若有所思。 “对了。”杨七七拍了拍润玉,激动道,“你方才从九霄云殿回来的?可发生什么大事?” 按理说,水神今日就该带锦觅回天界了。 “露儿不问,我倒忘了。”润玉从思绪中抽离,拉着杨七七坐了下来,事无巨细道: “天帝召见我和旭凤商议天后寿诞一事,水神突然带着锦觅仙子前来。 原来,锦觅仙子竟是水神与花神之女。 听水神言语之间,尽是对天帝天后的怨怼,并坚持要与旭凤退婚。 旭凤由初时的欣喜若狂变为心急如焚,当众向水神下跪,求他将锦觅仙子嫁于自己。 水神有所动摇,问了锦觅仙子的意思。 锦觅仙子声称喜欢旭凤,水神听了,如遭雷击。 此时天后闻讯赶到,痛斥旭凤有失仙骨,并要求天帝将婚约作废。 水神欣然应允,可天帝和旭凤不愿。 双方各执一词,锦觅仙子又说了许多旭凤的好话,退婚一事,便暂时搁置了。” “太好了,天后此刻一定怒火攻心寝食难安。” 杨七七明目张胆地幸灾乐祸,忙捞着润玉的脖子,附在他耳边低语一番。 末了,她松开润玉,深深地凝望着他的眼眸,轻叹,“你会不会觉得我卑鄙无耻?” 润玉笑着点了点杨七七的鼻间,深信不疑道,“露儿做事自有原因和分寸,无论你想怎么做,我都会与你一起。” “润玉……”杨七七心动不已,抬头迎上他的唇,留下了甜蜜一吻。 ………… 未时三刻,润玉带着杨七七去了紫方云宫。 两人以兄长和好友的身份请天后支持旭凤和锦觅二人婚事,惹恼了荼姚。 杨七七不避不让地接下了荼姚一掌,总算与她有了灵力接触。 出了紫方云宫,润玉忙将杨七七打横抱起,咻地一下飞回了璇玑宫。 “呕……”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杨七七低骂一声,“不愧是毒后,下手真狠!” “露儿……”润玉满眼心疼,慌忙凝气为杨七七疗伤,忆起方才一幕,眸子里不觉闪过一抹冷冽。 似是察觉到润玉的情绪,杨七七笑着摸了摸他的脸。 “我没事,有火鼠裘,她杀不死我的。 只是又浪费了你几百年灵力,太不划算了。” 润玉捉住杨七七的手,眸底的心疼更甚,灼灼地望着她的脸,喟叹: “只要露儿平安喜乐,我在所不惜,区区几百年灵力又算什么。” “润玉……”杨七七感动得热泪盈眶,唯恐破防大哭,忙不迭将润玉推开,施法唤出了乾坤珠。 润玉贴心地退到一旁,静静地看着。 随着水镜中画面的变换,润玉的瞳孔逐渐放大,震惊地低呼,“天后竟然……” “我也没想到。”杨七七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义愤填膺道,“弑神可是大罪,天后她杀了先花神,就应该伏法。 可我的乾坤珠不能直接作为证据,天帝知晓了,会越发忌惮,恨不能将我除之而后快。 所以,润玉,你护我携此事入梦。” 如此,魇兽所食,便是她的所见梦。 他们再趁机将魇兽带到太微面前,假装无意间吐出梦境…… 剩下的话杨七七没说,可润玉已然心知肚明,略顿了顿,便重重地点了点头。 “露儿,愿此事顺利,将德不配位之人拉下神坛,还往生众人公道。” “嗯。”杨七七目光坚定,笑得意味深长。 第18章 帝后相残,化为原形 戌时,九重天上夜深人静,九霄殿外却闹作一团。 “呜呜呜呜呜……” 银白色的小兽撒开蹄子四处乱蹿,将长廊上的花瓶柱子撞得七零八落。 一蓝衣仙子气急败坏地在后面追赶。 “小可爱,你别跑,站住!” “呜呜呜呜……”小家伙跑得更欢了,直接把闻讯赶来的两个天兵扑倒在地。 “啊……你们什么人?敢私闯九霄宝殿!快拿下!” “慢着!”杨七七扯着嗓子大喊大叫,“此乃夜神殿下之魇兽,你们切不可伤它分毫。” “这……”天兵稍显迟疑,便是这一瞬,魇兽又撞倒了两根柱子。 富丽堂皇的大殿外顿时一片狼藉。 杨七七大呵一声,“魇兽!!!” “呜呜呜呜呜……”魇兽卖力地表演着,灵活躲过天兵的围追堵截。 “魇兽发癫,破坏宝殿,还不速速将它拿下!”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其余天兵便不再顾忌,竟让长剑出了鞘。 杨七七唯恐魇兽受伤,忙跻身上前,长袖一挥将几人击倒。 “我会亲自抓住魇兽,然后向天帝请罪,你们不要伤害它!” 首领模样的天兵一跃而起,拱了拱手义正言辞道: “仙子见谅,此事我等担待不起,得罪了。” 语毕,便挥了挥手。 其余天兵见状,自觉分成两拨,几人追击魇兽,几人缠住杨七七。 杨七七和魇兽一边逗着众天兵玩耍,一边祈祷天帝赶紧出来。 幸好,不多时,九霄殿大门敞开,太微凌空而至,厉声呵斥道,“何人在此喧哗?竟敢扰朕清修!” “陛下!”众天兵惶惶跪地。 “呜呜呜呜呜……”魇兽漂浮在半空,便要往太微方向冲去。 太微静若泰山,弹指一挥,将一股真气打向魇兽。 “噗……”魇兽摔在地上,大张着嘴巴,咕噜咕噜吐出来好几个泡泡。 “魇兽……”杨七七一慌,着急地冲上前,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魇兽的脖颈,却见它半睁着一只眼,快速地眨了眨,又飞快闭上。 杨七七如释重负,娇嗔地睨了魇兽一眼。 真是,这家伙演得也太逼真了。 早知道不教它这招了,差点吓死她! 太微居高临下地盯着杨七七,不怒自威。 “邝露,你身为夜神随侍,竟纵容魇兽到这九霄宝殿胡作非为,你可知罪?” “小仙知罪。”杨七七勉勉强强跪了下来,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小仙与魇兽玩耍,嬉笑间喂它吃了一颗灵力丹。 没想到它突然暴走,冲到了九霄殿外捣乱,是小仙照顾不周看管不力,请陛下责罚。” “胡闹!”太微不满地瞪着杨七七,“魇兽以梦境养之,岂能胡乱食用他物? 亏你还是润玉心尖之人,他难道没告诉你这些? 邝露,你太让朕失望了,朕罚你……” 忽然,一个蓝色的泡泡飘到了太微眼前,梦境中竟出现了花神梓芬的身影。 他不禁顿住,将未说完的话咽了下去,睁大了眼睛紧紧地盯住那个画面。 梓芬万念俱灰地走在路上,荼姚如鬼魅一般现身,将她带到了临渊台。 接着,荼姚燃起红莲业火,将梓芬逼向崖边。 梓芬被火烧伤,心灰意冷跳下临渊台,留下荼姚面目狰狞地在边上看着…… “什么???”太微心如刀绞,难以置信真相竟是这样。 “你可知它从何处食得这一梦境?” 杨七七如目睹梦境的天兵一般目瞪口呆,装出一副震惊惧怕的模样,结结巴巴地说: “小仙不甚清楚,只知魇兽平日喜欢去瑶池玩耍。 兴许、兴许是在瑶池吞噬了哪个精灵的梦境。” “瑶池?那便是在临渊台附近。”太微后退两步,眼底泛着红丝,咬牙切齿道: “吾生所爱,竟是被她所弑!!” 荼姚,天网恢恢,你如何能想到,四千年前临渊台附近的死物竟能修炼成精,将你的罪证公之于众! 难怪,难怪水神极力阻止旭凤和锦觅的婚事。 原来,他是知晓了真相。 原来,花界与天界为敌,不只是他抛弃了梓芬…… 眼见太微目眦欲裂,此行目的已达到,杨七七埋头敛去了眸间的笑意,静静地等待他的爆发。 “来人。” 太微的声音冷戾且愤怒。 “陛下!” 众天兵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太微灭口护妻。 太微木讷地往前走了两步,一字一句道,“去紫方云宫。” “谨遵法旨!”众人松了口气,忙不迭跟了上去。 目送着太微等人遁无,杨七七会心一笑,拍了拍装死的魇兽,素手轻抬,便与它一起化为青烟,消失不见。 ………… 紫方云宫。 荼姚看着怒气冲冲的太微,又望了望兵戈相向的天兵,心中咯噔一下,似乎猜到什么,可面上仍是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笑道: “陛下夤夜大张旗鼓而来,所为何事?” “荼姚,你不必惺惺作态,朕都知道了。” 太微眼眶红红地指着荼姚,厉声痛斥着她的罪行。 “四千多年前,你将梓芬打伤,逼她跳下临渊台,一代花神从此香消玉殒…… 荼姚,是你杀了朕此生唯一爱过的女人,是你让朕遗憾终生,是你令花界与天界势不两立…… 你,弑神杀戮,毁六界和平,罄竹难书! 朕要废除你的后位,削去仙籍,打入毗娑牢狱,永世不得恢复! 来人,将荼姚拿下!” “是!”众天兵一拥而上。 “放肆!”荼姚长袖一挥,便将众人震倒,满眼恨意地瞪着太微,冷笑道: “唯一爱过的女人??呵,太微,你究竟将我荼姚置于何地??? 当年,是你主动求娶我荼姚,想借我鸟族势力助你登上帝位。 梓芬是你主动抛弃的,你有何颜面装出一副深情厚谊的模样? 我是你唯一的妻,你却仍和那贱人不知廉耻颠鸾倒凤,是你们不忠不义在先! 我杀她,不过是铲除一个不忠不义的贱人罢了,有何不可? 我为你辛苦养育旭凤,我鸟族为你大业鞠躬尽瘁,现如今,你竟要卸磨杀驴废我后位…… 太微,你无情无义在前,不忠不仁在后,有什么资格将我治罪??” “你……”太微语塞,不免有几分心虚,顿了顿,还是狠下心来,大呵,“弑神乃是大罪,容不得你巧舌如簧!” 语毕,便要亲自捉她。 荼姚哪会束手就擒,当下与太微打了起来。 荼姚招招留情,太微却步步紧逼,势要毁她仙骨。 此举彻底伤了荼姚的心,她双眼布满了红血丝,咬牙切齿地凝起琉璃净火。 太微神色一凛,立刻使出绝招龙吟烈火抵挡。 两股至纯之火在空中激烈碰撞,不分伯仲地僵持了许久,吓得天兵退避三舍。 “父帝,母神……” 突然,远处传来旭凤惊恐的喊叫。 “旭凤……” “旭儿……” 太微和荼姚一怔,双双松了防备。 霎时间,琉璃净火与龙吟烈火同时向两人袭去。 “哐……” “噗……” 二人重重倒在地上,嘴里喷出大口鲜血。 “父帝……母神……” 旭凤痛呼一声,火急火燎地冲了上去。 “旭儿……”荼姚气若游丝地伸长了手臂,想去抚摸旭凤的脸。 “母神……”旭凤泪眼朦胧,伤心地抱起荼姚,拼命摇头,“为何?母神为何与父帝自相残杀?” “呕……”太微捂着胸口,再次吐血。 “旭儿,你听母神说……”荼姚伸手温柔地抚摸着旭凤的脸,鲜红的血液染在他的脸上,凄美而又妖娆。 “母神杀了花神梓芬,你……你父帝想为她报仇。 旭儿,记……记住,你与锦觅,不共戴天,母神不允许你们在一起!答……答应母神……” 话未说完,荼姚浑身上下金光散去。 “母神!!!”旭凤哭得撕心裂肺。 太微瞥了一眼荼姚,油尽灯枯道,“旭凤,听……听父帝一言,好生照顾锦觅。” 语毕,便垂手倒地,周身金光也开始分散。 “父帝!!!”旭凤悲痛欲绝。 须臾,金光彻底消散,玉白色的大理石面上,一左一右躺着一条应龙和一只凤凰。 “母神……父帝……”旭凤抱起凤凰,摸了摸应龙的鳞,两者皆余息尚存。 “二殿下……”一个天兵鼓起勇气走了上来,好心提醒道,“天帝天后重伤化形,须尽快固元封灵,迟了,恐灰飞烟灭啊。” “对,要固元……”旭凤终于恢复一丝理智,急忙施法,将最后一丝精气封存在龙凤体内。 如此,总算是保住了帝后一命。 可距太微荼姚再次修炼成人形,恐怕是要历经千万年了。 (我知道太微自称本座,但是因为荼姚也自称本座,我就觉得没有什么区分度,就换成朕了π_π,别骂我≥﹏≤) 第19章 润玉称帝,风光大娶 旭凤将太微荼姚送到了上清天,求斗姆元君救二人一命。 “尊上,天界不可一日无主,若天帝天后化形之事传入魔界,势必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届时,六界恐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尊上法力无边,慈悲为怀,求您救父帝母神一命。” 斗姆元君端坐在莲花台上,垂眼望了望地上的一龙一凤,摇头轻叹。 “一切皆是孽,万般不由人。太微荼姚罪孽深重,惹怒天道,招来祸端,是其天命,尔等顺应,六界方能永享太平。 本座无能无力,你且回去。” “尊上……”旭凤重重地磕了个头,哽咽道,“小神术法低微,仅能维持父帝母神三日原形…… 恳请尊上大发慈悲,保父帝母神区区一形。 若父帝母神形神俱灭,小神有违孝道,恐天理难容,唯有以死谢罪。” 语毕,便抬手欲往天灵盖袭去。 斗姆元君一惊,弹指将旭凤推开。 “罢了,本座且留二人一命,但从此须跟着本座修行万年,方可再化人形。” “多谢尊上,多谢尊上!”旭凤破涕为笑,连连叩头谢恩。 斗姆元君素手轻捻,圣洁的白色光芒飘向了龙凤身上。 须臾,毫无生机的龙凤腾空而起,盘旋在旭凤头顶。 “父帝……母神……”旭凤激动地站起身,伸手想去抚摸它们。 龙吟凤舞,龙爪和凤翼轻轻碰了碰旭凤的头。 斗姆元君点点头,对化为龙凤的太微荼姚说道: “前尘往事已尽,切莫留恋不舍。 尔等速去混元洞,潜心修炼七七四十九日,如此,方能固本培元。” 太微荼姚颔首扇翼,最后看了旭凤一眼,便反身飞了出去。 “父帝母神……”旭凤依依不舍地望着远去的龙凤,眼里蓄满了泪水。 “火神莫要悲伤。”斗姆元君慈祥地看着旭凤,微笑道: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人之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你虽双亲化形遁世,却因此躲过千年劫数。 说来,也是那人入此世之志。 六界未来,仰仗尔等戮力同心,由爱,故无怖。” 旭凤不甚了解,稀里糊涂时,便被斗姆元君推了一掌,等回过神时,已然身处南天门。 ………… 太微化形之事很快便昭告众仙。 正所谓天界不可一日无主,以太上老君为首,超过八成的仙家支持旭凤登基。 以太巳仙人为首,仅不到两成站在润玉这边。 理由无非是火神战功赫赫威动天下,夜神却从无战绩不名一文。 杨七七听了,很是生气,立即冲上殿中央,与众仙唇枪舌剑一番。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家润玉无战功在身,试问,先帝在时,可曾给过他一丝上战场的机会?? 论谋略,论修为,润玉无一不输火神殿下,凭什么只论战功就否定我家润玉一切?” “露儿……”润玉握着杨七七的小手,满眼爱意地望着她的侧脸。 虽说他心中的悲苦早已被她填补,只剩下无尽的甜蜜。 可瞧着露儿为他鸣不平的样子,又深深触动了他心底的那根弦, 他的心口柔软不已,只想将这气鼓鼓的小露珠捧在手心好生呵护,哪有什么心思争权夺利。 思及此,他安抚着拍了拍杨七七的手背,谦和温润地冲众仙行了个礼,笑道: “润玉无心争帝,诸位仙家莫要动怒。 旭凤战无不胜,人心所向,有他治理天界,必定能太平永驻,润玉愿尊他为帝。” “大殿下……”太巳仙人不能理解,着急地跺了跺脚。 其余人也甚是不解。 “润玉……”只有杨七七懂润玉的心思,不禁感动得热泪盈眶,眨巴着大眼睛,楚楚动人地望着他。 高处不胜寒,天帝哪是这么好当的? 她只想润玉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不想他背负六界,日理万机。 今日愤而辩驳,只是气众仙轻视润玉罢了。 “露儿乖,不哭。”润玉心疼极了,抬手拭去杨七七眼角的泪花,温柔地将她揽在怀里。 才不管现在是何场合,哄媳妇儿要紧! “这……”支持旭凤的一派仙家目瞪口呆,原本被杨七七骂到心虚发烫的老脸瞬间更红了。 唯独中立的丹朱笑得灿烂,双手捧脸作陶醉状。 旭凤羡慕地看着二人,脑海里满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葡萄。 他本就无心帝位,只想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 如今父帝化形,润玉雄才伟略,正如邝露所言,丝毫不逊色于自己。 既是这般,不如…… “兄长雅量,气度恢宏,实乃帝王之相。 且天帝一职,素来择贤非择嫡,旭凤尚幼,不谙朝事,恐难堪大任。 望诸位仙家明鉴,拥兄长为帝。” “二殿下……” “旭凤……” 此话一出,整殿人表情各异。 太巳狂喜,太上老君震惊,杨七七了然,润玉惊讶…… 水神洛霖满意地颔首,看着旭凤的眼神终于是彻底柔和下来。 若旭凤今日选择了帝位,他便会带着觅儿就此离开天界。 自古帝王多薄幸,他又是太微之子,必然子随父性,他决不能让觅儿冒一点点危险! 洛霖欣慰的眼神被旭凤瞧了进去,他更是庆幸自己的选择,忙恭敬地对他行了个礼。 先帝唯二的两个儿子竟然在九霄宝殿互相谦让帝位,这着实令众仙家欣慰又头疼,劝说无果后,只能将此事暂时搁置。 ………… 七日后,魔界十万精兵集结忘川,大举进攻天界。 润玉旭凤兄弟同心,智取固城王焱城王狗命,将魔界收入麾下,封卞城王为魔尊。 经此一战,众仙看到了润玉的谋略与修为,终于心悦诚服,自觉拥他为帝。 润玉本想再劝说旭凤一番,谁知他竟带着锦觅跳下了缘机仙子的天机轮盘,坠入凡间历劫去了。 无奈,润玉只好登上帝位,并于登基当天,风光大娶,立杨七七为后。 ………… 璇玑宫,夜神殿。 轻纱帐幔中,人影幢幢,华贵的洁白婚服飘逸地从帐中飞出,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 朦胧中,翻云覆雨,万千青丝缠缠绵绵。 不知过了多久,便听见女子娇娇软软的声音。 “润玉……” “嗯?” “你如今贵为一界之尊,可会后宫佳丽三千?” “傻露儿,此生我只爱你一人,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永世……” “嘘……我信你,你不用发毒誓。 若是日后你另有所爱,我会潇洒离去,你只需幸福……唔……” 唇上传来凛冽好闻的气息,杨七七一阵天旋地转,头悬目眩。 许久后,那霸道的触感才渐渐离去。 “我不许你离开我,永世不许! 露儿,你且安心,此生,我决不负你! 不要生出任何离开我的念头,好吗?” 杨七七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她早晚要离开的,可是润玉却不死不灭啊。 【主人放心,你是在电视剧的世界,时间线和现实生活本来就不矛盾。 而且,神仙并不是不死不灭的,总有一天会神元归于天地,你就放心!】 闻言,杨七七如释重负,忙圈住润玉的脖子,甜糯糯地轻应道: “若你不弃,我定不离,此生,唯你……唔……” 动人的情话破碎地咽了下去,疾风骤雨中,互诉着绵绵的情意。 第20章 胜却人间无数(后记) (一) “慕雪,为何不见天后?” “启禀陛下,娘娘和花神去凡间游玩了。” “花神才历劫飞升,不过呆了数日,竟又去了凡间,还将露儿拐走……熠王现在何处?” “熠王他……” “帝兄,你找我?正好,我也有事与你商量。” “旭凤,这么巧,我刚问到你,你就来了。 慕雪,去沏壶茶来,本座要与熠王好生讨论一下心得。” “不必了。到手的媳妇儿都跑了,我哪有心情喝茶!” “…………” “帝兄,我方才去洛湘府寻锦觅,准岳父岳母说,你家露儿拉着锦觅偷跑下凡。 她还用隐灵珠掩盖了两人的气息,我去找了一圈,并未发现踪迹。 我与锦觅婚礼在即,她怎可拐人跑路? 帝兄,你能不能管管你媳妇儿?” “…………” (二) “哎哟,这不是彦佑君吗,为何鼻青脸肿的?又被穗禾修理了?” “…………” “露儿,论起来,彦佑还要称你一声嫂嫂,你就别取笑他了。” “是是是,你刚认了娘亲和干弟弟,自然是护着他们的,我连玩笑都不能开了。” “胡说,我最护着的,只有露儿你。 既然露儿欢喜,那便尽管取笑彦佑好了,反正他脸皮厚。” “…………” (三) “润玉润玉润玉……” “露儿,何事这般高兴?” “叔父又送了我两册天香秘图,你看看,是不是更千奇百怪了?” “…………” “锦觅和旭凤虽然成亲了,可如今还是对此事懵懵懂懂。 我打算带着天香秘图仔细教教她,你觉得如何?” “…………” “不说话那便是默认了,我现在就去栖梧宫,旭凤肯定很感激我。” “…………” 杨七七还没跑两步,便被人抓了回来,打横抱起扔到软榻上狠狠欺负了一遍。 从此,她再也不敢说半句和别的女(男)人一起看天香图册之类的话了…… (四) “母亲,您唤孩儿前来所为何事?” “鲤儿,我问你,露儿近日可是嗜睡贪吃还迷糊忘事?” “听母亲这么一问,好像是的。不过,露儿素来睡好吃好又大大咧咧的,与往日并无不同。 母亲如此关心记挂露儿,孩儿十分开心,谢谢母亲。” “…………” “母亲为何这样看着孩儿?可是孩儿做了何事惹您不快?” “你个傻孩子,平日常与露儿肢体接触,就没探过她的脉搏?” “咳咳……只是执手,并不曾探脉。”浓情蜜意时,他哪里有闲心注意这些( ? ) “罢了,你今日回去探一探她的脉搏,自会知晓。” “孩儿谨记母亲教诲,孩儿告退。” (五) “你抓我手腕做甚?怎么,陛下想与我白日宣淫吗?来呀,我舍命陪君子!” “…………,乖,别乱动,让我好好看看。” “我最受不了你这副禁欲霸道且温柔宠溺的模样了,恨不得立刻…… 哎哎哎哎,你这么猴急干嘛?别转了,我头晕……” “露儿,你还好吗?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没伤到你?” “我没事啦。怎么了,看你这样子,莫非我怀孕了?” “露儿所言不虚,你我马上要为人父母了! 难怪、难怪母亲嗔我,是我大意,连你有孕都不曾察觉……” “润玉,你别这么紧张,我们是神仙,生个孩子不似凡人那般九死一生,别怕别怕。” “凡人凡胎,仙人仙胎,神仙孕子须耗费大量灵力,如何不危险? 露儿,你如今身子不便,暂时别去找锦觅鎏英穗禾她们了,乖乖在璇玑宫休养。 你若是怕闷,我请她们来璇玑宫陪你说话,可好?” “好好好,都听你的!怎么神仙怀个孕也这般小心翼翼? 那我还能与你共赴巫山云雨吗??不能的话要禁多久??? 润玉,要不,你去咨询一下医仙呗?” “…………” (六) “润玉……” “露儿,怎么了?可是腹中的孩子又捣乱了? 你稍微忍耐片刻,待我用灵识与它沟通一番,便不敢半夜惹露儿了。” “别啊,你把它吓得不敢出来,我岂不是要跟托塔天王的夫人一样怀孕三年! 那我还如何与锦觅她们一起逍遥快活啊!” “露儿此言何意?与我一起,便不逍遥快活了?” “哎,你怎么断章取义跟三个女人吃醋啊,我……唔……” “既不能灵识沟通,我便如此为露儿止痛了。” “就……就这?没有别的了?” “露儿还想做甚?” “做!你!” “…………” (七) “陛下,有医仙和干娘在里面接生,你不用这么紧张。 这女人生孩子,不是跟下蛋一样容易吗?” “彦佑的话本座听见了,稍后便会转告穗禾。” “…………” “呜呜呜呜呜……” “魇兽乖,露儿会平安无事的。” “…………”这还能出岔子? 彦佑五官拧成一团,看着坐立不安的润玉,整个人都快麻了。 不知过了多久,殿内传来一道响亮的啼哭声。 “生了,露儿她生了……” “呜呜呜呜呜呜……” “魇兽乖,随我进去看看露儿。” 润玉意气风发,步履匆匆地冲进了殿内,“露儿……” “鲤儿,恭喜你,露儿生了一对龙凤胎。” “一滴泪露,一条应龙,陛下真是好福气啊,恭喜陛下,贺喜天后!” “恭喜陛下,贺喜天后!” “众仙不必多礼!露儿……你辛苦了。” “我还好……润玉,快看看孩子…… 我天,怎么这么丑?没有你我半分好看! 这真是我生的?确定不是菩提山上的猴子?” “…………” (八) “月儿,晏儿,你们母神呢?” “父帝,母神去凡间喝花酒了。” “什么??” “妹妹休要胡说!” “月儿没有胡说,月儿亲眼瞧见的。 父帝您在书房和鲶鱼精说说笑笑,母神看了怒气冲冲,便拉着锦觅姨下凡了。 不信您去问叔公,他当时也在场。” “哦……父帝,您完蛋了,竟然和别的女人调情,难怪母神生气了。” “调情?叔父教你的?总之,事情并非你们所想的那样。 花鲶是你们外祖母的新侍女,方才送了些补品过来给你们母神。 父帝只是礼貌微笑,露儿居然误会成调……说笑了…… 安晏,溶月,父帝下凡寻你们母神去了,以后不许听你们叔公胡言乱语!” “不要,叔公甚是有趣,月儿喜欢叔公。” “而且,调情是母神教的,不是叔公,父帝您还不了解母神?” “…………” 润玉起飞的动作一顿,差点摔了个大跟头。 在儿女面前的这番窘迫,后来全部“报复”在了那滴偷下凡间的泪露身上。 杨七七可谓是被狠狠欺负了一顿! (九) 三千年后,润玉将帝位推给安晏,便带着杨七七云游四海逍遥快活去了,多年都不回天界一趟。 后来,安晏差点陷入卿天(鎏英暮辞之女)与棠樾(锦觅旭凤之子)三角恋当中,幸好杨七七及时赶回,将自家儿子骂醒。 安晏就此成为千古一帝,将六界治理得繁荣富强。 溶月与昊弼(穗禾彦佑之子)两情相悦喜结连理。 不知又过了多少万年,久到杨七七早就忘了自己是穿越之人,与润玉携手游遍了四海八荒。 许多万年后,二人子孙早已数不胜数。 一日,润玉在璇玑宫将神元归于天地,于睡梦中遁无。 杨七七至此了无牵挂,立刻随他而去。 (香蜜世界完) 第1章 万千宠爱于一身 会稽郡上虞县,祝府。 “娘~~您就答应女儿,让女儿去读!” 一活泼灵秀的貌美少女依偎在雍容尔雅的美妇人身旁,摇着她的胳膊拉长了嗓音,十分娇憨可人。 “如今八哥新婚燕尔,您就嫌弃女儿,要急着把女儿嫁出去了吗?” “我……” 美妇人正欲说话,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沉着嗓子故作严肃道: “英台,不许胡说!你是爹娘的宝贝女儿,爹娘舍不得打舍不得骂。 从小到大,我们把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你娘怎么会嫌弃你?怎么会舍得把你嫁出去?你不许误会你娘!” “爹……”杨七七抿了抿唇,眨巴着眼睛楚楚可怜。 “谁让你骂我女儿的?”祝夫人单英婷没好气地剜了丈夫祝公远一眼。 祝公远立刻闭上嘴巴,一副妻管严的懦弱模样。 实际上却趁单英婷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冲杨七七挤了挤眼睛。 杨七七俏皮地眨眼回应。 单英婷瞧见,好笑地摇了摇头,宠溺地点了点杨七七的额头,嗔道: “你呀,就会跟你爹一起糊弄娘!” “娘~~”杨七七把头埋进单英婷怀里撒娇,一本正经道: “女儿哪有糊弄您?明明就是您让媒婆送来一大堆歪瓜裂枣的画像给女儿看,这不就是想把女儿嫁出去嘛!” “什么?歪瓜裂枣??”祝公远急了,气得吹胡子瞪眼,愤愤不平道: “夫人呐,咱们女儿天生丽质国色天香,你怎么能把她嫁给歪瓜裂枣?? 我不同意,我坚决不同意!” “行了,你少掺和!”单英婷娇呵一声,吓得祝公远用双手捂紧了嘴。 “英台啊,娘不是想让你立刻嫁人,只是给你看看有无合眼缘的,你不喜欢就算了。 至于去杭州读书一事,你一个女孩子家,娘是真不放心啊! 你要实在想读书,娘把上虞县最好的夫子请到家里教你,怎么样?” “不好!”杨七七抬头看着单英婷,据理力争道,“上虞县夫子再好,能比得上杭州的尼山书院? 娘,您无非就是担心女儿独自在外不安全,女儿可以女扮男装,绝对不被人发现的。 而且,爹答应了让我去杭州读书,您若是不答应,岂不是让爹失信于人?他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是啊是啊。”祝公远点头如捣蒜,“夫人,我是商人,不能言而无信的。 要是让老顾客知道了,不跟我合作怎么办?” 单英婷眼神一闪,犹豫不决地看着二人,显然有所动摇。 杨七七见状,趁热打铁道,“娘您稍等片刻,女儿去去就来。银心,走!” 说完,便和丫鬟银心一前一后地跑开了,留下单英婷和祝公远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 一柱香后,银心领着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走进正厅。 “夫人,老爷,有客人来访。” 单英婷从软椅上站了起来,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只见他一袭绫罗白袍,身形消瘦,头戴一顶黑色高冠,面若桃李,唇上一撇小胡子。 整个人看起来清秀俊朗,温文儒雅。 倒是一个俊俏书生! 不知是哪户人家的公子,难道是来向英台提亲的? 单英婷心思一动,正欲开口说话,便见门外缓缓走来一对璧人。 男子高大英俊,女子娇美温柔。 二人堪称天作之合,默契地屈了屈膝,恭敬道: “孩儿见过爹娘!” “媳妇见过公公婆婆!” “好好好,不用多礼,不用多礼。”祝公远笑呵呵地摆手,示意二人起身。 单英婷欣慰地点头微笑,“良玉,都是一家人,以后不用这么客气。 英奇啊,你们不必日日请安问候。 要让良玉休息好,把身子养利索了,早日为你开枝散叶。” “娘……”黄良玉羞涩地垂下了头。 “娘,您就别取笑玉儿了,她脸皮薄。” 祝英奇满心欢喜地看着黄良玉,安抚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眼角的余光瞥到一抹白影,这才注意到旁边站着个陌生男人,不觉挑了挑眉,问道: “爹,娘,这位是?” 祝公远单英婷对视一眼,不知道如何介绍。 银心见状,低头捂着嘴唇,憋笑憋到脸红。 杨七七抬手行了个礼,粗着嗓子道: “见过夫人,见过老爷,见过少爷和少夫人。 在下会稽郡上虞县祝家庄九公子祝英台,这厢有礼了。” “英台???”四人惊讶不已,难以置信地盯着杨七七。 杨七七撕掉唇上的胡子,露出一张明艳俏丽的小脸儿,笑靥如花,得意地说: “爹娘,八哥八嫂,你们都被我骗了! 娘,这下您该放心我去读书了?” “啊这这这……”祝公远一脸惊奇,忙跑过来围着杨七七转圈,嘴里不停念叨着。 “我的乖女儿,你这样一收拾,爹都认不出来。 厉害!聪明!不愧是爹的女儿!” “英台……”祝英奇和黄良玉宠爱地看着杨七七,笑着轻摇摇头。 单英婷一怔,缓了许久才回过味来,重重地松了口气,语气既无奈又宠溺。 “你啊,真是满脑子鬼主意,娘都被你绕进去了! 既然如此,娘也没理由不让你去读书了。” “谢谢娘!娘我最爱您了!” 杨七七如愿以偿,开心地抱着单英婷,热情地亲了亲她的脸。 “哎呀,你这孩子,成何体统?” 单英婷故作嫌弃,眼睛里的笑却快要溢出来。 祝公远、祝英奇、黄良玉和银心四人笑吟吟地看着,个个欢喜又欣慰。 杨七七抱够了才放开单英婷,脆生生道,“娘,那我去收拾行囊了,您和爹歇着。” “去。”单英婷笑得慈爱。 “英台,我来帮你。”黄良玉忙走上前,亲昵地挽着杨七七的手。 “谢谢八嫂。”杨七七甜甜一笑,拉着黄良玉的手便风风火火地往外面跑去。 银心忙不迭跟上。 身后,三人异口同声道: “英台,你慢着点儿,别摔了!” “知道啦。”杨七七挥挥手,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尼山书院,我来了。 马文才,我来了。 这一世,她要攻略腹黑帅哥马文才,护祝家繁荣,救梁山伯一命。 女扮男装,她终于可以亲身体验了! 不知道会不会看到美男洗澡呢? 【…………】 第2章 惩恶男,初识梁山伯 上虞县,曹娥江渡口。 长发高束一袭男装的杨七七正在接受来自亲人沉甸甸的关爱。 “女……英台啊,此去经年,爹娘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要记得时常写信回来,缺什么少什么要告诉爹,不要被人欺负了。” “放心爹,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儿。” 杨七七宽慰着拍拍祝公远的肩膀,附在他耳边小声补充了一句: “其实,三个月前,我就偷偷跟着八哥学了点拳脚。 您要为我保密,不许告诉娘!” “什么?”祝公远先是一惊,瞪了旁边的祝英奇一眼,接着便小鸡啄米点头,百依百顺道: “好好好,爹不告诉你娘,不告诉你娘。” “英台。”祝英奇将一个金银花图案的荷包递到杨七七手上。 “这是你八嫂连夜为你绣的荷包,里面有一个平安符,还有几片金叶子。 你贴身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哥……”杨七七感动地看着祝英奇,有些不舍地抠了抠手指,咕哝道,“八嫂为什么不来送我?” 祝英奇温柔地拍拍杨七七的额头,笑着说: “玉儿心软,见不得别离,她怕来了,会和你哭成一团。 娘也是,这会儿应该在家和玉儿一起等我和爹回去。” “娘……”杨七七鼻子一酸,清澈的大眼睛雾气蒙蒙,仰着脑袋将泪水憋了回去,扯唇摆手道: “爹,哥,你们快回去,再送就送到杭州了,我年关就回来了。” “嗯,英台,保重。”祝英奇无比疼爱这个妹妹,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祝公远更是抹起了眼泪,看都不敢去看杨七七,偏头闷闷地说了声好,就背过身子佯装要走。 “爹……”看着祝公远略显沧桑的背影,杨七七终于破防,眼泪夺眶而出。 可为了顺利去到尼山书院,她不能示弱,只好狠心转身,大步往船上走去。 “英台……”祝英奇心疼不已,殷殷叮嘱道,“银心,照顾好小……公子。” “是,少爷。”银心作了个揖,便挑起担子,缓缓跟了上去。 ………… 渡船上,杨七七静立眺望远方,那两个身影依稀还站在渡口。 她不禁心口一酸,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主人这是……】 小磕不解又担心。 明明前几个世界,主人从来没有这样多愁善感过。 杨七七抹了抹眼泪,用意念回答,“这情景,很像高考后我爸妈送我去火车站的时候。 那时,我一个人在火车上哭了半个小时。 在爸妈身边十八年,忽然一朝和他们分开…… 那种感觉,你个脑电波,是不会懂的。” 【…………】好嘛,它是不懂。 那怎么办?谁来安慰一下主人啊? 这时,一条洁白的帕子伸了过来,耳边传来男子如沐春风的声音。 “兄台,给你擦眼泪,别用手了,会伤到眼睛的。” 杨七七转过身来,迎上一双真切澄澈的眼。 男子约高八尺,模样儒雅,满身书卷气息,唇角挂着温和的笑,善意地看着杨七七。 梁山伯! 杨七七暗叫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接过帕子,礼貌地点了点头,“多谢兄台。 我没哭,我只是被风沙迷了眼睛。” 说着,不客气地拿起帕子一顿猛擦,还粗鲁地擤了擤鼻涕。 梁山伯也不戳破,只在一旁温柔地笑着。 “明明满眼泪,还不承认!” 突然,一道刻薄尖锐的声音响起,一蓝衣男子从船舱走了出来,阴阳怪气道: “哼,离家就哭,像个姑娘似的,真没用。” 王蓝田,怎么非要遇上这个人渣? 原剧里就数他满肚子诡计,整得祝英台和梁山伯好惨。 杨七七嫌恶地翻了个白眼,懒得与他计较,将帕子叠了起来,塞进了腰带里。 梁山伯打抱不平道,“这位兄台此言差矣,离乡思亲,本是人之常情。 与亲人离别而不伤悲,就太没赤子之心了。” 王蓝田撇了撇嘴角,面目狰狞地哼了哼鼻子,便趾高气昂地进了船舱。 他的书童忙不迭拍马屁安抚,“少爷,您是什么身份啊,犯不着跟他们一般见识。” 王蓝田有被恭维到,得意地哼了哼,小肚鸡肠地剜了船舱外的两人一眼。 杨七七本想进去坐坐,可又不屑与王蓝田这种人渣相对而坐,便还是站在外面,赏心悦目地欣赏着江景。 梁山伯顺着杨七七的目光看了过去,主动挑起话题,笑道: “兄台,想必是第一次出远门?” “嗯。”杨七七点点头,“我去杭州尼山书院读书。” 梁山伯十分惊喜,“真巧,我也是要去尼山啊。” 书童一听,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挑唆,“少爷,还跟您是同学呢。” 王蓝田脸色难看,恶狠狠地盯着杨七七和梁山伯。 “十年修得同船渡。”梁山伯感慨万千,“没想到我们不但同船,而且上岸之后还要同路。 再加上我们还要同心向学,不如这样,我们就结伴同行!” 是呀,你们后来还同一个坟墓,同时变成蝴蝶飞走了呢! 杨七七腹诽,忙摇头拒绝,“好一个同船同路同向学! 不巧的是,我下船之后,要去鄮县拜访一位故人,恐怕要耽搁几天。” 她要和梁山伯混成真正的兄弟,不能太过亲近了。 “好巧,我老家就在鄮县。” 梁山伯并无半分被推拒的恼意,而是一如既往的亲切。 “在下会稽梁山伯,幸会幸会。” 杨七七拱了拱手,礼尚往来道,“在下上虞玉水祝英台。” 听到这话,船舱内明目张胆偷听的两人显得有些惊讶。 “啊?上虞祝家,那可是富可敌国的士族啊。” 书童满脸忌惮和羡慕。 王蓝田酸不溜丢,嘴皮子却依旧死硬,一脸猥琐小人相。 “有什么?好好的一个士族,竟跟平民来往,自甘低下!” 这声音十分尖锐,饶是杨七七再想置若罔闻,也忍不下这口气。 “你既然如此高贵,为什么还屈就于这小小的船只里与我们同渡?怎么不自己包下整船?” “你……”王蓝田气结,哗一下站起来就要教训杨七七,不曾想太过激动,一头撞在了篷顶上,痛得他嗷嗷大叫。 “少爷……”书童急吼吼地凑了过去,忙查看王蓝田的脸,“您没事?哎呀,少爷,您额头肿起来了。” “嘶……轻一点,笨手笨脚的……” 王蓝田破口大骂,一时间只顾着摸头,倒忘了去争锋相对。 杨七七幸灾乐祸,笑得开心。 梁山伯从来没见过这么有趣的小兄弟,不禁好笑地摇了摇头。 二人又说了好些话,两个时辰后,渡船停靠在鄮县渡口。 长长的板子由船舱甲板搭到了地面的木桥上,众乘客挑担负重,小心翼翼地下船。 眼见人走的差不多了,杨七七才迈步走在前面,梁山伯紧跟其后。 忽然,王蓝田气势汹汹地冲了下来,一把拽开梁山伯,让他摇摇晃晃好一阵才站稳。 接着大摇大摆地从杨七七身边经过,重重地扛了她一下。 杨七七早有准备,底盘稳稳地立住不动,上身却灵活地往旁边一闪。 顿时,王蓝田整个人失重,叽歪尖叫嘶吼,便扑通一声掉进了江里。 “少爷……”书童慌忙扔下担子,急吼吼冲到板子上,站在上面干着急,也不知道跳下去捞一捞。 “兄台……”梁山伯以德报怨,仗义地想跳下去捞人,被杨七七一把拉住。 “他会游泳,淹不死的!梁兄别对谁都这么善良,否则就是愚善。” “我……”梁山伯顿了顿,无话可说。 “咕噜咕噜咕噜……”王蓝田脸部朝下,喝了一肚子江水,钻出水面气急败坏地大骂,“祝英台,你敢推我下去,我要杀了你!” 杨七七无所谓地耸耸肩,冷眼睨着他,讽刺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自作孽不可活,先撩者贱。” “你……咕噜咕噜……”王蓝田气到只好又喝了两口江水冷静冷静。 杨七七惩罚了人渣,心情大好,步伐轻快地走下踏板,大喊,“银心,走。” “是。”银心挑上担子,快速跟了上去。 梁山伯站在岸边目送着杨七七远去,不由得轻叹道: “祝兄真是敢爱敢恨机智过人啊!” 不知为何,他竟然十分期待起书院生活。 第3章 你好,文才兄! 翌日一早,杨七七和银心如期赶到尼山书院,刚进山口,便又遇上熟人。 “祝兄?”梁山伯惊讶不已,“祝兄不是要在鄮县停留几日,怎么会今天就来了?” 杨七七抬头望了望书院门口,见那人果然嚣张地杵在那里,不觉眯了眯星眸,不咸不淡道: “故人怕耽误我学业,就把事情交给一个朋友了。” 说完,就大步往书院门口走去。 “原来如此。”梁山伯恍然,稍愣了片刻,便跟了上去。 宽敞的青色石砖过道上,满是意气风发的莘莘学子。 家世不错的,身旁都跟了一个挑担的书童。 众人边走边谈笑风生,对未来充满了向往。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 突然,站在石阶上的一个男人居高临下地呵停了众人,甩着扇子瞪眼威胁道: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老大,要想进书院,就要先过来拜过我,给我磕头。” 此言一出,满院哗然,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甚是愤怒。 “什么规矩啊!!” “王蓝田?”梁山伯气愤又讶异,“他也来书院念书啊?” “他又在欺负人了。”杨七七扯唇冷笑,“呵,真是死性不改!” 王蓝田和两个家丁像门神一样堵死了入口,表情凶狠,气势汹汹。 许多人敢怒不敢言,只好忍气吞声,排着队向王蓝田鞠躬作揖,“见过王公子。” 王蓝田跟个哼哼怪似的,拜一个,他哼一个,也不怕把气儿给哼没了。 忽然,眼角瞥到一个不行礼就要往里走的身影,王蓝田收了扇子,面目狰狞道: “不许走!你瞎子还是聋子?见到本公子为何不拜啊?” 被拦住的男子相貌端正,不屑地睨着王蓝田,出言讽刺道: “哼,等你死了立了坟,我再拜你也不迟!” 王蓝田气得五官拧成一团,大骂,“找死!给我打!” 一个家丁得令,上前一拳就打在了男子脸上。 男子嘴角瞬间鲜血直流,狼狈地跌倒在别人的担子上。 王蓝田没有解气,家丁自然要继续揍人。 梁山伯见了,忙冲过去拦住家丁,怒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牛不喝水强按头吗?” “死穷酸的,是你啊!”王蓝田轻蔑地看着梁山伯,余光突然瞧见一个身影,恨得他咬牙切齿,破口大骂道: “祝英台,你还敢来书院?给我打,往死里打!” 两个家丁恶狠狠地朝杨七七涌过来,吓得旁边的人连连后退。 只有梁山伯仗义地将她护在身后,义正言辞道: “王蓝田,朗朗乾坤昭昭天理,你竟敢动用私刑,不怕我们报官抓你吗?” “我爹就是官,你去报啊,看谁敢接你的状纸!” 王蓝田不可一世道,“你们给我听好了,要想在这书院过上好日子,就得过来拜我做老大。 至于你,祝英台……哼,给我打!” 落水之仇不共戴天,他一定要把这臭小子打残! 家丁听命,就要再次动手。 梁山伯急忙拉住杨七七,想阻止她上前理论。 杨七七轻轻甩开梁山伯的手,猛然弯腰,捡起地上一根扁担。 “祝兄?”梁山伯一脸担忧,生怕杨七七冲动拼命。 “当老大,你配吗?” 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冷冽的嘲讽声。 众人闻声扭头看了过去,只见一英气倜傥的男子驾着身披铠甲的骏马疾驰而来,肩上背着一篓弓箭,目光如炬,气势逼人。 他的身后还跟着五六匹同样威风的良驹猛将。 王蓝田怂了,结结巴巴还强装冷静,“你……你是谁啊?” 男子拉住缰绳停稳马儿,一字一顿道,“杭州马文才!” 王蓝田面青唇白,硬着头皮顶撞道: “我……我警告你,我是太原王家王蓝田,你要是敢碰我,我爹饶不了你。” “让你的阴魂托梦给你爹,让他来找我。” 马文才冷笑一声,驱马小跑几步,潇洒地将弓箭抽了出来,搭箭,拉弓,射出,一气呵成。 凌厉的箭嗖嗖射向王蓝田的脑门儿。 千钧一发之际,杨七七高举扁担,用力一挥,将那只箭打到了一旁。 “嗡——”刺耳的鸣叫声中,长箭深深地插进了墙体里面。 “啊…………”王蓝田尖叫一声,两眼一翻,哐当一下倒在了地上。 “公子……”书童和家丁慌忙围过去查看。 “祝兄,你没事?”梁山伯紧张地看着杨七七,见她毫发无损,终于松了口气,叹道: “没想到,你小小个子,竟蕴藏着这么大的力量。” “不值一提。”杨七七抿唇微笑,忙扔掉扁担,不动声色地握了握发疼的手心,咬牙将那钝痛吞了下去。 他是什么人?居然多管闲事! 马文才眯了眯眼睛,危险地打量着杨七七,不觉拍了拍马儿,加速跑到石阶旁。 “马公子,真是太好了,太谢谢了。” 一个男人忙不迭迎了上来,谄媚恭维道,“这个王蓝田早就应该被教训了。 谢谢您替我们出了这口恶气啊!” “让开。”马文才厌恶这人挡了他的道,驱马直接将他挤开,直直走向杨七七,似笑非笑道: “公子好武功,能挡下我马文才的箭,何时有空,切磋一下?” 能挡个屁! 我t手痛死了! 要不是怕你背上人命,我才不救这人渣呢,让他死一百次都不可惜! 杨七七内心口吐芳芬,面上却笑得灿烂,礼貌地拱了拱手。 “在下祝英台,花拳绣腿,不足为虑。 倒是马公子箭势汹汹,威力十足,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才! 这等功夫,用在王蓝田这种小人身上,实在是暴殄天物。” “哦?”马文才挑了挑眉,心情莫名愉悦,一个翻身跳下马,满意地拍拍杨七七的肩膀,朗笑道: “原来祝公子是为我考虑,倒是我狭隘了,还以为祝公子要和我作对,失礼失礼!” “都是同窗,马公子客气了。” 杨七七动了动略疼的肩膀,抬眼望着马文才,压低嗓子道: “马公子喊我英台就行,诸位也是一样,不必祝兄祝公子的叫,太生分了。” 梁山伯见杨七七对马文才如此热情,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还是笑得温柔,顺从道,“是,英台。” 被人抢先一步,马文才心中不悦,冷冷瞥了梁山伯一眼,可看向杨七七时,却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 “英台,你也别叫我马公子了,以后唤我一声哥,哥以后就罩着你!” 难得有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弟对自己示好,无论如何,他要将他收为己用! 杨七七对马文才的小九九视若无睹,却之不恭道,“荣幸之至,你好,文才兄!” “好!”马文才愉快大笑,挑衅地看了梁山伯一眼。 梁山伯担心地望着杨七七,欲言又止。 “英台兄好福气啊,能做马公子的弟弟,真是三生有幸啊!” 突然,一道拍马逢迎的声音传了过来。 几人定睛一看,是先前恭维马文才的人。 马文才心情愉悦,正整备说两句好话,就听到杨七七嫌弃至极的声音。 “关你屁事!” “你……”那人一口气梗在喉间,可马文才在场,他又不敢反驳,属实憋得慌。 “英台……”梁山伯不解,疑惑地看着杨七七。 英台纵是敢爱敢恨直言不讳,也从未对谁这么粗鲁过。 就连王蓝田这种小人,他也没有骂过粗话。 难道他和这位兄台有什么过结? 梁山伯心思百转间,马文才却不多问,直接将拍马之人推开,斥道,“英台不喜欢你,滚远点,别在这里碍眼!” 那人打了个趔趄,点头哈腰道,“是是是,我这就滚,这就滚……” 说完,屁滚尿流地跑开了。 “多谢文才兄!”杨七七笑着点点头,露出了洁白的贝齿。 那笑容明媚耀眼,如三月阳光,暖暖地洒在心间。 马文才呼吸一滞,怔怔地望着眼前这张笑颜,脸颊居然有些发烫。 呆愣间,一只白皙的小手在眼前晃了晃。 “文才兄,走了,该进去报名了。” 杨七七收回手,转身向书院走去。 “好……”马文才回过神来,机械地应了声。 望着那抹小小的背影,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暗骂: 马文才,你是疯了,竟然对一个男人失神!! 摇头晃去那荒诞的情绪,马文才将弓箭扔到书童手里,大步跟了上去。 第4章 同寝,窃喜 交完束修后,众学子齐聚“思贤居”,烧香祭孔子,拜山长王世玉为师。 拜师仪式结束后,王世玉妻子李婉卿召集所有学子,为众人分配寝室。 书院的校练场上,张贴着两张长长的布告。 等待师母来临时,梁山伯忍了许久的疑问终于问了出来。 “英台,你与秦京生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何你如此讨厌他?” 秦京生便是早上拍马逢迎之人。 此话一出,马文才立刻看了过来,一脸好奇地望着杨七七。 何止是讨厌? 她恨不得把他扔进湖里喂鱼! 原剧中,祝英奇和黄良玉大婚时,祝英台大闹婚礼,私自放走了黄良玉,助她和秦京生私奔。 祝英奇为此痛苦了一生,直至惨死前都在念叨着“玉儿”。 黄良玉甚至被秦京生这软饭男卖到青楼,堂堂大家闺秀就此沦为朱唇万人尝的花魁。 也因为这一举动,杨七七始终对祝英台有些情绪。 纵使祝英台最后凄惨化蝶,杨七七也认为是她助黄良玉私奔途中,烧了月老庙的报应。 祝英奇和黄良玉的结局令人唏嘘,杨七七难受了许久。 所以,她变成祝英台的第一件事,就是当着黄良玉的面撕开秦京生虚伪的面具。 她只是随便雇了一个美女,假装富贵人家的小姐倒贴秦京生,他就恶语相向想甩了黄良玉。 好在黄良玉不是个糊涂的,及时挥剑断情,与秦京生恩断义绝。 在杨七七的撮合下,黄良玉很快感受到了祝英奇的好,明白谁才是真心爱她的人。 不久后,两人顺利大婚,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虽然此世黄良玉没有重蹈覆辙,可杨七七还是十分痛恨秦京生,自然就对他没有好脸色。 这一切事出缘由,杨七七不能细说,只是胡诌道: “这厮品行不端,我有个表姐被他骗财骗色,走投无路之下自尽了。” 秦京生欺骗黄良玉感情,她这么说,也不算冤枉他! “什么?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 梁山伯大惊失色,拍了拍杨七七的肩膀,一脸抱歉,“英台,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干什么呢?放开!” 马文才酸不溜丢地打掉梁山伯的手,霸道地将杨七七扯到自己身边,一副宣示主权的模样。 “我是英台大哥,自然会替他出了这口恶气,用不着你惺惺作态。 英台,你等着,我这就去替你教训教训秦京生,让他这辈子都玩儿不了女人!” 说完,便转身欲走。 这家伙,太暴力了! 得治! 杨七七无奈扶额,忙抓住马文才的手,摇头劝道: “文才兄,师母马上就出来了,你不要为我生起事端,我会于心不安的。” 手背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马文才身子一颤,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只小手,心脏没出息地乱跳起来。 这时,李婉卿和她的两个女儿王兰王惠拿着名单走了出来。 王兰王惠将名单张贴在布告栏上,李婉卿示意众人安静,和蔼可亲地说: “孩子们,你们都看好了,住房要做统一调配。 两个人一间,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你们可以来找我。” 话音刚落,底下就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杨七七踮脚看了看布告栏上的名单,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 “小磕,干得漂亮!” 【嘻嘻,主人,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要攻略马文才,当然不能让师母把你和梁山伯分在一间屋里!】 “山伯,我和你同住。”早上骂王蓝田而被揍的人叫荀巨伯,开心地扛了扛梁山伯的肩膀。 梁山伯抿唇微笑,“巨伯,以后多多指教。” “哼,我怎么会和你这个马屁精一间房!” 王蓝田歪嘴哼鼻,恶狠狠地瞪了秦京生一眼。 秦京生也不甘示弱,又怂又挫地回瞪了过去。 “文才兄……”杨七七推了推发呆失神的马文才,笑吟吟地说,“我们一间房。” “啊?哦……”马文才顿了顿,眼神回复清明,忙抬头望了一眼布告栏。 “马文才 祝英台 一号房”几个字率先映入眼帘。 他真的和英台一间房! 马文才心中明明十分欢喜,可迎上杨七七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时,却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我交的钱最多,还以为能独享一间房呢。” “啊?文才兄不喜欢与人同住?” 杨七七装作为难的样子,“那我去跟师母说,让文才兄单独住。师……” “不用!”马文才急了,一把捞回杨七七高高举起的小手,清了清嗓子,别别扭扭地说: “我可不想师母和山长说我矜贵矫情!” 李婉卿见杨七七举了手,温柔问道,“英台,你有什么事吗?”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马文才的视线尤其热烈,微不可见地对她摇了摇头。 杨七七压下眼底的得意,笑着回答,“师母,我想知道,我们的书童住在哪里。” 马文才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重重地舒了口气。 “你们的书童呀,都住在旁边的……” 李婉卿说了些什么,杨七七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看着眼前暗自窃喜的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和马文才住在一起,以她的撩拨手段,还不两三天就把他给掰弯! 【…………】 第5章 同床共枕,他一夜未眠 “公子……”银心慌慌张张将杨七七拉到无人的地方,忐忑不安道: “我好害怕啊!跟……跟男人同睡,这怎么可以?” “别怕别怕!”杨七七温柔地拍拍银心的肩膀,淡定安抚着。 “好在,你和梁山伯的书童四九分在一间房。 这个四九就是个呆子,绝对发现不了猫腻的。 你等会儿去后院找些废弃的砖头,以睡觉不安分为由,在床中间叠起一层屏障。 然后再搭个帘子,就安心多了。” “小……公子,这个主意好!”银心眼睛一亮,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兴冲冲地说: “我这就去捡砖头!公子,银心很快就把砖头送到您的房间,您别怕!” 该害怕的人是马文才! 她怕什么? 杨七七眼底闪过一抹狡黠,面上笑吟吟地说,“去去,多捡一点。” “是!”银心点点头,飞奔着跑走了。 “傻丫头。”杨七七好笑地摇了摇头,低声咕哝,“我才不设屏障!” 以马文才的多疑和智商,你越防着,他越容易发现问题。 相反,你大大方方不遮不掩,他才不疑有他。 至于,什么时候让他“识破”她的女儿身,那就得看他表现了! ………… 酉时,一号房。 马文才身穿一袭白色丝绸亵衣,端坐在床边,悠闲地把玩着弓箭。 实际上,却一直够着脑袋,悄悄打量着不远处的那抹身影。 这时,杨七七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笑着喊他,“文才兄。” “啊?哦……英台。”马文才急忙收回视线,假装擦拭弓箭,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你一个大男人,脱个衣服还躲在屏风后面,真是怪娇气的。” “岂有此理,你居然说我娇气!” 杨七七故作生气地冲到马文才面前,哐哐拍着胸口,还生怕他看不见似的挺了挺,义正言辞道: “我是爷们儿,纯爷们儿,你怎么能暗讽我像个姑娘呢? 文才兄,要不要比一下谁更威武?” 说着,还拉了拉亵裤大腿的位置。 瞬间,某个刺目的地方就这么映入眼帘。 “英台,你……”马文震惊得瞪大了眼睛,狂咳不止道: “咳咳咳咳……不必了不必了!你……你很男子汉!我……我自愧不如!” 没想到,他小小个子,体型又羸弱,居然如此…… 马文才的脸上浮现几分尴尬,慌乱地撇过头,机械地擦拭着弓箭。 杨七七努力憋回笑意,捂嘴清了清嗓子,大摇大摆地坐到马文才身边,一本正经地问: “文才兄,你睡外面,还是我睡外面?我晚上容易起夜。” 耳边传来一道软绵的声音,一回头,又对上一张清秀俊美的脸。 可往前往下看,却分明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男儿。 这俊俏模样,竟然是个男人,好可惜! 马文才惋惜地叹了口气,心里有些空落落的,顿了许久,才恹恹地回道: “我晚上从不起夜,未免英台打扰到我,我就让你睡外面。” “那就多谢文才兄了!”杨七七拱了拱手,冲他笑得灿烂。 马文才心口猛地一跳,懊恼这没由来的悸动,腾一下站了起来。 “我还有事要做,你先睡!” 说完,拿着弓箭逃也似地跑到了床对面的桌案前。 “好。”杨七七也不拆穿他,兀自脱掉鞋子爬到床上,撅着屁股把里面的被子薅了过来。 轻轻一抖,便将自己盖好,乖巧地占用了外面的半张床。 “文才兄,你别忙太晚了,早点休息。” “嗯。”马文才轻应一声,挡在面前的书缓缓地挪了一寸,只露出一双眼睛,不动声色地看了过去。 只这一眼,他的心口竟蓦然柔软起来。 绿色床面上,英台小小一团缩在银色的被子里。 他侧着身子,脑袋露在被子外面,正对着桌案,双眼紧闭,嘴角挂着甜甜的微笑。 “英台?”马文才试着喊了杨七七一声。 回应他的,是一道道清浅的呼吸。 “这么快睡着了?”马文才皱了皱眉,把书放在桌子上,狐疑地走了过来,伸手在杨七七的眼前晃了晃,“英台?” 杨七七一动不动。 马文才不由得扯唇微笑,摇头叹道,“睡眠质量真好!” 说完,顿觉困意袭来,掩嘴打了个哈欠。 “算了,睡,别胡思乱想了!” 马文才自言自语一番,便脱掉鞋子,小心地从杨七七身上跨过,轻轻掀开被子,慢慢地钻了进去,侧身背对而眠。 两人中间,隔着整整半人的距离。 马文才眼皮沉重,刚准备入睡,便感觉身后掀起一阵暖凉交加的风。 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的腿上,也挂着一条纤细的小腿。 那触感,柔软又温热,顿时让人睡意全无。 “英台……”马文才猛地睁开眼睛,低头看了看身上多出来的手脚,抬手想把杨七七不老实的两肢推开。 “嗯……讨厌!”杨七七娇嗔呓语出声,竟往前挪了挪,直接贴身抱住了马文才。 平坦坚实的胸膛,异常隆起的小腹,温暖柔软的四肢……无一不贴着他的身体! “轰——” 马文才身子一僵,蹭一下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后仰着撑在床上,惊恐地瞪着杨七七。 “文才兄,怎么了?”杨七七揉了揉眼睛,惺忪咕哝,“是我睡觉不老实了吗? 对不起,我应该听银心的,在中间堆一层青砖的。” 他……他怎么可以一脸无辜?? 马文才瞬间为自己的猥琐想法感到羞愧,忙敛了敛赧意,哑声道,“还好,没闹出多大动静。” “那就是有动静了……”杨七七抱着被子坐了起来,愧疚地说,“文才兄,我从小睡觉就不老实,打扰到你真是抱歉! 你睡床上,我去榻上睡。 明天等我把砖堆上去,大家都能睡个好觉了。” 说完,便起身准备下床。 “等一下……”马文才叫住杨七七,抢先一步从侧面下了床。 “我睡榻上,你睡床上。” “文才兄……”杨七七眨巴着眼睛,感动地望着马文才。 马文才揉揉鼻子,无所谓地说,“你叫我一声哥,我当然要罩着你。 就你这小身板,睡榻上还不得散架!” 孺子可教也! 杨七七满意极了,开心地说,“多谢文才兄,你对我真好!” “咳咳……”马文才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大步走向榻边,“时候不早了,睡。” 说着,长臂捞过架子上的外衣,蜷缩着侧卧在榻上,将衣服盖在了身上,假意阖眼入睡。 “文才兄晚安。”杨七七甜甜地说了句话,便裹着被子安心地睡着了。 过了许久,马文才忽然睁开眼睛,怔怔地望着杨七七恬静的睡颜,心里涌现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再加上这榻又硬又小,马文才被拘得难受,整晚上翻来覆去,一夜未眠…… 第6章 围观男澡堂,他醋了 第二天,马文才在课堂上明目张胆地睡了一整天的觉。 几十个学生则捧着书本摇头晃脑跟着夫子念了一整天的书。 什么“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什么“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 什么“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改是”…… 如此云云,全是孔子《论语》中的言论。 杨七七无聊到脚趾扣地,内心直呼救命。 “啊啊啊啊啊……现实中我念了十七年的书还不够吗? 为什么要自作自受跑来这里读书啊?? 无聊,枯燥,沙雕,要命!” 【呃……主人,手册曾问过你: 是去马文才家附近溜达直接攻略他,还是女扮男装进书院接近他。 是你自己要女扮男装的,说是能近距离看不同的帅哥。 这才第一天,你就扛不住了?】 “是我错了!我低估了陈子俊这个老匹夫上课的无聊程度!也高估了自己的学习热情!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速战速决,七天内将马文才拿下! 当然,我也不能白来,今天就去男澡堂围观。” 【…………】 一想到晚上的福利,杨七七瞬间来了精神,小身板儿坐得端端正正,面带微笑地听完了一下午的课。 她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让陈子俊信心大增,唾沫横飞直接又加了一节课。 ………… 吃完晚饭后,杨七七想方设法支开了银心,准备一个人冲进男澡堂。 刚迈出寝室门,就和练完武功回来的马文才迎面碰上。 “英台,你这是要去哪里?” 杨七七乐颠颠儿地说,“每逢一三七澡堂开放,今天初七,我去洗澡啊。” 说完,便兴冲冲地要走。 “英台……”马文才一把将杨七七拉住,狐疑道,“你空手去洗澡?” 我只是看看,又没打算真洗! 杨七七如是腹诽,口不对心道: “文才兄不说我都忘了,瞧我,真是个冒失鬼! 文才兄去洗澡吗?一起啊!” 马文才身形颀长,肩宽腰窄胸膛阔,一看就是有腹肌胸肌的人。 他还长着一张英气俊美的脸。 这种人穿白色的亵衣简直又欲又撩。 昨晚她就见识到了他的睡衣诱惑。 不知道,他不穿的话,会不会更加撩人呢? 思及此,杨七七不禁咽了咽口水,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马文才看。 马文才被杨七七盯得发毛,抬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忙不迭说道: “正好,我练功出了一身汗,还想让马统给我打水沐浴呢。 既然澡堂开放,那我就去澡堂洗澡,更方便些。 英台,你收拾收拾东西,我们一起去。” “好啊好啊!”杨七七小鸡啄米点头,哼着小曲儿跑去角落里翻箱倒柜了。 “…………” 看着他欢快的背影,听着他愉悦的歌声,马文才莫名欢喜。 他面带微笑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 男澡堂过道的尽头,杨七七抱着衣服停在中间,两眼如激光一般,从左扫到右,再从右扫到左。 烟雾缭绕中,依稀可见各种或美好或辣眼的肉体。 她不由得边看边在心里评头品足。 “啧啧啧啧……没想到这秦京生还有几块肌肉嘛!” “王蓝田瘦不拉几皮包骨头,吃的东西都进猪肚子了?” “咦~~荀巨伯得锻炼锻炼,肚子上一坨肉!” “梁山伯可以啊,文文弱弱的,身材还挺有料!不知道……” 忽然,一条毛巾搭在了杨七七的头上,彻底挡住了她的视线。 “谁呀?”被人打断雅兴,杨七七不高兴地撅着嘴,一把扯开毛巾,转身看向了罪魁祸首,“文才兄,你这是何意?” 马文才一脸不悦,“你是来洗澡,还是来看别人洗澡的?” 进来半盏茶了,他竟然杵在原地看了半盏茶! 一群臭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这么奇怪的癖好,难道他真是断袖??? 思及此,马文才心里又气又慌,不等人回答就扯着杨七七往外面走。 “哎哎哎哎,文才兄,你别拉我呀,我还没看……没洗澡呢!” 杨七七咋咋呼呼的声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梁山伯他们这才看到二人。 “英台?你来了呀。”梁山伯转身,奇怪地看着拉扯中的两人,热情地说: “我旁边的隔间空着,英台,你快来洗。” “马公子,这里有一个,您请用!” 秦京生锲而不舍地拍着马屁,竟直接推开挡板,光着身子走了出来。 oh, y eyes!(我的眼睛要瞎了) “啊…………”杨七七尖叫一声,猛地扑进了马文才怀里。 “英台?”马文才不明所以,可心情却豁然开朗,温柔地拍拍杨七七的肩膀,抬头冷睨着秦京生,厉呵道,“滚进去!” “啊??是是是……”秦京生吓得脚底打滑,东倒西歪地滑进了隔间里。 “英台,你怎么了?”梁山伯一脸关心,将毛巾围在腰间,便欲出来查看。 其余人个个好奇地看了过来。 她只想看腹肌胸肌肱二头肌,不想看那个地方啊!!! 该死的秦京生,没事从隔间出来干嘛?她要长针眼了!! 【…………】 杨七七在心里把秦京生骂得狗血淋头,好不容易解了气,才从马文才怀里钻了出来。 “没事,只是看到他就觉得讨厌,心理性不适引起的应激尖叫罢了。” “没事就好。”梁山伯不甚了解,只以为杨七七被秦京生吓到,也没做多想,又回隔间继续洗澡了。 其余人自然也和他想法一样,暗笑杨七七大惊小怪,便也回过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胸口残留着杨七七的余温,马文才痴痴地望着她的脸,目光忽然定格在她的右耳垂上。 那里有一个小小的黑点,像痣,更像是环痕。 明明昨天晚上还没有,这是什么情况?? 想着想着,他不禁把手伸了过去。 杨七七灵活躲开,语气淡淡道,“走啊,文才兄,你不是要带我出去吗?” 马文才的手落空,眸底闪过几分懊恼,可看向杨七七时,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傲娇。 “此等聚众之地,实在不适合你我这种人出入。 以后还是让马统和银心打水到房间里。” “嗯。”杨七七乖巧地点点头,便逃也似地往外面跑去。 走快点,免得又有不穿衣服的普信男出来辣她的眼睛! 【…………】 马文才望着杨七七娇小玲珑的身影,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顿了片刻,不知想起什么,那笑意骤然敛去,脸色沉了下来。 痛苦地闭了闭眼,马文才摇头晃去脑子里荒诞不经的想法,握了握拳头,默默做了个决定。 第7章 磨他暴戾的性子 当夜,马文才命马统搜罗了王蓝田他们房间的书册,全部堆在了床中央,总算睡了个好觉。 接下来的两日,马文才总是有意无意地疏远杨七七,还和王蓝田秦京生混在了一起。 杨七七也不生气,每天照样文才兄长文才兄短的喊得甜,让马文才想故意发脾气都找不到借口。 这天,声名远播的才女谢道韫被山长邀请至尼山书院讲学。 整个书院的女子,上到山长夫人女儿,下到洗衣烧饭的仆妇,无一不慕名而来,在门口恭迎谢先生。 一个女子风头过甚,自然也引起了某些男权学子的不满。 马文才睨着人山人海的书院门口,冷讽道: “女人家不在家里好生待着,出来抛头露面。” “就是!”马屁精秦京生忙不迭附和,“文……马公子,她不就是仗着一句未若柳絮因风起而成名的嘛。 我看未必有什么真才实学!” 王蓝田也嘴碎道,“听说她都二十七八岁了,还没出阁。 大概是生得太丑没人要,只好拼命读书了。” 马文才推了王蓝田一把,又摇头笑了起来。 见自己的主张得到马文才赞同,王蓝田和秦京生放肆大笑起来。 “让开!”一直跟在身后的杨七七哗一下从马文才王蓝田中间挤了过去,语气里尽是鄙夷。 “坐井观天小肚鸡肠目无尊长自以为是! 贬低女人显得你们很高贵吗? 你们的娘亲不是女人? 你们以后的妻女不是女人? 不知道你们的娘亲听到这些话会作何感想? 肯定特别后悔为你们付出生命!! 王蓝田,秦京生,谁以后嫁给你们两个,那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说完,厌恶地瞪了两人一眼,便头也不回地大步往院门口走去。 “好你个祝英台!他以为自己是谁啊,竟敢教训我们!” “哼,我王蓝田有的是钱,多的是女人排队要嫁给我! 祝英台这个小白脸,才不会有女人看上!马公子,你说……” “闭嘴!”马文才大手一挥将两人推开,眸子里染了几分痛色,阴沉着脸追了上去。 秦京生和王蓝田打了个趔趄才站稳。 前者不停反思自己哪里得罪了马文才,后者却阴恻恻地瞪着拉扯在一起的两人,脸上满是恶毒。 “祝英台,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马文才用力箍着杨七七的胳膊,逼迫她与他对视,眼眶略微泛红,怒气冲冲道: “你都知道些什么?谁告诉你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杨七七动了动手臂,蹙眉轻呼,“你弄疼我了……” 娇软的声音带些哭腔,像羽毛一样拂过心头。 鬼使神差的,马文才松开对杨七七的桎梏,转而抓着她的手往侧方走去。 “马文才你干什么?你要带我去哪里? 谢先生马上来了,我要去迎接她,你放开我!” “这么多人迎接她,不缺你一个!” 马文才不为所动,拉着杨七七不停地快走,直至后院的马厩,才堪堪松开手。 “祝英台,我娘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马统说的?” 杨七七继续装傻,“什么你娘的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祝英台!”马文才眼眶红红地捏着杨七七的肩膀, “你别装傻充愣了!整个书院都知道,王蓝田和秦京生的娘尚在人间。 你却痛斥‘娘亲后悔付出生命’,你觉得我会相信你是在骂他们吗? 你别以为你字字句句不提我的名字,我就听不出你在暗讽我马文才! 祝英台,我告诉你,你骂我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许提我娘!” 我就是故意的怎么了? 谁让你瞧不起女人!! 极力掩盖眼底邪恶的小心思,杨七七抬手,艰难地拍了拍马文才的胳膊,泪眼婆娑地喊疼,抽抽噎噎地说: “是你自己晚上说梦话,哭喊着‘娘,不要离开我’,我才知道你娘去世了的! 你们刚才侮辱女人的话实在太过分了,我才会口不择言。 对不起,我不该提你娘的……” “我自己说的?”马文才狐疑地看着杨七七。 见她楚楚可怜地点头,他心口忽然一跳,忙松开她的肩膀后退两步,眼神不自然地瞥向一旁,酷酷地说: “今天的事,你就当做不知情,以后再也不许提我娘。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跟个女人似的,难看死了!” 杨七七抹了抹眼泪,崩溃大喊,“那还不是因为你凶我!” “我??”马文才懵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哭笑不得,“是你自己找骂,你还有理了! 我马文才向来睚眦必报,没动手揍你已经是仁慈了。” “你有本事就来揍我啊!” 杨七七死猪不怕开水烫,娇里娇气地冲到马文才面前,挑衅地戳他的胸口,激将道: “反正你都和我最讨厌的秦京生王蓝田为伍了,不如干脆打我一顿,咱俩恩断义绝,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你……”马文才气结,一把揪住杨七七的领子,将她拎到面前,不怒反笑道: “恩断义绝?你休想!我偏要你这辈子都跟在我身后做小弟。” 杨七七反唇相讥,“我凭什么做你小弟?你有哪一点像大哥? 我后悔了,入学那天不该眼瞎认你当大哥的!” “祝!英!台!”马文才生气了,本来已经褪去血丝的眼底再次泛红,拳头高高举起,气势汹汹地往杨七七脸上挥去。 杨七七倔强地仰着脑袋,美眸圆睁地瞪着马文才,躲都不带躲一下。 一双清澈的眼眸雾气蒙蒙,颊边还沾染着点点泪痕,衬托这张清秀俊俏的脸越发楚楚动人。 一瞬间,马文才的怒火被一盆水兜头浇灭,拳头硬生生地停在了杨七七的鼻尖处。 杨七七一动不动,仍是问心无愧地看着马文才。 无力感蓦然袭上心头,马文才缓缓放下拳头,松开杨七七的领子,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嘴角,妥协道: “你不喜欢王蓝田和秦京生,我以后不理他们就是了。 以后不许说和我恩断义绝之类的话了。” 杨七七眸底闪过一抹得逞的黠笑,面上却勉为其难,得寸进尺道,“也不许为难谢先生。” “…………” 马文才无语,可看着杨七七俏皮可爱的模样,他竟什么脾气都没了,顿了顿,终是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不为难她。” 杨七七破涕为笑,开心地抓着马文才的胳膊,确认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 瞟了一眼胳膊上的小手,一丝蜜意涌上心头,马文才慌乱地将这可怕的感觉压了下去,轻吼: “啰嗦!别婆婆妈妈的,快走,你不是等着盼着要去迎接谢先生?” 自制力可以啊,我就不信掰不弯你! 杨七七不服气,猛地拉住欲走的马文才,踮脚环住他的肩膀,飞快地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 一闪而逝的温软!! 马文才如遭雷击,捂着脸颊睁大了眼睛瞪着杨七七。 “没什么。”杨七七摆摆手,轻描淡写道,“太开心了,表达一下激动之情。” 说完,便转身往前面走去,留下马文才顶着一张调色盘似的脸,愣了好久。 【主人,你会不会做得太过了? 马文才这么骄傲自负的人,能接受自己喜欢男人嘛?】 “管他能不能接不接受,先掰弯再说! 我就要让他煎熬纠结痛苦,磨一磨他暴戾的性子。” 【…………】好,主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第8章 又来苦肉计 谢道韫给众人上的第一节课,是《木兰辞》。 她不仅长得美艳动人,更是学富五车,谈吐不凡。 讲课循循善诱,十分生动有趣。 入学以来,杨七七第一次对这文绉绉的东晋课堂有了好感。 整节课气氛活跃,众学子与谢先生互通心得,基本上都成了她的小迷弟。 倒是马文才的魂儿还抛在后院,根本没有捡回来,此刻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手中的书本,一言不发。 王蓝田见了,自作聪明地认为他是在反感区区小女子好为人师。 于是趁先生话音刚落,便举手为难道: “自古以来男尊女卑,先生乃是女流之辈,何以有颜面端坐其上,让众男子屈居于下而面无愧色呢?” 谢道韫镇定自若,笑得温婉却字字铿锵。 “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书院讲堂,自然以道高术专者为尊,不学无术者为卑。 这就是我为什么端坐上位而面无愧色的道理。” 王蓝田被怼得哑口无言。 “漂亮!”杨七七崇拜不已,忙带头鼓起掌来。 梁山伯紧随其后,其余人也敬佩地拊掌赞叹。 王蓝田脸色难看到仿佛生吞了粑粑,居然不怕死地扛了扛他的同桌一下,小声挑拨道: “马公子,她讽刺我们不学无术!” 马文才眸色一闪,终于回过神来,竟然真的站了起来。 霎时间,掌声渐渐湮灭,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死马文才,你带头闹事试试! 杨七七咬紧牙关凶巴巴地盯着马文才的后脑勺,恨不能把他脑袋盯个洞出来。 一股冷飕飕的凉意袭来,马文才不觉轻颤了一下。 扭头看了过去,正对上杨七七鼓成河豚的脸。 那模样可爱至极,他的嘴角不觉勾起一抹笑来,只一瞬便敛了下去,转身看向高堂之上的谢道韫,拱手叹道: “先生才思敏捷,口舌锋利,学生佩服得五体投地! 正如《木兰辞》其中道理,谁说女子不如男,巾帼不让须眉。” “马公子……”王蓝田要气死了,敢怒不敢言地盯着马文才。 谢道韫宠辱不惊地颔首轻笑,“尔等才是少年英雄,前途不可限量。” 马文才微笑回应,体态端正地坐了下去,回头,又看向了斜后方的那个身影。 只见杨七七好似松了口气,紧绷的小脸儿绽放出一抹甜笑,俏皮地对着他挤眉弄眼。 甜丝丝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马文才骤然红了脸颊,慌忙挪回视线,故作镇定地看起书来。 ………… 接下来两天的课程十分顺利。 马文才除了白天偶尔发发呆,晚上时常做做梦,倒是和新来的先生相处得十分融洽。 原本一开始尊重谢道韫,是因为答应了杨七七。 可经过两天的接触,他发现谢先生天文地理、琴棋书画、骑射术武、排兵布阵,无一不精通。 于是便真心敬佩起这样一个女中豪杰来。 到了第三日,谢道韫和陈子俊带领全院学子下山,实地演练兵武阵法。 以谢道韫为首,杨七七、梁山伯、荀巨伯等人为己方。 以陈子俊为首,马文才、王蓝田、秦京生等人为敌方。 两军对垒,骑马执木剑,点到为止对打。 先将对方首领擒获者即为获胜。 原剧中,王蓝田设法激怒祝英台,将其引入荒草丛里,暗中放冷箭,危急关头被马文才救下。 王蓝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连放好几箭,想置马文才于死地。 此世王蓝田贼心依旧,出言不逊大骂杨七七不男不女。 杨七七有自己的考量,明知前方等着她的是死亡陷阱,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 骑马追至一片荒地,杨七七故意停了下来,大骂: “王蓝田,你就会搞一些狗狗祟祟的小动作,简直丢尽全天下男人的脸!” 躲在草丛里的王蓝田目眦欲裂,忙拉起设在地上的绳索,将杨七七从马背上绊了下来。 杨七七早有准备,干净利落地翻了个滚,毫发无损地站了起来。 然后骂骂咧咧地扒拉着草丛,满山沟找王蓝田。 王蓝田像老鼠一样四处乱蹿,多次想从后面偷袭,都被杨七七躲过。 二人就这样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只是分不清谁是老鼠谁是猫了。 王蓝田累得够呛,愣是没占到一点便宜,不禁恼羞成怒,弯腰捡起了事先藏在草丛里的箭筒,搭箭拉弓,恶毒地对准了杨七七。 【主人,快跑啊!马文才没来找你怎么办?】 小磕急得满脑子打滚。 偏偏杨七七不慌不忙,信心满满地说,“他肯定会来,而且……” 话没说完,耳边响起各种噪音。 【啊……】 “咻——” “哐——” 一支箭落在了草丛里。 “英台,你没事?”马文才紧张地打量着杨七七,目光触及地上那支箭时,眸底闪过一抹冷戾,“是谁?滚出来!” 王蓝田吓得面青唇白,战战兢兢地蹲了下来。 “文才兄,你怎么来了?” 杨七七一脸惊讶地看着马文才,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你我今日可是敌对双方,你是特意追过来‘杀’我的吗?”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杀’来‘杀’去?” 马文才没好气地拍了杨七七脑门儿一下,训道,“有人要取你性命看不出来吗?” “哎哟……”杨七七捂着额头哀怨地剜了马文才一眼,“我没被箭射死,要被你拍死了!嘶……” 这副娇憨的模样着实让人心动,马文才愉快地扯了扯嘴角,笑问,“有这么痛?我好像也没怎么用力。”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有一种清冷孤傲又邪魅狂狷的美。 而这样一个美男正满眼温柔地注视着自己,杨七七的心脏瞬间没出息地狂跳起来。 【主人,来了来了!】 可惜,这份心动没持续多久,小磕鬼叫的声音就把杨七七给吓醒。 又一支长箭直直地射向马文才,而他正背对而站。 “小心!!”杨七七惊呼一声,一把推开马文才,舍身挡在了前面。 “咻——” “嗯……” 【主人……】 “英台……” 凌乱嘈杂的声音中,杨七七如断线的风筝,迎面朝地摔了下去。 “英台!!”马文才心口一痛,侧身飞扑将杨七七护在怀中。 射箭之人似乎被眼前的状况吓到,已经逃之夭夭。 长箭正中杨七七的左肩,鲜红的血液染透了她后背的衣服。 “英台……你醒醒……英台……” 马文才慌了,小心翼翼地拍打着杨七七的脸颊,双眼氤氲着层层水汽,向来不可一世的声音竟然带着丝丝颤抖。 “英台,你别吓我英台……你刚刚还说……不会被箭射死的,不可以对我食言的英台…… 我……我带你去找兰姑娘,她……她一定能救活你的,我马上带你去!” 马文才手足无措地抱起杨七七,视线模糊撞到无数草丛,踉踉跄跄地往外面走去。 傻子,能不能把箭给拔了? 我t没被射死,都要被箭给扒拉死!! 杨七七痛得冷汗涔涔,却只能咬牙忍住不出声,在心里不停地低骂。 【…………】 吓死它了,它还以为主人这次真嗝儿屁了! 不知为何,马文才感觉怀里的人几乎没有重量,轻飘飘地仿佛随时都能飞走。 熟悉的恐惧袭上心头,一如十二年前娘亲上吊自杀时,沉重到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来不及和娘亲说最后一句话,难道也要和他缘悭至此吗? 马文才心如刀绞,两行眼泪啪嗒啪嗒滴在了杨七七的脸上,再也顾不得什么伦理道德,哑声低诉道: “英台,书院门口第一次见到你……我便感觉惊为天人,从……从来没见过如你这般灵秀俊俏的男人…… 你与我同寝,我会按捺不住窃喜,你与我肢体接触,我会不知所措…… 你看别人洗澡我会吃醋,你对我一笑,我又暗暗高兴……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才会觉得恐慌,才会故意疏远你…… 我马文才堂堂八尺男儿,竟会对一个男人夜不能寐,这传出去,我该怎么见人? 英台……是你把我变得离经叛道,你休想撒手不管,英台,英台……” 【主人,他表白了,你快醒过来呀。】 杨七七心里得意又甜蜜,却还是不肯睁眼,忍痛嘚瑟道: “不多不少,正好七天,他彻底弯了,我没吹牛?” 【…………】 “就趁这次机会,让人发现我的女儿身,顺便把王蓝田这个人渣给解决了。” 【好。】 小磕唯命是从,对杨七七越来越佩服。 这苦肉计,她真是越用越溜,屡试不爽! 第9章 暴露女儿身,她的一石二鸟 马文才把杨七七抱到比武阵地时,她已经真的痛晕了过去。 此地距离书院有十多里路,等把人抬回去救治,恐怕早就失血过多而亡。 危急关头下,谢道韫挺身而出,当众为杨七七拔箭止血。 “箭镞勾住了衣服嵌入皮肉,强行拔出来会加剧伤势,必须先撕去四周的衣服。” 谢道韫仔细检查过后,冷静地对众人说,“有没有人带了匕首或者剪刀?” “谁带了匕首,快拿出来!” 马文才狼狈嘶吼出声,吓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梁山伯和荀巨伯紧张地四处询问寻找,终于在一个同学身上找到一把小刀。 “先生。”梁山伯急忙将小刀递给谢道韫,脸上写满了担忧。 谢道韫接过剪刀,临危不乱地指挥道: “山伯,你帮忙按住衣服,文才,你扶好英台的肩膀。” “是。”梁山伯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捻起箭四周的衣服,令其悬空。 马文才眼红如血地盯着杨七七的伤口,颤抖着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谢道韫深吸一口气,下刀落在了悬空的衣服上,干净利落地将其划开。 破碎的布料耷拉下来,顿时,一层厚厚的裹布映入眼帘,鲜红点点处,是如雪凝脂的肌肤。 这是…… 众人震惊不已。 有甚者,譬如梁山伯荀巨伯等人,直接背过身去。 谢道韫呼吸一滞,慌忙将事先准备用于止血的布料披在了杨七七身上,大喝道,“你们先退下!” 这一声,直接将众人喊回了神。 “她是个女人!!!”秦京生咋咋呼呼地大喊出声。 王蓝田鄙夷道,“我说她怎么尖声尖气跟个姑娘似的,原来真是个女人! 她和男人同处一室,还去过男澡堂,真是恬不知耻!” 陈子俊捶胸顿足大骂,“荒谬,简直荒谬! 我尼山书院竟混入女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其余人也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耳边嗡嗡作响,聒噪声令马文才头痛欲裂。 依稀间,他却只听见了“她是女人”四个字。 原来,他不是断袖! 原来,英台是女儿身! 她是女子,却亲了他,她对他…… 滔天的惊喜涌上心头,这喜色不禁写在了脸上。 可不过一瞬,怀里了无生机的人儿又将他从天堂拉向地狱。 那抹笑意皴裂在脸上,猩红的眼眸布满血丝,拳头捏的嘎吱作响,他厉声呵斥,字字如刀: “都!给!我!滚!滚……” 众学子吓得屁滚尿流,麻溜跑没了影儿。 就连陈子俊都不敢说教,摇头晃脑地走开了。 梁山伯心中百转千回,只是非礼勿视地看向别处,并没有畏惧马文才而退下。 马文才见状,也不做多说,只是眼眶红红,哑着嗓子乞求,“先生,劳烦您救救英台……” 马文才的模样令谢道韫震撼,她虽从未有过男女之情,却一眼瞧出他的心意。 她本想让他也避嫌,可如今实在开不了口,便只能当面挑开了碎布,露出了杨七七大片的肌肤。 殷红的血汩汩地渗了出来,如残星点点染在她雪白的后背上,深深刺痛了马文才的眼。 他心痛地撇开视线,再次握住她的肩膀,屏住呼吸等待先生的动作。 谢道韫摸了摸裹带,柳眉微蹙,倏尔松了口气,庆幸道: “里面还有一层银丝甲带,恰好阻挡了箭的威力,否则这一箭恐怕直穿心脏。” 这孩子,怕是唯恐身份泄露,才又加了一层坚硬的银丝甲。 这得吃了多少苦头啊! 谢道韫慈爱地望着杨七七,眼神欣赏又心疼。 闻言,马文才先是如释重负,可很快心又揪了起来。 谢道韫再不耽搁,咬牙把箭拔了出来,将路边采摘的车前草汁敷了上去,然后用布将伤口缠紧。 整个过程,杨七七疼得瑟缩不止,无意识地抓紧了马文才胸前的衣襟,微不可闻的啜泣像擂鼓般一下一下敲在他的心头。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等谢道韫包扎完毕,杨七七整个人像从水中捞出来似的。 “快,马上送她回书院,必须让兰姑娘仔细医治。” “英台……”马文才心疼地拭去杨七七额头的汗水,两滴滚烫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滴在她的脸上,霎时与那汗水融为一体。 ………… 祝英台是女儿身的消息同样震惊了山长一家。 好在这一世杨七七没有“撩拨”王惠,她并未对她产生爱慕之心。 再加上王世玉李婉卿夫妇都是通情达理之人,难免敬佩杨七七一心好学,便商量着等她痊愈后,遣她回家。 王蓝田当天就被官府抓走了。 因为书院给每个学生派发的箭上都标有不同的序号。 十号便是王蓝田的箭。 而这一小细节,是杨七七开学当天便给山长提的建议。 王世玉命铁匠在箭镞上加了数字进去,又唯恐有人借他人之箭伤人,便没有将这消息告知于众。 可杨七七留心观察过每个人的箭,她知道山长采纳了她的意见。 所以她才会任由自己中箭。 一石二鸟的事,她自然布局已久。 这一箭,既除了王蓝田,又俘了马文才,岂不妙哉! 至于银丝甲带,也是今日才裹上去的,以防伤到要害。 之前对小磕未说完的,便是这件事。 ………… 在杨七七养伤的这段日子,马文才几乎每天往医舍跑个七八次。 若不是男女有别,他恨不得一晚上都守在旁边。 杨七七对马文才简直是轻松拿捏,随意一个软萌娇憨的指令,都可以让他点头称是。 如此驭夫有道,不出三日,马文才已经成了“她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的妻管严。 二人之间的暧昧关系也传遍了整个书院。 难免有不少人在背后乱嚼舌根。 马文才本想简单粗暴地打到他们闭嘴,可害怕杨七七生气,只得咬牙忍了下去。 这天,伤口终于结痂脱落。 杨七七在银心的伺候下穿上了王兰的衣服,好生梳妆打扮一番,大大方方地出了医舍。 第10章 惊艳全场后,她陪夫三年 彼时正是午膳时间,食堂里坐满了人。 众学子三三两两挤在一起,边吃饭边谈论着八卦。 “哎,你们听说了吗?王蓝田被他爹花钱赎回去了。” “什么?这世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蓄意伤人致重伤都可以平安无事,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那祝兄……祝小姐的伤岂不是白受了?她要是知道了恐怕会气死!” “急什么,你们听我说完呀。 王蓝田被捞出去之前已经被严刑拷打过了,好像伤得不轻,还不知道有没有命活。” “真的假的?” “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我哥就是州衙门的捕役,上次抓王蓝田的就有他。 昨天他来给我送枕头时说的。” “枕头?李丰,你多大了还要家里人送枕头,没断奶?” “哈哈哈哈……就是,你这是闻不到娘的味道就睡不着觉吗?” “要……要你们管??于元,都怪你,都怪你把我之前睡的枕头洗了!” “大哥,你那枕头都发臭了,跟你睡一个床谁受得了?我好心帮你拿到浣衣所洗了,你还不领情,真是好心没好报!” “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我……我是恋家,那……那又怎么了? 总比祝英台女扮男装跟一堆男人混在一起强!” 一直安静吃饭的马文才倏尔黑了脸,手中的筷子啪一下断成四截。 “谁在说我坏话呀?” 忽然,一道清脆娇软如出谷黄莺的女音在耳边响起。 众人闻声看了过去。 霎时间,便听到无数倒吸凉气和筷子落地的声音。 食堂门口,女子一袭淡蓝色襦裙,弱质纤纤,婀娜多姿。 如瀑的长发半绾着盘在头顶,只用一对简雅的簪花别着。 柳眉,明眸,贝耳,朱唇,皓齿……虽淡施粉黛,却依然明艳不可方物。 逆光下,她巧笑嫣然,如仙女下凡,脚踏轻云蹁跹而至。 “英台……”马文才满眼惊艳,欣喜地奔了过来,“你怎么出来了?伤口都好了?” “我没事。”杨七七冲马文才温柔一笑,眼神示意他先别说话。 马文才会意,乖乖地退到一旁,眸子里的爱慕浓得几乎滴出水来,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天人之姿的可人儿。 杨七七满意颔首,悠悠踱步至李丰桌前,面无愧色,明媚轻笑道: “孔子曰,君子食无求饱,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我长离家舍父母,只为一心向学。 花木兰尚能女扮男装代父从军,我效仿先贤求学省己,又何错之有?” (ps:我查了的,花木兰是南北朝人,祝英台东晋人。 但是东晋在南北朝之前,所以他们不可能知道花木兰和木兰辞。 没办法,原剧出现过,我只好将就着用了。(\/\/?\/\/)) 【…………】睁眼说瞎话它最佩服主人了,从来可以脸不红心不跳! “说得好!”梁山伯拍拍手掌,语气里满是欣赏,“英台如谢先生一样,巾帼不让须眉啊!” “祝英台,你是这个……”荀巨伯促狭地冲杨七七竖了竖大拇指。 其余人也七嘴八舌地恭维起来。 “祝姑娘不仅生得绝色,还一身抱负,真是让多少男子自愧不如啊!” “以后谁能娶祝小姐为妻,那真是祖上积德三生有幸啊!” …… 众人一口一个英台,一口一个祝姑娘的,听得马文才醋意横生。 行动瞬间战胜了脑子,他一把将杨七七拉到身后,霸道地挡住了她的脸,冷冷道: “英台以后花落谁家,还轮不到你们置喙。” “马文才……”梁山伯不赞同地看着马文才。 他这样冲出来,不是给英台招口舌吗? 果不其然,先前被众嘲的李丰急吼吼地站了起来,指着杨七七一脸鄙夷。 “祝英台,你话说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 你始终是一介女子,未出阁就和马……男人同床共枕,还恬不知耻冲进男澡堂,女人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就是……”秦京生躲在后面捂着脸附和。 一瞬间,好几个人跟着起哄。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马文才怒了,冲上去就要教李丰做人。 这么冲动暴力,什么时候能改过来? “文才……”杨七七头疼地扶额,忙抓住马文才,冲他摇摇头。 马文才不解地看着杨七七,既愤怒又委屈,“英台,他们侮辱你!我……” 未说完的话在看到她圆睁的美眸时,顿时吞了下去,忙收回拳头,蔫蔫儿地退到一旁。 杨七七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便再次走到李丰面前,不卑不亢道: “为学,我可以在所不惜,用尽一切努力去掩盖自己的女儿身。 可王蓝田整日说我尖声细语,暗讽我是女子。 我若不当众冲进男澡堂,如何能打消他和你们这种人的疑虑?” 【…………】佩服,居然把垂涎男色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英台……”马文才心疼又震撼,对她又多了几分佩服。 其余人不明真相,自然也是唏嘘不已。 李丰不甘心地看了看众人,口不择言道: “你和马文才整日走得近,又同睡一屋,谁知道你们有没有暗度陈仓!” 一直旁观的银心终于忍不住了,气得语带哭腔,“不许侮辱我家小姐!” “李丰!”梁山伯荀巨伯不悦地呵斥出声。 “找死!!”马文才怒火中烧,再也控制不住,凌空起飞,一脚将李丰踹到地上。 哗啦—— 饭菜桌子倒了一地。 马文才气势汹汹,拳脚发了狠地往李丰身上招呼。 “啊……”杀猪似的惨叫一阵高过一阵。 “马文才……”杨七七着急大喊一声,梁山伯荀巨伯等人忙冲过去拉架。 四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暴怒边缘的马文才给拉了回来。 “放开!”马文才用力甩开梁山伯几人,冷戾地盯着肿成猪头的李丰,咬牙切齿道,“你敢再侮辱英台,我送你去见阎王!” “你……你等着,我让我哥抓你……哎哟……” 李丰捂着肿脸又怂又犟地说着狠话。 马文才居高临下地睨着李丰,冷笑道,“你试试。” “马文才!!”杨七七气呼呼地娇呵出声,直接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腿上,嗔道,“别动不动喊打喊杀,我们要以理服人。” “嘶……”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不可思议地瞪着杨七七。 她居然当众打了书院老大! 就算两人关系再好,马文才面子上也过不去! 以秦京生为首,几乎都在期待马文才辣手摧花教训杨七七一顿。 谁知马文才的眼神骤然温柔下来,一脸笑意地看着杨七七,好脾气地说,“英台说的是,是我鲁莽了。” “……”秦京生一行人大跌眼镜目瞪口呆。 “哼。”杨七七傲娇地扬了扬头颅,绕过马文才走到惨兮兮的李丰面前,字字句句掷地有声道: “尼山书院多得是有经验的婶子姨娘,我祝英台是否清清白,她们一验便知。 李丰,你污蔑我德行有亏,简直欺人太甚! 我要告发到山长那里,让他逐你出书院。 山伯,巨伯,麻烦你们了。” 梁山伯纵是再仁慈,这次也没有求情。 他干脆地肯首应允,便和荀巨伯一起,将李丰抓了起来,欲扭送出去。 李丰害怕了,忙挣脱束缚,跪在地上掌嘴求饶: “祝姑娘,是我错了,是我口不择言,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 若是被逐出书院,他这辈子便再无缘跻身官场! 所有人挤破脑袋往这尼山书院跑,不就是为了品状排名,入仕顺利吗? “英台,你看……”梁山伯于心不忍,恳切地看着杨七七。 马文才懒得管别人死活,跟个盯妻狂魔似的,笑意吟吟地望着杨七七,眼睛都不眨一下。 杀鸡儆猴的目的达到,杨七七见好就收,笑着抬了抬手。 “既然你道歉了,我便不再追究,别跪着了,好像我在欺负你似的。” “谢祝姑娘谢祝姑娘!”李丰感恩戴德地鞠了个躬,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杨七七这番举动,让整个书院的人刮目相看,再无一人敢乱嚼舌根。 ………… 三日后,书院门口。 “小姐,快走。”银心甩了甩身上的包袱,小声说,“不然等不到下山,天就黑了。” 杨七七目不转睛地看向里面,无聊地把玩着发丝,淡淡道,“再等等,还有人没来呢。” “谁啊?”银心不解,顺着杨七七的视线看了过去。 幽长的过道上空无一人,抬头望去,满眼尽是青色的石砖。 “小姐……”银心怕走夜路,忍不住催促着。 “驾——” 忽然,远处传来激烈的马蹄声。 杨七七挑了挑眉,“他怎么来了?” “马公子?”银心着实糊涂了。 “英台……吁……”马文才拉住缰绳,纵身从马鞍上跃下,急吼吼地抓住杨七七的胳膊,漆黑的眼眸满是痛色。 “英台,你为什么不告而别?你知不知道我去医舍找不到你都快疯了? 你真要离开书院?我跟你一起走……” “谁说我要走了?”杨七七歪着头奇怪地看着马文才。 “不走?”马文才目光一闪,狐疑地看着大包小包的银心,一脸迷茫,“那你们这是?” “马公子,我们要去山下医庐学习几日。” 银心笑着解释道,“虽然书不能念了,可小姐征得了山长同意,日后能在医舍帮忙。” “英台,是真的吗?”马文才欣喜若狂,激动地将杨七七捞进了怀里,与她的脸近在咫尺。 银心小脸儿爆红,忙不迭背过身去。 “是啊,我不走。”杨七七好笑地揪了揪马文才的脸颊,唉声叹气道: “我也想回家啊!可是没办法,有人一天到晚都在骂人打人,我要是不看着点儿,怕他变成喜怒无常的大坏蛋。” “英台……”马文才心动不已,情不自禁地箍住了杨七七的纤腰,轻轻往怀里一带,俊脸前倾,便欲覆上那水润诱人的红唇。 杨七七笑得狡黠,灵活躲开他的索取,小手一推便轻易将人推开。 “英台?”马文才眼神恢复清明,委屈巴巴地望着她。 杨七七后退两步,粲然一笑道,“名不正则言不顺,想一亲芳泽?除非你用八抬大轿娶我进门。” 马文才心花怒放,英俊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点头如捣蒜,“我明日就写信回家,三书六聘上祝家提亲!” 杨七七内心甚是甜蜜,面上却仍不松口,“立业成家,先立业后成家,我要当将军夫人。” 马文才百依百顺,“我一定竭尽全力念书,早日登上仕途!” “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就……” 杨七七忽然靠近马文才,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吞吐着香暖的气息。 马文才紧张地握紧了拳头,忙不迭闭上了眼睛。 “哈哈哈哈……” 想象中的温软触感并没有来临,马文才缓缓掀开眼皮,便看见杨七七掩唇笑得花枝乱颤。 赧意袭上心头,他的脸颊不禁染上一抹红晕,急忙撇过头去,不好意思看她的眼睛。 浑身发烫时,他听见她郑重而又坚定的声音。 “三年。我在书院陪你三年。 若你能戒骄戒躁,对我一如既往,三年后,你金榜题名时,我便嫁给你。” “好。”马文才重重地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四目相对处,眼眸流转,缠缠绵绵在空中交汇碰撞。 晌午的阳光洋洋洒洒地倾泻在二人身上,温暖而又充满希望。 须臾,一个弱柳扶风的身影走了过来。 “英台,马公子。” “小兰。” “兰姑娘。” “小姐,原来你在等兰姑娘啊!” “嗯,我担心你们找不到师父的家。 正好我也想他老人家了,就和你们一起去。” “时候不早了,小兰,我们走。我走了,文才。” “马公子,告辞。” “英台,路上小心啊!银心,照顾好你家小姐!” “知道了马公子。” “别看了,你上课要迟到了!” “我马上就回去……英台,保重啊!” “你也是……” 层层叠叠的石阶上,一人在上,三人在下。 你来我往的告别声中,那三抹娇影渐行渐远。 直到彻底消失不见,男人才依依不舍转身,雄姿勃发地翻身上马,迎着太阳,意气风发地奔向他和她的未来…… (两章合为一章发了,4000+哦,明天补个番外就完结了。Σ(|||▽||| ) 因为这故事没什么人看,我就写的比较简单。 但是大致剧情都交代清楚了,也不算阑尾,人物有点ooc请多多包含,大家凑合着看。) 第11章 才上心头(后记) (一) “英台……你别生气,我错了。” “错哪儿了?” “我错在不该随便动手打人。” “还有呢?” “我错在不该嫉妒梁山伯。” “就这??” “我最错的,是不该多想,以为你对梁山伯有情。 是我小肚鸡肠,是我生性多疑,是我自负暴戾……”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总算不是无可救药。” “…………” “文才,我知道你心高气傲,什么都想争个第一。 山伯品状排行登顶,你心里不舒服。 可是你们两个志向并不相同,他要当文官,你要当武官,你们不是对手,你……” “山伯山伯叫的这么亲热,连他的志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我突然觉得那一拳打轻了。” “…………” “英台,你相信我,我知错就能改,以后绝对不冲动鲁莽了。 我要是违背承诺,就天诛地灭永不超生。” “文才……” “嗯?” “你相信神明吗?” “不相信。” “那你还发毒誓??一点诚意都没有! 不如我给你扎一针,最近针灸技术有所进步,正愁没人练习呢。” “…………” 于是,医舍里,英俊倜傥的马文才被扎成了刺猬。 (二) “英台,等一等……” “你怎么来了?这大包小包的又是什么?” “你要回乡探亲,我当然要陪着了。 毕竟是第一次见未来的岳丈岳母和几位大舅哥,怎么能失礼呢。” “不要脸,谁是你岳父岳母大舅哥了? 准确来说,你对他们来讲,是即将把他们辛辛苦苦养了十八年的白菜拱了的猪。” “…………” (三) “文才,你能不能把外衣穿上?” “为什么??哦,英台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说好了成亲前不逾矩,我一定会信守承诺的。 而且,银心和马统也在,你完全不用担心。”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是怕我自己会对你怎么样。” “…………” “这个马统真是的,客栈都订不到,害我们睡破庙。 你也是的,睡觉就睡觉,脱什么外衣?” “…………” 嘤嘤嘤,祝小姐好没道理,之前明明说睡破庙也没关系的。 “…………” 他怕她着凉,脱下来给她当被子盖,这都有错? “穿!上!去!” 白色亵衣诱惑,她真受不了呀! “…………” (四) “晚辈马文才,拜见伯父伯母!拜见各位哥哥嫂嫂! 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请伯父伯母收下。” “英台,这就是你信上所提到的杭州太守之子马文才? 倒是人如其名,文质彬彬一表人才。 老爷,你觉得呢?” “乖女儿啊,你外出半年,怎么一回家就带个男人回来? 哎哟,我的心肝儿宝贝嫩白菜,这就要被猪拱走了吗?” “…………” “马文才?你想娶我妹妹?先过了我们八兄弟这一关,咱们后院较量一下。” “…………” (五) “嘶……英台,你轻一点儿,痛……” “呼……不痛不痛!你说你,怎么跟个呆子一样? 我八哥虽然武功高强,可你却不比他差,怎么还能生生挨了两拳呢?” “他们是你哥哥,我自然要爱屋及乌谦让些。 更何况,八哥最疼你,他这样试探我,也是想考察一下我的人品。 我怎么能表现出争强斗狠的一面? 哎哟……英台,你怎么生气了?” “你的意思是,你内心还有争强斗狠的一面,今天在我哥哥面前只是演戏??” “英台,是我表述有误……你知道的,我早就戒躁戒骄了。 这两个月来,我都没和任何人发生过冲突。 还和梁山伯荀巨伯成为了朋友,这你还不相信我真心改过吗?” “傻瓜……我当然相信你了,只是心疼你傻傻挨揍而已……” “英台,我……唔……” 良久后,杨七七气喘吁吁地放开了马文才,好心情地点了点他红肿的薄唇,甜笑道: “你很乖,这是奖励你的……唔……” 后脑勺被狠狠地箍住,唇上传来凛冽霸道的气息,呼吸被尽数夺走,她几乎晕厥过去。 此生第一次,杨七七尝到了“引火自焚”的味道。 那一夜,二人都没有睡着,在各自的房间辗转反侧,睁眼到天明。 (六) “英台。” “八嫂,你身怀六甲行动不便,差人喊我去你那儿就行,怎么还自己过来了?” “傻丫头,八嫂没这么矜贵! 你明天就要回书院了,我有好些话想告诉你。” “八嫂,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英台,我看得出来,马公子是真心待你,你和他一起,八嫂很开心。 但是啊,有些事情你一定要坚守底线。 成亲前,不可以胡来,知道吗?” “放心啦八嫂,他不敢逾矩的。 倒是你得担心一下我,可能忍不住胡来。” “…………” “八嫂,我和你说笑的!我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一定会发乎情止乎礼,不会胡来的。 你就别操心了,好好在家养胎,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给我玩儿。” “你呀……都有心上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有你们疼着宠着,英台至死是垂髫。 哎,我八哥来找你了。真是,一刻不见都如隔三秋! 八哥,你媳妇儿在这儿呢,还给你还给你!” “…………” (七) 东晋是一个动荡的朝代,各地起义不断。 一年后,尼山书院众学子提前毕业。 马文才和梁山伯受朝廷恩典,免试各自成为会稽郡上虞县五品将军和会稽郡鄮县七品县令。 荀巨伯做了梁山伯的师爷,二人兄弟同心,将鄮县治理的繁荣昌盛。 第二年,鄮县突发鼠疫。 马文才奉命前去抗疫,作为未婚妻的杨七七义不容辞一同前往。 王兰听说梁山伯有难,也奋不顾身下山,与他并肩作战。 二人患难见真情,在危急关头定下终身。 众人齐心协力,半月内终于将鼠疫消灭。 一切尘埃落定后,杨七七坐上了马文才的八抬大轿,如愿以偿,成为了马少夫人。 “英台,我终于娶到你了,三年……” “哎呀废话少说,抓紧办正事!” “…………” “天呐,你穿亵衣真的好好看!红色亵衣跟白色亵衣都无与伦比的撩人! 文才,要不你以后天天穿亵衣!” “…………” “算了算了,你这般英气禁欲的模样只能给我一个人看,我……唔唔……” 他眼眸深邃,心跳如擂地堵住了她的喋喋不休。 她懵懵回应,令他欲火焚身。 羞人的声音中,红纱窸窸窣窣,七零八落地飞到地上。 红幔轻舞,人影幢幢。 旖旎的烛光下,吟唱着一首甜蜜的歌。 (八) 半年后,杨七七挺着大肚子与马文才前去参加梁山伯和王兰的婚礼。 又过了四个月,杨七七平安诞下一个女儿。 女嗣单薄的祝府开心到四处酬谢神恩。 经过长时间相处,马文才之父马太守早就被儿媳妇拿捏,同样高兴到大摆筵席。 马文才彻底变成女儿奴和妻管严,每日将杨七七母女俩宠上天。 不久后,在马文才和梁山伯的安排下,银心风光嫁给四九。 荀巨伯也找到了他的真爱。 王惠更是遇到一个貌比潘安的男子,与他共结连理。 听说秦京生骗色骗财骗到公主身上了,皇上大发雷霆,将他五马分尸。 多年后,杨七七与马文才儿孙绕膝,二人于睡梦中双双离世。 至此,民间一直流传着“祝英台女扮男装智驯傲娇夫”的传说。 (梁山伯与祝英台世界完) 第1章 诱太子(本文与历史不符,高玮将会变成明君,介意者勿入) 北齐,邺城,太子寝宫。 一清秀俊美的男子慵懒地半躺在金碧辉煌的软椅上,高举一壶陈酿,豪迈不羁地往嘴里灌酒。 底下一个头戴长冠、满脸胡须、面相刻薄、手持拂尘的中年男人正痛心疾首地劝慰着。 “太子,过度饮酒伤身,请您保重金体,万不可用他人之错来惩罚自己啊!” “他人之错?”高玮猛地起身,啪一下将酒壶扔到地上,状似癫狂地冲到祖珽面前,忿忿不平道: “三万兵权,整整三万兵权,父皇说给就给高长恭了……本太子才是他的亲儿子! 太卜说这是他人之错?是父皇的错?是兰陵王的错?还是本太子自己的错?” “太子明鉴!”祖珽作了个揖,绘声绘色道: “自然是那高长恭不懂分寸不识大体,竟敢当着太子的面接受兵符,简直没把太子放在眼里。 依微臣所见,太子该寻个借口,夺了他三万兵权!” “夺?”高玮来了兴趣,长袍一挥,目光炯炯地望着祖珽,“太卜细细说来。” 祖珽鼠眼滴溜溜直转,拂尘一扬,挑挑眉头献计道: “高长恭很快便要带兵前往壶口关,与北周一较高下。 此战可谓形势凶险,一不留神重伤不治……也情有可原。” “太卜的意思是?”高玮眼神一亮,立刻意会,激动地拍拍祖珽的肩膀,颔首赞叹道,“太卜好计谋! 本太子若是没有太卜辅佐,那可如何是好? 太卜啊,你一定要活得长长久久,助本太子荣登大典。 届时,本太子定然不会亏待你。” 祖珽四十五度鞠躬,“微臣,谢太子! 那太子好生歇息,微臣先行告退。” “去。”高玮好心情地拂了拂手,长袍猎猎作响,意气风发地大步朝金椅上走去。 祖珽见了见礼,拂尘一挥,转身往殿外走去。 无人瞧见时,他的眼角划过一抹恶毒。 行至长廊时,一端着茶点的白衣宫女低头福了福身。 “奴婢见过太卜。” “嗯。”祖珽随意地扫了宫女一眼,便趾高气扬地与她擦肩而过。 见他走远,宫女起身抬头,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主人,要想扶高玮走上正路,首先必须得铲除奸臣,这人阴险狡诈,你一定要小心啊。】 “放心。”杨七七袅袅娜娜朝殿内走去,绝美妖娆的狐狸眼灵动地眨了眨,心忖道: “多亏你办事不够干净,竟让我保留上一世所学的医术。 有了它,我很快就能把祖珽这个老妖师干掉。” 【…………】 人统交流时,杨七七已进了内殿,将托盘高高举过头顶,柔柔地欠了欠安。 “太子,这是御膳房新做的牛乳糕,最是能解酒祛乏。” “起身。”高玮扶着额头歪在金椅上,懒懒地掀了掀眼皮,调笑道,“你倒是心思玲珑,知道本太子酒醉头痛。 好好伺候,本太子高兴了,纳了你做个小妾,也未为不可。” “太子说笑了。”杨七七盈盈起身,婉婉走向了高玮。 “郑儿……”入眼的皎皎容颜令高玮心神一振,忙从金椅上起身,急吼吼地奔了过来,眼神熠熠地望着杨七七,惊喜不已,“你怎么来了?母后那边……” “太子放心。”杨七七将托盘放在长桌上,小手柔若无骨地攀上高玮的手臂,笑吟吟地拉着他坐到檀木椅上,声音软糯,甜入心坎。 “娘娘去了若安寺祈福,只带了林姑姑和小怜,奴婢便得空过来了。 太子,奴婢伺候您用茶点。” “郑儿,在我面前,你不必自称奴婢。” 高玮满眼深情地望着杨七七,乖乖张嘴吃下她喂过来的牛乳糕,直言不讳表白道: “你知道的,自从你为落魄的我送上点心,我便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 只是,母后她不许我和你来往,我才……” “太子垂怜,奴……郑儿受宠若惊,也铭感五内。 故而冒着危险前来探望太子,娘娘那儿,还望太子为郑儿保密。” “那是自然,我岂会令你身处危险!”高玮一眨不眨地盯着杨七七,情不自禁地抚上她肤若凝脂的脸颊,眼底闪过一抹忧伤。 “你对我一片丹心,我却连个名分都给不了你……郑儿,是我没用……” “太子言重了。”杨七七柔荑覆上高玮的大掌,带着他的手浅浅缓缓地摸着自己的脸,语气缱倦悠长,似是承受了许多委屈。 “太子既是金枝玉叶,又生得俊美无俦,郑儿能入太子青眼,是郑儿三生有幸。 只要太子不嫌弃,郑儿……郑儿会一直陪在太子身边。” “郑儿……”高玮心花怒放,漆黑的眼眸染上几分醉意,反手抓住杨七七的皓腕,一个翻身竟将她欺于身下。 “太子……”杨七七低垂着眼眸,含羞带怯地望着高玮。 “郑儿……”高玮口干舌燥,俊脸前倾,半眯着眸子攫上了那两瓣红唇。 冰冰凉凉的触感,夹杂着浓烈的陈酿,倏尔钻进了杨七七的喉中,醉意直达四肢百骸。 “郑儿……”高玮意乱情迷,醉眼朦胧地睨着脸色绯红的杨七七,指腹细细地摩挲着她略微红肿的唇,大掌轻颤地探上了她的领口。 “太子……”杨七七呼吸急促地抓住高玮灼热的大手,露出左臂上一点朱红,气喘吁吁道: “不可……郑儿,郑儿必须是清白之身,否则娘娘会杀了我的。” 说着说着,她撩人的美眸竟盛满了恐惧。 “郑儿……”高玮心口一疼,忙停下动作,细心地为杨七七整理好凌乱的衣襟,长长喟叹一句,“我一定早日给你名分。” 语毕,极尽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 “嗯,郑儿相信太子。”杨七七小小一团窝在高玮胸口,附耳倾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唇角轻勾一抹狡黠的弧度。 【主人,刚来一个月就诱得太子五迷三道,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可是看了几千部电视几万本小说的人,这点撩拨手段还不是轻而易举! 你还别说,高玮吻技不错!” 【…………】 第2章 救斛律须达 第二日,杨七七寻了个借口,等在出宫的必经之路,守株待兔。 退朝后,三三两两的臣子从昭阳殿出来,边走边窃窃私语地说着什么。 偶尔有几个人瞥见站在铜狮子旁边的窈窕身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太师,此事就托付于你了,保重。” “右丞言重了,段韶必竭尽全力。” 不远处,两位仙风道骨位高权重的老臣作揖分别。 其中一人慈眉善目,步履铿锵,面带微笑地往宫门口方向走去。 杨七七瞅准了时机冲到段韶面前,柔柔地福了福身,“奴婢见过太师。” “不必多礼。”段韶和善地抬抬手,便欲离开。 “太师……”杨七七出声喊住段韶。 段韶奇怪地回头,正对上女子绝色妩媚的脸,眼底不觉闪过一抹惊艳,好脾气地问,“姑娘有事找老夫?” “太师英明,正是。”杨七七从腰间掏出一个油纸包,恭敬地递到段韶面前。 “这是?”段韶没有收下,一脸不解地看着杨七七。 杨七七抬头看着段韶,目光郑重而又坦诚。 “奴婢听闻太师不日便要启程前往壶口关,特此献上保命良药,望危急时刻能助太师一臂之力。” 段韶眸光一闪,垂眼看了看纤纤素手上的油纸包,诧异道: “老夫与姑娘素不相识,不知姑娘为何要慷慨赠药?” 杨七七笑道,“奴婢出自国公府,彼时家父多受太师照拂,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段韶一惊,“你是贸先之女?” “正是。”杨七七颔首轻笑,“郑儿幼时曾见过太师几次,一直倍感亲切。 前几日路过昭阳殿,偶然听到几位大人谈论边关战事严峻,太师欲启程前往。 此行路途遥远多波折,郑儿担心事出有变,故斗胆献药,以报答太师照拂之恩。” “老夫惭愧!”段韶摇摇头,叹道,“贸先病逝,国公府没落,老夫竟疏忽至此,忘了他还有个女儿…… 令郑儿姑娘屈尊进宫,老夫汗颜!” “太师不必介怀,郑儿福薄,与他人无虞。” 杨七七温柔轻笑,不厌其烦地高举油纸包,解释道: “郑儿不才,漫漫深宫路闲来无聊,便自学了些许医术。 此药乃郑儿精心调制的败毒散,专治重伤引起的溃烂脓肿。 太师与众将士同甘共苦,有了此药,想必能解将士燃眉之急。 太师,里面还有败毒散的药方,请您收下!” “姑娘蕙质兰心,自学成才,老夫佩服。”段韶赞赏地点点头,也不再推拒,笑着接过油纸包,“老夫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姑娘慷慨赠药! 不知姑娘在哪个宫当差,他日凯旋,老夫好上门道谢。” 杨七七如实相告,“建康宫。” 段韶一惊,眼神复杂地打量着杨七七。 她竟是胡皇后的人! 胡皇后素来视兰陵王为敌,岂会管他将士死活? 似是猜到段韶所想,杨七七体贴如解语花,温柔一笑道: “赠药之事,是郑儿一人所为,娘娘并不知情,请太师放心。 郑儿先行告退,太师保重!” 语毕,便行了个礼,袅袅娜娜地往南面走去。 段韶握紧了手里的油纸包,目送着那抹婀娜多姿的身影,若有所思。 【主人,你为什么要告诉段韶你是胡皇后的人? 他要是不相信你,把药扔了怎么办?】 杨七七一边快步往建康宫走去,一边用意念和小磕交流。 “段韶心思玲珑足智多谋,我越是遮掩,他越是起疑。 相反,我直言不讳,他尽管会有所顾忌,却不会觉得我用心不良。 我猜,他出宫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馆找大夫检查药和药方有没有问题。 放心,段韶会带上这包药,斛律须达,我救定了。” 原剧中,高长恭手下斛律须达被尉迟迥设计俘虏,身中多箭,体内埋有三十四根箭头,最终溃烂化脓至死。 须达之死,不仅是高长恭他们永远的痛,也是杨七七的意难平。 一个倔强鲁莽的傻大个儿,一心只听高长恭一个人的话,这种重情重义之人却抱憾惨死,谁能不为之难过呢? 好在,她保有前世的医术,凭着记忆调制出了可与阿莫西林匹敌的消炎中药。 只要段韶将它带到壶口关,便能救下斛律须达。 【主人真机智,但是皇后那里怎么交代? 我刚刚好像看到她身边的林姑姑了。】 “放心,我自有对策。皇宫人多眼杂,本来就没打算瞒天过海。 更何况,你这个脑电波监视器时不时还会失灵。” 【…………】 交流间,杨七七已然行至建康宫。 凤椅上,一雍容华贵仪态万千的女子正端坐其上。 她的身侧,立着一位干练精明的中年妇人。 二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杨七七,显然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郑儿叩见皇后娘娘!”杨七七礼数周全,恭敬跪地磕头。 胡皇后鼻尖轻哼一声,并没有让杨七七起来的意思。 “娘娘?”杨七七楚楚可怜地望着胡皇后,惶惶不安道,“不知郑儿做错了何事,惹得娘娘不快?” 胡皇后似笑非笑地盯着杨七七,“郑儿,你方才去了何处?做了何事?” “回娘娘。”杨七七合手行礼,一字一句道,“郑儿去了昭阳殿,赠了太师一包药。” “赠药?”胡皇后挑了挑狭长的眉角,不悦斥责道,“你是本宫的人,竟胆敢助兰陵王左膀右臂?” “娘娘请息怒。”杨七七又磕了个头,便挺直身子,恳切地直视着胡皇后,不慌不忙道: “天子脚下,莫非王土,王土之地,万事万物皆归于陛下。” 意思即是,全天下都是皇上的,就连兰陵王和太师也是皇上的。 她赠药不是帮助兰陵王,而是效忠皇上。 “你倒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胡皇后心情好了许多,优雅地抬抬手,“起来。” “谢皇后娘娘。”杨七七起身,问心无愧地看着胡皇后,掷地有声道: “太师德高望重,能得他相助,太子日后助益良多。 娘娘对郑儿恩同再造,郑儿无以为报。 近日听闻太师即将远赴边关,便擅作主张,卖了太师一个人情,还请娘娘恕罪!” “郑儿忠心耿耿,何罪之有?” 胡皇后态度突变,仰天大笑道,“能让段韶这个老匹夫欠下人情,倒真不是一件易事。 不过,若是你以本宫的名义赠药,他岂会轻易收下?” “回娘娘。”杨七七轻笑道,“家父与太师曾是君子之交,他当年远赴边关,错过家父殡礼,一直心存遗憾。 今日郑儿有意提醒他与家父的渊源,他于心有愧,自然是不好推拒。” 胡皇后忙不迭点头,“是啊,你不提,本宫差点也忘了,英国公生前,与段韶关系不错…… 郑儿,做得好,不愧是本宫亲手挑选、精心培养的心腹。” 呸,是你精心培养的棋子?一旦没有利用价值,就会狠心丢弃! 杨七七内心深恶痛绝,面上却一副谦虚谨慎的模样。 “娘娘过誉了,是娘娘教导有方。” “嗯。”胡皇后满意颔首,心中猜忌已彻底消失,眼神温和下来,笑吟吟吩咐道,“云岫,去,将皇上赏赐的西域点心拿过来,给郑儿尝尝。” “是,娘娘。” “谢娘娘恩典!” 第3章 赌高玮的爱,她赢了 如杨七七所料,段韶出了宫门,便马不停蹄奔向了最近的医馆。 “大夫,劳烦检查一下这包药,以及这副药方。” “好嘞!大人稍等。”掌柜见段韶一身官服,自然十分恭敬,双手接过油纸包,小心翼翼将其展开铺平。 映入眼帘的是一堆棕色粉末和一张折叠整齐的药方。 段韶不禁凑上前,屏住呼吸静等结果。 只见掌柜先是捻了一嘬粉末,置于鼻尖仔细嗅了嗅,念念有词道: “柴胡,蒲公英,鱼腥草,连翘,金银花,黄莲……还有一味,小人孤陋寡闻,从未见过。” 说完,便将药方拆开。 “败毒散”三个大字尤为显目。 上面除了掌柜方才提及的草药及其详细剂量,还有一味叫“板蓝根”的药草。 最底下附有板蓝根的画像,是一种形似兰花的植物。 掌柜边看边读,读到最后已双眼放光。 段韶见状,心中已有了定论,却还是忍不住追问,“大夫,如何?” “妙啊,真是妙啊!”掌柜拍案叫绝,眉飞色舞道: “药方上所写,均是用于消炎止痛,却各自对症不同。 柴胡疏肝,蒲公英利咽,鱼腥草经肺,连翘温脾,金银花治疮,黄莲通胃、心。 至于这个板蓝根,小人虽未见过,想必也是用于消除炎症。 将这七种药草碾磨成粉,外敷内服,便可途径五脏六腑,于严重的刀剑外伤,那真是救命良药啊。 大人,不知是哪位神医书此良方,可否求大人引见一二?” (为剧情瞎编的,勿当真(\/\/?\/\/)) 段韶震撼不已,脑海里浮现出那抹天人之姿,不禁感慨万千,顿了许久,才和善笑道: “故人相赠,如今已远走他乡,大夫恐怕与她无缘了。” “哎,真可惜啊!”掌柜摇头叹息,“小人熟读医书多年,素来仰慕如神医华佗,医神扁鹊,医圣张仲景这般心思巧妙医术精湛之人。 仅从这一副药方,小人便能瞧出大人这位故友的不俗之处。” “大夫过誉了。”段韶谦虚拱手,“既如此,这副药方便赠于大夫。” “这……多谢大人!”掌柜受宠若惊,感恩戴德地作了好几个揖,兴奋大喊,“二福,速速备纸笔。” “好的掌柜。” 小药童麻利送上文房四宝,立于一旁研墨。 掌柜喜上眉梢,刷刷抄写起来…… 半盏茶后,掌柜恭敬将段韶送出门外,唱道,“大人慢走!” 段韶收好油纸包,大步往街上走去。 翌日,便率领骑兵二十,直奔磁县与兰陵王汇合。 ………… 接下来的数月,杨七七除了做好建康宫的份内事,便会时不时寻机跑去高玮面前撩拨一番,直叫他魂牵梦萦欲罢不能。 祖珽更是一日三次往东宫跑,不是妖言惑众说谁谁谁是高玮的克星,就是曲意逢迎汇报探子对壶口关的监视。 这天,祖珽兴冲冲地赶了过来,拍手称快道,“太子,喜事,大喜事!” 高玮推开怀中的美人儿,挥手屏退众人,拢了拢稍显凌乱的衣衫,懒懒翻身坐起,语气有些被打扰的恼意。 “太卜,何事如此高兴?连仪态都不顾了。” “太子恕罪!”祖珽鞠躬作揖,忙请罪道,“实在是有件天大的喜事,微臣高兴过头,失了分寸,还请太子宽恕!” 余光却不经意扫向那群美妾娇侍,隐约中总觉得这些人有些似曾相识。 是谁呢? “哦?”高玮来了兴致,单手扶着额头,半靠在金椅上,玩世不恭道,“太卜说来听听。” 四个月了,他等了整整四个月,壶口关并未传来半点有利消息,反而听到“兰陵王喜得天女”此等晦气之事! 难道今日有收获不成? “太子,千真万确是大喜事!”祖珽收回思绪,拍拍胸脯保证,鼠眼半眯,幸灾乐祸道: “探子来报,高长恭被宇文邕的手下用毒箭射伤,中了北周特有的毒药百步散。 这毒药解药只有北周皇帝才有,高长恭这次,死定了。” “当真??”高玮大喜过望,激动地从金椅上站起,摇摇晃晃走向祖珽,确认道,“可是探子亲眼所见?” 祖珽笑得阴险,“太子放心,探子提前混进贱民村,亲眼目睹高长恭中箭倒地。 流出来的血都是黑色的,不会有错!” “太好了!”高玮兴奋地拍了拍手,大笑道,“太卜,传本太子令,明日巳时,西门集结,去壶口关。” “是!”祖珽笑得谄媚又猥琐,眉间的野心与恶毒愈发浓重。 ………… 翌日,辰时三刻,太子寝宫。 一弱柳扶风的宫女柔柔福了福身,恭敬道: “太卜请稍候,太子即刻起身,您先用些茶点!” “嗯,下去。”祖珽悠悠然坐在椅子上,闲适地捻起一块点心,惬意地吃了起来。 眼底的鄙夷与嘲讽一闪而逝,瞬间消失不见。 须臾,大殿外走进来一位天香国色的白衣宫女。 “奴婢见过太卜!” “郑儿?”祖珽的眼睛倏尔亮了起来。 是的,他看她才想起来,太子寝宫侍妾成群,却个个都有她的影子。 呵,倒是个痴情的人! 祖珽冷笑一声,却不耽误他赏心悦目地看着眼前沉鱼落雁的可人儿,虚与委蛇道: “娘娘凤体安好?今日怎会派你来此?” 胡皇后虽重用郑儿,却一直反对自己的儿子和她走的近,所以几乎从不让她到东宫办差。 今日这是? 见老妖师一脸怀疑,杨七七盈盈福身,软语轻言道: “有劳太卜挂念,娘娘一切安好。 娘娘知道太子今日要动身去壶口关,特意派奴婢送了件狐狸披帛过来。” 说着,贴心地将托盘高举,送到祖珽面前。 祖珽心有疑虑,想也不想便上手摸了摸、抖了抖。 顿时,一股粉末直冲眼口鼻,并未出现任何不适,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激动。 他都来不及质问出声,便感觉一阵口干舌燥,双眼也逐渐模糊。 哼,中了我特制的加强版合欢散,还不让你欲火焚身! 杨七七眸底闪过一抹狡黠,面上却一脸惶恐,假意往后连连倒退,却装作重心不稳,瞬间跌倒在地。 “美人儿……”祖珽饿虎扑食,急不可耐 “太卜……太卜不要啊……”杨七七娇呼出声,欲拒还迎。 这一幕让祖珽彻底迷失自我,完全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开始脱起衣服来。 杨七七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开始剧烈反抗起来,趁机咬上祖珽的胳膊,激得他一巴掌扇了过去。 只一下,杨七七钗髻凌乱,左脸瞬间隆起,嘴角挂着妖娆的血丝。 目的达到,杨七七扯开嗓子大喊,“救命啊,太子……救我……救命啊……” “太子”二字让祖珽稍稍恢复了些许意识,他摇了摇头,欲抬腿站起。 趁此机会,杨七七不动声色地从发髻上拔下一根簪子,飞快地插进了祖珽的脖子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出,再次插在了发髻上。 祖珽闷哼一声,这才察觉到自己被设计,鼠眼一瞪,便欲抬手掐杨七七的脖子。 可手臂还没伸出去,便感觉腰间剧痛,身子一歪,直直地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郑儿……”高玮痛呼扑向衣衫凌乱的杨七七,小心翼翼地将她搂在怀里,心疼地抚上她红肿的嘴角,既愤怒又不解。 “郑儿是来为我送行的?太卜为何敢对你动手动脚?” “太子……郑儿不知……”杨七七哭得梨花带雨,抽抽噎噎道,“太卜深受太子皇后恩宠,郑儿……郑儿不过一介奴婢……” “谁说的?谁敢把你当做奴婢?祖珽吗?”高玮忿忿甩了甩袖子,目眦欲裂道,“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我的女人!” “郑儿……郑儿只是奴婢……”杨七七反反复复强调着卑微的身份,见高玮还在啰哩嗦,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猛地将他推开,便要往墙上撞去。 “郑儿!!!”高玮心口一痛,急吼吼将杨七七拉住,死死地将她按在怀里,嘴唇轻吻着她的额头,温柔安抚道,“郑儿乖,郑儿不委屈,我会为你做主。” 语毕,他缓缓松开杨七七,咬了咬牙关,猩红着双目拔出了架子上的长剑,气势汹汹地逼向了躺在地上头晕目眩的祖珽。 虽然意识不清醒,祖珽本能地感受到危险,不觉恐惧地摇了摇头,大喊,“太子饶命,微臣……啊……” 求饶的话还未说完,脖子便被利刃狠狠划开。 祖珽瞪大了双眼,目睹着汩汩的血液从颈上流失,须臾,便死不瞑目地咽了气。 杨七七暗叹一声大快人心,便双眼一翻,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郑儿……”高玮回过神来,忙扔掉鲜血淋漓的长剑,手忙脚乱地冲了上来,声嘶力竭道,“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 “是……是……”被眼前场景吓到失语的宫女哆哆嗦嗦地应了声,便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主人,你这招好险,不过也很妙,总算干掉了祖珽这个老妖师。】 高玮怀中,装晕的杨七七得意回应,“这一招,赌的就是高玮对郑儿的爱,我……赢定了。” 第4章 微疼,悸动,沉迷 太子寝宫,内殿。 “郑儿……” 耳边传来男子焦急的惊呼,右手更是被紧紧地握住。 力道不重,却微微颤抖。 虽说不知是紧张昏迷的可人儿,还是害怕即将要面对的暴风雨。 可深切感受到高玮的这份恐惧,杨七七的心还是微微地疼了一下。 “小磕,事情办好了没?”杨七七动了动意念,尝试联系跑出去的脑电波。 【主人,皇后皇上等人大概还有十分钟到场。 我会瞅准时机放它出来的,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嗯,接下来靠你了。” 见时机差不多了,杨七七便假意嘤咛出声,艰难地掀了掀眼皮,缓缓地睁开了眼。 “太子……” “郑儿……你醒了?”高玮惊喜地向前倾了倾,忙抓住杨七七的手置于唇间,轻轻地吻了吻,如释重负道,“太好了!我还以为你……” “我没事……”杨七七伸手摸了摸高玮面如土色的脸,小心翼翼地问,“太子,太卜他?” “他死了,不会有人再欺负你。” 高玮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他竟以为她在担心这个? 当真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安危吗? 杨七七心口猛地一跳,顿了顿,忙赶走那阵悸动,话回正题道: “太子为了郑儿杀了太卜,陛下和娘娘定然不会罢休……太子,郑儿这就去向陛下娘娘请罪……” 说着说着,她的语气逐渐激动,竟直接推开高玮,哗一声下了地,踉踉跄跄地往殿外跑去。 “郑儿……”高玮一个不察被推倒在床,等他回过神时,杨七七已经跑出去好远,他急匆匆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语气焦急不已。 “郑儿,你这样出去会死的!” “死就死!郑儿不会让太子替郑儿受过的!!” 杨七七决绝甩开高玮的手,视死如归地往外面冲去。 “郑儿……” “把她拿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个颤抖中满是恐惧,一个暴怒中夹杂恨意。 “是!”两个侍卫提刀上前,气势汹汹地朝杨七七扑过去,一把将她按在了地上。 “郑儿……”高玮惊呼一声,急急上前两步,却又立刻停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匍匐大喊道,“儿臣知错了,求父皇饶命!” “玮儿!!”胡皇后恨铁不成钢的吼声震得高玮缩了缩肩。 一侍卫探了探祖珽的鼻息,惶惶禀报道,“皇上,太卜早已断气。” 高湛瞟了一眼死状惨烈的祖珽,眉头紧蹙,龙颜大怒道,“来人,将太子拿下!” 高玮身躯一顿,脑袋紧紧埋在地上。 “皇上……”胡皇后急了,忙不迭开脱道: “太卜是太子心腹,他怎么会杀掉自己的心腹呢?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 一定是这贱婢,是这贱婢杀了太卜,是不是?” 最后一句话,恶狠狠地响彻在杨七七耳边。 高湛顺着胡皇后的手指看了过去,震怒地瞪着杨七七。 “郑儿,皇后所言是否属实?你还不速速招来!” 侍卫们眼力价儿十足地将杨七七放开。 杨七七跪直了身子,供认不讳,“是郑儿杀的。” “郑儿!!!”高玮猛地爬了起来,急吼吼道,“你不要胡说!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 “太子!!”胡皇后脸都气绿了,正欲上前教训一下这个要女人不要江山的儿子,就被一道凄婉的声音打断。 “是郑儿杀的!” 高湛不禁看向杨七七,想听听她的说辞。 高玮还想护着,被胡皇后一巴掌拍闭了嘴。 杨七七趁机飞速“供述”道,“皇上,郑儿有罪,可实在情非得已…… 郑儿听闻太子今日离宫,便送了件披帛过来,正巧碰见太卜在用点心。 郑儿对太卜解释来此用意,一道紫影忽然蹿了过来,太卜叫了一声,便突然发了疯地朝郑儿扑过来…… 郑儿慌乱逃窜,被太卜逼至墙角……绝望之际……这才拔出了太子的宝剑。 一切都是郑儿的错,与太子无关,请皇上明鉴!” 说完,杨七七已是泪流满面。 “郑……”高玮心急如焚,刚欲开口说话,竟被两侍卫箍住嘴巴和双手。 “唔唔唔……”他恶狠狠地瞪了侍卫一眼,侍卫心虚地移开视线,撇头看向发号施令的胡皇后。 “紫影??”高湛一惊,眉头皱成小山峰,狐疑地环视了一眼大殿,这时才注意到杨七七狼狈不堪的样子,语气不觉柔和下来,“可有其他人看见?” “唔唔唔……”高玮简直快要急死了,无奈怎么都挣脱不开。 这几个月,郑儿每逢三、七、九都会在辰时或者未时来此处寻他。 为了不让母后为难郑儿,这些时段他特意支开了所有服侍的人,只留下一个内殿伺候。 今日正是十九,殿中除了跑去请太医还未归的如柳之外,肯定不见其他人。 谁能给郑儿作证? 又是哪个多舌的,竟如此之快同时喊来了父皇母后?? 高玮有口难言之际,门外传来如柳惊慌失措的声音。 “有劳太医请走快些,性命攸关!” 时刻关注殿外动静的杨七七眼眸一亮,心里默念道,“小磕,准备好,一……二……三……放!” 【收到!】小磕鬼灵精地喊了一声,又biubiubiu吼了三下,一道紫影倏尔从大殿之上的金椅后面蹿了出来,直直奔向胡皇后,吓得她鬼哭狼嚎。 “啊…………什么东西?来人,护驾护驾!” “皇后……”高湛疾呼一声,目光如炬地盯着围着胡皇后打转的紫影,命令道,“抓住它!” “是!”众侍卫一齐上前,连束缚高玮的两人都加入围捕。 “郑儿……”高玮一得自由,便立刻跑向杨七七,小心地将她护在了怀里,警惕地盯着那个紫影,温柔安抚着,“郑儿不怕……” “太子……”杨七七不禁轻喃一声,有些沉迷地窝在了高玮温暖的怀抱。 一时间,整个大殿尖叫声追逐声各种声音吵得不可开交。 刚进来的李太医被眼前的混乱惊得呆在原地,愣了片刻后,忽然惶恐大喊道,“危险,住手!” 所有人被他这一嗓子吼懵,呆呆地看了过去。 便是这一空隙,那紫影闪电般冲出大殿,留下一群人惊魂未定。 第5章 精心策划四个月 体弱的高湛咳了几声,让人扶他和胡皇后到金椅上坐着,不解地问: “太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才跑出去的紫影是什么东西?” 胡皇后脸色不佳,心有余悸地东张西望,生怕有什么东西再次蹿出来袭击她。 高玮见父皇说话了,忙松开杨七七,和她并排着跪在一起。 其余人各司其职立于一旁。 “启禀皇上。”李太医恭敬地行了个礼,讳莫如深道,“那紫影乃世上罕见毒物,血蝙蝠。” “血蝙蝠??”高湛瞪大了眼睛,不明觉厉。 其余人的表情与他并无二致。 “是。”李太医继续说,“凡是被血蝙蝠所咬之人,须臾便会神志不清,陷入幻境。 被咬之人不仅无药可解,而且还会狂性大发,伤人无数。 若是不小心被发狂之人所咬,其他人也会中毒……如此恶性循环。” 这可是他在一本医书奇志上看到的,不会有假。 “什么?”胡皇后一脸后怕。 高湛若有所思,试探道,“这么说,太卜可能被血蝙蝠所咬?” 高玮一听,眼睛亮了,忙不迭附和,“父皇英明,肯定是的。太医,你快检查一下太卜尸体。” “你给朕闭嘴!”高湛没好气地瞪了高玮一眼,掩嘴咳了咳,命令道,“太医,你去看看。” “是!”李太医作了个揖,便大步走到尸体旁边,单膝跪在地上,抬手掰了掰祖珽的脑袋,仔细地检查起来。 不知看到了什么,他忽然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后退两步。 高湛皱了皱眉,追问道,“太医,如何?” “启禀皇上。”李太医惶惶鞠躬道,“太卜嘴唇发紫两眼上翻,确实是中毒的迹象。 微臣还在太卜的脖子上发现了一排啮齿的痕迹,应该是蝙蝠的咬痕。” 高湛唏嘘不已。 “太卜……”高玮忽然悲戚地爬到祖珽尸体旁边,捶胸顿足道,“怪不得你意图对郑儿不轨……原来是中了蝙蝠剧毒! 是我不好,不该不问缘由就将你斩于剑下……太卜……” 到底是跟祖珽做了多年的君臣,日日混在一起,高玮对他多少有些感情在的。 今日一时之气杀了祖珽,又心系心爱之人的安慰,倒是没功夫去悲伤。 如今知道真相,他自然免不了一阵难过,竟号啕大哭起来。 “太子……”杨七七有所动容,心疼地看着高玮。 “太卜……”胡皇后感同身受,表情如丧考妣。 她一直仰仗祖珽出谋划策,如今骤然少了一个左膀右臂,无论如何都是损失。 见这母子俩哭哭啼啼,事情也情有可原,高玮也不好再继续追责,忙转移话题道: “朕听闻蝙蝠喜阴冷潮湿,怎么会出现在太子寝宫?” “回皇上。”李太医按照那本书上所写,如实回答,“医书奇志上记载,血蝙蝠喜热,多出现在西南一带。 偶尔,会有一两只飞往北方。 微臣猜测,是太子寝宫炭火旺盛,将这血蝙蝠招了过来。” 高湛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太医真是医术高明见多识广啊。” “皇上谬赞!”李太医受宠若惊,谦虚道,“微臣只是照书直言。” “嗯。”高湛满意地点点头,再看向众人,心中已有计较,拍案定论道: “祖珽不幸被血蝙蝠所咬,狂性大发,朕深感痛心,特追封其为燕郡公,风光大葬。 太子虽冲动鲁莽斩杀太卜,但总算歪打正着阻止毒素蔓延,功过相抵,不予追究。 至于宫女郑儿,誓死维护太子,对其一片丹心,朕将你赐给太子为妾。” “谢皇上恩典!”杨七七感激地磕头谢恩。 “父皇……”高玮始料未及,红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高湛,愣了愣,终是喜上眉梢,虔诚跪地大喊: “父皇英明,儿臣叩谢父皇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郑儿……” “太子……” 两人激动地抱在一起。 “皇上……”胡皇后极其不满,恳切地看着高湛,希望他收回成命。 郑儿是她的棋子,是她辛辛苦苦培养,日后要送到别的男人身边的眼线,怎么能成为玮儿的女人?? “皇后不必多言,朕自有深意。”高湛抬手阻止,掩嘴艰难地咳了几声,不怒自威道,“来人,将燕郡公抬下去。” 太子不学无术又好大喜功,多多少少是祖珽这个弄臣在一旁教唆挑拨导致的。 如今弄臣已死,他再寻一个赤胆忠诚的人辅佐太子,太子想必会大有长进。 且今日太子一言一行俱是对郑儿的维护,一看便是对她情根深种。 如此一来,将郑儿赐给太子,既能稳定太子的心,也希望这样一个善良勇敢的女子能助太子一臂之力。 思及此,高湛半眯着眼眸,意味深长地望着底下你侬我侬的二人。 胡皇后气得咬牙切齿,恶狠狠瞪着杨七七。 她真是养鹰被鹰啄了眼! 那怨气太过浓烈,小磕忍不住吐槽道: 【主人,你得罪了你婆婆怎么办?这婆媳关系果然千古以来都是难题!】 杨七七把脸埋在高玮怀里,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被自己拧青的手腕,回道: “只要让她认识到,我嫁给高玮所能带来的利益,远远大于成为眼线所带来的利益,她自然无话可说。” 她为除掉祖珽精心策划四个月,其他问题且走且瞧呗。 【嗯嗯,我相信主人!主人你真的绝顶聪明! 先是自己制作了一本看起来特别古老陈旧的医书奇志,趁人不注意放到了李太医的桌案上。 用真实有效的医疗方法让他对这本书深信不疑,才好诱导他敬畏你所编的“血蝙蝠”一事。 接着,你又故意每月固定那几天去找高玮,暗示他调开人手,为下一步行动清理障碍。 然后,你趁出宫替皇后娘娘办事的时候,去首饰铺打了一支啮齿形的钗子。 还去药铺买了只农户刚送过来的活蝙蝠,把它涂成了紫色,带进了宫里,悄悄养在了永乐殿后面的枯井里。 到了执行计划这天,你又特意从被太子外派出去干活的两个人面前走过,自言自语中透露巳时皇后将莅临东宫,大赏一干奴才。 她们听了,自然不顾太子命令,提前回了东宫,目睹殿内情形,吓得跑去通知了皇帝皇后。 趁这时四周无人,你让我去枯井把蝙蝠赶了过来,将它控制在椅子后面。 至于如柳,她胆小内敛,宫中只认识李太医,次次都只会喊李太医过来,所以主人才把书送给了李太医…… 主人,你这么聪明,高考肯定满分?】 “呵呵,我也就是有一点点小聪明啦,都是电视看的多!”杨七七似乎不愿意提高考成绩的事,急吼吼扯开话题。 “而且,这一切都要多亏我亲爱的小磕呀,没有你这个小机灵鬼处处给我放风,我怎么可能办成一件事?” 【身为主人的小管家,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谢谢主人夸奖! 对了,主人,你高考到底多少分啊?】 “…………” 杨七七无语,实在懒得回答。 “郑儿?”这时,耳边传来高玮温柔至极的声音。 “太子……”杨七七一副得救的模样,后知后觉地环视了一眼四周,发现人已经走光。 “郑儿,我太开心了。”高玮亲了亲杨七七的额头,兴奋到喋喋不休。 “太卜总算死得其所,死后还为本太子做了一件好事,哈哈哈…… 郑儿,我等会儿和你一起去母后那里收拾东西,你不用担心母后会为难你。 你看看喜欢什么,我即刻让人置办! 郑儿,对不起,只能先委屈你做我的小妾,等我立下战功,一定八抬大轿娶你为太子妃。” 他本来要去壶口关夺高长恭的兵权的,今日耽搁了,明日还是得出发。 只要他坐拥兵马三万,也能所向无敌,立下战功! 杨七七知道高玮在想什么,她不好直接劝他有点自知之明,而是顺从乖巧地点点头,楚楚可怜地恳求: “太子若要上前线打仗,请无论如何带上郑儿。郑儿舍不得离开太子……” “郑儿……”高玮的心软得一塌糊涂,迷恋地吻了吻她的红唇,轻叹,“好,我去哪里都带着你。” 第6章 为太子笼络人心 翌日一早,高玮率亲信一百,挟美人儿同乘一骑,意气风发地前往壶口关。 一路上,杨七七单刀直入给高玮做了不少心理建设。 “太子,郑儿有好些真心话想和你说。” “现在?”高玮拉了拉缰绳,小心地将杨七七护在怀里,百依百顺道,“郑儿请讲。” 杨七七柔若无骨地靠在高玮温暖的胸膛,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着。 “郑儿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太子顺利荣登的人,定然会竭尽全力助太子达成心愿。 郑儿知道功高盖主的主是何种心情,郑儿理解太子的猜忌与怀疑。 可万一那人并没有盖主之心,太子该当如何?” 高玮耐心地听完,目光直视着前方,挑了挑眉冷笑道: “他若真无盖主之心,就不应该战无不胜,坐拥将士百姓爱戴,处处压本太子一头。” “可沙场征战不都是拼尽全力吗? 难道太子希望他为了不盖主,故意打败仗,将北齐疆土拱手让人吗?” 杨七七激动地扭过身子,抬头迎上高玮略显错愕的眼,轻声诱哄道: “若郑儿能帮太子收获民心,试出那人的忠心,太子能否放下心中芥蒂,与他兄友弟恭内外兼治?” “真有这一天就好了。”高玮无奈长叹一声,眸底闪过一抹希望的光,倏忽一下熄灭了。 “他都已经身中剧毒,还有什么机会和我兄友弟恭!” “这个太子不必担心。”试探出高玮的态度,杨七七放心了不少,忙坐正身子,灿若星河道,“太子只要相信郑儿就好。” 高玮的心柔软不已,用下巴亲昵地蹭了蹭杨七七的头顶,宠溺低喃道,“我自然信你。” 信到,即便她喂他毒药,他也甘之如饴。 二人紧紧依偎在一起,一路上快马加鞭,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两日后,高玮一行人顺利抵达壶口关兰陵王营地驻扎处。 营帐外,高长恭带领众人静候太子驾临。 看着不远处的大队人马越走越近,所有人都有些迷惑了。 “四爷,在中间那位就是太子吗?” 杨雪舞好奇地望着对面,不解道,“他还带了位姑娘,好美啊,是他的妻子吗?” 高长恭脸色煞白,苦撑着身体回答,“对,他就是我齐国太子高玮。 太子并未娶妻,这位好像是皇后身边的宫女。” “郑儿姑娘??”段韶惊讶地低呼出声,“她怎么也来了?” “太师认识这位姑娘?”高长恭诧异不已。 太师与皇后素无交集,何时识得她身边的宫女? “四爷。”段韶忙上前,激动地回答,“实不相瞒,上次将须达从鬼门关救回来的败毒散,便是郑儿姑娘调配所赠。” “竟有这事?”高长恭震惊地咳了几声,一脸感激道,“那本王真要好好感谢一下这位姑娘,咳咳……” “四爷小心啊。”杨雪舞心疼地拍拍高长恭的后背,秀眉紧蹙,不知想起什么,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忙追问段韶: “太师,或许,郑儿姑娘医术高超?她能救须达,会不会也能解四爷的毒?” “这……”段韶犹豫不决,“老夫也不确定。” “四哥,祖珽竟然没来!”安德王高延宗够着脖子瞅了半天,都没瞧见那个整日搬弄是非的老家伙,难以置信地说: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走哪儿都带祖珽的太子,这次竟然将他撇下……真是奇哉怪也!” “祖珽?他又是谁?”杨雪舞歪头看着几人,不明所以。 “哦,他是……”高延宗兴致勃勃,正欲解释一番,就被高长恭打断,“嘘……来了,有事稍后再说。” “好的四哥。”高延宗唯命是从,乖乖地闭了嘴,跟着高长恭一起,上前迎接高玮。 “叩见太子!” 高玮潇洒翻身下马,小心翼翼将杨七七抱了下来,便疾步走到高长恭几人面前,弯腰将他们扶起,笑呵呵道: “起来起来,自家兄弟见面何须多礼啊?” 高长恭谢恩,“多谢太子!” 杨七七袅袅娜娜走上前,柔柔福了福身。 “郑儿见过四爷、五爷、太师、天女姑娘。” “郑儿姑娘。”高长恭礼貌地点了点头。 杨雪舞等人俱微笑回应。 段韶抬眼望着杨七七,半是真诚半是试探道: “郑儿姑娘,好久不见。当日承蒙你慷慨赠药,须达才能化险为夷,老夫再次谢过姑娘救命之恩。 只是没想到,短短数月,郑儿姑娘已成为太子身边的人,二人郎才女貌,简直是天作之合。” 还有这事?他怎么不知道?? 高玮震惊了,瞪大了眼睛一脸懵逼地看着杨七七。 一同前来的斛律光更是料想不到,激动地走了过来,真心道,“原来是郑儿姑娘救了小儿一命,请受老夫一拜。” “老将军……”杨七七忙拦住斛律光,媚眼如丝地看了高玮一眼,软声轻笑道: “郑儿是太子的人,是太子吩咐郑儿这么做的。” 段韶挑了挑眉,看着杨七七若有所思。 那日她分明不是这样说的,她这是在为太子笼络人心啊。 高玮则怀疑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见杨七七又剜了一眼过来,遂忙不迭干笑圆场。 “呵呵,斛律老将军是国之栋梁,郑儿的药能救下须达,那是国之荣幸,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高长恭几人都有些诧异地看着高玮,不知道他这又是来的哪一招。 尽管疑惑,斛律光仍是恭敬地作了个揖,“臣多谢太子救命之恩!” 看着几代老臣这般姿态,高玮心中莫名舒适,笑着扶起斛律光,偏头冲杨七七眨了眨眼。 那意思是说,虽然你做的事让我很迷惑,但是效果我非常满意,请继续你的表演。 杨七七俏皮地眨眼回应,娇滴滴地跺了跺脚,嗔道,“太子~~郑儿累了,想进去坐坐,你还要在外面站多久啊?” “郑儿……”高玮慌忙将杨七七揽在怀里,体贴地为她揉了揉香肩,心疼道: “郑儿身娇体弱,却跟着本太子连夜奔波,肯定累坏了……四哥,别站着说话了,进去说,进去说。” “是臣失礼了,太子快快请进。”高长恭忙退到一旁,高延宗等人分别恭敬立于两侧。 “嗯。”高玮满意地点点头,温柔地扶着杨七七盈盈不足一握的纤腰,大摇大摆地往里面走去。 众人望着二人相携离去的伉俪背影,面面相觑一番,便迅速跟了进去。 第7章 拜段韶为师 兰陵王营帐中。 高玮为尊,端坐于帅位。 杨七七脸不红心不跳,大咧咧地与他并坐在一起,拿起一块又一块的点心,鼓着腮帮子吃得不亦乐乎。 “慢点吃,别噎着!”高玮宠溺地捻去杨七七嘴角的碎屑,亲自将茶水送到她唇边,温柔诱哄道,“来,先喝口茶。” 杨七七乖乖张嘴喝下,素手轻捻一块点心,娇媚地送到高玮嘴边,美眸如钩吐气如兰,“啊……太子你也吃。” 高玮一口咬了下去,将剩余的半块喂到杨七七嘴里,“我不饿,你多吃一点。” “太子……” “郑儿……” 二人这般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看得杨雪舞等人目瞪口呆,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高长恭本来定力最足,倒是无所谓这番情景,只是他实在撑不下去了,遂打破己方沉默,率先问道: “太子舟车劳顿,远从邺城而来,不知有何指教?” “本太子想让四哥……嘶……”高玮吃痛地瞅了瞅腰间掐他肉肉的小手,委屈巴巴地望着杨七七,脸上满是疑惑。 既然高长恭问了,他就正好可以让他交出兵权,郑儿为何不让他提? 杨七七抿唇冲高玮甜甜一笑,右手柔柔地握上他的大手,安抚着拍了拍,转而看着高长恭,代为发言道: “四爷,太子远道而来,是想尊太师为师,多学习学习治国良策。” “什么?”众人不可思议,段韶尤为吃惊。 他们都很了解太子,深知他是一个听不得说教的人。 怎么会心甘情愿主动拜一个满口忠义礼智信的老太师为师呢? “郑儿……”果然,高玮眉头拧成一团,歪着脑袋,郁闷地冲杨七七眨眼睛。 他才不想学习呢,有什么能比吃喝玩乐来的痛快? 高玮的表情被高长恭几人看在眼里,他们显然不信这番说辞。 “太子。”杨七七不慌不忙,倾身附在高玮耳边,软语低哝道: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请太子暂时忍耐些。 无论学习什么,郑儿都会陪你一起学习,绝对不让你无聊。 而且,太师是兰陵王的人,你把他从兰陵王手中抢过来,不比夺他兵权解气吗?” 有道理! 高玮眼神一亮,眉头立刻舒展开来,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忙坐正身子,清清嗓子道: “四哥,祖珽对郑儿无礼,被我给杀了。 如今本太子身边无人可用,特意前来,请四哥割爱。 四哥放心,本太子一定将太师奉若师尊,决不亏待他半分。” “太子杀了祖珽?”高长恭难以置信,疲惫的双眼骤然有了光泽。 若真是这样,那便太好了。 祖珽这个奸佞处处挑拨离间,太子就是被他给教坏的。 他死了,那可真是大快人心! 段韶和斛律光也甚是震惊,既隐隐期待此事是真的,又担心其中有诈,纷纷将求证的目光投向了似乎最有发言权的杨七七。 “千真万确。”杨七七笑着点点头,“四爷若不信,可派人回邺城打探,陛下已追封太卜为燕郡公。” “太好了!”高长恭打心眼儿里高兴,忍不住拍了拍桌子,却扯痛了伤口,剧烈咳嗽起来。 “四爷……”众人担忧地围了上去,杨雪舞更是泪眼婆娑,心疼不已。 “四哥受了伤?”高玮假装毫不知情,故作关心道,“来人,把本太子带来的、宫中最好的药拿过来,给四哥用上。” “多谢太子,不用了,咳咳……”高长恭止住咳嗽,强忍不适道,“一点小伤,不碍事,无须浪费太子的珍贵药材。” “四爷……”杨雪舞实在难以理解。 眼前的太子看起来笑脸迎人,不像是来者不善的样子,为何四爷还要强行掩饰伤情? “雪舞,本王没事。”高长恭温柔地拍了拍杨雪舞的手背,笑着说,“你去陪陪郑儿姑娘,本王和太子有要事相商。” 支开我干嘛? 你知不知道太子想夺你兵权? 杨七七不乐意了,忙从帅椅上站了起来,再也不加掩饰,戳破真相道: “四爷,你的气色凝滞,看起来毒入膏肓,实在不适合强撑。 若不及时解毒,不出五日,便会无力回天,毒发身亡。” “什么??” “四哥……” 听了这话,众人乱成一团。 高玮瞪大了眼睛望着杨七七,眸底有疑惑,有惊讶,更有欣赏与自豪。 他从来都不知道,他的郑儿竟然还会医术! “四爷……”杨雪舞担心又愧疚,眼眸蓄满泪水,楚楚可怜地走到杨七七面前,跪地哀求道: “郑儿姑娘,你能看出来四爷的病情,又能赠药救下须达,一定医术了得。 雪舞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四爷! 只要能救四爷一命,雪舞做牛做马报答郑儿姑娘的救命之恩。” “雪舞……”高长恭感动不已,一个激动,又咳嗽起来。 “求郑儿姑娘救救四哥(爷)!”高延宗、杨士深、段韶、斛律光等一起求情,准备同时下跪。 “诸位不必如此。”杨七七忙制止众人,温柔地将杨雪舞扶了起来。 “郑儿不需要雪舞姑娘做牛做马,只希望太师能当太子的老师,教他治国良策。” “郑儿……”高玮似乎意识到了杨七七的用心,一时间感触良多。 “太师……”杨雪舞哀求地看着段韶。 其余人也都一脸征询。 “郑儿姑娘一心为太子,老夫佩服。” 段韶抬手行了个礼,老怀安慰地点点头,“即便不是为了四爷,只要太子不嫌弃,老夫也愿意辅佐太子。” 如今太子恰似一张半染污渍的纸,他若能将这污渍化为笔墨丹青,便是大齐之福! 如此一来,也不用时刻担心太子忌惮四爷功高盖主了。 “太师……”高长恭深知段韶心意,感动得无以复加。 “太好了!”杨七七开心极了,兴奋地小跑过去,重新倒了一杯热茶,塞进高玮手里,喜滋滋地催促道,“太子,快拜师啊!” 感受着手心的茶温,看着段韶和善的表情、高长恭等人的笑脸、杨七七殷殷期盼的美眸,一股前所未有的归属感涌上心头,高玮飘忽的眼神骤然坚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高举茶杯大喊: “老师,请受高玮一拜!从今往后,要仰仗老师殚精竭虑,助高玮一臂之力了。” “太子……”高长恭等人欣慰不已。 “好,好,好。”段韶老泪纵横,忙接过茶水一饮而尽,急匆匆将高玮扶了起来,真心赞美道: “太子,您有郑儿姑娘如此贤惠机智的姑娘陪伴,日后必成大器。” 正所谓,妻贤,则夫祸少。 这郑儿姑娘,可真是上天派来拯救太子和他大齐的啊! “郑儿……”高玮生平第一次被如此夸奖,心里美滋滋的,不禁握住杨七七的小手,甜蜜地与她十指紧扣。 “太子……”杨七七甚是欣慰,美眸盈盈地望着高玮,眼波流转。 二人缠绵对视,空气里流淌着甜腻的气息。 “扑通——” “四爷(哥)……” 忽然,一阵惊呼打破了这份甜蜜。 “郑儿姑娘,四爷晕倒了,求你先救救他……”杨雪舞语带哭腔,楚楚可怜。 “嗯。”杨七七点点头,忙松开高玮的手,对众人说,“先把他抬到床上,准备热水,烈酒和一个碗。 来人,将我的包袱拿过来!” “是!” 第8章 医兰陵王,备战洛阳 主帅内营帐中。 高长恭虚弱昏迷在榻,杨雪舞紧张到心乱如麻。 “四爷,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否则雪舞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雪舞姑娘。”杨七七拿着羊皮卷走了过来,娴熟将其展开,露出一套精致的针具,笑着说: “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听说雪舞姑娘医术也十分了得,我需要雪舞姑娘帮忙下针。” “好,我……我这就来。”杨雪舞将毛巾从高长恭额头上拿了下来,乖巧地走到杨七七身边,局促不安。 “郑儿姑娘,我该怎么做?我的医术其实并非十分了得,否则也不会救不了四爷……” “别紧张,四爷不会有事的。”杨七七轻拍杨雪舞的肩膀,温柔安慰道,“你先帮我把这套针具烫一下。 要先在热水里浸泡半盏茶,再置于烈酒中浸泡半盏茶。” “好的。”杨雪舞点点头,麻利照做着。 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扫向一旁婀娜多姿的娇影,心中不禁赞叹连连。 郑儿姑娘,她真的好美啊! 说话温柔,笑容甜美,心地善良,蕙质兰心,医术高明…… 好像全天下最美好的词语都不够用来形容她! 【主人,杨雪舞在偷看你哦。】 “你好八卦啊!”杨七七目不斜视地鼓捣着木舂中的草药,自恋地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爱看我这个美女不是理所当然嘛!” 【好,那主人你为什么要救兰陵王?只是为了让太子拜师?】 “我不救他,杨雪舞也能救下他,可是她却要去周国和宇文邕牵扯一番,这不是让几人的关系越扯越乱嘛!” 杨七七加快捣药的速度,耐心解释道: “我虽然阻止不了杨雪舞爱管闲事过于善良的毛病,但是能让她少去一次周国就是一次。 谁让我更磕宇文邕和阿史那呢? 改日找个机会教阿史那医治贞儿的哮喘,想必宇文邕会对她刮目相看! 到时候原剧的每个主角都一对对甜甜蜜蜜的,不多角恋,那该多好!” 她最烦人人都爱她的戏码了! 【…………】 好家伙,敢情主人这是进兰陵王里面磕cp了? “郑儿姑娘,好了。”这时,杨雪舞将一排锃光瓦亮的银针端了过来,可可爱爱地看着杨七七,“该怎么下针,你尽管吩咐。” 杨七七放下药舂,大步走至高长恭身边,美眸如炬,坚定地望着杨雪舞。 “雪舞姑娘学过医,应该知道此法。 穴位是人体经络线上特殊的点区部位,可以通过针灸刺激相应的经络点,达到治病的目的。 人体的排毒穴位有很多,涌泉穴,太冲穴,商丘穴,少府穴,合谷穴,可排五脏六腑之毒。 极泉穴、阴陵泉穴、足三里穴、承山穴、丰隆穴、曲池穴、迎香穴等,可排七经八脉之毒。 我需要雪舞姑娘和我一起同时下针,将四爷体内毒素排至指间,把毒血放出即可。” “明白了。”杨雪舞了然,敬佩地看着杨七七,由衷赞叹道,“能想到用针灸解毒,郑儿姑娘真是天资聪颖蕙质兰心。” “好了,我们开始。” “嗯。” 帐内逐渐安静下来,只偶尔听到女子配合施针的声音。 这就没了?他还是没听到郑儿何时学会的医术啊? 高玮像只壁虎一样贴在布帘子上,眨巴着眼睛越听越迷糊。 高延宗和杨士深目瞪口呆地围观着明目张胆偷听的太子,面面相觑。 斛律光和段韶到底老成持重,淡定地站在一旁,微笑着静候佳音。 过了许久,目测治疗即将结束,段韶才老态龙钟地走到高玮身边,好言提醒道: “太子,郑儿姑娘应该要出来了。” “嘘……”高玮如跳脚的虾子从布帘上弹了回来,俊脸浮现出几抹心虚和尴尬,故作镇定地活动了一下筋骨,欲盖弥彰道: “我是担心四哥伤势,不是好奇郑儿的医术,老师你等会儿可别乱说。 还有你们三个,不能让郑儿知道我在旁边偷听,惹郑儿生气了,本太子唯你们是问!” 高延宗杨士深掩唇憋笑,一本正经道,“是,太子!” 斛律光和段韶老怀安慰地点点头,看着这个昔日顽劣太子的目光不觉异常柔和。 此时,杨七七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郑儿……”高玮兴冲冲地迎了上去,却被杨七七手里那碗黢黑的污血吓退,龇牙咧嘴缩了缩脖子,竟莫名觉得手指隐隐作痛。 “郑儿姑娘……”段韶四人围了过来,一脸关切道,“辛苦姑娘了,四爷他?” “给,倒在破衣服上面,挖个深坑埋了。” 杨七七把污血递给杨士深,笑着对几人说: “四爷体内的毒素已经全部排出来了,喝两副药便能彻底痊愈。” “太好了,谢谢郑儿姑娘。老夫还未让须达前来谢恩,又承了你一命……” “郑儿姑娘,你救了四哥的命,我安德王欠你一个大人情!” “多谢郑儿姑娘!” …… 斛律光高延宗和杨士深三人七嘴八舌,无一不由衷感谢着。 “诸位不必客气。”杨七七摆摆手,一把将一脸懵逼的高玮薅了过来,甜甜地说,“四爷是太子的四哥,以后大齐还要仰仗四爷和诸位。是不是啊太子?” “是是是,郑儿所言极是。”高玮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叫一个宠溺。 众人被逗乐,爽朗地大笑出声。 杨士深端着污血走出了帐外,段韶止住笑意,面色骤然严肃起来。 “宇文邕带兵十万进犯洛阳,皇上刚刚派人快马加鞭送急奏过来,让四爷即刻发兵洛阳…… 郑儿姑娘,未时前,四爷能否起身出发?” “自然可以。”杨七七颔首轻笑,“太师,此战,是太子成名的好机会。 郑儿会和太子一起,与众将士同生死共进退。 还请太师和老将军奏请陛下,封太子为副帅,共保洛阳。” “郑儿……”高玮心动不已,双眸深邃如潭,望着杨七七的目光温柔得都快滴出水来。 他的郑儿果然处处为他着想! “好。”段韶震撼于一个女娃娃的雄韬伟略,掷地有声道,“老夫这就去写公文。” 斛律光附和,“老夫也去。” 杨七七恭敬地福了福身,“有劳太师和老将军了。” 邙山注定大捷,而高玮不再会是好大喜功的代名词! 这一战,她要让全天下都传遍北齐太子的贤德! 第9章 一战成名 高长恭很快醒了过来,率众人紧急召开军情会议。 “我军由壶口关开拔洛阳,势必要经过龙泉峡或者涧水口。” 高长恭拨动着沙盘里的道具,边推演边解释道: “龙泉峡地势险恶,易守难攻,是兵家设伏之地。 涧水口地势辽阔,一眼便能看尽,非埋伏首选。 但是……” “兵不厌诈。”高玮听得热血沸腾,忍不住站起身来,打断高长恭未说完的话,侃侃而谈道: “四哥你熟读兵法,那周国皇帝宇文邕自然也不遑多让,定然知道这个道理。 若他反其道而行之,偏偏在平原设伏,恰恰就能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错嘛,有进步,终于长大了! 杨七七欣慰地望着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魅力的高玮,欢喜地握住了他的手。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原剧他跟着祖珽这个目光短浅的小人,自然是随他一起思虑不周。 如今他与高长恭斛律光段韶此等眼界开阔久经沙场的人共事,自然也会深思熟虑。 “太子说得好!”高长恭高兴极了,久违地对北齐未来充满了希望,遂按捺心中想法,试探道,“太子以为此仗该如何行军布阵?” 高玮看了一眼杨七七,见她坚定地冲他点头微笑,段韶等人也满脸期待,滔天的成就感不禁涌上心头,脑海里骤然浮现出曾经念过的兵书,他执起沙盘中的道具,意气风发道: “本太子以为,我军应兵分三路。 斛律老将军带兵一万从崤山绕道,保我后方退路。 主帅率兵三万,过涧水口,副帅率兵两万,经龙泉峡。 无论周军在何处设伏,我方均有一队人马可顺利抵达邙山,解洛阳燃眉之急。 至于被伏人马如何脱困?本太子暂时没想出来。” “太子能想到这些,已是十分了得!”段韶捋着胡子不停地点头,“四爷,那便按太子所言,兵分三路。 至于如何脱困?雪舞姑娘的火树银花想必大有用处。” “太子和太师所言极是。”高长恭点头称是,“午时三刻,我等兵分三路,准时出发。” “四爷等一下。”杨七七见高玮与高长恭几人想法和谐,终是彻底放下心来,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依郑儿所知,周国的大冢宰宇文护和皇帝宇文邕一直貌合神离。 宇文护表面上拥护宇文邕,实际上很想自己称帝。 如果宇文邕拿下了洛阳,那就可以名正言顺摆脱宇文护控制。 所以,郑儿以为,宇文邕进攻洛阳一事,宇文护应该不知情。 其次,宇文邕如今肯定认为四爷你即将毒发生亡,我们不如干脆将计就计。 四爷主帅的队伍此次暂时先不成为鬼面军,待将周军围困,再发神威不迟。” 此话一出,整个营帐安静如鸡,听不到一丝声音。 只看到每个人的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 顿了许久,随着高长恭大喝一声“郑儿姑娘好计谋”,雷鸣般的掌声铺天盖地地袭来。 “郑儿……”高玮与有荣焉,偏着身子歪着脑袋,奶乎乎地靠在杨七七肩头,嗲声嗲气道: “你快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医术?又是怎么知道宇文护和宇文邕的关系?” 他夹着嗓子鼓着腮帮子的模样甚是可爱,杨七七忍不住揪揪他软软的脸颊,甜甜娇笑道: “医术啊,是无数个想你的夜里自学成才的。 至于宇文护……” 她看着众人,提高声音,打消大家的疑虑,“他们的关系世人皆知,我只是从阴谋论的角度思考了一下而已。” “奇女子,真是奇女子!”几人赞不绝口。 哪有哦,她不过是吃着通晓剧情这个金手指的福利罢了! 杨七七忙摆摆手,将高帽子踢给名副其实的杨雪舞。 “诸位过奖了,与只身炸周国粮仓、治瘟疫的雪舞姑娘比起来,我这顶多就是班门弄斧。 大家以后别这么夸我了,我会骄傲的。” “哪有,郑儿姑娘你太谦虚了!” 杨雪舞圆脸红红,可可爱爱地赶了赶空气,“我这点小聪明上不得台面的。” 众人看着谦虚又善良的两个姑娘,笑得眉眼弯弯。 段韶不由自主地叹道,“雪舞姑娘冰雪聪明,郑儿姑娘蕙质兰心,四爷和太子得两位奇女子为妻,老夫着实替二位高兴啊!” 高玮和高长恭心中无比甜蜜,默契地同时看向自己心爱的姑娘。 杨七七和杨雪舞抬眸,浓情蜜意地迎上自家男人深情的眼眸。 不知过了多久,高玮忍不住看向高长恭,见他也正巧看着自己,彼此的眼神中充斥着同样的情绪。 顿时,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油然而生。 ………… 午时三刻,大军兵分三路开拔。 斛律光带兵一万绕崤山而过,高长恭、安德王、斛律须达领兵三万经涧水口,高玮、段韶、杨士深率兵两万过龙泉峡。 周军在龙泉峡埋伏少量兵马,以滚石重击;又在涧水口重兵设伏,以火攻之;另派骑兵五千,围困崤山。 高玮派精兵一百打头阵探路,诱周军放掉滚石,再以火箭围射,轻而易举将几百周军歼灭,直奔洛阳。 高长恭则以火树银花探路,炸出了埋伏在地下的周军,与其激烈抗衡,苦战多日。 高玮一行人率先抵达洛阳,与周军五万大军正面开战。 或许是身边有需要保护的人,又或许是有段韶的运筹帷幄,高玮并没有一丝怯懦与退让,竟一直冲锋在前,誓与众将士同生共死。 “郑儿,怕吗?”城楼之上,高玮一袭战袍猎猎作响,脸上沾染着点点污渍,微喘着粗气轻笑,“让你乖乖待在城中,怎么就是不听话?” “我不怕。”杨七七摇摇头,迷恋地环住高玮的劲腰,嗅着他身上的血腥味,目光飘忽地望着城下鏖战的两军,唇角勾起一抹魅惑的弧度。 “这是太子第一次这般气概冲天,郑儿甚是欢喜,想在此处亲眼见证太子的胜利。” “郑儿……”高玮温柔地抚上杨七七的柔荑,忽然,一个敌军爬云梯而来,他眼神一凛,挥刀将其斩下城楼。 “此处不宜谈情说爱,郑儿,你且躲在旁边,看本太子如何将这洛阳守住!” “嗯,太子小心。”杨七七乖乖地退到安全地带,满眼星星地看着他潇洒帅气地杀敌。 不知过了多久,她看见他半跪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只觉得鼻眼酸涩,胸口梗着一团棉花,心疼到不能呼吸。 这时,城下传来振奋人心的号角声。 “兰陵王来了!兰陵王来了!” 高玮顺着声音看了过去,果然见一队气势磅礴的鬼面军展翅冲破敌军而来,不觉如释重负。 “太好了,四哥总算平安突围,赶过来了。 将士们,援军来了,跟着本太子一起,冲啊!!” “杀!!!” 众将士受到鼓舞,忙随着高玮一起奔下城楼,嘶吼着将城门打开,与鬼面军汇合,与周军决一死战起来。 不多时,敌方吹起了退兵号角,周军如潮水般散去。 烽火狼烟处,高玮杵着长剑艰难地站了起来。 “太子……”高长恭摘下面具,激动地涌上前,恭敬地跪地一拜,“太子辛苦了!” 兰陵王一呼百应,满城将士心悦诚服地大喊,“太子!太子!太子……” 耳边充斥着真诚拥戴的声音,高玮眼眶瞬间就湿了,红红的双眸朦胧地望着城楼,对着那抹卓绝的丽影粲然一笑。 “郑儿……多亏有你,我做到了!” 此战,他终是一举成名! 第10章 江山为聘,娶她为后 洛阳城,太子寝宫。 炉子里的火苗毕毕剥剥地跳动着,散发出一道道温暖炙热的光。 金丝帐幔中,男子长袍半退,露出整张宽阔的后背。 他俊朗的脸微微紧绷,疼痛带来丝丝瑟缩,连同他唇上那颗魅惑的痣都显得楚楚动人起来。 身后,一只柔若无骨的修长小手极尽温柔地抚过他每一寸受伤的肌肤,将那上好的伤药寸寸送入他的肌理中。 “太子……对不起……”杨七七凤眸半眯,泪眼婆娑地望着他背上纵横交错的伤口,软声低低呢喃。 “是郑儿强行推你上战场……以太子的身份,你其实本不必上城楼对敌,更无须一连五日,日日与杨士深上阵前叫敌。 郑儿只想太子尽快俘获民心,却未曾想过,太子这是第一次上战场,即便太子武艺高强,也会受伤…… 对不起,是郑儿急功近利,害惨了太子……” “郑儿……傻丫头,你怎么会害我呢?” 高玮一把抓住背上的那只小手,一个转身将杨七七捞进了怀里,大掌缱绻温柔地抚上她肤若凝脂的脸颊,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 “我要多亏郑儿才是!若不是你,我不会拜太师为师,他便不会教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道理。 若不是你,我可能夺了四哥的兵权便不可一世地赶往洛阳,哪里会头脑清醒深入分析此次战势? 若不是你督促我亲力亲为,我可能永远体会不到四哥戎马一生的那腔热血,更加得不到全城百姓将士的爱戴…… 郑儿,谢谢你如此为我着想,将我从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边缘拉了回来。 是你让我明白,我那些年的武功兵书并没有白学,我能看清实势、保护你我。” “太子……”杨七七小鸟依人地偎在高玮怀里,素手抚上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红唇轻啄他的下颔,鼻音糯糯道: “我也没想到,太子原来杀起敌来,竟这般帅气!” “郑儿……”高玮眼眸一深,大掌紧紧箍住她纤细的脖颈,俊脸前倾,着迷地覆上那两瓣迷人的红唇,细细地探索起来。 杨七七双臂圈住高玮的肩头,娇娇软软地回应着,唇上传来凛冽清澈的气息,挟裹着丝丝入舌的酥麻,直达灵魂深处。 抵死纠缠时,四瓣相接处溢出阵阵羞人的嘤咛,他的眸色渐深,呼吸渐促,一个翻身便将她欺于身下。 “郑儿……” “太子……” 四目相对处,天雷勾地火。 他半眯着眸子打量着她的娇羞,大掌着了火般,一寸一寸游走在那丝绸之上,如剥粽子般将那层粽叶细细剥去,露出白玉般细嫩的珍馐。 微冷的空气夹杂着炙热的心火,煎熬地撩拨着彼此。 轻罗绫赏七零八落地飞到地上,金丝帐幔缓缓地合上,将那旖旎的一对璧影若隐若现地护了起来。 炉火跳动处,人影幢幢。 如是,乱了一夜。 ………… 翌日,全洛阳欢庆守城大捷。 太子和兰陵王与民同乐,共享劫后盛举。 百姓将士为歌颂此战主副帅功德,特编《兰陵王入阵曲》和《麒麟守城舞》,日夜反复表演。 此举传回邺城,皇上龙心大悦,当下连发三道喜召,传太子和兰陵王回宫。 班师回朝的大军一进邺城,便受到百姓夹道欢迎。 “兰陵王英勇,率三万大军破周军包围,救洛阳城于水火,不愧是大齐战神啊!” “多亏了兰陵王,保住了大齐疆土,我们百姓才没有流离失所啊!” “你们别只顾着夸兰陵王啊,太子此次也是功不可没,若不是他带领将士死守洛阳,恐怕也等不到援军到来啊。” “是啊,听说周军五万大军围困,我军只有不到三万,太子率众日夜坚守城门,实属大齐福气啊!” “前有鬼面军战神兰陵王,后有忠肝义胆太子军,我大齐百姓有救啦!” “你们看,兰陵王和太子各自载着一个美人儿,两位姑娘看起来都是心善的有福之人啊。” “听说兰陵王的心上人是天女姑娘,她只身炸周国粮仓,治疗整个村子的瘟疫。 此次在涧水口突破周军五万大军包围,也全靠天女姑娘的火树银花。” “太子怀里抱着的,好像是新娶的太子妃,长得可真是美若天仙啊!” “不止貌美呢,刚刚听进城的将士们说,太子妃医术高明,兰陵王身中剧毒,是太子妃救活的。 守城的五日里,无数将士身受重伤,都是太子妃亲自包扎医治的,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天呐,我们太子和兰陵王都太有福气了!” …… 听着百姓们真诚的夸赞,骏马上的高玮心里比吃了蜜还甜,他极尽温柔地将怀里的人儿搂紧,感慨万千道: “郑儿,太好了,你的事迹必然传入了父皇耳中,我终于可以明媒正娶,让你做我的太子妃。” “太子……”杨七七柔柔地握着缰绳上的那只大手,巧笑嫣然道,“郑儿只盼太子越来越好,并不在乎什么太子妃之位。” 毕竟,她总感觉自己好像什么时候当过比太子妃更牛的职位。(\/w\) “傻丫头,我想给你的,可不止是太子妃之位。” 高玮爱怜地吻了吻杨七七的额头,附在她耳边哑声低喃道: “若可以,我愿江山为聘,娶你做我的皇后。” “嘘……你傻了呀,不怕被听到啊!” 杨七七没好气地扯了扯高玮的脸颊,嗔骂道,“这就开始得意忘形了?” “不是。”高玮宠溺地把脸偏过去任她蹂躏,半眯着眸子直视着越来越近的宫门,粲然轻笑道,“郑儿相信吗?我与父皇,有心灵感应。” 真的假的?从来没听说过! 杨七七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小小一团窝在他的怀里,可可爱爱地摇了摇头。 “呵,郑儿不信?与我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若我方才所言为真,以后郑儿得在上面。” “你……行,赌就赌,我还怕你不成!” “一言为定。”高玮忙不迭敲定,生怕怀里的可人儿反悔,无人瞧见,他的眼底闪过怎样一抹狡黠。 ………… 昭阳殿上,高湛龙心大悦,豪气犒赏三军。 擢升高长恭、高延宗、杨士深、段韶、斛律光和斛律须达,将杨雪舞赐给高长恭为正妃。 众臣谢恩后,高湛突然宣布退位,声称体弱不济,要退居太上皇之位安享晚年。 且太子经此一事成熟稳重,又有太师辅佐,堪当大任,故特此将皇位禅让给高玮,即刻举行登基大典。 “儿臣叩谢父皇圣恩!” “叩见新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上皇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爱卿平身。” 宝殿龙椅上,高玮一袭龙袍王冕意气风发,霸道之气浑然天成,眉眼弯弯地望着殿中央如遭雷劈的美人儿,宠溺轻笑道: “英国公遗女郑儿蕙质兰心,德才兼备,宗室佳媛,诞钟粹美,含章秀出。 素有柔明之姿,懿淑之德,敬慎持躬,树芳名于椒掖。 人品贵重,性资敏慧,训彰礼则,幽闲表质。 仰承天命,特册封郑儿为中宫皇后,赐居花都宫凤仪殿。” “郑儿……臣妾谢主隆恩!” 女子声音清澈,如出谷黄莺,脸上洋溢着绝美妖娆的微笑。 可不知为何,大殿上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新皇后的笑意并未抵达眼底,反而有些许懊恼和娇怒。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当然,众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关于新皇新后的闺中趣事! 第11章 贤后她美又撩(后记) (一) “郑儿,愿赌服输。” “知道了知道了,看你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郑儿生气了?” “我哪有!只是不明白,你和太上皇真有心灵感应?怎么说禅位就禅位了?” “你真想知道?” “想!你不告诉我,我总归待得不情不愿。” “…………” “你快说,快点呀……” “嗯……眼下这个环境,你确定想让我先跟你讨论这个???” “那我不管!呼……你干嘛?不许动!” “好郑儿,下次,下次再按照赌约来” “你你你……你说话不算话!!” “郑儿乖,第二轮让你?” “…………” 事后,杨七七才知道,原来太上皇提前派人去驿站通知过高玮了。 所以啊,这个臭男人是挖好了坑等着她跳呀! (二) “郑儿,你说什么?你要去大周??为什么???” “哎呀,我去磕个cp,很快就回来了。 皇上你就专心在家治理国事,等月亮圆了,我就回来了。” “磕什么嬉皮?你想看唱戏逗乐?朕这就为你建造戏园,不用特意跑去周国看戏!” “皇上,齐周两国才暂时休战,边境百废待兴,不好大肆挥霍建什么东西的,我可不想被人骂红颜祸水!” “…………” (三) “皇上,无极传消息回来了没呀?贞儿治好了没?宇文邕爱上他的皇后没呀? 都怪你,不让我去大周,害我只能眼巴巴地等着消息,搞得跟个奸细似的!” “…………” “皇上,你怎么不说话呀?生气了?” “没有,朕没有生气。朕只是不明白,你这么热心撮合别国的皇帝皇后做什么? 亲自跟朕恩爱还不够,居然还派个眼线过去盯着别人恩爱…… 郑儿,你这是何时染上的癖好?” “我是听说宇文邕生得十分俊美,他的皇后也甚是温婉美丽。 只不过这两人太相敬如宾了,放着好好的美男美女不干柴烈火一番,这不是暴殄天物吗?我就……唔……干嘛??” “你常说兰陵王妃爱管闲事,朕看你也不遑多让! 这闲事都管到人家闺房之乐去了! 宇文邕俊美?能比四哥俊美??能比朕俊美??? 你下一步是想问无极关于宇文邕的情事吗?” “话不能这么说,美男各不相同,你和兰陵王宇文邕各有各的美,并不影响我……唔……” “朕明天就召回无极,你以后都别想知道有关宇文邕的事。” “那我亲自过去,有本事你打断我的腿呀,略……” “…………” (四) “玮儿。” “母后,您找朕有何事?” “皇上登基已经一年了,是时候该扩充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了。” “朕有郑儿一人足矣,不需要其它女人。” “可她执掌中馈一年,至今并未孕育龙嗣,按照祖宗例法,应尽早选妃才是。” “母后,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想必您年轻时并不喜欢父皇的后宫佳丽,为何要急着让郑儿吃您吃过的苦?” “我……” “朕爱郑儿,此生只娶她一人。别说郑儿一年无所出,即便她终生无所出,朕也绝对不会背叛她。” “玮儿,母后……” “皇上,皇上,皇后娘娘晕倒了。” “什么??你们怎么照顾的皇后??? 母后,朕有急事,先走了,改日再来看您。” “玮儿……”看着自家儿子匆匆离去的背影,胡皇太后的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羡慕。 (五) “小怜,皇后人在哪儿?请太医了吗?” “回皇上,娘娘在卧室,太医刚诊完脉,娘娘她……” “皇后怎么了?你能不能别说话说半截儿?朕自己去看她!郑儿……” “皇上?你不是去皇太后寝宫了吗?” “朕听说你昏倒了,三魂都不见了七魄,哪还有心情陪母后说话! 郑儿,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太医怎么说?” “我有事,都怪你呀!” “怎么了??郑儿你别吓我啊!” “噗……傻瓜,是我肚子有事,你就要当父皇了!我有了,两个月。” “…………,真的吗?太好了!我……我要当父皇了!郑儿,我太开心了,哈哈哈哈……” “你别晃我,头晕……”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得意忘形了…… 郑儿,你真有孕两月?为什么还是这么瘦啊?肚子上一点肉都没有……” “傻瓜,还没到时候呢。等我显怀了,你肯定就嫌我丑了。” “我不会,永远不会。” “我才不信呢,你肯定……唔……” “宝宝,你母后不乖,父皇这是在教她乖乖,不是在欺负母后,宝宝可不要误会父皇哦。” “…………” 一本正经地和肚子里的孩子“沟通”后,高玮可谓是好好地教育了他的皇后一顿。 (六) 七个月后,杨七七于凤仪殿诞下皇长子高烜。 北齐举国同庆三日。 又过了三个月,齐周再次爆发战争,兰陵王率兵御敌,双方各有损失。 同年十月,北周皇后阿史那突患重疾,宇文邕广贴皇榜求医。 杨七七闻言,带婢女连夜出城,揭下大周皇榜,将阿史那从鬼门关救了回来,并向宇文邕透露了早前救贞儿一事。 宇文邕自知欠下北齐皇后两条人命,无颜再次发动战争,于是便和北齐签订了百年停战协议。 至此,两国百姓总算过上了安稳的日子。 高玮在位二十年,励精图治,爱民如子,北齐在他的治理下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无一不称颂帝后贤明。 高烜十八岁时,高玮效仿先皇,将帝位禅让给儿子,便带着杨七七云游四海逍遥快活去了。 (兰陵王世界完) (ps:哈哈,不敢写得太夸张了,就这样,点到为止。 毕竟是有历史原型的,我不敢写的太牛批Σ(|||▽||| )。 不能太影响历史进程,我又不愿意交代北齐最终的灭亡,那就这样完结,让高玮和郑儿停留在最幸福的时刻,我很满意了。) 第1章 滚就滚,我还会回来的 南羽都,宣勤殿。 白衣翩翩的年轻侍卫恭敬地行了个点额礼。 “王爷,飞霜郡主求见。” 淡蓝色的长椅上,一紫色华衣男子背对而坐,清冷的声音慵懒中带着几分无情。 “不见。她若再来,直接推了便是,别来烦本王。” “是,属下知错。”裴钰敛了声气,肃静立于一旁。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郡主,您不能进去,郡主……” “王爷躲着飞霜做什么?难道还怕了飞霜不成?” 忽然,一仙气飘飘的甜美女子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她星眸盈盈,眼角一颗绝美泪痣,唇红齿白,楚楚动人。 光洁细腻的额间,明艳张扬的帘饰叮铃作响,似妩媚的藤蔓,妖娆地缠绕在她如瀑的青丝上。 “王爷饶命,婢子该死,婢子拦不住郡主……”清秀的小侍女唯唯诺诺地跪了下来,整个身子匍匐在地,一动不敢动。 “郡主,你怎敢擅闯宣勤殿?”裴钰闪身移了过来,剑柄毫不客气地对着眼前的弱女子,冷声道,“请回!” “我偏不。”杨七七抱着双臂怼上裴钰的剑柄,娇蛮地激将道: “世人都说摄政王心狠手辣暴戾残酷,我看啊,也不过如此,连我这样一个小女子都不敢相见!” “请郡主慎言!” “裴钰。”男子本就薄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长袍一挥,霸气转过身来。 顿时,一张阴柔邪佞的俊脸映入眼帘。 他身长如松,衣领敞开,露出一大片让人想入非非的肌肤,脖颈上戴着一块圆形的银饰,将那性感的锁骨半遮起来,越发显得魅惑不可方物。 杨七七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柔柔地福了福身,十指并拢行礼道: “王爷总算肯见飞霜了。多有得罪,还请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飞霜郡主,一连三日来本王这里,不知有何贵干?” 风刃一步一步踱了过来,大手一挥,裴钰会意,二话不说,便带着侍女退了下去。 霎时间,偌大的宫殿只剩下风格迥异的二人。 “王爷果真不知?”杨七七不答反问,美眸闪闪地望着孤傲清冷的风刃,温柔甜笑道: “整个南羽都的人都以为,我雪飞霜喜欢羽皇风天逸,做梦都想成为他的新娘。 他们不知道的是,一心只想嫁给风天逸的雪飞霜,自五日前在临霜台目睹摄政王展翼翱翔时,已经移情别恋了。” 风刃一双狐狸眼微闪,诧异只在眸子里停留了一刹,便迅速恢复冷然,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冷冷嗤笑出声。 “郡主这是在公然调戏本王?大胆傲慢无礼,倒不愧是雪凛的妹妹,颇有雪家家风。” “王爷言笑了。”杨七七袅袅上前几步,大胆迎上风刃稍显错愕的眼,巧笑嫣然道: “飞霜勇敢追求心仪之人,何错之有? 更何况,王爷未娶,飞霜表白心意,有何不妥?” 小丫头,牙尖嘴利的! 风刃不觉高看了杨七七两眼,目光淡淡地扫过她的头顶,冷言冷语道: “本王对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并无兴趣,滚出去。 以后别再踏进宣勤殿半步,否则,小心本王折断你的羽翼。滚……” “哼,滚就滚!”杨七七大丈夫能屈能伸,娇嗔地跺了跺脚,恶狠狠地留下一句“我还会回来的”,便气鼓鼓地大摇大摆地往外面跑去。 “…………” 她怎么不走寻常路?竟这般轻易便出去了? 风刃嘴角微抽,半眯着眸子睨着那个娇小玲珑的身影,微微失了失神。 “王爷?”裴钰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轻唤一声。 风刃不动声色敛回思绪,翩然旋身而立,“可是青鸟传消息回来了?” “是。”裴钰将一细小卷轴递给风刃,“青鸟来报,羽皇陛下遭人族女皇白雪暗算,身中一箭,不幸跌入悬崖,下落不明。” 风刃眸底闪过一抹担忧,将卷轴捏进手心揉成一团。 “派人继续盯着,必要时候,立刻带他回来。” “是!”裴钰再行点额礼,干净利落地领命而去。 刹那间,偌大的宫殿只剩风刃一人。 “皇兄,对逸儿的‘熬鹰’,才刚刚开始,您可要保佑他活着回来。” 语毕,大掌缓缓张开,细碎的粉末从他指间涓涓流出,随微风飘散不见。 ………… 临霜台,杨七七垂着双腿坐在悬崖之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肩头的小辫子。 “小磕,按时间线来看,风天逸就快带着易茯苓回来了?” 【是的主人,应该这两天就回来了。】 “那怎么办?还有几天时间,我还能赶在易茯苓出现前拿下风刃吗?” 杨七七猛地缩回双脚,单手撑着下巴嘀咕,“也不多给我些时间,才穿越五天,够干点啥! 我连风刃的手都没摸到……” 【…………】你可是曾经七天就把人掰弯了的,这会怎么怯场了? 腹诽归腹诽,小磕还是贴心安慰道: 【主人就再接再厉,继续发挥你的厚脸皮呗,我相信主人! 实在不行,你还可以抢易茯苓机缘,用音乐天赋来勾引风刃。】 “打住,我才不干这种事!”杨七七双臂交叉比了个手势,嫌弃地撇了撇嘴,义正言辞道: “别说抢人机缘和气运这么猥琐的事我绝对不会干。 就是单凭风刃把易茯苓当成亡妻替身这件事,我也不会蠢到觍着脸上赶着当替身。 风刃冷就冷,难追就难追,我努努力,相信一定能让他爱上我!” 【主人,你好有原则哦,我好佩服!】 仔细回想起来,每一个世界里,主人真的从未抢过别人的气运和机缘,都是走属于自己的路。 “原则嘛,是个人都要有的。” 杨七七谦虚地摆摆手,换了个姿势,紧紧环住双膝,将下巴搁在腿上,闷声咕哝道: “既然白我已经表了,剩下的就差日久生情了。 所以,我决定用原主在原剧中用过的伎俩。” 【什么呀?】 “嘿嘿嘿……”杨七七咬着手指笑得促狭,一字一顿道,“扮宫女。” 不过,想顺利混进摄政王寝宫,还得靠她那个便宜哥哥雪凛帮忙。 毕竟,他若是知道了自己的妹妹不再迷恋毫无实权的风天逸,转而追求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一定喜闻乐见! 第2章 冒充摄政王的贴身婢女 如杨七七所料,雪凛听说自家妹妹转爱风刃,才不管这移情别恋来得蹊不蹊跷,当下高兴得恨不得立刻上摄政王府提亲。 更别说帮点小忙了! 雪凛不惜花重金买通了宫中婢子的管事,将杨七七强行塞进了摄政王府。 偏偏风刃府中许多年未曾添过宫婢,本来就有些缺人手。 没想到婢女所的管事如此有眼力价儿,竟主动送了婢子过来。 这倒是正中风刃下怀,他也没多想,反而乐得清净,欣然接受了。 “小雪,从今往后,由你负责王爷的饮食起居。” 御花园里,管家李立苦口婆心地叮嘱着。 “王爷喜静,你切记莫要多言,恭恭敬敬服侍,顺顺从从听命,明白吗?” “明白了,管家放心。”杨七七乖巧地应声,李立满意地点点头,吩咐道,“去,王爷该用午膳了。” “是。”杨七七柔柔福了福身,便径直走进厨房,灰头土脸地鼓捣了一桌菜出来。 半个时辰后,一白衣婢女端着一托盘食物袅袅娜娜地进了摄政王寝宫。 彼时,风刃正慵懒地半倚在软榻上,手撑着额头,惬意地翻阅着书卷。 杨七七将菜品一一摆放在圆桌上,温柔地轻唤: “王爷,该用膳了。” 风刃一言不发,狭长的眸子继续盯着手上的书卷,不慌不忙地往下看着。 冷不拉几的,居然还是个书痴! 杨七七伸长脖子偷瞄了几下,入眼的美男阅卷图倒是十分赏心悦目。 又想起羽族的食物向来冷冰冰毫无温度,根本不存在趁热吃一说,便安静地立在一旁,乖巧地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清冽的檀香从鼻尖掠过,一个修长的黑影蓦然出现在饭桌前。 wc,什么时候过来的?小磕怎么没提醒? 杨七七吓了一跳,内心忍不住口吐芳芬,面上却笑得乖巧。 “王爷,请!” 【…………】 它提醒了的,是主人自己没听见。 哎,果然是美色误人啊! “你是新来的宫婢?”风刃目光如刀,凌厉地打量着杨七七,“本王瞧着你有些眼熟。” 认出来了? 不可能! 大中华化妆术堪称亚洲五大邪术之一,她都刻意化普通了,能认出来才怪! “婢子小雪,见过王爷。”心思百转间,杨七七咧嘴一笑,“可能婢子长了一张普通的大众脸,王爷才会觉得眼熟。” 声音也有些似曾相识。 风刃挑了挑眉,狐疑地扫视着眼前的女子。 皮肤微黄,五官平凡,除了一双眼睛清澈透亮,整个人一副蒲柳之姿。 罢了,看来是他多疑了。 人有相似之处,声音自然也有雷同。 那丫头堂堂南羽都最尊贵的郡主,除非疯了,才会自甘为婢。 心中怀疑打消,风刃挥袍落座,理所当然道,“给本王布菜。” “是。”杨七七低眉顺眼地将银盘一一掀开,素手轻执汤匙,一勺勺地往玉碗里盛。 半满后,她将汤送到风刃面前,莞尔轻笑道: “苹果雪梨汤,润喉清肺,王爷请先喝点汤暖暖胃。” “暖胃?”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将玉碗抬了起来,置于鼻尖嗅了嗅,喉间轻溢一声冷哼。 “羽族素用冷食,早已养成了寒胃,何来暖胃一说? 你身为羽族人,竟擅自烹煮人族食物,你可知罪?” “是,婢子知罪。”杨七七乖乖认错,惶惶不安道: “回王爷,婢子母亲乃是人族,素来吃惯了人族食物,婢子一时忘了,请王爷恕罪。” 风刃轻掀眼皮,淡淡道,“下不为例。” “谢王爷!”杨七七感恩戴德地合手行礼,糯糯道,“婢子这就去重新做一份过来。” 说着,便要收走桌上的吃食。 “不必了。”风刃出声阻止,仰头将苹果雪梨汤一饮而尽。 汤已经冷了,可入喉的甜腻还是令他心口骤暖,眉眼间的薄凉不觉皴裂了些许。 人族食物竟是这般滋味! 难怪那小子迷恋人族女子,没出息地为一个女人洗手做羹汤。 思及此,风刃剑眉紧蹙,执筷夹起碗中的苹果,优雅地咬了一口。 与往日所食相比,煮熟的苹果倒是多了几分软糯清甜。 眉头不觉舒展,他喉结滚动,不动声色地咽了下去。 他喜欢人族食物! 察觉到风刃细微的表情,杨七七激动不已,正思索着晚膳不知不觉加入哪一种人族冷菜,便见他夹起一块方形透明的菜品,尾音上挑道: “这是何物?” 杨七七笑答,“回王爷,这是萝卜。” 风刃嫌弃地将筷子扔掉,冷眼睨着杨七七。 “管家没告诉你,本王最讨厌萝卜? 入口涩,食之辛,羽族怎会还有此等难以下咽之物?” 呵,摄政王居然害怕吃萝卜? 有趣! 杨七七眉眼弯弯,眸底闪过一抹促狭,忙空手将桌子上的那块萝卜捡了起来,一口塞进了嘴里。 “…………” 风刃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眉心突突直跳,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王爷……”杨七七咽下食物,轻声诱哄道: “没错,萝卜生食,确实既涩又辛,可一旦用火烹饪过,便会无比香甜。不信,您试试……” “不必了。”风刃挥了挥手,“本王吃饱了,都撤了。” 一个大男人,怎么吃得比小鸟还少? 杨七七暗暗腹诽,手上却乖乖地收拾着桌子,悄悄观察了一眼他的脸色,便迅速敛回了视线,专心做着手上的事。 风刃敏锐地察觉到一道探视的目光,眸子深邃如潭,凌厉地迎了上去,却只看到婢女乌黑顺滑的头顶。 他今日这是怎么了? 不过一介奴婢,犯不着让他反复试探! 风刃懊恼地捏了捏拳头,长袍一挥便潇洒起身,大步往桌案走去。 杨七七抬眼望了望他挺拔如松的背影,眸底不觉闪过一丝狡黠。 【哦,主人,你是故意的,故意做的人族食物! 我说呢,你明明知道风刃是羽族人,还大费周章跑去厨房生火做饭。 你还真不怕他震怒,把你给嘎了?】 “风刃虽然冷戾,可对属下还是极其宽容的。 我又没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杀我倒不至于。” 杨七七端着托盘走向殿外,唇角轻勾一抹俏皮的弧度,自信思忖道: “我若不在吃食上动些心思,如何能吸引他的注意? 你难道没听说过,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必须先抓住这男人的胃? 他既不让我做熟食,我便悄悄混一些熟食进去。 我就不信,我的抓胃大计会在他这里惨遭滑铁卢! 霸道(总裁)王爷文常说,外表越是冰冷的人,内心越是柔软,越是容易被美食俘虏。 风刃便是典型的古早霸道男主,他还能不按套路出牌? 放心,我有分寸的,不会把他惹恼的。” 【嗯嗯,我一直都对主人深信不疑,主人,加油啊!】 第3章 猪队友!害她掉马甲 接下来一连五日,杨七七可谓是将“近水楼台先得月”“抓人心先抓胃”发挥得淋漓尽致。 每餐的吃食,明面上准备的是些生冷菜品,实际上她总是在其中混入了一些人族熟食。 生鱼刺身套餐掺杂凉拌手撕鸡。 鲜品二十四切(水果捞)掺杂香甜糯米酒糟。 鲜花饼拼盘内包熟萝卜馅儿。 …… 每一样吃食她都花尽了心思。 一开始只是掺杂一两片,风刃根本没尝出来,后来加多了,他自然发现了。 可此时他已渐渐体会到熟食的美味,便也没做苛责,而是假装毫不知情,餐餐不动声色地将熟食挑出来吃了。 至于住行起居,杨七七更是伺候得妥妥贴贴,做到毫无挑剔的地步。 浴池的沐汤,她日日加几滴玫瑰精露,可以有效缓解身体疲劳。 风刃的寝宫,她打扫得一尘不染,布置得温馨舒适。 服侍他穿衣洗漱,更是手脚麻利面面俱到。 …… 久而久之,从第四日起,风刃已不知不觉养成了口不离雪人不离雪的习惯。 “小雪,笔墨伺候。” “小雪,去把裴钰叫过来。” “小雪,本王饿了。” “小雪,准备沐汤。” “小雪,随本王上朝。” “小雪,这衣服脏了,本王不要了。” “小雪,把碧梧拿过来。” “小雪,……” 总之,事无大小,样样都要喊杨七七去做。 这天早上,晨光熹微,摄政王寝宫一片温馨。 风刃身穿一袭黑色丝绸亵衣,掀开被子,慵懒地起身。 一张嘴,便是理所当然的一句,“小雪。” “王爷。”杨七七轻应一声,推开房门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 淡雅的床榻上,风刃邪魅地半躺着,胸前敞开大片古铜色的肌肤,黑色的亵衣衬托得他神秘而又性感。 救命,这男人要不要这么骚气? 入眼的暧昧画面令杨七七小脸儿一红,她不自觉地垂下眼睑,低着头将洗漱用品搁在了洗脸架上。 然后,她拿起衣架上华丽的紫色外袍和黑色长裤,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轻唤,“王爷。” 风刃一言不发,只是懒懒地下了地,自觉敞开双臂,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杨七七将袍子放在床上,拿着裤子蹲下身来,脸颊发烫地移开视线,偏着头害羞地呢喃,“王爷请抬脚。” 风刃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的头顶,心情莫名其妙愉悦,轻轻抬起右脚,稳稳地金鸡独立着。 杨七七将右裤腿穿到他的腿上,温柔轻喃,“王爷,左脚。” 风刃配合地抬起左腿。 杨七七娴熟地将左裤腿穿了上去,两只小手紧紧抓住裤腰带的位置,害羞地偏着脑袋,麻溜地将裤子提了上去。 她的脸红通通如熟透的苹果,就连耳根都染上了几分红晕,着实有些可爱。 不知为何,风刃竟起了逗弄之心,忍不住调侃: “婢女所出来的婢子,本应熟谙伺候主子之道,无论男女…… 小雪这是只学过伺候女主子?” 伺候个屁! 她要不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才不要来伺候人! 更不想伺候你这种还要让人穿裤子的生活小白好吗? 杨七七心中暗暗腹诽,面上却甚是乖巧。 “王爷神圣不可侵犯,婢子不敢亵渎。” 言下之意,我不正眼瞧你,不是因为不会伺候男人,而是尊重你这朵高岭之花。 “呵……”风刃轻笑一声,便没再说话。 杨七七悄悄松了口气,开始给风刃穿起袍子。 她先将一只袖子套到他的左臂上,轻轻绕了过去,小心地带到右边,将另一只袖子套到他的右臂上。 接着,她将他的长发撩起放下,再将他的衣袍拢在一起,一颗一颗仔细地扣上暗扣。 最后,她将腰带圈在他精瘦的窄腰间,手巧地系了起来。 穿好衣服后,她麻溜地依次递上漱口水、痰盂和毛巾,精致地服侍他洗漱完毕。 做完这一切,风刃大摇大摆地出了宣勤殿,意气风发地上朝去了。 风天逸不在,每日暂由他主持朝政。 摄政王向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翻云覆手间,便将这南羽都治理得井井有条,上上下下无一人敢说一个不字。 今日退朝后,百官恭敬跪安,唯有雪凛迟迟不走,抬头望着高位上的风刃,笑得意味深长。 雪凛的眼神太不怀好意,让人倍感不适。 风刃捏了捏手心,云淡风轻道,“雪大人还有事?” “没事没事。”雪凛摇摇头,可看向风刃时,仿佛看见准妹夫在对他点头哈腰,心情不觉十分畅快,朗声大笑起来。 风刃不悦地蹙了蹙眉,凉薄的声音透出几分冷意。 “雪大人若是无事,便退下。” “是。”雪凛点了点额,面带笑意地退了两步,忍了许久,终是憋不住说道,“王爷最近神采飞扬,看起来府上的人伺候十分周到。 臣替王爷开心,失态了,望王爷见谅。” 他这是何意? 派人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 风刃眉间闪过一抹厉色,袖子里修长的手指紧紧握在一起,又缓缓松开,唇角轻勾一抹魅笑,轻描淡写道: “雪大人有心了,本王甚好。” “王爷安好便好。”雪凛扯唇笑得开心,礼数周到地点了点额,“臣,告退。” 风刃危险地半眯着眸子,目送着雪凛猖狂的红色身影离开,眼底一片冷意。 “裴钰,回宣勤殿。” “是,王爷。”裴钰会意,利索地收好龙案上的奏折,低眉顺眼地跟在风刃身后。 风刃阴着一张俊脸,气势汹汹地直奔宣勤殿,人还未踏进寝宫,便冷着声音大喝,“小雪,准备沐汤。” 这是吃枪子儿了?一大早沐什么浴? 偏殿打扫卫生的杨七七奇怪地挑了挑眉,还是乖乖地应了声,“是,王爷。” 语毕,她便火急火燎地冲进了厨房,吭哧吭哧地生火烧起水来。 半个时辰后,其他婢女如往常一样,帮她把水抬进了摄政王寝宫。 “谢谢几位姐姐。”杨七七感激地向众人道谢,便将热水一桶桶地倒进浴池里,还够着身子探了探水的温度,适时往里面加些凉水。 察觉温度适中后,又洒了几滴玫瑰精露进去,杨七七才扯着嗓子大喊,“王爷,准备好了。” 耳边并未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杨七七秀眉微蹙,起身想进去喊他。 【主人,小心啊!】 “王爷……”杨七七刚刚回头,便瞧见风刃阴冷暴戾的眼,她不禁呼吸一滞,想说些什么。 谁知风刃忽然发狂,一脚踹在了杨七七的腰间。 她整个人重心不稳,踉踉跄跄了几下,便扑通一声掉进了浴池里。 “咕咚咕咚……”狼狈地喝了几口洗澡水,杨七七扑腾两下从水里钻了出来,胡乱地抹了一把湿答答的脸,委屈巴巴地控诉: “婢子做错了何事?王爷为何生气了?” 氤氲的水汽中,她如出水芙蓉一般,露出了半张甜美白皙的脸。 风刃修罗般靠近,长臂一捞,便掐住杨七七纤细的脖颈,薄怒地紧了紧,咬牙切齿道: “雪飞霜,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混进宣勤殿! 说,雪凛送你进来意欲何为?” 雪凛?? 这个猪队友跟他说什么了?为什么她突然掉马甲了?? 杨七七恨铁不成钢,心里把雪凛骂得狗血淋头。 第4章 本王娇气?不不不,王爷硬气 杨七七想解释什么,可脖子上的窒息感令她头脑一片空白,喉咙痛到一个字发不出来。 嘴唇翕动了一下,她只能楚楚可怜地拍打着风刃铁箍般的大手,水眸盈盈地望着他。 她的眼角水光点点,不知是水,亦或是泪。 或许是她挣扎的模样太过破碎动人,风刃的心莫名一痛,眼眸微闪时,手上的力道忽然松了许多。 t的,解释不清楚,她先装死算了! 杨七七无奈地暗骂一声,索性两眼一翻,软软地往后面倒去。 “小雪……”风刃心口一跳,情不自禁地喊了杨七七的名字,行动不过脑子地跳下浴池,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咻一下飞上岸,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小雪??” 不醒不醒,她醒了肯定会被赶出去! 杨七七闭眼继续装死,享受地躺在他宽阔的怀抱。 风刃剑眉紧蹙,大手探上她的额头,眼角余光瞧见她两排睫翼微微扑扇,提起的心骤然放下,冷眸闪过一抹懊恼,慌忙将人扔了下去。 “哎呀……”杨七七翻了滚仰面朝地趴在地上,伸手摸了摸摔痛的屁股,仰着脑袋娇骂出声。 “王爷……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 我……我好歹是南羽都第一美人儿! 嘶……疼死我了……哎哟……” “不装死了?”风刃后退几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妆容掉光了的落汤鸡,冷哼道,“本王没折断你的双翼已是仁至义尽了。 给你一柱香时间,立刻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宣勤殿。” 语毕,他甩了甩袖子,拖着湿答答的衣袍,冷着脸冲进了内殿。 “王爷……”杨七七拉长了语调娇呼出声,气得猛捶地板。 猪队友雪凛,她才刚让风刃习惯她的存在,他就把她给卖了! 被赶出摄政王府,她还怎么赖在他身边? 【主人,这下怎么办呀?】 “凉拌!”杨七七没好气地低吼一声,撑着手肘坐了起来,胡乱地拍拍衣服站起身,气鼓鼓地就要往里面冲。 【主人,你要干嘛?】 “死皮赖脸呗!”杨七七脸不红心不跳地如是回答,小跑着进了内殿。 掀开珠帘,是一地凌乱的衣裳,男人宽阔的肩膀就这样突然映入眼帘。 在换衣服? 哼,倒是一点亏都不吃嘛! 杨七七撇撇嘴,欣赏地觑了觑那养眼的风景,终是清了清嗓子,嘀咕道,“王爷,我……” “放肆!”风刃一顿,慌忙耸了耸肩,飞快地将衣服拢紧,俊脸闪过一抹不自然,冷睨着一脸无辜的女人,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来。 “雪飞霜,滚出去!” “我就不!”杨七七又怂又挫地梗了梗脖子,抠着手指碎碎念道,“王爷你害羞什么呀,这几天伺候你沐浴也没见你这样啊!” 很好,这丫头听不出好赖话! 风刃动了动脖子,恨恨地咬了咬牙根,大掌一挥,凌厉的真气便朝她袭了过去。 “妈呀……”杨七七鬼哭狼嚎地现出羽翼,急吼吼地飞到一旁,险险躲过风刃的暴击。 见她穿着一袭湿衣,玲珑有致的身材若隐若现,风刃不知为何气更加不打一处来,发了狠地凝气攻击着。 “王爷!!”杨七七一边狼狈地逃跑,一边气喘吁吁地解释着。 “王爷你真动手打女人啊?我我我……我只是喜欢王爷,想和王爷日久生情,才假扮婢女服侍你的。 我不是什么奸细,我哥那自大狂才不值得我搞什么间谍游戏! 我真的只是喜欢王爷啊,你别赶我走啊…… 王爷,我说的都是真话,若不是喜欢使然,我一个娇生惯养的郡主为什么要辛辛苦苦伺候你这么个娇气的男人?咦?” 察觉到对面忽然停手,杨七七也收了翅膀,歪着脑袋好奇地看了过去,却发现风刃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唇,一字一顿道: “本王娇气??” “呵呵呵,没有没有。”杨七七摇摇头,狗腿子地捶了捶风刃的肩膀,咧嘴甜笑道: “王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霸气威武,是世上最硬朗的男人,怎么会娇气呢?王爷你听错了,我说你硬气,硬气,哈哈哈哈……” “哼。”风刃傲娇地仰着鼻子看人,不可一世地睨着杨七七,语气微冷,却带着几分愉悦。 “谅你也不敢骗本王。” 这是松口了? 她死皮赖脸真的有用? 杨七七狐疑地看着风刃,小心翼翼试探道,“王爷不赶我走了?” 他倒要看看,这雪家在耍什么花样! 风刃轻掀了掀眼皮,扯唇邪魅一笑,“郡主既自甘为婢,本王为何要阻止?” “太好啦,谢谢王爷!”杨七七激动地跳了起来,兴奋地抱了抱风刃,仰着脑袋巧笑嫣然道,“我会证明给王爷看,我不是奸细的!” 眼前的女子娇小甜美,笑眼弯弯好似月牙儿,仿若一缕阳光,倏尔穿透了层层阴霾,直达心底。 风刃眼眸一闪,不自在地掩嘴轻咳,别扭地转过身去,冷声道,“还不快去换衣服,将这满室狼藉打扫干净。” “是。”杨七七喜滋滋地点头应声,正欲转身离开,就听到外面传来裴钰的声音。 “王爷,属下已经将羽皇陛下接回来了。” 风刃眸色一冷,忙捞起床上的一件衣服,哗一下披在杨七七身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的表情。 “王爷……”杨七七看了看肩上的衣服,心脏没出息地扑通几下,惊喜不已地望着风刃,好像完全没听到裴钰的话。 裴钰大步走了进来,奇怪地跨过满地狼藉,不可思议地看着杨七七,“飞……飞霜郡主?你怎么在这里?” 她还穿着王爷的衣服,这这这……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 “嘿嘿,裴钰,我是小雪啦。”杨七七心虚地戳戳手指,非常有眼力价儿地说,“王爷,你们有事先聊,我走了。” 语毕干笑着摆摆手,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你你你……”裴钰语塞地指着杨七七的背影,见自家王爷危险地睨自己,吓得他一个激灵,立刻敛了表情,恭敬点额道: “回王爷,陛下带了位人族姑娘回来,住进了婉仪殿。” “本王知道了。”风刃眸色冷然,压低声音吩咐道,“派人十二个时辰监视雪飞霜。” 裴钰诧异不已,只一瞬,便恢复如初,毕恭毕敬道,“是,王爷。” 第5章 她难过,他竟然会心痛 既然话都摊开来说了,杨七七也没必要装丑,回房换了郡主的衣服,打扮地漂漂亮亮,就又溜到了风刃面前。 “王爷,你今天还去别的地方吗?” 风刃眼皮抬都不抬,专心批阅着手上的奏折,“何事?” 杨七七撑着下巴扑到桌子上,近距离凑到风刃手边,笑吟吟地说: “王爷,听说风天逸回来了,我想去看看他,我能不能稍后再打扫房间啊?” 小丫头,就这么迫不及待去见你的青梅竹马? 果然接近本王是另有目的! 风刃脸色黑了下来,手中的朱笔啪一声断成两截,红色的墨水咻一下飞到杨七七脸上。 为什么突然生气? 这是吃醋了?? 好似发现了新大陆,杨七七心里美滋滋比吃了蜜还甜。 忙狗腿子地重新拿了一支毛笔过来,趁机握住风刃的手,把笔塞了进去。 “王爷,给,用这支,这支好用。” 风刃剑眉紧蹙,狭长的眼眸一剜,正欲凶杨七七一番,忽然瞧见她白皙的脸颊上沾染着好长一条红墨。 明明像一只脏兮兮的小花猫,却咧着嘴冲他笑得甜美。 不知为何,心中怒意顿消,连语气也和缓下来。 “你想去便去,不用问本王的意思。” “那怎么行呢?”杨七七胡乱地擦了擦黏糊糊的脸颊,站直了身体也还是小小一只,一本正经地说: “我说了喜欢王爷,那便事事都要跟王爷汇报。 不然王爷吃醋,以为我还对风天逸余情未了怎么办?” 风刃眼眸一闪,身子微不可见地顿了顿,只是一瞬,便波澜不惊地再次挥笔批阅起来,状似漫不经心道: “既是如此,你前去见风天逸所为何事?” “哎呀,王爷明明十分疼爱风天逸这个侄儿,就别装出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嘛!” 杨七七毫不客气地戳穿,视若无睹眼眸骤冷的风刃,掰着手指叽叽喳喳道: “当年先羽皇驾崩时,最后见的人是王爷,整个南羽都又知道先皇一直对天逸十分苛刻。 可王爷出来后,仍然向外界宣布,新一任羽皇是天逸。 这说明王爷毫无登帝之意,是真心辅佐新羽皇的。 王爷明明很爱这个侄儿,却总是冷冰冰的故意和他作对,我知道王爷在想什么。” 小丫头为什么会…… 难道他的计划会生变? 这丫头是个绊脚石吗?? 风刃不禁握紧了手中的笔,心中百感交集,十分不是滋味,望着杨七七的眸子冷戾中夹杂着痛楚,面上却一如既往的凉薄。 “郡主想象力甚是丰富,一定时常做白日梦。 雪凛,该找个大夫给你看看了。” 呸,你才有病呢! 杨七七丝毫不走风刃给的台阶,不怕死地竹筒倒着豆子。 “我哥时常自诩南羽都的天下是风雪两家打下来的,所以一直拥兵自重,处处和天逸作对。” 风刃啪一声扔掉毛笔,双眼充血地瞪着喋喋不休的杨七七,濒临在暴怒的边缘。 【主人,你别说了,王爷好生气啊!】 “不行,我必须说清楚!星流花神来了南羽都,风刃无论如何会执行计划除掉雪凛的,我的任务不是还得保住他吗?” 杨七七急吼吼地用意念对小磕说,“雪凛自负狂傲,我肯定劝说不了他,只能把机会赌在风刃身上了。 小磕,我相信自己,我不会赌输的。” 【…………,好,主人你保重。】 “嗯。”杨七七重重地点了点头,努力忽视掉面沉如水的风刃,一口气将剩余的话全部说完。 “所以,王爷表面上与天逸不和,还和他最讨厌的雪凛亲近,实际上是在筹划除掉雪家这颗毒瘤,好将朝政完全还给天逸。” “找死!”风刃彻底怒了,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捏住杨七七的脖子,气势汹汹地将她推到墙上,冷眸如刀,咬牙切齿道: “小丫头,你以为你是谁?竟敢妄加揣度本王! 雪凛若是知道你是如此看他,恐怕会即刻大义灭亲。” “咳咳咳……”杨七七脚步虚浮地踮了踮地,小手无力地拍拍风刃铁箍般的大掌,水眸盈盈地忽闪忽闪,两行泪珠大颗大颗往下直掉,抽抽噎噎地说: “这……这场对决,赢的人注……注定是王爷,我……我只想保住我哥的命,有什么不对? 短短一日,王……王爷两次掐我的脖子想……想置我于死地…… 王爷若真如此憎恶我,我……我的命你拿去好了!” 女子泪眼婆娑,晶莹的泪珠珍珠般颗颗坠落,将颊边的污渍晕染开来,仿佛泣血的杜鹃,悲怆而又凄美。 “你……”风刃心口一疼,像被滚水烫了般松开对她的桎梏。 “咳咳咳咳咳咳……”杨七七瘫倒在地,剧烈咳嗽起来。 她纤细白皙的脖子上五道触目惊心的指痕,刺目地灼伤了他的眼睛。 荒谬! 她难过,他竟然会心痛! 风刃慌乱地移开视线,长袖一甩,悄悄攥紧了拳头,背对杨七七而立,一字一顿冷斥道: “今日之事,本王一句话未听进心里去。 郡主最好谨言慎行,勿要让本王在外听到丝毫风声…… 否则,下一次,本王必然拧断你的脖子!” 太好了,他妥协了! 她赌赢了! 杨七七如释重负,长长地松了口气,立刻满血复活,摸着灼痛的脖子,踉踉跄跄地绕到风刃面前,锲而不舍地追着他躲避的眼神,举起两根手指,郑重发誓道: “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有半个字透露,我雪飞霜不得好死!” 小磕,外面没有隔墙之耳? 【…………】 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刚才不是挺豪横的嘛! 小磕无奈至极,还是贴心地安抚道: 【主人放心,没有别人。】 “谢谢小磕!”杨七七把心放进肚子里,仰着小脑袋冲风刃甜甜一笑。 世上怎会有如此人艰不拆的女子? 他事情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她竟还对他露出这般纯真的笑脸!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风刃暗暗叹了口气,大步走向桌案,云淡风轻道: “给你一个时辰,逾时不候,宣勤殿将再不欢迎雪飞霜。” “谢谢王爷,我这就去!”杨七七脆生生地高喊一句,便乐颠颠儿地跑了出去。 风刃缓缓转过身来,目送着她欢快的娇小背影,眸子里闪过一抹他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顿了许久,他扬声冷唤道,“来人。” “王爷……”两个婢女急匆匆赶了过来。 “将此处里里外外打扫干净。”风刃负手遗世而立,犹豫片刻,终是补充道,“偏殿亦然。” “是,王爷!婢子遵命!” 第6章 给你五百万,专心爱我竹马 杨七七简单清洗了一下,便径直去了刑台阁。 易茯苓果然躲在那里偷看裴钰处置刺客。 “谋害羽皇的下场,你们应该都知道?” 裴钰冷眼睨着跪在地上的六个黑衣人,大喝,“行刑。” 一旁的红衣侍卫领命提刀而斩。 黑衣人哀嚎不断,痛得死去活来。 清丽的人族女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张嘴便要惊呼出声。 杨七七眼疾手快捂住易茯苓的嘴巴,拽着她往安全的地带拖去。 身后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对话。 “啊……杀了我们!” “想死啊?等你们的血流干了,自然就死了。” wc,这个裴钰不愧是风刃的手下,跟他主子一样暴戾! 杨七七抖了抖鸡皮疙瘩,麻溜地推着易茯苓逃命。 终于到了毫无人烟的地方,杨七七松了口气,放开了对易茯苓的束缚。 易茯苓莫名其妙被人强行拉过来,有些生气地推开杨七七,质问道,“你是什么人呀?” 待看清眼前女子的容颜,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她……她好美啊! “你不要命了?”杨七七不赞同地看着易茯苓,“怎么能偷看别人行刑?” “怎么了?是风天逸要杀他们的?”易茯苓大惑不解,义愤填膺道,“我去找他!” “哎你别跑啊!”杨七七拽住易茯苓,摇头安抚道,“不是天逸指使的! 我知道你肯定觉得他们的杀人手段太残忍了,想求天逸给他们一个痛快对不对?” 易茯苓小鸡啄米点头。 哎,国产剧万年不变的套路,女主必然是悲天悯人的玛丽苏! 杨七七无奈地叹了口气,炮语连珠道,“总之,这件事风天逸也管不着,你眼不见为净就是了。 我叫雪飞霜,和风天逸从小一起长大,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你快跟我过来。” 说着,便拉着不明所以的易茯苓快速往青荇堂婉仪殿走去。 “雪姑娘,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易茯苓奇怪地看着雾气袅袅洒满玫瑰花瓣的浴池。 “沐浴更衣啊。”杨七七直接上手帮易茯苓脱着衣服,热络地说,“你既然来了我们南羽都,自当入乡随俗,换上我们羽族的装扮。” 是你人族的妆造实在不怎么好看! 易茯苓不疑有他,乖巧地将衣服脱净,千娇百媚地进了浴池。 杨七七蹲在池子外面,像伺候风刃一样,舀水往易茯苓身上泼去,学着原剧情试探道: “易姑娘,你跟天逸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易茯苓娇俏地扔了扔水中的花瓣,目光柔和地看向远方,顿了顿,回头看着杨七七,一脸期待: “对了,我什么时候才能见他啊?” “他应该在处理政务!”杨七七随口敷衍一句,笑得十分暧昧,“怎么?这么一会儿不见,你就想他啦?” 易茯苓好似踩了尾巴的猫,忙不迭否认,“没有,怎么会呢?我才不想他呢! 风天逸这个人,又霸道又粗鲁,独断专横,还从来不听别人意见,简直讨厌至极!” 讨厌他你还颠颠儿跟他回来? 真是口嫌体正直! 杨七七暗暗腹诽,拧干毛巾擦拭着易茯苓的肩膀,毫不客气地戳穿她的谎话。 “既然你能直呼风天逸的姓名,肯定和他关系不一般。 我直呼他姓名,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朋友关系。 你直呼他姓名,我想,肯定不是朋友这么简单? 都说这女人啊,口不对心,嘴上说着讨厌,这心里呀,可喜欢得很呢。” 易茯苓被说得心虚,恼羞成怒地推开杨七七,娇嗔道,“不许胡说!我早就有喜欢的的人了。真的,只可惜…… 其实啊,我就是想见见风天逸,看看他的伤好了没有。 他伤要是好了,我也就该回去了。” “你担心他?担心一个人,就是爱上他的开始。” 杨七七不厌其烦地给易茯苓擦着身子,见她一脸迷茫若有所思,便乘胜追击道: “每个女子都有情窦初开的时候,都曾对一个男人有过好感。 易姑娘口中所说的喜欢的人,应该只是懵懂的初恋,过去了便是过去了。 人要往前看,你应该珍惜眼前人才是。 总不能把风天逸也变成过去?” “珍惜眼前人?”易茯苓喃喃重复着,漆黑透亮的眼眸飘忽不定,好奇地看着杨七七。 “那,雪姑娘也曾有过喜欢的人?现在还喜欢他吗?” “嗯,不。”杨七七点点头又摇摇头,直言不讳道,“我曾经喜欢过风天逸,后来就不喜欢了。 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大叔。 风天逸,他只是我的竹马朋友。 易姑娘,如果可以的话,我给你五百万两金,你可以专心爱我竹马吗? 你喜欢过的那个人,就忘了他。” 白庭君跟彼岸花还是挺配的,至少他们相爱不会是个悲剧。 “雪姑娘?”易茯苓不懂,难以理解地问,“你既然为了风天逸,愿意花重金买我的情意,难道,你还爱他?” “当然不爱了。”杨七七斩钉截铁地回答,“只是,他若是幸福了,我喜欢的那个人才会幸福。” 易茯苓更加好奇了,翻了个身面对杨七七,“雪姑娘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啊?” “秘密,你以后便会知道。”杨七七调皮地眨了眨眼,不放心地嘱咐道,“易姑娘,我今天跟你说的话,请你保守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天逸。 还有,希望你能正视自己的感情,给天逸,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他这人比较骄傲,可能喜欢一个人不好意思主动开口,需要易姑娘你稍稍主动一些。” 两个人都别别扭扭不肯主动,怪不得误会重重。 “嗯,雪姑娘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易茯苓坦然地点点头,楚楚动人地咬了咬唇,勉为其难道: “至于感情这事,我会好好考虑的,也请你不要告诉风天逸今天的事。” 会好好考虑就好! 有了她的指点,但愿易茯苓和风天逸的进展能顺利一些。 杨七七笑着颔首答应,补充道,“到了晚饭时分,天逸自然会找你。 我听说,他在南梦亭预备了小宴,准备为你接风呢。” “真的?”易茯苓眼睛咻一下就亮了,满脸期待地请求,“那……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可以啊,有我助攻,你俩进展肯定如坐火箭! 只是得先回去跟风刃这个家伙报备一下! 【呃……主人,我忘了跟你说,一直有个人跟在你后面偷听,应该是风刃的人。】 “wc,你怎么不早说?还好我没说错话!” 杨七七后怕地拍了拍胸口,滴溜溜地转着蓝眸,心忖道: “你说,他听了暗卫的汇报,会不会彻底对我放下戒心?会不会爱上我?” 【…………,可……可能!】 “太好了,我这就回去试试他的态度!” 杨七七窃喜不已,嘴角不觉咧到了后脑勺。 “雪姑娘??”易茯苓见杨七七突然入定,担心地在她眼前挥了挥,“你怎么了?” “呵呵,我没事。”杨七七回过神来,甜甜一笑道: “易姑娘,我不确定能不能陪你一起去,我得先回家征求一下我家男人的意见,然后再答复你。” “征……征求你家男人的意见?” 易茯苓差点被口水呛到,尴尬地干笑几声,一脸同情地说: “你喜欢的什么人啊,怎么比风天逸还霸道?这都要跟他汇报?” 杨七七打了个响指,故意提高了声音,与有荣焉道: “一个……表面冷酷内心多情的傲娇大叔。 尽管他心里深爱着别人,我也绝对不会放弃。” “什么??”易茯苓听了,更加可怜杨七七了。 这是什么痴情傻丫头啊? “嘻嘻……”杨七七深情不悔地笑笑,垂下的眼眸却闪过一抹狡黠。 风刃啊风刃,不知道你听到这些话会有什么反应呢? 外面偷听的影子,可千万要一字不漏地传回去啊! 若是敢断章取义,我拔了你翅膀上的毛!! 【…………】 屋外的暗影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战,耳朵灵敏地听到动静,吓得他立刻翻身飞了出去。 第7章 为他痛彻心扉的往事落泪 宣勤殿,摄政王寝宫。 听着暗影事无巨细的汇报,风刃嘴角勾起一抹肉眼可见的愉悦,下笔的动作越来越快。 可在听到那句“尽管他心里深爱着别人”,他的笑意忽然僵在了脸上,眸底划过一抹浓浓的哀伤,氤氲着层层薄雾。 顿了片刻,风刃悄悄敛回哀愁,薄唇轻吐几个字道: “下去,不用跟着她了。” “是,王爷,属下遵命。”暗影恭敬行礼,一个闪身瞬间消失不见。 风刃放下毛笔,缓缓起身,如行尸走肉般步履蹒跚地朝着角落里走去。 月牙形的置物架上,安静地躺着一件长长的物什,上面铺着一条顺滑的米黄色丝绸。 风刃颤抖着手将那方丝绸掀开,顿时,一架淡绿色的蝶形古琴映入眼帘。 “音梦……”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上那根根琴弦,深邃的蓝眸悲伤地低垂着,风刃轻拢慢捻拨出一道刺耳的琴音,脑海里满是那抹温婉清丽的身影。 “王爷……”忽然,屋外传来一道甜美的女音,风刃一惊,忙拭去眼中的泪水,匆匆将碧梧琴盖好,快步走回桌案前,不动声色地坐了下去。 “王爷……”杨七七喜滋滋地冲了进来,正欲告诉风刃去南梦亭一事,便瞧见他微红的双眸。 他这是? 难道想起了已故王妃南音梦? 肯定是了! 这世上,除了南音梦,还有什么人和事能让尊贵冷情的摄政王如此伤心呢? 可……世上哪有什么南音梦? 摄政王又何来的摄政王妃? 这一切只不过是大梦一场,是风刃杜撰出来的一个梦罢了。 而这个梦,终是一场蝴蝶效应。 杨七七低垂着眼眸,想起电影上了解的风刃过往,心不觉揪在一起,好似被无数只手拉扯,疼得痛彻心扉。 他的故事,从三年前说起,还是从二十一年前说起呢? 风天逸十七岁时,风刃率兵攻打人族。 凉州女爵方祁舞为拯救族人,利用“流年转”穿越时空,想穿越到传说中风刃最爱的女人南音梦身上,杀死年轻的风刃,以从根源上避免祸事。 不曾想,方祁舞竟然穿越到十八年前的羽族公主红鸾身上。 方祁舞的灵魂只能在红鸾体内停留十日。 可正是这十日,化身侍卫南风的风刃却爱上了被方祁舞占据的红鸾。 二人相爱十日,共谱神曲《音梦》。 期间,方祁舞多次想刺杀风刃,可最终都没舍得下手。 后来为了救风刃,方祁舞挡刀赴死,魂魄归位,离开了红鸾的身体,穿回到十八年后。 没了方祁舞灵魂的红鸾嫁给了风刃的哥哥风启,生下了风天逸。 可彼时的风刃并不知道此红鸾非彼红鸾,一直以为风启横刀夺爱,红鸾移情别恋。 可尽管如此,他依然全心全意地对待红鸾的孩子风天逸。 为了欺骗自己,风刃为那十日的红鸾杜撰了一个身份——南音梦,并对外声称南音梦是他的王妃,已不幸病逝。 带着对南音梦的思念,风刃孑然一身了十八年。 直到三年前,风刃攻打人族,他一箭射死了凉州女爵方祁舞。 那时,她从城楼跌落,手里握着十八年前二人未谱写完的曲子。 她如十八年前约定一般,对他眨了眨眼。 直到那一刻,风刃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心心念念了十八年的南音梦,竟然是方祁舞! 可惜,他知道得太迟了,是他亲手杀了他最心爱的女人…… 这种痛彻心扉,他肯定生不如死? 思及此,杨七七心痛得无以复加,两行清泪扑簌簌直往下掉。 “小雪??”风刃一惊,心里莫名慌乱,不觉担忧地看着杨七七。 小丫头这是怎么了?被人欺负了? “王爷,我……我没事,被风沙迷了眼睛。” 杨七七胡乱地擦了擦眼泪,笑嘻嘻地走到风刃身边,温柔地拍着他的肩膀,古灵精怪地俏皮安慰道: “王爷,你忧郁的样子怎么比冷着脸还迷人啊? 我都快移不开眼睛了,求你还是黑着一张脸,我比较习惯。” 小丫头,是自虐体质吗? 风刃松了口气,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可看向杨七七时,却阴沉着俊脸嫌弃地拍开她的小手。 “你哪只眼睛看到本王忧郁了? 你回来得这么晚,屋子不准备打扫了?” 杨七七见风刃心情好转,瞬间如释重负,咧嘴甜笑道: “王爷,我去见了风天逸带回来的人族姑娘,她邀请我陪她一起去南梦亭赴接风宴。 我就是想问问王爷,我可不可以去啊?” 她竟真的事事向他汇报! 想起暗影转述的那句“征求我家男人意见”,风刃心头一暖,眸底浮现几分温柔,连语气也不觉柔和下来。 “你想去便去,无须经过本王同意。” “那不行!”杨七七梗着脖子一脸倔强道,“若是我有事瞒着王爷,王爷一个不高兴禁止我来宣勤殿怎么办?那我岂不是再也看不到王爷了?”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知为何,风刃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可面上还是嘴硬道: “想不被赶走,你须得做好婢女的本分。 本王饿了,去准备些吃食,这次不准偷混人族食物!” 不混? 那是不可能的! 杨七七调皮地吐了吐舌,口是心非地点头应声,“好的王爷,我这次保证不放人族食物。” 直接将羽族的菜品煮熟就好啦! 她眼底的狡黠太过耀眼,风刃轻易便捕捉到了。 可他却只是摇了摇头,假装没有看见,便再次投入到公务当中。 杨七七赏心悦目地望了望风刃成熟魅惑的侧脸,抿唇痴笑了许久,才依依不舍地退了下去。 眼见娇小的身影离开,风刃蓦然抬起了头,眸光缱倦地望向了那个角落,一丝愧疚稍纵即逝。 (ps:由于九州天空城本身对风刃的那段感情描述得很少,我搞不清楚他和南音梦到底怎么一回事。 就参考了电影《九州天空城之时光回转》,这个主要讲年轻时的风刃和南音梦的由来,有兴趣的同学可以看看。 另外,电影的时间线有点乱,我整理了一下,设定为风天逸17岁时发生的事情。) 第8章 助攻风铃夫妇 傍晚时分,杨七七陪易茯苓去了南梦亭赴约。 “小雪,你躲着做什么呀?”易茯苓扯了扯藏在自己身后的杨七七,哭笑不得。 “嘘……”杨七七抓着易茯苓的裙摆,猫着腰可可爱爱地缩成一团,神神秘秘地说,“等会儿你看到风天逸看我的表情,就知道为什么了。” “好。”易茯苓无奈,只得站直了身子,若无其事地往南梦亭走去。 露天的亭台上,一俊朗英挺的少年满脸期待地坐在石凳上。 易茯苓心中一喜,不觉加快了速度,柔柔走向那个少年。 “终于见到你了,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 “不急,坐。”看着易茯苓一身羽族装扮如仙女下凡,风天逸被狠狠地惊艳了,如痴汉一般傻傻赞叹道: “你穿我们羽族的衣服真好看。” 易茯苓害羞又甜蜜地轻笑,本想坐下去,又怕杨七七暴露,便只能笑吟吟地站着。 “你别站着啊,快坐。”风天逸有些奇怪,忙起身招呼易茯苓,因为姿势的关系,居高的视线瞬间发现了藏起来的身影。 眼神一凛,风天逸冷呵道,“谁?滚出来!” 说着,霸道帅气地将易茯苓拉到自己身后护了起来。 t的,他和风刃不愧是叔侄俩,都这么喜欢让人滚来滚去! 杨七七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慢悠悠地直起身子,露出一张甜美的小脸儿,咧嘴笑道,“天逸,是我啦。” “雪飞霜?”风天逸臭着脸看向杨七七,紧张地上下打量易茯苓,关心地问,“丫头,你没事?你怎么会和她一起?” “我没事啊。”易茯苓不解地推开风天逸,睁大了美眸懵懵地望着杨七七。 两人不是青梅竹马吗? 这架势怎么跟仇人相见似的? 杨七七对易茯苓摊手耸耸肩,撇撇嘴吐槽,“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躲起来了?” 她看电视的时候弹幕一直说风天逸像只哈士奇。 本来她不觉得的,可今天面对面瞧见,他那双睿智的蓝眸配上一张无敌臭脸,还真是跟哈士奇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思及此,杨七七忍不住掩嘴偷笑起来。 风天逸皱了皱眉,不高兴地问,“你可是为了雪肃的事情而来?” “那个丑八怪关我屁事!”杨七七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亲昵地拉着易茯苓的手,挑衅地对风天逸扬了扬下巴。 “风天逸,我早就不喜欢你了,你别动不动就给我摆臭脸! 茯苓现在可是我的好朋友,要不是她让我陪她来赴约,我才不想来这儿看你摆脸色!” 她……为何变得如此不同? 风天逸诧异不已,眯着眼睛狐疑地觑着杨七七,又把探寻的目光投向了易茯苓,“朋友?丫头,她说的是真的?” “是呀。”易茯苓点点头,笑着抬起两人交握的双手。 “还是小雪带我沐浴更衣的呢。 风天逸,小雪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对她这么凶啊? 难道因为人家现在不喜欢你了,你就恼羞成怒了? 哦……风天逸,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我不是,臭丫头你别误会!” 风天逸急吼吼地摇头解释,别扭地瞅了杨七七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道: “我跟她现在不是感情纠葛,是政见对立。 你个臭丫头是不会懂的!” “什么?”易茯苓真心不懂,听得一头雾水。 “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杨七七懒得和风天逸针尖对麦芒,一脸恳切道: “首先,我哥的立场仅代表他个人,与我无关,我不参与你们那些勾心斗角,少把我算进去! 其次,我虽然移情别恋了,但是还把你当做好朋友的,所以真心希望你能幸福。 最后,我知道你和茯苓互相有意,今天过来就是提醒你们一句,真的喜欢彼此,就勇敢大胆地表白,别藏着掖着磨磨唧唧的。” “小雪,你别胡说!”易茯苓脸颊红红,娇嗔地捶了杨七七一拳,偷偷瞟了风天逸一眼,口不对心道,“我才不喜欢他呢!” 风天逸还对飞霜郡主突如其来的改变如坠云雾,就听到易茯苓的否认,整个人瞬间不好了,耷拉着眼睑失落至极。 哎,一个看不清自己的心意,一个傲娇自尊不肯表白,真是让屏幕外磕cp的粉头子急得想按头! 杨七七无奈地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啐道: “风天逸,你觉得一个不喜欢你的女人看到你会害羞?跟你说话会一副娇嗔可人的模样? 易茯苓,你也觉得一个不喜欢你的男人会任由你对他大呼小叫,还屈尊降贵亲自为你洗手做羹汤?” “我……”风天逸和易茯苓同时语塞,眼神不自觉看向了对方。 四目相对处,一股电流在空中交汇碰撞,直蹿心底,引起阵阵酥麻。 二人心口猛跳,蜜意涌上心头,如触电般迅速挪开了视线。 杨七七见状,知道今日的助攻差不多了,笑着留下一句“你们慢慢聊”,便展翼飞走了,留下易茯苓和风天逸在原地浓情蜜意。 由于杨七七的干涉,风天逸和易茯苓渡过了一个美好的傍晚。 风天逸没有意外撞见被风刃赦免的活蹦乱跳的雪肃,易茯苓也没有心绪不宁而做噩梦梦见白庭君。 两人住在相邻的寝殿,甜蜜安稳地睡了一觉。 第二日一早,杨七七如往常一样伺候风刃起身。 见他神清气爽,心情似乎不错,便又开始在老虎嘴里拔起牙来。 “王爷,昨天我见完天逸,回来的时候碰到了向从灵。 他说我哥派人刺杀天逸,杜若飞在那场恶斗中不见了,这是真的吗?” “你们雪家何种作为,难道你不清楚?” 风刃抚上领口,狭长的眼眸微微上挑,似笑非笑地看着杨七七。 真是风·阴阳怪气·刃!! 杨七七暗骂一句,停留在他腰间的小手一顿,飞快地将腰带收尾,抬头仰望着面无表情的男人,眨巴着大眼睛楚楚可怜道: “王爷,我想为我哥减轻一些罪孽,所以,我打算去人族找一找杜若飞。 以我哥的心狠手辣,杜若飞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但我至少应该把他的尸体还给天逸呀。” 风刃眼眸微闪,脸上浮现几分担忧,冷声质问,“你可知道背叛雪凛的下场?” 杨七七懊恼地别过头去,气呼呼地说,“能有什么下场?大不了一死呗!” 风刃心口一跳,俊脸黑成锅底,恶狠狠地瞪着杨七七,重重地甩了甩袖子,咬牙切齿道: “你想趁机溜至人族偷懒?那便永远别进宣勤殿!” “王爷……”杨七七着急地跺跺脚,水眸盈盈,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心口猛地柔软,那股无力感再次席卷全身,风刃暗暗叹了口气,终是忍不住妥协道: “本王会派人下去,你老老实实待在南羽都。” 太好啦,他答应了! 若是由风刃送回杜若飞的尸体,那么他和风天逸的叔侄关系,表面上肯定会有所缓和的! “谢谢王爷!王爷你果然还是关心我的!” 杨七七达成目的,开心地跳了起来,毫无形象地扑到风刃怀里,激动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风刃眼底划过一抹笑意,感受着怀中柔软的娇躯,心中暖意融融。 可面上却还是冷着一张脸,单手戳着杨七七的脑袋,用力将她推开,嫌弃地撇了撇嘴。 “得意忘形!还不伺候本王洗漱?” “是,我这就去!”杨七七美眸弯弯,笑靥如花地点点头,欢快地哼着小曲儿,摇头晃脑地拧着水中的毛巾。 风刃望着她蹦蹦跳跳的身影,眼神不自觉写满了温柔。 只是一刹,不知想起了什么,他便又恢复了冷然,端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第9章 救碧梧她身陷火场,他慌了 风刃的人办事效率极快。 只下去了半个时辰,便带回了杜若飞的尸体。 由裴钰亲自带人送到了风天逸手中。 风天逸和雨瞳木等人悲痛欲绝。 不久后,杜若飞的尸体七窍流血。 雨瞳木唤来雨家医师秋亭为杜若飞验明死亡原因。 证实杜若飞是死于一种叫做“踏血寻梅”的剧毒。 “踏血寻梅”早已被先羽皇列为禁药,当年由雪家研制。 风天逸大怒,发誓要向雪凛报此血海深仇。 于是,风天逸设计宣雪凛进了祁阳宫,诱导其当众说出谋刺羽皇陛下之狂言。 而四位南羽都最德高望重的大臣早已被安排在祁阳宫内殿,将雪凛的谋逆言论全部听了进去。 有了人证,风天逸便师出有名,下令将雪凛打入天牢,处死令即刻上报给摄政王。 雪凛聪明一世,居然阴沟里翻了船,气得他目眦欲裂,差点当场造反。 可风刃的朱批却迟迟不下,还让裴钰送来了那四位重臣的往日罪证。 酉时,南梦亭上,风天逸拳头死死攥紧,咬着牙根满脸悲愤: “皇叔到底要怎么样?是他找回了若飞的尸体,是他发现了雪凛的罪证,可又是他力保雪凛……” 裴钰看着风天逸手中的“家书”,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悉数转述道: “王爷说了,陛下倚重的这四位,的确是国之重臣,只是人到了这个地位,又岂能无欲无求呢? 这些罪证桩桩属实,若陛下不信,亦可自己派人去查。” 雨瞳木气得火冒三丈,顾不得后果,急吼吼地质问,“这跟处死令有什么关系?” 风天逸忍气吞声,哑声低吼,“瞳木你闭嘴!” 裴钰诚恳地看着风天逸,苦口婆心道: “四位大人的罪证一旦公之于众,顷刻便是牢狱之灾。 天底下有谁会相信囚犯的证词呢? 但是王爷感念他们曾为南羽都立下汗马功劳,就看陛下您,是否也一样会垂怜四位老臣了。” 风天逸眼眸微闪,转身负手而立,将那“家书”攥在手心,生生吞下那悲痛与不甘,一字一顿道: “皇叔以仁德治天下,难道我就只会作践臣子吗? 裴侍卫,辛苦你去找皇叔把处死令要回来。” “是。”裴钰展颜,笑容甚是好看,“微臣替四位大人多谢陛下圣恩。” 语毕,行了个点额礼,便就此告退。 风天逸抬头仰望着夜空,眼里蓄积着隐忍的泪水,手心的“家书”渐渐展开,诉说着少年帝王的无奈与心酸。 无人注意到,四周值夜的侍卫,有一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径直奔向了天牢。 ………… 天牢外,雪凛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他舔了舔后槽牙,对着牢门啐了一口,恶狠狠道: “黄口竖子,想置我于死地……我呸!” “雪大人!”一黑衣侍卫恭敬地迎了上来,附在雪凛耳边叽里咕噜一番。 “什么?”雪凛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一脸狠绝,“是他出卖了我?” 那侍卫忙表忠心,“回大人,是属下亲耳听到羽皇陛下说的,不会错的。” “风——刃——”雪凛气得一脚踹在了路边的栏杆上,咬牙切齿道: “亏我还有意把飞霜嫁给他…… 果然,风刃到底是风家人,还是站在风天逸那边的!” 侍卫见雪凛反应过激,生怕牵连到自己,于是又急忙找补道: “大人,可这次还是摄政王救您出来的,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哼,风刃狼子野心,你以为他与我联手是为了我雪家?” 雪凛气冲冲地往前面走着,一路上的栏杆都被他揍了一遍。 “想充好人让我雪家欠他人情?做梦! 既然他不仁,休怪我不义!你且附耳过来。” 侍卫乖乖地凑了上去。 雪凛一顿唾沫横飞。 听完后,侍卫迟疑了片刻,便不作耽搁,领命飞奔而去。 ………… 深夜,宣勤殿,偏殿。 杨七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气得睡不着觉,委屈地把风刃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一遍。 “死风刃臭风刃坏风刃!我再理你就t是猪脑子!” 【呃……主人你也别这么说自己嘛! 反正你第二天气消了,还不是照样主动跟他贴贴。】 “我贴个屁!”杨七七抓狂地耍起了弹腿神功,一脚把床头的帐幔踹了个大洞。 然后她悲催的发现,自己两只腿卡在洞里抽不出来,气得她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一边恶狠狠地拆着打结的帐幔,一边破口大骂道: “明明是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凶了我,他还委屈上了,还有脸离家出走? 早知道我也甩门走人了,我凭什么要在这里受他的鸟气?这破任务我t不做了!” 【主人别啊,你现在正在气头上,说的话不能当真的。 而且,你明明知道碧梧对风刃有多重要,这些日子才会刻意忍着一直不去碰它。 谁让你今天高兴过了头,不仅偷偷摸了碧梧,还被风刃逮了个正着…… 你看他眼眶红红的模样,显然想起了伤心的往事,只是吼了你一顿破门而出,忍住没捏死你,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到底是谁的管家啊?怎么还吃里扒外?” 杨七七半天解不开,索性把帐幔撕成两截,解脱的双脚习惯性地盘在腿间,双手叉着小蛮腰,气鼓鼓地说: “那不是我看他为了我不惜破坏计划跟雪凛作对,以为他至少已经对我有意思了,这才想着碰一碰他的逆鳞…… 没想到这个臭男人心里还是只有他的南音梦!! 哼,我再也不要理他了,他刚刚吼我的狰狞模样,比之前两次掐我脖子都可怕!我讨厌死他了!!!” 【…………】好好,它就姑且听听主人的气话! 也是,这么几个世界下来,主人也是第一次吃了这么多苦,也是真心不容易啊。 就在小磕心疼自家主人的时候,杨七七忽然像只小狗似的皱了皱鼻子。 “小磕,你有没有闻到烧焦的味道?” 【什么烧焦的味道?主人,我没有嗅觉啊!】 “我又忘了你是个脑电波了!” 杨七七捶了捶床,忙光脚跳了下去,胡乱地踩着鞋子,连外套都来不及披上,就急吼吼地往外面冲去。 “那是……”出了偏殿,主殿上空飘出阵阵浓烈的黑烟,熊熊火光炙热地倒映在杨七七的脸上。 【主人,着火了,快跑啊!】 “哦哦哦……”杨七七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像只兔子一样撒腿就跑。 刚跑到殿外,便与管家李立撞了个满怀。 “哎哟……”杨七七龇牙咧嘴地揉了揉撞疼的额头。 “快,动作快点,可不能把这主殿烧没了啊!” 李立一边招呼众人打水灭火,一边紧张地问,“小雪,王爷呢?王爷怎么还没出来?” “王爷他不在殿中。”杨七七瞅了瞅火势渐旺的主殿,撇撇嘴道,“因为一个破琴离家出走了! 慢着……破琴?糟了,碧梧还在里面!” 杨七七猛地拍了拍脑门儿,想也没想,竟一头扎了进去。 “小雪!!危险,你快出来啊!” 【主人……】 杨七七扯着嗓子大喊,“王爷的碧梧还在里面,我要救它出来!” 若是碧梧没了,风刃这个认死理儿的臭男人肯定痛不欲生! 思及此,杨七七更加顾不得许多,竟然径直穿过蹿起的火苗,不怕死地折回了主殿。 “小雪……”李立急得冷汗直冒,抄起一桶桶的水便往火苗上浇,“别愣着了,能飞的都给我展翅打水去,快!!” “是是是……”众侍卫婢子乱成一团,满园都是乱飞的羽人。 与此同时,独自一人在临霜台伤春悲秋、终于冷静下来的风刃正缓缓踱步回来。 刚行至宣勤殿外,便听到里面鸡飞狗跳的声音。 刺鼻的味道猛然袭来,头顶火光跳跃,风刃眼神一凛,一双霸气的黑翼破背而出,咻一下飞了进去,只一瞬,便出现在火源处。 “发生了何事?宣勤殿为何着火?” “王爷……您终于回来了!” 李立满头大汗,好似找到了主心骨,慌忙收了羽翼,手中木桶里的水倒得一滴不剩,气喘吁吁道: “西……西侧突然着火,不知为何怎么都扑不灭!” “一群饭桶!值夜的干什么吃的?” 风刃怒意横生,冷冽的目光四处逡巡着,却迟迟不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心口莫名一慌,小心翼翼试探道,“小雪呢?” 李立被摄政王的暴怒吓到,惶恐不安道,“回……回王爷,小……小雪冲进火场,救……救碧梧去了!” “什么??”风刃目眦欲裂,陌生的恐惧袭上心头,心脏狠狠地揪成一团,他竟随意抢过一桶水,兜头浇了下去,然后迅速冲进了火场。 “王爷!!!不可!!!!”李立吓得差点当场去世。 可惜,他的声嘶力竭并未唤回风刃。 那抹挺拔的身影前所未有的慌乱,闪电般消失在火光尽头…… 第10章 碧梧毁,风刃释然 宣勤殿主殿已成为一团火海。 往日富丽堂皇的建筑被烧的乌漆麻黑。 嚣张跋扈的火焰舔舐着满屋子的帐幔,越烧越旺。 杨七七抱着碧梧东躲西藏,望着头顶越救越大的火势,她只想口吐芬芳。 “咳咳咳……哪个王八蛋放的火?这加了什么鬼东西……咳咳咳……怎么扑不灭?咳咳……” 【主人,我扫描了一下,在主殿西侧发现了一团青黄色的污渍。 百科资料显示‘烈焰酒’,遇水会燃烧得更快,所以根本扑不灭! 主人,怎么办?你不会真的要死在里面? 哇哇哇哇……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拦着你的,主人……你不要死啊……呜呜呜……】 “别哭了!咳咳……我还没死呢,你……咳……哭丧哭得太早了!” 杨七七跑得没力气了,反正四处都是火,她索性摆烂地蜷缩在尚未烧着的角落里,乐观地安慰着哭唧唧的小磕。 “没……咳事啦,电视剧的套路你还不懂?咳咳……我……我是女主角哎,哪……哪有这么容易死? 肯……咳肯定会有人来救我的……” 她不会死的! 主角光环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主人……】小磕如果有实体,恐怕已经哭成了泪娃娃。 “没事……我没事……”杨七七肺部灼痛到好似有人在用烙铁烫它,意识渐渐模糊,眼皮也越来越重。 【主人,你别睡啊主人!】 小磕喊得声嘶力竭,杨七七却一个字都没听见,无处依靠的身子摇摇晃晃了几下,终于坚持不住,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尽管如此,手中的碧梧却始终紧紧地被她护在怀里。 小小的身躯,只比碧梧长那么一点点,却整个人匍匐在地,如视珍宝地将它护着。 “小雪……小雪……” 嗡嗡的耳鸣声中,杨七七似乎听见了那个臭男人的呼喊声。 大坏蛋风刃……你舍得来找我了吗? 她艰难地抬起头,掀了掀沉重的眼皮,努力睁大了眸子,满眼希冀地望向声源处。 “王爷……” “小雪!!!” 杨七七意识彻底涣散前,前面的火光忽然淬着星子往两边散开,刺目灼热的光芒下,两扇黑翼冲破熊熊大火。 黑翼消失的一瞬间,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破火而出,如天神般降临在她的身边。 “小雪……” 风刃痛呼一声,火急火燎地飞奔过去,一把将杨七七抱了起来。 顿时,入目的景象深深灼痛了他的眼。 怀里的人儿气若游丝,小脸上布满了灰黑的污渍,单薄的亵衣几处烧焦,两只小手起满了水泡,明明连碰一下棉花都会疼痛不已,她却还是傻傻地握紧了碧梧的两端。 雪家一屋子老奸巨猾,怎么会生出如此笨傻的小丫头?? 风刃的心被狠狠地揪住,他抬手扶上碧梧,想将它从她怀里取出来。 “王……王爷?” 杨七七蓦然疼醒,软软地靠在风刃怀里,声音沙哑如老妪,“你……你是来救碧梧的吗?” 风刃见杨七七还抓着碧梧不放,心里又急又气,忍不住提高声音低吼道: “不是!快把手松开,别惹本王生气!” 大坏蛋,又凶我!! 还给你就还给你,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杨七七委屈地瘪瘪嘴,倒吸一口凉气将双手放开,赌气地把脸埋在了他的怀里,一声不吭。 风刃忙取走碧梧,想也不想便放在了一旁,然后脱下半湿的外套,仔细地盖在杨七七身上,微微用力便将她打横抱起,紧紧地护在了怀里,展开双翼便欲破火而出。 察觉到风刃并没有带上碧梧,杨七七没出息地戳了戳他的胸口,忍痛提醒道: “碧梧,咳咳……你忘了碧梧!!” 风刃眸光一闪,震撼地望着杨七七执着的双眸,心脏猛然剧烈跳动,忙半蹲身子抓住碧梧的琴弦,便挥动双翼,屏气往屋顶上空飞去。 “刷……” 振翅的巨大风力卷起阵阵火苗,乘风往四周舔舐,间或有几道猛烈的火光,汹涌朝二人席卷而来。 风刃眼神一凛,徒手挡住那条火蛇,左手全部的力气都用来托住杨七七的身躯,一个不查,指间的重量倏尔消失不见。 “哐——啪——” 重物落地,断成两截的声音。 “碧梧!!”杨七七惊呼出声,瞪大了眼睛望着被大火吞噬的蝶琴,够着身子欲往下跳。 “小雪,本王不要碧梧了!” 风刃长长喟叹一声,大掌箍紧杨七七的后背,像抱娃娃一样将她竖着抱在怀里,咻一下飞出天际,逃离了火苗的追踪。 “王爷?”杨七七震惊不已,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近在咫尺地望着风刃坚毅的俊脸,泪水忽然就模糊了双眼。 他说什么? 他不要碧梧了?? 这……这是真的吗??? 就在杨七七晕晕乎乎不知所云时,耳边蓦然传来风刃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声音。 “珍惜眼前人,这不是你说的吗? 为了碧梧,丢掉你的性命,不值得,本王也不舍得。” 他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二十二年,为了那十日的音梦,他痛苦了二十二年,是时候该放下了! “王爷……”杨七七喜极而泣,泪水奔涌而出,轻颤着欲抚上他的脸颊,眼前却骤然一黑,瞬间失了意识。 “小雪……”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风刃踉跄着落在安全的地面,烫伤的大掌颤抖着抬起她的脸颊,喉间溢出痛苦的呜咽与嘶鸣。 黄天在上,我风刃一生骄傲要强…… 求你,求你保佑小雪,不要将她从我身边带走! “轰隆——” 漆黑的天空骤然炸起一道惊雷。 没有下雨。 好像只是上天对他的回应。 第11章 追妻火葬场 翌日,雪家。 正厅里一片狼藉,杯盘茶果洒了一地。 两个侍卫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抖如筛糠。 “废物!蠢货!”雪凛恨恨地踹了二人几脚,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着。 “让你们烧了他的隐玉阁小惩大诫一番,谁让你们去烧主殿了?? 敢伤了郡主,你们有几个脑袋?? 来人,通通给我拖下去,砍了!”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侍卫惨叫着磕头求饶,七嘴八舌地辩解道: “隐玉阁有重兵把守,属下无法靠近,不得已去了无人看守的主殿……” “属下亲眼目睹郡主从偏殿安全逃了出来,才放心离开的,不知道郡主为什么又进去了啊!” “大人,属下还在祁阳宫当值,若属下突然失踪,陛下一定会追究的,求大人开恩,属下愿戴罪立功!” “大人,属下对雪家忠贞不二,苍天可鉴,求大人饶命!” “够了!!”雪凛甩了甩手,扶着额头原地转了转圈,怒气似乎消了不少,口风也终于松动下来。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领五十军棍,滚!” “谢大人饶命,谢大人饶命!” 两人感恩戴德地磕头谢恩,屁滚尿流地跑了出去。 “大人……”雪家家臣雪无恙适时站了出来,点额安抚道: “好在郡主并无大碍,摄政王府也遭了重创,也算是报了大人的牢狱之仇。 现如今,雪家还须利用风刃的势力,太早与他撕破脸皮百害而无一利。 幸亏大人机智,用了羽皇独有的烈焰酒,再加上郡主也是受害者,这事无论如何都不会怀疑到雪家。 咱们就坐山观虎斗,看风家叔侄自相残杀!” 听完此话,雪凛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眼底闪过一抹野心勃勃,英朗的脸上浮现几分阴冷,目光灼灼地觑视着前方。 飞霜,莫怪哥哥无情……为了雪家的大业,只能暂时委屈你了。 待我雪家手握皇权,你便是南羽都唯一的公主。 如此,这番苦楚,也不算白受! ………… 宣勤殿,隐玉阁。 风刃如木头一般坐在床边,满眸心疼地望着榻上昏迷不醒的可人儿,向来一丝不苟的俊脸上冒出了层层青色的胡茬,显得颓废而又凄美。 “王爷。”裴钰匆匆赶了过来,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却很快恢复镇定,恭敬地汇报道: “查过了,西侧被人泼了大量的烈焰酒,火势才会越浇越旺。 主殿执勤玩忽职守的三个侍卫已经就地正法了。 王爷,烈焰酒是南羽都历代陛下的专属御酒,此事……” “与他无关。”风刃抬手打断裴钰未说完的猜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女子,声音稍显沙哑,听不出半点往日的冷戾。 “他不是残暴不仁滥杀无辜的人,更不是会用羽皇独有御酒行凶的蠢货。” “是,王爷英明,属下失言了。”裴钰忙点额请罪,一脸关心地说: “王爷,您一夜未阖眼,手心和背部的烧伤亦未得到处理,不如让医师先为您上药,好生歇息片刻,郡主有婢女照顾……” “不必了,本王无碍。”风刃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屈起满是水泡的右手,一下一下温柔地轻抚着杨七七的额头,嗤笑声中满是自嘲。 “本王一日之内两次掐她的脖子,将娇生惯养的一国郡主当作下人使唤,还因为碧梧对她大发雷霆…… 本王如此冷戾无情,她却始终真心待本王,还为了碧梧身陷火场……裴钰,你可见过这种笨傻到无可救药的人?” “王爷……”裴钰动了动嘴唇,震撼地看着自家主子,却不知说些什么。 他从小跟着王爷,见证了他孤苦的前半生,时常会为王爷的痴情唏嘘动容。 可现在,王爷好似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感情漩涡,他眸底的那种悲痛越发强烈…… 爱情到底是什么?为何会将一个雷厉风行的人折磨至此? 裴钰难以理解,低垂的眼眸忽闪着悲悯的光。 风刃缱倦地轻点杨七七的鼻尖,眉眼间写尽了心疼,喟叹低喃道: “小雪,即便你明知雪凛为了权势连亲妹妹都可以牺牲,也丝毫动摇不了保他的决心吗?” “是。”忽然,耳边传来女子嘶哑虚弱的声音。 “小雪……你醒了?”风刃惊喜不已,忙握住杨七七包成粽子的小手,头也不回地吩咐道,“裴钰,快去传医师。” “属下这就去。”裴钰点额颔首,迅速退了下去。 “小雪,别动,乖乖躺着!”见杨七七挣扎着想要起身,风刃眉头蹙成小山峰,慌忙轻按着她的肩膀,望着她的眼眸布满了血丝。 “你灼伤了肺部,须好生调养,否则会落下病根的。” 他的语气竟如此温柔,连目光都仿佛浸透着绵软的情意…… 杨七七心口一跳,差点溺死在风刃的柔情之中。 可想起他因碧梧对她大发雷霆,滔天的委屈瞬间又席卷全身,不禁倔强地抿着嘴唇,用力扭动着手腕,挣扎着把手抽了出来。 “嗯……”松懈下来的风刃终于察觉到疼痛,咬牙闷哼一声,僵硬地动了动灼痛的手心和背部。 他受伤了?? 杨七七美眸闪过一抹担忧,盈盈如水地望着胡子拉碴脸色不佳的风刃,上下翕动着嘴唇,想说些关心的话,最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狠心地偏过头不去看他。 小丫头还在生他的气? 真的打算再也不理他了?? 风刃眼眸一闪,浓浓的失落袭上心头,仿佛被人挖走了什么,愧疚自责恐惧交替浮现在脸上,小心翼翼地凑到杨七七身边,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卑微。 “可是身体不舒服?医师马上就来了,你再忍耐片刻。” 杨七七强忍着不适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沉默着,一言不发。 她说过再理他就是猪脑子! 风刃失落地耷拉着眼眸,无奈地坐直了身子,眼眶红红地望着她娇弱纤细的背影,握了握灼痛的手心,极尽温柔道: “小雪,本王答应你,会保住雪凛。 既然你醒了,本王便放心了,你好好歇息,本王稍后再来看你。” 床上的人儿依旧不为所动。 风刃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缓缓站了起来,眼神复杂地望着她倔强的背影,痴痴地顿了许久,终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待那脚步声彻底消失,杨七七才慢慢转过身来,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绝美的小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主人……风刃为了你舍弃了碧梧,不仅求上天佑你平安,还如此卑微地哄你…… 你已经成功将他攻略了,为什么还不理他?还哭得这么伤心?】 “你个脑电波,我是喜极而泣,不是伤心!” 杨七七将眼泪蹭在丝绸被子上,用意念回答道: “我不知道多想扑进他怀里…… 可是,我都撂了狠话理他就是猪脑子,这么轻易就原谅他,岂不是太没骨气了! 最起码要先让他尝一尝追妻火葬场的滋味。” 【…………】这是什么恶趣味的心理啊?哎,可怜的摄政王! 第12章 追妻追到人族去了 宣勤殿大火的消息昨夜就传到了风天逸的耳中。 他虽说一向忌惮风刃这个皇叔,对他许多行为都甚是不解,但心中对他依然十分敬爱,故而一大早便带着礼物前来探望。 没想到刚走到宣勤殿外,就听见下人谈论在火场中受伤的飞霜郡主。 风天逸这才知道,雪飞霜口中所说的“移情别恋”,竟然是指风刃。 “皇叔。”看着殿中央负手而立的男人,风天逸忍不住质问道,“飞霜一直在您宣勤殿?” 风刃甩袖霸气旋身,慵懒地掀了掀眼皮,面无表情道: “怎么,侄儿这是嫉妒了?” “皇叔言笑了。”风天逸直勾勾地盯着风刃,半是试探半是关心道: “飞霜乃雪家独女,身份尊贵,多少世家青年趋之若鹜。 不知皇叔是真心喜欢飞霜郡主,亦或是另有所图?” “真心喜欢又如何?另有所图又如何?” 风刃挑眉看向风天逸,一如既往的凉薄无情。 “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王爷。”紧随其后的向从灵憋了一肚子的气终于忍不住爆发,口不择言道,“陛下特意前来关心王爷,王爷又何必冷言相对? 陛下和郡主青梅竹马,只是担心好朋友受到伤害。 王爷若非真心对待郡主,微臣斗胆,请王爷放了郡主!” 从小到大,飞霜便是他的神女,一辈子都难以企及,只能远远地看着。 可今天他才发现,他遥不可及的神女居然被摄政王困于府中。 他嫉妒愤恨痛苦……只想发泄自己的情绪,根本顾不上悬殊的身份。 “从灵!”风天逸呵斥出声,不悦地瞪了向从灵一眼。 向从灵忙低下头,眸中飞快闪过一抹恼意。 “放肆!”风刃瞳孔一缩,一掌打在向从灵身上,勾唇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决定小雪的去留?又以什么身份同本王说话? 羽皇陛下,你就是这样管教下属的?” 向从灵捂着胸口后退几步,嘴角瞬间溢出一道鲜血。 “从灵……”风天逸紧张地低呼,上前拦住咄咄逼人的风刃,极力隐忍道: “我的人由我亲自教训,不劳皇叔费心。 既然礼已经送到,那侄儿便告退了。 皇叔怕是要费些精力重建宣勤殿……调养伤势。” 说着,视线便投向了风刃破损红肿的右手。 风刃眸光一闪,快速收回手心,不动声色藏于袖中,冷眼睨着心有不甘的向从灵,轻描淡写道: “都尉之女单莘莘年芳十八,弱柳扶风钟灵毓秀,倒是和向侍卫十分般配。” 向从灵心口一跳,慌忙点额请罪,“微臣知罪,请王爷收回成命!” “皇叔……”风天逸着实不解,眉头紧皱地看着风刃。 他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戏?为何突然要给从灵赐婚? 单都尉家世清白两袖清风,其女容貌上乘秀外慧中,确实是良配。 可他为何要将单莘莘赐给从灵?? “裴钰。”风刃不为所动,长袖一挥,满眼冷意地睨着向从灵,不容置疑道: “即刻拟旨,送入都尉府,择日完婚。” “王爷……” “皇叔……” “是!” 三道情绪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一道抗拒,一道不解,一道唯命是从。 可惜,那都与风刃无关。 他解决了觊觎小雪的人,心情骤然大好,嘴角勾起一抹魅惑迷人的笑,便头也不回地进了内殿。 留下无力反抗的向从灵懊悔不迭地捶地。 ………… 风天逸走后不久,雪凛也带着礼物过来探望杨七七,与风刃虚与委蛇一番,便要将自家妹妹带走。 风刃以“伤重不宜挪动”为由拒绝,四两拨千斤地将杨七七留在了府里。 接下来的几日,整个摄政王府忙得不可开交。 李立盯着造办处重建损毁的殿宇。 风刃一边和裴钰演戏,处处去找风天逸的茬,一边不厌其烦地去探望杨七七。 尽管回回都被她拒之门外,他却丝毫不生气,照样好吃的好用的样样最好的着人往她屋里送。 七日后,杨七七彻底痊愈,留下书信一封,便悄咪咪去了人族。 “王爷亲启: 这几日承蒙王爷照顾,飞霜不胜感激,日后必定登门答谢。 今有要事前往人族,归期不定。 飞霜附诗一首,祝王爷事事顺遂。 至死不渝情意切, 清丽娇影萦梦蝶。 风吹刃过半生别, 院落雪重飞霜结。 勿念 雪飞霜” 小丫头,居然不告而别…… 风刃捏紧了手中的信纸,深邃的蓝眸缓缓覆上一层雾气,大掌细细地摩挲着洁白的床单,心中怅然若失。 愣了许久,不知想起什么,他眼底的雾气骤然消失,熠熠的眸子闪烁着激动的光芒,高声呼唤,“裴钰。” “王爷。”裴钰飞速闪身进来,恭敬地行了个礼。 风刃收好信件,将金羽令递给裴钰,沉声吩咐道: “本王有要事下人族一趟,羽族大小事务暂交与你全权负责,每隔三日亲自向本王汇报。” “是,属下领命!”裴钰双手接过金羽令,干脆领命,绝不多问一句。 风刃最信任裴钰,不仅是因为他的忠心,更是因为他从不质疑主子的任何决定。 “嗯。”风刃满意地点点头,便起身大步往外面走去。 “属下恭送王爷!” ………… 风刃一路径直行往羽天门方向,路过南梦亭时却意外瞥见了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鬼使神差的,他竟然停了下来,折返走了进去。 “参见摄政王!”两个宫婢急匆匆福身行礼。 易茯苓闻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好奇地打量着正诡异盯着自己的男人,不谙世事地问,“摄政王?您就是风天逸的皇叔?” “你就是他带回来的人族女子?”风刃不答反问,眼神复杂地在易茯苓脸上逡巡,喃喃自语道,“倒是与她有三分相似。” “什么?”易茯苓觉得这摄政王古古怪怪,是不是脑子不太好,遂一脸同情地看着他。 罢了,不过是和小丫头一般年纪的姑娘! 再看过去,风刃眼底的探寻瞬间不见,脑海里浮现的竟再不是那清丽的身影,而是一张甜美可人的脸。 想到她,他的眼神倏尔柔和下来,有些怔忡地目空着前方。 易茯苓秀眉紧蹙,狐疑地提高了声音,“摄政王?” 风刃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转身,冷冷留下一句“安安分分待在羽族,勿要惹事生非”,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看着男人贵气清冷的背影,易茯苓不禁摇头叹道,“真是个奇怪的人!” 声音不算小,悉数传入了风刃的耳中。 可他一意去往人族追妻,并未将它放在心上,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暗暗轻叹道: “小雪,本王来了!” 第13章 羽还真和机枢 杨七七一出南羽都,便直奔风天逸在人族的居所。 她要先去找羽还真和机枢。 人生地不熟的,靠着系统指路,兜兜转转了好几个时辰才飞到了清风院。 彼时,一个秀美单纯的少年正在院子里摆弄着奇奇怪怪的机关。 另一位气质出尘英俊非凡的中年男人则在一旁悠闲地喝着酒,时不时出声指点少年几句。 杨七七推开院门,脆生生喊道,“还真。” 羽还真闻声抬头看去,眼前的甜美女子与记忆中的垂髫稚子渐渐融为一体,他震惊地站了起来,难以置信道,“姐姐?” 中年男人懒懒地看了杨七七一眼,便又再次畅饮起来,一副不关心任何事的模样。 “是我。”杨七七娇俏地奔了过去,热情地抱了抱目瞪口呆的的羽还真,狠狠揪了揪他滑不溜秋的脸颊,笑盈盈地说: “才多久没见,就不记得我这个姐姐了?” “没有,我一直记挂着姐姐!” 羽还真摆摆手急吼吼地澄清,低头望着对他如此亲昵的杨七七,脸上浮现两坨可爱的红晕,垂着眸子羞涩地咕哝: “三年了,自从我去星辰阁学习,已经三年未见过姐姐了。” 他在羽族是个不被接纳的异类,在雪家更是连最低等的下人都不如。 从始至终只有姐姐一人待他和善温柔。 姐姐是他整个童年唯一的寄托。 “乖,我也很记挂还真。”杨七七摸小狗似的拍了拍羽还真的脑袋,偏头望了一眼兀自喝酒的男人。 羽还真见状,忙拉着杨七七坐到石凳上,兴奋地说,“姐姐,我忘了介绍,这位是……” “我知道。”杨七七打断羽还真,微微轻笑道,“澜州大地最厉害的机关大师——机枢。” “姐姐?”羽还真诧异不已。 她怎么会知道机枢前辈呢? 一直波澜不惊的机枢在听到这句话时终于有所波动,哐当一声将酒瓶搁在石桌上,抬眼打量着杨七七,眸子里满是警惕。 “小姑娘年纪轻轻,竟然认识十八年前便绝迹江湖的机枢?” 羽还真察觉到气氛不对,有些忐忑地扯了扯杨七七的衣角。 “没事。”杨七七温柔地拍了拍羽还真的手背,坦然直视着机枢,轻声细语道: “前辈不必紧张,我并无恶意。 知道前辈,实则是由于一场梦。” “梦?”机枢和羽还真同时发出疑问。 “嗯。”杨七七点点头,环视了一眼四周,神色忽然严肃下来,压低声音说道: “羽皇风天逸带了个人族女子易茯苓到南羽都,我和她接触几次后,就开始频繁做同一个梦。” “苓儿?她在南羽都?”听到女儿的名字,机枢脸上的冰冷开始皴裂,激动地抓住杨七七的手腕,慌忙追问道,“苓儿可还平安?” “前辈……”羽还真上前一步,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杨七七粲然轻笑,“前辈放心,茯苓过得很好,风天逸待她极好。” 机枢如释重负,忙松开杨七七,飞快整理着脸上的情绪,抿唇微笑道,“多谢姑娘带来苓儿的消息。 不知,姑娘方才所说的梦,是怎么一回事?” “前辈喊我飞霜便行。”杨七七温婉地颔了颔首,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和盘托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种梦,本来将信将疑。 可是今天果真在此处见到前辈,我便彻底相信了。 梦中,我见过许许多多从未见过的人或事。 年轻时的前辈,与一个娇蛮可爱的公主相知相爱相杀相离,最终另娶她人,生下女儿,并服下修罗丹隐匿绝世容颜。 后来,成为女皇的公主寻来丹药,恢复了前辈的容貌。 一直到前辈和还真逃到此处……一幕幕画面我都仿佛身临其境。 更可怕的是,我看到前辈迷晕了还真,独自一人去面对女皇,最终与她同归于尽,含恨离世。” “什么??”羽还真不敢相信,满眼希冀地看向机枢。 他此刻只希望前辈能指责姐姐白日做梦! 可惜,机枢眸色闪了闪,眼底浮现一抹怅然,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扔到了羽还真面前。 羽还真慌忙将油纸包打开,凑上前闻了闻,眉头紧皱,脸上一阵惧色,伤心地说,“前辈,您真的打算迷晕我,重新去面对人族女皇吗?” 机枢一言不发,显然是默认了。 “前辈……”羽还真担心不已,着急地跺了跺脚。 “还真。”杨七七丢给羽还真一个安抚的眼神,继续说道: “前辈,恨意只能用爱来释怀。 您和女皇的恩怨,若是通过互相伤害来解决,不仅你们二人同归于尽,茯苓和白庭君也会灰飞烟灭的!” “你说什么?”机枢再也淡定不了,咻一下站了起来,急吼吼追问,“你还梦见了什么?” 杨七七仰头看着机枢,一字一顿道,“星流花神和她的命定恋人。” 机枢猛然一颤,摇晃着倒回石凳上。 他带着苓儿躲了十八年,难道还是躲不开这宿命吗? “前辈……”羽还真紧张地跑过去,小心地扶着机枢,急切地问,“姐姐,你特意来此验证梦境,一定有破解的方法,是不是?” 机枢不觉看向了杨七七,饱经风霜的眼眸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是的。”杨七七笑靥如花,斩钉截铁道,“我梦到了破解的方法,我能改变悲剧。 而这一切,要看前辈愿不愿意听我一言了。” “愿意愿意!”羽还真点头如捣蒜,笑着推了推机枢的肩膀,确认道,“前辈肯定愿意,是不是啊前辈?” 看着眼前真挚善良的笑脸,机枢心中一暖,欣慰地拍了拍羽还真的手背,目光坚地看着杨七七。 “只要能救苓儿,我愿意付出一切。” 杨七七舒心一笑,眸光闪闪道,“前辈放心,您要付出的,只有宽容和爱意。” 只要白雪放下恨意,便能避免所有的悲剧。 “太好了!”羽还真开心地跳了起来,手舞足蹈地跑到杨七七面前,一把将她抱住,像个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着。 “姐姐,苓儿姐姐和前辈都有救了,谢谢你!” 杨七七美眸弯弯地拍拍羽还真的肩膀,正欲说些什么,眼前便飞来一抹熟悉的身影。 风刃迅速收了羽翼,黑着一张脸落在了院子里。 “小雪,你不辞而别,就是来见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第14章 泡在醋坛子里的摄政王 “你怎么来了?”杨七七推开羽还真,袅袅走向脸色不佳的风刃,娇俏地说,“我没说我去了何处,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摄……摄政王?他何时与姐姐这般熟稔的? 看清来人的样子,羽还真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痴痴地看着二人。 机枢微微惊讶眼前与他年龄相仿却气场强大的男子,只一瞬,便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再次饮起酒来。 风刃敌视地睨了羽还真一眼,可看向杨七七时,却蓦然温柔下来,扯唇魅笑道: “小雪千方百计给本王留了藏头诗,难道不是等本王前来寻你? 至死不渝情意切, 清丽娇影萦梦蝶。 风吹刃过半生别, 院落雪重飞霜结。 呵,小丫头,文采不错! 前两句讽刺本王执念音梦,后两句劝诫本王珍惜光阴和眼前人。 全诗又藏头‘至清风院’。 本王只以为你古灵精怪,倒小瞧了你的学问。” 臭男人,算你反应快! 再慢半拍,我就不在此处了。 杨七七心里自豪又甜蜜,面上却一副不过尔尔的样子。 “哼,我不过随手一写,谁知道日理万机的王爷竟真有闲心跑过来抓我!” “小雪,本王……”风刃见她还在生气,心中一慌,正欲解释什么,就忽然被人推开。 回头一看,竟是那白面小子,风刃的心情瞬间不爽起来,不觉动了动脖子,挑眉冷笑道,“哪儿来的黄口小儿,竟敢对本王动手?” “姐姐别怕!”羽还真一把拉过杨七七,小心翼翼地将她护在身后,明明害怕得紧,却还是梗着脖子怒视着风刃,虚张声势道: “你……你不准欺负我姐姐!” “呵,姐姐?”风刃尾音上挑,气势汹汹地逼向羽还真,目光直接越过他的肩膀,灼灼投向后面的小丫头,酸不溜秋道: “本王倒不知道,小雪竟喜欢姐姐弟弟地喊着。” “你……你别过来!”羽还真护着杨七七连连后退,清秀的俊脸皱成一团,求救地看向了闲情雅致的机枢,“前辈……” 这摄政王怎么怪怪的? 比起要对姐姐不利,好像更想杀了他似的! “傻小子,你看我也没用。”机枢久经情场,一眼便瞧出了其中意味,好笑地摇了摇头,轻叹道,“又是一个痴儿!” “啊???”羽还真一脸懵逼,眼前放大的冷脸吓得他一个趔趄往后倒去。 “小心啊!”杨七七抬手撑住羽还真的后背,见他站稳身子,遂双手叉着小蛮腰,气鼓鼓地冲到脸黑如锅底的风刃面前,恶狠狠地戳着他的胸口,凶巴巴地嗔道: “王爷好威风,欺负我就算了,还特意追过来欺负我亲弟弟吗?” “亲弟弟?”风刃眸光一闪,狐疑地看了羽还真一眼,不知想起什么,心情豁然开朗,不觉摇头朗笑道: “本王差点忘了,雪凛还有一个为人不容的弟弟。 只他小时候隐约见过几次,本王一时没想起来,误会了。” 被人提起伤心事,羽还真自卑地低下了头。 “还真,没事。”杨七七温柔地拍拍羽还真的肩膀,转而奶凶奶凶地剜了风刃一眼,“你怎么说话呢?谁为人不容了?我不是人吗?” 风刃好脾气地点头称是,眸底的戾气早已消失不见,眼含笑意道,“本王失言了,小雪莫要生气。” “哼!”杨七七傲娇地扬了扬下巴,美眸弯弯如月。 亲眼目睹了泡在醋坛子里的摄政王,原本早就消散的恼意更是被甜蜜所取代,她哪里还有心思再去折磨他? “小雪。”风刃如释重负,情不自禁地执起杨七七的小手,满眼都是他的小丫头。 “你特意来人族一趟,就是为了探望弟弟?” 杨七七简直快要被甜死,毫不矜持地反握住风刃的大手,软语娇哝,“当然不是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姐姐和摄政王? 姐姐不是喜欢风天逸吗?? 羽还真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直勾勾地盯着两人紧紧交握的双手,一股失落感猛然袭上心头。 他才和姐姐重逢,姐姐就牵了别的男人的手。 这个摄政王都能当姐姐的爹爹了,简直是老牛吃嫩草! 想着想着,羽还真看着风刃的眼神再无半分畏惧,取而代之的,是刀意。 风刃果断无视未来小舅子的脸色,体贴地拉着杨七七坐了下来,柔声道,“何事?可需本王助你一臂之力?” “要要要,要的!”杨七七小鸡啄米点头。 她正愁自己明天接不住从一线天跳下去的彼岸花呢。 他这么孔武有力,接一个小姑娘不是轻而易举! 思及此,杨七七与有荣焉,满眼星星地望着风刃,将之前和机枢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末了,她俏皮补充道,“为了让大家彻底相信我的梦境,明天辰时,陪我一起去一线天崖底,救一个即将跳崖的姑娘。” “好的姐姐。”羽还真不疑有他,和机枢对视一眼,异常期待起明日的到来。 风刃素不信鬼神,虽觉得荒谬,却本能地相信杨七七,他压下心中的质疑,缱倦地抚上她细腻的脸颊,满眼柔情道: “好,本王随你一起。” 小丫头真是善良可爱得紧,跟她毫不相干的人,都不遗余力去救。 就算是虚梦一场,那又何妨?他照样陪她一同虚梦! “王爷……”杨七七心动不已,也不顾有其他人在场,一个前倾就啄了啄风刃的脸颊。 “轰——” 风刃瞳孔一缩,震惊地抚上她温软唇瓣蜻蜓点水掠过的脸颊,心头如小鹿乱撞,扑通扑通几乎从嘴里跳出来。 杨七七爱死了风刃这副如遭雷劈的模样,忍不住搂着他的脖子,坏坏地又啄了一下。 “…………”风刃身躯一僵,俊脸倏尔染上两抹红晕,深邃的蓝眸不觉开始怀疑人生。 小丫头,怎会如此主动? 他不说身经百战,也算爱过一场,这反应会不会太幼稚?她会不会轻视他? 就在风刃天人交战时,羽还真瘪着嘴一脸心痛,两只手捏得嘎吱作响,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一顿。 “咳……”机枢清了清嗓子,假装没看到,移开视线继续畅饮起来。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去给你们做饭!” 杨七七笑着打破尴尬的气氛,站起身揪了揪羽还真的耳朵,甜甜一笑道: “这三年我的厨艺突飞猛进,人族食物做得可好了,你一定要尝尝。” 羽还真心中暖意融融,乖巧地点点头,“姐姐,我来帮你。” “嗯。”杨七七巧笑嫣然,姐弟俩亲昵地挽着胳膊,蹦蹦跳跳地进了厨房。 风刃回过神来,眸色温柔地望着杨七七活泼灵动的背影,甜蜜和幸福充斥着整个心间。 第15章 姐夫大战小舅子 翌日天刚蒙蒙亮,四人便出发前往一线天崖底。 风刃和杨七七时不时带着机枢和羽还真飞一段路程,所以很快就赶了过去。 望着眼前的景象,杨七七惊呆了。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一线天崖底的环境竟如此恶劣。 纵横交错的乱石,缭绕朦胧的雾气,爬来爬去的毒物。 彼岸花死得也太惨了! “姐姐,我们为何不直接在崖顶阻止那姑娘跳崖?” 羽还真举着棍子忙碌地拨动着地上的蛇虫鼠蚁,哀怨地瞪了一眼某个游刃有余的男人。 “这样,姐姐就不会遇见害怕的毒蛇,也不用跳到王爷身上,更不用劳烦王爷一直抱着了。” 风刃小心翼翼地颠了颠怀里树袋熊似的小丫头,淡淡地扫了羽还真一眼,“本王不累。” “…………”羽还真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谁担心你累不累啊?他只担心姐姐吃亏! “是啊,你姐夫不累,你别管了。” 杨七七没脸没皮地给风刃扣上了名分,纤细的双臂紧紧地缠在他的脖子上,扭头看了一眼羽还真,简单解释道: “这姑娘得‘死’一次,白庭君才能看清自己的心意啊,妈呀……” 一条扭来扭去的长虫从眼前一闪而过,吓得杨七七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慌忙将脸埋在了风刃怀里。 “没事,有本王在,不会让它们碰到你的。” 风刃温柔地拍了拍杨七七的肩膀,黑翼倏尔展开,瞬间腾空而起。 鼻尖充斥着凛冽的气息,给人以无限的安全感,杨七七缩了缩身子,娇娇软软地贴在他的胸口。 羽还真仰望着凌空拥抱的两人,嘴巴都快瘪到后脑勺去了。 姐姐自己不是也能飞吗,为何一定要让摄政王抱着? 不理解,他实在不能理解! “傻小子,别瞪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机枢走到羽还真身边,将一包东西塞到他手里,好笑地摇了摇头。 “你姐姐的心思,等日后你有了心上人,自会明白。 将这百虫散撒在附近,这些毒物便会自动退避三舍。” “太好了,前辈你有这好东西为何不早点拿出来?” 羽还真乐颠颠儿地扔掉棍子,拆开纸包旋转着将粉末倒在地上。 顿时,四面八方的蛇虫鼠蚁自发往远处逃窜。 不一会儿,几人身处的圆形范围便彻底干净了。 羽还真扯着嗓子喜滋滋地大喊,“姐姐,地面安全了,你快下来!” 风刃挑了挑眉,狭长的眼眸闪过一抹冷意。 这小子,若不是小雪的亲弟弟,他岂能容他三番五次“作祟”? 觉察到风刃不爽的情绪,杨七七笑着挠了挠他的后颈,甜糯糯地说: “还真自小与我关系亲密,总需要些时间适应,你这个做姐夫的,别与他一般见识呗。 而且,时间差不多了,彼岸花应该要跳了。” “姐夫”一词令人如沐春风,风刃心里的那点不快瞬间消失不见,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乖乖地落在地上。 “姐姐……”羽还真忙不迭跑了过来,扶着杨七七的肩膀将她从风刃怀里拉了出来,兴冲冲道: “姐姐,前辈给的百虫散,我特意留了一点。 你洒在裙子上,那些软趴趴的东西就不敢靠近你了。” 风刃收了羽翼,抿唇优雅微笑,袖子里的双手却悄悄握成拳头。 “嗯,谢谢。”杨七七对着羽还真甜甜一笑,将剩余的百虫散抹在了裙角上。 羽还真害羞地挠了挠额头,“我关心姐姐是理所当然的,不用客气。” “我没有客气。”杨七七用力揪了揪羽还真的脸颊,露齿粲笑,“道谢是一种礼貌的本能呀。” “姐姐,你……”羽还真赞美的话语还来不及说出口,就被人推到一旁。 回头一看,便瞧见风刃抬手撩了撩杨七七鬓角的发丝,柔声细语道: “小雪,你可梦见彼岸花从哪个方向跳下来?” “我……”杨七七正欲解释,羽还真便忍不住呛声道,“姐姐昨日才说过那姑娘是由此处跳下,这才过了几个时辰,王爷居然忘记了!” 臭小子,竟敢讽刺他年纪大! 风刃一眼刀了过去,可也仅仅如此,并无下一步动作。 反而笑意融融地继续撩拨着杨七七的发丝,挑衅地看着咬牙切齿的羽还真。 一旁看戏的机枢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坐了下去,好整以暇地望着剑拔弩张的两个男人。 堂堂南羽都最位高权重的摄政王,竟会如此幼稚! “哎呀,王爷别玩儿了。”杨七七甜蜜又无奈地推开风刃捣乱的大手,后退两步抬头看着崖顶,一脸严肃道,“正事要紧。” 现在可没空看“姐夫大战小舅子”的戏码。 今天必须将彼岸花救下! “小雪放心。”风刃安抚着拍拍杨七七的肩膀,字字铿锵道,“只要有人往下跳,本王一定能接住她。” 杨七七心头一暖,满眼星星地看着风刃,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我信你。” 四人归于宁静,屏气凝神地等着。 不多时,一道白影从天而降,垂直往地面坠落。 杨七七惊呼一声,“来了!” 真有人跳崖! 小丫头为何会有预知梦? 风刃心中一颤,却顾不得思索许多,当即展翅高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那道白影接住。 料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反而坠入一个坚实的怀抱,彼岸花猛地睁开眼睛,诧异地尖叫出声。 “你是谁?放开我!” 风刃不顾彼岸花的挣扎,潇洒旋身落地,然后飞快地将人扔到地上,蹙眉掸了掸衣服。 “嘶……”彼岸花狼狈地趴在地上,动了动摔痛的四肢。 “王爷,你怎么还是不会怜香惜玉啊?” 杨七七娇嗔地剜了风刃一眼,忙俯身将人扶了起来,关心询问道,“彼岸花,你没事?” 彼岸花艰难地站起身,狐疑地环视着四人,伤心三连问,“你认识我?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救我?” 她今天必须去死,否则易姑娘危在旦夕,庭君哥哥会伤心欲绝的。 思及此,她等不及回答,用力推开杨七七,就要往石头上撞去。 “啊……”杨七七一个不察,趔趄着往后倒去,急切唤道,“拦住她!” “小雪……”风刃眼神一凛,闪身瞬移而来,一把搂住杨七七的纤腰,将她揽进了怀里。 机枢也及时射出一个小石子,将彼岸花击倒在地。 “姑娘……”羽还真急忙捉住彼岸花的手腕,苦口婆心劝道,“姑娘,有事好好商量,自寻短见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放开我,你让我去死!”彼岸花激动地捶打着羽还真,声泪俱下道,“为了庭君哥哥,我必须去死,你们不要救我,放开我!” “姑娘……” “放开我!” 就在羽还真和彼岸花极限拉扯时,一道娇斥在耳边响起。 “够了!就算你死了,白庭君和易茯苓也不会幸福的! 天涯子的十六字真言是骗你的!” 彼岸花呆在了原地,缓缓回过头来,震惊地看着杨七七,声音微微颤抖。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知道我们的事情?” 杨七七大步走向彼岸花,一字一顿道,“你答应我不再轻生,我便告诉你。” 彼岸花眼神一闪,犹疑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第16章 男人四十一枝花 “彼岸花……彼岸花……彼岸花……” 一线天崖顶上,一落魄少年趴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同一个名字。 脑海里交替闪过少女温婉清秀的身影,往日的点点滴滴如洪水般涌入记忆中,生生撕痛了他的心。 “彼岸花……为什么??啊……” 凄厉的喊声响彻山谷,如魔音入耳,催人心碎。 陡峭的崖壁上,杨七七扑闪着双翼将泪如雨下的彼岸花护在一处凹陷的巨石中,秀眉紧蹙,愤怒不已。 “你都听到了,你的死,对他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 你的死,根本成全不了任何人,只会给你爱的人带来伤痛。” 什么星流花神阴佩阳佩的,全t都是狗屁! 只要没有狗血的多角恋,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小雪。”风刃第一次见杨七七如此生气,心中不免担忧,紧张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唯恐她一个激动掉了下去。 “庭君哥哥……”彼岸花捂着脸泣不成声,泪眼朦胧地望着二人,苦苦哀求道: “我错了,是我太自以为是……雪姑娘,求你带我去见庭君哥哥,我以后再也不做傻事了。”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杨七七松了口气,脸色和缓下来,笑着轻唤一声,“王爷。” 风刃会意颔首,双手提溜着彼岸花的肩膀,咻一下往上飞去。 “真是的,哪里来的男德嘛!”杨七七好笑地摇了摇头,扑闪着双翼紧跟其后。 “彼岸花……”白庭君捂着胸口哭得伤心欲绝,崖下忽然蹿出来一对巨大的翅膀,吓得他一个哆嗦仰面倒地。 还没反应过来,一道白影猛地扑进他的怀里,“庭君哥哥……” “彼……彼岸花?”白庭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女子,模糊的视线里,隐约瞧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颤抖着抚上她泪湿的脸颊,小心翼翼地确认,“彼岸花,是你吗? 你……你没死,我……我不是眼花?” “庭君哥哥,是我!”彼岸花心如刀绞,满眼爱意地望着憔悴不堪的白庭君,哽咽难言,“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彼岸花……”终于确认不是幻觉,白庭君喜极而泣,紧紧地将彼岸花抱在怀里,失而复得地喃喃念叨着。 “我早已众叛亲离,身边只有你一人……彼岸花,如果你也舍我而去,我便真的无依无靠了。” “庭君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了。” 感受着白庭君的颤抖,彼岸花心疼不已,温柔地轻拍着他的后背。 看着二人劫后重逢,杨七七捧着下巴一脸陶醉。 “对嘛,你们两个在一起,就皆大欢喜了呀。” “开心了?”风刃轻轻推了推杨七七的额头,语气清冷不屑,狭长的眸子却满是宠溺。 “就这么喜欢看别人男欢女爱?” 先是在南羽都开导逸儿带回来的小姑娘,如今还跑到人族撮合他人。 这小丫头的趣味如此特别,他倒是现在才发现。 “有情人终成眷属,难道不值得开心吗?” 杨七七踮脚扯扯风刃的脸颊,美眸弯弯如月,笑得甜美。 “虽然他们还不算眷属,但总算彼此靠近了一步,也是喜事一桩。” 风刃咧嘴低着头,大掌握住杨七七的小手,任由她对他的脸捣乱,眸底闪过一抹戏谑。 “依小雪所言,这澜州大地的男女之情,你岂不是都要管?” 杨七七娇笑着推开风刃,“我又不是月老,哪里管得了这么多!” 顶多再给机枢支几招,以后他们这些人到底是福是祸,就全看个人造化了。 反正册子要求的任务,她已经全部完成了。 “不是就好。”风刃松了口气,摇头轻叹道,“本王已经不小了,你若是整天忙着管闲事,本王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哪有?”杨七七挤眉弄眼地揉着风刃的脸颊,不赞同地说,“男人四十一枝花,王爷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而且,王爷成熟魅惑,不知道有多迷人! 以后呀,也只会越来越有韵味。” “小雪……”风刃心口一跳,动情地望着杨七七近在咫尺的甜美容颜,眼神倏尔一暗,不禁半眯着眸子,灼灼地盯着那两瓣红唇,忘情地凑了过去。 “哎呀……”杨七七调皮地躲开偷袭,猛地拍了拍脑门,一本正经道: “我差点忘了,还真和前辈还在等着我们去接呢。” 说着,惬意地把玩着肩头的小辫子,就要往崖下跳。 真是个磨人的小丫头! 风刃懊恼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云淡风轻,忙将杨七七拉住,温柔地点了点她的鼻尖。 “本王去接即可,你歇着便是。” 语毕,便要展翅腾飞。 谁知肩膀忽然一沉,两条纤细的手臂软软地圈住他的脖颈,沁人的馨香扑鼻而来,尚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冰凉的薄唇覆上了两瓣温软,丝丝清甜奇妙地由齿间送入心田。 浅浅地尝了两口,杨七七便娇俏地将他放开,得意洋洋道,“你这么乖,奖励……唔……” 风刃眸色一沉,反客为主地箍住杨七七的后脑勺,缱倦地加深了这个吻,唇齿相依之际,含糊地吐露出一句霸道的话来。 “本王是男人,岂能次次由你主动?” “你……唔……”杨七七娇软无力地捶了捶风刃的胸膛,最终酥成一滩水,放弃了微弱的挣扎。 白庭君不可思议地看着缠绵不休的两人,抬手挡住了彼岸花的双眼,三观震碎了一地。 这是哪里来的怪人,当众做这种事不会难为情吗? 很显然,当事人并不会觉得难堪,反而越吻越激烈,最后竟然拥吻着一起飞下了悬崖。 留下白庭君目瞪口呆,彻底将之前的悲伤抛之脑后。 第17章 名正言顺的摄政王妃 人族,庭花小院。 朴素雅致的客厅里,六人围桌而坐。 尚缺乏安全感的白庭君始终牵着彼岸花的手,惊奇地打量着对面的机枢。 他实在难以想象,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男人,竟是苓儿那个平平无奇的父亲易千机。 羽还真坐在机枢身旁,却扭着脖子死死地盯着正叭叭讲个不停的杨七七,一双蓝眸透着清澈愚蠢的光芒。 姐姐的嘴唇为何又红又肿? 这个摄政王又为何满面春风?? 他不是冷戾残酷着称吗,为何脸上的笑容自一线天崖底接他和前辈后再也不曾消失过? 姐姐说话,他用耳朵听着就是啊,为何眼睛都长她身上去了??? 羽还真越想越懵,越想越生气,像个吃不到糖的孩子似的,捏着拳头捶着桌子,故意发出声音来引起大人的注意。 “总之,你们……还真,别闹!” 杨七七正以梦境为由讲述原剧的故事,忽然被人打扰,不得已暂停一下去安抚这个单蠢的弟弟。 “此事迫在眉睫,必须现在立刻和你们讲清楚。 还真,你有什么情绪,稍后再宣泄不迟。” 听到此话,风刃才终于舍得把目光分一点点到羽还真身上,唇角轻勾一抹愉悦的弧度,眸底满是得意,语气却义正言辞。 “还真,别惹你姐姐生气。” “你……我……”羽还真气结,郁闷地收回拳头,乖乖地道歉,“姐姐,对不起。” 杨七七挑了挑眉,好笑地睨了风刃一眼。 好家伙,怎么变得茶里茶气的? 风刃心情甚好,一把揽住杨七七的纤腰,光明正大地将她搂在怀里,眉眼俱笑地看着羽还真,一本正经道: “办完此事,你随我们一同回南羽都。 毕竟,小雪即将成为本王名正言顺的摄政王妃,怎能少得了弟弟来为她送嫁?” 啊啊啊啊……他不要这个姐夫,太腹黑了,以后肯定会欺负姐姐的! 似乎已经料想到杨七七未来“悲惨”的生活,羽还真抓狂地捶桌跺脚,气鼓鼓地就要上前干架。 “傻小子,站住。”机枢无奈拉住羽还真,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收起你多余的担心,你如此这般,岂不是质疑你的姐姐?” “前辈……”羽还真迷茫地看着机枢,却见他冲自己使了使眼色。 回头一看,竟瞧见杨七七一脸甜蜜地偎在风刃的怀里,巧笑嫣然。 姐姐……她好像真的很幸福。 是他过于思虑了吗? 前辈所言极是,姐姐向来聪明,选男人的眼光也不会出错? 是了,他应该相信姐姐支持姐姐的…… 思及此,羽还真心中豁然开朗,眼底的敌意消失不见,微笑着对机枢点点头,安静地坐了下来。 杨七七见状,温柔地推开风刃,敛去脸上的笑意,继续讲述着易茯苓几人的结局。 听完整个故事,在场所有人都感慨万千。 白庭君尤其后怕懊悔,小心翼翼地确认: “所以,是我逆天改命,与觉醒的星流花神一吻,和苓儿双双灰飞烟灭?” “庭君哥哥……”彼岸花担心地望着白庭君,无比心疼故事里他的遭遇。 “是。”杨七七斩钉截铁地点点头,灼灼地看着如失了魂的白庭君。 “我的梦,到底是真是假,通过这几件事,你们应该有了答案。 所以,若真能重来,白庭君,你还是要执着于易茯苓,和她同归于尽吗?”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了白庭君。 “不……”白庭君眼眶红红,不停地摇头,心痛到哽咽难言。 “我……我所求,不过……是一世一双人,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雪姑娘,你……既能救下彼岸花,求你……告诉我,我……我该如何去做,才能不伤害苓儿?” 杨七七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同样后悔不迭的机枢,字字铿锵道: “前辈您呢?仍要禀着一身傲气,与女皇不死不休吗? 无爱何生恨?您对她,是爱是恨,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小姑娘,对情爱之事倒是看得通透。” 机枢自嘲地笑了笑,执酒一饮而尽。 杨七七了然,知道他的意思,遂拍案定论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说一下我的想法。 稍后星辰阁的人会过来抓白庭君,为他打碎七星灯的事情问责。 我希望前辈为白庭君取出蚀骨钉,陪他去星辰阁解释一番。 取得天机子原谅后,前辈和白庭君一同回去见女皇,希望能用爱感化她,不要再想着用天空城去攻打羽族。 如此,既能解了人羽两族的恩怨,又能破除星流花神的宿命。” 白雪执念一生,不过是想听到机枢一句“对不起”和“我爱你”。 若他能软下态度,她也不至于恨到末路。 至于七星灯的事,只要白庭君诚恳认错,向来宅心仁厚的天机子定然不会过多为难他。 “小雪……”风刃着迷地望着杨七七的侧脸,眸底写满了震撼与自豪。 他从来不知道,她竟然还心系着羽族的安危。 小小年纪,就肩负着不属于她的担子…… 羽还真也像从未真正认识过姐姐一般,与有荣焉又无比动容。 机枢和白庭君对视一眼,眸色释然而又坚定,笑着点了点头。 “雪姑娘,谢谢你!”彼岸花感激地对杨七七颔首行礼,继而深情地看着白庭君,真挚表白: “庭君哥哥,无论何种境地,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 “彼岸花……”白庭君感动不已,笑着拍了拍彼岸花的手背。 “白庭君,给我出来,白庭君。” 忽然,院子里传来一道凶神恶煞的声音,杂乱的脚步越来越近。 “他们果然来了!”羽还真激动地站起身,崇拜地赞叹道,“姐姐,你太厉害了!” 风刃一言不发,深邃的眸子却只倒映着她的笑脸。 “上天佑众罢了。”杨七七谦虚地摆摆手,笑着对白庭君说,“以你的本心面对师父即可。” “嗯。”白庭君郑重应声,大步走向门外,主动请罪道,“各位师兄弟,庭君自知罪孽深重,愿随师兄弟回去,听候师父发落。” 彼岸花和机枢一前一后跟了过来,与白庭君并肩而立,不约而同道: “我们是共犯,愿一同受罚。” 星辰阁众弟子面面相觑,想不到竟如此容易,顿了片刻,终是上前将三人押住。 “你能束手就擒,也不算无可救药。”为首师兄满意地点点头,大手一挥道,“走!” 众弟子两两押送一人,快速离开了庭花院。 羽还真看着众人离去的方向,一脸担忧。 “姐姐,前辈和白庭君会平安无事吗?” “会的。”杨七七安抚着拍了拍羽还真的肩膀,甜甜一笑道,“相信你未来的师父,他一定能化解恩怨。” “嗯。”羽还真舒了口气,龇牙咧嘴地傻乐着。 还没笑多久,就感觉自己胳肢窝被人掐住,抬头对上风刃清冷魅惑的眼,脸颊莫名染上两抹红晕,磕磕巴巴道: “姐……姐夫,你……你做什么?” 杨七七掩嘴轻笑出声,满眼星星地望着二人。 “你唤本王一声姐夫,本王便有义务带你回南羽都。” 风刃的声音听起来傲娇不可一世,眼角的笑意却出卖了他愉悦的心情,温柔缱倦地看着身旁的可人儿,一字一顿道: “小雪,走,跟本王回家。” “嗯嗯。”杨七七甜滋滋地颔首,双翼轻展,振翅往高处飞去。 追随着那抹翱翔的娇影,风刃霸气展翼,游刃有余地夹着一脸懵逼的羽还真,畅快地与她比翼双飞。 第18章 大婚日,雪家覆没 杨七七回到南羽都的第一件事,便是带羽还真前去探望易茯苓。 得知父亲尚在人间,易茯苓喜极而泣,万分感激二人带来的消息,心中对白庭君的怨念一瞬间烟消云散。 杨七七也不作隐瞒,对易茯苓也透露了“梦境”一事,嘱咐她安心待在羽族,静待机枢的好消息。 易茯苓虽惊讶于父亲与人族女皇的爱恨纠葛,却能理解杨七七的一片苦心,遂答应留在风天逸身边,与他共对风雨。 雪家腥风血雨,并不适合单纯的羽还真,杨七七便将他留在摄政王府,让风刃暂为照顾,自己则回了雪府,暗中观察雪凛动静。 却不知这一无心的安排,后来竟意外成全了一段攻受良缘。 此乃后话,番外再提。 这天,下朝而回的雪凛容光焕发,一路从花园笑到了主殿里。 “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 “哥哥。”杨七七袅袅娜娜迎了上来,贴心地递上一杯果饮,不动声色地试探道,“何事如此高兴?” “好事啊!”雪凛挥袍而坐,接过果饮一干而尽,拍着大腿意气风发道: “摄政王今日在朝堂之上宣布要娶你为妃,满朝文武皆拍马恭贺。 唯有那黄口小儿面如吞蝇,敢怒不敢言,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恭喜皇叔’,便忿忿拂袖而去。 哈哈哈哈哈……飞霜啊,哥哥没想到,自你眼中心里没了那风天逸之后,他反倒着急上火起来。 不愧是我雪凛的好妹妹,万人倾慕颠倒众生啊!” 他倾慕个屁! 风天逸只是不爽你和摄政王“狼狈为奸”罢了! 雪凛啊雪凛,你自诩聪明过人,却连风刃精心筹划了多年,都瞧不出丝毫破绽。 最后还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让雪飞霜一夜之间成为了最悲惨的人…… 杨七七暗暗叹了口气,面上却一派祥和,巧笑嫣然道: “那飞霜便恭喜哥哥,终于能和南羽都最位高权重的人结为亲家。 雪大人,加上摄政王的大舅子,此番名号,势必让哥哥在南羽都更加如鱼得水。” “好一个如鱼得水!”雪凛满意地看着杨七七,眸子里闪过一抹野心勃勃,意味深长道,“可如鱼得水再好,也比不过鲤跃龙门。” 飞霜与风刃大婚之际,便是他们举势谋反之时。 届时,他究竟是安心成为一国之舅,还是再弑新皇、亲自称帝,须得看风刃的诚意。 杨七七轻易听出其中深意,无奈地摇了摇头,终是决定再提醒雪凛一番。 “哥哥乃两朝肱股,辅佐社稷有功。 如今飞霜又即将成为风家儿媳,为风家开枝散叶。 这一切,全仰仗哥哥精心培养,此乃又一功。 有此二功相助,若再归政于君,飞霜和哥哥定然能受尽皇族庇佑,恪尽忠臣之职。” “归政?忠臣?”雪凛笑意顿敛,猛地站了起来,直直逼近杨七七,扯唇冷笑道: “若无明君,何来忠臣?那黄口小儿素来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又岂会庇我分毫? 你信不信只要我雪家交出兵权,顷刻间便会覆没?” 这人真是听不进劝,果然是权势迷人眼! 杨七七懊恼地咬了咬唇,不死心地想再劝几句,“风家没有残暴不仁的人,哥哥……” “够了!”雪凛愤怒地甩了甩袖子,大喝道: “事已至此,容不得你妇人之仁! 大婚当天,你安心做你的新娘便可。 来人,将郡主送回房里,大婚之前不准她踏出房门半步。” 语毕,便头也不回地冲往内殿。 “哥哥……”杨七七秀眉紧蹙,欲追上去,却被两个面无表情的侍卫拦了下来,“郡主,请!” “你们……”杨七七恶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抬头望了望雪凛离去的方向,娇斥一声“让开”,便气鼓鼓地折回了房间。 既然雪凛非要带着雪家一起陪葬,她便由他去好了。 反正雪家那群老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 一个月后,摄政王府的迎亲队伍如期进了雪家。 婚礼将以最尊贵的仪式,在天和坛举行。 祁阳宫大殿候礼时,剑拔弩张的三方终于齐聚一堂。 风天逸身为羽皇,自然有主持皇叔皇婶婚礼之责,早早便端坐于龙椅之上。 雨瞳木向从灵等人则持剑分立两侧。 一袭大红喜袍的风刃轻执绝美新娘的柔荑,踏着柔软的红毯,一步一步缓缓向殿内走去。 而雪凛作为摄政王妃的娘家人,则带领两个侍卫,贴身跟在她的左右。 众人行至殿前,以风刃为首,齐齐点额行礼。 “微臣见过陛下!” “今日是皇叔皇婶的大好日子。” 风天逸忙从龙椅上起身,一脸谦逊地冲风刃回礼,抿唇轻笑着,只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侄儿已恭贺多时,请皇叔皇婶上坐。” “嗯。”风刃满意地点点头,温柔地握紧杨七七的小手,霸气踏上碧玉石阶,拥着她坐到了龙椅上。 此情此景令雪凛十分痛快,脸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风天逸恭敬退到一旁,眼底闪烁着滔天的隐忍与克制。 他两面夹受风刃和雪凛十多年的掣肘,今日该一雪前耻了! 这时,内侍端着浅蓝喜盘跪到风刃面前,拉长了声音唱道: “请王爷为王妃戴上花冠。” 杨七七抬眼看向雨瞳木几人,见他们都将手放在了剑柄上。 看来,他们动手的讯号仍然是“戴上花冠”。 “王爷……”杨七七美眸含忧地望着风刃,无论如何都有些惧怕下一刻的到来。 “有本王在。”风刃丢给杨七七一个安心的眼神,双手捧起花冠,便要往她头上戴去。 风天逸等人屏气凝神,目光灼灼地盯着风刃的动作。 万众期待。 “等一等。”突然,风刃收回花冠,将它放回喜盘上,挥手让内侍退下,在众人讶异的注视下,一字一顿道,“本王有话要讲,拿酒来。” 雨瞳木几人将剑按回剑鞘中。 裴钰接过内侍端过来的酒杯,恭敬递到风刃手中。 风刃从龙椅上起身,意味深长地看着满眼猜疑的风天逸,凉薄的声音骤然多了几分温度。 “今日有幸在祁阳宫大婚,得陛下亲自主持,是我风刃的荣耀。 这些年来我每每谦恭自省如履薄冰,生怕哪个决断有失,还给陛下的江山有所缺憾,会愧对九泉之下的皇兄…… 如今陛下成人礼将近,本王亦美人在侧,是时候该卸下这摄政王的重担,从此逍遥快活去了。 这第一杯,是敬皇兄的。” 语毕,他以祭奠之姿,将酒悉数泼洒在地。 风天逸不为所动,只当风刃耍花招,面无表情道: “皇叔治国有方,而侄儿至今尚未举办展翼礼,还政一事还需从长计议。” 雪凛也想当然认为此乃风刃计策,遂笑着附和道,“是啊,这良辰吉日可不能错过。 王爷,咱们还是快点举行婚礼!” “不急。”风刃云淡风轻地拒绝,举杯推向脸色稍僵的雪凛,“这第二杯,是敬雪大人的。” 雪凛歪嘴一笑,“不知王爷为何要敬微臣?” 风刃眼眸如炬,似笑非笑地看着雪凛。 “雪大人,你我一殿为臣,两朝尽忠,求的不过是史书上的千秋一笔。 大人,可知自己的两功一过?” 这似曾相识的言论…… 雪凛心口一跳,凝眸看了杨七七一眼,她毫无笑意的模样顿时令他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可面上还是故作淡定,“微臣愿闻其详。” 风刃扬了扬长袖,轻笑着环视众人。 “我南羽都能有今日的繁荣鼎盛,全仰仗雪大人这样忠心耿耿的肱股之臣来执掌大局,这第一功,自然是辅佐社稷之功。 其二,若非雪大人家风卓越,小雪德才兼备知书达礼,怎得本王亲自请婚? 雪家有女为皇族开枝散叶,自然是不输第一件的大功。 这两杯,本王必须敬你。” 说完,豪爽地连饮两杯。 这本是恭维之语,可雪凛的脸色越来越差。 这番话与飞霜所说无异,难道下一步,他要逼他交出兵权吗? 就在雪凛愣神之际,风刃忽然癫狂大笑起来,猛地将酒杯摔到地上,语气里充斥着忍辱负重的悲怆。 “我风刃等这一日已经很久了。 至于雪大人的过嘛……” 顿了顿,风刃指着雪凛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欺君擅权,紊乱国政,上违遗诏,下虐生民,此一过,足以掩盖所有过往之功。 天和坛集结了你雪家的重兵,虽尽数拿下,却已形同谋反……来人,将雪凛拿下!” “皇叔……”风天逸震惊不已,难以置信地看着风刃。 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一群士兵气势汹汹地将雪凛围了起来。 殿外急匆匆跑来一个侍卫,恭敬向风天逸下跪行礼。 “报——禀羽皇,天和坛的叛军已全部拿下,隶属雪氏的三支禁军已宣布投降。” “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计划……”雪凛深知大势已去,心如死灰地后退两步,怒目圆睁地暴喝道“风刃,你欺我太甚!!” 吼完,雪凛暴怒旋身,猛然脱掉肩上的披帛,三拳两脚打翻几个侍卫,凶悍地夺过一把长枪,倏尔现出黑翼,举枪朝风刃刺去。 “皇叔……”风天逸闪身挡在风刃面前,抽出长剑,率先刺进了雪凛的右肩。 雪凛喷出一口鲜血,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哥哥……”杨七七急急奔了过去,张开双臂将雪凛护在身后,趁其不备用手刀将他砍晕,眸光闪闪地望着风刃,“王爷,你答应过我的……” 雪凛若是现在就死了,她这辈子都别想回去现实世界! “飞霜你让开,雪凛罪已致死。”风天逸咬牙切齿,若飞惨死的仇恨令他夜不能寐。 “逸儿。”十多年来,风刃第一次唤了风天逸的乳名。 “皇叔……”久违的亲情蓦然唤醒,风天逸眼眶顿湿,扔掉长剑走到风刃身边。 “这是皇叔送给你的礼物。”风刃将金羽令交到风天逸手中,素来冰冷的眼神终于满是慈爱,笑着摸了摸他的额头。 “从此,世上再无摄政王,只求逸儿看在皇叔皇婶的份上,能留雪凛一命。” “皇叔……”风天逸泪如泉涌,多年来的隔阂在这一刹那烟消云散,他激动地抱住了小时候最敬爱的长辈,喜极而泣地颔首应声,“好,侄儿答应皇叔。” “好孩子。”风刃欣慰地点点头,抬眼看向展颜粲笑的杨七七,眸色温柔,诉尽绵绵情意。 ………… 填盍纪二十五年,沧月初八,摄政王大婚当天,权倾两朝的雪家从此覆没。 雪凛被打入天牢,终生不见天日。 雪家上下几百口人,心术不正者,斩立决。 老少妇孺均发配至人羽族交界,此生不得回南羽都。 沧月初九,羽皇陛下风天逸正式执掌朝政。 第一件事,便是向全天下昭雪前摄政王之暴名,还其清誉,封风刃为渊政王,从此一人之下。 (本章原剧台词比较多,所以很长,将就着看! 这章太难写了,写了好几个小时?_??_? 不过总算最难熬的地方写完啦,明天完结!撒花~~) 第19章 乖,唤我阿刃 深夜,宣勤殿,隐玉阁。 苍冷的月光清凉如水地倾泻在窗棂上,洋洋洒洒地映照在凭栏眺望的娇影上,静谧中透着几分凄婉。 只着单薄亵衣的杨七七抬头看着半圆的月亮,感慨万千道,“终于尘埃落定了。” “小雪……” 忽然,耳畔传来男子温柔至极的声音。 杨七七正要回头,一双长臂从身后环住了她的纤腰,如珍如宝地将她圈在了怀里。 “还在想雪家的事?” “嗯。”杨七七轻应一声,小手抚上腰间的大掌,软软地靠在身后温热坚实的胸膛,长长地叹了口气。 “纵使雪凛千错万错,他始终是我的哥哥,雪家上下亦与我同族多年…… 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心里总是难受的。 若我能像说服白庭君和机枢前辈一样劝服哥哥,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傻丫头,你已经尽力了。”风刃心疼地揽紧了杨七七,下颔缱倦地摩挲着她的鬓角,温言安慰道: “自古以来,乱臣贼子,不容于世。 雪家势力根深蒂固,把持朝政多年,其野心早已到了不是凭你一人之力能挽回的地步。 若不是你护着,雪家之罪,足以满门抄斩。 如今只斩杀了大逆不道之人,保下了雪氏一众无辜……小雪,你做得很好,不欠雪家任何人。” “王爷……”杨七七心中一暖,缓缓转过身来,仰着脑袋痴痴地望着风刃近在咫尺的俊脸,伸手撩了撩他的喉结,娇俏地说: “我的名字已经上了风家族谱,如今已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 所以……” 风刃眼眸一暗,一把捉住杨七七捣乱的小手,灼灼地盯着她的小脸,“所以什么?” 语气紧张而又期待。 “所以……”杨七七踮起脚尖将唇凑到风刃颊边,如羽毛般拂过他的脸,直直靠近他的耳旁,轻吐着香暖的气息。 风刃不禁屏住了呼吸,身躯微僵地顿在原地,狭长的眼眸顺着杨七七的位置向左下方低垂,悄悄观察着她的动作。 将他的反应悉数瞧进眼里,杨七七美眸闪过一抹狡黠,忽然调皮地大喊一声: “我可以喊你刃叔叔吗?” “什么??”一盆凉水兜头浇下,风刃心底的旖旎顿无,半眯着眸子危险地盯着杨七七,似笑非笑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本王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杨七七乖乖地重复道,“刃叔叔,我说我想喊你刃叔叔,刃——叔——叔。” “叔叔??”风刃眉心突突直跳,一把握住杨七七的纤腰,用力将她箍在怀里,咬牙切齿道,“你是嫌本王老?” “当然不是了!”杨七七摇头如拨浪鼓,小手推拒着风刃极具压迫性的胸膛,后仰着身子,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所有人都喊你王爷,我要是也喊你王爷,岂不是显不出我们特殊的关系? 可是,我若是直接叫你风刃,又太生硬。 唤你夫君相公什么的,又太肉麻,我喊不出口。 思来想去,还是刃叔叔这个称呼亲昵又特别! 刃叔叔,你说……唔……” 风刃倾身堵住那两瓣喋喋不休的chun,左手如铁臂般将杨七七圈在怀里,右掌稳稳地捧着她的后脑勺,细细品尝着馨香的甜美。 杨七七初时还不痛不痒地捶着风刃的胸口,渐渐的,呼吸全部被夺走,脑海一片空白,整个人软成一滩泥,若不是被他的长臂护着,她怕是早就瘫到了地上。 鼻尖chun间的温软馨香无一不催人心智,原本只想浅浅教训小丫头一番的风刃浑身滚烫如火,冰凉的薄chun不觉离开她的红chun,缓缓移向了那珍珠般的耳垂,天鹅似的脖颈。 “刃叔叔……”杨七七倒吸一口凉气,缩着身子躲开风刃的追逐,清澈的美眸水雾朦胧,如沾染着露珠含苞待放的玫瑰,清纯可人地撩动着他的心。 “小雪……”风刃眼眸暗沉如水,情不自禁地将杨七七圈在梳妆台上,一边啜wen一边哑声低喃,“唤我阿刃。” “阿……阿刃……”杨七七瑟缩着轻颤出声,双手慌乱地抵在了梳妆台上。 “哗啦——” 台上的胭脂水粉洒了一地。 “乖……”风刃心满意足地喟叹,奖励地在她眉间落下一wen,倏尔,便又袭向了令她心颤的位置,惹来阵阵jiao呼。 罢了罢了,如风刃所言,她对雪家已经仁至义尽了,犯不着为他们守孝禁欲! 思及此,杨七七彻底抛开顾虑,再也不躲躲闪闪,藕臂圈住他的肩膀,热情地回应起来。 “小雪……”风刃狂喜不已,劲腰一弯,便将她打横抱起,随意跨过一地的凌乱,大步往轻纱帐幔中走去。 月光下,罗裳散落一地,纱幔缠绵飞舞。 似有若无的旖旎声中,诉说着狂风暴雨般的情意。 ………… 翌日,正午时分。 浑身上下如散架的杨七七哀怨地瞪着神清气爽的风刃,忿忿不平地破口大骂。 “臭男人,你不是四十了吗?哪里像四十的人??说,你是不是谎报了年龄???” “绝对没有,不信的话,小雪可以去翻族谱。” 风刃一手一脚地为杨七七穿着漂亮的衣服,温柔地为她揉捏着四肢,魅惑轻笑道: “是小雪你说的,男人四十一枝花。 我这朵花儿开得正盛,不是理所当然吗?而且……” “而且什么?”杨七七懒懒地抬了抬手,任风刃将袖子套到自己身上,美眸圆睁地剜了他一眼,奶凶奶凶地轻骂,“说不出合理的原因,罚你睡书房!” “小雪若听了,定然不会罚我。”风刃系好了腰带,轻柔地捏按着杨七七酸软的腰身,附在她耳边魅惑轻笑道,“四十年了,守身如玉四十年的男人,小雪难道还期望他知晓节制?” “你……”杨七七小脸一红,既甜蜜又害羞地捶了风刃一拳,小声咕哝道,“哼,你又不是为我守身如玉!” “小雪……”风刃捉住杨七七的拳头,放在chun边亲昵地wen了wen,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的眼,似乎是要将她看穿,哑声轻叹道: “过去我不会否认,付出的感情也不曾后悔。 可过去终究是过去,音梦已成为往事。 自碧梧毁于火场,我对她,再无半点眷恋。 从此一生,我风刃,心里眼里只有雪飞霜一人。 吾爱,唯你而已。” “阿刃……”杨七七感动到热泪盈眶,动情地凑上红chun,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风刃细细地摩挲着杨七七的脸颊,眼眸深邃地盯着她的chun瓣,俊脸前倾,缓缓向其靠近。 “姐姐……姐姐……” 忽然,屋外传来不合时宜的喊叫声,突兀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甜蜜。 “还真回来了?”杨七七欣喜地推开风刃,惊讶地问: “以防政变影响到他,你不是已经派人送他回人族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风刃敛去眸底的旖旎,弯腰捡起地上的鞋子,笨拙地穿到杨七七脚上,耐心解释道: “想来是消息传到了人族,他担心你,所以联系了裴钰,提前赶了回来。” “哦……裴钰?”杨七七了然地点点头,摸着下巴一脸坏笑道,“阿刃,我忽然又有一个撮合大计,你要不要听一听?” “傻丫头,无须你撮合。”风刃宠溺地摸摸杨七七的鬓角,小心扶着她站了起来,扬扬下巴指了指门外,摇头笑道: “你禁足雪府的一个月,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然十分微妙了。” “真的假的?你这么开明?”杨七七难以置信地揪了揪风刃的脸颊,拉长了尾音调侃道,“男男你都能接受?不行,我要亲自去看看!” 语毕,调皮地推开风刃,撒腿往外面跑去。 “小雪,你慢着点,小心身子!” “有磕cp这种好事,我这点痛算什么!” “诱惑……色痞??!!小雪,不准去!!” 空耳的风刃气急败坏,急吼吼地追了上去。 屋外,姐弟俩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两个风华绝代的男人静立在一旁,满眼温柔地看着她和他。 第20章 风雪夜归人(后记) (一) “姐姐,师父传来消息,他已经感化了女皇。 二人如今像朋友一样,偶尔坐在一起饮酒忆往昔。 师父让我去通知陛下,派人接他来羽族,他得亲自送苓姐姐出嫁。” “你师父用玄光镜传音的?这视频通话功能真不错! 改天求他打造一对玄光镜送给我,这样我便能时时刻刻看到你姐夫了。” “…………” “哦,对了,裴钰方才过来找你了。 说是请你去裴府一聚,有要事相商。 可以啊还真,加把劲儿,再努努力,我就有弟妹……不对,我就有妹夫了。” “姐姐!!你别胡说!!什……什么弟妹妹夫的?我们可都是男人!” “怕什么?真爱哪分男女?南羽都民风开放,没有硬性规定,男人必须和女人在一起的。 少啰嗦,你要是不去,我让你姐夫下令,将裴钰赐婚给别的——男人!” “…………” (二) “阿刃阿刃,你在忙吗?” “我正和陛下以及几位大臣议事。” “啥?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啊,你能不能大点声音?” “…………” “那个……皇叔,皇婶好像找您有急事,不如您先去看看,我和几位大人先议着。” “咳……好,微臣失礼了。内人调皮,让各位见笑了。” “王爷言重了,请……” 风刃微笑着颔首,执起玄光镜走向偏殿,望着镜中几乎贴过来的小脸,无奈地摇了摇头,满眼宠溺道: “我不过离开片刻,小雪便迫不及待地联系,这是想我了?” “没有啦,我才没有这么饥渴,一刻离不开男人! 是我急着去人族一趟,想亲自告诉你一声,免得你回家找不到我担心。” “…………” “好啦,你收到消息我便放心了,茯苓还在等着我呢,我们先走了,两天后见,拜拜!” “小雪,你注意安全……” 回应他的,是一块光秃秃的镜子。 “…………” (三) “阿刃,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了两天后就回去了吗?”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以后去任何地方都须唤我一起。” “知道啦,去如厕也让你陪着呗。” “荣幸之至。” “…………” “皇婶,苓儿呢?” “哎呀,侄儿,你也来了。 茯苓都是你的皇后了,你还怕她跑了不成? 我们就是过来参加一下白庭君和彼岸花的婚礼,两天就回去了,不用这么紧追不舍! 茯苓,你男人追来了,快出来。” “…………” (四) (卡七遍不给过,算了,删了,反正不重要,我主要懒得修改(一)(二)(三)……的序号!) (五) “皇叔,您这急匆匆地要去往何处?” “侍卫来报,你皇婶晕倒了……” “什么?皇叔您别担心,皇婶向来身体康健,应该无大碍…… 还有,您若是急着赶回去,其实可以振翅飞翔的。” “本王一时着急,给忘了,谢陛下提醒!” 语毕,倏尔展开双翼,刷一声甩在风天逸脸上,火急火燎地飞走了。 “…………” (六) “小雪……管家,王妃为何突然晕倒?” “禀王爷,王妃她,有喜了!” “什么??小雪,管家所言可是真的??” “嗯嗯。阿刃,你要做父王了……哎呀,你抱得我好疼……” “对不起对不起……小雪,我……我太开心了。 想我风刃四十岁喜得娇妻,如今又即将为父,实乃人生两大幸事!小雪,谢谢你! 管家,吩咐下去,宣勤殿上上下下重新布置,凡是王妃经过的地方,悉数铺上软毡。 若还真前来探望,须得由本王在场。 他整日活蹦乱跳的,以免碰伤王妃。” “是,王爷!” “…………” (七) 八个月后,杨七七平安诞下一对龙凤胎。 风刃为其取名风雪夜与风雪曦。 同月,星流花神觉醒,风天逸终于生出双翼,展翅翱翔。 易茯苓短暂失忆成为韶舞,机枢和风天逸戮力同心,以亲情爱情将她唤醒。 星流花神和命定恋人的魔咒终于打破。 次年谷弦月,易茯苓风天逸之女风如澈降临于世。 整个南羽都举族欢庆,三天三夜歌舞升平。 三年后,渊政王彻底退出朝堂,一心一意在家相妻教子,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妻奴孩奴,再不见半分往日摄政王的戾气。 (八) “舅舅,舅妈,父王和母妃呢?” “妹妹,你喊错了,母妃说,应该叫小姨、姨夫才对。” “有什么区别吗?哥哥,曦儿不懂。” “这个称呼事关两人谁是攻受,所以很重要。” “哦,这下曦儿懂了。小姨,姨夫,母妃和父王呢??” “…………”羽还真只想吐血,顺便挖开姐姐的脑子看一看里面是什么构造,怎么能把小孩子教坏! “曦儿乖,王爷王妃四处云游去了,一个月回来一次。 从今天开始,姨夫和小姨陪着你们。” “…………”怎么你也凑热闹?? 羽还真无语地剜了裴钰一眼,生无可恋地抱起风雪曦,气呼呼地往外面跑去。 “小真,等等我啊,小真……夜儿,走……”裴钰一把提溜起风雪夜,急吼吼地追了上去,“小真……” (十) 湛蓝的天空下,两人比翼双飞,惬意地欣赏着这大好河山。 “阿刃,那里有个山洞,我们进去看看。” “好,小雪慢点儿。” “哇……是温泉哎,没想到南羽都还有如此世外仙境!快去泡一泡……” “小雪……” “嗯?” “鸳鸯戏水我们还未曾试过。” “你……唔……” 一口气梗在喉间,紧接着便是剧烈的水花。 春水荡漾,撩人无边。 (十一) 多年后,渊政王寿终正寝,被新任羽皇风如澈追封为尊政皇,荣比帝王。 渊政王妃当夜也随之而去,二人同葬羽陵,永享圣火。 风刃与雪飞霜的恩爱事迹传遍九州,为后人良配典范。 (九州天空城世界完) 第1章 说服不了叱云柔,只能套路系统 魏国,尚书府,凤柔居。 茶烟袅袅处,香气四溢。 檀木矮脚方桌旁,一雍容华贵的红衣美妇人席地而坐,背对两扇镂空雕花门,正面朝南,尽显尊贵仪态。 只见她一双玉手轻执紫檀沙壶,娴熟烹一杯香茶,优雅倒入杯中,继而抬袖掩面,窕窈兮一饮而尽。 一左一右恭敬跪立两个黄衣双飞髻的清秀小丫头,间或推杯换盏,谦卑乖顺。 侧位相邻而席一湛蓝水袖罗裙的绝世少女,俊眼修眉,顾盼神飞。 只一眼,便让人魂牵梦萦,难以忘怀。 此二者乃尚书府夫人叱云柔与尚书府嫡女李长乐。 叱云柔轻轻放下茶杯,美目盼兮地望着自己的女儿,明艳娇媚的脸上洋溢着自豪与得意。 “这坐天下的是皇上,打天下的却是将军。 人人皆知,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却不知,天下也是将军的天下。 长乐,若你是将军,你愿驻守凉州,还是主宰凉州?” 明知叱云柔的意思,杨七七仍选择装傻充愣,乖巧请教道,“这两者有何不同?母亲的意思,长乐实在不解。” 叱云柔面上一派慈爱端庄,眼底却闪烁着野心勃勃的光。 “若是驻守凉州,就得安分守己,心无旁骛,一举一动都有皇上的心腹监管。 但若能主宰凉州,那么,隐藏在凉州的财富,皆归叱云家所有。” 哎,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叱云家明明已经权倾朝野,够受太武皇帝忌惮了,竟然还想独霸凉州,私吞国财…… 后来落得个满门皆输的下场,也是自食苦果。 想改变叱云家的结局,任重而又道远啊! 杨七七暗暗叹了口气,只能让叱云柔把话说完,便还是按照原剧情,学着李长乐问道: “隐藏的财富,母亲是指?” 叱云柔笑得灿烂,温婉回答道,“你表哥叱云南,在北凉驻地发现了铁矿。 若得此铁矿,叱云军称霸天下,便指日可待。” “如此说来,长乐当然愿意掌管凉州,扬我李家声威。” 杨七七顺着叱云柔的心思做出了选择,却又咬着红唇故作为难,“只不过……” 叱云柔扬了扬峨眉,微微提高了声音,“只不过什么?” “母亲,长乐是担心,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杨七七体贴地为叱云柔倒了一杯热茶,故作思虑道: “依母亲所言,加之长乐对大哥和表哥的了解,此次叱云军势必会在凉州掀起大动作,免不了一番腥风血雨。 以哥哥们的聪明才智,拿下凉州易如反掌……可长乐担忧的却是圣上。 自古以来,功高盖主者鲜有善终。 战国第一名将白起,经历大小战役七十多场,未尝败绩,后被秦昭王赶出咸阳赐剑自刎。 韩信助刘邦取得天下,因‘君命有所不受’,气焰一度盖过刘邦,终神秘惨死…… 而战国名将王翦,虽独自一人统军消灭赵燕楚三国,位极人臣,却深谙帝王心术,彻底隐退告老,得以从秦始皇手下逃命。” 叱云柔神色一顿,惊讶地看着杨七七,“长乐,你何时变得如此谨慎? 依你所言,莫非你想让你表哥交出兵权、做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卒?” “母亲,长乐不是这个意思,也并非胆小。” 杨七七安抚地握住叱云柔的右手,一脸诚恳道: “自大病初愈后,长乐如梦初醒,恍然大悟。 深知叱云家要想走得长远,还须徐徐图之,设法令圣上心服口服,真心视我叱云家为一朝肱骨,而不是表面倚重背地里却视为肉中刺。 长乐宁愿长长久久的安稳,与叱云家与母亲一辈子平平安安,也不愿哥哥们风里雨里厮杀、纵然名垂千古却招致横祸……” 思及叱云家的结局,两行清泪不觉从眼角滑落,滴答滴答,灼热地掉在了叱云柔的手背上。 “长乐……”叱云柔心疼不已,忙抬手拭去杨七七眼角的泪水,慈爱地抚摸着她肤如凝脂的脸颊,温言细语道: “你生来高贵,尽管安心做李家的大小姐,母亲和叱云家会护你一生安好,绝不让你的担忧一语成谶。 外面的事情,有你哥哥和表哥撑着。凉州,我叱云家势在必得,自会让圣上无话可说。” 好家伙,这是铁了心要一条道走到黑啊! 杨七七无语凝噎,深知说服叱云柔是不可能了,便只好另寻他法。 ………… 当夜,杨七七留书信一封,换上男装,独自骑马奔往凉州。 【主人,平城距凉州一千两百多公里,你不眠不休连夜赶过去,至少也需要七日。 可李敏峰押送河西王不到两日便能抵达凉州,除非你长了翅膀,否则根本不可能赶到!】 “驾——”杨七七挥动马鞭英姿飒爽,一边往树林里疾驰,一边套路小磕,“看你跟我说话这么随便亲和的样子,我敢肯定,这不是我第一次做任务。 我之前的世界,有没有法术之类的你给我封起来了?能不能让册子暂时借我用一下?” 【…………】 “好小磕,你帮帮忙呗,不然我还是骑马累死自己算了!” 杨七七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才不信攻略手册会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果然,一阵可怕的沉默后,神秘的册子终于跳了出来。 一道刺眼的强光差点晃瞎杨七七的眼,等她从头晕目眩中回过神来,后背忽然长出了一对银色的翅膀。 紧接着便听到小磕无比严肃的声音。 【主人,鉴于系统送你来此世界的时间点确实不够友好,难以阻止叱云家埋下祸根。 又考虑到你之前的良好表现,特此破例借上个世界的技能给你。 有效时间只有三个时辰,时速二百公里,请注意利用好时间。 下不为例!】 杨七七飞快地计算了一下行程,激动地打了个响指,“够够的,谢啦!” 语毕,便扑扇着翅膀,刷一下飞往高处。 留下马儿在原地扬着蹄子尖叫嘶鸣。 (文中出现的住所名,如凤柔居,是为了方便,自己编的,因为原剧中叫什么我实在找不出来。 本来一开始准备写李长乐和拓跋浚的,但是反复翻看剪辑片段,发现他们两个实在不好嗑,李长乐还是和叱云南更有感觉,所以换cp啦,拓跋浚还是还给李未央!) 第2章 撒个娇,救下河西王 凉州,某片茂密的树林。 大批训练有素的士兵集结于此,整装待发。 开阔的高地上,插着两支黑底黄条的旗帜,在微风中猎猎摇摆。 这时,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由远处意气风发而来。 男子长发半绾高束,鬓角垂着两绺微卷的龙须,左耳点缀着一颗黑宝石耳钉。 前庭饱满,剑眉凤眼,鼻梁高挺,唇薄颔翘,饶是一副英气硬朗的模样。 加上他身着银色戎装 ,肩披黑色战袍,手戴皮质手套,脚踩锃亮长靴……这一系列冷色的装扮将其衬托得越发残酷不可亲近。 他站时如松,行时如风,坐时如钟,翻身上马更如猛虎猎食,姿势霸气而又优美。 他便是叱云军首领——叱云南。 一随从抱剑恭敬行礼,“禀将军,我们都准备好了,就等将军下令。” 叱云南面无表情地抽出腰间的长剑,惬意地置于眼前细细把玩,一字一顿冷如阎罗。 “北凉余孽,意图造反,剿杀叛贼,一个不留。” 说到最后四字,他的表情倏忽狰狞,猛地将剑刺向了对面。 空气中回荡着剑风争鸣的声音。 底下的士兵受到鼓舞,举起刀剑齐齐振臂高呼,“杀!杀!杀!” 叱云南嘴角微歪上扬,露出一抹邪佞冷酷的笑,大手一挥,便带领叱云军往树林外面疾驰。 大军方行走两里路,便迎面碰到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骑马拦在路中央。 叱云南挑了挑眉,拉动缰绳让马儿前蹄扬起,半眯着眸子危险地看着来人。 “什么人?”先锋随侍驱马逼近,举剑厉声呵斥道,“敢挡我叱云军的路,不要命了?快滚开!” “表哥,是我啊,长乐。”杨七七麻溜跳下马,快速拔出发髻上的簪子,露出一头瀑布般的青丝。 又从袖子里摸出提前准备好的湿帕子,三两下擦掉暗沉的妆容,露出一张皎皎如月娇娇似花的脸。 众士兵倒吸一口凉气,沉迷于女子的美貌无法自拔。 “表妹?”叱云南震惊又诧异,一个利落翻身下马,一把推开随侍的长剑,疾步奔向那个他从小宠到大的娇影,激动地握住杨七七的肩膀,语气欣喜且温柔。 “表妹,你怎会在此?檀香为何没陪着你?你一个人怎么过来的?姑母她可知道你来了凉州?” “表哥,我……”杨七七仰着脑袋楚楚可怜地望着叱云南,素手轻抚着额头,弱柳扶风地晃了晃,欲说还休地动了动唇,两眼一翻,骤然倒在了他的怀里。 t的,飞了一个晚上,又马不停蹄地追了过来,她真的快累死了! “表妹……”叱云南疾呼一声,慌忙将杨七七打横抱起,心疼地望着她疲惫憔悴的小脸,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上马背,长腿一迈,便翻身上马,仔细地护住怀里的人儿,冷声吩咐道: “出发,先去驿站!” “是!”众将士一呼百应,恭敬地追随在后。 叱云南策马慢行,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杨七七,见她呼吸清浅睡得香甜,心口柔软不已,不觉放慢了速度,一步一步缓缓向城区进发。 …… 一个时辰后,稍微缓过神的杨七七终于醒了过来,迷糊地揉了揉眼睛,娇软嘤咛出声。 “表妹,你醒了?”头顶上方传来叱云南关切的声音,身后是一堵温热坚实的胸膛,鼻尖充斥着清冽霸道的气息。 他不是穿着铠甲吗?不是应该冰冷又坚硬吗?怎么会这般舒适? 狐疑地抬头看了叱云南一眼,杨七七将手背到后面,悄悄地摸了摸。 入手的触感温暖又紧实。 他脱了铠甲! 叱云南啊叱云南,纵使你如何阴险残忍,对李长乐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宠溺。 甚至体贴到可以为了她卸下将军视若生命的战甲…… 就这点看来,倒是一个值得拯救的人。 思及此,杨七七扯唇婉婉一笑,小鸟依人地靠在叱云南怀里,柔声轻诉道: “表哥,长乐是特意来此见你的。事出紧急,只给母亲留了书信一封。 这番任性举动,恐怕回去会受母亲责罚……可表哥一向待长乐极好,长乐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表哥出事啊。” 听了前面几句话,叱云南正为杨七七感到担心,可后半部分又令他如坠云里雾里,一脸不解道,“表妹此言何意?” 杨七七不答反问,“表哥可是要去围剿河西王?” 叱云南神色一顿,只一瞬便恢复如初,“可是姑母告诉你的?” 反正这消息叱云南半个月前便派人告知了叱云柔。 只不过叱云柔知道叱云军今日动手,故而临门一脚,昨天才告诉了她。 “没错。”杨七七不置可否,料定无人知道她仅仅一日便抵达凉州,叱云南自然会以为她早早就从叱云柔口中得到了消息。 对叱云南,她可以假装十日前便从平城出发。 至于回京后如何不露破绽,还须从长计议。 思索着圆谎的对策,杨七七暂时陷入了沉默。 叱云南低头看了杨七七一眼,便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驱马的速度有所加快。 “表妹跋山涉水冒险前来,是为了围剿河西王一事?” “嗯嗯。”杨七七点点头,细着嗓子软软撒娇道,“长乐希望表哥不要去围剿河西王,因为……” 她将对叱云柔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又说了一遍。 末了,还泫然欲泣地补充道,“表哥,长乐并非无中生有。 实在是前些日子大病一场,昏昏沉沉之际,仿佛看到了表哥围剿河西王后,叱云家血流成河的模样…… 表哥当长乐疑神疑鬼也好,当长乐贪生怕死也好,可不可以为了长乐,放弃这凉州的财富?” 说完,已然哭得梨花带雨,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在叱云南的手套上,一朵朵晕染开来,聚成片片泪花。 “表妹……”杨七七一番功高盖主的言论本就令叱云南若有所思,她的眼泪又像滚烫的石头般一下一下敲击在他的心头。 怔怔地望着手套上湿漉漉的一片,依稀间似乎透过那泪渍看到了汩汩鲜血,叱云南瞳孔一缩,忙拉住缰绳停下马儿,扬声高唤道: “众将士听令,今夜计划取消,派人通知李大人,即刻撤出河西王府。” “是!” 第3章 偷亲完秒后悔,叱云南你还行不行? 凉州,叱云军驻守地,将军主帐内。 “表哥……”一戎装男子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满脸不甘心地看着端坐于主位之上的叱云南,气急败坏道: “箭在弦上,为何突然取消计划? 说好的我派人潜入灯笼坊动手脚,表哥带人射掉飞天的灯笼。 让提前准备好的迷药漫天洒下,以此治河西王一个谋反罪名,一举拿下凉州。 我们准备了这么久,怎能说取消就取消? 今夜一过,我叱云家再想借机主宰凉州,便师出无名了! 表哥,这到底是为什么??” 待李敏峰宣泄完毕,叱云南才从椅子上站起,一拳重击在手心,咬牙切齿道: “你以为我想功亏一篑?探子来报,有人已将奏章送上平城,弹劾我叱云军侵夺民田鱼肉百姓,偶得铁矿秘而不报,有不臣之举。 若今日河西王府果真覆灭,明日圣上便会拿我叱云家开罪。” 他也是刚刚才接到京城密报。 圣上已派心腹前往凉州,秘密调查叱云家侵夺铁矿一事。 还好表妹冒险前来阻止,否则他叱云南这次算是栽了。 “什么?竟会有此事?”李敏峰听闻,愤怒与不甘瞬间消了大半,心有余悸地在原地转了两圈,忿忿不平道: “表哥,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敢跟叱云家作对,我送他去见阎王!” “行了。”叱云南冷声呵斥,“巡察御史已在路上,届时定会莅临凉州各个官员府邸调查。 你现在动手杀人,只会节外生枝。” 李敏峰脸色一顿,乖乖安静下来,毫无主见地问,“表哥,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自然是制造假象,让圣上的人无破绽可寻。” 叱云南扶额,沉声吩咐道,“敏峰,你速将银两送至叱云军强占的良田农户手中,让他们拟一封地契,证明是叱云家合法所购。 记住,态度好一点,别吓到他们,务必让那些农户说尽叱云军的好话。” “是,表哥,我这就去。”李敏峰点头领命,飞快出了将军主帐。 待李敏峰离开,叱云南扬声高唤,“来人。” 副将飞奔而来,恭敬行礼,“末将在。” “开粮仓,设粥棚,扬我叱云军美名。 另上书奏请圣上,说我叱云军发现铁矿,亟待朝廷派人监工开采。” 叱云南摩挲着手腕,动了动脖子,唇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想搞垮我叱云家?呵,做梦!” “是!” ………… 一墙之隔的将军卧室内,杨七七整个人趴在墙上,贴着耳朵偷听外面的对话。 叱云南和李敏峰的声音都甚是洪亮,她轻而易举便听了个一清二楚。 满意地点点头,红唇轻扯一抹魅人的弧度。 【主人,怪不得你穿越后的第一件事,就写了个举报信,悄悄送到掌献纳谏证的门下省。 原来是留了后路,让皇上派人来调查叱云军,迫使叱云南不得不“以德服人”。 我说呢,叱云南这么野心勃勃,怎么可能为了美人真的放弃权势,还暗自觉得主人太天真。 如今看来,是我狭隘了。】 “你当我蠢吗?”杨七七从墙上下来,小跑至床边,仰面朝下扑到软软的被子上,舒心地闭眼吸了口气,用意念与小磕交流着。 “叱云柔一介女流,都如此贪恋权势,更何况叱云南是个有雄心壮志的男人。 他可能会因为李长乐的撒娇而心软,一时答应放过河西王,可等他冷静下来,肯定还会再去对付河西王。 既然如此,我不如把事情捅到圣上那里去。 叱云家在平城眼线遍地,不出五日,叱云南便能收到消息。 为了打消圣上的猜忌,他只能将计就计,放过河西王。 而过了今天,河西王便会返京,叱云家想再动他,就不是易事了。 哎,我不过才穿越五天,就干了这么一件大事,真是太聪明了! 不过,还是得多亏你啊小磕,如果不是你这么单蠢这么容易套话,我也借不来册子的翅膀,谢啦!” 【…………】 “呼~~~”系统沉默之际,杨七七一秒入睡。 【…………】啧啧,主人的睡眠质量真是一如既往的好! “表妹?”不多时,门外的帘子被人撩开,叱云南抬眼望去,便瞧见杨七七趴在被子上睡得香甜,凌厉的眼神倏忽变得柔和,不觉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银色的丝绸被上,蜷缩着一团紫色的身影,侧趴在枕头上,呼吸清浅。 眼前的女子肌肤赛雪肤若凝脂,一头长发倾泻而下,娇媚地披散在肩头。 弯弯的柳叶眉清秀温婉,蝶翼似的睫毛浓密修长,挺翘的鼻子小巧圆润,珍珠般的耳垂娇软白皙。 最撩人的,还是那微启的红唇,水润饱满,令人口干舌燥,不禁想一亲芳泽。 脑海里一片旖旎时,叱云南欺身凑近了那张娇颜,蜻蜓点水掠过那两瓣玫瑰花般的红唇,温软馨香的触感惊得他倏尔弹开,懊恼地摇了摇头。 叱云南,你疯了吗? 长乐一直视你为哥哥,你怎能趁人之危?? 万分唾弃此番行为,叱云南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掀起里面的被子,仔细地盖在她的身上,便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杨七七并未察觉,累了一整夜的她,如今放松下来,已经彻底睡死过去,哪里还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 主人啊主人,还好你错过了叱云南偷亲事件。 不然以你的脾气,肯定会没脸没皮地追着他调侃: “喂,叱云南,偷亲完就后悔,你还行不行了?” 思及此,小磕恶寒地打了个哆嗦,然后咻一下跑没了影儿。 第4章 她是他用尽一生要呵护的人 平城,尚书府,凤柔居。 叱云柔满面忧色却不失仪态地端坐在软垫上,静静地等待着丫鬟春茗的消息。 一炷香后,春茗急匆匆而来,恭敬地递上一卷书信。 叱云柔快速将其展开,入眼的几行大字令她瞳孔一缩,恨恨地将信纸揉成一团。 “夫人?”春茗关心地轻唤出声,小心翼翼地问,“可是小姐出事了?” “长乐已安全抵达凉州。”叱云柔摇了摇头,妩媚的狐狸眼闪过一抹不甘,抬手将纸团扔进灯盏中焚烧。 “计划生变,凉州铁矿无奈拱手让人,我叱云家此次偷鸡不成蚀把米,损失惨重……” 春茗松了口气,笑着安慰道,“夫人,大将军和少爷文韬武略有勇有谋,此次能顺利化险为夷,已十分了得。 总有一日,叱云军会名扬天下,夫人便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嗯,那是自然。”春茗这番安抚甚有成效,叱云柔心情好了许多,神色恢复平日的高贵淡然,慵懒地抚摸着葱白纤指上的大红丹蔻,笑容美艳而又危险。 “既然外务不定,家务更应处理妥当。 春茗,传信给少爷,刘氏家里的那棵杂草,该拔掉了。” “是!”春茗会意,颔首行礼退下。 叱云柔望着春茗离去的方向,眸底复杂闪过温柔与狠绝。 长乐,你是牡丹,生来高贵,以后注定成为人上人。 母亲绝不会让李未央那个灾星进我李家大门,坏你凤凰之命。 挡我者死! ………… 凉州,叱云军驻守地。 “表妹,姑母来信了。”叱云南刚处理完公务,便迫不及待地冲向主帐,满屋子寻找着那抹身影。 可一眼望遍了屋子,都没看到人,心中难免一慌,不觉提高了声音大喊,“表妹?长乐?”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 叱云南眸色一沉,掀开帐幔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随意揪住一个士兵的领子,怒气冲冲地问,“大小姐呢?” 士兵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回答,“禀将军,大小姐在校场,和……” 话还没说完,便被人一把甩开。 “将军慢走!”士兵懵懵地目送着叱云南狂风一般离去,心有余悸地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撒腿跑开。 叱云南三步并作两步奔向校场,远处的蓝色身影令他如释重负,忙放慢脚步,缓缓向人群中走去。 习武之人的良好耳力,让他十丈开外便听到了表妹和众人的对话。 他莫名停了下来,静静地注视着前方。 【主人,叱云南来了。】小磕忙不迭提醒。 “没关系,他听到了也不会有任何怀疑,我就当不知道。” 杨七七素手轻执勺柄,优雅地盛起一碗碗热汤,热情地送到众将领手中,美目盼兮巧笑倩兮道: “这是长乐亲自熬制的黄芪牛肉汤,温胃暖身,最适合这个季节饮用了。 各位随我表哥出生入死,劳苦功高,长乐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只能尽点绵薄之力。” 一群男人猛汉娇羞地接过牛肉汤,不敢正眼去瞧大将军和整个叱云家都捧在手心的京城第一美人儿,七嘴八舌地说着恭维的好听话。 “大小姐言重了,将军所向披靡,叱云军战无不胜,能为叱云家效劳,是我等荣幸。” “大小姐千金之躯,怎敢让您亲自做羹汤?吾等惶恐!” “大小姐厨艺高超,风华绝代,放眼整个天下,大小姐惊世绝伦,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大小姐如此厚待我等莽夫草汉,我等受宠若惊,大小姐日后有什么事情,请尽管吩咐。” 呼,拍了半天马屁,总算说到重点上了,这句才是她想听的话。 杨七七眸底闪过一抹狡黠,面上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柔柔地福了福身。 “这位大哥说笑了,叱云家还须仰仗诸位。我长乐一介女子,深养闺中,哪里需要各位大哥大材小用呢?” 这话说得众人是心花怒放,一个个拍着胸脯争先恐后地说着不用客气的话。 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杨七七终于话回正题,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既然各位大哥如此盛情,长乐却之不恭,唯有相求一事。 若他日我母亲召诸位任何一人回去问话,不知诸位能否隐瞒长乐行踪? 若母亲知道长乐在男人扎堆的军营待了小半个月,恐怕长乐免不了皮肉之苦。 哦,还有我哥哥,也不能让他知道。” 她留信告诉叱云柔,自己去凉州购买独一无二的礼物为祖母贺寿,事成之后会去寻找表哥。 要想瞒住她一日便赶往凉州的漏洞,唯有此法可让双方缄口不言。 如此一来,叱云柔既不会知晓她已抵达叱云军半月,叱云南也会以为她至少二十多日前就从平城赶往凉州。 待回平城后,她天天黏着叱云柔,不让她和叱云南有对峙穿帮的机会。 至于府里的其他人,大概率只会提一个约数,说大小姐走了差不多一月…… 如此,便万无一失。 思及此,杨七七唇角微微上扬,轻勾一抹颠倒众生的绝美笑容。 众将士被这笑容勾去了三魂七魄,个个小鸡啄米点头,举手发誓道: “大小姐请放心,我等誓死为大小姐保密,手底下的其他人也会吩咐下去,绝不让大小姐受罚。” “嗯,长乐再次谢过各位了。”杨七七弱柳扶风地行了个礼,粲然轻笑道,“那诸位慢慢享用,长乐还有事,就先走了。” 众人恭敬行礼目送,“大小姐慢走!” “表哥……”杨七七一转身,便故作惊喜地娇呼出声,袅袅娜娜地奔向叱云南,仰着脑袋眨巴着盈盈的水眸,尽显女儿家的娇态。 “表哥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出声提醒一下长乐?” “刚到不久。”叱云南微笑着摸了摸杨七七的发顶,用眼神指了指不远处欢快畅饮的将士们,眸色深深,一脸温柔。 “表妹无须担心姑母责罚,表哥会帮你隐瞒的。 下个月便是李老夫人的寿辰,姑母来信,让我护送你回去。 大佛寺开过光的紫金菩萨雕像我已着人寻来,你带回去,姑母自不会怀疑。 只是,下次不许一个人四处乱跑,知道了吗?” 说着说着,他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她的额头。 “嘶……表哥!!”杨七七揉了揉额头痛呼出声,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瞪着叱云南,不甘示弱地捶了他一拳,娇蛮嗔道: “知道啦,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动手打人?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眼前的可人娇憨软糯,依稀间与记忆中粉雕玉琢的女娃娃重合。 叱云南心口柔软不已,不由自主地伸出大手,像小时候一样,轻轻地扯了扯杨七七滑嫩的脸颊,凤眼含笑道: “在表哥面前,表妹永远是个孩子。”长不大,需要表哥用尽一生去呵护。 最后一句话,他没有说,也不敢说。 只是极尽柔情地望着杨七七,深邃的眸子倒映着她倾国倾城的笑脸。 第5章 甜蜜逛着街,却遇当众杀人 临走之前,杨七七准备去凉州城好好玩一次。 来了小半个月,她基本上待在军营里没出去过。 一是叱云南忙于暗中应付巡察御史,不放心其他人陪她出去。 二是她本人不愿意出去,总怕出了叱云军的范围,便会错过什么要事。 好容易叱云南今日得空,杨七七便央着他带她去逛凉州城。 马车出了军营,径直奔向热闹的主城区。 颠簸的马车可谓是一张天然的摇摇床,晃了三两下便将杨七七送去见了周公。 只见她脑袋一歪,身子一偏,便软软地倒在了叱云南身上。 肩头猛然一沉,叱云南微微一顿,瞬间便意识到什么,低头望了一眼杨七七熟睡的面容,无奈地轻叹口气,压低声音对马夫说: “慢些跑,别吵醒小姐。” “是。”马夫小声领命,拉动缰绳降低了马速,小跑着往前面走去。 摇摇床忽然不摇了,也就没那么舒服了,杨七七娇嗔地呓语一声“讨厌”,抱着叱云南的胳膊蹭了蹭,便又恢复安静。 “傻丫头……”叱云南宠溺地摇摇头,一把揽住杨七七的肩膀,小心翼翼地让她靠在自己胸口,两只手紧紧地将她圈住,大手有节奏的,一下一下拍打着她的后背。 如此舒适安全的姿势,深得人心,杨七七心满意足地扑在他坚实温热的怀抱,唇角微微上扬,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因为照顾着熟睡的可人儿,短短半个时辰的路程,愣是跑了将近一个多时辰,才堪堪停了下来。 “将军,到了。”车外传来马夫恭敬的声音。 叱云南从假寐中回过神来,动了动僵硬酥麻的胳膊,轻轻摸了摸杨七七的额头,温声低唤,“表妹,表妹……” 耳边传来富有磁性的嗡鸣声,令杨七七柳眉微蹙,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地望着眼前放大的俊颜,迷糊咕哝道: “表哥,到了?” “嗯。”叱云南笑着颔首,扶着杨七七坐了起来,贴心地帮她整理着微乱的发饰,轻声细语道: “明日表哥送你回京,今日,你想吃什么想买什么想玩什么,表哥都陪着你。” “好呀。”杨七七仰着脑袋娇俏地望着叱云南,笑得璨若星河。 满足与动容一齐袭上心头,叱云南情不自禁地抚过杨七七的脸颊,一双丹凤眼深邃如水,痴痴地停留在她如花似玉的娇颜上,心中感慨万千。 自表妹及笄后,多少年都未曾对他露出如此娇憨的小女儿姿态。 可如今短短的半个月,她对他展颜撒娇的次数,便比她过去十八年加起来都要多。 这种感觉,陌生而又熟悉,他却甘之如饴,着魔般上瘾。 表妹回京后,便再也不会对他如此依赖了? 她的心里,始终只住着拓跋浚…… 思及此,胸口闷闷如压大石,叱云南眸底划过一抹自嘲与忧伤,只一瞬,便消失不见,面上恢复冷然,垂着眸子快速跳下马车。 然后撩开帘子,视若珍宝地将杨七七扶了下来。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头攒动,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 “哇~好热闹啊!”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北魏时期的凉州古城,杨七七兴奋不已,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满大街东逛逛西买买。 如此天人之姿,一路上吸引了不少惊艳的目光。 但凡有一些不怀好意的眼神,叱云南都会冷如修罗地剜过去,吓得这些好色之徒退避三舍。 不过才逛了两条街,随行的四个士兵已经大包小包抱了个满怀。 叱云南更是两手都是杨七七吃剩的“战利品”。 有咬了两颗的糖葫芦,有吃了一口的香酥烤串,有半只金黄酥脆的烤羊腿,有喝着喝着就忘了的葡萄酿…… “将军。”一个士兵急匆匆奔了过来,恭敬行礼,双手高高举起,“给末将。” 叱云南目不斜视地盯着前面的娇影,选择性地将几个有油纸袋的零嘴塞到士兵手里,沉声吩咐道: “拿好了,一个不准丢。” “是!”士兵洪亮应声领命,接过东西后便顺从地跟在身后。 杨七七停留在一个首饰摊前,素手纤纤地指着其中几个钗子,兴冲冲地对老板说,“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都要了。” “好嘞!”老板喜上眉梢,麻溜地打包起来。 叱云南腾出一只手从腰间掏出一串铜钱,豪爽地扔到摊子上。 “多谢官爷!”老板两眼放光地捡起钱串,喜滋滋地说着恭维的话。 “官爷风度翩翩,小姐沉鱼落雁,二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这马屁简直拍到了叱云南心上,他嘴角忍不住上扬,可又担心杨七七不高兴,觑眼悄悄地望了望她。 杨七七接过老板递过来的首饰盒,巧笑嫣然道,“谢谢老板夸奖,我们确实很配呢。” 叱云南松了口气,一丝蜜意涌上心头,不觉痴痴地凝望着她绝美的侧颜。 “表哥。”杨七七挥手在叱云南眼前晃了晃,摇着他的袖子软软撒娇,“长乐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好。”叱云南有求必应,主动接过杨七七右手上的首饰盒,将一堆零嘴送到她面前,任卿挑选。 “你先吃点垫垫肚子,表哥这就带你去酒楼用膳。” “嗯~~长乐不吃了……”杨七七摇摇头,拿起半串糖葫芦递到叱云南唇边,星眸如月,盈盈闪烁着光芒。 “不能浪费粮食,表哥你帮长乐吃了! 还有这烤串鸡腿酒酿的,烦请表哥帮帮忙!” 叱云南神色一顿,乖乖张嘴咬住一颗糖葫芦,机械地咀嚼吞咽。 入喉甜甜酸酸,回味无穷,一如他现在的心情。 真可爱! 杨七七满意地欣赏着叱云南猛汉纯情的模样,拍拍手心便要往前面走去。 “杀人了,杀人了……”忽然,不远处传来惊恐的尖叫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 “小心!”叱云南眸色一冷,刷一下扔掉手里的东西,慌忙将杨七七护在身后,警惕地注视着对面。 只见两个身穿戎装的士兵提着刀凶神恶煞地砍向那个男人,厉声呵斥道: “北凉余孽,一个不留!” “什么??”杨七七心口咯噔一下,推开叱云南的胳膊踮脚看了过去。 “啊…………”人群尖叫着四散逃开。 男人脖子正中一刀,惨叫着倒在地上,嘴里喷涌着汩汩的鲜血,凄厉嘶喊道,“叱……云军,欺……人太甚……我……” 话未说完,便死不瞑目地倒在了地上。 “表哥……”杨七七震惊地看着叱云南,小心翼翼地试探,“他什么意思?” “我……”叱云南同样诧异,正欲解释什么,那两个士兵忽然跑了过来,猛地跪地大喊,“将军,任务已完成!” 话音刚落,从天而降两支长箭,径直贯穿了两人的脖子。 叱云南神色凛然,倏尔拔出腰间的长剑,目光利如鹰隼,灼灼地看向箭来的方向。 只见两个黑衣人从屋顶逃窜,瞬间不见了踪影。 “保护好小姐!”叱云南疾声命令一句,便运气飞上屋顶,提剑追了上去。 “小姐……”四个士兵纷纷扔掉手里的东西,严阵以待将杨七七围了起来,谨慎地环视着四周。 杨七七秀眉紧蹙,担心地看着叱云南离去的方向,暗暗询问,“小磕,怎么回事?” 【主人,河西王府……覆灭了。】 第6章 凤凰之位,表哥为你争来 “什么???”杨七七懵了,踉跄着倒退两步,难以置信地摇摇头。 “河西王不是早就返京了吗?我已经改变了轨迹,为什么最终还是重蹈覆辙?” 【主人,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册子上只写了这几句: “公元447年1月,沮渠牧健于回京途中暴毙,同一时间,河西王府惨遭屠杀,血流成河。”】 杨七七眸光一闪,小心确认着,“心儿还活着吗?” 若是她掺和的这一脚,把原剧女主给搞死了,这可真t滑天下之大稽! 【对不起,主人,我不知道啊。】 “算了……但愿她没死!”杨七七叹了口气,眼神飘忽地看向地上的三具死尸,陷入了沉思。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看叱云南的反应,不像是他派人去做的。 而且铁矿已经上交给朝廷,他再围剿河西王府已经无济于事。 可为什么这几个人口口声声说是叱云军干的? 追杀到叱云南身边,下跪向叱云南汇报,然后又死在叱云南面前…… 实在是太过刻意了! 就像是有人设计好的,想将一切矛头指向叱云军一样。 可纵观整个北魏,有谁既如此忌惮叱云军,又视河西王为眼中钉呢? 难道是? 一个名字骤然浮现在脑海中,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杨七七咬着红唇,紧紧地攥着拳头。 【主人,你怎么了?】小磕从来没见过主人这个样子,不觉害怕又担心。 “小磕……”杨七七脸上毫无血色,双眸染上几分懊恼和薄怒,“我……好像弄巧成拙了。” 话音刚落,一群官兵迎面走来,凶神恶煞地赶走附近围观的百姓,大呼小叫道,“让开让开,都让开!官府办案!” “小姐……”士兵护着杨七七退到一旁,想带她离开此地。 杨七七摇摇头,小声说道,“先等一等,我想看看他们是怎么办案的。” 士兵无奈,只能应允。 好在几人穿着常服出来,才能护着大小姐隐匿在人群之中。 只见官兵们先是检查了一下尸首,接着便四处询问目击者。 许多人缄口不言,只有几个胆子大点的男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官爷,是这两个士兵先杀了这个男人的。” “这两个士兵则是被屋顶上的箭射死的。” “对了,这三个人临死前好像提到了什么叱云还是将军的。” “对对对,我也听到了,是叱云军干的!” 官兵闻言,讳莫如深地对视一眼。 其中一人附在另一人耳边说,“头儿,凉州驻军,我们惹不起啊。” 官兵首领眼神一闪,提高嗓门儿命令道,“先把尸体带回衙门。” 末了,又回头吩咐心腹手下,“派人去通知巡察御史。” 叱云军的事,城令管不着,巡察御史却能管。 这一次,可是他升官发财的大好时机! “是!”众官兵抬着尸体快速撤退。 其中一人飞快奔往另一个位置。 兵头眼中的野心一闪而过,却没能逃过杨七七的眼睛,她连忙推了推身前的两个士兵,压低声音说道: “你们两个,快去跟着他们,有事情即刻汇报。” “小姐……”士兵犹豫不决,不敢轻易离开。 杨七七第一次拿出大小姐的气魄,不容置疑地轻斥,“有他们两个保护我就够了,快去!” 士兵瞳孔一缩,一丝敬畏蓦然袭上心头,恭敬地鞠了个躬,便分头追上两拨人。 百姓见官兵离开,也纷纷作鸟兽散。 没了隐藏之处,杨七七便低着头匆匆离开,留下一地来不及捡起的大包小包,任人来人往随意践踏。 三人赶到马车停留处不多时,叱云南便风尘仆仆赶来,身上的戾气在看到杨七七时倏尔敛了下去,抬眼环视了一眼四周,狐疑道: “玄雀,虎贲和神武呢?” “禀将军。”玄雀恭敬作揖,事无巨细道,“方才有官兵前来查案,大小姐派虎贲神武跟过去查看情况。” “表哥……”杨七七忙不迭迎了上去,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她蹙了蹙眉,紧张不已,“表哥,你受伤了?” “表哥无碍。”叱云南笑着摇摇头,想摸摸杨七七的脑袋,可手刚伸出去一半又忽然缩了回去,霁月风清地解释道: “和刺客缠斗了片刻,沾了些血污,表妹还是离表哥远一点,别弄脏了自己。”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只顾着她啊? 早知如此,她便不写那该死的举报信了! 杨七七心中感动又愧疚,双眸氤氲起层层水雾,猛地扑进了叱云南怀里,喃喃自语道,“对不起表哥,是长乐错了……” “表妹?”叱云南一惊,诧异地看着杨七七,手足无措地想将她推开,可又怕伤到她,于是只好悬空着双手虚扶着她的肩膀,心疼追问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可是受什么委屈了?” “没有……”杨七七摇头赶走低迷的情绪,抹了抹眼泪振作起来,心里默默做了一个决定,抬眸郑重地望着叱云南,踮脚附在他耳边,将一切和盘托出。 “表哥,长乐怀疑河西王府已经被人灭门,是太武帝派人干的。 一则借弹劾奏章为由调查叱云军,二则瞒天过海诬陷叱云军弑杀重臣,以达到将叱云军治罪、夺叱云家兵权的目的。 而那封弹劾叱云军的奏折,来自于长乐派人送的匿名信。” “表妹?”叱云南瞳孔一缩,轻颤着后退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杨七七,凤眼中满是不解和遭人背叛的心痛,却无一丝丝责怪,小心翼翼地问道,“为何?” 难道是为皇孙拓跋浚清扫障碍,让他以后不受叱云家掣肘? 一想到这个可能, 叱云南的心便仿佛被人生生揪住,痛得不能自已。 叱云南如遭雷击的模样深深刺痛了杨七七的心,她不管不顾地飞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搂住他的劲腰,急急解释道: “长乐只想逼表哥带着叱云军以德服人,一不在历史上留下暴名,二不因私吞铁矿而遭圣上秋后算账。 长乐没想到太武帝竟然会如此卑鄙…… 表哥,你放心,长乐不会让你有事的,若圣上真的问罪,长乐愿意一力承担。” 杨七七知道,攻略手册有一个自毁按钮,只要她按了,她的元神便会从李长乐身上灰飞烟灭。 而这个世界将再次重启,回到最初的剧情。 若事情真无转圜的余地,她便以命抵命! 【主人……】小磕心惊胆战,震撼于主人为了弥补一个偶然的过失、为了拯救一个虚构的人物,竟愿意放弃本体的生命。 原来,表妹是为了他的名誉,不是为那拓跋浚考虑! 叱云南如释重负,眸色恢复清明,温柔地将杨七七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拍着她的肩膀,字字铿锵道: “表哥早知道了,那两个刺客已死,从他们身上搜出了禁卫军的腰牌。 自古以来,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可君逼臣反,臣却不得不反…… 表妹,法师说你有凤凰命格,这凤凰之位,表哥为你争来如何?” “表哥?”杨七七眼皮一跳,抬头望着叱云南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心头如小鹿乱撞,莫名的仰慕与崇拜席卷全身,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嗯,长乐愿意。” 第7章 不动干戈,巧化危机 凉州,叱云军驻守地,主将营帐。 一身戎装雄姿勃发的叱云南掀开帘子从卧室走了出来。 “将军!”恭候多时的左右先锋拱手行礼,声音洪亮如钟,一字一顿禀报道: “叱云军已全部集结校场,就等将军一声令下。” “好!”叱云南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邪魅冷酷的笑,动了动脖子,皮质手套下的双手缓缓握成拳头。 随着几声咔嚓嘎吱的瘆人响声,便听到他霸气威武的声音。 “传令下去,若巡察御史发难,立刻杀无赦,一个不留。” “是!”左右先锋领命退下,迎面碰上袅袅而来的美人儿,忙低头行礼道,“大小姐。” “嗯。”杨七七微笑着颔了颔首。 叱云南凌厉的眼神蓦然柔软,大步朝杨七七走了过来,刀刻般英朗的面容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光,和风细雨地轻唤,“表妹。” “表哥……”杨七七小跑着奔向叱云南,激动地抓着他的胳膊,如水的杏眸闪烁着盈盈的亮光,兴奋到喋喋不休。 “虎贲和神武回来了,巡察御史和城令分别带着人马和尸首赶往此处,预计一个时辰可抵达。 表哥,长乐想到了一个法子,可以不动干戈,化解此次危机。” “哦?”叱云南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杨七七,“表妹说来听听。” 叱云军三万,虽说个个骁勇善战所向披靡,但真要与北魏二十万大军抗衡,则无异于以卵击石。 即便他斩杀太武帝派来的巡察御史,先后占领凉州及其附近几个城池,恐怕也难以保全平城里姑母和祖母等人的安全。 若不能将叱云家的人悉数安顿好,实在不宜过早起兵。 “表哥所虑,正是长乐所想,叱云家的人必须先安全撤出平城。” 轻易瞧出叱云南眼中的顾忌,杨七七贴心如解语花,侃侃而谈地献策。 “圣上想将叱云家治罪,无非是派人假装叱云军,屠杀河西王府,以此诬陷表哥你弑杀重臣及其家眷。 若非如此,巡察御史等人不会带着尸首而来, 恐怕就是想‘铁证如山’。 今日被射杀的两个士兵身上穿的是叱云军的军服,想必河西王府应该也留下了所谓叱云军的兵器。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给所有叱云军相关的人和物打上专属标记。 如此,巡察御史带来的证据,不过是笑话一场。” 好计谋! 叱云南身躯一颤,震撼又惊讶地看着杨七七,眸底闪烁着欣赏自豪的光芒。 顿了片刻,他扬声高唤道,“来人。” 副将快速飞奔进来,单膝下跪道,“将军。” “传本将军口令。”叱云南潇洒旋身,长袍一挥,雷厉风行道: “速速备齐百支烙铁、二十斤粗盐、十斤辣椒粉,悉数送往校场。” “是!” ………… 一个时辰后,一支千人骑兵的队伍浩浩汤汤地走近了叱云军驻地。 营外守卫的四个士兵提刀堵在门口,气势汹汹地呵道,“什么人?竟敢靠近兵家重地?” “放肆!”一太监模样的人驱马走上前,耀威扬威地吼了回去,声音又尖又细,甚是刺耳,“巡察御史在此,不得无礼!” 守卫士兵闻声看了过去,只见一高冠宽袍眼神矍铄的中年男子将一块明晃晃的金令出示在四人眼前,不怒自威道: “巡察御史耶律冲。” 守卫士兵一惊,忙下跪请安,“参见御史大人!” 先前的太监狐假虎威地斥责道,“还不速速放行!” “是!”守卫飞快低头应声,高喊一句“放行”,便听到嘎吱一声巨响,两扇巨型的木门缓缓打开。 “哼!”太监颐指气使地哼了哼鼻子,瞬间一脸谄媚,点头哈腰道,“大人,您请……” “嗯。”耶律冲点点头,拉动着缰绳,驱赶着马儿往里面走去。 身后的队伍紧跟其上,大摇大摆地往主将营中走去。 一炷香后,一行人抵达目的地。 叱云南早已率众候在帐外,步履铿锵地走到耶律冲跟前,不卑不亢地抱拳微笑: “御史大人驾到,本将军军务繁忙,未曾远迎,失敬失敬。” “叱云将军。”耶律冲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在随从的搀扶下跳下马背,意味深长道,“醉心于军务是好事,怕就怕,将军日后再无忙碌的机会。” “大人说笑了。”叱云南无视耶律冲的弦外之音,惬意地把玩着修长的手指,云淡风轻道: “不知大人千里迢迢前来,有何指教?请进帐慢慢详谈。” “不必了,叱云将军的贵帐,本官无福享受。” 耶律冲毫不客气地拒绝,大声命令道,“来人,抬上来。” “是!”几人应声领命,快速将两具尸体和几把长箭扔到帐前,然后恭敬地退到一边。 “大人这是何意?”叱云南指着地上的“铁证”,邪佞冷嘲道,“这两具尸体,这几支破箭,难道是大人送给本将军的礼物?未免也太寒酸了一点!” “叱云将军,休要逞口舌之快!”耶律冲被叱云南嚣张跋扈的态度激怒,疾言厉色道: “本官奉圣上之命,前来凉州调查你叱云军侵夺良田 、私吞铁矿一事。” “哦?”叱云南慵懒地觑视着耶律冲,坦然自若道,“那大人可有所发现?” “呵,叱云将军好手段,将涉案人心安抚的妥妥帖帖,本官自是无证可查。” 耶律冲甩了甩袖子,大步往前走向叱云南,一字一句冷笑道: “然天网恢恢,本官却发现了你叱云军不输此二罪的大阴谋——弑杀朝廷重臣及其家眷。 刘期,将你今日所查之事一一禀来。” “是!”一个官兵兴冲冲地走了出来。 是集市上带领众官兵盘查的兵头。 刘期作了个揖,一五一十将从百姓口中询问的证词说了出来。 末了,还添油加醋地补充道,“下官仔细检查过了,此二人身着的,正是叱云军军服。 这些箭,也是从河西王府枉死的几具尸体上取下来的,箭镞上有叱云军独有的标记,不会出错的。” “你先退下。”耶律冲满意地点点头,转而怒目圆睁地瞪着叱云南,义正言辞道: “人证物证俱在,叱云军残害忠良,罪犯滔天,叱云南暴虐无道,有失国将之风,德不配位…… 来人,将叱云南拿下!” “是!”耶律光身后的侍卫提刀围了上来,一旁的叱云军不甘示弱,瞬间将众人反包围。 以太监和刘期为首,一干人等吓得瑟瑟发抖。 耶律光神色一顿,讳莫如深地扫了一眼人数众多的叱云军,怒声斥责道: “叱云南,你敢违抗圣意,莫非想造反不成?” “大人慎言,本将军容不得人污蔑。”叱云南一步一步踱至耶律冲身边,大手高高抬起,惊得他下意识闭上眼睛,结果却只发现肩膀一重。 叱云南放声大笑,重重地拍了拍耶律冲的肩膀,在他心有余悸的注视下,笑意顿敛,一脸狠绝道: “本将军尽忠职守,圣上与世人皆知。 大人以为随便抬两具伪造的尸体和几支印有“叱”字的长箭,便能假冒我独一无二的叱云军?” 耶律冲眼皮一跳,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恼怒质问道: “你这是何意?本官一生刚正不阿,岂会恶意攀咬他人?” 虽说他素来看不惯叱云军的跋扈作风,却只想以理服人,不屑于搞这种阴谋诡计! 叱云南见时机成熟,也不再兜圈子,冷然高呼道,“所有人听令,脱下盔甲,露出我叱云军印记。” 耶律冲等人一脸茫然,懵逼地看着在场的叱云军宽衣解带。 不多时,数以千计的将士露出白花花的膀子,抬起左臂,将上臂内侧示人。 入眼的画面令耶律冲倒吸一口凉气,不禁动了动臂膀,牙齿微微发颤,“这是……” 叱云南大手一挥,众将士快速穿起衣服,另有两个士兵上前,将尸首的上衣扒光。 耶律冲看了过去,瞳孔不觉一缩,暗叫一声怪哉! 此二人臂下并无“叱云”烙印。 叱云南目光如隼地盯着耶律冲,声如洪钟,慷慨陈词道: “为整顿军纪,清肃内奸,入我叱云军者,必先烙下我叱云军印记。 叱云军名扬天下,叱云军军服,任何有心之人均可仿制。 可唯有这叱云烙印,是我叱云军严守的秘密。 至于这长箭,有叱字不假,却无我叱云军独有的标记——牡丹花瓣。” 语毕,眼神示意副将送上箭筒。 耶律冲狐疑地接过,一一抽出每支长箭,发现箭柄连接箭羽的位置,确实画有一朵妖娆的花瓣。 他使劲地蹭了蹭,并未掉墨。 即是说,此花瓣并非临时画上去的。 难道,叱云军真是被陷害的? 耶律冲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叱云南,心里有了计较。 叱云南见状,蓦然绽放一抹笑容,最后添柴加火道: “我叱云军斩杀外敌无数,难免有人心怀不轨,恶意诬陷。 更何况,围剿河西王府,对我叱云军并无任何利益,实在不必大动干戈。 御史大人素来以铁面无私着称,还望明鉴,还我叱云军清白。” 此话一出,耶律冲面色终于缓和下来 ,拱手敬天,词严义正道,“本官会如实禀明圣上。 亦会查清真相,还叱云军一个公道。” 叱云南淡淡一笑,眸底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那便有劳大人了。” 第8章 等我娶你,你便知道…… 耶律冲又说了几句话,便带着人马撤离了叱云军驻地。 临走之前,还在太监的撺掇下,随意抽查了其余士兵的烙印。 若不是叱云南气势太过凛冽,这该死的阉人估计还想冲进兵器库检查所有长箭。 “大人慢走,有空再来。”叱云南微笑着向耶律冲的背影挥了挥手,待队伍走远,眼神蓦然冷了下来,大步转身往营帐处走去,杀伐果断道: “众将士辛苦了,传令下去,大摆筵席,犒赏三军。 另,凉州城兵头的位置,该换个人坐坐了。” 敢踩着他叱云军上位,简直是找死! “是!”副将领命,飞快地往校场跑去。 行至营帐外,叱云南身上的戾气瞬间消失不见,掀开帘子径直走向卧室,温柔轻唤道,“表妹……” 听到叱云南的声音,杨七七心头大石终于落下,忙从软椅上站起来,张开双臂向他扑去,“表哥……” 叱云南小心接住蝴蝶般飞来的娇影,视若珍宝地将杨七七抱在怀里,鼻尖轻嗅着她发间的馨香,满足地舒了口气,大掌一下一下拍打着她的后背,语气里满是与有荣焉的自豪。 “表妹冰雪聪明,简单一招便让那耶律冲无话可说。 能想到在不起眼的地方做标记,且用明火烘干墨迹,让人无错可寻…… 表妹,你可真是让表哥刮目相看啊!” “都是些小聪明,不值一提。”杨七七谦虚地摇摇头,柔若无骨地趴在叱云南怀里,迷恋地嗅着他身上清冽霸道的气息,软语娇哝道: “若不是表哥机智过人,长乐只说一句,便知道用盐和辣椒粉制造以假乱真的旧伤疤。 若不是表哥杀伐果断,也不能在一个时辰内为在场所有的将士烙印。 若不是表哥治下有方,更不能说服所有人忍受这皮肉之苦…… 表哥才是最厉害的人!” 杨七七的这番话,发自肺腑。 越和叱云南相处下去,她越是能感受到他的雄才伟略,越是能体会到他驰骋沙场的抱负。 怪不得剧中这样一个反派,后来会成为无数人惋惜的意难平。 “表妹……”叱云南心动不已,轻轻地抬起杨七七的下颔,凤眼深邃而又热烈地望着她明媚倾城的小脸儿,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两瓣水润饱满的红唇,艰难地动了动x感的喉j,哑声喟叹道: “长乐,不要对我露出如此娇软可人的模样,亦不要满眼自豪地用溢美之词赞我…… 我怕我忍不住,会做些你不高兴的事来。” 杨七七仰着小脑袋,水眸盈盈地望着叱云南,明知故问道: “表哥想做何事?你怎知我会不高兴?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或许我会很喜欢……唔……” 未说完的话骤然吞了下去,两瓣玫瑰花似的红chun传来丝丝酥麻和啜痛,凛冽狂魅的气息如涓涓细流。 杨七七头晕目眩,没想到叱云南竟完全不给自己任何反应的时间。 只能踉踉跄跄地往后倒去,最终软软地瘫在他怀里,被铁臂紧紧箍住,任由他煽风点火。 四chun相接处溢出阵阵xiu人的声音,甜腻的气息如一张大网,将二人笼罩起来,与世隔绝。 不知过了多久,叱云南微chuan着将气喘吁吁的杨七七放开,粗粝的指腹细细地摩挲着她红肿的chun瓣,另一只大掌紧紧地握住她的纤腰不让其倒下,痴痴地望着她绯红的小脸儿,餍足低笑道: “我说过,会让你不高兴,现在相信了?” 整个人甜滋滋比吃了蜜还甜,杨七七努力平复着剧烈的心跳,傲娇地哼了哼鼻子,一脸倔强道,“你少自以为是了,谁说我不高兴了! 就这?也就一般般,比不得我平日里偷看的禁书。” “长乐!”叱云南危险地半眯着眸子,大手微微用力便将杨七七带入怀里,俊脸前倾,薄chun贴在她的耳边,邪魅地吞吐着灼热的气息,字字如雷,轰轰烈烈地劈在她的心头。 “等我娶你,你便知道,到底谁更一般。” 杨七七小脸一红,心头如小鹿乱撞,可还是不服输地梗了梗脖子,死鸭子嘴硬道,“长乐拭目以待!” 语毕,便用力将叱云南推开,故作淡定地走到柜子旁,假装忙碌地收拾着包袱,喋喋不休道: “再不回去,我便赶不上祖母的寿辰了,表哥,你赶紧安排好营中的事物,然后……” 叱云南耐心地听着杨七七絮絮叨叨,眸子里写满了温柔和宠溺,眉眼含笑,饶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第9章 两情相悦,求成全 翌日一早,叱云南带骑兵五十,护送杨七七回平城。 原本,将在外,无召不得回。 没有太武帝的旨意,叱云南是不能随意归京的。 可为了亲自护送表妹回家,他早早便上书向圣上请旨返乡探亲。 如今四海升平,暂时无可打的仗,太武帝自然没有理由不批。 圣上口谕早在三天前便送了过来。 只是没想到,随口谕一起来的,还有他精心准备的阴谋。 这次没能一举扳倒叱云家,太武帝恐怕不会就此罢休。 回京后,应该难免一场勾心斗角。 只是,如今剧情已经大幅度改变,她还能轻易掌控全局吗? 想到这些,杨七七不禁有些惆怅,长长地叹了口气。 【主人,你在担心回京要面对的事情吗?】 “不是。”杨七七在宽敞的马车软铺上豪放地翻了个身,双手交叠搁在枕头上,歪着脑袋趴在手臂上闭眼小憩。 “太武帝纵然再忌惮叱云军,也只会暗地里耍些手段,不会明目张胆地直接挑叱云家的错误。 毕竟叱云老夫人是先皇亲封的一品护国夫人,赐有龙头拐杖,上可以打昏君,下可以打朝臣。 太武帝想动叱云家的根基,如果不能找到确切的证据,一击即中,肯定会被龙头拐杖打一顿,当场丢光一国之君的脸。 经过凉州一事,叱云南以后绝对会韬光养晦,不会轻易让人抓住把柄。 所以,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剧情完全跑偏了,我有些感慨而已。 哎,都怪自己,太优秀,随随便便干一件事,都能引起这么大的蝴蝶效应!” 【…………】 好,是它问的多余,主人连死都不怕,还能怕啥。 小磕腹诽之际,杨七七已经呼呼大睡起来。 马车外,骑着骏马右侧随行的叱云南轻轻撩开了窗口的帘子,入眼的恬静睡颜瞬间令他神清气爽,无一丝奔波的疲态。 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赏心悦目地盯了她许久,才依依不舍地放下帘子,眉眼温柔地直视着前方,与马车并驾齐驱,哒哒往东边赶去。 同一时间,一辆挂着“李”字灯笼的马车疾驰在叱云军队伍后面,遥遥相隔了数百里,马不停蹄地奔向平城。 马车内,除了两个清秀可人的小丫鬟,正中央还坐着一个娥眉婉转的女子。 她的脸精致艳丽,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一双杏眸漆黑明亮,闪烁着与之年龄不符的成熟和隐忍。 低头垂眸的一瞬间,眼底闪过一抹滔天的恨意,藏在袖子里的玉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指甲刺痛了手心,却远比不上她的心痛。 叱云柔,叱云家,我来了。 你们一个害未央横尸荒野,一个害我家破人亡,此仇不报,我冯心儿誓不为人! “小姐,喝点水。”忽然,一道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冯心儿从仇恨中回过神来,抬头看着眼前纯真的笑脸,微怔地接过茶杯,抿唇轻笑道,“谢谢白芷。” 从未被人如此客气对待过,白芷羞涩地摸了摸额头,顿了顿,忙从一旁的保温篮里取出一盘点心,笑吟吟地送到冯心儿面前。 “小姐,先用些茶点垫垫肚子,等去了前面的镇子落脚歇息,小姐便能吃上热乎的饭菜了。” “嗯。”冯心儿点点头,素手轻捻一块芙蓉糕,便小口咬了起来,待细细吞咽后,又优雅轻啜两口茶。 一茶一糕下肚,已吃了个半饱。 用丝帕擦了擦唇角,冯心儿便合上眼睛倚在软靠上,闭目养神起来。 如此,一路再无言。 ………… 十五日后,平城,尚书府,凤柔居。 叱云柔仪态万千地端坐在软椅上,美艳妩媚的脸上浮现出几分薄怒和恶毒,在瞧见款款走来的娇影时,瞬间恢复成一副温婉慈爱的模样。 “长乐,南儿,你们终于回来了。” “长乐见过母亲!” “侄儿拜见姑母!” 杨七七和叱云南同时恭敬地行了个礼。 “都起来。”叱云柔抬了抬手,嗔怪地剜了杨七七一眼,摇头轻骂道: “长乐,你一声不吭独自一人跑出去,吓得母亲几个晚上睡不好觉。 还好有你表哥看着,不然指不定出什么大事,以后不许任性了!” “姑母。”叱云南忙上前一步,谦顺地看着叱云柔,护短道: “表妹十分乖巧,并未给侄儿带来任何不便,姑母莫要责怪表妹。” 叱云柔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太宠你表妹了,都快把她给宠坏了。” 叱云南不置可否,只是在一旁笑得开心。 他就是要把她宠坏,坏到只有他宠得起! “母亲~~”杨七七娇俏地拉长了语调,小跑着奔过去挽住叱云柔的手臂,摇晃着撒着娇。 “长乐一路上女扮男装,甚是安全,母亲不必担忧。 此次凉州之行,长乐不仅给祖母准备了一份特别的贺礼,还把表哥给带回来了,母亲您就别再骂长乐了! 再者,长乐以后要嫁给表哥,表哥不宠长乐,谁宠长乐?” 叱云南身躯一震,有些不知所措,忐忑地看着叱云柔。 这丫头,怎么三言两语就将二人的心意给捅出去了? 他虽然甚是高兴,却担心姑母不悦。 毕竟,姑母心中的乘龙快婿,是拓跋浚,从来不是他。 “你说什么?”果然,叱云柔眸色一闪,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狐疑地扫视了两人一眼,不觉提高了声音。 “长乐,你……你说你要嫁给你表哥?” 杨七七斩钉截铁地回答,“是的,母亲,您没有听错,长乐要嫁给表哥。” 她喜欢快刀斩乱麻,事情越早说清楚越好。 如果遮遮掩掩的,万一叱云柔日后让她去亲近拓跋浚,或者有什么更奔放的决定,那她就亏大发了。 “长乐,你不是一直喜欢高阳王吗,为何突然出此言论?” 叱云柔美眸圆睁,急切追问道,“可是在和高阳王置气?” 她的女儿是凤凰之命,只能嫁给皇室子孙。 南儿虽然优秀,可撑破天也不过拜相封侯,无法让长乐成为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长乐忽然改变主意,难道跟那个灾星有关? 果然,李未央一日不除,她叱云柔一日不得安宁! 思及此,叱云柔的脸上满是狠绝。 “母亲…… ”杨七七安抚着拍拍叱云柔的手背,轻言细语地据理力争道: “长乐和高阳王一点关系没有,何来置气一说? 自大病初愈后,长乐便想明白了,与其觍着脸去钟意一个从来不肯回头看我的人,还不如将目光放在那个一直在身后默默注视我的人。 长乐知道,表哥便是那个人,他才是长乐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表妹……”叱云南震撼不已,痴痴地凝望着杨七七的脸,心跳如擂鼓,几乎从嘴里蹦出来。 起初,他对她的转变有所怀疑,不明白一直喜欢拓跋浚的表妹为何忽然接受了他的心意。 他想问,又不敢问。 一番挣扎后,最终选择沉溺在她的娇憨软糯中无法自拔。 暗暗决定,只要她不提,他便不问。 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长乐,她真的长大了! “表哥……”杨七七美眸盈盈地回望着叱云南,绝美的小脸上洋溢着清甜的微笑。 四目相对处,眼波流转,萦绕着甜腻的气息。 叱云柔见状,倒吸一口凉气,娇弱地捧着心口,小心翼翼地确认,“长乐,南儿,你们难道?” “姑母,长乐冰清玉洁,绝无逾矩之事,请姑母放心。” 叱云南义正言辞解释一番,突然跪在地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叱云柔,一字一顿,铿锵有力道: “我与长乐两情相悦,请姑母成全!长乐的命格,我会亲自为她实现。” 叱云柔瞳孔一缩,愤怒、震惊、狂喜、野心、坚定一一从眼底划过。 沉默了片刻,她终于点了点头,妩媚的狐狸眼弯弯上挑,已是一片喜色。 “很好,这才是我叱云家的男儿!长乐,便托付给你了。” 叱云南欣喜若狂,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声如洪钟道,“谢姑母成全!” 第10章 敲叱云南的脑袋,和美女贴贴 在杨七七的“监视”下,叱云南和叱云柔顺利完成了“会师”。 二人促膝长谈了两个时辰,聊了这段时日相继发生的大事,以及今后的打算。 经过杨七七不懈的努力,时不时插嘴打断几句,总算隐瞒住了她一日飞往凉州的事情。 也从叱云柔口中得知,李敏峰的手下多次刺杀李未央失败,她明日便会抵达平城。 话末,叱云柔面上又是一片厉色,恶狠狠地骂道,“这个死丫头,命还真大!” 李未央早死了好,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命大! 如果真的李未央没被你派人杀掉,冯心儿也没机会冒充李家二小姐,把你们叱云家一个一个干掉了。 杨七七正暗叹命运的神奇之处,便听到叱云南自告奋勇的声音。 “姑母稍安勿躁,如今侄儿已回,可为您排忧解难,除去这眼中钉。” 叱云柔欣慰不已,点头笑道,“南儿,还是你最懂姑母心意。” 叱云南乖顺地笑笑,“我稍后便亲自过去。” “表哥,你想做什么?”杨七七明知故问,板着一张小脸气鼓鼓地说,“你如今该走贤明之路,怎可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的?我不准你去!” 如果是原剧,她可能没什么立场劝冯心儿不再针对叱云家。 可如今局面已改,她能劝! 更何况,此世冯心儿和叱云家在某种程度上目标一致,都是太武帝。 那何不与她结盟?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强得多! 叱云柔两姑侄不甚明白杨七七的心思,只当她在担心叱云南的前途,于是一人一句好言安慰着。 “长乐,你若是担心你表哥名誉有损,母亲派红罗去便是,让她带几个叱云军,处理一下收尾。” “表妹无须担心,表哥亲自去也无妨,夜行蒙面即可。” 去去去,去你个头! 杨七七没好气地瞪了叱云南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表哥,你不是号称从不杀女人吗?没必要坏了你的原则。” 叱云南一本正经,郑重其事道,“为了姑母,为了表妹,一切皆可破例。” 叱云柔满意地不停地点头。 杨七七咬牙切齿,只想冲上去敲碎他的榆木脑袋。 t的,在凉州不是挺有眼力价儿的嘛,事事怕她不高兴,怎么她现在真的不高兴了,他又看不出来了?? 【可能是,色令智昏!毕竟,谁能想到,刚刚还主动以身相许的表妹,转眼间就生气了呢?】 “…………”杨七七想吐血,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她抬起手臂,一左一右抓着叱云柔和叱云南的手,眨巴着眼睛胡编乱造道: “母亲,长乐知道,李未央和她娘是您一生的耻辱,长乐也想帮娘报了这‘背主夺夫’之仇。 只是,就这么简单杀了她,实在是太便宜她了,恐怕难以消除母亲被洗脚丫头背叛的恨意。 长乐想留着李未央,处处将她踩在脚底下,如此,方能彻底撕碎她们母女俩的自尊心,为母亲血恨呀。” 语毕,双手同时用力,重重地捏了捏两人的手心。 感受着肌肤上温热滑腻的触感,叱云南心神荡漾,凤眸弯弯如月,灼灼地盯着杨七七的脸。 想不到,表妹娇憨软糯的时候楚楚动人,腹黑邪恶的时候又飒爽英姿。 这样一个可娇可飒的绝世女子,居然是他叱云南的! 想着想着,他的嘴角没出息地咧到了后脑勺。 杨七七可没功夫理他,一心只把注意力放到最终决策人身上,连哄带骗道: “母亲~~长乐肯定会让她寝食难安的,您就相信长乐!” “长乐言之有理。”叱云柔终于动摇,慈爱地摸了摸杨七七的脸,抬眼看着叱云南,笑着说: “南儿,此事便由她去,你尚有半个月可待在平城,安心筹划大业。 姑母,和整个李家,都是你的后盾。” 叱云南颔首应声,“嗯,侄儿明白了。” ………… 翌日辰时,尚书府,雅音阁。 素雅整洁的房间里,姿态各异地坐着三个风格迥异的美人儿。 一袭墨蓝色绫罗裙的杨七七,素手执笔,娴雅绘制一幅水墨丹青,一颦一笑,靓丽倾城,皎皎容颜如天上明月。 一袭紫衣绫罗裙的李常茹,轻翻书卷,闲适阅尽字中真意,一举一动,弱柳扶风,盈盈美眸似耀眼繁星。 一袭淡绿色纱襦裙的李常喜,手捧食盒,惬意品尝人间美味,一顾一盼,娇俏动人,艳艳朱唇若二月桃花。 另有三个黄衣丫头恭敬立于一旁,随时听候主子差遣。 吃饱了的李常喜放下食盒从椅子上站起来,俯身看着桌案上杨七七的杰作,口甜舌滑地说着恭维的话。 “大姐不愧是大魏第一才女,这寒梅让大姐画得栩栩如生,我好像都闻到花香了。” 李常茹闻言,也笑着走了过来,婉婉夸赞道,“大姐不但是我们大魏第一才女,更是大魏第一美人呢。” “三妹四妹才是人美嘴甜呢,一天到晚,嘴巴跟抹了蜜似的!” 杨七七停笔起身,快速地揪了揪李常茹和李常喜滑嫩嫩的脸颊,在她们诧异的眼神中大咧咧地伸了个懒腰。 谁不喜欢美女贴贴呢? 有她在,才不搞什么雌竟! 叱云南是她的,李家的两个小美女也是她的! 李常喜心思单纯,对于杨七七的行为虽然惊讶,但是却非常高兴,当下捧起她最宝贝的食盒,殷勤地送到她面前。 “大姐,你累了半天,吃些点心!” “谢谢四妹。”杨七七笑着捻起一块梅花酥,优雅地咬了一口。 李常茹歪头打量着杨七七,眸底满是狐疑和探寻。 素来眼高于顶的大姐何时变得如此平易近人了? 是了,自一月多前大病初愈,便与她和常喜亲近了不少。 这种感觉很陌生,她并不讨厌,甚至莫名觉得欣喜。 罢了,是何缘由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大姐真心待她,她自然会推心置腹,以德报德。 思及此,李常茹也不再多虑,敛去眼中的思绪,扯唇甜笑道: “大姐,你去凉州数日,可曾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能否跟我们说说?” “是啊,大姐大姐,我也很想知道。”李常喜扑扇着大眼睛,仰着脑袋可可爱爱地看着杨七七。 “当然可以了,不过……”杨七七顺势又摸上两人的脸颊,满足地捏了捏,巧笑嫣然道: “二妹回来了,等她到了,我再说不迟。” 毕竟,这个“趣事”,就是特意为“李未央”准备的! 第11章 以分享趣事为由,动摇李未央 就在杨七七和李家两姐妹姐妹情深时,李家二小姐却在经历着勾心斗角。 叱云柔派春茗前去为难李未央,声称庶女只配由侧门进入。 白芷打抱不平为自家小姐争辩了一句,便被春茗扇了一巴掌,斥责她毫无规矩。 李未央不甘示弱,反手一巴掌打了回去,以牙还牙教训春茗对她无礼,并堂堂正正从侧门进入了尚书府。 羞辱不到李未央,反倒被她狠狠压制,春茗愤恨不已,立刻跑回去向叱云柔告状。 按照规矩,新进府的小姐须向府中的夫人们请安见礼,于是李未央便被带去了尚书府正厅——居敬阁。 李未央本是北凉公主冯心儿假扮,并不懂大魏规矩,只能硬着头皮给李老夫人磕了三个响头,却惹来二房温氏的嘲笑。 好在李未央机智化解,还惹得李老夫人怜爱。 不过,尴尬并没有就此结束。 李未央甚至还将叱云柔当成了亲娘,上前拉着她的手便亲切地喊着娘亲。 温氏阴阳怪气一番,讽刺李未央生母只是个洗脚丫头,她竟敢将李府大夫人与奴婢相提并论。 得知自己竟然将仇人认成了娘亲,李未央神色一滞,火速松开手后退两步,便吵着闹着要去见自己的亲娘,却遭众人斥责劝解。 无奈,她只好忍住恨意,唤了叱云柔一声母亲,暂时回了君兰院,以另作打算。 接下来的几日,李未央不仅要学习府中规矩,和春茗斗智斗勇,还派人私下打听叱云家相关的一切,忙到无暇应付其他。 直到李老夫人六十岁寿诞的前一日,才得了些空。 时刻关注着李未央动作的杨七七知道时机已到,这才着人前去将她和李家二姐妹唤来了雅音阁。 “大姐,今日你终于要和我们分享凉州趣事吗?也就是说,你也请了李未央?” 李常喜蹦蹦跳跳地跑到杨七七身边,瘪瘪嘴一脸不屑。 “听我娘说,她就是一个粗鄙的乡下丫头,学了几天规矩,把春茗气得要死。 明天就是祖母寿宴,也不知道她能不能上得了台面。” “常喜。”李常茹不赞同地睨了李常喜一眼,柔声嗔道,“她到底是二姐,不得无礼!” “三姐~~”李常喜跺了跺脚,将寻求赞同的目光投向杨七七,添油加醋道: “大姐,我还听说李未央逼得春茗当众向她下跪认错。 足以见得她是一个心思恶毒斤斤计较的人, 我才不要认这种人当姐姐!” 屋外,一只脚忽然退了回去,闪身躲到了门后面。 【主人,李未央来了。】 “知道了。”杨七七心中轻应一声,笑盈盈地弹了弹李常喜的脑门儿,娇骂,“你呀,别胡说八道!” “嘶……”李常喜吃痛地捂着额头,小孩子脾气地扭着身子,拉长了语调一脸委屈,“大姐,怎么连你也不站在我这边?” “我是帮理不帮亲。”杨七七伸手揪了揪李常喜的脸颊,不动声色提高了声音,苦口婆心道: “二妹自幼在乡下长大,受尽了苦头,自是无人教她规矩。 春茗受母亲影响,想来十分严苛,应是没少为难二妹。 此事,肯定是春茗不对,否则,父亲和祖母也不会罚她认错了。 你呀,自小受尽荣宠,定然体会不到二妹的心酸。 我也不奢望你能感同身受,只盼你能对二妹多几分体谅,莫要对她充满敌意。 虽然二妹的出生令母亲不悦,可她到底和我们都是一家人,同为李姓,自应相互扶持。” “大姐说的极是。”李常茹能感受到杨七七话里的真心,知道她不再似以前浮于表面,便也多了几分真意,笑容诚恳而又甜美。 “常喜,听大姐的,以后莫要说一些伤姐妹和气的话了。” “哦。”李常喜熄了刁蛮的气焰,乖乖地应了声,“知道了,大姐三姐,我以后会注意的。” “嗯。”杨七七和李常茹美女对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 呵,想不到,叱云柔的女儿倒是不似她那般刻薄阴毒。 只是不知这善良大度是真是假? 她得亲自验证才能下定论。 思及此,李未央敛去眸中的冷意,双手交握于胸前,扯了扯唇,露出一抹得体的微笑,袅袅走了进去,盈盈福了福身。 “未央见过长姐,见过两位妹妹。” 身后的白芷也恭敬地见礼请安。 “二姐。”李常茹和李常喜回了回礼,便好奇地打量着李未央,不约而同暗叹一句,“真是个大美人儿!” “二妹,你来了。”杨七七笑着起身回礼,热络地走上前握着李未央的手,亲切地拉着她到一旁坐下,柔声细语道: “身为长姐,我本该一早就去探望二妹的,只是念及二妹初来乍到,恐需要时间适应,这才迟迟未曾拜访。” 李常茹和李常喜也各自回到了座位上,安静地看着二人。 李未央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手腕,可怎么也抽不出去,无奈,只好任由杨七七抓着自己的手,坦然地看着她,微微一笑道: “长姐言重了,应是未央前来拜见长姐才是。 未央粗鄙,礼数不周,还请长姐见谅。” “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如此客气。”杨七七笑着拍了拍李未央的手背,终于将她放开,抬眸望着三人,婉婉轻笑道: “今日约几位妹妹前来小聚,一是为二妹接风,二是分享一下我前些时日在凉州遇见的趣事。 四妹一直吵着闹着要听,这下人都到齐了,我总算不用重复口舌了。 檀香,愣着做什么,快给二小姐沏茶奉点心。” “是!”檀香乖顺领命,手脚麻利地干起了活儿。 凉州?李长乐竟也去过凉州? 她是叱云家的外孙女,难道她也与北凉王室覆灭有关? 李未央眼眸一闪,心不在焉地冲檀香颔了颔首,便诧异地看着杨七七,笑着试探道: “不知长姐何时去的凉州,未央正好在凉州的乡下,竟无缘见上长姐一面,倒是遗憾。” “一月多前。”模棱两可地给了个概数,杨七七轻易捕捉到李未央眼中的警惕和怀疑,心知时机已成熟,便不再兜圈子,单刀直入道: “祖母一直想要一尊开了光的佛像,我听闻凉州一户朴素人家,有一尊无比慈悲罕见的紫金菩萨雕像,一直在寻有缘人。 为表虔诚,我便亲自前往求取,一路上倒是遇见不少趣事。” 杨七七随意编造了几个故事,然后终于切入正题,温和的表情骤然严肃下来。 “不过,最惊心动魄最跌宕起伏的,还要数河西王府一夕间血流成河的事。” 李未央闻言,心口陡然一跳,撕心裂肺的痛霎时间蔓延到四肢百骸,恨不能剃去每一寸筋骨,都无法阻止这滔天的悲痛。 祖母亲眼死在她面前,君桃生死未卜,河西王府百口人成为叱云军箭下亡魂,还从那些嚣张的士兵口中,得知了父王暴毙的噩耗…… 若不是祖母和君桃拼死相护,若不是未央搭救,她冯心儿早就魂归九天。 她用尽了毕生的忍耐力,才将这痛楚吞入肚中,如今听到杨七七这般毫无顾忌地说出来,难免悲剧重现,痛彻心扉。 李常茹等人害怕又好奇地看着杨七七,并未发现李未央的异样。 倒是杨七七将李未央的反应看在眼里,快刀斩乱麻地说: “那日我去叱云军驻地寻表哥,表哥带我去城中游玩,正遇见有人在街上杀人。 不久,官府竟然查到叱云军身上,说是叱云军灭了河西王府满门,还要将我表哥治罪。 可是,表哥杀了河西王有什么好处?这明显就是遭人陷害! 还好表哥机智,未雨绸缪,多年前便定下了规矩,每个叱云军身上都有‘叱云’烙印,叱云军所用的弓箭也都暗藏记号。 所以,当巡察御史抬着大街上的尸体和从河西王府尸体上取下来的长箭,以证据确凿为由要将我表哥治罪时,我表哥命所有人脱下上衣,展示叱云军烙印并出示弓箭记号。 结果,那些所谓的叱云军死尸和叱云军长箭,根本没有叱云军的烙印。 依我所见,河西王府惨遭屠杀,凶手应该是同时视叱云军和河西王为眼中钉的人。 哼,平白无故诬陷我表哥,真的太可恶了,还好上天保佑!” 说到最后,杨七七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娇怒地捶了捶桌子。 “大姐息怒!”李常茹解语花般柔柔安慰,“好在最后将军逢凶化吉,应该是大姐求的那尊菩萨保佑。” “是啊大姐。”李常喜也忙不迭附和,殷勤地关切道: “大姐,你当时一定吓坏了?明明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情,还想着与咱们分享,看来大姐真的十分为将军打抱不平。” 只有李未央一言不发,秀眉紧蹙着,脑海里天人交战,飞速思索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长乐所言有理,杀人要有动机,叱云南灭她整族,到底目的何在? 而且,若他是瞒着圣上血洗王府,又岂会蠢到留下如此明显刻意的把柄? 难道,这其中真有第三方势力插手?究竟是谁呢? 杨七七悄悄观察着李未央的反应,西子捧心地抚了抚胸口,绝美的小脸浮现一片恼色,娇娇呵呵道: “那是自然,表哥是世上最疼我的人,他被人陷害,我怎能不气? 我一想到表哥平白被人扣这么大一个罪名,就替他感到委屈,忍不住要和几位妹妹倾诉一下。 二妹,你说说,这事是不是荒唐至极?” 忽然被人点名,李未央身子一颤,放空的眼神逐渐清明,忙收回飘远的思绪,努力扯了扯唇,笑着回答: “若我是将军,恐怕也不会吃力不讨好,此事,确实荒唐。” 看来,她有必要重新调查一下此事。 若报错了仇,让真凶逍遥法外,她便愧对父王祖母在天之灵! 想到这些,李未央的眼神异常坚定起来。 太好了,有效果,她的口舌没白费! 见状,杨七七暗暗松了口气,美眸弯弯如月,荡漾着无尽的黠光。 第12章 搞定美人,该帮她男人图谋江山了 第二日的寿宴,平静祥和,一派安宁,并未像原剧一样出现各种不愉快的插曲。 无论是李常茹亲手绣制的百寿图,还是杨七七精心准备的紫金菩萨雕像,亦或是李未央大显身手的舞龙舞狮,都受到了李老夫人的喜爱和赞美。 叱云柔见不惯李未央与李常茹竟与自己的女儿平分秋色,几次三番都暗中为难,悉数被杨七七悄无声息地化解。 经此一事,李常茹算是彻底相信了长姐的真心“悔过”,自小被嫡长女处处打压的自卑怯懦开始渐渐破冰,望着杨七七的眼神,不自觉多了几分感激和释怀。 李未央也感受到了杨七七的善意,不免也冲她露出了真心实意的微笑。 这可惹来了叱云柔不满,寿宴一散,便拉着杨七七回了凤柔居。 “长乐,你是怎么一回事?帮着李常茹说好话便也罢了,竟还不顾仪态接住了即将摔倒的李未央,屡次三番打断我对她的为难…… 这就是你为母亲报仇雪恨的方式?” “母亲息怒,请听长乐一言。”杨七七脸上毫无愧色,笑着为叱云柔顺了顺气,一本正经地继续忽悠道: “如今形势不同往日,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温氏平日里阴阳怪气,没少挑拨离间,给母亲添堵。 她无非是嫉恨长乐从小到大都抢了三妹的风头。 长乐今日为三妹说话,卖温氏一个好,他日二房一家便能为我等所用,何乐而不为?” 叱云柔思索片刻,表情有所缓和,在杨七七的搀扶下坐到软椅上,妩媚地掀了掀眼皮,悠悠开口道: “李未央呢?你难道还想将她收为己用不成?” “母亲~~”杨七七袅袅娜娜坐到叱云柔身边,掩唇娇俏轻笑,眼角微微上挑,故作邪恶道: “长乐看过一本闲书,有一个故事叫做温水煮坐鱼(青蛙)。 将坐鱼放到温水里,缓缓加热,坐鱼会因为舒适,不肯从水里跳出来。 可等水渐渐沸腾,坐鱼察觉到了危险,却再也无力逃命…… 母亲,长乐不过是将那李未央当成坐鱼罢了。 您呀,日后就别跟她置气了,生气生得多,容易长皱纹。” “你呀, 最好说到做到。”叱云柔恼意彻底平息,纤纤玉手轻抚着自己的脸颊,左右动了动脖子,小心翼翼地问,“长乐,母亲有皱纹吗?” “岁月从不败美人。”杨七七亲昵地伏在叱云柔肩上,娇憨地蹭了蹭她的脖颈。 “母亲是我见过最高贵美艳的女人,即使多年后白发苍苍皱纹纵横,也将是这世上最美的老太太。 至于现在嘛,长乐可看不见一条皱纹,只在母亲脸上瞧见美妇人的娇媚和娇美。” “你何时学会了温氏那一招巧舌如簧?” 叱云柔故作嗔怪,面上的笑意却直达眼底,温柔地拍着杨七七的手背,语气异常慈爱。 “长乐,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母亲很是欣慰。 李未央,母亲便全权交给你处置了。 平定内务后,是时候为你表哥谋划一切了。” “母亲放心。”杨七七乖巧地给叱云柔捏着肩膀,美眸闪烁着灼灼的光芒,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长乐有个绝世妙计,定能搅得他们天翻地覆。” 李家的美人儿,她算是搞定的差不多了。 接下来,是时候帮她家男人图谋江山了! 第13章 年轻人,小别胜新婚 叱云府,中正阁。 威严的太师椅上,端坐一位白发苍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 她年约六十,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表情不怒自威。 光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浑身上下便散发着凌厉霸道的气场,令人不敢直视。 此人便是叱云南的祖母——叱云老夫人。 这时,一小丫头匆匆奔了过来,福身禀报道,“老夫人,长乐小姐回来了。” “长乐……”叱云老夫人闻言,脸上笑成一朵花儿,哪里还有半分的严厉,喜不自胜地对身旁的丫鬟说: “星竹,快,快去准备长乐最喜欢的茶点。 吴妈妈,你也去,亲自做些长乐爱吃的桂花糕。” “是!”吴妈妈和星竹笑着应声,微微颔了颔首,便快速退了下去。 屋外,一青衣女子袅袅娜娜而来,玉足优雅地跨过高高的门槛,婉婉走向厅中,柔柔地福了福身,甜甜轻笑道: “长乐见过外祖母!” 檀香恭敬行礼,“奴婢拜见老夫人。” “快,快起来,不必多礼!”叱云老夫人抬了抬手,一个眼神过去,大丫鬟月梅便知晓其意,忙上前将杨七七扶起。 檀香谢恩退下,乖巧地站在一旁。 杨七七眉眼如画地颔首微笑,“谢外祖母!” “来,长乐,快过来坐,陪外祖母说说话。” 叱云老夫人冲杨七七招招手,缓缓往旁边挪了挪,留出一半的位置,用力拍了拍软垫,笑得十分慈爱。 杨七七盈盈走过去,乖巧地坐到叱云老夫人身边,娇憨地靠在她的肩头,软软撒娇道,“外祖母,长乐好想您啊!” 叱云老夫人笑得见牙不见眼,怜爱地摸摸杨七七的脑袋,故作生气道: “想外祖母,还两个月不来探望外祖母;若是不想,外祖母岂不是这辈子都见不着你?” “外祖母~~”杨七七拉长了语调,摇晃着叱云老夫人的胳膊,像只猫咪一样,黏人地蹭了蹭她的手心,不依不饶地娇嗔,“外祖母就会取笑长乐! 长乐去了凉州一月有余,回来又忙着给祖母准备寿宴,这才迟了过来。 外祖母,您不会是吃祖母的醋?” “我会吃那林氏的醋?”叱云老夫人傲娇地哼了哼鼻子,不轻不重地揪了揪杨七七的鼻子,脸上满是自豪与傲气。 “我叱云家权倾朝野,财富遍地,想我孙氏六十大寿那日,那排场早甩你祖母百条街不止,岂会跟她一般计较? 何况我儿我孙俱是纯孝之人,不是寿辰,都让我这个老太太尽享天伦,我用得着跟她吃醋?” “是啊是啊,外祖母最风光最大度了!”杨七七娇俏地点头附和,忙转移话题,“外祖母,表哥呢?” 她今天来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须得亲自叮嘱叱云南。 “你呀,说不到三句话便惦记着你表哥了!” 叱云老夫人笑着打趣道,“从前也不见你时常记挂他,这互通心意后,果然不同凡响。” 语气虽带调侃,眼里却盛满了欣慰和欢喜。 南儿自小对长乐有意,她一早便知。 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长乐的心里眼里,只有那皇孙拓跋浚。 南儿情场失意,十五岁起便发愤图强,驰骋沙场,立下无数战功。 虽风光得意万人敬仰,可总归是清冷孤独了些。 这几年来,她明里暗里给南儿送去了不少女人,全被他毫不留情地推拒。 年过二十五,却始终孑然一身,她这个祖母心疼又着急,却无能为力。 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得到了长乐的芳心,与她亲上加亲,她这个老太太别提有多高兴了。 叱云老夫人感慨万分的时候,杨七七没脸没皮地宣示着主权,一脸娇蛮道: “表哥是长乐的人,长乐当然得时常惦记着他! 外祖母,您平时可得帮长乐盯着点,万不能让府里哪只小妖精近了表哥的身。 若真是如此,长乐便不要表哥了,不干净的男人,谁爱要给谁!” 叱云老夫人好笑地摇了摇头,“你呀,真是个小霸王,不愧是我叱云家的外孙女!放心,外祖母会……” “不用劳烦祖母。”忽然,一道清冽洪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杨七七和叱云老夫人同时看了过去,只见一袭银色将军服的叱云南风尘仆仆而来,满眼温柔地望着正堂之上的可人儿,极尽宠爱道: “阿九,通知下去,以后在叱云府,方圆十丈之内,有我叱云南在的地方,不许出现任何年轻的雌性。” “是!”贴身随从叱云九朗声领命,低头笑得暧昧,兔子一样跑了出去。 檀香和月梅十分有眼力价儿,当下行了个礼,便带着一干丫头退出了正厅。 霎时间,偌大的中正阁只剩下三位主子。 “表哥。”杨七七甜滋滋地喊了一声,忙小跑着往叱云南怀里扑去。 “表妹。”叱云南张开双臂,孔武有力地将杨七七抱起来甩了两圈,然后紧紧地将她箍在怀里,爱怜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杨七七可不满足这一个额头吻,踮脚勾着 叱云南的脖子,没羞没臊地覆上他的薄唇,旁若无人地啄了两下。 叱云南眼眸一深,大掌捧着杨七七的后脑勺,便想再次攫上那两瓣红唇,细细地品尝探索。鼻尖充斥着清澈凛冽的气息,杨七七被迷得七荤八素的,不禁闭上眼睛撅起小嘴儿,热情地凑了上去。 四唇即将相接时,一道剧烈的咳嗽声突兀地在耳边响起。 “咳咳……南儿,长乐,你们的祖母还在呢,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旖旎瞬间被打断,二人眼神恢复清明,意犹未尽地放开彼此,哀怨地看了叱云老夫人一眼。 叱云老夫人眼皮一跳,忙不迭摆摆手,无奈又好笑地说: “好好好,是祖母多余了,你们去院子里好好谈,不许逾矩!” “多谢祖母!”得到“赦免”的叱云南和杨七七感恩戴德地行了个礼,便手牵着手,彼此深情对望,如胶似漆地往外面走去。 叱云老夫人目送着两个痴缠甜蜜的身影离去,羡慕又欣慰地喟叹: “哎,到底是年轻人好啊,随时都能小别胜新婚! 看来呀,得尽早让两人成亲,否则哪天干柴烈火,到底是对长乐名声有损…… 月梅,你去,把城里最好的媒人和法师请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 第14章 这么乖,赏你一个妙计 叱云府,水榭花园。 澄澈碧绿的人工湖上,九曲回肠的木桥直通雕梁画栋的亭台。 两岸绿树环绕,红梅点点,阵阵清香拂来,沁人心脾。 站在对岸远远望去,隐隐能瞧见亭子里一对耳鬓厮磨的身影偎颈交缠了许久。 “表哥……”杨七七气喘吁吁地依偎在一脸餍足的叱云南怀里,葱白似的纤指调皮地在他胸口画着圈圈,软语娇哝道: “你这几天事情还办的顺利吗?没有让圣上的人发现问题?” 叱云南一把抓住杨七七捣乱的小手,紧紧地握在手心,下颔温柔地蹭着她的发顶,事无巨细地交待着。 “好在那日我将禁卫军的令牌塞回了刺客身上,所以太武帝并不知道我已发现是他设计的阴谋。 前些天面圣时,他还假意安抚一番,扬言会派人查出真相,还我叱云军一个公道。 他既如此惺惺作态,我自然也礼尚往来,虚情表态,誓死效忠大魏。 实际上,这几日,我和叱云九叱云六躲过各方耳目,私底下招兵买马,将其分散安置在郊外各处,由叱云四和叱云五统领训练。 如今,凉州三万叱云军,平城留守直接听我号令的两万魏军,叱云家豢养的死士三千,加上私兵五千,合计将近六万兵力。 而皇城有圣上亲领的四万将士相护,加上驻守在各地的边军,合计二十万。 很显然,我方兵力远远不够,尚需暗中在各地继续招兵买马,断他后方驰援。 如此,整个大魏方能如探囊取物。” 杨七七了然地点点头,清澈水润的美眸荡漾着倾慕与欣赏,不吝赞美道: “短短几日,在天子眼皮底下,竟能招纳这么多兵马,表哥不愧是将相……不,帝王之才。 只是,叱云家虽家财万贯,可养这么多兵马,定然日耗斗金,恐怕早晚有一日入不敷出。” “此事我亦有所考虑。”叱云南大掌一下一下温柔地抚摸着杨七七的脑袋,温声宽慰道: “是以,我命叱云十叱云七在各地拓展叱云家的产业。 相信不久后便会盈利,很快就能填补上军队的支出。” 不错嘛,已经开始从事正当生意,不去巧取豪夺了。 有进步,孺子可教也! 杨七七满意至极,仰起脑袋开心地亲了亲叱云南的下巴,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软软地窝在他的颈间,甜糯糯地说: “看在你这么乖的份儿上,我告诉你一个妙计,可以让太武帝自家院子起火,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然后,我可能还能附赠你一支后援军。” “哦?”叱云南俯首啄了啄杨七七的脸颊,动了动手臂搂紧怀里的软玉温香,俊眉修目俱是一派柔和,“说来听听。” 杨七七一边无聊地摸着叱云南x感的喉jie,时不时坏心地挠两下,一边侃侃而谈道: “表哥想成就大业,须得耐得住性子,一能忍得,二能等得。 所谓忍得,便是能韬光养晦,做到滴水不漏,让太武帝无错可寻,既不丢掉手中的兵权,又能暗中细细培养势力。 所谓等得,便是不急于起兵,不与皇室硬碰硬,而是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 世人皆知,北魏如今有四位储君候选人。 太子拓跋晃、东平王拓跋翰、南安王拓跋余和皇孙拓跋浚。 据我观察,南安王表面谦和,实则阴险毒辣,对皇位野心最深。 所以,他势必会想尽办法铲除所有对手。 因此,表哥不如坐等拓跋余等人同室操戈,再寻找良机,趁虚而入,一举拿下平城。 而此时,恐怕叱云家各地的私兵已足以断皇室后援。 实在不够,我还有法子,取得柔然的支持,借他们的兵力。 至于具体什么法子,我得先观察观察,晚点再和你说。” 此计实在高明! 她从小深养闺中,竟如此熟谙兵法谋略,让他一个久经沙场的大男人都自愧不如! 这般颖悟绝伦冰雪聪明的女子,将会伴他一生……真是光想想就觉得狂喜。 叱云南漆黑的眼眸深邃如潭,痴痴地凝望着杨七七倾城的侧脸,目光缱绻悠长,似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表哥,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十分机智?是不是非常佩服我?” 杨七七得意地仰着脑袋,一脸讨赞地看着叱云南,口若悬河道: “我跟你说,我能看出南安王的本性,是因为他有一次在拓跋浚背后露出了阴森恐怖的表情,被我不小心看见。 能有这种眼神的人,能是什么善茬?所以我……” 她像个话痨一样,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看着眼前开开合合极尽挑逗的两瓣红唇,叱云南一阵口干舌燥,半眯着眸子危险地盯着杨七七。 见杨七七毫无反应,还在喋喋不休,叱云南猛地俯身前倾,霸道地攫上那玫瑰花瓣似的红唇,大掌捧着她的后脑勺,细细地品尝着这份极致的甜美。 杨七七娇软嘤咛两声,不痛不痒地捶了叱云南两拳,便彻底沦陷在他给予的甜蜜之中,热情地回应起来。 四唇相接处,溢出阵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碧水红花交相辉映中,谱写着一曲甜腻腻的歌。 ………… 七日后,叱云南启程返回凉州。 杨七七依依不舍地送别,与他当着众将士的面一吻天荒。 叱云南更是一步三回头,恨不能将她揣进怀里带走。 可如今二人在两地各自有要事待办,只得暂时分开。 “表哥,保重!”目送着叱云南渐行渐远的身影,杨七七眼底划过一抹失落,低低地叹了口气。 “小姐……”檀香关心地看着杨七七,一脸不解。 “既然舍不得将军,为何拒绝叱云老夫人提出的婚事? 若是您和将军成亲,便能以家眷的身份,顺理成章地陪着将军了。” 杨七七扯了扯唇,淡淡一笑道,“还不是时候。” 李未央还没有发现太武帝的阴谋,拓跋余也还在李常茹的心里。 这两件事不办妥当,那便是堪比千军万马的后患。 一个为仇深陷,一个为爱癫狂。 若二人同时扯叱云家的后腿,到时便只能除之。 可她并不想让她们去死。 所以,她必须留在尚书府! 第15章 姐妹交心,李常茹释怀 接下来的日子,忙碌而又充实。 杨七七每天都跑去李未央和李常茹面前刷好感。 还隔三差五将李常喜也喊来,三姐妹的感情在她的撮合下亲密无间。 不过半月,几人便彻底交心。 除了那些不能言说的秘密,四人可以说是无话不谈。 这天,阳光明媚,天暖气清。 四姐妹如往常一样,在院子里谈笑风生,分享着近日的点点滴滴。 “大姐二姐三姐。”贪吃鬼李常喜率先打开话匣子,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我发现了一种特别好吃的点心,入口绵密丝滑,唇齿留香,回味无穷,简直比我过去十七年吃过的所有东西都美味! 不过,高妈妈怎么都不肯告诉我这绝世美味是从哪里得来的,害得我牵肠挂肚食不知味。” “你呀,除了吃还是吃,就不能聊些别的吗?” 李常茹好笑地睨了李常喜一眼,指了指圆桌旁气定神闲对弈的两人,美眸澄澈如水,柔柔娇嗔道: “你乖乖吃你的点心去,别打扰大姐二姐下棋。” “哼,三姐就会说我!”李常喜哼哼鼻子跺跺脚,转身捧起另一张桌子上的食盒,抱着瓜果点心便大吃特吃起来。 李常茹无奈地摇摇头,拿起针黹篮里的绣绷,一针一线,勾勒出一朵栩栩如生的兰花。 “三妹,你是在绣香囊吗?”杨七七一心二用,一边和李未央奕场搏杀,一边瞥了一眼满脸温柔的李常茹,漫不经心地说,“送给南安王的?” “大姐……”李常茹小脸一红,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沉默了片刻,娇羞地点了点头,“嗯。” 李未央落下一枚白子,吃了杨七七五颗黑子,不甚了解地问: “三妹喜欢南安王?可是,你们平日里不像是有过接触的样子啊,是何时情根深种的?” 李常茹放下绣绷,陷入了甜蜜的回忆,唇角微微上扬,如实相告道: “十年前,他来府上做客,在后院里遗失了一个玉佩,掉在了我的手边。 当时,我心爱的兔子病死了,正伤心地蹲在地上哭泣。 我将玉佩还给他,他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安慰我不要哭…… 那是我第一次从一个陌生人身上感受到善意和温暖,不自觉地便被他吸引了。 这些年虽只见了他几次,每一次却总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我想,这便是心悦一个人的感觉。” 哎,真是傻透了! 这么平淡的相遇,如此随意的安慰,实在没必要心心念念十几年,最后还为他疯魔为他死! 杨七七暗暗叹了口气,正欲敲醒李常茹沉睡的心灵,便听到李未央直击灵魂的拷问。 “你的心思南安王知道吗?他对你又是什么感觉?” 问得好! 美女所见略同! 杨七七欣赏地看了李未央一眼,忙添油加醋道: “三妹光是和我们提起南安王,便是一副甜蜜娇羞的模样。 想必面对他的时候,更是含羞带怯。 如此明显的情意,我觉得南安王不可能不知道。” “啊?”李常喜仿佛听到了大八卦,哐一声放下食盒,蹿起来手舞足蹈地说: “大姐你的意思是说,南安王他知道三姐对他有意思,可是他对三姐无意,所以一直假装不知道。” 闻言,李常茹表情一滞,笑意僵在了脸上,眼底浮现出一抹失落和伤心。 “三妹,不必如此。”杨七七执起一枚黑子,淡然落在白子包围的圈内,在李未央恍然大悟的眼神中将角落里的白子悉数拿掉,瞬间扭转棋局,一语双关道: “人生正如这盘棋,看着好像输定了,可是只要我舍得放弃几枚无关紧要的棋子,便能转败为胜。” 见李常茹还是一脸难过和迷茫,杨七七继续解释道: “南安王于你而言,就是一枚不重要的棋子,该扔还得扔。 只有这样,你才有机会执起罐里的其它棋子,绝处逢生。 而其它棋子,自然是指世上千千万万的好男人。 三妹才貌双全,玲珑剔透,值得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男人。 没必要把感情浪费在一个永远不会回头看你的人身上。 这一点,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三妹,我能放弃高阳王,选择叱云南,你也可以放弃南安王,选择一个爱你的人。” “说得好!”李未央拍手称赞,豪气冲天道,“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找不到吗? 人生苦短,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伤春悲秋,未免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我李未央以后只找一心一意爱我一人的男人!” “你是说二弟吗?”杨七七暧昧地冲李未央眨了眨眼,其意味,不言而喻。 “长姐,你别胡说!”李未央两颊倏尔染上一抹红晕,想起这几日与那个养鸟的小子越发投缘,心中莫名悸动,尴尬地轻咳两声,忙转移话题; “三妹,听我们的,不要执着南安王了,他不值得!” 杨七七好心放过李未央,没有继续打趣她,起身走到李常茹身边,安抚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字一句,温暖而有力量。 “相信我们,放下他,你会幸福的。” “大姐……二姐……”李常茹双眸氤氲着一层水雾,泪眼朦胧地看着两人,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顿了许久,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猛然拿起桌子上的绣绷和剪刀,紧抿着红唇,狠下心撇过头去,一刀绞碎了那精致的缎蓝色绣面。 “三姐!”李常喜惊呼一声,有些遗憾地惋惜道,“这可是你精心绣制了五日,马上就要完成的香囊啊! 挥刀断情也不用断的这么彻底?” 李常茹像被烫了手一样,飞快扔掉稀碎的绣面,失魂落魄地瘫坐回椅子上。 “李常喜!”杨七七和李未央不约而同娇喝一声。 “呵呵,大姐二姐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 李常喜求生欲极强地摇头后退,慌忙找补道: “我是说,南安王这个没眼光的男人不要就不要了。 只是,这个绣面剪了好可惜,本来可以留着给我做一个小布包,装些吃的零食正好。 这样,我每次都可以从大姐房里多顺些好吃的走了。” 杨七七和李未央被李常喜逗乐,不禁掩嘴娇笑起来。 就连李常茹的忧郁也瞬间消失不见,破涕为笑地擦了擦眼泪,鼻音糯糯地轻斥: “知道了,我回去重新给你做一个布包,大到可以将大姐屋里的食盒整个装走,够了吗?” “够了够了,太大了背着也不好看,谢谢三姐!”李常喜开心地鼓掌蹦跶。 杨七七松了口气,欣慰地看着满眼释怀的李常茹,露出一抹璨若星河的笑来。 好姐妹不与拓跋家扯上任何关系,日后她们便不会敌对。 如此,甚好! 至于李未央,是时候该提醒她,到底谁才是她的仇人了。 第16章 和李未央统一战线 又过了两日,叱云南从凉州寄回一封信件,上写“吾爱长乐亲启”。 小情侣之间互通情意,本是一件小事,一件私事,用不着昭告天下。 可杨七七另有打算,偏要让檀香拿着这封“情书”在府里招摇过市,搞得人尽皆知。 “小姐……”檀香火急火燎跑进悦仙院,恭敬地将信递到杨七七手中,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已……已按照小姐吩咐,在……在各个院落晃了一阵。 如今……整个尚书府都知道,将军给小姐写了情书。” “嗯,辛苦你了。”杨七七满意地点点头,亲自倒了一杯茶给檀香,笑盈盈地说,“先喝口水,歇歇气。” “谢谢小姐!”檀香感动地接过茶,一口气咕咚下肚,整个人瞬间爽利了不少,遂讨巧地笑着,一脸认真。 “将军若是知道小姐这般炫耀他对您的情意,怕是要高兴的三天三夜都睡不着觉。” “就你嘴甜!”杨七七娇笑着嗔了檀香一句,一边拆信,一边说道: “信封呢,我可以给所有人看,但是信的内容,只能我一个人慢慢欣赏。” “知道了小姐。”檀香会意,乖巧地福了福身,笑道,“奴婢告退,不打扰小姐和将军鸿雁传情了。” 语毕,便麻溜地退了下去,还体贴地将房门关上,带走了一众丫鬟。 见卧室彻底归于宁静,杨七七忙抽出信纸,小心翼翼地将其展开。 顿时,一排苍劲有力的魏碑体字映入眼帘。 “长乐: 吾抵凉州三日,军事私事处处妥当,一切安好。 唯思念佳人,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须午夜梦回,见长乐娇影,方能安眠。 早知相思苦,吾当先成家,后立业,携佳人在侧,无后顾之忧。 不知佳人悔否?念否?盼否? 吾悔分隔两地,念长乐笑颜,盼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届时,三媒六聘,八抬大轿,迎娶佳人为妻,此生再不分离。 念汝 叱云南” 堂堂一个大将军,写封信怎么尽是儿女情长? “傻子!”杨七七娇骂一声,如珍如宝地将信贴在胸口,甜蜜和酸楚一齐涌上心头,不禁吸了吸鼻子,努力逼回眼底的热泪。 顿了许久,心情终于平复,杨七七将信摊平放在桌案上,素手轻抬,研磨、执毫、落笔,一气呵成。 不多时,两封信跃然于纸上。 一封娟秀飘逸,一封遒劲有力。 两种不同风格的信分别被装进了两个信封。 其中一个,写着“吾爱长乐亲启”。 做完这些,杨七七唤来檀香,让她去叱云家私人驿站送信,自己则揣着另一封信, 单独一人去往了君兰院。 彼时,李未央正伏在桌案上写写画画着什么。 秀眉紧拧在一起,似乎是遇到了瓶颈,或是解不开的难题。 “小姐。”忽然,白芷小跑过来,脆生生禀报道,“大小姐来了” “长姐?”李未央慌忙将桌案上写满字的纸藏到一旁的书里面,起身往外走去,翘首以盼地望着门口。 不一会儿,便看见一抹翩若惊鸿的身影,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 “长姐,这个时候,你怎么过来了?”李未央笑着迎了上去,亲切地拉着杨七七,见她一脸忧色,不觉关心地询问,“出什么事了?” “二妹……”杨七七重重反握住李未央的双手,警惕地环视了一眼四周,气息不稳,一脸惶恐地说: “有件性命攸关的大事,我无法告诉母亲,怕她担心,三妹四妹又太过单纯善良,只有你心思沉稳,我便只能来找你了。” “何事如此严重?来,先坐。”李未央满头雾水,安抚着杨七七坐到软椅上,挥手让白芷等人出去,小心翼翼地试探,“难道跟叱云将军有关?” 除此之外,她真想不出有谁能让长姐如此紧张! “知我莫若二妹。”杨七七水眸盈盈地点点头,忙不迭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件,急急送到李未央面前,“你看了便知。” 李未央接过信件,待看清信封上的落款时,诧异地提高了声音。 “长姐,这不是将军给你写的情信吗?先前檀香来君兰院寻长姐,我瞧见了这封信。这……我能看吗?” 杨七七点头如捣蒜。 李未央也不再顾虑,三两下将信取出。 顿时,入眼的文字令她呼吸凝滞,心神俱散。 “长乐: 吾抵凉州三日,一切安好。 叱云军遭陷害一事,亦水落石出。 虎贲于河西王府花坛中寻到一枚令牌。 上书‘禁卫军’三字…… 个中缘由,联系叱云家昔日种种,已不言而喻。 凉州剑拔弩张,平城必然不会太平。 吾已出动叱云令,暗中护叱云家周全。 若无要事,望长乐静待闺中,莫要出门。 心系于卿,奈何远游,望自珍重。 念汝 叱云南” 禁卫军,禁卫军……居然是他,太武帝——拓跋焘! 她真是蠢啊,最明显的敌人都看不出来,还傻傻列出十几个疑似叱云家的仇敌,派人一个个打听…… 难怪这么久都一无所获,原来是她查错了对象! 她以为,父皇为了百姓安危投诚,甘愿在北魏忍辱负重多年,尽了一个臣子毕生的忠心,便会被拓跋焘真心相待…… 是她天真了! 纵观历史,有多少亡国之君能在新君手下得到善终? 拓跋焘,你灭我国家,害我父皇,诛我全族,此仇不共戴天! 李未央嘴唇微微颤抖,脸上毫无血色,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尖锐的指甲掐入手心,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目的达到,杨七七脸上装出的慌乱顿时全无,温柔地捧起李未央的拳头,小心地,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 李未央如一个提线木偶,尽管僵硬倔强,却仍能被人操控四肢。 杨七七顺利展开李未央的十指,揉成一团的信纸哧溜一下滚到了地上。 “二妹……”杨七七低头,冲着李未央手心的掐痕轻轻地呼着热气,一脸抱歉地说: “对不起,来找你,原本是想你帮我出出主意。 表哥被圣上忌惮,随时都有危险,我该怎么做,才能保护表哥? 不曾想,似乎勾起了二妹某种伤心往事,让你如此难过……” 李未央神色一顿,浑浊的眼神恢复些许清明,怔怔地望杨七七。 见她小心翼翼地为自己止痛,心头不觉暖意融融。 过了许久,杨七七终于抬起头来,微笑着看着李未央,温柔叮嘱道: “好了,你自己记得擦药,别留下疤痕! 此事,还请二妹为我保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语毕,俯身捡起地上的纸团,便假意要离开,实际上却在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 果然,二才刚刚数完,身后便传来李未央沙哑而又坚定的声音。 “长姐,我帮你,我能帮你。” 就等她这句话了! 杨七七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可回头看着李未央时,却是发自肺腑的感动和欣喜。 “二妹,谢谢你!” 不容易啊,耗时一个月,终于和她彻底统一战线了! 只是,戏份还得做足一些,才能诱导李未央下定决心,与她们一起颠覆北魏。 第17章 取得柔然的支持 君兰院,关门闭窗。 偌大的卧室里,两个同样冰雪聪明的可人儿正在相互试探。 杨七七悠悠呷了几口茶,抬眸望着李未央,一副谦虚求教的模样。 “二妹对此事,有何看法?表哥和叱云家该如何去做,才能既明哲保身,又建功立业?” 言下之意,叱云南想不受太武帝忌惮,但又不愿交出兵权。 “不知长姐和将军是何打算?”李未央不答反问,用火折子点燃灯盏,将信纸丢进里面烧毁。 桔黄色的火光跳跃在她清婉的脸上,倒映在那双深沉的秋水翦瞳里。 “谈不上什么打算。”杨七七摇摇头,故作无奈道: “可我了解表哥,他一生骄傲自负,想劝他交出兵权,简直难如登天。 更何况,叱云家风头旺盛了这么多年,得罪了不少权贵。 若是真的一朝失势,恐怕大有人来落井下石。” 先前是她考虑不周,以为只要引导叱云南向善,便可以改变叱云家的悲剧,却忽略了人性的丑陋。 这世上,火上浇油者多,雪中送炭者少;趁火打劫者多,乐善好施者少;有仇报仇者多,以德报怨者少。 若叱云南真的丢了兵权,别说太武帝能否容下富可敌国的叱云家,便是那些曾经的政敌,也会一个个排着队来报复。 思及此,杨七七的眼底浮现出一抹自嘲,将桌上的茶水当成烈酒,豪放地一饮而尽。 “长姐不必为难。”李未央将灯盏吹灭,大步走到杨七七身边坐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眼,语气神秘而又郑重,“我的建议是……” 停了片刻,她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吐出了八个字来。 “冒险一搏,不交且夺。” 报复拓跋焘的最佳方式,不是取他性命,而是夺他江山! 感谢长姐,给她提供了思路。 只要叱云军有此打算,她冯心儿定当肝脑涂地! “好!好一个‘冒险一搏,不交且夺’!美女所见略同。” 杨七七激动地跳了起来,一把抱住李未央,兴奋地拍着她的肩膀,端是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 “二妹,其实我也有此想法,不敢告诉你,怕你觉得我大逆不道。 不曾想,你竟和我心意相通,实在是太妙了! 我这就去写信告诉表哥,京城有二妹助我们一臂之力,必当如虎添翼。” 说着,便兴冲冲地准备离开。 李未央这次没有阻拦,只是笑吟吟地目送着杨七七离开,眸底闪烁着无比坚定的光芒。 长姐,我绝不辜负你的信任! 父皇,祖母,河西王府的所有亡魂,心儿不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请你们放心,此仇,心儿必报! ………… 接下来的十日,为了把戏演足,杨七七果真足不出户,天天待在尚书府,忙成一个陀螺。 除了极力推动李未央和李敏德互相表明心意之外,还要四两拨千斤地应付拓跋家两方的“纠缠”,实在是不堪其扰。 明明她已经故意高调地在整个尚书府炫耀了与叱云南的恩爱。 其目的不仅是顺理成章让李未央看到伪造的信,更是想借助府里人多嘴杂,将李府嫡长女和叱云大将军郎情妾意的消息传遍整个京城,以打消某些人的心思。 可太子妃似乎是被逼急了眼,竟然充耳不闻,几次三番邀约示好,希望杨七七可以成为高阳王拓跋浚的王妃。 如此一来,她的浚儿便能得到整个叱云家的助力,离万人之上的那个位置越来越近。 拓跋余自然不会由着太子妃攀上叱云家的势力,但是左右又寻不着叱云南的错处,便也开始频繁来往尚书府,费尽心机勾搭杨七七。 对此,她只想说一句,“栓q,谢邀!我有男人,请滚开!” 无论太子妃和拓跋余如何费尽心机,杨七七态度都异常坚定,回回毫不犹豫地拒绝。 眼见着从女方这里下不了手,两人便从府里挑出了精心培养的美女,马不停蹄地送往了凉州,再没来府上打扰。 于是,杨七七总算清净下来,开始一心一意帮李敏德找回王子身份。 她先是借口品鉴李敏德自小携带的玉笛,将其模样映入脑海里,回去后凭记忆画了出来。 然后写了一封匿名信,派人送去了柔然。 柔然距离平城不过两百多公里,来回只需五天。 杨七七的信送出去没多久,柔然万军统领焦孟便携勇士一百,到达平城。 焦孟乔装成送柴的工人顺利混进了尚书府,在杨七七不动声色的帮助下,成功找到李敏德,揭开了他的真实身份。 李敏德与李未央已互通心意,自然是不能隐瞒心爱的女子,于是便对她和盘托出。 李未央感动又惊喜,当天便去悦仙院告知了杨七七这一好消息。 可考虑到养母周氏的心情,李敏德暂时还不能回柔然。 他答应焦孟,最迟一年后回去认祖归宗。 焦孟欣然领命,马不停蹄地返回了柔然。 至此,杨七七已悄无声息地取得柔然的支持。 ………… 日子一晃眼又过去了一个月。 这天,四姐妹齐聚一堂,悠闲地在雅音阁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二姐,真是万万没想到,你竟然和二哥走到了一起。” 李常茹娴熟地为众人添着茶,笑眼弯弯地说,“三婶高兴坏了,恨不得马上给二哥筹办婚事。 说起来,还真要感谢大姐,这些日子,她可没少撮合你和二哥。” “谢,当然要谢了。”李未央认真地点点头,端起茶杯一脸郑重地看着杨七七。 “长姐,多亏有你,我跟敏德才能顺利走到一起。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说完,豪爽地一饮而尽。 杨七七忙笑着回礼,“二妹客气了,我就是看看热闹,顺便推了那个倔驴一把而已。 毕竟,自己情情爱爱的,总比不得看别人情情爱爱有趣。” “长姐……”李未央娇嗔地睨了杨七七一眼,唇角洋溢着甜蜜的笑容。 李常茹掩嘴笑得温柔。 李常喜狼吞虎咽吃完一块糕点,咕咚两下喝完一杯茶,含糊不清地说: “大姐,前几日叱云老夫人好像上门提亲了,你是不是就要和叱云将军成亲了?大哥呢?怎么一直没看到他?” 闻言,李未央和李常茹不觉齐齐看了过去。 杨七七轻描淡写地说,“大哥回并州有些事情要处理,若我和表哥成亲,他自然是会回来的。 只是表哥如今尚有军务在身,一时半会儿也抽不出时间,不急,让大哥好好办事!” 屁,办个鬼的事! 实在是李敏峰这个草包难堪大任,一张漏风的嘴根本守不住任何秘密。 他还经常巴结南安王拓跋余,三两下就能被人套走把柄。 叱云柔深知这个儿子的性格,自然不敢将图谋大计告诉他。 于是,李老夫人寿辰后,她和叱云柔就找了个绝色美人儿,把李敏峰忽悠到老家并州去了。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能在那里待个一年半载的。 傻不拉几的绊脚石,统统滚开! 思及此,杨七七眸底闪过一抹黠光,可抬起头时,又是一副霞姿月韵的模样。 “哦,原来如此。”三姐妹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而又铿锵的脚步声。 哒哒哒,仿佛马蹄奔腾。 众人好奇地向门外看去,只见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蓦然堵住了门口。 “表哥??”杨七七惊喜地站了起来,美眸圆睁,不可思议地娇呼,“你怎么回来了?” 第18章 长乐,我们成亲吧! “表妹……”叱云南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而来,一把将杨七七搂在怀里。 下颔缱倦地摩挲着她的发顶,迷恋地嗅着她的馨香,大掌紧紧地将她箍住,恨不能将她融入骨髓。 “嘶……”杨七七倒吸一口凉气,软绵绵地捶了捶叱云南坚硬的胸膛,娇娇糯糯地低呼: “teng……表哥,你弄tong我了……” “对不起……”叱云南眼底闪过一抹愧疚,慌忙松开力道,温柔地捧起杨七七的脸颊,灼灼地望着她清澈如水的双眸,哑声喟叹道: “表妹,我们成亲!” “啊??”杨七七懵了,傻乎乎地看着叱云南,一头雾水地连环追问: “为何如此突然?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在凉州吗,圣上准许你……唔……” 未说完的话被堵了回去,唇上传来熟悉的凛冽气息,比以往更多了些霸道,须臾便带来丝丝啮痛,搅得她心乱如麻,溃不成军。 一众丫鬟小脸爆红,如临大敌地转过身去。 李常茹李常喜更是羞得无地自容,坐立不安地绞着手指,想找个洞钻进去。 李未央毕竟有些经验,还算比较淡定,只是撇开视线,快速走到李常茹李常喜身边,一手提溜着一个,将她们往外面拎去。 白芷等人见状,麻溜地跟了上去,一个个脑袋杵在胸口,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檀香这个小机灵鬼还不忘把房门带上,不远不近地守在了外面。 霎时间,偌大的雅音阁只剩下吻得难舍难分的两人。 杨七七娇软无力地捶打着叱云南的肩膀,多次想开口说话,悉数被他强悍地堵了回去,愣是不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 过了许久,直到杨七七摇摇欲坠不停地往后倒去,他才意犹未尽地将她放开,沉着眸子细细抚上她红肿水润的唇瓣,不厌其烦地重复道: “表妹,我们成亲!” “为……为何?”杨七七娇喘微微,胸口上下起伏,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不说发生了什么事,我就不嫁你!” “好,我告诉你。”叱云南一下一下极致宠溺地轻抚着杨七七的鬓角,低声诱哄道,“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许生气。” 这么严重? 难道他给她戴了绿帽子?? 杨七七心里直打鼓,狐疑地看着叱云南,凶巴巴地将他推开,抱着双臂傲娇地背过身去,娇蛮呵斥道: “哼,我才不进你的圈套,该生气还是得生气! 别卖关子了,快说,不然我真生气了。” 叱云南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将杨七七揽入怀中,安抚着轻拍她的肩膀,好言好语地解释道: “半月前,南安王和太子妃先后送了几个女人到叱云军驻地。” “什么??”杨七七要气炸了,仰着脑袋恶狠狠地瞪着叱云南,酸不溜丢道,“你这么慌里慌张的,莫非是和她们睡了?” “当然没有了!”叱云南摇头,斩钉截铁地说,“我叱云南是谁想睡就能睡得到的人吗?” 他的眼神坦坦荡荡,毫无一丝躲闪。 杨七七瞬间便信了,可嘴上还是不依不饶道,“那你为何一副愧疚自责的模样?” “我是怕你受到伤害……”叱云南心疼地摩挲着杨七七细腻嫩滑的脸颊,大掌握着她的小手,拉着她坐了下来,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终于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我本就一直担心,你是太子妃心中最佳的儿媳人选,恐怕她即使知道你已无意于拓跋浚,也会死缠烂打。 果不其然,从她忽然送女人到我这儿来,我便猜到,她定然是在你这儿碰了钉子,所以想另辟蹊径,从我下手。 我没想到,南安王居然也掺和了进来。 为了皇位,他竟敢对你动心思,简直可恶! 我知道,他不像高阳王一样正直善良,如果下定决心想要得到你,恐怕会用些邋遢招数。 思来想去,我便假意接受了两人送来的女人,希望他们不会再来烦你。 为掩人耳目,我将这四颗棋子安置在了驻地单独的营帐里,派人十二个时辰监视,不许她们随意走动。 没想到,其中一人竟擅长用毒,趁夜迷晕了看守的叱云军,悄悄潜入了我的帐中。 我一时不察,中了她的i药,差一点就对不起你…… 好在我及时刺伤大腿清醒了过来,这才没让她得逞。 表妹,这件事情让我感到害怕,我怕拓跋余会像对付我一样去对付你。 我不敢想象,若是你身处这样的险境,而我又鞭长莫及,你会有多么的无助和绝望…… 所以,我连夜给圣上递了折子,八百里加急送回了皇城。 表妹,你放心,我是得到口谕才回来的,没有擅自离营。 你让我韬光养晦,不要得罪圣上,那我便不会逆你心意。 只是,这个亲,不能等了,必须马上成!” 唯有如此,才能彻底打消拓跋余狠毒的心思! “表哥……”杨七七感动又心疼地扑到叱云南怀里,猫咪似的蹭了蹭他的胸口,鼻音糯糯地嗔道: “就算这样,你也不能自残啊……怎么样,伤好了吗?” 说着, 杨七七从叱云南怀里起来,水眸盈盈地盯着他的双腿,两只小手胡乱地四处摸索,一边轻探,一边切切地询问: “还痛吗?是这里还是这里?” 叱云南眸色一沉,身子猛然一僵,一把捉住杨七七捣乱的小手,将她整个人按在怀里,哑声低吼道,“别乱动!我已经好了,无碍。” 杨七七被吼懵了,抬头眨巴着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叱云南。 却见他一张俊脸憋得通红,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就连身体也莫名变得滚烫。 难道……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问题所在,杨七七瞬间安静下来,乖乖地趴在叱云南怀里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叱云南气息平稳下来,缓缓将杨七七放开,爱怜地亲了亲她绯红的脸颊,一字一顿,满载着绵绵的情意。 “长乐,我们成亲!” “嗯嗯。”杨七七甜甜地颔首应声,忘情地踮脚前倾,覆上了叱云南冰冷的薄唇。 叱云南心口一动,如获珍宝地轻捧着杨七七的后脑勺,细细地品尝着她的美好,一寸一寸,极尽温柔…… 第19章 我终于娶到你了! 三日后,尚书府。 整个宅子张灯结彩,红绸遍地,大红喜字贴满了门窗,五步一绣球,十步一花灯。 府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正门外,当朝尚书李萧然亲自迎客,眉飞色舞间尽显得意。 其余男丁恭敬相伴左右,引朋待亲,无一不周到。 悦仙院里,馨香萦绕,满屋子回荡着女儿家清脆甜美的笑声。 晕红的帐幔处,菱花铜镜旁,端坐着一位肤若凝脂、肌肤赛雪的绝世美人儿。 除了凤冠霞帔的新娘子,镜中还倒映着三张或明艳或温婉或娇俏的笑颜。 “大姐,你好美啊!”李常喜羡艳地打量着眼前娇娇倾国色的女子,摇头晃脑地赞叹道: “美得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真要谢谢大伯母,答应让我们三人送你出嫁。” “我喜欢的,母亲便万万不会拒绝。”杨七七巧笑嫣然,一脸幸福。 “大姐,前几日你还和我们一起喝茶谈心,转眼间就要嫁人了,大哥都来不及赶回……” 李常茹感慨万千,美眸盈盈闪烁着不舍的光芒,柔柔轻喃道: “大姐,你以后可一定要时常回来啊,我和二姐三妹都很舍不得你。” 李未央对着镜子为杨七七调整了一下步摇,笑着睨了李常茹一眼,嗔道: “三妹,叱云府距离这儿也不过十多里路程,你怎么说得好像长姐要远嫁万里似的。” 李常茹眼睛倏尔亮了起来,惊喜地问道,“大姐,二姐的意思是,你暂时不会随姐夫定居凉州了?” 杨七七柔柔转过身来,眉眼如画地看着李常茹,轻轻执起她的小手,重重地握了握,笑语盈盈道: “今年是不会随他一同前去了,明年就说不准了。 毕竟,我岂是能长期忍受两地相思的人? 三妹,到时你可不许阻止我夫唱妇随,也不能因为见不着我而哭鼻子。” 李未央和李常喜被逗乐,不禁掩嘴娇笑起来。 “大姐……”李常茹被说的脸红,眼底的雾气瞬间化作赧意,娇嗔地拧了拧帕子,“知道了知道了,定然不打扰你和姐夫比翼双飞。” “乖啦!”杨七七满意地揪了揪李常茹嫩滑的脸颊,转而看着李未央,一语双关道: “二妹,以后,这个家就拜托你多多费心了。” “长姐放心。”李未央欣然颔首,郑重应允道,“我定当竭尽全力。” “嗯。”杨七七轻应一声,与李未央四目相对,眼波流转着只有二人才懂的默契。 “小姐……”这时,檀香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小脸红扑扑满是喜色,兴冲冲禀报道,“迎亲队伍到了,将军……将军马上就进来了。” 杨七七心中一喜,艳若桃李的小脸上红霞飞飞。 “长姐,红盖头。”李未央拾起喜盘中的凤凰牡丹,仔细地披在杨七七头上,轻轻将她扶起来,袅袅娜娜往喜床走去。 “大姐小心!”李常茹贴心地扶着杨七七的另一只胳膊,和李未央一起,扶她坐到了铺满红枣桂圆花生的大红软铺上。 然后,几人退到一旁,笑嘻嘻地看向门口。 不多时,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哒哒而来。 杨七七满怀期待,大红盖头下的两只小手激动地绞在一起。 “长乐……”忽然,耳边传来男子低沉清冽的声音。 表哥……不,现在是她的夫君,她该怎么称呼他呢? 杨七七脑回路果然异于常人,这个时候没有半点新娘子的紧张和娇羞,居然是在纠结这个! 李常茹三人笑着喊了一声姐夫,檀香等丫鬟也改口称呼他为姑爷。 众人望着眼前的男子,眼里不觉闪过一抹惊为天人。 只见叱云南身着一袭大红喜袍,长发高高竖起,两绺龙须飘逸俊朗,整个人颀长挺拔,玉树临风。 暖色系的衣服遮去了他五官上的棱角分明,反倒多了几分柔和,显得英朗又不失儒雅。 “嗯。”叱云南淡淡地应了声,难得对其他女人露出了笑脸,大步走到杨七七身边,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低声长叹道: “长乐,我终于娶到你了。” 蜜意涌上心头,杨七七软软地依偎在叱云南怀里,双臂柔若无骨地圈着他宽阔的肩膀,甜糯糯地轻唤,“阿南……” 叱云南爱死了这个昵称,情动不已,隔着红盖头竟准确无误地覆上杨七七的红唇,蜻蜓点水般掠过。 “别闹!”杨七七甜滋滋地给了叱云南一拳,摇摆着纤细的双腿,娇声催促道,“大家都等着呢!” “好。”叱云南乖乖领命,喉间溢出一道愉悦的笑声,孔武有力地将杨七七稳稳抱住,健步如飞地往外面走去。 李未央几人目送着新郎新娘离开,个个言笑晏晏,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祝福。 出了悦仙院,一对新人去了居敬阁,三跪九叩拜别了父母。 礼毕,叱云南如珍如宝地再次抱起杨七七,小心翼翼地将她送上花轿,然后潇洒地翻身上马,春风满面地往叱云府方向行去。 由西往东,数十里红妆,沉箱满满,布绢叠叠,宝物盈车,接亲队伍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 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玫瑰花,微风卷着花香,寸寸沁人心脾。 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护秩序的侍卫和士兵,威风八面地阻拦着蜂拥而至看热闹的百姓。 那日,平城主街万人空巷,家家户户都跑出来围观叱云家的迎亲队伍。 但凡目睹过这场婚礼盛况的,无一人不赞叹李府嫡长女的气派和排面。 ………… 深夜,叱云府,蛟云阁。 “长乐……”叱云南挑起红盖头,醉眼朦胧地望着杨七七堪比花轿的容颜,大掌爱怜缱倦地抚上她肤若凝脂的小脸,痴痴傻笑道: “真好,我终于娶到你了!以后,谁也别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傻瓜,说什么醉话呢! 杨七七无奈地叹了口气,忙不迭站起身,轻轻摸了摸叱云南的额头,不觉被那滚烫的热度吓了一跳,下意识缩回小手,心疼地娇骂道: “你这是喝了多少啊?哪个王八蛋敢灌你酒,我明天去收拾……唔……” 一阵凉意袭来,唇间流淌着涓涓细流,满是烈酒的醇香。 杨七七瞬间就醉了,软软地倒在叱云南的臂弯,仰着脑袋,乖乖地任由他探索每一寸甜美。 “长乐……长乐……”唇齿间断断续续溢出重复的字来,叱云南粗chuan着气息xi上杨七七的贝er、bo颈和香jian,大手如火般游走,笨拙而又急切。 “阿南……”杨七七轻泣yg咛,柔若无骨地攀上叱云南的肩膀,半眯着水润的眸子,意乱情迷。 叱云南受到了极大鼓舞,一个前倾覆身而上,将杨七七欺于满榻红枣桂圆之间,一脚踢散了艳红的帷幔。 昏黄的灯光下,是一地凌乱的衣衫。 雕花软塌旁,七零八落地躺着四只鞋子。 红鸾暖帐,乱了一夜。 (正文到这里完结了哦!江山等后续在番外提一下哈!) 第20章 嫡女太倾城(后记) (一) “长乐,该起身用午膳了。” “哼,我不起,起不来!” “乖,那让檀香送到房间,我喂你吃。” “我不吃什么红枣乌鸡猪肝之类的,如果是这些,还是免了!” “…………” “还有,以后不许喝酒! 本来就是头狼,喝醉了跟只疯狗似的!” “…………” (二) “长乐,我马上要回凉州了,你真不和我一同去?” “成家立业,你已经成家了,是时候立业了。 叱云三万将士都不能带妻子,你这个主将也同甘共苦,克服克服。” “…………” (三) “你做什么?大白天的关什么门窗??” “三日后我便要离京返凉,你既不愿随我一起,是不是该好好补偿我一下?” “这不是还有三天嘛,晚上气氛多好! 你这白日宣淫的,有辱你将军风骨。” “我不在乎,此刻,我只想要你。” “…………” 杨七七欲哭无泪,弱小可怜地被困在房里三天三夜,直接把脸丢到了北凉。 (四) “长乐,此去,必定经年。 我不在家,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安排了二十个影卫暗中保护你。 为了方便,母亲将红罗也派给你了,有她在……” “阿南。” “嗯??” “你知不知道红罗喜欢你?” “傻丫头,你听谁说的?红罗一直跟着母亲,我与她一共没见过几面。” “好,我相信你不知情。 反正她要是因妒生恨,遭殃的第一个人是我,又不是你。” “…………” “逗你的啦!放心,我有分寸。 红罗是个不错的女人,我有信心,几番挑逗下,便能将她变成我的人,到时……唔……” 两人激烈地唇齿相依,丝毫不顾一旁若干将士的死活。 (五) “长乐拜见母亲!” “长乐,你可回来了……自归宁后,你已半月没回来看母亲了。” “母亲~~阿南待不了几日便要去凉州,长乐当然要在家陪着他了。 现在阿南走了,长乐可以日日住在这里,只要母亲不嫌长乐烦!” “傻孩子,母亲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嫌你烦? 春茗,快,快去吩咐厨房,做一桌小姐爱吃的菜。” “是!” “谢谢母亲!对了,母亲,二妹最近表现可让你满意?” “哼,差强人意!倒是对我恭敬有加,也不似初入府时没规矩,看着是没以前碍眼了。 长乐,你这一招‘温水煮坐鱼’确实不错! 只是,你打算何时将火烧到最大? 她舒服安逸的日子已经够多了,母亲也算仁至义尽了。” “母亲,请相信长乐,留着二妹,对叱云家的大业,定然是如虎添翼。 咱们以一年为期限,打个赌如何?” “哦?怎么赌?” “长乐笃定,一年后,母亲会对二妹刮目相看,生拉拢之心。 若长乐赢了,母亲得答应以后再不为难二妹。” “好,母亲便和你赌这一回。” “一言为定!那长乐先去找二妹三妹和四妹了,等会儿来陪母亲用膳。” “…………” 叱云柔一肚子话憋了回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就是找不出来。 (六) “大姐,几日没见,你怎么又变漂亮了?这皮肤,比我平时吃的牛乳糕都白皙嫩滑! 难道真如书中所讲,爱情是如此滋润人吗?哎,我忽然也好想嫁人呀!” “你呀,真是三句话不离吃。是该给你找个夫君,管住你这张贪吃的小嘴! 我明日就去和祖母说,让她帮你物色物色。 大姐,你觉得我这个提议如何?” “甚好!不过,若是三妹也去挑一挑,那才是两全其美。 到时候你们姐妹俩和二妹一起出阁,倒是三喜临门。 嗯嗯,真是越想越不错!我这就去跟祖母说。” “好啊好啊,谢谢大姐,我和你一起去。” “大姐~~二姐,你看看大姐,我才不想嫁人呢,二姐,你快帮帮我。” “三妹,我好像没什么立场说话呀,我和敏德情投意合,却设法让你形单影只,这不好? 长姐,我觉得你说得对,我们一起去见祖母,保证能挑到最好的!” “二姐,怎么连你也这样?哼,我不理你们了!” “哦?”杨七七和李未央默契对视一眼,邪恶一笑,便齐齐伸出魔爪,挠向了李常茹的纤腰。 “还生气吗?去不去挑男人?” “啊……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大姐二姐,饶了我,我去,我去……” “嗯,这就乖了。二妹,走,我早就物色了几个品貌家世俱佳的青年才俊,画像都让人准备好了,我们这就拿去给祖母过目。” “长姐英明!” “多谢大姐!” “…………” (七) 杨七七精心挑选的青年才俊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李常茹和李常喜只是看了一眼画像,便已芳心萌动。 后来,二人分别和两位世家公子在雅音阁相了个亲,第一面,便对彼此的印象都很好。 相处了小半年,感情已是如胶似漆。 不久,李常茹和李常喜先后风光大嫁,婚后生活甜蜜如糖,羡煞旁人。 至于李未央,早在三月前便嫁给了李敏德,与他过上了快活似神仙的日子。 夫妻俩还以新婚远游为名,回柔然认祖归宗。 二人在柔然各自有了新身份,李敏德成为了元烈王子,李未央则改名为郭嘉王妃。 不仅如此,李未央还在柔然遇见了失散多时的好姐妹君桃。 君桃更名为桃夭,重新以柔然人的身份,跟在了郭嘉王妃身边。 一个月后,李敏德和李未央风光回府,向所有人表明了真实身份,将周氏和七姨娘接去了柔然。 叱云柔果然对李未央刮目相看,开始不自觉向她示好。 甚至连对七姨娘都多了几分容忍。 李未央原本是要为真未央报仇的,可杨七七对她付出的真心,又让她不忍去破坏这姐妹情。 于是,李未央去了真未央的坟前,三跪九叩,虔诚求她原谅自己的食言。 待李未央走后,真未央杂草丛生的坟头忽然开出了一朵灿烂的小花。 那是真未央生前最喜欢的蓝风铃。 (八) 三位好姐妹都有了着落后,杨七七便远赴凉州,千里追夫,与叱云南夫唱妇随,凤凰于飞。 二人以仁德守护凉州,让叱云南的贤明在百姓中传遍。 一度压过新上任一年的凉州牧(相当于市长,一个城市最高的guan),风头无两。 太武帝对叱云南忌惮更深,无奈找不出把柄,只能几次三番派人暗杀,但均被拥有无敌警报器的杨七七给化解。 (九) 公元452年,拓跋余得知太武帝有意将皇位传给拓跋浚,于是收买宦官宗爱,将其父毒杀,还联手伪造传位圣旨,登上皇位。 在杨七七的暗中引导下,东平王拓跋翰和高阳王拓跋浚发现了拓跋余的阴谋,于是暗中联合,伺机将弑父逆贼拉下高台。 拓跋余也被叱云南安排的人透露消息,发现了拓跋浚和拓跋翰的计划,便打算先下手为强。 同年八月,新帝拓跋余以谋逆之罪,派两万精兵围剿高阳王府和东平王府。 三方激烈厮杀,血流成河。 趁皇城守卫空虚时,叱云南领兵四万,直捣黄龙,取拓跋余性命,占领皇城,自立为帝。 公主拓跋迪被杨七七提前救下。 叱云军虽造反灭魏,却不欠拓跋迪杀亲之仇,反而为其报了杀父之仇。 所以,杨七七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番,便成功将其收为己用,待她亲如姐妹。 东平王高阳王九死一生杀出重围,刚逃走没多久,便被叱云军生擒。 并州幽州等各方边军听闻叱云家造反,皇城失守,八百里加急赶来驰援,均遭各地叱云私兵阻击。 北边更是有柔然大军长驱直入,将魏军赶到黄河流域以南,遭受柔然与叱云军两面夹击。 公元453年,历经大大小小十几场战役,叱云南终于打服了各地残军,彻底称霸北魏,改国号为叱,年号永安,帝号叱高宗。 与柔然王元烈签下互市协议,结下百年盟约。 (十) 永安二年,毓敏皇后诞下长子叱云羽,叱高宗龙心大悦,大赦天下,释放前朝无过之人。 将拓跋浚和拓跋翰贬为庶人,放其自由,派人终生监视,以彰显帝王之风。 (十一) “娘娘,皇上来了。” “来了便来了,有何稀奇?偌大的后宫,只我一个女人,未免也太无趣了。” “…………” “红罗,你还喜欢圣上吗?不如我让他娶你为妃,如何?” “娘娘,红罗此生只想为娘娘效力,并无儿女私情的打算。 更是对圣上无一丝非分之想,娘娘莫要取笑红罗了。” “哎,好没意思,开个玩笑都不行……罢了罢了,叱云四应该贴身跟随,你出去和他玩儿。” “…………” 娘娘真是心思玲珑,怎么什么都知道?她和叱云四…… 红罗小脸一红,逃也似地飞奔了出去。 “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退下。” “是!” 霎时间,偌大的凤仪宫只剩下叱云南和杨七七。 “哟,圣上来了呀。” “调皮!整日就会跟我闹。听说,你又调侃红罗,想给我找女人?就如此这般承受不住?” “…………” “长乐……” “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你国事处理完了?” “自然。” “我……那个,羽儿好像找我了,我去看看!” “乳母带他去了慈云殿,祖母和母亲照顾着,用不着你。” “呃……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好像是三妹四妹和迪儿来找我了,你等我一下,我出去瞅瞅!” “她们早就去柔然找你的二妹王后玩了,不在叱国。 乖,别东拉西扯了,快到我怀里来!” “我不,你个q shou,我……唔……” “长乐,别怕,我会温柔些,乖。” “…………” 杨七七大呼救命,只想一脚踹死这个臭男人。 后来,她逢人就劝,“小妹妹,听我的,以后千万别嫁将军出生的人,一般人扛不住。” “…………” (十二) 永安五年,皇长女叱云灵诞生,一出生便赐封号“安平公主”。 永安二十年,叱高宗退位,将皇位禅让给皇太子叱云羽,改年号为昌平,便带着此生唯一的妻,四处逍遥快活去了。 昌平二十八年,太高宗寿终正寝撒手人寰,毓敏皇太后三日后随之而去。 叱云羽将二人合葬于皇陵,永享盛火。 往后的百年里,民间一直流传着太高宗和毓敏皇后的传奇一生,为世人称奇歌颂。 (这个世界的番外有史以来最长,三千多字,不知道大家可还满意? 觉得还不错的话,奖励我一个五星好评!) 第1章 把迟瑞宠上天 民国十一年,金城,顾氏医馆。 狭窄的软榻上,躺着一位昏迷的年轻女子。 只见她身着一袭湖蓝色袄裙,长发乌黑如瀑,颅顶的发髻微微隆起,耳后简单地扎着两条小辫子。 她的五官精致小巧,眉如翠羽,睫若蝶翼,鼻似水葱,唇若樱桃,耳如扇贝,肌似羊脂。 尽管额前留着厚重的齐刘海,也丝毫掩盖不了她的灵气。 就连两颊红肿淤青的刮痕,都为她添上了几分楚楚动人的破碎美。 让人忍不住赞叹,“好一个姿容秀丽、气清颜姝的姑娘!” 大夫模样的中年男人取出一套银针,娴熟地扎在女子的人中、百会、十宣等多个穴位上。 一个憨厚的小伙子拿着伤药安静立于一旁,仔细地观察着女子的表情。 大夫取出银针不久,女子便掀了掀眼皮,虚弱地睁开了眼睛。 大夫和小伙子见状,顿时松了口气。 “姑娘醒了?”大夫佝偻着身子,一脸和蔼可亲。 杨七七懵逼地盯着眼前熟悉的面孔,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目前的状况。 只觉得浑身钝痛,痛得她想口吐芬芳。 当然,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只不过,是对着系统发飙罢了。 “小磕,你们把我送到什么鬼地方了?这身体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我浑身上下好像被车碾了似的,连骨头都t是痛的? 我不会是被人圈圈叉叉,马上要嗝儿屁了?” 【…………】小磕实在佩服杨七七的脑回路,无语了片刻,便认真负责地解释道: 【主人,你现在所处的世界,是电视剧《情定三生》,你是里面的女主角顾知夏。 其实,顾知夏的本名应该叫做沈凌雪。 五天前,沈凌雪和她的结拜姐妹吴翠翠一起来金城寻找失散多年的父亲——督军沈虎。 可两人刚进城,就被人贩子抓去了青楼,被老鸨关在地下室,严刑拷打,逼良为娼。 威逼之下,她们不得不假装答应接客,打算伺机逃走。 吴翠翠掩护沈凌雪成功逃走,自己却差点清白不保,幸好遇上来青楼办正事的男主角迟瑞,他替她赎了身。 而沈凌雪去督军府找父亲搬救兵的途中,遇到了另一位男主,青峰山上的土匪头子向天。 向天是来刺杀沈虎的,没想到沈虎老奸巨猾,让一个替身假死,趁机打伤了向天。 向天中了枪伤,还心存仁义地把差点遭人群踩踏的沈凌雪救了出来。 沈凌雪出于感激,加上本身是个善良的姑娘,于是就帮助向天止血。 但两人还是被督军府的人围剿,一起被抓进了大牢。 不久后,向天的同党摩达等人劫狱将他救出,顺便也救走了沈凌雪。 但是摩达心狠手辣,不准向天再管沈凌雪,否则立刻杀了她。 向天只好将晕倒的沈凌雪扔在半路上的荒郊野岭。 沈虎的副官龙天泽带人追过来,只看见沈凌雪一人。 龙天泽抢走了沈凌雪脖子上作为认亲凭证之一的玉坠子,让手下把她扔到了山坡下。 第二天上山采药的顾大夫师徒将她救下,带回了医馆。 沈凌雪跌下山坡的时候撞伤了头,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所以顾大夫就给她取了个名字叫顾知夏,后来还会认她做义女呢。 另一边,吴翠翠历经艰难终于找到了沈虎,她拿出沈凌雪交给她的信件,却被沈虎误认成了亲女儿。 一来被权势富贵冲昏了头,二来又多次被沈虎的霸道残酷吓到,吴翠翠便将错就错,成为了沈凌雪。 主人,以上就是目前为止发生的故事了。 接下来,就全靠你了。】 (ps:有的同学说没看过这部剧,所以我就简单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和大致剧情哈!) “哦,我想起来了。”杨七七脑袋终于清醒过来,撇撇嘴暗暗腹诽道: “我当时看第一集的时候,还以为是《还珠格格》民国版呢!还好后面剧情完全不一样,还挺有看点的。 就是这个顾知夏选择了向天,虐得我拢龙饰演的迟瑞肝肠寸断,简直伤了我的心…… 既然我成了顾知夏,这一世,看我不把迟瑞宠上天!” 【主人加油,我对你有信心哦!】 “嗯。”杨七七轻应一声,然后便学着原剧情的顾知夏那样,用一双空洞的眼神看着顾大夫,委屈又迷茫地问,“这是哪儿?” 顾大夫和善地小声解释,“这里是顾氏医馆,我是这个医馆的老板顾致远,这是我的徒弟小林子。” “哎。”小林子憨厚地应了声。 顾致远接着说,“我们前两天到山上去采药,在半山腰发现了你。 你怎么到那个地方去了?而且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杨七七倒吸一口凉气,咬咬牙齿撑着榻靠想要坐起来。 顾致远见状,急忙扶住杨七七,关心地叮嘱道,“来来来,慢点儿姑娘。” 杨七七费力地坐了起来,假意捂着额头,秀眉紧蹙,吃痛地娇呼出声。 “嘶……好疼啊!我……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顾大叔,您知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啊?” “这……”顾致远一脸为难,看着杨七七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这姑娘怎么把他要问的问题给先问了?他与她素未谋面,哪里会知道她的身世? 哎,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顾致远摇头敛去思绪,慈爱地看着杨七七,温柔安抚道: “姑娘,没关系,慢慢的总会想起来的。你要是信得过我,可以先安心住在这里。 等你好一点,再去寻找自己的身份,怎么样?” 杨七七感激地颔首微笑,“顾大叔,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当然相信您了! 谢谢您收留我,您真是菩萨心肠!我以后一定会结草衔环报答您的。” “姑娘言重了。”顾致远谦虚地摆摆手,慈眉善目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先好好养伤,别的事情,暂时不要操心。” “嗯。”杨七七乖巧地点点头,“得寸进尺”地说,“只不过,我没有名字,您总是姑娘姑娘的喊我,实在是有些别扭。 顾大叔您看起来就饱读诗书阅历丰富,不知能否帮我取一个名字?” “我只对医书略知一二,称不上饱读诗书。” 顾致远一如既往的谦逊,眼神温和地看着杨七七,笑着说: “不过,你说的有道理,总是姑娘姑娘的叫着确实奇怪。 你看看这样好不好?你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就叫我姑娘的小名,知夏。” “知夏……”杨七七喃喃重复着,澄澈的水眸亮晶晶地闪烁着光芒,璨若星河道,“我喜欢这个名字,以后,您就叫我知夏!” “好,那我就叫你了。”顾致远笑得见牙不见眼,亲和地喊了一句,“知夏。” “哎!”杨七七脆生生地应声。 顾致远开心极了,仿佛看到了自己去世多年的女儿,不由得爽朗大笑起来。 杨七七浅笑盈盈地望着顾致远,皎皎如月的眼眸暗流涌动,盛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她和迟瑞,很快就要见面了。 这一次,她会阻止一切变故,顺利成为他唯一的新娘! 第2章 惊心动魄的初遇 半个月后,金城郊外。 周山环绕的的平地上,绿草丛生,红梅点点,微冷的空气中夹杂着阵阵清香,沁人心脾。 不远处,坐落着一座雅致简朴的亭子,平日里供往来的行人休憩。 因它距离金城大约五里路程,便得名五里亭。 五里亭地势开阔,道路平坦,无论马车亦或是轿车,均能一路畅通。 故而,它也是商人们接货交易的常选之地。 今日,此处便聚集着大量来自各地的商人。 有头有脸的,基本上都带着几个护镖的。 顾致远也在其中,只带了小林子一人。 他从南方订购了一批珍贵药材,用于医馆一整年的开销。 正当顾致远望眼欲穿地看向远处时,视线里忽然出现一袭白色西装、风度翩翩的年轻男人,他的后面还跟着十几个手持长棍的护院。 顾致远头一次遇到这般气势熏灼的青年,不禁多看了几眼。 此人便是金城迟家的长子长孙——迟瑞。 只见迟瑞疾步走向对面四个身穿灰、黑色西装的男人,客气地拱了拱手,左右逢源道: “张老板,王老板,好久不见啊。李老板,刘老板,你们也在啊?” 四人似乎跟迟瑞不是很熟,只是礼貌地回了回礼,“你好你好。” 迟瑞游刃有余,唇角勾起例行公事的微笑,颔了颔首,便径直往前面走去,与顾致远相隔不过几步。 “哟~~”迟瑞还未站定,身后便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看看这是谁啊?这不是在妓院里英雄救美的迟少爷吗?” 迟瑞笑意顿敛,眼底浮现一抹厌恶,懒懒地看了来人一眼,便撇过头去,并不想与他的死对头程二一般计较。 顾致远也斜眼睨了睨,见是一个油光满面、大秋天还甩着扇子的纨绔子弟,瞬间没了兴趣,抱着双臂再次看向远方。 “迟少爷。”这时,一个男人主动上前寒暄。 迟瑞闻言,一秒变回笑脸,抱拳朗声唤道,“王老板。” 王老板拱手道贺,“听说你家建新厂了,真是恭喜啊!” 迟瑞谦谦一笑,“多谢王老板。” 程二嫉妒到面目全非,五官拧成了麻花,猪油似的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王老板可不管程二的心情,笑着对迟瑞大加赞美。 “全金城谁不知道迟家的事啊?您啊,可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年轻人,有魄力!” 迟瑞背着双手站得笔直,面如冠玉的俊脸含着沉稳内敛的笑,不卑不亢地回应,“多谢王老板夸奖。” “迟瑞啊。”程二终于听不下去了,摇着扇子故作风流地绕到迟瑞面前,不可一世地威胁道: “地的事儿,我已经跟你说了,你要是不自己动手拆,我替你动手。” “呵……”迟瑞轻蔑地勾了勾唇角,剑眉微微上挑,缓缓转过身时,眸子已是一片厉色,冷冷地盯着得意洋洋的程二,反唇相胁道: “程二,你要是敢动我工厂的话,我就把你们程家大院给拆了。” “你敢!!!”程二要气炸了,举起扇子就想教训迟瑞。 “不好了不好了……”这时,一个身穿长衫的男人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青峰山的土匪……在山下截货,快去帮忙!” 所有人神色一滞,顾致远更是如临大敌,面如土色地惊呼,“什么?” “跟我来!”迟瑞临危不乱,率领一众护院往山下飞奔。 顾致远急吼吼地也要跟上去,却被小林子一把拉住,语气颤抖地劝说着。 “师父,土匪可不是好惹的,咱们别去啊!” 顾致远心急如焚,扼腕叹息道,“这堆药材如果让土匪截了,咱们医馆就完了!” 说完,便甩开小林子,不管不顾地追了过去。 “师父,别去啊师父!”小林子急得直跺脚,忙不迭逃往另一个方向。 这边,迟瑞等人十万火急地赶了过来,却见一片火光连天,枪声炮声不绝于耳。 上百个凶神恶煞的土匪如杀牛宰鸡一般,残忍暴虐地屠杀着护镖的人。 迟瑞猛地停了下来,眉头紧皱,眼底满是忧色。 不知是在害怕,亦或是在担心货物的损失。 护院头子看了一眼迟瑞,大声吩咐道,“留几个人保护少爷,其他人跟我冲。” 语毕,便率众冲进了混战圈。 “阿四!”迟瑞高呼一声,却只是隔岸观火地在一旁看着。 阿四到底是护院老大,功夫十分不错,一下子就干掉了几个土匪。 不多时,顾致远和其他老板也赶了过来。 眼见自己的医馆就要完蛋,顾致远无视众人阻拦,想也不想就冲进了刀光枪影中,以肉身挡在顾家的马车旁,一边狼狈地躲避砍杀,一边不停地作揖哀求。 “各位大爷们啊,各位大爷们啊,手下留情啊,这是我的药材啊,你们抢去也没有用!” 与此同时,小林子火烧眉毛地跑回了顾氏医馆,气喘吁吁地呼叫,“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知夏姐,出事了。” 这个傻子,不去报警,跑回来找顾知夏一个弱女子做什么? 杨七七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可为了与迟瑞相遇,还是按照原剧情,匆忙出了柜台,假意问道: “怎么了,顾大叔呢?” 小林子哭唧唧地回答,“土匪来抢货,师父跟他们拼命去了,我拦也拦不住啊。” 杨七七不假思索地说,“你留下来看店,找个信得过的熟客去警察厅报警,对了,也要通知督军府。” 说完,便跑出了医馆,叫了个黄包车直奔五里亭。 郊外,护镖的人已经拼的所剩无几,土匪头子向天和摩达乘胜驱马而来,收拾残余。 摩达凶狠残暴,刀刀见血封喉。 目睹一切的迟瑞悲愤交加,两只拳头死死地攥在一起,额头青筋暴起,胸口上下起伏,深恶痛绝地盯着匪首,却始终没有勇气上前拼命。 受炮火波及,顾家的药材早已被大火吞灭,化为废土。 顾致远崩溃不已,捂着脑袋嚎啕大哭。 此时,杨七七终于抵达目的地,灵活地躲过搏杀双方,四处寻找着顾致远的身影。 “顾大叔……顾大叔……” 顾致远站在废墟前痛哭流涕,根本听不到杨七七的呼唤。 忽然,一个土匪举刀向他背上砍去。 千钧一发之际,身后响起一道枪声,土匪应声倒下。 原来是迟瑞! 积攒多时的愤怒与懊悔彻底爆发,他目光如隼,面容坚毅,举枪射向土匪,弹无虚发,一气呵成干掉十五个。 巨大的动静惹来了向天的注意,他提着大刀,策马奔腾冲向迟瑞。 迟瑞敏捷地转过身,朝着向天连开五枪,竟悉数被他躲开。 迟瑞神色一凛,再射击时却并无反应,他快速检查弹匣,惊觉二十发子弹已经全部用完,而向天的刀距离他不到三十米。 生死存亡之际,迟瑞眼尖地瞥见地上的长棍,瞬间计上心来,一个利落地后空翻将长棍拾起,一棍子挥在了马腿上。 马儿嘶鸣倒地,向天身手矫健地站稳,如猛虎般,一跃跳起两米多高,举刀往迟瑞头上劈去。 迟瑞毫不怯懦,以长棍迎击大刀,与向天激烈打斗起来。 迟瑞虽自小习武,身手不凡,可向天到底是土匪出身,武功更甚一筹,而且木头难敌钢刀。 接了二十多招后,迟瑞的长棍被向天砍断。 当迟瑞避开飞过来的大刀时,向天已近身靠前,将枪口对准了他的额头。 两人怒目而视,剑拔弩张。 迟瑞命悬一线时,一支长棍忽然打在了向天的后脑勺。 向天脑瓜子嗡嗡的,想在失去意识前看一看袭击他的人,可刚刚转了一下,就感觉腰部一痛,便哐一声迎面摔了个狗吃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想记住我样子报复我,没门儿!”杨七七傲娇地踹了向天一脚,忙扔掉手里的棍子,习惯性地拍了拍掌心。 迟瑞愣住了,怔怔地望着巧笑嫣然的杨七七,眸底交替闪过诧异、震惊和惊艳。 这个姑娘明明生得柔弱温婉,行事竟如此勇敢英气。 如此危难关头,她却笑得璨若星河,仿佛一轮明月,轻易照亮漆黑的夜。 思及此,迟瑞心口莫名狂跳起来,漆黑如墨的双眸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小心!”忽然,耳边传来女子的娇呼,迟瑞感觉自己被人推了一把,踉跄着往侧边倒退了两步。 “砰——”枪声随之响起,子弹从身旁划过,打在了对面的杂草上。 迟瑞猛地清醒过来,捡起向天的手枪,一击即中地灭了偷袭的人。 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多举着长枪的土匪。 “啊……”杨七七捂着耳朵故意惊叫起来。 迟瑞心头一颤,慌忙冲上前将杨七七护在身后,左臂扶着她的肩膀,右手连发开枪,拥着她一边反击,一边撤退。 迟瑞分身乏术,一枪难敌数枪,腹背受敌时,杨七七屏气将他推开。 惯性令两人往不同的方向倒去,迟瑞一把抓住杨七七的手,硬生生地让肩膀挨了一枪。 迟瑞忍痛拉着杨七七躲避着枪林弹雨,眼看着要被人包了饺子,追赶的土匪突然一个个倒下。 是龙天泽等人,接到通知及时赶了过来。 脱险的迟瑞如释重负,忍不住再次痴望着杨七七的脸。 他动了动唇,正准备感谢她的救命之恩,杨七七却忽然冲向了不远处,欣喜呼唤道,“顾大叔……” “你……”迟瑞急急追上去,却被阿四拦住,紧张兮兮地检查着,“少爷,你没事儿?” “我没事,一点小伤。”迟瑞心不在焉地回答,目光追随着杨七七的娇影,不忘正事道,“货呢?” 阿四一脸愧疚,“被土匪抢了。” 迟瑞愤怒不甘地咬了咬牙,回头看了看狼藉的战场,再看向杨七七方才的位置,她却早已不见了身影,只在地上捡到她遗失的香囊。 如获珍宝地摩挲着香囊的纹路,迟瑞失落地喟叹一声,眸子里满是遗憾和惋惜。 “姑娘……不知此生,你我可有缘再见?” 惆怅许久,迟瑞终于振作,小心翼翼地将香囊收了起来,眸光深邃地望向远方,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 因为,他和她惊心动魄的初遇,会是他一辈子难以磨灭的记忆。 无论他和她有无将来…… (本章是原剧剧情,因为要交待一下男主是一个怎样的人,以及与女主的相遇,比较重要哦。 只是对部分小细节做了修改,特别是男女主的反应,其他都是原剧剧情。 看过剧的书友们可以当重温,没看过的也不用担心看不懂啦! 我童叟无欺,一写原剧情节就会超多字,这章三千多字呢!) 第3章 抢亲了抢亲了 青峰山土匪的围剿,让所有人损失惨重。 迟瑞花八万大洋购买的机器被抢走,导致重金新建的工厂无法运转,十多万大洋就此打了水漂。 但迟家好歹家大业大,能承受得起此番折腾。 迟老夫人听说孙子的“败家”事迹,也不过是不痛不痒地训斥了几句。 不仅如此,迟老夫人还颇有兴致地为迟瑞广招佳人,在迟府公开选孙媳妇。 足以见得,区区土匪趁火打劫,对迟家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可顾致远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商人,他所有的积蓄都用来购买这批药材了。 这次的变故,对顾氏医馆而言,简直是致命的打击。 这不,土匪打劫的消息刚传开没多久,麻烦就立刻找上了门。 “来,您慢点儿。”杨七七和小林子扶着扭伤腰的顾致远从卧室走了出来。 她一眼便看到坐在华佗中堂画旁一脸来者不善的男人,清澈的眸底不觉闪过一抹黠光。 太好啦,催债的来了,她也快成为迟瑞的未婚妻了! “行了行了,我自己来。”顾致远心烦意乱,坚持要自己行走,杨七七可不由着他,非得搀扶着他走。 待抬起头时,顾致远才发现面前坐着一个男人,还以为他是来看病买药的,遂客气地弯腰颔首,“你好。” “哎,顾大夫。”谁知男人忽然收了扇子,一开口便是兴师问罪。 “跟你订的那些老参,我家少爷可是等着要下药呢。 现在东西被抢了,你说怎么办?” 顾致远点头哈腰赔着笑脸,面上一片难色。 “我说那个,说实在的,我这心里也没谱啊。 您说那批货让土匪抢了去,那,那我能要的回来吗?” “来,崔管家,您先喝口茶。”男人正欲发难,杨七七笑盈盈地送上一杯热茶,柔声细语地说: “这事儿还得请您多通融通融,除了崔家的老参,这次我们医馆的损失也是非常严重的。” 崔管家眼睛像个探头似的,将杨七七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心中升起一股想法,略微顿了顿,便又挥了挥扇子,义正言辞道: “姑娘,话也不能这么说,按章办事,这老参你们还是得赔的。” “你看看,这么多钱,我、我实在,一时我是没钱赔啊!” 顾致远急得跺脚捶手,环顾了一眼四周,咬咬牙齿,心痛地说: “要不然,那就把我们这个医馆赔给你们崔家了。” 这本是一个不错的赔偿,可崔管家早已另有打算,遂故作生气地拍了拍桌子,大呵道: “我崔家要你这破医馆做什么?想必你们也知道,我家少爷打小就是在药罐子里泡大的。 最近找算命先生算了,说是娶个姑娘冲冲喜,就能把这病根除了。” 说着,不怀好意的目光倏尔投到杨七七身上,然后看着顾致远,投石问路道,“我看你这闺女挺水灵的,要不……” “别别别,别介别介!”顾致远慌了,俯身按着崔管家的手,着急澄清道: “这个姑娘跟我无亲无故啊,人家是暂时住在这儿帮忙的。” “好你个顾致远啊!”崔管家怒了,哐当一掌拍在桌上,跳起来指着顾致远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崔家看上她,是她几代修来的福分。 行,你倒是把银子给我摆到这桌子上啊!” “这……”顾致远真是左右为难,惶惶地安抚着崔管家,“您千万……” “崔管家。”这时,杨七七出了声,几人不由自主地停下来看着她。 “您别发那么大火,就请再多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再好好想想办法。” “哼!”崔管家一脸不屑,轻蔑地讽刺道,“祖宗三代,旁系六亲,都是个穷大夫。 这想求人,也得知道这脚往哪个门槛儿迈啊!” 顾致远面如吞蝇,自尊受到了极大侮辱。 杨七七见了,心里十分难受,可她只能先走剧情,如此,才能顺利嫁入迟家。 对不起,顾大叔! 今日所受的委屈,他日她必当百倍补偿。 崔管家这个仗势欺人的老东西,就让他嚣张两天。 她向来睚眦必报,一切稳妥后,定然得暴打这老东西一顿! 思及此,杨七七心情开朗了许多,但面上依然装作一副不予应允的模样。 “来人!”崔管家见状,心知不用强是不行的,于是怒气冲冲地命令道: “请顾大夫到府里住两天,什么时候见钱,什么时候放人。” “是!”两个护院一左一右将顾致远架住。 杨七七忙上前阻拦,义愤填膺道,“你们凭什么抓人?你们又不是官府。” 崔管家得意洋洋,“姑娘,我实话告诉你,我家老爷跟督军是表亲。 这顾大夫什么时候能放回来,可都全看你自己了。” 啊呸……她t还是督军亲闺女呢! 为了计划,她忍了!! 杨七七掩去眸中的怒意,满脸忌惮地顿在原地。 两个护院挤开一条路,提溜着顾致远往外面走去。 “师父……” “顾大叔……” 小林子和杨七七追在后面喊得声嘶力竭。 “没事儿,孩子。”顾致远怕两人担心,强装镇定,温柔地安慰着,“过两天我就回来了。” 就这样,顾致远被抓进了崔府柴房。 ………… 两日后,杨七七假意救人心切,被逼无奈,答应嫁给崔府随时嗝儿屁的药罐子。 三天之内婚礼便准备好了。 大婚当天,金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崔府赴宴。 其中既有督军府的二太太林玉融,也有迟家大少爷迟瑞。 林玉融原本是迟家夫人,自其夫过世后,便改嫁给了督军沈虎。 迟瑞痛恨母亲抛弃自己,所以对她一直没有好脸色。 两人在婚宴上相遇,林玉融主动搭讪,对迟瑞百般叮咛。 迟瑞心有芥蒂,根本不想和林玉融同桌吃饭,遂冷漠无视掉她的关心,起身站了起来,“我们走。” 阿四讳莫如深,一言不发,乖乖地跟上去。 “新郎新娘到……”刚走了没两步,院子外便传来喜娘尖锐的声音。 掌声雷鸣时,迟瑞绕过圆桌走到主路上,与新人迎面碰上。 【主人,迟瑞出现了,就在你对面!】 “收到。”杨七七轻应一声,昂首挺胸抬起原本低垂的头,红盖头顺势从后滑落,露出了她皎皎如月的容颜。 眼前的新娘虽厚施粉黛,多了几分妩媚娇艳,与淡妆轻抹出水芙蓉的样子大相径庭,可魂牵梦萦了多日的迟瑞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她!!那天的姑娘!!! 迟瑞惊喜万分,唇角不觉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激动地上前两步。 可只一瞬,那笑意便骤然僵在脸上,深沉的眼眸划过一抹浓浓的哀伤,心中怅然若失,呆若木鸡地顿在了原地。 他来迟了一步,她已经要成为别人的新娘…… 他和她,他们真的缘尽于此吗? 迟瑞心痛不已,双眼无神地目空着对面。 “哎哟~这还没入洞房,盖头可不能掀!” 喜娘咋咋呼呼地叫了一声,弯腰捡起地上的红盖头,急匆匆地盖在了杨七七的头顶,谄媚地对挡在前面的迟瑞说: “这位少爷,借过一下,吉时已到,新郎新娘该拜堂了!” 迟瑞无动于衷,如雕像般杵在那儿。 “瑞儿……”林玉融诧异又担心,忙拉着迟瑞往旁边退了两步,小声问道,“你认识这位姑娘?” 迟瑞一言不发,怔怔地看着新郎新娘走进了祠堂。 眼见新郎面如死人、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迟瑞心痛更甚。 不行,她不能嫁给崔少爷! 这么美好的姑娘,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毁了一辈子! 思及此,迟瑞眸底的痛色刹那间散去,眼神蓦然清明,一把推开林玉融,火急火燎地冲向祠堂,高声大喊道: “姑娘,你不能嫁给他!” 哦豁,抢亲了抢亲了,干得漂亮! 什么擦肩而过,统统滚一边儿去!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红盖头下,杨七七笑得粲然,漆黑明亮的美眸闪烁着盈盈的光芒。 第4章 你好,未婚夫 众宾客闻声看了过去,神色各异地打量着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杨七七也趁势转过身来,一把扯开红盖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又迷茫地望向了外面。 猛然迎上杨七七纯澈的双眸,迟瑞心头狠狠地跳了两下,目光不禁变得愈发坚定,三两步冲到阻拦的护院面前,字字铿锵地重复道: “姑娘,你不能嫁给他!” 被拦在祠堂外面的顾致远仿佛遇到了救星,满眼期待地看着迟瑞。 知夏,知夏有救了吗? 迟瑞也看到了顾致远,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瑞儿……”林玉融甚是震惊,不可思议地冲到迟瑞身边。 方才的那一句,她还以为自己幻听,可现在她听得真真切切。 瑞儿,他真的是在抢亲! 他这个儿子打小壮志勃勃,一心想着创办实业,向来对儿女私情不闻不问,多年拒绝了奶奶无数次的相亲安排。 可今日,竟当众不顾形象地抢亲…… 莫非,他中意这位姑娘? 若真是如此,那便太好了! 思及此,林玉融脸上浮现一抹喜色。 “迟少爷,你是来贺喜的,还是来闹事的?” 崔老爷威严地拍了拍桌子,义正言辞道: “她是我崔家三媒六聘娶回来的新娘子,你迟大少身份再显赫,也不能坏人姻缘?” 此话一出,底下众人交头接耳,七嘴八舌地议论道: “就是,就是,这事做的太不厚道了!” “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怎么能做这么缺德的事?” “迟少爷,别有损自己的清誉了,快回去!” …… “崔老爷。”迟瑞无视所有人的指责,谦逊有礼地拱了拱手,继而指了指摇摇欲坠的新郎,环视一眼四周,慷慨激昂道: “诸位有目共睹,崔少爷羸弱如柳,风一吹就倒了。 恐怕连养病都须费尽心神,怎么会有精力娶妻生子? 况且,我瞧这位姑娘神情凄凉,她的父亲也是面如土色。 足以见得,这位姑娘并不是真心想嫁入崔家的。 姑娘,大叔,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最后一句话,十分温柔,如二月春风一般,暖暖地拂过心头。 看着迟瑞充满期待的眼神,杨七七重重地颔了颔首,轻应一声,“嗯。” 太好了,她果真是被逼迫的! 她既不是自愿嫁入崔家,他便不算违逆她的意愿! 迟瑞如释重负,俊朗的脸上绽放出和煦温润的笑容,眉眼弯弯地望着杨七七。 顾致远也点头如捣蒜,积压多时的委屈和失意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悲戚地冲众人拱手行礼,激动地捶胸顿足。 “各位乡亲,你们给评评理,他们崔家托我从南方进一批老山参,可是谁想到,半路上被土匪给劫了道。 我还不起啊,他们就用我的老命威胁我,非得让这个姑娘嫁给崔家这个少爷,来冲喜。 我呢,跟她是无亲无故啊,我不能看着她为了我这条老命,毁了她的后半生。 姓崔的,我告诉你们,要命有一条,这个亲,不能结!” “顾致远,这里是崔家,岂容你如此撒野?” 崔管家恼羞成怒,气势汹汹地就要冲出去教训人。 这时,久站的崔少爷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崔老爷顿觉颜面无光,捂着脸忙叫人扶这个疾病缠身的儿子起来。 众人亲眼目睹崔少爷病入膏肓的样子,再回想起迟瑞和顾致远的一番说辞,心中瞬间有了对错。 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 欠人钱财固然不对,可那也不能逼婚强娶啊,这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大家尽管心中打抱不平,可是并不想得罪崔家,最终还是选择默不作声。 倒是林玉融听完了顾致远的话,气愤地直摇头,看着杨七七的眼神不觉多了几分欣赏。 没想到,她不仅长得漂亮,还是一个这么善良大义的孩子! 迟瑞更是心口一疼,满眼怜爱地望着一脸倔强的杨七七,脑海里不觉又浮现出她在五里亭坚强果敢的模样。 想着想着,一阵气血上涌,迟瑞用力推开挡住去路的护院,健步如飞地冲进祠堂,一把抓住杨七七的手腕,将她紧紧护在身后,目光如炬地盯着崔老爷,声如洪钟,魄力滔天。 “顾老板欠你们的钱,我替他还了,这位姑娘,以后就是自由之身。” 顾致远惊喜万分,感激地冲迟瑞不停颔首。 杨七七痴笑地望着迟瑞坚实的后背,感受着腕上他温热有力的大手,蜜意不觉袭上心头。 “这……”崔老爷眉头紧皱,一时陷入两难。 迟家不能得罪,可他崔家被当众退婚,这脸面又往哪里摆呢? “崔老爷。”林玉融适时站了出来,笑吟吟地说,“我也愿意做个和事佬,替顾大夫赔你们几千大洋,就请放了这姑娘。” 迟瑞眼眸一闪,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林玉融慈爱的视线。 崔老爷闻言,忙起身走了过来,态度虽恭敬,语气却带着几分怨气。 “二太太,您是督军的夫人,身份尊贵,您的面子我们崔家不能不给。 可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儿,您得把话说清楚,您凭什么把人带走? 难道,欺负我们家伯仁这个病人?” 迟瑞往前两步,正想说些什么,却见杨七七对着自己拼命摇头。 虽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乖乖地退了回去,大手却始终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腕,一直不曾放开。 林玉融美眸轻转,看了一眼祠堂里郎才女貌的二人,瞬间计上心来,谎话脱口而出道: “是这样的,之前我已经跟顾大夫约定好了,顾大夫答应把这位姑娘许配给我的儿子迟瑞。 没想到,瑞儿和这姑娘倒是有缘,竟然一见钟情,还出言顶撞了崔老爷,我代瑞儿向崔老爷赔个不是。 只不过,这姑娘既与瑞儿有婚约在身,又岂能另嫁他人呢?” 迟瑞瞳孔微缩,惊讶地看了林玉融一眼,眸底不觉划过一抹窃喜,精神大振地竖起了耳朵。 只听顾致远笑哈哈地点头附和,“对对对,我们两家早就定好了,把两家的婚事早都定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不管它是真是假,崔家的面子算是保住了。 计较一番,崔老爷眉头舒展开来,笑着说道: “既如此,我们崔家也不敢跟您抢儿媳妇。那我们就等着喝迟少爷的喜酒了。” “好好好!”顾致远开怀大笑起来。 林玉融优雅地颔了颔首,“多谢崔老爷体谅。 瑞儿,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带你的未婚妻去见奶奶!” “哦哦……”迟瑞从狂喜的呆滞中回过神来,绅士地冲杨七七伸出右手,满眼温柔地凝望着她艳若桃李的小脸,郑重而又虔诚地说: “还没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迟瑞,你的未婚夫。” 杨七七大大方方地握住迟瑞的手,热情地晃了晃,眉眼如画,笑得璨若星河。 “你好,我是知夏,你的未婚妻。” 第5章 不自信?吻他! 崔府外,高调地停着一辆蓝色的小洋车。 众宾客成群地聚在一起,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二太太。”司机一只手拉开车门,一只手扶在车顶,恭敬有加道,“督军吩咐我过来接您,请上车。” “哦,不用了,我坐前面。”林玉融微笑着点点头,端庄大方地往旁边挪了两步,笑吟吟地对身后的五人说: “顾大夫,知夏,瑞儿,你们坐后面,挤一挤。 阿四,小兰,你们坐迟府的马车,慢慢来,不用着急跟上来。” “是,二太太。”阿四和小兰异口同声,乖顺地鞠了个躬,便快速往马车停放处走去。 迟瑞看了一眼阿四的背影,目光不经意间扫到林玉融的笑颜,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自然,捂着嘴轻咳了两声,欲言又止。 这时,一道温柔甜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顾大叔,您个子高,坐前面。” 迟瑞望了过去,正对上杨七七弯弯如月的笑眼,心口没出息地扑通两下,暖意不觉充斥着全身,唇角微微上扬,向她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对对对,我这么大块头,别把你们挤坏了。” 顾致远眼力价儿十足,笑哈哈地附和着,弯腰坐进了副驾驶。 杨七七见状,俏皮地冲顾致远眨了眨眼,然后又率先走到后车门边,礼貌地征询道: “二太太,我第一次坐洋车,想看一看外面的风景,您不介意我坐在窗边?” “当然不介意了。”林玉融摇头笑得开心,慈爱地看了一眼迟瑞,柔声说道,“上去。” “谢谢二太太。”杨七七甜笑着颔首,麻溜地钻进了车里。 动作甚是娴熟利索,一点都不像第一次坐洋车。 迟瑞眸色微闪,惊讶地打量着杨七七,对她的好奇和探究又多了几分。 见儿子一副春心萌动的样子,林玉融欣慰不已,轻轻拍了拍迟瑞的肩膀,和风细雨道,“瑞儿,你挨着知夏坐。” “嗯。”迟瑞淡淡地应了一声,对于林玉融的关爱,明明开心得要命,面上还强装冷酷,只是懒懒地掀了掀眼皮,便俯身钻进了车里。 尽管如此,林玉融还是明显感受到儿子对自己态度的缓和,心中异常欢喜,一脸幸福地坐到了迟瑞身边。 司机连忙关好两扇车门,大步回到驾驶位上,打火发车,一脚油门便飞奔了出去,留下一团乌漆麻黑的尾气在原地盘旋。 无戏可看,围观的群众瞬间作鸟兽散。 车内狭窄的空间让后座的三个人紧紧地挨在一起,稍微动一动腿脚,便能碰到彼此。 迟瑞夹在中间如坐针毡,睁大了眼睛目不斜视地看着前面,像个乖宝宝一样直挺挺地坐着,双手规矩地放在身前,不敢随意乱动。 见迟瑞跟个木头似的,杨七七觉得有趣,忍不住逗他: “你不用这么紧张,右边是你的未婚妻,左边是你的母亲,都是可以亲近的人。 你这样生分,难道先前在崔家说的话都是权宜之计,并不是真的打算与我成亲?” “当然不是了!!”迟瑞眼皮一跳,斩钉截铁地否认,忙不迭转向右边,连碰到林玉融都顾不得了,只是认真地看着杨七七,紧张地解释道: “知夏,我今日所言,绝非儿戏! 只是,一日未成夫妻,终究是男女有别。 我怕我不小心碰到你,你会不高兴…… 不是反口的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 “哦?”杨七七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追问: “可刚刚在崔家,我们还没有关系,你就冲进祠堂抓着我的手,当时怎么就不怕我不高兴?” “我……”迟瑞语塞,望着杨七七盈盈闪烁的美眸,俊脸不觉染上两抹红晕,慌乱地撇开视线,掩嘴轻咳两声,故作淡定地说: “一时情急,没想那么多。” 杨七七抬起小手在迟瑞眼前挥了挥,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连环夺命问: “那你觉得,我任由你抓着我的手,也是一时情急吗? 我和你当众以未婚夫妻相称,也是一时情急吗? 不过成个亲,哪里来的这么多一时情急? 你一时情急会不管对面的女人是谁,都会抓她的手吗?” “啊??”迟瑞懵了,迷茫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霎时间没反应过来其中的意思。 旁听了许久的顾致远和林玉融终于忍不住,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摇着头一人一句好心地解着围。 “知夏啊,你就别逗迟少爷了。 赶快先回去换身衣服,再和二太太一起到迟府拜访,趁早把这亲事定下来。” “傻孩子,知夏的意思是,她对你的感觉,亦如你对她一样。 瑞儿,你们两个呀,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 “是……是吗?”迟瑞不敢相信,内心狂喜不已,面上却一脸期待地看向杨七七,小心翼翼地问: “知夏,你……你真的愿意嫁给我,不是为了在崔府宾客面前做戏? 不是因为感激,才不得已应下这门亲事?” 傻子,堂堂迟家大少,怎么这么不自信! 杨七七无奈地暗骂一声,再也懒得多费唇舌,直接用行动证明,倾身啄上了迟瑞的脸颊,蜻蜓点水般掠过。 这孩子,怎么这么热情奔放? 顾致远忙捂着眼睛扭过头去,林玉融也移开目光,掩嘴笑得开心。 “轰——” 颊边一闪而逝的温软令迟瑞如遭雷击,瞳孔蓦然放大,身子僵直如雕,不可思议地捂着右脸,缓缓转过身来,目瞪口呆地盯着杨七七。 杨七七敛去眸底的狡黠,认真而又严肃地看着迟瑞,一字一顿道: “迟瑞,不要被我清纯无害的外表所迷惑。 我这个人,并不是什么矜持柔弱的大家闺秀。 一向奉行“有仇必报,有恩必还”,有情自然也是必示。 正如刚才那样! 所以,你要考虑好了,是否真的愿意娶我。” “知夏……”迟瑞心跳加速,脸上的赧意褪去,只剩下欣喜若狂,情不自禁地握着杨七七的小手,点头如捣蒜,字字铿锵道: “我喜欢的不是柔弱矜持的大家闺秀,而是果敢坚强、率真坦诚的姑娘。 知夏,你一如后者,我心向往之。” 【漂亮!主人,让迟瑞说出喜欢你这个灵魂的任务已完成,请继续加油哦!】 “知道啦。”杨七七心里甜滋滋的,毫不矜持地回握了握迟瑞的手,脑袋一歪,光明正大地靠在了他的肩头。 迟瑞身躯一颤,震撼地顿了顿。 片刻后,他轻轻抽出右臂,慢慢地搭在杨七七的肩上,如视珍宝地将她揽在怀里。 明亮的挡风玻璃上,依稀倒映着两张眉眼弯弯的笑脸。 狭窄的空间里,流淌着无尽的甜蜜。 第6章 见家长,得到认可 杨七七回顾氏医馆换下了喜服,又下跪敬茶认顾致远为义父,便随迟瑞和林玉融一起,满心欢喜地赶往迟府。 虽说迟老夫人对孙媳妇的人选十分挑剔,既要家世显赫,又要品貌俱佳。 恐怕对一介穷大夫的义女瞧不上眼。 可杨七七知道,只要她肯嫁,迟老夫人必定三媒六聘,视她为好孙媳,因为…… “知夏,到了。”这时,耳边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和风细雨地拉回了杨七七飘远的思绪。 “来,慢一儿点,小心。”迟瑞站在车外,弯腰俯身,一只手护在车顶,一只手托着杨七七的柔荑,小心翼翼地扶她下了车。 “谢谢。”杨七七仰头冲迟瑞甜甜一笑,毫不扭捏地握住他的手。 迟瑞心花怒放,唇角勾起迷人的微笑,内敛腼腆在杨七七这儿早就丢得干干净净,反客为主地牵紧她的小手,与她十指紧扣。 二人四目相对,眼波流转,浓情蜜意羡煞旁人。 林玉融安静地看着,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 迟瑞牵着杨七七慢慢往迟府里走去,刚踏进院子,一直在门外徘徊的管家刘蜀便急匆匆地跑了上来,一脸焦色。 “哟,少爷,你可算回来了!老夫人她又晕倒了。” 迟瑞的笑意瞬间敛去,神色严肃,紧张地询问,“出什么事儿了?” 林玉融也不禁担心问道,“刘管家,娘她怎么了?” “二太太,您回来了?” 刘蜀恭敬地颔了颔首,这才注意到迟瑞身旁的杨七七,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二人亲密的举止。 少爷这是? 不知想起什么,刘蜀的脸上不禁浮现出几分诧异和惊喜,瞪大了眼睛看着二人紧紧交握的双手,一时间都忘了正事。 “刘管家??”迟瑞提高了声音,一边大步往屋里走,一边追问,“奶奶为什么晕倒?” “哦哦……”刘蜀回过神来,摇头晃去不合时宜的想法,紧跟着追上迟瑞,快速解释道: “青峰山的三当家死了,土匪要找咱们迟家报仇,这事儿,全城都在传,老夫人也知道了。 刚才,方家前来退婚,说是这种情况下,女儿嫁过来也是送死…… 你说,他这叫什么事儿啊?” 话音刚落,迟瑞猛地停在原地,双手搭在杨七七肩头,灼灼地望着她的双眼,着急忙慌地解释道: “知夏,这门婚事是奶奶定下的,我和方小姐并无任何交情。” 机器被土匪抢走的那天,奶奶正在府里为他挑选媳妇。 本来没有一个是满意的,可为了让他定下心来,不再大笔花钱创办什么机器纺织厂,奶奶便退而求其次,选定了方小姐。 他有据理力争,去拒绝这门婚事,可奶奶捂着额头说不舒服,他便只能默默应下了。 今天遇见知夏,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他既和心仪的姑娘重逢,便无论如何都要退掉方家的亲事。 只是没想到,方家会先主动退亲,这倒是省了他一桩麻烦。 “我知道了,你不用紧张,我没有生气。” 杨七七笑盈盈地揪了揪迟瑞的脸颊,柔声安抚道: “先去看看奶奶,土匪的事情,也要有个对策才是。” “嗯。”迟瑞如释重负,笑着点了点头。 ………… 迟府,碧和园。 古朴雅致的阁间里,迟老夫人虚弱地躺在摇椅上,头上敷着一条白色的湿帕子,粗喘着气息哀吟。 伍妈妈和丫鬟松儿一左一右站在两侧。 “对不起奶奶,都是瑞儿的错。” 迟瑞笔直地跪在地上,满眼愧疚地看着被急病的迟老夫人。 “那些土匪啊,都是属螃蟹的,平日就横行霸道惯了。” 迟老夫人无奈地叹息,气咽声丝道: “咱们正经人家,怎么跟他们斗呢?” “奶奶您放心。”迟瑞目光坚定,一脸倔强地说: “我就算拼上性命,也不会让他们伤害您,伤害迟家的。” 迟老夫人摇头,有气无力地骂道: “你要是死了,我们迟家还有什么指望和将来啊? 你听话啊,别去冒这些险了,那货丢了就丢了。 奶奶最希望的是,你平平安安的。” 就这么放弃那些机器,迟瑞心有不甘,可又怕奶奶急出个好歹,只能假意答应。 “嗯,乖。”迟老夫人的心稍微定了些许,满面愁容的脸上终于恢复了笑意,轻言细语道: “瑞儿,别跪着了,起来。 刚刚听刘管家说,玉融和你一起回来的。 你还带着一个姑娘,举止很是亲密。 她难道就是你上次拒绝方家亲事,说你心有所属的姑娘吗?” “是的,奶奶。”迟瑞站起身来,肃穆的表情早已被幸福所取代,眉目如画,语带甜蜜道: “她叫知夏,是娘……是她给我寻的亲事。 若换了别人,我是肯定不会答应的,可她是知夏啊,正是我日思夜想了多时的姑娘…… 所以,奶奶,您以后不用担心瑞儿形单影只了。 只要您同意,您很快就会有一个孙媳妇。” “傻孩子,奶奶还有什么是不同意的?” 迟老夫人慈爱地睨了迟瑞一眼,感慨不已地说: “我们迟家受到土匪的威胁,所有的姑娘都不敢嫁进我们迟家。 我们迟家让全城人看笑话不算,想尽快开枝散叶传宗接代也不行。 你私定终身,又是林玉融给认的亲,若是换作以前,我绝对不会认这个孙媳妇儿。 可现在……如果那个姑娘真的敢进门的话,我会对她另眼相看,以礼而待的。” “奶奶……”迟瑞动容而又欣喜,兴奋地握着迟老夫人布满皱纹的手,漆黑深邃的眼眸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头一次在自家孙儿眼里看见满天星辰,迟老夫人老怀安慰,笑着拍了拍迟瑞的手背,和蔼地说: “瑞儿,快,快去把这姑娘带进来,让奶奶好好看一看。” “是。”迟瑞喜滋滋地应声,小跑着冲了出去,不一会儿便牵着杨七七走来,兴冲冲地介绍: “奶奶,她就是知夏。知夏,这是我奶奶。” 杨七七袅袅上前两步,盈盈福了福身,温柔轻笑道,“知夏拜见老夫人。” 迟老夫人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杨七七,眸底划过一抹惊艳和惊喜,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不错,谦逊有礼,长相俊俏,身子也结实,看起来就好生养。 而且,还是瑞儿喜欢的…… 这夫妻恩爱和睦,才能更好地开枝散叶啊! 好好好,这个孙媳妇,她认了! 思及此,迟老夫人精神大振,一把掀掉头上的帕子,在伍妈妈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欢喜地说: “知夏啊,在这种危急关头,你还愿意嫁进我们迟家,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 别叫我老夫人了,都快成一家人了,就和瑞儿一样,喊我奶奶。” 迟瑞略显紧张地望着杨七七,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屏住呼吸等她的回应。 “是。”杨七七乖巧地颔首,大大方方地高唤,“奶奶。” 她的声音清脆轻甜,如出谷黄莺,绕梁三日。 迟瑞提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展颜笑得灿烂,温柔的眸子里,满眼倒映着杨七七秀丽的笑脸。 “哎……好好好,乖孩子!” 迟老夫人笑哈哈地应声,病痛好像忽然不见了,神清气爽地吩咐着。 “伍妈妈,你去把媒婆和喜娘请过来。 哦,还有玉融,这次她算是做了一件好事,瑞儿的婚事,就由她帮着操办。 瑞儿啊,你带知夏去府里四处转转,提前熟悉熟悉环境。” “是,老夫人。”伍妈妈笑着走了出去。 “谢谢奶奶!”迟瑞高兴得像个孩子,激动地拉着杨七七的手,献宝似的说: “知夏,府里有个花园,是奶奶命人精心养护的,特别漂亮,你一定会喜欢。” “嗯嗯。”杨七七甜滋滋地应了声,冲着迟老夫人婉婉颔首: “奶奶,那知夏就先告退了,晚点再来看您。” “好!”迟老夫人笑着摆摆手,见牙不见眼地说,“去去!” 这么识大体懂礼节的姑娘,她真是越看越喜欢啊! 迟瑞和杨七七甜蜜对视一眼,齐声说了句“谢谢奶奶”,便手牵着手,如胶似漆地往外走去。 迟老夫人望着两人天造地设的璧影,激动得老泪纵横,笑着摸了摸眼角的泪花,倍感慰藉。 第7章 是你邀请我的 迟老夫人和林玉融难得和和气气聚在一起。 两人商量着孩子们的婚事时,迟瑞和杨七七正在花团锦簇的园子里谈天说地。 “哇……真的好漂亮啊!” 杨七七像只蝴蝶一样翩跹飞舞在花丛中,低头轻嗅着鲜艳欲滴的月季,水眸盈盈如天上繁星,明艳而又动人。 迟瑞远远地站在一旁,痴痴地凝望着花海里翩若惊鸿的娇影,深邃的眸子里倒映着杨七七欢快俏丽的小脸,心里充盈着幸福。 “迟瑞!”忽然,杨七七飞奔而来,调皮地凑到迟瑞身边,仰着脑袋笑眼弯弯地盯着他的俊脸,娇俏地说: “你不用害怕青峰山土匪的报复,我有办法。” “哦?”迟瑞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温柔地抚摸着杨七七的脑袋,宠溺轻笑道,“什么办法?” 杨七七脸不红心不跳地捏着迟瑞的脸颊,一字一顿吐出了四个字来,“以逸待劳。” “以逸待劳?”迟瑞嘟着薄唇若有所思地念叨着,任由杨七七在他的脸上捣乱,漆黑的眸晶莹透亮,激动地试探道: “你是说,不示弱不硬拼,养精蓄锐,等土匪自乱阵脚?” “聪明!”杨七七丢给迟瑞一个赞许的眼神,终于舍得停止蹂躏他的脸,头头是道地分析着。 “土匪蛰居青峰山,一向在山下打家劫舍,从来不敢进城放肆,定然是忌惮督军府守城的上万士兵。 所以,他们要实施报复,不可能直接闯入迟家烧杀抢掠,顶多是掳走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质,以此相要挟。 那么,只要保护好了你在乎的人,他们便无计可施,只能另寻他法。 在此期间,我向你保证,土匪窝绝对会乱成一团。 届时,我有办法把你被抢的机器换回来。” 因为,不出十天,青峰山就会爆发瘟疫。 有寨子里两百多条人命作为筹码,便可以用治疗瘟疫的药方,和向天谈条件,拿回属于迟瑞的东西。 向天虽为一匪之首,却十分讲道义,心底也很善良,分得清是非对错。 相信这二百多条人命,早已抵过那批对他来说形同废铁的机器,以及并不算无辜死在迟瑞手里的三当家。 如此,迟瑞和向天的恩怨一笔勾销,两人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半点瓜葛。 想到这里,杨七七清澈透亮的美眸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如明月般耀眼,镂心刻骨地照进了迟瑞的心里。 他双目灼灼地盯着她明媚恣意的笑脸,心中早已莫名无条件地信她,可嘴里还是忍不住问道: “知夏,你怎么知道青峰山会自乱阵脚?” “因为……”杨七七故作神秘地拉长了语气,双手背在身后,迈着小碎步一寸一寸欺向迟瑞,红唇近在咫尺。 “扑通扑通扑通……”迟瑞的心脏没出息地闹腾起来,紧张地闭上了双眼。 杨七七见状,心情大好。 谁能想到,商场上纵横捭阖杀伐果断的迟家大少,情场上竟如此木讷纯情,这反差萌真是可爱死了! 若她不主动些,这个别扭的家伙定然跟原剧一样,时常口不对心惹人误会。 而且,他还问到了她无法回答的问题,既然这样,她不如就…… 美眸轻转间,杨七七踮起脚尖,仰着脑袋,红唇轻启,准确无误地覆上了他的薄唇,像品尝点心一样,重重地咬了一下。 “嘶……”迟瑞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睁大眼睛,脸颊爆红如霞,下意识地捂住疼痛的上唇,震惊且无辜地盯着笑得促狭的杨七七,语无伦次道: “你你你……你为什么咬……咬我?不不……不是要告诉我原……原因吗?” “不是你邀请我的吗?”杨七七恶人先告状,学着迟瑞的动作闭起眼睛,还夸张地撅了撅嘴,手舞足蹈地说: “你闭着眼睛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我总不能让你尴尬让你失望?只能先满足你啊。” “我……”迟瑞语塞,百口莫辩。 他真不是那个意思啊! 杨七七仿佛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依不饶地说,“你不是那个意思,你闭眼睛干什么?” “……”迟瑞一口气梗在喉头,越发说不清楚了。 是啊,他为什么闭眼睛呢?难道真的在等她的吻? 迟瑞啊迟瑞,你才是男人,怎么能作出女儿般的娇态??? 你这样扭扭捏捏,会被知夏看不起的! 思及此,迟瑞的眸底划过一抹懊恼,一刹那,脸上的赧意消失不见,目光骤然变得深邃坚定,炙热如火地盯着杨七七玫瑰花瓣似的红唇。 哎哟,要觉醒了吗?要从恋爱白痴进化成恋爱高手吗? 杨七七内心激动地呐喊着,面上却故作困惑,喋喋不休地继续煽风点火。 “为什么说不出话了?不说话就等于默认了,承认你就是在等我的吻。 承认就承认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我们是未婚夫妻。 你也已经知道了我是个骨子里奔放的女人,这辈子改是不会改了,如果你难以接受,不如我们……唔……” 喋喋不休的话猛然被堵了回去,唇瓣上冰冰凉凉的,带着些许啮痛,清新的青草气息缓缓地流淌而来,如清冽的泉水,浸润着四肢百骸。 初尝美好的迟瑞起先有些手足无措,笨拙地在那花瓣上啃yao,惹来杨七七娇软的呼痛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入佳境,找到了正确的方法,细细地探索着每一寸,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身心愉悦。 “迟瑞……”被闹得七荤八素的杨七七迷迷糊糊地捶了捶迟瑞的胸膛,却换来他更加狂风暴雨的追逐。 片刻,她整个人的神志便被悉数夺走,彻底放弃了挣扎,软软地倒在他的臂弯,热情地回应着。 迟瑞大受鼓舞,右掌小心翼翼地捧着杨七七的后颈,左手铁臂般箍着她的纤腰,轻轻往怀里带了带,以一种最亲密的zi势,缱倦尝尽了她的甜美。 从远处望去,姹紫嫣红的花园里,一对璧人偎颈交缠,唯美浪漫之程度,生生将那秋色比了下去。 第8章 旁若无人 傍晚的时候,迟老夫人派人将顾致远和小林子接到了迟府。 双方家人第一次正式见面,在饭桌上热烈地讨论着迟瑞和杨七七的婚事。 “顾大夫。”迟老夫人精神抖擞地递上一张大红喜帖,笑眯眯地说,“这是我们迟家准备的聘礼,你请过目。” “哎,迟老夫人您太客气了,我这不敢当啊!” 顾致远受宠若惊,恭敬地用双手接过喜帖。 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烫金大字,瞳孔便不自觉收缩,倒吸一口凉气。 震惊地顿了片刻,他如烫手山芋般将这千斤重的喜帖放到了桌子上,惶惶不安地说: “老夫人,这这这……这太贵重了,我和闺女愧不敢当啊!” “什么愧不敢当?我说你们当之无愧才是!” 迟老夫人不厌其烦地将帖子推到顾致远面前,郑重其事道: “知夏不仅是瑞儿喜欢的姑娘,还肯在这风口浪尖嫁给瑞儿,为我们迟家开枝散叶,简直是我们迟家的大贵人和大恩人啊! 顾大夫,你为我们迟家救下了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好儿媳,更是功不可没。 这些聘礼,都是按照迟家祖上规矩准备的,你们受得起!” “是啊,顾大夫,你就收下!”林玉融忙忙不迭附和道,“这是迟家的一点心意,代表迟府上下对知夏的重视。 你若是不收,让外人知道了,知夏可是要受人议论的。” “这……”顾致远进退两难,征询地看了一眼杨七七,见她大大方方地对自己点了点头,便也不再扭捏,颤颤巍巍地拾起桌上的喜帖,谦顺地颔了颔首。 “多谢老夫人对知夏的厚爱,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只是,这聘礼,不知我能否全部添置在知夏的嫁妆里呢?” 上天赐给了他一个好女儿,他却没有能力为她置办体面的嫁妆,只能觍着脸,提出这番要求了。 顾致远老脸羞红,低着头不好意思去看迟家人的眼睛。 “岳父。”迟瑞的声音如沐春风,柔柔地吹拂在心头,如玉的俊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顾致远,谦和乖顺地说: “这些聘礼您好好留着,是我和知夏孝顺您的。 知夏的嫁妆,我已经全部准备好了,您不用担心。” “啊??这这……这不好?”顾致远更加手足无措了,坐立不安地在椅子上挪来挪去。 “爹,您就放心收下。”杨七七轻轻拍了拍顾致远的肩膀,温柔轻笑道,“救命之恩大于天,女儿无论如何是要报答您的。 医馆遭受重创,正需要资金周转,我身为医馆的一份子,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衰败呢? 迟瑞更加不会袖手旁观的,您若是不收聘礼,他可是会直接塞大洋的! 对不对啊迟瑞?” 最后一句话,娇嗔甜腻,软软地砸在迟瑞心头,让他不禁化身宠妻狂魔,小鸡啄米点头,“是是是!” 顾致远虽感动不已,心里却负担重重。 他很担心,知夏还未嫁入迟家,就花了迟家这么多钱,以后会不会被夫家的人瞧不起? 杨七七心思玲珑,一眼便看出顾致远的顾虑,遂娇憨地晃悠着他的胳膊,大大咧咧豪气冲天地说: “爹,虽然我现在花的这些银子都是迟家的,但是我很快就会让这些钱物超所值。 因为,我会给迟瑞生一堆孩子,让整个迟家香火旺盛。 而且,您可不要小瞧我的商业头脑,绝对会是迟瑞的贤内助!” “哈哈哈哈哈……”迟老夫人喜上眉梢,仰头大笑道: “好好好,好一个物超所值!知夏啊,奶奶等着,等着你为我们迟家生一堆孩子!” 杨七七脸不红心不跳地应声,“会的,奶奶放心。” “你这孩子!”顾致远眼皮一跳,无奈地点了点杨七七的额头,笑骂道,“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害羞,也不怕人家笑话。 迟瑞啊,我这闺女性格过于耿直坦荡,以后还请你多多包涵。” “岳父言重了。”迟瑞笑得灿烂,一双桃花眼饱含深情,灼灼地望着杨七七巧笑嫣然的小脸,温柔地轻抚着她的额头,满眼宠溺道: “知夏的这份直率,世上无二,我会一生视若珍宝。” “迟瑞……”杨七七心动不已,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甜蜜地看着迟瑞,糯糯地娇嗔道,“说话算话,反悔是猪头!” “知夏!”顾致远头疼地扶额,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冲迟老夫人和林玉融笑笑。 “嗯。”迟瑞无底线地宠着,缱倦地摩挲着杨七七细腻嫩滑的脸颊,双眸深邃似要将她看穿,一字一顿,无比虔诚。 “我说话算话,反悔变成猪!” 杨七七比吃了蜜还甜,娇笑着倒在迟瑞怀里,仰着小脑袋,旁若无人地啄了啄他的下颔。 迟瑞眼眸一深,霸道地捧着杨七七的脸颊,准确无误地攫上那两瓣玫瑰花瓣似的红唇,蜻蜓点水般掠过,一下,一下,又一下…… “咳咳……”顾致远差点被茶水呛死,捂着眼睛恨不得把脸埋到桌子底下。 小林子脸红得跟熟透的虾子,如芒刺背地转过了身子,大口大口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一旁伺候的丫鬟妈妈早就背过身去,脸颊烫的都可以煮鸡蛋了。 迟老夫人也是老脸一红,暧昧地和林玉融对视一眼,清清嗓子招呼道,“那个……亲家啊,吃饭吃饭,菜都凉了。 瑞儿,知夏,别闹了,乖乖吃饭。” “知道了奶奶。”迟瑞面不改色地应了声,意犹未尽地将杨七七放开,左臂却紧紧地环着她的肩膀,右手执筷,将各种美味佳肴夹到她的碗里,不一会儿就堆积成了小山。 杨七七毫不扭捏地大快朵颐起来,看得迟瑞好生欢喜,漆黑的眼眸只倒映着她可爱而不做作的娇影。 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盯出个洞来,杨七七转身睨了一眼痴汉迟瑞,软语娇骂道: “别看了,快点吃饭!吃完了还得和大家商量一下应付土匪的事情。” “好,都听你的。”迟瑞百依百顺,立刻端起碗筷,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好啊!真是好啊!”迟老夫人老怀安慰,开心地不停点头,感慨万千地叹道: “我这倔强的孙儿,总算有人能治得了他了! 以后啊,再也不用担心他废寝忘食地工作,不肯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了!” “是啊娘。”林玉融笑眼弯弯,温婉地冲迟老夫人点点头,体贴地夹了她最爱吃的菜,柔声笑道: “娘,您多吃点,养好身体,以后才有力气抱曾孙子啊。” “嗯,好。”迟老夫人再没有纠正林玉融的称呼,爽快地吃掉了碗里的菜,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洋溢着静谧安详的笑容。 迟府众人见迟老夫人开心,个个都跟着开心,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霎时间,偌大的迟府上空,回荡着清澈的欢声笑语,势如破竹地扫去了土匪威胁所带来的惨淡愁云。 前路啊,是无尽的光明。 第9章 羞人的灭火绝招 婚礼定在七天后,恰巧是青峰山土匪扬言复仇的截止日。 迟瑞听从了杨七七的建议,雷厉风行地连做数个决定。 首先,加强迟府戒备,护院数量由原来的三十增长到一百,每个人配备一杆长枪和二十发子弹。 除了迟家原本拥有的枪械数量,其余的都是和督军府借的。 杨七七鼓励迟瑞放下对沈虎的成见,亲自开口向他这个后爹求情。 沈虎本就十分宠爱林玉融,又难得见继子对自己低声下气,心情大好,二话不说就借了迟瑞八十把机枪和两千多发子弹。 其次,严格盘查迟府进出人员,肃清周围疑似监视的土匪探子。 青峰山想准确无误地掌握迟家动态,必然会派人下山监视。 监视者往往乔装打扮,一整天都在迟府附近徘徊,眼睛经常盯着迟府大门,所以非常容易将他们揪出来。 接着,禁足全府女眷,七日内不许踏出迟家一步,以免任何人落入土匪手中,成为人质。 为减轻迟瑞负担,不用多派人守护医馆安全,杨七七说服顾致远,将顾氏医馆暂时歇业,带着小林子一起,入住了迟家。 而迟家名下的所有产业,因全部坐落于闹市之中,受督军巡卫庇护,均可正常营业。 如此,整个迟家如铜墙铁壁,土匪想伺机报复,也难以下手。 迟瑞是处境最危险的人,若土匪报复无门,很有可能直接将他暗杀。 所以,拥有无敌警报器的杨七七就像一个黏人的口香糖,一旦迟瑞需要出门,便形影不离地跟在他的身边,丝毫不介意任何眼光。 看着杨七七紧张兮兮的模样,迟瑞心软得一塌糊涂,根本舍不得她跟着他一起奔波受累。 于是便将所有事情都交给了阿四和刘蜀处理,自己则乖乖地待在迟府,大门不出一步。 如此,所有人安然无恙地度过了六日。 这天,迟府,书房。 一袭灰色绫罗长衫的迟瑞面容冷峻地端坐在桌案旁,目光如隼地盯着手里的账本。 他虽一言不发,甚至连头都没抬,浑身上下却散发着凌厉逼人的气场,吓得桌前的三个男人耷拉着着脑袋忐忑不安,甚至觉得度秒如年。 片刻后,耳边终于传来一道嘲讽的冷笑声。 “建厂那阵儿我忙里忙外的,这些时日又忙着应付土匪、筹备婚事,也没怎么查账。 这两天一查,你们还真是吓我一跳啊。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让五十个人吃空饷!” 三人惊得一个激灵抬起了头。 其中一人硬着头皮狡辩,“少爷,我冤枉!” “冤枉?怕是我还说少了?”迟瑞怒目圆睁地盯着这人,恩威并施道: “看在你在迟府待了这么长时间,我暂时放你一马。 亏空的账从你工钱里面扣,我就不报官抓你了,下去。” 啧啧啧,好霸气,太an了! 屋外,杨七七端着甜品走了过来,恰巧听到最后一句话,嘴角不觉上扬,眼底满是自豪和仰慕。 美眸轻转间,抬脚便要往里面走去。 “哎,少夫人,你还是先别进去了!” 丫鬟管家大蓉好心拉住杨七七,摇头晃脑地看了一眼被骂出来的男人,苦口婆心地劝道: “少爷正在里面骂人呢,他骂人的时候可吓人了,谁进去谁倒霉,可别迁怒到你了呀!” “没事,我不怕。”杨七七笑着摇了摇头,俏皮地冲大蓉眨了眨眼,“你看着,我立刻就能让他消气。” 说完,便袅袅娜娜地往里面走去。 真的假的? 大蓉一脸震惊,狐疑地望着杨七七的背影,愣了愣神,就赶紧跟了上去。 屋子里,火药味越发浓烈。 只见迟瑞将账本狠狠地甩到第二个人脚下,大发雷霆道: “按你这么说,光是木头,你就多记了上千块大洋是吗? 把钱给我吐出来!我说的,不仅是木头。” 男人战战兢兢地点头哈腰,“是是是……” 迟瑞面冷如修罗,“滚!给我滚出去!” 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屁滚尿流地跑开了。 少了一个人的阻挡,杨七七笑靥如花的娇颜就这么暴露在眼前。 “知夏……”迟瑞神色一顿,眸底的戾气瞬间敛了下去,忙不迭从椅子上站起来,急急地接过杨七七手上的托盘,笑眼弯弯,柔声细语道: “你不是在陪奶奶吗,怎么过来了?” “奶奶想吃甜点,我就亲自做了一些,当然少不了你这份。” 杨七七甜笑着揪了揪迟瑞的脸颊,坏坏地调侃道: “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也有这么疾言厉色的样子呢。” 迟瑞掩嘴轻咳两声,对第三人挥了挥手,“你先下去。” 那人感恩戴德地冲杨七七鞠了鞠躬,脚底抹油地溜之大吉。 大蓉眼力价儿十足,麻利地搁下茶水,跟着跑了出去,然后悄咪咪地躲在了门后面。 少夫人到底是怎么让少爷消气的,她还没看到全过程呢,不能走! “来,坐。”迟瑞放下托盘,亲昵地拉着杨七七坐到他先前的椅子上,半蹲着与她平视,紧张兮兮地澄清道: “知夏,我不是乱发脾气,是他们亏空公款在前,我才会……” “傻瓜,我知道,你不用解释。”杨七七用食指抵在迟瑞冰凉的唇上,声音娇软,却充满力量。 “你是怎样的人,我最清楚。年纪轻轻,就能将迟家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如果没有几分魄力,怎么可能做到呢? 迟瑞,你刚刚的样子,真的特别迷人,我非常喜欢!” “知夏……”迟瑞心口柔软不已,大掌抚上杨七七的脸颊,细细地摩挲,眼神缱倦悠长,哑声喟叹道: “我真怕你被我冷厉的样子吓到。 因为,我每次发脾气的时候,府里上下,没有一个人不害怕,包括奶奶。 知夏,谢……” 没说完的谢字被杨七七用红唇堵了回去,她气呼呼地娇骂,“你我之间说什么见外的话,我……唔……” 迟瑞危险地半眯着眸子,反客为主地覆上杨七七的红唇,手臂圈住她的纤腰,微微用力便将她提了起来,紧紧地箍在怀里,忘情地在那花瓣上研磨啃yao。 杨七七不痛不痒地捶着迟瑞坚实的胸膛,却迎来他更为疾风骤雨的索取。 意思意思挣扎了两下,便彻底缴械投降,沉浸在这漫天的甜蜜中无法自拔。 偌大的书房里,笼罩着暧昧甜腻的气息,如深不可测的内力,将屋外的大蓉震飞。 她的脸红似关公,捂着怦怦狂跳的心脏,一边飞奔在院子里,一边直呼好家伙。 天呐,原来这就是少奶奶的灭火绝招啊! 很羞人,很有效果,她也要学一学。 想着想着,大蓉捧着脸作陶醉状,撅着嘴朝一旁的大树树干上凑了过去,“木嘛~~” 霎时间,竟分不出谁是树谁是人了。 不久后,大蓉捂着嘴笑得憨傻,“嘿嘿嘿,好像确实不错!哈哈哈……我可真是聪明!” 自我欣赏了好一会儿,大蓉满心欢喜,蹦蹦跳跳地往外面走去。 身后,阿四瘪着嘴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牙齿打颤地叹道,“咦~~真吓人!” 说完,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骂骂咧咧地跑掉了。 第10章 被挟持?踢他的下三路! 迟瑞和杨七七在书房耳鬓厮磨了许久。 阿四进来的时候,正瞧见两人如胶似漆地抱在一起。 杨七七柔若无骨地横坐在迟瑞的大腿上,端着盘子娇笑着往他唇边送着点心。 迟瑞来者不拒,一口一个,吃得不亦乐乎,时不时还捉着杨七七的小手,眉眼如画地将点心喂到她嘴里。 二人四目相对,眼波流转,浓情蜜意,甜得让人牙疼。 “嘶……”阿四捂着腮帮子倒吸一口凉气,低着头大声咳了两下,豁出去地喊道,“少爷,有要事汇报!” 嗯,正事要紧。 她就先不黏着迟瑞了,免得阿四以为她是什么祸国妖妃,有损她贤内助的好名声! 想到这些,杨七七忙不迭从迟瑞腿上跳下来,将剩余的几块点心放到桌子上,笑眼弯弯地说,“你们先聊。” “知夏……”怀里的温软骤然消失,一股强烈的失落感倏尔袭上心头,迟瑞不悦地睨了阿四一眼,没好气地问,“什么事?” “呵呵……”阿四尴尬地挠了挠脑门儿,硬着头皮汇报道: “少爷,老夫人让我过来通知你,即刻送少夫人回房。 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明天接亲,你和少夫人都……不能见面。” 对,还有这事,她给忘了。 都怪美色诱人!! 杨七七拍了拍脑袋,懊恼地闭上了眼睛。 “知夏?”看着小娇妻奇怪的反应,迟瑞眸色一顿,慌忙走到杨七七身边,温柔地轻拍着她的肩膀,一脸紧张地问,“怎么了?” 然后头也不回地冲阿四挥挥手,“你先下去,我会送少夫人回去的。” “是,少爷。”阿四如临大赦,兔子一样飞快地跑走了。 “我没事。”杨七七摇摇头,娇娇软软地扑到迟瑞怀里,猫咪似的蹭着他温暖坚实的胸膛,糯糯地解释道: “刚才奶奶跟我说,祖上规矩,成亲三天前,新郎新娘是不能见面的。 虽然情况特殊,我提前住进了府里,这规矩可以通融。 但是为了我们以后婚姻顺遂,喜事不相冲,还是应该做做样子,至少八个时辰不能见面。 尽管我不相信这种忌讳,可为了让奶奶放心,自然是要答应的。 我给你送点心,其实就是要说这件事。 没想到,我光顾欣赏你的霸气,把这事给忘了!” 说完,她不痛不痒地捶了他两拳,以示不满。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什么大事……”迟瑞如释重负,下颔亲昵地蹭着杨七七的头顶,大掌温柔地轻拍着她的肩膀,低头深嗅着她发间的馨香,长长地叹了口气。 “封建迷信真是误人不浅啊!八个时辰,想想就觉得度日如年……真想明天快点到!” 过了明天,他和她再不用远远地住在两个院子里了。 思及此,迟瑞漆黑的眼眸充盈着殷切的期盼,捧起杨七七的脸颊,重重地啄了啄她的红唇。 “好啦。”杨七七快要甜死了,踮脚仰头,用额头蹭了蹭迟瑞的鼻子,软语娇嗔道: “八个时辰嘛,睡一觉,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我们再不分开,奶奶该着急了。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我自己回去,二是你送……” 迟瑞火急火燎地抢答,“我送你回去。” “傻瓜!”杨七七甜笑如蜜,轻抬素手伸到迟瑞面前,调皮地说,“起驾,小瑞子!” “遵命,少夫人!”迟瑞配合地握着杨七七的柔荑,多情的桃花眼饱含深情,唇角勾起宠溺的微笑,牵着她缓缓朝书房外面走去。 ………… 回到秋风院后,两人又你侬我侬了一番,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目送着迟瑞一步三回头的身影,杨七七甜蜜又无奈地叹道,“真是个黏人的小狼狗!” 笑着摇了摇头,她提脚往房间内走去,扯着嗓子喊道,“婉儿,桂儿,我回来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 “不在家?”杨七七奇怪地挑了挑眉,一把推开房门,左右看了看,狐疑道,“是被大蓉喊去做别的事了吗?” 小磕支支吾吾地说,【那个,主人,其实是……】 “是什……唔唔……”追问的话还来不及说完,杨七七就被人从前面捂住口鼻,粗鲁地拖了进去。 她还没反应过来,嘴里突然就被塞了一大团不明布条,两只手好像被钢铁箍着,疼得她不停地挣扎。 “不想受苦就给我老实点!”耳边传来男人凶神恶煞的威胁,腕上的力道更重了,直接令她动弹不得。 向天? 他怎么混进来的?? 小磕这个警报器是卡bug了吗??? 美眸圆睁地瞪着眼前给自己五花大绑的人,杨七七只想把脑子掏出来,和系统同归于尽。 【…………】小磕恶寒地打了个哆嗦,求生欲极强地解释道: 【主人你别生气!我没有玩忽职守,也不是故意不说的,都是册子让我这么干的。 它给你临时加了一个任务,就是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打动向天,让他别再做他义父冰冷的杀人机器。 毕竟,原剧里是知夏温暖了向天,唤醒了他内心善良纯真的一面。 现在你这个知夏不爱她了,没人提点几句,他很容易一条道走到黑的。】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杨七七笑眼弯弯地点点头,只一秒,便耷拉着脑袋在心里破口大骂。 “滚~~他塞着我的嘴,我一个字都说不清楚,我打动个屁啊?你要是行,你上啊! 什么破册子,临时加任务也太t不厚道了! 我告诉你,这辈子,我绝对绝对不进土匪窝了! 为了证明清白被人验身,你知不知道有多痛? 虽然我不知道,但是这亏我绝不可能吃!! 破册子,想我束手就擒,乖乖跟着向天去青峰山上做卧底?呸,去死!” 怒火中烧的杨七七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尚且自由的左腿猛地屈起膝盖,快准狠地踢向了向天的下三路处。 【…………】 向天根本想不到,被捆住双手弱质纤纤的女人会来如此狠辣的一招,一个不察,生生地接下了这一腿。 “啊…………”随着鬼哭狼嚎的一声惨叫,向天黝黑的脸颊瞬间爆红,满头大汗地捂着裆部,弓腰驼背地后退了好几步,痛不欲生地指责道: “你……你这个女……人,真……真是恶毒!” 杨七七快速抬手取下嘴里的布团,呸一下吐在地上,扯着嗓子大喊大叫道: “来人啊,救命,救命啊……” 尖锐的叫声瞬间引来迟府护院的注意,五人背着长枪朝秋风院赶来。 “知夏?”刚走出没多远的迟瑞心口猛地一跳,漆黑的眼眸闪烁着无边的恐惧,神色一凛,惶惶地顿了片刻,便撒腿飞奔起来。 屋子里,向天冷汗夹背,愤怒地掏枪指着杨七七,忍着剧痛,咬牙切齿地命令道,“过来,否则我立刻杀了你!” “你杀了我,你自己也别想跑掉!”杨七七左右躲避着向天的枪口,反唇相胁道: “如果我没猜错,你肯定是一个人单枪匹马潜入了迟府,你的人只在外面接应。 就算你再怎么神通广大,一支枪就二十发子弹,还能打得过迟府上百号护院不成? 我这条微不足道的小命,有青峰山大名鼎鼎的大当家陪葬,可真是荣幸!” “你……”一阵无力感袭上心头,向天没想到杨七七居然不按照常理出牌,气得他扣动扳机,一个大步冲上前,恶狠狠地抵在她的头顶。 哼,我就不信你会杀女人! 杨七七毫不怯懦,仰着头倔强地迎上那冰冷的枪口。 向天被她眼中的视死如归深深震撼到,心口莫名剧烈跳动两下,狠厉的表情出现一丝皴裂,脑海里又浮现出她为他包扎伤口的模样,一瞬间,竟然有些难受。 “在里面,快进去!”这时,院子外传来叽叽渣渣的声音。 向天回过神来,眸色复杂地看了杨七七一眼,忽然将枪收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一个手刀劈在了她的脖颈上。 t的,失策了! 恶狠狠地暗骂一句,杨七七两眼一翻,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嘿嘿,猜一猜,向天会掳走七七吗?大家希望向天爱而不得吗? 哈哈哈哈,我的恶趣味不小心就来了。 仔细想想,我前面这么多个世界,好像从来没写过二男争一妻呢。 嘤嘤嘤,算了算了,我是亲妈,不舍得虐他们!) 第11章 小狼狗其实是头狼 “知夏……知夏……”迟瑞风风火火地冲进秋风院,神色慌张地边喊边寻找着。 无人回应的院落安静到可怕,令他心神俱散,踉踉跄跄了两步,差点摔倒在地。 “少爷!”几个护院同时赶来,恭敬地冲迟瑞鞠了个躬,静候东家命令。 迟瑞站稳身子,双目猩红地扫了几人一眼,字字如刀道,“给我搜!” “是!”护院齐声领命,麻溜四散开来,满院子搜寻着可疑人物。 迟瑞急匆匆狂奔到屋子里,入眼的景象让他的心放下又提起。 梳妆台旁,杨七七仰面倒在地上,两只手腕被捆成粽子,小脸煞白,双眼紧闭。 远远看去,似乎都感受不到她的心跳起伏。 “知夏……”迟瑞痛呼一声,目眦欲裂地飞扑到杨七七身边,一把将她抱了起来,颤抖着右手,小心翼翼地探上她的鼻子。 温热清浅的气息一下一下地喷薄在他的指尖。 迟瑞如释重负,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地上,心疼地望着杨七七面无血色的小脸,大掌轻颤地摩挲着她冰凉的额头,黑如曜石的双眸染上了几分薄怒和恐惧。 青峰山,土匪……敢伤害知夏,他绝对不会罢休! 冷戾只在眼底停留了片刻,便瞬间消失不见,迟瑞敛去身上的寒意,连忙将杨七七打横抱起,轻轻地放到床上。 然后拿起桌上针黹盒里的剪刀,一边剪着她腕上的布条,一边扬声高唤: “来人,快去请顾大夫!” “是!”一人应声,麻溜地跑走了。 “砰砰砰——”突然,不远处传来凌乱的枪声。 听动静,像是在隔壁的春花院。 迟瑞眸色一沉,猛地站了起来,掏出腰间别着的手枪,就要往外面冲去。 可还没迈出一步,左手便被人抓住,软软地,捏了捏他的手心。 “知夏……”迟瑞惊喜地转过身,慌忙坐到杨七七身边,大掌紧紧地捧起她的小手,握着放在唇边吻了吻,重重地舒了口气,微颤的声音满是庆幸和后怕。 “太好了,你醒了! 知夏,刚刚在外面听到你的叫声,我吓得心神俱散。 好容易折返回来,又见你倒在地上,我还以为你…… 还好,还好你没事!” 说完,迟瑞激动地把杨七七搂在了怀里,大掌不觉加重了力道,似要将她揉入骨髓。 “迟瑞……”杨七七娇呼嘤咛出声,有气无力地捶了捶迟瑞的肩膀,软绵绵地嗔道: “你……你别抱这么紧,我浑身都疼……” 杀千刀的死向天,她脖子都快被砍断了! 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居然让她就这样倒在地上,肯定摔得浑身淤青,不然不可能这么痛! t的,打晕她又不掳走,难道是在报她上次的一棍之仇? 【…………】人家又没看到你的脸。 “对不起对不起……”迟瑞忙不迭放开杨七七,一脸愧疚地说,“对不起,弄疼你了。” “我……我还好。”杨七七收起内心的口吐芬芳,生怕迟瑞自责,忍疼扯了扯唇,露出一抹虚弱的微笑,连忙转移话题。 “是上次被我打晕的那个土匪,他一个人混了进来,看样子想把我掳走。 还好我机智,一脚踹在了他的男人之痛上,才没让他得逞!” “…………”迟瑞语塞,顿觉自己某个位置感同身受。 无奈又宠溺地扶了扶额,望着杨七七骄傲自豪的模样,他的心柔软不已,严肃的俊脸终于浮现几分轻松的笑意,爱怜地摸了摸她的鬓角,语气充满着与有荣焉。 “不愧是我的知夏,一如既往的勇敢果断。” “那当然!”杨七七傲娇地哼了哼鼻子,娇俏可爱的模样,让人恨不得想把她揣进口袋里藏起来。 迟瑞满眸温柔,痴望着眼前的可人儿。 “砰砰——”这时,外面又传来几声枪响。 只是,这一次,明显要远了很多。 迟瑞面色凝重地看向门外,拿起先前搁在床上的手枪,笑着拍了拍杨七七的手背,柔声安抚道: “岳父马上就过来了,让他给你好好检查检查。 我出去看看,你乖乖休息,我很快回来陪你。” 小磕及时提醒道,【主人,向天差不多快翻出最后一道院墙了。】 “哦。”杨七七猜想迟瑞应该追不上向天了,遂乖乖地点点头,“你去,注意安全。” “嗯。”迟瑞轻应一声,便头也不回地飞奔而去。 ………… 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如杨七七所料,向天成功逃出了迟府。 迟家的护院伤了六个,婉儿和桂儿也被人发现晕倒在秋风院的花坛里。 虽然迟府伤了几人,向天也没得到什么好处,不仅体会到了男人最痛,还把半颗心都丢在了那汪倔强的水眸里。 杨七七身上的淤青和疼痛,经过顾致远一番高超的针灸,很快就变得神清气爽。 不久后,迟老夫人和林玉融等人全部跑过来殷殷关切,紧张地询问是否需要将婚事延期。 杨七七自然不肯同意,说什么都要明天嫁给迟瑞。 于是,第二日,行完各种繁文缛节的礼仪后,杨七七顺利嫁给迟瑞,成为了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是夜,延松园,迟家少主住处。 宽敞整洁的卧室里,昏黄的灯光暖意融融,红烛跳动时,吹起袅袅轻烟,丝丝萦绕在红鸾暖帐上空,营造出一种极致暧昧的朦胧美。 轻透的大红纱帐里,隐约可见一双相对而坐的璧人。 “知夏……”迟瑞醉眼微醺,半眯着眸子痴痴凝望着眼前明艳动人的小脸,缱倦深邃的目光从杨七七的眉眼唇鼻,一直往下探去,灼灼经过她的颈肩xiong腰…… 如是循环往复,看了十来遍。 傻子,看够了没啊? 不会是喝多了不行?? 杨七七美眸闪过一抹懊恼,撅着红唇气呼呼地瞪着还在眼嗨的迟瑞,双手叉着纤腰,娇蛮轻斥道,“喂,你打算看到什么时候?” “看不够,想一直看下去。” 迟瑞咧嘴笑得灿烂,满眼星辰,只倒映着杨七七娇俏的容颜。 “可是我不想你光看着啊!” 杨七七咬牙切齿地揪了揪迟瑞的脸颊,指着两人身上仅剩的大红亵衣,似笑非笑地问: “迟瑞,今天是什么日子?” 迟瑞乖乖地回答,“是我迟瑞,迎娶顾知夏的日子。 也是……” 顿了片刻,他醺醉的口齿骤然变得伶俐,哑着嗓子魅惑低笑。 “也是迟瑞和知夏的洞房花烛夜。” 嗯?没醉?? 杨七七挑了挑眉,狐疑地看了过去,正欲好好教育他一番,肩膀却忽然一沉,还没反应过来,一座炙热的大山便压了过来,将她圈在柔软的衾被与坚实的胸膛之间。 紧接着,唇上传来清新醇烈的气息,如涓涓细流,沁入心脾。 “迟瑞……”杨七七娇chuan吁吁地躲开迟瑞的追逐,小手不停地捶着他的胸膛,软声娇骂道,“你耍我……唔……” 眼眸深邃、俊脸酡红的迟瑞霸道地攫上那两瓣红唇,疾风骤雨地探索着花间的蜜zhi。 他的大掌如着火一般,在温软馨香上四处游走,探索着无与伦比的美丽。 一夜缠绵。 那天过后,杨七七看见迟瑞就忍不住暗骂一句: “呸,什么小狼狗,他丫的就是一头狼!” 第12章 事后大补汤 翌日的新媳妇敬茶,那算是免了。 因为杨七七根本就起不来! 迟老夫人反倒带着各种补品汤药亲自到延松园关心,一张脸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兴冲冲地说个不停。 “知夏啊,我的好孙媳妇,昨晚真是辛苦你了! 瑞儿这个臭小子不知分寸,弄伤了你,你多多担待。 这些是我一大早吩咐厨房做好的,有红枣乌鸡汤,银耳燕窝羹,花胶川贝雪梨,哦,还有人参当归大补药。 知夏你乖,先把这些汤趁热喝了,再接着睡啊。” “奶奶~~”杨七七羞愤欲死,双颊绯红地抱起被角挡住自己的脸,声音沙哑绵软,娇滴滴地嗔道,“这么多,我吃不完啊!” “那就一样吃一点。”迟老夫人慈爱地诱哄道,“特别是这个红枣乌鸡和川贝雪梨,得多喝一点,一个补血,一个润喉。 伍妈妈,快,端过来。桂儿,你来伺候少夫人用汤。” “是!”二人喜滋滋地应声,忙不迭凑了上来。 “奶奶~~”杨七七低呼一声,抱着被子往里面躲了躲,皱着鼻子楚楚可怜地撒娇: “奶奶,我能不能只喝川贝雪梨啊?我身子很好,不用补的。” 她最讨厌喝油腻腻的汤了! “那怎么能行?”迟老夫人不赞同地睨着杨七七,眼角的余光骤然瞥见大红床单上的那抹深红,心中欢喜更甚,笑得合不拢嘴,见牙不见眼地说: “知夏听话,你看看你,气血亏虚,不补一补元气怎么能行?” 伍妈妈和桂儿捂着嘴笑得十分暧昧,一人一盅汤,热络地走了上来。 “少夫人,您看看,是先喝哪一个?” 能不能不喝啊?? 有钱人家就是这点麻烦,动不动就汤汤水水的进补。 怪不得那个臭男人精力旺盛得跟头狼似的,看来就是补过头了! 【…………】 杨七七秀眉紧蹙,心里把迟瑞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苦着小脸儿委屈巴巴,咬着红唇勉为其难地做了选择。 “川贝雪梨。” 哎,看来她是注定难逃事后大补的宿命了! 暗暗叹了口气,杨七七在婉儿的搀扶下裹着被子坐了起来,然后张着小嘴儿,机械地吞咽着桂儿喂的川贝雪梨汤。 温热的汤水清甜丝滑,一入喉,干涩的嗓子霎时间好像被清冽的泉水滋润,整个人骤然畅快起来。 嗯?还挺不错的! 杨七七眼睛一亮,唇角不觉勾起满足的笑容,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迟老夫人见状,欣慰不已,满意地点头如捣蒜。 一盅汤全部喝完,杨七七故意不雅地打了个长长的饱嗝儿,然后捂着红唇,一脸羞涩地说: “对不起啊奶奶,知夏失态了。只是,您看,我真的吃不下去了……” 看着杨七七乖巧可怜的模样,迟老夫人心软不已,忙摆摆手,笑吟吟地说: “吃不下就不吃了,还有三盅啊,留给瑞儿吃,不能浪费了。 桂儿,把它们拿下去热着,等少爷回来,全部给他吃掉。” “是!”桂儿恭敬地退了下去。 杨七七激动地点点头,脆生生地欢呼,“奶奶英明!” “傻孩子。”迟老夫人温柔地摸了摸杨七七的脑袋,一脸慈祥道,“你歇着,奶奶先走了。” 说完,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 伍妈妈和松儿一左一右搀着迟老夫人。 “奶奶您慢走!”杨七七盈盈颔了颔首,微笑着目送迟老夫人离开。 待延松园彻底恢复宁静,杨七七一头倒在软枕上,昏天暗地地呼呼大睡起来。 婉儿笑着给杨七七盖好了被子,体贴地将红纱帐幔放了下来,便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小心翼翼地将房门带上。 刚走到院子里,便迎面碰上一身灰色西装俊朗如玉的男人。 “大少爷。”婉儿恭敬地福了福身。 “嗯。”迟瑞好心情地应了一声,满眼星星地望向屋内,压低嗓音轻问,“少夫人呢?” “少夫人还在休息。”婉儿轻声轻气地回答,小脸染上两抹红晕,低着头补充道: “少夫人真的累坏了,一早上都无精打采的。” 迟瑞闻言,唇角不禁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只一瞬,便不动声色地将其敛去,故作严肃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是。”婉儿乖巧地领命。 迟瑞抬手抚向了胸口,视若珍宝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某个东西,脸上洋溢着欢欣愉悦的笑容,大步朝屋内走去。 从推门、关门、撩开帐幔到坐在床边,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小心到极致,生怕弄出一点声响。 “知夏……”痴迷地凝望着杨七七熟睡的娇颜,迟瑞情不自禁俯身,爱怜地吻了吻她绯红的脸颊。 “嗯~~”被打扰到的杨七七不满地嘤咛出声,无意识地晃了晃肩膀,软声呓语着,“别闹!” 薄唇依依不舍地离开杨七七的脸颊,迟瑞宠溺地摇头轻叹,“傻丫头,看来真是累坏了。” 回应他的,是一阵阵清浅的呼吸声。 迟瑞却觉得,这是世上最动听的旋律,令他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一如,她在他身xia的婉转娇y 思及此,迟瑞的心充盈着漫天的幸福和甜蜜,深邃的眼眸愈发深沉,灼灼地盯着杨七七恬静的睡颜,似要将她的脸盯出个洞来。 如此,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屋外传来婉儿细小的声音,“少爷,该用午膳了。” “先候着。”迟瑞头也不回地吩咐了一句,见床上的人儿不悦地皱了皱眉,蝶翼般的睫毛忽闪了几下,便懒懒地掀开眼皮,惺忪迷茫地看着自己。 他的心口一跳,眼底染上几分愧疚,一脸抱歉地说,“对不起,吵醒你了。” “嗯~~”杨七七摇了摇头,懵懵地瞪大了眼睛,声音沙哑甜糯,万分惹人怜爱,“你不是去忙了吗?回来多久了?” 说着, 就撑着胳膊想要起身。 “知夏,慢点儿。”迟瑞慌忙扶杨七七坐了起来,一边将帐幔撩起,一边温声回答: “事情办完了,我也回来好一阵儿了。大概,也就看了你一个多时辰。” “无聊!”杨七七娇嗔地剜了迟瑞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胸膛,顿时,指尖上一枚蓝光闪闪的戒指就这样映入眼帘。 婚戒? 这家伙,还挺浪漫的! 心里甜蜜而又惊喜,杨七七爱不释手地摸了摸做工精致的蓝宝石,双眸盈盈地望着迟瑞,软语娇哝道,“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喜欢吗?”迟瑞满眼期待地看着杨七七,见她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瞬间如释重负,温润的俊脸扬起迷人的笑容,郑重而又虔诚地解释道: “现在很多人开始举办西式婚礼,新娘和新郎也戴着象征忠贞不二的对戒。 我想,你应该会喜欢,所以,我第一天就偷偷测量了你手指的尺寸,去金城的洋人珠宝行,为你定制了这枚独一无二的戒指。 只是,耗时超出了我的预估,没能在成亲当天送给你,还是有些遗憾。” “不遗憾不遗憾!”杨七七摇头如拨浪鼓,喜滋滋地揪着迟瑞的脸颊,兴奋地说: “既然是对戒,你的那只呢?我要亲手为你戴上,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去t的民国一夫多妻制!别想来跟她沾边! “在这里。”迟瑞笑眼弯弯地伸出右手,一枚同款蓝宝石戒指静静地躺在手心。 “太好了!”杨七七激动地拿起戒指,一把抓住迟瑞的左手,瞅准了他的无名指,便火速戴了上去,然后扬着他的手指,娇蛮地宣示着主权。 “迟瑞,除非我死,你以后不许再娶任何小妾,否则我……唔……” “死”字触痛了迟瑞的神经,他眼眸一沉,霸道地堵住了那两瓣红唇,阻止杨七七说任何让他心慌的话。 “你……唔……”杨七七还想挣扎着说些什么,却被迟瑞密不透风的ng吻给追的无处可逃,只能柔若无骨地倒在他的臂弯,软绵绵地承受着他疾风骤雨般的宠爱。 霎时间,暧昧甜腻的气息笼罩在整个屋子里,刚刚才挂好的帐幔再一次散落开来。 红鸾暖帐,如是又晃了许久。 若不是后来婉儿羞愤欲死地在外面喊了一声,这一堆干柴烈火,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就能熄灭的。 只不过,迟府上下,还是人人都知道,新婚第二日,少夫人直到下午三点才起身用了午膳。 后来,这消息也不知道怎么传的,外面的人都以为,“迟家少夫人好吃懒做,天天睡到日落西山”。 杨七七听了,只想捏死罪魁祸首! 第13章 演戏VS布局 又过了两日,迟家派去监视的探子来报,青峰山爆发了瘟疫,土匪窝乱成一团。 迟瑞震撼于杨七七的料事如神之际,也不忘正事,立刻去向顾致远讨要了治疗瘟疫的药方。 当天上午,便让人将一封信和一副磨成粉末的药送去了青峰山。 彼时,一个叫做小石头的小男孩病得十分严重,大夫说他熬不过今晚。 向天看着小石头长大,两人感情深如父子,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样死去。 万般无奈之下,向天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将迟瑞送来的药粉给小石头服下。 没想到,一个时辰后,小石头病情真的好转,还脱离了生命危险。 向天难以置信,虽然心中疑窦横生,但是为了全寨兄弟的性命,还是给迟家送了回信,答应用机器交换药方。 双方约好,下午三点,在青峰山脚下,一手交药,一手交货。 迟老夫人听说孙子又要冒险去和土匪打交道,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颤颤巍巍地冲进延松园就是一顿苦劝。 “瑞儿啊,那些土匪是没有人性的,根本不会信守承诺! 你这样一腔孤勇跑去他们的地盘,不就是把鱼肉往砧板上送吗? 瑞儿,你乖,听奶奶的话,不要去啊! 那些机器没了就没了,我宁愿损失十几万大洋,也不要你去冒险! 知夏啊,你快帮奶奶劝劝瑞儿,让他不要去!” “奶奶……”迟瑞无奈,轻轻地拍着迟老夫人的手背以示宽慰,好声好气地安抚道: “奶奶,瑞儿不是单枪匹马,迟府五十来号兄弟带着家伙一起上山,有人保护瑞儿。 而且,青峰山现在瘟疫肆虐,战斗力本就大不如前。 我又是去给他们送药的,他们更加不会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奶奶,您就放心,瑞儿保证毫发无损地回来。 那批机器一日不找回来,迟家机器纺织工厂就一日无法运转,我多年的抱负会付诸东流,奶奶,您忍心吗?” “可是……”迟老夫人有所动摇,心中仍存顾虑。 “奶奶~~”这时,杨七七盈盈走了过来,俏皮地抱着迟老夫人的手臂晃了晃,软声撒娇道: “奶奶,您就让迟瑞去!工厂的事情他要是办不好,估计也没有心情跟我生孩子、帮迟家开枝散叶了。 他都说了,工厂一日不运转,他就一日不沉迷女色。” 说着,还拼命冲忽然呆愣的迟瑞狂眨眼睛。 “是吗?”迟老夫人狐疑地打量着小两口,不相信地戳破道: “如果能让你每天睡到日落西山还不算沉迷女色的话,那奶奶也无话可说。” 杨七七小脸一红,顿了顿,美眸滴溜溜地转了转,便又计上心来,面不改色地继续忽悠道: “那两天新婚燕尔,有新鲜感很正常。但是他昨晚发过誓,工厂办不下来,他就一直当和尚。 呜呜呜……奶奶,您忍心知夏以后守活寡吗?呜呜呜……” 他哪有这么说过??冤枉啊!! 虽然知道杨七七的用意,迟瑞还是一脸懵逼,拒绝用这个理由,不肯配合她演戏。 倒是孙媳妇哭得梨花带雨,把迟老夫人给心疼坏了,气得她一巴掌拍在迟瑞屁股上,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臭小子,你就是这么对知夏的?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让她守活寡,我打得你娘都认不出你来! 滚,滚去赎你的机器!事情办完了,马上给我生曾孙子!” “奶奶……”迟瑞委屈巴巴地摸了摸被打疼的地方,抬眸看见杨七七冲自己笑得灿烂,郁闷的心情一瞬间就明朗起来,唇角不觉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笑眼弯弯地说: “谢谢奶奶,我这就去。知夏,你安心在家等着,我很快就回来了。” “嗯,我会乖的。”杨七七欢快地挥着小手,连推带搡将迟瑞赶到门外,美眸盈盈,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去,我哪儿都不去,就在家等你。” 迟瑞一步三回头地往外面走去,看着杨七七皎皎如月的小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直到下午两点半,众人快到达目的地时,他才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因为,当他停下来查看环境时,一个人突然撞到了他的背上,发出了一声惊呼。 虽然刻意压低了声线,可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音色。 “知夏!?”看着眼前一身男装头戴毡帽的小娇妻,迟瑞头疼地扶了扶额,无奈又宠溺地轻叹道: “难怪你一直强调会乖乖呆在家里,原来是准备好了偷偷跟着我。知夏……” “哎,你别想劝我回去。”杨七七打断迟瑞的话,踮脚将手臂搭在他的肩头,一边捞着他继续往前走,一边小声说: “你不是一直好奇我为什么知道青峰山会自乱阵脚吗?” “嗯,特别好奇。”迟瑞小鸡啄米点头,怕杨七七搭着他的肩膀不舒服,遂反客为主地搂住她的纤腰,无视不知情兄弟们异样的眼光,俯首抵住小娇妻的额头,温声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此事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了。”杨七七和迟瑞哥俩好地相拥着往前面走去,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我虽然失忆了,很多事情不清楚,可是我记得,那天是沈虎的副官龙天泽把我扔到山坡下的。 哼,敢这么对待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实在是太残暴了,我有仇必报,才不要放过他! 所以,我身体一恢复,就托关系找到了龙天泽的一个手下,略施小计,用救命之恩让他做我的眼线。 这才发现,他背地里一直想私下对付青峰山,以在沈虎面前博好感。 我猜想,他肯定会不择手段让土匪自乱阵脚,这才敢跟你说那些话。 只是我没想到,龙天泽的计谋居然这么阴毒! 昨天眼线告诉我,龙天泽冒充你的身份,把城郊染上瘟疫的难民全部赶到了青峰山上。 我就怕向天也以为是你干的,等会儿可能出其不意地耍狠。 有我在,可以解释解释!” 【…………】什么救命之恩啊,明明就是喂了那人一颗痒痒丸,威胁他才是! 算了,主人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剧透更加合理,才大费周章布了个局,还是很辛苦的! “还有这事?”迟瑞猛地停了下来,紧张地握着杨七七的肩膀,严肃地摇摇头,“不行,太危险了,知夏你不能去。 我让阿四送你回去!阿……” “呵,来得挺准时的嘛!”这时,耳边传来一道嚣张狠绝的声音。 众人闻声看去,便见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堵在山口,个个眼露凶光,来者不善。 “向天!”迟瑞眸色一冷,慌忙将杨七七挡在身后,目光如隼地盯着为首的男人。 向天不甘示弱,眼神如炬地回瞪着迟瑞。 一时间,四目交汇处,火光冲天,硝烟弥漫。 第14章 爱而不得,醋海翻腾 剑拔弩张时,杨七七从迟瑞身后钻了出来,美眸圆睁地瞪着向天,扯着嗓子大喊道: “药方我们带来了,我们的东西呢?” “知夏……”迟瑞眼皮一跳,凛冽的气势瞬间破防,手忙脚乱地拦住杨七七,不让她在土匪面前露脸。 可惜,为时已晚。 所有人都已经看见了她。 “是你。”向天挑了挑眉,眼底划过一抹微不可见的惊喜,只一瞬,便敛了下去,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冷言冷语地嘲笑道: “堂堂迟家大少就这点胆量,竟然让一个女人出头!” “你少在这……”杨七七正想辩驳,就被迟瑞一把拉到身后,他反手将她搂在怀里,俯首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诱哄道,“知夏,乖,让我来处理。” “哦。”心里甜滋滋的,杨七七乖乖地应了声,老老实实地退到一旁,小鸟依人地躲在迟瑞身后。 向天见状,一股无名之火袭上心头,表情阴狠地怒视着迟瑞,厉声呵斥道: “是个男人,就别在这个时候打情骂俏!赶快把药方交出来!” 迟瑞眼底的温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冰冷,只听他一字一顿,针锋相对道,“我的货呢?” 向天半眯着眼眸危险地盯着迟瑞,僵持了片刻,终是开口喊了一句,“二子。” “是,大当家。”二子恭敬地应声,挥手招呼了一下兄弟,几人很快就打开了马车上的六个箱子。 迟瑞目不斜视地注意着向天的动作,沉声喊道,“阿四。” “是。”阿四忙带着五个兄弟上前,快速检查了一下箱子里的东西,几人对视点头,扬声高喊道,“少爷,是我们的货。” 迟瑞颔了颔首,抬眸直视向天,正义凛然道,“药方在这里,一手交货,一手交药方。” 向天眼角上挑,歪头冷笑道,“我怎么知道你的药方是真是假?先验货。” 说完,一个大夫模样的人走了出来。 迟瑞把手伸进了西装内里的口袋。 “不行!”杨七七扑过来按住迟瑞的手,大喝一声,“不能看!” 那大夫吓了一跳,进退两难地停在原地。 “知夏?”迟瑞不解地望着杨七七。 “怎么,药方是假的?”向天不悦地紧皱眉头,面沉如水地瞪着两人挨在一起的双手,怒火冲冲道,“敢耍诈,果然是你迟瑞的作风!” 话音刚落,青峰山众土匪将枪口对外,气势逼人。 “知夏……”迟瑞眼神一凛,慌忙将杨七七护在身后,右手摸向了腰间的手枪。 迟府众护院不甘示弱,忙不迭举枪相对。 一时间,双方天雷勾地火,大战一触即发。 “够了!”这时,杨七七踮着脚尖越过迟瑞的肩膀娇呵出声,“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我们是来讲道理的!” “讲道理?哈哈哈哈……”向天怒极反笑,片刻间便戛然而止,双目猩红地瞪着迟瑞,满眼恨意,咬牙切齿地讨伐道: “迟瑞!一月前,你打伤我寨子十个兄弟,杀我三弟和另外四个兄弟,此仇已经不共戴天! 两天前,你又将染上瘟疫的难民赶到我青峰山,害我全寨上下瘟疫肆虐,病痛缠身。 迟瑞,你也算够卑鄙了!竟还有脸充当救世主,想用药方换回机器?做梦!” 一小时前,他确实有与迟瑞恩怨一笔勾销的打算。 没想到,临出发时,却从难民身上问出来让他大吃一惊的消息。 这梁子,他和迟瑞此生算是结下了,不死不休! 迟瑞眸色一顿,尽管心中坦荡无愧,还是有些百口莫辩。 果然如知夏所言,他被人陷害了。 空口无凭,即便他解释,向天也未必会听…… 趁迟瑞恍神之际,杨七七推开他的手,灵活蹿到前面,毫无畏惧骤然面对她的几发枪口,大咧咧地看着稍显慌乱的向天,理直气壮道: “盗亦有道,匪亦有非,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你们打家劫舍,胡乱杀人,可以冠冕堂皇地自称为江湖义气。 迟瑞自卫防守,反杀作乱者,怎么不算大义凛然? 你们三当家死了,我们又何尝不是死伤惨重,你们有什么脸拿这件事报仇?” “知夏……”迟瑞心口狂跳不止,痴痴地凝望着杨七七神采飞扬的小脸,第一次如此震撼地感受到她的口若悬河滔天气胆,眸子里爱意盈盈,几乎要溢出眼眶。 “你……”向天喉咙一梗,完全无法否认这番说辞,只是脸色复杂地看着杨七七,眼神让人难以捉摸。 一旁的四当家见状,怒气上涌,低声咒骂一句,将枪口猛地指向杨七七,恶狠狠地啐道: “我呸,谁他妈跟你们讲道义?杀人偿命,你男人杀了我们三当家,就得填命! 可惜你们死去的废物?有本事自己找我们报仇啊! 兄弟们,别跟他们废话,直接杀了他们,为三当家报仇!” “报仇报仇报仇!”众土匪气势汹汹,齐齐扣动扳机。 迟家护院慌了一瞬,便也迅速拉开长枪保险。 “知夏……”迟瑞闪身挡在杨七七面前,目光如隼地将枪对准了四当家。 “住手!”向天大喝一声,怒斥道,“把枪收回去!” 四当家为首的众人难以理解地大喊,“大当家!!” “收回去!”向天不容置疑地命令,“别让我说第三次!” “是!”众匪心有不甘,但最为尊崇大当家,还是将枪收了回去。 迟瑞挥了挥手,迟府护院也松了防备。 向天转过头,恨恨地瞪着迟瑞,从牙缝里挤出来两句话。 “五里亭一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迟瑞,你害我全寨染上瘟疫,这笔账怎么算?” 迟瑞眼神坦荡,毫无躲闪之嫌,词严义正道: “向天,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有一句话,我没有做过!” “就是!”杨七七又跳了出来,指着向天的鼻子喋喋不休道: “我男人顶天立地,绝不会用这些阴损毒辣的招数! 我们是真心来换货物的,刚才之所以不给看药方,是怕你们的人趁机记住药方,你们再背后捅刀子。 我也知道是哪个卑鄙小人同时陷害我男人和你们青峰山。 向天,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先发誓,不会反口下黑手。” 这一口一个“我男人”的,把向天气得脸黑如锅底,看着迟瑞春风得意的样子,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一枪打爆他的头。 可目光触及到杨七七倔强俏皮的小脸,陌生而熟悉的无力感再次席卷全身,向天咬紧牙关攥了攥拳头,深吸一口气后,冷声妥协道: “好,我向天发誓,如果瘟疫一事与迟瑞无关,我青峰山上下绝不再为难迟家。 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怎么样,顾知夏,你满意了吗?” 最后一句话,怎么听都有一种爱而不得的恼火。 顾知夏? 他居然如此亲密地称呼知夏?? 看她的眼神也非同常人,难道他对知夏…… 思及此,迟瑞心里咯噔一下,五脏六腑开始醋海翻腾,酸意骤然涌上头顶,理智仿佛被洪水湮没,竟一把将杨七七捞进怀里,俯首重重地吻了吻她的红唇。 这家伙,抽什么风? 难道吃醋了?? 杨七七懵懵地捂着红唇,想到这个可能,不觉嗤嗤傻笑起来。 迟瑞!!! 向天见状,后糟牙几乎咬碎,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 迟瑞却心情大好,温柔地摸了摸杨七七的脑袋,挑衅地看着向天,提高了声音故作无奈道: “内人调皮,让大当家见笑了。既然大当家肯听内人一言,迟某不胜感激,在此先谢过大当家了。 知夏,乖,接下来,就全靠你了。” “…………”杨七七靓女无语,甜蜜又无奈地给了迟瑞一拳。 迟瑞笑得宠溺,任由杨七七不停地捶打着自己。 看着两人亲密的互动,向天的心好像在滴血,眼底闪过几分苦涩,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是啊,他们才是夫妻! 他和她,不过是在牢里有过一面之缘,顾知夏怎么可能记得他向天? 向天啊向天,你醒一醒,你还有正事要办,而不是在这里伤情悲意! 想到这里,向天敛去眼底的痛意,倏尔恢复以往的冷酷无情,邪笑着勾了勾唇。 “给你们十五分钟的时间解释,逾期不候。” 第15章 如果晚上……那就好了! “知夏……”迟瑞也收起了幼稚的小心思,眉眼温柔地看着杨七七,眸子里满是好奇和期待。 “放心,看我的!”杨七七得意地拍了拍迟瑞的肩膀。 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她大摇大摆地往最后面走去,径直绕过一旁的马儿,突然间蹲了下去。 土匪们一头雾水,个个抓耳挠腮,不明所以地问,“她到底想干什么?不会是要耍什么花样?” 说着,就想架枪防卫。 “咳——”向天不动声色地清了清嗓子,吓得他们麻溜缩回了手,只好继续盯着对面的动作。 迟瑞只是如坠云里了一刹那,便提脚飞奔到杨七七身边。 这才看清楚,一个身穿迟家护院衣服的陌生男人正抱头蹲在地上,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知夏,他是?”迟瑞剑眉蹙成小山,满脸都是问号。 这个人又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他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真是太不够谨慎了! 杨七七没有回答,而是凶巴巴地踹了男人一脚,皮笑肉不笑地低声威胁道: “李五,你再不说实话,别说七天后会肠穿肚烂而亡,就是今天,你也得跟我们一起陪葬。 土匪的子弹可不长眼睛,更何况……” 阴森森地拖长了尾音,杨七七咬牙拎着李五的领子,一把将他扯了起来,明明是娇软清甜的声音,却莫名透露着冰冷蚀骨的寒意。 “你猜,我会不会让你给我们挡子弹??” 李五耳朵一麻,哆哆嗦嗦地打了个寒战,拱手求饶道,“姑奶奶,别别别,我说我说!” “这不就对了!”杨七七莞尔一笑,美眸盈盈地松开李五,懒懒地拍了拍手心,眉眼如画道,“自己去说。” “是是是!我去我去!”李五点头哈腰,连滚带爬地蹿了出去,举起双手高唤道: “好汉,青峰山的各位好汉,我知道真相,我知道是谁把难民赶到青峰山的。” “是谁?”向天等土匪齐声质问,阿四众人也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李五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地交待道: “是督军的副官,龙天泽。那天,他……” 就在所有人都在听李五叙述回忆时,唯独迟瑞和杨七七还站在原地。 两人的眼里只有彼此,外界的声音,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迟瑞诧异震惊地看着杨七七,眼底波涛汹涌,荡漾着无尽的爱慕与欢欣,心脏不受控制,扑通扑通狂跳个不停。 原来,他的妻子不仅娇软可人,还有如此飒爽英姿的一面! “看傻了?”杨七七抱着双臂扛了扛迟瑞的肩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打趣道: “怎么,被我吓到了?没想到我也会有这样暴戾邪恶的一面?” 迟瑞摇摇头,水雾蒙蒙的眼底恢复清明,俊脸洋溢着温柔迷人的灿笑,大掌轻抚上杨七七细腻嫩滑的脸颊,极致缱倦地缓缓摩挲,一字一句,与有荣焉。 “知夏,此生能娶你为妻,是我最幸运的事。 你纯真却不愚善,孝顺却不盲从,温柔又不失坚强…… 认识你这么久,你从来没对任何人疾言厉色过。 今日能对李五耳提面命,定然是他不对在先。而且……” 语末,迟瑞猛然俯首前倾,薄唇近在咫尺地抵在杨七七耳边,一下一下轻吐着灼热的气息,喉间溢出一道愉悦的低笑,哑声魅惑道: “你刚刚的样子,很霸气,很迷人!如果晚上,也能对我这样,那就好了。” 傻子! 有受虐体质吗? 杨七七甜滋滋地暗骂一句,笑吟吟地推开迟瑞的脸,傲娇地往人群中走去,意味深长地说: “话可别说得太早!再看下去,说不定你就不这样想了。” 迟瑞顿了顿,抚着下巴若有所思,然后笑着追了上去,好声好气地诱哄道: “知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别卖关子了,告诉我。” “嘘……”杨七七回过头来,用食指堵住迟瑞的嘴,神秘地眨了眨眼,“别急,你很快就知道了。” 说完,两人已经走到李五身边,他的话也交待得差不多,只是在不停地磕头求饶。 “各位英雄好汉,我李五以上说的,句句都是大实话,如果有半句假话,诅咒我生儿子没有屁眼儿! 求求各位好汉手下留情,饶小的一命!小的只是奉命办事,罪魁祸首是龙天泽啊! 你们要是不信,去把龙天泽抓来问一问就知道了,他每天傍晚都会去红记茶楼喝茶看戏的。” 啧啧啧,为了活命,倒是把龙天泽出卖的挺彻底,她喜欢! 杨七七挑了挑眉,眼底划过一抹促狭,笑着鼓了鼓掌,“说得对,孰是孰非,抓过来问一问就知道了。” 向天原本愤怒的表情莫名缓和了些许,凝眸看着眼前云淡风轻的杨七七,高声询问道: “顾知夏,你怎么知道事情真相?这个李五,又为什么会跟着你一起过来?” 杨七七言简意赅地把之前跟迟瑞说的话重述了一遍,只不过稍稍润了一下色。 末了,她巧笑嫣然地补充道,“至于他为什么跟过来?当然是救命之恩不得不还了!是,李五?”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李五身上,吓得他虎躯一颤,汗流浃背地说着谎话。 “是是是,小的是为了报答姑奶……姑娘的救命之恩,才自愿跟过来解释的。” 嗷呜呜呜……这个女人太可怕了,用毒药威胁他不止,还能这么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迟家大少娶了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听完李五的话,向天眼中仅剩的狐疑散去,看向杨七七的目光不觉又多了几分欣赏,怔怔地望了她片刻,见迟瑞再次宣誓主权地将她搂在怀里,心中怅然若失。 拳头握紧又松开,沉默了一阵,他终于做了决定,气吞山河地大声宣布道: “青峰山的弟兄们都给我听着,从今往后,任何人不许再找迟家的麻烦,谁敢私下报复,就是跟我向天过不去。” “大当家!!”四当家等人难以接受。 向天抬手阻止他们想说的话,目光灼灼地看着迟瑞,一字一顿,充斥着江湖儿女的豪气与正义。 “迟瑞,治疗瘟疫的药方,换你的机器和迟家安宁,这笔买卖,你不吃亏。” “爽快!”迟瑞朗喝一声,眼中第一次出现英雄惜英雄的情绪,毫不犹豫地掏出药方,郑重地递了出去。 向天冰冷的眸色也出现一丝皴裂,大声喊道,“二子,东西给他们。” “是!”二子带人将马车牵了过来。 阿四等人忙不迭接过货物,先前的大夫也接过了迟瑞手里的药方,第一时间展开检查起来。 “不错,是治疗瘟疫的良方!”大夫欣喜不已,激动地欢呼道,“太好了大当家,咱们寨子有救了!” 向天如释重负,硬朗坚毅的面庞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目光悠长地看了杨七七一眼,便勒马转身,“走!” 众匪收好枪支,乖乖跟了上去。 “等一下。”突然,杨七七喊住了向天。 “知夏……”迟瑞又酸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向天的心没出息地窃喜了几秒,努力敛去眼底的笑意,故作冷酷地转过身来,“还有什么事?” “这个给你。”杨七七无视醋上天的迟瑞,小跑着将一封信塞到了向天手里,仰着脑袋真诚粲笑道: “谢谢你那天救了我!此生已托良人,不能以身相许,却盼能做个朋友。 向天,我祝你前程似锦,平安幸福。” 错愕地望着杨七七笑靥如花的娇颜,向天怅然若失的感觉在这一刻抵达了巅峰。 他愣了愣神,终是潇洒收下信件,释然一笑道,“谢谢,保重。” 说完,便扬鞭催马,头也不回地奔腾而去。 第16章 开枝散叶 看着向天策马奔腾的潇洒背影,杨七七双手握拳抱在胸前,感慨万分地叹道: “不愧是一寨之首!风度和气度就是跟那些小喽啰不一样! 难怪……哎呀,你干嘛?” 身子忽然一沉,整个人被打横抱起,杨七七娇呼一声,摇晃着双脚捶打着罪魁祸首的胸膛,软糯糯地嗔骂道: “迟瑞!!你放我下来!弟兄们还在呢,你想做什么?” 阿四等人自觉转过身去,全体摆出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 “不能以身相许?不愧是一寨之首??风度和气度???” 迟瑞危险地半眯着眸子,似笑非笑地盯着杨七七,咬牙切齿地说: “你还给他写了信!是什么内容,我这个丈夫不能知道呢?” “秘密,就是不告诉你!”杨七七傲娇地哼了哼鼻子,扬着小脑袋火上浇油道: “人家到底救了我一命,我送点礼物以表谢意是应该的,你怎么连这个都吃醋……唔……” 挑衅的话被霸道地堵了回去,唇上传来丝丝啮痛,夹杂着清新的青草气息,涓涓渡入她的四肢百骸。 迟瑞双臂稍稍用力,便将杨七七竖着抱起,薄唇一边在她的玫瑰花瓣上煽风点火,一边将她纤细的双腿缠在他的腰间。 “迟瑞……唔……”杨七七颤声躲避着迟瑞狂风暴雨般的追逐,又生怕自己掉下去,只好老老实实地圈着他的肩膀,两只腿卯足了劲儿夹着他的窄腰。 迟瑞的左手稳稳地托住杨七七的臀部,右手扶着她的后背,倾身追着那两瓣红唇,极尽缱绻缠绵。 杨七七柔若无骨地攀附在迟瑞怀里,后仰着小脑袋被迫与他共舞,头上的毡帽因为姿势关系哗一声掉在地上。 顿时,瀑布般的秀发倾泻而下,在微风中妖娆摇曳,温软馨香的青丝袅袅拂过迟瑞的鼻尖,令他心旌荡漾,欲罢不能,呼吸越发沉重,眸色暗沉如潭。 感受迟瑞身体的变化,杨七七吓得惊呼出声,慌乱地捶打着他的肩膀,软声娇骂道,“放……放我下来!这里……是外面,好多人呢……唔……” 迟瑞依依不舍地又吻了许久,才气息微喘地松开对杨七七的桎梏,多情的桃花眼深邃炙热,灼灼地盯着她水润红肿的唇瓣,哑声喟叹道: “知夏,机器拿回来了,我们是时候开枝散叶了!” “啊???”杨七七娇喘连连,晕晕乎乎尚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迟瑞扛到了肩上,头脚朝下地看着地面晃晃悠悠。 “迟瑞,你去哪里啊?放我下来!你这样扛着我,我不舒……” 话还没说完,位置瞬间又变了,她竟然已经坐在了马背上,视野开阔到可以看见整个青峰山。 迟瑞拉着缰绳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小心翼翼地将杨七七拥在怀里,双腿夹了夹马肚子,朗声高喊道,“驾——” 话音刚落,马儿扬着蹄子,欢快地疾驰起来。 阿四听到动静,忙挥手招呼道,“收好东西,跟上去。” “是!”众护院领命,麻溜地推着货物,满载而归地朝着城中方向追去。 原地,李五扯着嗓子鬼哭狼嚎,“姑奶奶,我的解药啊……等等我……” ………… 迟瑞马不停蹄地奔回了迟府,一下马,便将杨七七打横抱起,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延松园冲去。 一路上,各院的丫鬟妈妈捂着嘴笑得暧昧,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偷偷瞧两眼少爷和少夫人的互动。 曲径通幽的回廊上,杨七七搂着迟瑞的脖子软声调侃,“你抱了我一路,不累吗?” “不累。”迟瑞回答的斩钉截铁,眸色如火地望了杨七七一眼,便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急吼吼地奔跑着。 一眼望不到头的院子让他烦闷又懊恼,第一次觉得,迟府太大了! 看着迟瑞通红的俊脸,杨七七甜蜜之余又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坏坏地在他耳边吹着热气,媚声媚语地说: “哎呀,人家往后余生,整个身心都是你的,来日方长,不用这么猴急的! 马上要用晚膳了,别又让奶奶等呀。” 迟瑞猛地停了下来,轻手轻脚地把杨七七放到地上,铁箍般的手臂紧紧圈住她盈盈不足一握的纤腰,深邃如潭的双眸意乱情迷地半眯着,灼灼地盯着她的娇颜,艰难地动了动x感的喉jie,哑着嗓子魅惑低吼道: “开枝散叶,奶奶会高兴的。” 语毕,便再次俯首夺去杨七七的呼吸,缠绵的吻疾风骤雨地落在她的眉眼唇鼻,大掌如火般四处游走,惹来她的轻泣娇y。 “迟瑞……唔……还没到房间呢……唔……” “没事,已经在延松园了,很安全。” 迟瑞粗chuan着气息袭上杨七七的感,双臂有力地将她托起,一边狂风暴雨地追逐,一边往卧室走去,急切地一脚踢开房门,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目睹这一幕的桂儿婉儿捂着眼睛脸颊爆红地逃出了延松园。 “门……唔……门没关!”欲拒还迎地捂着半露的春光,杨七七软声轻斥道,“你不是要我霸气地对你吗?现在到底谁霸气?” “如你所说,我后悔了……”后退着盲关好房门,迟瑞热情地汲取着杨七七的每一丝甜美,孔武有力地将她推到帐幔之中,欺身而上。 清透的红纱帐飘逸地散落开来,一件又一件的衣服从里面飞了出来,凌乱地躺在地上,诉说着无尽的旖旎。 (ps:巨甜巨甜的一章,送给我可爱的书粉们,祝大家新的一年甜甜蜜蜜,开开心心!) 第17章 释怀,坦白 与此同时,青峰山上。 两个男人正在针锋相对。 “向天,三当家的仇,你说不报就不报了?你对得起双凤,对得起全寨的兄弟吗?” 二当家摩达恼火地拦住向天的去路,义愤填膺道: “早知如此,我就应该和你一起下山,这样那个迟瑞就死定了!” “摩达,你要我说多少次?”向天一把推开摩达,词严义正地说: “我们是土匪没错,但也是有仇必报有恩必还的土匪。 迟瑞送来治疗瘟疫的药方,能挽救全寨上下两百多条人命,这份恩,你让我视而不见恩将仇报吗?” “那老三的仇呢?你报了吗?”摩达冥顽不灵,气得一脚踹在廊檐上,忿忿地吼道: “总之,我不会像你一样妇人之仁。向天,你不够胆去杀迟瑞,那就我摩达去杀!” 吼完,便气冲冲地要往山下跑。 “摩达,你站住!”向天一个健步追了上去,不动如山地挡在摩达面前,目光坚毅而又决绝。 “你要是想杀迟瑞,那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你……”摩达气结,掏枪抵在向天的头上,扣动了扳机僵持半天都舍不得下手,只能把气撒在一旁的小树上,恶狠狠地踹了几脚,恨铁不成钢道: “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拼死维护那个迟瑞? 双凤和兄弟们那里,你自己交代,我懒得管你了!” 语毕,便大步往屋里走去。 向天松了口气,看着摩达的背影,眼底浮现出几分迷茫。 是啊,为什么呢? 仅仅是为了报送药之恩? 还是因为,他是她的丈夫? 思及此,向天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又无奈的弧度。 顿了顿,他将手伸进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封信件,一边拆着信纸,一边往不远处的草坪走去,长腿微曲,便坐到了一块大石头上,缓缓地将信展开。 顿时,一排娟秀整洁的小字映入眼帘。 “向天: 还记得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你明明行色匆匆,赶着去办要事,却还是在百忙之中,将我从人群踩踏中救了回来。 当你的同伴想要杀我灭口时,又是你极力维护我的性命。 当时,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土匪。 你虽然外表冷酷无情,其实内心火热善良,是一个充满正义的好男人。 这样一个古道热肠的人,不应该是整日里打打杀杀的。 那有违你的本心,会逐渐蹉跎你的善良和热情……终有一天,你可能变成一个冰冷的杀人机器。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当土匪,可我猜测,你或许是受了他们的恩惠,想要报恩。 因为,当土匪,绝不是你自己的志愿! 向天,我写这封信,不是要劝你弃暗投明,我也没有那个立场。 我只是,作为朋友,不忍心看你留下千古骂名。 况且,如今时局多变,风云莫测,打家劫舍的日子,能过多久呢? 届时,整个寨子的人又何去何从? 向天,你这么聪明,一定明白我在说什么。 好了,啰嗦了这么多,你肯定烦了。 最后送你一句,珍惜眼前人。 有空多回头看看,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知夏” 向天将信合上,心中的怅然奇迹般消失不见,反倒觉得有丝丝暖意涌上心头,唇角也不觉勾起一抹惺惺相惜的笑容。 沉默了片刻,他下意识地回头往后面看了看。 不远处,义父之女卓尔静静地立于一旁,她眉眼弯弯,笑容温暖,漆黑的眸子只倒映着向天的身影。 向天瞳孔一缩,震惊而又诧异地望了一眼手里的信。 抬头迎上卓尔皎皎如月的笑颜,他沉寂的心竟再次跳动起来。 “珍惜眼前人?珍惜眼前人?” 喃喃自语地念叨着,重复了好几遍,向天迷茫的眼神终于清明起来,彻底释然地撕碎了手里的信件。 谨慎地将碎末揣进口袋,向天迈开长腿,大步朝着那个姑娘走去,硬朗坚毅的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朗声高唤道,“卓尔。” “向天……”卓尔小跑着迎了上去,眸底闪烁着盈盈的光泽,像蓄积了多时的雨水,洗净满身尘埃,终于露出了耀眼的幸福。 ………… 三天后,沈虎副官龙天泽遇刺身亡的消息在全金城传开。 外界谣言纷纷。 有人说,龙天泽抢了源城武家少主的琉璃灯盏,被武家派人暗杀。 有人说,龙天泽治下残暴,遭部下窝里横反杀。 也有人说,龙天泽赶瘟疫难民上青峰山,得罪了土匪,惨遭报复。 但明眼人都知道,最后一种说法最有可能。 龙天泽是督军最得力的助手,又是他的表外甥,他的死,沈虎本来应该追究到底。 可查清真相后的沈虎却大发雷霆,不仅就此放过青峰山,还严惩了涉事的龙天泽一干部下,轻者军棍五十,重者直接枪毙。 李五因为听了杨七七的话,早早离开了金城,这才幸运地逃过一劫。 失去右臂的沈虎愤怒又伤心,一气之下竟然病倒了。 杨七七从林玉融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决定前去探望沈虎,顺便,揭开她的身世之谜。 而在去督军府之前,杨七七不想做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情,便提前和迟瑞,迟老夫人,林玉融以及顾致远坦白了一切。 “那天被向天打晕后,我就恢复了记忆。原来,我是到金城找父亲的。 我的父亲,正是督军沈虎,我的本名叫沈凌雪。 没有告诉你们,一是我听说督军已经找回了女儿,我又遗失了认亲信物,空口无凭。 二是,我怕迟瑞和奶奶不高兴,也怕爹您伤心,觉得自己捡了个白眼狼。” 语毕,杨七七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低垂着眸子,一脸难过。 “知夏……”迟瑞心疼地将杨七七搂在怀里,大掌有力地拍着她的后背,下颔缱倦地摩挲着她的发顶,语气极致温柔。 “傻瓜,你找回记忆,我不知道多开心,怎么会不高兴呢? 沈……督军既是你的生父,不管我对他有何成见,以后都一定会尊敬他孝顺他。” “迟瑞……”杨七七感动地吸了吸鼻子,娇娇软软地将眼泪蹭在迟瑞的胸口,鼻音糯糯地说,“你真的不介意,我是沈虎的女儿?” 迟瑞爱怜地吻了吻杨七七的额头,郑重而又虔诚地回答: “只要是你,我什么都不介意。” “迟瑞……”杨七七破涕为笑,滔天的蜜意涌上心头,激动地啄了啄迟瑞的下颔。 正当迟瑞眼眸深邃,欲有下一步动作时,杨七七却忽然偏过头去,水眸盈盈地看向另外三位长辈,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甚是楚楚可怜。 三人笑着对视一眼,慈眉善目地望着杨七七,一人一句柔声宽慰道: “傻孩子,爹怎么会这么想呢?不管你亲生父亲是谁,你永远是我顾致远的好闺女!” “知夏啊,奶奶早已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孙女,心疼你都来不及,哪里舍得生你的气? 沈虎是你爹就是你爹,反正你是我迟家的孙媳妇,谁都别想把你抢走!” “是啊知夏,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们永远站在你这边。” “爹,奶奶,娘……”杨七七哽咽地喊着,娇俏地跑上去抱了抱三人,清丽的小脸洋溢着幸福的甜笑。 迟瑞在一旁笑得宠溺,深情的桃花眼灼灼如火,眸光跳跃,只倒映着杨七七明媚倾城的笑脸。 第18章 认亲,父女三人 翌日,金城,督军府。 欧式风格的小洋楼气派而又辉煌。 绮丽幽静的花园里,一位身穿白色洋装的姑娘正闷闷不乐地趴在圆桌上。 她蜷曲的长发高高束在脑后,简单扎一个黑色的蝴蝶结。 五官大气而又精致,神态明艳却不张扬。 只是,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此时却一脸忧伤。 “小姐。”婢女蔷薇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一边将茶点放在桌子上,一边轻声轻气地安慰道: “小姐,你别不开心了!督军就是普通的风寒,歇息几天就好了。 至于表少爷……请小姐节哀顺变,他的后事已经办妥了,来世一定能投个好人家的。” “我怎么能不难过?”沈凌雪(吴翠翠)抬起头来,表情哀痛地看着蔷薇,长长地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说: “自进府以来,除了爹,就是表哥对我最好。 他为了替我出气,抓到了之前欺负我的老鸨。 是他每天陪我四处游玩逛街,我才能这么快适应新生活。 我明明知道他喜欢我,却一直扮作毫不知情,还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他对我的好…… 蔷薇,我是不是很坏?” “当然不是了!小姐,你可千万别这么想!” 蔷薇摇摇头,娴熟地为沈凌雪沏了一杯茶,头头是道地说: “这世上,一厢情愿多,两情相悦少。 表少爷喜欢你,蔷薇也一早就看出来了。 可小姐你只是把表少爷当成哥哥。 小姐假装不知情,也是为了不伤害表少爷啊。 小姐,表少爷在天有灵,知道你这么记挂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小姐,表少爷这么疼你,看你伤心,他在天上也会难过的。” “谢谢你啊蔷薇。”沈凌雪有被安慰到,心情好了许多,漂亮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蔷薇抿唇轻笑,将点心递到沈凌雪面前,苦口婆心地劝道: “小姐,吃点东西,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吃饭,整个人都消瘦了。 等过两日督军身体好了,见到你这样,他会心疼的。” “嗯。”想起那个将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爱的男人,沈凌雪唇角勾起一抹幸福的弧度,点头轻应一声,便抬起素手,捻起一块晶莹剔透的点心。 可还没送到嘴边,一个婢女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 “小姐,家里有客人来了,督军请你去大厅。” “客人?”沈凌雪把点心放到盘子里,奇怪地问,“是谁啊?” 她初来乍到,与外界交涉不深,谁会这个时候来找她呢? “回小姐。”婢女乖巧地说,“是迟家大少爷和少夫人前来拜访。” “迟瑞??”沈凌雪激动地站起身,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春心荡漾的期盼,连语气都夹杂着莫名的欣喜。 “走,快去看看。” 说着,便兴冲冲地跑了起来。 “小姐……”蔷薇急吼吼地追了上去,看着沈凌雪欢欣鼓舞的背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将那一句“迟少夫人也在”给咽进了肚子里。 ………… 督军府大厅,气氛凝滞。 一袭唐装的沈虎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似曾相识的女子,声音不大,却气势凛冽,不怒自威。 “你说你是柳烟和我的女儿,你有什么证据?” “督军……”林玉融坐在沈虎身旁,体贴地拍着他的肩膀,柔声相劝道,“你好好说,别吓到知夏了。” 迟瑞一言不发,只是护短地将杨七七揽在怀里,一下一下温柔地轻拍着她的肩膀。 虽无声,却给予她无穷的力量。 “我不怕。”杨七七仰着脑袋冲迟瑞甜甜一笑,软软地将他推开,美眸盈盈,粲然一笑道,“相信我。” “嗯。”迟瑞宠溺地抚了抚杨七七的脸颊,爱怜地在她额头留下一吻,便乖乖退到一旁。 林玉融早就见惯不怪。 倒是沈虎诧异地挑了挑眉,看着杨七七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探寻,不由自主地放软了声音,再次问道: “知夏,你怎么证明你是我的女儿?有证据吗?” “没有。”杨七七回答得斩钉截铁,水眸汪汪,不躲不闪地直视着沈虎的质疑,顾盼神飞间洋溢的自信,明媚到让人移不开眼睛。 “我娘亲手写的信,我交给了我的结拜姐姐。 我身上的坠子,也在被人扔下山坡前,被龙天泽给拿走了。 所以,我没有任何具体的信物可以证明我是我娘的女儿。 但是,有一句话,就连我的结拜姐姐都不知道。 我娘只告诉了我一个人。” 闻言,沈虎身躯一顿,神色复杂地看着杨七七。 她的长相,确实与柳烟有五分相似。 眼下,她又说中了信和坠子的事,难道,她才是真正的凌雪? 思及此,沈虎紧张地握紧了拳头,沧桑的双眼眸色微闪,小心翼翼地试探,“什么话?” 杨七七坦然真诚地望着沈虎,红唇轻启,一字一顿道: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你……”沈虎瞳孔放大,震惊地站了起来,有些踉跄地冲到杨七七身边,激动地抓着她的肩膀,眼睛泛着泪光,声音颤抖道: “这是我和烟儿定情的诗句,我们从来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知夏,你……你真是我的女儿!” 语毕,沈虎泪光闪闪地抱住了杨七七。 “轰——” 门外,沈凌雪如遭雷击,惊恐万状地愣在了原地。 紧追其后的蔷薇来不及收住脚步,一下子撞到沈凌雪背上,吓得她忙不迭鞠躬道歉,“小姐,对不起!” 动静引来了大厅里众人的注意,林玉融和迟瑞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沈虎放开杨七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愤怒又失望地瞪着沈凌雪,疾言厉色地大吼: “你是谁?竟敢冒充我的女儿!!” “我……”沈凌雪被吓到,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待看清杨七七的脸时,惊喜愧疚惶恐交替袭上心头。 太好了,妹妹没有死! 可是,为什么,她们是以这种方式重逢呢? 爹会放过她吗?妹妹会原谅她吗? 如果此刻来认亲的是别的女人,她可以拒不承认,和她硬刚到底。 可是,妹妹确实是督军的女儿啊,她怎么可以厚颜无耻地和她抢夺父亲? 今天,她就要同时失去父爱和姐妹之情吗? 想到这里,沈凌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眼朦胧地看着沈虎和杨七七,不停地摇头。 沈凌雪的反应,已经充分说明了一切。 她是冒充的! 沈虎伤心又恼怒,正欲大发雷霆,眼前就闪过一抹娇影。 “姐姐……”杨七七小跑着飞奔过去,紧紧地抱住怔愣的沈凌雪,欣喜若狂地说: “姐姐,你还平安无事地活着,真是太好了! 如果不是你掩护我逃走,我可能已经被人…… 姐姐,谢谢你!我们重逢了,以后再也不要分开,好吗?” “…………”沈凌雪难以置信,心中百感交集,愧疚越浓,感动愈甚,小心翼翼地反抱住杨七七的肩膀,忐忑不安地说: “妹妹,我……我占用了你的身份,抢了你的爹,你……你不生我的气,不恨我吗?” “傻姐姐,当然不会。”杨七七笑得灿烂,轻柔地抚去沈凌雪颊边的泪水,漆黑透亮的眸子写满了久别重逢的喜悦。 “姐姐,你忘了?我们结拜的时候就发过誓,今生今世,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的爹娘,就是你的爹娘,何来抢占一说? 更何况,在我失忆的这段时间,是你在爹面前尽孝心,我该感谢你才是。” “妹妹……”沈凌雪感动得热泪盈眶,哭得不能自已。 “好啦,不哭了不哭了。”杨七七温柔地拍着沈凌雪的肩膀,回头望着深受触动的沈虎,甜糯糯地撒着娇。 “督军爹爹,不知道,你是想同时拥有两个女儿呢,还是一个都没有?” 沈凌雪呼吸一滞,忙止住眼泪,惶惶无措地望着沈虎。 沈虎敛去复杂的神色,威严的脸倏尔变得和蔼,慢慢走到杨七七和沈凌雪身边,双手分别搭在两人的肩上,重重地拍了拍,歪着脑袋故作嗔怪道: “你都说了,要么两个女儿,要么一个没有,我还有得选吗? 而且,我确实已经把凌雪当成了亲生女儿,真要赶她走,或是惩罚她,我也不舍得。” “爹……”沈凌雪号啕大哭,不管不顾地扑进了沈虎怀里。 “哎……”沈虎接住了沈凌雪,大掌有力地拍着她的肩膀,然后腾出半个身子,冲杨七七张开了怀抱,满眼期待地轻唤,“知夏……” “爹爹……”杨七七毫不扭捏,娇俏地靠在了沈虎肩头。 “哎……好,好,好!”沈虎老泪纵横,紧紧地将两个女儿搂在怀里。 加倍的亲情让他拥有双倍的幸福。 林玉融心软地抹了抹感动的泪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迟瑞眸色温柔地望着心爱的小娇妻,满天星辰尽数倒映在他的眼中。 过了许久,父女三人终于分开,亲昵地为彼此擦干眼泪,整理好情绪,心思各异地看向一旁眉眼如画的男人。 “迟瑞……”杨七七娇憨软糯地扑到迟瑞怀里,眷恋地圈着他的窄腰,清丽动人的小脸满是欢喜。 沈虎则窃喜不已,心忖着自己的事业终于后继有人。 沈凌雪心动了片刻,便瞬间将那情愫扼杀,明艳的脸上绽放出一抹得体的微笑,诚心诚意地说: “妹夫,多谢你上次的救命之恩。 以后,一定要好好待我妹妹,不能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放心姐。”迟瑞礼貌地颔了颔首,视若珍宝地将杨七七拥在怀里,无比珍重地宣誓道: “这一辈子,我迟瑞,唯爱知夏,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沈凌雪神色一顿,眸底划过一抹羡慕和失落,沉默了片刻,终是彻底释怀,衷心祝福道: “妹妹,妹夫,姐姐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迟瑞和杨七七甜蜜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谢谢姐(姐)!” 沈虎等人开心不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一时间,偌大的客厅回荡着清脆悦耳的笑声。 杨七七幸福地依偎在迟瑞胸口,清澈的美眸亮晶晶地闪烁着黠光,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沈凌雪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能悬崖勒马,及时止住对迟瑞的爱慕,确实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潇洒女子。 能改变她爱恨纠葛的一生,实在是太好了! 而迟瑞,也迎来了爱情亲情事业的三丰收。 在这将至的乱世,她会一路护着他,直到生命的尽头。 (正文完结) 第19章 豪门大少的甜宠小娇妻(后记) (一) “迟瑞,爹爹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这个时候讨论这件事,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正适合吹枕边风。 你快说,不说的话,你今天睡书房。 反正欲火焚身的又不是我!” “…………” “迟瑞~~我求你啦,就告诉我,这个真的很重要! 如今这个世道,商场艰难,若有官场相护,才能走得更远啊。 你雄才伟略身手矫健,不去担任那个职位太浪费了!” “哦?有多矫健?像这样吗?” “你……”杨七七一口气梗在喉间,小脸绯红地捶着迟瑞的胸膛,软声娇骂道: “滚下去啦!你居然犯规,我不理你了!” “知夏,别生气别生气,我逗你的。” 迟瑞忙乖乖停了下来,俊脸通红眼眸深邃地盯着身下的可人儿,哑声低喃道: “刚刚我已经派人去督军府送信了,明天就能去宪兵队就任。” “真的?太好了!迟瑞你放心,家里的生意我会帮你看着的,一定不让你分心,我……唔……” “乖,气氛正好,我们不要谈公事了,好吗?” “那……明天你能穿着少帅服回来吗?” “为什么?” “嘻嘻……我忘了告诉你,我喜欢身穿制服的男人。 你要是穿上那身军装,一定帅到人神共……唔……” 迟瑞再也把持不住,霸道地攫上杨七七玫瑰花瓣的红唇,如火的大掌四处游走,忘情地驰骋起来。 炙热暧昧的气息甜腻腻地飘散在整个房间,谱写出一首极致旖旎缠绵的情歌。 (二) “少帅,大蓉来报,少夫人她晕倒了。” “什么??”迟瑞脸色骤变,慌忙扔下手上的公文,急吼吼地往外面跑去。 “少帅,你慢一点儿,你等等属下……” “哎,少爷,你这么火急火燎地要去哪里啊?” “大蓉,你不是整天陪着少夫人吗,她为什么会晕倒? 请大夫了吗?大夫怎么说?” “臭阿四,你怎么传的消息?瞧把我们少爷给吓的!” 大蓉一个羞羞拳捶到阿四身上,憨笑着对迟瑞说: “少爷,少夫人不是晕倒,就是眼前黑了一下。 少夫人自己会把脉,她说她怀孕了。 亲家老爷也第一时间诊了脉,确认少夫人确实有孕一月多余。 老夫人高兴坏了,吩咐我过来报喜。 这个阿四怎么汇报的?你这样能做好少爷的副官吗?” 说着,又猛捶了阿四几拳,直接把他给捶懵了。 “我……我要当父亲了?” 迟瑞化悲为喜,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清新俊逸的脸上洋溢着极致的幸福。 大蓉嘿嘿笑得开心,扯着嗓子大喊道,“是,少爷,你没听错,你就要当爹了!” “知夏……”迟瑞开心得像个孩子,激动地松了松制服上的扣子,兴冲冲地命令道: “阿四,你传递军情有误,罚你背大蓉回去。” “嘿嘿嘿嘿,好呀好呀,谢谢少爷! 臭阿四,让你说我像堵墙,看我这堵墙今天压不压死你!哈哈哈哈……” “…………” (三) “知夏……知夏……” “瑞儿,站住!” “奶奶??” “知夏现在不比以前,不许你对她动手动脚! 你不知轻重,弄伤了我的宝贝孙媳和宝贝曾孙子,我拿你是问! 伍妈妈,吩咐下去,从今天开始,少爷搬到侧厢房住。 大蓉,你在主屋陪着少夫人,别让少爷进去闹她!” “知道了,老夫人。” “…………” (四) “阿四,今天还是靠你了。” “?_?是,少爷!”阿四抬头挺胸,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视死如归地走进了延松园。 不一会儿,大蓉乐颠颠儿地跟了出来,追得阿四屁滚尿流。 迟瑞喜上眉梢,身轻如燕地钻进了主卧,麻溜地褪去冰冷的外衣,视若珍宝地将小娇妻揽进了怀里。 “哎……这个小家伙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呀? 每天被奶奶派人盯着,我都快得相思病了。” “你太夸张了!这还不到半个月呢。 更何况,还有七八天你让阿四把大蓉色诱出去,偷偷溜进来了。” “知夏,一点都不夸张。我只一天见不着你,一天不能搂着你入睡,我都觉得度日如年。 知夏,不如我们生完这一个就算了?” “不行!我答应了奶奶,要为迟家开枝散叶,生一堆孩子的。 迟家人丁单薄,只有你一个孩子,我想为迟家多添些人气。 再说了,我们两个颜值这么高,不生到绝经太亏了! 乖,三个月就好了,你再忍一忍啊!” “…………” (五) “迟瑞迟瑞,我告诉你两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是不是奶奶准我搬回主卧了?” “不是啦,白天姐姐来看我,她说自己在商行遇到了心动的人,还预备发动攻势,一举将他拿下。 我作为过来人,给她支了几招,保证手到擒来!” “…………” “对了,第二个好消息,你肯定很喜欢。 我……今天三个月了。” “真的??”迟瑞眸子一亮,圆睁着桃花眼满脸期待。 “嗯嗯,看你这么辛苦,今晚就让你小小……唔……” 迟瑞哪里听得进去杨七七的喋喋不休,直接堵了上去,将那细碎的娇y悉数吞进了肚里。 禁欲一个多月,他如放出闸的老虎,虽凶猛,却异常温柔,生怕伤了她半分。 夜色啊,真是撩人心弦! (六) 六个月后,杨七七平安诞下一个儿子。 迟老夫人喜笑颜开,沈虎也喜不自胜。 迟府和督军府双双大摆筵席三日,与民同乐,共享喜事。 不久,沈凌雪找到真爱,与他喜结连理。 沈虎名车豪宅陪嫁,给足了这个女儿底气。 次年八月,沈凌雪怀孕,杨七七也怀上二胎,两姐妹经常挺着孕肚在督军府小聚,给沈虎带来了享不尽的天伦之乐。 这两年,沈虎先后遇到了好几次刺杀,次次都死里逃生。 每一次,都是小磕提前报的信。 杨七七知道,是青峰山的前首领严正搞的鬼。 沈虎的三姨太赵书婷正是严正安插在督军府的卧底,多年来透露了不少情报。 她委身沈虎,忍辱负重多年,就是为了和亲弟弟摩达团聚。 杨七七可怜赵书婷身不由己,于是和沈虎相认后不久,便设计帮助她和摩达姐弟重逢。 于是,严正早早失去了赵书婷这颗棋子。 在严正的怂恿下,向天为报杀父之仇,第二次刺杀沈虎,却意外伤到了杨七七。 这让他十分内疚,决定放下仇恨,和卓尔专心治理山寨。 严正为了女儿的幸福,不再逼迫向天,便只好找江湖人士暗杀沈虎。 多次刺杀失败让严正彻底厌倦。 再加上卓尔一场大病差点香消玉殒,是杨七七和顾致远冒险进了青峰山将她救活。 从此,严正便彻底抛却了和沈虎的陈年恩怨,安心在家含饴弄孙。 沈虎也功成身退,将督军一职传给了在宪兵队声名鹊起的迟瑞。 迟瑞大刀阔斧革故鼎新,将金城治理得繁荣昌盛,在战争爆发前,让百姓一直过着安居乐业的日子。 杨七七也毫不逊色,经过迟瑞手把手的教育,商业手段越发高明,在商场中逐渐由从最初的青涩蜕变成游刃有余。 不过五年,便与沈凌雪被人并称为“商界双姝”,名动天下,享誉海外。 (七) “爹,娘去哪里了?曜儿要娘抱抱!” “爹爹……爹爹……卿儿也想娘亲了……” “曜儿卿儿乖,你们娘亲去找凌雪姨姨了,明天才回来。 难得爹今日有空,让爹陪你们玩好不好?” “不要不要,娘会给我们讲孙悟空大闹天宫,哪吒闹海,爹你不会!” “就是就是,娘亲还会讲白雪公主和七个葫芦娃大战蛇精的故事,可有意思了! 爹爹你就会说‘宝贝乖乖快点睡’!” “…………” (八) “迟瑞,你每天军务繁忙,还动不动就要打仗,你会不会后悔选择了从政?” “不后悔!知夏,你比我更了解我自己。 从商富国,从政复国,这个乱世,商政难以分开。 如你所说,没有军队的护卫,迟家也难以在这乱世中屹立不倒。 知夏,我要谢谢你,让我看清自己,选择真正的抱负。 迟家上下,辛苦你打理得井井有条,曜儿卿儿被你教育得活泼可爱,奶奶也笑口常开…… 是你让我无后顾之忧,却还要成日里担心我在战场的安危……知夏,辛苦你了。” “傻瓜!我不知道多喜欢看你指点江山驰骋疆场的雄姿,简直赏心悦目,一点都不辛苦不担……唔……” 让人心动的话语被迟瑞堵了回去,缱倦缠绵的吻炙热而又绵长。 (九) 1926年后,时局愈发混乱,各种战争不断。 青峰山易守难攻,是兵家必争之地,成为了多个势力眼中的肥肉。 向天为保全寨性命,带着全体兄弟投靠督军,成为金城的二把手,与迟瑞出生入死,共浴沙场,立下无数战功。 抗日战争爆发后,二人又义无反顾地踏上了救国图存的英勇之路,死守金城,歼灭无数日军。 内战时,在杨七七的引导下,选择了正确的道路。 解放后,两人双双荣升为jun长,受万人爱戴。 (十) 1958年,迟瑞荣休,带着杨七七踏遍了祖国的大好河山。 1969年,迟瑞于睡梦中安然离去,享年71岁。 当夜,杨七七也随之而去。 后来的许多年,金城一直流传着迟家大少和他的甜宠小娇妻之间跌宕起伏的神奇故事。 (情定三生世界完) (ps:不知不觉,这个世界竟然字数有史以来最多,这个番外也3000多字。 我写每一章都不看字数,只看情节进度,所以经常超标,如果给大家一种冗长的感觉,在这里说声抱歉啦! 下个世界《旋风少女》,方婷宜x喻初原,请继续关注哦!) 第1章 市青赛上 2016年,h国首尔,体育馆。 第十五届市青赛正如火如荼地进行。 观众席上,数以万计的热血市民高举助威棒,声嘶力竭地为本国选手摇旗呐喊。 “闵胜浩,加油!” “z国队必胜!方廷皓,加油!” 在人声鼎沸的欢呼声中,两个身高颀长相貌英俊的年轻男人夹着头盔走向了擂台。 蓝方代表,是来自h国昌海道馆的闵胜浩。 红方代表,则是来自z国贤武道馆的方廷皓。 “蓝,红,准备好了吗?敬礼!” 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闵胜浩和方廷皓以最高的礼仪向彼此鞠躬,目光坚毅地直视着对方,娴熟地戴上了头盔。 “ready——”裁判伸出右手,刚喊出预备的口号,两人就同时高喝一声,摆出一个气势磅礴的姿势。 “action”尾音一落,双方在原地来回跳动,小小热身了一下,闵胜浩就率先出腿,凛冽逼人地踢向了方廷皓。 方廷皓身手矫健,不骄不躁,一直灵活防守。 虽然让对手拿到了三分,却没有丝毫慌乱,照旧按着自己的策略,缓缓地消耗着闵胜浩的体力。 尽管h国市民兴高采烈地喝彩欢呼,方廷皓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紧不慢地化解着对面的每一招每一腿。 双方精彩激烈的对决令全场观众热血沸腾,忍不住跳起来振臂高呼。 比肩接踵的观众席上,唯有一个女孩儿稳如泰山。 只见她身穿一袭高定白色连体短卫衣套装,蜷曲的黑色长发简单地扎成马尾,高高地束在脑后。 她的眉平而不俗,额头光洁饱满,一双大大的杏眼漆黑明亮,挺翘的鼻子玲珑小巧。 樱桃花瓣似的红唇水润粉嫩,巴掌大的小脸儿白皙紧致。 扇贝般精致的耳朵只点缀着一对银色的月亮耳钉,与她天鹅脖颈上那条星星坠子相得益彰。 她的手臂纤细如藕,双腿笔直修长。 越过她秀气的窄肩,是一对漂亮迷人的蝴蝶锁骨。 卫衣虽然稍显宽松,却遮盖不住她傲人的身姿。 一条黑色的腰带更是将她的小蛮腰衬托得盈盈不足一握,只是多看一眼,就忍不住想入非非。 【主人,有好几个男人色眯眯地盯着你看呢!】 “看就看呗,美女谁不爱看?别动手动脚就行了。” 杨七七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目不斜视地望着擂台上打得正酣的二人,眸底闪过一抹狡黠。 “方廷皓,我的好哥哥,先预祝你夺得市青赛男子组冠军。 接下来,可别怪我要抢你的风头咯。” 【…………】好家伙,主人的恶趣味又来了。 这时,旁边一个小青年激动地用助威棒敲打着手心,一脸担忧地说: “哎呀,只剩下三十秒了,方廷皓怎么还是一直防守? 再不反击,就要来不及了!” “放心。”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忽然传来,小青年闻讯看了过去,不觉惊艳地瞪大了眼睛,兴冲冲地问: “美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七七勾了勾唇,扬起一抹自信明艳的微笑,一字一顿吐出七个字来。 “二十秒,决胜反击。” 话音刚落,小青年还来不及消化,就听到观众席几乎掀破屋顶的欢呼声。 他下意识地看向擂台,不觉激动地屏住了呼吸。 只见方廷皓气势如虹地高喝一声,开始发起了总攻,一个潇洒霸气的连环侧踢,瞬间拿到了四分。 在闵胜浩体力不支眼花缭乱的时候,方廷皓一跃而起,空中720o高难度旋转,重力加速度带来凌厉的腿风,一左一右踢到对手的头上。 巨大的冲击把闵胜浩踹飞了起来,在空中旋转了几圈,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方廷皓背对而站,双拳紧握作防守状,气喘吁吁地急促呼吸着。 鼎沸的人声骤然湮灭,全场观众屏气凝神,紧张而又激动地听着裁判的口令。 “一、二、三……” 闵胜浩头晕目眩,嘴角淤青红肿,忍着剧烈的疼痛撑着地面想要站起身来。 可惜,裁判数到了十,他还没有振作,反而彻底瘫在了地上。 “耶……好!!”观众席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方廷皓严肃的俊脸终于绽放出胜利的笑容 “红,胜!”裁判面无表情地把方廷皓的手举了起来,宣示着红方的胜利。 z国观众齐声欢呼喝彩,方廷皓高举双手,意气风发。 “漂亮!”杨七七娴熟地打了个响指,笑着从椅子上站起,脚踩一双白色球鞋,优雅地往下面走去。 “哎,美女……”小青年从激动中回过味来,目光热情地追随着杨七七的娇影,挠着额头自言自语地念叨着。 “不对啊,她好面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哦……方婷宜!月亮女神方婷宜!!女神……” 杨七七无视身后的声嘶力竭,径直走下观众席。 颁奖台上,镁光灯闪烁不停,方廷皓挺拔如松地叉腰而立,面带微笑地看着镜头,嘴里嚼着口香糖,看起来慵懒又倜傥。 “连续两年夺得世界冠军的h国选手闵胜浩,在决赛中竟被来自z国岸阳的选手方廷皓ko击败。 虽然是元武道的发源地,但岸阳人民已经连续十年没有登上冠军的领奖台。 今天,他们终于扬眉吐气了。” 女记者声情并茂地表达着z国人民的狂喜,把话筒递到了方廷皓面前。 “方廷皓先生,今年你终于代表岸阳人拿到了世界冠军,请问你现在有什么感想?” “感想?”方廷皓挑了挑眉,嚼碎了吹起来的泡泡,笑得十分自信。 “其实我没什么感想,这都是我意料之中的事。” 女记者接着追问,“那你下一个目标,是哪一个比赛的冠军呢?” “冠军?其实我拿什么冠军不重要。” 方廷皓主动接过了话筒,目光灼灼地盯着摄像头,仿佛透过它们看着谁,一字一顿地说: “但我现在,只想战胜一个人。” 屏幕外,被cue到的俊秀少年满脸忧郁地推开窗户,出神地仰望着天空许久,终是换上了他尘封多年的道服,再次坐到了电视机前。 这时,记者对方廷皓的采访也顺利结束,到了万众瞩目的颁奖环节。 女主持人高昂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整个体育馆。 “下面,有请昌海道馆金一山大师上台颁奖。” 话落,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在礼仪小姐的帮助下,给季军亚军分别戴上了奖牌。 正当方廷皓礼貌地弯腰低头,准备接受金一山的颁奖时,不远处传来小女孩的呵斥声。 “等一下!” 第2章 婷宜,好像长大了 众人惊讶地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扎着两个低羊角辫、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气冲冲地抢过主持人的话筒,刁蛮地指着方廷皓,操着一口生硬的普通话,振振有词地说: “不能把奖颁给他!今天的比赛,结果不能算数。 因为我怀疑方廷皓在刚刚的这场决赛当中服用了兴奋ji。 你们,你们岸阳人,肯定又服用兴奋ji,就和十年前一样。” 说着,小女孩儿还霸道地踢翻上来捉她的几个大男人,灵活地爬到颁奖台的背景板上,借机跳到了顶上的h国国旗旁。 “敏珠,不要胡闹!”金一山皱着眉头呵斥出声。 “父亲。”金敏珠用h语喊了金一山,转而用z文义愤填膺地痛陈着。 “难道您不记得了吗?岸阳人曲向南,当年服用兴奋ji,不仅抢走了您的冠军,还踢伤了您的韧带。” 这话一出,千里之外的电视机旁,有个男人痛苦地借酒浇愁着。 便利店的一个女孩子,更是气愤到死死攥紧了拳头。 想起那段不堪的往事,金一山面色更加难看,忙挥手大喊,“这跟十年前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快下来!” “当然有关系!”金敏珠嚣张跋扈地说: “我不相信!岸阳这么多年没有出现过一个冠军,这个方廷皓一出手,就能打败闵胜浩师兄。 所以,我要求重新检测他的兴奋ji指标,防止十年前的丑闻重演。 我们要一个更公平的赛场,决不能让违规小人浑水摸鱼!” 话刚说完,在场的h国人就一呼百应,激动地挥着助威棒,支持金敏珠的想法。 “兴奋ji,兴奋ji,兴奋ji……” 方廷皓不以为然,歪着脑袋轻蔑地看着金敏珠,帅气地跳下奖台,高举着右手示意全场安静。 众人默契地闭了嘴,整个体育馆一片死寂,只能听到呼吸声和快门按下的响声。 “你们的……”方廷皓刚说出三个字,一道熟悉的女声就透过扩音器打断了他的话,调侃中带着几分嘲讽。 “你们h国人就这么输不起吗?” 所有人呼吸一滞,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漂亮灵动的女生举着喇叭恣意地冷笑着,眉眼间满是嘲讽。 “婷宜?你怎么来了?”方廷皓惊讶地低呼。 金敏珠气得脸颊通红,指着“不速之客”的鼻子大喊: “你是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谁输不起呢?有本事过来跟我单挑!” “就是你,你们h国人输不起!” 杨七七霸气地硬刚回去,无视在场所有h国人愤怒的表情,将喇叭放在嘴边,一脸嫌弃地说: “打不赢我们z国,就冤枉我们服用兴奋ji,想以此来捡回你们因失败而丢的脸面,简直可笑! 这些年,你们昌海道馆在各种场合提当年的事情,把曲向南师父反复拎出来鞭打,让他在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这就是你们昌海道馆的胸襟和气度? 今天,你们的人输了,竟然又把责任归咎到兴奋ji上,拒不承认自己技不如人,这难道不是输不起吗?” “你……”金一山和闵胜浩面如吞蝇,所有h国人也怒气冲冲,七嘴八舌地指责着杨七七的口出狂言。 金敏珠更是气得跳下了高台,气势汹汹地冲向杨七七,发狂地尖叫道: “你这个坏女人,不许侮辱我父亲,不许侮辱我师兄,不许侮辱我们昌海道馆!” 吼完,就扔掉手里的话筒,凶巴巴地朝杨七七身上招呼。 “敏珠!” “婷宜!” 闵胜浩和方廷皓紧张地上前两步。 杨七七游刃有余地躲开金敏珠凌厉的腿脚,一个霸气旋身,一脚踹在她的腰上。 然后气定神闲地后退两步,好整以暇地望着小女孩气到充血的脸,轻描淡写地说: “我不跟小孩子打架,金敏珠,别无理取闹了。 我现在就让你们看看,你们到底是怎么输不起的。进来!” 最后三个字掷地有声,如警钟一般敲在众人心头,让全场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指引看了过去。 体育馆入口处,两个黑衣人押着一个头戴鸭舌帽、身穿灰蓝色衬衫的男人走了过来。 “他是谁啊??”金敏珠气呼呼地替所有人问出了疑惑。 杨七七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垂头丧气的男人。 “朴东元,你是自己坦白,还是让我送你去国际元武道仲裁协会?” 怎么回事?婷宜在搞什么?好端端的怎么扯到仲裁协会了? 牵扯到国际仲裁的,十有八九会坐牢的。 方廷皓剑眉紧蹙,看着自己的妹妹,一头雾水。 其余人也不遑多让,个个一脸懵逼,两眼问号地盯着当事人。 朴东元脸色煞白,忐忑不安地绞着手指,强烈的镁光灯闪得他头晕目眩,脑海里浮现出自己锒铛入狱的凄惨下场,不禁打了个寒颤。 沉默了许久,他终于抬起了头,目光闪烁、满脸惭愧地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凑上来的金一山,痛彻心扉地说: “金一山大师,当年,曲向南比赛时没有服用兴奋ji,是我在他的水瓶里偷偷加了兴奋ji,他是比完赛才喝的。 对不起,是我陷害了曲向南,连累了大师耿耿于怀多年,对不起!” “什么??”众人大惊失色,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金敏珠更是瞪大了眼睛,不停地摇着头,难以置信。 金一山震惊地后退几步,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朴东元眼睛一闭牙齿一咬,一口气把事情真相交代清楚。 原来,他是生气当年金一山输给曲向南,忍受不了自己信仰崇拜多年的大师失败收场,才会一时糊涂,犯下大错。 听完朴东元的话,全场唏嘘不已。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金一山痛苦不已,喃喃自语地重复着: “原来真是我技不如人,我却逃避现实了这么多年……” 金敏珠难过又心疼。 金一山一时接受不了自己的懦弱和错误,两行泪水从眼角落下,难堪地捂着脸,踉踉跄跄地往外面跑去。 “父亲……”金敏珠担心地想要追出去,却被闵胜浩拦住,“敏珠,不要!” 金敏珠停下脚步,心里五味杂陈。 “婷宜,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方廷皓走到杨七七身边,激动地搭着她的肩膀,好奇地追问道: “你不是在国吗?什么时候来这里的?外公知道吗?” 有两个记者把摄像头对准了这双颜值超高的兄妹。 “哥~~”杨七七反手勾住方廷皓的脖子,笑得灿若星河,轻描淡写地说: “过来散个心,意外收获而已。 能洗刷曲师傅的冤屈,洗刷我们岸阳的污点,真是太好了!” 戚百草,曲光雅,曲向南,再不用受尽委屈了! 想到这里,杨七七眉眼弯弯,精致漂亮的小脸洋溢着真诚甜美的笑容。 那笑容绚烂夺目,如天上明月,灼灼地映在了屏幕之上,温暖了许多人,也照亮了那个少年阴霾密布的心房。 道服上,喻初原三个黑线绣字若隐若现。 颀长玉树的身影静静地立在电视机前,微怔地看着屏幕里皎皎如月的笑颜,唇角轻勾,柔声轻叹: “婷宜……好像长大了。” (本文关于时间都是瞎编的,勿考究! 这件事情并不会改变男女主的cp之路,放心。) 第3章 松柏道馆,我们来了 z国,岸阳,贤武道馆。 宽敞明亮的训练场地上,一百多个元武道者正在不遗余力地练习。 他们身穿镶红边的白色道服,腰间系着不同段位的腰带,个个朝气蓬勃,志得意满。 不远处,一银发苍苍的老者精神矍铄地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馆内弟子,时不时出声提醒两句。 “笑笑,腿抬高一点,用力!” “浩子,注意姿势!” “大林,侧踢!” …… “是!”被点名的人全部恭敬地应声,按照老者的指示改善自己的动作。 “外公~~”这时,杨七七换好道服走了出来。 “婷宜师姐!”众人见了,齐声打着招呼,眼里都是崇拜。 “嗯。”杨七七笑着点点头,娇俏地跑到万馆长身边,半蹲下来,亲昵地拉着他的胳膊撒娇。 “这里有申波看着就够了,您不用亲自盯着!累坏了身体怎么办?” “婷宜啊。”万馆长重重地拍了拍杨七七的手背,一脸慈祥地说: “道馆挑战赛开幕在即,各馆都连夜加紧练习。 我们贤武身为岸阳第一,当然不能落于人后。 你在国忙着学业,你哥又满世界到处比赛。 偌大的道馆没有一个主事的人看着怎么能行? 外公就是偶尔来看两眼,不累。 倒是你,刚下飞机不好好休息,换上道服干什么? 对了,你哥呢?” “我哥还能闲得住吗?一放好行李就开车出去浪了。” 杨七七瘪瘪嘴,起身跳了几下,笔直修长的腿高高抬起又迅速收回。 然后一个优雅旋身,一脚踹在了旁边的训练桩上。 “哐——” 桩子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众人下意识地看了过去,望着大师姐英姿飒爽的娇影,对她愈发尊崇。 “婷宜,怎么出腿这么急躁?” 万馆长撑着大腿从椅子上站起,老态龙钟地走到杨七七身边,皱纹纵横的脸上满是关心。 “你有心事?” 杨七七把桩子扶了起来,习惯性地拍了拍手心,低垂着眼眸楚楚可怜地望着万馆长。 “外公,我哥已经拿到世界冠军,可我还止步在第六名。 贤武的训练,对我来说已经到了顶峰,我根本没办法有新的突破。” “傻孩子,你还不到十八岁,有这种成绩已经很厉害了。” 万馆长慈爱地摸了摸杨七七的脑袋,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欣慰。 “不过,你说的,外公也明白。 贤武对你而言,确实很难再助你更上一层楼。 不如这样,反正你在国念书,外公在那儿给你找一家最好的道馆。 等你学业完成,肯定会大有突破的。” “谢谢外公,您最疼我了!” 杨七七娇憨地靠在万馆长肩头,软软糯糯地说: “不过,外公,我不想去国,那里离家太远了。 我可不可以回来念书,自己选择一个道馆继续训练呢?” “在岸阳?”万馆长皱了皱眉,偏着头不解地看着杨七七,狐疑地问: “我们贤武是岸阳最好的道馆,贤武都不能帮你突破,还有哪个道馆能做到? 而且,你在国读的高中,考试内容跟z国完全不一样,回来参加高考,怎么能适应呢?” “外公,学业的事情您就不用担心了。 我会找最适合的人给我补课,保证能考上本地的大学。” 杨七七黏人地摇晃着万馆长的胳膊,拉长了声音甜甜地请求: “外公~~您就信我一次,让我去我想去的道馆。 我保证,两年内一定打进世界前三,嗯?” 万馆长眼睛一亮,很显然动摇了。 看着自家外孙女娇憨的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怜爱地拍了拍杨七七的脸颊,笑得宠溺。 “好好好,外公依你! 不过,你到底要去哪个道馆?不会是……” “嘻嘻……”杨七七仰着脑袋俏皮一笑,可可爱爱地说: “外公真聪明,没错,我要去——松柏道馆!” 这孩子,敢情设了个套让他进去呢! 这么些年,还一直惦记着那个喻初原。 他们两家隔着上一辈的恩怨,是不会有结果的! 想到这里,万馆长无奈地叹了口气,“婷宜啊……” “外公,您一言九鼎,不可以反悔的。” 杨七七急吼吼地打断万馆长的话,一脸倔强地说: “外公,我做这个决定,不是光想着什么儿女情长,而是真心为了强大自己。 除了贤武,松柏最强,我们两馆训练方法和精神理念完全不同,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突破啊。 外公,求您了,就答应我!” 万馆长犹豫了一会儿,顿了顿,终是点了点头。 “难得你做事知道提前跟外公商量一下,而不是直接先斩后奏。 婷宜啊,你真的长大了! 外公相信你能处理好所有事情。 你放心去,贤武有你哥看着,外公以后再不准他随便乱跑了!” “谢谢外公!外公最好了!” 杨七七激动地抱住万馆长,乖巧地说着狠话。 “外公,哥要是不听话,我帮你打断他的腿!” “你呀……”万馆长笑得开心,白花花的长胡子一抖一抖的。 “馆长,婷宜师姐。”这时,一个师弟跑了过来,气息微喘地说,“外面有三个人找婷宜师姐。” “谁啊?”万馆长奇怪地吹了吹胡子。 杨七七心中有数,笑眼弯弯如月,灿若星河地说,“请她们进来。” “好的婷宜师姐。”师弟乖巧地跑了出去。 杨七七扶着万馆长进了内室。 不一会儿,师弟就带着三个人过来了。 一个满身正气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人和两个可爱清秀的小姑娘。 几人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 “曲师父?”万馆长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联想到前几天的新闻,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他们,应该是来道谢的。 只不过,这两个姑娘是他的什么人呀? 想到这里,万馆长好奇地问,“曲师父,她们是?” “万馆长。”曲向南恭敬地鞠了个躬,指着两个姑娘,笑着解释道: “她是我的女儿,曲光雅,她是我的徒弟,戚百草。 这次冒昧前来打扰,是想感谢方小姐的昭雪之恩。 方小姐,你的大恩,我曲向南无以为报,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请方小姐收下。” 说着,客气地把礼物放到了桌上。 “万馆长好!”戚百草和曲光雅乖巧地弯腰行礼,抬头冲着杨七七甜甜一笑,齐声说道: “谢谢婷宜前辈为我师父(爸爸)正名!” “不用谢,举手之劳。” 杨七七欢喜地望着面前两个满脸胶原蛋白的小姑娘,豪爽地摆了摆手,巧笑嫣然地说: “我就是去h国散心的时候,无意间捡到十年前体育馆后台的监控录像光碟。 这才发现了朴东元动的手脚。 我想着昌海道馆应该又会旧事重提,所以才忍不住当众揭开了真相。 也是我自己闲得无聊,找点事情打发时间,不是特意为了谁。 所以,你们不用这么客气的,这些礼物,我不能收。 而且,曲师父你是长辈,喊我婷宜就可以了。” “方小……婷宜,不管过程如何,事实上就是你证明了我的清白。” 曲向南慌忙把礼物递到杨七七面前,郑重又恳切地说: “请接受我微不足道的感谢!” “婷宜前辈……”戚百草和曲光雅也双手举起礼物,清澈的眼眸闪烁着亮晶晶的光泽,满眼期待地望着杨七七。 “我不会收下的。”杨七七坚决地摇摇头,在曲向南三人一脸惶惑时,忽然转了话锋。 “不过,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曲师父能不能答应?” 曲向南眼睛一亮,兴冲冲地点头,“请说,什么事情我都答应。” 杨七七美眸闪过一抹狡黠,唇角勾起甜美的弧度,指着戚百草和曲光雅,一字一顿地说: “我想她们两个陪我去松柏道馆历练。” “婷宜?”万馆长一头雾水。 曲向南戚百草曲光雅更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沉默了片刻,三人诚恳地望着杨七七,终是异口同声地回答: “好,我们答应。” “嗯嗯。”杨七七满意地点点头,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如月的眸子里跳动着盈盈的水光。 松柏道馆,我们来了! 第4章 大师兄若白 第二天,杨七七起了个大早。 刚准备出门,方廷皓就耍帅地从楼梯上滑了下来,一个后空翻跳到她前面,伸手挡住去路。 “婷宜,你去哪儿?” “明知故问!”杨七七没好气地推开方廷皓,捞了捞肩上的背包带子,走到玄关处换鞋。 “我以为你跟外公说着玩儿的,你真去啊?” 方廷皓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低头俯视着杨七七,弯腰戳了戳她的肩膀。 “道馆挑战赛马上开始了,你这时候加入松柏,到时候准备代表谁参加挑战赛?” “自然是贤武了。”杨七七穿好鞋子直起身,转头看着方廷皓,扬着下巴一脸娇蛮地说: “我才不管松柏的人会不会把我当成奸细。 既然答应了外公两年内打进世界前三,就一定要说到做到。 松柏,可以让我突破极限。 你要真是我哥,就别阻止我!” “我不是阻止你,是怕你受伤!” 方廷皓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杨七七的额头,无奈地说: “这些年,你初原哥哥长、初原哥哥短的叫着,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 只是婷宜,喻初原这个家伙固执认死理,决定的事情打死都不会改变。 他从小就只把你当妹妹……你这样一头钻进去,我真的很担心啊!” “哥……”杨七七感动地吸了吸鼻子,轻轻捶了方廷皓两拳,笑着安慰: “放心啦,我有分寸的,才不会让自己受伤。 哥你走着瞧,毕业前,我肯定能把喻初原拿下! 就赌——你那辆红色轿跑。” 方廷皓眸色微闪,顿了顿,终是粲然一笑,“好,就跟你赌了!走,哥送你。” “谢谢哥!”杨七七开心地搭着方廷皓的肩膀,调皮地捞着他往外面走。 方廷皓东倒西歪地吱哇乱叫,“哎哎哎,换鞋换鞋……” “快一点,迟到了!” “来了来了……” 兄妹俩推推搡搡地出了家门。 偌大的花园里,回荡着两人欢快清脆的笑声。 ………… 上午八点,松柏道馆。 偌大的训练场地,满是朝气蓬勃的元武道学员。 一百来人整齐划一地排成方队,抬头挺胸地目视着前方。 印有巨型“松柏”字样的中正堂下,负手而立一位挺拔如松、气质清冷的黑色道服男生。 他目光坚毅,五官棱角分明,脸部线条流畅,小麦色的皮肤干净而又健康。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无与伦比的俊美帅气。 他就是松柏道馆的大师兄若白。 “嘤嘤嘤……若白师兄好帅啊!简直就是行走的大卫雕像!” 第一排中间的可爱女生双手交握捧在胸前,一脸陶醉地嘀咕: “身材这么好,长得又帅,不去当明星真是可惜了!” “范晓莹,大白天的别犯花痴了!” 旁边一个扎着饺子辫的阳光大男孩儿坏坏地扛了扛女生的肩膀,一脸欠揍地说: “若白是你永远得不到的男人,醒一醒,别做梦!” “胡疯子,去死!”范晓莹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 那男孩儿却笑得十分开心,一双永远睡不醒的眼睛此刻也变得炯炯有神。 “胡亦枫,范晓莹。”若白剑眉微蹙地睨了二人一眼,“解散后罚两百个蛙跳。” “知道了师兄。”胡亦枫深知若白的性格,麻溜地应下了惩罚。 范晓莹本来还想狡辩几句,可一看到若白上挑的眉毛,就乖乖地蔫儿了声。 “是,若白师兄。” 若白轻摇了摇头,将视线移开,淡然地看着众人,声音清冽而又威严。 “今天集合,是有件重要的事情宣布。 从现在开始,将有三个新成员加入松柏。 她们本来有道馆和师父,这次过来,是交流学习,时间不定。 岸阳元武道同属一脉,我希望大家摈弃竞争成见,真诚相待新成员。” 此话一出,底下立刻炸开了锅,你一句我一句地问了起来。 “若白师兄,是谁啊?男的女的?” “若白师兄,你为什么会说‘摈弃竞争成见’? 难道这三个人在我们松柏学习的同时还会参加挑战赛和我们对打吗?” “啊?这样也太不公平了!我们的策略招数岂不是都被人学走了?” “若白师兄……” “好了。”若白高声呵止住七嘴八舌的众人,不容置疑地说: “总之,以后我不想听到任何有伤双方和气的话。” 众人偃旗息鼓,拖长了语调乖乖应声,“是,若白师兄。” 唯有范晓莹艺高人胆大,眨巴着眼睛笑得谄媚。 “嘻嘻……若白师兄,那,是哪三个人,总可以透露一下?” 其他人一听,纷纷小鸡啄米点头。 胡亦枫拍拍嘴巴哈欠连天,眼神却不自觉地总是盯着那个扎斜马尾的俏皮少女。 若白抿唇环视一眼众人,沉默了片刻,终于如实相告。 “全胜道馆,曲光雅,全胜道馆,戚百草,贤武道馆,方婷宜。” “什么??方婷宜??”一片震耳欲聋的尖叫,惊得若白嫌弃地捂耳皱眉。 底下又是叽叽喳喳的议论。 “月亮女神方婷宜,岸阳排名第一的元武道女选手,她为什么要来松柏学习?” “就是,我们松柏都没有能打得过她的女学员,她来跟谁学习啊?” “哎,亏我们还担心别人偷师呢,婷宜女神需要偷师?放心了放心了!” “戚百草和曲光雅我知道,是最近恢复清誉的曲向南师父的徒弟和女儿。 说来这也全靠婷宜女神呢!” “全胜道馆最近风头很强劲。 很多人听说国际元武道协会将恢复曲向南师父十年前的荣誉后,都迫不及待地带着孩子去全胜报名呢。” “曲向南师父现在恢复了收徒和习教资格,按理说他的女儿和徒弟有他亲自训练就够了。 为什么也要到我们松柏学习啊?” “不懂不懂,我脑袋想破了都想不出来原因。” “管它什么原因呢!”范晓莹甩了甩手,咬着指头嗤嗤傻笑。 “我最好的朋友百草能来松柏和我一起训练,简直是天降喜事好! 秀达,杨瑞,萍萍,茵茵,我警告你们哦,不许欺负我们家百草!” “我们哪儿敢!”四人异口同声,“她可是曲向南的徒弟哎,肯定很能打!” “哼,知道就好!”范晓莹与有荣焉,仰着下巴一脸骄傲,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胡亦枫好笑地摇了摇头,漆黑的眼眸写满了温柔和宠溺。 “咳……”若白清清嗓子,板着脸神色严肃。 “好了,解散,两人一组练习。 胡亦枫范晓莹,两百个蛙跳。” “是……” 众人作鸟兽散,两两一组对打起来。 范晓莹抱着脑袋可可爱爱地在原地蹦哒着。 胡亦枫紧跟其后,目不斜视地追随着她的身影,眉眼弯弯,心里无比满足。 训练场外,“礼义廉耻”的牌匾下,喻初原抱着一箱冷敷贴靠在门上。 他俊眉微蹙,眼眸低垂,清秀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忧郁。 顿了许久,喻初原抬起头来,迈脚刚准备进去,身后就传来一道熟悉的悦耳女声。 “初原哥哥……” 第5章 莫名的情绪 喻初原转过身,对上少女清澈水润的双眸,莫名有一种恍然如世的感觉。 顿了顿,他缓缓往前走了几步,扯唇温柔一笑。 “婷宜。” “初原哥哥。”杨七七袅袅走到喻初原身边,礼貌而又疏离地点头微笑。 “好久不见。” 喻初原眸色一闪,微怔片刻后,笑着接下话茬。 “好久不见。我刚听说了,你要来松柏?” “嗯。”杨七七扯了扯肩上的背包带子,毫不闪躲地直视着喻初原忧郁的眼眸,一脸认真地说: “事先声明,初原哥……初原,我不是为了缠着你而来的。 我在松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希望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困扰。” 喻初原眼皮一跳,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是第一次,她见了他没有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撒娇。 这是第一次,她改口了对他的称呼。 这也是第一次,她急于和他撇清关系…… 她的疏离,明明是他梦寐以求的。 可为什么,他现在却觉得空落落的不是滋味? 是已经习惯了她的热情,所以才会对她突然的冷淡手足无措吗? 想到这里,喻初原如小鹿般无辜的眼眸渐渐浮现出几分迷茫和懵懂。 见状,杨七七心里洋洋得意,面上却云淡风轻,故作匆忙地说: “我还有事,先进去了,回头再聊。” 说完,就迈步往里走。 喻初原回过神来,忙不迭跟上去,欲盖弥彰地解释: “婷宜,我正好有些东西要放到训练场里。” 身侧猛然出现一抹玉树俊秀的人影,清新的柠檬气息淡淡携裹而来,沁人心脾。 一阵蜜意不觉涌上心头,杨七七美眸弯弯如月,唇角甜甜上扬。 只一瞬,她迅速将笑意敛了下去,随意地看了一眼喻初原手里的东西,漫不经心地问: “冷敷贴,松柏经常有人受伤吗?” “也不是。”喻初原不紧不慢地走在杨七七旁边,和风细雨地说: “偶尔会有学员拉伤肌肉,我就多准备了一些,有备无患。” “哦。”杨七七不咸不淡地点点头,没有再说话的意思。 喻初原有些失落,闷闷地关了话匣子,抬眸看向了对面。 “初原师兄。”蹦哒的范晓莹一眼看到帅哥,激动地站了起来,喜滋滋地大喊: “若白师兄,初原师兄来了!哎呀……要死啊胡疯子?” 胡亦枫好心情地松开范晓莹的辫子,一本正经地说: “还有五十个,不许偷懒!小心若白加倍罚你!” “算!你!狠!”范晓莹恶狠狠地剜了胡亦枫一眼,龇牙咧嘴地揉了揉马尾的发顶,就又抱着脑袋跳了起来。 胡亦枫笑眼弯弯,宠溺地看着范晓莹气鼓鼓的娃娃脸,心满意足地蹲下又跳起。 两人的动静引来其他学员的注意,纷纷暂停下来,礼貌又崇拜地打着招呼。 “初原师兄,婷宜前辈。” “嗯。”喻初原谦和有礼地点头微笑,惹来一众少女心花怒放。 杨七七浅笑嫣然地挥挥手,亲切热情地回应,“你们好。” 男学员们手里的脚靶啪啪掉到地上,眼神放光地追逐着那抹娇影。 “啊啊啊……女神冲我笑了!!” “秀达秀达,你看见没,婷宜前辈,月亮女神哎!” “我没瞎呢!没想到,女神还挺平易近人的! 杨睿,我觉得我又可以了!” “行了,照照你这副尊荣,想屁呢?” “杨睿!!我打……” “哎哟……” 震耳欲聋的鬼哭狼嚎声,又吵又欢乐。 杨七七很是喜欢这种气氛,唇角不禁上扬,露出纯真甜美的笑容。 那笑颜灼灼地映入眼帘,如黑夜中的明月,绚烂夺目。 喻初原愣住了,震惊地看着杨七七,心里百转千回。 婷宜,她真的变了很多…… 以前的她,是个骄傲的小公主,不食人间烟火。 对不熟的人总是满不在乎,给一个眼神都算是奢侈。 现在,她竟然热情亲切地回应着每一个人,脸上还洋溢着孩童般天真的笑容…… 这种感觉,陌生却又温暖,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 怔忡间,就听到女孩儿清脆的笑声,“若白。” “婷宜。”若白颔首微笑,冷淡地瞥了一眼喻初原,抬眸看向门外,轻声问: “你在门外有碰到曲光雅和戚百草吗?约好的八点半……” 回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他蹙了蹙眉,“还剩十分钟。” “若白。”喻初原像个局外人,失落又尴尬地笑笑,“我去把东西放到冰箱里。” “嗯。”若白轻应一声,望着喻初原的背影,深邃的桃花眼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杨七七灵活闪到若白面前,不动声色地挡住他看喻初原的视线,拍着胸脯打包票: “放心,戚百草可不是会迟到的人! 我保证,她肯定准时到。” 刚才方廷皓非要送她进来,以免这个哥哥捣乱,她一脚把他踹上了车,远远就看到了马路对面的戚百草和曲光雅。 唯恐方廷皓又瞧上戚百草,她才没有等她们,自己先进来了。 难得听到眼高于顶的方婷宜猛夸一个人,若白有些惊讶,忍不住追问: “你和戚百草很熟吗?好像很了解她。” “不熟,但就是了解。”杨七七扬着下巴傲娇地说: “总之,你和她相处下去,百分之一万会被她吸引!” 若白挑了挑眉,心中莫名其妙对这个叫做戚百草的女孩子好奇起来,不禁又往外面瞅了瞅。 杨七七唇角上扬,美眸闪过一抹狡黠,好心地站到旁边,方便若白望“妻”。 角落里,喻初原关好冰箱门,一回头就看见杨七七和若白并肩而站巧笑倩兮。 两人郎才女貌,宛若金童玉女,煞是般配。 顿时,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涌上心头。 “百草……”这时,耳边传来范晓莹叽里呱啦的声音。 喻初原慌忙压下奇怪的情绪,顺着动静看了过去。 “百草”二字跳进若白耳中,他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几步,找了个视线开阔的位置站着。 杨七七得意地捂嘴偷笑,安静地立在原地不动。 不远处,两个可爱的少女蹦蹦跳跳地抱在一起,激动到喋喋不休。 “百草,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咱们是最好的朋友,你都没有提前告诉我你要来松柏学习!” “晓莹,对不起!我忙着帮师父收拾行李,他明天就要去h国了,一时给忘了。” “哎呀,我逗你玩儿的! 百草~~太好了,我们以后可以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练元武道一起逛街了!” “喂,你们两个别想撇下我!” 曲光雅傲娇地分开黏黏糊糊的两人,抱着双臂故作生气地说: “百草,我们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哎呀你个曲光雅!”范晓莹不乐意了,双手叉腰就要争宠。 “晓莹,光雅,你们别吵架,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戚百草羞涩地挠了挠额头,满眼星星地望着两位挚友,清秀的小脸洋溢着开心幸福的笑容,纯澈如小鹿。 若白眸光一闪,心口微动。 愣了片刻,他摇头晃去那难言的思绪,冷声高唤: “方婷宜,曲光雅,戚百草,立刻集合。其余人继续练习!” 第6章 馆内切磋,糖分超标 “松柏”印记的中正堂下,笔直地站着五个俊男靓女。 杨七七、戚百草和曲光雅并排而站,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若白负手而立,目光如炬地环视着三人,偏头看了一眼旁边杵着不动的喻初原,声音清冷地说: “这里没人受伤,你可以回木屋侍花弄草翻阅医书了。” 这暗戳戳的火药味是怎么回事? 曲光雅和戚百草惊讶地睁圆了眼睛,不敢动,也不敢问。 知道缘由的杨七七无动于衷,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喻初原性格极好,一点都不生气,只是柔声细语地说: “今天没有事情,馆长让我帮着照顾一下新来的学员。” 你什么时候听过你父亲的话? 若白不想拆穿喻初原拙劣的谎言,只是掀了掀眼皮,不再去管他,转而望着三位少女,正色直言地说: “方婷宜,你是来突破极限的,训练强度会百倍严苛,可能会经常受伤,我希望你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此话一出,喻初原的心不受控制地咯噔一下,满眼担忧地望着杨七七。 只见她高扬着头颅,一脸倔强地娇喝: “早就做好一切准备,随时可以开始魔鬼训练。” 喻初原眼眸闪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半天,终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嗯。”若白点点头,敛眸看向另外两人。 “曲光雅,戚百草,你们的水平怎么样,我需要现场证实一下,才好制定训练计划。 你们等会儿先和松柏的学员切磋切磋,有没有问题?” 戚百草和曲光雅斩钉截铁地回答,“若白师兄,没有!” 戚百草的双眸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好像对这一刻期待已久。 那充满斗志却无比清澈的眼神震撼到了若白,他不觉多看了几眼,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只一瞬,若白眼神恢复清明,提高声音大喊,“所有人集合!” 原本一直偷看的众学员兴高采烈地冲了过来,麻溜地排成方队,眉飞色舞地看着对面的五人。 “萍萍,茵茵,晓莹,杨睿,秀达,出列。” “是!”被点名的几人手舞足蹈地跑了出来。 其余人秒懂大师兄的意思,自发整齐划一地分坐在地板两侧。 若白退到后面,扬声高唤,“光雅,萍萍。” “是!”曲光雅和宋萍萍快速走上前,相互鞠了个躬,就出腿较量起来。 戚百草激动又紧张地握紧了拳头,屏住呼吸盯着场中央的两人。 若白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少女憋红的脸颊,浓密的睫毛忽闪了两下,就移开了视线,专心观察着场上的情况。 杨七七安静地在一旁看着,表情认真又仔细。 这么小的队内比赛,婷宜居然能看得津津有味…… 以前那个娇蛮任性的小姑娘,她真的长大了! 喻初原欣慰地轻叹了口气,嘴角不禁上扬,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两分钟后,若白叫停了比赛,波澜不惊地宣布: “3比2,曲光雅胜。” “耶!” “光雅……” 曲光雅和戚百草开心地击了个掌。 李茵茵和范晓莹拍着宋萍萍的肩膀安慰,“萍萍,没事的,就差一点点。” “嗯。”宋萍萍乖巧地笑了笑。 若白心中已经有了判断,没打算继续让曲光雅比赛,而是看着另外两人,“茵茵,百草。” “是!”李茵茵和戚百草雄赳赳气昂昂地上了场。 范晓莹举着拳头大喊,“百草,茵茵,加油啊!我看好你们……” 面对若白一计眼刀,她讪讪地压低了嗓门,“哟”了一声。 笨蛋,怎么这么可爱? 胡亦枫笑着摇了摇头,眸子里满是星星,好像眨一下眼就能落入凡尘。 杨七七歪着头欣赏胡亦枫的暗恋,心情愉悦的同时又忍不住暗暗吐槽。 “晓莹这个傻乎乎的大涩女,身后一直有双宠上天的眼睛,她竟然看不见! 胡亦枫这个大直男也是自找的,学什么不好,学那一套‘喜欢你就欺负你’的小学鸡招数! 我要是不出手,这傻妞直男什么时候能在一起?” 【嗯,主人加油哦,你一共要凑成四对儿,才能完成任务呢! 目前任务进度:000%】 “…………”杨七七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这什么鬼?我把他们未来的媳妇儿都带到身边了,怎么着也得010%?” 【不是哦主人,一对儿一个进度。 只有25%、50%、75%和100%,没有其它数字。】 杨七七嫌弃地撇了撇嘴,“t的,你这破册子也太抠门儿了,一点循序渐进的成就感都没有!” 【…………】主人你要不要控制一下你的表情? 全部都被人看到了! 不远处,喻初原俊眉微蹙,诧异又新奇地打量着杨七七丰富多彩的表情,难以描述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目光今天总是忍不住停留在她的身上。 可能是太不习惯她突然的疏远! 这样想着,喻初原的心情平复下来,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看向了正在切磋的两人。 戚百草的打法毫无技巧可言,只是一味地拼力气。 她先是挨了李茵茵两腿,后来一个旋身横踢将其踢倒在地。 “停!”若白紧急叫停,剑眉微蹙地望了一眼戚百草,高喊: “扶茵茵起来,晓莹,你来。” 宋萍萍和吴秀达手忙脚乱地把李茵茵扶了起来。 李茵茵龇牙咧嘴地瞪了戚百草一眼。 戚百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愧疚地低头抠着手指。 曲光雅见状,忙出声鼓励,“百草,你很厉害,不要垂头丧气。” 范晓莹也笑嘻嘻地安慰,“百草,你刚刚那一腿太帅了! 但是,你对我可要手下留情啊!” “我……”戚百草忐忑地看着若白。 若白师兄刚刚皱眉了,他是不是很不满意她的表现? 一眼撞见女孩儿如小鹿般无辜纯澈的眼神,若白心口一跳,眸光微闪,顿了顿,他沉声低斥: “别分神,专心切磋,尽你所能。” “是!”戚百草受到了莫大的鼓舞,立刻抬头挺胸地站直身子,与范晓莹互相敬礼后,就娇呵着出了腿。 如之前一样,戚百草还是先挨了几脚,在彻底被逼入绝境后,才奋力反击,一举将范晓莹ko。 “哎哟……百草!!”范晓莹咋咋呼呼地叫着痛。 “晓莹……”戚百草担心又内疚。 胡亦枫眼眸一闪,二话不说就蹿了过来,紧张地把范晓莹扶了起来。 若白俊眉皱得更紧了。 可见戚百草一副要退缩的模样,他忍不住再次高声大喊: “百草,继续,秀达,你来!” 若白的声音莫名像冲锋的号角,总是能给戚百草力量,她不由得重新振作,娇应一声“是”,就和吴秀达切磋起来。 果然,若白就是百草的命中注定。 否则,不可能两人第一次见面,就只有他能给她勇气。 目睹一切的杨七七表示,她又磕到了! 近距离的超标糖分,让她不由自主地捧着下巴,一脸陶醉地憨笑。 喻初原好像已经习惯了她的多变,情绪再无波澜。 只是嘴角不觉总是噙着温柔的笑意,心里也偷偷下了一个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决定。 第7章 婷宜,我不会袖手旁观 如之前一样,吴秀达最后也被戚百草踢倒。 后来上场的杨睿以及其他几个同龄同段的师弟妹全部败在她的最后一击上。 经过这场切磋,若白已经彻底清楚戚百草巨大的潜力和不足之处。 心里有了训练计划的同时,也对这个女孩子更加好奇了。 她似乎从来没有正规地练过元武道,可她却拥有源源不断的力量。 这种力量如小草般坚韧,就算被千斤巨石压着,也能冲破重重障碍,向上生长。 他相信,只要加以训练,有朝一日,她一定能成为元武道届的一颗新星。 想到这里,莫名的希冀涌上若白心头,他解散了众学员,只留下戚百草三人,做出了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光雅,从今天开始,你和晓莹一组练习。” “是,若白师兄!” “百草,你元武道基本功深厚,但是缺乏技巧,目前并不适合双人对打训练。 你需要先控制腿力,克服出腿时的一些小动作,以及蛮干硬拼的打法。 另外,三人之中,只有你没穿道服。 从今天开始,你将穿上松柏道服,暂时代表松柏,有没有问题?” “没有,谢谢若白师兄!” 戚百草站得笔直,声音洪亮清脆,红扑扑的小脸儿洋溢着腼腆害羞的笑容,纯澈的眸子亮晶晶地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只要她的师父还是曲向南,穿什么道服都没有关系。 十年了,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去练习她热爱的元武道了! “很好。”不动声色地避开戚百草炙热的眸光,若白把视线放到杨七七身上,一板一眼地说: “婷宜,你申请的宿舍已经整理好了。 周一到周五,晚七点至十点,周末全天无休。 由我亲自监督训练,有没有问题?” 一旁的喻初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睁圆了眸子紧张地望着杨七七。 这强度,真的太大了! 她还要念书,身体能吃得消吗? “有!”杨七七抬头挺胸地上前两步,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说: “若白,这些基础的训练,我自己一个人就能做,保证绝不偷懒。 倒是百草的腿部训练,需要有最为专业的人帮她拉绳子,若白你是不二人选。” 若白挑了挑眉,深邃的桃花眼一闪而过一抹震惊。 “婷宜前辈……”戚百草受宠若惊,万分感动地看着杨七七,忙不迭摇头摆手。 “若白师兄是松柏的大师兄,不可以大材小用帮我拉绳子的! 婷宜前辈你实力雄厚,若白师兄帮你训练才能提升自己。 腿部力量,我能先绑着沙袋练习的。” 若白心头一暖,看向戚百草的眼神不觉异常柔和。 对嘛对嘛,就是这种感觉,给我往死里甜! 杨七七磕疯了,美眸轻转间,不假思索的“挟恩”脱口而出。 “百草,我就想若白帮你训练,没有原因,单纯觉得合适。 想一想我们来松柏的原因,你一定不会拒绝的,对?” “可是……”戚百草为难地看着杨七七,又怯怯地看了看若白。 “好了。”若白的声音清冽如泉水,目光坚毅地望着戚百草,不容置疑地说: “婷宜都这么说了,那就这样安排。 百草,以后每天准时报到。” 戚百草神色一顿,沉默了片刻,终于脆生生地大喊: “是,若白师兄!谢谢婷宜前辈!” 她一定好好训练,绝对不会辜负若白师兄和婷宜前辈的一番好意。 “嗯嗯。”杨七七满意地点点头,盈盈水眸弯弯如月,笑得俏皮又甜美。 喻初原心口一动,忍不住关心地说: “婷宜,你这种强度的训练,没人在旁边看着是不行的。” “没关系啊,我可以的。” 杨七七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淡淡地看着喻初原,一脸倔强地说: “我来这里就是突破极限的,如果这点苦都吃不了,怎么完成对外公的承诺?” 一股无力感充斥心间,喻初原叹了口气,动了动唇还想说些什么。 杨七七不给他机会,突然跳到曲光雅身后,俏皮地圈着她的肩膀,坏坏地说: “看样子,你的百草要和晓莹一起住了,反正你形单影只,不如和我一间宿舍?” 曲光雅不太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有些别扭地晃了晃肩膀。 可抬头迎上杨七七真诚炙热的眼眸,心口倏尔柔软,抿唇看了一眼戚百草,终是鬼使神差地应了声。 “好呀,能和月亮女神同住一间,荣幸之至。” 嘻嘻,你以后还会更惊喜哦! 想到接下来的各种“阴谋”,杨七七美眸闪过一抹黠光,唇角勾起俏皮甜美的弧度。 所有人见了,都莫名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婷宜女神,她真的和以往在电视上看到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好了。”若白朗声打破沉默。 “既然都安排妥当,那就开始训练。 晓莹,以后你和光雅一组练习。” “好的若白师兄!”范晓莹兴冲冲地应声,喜滋滋地跑过来把曲光雅拉走了,还不忘扭头欣赏着若白的神颜。 不远处的胡亦枫酸溜溜地翻了个白眼。 若白无奈地摇摇头,对杨七七说: “婷宜,你先做一千个负重练习,东西都在那边。” “好的,没问题。”杨七七笑着颔首,毫不犹豫地走向轮胎满地的角落。 “婷宜……”喻初原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推着走,不受控制地跟了上去。 若白眸光闪了闪,俊眉紧蹙地望着喻初原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微微失了神。 戚百草有些担心,小声地喊他,“若白师兄?” 若白眨了眨眼,快速敛去思绪,一脸严肃地看着戚百草,“你跟我过来。” “是,若白师兄!”戚百草乖巧地点点头,腼腆地跟在若白身后。 很快,新加入松柏的三个成员都无比认真地投入到日常练习中。 曲光雅和范晓莹轮流拿着脚靶让对方攻击,两个小姑娘打打闹闹,气氛严肃又活泼。 若白把训练绳系在戚百草的脚腕上,牵着绳子的另一头,控制住她多余的动作,一脚一脚踢向空中。 角落里,杨七七背着一个五十斤的沙袋,在地上的轮胎障碍物里反复跳着。 剧烈的运动让她香汗淋漓,小脸儿红通通像要滴出血来。 “婷宜,你慢一点,不用太快,小腿微曲,小心扭伤啊!” 一旁的喻初原心急如焚,情不自禁地开口提醒着,完全忘了他已经多年不参与任何道馆训练。 “我知道怎么做,初原你不用提醒!” 杨七七气喘吁吁地娇呵: “没必要为了我打破你‘不参与元武道任何活动’的原则。 等我真的受伤了,你再来处理不迟。” “婷宜……”喻初原眸色一顿,伤心的记忆涌入脑海,整个人瞬间忧郁起来,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疼痛的气息。 沉默很久,他握紧拳头鼓足了勇气,掷地有声地说: “婷宜,阿姨已经……我不能让你再受任何伤害! 你在松柏的一切训练,我不会袖手旁观!” 杨七七眼皮一跳,猛地停了下来,抬头望着喻初原执着认真的双眸,心头如小鹿乱撞。 努力压下那份窃喜,她傲娇地扬着下巴,娇蛮地哼了哼鼻子。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 喻初原啊喻初原,进了我的圈套,就别想再出来。 我一定要让你重新站在元武道的舞台! 第8章 若白初原的过往 训练的第一天,杨七七已经累趴了。 是曲光雅和戚百草架着她回宿舍的。 “婷宜前辈,小心点!”戚百草推开302的房门,扶着脚软手软的杨七七就要往床上走去。 “哎,不行不行!”杨七七急吼吼地拉着戚百草,皱着鼻子一脸嫌弃。 “我一身臭汗,还没洗澡呢,不能直接倒在床上的。 你们扶我去沙发上坐坐,我歇口气,一会儿就好了。” “哦哦。”戚百草懵懵地点头应声,和曲光雅一起,七手八脚地把杨七七扶到沙发上。 “呼~~舒服!”杨七七烂泥似的瘫在软靠上,长长地叹了口气,扯唇虚弱一笑。 “今天谢谢你们啦,大家都是朋友,以后别前辈长前辈短的喊了。 怎么说我也跟你们同龄,这样都把我给喊老了!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戚百草和曲光雅笑着对视一眼,甜甜地齐喊,“婷宜。” “嗯。”杨七七满意地点点头,伸长软绵绵的双手,揪了揪两人胶原满满的脸颊,顿觉身心舒畅。 戚百草可可爱爱地摸着微疼的右脸,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杨七七,抿唇笑得腼腆。 曲光雅摩挲着下巴好奇地打量着杨七七,一肚子话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竹筒倒豆子地问了出来。 “婷宜,那个初原师兄是谁啊?怎么他和若白师兄有些怪怪的? 你今天训练好拼命啊,我看初原师兄紧张兮兮的,好像生怕你受伤,他是不是喜欢你呀?” “光雅!!”戚百草火急火燎地扛了扛曲光雅的肩膀,小脸红扑扑,软声娇嗔,“你怎么问婷宜这个?” “因为我想知道啊。”曲光雅抬肘扛了回去,抱着双臂一脸傲娇,“我就不信你不好奇!” “我……”戚百草语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额头。 赏心悦目地欣赏着两个小美女的娇态,杨七七疲意全无,撑着沙发坐直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气,感慨万分地如实相告。 “我,我哥,若白,初原,我们四个人从小一起长大。 初原是元武道天才,16岁就获得世界元武道锦标赛冠军,他一直是松柏的荣誉和骄傲。 初原风头最鼎盛的那几年,也是松柏最辉煌的时刻。 那时,松柏才是岸阳实力第一的道馆。 后来,由于一些不方便透露的原因,初原退出了元武道,松柏也因此没落。 若白从一个无忧无虑的懵懂少年,一夜之间蜕变成长,做了松柏内敛沉稳的大师兄,肩负起松柏的担子。 若白这些年过得很辛苦,他费尽了心思都没能让松柏回到最辉煌的时刻,心里难免挫败失落。 无论若白怎么劝解,初原都不肯重回元武道赛场,还眼睁睁地看着松柏没落。 所以,若白对初原,有失望,有怨怼,有期盼,也有恨铁不成钢…… 至于你们好奇的感情问题,我确实喜欢初原,还纠缠了他好多年。 可是他只把我当成妹妹,所以我心灰意冷了。 现在,我已经看开了,只想努力练好元武道,不去想这些儿女情长了。” “原来是这样……”戚百草咬着唇喃喃低语,清澈的眸子浮现出几分同情,想起那张看起来冷冰冰的俊脸,心口竟然微微泛疼。 若白师兄,以前肯定也像亦枫师兄一样无忧无虑? 曲光雅也唏嘘不已,可她心思细腻,更关注杨七七的情绪,不由得关心地说: “怪不得你看起来像是在有意疏远初原师兄……婷宜,你也太潇洒了!” 潇洒啥,她在玩儿欲擒故纵好吗! 杨七七暗暗腹诽,面上却浅笑嫣然,一左一右抓住戚百草和曲光雅的小手,摇晃着撒娇。 “百草,光雅,我把你们当好朋友才告诉你们真相的。 只不过,它是若白,初原和我哥心里的痛,越少人知道越好。 所以,请你们一定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嗯,婷宜,你放心!”戚百草和曲光雅郑重地点头保证,“我们绝不告诉任何人!” “谢谢你们!”杨七七激动地抱住两人,顺势驾轻就熟地又捏了捏她们的脸。 “婷宜~~”戚百草和曲光雅软绵绵地娇嗔,三个姑娘亲昵地抱作一团。 杨七七也成功用这个秘密与戚百草曲光雅交了心。 于是,曲光雅开始没日没夜地掉进她精心设计的“陷阱”里。 杨七七经常会喊方廷皓给自己送东西,然后找各种借口让曲光雅去拿。 “光雅,我哥给我送衣服过来了,能麻烦你去帮我拿一下吗?我今天做了一千个深蹲,腿快废了。” “光雅,我英语书落在家里了,我哥十分钟后就会到松柏门口,我马上就要训练了,又麻烦你了。” …… 如此一来二去,曲光雅和方廷皓算是混了个眼熟。 不过,曲光雅对方廷皓的评价实在算不上好听。 “婷宜,你哥怎么这样啊?痞里痞气的,一见面就摸我的手,一口一个小美女的,轻浮,无赖!” “婷宜,我以后可不可以不帮你拿东西了?你哥实在是讨厌,次次都捉弄我,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幼稚的人!” …… 诸如此类的吐槽,不胜枚举。 杨七七这边轻言细语地安抚曲光雅,那边转头又偷偷给方廷皓打电话“告状”。 “哥,你到底做什么破事了,惹得我们家光雅这么生气? 她在宿舍都骂了你一晚上了,说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讨厌的男人! 我告诉你啊,你赶紧给我道歉,惹毛了我好不容易交到的好朋友,我跟你断绝兄妹关系!” 电话那头,方廷皓的胜负欲被成功激起,优雅地晃悠着高脚杯里的红酒,慵懒地倒入喉中,勾唇邪魅一笑。 “小丫头,竟然能影响我们十多年的兄妹关系……呵,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特别之处!” 然后,第二天,他就高调地开着骚气的蓝色轿跑,半路把曲光雅截了下来,强行带她去五星级酒店吃东西。 结果可想而知,欠揍的幼稚男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自那天后,方廷皓就开始不对劲了。 仅仅郁闷了几天,满血复活的他就大张旗鼓地搞了一系列骚操作,惊呆了整个松柏。 第9章 开解若白,初原酸了 这天,松柏众人参加完户外集训。 一回到训练场地,若白就把大家集合起来,郑重而又严肃地宣布: “今年的道馆挑战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从今天开始,我们的训练时间,早晚各增加一小时,双休日全部训练,明白吗?” 众学员精神亢奋,声音洪亮如钟,“明白!” “道馆挑战赛又轮不到我们。”杨睿蔫蔫儿地举起三根手指,“总共仨名额,肯定选最厉害的呀。” “对啊。”宋萍萍忙不迭附和,“想都不用想,男生肯定是若白师兄和亦枫师兄,女生肯定是秀琴师姐。” 吴秀琴很受用,自豪又得意地挑了挑眉。 众女学员都一脸佩服地看着吴秀琴。 戚百草捏了捏道服的衣摆,心里很是羡慕。 她也好想参加挑战赛啊! 前些日子,师父去h国接受了金一山大师的道歉,还恢复了十年前的荣誉,拿回了冠军奖杯奖牌。 国际元武道协会邀请了师父去总部交流学习,他就把她和光雅正式托付给了松柏。 师父说,他希望回来的时候,可以看到她站在元武道的赛场上。 所以,她很想去比赛! 可是,她才正式练习元武道一个月,虽然已经克服了蛮打硬拼的毛病,在若白师兄的指导下进步了很多,但各方面还是比不上秀琴师姐。 而且,大家都很赞同秀琴师姐参赛,她如果这时候有异心,肯定会惹所有人不高兴。 想到这里,戚百草闷闷地低下了头,咬着红唇纠结地抠着手指。 杨七七一眼看出戚百草的心思,连忙站了出来,举着右手大声地说: “若白,内定名额可不是你的作风,也不是松柏的作风。 所以,每一个想要参加道馆挑战赛的学员,应该都有机会,是?” “婷宜前辈!”吴秀琴李茵茵等人难以理解地看着杨七七,脸色不太好看。 倒是戚百草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抬头灼灼地望着若白,纯澈的眸子里满是期待。 若白感受到那炙热的目光,心口微动,眼神却没停留在戚百草身上片刻,只是剑眉微蹙地环视众人,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 “在松柏道馆,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所以下个星期,我们将举办一场馆内选拔赛。 最终胜出的人,将代表松柏,参加岸阳市的道馆挑战赛。 如果你们都想参加,就拿出自己的实力来。” 最后一句话,他深邃的目光坚定地望着戚百草。 “是!”众学员精神大振。 戚百草重重地点点头,“我会努力的!” 若白抿唇微笑,瞬间又面无表情地说,“开始训练。” 众人作鸟兽散,乖乖组队练习起来。 若白站在原地督促了一会儿,正准备带百草下去训练,就被杨七七给拦住了。 “婷宜?”戚百草满头问号。 若白挑了挑眉,“婷宜,你还有什么事吗?” “刚刚刘主任打来电话,松柏全员的体检报告出来了。” 杨七七抱着双臂盯着若白,一脸严肃地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跟你说清楚。” 若白神色一僵,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顿了顿,他侧身对戚百草说,“你先对着桩子练习,我马上就回来。” “嗯嗯。”戚百草乖巧地应声,一边往训练桩方向走去,一边好奇地回头看两眼,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只见两人肩并肩走出训练场,在院子里的小竹林下站定。 若白抬眼望了望屋内的众人,转而看着杨七七,小心翼翼地问: “婷宜,是哪个师弟妹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吗?” 杨七七开门见山,“不是师弟妹,是你,你心脏有问题。” 若白瞳孔微缩,呼吸一滞,俊脸浮现一抹痛色,慌忙背过身去。 “若白。”杨七七伸手拍拍若白的肩膀以示安慰,温言细语却字字有力地说: “我很庆幸,作为对松柏的答谢,我让方氏旗下的医院为松柏所有人做了全身检查,这才能及时发现你的问题。 若白,你其实心里知道的,对不对?伯父他有遗传性心脏病。” 知道,他当然知道! 可他身体多年来并没有异样,这才理所当然地抱有侥幸心理…… 结果,命运还是这么残酷,一定要让他和最爱的元武道告别吗? 想到这里,若白心痛不已,踉跄着扶住了一根竹子。 杨七七很难受,她也不想这么残忍地展露若白的伤口,可为了他的身体,她必须狠下心来。 “若白,我不是来劝你退出元武道的。” 杨七七一下又一下轻拍着若白的肩膀,诚恳而又认真地说: “我知道元武道对你的意义,比生命更重要。 可是,热爱元武道,不一定非要上赛场,做一个幕后的教练,同样是对元武道至高无上的尊崇。 这些年,你作为松柏的大师兄,代替喻馆长训练所有弟子,早就已经做着教练的事情。 若白,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学员成长进步,难道你不开心吗?” 若白眸光一闪,抬头看着杨七七,眼神恢复一丝清明。 是啊,这些年,他训练学员的时间远远超过了训练自己的时间,可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惆怅,反而十分满足。 现在有了百草这棵好苗子,他更是干劲十足。 而且,他资质平凡,无论怎么努力,元武道水平总是比不上天才选手初原和廷皓。 既然这样,像婷宜所说,选择另一条热爱元武道的路,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思及此,他的心情骤然轻松了许多,紧蹙的剑眉也缓缓舒展开来。 杨七七见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跳起来一把勾住若白的肩膀,用力地晃了晃,哥俩好地大笑: “你放心,这件事只有我知道,你要是想我保守秘密,每天就乖乖吃药。 参加完这次的道馆挑战赛,就安心做幕后教练。 只要你好好的,百草,她能替你完成所有梦想。” 她已经让医院留意合适的心脏源,必要时候,怎么也要把若白拖去做手术! 若白很是感动,抬手拍了拍杨七七的肩膀,抿唇轻轻一笑,“婷宜,谢谢你!” “咱俩从小一起长大,客气什么!”杨七七笑着给了若白一拳,眉眼弯弯,璨若星河。 那笑容甜美俏皮,却生生刺痛了少年的眼。 不远处的装饰桥上,喻初原怔怔地愣在原地,胸口咯噔一下,酸涩的感觉骤然涌上心头。 一个月了,婷宜来松柏一个月了,对他始终冷淡如水,却对若白分外热情。 现在又和他……难道婷宜对若白? 想到某种可能,喻初原的心更酸了,好像一次性吃了十个柠檬,从牙齿到脚指头都是酸的。 【主人,喻初原来了,表情很不对哦!】小磕幸灾乐祸,看热闹不嫌事大。 “表情不对才对!要不是为了达到这种效果,我也不会没分寸地‘勾搭’人家未来男朋友!” 杨七七得意地挑了挑眉,故意慢悠悠地把手从若白肩上抽回来,袅袅娜娜地转过身,在看到喻初原时,甜美的笑容瞬间敛了下去,面无表情地说: “初原,你来了啊。” 第10章 初原挨踢,廷皓表白 若白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神色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沉稳,淡淡地看了喻初原一眼,对杨七七说: “婷宜,动作快一点,你今天的训练还没达标。” 说完直接越过身躯僵硬的喻初原,大步朝屋内走去。 “来了,等一下哦。”杨七七扯着嗓子娇喊一声,然后不紧不慢地走到喻初原面前,礼貌地笑了笑。 “初原,你找我?有事吗?” 喻初原眸色忧郁,扬了扬手里的医药箱,扯唇苦涩一笑。 “先前在户外见你手背被树枝划破,我就回了一趟小木屋。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 垂眸看了看右手背上的创口贴,杨七七心中一暖。 可抬头时,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对喻初原扬了扬手,轻描淡写地说: “你已经帮我贴过胶布,没事了。我要去训练了,你去忙你的。”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就要往里走。 “婷宜……”喻初原喊住杨七七,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强行拉她坐到一旁的大石头上,轻绵如雨的声音不觉带着几分恼意。 “刚才没有消毒,只是简单地止了血,伤口挺深的,不好好处理感染了怎么办?” 说着,他快速打开医药箱,娴熟地取出酒精棉签,拧开瓶塞,然后抬起她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撕开胶布。 顿时,一道约四厘米长的划痕映入眼帘。 血迹虽然已经干涸,但伤口顶端红肿外翻的皮肉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喻初原俊眉紧蹙,左掌捧着杨七七的手心,右手用棉签蘸了酒精,轻轻地涂在了伤口上。 杨七七倒吸一口凉气,疼痛地缩了缩手,盈盈的美眸氤氲着一层水雾,却倔强地咬着红唇,不让自己呼出一声痛来。 喻初原心脏猛地一跳,忙不迭停下动作,轻柔地对着杨七七的手背呼了呼气。 温热的气息喷薄在灼痛的伤口上,如甘冽的泉水,霎时间滋润了皴裂的皮肉,带来丝丝舒缓。 看着少年近在咫尺的俊脸,感受着他的紧张,杨七七心里甜滋滋的,忍不住糯糯地说了句,“谢谢。” 喻初原眸光微闪,抬头对上少女水汪汪的双眼,不知为什么,好像突然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幽潭,心口咯噔一下。 他这是…… 一个荒诞的想法涌入脑海,喻初原吓了一跳,慌乱地移开视线,垂首专心地为杨七七上药,声音清冽如天山泉水,干净而又纯粹。 “婷宜,我知道你很想突破极限,尽快打进世界前三。 可欲速则不达。这一个月来,你日练夜练,肌肉拉伤了好几次。 每天只休息6个小时,其余的时间不是在学习就是在训练…… 马上就是道馆挑战赛了,我真的很担心你的身体超负荷,到时候会出什么问题。 婷宜,我想去跟若白说,让他减少你的训练时间,好吗?” 杨七七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灼灼地盯着喻初原,云淡风轻地试探: “你这么关心我干嘛?我不过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家妹妹而已。 我哥和我外公都没有这么紧张,你为什么这么着急? 怎么,难道突然发现了我的优点,喜欢我?” “不是!”喻初原斩钉截铁地否认,漆黑的眸闪过一丝惶惑,如触电般松开杨七七的手,侧过身子避开她的眼神,忧伤的语气里满是自嘲。 “婷宜,你知道的,我有责任比任何人都关心你。 你现在在松柏,我更加有义务要照顾好你。 如果你真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对得起廷皓,对得起叔叔阿姨,对得起老馆长?” 是呀,你对不起一圈人,就是没有对不起方婷宜。 喻初原你个臭榆木疙瘩,我看你准备嘴硬到什么时候! 杨七七气死了,刷一下站了起来,恨铁不成钢地推开喻初原。 “你放心,我会保重身体,不会让你对不起我们方家任何人!” 骂完,杨七七像个充气的河豚,气鼓鼓地跑走了。 “婷宜……”喻初原急唤一声,懊恼地闭了闭眼睛,抬眸凝望着杨七七的背影,心乱如麻,傻乎乎地愣在原地不动。 傻子!!我这么生气了,都不能来哄一下吗? 就算是妹妹,有眼力价的哥哥也会哄一下啊! 杨七七越想越气,都走到门口了,突然折了回来,一脚踹在喻初原的小腿上,凶巴巴地娇斥,“你以后别来看我训练了!” “嘶……”喻初原弯腰捂着小腿,俊脸皱成一团,诧异且无辜地望着杨七七飞奔的娇影,心中莫名慌乱,忍不住急吼吼地表态。 “婷宜,无论你怎么生我的气,我都不会放你不管的!” 杨七七娇躯一顿,心里酸酸的甜甜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只一瞬,她硬生生地将那笑意敛去,板着脸冲进了训练场。 范晓莹手忙脚乱地放下掩饰自己偷看的脚靶,龇牙咧嘴地跑到曲光雅身后,声音细如蚊蚋,摇头叹息: “天呐,第一次看婷宜这么生气,好恐怖哦!你看初原师兄都被她踢懵了! 话说这个初原师兄说什么了?惹得月亮女神大发雷霆?” 婷宜好可怜,肯定受委屈了! 她再怎么潇洒,又一次被喜欢的人拒绝,肯定还是会难过的? 曲光雅想歪了,心疼地看了一眼杨七七,然后没好气地推了推范晓莹的脑袋,傲娇地说: “别偷懒,若白师兄看着呢!” 范晓莹不以为然地哼了哼鼻子,“他帮百草训练呢,哪有时间管我!” “范晓莹!”不远处,若白不怒自威的冷音飘了过来。 “是!”范晓莹一个激灵,立刻老老实实地举起了脚靶。 曲光雅摇了摇头,娇呵一声,一脚踢在了脚靶上。 一瞬间,各种偷偷看戏的学员收回了八卦的心思,认真地投入到新一轮的训练当中。 可这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十多分钟后,外面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音响。 动人的旋律余音绕梁,夹杂着低沉魅惑的男声,悠扬地飘送到众人耳边。 “夜已深了,雨水的气味,渐渐蔓延,缓缓时钟习惯性失眠。 墙面上摇晃的树影,有一曲——光——雅——独特的美,有些陌生,有些熟悉,似有若无的爱情……” “啊啊啊啊~~光雅!!在唱你哎!”范晓莹率先疯狂地尖叫。 宋萍萍李茵茵紧跟着嗨了起来,“天呐,是廷皓前辈的声音!!他在跟你表白耶! 光雅,你跟廷皓前辈什么时候发展的??” 其余人也七嘴八舌地加入了八卦队伍,围着曲光雅你一言我一语,完全忘记了正事。 啧啧啧,方廷皓果然还是这些泡妞的招数! 不过现在对象不是百草,简直不要太棒! 杨七七挑了挑眉,眸底闪过一丝兴味,停下训练的动作,好整以暇地看着曲光雅。 只见她又羞又恼,小脸儿爆红,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双手死死地握成拳头,大有一副和外面那个无赖同归于尽的气势。 杨七七满意地点点头,欣慰地扯唇甜笑。 对,就这样!光雅,不要这么轻易缴械投降,多吊吊他,你可以的! “你们在做什么?”若白走了过来,沉声呵斥,“都忘了现在是训练时间吗? 光雅,给你十五分钟,处理好这件事!” “若白师兄……”众人心虚地低着头,麻溜散开,心不在焉地练习起来。 “对不起,我会处理好的!”曲光雅抱歉地鞠了个躬,一边飞奔出去,一边咬牙切齿地低骂: “方!廷!皓!你!个!混!蛋!又!捉!弄!我!” 另一边,松柏道馆的前院草坪上,弹着吉他的倜傥男孩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嗡一声弹错了一个音。 不知道为什么,凉飕飕的冷意袭上心头。 方廷皓努力压下莫名的寒意,故作镇定地拨动琴弦,继续自弹自唱着。 第11章 以后,我陪你训练 “天已亮了,电视还没关,演着想念。那句对白是谁的遗憾。” 无数玫瑰花瓣围成的心形图案里,一支六人乐队正默契地演奏着动人的旋律。 方廷皓娴熟地弹着吉他,整个人意气风发,嘴角勾起迷人的弧度,笑眼弯弯地望着那抹渐渐靠近的娇影,俊脸洋溢着耀眼的自信,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自顾自地唱着: “相似的地点和时间,假装不见却又会遇见,我们之间,那么巧合,画面却已经走远。你就像……” “嗡——”歌声戛然而止。 曲光雅猛地拔掉吉他上的电线,准确无误地扔到方廷皓脸上,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转身就往来时的方向跑。 “嘶……光雅……”方廷皓摸着微痛的左脸,手忙脚乱地把吉他递给一旁的申波,边喊边追了上去,“光雅,光雅……” 几秒钟后,他成功抓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腕,下意识地用力往后面带了带,惯性让两人的肩膀碰到了一起。 “无赖!”曲光雅恼羞成怒,反手一巴掌就要往方廷皓脸上招呼,却被他驾轻就熟地接住,挑挑眉毛得意洋洋。 “哎,经过上次,我有经验了,不会再重蹈覆辙。” “是吗?”曲光雅美眸圆睁地瞪着方廷皓,趁其不备,长腿高高抬起,一膝盖顶在了他的肚子上。 “啊……”方廷皓哀嚎一声,吃痛地松开曲光雅的手腕,弯腰捂着肚子,五官扭曲地痛呼,“光雅,你……” 曲光雅嫌弃地后退几步,绵软的声音充满了警告: “方廷皓,你下次再对我动手动脚,踢的可不是这里了! 还有,你要是想捉弄我,干脆直接打我一顿,别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我曲光雅是不会上当的,你省省!” 撂下狠话,她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光雅……”无力感袭上心头,方廷皓挫败地望着曲光雅决绝的背影,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某个位置,开始怀疑人生。 她下次真的会踢这里吗? 想到这个可能,他冷冷地打了个寒战,似乎已经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 “师兄,你没事?”申波急吼吼上前关心,瞳孔地震地看了看女主角离开的方向,不可思议地说: “天呐,居然有人敢打师兄!师兄你可是方廷皓,世界冠军,方氏集团主席,名利权势在岸阳屈指可数的人! 这个曲光雅竟然敢打你,她不怕你报复她吗? 而且,她也不是很漂亮,还凶巴巴的,你为什么要追她啊?” “我是这样的人吗?”方廷皓没好气地敲了申波一板栗,身上的痛已经消失,反而心里空空的,半眯着眸子看着绿油油的草坪,怔了许久,才感慨颇深地说: “她很特别,我活了二十一年,第一次遇见这种女孩子…… 放心,我一定会追到她的,也算是给婷宜一个惊喜。 把她喜欢的朋友变成嫂子,她肯定很开心。” 说完,被拒绝的他再次满血复活,唇角轻勾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抬头挺胸地离开了松柏,留下申波和乐队老老实实地在原地收拾残局。 ………… 曲光雅回到训练场的时候,免不了又被大家围观起哄。 好在若白气场够冷够强,两句话就震慑住所有人,让整个道馆再次只剩下训练相关的声音。 角落里,杨七七一边做着日常的深蹲蛙跳,一边伸长了脖子盯着对面的两人,简直快要磕疯了。 只见若白把戚百草的右腿搁在自己肩上,双手紧紧地扶着她的胳膊,一下一下地帮她做着压腿动作。 两人近在咫尺,却都不敢去看彼此的眼睛。 戚百草小脸儿红扑扑的,湿漉漉的眼眸害羞地低垂着,两只小手乖巧地搭在若白的手臂上,借着他的力道将腿压到极限。 若白则眸色温柔地盯着戚百草乌黑的发顶,小心翼翼地护着认真练习的少女,时不时出言提醒两句。 那声音低沉暗哑,温热的气息近距离地喷薄在戚百草的脸上,让她的整个耳朵红得像要滴血。 明明只是单纯的基本功练习,不纯洁的杨七七却仿佛看到了有颜色的画面,水汪汪的大眼睛亮晶晶地闪烁着光芒,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 啊啊啊啊……救命,原剧里白兔夫妇为数不多的甜戏,除了之吻,她最爱的就是压腿腿了! 又纯又欲,让她恨不得冲进电视里按头! 不知道她如果现在蹿上去按头会不会挨揍呢? 算了算了,百草还小,先顺其自然,等她毕业了,她就不客气了! 似乎憧憬到了美好的未来,杨七七开心地哈哈大笑。 还好人多嘈杂,她又在角落里,这才没有人发现月亮女神也会发神经。 倒是回了一趟小木屋又折返的喻初原被吓到了,惊恐地看着独自一人笑得花枝乱颤的杨七七,慌忙冲上前将她扶起,紧张地上下打量着。 “婷宜,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走,我带你去医院!” “你怎么又来了?”杨七七笑意顿敛,傲娇地甩开喻初原的手,巧妙地使用着激将法。 “都让你别来看我训练了,我又不是每天都会受伤,用不着你守着医治。 我现在只想尽快突破极限,好去参加下半年的国际青少年元武道挑战赛,打败排名第五第四的国风云道馆选手。 你的医术又不是元武道,根本帮不了我,就别在这儿婆婆妈妈了!” “婷宜……”喻初原俊眉紧蹙,满眸忧色地望着杨七七,顿了顿,终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看你这么大声骂我,应该是没事,那我就放心了。 你继续训练,我站远一点,保证不打扰到你。” 说完,喻初原缓缓走到旁边的长木凳前,板板正正地坐了下去。 真是头倔强的大笨驴! 激将法对他一点用都没有!! 杨七七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气呼呼地一脚踹在了训练桩的脚靶上。 “刷——”脚靶脱落,跟长了眼睛似的,径直飞向了喻初原。 喻初原无奈地摇摇头,轻轻闪身,灵活躲了过去。 “啪——”脚靶重重地摔在地上。 臭榆木疙瘩! 杨七七咬牙切齿地瞪着喻初原,恨不能在他的身上盯个洞出来。 察觉到少女的恼意,喻初原心口一软,实在不忍继续忽视她的用意。 遂弯腰捡起地上的脚靶,慢慢走了过去,娴熟地将其安在训练桩上,抬眸温柔地望着河豚似的杨七七,如沐春风地妥协: “一直惹你生气,对不起!为表歉意,以后,我陪你训练,好吗?” “真的?”杨七七眸子一亮,激动地跑到喻初原面前,仰着脑袋满脸期待地确认: “你真的可以陪我训练?而不是跟个木头一样在旁边看着?” 喻初原垂着眸子,认真地望着杨七七的眼,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轻笑,郑重地点了点头。 “嗯,不骗你。” 太好了!一个月了,他终于肯陪她训练了! 杨七七欣喜若狂,美眸不觉氤氲着一层水雾,用尽了力气克制自己,才没冲动地扑进喻初原的怀里。 沉默了片刻,她明媚的小脸露出一抹璨若星河的笑容,霸道又娇蛮地说: “喻初原,一言为定!敢反悔,我不会原谅你的!” “嗯,决不反悔!”喻初原的声音温润且充满力量,清澈的双眸闪烁着坚定释然的光芒。 如果只有当她的陪练,才有资格护她安全,他愿意违背之前许下的承诺。 只要,她能平安! (ps:歌曲来自《烟火》,陈翔演唱,严艺丹,金玟岐作词作曲,好听,我的青春啊!) 第12章 棉花糖之吻 从下午起,喻初原就穿上了道服,开始做杨七七的陪练。 这一举动惊呆了所有人。 从来不会用什么高科技的喻馆长,一接到消息,就开心到亲自上场偷拍,把喻初原陪练的样子发给远在国的喻夫人看。 喻夫人望着儿子的照片失了神,优雅漂亮的脸上浮现几分淡淡的哀伤。 只一瞬,心情又豁然开朗,绽放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方廷皓则是“喊打喊杀”地要和喻初原一较高下,被杨七七一脚踹了回去。 范晓莹和胡亦枫等师弟妹个个高兴坏了,当夜就要怂恿大家出去唱歌庆祝。 若白内心狂喜,面上却不动声色,还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但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众人外出的请求。 十几个人欢欢乐乐地在松柏食堂吃了晚饭,就簇拥着去了熟悉的清——借过。 灯火通明的台下,最大的一张玻璃圆桌旁满满地坐了一桌青春靓丽的少男少女。 不远处,一位小哥哥娴熟地弹着钢琴,动人的旋律营造出一种浪漫又温馨的气氛。 “干杯~~”众人举杯欢庆,脸上洋溢着快乐和满足。 “若白师兄,初原师兄。”吴秀达热络地叉起两块小蛋糕推到两人面前,笑嘻嘻地说,“你们吃这个,可甜了,我每次来都必点。” 若白和与喻初原不约而同地摇头,默契地同时举杯喝了一口咖啡。 吴秀达喜滋滋地撤了回来,礼貌性地说了一句“那我吃了”,就开心地塞进了嘴里。 范晓莹捧着下巴痴痴地欣赏着两位大帅哥的神颜,感慨万分地叹息: “我这是第一次看到若白师兄和初原师兄同桌聚餐!真是太震撼太赏心悦目了!” 李茵茵和宋萍萍小鸡啄米点头,一人一句地说: “是啊是啊,眼睛都花了!” “想想以后还有很多这种机会,就开心地睡不着觉!” “不至于?”杨睿咋咋呼呼地叫了一声,认知不清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上下打量着两位师兄,不以为然地说: “我天天在你们面前晃悠,也没见你们睡不着觉啊?” “咦~~”范晓莹李茵茵和宋萍萍嫌弃地抖了抖鸡皮疙瘩,猛地起身把杨睿按在桌子上捶打。 “去死!” “不要脸!” “照照镜子!” “哈哈哈……活该,你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吴秀达前仰后合笑得开心,幸灾乐祸地说: “就你这副尊容,还敢跟松柏的两位馆草相提并论,真是自取其辱。” “滚~~”杨睿傲娇地瞪了吴秀达一眼,人艰不拆地甩了甩额前的刘海,“反正就是比你帅!” 胡亦枫很自然地给范晓莹倒了一杯橙汁,摇摇头笑骂: “你们两个整天掐架,出来庆祝还不消停。好在今天若白心情好,不然回去肯定罚你们加练。” “咳……”若白清了清嗓子,不由自主地看向喻初原,却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 两人顿时像被开水烫了一样,忙不迭移开目光,故作镇定地喝着咖啡来掩饰尴尬。 真是跟小学生一样别扭! 杨七七好笑地腹诽,却也不急着让他们的关系迅速破冰,只是懒懒地靠在曲光雅肩头,闲适地吃着零食,时不时伸手揪一揪她的脸颊。 曲光雅早就习惯了,好脾气地任由杨七七“吃豆腐”,还贴心地给她剥着橘子。 旁边的戚百草一点都不吃醋,反而笑吟吟地看着,乖巧地吃着香甜酥脆的爆米花。 她鼓着腮帮子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小松鼠,可爱又迷糊。 若白抿唇微笑,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她的脸上,眉眼弯弯,尽是温柔。 杨七七咬着吸管兴致勃勃地磕糖,眼睛在若白和戚百草身上来回晃悠,笑得花枝乱颤。 偷偷关注杨七七的喻初原情不自禁地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这才终于搞明白,她上午到底在兴奋什么。 原来,他误会了。 她不是生病,也不是喜欢若白,而是单纯地热衷于看若白盯百草而已。 只是,婷宜什么时候有了这种癖好? 眼中的狐疑一闪而逝,转瞬被莫名的欣喜所取代。 喻初原唇角忍不住高高上扬,勾起一抹温暖迷人的弧度。 范晓莹喝了口果汁润了润喉,起身甜甜地宣布: “今天呢,是我们庆祝初原师兄重新穿上道服的狂欢盛宴。 虽然不是重返赛场,但总是一个好的开始。 来,让我们大家为初原师兄干杯!” 众人非常给面子地站了起来,五颜六色的玻璃杯叮当碰在一起,发出悦耳清脆的声音。 范晓莹调皮地要和戚百草喝交杯酒,胡亦枫满眼宠溺地看着,惬意地喝着果汁。 “小磕。”杨七七摇晃着玻璃杯巧笑嫣然,用意念问系统,“你换了烈酒?” 【主人放心,给你调果汁的侍应刚刚被我控制了。 他混入了伏特加马爹和白兰地,保证你一口就醉。】 “干得漂亮!”杨七七美眸闪过一抹狡黠。 她今天就是要烂醉如泥,非得让喻初原这个榆木疙瘩背她回去不成! 不过,现在还不能醉,着名的之吻她还没有欣赏呢! 想到这里,杨七七不动声色地放下酒杯,双手将它圈住,谨防被其他人误拿。 果然,范晓莹为了暖场,有和男神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提议大家玩一个叫做“超级无敌之吻”的游戏。 十一个人各自抽一张扑克牌,抽到王牌的的两人需要一起吃掉这个。 爱玩儿的几人蠢蠢欲动。 胡亦枫兴致缺缺,他可太知道晓莹打的鬼主意了。 曲光雅和戚百草一脸拒绝。 若白一如既往的淡定。 反正要是他抽到王牌,可以直接弃权,他是大师兄,谁敢为难他? 喻初原则眸色温柔地望着笑靥如花的杨七七,竟然隐隐有了些许期待。 “我要抽到和百草!”吴秀达“觊觎”可爱的戚百草已久,跃跃欲试就要去洗牌。 “让开让开,我来我来!” 范晓莹霸道地抢走扑克,滴溜溜地看了一眼她和若白的位置,光明正大地把大王小王按顺序摆放,嘴里却义正言辞地说: “希望大家都有好运,天灵灵地灵灵……” 胡亦枫酸溜溜地看着范晓莹耍诈,难受地顿了一下,就嬉皮笑脸地抢走她手里的牌,快速将顺序打乱。 “胡疯子!”范晓莹抓狂,恨恨地捶了胡亦枫一拳。 胡亦枫置若罔闻,麻溜地把牌发了下去,留了一张牌给范晓莹,一脸无辜地问,“呐,要不要?” 范晓莹气得像只青蛙,鼓鼓地瞪着胡亦枫,没好气地要去接牌。 胡亦枫却坏笑着把牌放在了桌面上,然后去给其余人发牌。 胡!疯!子! 到手的男神飞了,范晓莹要气炸了,咬牙切齿地想暴揍胡亦枫一顿。 然而并没有人关注她的情绪,大家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在胡亦枫的撺掇下揭开了牌。 最终结果,戚百草拿到了小王,若白拿到了大王。 宋萍萍等人兴冲冲地拉起羞羞怯怯的戚百草,若白也被胡亦枫扯了起来。 不过是一个而已! 这样想着,若白坦然倾身靠近了。 “百草,若白都起来了,就是一个游戏而已。” 胡亦枫看热闹不嫌事大,总算把戚百草拉到了前。 “吃掉它吃掉它吃掉它!”杨七七跟着大家起哄,美眸亮晶晶的,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喻初原温柔地摇头轻笑,清澈的眸子只倒映着她明媚的笑颜。 喧嚣的哄闹声中,若白主动咬上了纯白的,戚百草被强行推了过去,脸红如血地抿唇覆上了那软软的甜蜜。 不足十公分的距离,俊朗如玉的淡定少年和清秀可爱的害羞少女偏着脑袋闭眼吃着。 若白大口大口地吃着,丝丝甜意从舌尖涌上心头。 戚百草小口小口地抿着,脸颊滚烫,心跳加速。 范晓莹双手握爪捂着眼睛,龇牙咧嘴心痛不已。 “哦哟~~”其余人暧昧地欢呼,杨七七喊得尤其大声。 见她看得津津有味,喻初原莫名觉得欢喜,情不自禁地绽放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感觉到棉花没剩多少,若白不由得睁开眼睛,深邃的眸子温柔地望着戚百草小鹿般无辜纯澈的眼神,耳根到耳尖倏尔红透了。 随着越来越少,若白连脖子都血红如霞,惹得众人疯狂尖叫。 当若白和戚百草小心翼翼地吃着仅剩的一点时,胡亦枫突然将其撤走,惯性令两人的唇朝彼此扑过去。 一触即发时,若白和戚百草同时偏过头去,两张滚烫的脸颊就这样重重地碰在了一起。 若白心跳如擂,垂眸偷偷打量着戚百草绯红羞怯的脸颊,俊脸霎时间红如关公,慌乱地撇开视线,故作镇定地整理着呼吸。 宋萍萍和李茵茵不可思议地惊呼,“百草,你脸都红了!若白师兄的脸也红了!” 戚百草羞愤欲死,难为情地推开李茵茵,逃也似地冲进了洗手间。 “啊啊啊……”杨七七磕疯了,控制不住狂欢起来,然后拿起先前的酒杯,豪爽地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滑入喉中,刚经过肠胃,就直冲大脑。 杨七七眼前骤然模糊,脑袋晕晕乎乎,手中的杯子哗啦一声摔得稀碎,哐当倒在了桌子上。 (ps:童叟无欺,原剧剧情多,又是3000+啦! 我真的超级无敌喜欢这个片段,反复刷了n次,有和我一样喜欢的嘛?) 第13章 醉酒,确认心意 “婷宜!!”众人齐声惊呼。 喻初原心口一跳,猛地站了起来,急吼吼地飞奔过去,速度快到让人咋舌。 “婷宜……”喻初原慌乱地把杨七七扶起,低垂的眼眸满是恐惧,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颊。 手心传来炙热滚烫的温度,像太阳底下暴晒一天的鹅卵石。 她这是…… 喻初原的心揪成一团,各种不好的想法涌入脑海。 曲光雅等人也七手八脚地围了上去,个个紧张地关心着。 唯有若白最为冷静,他俯身捡起地上较为完整的玻璃碎,放在鼻尖闻了闻,剑眉微蹙又缓缓舒展,清冽的声音吐出一句安抚人心的话。 “我想,婷宜只是喝醉了。” “什么?”大家不可思议地看向若白。 曲光雅更是一脸懵逼,“婷宜点的是薄荷青柠,怎么会是酒呢?” 胡亦枫猜测,“会不会是侍应生搞错了?” “有可能!”吴秀达摸着下巴附和。 其余人也深表赞同地点点头。 喻初原一言不发,直接低头凑近杨七七的红唇,用力地嗅了嗅。 一瞬间,清新的薄荷柠檬夹杂着淳烈的洋酒气息扑鼻而来。 真的是酒! 喻初原如释重负,心头的大石骤然落下,后怕地闭眼深吸一口气,将杨七七揽入怀中,抬眸看着若白,急急地说: “你们接着玩,我先送婷宜回去。” “嗯。”若白点头轻应。 “谢了。”喻初原微笑着对若白颔首,然后忙俯身蹲下,长臂捞着杨七七的胳膊,双手微微用力就轻易地把她背了起来。 突然的失重让杨七七头痛欲裂,她意识模糊地捶了喻初原两下,软绵绵地哼唧,“初原,我头晕……” 喻初原心口蓦地柔软,嘴角微微上扬,偏头对上杨七七红通通的小脸,温声细语地诱哄,“婷宜乖, 我马上带你回家。” “嗯嗯。”杨七七糯糯地咕哝着,纤细的藕臂紧紧地圈住喻初原的肩膀,两只小手紧紧地捏在一起。 一股满足之情油然而生,喻初原稳稳托住杨七七的双腿,笑着对几人说,“我们先走了。” 众人自动让开一条道。 范晓莹咬着手指附在胡亦枫耳边,完全忘了刚才对他的“恨意”,嗤嗤坏笑,“嘿嘿嘿,我怎么感觉初原师兄喜欢婷宜啊?” 这时候倒是挺聪明! 胡亦枫无奈地叹了口气,垂着眼眸柔情地看着范晓莹,嘴上却欠揍地怼她,“考试蒙题经常全军覆没的人,你的感觉什么时候是对的?” “胡疯子!”范晓莹抓狂地大吼一声,无敌萌萌拳雨点般捶在胡亦枫身上。 胡亦枫故意大呼小叫地躲避着,眉眼却弯弯如月,阳光俊朗的脸上洋溢着宠溺的笑容。 早已习惯两人的互动,若白等人毫无波澜,只是静静地看着喻初原视若珍宝地背着杨七七往外走。 曲光雅不放心地大声叮嘱,“初原师兄小心啊,有事给我们打电话。” “知道。”喻初原轻应一声,温柔地颠了颠背上的少女,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印有“借过”logo的台阶。 “哎?婷宜怎么了?”这时,李茵茵三人从洗手间出来,惊讶地看着突然离场的杨七七和喻初原,一脸好奇地说: “我就是陪百草去了一趟洗手间,错过什么精彩好戏了? 初原师兄为什么背着婷宜出去?他们两个??” “什么什么?”宋萍萍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兔子一样蹿了上来,笑嘻嘻地勾着李茵茵的肩膀。 戚百草抿唇望着杨七七的背影,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担心。 “茵茵你别瞎猜!”曲光雅怕大家误会两人的关系,会给杨七七带来困扰,遂忙不迭澄清,“婷宜不小心喝了酒醉倒,初原师兄送她回去而已。” “哦。”李茵茵和宋萍萍顿时没了兴趣,戚百草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三个小姑娘手牵着手回到了座位上。 曲光雅暗暗松了口气,转身看向清门口,那里早就没了二人的影子,心里不觉感慨连连。 初原师兄对婷宜,似乎并不像婷宜说的那样,只是兄妹之情。 如果……婷宜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挺好的! 想到这里,曲光雅不由得为杨七七开心,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甜甜的笑来。 而她的笑脸,早已被台卡座上一个胸前背着相机的人拍了下来。 ………… 借过距离松柏只有四条街,喻初原是一路背着杨七七走回来的。 不知道是酒劲太过厉害,还是少女的酒品太好,走了半个多小时,杨七七始终娇娇软软地趴在喻初原肩上,除了偶尔呓语几声,就再没了多余的动作。 喻初原缓缓地往前走着,时不时回头看一看杨七七酡红的醉颜,心里满满的,充斥着奇妙的幸福。 “初原……”忽然,一声似有若无的低唤在耳边响起。 喻初原不由得停下脚步,偏头迎上杨七七半眯的水眸,柔声轻喊,“婷宜?” “哎~~”杨七七拉长了语调夸张地应声,抬手揪了揪喻初原的脸颊,口齿不清地说: “初原……你是哥哥……我……我会把你当成……哥哥的……只要你、你喜欢…… 但……我、我不想喊你初原哥哥了,因为……” 话没说完,杨七七脑袋一歪,瞬间又昏睡过去。 不知想起什么伤心的事,两行炙热的清泪蓦然从她的眼角划落,灼灼地滴在了喻初原的脖颈上,如千斤巨石,重重地撞在了他的胸口,疼得他心脏骤然瑟缩。 脑海里不禁回想起二人两年前最后一次不欢而散的对话。 “初原哥哥,我喜欢你,你不许和别的女生亲近,我会不高兴!” “婷宜,我也喜欢你,像哥哥喜欢妹妹那样。 你现在还小,不明白什么是真的喜欢,等你大一点,慢慢就会懂了。” “我不要当你的妹妹!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兄妹之情。 初原哥哥,我明天就要去国念书了,你能来送我吗?” “对不起,我明天有事,去不了。婷宜,祝你一路平安,好好念书。” “你……” 少女伤心地离开了小木屋,他狠心地没有追出去,也没有去送机。 这一别,就是两年后,物是人非。 现在,她的眼泪,她说的话,恍惚间又将他拉回那个夏天。 可如今,他竟再无半分为难抗拒,只剩下心疼和窃喜。 婷宜……她还是喜欢他的! 确认了杨七七的心意,喻初原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扑通狂跳起来,清澈的双眸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脸上洋溢着坦然而又幸福的笑容。 顿了片刻,喻初原明亮的眸色沉淀下来,只剩下无尽的温柔,大掌紧紧地护着杨七七的双腿,一边往前面走着,一边哑声轻叹: “婷宜,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嗯。”杨七七嘤咛一声,不知道是在呓语,还是在回应他。 只是啊,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迷人的甜笑,暖暖的,如明月般照在了他的心上。 喻初原粲然一笑,慢慢移开胶着在她脸上的视线,再不做任何停留,大步朝松柏道馆走去。 昏黄的灯光,静谧的夜色,斑驳的树影,此起彼伏的蛙叫蝉鸣声中,少年背着少女的影子渐渐拉长,交叠成一幅温馨甜蜜的画卷。 第14章 悉心照顾,补习功课 喻初原把杨七七带回小木屋,悉心照顾了一晚上。 混勾的洋酒实在霸道,一开始还只是让杨七七头晕目眩,到了大半夜的时候,直接让她吐到怀疑人生。 甚至到了第二天,脑袋还是像被人用锤子敲过似的裂痛。 “嘶……”杨七七倒吸一口凉气,捂着额头晕晕乎乎地想要起身,却一个不稳摔了回去。 “婷宜……”喻初原急匆匆冲了进来,忙放下手里的托盘,小心翼翼地扶着杨七七,清润的声音如三月春风,柔柔地吹拂在她耳边。 “来,小心,慢慢起身,不用着急。” 杨七七乖乖地顺着喻初原的动作坐了起来,懒懒地倚在床靠上,声音绵软地说,“谢谢。” 喻初原笑得温柔,很自然地坐在床边,长臂一捞,就拿起托盘上盛有乳白色液体的玻璃杯,体贴地递到杨七七嘴边,温声解释: “婷宜,你昨晚宿醉,又吐了好几次,整个胃都空了,肯定很难受。 来,先喝点热牛奶暖一暖胃,我给你做了早餐,吃完了再继续睡一会儿。” “奇怪,我为什么会喝醉?”杨七七明知故问,迷茫地环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惊讶地说: “你把我带回了你的小木屋?我在这儿睡了一晚,那你怎么休息的?” 喻初原抿唇轻笑,“在这里比较方便照顾你。我是睡在沙发上的。” 【主人,他说谎,他根本一晚上没睡。 因为你一会儿吐他一身,一会儿搂着他的腰哭哭啼啼,一会儿要拉着他去看月亮…… 他光顾着安抚你,根本没时间休息!】 杨七七无语,零星的片段一闪而过,隐约间似乎看到一个疯丫头鬼哭狼嚎大呼小叫了一晚。 呃……那个人不是她? 【是的是的,就是主人你,我有回放录影,你要不要看?】 “滚~~ 不看!”杨七七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扯唇笑笑,美眸轻转间,能伸能缩地点头道歉,“对不起啊初原,打扰到你了。” “说什么傻话,照顾你是应该的。”喻初原温柔地抚了抚杨七七鬓角的碎发,不厌其烦地将牛奶喂到她嘴边,好声好气地诱哄,“乖,先喝了。” “嗯嗯。”杨七七心里甜滋滋的,也不再去想昨天的社死场面,在喻初原的帮助下,仰头把牛奶一饮而尽。 【…………】哎,主人不看回放可惜了! 它无法描述,昨夜主人胡闹的时候,这个俊秀玉树的少年是用怎样一种温柔宠溺的眼神看着她。 它只知道,当时,连它这个脑电波都似乎有了心跳。 杨七七读不了小磕的想法,只觉得一杯热牛奶下肚,整个人瞬间利索了许多,不由得长舒一口气,仰着脑袋冲喻初原甜甜一笑。 “暖暖的,喝了舒服多了。” “那就好。”喻初原笑得开心,眉目如画,倾身把盘子里的早餐端了过来,叉起一块荷包蛋送到杨七七唇边,轻言细语地说: “我已经打电话去学校请过假了,你放心好好休息。 至于今晚能不能训练,得看你的精神状况。 所以,你先吃个早餐,然后再好好睡一觉。” “啊呜……”杨七七满足地咬住荷包蛋,鼓着腮帮子可可爱爱地嚼着,含糊不清地说: “初原,吃完后你送我回宿舍,我好臭啊,要洗个澡再睡!” 她要是还睡在这里,这傻子就休息不好了。 “不行,没人照顾你我不放心。”喻初原斩钉截铁地拒绝,小心地切碎盘子里的火腿,满眼星辰地看着杨七七,和风细雨地说: “光雅上学之前把你的衣服送过来了,你简单地洗漱一下,就睡在这里。 等你精神好一点,我正好可以帮你补补功课。 听百草和光雅说,这次月考,你数学只考了86分,文综也不太理想。” “…………”杨七七大囧,挠了挠额头干笑两声。 虽然一开始她确实是想初原帮她补习,以此来增进感情。 可真的在喜欢的人面前露蠢,还是有些不得劲儿。 不过,难得这榆木疙瘩终于开窍,对她这么温柔体贴,她就不去管自己成绩蠢不蠢了! 想到这里,杨七七窘迫的表情秒变明媚,一口咬掉叉子上的火腿,兔子似的嚼碎吞咽,软糯糯地说: “好啊,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不过事先说明,我数学真的很差,文综也背得头大,要是蠢到你了,你不许生气!” 喻初原被杨七七一本正经的可爱模样逗乐,清新俊逸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泉水般清澈的声音满是宠溺和纵容。 “好,我一定不生气!” 滔天的蜜意涌上心头,仿佛有万千花朵在眼前绽放,杨七七心情大好,赏心悦目地盯着喻初原秀色可餐的帅脸,食指大动地吃完了一盘子食物。 在喻初原的精心照顾下,中午十二点多的时候,杨七七就彻底醒了酒。 他还趁她睡觉的时候,高效率地制订出了一系列复习计划。 文综的必背考点一式三份全部打印了出来,贴在杨七七会出现的每一个角落,其中包括寝室,训练场和小木屋。 训练时间每天压缩一个半小时,用来补习g中三年的数学知识点。 而初原的小木屋,就是杨七七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最好去处。 尽管有帅哥辅导,可看着满屋子密密麻麻的背诵要点,杨七七瞬间噩梦回到高考时,忍不住对系统说: “小磕,咱商量个事儿呗,以后的世界,能不能别让我穿越到高考的时候?刚考完也行啊!” 【对不起哦主人,册子想让你去哪儿,你就只能去哪儿啊,我也无能为力的。 不过,主人你这么聪明,怎么这么怕高考?你高考到底多少分?】 第六个世界的时候它就好奇了,可是一直没问出来。 偏偏主人毅力惊人,从来不去想分数的事,搞得它根本读不到关于分数的想法。 “…………”杨七七无语凝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大骂,“关你屁事!” 【…………】 “什么?”正在出题的喻初原猛地抬起头,懵懵地看向古灵精怪的杨七七,疑惑地问,“婷宜,你在跟我说话吗?” “没有,你听错了。”杨七七促狭地摆摆手,笑嘻嘻地指了指桌面上的数学书,忙不迭转移话题: “初原,抛物线好难啊,我每次都做不对,你先教教我这个。” “好。”喻初原不疑有他,连忙停下手中的活儿,起身坐到杨七七旁边,耐心十足地说: “基本公式很重要,只要记好不同抛物线的公式,再灵活运用,就可以做对大部分的基础题。 我们先看一般式,ax2+bx+c,a,b,c为常数……” 杨七七悄悄松了口气,抬眸盯着喻初原认真讲题的侧脸,心头如小鹿乱撞,美眸弯弯如月,漂亮的小脸洋溢着甜蜜幸福的笑容。 嘻嘻,有温柔美男在侧,好像,高考也不是很难熬嘛! 【…………】 第15章 道馆挑战赛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所有人的生活都平静而又努力。 虽说曲向南恢复了名誉,收入与以往云泥之别,戚百草再也不用辛辛苦苦打工挣钱。 可她早已习惯了在兼职中充实自己。 所以,学习训练之余,她还是在范晓莹家开的面馆里当服务生,偶尔也去老街帮卖书的大爷看书摊。 某一天,戚百草偶然发现了一本叫做《旋风腿法》的旧书,大爷见她喜欢,就送给了她。 戚百草对这本书爱不释手,不仅吃饭走路的时候都在看,甚至为了练习书中关于“起势”的大招,和大家对练时也从来不还击,硬生生地挨了许多腿。 若白每次都提心吊胆地看着,既感到欣慰,又害怕她受伤。 好在,上天不负有心人,戚百草练成了起势,她能准确无误地预测到范晓莹她们出腿的招数和顺序,从而进行完美的防守反击。 馆内挑战赛上,戚百草打败了吴秀琴,成为了松柏唯一够格参加道馆挑战赛的女选手。 曲光雅要代表全胜参赛,所以每日也在拼命练习。 虽然她资质平凡,可到底是曲向南的女儿,有他三分的气魄,短短时日,进步也非常明显。 杨七七告诉方廷皓,曲光雅目前志在备战,恐怕没心情理他的花里胡哨,让他暂时搁置精心设计的追爱计划。 方廷皓孺子可教也,秒懂杨七七的意思,再也没有派人给曲光雅送花送礼物,只是时不时借探望妹妹的名义过来松柏,出声指点她几句。 曲光雅最初并不领情,后来发现方廷皓所教的方法巧妙而又灵活,几天内就让她进步神速,后来就欣然听取了。 也正是这段时日的相处,曲光雅终于在吊儿郎当的方廷皓身上看到了认真和魅力,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杨七七每天付出的努力更是异于常人,基础训练的时候,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背着文综知识点。 喻初原一边护着杨七七科学而又安全地训练,一边出声提醒她忘记的知识。 两人日夜相伴,郎才女貌的模样磕疯了范晓莹几人。 虽然杨七七和喻初原只是普通的训练和补习,没有公然宣布任何关系,可在大家眼中,她们就是默认的一对。 杨七七的付出也终于有了回报,她在最新一次的周考中,取得了文综225数学110的好成绩,成为了松柏一众学渣学习的标杆。 只有范晓莹每天依然没心没肺,除了冲着若白的神颜偶尔认真训练一下,大部分时间都在和胡亦枫打闹,简直是松柏的两个活宝。 直到挑战赛初赛在即,她才火急火燎地拉着李茵茵宋萍萍她们搞起了后援,打造了一支生龙活虎的松柏啦啦队。 井然有序的生活就这样持续了半个月,转眼间,就迎来了岸阳市一年一度的道馆挑战赛。 这天,岸阳市元武道体育赛馆。 巨大的隔离广告板后面,数以千计的观众热血沸腾地呐喊助威,声音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体育馆的正中央,“第23届岸阳元武道道馆挑战赛”的背景板下,设置了两排长长的红绸布桌,位子上坐满了元武道协会的相关领导。 方形的赛场上,依次坐着各参赛道馆的学员和教练。 主席台左侧是松柏道馆,以若白和喻初原为首。 右侧是贤武道馆,方廷皓杨七七和申波坐在队伍的最前面。 “婷宜 ,马上就到你了。”方廷皓歪头靠近杨七七,眯着眸子望着对面玉树俊秀的身影,一脸戏谑。 “你的初原哥哥怎么不来给你加油鼓气?” “你还有脸说?”杨七七没好气地剜了方廷皓一眼,娇骂,“次次看到初原就逼他和你打,我要是他,也怕了你!” “哎呀,我这不是看他肯为了你重新穿上道服,才想趁热打铁激一激他嘛。” 方廷皓促狭地挤眉弄眼,笑着扛了扛杨七七的肩膀。 “婷宜,你再努努力,要是能让他今年重返元武道赛场,你想要的love娱乐公司,我立刻收购下来,送给你。” “好啊。”杨七七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一言为定。” 方廷皓潇洒地打了个响指,“一言为定。” 然后懒懒地翘着二郎腿,一副风流不羁的模样,惹来一群少女尖叫连连。 “啊啊啊啊……方廷皓好帅啊!!” “不愧是岸阳所有女人的男神,简直是我晚上做梦的素材!” …… 全胜道馆的席位上,曲光雅抱着双臂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几个女观众,不以为然地嘁了一声,酸酸的感觉却莫名其妙涌上心头。 “现场的观众朋友们!”突然,男主持人声情并茂的播报打断了曲光雅奇怪的心绪。 “现在我们看到的是一年一度的岸阳市元武道道馆挑战赛的比赛现场。 今年我们的赛制依旧是三局定胜负,赢得两局的道馆可以胜出。 首先,我们进行的是a组挑战赛,无量道馆对贤武道馆 接下来上场的选手,是无量道馆的毕胜男和贤武道馆的方婷宜。” 话音刚落,整个赛场瞬间嗨了起来。 “女神加油,贤武必胜!” “婷宜婷宜,永远第一!” “月亮月亮,必败无量!” 除了无量道馆和他们的亲属团,其余的人基本上都在为月亮女神呐喊助威。 贤武光是从声势上,就瞬间将对手碾压。 杨七七穿上蓝色盔甲,戴好头盔,漂亮的小脸洋溢着自信明媚的笑容,盈盈的美眸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封闭训练了一个多月,是时候正式检验一下成果了。 “婷宜……”喻初原痴痴地望着杨七七的身影,尽管对她的实力充满了信心,却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拳头,随时都害怕她会受伤。 似乎感受到了那双炙热的眼眸,杨七七回头冲喻初原粲然一笑,用口型对他说出了三个字。 “别担心。” 读懂杨七七的意思,喻初原紧绷的俊脸终于绽放出一抹笑意,郑重而又温柔地颔首回应,低低呢喃一声,“加油啊婷宜!” 杨七七灿笑着点点头,大步走向赛场。 裁判面无表情地发出指令,“蓝,红,敬礼。” 杨七七和毕胜男九十度向彼此鞠躬。 “准备——开始!”裁判挥了挥手。 毕胜男率先娇呵出声,一个旋身高高跃起,腿风强劲地朝杨七七头上踢去。 方廷皓喻初原等人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范晓莹忍不住吐槽,“我去,这个毕胜男什么来路,一出手就这么猛?以前没听说过她啊!” 没有人回答她,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赛场。 只见杨七七矫健地侧身躲过,趁势迅速闪到毕胜男身后,长腿微曲,一个侧踢重重地击中她的腰部。 “漂亮!”方廷皓拍了拍大腿,满意地点点头,眼里浮现出几分欣慰和骄傲。 婷宜的反应,与之前相比,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腿部动作也不再注重媒体吹捧的优雅,不仅出腿迅速,还充满了力量。 更难得的是,她没有因为自己是岸阳第一,而轻视对手。 他这个妹妹,真的长大了! 喻初原同样与有荣焉,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满眼星辰地盯着杨七七英姿飒爽的娇影。 毕胜男趔趄着站稳,恼羞成怒地大喝一声,双拳死死地握紧,再次一跃而起,双腿并拢弯曲,直直地踢向杨七七的腹部。 连环双飞踢! 不知道能不能比得上金敏珠的连环十八踢呢? 眸底闪过一抹兴味,杨七七波澜不惊,灵活旋身连续躲过九个飞踢。 到了第十个,毕胜男的动作明显没有之前迅速有力了,而且表情非常难看,很显然对于自己的绝招被破感到气急败坏。 哦,原来是十连踢啊,比金敏珠还是差多了! 唇角轻勾一抹狡黠的弧度,杨七七躲过最后一踢,仅踉跄了一瞬,下盘就稳稳地抓着地面,然后瞅准时机,长腿高高抬起,一个凌厉下劈,重重地踢在了毕胜男的肩膀上。 一阵剧痛传来,毕胜男眼前一黑,后仰着倒在了地上。 杨七七握拳做防守状,气喘微微,美眸闪闪地盯着自己的对手。 霎时间,全场默契地同时安静下来。 除了相机的快门声和众人的呼吸声,就只听到裁判高昂激越的报数声。 “一、二、三……” 毕胜男捂着肩膀满脸痛苦,强忍着疼痛,却怎么都站不起来。 终于,裁判大喊,“八、九、十,蓝,胜!” 毕胜男满脸不甘,彻底倒在了地上。 “耶!!女神女神女神!!”全场沸腾起来,所有人欢呼雀跃。 喻初原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海豹似的鼓着掌,眸色尽是温柔。 杨七七高举着双臂向观众席挥手,转身迎上喻初原清新俊逸的笑脸,眉眼弯弯,笑得璨若星河。 (ps:og,比赛好难写啊,不会写,这一章以后就简写,不然感觉我好久都写不完这个世界,嘤嘤嘤。) 第16章 奇怪的胜负欲 松柏道馆的席位上,众人为杨七七开心的同时,也忍不住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若白,你还别说,婷宜真的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胡亦枫抱着胳膊摩挲着下巴,连连称赞: “之前的每一次比赛,婷宜虽然打得也很漂亮,可总感觉有点偶像包袱,很放不开。 她也从来都是主动进攻型,不给人一丝追着她打的机会。 但是今天,婷宜在不清楚毕胜男实力的前提下,不仅没有率先进攻,还十分冷静地观察对手的招数,完美躲过毕胜男的每一腿,最后ko制胜。 更让我惊讶的是,婷宜踢的不是头部,是肩膀,居然也能让毕胜男痛得站不起来。 没想到啊,她每天不厌其烦地负重训练,短短一个多月,力量竟有如此惊人的提升!” 若白抿唇点头,“婷宜有极高的元武道天分,本来就比普通人高很多。 一个有天赋的元武道选手,还肯付出100%的努力,她必然会取得突飞猛进的成长。 只要婷宜继续保持努力的热情,下半年的国际青少年元武道挑战赛,肯定能顺利打进世界前三。” “哇哦~~”范晓莹目瞪口呆地摇头鼓掌,啧啧赞叹,“牛!” “婷宜真的好厉害!”戚百草水眸汪汪地看着被人群簇拥的杨七七,捏着衣摆轻咬红唇,敬佩又忐忑地说: “婷宜实力这么强,如果我和她对上……” “怎么,你怕了?”若白抬眼望着戚百草,目光灼灼,声音微冷,“还没打就失了自信?” “不是的,若白师兄!”戚百草忙不迭摇头,湿漉漉的眸子漆黑透亮,无辜又倔强地看着若白,讷讷地解释: “我只是……只是第一次看到婷宜打比赛,有些震撼而已。 若白师兄你放心,不管对手是谁,我都会努力拼尽全力的!” “嗯。”若白颔首轻笑,“下一场是我们松柏对海宽,别想其他的,专心比赛。” 戚百草乖巧地点点头,“知道了若白师兄。” 这时,一旁的喻初原终于收回胶着在杨七七身上的目光,笑着回到座位上,轻声鼓励一句,“百草,加油!” 戚百草抿唇腼腆一笑,“谢谢初原师兄!” 若白看了一眼戚百草和喻初原,就再次把注意力放到了赛场上。 最终,贤武和无量的对决,是压倒性地三局三胜。 总裁判一宣布完最终结果,杨七七就嫌弃地扔下方廷皓,乐颠颠儿地跑到了松柏的阵地,笑哈哈地握拳娇喊: “若白加油!亦枫加油!百草加油!我看好你们哟!” 戚百草和胡亦枫异口同声,“谢谢婷宜!” 若白微笑示意了一下,就去场上穿戴保护装备了。 范晓莹和她的无敌美少女啦啦队举着花球跑到主席台旁的空地上,青春靓丽地大声唱跳起来。 “松柏加油!松柏必胜!” 杨七七顺手捏了捏戚百草的脸颊,又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就把视线放到了赛场上。 若白这场比赛打得超级帅的,就算她反复刷了n次,现在还是不能错过一分一秒。 望着杨七七亮晶晶的眼眸,喻初原心中欢喜,很自然地拉着她的手坐到身旁的空位上。 感受着手背传来的温度,杨七七简直比吃了蜜还甜,可面上还是故作矜持,迅速把手抽了回来,指了指正在比赛的两人,一本正经地说: “这个平川看着比若白高,但是出腿比不上若白快准狠。 我有预感,若白两分钟内就可以把他ko! 哎呀,这个画面,想想就觉得赏心悦目,若白太帅了!” 手心的温软骤然消失,一股失落袭上心头。 喻初原低头望了望杨七七调皮敲着凳子边缘的小手,见她一眨不眨地盯着若白,陌生又熟悉的酸涩再次席卷全身 顿了顿,他忍不住酸溜溜地问,“你觉得若白很帅?很喜欢看他比赛?” 啧啧啧,这就酸了? 杨七七得意地扬了扬眉毛,火上浇油地说: “当然了!若白本来就长得巨好看,又在元武道的竞技场上尽情展示雄性荷尔蒙,就跟晓莹说的一样,简直分分钟帅我一脸。” “有吗?”喻初原酸不溜丢地看向若白,正好见他一个后旋踢击中平川的下巴,令对手飞了出去。 “好!”场上的观众瞬间沸腾起来。 松柏全员激动地欢呼雀跃。 “啊啊啊…………好帅啊!”杨七七发自肺腑地尖叫出声。 她发誓,这次绝对不是为了刺激初原,她是真的真的兴奋! 可喻初原理解不了颜狗女生的涩心,只觉得杨七七对若白的崇拜让他感到十分不爽和碍眼。 于是,奇怪的胜负欲一下子就上来了,他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我要是上场比赛,肯定比若白更帅。” 对对对,就等这句话了! 杨七七眼睛一亮,内心暗暗窃喜,表情却一如既往的淡定,不以为然地说: “嘁,等你什么时候有勇气上场再说!哎呀,若白回来了,我要去恭喜他!” 说完,就喜滋滋地站了起来,兴冲冲地跑向被人群簇拥的若白。 “婷宜……”喻初原疾唤一声,可杨七七头也不回地走开了,盈盈的美眸闪烁着星星,却只倒映着凯旋的若白。 看着少女灿烂的笑颜,喻初原就地泡了个醋水澡,从头酸到了脚。 难道,他真的只有重新站在元武道的赛场,才能获得她所有的目光? 可是…… 脑海里一跃交替闪过两张中年女人的脸,喻初原心口咯噔一下,难受地闭上了眼睛。 “初原……”忽然,耳边传来杨七七清脆甜腻的声音。 喻初原倏尔从梦魇中醒来,抬眸望了过去,正对上少女灿若星辰的笑脸。 刹那间,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唇角不觉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大步走向杨七七,莞尔轻笑着喊她,“婷宜。” “初原。”杨七七一把抓住喻初原的手,重重地握了握,软绵绵地说,“对不起,才想起来刚刚我说的话有点过分,让你难过了我很抱歉。” “没有。”喻初原笑着摇摇头,抬手摸了摸杨七七的脑袋,清澈的眸子满是坚定,一字一顿,句句铿锵地说: “你说的对,我是没有勇气,才会逃避三年。 可是现在……我的勇气回来了,它就是你——婷宜。” 这算是表白吗? 也太猝不及防了! 杨七七惊喜不已,难以置信地望着喻初原,水眸汪汪氤氲着晶莹的泪花,像只可怜的猫咪吸了吸鼻子。 “怎么了?”喻初原慌张地抚上杨七七的脸颊,细细地拭去她眼角的泪,小心翼翼地诱哄,“怎么哭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杨七七摇头,对上喻初原写满关心的双眼,心跳如擂,终是忍不住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搂着他的窄腰,鼻音糯糯地娇呵,“你说的,不许骗我!” 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充斥着心间,喻初原视若珍宝地拥着杨七七,轻柔地拍着她的肩膀,眉目如画,笑眼弯弯地承诺,“嗯,不骗你。” 喧嚣的赛场,拥挤的人群,此刻全部都是多余的。 两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郎才女貌的脸上洋溢着耀眼的甜蜜。 “咔嚓咔嚓——”无数快门响起,将这浪漫唯美的一幕永久地保存了下来。 第17章 十八岁的礼物 最终,贤武和松柏都从初赛中脱颖而出。 尽管曲光雅以4:1完胜对手,奈何其余两位男选手技不如人,所以全胜惨遭淘汰。 整场比赛结束后,记者、观众和其他道馆的人都陆陆续续离开,偌大的体育馆只剩下松柏的一大群人。 “若白师兄,亦枫师兄,百草,你们刚刚打得也太漂亮了!” 吴秀达意犹未尽地回味着那三场精彩的对决,喋喋不休地说: “若白师兄后旋踢ko平川,亦枫师兄3:0完胜张民,百草绝处逢生,最后一分钟追平分数,还以11:7反败为胜,打得蓝英目瞪口呆。 你们没看到海宽道馆他们的脸色,实在是太解气了!” “就是啊,精彩,解气!”其他人七嘴八舌地附和。 “百草,你太厉害了,百草最棒!”范晓莹高兴坏了,拉着戚百草的手蹦蹦跳跳,“今天咱们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走走走,还是去老地方!” “晓莹……”戚百草拉住范晓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额头,湿漉漉的双眸亮晶晶的,乖巧又腼腆地说,“今天还只是初赛,这么快庆祝,不太好?” “有什么不……”范晓莹理直气壮,正准备给戚百草“洗脑”,若白就护犊子地站了出来,意味深长地说,“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哦。”范晓莹立刻收敛,笑嘻嘻地不停点头,“若白师兄说得对!那,不去庆祝不去庆祝了!” 胡亦枫撇了撇嘴,恹恹欲睡地打了个哈欠,一边扯着范晓莹的斜马尾,一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不远处的金童玉女,笑得促狭。 “比赛可以不庆祝,但是,有人官宣,不庆祝说不过去?” “哎呀,胡疯子!”范晓莹歪头扯回自己的马尾,一拳捶在胡亦枫身上,龇牙咧嘴地揉着发根,没好气地大骂: “天天扯我头发,扯秃了没人要你养我啊?” 胡亦枫笑眼弯弯,不假思索地回答,“好啊,我养你。” “…………”范晓莹一梗,瞪大了眼睛看着胡亦枫,心脏不规律地狂跳了两下,可爱的娃娃脸悄悄爬上两抹红晕。 胡疯子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暗恋她? 不会?胡疯子还有这么好的眼光? 嘿嘿嘿,她魅力很不错嘛! 想到这里,范晓莹得意地摩挲着下巴奸笑。 胡亦枫满眼温柔地看着古灵精怪的范晓莹,心里明明欢喜得很,嘴上却不饶人地说: “想想还是算了,你一顿吃两大碗饭,我可养不起! 等一下我去给你买几瓶防脱洗发液,这样你就不会秃了。” 一盆凉水兜头浇下,什么暧昧旖旎瞬间不见了。 “啊!!胡疯子!!”范晓莹抓狂地捶胸顿足,举着萌萌拳铺天盖地地往胡亦枫身上招呼。 胡亦枫边躲边喊,“范晓莹,你个泼妇!” 他的声音故作嫌弃,眼底眉间却浮现着暖暖的笑意。 可惜范晓莹看不出来,只想把欠揍的胡疯子按在地上摩擦,咬牙切齿地追着胡亦枫满场跑。 “晓莹,亦枫师兄……”戚百草关心地看着你追我赶的二人。 “两个活宝。”若白无奈地摇摇头,大步走到戚百草身边,抿唇温柔轻笑,“你今天做得很好。” 戚百草羞涩地垂眸浅笑,声音绵软而又充满力量。 “谢谢若白师兄,我会继续努力的!” “嗯。”若白满意地颔首微笑,深邃的桃花眼饱含柔情。 戚百草被看得脸红心跳,慌乱地移开视线,四处瞅了瞅,忙不迭小跑到不远处的广告牌前,先是礼貌地喊了一声“廷皓前辈”,然后温柔地抱了抱曲光雅,“光雅。” 曲光雅笑着回抱着戚百草,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恭喜你啊百草。” 戚百草感动地吸了吸鼻子,糯糯地说,“光雅,你今天好厉害,师父要是看到了,肯定非常开心。” “嗯。”曲光雅笑着点头,“我猜啊,他应该一早就守在电视机前了。” 看着两个女生开开心心地倾诉,方廷皓也感到高兴,不由得清清嗓子,一脸认真地说: “光雅,我刚刚说的话你再考虑一下。贤武随时为你开放。” 戚百草奇怪地眨了眨眼。 曲光雅小脸一红,心里甜甜的,有种答应方廷皓的冲动,可顿了顿,还是倔强地说: “我在松柏很好,谢谢你的好意。” “好。”方廷皓也不勉强,只是笑着拍了拍曲光雅的脑袋,暗哑的声音温柔而又魅惑,“我会等你的。” 曲光雅心口猛地一跳,微怔地看着方廷皓执着深情的双眼,脸颊忽然间就像被火烧了一样。 “喂,我们还要在这儿呆多久啊?”这时,范晓莹咋咋呼呼的喊声传到所有人耳边。 “你们别光顾着讨论比赛的事情啊,有一件更了不得的大事还等着大家一起八卦呢!” 说着,范晓莹双手一甩,眉飞色舞地指着稳坐在椅子上不动的两人。 大家这才从各自的小心思里抽离出来,兴冲冲地围了上去,你一言我一语地发表着感慨。 “初原师兄,看不出来啊,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就是就是,平时不声不响的,今天当着这么多人和记者的面,竟然和婷宜抱在一起了。” “初原师兄,你可要请大家吃饭呀!” 喻初原笑得温柔,好脾气地回应,“好,没问题,想吃什么都可以。” “耶!”吴秀达等人高兴地跳了起来。 若白静静地站在人群外,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戚百草悄悄走了过来,恬静乖巧地站在若白身侧,和他一起,满眼笑意地望着众人。 “婷宜婷宜,恭喜你啊。”曲光雅甜笑着抱了抱杨七七,一脸感慨地说,“恭喜你苦尽甘来,得偿所愿。” “什么苦尽甘来得偿所愿?”范晓莹好像猫咪闻到了鱼,一下子竖起了耳朵,坏坏地扛了扛曲光雅。 “光雅,你快展开详细说说,有什么是我范晓莹不知道的?” “呃……这个……”曲光雅懊恼地咬了咬唇。 糟糕,不小心说漏嘴了! 婷宜会难为情的,怎么办呀? 方廷皓心口一软,忙不迭解围,“因为我答应婷宜,她要是有男朋友了,就送她一辆红色轿跑。 这可是我妹妹梦寐以求的,当然得偿所愿。” “哦。”没心眼儿的范晓莹瞬间相信了,转而又叽叽喳喳地凑到杨七七肩头,活蹦乱跳地起哄,“请吃饭请吃饭!” 曲光雅松了口气,感激地冲方廷皓点头微笑,看着他英俊倜傥的笑脸,心跳如擂,没出息地红了脸。 这娇羞可爱的模样着实取悦到了方廷皓,他得意地挑了挑眉,忘形地伸手圈住了曲光雅的肩膀。 真是,正经不过三秒,又来了! 曲光雅暗骂一句,眸底的羞涩顿无,扯唇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甜笑,一个胳膊肘顶在了方廷皓的胸口。 “啊……”方廷皓惨叫一声,捂着胸口痛呼,“光雅,你想谋杀亲夫吗?” “哦哟~ ~ ”范晓莹等人拖长了语调,暧昧至极。 曲光雅没好气地剜了方廷皓一眼,耳朵红红的快要滴血,慌忙压下奇怪的赧意,故作镇定地转移话题。 “婷宜,今天好像是你阳历的生日,我们出去庆祝。” “哇,那是三喜临门啊!”范晓莹捧着下巴夸张地大叫,“必须庆祝,必须庆祝!” “好啊。”杨七七笑盈盈地站起身,左手娴熟地揪了揪曲光雅和范晓莹的脸颊,心满意足。 喻初原紧紧地握着杨七七的右手,眉目如画,清澈的眸子灼灼地倒映着她的笑颜。 杨七七甜如蜜糖,轻柔地捏了捏喻初原的手指,欢喜又欣慰地看着“成双成对”的众人,美眸弯弯如月,笑得璨若星河。 这份十八岁的礼物,她很喜欢! 希望,所有人也会喜欢她为大家精心准备的礼物。 想到接下来的“阴谋”,杨七七美眸闪过一抹狡黠,娇笑着倒在了喻初原怀里。 不顾众人的起哄,喻初原极致温柔地环住杨七七的肩膀,大掌有力地拍了拍,唇角高高上扬,荡漾着无尽的甜蜜与幸福。 第18章 月光下的初吻 晚上的庆祝宴,大家都玩得十分开心和轻松。 杨七七没有出什么怪招,硬要把其余三对凑在一起,只是很自然地和几个女生打打闹闹。 倒是喻初原紧张兮兮的,杨七七碰的每一杯饮料,他都要先拿过来仔细地闻一闻,确认没有问题,才肯给她喝。 一开始,大家还忍不住起哄尖叫,后来就见惯不怪了。 晚宴接近尾声时,喻初原才向众人宣布了重返赛场的决定。 所有人都欣喜若狂。 方廷皓当下又向喻初原下了战书。 这一次喻初原没有逃避,坦然应下,两人相约道馆挑战赛场上见。 若白尤为开心,别扭了好几年的情绪一瞬间豁然开朗,感慨万分地和喻初原握手相拥。 两人的关系终于彻底破冰,松柏又添一件大喜事。 于是,庆祝宴的时间延长,一群人嘻嘻哈哈玩到了大半夜,才意犹未尽地回了家。 第二日晚间集训,若白对所有人坦白了自己的病情,并表示从今往后将会专心做好一个教练。 范晓莹和李茵茵等一群小姑娘哭得稀里哗啦,男生们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阴郁的气氛笼罩在整个松柏道馆。 看着小伙伴们如丧考妣的模样,若白很是难受,眼睛不觉有些酸涩。 顿了顿,他仰头逼回泪水,红着眼眶哑声训斥: “好了,哭什么?我还没死呢!都忘了现在是训练时间吗? 训练不专心,罚你们每人200个蛙跳,立刻执行!” “哇哇哇…………”听到死字,范晓莹哭得更大声了,剩下的人也跟着嚎啕大哭。 若白头疼地扶额,后悔莫及。 早知道晚点再说了。 都怪他,一心只想让亦枫和初原心无旁骛地代表松柏上赛场,倒是忽略了女生们的心情。 “若白……”喻初原的拳头握紧又松开, 沉默了一会儿,终是抬手拍了拍若白的肩膀,温言安慰着。 “你的决定非常正确,没有什么比你的身体更重要。 她们……哭一下就好了,你就让她们好好地哭一场。” “嗯。”若白点点头,笑着覆上喻初原的手背,重重地拍了拍。 兄弟二人四目相对,交汇的眼神坚定而又默契。 一切,不言而喻。 “别哭别哭,若白没事的!”杨七七可受不了直男式的放任不管,焦头烂额地到处安慰着,哄完百草哄光雅,哄完晓莹哄茵茵,陀螺都没她这么忙。 若白真是的,一点准备都不给她,就这样说出了病情,害得她的小美女们梨花带雨,可心疼死她了! 哼,他们不安慰,她来安慰,美女都是她的! 想到这里,杨七七掏出一包纸巾,一边体贴地给少女们擦眼泪,一边趁机摸摸小脸儿。 【…………】主人真是的!因为年纪太小不好吃初原的豆腐,就干脆换对象了…… 啧啧,估计高考完后,初原就要遭殃! 杨七七才懒得管脑电波的跳动,只想哄好这群胶原满满的小姑娘,于是‘自爆’地说: “医生说若白只是轻微的瓣膜狭窄,可以通过吃药控制的,不严重。你们别哭了,我会心疼的。” “心疼?”范晓莹立刻停止了哭声,顶着一张花猫脸看着杨七七,发出了灵魂拷问: “你这话说的,怎么好像在调戏我们?我告诉你,我喜欢男人的!” 说着, 还一脸防备地护住胸口。 “晓莹!”曲光雅、李茵茵和宋萍萍娇嗔地睨了范晓莹一眼,被她逗得破涕为笑。 胡亦枫好笑地摇了摇头,眼底的悲伤一扫而空,极尽宠溺地望着这个随时都能语出惊人的小姑娘。 戚百草抽抽噎噎地抬起头,水眸汪汪地看着杨七七,楚楚可怜地问: “婷宜,你……怎么知道?是……是那天喊若白师兄出去的时候吗?” 众人闻言,不由得看向杨七七。 “嗯。”杨七七点点头,坦荡荡地说: “就是给你们做完体检后发现的,也是我建议若白做幕后教练的。 你们别难过,若白不会有事的!与其伤春悲秋,不如每天轮流盯着他吃药,这样才是为他好呀。” “婷宜……”看着眼前懂事的女孩儿,喻初原心动不已。 回想起那日他的醋意,顿时觉得好笑又滑稽。 “我知道了。”戚百草抹了抹眼泪,湿漉漉的眼眸跳跃着执着的光芒,大步走到若白身边,鼻音糯糯,一脸倔强地说: “若白师兄,从今天开始,我会一日三餐盯着你吃药的,你的病一定能够好起来。” 若白心口猛地一跳,眸光闪闪地迎上戚百草兔子似的双眼,爱怜涌上心头,微怔了片刻,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额头,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刘海,灿笑着颔了颔首。 “嗯,好。” 戚百草心如擂鼓,腼腆地咬着红唇,终于破涕为笑。 范晓莹等人忙不迭簇拥上来,一人一句地说: “若白师兄,我们也会盯着你吃药的!”“若白师兄,你永远是我们的大师兄!” “若白师兄,我以后一定好好训练,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 望着眼前一张张真诚的笑脸,若白心暖如阳,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第一次笑着宣布: “所有人,开始训练!” “是!”洪亮的声音响彻道馆,众人四散开来,认真而又卖力地训练起来。 ………… 晚训结束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半。 所有人都在浴室冲凉时,喻初原和杨七七却在小木屋的外面沐浴着皎洁的月光。 原本是手牵着手漫步,喻初原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杨七七仰着脑袋奇怪地看着喻初原,一脸关心地说: “累了吗?那你快回去,你第一天恢复训练,强度是有点大。” 说完,就要拉着他往小木屋里走。 “婷宜。”喻初原叫住杨七七,双手温柔地搭在她的肩上,垂眸痴痴地望着她的脸,语气里满是心疼。 “一直不知道,你竟然背负着这样一个秘密。 看你每天好几次去和若白说悄悄话,我还小心眼地猜测你和他的关系…… 婷宜,对不起!松柏本是我的责任,若白的事该有我操心才对,可我却让你……” “嘘——”杨七七用手指堵住喻初原没说完的话,踮着脚尖往前挪了两步,炙热的呼吸近在咫尺地喷薄在他的脸上,软绵绵地轻笑: “我们四个从小一起长大,若白也是我的好朋友,我关心他是应该的,与你无关。 只不过,现在有你分担,我很轻松,很开心。谢谢你,初原。” 月光柔柔地洒在杨七七的脸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芒,将少女如花的笑靥衬托得越发娇美可人。 喻初原心口一动,清澈的眸子倏尔暗沉,脑子一昏,情不自禁地俯身覆上了那两瓣樱桃花瓣的红唇。 “轰——” 杨七七懵了,圆睁着美眸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骤然放大的俊颜。 他的睫毛又长又密,像两排精致的羽翼,扑扇着扫着她的脸颊,连同着他冰冷笨拙的唇,一齐撩拨着她狂跳的心。 “扑通——扑通——扑通——” 清晰可闻的强烈心跳,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喻初原如触电般弹开,心虚地看着呆若木鸡的杨七七,手足无措地解释: “婷宜,你别生气,我我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我只是……一时冲动!不不不,我我我……” 天呐,他到底在说什么?又做了些什么?? 婷宜还这么小,他居然就……实在是禽兽不如! 想到这里,喻初原懊恼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眸子里满是慌乱和愧疚。 “傻子!”耳边传来一声娇骂。 “??”喻初原一脸懵逼,刚抬眸看向杨七七,肩膀却猛然一沉,纤细的手臂缠住他的脖颈,两瓣温热袭上他的唇,一阵胡乱的啃yao,带来丝丝啮痛。 喻初原眸色一深,僵硬地杵在原地,心脏几乎从嘴里跳出来。 婷宜,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愣神时,杨七七气喘微微地放开喻初原,娇娇软软地附在他耳边,俏皮地轻吐着香暖的气息,一字一顿,蛊惑人心。 “初原,我可以考驾照了,所以……也能亲亲。 你不要畏手畏脚的,这不是什么出格的事。 十九禁……我不会做,我知道,你也不会。 可是,你也不能剥夺我享受亲亲抱抱举高高的权利? 如果真是这样,我就……唔……” 喋喋不休的话语被堵了回去,唇上传来清新的柠檬气息,笨笨的,轻轻的,缱倦地描绘着她的唇形。 喻初原左臂箍着杨七七的纤腰,右掌稳稳地托住她天鹅般的脖颈,俊脸前倾,细细密密地啜吻。 杨七七柔若无骨地依偎在喻初原的怀里,甜蜜又热情地回应着。 倾泻的银色月光下,别致幽静的小木屋旁,两个相拥的影子渐渐拉长,为这静谧的月夜,增添了无尽的风光。 (ps:写着写着又长篇大论了,喜欢不?嘿嘿) 第19章 范晓莹的春天 第二日,若白去了岸阳元武道协会。 组委会看到若白的体检报告,同意取消他的参赛资格,并正式为他颁发专业教练资格证书。 喻初原将代替若白,参加接下来的每一场道馆挑战赛。 曾经的元武道天才重返赛场,这消息不胫而走,火速传遍了全世界。 无数媒体争相采访报道,松柏的门槛都快被踩烂了。 身为松柏的后勤兼经纪人,范晓莹忙得焦头烂额,凭借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打发了所有记者。 经过这次事件,杨七七发现范晓莹确实很有当明星经纪的潜力,于是建议她报考文化或广告相关专业。 为此,她还特意拎着礼物去了范家。 范母范父受宠若惊,喜滋滋地打量着“高不可攀”的月亮女神,顺便把自家闺女给贬了一顿。 “晓莹啊,你看看人家婷宜,你再看看你。” 范母夸张地在杨七七和范晓莹身上比划,撇撇嘴一脸嫌弃。 “一天到晚家务也不干,店里的忙也不帮,就知道吃了睡,醒了吃,吃了玩。 你再这么摆烂下去,能不能考上大学都是个问题!” “老婆老婆,咱们女儿还没差到这个地步?” 范父护犊子地为自个儿的宝贝疙瘩鸣不平,范母一记眼刀飞了过来,吓得他赶紧改口,板着脸故作严肃地数落: “晓莹啊,你妈妈说得对,你以后可不能光顾着玩儿了,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知道吗?” “知道啦!”范晓莹像个毛毛虫一样扭动着身子,撅着小嘴儿委屈巴巴地控诉: “百草来了,你们说我比不上百草勤奋,光雅来了,你们说我比不上光雅乖巧,婷宜来了,你们又说我比不上婷宜上进…… 妈妈,爸爸,再这样下去,你们猜我还敢带朋友回家不?” 范父吸了口气,对着范晓莹挤眉弄眼。 “你这个孩子……”范母撸了撸袖子,正欲好好说道说道,杨七七笑盈盈地挡在了前面,甜甜地说: “阿姨,晓莹活泼可爱,聪明热情,她身上有我们所有人都没有的乐观开朗,都是您和叔叔教育得好呀。 晓莹这么优秀,总有一天会发光发热,叔叔阿姨不要着急。” 范母麻溜缩回双手,被夸得轻飘飘的,美滋滋地摸着自己的头发,一脸期待,“有吗?我们家晓莹真的很优秀?” 范父捂着嘴巴偷笑,清了清嗓子憋回笑意,一本正经地说: “当然了!有其母必有其女,我老婆精明能干又大方漂亮,我女儿能差到哪里去?肯定和她妈妈一样优秀啊!” 范晓莹紧抿双唇转过头去,圆圆的娃娃脸憋得通红。 范母心花怒放,仰着头骄傲地说,“那是!也就你上辈子烧了高香,这辈子才能娶到我!” “是是是,我老婆最棒!”范父搂着范母的肩膀,殷勤地捏了捏,趁热打铁地说: “老婆呀,你一来就说个不停, 也不问问人家婷宜有没有什么事情。” “哦对对对……”范母这才想起正事,一边享受着范父的伺候,一边和蔼可亲地说: “婷宜啊,听晓莹说,你今天是特意过来找我和老范的。” “是的,阿姨。”杨七七自然地坐到沙发上,认真地看着范母范父,口若悬河地说: “我哥给我收购了一家娱乐公司,现在正缺经纪人。 我觉得晓莹很有做经纪人的天分,想请她到娱乐公司做事。 不过呢,为了让晓莹能走得更远,不用被人扣上‘走后门’的帽子。 我的建议是,让她报考本地的文化或者广告专业,然后大学期间再考一个经纪人证书。 毕业前,晓莹可以一直在公司实习,一定能够不断成长。 至于晓莹的成绩,叔叔阿姨不用太担心,我已经打听过了,广告专业最低录取分数是244分。 主要考公共课和专业课。公共课:政治100,英语100,专业课:传播学150,广告学概论150。 晓莹英语还行,政治很不错,所以公共课没什么大的问题。 主要是专业课从来没接触过,难度比较大。 但是距离高考还有一个半月,我这边已经为她报了专业课突击补习班,包过! 晓莹的意见,我提前问过了,她很想当一名经纪人。 现在,就等叔叔阿姨同意了,不知道叔叔阿姨意下如何?” 范母范父听完,直接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地看着彼此,震惊到说不出一句话来。 范晓莹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等待着。 原先她是很迷茫,不知道自己以后想做什么,可是婷宜的话点醒了她。 她这才发现,她真的很享受替公众人物处理各种事项的那种感觉。 她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艺人经纪! 可是爸爸妈妈一直想她安安分分地考上稳定的老师,会同意她考广告专业吗? 想到这里,范晓莹不觉捏紧了拳头,忐忑地抿着红唇。 “没事。”杨七七握了握范晓莹的拳头,附在她耳边柔声安慰,“放心,我相信,叔叔阿姨会答应的。” 范晓莹松开拳头,感动地点头应声,“嗯。” 空气凝滞了片刻后,范母终于打破沉默,激动地手舞足蹈。 “婷宜啊,你说你怎么能这么好?为我们家晓莹考虑得也太周到了! 我们当父母的,都不知道晓莹的志愿,更加不清楚分数和专业的事情,你一个小姑娘,竟然什么都懂,真是太了不起了!” “是啊,婷宜!”范父忙不迭附和,“谢谢你为我们家晓莹考虑,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补习班的费用,我们自己出就行了,不能让你破费的!” “妈妈,爸爸……”范晓莹开心地扑上去抱住范母范父,娇憨地在两人的脸上亲了几口,兴冲冲地大喊,“谢谢妈妈爸爸,我爱你们!” “哎哟哟……”范母范父欣慰地感叹,疼爱地搂着范晓莹。 看着这幸福又温馨的一家三口,杨七七感同身受,漂亮的小脸上洋溢着明媚清甜的笑容。 ………… 在范父范母的热情招待下,杨七七捂着圆滚滚的肚子走出了范家。 范晓莹笑着送杨七七出门,一脸感激地说:“婷宜,这次真的多亏有你,如果我一个人,肯定说服不了我爸妈。 这么大的一个人情,我得请你吃多少次饭喝多少次奶茶才能还清啊?” 说着,范晓莹撅着小嘴儿,感觉压力山大。 “都是朋友,说什么还人情!”杨七七好笑地捏了捏范晓莹的脸颊,俏皮地眨眨眼睛,循循善诱地说: “要是你非要还的话,不如答应我一件事情,就当我们两清了,怎么样?” “真的?”范晓莹眼睛亮了,兴冲冲地问,“什么事?只要不杀人放火作奸犯科,我都答应你!” 就等这句话了! 杨七七眼底闪过一抹狡黠,没有正面提出要求,而是拐弯抹角地说: “晓莹,来了松柏快两个月,我早就看出来,亦枫他喜欢你,可……” “怎么可能?”范晓莹急吼吼地否认,忙摇头摆手,不可思议地说,“胡疯子天天欺负我,怎么可能喜欢我?婷宜你别开玩笑了!” 不知道想起什么,两抹红晕倏尔爬上她的双颊。 “是吗?”杨七七停下脚步,歪头灼灼地盯着范晓莹,一脸戏谑,“那你为什么脸红?” “我哪有?”范晓莹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咋咋呼呼地捂着自己的脸颊,虚张声势地大喊,“我是吃多了撑的!” “你就嘴硬。”杨七七也不跟范晓莹强辩,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我知道你自诩喜欢若白,可你扪心自问,你对若白的喜欢,是小女生对爱豆的崇拜,还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 亦枫,他表达喜欢的方式确实幼稚了一点,可他的眼睛不会说谎,我看得见,他的眼里只有你! 我也感觉得到,你并不是像你嘴上说得那样讨厌亦枫,否则,你怎么会天天和他打闹?是有被虐倾向吗?” “我……”范晓莹语塞,圆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半眯着眸子失焦地看着虚空。 见范晓莹若有所思,杨七七知道目的已达到,遂笑着弹了弹她的脑门儿,意味深长地说: “你好好想清楚,我要你答应我的事情,就是勇敢认真地正视自己的感情。 好啦,你家在松柏,我也住在松柏,就不用送了,你快回去,拜拜!” 说完,杨七七又重重地拍了拍范晓莹的肩膀,就潇潇洒洒头也不回地离开。 “婷宜……”范晓莹捂着微疼的额头,怔怔地看着杨七七离开的方向,回想起她说的话,心脏莫名其妙狂跳起来,脸颊更是红得发烫,忍不住咬着手指嗤嗤傻笑起来。 不会不会,她范晓莹的春天这是要来了吗? 胡疯子,真的喜欢她? 为什么她有点暗爽啊?? 想着想着,甜丝丝的感觉蓦然袭上心头,范晓莹情不自禁地抱着拳头,像只毛毛虫一样在原地扭动起来。 不远处,目睹这一幕的胡亦枫恶寒地打了个哆嗦,龇牙咧嘴地拍了拍身上的鸡皮疙瘩。 顿了顿,眉眼又忍不住弯弯向上,阳光俊美的脸上洋溢着温柔宠溺的笑容。 她花痴了多久,他就静静地看了多久。 一直到范晓莹蹦蹦跳跳地进了屋子,胡亦枫才摇摇头,心满意足地回了宿舍。 第20章 天才觉醒,举世瞩目 经历了三天精彩激烈的对决,道馆挑战赛预赛的第一轮终于结束。 参赛的三十二家道馆有十六家脱颖而出。 而这十六家道馆将在今天进行预赛的最后一轮,选出进决赛的八强。 与前几场单回合制比赛不同,这一轮将采用双回合赛制,每回合限时三分钟。 因为上下半场的赛制让整场比赛更加跌宕起伏,可谓是看点十足。 所以,比起第一轮预赛,此次前来观看实战的人多出了整整一倍。 再加上大家听说元武道天才喻初原今天将重出江湖,代表松柏道馆对战江北道馆,因而越发兴致高涨。 比赛还没开始,整个体育馆已经人满为患。 除了特意为各道馆留出的席位,偌大的场地几乎找不到一个落脚的地方。 大赛的主办方赚了个盆满钵满,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贤武道馆作为今天第三个出场的,毫无悬念,又以3:0的分数压倒性地打败对手星流道馆,成功跻身八强。 杨七七一脱下盔甲,就迫不及待地跑向松柏道馆阵地。 “哎,婷宜,沈……”方廷皓喊得声嘶力竭,奈何杨七七无动于衷,乐颠颠儿地跑走了。 他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一个人老老实实地上了观众席,坐到一个短发干练的女人身边,笑着喊了句,“沈教练。” 顿了顿,又“恬不知耻”地改成了“小姨”。 “哎,打住,我可受不起!”沈柠头也不回,目不斜视地看着赛场,握着笔哗哗哗地在文件上写着什么,赞赏地说: “刚刚的比赛,你和婷宜都打得很漂亮,怎么样,有兴趣来我的训练营吗?” “婷宜我是不清楚,她现在只想跟着她的初原哥哥。” 方廷皓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慵懒地摩挲着下巴,笑得倜傥风流。 “我嘛,家大业大,实在是脱不开身,本来是去不了的。 不过呢,你是我外公的徒弟,我要尊称你一声师姑。 将来呢,你又会是我的小姨,这面子不能不给。 所以,我就算忙死,也会抽空去你沈柠教练的训练营,放心。” “还是这么油嘴滑舌!”沈柠失笑地摇摇头,轻描淡写地忠告: “光雅最讨厌油腔滑调的人,你如果这么对她,这辈子也别想追到她。” “谢谢小姨的提醒。”方廷皓立刻顺杆往上爬,坐直身子恭敬地颔了颔首,“我会努力的,肯定当上你侄女婿。” 沈柠抬眸嗔了方廷皓一眼,将手上的资料翻了一页,正了正色,公事公办地说: “下一场是松柏对江北,我很期待,相信你也一样。” 方廷皓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痞邪的弧度,歪着头懒懒地看向松柏席位。 范晓莹带着无敌美少女啦啦队青春洋溢地唱跳着。 “松柏加油!松柏第一!” 胡亦枫正在穿戴防护装备,若白在他的耳边叮嘱着什么。 戚百草正襟危坐,两只手端端正正地搭在膝盖上。 一旁的曲光雅浅笑嫣然地调节着气氛,逗得戚百草时不时露齿而笑。 不一会儿,胡亦枫就上了赛场,和江北的王延平打了起来。 若白回到座位上,看了看同样很紧张的戚百草和喻初原,眸光闪了闪,抿了抿唇,终是一句话都没说,将视线放到了赛场上。 喻初原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交手的两人,拳头不由得攥紧,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初原……”杨七七温柔地捧起喻初原冰冷的拳头,重重地握了握,附在他耳边笑靥如花地说: “你这两天的训练很有效果,已经有你当年五成的‘功力’,目前放眼整个岸阳,恐怕也只有我哥是你对手。 所以,你不是担心打不赢,而是担心打伤人。” 喻初原瞳孔一缩,玉树的身躯僵住了。 “傻子!”杨七七轻叹口气,心疼地拍了拍喻初原的肩膀,柔声细语地说: “我有经验,只要不攻击头部,就伤不到人,你要相信我呀!” 少女的温言安慰令喻初原心口一暖,紧绷的俊脸不禁浮现一抹清朗的笑容,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僵硬的身子也恢复韧度,反手握住杨七七的小手,郑重地点了点头。 “嗯,我相信你!婷宜,你放心,我会全力以赴,绝不让你失望!” “嗯嗯,我知道。”杨七七软软地靠在喻初原肩头,脸上洋溢着清甜的笑容。 喻初原温柔地任由杨七七依靠,心中的紧张一扫而空,只剩下隐隐的期待。 若白见状,不由得松了口气,转而柔声鼓励戚百草。 “百草,梅玲的特点,昨晚你已经了解清楚,知己知彼,正常发挥。我相信,你可以。” 戚百草瞬间像是被打了鸡血,眼睛亮亮地望着若白,斗志昂扬地应声,“知道了若白师兄!” 若白欣慰地点点头,就再也没有说话。 胡亦枫上半场以2:0领先,下半场又直接将对手ko,拿下了第一局的胜利。 戚百草对战经验丰富的梅玲,与第一场预赛相比,打得更加吃力。 起势在陌生人身上用得很不顺利,导致她上半场的时候直接丢了6分。 中场休息的时候,若白喻初原和杨七七同时上前指导鼓励,给了她莫大的勇气。 下半场时,戚百草再次绝处逢生,仅凭两脚就追上比分,最终以11:6的绝对优势,赢下第二局。 沈柠看得很是满意,一连勾下了胡亦枫、梅玲和戚百草的名字,将他们纳入了营员考虑范围。 连输两局的江北道馆气势低迷,已经无心再比试第三局。 可身后的观众席不知谁说了一番话,瞬间激起了江北的斗志。 “虽然江北败局已定,但接下来上场的可是曾经的元武道天才、世界冠军喻初原。 要是能打败喻初原,江北的名气绝对水涨船高,就算进不了决赛,也完全没有损失。” 江北众人茅塞顿开,主要成员七嘴八舌地鼓励着即将上场的黄文星。 “文星,这是我们江北名扬四海的好机会,加油,师父看好你!” “大师兄,喻初原三年没有练习元武道,肯定没有当年厉害,你每天苦练,不会输给他的。” “是啊大师兄,你看那个喻初原,比赛的时候还跟女朋友亲亲我我的,一看就不认真,你不用怕他。” “大师兄加油,我们相信你!加油加油!” …… “是,我会全力以赴的!”黄文星目光坚定地看着江北众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充满斗志,整个人意气风发,雄赳赳气昂昂地上了赛场。 另一边,喻初原沐浴着杨七七和松柏众人的鼓励,穿戴好装备,气清如松地登上赛场。 裁判双手平举,高声大喊,“蓝,红,敬礼。” 喻初原和黄文星彼此九十度鞠躬。 “准备——”裁判拖长了语调,右手一挥,“开始!” 计时器跳动,黄文星大喝一声,气势如虹地率先攻击,一个横踢袭向喻初原的胸口。 喻初原灵活侧身,高抬长腿迎击回去,不仅重重地压下黄文星的攻击,还一个潇洒旋身,霸气地踢中他的腰。 全场欢呼雀跃,赞声连连。 杨七七与有荣焉,激动地站了起来,扯着嗓子大喊,“漂亮!初原,你太帅了!” 少女欢欣的声音穿破层层喧闹传入耳中,给予喻初原无限力量。 他目光如炬,眼神坚定,矫若游龙地躲避着黄文星一连串的猛攻。 以横踢对抗横踢,辅以回旋踢反击;以侧踢对抗侧踢,施以下劈压制…… 喻初原招招避开头部,却腿腿击中得分。 仅仅两分钟,就将对手彻底碾压,以7:1遥遥领先。 整个赛场的屋顶都快被掀了起来,观众席记者席到处都是惊为天人的赞叹。 “喻初原不愧是元武道天才!就算隐退三年,一出山,实力也是常人难以企及!” “太精彩了!沉睡的天才觉醒了,他将再次获得全世界的瞩目!” “好期待喻初原和方廷皓的对决!两大天才,两个世界冠军,到底谁会更胜一筹呢?” “喻初原……喻初原……喻初原……” 偌大的体育馆里,震耳欲聋地回荡着同一个人的名字。 松柏的阵地上,杨七七更是喊得嗓子都沙哑了,盈盈的眸子闪烁着水汪汪的光芒,诉说着绵绵的情意和滔天的欣喜。 对面的观众席上,沈柠同样震撼不已,赞不绝口地说: “虽然喻初原的出腿速度和力量明显没有三年前迅速有力,可他的爆发力和反应力出乎我的意料,完全看不出荒废了三年! 廷皓,我真的迫不及待地想看你和他的对决。 不知道,婷宜到时候是会为你呐喊,还是为他助威呢?” 最后一句话,透着明显的兴味和戏谑。 方廷皓笑着哼了哼,心中波涛汹涌,恨不得马上就是两馆的对决,可面上却波澜不惊,云淡风轻地勾了勾唇。 “真正有实力的人,不需要助威呐喊也可以赢得胜利,而我,就是这种人。” 沈柠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不自觉地看向松柏席位上那个扎着公主头的少女,摇头暗叹两句: 光雅啊,小姨真想看看,你为方廷皓加油前后,他的反应会有什么不同? 如果反差强烈,认了这个侄女婿倒也不错! 想到这里,沈柠笑得越发灿烂,在喻初原的资料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勾,就再次看向赛场。 毫无疑问,第三局,胜负已定,不是吗? (ps:本来说不写赛事的,但是喻初原重返赛场必须写一下,这才能算彻底圆梦啊! 写的不是很好,多多包涵哦! 另外征询一下意见,大家希望我写喻初原和方廷皓的对决吗?又希望谁会获胜呢? 哎,这真的难写又难选!) 第21章 采访,释怀芥蒂 喻初原首战告捷,打了一个完美漂亮的出山仗。 比赛一结束,无数记者就簇拥上来,七嘴八舌地追问着。 “时隔三年重返赛场,以压倒性的胜利打败对手,请问你现在有什么感想?” “你希望和贤武的对决出现在四分之一决赛、半决赛,还是决赛?” “和贤武对上的话,你和方婷宜就暂时处于敌对的阵营,请问这样会影响你们的感情吗?” “听说你还是医科大大三的学生,还有两年就要毕业实习,到时候还有时间练习元武道吗?” “方婷宜现在还没有g中毕业,你就高调地和她官宣,会不会不太妥当?” 关你屁事! 杨七七咬了咬牙,很想上去踹这八卦记者一脚。 喻初原温柔地握了握杨七七的手,笑得霁月风清,坦坦荡荡地一一回答着。 “能重返赛场,我要感谢我的女朋友婷宜,是她给了我勇气和力量。 我也很庆幸,自己身在松柏,有若白、亦枫他们这群青春热血的朋友陪伴鼓励。 未来的路,我会全力以赴,不辜负任何人。” “私心上,我当然想和贤武在决赛一较高下,可抽签是随机的,那就看天意。” “不会!无论谁输谁赢,我和婷宜,松柏和贤武,都会真心祝贺彼此。” “时间都是挤出来的,不管实习后的生活有多忙碌,这一次,我不会放弃元武道。” “我和婷宜都是有分寸的成年人,明是非,知轻重,绝不会影响学业和元武道,谢谢关心。” 最后一句话轻描淡写却充满力量,顶得问问题的人哑口无言。 真帅! 杨七七满眼星星地望着喻初原,小手悄眯眯地撬开他的大手,与他十指紧扣。 喻初原笑得宠溺,眸色温柔地回望着杨七七。 恋人交汇的视线甜腻到快要拉丝,隔着屏幕都快要把人齁死。 千里之外的h国,昌海道馆的某栋别墅里。 一姿容秀丽的少女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上浓情蜜意的两人,温婉乖巧地甜笑着,红唇轻启,声音清澈如溪水。 “哥哥,欢迎归来!” ………… 若白戚百草等人出了体育馆径直回了松柏。 杨七七拽着喻初原和方廷皓一起,去了方氏医院的顶楼v病房。 “妈,我们来看您了。”方廷皓将鲜艳的向日葵花束放到床头柜上,垂眸看着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和各种仪器的女人,俊脸浮现出几分淡淡的忧伤。 只一瞬,又恢复到以往的风流不羁,慵懒地坐到母亲万玫身边,握着她冰冷的右手,面带微笑地絮絮叨叨着。 “婷宜她长本事了,不止把您一直最喜欢的晚辈给拐到手了,还从我这儿骗走了一辆轿跑和一家娱乐公司。” “哥……”杨七七不满地撅了撅嘴,娇嗔,“什么叫拐和骗啊?我这是凭本事得来的好吗? 哼,你要是想跟妈妈告状,那就背着我,我先去把花插一下,你们随便。” 说完,就抱起床头柜上的花束和花瓶,一边往外面走,一边冲喻初原眨了眨眼,用嘴型对他说,“没事的。” 喻初原心中暖意融融,温柔地轻笑颔首,目送杨七七出了病房,才缓缓走到病床前,满眼愧疚地看着昏迷不醒的万玫,哑声低喊,“阿姨。” 床上的人并无半点反应,只听到生命检测仪滴滴滴的响声。 那声音刺耳挠肝,重重地撞击在喻初原的心上,让他难受地闭上了眼睛。 “三年了。”忽然,方廷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懊恼中带着几分薄怒,“已经够了。” “廷皓?”喻初原抬眸看向方廷皓,清澈的眼底氤氲着迷蒙的水雾,满脸诧异和不解。 “你真不懂?”方廷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喻初原,扯唇自嘲地哼笑两声,气极反笑地控诉着。 “当年我妈被你妈踢到重伤昏迷,是,我是在手术室门口歇斯底里地怒吼,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你们喻家人,可我…… 喻初原你果然有种,不仅信以为真,第二天就宣布退出了元武道,还从那天起,除了偷偷来医院看望我妈,就真的再也不敢跟我见面……哼,好样的! 如果不是婷宜少不更事,对你的爱意大过怨恨,天天死皮赖脸地缠着你,你恐怕连她都不肯见?” “廷皓,我……”喻初原语塞,自责不已地看着方廷皓,说不出半句辩解的话。 当时,他真的愧对方家,无颜面对方家的任何人。 甚至每次看到婷宜不谙世事地喊他初原哥哥,心脏都会隐隐作痛…… 见喻初原又是一副亏欠全世界的模样,方廷皓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戳着他的胸口大骂: “喻初原,你太自以为是了! 你以为你退出元武道,选了一个你原本一点都不感兴趣的医科,像只鸵鸟一样把自己困在小木屋里与世隔绝,和松柏所有人闹翻,被他们全体孤立,我就会很开心很爽快吗? 不,并没有!你的种种行径只让我觉得你愚蠢自私又懦弱!” 当年的事,无论他再怎么痛心,也无法否认,那就是一个意外。 对喻夫人,他确实有过怨怼和恼恨。 可这无论如何都怪不到初原的身上! 当时他只是气昏了头,才会在手术室外说出决绝的一番话,没想到会毁了初原最美好的三年…… 想到这里,方廷皓的眼底划过一丝歉意,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追问: “你到底想没想过,我为什么每次登上国际领奖台,就当着全世界的面向你发起挑战? 我为什么不极力阻止婷宜和你来往,甚至还放任她去喜欢你?” “我……知道。”喻初原失魂落魄地点头,却没脸说出答案,只是不停地喃喃低语,“对不起,是我错了。” 当年他一意孤行的决定,真的伤了很多人的心。 事到如今,廷皓的话更是醍醐灌顶,彻底让他明白了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你最好真的知道自己错在哪儿。”方廷皓哼了哼鼻子,也不再矫情地拐弯抹角,而是抱着双臂,霸道又傲娇地说: “你要是还觉得亏欠我们,就拿出弥补的诚意。 从现在开始,一心一意爱护婷宜,全力以赴对待比赛。 你要是有任何一条做不到,现在就滚出这间病房!我会……” “我能,我能做到!”喻初原急急地打断,激动地抓着方廷皓的肩膀,湿润的眼眸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无论是婷宜,还是元武道,我都绝对不会放弃!” 方廷皓满意地暗叹了口气,面上却故作冷淡,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好啊,走着瞧。” 喻初原粲然一笑,郑重地点了点头,“嗯,走着瞧。” 病房外,靠在墙上的杨七七如释重负,抱着怀里的瓶花,漂亮的脸上洋溢着比花还娇的甜笑。 【恭喜主人,让方廷皓和喻初原当着万玫的面释怀芥蒂,任务完成! 册子答应主人的奖励已经发放,这个世界上最有实力的脑科医生资料将立刻送达。 主人准备好了吗?】 杨七七笑着点点头,“准备好了。” 嗡嗡的机械声中,眼前一片漆黑,花里胡哨的册子在脑海展开,呈现了一段生动的画面…… 第22章 落幕,开始计划 秉持着择日不如撞日的原则,杨七七当即向学校请了三天的假,拉着喻初原飞往了z国hk。 册子显示,目前世上实力最强的脑科医生,是来自hk明城北的院长杨逸涛(yt)。 (哈哈,借用一下港剧白色强人,i like it!) 喻初原虽然不知道杨七七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却毫无保留地相信她支持她。 两人一下飞机就直奔明城北,历经千辛万苦,第三天才成功预约到yt。 看了万玫的病例,yt很有兴趣,并且表示对这类手术很有信心。 只不过,他最近一个多月手术期排满,最早下下个月7号才能抽出时间。 杨七七和喻初原开心不已,感恩戴德地向yt道了谢,正式预约了手术时间,就连夜飞回了岸阳。 随后的一个多月,每个人的生活都忙碌而又充实。 杨七七和戚百草不仅要准备高考,还要为道馆挑战赛拼尽全力,无论是成绩还是元武道,都日渐进步。 曲光雅某天放学的时候被一个自称星探的人拦住,说是有人po了一张她在借过甜笑的美图,想发掘她去演戏。 杨七七添油加醋地告诉方廷皓,吓得他立刻把那个星探撬了墙角,变成了love娱乐公司的星探总监。 曲光雅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再加上杨七七的撺掇,就答应了星探,等高考结束,才能加入love。 彼时,曲光雅还不知道love是方氏兄妹的。 范晓莹为了努力补习广告专业课,暂时不怎么回训练场地了。 少了她的叽叽喳喳,大家都很不习惯。 胡亦枫更是丢了魂儿似的,越来越像个得了嗜睡症的人。 以至于在四分之一决赛和坚石道馆对战时,不小心输了第一局。 好在喻初原和戚百草赢了后面两局,松柏也顺利进入了半决赛。 更加幸运的是,贤武和松柏这一次是在决赛相遇。 不过,两馆的实力差距还是摆在那里的。 申波向来比胡亦枫厉害一些,第一局自然是贤武获胜。 戚百草尽管进步神速,可谓是今年道馆挑战赛的黑马,被媒体誉称为“诞生中的天才”。 可杨七七不仅比赛经验丰富,训练也从未落下,元武道造诣早已今非昔比。 两个朝夕相处的少女第一次以“敌人”的身份站在赛场上,但谁都没有感情用事。 因为她们知道,拼尽全力,才是对元武道最高的崇敬。 上半场,杨七七以7:2压制住戚百草。 下半场距离比赛结束还有十秒时,比分已经到了悬殊的12:3。 戚百草想要绝地反击,只能靠ko取胜。 当她高高跃起踢向杨七七的时候,喻初原的心瞬间揪了起来,全场观众也屏住了呼吸。 千钧一发之际,杨七七侧身高抬腿,直直地接下了戚百草的横踢,躲过了ko一击。 毫无悬念,杨七七拿下了第二局。 尽管已经分出冠亚军的宝座,方廷皓和喻初原的对决仍然是万众最为期待的。 不同于和闵胜浩比赛时的防守反击,方廷皓对喻初原一直采取强烈进攻的策略。 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每一腿都气势恢宏。 一开局就抢先拿下三分。 方廷皓的体力和腿力远远超过其他人,喻初原防守得比前几场要吃力得多。 直到上半场结束,也没能从穷追猛打的方廷皓手上拿下一分。 下半场的前一分钟,方廷皓依然气冲如牛,再次拿下三分。 后两分钟,方廷皓的体力明显消耗殆尽,进攻速度慢了下来,喻初原趁势反击,一个漂亮的回旋踢追回两分。 接下来局面倒转,变成了喻初原进攻,方廷皓防守。 两强激烈对决,场面精彩到所有人都不敢眨眼。 最终,方廷皓以7:4的优势打败喻初原,圆了他多年来的夙愿。 至此,第23届岸阳市元武道道馆挑战赛圆满落幕。 杨七七和戚百草也终于能全心全意准备高考,暂时每天只训练一个小时。 转眼间,几个女孩子迎来了人生中最重要的那天——6月7号。 这是高考的第一天,也是yt给万玫做手术的日子。 方廷皓和喻初原亲自送杨七七进了考场,才一起回到医院, 守在了手术室外。 下午考完数学,一拿到手机,杨七七就迫不及待地打给了喻初原。 得到的消息让她如释重负,开心到抱着曲光雅在大庭广众下转着圈圈,被一些人拍下传上网络,又莫名其妙火了一把。 万玫的手术很顺利,yt成功清除了所有名医都主张保守治疗的脑干瘀血。 术后三天,万玫就奇迹般地醒了过来。 后期的恢复治疗也非常好,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方喻两家长辈也在万玫的一笑中泯去了所有恩仇。 眼见最紧急的事情终于完美解决,曲光雅戚百草和范晓莹也先后成年,杨七七不再畏手畏脚,开始实施她精心筹划多时的“一石三鸟”计划。 (ps:这个结果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写下的。 第一,如果荒废三年的喻初原还能打败方廷皓,就会显得方廷皓太废了,那不能行。 第二,打败喻初原一直是方廷皓的心愿,所以他必然像原剧中的金敏珠一样,抱着必胜的决心猛攻。 第三,喻初原一出山就打败新的世界冠军,实在是太神话他了,那还有什么进步的空间? 所以,我觉得方廷皓胜利才比较合乎逻辑。) 第23章 若白被套路 这天,晚训结束后。 杨七七笑嘻嘻地把几人拦了下来,古灵精怪地说: “明天是我和初原恋爱100天纪念日,我在love农庄订了几间房,你们大家要陪我们一起去庆祝!” “嗯?”喻初原奇怪地挑了挑眉,满脸问号地望着杨七七。 100天?他怎么记得已经四个多月了? 杨七七仰着脑袋冲喻初原笑得灿烂,“就是100天啊,有问题吗?” 那模样,大有一副“你敢说有我就要你好看”的气势。 喻初原会意,无奈地摇摇头,粲然轻笑,“没有,是百天纪念日,我记得。” “嗯。”杨七七俏皮地揪了揪喻初原的脸颊,心满意足。 喻初原歪着头任由杨七七蹂躏,可可爱爱地鼓着腮帮子,俊秀的脸上满是宠溺的笑容。 几人见状,立刻作鸟兽散,直奔各自的储物柜,一人一句地表示拒绝。 若白:“你和初原的纪念日,你们自己去庆祝就行,没必要带上一堆电灯泡。” 胡亦枫:“累死了,进了沈教练的训练基地一个月,每天练到腿抽筋。 明天好不容易休息,我要在家补觉,不约。” 戚百草:“对不起啊婷宜,沈教练说有办法提升我旋风三连踢的威力,我明天要加练。” 范晓莹:“骚瑞,我约了茵茵萍萍吃饭逛街看电影。” 曲光雅:“婷宜,你和初原师兄玩得开心!jan给我报了形体班,明天要去上课。” 说着,五个人麻溜地收拾着东西,就要进浴室冲凉。 “等一下!”杨七七像只兔子一样蹿了出去,一把揽住戚百草,附在她耳边低语。 喻初原静静地站在一边,满目星辰只倒映着杨七七的身影。 若白等人不觉停下脚步,好奇地看向两个女生。 也不知道杨七七说了些什么,只见戚百草眼睛一亮,激动地抓着她的肩膀,兴冲冲地问: “婷宜,你说的是真的吗?” 杨七七摊摊手,一本正经地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戚百草开心不已,小鸡啄米点头,“婷宜,我去我去,明天什么时候?” 若白一听,忙拿掉搭在肩上的毛巾,攥在手里捏紧了,剑眉微蹙地看着戚百草,薄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杨七七见状,美眸闪过一抹狡黠,清了清嗓子,故意大声地说: “明天九点钟,我开轿跑带你兜风到农庄。 哦,我还约了贤武的几个师弟,他们一直想向百草你请教学习。 明天请多多关照一下我的师弟们呀!” 戚百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额头,小脸儿红扑扑地正要说话,若白就抢先一步,板着脸严肃地说: “婷宜,你驾照刚考不久,开车太危险。 初原和你同时拿的证,也不让人放心…… 算了,为了安全着想,明天还是我开车送你们。” “若白师兄……”戚百草一脸甜笑地看着若白,略显紧张的心情骤然平静下来,湿漉漉的眼睛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若白抿唇微笑地回望着戚百草。 二人的视线淡淡交汇,却让杨七七闻到一股浓浓的蜜意,不由得拉长了语调,坏坏地说: “哦~~原来是为了我们的安全! 我知道了,那若白,明天就辛苦你,当我们的柴可夫了。” 说完,还暧昧地冲他挤眉弄眼。 若白轻咳一声移开视线,说了一句“快去冲凉”,就拎着毛巾往浴室走去。 “什么呀?喂,若白,你明天要去农庄吗?” 胡亦枫急吼吼地追了上去,勾着若白的肩膀,边走边说,“那我也要去!” 范晓莹和曲光雅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忍不住对视一眼,两脸懵逼。 这什么情况? 说好的不当电灯泡呢?? 哎呀不管了! 反正不止一个电灯泡,多她一个也没关系! love农庄耶,岸阳的网红打卡地,不去太亏了! 想到这里,范晓莹和曲光雅默契地转身看着杨七七,咧嘴笑得灿烂,异口同声地大喊,“婷宜,我也要去!” “好啊!”杨七七得意地挑了挑眉,张开双臂哈哈大笑,“欢迎我的小美女们!” 范晓莹和曲光雅笑着跑了过来,亲昵地扑到杨七七怀里。 “乖啦!”杨七七左拥右抱,两只手同时捏着少女滑不溜秋的脸颊,笑得灿若星河,还贪心地勾勾手指喊戚百草过来。 一时间,四个女生嘻嘻哈哈地抱作一团。 喻初原玉树临风地半倚在储物柜上,眸色温柔地望着俏皮的杨七七,清朗的俊脸上洋溢着迷人的笑容。 ………… 第二天上午,love农庄大堂接待处。 杨七七和喻初原正在和前台交涉,不知道具体在说些什么。 不远处的候客室,一群青春靓丽的俊男美女有说有笑地聚在一起。 范晓莹趴在曲光雅肩头,指着沙发上风流倜傥的某人,嗤笑着调侃: “我就知道,婷宜肯定会喊她亲爱的哥哥一起过来! 哈哈哈,光雅,借你的光,我第一次坐上了廷皓前辈的跑车。 啧啧啧,真是太帅了!你要不快点从了他?” “晓莹!”曲光雅娇嗔地戳了戳范晓莹的额头,抬眸睨了一眼方廷皓,正对上他多情的凤眼,惊得她慌忙转过身去,为掩饰赧意,清清嗓子大声地问: “婷宜,你不是说还约了贤武的师兄吗,怎么还没看到人?” 大家不由得看了过去。 若白尤其坐正了身子。 他倒要看看,除了申波,贤武还有谁对百草感兴趣! “婷宜,你还约了其他人?”方廷皓挑了挑眉,“我怎么不知道?” 杨七七拿着房卡走到众人面前,一边派卡,一边坦坦荡荡地说: “没有啊,我和初原只约了你们六个人。 贤武的师弟就是我扯出来的烟雾弹,我怕若……怕大家嫌人少不肯出来。” 说着,促狭地冲若白眨了眨眼。 这个婷宜,被她套路了! 若白眸子里闪过一丝懊恼,闭了闭眼睛偏过头去。 一抬眸,正对上戚百草小鹿般无辜的双眼,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俊脸浮现出两抹红晕。 顿了顿,还是强装镇定地靠在了沙发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总觉得前面有奇怪的事情在等着自己。 第24章 四倍的糖,甜到牙疼 出乎若白意料,上午的活动很正常。 农庄的工作人员开着专用的山地摩托将众人带到了第一个目的地。 “哇~~”范晓莹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望无际的果园,哈喇子都快流出来,惊为天人地赞叹: “不愧是超级网红打卡地,简直绝了!我今天要吃个够玩个够拍个够,谁都不要阻止我!啊呀……” 说完,张开双臂像只蝴蝶一样飞了出去。 “范晓莹你慢点,没人跟你抢!” 胡亦枫故作嫌弃地大喊一声,弯腰抓起地上的两个篮子就追了上去。 “你们别乱跑,小心摔倒!”若白冷声提醒一句,见两人早已跑远,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若白师兄……”戚百草欢喜地拉着若白的袖子,惊奇地指着树梢上饱满诱人的紫色桑葚,开心得像个孩子。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水果树,好漂亮啊!” 若白垂眸看了看戚百草手的位置,满足之情油然而生,情不自禁地望着她可爱的侧脸,扯唇轻笑: “喜欢的话,今天就好好玩个尽兴,去,小心点,注意安全。” “是!”戚百草脆生生地应声,兴奋地捡起一个篮子,一边奔跑一边大喊,“晓莹,等等我……” 若白笑眼弯弯地看着戚百草欢快的娇影,在原地顿了片刻,就缓缓地跟了过去。 “第一次见百草这么忘形。”曲光雅笑得甜美,毫不吝惜地夸奖,“婷宜,你也太会选地方了!” “喜欢就好。”杨七七驾轻就熟地捏了捏曲光雅的脸颊,笑嘻嘻地推着她到方廷皓面前,一本正经地说: “哥,你和光雅一起。这里水果多,虫子青蛙的什么也多,必须有个男生保护女生才行。 我和初原去那边摘桃子了,一会儿看谁收获丰富!” “婷宜……”曲光雅娇嗔地睨了杨七七一眼,抬头对上方廷皓多情的双眸,小脸儿咻一下就红了。 方廷皓愉悦地低笑出声,潇洒地冲杨七七挥了挥手,“去,我会照顾好光雅的。” “好的。”杨七七比了个ok的手势,俏皮地对两人眨了眨眼,后退两步,自然地牵着喻初原的手,拉着他往果园里面走去,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 喻初原满眼温柔地看着杨七七笑靥如花的侧脸,隔着圆草帽摸了摸她的脑袋,笑得无比宠溺。 “婷宜,你觉不觉得,你撮合他们三对的意图太明显了?” “觉得啊。”杨七七点点头,在一棵高大茂密的黄桃树旁停了下来,仰着下巴娇俏地看着喻初原,理直气壮地说: “今天的农庄行,就是要一次性搞定他们三对,一石三鸟,一劳永逸!” “这么有把握?”喻初原挑了挑眉,忙扔掉手里的篮子,双手搭在杨七七的肩膀上,俯首抵着她的额头,低声诱哄,“你有其他安排?说来听听。” 因为动作的关系,两人头上的帽子都往后倾斜,很快就挂在了脖子上。 “山人自有妙计,我不告诉你!”七七笑得神秘,作为对喻初原的“封口费”,仰头啄了啄他的唇,蜻蜓点水掠过,就打算“逃之夭夭”。 “婷宜……”喻初原眸色一深,一把将撩完就跑的少女按在了怀里,大掌紧紧地箍住杨七七的脖颈,俊脸前倾,准确无误地攫上她玫瑰花瓣的红唇,细细地描绘探索。 他的一吻一啜,细致而又绵长,再不见初时的笨拙。 “你……”杨七七不痛不痒地捶了捶喻初原温热的胸膛,想说的话断断续续地被吞了回去,感受着唇齿间清新怡人的柠檬气息,不一会儿就化成了一滩泥,娇娇软软地偎在他坚实的臂弯里,忘情地回应着。 过了很久,喻初原才气息不稳地放开娇喘连连的杨七七,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红肿水润的唇瓣,暗沉的眼眸恢复些许清明,声音沙哑魅惑,惹人无限遐想。 “还好这棵树枝繁叶茂,完全挡住了我们,婷宜你不用觉得难为情了。” “傻子,我才没有难为情!”杨七七软绵绵地给了喻初原一拳,用力地扯着他的脸颊,甜滋滋地说: “我只是想不到,你这个榆木疙瘩开窍还挺快,简直跟坐了火箭一样。” 上一次接吻,他还笨到咬破了她的she,疼得她眼泪汪汪,也吓得他好久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想不到今天他竟然……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也不知道如果他…… 想着想着,两抹红晕爬上杨七七的脸颊,一瞬间各种有颜色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她不禁嗤嗤傻笑起来。 “嘿嘿,好期待,好想快点大学毕业……” 喻初原秒懂杨七七的话外之音,心口猛地一跳,俊脸也霎时染上不自然的红晕,慌忙移开视线,急匆匆转移话题: “咳,婷宜,我们快点摘黄桃,是你最爱吃的水果,明天多带些回去。” 说完,就仔细地给杨七七戴好帽子,然后长臂一捞,轻而易举地摘下头顶硕大的黄桃,轻轻地放进了篮子里。 杨七七敛去放肆的笑意,半眯着眼眸赏心悦目地看着认真采摘的喻初原。 少年一袭白色运动套装,玉树挺拔,五官清新俊逸,气质温润儒雅,圆圆的草帽半遮颅顶,在他的脸上投下一层阴影,更添了几分柔和。 阳光明媚炙热,却不及他半分耀眼清爽。 杨七七只在喻初原身边站着,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感觉到浑然天成的凉意,从头到脚都无比爽快。 “biubiubiu——”忽然,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弹了进来,杨七七忙转身假装摘桃子,用意念询问,“小磕,怎么样,那三对有火花了吗?” 【主人,有我出马,你放心啦!】小磕嘚瑟地旋转跳跃,激动到喋喋不休。 【我听主人的,给三个女生使了绊子。 范晓莹平地摔,和胡亦枫来了个地咚。 戚百草直接从树枝上掉进了若白怀里。 曲光雅和方廷皓联手摘西瓜的时候,直接摔倒意外kiss了。 现在六个人的脸都是红的,空气那叫一个暧昧甜腻! 主人,我一下子吃了四份的糖,简直甜得牙疼!】 “哎呀,你就是个脑电波而已,哪里来的牙齿嘛!” 杨七七不走心地随便安慰一句,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美眸闪烁着亮晶晶的光泽。 气氛已经铺垫得差不多了,就等下午的重头戏上场了。 希望三个男生能争口气,别让她失望! 第25章 游戏规则 一群人不畏炎热地摘了两个小时水果,搞了满满十篮子,让工作人员运了三次,才把人和果全部带回了农庄。 一从山地摩托车上下来,方廷皓就拽着杨七七躲到一旁,单手叉腰,咬了咬下唇,压低声音询问: “婷宜,你到底在搞什么? 我说你为什么非要love娱乐公司,原来是看中了它旗下的这块农庄! 憋了一早上没机会找你问清楚,现在说,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就是想凑成三对啊,哪有什么鬼主意!” 杨七七坦坦荡荡地摊手耸肩,鬼马地勾住方廷皓的肩膀,苦口婆心地说: “哥,今天我会给你和光雅制造足够的二人空间。 你可要把握住机会,这次一定要告白成功,知道吗?” 一听到曲光雅的名字,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瓜田里的那个吻。 方廷皓的俊脸倏尔红了起来,心头如小鹿乱撞,偷偷看了一眼不远处扎着公主头的少女,努力平复悸动,清清嗓子告诫杨七七: “婷宜,你玩儿归玩儿,别闹得太过分啊。” “是你想得过分?”杨七七没好气地捶了方廷皓两拳,义正言辞地说: “方廷皓我警告你哦,你今天要是还追不到光雅,我就不认你这个没用的哥哥了!” 说着,嫌弃地将他推开,大步朝农庄里面走去。 “哎,婷宜……”方廷皓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引来其他所有人的注意,就是唤不来妹妹的一个回头。 杨七七雄赳赳气昂昂地拉着喻初原进了大堂,留给方廷皓一个酷酷的背影。 若白戚百草胡亦枫范晓莹四人面面相觑了几眼,也扔下方廷皓进去了。 只有曲光雅留在原地,抱着双臂傲娇地看着方廷皓,淡淡地关心: “你和婷宜吵架了?” “没吵架。”方廷皓摇头,笑着走到曲光雅面前,比划着手说,“我们就是……” “没吵架就好。”曲光雅了然应声,也不听方廷皓说完,就扭头往里走。 “……”方廷皓语塞,愣了愣神,忙不迭追了上去,亦步亦趋地走在曲光雅身侧,一脸认真地解释: “我看婷宜明显在撮合我们几个人,就问一下她在搞什么鬼。 结果反而是她气我到现在还没追到你。” 话音刚落,曲光雅猛地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方廷皓,不紧不慢地说: “其实呢,我们两个还没有什么关系,你不用跟我解释的。” 说完,又大步往屋里走去,唇角高高上扬,勾起一抹甜美的弧度。 待身后的人追了上来,又迅速敛了下去,只剩眸子里盈盈闪烁的亮光,证明着她甜蜜的心情。 ………… 众人回房冲了个澡,去餐厅里吃完午饭,又午休了一个钟头,就再次在大堂集合。 范晓莹一脸期待地看着杨七七,急切地问,“婷宜,下午玩儿什么呀?” 胡亦枫等人也将目光投向了聚会发起者。 杨七七变魔术似的从沙发后面拿出两个盒子,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一边鼓捣盒子里的东西,一边声情并茂地解说: “love农庄除了果园有名,后山还有片很大的森林,许多年轻人喜欢到这里来探险。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玩儿的游戏,就是当下非常流行的‘森林寻宝’。” 七人异口同声地重复,“森林寻宝??” 他们怎么完全没听说过love农庄还有这业务? 农庄不是就搞搞农家乐吗? 读懂几人疑惑的眼神,杨七七笑嘻嘻地忽悠: “最近刚开发的业务,你们没听说过很正常。 我也是来订房间的时候才知道的。” “哦,这样啊。”范晓莹戚百草曲光雅胡亦枫不疑有他。 方廷皓挑了挑眉,满脸问号地看着自家妹妹。 若白眉心突突直跳,先前那股不妙的预感又涌上心间,不觉拧着眉头,板着一张俊脸。 帮忙拿着盒子的喻初原悄悄晃了晃,听到里面叮铃咣啷的声音,不知联想到什么,忽然脑仁发疼。 可看着杨七七兴致勃勃的可爱模样,只能无奈又宠溺地摇摇头。 “我先说一下游戏规则。” 杨七七选择性忽视某些人奇怪的表情,礼貌地接过工作人员递上来的手牌,假意瞥了几眼,就滔滔不绝地说: “寻宝两人一组,谁和谁一组都是默认的老规矩了,我就不多说了。 森林的东南西北方,分别埋有四个宝藏盒,我们要根据一路上的提示,挖出宝藏。 最先挖出宝藏的那组人,可以得到由love农庄提供的精美大礼包一份,以及二十张采摘券。” “哇哦~~”范晓莹激动地鼓掌,大赞,“这奖品我喜欢! 胡亦枫,你可别拖我后腿啊!” “范晓莹。”胡亦枫扯了扯范晓莹的斜马尾,笑眼弯弯地说着欠揍的话。 “你别拖我后腿才是,寻宝的提示肯定都非常考验智商,你能不能行啊?” “胡……”范晓莹正要发飙,杨七七及时出声打断,扯着嗓子继续说着游戏规则。 “亦枫说得没错,一路上确实有很多iq题。 所以,为了防止有人上网查答案,大家的手机都必须收起来,放在这个盒子里。 另外,以免队友走散,两个人必须用这个玩具手铐拷在一起。 能随身携带的东西只有指南针,手电筒,矿泉水和面包。 大家有没有问题?没有的话我们就开始!” “我有问题。”忍了多时的若白举手站了出来,眉头紧蹙地盯着杨七七,冷声提出了质疑。 “为什么要拷在一起?这样很不方便,我不同意。” 婷宜肯定又在套路他! 两人拷在一起这么荒唐的事,惹百草害羞着急、以后躲着他怎么办? 不能答应,坚决不能答应! 想到这里,若白态度强硬地又补充了一句,“如果非要拷上,我宁愿不玩。” “若白师兄……”戚百草担心又奇怪地看着若白,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 其他人也不明白若白的心思,只觉得他是不是太严肃了,一个拷手游戏都不肯玩。 只有杨七七清楚,若白又在胡乱顾忌了。 这么沉稳内敛的人,今天能不能让他坦白心意啊? 暗暗地叹了口气,杨七七身先士卒地把自己和喻初原拷在一起,握着他的手在大家面前晃了晃,脆生生地说: “若白你不拷就不拷,反正我和初原拷在一起,安全,不担心走散。 那片森林虽然定时清理,没有蛇鼠,但是虫虫蚁蚁还是有的。 我还不是怕女生容易应激,吓到跑丢,才会出此下策的。 有个男生贴身跟着,遇到虫子也没那么害怕呀。” “啊?有虫子?”范晓莹咋咋呼呼地尖叫出声,急吼吼地躲到胡亦枫身后,咬着拳头弱小无助地说,“那我要人贴身保护!婷宜,手铐手铐!” 看着巴在自己身上的少女,胡亦枫心里被填得满满的,眉眼弯弯,笑得灿烂。 曲光雅很自然地走到方廷皓身边,清了清嗓子,别扭地说,“我怕蟑螂,你帮我看着点儿。” 方廷皓心口一软,俊脸洋溢着迷人的笑容,郑重地点了点头,“好。” 戚百草则紧张地握了握拳头,忐忑地看着若白,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其实,她有点害怕蜘蛛。 可若白师兄…… 少女楚楚可怜的模样就这样深深地撞在了若白的心上,他不觉长长地叹了口气,终是妥协地改了口。 “既然大家都同意游戏规则,我也不好例外。 婷宜,手铐给我。” “若白师兄……”戚百草如释重负,湿漉漉的眸子亮晶晶地望着若白。 若白轻笑着回望,眼神温柔而又缱倦。 就知道,你的软肋只有百草! 杨七七暗暗磕疯了,眸底闪过一抹黠光,面上却云淡风轻,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第26章 孤男寡女,共处一坑 很快,收拾好的八人一起去了后山的森林,两两一组拷在一起,往东南西北不同的方向走去。 一和其他人分开,杨七七就开始一系列惊呆喻初原的操作。 “婷宜,你这是在干嘛?”喻初原瞪大了眼睛,缩着手躲避杨七七伸过来的钥匙,不可思议地说: “你哪儿来的钥匙?不是说为了安全才拷在一起的吗,为什么要解开?” “傻子,我又不是真的来寻宝的!解开才方便行事嘛!” 杨七七扯了扯手铐,把喻初原往自己怀里拉了两步,一边解锁一边解释: “今天呢,我是月老兼红娘,要远程操控,给他们三对牵红线,寻宝游戏就是个‘陷阱’而已啦。好了,走!” 说着,她毫不眷恋地把手铐钥匙扔到了旁边的草丛里。 “哎,婷……”喻初原惋惜地看了一眼可怜的玩具,欲言又止。 顿了顿,还是乖乖地跟在杨七七身旁,温言细语地诱哄: “婷宜,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在计划什么了?” “你等一下就会知道了。”杨七七俏皮地眨了眨眼,古灵精怪地说,“保证让你大开眼界,忍不住夸我机智过人!” 喻初原挑了挑眉,也不再多问,只是笑眼弯弯地看着一脸得意的少女,顺从地陪着杨七七蹲在一棵松树下,和她一起扒拉着松软的树叶泥土。 不一会儿,两人就挖出一个鞋盒子大小的木箱。 箱子里装着杨七七提前让人准备好的工具,包括一台平板,一部手机,一个充电宝,以及各种奇奇怪怪的遥控器。 平板和手机的电都充得足足的,至少够嚯嚯三个小时。 杨七七点开一个软件,快速敲了行字进去,平板上就跳出来四个监控画面。 “若白和百草?”喻初原看清楚摄像1上的两张人脸,俊眉微蹙,低声呢喃,“这片树林竟然安装了监控。 不过,婷宜,你怎么会拿到love农庄的监控画面?” “因为是我找人安装的呀。”杨七七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上去,纤细的十指灵活地操控着平板,口若悬河地解释: “我哥把love娱乐公司收购了,这座农庄就属于love旗下。 之前农庄只有果园开放,每年只有那几个月挣钱,平时都是勉强维持收支平衡。 我就想开发一下这片森林,把它改造成探险基地。 为了安全着想,百米一个监控是必不可少的。 等它正式上线运营,如果名气打得够响,应该能多赚不少钱。 哈哈,在这之前,我就先拿若白他们做一下实验,一会儿……” 杨七七眉飞色舞滔滔不绝,灵动可爱的模样深深地倒映在喻初原的双眸,他的心不受控制地扑通狂跳,痴痴地望着她甜美的笑脸,滔天的欢喜涌上心头。 一直只知道,婷宜学习努力,元武道刻苦,却从来不知道,她还有如此精明的商业头脑。 小小年纪,恣意明媚,在她喜欢的世界尽情地发光发热…… 这样一个执着聪慧、坚韧努力的女生,竟会是他的女朋友! 想到这里,喻初原的唇角高高上扬,俊秀的脸上洋溢着温柔宠溺的笑容,清澈的双眸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一定会更加努力,足以与她比肩,不负良人! 杨七七完全没有察觉到喻初原炙热的目光,讲完了自己的计划,就用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他们已经快到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电话那头传来女生干脆的声音,“放心老板。” “好。”杨七七满意地颔首应声,将息屏的手机放到木箱里,切换了平板上的画面,然后往旁边挪了挪,抬头乖巧地望着喻初原,调皮地说: “请坐,初原哥哥,好戏就要上演了。” “嗯。”喻初原笑着点点头,优雅地坐到石头上,长臂稳稳地圈住杨七七的肩膀,让她舒服地靠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帮忙扶着平板,偏着头,和她亲昵地抵着脑袋,闲适地欣赏着屏幕上的三个画面。 一开始,三组的六个人都在很认真地答题。 为了计算出树牌上的习题,得到准确的行走步数,无论学渣还是学霸都绞尽脑汁。 接着,路上时不时会蹿出来几个蜘蛛蟑螂毛毛虫的,吓得三个女生直接往男生怀里躲,范晓莹更是每次都像树袋熊一样跳到胡亦枫身上。 频繁的亲密接触,让几人之间暧昧暗涌。 好不容易到了最后一关,距离宝藏只有一步之遥,大树后面却突然走出来两个妙龄美女。 这些美女先是和几人打了个招呼,自称是好姐妹,刚完成寻宝。 然后双眼放光地打量着若白胡亦枫和方廷皓,搔首弄姿几番挑逗,还死乞白赖非要手机和微信,并扬言她们在电视上见过几人,改日会找到松柏道馆去。 虽然三个男生都很有原则地拒绝了,还拉着女生火速逃离这些烂桃花,可戚百草范晓莹和曲光雅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好看。 六人心思各异,总算到了终点,刚自制好挖土工具,准备扒拉宝藏时,脚下却突然踩空,双双尖叫着掉进了不知名的大坑里。 “婷宜……”喻初原低头看着杨七七,一脸关心地问,“他们没事?” “放心啦,没事。”杨七七反身亲了亲喻初原的下巴,操控平板快速切换到新的画面,洋洋得意地说: “我特意让人挖的5米深坑,里面有一米多的软泡沫,反复测试过,不会摔伤的。 孤男寡女共处一坑,关他们两个小时,我再适当加点料,我就不信这三对还不在一起!” 喻初原看向屏幕,发现几人果然都毫发无损地躺在泡沫上,不由得松了口气,大掌捂住杨七七的额头,下巴缱倦地抵着她的脑袋,轻笑着喟叹: “婷宜,你真是机智过人!” “那是!”杨七七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嘚瑟地摇晃着肩膀,半高的马尾痒痒地扫在他的脸上,沁人的馨香带来酥酥麻麻的感觉。 喻初原眸色一顿,鬼使神差地捧着杨七七右脸,轻轻往后带了带,侧身俯首,准确无误地覆上她鲜艳欲滴的红唇。 这姿势……脖子不痛吗? 脑海里第一时间涌上这个想法,杨七七美眸圆睁地盯着喻初原修长x感的脖颈,感受着他tu起的喉jie上下滚动着抵在她下巴的软肉上,一股难言的悸动从脚趾上蹿到头顶,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红唇微启。 就在这松懈的一瞬间,强烈的柠檬气息撩人地闯了进来,如涓涓细流,邀请她随之共舞。 “初原……”杨七七脖子扭酸了,软软地捶了捶喻初原的胸口,水眸汪汪地投诉,“办正事……唔……若白……脖子……唔……” “我相信若白他们。”沙哑着嗓子轻吐一句话,喻初原抽走杨七七手上的平板,随意地扔到地上,大掌紧箍着她的纤腰,一个用力,将她翻转过来,面对面跨坐在他的腿上,痴缠地再次攫上那诱人的玫瑰花瓣。 “你……”杨七七生怕掉下去,只能紧紧环着喻初原的脖子,软软地往后仰着,柔若无骨地回应着他热情似火的追逐。 茂密的森林里,一人可坐的大石上,两人亲密相拥,唇齿纠缠,暧昧甜腻的气息笼罩在方圆百米。 地上,平板里的画面也逐渐变化,慢慢的,满屏竟然都是粉红色的泡泡,甜到让人窒息。 第27章 晓莹,我喜欢你 三个相同的五米深坑里,不同的故事正在上演。 森林北面。 “喂,有没有人啊?”范晓莹仰着脑袋,单手卷成喇叭,扯着嗓子古灵精怪地大喊,“哈喽?哟不色哟?莫西莫西?” 回应她的,只有清脆悦耳的鸟叫声。 “行了,你省省力气。”胡亦枫按住范晓莹卷成喇叭的小手,拉下来垂放在她的身侧,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我们一路走过来都没见到其他人,这里又这么偏僻,你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还是老老实实等若白他们来找我们!” “你才喊破喉咙!”范晓莹没好气地剜了胡亦枫一眼,鼓着腮帮子一屁股坐在泡沫上,火辣辣地呛声: “什么叫没其他人?刚刚那两个前凸后翘帅哥前帅哥后甜腻腻喊你的美女不是人啊?” 胡亦枫跟着坐了下来,一条长腿伸直,另一条长腿高高屈起,将二人拷在一起的那只手搁在了膝盖上,偏着头笑嘻嘻地望着范晓莹气鼓鼓的侧脸,好心情地调侃: “那两个美女估计早就走远了,当然没有其他人了。 范晓莹,你从刚才起就一直阴阳怪气的,怎么,看到有美女喜欢我,吃醋了?” “你想得美!我会为你吃醋??做梦!” 范晓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炸毛地大声否认,粗鲁地扯开胡亦枫的手,欲盖弥彰地说: “我是觉得那两个美女眼神不好使,竟然觉得你是帅哥! 呵呵呵,松柏道馆有这么多师兄弟,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比你帅好! 若白师兄,初原师兄,秀达,杨睿,子临……” 看着少女喋喋不休地掰扯着,胡亦枫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愉悦地朗笑出声,一脸轻描淡写。 “可是,你说的这些人都不在现场啊,又没有对比,为什么会觉得人家美女眼神不好? 范晓莹,承认,你就是酸了醋了嫉妒了。” “我没有!”范晓莹虚张声势地吼了回去,两抹不正常的红晕爬上她圆圆的娃娃脸,眼神飘忽地从胡亦枫脸上扫过,梗着脖子继续嘴硬: “总之,你不帅,她们喊你帅哥,还想泡你,就是眼神不好!” “范晓莹!!”胡亦枫忽然提高了声音,提着手铐将范晓莹扯了过来,让她与自己近在咫尺地对视。 男生阳光英气的俊脸蓦然在眼前放大,范晓莹的心脏没出息地扑腾起来,粉嫩嫩的脸颊红得快要滴血,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磕磕巴巴地质问,“胡胡胡……胡疯子,你你你……你想干嘛?” 胡亦枫一言不发,板着脸死死地盯着范晓莹,欺身缓缓靠近,吓得她抿着红唇紧闭双眼,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胡亦枫笑着摇摇头,伸手摸向了范晓莹的头顶,一把抓住了什么东西,哗一下甩了出去。 范晓莹七上八下地等了许久,想象中的吻并没有来临。 莫名失落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半睁开一只眼,却见胡亦枫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恼羞成怒,凶巴巴地捶了他一拳,大骂: “胡疯子,你搞什么呀?耍人很好玩儿吗?” “晓莹……”胡亦枫温柔地捉住范晓莹的拳头,灼灼地盯着她因为惊讶而圆睁的眸子,长长地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颤抖而又认真,一字一顿地说: “晓莹,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 “什么?”范晓莹眼皮猛地一跳,心脏好像钻了只兔子进去,咚咚跳腾个不停,绯红的脸颊更是像火烧般滚烫,酸溜溜的情绪不知不觉变成了甜蜜蜜。 虽然早就听说亦枫喜欢她,可听他亲口说表白,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范晓莹如坠云里雾里,不禁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可可爱爱地张着嘴巴,懵懵地呢喃,“你……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说,我喜欢你,晓莹。”胡亦枫放开声音大喊,明亮漆黑的双眸炯炯有神,痴痴地望着范晓莹,满眼深情地说: “从四年前,你第一次进入松柏,第一次喊我亦枫师兄开始,我就喜欢你了。 但是你的眼里嘴里心里一直只有若白,我不管再怎么吃醋难受嫉妒,也没办法生你和若白的气…… 所以,我才会每天和你顶嘴,每天欺负你挤兑你,以此来吸引你的注意。 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我以后可能还是会坚持走‘欺负你’的路。 但是从刚刚开始,你不高兴有别的女生靠近我,气得一直阴阳怪气,我才知道,你心里也是有我的! 晓莹,我鼓足了勇气说出了内心的想法,现在只想听你一句话,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说完,胡亦枫屏住了呼吸,紧张地握紧拳头,眸光闪闪地望着范晓莹,忐忑地等待着。 天呐,婷宜说的居然是真的! 亦枫真的暗恋自己,还暗恋了这么多年!! 这家伙,隐藏得也太深了! 哎,都怪她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 范晓莹心花怒放,窃喜又齁甜,唇角忍不住往两边扯了扯,得意地哼笑几声,然后举着双手彻底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胡疯子,你也有今天!哼,这还不被我找到报仇的机会!以后看我怎么虐待你!哈哈哈哈……” 乐得前仰后合时,范晓莹发出了魔仙小月同款的巫婆笑。 忽略刺耳的魔性笑声,胡亦枫皱着眉头往后倒了倒,伸长那只被范晓莹带起来的手臂,小心翼翼地问: “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答应还是不答应?” “当然答应了!”范晓莹猛地放下双手,游刃有余地收回放肆的笑容,咧嘴冲胡亦枫奸笑: “嘿嘿嘿,以后,多多关照啊,男——朋——” 话还没说完,一只绿油油的螳螂从她的颊边蹿过,甚至能明显感受到它粗糙锯齿的细腿。 “啊……”范晓莹尖叫一声扑进胡亦枫怀里,整张脸埋在他的胸膛,两只小手紧紧地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声音软绵绵地带着哭腔。 “亦枫,我最讨厌刀螂了,它走了没?” 胡亦枫笑着将范晓莹揽在怀里,眉眼弯弯地看着那只熟悉的螳螂渐渐跳远,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没有,还在你后面。” “啊……”范晓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紧紧地搂着胡亦枫,嗅着他身上好闻的阳光气息,瞬间安全感满满,乖巧地放松下来,软软地偎在他胸口,唇角勾起一抹甜甜的笑容。 “不怕不怕,有我保护你!”胡亦枫一下一下温柔而又有力地拍打着范晓莹的肩膀,视若珍宝地将她圈在怀里,漆黑的眼眸弯弯如月,氤氲着无尽的甜蜜与幸福。 第28章 光雅,做我女朋友吧! 森林西面。 曲光雅单手抱着胳膊,用下巴指了指天空,一本正经地说: “你是世界冠军,身手矫健,这点高度爬上去小菜一碟。” “正常情况下确实是小菜一碟。”方廷皓赞同地点点头,抬了抬两人拷在一起的双手,一脸戏谑地说: “但是这种特殊情况,除非你和我同手同脚一起往上爬,否则就算我这个元武道世界冠军也无能为力。 怎么样,要不要一起试一试?” “不要!”曲光雅拒绝得干脆利落,傲娇地偏过头去。 “我可不想再多摔一次,还是等婷宜她们来找我们。” 方廷皓扯唇哼笑两声,漫不经心地说,“那你可就要失望了,婷宜这丫头肯定不会来救我们。” 曲光雅转过身,奇怪地看着方廷皓,“为什么?” “看到那个红点没?”方廷皓指了指对面时不时闪烁的红灯,往后退了几步,悠闲地靠在墙壁上,了然于心地解释: “这是个监控器,一路上林子里也是百米一个摄像头,说明有人一直在‘监视’我们。 农庄的人没理由不知道我们被困在里面,可是这么久了都没有工作人员来搭救,足以见得,他们就是故意不来的。” “可是这跟婷宜有什么关系?”曲光雅听得一头雾水,秀眉微蹙地顿了顿,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恍然大悟地说: “我知道了,之前你说婷宜在撮合我们,所以,这个‘陷阱’有可能就是她设下的。 百草晓莹她们搞不好也中了招,跟我们一样困在深坑里。” “聪明!”方廷皓潇洒地打了个响指,赞赏地看着曲光雅,失笑地摇摇头。 “婷宜古灵精怪的,我想了半天,她到底会出什么怪招,万万想不到居然是挖个大坑给我们跳。 孤男寡女,共处一坑,确实是培养感情的好机会。 这主意不错,婷宜不愧是我方廷皓的妹妹!” “婷宜才不像你一样自恋。”曲光雅嫌弃地睨了方廷皓一眼,看到他桃花泛滥的笑脸,不由得想起先前的事情,不爽的感觉再次袭来。 她忙不迭往旁边挪了挪,直到被手铐扯住,才停了下来。 见曲光雅突然疏离自己,方廷皓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笑意不觉爬上眼角,不动声色地靠了过去,声音听起来很是愉悦。 “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 曲光雅心口一跳,美眸闪过一抹心虚,急吼吼地又往前走了两步,偏头躲过方廷皓炙热的视线,选择装傻充愣。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方廷皓锲而不舍地紧靠过去,凤眼半眯,温柔地望着曲光雅清丽的侧脸,好脾气地说: “听不懂没关系,我可以说到你听懂为止。” 男人的声线暗哑低沉,轻柔而又深情,像羽毛飘拂而过,痒痒地挠在心间。 曲光雅娇躯一颤,鬼使神差的,就这样停下挪动的脚步,明亮的眼眸盈盈闪烁着光芒,恍惚间竟充满了期待。 “光雅。”方廷皓柔声轻唤,双手缓缓地搭在曲光雅的肩头,小心翼翼地扳正她的身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蓦然绯红的小脸。 “这大半年来,我前前后后对你表白了6次,你虽然从来没有答应过,可是我知道,从我指点你练习元武道开始,你已经对我有好感了。” “我……”曲光雅急急地想要否认,可对上方廷皓深情的眼眸,心脏猛地柔软,竟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略显飘忽地望着他的脸。 方廷皓抬手撩了撩曲光雅额前凌乱的碎发,垂眸轻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恳切。 “光雅,我承认,一开始对你感兴趣,确实是出于男人的好奇心和自尊心。 我想要征服一个对我不屑一顾的女人,以此来证明自己的魅力。 可相处下去,越和你接触得多,我才渐渐发现,我对你的感觉,不是一时兴起,更不是自尊心作祟,而是真真正正地被你吸引。 你表面看着傲娇冷漠,内心却比谁都温柔善良,不管什么事情,你都特别认真,是一个努力又执着的女孩。 和初原决赛、我筋疲力竭快要失分的时候,是你的鼓励呐喊给了我力量,让我做好了最后的防守。 从那时起,我更是彻底意识到,追你,我不是玩玩而已,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光雅,做我女朋友!我会用时间证明给你看,我方廷皓,对曲光雅,是发自肺腑的认真!” 他的眼神坚定而又热切,仿佛一支蘸满蜜糖的箭,深深地射进了她的心里,一瞬间甜入骨髓。 曲光雅美眸弯弯如月,唇角勾起一抹灿烂的弧度,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啊,我答应做你的女朋友。” 什么傲娇别扭和顾忌,通通一边儿去! 此时此刻,她只知道,她想要和他在一起!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光雅……”方廷皓欣喜若狂,激动地抱住曲光雅,单手紧紧地将她箍在怀里,另一只手灵活地与她十指紧扣,握紧了放在他的胸前。 “扑通——扑通——扑通——” 强有力的心跳,震撼地敲击在她的手背上,热情地传递着他的欢欣雀跃。 曲光雅软软地靠在方廷皓的肩头,纤细的手臂亲昵地圈着他的脖子,静静聆听着他急促的心跳和呼吸,前所未有的幸福涌上心头。 许久后,方廷皓轻轻放开曲光雅,温柔地挑起她的下巴,眸色深深地盯着她的红唇。 曲光雅被盯得小脸儿绯红,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方廷皓轻笑一声,眯着眸子俯首前倾,缓缓覆上了他心心念念的唇瓣,细细地探索起来。 曲光雅脑子一片空白,心脏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被动又笨拙地承受着方廷皓的吻,酥酥麻麻的电流蹿向全身,令她柔若无骨地瘫在了他的臂弯里…… 第29章 百草,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森林南面。 若白和戚百草尝尽各种办法,都脱困无果,最终接受了事实,随意地坐在了泡沫上。 二人相顾无言,反而有一种独处密室的尴尬,彼此都有些不自在地躲开对方的视线,微微侧着身子,肩背着肩。 戚百草单手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腿上,轻轻咬着下唇,小鹿般无辜的双眼呆呆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若白坐得笔直,长腿微屈,左手端正地搁在膝盖上,抬头仰望着圆形的天空,俊美的面容不复以往的冷静,隐约透着几分无奈和懊恼。 被手铐拷在一起的两只手别扭地垂在泡沫上,双双握成了拳头。 两人心思各异,谁都没有说话,只听得见彼此清浅的呼吸和强烈的心跳。 安静了许久,终是若白打破了沉默,率先开口询问: “百草,昨天在训练基地,婷宜跟你说了什么,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戚百草忙不迭抬起头,小手胡乱地抠着身上的牛仔裤,一五一十地回答: “婷宜说,她有办法帮助我快速提升旋风三连踢的威力,还知道怎么破解旋风三连踢。 但是婷宜又让我不要担心,说她知道一个绝招,不会让我的三连踢失去作用,反而能练成无敌大招。 她可以告诉我方法,只要我愿意和她一起来这儿。 我真的很好奇很想知道,所以就答应了。 若白师兄,我是不是做错了?” 如果不是她要过来,大家就不会跟着过来,她和若白师兄也不会困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戚百草湿漉漉的眼眸越发水雾蒙蒙,忐忑地抿着嘴唇。 心疼少女总是小心翼翼,若白暗叹了口气,快速转过身来,抬手拍了拍戚百草的脑袋,温言安慰: “没有,你做得很好。” “若白师兄……”戚百草感动地回头,水眸汪汪地看着若白。 若白轻勾唇角,笑得温柔,目光坚毅,给人以无限的安全感和依赖感。 “训练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不管婷宜说的是真是假,我也会想尽办法帮你提高旋风三连踢的威力。 就算被人破解了也没有关系,你基本功扎实,很快就能想到别的绝招。 暑假结束后,你先安心上课,过段时间,我带你去全国各地打比赛,积累经验。 先把你在z国的排名提起来,以后再去参加国际比赛。” “谢谢若白师兄!”戚百草挪正身子,和若白面对面,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无比动容地说: “谢谢你总是无微不至地照顾我,谢谢你总是尽心竭力地帮我训练。 若白师兄,为了帮我克制出腿的小动作,你每天帮我拉绳子,明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坚持陪我练习到深夜。 是你发现我旋身的高度异于常人,提醒我一脚不够可以再多踢一脚,我才有灵感想到一次旋身踢出三腿。 我英语和数学不是很理想,也是你帮我补习,我才能考上岸阳最好的大学,选到最心仪的专业。 …… 没有若白师兄,不管是元武道还是学习,我都不可能进步得这么快! 若白师兄,你就是我人生路上的指明灯,如果没有你,我肯定会迷失方向,如果……” 话到这里,脑海里不觉浮现出若白和一个陌生女孩郎才女貌琴瑟和鸣的画面,戚百草的心脏顿时好像被掏空了一块,隐隐钝痛,纯澈的眼眸瞬间氤氲起一层淡淡的哀伤。 察觉到戚百草骤然低落的情绪,若白笑意顿敛,剑眉微蹙,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她的额头,声音清冷却不失温柔,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不要胡思乱想,没有如果!只要你还需要我,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 “若白师兄……”甜甜的感觉袭上心头,戚百草眸光一亮,只一瞬,不知想起什么,很快又黯了下去,闷闷不乐地低下了头。 若白倾身靠近,俯首紧张地打量着戚百草,一脸关心地问: “百草,怎么了?是不是刚刚摔下来的时候受伤了?” 说着就急吼吼地要检查她的四肢。 “若白师兄,我没摔到。”戚百草慌乱地缩回右手,急忙背在身后,抬头迎上若白略显受伤的双眸,心口猛地一疼,生怕他生气不理自己了,忍不住怯怯地解释: “我没有受伤,我只是……只是想到以后若白师兄身边会有一个温柔漂亮的女生,就……就有些失落。 对不起若白师兄,我不该胡思乱想,不该干涉你的私生活,我……” 我了半天,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戚百草懊恼地握紧了拳头,难为情地咬着红唇。 若白如释重负,滔天的狂喜随之涌上心头,深邃的桃花眼深情地半眯着,弯弯如月地望着戚百草红如滴血的脸颊,薄唇勾起迷人的弧度,斩钉截铁地说: “百草,我身边不会有其他的女生!” “嗯?”戚百草懵了,蹙着秀眉疑惑地看着若白,小心翼翼地问,“为……为什么?” “因为……”若白目光如炬地看着戚百草,眼眸如潭,似要将她看穿,一语一言,字字铿锵。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做任何事情,我只想在你身边。 百草,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知道!她知道了! 话都说得这么明显了,她再不明白,未免也太愚蠢了! 婷宜经常在她耳边说男女相爱的感觉,她先前还不甚了解。 可刚才若白师兄的话一说完,她的脑子里霎时间好像开出了数以万计的鲜花,芬芳馥郁,沁人心脾。 这种感觉,就是婷宜说的两情相悦! 原来,若白师兄也…… 戚百草喜极而泣,胡乱地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又哭又笑地点头,鼻音糯糯地说: “我知道,若白师兄,我知道!我也只想陪在你的身边,永远永远不分开!” “百草……”得到肯定回应的若白欣喜若狂,极尽温柔地抚上戚百草的脸颊,细细地拭去那滚烫的泪水,缱倦地摩挲轻捻,哑声喟叹: “很好,你终于开窍了,不再是那个傻乎乎的一根筋了!” “若白师兄!”戚百草破涕为笑,娇嗔地扑到了若白的怀里,单手紧紧地环着他的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眷恋地深吸气,嗅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 若白的心软得一塌糊涂,视若珍宝地圈着戚百草的肩膀,眉目如画,笑得璨若星河。 第30章 反正你会娶我,不如…… 两个小时后,杨七七才慢悠悠地找人把若白六人从坑里捞了起来。 几番“对峙”后,三对新鲜出炉的小情侣才明白,他们究竟陷入了怎样一个“圈套”。 几人感叹杨七七古灵精怪的同时,都发自内心地向她表示了真诚的感谢。 于是,杨七七成功“坑”到了六顿饭。 众人在love农庄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第二天一早就自驾返回训练基地,投入到新的一轮魔鬼训练中。 每天基地的训练结束后,初月夫妇和白兔夫妇四人都会在松柏继续加练。 杨七七答应戚百草的事情也在一个月内如数做到。 她按照原剧中长安的训练方法,先让戚百草想办法踢破水缸。 若白当然不答应,为了打消他的顾虑,杨七七以身试法,和戚百草一起练习踢水缸。 这一举动让喻初原很是担心,每天都战战兢兢地在一旁守着。 方廷皓知道后,更是表示强烈反对,斥责杨七七不该学习风云道馆毫无人性的变态训练。 杨七七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发动猛烈的撒娇攻势,搞得方廷皓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透露踢破水缸的诀窍。 若白和喻初原也架不住女友坚持苦练的决心,唯有小心翼翼地陪练,无比心疼地疗伤。 短短三天,两人就先后踢破了又厚又硬的水缸,腿部力量达到了巅峰。 戚百草旋风三连踢的每一脚都威力十足,腿腿都能击中得分。 就在众人兴高采烈时,杨七七采用迎击的方式破解了戚百草的旋风三连踢。 所有人都大受震撼,戚百草更是沮丧不已。 这时,杨七七才提出让戚百草努力练习“旋风下劈”。 如此一来,当对手迎击时,戚百草可以采用旋风下劈劈个正着;当对手后退时,她又能用旋风三连踢乘胜追击。 若白和喻初原都觉得这个“设想”十分合理,双双举手赞同。 不过,杨七七给戚百草提了两个建议。 一是如果暂时没有人能破解旋风三连踢,就不要向外界透露旋风下劈;二是ko取胜不要攻击头部,避免意外踢伤对手。 戚百草欣然应允,在若白的帮助下,每日对着树干刻苦突破旋身高度。 两个星期后,戚百草练成旋风下劈,成功拥有双重绝招。 杨七七也没有闲着,秉持着“踢低不踢高,ko不踢头”的原则,她也练成了绝招“霹雳无影横踢”。 此招专攻对手脖子以下部位,出腿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影子,且一秒钟能连续踢出5个横踢,让人应接不暇,最后一腿的力量更是足以ko。 霹雳无影横踢首次出现在大众面前,是10月份在h国首尔体育馆举办的国际青少年元武道挑战赛中。 杨七七在对战世界排名第四的国女选手jenny brown时,上半场以3:7的比分处于劣势。 到了下半场,杨七七主动发起进攻,使出了霹雳无敌横踢,一瞬间追上比分,将jenny brown远远地甩到后面。 等jenny brown和风云道馆的教练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比分已经变成18:7,时间也只剩下20秒。 jenny brown只能靠ko制胜,她使出了自己赖以成名的绝招“天刀回旋踢”,对杨七七发起了猛烈的反击,却只击中了一腿,追回了2分。 那一战,杨七七如愿以偿打败了世界第五第四,后来在决赛中还ko了来自f国的第三名,如愿以偿进了世界前三。 虽然后来她还是输给了世界第一的h国少女宗师李恩秀和第二的d国元武道女神捷卡琳娜,却在元武道的赛场上创造了了不起的神话,一夕之间享誉海内外,各种代言接到手软。 杨七七所有的广告都带上了曲光雅,范晓莹作为两人的助理经纪人,更是忙到飞起。 不久后,曲光雅凭借某部正剧里饰演的少年女主,一夜成名,晋升为国民闺女。 戚百草也在若白的陪伴下走遍z国,参加大大小小无数次比赛,拿到了十几个冠军奖杯。 2018年,第17届市青赛在国风云道馆举行。 喻初原两年磨一剑,帅气打败方廷皓,再次站在了世界冠军的舞台上。 由于李恩秀没有参加市青赛,杨七七又练成了另外一个绝招,所以她也实至名归,打败捷卡琳娜,拿下了冠军的奖牌。 至此,杨七七的目标只剩一个,那就是打败少女宗师李恩秀。 这天,杨七七化解了方廷皓和长安之间的误会,趁着两人感慨万分叙旧时,拉着喻初原跑去了hollywood,开开心心地玩了一下午。 夜晚,在她精心的“预谋”下,两人抵达的酒店恰好只剩下一间房。 于是,极致暧昧的事情发生了。 “初原。”杨七七抱着洁白的浴袍走了过来,美眸如钩地望着坐立不安的喻初原,一脸天真地问着让人想入非非的话。 “是你先去洗,还是我先去洗?” “咳,婷宜……”喻初原尴尬地移开视线,x感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清润的声音略显沙哑和颤抖。 “你先去洗,我、我想下去买点东西。” “买什么?”杨七七踩着拖鞋哒哒走了过来,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瞪着喻初原,娇蛮地说,“哼,你别想趁机溜走!” 喻初原眼底闪过一抹心虚,面上却故作镇定,欲盖弥彰地解释: “没有,你在这里,我怎么会走呢?明天要坐14个小时的飞机,我去买点零食带在路上,不然我怕你饿。” “少来,飞机场有吃的卖,你有钱,不怕贵!” 杨七七不客气地戳穿喻初原拙劣的谎言,胡乱地把浴袍甩在床上,哗一下坐到他的腿上,纤细的双臂圈着他的脖子,感受着他明显僵硬的身体,娇笑着说: “我知道,你不敢和我住一间房,怕把持不住对不对? 哎呀,你不用克制,把持不住就把持不住呗,反正我也把持不住,老早就把持不住了!” 谈了两年的恋爱,天知道每次和他亲亲的时候,她都有多么的冲动! “婷宜……”喻初原头疼地扶了扶额,木头似的躲着杨七七香暖灼热的呼吸,气息不稳地说,“不行,你还太小。” 杨七七摇头,“嗯~~不小了,我20了,正是法定结婚年龄呢。” 喻初原俊脸憋得通红,却还是义正言辞,“可我们还没有结婚,这样做,对你一个女孩子来说非常不好。” “原则上来说,我十分同意并且尊重你的想法。” 杨七七赞同地点头,还奖赏性地亲了亲喻初原的唇,故意忽视他渐渐滚烫的身躯,一本正经地说: “但是从感情上和生理需求上来说,我才不要克制呢! 喻初原,你情我愿的,你干嘛畏手畏脚的?怎么,难道你不想娶我?” “当然不是了!”喻初原斩钉截铁地否认,着急忙慌地解释,“婷宜你别误会,我想娶你,我会娶你,我恨不得现在就娶你,可……” “没有可是!”杨七七用食指堵住喻初原的唇,水眸迷蒙地望着他,委屈地吸了吸鼻子,糯糯地撒娇: “反正你会娶我,我们干嘛要硬撑呢?不如今晚……” 杨七七bb说了一大堆。 喻初原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意乱情迷地望着杨七七玫瑰花瓣的红唇在他眼前开开合合,极尽诱惑之事。 他的眸色渐渐黯了下去,隐忍多时的自制力彻底崩塌,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攫上了她的红唇,轻啜重吮,发出暧昧的声音。 杨七七软软地倒在喻初原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热情地回应着。 喻初原左掌捧着杨七七的后脑勺,右手箍紧她的纤腰,湿漉漉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她裸的肌fu上,惹来怀里的人儿一阵zhan栗。 不知过了多久,喻初原双手把着杨七七的双腿,抱着她站了起来,一边热烈地追逐,一边往浴室里走去。 杨七七树袋熊似的缠在喻初原的腰上,头晕目眩地承受着他疾风骤雨的索取,摇摇欲坠地靠在了冰冷的玻璃墙上,四唇相接处,溢出阵阵羞人的声音。 气氛热烈时,喻初原摸索着打开了水龙头,哗哗的流水暖融融地浇在两人身上,湿透的衣服勾勒出杨七七傲人的美好,氤氲的水汽将她明艳的小脸晕染得绯红如血,娇媚得让他移不开眼睛。 “婷宜……”喻初原断断续续地呼唤着杨七七,大手如着火般四处游走,笨拙又急切。 “初原……”杨七七轻泣着向后退缩,却只换来更为热烈的追逐,不觉软成一滩水,滑溜溜地往下掉。 喻初原掌住杨七七的臀不让她乱动,细细地品尝着每一寸甜美。 许久后,他的脖子上青筋凸起,终于闷哼一声,迈向了最后一步。 偌大明亮的房间里,蒙蒙雾气从浴室里飘出,哗哗的流水夹杂着不可诉说的声音,谱成一曲美妙的交响乐,炙热地演奏了很久很久…… (正文完结啦!撒花~) 第31章 明月照初心(后记) (一) 酒店,808房。 地上七零八落地躺着两只拖鞋,滴滴答答的水渍从浴室一路延伸到床边。 偌大的单人床上,白色的床单皱成一团,鼓鼓的被子一会儿隆起来一会儿陷下去,伴随着娇媚的嘤ng和沙哑的低hou,吟唱着一首节奏感十足的情歌。 “初原……”绵软的声音闷闷地传来,杨七七拉开被子大口大口地喘气,脸颊酡红,媚眼如丝,娇呼着推拒躲避身上的坚实灼热,糯叽叽软绵绵地撒着娇。 “时候不早了,我们快点休息,不然赶不上明天的飞……你……” 猛然的使坏令杨七七一口气梗在喉间,她轻泣出声,娇骂着捶打喻初原的肩膀,欲哭无泪。 呜呜呜~~这男人惹不得啊惹不得! 果然是外表越纯洁无辜的男人,在这方面越闷骚腹黑吗? 嘤嘤嘤,她后悔了,不该贪图他的美色! 现在被欺负的这么惨,真是自作自受啊! 哼,臭男人! “乖……马上就好。”察觉到杨七七的不专心,喻初原热切地堵住她的唇,单手把被子拉过头顶,将两人盖得严严实实,如饥似渴地品尝着她的每一寸甜美,越发熟稔地做着运动。 真是马上就好就好了!第四次了…… 心里暗骂一句,杨七七如火烧般滚烫,软成了一滩水,被迫承受着喻初原绵绵不尽的爱意,将破碎的呻y悉数吞进了肚子里。 许久后,激情退却的两人亲密地相拥在一起。 杨七七小鸟依人地偎在喻初原的怀里,乌黑的长发妖娆地倾泻在洁白的枕头和他小麦色的胸膛上,双颊绯红如血,娇喘吁吁。 喻初原爱怜地吻了吻杨七七的额头,哑着嗓子柔声细语地说,“婷宜,对不起!” “傻子,说什么对不起!”杨七七不痛不痒地捶了喻初原一拳,楚楚可人地咕哝: “都说了是你情我愿,没什么好抱歉的。 只是,我没想到,你精力居然这么旺盛,技术还这么娴熟,不愧是练习元武道的医生,真是惹不起啊!” 喻初原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搂紧了杨七七细腻嫩滑的腰肢,温柔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尴尬又暧昧地说: “可能是第一次,才会不知疲倦……婷宜,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是吗?”杨七七仰着脑袋捏了捏喻初原的下巴,很自然地发出了疑问。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一次性发完功,以后都不行了吗?这样的话,以……唔……” 挑衅的话语被狠狠地吞了下去,沉睡的雄狮再次觉醒,在她的周身煽风点火着。 喻初原提溜着杨七七将她翻转过来,背对着他,开始了新一轮的征战。 霎时间,空气里充斥着极致暧昧旖旎的气息,热烈地笼罩在整个房间,久久都没有散去。 (二) “婷宜,初原,十二点了,你们怎么还没来机场?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哥,我和初原还有点事要办,你先回去,我们坐明天的飞机。” “什么事情?婷宜,你声音怎么了,你感冒了? 初原,你怎么照顾我妹妹的?才半天不见,居然就让她生病了! 你们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找你们!” “廷皓,其实我……” “哥,我和初原在酒店,很不方便,你别打扰我们,先回去。就这样,我挂了,拜拜!” “喻初原!!你经过我同意了吗?我……” 嘟——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方廷皓在飞机场骂骂咧咧的,当下从闸口退了回来,一边给国的助手打电话查两人位置,一边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酒店里,杨七七咬着手指坏坏地嗤笑。 “嘻嘻,你惨了,我哥好像要杀过来了,你快想想怎么才能不挨揍!” “…………” (三) “喂,妈,我告诉您一个消息,您要当外婆了。” “哥,你胡说什么呢!妈妈,您别听我哥乱说,我才和初原那个那个,您没有这么快当外婆,放心啦! 等我想生个孩子出来玩玩儿,会提前通知您和外公的。” 方廷皓vs喻初原:“…………” (四) 两个月后。 “婷宜,一大早的你去哪里啊?” “哦,百草不是拿到了最优营员嘛,我约了金敏珠和闵胜浩一起庆祝。 首尔有家餐厅也提供密室探险活动,我已经提前打好招呼了,现在要亲自去检查确认一下。 以防万一,务必要把胜浩和敏珠困在一起。” “敏珠会不会还太小了?” “不小了,马上就高中了。别的不能干,至少得先让敏珠知道,对她来说,谁才是世上最好的男人呀,提前预定嘛! 再说了,小丫头一个,闵胜浩也下不了手,你怕什么!” “…………” (五) “婷宜,听说马上就要举办美少女挑战赛了,若白师兄帮我报了名。 你呢,去不去啊?虽然还是打不赢你,但我还是想和你在赛场上较量一场。” “我也想和你打啊,但是可惜,我已经不是少女了,不能自欺欺人,欺骗观众,我们还是以后市青赛上见。” “…………” (六) “喻大医生,我生病了。” “这位太太,请问你哪里不舒服?” “我的心跳得很快,好像要跳出来一样。 都怪你啦,没事干嘛穿着白大褂回来,知不知道我最受不住制服诱惑?” “知道,所以我是特意穿回来的。” “医院的同事不会觉得你神经病吗?” “不会,因为这是我去医院的人力资源部私人购买的,刚刚才拆包装。 你喜欢我穿白大褂,从你第一次去医院,我就发现了。” “初原,你……唔……” 杨七七话没说完,呼吸就被彻底夺走,身子骤然悬空,被喻初原竖着抱起,大步往房间走去。 眼前的男人颀长挺拔,头发往后梳着,露出光洁的额头,五官俊秀耀眼,凸起的喉结x感迷人,一袭白大褂将他衬托得禁欲又魅惑,让人心痒难耐。 杨七七情不自禁地袭上喻初原的脖颈,猫咪似的啜吻轻吮,惹得他眸色暗沉,三步并作两步进房关门,温柔地欺身而上,狂风骤雨地吻了上去。 如是,一夜凌乱。 (七) 一年后,杨七七怀有身孕,暂时告别了元武道的舞台。 不久,白兔夫妇、迎风夫妇和雅号夫妇也相继结婚。 杨七七诞下儿子喻慕霆后,戚百草和若白也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曲光雅事业正值巅峰,想推迟几年要宝宝,方廷皓自然全力支持。 范晓莹也想多自由几年,和胡亦枫过着甜蜜的二人世界。 两夫妻一个成为小有名气的经纪人,一个是游戏公司的中级开发员,事业一路顺风顺水。 喻慕霆半岁时,杨七七重返赛场,再次投入到忘我的训练中,经过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在市青赛上打败了李恩秀,圆了自己的梦想。 戚百草生下女儿芽芽后,若白成了超级奶爸,去哪里都要带着芽芽,搞得父母哭笑不得。 由于一直吃药克制,若白的心脏病没有恶化,经检查,芽芽也没有遗传到他的病。 众人庆幸不已,一切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岸阳的这群热血青年,吴秀达,申波,杨睿……昌海道馆的那群好朋友,李恩秀,金敏珠,闵胜浩,也都各自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就连冷若冰霜的长安和李尹秀,也在杨七七的撮合下走到了一起。 尹秀和父亲李云岳化解了心结,带着长安回了昌海。 松柏和昌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两家道馆无论在赛场上是何种对手关系,私底下也都是相濡以沫的好朋友。 再后来,杨七七还帮戚百草找回了身世,与亲哥哥水沉舟相认。 松柏众人也与路飞鱼成了好朋友。 很快,曲光雅和范晓莹先后生下儿子方曲和女儿胡绵绵,过上了带娃的热闹生活。 …… 这一世,杨七七与大家努力生活,在各自喜欢的领域发光发热,直到生命的尽头。 (旋风少女世界完) 第1章 林家大小姐 苏州城,林家堡。 假山林立的院子里,一少女正在潇洒地挥舞鞭子。 只见她上穿红色系腰长袷,下着马裤长靴,秀发半绾高束,细长的小辫子俏皮地垂在脑后。 她浑身上下并无太多装饰,头顶一缕红绳入辫,左耳戴着一条及肩的红宝石耳链,鬓角处相应坠着同色系的短发链,腰间也只系着一根简单的红腰带。 她的五官明艳如霞,身形窈窕婀娜。 挥鞭之间,衣袂翩跹,既有侠女风范,又不失女儿柔情。 微微一笑,则风情尽显,不单嫣然妩媚,甚至娇憨可人。 “如儿。”这时,一身穿灰蓝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过来,行时如风,端庄而又威严。 “爹。”杨七七清脆地唤了一声,便利落地收回鞭子,将其随意地搁在一旁的圆石桌上,小跑着迎了上去,软软地抱着林天南的胳膊,憨态可掬地撒着娇。 “爹,我刚刚的鞭子耍的怎么样?没有给您丢脸?” “你呀,就是太给爹长脸了!”林天南无奈地点了点杨七七的额头,半是自豪半是嗔怪道: “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整天打打杀杀的,全苏州城的男人都被你打趴下了,以后哪个男人还敢娶你?” “爹~~”杨七七不依地跺了跺脚,拉着林天南坐到石凳上,殷勤地给他捏着肩膀,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道: “爹,我可是您唯一的孩子,林家独一无二的大小姐,以后要扛起林家堡的重担,当然要武艺高强所向披靡,不能让您和整个林家堡失望! 自从病了一场,我也收敛了很多,没有到处去惹事了。 爹您都看在眼里,难道还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吗?” “当然不放心!”林天南语气甚是严肃,面色却异常和蔼。 “虽然你武功尽得爹的真传,可心性和学问还是差了点,凭你一人之力很难扛起整个林家堡。 爹必须找一个文武全才的男子从旁协助,护你一生平安顺遂。 如此,等爹百年归老了,才有颜面去见你娘。” “爹,您正值不惑之年,未来的路还长着呢,别说这些丧气的话,我不爱听!” 杨七七用力地捶着林天南的肩膀,豪情壮志地说: “我才十八岁,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可以修养心性、提高学问。 只要爹您不给我搞什么比武招亲,我答应您,一定安分守己。 半年内就能让您看到脱胎换骨的林月如,让林家堡上下心服口服,怎么样?” “哦?”林天南挑了挑眉,反身看着杨七七,饶有兴致地反问道,“如果做不到呢?” 杨七七拍拍胸脯,气吞山河地大喊,“要是做不到,我什么都听爹的,您让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 此话震耳欲聋,恰好传入了刚从侧门进来的少年耳中。 只见他上穿紫黄条纹袷衣,下着米黄色长袍,脚踩黑色短靴,墨发高束,面如冠玉,文质彬彬,浑身上下散发着儒雅的书卷气息。 他便是当朝新科状元、林家堡表少爷——刘晋元。 表妹要嫁人了吗?姨丈要将表妹嫁给谁? 刘晋元只听到最后一句话,脸上浮现出一抹失落,心里空空的,难受不已。 顿了片刻,他快速掩去眼底的苦涩,扯了扯唇,勾起一抹温润的笑容,便风尘仆仆地走了出去,柔声轻唤: “姨丈,表妹。” 哦豁,她的男主角上场了! 杨七七眼睛一亮,美眸盈盈如月,忙不迭小跑过来,亲昵地挽着刘晋元的胳膊,甜甜地说: “表哥,恭喜你高中状元!你回来怎么也不让人通传一下,我可以去接你呀。” “表妹……”刘晋元吃惊地望着胳膊上那双白皙的柔荑,心脏噗噗乱跳,莫名的窃喜涌上心头,可理智还是让他快速抽回手臂,彬彬有礼地后退两步,如沐春风道: “回林家堡的路,我早已熟记于心,且这一路轻装出行,并无繁重的物品,我一人足矣,不必劳烦表妹兴师动众。” 真是个书呆子! 杨七七暗骂一句,面上却笑得温柔,端是一副乖巧娴静的模样。 “不管怎么样,表哥平安归来就好。 爹,我去吩咐厨房做些表哥爱吃的菜,你们先聊。” 语毕,便俏皮地挥了挥手,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哎,表妹……”刘晋元张了张嘴,话还来不及说完,杨七七就已经跑没了影儿。 他不由得蹙了蹙眉,清澈的眼眸写满了担忧。 表妹的态度实在反常,十多年了,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和颜悦色地待他。 这种转变令他受宠若惊,却也让他感到不安。 表妹难道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思及此,刘晋元眉头蹙成小山峰,痴痴地望着杨七七离开的方向。 “晋元。”林天南看出侄子的忧虑,招招手唤刘晋元坐到身旁,感慨地叹了口气。 “你进京后不久,如儿就患了一场大病,前些日子才痊愈醒来。 或许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如儿一夜间就懂事了许多。 她不再像以前一样到处惹事生非,每天只在家里练武,偶尔出去逛逛。 我虽然省心了不少,可却担心她刁蛮跋扈的恶名已经在苏州传开,怕是找不到好的婆家。 晋元,你是如儿的表哥,从小跟她一起长大,如今又贵为一朝状元,可要帮你表妹留意着文武兼备的好儿郎啊!” 前半段话让刘晋元担忧又心疼,后面几句又重重地给了他几拳,胸口闷闷的好像压了千斤巨石。 虽然他一直知道,在姨丈眼里,他只是一介文弱书生,从来不是他考虑的女婿人选。 可亲耳听到姨丈判他出局,他还是如鲠在喉。 一想到表妹将会另嫁他人,他的心更是好似被刀削成碎片般痛彻骨髓…… 心痛了片刻,刘晋元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低落的情绪,谦逊地看着林天南,轻笑着宽慰道: “姨丈不必担忧,表妹天真善良,爽朗直率,不管谁与她相处下去,最后都会发现她的好。 我相信,他日表妹定能觅得如意郎君。” 林天南捋了捋胡子,颔首微笑,“但愿如此!” “嗯。”刘晋元郑重其事地应声,末了,忽然话锋一转,事无巨细道: “姨丈,我在路上遇到了几个地痞无赖,是一位年轻公子救了我。 他和他的朋友人生地不熟,无处可去,我便把他们带到了林家堡暂住几天。 姨丈,没有事先告诉您,是侄儿的不是。” “哎,贤侄言重了。”林天南抬手阻止欲要行礼的刘晋元,正义凛然道: “我林家堡素来有恩必报,你的恩人就是我林家堡的恩人,我们应该好好招呼才是。 晋元,走,快带我去见见你的朋友。” “是,姨丈。” 第2章 醋上天的李逍遥 这边,杨七七蹦蹦跳跳往厨房走着,刚穿过后院绕到回廊处,就远远地在西侧厢房敞开的大门里瞥见一闪而过的裙摆。 这是…… 【主人,你想的没错啦,就是李逍遥和赵灵儿。 主人,需要我帮你回顾一下之前的剧情吗?】 “不需要,我看了十几遍,滚瓜烂熟!” 杨七七摇头拒绝,一边慢慢地往西厢房走去,一边用意念对小磕说: “赵灵儿是女娲后人,南诏国公主,自小被拜月教主迫害,和姥姥一起逃离皇宫,避世仙灵岛十年。 余杭镇的店小二李逍遥被拜月教主威胁,不得已去了仙灵岛,还被他强行喂下了不明药物(忘忧蛊)。 赵灵儿一见到李逍遥,就自称她已经等了逍遥哥哥十年。 李逍遥虽然大惑不解,但是却对眼前这个水灵灵的小美人儿一见钟情,不久后就与赵灵儿成亲圆房了。 当时很多观众和李逍遥一样懵逼,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电视剧演到最后,所有人才恍然大悟。 原来,十年前的李逍遥是个穿越者! 从现在开始的一年后,赵灵儿会因为拯救苍生而惨死,其他好友也个个陨落。 唯一存活的李逍遥万念俱灰,在赵灵儿母亲林青儿的帮助下穿越回了十一年前。 他想阻止赵灵儿躲到仙灵岛上,想阻止和所有人相遇,以为这样悲剧就不会发生。 可没想到,地球是圆的,他带着六岁的赵灵儿和姥姥飞了一圈,最终还是逃到了仙灵岛上。 所以,这一切的宿命终究还是开始了。 时间线回到现在,李逍遥和赵灵儿大婚后不久,拜月教主就带人追杀到岛上。 赵灵儿为保护李逍遥,将他掷上小船,送他离岛。 回余杭途中,李逍遥之前吃的药发作,让他忘记了仙灵岛上的一切。 夜晚李逍遥又巧遇酒剑仙,被他传授武功。 后来,李逍遥意外发现被拜月教徒掳走的赵灵儿,虽然不记得她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追上去救她。 两人寡不敌众,被酒剑仙救下后,一起回了仙灵岛,可惜姥姥已经奄奄一息。 姥姥临终前托付李逍遥送赵灵儿回南诏国。 李逍遥答应了,但是先带赵灵儿回了余杭镇。 在余杭镇把事情交待清楚后,李逍遥就带赵灵儿踏上回南诏国的路。 一路上两人相濡以沫,感情越来越深,还遇到了新科状元刘晋元。 赵灵儿对刘晋元颇有好感,气得李逍遥酸溜溜的总是针对刘晋元。 李逍遥还花钱收买几个混混准备对付刘晋元,被赵灵儿发现后只能假装英雄救英雄。 刘晋元为表示感谢,就邀请两人住到了林家堡。 这就是目前为止发生的所有事情。怎么样,我记性够好?” 【主人棒棒哒,不愧是我主人! 不过,要阻止一切悲剧发生非常困难,毕竟连穿越的李逍遥都做不到。 所以,我还是很担心主人呀。】 “没事啦。”杨七七潇洒地甩甩手,乐观地说,“罪恶之源就是拜月教主,等我见到他,才不顾什么道义,直接嘎了他就是!” 【呃……主人,咱就是说,你一点都不怕被主角团误会自己丧心病狂吗? 而且,拜月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只有赵灵儿的五灵朝元以及林月如的乾坤一掷才能对他造成伤害。】 “嘿嘿,所以,需要你们帮忙啊。”杨七七笑着搓了搓手心,一脸促狭地说: “按照穿剧定律,我之前绝对还去过别的世界。 小磕,有没有什么可以封印的法宝,借来用一用呗。” 【…………】它就知道会是这样,问得纯属多余! “亲爱的小磕,那就麻烦你和册子商量一下,我去见天仙美人儿了。” 语毕,杨七七加快了速度,小跑着奔向了西厢房。 【…………】 宽敞明亮的客房里。 意气风发的少年和清丽脱俗的少女围着圆桌而坐。 少年唾沫横飞侃侃而谈,少女静如处子但笑不语。 “总而言之,灵儿,我一定会把你安全送回南诏国。” “嗯,逍遥哥哥,我相信你。” “乖了!”李逍遥心满意足,宠溺地刮了刮赵灵儿的鼻尖。 赵灵儿笑靥如花地望着李逍遥,可爱地皱了皱鼻子,娇俏灵动到让人移不开眼睛。 “救命,这也太美了!爱了爱了!” 杨七七双手抱拳撑着下巴,满眼星星地欣赏着赵灵儿的美貌,发自肺腑地赞叹: “好漂亮的小姑娘,我喜欢!” 灵逍夫妇循声看了过去,诧异地看着门口的红衣少女。 “你谁啊?”李逍遥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向杨七七,抖着脚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撇撇嘴道: “女孩子家流里流气的,谁让你调戏我灵儿的?” 这家伙,真是不分男女的吃醋! 杨七七暗暗腹诽一句,面上却笑得得体,意味深长地反驳: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只是单纯欣赏这位姑娘的美貌罢了,又不是要与你抢她,公子何必吃醋呢?” “你……”李逍遥俊脸一红,心虚地咽了咽口水,指着杨七七的鼻子虚张声势道: “什么吃醋?我就是单纯看不惯你出口调戏良家少女的德行! 对不认识的人就说什么喜欢爱的,哼,真是轻浮,孟浪!” “逍遥哥哥……”赵灵儿不赞同地睨了李逍遥一眼,扯着他的袖子往后拉了两步,满脸歉意地看着杨七七,声音清脆如出谷黄莺,软绵绵的,甜入心坎。 “对不起啊姑娘,逍遥哥哥不是故意的,希望你不要生他的气。” “灵儿,你道什么歉,我又没做错!”李逍遥不服气地梗着脖子,充满敌意地瞪着杨七七。 “逍遥哥哥!”赵灵儿无奈,真是怎么都管不住逍遥哥哥的这张嘴。 “没关系,我没生气。”杨七七大度地摆摆手,笑盈盈地走到赵灵儿面前,无视贱兮兮横插过来的李逍遥,够着脖子粲然轻笑,自我介绍道: “我是林家堡堡主的女儿林月如,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赵灵儿推开李逍遥,笑着对杨七七颔了颔首。 “林小姐,我叫赵灵儿,他是李逍遥。 是晋元哥哥带我和逍遥哥哥过来的,我们暂时借助在贵府上,多有叨扰,请林小姐见谅。” “不打扰不打扰。”杨七七喜滋滋地蹿了上去,一把抓住赵灵儿葱白似的双手,热情地晃了晃。 “能有灵儿这么貌若天仙的姑娘住在我家,简直是蓬荜生辉! 灵儿,你不用急着走,想在这里住多久都行。” 赵灵儿任由杨七七握着手,莫名感到无比的亲切和温暖,眉眼弯弯如月,笑得真诚而又灿烂。 “谢谢林小姐,你人真好!” 好什么好?!灵儿就是太单纯了,看谁都是好人! 之前看那个刘晋元是这样,现在看这个林月如也是这样! 这什么大小姐,色眯眯的,分明就是垂涎灵儿的美色! 磨镜(女同)的女人可怕的很! 不行,此地不宜久留,他得赶紧带灵儿离开林家堡! 胡思乱想一通,李逍遥急吼吼地挤上前,粗鲁地扯开杨七七的手,嫌弃地甩到一边,然后温柔地搭在赵灵儿的肩上,扯谎道: “灵儿,我突然想到还有些急事要办,需要立刻启程去白河村。走走走,现在就走!” 说着,也不等赵灵儿消化过来,就拉着她撒腿往外面跑。 杨七七抱臂斜靠在柱子上,好整以暇地欣赏着醋上天的李逍遥丰富多彩的表情,并没有打算去阻拦。 因为,自会有人出手。 果然,李逍遥刚牵着懵懵的赵灵儿走出门口,耳边就传来刘晋元如沐春风的声音。 “李公子恩公,灵儿姑娘,你们要去哪里啊?” (ps:毕竟是部有些年代的剧,怕有些人没看过或者忘记了,所以提一下原剧情哈。) 第3章 灵儿训夫 赵灵儿停下脚步,甜甜喊道,“晋元哥哥。” “刘晋元,你来得正好。”李逍遥紧紧牵着赵灵儿,懒懒地冲刘晋元挥了挥手。 “我和灵儿还有事,先走了。呐,跟你打过招呼了,别在背后说我们不告而别。” “李公子恩公……”刘晋元拉住李逍遥,剑眉微蹙,“两位为何突然急着要走?可是在下招待不周?” “不是的晋元哥哥。”赵灵儿忙不迭摇头,柔柔解释道,“是逍遥哥哥有急事要办,我们才会走的,不是晋元哥哥的问题。” “灵儿,你跟他废话这么多干嘛,我们想走他还敢拦着不成!” 李逍遥不屑地瞪了刘晋元一眼,仰着脑袋晃着双腿,趾高气昂地往前面走去。 “李……”刘晋元还欲说些什么,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便打断了他的话。 “表哥,你别拦着了,人家要走就让他们走呗。 有人担心我们抢走他的灵儿妹妹,这才火烧眉毛想要跑路。” 臭丫头,激他! 李逍遥咬了咬后槽牙,攥紧拳头忍了下去,还是选择往前走。 “表妹。”刘晋元惊喜地看着倚在门上的杨七七,温柔如水道: “你和李公子恩公他们认识了?我正要介绍他们给姨丈认识。 不过可惜,李公子恩公要走了,姨丈还在正厅里等着。” “逍遥哥哥。”赵灵儿放缓了步伐,附在李逍遥耳边,小声说道: “晋元哥哥的姨丈是长辈,我们就这样走了,让他空等一场,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我本来就是没有礼貌的人。”李逍遥无所谓地耸耸肩,脑袋亲昵地抵着赵灵儿的额头,勾唇笑得欠揍。 “反正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到这个林家堡,管他会不会得罪林家的人!” “可是……”赵灵儿还想劝说几句,身后就传来杨七七洪亮如钟的声音。 “算了表哥,我爹生平最欣赏最佩服的,是年少有为武艺高强的大侠。 这家伙干瘪消瘦,一点都不像是会武功的人。 他肩上背的两把剑搞不好也是摆设,拿出来糊弄人的。 反正不是什么英雄豪杰,我爹不会因为见不着他而遗憾的。 表哥,你也别烦恼了,走,我们去吃饭,我会跟爹说清楚的。” 语毕,杨七七很自然地挽着刘晋元的胳膊,拉着他就往反方向走。 “表妹……”刘晋元呆呆地望着胳膊上的小手,清润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木讷地任由杨七七牵着,痴痴地跟在她身旁。 “站住!”李逍遥气势汹汹地追了过来,大摇大摆地拦住两人的去路。 “逍遥哥哥?”赵灵儿疑惑地望着李逍遥,美眸盈盈满是担忧。 刘晋元也甚是不解,只有杨七七气定神闲,懒懒地睨着李逍遥,明知故问道: “李公子是不认识出去的路吗?没事没事,我这就找人送你们出去。小娟……” “慢着!”李逍遥大手一挥,甩了甩额前的碎发,挑衅地看着杨七七,“本公子决定不走了! 状元郎,快带本公子去见你姨丈,本公子要让不长眼的某人见识见识,到底什么是大侠,什么是天下无敌!” 杨七七故作气愤地瞪了瞪李逍遥,见他一副嘚瑟的模样,美眸闪过一抹狡黠。 哼,心智不成熟的毛头小子,拿捏你还不容易! “逍遥哥哥?”赵灵儿更加懵了。 不是说有要事吗?怎么说不走就不走了? 李逍遥信口胡诌道:“灵儿,我想起来那件事已经办完了,既然状元郎这么盛情邀请,我们就多住几天。 免得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最后几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的眼神如刀,嗖嗖地射到红衣少女身上。 赵灵儿不疑有他,乖巧地点点头。 杨七七才不跟李逍遥一般计较,傲娇地哼了哼鼻子,便甩头就走。 “你给我等着!”李逍遥幼稚地冲杨七七的背影挥了挥拳头。 臭丫头竟然敢瞧不起他,等会儿见了林堡主,一定要亮瞎她的狗眼! 赵灵儿见状,无奈地摇头轻笑。 “表妹,等等我们啊。”刘晋元追了两步,又匆匆停了下来,彬彬有礼地对灵逍夫妇颔了颔肩,温润一笑道: “李公子恩公和灵儿姑娘肯留下来真是太好了!二位,请随我来。” 赵灵儿礼貌地甜笑,“有劳晋元哥哥了。” 刘晋元点头回礼,便稳步走在前面带路。 “灵儿,你不用跟他这么客气。”李逍遥酸溜溜地挤到前面,挡住赵灵儿看刘晋元的视线,厚脸皮地说: “既然他要报恩,就让他报个够,你总是谢来谢去,他什么时候能还完我的恩情?” 赵灵儿娇嗔地点了点李逍遥的鼻子,不赞同地说: “晋元哥哥收留我们,已经还了恩情。 而且就算没还,我们也应该真诚地对别人的付出表示感谢才对。 逍遥哥哥,你什么地方都好,就是嘴巴坏,还有点没礼貌。 如果这两点改一下,那就真是完美的逍遥哥哥了。” 刘晋元闻言,忍不住掩嘴轻笑。 “笑什么笑!”李逍遥虚张声势地吼了回去,一丝赧意爬上脸颊,他忙不迭压下被说中缺点的羞愧,拉着赵灵儿的胳膊,附在她耳边撒娇道: “灵儿~~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当着外人的面数落我,只要没有外人,你随便怎么骂我都行。哎呀,我要面子的嘛!” 赵灵儿可可爱爱地摇头,“对不起逍遥哥哥,这个灵儿没办法答应你。” “为……”李逍遥炸毛地大喊,余光瞥见刘晋元正看着自己,遂慌忙压低了声音,“什么?” 赵灵儿水眸盈盈地望着李逍遥,义正言辞道: “姥姥说了,真正关心在乎一个人,就要及时指出他的错误,帮助他改过自新,这样才是真的为他好。 逍遥哥哥,你不对别人嘴坏没礼貌,灵儿就不会说你呀。” 李逍遥:“…………” 好有道理,他竟无力反驳。 见李逍遥若有所思,好像在深刻反省,赵灵儿欣慰不已,笑吟吟地关了话匣子,袅袅娜娜地行走在九曲回廊上。 第4章 女娲传人 林天南在正厅设了午宴,周到地款待灵逍夫妇。 杨七七一反常态,谦虚又礼貌地招呼几人用膳,热情地给大家布菜,俏丽的小脸儿一直洋溢着真诚的微笑。 “灵儿妹妹,你太瘦了,多吃点肉补补。 以后咱们都是朋友,你可以喊我一声姐姐。” 赵灵儿开心地接过杨七七夹过来的大鸡腿,笑靥如花道,“谢谢月如姐姐!” “李公子,方才言语间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月如自罚三杯,李公子随意。” 见杨七七果真豪爽地连饮三杯,李逍遥也不好斤斤计较,便放弃了当场表演高超武功的想法。 为彰显男子气概,他还不甘示弱地举杯一干而尽,义正言辞道: “我接受你的道歉,希望你以后不会再调戏灵儿,也别再到处说我糊弄人了。” “逍遥哥哥!”赵灵儿娇嗔地睨着李逍遥。 “灵儿妹妹,没事,我不介意。” 杨七七笑着摇摇头,一边给林天南夹着他最喜欢吃的酒酿圆子,一边问心无愧道: “误会李公子是个花架子,确实是我不对。 可我并没有调戏灵儿妹妹。 我就是见灵儿妹妹生得可爱娇美,打心眼儿里喜欢她罢了。 还有,我不是磨镜,对灵儿妹妹没有非分之想,李公子大可以放心。 爹,您多吃点儿,女儿以前调皮胡闹,让您操碎了心,以后不会了。” “好,乖。”林天南见女儿如此懂事,欣慰不已地用着膳,也不介意四个年轻人谈论的奇怪话题,只是津津有味地吃着杨七七夹过来的菜。 “是啊,李公子恩公,表妹不是磨镜,你误会了。” 刘晋元忙不迭为杨七七澄清,一副谦谦如玉的模样。 “表妹素来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喜欢和不喜欢都表现得异常明显。 她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不可能是磨镜。” 李逍遥精准地扔了粒花生米到嘴里,懒懒地看着杨七七和刘晋元,轻描淡写道: “我又没说你是磨镜,这么紧张干嘛,做贼心虚啊?” 李逍遥这张破嘴,她早晚教灵儿个法子治治他! 杨七七暗暗咬了咬牙,面上却笑得温婉大方。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李公子尽管看着! 表哥,你爱吃的木耳炒肉,苦瓜炒蛋,多吃点。” “谢谢表妹!”刘晋元受宠若惊,双手捧着碗,小心地接住杨七七夹过来的菜,儒雅清润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书呆子,要求这么低吗? 杨七七失笑地摇摇头,想起原剧里爱得卑微到尘土里的表哥,心口微微泛疼,明亮的眸子不觉氤氲一层雾气,盈盈闪烁地望着一脸幸福的刘晋元。 哦哟,这臭丫头和这酸书生怎么气氛怪怪的?有猫腻! 发现新大陆的李逍遥危险地半眯着眸子,摩挲着下巴酝酿着鬼主意。 “逍遥哥哥。”这时,赵灵儿扯了扯李逍遥的袖子,天真无邪地问,“磨镜是什么?” “呃……这个……”李逍遥被问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灵儿这么单纯,怎么解释,才不会把她带坏呢? 正当李逍遥苦恼之际,杨七七笑吟吟地说: “磨镜,是指两个姑娘彼此爱慕,想要携手共度一生。 因为正常的人伦是男女相爱,所以磨镜就不容于世。 灵儿妹妹知道就行了,不要告诉其他不知情的人哦。” 语毕,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谢谢月如姐姐!” 赵灵儿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信誓旦旦承诺道: “灵儿不会说出去的,月如姐姐请放心!” “嗯。”杨七七温柔地颔首微笑,继续给林天南和刘晋元布菜,再没有说话。 李逍遥如释重负,看着杨七七的眼神不觉少了几分敌意,多了些许赞赏。 知道保护单纯的灵儿,不灌输肮脏的思想,这个林月如倒也没那么讨厌! 算啦,他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不和她对着干了! 思及此,李逍遥的心情瞬间轻松了许多,不由得开怀畅饮起来。 如此,五人便和谐地用完了一顿午膳。 饭后,杨七七让刘晋元找了个借口将李逍遥支开,她则以参观为由,带着赵灵儿在偌大的林家堡里到处闲逛。 走着走着,杨七七将赵灵儿领进了一间密室。 “月如姐姐,这是什么地方?” 赵灵儿好奇地打量着神秘复古的阁楼,忍不住赞叹: “好多书啊!这里是林家堡的藏书阁吗?” “是的,我爹收藏了很多奇书异志在这里。” 杨七七拉着赵灵儿的小手,有目的地往最里层的书架走去,故作无奈道: “不过,我爹只想我学习诗书礼易,不喜欢我看这些奇怪的东西。 所以,我只能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进来。 灵儿妹妹,这件事你一定要为我保密,我不想惹爹生气。” 赵灵儿郑重地点点头,“灵儿一定守口如瓶!” “嗯嗯。”杨七七笑着颔首,在最后一排书架前停了下来,抬手抽出事先准备好的“奇书”,一脸兴奋地说: “灵儿妹妹,这本《上古异志》是我最喜欢的书。 我一直想有个志趣相投的人可以和我一起欣赏。 今天和灵儿妹妹一见如故,就迫不及地想和你分享。” 赵灵儿深受触动,心里暖意融融,眉眼弯弯地望着杨七七,甜甜地说: “月如姐姐,这本书写的什么呀?” 杨七七美眸闪过一抹狡黠,循循善诱道,“这是一本讲述女娲传人的书。” “女娲传人?”赵灵儿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问,“是传说中的神族女娲,大地之母吗?” 她有听过女娲补天和女娲造人的故事。 “是的。”杨七七笑着应声,小心翼翼地把书翻开,指着扉页上生动形象的插图,绘声绘色地解释道: “女娲族,是人与神混血所生。 上古三神之一的女娲曾经被贬于人间,与凡人相恋诞生了后代。 女娲传人都属于半神半凡,但在血统上属于正神。 女娲传人在灵力爆发时要高于普通天神级别。 而蛇身是女娲下凡沾浊气后留给后代的妖身。 女娲一脉,全部都是女儿,肩负着拯救天下苍生的使命。 女娲传人灵力没有被激发的时候,都会以普通人类的形态生活。 灵力一旦爆发,就会变成人首蛇身的形态。” 赵灵儿惊奇不已,激动地追问,“月如姐姐,那她们什么时候会激发灵力呢?” 杨七七合上书本,目光灼灼地看着赵灵儿,一字一顿道: “当女娲传人怀有身孕,女娲灵力便会觉醒。 人形的女娲传人身上会先出现蛇的鳞片,一段时间后,下身便会化作蛇尾。 要想重新变成人形,女娲传人只需要将自己的血滴在尾巴上。” “哇……好神奇啊!”赵灵儿小鸡啄米点头,美眸盈盈地看着杨七七,脆生生地赞叹,“月如姐姐你懂得好多啊!” “没有啦,都是从书上看到的。” 杨七七谦虚地摆摆手,欢喜地捏捏赵灵儿滑不溜秋的脸颊,仔细地把书塞了回去,俏皮地眨了眨眼。 “灵儿妹妹,今天的事情,是我们两个的秘密。 如果,以后你有机会见到真正的女娲传人,一定要带我去看看。 反之,我也带你去看,怎么样?” “好啊!”赵灵儿欢喜应允,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掉进了杨七七设好的“圈套”里,还在兴奋地憧憬着神秘又伟大的女娲传人。 “嗯,我们出去!”杨七七心满意足地又捏了捏赵灵儿的脸,便牵着她往外面走去。 唇角虽然勾着甜美的弧度,内心却在不停地打哆嗦。 “小磕啊,我从小到大最怕蛇了,真的不敢看灵儿的真身! 可是如果我不在她身边支持她,灵儿这个傻丫头不知道会不会又做什么傻事? 要不,今晚继续加练,你在我梦里全息投屏蛇群……” 【主人,为了亲手绘制女娲传人的插图,我只给你看了蛇的图片,你都吓得够呛。 挣扎了几天,好不容易才完成了这本书上的蛇图。 现在你居然要面对真蛇,万一把你吓死了怎么办?】 杨七七握拳咬牙,豁出去了。 “管不了这么多,小美人儿灵儿要紧! 就今晚了,多来点蛇,对了,还有我的封印法宝。 看在我这么拼命的份上,册子要是还不借,那就太t不人道了!” 【…………】 为了掩饰恐惧,杨七七心里骂骂咧咧了一路,牵着赵灵儿回了房间,然后又折返到密室,鬼鬼祟祟地销毁了那本伪造的《上古异志》。 第5章 好巧,我也喜欢你 销毁掉假书后, 杨七七又跑去黏着赵灵儿了。 凭借高超的撩妹手段和发自肺腑的真心,杨七七三两下就成为了赵灵儿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还顺利套出了她和李逍遥之间的所有事情。 “月如姐姐。”赵灵儿轻轻叹了口气,双手抱膝将下巴搁在腿上,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煞是楚楚可怜。 “逍遥哥哥不记得灵儿了,灵儿真的好伤心……” “傻妹妹,没关系的。”杨七七心疼地环住赵灵儿的肩膀,小手一下一下有力地拍着她的后背,语重心长地安慰道: “依我所见,李逍遥就是暂时失去了记忆而已,早晚有一天,他会想起一切。 就算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回忆都是慢慢制造出来的。 看李逍遥一副小肚鸡肠乱吃飞醋的样子,足以证明,他已经重新爱上了你。 既然如此,灵儿妹妹与其纠结过去,不如放眼未来,从现在开始,积攒新的点点滴滴。 我相信,你们很快就会有新的甜蜜回忆。” “新的回忆?”赵灵儿喃喃念叨着,水雾蒙蒙的美眸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惊喜地望着杨七七,恍然大悟道: “是啊,灵儿现在还是和逍遥哥哥在一起,逍遥哥哥对灵儿很好,和在仙灵岛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管逍遥哥哥记不记得灵儿,灵儿对他的喜欢都没有减少一点点,那又何必执着于过去呢? 灵儿明白了,灵儿不会再伤心,谢谢月如姐姐!” 语毕,赵灵儿欢欣鼓舞地抱着杨七七,激动地晃着她的肩膀,倾国倾城的小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 杨七七笑靥如花地回抱着赵灵儿,欣慰地舒了口气。 两个姑娘开开心心地又说了好些话。 直到小娟进来通知晚膳做好了,两人才意犹未尽地出了房间,手牵着手亲昵地去了正厅。 彼时,李逍遥和刘晋元已经坐在了饭桌旁,二人翘首以盼地看着门外,一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儿,双眼瞬间放光。 “灵儿。”李逍遥招了招手,殷勤地将凳子拉开,八卦地问,“你和她聊什么呢,听说一下午没出来。” “女孩子家的秘密,不告诉你。”赵灵儿俏皮地扬了扬下巴,乖巧地坐到李逍遥身边。 “好,不说就不说!”李逍遥宠溺地点点赵灵儿的鼻子,喋喋不休地分享道,“灵儿,我跟你说,今天我去……” “表妹。”刘晋元欢喜地望着杨七七,笑得温润儒雅,声音如沐春风,“你和灵儿姑娘一见如故,我真替你们感到开心。” “那也要多谢表哥呀!”杨七七很自然地挨着刘晋元坐下,美眸盈盈如月。 “如果不是表哥带李公子和灵儿妹妹回来,我还没机会认识这么可爱的姑娘呢! 对了,怎么没看到我爹?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他说。” 重要的事情? 李逍遥和赵灵儿连忙关了话匣子,默契地对视一眼,不由得好奇地看了过来。 刘晋元柔声细语地说,“姨丈和忠叔外出办事了,大概两天就能回来。表妹有很急的事吗?” “嗯,急事。”杨七七点点头,目光灼灼地环视着三人,一脸认真地说: “我和爹打赌,要在半年内快速成长,有足够的能力接管林家堡,否则就得听爹的安排随便嫁出去。 但是仅仅待在堡里学习书上的东西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我想四处游历一下,来提高见识开阔眼界。 正好灵儿妹妹要回南诏国,我打算和她一路同行,也算有个伴。” 原来是个赌啊! 表妹不是真的要嫁人,是他误会了。 刘晋元如释重负,窃喜涌上心头,唇角不禁扬起一抹弧度,笑眼弯弯地说: “表妹所言甚是,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表妹如此乖巧上进,身为表哥,我当然义不容辞地支持。 南诏国之行,算我一个。” 杨七七甜甜应声,“谢谢表哥!” 两抹红晕爬上刘晋元的脸颊,他微赧地移开视线,忙不迭起身帮丫鬟端着饭菜。 “真的吗月如姐姐?”赵灵儿不敢相信地询问,见杨七七点头,简直高兴坏了,激动地摇晃着李逍遥的胳膊,喜上眉梢道: “真是这样就太好了,灵儿不用和月如姐姐分开了!” 虽然只相处了一天,月如姐姐却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她喜欢月如姐姐,想和她待在一起! “这么高兴?”李逍遥有些吃味地敲了敲赵灵儿的额头,酸溜溜道,“灵儿,你们才认识几个时辰,怎么就这么分不开了?” 赵灵儿学会了杨七七所教的“怀柔政策”,软绵绵撒娇道,“灵儿更离不开逍遥哥哥呀。” 此话一出,李逍遥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瞬间将醋意抛之脑后,喜滋滋地摸着赵灵儿的脑袋。 赵灵儿仰着头满眸星辰地望着李逍遥,笑得璨若星河。 二人的视线缠绵地在空中交汇,甜腻腻的,让人感到牙疼。 灵逍夫妇只要不虐,就是大甜啊! 果然她穿成林月如,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杨七七捧着下巴磕着近在眼前的糖,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 这时,刘晋元摆好了菜肴,莞尔轻笑道,“李公子恩公,灵儿姑娘,表妹,快用膳,别凉了。” 三人乖乖端起碗筷,和谐地用起了膳。 吃着吃着,杨七七突然想到原剧里刘晋元唯一一场算是告白的戏份,顿时计上心来,故作烦恼地放下碗筷,用手比划着大小,唉声叹气道: “灵儿妹妹的腰这么细,我的腰这么粗,表哥,我是不是很胖啊?” 因为没有问到自己,赵灵儿和李逍遥都默不作声,静悄悄地边吃边看。 这表哥表妹之间奇奇怪怪的气氛,他们两个早就感觉到了。 接下来应该有好戏看,不能错过! 思及此,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屏住呼吸等待男方的回答。 只见刘晋元夹起一片牛肉到杨七七碗里,腼腆地说,“表妹是健美。” 果然按照原剧走呢!有戏! 美眸闪过一抹狡黠,杨七七锲而不舍地追问,“那表哥是喜欢胖的还是喜欢瘦的?” 刘晋元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噗——”李逍遥一口空气喷了出去,被口水呛得不停咳嗽。 “逍遥哥哥!”赵灵儿娇嗔地睨了李逍遥一眼,捂着他的嘴巴不让他捣乱。 李逍遥只能憋着气咳嗽,眼泪兮兮地倒在赵灵儿怀里。 杨七七此刻无暇继续磕糖,而是定定地望着略显尴尬的刘晋元,巧笑嫣然道: “好巧哦,表哥,我也喜欢你。” “哐——啪——” 碗筷摔在桌子上,饭菜撒的到处都是。 我也喜欢你,我也喜欢你,我也喜欢你…… 这五个字像魔音一样在脑海里回荡,刘晋元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双手始终保持着端碗的姿势,傻乎乎地怔在原地。 过了许久,他才找回一点点理智,清澈的双眸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小心翼翼地确认: “表妹,你说什么?” “我说……”杨七七故意拖长了语调,慢慢的,一字一顿地重复道,“好巧哦,表哥,我也喜欢你。” 霎时间,无数绚烂的烟花在脑海里绽放开来,轻飘飘如坠入云端。 刘晋元不可思议地摇头,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呢?表妹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从小到大你一直不……” 未说完的自卑言论猛然吞下了肚子,刘晋元如遭雷击地僵住了,感受着颊上馨香温软的唇,他的心跳一瞬间停止了,整个人木讷如雕,呼吸急速加快,温润的脸倏尔变得通红。 “嘶……”李逍遥倒吸一口凉气,手忙脚乱地捂住赵灵儿的眼睛,自己也撇过头去,呸呸呸道,“灵儿别学坏了!” “啪——”突然,刘晋元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表哥……” “晋元哥哥……” “状元郎……” 三人尖叫出声,七手八脚地去扶刘晋元,一时间,偌大的正厅乱成一团。 第6章 灵儿有孕,与阿奴重逢 表少爷被大小姐亲晕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林天南耳中,惊得他立刻丢下要事,连夜快马加鞭赶了回来,急吼吼地将杨七七叫到了书房。 “如儿,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把你表哥……晕了?” “爹,您怎么还派人监视我们?这也太不相信女儿了!” 杨七七娇蛮地跺了跺脚,气呼呼地抱着双臂背对林天南。 “什么监视?”林天南负手踱步至杨七七面前,板着脸解释道: “是那几个丫鬟在背后议论的时候被志敬听到了,他才千里传音通知我的。 如儿,你跟爹说实话,你是戏弄你表哥,还是认真的?” “这个大嘴巴唐志敬,看我回头不剃光他的头发!” 杨七七握拳挥了挥,一秒收敛恶作剧的表情,转而笑嘻嘻地挽着林天南的胳膊,一本正经道: “当然是认真的!用女儿家的名声戏弄男人,我林月如是这么傻的人吗? 爹,我知道你很难相信,觉得这么多年我一直看表哥不顺眼,从来对他没有好脸色,突然间一反常态,肯定是在打鬼主意。” 林天南斩钉截铁地点头,“是啊,我确实这么认为的。” “爹~~”杨七七娇嗔地摇晃着林天南的胳膊,举手做发誓状,义正言辞地说: “以前是我不懂事,才会错把珍珠当作鱼目。 表哥文质彬彬一表人才,满腹经纶学富五车,如今又贵为新科状元,是皇上亲笔御点的辅佐,可谓是前途无量。 更重要的是,不管我怎么打骂表哥,他始终对我无怨无悔一往情深。 我上哪里还能找到比他更优秀的男人?” 林天南狐疑地挑了挑眉,“可你不是最讨厌他懦弱古板,手无缚鸡之力,还喜欢整天对你说教吗?” “他那是善良儒雅,书生意气,望妹成凤!” 杨七七舌灿莲花地圆了回去,双手叉腰,鼓着腮帮子可可爱爱地哼着鼻子。 “爹,总而言之,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对待表哥了,希望您不要从中阻止,不要因为表哥不会武功就歧视他!” “谁说我要阻止了?谁说我歧视晋元了?” 林天南没好气地戳戳杨七七的额头,素来不苟言笑的脸上难得露出欣慰的笑容,感慨万分地叹道: “是你一直扬言,能打败你的男人才配得上你,我才顺着你的意思制定了挑选女婿的标准。 也是希望有一个武功比你强的男人能管住你。 晋元自小心思玲珑,下能将尚书府家业打理得井井有条,上能助皇上一臂之力,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治国平家奇才。 我时常在想,若是林家堡有晋元打理,定然能如日中天更上一层楼…… 奈何你眼高于顶,只喜欢打打杀杀武艺高强的人,我便只能歇了招晋元为婿的心思。” 哈?还有意外收获? 原剧里压根儿没演过,倒是没想到林天南对自家侄儿期望这么高呀! “谢谢爹!”杨七七惊喜不已,开心地抱住林天南,娇憨地用额头蹭了蹭他的肩膀,甜糯糯地说: “女儿一定不会让爹失望的,我一定将林家武学发扬光大,让林家堡屹立于南武林不倒,请您拭目以待!” “好!”林天南宠溺地拍拍杨七七的脑袋,“爹相信你!” “爹……”杨七七软软地抱着林天南的胳膊。 父女二人情深意切,享受着难得的天伦之乐。 ………… 刘晋元自被李逍遥扛到房里、扔到床上后,便一直云里雾里地做着春梦,即便是昏迷着,嘴角也一直挂着春心荡漾的笑容。 倒是杨七七一晚上噩梦连连,原本大晚上被林天南喊到书房就已经睡眠不足。 偏偏她又担心赵灵儿即将露出蛇尾,便让系统360度无死角循环播放蛇群视频,吓得她大汗淋漓,咬着枕头极力克制,才没发出杀猪似的尖叫。 好容易快天亮时才渐渐睡着,恐怖的蛇群又悉数进入她的梦乡,搅得她辗转反侧。 如此煎熬了一整晚,杨七七自然是起不来了,便只好谎称身体不适,窝在被子里补觉。 刘晋元听说表妹生病,火急火燎地冲进去关心,一见到杨七七憔悴的容颜,心便揪在了一起,说什么都要守在一旁照顾。 林天南也有心撮合两人,自然是没说什么,只是吩咐小娟随侍左右,避免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杨七七皱着眉头睡得很不安稳,刘晋元心疼不已地握着她的小手,一直柔声细语地安抚诱哄着。 神奇的是,刘晋元的声音如世上最好的定惊良药,瞬间便抚平了杨七七的不安,她终于恬静地进入了深度睡眠。 歇息了几个时辰,杨七七立刻满血复活,然后又投入到新一轮的“自作自受”中。 于是,两天内,林家大小姐“病”了两次,谁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到了第三天晚上,杨七七终于克服了对蛇的恐惧,可以面不改色地直视各种形态的软体动物。 当天夜里,赵灵儿的身体开始出现异样,骇人的绿色鳞片在手臂上若隐若现。 起初她还以为是错觉,是因为听了月如姐姐讲的故事而产生了联想。 可没过多久,那些鳞片渐渐多了起来,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赵灵儿这才意识到事情的真实性,惶惑了一阵,便迅速告诉了杨七七。 杨七七直言赵灵儿就是女娲传人,现在肯定怀了李逍遥的孩子。 然后随便找了个借口,避开李逍遥刘晋元等所有人的视线,将赵灵儿带到林子深处的一个山洞里。 几个时辰后,赵灵儿灵力果然爆发,清纯的小脸变得妖魅,露出了粗长的蛇尾。 杨七七发憷了片刻,很快就恢复镇静,大胆地上前抱住赵灵儿,故作兴奋地大喊: “天呐,我也太幸运了!居然能见到传说中的女娲传人! 灵儿妹妹,谢谢你告诉我真相,我太开心了!” “月如姐姐……”赵灵儿感动得无以复加,内心的惊悚怀疑彻底被暖意取代。 她泪流满面地反抱着杨七七,垂眸望着自己的小腹,唇角勾起甜甜的弧度,浑身上下散发着温柔的母性光辉。 这时,一个俏皮可爱的红衣少女闯进了山洞,欢呼雀跃地大喊: “公主!南蛮妈妈,我终于找到公主了!” 赵灵儿松开杨七七,诧异地望着眼前灿若星辰的少女,依稀间与记忆中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重合,美眸一亮,不由得轻唤一声,“阿奴?” “是我,我是阿奴!”阿奴激动地扑过来, 一把抱住赵灵儿,甜糯糯地说,“我好想你啊公主!” “阿奴……”赵灵儿欢喜地抱着阿奴,幸福又感动。 杨七七安静立于一旁,眉眼如画地望着紧紧相拥的姐妹二人,盈盈的美眸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ps:哎呀,一直在林家堡,进度太慢了,我就加速写过去,反正两对算是确定了。 而且说实话,刘晋元真的比较保守,长得也不是很帅,我私心磕不动他和七七。 【我恨我自己是个颜狗!】 所以这个世界不会写什么男女主的甜戏。 写仙剑一,主要是我之前的那本书,有个书粉让我写刘晋元,我答应过她,就得履行承诺,虽然不知道她有没有在看。 这个世界,大家就姑且不吃糖,看主角团幸福生活就好啦!) 第7章 最好的朋友 片刻后,赵灵儿放开阿奴,指着自己硕大的尾巴,好奇地问,“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不害怕吗?” “当然不怕,公主就是公主啊!”阿奴可可爱爱地仰着脑袋,一脸自豪。 “要不是这条尾巴啊,我也不能确定你就是公主啊。 这是你的象征,是南诏国公主的象征。 对了,公主,这个姐姐是谁啊?她跟阿奴一样喜欢穿红色衣服,还喜欢抱公主耶!” 赵灵儿温柔地看着杨七七,笑吟吟地回答,“她是我新认识的好朋友,月如姐姐。” “太好啦,公主的好朋友就是阿奴的好朋友!” 阿奴高兴到跳脚鼓掌,喜滋滋地冲到杨七七面前,激动地抓着她的手,热情似火地说: “月如姐姐,谢谢你照顾公主,以后阿奴也要做你的好朋友!” “荣幸之至!”杨七七欢喜地捏了捏阿奴圆圆的脸颊,笑靥如花地喊道,“阿奴妹妹。” 阿奴甜甜回应,“月如姐姐。” 赵灵儿喜笑颜开地看着自己最好的两个朋友。 现在是让阿奴提到拜月的最好时机! 美眸闪过一抹亮光,杨七七拍了拍阿奴的手背,善解人意地说,“阿奴妹妹,你先和灵儿妹妹好好叙旧,我们待会儿再聊。” “嗯嗯。”阿奴乖巧地应声,转而又跑过去抱着赵灵儿,欢呼雀跃道,“从现在开始,阿奴要形影不离地跟着公主!” 赵灵儿柔柔地颔了颔首,突然想起什么,秀眉微蹙地看着阿奴,大惑不解道: “你说我是公主,月如姐姐说,我是女娲的后人,可是姥姥说,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呀。我到底是谁啊?” “都没错啊。”阿奴小鸡啄米点头,清脆悦耳的声音说着无比温暖的话。 “你是公主,也是女娲后人,你更是你自己,赵灵儿。” 赵灵儿若有所思地垂着眸子,感慨万分地叹道,“原来,我不是我,却还是我。” 阿奴晕乎乎地皱了皱眉,顿了顿,大咧咧地甩了甩手。 “哎呀,无所谓啦,总之呢,你是个很重要的人。 像你的父亲巫王啊,还有那个拜月叔叔啊,都已经派了很多人来到中原,要带你回南诏呢。 嘻嘻,就属阿奴最厉害,阿奴先找到你。” 听到这话,赵灵儿的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悲愤交加道,“拜月教的人,他们派人杀了我姥姥!” “不会?”阿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赵灵儿一脸恼恨地说,“不是他们,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不可能啊!”阿奴眉头皱成小山,激动地澄清道,“拜月叔叔他人很好的,而且全国都爱戴他哎。 他很喜欢讲故事,不过,他向来只会帮人,不会杀人的。” 赵灵儿半信半疑,“是吗?” “嗯!”阿奴斩钉截铁地点头,摩挲着下巴猜测道,“我想啊,这一定有人借拜月教的名义,不然就是有恶教徒生事。 反正我们回南诏国之后,拜月叔叔一定会为我们讨回公道的。” 赵灵儿并没有相信拜月,可她不想让阿奴为难,于是说道: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帮姥姥讨回这个公道。” 阿奴手舞足蹈地说,“对啊,我们赶快回去!” 说完拉着赵灵儿就要走。 “等一下啦。”杨七七跳出来拦着两人,抱着双臂用眼神指了指赵灵儿的尾巴,“就这样出去啊?” “啊?”阿奴懵懵的还没反应过来。 倒是赵灵儿恍然大悟,无奈地笑笑,“差点忘了,就这样出去,我会吓到别人的。 月如姐姐,我们来试试你说的那个方法。 看看用我的鲜血,是否真的能暂时压制住女娲族本性。” “不行!”阿奴急了,忙不迭阻止道,“公主,这样你会折寿三年的!月如姐姐,你快劝劝公主啊!” “阿奴妹妹别着急。”杨七七拍拍阿奴的肩膀以示安慰,语重心长地说: “女娲娘娘会保佑灵儿妹妹长命百岁,所以,折三年寿命,其实没什么的。 有首诗写的好,‘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灵儿妹妹至少还有八个多月才会诞下小宝宝,从而恢复人形。 这八个多月里,我们总不能让她完全不见人?会闷出病来的。” 阿奴天真地说,“公主不用躲起来啊,就这样出去多好,让大家都知道我们公主是南诏国尊贵的公主、大地之母的传人。” “不行的阿奴。”赵灵儿摇摇头,“实话告诉你,我第一眼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心里非常惶恐不安。 如果不是月如姐姐,我根本没办法正视这样的自己,何况是别人呢? 阿奴,我不想吓到人,更不想吓到逍遥哥哥。” “公主……”阿奴瘪了瘪嘴,看着楚楚可怜的赵灵儿,心口一软,终是妥协道,“好啦。” 说完,便递出自己的匕首,然后迅速背过身去。 赵灵儿一喜,忙接了过来,闭眼咬牙划破手臂,将滚烫的血液滴在了尾巴上,只一瞬,便恢复成清纯少女的模样。 “好了。”赵灵儿把匕首还给阿奴,甜甜地说,“我们回家,逍遥哥哥肯定等急了。” “以后不许这样了!”阿奴娇憨地鼓着腮帮子,一边把匕首挂在腰上,一边调皮地说: “一口一个逍遥哥哥的,阿奴倒要看看驸马长什么样子,对公主好不好!” “我以后不会了,阿奴别担心。”赵灵儿左手牵着阿奴,右手拉着杨七七,一脸幸福地说,“逍遥哥哥人很好的, 阿奴肯定会喜欢逍遥哥哥的。” 说话间,三个姑娘摇晃着手往洞外走去。 “南蛮妈妈说,爱情让人疯狂,情人眼里出西施,公主的话没有理智,阿奴才不要相信。” 阿奴皱了皱鼻子,歪着头问杨七七,“月如姐姐,你觉得驸马怎么样?” 杨七七不答反问,“阿奴妹妹,有机会你带我去见你的拜月叔叔怎么样?” “为什么?”阿奴猛地停下脚步,圆溜溜的眼睛盛满了好奇和不解。 赵灵儿也满脸疑惑。 当然是要嘎了他! 杨七七暗暗腹诽,不动声色地收起邪恶的小心思,扯唇轻笑道: “一个喜欢讲故事、受人爱戴、乐于助人的大叔到底是什么样子?我很好奇,想亲眼见识一下。 反正我会和灵儿妹妹一起回南诏国,阿奴妹妹下次去见你的拜月叔叔,一定记得带上我啊。” “好啊好啊!”阿奴兴高采烈地点点头,“对了,月如姐姐,你还没说,驸马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呀,是个滑头,嘴毒,没礼貌……” “月如姐姐,逍遥哥哥他……” “公主你不许作弊,让月如姐姐说完。这么差劲的人,公主喜欢他什么呀?” “阿奴……” “当然啦, 他还侠义心肠,武功高强,善良聪明……” …… 三个姑娘喋喋不休地聊着,出谷黄莺般的女声清脆悦耳地回荡在森林深处。 身后,神秘的黑影直勾勾地盯着三人消失的方向,许久后,如一缕黑烟,鬼魅般消失不见。 第8章 唐钰小宝 杨七七和赵灵儿带着阿奴回了林家堡,正式和李逍遥、刘晋元见了面。 刘晋元文质彬彬谦和有礼,阿奴对他的印象非常好,一口一个晋元哥哥,喊得那叫一个甜。 倒是李逍遥说话一如既往的欠揍,要不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阿奴都想一巴掌将他打飞。 赵灵儿甜蜜又无奈地夹在爱人和好朋友之间,心里无比充实,脸上一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杨七七感同身受,发自肺腑地为赵灵儿开心,好整以暇地望着打闹的三人,唇角高高上扬,笑意直达眼底。 刘晋元则如痴汉一般,着迷地盯着杨七七。 望着她如花的笑靥,想起她热情的表白,他的心脏总是不由自主地噗噗乱跳,眼前雾蒙蒙的,如梦似幻。 李逍遥见状,顿时起了戏耍的心,拿着刘晋元被亲晕的事不停取笑他,惹来了杨七七护犊子般的疯狂“追杀”。 阿奴无条件地站在杨七七这边,帮着她一起教训嘴欠的李逍遥。 赵灵儿和刘晋元好心“劝架”,无端被拉入战场,五个人就这样闹成了一团,叽叽喳喳的差点把林家堡的屋顶都给掀翻了。 玩累的众人饱餐了一顿,便各自回房,蒙着被子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早上,几人就离开了林家堡,踏上了前往南诏国的路。 途经隐龙窟时,会武功的四人联手斩杀了作恶多端的蛇妖和狐妖,解救了被困的大批村民,受到当地百姓的热情招待。 五人推脱不过,只好在村子里借住一晚。 翌日天一亮,立刻动身去往了下一站。 在一路的相互扶持中,灵逍夫妇和月圆夫妇的感情与日俱增,几人的友谊也愈发深厚,和谐相处的画面时常让旁观的陌生人羡慕不已。 贪吃贪玩的阿奴更是彻底放飞自我,总是趁两对情侣郎情妾意的时候偷溜出去,施法变成英俊少年,自称唐钰四处撩妹。 短短三日,便被沿途五个镇子的百姓送上“中原女见愁”这一响亮的名号。 这天,清河镇。 热闹的集市上,一头戴白色圆帽、身穿白黑条纹长袍、健硕挺拔的少年正在路边的摊位上挑选饰品。 “阿嚏……”突然,少年狼狈地打了个喷嚏,剧烈的动作让沉重的帽子颤巍巍地晃悠了两下。 少年揉了揉鼻子,抬手将帽子扶稳,露出一张稚气未脱却英朗俊逸的脸,礼貌地询问摊主: “请问一下,你有没有见过,人见人打,被人骂得臭街的‘中原女见愁’唐钰?阿嚏……” “见过。”摊主头也不抬地整理着饰品,慢条斯理地说,“刚还从我这里经过呢,听卖包子的大牛说,他好像要去醉仙居吃饭。” 少年惊喜地颔首道谢,“多谢老板!阿嚏……” 摊主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摇摇头叹道: “这么重的风寒不去看大夫,找什么‘中原女见愁’?真是个奇怪的人!” 话音刚落,没走远的少年又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与此同时,醉仙居。 正对后院大门的饭桌上,坐着一位剑眉星目玉树临风的公子。 她便是女扮男装的阿奴。 阿奴的左边坐着一位獐头鼠目的蓝衣女子,右边则是脸似大饼的紫衣女子。 二女皆是含羞带怯搔首弄姿地看着眼前迷人的公子。 “两位漂亮的姑娘。”阿奴双眼放电地看着两个女子,风流倜傥地说,“可以让我请你们喝杯茶吗?” 说着,伸长双臂置于两人身后,纤指轻转,便幻化出一枚碧绿通透的戒指和一朵艳丽的鲜花。 饼姑娘和鼠姑娘喜不自胜地收下礼物。 饼姑娘率先投入阿奴的怀抱,抚着眼角哭哭啼啼道,“这条船,终于要泊岸了。” 鼠姑娘也忙不迭钻进阿奴怀里,抬袖抹了抹眼泪,“是两条!” 阿奴左右逢源,潇洒地抱住两人,眼如秋波,撩人地拂过饼姑娘的脸。 “有人曾说啊,开心的时候,眼泪是甜的,难过的时候眼泪是苦的。 你们两个的眼泪,到底是甜的还是苦的?” 饼姑娘不答反问,“公子,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阿奴一字一顿道,“唐钰。” 两个姑娘倒吸一口凉气,惊呼,“‘中原女见愁’唐钰?” 阿奴哈哈大笑,风流不羁道,“是啊,是的。” 语毕,就要和鼠姑娘贴贴。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严肃的男声,“阿!奴!” “哎……”阿奴下意识地应答,回头一看,戴着白帽的少年正黑着脸抿唇瞪着她。 糟了!真正的唐钰来了! 暗叫一声不好,阿奴咧嘴笑得灿烂,拉长了语调谄媚地娇唤,“唐钰小宝~~” 软软的声音乱了唐钰的心神,他努力板着的面孔瞬间破防,眼底满是温柔,缱倦地望着眼前调皮的少女。 阿奴见唐钰分神,连忙将他推开,撒腿就往外跑。 “阿奴……”唐钰趔趄着站稳,无奈地看着少女逃跑的背影,顿了顿,便快速追了上去。 阿奴脚底跟抹了油似的,灵活地在大街小巷里上蹿下跳着,淘气地和唐钰玩着捉迷藏的游戏,一直从白天躲到了晚上。 很久后,阿奴以为自己终于逃开唐钰的追踪,于是放心地跑到巷子里,旋身施法变回女装,得意地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 没想到唐钰还是将她逮了个正着,抓住她的手腕就大步往桥上走去。 “唐钰小宝,你放开人家……”阿奴哼哼唧唧地往后扯着唐钰的手臂,装傻充愣道,“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啊,顶多请你吃东西,你不要生气嘛!” 唐钰突然停了起来,脸颊鼓鼓的像个充气的河豚,吓得阿奴咬着嘴唇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唐钰暗叹口气,按着阿奴的肩膀让她坐在桥墩上,单膝跪地,快速地脱着她的鞋子。 阿奴惊讶地看着唐钰,圆圆的娃娃脸上写满了懵懂和不解,“唐钰小宝?” 奇怪,他这么紧追不舍地抓住她,不是因为她用他的身份到处惹事而生气吗? 唐钰小心地托住阿奴的左脚,轻轻地摸了摸她淤红的脚踝,声音微冷,却满是关心。 “到处乱跑乱闹,自己受伤了也不好好照顾。” 阿奴心口一暖,甜甜地说了句,“谢谢。” 唐钰将一双柔软的鞋垫塞进阿奴的马靴里,拾起地上的包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与自己一起长大的青梅,口是心非道: “你应该谢谢圣姑,这垫子是她为你做的。就算跑上百里路,脚也不会疼。” “圣姑师父?”阿奴穿好鞋子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俏皮地问,“我溜了,南蛮妈妈她们不生气啊?” 唐钰放下肩上的包袱,将其展开,取出里面的一根鞭子,“这是南蛮娘叫我做的事。” 阿奴花容失色,“南妈妈她……” 唐钰如实相告,“她说,一共五下。” 阿奴楚楚可怜地撒娇,“唐钰小宝,求求你不要这样啦!” “不成!”唐钰斩钉截铁地拒绝。 阿奴水眸汪汪,皱着眉头商量,“唐钰向来最疼阿奴,不要打阿奴嘛!” 唐钰摇头,面色严肃,眼底却满是笑意,“不行,你实在太顽皮了!” 阿奴信以为真,猛地前倾抱着唐钰,软软地蹭着他的脸颊,娇滴滴地说,“唐钰怎么舍得打阿奴呢?” 少女凝脂般的脸颊紧紧地贴着自己的,唐钰心跳如擂,俊脸染上两抹红晕,低垂的眸子盛满了欢喜。 愣了愣,极力压下心底的悸动,唐钰还是推开阿奴,然后拿着鞭子啪啪往自己身上抽着。 阿奴一惊,一脸担心和疑惑,“唐钰小宝?你……” 唐钰停下鞭打,笑着解释道,“南蛮妈妈在这条鞭子上施了法,如果不打你她会知道的。” 闻言,阿奴感动不已,开心地挽着唐钰的胳膊,糯糯地说,“唐钰就是疼阿奴!” “还说!”唐钰抽回手臂,板着脸瞪着阿奴,“玩够了?打算什么时候跟我们回南诏?” 阿奴仰着脖子古灵精怪地问,“你们来这干嘛?” 唐钰躲躲闪闪,欲盖弥彰道,“没什么!” “我知道,你们来找公主!”阿奴大大咧咧地说出来,脑海里回想起杨七七交待的话。 “阿奴,听你的描述,唐钰是个很可靠的男孩子。 如果有一天他来找你,请一定要跟他说实话,别瞒着,知道吗?” “嘘!!”唐钰着急地示意阿奴保密,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轻斥道,“不要这么张扬,万一让拜月教的人知道就糟糕了。怎么,你知道公主的下落?” 阿奴收回思绪,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我和公主在一起,走,我带你去见她。” “真的?太好了!”唐钰如释重负。 “好啦,别啰嗦了!”阿奴亲昵地挽着唐钰的胳膊,拉着他就大步往前面走去。 唐钰深情地望着阿奴,漆黑的眼睛写满了宠溺和温柔。 千里之外的南诏国,长发披散的男人缓缓放开手中巨大的水晶占卜球,仰天大笑道: “太好了,六个人都聚在一起了,是时候进行我伟大的实验了!” 第9章 切磋,刺杀 申时,五福客栈,天字一号房。 六个年轻人齐聚一堂。 唐钰笔直地跪到赵灵儿面前,声音洪亮如钟,眼神坚毅如隼,“属下拜见公主!” “快请起!”赵灵儿慌忙扶起唐钰,笑语盈盈道,“唐钰哥哥,你叫我灵儿就可以了。” 唐钰仍是跪着,单手抱拳,恭顺谦和道,“公主乃南诏国万金之躯,属下不能直呼其名。” 赵灵儿美眸一顿,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奴见状,蹦哒着跳到唐钰身后,娇嗔道,“哎呀,你这样吓坏公主啦!” 唐钰不为所动,抬眸直视赵灵儿,一板一眼道: “君为臣纲,我只是尽我的职责。 正所谓,为人臣,止于敬。” 阿奴无聊地拍着嘴巴假装打呵欠,嫌弃地说,“你怎么越来越像大石鼓了?” 李逍遥吊儿郎当地勾着刘晋元的肩膀,欠欠儿地调侃道: “哎,状元郎,你多了个好兄弟。 这迂腐劲儿简直跟你一模一样。” “非也,这不是迂腐。”刘晋元摇摇头,欣赏地看着唐钰,赞不绝口道: “唐公子恪守君臣之礼,谦谦如玉,尽忠职守。 南诏国有这样的臣子,是灵儿姑娘和百姓的福分。” “嘁!”李逍遥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把胳膊从刘晋元肩上拿开,甩了甩手,啐道,“你真会拐着弯儿夸自己!” 刘晋元听了,也不生气,一如既往笑得温和,安静地看着几人。 杨七七可不惯着李逍遥臭嘴的毛病,故意提高了声音,大喊道: “唐公子,听阿奴说,你武艺精湛,法术高深。 接下来有你保护灵儿妹妹,我就放心多了。” “你什么意思啊?”李逍遥感觉自己被内涵,不爽地瞪着杨七七。 “姑娘谬赞了。”唐钰则笑着对杨七七颔首,“低微术法,不值一提,姑娘喊我唐钰就是。” 杨七七选择性忽略抓狂的李逍遥,浅笑嫣然道,“唐钰太谦虚了,你我年纪差不多大,也别姑娘姑娘的喊了,叫我月如。 不过,你打算在地上跪多久啊?” “就是,唐钰小宝,你快起来。”阿奴提溜着唐钰的胳膊强行把他扯了起来,骂道,“你这样跪着,怎么和大家讲话嘛!” 李逍遥耿耿于怀杨七七的话,忙不迭趁机挑刺儿道: “小宝?又不是婴儿,叫什么小宝啊! 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有我这个天下无敌厉害? 喂,唐钰小宝,敢不敢和我出去较量较量?” 说着,就抽出了背上的剑。 顿时,一道寒光从众人眼前划过。 赵灵儿娇呼,“逍遥哥哥!” “李公子恩公!”刘晋元也瞪大了眼睛。 阿奴甚至可可爱爱地躲到了唐钰的身后。 只有杨七七镇定自若,盈盈的美眸闪过一抹狡黠。 打打,只有你们打起来,身后的那些尾巴才敢动手啊! 唐钰正义凛然地看着李逍遥,“我的剑从来不对自己人。你是公主的朋友,就是我唐钰要保护的人。” 这句话可算彻底激怒了李逍遥,气得他大喝道: “本大侠才不需要你保护!切磋而已,不敢吗?是男人就跟我出来!” 语毕,便提着剑像阵风一样蹿了出去。 “好,就跟你切磋!”唐钰也是有气性的,当下接受挑战,哗一下追了出去。 “逍遥哥哥!” “唐钰小宝!” 赵灵儿和阿奴在身后焦急地呼喊。 刘晋元也一脸紧张。 杨七七笑着安慰,“没事啦,他们有分寸的,不用担心。走,我们跟上去看看。” “嗯。”三人点头应声。 阿奴拉着赵灵儿,杨七七牵着刘晋元,双双往外面跑去。 客栈狭窄的院子自然是不够发挥的,李逍遥和唐钰像两条飞速移动的闪电,眨眼间就飞到了三里外的小树林。 甫一站稳,便刀剑相向。 两道白色的剑气矫若游龙,叮铃哐啷地碰撞在一起。 二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舍难分,不相伯仲。 不过片刻,竟已过了数十招。 两剑滋滋作响,交叉成十字,唐钰和李逍遥头挨着头近在咫尺,看着彼此的眼神锐利中透着几分欣赏。 “不愧是公主的朋友,功夫不错!” “你这个宝宝也不赖啊!” 说完,二人同时用力推开对方的剑,潇洒旋身后退,再次较量起来。 这边,杨七七几人刚走出客栈一里多路,十几个黑衣人突然从天而降,举着刀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公主……”阿奴小心地将赵灵儿护在身后,纤细的十指翻飞结印,打出一阵狂风,将黑衣人击退百米。 “表哥,跟紧我!”杨七七切切叮嘱一声,便挥剑相迎,气势如虹地往敌人身上砍去。 “表妹小心啊!”刘晋元握紧拳头紧跟在后面,剑眉紧蹙地看着与黑衣人殊死缠斗的杨七七,内心焦灼又懊恼,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刺杀公主!” 杨七七一边应付着无数刀剑,一边给黑衣人设套。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们立刻弃暗投明。 等公主回南诏,不仅会既往不咎,还可以给你们加官晋爵。 你们的主子算什么东西,能比得上巫王和公主?” “放肆,竟敢侮辱我们万人敬仰的拜月教主!” 其中一个黑衣人气不过说漏了嘴。 “拜月教主??”赵灵儿和阿奴美眸圆睁地望着彼此。 “蠢货!”头领模样的人暴戾地吼了那人一顿,然后重重地挥了挥手,厉呵道,“杀!” “果然是拜月!”赵灵儿愤怒地凝气打了一掌出去,和阿奴肩并着肩,气息不稳道: “阿奴,你听到了,我没有误会,姥姥真的是被拜月教的人杀的!” “拜月叔叔怎么会?”阿奴还是不敢相信,分神欲和赵灵儿解释,却遭黑衣人迎面一击。 “小心!”杨七七娇呵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抽出腰间的鞭子,灵活如勾地缠住敌人的长剑,飒爽地将其甩了出去,扯着嗓子大喊: “阿奴,一个人说他不好是误会,两个人说他坏话是偏见,可一群人指责他,那就是真相啊!” 赵灵儿心痛地说,“阿奴,不要再相信拜月了!” “我……”阿奴难过又迷茫,机械地抵挡着杀气腾腾的攻击,脑海里交替回荡着大家的声音。 “阿奴,那个拜月不是好人,你以后离他远一点,不许再去找他!” “拜月这个人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阿奴,你长大了就会明白。” “老夫奉劝你一句,我那逆子心术不正,你最好别去招惹他!” …… 南蛮妈妈,唐钰小宝,石长老,公主,月如姐姐,她们都说拜月叔叔是坏人…… 所以,只有她一个人固执己见吗? 愣了片刻,阿奴朦胧的眸色恢复清明,眼神变得异常坚定,霸气地砍断袭来的长剑,生气地大叫: “如果真是拜月叔叔,我不会原谅他的!啊……” 细长尖锐的女声穿透力极强地越过森林,清晰地传入到唐钰耳中,他猛地停下打斗,疾呼一声“出事了”,便二话不说往林子外面飞去。 李逍遥懵了一瞬,反应过来的他马不停蹄地追了上去,边飞边说道: “今天跟你打得很痛快,但是还没分出胜负,我们改日再来!” “好说!”唐钰颔了颔首,便没再作声,火急火燎地赶往声源处。 第10章 阴谋靠近 李逍遥和唐钰很快赶了过去。 二人双剑合璧,迅速斩杀所有拜月教徒。 霎时间,整个树林尸横遍野,一地狼藉。 “表妹……” “灵儿……” “阿奴……” 三个男人惊呼一声,齐齐奔向心仪之人,紧张兮兮地检查着她们的身体状况。 “我没事,别担心!”杨七七笑嘻嘻地揪着刘晋元的脸颊,眉飞色舞地说,“这种虾兵蟹将,再来一百个我都能打。” “都是表哥不好,拖累了表妹,害表妹如此辛苦……” 刘晋元心疼地握着杨七七的小手,清澈的眼眸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声音温润却充满力量,一字一顿道,“表妹,从现在开始,表哥要学习武功!” 他不要成为表妹的负累,他想像李公子恩公一样,强大到足以保护心爱之人。 读懂刘晋元的心思,杨七七心中一暖,唇角勾起一抹甜美的弧度,笑得璨若星河,“好啊,让我亲自教你。” “嗯!”刘晋元重重地点了点头,凝眸痴痴地望着杨七七笑靥如花的小脸,儒雅清润的面庞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温柔。 …… “逍遥哥哥,灵儿没受伤。”赵灵儿柔柔地摇着头,浅笑嫣然道,“多亏月如姐姐在。” 确认赵灵儿毫发无损,李逍遥如释重负,抬头看了一眼你侬我侬的月圆夫妇,宠溺地刮了刮灵儿的鼻子,自恋地说: “我当然知道月如有一点点本事能保护好你。 否则,我也不会放心丢下你,去和小宝打架,本大侠可是分得清轻重的人!” “是呀是呀,逍遥哥哥最厉害了!”赵灵儿轻轻点了点李逍遥的鼻子,美眸盈盈,满眼欢喜。 李逍遥骄傲地扬了扬下巴,再看向赵灵儿时,眸色骤然深沉,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无比认真地说: “灵儿,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逍遥哥哥……”赵灵儿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幸福地扑到李逍遥怀里。 李逍遥视若珍宝地抱着赵灵儿,脸上洋溢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 阿奴软绵绵地捶了唐钰两拳,娇嗔道,“你怎么现在才来啊,人家打得累死啦!” “对不起对不起……”唐钰自责不已,低垂着眸子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愧疚地说,“我以后不会了,阿奴不要生气。” “人家才没有生气!”阿奴抱着双臂娇蛮地哼了哼鼻子,顿了片刻,突然抬头看着唐钰,好奇地问,“你和驸马谁赢了?” 唐钰松了口气,如实相告道,“还没分出胜负。” “啊??打这么久都没分出胜负?”阿奴咋咋呼呼地大喊出声,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古灵精怪道,“唐钰小宝,你不是很厉害嘛,应该十几招就把驸马打趴下呀。” “喂,说什么呢阿奴?”李逍遥一边抱着软玉温香的美人儿,一边还不忘抽空回怼,“想十几招打败本大侠?做梦!” “你……”阿奴正准备反驳,唐钰拉住她的手臂摇了摇头,对几人说道: “拜月教肯定不会罢休,其余杀手很快就会追上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去和我义父汇合。” 众人闻言,迅速收敛笑意,神色严肃地对视点头,便两两手牵着手,双双朝五福客栈走去。 留下一堆横七竖八的尸体阴森森地躺在树林里。 ………… 六人回客栈收拾了行礼,便连夜赶往下一个镇子。 拜月教的人神出鬼没,一路上出现好几拨刺客。 一开始李逍遥还挺兴奋,送上门的练手靶子不用白不用。 可渐渐的,他和灵儿总是在郎情妾意的时候突然被杀手打断。 次数多了,终归还是觉得不胜其烦,只想痛痛快快地和幕后黑手干一场。 杨七七深知拜月目的,千叮咛万嘱咐六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分开,如此才不会给敌人可趁之机。 阿奴和赵灵儿对杨七七言听计从,整天和她呆在一起。 唐钰李逍遥刘晋元个个妇唱夫随,自然也是乖乖地跟着。 六人拧成一股绳,力量大到不可思议,拜月教徒的各种阴谋都未能得逞。 眼看着自己的实验对象就要和石长老汇合,想再对付几人会更加困难,拜月终于施法赶到中原,提前埋伏在了玉佛寺。 这天,六人为拯救白河村的僵尸村民,听从韩医仙建议,来到了玉佛寺寻找主持解除僵尸毒。 一进寺庙,小磕就激动地在杨七七脑子里四处蹦跶。 【主人,有阴谋正在靠近,这狠毒又变态的气息,非拜月莫属了。】 “他终于来了!”杨七七兴奋不已,美眸亮晶晶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用意念对小磕说: “快把封印法宝拿出来呀,我可不想有任何人因为拜月这个心理扭曲的科学家而狗带。 小磕,册子会说话算话?敢反悔我和它同归于尽!” 【主人放心啦,已经准备好了,你只要念“百秽藏九地,诸魔伏骞林”,梵音瓶就会从天而降为你所用。 一旦拜月敢出现,你喊他的名字,就会立刻将他封印。】 “太好了,那我就坐等拜月大驾光临。”杨七七满怀期待,默默地将口诀记在了心里,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牵着刘晋元的手,和大家一起走进了内堂。 佛堂里,香火鼎盛,袅袅的烟气为慈眉善目的佛像镀上了一层神秘的光泽。 唐钰率先踏过门槛,谨慎地环视着空无一人的佛堂,礼貌地高唤道,“打扰了,请问一下有人在吗?” 阿奴双手卷成喇叭状,扯着嗓子大喊,“喂,有没有人啊?” 李逍遥和赵灵儿紧跟其后,疑惑地皱了皱眉,异口同声道,“奇怪,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刘晋元也甚是不解,“虽说佛门乃清净之地,但这未免也安静得过于诡异了。 表妹,李公子恩公,唐公子,大家还是要小心一点。” 杨七七心知肚明有阴谋在等着大家,却还是镇定自若,温声提醒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小心些总……” “嘎吱——”话还没说完,佛堂的大门便猛地关了起来,就连墙上的两面门窗也诡异地自发合上。 “谁?”李逍遥警惕地扫了过去,体贴地将赵灵儿护在身后。 唐钰和阿奴默契地一左一右将赵灵儿围在中间。 杨七七紧紧牵着刘晋元的手,与李逍遥并肩而站,慢慢地向大门靠近。 “呼——”一阵诡异的风吹过,香炉里焚烧的香全部熄灭,只剩下黑色的灰烬,随风而逝之际,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令几人眼前一晃,头脑一瞬间空白…… 第11章 李逍遥恢复记忆 古色古香的屋子里,四面桃花林立,香气怡人。 雕梁画栋上缠绕着缎缎明艳的红绸,大红喜字高高贴在中堂画里,一众侍女如花似玉,袅袅娜娜地站在两旁。 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优雅地端坐在“囍”字之下,笑眼弯弯地望着迎面走来的金童玉女。 新郎新娘穿着极具异域风情的苗族婚服,恭敬地跪在了地上。 大红盖头下,掩映着赵灵儿明媚娇美的脸,红唇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清纯动人的弧度。 李逍遥短发高束,额间缠着一圈精美的刺绣头巾,鬓角垂着两颗银色铃铛,眉眼含笑,春风满面地痴望着身旁的可人儿。 喜娘拉长了嗓子大唱,“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请两位新人给长辈敬茶……” 李逍遥和赵灵儿乖顺地按照流程行礼。 老妇人欣慰地不停点头,笑吟吟地接过李逍遥和赵灵儿递过来的茶,轻轻地呷了一口,然后将鼓鼓囊囊的荷包放进了两人的手心,殷殷叮嘱道: “逍遥啊,以后灵儿就托付给你了,请一定要好好爱护我的宝贝外孙女。” “姥姥……”赵灵儿感动不已,声音微微哽咽。 “姥姥请放心。”李逍遥无比诚恳地看着姜氏,紧紧地握着赵灵儿的柔荑,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 “我李逍遥今生决不辜负赵灵儿,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逍遥哥哥……”赵灵儿泪眼婆娑,忍不住掀开红盖头,楚楚动人地望着李逍遥。 “灵儿……”李逍遥惊艳地瞪大了双眼,痴迷地看着赵灵儿,内心波涛汹涌,狂喜滔天。 “好!好!好!”姜氏笑得合不拢嘴,冲喜娘颔了颔首。 喜娘会意,忙不迭大唱,“礼成,送入洞房!” “灵儿。”李逍遥视若珍宝地将赵灵儿扶了起来。 “逍遥哥哥。”赵灵儿垂着美眸,含羞带怯地望着李逍遥,脸上红霞飞飞,满心欢喜。 正当两人执手与共,即将走向内堂之际,迎面飞来三支长箭,嗖嗖嗖地射了过来。 “小心!”李逍遥眼神一凛,一把将赵灵儿护在怀里,险险侧身躲过。 “啊……杀人了……”混乱的尖叫声惊天动地,一众侍女四处逃窜。 赵灵儿心口一跳,下意识地看向高堂,入眼的景象令她目眦欲裂,悲痛欲绝地惊呼,“姥姥……” 李逍遥顺着声音看了过去,顿时呼吸凝滞。 只见姜氏颓然地倒在椅子上,胸口插着三支箭,淋漓的鲜血汩汩地往外流淌。 “姥姥……”赵灵儿泪如雨下地奔向姜氏。 “灵儿……”李逍遥心痛不已,急吼吼地追了上去,张开双臂,警惕地将赵灵儿护在身前。 赵灵儿狼狈地跌倒在姜氏面前,哆嗦着手探上她的鼻息。 没有一丝温度。 赵灵儿心跳一顿,惊恐地把手缩了回来,漆黑的眼眸充斥着血丝,红唇颤抖,大颗大颗的眼泪啪嗒啪嗒从眼角滑落,喉间发出呜咽的悲鸣,仰天痛呼,“姥姥——” “灵儿……”李逍遥心都快碎了,顾不得身后是否还会有危险,慌忙将赵灵儿揽入怀中,眼眶红红地看着突遭横祸的姜氏,大掌一下一下有力地拍着她的肩膀,企图给予安慰。 “逍遥哥哥,姥姥她……姥姥……”赵灵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极致的悲痛令她气血上涌,体内一股巨大的灵力四处乱蹿,只一瞬,便让她滚烫如火烧。 “灵儿,没事的灵儿……”李逍遥抱紧赵灵儿,不停地哑声低喃。 突然间,一条巨大的蛇尾巴狂肆地扫了过来,像鞭子一样,重重地将李逍遥甩了出去。 “嗯——”李逍遥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呕出,艰难地爬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道,“灵儿……灵儿……” 好容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画面却直接让他僵在了原地。 大红喜字下,惊悚骇人的蛇尾巴发狂似的四处甩动着,轻而易举将周围的所有陈设击得粉碎。 更可怕的是,这般兽性大发的蛇尾上,竟顶着赵灵儿的脸。 她眉眼依旧,只是比起平常,多了几分妖媚。 大红的喜服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墨青色的网状纱衣,一针一线,纹理花色,都像极了蛇的外皮。 震惊了片刻,李逍遥便颤颤巍巍地走向“蛇妖”,随手捡起地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长剑,气势汹汹地指着她,怒气冲冲地大喝,“蛇妖,放了我灵儿!!” “逍遥哥哥?”赵灵儿被李逍遥眼中的陌生吓到,摇着头不停后退,哭得伤心欲绝。 “逍遥哥哥,我是灵儿啊,我不是蛇妖,我是女娲传人,我怀了你的宝宝……” “休要妖言惑众!我和灵儿刚刚才拜堂,哪里来的孩子?” 李逍遥怒斥出声,渐渐逼近“蛇妖”,高高举起长剑,就要劈下去。 “逍遥哥哥……”赵灵儿心如死灰,两行清泪从眼角划落,扯唇苦笑道,“你说了不会辜负灵儿,可你却负了灵儿两次……” 语毕,便决绝地闭上了眼睛,一脸生无可恋。 李逍遥见状,心口猛地一痛,仿佛无数把刀子同时插进了心脏,痛得不能呼吸。 脑子里更是翻江倒海,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一点点吞噬着他的理智。 “我的头……”李逍遥痛苦地捂着脑袋,手里的长剑哐当一声跌落在地。 “逍遥哥哥……”赵灵儿睁开了眼睛,担心地看着李逍遥,却不敢靠近他。 李逍遥头痛地跪在地上,数不清的回忆一拥而上,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 “我李逍遥爱你赵灵儿,一生一世!” “我李逍遥可以对天发誓,从今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人孤苦伶仃。” “灵儿,谢谢你,是你让我清楚,相爱不是占有。” …… 看着李逍遥越来越痛苦,赵灵儿忘记了姥姥遇害的伤悲,也顾不得人“妖”之别,扭动着移到他的身边,心疼地将他抱在怀里,哽咽难言道: “逍遥哥哥……你别这样,如果杀了灵儿能让你好受一点……灵儿愿意死在你的剑下……逍遥哥哥……” 炙热的眼泪滚烫地滴在李逍遥的脸上,如一剂良药,瞬间将他的头痛治愈。 “灵儿……”李逍遥眼神恢复清明,激动地握着赵灵儿的肩膀,泣不成声道,“我想起来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灵儿,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 “逍遥哥哥?”赵灵儿不可思议地盯着李逍遥,颊边挂着两条泪痕,楚楚可怜地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确认着。 “你真的记起了灵儿?你……你不害怕灵儿这个样子了?” “灵儿就是灵儿,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灵儿!” 李逍遥心疼又愧疚地将赵灵儿搂进怀里,力道之重,仿佛要将她揉进骨髓。 赵灵儿喜极而泣,哭着大喊,“逍遥哥哥……” “灵儿……” 两人紧紧相拥,顿觉一阵天旋地转。 再回过神来,屋内的所有场景已经发生了变化。 李逍遥和赵灵儿身处佛堂内,正执手相看泪眼。 “逍遥哥哥?”赵灵儿惶惶不安地询问,“你……你想起来了吗?” 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逍遥哥哥会和她有同样的经历吗? “傻灵儿,我当然记得。”李逍遥破涕为笑,宠溺地点了点赵灵儿的鼻子,字字铿锵道: “我李逍遥今生决不辜负赵灵儿,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我李逍遥爱你赵灵儿,一生一世!” “逍遥哥哥……”赵灵儿又哭又笑地扑进李逍遥的怀里,紧紧地搂着他的劲腰。 “灵儿……”李逍遥极尽温柔地将赵灵儿拥入怀中,下巴摩挲着她馨香的发顶,缱倦而又缠绵。 第12章 无底洞定情 热闹的集市上,阿奴和唐钰手牵着手欢快地逛着街。 “哇,有我最喜欢的糖葫芦耶!”阿奴蹦蹦跳跳地走到背着糖葫芦树的老大爷面前,喜滋滋地取下两支,啊呜一声咬下一颗,便心满意足地跑走了。 “哎,姑娘……”老板伸长了手瞪着跑远的阿奴,布满皱纹的脸上一脸苦相。 “对不起啊老板!”唐钰抱歉地对老板鞠了个躬,礼貌地掏出铜板,“给你。” “好嘞!”老板立刻转悲为喜,开心地接过铜板,笑成了一朵菊花,“您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阿奴,你走慢点,等等我啊。”唐钰急吼吼地追着那个淘气的背影,不停地在后面为她买单。 阿奴这个摸摸,那个看看,什么新奇的玩意儿都想要,什么好吃的零嘴儿都想买。 从东街逛到西街,阿奴的嘴巴就没有停下来过,一直鼓着腮帮子,可可爱爱地吃着各种美味。 不过片刻,唐钰的怀里就提满了大包小包,到了勉强只能伸出两根手指头的地步。 “好可爱的小老虎呀!跟阿奴一样可爱!”阿奴欢喜地打量着地摊上毛茸茸的布偶,二话不说捡起来抱着就走,还不忘将玩腻的拨浪鼓挂在了唐钰的手指上。 “阿奴……”唐钰无奈又头疼,已经腾不出手来掏钱,只好往上掂了掂怀里的物品,露出腰上的钱袋,挺着胸膛说道,“老板,多少钱?你自己拿。” 说着,眼神还切切地追着不远处的阿奴,生怕一个分心就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老板一边拿钱,一边八卦地问,“公子,那姑娘是你的心上人?” 唐钰头也不回,目光仍是留在那抹娇影上,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是啊。” “倒是个俊俏的小姑娘。”老板厚道地取走属于自己的钱,还贴心地帮唐钰系紧钱袋,闲聊道: “不过,以这姑娘的花钱速度,普通人可养不起她,公子要慎重考虑啊。” 唐钰扯唇笑得宠溺,“只要她肯花钱,我就养得起。谢谢老板!阿奴,你走慢点……” 老板看着唐钰急匆匆离开的背影,笑得意味深长,“真是个多情的公子!不知道,这份情有多深呢?” 话音刚落,老板突然消失不见。 仔细一看,身后整条街上的人和物通通化为乌有。 “唐钰小宝,你走快点啦!”阿奴扯着布偶老虎的胡子,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唐钰,甜腻腻地娇嗔,“你这么慢,阿奴不等你……哎呀……” 话还没说完,阿奴便娇呼一声,身体猛地失重,不停地往未知的洞里掉落。 “阿奴!!”唐钰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哗啦一下扔掉怀里的所有东西,一个闪身飞扑了过去。 “这什么地方啊?”阿奴晃晃悠悠地往下坠落,好奇又害怕地打量着墙壁上棱角锋利的冰棱,手指翻飞结印,企图施法飞出去。 可惜,她的法力莫名其妙失去了效用,怎么都使不出来,下坠的速度反而越来越快。 “救命啊!”阿奴慌了,扯着嗓子大喊,“唐钰小宝,快来救我啊,唐钰小宝!” 清脆的女声嘹亮地回荡在无穷无尽的山洞里,营造出一种极致阴森恐怖的感觉。 “阿奴……”入目的无底深坑令唐钰眉头紧皱,他想都没有多想,直接纵身一跃,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唐钰小宝……”听到熟悉的声音,阿奴心安了许多,双手卷成喇叭放在嘴边,郁闷地问,“这是什么鬼地方啊,我一直往下掉啊。” 拼命往下坠的唐钰知无不言道,“无底洞啊。” “啊?无底洞!!”阿奴倒吸了一口凉气,惊恐地瞪着脚下黑洞洞的无尽深渊,慌忙仰头看着上面,声音不觉带着软绵绵的哭腔。 “我会一直往下掉,一直到永远吗?” “别怕,有唐钰在。”感觉阿奴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唐钰铆足了劲儿极力下沉,温柔安慰道: “不要怕,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唐钰小宝,千万不要!”阿奴急了,忙不迭阻止,“你不要下来,这里很危险的!” “唐钰发誓,我救不到你死不休。”唐钰的语气无比坚定,在如此危急关头,竟然还透着几分轻松愉悦,笑着调侃道: “而且,我已经下来了,马上就能陪着你,阿奴不要害怕。” 阿奴紧张地高呼,“唐钰小宝不要啊!” 少女的呼唤令唐钰悸动又心疼,眼看着自己离阿奴越来越近,他连忙抽出腰上的长剑,大喊道,“阿奴,我来了,别怕!” “唐钰小宝……”看着唐钰坠落在面前,阿奴秀眉紧蹙泪眼婆娑,气呼呼地大骂,“你个大傻瓜,干嘛非要下来一起送死?” “唐钰说过,会一直保护阿奴,就决不食言!” 唐钰笑得温柔,突然猛地坠落到距离阿奴十多米的下方。 只见他用力地将剑鞘插入墙中,两只手握紧剑柄,双脚死死地巴在对面的石壁上,身体与长剑一字排开,横向地堵住了洞底,时不时还往下滑行几步。 巨大的冲力让唐钰整张脸憋得通红,双手也磨得鲜血淋漓。 阿奴担心地娇呼,“唐钰小宝!!” 唐钰终于稳住,扭头看向阿奴,气息不稳地催促道,“阿奴,抓紧,落到我背上。” 阿奴咬着红唇,犹疑了片刻,终是往旁边挪了挪,晃晃悠悠地落在了唐钰的背上。 加重的力量让唐钰和剑鞘又往下滑了几步,他咬紧牙关再次让身体保持平衡。 阿奴一动不敢动地趴在唐钰背上,水眸汪汪地望着他血流不止的双手,鼻音糯糯地说: “唐钰小宝,你受伤了,你不要管阿奴了……” “唐钰会一辈子呵护阿奴,今生无悔!”唐钰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话语,极尽温柔地安抚,“阿奴,你别怕,有我在。” “唐钰小宝……”阿奴感动地吸了吸鼻子,心里酸酸的,又甜甜的,奇怪的感觉充斥全身。 这就是月如姐姐说的,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她喜欢唐钰小宝?? 阿奴迷茫地眨巴着大眼睛,怔怔地望着唐钰的侧脸。 圆润的耳垂,饱满的额头,挺翘的鼻子,剑眉星目…… 月如姐姐说的没错,唐钰小宝真是一个俊美的男孩子呀! 想到这里,阿奴眼神渐渐放空,不觉嗤嗤傻笑起来。 “阿奴?”唐钰不解地蹙了蹙眉,却无暇顾及阿奴为什么突然傻笑,只是郑重地叮嘱道: “阿奴,你先休息一下,然后一直往上爬,离开这个地方。” 阿奴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呢?” 唐钰头顶充血,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来,“你不用管我。” “不要!”像是预料到什么可怕的后果,阿奴的眼泪蓦然如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地落在唐钰的脸上。 她哭着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阿奴不要留下唐钰小宝一个人!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阿奴……”唐钰心口猛地一跳,滔天的喜悦和甜蜜涌上心头,漆黑的眼眸倏尔变得深沉。 顿了顿,唐钰的眼眸恢复清明,眼底划过一抹幸福的决绝,扭头笑看着阿奴,轻声喟叹道: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阿奴,快点往上爬,不要留在这里。” “我不!”阿奴抱住唐钰的肩膀,脸颊亲昵地贴着他的脸颊,哑着嗓子道,“阿奴爱唐钰小宝,愿意跟唐钰小宝一起去死。” 唐钰心口一暖,明明希冀着什么,可还是戳破真相道,“阿奴,你的爱跟我的爱不同,我们不能一起去死。” 阿奴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哪里不同?” 唐钰笑得灿烂,温柔耐心地解释,“你把我当成是哥哥,搞不好还把我当成是姐姐,可是我把你当成我的爱人。” “你爱我?”虽然月如姐姐有告诉她唐钰对她的感情,可亲耳听到这个答案,那种震撼无与伦比的强烈。 阿奴心头如小鹿乱撞,无尽的欢喜与甜蜜席卷全身,她激动地抱着唐钰不停地摇晃,兴奋地在他耳边大喊: “大傻瓜,阿奴爱唐钰小宝!不是对哥哥姐姐的爱,是对男孩子的爱!是公主对驸马的爱,是月如姐姐对晋元哥哥的爱!” “什么?”唐钰难以置信,失重地往下坠落了好远的距离,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确认道,“阿奴,你说什么?” “我说……”阿奴拖长了尾音,双手紧紧地圈着唐钰的脖子,软软地靠在他的肩头,一字一顿道: “阿奴爱唐钰小宝,女孩子爱男孩子的那种爱! 和唐钰小宝一起坠入无底洞,阿奴不害怕!” “阿奴……”少女甜糯的告白重重地撞击在唐钰心头,无边的狂喜涌上心头,唇角高高扬起,双手终于放开了紧握的剑鞘,转而拖着阿奴的双腿,从容地往下坠落。 “唐钰小宝……”阿奴软绵绵地趴在唐钰身上,心中再无任何恐惧,眼前仿佛开满了鲜花,香气扑鼻,沁人心脾。 唐钰满面笑容地背着眉眼如画的阿奴,迎着馨香的微风,坠入无尽的深渊。 突然,阴森森的无底洞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间朴素简陋的佛堂。 “阿奴……” “唐钰小宝……” 唐钰和阿奴惊喜地望着彼此,呼吸急促地怔了怔,便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第13章 晋元重伤,识破幻术 气派森严的中式古堡里,一红衣少女提着裙摆欢快地朝屋子里跑去,娇俏地大喊道: “爹,表哥来提亲了!爹……” “表妹,你慢点儿跑,小心摔跤啊!” 儒雅清润的少年迈着轻快的步伐,眉眼柔情似水,春光满面。 十几个小厮抱着丰厚的礼物,有条不紊地紧随其后。 “我下盘稳得很,才不会摔跤呢!” 话虽如此,杨七七还是乖巧地停下了脚步,双手叉腰,转身看着俊秀如玉的刘晋元,古灵精怪地说: “过了今天,你我就是未婚夫妻。 我以后就不喊你表哥了,你也别喊我表妹。 嗯……不如我唤你阿晋,亲昵又特别!” “如此甚好。”刘晋元欢喜地颔首称赞,抬起手中的折扇温柔地点了点杨七七的脑袋,宠溺轻笑道: “那我便唤表妹月儿,可好?” “当然好了!”杨七七笑吟吟地点点头,蹦蹦跳跳地冲过去,一把抽走刘晋元手里的折扇,毫无顾忌地握着他的大手,重重地捏了捏。 “都快是一家人中的一家人了,阿晋就别这么扭扭捏捏了。 直接碰我一下都不敢,还拿个折扇做挡箭牌,瞧你这点出息!” “咳……”刘晋元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慌乱地环视了一眼四周,触电般动了动手腕,声如蚊蚋道: “表妹是个女孩子,若还未出阁就和男子有亲密的肢体接触,这传了出去,有损表妹清誉啊。” “书呆子!”杨七七没好气地娇骂一声,随意地把折扇别在了腰间,霸道地缠着刘晋元的胳膊不让其挣脱,一边拉着他往正厅走去,一边理直气壮地说: “我堂堂林家堡大小姐,南武林盟主的女儿,谁敢损我清誉?” “可是……” “没有可是!”杨七七伸出食指堵住刘晋元的唇,半个身子柔若无骨地靠在他的胸口,惊得他瞪大眼睛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傻子,呼吸啊,别又厥过去了!!” 杨七七用力揪了揪刘晋元的脸颊,痛得他龇牙咧嘴,肺部总算是和空气有了接触,憋红的面容也缓和许多。 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杨七七头疼地拍了拍脑门儿,撇撇嘴嘟囔道: “这点心理承受能力,确定成亲当晚能圆房?” 刘晋元没有听清,如沐春风地追问道,“表妹,你说什么?” “嘻嘻,没什么。”杨七七仰头咧嘴笑笑,拖着刘晋元急吼吼地往前走着。 “走快点啦,别让我爹等急了!” “表妹……”刘晋元无奈又宠溺地摇摇头,任由杨七七风风火火地拉走了。 两人满心欢喜地踏进正厅,没想到入眼的景象竟直接让笑意僵在了脸上。 偌大的客厅里堆满了绫罗绸缎、珠宝首饰,明晃晃的神兵利器更是闪得人睁不开眼睛。 林天南眉开眼笑地坐在高堂之上,与他相对而坐的,是一位年约五十的男人。 男人的身边还恭敬地站着一位瘦瘦高高的少年,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两位长辈,端是一副谦顺乖巧的模样。 搞什么鬼? 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杨七七看了一眼脸色突变的刘晋元,安抚着捏了捏他的手心,提高声音大喊,“爹,表哥来提亲了。” 刘晋元扯唇微笑,敛去心中的不安,彬彬有礼地抬手鞠躬,“姨丈,晋元今日是……” “如儿,你回来的正好。”林天南匆忙打断刘晋元未说完的话,笑哈哈地指着男人和少年,兴冲冲地介绍道: “快来认识一下你未来的夫君和公公。 贤侄,你和如儿兄妹情深,也应该好好见一见你未来的表妹夫。” “什么??”刘晋元心口一滞,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表哥……”杨七七惊呼一声,紧紧拉住刘晋元的手,用力握了握以示安慰,美眸圆睁地瞪着林天南,不满地反驳道: “爹,您不是已经答应将我许配给表哥了吗?怎么能出尔反尔? 这人谁啊?我又不认识他,凭什么要嫁给他!” “不得无礼!”林天南低呵一声,目光冷冷地扫过两人交握的双手,疾言厉色地训斥道: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堂而皇之地和男子手牵着手?看来真是爹把你给惯坏了! 晋元,你还不赶紧松开,成何体统? 云兄,世侄,小女不懂事,让你们见笑了!” 林天南左右逢源,前脚对月圆夫妇冷声呵斥,右脚对云家父子笑脸迎人。 “姨丈……”刘晋元眸色一痛,慌乱地想把手抽出来,却被杨七七握住不放,暴脾气地娇骂: “是爹出尔反尔,我们又没有做错,为什么要心虚? 刘晋元,你还想不想娶我了?想娶就别怂,给我勇敢点!” “想,我做梦都想娶表妹!”刘晋元激动不已,再无任何挣扎,反而主动握着杨七七的小手,挺直胸膛上前两步,目光灼灼地望着脸色难看的林天南,一字一顿,铿锵有力道: “姨丈,请您将表妹许配给晋元,晋元会用尽一生,竭我所能,许表妹幸福无忧。” 这气势,有点an怎么回事? 杨七七歪着脑袋眨巴着星星眼,赏心悦目地盯着刘晋元的侧脸,嘴巴都快咧到了后脑勺。 林天南不为所动,眼神如炬地盯着刘晋元,冷笑着质问道: “你拿什么给如儿幸福?偌大的林家堡门徒上万,你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镇得住场? 娶夫不武,林家家业重担悉数压在如儿身上,她将如何无忧?” “姨丈,晋元已经在学习武功了。”刘晋元似乎看到了希望,信心满满地保证,“为了表妹,为了林家堡,晋元定……” “够了,我不想听!”林天南再次生硬地打断,拍拍桌子大声说道: “别说姨丈无情,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 只要你能打赢云勿贤侄,我就将如儿许配给你。 反之,你要是输了,如儿明天就要嫁到云家。” “不公平!”杨七七炸了,气鼓鼓地就要上前理论。 “表妹……”刘晋元拉住杨七七,笑着对她摇了摇头,柔声细语道,“相信表哥,我可以的。” “可是……”杨七七担心极了,美眸盈盈如水,纠结地咬着红唇。 顿了片刻,终是被他坦然坚定的目光所震撼,握紧拳头舒了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 比武擂台上。 刘晋元一袭紧身白衣,手持木剑,狼狈地抵挡着云勿快如闪电的木棍。 悬殊的实力让他毫无反击之力,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不多时,便已经被人揍得鼻青脸肿。 “表哥……”杨七七心痛不已,多次想冲上去阻止比赛,都被林天南死死地按在椅子上,只能泪眼婆娑地望着被打成血人的刘晋元,哭着喊道: “爹,求您让云勿停下来,不要再打了,表哥会死的!” “是他自己不肯认输,爹也没有办法。”林天南面无表情地看着杨七七,冷淡地泼着冷水。 “晋元,你不是云雾的对手,快认输,不要拿命博了。” “我……我不会认输的!”刘晋元被重重地打趴在地,满口的鲜血让他说话含糊不清。 他艰难地撑着手肘站了起来,尽管整张脸被鲜血染透,目光依然坚毅如隼,气壮山河道: “我……不会……让表妹嫁给别人的!” 说完,便大喝一声,举起木剑疯狂地朝云勿身上劈去。 “哐——”狠狠的一脚踹来,刘晋元整个人飞了出去。 “表哥!!”杨七七尖叫一声,拼尽全力挣脱林天南的桎梏,一跃而起,飞扑过去接住了刘晋元。 她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地上,心痛地擦拭着他被鲜血模糊到认不清的脸,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砸在他的脸上。 泪水将血渍晕染开来,让他的脸愈发悲怆凄凉。 “表哥,你别吓我啊……”杨七七抽抽噎噎地抱着奄奄一息的刘晋元,病急乱投医地威胁,“你不许死,我会殉情的!” “表妹……我,我没事……对不起,让……让你失望了……” 刘晋元气若游丝,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想要为杨七七拭去眼角的泪水,却被她反手握住。 “表哥,不打了……不打了,我带你去疗伤。” 语毕,就要扶着他起来。 林天南见状,脸都气绿了,大呵道,“抓住小姐!” “是!”几个手下领命而上。 “滚开!”杨七七暴怒地抽出腰间的鞭子,气势凛冽地甩了出去,瞬间将几人击倒。 “放肆!”林天南怒了,拍案而起就要亲手教训女儿。 而杨七七此刻突然冷静下来,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轻蔑地低笑道: “你不是我爹,我爹不是这样的人!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哈哈哈……幼稚,低级!” “表妹?”刘晋元懵了,惶惑不安地望着癫狂大笑的杨七七。 蓄势待发的林天南骤然停在原地,疯狂地摇头呐喊,“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幻术怎么可能全部被破??啊…………”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渐渐沙化,变成一缕青烟,霎时间消失不见。 云家父子、林家堡和其余所有人也顷刻化为乌有。 熟悉的佛堂里,刘晋元毫发无损。 “表哥……”杨七七喜极而泣,激动地抱住刘晋元,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身,哭腔糯糯道,“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 “表妹……”刘晋元心疼地拥着杨七七,大掌强而有力地拍打着她的肩膀,哑声喟叹道: “多亏你识破了幻术,我们才能成功脱险。 月儿,我以你为傲,幸甚至哉。” “阿晋……”杨七七软软地趴在刘晋元怀里,忍不住破涕为笑,明媚的小脸洋溢着耀眼的幸福和甜蜜。 第14章 破局,封印拜月 六人先后从幻术中醒来,各自沉浸在劫后余生的惊喜里,浓情蜜意了一阵。 片刻后,杨七七拍拍手心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把拉起刘晋元,率先打破了沉默,扯着嗓子大喊: “别躲了,出来,拜月!” “拜月叔叔?他怎么会在这里?”阿奴咋咋呼呼地从唐钰怀里跳了出来,伸长脖子东张西望,秀眉微蹙,奇怪地问道: “月如姐姐,你为什么这么说呀?” “我知道。”赵灵儿在李逍遥的搀扶下慢慢起身,轻咬红唇,愤怒地提高了声音。 “刚才我和逍遥哥哥陷入了幻境,这种法术需要施法者近距离操控。 所以,幕后之人一定就在这座寺庙里。 除了拜月,没有谁想要置我们于死地,也只有拜月教的人,才喜欢用这种歪门邪道!” 杨七七赞许地点点头,“没错!” “啊?刚刚的是幻境?”阿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后知后觉道: “阿奴还以为自己真的掉进无底洞了呢!” “他想让我们陷入幻境中,沉溺痛苦而无法自拔,最终凄惨死去。” 唐钰咬了咬牙关,义愤填膺道,“这么阴毒的招数,果然是拜月的作风!” 刘晋元愤懑不平地摇摇头,“如此阴谋诡计,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中,实在是欺人太甚。” “拜月,是男人就给本大侠滚出来,别躲躲藏藏的!” 李逍遥举剑指着敌人可能出现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将赵灵儿护在身后,骂骂咧咧地激将道: “阿奴,你这拜月叔叔也不怎么样嘛,就会在背后搞小动作,连个面都不敢露! 哦~~我知道了,他一定是怕灵儿回到南诏后,会立刻让巫王兴师问罪。 所以干脆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这样就可以死不承认保住小命了。” 怼得好! 李逍遥这张臭嘴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她就不信拜月能忍得了!! 杨七七毫不吝啬地冲李逍遥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快速默念了召唤咒语。 只一瞬,玉白的瓷瓶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宽大的袖子里。 杨七七不动声色地握紧了瓷瓶,唇角轻勾一抹俏皮的弧度,美眸盈盈,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果然,李逍遥的话音刚落,一股黑烟便倏尔从佛像里面飘了出来,一眨眼便凝结成一团黑气,蓦然化作一个人影。 “拜月叔叔……”阿奴震惊又伤心,不敢相信地质问,“真的是你在追杀公主吗?为什么?” “阿奴……”唐钰忙不迭拉住阿奴,将她扯到自己身后,怒目而视地瞪着拜月。 “拜月,你的阴谋已经暴露了,以后再也别想欺骗单纯的阿奴了!” “你就是拜月?是你派人杀了我姥姥!”赵灵儿悲从心来,愤怒地娇呵道: “为什么?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如此残害姥姥,对我穷追不舍?” “莫非……”杨七七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适时助攻道: “你知道灵儿妹妹是女娲传人,是大地之母,拥有拯救苍生的力量。 而你想涂炭生灵,所以就必须先除去灵儿妹妹,对不对?” “什么??”赵灵儿等人惊愕万分。 怎么都想不到还有这种可能,纷纷将探寻的目光投向始作俑者。 一身黑袍的拜月挑了挑眉,唇角邪佞地勾了勾,笑得云淡风轻。 “一群黄口小儿,竟能出现像你这种觉悟的女娃娃,倒是新鲜。 适才,你也是唯一一个识破我幻术的人…… 可惜,你只说对了一半。 这个虚伪的世界,还不值得我大费周章去涂炭。 我想要的,是灭了这虚情假意的世界,创造一个真正的理想世界。” 说到最后,拜月竟癫狂地大笑起来。 “你疯了?灭世,亏你想得出来!”李逍遥实在看不惯拜月这嚣张的模样,直接将剑对准他的胸口,先礼后兵道,“少废话,来!” “逍遥哥哥……”赵灵儿担心不已。 “驸马小心!”唐钰及时出声提醒道,“拜月武功深不可测,你不是他的对手。” “你说不是就不是啊,本大侠偏不相信!” 李逍遥骨子里满是傲气,是一个撞了南墙都不会回头的人,自然听不进去劝,当下就举剑挥向拜月。 拜月猛地止住笑声,云淡风轻地闪身躲开,懒懒地和李逍遥打了起来。 赵灵儿四人紧张兮兮地在一旁看着,生怕李逍遥有什么不测。 只有杨七七悄眯眯退到一旁,暗戳戳地观察着。 眼见李逍遥逐渐处于下风,拜月明显有所松懈,杨七七知道时机到了,于是大喊一声“拜月”,便放出了梵音瓶。 拜月打得正起劲,突然感觉身子腾空,强大的吸力将他不停地扯向瓶口,身体竟慢慢缩小,不受控制地飘了过去。 “不是???”李逍遥下巴都快惊掉了,长剑朝天指着空气,不可思议地瞪着正在进行神奇操作的杨七七,叹道,“这都能行???” 其余人也个个目瞪口呆,傻眼地看着拜月被吸进了瓶子里。 “搞定!”杨七七结印封住瓶口,随意地往袖子里一塞,抬头望着见鬼似的五人,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胡诌道: “从我爹的藏珍阁里偷出来的,没想到这么好用! 我爹可真傻,居然一直把它当成普通的古董花瓶。 哎,你们要保密哦,不许告诉别人,更不许告诉我爹,这个花瓶以后就是我林月如的了!” 五人半信半疑地看着杨七七,一言不发。 杨七七脸不红心不跳地挺了挺胸脯,恶狠狠地威胁道: “要是被我爹发现,我就和你们绝交! 走啦,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找住持,白河村的僵尸村民还等着我们去救呢!” 语毕,便扬手挥鞭将窗户抽得粉碎,然后一跃而上,大摇大摆地翻窗出去了。 “…………” 众人愣了愣,直到不见杨七七的身影,才逐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强烈的好奇心促使他们争前恐后地翻窗追了出去,齐声呼唤道,“月如姐姐\/表妹\/月如……” “少啰嗦,走了!”杨七七回眸一笑,灿若星辰的小脸洋溢着轻松愉悦的幸福。 “表妹,等等我呀……”刘晋元破天荒地第一个追上杨七七,一把抓住她的柔荑,紧紧地握在手中,深情地望着她笑靥如花的容颜。 杨七七甜笑着回望,二人缠绵对视一番,便手牵着手,大步朝前面走去。 身后,两对璧人携手同行,眼波流转间,四目交汇,碰撞出甜腻的火花…… (正文完结) 第15章 花好月圆(后记) (一) 主角团最终在玉佛寺的密室里找到了被困的住持和所有僧人。 为答谢众人救命之恩,住持说出了拯救白河村僵尸村民的方法,并认了赵灵儿为主,成为了她手腕上的一颗佛珠。 后来的日子里,佛珠经常化作迷你人形,足智多谋地为大家出谋划策。 没有了幕后大反派的阻挠,赵灵儿一行人万事顺利,很快平安返回南诏。 巫王得知了拜月的恶行,下令铲除拜月教教众,重新推选新的大祭司。 唐钰阿奴石长老护送公主有功,巫王重重奖赏了三人。 李逍遥通过巫王一系列考验,得到了岳父的认可,在南诏与赵灵儿重新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杨七七参加完灵逍夫妇的婚礼后,就悄悄地用梵音瓶收了水魔兽的残骸。 临走前,她单独找到赵灵儿、李逍遥、唐钰和阿奴,各自殷殷叮嘱一番,便陪着刘晋元一起,去了长安上任。 自此,所有人的生活都平静而又美好。甚至连拜月,都在梵音瓶的世界里遇到了被净化的各种妖魔鬼怪,和他们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半年后,杨七七接手林家堡,雷厉风行实施一系列措施,将林家上下治理得服服帖帖。 林天南倍感欣慰,和刘父刘母仔细商量一番后,不久便安排杨七七“娶”了刘晋元。 刘晋元一入赘林家,便请旨圣上将他官职调回苏州。 刘父告老还乡,携刘母举家搬往山明水秀的江南,在林家堡附近购宅定居,从此享受着无尽的天伦之乐。 (二) “阿晋阿晋……” “月儿,何事如此开心呀?” “刚刚收到千里传音,灵儿妹妹生了个女儿,叫李慕赵。 所有人都高兴坏了,李逍遥请我们过去喝满月酒呢。” “这可真是喜事一桩!月儿,我这就吩咐管家去采买礼品,我们明天就动身去南诏。” “不用这么急,你不是学会了御剑飞行吗?随随便便飞两天就到了。” “对呀,我差点忘了……还是月儿聪明!” “所以,多出来的时间,不如我们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啊?” “什么事情?” “给小慕儿生个干弟弟或者干妹妹!阿奴和唐钰下下个月就要成亲了,我可不能输给他们!” “这……月儿,光天化日的,不妥当?” “我在自己的家里睡自己的男人,有什么不妥当的? 少啰嗦,你是不是不行?” “…………” 一阵沉默后,刘晋元眸色一深,清澈的眼底浮现出几分情欲,口干舌燥地盯着杨七七开开合合的红唇,艰难地动了动喉结,双拳紧握,极力克制着什么。 “不行就算了,我……哎,你干嘛?快放我下来!” “月儿,食色性也……”刘晋元哑声暗叹一句,便紧紧横抱着杨七七,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卧室走去…… (三) “小磕,你看看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救救灵儿。 我不想小慕儿十岁的时候,灵儿就因为灵力枯竭而亡,女娲族的宿命,到底能不能改?” 【主人,就目前这个世界的资源来看,救不了。 女娲传人在生下女儿的第十年,就会被新一代传人吸走所有灵力,然后油尽灯枯。 灵儿的外婆紫萱就是这样,她的母亲青儿如果不是以己身封印水魔兽,也早就陨灭了。 女娲后人作为大地之母,必须做到博爱,用尽一生去保护爱惜自己的子民。 一旦她们结婚生子,在人世间就有了羁绊。 这样,就无法全心全意爱护子民,因此才会失去大地之母的资格,被褫夺所有灵力,迅速衰老而亡。】 “我不想听这些!我既然夸下海口,跟阿奴保证,灵儿可以长命百岁,就绝对不能食言! 她要是二十多岁就死了,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摆?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这个世界没有法子,我前面几个世界肯定有。 来嘛,我亲爱的小磕,借来用一用嘛~~” 【…………】 最终,在杨七七的死皮赖脸和软磨硬泡下,系统和册子被烦的不行,无奈只好捣腾出她在香蜜世界里留存的加固灵力的仙药,救了赵灵儿一命。 (四) 杨七七和赵灵儿几人重逢,欢天喜地地玩儿了一个多月, 便御剑飞行回了苏州城。 没过多久,杨七七便如愿以偿地怀孕了,九个月后,顺利生下一对龙凤胎。 儿子取名林永康,女儿取名刘长乐。 寓意两个孩子长乐永康,一辈子平平安安。 (五) 阿奴和唐钰婚后四处游玩,开开心心地逛遍了大好河山。 二人玩着玩着就把女儿唐糖给生出来了。 尽管如此,阿奴也没收敛贪玩的心思,大大咧咧地把唐糖丢给酒剑仙、圣姑、南蛮娘和石长老四人照顾,她和唐钰还是照样无忧无虑地四海为家。 李逍遥和赵灵儿成为了南诏国的巫王和巫后,夫妻二人齐心协力,将南诏治理得国泰民安。 杨七七凭实力成为新一代的南武林盟主,出色的人品和精绝的才能很快令她美名远扬。 刘晋元则步步高升,短短五年便一人之下,风头无两。 杨七七赵灵儿六人经常互相探望,多年来感情从来没有淡过。 至于三对夫妻,更是如胶似漆,直到白发苍苍都一副恩爱如初的模样,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 (仙剑一世界完) 第1章 马尔泰若曦(十四当皇帝,会与历史不符,不喜勿入) 康熙四十三年,八贝勒府,后院。 湛蓝的天空下,青色的琉璃瓦泛着粼粼的阳光,耀眼却不显刺目。 大红圆漆柱旁,镂空的雕花格子窗棂精致而又典雅。 两扇朱红色的木门规规矩矩地紧闭着,左右各自挂着一个八角六面彩色灯笼。 正对着木门的,是一对花岗岩制成的石灯笼。 不远处还立着几个小巧玲珑的石柱,排成一方菱形的花坛,恰到好处地包裹着如茵的绿草。 石灯笼和花坛中间,是一片大理石砖铺成的过道,三条分岔的小路通往不同的方向。 过道尽头,一粉一绿两抹娇影正姿态各异地朝前面走着。 “二小姐。”绿衣丫头袅袅娜娜,乖巧谦顺地望着身旁的粉衣少女,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别去了。” “巧慧,你跟我姐不是想我早点康复吗?”粉衣少女不以为然,大摇大摆地四处张望,理直气壮道,“让我去我摔下的地方看看,有什么关系啊?” 巧慧在花坛边站定,一脸为难道,“可夫人说……” “哎呀,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粉衣少女停下脚步,手舞足蹈地指天指地,最终将目光对着巧慧,娇俏地问,“在哪儿?” 巧慧无奈,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建筑,“这儿。” 粉衣少女顺着巧慧的指引看了过去,不由得好奇地打量起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青色的石碑,上刻“北阁”两个大字。 再往上看,便是华丽的翘檐屋角、红色的雕梁画栋、层层叠叠通向神秘二楼的阶梯。 见少女只是东张西望,并无其他反应,巧慧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你忘了你是怎么下来的?” 少女秀眉微蹙,“我怎么下来的?” “你当时就躺在这儿。”巧慧迈步走到阶梯下,挥着小手比划了两下,“从这条楼梯下来的。” 少女抬头望了望幽深眩目的楼梯,转而看着巧慧,“你都看见了?” 巧慧摇摇头,知无不言道,“明玉格格在,她说是你自己滚下来的。” “是吗?”少女将信将疑,凝眸看向二楼,顿了顿,便提着裙摆踏上了阶梯。 巧慧生怕主子又有什么不测,连忙跟在了身后。 少女一步一步慢悠悠往上走着,明亮的双眸氤氲着迷蒙的水雾,思绪渐渐飘远,心中暗忖道: “我肯定,车祸后昏迷前,我看到的那一幕是真的。 马尔泰若曦,她是被人推下去的,很可怕! 如果我从这里再摔下去的话,我的灵魂可能又可以脱离出这个身体,再一睁眼,就回到了二零一一年。 可是现在的我,二十一世纪的张晓,到底是生还是死呢?” 此时,张晓已然站到了楼梯顶端,微微踌躇片刻,眸光转瞬便坚定起来。 “不试又怎么知道呢?” 思及此,张晓猛然旋身,直勾勾地盯着楼梯底部,缓缓踱步向前,高高的花盆底鞋危险地半踩在铺着红毯的阶梯边缘,肩膀前倾便往下倒去。 “小姐!!!”巧慧惊呼一声,明明想上前阻止,可身子却像被定住一样,僵硬地呆在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女摔倒。 “啊……”张晓惨叫着滚下楼梯,一连翻过了十三格阶梯,整个人才横亘在连接两截楼梯的平台处,脚尖勾住了栏杆,停止了继续翻滚。 “小姐……”巧慧哭得呼天抢地,火烧眉毛地边跑便呼喊,“来人啊!救命啊!小姐……” “嘶……”张晓倒吸一口凉气,浑身上下如碾压般疼痛,脑袋晕晕乎乎,眼前直冒金星。 她狼狈地趴在地上,额头红肿不堪,咬牙切齿地低咒一声“no zuo no die”,便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小姐!!!”巧慧吓得魂儿都没有了,手忙脚乱地扶起张晓的脑袋,六神无主地嚎啕大哭起来。 “小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小姐,醒一醒啊……救命,快来人救救我家小姐……” “出什么事了?”突然,耳边传来男子吊儿郎当的声音,“谁在喊救命?” 巧慧慌忙抬起朦胧的泪眼,惊喜地望向楼下,抽抽噎噎地大喊,“九爷十爷,快来救救我们家小姐!” “哇,这么惨啊?”看清状况的胤?夸张地往后跳了两步,咧咧嘴冲胤禟说道,“九哥,英雄救美,你最喜欢了,快去快去。” 话虽带着调侃,表情也甚是玩味,可行动却异常诚实,还不等胤禟回应,便绕过花坛,快速往楼上跑去。 “老十。”胤禟轻摇了摇头,单手置于身前,习惯性地摸着手上的扳指,不慌不忙地跟了上去。 “十爷……”巧慧仿佛看到救命稻草,眼泪汪汪地说,“我们小姐还活着吗?” “我看看。”胤?半蹲在地上,扶着少女的肩膀将她翻过身来。 顿时,一张肤若凝脂小巧光洁的脸庞映入脸颊。 她的额头红肿淤青,颊上也有丝丝血痕,嘴唇惨白,却不减半点秀丽,反倒平添几分破碎虚弱的美。 胤?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伸手探了探少女的鼻息,指尖的温热令他莫名其妙松了口气,遂笑着说道: “还有气。我就好人做到底,送她去看大夫!” 语毕,便弯腰抱起少女,微微掂了掂,就朝楼下走去。 “小姐……”巧慧如释重负,忙不迭站起身,眼眶红红地跟在胤?身后,感恩戴德道,“多谢十爷!” “老十。”胤禟拦住胤?的去路,懒懒地扫了少女一眼,冷淡地说: “八哥快回来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哎呀,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胤?懊恼地跺了跺脚,须臾便恢复玩世不恭的模样,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她好像是马尔泰家的,那就是八哥的小姨子,我们肯定不能见死不救。九哥你先去,我稍后就来。” 马尔泰家的?那还真不能见死不救! 胤禟心思一转,多看了少女两眼,终是点了点头,“行,你别耽搁太久。” “知道了。”胤?脆生生应声,低头看了一眼少女,便抱着她和胤禟路分两头,小跑着跟随巧慧往里院走去。 不多时,颠簸的人肉摇篮晃醒了昏迷的少女,她迷迷瞪瞪地望着男人的侧脸,晕晕乎乎地不知身在何处。 突然,强烈的钝痛席卷全身,一刹那拉回了杨七七的意识,她猛地瞪大双眼,惊讶地盯着男人光秃秃的半个脑瓜瓢,内心下意识地口吐芬芳道: “workout!这t是清穿了??” 【…………】 与此同时,二十一世纪的某家医院里,病床上同样相貌的女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第2章 和十四幸福一辈子 “所以说,你们把张晓送回了现代,让我成为了马尔泰若曦?” 杨七七装晕地躺在胤?怀里,酝酿许久才接受了这个扯淡的事实,并且隐隐有了些许变态的期待。 “那我的任务是什么?把九子夺嫡的九个男人全都收了?” 【…………】真看不出来主人还有这么生猛的需求! “开玩笑的!”杨七七一秒切换到正经模式,义正言辞道: “这可是男尊女卑的大清王朝,我是有多不正常才会yy这种事情? 好啦,言归正传,快点告诉我任务。” 【主人,你有三个任务哦。 第一,改变马尔泰若兰和玉檀的悲剧。 第二,袖手旁观九子夺嫡,不参与他们任何人的斗争,独善其身。 第三,和老十四幸福一辈子。】 “呃,这个太有难度了?”杨七七柳眉微蹙,悄眯眯抠了抠手指头,暗暗盘算道: “如果要救玉檀,我就必须进宫当康熙的御前宫女,和她朝夕相处,从源头上拯救她的恋爱脑。 在《步步惊心》这个剧里,连皇子皇孙都毫无权利为自己的婚姻做主,更别说马尔泰若曦一个小宫女了。 所以,我必须在康熙面前刷足好感,这样才有机会让他把我指给十四。 可是我一旦受到康熙的青睐,势必会引得几个皇子争相拉拢,恐怕很难明哲保身…… 总而言之一句话,第二个任务和其他两个任务本身就是自相矛盾的。 小磕,你确定册子不是在坑我?” 【没办法呀,毕竟原来的若曦(张晓)就是因为想得太多、管得太多,才落得一个抑郁而终的下场,成为了无数观众的意难平。 如果主人不袖手旁观,恐怕会重蹈张晓的覆辙。 到底怎么样两全其美,主人这么机智聪明,我相信主人一定可以想出办法的。】 “好。”杨七七也不再纠结,心平气和地接受任务。 “我就姑且被你的彩虹屁吹晕心智,既来之则安之了。 除了十四,其他皇子我能躲远点就躲远点。 不跟他们扯上关系,就不会想要多管闲事了。 至于现在抱着我的草包老十,我还是装死当作没看见。 这个人情,只好以后再还给他了。” 说完,杨七七脑袋一歪,三秒不到,直接睡了过去。 【…………】 耳边传来清浅的呼吸声,胤?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两眼。 望着少女粉嫩娇弱的容颜,他的唇角不觉勾起一抹笑意,提脚迈开了步子,加快速度往内院走去。 ………… 十日后,八贝勒府,兰阁。 绿色漆柱的回廊下,粉衣少女和蓝衣少妇亲昵地相携而立,金色的阳光暖暖地泼洒倾泻,将两姐妹的影子一点点拉长,窈窈兮动人。 二人刚行至天井处,粉衣少女便如脱了缰的野马,张开双臂满院子撒欢起来。 “阳光明媚,微风和煦,良辰美景,美眷环绕…… 本该是惬意闲适的情景,却因为这高墙大院而变得无趣又呆板! 真不知道姐姐你是怎么呆得住的……巧慧, 把我的纸鸢拿过来!” “是,二小姐。”巧慧乖顺地颔了颔首,捧着燕子形状的风筝缓缓走了过来。 蓝衣少妇莞尔一笑,嗔道,“你呀,身子刚好利索,就想溜出去玩了?” “我要是想出去,这堵墙也拦不住我。”杨七七接过线盘,点头示意巧慧举着风筝顺风奔跑,抬眸看向浅笑嫣然的若兰,俏皮地说: “左右不过是被嫡福晋逮住,挨一顿板子罢了。” “不许胡说!”若兰娇嗔地睨了杨七七一眼,苦口婆心地劝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曦,你要好好爱惜身子,再不能让自己受伤了。” “知道啦。”风筝漂浮在半空中,杨七七扯着丝线小跑起来,回首望着沐浴在阳光下的温婉美人儿,微微失了失神。 若兰身姿窈窕,翩若惊鸿,光看身材,就惹人无限怜爱。 偏偏她还生着一张鹅蛋脸,蛾眉宛转,朱唇皓齿,一双秋水翦瞳明亮如月,却总是透着难以言说的忧伤,既给人一种拒之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又莫名让人产生奇怪的保护欲。 她浅浅地笑着,气清如兰,出尘决绝。 任谁看了,都不禁暗叹一句,“真是人如其名!” 可惜,这样一个美人儿,最终早早地香消玉殒…… 思及此,杨七七长长地叹了口气,停在原地机械地扯着飞高的风筝。 “小姐,要掉下来了!”突然,巧慧着急地提醒出声。 杨七七回过神来,连忙掩去眼底的思绪,仰头看着渐渐下落的风筝,抬手往上扯了扯丝线,便再次围着院子奔跑起来。 “若曦,你慢点跑,别摔着了。”若兰软声叮嘱,优雅地坐在院子中央的石凳上,眉眼弯弯地望着如蝴蝶般的少女,唇角的弧度温暖而又柔和。 “我穿的绣花鞋,不会摔倒的。”杨七七扯着嗓子回应,清脆的声音挟裹着微风,如真似幻。 旗头上的花饰随风摇曳,掩映着她娇俏明媚的小脸。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端是一副活泼可爱的模样,让人看了心情愉悦。 若兰和巧慧面带微笑地注视着暖阳下粉红娇俏的身影,心头百感交集,恍然如梦。 这时,小磕乐颠颠儿地从外面蹿了回来,刷一下钻进杨七七的脑海里,激动地汇报道: 【主人,十四来了,是一个人来的,刚进大门儿,正在赶往八爷的书房。】 “好家伙,终于来了,等得我花儿都谢了!” 杨七七暗骂一句,偷偷侧过身去,悄悄从腰间摸出事先准备好的钗子,用力地划拉着两只手指掐住的丝线。 不一会儿,就听到“嗡”的一声,风筝断了线,越过屋顶飘向远方。 瞬间,一道只对杨七七可见的白光嗖一下弹了出去,火箭般怼上飞舞的风筝,推动着它往既定的方向飞去。 “漂亮!”杨七七藏好钗子,眼底闪过一抹狡黠,面上却故作懊恼,惊声娇呼道,“哎呀,我的纸鸢……” 喊完,便握着手里的线盘,张开双臂撒腿往外面跑去。 “若曦……” “二小姐……” 若兰和巧慧同时呼唤一声,前者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后者二话不说追了上去。 杨七七跟随着风筝的轨迹,一路绕过六座阁楼三个回廊,又穿过两座拱桥,才终于在假山林立的后花园瞧见了一袭青袍的挺拔身影。 风筝此时也翩然落下,不偏不倚地掉在了一双黑色靴子上。 “???”胤禵停下脚步,俯首看了一眼地上的风筝,剑眉微蹙地环视着四周,隐约间瞥见一抹粉色的身影从假山旁掠过,不觉挑了挑眉,劲腰微曲,长臂一捞便抓住了燕子的尾巴。 “纸鸢……累死我了……”杨七七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仰着红扑扑的小脸,水眸汪汪地看着眼前面如冠玉的男子,气喘吁吁道: “这是我的纸鸢,谢谢。” 语毕,礼貌地伸出两只手,一脸期待。 少女通红的小脸可爱又俏皮,明媚的笑颜莫名带着几分亲切,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胤禵微微晃了晃神,鬼使神差地,竟也用双手递回风筝,好奇地询问道,“你是?” “我……”杨七七正欲说话,身后就传来巧慧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 “二小姐,总算追上你了……你跑得好快呀……十四爷?十四爷吉祥!” 反应过来的巧慧忙不迭福了福身,还不忘扯扯杨七七的袖子。 杨七七会意,一左一右扬着线盘和风筝,柔柔地行了个标准的满人礼,声音清脆而又悦耳。 “十四爷吉祥。” 第3章 明玉这个朋友,她交定了 “起来。”胤禵抬了抬手,了然地颔首,“原来是马尔泰家的二小姐。” 语毕,又偏着脑袋将杨七七上下打量一番,英朗的俊脸洋溢着得体的微笑,声音低沉醇厚,带着几分调侃。 “早就听十哥说过,八哥府里多了个美如天仙的姑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你一个满人贵女,居然穿着汉人的绣花鞋,在偌大的八贝勒府蹦蹦跳跳,还真是新鲜。” “十四爷过誉了,若曦顶多算是小家碧玉,还没这么大个头,敢戴美若天仙的名号。” 杨七七将风筝和线盘递给巧慧,抬眸直视着胤禵,轻扯红唇,露齿粲然一笑,不卑不亢道: “倒是十四爷挺拔如松,剑眉星目,面如冠玉,才真算得上貌比潘安。 至于这鞋子嘛,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穿,若是必要,我再穿上花盆底鞋就是。” “呵……”胤禵掩唇而笑,多情的丹凤眼眸光熠熠,心情莫名愉悦,摇头叹道: “你这豪迈不羁的性子,倒是像极了十三哥。 一个小姑娘,竟敢堂而皇之地点评男子的相貌,还是当着正主的面,我这也是生平头一次遇见,有趣!” 杨七七傲娇地扬了扬下巴,理直气壮道,“实话实说,还又是好话,为什么不敢说?” 少女星眸如月,眼神倔强,肤若凝脂的脸颊白里透红,粉嫩的唇瓣微翘半启,露出两颗洁白的贝齿,像极了一只等待喂食的兔子,软糯又可爱。 胤禵怔了怔,心跳乱了一拍,忙敛去奇怪的思绪,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 “就算是实诚的漂亮话,也不是对谁都可以说。 尤其在皇上面前,这会被当成阿谀奉承,要问罪的。 看你的年龄,应该马上就要进宫选秀了,切记,不可以直言赞美任何人,知道吗?” 彩虹屁当然有用了,关键得看怎么吹才不会破! 杨七七不赞同地腹诽一句,面上却不做辩驳,只是乖巧地点点头,脆生生地回道,“多谢十四爷提点。若曦还有事,先行告退。” 说完,轻笑着行了个礼,便翩然转身。 巧慧规规矩矩地屈膝告了安,便忙不迭追了上去。 “哎,你……”胤禵还有话没说完,可杨七七却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挺直胸膛负手而立,冷着张脸骂了句“冒失的小丫头”,便也提脚大步往反方向走去,不多时就消失在院子的尽头。 ………… 这边,杨七七刚出后花园,迎面就碰上了一位不速之客。 “哎,听说你从阁楼上摔下来,脑袋就摔坏了。” 少女十五六岁的样子,身穿一件蓝底紫色缀花旗装,头戴紫色的牡丹花饰,耳坠一对紫色宝石。 她额头饱满,黛眉杏眸,乌黑的瞳仁如葡萄般透亮,挺翘的鼻子下是一张水润的樱桃小嘴。 明明长着一张乖巧秀美的脸,眉眼间却透露着高高在上的傲慢,语气更是跋扈嚣张。 “哼,你连鞋子都不会穿了,看来脑袋是真的摔坏了。” 郭络罗明玉! 杨七七掀了掀眼皮,盈盈的美眸闪过一抹兴味,不发一言,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倒是巧慧低眉顺眼地福了福身,“明玉格格吉祥。” 这位可不是好惹的主,姐姐是八爷的嫡福晋,母亲是皇上的堂妹和硕公主,父亲是明尚额驸,祖父是开国功臣。 随便一个身份拿出来,都能压自家小姐一头,实在是不能不对她恭敬。 “嗯,丫鬟倒是比主子懂事的多,起来。”明玉高傲地扬了扬下巴,阴阳怪气道: “有空多教教你家小姐规矩,见了什么人该行礼,从来都没有个分寸!” 巧慧诚惶诚恐地应声,“小姐很多人和事都不记得了,还请明玉格格见谅。” “她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明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歪着脑袋奇怪地打量着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杨七七,突然感觉浑身不自在,忙撅了撅嘴移开视线,得意扬扬地说: “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我姐姐是嫡福晋,郭络罗明慧。现在知道我是谁了?” “哦~~”杨七七故作恍然大悟,“原来你和我一样,是八爷的小姨子呀。” 呸,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和我相提并论! 明玉不高兴了,眼睛一瞪,鼻子一哼,就要出言教训。 杨七七却不给明玉发难的机会,眨巴着眼睛一脸诚恳地说道: “长得这么好看,居然还是个格格,老天爷对你也太好了? 这么好看的人,心地一定很善良,姐姐说,相由心生。 明玉格格,不管我以前怎么得罪了你,但是现在我对你印象很好,我可以和你做个朋友吗?” “二小姐?”巧慧震惊到瞳孔收缩,不可思议地看着杨七七。 小姐来了京城三个月,和明玉格格在八爷府见了几次,回回都是势同水火,没有人在旁边瞧着,随时都能打起来。 怎么这摔了两跤,不仅脾气变好了,就连看人的眼光都变了? 明玉也甚是惊异,一肚子脾气瞬间哑了火,脑海里不停回想着杨七七的话,心里美滋滋的,不由得扭了扭脖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没想到你人傻了,眼神倒是变得机灵了!咳……既然你主动向我求和示好,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之前对我所有的无礼。 至于我要不要做你朋友,那得看看你的表现,够不够格!” 杨七七柔柔地福了福身,莞尔一笑道,“那就谢谢明玉格格了。” “嗯。”终于见到马尔泰家的二小姐向自己行礼,明玉这下彻底舒心了,突然间就觉得这个她一直视为眼中钉的少女顺眼了不少,不禁愉悦地笑出声来。 巧慧倒吸一口凉气,咬着嘴唇慌忙低下头去。 嘶……好恐怖! 杨七七将巧慧的反应看在眼里,好笑地轻摇了摇头,望着成功被彩虹屁吹上天的明玉,眸底闪过一抹狡黠。 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明玉这个性子刁蛮重情重义的朋友,她交定了! 第4章 八爷要来了 杨七七用彩虹屁把明玉吹走后,就和巧慧回了兰阁。 偌大的院子已不见若兰的身影,倒是一群丫鬟小厮跑来跑去,洒扫锄草抹窗……忙得不亦乐乎。 啧啧,看这架势,应该是八爷要来了。 杨七七心知肚明,面上却一副好奇的模样,蹦蹦跳跳地跑进屋子里,扯着嗓子大喊: “姐姐,我才出去一会儿,大伙儿怎么就忙进忙出的?有客人要来吗?” “若曦,你慢点儿,别莽莽撞撞的。” 若兰娇嗔地睨了杨七七一眼,在丫鬟冬云的搀扶下体态端庄地坐到了檀木雕花椅上,轻描淡写道: “没什么要紧的。倒是你,捡个纸鸢怎么就去了小半个时辰?捡到了吗?” “我跑得这么快,当然能捡到了!” 杨七七骄傲地指了指巧慧手上的风筝,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淡淡地说: “只不过一路上遇见了十四爷和明玉格格,这才耽误了些时间。” “明玉格格?”若兰秀眉微蹙,紧张地关心道,“你没和她起冲突?” “没有,姐姐放心啦。”杨七七笑着摇摇头,如解语花般乖巧体贴。 “我从鬼门关走了两遭,早就知道收敛了。 姐姐怕我刚烈的性子得罪了郭络罗家,从而招致祸端。 以前我不明白,大病初愈后才体会姐姐的良苦用心。 姐姐,若曦以后不会冲动鲁莽了,你放宽心。” “是啊夫人。”放好风筝的巧慧笑吟吟地附和道,“二小姐说了好些客气的话,明玉格格可高兴了。” “若曦……”若兰欣慰又感动,忆及妹妹两次重伤卧床,心疼不已,不禁自责地叹道: “是姐姐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苦了。” “姐姐~~”杨七七不赞同地拉长了语调,起身蹭蹭蹭跑到若兰身边,半蹲下来,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软软地摇晃着撒娇。 “我一出生就没了额娘,如果不是姐姐你温柔地呵护陪伴,我也不会健健康康地长大。 来京城三个月,姐姐对我的饮食起居,更是样样安排得妥帖周到,唯恐我不舒服。 从阁楼上摔下去,那都是我自己不小心,跟姐姐一点关系都没有。 姐姐,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姐姐,如果连你都自诩失职,那世界上恐怕都是些恶毒姐姐了。” 若兰被杨七七逗乐,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柔声嗔道: “你呀,就会贫嘴!这话在屋里说说也就算了,可不能让外人听见,知道吗?” “知道啦,姐姐怎么跟十四爷一样啊!” 杨七七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见若兰有追问的意思,忙不迭扯开话题道: “对了,姐姐,大家到底在忙什么呀?” 若兰一言不发,只是抿了抿唇,似乎并不想提及那个名字。 杨七七也不勉强,哗一下跳了起来,双手叉腰,一脸娇俏道,“冬云,你说。” “回二小姐。”冬云颔了颔首,言简意赅道,“刚才爷身边的小厮传话过来,说今晚上爷过来用膳。” “原来是八爷要过来呀!”杨七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怪不得大伙儿都这么忙。” 说起来,古代官宦人家的女子也真是可怜。 想见一面自己的夫君,不仅要日盼夜盼,好容易盼到了,还要大费周章地准备一番。 姐姐刻意疏远八爷,都要事事做得妥当,那些心系夫主的女子,岂不是更加事无巨细? t的,当清朝后院的女人也太心累了! 她现在收拾包袱跑路还来得及吗? 【主……】小磕还来不及安慰,杨七七新一轮的内心活动又传了过来。 虽然但是,现代的女人不仅心累而且身累。 既要赚钱养家,又要洗衣做饭…… 有些女人还要防备家里的男人会不会出去偷屎吃…… 算了,这样想想,当个清朝皇子的妻妾还是不错的。 至少衣食无忧,也不存在小三的问题。 只要不犯错,就可以安心做个米虫。 而且,十四都有嫡福晋了,她早晚也是个小老婆。 既然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她就固守心理防线,图他的色仗他的势谋他的财! 哈哈哈哈……她可真t是个天才啊! 【…………】 杨七七的表情像调色盘一样精彩,最终归于宁静,笑得一脸促狭。 若兰不解地蹙了蹙眉,也没去细究,而是抬眸看着巧慧,温声叮嘱道: “巧慧,这次是二小姐第一次见贝勒爷,礼数是万万不能缺的。 虽然只是家宴,但你务必要将二小姐梳妆打扮,知道吗?” 巧慧恭敬地福了福身,“夫人放心,巧慧明白。” “巧慧……”杨七七龇牙咧嘴地眨眨眼睛,热情地勾住巧慧的肩膀,笑得花枝乱颤。 “走啊,我们回房打扮去! 姐姐,那我先走了。” 若兰满意地颔首微笑,“嗯,去。” “二小姐……”巧慧干笑着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踉踉跄跄地被杨七七捞着往前跑。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在等着自己。 ………… 两个时辰后。 兰阁侧院,荷花池旁的回廊上。 绿袍粉衫的杨七七摇着团扇惬意地走在前面。 身后,巧慧迈着小碎步紧跟不舍,压低了声音为难地劝道: “二小姐,你这样,不太好?夫人知道了会生气的。 趁现在还有时间,咱们回屋里把衣服穿好,行吗小姐?” “不行。”少女清脆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地回荡在九曲回廊上,清晰可闻地传到了拐角处几人的耳朵里。 “八哥,好像是你小姨子。” 胤?眼睛一亮,兴冲冲地就要出去打招呼,却被胤禵一把拉住。 胤禩和胤禟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胤禵。 胤?则奇怪地皱着眉头,正准备询问原因,就听到少女理直气壮的声音。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只穿了两件衣服?又不会有人扒开我的衣服检查! 这么热的天气,要我里三层外三层的穿六件,根本就是活受罪。 为了一个别人都看不见的穿衣礼节,就这样委屈自己,我才不干呢!” “二小姐……”巧慧说不过杨七七,只能咬了咬唇,想继续开解,“可是……” “没有可是,巧慧,你别婆婆妈妈了。” 杨七七停了下来,转身笑盈盈地看着巧慧,举着团扇给她扇了扇风,轻轻扛了扛她的肩膀,咧着嘴笑得俏皮。 “好巧慧,你就替我保密,不要告诉姐姐嘛! 人家真的很怕热,你难道想你家二小姐热得中暑翘辫子吗?” “当然不想了!”巧慧摇头如拨浪鼓,终是无奈妥协道: “那二小姐,你就暂时别和夫人撒娇了,她会摸出来衣服的厚度。” “嗯呐,谢谢巧慧,你真是乖巧又聪慧,人如其名呀。” “二小姐,你又取笑我……” “真心的真心的,走啦走啦,姐姐肯定等急了……” 主仆二人手挽着手乐呵呵地往前面走去,欢快悦耳的笑声银铃般萦绕在长长的回廊上。 身后,四个颀长英朗的男子从拐角处走出,表情各异地望着那抹远去的娇影,俊脸同时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第5章 逻辑鬼才VS偷听墙角的皇子们 申时,兰阁正厅。 “姐姐姐姐……”杨七七欢呼雀跃地踏过高高的门槛,眉眼弯弯地望着观音像前温婉静立的若兰,张开双臂俏皮地转着圈圈。 “姐姐,我打扮好了,你看,漂亮吗?” 若兰美眸轻转,将杨七七上下打量了一番,唇角微微上扬,满意地颔了颔首,柔声轻叹道,“漂亮。” “是,我也觉得自己很漂亮,总算不愧洗洗梳梳了两个时辰。” 杨七七得意洋洋地挑了挑眉,身子前倾,下意识就想去挽若兰的胳膊。 “咳……”巧慧掩着嘴巴重重地咳了一声。 杨七七唰一下缩回双手,麻溜地站直身子,扯唇露齿,笑得灿烂。 “大家都说我和姐姐长得像,我漂亮就是姐姐漂亮。姐姐,你好会拐着弯儿夸自己哦。” 巧慧冬云和另外两个丫头被这话逗乐,忍不住捂嘴偷笑。 “你呀!”若兰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软声嗔道,“几位爷快来了,别失了礼数,站好。” “哦。”杨七七乖乖地应声,可可爱爱地站在若兰身边,够着脖子往外面瞅了瞅,好奇地问道,“姐姐,都有哪几位爷啊?” 她记得原剧里是八爷九爷和十爷,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一样? 早上还在后院遇见了十四,他应该也会过来? 说好了能离其他皇子有多远就离多远,现在看看,t的根本不切实际! 这破册子出的什么破任务? 她本来就心地善良,对帅哥尤其大发慈悲,这一旦和几位俊俏的爷相见相识,怎么可能忍心见死不救? 要她袖手旁观九子夺嫡?袖手旁观……哎,有了! 杨七七眼睛倏地一亮,也没听到若兰说了些什么,自顾自地抬起垂在身前的双手,交叉着钻进了两只袖子里,然后抬头挺胸,站得笔直。 袖手旁观,把手藏进袖子里,站在一旁观望。 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几位爷进来,让她围观了。 【叮——虽然投机取巧,但是没毛病。小磕,就这样来。】 【…………】这t也可以啊???主人,你可真是个逻辑鬼才!!! 还好刚才没提醒主人有四个皇子在偷听她的墙角,否则真不敢想象主人还会怎么语出惊人! 杨七七哪里知道册子和系统的小九九,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机智之中,嘴角扬着狡黠的弧度。 这时,四位玉树临风的男子前后脚走了进来。 巧慧冬云等人忙不迭俯身行礼,“奴婢给几位爷请安。” 声音提醒了杨七七,她瞬间敛了笑容,板着脸故作正经,柔柔地行了个礼,“几位爷吉祥。” 四人抬了抬手,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杨七七,见她见二话不说就起了身,还奇奇怪怪地把手插在袖子里,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胤禵更是好整以暇地扫视着杨七七的脸,望着她滴溜溜打转的眼珠子,唇角不觉浮现一抹笑意。 若兰低垂着眼眸,优雅地对一袭银袍的男子福了福身,“贝勒爷吉祥。” 胤禵胤?胤禟齐齐向若兰躬身,“嫂子。” 若兰俯身一一回礼。 胤禩心中欢喜,轻柔地扶着若兰的手臂,眉眼如画,笑得温润,“免礼。” “谢贝勒爷。”若兰客气而疏离地起身,垂首望着地面,柔声轻唤,“巧慧,准备传膳。” “是,夫人。”巧慧领命退下。 胤禩温柔地望着若兰,顿了顿,转身对三人说道,“九弟十弟十四弟,坐啊。” “嗯。”几人点头应声,随着胤禩走到饭桌旁。 胤禩朗声招呼道,“只是家宴,大家不用那么拘束了。” 众人按长幼顺序依次落座。 杨七七坐在若兰和胤禵之间,像个乖宝宝一样揣着小手。 胤?嬉皮笑脸地说,“当然了八哥,我到你府上还客气什么。” 胤禟打趣道,“你什么时候客气过呀。” 胤禩笑得开心,“倒也是啊。” 四兄弟想到胤?滑稽的种种,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 杨七七爱极了这部剧前期的欢快气氛,听着几人爽朗的笑声,也开心地娇笑起来。 少女明眸皓齿,娇俏可人,甜笑的模样就这样直直地撞进了胤禵的眼里,他的心跳莫名其妙又乱了两拍,笑意顿在了脸上,慌忙移开视线,假意喝起茶来。 这时,巧慧和冬云将菜肴一一端上了桌。 看着眼前的佳肴,胤禩话锋一转,笑着对若兰说,“对了,这次出塞,顺便去西北探望马尔泰将军,将军一切安好。” 若兰依旧低垂着眼眸,淡漠礼貌地颔首微笑,“是。” 胤禩有些失落,表情滞了片刻,瞬间又恢复霁月风清,温言细语道,“你清瘦了,叫巧慧做些补品,帮你补补身。” 说着,还亲自夹了好些菜到若兰碗里。 若兰不为所动,看都不看胤禩一眼,生疏地说,“多谢贝勒爷。” 胤禩也不气馁,只是不厌其烦地为若兰夹菜。 一旁的杨七七狠狠地磕到了八爷的帅和酥,同时又无奈姐姐执拗的态度,暗暗叹了口气,心思百转间,脱口而出道: “姐夫对姐姐真好,是若曦见过的,最体贴的男人。” 四人筷子一停,神色各异地看着杨七七。 胤禩心中暗爽,对这声姐夫很是受用。 胤?和胤禟感到惊讶又新鲜,这般称呼在皇室确实难得一闻。 只有胤禵心里怪怪的,仿佛被人强行灌了一坛陈醋,好不是滋味。 若兰眸光一闪,第一次对杨七七发了脾气,低声娇斥道,“若曦,不得无礼,怎可如此称呼贝勒爷?” “无妨。”胤禩好心情地解围道,“都是自家人,又在一个院子里,若曦喜欢这样称呼,就由她去。” “可……”若兰秀眉紧蹙,正欲说些什么,杨七七便眼疾手快地插嘴打断道,“谢谢姐夫,您可真是爱屋及乌啊。 姐姐,这是姐夫要我这样喊的,我可不能忤逆不尊哦。” “若曦……”若兰微恼地睨着杨七七。 杨七七撅着嘴可怜兮兮地眨巴着眼睛,嗲嗲地撒娇,“姐姐~~” 若兰瞬间心软破防,无奈地抿了抿唇,只好随她去了。 胤禩开心极了,一连又给若兰夹了好些菜,对眼前这个小姨子生出了几分“爱屋及乌”的宠溺,温柔轻笑道: “若曦,你也多吃点。听说早前你从阁楼上摔下来,摔得应该不轻,以后要好好注意。 让巧慧多炖些补品补补,把身子养好,别让你姐姐担心。” 若兰神色一顿,一丝暖意浮上心头,却又转瞬即逝。 “多谢姐夫关心,我会的。”杨七七甜甜一笑,脆生生地解释道: “我在边疆待久了,穿不惯这花盆底鞋,这才从阁楼上摔了两次下去。让姐姐姐夫担心,是若曦的不对。” 胤禵闻言,心脏猛然一缩。 原来,她不穿花盆底鞋竟是这个原因,可他上午还打趣她…… 思及此,胤禵的眸底划过一抹愧疚,眼带疼惜地望着杨七七。 “说到这个,还是我抱你回去看大夫的呢。”胤?咽下嘴里的食物,一脸求表扬地说,“你还没有多谢我英雄救美呢。” “老十,你别逗若曦了。”胤禩看在“姐夫”的份上,这就开始护上了,笑骂道: “如果你是接住若曦不让她摔倒,这才叫英雄救美。 但你是把若曦送回兰阁,所以呀,顶多算是举手之劳。” “什么呀八哥,你还生怕我要若曦以身相许不成吗?” 胤?鼓着腮帮子,心直口快地说,“她就要进宫选秀了,将来是皇阿玛的女人,我敢动什么心思啊!” 此话一出,空气凝滞了,沉重的气氛霎时间笼罩在众人周身。 第6章 豁达谈选秀,胤禵心弦动 众所周知,康熙爷今年五十一岁,后宫佳丽三千,儿孙兴旺。 而马尔泰若曦未满十五,性子跳脱,不拘小节,恐怕难以适应后宫生活。 若兰本就一直为此事暗自神伤,奈何皇命不可违。 当年她因皇帝的一道圣旨,不得已嫁给八爷为侧福晋,被迫与心上人分开,尝尽了生离死别之苦。 她愤慨世道不公,可恨女子只能沦为皇权政治的牺牲品,却无能为力,唯有逆来顺受。 如今,若曦即将重蹈她的覆辙,无论作为姐姐,还是身为女人,她都痛彻心扉。 没想到十爷竟如此直言不讳地将若曦选秀的事情说出来,这无疑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思及种种,若兰食不知味,恹恹地放下碗筷,一双秋水翦瞳忧色忡忡,盛满了悲悯和心酸。 胤禩见状,心疼不已,却不知如何安慰,只好温柔地轻拍着若兰的肩膀。 胤禵喝酒的兴致更是瞬间消失,索然无味地咽下喉中的陈酿,将酒杯置于唇边,半遮住面容,漆黑的双眸越过杯口,复杂地望向一旁的少女。 胤禟虽事不关己,却也真心为八哥感到为难,便也沉默不语。 胤?则处于懵逼状态,瞪大了眼睛来回看着几人,乌黑透亮的瞳仁闪烁着清澈愚蠢的光芒。 倒是杨七七面色如常,狼吞虎咽地扒拉完最后一口菜,“哐”一下将碗筷搁在桌子上,抽出腰间的丝帕擦了擦嘴,甜甜轻笑道: “姐姐,你不用担心我,我很好。” 胤禵神色一顿,惊讶地放下酒杯,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若兰抬眸望着杨七七,抿了抿唇,欲言又止,脸上满是悲悯。 “哎呀,姐姐~~”杨七七一把抱住若兰的胳膊,歪着脑袋靠在她的肩上,习惯性地摇晃着她的手臂,软软地撒着娇。 “我虽然长得和姐姐一样漂亮,但是德才嘛,实在一言难尽。 我不会针黹女红,不能琴棋书画,更不懂诗词歌赋。 不具备嫔妃必备的端庄、温婉、恭顺等任何一个条件。 估计呀,在初选的时候就会被嬷嬷淘汰了,之……” “噗——”胤?一口酒喷在了地上,不好意思地讪笑道,“这话倒是实诚……咳,你继续说,继续。” 胤禩和胤禵无奈地摇了摇头。 胤禵表面上不停地吃吃喝喝着,实则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少女的一举一动。 只见杨七七皱着鼻子凶巴巴地瞪了胤?一眼,便接着说道: “之后无外乎两个结局,一是被皇上指婚给某个皇子,二是当个宫女直到二十五岁。 不管哪一种结果,最后我都不可能像现在一样自由,这就是成长的烦恼和代价。 我长大了,已经学会了接受现实,可以勇敢去面对这一切,积极乐观地应对未来。 也请姐姐敞开心扉,安安稳稳地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要再为我忧虑了。 只要姐姐开心幸福,我也会感同身受呀。” 她竟想得如此通透,这份豁达洒脱,令他这个男子都自愧不如! 胤禵暗叹一句,怔怔地望着杨七七笑靥如花的面庞,心口狂跳不止。 胤禩也在少女明媚的笑脸上看到了多年前若兰的影子,更是生出了几分亲切感,恍然如梦。 就连单纯的胤?和冷漠的胤禟,心中也油然而生一股敬佩和欣赏。 四兄弟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亲昵相依的姐妹二人。 “若曦,你真的长大了,懂事了。”若兰泪眼婆娑,抬手轻拍着杨七七的肩膀,欣慰又心疼地点了点头。 “姐姐以后不担心你了。距离选秀还有半年,接下来的日子,姐姐希望你可以尽情享受自由。” 末了,若兰回眸望着胤禩,柔柔地颔了颔首,“还请贝勒爷多多通融。” 多少年了,这是若兰第一次有求于他…… 胤禩高兴坏了,激动地握了握若兰的柔荑,朗声大笑道,“我稍后亲自去福晋那儿知会一声。” 若兰缓缓把手抽出来,轻笑着点点头,“谢贝勒爷。” “谢谢姐夫!”杨七七甜甜地附和,开心地抱住若兰,仰着脑袋一脸娇憨,“我最喜欢姐姐了!” “二小姐……”巧慧着急地轻唤一声,紧张地攥紧了衣摆。 二小姐真是的,都答应了暂时不撒娇,怎么还越来越起劲儿了?夫人会发现的! 果然,紧贴着杨七七的若兰终于发现了猫腻,抬手摸了摸她单薄的后背,柳眉微蹙,轻轻将调皮的少女推开,柔声娇斥,“若曦!” “怎么了姐姐?”杨七七眨巴着眼睛装傻充愣,粉雕玉琢的模样实在可爱,融化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若兰无奈地点了点杨七七的额头,宠溺轻嗔道,“你呀!” “嘻嘻……”杨七七古灵精怪地扮了个鬼脸,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看着少女无忧无虑的笑脸,胤禵心中的某根弦被狠狠地触动,黑曜石般的眼眸闪烁着熠熠的光芒,唇角情不自禁地勾勒出一抹温柔的弧度。 笑过后,杨七七动了动身子坐得笔直,美眸盈盈地望着胤?,脆生生地说道: “十爷,你的‘救命之恩’我是不会忘记的,除了以身相许,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一个要求,怎么样?” “若曦,我就不配以身相许吗?”胤?梗着脖子故作生气,“你实话实说,如果你不用选秀,你会不会想对我以身相许?” 众人看向了杨七七,胤禵尤其屏住了呼吸。 杨七七斩钉截铁地摇摇头,“不会。” 胤?这下真的气炸了,拍拍桌子急吼吼地追问,“为什么?爷哪里不好?” 胤禵莫名其妙松了口气,眼角划过一抹幼稚的幸灾乐祸。 “十爷很好,到底怎么个好法,我不能细说,会被人当做拍马逢迎的。” 杨七七咧着嘴冲几人笑了笑,视线在胤禵的脸上多停留了一瞬,便迅速敛眸,一本正经地说: “世上奇珍异宝千千万,可每个人喜欢的珍宝说到底都是不一样的。 有人喜欢玉石,有人喜欢金银,也有人喜欢珍珠…… 一个喜欢珍珠的人,怎么会突然为玉石着迷呢?那也显得她太见异思迁了!” 胤?一头雾水,郁闷地挠着脑门儿,“你在说什么呀?” 胤禩好笑地摇了摇头,劝道,“好了,十弟,快用膳,别总是逗若曦。” “我哪有逗她,明明是她在逗我。”胤?不服气地还想说几句,瞧见胤禩微垂的眼眸,便老实地闭了嘴,乖乖地扒拉着饭菜,木头似的脑袋打成一团结,云里雾里地思索着刚才的话。 杨七七捂着嘴笑得开心,明亮的双眸灿若星辰,娇俏的笑靥深深地倒映在胤禵的眼里。 这丫头,嘴上说着不会直言赞美,却在这儿拐着弯儿夸人,哪里有半点听进去他的建议?也就是十哥迟钝听不出来! 这性子,他真的很担心她在宫里被人抓住把柄。 思及此,胤禵的脸上浮现几分担忧,暗暗地叹了口气,摇头晃去奇怪的思绪,执起酒杯一饮而尽,将所有想说的话一并吞了下去…… 第7章 人在王府,身不由己 半月后,清晨,兰阁厢房。 “巧慧,你动作麻溜点啦。”杨七七火急火燎地戴着耳饰,鼓着腮帮子盯着不紧不慢服侍她穿衣的巧慧,叽叽咕咕地催促道: “我今天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去玩了,千万不能浪费一点时间……哎呀,坠子不戴了,手镯也不要,就这样,快点快点!” 巧慧听话地放下其余的首饰,一边为杨七七整理着旗头,一边笑吟吟地安抚着。 “二小姐,贝勒爷特许你每十日出去游玩一次,今天虽然是第一次,但是以后机会还多着呢。” 杨七七左右摇晃着瞅了瞅铜镜里肤若凝脂的小脸,扯唇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转身看着巧慧,古灵精怪地说: “人在王府,身不由己,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当然要得快活时且快活,及时行乐了。 你没听说过‘行乐须趁早,唯恐生差池’这句话吗?” “嗯~~没有。”巧慧摇头如拨浪鼓,将一条粉色丝帕别在杨七七腰间,好奇地问道,“小姐,这是谁说的啊?” 杨七七拢了拢鬓角,一本正经地回答,“大清超级无敌可爱小美女——马尔泰若曦。” 语毕,便蹦蹦跳跳地往屋外跑去。 “小姐~你又逗人家!”巧慧娇嗔地跺了跺脚,忙不迭追了上去,“二小姐别跑,等等我呀。” “巧慧,你该锻炼身体了,太弱了!”杨七七像只脱了缰的野马,撒欢似的在院子里狂奔。 不多时,她便跑到了兰阁正厅,人还没进门,就扯着嗓子大喊: “姐姐,我要出去玩儿了,你今天不用等我用……” 话未说完,杨七七便停在了原地,望着太师椅上优雅华贵的紫衣女子,美眸划过一抹懊恼。 呸,她可真是个乌鸦嘴,没事说什么“行乐须趁早,唯恐生差池”? 现在好了,“差池”真的找上门了! “二小姐……”巧慧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一个急刹停在了杨七七身后,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若兰轻摇了摇头,扬声提醒道,“若曦,快给嫡福晋请安。” “德沐春风”的牌匾下,女子眉眼端庄、气质典雅,体态婀娜地端着一杯热茶,眼眸低垂,缓缓地用杯盖刮茶,吐气如游丝,小小地呷了一口。 杨七七敛去眸中的情绪,袅袅上前两步,柔柔地福了福身,声音清脆,掷地有声。 “若曦见过嫡福晋,嫡福晋吉祥。” “福晋。”巧慧也慌忙屈身行礼,语气甚是恭敬。 郭络罗明慧慢悠悠地抬头,悄无声息地将茶杯放到桌子上,优雅地抬了抬手,轻唤,“起来。” “谢嫡福晋。”杨七七颔了颔首,慢慢站直身子,大大方方地看着明慧,眼神清澈坦荡。 明慧眸色一闪,诧异地顿了顿,片刻,便恢复如初,红唇轻勾,浅然低笑道: “前些日子听明玉说你性子变了,我还将信将疑。今日一见,倒真是脱胎换骨,沉稳规矩多了。 也不枉费你姐姐日日吃斋念佛,求得菩萨眷顾。 这不,前段时间贝勒爷亲自来我院里嘱咐,准许马尔泰家的二小姐一月外出三日,让我这当家主母都好生羡慕。” 这话明明是笑着说的,可却冰冷刺骨,让人心生寒意。 底下一片噤声,众丫鬟埋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 若兰抿了抿唇正欲说话,杨七七便抢先一步,不卑不亢道: “嫡福晋说笑了,您是府里的女主人,身份尊贵,荣宠无边。 若是想出去,只要和八爷说一声,随时都可以。 不像若曦,只能和姐姐成日里拘于兰阁,无聊得紧。 这次能求个外出的赏,还要多亏嫡福晋通融,没有您首肯,若曦怕是寸步难行。 嫡福晋如此通情达理,若曦铭感五内,佩服之至,在这里,先谢过嫡福晋了。” 说完,客气地行了个礼。 明慧心情大好,撑着太师椅的扶手站了起来,款款走到杨七七面前,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复又看了看若兰,笑得意味深长。 “你们姐妹俩,就是长得有几分相像,品性倒是完全不同,一个沉默寡言,一个巧舌如簧。 罢了……瞧你确实如此懂规矩,我便放心了。 不过,外面人多嘴杂,你到底是从八爷府出去的,一个人四处瞎逛总是有损贝勒爷名声。 我会派一辆马车和两个小厮跟着你,未时前务必回来,否则就是违背府规,到时别怪我执行家法了。云香……” “是。”名叫云香的丫鬟迈着碎步走上前,俯首弯腰搀住明慧,扶着她往外走去。 “谢嫡福晋厚爱!”杨七七垂手弯了弯腰,脆生生地大喊,“嫡福晋慢走!” 明慧挑了挑眉,杏眸闪过一丝惊讶,只一瞬,便被冷意所取代,交握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步步摇曳。 呵,马尔泰若兰,我倒要看看,你与这马尔泰若曦葫芦里卖的什么迷药! 见明慧离开,杨七七终于松懈下来,垮着肩膀跑到若兰身边,抱着她的胳膊软软地摇晃。 “姐姐,那我出去玩儿了,你一个人在家要好好吃饭,有什么事情让冬云喊我回来。” “嗯。”若兰温柔地拍拍杨七七的手背,抿唇笑得莞尔,“你去,不用担心我。巧慧,照顾好二小姐。” “是,夫人。” (ps:最近灵感枯竭,严重卡文,所以会更新的很慢,让书粉宝宝久等真是不好意思。 可以养肥了再看,或者看看别的世界,别的世界炒鸡好看。 【请大家原谅作者的不要脸……】 这个世界出现的(男)人太多了,真是不好写啊,我都不知道怎么安排几位爷和若曦的相遇相识,如果只写女主和十四,就会觉得很单薄,失去了九子夺嫡的看点……呜呜呜…… 各位有好的建议阔以在这里提一下,给我来点灵感,爱你们哟) 第8章 四哥,那丫头遇到麻烦了 等明慧派来的车和人费了点功夫,几人出府之际,已将近辰时。 “二小姐,福晋她不会是故意的?”马车上,巧慧附在杨七七耳边,皱着眉头压低声音说道: “八贝勒府虽大,也不至于花一个时辰备车。 而且,这两个人贴身跟着,总感觉像是被人盯上了,好不自在。” “自信点,把‘不会’和‘像是’去掉。”杨七七撩开帘子兴致勃勃地瞅着窗外,轻描淡写道: “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监视就监视呗。嫡福晋把姐姐当成情敌,自然就对我各种忌惮。 这种心情我完全能理解,也真心佩服她的气度和胸襟。 巧慧,我们以后要与嫡福晋姐妹二人和平相处,井水不犯河水,最好能化敌为友,这样对谁都好。” “嗯,二小姐说得对。”巧慧赞同地点点头,开心不已道,“以后再也不用害怕二小姐和明玉格格打起来了。” 杨七七笑着捏了捏巧慧肉嘟嘟的脸颊,美眸弯弯如月,满载星河。 主仆二人有说有笑,眉飞色舞地谈论了三刻钟后,马车终于停在了热闹的市集上。 京城的街道干净整洁,各种店铺鳞次栉比,吃穿用品琳琅满目,人群熙熙攘攘,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 杨七七一路上东瞧瞧西看看,逛得是不亦乐乎。 少女明眸皓齿活泼烂漫,一路上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目光。 没过多久,跟在杨七七后面的两人便拎满了大包小包。 “炸糕……炸糕哟……香酥可口的炸糕……五文一串……五文一串……” 年约五旬的男人扯着嗓子站在街边叫卖,洪亮的吆喝声瞬间吸引了杨七七的注意。 好香啊,这玩意儿她还没吃过,买! “老板……”杨七七喊了男人一声,从荷包里数了二十个铜板,礼貌地递给老板,“给我来四串炸糕。” “好嘞!姑娘稍等片刻!”老板喜滋滋地接了铜板,麻利地从锅里捞了四串炸糕,包好装进油纸袋,恭敬地递了出去。 “姑娘,您的炸糕,拿好嘞!姑娘要是觉得好吃,下次还来这条街,小的叫孙发,家里祖传做炸糕的。” “好的。”杨七七和善地冲老板笑笑,甜甜的酒窝差点让他醉倒,扶着摊位的身子不觉歪了一下,就连这天仙似的姑娘何时走远都不知道。 “给,你们一人一串。”杨七七只拿了一串炸糕,便把剩余的分给了巧慧和两个“苦工”。 巧慧感动地福了福身,“谢谢二小姐!” “谢二小姐!”刘福刘禄两兄弟受宠若惊,颤巍巍地腾出一只手来,接过了“监视对象”的“赏赐”,黝黑的脸上不觉浮现一抹羞愧的红晕。 “嗯……不错,外酥里软的,这脆脆的口感,炸得正好。” 杨七七咬了一口炸糕,兴致勃勃地在街上走着,眼睛滴溜溜地四处打量着,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简直可爱至极。 不远处的二层茶楼上,两个男子正一脸兴味地看着那个粉嫩的身影。 “四哥,前些日子碰到老十,他喋喋不休地说着在老八府里遇到的小姑娘。 今日早朝,又非要撺掇着我去‘一睹芳容’,没想到这就在街上遇到了。” 一身藏蓝色长衫的胤祥惬意地吃了口点心,狭长的凤眸半眯着看向对面,唇角勾起一抹慵懒的弧度,低笑着叹道: “没想到老八这个小姨子竟如此平易近人,不仅亲自掏钱买东西,还将零嘴分给奴才…… 这不拘小节的模样,倒挺对我胃口!四哥,你觉得她怎么样?” “动若脱兔,想来是个不安分的丫头。” 胤禛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骨节分明的手挡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到表情,只依稀可见双眸闪着微光。 “那是,比不得四嫂端庄娴雅。”胤祥朗笑着调侃道: “四哥府上的娇妻美妾个个都是温良恭顺的大家闺秀,谨遵规矩礼法,万不会和奴才亲近。 老八的小姨子和她们截然不同,难怪四哥不看好。” 说话的当儿,胤祥的目光始终好奇地追随着街上的身影。 “我实话实说罢了。”胤禛淡淡地睨了一眼越来越近的少女,闲适地将茶杯放下,抬眸正视胤祥的侧脸,低声嘱咐道: “十三,皇阿玛近日正为左御史沉迷女色而渎职一事大发雷霆,大刀阔斧严令整顿官员不良酒色风气。 我们几个肯定也被人盯上了,你最近少去薰园,惹怒皇阿玛事小,累了绿芜性命事大。” “知道了四哥。”胤祥语气淡然地点点头,眼底却浮现一抹苦涩,自嘲地讪笑道: “有时候真希望自己是个普通人,如此便不必诸多顾虑,连见个知心红颜都如履薄冰。” “十三……”胤禛想开口宽慰,却被胤祥突然打断。 “四哥,那丫头好像遇到麻烦了……” 胤禛眸子一闪,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不知为何竟站了起来,够着栏杆向外面看去。 茶楼对面的醉仙居门口,少女和丫鬟小厮被一群壮汉包围,五彩斑斓的纸盒子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 人群外,一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被嬷嬷搀扶着,正趾高气昂地说着什么。 旁边还站着一位捂着脸颊的丫头,正狐假虎威地瞪着少女。 街上路过的百姓纷纷停了下来,成群地躲在安全的位置,惊恐又好奇地观望。 一些爱凑热闹的王公贵族更是从酒楼里跑了出来,明目张胆地围上去看戏。 须臾,八贝勒府的四人便被群众围得水泄不通。 胤禛剑眉微蹙,搭在栏杆上的手有节奏地敲了两下。 “四哥,咱们快去看看,这光天化日的,岂能让这些人以多欺少。” 胤祥拍了拍胤禛的肩膀,不等人回应,便兴冲冲地往楼下跑。 看着胤祥赶着凑热闹的背影,胤禛面上浮现一丝无奈,轻叹着摇了摇头,便也大步跟了上去。 两人刚走到人群后面,便听到围观者指指点点的议论声。 “哎,我刚来,哥儿几个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这小厮冲撞了这位夫人。” “我刚准备进醉仙居,全都看到了。这小厮手里的东西掉到地上,正巧砸了这夫人的脚。 这夫人踩烂了地上的礼盒,还让丫头打了小厮,这小姐就生气了,反手一巴掌打了回去。” “原来是这样!这小姐倒是个护短的人,只是不知道她的下场会如何? 李兄,这小姐颇有姿色,不如你英雄救美?” “哼,我今日出门没带随从,可逞不了这个能,还是吴兄你上。” “嘘……别吵别吵,听听她们说什么。” 随着一位青衣贵公子的喝止,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噤声,齐齐看了过去。 胤禛将几人的对话全部听了进去,不觉挑了挑眉,薄唇轻抿,直直地停在原地,目光逡巡在少女身上,还伸手拦住了准备直接上前的胤祥。 “四哥?”胤祥不解地看着胤禛。 胤禛不发一言,只是冲他摇了摇头。 胤祥只得收了热血心肠,陪着胤禛冷眼旁观。 第9章 四爷见“死”不救,十三热衷“认”妹 巧慧紧张兮兮地将杨七七护在身后,梗着脖子强装镇定道,“我们是八贝勒府的,你们别乱来!” “八贝勒府的?”贵妇人狐疑地将杨七七上下打量一番,见她衣着朴素,身无半点首饰,不禁嗤了嗤鼻子,冷嘲热讽道: “就凭你这副寒酸样?我还是太子府的呢!这年头,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随便蹭皇子的名势。” “你……”巧慧气到语塞,正不知怎么反驳好,就感觉胳膊被人抬了抬。 一回头,便对上杨七七似笑非笑的双眸,一瞬间,她的眼皮猛然一跳,忍不住颤声询问道,“二……二小姐?” 杨七七安抚地拍拍巧慧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你不会云,让我来云,看你家小姐我怎么样云到她逃之夭夭。” 巧慧,“…………” 杨七七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不偏不倚的,正好全部落进了听力较好的两兄弟耳中。 胤禛和胤祥忍不住相视一笑,唇角轻勾一抹玩味的弧度,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兴味盎然地望着面前的少女。 怎么个逃之夭夭法,他们倒还真想见识一下! 【主人,四……】小磕想提醒杨七七有两位皇子正在看戏,可心思一转,又立刻偏了话锋,【似乎不好对付,主人你小心一点哦。】 “放心,论吵架,我还没输过!”杨七七傲娇地扬了扬下巴,大摇大摆地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越过凶神恶煞的壮汉,直勾勾地盯着趾高气昂的贵妇人,扯唇冷笑道: “怎么,这光天化日的,你们还想当街行凶不成?天子脚下,谁敢放肆??” 少女稚气未脱,却不怒自威,一声娇呵气势如虹,吓得对方的狗腿子连连后退。 “干什么呢?”贵妇人恨铁不成钢地推了为首的男人一下,没好气地啐道,“没用的东西,这就被唬住了! 一个黄毛丫头,我堂堂内阁大学士的夫人柳肃宁还能被她欺负了?让开!” 几个壮汉慌忙低着头退到一旁,暗暗吐槽道: “什么夫人,就是一个受宠的妾而已。” 柳肃宁哪里知道手下的心思,照旧在嬷嬷的搀扶下扭扭捏捏地走到杨七七面前,盛气凌人道: “哼,小丫头,你这招虚张声势吓唬得了别人,可吓唬不了我。 今日这事儿,想和气解决也不是没商量 。 只要你把我的鞋子擦干净,再向我的丫鬟低头认错,我便放你一马。” 此话一出,捂着脸的丫鬟立刻抬头挺胸,摆出一副扬眉吐气的得意嘴脸。 巧慧气炸了,撸起袖子就想上前理论。 杨七七一把拉住巧慧的手腕,目光灼灼地望着柳肃宁,薄唇轻勾,慢条斯理地问,“我若是不呢?” “不?”柳肃宁挥了挥手,嚣张跋扈地呵斥道,“那就别怪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了。” 十几个壮汉蜂拥而上,将杨七七几人围得密不透风,吓得一旁的围观群众退避三舍。 唯有胤禛和胤祥不为所动,负手立于原地,静观事态发展。 “我劝你们还是想好了再动手!”杨七七下意识地将巧慧拉到身后,抬眸冷睨着柳肃宁,一字一顿,铿锵有力道: “这位夫人,大清律例上,你可知道冒充皇亲国戚要担什么罪名? 你又知不知道,蓄意伤害待选秀女,会被皇上怎样处置?” 柳肃宁眼神一闪,心里开始慌乱发虚。 这丫头难道真是今年的八旗秀女? 不不不,不可能,她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应该不够年龄选秀! 思及此,柳肃宁安心了许多,遂梗了梗脖子,嘴硬地反驳道: “你少给我扣这子虚乌有的帽子,我何时冒充皇亲国戚?又何时蓄意伤害待选秀女了?” 杨七七无聊地拍拍手,漫不经心道: “这么说,夫人你确实是太子的人,我又长得太年轻,完全不像已经十三岁的满族女子,所以夫人才敢笃定自己没有犯以上两条罪? 哦~~那我懂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太子爷的人,又长得过于粉嫩,迷了夫人的眼,罪过罪过……” “噗……”人群中传来一道压抑的笑声,低沉而又克制。 杨七七挑了挑眉,并没有去计较笑声的来源,而是接着把话说完,正儿八经道: “夫人,我现在立刻登门负荆请罪,再向您磕头道歉,这样才显得有诚意。 巧慧,走,我们回八贝勒府,求八爷代为引见,好当面向太子请罪。 也请各位父老乡亲一起来做个见证,看小女子的道歉方式够不够诚恳。” 语毕,便拉着巧慧的手,作势要走。 “是,二小姐。”巧慧乖乖地点点头。 围观的群众也跃跃欲试,“好好好,一起去看看。” “慢着!”柳肃宁大喊出声,一张脸红白交替,心里明明惶惶不安,面上却强装镇定,故作大度道: “算了,这事情若是闹大了,对你一个小姑娘总是不好,还会让人误会我小题大做斤斤计较。 王嬷嬷,我们还要去寺庙祈福,时候不早了,走。” 说完,也不等回应,便皮笑肉不笑地挤开人群,逃也似地跑远了。 众人见无戏可看,瞬间作鸟兽散。 杨七七古灵精怪地对巧慧眨了眨眼,清丽的小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小姐太厉害了!”巧慧崇拜地竖了竖大拇指,满眼星星地称赞道,“夫人要是知道你会用大清律例保护自己,肯定很欣慰。” “嘁,我哪儿知道什么大清律例啊,纯属瞎掰的。” 杨七七懒懒地耸了耸肩,慢悠悠地转身,无所谓地说: “虽然不知道待选秀女受不受保护,但是冒充皇亲国戚肯定是要被罚的,我不过是诈一诈那恶婆娘,谁让……” “二小姐?”巧慧疑惑杨七七为何戛然而止,便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两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吓得她慌忙俯身请安,恭敬地大喊道,“四爷吉祥,十三爷吉祥。” 这算什么?口嗨现场被原剧男主逮个正着? 哦莫哦莫,她刚刚暴露了真性情,万一按照小说套路被爱上了怎么办? t的,坑爹的小磕,都不提醒一下,shift!! 【…………】 杨七七内心一阵口吐芬芳后,便扯唇轻笑,柔柔地福了福身,“四爷吉祥,十三爷吉祥。” 两个小厮也跟着鞠躬行礼。 “不必多礼,起来起来。”胤祥热情地抬了抬手,笑得如沐春风,赞不绝口道: “早就听十哥提起过马尔泰家的二小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刚才你舌战刁妇的样子,我和四哥都看到了,真是伶牙俐齿,足智多谋啊!” 胤禛一言不发, 鹰眸如隼,灼灼地打量着杨七七。 都看到了也不来帮忙,还在一旁看好戏,什么恶趣味啊! 杨七七撇了撇嘴,起身抬头时,却笑得人畜无害,轻言细语道: “十三爷过奖了,若曦嘴笨,这次能逃过一劫,实属侥幸。 要是知道十三爷和四爷在这儿,若曦就不逞强了,直接向二位爷求救。 巧慧,以后机灵点儿,咱能不逞强就不逞强,知道吗?” 突然被点名,巧慧有些懵逼,但还是言听计从道,“是,二小姐。” 呵,她这是在暗讽他和十三“见死不救”! 胤禛眉心微蹙,看向杨七七的眼神不觉多了几分欣赏,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须臾又恢复冷毅,面无表情道: “你一人足以‘大杀四方’,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想来以后也是如此。” 是啊是啊,不会求你帮忙的,放心啦,谁跟你扯上关系谁就倒霉,她才不会做第二个张晓呢! 如此腹诽一顿,杨七七心里爽歪歪,她不想和胤禛有过多牵扯,便语速飞快地说道: “四爷抬举了,若曦愧不敢当。若曦还有事,就不打扰两位爷叙旧了,告辞。” “行。”胤祥点点头,爽朗地笑道,“改日我去八哥府里找你玩儿,你这脾气,很适合做我妹子。” 十三是个不错的朋友,可以深交! 思及此,杨七七欣然应允,“好啊,荣幸之至。” 这明显的区别态度令胤禛挑了挑眉,他端于身前的右手握紧又松开,不由自主地转身,深如幽潭的眼眸充斥着复杂的情绪,目送着杨七七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胤祥略带调侃的声音。 “四哥,这下你对她的印象应该有所改观了?” 胤禛敛回思绪,眸色顿了顿,终是斩钉截铁地回道,“我更加确定,她就是一个不安分的丫头。” 语毕,便大步往反方向走去。 胤祥一头雾水,却也没再多问,提脚就跟了上去。 没走多远的杨七七点头如小鸡啄米,“啊秋……啊秋……wc,哪个冤种在背后骂我……啊秋~~” 【…………】 第10章 相约遛马 虽然遇到一件不愉快的小插曲,杨七七还是和巧慧玩得很开心。 两人流连忘返地逛遍了几条大街小巷,最后踩着点儿赶在未时前返回了府里。 马车停稳后,刘禄将马凳放在车前,和刘福一左一右地躬身立于两侧,一人掀开帘子,一人客气地虚扶着巧慧。 兄弟二人异口同声道,“巧慧姐姐,小心。” “有劳。”巧慧微笑着点点头,率先下了马车,然后轻轻地扶着杨七七,柔声叮嘱道,“二小姐,你慢点儿。” 杨七七拾级而下,翩然转身,笑吟吟地看着刘氏兄弟,脆生生地说: “今天辛苦二位了。烦请二位将马车里的礼物带回去送给嫡福晋。糕点呢,就分给府里的其他兄弟姐妹。 至于这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等你们忙完了,再送到我姐姐那儿,有劳了。” 刘福恭敬地作了个揖,“二小姐客气了,这是奴才们应该做的!” “奴才替大家谢过二小姐厚爱。”刘福诚恳又感激地行了个礼,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二小姐放心,奴才们保证将您的心意尽数传达,绝不敢有半分怠慢。” “嗯。”杨七七浅笑嫣然地颔了颔首,旋身打算离开,一抬头竟对上一双噙满笑意的眸子,微怔了片刻,便柔柔福了福身,“姐……见过贝勒爷。” 胤禩的贴身小厮常富对着杨七七躬身俯首。 巧慧和刘氏兄弟忙不迭跟着行礼,“贝勒爷吉祥。” 胤禩轻抬了抬手,笑得如沐春风,“这里没有别人,你还是叫我姐夫,更加亲切。” 杨七七笑靥如花,甜糯糯地轻唤出声,“姐夫。” 胤禩满意地点头微笑,单手立于胸前,气宇轩昂地走在杨七七身侧,温润如玉道,“若曦,今日出府可玩得尽兴?” 杨七七歪着脑袋可可爱爱地盯着胤禩,“要是说没有,姐夫会让我再出去吗?” 胤禩神色一顿,瞬间恢复淡然,轻笑着自答道,“那就是玩得很尽兴了。” “时间宝贵,玩得开心是真的,尽兴倒不至于。” 杨七七扯下腰间的丝帕把玩着,慢悠悠地踱步,漫不经心地说: “偌大的京城占地三万七千五百亩,房屋一万多间,二十四坊、七十二市、两百多条街道。 我今日不过只逛了一坊一市五条街,连北京的万分之一都不曾目及,怎么可能尽兴呢? 下一次出去还要等十天,到时候我可能都快忘了今天逛的几条街长什么样子了。 人啊,果然是贪心的,不能出去的时候,盼望着出去;出去以后,又奢望着时常出去……” 话到这里,杨七突然停了下来,不好意思挠了挠额头,咧着嘴傻笑道,“姐夫,我是不是说多了?” “没有。”胤禩摇摇头,俊朗的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哑声轻叹道: “每次看到你喋喋不休说着向往自由的话,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初见你姐姐时的模样。 她恣意纵马英姿飒爽的笑颜,很是令人怀念……” 提及此,胤禩的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惆怅和忧伤。 杨七七见状,忙不迭安慰道,“我虽然不知道姐姐为什么和姐夫生疏,可我相信,日久见人心,真诚才是最大的必杀技。 总有一天,姐姐会看到姐夫的好,和姐夫琴瑟和鸣,羡煞旁人。” 胤禩心头一跳,猛地停下脚步,侧身灼灼地盯着杨七七,挑眉追问道: “真诚才是最大的必杀技?这就是刘福刘禄对你毕恭毕敬的原因?” “嗯哼。”杨七七俏皮地耸了耸肩,蹦蹦跳跳地跨过拱形院门,顺便将丝帕别在腰间,反身看着胤禩,一本正经道: “好人的心都是肉做的,我用真心待他,他自然能感受到温度和善意。 越是善良的人,越能感同身受、推己及人。 姐夫,姐姐可是菩萨心肠,所以,加油攻略,我看好你哦!” “加油?攻略?”胤禩不解地皱了皱眉。 杨七七也不回答,只是摇头晃脑地往前走着。 胤禩若有所思地望着杨七七娇俏的背影,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顿了片刻,便大步追了上去,温言细语道: “我约了老十过几日去遛马,你若是无聊,可以一起去。” “好啊好啊。”杨七七小鸡啄米点头,美眸闪过一抹狡黠,一个鬼主意瞬间涌上脑海,不觉摩挲着下巴,笑得促狭。 胤禩好笑地摇了摇头,也没再说话。 “兄妹”二人安静地并肩而走,巧慧和常富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红彤彤的夕阳将四人的影子拉长,婆娑地投射在光滑的鹅卵石步道上,显得静谧而又和谐。 ………… 翌日,紫禁城,乾清门。 身着虎纹鹤袍、顶戴花翎的官员们鱼贯而出,陆陆续续踏下汉白玉石阶,成群地往午门方向走去。 百官之中,一群颀长挺拔的男子犹如鹤立鸡群,侃侃谈笑间,天地仿佛都失了颜色。 “太好了,今天不用去乾清宫向皇阿玛汇报功课,可以早早地回去玩耍。” 胤?开心到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兴奋不已。 “八哥,我已经想好让若曦答应我什么条件了,现在就要出去告诉她。” 此话一出,身旁的几人不禁竖起了耳朵,屏住呼吸“偷”听。 “来日方长,不用急于一时。”胤禩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好心提醒道: “皇阿玛近日操心政事,才没精力检查你的课业。 十弟,该做的功课还是尽量做好,别惹皇阿玛生气。” “一提功课我就头疼,八哥,你别扫兴了。” 胤?小孩子脾气地跺了跺脚,气鼓鼓地“威胁”道: “你要是再和我提功课,我就不陪你去遛马了,让四哥、九哥、十三弟和十四弟陪你去。” 哼,他们才不会陪八哥去呢,一直都是他陪八哥的! 胤禟忙不迭摇头拒绝,“别,我要在家陪娇妻美妾,那马儿还是八哥你自己遛。” 开玩笑,和八哥赛马从来都没赢过,他才不去找虐呢! 胤禩侧身睨了胤禟一眼,然后回头看着身后的两人,用眼神征询道,“你们呢?” 胤祥和胤禵笑着对视一眼,默契地摇摇头,“不去。” 八哥十年如一日地去西郊遛马,那片的风景都被他们看腻了,如果不换一下地点,还真没什么去头。 胤禛淡淡地说,“你们四嫂近日身子抱恙,我可能抽不开身。” 他素来和老八交情不深,政见又时常相左,才不会单独和他遛马去找不自在。 “噗……”胤?捂着嘴强忍笑意,瞪大了眼睛嘚瑟地看着胤禩。 几人的反应在胤禩的意料之中,他也不强求,而是豁达地摊了摊手。 “你们不去便罢了,反正我约了若曦,有这个小丫头陪着,定然不会无聊。” 她也会去??? 接收到同一个消息的四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胤?立刻反口,兴冲冲地说,“我正好去找若曦提要求,八哥,你可不能撇下我!” 胤祥顺势转变态度,“八哥,我和四哥昨日在街上偶遇你这小姨子,她挺有趣的。 我答应她改天去找她玩,正好,就遛马那天。 四哥,不如一起啊,反正我们很久没有和八哥赛马了。” 胤禛凝眸作沉思状,片刻后,终是点了点头,“那好。” 见几人如此踊跃,胤禵一阵不爽,面上却保持着爽朗的笑容,乐呵呵地“掺和”道,“既然你们都去,我们几兄弟干脆来一场比赛,算我一个。” 胤禩挑了挑眉,诧异地看向几人,见他们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便敛去情绪,笑着调侃道,“九弟,你呢?” 胤禟无奈地笑笑,“我自然是舍命陪君子了。” “好!”胤禩重重地拍了拍胤?的肩膀,疼得他哇哇大叫。 几兄弟被逗乐,朗笑着离开了乾清门。 (ps:这些日子反反复复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浪费了很多时间。 因为选择性地跳跃着写故事,总感觉不连贯,或者是没有细节,导致我自己很不满意,所以一直在删…… 没办法了,这个世界只能写长一些,毕竟七七是穿越到电视剧第一集的,目前以我的功力,确实没办法做到速战速决。 最近平台引进了很多外站的同人文,大家都不缺同类型的书看,本书的点击率一再下降,加上我本人灵感枯竭,所以越来越懒了,哈哈…… 我想说,如果有同学在看的话,可以多多评论一下,让我更加有动力哦,谢谢啦~~) 第11章 若兰心绪乱,七七装柔弱 三日后,微风不燥,天气晴好。 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缓缓行驶在前往京城西郊的路上。 “姐姐,谢谢你今天陪我出来。”马车内,杨七七软软地抱着若兰的胳膊,甜糯糯地撒娇,“若曦最爱姐姐了!” 若兰笑眼弯弯地戳了戳杨七七的额头,故作嗔道,“你呀,就会耍嘴皮子逗我开心。” “管它是耍嘴皮子还是实际行动呢,姐姐开心就好。” 杨七七理直气壮地昂着小脑袋,够着脖子冲对面温润如玉的男子挤眉弄眼,“对,姐夫?” “是,若曦言之有理。”胤禩微微颔首,满眸温柔地望着若兰,唇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轻言细语道: “若曦虽顽皮,所做的一切却都在哄你开心,有这样一个妹妹,让我都好生羡慕。” 若兰敛去笑容,垂着眼眸轻点了点头,“贝勒爷言重了。” 胤禩眸色一顿,眼底闪过一抹失落,转瞬即逝间,又恢复往日的霁月风清,抿唇笑得和煦。 哎,若兰可真是个话题终结者啊! 杨七七暗叹一口气,面上却笑得没心没肺。 “姐夫不用羡慕,我也是你的妹妹,你想听我耍什么嘴皮子都可以,我保证牛皮都给它吹破。” “哦?”胤禩挑了挑眉,笑着打趣道,“我明日就让厨房准备一张干净的牛皮,看你几时能将它吹破。” “姐夫~~”杨七七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却见若兰掩唇而笑,对八爷的疏离感这一刻似乎散了许多,不觉倍感欣慰,便没继续向胤禩“抗议”,而是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对了姐夫,十爷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出发?” 胤禩收回盯着若兰的视线,正了正色,解释道: “十四提议我们几兄弟来一场赛马,所以他们一下朝就骑着各自的‘战马’奔向了西郊。 老十倒是想随我回来,我怕他太聒噪吵到你姐姐,就打发他先去一步。” 若兰听了,睫毛如蝶翼般微微扑扇,心底泛起丝丝涟漪,却始终没有抬头去看说话的人。 “什么?他们也要来??”杨七七炸了,不满地撅着小嘴儿,“姐夫,你之前没说除了十爷还有别人呀。” 她今天好不容易才把姐姐哄了出来,又故意没有带巧慧,就是为了稍后的撮合计划能够万无一失。 现在居然要多一群“绊脚石”和“电灯泡”……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若曦。”若兰嗔睨着杨七七,轻斥道,“不得无礼。” “无妨。”胤禩笑着对若兰颔了颔首,剑眉微蹙地看着杨七七,一脸不解道,“你不是喜欢热闹吗,多点人陪你玩怎么还不乐意了?” 闻言,若兰不禁也好奇地看向了杨七七。 真正的原因没法儿坦白,杨七七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信口胡诌道,“我不会骑马,怕被他们嘲笑。” “没事。”胤禩信以为真,温声安慰道,“就属十弟喜欢玩闹,一会儿我先发制人,不让他有机会取笑你。” “谢谢姐夫。”杨七七笑得灿烂,开心地倒在若兰怀里,拉长嗓子嗲嗲地说,“姐姐,姐夫真的太爱屋及乌了,大家肯定都羡慕我有这么好的姐夫!” “若曦……”若兰轻拍了拍杨七七的肩膀,婉婉抬眸望向一旁,正对上胤禩柔情似水的双眸。 霎时间,她平静的心湖好似被投进了一块大石头,激烈地荡起了层层波纹。 十年了,嫁给他十年了,这是她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 她从来不知道,显赫尊贵的皇八子,竟会用这般缱倦的眼神看着她…… 而这种眼神,她年少时也曾在另一个人的脸上见过,而那个人,是因为他而死…… 思及此,若兰迷蒙的双眼骤然变得冷漠,淡淡地移开视线,再次垂下了眸子。 目睹了若兰的神情变化,胤禩心头好像压了块大石,纵有千言万语想说,终是将其化作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悄悄地咽进了肚子里。 杨七七才不管这奇怪的气氛,兀自叭叭儿个不停,非要扯着两人闲话家常。 这一路虽谈不上温馨和谐,倒也笑声不断,总算有了个“郊游”的样子。 行驶了大半个时辰后,三人终于抵达西郊马场。 胤?一行人已经在简易的茶寮里等候了两刻钟,他一看到路边的马车,就迫不及待地奔了过来。 “八哥,你们总算来了,四哥和十三弟他们已经赛了两轮,你再不来可就要落后了……若曦,我扶你下来。” 说着,便兴冲冲地跑到马凳前,热情地伸长了胳膊。 “谢谢十爷。”杨七七不客气地抓住胤?的手腕,借着他的臂力缓缓走下马车。 另一侧的胤禩笑着向若兰伸出了右手。 若兰轻掀了掀眼皮,微微点头致谢,便扶着胤禩的手心,袅袅娜娜地拾级而下。 这时,胤禛四人走了过来,异口同声地招呼道,“八弟\/八哥,弟妹\/嫂子。” 胤禩朗笑着一一回应。 若兰和杨七七柔柔地福了福身,“见过各位爷。” 几人同时抬了抬手。 杨七七立刻站直了身体,火速将双手插进了袖子里,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打量着。 【…………】 胤禛虽和胤禩相互寒暄着,眼角的余光却下意识地瞥向一旁的少女,看着她奇怪的动作,不禁皱了皱眉。 同样在和兄弟攀谈的胤禵自然也看向了杨七七,他倒不认为她的小动作有何不妥,反而觉得俏皮可爱,甚至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胤祥直接走到杨七七身前,懒懒地抱着胳膊,歪头看着她,笑得十分友善。 “若曦,我们又见面了。这才不过几日,你好像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比起三天前,十三爷瞧着也更加玉树临风。” 杨七七反手一顶高帽子扣了回去,巧笑嫣然道,“想来是京城的水养人,所以才养出咱们这一群俊男娇女。” 此言一出,说话的几人顿时停下,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嘴角俱噙着笑意。 “啧,你倒是不客气。”胤祥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马厩里的骏马,兴致勃勃地提议,“来一场?” 胤?听了,急吼吼地举手跳出来,叽叽喳喳地大喊,“我也要和若曦比赛!” “不妥,男子和女子比赛,本就有失公允。” 胤禩立刻代杨七七拒绝,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不紧不慢地说: “况且,若曦自小从马上摔下来过,有了些芥蒂,自此不曾习马,哪能跟十弟十三弟赛马?” 方才在马车上听若曦说过,她从小就不肯学骑马。 虽然她不记得是什么原因,可他推测,应该就是摔下马后造成的。 他如此一说,也算是有理有据。 “姐夫,你……你怎么知道?”杨七七极其配合地装起了柔弱,楚楚可怜地倒在了若兰怀里。 哼,爱新觉罗家的男人普遍都喜欢柔中带刚的女人,她这般装模作样,还不把十四迷死! 【…………】 “若曦,没事了,别怕。”若兰轻轻地拍着杨七七的肩膀,看向胤禩的眼神不觉多了几分感激和敬佩。 她一直以为若曦调皮贪玩,才不肯学骑马,从来没想过会是这个原因。 今日若不是他一语道破,她不知还要误会若曦多久…… 思及此,愧疚和悸动交替袭上心头,若兰慌乱移开视线,努力让自己全神贯注地安抚着妹妹。 胤禵见状,眼底又泛起一丝心疼。 这小丫头,怎么就如此命途多舛呢? 幼时堕马,少时堕楼,她简直是跟高处犯冲! 胤禛眸色一顿,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胤祥和胤?同情地看着杨七七,一人一句地安慰着。 “是我唐突了,若曦妹子莫要见怪。不如你看我们赛马,赌一赌谁会赢。” “哎呀若曦,不会骑就不会骑呗,我可以牵着你走,反正我不想跟他们比赛,我又比不过。” 胤禟似乎觉得自己干站着不太友好,于是也出声圆场道,“那还用说,若曦肯定是赌八哥会赢,对?” 杨七七见好就收,忙不迭从若兰怀里起来,吸吸鼻子,甜糯糯地回答: “九爷真聪明,论亲疏,我当然赌我姐夫赢了。 几位爷,时间宝贵,不如大家先切磋切磋,让若曦开开眼界,说不定这恐习马的症状一下子就好了。 十爷,你给我牵马太大材小用了,等我哪一天学会了骑马,再和你比,怎么样?” 说到这里,杨七七对胤?伸出了右手掌。 “好,一言为定!”胤?麻溜地击掌为盟,得意洋洋地说,“你还欠我一件事呢,等赛完马我再告诉你。” “嗯嗯。”杨七七点点头,又可可爱爱地冲几人挥了挥手,便拉着若兰往茶寮走去。 胤禵出神地目送那抹娇影,直到胤?大声提醒,才堪堪收了思绪,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终是跟着兄长们,大步奔向了自己的战马。 第12章 无处安放的魅力 比赛规则十分简单。 谁先抵达二十里开外的小树林,取下挂在树上的猎物并率先返回马场,谁便拔得头筹。 为了搏个好彩头,几位爷都拿出了一件稀罕玩意儿作为“赌注”。 赢了的人,自然就会将这些宝贝收入囊中。 杨七七两眼放光地看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珍品,兴奋地扯着嗓子大喊: “姐夫,你一定要赢啊,我想要这只玄凤鹦鹉,可以送给我吗?” “若曦……”若兰扯了扯杨七七的衣摆,微微摇了摇头。 杨七七乖乖坐回椅子上,两只手却不老实地伸进笼子里逗弄鹦鹉,嘟嘴嘬嘬个不停。 若兰见状,无奈又好笑地叹息一声,便由她去了。 这时,众皇子拉着缰绳操控马儿走到起始线处。 胤禩侧身看向休息台上的姐妹二人,霁月风清地回应道: “难得若曦有想要的东西,我这个做姐夫的,无论如何也应该尽量满足一下。” 说着,便轮番看向胤禛胤祥和胤禵,彬彬有礼地说: “四哥,十三弟,十四弟,你们都听到了,今天这一‘仗’,我要全力以赴了。” “八哥,既然这样,兄弟我就不客气了。”胤祥抱了抱拳,豪爽大笑道,“正好,十四弟的和田暖玉我想要很久了,今天势在必得。” “十三哥好大的口气。”胤禵拉起马儿的两只前蹄,挺拔的身躯稳坐如山,满脸意气风发,“我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快如闪电。” “行了,别斗嘴了。”胤禛漫不经心地抚摸着马儿的鬃毛,目光如炬,一字一顿道,“谁的骑术更胜一筹,比一比就知道。” “得。”胤禟摸了摸指上的玉扳指,冲胤?挑了挑眉,笑着调侃道,“我和你果然就是来陪跑的,八哥先礼后兵都不带我们俩。” “什么先礼后兵?”胤?摸不着头脑,一脸懵逼地挠了挠额头,嘴里叽里咕噜地嘟囔: “若曦想要鹦鹉怎么不早说啊,我直接送给她就是了,也不必拿出来当彩头。万一八哥输了怎么办?”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胤禟伸长手臂在胤?眼前挥了挥,骂道,“要开始了,打起精神,也别输得太难看。” “谁说我一定会输?”回过神的胤?梗着脖子逞强道,“说不定是九哥你最后呢!驾——” “好你个老十,你耍赖……”胤禟没好气地啐了一口,然后挥动马鞭,急吼吼地追了上去。 其余四人好笑地摇了摇头,默契对视一眼,便一齐扬鞭,策马狂奔起来。 “哇哦~~姐夫,加油,姐夫,你最棒!” 杨七七兴高采烈地跳了起来,挥舞着双臂欢送着瞬间没影儿的马队,异常大声地“自言自语”着。 “啧啧啧,姐夫不仅一表人才温文尔雅,骑术还如此精湛,这纵马扬鞭雄姿勃发的模样,谁看了不迷糊啊!啊啊啊……” 看着手舞足蹈大发花痴的妹妹,若兰无奈地抿唇摇头,抬眸望着那扬起的尘土,心脏却再次噗通乱跳起来…… 见状,杨七七唇角轻勾一抹狡黠的弧度,没去打扰若兰涟漪阵阵的心绪,兀自一边逗弄着笼子里的小家伙,一边嗑着瓜子吃着点心,优哉游哉地等待着几人归来。 ………… 半个时辰后。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苍翠的树林里尘土飞扬,激越的吆喝一声高过一声,穿透力极强地飘送到耳边。 “到了。”杨七七激动地站了起来,呸呸吐掉嘴里的瓜子壳,胡乱地拍了拍手心,便走到台子边上,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往前面望去,端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若曦,你小心点,别又摔着了!”若兰慌忙走过来拉住杨七七的手,柔声轻嗔道,“坐着也是看得见的,不必站在危险的地方。” “我会注意的,姐姐不用担心。”杨七七听话地往后挪了挪,笑嘻嘻地安抚若兰,“而且这台子不到三尺高,就算摔下去也就是破个皮的事儿,没关系啦。” “若曦……”若兰不赞同地蹙了蹙眉,正欲念叨几句,就见四匹马儿扬着蹄子并驾齐驱地朝这边飞奔而来,其后还紧追不舍跟着两匹,她便只好作罢。 “驾——” 六道声线不同的男音同样高亢激昂,像是蓄积了许久的力量,在这一瞬间爆发,如猛虎破墙而入,气势汹汹地直逼马场。 “wc,好快呀!”杨七七热血沸腾到口吐芬芳,漫天飞舞的黄沙让她眯了眼睛,根本看不清谁先谁后,只是本能地呐喊助威着。 “姐夫,加油,姐夫,你最棒,姐夫,得第一!” 若兰安静地站在一旁,美丽的脸上瞧不出任何表情,两只手却不觉握紧了丝帕。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吁”的一声,马儿嘶鸣着扬起蹄子停了下来,漫天的尘土渐渐飘散,众人模糊的视线终于变得清晰。 杨七七立刻把嘴闭上,瞪大了眼睛瞅着逆光而来的六个高大身影,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屏住呼吸等待结果。 身为裁判的小厮高声宣布道,“十四爷的风掣领先一寸落地,十四爷,胜。” “哎呀,好遗憾啊,差一点点。”杨七七泄气地跺了跺脚,瘪着嘴故作委屈,“姐姐,姐夫会不会难过啊?” 若兰眼中飞快闪过一抹惋惜,面上却依旧淡然如水,“你多虑了,贝勒爷不会为此等小事伤神。” 啧啧,这么了解人家,还说不在乎? 杨七七暗暗偷笑,眸底黠光闪闪,不动声色地转了个身,不让若兰看到自己得逞的笑容。 另一边,胤祥潇洒地翻身下马,笑着拍了拍胤禵的肩膀,“十四,我还真是小瞧你了,这次是我轻敌了,下次咱们再赛过。” 胤禛捋了捋马儿的鬃毛,意味深长地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十四这是青出于蓝啊。”胤禩笑着点点头,将手里的猎物递给了马场的小厮。 胤禵抱拳拱了拱手,谦虚地说,“是几位兄长承让了。” “哎呀,我和老十又被你们甩几丈远,真是好没意思。” 胤禟习以为常地摆摆手,“走走走,十四,快去领你的彩头。” “十四。”胤?跳起来圈着胤禵的脖子,捞着他边往前走边商量道: “事先说明,我不是输不起,我可以用别的宝贝来换那只鹦鹉,鹦鹉你就还给我呗。” 若曦喜欢的东西,他想亲自送给她,这样才是好朋友嘛! “十哥,送出去的彩头哪有收回的道理?”胤禵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多不吉利!你喜欢的话,重新买一只。” “不行,我就要这只,你还给我……” “不给。” “十四!” …… 二人勾肩搭背推推搡搡地往休息台走去,胤禩四人慢悠悠地走在后面,好笑地摇着头。 见几人走近,若兰和杨七七柔柔福了福身,异口同声道,“几位爷辛苦了,恭喜十四爷。” 姐妹二人虽说着同样的吉祥话,可表情却全然不同。 姐姐低垂着眼眸,温婉而又谦逊,妹妹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心不在焉地瞥向身后的鸟笼子。 少女一脸惋惜的模样实在是我见犹怜。 若是他赢了,这鹦鹉送给她便是,左右不过一只鸟而已,留不下什么把柄。 胤禛为心里一闪而过的想法吓了一跳,慌忙撇开视线,不去看那张楚楚可怜的脸。 “若曦,改日我……”胤禩正欲安慰杨七七,耳边突然传来胤禵真诚的笑声,“若曦,这个给你。” 众人诧异地看了过去,只见胤禵将鸟笼送到杨七七面前,如沐春风道: “我平时也不养鸟,八哥又想把它送给你这个小姨子,那我便不夺人所好了。” 男子剑眉星目,线条分明的脸部轮廓英朗而又迷人。 杨七七眼皮一跳,色心顿起间,毫不客气地抓住了鸟笼的提手。 顿时,温热软绵的触感羽毛般划过胤禵的手指,一股奇妙的感觉霎时间从脚底蹿上头顶,心口猛然一跳,惊得他迅速把手抽了回来,强装镇定地背在了身后。 胤禛见状,眸光一闪,紧抿着双唇,终是一言未发。 “多谢十四爷。”杨七七笑靥如花地颔了颔首,明亮的眼眸似湖水般清澈,倒映着胤禵清朗如月的俊脸。 【主人,今天的撮合计划还要进行吗?我可以把多余的人支开。】 “不用了。”杨七七低头逗弄着鹦鹉,以此掩饰眸中失焦的情绪,心忖道,“姐姐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再撮合就太明显了,过犹不及。 我还有三个月才进宫,有的是机会,慢慢来,不着急。 小磕,你与其担心这个,不如帮我想一想怎么才能摆脱若曦多角恋的命运。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四爷有点看上我了……好烦哦,都怪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 【…………】 系统独自无语凝噎时,杨七七已经和胤?嘻嘻哈哈地打闹起来。 不一会儿,整个马场上空便回荡着欢快的笑声,如余音绕梁,无比动人。 第13章 喜宴上眉来眼去 一月后,天气转凉。 众人迎来了胤?的生日。 这天,八贝勒府。 偌大的后院张灯结彩,红绸遍地。 临时搭建的戏台子旁,亭亭玉立地站着四位风情各异的美人儿。 “姐姐,你不愧是府里的当家主母,到底是执掌中馈多年,自然见多识广,阅历丰富,操办出来的宴会就是不同凡响。” 明玉自豪地打量着入目可及的洋洋喜意,与有荣焉地炫耀道: “如此别开生面的露天喜宴,必定让十爷和诸位爷都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若是让旁人去办,恐怕就是些老生常谈的席面,落入俗套,让人毫无兴致。” 听了这内涵的话,若兰只是微笑颔首,并未说话。 杨七七也不与双标girl争论,好脾气地笑了笑,“格格所言甚是。” 明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有体会到预想中的快感,顿时不爽地撇了撇嘴,有些哀怨地瞪着杨七七。 “明玉。”明慧轻呵一声,语重心长道,“你是大家闺秀,言行举止应时刻端庄得体,莫要被人笑话。” 明玉忙收敛表情,抿唇浅浅一笑,“是,姐姐。” 明慧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而回首看向若兰,淡淡地叮嘱道: “贵客们马上就到,你身为侧福晋,理应帮衬着招呼打点,不可失礼。 厨房那里,你再去盯着些,切不可出任何岔子。” 若兰福了福身,“谨遵姐姐教诲。” “嗯。”明慧慵懒地应了声,便由云香扶着,步步摇曳地往前面走去。 明玉不紧不慢地跟上,还回头冲杨七七做了个鬼脸。 幼稚! 杨七七快速翻了个白眼,便热情地拉着若兰的胳膊,蹦蹦跳跳地去往侧院的厨房方向。 明玉一步三回头地望了望活蹦乱跳的粉衣少女,柳眉微蹙,满脸疑惑。 “姐姐,你不让我和若曦亲近,不许我和她做朋友,为何你又对她姐姐和颜悦色,还让她帮着招待宾客?这岂不是给了她露脸的机会?” 明慧脚步微顿,片刻便恢复如初,一边袅袅娜娜地走着,一边轻声解释道: “我素来不喜欢欠人人情,更不想欠敌人的人情。 这个喜宴,贝勒爷原本是要交给侧福晋来办的,是若曦一番推拒劝说,这才落到我头上,也算在外人面前保住了我嫡福晋的名望。 而且,露天席的想法,也是若曦私下建议的,我觉得新颖,这才舍弃了传统的宴席方式。 如今看你的反应,倒是真的没选错。 不管她们姐妹目的何在,此事确实是我捡了个便宜,还给她们是应该的。 更何况,这一个多月来,她们倒也规规矩矩,对我甚是恭敬,左右挑不出什么毛病。 今儿个就不一样了,喜宴是我操办的,她们若是出了风头,那便是有心与我作对,日后就别怪我算账了。” “姐姐英明。”明玉恍然大悟,眉飞色舞地说,“若是她们乖乖的,那我就考虑答应和若曦做朋友。” 她来了府上好几次,回回都能撞见杨七七和巧慧在院子里玩各种稀奇古怪的游戏,她早就心痒难耐了! 见明玉两眼放光,明慧摇了摇头,并未作任何承诺,一言不发地继续走着。 明玉颠颠儿地跟着,姐妹二人很快消失在院子尽头。 ………… 两刻钟后,办完事的马尔泰姐妹和郭络罗姐妹再次回到了戏台旁。 四人刚寒暄几句话,身后就传来胤?咋咋呼呼的声音。 “快点儿,安排得怎么样了?” 众人闻讯转身朝北,缓缓向前走去,对迎面而来的七位爷俯身请安。 “众位爷吉祥。” “起来。”胤?大咧咧地代所有人免礼,上下打量着站在前面的少女,笑嘻嘻地称赞道,“明玉格格,今天真的是明艳照人呐。” 明玉笑得开心,得意地回头看了看,完全没注意到明慧微变的脸色。 啧啧,明玉享受被人赞美的滋味,明慧却生怕草包十爷看上明玉。 这两姐妹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杨七七嘴角抽搐,插在袖子里的双手用力掐了掐手臂,才忍住没有笑出声。 胤禵将杨七七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眸底不禁泛起一丝温柔,扯唇笑了笑。 胤禛盯着少女袖手的姿势,狐疑地皱了皱眉。 “哎,这里什么时候来了位九天仙女啊?”这时,胤裪惊艳地指着杨七七,自问自答道,“哦~她就是十哥嘴里面挂着的若曦。” 此话一出,所有皇子的视线都投向了杨七七。 明玉不高兴地噘了噘嘴,心里酸溜溜的。 “对了,十二哥。”胤禵上前一步,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就是若曦?” 胤裪回答,“阿哥们都说,八哥府里来了位漂亮姑娘,这里一看谁最标致,还用说吗?” 明玉恶狠狠地瞪了杨七七一眼,便泄气地跑到明慧身边,委屈巴巴地耷拉着脑袋。 shift!能不能来个人把这多嘴的十二拖出去!! 她今天既没穿红衣服也没化浓妆,就是不想和原剧一样抢明玉的风头。 这下好了,她什么都没做,还是把人给得罪了! 杨七七垂首咬牙暗骂几句,抬眸时,已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十爷,为了您的寿宴,嫡福晋可是花了好些心思,您瞧瞧,是不是好看又喜庆?” 此话一出,众人都不由得多看了杨七七几眼,然后顺着指引环视着院子里的陈设。 胤?伸长了脖子左看右看,笑哈哈地说,“嗯,确实好看又喜庆,多谢八嫂,我很喜欢。” 胤禵瞬间明白了杨七七的用意,遂朗笑着附和道: “今日我们哥儿几个终于可以无拘无束地开怀畅饮,八嫂,还是你懂我们。” 其余几个皇子见状,也一人一句地夸着。 明玉顿时忘记了不愉快,开开心心地和明慧一起回应着铺天盖地的好评。 杨七七感激地冲胤禵眨了眨眼,用嘴型说了两个字,“谢谢。” 胤禵豪爽地摆了摆手,心情大好,嘴巴都快咧到了后脑勺。 胤禛半眯着眸子扫视着“眉来眼去”的两人,抿了抿唇,轻轻地摩挲着手指。 胤禩笑眼弯弯地看着明慧,温声细语道,“明慧,你辛苦了。” 明慧心花怒放,柔柔地颔了颔首,“这些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若兰闻言,一丝酸楚莫名涌上心头,习惯性地垂眸看向了地面,恰巧错过了胤禩满是关切的眼神。 见若兰情绪突然低迷,胤禩暗叹了口气,此时也不好安慰,便开口提议道: “太子爷和十三弟还没有来,四哥,不如我们先去南阁楼喝杯茶。” 胤禛淡淡一笑,“好啊。” 胤?点头如小鸡啄米,“好啊好啊。” 胤禩转身对明慧和若兰点头示意。 明慧和若兰走到胤禩前面领路,杨七七和明玉则带着众丫鬟侧身恭送几位爷。 “那,我们今天就等他来。”胤?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放厥词道,“我们今天一定要把十三弟灌醉了。” 胤禩摇头拍拍胤?的肩膀,奉劝道,“十弟,你可喝不过那个拼命十三郎的。” “阎王也怕拼命鬼。”胤禵如是调侃着,便从杨七七身旁走过,留给她一个和善温柔的笑容。 杨七七心头一暖,抬头目送着远去的七位皇子,耳边回荡着胤?二百五似的哈哈大笑声,第一次对他们的未来感到担忧。 这么些帅哥,下场凄惨真的好可惜! 如果,未来的皇帝不是胤禛,大家的结局会不会不同? 【主人,你这个想法很危险,打住!清朝不比其他朝代,一个女人想搅弄风云,实在是太危险太困难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杨七七眸色一亮,目光坚定如炬。 “我不是注定要做康熙的御前宫女嘛,说不定有机会改变结局。 你放心,我会暗戳戳进行,不会傻不拉几直接建议皇帝立谁为储的。 实在不行,我可以以命抵命,按重启键嘛。 失败了,大不了就是我一个人的命,可是一旦成功了,我就是大清史上除孝庄之外,第二个搅弄朝堂的女人。 这么牛掰哄哄,值得一试!” 【…………】 说不过劝不动,算了算了! 小磕最终选择摆烂。 杨七七把系统的默认当做支持,马上乐颠颠儿地开始构思起计划。 可还没想几句,眼前就出现一只不停挥动的小手。 杨七七回过神来,小声询问,“明玉格格,怎么了?” 明玉凶巴巴地双手叉腰,“你跟我过来。” 语毕,便转身就走。 搞什么?要打架? 奇怪地皱了皱眉,杨七七也不怂,立刻跟了上去。 “二小姐?”巧慧担心地喊出声。 “没事,我去去就回来。”杨七七笑着摆了摆手,“巧慧,你先去忙。” 她倒要看看,明玉这家伙想对她怎么样! “是。”巧慧乖巧地领命,不放心地看着两人朝西侧院走去,歪头思索片刻,便和冬云等人一起,为接下来的宴会忙碌起来。 第14章 救人受伤,几位爷都慌了 八贝勒府,西侧院。 湛蓝的天空澄澈如镜,碧绿的垂柳仿佛从天边倾泻,飘逸地拂过墨青的翘角屋檐。 精雕细琢的玉白色石拱桥上,一粉一蓝两抹身影相对而立,若隐若现地倒映在荷叶叠叠的水面上。 “马尔泰若曦!”明玉上前两步,气势汹汹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啊?” “什么什么意思?”杨七七懵逼地眨了眨眼,低头望了望深不见底的荷塘,下意识地抓紧了栏杆,“明玉格格有话直说,若曦愚笨,猜不出来。” “你少装蒜了。”明玉美眸圆睁地瞪着杨七七,“方才抢我风头,你一定很得意?” wtf,她哪有? 杨七七简直比窦娥还冤,动了动嘴正欲说话,就听到明玉机关枪似的控诉。 “哼,你看似是扯开话题给我解了围,实际上,就是为了在诸位爷面前留下一个善解人意的印象。 区区一句话,便一箭双雕,既能得个便宜,又能卖我个好。 马尔泰若曦,你城府可真够深的! 说什么想和我做朋友,也都是为了避免麻烦胡诌的? 否则为何没有一丝和我交好的诚意? 不仅那什么丢沙包、夺城堡的游戏不带我玩儿,今天还抢我风头…… 马尔泰若曦,你太过分了,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戏弄本格格!” 所以,她罗列了一大堆“罪名”,其实只是在生气自己没带她玩儿? 思及此,杨七七恍然大悟,看着明玉鼓成河豚的腮帮子,忍不住伸手揪了揪她肉乎乎的脸颊,笑眼弯弯地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下次玩游戏一定带上你,请明玉格格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 或许是颊上的力道带来微微的疼,又或许是杨七七的笑靥太过甜美,明玉忽然红了脸,轻咬了咬嘴唇,垂着眸子不可思议地瞥向那只纤纤素手。 呆如木鸡地愣了愣,片刻后,反应过来的明玉气呼呼地拍开杨七七的手,像只跳脚的虾子不停后退,指着她的鼻子,虚张声势地大骂: “你你你……你放肆!竟敢对本格格无礼!我要……啊……” 话没说完,明玉的花盆底鞋骤然一歪,身子一个踉跄,整个人瞬间失重,猛地越过栏杆,眼看着就要往荷塘里栽去。 “明玉……”杨七七惊呼一声,一个飞扑抓住了明玉的手,咬咬牙用力往后一拉。 “砰——” “duang——” “啊……” “哎呀……” 一阵混乱后,两人如叠叠乐一般,静静地躺在桥面上。 “明玉……咳咳……你快压死我了……”杨七七弱弱地推了推身上的人,龇牙咧嘴地呼痛,“嘶……快起来……” “哦……”明玉惊魂未定,晕晕乎乎地应了声,便撑着地面慢悠悠地站起了身。 等她检查完四肢,又拍净了身上的尘土,才发现杨七七还躺在地上,脸色煞白地看着天空,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语气颤抖地试探道: “喂,你……你怎么回事?为……为什么还不起来?真没用,摔一下就动不了!” 说完,就要去扶杨七七起来。 “别动!”一声虚弱的娇呵吓得明玉瘫坐在地上,她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杨七七渗出鲜血的后脑勺,哆哆嗦嗦地大喊道,“啊……你……你流血了……” 鬼哭狼嚎的声音吵得杨七七直翻白眼,她握了握拳头,极力保持清醒,深呼一口气,理智地安抚着。 “明玉,先别哭,我还死不了,但是你一个人扶不动我,你再不去找人来救我,我就真的死翘翘了。” 【主人,她信不过,我去找人救你!】 小磕biu一下从杨七七的脑子里弹了出去,飞出了几丈远。 杨七七见状,两眼一翻,放心地晕了过去。 “若曦!!”明玉尖叫出声,急得红了眼眶,手足无措地摸了摸杨七七的身体,脑子乱成一团浆糊,顿了许久,嘴里才念叨着“我找人救你”,然后火急火燎地跑开了。 此时,小磕已经光速飞进了南阁楼,它钻进了守门小厮的脑袋里,操控着他敲门而入。 “几位爷,不好了,西侧院传来呼救声,好像是二小姐出事了。” “什么??”众皇子惊呼,忙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若曦……”胤禵心口一跳,想也不想就飞奔了出去。 “十四……”众人震惊不已,诧异地望着胤禵风一般消失的背影。 可大家都来不及细想,便立刻追了上去。 胤禛虽看似沉稳地走在最后面,但他逐渐加快的步伐却明显暴露了他的内心。 八位皇子风风火火地冲下阁楼,马不停蹄地向西奔跑,吓得一路上的人退避三舍。 几人刚赶到西侧院的入口,便和明玉打了个照面。 胤禵一个急刹车拦住明玉,紧张地问道,“明玉格格,发生了什么事?若曦呢?” 明玉跑得小脸红扑扑的,气喘吁吁地回答,“在桥上,她……她摔破了脑袋,晕……晕过去了。不是,你们怎么……” 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道人影掠过,胤禵已经不见了踪影。 眨个眼的功夫,嗖嗖嗖又闪过好几道影子。 “…………” 正当明玉懵逼无语之际,一个身影突然折了回来,将一方锦帕递到她的面前。 “给,擦擦眼泪,你看你,像个大花猫一样。” 明玉惊愕地抬起头,正对上胤?关切的笑脸,心口猛地一跳,忙接过帕子,一边胡乱地擦着眼角,一边说道: “谢谢十爷。不过,大家都急着去看若曦,你又跟她玩得这么好,你怎么不着急?” 胤?摊了摊手,“有这么多人去看若曦,不差我一个,有八哥他们在,若曦不会有事的。 倒是你,这花猫似的脸,哭鼻子了?” “我……”明玉撇了撇嘴,委屈地就要嚎啕大哭。 “哎哎哎,别哭别哭,我最怕女子哭了!” 胤?头大,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转了转眼珠子,忽然计上心来,两只手扒拉着嘴巴和眼皮,做了一个丑到没眼看的鬼脸。 “噗……”明玉顿时破涕为笑。 “笑了就好。”胤?松了口气,伸手拍拍明玉的肩膀,“你把脸擦干净,我们去看看若曦怎么样了。” “嗯嗯。”明玉乖乖地点点头,拿着帕子擦拭着汗水和眼泪,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胤?憨傻却俊朗的脸,心脏莫名其妙狂跳不止。 胤?并未注意到有双火热的视线,只是伸长了脖子往前面看。 不一会儿,明玉擦净了脸,两人便向她来时的方向跑去。 第15章 好想咬一口 这边,胤禵几人一边呼唤着杨七七,一边如蝗虫过境般蹿向拱桥。 刚越过视线盲区,便瞧见一粉衣少女仰面斜躺在地,脑袋不偏不倚地磕在一寸高的桥沿上,刺目的鲜血染红了那方石砖。 胤禵呼吸顿滞,瞳孔剧烈收缩,疾呼一声“若曦”,便铆足了劲儿飞奔上了拱桥。 “若曦……”胤禩和胤祥同时惊呼,紧张地冲了上去。 落后几丈远的胤禛虽没瞧见具体情况,却下意识地拧紧了眉头,步伐逐渐加快。 剩下几位纯属看热闹的,一个个也跑得飞快。 不一会儿,本就狭窄的拱桥便挤满了人群,显得越发逼仄。 “若曦……”胤禵小心翼翼地探了探杨七七的鼻子,指尖温热的气息令他悄悄松了口气,但少女惨白如纸的脸色却又让他的心狠狠地揪成一团。 后面的几人刚看清少女的伤势,还来不及表达震惧,胤禵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抢先胤禩一步,将杨七七打横抱起。 胤禩只微怔了一瞬间,便迅速收回双手,直起身子叮嘱道,“小心。” 胤禛沉默地看着,不动声色地将挡住路的胤裪拉开,侧身让出一条道。 “若曦,若曦你听得见吗?” 胤禵不停地喊着杨七七,一路狂奔而去。 “十三,大夫在兰阁候着了。”胤禩拍了拍胤祥的肩膀,“你先跟过去看看,我马上就来。” “好。”胤祥点点头,便追了上去。 “四哥,九弟,十二弟,十五弟。” 胤禩转身看着其余四人,神色严肃道: “太子快到了,有劳你们先去招呼一下,我去看看若曦的情况。” 胤禟知晓其中深意,遂一脸郑重道,“八哥放心去。” 胤禛颔了颔首,回头望了一眼已经消失不见的人影,眸光微闪,终是淡淡地对胤裪几人说道,“走。” “是,四哥。” ………… “若曦……若曦……若曦……” 耳边传来一声声焦急的呼唤,身子晃动仿佛置若摇篮,后脑勺更是钝痛不已。 “嘶……”杨七七倒吸一口凉气,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眩目的阳光刺得她一阵恍神,晕晕乎乎地望着面前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十四?? “若曦,你醒了?”胤禵惊喜不已,满眸忧色地望着怀里的人儿,温柔又坚定地安抚道: “别害怕,我马上带你去看大夫,你不会有事的。” “十四爷……”杨七七恢复了些许意识,连同色心一起苏醒,忍不住直直地盯着胤禵性感的喉结,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谁懂啊,小麦色的肌肤本就和美男绝配,偏偏这男人还因为奔跑而渗出一层浅浅的汗水,微湿地铺洒在修长的脖颈处…… 好想咬一口呀! 【…………】 胤禵哪里知道少女不正经的心思,一心只为她从昏迷中清醒而感到庆幸,脚下的动作越来越快,嘴里却不停地念叨着。 “若曦,你这丫头怎么三天两头受伤?真是不让人省心! 这次又是什么原因?难道还是穿不惯花盆底鞋? 你这般冒冒失失,日后进宫可如何是好?……” 胤禵啦啦说了一大堆,杨七七都没怎么听清,脑袋实在太晕了,基本上成了一团浆糊。 尽管如此,她却知道,他大概率是怕她再次昏过去,从此一睡不醒,才一直喋喋不休的。 呵,男人,这就被她迷住了?也没什么难度嘛! 只是啊,十四墨守成规人尽皆知,要是他发现她前些日子和十三一起去见了绿芜,会不会和原剧一样和她吵架? 管他呢,吵架她从来没输过,怕什么! 哎呀……不行不行,脑壳痛,对不起了十四,她先晕为敬。 胡思乱想到这儿,杨七七大脑彻底宕机,脖子一歪,再次晕死了过去。 【…………】想的还挺多,那主人肯定没事了。 小磕放心了,胤禵却吓得够呛,惊天动地地喊了声“若曦”,便急吼吼地往前蹿去。 明玉刚和胤禩几人讲述完事发经过,正感动愧疚着,就听到胤禵的吼声,吓得她眼泪嗒嗒直往下掉,哭唧唧地大喊道: “若曦,你别死啊,我以后再也不和你吵架了,我答应和你做朋友了……若曦……” 胤禩和胤祥随意地安慰了明玉一句,便急忙去查看杨七七的情况。 只有胤?走在明玉身边,笑哈哈地说: “今天是我的寿辰,大喜的日子,若曦不会有事的,放心。” 明玉好受了许多,于是擦了擦眼泪,扯唇对着胤?露出一抹真诚的微笑。 少女笑靥含泪的脸楚楚可怜。 胤?眸色一顿,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只一瞬便恢复自然。 两人都没再说话,安静地比肩而走,一直跟到了兰阁。 胤禵轻手轻脚地将杨七七放到软榻上,便退到一旁焦急地等着。 闻讯赶回的若兰忧惧交加,泪如雨下。 胤禩心疼地将她揽在怀里,温言细语地安慰着。 许是无暇顾及别的,若兰没有推开胤禩,甚至有些依赖地靠在了他的身上。 胤禩虽然同样担忧,却敏锐地察觉了不同,不禁欣喜若狂,激动地将怀中的人儿搂紧。 明玉见此情形,忿忿地噘着小嘴,可又不能发作,便只能将注意力全部放到杨七七身上。 经过大夫的包扎和诊治,杨七七并无大碍,只须吃几副活血化瘀的药,等伤口自然愈合便好。 众人听了,如释重负。 胤禵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依依不舍地看了看杨七七憔悴的容颜,终是随大家一起出了兰阁。 胤禩体恤,让若兰和巧慧留在兰阁照顾杨七七,他们则在外继续主持宴会,招待宾客。 这件意外自然也在喜宴上传遍了。 外人无一不赞叹马尔泰家的二小姐义气救人。 明慧更是放下了对杨七七的戒备,准许明玉和她来往。 而杨七七为胤?准备的生日礼物,也在巧慧的安排下如期而至。 无论是玄凤鹦鹉的生日祝福,还是六层高的水果奶油蛋糕,都惊艳了在场所有人…… 自那日起,杨七七不仅履行了答应给胤?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这个承诺,也在诸位皇子心目中留下了更加深刻的印象。 对有些人来说,甚至这辈子都挥之不去…… ………… 小半月后,杨七七的伤终于彻底养好了。 她“舍身”救明玉的事迹早被几位大嘴巴的阿哥传到了宫中。 康熙实在好奇马尔泰家的二小姐,便点名召她参加中秋宫宴。 杨七七按照原剧中张晓的套路,借用毛主席的《沁园春·雪》来巧吹彩虹屁,赢得了康熙的赏赐。 在慧妃的暗示下,明玉也被赐婚给胤?。 这些日子,明玉和胤?隔三差五来探望杨七七,免不了时常碰面。 加上杨七七的有意撮合,一来二去的,两人已经互生情愫,自然欣然接受了赐婚。 一月后,胤?踏着皑皑白雪,欢天喜地地迎娶了明玉。 杨七七陪着若兰过完春节,便在众人的百般叮咛中进了宫。 明玉既成了杨七七的朋友,便不想她成为皇上的妃子,遂向慧妃求了情。 胤禵对杨七七的事更是上心,不等胤禩胤祥请托,便主动找了德妃说项。 看在两位宠妃的面子上,皇后将“马尔泰·若曦”从选秀名单中剔除。 但两人都想调杨七七去宫中伺候,皇后左右为难,最终让她做了御前奉茶宫女。 第一天刚当完值,杨七七就像一滩烂泥,软软地倒在了床上。 “呼……站了一整天,我的腿都不是自己的腿了。 皇上不愧是清朝有名的劳模,真够能工作的!” 【…………】 那还不是主人你自己选的。 明明有机会去德妃宫里当差,这样既能和十四联络感情,又可以很快出宫。 等嫁给十四后,找个机会立功,再向皇上讨要玉檀…… 主人想的这个计划很完美,简直无懈可击,它差一点就以为主人会这样做。 哼,没想到,主人居然还是选择撺掇明玉去找慧妃求情,硬生生把自己送到老虎面前…… 真是劝不动啊劝不动! 想到这里,小磕已经满脑子乱蹿了。 可惜,床上的人儿并未察觉到系统的躁动,已然抱着被子呼呼大睡起来。 【…………】 第16章 只要你愿意,我娶你 半月后,御茶房。 名贵的楠木雕花置物架上,竹篾制成的筛子里盛放着五花八门的茶叶。 一绿衫黄袍少女正站在架子旁,百无聊赖地挑拣着品相稍差的叶片,嘴里念念有词地咕哝着。 “按照时间推算,玉檀还有一年才进宫。 如果我现在就表现优异,成功晋升领班,那么李公公派给我的贴身差使就不是玉檀了。 所以,我……” “若曦姐姐。”忽然,一小太监从门外走了进来,打断了少女未说完的碎碎念。 杨七七扔下茶叶,拍拍手心走到王喜面前,笑盈盈地说,“小喜子,是皇上有什么吩咐吗?” 王喜恭敬地作了个揖,一五一十道: “方才万岁爷又没吃几口菜,师父唯恐万岁爷饿坏了身子,这才让我过来请姐姐劳个神,再做一次奶油蛋糕。 东西我都让人准备好了,就在厨房里。” 又吃蛋糕?这康熙爷怕不是想得三高哦! 她进宫还不到一月,已经做了八回蛋糕,回回都被皇上吃个精光,要不是她借口宫中酥(清朝的奶油)的数量不多,皇上恐怕恨不得日日都拿蛋糕当甜点。 他可真不愧是清朝史上唯一一个喜欢吃巧克力的皇帝! 早知道不给老十做蛋糕了,如此她的这门手艺就不会传到宫里,她也不用隔三差五担心皇帝爆血管了。 哎,失策! 懊恼了一阵后,杨七七敛去眸中的思绪,扯唇轻笑道: “老规矩,你得帮我的忙。” “放心姐姐,这种粗活儿就交给我去做。” 王喜哐哐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 “我有的是力气,一定把蛋白打发得又绵又密!” “嗯。”杨七七笑着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后,便和王喜一前一后往御茶房的小厨房走去。 可没走多远,便迎面碰上了风尘仆仆的胤禵。 王喜忙不迭躬身请安,“十四爷吉祥。” 杨七七懒懒地福了福身,低着头一言不发。 “起来。”胤禵剑眉微蹙,冲王喜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八嫂有些话要我带给若曦。” 王喜唱了声喏,便规矩地退了下去。 杨七七站直了身子,梗着脖子扭头看向一边。 胤禵无奈地轻叹口气,小心地试探道,“若曦,还在为元宵节那天的事情生气?” “不是。”杨七七斩钉截铁地否认,仰着脑袋一脸傲娇。 “那天吵架我赢了,被顶得说不出话的人是十四爷你,而且事情早就过去了,我干嘛要生气?” 正月十五那天,杨七七如原剧情一样,和胤祥绿芜在酒楼聚餐。 饭刚吃到一半,就偶遇胤禵和他那几个狐朋狗友。 大理司卿之子察林出言侮辱她和绿芜,还讽刺胤祥声色犬马。 胤禵怒斥察林一番,并要求杨七七速速返回八贝勒府。 杨七七本想当场为绿芜正名,可又不忍心她受到外界的指指点点,便只好随胤禵回了府。 两人在八爷的书房里唇枪舌剑了好几轮,最终胤禵甘拜下风,被杨七七堵得哑口无言。 直到现在,胤禵一回想起少女那番掷地有声的话,都还是会觉得惭愧。 “古人云,不以求备取人,不以己长格物,随能收叙,无隔疏贱。 这告诉我们,不能用完美的标准去选人,不能用自己的长处去要求事物。 人不可能没有缺陷,也不可能事事精通,所以选人不能以十全十美为标准,交朋友亦是如此,贵在品行而不是身份。 北宋着名词人柳永常与妓女郊游,不仅教她们吟诗作对,还写了很多词为她们发声。 苏东坡结交琴操,唐仲友词会严蕊,杨俊相好高三…… 历史上这么多风骨文人忠君良将都和妓女做过朋友,我为什么不可以? 十四爷一口一个青楼女子,看人只浮于表面,从来不去深究别人这样做的原因。 十四爷是皇子如何?我是小姐如何?她是雅妓又如何?大家不都是人! 十四爷生在帝王之家,从小锦衣玉食,高高在上不惹尘埃,我也是命好才投胎到马尔泰家的二小姐身上。 绿芜她只是命不好,才背负着万人嫌厌的身份,她有什么错?? 大家从来只会以出身高低来讨论人的贵贱,有谁关心过绿芜一介才女为何会沦落至此? 又有谁关心过这天底下的所有妓女是否都自甘堕落任人欺辱? 倘若我马尔泰若曦有朝一日也沦落至此,十四爷是否也见了我就绕道?” 此番话字字珠玑,让人无法反驳。 胤禵瞬间偃旗息鼓,老老实实地道歉闭嘴,这才没闹翻他们的友谊小船。 剩下的一段时间,杨七七一直忙着在府里宫中学规矩,胤禵便再没见过她。 今日他好容易得皇阿玛单独传召,一议完事就迫不及待地来了此处,没想到这丫头还在闹别扭。 可她既不是生那日的气,又为何对他爱搭不理的? 思及此,胤禵蹙了蹙眉,轻声询问道,“那你为何还在生气?” 杨七七听了,一个转身直视胤禵,圆睁着美眸,气鼓鼓地说: “因为十四爷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了明玉一顿,指责她多管闲事,害她前几日委屈巴巴地来找我诉苦。 是我拜托明玉说项的,你干嘛要怪她?” “那还不是因为她的掺和让我不能……”胤禵急吼吼地解释,未说完的话在对上杨七七水灵灵的眼眸后戛然而止,俊脸染上一抹红晕,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掩唇轻咳了两声。 啧,害什么羞嘛!! 这里又没有别人,她还有小磕牌警报器呢,什么话都可以敞开说。 【…………】 杨七七眨巴着大眼睛,明知故问道,“不能什么?” “没什么。”胤禵摆摆手,打着哈哈蒙混过关,“总之,这一切都是误会,我已经向十嫂赔礼道歉了,若曦你就别生气了。” 嘁,嘴还挺严! 自从生日宴上她摔破脑袋,他急头白脸地抱着她回兰阁后,所有人都回味过来其中的意思。 几位爷心照不宣,谁都没有戳破这层窗户纸,只在等他亲口表态。 偏偏这家伙从小受尽三纲五常孔儒教诲,思想迂腐陈旧,对这儿女情长总是开不了口,只想默默努力得到父母之命。 可她是个现代人呀,自然渴望一场甜甜的表白…… 哼,不表明心意是?她有的是办法! 美眸轻转间,一条妙计涌上心头,杨七七颔首行了个礼,便阴阳怪气道: “若曦哪敢生十四爷的气,没什么事的话若曦就先告退了,万岁爷还等着吃蛋糕呢。” 说完,便转身欲走。 “哎,若曦,我还有话要说。”胤禵急了,长腿一迈,下意识地伸长了胳膊。 手腕上一阵力道传来,杨七七红唇轻勾一抹狡黠的弧度,右脚不动声色地崴了崴,一个趔趄便往旁边倒去。 “小心!”胤禵眼神一凛,长臂一捞,便将杨七七拉入怀中,心疼地看着因为惊慌而脸色突变的少女,满眼关切地询问,“若曦,你没受伤?我看看……” 说着便要俯身去检查她的脚腕。 “不用了。”杨七七忙不迭推开胤禵,连连后退两步,客气地说,“我没事,谢谢十四爷。” 忽然的疏离令胤禵心口一跳,失落的感觉猛然涌上心头。 他僵硬地缩回了手,眸光微闪地盯着她的脚尖,顿了片刻,才直起身来,半是关心半是嗔怪道: “没受伤就好,你别整天冒冒失失的,慢点儿走路,可千万不要再摔了,免得惹八哥八嫂担心。” 臭十四,不来点儿厉害的不知道怕是? 杨七七恨铁不成钢地暗骂一句,再抬头时,已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面无表情道: “为了姐姐姐夫,若曦肯定会保重身体,熬到二十五岁出宫和她们团聚。 实在等不及,便求万岁爷赏个恩典,随便将我许个人家便是,就不劳十四爷费心。 若曦先告退了。” 语毕,便大步流星往前走着。 “若曦……”看着杨七七决绝的背影,胤禵心口如针扎般刺痛,眼前仿佛出现少女和陌生男子拜堂的刺目画面,酸涩顿时充斥整个心间,滔天的妒火蹿上头顶,他憋红着脸,猛地追了上去,一把将她拉住,堵在了她的面前。 望着男人复杂又坚定的双眸,杨七七心中暗喜,面上却故作矜持,甩了甩手,生气地说: “十四爷这是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有话好好说,不用动手动脚的。” “若曦……”胤禵轻轻握了握杨七七的柔荑,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肤若凝脂的小脸,深吸一口气,表情郑重而又诚恳,低沉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若曦,你不用担心要熬到二十五岁才出宫,也不用随随便便嫁给谁,我会娶你做我的侧福晋,只要你愿意,我一定说到做到。” 说完,胤禵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杨七七的反应,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耳边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心跳,如巨石激起千层浪,汹涌澎湃地袭上心头,甜蜜和得意齐齐占据脑海,令她双目有些失焦。 须臾过后,杨七七高昂着小脑袋,伸手用力揪了揪胤禵的脸颊,笑靥如花地点了点头,“好啊。” 名不正则言不顺,她要先成为十四的女朋友,才有资格治他鲁莽的毛病。 九子夺嫡,那就开始! 第17章 升职加薪谈恋爱 康熙四十五年,春。 新一批宫女入了紫禁城。 玉檀在胤禟的安排下,成功当值乾西四所。 这天深夜,养心殿,龙案前。 年过五旬的帝王正眉头紧锁地批阅着奏折,总管太监李德全和他的徒弟王喜俯首躬身静立于一旁,目不斜视地盯着地面。 空气沉寂的可怕,压抑而又沉重。 此时,一绿袍棕衫的少女端着托盘款款而来,轻手轻脚地将茶水放到龙案上,便麻溜地退了下去。 “准备好茶点。”李德全叫住少女,低声吩咐道,“皇上饿了,马上送过来。” “是。”杨七七颔了颔首,作势往内殿走去,刚迈出步子,耳边便传来李德全忧心忡忡的叹息声。 “哎,已经熬了三四个晚上了。” 这熟悉的台词……果然是今天! 杨七七眸光一亮,不动声色地敛去唇角的笑意,盈盈转过身来,轻言细语地劝诫道: “皇上,该歇着了,明日再批阅。” 此话一出,李德全和王喜惊惧地瞪大了眼睛。 康熙手中的御笔猛地一顿,气势凛然地回头看向说话的少女,眉头紧皱,不怒自威,“嗯??” “皇上,保重龙体要紧,该歇着了。”杨七七笑着重复了一遍。 见康熙神色严峻地盯着杨七七,李德全和王喜如临大敌,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杨七七见状,也赶忙跪了下来,“皇上恕罪!” 低头的瞬间,还故作懊恼地嘟嘴吹了口气,抬眸偷看康熙一眼后,又立刻低下了头。 少女俏皮的模样可爱又灵动,熟悉的亲切感扑面而来。 康熙不觉展颜而笑,感慨万分道: “朕以为看到了十格格,她出嫁前,就是这样唠叨朕,让朕休息的……起来。” “谢皇上!”李德全和王喜忙不迭叩首,如释重负地从地上站起。 杨七七跟着谢恩起身。 康熙把奏折扔在龙案上,大喊,“李德全。” “皇上。” “这些收起来,准备就寝。” “嗻——” 李德全毕恭毕敬地去往案前收拾奏折,康熙大步流星走到杨七七面前,眉眼慈祥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打趣道: “这样瞧你,就真的有点像会奋不顾身去救人的义气女子了。” 说完,留给杨七七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便头也不回地进了内殿。 杨七七目送着康熙离去的背影,清澈的眸底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如明月般耀眼。 ………… 翌日一大早,李德全便带着王喜来了御茶房,对着杨七七又是竖大拇指又是吹彩虹屁的。 “若曦姑娘,昨夜之事,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呐,你真是一员福将啊!” 托张晓的福,她不过是照搬照抄罢了。 今天要想升职加薪,还得继续走张晓的路子。 内心如此感念一番,杨七七敛眸自谦道,“李公公言重了,昨夜是奴才运道好,如今想起来,还是一身冷汗,怕得很呢。” 王喜打心眼儿里佩服,“姐姐就别谦虚了,师父从来不夸人,就连我也只有挨骂的份儿。” 李德全一个眼刀甩了过去,吓得王喜老老实实地闭嘴低头,还时不时挤眉弄眼地偷看两下。 杨七七被逗乐,开心地露齿灿笑。 李德全的目光从王喜身上移开,板着的脸瞬间笑成一朵花儿。 “其实不光是昨夜,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做事谨慎,处事小心,又不多话,还做得一手好点心,再添上些谏言的勇气,真适合做御前侍奉。 玉檀,芸香,你们俩进来。” 终于来了! 杨七七激动不已,双眼放光地看向门外。 只见两个同样身穿绿袍棕衫的少女袅袅而来,乖巧地聆听着李德全的教诲。 “你们两个今后,就做若曦姑娘的贴身差使。要好好地跟她学,今后我就放心了。” “是。”玉檀和芸香脆生生地应声,恭敬地向杨七七行礼,“奴才见过若曦姑娘。” 看着梨涡浅浅的玉檀,杨七七忍不住暗叹: 好一个清冷出尘的古典美人儿!这颜值,被蒸死真的太t惨无人道了! 那场景,当年她隔着屏幕都觉得后背发凉,更别说亲眼目睹的张晓,也难怪她会抑郁而终…… 玉檀是个好姑娘,她一定要好好守住她! 杨七七握了握拳,星眸闪闪,坚定而又认真。 李德全见状,满意地点点头,和气地看着杨七七,“好了,我也该回去了。” 玉檀芸香连忙退到一边。 李德全绕过二人,大步往门外走去。 王喜乐呵呵地冲杨七七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便快速跟了过去。 师徒二人一离开,杨七七便走到玉檀和芸香身边,明知故问道: “你们哪个是玉檀,哪个是芸香啊?” 玉檀和芸香对视一眼,笑吟吟地福了福身。 “奴才是玉檀。” “奴才是芸香。” “好了好了。”杨七七俯身将两人扶了起来,温柔轻笑道,“这里又没有外人,就我们三个,哪来的奴才不奴才的,以后就直呼名字好了。” 玉檀芸香受宠若惊,惶惶不安地屈膝行礼,“奴才不敢!” 杨七七无奈地叹了口气,学着她们的样子屈了屈膝,俏皮地说,“罢了,称呼嘛,可以慢慢改,我等你们哟。” 说着,还左右开弓同时捏了捏玉檀和芸香软绵绵的脸颊,惹得二人害羞地红了脸。 “若曦姑娘。”突然,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意有所指地举了举手里鼓鼓囊囊的丝绸布包。 杨七七会意,对玉檀芸香说道,“你们先去外面,把晒好的茶叶收进来。” “是。” 小太监看着两人出去,这才将布包递到杨七七手里。 “若曦姑娘,十四爷让送来的,奴才告退。” 不等小太监走远,杨七七便迫不及待地把布包拆开,哗啦几下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倒在筛子上。 小磕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主人,十四这次给你送的什么呀?】 “我看看……”杨七七按照物品上的各种隐藏数量将它们排序摆放,一边思索,一边翻译道: “年糕(念),牛乳糕(汝),盘子(盼),红枣(早),绣着太阳的荷包(日),梨(立),迷你玩具弓(功),曲谱(娶),琴弦(卿),围棋(为妻)。 合在一起就是‘念汝,盼早日立功,娶卿为妻’。 嘁,这家伙,难得有机会送一次信,尽说些废话,都没点儿正事!” 嘴里说着嫌弃,脸上的笑意却挡也挡不住,素手捻起一颗红枣,甜蜜蜜地吃了起来。 【主人,我可真是佩服你啊!】小磕五体投地地在杨七七脑子里上蹦下跳。 【知道宫规森严,没办法直接通信,就用物品谐音来取代,用划痕、点心数量、或者线头来表示数字,完事儿还可以吃掉,就算被人发现也找不出任何破绽。 这恋爱让你谈的,明明白白偷偷摸摸神神秘秘的…… 主人,你可真是个做间谍的奇才呀!有这通信水平,什么消息传不出去?】 “还要有一定的语文水平和理解能力好。” 杨七七骄傲地仰着脑袋,鼓着腮帮子嚼着软糯糯的牛乳糕,得意洋洋地说: “词汇量多,脑筋灵活,二者缺一都干不了这事儿。 当然啦,十四这家伙也是孺子可教,一点就通,去年我不过随便说了几句,他就懂了。 小磕你是个脑电波,严格来讲算是人工智能,还不足以智能到分析出这么复杂的‘代码’。 所以,还是我和十四机智,哈哈……” 【…………】呜呜呜,怎么还带统身攻击的? 小磕瞬间消停下来,乖乖地沉寂在神秘的黑暗里。 第18章 父子茶话会 皇宫规矩森严,杨七七和胤禵鲜少见面,只一月通信两次。 二人的感情在不算频繁的联系中日益加深。 胤禩等人偶尔会带来宫外的消息,向杨七七传达她在乎之人的近况。 若兰每日有玄凤鹦鹉和巧慧作伴,性子变得洒脱许多,还能与八爷有说有笑,再不似从前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明慧虽吃醋,却看在八爷对她越发体贴的份儿上,对待若兰一直和气周到。 明玉和胤?每天吵吵闹闹,在府里过着无忧无虑的自在日子,生活惬意且安宁。 至于绿芜…… 十三听从了杨七七的建议,执行了那个危险却绝妙的金蝉脱壳计划——死遁“重生”。 此刻,绿芜正以全新的身份隐居在山村,静待时过境迁,风头散尽。 总有一日,十三能如愿娶到他的知心爱人。 得知亲友一切安好,杨七七欣慰异常,对御茶房的工作越发充满了干劲儿。 她凭着调制烹饪一手新鲜美味茶点的本领,渐渐赢得了前朝后宫众人的欢心。 如此,时光匆匆而去,转眼间又过了两个春秋。 这天,御茶房。 “玉檀,芸香,你们来尝尝我刚做的水果茶。”杨七七将托盘放到桌子上,笑呵呵地说,“新改良的,快帮我看看跟上次比起来有什么不同。” 玉檀和芸香袅袅走了过来,缓缓地端起茶杯,优雅地喝了一口。 “怎么样?”杨七七够着脖子凑到两人面前,水灵灵的大眼睛盛满了期待。 “比起上次……”玉檀抿了抿唇,又低头嗅了嗅颜色鲜亮的茶水,笑吟吟地说道: “少了些西瓜的清甜,多了些苹果的酸甜、水梨的爽甜……还有很多水果,我一时说不出名字。 再加上红茶回味无穷的香,若曦姐姐,这杯果茶实在是人间美味啊!” “是啊是啊,主子们一定很喜欢。”芸香小鸡啄米点头。 “特别是各宫的娘娘们,在炎热的夏天能喝上这样一杯香甜清爽的果茶,定然周身舒畅,夜夜酣眠。” 语毕,芸香和玉檀笑着对视一眼,开心地抱起果茶一饮而尽。 杨七七见状,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然后将桌子上的一沓信纸递给二人,温柔又郑重地嘱咐道: “既然如此,那就拜托你们稍后把这些茶谱送到各宫的茶房里。 果茶虽好喝,可到底属凉性,娘娘们身子娇弱,不宜多饮。 吩咐各宫奉茶宫女,主子的果茶,一日不能多于三杯,否则我下次便不再分享任何茶谱。” 玉檀和芸香忙放下茶杯,双手接过食谱,满眼崇拜地望着杨七七,脆生生地应道,“是。” “乖啦。”杨七七欢喜地揪了揪两人的脸颊,正欲多“调戏”几下,屋外便传来王喜火急火燎的喊声。 “姐姐,姐姐……” 杨七七只好停止蹂躏玉檀芸香的脸颊,悠悠然旋身面向大门,柳眉微蹙地轻斥道: “小喜子,什么事情让你急头白脸的?不怕被你师父看到挨骂?” “姐姐,万岁爷下朝了。”王喜三步并做两步地跑了进来,习惯性地弓腰驼背,急吼吼地解释,“今日在朝堂上,有人参了太子爷一本。” 哦哟,九子夺嫡终于拉开序幕了! 接下来轮到她表演了。 杨七七低头敛去眼中的兴奋,一个箭步走到王喜身边,故作紧张道,“你说什么?” “是师父派我过来的,他让姐姐小心伺候。” “替我谢谢你师父。” “嗯。”王喜点点头,便如临大敌地跑了出去。 “玉檀芸香,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伺候。”杨七七一脸严肃地看着两个丫头,麻溜地指挥道: “今日主子们火气旺,用点冰冰甜甜的茶点对身体和心情都好。 我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动作要快,不能出半点岔子。” “是,若曦姐姐。”玉檀和芸香福了福身,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们会小心翼翼的。” “嗯,去。”杨七七笑着颔了颔首,转身用意念问小磕,“我不用再‘袖手旁观’了?干活儿不方便。” 【早就不用了,册子说了,一次就够了。】 “那你不早说!” 【…………】主人你也没问呀!人家还以为你很乐于搞这种小动作呢。 小磕郁闷地上蹿下跳,杨七七毫不care,专心投入到茶点的制作当中。 一刻钟后,御书房。 康熙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如隼地平视着前方,虽不发一言,却散发着凛冽逼人的气势。 李德全和王喜如履薄冰地站在两侧,大气都不敢出。 六位皇子两两相对而坐,彼此交汇的视线碰撞出诡异的刀光剑影,谁都不敢擅自开口说话。 这时,杨七七领着玉檀芸香走了进来。 一瞬间,浓浓的清甜茶香挟裹着淡淡的牛乳奶香扑鼻而来。 胤禵几人心神一振,忍不住看了过去,原本严肃的表情顿时豁然开朗。 就连康熙也不由得追随杨七七的动作,眉头微蹙,低沉的声音半是好奇半是威严道: “若曦,今日为何不奉热茶?”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为杨七七捏了一把冷汗。 胤禵更是紧张地往前坐了坐,仔细地观察着康熙的脸色。 “回皇上,今日酷暑,热茶燥火,对身体有损。” 杨七七轻手轻脚地将一杯一碟放到康熙案前,不卑不亢地说: “这是百果茶,清甜凉爽,下火去热。配上这碟入口即化的桂花牛乳凉糕,更是开胃舒心。 皇上若是不喜欢,奴才这就去将碧螺春沏来。” 说着,便要请罪告退。 “免了。”康熙抬了抬手,睨了一眼屈身行礼的少女,慢慢端起茶杯,放在鼻尖嗅了嗅。 众人如释重负,胤禵泄气般往椅子后面倒了倒,笑着轻摇了摇头。 这丫头,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挑战他的胆力。 “谢皇上。”杨七七柔柔颔了颔首,便带着玉檀芸香往胤禛身边走去,按照座位顺序,一一奉着茶点。 康熙下意识地吹了吹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入喉的滋味令他眼睛一亮,不禁连着又喝了两口。 冰凉清甜的液体一下肚,他心头的火气果真奇迹般灭了不少,板着的脸也舒展开来,语气也不似往常那般严厉。 “今天在朝堂上,你们对礼部的折子有什么看法呀?” 此话一出,刚刚有所回暖的气氛顿时又陷入寒冰。 六位皇子讳莫如深地互相看了看,没有人说话。 康熙一口气干完果茶,哐当一声放下茶杯,如鹰的双眸不怒自威地扫视着自己的几个儿子,还不忘回头用眼神示意李德全一番。 “嗻——”李德全会意,忙不迭走到玉檀身后,拿走了大托盘上的羊脂玉壶,快速折返到康熙身边,小心地将他的茶杯满上。 几位皇子见状,不觉挑了挑眉,越发好奇地盯着杨七七奉茶。 什么茶这么好喝?竟连素来克制的皇阿玛都欲罢不能? 已经拿到茶的胤禛胤祥胤禵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三人均是眼前一亮。 还在排队的胤?眼巴巴地瞅着,口干舌燥地咽了咽口水。 胤禟左手把玩着玉扳指,右手背在身后,悄悄地推了胤?一把。 胤禩则淡淡地看着众人的反应,勾唇笑了笑。 此茶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饮。 难怪她能在一年之内迅速当上奉茶领班,这实力,果然不容小觑! 胤禛眸中微光闪闪,不动声色地敛去思绪,意犹未尽地将茶杯搁在桌上,率先开口道: “依儿臣看,太子爷平时待底下的人甚为宽厚,那不知检点的人打着太子的旗号私吞财物的,那也是有的。” 话音刚落,没什么脑子的胤?便不屑一顾地驳斥道: “哼,一个奴才,就算给他天大的胆子,若是没有人在他背后撑腰,他敢随意地截取献给皇阿玛的贡品? 四哥,你这话说得倒也古怪啊。” 这话针对性太强,火药味一下子就出来了。 胤禩目不斜视地看着对面,交握的双手一下一下地摩挲着指尖的扳指。 胤禛抿唇笑着,神色自若,眉眼间依稀可瞧见些许嘲讽。 无语了,上次她都提醒姐夫隐藏锋芒了,他怎么没劝劝老十?? 明眼人都知道皇上极为宠爱太子,对他的宽容之心早已超出一个帝王的忍耐力。 无论太子犯了什么样的错,皇上都希望有人能为太子求情圆场,而不是落井下石。 这也是皇上欣赏老四而讨厌老八的原因之一。 老十虽然糊涂,可到底是被八爷当成了枪使,这昭然若揭的野心,难道真当皇上不知道吗? 原剧中,刻骨铭心的爱情都无法阻止八爷的渐行渐远,她如今和他不过是亲情,更是微不足道。 既然如此,还不如让他先碰个钉子被褫夺一下封号。 只是,可怜了姐姐跟着一起担心! 思及此,杨七七握了握拳头,深吸一口气压下骂人的冲动,将果茶放到了胤?身边。 胤?双眼发光地捧起茶杯,咕咚咕咚两口喝下肚,满足地咂着嘴,神清气爽地又准备说话,“不过,四……” “皇上。”突然,杨七七扯着嗓子打断了胤?的“补刀”,迈着小步走到康熙身边,俯首谏言道: “果茶虽好,到底性凉,饮多了恐闹肚子,皇上不如尝尝桂花牛乳凉糕。” 说着,便将碟子端起,高高地举过头顶,恭敬地递到康熙面前。 众人见状,一时间神色各异。 胤禟脸黑如锅底,胤?一脸懵逼,胤禩和胤禵剑眉微蹙,猜不透杨七七在想什么。 胤禛挑了挑眉,唇角微不可见地扬了扬;胤祥歪头看着杨七七,笑得意味深长。 康熙炯炯有神的眸子里满是欣赏,缓缓将送到嘴边的果茶放了下来,伸手捻起一块凉糕,优雅地咬了一口,不停地点着头。 “嗯,不错,你们也别愣着了,快尝尝若曦的手艺。” 几人秒懂康熙的意思,只好恭敬地应了声,“是,皇阿玛。” 语毕,便各自捻着手旁的凉糕,就着果茶用了起来。 甜而不腻的味觉盛宴让人心情跟着变好,剑拔弩张的气氛刹那间烟消云散。 君臣几人的朝堂公事顷刻间变成了父子茶话会,礼部弹劾太子一事也就此不了了之。 第19章 她不喜欢四哥 一个时辰后,御茶房。 “怎么,十四爷是来兴师问罪的?” 杨七七将一勺子白糖放进碗里,扒了扒戥子上的秤砣,仔细地调节着用量,并未抬头看眼前的人。 “连玉檀芸香都赶出去了,十四爷您可真行,也不怕被人瞧见。” “玉檀是你的好姐妹,有她在外面守着,我不担心。” 胤禵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埋头苦干的杨七七,心平气和道: “若曦,我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是不懂你今日意欲何为。 我们都看出来,你表面上是在提醒皇阿玛注意身体,实际上是在为四哥解围,怕十哥继续说些不利于四哥的话。 九哥很生气,八哥虽然不说,可我知道他心里不舒服。 以你的性子,我若激动大声了些,保不齐会立刻被你赶出去,甚至后果更严重…… 所以,我真的有听你的话,在克制自己冲动鲁莽的毛病。 若曦,你能告诉我,你为何维护四哥?你对他?” 最后一句话,载满着小心翼翼和忐忑不安。 “没有,我对他毫无想法,今日所作,也不是维护他。” 杨七七斩钉截铁地否认,起身走到胤禵跟前,望了一眼敞开的门口,故意提高了声音。 “那人舐犊情深,即便犊子犯了错,也绝不允许他人诋毁。 凡诋毁者,必然要受到重重一击。 他尚能护犊,你们却赶着毁犊,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已经在克制冲动?” 原来如此,他们都误会若曦了。 她不喜欢四哥,太好了! 会意的胤禵如释重负,开心地一把抱住杨七七,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愉悦轻笑道: “我明白了,若曦,我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你放心,八哥他们那边,我会好好解释的。” 这时,屋外的一抹绿影咻一下消失不见。 【主人,玉檀走了。】 “她听到就好,这样老九才不会继续怀疑我。 小磕,你继续盯着点,可别让人抓住我和十四的把柄。” 【放心主人,方圆百米的动静我都能看到。】 “嗯。”杨七七乖乖地趴在胤禵肩头,嗅着他身上好闻的凛冽气息,感受着一阵阵强有力的心跳,蜜意不觉涌上四肢百骸。 “十四。” “嗯?” “我知道你们都在谋划什么,请记住两个字,低调。 草原之主是不允许有狼群聚在一起的。 进宫之前我提醒过姐夫了,可他似乎没有听进去。” “别担心,我会多劝劝八哥的。 要你一个小姑娘心忧至此,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若曦,我会努力表现,让皇阿玛尽快把你赐……嫁给我。” 她不是物品,怎能用“赐”这个字! 察觉到胤禵字里行间的尊重,杨七七感动又欣慰,两只小手紧紧地圈住他精瘦的劲腰,额头软软地蹭了蹭他的胸膛。 “好,我等你。” “嗯。”胤禵轻拍着杨七七的后背,目光缱绻情深,俊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拥抱了许久,端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 大致情节仍朝着原剧既定的轨迹走。 杨七七不想遇见胤禛,便将采花的工作都交给玉檀芸香去做。 她还在小磕的帮助下,各种躲着四爷,避免和他发生不必要的纠缠。 康熙爱子情深,随便拉了两个人出来顶包,掩盖了太子胤礽挪用贡品的大罪。 在胤禛的提点下,胤礽先是在朝堂上提议给胤?及其他几位弹劾他的大臣加薪,后又主张塞外行围时由胤禩代为监国。 此番举动让康熙对胤礽更加宠爱。 尽管胤禵已经将杨七七的提醒传达给了胤禩,可木已成舟,八爷一党还是必须全部留在京城。 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就是在纵容太子试探八爷,因此无人敢提出异议。 胤禛一直见不到杨七七,他便提议皇上出围带着奉茶宫女。 又有胤祥在一旁附和,康熙果断松了口,答应让三个姑娘跟着。 出发的前一天,胤禵胤禩前后脚跑来关心叮嘱杨七七。 得知胤禩接受了自己的建议,打算趁着这段时间私下安抚他的党臣,不再针对太子,杨七七总算松了口气,这才放心地伴随御驾,踏上了去往蒙古之路。 这天,康熙一行人驻扎在草原的灌木林里小憩。 杨七七奉完茶后,便独自一人坐到了不远处的大树下,嘴里叼着一根棍子,鼓着的腮帮子动来动去,煞是可爱。 “若曦。”突然,胤祥出现在身后,背着双手,好笑地看着杨七七,“在吃什么呢?” “棒棒糖,你要吗?”杨七七从袖子的口袋里摸出一支棍子,笑着递向胤祥,“我自己做的,既可以打发时间,吃了还心情好。” “棒棒糖?这是什么名字?”胤祥接过棒棒糖,奇怪地皱了皱眉,笨拙地剥着棍子上紧紧缠绕的丝线和油纸。 不一会儿,一个粉色的圆球映入眼帘,一股清新的白桃味淡淡地扑鼻而来。 杨七七言简意赅地解释,“糖在棍子上,叫棍棍糖不好听,就叫棒棒糖了呗。 你尝尝,要是觉得不错,我把配方给你,你找人送去给蓝依,她也能打发一下时间。” 蓝依即是绿芜,改这个名字,只因胤祥喜欢蓝色,她又对他依依不舍。 “我先替蓝依谢谢你。”胤祥满眼感激地看着杨七七,笑着把棒棒糖塞进嘴里,甜丝丝的果味奇妙怡人,他鼓着半张脸,含糊不清地说: “你这聪明的小脑袋瓜,做一个宫女真是太可惜了。” 他爱绿芜多年,却一直不能给她名分,也从未想到任何法子与她共结连理。 是若曦看懂他的心意,在进宫前勇敢地提出了一个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想法。 若曦觉得,绿芜只有‘重生’,他们才可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于是若曦提议,找一具身形和绿芜相同的死囚女尸,穿戴上绿芜的衣服首饰。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薰园烧‘死’绿芜。 接着,他派人将绿芜送得远远的,改名换姓生活几年,并且在样貌上做一些手脚,等风头过去,再回京城和他团聚。 为了让了解他和绿芜过往的人相信这事,他还按照若曦所言,失魂落魄地在薰园里难受了好几天,就连关系最好的四哥也蒙在鼓里,这才能瞒天过海。 若曦,她真是个冰雪聪明善良热情的姑娘,如此困在深宫中,实在是暴殄天物。 思及此,胤祥的眼中闪过一抹怜惜,悲悯地看着杨七七,咬着棒棒糖一动不动。 “我当然知道我很聪明了,但是你这同情的眼神是几个意思?” 杨七七凶巴巴地瞪着胤祥,故作生气地说: “我好心给你吃的,你居然觉得我可怜,太瞧不起人了? 我不管,我刚刚瞧见那边有只兔子,你去捉来给我,要活的,不许让它受伤,算是赔罪。” “兔子?你这个时候要兔子做什么?”胤祥一头雾水,可看着杨七七狡黠的目光,忽然反应过来她就是在使唤自己,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连连答应道,“好,我去给你抓。” 语毕,便大步往她所指的方向走去。 “对不起了十三。”杨七七一脸歉意地看着胤祥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我只有拖着你,你才不会遇到敏敏。” 如此,便省去了很多麻烦和意难平,不是吗? 想到这里,杨七七释然一笑,撑着石头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手心里的尘土,兴高采烈地向玉檀跑去。 不远处,目睹一切的胤禛笑着摇了摇头,眉眼间,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草原之行,他真是越来越期待了。 他倒想看看,她还能怎么避开他! (ps:戥子děng zi,古时候用来称小重量物品的秤,比如药材、粉末、金银等。) 第20章 葡萄和牛油果成了精 歇息了一个时辰后,康熙下令拔营出发。 众人忙碌之际,胤祥提着一只兔子风尘仆仆赶来。 正当他准备呼喊不远处的好友时,一位不速之客突然拦在了前面。 胤祥被迫停下来,恭敬而又疏离地颔了颔首,“太子。” “十三弟,刚我还和皇阿玛说呢,半天都没看见你,原来你去猎兔子了。” 胤礽两眼放光地盯着胤祥手中活蹦乱跳的兔子,兴冲冲地说: “正好,我许久没吃兔肉了,等会儿让御厨做了。有劳十三弟。” 胤祥眸光微闪,握着兔耳的手心紧了紧,面上却一副潇洒恣意的模样,扯唇朗笑道: “原来太子也想吃兔肉,那臣弟倒是与太子不谋而合。 不过,皇阿玛已经吩咐启程了,这兔子,还是留着晚上再吃。” “哎呀,你瞧我,差点忘了。”胤礽故作懊恼地摇头甩手,用力地拍拍胤祥的肩膀: “还是十三弟想得周到。快先找个笼子把它关起来,可千万不能让到嘴的猎物跑了。” “是。”胤祥笑着点点头,规矩地行了个见首礼,便大步流星向前走去,边走边扯着嗓子大喊: “若曦,你前几天在路边给玄凤买的笼子,借来用一用……” 胤礽看了看胤祥的背影,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又驻足了片刻,便朝着阴凉处走去。 胤祥径直走到杨七七身边,将肥嘟嘟的小家伙提溜到她的眼前。 “呐,你要的兔子,这礼我可是赔了啊。 接下来,它是生是死,我可管不了。” “你还真抓到了?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哎呀,好可爱!” 杨七七迫不及待地将兔子抱在怀里,温柔地抚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半是欢喜半是担忧道: “什么生死管不了?你不会想把它吃了?” 它这般无辜可爱,如果因为她的一句戏言就命丧黄泉,这也太罪恶了! “不是我要吃。”胤祥无奈地摊了摊手,小声回答,“是太子想吃,我哪有拒绝的余地。 你呀,也别太大反应,就是一只兔子而已。 等你出宫了,我再送你几只。” “就算再送一百只,它们也不是它。”杨七七生气地嘟囔着,小心翼翼地把兔子揽在怀里,转身去翻马车里的杂物,一脸倔强道,“我不会让它死的。” “若曦,你想做什么?”胤祥紧张地盯着杨七七的动作,蹙眉苦劝道,“你别冲动,这兔子已经在太子那儿‘报备’过了,你要是偷偷放走它,可就得罪了太子。” “十三爷,我又不傻,当然不会偷偷放走了。” 杨七七找出了精致的竹编鸟笼,将它递到胤祥手中,示意他打开一侧口径较大的门,一边小心地将兔子往里面塞,一边不动声色地提醒着。 “反正我有办法,你别管就是。倒是你,去了草原收敛一点,我听说草原的姑娘都热情似火,最喜欢十三爷这种洒脱不羁的人了,小心命惹桃花!” “这是什么话?”胤祥被这跳跃性的话茬绕懵,没好气地敲了敲杨七七的额头,“我们在说兔子,你别转移话题。总之,小心为上,这兔子我先提走了。” 说着,便拎着笼子逃也似的跑了。 “…………”杨七七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鼓着腮帮子瞪着胤祥,见对面的胤禛也向他走去,忽然间就笑出了声。 好家伙,这两人真是越看越像葡萄和牛油果成了精! 【…………】 “算了,我不和水果计较。”杨七七拍了拍手心,柳眉弯弯上挑,眯眼觑视着正在交谈的两抹身影,唇角勾起一抹俏皮的弧度。 “兔子啊兔子,这次你可能要帮我大忙了。” 她有预感,那人不会什么都不做…… ………… 申时三刻,众人终于抵达目的地。 蒙古王爷热情接待了康熙一行人。 满蒙两家于帐中开怀畅饮,笑声喊声震耳欲聋,直冲云霄,真是好不热闹。 杨七七安静地站在角落里,空闻着满室酒香,百无聊奈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这时,玉檀掀帐而来,袅袅走到杨七七身边,乖巧可人地轻笑道: “姐姐你快去用膳,这里我和芸香守着便是。” 太好了,终于轮到她干饭了! 杨七七开心到眼睛一亮,表情却控制得极好,扯唇莞尔一笑,柔柔颔了颔首。 “万岁爷随时都需要解酒茶,机灵一些,静等吩咐。” “知道了姐姐,你快去,别饿着了。” “嗯。”杨七七轻应了一声,盈盈走到主席右侧,冲着康熙浅浅地行了个礼。 见李德全代饮酒正酣的皇上点头示意了一番,杨七七便低着头悄眯眯地退了下去。 这动作麻溜的,丝毫不亚于刚才那只兔子。 胤禛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以酒杯作掩,直直地盯着那抹粉色身影离开,待帐帘落下,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 须臾,胤礽起杯祝酒,众皇子连连应和。 胤禛却突然身子一歪,踉踉跄跄地往旁边倒去。 “四哥……”胤祥低呼出声,及时扶住胤禛,满脸关切道,“没事?” “无碍,有点头晕罢了。”胤禛轻轻推开胤祥,笑着摆摆手,然后步履不稳地走到宴席中央,拱手行礼道: “皇阿玛,儿臣不胜酒力,想出去吹吹风。王爷,请恕我无礼。” 苏完瓜尔佳王爷豪爽地大笑道,“四皇子言重了,草原上的凉风最是解酒。 勇士们喝多了,都爱出去吹吹风。 四皇子果然熟悉草原习俗。” 康熙兴致正高,自然是不疑有他,笑哈哈地挥了挥手,“去。” “谢皇阿玛,谢王爷。”胤禛请安告退,便步伐不稳地往外面走去。 身后,传来众人似有若无的谈笑声。 “王爷,我这儿子酒量差,比不得草原儿女海量,让你见笑了。” “皇上哪里的话,在座的几位皇子个个气定神闲,我瞧着四皇子确实喝了不少……” “皇阿玛,四弟平日少饮酒,让儿臣来陪皇阿玛和王爷不醉不归。” “太子所言极是,皇阿玛,儿臣也愿……” ……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胤禛摇摇晃晃地远离了主帐,待意识到四周无人之时,便猛地站稳了身子,大步朝最边上的蒙古包走去。 第21章 敢强吻,就踢得他不能人道 奉茶宫女独用的小厨房里,粉衣少女正在吭哧吭哧地干饭。 【主人,四爷果然来了。】 小磕咻一下钻进杨七七的脑子里,兴冲冲地汇报着。 【他假装醉酒溜出来的。 哦,他还去杂物房提了那只兔子。 主人,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呀! 这下兔子有救了,还不用主人浪费一个立功获赏的机会。】 “别高兴得太早。”杨七七口齿不停地咀嚼着食物,盈盈的水眸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四爷素来谨小慎微,他不可能冒丝毫得罪太子的风险,即便只是一只兔子。 而且,我大概猜到了他会说些什么…… 总之,随机应变,能达到目的最好,失败了也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你快去把太子的随侍迷惑出来。” 【好的呢主人,主人加油! 我和册子都坚信主人不会做欺骗四爷感情的渣女,只会直接背刺。】 说完,一道白光咻一下弹射了出去。 “…………”她真是栓q了。 就在杨七七感谢小磕十八辈祖宗之际,屋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啧,不愧是谨慎善谋的四爷,愣是不落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坑呢! 杨七七笑着挑了挑眉,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碗筷,扯着嗓子问道,“谁啊?” “我。”男人的声音波澜不惊,如冬日屋檐下冰柱破碎般低沉又冷冽。 “四爷??”杨七七故作狐疑地低呼,便起身走到门口,抬手掀开厚厚的帘子。 顿时,一抹高挑挺拔的紫色背影夺目地映入眼帘。 男人负手而立,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昏黄的火光隐隐绰绰地映衬在那体态端正的身躯上,静谧而又沉敛,几乎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嘁,瞎摆什么pose,想帅死谁啊!! 杨七七撇了撇嘴,继而飞快地敛去表情,柔柔地行了个礼,“四爷吉祥。” 胤禛闻言,立刻潇洒转身,低头俯视着少女随风摇曳的头花,唇角不觉上扬。 只一瞬,便恢复面无表情,淡淡地说了句,“起来。” 杨七七缓缓抬头,目不斜视地望着胤禛,奇怪地询问,“不知四爷百忙之中前来,所为何事?” 胤禛并未回答,如隼的双眸紧盯着少女的红唇,并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wc,这是要干嘛?强吻吗?? 达咩!她是十四的!! 杨七七女德爆棚,双手交叉捂住嘴巴,连连往后倒退。 胤禛猛地停下脚步,薄唇紧抿,拧眉看着杨七七,不发一言。 她捂嘴是什么意思?莫非…… 这丫头的脑袋瓜,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想到某种可能,胤禛好笑地摇了摇头,忍不住又迈开了腿脚,大步朝惊慌失措的少女走去。 “四爷,有话好好说。” 杨七七伸长了一只手隔开距离,另一只手还是牢牢地捂住嘴,一边不停地往旁边退去,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奴才不知何处得罪了四爷,居然劳驾四爷亲自……” 突然,杨七七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崴,身子蓦地失重,踉跄着向后倒去。 胤禛眼神一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杨七七的手腕,胳膊微微发力,便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砰——” 少女的脸与男人的胸膛来了个亲密接触。 “嘶…………”痛死了!! 杨七七揉着生疼的额头,火速从胤禛怀里弹了出来,眼泪汪汪地瞪着男人似笑非笑的俊脸,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谢四爷搭救,四爷有事还请快说,奴才马上要去伺候万岁爷了。” 胤禛不动声色地垂下抬起作保护状的双手,看着楚楚可怜的少女,心口柔软不已。 顿了顿,还是扬了扬下颔,指着不远处的鸟笼,言归正传道: “太子想吃兔肉,可今晚宴会并无此菜肴。 所以,我准备将那兔子送去厨房,好给太子做个晚点。 听十三说,这个鸟笼是你的,便送来还给你。” 呸,这个腹黑男! 他果然不是来还兔子的! 可怜的兔子,就是个接近她的工具兔而已。 十三什么事情都喜欢跟他分享,他没理由不知道她不想那只兔子成为盘中餐。 现在却故意这么说,分明就是在等她求他! 丫了个呸呸的老谋深算的四大爷…… 杨七七内心一阵口吐芬芳,面上也没给什么好脸色,拐弯抹角地阴阳怪气道: “这等小物件,居然要劳烦四爷亲自送来,奴才真是受宠若惊。 四爷对太子爷如此兄弟情深,万岁爷见了,定然欢喜。 区区一只兔子,能成为四爷和太子爷兄友弟恭的见证,也是它的荣幸。” “你向来这般表达受宠若惊吗?” 胤禛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像只河豚似的杨七七,不等她回答,便又转了话锋。 “说来,你我相识已经四年多了,今日是第一次与你单独见面,着实让人有些恍惚。” 言下之意,难道是“女人,你是在跟我玩儿欲擒故纵”吗? yue…… 联想到某个表情包,杨七七一阵恶寒,摇头晃去身上的鸡皮疙瘩,皮笑肉不笑地打着太极。 “四爷位高权重稳重成熟,奴才人微言轻跳脱幼稚,实在是风马牛不相及。 也许是老天爷垂怜,才会阻止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相遇。 奴才多谢四爷归还鸟笼。 这兔子,就让奴才送去厨房,不耽误四爷的宝贵时间了。” 说着,便颔了颔首,然后绕过胤禛,欲要往关着兔子的鸟笼走去。 “慢着。” 忽然,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杨七七的手腕,吓得她一个激灵,后缩着脖子,警惕地瞪着罪魁祸首,嘴里唯唯诺诺: “四爷难道是怕奴才把兔子放了? 奴才不会,奴才也不敢。” 心里却骂骂咧咧,“你要是敢强吻,我t就踢得你不能人道!” 胤禛可不知道杨七七“恶毒”的心思,只是回首勾了勾唇,意味深长道: “你是首席御前奉茶女官,应时刻注意德言容功。 顶着一张‘油’嘴滑舌的脸出去,若是碰到蒙古人,会有损皇阿玛颜面。” 语毕,目光又停留在了她的红唇上。 啥?她吃饭吃脸上去了? 杨七七懵逼地眨了眨眼,赶紧抽回放松的手腕,然后掏出腰间的丝帕擦了擦嘴角。 摊开一看,洁白的帕子上果然有些许油渍。 啊这……这t真是尴了个大尬! 早知道不吃太急了!! 杨七七目瞪口呆,回想起自己方才丢人的动作,红晕不觉爬满了整张脸。 好在光线昏黄,他应该看不清楚,不然她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暗暗深呼吸几次,褪去脸上的燥热,杨七七干笑着福了福身。 “多谢四爷提醒,奴才下次不会了,告退!” 说完,便低着头,屁股着火似的蹿向了那只兔子,然后哗一下提起鸟笼,抱在怀里便飞奔了出去。 胤禛转过身来,目送着少女逃也似的娇影,深邃的眼眸划过一抹微光,唇角止不住上扬。 不远处的蒙古包后,一位太监模样的人目睹了最后一幕。 待胤禛离开,他便火急火燎地往相同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空旷的草原上,杨七七挥手告别了那坨逐渐消失的白影,慵懒地摸了摸怀里的鸟笼,红唇轻勾一抹得逞的弧度。 “兔子啊兔子,你要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哦。” 小肚鸡肠的人,是不允许半点儿隐瞒和异心的。 太子和四爷会否就此生嫌隙,很快便能见分晓…… (ps:四曦的暧昧就止于此,嘻嘻( ﹡?o?﹡ )) 第22章 关系破裂,一废太子 翌日,草原河畔。 一粉衣少女双手撑地而坐。 只见她将浅素色的裤脚挽到小腿以上,一双白皙的玉足闲适地在清澈见底的河水里晃动着,激起层层波浪。 她抬头仰望着晴空万里的天际,嘴里咬着一根棒棒糖,娇俏清丽的脸上洋溢着甜美惬意的笑容。 “若曦。”突然,身后传来男子高亢而又急促的呼唤,“若曦……” “十三爷。”杨七七停下拨水的动作,扭头看向行色匆匆的胤祥,奇怪地询问道,“这么着急,发生什么事了?” “我有话想跟你说。”胤祥大步走了过来,目光不经意地扫向了河面,便迅速收回了视线。 他挺拔的身躯微微偏转了一寸,侧看着杨七七,素来不羁的俊脸上难得多了几分严峻。 “若曦,你不是答应我不会私自将兔子放走吗,昨夜你到底做了什么?” 哦哟,看样子四爷果然吃瘪了,太子当真对他产生嫌隙了吗? 杨七七美眸闪过一抹兴奋,可抬头望向胤祥时,却是一副理直气壮且懵懂无辜的模样。 “我是说过不会笨到私放兔子,那是怕太子爷计较治罪。 可此一时彼一时,四爷昨夜连笼带兔拎过来给了我,这明显是当作人情还给我。 四爷为人谨慎,自然有万全之策,我这才安心将兔子放走的。 难道我理解错了?四爷可是受到太子爷责难了?我……我这就去解释一下。” 说着,双脚便猛地从水里抽了回来,急吼吼地就要去穿鞋袜。 “你慢一点。”胤祥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盯着手忙脚乱的杨七七,唯恐她一个失足栽进河里,惊疑的语气蓦然变成了调侃。 “你和四哥真是心有灵犀,你借美食在皇阿玛面前帮四哥解围,四哥便借醉酒瞒着太子还你兔子。 你为四哥而遭八哥他们猜忌,四哥因你而被太子忌惮,你们真是像极了一对苦命鸳鸯。” “话可不能乱说!”穿好鞋的杨七七蹭一下站了起来,美眸圆睁地将棒棒糖握在手里,奶凶奶凶地娇嗔: “心有灵犀苦命鸳鸯都是形容情侣的,我和四爷毫——无——关——系。 十三爷再胡说八道,咱俩朋友都没得做。 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好想个好借口帮四爷开脱一下。 事先声明,我对他真没意思,单纯就是义气儿女该做的事而已。” 屁,开脱个鬼,她巴不得四爷和太子决裂呢! “是,你对四哥没意思,是我多想了。” 胤祥意味深长地笑笑,也不执着对错,只是不紧不慢地走在杨七七身旁,神色再次恢复冷峻。 “我猜,如你所说,四哥是想还你人情的。 不然他也不会另外准备一只肉兔。 可不知为什么,太子一醒了酒,便亲自跑去了杂物间,而四哥让人提前准备的兔子却不见了踪影。 太子生气地冲到了四哥营帐,斥责四哥心机深沉目无兄长,若不是他的随侍看到,可能一辈子被蒙在鼓里…… 我和十五弟好容易才劝太子歇了火气,可……” 四哥假装醉酒拿走太子的“食物”,已经在太子的心里种下了一根刺。 恐怕太子会就此和四哥生疏。 不过,如此也好。 这般行径的储君,反正四哥跟着他也处处背锅受敌,还不如趁早割席! 思及此,胤祥豁然开朗,阴郁的面庞终于雨过天晴,笑着敲了敲杨七七的旗头: “木已成舟,你去解释了也没用,反而会被太子抓住把柄。 四哥没事,就是被人破口大骂,心情差了点,你不用担心。” 嘁,备用兔子是她让小磕放走的,她能担心才怪! 杨七七调皮地吐了吐舌,只一瞬便敛去表情,故作正经地点了点头,便又将棒棒糖含在了嘴里,还从袖子里掏出一支白桃味的递给了胤祥。 “牙齿都快被你养坏了。” 胤祥笑着摇摇头,手却异常诚实地接过棒棒糖,驾轻就熟地剥去糖纸。 “哼,口是心非。”杨七七不客气地给了胤祥一拳,轻描淡写道,“每天早晚刷牙,不会生龋齿的。话说回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娶蓝依……” “你到时准备多少礼金?” “哈,你这家伙,好意思收我的?” “是是是,不敢不敢,我和蓝依该给你大荷包才对。” “知道就好……” 性格相投的两人天南地北地聊着,沿着河畔走了半个时辰,才一齐打道回府。 ………… 一切又恢复如初,杨七七再次各种躲着胤禛,彻底与他断了单独“联系”。 在她的偷偷干预下,原剧的事情都悄然无息地发生了改变。 康熙收到苏完瓜尔佳王爷送的两匹汗血宝马,龙心大悦,当夜便举办了一场篝火晚会。 蒙古公主敏敏奉父王之命歌舞献哈达,一颦一笑尽显草原儿女的豪情,令人身心愉悦。 胤祥虽然很想和敏敏一起酣畅淋漓地唱歌跳舞,但是忆起杨七七的叮嘱,便硬生生地克制了那份冲动。 如此,这一世,胤祥从未出现在敏敏的眼中或心里。 没过多久,太子胤礽在大阿哥胤禔的怂恿下偷骑了宝马,东窗事发后又在皇上面前口不择言,从而触怒了康熙,受到禁令处罚。 胤礽气急败坏,和胤禔发生了激烈的口角。 胤禛从旁斡旋,却反被胤禔推上风口浪尖,扬言他更加适合当储君。 胤礽怒火中烧,对昔日依赖的兄弟越发忌惮,疾言厉色地指责胤禛痴心妄想,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胤禛隐忍不发,心里对太子不满,也彻底奠定了他另谋出路的打算。 半月后,宫里送来十八阿哥病危的消息。 康熙惊忧交加,夜不能寐。 又过了十日,十八阿哥早幺的噩耗传来。 康熙悲痛欲绝,喝令众臣子退下,独自一人于屋内伤心痛哭,直至戌时。 在杨七七的安慰下,康熙的情绪好容易才平复许多。 偏偏胤礽这时不顾阻拦闯了进来,还大呼小叫说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言论。 康熙龙颜大怒,下令废除太子,他也因急火攻心昏倒在地。 众臣子如临大敌,一个个跪在皇上的病榻前。 康熙对胤礽失望透顶,驳回了太子党的求情,似乎废意已决。 胤禛深知皇上心思,还是处处维护着太子,令康熙欣慰不少。 可这事经过小磕的加工,再传到胤礽耳朵里,已经彻底变了味道。 他以为,胤禛是在借机博皇阿玛好感,以达到取而代之的目的。 因此,面对胤禛安抚皇上的建议,胤礽冷笑着拒绝。 胤禛好心多提醒了两句,反倒又遭斥责,两人不欢而散。 经此一事,胤礽心中的那根刺,已经彻底戳破了他和胤禛之间的最后一点信任。 康熙龙体痊愈后,便率领众人返回了京城。 废太子一事也正式提上了朝堂。 一时间,宫里传闻纷纷,皇子们心思各异。 第23章 别咬人啊! 这天,御茶房后院。 一袭银袍的男子兴冲冲地直奔清雅阁而去,俊朗的脸上满是欢喜,深邃的眼眸明亮如月,清澈地倒映着红衣少女娇俏可人的身影。 “若曦……” “十四爷吉……” “快起来!”胤禵忙扶起屈身行礼的杨七七,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的脸,柔声细语地嗔道,“跟我你还客气什么。” “人言可畏,礼法不可废,要时刻记住自己是谁,不能逾矩,否则有失身份。” 杨七七故作生气地推开胤禵,一边后退一边调侃道,“这可是十四爷您亲口说的。” 胤禵无奈地轻叹了口气,笑着敲了敲杨七七的额头。 “绿芜的事情都过去许久,你还耿耿于怀,想来我当时言辞确实咄咄逼人,给我们若曦留下了极差的印象。 让我想一想,我该如何赔罪是好……” 说着,便歪着头,抬手摩挲着下颔,剑眉紧蹙,端是一副苦苦思索的模样。 “真是个呆子。”杨七七娇骂一声,迈步缓缓靠近胤禵,踮起脚尖,在他错愕的眼神中,红唇如蜻蜓点水般,痒痒地拂过他的脸颊。 “…………”胤禵瞳孔收缩,下意识地摸着留有余温的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明媚娇笑的少女,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杨七七戳了戳胤禵上下滚动的喉结,一脸坏笑道: “十四爷好歹也是有嫡福晋的人,怎么一副大姑娘被调戏的模样? 早知如此,我便不以此举来表达三个月未见的思念,倒显得我孟浪猥……” 话没说完,捣乱的手指便被紧紧握住,腰间压迫感袭来,令她踉跄着倒进了他的怀里。 “哎呀……”杨七七娇呼一声,不痛不痒地捶了捶胤禵的胸膛,软糯糯地骂道,“十四爷这是在报复吗?” “不是。”胤禵温柔地轻抚着杨七七的肩膀,用略微颤抖的声音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只想礼尚往来罢了。” 语毕,他小心翼翼地扳正杨七七的身子,左手紧紧地箍着她不足一握的纤腰,右手缓缓抬起她的下巴,半眯着意乱情迷的眼眸,一点一点向她靠近…… 看着胤禵逐渐放大的俊脸,杨七七心头如小鹿乱撞,双手不觉捏了捏他的衣服,用力地闭上了眼睛。 须臾,唇上便传来清冽灼热的气息,丝丝啮痛伴随着涓涓细流,酥酥麻麻地蔓延开来。 “嘶……”逐渐加重的啃噬让杨七七忍不住呼痛,含含糊糊地低骂,“别咬人啊!” “抱歉……”胤禵慌忙松了力道,脸上的红晕多了几分赧意,左手从杨七七的腰间挪到她的后脑勺上,大掌稳稳地托着她的脖颈,细细密密地轻吻着她的上唇。 柔软的触感令杨七七轻咛一声,她顿时抛却仅剩的矜持,热情地回应起来。 胤禵狂喜不已,如视珍宝地捧着杨七七的脸颊,情不自禁地加深了这个吻,势如破竹地品尝着她的每一寸美好。 【主人,放心大胆地kiss,我看着呢,不会被人发现的!】 “嗯,靠你了…………” 雕梁画栋的廊檐下,两抹身影紧紧相拥,四唇相接处,间或溢出阵阵羞人的声音,粉红色的泡泡笼罩在整个院子里,悄无声息地醉了一秋芳华…… ………… 两月后,三皇子胤祉御前觐见,弹劾大皇子胤禔对二皇子胤礽暗施厌胜之术,这才导致前太子行为失德。 康熙深信不疑,派人搜查大阿哥府,果然拿到了胤禔的罪证。 为给原谅胤礽找一个借口,康熙重罚了胤禔,不仅削去他的爵位贬为平民,还下令将其终身幽禁宗人府。 第二日,胤礽觐见,跪求康熙原谅。 父子二人于乾清宫闭门密谈。 这一消息不胫而走,使得各党势力抓心挠肝,都在想方设法打听密谈的内容。 当夜,除了贴身伺候的李德全之外,杨七七也在门外听差。 两人自然而然成了各宫旁敲侧击的对象。 好在事态正处于风口浪尖上,一时之间并没有人敢直接向皇上的随侍打听情况。 连带着往日前来御茶房学茶点的人都歇了声息。 杨七七因此倒是清静了好些日子。 直到正月初一那天,众臣子进宫给皇上请安,散朝后的胤禩几人才将杨七七堵在了御花园里。 “若曦……”大老远的,胤?便扯着嗓子呼喊,憨头憨脑地大笑,“你一个人在亭子里干什么呢?不会是在等我?” “十哥,你别逗弄若曦。”胤禵推了推胤?,护犊子地说,“小心十嫂揍你。” 末了,自己倒是喜滋滋地跑到杨七七面前,笑眼弯弯地低唤,“若曦。” 杨七七笑吟吟地颔了颔首,便袅袅娜娜地下了台阶,柔柔地福了福身。 “若曦给几位爷请安。” “起来……”胤禩微笑着抬了抬手。 胤禵见状,作搀扶状的双手立刻缩了回去,在几人的注视下,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清清嗓子,欲盖弥彰地说: “地上滑,我怕若曦摔倒。” “十四弟真是越来越体贴了。”胤?哐哐拍着胤禵的肩膀,笑哈哈地问杨七七,“若曦,你说呢?” “我……”杨七七正欲说话,胤禟便抢先一步上前,单刀直入地询问: “若曦,在这里遇见你正好,我有句话要问你。 皇阿玛单独召见二哥,都说了些什么?” 不愧是毒蛇老九,还真不顾她的死活! 这御花园来来回回都是人,万一今天她传出了当晚密谈的内容,不出半日,皇上就可能秘密处置掉她! 杨七七暗骂一句,面上却不动声色,扯唇轻笑道,“那天……” “若曦。”胤禵打断杨七七未说完的话,转移话题道: “我突然想起来,上次我给你带了册话本,我额娘她也很想看。 可我问了问,你那册居然是孤本,如今已经找不到第二册了。 今天我刚好进宫,若曦,你能先把书借给我额娘看吗?” 啧,这家伙,还挺机灵的! 也不枉费她故意跑出来被他们“逮个正着”。 原剧十四是个愣头青,鲁莽冲动,一天到晚净给老八出馊主意。 如今总算成熟了,知晓孰轻孰重。 思及此,杨七七欣慰不已,甜甜地笑道: “当然可以,奴才这就去拿,十四爷稍等。” 语毕,便转身欲走。 “慢着。”胤禟喊住了杨七七,不悦地提高了声音。 “十四,问问她又怎么了?这事只有她和李德全知道,我们不问她,能问谁啊?” “九哥……” “十四弟稍安勿躁。”胤禩安抚着拍拍胤禵的肩膀,转而负手看向胤禟,神色肃穆。 “御前随侍传递皇上与臣子私下间的密谈,一旦被发现是什么后果,你难道不知道吗? 十四弟不想若曦陷入危险,我也不想。” 若曦是若兰最亲的人,他不可以让她冒险。 皇阿玛的心思,他只能自己去猜。 而且,在他监国之时,十四带回来的那个隐喻故事,已经是若曦的提示。 他应该相信十四,相信若曦,一直收敛锋芒才是。 胤?听了,忙不迭催促杨七七离开,“若曦,那你快去忙。” 胤禟见三人都在维护杨七七,心里越发不痛快,免不得阴阳怪气道: “这里只有我们几个,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你说了什么。 八贝勒府养了你这么些日子,又左右疏通送你进宫里谋了个好差事,总该知恩图报才是。” “九弟!” “九哥!” 胤禩和胤禵生气地低吼出声。 好一个知恩图报,t的他就是这么pua玉檀的?? 杨七七怒意横生,没好气地瞪着胤禟,意有所指地讽刺道: “古语有云,施恩莫望报。 意思是说,给予的恩惠,不要想着别人会回报回来。 若是有目的地去施恩,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施以援手。 如此,施恩者不必耿耿于怀,被救者也无须肝脑涂地。 知恩图报,讲究一个心甘情愿,而不是道德绑架!” “你……”胤禟哑口无言,想到那个身处虎穴的女子,莫名一阵心虚。 顿了顿,又梗着脖子,上前就想理论。 杨七七可不给他机会发难,语速飞快地说道: “奴才那日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各位爷不信就算了。 奴才言尽于塞外行围前,再无话可说。奴才告退。” 语毕,又行了个礼,便要离开。 “若曦……”胤禵紧张地拉住杨七七的手,着急地解释道,“我们相……” “十四爷请自重。”杨七七气呼呼地甩开胤禵,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哼,她气屋及乌,就是这么个道理! “哎,若曦……”胤禵拧着眉头追了两步,见对面有人走来,只好停下脚步,不高兴地埋怨道: “九哥,你以后别对若曦大呼小叫的,我对她怎么样,你是知道的。 希望九哥不要让弟弟难做。” 胤禟不乐意了,横眉冷对道,“十四,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我让你难做,我们都是为了八哥……” “好了,别吵了!”胤禩冷呵出声,威严地睨着胤禟,“都回去,以后不要再提此事。” 胤禟不甘心地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都没说,乖乖地应了声,“是,八哥。” 兄弟四人和好如初,并肩走在御花园的鹅卵石步道上。 萧瑟的寒风迎面刮来,几人顿觉凉意泛起,不由得拢了拢颈上的毛领。 抬头仰望着乌泱泱的天空,四人不约而同地想: 看样子,暴风雪即将来临…… 第24章 禟禵吵架,八爷被削爵 八贝勒府,书房。 流光溢彩的珠帘下,胤禩负手而立,薄唇紧抿,神色严肃地看向窗外,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杨七七说过的话。 “那人舐犊情深,即便犊子犯了错,也绝不允许他人诋毁。凡诋毁者,必然要受到重重一击。” “草原之主是不允许有狼群聚在一起的。” “奴才言尽于塞外行围前,再无话可说。” 不远处,胤禟胤?胤禵围桌而坐,个个眉头紧锁,心思各异地看着胤禩。 “咚——” 忽然,胤禟恼火地摔了摔上好的青花瓷茶杯,面红耳赤地大叫: “不能问若曦,又不能问李德全,我看,直接问皇阿玛好了。问问他,到底立谁为太子。” 说到最后,已经郁闷到拍桌而起。 “九哥!!”胤禵不赞同地看着胤禟,“都说了不再提这件事,你怎么又提?” “我在宫里不能提,回家还不能提吗?”胤禟没好气地白了胤禵一眼,气到口不择言。 “你为了一个女人,变得婆婆妈妈胆小怕事,这不能做那不敢提,窝囊得像条落水狗,哼,我可学不来!” “老九!”胤禩转过身来,不悦地睨着胤禟,“都是自家兄弟,不要说些负气的话,伤了兄弟感情。” “是呀,九哥,消消气,十四没有别的意思。” 胤?也忙不迭附和,笑哈哈地拍了拍胤禟的肩膀,“他如今是和若曦最亲近的人,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总不会害我们?” “老十,你太天真了。恐怕他正是有了御前奉茶领班这个情人,才自觉比起八哥更容易掌握皇阿玛的动态?” 胤禟一把推开胤?,讽刺地瞪着胤禵,尖锐刻薄地说: “谁知道有人会不会早已起了异心,想要另谋出路,甚至自立阵营。 毕竟,人家的额娘身份尊贵又荣宠无边,还有一个满腹阴谋诡计的同胞兄弟。” 此话一出,胤?呆滞地瞪大了眼睛,一脸懵逼的样子,显然是被唬到了。 胤禩脸色有些难看,眉头皱成一座小山峰,张了张嘴,终是一言不发。 “九哥,你这是在含血喷人!”胤禵生气地拍案而起,忿忿地冲到胤禟身边,怒目而视道: “二阿哥这些年做了这么多荒唐事,皇阿玛哪一次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即便是擅闯龙帐口出狂言此等大罪,皇阿玛还是不痛不痒地打骂惩罚一番便罢。 同是皇阿玛的儿子,为什么大阿哥施行厌胜之术就落得如此下场? 还不是皇阿玛疼爱二阿哥,想借机找个台阶下,以后能复立太子。 九哥你非要八哥去和太子作对,是想皇阿玛下一个开刀的对象变成八哥吗?” “你……”胤禟语塞,却只能咬着后槽牙,辩驳不出一个字来。 胤?仿佛醍醐灌顶,小鸡啄米地点头,惹来胤禟一顿猛瞪。 胤禵则后退了两步,转而环视着三人,义正言辞道: “是,我是变了,我不再像以前那样莽撞冲动,我变得沉稳,变得凡事学会往远处思考。 这一切,都要多亏若曦。 若曦跟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 我也相信,若曦不会害我,更不会害八哥! 还有,若曦不是我的情人,她是我的爱人。 我以后定然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将她迎娶进门,希望九哥以后对她尊重一些! 八哥,我先走了,改日再来你府里。” 语毕,便余怒未消地大步往外面走去。 “十四……” 胤禩疾呼一声,望着胤禵怒气冲冲的背影,心里生出几分惭愧和不安。 十四说得言之有理,二阿哥暂时还动不得。 可他竟然有一瞬间怀疑他对自己的忠心,难怪他会气到拂袖而去! 只希望,他不会失去这个好兄弟…… 思及此,胤禩心情沉重地闭上了眼睛,须臾,冷声呵斥道: “老九,此事我们不要干涉了,你快去向十四赔个罪。” “八哥……”胤禟不满地跺了跺脚,见胤禩一脸森然,便只能悻悻地答应,“知道了,我这就去追十四。” 说完,颔了颔首,便转身离开。 逆光下,他的脸越发沉郁得可怕。 ………… 三日后,御茶房。 杨七七独自一人在调制新品奶茶,她将牛奶倒入特制的平底深口锅里,小心翼翼地翻炒着锅底的红茶,时不时加入严格剂量的白糖和蜂蜜。 “若曦姐姐……”这时,屋外传来王喜咋咋呼呼的声音,眨眼的功夫,他便跑到杨七七身边,喜滋滋地拱手作揖道,“恭喜姐姐,贺喜姐姐。” 这熟悉的台词…… 八爷不会还是走到那一步了? 不可能啊,十四昨天让人传了信过来,八爷没有动作啊。 难道是有人从中作梗? 毒蛇老九??腹黑老四?? 挑眉敛去眼底的情绪,杨七七抬手拍了拍王喜的太监帽,笑着嗔骂道: “我又不是要嫁人了,有什么值得恭喜的?怎么,你要把你的私房钱都送给我?那确实值得恭喜。” “姐姐莫要打趣我了,我那点钱还不及姐姐一个手指头。” 王喜憨笑着扶正了帽子,眉飞色舞地说: “乾清宫发生大事了,朝中有三十位大臣联名上折,推举八贝勒爷出任太子。皇上刚召了八贝勒爷等人入宫觐见。 姐姐,八贝勒爷要是当上了太子,那姐姐就是妹凭姐贵、鱼跃龙门、升价百倍。 这等好事,我当然替姐姐高兴啊!” 屁的好事,倒霉大事才对! 暗暗吐槽一句,杨七七忙把锅端到了一旁的架子上,然后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大聪(煞)明(笔)干的! ………… 乾清宫,康熙威严地端坐在龙椅上,不怒自威地睥睨着众人,一字一字地念着一大串名字。 “阿灵阿,鄂伦岱,揆叙,王鸿绪……” 堂下的胤禩神色一凛,惊惧又震怒地看向了胤禟。 胤禵更是眼皮狂跳,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胤禟。 胤?皱着眉头,持续懵逼中。 胤禟自诩问心无愧,抬头挺胸站得挺拔,毫不避讳地承受着三人的目光,气得胤禵差点跳起来。 好在身后的胤禑(十五)及时将他按住,这才避免了更大的节外生枝。 胤禛目睹几人的动作,眼底划过一抹厉光,唇角微不可见地弯了弯。 堂上,康熙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们,以及近百位大臣,还有你们众阿哥,都推举八阿哥为太子的人选哪?” 场下一片死寂。 胤禩正欲出来解释,胤禛却抢先一步上前,恭敬地说: “皇阿玛,儿臣以为二阿哥才是最适合的太子人选。” 胤祥紧跟着说道,“回皇阿玛,儿臣的看法与四哥一致。” “回皇阿玛。”胤禵着急地解释道,“此事不是八哥的意思,八哥从未有过争储之心。 大臣们有此提议,可能是因为八哥贤明在外,而这一切都是儿臣平时在他们面前显摆惯了,与八哥无关。” “这……”此话一出,八爷党众人面面相觑。 怎么九爷和十四爷意见不一致?八爷又是如何想的?莫非他们走错棋了? 胤禟见状,生怕功亏一篑,遂匆忙圆场道: “回皇阿玛,八哥贤德兼备,人所皆知,大家心中雪亮,八哥才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十四弟素来鲁莽冲动,都能被八哥的贤德熏陶至此,更加足以说明八哥的能力。” “哦?”康熙定定地看向一言不发的胤禩,浑浊的双眼泛着丝丝幽冷的光,忽而拔高了声音,龙颜大怒。 “好一个柔奸的八贤王,站在这里岿然不动,却能搅弄风云。 上有九、十、十四阿哥为你肝脑涂地,下有百位大臣唯你马首是瞻, 你做尽了朕厌恶的结党营私之事,暗讽选择二阿哥为太子的朕双目蒙蔽老眼昏花,僭行不忠不义不孝之事…… 胤禩,你是想反了吗?” 众人惶惶跪地,“皇阿玛\/皇上息怒!” “皇阿玛,儿臣绝无此意。”胤禩重重地磕了个头,却感百口莫辩。 虽然此事是老九暗中操作,但这些臣子确实是他的私党。 若他执意撇清关系,不仅会惹得皇阿玛更加厌恶,还会和众大臣决裂,从此以后他再无翻身可能,倒不如…… 心思百转间,一条险计闪现,胤禩猛然站了起来,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行了一个三跪九叩礼。 “皇阿玛明鉴,天下男子,试问谁没有问鼎之心? 儿臣仰慕皇阿玛,自小以皇阿玛为榜样,想成为像皇阿玛一样的人。 可皇阿玛心里眼里最看重的永远是二哥,儿臣这才一时迷失了心智,和几位大臣交往过甚,犯了皇阿玛的大忌,儿臣罪该万死! 但儿臣绝无造反之意,此事更是与九弟、十弟、十四弟无关,请皇阿玛降罪儿臣一人,儿臣愿意以死谢罪!” 康熙眸光一闪,神情有些恍惚,莫名的悲凉涌上心头,但很快又消失不见,面色恢复如初。 “八哥!!” “八阿哥……” 八爷一党惊恐万分,连连磕头求情,“请皇上\/皇阿玛息怒,饶了八阿哥\/八哥!” 胤禟更是后悔莫及,连忙跪趴着上前,“皇阿玛,此事是儿臣一人所为,八哥完全不知情,是……” “够了!”康熙厉声呵斥住胤禟未说完的话,怒气滔天地从龙椅上站起,恨恨地指着胤禩,痛心疾首地细数着罪状。 “八阿哥柔奸成性,妄蓄大志,结党营私,罪大恶极。 传朕旨意,削其爵位,圈禁府中,交由议政处处理。 其他阿哥,回去闭门思过,以后再有任何人为八阿哥说项,立斩!” 愤怒地挥去龙案上的奏折,康熙拂袖而去。 “儿臣领旨。”众皇子表情不一地恭送圣上,胤禛眼底的笑意呼之欲出。 胤禩身躯微颤,面上一片死灰,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 他没有赌错,皇阿玛对他手下留情了。 削去爵位又如何?太子可以复立,他也可以复爵!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第25章 官升四级 八皇子封号被褫夺,朝野上下无不震惊。 各党派心思各异,讳莫如深地退了朝。 一时间,整个乾清宫人去楼空,只剩胤禵三兄弟笔直地跪在大殿外面的汉白玉石阶下。 萧瑟的寒风凛冽地刮过面庞,带来皴裂般的疼痛,膝盖处冰凉刺骨,仿佛有千斤巨石压在上面,钝痛直达四肢百骸。 尽管又累又冷又饿,三人却不敢开口说一句话,只是安静地跪着。 真是群傻子! 杨七七叹了口气,袅袅娜娜从内殿中走出来,亭亭玉立地站在石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满脸倔强的三人,好言相劝道: “九爷、十爷、十四爷,快请回。万岁爷下了圣喻,凡是为八爷求情者,立斩。 此事已成定局,各位爷且放宽心,莫要让万岁爷忧上加忧。” 语毕,便转身欲要离开。 “十四,你瞧见了,她就是这么一个冷血的女人!” 忽然,胤禟刺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愤怒中夹杂着几分冷嘲热讽。 “九哥!!”胤禵不满地黑了脸,冷声呵斥道,“还嫌今天的事,你出的力不够多吗?此事与若曦毫无关系,你不要拉她下水!” “是啊九哥。”胤?动了动快要失去知觉的膝盖,龇牙咧嘴道,“你这话有点过分了。” “我过分?”胤禟气急,呵呵冷笑几声,理直气壮道: “是,是我连累了八哥,我不对。所以我现在跪在这里赎罪,求皇阿玛原谅。 可她呢?八哥好歹是她的姐夫,她居然能做到无动于衷,还堂而皇之地劝我们回去。 哼,她姐姐要是知道了,恐怕都会后悔掏心掏肺对待她这个妹妹!” “九哥!!”胤禵都快气疯了。 若不是刻在骨子里的尊长教养,他真想把人按在地上暴揍一顿! shift! nnd毒蛇老九,这是你第二次骂我,我记住了! 此仇不报非美女! 杨七七小心眼地在记仇簿上又给胤禟添了一笔,低头迅速敛去不爽的情绪,继而悠悠回过身来,扯唇敷衍地笑了笑。 “九爷您是爷,若曦是奴才,您想怎么骂奴才,奴才都无权反驳。 奴才对姐姐姐夫如何,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问心无愧便罢。 反倒是九爷,您对八爷的真心,可真是无人能及。”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看都没多看三人一眼。 “你……”胤禟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黑,表情别提有多心虚和懊恼了。 胤禵则伸长了脖子,满面忧愁地望着杨七七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单手撑着地面,艰难地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扭头径直就走。 “哎,十四弟,你怎么走了呀?”胤?惊讶地看着胤禵,又征询似的望了望胤禟,咧嘴干笑道,“九哥,这……我们还跪吗?” “兜头兜面被人讽刺下脸,我脸都丢光了,还跪什么跪!” 胤禟没好气地甩了甩手,踉跄着站起身,气冲冲地走向相反的方向。 “九哥……”胤?眉头拧成一团,心里却不由得松了口气,连忙双手撑地爬了起来,倒吸口凉气揉了揉奇痛无比的膝盖,纠结了片刻,还是选择向南面追去。 “九哥,那边离宫门口远很多,咱们还是走北面。” “我乐意从这儿走,你要是不行,跟着十四走就是。” 胤禟一瘸一拐地走着,嘴上不饶人地啐道: “臭小子,目无尊长,敢跟我甩几次脸子!” 胤?瘪了瘪嘴,看着胤禟比锅底还黑的臭脸,仰天无语凝噎。 哎,这糟糕的一天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咱们四兄弟还能回到从前吗? 思及此,胤?惆怅地叹了口气,顿了顿,终是嬉皮笑脸地追了上去。 “九哥,别生气了,八哥的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闻言,走在前面的胤禟放慢了脚步,脸色缓和了许多,终于和胤?并肩而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心情复杂地出了皇宫。 ……… 翌日,养心殿。 康熙手握书卷,端正地半倚在龙榻上,目不斜视地阅读着《二十四史》。 李德全安静地立于一旁,见杨七七走了进来,下意识地点头使了个眼色。 杨七七回之一微笑,便端着托盘柔柔地福了个身: “皇上,这是奴才最新研制出的一款奶茶,喝了暖身子,还能让心情愉悦,您尝尝?” 康熙抬头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琉璃茶杯,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微微颔了颔首。 “你的手艺,朕还是很喜欢的,尝尝。” “是。”杨七七笑吟吟地将奶茶和点心放到桌子上,便乖巧地退到了一旁。 康熙换了个姿势坐在榻上,优雅地端起茶杯,习惯性地嗅了几下,然后才小小地呷了一口。 顿时,一股淡淡的清甜挟裹着弥久的馨香奇妙地滑入喉中。 不仅周身开始暖和起来,心情也奇迹般轻松了许多。 见皇上眉眼舒展开来,李德全不由得冲杨七七比了个大拇指。 杨七七点头甜甜一笑,满眼期待地看着康熙。 康熙沉浸于美味,忍不住连着又喝了好几口,才依依不舍地放下茶杯,转而捻起一块双色马蹄糕,惬意地咬了一口,目光欣赏地看着杨七七,点头称赞道: “夏天果茶,冬天奶茶,你这个聪明的小脑袋瓜鬼主意可真多。 这次又放了些什么东西啊?” “皇上爱茶惜茶,定然已经尝出来了。”杨七七俏皮地吹了个彩虹屁,笑着回答,“碧螺春炒熟,加少许白糖,倒入一杯牛乳,小火烹制起泡即可。” “果然是碧螺春。”康熙自信地说,“朕就说,有一股鲜醇细腻的清香,非碧螺春莫属了。” 杨七七笑眼弯弯地颔了颔首,“皇上英明。” 康熙但笑不语,复又端起茶杯,一口气将剩下的奶茶一饮而尽,好心情地调侃道: “说,你想怎么给八阿哥求情?” “嗯??”杨七七懵懵地眨了眨眼,一脸无辜道,“回皇上,皇上说过,任何人为八阿哥求情,立斩。奴才胆小,不敢在老虎嘴里拔牙。所以,奴才并不敢求情。” “若曦……”李德全嗔了一句,正欲教训杨七七言语唐突,就被康熙笑哈哈的声音打断。 “老虎嘴里拔牙?你这形容够大胆,也够诚实,朕就是喜欢你这一点。” 李德全松了口气,无奈地睨了杨七七一眼,便往后退了两步。 “奴才谢万岁爷厚爱。”杨七七恭敬地行了个礼,便又乖乖地退到一旁,没有再说话的打算。 康熙见状,惊讶地挑了挑眉,眼底划过一抹赞赏,终是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 “朕听闻,昨日你在乾清宫殿外骂退了老九他们三个?” 果然有人传递消息! 杨七七美眸闪过一抹狡黠,面上却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样,作势就要下跪,“奴才惶恐!” “哎,免了,朕不是要责怪你。”康熙抬手阻止住杨七七的动作,傲娇地哼了哼鼻。 “哼,那三个不孝子,风口浪尖上还敢向朕施压。 你若是晚去一步,朕已经派人斩了他们。” 杨七七尊敬地看着眼前饱经沧桑的天子,斩钉截铁地说,“皇上您不会的。” 康熙震惊地愣了愣,只一瞬便恢复如初,抬手又捻了一块马蹄糕,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道: “刚才你说你不敢求情,不是不想求情,如果朕允许你求情,你打算怎么劝服朕?” 见杨七七动了动嘴,似乎有所顾虑,便又补充道: “说真心话,朕特许你无罪。” “谢皇上。”杨七七福了福身,抬眸望着康熙,直言不讳道: “奴才只希望八爷性命无虞,平平安安和姐姐过完一生。 皇上是一位慈父仁君,断不会要了八爷的性命,所以,奴才没有要求情的地方。” “哦?”康熙觉得这番言论新鲜,不由得好奇地试探道: “老八说,世上的男子都有问鼎之心,朕虽不敢苟同,却不得不承认有几分道理。 你却只希望他平平淡淡过一生,会不会太胸无大志了? 毕竟,宫里的奴才都知道见人下菜碟。” 言外之意,老八若是失势,你也会不受人待见。 “只要奴才在乎的人平安无虞,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无人可以依靠,奴才便靠自己。” 杨七七宠辱不惊地看着康熙,笑语盈盈道,“瞧,皇上就很喜欢奴才的手艺呀。” 康熙瞬间被少女鬼马精灵的模样逗乐,好笑地摇了摇头,朗声高喊道: “好,好一个靠自己!你从老八府里出来的,居然还能有此觉悟,倒真让朕大开眼界。 这个心愿,朕许了。 李德全,传令下去,马尔泰若曦茶艺精湛,德艺双馨,特擢升为御前从四品掌事。” 李德全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怔了片刻,才拉长了嗓子唱喏道:“嗻——” 杨七七始料未及,有些错愕地晃了晃神,但很快便欣然接受,跪地叩首大喊,“谢主隆恩!” 天哪噜,她就是顺着皇上的心思说了几句,这就莫名其妙连升了四级?会不会太夸张了? 哎呀,不管了不管了,反正树大好乘凉,抱紧康熙的大腿准没错。 反正八爷很快就会被复爵,她又平白无故升了官,应该庆祝才是。 嗯,那就奖励十四一封爱的信件。 重点告诉他,实诚的漂亮话,超级有用! 【…………】 第26章 将计就计,来一招狠的 三月中旬,康熙复立太子。 圣心大悦之际,众阿哥也一一加官晋爵。 就连圈禁一月有余的八皇子也恢复了爵位,重获自由之身。 至此,风云诡谲的朝堂暂时趋于平静,整个皇宫着实安生了好一段时日。 不久后,杨七七迎来了此生的十八岁生辰。 为给共同的好友庆生,众阿哥各显神通。 胤禩提前上折请示,得以将若兰带进宫里,胤?也如愿携明玉而来。 胤祥连推带搡地拉着胤禛过来凑热闹。 胤禵更是早早便殷勤地准备着惊喜礼物,迫不及待地等在了御茶房。 胤禟深知自己骂了杨七七两次,实在不好意思过来。 但左右又扭不过老十和十四的热情,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挑了一份贵重礼物姗姗来迟。 杨七七并不想在这喜庆的日子“报仇”,自然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客客气气地招待了胤禟,倒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在皇上的恩典下,众人齐聚御茶房,为杨七七过了一个别开生面的生日。 晚上,玉檀芸香和王喜也真心实意地送上了祝福。 杨七七贴心地为同一日生辰的玉檀准备了一套亲自制作的手工饰品,还可可爱爱地给她唱了生日歌。 玉檀感动不已,对这个真心实意待自己的姐姐又多了几分喜爱与尊敬。 几人开开心心地吃了顿饭,便各自回了住所。 如此,又是一夜好梦…… 同年四月,康熙率众第二次出塞行围。 同行的皇子,只有胤礽和胤禩。 这一次,由胤禛主持朝中大局,胤禵等人从旁协助。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康熙如此安排,主打的就是一个“釜底抽薪,相互制衡”。 将野心昭然若揭的太子和八皇子带离京城,既能让他们疏远自家党臣,又能贴身监视其动态,以达到保住绝对皇权的目的。 而朝中三派鼎立相互掣肘,更是翻不出任何浪花。 不得不说,康熙不愧为千古一帝。 这份深谋远虑,令人叹为观止! 杨七七本想称病不去,可考虑到太子即将设下的阴谋,便还是选择伴随御驾。 再一次要分开好几个月,胤禵和杨七七都万般不舍。 在小磕的掩护下,两人又于御茶房互诉衷肠。 杨七七重点叮嘱胤禵谨慎行事,多盯着点九爷十爷,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离开京城。 胤禵虽然奇怪,但是却毫无保留地相信杨七七,信誓旦旦地答应了她的要求。 正事谈完后,二人又痴缠地你侬我侬一番,便依依不舍地告了别。 这一世的“若曦”与八爷并无任何暧昧。 是以,整个草原之行,杨七七和胤禩都仿若亲生兄妹,一直兄友妹恭地相处着。 两人之间提起最多的字眼,便是“若兰”。 塞外的生活无拘无束,惬意到让人流连忘返。 这天,消失了许久的白光终于再次弹回了杨七七的脑海里。 【主人,我回来啦!如原剧一样,四爷奉旨在京城大幅度调动官员,严重削弱了八爷的势力。 不同的是,这一次,十四爷没有亲自前来,他说服了九爷十爷,只派出亲信快马加鞭出发。 来人已经出了北京城,预计十日后抵达这里。】 “亲爱的小磕,辛苦你啦!”龙帐中,杨七七娴静地立于一旁,唇角洋溢着甜美的微笑,不动声色地心忖道: “太子肯定时刻派人盯着八爷,一旦他发现有人秘密送信,势必会像原剧一样,假借抓贼的名义,趁机射杀八爷及其一党。 不如,我们将计就计,来一招狠的,请皇上来看一出好戏。” 【主人打算怎么做呀?】 “到时候,你先确定一下送信人过来的具体时间,再帮我拖住一下太子的眼线,我会制造动静吓走八爷他们。 这些时日我先设法找个借口吊着些皇上。 事发当天,你搞定完太子的人,就光速跑去龙帐搞搞小动作,诱皇上去西树林片刻,接下来就……” 【知道了,主人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嗯。”杨七七暗暗应了声,眉眼弯弯上挑,端是一副春风满面的模样,然后装作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复又惶惶不安地捂住嘴巴,福身请罪道: “皇上恕罪,奴才一时激动,御前失态了。” “你呀……”李德全用嘴型啐骂了一声,满眼担忧地看了看杨七七,然后耷拉着眼皮,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皇上的反应。 康熙蹙了蹙眉,回头望着懊恼咬唇的少女,不觉失笑地摇了摇头,啪一声放下手中的朱笔,恩威并施道: “何事如此高兴啊?若是能让朕也高兴高兴,朕便恕你无罪。” “是。”杨七七连忙屈膝行礼,情真意切地说: “承蒙万岁爷厚爱,奴才得以度过一个终身难忘的十八岁生辰。 又得几位阿哥青睐,有幸能和他们做个朋友,还费心为奴才过寿,奴才铭感五内。 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几位皇子之中,奴才与十爷、十三爷最为投契。 奴才也早已视十爷、十三爷为兄长,心里一直想着投桃报李。 马上就到十三爷的寿辰了,奴才还从未正儿八经地为十三爷祝过寿。 是以,奴才这几日抽空编排了一出戏,不当值的时候就寻个无人的地方暗自练习…… 方才奴才想到了祝英台骂梁山伯的俏皮话,便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原来如此。”康熙笑着点点头,心情大好地提起朱笔再次批阅奏折,头也不抬地调侃: “朕也觉得,你活泼洒脱的性子,与老十、十三如出一辙。 好了,朕恕你无罪,起来。” 李德全听了,紧绷的表情瞬间松懈。 杨七七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感恩戴德地大呼,“谢皇上!” 康熙侧过脸看了一眼“劫后余生”的杨七七,笑着摇了摇头,便专心致志地处理起公事来。 ………… 十日后。 申时三刻,蒙古人营地,西树林。 半人来高的茂密茅草丛中,胤禩正和一位蒙古打扮的男人面对面地交谈。 远处的草堆旁,一太监模样的人鬼鬼祟祟地看了许久,似乎确认过什么,才匆匆忙忙地往营帐方向跑去。 可刚跑出西树林,他的膝盖忽然传来一阵剧痛,脚下一歪,便重重地跌到了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哎哟~~~”小林子狼狈地呼痛,三番五次想要起身,双腿却莫名其妙跟针扎似的刺痛,怎么都站不起来,只能害怕地叫着痛。 【哼,我的无敌电波刀可不是盖的!】 一道不为外人所见的白光奋力地撞在了小林子的腿上,然后咻一下飞向了营帐驻扎处。 “啊……”小林子鬼哭狼嚎地尖叫一声,彻底放弃挣扎,认命地趴在地上,缓了好久好久…… 这边,茅草丛中。 胤禩和属下的秘密会谈还在继续。 “八爷,以上就是九爷和十四爷让奴才给您带的信儿,现在……” “咳……” 送信人话还未说完,身后一道缥缈虚无的咳嗽声便猛然将其打断。 胤禩蹙眉望了一眼黑魆魆的远方,压着嗓子低声叮嘱道,“你先回去,告诉他们,此事我已经知道了。” “是!”送信人恭敬地行了个礼,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便灵活地朝着偏僻的林子深处钻去。 胤禩目送着送信人走远,才拢了拢肩上的披风,转身大步流星地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待他一离开,身穿一袭半边天蓝半边粉色戏服的杨七七便蹑手蹑脚地从茅草堆里钻了出来,笨拙地去到胤禩先前站的地方,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而摔倒的小林子,此刻也已经恢复正常,十万火急地奔向了太子营帐…… (ps:我每次倒是想写七七和十四没羞没臊的生活,但是总想尊重原着背景,然后就一笔带过了。 亲密的戏份在皇宫确实无法发生,只能再等等了。(╥_╥) 这次塞外行围后,我们七七就能被赐婚给十四啦,敬请期待!( ﹡?o?﹡ )) 第27章 舍身救君,命悬一线 申时五刻,龙帐中。 端坐于案前批阅奏折的康熙忽然感到一阵奇怪的倦意和饥饿。 他紧皱了皱眉,啪一声放下朱笔,单手摸了摸腹部,却觉得那股空虚感越发强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李德全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关心,“皇上?” 说着,已然是半弓着腰,欲要上前的模样。 康熙抬手阻止李德全的步伐,摇头自我调侃道: “看来朕是真的老了,以前就算不吃不喝一整天,处理起公事来照样生龙活虎。 如今不过一个时辰,竟已觉得饥乏无力。” 李德全连忙安慰,“皇上正值壮年,身心俱旺,后宫前朝尽在皇上的运筹帷幄之中。 今日应该是晚膳过于清淡,这才令皇上感到食不果腹…… 奴才该死,思虑不周,奴才这就吩咐厨房重新做些吃的过来。” “哎,不必了。”康熙叫住李德全,念念不忘地咂了咂嘴。 “朕想吃若曦亲手做的蛋糕。 王喜,你去,叮嘱若曦多放些榛子。” “嗻——”王喜唱了声喏,便准备往外面走去。 这时,一直乖巧立于一旁的芸香忽然开口说了话。 “回皇上,若曦姐姐此刻不在帐中。” 王喜顿住了脚步,眼里满是震惊。 李德全也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康熙挑了挑眉,不怒自威道,“夜已深,若曦不在帐中,那此刻去了何处?” 芸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解释道: “回皇上,若曦姐姐这些日子每晚都会去西边的小树林里排戏,不当值的时候,戌时才会回来。 奴才怕王喜公公找不到若曦姐姐,会惹皇上不悦……奴才该死!” 去如此僻静荒芜的地方排戏?未免也太奇怪了! 闻言的三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起。 李德全见康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忙不迭圆场道: “王喜,还不快去找若曦,别饿坏了万岁爷!” “是!”王喜如临大赦,拔腿就要去通风报信。 “慢着。”康熙威严地开了口,在众人如履薄冰的眼神下,缓缓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朕亲自去瞧瞧。” 李德全和王喜担心地对视一眼,便敛去眸中的思绪,异口同声道,“嗻——” 语毕,二人恭敬地跟在康熙身后,风风火火地出了龙帐。 原地,一道白光嗖一下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芸香一脸懵逼地打量着忽然空了的营帐…… ………… 西树林里。 杨七七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好心情地欣赏着草原的满天星斗。 小磕火急火燎地蹿进她的脑海里,尽忠职守地提醒: 【主人,皇上来了,太子不出一刻钟也要到了。】 “干得漂亮!真是机智如你!” 杨七七开心地打了个响指,不紧不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随意地拍拍身上的草屑,正了正头上的帽子,然后清清嗓子,又唱了起来。 “一路上观不尽山川美景,浑忘却行程苦倒也怡情。 既相逢便有缘同窗谊定,说什么有劳我伴你同行! 这公子态谦和令人起敬,但愿得相处久结做良朋……” 浑厚和尖细的嗓音交替响起,若隐若现地传入到康熙等人的耳中。 随着距离的拉近,这声音越发清晰,虽然悦耳动听,却如铡刀般落在李德全和王喜的心上。 若曦(姐姐)真是糊涂啊! 怎可半夜与外男私会?还被皇上逮了个正着,这是不要命了吗? 思及此,二人如临深渊,可看着皇上咄咄逼近的背影,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两个侍卫蹑手蹑脚地扒开草丛,开出了一条可容纳一人的小道。 康熙负手往前走了几步,眉头紧锁地盯着月光下看不清楚脸的“两”个人影,一时间思绪万千。 若曦这丫头到底是真的在为十三排戏?还是假借排戏之名暗通款曲? 他早就视她为半个女儿,她若有心仪之人,他成全她的婚事便是。 他素来欣赏她的智慧和勇敢,见她与十三几人关系甚笃,想着无论如何将她配给其中一人,她也不会有异议。 可如今…… 既做不了皇家儿媳,又大庭广众之下出了此等不合规矩之事,他难道真的要罚她? 想到这里,康熙的脸上浮现出几分不忍和不舍,顿了顿,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了头脑,痛心地挥了挥手,“抓起来。” “皇上……”李德全和王喜想要求情,却被康熙一声九转回肠的哼声给震慑了回去。 两个侍卫领命而上,粗暴地将人扭了起来。 “哎呀……你们谁呀?嘶……痛!”杨七七气愤地娇呵,扯着嗓子大喊,“居然对我一个弱女子使用武力,算什么英雄好汉?” ??? 侍卫看清了杨七七的脸,本就诧异不已,又被她兜头骂了一顿,更是赧意顿生,抓人的力道松了松,将她推到了康熙面前。 “禀万岁爷,只有她一人。” “皇上?您怎么来了?” “若曦??你这是?”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前者疑惑中饱含委屈,后者震惊里带着庆幸。 看清楚状况的李德全和王喜更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无奈地睨了一眼害他们担心的“罪魁祸首”。 “快放开她。”康熙忙下了御令,上下打量着穿着奇奇怪怪的少女,缓和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好奇和不解,“你这是在做什么?” 侍卫恭敬地退到一旁。 杨七七动了动疼痛的胳膊,然后福了福身: “回皇上,祝英台和梁山伯是两个人,这出戏至少需要男女各一人。 奴才找不到戏搭子,便只好一人分饰两角了。” “哦?”康熙笑着指了指杨七七半男半女的衣服,兴致勃勃道,“怎么个分饰两角法?” “奴才这就演示给皇上看。” 杨七七行了个礼,先是侧身以男装示人,刻意压低了嗓音,唱了两句梁山伯的词,接着再以女装示人,尖着嗓子唱了两句祝英台的词。 唱罢,杨七七在康熙津津有味的眼神中,故作懊恼地解释道: “正如皇上所见,奴才这身打扮着实另类,奴才不好意思在有人的地方练习,便只好寻了这么个偏僻的地方排戏。没想到却……” 最后一句话虽然没有说完,委屈的意味却足足的。 康熙有些愧疚,但天子的权威可由不得他服半点软,遂口不对心地训道: “你一个女子深夜在外本就是不合规矩的,朕还没治你的罪,你倒还委屈上了?” “奴才不敢……”杨七七可怜兮兮地眨巴着眼睛,大咧咧地直视着当朝天子。 少女半浓半素的妆容本就滑稽,再配上她此刻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莫名多了几分可爱。 康熙顿时心软了,语气却还是故作严肃,霸气地吩咐道: “李德全,回头让人单独扎一个营帐,给若曦排戏,别让她到处乱跑了。” 李德全震惊又欣喜,忙不迭应声,“是,皇上。若曦,还不谢恩?” “哦哦。”杨七七一副懵懵的模样,喜滋滋地屈了屈膝,“奴才谢皇上!” 【主人,来了!】 小磕话音刚落,一支冷箭嗖嗖地朝这边射来。 杨七七眼神一凛,大喝一声“小心”,便猛地推开康熙。 “刺啦——” “嗯……” 【主人……】 “若曦!!” “有刺客,来人,保护皇上!!” 利箭穿透皮肉的声音夹杂着少女沉闷的呻吟,混合着男人的惊呼,鸡飞狗跳地打破了夜的宁静。 隐藏在各处的暗卫如鬼影般跳了出来,围成了密不透风的肉墙,将康熙保护了起来。 “若曦……”李德全心里咯噔一下,却还是挡在了康熙面前,一边注视着混战的人群,一边忠心耿耿地叮嘱,“皇上,小心啊!” “若曦姐姐……王喜十万火急地将倒地的杨七七扶了起来,紧张地看着她左肩上深入骨肉的长箭,声音颤抖地呼喊,“若曦姐姐坚持住啊……” “皇上……”杨七七小脸皱成一团,气若游丝地念叨,“保……护皇……” 话还没说完,便歪头昏死过去。 “若曦(姐姐)……” 康熙拧着眉头半蹲在地上,神色复杂地望着命悬一线的少女,眸中交替出现震惊、愧疚、担忧、愤怒…… 最后只化作一句怒气滔天的话。 “通通拿下!” “是!”保护康熙的侍卫自动分成两拨,四人留守原地继续护驾,其余十人以迅猛之势追了上去,和暗中偷袭的人打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其中两个侍卫押着一个男人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说,“禀皇上,刺客首领已经抓到。” 李德全率先看清了来人的脸,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好大的胆子!”康熙稳若泰山地站起身,气势汹汹地走向刺客,“竟敢谋刺朕……太子??怎么是你???” “皇阿玛恕罪!”胤礽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求饶,“儿臣以为是盗贼闯入,这才放的箭,不知道是皇阿玛在这里,请皇阿玛相信儿臣!” “岂有此理!朕是盗贼??”康熙勃然大怒,脸色阴沉地怒视着胤礽,恨铁不成钢地厉斥: “太子顽劣不堪,意图置朕于死地,实在是可恨可气。 来人,将太子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皇上……”李德全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胤礽吓得不停磕头,“皇阿玛饶命啊,儿臣真是冤枉的……” “嗯……”钝痛拉回了杨七七的神智,她虚弱地嘤咛出声。 “若曦姐姐……” 康熙闻声看向杨七七,急忙吩咐道,“快,快带若曦回去,务必把她救活!” “是……” 一个侍卫打横将杨七七抱起,便飞快地往营地跑去。 康熙恨恨地剜了胤礽一眼,忿忿地甩了甩袖子,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王喜和李德全等人见状,忙跟了上去。 留下几个侍卫公事公办地将呼天抢地的胤礽一干人押了下去。 千里之外的北京城,十四贝子府。 偌大的房间里,规规矩矩卧床而眠的胤禵忽然睁开了眼睛,胸口处如擂鼓般跳动,不安充斥着整个心间…… 第28章 脱险,太子被禁足 酉时,八爷营帐。 胤禩正于案前阅书,一小太监忽然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爷,不好了……不好……了……若曦姑娘……受了重伤……危……危在旦夕……” “什么?”胤禩神色突变,手中的书卷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剑眉紧蹙,不敢相信地确认,“宝柱,你说什么?谁受伤了?” “若曦姑娘受伤了!”宝柱满面忧色地重复了一遍,事无巨细地交代了刚才听来的消息。 “万岁爷在西树林遇刺,若曦姑娘为万岁爷挡了一箭,受伤严重。” 胤禩瞳孔一缩,脑海里一时间闪过无数猜测。 西树林?! 皇阿玛和若曦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刺客……是阿锦被发现了?? 不可能,阿锦只是来送信的,就算被抓住,他都宁愿一死,也不会透露半点秘密! 那到底是谁想要置皇阿玛于死地? 慢着…… 如果他没有提前离开西树林,那么今夜被刺杀的人……是他自己! 纵观整个大清,最想他死的人是——太子! 思及此,胤禩眸间划过一丝冷戾,沉默间,应对之策已经浮上心头。 愣了愣神,他一把抓起架子上的外衣,便火速往帐外跑去。 待他抵达奉茶宫女居所时,李德全和王喜都在外面候着。 一走近营帐,就清楚地听见女子凄婉的哭啼和男子焦灼的命令。 “若曦姐姐……你快醒一醒啊,不要吓我……” “酒,准备拔箭,姑娘你先让一让!” “若曦姐姐……撑住啊……” “按住她的肩膀,千万不能乱动!” …… “若曦……”胤禩疾呼一声,推开帘子就要往里闯,却被李德全一把拉住,“八爷,若曦正在疗伤,八爷不宜进去。” “若……”胤禩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呼唤的名字也不得不被吞了下去,恹恹地退到一旁,眸间是化不开的忧心,拧眉盯着营帐。 “李公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八爷。”李德全颔了颔首,避重就轻地回答,“若曦在西树林排戏,万岁爷正好散步遇上。正说话时,一拨刺客突然杀出,若曦推开万岁爷,肩膀中了一箭。” 不愧是皇阿玛的心腹,说话办事就是滴水不漏! 胤禩不动声色地敛去眸间的情绪,面上仍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皇阿玛没受伤?人抓到了吗?若曦她……” “八爷请放心,万岁爷龙体安好。”李德全笑着安慰道,“八爷也不必过于担心若曦,吉人自有天相,若曦素来坚强,一定可以渡过这次难关。” 语毕,他低下了头,眼里却满是焦急。 “嗯。”胤禩轻应一声,再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立于一旁,眼神焦灼地望着里面。 若曦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否则他怎么对得起若兰和十四…… 在这煎熬的等待中,几人度日如年。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医终于走了出来,不等胤禩开口询问,便主动讲述了病情。 “回八爷,若曦姑娘伤势凶险,箭头入肉三分。 好在,这箭头距离她的心脏还有半寸,否则微臣无力回天。 血止住了,伤口处理好了,若曦姑娘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不过,若曦姑娘失血过多,身子极为虚弱,今晚可能还会连续发高烧,需要人贴身伺候,不能出半点岔子。” 闻言,胤禩李德全和王喜个个如释重负,发自肺腑地说了一番道谢的话。 三人进去探望了杨七七,仔细叮咛玉檀好生照顾,便各自回了住所。 李德全一进龙帐,便迫不及待地禀报道: “回皇上,若曦平安脱险,好生调养一段时间便可以痊愈。” 听了这话,康熙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满意点点头,“朕就知道,若曦这丫头福大命大,好!” 李德全忙不迭附和,“是,皇上金口玉言。” 庆幸过后,康熙倏而敛了笑意,饱经沧桑的双眸氤氲着浓浓的哀伤,颓废地瘫坐在龙椅上。 许久后…… “李德全。” “奴才在。” “传令下去,明日辰时,朕亲自审问太子。” “…………”李德全愣了愣。 皇上到底还是向着太子的,亲自审问,这是想给他机会求情脱罪啊。 希望太子谨言慎行,千万不要辜负皇上的拳拳爱子之心…… 收回思绪,李德全高声应道,“嗻——” ………… 翌日,辰时,龙帐中。 康熙黑着一张脸端坐在高堂之上。 李德全和王喜恭敬地立于一旁。 几位德高望重的大臣依等级分庭而站。 帐中央,住了一夜大牢的胤礽满脸胡茬,狼狈地跪在地上,不顾形象地爬到了康熙脚边,抱着他的腿就是一阵嚎叫。 “皇阿玛,皇阿玛,儿臣是冤枉的。 儿臣深夜狩猎,发现西树林有奇怪的声音,儿臣以为是盗贼,不知道皇阿玛会来这里,请皇阿玛相信儿臣呀。” “荒唐!就算不是朕,伤到了其他无辜的人也是大罪!”康熙一脚踢开胤礽,怒气冲冲地大骂,“你身为太子,做事不问缘由,仅凭一己判断便将人定为盗贼,暗中放箭,双目蒙蔽,心狠手辣……朕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不孝子!!” 皇阿玛这是信了他的话! 听出其中的意味,胤礽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不死心地又抱住康熙的大腿,声泪俱下地说: “皇阿玛骂的对,是儿臣愚钝,儿臣鲁莽冲动,儿臣知错了,求皇阿玛饶了儿臣这一次……儿臣保证,以后凡事三思而后行,皇阿玛……” “哼!”康熙冷嗤一声,凌厉的面色却温和了下来,任由胤礽抱着自己的腿,目光如炬地望着众人,杀伐果断地说: “太子愚钝冲动,误伤若曦,朕罚你禁足半年,静心己过。 太子随侍侍主不周,未能劝勉太子,避免祸事,即刻充军塞外,永世不得回京。” 胤礽心头大石落下,感激涕零地磕了个头,“儿臣谢皇阿玛恩典!” 众臣子俯首叩礼,“皇上英明!” 康熙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俯首称臣的众人,微不可见地舒了口气。 与此同时,百米之隔的营帐中。 “八爷,皇上和诸位大臣在龙帐议事,奴才瞧着太子是被人推着进去的。” “呵……好一个父慈子孝!”胤禩气愤地拍了拍桌子,冷着脸拿起茶杯,拇指和食指一下一下在杯身上摩挲,“我真想看看,他能保他到什么地步!!” 话音刚落,随着“嘎吱”一声响,胤禩手中的茶杯被生生地捏碎了,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指尖滴滴答答地落下,如妖冶凄美的彼岸花,一朵一朵盛开在墨色的桌案上…… 第29章 朝思暮想 翌日戌时,奉茶宫女营帐中。 少女面无血色地躺在简雅的木床上,蝶翼般的睫毛轻轻忽扇了两下,苍白的薄唇溢出一声细细的嘤咛。 “嗯……痛……” 倚榻而坐的玉檀闻言,忙不迭站了起来,手里握着半干的毛巾,惊喜不已。 “若曦姐姐,你醒了?太好了!” 杨七七头痛欲裂,抬手捂着沉重的脑袋,晕晕乎乎地望着玉檀近在咫尺的笑脸,感受着左肩上钻心般的疼意,紧蹙秀眉,哑声开口道,“水……” 玉檀懵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遂懊恼地跺了跺脚,转身朝桌子跑去,拎起茶壶哗啦啦倒满了一杯水,然后小心翼翼地扶起杨七七,将杯子送到了她的嘴边。 “慢一点……” 甫一接触到温暖的液体,杨七七干涩的嗓子便浸润了不少,于是猴急地抬起玉檀的手,仰头咕咚咕咚地喝着水。 “小心点,别呛着……”玉檀紧张地盯着杨七七,清丽的小脸满是心疼,见她一口气喝了个干净,便将她放在床上,欲要再去倒水。 杨七七拉住玉檀的裙摆,轻摇了摇头,扯唇虚弱一笑,“不用了,我好多了。” 玉檀止住脚步,轻轻坐在床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一脸后怕地说: “若曦姐姐,你昏迷了一天一夜,整个晚上高烧不退,我和云香都吓坏了……还好,还好你醒过来了……” “傻瓜,我这不是没事嘛,别怕!” 杨七七可可爱爱地扯了扯玉檀的袖子,极力忍住身体的不适,转移话题道: “对了,刺客抓到了没有?” 此话一出,玉檀神情顿滞,起身推开门帘,警惕地环视了一眼四周,确认没有隔墙之耳,才大步走到杨七七身边,压低声音回答,“是太子爷。” “什么?”杨七七故作震惊,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怎么会是他?那……皇上如何处置的?” 玉檀生气又无奈地说,“若曦姐姐你为了救驾差点丧命,可皇上却只罚了太子半年禁足,真是太不公平了!” 【就是就是!】小磕蹦跶得欢腾,气呼呼地打抱不平着。 【主人你差点嗝儿屁了不说,拉太子下马的目的也没达到,这次真是亏死了亏死了!】 “没事啦。”杨七七用意念安抚小磕: “虽然没有一击即中,但是皇上对太子的信任血条已经彻底清空了。 以后太子再搞任何小动作,又有他的对立阵营添油加醋,他离下线也不远了。” 【好,主人你字多,你说的有理……哎呀,李德全来了。】 “收到。”杨七七暗应一声,忙敛去眼中的情绪,微笑着拍拍玉檀的手背,不动声色地提高了沙哑的嗓音,豁达地宽慰道: “皇上英明神武,如此裁断,自有他的道理。 玉檀,谢谢你关心我,为我鸣不平。 救了皇上,我很荣幸,并不委屈。 你是我的好姐妹,也应该替我感到荣幸呀。 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了,一来伤皇上和太子的父子情份,二来有邀功之嫌,三来怕是会对你不利……咳咳……嘶……” “若曦姐姐……”玉檀脸上的不忿瞬间化作关心,焦急地轻拍着杨七七的后背,乖巧地说,“知道了,我以后不提了,若曦姐姐你别说话,好好休息。” “嗯嗯。”杨七七点头笑得开心,“我没事了,用不着人守着,你也快去睡,可别为我熬坏了身子。” “好,我就在旁边,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喊我,不能自己下地。” “知道啦,快睡,黑眼圈都快比鸡蛋还大了。” “若曦姐姐又取笑人家……” …… 少女娇憨软糯的声音似有若无,最终归于宁静,只看到昏黄的烛光隐隐绰绰地跳动在米白色的帐篷上。 屋外,李德全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满意地点点头,心中的大石彻底放下,步伐铿锵地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 三日后,杨七七伤口结痂,可以下地走动。 康熙亲自前来探望,赏赐了好些东西,还当众允诺她一个愿望。 杨七七并未提出任何飞上枝头或者加官进爵的要求,只是在康熙“不容置疑”的赐赏宣言中,却之不恭地提出: “奴才想将这个愿望换成一道保命符,他日可以任意救下一个奴才想救的人。” 康熙愣了愣,终是一口应允,心里对她是越发的喜欢和欣赏,甚至拟了一道赐婚圣旨,打算回京以后公之于众。 又过了两天,杨七七独自一人前往河边透气,意外救下了一个溺水的小男孩,因此把伤口给崩开了,又发了一场高烧。 当天晚上,苏完瓜尔佳王爷带着小男孩和礼物前来道谢,感激杨七七救了他最小的儿子,并要收她为义女。 众人都非常高兴。 康熙思索一番,回去就将那道赐婚圣旨给销毁了,又重新拟了一封,吩咐李德全好生存放着。 自从禁足了太子,康熙监视的对象便只剩胤禩一人,父子俩于官员调动的名单上各显神通、互相试探,最终达到了一个双方都满意的效果。 ………… 这天,奉茶宫女营帐中。 古色古香的屏风呈弧形半围在榻前,完全阻挡住门帘处的视线。 朦胧的水雾袅袅地萦绕在屏风上空,间或传来一阵阵清脆悦耳的水流声。 半人来高的木桶中,杨七七闭着眼睛惬意地靠在桶壁上,香肩半露,凝脂般的肌肤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一头如瀑的长发飘逸地倾泻在桶外,娇嫩的脸颊晕染着两团粉霞,修长的天鹅脖颈微微后仰,露出白皙优雅的下颌线。 水面上漂浮着数不尽的红色花瓣,遮住了其余让人血脉喷张的部分,给人以无限遐想。 啧,真是好身材! 小磕哈喇子直流地欣赏了一会儿,便细着嗓子提醒: 【主人,你洗一洗赶紧起来,这玩意儿泡久了会晕的。】 “知道啦。”杨七七晕晕乎乎地摆摆手,痴痴傻笑道: “玉檀云香生怕我伤口感染,我已经十多天没有好好洗澡了。 好容易皇上今天和王爷一起接见察哈尔的贵宾,她们两个都去御前侍候了,我当然要好好泡一泡了。” 【好好,主人再泡十分钟就起来哦,外面的粗使丫鬟都被你支走了,万一你晕倒了,我来不及找人救你的。】 “知道知道,啰嗦……”杨七七迷迷瞪瞪地应了声,然后脑袋一歪,直接晕了过去。 【wc…………】小磕抓狂地骂了一句,便火急火燎地蹿了出来,使出吃奶的力气就要去搬救兵。 突然,厚厚的门帘被掀开,一个蒙古打扮的男人灵活地钻了进来,警惕地关好帘子,压低嗓子呼喊,“若曦……若曦……” 十四爷?? 这也太及时了! 看清楚来人,小磕咻一下折了回来,哐一声撞在屏风上,便又钻回到杨七七的脑子里。 胤禵皱了皱眉,顺着动静看向屏风处,入眼的雾气令他俊脸一红,忙不迭背过身去,掩嘴轻咳道: “抱歉若曦,我不知道你在……我、我……先出去。” 语毕,胤禵迈开步伐便往外走去。 可身后的人既没有斥责也不曾回应,他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熟悉的恐惧感再次涌上心头。 一时间,他顾不得许多,大步折返回来,急吼吼地穿过了屏风。 入眼的景色晕红了胤禵的脸,只一瞬,他便将这旖旎尽数赶走,慌乱地蹲在杨七七面前,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颊,疾声低呼,“若曦……若曦……若曦……” 面前的人儿毫无反应。 胤禵心急如焚,感受着手心处的滚烫,拧眉看了看四周。 只见他一把抓起床上的披风,单手扶着杨七七靠在他的肩上,将整张披风严严实实地裹在了她的身上。 然后劲腰一弯,双手有力地把她抱了起来,如视珍宝地放在了床上,接着掀过被子盖住了她湿漉漉的身子。 做完这一切,胤禵取下头上的毡帽,充当扇子不停地给杨七七扇着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绯红的小脸,焦急地低唤着。 “若曦,醒一醒……若曦……若曦……” 杨七七脑袋本就昏昏沉沉,偏偏耳边还一直嗡嗡嗡的,惹得她更加不舒服,遂蹙了蹙秀眉,不耐烦地咕哝: “吵死了,安静点!” “若…………”胤禵猛地止住了话语,弱小无助地看着杨七七气噘噘的小嘴,心头的大石落下,忍不住轻笑出声,抬手细细摩挲着她细腻嫩滑的脸颊,粗糙的指腹缱倦地抚过她的眉、眼、鼻、唇……一下又一下,不知疲倦。 痒痒的触感带来丝丝酥麻,杨七七不满地耸了耸肩,软糯糯地娇骂,“嗯~~讨厌!” 胤禵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大掌托着杨七七的下巴再无动作,只是安静地坐在床边,低头深深地望着这张令他朝思暮想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