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十日谈》 引子 新世纪的20年代,在东海之滨的一所疗养院里,上上下下忙成一片。 不断的有人被送出医院,同时还有人从其他地方被转入这所疗养院。 这一切的起因就是席卷全球的世纪大疫情----新冠肺炎。为了应对疫情上级认为应该把现有的医疗资源合理调配,将那些身体条件尚好并且自己愿意回家的老干部们出院回家, 而将其他的确需治疗的干部们集中收治管理。 这所滨海疗养院就被选中作为集中收治的医院收容周边几所疗养院的老干部,并且只有相当级别的老干部才能入住这所疗养院。 之所以被选中成为集中收治的疗养院之一是因为这座疗养院无论是自然环境,硬件条件还是医疗手段都是国内一流。 整个疗养院面向东海,依山而建分为上中下三个建筑群,山环海抱坐落在一个不大的海湾之中,风光旖旎,环境优美。冬无严寒,夏无酷暑。确实为休养生息的绝佳之处。 经过几天的忙碌,重新安置的工作告一段落,疗养院又恢复了平静。几个坐着轮椅的老人在一个阳台上晒着太阳聊天。 “老刘啊,你为什么不回家?”一个老头问道。 被称作老刘的老人抬了一下头:“回家干什么?在家里还是被隔离,跟蹲监狱没什么区别!你不也没回家吗。” “我这身体不行啊,离不了疗养院。” “我身体倒是行,可我就是不走。谁还敢撵我走!”老刘撸起了嘴。 “那倒是,没人敢撵你走!” “反正在哪都跟蹲监狱一样,这里还敞亮些。我也不想回家”另外一个老头明显的南方口音,坐着轮椅,手里还敲打着拐棍。 “就是嘛!我倒不是害怕什么疫情,我们这些老家伙死在哪不是一样。我是舍不得我们这些老伙计,可惜越来越少喽!”另外一个叹息道。 跟这里的老气横秋的谈话决然不同,在楼里医务室里也进行着一场谈话。 “护士长,你这拖家带口的也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同甘共苦,真不容易。”一个小护士讨好道。 “尽说些没用的,现在医务人员全员上岗,我能扔下自己的岗位去休假。”护士长笑道。 “也不知道这场疫情什么时候能结束?”另一个胖胖的护士问道。 “就是啊!天天在这里跟蹲监狱一样,哪儿也不能去。”有人附和道。 “你们就知足,”护士长说到“你们看看其他的医院都忙成什么样了?还要冒着被感染的风险。我们这里虽然是被隔离管理,但是工作要轻松得多。真把你们派到那些定点医院去试试,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倒是宁愿上前线,”一个齐耳短发的护士说道“在这里太无聊了,伺候这些老先生,还不如到疫情严重的医院更能发挥我们的作用!” “? 哎哟,想不到你的觉悟这么高啊?那上次组建援鄂医疗队的时候你怎么不报名啊?”另一个长发的护士一脸的奚落表情。 “下一批再组建的时候我就一定报名,你不要小看人”短发护士反击。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吵了”护士长打断他们的争吵“你们做好今天的药剂准备,就去病房。我们这里的工作也很多,忙起来够你们受的!” 第一章 精力充沛的张护士 疗养院的工作,并非想象的那么繁重,一切进入正轨之后,无聊的情绪像藤蔓一样爬满了人的心 对于住院的老人来说这里是休养生息的好所在,但对于青春年少的医生和护士们由于限制了他们自由的出入,这里无疑是一个牢笼 那个齐耳短发的小护士,刚从卫校毕业分配到这里工作。她本人对工作充满了热情。但是被困在这样一个封闭的空间里,犹如一头精力充沛的小鹿,无限的精力无处发泄。 她姓张,同事们都叫他小张。工作之余她便到处串门,找人聊天,宣泄着多余的精力。 这天她经过主治医师的办公室,便推门而入,值班医师是陈大夫,小张便主动的上前搭话:”陈大夫你好!“ ”噢,你好啊,小张。“陈大夫回应道。 ”你挺忙的哦。“ ”也不忙,一早晨查完房,也没有什么事“陈大夫笑容可掬,看样子乐得有个人聊天儿。 ”我有些事情想跟陈大夫请教,“小张是个自来熟,说话直接了当。 ”哦,不用客气,只要我知道的,你尽管问。“陈大夫是一小张坐下。小张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我上学的时候就对人工智能非常感兴趣,您说现代科技能不能真的把一个人的智慧转化到机器的头脑里?“小张忽闪着大眼睛,一脸的真诚。 ”你这个问题算是问对了人了!我虽然是这里的全科医生但我的专业就是脑神经外科,对这方面多少懂一点。没想到你个小姑娘对这个问题感兴趣。“陈大夫笑道。 ”我最近老是做梦,梦到这些事情。“ ”在人工智能的科技前沿呢,已经在知识储备,计算能力取得了很大的进展。在数据计算和无人操作等很多领域已经可以代替人类,甚至超越人类的能力。”陈大夫说到。 “现在的人工智能确实很厉害,但是还没有达到最高的标准,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人工智能没有人类的情感,是吗?”陈大夫把话接过去说。 \"我就是这个意思,人工智能再厉害,还是没有人类的情感,是冷冰冰的机器。“小张点点头。 ”你说的这个问题就比较复杂了,如果要赋予人工智能以情感,那就涉及到价值观的问题。人类创造人工智能有一个首要的原则就是人工智能不能做出伤害人类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价值观,有些甚至是相互对立的。如果一些人制造的人工智能所秉持的价值观和世界观与其他的人不同,甚至是敌对的。那他就可能做出伤害其他人的事情,这就和人工智能的第一原则相违背。这就涉及到伦理的问题。就像克隆人一样,现在还是个禁区。“ 小张静静的听着”可是如果有人想涉及这个禁区,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人工智能,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又有谁能管得了他们呢?“ ”这个问题很可怕,“陈大夫扶了扶眼镜:”如果人工智能具备了强大的能力,同时具备自己的意志,也就是自己的价值观,那么他们就可以自我复制。然后去消灭异己分子,最终统治这个世界。有些科幻小说不就是这样写的吗?“ ”这难道有什么不好吗?我们可以给人工智能赋予一种正确的价值观,让他们帮助我们统一世界,难道不好吗?“小张有点激动。 陈大夫沉吟了一会儿:“问题是什么是正确的价值观?这个地球上有几十亿人,不同的宗教,不同的文化背景造就了千奇百怪不同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对于一些人来说是正确的事,是无比高尚的事情,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可能就是灾难。”陈大夫顿了顿:\"比方说如果kbfz掌握了人工智能,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小张瞪着天真的眼睛陷入了沉思,好半天才说:”看来我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然后又摇摇头”完了!我又要开始做那个没完没了的梦了!“ ”做梦!?“陈大夫笑着问。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最近一直做这个关于人工智能的梦,就像连续剧一样,一集接一集。我以为该结束了,听你这么一说其实才刚开始,不知道结局会是什么样?“小张的脸都红起来了。 陈大夫听完哈哈大笑:”年轻人梦多是正常现象,可能是在这里封闭了太久了,过于专注一件事情,才会出现这种连续剧的梦境。你应该多跟其他的同事交流一下,分散一下注意力。“ ”我跟他们交流的够多的了!“小张说道:”可他们总说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太乏味了!“ ”生活嘛,就是平淡乏味的。哪有那么多轰轰烈烈的事情?“陈大夫的口气像个大哥哥。 ”您说的对!但我不打算和他们同流合污,我有个主意,我要引导他们去思考一些高深的事情。“小张狡黠的眨眨眼。 陈大夫又笑了:“看来你的思想很高深嘛!” “你可不要小看我!我其实是个文艺小青年。再见。”小张说完站起身像风一样出门而去。 平淡乏味的生活继续着,就像山下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海岸,简单的重复。看电视,打台球,打羽毛球,玩游戏本来可以充分的消耗这些年轻人的剩余精力。可不知为什么在这个封闭的环境当中,人们对这些事情很快就厌倦了。 终于有一天平静的生活起了波澜,那一天在食堂吃完晚饭之后,趁着大家都在院长照例做了一番当天的工作总结,布置了一下明天的工作。院长说完之后大家都散了。 可是年轻的护士们走出食堂,并没有散开。除了值班的人之外,其他人像约好了似的一起来到了海滩。 太阳已经落到了山的那一边,可是余晖依然照耀着天空,映照着海水变成墨绿色。一群青春年少的姑娘们却是无精打采的走在海滩上。 终于有人长叹一声:“好无聊啊!” “简直就跟关禁闭一样!”一个胖胖的护士附和道。 “就是嘛,玩游戏打了通关好几遍,实在没有新鲜感了!” “台球篮球羽毛球,也玩的没意思了。” “电视上也尽是一些抗疫救灾的消息,听的人烦都烦死了!“ --------- 大家七嘴八舌的抱怨着。 听到最后,小张护士悠悠的说了一句:”如果大家的男朋友都在这里,是不是情况就不一样啊?“语气中带着调侃。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一个长头发的护士说道:”你说这些有什么用,现在是封闭管理,上哪去找男朋友?“ ”没有男朋友可以想别的办法呀!“小张鬼灵精的摇着头。 ”能有什么办法?“大家几乎是齐声问道。 小张收起笑容,故作震惊的说道:”讲故事!“ 很多人吃的一声笑出声来:”就这!!!我还以为什么好主意?“ ”你们不要笑,讲故事真的是个好主意,“小张背着手,装出一副老先生的样子”我们现在是疫情期间,又同处在一个封闭的环境当中,难道你们就没有想什么?“ ”能想起什么?“有人不耐烦的问道。 ”比方说,某一部世界名着。“ 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有人回答道:《十日谈》。 “回答正确,”小张兴奋的一拍手:“我们每个人讲一个故事,无聊的时光不就打发了吗?俗话说书中自有颜如玉嘛,你们心目中的潘安宋玉可以在故事里面找到他们的影子!哈哈哈。”小张说的自己笑起来。 “我们可不会讲故事,不像你是个文艺青年!要讲你先讲。” “没问题,就由我先讲,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这个故事要是不讲出来呀,我自己都憋得慌!” 第2章 张护士开始讲故事 “那我们就从今天开始,由我来打头炮好了。“张护士依旧热情高涨。 小张正要开讲,突然听到有人扑哧一笑。小张黑着脸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一个年纪稍长的护士说道:“我突然想起一个朝鲜老电影,名字就叫《一个护士的故事》。没想到我们今天真要听一个护士讲故事。”说罢继续哈哈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大家都是护士。”另一个护士说到:“大家都安静下来,听小张讲。无聊死了!” 小张清清嗓子,正式开讲了: 在苍茫的南太平洋大海上,一艘客轮迎着初升的太阳向前行驶。他的目的地是南太平洋的一个群岛之国国。有一对来自中国的年轻人站在前甲板上眺望着初升的太阳,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他们此刻的心情就像脱离了樊笼的鸟儿自由舒畅。 但是女孩子的眉目间似乎有一丝忧郁,因为他们这一次前往国从某种程度上讲就是偷渡!是一场冒险。她的伴侣那个男孩子紧似乎在给他勇气,似乎在给她勇气。两人紧紧地偎依着向着未知的世界破浪前进。 这一对年轻人男的叫施小辉,女的叫吴黛娟。他们是两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他们在学校的时候就已经建立了恋人关系,他们的家乡在内地江城。大学刚毕业,他们一连参加了几次招聘推介会,结果高不成低不就,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两个年轻人未免心灰意冷,他们一边继续找工作,闲暇时间就上网打发时光。施小辉有一次上网翻墙进入了一个海外的网站,上面显示了一条招聘广告。说是招聘一对年轻人从事软件开发工作,待遇还是相当诱人的。工作地址在国群岛。 施小辉兴奋地招呼在一边的吴黛娟:”快来看哪,这里有一条招聘广告!“ 吴黛娟过来一看,见是海外网站。不屑一顾的说道:”这要么是诈骗团伙,要么是传销组织。这样的消息你也信?我真服了你。“ ”你先不要一棍子打死,诈骗团伙都是在东南亚,这个地方是南太平洋的群岛,听说那里的人民风淳朴“施小辉说道。 ”你真是不可救药,现在还相信什么民风淳朴。再说了 群岛和我国没有外交关系,更没有民间往来,我们怎么去得了?“ ”这上面说了,我们可以先办旅游签证去泰国。到了泰国之后,他们自有办法接我们去群岛。“ ”我的天哪,这一看就是偷渡,我可不去!“吴黛娟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这不是偷渡,你看这上面说是通过旅行中转到达群岛,一切都是合法的。我们不如去一趟,能行就行,不行的话就只当是一次海外旅游。”施小辉竭力的想说郛吴黛娟。 “只怕是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吴黛娟依然在犹豫,但是海外旅游4个字似乎有点打动她了。 “你怎么一点冒险精神都没有,人家国外的年轻人像我们这个年纪很多都跑遍全世界了,再说我们又不是三岁小孩,哪里就那么容易上当?有我在一起,你怕什么?” “要去你自己去,”吴黛娟口气逐渐缓和。 “人家这上面说是要一男一女,情侣或者夫妻就最好了。这简直是为我们量身打造啊!我们一起去看一看有什么关系呢?”经过一番软磨硬泡,女主人公终于被说服了。 按照招聘启事上的联系方式,施小辉和对方的一个联络员取得了联系,对方告诉他们可以先取到泰国,到达普吉岛后再和他联系。剩下的事就由他来操办。 两个年轻人决定不将行程的全部内容告诉双方家长,只说是去泰国旅游。双方家长都很开通,也没有反对,只是嘱咐他们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如果他们知道两个孩子这一去所要经历的惊涛骇浪,打死他们也不会同意两个孩子出国旅游。 做了一番旅行攻略,办好了一切手续。两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踏上了征途。 他们首先乘国际航班直飞泰国曼谷,着陆之后首先去了旅行首选打卡之地普吉岛。和其他的游客一样在普吉岛尽情的享受南亚海岛的自然风光。到这里为止他们表现的和其他的普通游客并无二致。 但他们并没有忘记他们此行的最终目的,到达普吉岛的第2天按照事先的约定,施小辉拨通了一个联系人的电话,告知他自己已经到达的消息。 联系人很快就来到了他们所住的宾馆,在国内的时候两个年轻人已经和他有过通话联系,知道他的名字叫巴颂。一见面发现他是一个皮肤黝黑的泰国小伙子。两人把他让进房间,一番萨瓦迪卡的问候之后。巴颂操起流利的汉语和他们交谈起来。 “你们传过来的简历我们老板已经看过了,老板比较满意。他希望你们尽快抵到群岛。” “是乘飞机过去吗?”吴黛娟问道。 “你们持有的是到泰国的旅行签证,搭乘航班可能有点麻烦。好在我们和一家航运公司有不错的关系,你们可以搭乘他们的客轮前往来群岛,然后以旅行中转为理由登陆。这样在法律上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巴颂显然深谙此道。 “我们只持有旅行签证,可以在群岛工作吗?”施小辉显然还有疑虑。 “这个没有问题,我们老板在群岛是赫赫有名的大财阀,在商界和政界手眼通天。你们这点小事简直不值一提”巴颂显得信心满满,满脸堆笑的看着他们,彻底扫荡了他们心中的疑云。 “我听说过你们的徐老板,他也是个华人,在中国内地也有它的投资。这也是我们相信他的原因之一。”施小辉说的是心里话。 “你说的没错,我们老板在世界各地都有投资,包括教育,科技,房地产等等。你们见到他的时候不要叫他徐老板,称呼他为徐博士他会更高兴!你们会发现我们老板是个学者。”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明天上午就可以启程。我陪你们一起去。”巴颂最后说道,便起身告辞。 等巴颂走后,吴代娟似乎还有点不敢相信:“徐老板也太盛情了,还派人来接我们一起去。” “反正是福不是祸,明天再说。”施小辉说道。 小张讲到这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小张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今天就到这里,我们的故事也是明天再说。” 大家都已经围成了一圈坐在沙滩上,听小张讲述。听到明天再说4个字,人们的思绪才从南太平洋的大海上收了回来。 有人小声嘀咕道:“这个故事开头还有点意思!” 第3章 码头惊魂 旭日东升,疗养院的生活像平静的流水一如既往的流淌着,但是从昨天晚上起平静的水面上荡起了一层涟漪,起码在这群年轻的护士当中是这样。小张护士给大家讲的那个故事在大家的心中埋下了种子。 年轻的护士们期盼着一天的工作早点结束,黑夜早点来临。大家心里都预感到这个故事开头的平静不会太久,很快就会掀起波澜。 终于熬到了下班,黑夜如期而至,晚餐草草收场。食堂里领导们和年纪大的医生们都已经离开,年轻的护士们不约而同的留了下来。这就是疗养院里的生态,各自有自己的圈子。没有人过多的注意这些精力旺盛的年轻人。 “赶紧开始,小张。”一个胖胖的小护士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开始什么?”小张护士反问道。 ”书接上文呀!你装什么傻?你昨天说好的,我们都等不及了。“大家也都围拢过来,期待的看着小张。 ”可我还没有想好,不知道怎么讲。要不你们今天还是去体育馆活动活动。“ 此言一出,大家轰的一下炸了锅。七嘴八舌的指责小张言而无信。 小张也急得抓耳挠腮,扭捏了好一阵才说到:“是我草率了!准备的太仓促。其实这个故事是我做的梦。” 大家又是轰的一声,有人嘲笑,有人指责。乱成一锅粥。 ”那你就把你的梦讲给大家听啊,“胖护士不依不饶。 ”这个梦就像个连续剧,其实已经很完整。但是情节太复杂,我要好好的捋一捋才好给你们讲。“小张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被大家围在中间。 ”这没关系,你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又不是电视台直播,谁还会挑你的理?“有人安慰她道。 \"你今天怎么扭扭捏捏的,这可不是你的一贯作风!“有人开始激将她。 ”那我就开始讲了,\"小张终于鼓起了勇气。于是就在食堂里书接上文,小张又开讲了。 施晓辉和吴代娟一觉醒来,已经是第2天的早晨。巴颂如约而至,带领着他们俩来到了海岸边的码头。巴颂已经事先买好了船票,这里的安检非常简单。 他们顺利的通过了安检,但是在过海关的时候被拦了下来。 ”你们两个人持有的是旅行签证,按照规定是不能直接去往第三国的。“海关人员严肃的对施晓辉和吴代娟说。 两人正不知所措,巴颂赶紧上前用泰语和海关人员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阵,一边说一边将一个小信封顺着桌面推到了他的手掌下面,海关人员的脸色立刻缓和下来,将护照递还给他们,示意他们过关。 一艘豪华巨轮停靠在海岸的码头边,码头的设施却非常的简陋,和国内的根本没法比。连接巨轮和码头的就是一道窄窄的跳板。旅客们只能排成一字纵队依次登船。 施小辉,吴代娟加上巴颂三个人小心翼翼的拖着行李登上了轮船。他们刚刚站稳,就听见身后一声尖叫。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年轻女子的行李箱已经滑出了跳板。 年轻的女子竭力想把行李箱拉回来,无奈纤弱的身体力不从心,惨叫了一声和行李箱一起坠入了海中。 那女子在水中拼命的挣扎,眼看着体力不支。码头上和船上的人们一时大乱,不知所措。 施小辉稍一犹豫,迅速的脱掉自己的上衣。吴代娟知道他要干什么,正要伸手去拉,施小辉开挡她的手飞身跃入水中。 那落水女子渐渐的无力挣扎,向水下沉去。施小辉一个猛子扎下去,奋力将她托起。那女子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紧紧的抱着施小辉的脖颈。施小辉拼命的划水才不至于一起沉下去。 好在船上的人扔下了救生圈,两个落水的人抓住了一个救生圈这才惊魂普定。船员们又放下了一个吊篮将两个落水的人捞上船。行李箱并没有下沉也被船员捞起来。 落水女子和施小辉瘫坐在甲板上,船上的大副赶紧过来,一个劲的鞠躬道歉,看见落水女子并无大碍,就让两个服务员搀着她去找她的船舱。 施小辉奋力的站了起来,脚下是一滩水渍。吴黛娟把施小辉的上衣搭在他的肩上,一边鼓掌一边语带揶揄地说道:“英雄救美啊,壮士!” “难道不该救吗?”施小辉有些愠怒,捋了一把头上的水。 ”谁说不应该呀!只不过你自己的游泳水平也就一般般,干嘛这么冲动?显得你呀!“ 施小辉正要还击,被巴颂拦住:\"好啦好啦,你们不要吵了,赶快找到你们的船舱,好好收拾一下。” “我是替他的安全担心,他还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吴黛娟咕哝了一句拖着行李箱找船舱去了,施小辉落水狗一样跟在后面。 旅客们也都各自找到了自己的船舱,轮船上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忙碌的水手。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声汽笛长鸣整个轮船猛的一抖,像一头睡醒的巨兽一样缓慢的驶离了码头,一头扎进了马六甲海峡。随着轮船的加速,船首劈开湛蓝的海水翻着雪白的浪花。一群海鸥一边鸣叫一边追赶着轮船,仿佛在为他送行。 海岸线渐渐模糊在人们的视野之中,聚集在船尾眺望海岸线的人们也渐渐散去,时间已到了中午。 中午饭是每人一份套餐,服务员用推车送到每个舱室,并且给旅客解释说晚餐在餐厅里举行。草草的吃完中饭,大多数旅客都在自己的舱室里休息,躲避着炎热的天气。 火辣辣的热带太阳终于沉到海平面的下面去了,夜色像一道黑幕刷了一下笼罩着整个天际。清凉的夜风吹拂着海面,不等广播通知旅客们就已经聚集到了大餐厅。 虽然是自助餐,但是比中午要丰盛的多,并且每人有一小瓶红酒。旅客们各自取好了自己的食物,开始大快朵颐。 船长带着大副来到了餐厅,船长手举一杯红酒示意大家安静:“我代表轮船公司欢迎各位尊贵的旅客,我们将竭诚为大家提供优质的服务,希望各位的旅途顺利愉快!”船长顿了一顿,接着说:“在这里我还要向来自中国的施小辉先生表示特别的敬意,他今天奋不顾身,挺身而出救起了一位落水的旅客。勇气可嘉,令人感佩。我在这里一并向他表示感谢!” 船长的话音刚落,大副接着说:”今天是我们大家的第1次聚餐,我提议为我们的旅途顺利,为施小辉先生的英雄壮举干杯!“ 所有的旅客都起身举杯口呼 cheers,干杯。然后举起红酒一饮而尽。 施小辉他们三个坐在一起,没想到船长会来这一出。人们投来敬佩的目光,施小辉微微有点脸红,和大家一起干了一杯红酒。船长和大副再一次向大家致谢后,离开了餐厅。 晚餐继续着,施小辉突然发现自己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位年轻的女子,抬头一看有点面熟。那女子捋了一下头发微笑道:”不认识了?我就是你救起的那个落水女子。“然后伸出手落落大方的和他们三个一一握手。 施小辉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这位女子长发披肩,细眉长目,鼻尖微翘,原来是一位大美女。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尹璇珠,也是从中国来的。特来向你们表示感谢,今天的事真是太谢谢你们了。“尹璇珠一边说一边低头致谢。 施小辉有点拘谨,正要自我介绍,被尹璇珠拦住:”我知道你叫施小辉,刚才如果不是船长介绍我也认不出来你,真是太尴尬了!“ 吴黛娟和巴颂也都做了自我介绍。尹璇珠看了一眼巴颂,然后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乘船的目的并不是游览沿途的风光,你们的目的地就是群岛。“ 三个人大惊失色,一起看向了尹璇珠。 第4章 盘道 尹璇珠微微一笑:“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普通的游客?”施小辉问道。 “这很简单,你把我救上船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们的行李上并没有打上旅游中转的标记,上面只有泰国境内的旅行标签。按规定你们是不能上这条船的。另外这位巴颂先生一直陪同着你们,普通的游客怎么会享受专人陪同的待遇?” “? 哇!你这么厉害!在那种情况下你还能观察到我们的旅行标签。”吴黛娟觉得不可思议。 “这也没什么稀奇,我是学心理学的。观察人的行为,研究人的心理已经成了我的习惯。” “那也很了不起啊!”吴黛娟继续惊叹“要是我的话,吓都吓死了。哪还管得了其他的事。” “刚落水的时候我也很害怕呀,可当我抓住的施小辉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得救了。后来我们又抓住了一只救生圈,我的心就彻底的放松了。我再冒昧的猜一句,施先生的左手是不是受过伤。”尹璇珠的微笑令人肃然起敬。 “你怎么知道的?”施小辉的惊讶溢于言表。 “你在水中搂着我的腰,你的胳膊很有劲儿,可你的左手说却绵软无力。我相信不会是因为不好意思!?”尹璇珠的目光直视施小辉。 施小辉已经对尹璇珠,佩服得五体投地:“我在上中学的时候打篮球,左手腕的肌腱受过伤,左手的力量确实弱了很多。” “哇!”吴黛娟又一声惊呼:“这你也看出来了,我跟他这么多年我都没发现。”说完自己的脸胀的通红。接着又面对这施小辉:“这件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担心你嫌弃我是个残疾。”施小辉嗫嚅的说道。大家听完哄堂大笑。 “我也斗胆的猜一句,尹小姐此行的目的恐怕也不是旅游?”一直没有出声的巴颂这个时候突然问了一句。 “你猜对了,其实我的目的地就是 群岛。”尹璇珠倒是直截了当。 “去群岛,为什么不搭乘航班?那样不是更快吗?”巴颂追问。 “这个原因我相信巴颂先生比我更清楚。”尹璇珠收起笑容。 “我不懂你的意思。”巴颂摇摇头,身体前倾,显然在掩盖内心的慌张。 “一定要我说出来吗?”尹璇珠挪动了一下身体轻轻的靠在椅背上,仿佛一个女版的福尔摩斯:“是有人不想暴露我们完整的旅行路线。” 巴颂的脸色变得不好看了:“敢问尹小姐去群岛,在何处高就啊?” “我工作的地方不便透露,但我可以告诉你们我老板姓什么。” “你老板姓什么?”巴颂很紧张。 “我老板是个中国人,至于他的姓氏嘛你们猜个字谜就知道了:一人不够两人有余。”尹璇珠故意吊他们的胃口。 施小辉和吴黛娟想了好一会儿,没想到最后还是巴颂悠悠的说道:“这么说你也是徐老板的人。“ 施小辉和吴黛娟这才恍然大悟:”对对对,就是个徐字。唉呀,巴颂你厉害呀,没想到让你个外国人猜出来了。“ ”这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他的心中早就有个徐字。我还要提醒你们,在这里我们是外国人。“尹璇珠的嘴角又挂起了笑容。 巴颂一直前倾的身体终于向后靠上了椅背:”这么说我们都是徐老板的人。我还以为你是-----“ ”以为我是什么?“巴颂的话没有说完,尹璇珠追问道。 “我还以为你是 是个做国际贸易的。”巴颂显然是在打岔。 “你看我像个商人吗?”尹璇珠爽朗的笑道。 “有的时候不相信缘分真是不行啊。”施小辉打断了他们的斗法,想缓和一下气氛:“没想到我下海顺手一捞,竟然捞起了自己未来的同事。” “你说的倒轻松,”吴黛娟赶紧补充道:“你一个残疾人,还舍身忘死的去救别人!” “你再说我是残疾人,我跟你急啊!”施小辉佯装愠怒。 “那我要再一次的感谢施先生和吴小姐。”尹璇珠说道。 “你以后不要称呼我们施先生和吴小姐了,我们还按照国内的习惯,叫我小辉就可以了,管他叫黛娟。” “黛娟,这个名字好雅致啊。有什么来历吗?”尹璇珠问道。 “我妈妈是个戏剧演员,她最欣赏的前辈就是越剧演员王文娟,王文娟演的林黛玉是她最喜欢的角色。所以就给我取个名字叫黛娟。” “原来是世家子弟呀。”尹璇珠夸赞道。 “什么世家子弟啊,你太会说话了。我可不会唱戏。”性格本来很大方的吴黛娟在尹璇珠面前就显得幼稚了,整个场面都被尹璇珠控制着。 三个人又叙了年齿,尹璇珠比他们俩要大两岁。“那我们就管你叫璇珠姐。”吴黛娟努力想显得成熟。 “好啊好啊!”尹璇珠高兴的直拍巴掌,反而显得很幼稚起来“我一下子就有了弟弟妹妹,太幸福了!” “应该是弟弟和弟媳。”巴颂不是时机的插了一句,看来他是深通中国文化。 “我和黛娟是男女朋友关系,还没有结婚。”施小辉赶紧解释道。 “这个我早就看出来了,正是一对金童玉女,”尹璇珠又拉住吴黛娟的手:“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男朋友。” “好什么呀?不过是个残疾人。”施小辉调侃道。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以后的时间还长,我们再慢慢的聊。”尹璇珠嫣然一副我大姐姐的口气,结束了这一场谈话。 第2天,真正的旅游开始了,客轮在马路甲海峡飞速前进,淡蓝色的海水像镜面一样平静,被锋利的船首一劈两开,在船尾卷起长长的白浪。 甲板上,吴黛娟依偎着施小辉:“简直太美了,即便是找工作一无所获,这一趟旅游也值了。 “沿途的景点会更美的,我就义务给你们做导游喽。”巴颂在旁边说道。 到了旅游景点之后,巴颂才发现他的导游身份很快就被尹璇珠替代了。从荷兰红屋,圣保罗教堂一直到荷兰红场,尹璇珠一一给他们讲解古迹的时代背景和历史掌故。 巴颂变成了大总管,他出手大方,沿途的饮食起居,购物消费都由他开支。 “简直太美了。”吴黛娟反复重复着这句话”真想就在这里举行婚礼!“ 施小辉却往往沉默不语。 ”你怎么不说话?“吴黛娟问。 ”我在想我们到了群岛之后的事。“ ”想那么多干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以后的事怎么样。“ ”你以为人家这么多钱都是白花的,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施小辉显得忧心忡忡。 海峡的旅游终于结束了,客轮穿过了赤道一路向东,经过了一段枯燥乏味的旅程,终于到达了群岛。 对于一般的游客来说, 群岛只不过是他们的一个折返点,他们在群岛的旅游完成之后,还将返程去其他的景点游玩,最终回到母港。 而对于施小辉,吴黛娟和尹璇珠他们来说 群岛就是他们的旅行终点。 他们一行四人在主岛的最大港口下船登陆,巴颂带领着他们乘出租车来到了一个小型机场。 ”这是干什么?还要乘飞机吗?“施小辉不解地问。 ”是的,我们乘飞机去目的地。“巴颂解释道。 ”目的地?这里不就是群岛吗?“吴黛娟也不淡定了。 ”群岛啊,小姐,你们工作的地方并不在这里,群岛的最东边有两个小岛,那里才是我们老板的领地。“ 施小辉和吴黛娟把目光同时投向了尹璇珠,尹璇珠微微一笑点点头:”是这样的,我今天有幸蹭你们俩的飞机一起去。“ 一架小型螺旋桨飞机,载着他们4个人呼啸着冲向了天空。 ”真有意思,长途旅行坐轮船,短途旅行乘飞机“吴黛娟又发出一声感叹。巴颂回头看了一眼,笑而不答。 飞机升空之后,基本可以看清群岛的全貌,主岛在最西边也是最大的岛屿,自西向东一串小岛,就像一颗彗星拖曳出来的尾巴。最东边的两个小岛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地。 飞机很快就着陆,尹璇珠和他们挥手告别,转身而去。巴颂领着施小辉和吴黛娟来到了1幢大楼,乘电梯来到6楼进入了一间办公室。 发送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办公室落地窗的下面是一张老板台,后面坐着一个60岁左右头发花白的男人。看见他们进来,慢慢的站起身:”欢迎二位的到来。“老人面带微笑,声音浑厚。 ”这就是徐博士,“巴颂介绍说。 ”徐博士好,“两个新来的人异口同声的说。 “很好很好”老人的声音依旧浑厚缓慢“你们沿途玩的可高兴?” “嗯,简直太好了!谢谢徐博士的款待。”施小辉回答道,然后我顿了一顿说到“我们希望尽快的投入工作,对我们的考察什么时候开始?” “考察?”徐博士笑了“噢,对了,考察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两人又是异口同声。 “是的,结束了。”博士肯定地说“巴颂用手机把你们沿途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发送给我了。我对你们已经非常了解,你们的学历资质,兴趣爱好,甚至你们的家庭成员我已经很清楚了,你们已经通过了考察。如果没有通过的话,巴颂会在主岛的港口就打发你们回家。” 原来是这样,施小辉和吴黛娟面面相觑。 第5章 天堂岛 “没想到这么快就通过了,其实我们俩都是很普通的人。”吴黛娟有点不敢相信。 “我要的就是普通人,有七情六欲,会吃喝拉撒。总之,人类所有的美德和所有的缺点甚至邪恶我们都不排斥。等你们开始工作之后,就会理解我的意思。“徐博士看了一下手表,”今天你们先休息,从明天开始就有人安排你们的工作。“ 施小辉和吴黛娟告辞了徐博士,出来以后就有一个侍者把他们带到了一个独栋的建筑,其实就是一家宾馆。正面墙上竖排写着三个汉字:云海楼。在安排他们房间的时候问道:”二位如果不介意住一起的话,我们这里有一套豪华的套间。\"侍者的态度彬彬有礼,但感觉似乎有点僵硬。 “哦,我们可以住在一起,”吴黛娟说道。就这样他们当天就住下了。 刚一安顿下来,施小辉就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其实一路上他们就跟家里打过电话,报了平安。可是今天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可能是群岛和我国没有外交关系,所以不能直接拨通电话。”吴黛娟说。 “不是的,是电话信号被屏蔽了!”施小辉说:“加上国际代码还是打不出去。”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可能是人家想保密,,他们做的是高科技研发。“施小辉也把手机扔在一边。 ”也只能这么解释了,“吴黛娟自我安慰。 一夜无话,第2天一早来叫醒他们的是一位风姿卓越的妙龄女子。一打开房门,施小辉和吴黛娟都感到很不自在。 施小辉觉得不好意思是因为面对一位大美女,自己却衣冠不整。吴黛娟就感觉更加尴尬,面对这样一个楚楚动人的大美人,自己却蓬头垢面,像个小草鸡儿。 其实吴黛娟一直对自己的外形和容貌充满了自信,在学校的时候自己也是校花级别的人物。可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相比较之下吴黛娟也认为来者惊为天人。 ”啊,对不起!我太唐突了。“大美女显然感到了自己的失礼:”老板已经无数次的批评过我,可我就是学不会,我不该直接来打扰你们。这样,我在楼下大厅等你们,你们收拾好了,尽快下来。“说完,关上房门离开了。 ”这人怎么这样,长得人模狗样的,一点礼貌都不懂!“吴黛娟抱怨道。 ”算了,你知足,比起我们受的优待这算不了什么。她可能就是太年轻,不安世事。“施小辉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看来人长得漂亮就是有优势!什么样的错误都会被原谅。“吴黛娟咕哝了一声。 ”你难道长得不漂亮吗?可不要丧失信心噢。“施小辉调侃了一句,显然他的心情要好得多。 两个人很快的洗漱完毕,收拾停当,下楼来到大堂。那个叫醒他们的大美女早已等候多时。 ”刚才我太冒昧了,再一次向你们表示歉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胡亦静,是专门负责协助你们工作的,你们可以叫我静静。今天我们要做的就是熟悉这个小岛的环境。“胡亦静开门见山。 ”胡亦静,我看干脆叫狐狸精!“吴黛娟在心里咕隆道。 胡亦静带领着他们二人沿着一条曲折的甬道边走边谈:”这座岛是群岛最东边的两个小岛之一,它的名字用当地的语言叫起来很拗口,你们不用管。我们都叫他天堂岛。这里生活的绝大多数都是中国人,你们会觉得就像在自己的家里一样,一点都不会感到陌生。“ ”这个岛叫天堂岛,那另外一个岛是不是叫地狱岛?“施小辉显然是在开玩笑。 没想到胡亦静听到之后显然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不过那个岛不叫地狱岛,叫魔鬼岛。“ ”我就是瞎猜的,没想到还猜中了。“ ”两个岛都是徐博士的领地,“ “领地?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是他的私有财产。“胡亦静回头看了一眼。 ”私有财产!“吴黛娟惊呼道:”你们老板也太有钱了!“ ”我知道在福布斯排行榜上,有你们老板的名字。“施小辉说道。 ”你说福布斯排行榜吗?“胡亦静显得不屑一顾:“那上面公布的数字对我们老板来说只是冰山一角。” “我的天!那你们老板得多有钱呢。” 胡亦静笑而不答。 三个人穿过了一片椰林,就是一排陡峭的崖壁。下面就是浩瀚的太平洋,海浪哗哗的冲刷着岩石,他们已经来到了天堂岛的边缘。眼看着无路可去,胡亦静一招手示意他们继续跟自己走。 他们绕到一块巨大的山崖后面,是一个岩洞直通着下面的海滩。拾阶而下穿过了黑暗的岩洞,突然面前豁然开朗,是一片银色的海滩。 “这地方也有个中国名字叫金银滩。”胡亦静介绍道。 “我知道为什么,因为海滩是银色的,崖壁是金色的,对不对?”施小辉抢着说。 “你真聪明,都会抢答了。”胡亦静笑得非常灿烂。 吴黛娟在一边撇着嘴:“他就是个人来疯。” 崖边停着一艘快艇,施小辉一看就兴奋起来,率先跳了上去。胡亦静和吴代捐也跟着上去。这种快艇施小辉以前玩过,为了显示男子汉的气概,他坐上了驾驶台,摆弄了起来。 可是无论他怎么摆弄点火开关,就是打不着火。站在他身后的胡亦静笑了起来:“这条船只有我能开!” 施小辉悻悻地让到一边,胡亦静坐上了驾驶位置。只见她两手往方向舵上一搭,船后面的马达轰的一声发动了。 “真是高科技呀,你是怎么打着火的?”施小辉惊叹道。 “这个你以后会知道的。”胡亦静说道。 快艇使出了金银滩,胡亦静一打方向舵,调转方向开始了环岛之旅。尽管施小辉和吴黛娟之前已经领略过沿途的热带风光,但是这个小岛的自然风光依然深深的吸引着他们。 和天堂岛拉开了距离,才真正感觉到它的美丽。整个小岛被各种热带植物所覆盖,就像从天上掉下来一块绿宝石平静的躺在碧波之中。 胡亦静驾驶的快艇围绕着海岸线飞驰起来。 “我知道你们都憋了一肚子问题,现在就尽管问。我尽我所知回答你们。”胡亦静渐渐的降低了速度,马达的声音变得小了很多。 施小辉和吴黛娟本来有很多事情要问,不知为什么现在却一时以塞,不知从何说起。 “那还是我来说,这两个小岛在国际法上是属于 群岛的领土,徐博士从群岛政府的手中购买了他们的所有权。所以他们现在是属于徐博士的室友财产。 ”这两个小岛本来荒无人烟,徐博士买下它们之后,进行了改造和建设,把他们变成了科技研发的基地。我们的徐老板不光是个商人他更是一个科学家。 ”他现在开发的项目就是人工智能。人工智能的研究在世界发达国家已经有了长足的进展,相信你们也知道,但是现在遇到一个瓶颈,就是人工智能的人性化。如果没有人性化,所谓的人工智能只不过是听人摆布的傀儡,他们所能从事的工作也相当有限。 “徐博士的目的就是要把人性化,就是人的性格,人的智慧,和独立思考的能力注入到人工智能机器人的大脑中。让他们变得无比的强大而且又充满了人性,这样才能更好的服务人类。 ”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太难了。很多发达国家都进行过尝试,可是进展缓慢。我们的徐博士经过多年的研究,在技术上已经取得了突破。他的做法就是采集普通人的样本,我说的样本就是一个人在日常的生活当中处理一切事物大脑所产生的脉冲信号。然后把这些脉冲信号归纳分类植入到人工智能的大脑当中,让他们变成真正的人。“ 胡亦静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施小辉终于听明白了:”我懂了,我和吴黛娟就是你们选择的样本。“ 胡亦静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你说的不错,除了你们之外,你们在岛上看到的其他人大部分都是样本。不过你们放心,采集大脑脉冲信号对你们的身体没有任何影响。你们完全不用紧张。” “那你们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做这个工作,全世界其他地方都可以啊!”吴黛娟问道。 “哪有那么简单!全世界各国的法律几乎都禁止这种尝试,这涉及到法律,伦理,道德还有国家安全等等一系列问题。徐博士几乎是找遍了全世界才落脚在群岛,选择了这两个小岛作为研发基地。” “这里的法律就不管吗?”施小辉问。 “法律嘛,当然有,不过这里的政府更看重钱。只要钱用到了,在这里什么都可以做。” “我发现岛上的人基本上都是中国人,这是为什么?”吴黛娟问。 “就是因为群岛和中国没有外交关系,剩下的事就不用我解释了,相信你们能懂。”胡亦静神秘的一笑。 “那怎么采集样本呢?会不会很恐怖?”吴黛娟忧心忡忡。 “一点都不恐怖,相反很有意思。”胡亦静一边说一边腾出一只手,变魔术一样拿出了两条丝带,丝带上闪闪发光的有一排金属圆扣。“你们两个把这个带上。” 施小辉和胡亦静一人接过一条丝带,犹豫再三,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们放心,这不是孙悟空的紧箍咒,可以带上,也可以摘下,脏了还可以用水洗。尽管带上。”胡亦静干脆停下了快艇,转过身对他们俩说:“如果你们后悔,现在可以选择放弃。我们会尽快送你们回家。” 施小辉和胡亦静面面相觑,犹豫了好一会儿,一咬牙把丝带扎在自己的头上。 “这就对了嘛,感觉一下,和平时有什么不同吗?”胡亦静满脸微笑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们俩。 两个人晃了晃脑袋,用手摸了摸丝带:“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样子还蛮好看的。” 胡亦静高兴的一挥拳:“谢谢你们的夸奖,因为这条丝带的款式是我设计的,完全的热带风格。戴在头上一点都不突兀,只会增加你们的风采。” “那我们以后做什么工作呢?” “你们的工作非常简单,就是在岛上好好的生活,就跟度蜜月一样!工资报酬一定会让你们满意,天下上哪去找这么好的工作?” “那你看我们的工作合同呢?” 胡亦静一听哈哈大笑:”工作合同嘛,如果你们觉得很重要,随时都可以签。怎么样,还有问题吗?“ 施小辉和吴黛娟对了对眼色,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了。“ ”好,那就让我们继续飞起来。“胡亦静重新启动马达,加大油门。快艇全速的疾驰向前,几乎要飞离了水面。激起的浪花打在他们的脸上。吴黛娟惊叫着扑倒在施小辉的怀里。 快艇围绕着天堂岛绕了大半圈,视野里远处出现一个模糊的小点。胡亦静用手一指:”那就是魔鬼岛。“ ”我们过去看看,既然出来了。“施小辉很好奇。 ”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登岛,我们去试试。“胡亦静的口气也不肯定,但她还是拨转方向舵向魔鬼岛驶去。 没用多久,快艇就接近了魔鬼岛,已经可以看清岛上的树了。 突然砰的一声枪响,不知从哪儿窜出一条小船。船上四五个人荷枪实弹,嘴里喊着:”不要靠近,“ 第6章 初探魔鬼岛 胡亦静停下了船,站起身,向对面喊道:“我们是天堂岛的,不是外人。我们有两个新人想登岛看一看。” 对面有人大声喊道:“不行,我们不认识你们,总裁有命令任何外人不能登岛。”口气非常坚决。 双方正僵持之间,从魔鬼岛又使出一条小艇,快速靠向武装快艇,小艇上站着一位女子对武装人员说:“我认识他们,请放他们登岛。” “原来是尹小姐,”武装人员的头目说:“可是总裁有令,闲杂人等不能登岛。” “他们不是闲杂人等,是我们的同事。”来人正是尹璇珠:“请刘队长行个方便,” “可是总裁的命令-----”被称作刘队长的人还在犹豫。 ”总裁那里我去说,“见刘队长还不肯放行,尹璇珠的口气有些不耐烦了:”是不是要我现在就打电话请示总裁!“ ” 奥,那倒不用,既然尹璇珠小姐做保,那我们就放行。“说完驾船扬长而去。 尹璇珠招手让胡亦静他们过来,胡亦静驾驶快艇很快来到面前。 施小辉和吴黛娟仔细一看,对面船上果然是尹璇珠。大喜过望,一起喊:”璇珠姐!“ 胡亦静惊奇的问:”你们早就认识?!“ 尹璇珠说:”我们是老朋友了,走,一起上岛。我带你们参观。“ 两条船载着4个人登上了魔鬼岛。”我在岛上听到了枪响,用望远镜一看,原来是你们,所以才出来接你们。“4个人一边登岛,尹璇珠一边解释。 一登上岛,施小辉和吴黛娟就感觉到这里的氛围和天堂岛完全不同。天堂岛就像一个旅游度假的圣地,各种娱乐设施一应俱全。而魔鬼岛就像一个大军营。岛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操场,还有各种军事训练器材。 一个操场上,有好几十人正在进行擒拿格斗的训练,他们好奇的站在旁边观看,发现这些人动作迅猛力道十足,但奇怪的是他们的招式都很僵硬,有的时候明明对手已经闪开,可是攻击者依然挥手打过去,就像是在演戏一样。教官不厌其烦的反复纠正着他们。 ”这也太花拳绣腿了!“联吴黛娟都看出了破绽。 ”所以才要训练嘛!“尹璇珠解释道。 ”我想跟他们试试,可以吗?“施小辉跃跃欲试。 ”你可别小看他们,他们的力量可不小!“尹璇珠试图阻拦。 ”就是啊,再说你又是残疾人。“吴黛娟也不同意。 施小辉瞪了吴黛娟一眼,他显然对残疾人三个字耿耿于怀。 ”比划一下嘛,点到为止。“施小辉坚持道。 见施小辉兴趣很高,尹璇珠和教练商量了几句。教练表示同意,对施小辉说:”好样的小伙子,我选一个女队员对付你,你可以使出浑身解数。大可不必怜香惜玉。“ ”什么女队员,把你们最厉害的队员选出来。“施小辉显然感到受了侮辱。 ”女队员就够你应付的了,“尹璇珠拍了拍施小辉的肩膀,施小辉这才不吭声。 ”3152“教练喊出一个号码,一个女队员跑步来到教练面前,立定站好,口呼一声:”到。“ 教练命令道:”3152准备格斗。“ 女队员回答道:”是。“ 拉开了一个场子,双方戴上了拳击手套,一场性别大战开始。教练下令”比赛开始。“双方稍加试探之后,女队员率先发起进攻,一拳向施小辉打过来,施小辉轻易的闪过。女队员一转身又一拳打过来,施小辉一低头又躲过。施小辉发现,对方虽然很有力量,出拳生风,但是预备动作过于明显,很容易躲过。 一连躲过几拳之后,施小辉心想该我还击了,看准一个破绽一拳打中对方的左脸颊。施小辉觉得自己的力量也不小,如果打在一般女人的身上完全可以将对方打倒。可对方只稍微顿了一顿,感觉无所谓。继续挥拳还击。 一连好几个回合,女队员竟然没有一拳打中施小辉,施小辉的拳头却频频的落在对方的身上。无奈对方的抗击打能力实在太强,并且不知疲倦,依然顽强的进攻。 施小辉渐渐得气喘吁吁,疲惫不堪。觉得打下去也没意思了。就向对手拱了拱拳,示意停止比赛。并且主动上前想跟对方握手,可是那个女队员并没有停止的意思,挥起一拳重重打在施小辉的右眼上。 施小辉毫无防备,轰的一声被打倒在地。教练见状赶紧上前制止了女队员,扶起了施小辉。哈哈大笑说道:”只有我下令停止,她才肯罢手。“ 施小辉脱下拳套捂着眼睛:“这也太不讲体育道德了!” 教练一个劲的道歉,解释道:“看来我的训练还很不够啊!谢谢你给我们做了一次陪练。” 吴黛娟赶紧上前搀扶施小辉,拿开施小辉的手一看,右眼已经变成了熊猫眼,好在还能看清东西,施小辉也没有过多计较。 一行人嬉笑了一阵,告别了格斗教练,在尹璇珠的带领下继续参观。 “璇珠姐,你在这里的具体身份是什么?方便告诉我们吗?”一路走来,吴黛娟发现尹璇珠似乎很有权势的样子。 “我嘛,就是负责这个岛的一切日常事务,算是个大总管。”尹璇珠笑笑说。 “这么说是尹总管喽,难怪那些人都对你礼敬有加。” “别叫什么总管,听上去像个大太监。想要讨好我呀,干脆叫我猪猪姐好了。他们也都这么叫我。” “猪猪姐!猪八戒的猪吗?”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沿着道路走了一会儿,隐隐听到前面有枪声,几个人不由自主的停止了脚步。尹璇珠说:“别紧张,前面沙滩是一个射击场,相信你们也感兴趣。” “实弹射击吗?这个我太喜欢了!”施小辉首先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来到了射击场,这里正在进行射击训练,海边上是一排射击掩体,海面上一排排竹筏上面挂满了气球,正在缓缓的移动,那就是射击目标。掩体里的人不断的扣动扳机,海面上的气球应声一只只被打碎。 参观的人们看得入神,忍不住叫起好来。 “猪猪姐,你们这里又是格斗又是射击,这是在训练什么队伍?”施小辉问。 尹璇珠回过头看他一眼胡亦静,转过头对施小辉说:“就是训练保安队,有什么好奇怪的?” “训练保安队用得着这么大的阵仗,这比训练正规军都厉害!” 尹璇珠又看了一眼胡亦静,笑而不答。胡亦静终于说话了:“我们的老板富可敌国,就是有一只正规军,也不奇怪。转而岔开话题:“我看你又是手痒难耐,想试一试喽。” 不等施小辉答应,吴黛娟抢着说:”他都被打成熊猫眼了,还是我先来。“ 尹璇珠招手叫来射击场的教练,吩咐了几句。然后指着枪架对吴黛娟说:”你挑一只枪。“ 好几排枪架,上面摆满了各式枪支。既有俄罗斯的 ak系列,也有美国的系列,甚至还有二战时期的德国毛瑟枪和英国的老套筒。吴黛娟选了一只 ak 47。 ”学校军事训练的时候,我们用的就是81步枪,和这只差不多。我的射击成绩还不错呢。“吴黛娟双手举着枪非常自信的说道。 ”好,那就开始。“ 教练把吴黛娟带领到一个卧姿射击靶位,吴黛娟果然很熟练,上弹夹,拉枪栓,开始瞄准射击。可今天的目标和他们以前打靶用的固定目标完全不同,气球随着竹筏不断的移动,并且在海风的吹拂下无规律的摆动。 吴黛娟一连几个点射,竟然一无所获。一气之下,把枪机搬到连发位置,一口气打完所有子弹。可是竹筏上的气球还是完好无损,摇头晃脑的似乎在嘲笑射手。 施小辉看不下去了,黑着个眼圈选了一支1突击步枪:”我来试试,“一边走嘴里一边念叨:” 1的精度应该高一些。“ 可是等他上去一试,才发现他比吴黛娟也强不了多少。一个弹夹打完,仅仅只有一发命中。 两个射手杀羽而归,拖着沉重的步枪,沮丧的站在尹璇珠和胡亦静的面前。 ”移动目标太难打了。“施小辉找着客观原因。 ”要不要我给你们做个示范,“胡亦静接过施小辉的枪,重新换了一个弹夹。经自来到射击靶位前,她并没有卧倒,而是采取立姿,举枪开始射击。 只见枪声响处,移动的气球被一一击破,无一脱靶,简直帅极了! 胡亦静麻利的一收枪,回到了他们三个中间,骄傲的扬起头:”怎么样?我做你们的教练没有问题?“ 施小辉和吴黛娟惭愧的低下了头。尹璇珠像个大姐姐一样拍了拍他们两个人的肩膀:”各有所长嘛,这方面你们确实比不过她。“说完冲着胡亦静会心的一笑。 一行人离开了射击场,来到了一处绿荫掩映的小楼旁边。 ”这里是什么?可以进去看看吗?“施小辉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 ”这里暂时不能参观,“尹璇珠赶紧阻拦。 ”是的,今天你们已经看的够多了。“胡亦静也在一旁帮腔,就在这时她的电话响了。”你们先休息一会儿,我接个电话。“说着就走到一边接电话去了。 电话是徐博士打来的:”静静啊,你们在哪里?“ 胡亦静报告了自己的位置,然后问到:”博士有什么事情吗?“ ”我在后台的监控器里,发现这两个样本的脑电波异常活跃,想问问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情,我就是带他们到魔鬼岛来参观一下。“ ”没有通过我,你怎么擅自带他们去魔鬼岛。“ ”是他们非常好奇,我也就顺水推舟。你不是总是告诉我要学会人情世故嘛。“ ”那些核心部位是不能让他们知道的,“ ”这个你放心,我一直监督着他们。他们没有越雷池一步。“ ”那就好,今天就早点结束。“说完徐博士挂断了电话。 胡亦静回到他们中间,说到:”今天该结束了,我们回天堂岛。“说完就和尹璇珠告别。 施小辉和吴黛娟也和尹璇珠握手告别,当施小辉和尹璇珠握手的时候,感觉到尹璇珠手中有一件异物。尹璇珠冲他眨眨眼,施小辉心领神会,握住了那件东西,若无其事的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 第7章 翱翔蓝天 施小辉,吴黛娟和胡亦静三个人告别了尹璇珠,乘快艇回到天堂岛。 一对小情侣回到自己的住处,暂且不提。单说胡亦静一回到天堂岛,就直接去了徐博士的办公室。 “你们今天玩的有点太大方了。”徐博士显然有点不悦,”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去了魔鬼岛。“ ”对不起,是我行事孟浪,没有事先征得你的同意。“胡亦静赶紧道歉。 ”这两个新样本好像认识尹璇珠?“徐博士问道。 ”是的,我问过他们,他们说是在来 群岛的路上认识尹璇珠的,完全是巧合。“ ”但愿是巧合,他们两个是新人,有些事情还不能让他们知道,他们现在的价值就是做样本。“ ”还是两个高质量的样本!对吗?“胡亦静似乎很了解徐博士的心里。 ”确实是高质量的样本,所以我才把他们交给你,你要好好的经营,最大限度的挖掘他们的潜力。我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你不要辜负我哟!“徐博士的口气似乎充满了慈爱。 ”今天我已经开始工作了,只不过有一点小小的违规,希望以后你不要这样粗暴的打断我好不好。“胡亦静有点撒娇。 ”你好好工作,我尽量不干涉你。我是绝对信任你的!“徐博士看了一眼眼前的监控器,接着说:”要时刻提醒他们,不要摘下头上的丝带,我需要他们的一切数据。你看,他们现在就已经摘下了丝带,数据显示一片空白。“ ”我会想办法让他们一天24个小时都不摘下头上的丝带,让您获得最完整的数据。“ 徐博士满意的笑了笑:”作为一对情侣,他们的数据对我们尤其重要,对我们制造出无限接近人类的人工智能有重要的意义。去刺激他们,挖掘他们,收集我们一切想要的东西。“ “我会利用一切手段,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胡亦静说:“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徐博士点点头。 第2天,施小辉和吴黛娟,不等胡亦静来唤醒他们,早早的就起床吃过了早餐,在大堂等待。 胡亦静今天驾驶着一辆电瓶车,来接他们。一见面胡亦静就提醒他们:“你们忘了扎上自己的丝带,要时刻记住,这是你们的工作。” “洗澡和睡觉的时候也不能摘下来吗?”吴黛娟问。 “是的,一天24个小时都要带上,这种丝带是防水的,你们完全不用担心。” 两人赶紧系上丝带,上了电瓶车。 “你们昨天玩的可高兴?”胡亦静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玩的太好了,“施小辉答道。 ”魔鬼岛上一定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我们今天是不是还去魔鬼岛?“吴黛娟显然意犹未尽。 ”魔鬼岛今天就不去了,其实在我们天堂岛也有很多很刺激的东西!“胡亦静露出神秘的微笑,”当然,如果你们害怕的话,我也可以安排你们和其他人进行一些集体活动。“ ”我们不害怕,就想玩一些刺激的!”施小辉抢过话头。 “那好,那就请跟我来,”胡亦静说着加快了车速,穿过了茂密的丛林来到了天堂岛的另一端。 这里岩石裸露,植被稀疏。显然是被刚开发出来不久。电瓶车在一个机场边停下,机场的停机坪上停满了各式的飞机。 “还记得这里吗?”胡亦静问道。 两人仔细一看,这就是他们第1天乘飞机降落的那个机场。 “今天我们玩飞机?”施小辉兴奋起来。他们的电瓶车就停在一架单引擎飞机的机翼下面。施小辉伸手就可以摸到机翼。 胡亦静笑着点点头:“就上这架飞机。” 这是一架单引擎的教练机,胡亦静让施小辉坐在最前面的驾驶座,自己坐在中间的教练座位,吴黛娟坐在最后。 胡亦静和一个疫情人员打了一个招呼,关上了机舱盖。然后吩咐施小辉和吴黛娟系好安全带。 “施小辉,你现在就是驾驶员。”胡亦静开始下达指令。 “可我不会开飞机,\"施小辉紧张得声音都有点颤抖。 ”现在我就教你,不要紧张。开这种飞机比开汽车还简单!“胡亦静说着已经发动了引擎。”放松身体,双手握住方向舵,飞机向前滑动的时候,听我的指令慢慢的向后拉动方向舵。” 飞机已经开始滑动,施小辉紧张得浑身颤抖,可是又不愿意让别人看出来,强装镇静。 “我在你的后面,不用紧张。”胡亦静再次安慰她:“慢慢的向后拉方向舵,” 施小辉与听从指令,飞机的机头慢慢抬起,施小辉觉得油门加大了,速度越来越快。飞机终于腾空而起,刺向蓝天。 爬升到一定的高度,施小辉问道:“是不是应该向前推方向舵了?” “你真聪明!我喜欢你!”胡亦静情不自禁的赞美。 ”我玩过飞机驾驶的游戏。“施小辉渐渐恢复了平静。 ”这其实就跟游戏一样,你可以试着向左转弯。“ 施小辉无师自通的像开车一样旋转着方向舵,机身稍一倾斜做了一个完美的左转。 “小辉你太厉害了,你真棒!”后座上面的吴黛娟没有忘记证明自己的存在。 轻盈的飞机在海天间自由的翱翔。 “想不想来点刺激的,”胡亦静问道。 施小辉只觉得自己失去了对方向舵的控制,飞机猛的急速爬升,整个机身开始旋转。几乎是垂直的向上冲刺。 后面传来了吴黛娟凄厉的尖叫。 然后又是一个俯冲,几乎要冲进大海的时候,又是一个拉升,飞机又恢复到水平状态。 吴黛娟的嗓音都已经嘶哑了,施小辉也是一身冷汗,可是双手还紧紧握着方向舵。 “怎么样?刺激吗?”胡亦静的声音依旧平静。自己把一对情侣一前一后隔开,显得得意洋洋。 “刚才你的手放在方向舵上,想必已经感觉到了它的运动轨迹。你如果想做这个特技,只要加大油门,重复以上的动作就可以了。” “我可不敢!”施小辉的声音还在颤抖。 “既然这样,我们就轻松一会儿,听听音乐。”胡亦静说着就打开了音响,播送的竟然是日本老电影《追捕》音乐,就是杜丘驾机逃亡的时候那一段音乐:拉呀拉-----拉呀拉呀拉-----,和现在的情景倒是有几分契合。 施小辉笑着起来:“想不到你还听这么老的音乐。 “我的曲库非常丰富,无所不包。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找不到的。”胡亦静得意扬扬:“现在把飞机交给你驾驶,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施小辉握紧的方向盘,尽管心有余悸,还是强壮镇静,甚至还回头冲着胡亦静婉儿一笑。胡亦静满脸堆笑,如果不是安全带束缚,她都想俯身亲一下施小辉。 最尴尬的就是坐在最后的吴黛娟,嗓子喊哑了不算,胃里面又开始翻江倒海。眼前自己的男友还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心里头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 听着音乐,驾驶的飞机穿行在海天之间,施小辉的心情很快就变的无比的畅快。 飞了好一会儿,胡亦静又开始下指令:”我们飞得够远了,现在返航。注意水平仪和高度表。“说话的口气就像个女王。 尽管不太熟练,施小辉还是慢慢的调转了飞机开始返航。 后面又传来了胡亦静的赞美:“太好了!真的是天才!看见天堂岛了吗?调整航向,保持高度。一切都交给你,我的天才!”声音都变得甜美,爱慕之情溢于言表。 “我想快点回去,我想吐!”后面传来了吴黛娟不耐烦的声音。 胡亦静似乎才觉得吴黛娟的存在,惊呼了一声:“你不舒服吗,给你一个塑料袋。” 吴黛娟一把抓过塑料袋,张开大口,哇哇的吐了起来。 接近天堂岛的时候,胡亦静接过了驾驶权。驾驶着飞机,平稳的降落在停机坪上。 地勤人员推过来旋梯,还没有靠稳,吴黛娟就第1个冲了下来,蹲在一边干呕。呕了好一阵,才站起身,强打精神整理自己的仪容。 施小辉沿着另一架旋梯往下走,走到一半的时候还不忘非常绅士的转身伸过手,扶住胡亦静一起下旋梯。 吴黛娟一看气都不打一处来,冲上前去一把夺过施小辉的手臂,紧紧的挽住:“我们快点回去,我难受死了!\" 胡亦静去发动电瓶车,调转车头,开到他们两人面前。 吴黛娟挽着施小辉,站在车旁,并不急于上车,想再一次的宣示主权:”小辉你今天表现的真棒!我爱你!“说完再施小辉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胡亦静呆呆的看着他们俩,竟然脱口问道:”吴黛娟,你亲他的时候是不是很快活?“ 吴黛娟愣了一下,很快的恢复过来,昂着头说:”那是自然,他是我最亲爱的人!“ 谁知道胡亦静的下一句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也想亲亲他!“ 吴黛娟勃然大怒,压抑了半天的怒火终于爆发:”你,你,你太放肆了!简直无耻!竟然当着我的面说出这样的话!“边说边气的发抖。 胡亦静似乎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但又不知道如何解释。傻傻的坐在车里,不知所措。 现在轮到施小辉尴尬了,他看看胡亦静又看看吴黛娟,喉头像被塞了一坨棉花,发不出声音。憋了好一阵才说了一句:”赶紧上车回去。“ 吴黛娟老羞成怒,可是又不得不上这辆车。她猛地一推施小辉:”你坐后面去,“说完自己坐上副驾驶,命令道:”开车“ 胡亦静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顺从的发动汽车。 一路上的尴尬可想而知,三个人谁也不说一句话。车开到住处,施小辉和吴黛娟径自下车,也没和胡亦静告别就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胡亦静的一腔怒火依然没有平息,一进房间就甩开施小辉的手,三下五除二的脱掉外衣。走进卫生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施小辉在外面百无聊赖,无意中把手插进口袋摸到了那个尹璇珠递给他的东西,那个在魔鬼岛上和尹璇珠告别的时候,尹璇珠偷偷地给他的小东西。 那是一张小纸条,昨天回来的时候,吴黛娟一直在身边,施小辉没有机会把它打开。施小辉趁这个机会慢慢的打开了那张纸条。 。 第8章 纸条 小张护士讲到这里,看外面天色已晚,就卖了个关子:“今天就讲到这里,太晚了,大家回去休息。“ 被故事情节深深吸引的人们,如梦方醒,回到了现实之中。环顾四周,发现今天听故事的,不仅是年轻的护士们,连食堂的大师傅,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胖护士伸了一个懒腰:”讲的太好了!应该把它记录下来。“ ”说的对!明天我就用手机把它录下来。“长头发护士说。 当天的故事会就这样散了。从第2天开始起,疗养院里就流传着护士们每天开故事会的消息。引起了在院的老干部们的兴趣。 闲话少叙,当晚故事会重新开始的时候,除了原有的听众之外,还多了几个在院休养的老干部。 大家催促着小张开讲,小张一看又来了这么多老干部,有点不好意思:“我们这是闲的无聊,讲故事打发时间,没想到惊动了你们。” “我们也很无聊啊!想一起来听你讲故事,你就讲,别不好意思!”老干部说。 “要说讲故事,你们才是有故事的人。我讲的这个都是瞎编的,怎么敢在你们面前班门弄斧!” “没有关系的啦!反正是打发时间,等你讲完了,我们中间说不定也有人会讲自己的故事。”一个南方口音说:“你就开始讲好了。” 小张护士就不再客气了,继续着昨天的故事: 施小辉正要慢慢的打开那张纸条,浴室的门突然打开,吴黛娟裹着一条浴巾冲了出来,浴巾难掩雪白的肌肤,恰似贵妃出浴,宛如梨花带雨。原来是吴黛娟在浴室里发现地板太滑,想出来穿拖鞋。 施小辉吃了一惊,慌忙想收起纸条,被吴黛娟发现。厉声问道:“你手里拿了什么?” 施小辉吱吱呜呜,正不知如何回答,纸条早被吴黛娟一把抢过去。 吴黛娟打开纸条一看,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字体:找个机会单独和我联系,有要事相告。 吴黛娟冷冷的问道:“好啊,这是谁写给你的?是那个胡亦静?” 施小辉面红耳赤,使劲儿摇摇头。 “那到底是谁写的?”吴黛娟的浴巾已经滑落到地上,她也全然不顾,厉声喝问。 施小辉被逼不过,只好怯生生的说出来一个名字:“尹璇珠” 吴黛娟的面目愤怒的扭动着,最后竟然变成冷笑:”真是风流才子!一到这个岛上,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妹妹,我看你就是当今的贾宝玉了!\"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这个纸条可能是其他的意思。”施小辉分辨道。 “还能有什么意思?一个胡亦静还不够,又来了个尹璇珠,我真是个双料的大傻瓜!看来我在这里太多余了,我们分手,我要回家。” 一场争吵就这样爆发了,吴黛娟一边发泄,一边穿好衣服,开始收拾东西。施小辉竭力劝阻。 正在不可开交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胡亦静站在门口:“你们不要吵了,徐博士请你们去一趟。” “去就去,我正要向他告辞。”吴黛娟气哼哼的说。 他们来到了徐博士的办公室,徐博士依旧满脸堆笑的迎接他们:“小两口吵架了?所为何事啊?” 吴黛娟把那张纸条递给徐博士:“就为这个,这是那个尹璇珠写给他的。” 徐博士接过纸条一看,脸色陡变,但很快的被掩饰过去,又换做笑脸:“哎呀,年轻人嘛,难免想入非非。再说了这是那个尹璇珠的一厢情愿,施小辉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他们要是真有什么事,小辉会把这一切都告诉你?” “他才没有告诉我,是我偶然发现的。我早就看出来他们两个鬼鬼祟祟的。这一次我要和他分手,我回家。”吴黛娟一边说,眼睛却看向胡亦静。 “不管怎么说,一切还没到不可挽回的时候,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合。小波澜只当是生活的调剂,真正的感情是经得起考验的,不要动不动就说分手。” 看见吴黛娟神情稍微缓和,徐博士接着说:“说到回家嘛,我想起来了,你们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肯定也想家了。想必静静也告诉过你们,我们这里由于保密的原因,你们不能直接和家里人通话。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把你们在这里的生活制成视频,你们想说的话也可以放进去,让静静发给你们的家人,你们看怎么样?” 经过徐博士的劝解,吴黛娟的火气消了大半,没有说什么了。徐博士过来抓起他们两个的手握到一起:“今天就算给我个面子,你们两个和好,早点回去休息。” 打发走了施小辉和吴黛娟,徐博士关上房门,把纸条递给胡亦静:“这个你怎么看?” “这可能是那个尹璇珠确实对施小辉有意思,”胡亦静说。 “不会这么简单!不觉得尹璇珠有点可疑吗?”徐博士皱着眉头。 “我不这么认为,你这么器重她,把魔鬼岛都交给她负责。他应该心生感激才对呀。” “不要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上次他们在游船上偶遇,这次又偷偷的递纸条。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徐博士背着手踱步。 ”这不难理解,那个施小辉确实很讨人喜欢!“ ”看样子,你也很喜欢他?“徐博士问道。 ”让我们学会正常人的感情,不就是你所追求的吗?“胡亦静反问道。 徐博士哈哈一笑,用手点着胡亦静的脑袋:“看来你进步的很快嘛,我很欣慰!” “争风吃醋也是人类的感情,也是我们要收集的数据,对不对?”胡亦静就像女儿一样,调皮的歪歪头。 “但是也不能放松警惕,对尹璇珠我们还要考验。这样,找个机会让施小辉和尹璇珠单独相处,你想办法了解他们在谈什么。” “你现在还不信任尹璇珠?” “对任何人都不能绝对的信任,这样才能得到绝对的忠诚。” “对我也没有绝对的信任吗?”胡亦静有点不高兴。 “你是我的女儿,我当然是信任你的!” “可是背叛也是人类感情的一部分,你就不怕我学会背叛吗?”胡亦静调皮的笑道。 徐博士笑声更大:“你要是学会了背叛,那我真是哭笑不得,” “怎么讲?” “如果那样的话,说明我的情感移植技术真正的成功了,可我又失去了心爱的女儿。你说我有多纠结!”徐博士双手抓住胡亦静的双肩:“但我永远相信你不会背叛我!我需要绝对的忠诚。” 一场风波结束之后,一切又恢复如初。施小辉和吴黛娟也似乎和好了。 吴黛娟不想每天都等着胡亦静来找他们,这一天,吴黛娟拉着施小辉早早起床,一起在岛上闲逛。 自从上岛以来,他们还没有单独的和其他人相处。两个人来到一个凉亭,看见有几个人打麻将,便好奇地凑了过去。 这几个人也和他们一样,头上扎着丝带。看见他们过来,打麻将的人和他们点点头,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小辉和吴黛娟站在一旁观战。 正看的入神,忽听身后有人说:“你们两个好自在,不打招呼就出来了。”两人回头一看,正是胡亦静。 “每天都麻烦你,怪不好意思的,我们就自己出来转转。”吴黛娟有点阴阳怪气。 “本来给你们安排了其他的项目,既然你们对麻将感兴趣,那就不妨试一试。”胡亦静说。一边指着麻将桌上做对面的两个人:“你们两个到别处去玩,来了客人,也不知道谦让一下。” 那两个人赶紧站起来,示意施小辉和吴黛娟坐下:“你们来玩,” 两个人还在犹豫,胡亦静说:“坐下玩,别客气了。” 吴黛娟真有些技痒,于是就和施小辉一起坐下,简单的了解了一下规则,开始了围城大战。 另外两个坐对面的人也是一男一女,他们的牌技显然比施小辉和吴黛娟高得多。胡亦静看了一会儿,说道:“今天我们打麻将,不能赌钱,” “那赌什么?” ”我们计分,你们对面的两个人为一组,打完麻将,我们去海边烧烤。输的人要给赢的人提供服务,你们不会反对。“ 大家表示同意,继续打麻将。胡亦静在一边记分。 施小辉和吴黛娟分数渐渐落后,胡亦静也有点着急。在一边围着桌子转圈。 这一把牌起来,吴黛娟的牌是7对的坯子,摸了几把牌之后,7对已经成型,其中有三个幺鸡。如果点中幺鸡的话,就是豪华7对。有希望在分数上反败为胜。 胡亦静转到施小辉的身后,发现他手里真有一张幺鸡,但是他还有一张二条,是胡三条的牌。看样子是不会打幺鸡的。胡亦静心下着急,又转到吴黛娟的身后,这样就在施小辉的对面。 胡亦静用右手偷偷的比划了一个孔雀头的手势,是一施小辉打幺鸡。可施小辉并没意思到,继续埋头打牌。 胡亦静情急之下,使劲咳嗽一声,施小辉才抬起头,望着胡亦静。 吴黛娟感觉异常,看看施小辉,又回头看胡亦静,发现两个人正在挤眉弄眼儿。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牌推倒:“不打了,我们输了!” 其实旁边两个打牌的人,早已看出端倪,那女的笑着对吴黛娟说:“你误会了,胡主管是想让你的对面打幺鸡,你是不是胡妖姬啊?” 吴黛娟这才醒悟过来,可是牌已经推倒了,便索性说:“就算我们输了,走去烧烤,我们为你们提供服务。” 第9章 我不是人 一行人再胡亦静的带领下,去往烧烤的地方。胡亦静有意走在最前面,避开后面的施小辉和吴黛娟。 施小辉和吴黛娟走在最后,施小辉埋怨胡亦静道:“你不要动不动就发火,今天你又错怪人家了。” “错怪就错怪,我就见不得你们眉来眼去。”吴黛娟依旧气哼哼的。 “你要是相信我,就不应该这样。徐博士说的对:真正的感情是经得起考验的。”施小辉说。 “就算这一次不怪你,那纸条的事你还没有解释清楚。” “纸条的事,你去找尹璇珠解释好了。”施小辉也生气了。 一路争吵,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在几棵椰树下面,各种烧烤的用具一应俱全。可以听到不远处有海浪冲击的声音。 \"这里怎么样?”胡亦静问道,然后又自己回答:“环境没得说,可是这么热的天儿,坐在火边烧烤,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哦。” “所以说是一种惩罚嘛!”施小辉自我解嘲。 “还有一个问题,这里什么都有,就差一样东西。”胡亦静说。 “还差什么东西?让人去取呀。”施小辉是问道。 胡亦静用手指了指大海:”那样东西,要到海里的龙宫去取!“然后眨眨眼:”这里没有准备鱼,我们要吃鱼,就要到海里去钓。“ 施小辉和吴黛娟面面相觑,另外一对男女解释道:”胡主管的意思,是让你们和他一起到海上去钓鱼。反正现在时间还早,你们去。我们在这里先做准备工作。“ ”那多不好意思啊!本来是要惩罚我们的。“施小辉说道。 ”没关系的,我们以前去海上钓过鱼,现在你们也去体验一下。” 胡亦静做出邀请的手势:“有兴趣的话就一起走,” 施小辉拉拉吴黛娟的手,吴黛娟把他的手甩开,故意拿着腔调说:”那就走。“ 岸边停着一艘钓鱼专用的快艇,这一次施小辉没有逞能,乖乖的和吴黛娟坐在后面。把驾驶位让给胡亦静。 胡亦静一如既往,坐上驾驶位,两手往方向盘上一搭,快艇就发动了。 ”如果运气好的话,可以钓到鲨鱼。“胡亦静驾驶的快艇,一边说。 ”鲨鱼不是保护动物吗?可以随便捕捉吗?“施小辉问道。 ”这里是群岛,这里的法律没有规定不可以钓鲨鱼。“胡亦静回头看他们一眼,”即便是法律有规定,也管不着我们。我们这里盛产一种斑鲨,味道特别好,相信你们一定喜欢。” 到了预定的海域,胡亦静降低了速度,吩咐施小辉道:“小辉,你身边的那个桶里面是诱饵,你把他们慢慢的倒进海里。” 施小辉从一上船,就闻到一股腥味。现在才发现身边有一桶红色的液体,散发出浓烈的鱼腥味。 施小辉并住呼吸,把诱饵提到船舷边。胡亦静驾驶着快艇在海上划着一个圈,施小辉慢慢的把右耳倒下。海面上形成了一个粉红色的巨大的圆圈。 胡亦静将快艇停在了圆圈中间。 “剩下的事怎么办?”吴黛娟压抑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剩下的事由我来。”胡亦静转过身从船舱里取出一只鱼钩,鱼钩由一根结实的鱼线和一只密封的橙红色的大塑料桶连接在一起。只见她从另一只桶里面取出一条小鱼,熟练地挂在鱼钩上。然后把鱼钩扔进海里。鱼钩带着鱼饵拖着长长的鱼线很快沉浸到深海。 胡亦静呼了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剩下的事怎么办?”吴黛娟再一次不由自主的问道。 “一个字:等。”胡亦静就坐在他们的对面,笑着回答。 一切准备工作做好,船上安静下来,气氛却变得尴尬了。 胡亦静直眉瞪眼的看着面前这一对情侣,似乎不觉得尴尬。可是施小辉和吴代捐却被他看得手足无措。 施小辉和吴黛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想打破尴尬。胡亦静瞪着大眼睛,谁说话她就盯着谁。 吴黛娟觉得,这个胡亦静怪怪的,平时看上去很聪明,可有时又显得缺根筋。 正在无聊的时候,突然鋥的一声,鱼线被拉直了。胡亦静飞速的回到了驾驶位。 吴黛娟兴奋的大喊:“上钩了!小辉快拉鱼线。” 不等施小辉去拉,前面的胡亦静喊道:“不要拉鱼线,把那个橙色的桶扔到海里。”说着发动了引擎。 施小辉听话的把桶扔进海里,刚一扔下去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迅速拖走,浮在海面上飞驰而去。 “桶被拖跑了!”吴黛娟急得大叫。 “就是要让它跑。”胡亦静胸有成竹,开着快艇追赶那只浮桶。 被鲨鱼拖着的浮桶在海面上划出一道细细的白浪,后面紧紧追赶的快艇喷射出巨大的浪花。 “这种鲨鱼在水里面力大无比,刚上钩的时候,谁也拖不起来它。”胡亦静一边开船一边解释:“我们只要紧紧的跟住那只浮桶,把鲨鱼消耗的精疲力尽,然后再收拾它。”胡亦静目光炯炯,像一个老渔民。 施小辉和吴黛娟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双手紧紧的抓住船舷,紧张的目视前方,盯着那只浮桶。 那只橙红色的桶忽快忽慢,贴着海面运行。快艇也不停的变换速度,尾随前进。每当小艇接近的时候,那只鲨鱼似乎知道有人尾随,又突然加快速度,飞驰起来。 胡亦静并不急于追赶,等鲨鱼跑远,渐渐的放慢速度,浮桶变成一个小点的时候,再开船追过去。鲨鱼受惊,再一次的狂奔。如此反复,不给鲨鱼喘息的机会。 坐在后面的吴黛娟可受了罪,反复的加速减速早就把她折腾的头昏脑胀,胃里也开始翻腾起来,忍不住干呕了两声。 胡亦静发觉后,开始调侃她:“你要想吐,就直接吐在海里,可惜啊,现在用不着鱼饵了!”说完笑了起来。 吴黛娟又恼羞成怒,想保住尊严,忍住不吐。可几番挣扎终于忍不住了,趴在船舷上哇哇大吐。 施小辉一边给吴黛娟拍着后背,一边问道:“这样还要追多久啊?” “用不了多久了,这条鲨鱼每次冲刺的距离越来越短,相信它的体力也快要耗尽了。” 又追了一会儿,发现那只橙色的浮桶突然消失在海面上。 施小辉赶紧问道:“浮桶怎么不见了?” “被鲨鱼带到下面去了,这是它拼尽力气做最后的挣扎,向海能王告别去了。一会它就会浮起来。”胡亦静把快艇停下来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那只橙色的浮桶呼的一下冲出水面,重新漂浮在海上。紧跟在后面一条鲨鱼翻着白肚子也漂浮了起来。 施小辉一声欢呼:“我们胜利了,终于等到他了” 胡亦静把快艇慢慢靠近鲨鱼,施小辉也顾不得吴黛娟了,急不可耐的伸手去抓浮桶,把它搬上船,从上面摘下鱼线,接着用手收鱼线,鱼线很滑,施小辉就把它挽在手上,一边缠一边收。 快要接近鲨鱼的时候,鱼线的抖动把那条已经翻了白肚子了鲨鱼惊动了。这家伙显然不甘心束手就擒,只见它猛的一翻身,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向海里冲去。 被鱼线缠住手的施小辉一声惊叫,接着扑通一声被鲨鱼带进了海里。 吴黛娟也是一声尖叫:“小辉!”趴在船舷上凄厉的叫喊。 胡亦静大吃一惊,立刻站起来,飞身跃入海中。 鲨鱼带着施小辉向深海游去,胡亦静也就像一条鱼一样紧紧追赶。那家伙体力毕竟耗尽,经过一番追赶终于被胡亦静追上。 只见这女子游到鲨鱼的身边,从腰间拔出一把尖刀,经过一番搏斗,一刀结果了鲨鱼,接着麻利地割断了鱼线。 施小辉已经快要实现意识,胡亦静一把将他抱住,快速向水面游去,看着怀里的施小辉,胡亦静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趴在船舷上的吴黛娟焦急的等待,突然看见从水里面冒出一股血水,以为是施小辉被鲨鱼咬了,绝望的嚎啕大哭。 胡亦静抱着施小辉呼的一下浮出水面,出现在吴黛娟的面前。吴黛娟破啼为笑,帮着胡亦静把施小辉拉上船。紧跟在后面,那条已经死透的鲨鱼也浮了上来。 胡亦静不由分说,嘴对着嘴 给施小辉做人工呼吸,刚吹了两口气,施小辉就猛咳了一声醒了过来。吴黛娟赶紧推开胡亦静;“让我来” 胡亦静知趣的让到一边,只见她拿起一只铁钩,猛力勾住那只鲨鱼,双手一使劲,竟然把那只巨大的鲨鱼拖了上来。 已经醒过来的施小辉和吴黛娟看得目瞪口呆。 “好大的力气!”施小辉赞叹道:“在水下,跟鲨鱼搏斗了一番,竟然还有这么好的体力!” 胡亦静无声的摆好了鲨鱼,摘下铁钩,回到了驾驶位,启动引擎,驾船返航了。 一路上又陷入了沉寂,施小辉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你这身手真是了得,简直比特种兵都很厉害!” 胡亦静沉静了好一会儿,缓缓的回答道:“其实我不是人!” ‘ 第10章 打猎 尽管施小辉和吴黛娟有所心理准备,听到这句话之后依然大吃一惊。 “不要害怕,我虽然不是人但也不是鬼。像我这样的应该叫做人工智能人体模拟器,就是你们说的机器人。”胡亦静冷冷地说。 “你现在的口气好可怕!”吴黛娟以前对胡亦静的嫉妒和醋意早已化作乌有,剩下的只有恐惧。 “你们完全不用害怕,我是个人畜无害的大好人!”口气依旧冰冷“徐博士派我跟你们在一起,也是对我的一个测试,我目前是他手中最完美的人工智能。他想测试一下,看你们要用多长时间才能发现我的真面目。” 施小辉和吴黛娟依旧在惊愕之中,胡亦静接着说:”如果不是今天的偶发事件,你们还不知道要多久才知道我的真相?“ ”其实我已经发现你是有点怪怪的。“吴黛娟说。 ”还是女人的感觉比较敏锐,施小辉,你呢?“胡亦静问道。 “我我一点都没发现异常!”施小辉紧张得结巴起来。 “太好了,这说明我起码可以欺骗男人了!”胡亦静说完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如果给我打分,你们觉得应该是多少?“ ”我觉得可以打90分。“吴黛娟已经摆脱了恐惧。 ”不!我觉得起码是99分。“施小辉说:”简直太完美了!“显然他已经对胡亦静产生了感情。 ”那还差一分,是因为什么呢?“胡亦静追问。 ”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我觉得,就是一个真正的人也是有缺点的。差一点儿反而显得更真实!“施小辉一边想一边说。 ”你的回答对我太重要了!“胡亦静又回头看了一眼吴黛娟:”你给的分数不是很高,说说原因。“ ”其实你在细节上有很多破绽。“吴黛娟估计有气:”比方说你每次找我们的时候,不敲门就直接闯进来。还有上次你当着我的面说要亲施小辉。“ ”哈哈哈,看来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改进,你们就当我是你们的朋友,帮助我好吗?“船上的气氛变得活跃起来。 ”我们早就把你当朋友了!没把你当成我们的领导。“施小辉说道。 ”恐怕吴黛娟还对我心存芥蒂?“ ”我现在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吴黛娟显得大度起来。 ”其实我以前觉得我已经很完美了,我觉得我具备人类的一切情感。我已经知道爱一个人,知道痛苦,知道嫉妒,知道在我所爱的人面前表现的妖娆妩媚。“胡亦静越说越激动,泪水已经流了出来;”你们看我已经会哭了!可是我还没学会撒谎,请原谅我的诚实,我曾经想过把施小辉从你手里夺过来。“ ”可是我有底线,它不允许我做伤害人类的事情!“胡亦静索性放声哭起来,快艇停了下来,胡亦静匍匐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 ”这恰恰说明你已经很完美了!”施小辉安慰她道。 “不不!”胡亦静抬头大声说:“我不要这种完美,这一切都是别人赋予我的。我想要我自己的人格,我想要我自己的爱人!我好嫉妒你们!我不想做什么人工智能,我想做和你们一样的人!” 施小辉心里五味杂陈,想了好一会儿说了一句:“你要是不舒服的话,让我来开船。” 这句话一下子让胡亦静醒悟过来,她抹了一把眼泪:“我说过,这里所有的交通工具只能由我来驾驶,回去之后不许跟任何人提及今天的事情,包括徐博士。”说完恢复了常态,驾船继续返航。 回到了岛上,胡亦静带领着大家做了一顿丰盛的烧烤,大快朵颐之后尽兴而归。 以后的几天,依旧是尽情的玩乐。胡亦静带领他们去钓鱼,打牌,做游戏。甚至还组织了一场音乐会,邀请天堂岛上所有的人参加,会唱歌的人都可以一展歌喉。 施小辉和吴黛娟尽情体验着天堂般的生活。 再好的日子过久了也会乏味,正当施小辉和吴黛娟感觉意兴阑珊的时候。胡亦静不失时机的又开始刺激他们的神经。 “是不是觉得乏味了?想不想来点刺激的!” “这里确实像伊甸园一样,可我们毕竟不是亚当和夏娃,当然想有点新鲜项目。”施小辉说。 “哦 ,说到亚当和夏娃嘛。他们也偷吃过禁果,要不要我带你们去偷吃禁果?”胡亦静故作神秘。 自从了解胡亦静的真实身份之后,吴黛娟反而更加信任她了。说起来禁果,也提起了吴黛娟的兴趣:“上哪去偷吃禁果?” “我可以带领你们去打猎,不过是在魔鬼岛。徐博士不允许我们随便去魔鬼岛,我们偷偷的去,算不算偷吃禁果?” 说到打猎,施小辉的热情首先被点燃:”打猎!太刺激了。“ ”魔鬼岛上有各种珍禽异兽,有些还是徐博士放养的,一般人可不能染指哟!我带你们偷偷的去。“ ”你准备好猎枪了吗?“施小辉对枪支很感兴趣。 ”枪支的问题到魔鬼岛上去解决,你不是认识那个尹璇珠吗?我们邀请她一起打猎,枪的问题还不好解决吗?“ ”是个好主意!“ 就这样,一行人乘着快艇悄悄的离开了天堂岛,当他们靠近魔鬼岛的时候,迎接他们的不再是那个保安队的刘队长,而是尹璇珠。 尹璇珠似乎知道他们要来,快艇一靠上码头,尹璇珠就出现在他们面前:”欢迎各位再次光临!“ ”你好,尹主管。“胡亦静率先打招呼。 ”你好,胡主管。“尹璇珠回应道。 双方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施小辉拉着吴黛娟急不可耐的跳上了岸,像尹璇珠说明了来意。 尹璇珠一听故意拉长了脸:”没有接到胡博士的通知,这件事情不好办呢!“然后又瞟了一眼胡亦静:”但是胡总管的面子也不能不给,那就只好破一次例了。“ 大家会心的一笑,尹璇珠和施小辉对了对眼神,带领着一行人上了岛。 这个魔鬼岛虽然和天堂岛比邻,但是两个岛上的生物却截然不同。天堂岛上多是棕榈树和椰子树,完全是热带的植被和风光。 而魔鬼岛上植被要丰富的多,除了热带植被之外,还有阔叶林,灌木丛,甚至还有针叶树。 在动物方面,天堂岛除了海鸟几乎没有陆生动物,而魔鬼岛上各种珍禽异兽密布。当然这里有徐博士的功劳,他在魔鬼岛上放养了许多野生动物,因为他也是一个狩猎爱好者。 尹璇珠很快就准备好了各种枪支,还有一辆敞篷车。然后驾车带着三位来访者前往猎场。 一路走过,施小辉和吴黛娟才发现魔鬼岛的巨大,车子沿着小路开了好一会儿才抵达猎场。 4个不熟练的年轻猎人,开始了狩猎。 茂密的树林里,到处都能听见鸟叫,可就是看不见一只鸟。施小辉端着猎枪四处寻找,可是一无所获。 胡亦静叫住他说:“你不要到处乱跑,当心迷路。” 一句话提醒了尹璇珠,她说到:”噢,确实要当心迷路!不过也不用太紧张,万一迷路的话,可以观察太阳的位置,然后再根据当时的时间,相信你们能够找到方向。“ 大家都表示没问题,尹璇珠接着说:”我们这里最凶猛的动物就是野猪,你们要当心!“ 施小辉说:”我知道怎么对付野猪,如果野猪向你冲过来,你就靠着一棵大树转圈,野猪只会直线冲刺,机动性很差。它就拿你没办法。“ ”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合适的距离一枪将它击毙,这样才最安全。“胡亦静举了举手里的枪。 正在说话间,在草丛里呼的一下窜出一只野兔,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砰的一声,胡亦静手中的枪就响了。那只野兔一个翻滚躺在地上不动了。 大家一阵欢呼,尹璇珠说:”不用霰弹弹枪就能打中野兔,胡总管确实厉害!“ 大家又搜寻了一阵,再没有收获。尹璇珠说:”我们4个人在一起目标太大,容易打草惊蛇,还没有靠近猎物就跑远了。这样很难有收获。我们不如分成两组,分别去寻找。机会就会更大些。“ ”我和胡总管算是东道主,我们各带一个人分头寻找。我跟施小辉一组,胡总管和吴黛娟一组,这样可以吗?“ 胡亦静想了想说道:”这样不好,我们打猎其实就是为了消遣,大家在一起更热闹,分开了就没意思了。“然后望了一眼吴黛娟:”吴黛娟,你说对吗?“ 吴黛娟赶紧应声:”对对对,还是不分开的好!“ 尹璇珠和施小辉又交换了一下眼色,没有作声。 又经过一番寻找,忽然听到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胡亦静终于发现一棵树枝上有一只色彩斑驳的鹧鸪,示意大家禁声。然后用手指示鹧鸪的方向,示意吴黛娟开枪,因为她拿的是一支打鸟的枪。 吴黛娟小心翼翼的瞄准,无奈气息难平,双手有点发抖。瞄了好一阵,正准备开枪。那只遮骨鸟已经感觉到有人,扑的一下展翅欲飞。 吴黛娟砰的一声匆忙开枪,鹧鸪一个翅膀尖儿飞起了几根羽毛。 ”打中了!“大家喊道。 可是那鹧鸪并未受到重创,依然歪歪斜斜的奋力飞起,在丛林间拼命的逃窜。 有人大喊一声:追。4个人一起追赶而去。 吴黛娟跑在最前面,一心要抓住自己的第1件猎物。胡亦静紧跟其后,施小辉叫尹璇珠有意落在最后。 那只鹧鸪飞了好一阵,终于体力不支,拍打着翅膀落在地上,吴黛娟跑上去一把捡起来,举过头顶高声喊道:”我抓到它了!“ 胡亦静也过去向她表示祝贺。 可是等两个人一回头,发现施小辉和尹璇珠早已无影无踪。 第11章 国际刑警 原来落在后面的尹璇珠合施小辉,故意和前面的吴黛娟,胡亦静拉开距离。 看准一个机会,尹璇珠一个眼色示意施小辉跟自己走,随后两人从斜刺里走向另外一个方向。 两个人像做贼一样一口气跑了一会儿,才停下来喘息。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约出来单独见面?”喘息稍定,尹璇珠问道。施小辉正要回答,尹璇珠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伸出手摘下他头上的丝带,示意他装进口袋。 “干嘛这么神秘?我想肯定不是因为你看上了我!”施小辉的幽默感又来了。 尹璇珠笑了笑:“可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件正经事。尽管告诉你有风险,但我还是要说,因为时间紧迫,我别无选择。”尹璇珠变得严肃起来。 “让我猜猜看,你不仅仅是这里的员工,你一定还有别的身份。” “你猜对了,我说我是国际刑警,你相信吗?” 尽管施小辉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吃了一惊。他点点头又摇摇头:“看你这体格不太像警察!” “你以为警察都是五大三粗的吗。一个好警察重要的是脑子。”尹璇珠点了点自己的头脑,“我是被临时录用的,这样我的履历都是真实的。即便是有人查,也没有破绽。现在你懂了吗?” 看着吃惊的施小辉,尹璇珠接着说:“你们在天堂岛过着天堂般的生活,对不对?现在我告诉你,这一切都可能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你是说徐博士、、、\"不等施小辉说完,尹璇珠就拦住他的话头:”他就是主谋,“ ”魔鬼岛就是智能机器人的制造基地和训练基地,你们所在的天堂岛是他采集人类大脑样本,并传输给人工智能的地方,就是所谓的研发基地。“ ”全世界都在开发人工智能,为什么你们说徐博士有阴谋?“施小辉不理解。 ”国际刑警组织已经掌握了他的一些行动轨迹,已经开始对他的行为产生怀疑。如果他的阴谋得逞,将是全人类的灾难!我的任务就是收集他的犯罪证据。“ ”国际刑警组织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临时招募的女孩子?“施小辉一脸的不相信。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警察和我相比谁更能取得他的信任,谁更容易打入这个犯罪集团的内部?“尹璇珠发问。 ”那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目的呢?“ ”因为需要你的帮助,我现在掌握的证据不足以对他作出有罪推论,最核心的证据都在天堂岛上。你和吴黛娟现在是最接近这些证据的人。”尹璇珠目光殷切,看着施小辉。 “你让我们去盗窃这些证据?”施小辉惊讶的回视着她。 尹璇珠点点头:“我知道这很为难你,可是他们的阴谋即将付诸实施,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施小辉垂下眼帘,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尹璇珠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就只当我开了个玩笑。如果你相信我说的是真的,现在也可以去徐博士哪儿举报我。一切由你选择!”说完,双手抱胸靠在树上。 施小辉的心里还在做着剧烈的挣扎。 尹璇珠又开腔了:“在泰国的码头上,你已经救过我一次,现在我又提这样的要求,确实有点过分。可正是那一次你舍身相救,我才认为你是一个有正义感的男子汉,今天我才冒险把这一切都告诉你-----”尹璇珠的声音变得有些哀伤。 施小辉终于抬起了头:“我答应你!” 尹璇珠的眼泪夺眶而出,扑上去紧紧的抱住施小辉,两个年轻人拥吻在一起。 好久两个人才分开,施小辉满脸通红:“我们该回去了。” “就这样回去,不怕胡亦静怀疑吗?”尹璇珠考虑的比较周到:“我是说我们应该带点猎物回去。” ”不知道能打到什么猎物?“施小辉觉得没有信心。 ”我以前跟随徐博士他们一起打过猎,我知道怎么打野猪。“尹璇珠很自信,他从双肩背里取出一袋玉米,洒在一块空地上:”这是野猪最爱吃的食物。“接着又像变魔术一样取出一瓶酒也都撒在玉米上。 然后拉着施小辉远远的躲在一丛灌木的后面。两个年轻人紧紧靠在一起相视而笑。 ”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尹璇珠用自己的前额拱了拱施小辉的头。 施小辉虽然热血沸腾,可是他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轻声问道:”我们可以等到吗?“ ”看运气了!“尹璇珠深情的看着施小辉。 洒在地上的酒显然起了作用,因为猪是是一种最好酒的动物。已经靠在施小辉肩膀上昏昏欲睡的尹璇珠,突然听到一阵猪哼的声音。 两个人向诱饵的地方望去,只见一头壮硕的大公猪正在吃玉米,还一边发出快活的哼哼声。 施小辉正要举枪,尹璇珠示意他等一下。 果然不一会儿,又陆续来了好几头野猪,围绕着玉米吭哧吭哧的吃的正欢。 尹璇珠悄声说:”不要打那个最大的,打中了我们也抬不动。打个小点的就可以了。“ 施小辉点点头,举枪瞄准一头100斤左右的小野猪,尹璇珠紧紧的凑在他的身边,呼吸的热浪冲击着施小辉。 施小辉稳了稳心神,扣动扳机。只听咔的一声,枪并没有响,卡壳了。 野猪群受到了惊动,一起向这边看过来。这海岛上的野猪在岛上称王称霸,野性十足,并不惧怕人类。听到动静之后带头的那只大公猪领着野猪群向这边走过来。 施小辉心下着急,使劲的拉枪栓,无奈那个子弹卡的太死,怎么也拉不动。那头大公猪看见了人,加速冲过来。 尹璇珠这才慌忙的举起自己的枪拉开枪栓。可野猪已经冲到眼前。 虽然施小辉说过,遇到野猪冲过来,围着大树转圈就可以了。可是面前只有一丛低矮的灌木,根本无处躲藏。 施小辉此时的本能反应就是保护尹璇珠,只见他索性扔掉了枪,转身抱住尹璇珠。想把她扑倒在地,用身体护住她。 尹璇珠返而显得比较冷静,被施小辉抱住。依然腾出两只手对着野猪砰的开了一枪。 施小辉已经将尹璇珠扑倒,压在她的身上。那头野猪眉心正中一枪,但是由于惯性已经扑到了施小辉的身上,喉咙里发出一声哀鸣,断了气。 其他的野猪看见首领被击毙,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 尹璇珠勾起头,看见那头大野猪已经不动了,拍了拍施小辉的后背。施小辉这才爬起来,推开那头野猪,再看那头野猪足有200多斤。 ”谢谢你又救了又救了我!“尹璇珠的一只手勾住施小辉的脖子。 ”是你救了我!“施小辉的话还没说完,嘴巴已经被尹璇珠火热的嘴唇堵上了。 等两人再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又面临着一个难题:怎么把这么大的野猪抬回去。 好在尹璇珠带有猎刀,两人合力砍了一根结实的树枝,用绳索捆住了野猪的4蹄,穿上树枝。 两个人奋力地抬起野猪,没走多远,又将野猪放下。 ”本来想打一只小野猪,没想到这个大家伙愣往枪口上撞。“尹璇珠看着地上的野猪哭笑不得。 ”这叫猪猪姐打野猪,自作自受!“施小辉还不忘开玩笑。 尹璇珠笑得弯了腰,可现实很残酷,一头大野猪加上两只步枪,真够他们受的! 周围是遮天蔽日的森林,幽暗而又清凉,间或有一两声鸟鸣。 ”这里多好啊!真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尹璇珠靠着一棵大树上感叹道。”有时候我也后悔,不该接受这个任务。可是认识你之后,我不后悔了!“ ”你一个女孩子,意志都这么坚强,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帮助你?你放心,我会拼尽全力的!“ 尹璇珠开心的笑了:”可我们现在要拼尽全力抬这头该死的猪。“ 两个人抬起野猪,继续上路。 等到他们抬着野猪回到停车的地方,胡亦静和吴黛娟早已在那里等候。他们看到施小辉和尹璇珠抬着一头大野猪回来了,都吃惊不小。 吴黛娟憋了一肚子怒火,准备质问施小辉为什么中途失踪?现在竟然忘了问了。 4个人合力将野猪抬上车,尹璇珠示意胡亦静开车,自己累的两只手都抬不起来了。 上了车之后,尹璇珠才解释道:”我们一起去追那只鸟,跑到半路我摔倒了,施小辉回来扶我,等我们站起来的时候,你们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也不知道等等我们。“尹璇珠反客为主,语气带着埋怨。 吴黛娟和胡亦静哑口无言。 施小辉兴奋地说:”因祸得福,不然的话我们还打不到这头大野猪。今天的收获太大了!“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吴黛娟依旧耿耿于怀。 施小辉一时语塞,脸变得更红了。尹璇珠接过话道:“抬着个大野猪走这么远!如果是你脸不红吗?” “我没有问你!”吴黛娟的火气更大了。 “你为什么这么粗暴,用这种口气跟猪猪姐讲话!”施小辉忍不住了;“今天如果不是珠珠姐,我险些被这头野猪伤到了。” “都不要吵了,”一直沉默的胡亦静终于说话了;“我们现在回去,准备野味大餐。”其实她心里很不高兴,本想按照徐博士的指示让尹璇珠和施小辉单独相处,自己甚至准备好了窃听器。没想到这个尹璇珠手段高强,巧妙的脱离了自己的监控。 , 第12章 博士的心声 故事讲到这里小张护士不得不停下来,因为护士长进来打断了她:“明天还要上班,不要搞得太晚了,早点休息。” 大家这才意犹未尽的回过神来,纷纷起身准备离开。 几个老同志说话了:“这小姑娘讲的不错,我们也很爱听,干嘛不让讲?” “老同志也要早点休息,”护士长口气缓和了许多:“我们这里是军事化管理,虽然没有熄灯号,要遵守作息时间,请老同志们谅解。“ ”那就只能这样了,“一个老同志心有不甘:”小张护士,明天一定要按时开讲哦,我还要来听。“ 受到大家的鼓励,小张护士信心满满:”明天晚饭后,准时开讲。” 第2天晚饭后,来听故事的听众更多了。来了很多老同志,还有医生,护工,厨师等等。 小张护士并不怯场,从容开讲: 4个猎人将猎物送到了魔鬼岛上的食堂,让厨师做了一顿野味大餐。饱餐一顿之后,天堂岛上的三个人就要告别尹璇珠了。 尹璇珠依旧将他们送到码头,三个人登船离岛之后,尹璇珠站在岸边向他们挥手告别。 船走了很远,施小辉依旧扭过头向岸上的尹璇珠挥手。 吴黛娟伸手拧住施小辉的耳朵,将他的头扳过来:“看够了没有啊,别把脖子扭断了!老实交代,你们俩在树林里都干了些什么?” 施小辉推开我代捐的手:“我们打了一只大野猪,难道你没看见吗?” “仅仅打了只野猪?就没有干点什么野事!” 施小辉苦笑一下,摇摇头不作声。 回到了天堂岛,施小辉和吴黛娟回到住处,胡亦静依旧去往徐博士的办公室。 ”我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徐博士开始就问道。 胡亦静愣了一下。 “我是说让你给一个机会让施小辉和尹璇珠单独相处,然后监听他们的谈话。你做到了吗?”胡博士解释道。 “我们一直在一起,没有找到理由让他们单独相处。”胡亦静说谎了,这是他第1次对徐博士说谎。 “哦,是这样。”徐博士摸了摸下巴。 “博士为什么对他们这么感兴趣?”胡亦静问。 \"我确实对施小辉很感兴趣,如果他可靠的话,我将会唯以重任。我现在需要更多的人手来协助我工作。我们的宏伟大业即将付诸实施,我们的工作也是千头万绪,毕竟没有现成的经验可循。“ ”也许是我的无能,让博士失望了。“胡亦静说。 ”不是不是,你的工作非常出色,我很满意。但是以后的工作是要和人类社会打交道,我们需要更多的想施小辉,像巴颂这样的人。你虽然很出色,但是在人类情感方面,还有欠缺。希望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 ”我没有误解你的意思,没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了。我的进步也很大,有些地方可能超乎你的想象。“ ”我对你一直是满意的,特别是你的忠诚。你就是我的作品,对你的否定就是对我自己的否定。想获得人类的忠诚,不太容易。但是对于你,我100的相信。“ 胡亦静诡异的一笑:”以后的工作------“ ”以后的工作就是继续考验他们,他们不仅是样品,我想把他们培养成助手。“ “还要怎么考察呢?” “对于他们的考察,我会亲自出马的!” 过了几天,徐博士把施小辉和吴黛娟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你们来到我这里面时间已经不短了,你们对这里的生活和工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徐博士依旧开门见山。 施小辉怀揣着尹璇珠的任务,一直想找机会接近徐博士。既然他现在这样问自己,便开口说:“我们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满意,只不过每天都是吃喝玩乐,未免过于消磨意志。如果能为博士做更多的事情,我们将义不容辞。” “啊,年轻人有理想有抱负,不安于现状,我很欣慰。我早就看出来,你们绝非池中之物。让你们做普通的样本,确实大材小用了。这样,我今天正好有时间,我们一起到处走走,边走边谈,怎么样?” 说着徐博士便起身向门外走去,示意施小辉和吴黛娟跟着自己。 他们一起来到了办公大楼的后面,施小辉和吴黛娟一下子被眼前的景物震惊住了。 这里可以说是别有洞天,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中国古典的园林建筑。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绿树掩映,云蒸霞蔚。置身其中,宛若仙境。和外面的热带风光迥然不同。 吴黛娟不免惊呼连连,徐博士领着他们边走边介绍。爬上一座假山石,徐博士用手一指眼前的景物:“这里是我心灵的故乡,不是意气相投的人我是不会带他们到这里来的。” 施小辉感叹道:”我以前总以为博士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今天才领略到博士心中的乾坤!“ 徐博士似乎很受用这句话:”我经商多年,小有成就。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怎么才算是成功?“ ”《左传》上面说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我想一个人的成功,莫不如此。对于钱财那些身外之物,相信博士也并没有放在眼里。“施小辉是中文系毕业,吊起书袋来,那水平也不是盖的。 徐博士转身兴奋的看着施小辉:“我果然没看错你!你的话与我心有戚戚。” 然后长叹一声,接着说:“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中,一些人找不到生命的意义之所在,找不到令自己充实与快乐的人生道路,相应的,浑浑噩噩的生活状态成为一种潜意识里认可的生命本来的面目。然而这种思想认识既耽误了人的一生,也阻拦了社会的进步。当今这个世界充满了无意义的生命,而那些拥有高尚的伟大的正确的思想的人往往得不到施展,” “那博士一定有自己宏大的理想和夙愿。”施小辉迎合着徐博士。 “这个世界正在沉沦,肮脏,腐朽。充满了无意义的生命还有荒诞不经的思想和理论,我的理想就是改变这一切。重塑一个朗朗乾坤。把社会上的那些垃圾,那些污泥浊水统统扫除!”徐博士用力一挥手,做了个扫除的动作。 “博士已经把这里建设的像天堂一样完美,--------” 施小辉话没说完就被徐博士打断:“你没有完全理解我的意思,这个区区小岛怎么能实现我的理想,我的理想是改造全人类,改造整个世界。”徐博士一边说,一边领着他们走下假山,这曲折的甬道继续前进。 “那博士认为,什么样的人才符合你的理想要求,什么样的人是社会上的垃圾呢?” “你问的好,这个问题我以后会慢慢回答你,”博士边走边说。 三个人不觉来到一处月亮门前,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出悠扬的昆曲唱腔:“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进门一看,原来是一个昆剧班,正在排练《游园惊梦》。女旦身材婀娜,一招一式中规中矩,唱腔悠扬婉转。 “他们唱的真是太好了!想不到你们这里有这么好的戏班。”吴黛娟叹道。 “吴女士也懂得戏剧?”徐博士问。 “我母亲就是个戏剧演员,她最欣赏的就是王文娟扮演的林黛玉,所以给我取名叫吴黛娟。” 徐博士哈哈大笑:“原来是世家子弟,那就请你看看,我这个戏班还有什么不足,” “我也算不了什么内行,我觉得他们已经很完美了!” 施小辉接过话说:“我觉得他们的唱腔没有问题,就是动作过于机械。” “小辉果然有眼力,我实话告诉你们,他们并不是真正的人,他们不过是人工智能机器人。” “人工智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很了不起了!几可乱真啊!”吴黛娟说。 “谢谢你的夸奖,他们都是我的作品。如果把他们投入到社会中去,能不能成功的融入到人类生活当中呢?”李博士面带忧郁,似乎还缺乏信心。 “只要稍加改进,相信没有问题。”施小辉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胡亦静也是人工智能机器人。” “静静已经跟我说过了,她已经被你们识破。”徐博士微笑着说。 “如果不是一场偶然,我们至今也没有发现她是人工智能。”施小辉实话实说。 “她是我最满意的作品!你知道跟你们相处,她做的最成功的地方是什么?“徐博士问。 见他们两人摇头,徐博士得意的说:”她做的最成功的地方,就是成功的引起了吴女士的醋意。“ ”这很重要吗?“吴黛娟不解地问,显得很大度。 ”这很重要!这是移植了人类情感的结果,这对于智能机器人融入人类社会至关重要。“ 三个人离开了戏班,翻过一座小桥,是一排古典歇屋顶建筑。 徐博士用手一指:”这里是一个展厅,是我的一些私人藏品。对于一个男子汉来说,相信施小辉一定很感兴趣。“ 施小辉也表现得很积极,不等徐博士招呼,率先推门进去。 第13章 大观园 吴黛娟紧跟其后,两人一进门吓了一跳,迎面是一个巨大的驼鹿头骨标本。向两边伸展的鹿角只有三米左右,白森森的头骨瞪着一双深邃的眼窝。 徐博士在他们的后面说道:“这是我在北美安迪斯山脉猎获的一头北美驼鹿。” “没想到他的鹿角这么大!”吴黛娟叹道。 “北美驼鹿是世界上最大的鹿科动物,鹿角是雄性的象征,猎获这样的雄鹿最能满足一个猎人的征服欲。所有去北美打猎的人都想猎获这样一头雄鹿,以至于北美驼鹿的种群雄性严重不足。哈哈哈。” 施小辉走过去用手摸了摸那坚硬的鹿角:“真羡慕博士,” “听说你们在魔鬼岛上,猎获了一头野猪,成绩也不错嘛。”徐博士说。 “跟这头驼鹿比起来,只能是小儿科。” “不能这么说,对于猎物来说野猪比驼鹿要危险的多!你第1次狩猎就击毙了一头野猪,足见你是个有勇气的男子汉!”看得出博士对施小辉充满了好感。 “说起来惭愧,我的枪当时卡壳了,那头野猪是尹璇珠打死的。” “哦,尹璇珠吗,你认为她怎么样?” “我对她了解不多,她能在魔鬼岛做主管,相信博士更了解她的为人和能力。”施小辉没有正面回答。 “是的是的,这个小姑娘很有能力,心思缜密,老练干达。是我的得力助手啊!” 徐博士一边说,一边领着他们来到一个足有两米长的象牙前面:“这是我在非洲肯尼亚猎获的一头雄象,当时的情形非常危急,我们一连开了几枪,这头大象依然像疯了一样像我们扑过来,是我最后一枪击中了他的大脑,它才轰的一声倒在我的面前。它的象牙距离我们只不到一米远,” “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倒在面前,那场景一定很震撼。”施小辉说。 博士感慨的长出一口气:”确实是这样,确实是这样!那个场景我终身难忘,生死只在一瞬之间。如果它再向前冲几米,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既然打猎这么危险,徐博士为什么乐此不疲?”吴黛娟问。 “这大概就是雄性荷尔蒙的作用,”徐博士笑道:“我不止一次的打算放弃狩猎,可是体内总是涌动着一种不可名状的东西。刺激我继续冒险,就像毒品一样,我上瘾了。只有不断的冒险,才能平复我这个驿动的心。” “我完全理解博士的心情,我们在打那头野猪的时候,那头野猪也是冲到我们面前。如果不是尹璇珠及时出手,我恐怕现在也很难站在博士的面前!”施小辉由衷地对徐博士表示钦佩。 “人家是英雄救美,你们这算是美女救英雄了。”吴黛娟又开始阴阳怪气:“难怪分手的时候,那么依依不舍。” “哈哈哈,吴小姐这是吃醋了,施小辉你可要珍惜吴小姐哟,这足以证明她多么爱你!” “徐博士为了打猎,真是跑了不少地方!”施小辉一把话题又扯回到打猎上面。 “可以说是跑遍了五大洲四大洋,我这个人爱好不多,能够让人热血膨胀,不知疲倦的兴趣也只有打猎了。包括你们在魔鬼岛上碰到的那些所谓野生动物,其实也是我放养,以备不时之需。” “博士的兴趣怎么可以说不多呢?就说这座园林,可以说是包罗万象。普通人即便是有钱,也很难造出这样气象万千的中国古典园林。” “哈哈哈哈,”博士非常受用别人的恭维,早就笑得合不拢嘴:“附庸风雅而已,所有的中国读书人都有一个自己的精神家园,我曾经梦想自己像李白一样吟风弄月,像曹孟德一样横朔赋诗,像唐伯虎一样舞文弄墨。怎奈何自己是个理科出身,做这些风雅之事力有不逮,只能搞这么一个园林,聊以自慰。” 然后徐博士环顾四周:“这里都是狰狞的动物标本,在这里谈论风雅,真是大煞风景。我们还是到别处去。” 徐博士又领着他们来到一个花园的大门前,隔着门楼就能看到里面繁花似锦。那门是两个巨大的朱漆门柱,门梁上是金丝彩绘,甚是华美。 徐博士指着大门:“这个花园,我也是精心栽培。这两个门柱上想提写一副对联,可惜搜肠刮肚无从下笔。” 施小辉略一沉吟:“如果徐博士不弃,我有一副对联。不知合不合适?” ”你只管说来。“ “我看上联就叫:惜花春起早,下连叫:爱月夜眠迟。” 徐博士一拍手:“太妙了,太妙了!小辉真是大才呀!我马上就叫人镂刻上去。“ ”我看并不见得有多好,太直白了。“吴黛娟不忘挖苦一下施小辉,其实心里美滋滋的,她也很欣赏的施小辉的才华。 ”要说直白,也并不能怪我,这是《元杂剧》上面的句子,我只是照搬而已,惭愧惭愧。“ ”即便是古人的句子,用的得当也是才能。“徐博士不断夸奖。 进门之后,绕过一片牡丹花圃,是一汪池水,两个小亭一个在水中央,一个在岸边,之间是一道木桥相连。 ”这两个小亭真的很雅致。“吴黛娟走的有点累了,进到岸边的小亭,一屁股坐在长凳上。 徐博士和施晓辉也都坐下,博士说:”小亭是不错,可惜没有名字。“ 施小辉抬头一看天上的白云,灵光一闪,不等博士多问,开口就说:”我们坐的这个小亭子就叫:观云轩,水中间那个亭子就叫:卧波亭。博士以为如何?“ ”卧波观云,太好了,有魏晋风格。“博士兴奋的搂着施小辉的肩膀:”我怎么没有早点认识你?你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出自我的内心,可我自己又说不出来!“ ”博士要是再夸他,他恐怕就要飘起来了!“吴黛娟笑盈盈的说。 徐博士兴致盎然,突然吟出一句:”眼前分明外来客,心底却似旧时友。“ ”这是《红楼梦》里的句子。“施小辉说。 ”对呀,我们这里难道不像大观园吗?“徐博士用手一指吴黛娟:”这位黛娟姑娘,分明就是林黛玉,你这位大才子活脱脱就是贾宝玉。真是天作之合呀,真是天赐我一对宝贝。如果不嫌弃的话,你们就搬到这里来住。“ 第14章 建立信任 施小辉和吴黛娟相视一笑,施小辉说:“她哪里是什么林黛玉,我看是王熙凤还差不多!” “不过你这个贾宝玉倒是挺合格的,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妹妹,够你忙的!” 徐博士笑了笑:“我们还是继续往前走,” 一行人一边走,博士一边说:“看了半天亭台楼榭,草木花虫。我带你们换换胃口。” 不一会儿眼前就是一堵高大的城墙,三个人拾级而上,登上了城头。 这城墙沿着海岸的悬崖而建,俯身下望,令人目眩。面前就是浩瀚的太平洋,带着咸味的热风提醒着他们,这里不是文章锦绣的江南水乡,而是身处热带的异国他乡。 城墙上架着一排古典前装大炮,炮口从墙垛间指向大海,显示着他的主人雄心勃勃的尚武精神。城墙的另一侧是一排全副武装的兵俑,身披铁甲,手持长矛,威风凛凛。 施小辉不由地感叹道:“这里的防卫这么森严,真是铜墙铁壁!” “小辉又在开玩笑,如果真要打仗,靠这些东西谈不上什么防卫。不过是发思古之幽情,无聊的时候登上城头,感怀曹孟德的《观沧海》,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徐博士面向大海一边吟诵,眼眶都有些湿润。 “博士的胸怀无限广大,我等小辈望尘莫及。”施小辉说。 徐博士收拾了情绪,转过身对他们说:”请你们上来,还有一个目的。“说着用手一指城楼上的门框。 施小辉心领神会:”这里也缺一副对联,“ 徐博士笑着点点头:”请大才子再显身手。“ 说话间,乌云密布,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热带海岛的天气说变就变。三个人赶紧躲进了城楼。 施小辉望着门外的细雨,思考了一会儿,摇头晃脑的吟道: 天地有泪泣古今英雄 铁甲无声守四海八荒 徐博士握住施小辉的手:”我还是那句话,你说出我想说而说不出的东西。但愿我们在事业上也能相互合作。“ “我们现在不是已经在合作吗?”施小辉问道。 “我的意思是说,让你成为我的助手,就像胡亦静,就像尹璇珠那样,不仅是这样,我还要赋予你更重要的任务。你意下如何?” “能够和徐博士合作,是我们的荣幸!可我们在技术上可能帮不了什么忙。” “这样就太好了!我需要你这样的人。技术上的问题我已经都解决了,我需要的是你这样和我志同道合而又绝对忠诚的人。“ 望着徐博士真诚的目光,一瞬间施小辉心里开始恍惚起来。如果没有尹璇珠事先告诉他的那一切,施小辉一定会死心塌地的跟随徐博士去完成他的大业。可是徐博士的所谓大业指的是什么呢?国际刑警为什么要对他进行侦查?这些问题施小辉暂时埋在心底,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伪装,找机会拿到尹璇珠想要的证据。 ”你们继续听从胡亦静的安排,她会告诉你们我的目的是什么,她会带你们去看更多的东西,只有我信任的人才能知道的东西。“ 施小辉已经初步取得了徐博士的信任,心中暗暗窃喜:”那我们就告辞了,“ 施小辉一回头,发现胡亦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站在他的身后,笑盈盈的看着他。 模式挥来挥手:”你们都去。“ 辞别了徐博士,胡亦静领着施小辉和吴黛娟出了大观园。 ”恭喜你们取得了博士的信任,这个大观园可不是一般人说进都能进的。博士请你们进来,就已经把你们当自己人了,而不是仅仅把你们当样本。“胡亦静说。 ”博士说要让你带我们看更多的东西,我非常好奇,那都是些什么东西?“施小辉真的很好奇。 ”这件事先不忙,你们现在依然有样本的任务,你们一边做样本,我一边带你们慢慢了解。一下子合盘脱出,我担心你们接受不了!其实有些东西你们已经见识过了,不要着急,“ 施小辉从容的一笑,看了看我吴黛娟然后我对胡亦静说:”一切听从胡总管的安排。“ 胡亦静开心的笑了:”我们继续做一点有趣的事情,“然后略一停顿:”让我猜一猜你们想干什么?你们一定还想去开飞机!我猜对了吗?“ 施小辉惊喜的点点头。 ”怎么样?我现在已经学会揣摩你们的心思了。我的进步是不是很快,这一切都有你们的功劳。“胡亦静望着施小辉的目光热烈而又毫无掩饰,这一点让旁边的吴黛娟心存不满,尽管她知道胡亦静不过是个机器人。 ”你如果能学得含蓄一点,博士会更满意的。“施小辉提醒道。 ”过度的掩饰对我们来说就是谎言,博士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撒谎。可是要学会人类真正的情感,必须学会撒谎。这是一对悖论,我很纠结。“胡亦静故作单纯:”不过我告诉你们一个小秘密,我已经开始学会撒谎了,你们要替我保密哦。“ ”我想博士想要的是对他本人的忠诚,学会谎言是为了对付人类。“ “看来博士真没有看错你!”胡亦静的目光依旧热辣:“可是怎么能够让一个学会了撒谎的人工智能对他的主人绝对的忠诚呢?” “这是博士要解决的问题,我们就不要操心了。”吴黛娟早就不耐烦了,插嘴打断了他们:“我们还是去机场。” 于是三个人轻车熟路,来到了机场。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但是还是可以飞行,我们飞得更远一点,你们仔细领略一下 群岛的全貌。”胡亦静是想有更多的时间和施小辉在一起,故意这样说:“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就在主岛降落,带你们了解一下人民群岛的风土人情。”其实胡亦静心里早就嫌吴黛娟有点多余,心想如果和施小辉单独飞行,那该多好啊。“ ”其实我们也早想去主岛了,那里才是真正的人类社会,起码有烟火气。“施小辉一说的是心里话。 ”那就请。“胡亦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还是那架飞机,三个人的座次也和上次一样。 胡亦静发动了引擎,对施小辉说:”不用我再教你如何起飞?“ 第15章 激情长空 施小辉说了一声:“你就看我的。”说着就接过了飞机驾驶的权利。 飞机就像喝醉了酒一样,蹦蹦跳跳的在跑道上跳跃几下,猛的一抬头拔地而起。 “你太兴奋了,小辉!”坐在后面的胡亦静提醒道。 施小辉稳定了一下兴奋的情绪,飞机开始平稳的向前飞行。 “要不要复习一下上一次的科目?”胡亦静这是有意为之。 施小辉立刻表示同意,吴黛娟还没来得及反对,胡亦静就接过了飞机驾驶权,飞机一抬头呼的一下几乎是垂直的冲向天空。紧接着开始横向旋转。 吴黛娟自打一上飞机心里就开始紧张,飞机一开始向上冲刺,机舱里就只剩下她的尖叫。飞机开始旋转的时候,吴黛娟的胃里也开始翻腾起来。 胡亦静的这次动作特别猛烈,水平做了几个旋转之后,开始向下俯冲旋转。吴黛娟只觉得眼前发黑,大脑一片空白。这个时候她只觉得喉头被什么东西堵住,喊都喊不出来了。 然后飞机又做了一个侧身的急转弯,吴黛娟终于喊出来了:“我要下去!我要下去!” 施小辉这才察觉到吴黛娟疑晕机,安慰她说道:”你坚持一会儿,“ 胡亦静却说道:”她太受罪了!让她下去也可以,你来操纵飞机,复习一下降落的动作,一举两得。“ 施小辉犹豫了一下,接过驾驶权,开始返航。这一次他做了一个漂亮的降落动作,飞机平稳的降落在跑道上。 地勤人员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搭上旋梯。吴黛娟拉开机舱盖,逃也似的下了飞机。 施小辉也拉开机舱盖,探出头对她说:”你就在地面上等我们,我们快去快回。“ 他后面的胡亦静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关上机舱盖,飞机重新沿着跑道或滑行。 吴黛娟喘了几口气,刚刚缓和一点,心中正有点后悔不该下来。可是飞机已经重新刺向蓝天。然后又回过头在吴黛娟的头上做了一个盘旋,才向海上飞去。 吴黛娟仰头看着飞机,心里又懊恼又无奈,眼巴巴的看着飞机飞远了,狠狠的在地上跺了一脚。 再上蓝天,这次是胡亦静兴奋的尖叫:”飞机上只有我们两个了!“说着就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俯身趴到施小辉的座椅上,侧过脸在施小辉的脸上吻了一下。 ”啊,你不要这样!我在开飞机。“施小辉一还没反应过来。 ”没关系!有我在,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胡亦静索性用双手从后面搂住施小辉的腰。 施小辉想拒绝胡亦静的热情,可是一想到要接近徐博士的核心秘密还要用到胡亦静,就没有说出口。还测过脸和胡亦静的双唇吻在一起。 激情燃烧了一会儿,施小辉发现飞机在下降,尖叫了一声:”飞机在下降!“ 胡亦静说了一声没关系,一边继续吻着施小辉,一边双手握住施小辉的双手,平稳的操纵了飞机,将飞机慢慢拉起。 施小辉只觉得热血沸腾,呼吸急促。好不容易脱离了胡亦静火热的嘴唇,做了几个深呼吸。 胡亦静也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在后面用手抚着施小辉的头发:”怎么样?我跟普通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你简直太疯狂了,除此之外没有区别!“施小辉开始集中精力驾驶飞机。 ”我就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我具有所有女人应该有的欲望,我想要一切,包括你!“ 火辣辣的语言刺激着施小辉,他只觉得浑身发热,双手颤抖,使劲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这一切都是现代科技的成功,“ ”在你的眼中我还是个机器人,对不对?“胡亦静生气了。 ”不敢想象,简直太逼真了!“施小辉已脱口而出。 ”你如果还把我当机器人,我以后就做个冷冰冰的机器人给你看。“胡亦静在他的头上拍了一下。 ”不不不,你是世界上最有魅力的女人,简直无法抗拒!“施小辉赶紧恭维道。 ”上次在海里救你的时候,我就吻过你,从此再也忘不掉了!那以后我还想找机会和你在一起。这一次我耍了点花招,甩掉了吴黛娟。你不会怪我?“ ”噢!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你真了不起,我们都上当了!“施小辉心里很矛盾,自己做的这一切确实对不起吴黛娟。 ”是上当吗?我看你是捡了个大便宜,哈哈哈。“说着又俯身亲了一下施小辉。 天空已经放晴,阳光射进了机舱。胡亦静惊呼了一声:”我们偏离航向了,校准航向去魔鬼岛。“ ”都怪你没有及时给我数据。“施小辉抱怨道。 ”目力所及的地方,还要什么数据!“ ”我们去魔鬼岛干什么?“施小辉问。 ”再给你点刺激,魔鬼岛的西边有一个天然的隧道,想不想开着飞机从里面穿过去?“胡亦静抚摸着施小辉的脸。 ”穿越隧道,太疯狂了!“ ”那个隧道一半在海水下面,现在是落潮,正好可以穿过去。“这在胡亦静看来是小儿科:”让我来给你做个示范。“ 胡亦静驾驶飞机绕到魔鬼岛的西边,然后一个盘旋,贴着海面超低空飞行。 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这在空中往下看是发现不了的。施小辉还没反应过来,飞机已经进了隧道,施小辉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但是飞机非常平稳,缓缓的贴着水面向前飞。 忽然前面出现了亮光,飞机呼啸而出,迅速的拉起。施小辉已是一身冷汗。 后面又传出胡亦静的笑声:“想不想再来一次。” 不等施小辉说话,飞机又是一个盘旋再次贴着海面向隧道口冲去。这一次的速度飞快,风驰电掣。 等飞机飞出隧道重新拉起的时候,施小辉吓得脸色惨白。 后面的胡亦静似乎看到了施小辉的窘相:“刚才还是红脸关公,现在变成白脸曹操了!”说完哈哈大笑。 “你想不想自己来一次。”胡亦静挑豆施小辉。 “我我怕是没有把握。”施小辉这一次不敢逞能了。 “有什么好怕的,要死我们俩一起死,怎么了?和我一起死,你觉得不值吗?”胡亦静的口气火辣热烈。 施小辉的勇气被她激发出来:“既然你不怕,我不会在你面前装懦夫的!” “那我就完全放手,看你的了!今天要么成就一个天才的飞行员,要么成全一对殉情的野鸳鸯!”胡亦静不给施小辉留丝毫的余地。 施小辉深吸一口气,开始盘旋飞机,重复胡亦静的动作。他故意拉开了距离,让飞机更多的时间贴着水面飞行,以便校准方向。 “你做的很好,”胡亦静在后面鼓励他:“眼睛不要只看水面,要看水平仪。进了隧道你就看不见水面了。” 施小辉硬着头皮,一头扎进隧道,凭借着眼前发着荧光的水平仪保持飞机平衡,小心翼翼的驾驶的飞机。 短短的几秒钟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终于看到亮光了,施小辉欢呼一声冲出了隧道,做了一个侧身翻滚把飞机拉升。胡亦静也兴奋的拍打着施小辉的肩膀:“就是这么简单!亲爱的,亲爱的!我们成功了。” 胡亦静说完已经泣不成声,哽咽着说:“如果我刚才我们机毁人亡,你后悔吗?” 施小辉拉平了飞机,才喘过气来:“跟你一起死,我不后悔!” 胡亦静又扑了过去,施小辉侧过脸,两个人再次吻到一起。 等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太阳已经被他们甩到身后,飞机向群岛的主岛飞去。 “你已经是个合格的飞行员了,我的海明威。” “你是世界上最疯狂的教练!”施小辉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沿着岛链飞行,不用看仪表,凭肉眼就能飞到主岛。我已经和当地的机场联系好了。” ”学员施小辉明白。“ 顺利的在主岛降落后,施小辉和胡亦静像一对游客一样,出现在主岛的市区。 群岛的土着主要是波利尼西亚人,常住居民也有华人,还有其他国家的亚洲人。胡亦静挽着施小辉的胳膊,徜徉在主岛的大街上,很快融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尽情沐浴着南太平洋湿润的暖风。 两个人的心情格外的喜悦,尤其是胡亦静,在她的心目中只有初恋的喜悦,少有道德上的约束。她已经把施小辉当成自己的战利品。 观赏了当地的草裙舞,品尝了当地的美食。欢乐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眼看着太阳就偏西了。 施小辉提醒道:”我们该回家了。“ 胡亦静搂着施小辉的脖子,亲了亲他的脸:”我不想这么快就走,“但还是顺从的拉着施小辉的手踏上了归程。 返航的飞机载着两个依依不舍的人向天堂岛飞回,尽管施小辉把速度放的很慢,但还是很快的接近了天堂岛。 施小辉正准备驾驶飞机下降的时候,胡亦静突然说:”等一等。“说着从后面搂住施小辉,两个人又热吻在一起。 激情再一次的燃烧,胡亦静搂着施小辉的脖子想把它拖到后面来。施小辉侧着身子好不容易挤到后面来,可是狭窄的机舱根本容不下两个人。 两个热情似火的人紧紧搂在一起,可是身体无法施展。 胡亦静一只手努力的控制着飞机,一边对趴在她身上的施小辉说:”打开机舱盖,“ ”现在打开机舱盖?你疯了吗?“ ”我要把你的座椅抛出去,“ 施小辉打开了机舱盖,一股强劲的风吹的两个人几乎睁不开眼。胡亦静努力用自己的脚触动了抛射开关,只见前面的座椅呼的一下被抛到空中,紧接着绽开一朵降落伞,带着座椅缓缓的向下飘去。 机舱盖被重新关上,机舱里一下子宽敞了很多。 ”你简直是个疯子!“施小辉看着怀里的胡亦静。 胡亦静躺在他的身下,深情的望着他:”你知道接下来怎么做吗?“ 第16章 和盘托出 在天堂岛上,吴黛娟无聊的等待着,终于听到了飞机引擎的声音。 临近天堂岛的时候,飞机开始歪歪斜斜,两只翅膀不断的抖动。吴黛娟大惑不解,满腹狐疑仰头眺望着飞机。 突然从飞机上弹射出一团东西,然后化作一个降落伞向海面坠落。吴黛娟大惊失色,惊呼道:“飞机出事了!” 机场的地勤人员,也看到天上发生的一幕。赶紧冲到海边,划着橡皮艇向降落伞坠落的海域赶过去。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坠海的东西捞起来,发现只有降落伞和一个空座椅,并没有发现人。 飞机继续在天上兜着圈子,地面上的人忧心如焚,无线电呼叫也没有人回答。大家都以为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一头栽下来。 可是那飞机在天上转了几个圈子之后,竟然调整了方向,对准跑道缓缓平稳降落在停机坪上。 人们一拥而上,打开机舱盖把施小辉和胡亦静搀扶出来。 看着两个衣冠不整,疲惫不堪的人,吴黛娟焦急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施小辉面红耳赤,不知道如何回答。吴黛娟又把目光投向胡亦静。胡亦静倒是显得比较从容:“出现了一点小故障,现在没事了。” “座椅都弹射出来了,还说是小故障!” “好在人没有出事,”施小辉为了避免尴尬,拉着吴黛娟率先上了车。 回到了住处,吴黛娟继续不依不饶:“你的座椅都弹射出来了,你怎么还在飞机上?” 施小辉绞尽脑汁在想怎么圆这个谎,终于其实我们换了座位“其实我们换了座位,我想体验一下教练的位置,就坐在中间,胡亦静坐在我后面。“ ”那座椅是怎么弹出来的?“ ”我想看一看飞行员弹射出舱是个什么样子,就按了一下弹射开关。事情就是这样,现在你满意了?“ 吴黛娟冷冷笑道:”你们在天上玩的挺嗨呀!把我一个人扔在下面,这都是那个胡亦静搞的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施小辉又把他们如何 u穿越隧道,如何去主岛游玩细说了一遍。最后对吴黛娟说:“下次也带你去体验一下。” “我才不跟你们一起去寻死!”吴黛娟依旧怒气冲冲。 施小辉面对着吴黛娟,心里面五味杂陈。自己原本不是个风流浪子,可自从来到天堂岛之后,却先后和尹璇珠胡亦静偷情。 如果说和尹璇珠一度寻欢可以解释为一时冲动,也可以解释为尹璇珠为了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可是和胡亦静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又该怎么解释呢?只能说是为了笼络胡亦静,为窃取徐博士的机密做铺垫。 施小辉一边自我安慰,一边满含愧疚的安抚吴黛娟。可是他刚伸出手,就被吴黛娟一把打开。 施小辉并不生气,他打开音响。音响里播放的是一首忧伤的萨克斯曲。然后再次来到吴黛娟的身边,摘掉她的束发丝带连同自己的丝带一起扔到一边。 吴黛娟有点不解地望着他。施小辉拽住她的胳膊把她强拉到阳台上。 “有件事情我现在必须告诉你,”施小辉表现严肃:“我在这里做的有些事情引起了你的误解,我现在必须告诉你真相,因为我没有权利强迫你和我一起冒险!” 吴黛娟疑惑的望岳施小辉。 “我们现在正身处于一场巨大的阴谋之中,”施小辉压低了声音,然后把尹璇珠告诉她的一切和盘托出告诉了吴黛娟,”她那次给我写纸条,就是想找机会告诉我这些。“ 吴黛娟如梦方醒,满脸惊惧地说:”那我们离开这里,何必趟这滩浑水。” “我已经答应尹璇珠,帮助她完成任务。” “我们又不是国际刑警,我们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帮助她。” “我们有责任,”施小辉搂着吴黛娟的肩膀:“这件事往大了说关系着全人类的前途,如果这个阴谋得逞,怀揣着邪恶目的的人工智能就会像病毒一样扩散到全世界,那个阴谋家将会利用人工智能控制整个人类。”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胡亦静在飞机上告诉我的。“ ”你说的那个阴谋家就是徐博士吗?“ 施小辉示意她小心说话,然后点点头。 “可我看他不像个坏人,他应该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社会精英分子。” ”任何试图用一种观念一种思想统治世界的人都是邪恶的!何况他在实施的过程当中肯定会给人类带来巨大的灾难。这一点你不会反对?“ ”你是说他会是像希特勒那样的人!“ 施小辉默默的点点头,一边用眼睛扫视着楼下,他担心被人偷听。 ”我害怕!我们离开这里,尹璇珠她会有办法完成任务的。“吴黛娟抓紧了施小辉的手。 ”她一个弱女子,独立完成任务非常困难。我们现在有很好的机会接近徐博士的核心机密,如果我们不帮助国际刑警拿到证据,那个魔鬼就会逍遥法外。据胡亦静说他在其他地方还有基地,我们必须将它铲除,以绝后患。“ ”他的势力一定非常强大,我们怕是对付不了他。“ ”他的势力确实强大,实际上他已经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世界上一些小国莫名其妙的发生政变,被独裁者统治,这背后很可能有他的参与。“ ”这太可怕了!上次和我们谈话的时候,他就说那些无意义的生命没有存在的价值,这句话细思极恐!“吴黛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没有权力强迫你和我一起冒险,你如果不想参与的话,我会想办法让你离开这里。“施小辉深情的望着吴黛娟。 ”如果我走了,我担心他们会更怀疑你,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吴黛娟搂住了施小辉。 ”那就留下来,我们一起闯这个龙潭虎穴!“ 两个人商量已定,回到了房间。音响里传出了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乐曲高亢激昂。施小辉走过去重新放了一首华尔兹舞曲,两个人相拥起舞。平复了心情,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们两个是天生的间谍,“吴黛娟说。 ”为什么这么说?“施小辉问 ”没有人强迫我们,我们自己找来做间谍。难道不是吗?“ 施小辉紧紧的搂着吴黛娟。 第17章 打开潘多拉 故事讲到这里,小张护士就打住了。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听众里叽叽喳喳讨论的声音太大了。 小张护士干脆停下来听他们讨论,顺便休息一下。 那个胖护士得意的说:”我早就觉得这个施小辉一肚子花花肠子,果然搞起了三角恋。“ ”什么三角恋?明明是四角恋。“有人补充到,众人一阵哄笑。 ”这也太花心了!这哪像个正面人物?“ “其实施小辉也有苦衷,他是为了完成任务,不得已而为之。” “这是假公济私,” ”他是身处险境,身不由己,他这样做反正是出于正义的目的。可以理解的。“ ”如果你的男友这么花心,你会原谅他吗?“ ”唉,小张这三个女主角后来的结局怎么样?可以剧透一下吗?“胖护士就坐在小张的身边。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就说过我是在做梦,我还没有梦到这里!“小张护士说:”我现在压力越来越大,睡觉越来越困难,经常失眠。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讲下去。“ ”你可不能半途而废呀!“胖护士很着急:”你要是想睡好觉,就搬到我的寝室来。我来照顾你。我的寝室就我一个人。“ ”你得了!你知道别人为什么不愿意跟你一个寝室吗?就你那呼噜打的,隔壁寝室都听得见。“众人又是大笑。 ”要是不行的话,就用点安眠药!“这句话回到了医生的本行。 ”不能用安眠药的,用了安眠药就不容易做梦。“ ”要不这样,你平时想什么时候睡觉就什么时候睡,你的工作我们几个人给你分担了。“胖护士热心快肠。 ”就没有组织纪律了!“护士长终于说话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无组织,无纪律。今天就到这里,都回去休息。“ 就这样当天的故事会被护士长终结了。 第2天故事会开始的时候,小张护士并没有像前几天那样显得疲惫,反而显得精神。 ”小张护士今天的状态不错嘛,可以继续开讲吗?“ ”可以的,多亏了中医科的医生给我开了点安神的中药,我昨天晚上休息的很好!“ ”哈哈哈,小张护士成了我们大家重点保护对象了。“ 小张护士又开讲了: 施小辉将真相对吴黛娟合盘拖出后,一对小情人暂时和解。 那一边胡亦静也在向徐博士汇报着工作。 “你们这是飞行,把座椅都弹射出来了。是出了什么事故吗?”徐博士已经听说了“飞行事故”。 “没有出什么事故,只不过在空中玩了点小游戏!”胡亦静向女儿一样调皮。 “也不能玩的太疯狂了,你已经将施小辉紧紧的掌握在手中了吗?” “我已经把它紧紧地掌握在手心之中。”胡亦静自信的说。 ”你对他的情感应该掌握尺度,不要陷得太深,我对你的神经系统没有做过多的限制,给了你最大的自主权。你要好自为之,不要做出圈的事情。“ ”我对他付出的是真情,你说的那种尺度我不知道怎么掌握。“ ”那你对他的爱是不是超过了对父亲的忠诚?“徐博士心里隐隐不安。 ”我认为对他的爱和对父亲的忠诚并不矛盾,您有什么好担心的?“胡亦静不解的问:”您不是对他非常欣赏,非常信任吗?“ ”那是我笼络他的手段,对任何人都要保持戒心。有些事情可以让他知道,但是我们的核心机密依然要对他保密!“ ”这个尺度又怎么掌握呢?“ ”比方说,那些人工智能的制造,一般的数据输入,普通的训练都可以带他去看看。甚至可以教会他控制人工智能的方法,但是数据的核心内容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 ”核心机密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他是不可能知道的。“ ”那我问你,如果他想通过你了解我们的秘密,你会帮助他吗?“徐博士盯着胡亦静。 ”我在你的掌握之中,没有你的首肯我不可能对他合盘突出。“ ”你真是我的好女儿,可我担心有一天我会失去对你的控制,我给了你太多的自主权!“ ”您如果不放心的话,完全可以限制我的自主权。“ ”如果那样的话,你和那些普通的机器人有什么区别?你的魅力就在于你具有充分的人类情感,可以根据不同的情景,随机应变,做出自己的判断。“徐博士心里明白,他这样做是在冒险。可这也是他人性化试验的一部分,他必须冒这个险。人工智能人性化必须迈出这一步。 ”请您相信,我对您的忠诚片刻都没有动摇过!“胡亦静一举右手,敬了一个纳粹礼。 ”你这是跟谁学的?“徐博士脸色大变。 ”您要的不就是这个吗?绝对的忠诚!“ ”真正的忠诚应该埋在心里,你这个动作如果让别人看见,会引起很多麻烦!“徐博士严厉的说道。 胡亦静调皮的一笑:“那我以后每天都来向你宣示我的忠诚。”说完又一举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收在自己的眉际,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军礼。 “你这个鬼灵精!你是我最成功的作品,也是我最担心的女儿。永远不要忘记我是你父亲!” “我可以走了吗?” 徐博士微笑着点点头。 胡亦静开始带领施小辉和吴黛娟接触天堂岛的秘密。他们来到的第1站就是一个隐蔽的山洞,山洞的出口就在金银滩。 “今天我带你们看的就是徐博士的核心秘密,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施小辉和吴黛娟对视一眼,施小辉说:“这意味着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聪明!我很喜欢。从今以后你们两个就会成为我们核心人员,将来会赋予重任。”胡亦静接着说:“你们需要签什么合作协议吗?“ ”真正的忠诚是不需要什么协议的,如果没有忠诚,即使签了协议随时都可以抛到脑后!“ ”真会说话,我又学到了!“胡亦静看施小辉的眼光总是热辣辣的。 站在金银滩的崖壁前面,胡亦静伸出右手按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一扇巨大的石门轰隆隆的打开了。 施小辉心想这就是潘多拉的盒子。 第18章 醋海扬波 进到山洞以后,发现这是一个规模巨大的制造工厂。 这个工厂并没有普通的工厂车间的哪种嘈杂和喧嚣,大部分地方都是静悄悄的。说它像一个实验室会更恰当。 胡亦静对两个新人说:“徐博士是当今最伟大的科学家,他创造的超级生物合成技术可以说是前无古人!” “这不就是克隆技术吗?”吴黛娟问道。 “这不是普通的克隆技术,一般的生物克隆只能从胚胎开始,还要经历漫长的生长过程。不但耗时费力,而且长大之后未必是你想要的结果,简单的说就是他未必听你的话,他的思想也许和你南辕北辙。”胡亦静解释道。 “而我们的超级生物合成技术,可以迅速的造就一个活生生的生物体。再加上现在已经成熟的基因修改技术,可以使一个人具有强大的力量,超常的视力,发达的大脑,抵御寒冷和酷热的能力等等一切普通人望尘莫及的优秀品质。” “这简直是未来的科幻世界!”望着眼前一个个的密封的容器和容器上连接的管道,施小辉由衷的赞叹。 “这里的每一个容器,都是一个生物培养基,它们类似人类母亲的zigong,而又不完全一样。人类的zigong只能给予胎儿10个月的哺育期。而这些人造zigong可以使一个胚胎一直成长为成人。”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这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科技发现!” “可是迅速的成长,也带来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这些人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岂不是都是白痴!”吴黛娟不解问。 “如果置之不理,他们当然是白痴。可是伟大的徐博士还有一项创造,就是智能移植技术,可以把一切科学知识和操作技能快速的移植到这些空白的大脑。一般的人管这个叫人工智能,但对于我们来说这个说法是错误的,我们培养出来的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机器。” “那这些培养出来的都是超人!” “可是又遇到一个瓶颈,那就是人性。把知识和技能灌输到一个发达的大脑并不困难,要想使这样一个大脑具有人类的情感简直太难了。一个普通人的性格形成是经过长期的学习,历练和周遭环境的影响而形成的,而这一切都无法简单的移植。博士经过长时间的努力也没有成功。最后博士想了一个办法,想必你们也猜到了,那就是采集人类的样本,然后灌输给他们。” “我们就是你们采集样本的对象。”施小辉说。 “不要你们我们的,我们现在是一家人!”胡亦静抛了个媚眼,接着说:“样本的移植有两种方式,一种是采集数据然后再移植给这些超级大脑。另外一种就是像我这样直接跟你们学习。” “你们发现了没有,其实我跟你们学了很多!”胡亦静把脸凑近吴黛娟:“我知道施小辉是属于你的,我已经学会了有你在场的时候不要对施小辉表现得过于热情。但请原谅,我做的还不够好!” 吴黛娟的醋意又被胡亦静激起,如果胡亦静只是一个普通意义上的人工智能,吴黛娟还可以原谅她,或者说忽视她。可他现在知道吴黛娟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自己心中的醋意甚至已经变成了恐惧。 ”其实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你距离一个真正的人还差的很远!“吴黛娟摆出一副老师的优越感,反唇相讥。两个人的鼻尖儿几乎要碰在一起。 ”谢谢您的教诲,我会学的很快!“胡亦静用手指头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然后转身哼起来一首歌曲:”你的一举一动左右我的视线------“一边给施小辉抛媚眼。 吴黛娟怒不可遏,冲上前去扬起巴掌向胡亦静的脸上扇去。可那只手只运行到一半就被胡亦静一把抓住:”要想动手的话,你这样的10个也不是我的对手!“ 吴黛娟被胡亦静有力的手捏的哇哇直叫。施小辉赶紧上前将两人分开。 吴黛娟气的暴跳如雷,挥舞着双手竭斯底里的哭闹。 胡亦静在一边嘲笑道:”你的这一招我倒没有学会!“ 吴黛娟被她气得哭笑不得:“你这么喜欢施小辉,我就把他让给你好了。” “一个人也可以转让吗?在我的头脑中人是最高级的存在,是有自我意识的,不能随便转让的。”胡亦静又一下子变得满脸严肃,客观的分析起哲学问题。 吴黛娟已经被气的灵魂出窍:“你简直不可理喻!你简直就不是个人!” “我以前告诉过你们我不是人,但现在我要说的是我已经是个完整的人了!我已经学会了爱和被爱,我要享受爱和被爱。” 夹在中间的施小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左右为难,进退维谷。犹豫了好一阵,拿着吴黛娟的手对胡亦静说:”今天就到这里,我们该回去。“ 胡亦静说:”前面还有已经生产出来的成品展示,你们不想看看?噢,我想起来了,那都是一些赤身裸体的男男女女,对你们来说不太适合!“ 施小辉没有忘记自己肩负的任务,对胡亦静说:”这里的情况我们大概已经了解,但我更想知道的是,博士如何将外在的数据移植到他们的大脑当中,还有这些数据的内容是什么?“ ”你问的这些问题过于的核心,这些工作都是由博士亲自操作。恕我不能奉告。“涉及核心机密,即便是面对施小辉胡亦静也是公事公办,对徐博士父亲一样的忠诚牢牢的控制着她。 ”博士对我们还是有所防范的,对吗?用这种戒备之心怎么能换取我们的忠诚?“施小辉继续试探着胡亦静的底线,要想完成任务,他只有从胡亦静这里打破缺口,别无他法。胡亦静对他直白的示爱,让他觉得有机可乘。 ”我只能告诉你,博士每次的数据输入都是他本人从数据库中提取,然后通过数据交换器传输给这些成品。“ ”博士的数据库在什么地方?“施小辉进一步问道。 ”你问的太多了!“ 第19章 风暴 施小辉和吴黛娟离开了山洞,尽管上次经过施小辉的和盘托出,吴黛娟已经原谅了施小辉的种种不轨行迹。 可是这一次胡亦静的公开挑衅再一次激起了她的怒火,而这种怒火的唯一发泄对象就是施小辉。吴黛娟怒气冲冲的迈开大步漫无目的的向前走,施小辉像个小跟班紧紧跟在后面。 吴黛娟一边挥舞的双手,一边怒斥着施小辉。她这个人就是这样的脾气,点火就着,不会掩饰。 施小辉只有耐心的解释:“我今天可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你要发火也不能冲我来呀!” “胡亦静当着你的面羞辱我,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还有理了!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我们现在不能得罪她。我们肩负着任务,我们还要利用她。”施小辉小声说。 “我不管那么多,我再也不想见到这个胡亦静了,什么胡亦静,就是狐狸精!” 吴黛娟狂风暴雨般的发泄着愤怒,连天空都似乎感应到他的怒火,阴云密布,狂风骤起。 正在争吵之间,面前的一颗木棉树咔嚓一声被拦腰折断。 风暴来了!真正的风暴,真正的热带风暴突然来袭。南太平洋温热的海水加热的空气不断上升,逐渐形成能量巨大的热带环流终于突破了束缚,展示出狰狞的面目。 眼前的巨响把吴黛娟吓了一跳,她转身扑倒施小辉的怀里,大自然的怒火瞬间熄灭了吴黛娟的愤怒。无论人类具有多么高超的现代科技,在大自然面前都显得渺小而又可笑。 两个颤抖的人相拥在一起还没回过神来,暴雨就下来了。 热带的暴风雨没有预警,没有前奏,瞬间不由分说劈头盖脸的倾泻下来。 施小辉和吴黛娟手拉着手,在道路上狂奔,眨眼间被浇成落汤鸡。吹落的树叶和断枝合着暴雨不断的抽打着他们。 两个人一口气跑到了徐博士的办公楼前面,发现这里已经聚满了人。 徐博士神色紧张,正在指挥着大家抢险救灾。显然他对这场风暴也准备不足。 “一部分人去加固通讯基站,一部分人去机场把所有的飞机都推进防风洞,”徐博士紧张地指挥着大家:“还有船只,把所有的船只开进避风港。” “我们这里人手严重不够!”胡亦静早已出现在徐博士身边:“博士应该命令魔鬼岛增援我们,” “对对对,你赶快通知魔鬼岛派人增援我们。”徐博士说道。 施小辉和吴黛娟也来到徐博士面前:“我们能干点什么?给我们分配任务。” “你们两个也听胡亦静的调遣。”徐博士说完,就匆匆返回他的办公室,显然那里面有更重要的东西。 胡亦静镇定如常,从容的给大家分配任务。做完了一切之后,才转身面对施小辉和吴黛娟。 ”风暴并不可怕,你们两个可能从来没见过热带风暴,也不需要你们干什么,你们就跟我在一起,相机行事。“ 吴黛娟最看不惯胡亦静颐指气使的样子,撇着嘴说:”我的衣服湿透了,我要回去换衣服。“说完不等胡亦静回答,径直离开了。 ”她要走就让她走,反正也不差她一个。“胡亦静对施小辉说。 就这样,施小辉从吴黛娟的跟班又变成了胡亦静的跟班。 冒着大雨,两个人驾车巡视着天堂岛。 胡亦静让施小辉开车,自己用步话机继续指挥着抢险工作。 “我真不明白,放着手机不用,你们却要用这原始的通讯工具!”施小辉抱怨道。 “这是为了保密,博士不想让外人知道我们内部的通讯内容。”胡亦静解释道:“所以我们的通讯基站非常重要,” 忽然车子停住了,原来是一棵大树横倒在路上拦住了去路。施小辉和胡亦静只好下车去挪那棵大树。 两人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大树拖开。重新回到车上,胡亦静拿起步话机想跟博士通话,才发现没有任何信号。 “坏了,通讯基站被破坏了。”胡亦静脸色沉重:“赶快去通讯基站。” 施小辉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建在海边的高大的铁塔就是通讯基站,它连接着徐博士和世界各地的分支机构之间的通讯,当然也包括天堂岛和魔鬼岛,而平时所用的手机只是他们和系统之外的人联系的工具。 当他们赶到基站的时候,发现高大的铁塔已经倾斜倒在海里。 胡亦静大惊失色:“通讯基站就是徐博士的眼睛和耳朵,必须尽快的修复。” 可是望着身边寥寥的几个人,胡亦静一时间也不知所措,通信中断,一时有没有其他的通讯工具。胡亦静急得抓耳挠腮。 正在焦急间,海面上有几条船顶风冒雨向这边开过来。原来是魔鬼岛上的人得到了事先的通知,已经赶过来增援。领头的就是尹璇珠,还有那个保安队的刘队长,他们率领的增员队伍足有二三十人之多。 得到了增援,胡亦静立刻组织抢险,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倾斜的铁塔重新树立起来。可是狂风暴雨之中谈何容易! 首先要将一根钢索系到铁塔的顶部,可是这样一项简单的工作,在狂风暴雨之中却充满了挑战。因为铁塔的顶部已经没入海水中,而船只在海面上就像一片树叶根本无法靠近。几番努力,都以失败告终。 这个时候徐博士也赶过来了,显然他也察觉到通讯中断。 身穿雨衣的徐博士脸色铁青,站在岸边,看着眼前的情况。突然命令道:“让那些列兵游过去系绳索。”施小辉这才知道他管那些最低级的智能机器人叫列兵。 胡亦静立刻命令一个列兵牵着绳索游过去,那个列兵刚下水就被巨浪卷走,无影无踪。胡亦静又一招手,另外一个列兵毫不犹豫的跃入水中,仿佛他面对的不是惊涛骇浪,而是一个普通的游泳池。他的命运也和上一个列兵一样,立刻被卷走。 第3个列兵又跳下去,结果可想而知。 施小辉终于忍不住了,他冲到博士的面前:“徐博士,不能再这样了!这样无谓的牺牲,毫无意义。” 徐博士面无表情,根本不为所动。 “这个基站就这么重要吗?我认为完全可以等到天气好了之后再来修复。” “这个基站也许并不那么重要,但对我来说利用这个机会检验一下他们的忠诚,这很重要!”徐博士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施小辉还想说什么,尹璇珠已经走过来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闭嘴。因为尹璇珠了解博士的性格。 第20章 冲突 施小辉并不理会尹璇珠的劝阻,继续对徐博士说:“任何生命都是宝贵的,您不能这样对待他们。” 徐博士撇了施小辉一眼:“他们的生命都是我赋予的,我有权决定他们的生死。” “一个人的生命是谁赋予的是一回事,而生命的尊严是另外一回事。任何一个生命都应该得到尊重。” “这些列兵生命的意义就在于冲锋陷阵,为了达到崇高的目的,牺牲自己的一切就是他们生命意义的所在!”徐博士脸色严峻。 “那么胡亦静呢?”施小辉有意无意的在挑拨胡亦静和徐博士的关系:“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你愿意牺牲胡亦静的生命吗?” 徐博士的显然被激怒了,他大声吼道:“是的!为了达到目的我可以牺牲一切,包括胡亦静,尽管我把他当女儿一样看待。” 胡亦静就站在施小辉的身后,泪水和着雨水流淌了下来。 徐博士显然很不满施小辉的言论,就给刘队长递了个颜色。刘队长一脸煞气的走到施小辉面前:“施先生,你今天的话太多了,你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我建议你回去休息。” 施小辉也觉得再争论下去也没有意义,一甩手离开了。胡亦静跟在他的身后一起离开。 “静静,”徐博士试图阻止胡亦静:“你到哪里去?” 胡亦静头也不回:“我不舒服,也想回去休息。“ 胡亦静和施小辉一起上了车,一到车上胡亦静就一头扑倒在施小辉怀里,失声痛哭。 施小辉静静的抱着她,一言不发,让她哭个够。 哭够了的胡亦静起身坐到驾驶位,默默的发动汽车,在风雨中狂奔。施小辉惊恐万状,提醒她开慢点。 可是胡亦静红着眼睛,继续猛踩油门,车子像脱缰的野马几次险些冲出道路。无奈中施小辉一把抱住她,试图用脚踩刹车。 胡亦静终于把车停下,瘫软的坐在车上。这是施小辉第1次看见胡亦静这样一副疲态,以前的胡亦静永远是精神抖擞,气宇轩昂,不可一世的样子。 “你今天为什么哭?”施小辉替胡亦静抹了一下眼泪。 “我在想我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那你说说看。”施小辉引导着胡亦静。 “我以前认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生活在天堂岛,我有一个世界上最疼爱我的父亲。我拥有一切,我生活在天堂里!”胡亦静目光呆滞看着窗外的风雨。 “那现在呢?” “现在我依然生活在天堂里,可我的心却坠落到了地狱。”胡亦静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是因为徐博士的那些话吗?” 回应没有回答。 “徐博士为了实现他伟大的理想和抱负,可能是要做出一些牺牲。”施小辉继续试探道。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胡亦静扭头看到施小辉一眼:“可是什么样的理想,可以牺牲自己的女儿也在所不惜!” “你现在还认为博士所做的一切是正确的吗?” 胡亦静默默的摇摇头。 “他这种做法就是法西斯行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无视人的生命就是犯罪!”施小辉抛出杀手锏,等待着胡亦静的反应。 “可是我还在帮他,在帮他杀人,我是他的帮凶!” “你被他洗脑了,不,应该说你的头脑中装的一切都是他赋予的。这不能怪你。” “认识了你们以后,我变了很多。我现在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人性!”胡亦静像一个开悟的信徒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阳光。 “博士所说的采集人性的样本,只不过是为了制造为他私人服务的工具。可是他不知道真正的人性一旦被唤醒,就会自主的去寻找自由和光明。” “我以前真正的不算是个人!” “你现在开悟也不晚,”施小辉趁热打铁:“你有没有想过阻止徐博士做的一切?” 胡亦静痛苦的摇着头:“可他是我父亲!我的头脑中从来没想过要背叛他。” “背叛自己的父亲确实需要勇气,哪怕父亲是邪恶的。”施小辉知道不能操之过急。 “我想离开这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摆脱这里的一切。”胡亦静用热烈的目光乞求着施小辉。 就在这个时候,胡亦静的步话机响了,看来通讯基站已经被修好了。 胡亦静拿起电话,施小辉用手按住她:“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让博士觉察出来。” 胡亦静和徐博士的通话,就像一个赌气出走的女儿回心转意,希望和父亲达成和解。 徐博士也显得很大度:“是爸爸的态度过于粗暴了,没想到你这么在乎那个施小辉,你告诉他爸爸原谅他了。” 施小辉和胡亦静脸贴着脸听完徐博士的话,关掉步话机,相视一笑紧紧的搂在一起。 在说尹璇珠,自从上次和施小辉打猎分手之后,心里就一直惦记着天堂岛这边的进展情况。想通过步话机和施小辉联系,又担心通话被窃听,心中一直坠坠不安。生怕施小辉出什么纰漏导致满盘皆输。 这次风暴突然来袭,接到天堂岛的求援通知,尹璇珠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便和刘队长一起带人往天堂岛增援。 在通讯基站发生的那一幕,尹璇珠对徐博士的做法也感到非常愤慨。可是一想到自己肩负的重大使命,尹璇珠压抑住自己的怒火。毕竟现在不是爆发的时候,小不忍则乱大谋。 没想到的是施小辉和徐博士产生了争执,尹璇珠担心施小辉把事情搞砸。一直紧张的关注着事态的进展。 当看到施小辉和胡亦静赌气离开的时候,尹璇珠发现胡亦静跟施小辉的关系也不一般。这对他们的工作进展来说应该是件好事,可心中酸酸的泛起一股醋意。但不管怎么说,既然来了就要想办法和施小辉见一面,确认他现在工作进展的情况。 打定了主意,尹璇珠故意接近徐博士,向他汇报魔鬼岛的情况。 听完了尹璇珠的汇报,徐博士表示满意。并指示她要加强魔鬼岛人员的训练和技能提高。 等到通讯基站维修完毕之后,徐博士对尹璇珠说:“你既然来了,就在天堂岛待一阵,把损坏的各种设施都修理一下,把产生的垃圾都处理掉。” 这正是尹璇珠求之不得的,这样他就有充分的时间接触施小辉。 基站的通讯恢复之后,徐博士吩咐了几句就回到了他的办公室。 尹璇珠把剩下的任务交代给了刘队长,自己就找了一辆车去寻找施小辉。 天堂岛上通车的道路并不多,尹璇珠没有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施小辉他们的车,那辆车停在路边接受着风雨的洗礼。 尹璇珠停好自己的车,悄悄的走到那辆车的旁边。雨水顺着车玻璃向下流淌,可依然模糊的可以看到车里的两个人横躺在后排的座椅上,施小辉匍匐在胡亦静的身上,上衣已经脱去。 尹璇珠站在窗外,目睹着车里面这香艳的画面,想伸手去敲玻璃,又把手放下了。此刻的尹璇珠百转愁肠,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起涌了上来。 施小辉本来就不属于自己,他有自己的原配吴黛娟,就是吃醋也轮不到我尹璇珠。何况施小辉现在做的事情是有利于自己肩负的任务的。 可是爱情这种东西不是你想压抑就能压抑住的,自从在泰国的码头上施小辉舍身将自己从水中救起。尹璇珠就对这个高大英俊的小伙子产生了强烈的感情。如果说一开始还是出于报恩的话,那么在魔鬼岛上的那次打猎之后,尹璇珠就对施小辉产生了强烈的占有欲。 那次分手之后,时间每时每秒都在折磨着尹璇珠,对施小辉强烈的思念,还有担心施小辉执行任务所冒的风险像两把尖刀无时无刻的不在搅动着尹璇珠的内心。 自己日夜思念的情郎就在自己面前和另外一个女人纠缠在一起,自己是进是退,是打断他们的好事还是默默的离开?尹璇珠的手在颤抖着。终于她克制不住自己,一把拉开车门。 车里的一对野鸳鸯惊恐万状,赶紧起身穿好衣服。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尹璇珠故作镇静。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施小辉一边扣着纽扣,一边问道。 “通讯基站已经修好了,我开车路过这里,没想到遇到你们。” “我们 我们只是在这里休息一下,”施小辉语无伦次满脸通红。 倒是胡亦静显得很从容:“尹主管来的好巧啊!外面那么大的风雨,进来坐。” 两个女人把施小辉夹在中间,坐在后排座上。 施小辉一脸的尴尬,眼睛直直的看着前面,既不敢看胡亦静也不敢看尹璇珠。 “我好久没来天堂岛了,一直想回来看看,这一次回来一看,天堂岛果然是天堂岛,无论多么大的风雨灾害都挡不住这春色满园!” “说起这天堂岛的建设,也有尹总管的功劳,这里的花草树木尹总管是不是感到特别亲切呀?”胡亦静明知道尹璇珠话中带刺,却佯装不知,跟尹璇珠打哈哈。 “多好的花草树木,都被这狂风暴雨打的七零八落!”尹璇珠说着有过头看施小辉。 第21章 突生变故 胡亦静面对尹璇珠的冷嘲热讽反唇相讥:“花木的主人都没有说什么,你一个外人着什么急?” 尹璇珠:“你怎么知道花木的主人没有意见?说不定人家现在正肝肠寸断呢!” 夹在中间的施小辉如坐针毡,想下车逃出去,都不知道从哪边下车。尹璇珠看出了施小辉的尴尬,用手掐了一下施小辉的大腿,示意他不要动。施小辉心里明白,这是尹璇珠有话和自己说,只是有碍胡亦静,不便明说。 施小辉整理了一下思绪,终于开口了:”你们两个不要在这里打哑谜,我的主人就是徐博士。徐博士对我们非常信任,已经决定将要委我们以重任。“施小辉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告诉尹璇珠已经初步取得了徐博士的信任。 尹璇珠听懂了施小辉的意思,对他聪明的反应表示赞赏,用手抚摸了几下施小辉的大腿表示奖励。 胡亦静并没有理解他们的对话,还以为施小辉在反驳尹璇珠。得意的说:”小辉说的对,我们都是在为徐博士工作。尹总管管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不要操心太多。“ ”别人的闲事我才懒得管,我只是担心有人只顾玩乐,把正事给耽误了。“尹璇珠说。 ”我的工作就是照顾施小辉,我们做的一切都在工作范围之内,是得到博士的首肯的。“胡亦静的口气显得飞扬跋扈,显示着公主的本色。 看到施小辉和胡亦静的关系如此密切,尹璇珠又惊又喜。即嫉妒胡亦静独占施小辉,又对施小辉完成任务充满了期待。 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要提醒一下施小辉:”小辉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如果得到博士的重用,我再高兴不过。能够得到胡总管的帮助,那一定是前途无量的,小辉好好干喽!“ 尹璇珠知道言多必失,如果再说下去恐怕胡亦静会有觉察。就借故告辞,离开了施小辉和胡亦静。这时候风雨已经停歇了。 施小辉和胡亦静一场好事被冲散,也觉得索然无味,就驾车回到住处。 施小辉已回到房间,就觉得不对劲。吴黛娟并不在房间她的行李也不见了。她到哪里去了?施小辉心生疑惑,揣测着各种可能性。突然听到一阵电话铃声,发现书桌上有一部步话机,施小辉知道这是天堂岛上内部使用的通讯工具,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 施小辉拿起步话机,对面传来的果然是吴黛娟的声音:“我不在那里住了,我搬到大观园了。” 听到吴黛娟的声音施小辉忐忑的心才放下来:“你为什么不打个招呼就走?我也搬到你那里去好吗?” “你不用来,我们分开住,各自都清静!”吴黛娟的声音冷冷的。 “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你一个人在那边不害怕吗?” “这边的人很多,一点都不害怕。你不用担心!”吴黛娟说:“我们的步话机是徐博士派人送来的。” 施小辉还想说什么,可又一想在电话里不能说的太多,就又交代了几句之后挂断了电话。望着手中的电话,施小辉心里明白这是徐博士表示对他们进一步的信任。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向徐博士表示一下自己的忠心。 于是就拨通了徐博士的电话。 “啊,施小辉呀,我正要打电话找你呢。”徐博士先开口。 “你好博士,今天的事情,是我言语冒犯了你,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放在心里。” “那件事没什么!年轻人嘛,直言敢谏是优点!我喜欢你的性格,”电话那边停了一会儿:“有一件事儿我想征求你的意见,你愿意到海外去工作吗?” “海外工作?我现在不就是在海外吗?“ 徐博士笑道:”我说的是南美洲,我们在那里有一个分支机构。以前的负责人出了点事情,我想另外选择一个合适的人选去代替他,我觉得你就不错。把你放在天堂岛实在是大材小用了!你应该出去施展拳脚。” “可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我也没有海外工作的经验。“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施小辉确实不知如何应对。 ”我都替你安排好了,让胡亦静陪你一起去,她会协助你。你看怎么样?“ ”既然博士都安排好了,我服从博士的调遣。“施小辉知道,现在无论如何不能拒绝博士。 挂断了电话,施小辉的头脑开始飞速的运转,自己离开了天堂岛,那么短时间内想完成尹璇珠交代的任务是不可能的。如果直接拒绝徐博士,那必将引起徐博士的疑心。那样就更不可能完成任务了。 还有的就是吴黛娟怎么办?博士是否同意吴黛娟一起前往。如果不同意的话,那明显就是将吴黛娟作为人质。看来这个徐博士表面直爽,其实内心老奸巨猾。如果同一吴黛娟一起前往,那么她势必又要和胡亦静争风吃醋,自己又将左右为难。 再说将吴黛娟一个人留在岛上,万一她露了马脚怎么办?我也真后悔当初不应该对吴黛娟和盘托出。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更安全。 施小辉心里越想越乱,窗外的暴风雨已经停歇,他的内心却又掀起了波澜。何不把这个情况告诉尹璇珠? 施小辉拨通了尹璇珠的电话,第1句话就说:”博士给了我一部步话机。“ 对面传来尹璇珠的哈哈大笑:”你管这个叫步话机?这是海事电话,是经过博士改造的内部使用的专用通讯工具,可以全球通话。恭喜你呀!“ ”恭喜我什么?“施小辉不解地问。 “博士把这样的电话给你,就说明马上要重用你了!” “博士确实要派我去海外。”施小辉说。 对面明显的停顿了一会儿:“去海外很好啊!博士果然要重用你了。” “可我们老朋友,以后见面就不容易了。\"施小辉这是在提示她窃取机密的任务怎么办。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我们以后可以经常电话联系嘛。“在电话里尹璇珠只能说一些套话。 ”吴黛娟可能不和我一起去,我最担心的就是她。“ ”这个你不用太担心,我会照顾他的。“ 第22章 送别 第2天胡亦静来到了施小辉的住处,一见面就掏出两本护照放在施小辉的面前,一本是施小辉的,一本是自己的。 施小辉惊奇的打开自己的护照,上面分明注明自己是群岛的公民,签证的目的地是南美洲w国。 望着一脸惊讶的施小辉,胡亦静说的:“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如果徐博士愿意,可以将你变成任何一个国家的公民。” “我还以为要回国去办手续。”施小辉说。 “那样多麻烦!你现在已经是 ?群岛的公民,如果你自己不说,谁也不知道你是中国人。”胡亦静一边说一边上去挽住施小辉的胳膊:“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永远生活在群岛,或者世界上其他任何地方。” “胡代娟一起去吗?” “她不去,她将留在 群岛,博士已经做好她的工作了。”灰烬仰头看着施小辉。 “她是自愿留下的吗?” “她能不自愿吗?”胡亦静反问道。 施小辉无语了,他知道再问下去也没有意义。 “我和你一起去,你不满意吗?”胡亦静挑逗的推了推施小辉:“你心里在想什么?还在想着别人?也许和那个尹璇珠一起去你会更高兴?” “啊,不不不。”施小辉赶紧否定:“和你一起去当然很好,再说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工作如何开展。” 胡亦静紧紧的贴着施小辉:”你的工作非常简单,你是作为公司驻w国的商务代表,出席各种需要抛头露面的场合。我们公司的实力你是知道的,你将享受着外交使节的待遇。“ ”为什么选中我?“ ”因为博士看中了你的交际能力,你的这些能力包括我在内都不完全具备。博士尤其需要你这样的人!“胡亦静把人字说的很重。 ”就是因为这些?“ ”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博士看中了你的忠诚!“ ”看中了我的忠诚?“施小辉嗤了一声:”那为什么还把吴黛娟留下做人质?“ ”做人质?你这么认为?把她留下,完全是为了照顾她的身体,她根本不适合长途旅行。你忘了我们一起坐飞机的时候,她的那副惨状!把她留下是我的主意。“胡亦静的目光又变得火辣起来。 ”我们的实质工作是什么?“施小辉问起他最关心的问题。 “我们的势力已经渗透到 w国各个机要部门,“胡亦静也变得严肃起来:”甚至一些部门的首脑都由我们掌握,博士已经策划在恰当的时候发动政变,推翻w国现有政府,建立一个有我们掌握的新政府。“ ”发动政变?“施小辉一故意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 ”是的,发动政变!这已经不是第1次了,我们在其他国家已经有了成功的范例。“胡亦静说得轻描淡写:“我们的工作就是掌握那些渗透到w国的怎么说呢?特工也好,间谍也好。反正就是控制他们,指挥他们。等待博士的最后指令。” ”那么多渗透人员,怎么能保证没有人泄密?“ ”他们的忠诚都不容怀疑,他们的头脑中就没有背叛这根弦儿。这一点你完全不用担心,博士最担心的是------“胡亦静欲言又止。 ”最担心的是我!对吗?所以让你来监督我,胡监军!“ ”你的这种态度真让我寒心,“胡亦静的手搂住了施小辉的腰:”博士为了你甚至搭上了自己最心爱的女儿,你应该把这理解成为一种信任!“ 胡亦静的妩媚妖娆不是一般人可以抗拒的,施小辉根本无力也无心拒绝胡亦静。他转过身搂住了胡亦静。 离岛的日子很快就来了,在一个黄昏,施小辉和胡亦静带着自己的行李乘船来到了群岛的主岛。他们将在主岛的国际机场搭乘航班前往w国。 两个人刚走进候机楼,迎面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尹璇珠和吴黛娟。 施小辉惊讶的嘴还没有合上,尹璇珠先开口了:”新官上任,就这么偷偷摸摸的走啊!就算不和我这个老朋友打招呼,也应该和自己的心上人告别呀!“ 施小辉和胡亦静打扮的像一对新婚蜜月旅行的情人,经尹璇珠这么一说,施小辉面红耳赤,尴尬的张张嘴想对吴黛娟说什么,又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呆呆的看着吴黛娟,吴黛娟故意把头扭到一边,好像没看见他们。 还是胡亦静打破尴尬:”呃,不过是因公出差,说不定很快就会回来的。啊,对了,小辉你有什么话跟吴黛娟说就赶快说。“ 其实施小辉已经在电话里和吴黛娟告别过了,只是在电话里有些话不便细说。见此情形,施小辉走过去把吴黛娟拉到一边,小声对她说:”相信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不要忘记我们的共同目标。我走了,你一个人说话做事要小心。我心里永远想着你!“施小辉也只能说到这里,因为他担心他们的谈话会被监听。 吴黛娟明白他的意思,抬起头含情脉脉的看着施小辉:”你做的事我可以理解,你走,记得常给我打电话。“ 尹璇珠和胡亦静在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看着施小辉和吴黛娟拥抱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两个人止住了说话,默默的看着他们。 过了良久胡亦静终于忍不住了,上前去拍了拍施小辉的肩膀,然后指了指自己的手表。 尹璇珠见状也过来对胡亦静说道:”你这个人太没有意思了,人家小两口告别,正是难分难解的时候。干嘛打扰人家!“ 施小辉和吴黛娟这才分开,施小辉对尹璇珠说:”猪猪姐,我走了,拜托你好好照顾吴黛娟。“ 尹璇珠像大姐姐一样拍了拍施小辉的肩膀:”你放心,有我在吴黛娟不会出一点问题。“ 胡亦静也学着施小辉的口气对尹璇珠说:”猪猪姐,我走了,拜托你好好照顾我爸爸。“ 几个人都被她逗笑了,尹璇珠嗔怪道:”你这个调皮鬼!“ 本来一场极其尴尬的四角关系,就这样被一个玩笑化解了。 辞别了尹璇珠和吴黛娟,施小辉和胡亦静匆忙的赶往检票口,检票登机。 航班里面的人并不多,放好了行李,胡亦静拉着施小辉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胡亦静像一个脱离了樊笼的小鸟,张开两只手大声说道:”自由了!“ 一个皮肤黝黑的空姐提醒他们道:”先生小姐请系好安全带。“ 飞机起飞了,伴着巨大的轰鸣声冲向了南太平洋傍晚的天空。 胡亦静迫不及待的解开了安全带,把头靠在旁边施小辉的肩膀上。 ”你刚才说自由了是什么意思?“施小辉问胡亦静。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离开了天堂岛,心里觉得无比的畅快。我现在心里想我们就这样离开天堂岛,永远也不再回来了,那该多好啊!“ ”你想叛逃?你的忠诚哪里去了?“施小辉故作正经地说道。 ”听你这个口气,你倒像个监军!“胡亦静拍拍施小辉的脸,哈哈大笑。 候机楼里的尹璇珠和吴黛娟隔着巨大的落地窗目送着航班渐渐远去,才怀着不舍的心情踏上了归程。 在回天堂岛的船上,尹璇珠对吴黛娟说:”是不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吴黛娟默默的点点头。 ”如果你觉得孤单的话,我可以每天过来陪你,不过要先征得徐博士的同意。“施小辉走了,尹璇珠觉得现在应该控制好吴黛娟,以免出现什么纰漏,她还不知道施小辉究竟和吴黛娟说了多少秘密。 吴黛娟望着这个被自己视为情敌的人,现在似乎有了一丝亲近感:“谢谢你,猪猪姐。” 第23章 剧情讨论 小张护士一口气讲到这里,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讲完了。” “这就完了?”胖护士不解的问道。 “我是说故事的上半部完了,”小张护士说。 “那下半部呢?” “让我休息几天,然后一口气跟你们讲完。好吗?” “你是不是还没有梦到这里,后面的故事接不上了?”长发护士问道。 “不是的,前面的故事都是我的梦境,从现在开始以后的故事我已经成竹在胸。不再需要用梦境来接续了。”小张护士郑重的说。 “后面的结尾是什么样啊?能不能剧透一下。”长发护士问道。 “唉呀,不要剧透嘛。剧透了还有什么意思?就让小张慢慢讲,反正有的是时间。”胖护士反驳了长发护士。 “我确实需要有一段时间整理一下故事的下半段。”小张护士说:“这段时间,故事里的人物不断的浮现在我眼前,不管白天黑夜只要我一闭上眼,故事里的人物就赶快把我叫醒。一会儿是施小辉,一会儿是尹璇珠,还有胡亦静和吴黛娟。他们不停的跟我说话,让我日夜难眠。我需要一段时间好好整理一下。” “看你确实憔悴了很多!”坐在小张旁边的胖护士关心的抚着小张的肩膀:“那你就好好休息几天。我们不催你了。” “可是这几天多难过呀!”其他人开始议论起来:“讲到节骨眼上突然打住了,真是吊人胃口。哪怕透露一点大结局也好啊。” 这时候大家发现小张护士的眼泪下来了。 “小张你怎么哭了?我们不催你就是了,你好好休息,我们说好了,不催你了!” 小张擦了擦眼泪:”不是因为你们催我,是我想到了剧中的人物,忍不住眼泪就流下来了!“ ”这么说结尾很悲惨啰?“长发护士问道。 小张点点头:”我原本想设计一个圆满的结局,可是剧中的人物偏偏不按照我所设想的来发展,我在梦里跟他们争吵,可是没有用。他们一定要按照他们的思路来发展,好像一切都是注定的。“ 小张说到这里嚎啕大哭起来,一边耸动着肩膀一边抽泣着说:“尹璇珠死的时候,我拉都拉不住,呜呜呜!” “尹璇珠死了!”有人惊呼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早就料到了。施小辉救过她的命,她也一定会以死来报答。对不对?”长发护士说出自己的预感。 “这孩子魔怔了!故事里的事,至于哭成这样吗?”有个老干部叹息道。 “小张太入戏了,一时难以自拔。”主治医师陈大夫发言了:“梦是无意识想象的极端形式,有离奇性和逼真性的特点,有些人会深陷在梦境当中难以自拔,特别是年轻的女孩子尤其如此。” “那她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啊?”胖护士关切的问。 “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等她把这个故事讲完,一切都会恢复如初。”陈大夫笑道:“年轻人多梦,是大脑思维活跃的表现。像我们这些老干葱想做这样的梦,还求之不得呢。” “小陈大夫,你都说自己是老干葱了,那我们这些老家伙是什么?”老干部中有人不愿意了。 “哈哈哈哈,我是跟这些小护士们开玩笑,您老人家就不要介意了!”陈大夫打着哈哈。 “小张啊,我看你哭成这样,你一定是把自己设定为故事里的一个人物。能告诉我们是谁吗?”一个护士问道。 小张被她问住了,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胖护士替她回答道:“小张自己是作者,她不会把自己设定成一个固定的人物,她要掌握全局。对吗小张?”护士一边说一边挥手做了个一统全局的手势。 老干部们和年纪大的医生都已经慢慢散去,可是这些精力充沛的小护士,依然在讨论着剧情。 ”如果让你选择,你愿意成为哪一个角色?“长发护士问身边的另一个护士。 ”我希望成为胡亦静,她好像有超能力。“那个护士回答道。 ”胡亦静太low了,一上来就抢别人男朋友,吃相太难看!“ ”胡亦静是一个人造的算是机器人,她的心性还不成熟,她这样做是天真无邪的表现。“有人替胡亦静开脱。 ”做小三还有理了,这哪是什么天真无邪?何况她还是那个徐博士的帮凶。典型的反面人物。“ ”我觉得胡亦静会变的,“ ”徐博士已经把她的神经系统设定好了,是不会背叛她的父亲的!“ ”胡亦静不是那种人工的机器人,她也是有血有肉的正常人。只要他跟正常人多接触,肯定会发生改变。“ ”其实我觉得,尹璇珠值得敬佩,她受国际刑警组织的派遣,孤身犯险深入虎穴,勇气可嘉。“ ”她也不过是个小三。“有人嗤之以鼻。 ”你不要动不动就给人扣小三的帽子,她的动机是为了完成任务,在大义面前,小节可以忽略的!“ ”是啊,我也觉得尹璇珠很了不起,你没听小张说,最后她牺牲了自己的生命。这可以说是以身殉职,多伟大啊!“也有人替尹璇珠辩护。 ”看来没有人提到吴黛娟,“胖护士环视了一下周围:“我也觉得这个角色挺憋屈的。要是我的话,早就跟施小辉闹掰了。” ”那就只能用深明大义来定义吴黛娟了。“有人给吴黛娟做了总结。 胖护士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领导发言的样子:“现在就剩下男主角施小辉了,大家讨论一下,畅所欲言。” “施小辉就是个花心大萝卜,左拥右抱。” “渣男!” “自以为是贾宝玉。” 一阵唾骂之后,有人发出了不同的声音:”我觉得施小辉还是挺有才的耶!“ ”是的是的,他在大观园里的一番谈吐,确实有贾宝玉的风采。“ ”你们都说他渣男,其实他是肩负任务,身不由己。“有个小护士一说起施小辉,就一脸花痴的样子。 ”渣男自有花痴爱,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你们不能这样评价我们的男主角,如果他这个角色都立不起来,这个故事还有什么意义所在。我们应该说小辉还是个正面人物。要注意故事的正能量。“胖护士总结道。 ”也只能这样评价他了,为了事业可以不拘小节。那些花心的男人不都是这样为自己开脱吗?“长发护士最后说道。 第24章 下马威 小张护士休息了两天之后,在固定的时间,在老地方故事会继续进行。 尹璇珠和吴黛娟回到了天堂岛,直接找到了徐博士。尹璇珠向徐博士诉说了施小辉走后,吴黛娟一个人肯定会感到孤单,希望自己能够陪伴吴黛娟。 因为自己活生生将一对情人分开,徐博士自觉心中有愧,便同意了尹璇珠的建议。但是他不放心尹璇珠在魔鬼岛的工作,便问道:“你能够陪伴吴黛娟我很高兴,可你在魔鬼岛的工作怎么办?” “我可以白天在魔鬼岛,下午下班以后就过来。”尹璇珠早有准备。 “只要不耽误你的工作就可以,吴黛娟现在住在大观园,你晚上就去那里和她一起住,一个林妹妹,一个宝姐姐正好作伴。” 这时候吴黛娟想了一想说:”其实我在天堂岛也没什么事,我也可以去魔鬼岛住。“ ”魔鬼岛那边的条件不是很好,你还是住在大观园。胡亦静也走了,我一下子觉得身边空荡荡的。我就把你们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希望每天都能看到你们,“徐博士的语气非常恳切。 ”博士这样说,我们真是太荣幸了。“尹璇珠接过话头:”既然博士如此信任,吴黛娟希望能为博士分担一些工作。“说着用手推了推吴黛娟。 吴黛娟赶紧点头称是。 徐博士满脸堆笑:”如果能这样,那就太好了。胡亦静走了我正愁没有帮手,如果我有事需要帮忙的话我会通知你的。你们现在可以下去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尹璇珠和吴黛娟离开了徐博士,一起去往大观园。一路上吴黛娟无精打采,病殃殃的样子,活脱脱一个林黛玉。 尹璇珠并不知道施小辉是否把他们的任务告诉了尹璇珠。试探的问道:”小辉以前跟你说过什么没有?“ ”你的意思是?“吴黛娟反问道。 ”在机场的时候,我好像听见小辉对你说你们有什么共同目标。“ ”你不用试探我了,小辉什么都跟我说了!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吴黛娟直接挑明了。 尹璇珠紧张的抓住吴黛娟的手:”这件事你一定要保密,这关系到你我还有施小辉的安全!徐博士这个人表面和善,其实内心非常狠毒。那天在通讯基站的事你都知道了,他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惜一切。“ 吴黛娟默默的点点头。 “还有就是你要利用接近徐博士的机会,尽量了解他们的核心机密,争取能拷贝到他们的机密文件。当然这一切是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话,尹璇珠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像两个闺蜜在说悄悄话。 ”我有点害怕,我不知道怎么下手。“对于一个毫无经验的年轻女孩子初次做间谍,吴黛娟的紧张可想而知。 说话间他们就来到了大观园吴黛娟的住处,庭院的门楣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潇湘馆,里面是千百竿翠竹掩映。 尹璇珠笑道:“看来这个徐博士还真是有心啊!他真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了。” 吴黛娟请尹璇珠进去坐,被尹璇珠拒绝:“我们就在外面说话,屋里面可能被窃听。以后我搬来住,在屋里也不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你明白吗?” 吴黛娟点点头,从内心里佩服这个大姐姐心思缜密。 “你可以接近徐博士,不用害怕,你只要记住一个前提安全第一,任务第二。跟徐博士在一起的时候,你就把自己想象成徐博士的亲生女儿,这样就显得很自然,不会露马脚。比方说你就把自己想象成胡亦静。” “我最讨厌她那个鬼样子!”一提到胡亦静吴黛娟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现在就要学她那个样子,你要是能取代她的位置,我们的任务就不愁完成了。” 这里说话的时候有两个服务员过来,尹璇珠赶紧打住了话头,故意高声说:“我就不进去坐了,魔鬼岛上的事还很多。我晚上再过来陪你。”说着就告别了吴黛娟。 再说施小辉胡亦静乘坐的航班经过一夜的飞行,迎着初升的太阳降落在w国的首都机场。 两个人取了行李出了机场,施小辉一脸的疲惫:“这一夜过得太快了!” “地球的自转偷了我们几个小时的时间,”胡亦静说道。 刚出候机楼的门口,一个当地的年轻的人就来到他们面前,用流利的中文说道:“请问是施先生和胡小姐吗?” 胡亦静惊讶地问:“我们是,可我们不认识你啊。” “我叫安东尼奥,我是公司驻w国办事处的副主任,奉徐博士的命令来接二位。徐博士早就把你们的相片发给我了,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你们来。” 施小辉伸出了手:“我叫施小辉,很高兴认识你。这是我的助手胡亦静。”说着一指胡亦静。 安东尼奥握住施小辉的手说:“我应该称呼你施主任,我叫安东尼奥- 伊凡诺蒂,如果你们不习惯的话,我还有个中文名字叫安家臣。” “入乡随俗,我们就叫你安东尼奥。”胡亦静抢着说,施小辉惊讶地发现胡亦静说的是西班牙语。 胡亦静得意的冲施晓辉眨眨眼,然后挽着施晓辉一起上了安东尼奥开来的车。 轿车载着他们向市区开去,一路上饱览了拉丁美洲的自然风光。可是进入市区之后首先是一个贫民窟。 道路狭窄崎岖,两边都是随意搭建的窝棚,各种肤色的人衣衫褴褛在街上任意穿行,车子只能像蜗牛一样缓慢的爬行。不断的有乞丐用手敲击他们的车玻璃,向他们乞讨。 ”这个国家贫富差距很大,这些该死的乞丐太讨厌了!“安东尼奥好像不是在说自己的国家:“等出了贫民窟就好了。” 安东尼奥一边开车一边大声的呵斥着,好不容易出了贫民窟。 出了贫民窟就好像进入到另外一个世界,街道整齐干净,行道树郁郁葱葱,行人衣着光鲜,一切都井然有序。穿过了两个街区,施晓辉发现这里的街道两边都挂着各国的国旗。 “这里是使馆区,前面就是我们的办事处。”安东尼奥介绍道。 车子在1栋小洋楼前停下来,立刻有人上前打开后排座的车门,施晓辉和胡亦静缓步下车。安东尼奥已经迎到他们的前面:“这里就是我们的办事处,规格一点不比那些大使馆差!”安东尼奥得意的说。 施晓辉和胡亦静在安东尼奥的引导下走进办事处,两名伺者早已取下他们的行李跟在他们后面。门口的两名警卫脱帽向他们致意。 安东尼奥带领他们直接上了2楼,施晓辉和胡亦静刚在大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就听见楼下一片嘈杂的声音。好像有几个人和警卫发生了争执。 施晓辉正想问是怎么回事,就听见哐当一声,眼前的一块落地玻璃被砸破,碎玻璃哗啦一下撒了一地。 第25章 复杂的局势 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胡亦静吓得扑倒再施晓辉的怀里。施晓辉何尝不是也在颤抖。安东尼奥赶紧下楼去查看情况,下面的声音越来越大,还有人高呼口号。过了好一会儿楼下才渐渐安静下来,安东尼奥匆匆回到2楼。 施晓辉紧张的询问情况,安东尼奥神情严峻的说:“我们在w国的工作开展的一直很顺利,可是最近在国内出现了一股反对的势力,专门与我们作对。”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胡亦静问。 “表面上看都是一些爱国学生,他们觉察到了我们在w国的政府安插了很多我们自己的人,已经控制了他们国家很多要害部门。他们打听到了今天施主任新官上任,所以要来一个下马威。” “我在群岛的时候就听说过有这么一股势力,没想到他们如此的猖狂。”胡亦静喝了一口饮料压压惊。 安东尼奥也坐在沙发上,端起一杯水继续说:”这些学生认为他们的政府已经被我们架空,完全沦为一个傀儡,他们在媒体上发表文章称我们办事处是第二政府。他们要求清查政府里一切和我们有联系的人。“ ”实际情况是怎么样?“施晓辉问。 ”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我们已经掌握了 w国的政治经济和外交的重要部门,包括警察部门也有我们的人。我们每年仅仅利用 w国的外贸部门就可以获取几十亿美元的利润。“ 听到安东尼奥的情况汇报,施晓辉大吃一惊。没想到徐博士在海外的势力已经发展的如此庞大,难怪国际刑警已经插手调查。 施晓辉故作镇静的问道:”既然我们已经控制了w国的要害部门,为什么不发动政变取而代之?“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军队, w国的军队被他们国家最大的军阀胡里奥完全控制。胡里奥用人完全是任人唯亲,他手下的将领都要经过他的仔细甄别,我们的人很难安插进去,即使花钱也没有用。发动政变没有军队的支持是不可能的。“ ”这些情况徐博士都已经了解,“胡亦静说话了:”徐博士认为在w国不一定要套用发动政变的模式,也可以利用大选的机会选出一个我们信得过的人。“ ” w国实行的是全民直选,我们很难控制选票。“安东尼奥摇摇头:”何况现在学生们闹得厉害,凡是我们支持的人他们都想办法针对。形势很复杂。无论是控制军队还是控制大选现在都遇到了困难。“ ”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控制学生运动。“胡亦静咚的一声把水杯放在茶几上。施晓辉感觉到自己这个办事处主任不过是个傀儡,真正当家的是胡亦静。 ”这些学生成立了一个组织叫自由学生联盟,他们的思想非常激进,使用的手段也很强硬。他们的政治纲领就是清除国外势力,恢复自由民主。“ ”他们的头是谁?“胡亦静已经恢复到了女强人的姿态。 ”学生领袖叫阿瓦洛斯,是一个在校的大学生,我们打过交道,这家伙态度非常强硬,很难说话。“ ”想办法约见他,我想见识一下他是个什么角色。“胡亦静站起身果断的说道:”另外明天晚上开一个酒会,约请各国使节,还有政府首脑。我们的施主任新官上任,要和大家见个面嘛!“ 胡亦静说着用手拉起了施晓辉,妩媚的一笑:”我们的施晓辉主任要展现一下外交才华了。“ 安东尼奥领命告辞。屋里只剩下施晓辉和胡亦静。 施晓辉这个时候才感到面临的局面如此复杂,如果没有胡亦静在场自己完全处理不了。面前完全是一个指挥若定的女将军,而自己不过是个小跟班。 想一想自己肩负的使命,还要利用胡亦静来完成任务,施晓辉暗自的摇着头。面对如此强势的胡亦静,自己怎么说服她呢?面对如此强大的势力该怎么应付呢?施晓辉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沮丧和无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静待局势发展。 胡亦静立刻切换到小鸟依人的状态,兴致勃勃的挽起是小辉的胳膊:”我们到外面好好玩玩。“ ”你还有心思玩儿,我的头都大了!“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嘛,今天的时间还属于我们,从明天开始起恐怕就没有这么清闲了!干嘛不抓紧时间?“ 两个人下楼跟门卫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上了大街。 施晓辉其实已经很疲惫了,就问胡亦静为什么不开车? 胡亦静微微一笑:”懒骨头,一抬脚就想坐车,我们不是在车里,就是在飞机上,简直把我憋坏了!陪我走几步不好吗?” 施晓辉只好强打精神陪着胡亦静散步,没走多远身后就传来了清脆的马蹄声,回头一看一匹高大的骏马拉着一辆马车已经缓缓的停在他们身边。 驾车的是一个英俊的中年男子,满脸堆笑的跟他们打招呼,显然是在招揽生意。 胡亦静笑着说:“你这个懒鬼有救了,我们就坐马车。”说着跟车夫打了个招呼,两个人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载着他们轻快的在路上徜徉,沿途的风景其实和群岛一般无二,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沐浴着和煦的微风。 “你对我们的工作有信心吗?”施晓辉依然忧心忡忡,根本无心浏览异国的风光。 “有你施大主任在,有什么好担心的?”胡亦静故意调侃他。 “我早就说过,我没有海外工作的经验。” “万一不行还有我嘛!看你一脸愁容的样子,不用担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吴依静信心满满。 “你的这些本事都是从哪学的?”施晓辉一直都想问这个问题。 “这就要感谢我们伟大的徐博士,我伟大的父亲。”胡亦静一边说一边用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把这些本事都交给你的,我也想希望成为你这样的人。”施晓辉的话不失为一种试探。 “你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只有一片空白的大脑才能容得下这么丰富的知识。你的头脑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了,已经不适合快速的灌输新的知识。” “博士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他是怎么灌输的,给你们灌输了些什么?”施晓辉想进一步的获取秘密。 “这涉及到博士的最高机密,你现在还不能知道。” 施晓辉紧紧的搂了搂胡亦静的肩膀,还在他脸上吻了一下:“现在还要对我保密?博士明显的不相信我。那你起码应该相信我。” 胡亦静非常享受施晓辉的亲昵,可她还是一口回绝:“机密掌握在博士在手里,没有他的首肯任何人不能染指。” 第26章 战争的前夜 马车走了一会儿,施晓辉感觉到肚子咕咕叫起来,这也难怪,他们还是在下飞机之前吃了一点空姐送来的点心,到现在当然饿了。 施晓辉告诉胡亦静想吃点东西,胡亦静也觉得到了吃饭的时候了。就跟车夫攀谈起来,想了解一下附近有什么美食。 “说起我们本地的美食,烤肉是最有名的。”车夫打开了话匣子:“我们这里的烤肉起源于草原上的牧民,你知道那些牧民最早是怎么做烤肉的吗?” 施晓辉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就瞪着眼睛胡亦静,胡亦静小声给他翻译。 “我们这里的牧民把上好的牛肉切薄片,用香料腌制好。想吃的时候就把牛肉片放在马背和马鞍之间,然后扎紧马鞍,骑上马继续放牧。到了吃饭的时候,把牛肉拿出来就可以吃了,就是用马的热量来加热牛肉。”车夫说的得意洋洋。 施晓辉听完胡亦静的翻译,皱起眉头说:“在马背上加热?太恶心了!那马的汗水不也浸进去了吗。” 胡亦静把他的话翻译给车夫听,车夫听完哈哈大笑:“有马的汗水那味道才好呢!你们现在想吃还吃不到那种美味。前面有一家烤肉店,不过是用炭火烤的。” 马车到了一个街口车夫一勒缰绳,马车停了下来。后面的两个人一看果然有一家烤肉店,胡亦静付了车费,两个人下车来到烤肉店。 店门口的招牌上果然画着一匹奔驰的骏马,在马鞍和马背之间呼呼的冒着热气。 施晓辉看着招牌说:”这里的肉不会真是用马背考出来的?“ 胡亦静说:”你想得美,没听人家说那种肉你想吃还吃不到呢!“ 两个人进店,点了烤肉和红酒。施晓辉急不可耐的切,切下一块肉就往嘴里送。刚咬了一口,就听见街上传来喧哗的声音。 施晓辉嘴里含着肉,眼睛惊异的看着门外。 旁边的一个服务员似乎司空见惯:”没什么大不了的,是学生们又在游行。“ 只见游行的队伍浩浩荡荡的从店门口经过,队伍当中大部分是年轻人,他们打着横幅,挥着拳头高呼口号。胡亦静赶紧起身走到店门口仔细听他们在喊什么。 游行队伍过去之后,施晓辉问胡亦静是怎么回事。胡亦静皱着眉头说:”这些人就是自由学生联盟,就跟安东尼奥说的一样,是一些对我们十分不友好的人。“ 施晓辉费力地咽下了嘴里的肉:”下马威有一次就够了,没想到还来个买1送1。“ ”看来这是个组织严密的团体。“胡亦静抿了一口红酒:“他们现在肯定是向我们的办事处方向去了,刚才是砸玻璃,现在又是游行。他们是想把事情闹大。” “看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好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告诉你一件事,你别害怕!”胡亦静插起一块肉,举在手里:“你知道你的前任为什么卸任吗?” 施晓辉茫然的摇摇头。 “你的前任就是在和他们发生冲突的时候,被打伤的,现在还在住院。” 施晓辉感到一阵不寒而栗,用颤抖的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到施晓辉惊恐的样子,胡亦静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不用害怕,我们的力量比他们还要强大。鼓起勇气,像个男子汉。 be ?boy !“说着又给施晓辉斟的一杯酒:”来,再干一杯。“ 等他们回到办事处的时候,办事处在门口一片狼藉,传单撒的满地都是,大门上还被喷上了红漆。 安东尼奥看他们回来了,赶紧迎上去:”学生们又来闹事了,我叫来了警察,好不容易把他们赶走。“ ”他们提了什么要求?“胡亦静问。 ”他们要见我们新来的主任。“安东尼奥看了一眼施晓辉。 ”好极了,我也真想见见他们!“胡亦静气愤难平,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看我怎么收拾他们!赶紧叫人把2楼的玻璃修好,把大门上的红漆也处理一下。明天我要接待客人。大家要保持镇静,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惊慌失措。“ 施晓辉跟着胡亦静走进办事处,来到安东尼奥为他们准备的房间。胡亦静甩掉自己的两只高跟鞋,光着脚在屋里踱步:”一点好心情全被这帮家伙给搅和了!“ 施晓辉从来没有看见胡亦静这个样子,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胡亦静看见他局促的样子,不好意思的笑了:”让你看笑话了,其实我是个脾气很坏的人,如果没有你在场,我还不知道要发多大的火。“ 施晓辉这才上去两手抱着她的肩膀,胡亦静顺势靠在他的怀里:”如果没有你,我也不想接这趟差事。父亲开始让我一个人来接任这里的主任。我提出条件要和你一起来,父亲一开始不同意,我一再坚持,他才答应的。“ ”原来是这样!我也很奇怪为什么博士这么重用我,原来是这样。“施晓辉这才恍然大悟。 ”不管父亲是否信任你,你在我心目中是最重要的!我工作的目的是为了父亲,可我的生活里不能没有你。“ ”如果我和你父亲的观点并不一致,你怎么办?“施晓辉总是想抓住时机试探胡亦静。 胡亦静猛地推开施晓辉,一屁股坐在床上,歪着头看着施晓辉:”你想背叛?你想知道我父亲是怎么处理叛徒的吗?“ 施晓辉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赶紧解释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用过激的手段,免得激化矛盾。不好收场。“ ”这里和国内不一样,解决矛盾要靠自己的实力,“胡亦静挥舞的拳头:”只有让对手感到恐惧,他们才会妥协!我们已经在其他的地方有了成功的经验,我就不信搞不定这群毛孩子。“ ”说人家是毛孩子?你自己的年龄也和人家差不多。“施晓辉调侃道。 ”我可不是毛孩子!我非常强大。“胡亦静又用他那种直勾勾的眼神看着施晓辉:”在敌人面前我就是个战士。“ ”那在我面前呢?“ 胡亦静的眼神瞬间温和下来:”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我的心被你偷走了。“ 第27章 酒会 时间转眼来的第2天, 安东尼奥已经把晚上酒会的准备工作全部完成,贵宾的请柬都派人送达。施晓辉和胡亦静经过一夜的休息,已经调整过时差,精神抖擞的投入到工作中。 办事处的1楼被布置成酒会的现场,整个大厅张灯结彩。既有东方的热闹喜庆风格,又不不失典雅温馨。 虽然只是一个商业办事处,但是它在w国的地位绝不亚于任何一个大国的大使馆。接到请柬的贵宾莫不感到荣幸。有几位性急的还没有到晚宴的时间,就已经提前来向施晓辉表示祝贺。 施晓辉早已进入状态,他和胡亦静都是盛装打扮,招呼着来宾。随着时间的流失,酒会大厅的人越来越多,客人们三三两两的在一起交谈,品酒。施晓辉和胡亦静挽着手,在客人中间穿梭,不断的向来宾致意。 门口的司仪满脸堆笑的迎接着每一个来宾,接过请柬之后就会高声宣读他们的头衔和姓名。恍惚间施晓辉觉得这似乎是一个婚礼现场,自己和胡亦静仿佛是一对新人自身期间。 “我觉得这似乎就是我们的婚礼!”施晓辉忍不住对胡亦静说, 没有比这句话更能打动胡亦静的了,她的心都要化了,踮起脚吻了一下施晓辉:“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宣布我们两个人结婚!” 施晓辉笑着摇了摇头,他的心中何尝没有这种冲动,可是理智告诉他要克制。 安东尼奥看了看手表,来到他们两人身边说时间已经到了。胡亦静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安东尼奥站在人群中间,拍了两下巴掌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宣布:“各位尊贵的来宾,本办事处新任主任施晓辉先生欢迎酒会现在开始,首先请施晓辉先生向各位致意。 各国使节和贵宾们瞬间安静下来,一起把目光投向了施晓辉和胡亦静。施晓辉手端一杯红酒,清了清嗓子开口发言:“各位尊贵的宾客,本人施晓辉代表公司向各位的光临表示衷心的感谢!--------”胡亦静紧接着给他做翻译。 施晓辉奇怪地发现,他说的本来是一些简短的客套话。可是他每说完一句,胡亦静翻译的时候却说得很长。 等到发言结束,施晓辉问她是为什么?胡亦静笑着说:“拉丁民族的语言本来就繁琐冗长,再加上一些外交辞令,所以就显得很长。” 施晓辉不相信地摇摇头:“你一定在里面夹带私货,其实这个开场白完全可以由你来说。” “那可不行,这是你的欢迎酒会,我不能喧宾夺主。你永远不要忘记你是这里的头儿。” “我不过是个傀儡,橡皮图章,你才是这里的领导。” “不要小家子气,要时刻记住我们的使命,为了完成任务不要计较这些小节。” 胡亦静话音未落,就听见司仪大声宣读:“ w国武装力量最高统帅胡里奥将军驾到。“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到门口。 只见一个中等身材,体格健壮的戎装男子趾高气扬的站在门口,嘴角挂着高傲的微笑。 施晓辉和胡亦静赶紧迎上去,向他表示欢迎。 胡里奥紧紧握住施晓辉的手:”没想到你这么年轻,这么英俊!跟我的儿子差不多。“ 紧接着又把目光投向胡亦静,张大嘴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但是跟你比起来,更愿意赞美你的夫人!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东方美人!我简直无法形容,“他几乎是甩开施晓辉的手,又上去握住胡亦静的手:”你简直美得令人窒息!请原谅我匮乏的词汇无法形容你的美丽和高贵!“ 其他的贵宾听到他的这番话,都一起哄笑起来。 胡亦静有礼貌的脱开了胡里奥的手,挽住施晓辉的胳膊说:”我们还没有举行婚礼,您还不能称我为夫人。“ ”请原谅我的冒昧,不过没关系,我想用一杯美酒来预祝你们的幸福!“有人递给他一杯红酒,胡里奥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张开双臂冲着众人大声说:”你们还等什么?举起你们的酒杯向这对年轻人表示祝贺!没有我胡里奥的到来,你们连这点起码的礼数都忘记了吗?“ 大家一边笑一边摇头,纷纷举杯,向这边表示祝贺。胡里奥的到来让酒会达到了高潮。 施晓辉小声对胡亦静说:”这家伙才叫喧宾夺主,一上来就说我像他儿子,太不懂礼貌了!“ ”拉丁民族就是这样热情奔放,他说你像他儿子是对你的夸奖,你应该向他说声谢谢才对。“ 胡里奥又端起一杯酒走进人群。他所到之处,人们自动的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似乎对他敬而远之。 胡里奥怂恿肩膀:”你们都在谈些什么?是谈大选还是在谈学生运动?不要那么小声嘀嘀咕咕的,大声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还是 国的大使出头说道:”胡里奥将军,我们确实在谈贵国的一些敏感话题,我们担心你听到之后会对我们产生误解。您可是这个国家的风云人物。“ “您说的一点不错,大使先生。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胡里奥绝不会利用我自己的力量去影响选举,我们国家和贵国一样是一个自由民主的国家。选票掌握在每一个选民的手中,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请问胡里奥先生,对学生运动怎么看?”另外一个大使问道。 “我想你问的一定是自由学生联盟,对于学生运动我的态度是,只要是在合法的范围之内,他们的行为就应该受到保护。他们和政府之间的矛盾,应该由他们和政府之间去解决。曾经有人请求我出兵干涉学生运动,被我断然拒绝。我们的军队是保卫国家安全的,绝不参加内部的政治斗争。”胡里奥说完潇洒的向上一挥手。 人群中发出一阵掌声。胡亦静不失时机的上前挽住了胡里奥的胳膊,两个人一起走到了自助食品前面。胡亦静插起一块水果递给胡里奥,自己也取了一块。 然后小声的对胡里奥说:”将军本人对大选感兴趣吗?“ 胡里奥挑了挑眉毛,不解的看着胡亦静。 ”我的意思是说将军不想登上总统宝座吗?“ ”我已经说过了,我是个军人不参与政治。“ ”如果您脱下这身军装,一样可以参选。“ ”这身军装是我的全部家当,怎么可以轻易脱下。“胡里奥挺了挺胸脯。 ”我相信将军脱下军装一样可以控制军队。“ ”搞政治可不是我的强项!“胡里奥摇着摇头。 ”如果将军有兴趣,我们可以全力支持你!“胡亦静把水果送到嘴里嚼了起来。 胡里奥的眼睛中闪现出亮光,也一口吞下水果:“参加大选可不是一件小事!” “我们可以在资金方面充分满足你的要求。” 胡里奥把吃剩的叉子猛地拍到桌上:“这是件很有趣的事情!让我好好想想。” “我等着您的消息,不要让我等的太久嗷!”胡亦静冲将军抛了个媚眼,转身离开了。 胡亦静走到施晓辉的身边,施晓辉问道:“你跟那个家伙在谈什么?” 胡亦静鬼魅的一笑:”既然我们的人不能打入到军队里,我就直接拿下他们的头儿。“ ”你怎么拿下那家伙?“ ”用总统宝座。“ ”他的态度怎么样?“ ”他八成是上钩了!如果能拿下胡里奥,既可以让我们的人登上总统宝座,又可以借他的手镇压学生运动,一举两得!“ 第28章 初次交锋 酒会曲终人散,胡亦静对于自己的计划开始了执行感到非常满意,久久的处在兴奋之中。如果没有施晓辉的提醒,她差一点忘记了把今天的情况向徐博士汇报。 徐博士听取了胡亦静的汇报之后,对她大加夸赞:“你真是我的好女儿,你是个天才的统治者!我现在真想飞到你的身边和你们一起去战斗。” “现在我们还应该保持适度的低调,等我控制住了局势,把胡里奥扶上总统保座。再请你参加总统的就职典礼。” “你对这个计划有多大的把握?” “我已经和各国的使节建立了良好的关系,政府部门当中有很多我们自己的人,现在只要搞定了胡里奥将军,整个局势就在我们的控制之中。” “ 现在距离w国的大选时间已经不多了。你要抓紧时间。” “我明白。” 实际情况的发展甚至超过了胡亦静的预期,就在酒会结束的第2天,受到了蛊惑的胡里奥将军在报纸上刊登声明,声称自己将退出军职,参加大选。胡亦静也履行承诺立刻将一笔500万美元的款项汇到了胡里奥将军指定的账户。 胡里奥立刻组建了自己的竞选班子,开始大肆宣传,为竞选造势,首都的主要街道上已经竖起了胡里奥身穿便装的巨幅肖像,肖像的下方写着:自由和法治的的扞卫者胡里奥。看到进展如此迅速,胡亦静志得意满。 她拨通了胡里奥的电话:“胡里奥将军,你的行事风格真是令人敬佩!如此的果断迅速,不失为军人作风。” “尊敬的胡女士,请不要称呼我将军,我已经退出军职。我现在是作为一个普通公民报名参加大选,我将遵守这个国家的法律和秩序,竭尽全力服务人民大众。”胡里奥的故作姿态差点让胡亦静笑出声来。 “你角色转换的速度也让我感到敬佩!我很欣慰,我将履行我的承诺,在您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将不遗余力。” “有一件事我必须请教胡女士,您如此慷慨的帮助我,不会是仅仅出于朋友的友谊?”胡里奥问道。 “当然不仅仅是友谊,我们中国人有句俗话叫礼尚往来。我们之所以付出如此的代价,就是相信在我们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也不会袖手旁观。”胡亦静直接把自己的目的挑明。 “那是当然,胡女士如果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直言,我胡里奥也是够朋友的人。”胡里奥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只是搞竞选这种事情实在太费钱,不怕您笑话,我现在又是捉襟见肘。” “胡里奥先生,请放心,您全力以赴搞竞选。下一个500万马上就到你的账户。” “胡女士的慷慨和您的美丽一样,令人心动。可是据我所知贵公司实际的掌门人是徐博士,如果没有博士的首肯,我不知道我们的这种友谊还能持续多久。” 胡亦静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嘴里却说道:“您完全不用担心资金链会断掉,我和徐博士是父女关系,我是他在w国的全权代理人,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代表着我父亲的意志!”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完全放心了!祝愿我们的友谊和您的美丽一样长久不衰。” “我也预祝你登顶成功,我未来的胡里奥总统先生。”胡亦静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胡亦静把通话的内容告诉了施晓辉,施晓辉说道:”这个胡里奥真是巧舌如簧。“ ”他要是个笨蛋,我还不用他呢!看来他还真是个当总统的材料。“ 可是他们都低估了反对势力的力量,就在胡里奥在报纸上宣布参加大选之后的没几天,就在同一家报纸的头版上上刊登了一篇文章。标题就是:《一向宣称不参与政治的胡里奥将军宣布解除军职参加大选》 下面还有一个副标题:这件事情发生在胡里奥将军参加某公司住w国办事处的酒会的第2天。 胡亦静看完这篇文章,把报纸扔在桌上:”这篇文章一定出自自由学生联盟。“ ”这上面都说什么了?“施晓辉问道。 ”他们含沙射影,说胡里奥的背后有外国势力的支持,那不就是指的我们吗。“ ”他们的嗅觉很灵敏,看来不好对付。“ ”舆论的力量往往比武力还要可怕,如果任其发展,胡里奥就没有指望了。必须要剪除这股势力。“ ”你的意思是?“ ”擒贼擒王,你去把安东尼奥叫来。“ 胡亦静见到安东尼奥的第一句话就问:”我让你去约见自由学生联盟的领袖,情况怎么样了。“ ”我联系过了,那个阿瓦洛斯现在突然改变了态度,拒绝见我们的人。他说我们已经突破了他的底线,现在没有和解的可能了。“ ”那就要劳烦你去干点脏活了,安东尼奥。“ ”您的意思是-----“安东尼奥一脸不解。 ”把他绑架到我们这里来!“ ”这样做是不是过于冒险?“安东尼奥一脸的为难。 ”警察总署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现在胡里奥也投靠了我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是怕请神容易送神难,如果阿瓦洛斯不肯屈服,我们将如何处置?“ ”一切阻挡我们的人都将会被消灭!“胡亦静像女王一样昂起头,连施晓辉都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在一个天色阴暗的周末,首都圣玻利瓦尔大学在门口,放学的学生们陆陆续续的走出校门。几个年轻人一边热烈的交谈一边向前走,其中一个黑色卷发,目光炯炯的小伙子就是自由学生联盟的领袖阿瓦罗斯。 他们丝毫没有觉察到,有一辆黑色的轿车远远的跟踪他们。 一路走一路不断的有人告别阿瓦洛斯,当走到一个行人稀少的街道时,只剩下阿瓦洛斯一个人了。轿车加速超过阿瓦洛斯,猛的横在他的面前。 阿瓦洛斯还没有反应过来,从车上下来两个彪形大汉一边一个架着阿瓦洛斯的胳膊,不由分说把他塞进了车子的后排座。然后轿车加速绝尘而去。 被两个大汉夹在中间的阿瓦罗斯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 ”我们是什么人想必你也猜到了,我们的老板想请你去谈谈。“前排副驾驶戴墨镜的人回答道。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你们打伤了我们的人,这笔账到了该清算的时候了。“戴墨镜的人指的是办事处前任主任被打伤的事。 ”那次冲突中,确实有人被误伤了,我已经发过声明向你们道歉了。何况我们也有人被打伤。“ ”那就新账老账一起算!“戴墨镜的人吩咐两个打手给阿瓦洛斯蒙上头套。 胡亦静见到阿尔诺斯是在办事处的地下室,阿瓦洛斯被反绑双手固定在一张椅子上。 胡亦静围着阿瓦洛斯慢慢的踱了一圈步,吩咐道:“把他解开。” 被松绑的阿瓦洛斯抬头看着胡亦静:“我想荣幸的知道我是在和谁说话?” “就是那个仰慕你很久,无缘得见的崇拜者,我叫胡亦静。请原谅我们用这种方式把你请来。我们曾多次盛情邀请,都被你拒绝,所以才出此下策。”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你已经突破了我们的底线。“ ”不能这么说,我们有很多事情可以谈,兵法上说上善伐谋,没有做充分的交流就刀兵相见是很不理智的。“ ”你也承认我们现在是敌对关系,还有什么谈判的空间?“ ”其实我们可以成为同盟者,前提是你们放弃激进的观点,跟我们合作。“ ”我们的联盟追求的真正的自由和民主,而不是被邪恶势力控制的独裁者。真正应该放弃观点的是你们。“ ”这么年轻就成为一个政党的领袖,确实让人敬佩。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们就各退一步。你要是能做到不在这次大选中与我们作对,我们起码可以做普通的朋友。“ ”豺狼和绵羊是不可能做朋友的,无论绵羊怎么让步,最后都逃脱不掉被吃掉的命运。“ ”你既然相信你强者将统治这个世界,就应该选择和强者合作,这才是生存之道。“ ”弱者团结起来,一样可以改变这个世界。“ 胡亦静不由怒从心头起,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又堆出一脸笑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也许这个可以不让你那么固执。有了它你可以做很多你愿意做的事,而你只需要做一点小小的让步。“ 阿瓦罗斯瞟了一眼支票:”这些你还是省下来给胡里奥!你要认为金钱可以操纵一切,那你就错了!“ ”我要提醒你,我们的力量非常强大,“胡亦静一把把支票攥成一团:”远远不是有钱这么简单。“ ”那我也要告诉你,我们的力量也不容小看,被唤醒的民众可以天翻地覆。“ ”也许换一种方式,才能改变你这个固执的头脑!“胡亦静冲着旁边的打手使了个眼色。 两个打手立刻冲上来,重新绑住阿瓦洛斯的双手,把他吊在房梁上。 第29章 再审 阿瓦洛斯被关进地下室的时候,施晓辉被胡亦静借故支走。当他回到办事处得知这件事的时候,立刻下到地下室。 眼前的阿瓦洛斯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打手们仍不住手,继续拷问阿瓦洛斯。小辉克制了他们的暴行,不许他们继续拷问。然后立刻转身去找胡亦静。 胡亦静得知石小辉回来了,早已准备好加冰的香槟酒等着他。 可是施晓辉见到他的第1句话就说:“我没想到你会真的这么干,你这就是法西斯行为!” ”什么行为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达到目的。“胡亦静一边说一边递给施晓辉一杯香槟:”加冰块的,可以让你冷静一下。“ ”我以为你会有所改变,没想到你比以前变得更加不可理喻!“施晓辉还是接过了香槟。 ”我会改变什么?我一向如此。“ ”上次抢修通讯基站的时候,博士对你的态度你难道忘记了吗?“ ”哦,你说那件事啊,那一次对我的触动确实很大,也是我第1次对父亲产生了反感。可后来父亲对我做了解释,我已经原谅他了。“ 施晓辉知道徐博士对胡亦静的影响多么深刻,可以说胡亦静就是徐博士最完美的作品。可现在迫在眉睫的就是要改变胡亦静的价值观,否则的话不知道胡亦静还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如果不加阻止,胡亦静最后一定会杀死阿瓦洛斯。施晓辉绝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 ”我们可以和阿瓦洛斯进行谈判,为什么要使用暴力?“ ”我已经使用了各种方式,可无法改变这个固执的家伙。你如果有什么高见,不妨去试一试。“胡亦静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施晓辉和胡亦静一起来到地下室。 阿瓦洛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瘫坐在椅子上。看到这种情形施晓辉知道自己站在对立的立场上也无法让阿瓦洛斯改变什么。可是他还是走上前拍了拍阿瓦罗斯的脸。 阿尔罗斯抬了抬眼皮,又闭上了眼。 施晓辉俯下身对他说:”我们都是年轻人,可以冷静下来好好谈一谈。“这一次是安东尼奥给他做翻译。 阿瓦罗斯再一次睁开了眼睛,瞪着施晓辉说:”你们都是些法西斯强盗,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你现在看见他的态度了,根本无法交流。“胡亦静在一边冷冷的说。 阿瓦洛斯听到了胡亦静的声音,显得格外愤怒,大声吼道:”这是个法治的国家,你们的暴行会受到惩罚的。“ 胡亦静又被他刺激的来了精神,她走过去一把将施晓辉推到一边,然后一只脚蹬在椅子上。用嘲笑的口吻对阿瓦洛斯说:”这确实是一个法治国家,你受到如此的对待,是不是想报警啊?这里有电话,你可以直接打到警察署。“ 阿瓦洛斯急促的呼了几口气,说道:“你以为你们控制了警察署,收买了胡里奥就可以为所欲为吗?这个国家还有人民,还有青年学生。他们一旦知道了真相,你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这么说你是想做民族英雄咯,可惜你的人民根本不知道你现在身在何处,我们只要把你处理掉,你的那个组织就将做鸟兽散。你成不了玻利瓦尔,也成不了切格瓦拉。你将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扔进垃圾堆里。” 阿瓦洛斯脸胀的通红,猛的站起身像一头受伤的猎豹扑向胡亦静。 旁边的一个打手不等他站稳,就抓住他的肩膀把他重新按回去。另一个打手挥起一拳重重的打在他的脸上,阿瓦罗斯再次昏迷过去。 胡亦静冲着阿瓦洛斯啐了一口,扭头看着施晓辉:“施主任还有什么办法?” 施晓辉无奈的摇摇头,抓起了胡亦静的手,拉着她回到了办公室。 施晓辉喘着粗气对胡亦静说:“现在尽管对他无计可施,但是有一点你要保证,你不能要他的命。” “他现在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他的生命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没有意义。” “你的口气越来越像你父亲,你有什么资格判断一个生命有没有意义?”施晓辉愤怒的吼道。 胡亦静被施晓辉的愤怒吓到了,这是她第1次看到施晓辉如此愤怒。她上去把一只手搭载施晓辉的肩膀上,安抚他说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保证在大选结束之前,先留着他的狗命。” 办事处暂时趋于平静,可首都的舆论场却炸开了锅。阿瓦罗斯被绑架的第2天,首都的各大媒体刊登出头条:自由学生联盟领袖阿瓦洛斯神秘失踪,和这条新闻并列的是另外一个重磅新闻:胡里奥将军选情看涨,三大候选人并驾齐驱。 胡亦静刚把看完的报纸放下,电话铃就响了,拿起电话就听到胡里奥焦急的声音:“今天的报纸你看到了吗?” “我已经看到了。” “那个阿瓦罗斯到底是怎么回事?”胡里奥问。 “他在我们的掌握之中,这一切都是为了给你扫清道路。” “可是报纸上把他的失踪和我的选举联系起来报道,我感到非常被动。那些家伙在报纸上指桑骂槐,我的竞争对手也借机攻击我,我很难应付啊。” “不把阿瓦洛斯除掉,你将更难应付。做大事哪有一帆风顺的,你要稳住不要慌张。媒体的方面我想办法处理。” 挂断了胡里奥的电话, 安东尼奥在旁边对胡亦静说:“像绑架这种脏活为什么不让胡里奥去做?“ 胡亦静撇了他一眼:”胡里奥现在是总统候选人,要想尽一些办法保证他的名誉清白。这种脏活只能由我们自己做,你明白吗?“ 安东尼奥领悟的点点头:”那下面该怎么办?“ ”下面的事情就是花钱,花钱把那些媒体的嘴都堵住。不要让他们再胡言乱语,你赶快去办!“胡亦静有点气急败坏。 安东尼奥走了不一会儿,就听见门外头一片嘈杂的声音。 有人匆忙进来报告:“警察署来人了,后面还跟了一群学生。” 第30章 搜查 “警察署来人?怎么也不事先通知我一声?”胡亦静咕哝了一声,一点都不显得慌张,冲着一个手下吩咐了一句:“把该处理的都处理好。”然后起身和施晓辉迎出门外。 一群警察站在大门口,为首的正是警察署长冈萨雷斯。后面还围着一群学生。 看见胡亦静出来,人群立刻安静下来。冈萨雷斯首先站出来:“两位想必就是办事处的负责人,本人是首都警察署,署长冈萨雷斯,有人报案,声称贵办事处和一件人口失踪案有关。如果方便的话,能否让我们搜查一下。” “恐怕没那么方便,真是莫名其妙!”胡亦静站在门口大声说道:“人口失踪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件案子涉及到一个重要人物,就是自由学生联盟的阿瓦洛斯,想必胡女士也知道。这件事情影响面很广,所以请胡女士------” “我们办事处是本公司驻贵国的全权代表,只涉及到贸易和金融业务,从来不参与政治。不管涉及到谁,没有合法手续任何人不能随便进入。”胡亦静尽量拖延的时间,以便让手下人处理好阿瓦罗斯:”我们虽然不是外交部门,但实际上也享有和其他大使馆同样的外交豁免权。不要说你们警察署,就是司法部也没有权利搜查我们。“ 冈萨雷斯显得很为难,回头看了一眼越聚越多的学生。满脸醉笑的对胡亦静说:”尊敬的胡女士,这件事情已经超越了普通的外交范畴,学生们一早就到总统府去请愿,他们声称阿瓦洛斯的失踪和贵办事处有莫大的关系。总统已经签发了特别搜查证。“冈萨雷斯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胡亦静。 胡亦静接过搜查证的时候,冈萨雷斯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我们不过是例行公事。“ 胡亦静依然不肯松口:“外交豁免权神圣不可侵犯,无论是谁,没有确凿的证据都不能进入本办事处搜查。” 学生们开始骚动起来,有人喊道:“阿瓦雷斯就是你们抓起来的。” “有人看见他被绑上了一辆车。” “谁能证明那辆车和我们有关系?”胡亦静面露一丝冷笑。 “你心里没有鬼,就应该让警察搜查。”学生们的喊声越来越大,开始向前涌动。警察们努力的阻挡着学生。 这时候一个手下人已经混入到学中间,冲胡亦静眨眨眼。胡亦静心领神会大声说道:“既然有总统先生的特别搜查证,学生们也如此关切。本办事处就做个让步,允许警察进去搜查。” “不过你们听清楚了,我们只允许两个警察进入办事处。其他闲杂人等一概不准进入。” 学生们又是一阵骚动,有个人站出来说:”我们学生也要派一个代表参加。“ ”学生不是执法人员,没有权利进入。“胡亦静不肯让步。 ”我们学生有权监督执法,如果不允许我们参加,我们不会罢休的。“ 胡亦静装模作样的和施晓辉耳语了几句,然后说道:”那我们就再做个让步,允许一名学生参加搜查。“ 就这样冈萨雷斯署长带领一名警察和一名学生进入了办事处。其他的人都被堵在门外。 冈萨雷斯一进去就坐在沙发上,吩咐手下人说:”你们就开始搜查。“ 那个警察和学生开始楼上楼下的搜查起来。胡亦静坐在沙发上和冈萨雷斯聊天。 ”署长大人大驾光临,怎么也不事先打个招呼?“胡亦静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这一帮学生一早就冲进警察局,要求我们来搜查。我反复推辞,这帮家伙不依不饶,几乎是绑架着我去见总统,总统也惹不起他们,只好签署了特别搜查证。现在是大选时期,局势非常敏感。如果不满足他们的要求,不知道还要闹出什么事。“ ”你们的难处我也知道,我们和警察署的关系一直不错,警察署一直对我们很关照,我们也都看到了。我们捐赠给警察署的那批警车还好用吗?“ ”非常好,非常好!那些崭新的警车简直太漂亮了。“ ”有了这些车,你们该快的时候就快点来,不该快的时候不要那么快!“胡亦静换了一副笑脸。 ”我明白,我明白。“冈萨雷斯谦卑的说。 说话间那个警察和学生已经从楼上走下来,警察冲着冈萨雷斯摇摇头。 冈萨雷斯起身说道:”既然什么也没搜到,那就该结束了。“ 可是学生却说到:”我们还没看地下室。“ 胡亦静和那个手下对了一下眼色,说道:”地下室也可以去看。“ 胡亦静和冈萨雷斯陪着警察和学生一起下到地下室,地下室已经被清理干净,只是光线很暗。 ”这里的线路出了问题,所以没有灯。“有人解释道。 警察和学生还是仔细的沿着墙角查看着地面。冈萨雷斯和胡亦静也低头看着地面,突然胡亦静看到地面的中间有一滩血迹,胡亦静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冈萨雷斯就一脚踩了上去,使劲的用脚碾着,然后冲胡亦静点点头。 那个警察和学生一无所获,冈萨雷斯就对他们说:”现在该结束了。“等到学生离开了,冈萨雷斯才抬起那只踩着血迹的脚。 参加搜查的人走出办事处,站在门口。冈萨雷斯大神宣布:”我们已经对办事处进行了彻底的搜查,搜查的结果是没有发现阿瓦洛斯的任何踪迹。我在这里宣布本次搜查结束。“ 学生们似乎还不肯罢休,可是警察手拉手站成一排阻挡着学生们进入。在冈萨雷斯的大声呵斥下,学生们无可奈何的散去了。 胡亦静看到学生们散去之后,赶紧询问这个手下人:”你们把阿瓦雷斯藏到哪儿了?“ 那个手下人领着胡亦静和施晓辉来到他们的卧室,掀开席梦思床垫,又打开床板的盖子,把阿瓦洛斯从里面拎了出来。 ”请原谅我没有征得您的同意,就使用这种方法。“ 阿尔洛斯的手脚都被朝后面反绑着,嘴巴也用胶带缠住。施晓辉赶紧让他们给阿瓦洛斯松绑。 阿瓦罗斯的手脚被松开,嘴上的胶带也被撕下来,可是依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施晓辉上前用手一摸,发现阿瓦洛斯已经气息全无。 第31章 海上观鲸 施晓辉大吃一惊:“没有气了!” “死了也没关系,反正他对我们也没有用了。” 胡亦静依然很冷酷。 施晓辉不想跟她废话,立刻展开了人工呼吸。经过一番努力,已经窒息的阿瓦洛斯终于苏醒过来。 “算这家伙命大,还是把它关到地下室去。”胡亦静吩咐道。 一场风波就这样被渡过去,首都的舆论界关于阿瓦洛斯失踪案的报道暂时趋于平静。包括胡里奥在内的三大候选人却大张旗鼓,展开选票争夺战。 胡里奥由于长期掌握军队,声望颇高,再加上胡亦静充足的资金加持,选情已经开始领先。 办事处里,胡亦静刚刚和胡里奥通话结束,满意的放下了话筒。疲惫的靠在椅子上。 施晓辉递给她一杯红酒,胡亦静用手挡开:“还不如给我一杯咖啡。” “你确实太累了!”施晓辉关切地握着她的手。 “一年几天就跟打仗一样,从来都没有这么紧张过。”胡亦静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现在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但愿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胡里奥的选情已经领先,我们就静等他的好消息。” “既然现在可以松口气了,何不找个地方放松一下!”施晓辉建议道。 “你现在倒是来了兴致,可是我太疲惫了!” “我还以为你是钢筋铁骨,原来也是肉身凡胎!” 胡亦静被他的话刺激,一下子跳了起来:”我就算是再疲劳也不会在你面前示弱,你说今天上哪去玩?“ ”听说这里的海滨可以观看白鲸,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又要去海边,我都厌烦了。“胡亦静懒洋洋的说。 ”你不是说我们要保持低调,尽量不在市内露面吗?除了市内我们还能去哪?“ ”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就陪你一起去海上观鲸。“ 胡亦静和施晓辉跟安东尼奥交代了几句,就驱车前往海滨。 到了海边,弃车登船,施晓辉扶着胡亦静沿着跳板登上了观光船。一上到船上,胡亦静就鬼魅的冲施晓辉一笑:”我想起了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你要不要听啊?“ 施晓辉似乎预感到她要说什么,但还是点点头让她讲。 胡亦静忍住笑缓缓的说道:”在泰国的一个码头上,有一位美丽的姑娘在登船的时候不小心掉到水里,有一个勇敢的小伙子明知道自己的水性不行,可还是义无反顾的跳进水里,救起了那位姑娘。那姑娘对小伙子感激不尽,愿意以身相许。可小伙子拉着姑娘的手说我很想答应你的要求,可是我已经有了妻室哪个用的。 那个姑娘问,你的妻子在哪里呀?只听他旁边猛的发出一声狮吼:施晓辉妻子本尊在此?“ 施晓辉不等胡亦静说完,就已经把手伸到她的腋下咯吱她。胡亦静已经笑得弯下了腰。 ”没想到你也学会调侃人了,“施晓辉扶起了胡亦静。 ”难道此时此地你没有想起尹璇珠?“ ”有你在一起,我怎么还会想到别人?\" ”巧舌如簧,不老实!“胡亦静嘴上这么说,人已经扑倒在施晓辉的怀里。 观光船在海面上兜了个大圈子,根本没有看到白鲸的影子。游客们开始发出不耐烦的声音。围着一个船员询问是怎么回事。 那个船员解释说,并不是每次出海都能看到白鲸,一半要靠运气。我们已经撒下了诱饵,再转两圈碰碰运气。 当游船转到第3圈的时候,忽然有人发出了惊呼。大家闻声望去,只见远处的海面上喷出了一股水柱。今天的运气不错,白鲸出来了。 那是一头母鲸带领这两头小鲸正在扑食。母亲不断的潜入海下将鱼儿赶到海面,两个小鲸鱼在水面上欢快的捕食。 船上的人们发出一阵阵的欢笑,小孩子们尤其高兴。 ”天下的母亲都是这么伟大!“施晓辉不由感叹:”我也想起了我的妈妈。“说着看了一眼胡亦静:”你想起了妈妈没有?“ 可是胡亦静却垂下了眼皮:”我没有妈妈,我不知道妈妈是怎么回事?“ 施晓辉意识到自己触到了胡亦静的痛点,可是他并没有住口:”你怎么会没有妈妈呢?“ ”我一记事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我是我的父亲用机器哺育长大的。我不是告诉过你吗。“ ”哦,我想起来了,没有母亲真可怜!不该问你这些。“施晓辉搂着胡亦静的肩膀。 胡亦静的眼圈有点红了:“我也好想有个妈妈,好想被妈妈抱在怀里的滋味儿。” “孩子没有妈妈当然很可怜,可是母亲如果失去了孩子,那种痛苦更是撕心裂肺。”施晓辉楼紧了胡亦静。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胡亦静弱弱的问。 “你知道阿瓦洛斯的母亲找不到他的儿子,现在是多么痛苦吗?” 胡亦静的身体抖了一下,没有做声。 “我向你坦白一件事,我偷偷的跟我母亲打过电话,我的母亲听到我的声音高兴的都哭了起来,妈妈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她给我准备了很多好吃的。” 胡亦静的眼泪终于下来了:“我要是也能给我妈妈打个电话该多好啊!我上哪去找妈妈,我好想叫一声妈妈。” “你起码可以放了阿瓦洛斯,让他回去叫一声妈妈。” 胡亦静已经把头埋在施晓辉的胸前,双肩耸动的抽泣道:“在你眼里我一定是个魔鬼,我也觉得我做的事没有人性,可我无法违背我头脑里的指令,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我心里好乱呐!我要崩溃了!” “你不是魔鬼可你心里住着一个魔鬼,只要把这个魔鬼赶走,你就可以和我们这些平常人一样享受人间的天伦之乐。” “可是我还是没有妈妈!”胡亦静的眼泪已经湿透了施晓辉的前胸。 “等我下一次跟妈妈打电话的时候,你也可以叫她一声妈妈。”施晓辉说这句话心里颇为纠结,到现在为止吴黛娟还从来没有管自己的母亲叫妈妈。 胡亦静突然变的像一只柔弱的绵羊,浑身颤抖着不能自己:“我一定要去见我们的妈妈!” 白鲸已经游到船尾,带领着两个孩子追逐着白浪。施晓辉捧起胡亦静的脸:“你看母亲带着孩子多么快乐!” 第32章 征服 施晓辉已经从胡亦静身体的变化觉察到自己已经控制了胡亦静的心灵。尽管两人以前有过如胶似漆的肌肤相亲,可是施晓辉感觉到无论怎样的温柔缠绵,胡亦静都是那么强势,那么主动,无论多么温柔你都能感觉到她身体内那跟不屈的脊椎骨。 而今天的胡亦静,她的脊椎骨已经被施晓辉粉碎,她像个柔弱的婴儿瘫软在施晓辉的怀里,从心灵到肉体被完全征服。 施晓辉的内心喜不自禁,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征服了胡亦静就意味着可以轻而易举的取得于徐博士的核心机密,距离摧毁这个邪恶帝国的时间不会太久了! 搂着怀里柔弱无助的胡亦静,看着眼前嬉戏的鲸鱼,成功来的如此突然,施晓辉兴奋的浑身战栗。 胡亦静感觉到了施晓辉在颤抖,柔声问道:“你冷吗?” “我一点都不冷,我只是感到太幸福了!”施晓辉克制住自己的狂喜。 “为什么现在才感到幸福,以前干什么去了?” “以前我只觉得自己是你的一个小跟班,一个服从命令的下属。而今天我才觉得我真正得到了你,得到了你的一切!” 胡亦静已经完全放弃了以前的高傲和强势:“从今天开始,我是你的奴隶,我服从你的一切指令。等回到家,就要和你举行婚礼。” “回到家?”施晓辉问道:“你说的家指的是天堂岛?那不是你的家,那不过是个制造奴隶的魔窟。是一个反人类的邪恶帝国!徐博士就是那个国王。”施晓辉想趁热打铁,彻底给胡亦静洗脑。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怎么能这样评价我的父亲?” “难道不是吗?他做的一切你都看到了,他丝毫不尊重生命的价值,为了达到目的肆意的破坏社会秩序。不择手段的蹂躏法律和道德,我还能做出什么更高的评价?” “我现在确实觉得我父亲做的很多事情都不对,但请你不要这样说他。你给我时间,我会改变他的。” 施晓辉也觉得今天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战果,应该见好就收,不能操之过急。 回到了首都,施晓辉若无其事的给尹璇珠和吴黛娟打电话,无非诉说一些思念之苦。尹璇珠已经和吴黛娟一起住在了大观园。施晓辉的电话他们是一起接听的,吴黛娟丝毫没有觉察出异常,而尹璇珠已经从施晓辉暗示中得知了他已经取得了巨大的进展。尹璇珠立刻决定无需再让吴黛娟去冒险,只要静待施晓辉回来,就可以大功告成。 胡亦静现在也只想尽快的完成在w国的任务,这样就可以和施晓辉早日飞回天堂岛。 而事态的发展与胡亦静所预想的还要快。 自由学生联盟自从失去了他们的领袖阿瓦洛斯,一刻都没有空闲。他们就像失去了狼王的狼群,立刻又产生了一个新的领袖。继续领导着这个激进的学生团体。 新领袖已经感觉到面对强大的反对势力,没有强大的武装想要达到目的简直是与虎谋皮。而他们成功的希望就在山里。 在w国的山区里活跃着一支反政府的武装,他们的政治纲领和自由学生联盟如出一辙。所不同的是他们崇尚暴力,试图以武装暴动推翻现政权。在他们的暴动被镇压之后,被迫转战到山区打游击,成为一只武装割据势力。人们称之为:橙色旅。而现在的总统候选人胡里奥就是他们的死对头,以前橙色旅的暴动失败就是拜他所赐。 自由学生联盟以前并不赞成橙色旅的暴力主张,而是希望以和平的手段改变社会问题。遭到这次沉重的打击之后,自由学生联盟已经决定要和橙色旅联合起来,不惜使用暴力铲除邪恶势力。 自由学生联盟派出代表到山区和橙色旅进行协商,双方一拍即合,开始策划使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 而在主流社会,胡里奥的竞选进展得一帆风顺,阿瓦洛斯的失踪,自由学生联盟的偃旗息鼓确实为他扫除了最大的障碍。宣布大选成功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志得意满的胡里奥兴奋地给胡亦静打来电话:“现在局势已经完全在我的掌握之中,另外两个候选人差不多已经承认失败,只差向我俯首称臣了。哈哈哈哈。” “我已经从媒体上得到了消息,这确实令人振奋。”尽管胡亦静现在对大选的事情已经没有以前的那种热情,可是在口头上依然鼓励着胡里奥:“在最后的关头也不能掉以轻心,要周密的布置,谨慎的行动,不能功亏一篑。” “我非常赞同您的意见,但也不必过于谨小慎微。我打算利用贵宝地再召开一次招待会,邀请各国使节,向他们宣布我们的重大成就。借机可以鼓舞我们的士气。给我们的对手最后一击。” 胡亦静对于胡里奥的设想并不以为然,但是她现在也确实想尽快的结束在w国的事情,以便早日回家。于是就答应了胡里奥的请求,胡里奥最后也不忘记向后台主人索要一笔巨额的奖金。胡亦静就像打发一只赖皮狗一样,答应了他的要求。 按照胡里奥的安排,媒体上高调的宣布招待会的召开日期。声称胡里奥有重大的消息要宣布。其实人们心照不宣,都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以前想尽办法要和办事处撇清关系的胡里奥,现在已经撕下了最后的面具,特意选定在办事处举行招待会。势在必得的野心可见一斑。 招待会如期在办事处举行,各国使节也如约参加。 胡里奥一改以前故意迟到的作风,提前就来到了办事处,俨然像主人一样迎接着各国嘉宾。尽管行事高调,他还是听从了胡亦静的建议,在办事处的周围布置了重兵,以防不测。 招待会的规格依然豪华 奢侈,早已脱掉戎装的胡里奥身穿礼服站在大厅中央,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各国来宾像朝见君主一样纷纷向他表示祝贺。无论以前是支持他还是反对他的人现在都要面对现实。 办事处真正的主人施晓辉和胡亦静这个时候成了胡里奥的陪衬,但是人们心里都清楚他们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 宾客们来的差不多的时候,胡亦静宣布了招待会开始,然后就退到后面把舞台让给了胡里奥。 胡里奥老实不客气的开始了他的发言:“尊敬的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非常荣幸在这里和大家见面。自从大选开始以来,社会上就流传着各种传言,说我胡里奥和境外的势力勾结,出卖国家权益,用非法的手段影响选举为自己谋取利益。可事实是怎么回事呢?那些造谣诽谤的人拿不出任何证据。我胡里奥的清白也不容诋毁。这个国家究竟应该往何处去?选民们用他们手中的选票做出了最好的回答。他们选择了我法律和秩序的扞卫者胡里奥来领导这个国家。” 胡里奥停顿了一下,等待着大家的掌声,现场果然想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胡里奥尽管不太满意,但还是继续着他的发言:“我今天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和大家见面,就是为了证明我活得要问心无愧。关于我和办事处相互勾结的传言想必大家都已经听过很多了,今天我要说的是我胡里奥和施晓辉主任以及胡亦静女士之间的友谊是纯洁而又牢固的。我确实从办事处得到了支持,就像我从其他各国驻我国外交机构得到的支持一样是纯粹的,是不容诋毁的!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友谊会长久的持续下去。至于那些绑架案,贿赂选举的传言事实证明和我胡里奥毫无关系,那都是我的竞争对手对我的恶意诽谤。我将用一场伟大的胜利向世人宣布正义站在人民一边,而我胡里奥就是人民的代言人!我胡里奥所做的一切都秉承着伟大的玻利瓦尔的遗志。我将领导我的人民走向繁荣富强!” 胡里奥最后的的发言慷慨激昂,振聋发聩,终于激起来一次热烈的掌声。胡里奥也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的发言到此结束,请各位尽情享用我国特产的美酒和食物。”然后举起一杯红酒,高声说道:“为自由,民主和法治的新国家,干杯!” 胡亦静对胡里奥的发言颇为满意,胡里奥尽管有些张扬,但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也是可以理解的。她的心里已经如释重负,只想着和施晓辉早日回家,开始新的生活。她将清除吴黛娟这个最后的障碍,夺取她人生的胜利。 可是胡亦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在他们庆贺胜利的时候,一场巨大的危机已经向他们包围过来。 第33章 逃亡 招待酒会热烈的进行着,除了w国传统的食品,胡亦静还命令厨房准备了很多中国的美食。 来宾们大感意外,兴奋之余不免大快朵颐。一道道中国美食是按照西餐的方式用小推车不断的推送到客人面前,往往刚推出来不久就被客人们取食干净。 但这些美味的食品仿佛取之不尽,小推车一辆接一辆不断的把美食推进酒会现场。胡亦静对自己的创意颇为得意,不停的为宾客介绍着各种美味佳肴。 突然胡亦静感觉有点不对劲,发现这些推送食品的服务员面孔忽然变得陌生。 胡亦静正要说话,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腰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住,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宴会该结束了,尊敬的胡女士!” 胡亦静张口结舌做不得声,眼看其他的服务员每个人都像变魔术一样从小车底下掏出一支微型枪,用枪口对准着宾客们。 宾客们目瞪口呆,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见一声枪响,有人宣布道:“大家不要紧张!我们是橙色旅,我们的目的是为国家清除独裁者,还有他背后的支持者。其他的人只要服从命令,我们将保证他的安全。”宾客们一个个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再看胡里奥和施晓辉也被特别关照,每个人背后都被顶着枪。 胡里奥此时满脸的惊恐:“你们想干什么?” “送你们去该去的地方接受人民的审判,让你们听听人民真正的声音!” “你们这是政变,你们正在对一个未来的总统实施犯罪行为!” “犯罪行为?阿瓦洛斯被绑架的时候,我们就对这个词有了免疫能力。”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的街道上也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胡里奥得意的说:“我的卫队就在外面,我劝你们放下武器,我可以下令赦免你们的罪行。” 可是胡里奥话音未落,就看见一个受伤的部下跌跌撞撞的冲进会场,喘息着对胡里奥说:“橙色旅已经包围了我们,办事处周围已经基本被他们控制。” 胡里奥的脸色变得铁青,脑门上渗出了一层汗珠。就在这个时候,从窗外传来一声枪响。砰的一声,大厅天花板上巨大的吊灯被击落。哗的一声巨响伴随着黑暗同时降临。 所有的宾客一时大乱,尖叫着四处逃窜,寻找着出路。枪口顶着的三个要犯也摆脱了控制,趁着混乱开始躲藏。 橙色旅的人害怕误伤无辜,不敢在大厅里开枪。 胡亦静的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她一把抓出了钻进桌子底下的胡里奥,小声说:“我在后门还备了一辆车,赶紧跟我走。” 两个人几乎是爬行着逃到了后门,施晓辉早已打开后门接应他们。 三个人慌张的爬上了车,胡亦静发动了汽车开始逃跑。 橙色旅的人重新点亮了电灯,才发现胡里奥和胡亦静施晓辉早已无影无踪。他们的头领懊恼的一脚踢翻了一张桌子,下令道:“追。” 胡亦静驾驶着小车,冲出了橙色旅的包围,疯狂的逃窜。胡里奥对胡亦静说:“我们不能回军营,橙色旅显然有备而来,他们肯定在回运营的路上拦截我们。” “那我们应该去哪儿?”此时的胡亦静也是惊恐万状。 “我有一个备用机场,我们可以去那儿。”胡里奥不愧是行伍出身,他的分析一点不错。在去军营的路上已经被橙色旅层层设卡堵截。但是他的那个备用机场,也很快被他的手下招供出来。 橙色旅的已经派人沿着去机场的路开始追击。很快胡亦静就已经感觉到后面的追兵迫近。三个逃亡的人已经听到了枪声,胡亦静采取蛇形前进躲避子弹,施晓辉和胡里奥匍匐着身体,只听见车窗外子弹呼啸而过。 胡里奥大声喊道:“加速前进,机场里都是我们的人。” 听到胡里奥的叫喊胡亦静也顾不得躲避子弹,加速狂奔起来。可是跑了一会儿,速度就渐渐慢下来,最后终于停了下来。原来油箱被打漏了。三个人翻滚着下了车。徒步向前飞奔。 好在离机场不远了,已经可以看到机场的塔楼了。胡里奥一边跑一边冲着前面高声呼救。守卫机场的卫兵早已通过望远镜看见他们的总司令向这边跑过来,十几个卫兵立刻冲出来接应他们。 后面的追兵遭到了机场卫兵的阻击,停下车和对手展开枪战。胡里奥毕竟上了年纪,跑在最后,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右腿,他在地上一个翻滚又爬了起来,拖着伤腿和胡亦静施晓辉一起冲进了机场。 胡里奥命令卫兵们一定要挡住敌人,然后和胡亦静施晓辉向跑道上的一架三叉戟跑去。 后续的追兵陆续到达,火力越来越强。十几个卫兵组成的防线很快就被突破。施晓辉和胡亦静已经爬上了飞机,胡亦静发动了引擎,飞机开始向前滑行。 可是胡里奥拖着一条伤腿远远的落在了后面。追兵已经冲进了机场,呼啸着向他们追过来。 施晓辉右手抓住舱门,高声招呼着胡里奥快跑。可怜的胡里奥无论怎么努力也追不上已经启动的飞机,绝望的对着飞机大声呼喊。 胡亦静扔给施晓辉枪,喊道:“开枪打死他。” 施晓辉握着手枪却不忍开枪。 “快开枪,”胡亦静不耐烦的喊道:“让他落在敌人的手里,只会死的更惨!” 施晓辉咬着牙举枪瞄准了胡里奥,只听砰的一声枪响,胡里奥挥舞的双手倒了下去。施晓辉嘭的一声关上了舱门,一屁股坐在地上。 追兵踏过了胡里奥的尸体,继续追着飞机,子弹已经在尾翼上穿了两个窟窿。 所幸飞机已经腾空,被远远抛在地面的追兵心有不甘的冲着天空一阵狂射,还是眼睁睁的看着飞机远去。 飞机迅速的爬升到安全高度,施晓辉也走进了驾驶舱。 “我们现在去哪儿?”施晓辉问正在驾驶飞机的胡亦静。 “还能去哪儿?只能回天堂岛。但是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施晓辉紧张地问。 “我们的油料不是很充足,恐怕飞不回天堂岛。” “那就只能在其他地方迫降了。” “以我们现在的身份,没有人愿意接受我们。就算有人接收,也会被引渡回 w国。那样就是生不如死!” 施晓辉木呆呆的无言以对。 “瞧你那个绝望的样子,”胡亦静似乎成竹在胸:“我有办法的。我们可以通知天堂岛,让他们出来接应我们。” “可是怎么通知他们?” “我随身都携带着海事电话,现在你知道那个通讯基站的重要性了?” 施晓辉长叹一口气:“谢天谢地!”可是他转念一想又问道:“我们在海面上无法降落,他们怎么接应我们。” “有很多办法喽,比方说在海面上迫降,或者跳伞,然后等着他们来捞我们。”胡亦静说得轻描淡写。 “那样岂不是很危险!” “确实要冒很大的风险,反正我不怕,有你在一起。”胡亦静面带微笑斜眼看了一眼施晓辉。 天堂岛上的徐博士接到胡亦静的电话大吃一惊:”你们已经飞回来了?“ ”是的,我们正在向家里飞,我们抢了一架飞机,但是油料不很充足。需要你们中途接应。“ 徐博士并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继续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言难尽,等我回到家再向你仔细的汇报。“胡亦静的口气丝毫不显得沮丧,仿佛是一个调皮的女儿出去疯跑了一阵,突然又想回家。 徐博士又询问了他们的航线,表示立刻派飞机去接应他们。 逃离了地狱的两个年轻人这个时候的心情终于放松了。 胡亦静还不忘调侃施晓辉:”还记得上次我们让那个座椅弹射空降的事吗?“ 施晓辉岂能不记得:”这一次恐怕真的要空降了。“ ”在家里的时候,真应该让你演习几次。“ ”我觉得我应该没有问题,我担心的倒是你。“ ”我也没有问题,空降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水里遇到鲨鱼。“ ”有你在,我连鲨鱼也不害怕!“施晓辉也开起了玩笑。 突然一阵嘟嘟嘟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胡亦静定睛一看,原来是油表报警了。 ”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胡亦静说道:”我再打最后一个电话,然后就准备跳伞。“ 胡亦静在电话中报告了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把操纵杆固定好。然后就和施晓辉一起返回机舱。 胡亦静从容的从储物柜里取出了降落伞,首先给施晓辉穿戴好。然后自己也背好了降落伞。 降落伞的滑动挂钩被挂在一根铁丝上,胡亦静怼施晓辉说:”打开舱门,大胆的跳下去,落水之后会有一个橙色的救生圈自动打开,你不会沉下去的。“说着就在施晓辉的脸上亲了一下:” be boy!“ 舱门被打开,施晓辉看着下面湛蓝的海水反射着阳光,一时间头晕目眩,闭上眼不敢直视。 胡亦静在他的身后用手抚了抚他的头发:”不敢跳,等一会儿也可以,飞机还能飞好一会呢!“ 施晓辉双手抓着舱门,竭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可是搏动的心脏仿佛跳到了嗓子眼。他只觉得口干舌燥,嘴里发苦。 身后却传来了胡亦静的歌声: 如果骄傲没有被现实大海冷冷的拍下 又怎会懂得要多努力才走得到远方 如果梦想不曾坠落悬崖 千钧一发 又怎会晓得执着的人 ?? 拥有隐形的翅膀 胡亦静的歌声驱散了施晓辉的恐惧,他终于鼓起勇气纵身跳了下去。 第34章 重回天堂岛 施晓辉刚跳出舱门,降落伞就被拉开,只觉得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的向上一提,一面巨大的降落伞在自己的头顶打开。 依托着降落伞施晓辉开始匀速下降,一颗悬着的心才放到肚子里,开始4下寻找胡亦静。可是四周望了一圈却没有发现胡亦静的踪影,施晓辉的心又悬了起来,难道胡亦静没有跳下来。 正在疑惑间,只听扑通一声,施晓辉已经落到水面。一个救生圈砰的一下从自己的腋下膨胀起来,施晓辉甩掉了降落伞,仰头望着天空寻找胡亦静的踪迹,可是一无所获。 此时的施晓辉确实担心起来,却突然听到了一阵笑声,仔细一看原来胡亦静就在不远的海面上向自己招手。施晓辉又惊又喜像胡亦静游了过去。 两个人一阵热烈的拥吻之后,施晓辉惊讶地问:“你怎么先下来的?” “我一开始并没有打开伞包,直到距离水面500米的时候才拉开伞包,所以比你先落水,好在下面等着你呀!” “你真了不起!” “我们现在距离天堂岛不远了,我们的飞机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胡亦静话音未落,他们就已经听到了嗡嗡的飞机声。 胡亦静抬头望着天上来接他们的飞机,自嘲的说道:“我们的任务彻底的失败了,可是我们的逃跑却堪称完美!” “看你回去怎么向博士交代?” “要交代也是你交代,别忘了你才是负责人,我不过是你的助手。”胡亦静真是个不可救药的乐观主义者。 回到了天堂岛,徐博士却并没有召见施晓辉这个负责人,而只是把胡亦静叫到了办公室。 等胡亦静从徐博士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施晓辉 吴黛娟还有尹璇珠已经在外面等候她了。 不用问就看得出来,刚才在徐博士的办公室都发生了什么。但见胡亦静两眼通红,泪痕未干,双肩耷拉着毫无生气。一贯乐观的精神早已不见了踪影。 还是尹璇珠上前问道:“博士都说了些什么?” “还能说什么,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说这是在历次的海外行动中唯一的一次失败案例,没想到就发生在我身上。各国媒体肯定会关注这次事件,以后的行动会越来越困难。” “这一次的失败,有很多偶然因素,不能完全怪你。我去给徐博士解释。”施晓辉说着就要去办公室。 胡亦静一把拉住他:“现在博士正在气头上,解释什么都没有用。你们小两口久别重逢,还是好好团聚一下。”胡亦静已经学得很有人情味儿了。 此后的一段时间,整个天堂岛死气沉沉,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经历此番的打击,徐博士决定暂停海外的行动,韬光养晦,一边处理善后,一边蓄势待发。 终于有一天,徐博士把他们4个都叫去办公室。 博士一脸阴沉:“ ?w国已经向群岛发来了外交照会,要求对于我们在他们国家实施的绑架和谋杀案件做出解释。 群岛当局要我出面和外交部的人一起去向w国的代表当面解释。” 我是扫视了他们一眼,接着说:“你们为什么要绑架那个阿瓦洛斯?真是愚蠢至极!” “当时的情形是为了帮助胡里奥竞选总统,不得已而为之。”施晓辉主动承担责任。 “可是你们后来把胡里奥也打死了,这叫我去怎么解释?”徐博士大声咆哮,他的脾气也越来越坏了。 “绑架阿瓦洛斯,我们做的确实有点鲁莽。可是胡里奥的死可以解释为是叛军所为,反正我们没有更多的证据落在他们手里。”胡亦静狡辩道。 “这些事情我可以用钱摆平,真正让我痛心的是,我们在南美洲苦心经营的一个据点就这样灰飞烟灭了!以后国际舆论会越来越关注我们,这才是最可怕的。” 看见4个人低头不语,徐博士的口气缓和了一点:“我要去第三国和w国的代表见面,我走之后你们要好自为之,不要再出什么纰漏。尤其是你胡亦静,要管理好这个办公大楼,无关的人员一律不能进入。不能再有任何证据泄露到外界。” 听完了措辞严厉的训话,4个人一起送走了徐博士。 经过了一番在海外惊心动魄的生死斗争,即便是胡亦静也感到身心俱疲。这种疲劳不仅仅表现在身体上,更是在精神上有一种被抽空的感觉。胡亦静强大的精神支柱已经发生了动摇,对于徐博士的崇拜和信仰已经崩塌。 自己经历千难万险逃回到天堂岛,不但没有得到一点父亲的关爱,迎来的却是劈头盖脸的责骂。所谓的父女之情也荡然无存。 现在唯一的依靠施晓辉也回到了吴黛娟的身边。胡亦静只觉得自己从一个骄傲的公主瞬间变成了一个被抛弃的孤儿。 胡亦静从来没有觉得如此的失魂落魄。漫无目的的在岛上到处游荡,就像一个脱了线的风筝。 而尹璇珠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在大观园找到了施晓辉和吴黛娟。 当着吴黛娟的面尹璇珠直接了当的说:“现在施晓辉有更重要的事情,应该让他去接近胡亦静,趁着徐博士不在的这个好机会,抓紧时间取得核心机密,完成我们的任务。” 吴黛娟抓住好不容易回到自己身边的施晓辉,一脸的不情愿:”为什么一定要让施晓辉去完成这个任务?“ ”因为现在只有他能够说服胡亦静。“ ”我不想再和施晓辉分开了,我对你们所谓的任务不感兴趣。“ ”我们只有完成了任务才能早日离开这里,如果不除掉徐博士这个恶魔,我们永远不可能得到自由。“ 这个时候施晓辉说话了:”尹璇珠说的对,我们必须以大局为重。不摧毁这个邪恶的帝国,我们就算在一起也得不到幸福。徐博士的手段你是看到了,我们现在没有退路,就算有危险也要拼死一搏。“ ”我不是害怕别的危险,我是担心你真的跟那个胡亦静搞到一起。“吴黛娟说。 ”你放心,等我完成了任务一定回到你的身边。“ 吴黛娟沉默不语了,要让一个女人做出如此的抉择,确实强人所难。可面对当下的境况,吴黛娟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当施晓辉找到胡亦静的时候,她正站在金银滩的崖壁上。海风把她的长发吹得飘起,她的目光眺望着远方。丝毫没有觉察到施晓辉已经来到他的身后。 ”这就是我们第1次出海的地方!“施晓辉的声音把胡亦静吓了一跳。 可是胡亦静并没有转身,而是继续面朝着大海:“你们真不该来到这个地方,我如果是你我绝不会来到这个岛上。” “来到这里我一点都不后悔,起码能够认识你!” “认识我有什么用?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没有意义的生命。” “生命都都是有意义的,没有人可以界定别人生命的价值。”施晓辉的话像电一样触动了胡亦静。 “你们有自己的父母,有自己的兄弟姐妹,亲朋好友。这一切我都没有,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给人做工具。现在我连做工具的价值都没有了。我真想从这崖壁上跳下去。” 听到她这样说,施晓辉无声的靠近胡亦静,从后面猛的抓住她的两只胳膊。胡亦静丝毫没有挣扎,顺势就倒在了施晓辉的怀里。她的丰腴而又充满弹性的躯体现在柔弱无骨。 第35章 喝酒行令 施晓辉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是一个从来没有经历过家庭生活的,没有体验过父母关爱和骨肉亲情的特殊人类个体。尽管她有超人的智慧和能力,可作为一个正常的人,她缺乏的恰恰是那一点点人性。 施晓辉完全可以利用自己对胡亦静的绝对掌控,让胡亦静协助自己完成任务。施晓辉完全自信胡亦静不会拒绝他的要求。可是这样做和那个邪恶的徐博士有什么区别。要是利用男女情爱,动物般的肌肤相亲来影响胡亦静,也绝非施晓辉所想做的。 取得核心机密的证据固然重要,可是取得证据的手段同样需要合法。尤其是面对一个深爱着自己的女性,施晓辉不想用一丝一毫的欺骗和利用。施晓辉是一个不可救药的唯美主义者,理想主义者。一定要彻底点燃胡亦静人性的光芒,让胡亦静作为一个完整的人自觉自愿的协助他们的工作。 但是要完成这一切工作,施晓辉觉得自己一个人力不能逮。要把大家的力量都调动起来。 施晓辉抹干了胡亦静的眼泪带着她回到了大观园。此时的胡亦静再也不是那个志高气扬的女王了。她和施晓辉的角色已经对调,施晓辉已经变成了她的主宰。 当尹璇珠和吴黛娟看到他们的时候不免有些吃惊。 “你们两个到哪去了?害得我们一顿好找。”尹璇珠明知故问。 “胡亦静太孤单了,想和我们大家一块玩。”施晓辉解释道。 尹璇珠立刻心领神会:“就是嘛,我们几个人难得在一起团聚,现在博士也走了,我们正好可以放飞一下自我。” “可是玩些什么好呢?”施晓辉问道。 “出海打鱼也玩过了,到魔鬼岛打猎也玩过了,开飞机想必你们也玩腻了。真不知道干些什么好了。”尹璇珠说道。 “干嘛一定要出去玩,我们难得聚齐,就在一起说说话就挺好。”吴黛娟一点都不想出去玩了。 “吴黛娟说的对,姊妹们在一起聊聊天儿,比什么都好呢!”尹璇珠说。 “听你这话,好像是红楼梦里的人物口气。” “算你说对了,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大观园。可不就是红楼梦里的情景吗?”尹璇珠一拍巴掌笑着说道。 “假如穿越回了红楼梦的时代,我们几个应该对应什么人物?”施晓辉问道。 “我们现在这个地方是潇湘馆,吴黛娟是这里的主人,她当然就是林黛玉了。她的名字就叫黛娟,自然是当仁不让。”尹璇珠说。 施晓辉首先就反对:“真正的主人应该是胡亦静,她才应该是林黛玉。” “胡亦静的性格也不像林黛玉啊。还是吴黛娟比较合适。”尹璇珠坚持说。 “那你就应该是宝姐姐喽!”施晓辉笑道。 “宝姐姐也轮不到我,这个角色更适合胡亦静。知书达理,端庄秀丽。”尹璇珠明显的是在恭维胡亦静。 施晓辉望了望吴黛娟和胡亦静,然后对尹璇珠说:“她们两个都有了合适的角色,那就说说你自己,你打算扮演哪个角色?” “我嘛,自然是琏二嫂子王熙凤。”尹璇珠的选择让施晓辉颇感意外。 ”看来只有我的角色不可动摇。“施晓辉故意叹了一口气。 大家一起笑起来,齐声说道:“贾宝玉。” 正在说笑的时候,有服务员进来问大家中午想吃点什么。施晓辉脱口而出:“让林妹妹先点。” 服务员听得一头雾水,尹璇珠先哈哈大笑起来:“毕竟是姑表亲,就是不一般嘛!” 一直在安静的听他们说话的胡亦静终于开口了:“什么叫姑表亲。” 尹璇珠又是一阵大笑:“俗话说姑表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姑表亲的意思就是贾宝玉的父亲和林黛玉的母亲是亲兄妹。” 胡亦静听完似有所悟:“那么贾宝玉和薛宝钗是什么关系?” “贾宝玉和薛宝钗是姨表亲,就是说他们的母亲是亲姐妹关系。比姑表亲就要差一些喽。” “这么说施晓辉和我的关系,还不如和吴黛娟的关系喽?”胡亦静很认真的问。 大家听完笑的前仰后合,吴黛娟的脸早已胀得通红。 胡亦静羞愧的搓着手:“我没有亲生的爸爸妈妈,自然也不知道你们这些亲戚关系,我好羡慕你们!” 所有人突然安静下来,一起看一下胡亦静。施晓辉已经感觉到他们已经唤醒了一个沉寂多年的灵魂。 尹璇珠拉住了胡亦静的手:“从今天开始我们都是你的兄弟姐妹,我们是一家人永远也不分开!” 胡亦静的目光中闪着泪花,这是他第1次当着施晓辉以外的人流眼泪。眼泪融化了她心灵上的坚冰,融进了人性的血液。 尹璇珠接着说:“既然我是你们的嫂子,就由我来点菜。可惜我们这里也没有准备什么红楼名菜,就点几个可口的菜。” 尹璇珠点完菜之后,打发走了服务员。 吴黛娟说道:“我们这里只有4个人,还是不太热闹。要是红楼十二金钗一起到齐该多好啊!” “这个也不难呢,戏班子里多的是女孩子,让他们来凑齐十二金钗。”胡亦静说道。 “看来宝姑娘已经进入角色,要在大观园里当家作主呢!”尹璇珠用王熙凤的口吻说:“是不是想当宝二奶奶了?” “什么是宝二奶奶?”胡亦静问。 “你和贾宝玉结了婚,你就是宝二奶奶呀!” “那我愿意做宝二奶奶!”胡亦静脱口而出。 尹璇珠笑得弯了腰:“你怎么一点都不矜持,薛宝钗可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哦。” 施晓辉偷看了一眼吴黛娟,吴黛娟拉长了脸,把脸扭向别处。 施晓辉说:“戏班里的女孩子就算了,我们这里已经有人打翻了醋坛子,要是再来几个那可真是要醋海扬波了。” “你说谁打翻了醋坛子?”吴黛娟忍不住了。 看见吴黛娟要发火,尹璇珠赶紧笑着说道:“看来我们这里真的成了大观园了,大家都进入了角色。林妹妹也应该大度一点,宝玉也应该注意分寸。吃饭的时间快到了,我们一起去餐厅。” 4个人在餐厅坐定,酒菜早已摆满上了桌。施晓辉给每个人斟了一杯酒:”来为我们大家难得的聚会,先干一杯!“四个人举杯一饮而尽。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尹璇珠叹了一口气:”就这样喝酒太乏味了!“ 施晓辉附和道:”我觉得也是,我们难得一聚,何不行个酒令?“ 大家都表示同意,胡亦静却问道:“什么叫行酒令?” “行酒令就是大家按照一定的规则说一句诗或者大俗话,谁要是乱令,就要罚酒。”尹璇珠给她解释。 施晓辉说:“我们4个人正好对应一年四季,每个人说的一句要对应时令的花卉,我先说一句,你们都按照我的格式来。”施晓辉首先说道:“春有兰,屈子曾自比,风雅冠群芳。” 尹璇珠说:“你这一句有春,有花还有古人,是不是我们也要如此。” 施晓辉说:“那是自然,规则一视同仁。” 吴黛娟早已想好了一句,赶紧抢着说:“我说夏,夏有荷,万里须赞歌,高洁出淤泥。“ ”你这里面古人是谁?“施晓辉问。 ”杨万里呀!这都没看出来,万里须赞歌。“吴黛娟得意的点点头。 ”噢,对对对万里万里。好,就算你过关。“ 这时候就剩下尹璇珠和胡亦静,尹璇珠看看胡亦静:”如果你想好了,你就先说。“ 胡亦静窘迫的摇摇头。 ”那我就先来了,“尹璇珠说道:”我说秋,秋有菊,靖节多采撷,风骨傲冰霜。“不等别人问尹璇珠就解释道:”靖节是陶渊明的谥号。“ ”还是猪猪姐这个说的好,出自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施晓辉摇头晃脑的说道。 这时候大家的目光一起看向了胡亦静。 可这显然不是胡亦静的强项,平时高傲强势的胡亦静这个时候如坐针毡,不知所措。扭捏了半天最后说:”我不会,我认罚。“说着就端起了酒,一口干掉。 施晓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把没拦住胡亦静已经把酒喝了。施晓辉惋惜地说:”这个很简单呐,你可以说冬,冬天有梅花呀,唐伯虎有一首诗:姑苏城外一茅屋,万树梅花月满天。咏梅的诗太多了,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认输?“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胡亦静嗔怪道。 ”你又没问我。“ 两个人都上了酒劲,开始争辩起来。 尹璇珠笑得花枝乱颤,一口汤没忍住,喷在了桌子上。惹得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又一连行了几个令,胡亦静不免又多喝了几杯酒。看到胡亦静已经显出醉态,施晓辉把她的最后一杯酒抢了过来:”我来替你喝。“ 胡亦静又把酒抢了回去:”谁要你替,我认输认罚。“说着又把最后一杯酒干掉。 干掉了最后一杯酒,胡亦静踉踉跄跄的站起来:”今天玩的太尽兴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兴!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哦,对了。我想好了怎么感谢你们,我也要带你们去玩一点好玩的。你们有兴趣吗?“ 尹璇珠似乎有所预感,赶紧说:”我们听从你的安排。“ ”你们跟我来。“ 一行人跟着胡亦静来到了办公大楼。胡亦静已经先行进了门,其他人正要进去却被警卫拦住:”徐博士有交代,无关人员不能随意进入大楼。“ 胡亦静摇晃着转过身来,满嘴酒气:”徐博士不在,今天我说了算!让他们都进来。“ 警卫不敢违拗胡亦静,只好放行。 第36章 梦的开始 胡亦静径直把他们带到了徐博士的办公室,打开了办公桌旁边的一扇门。 大家进去一看,似乎是一间巨大的网,只不过每一间操作台比普通网要大得多。 除了胡亦静之外,另外三个人心里都咚咚直跳,这就是徐博士的核心机密所在。 施晓辉首先开口问道:”你是想请我们玩游戏吗?“ ”这可不是普通的游戏,你上机试一试。“ 施晓辉坐进了一个操作台,胡亦静给他戴上vr眼镜,然后把一个头罩也带在他的头上。 胡亦静在他耳边说道:”这里面收集的数据可能超乎你的想象,现在告诉我你想去哪?“ 施晓辉现在心里想到了回家见自己的父母,可是他并没有操纵手柄,就感觉自己已经看到了家乡江城。 施晓辉惊呼了一声:”太奇妙了!它怎么知道这是我的家乡?“ ”不要说话了,你想到哪儿,他就能带你去哪。“胡亦静在她的耳边说着,还带着一股酒气。 施晓辉像梦境一般从一架飞机上下来,和其他乘客一起到候机大楼取了行李,然后搭乘一辆出租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车子经过宏伟的跨江大桥,施晓辉摇下车窗,尽情的呼吸着江风。一切都是这么真实。 出租车行驶到自己居住的小区,施晓辉下车直奔自己的家,给自己开门的是妈妈。 看见儿子突然出现在眼前,妈妈惊讶的合不拢嘴:”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先打个招呼?就你一个人吗?“ 施晓辉正要说话,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还有我呢!“ 施晓辉非常奇怪,明明自己是一个人回来的,怎么吴黛娟也回来了。但是他回头一看眼前哪里是吴黛娟。分明是胡亦静。这回该轮到施晓辉惊讶地张大嘴。 妈妈看到后面陌生的姑娘问道:”这姑娘是谁呀?“ 施晓辉却又很自然的回答:”这是我的女朋友啊。“ 施晓辉这个时候猛地摘下了vr眼镜,看见尹璇珠和吴黛娟已经做上了其他的操作台。施晓辉喘着粗气对身后的胡亦静说:”我回到家了,见到了妈妈,可是我带回家的不是吴黛娟,而是你。“ 胡亦静抿着嘴,忍住笑,偷偷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戴上眼镜,继续做你的梦!“ 施晓辉重新戴上vr眼镜。 妈妈把他们两个让进屋,兴奋的拍着手:”你可把妈妈想坏了,我和你爸爸只收到了你们从那个群岛传来的视频,想跟你说句话都说不成。“ ”现在一切都好了,我们又团聚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现在的女朋友,她叫胡亦静。“ 母亲似乎并不感到惊讶,觉得这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 高兴的安排他们坐下休息,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拿点心。热情的招待胡亦静。 施小辉赶紧接过母亲手中的活:“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你爸爸现在办了内退,整天没有事,学会了钓鱼。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七点钟之前准回来,我们家晚上七点钟准时开饭。” 施晓辉给胡亦静解释道:“我爸爸每天7:00必须准时看新闻联播,一边吃饭一边看。他说看新闻联播不就菜都能喝二两酒。如果遇到了重大的喜讯,比方说卫星上天了,航母下水了,美国又发生枪击案了,他一高兴半斤酒都打不住!” 胡亦静扑哧一笑:“没想到新闻联播有这么大的魔力!” “有一次他随着一个团去国外旅游,一个星期没有看新闻联播,整个人都抑郁了,茶不思饭不想。回家之后,赶紧把落下的新闻联播复习了一遍,立刻变得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胡亦静笑的差一点把喝到嘴里的水喷了出来。 在厨房做饭的母亲听到他们两个的笑声,高兴的问他们在说什么? “我在给静静讲爸爸的事情。”施晓辉回答。 “你爸爸是个老顽童,整天的不着调。现在更是无所事事,等着抱孙子呢!” 胡亦静小声的问施晓辉:”抱孙子是什么意思?“ ”就是让我们两个早点结婚,生个孩子,他们就可以抱孙子了。“ ”那我们就早点结婚。“胡亦静丝毫没有普通女孩子的羞怯。 将近七点钟的时候,父亲果然背着渔具回来了。见到了胡亦静和施晓辉自然也非常惊讶。这回是母亲给他做了介绍,他才合拢了惊讶的嘴。 施晓辉帮着母亲把饭菜端上了桌,父亲收拾完了之后,打开了电视机。随着新闻联播片头曲的奏响,家庭晚餐开始了。 施晓辉给每个人都斟了一杯酒,说道:“今天我们家重新团聚,应该好好的喝一杯。” 母亲却把杯子推到一边:“我不会喝酒。” “妈妈你就喝一杯。”施晓辉又把酒端到母亲面前。 胡亦静突然也冒出一句:“请妈妈喝一杯!” 看到儿子的女朋友第1次进门就管自己叫妈妈,母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脸上泛起了幸福的笑容:“好好好,我今天一定喝一杯!”说着端起酒喝了一大口。施晓辉赶紧给母亲夹菜。 然后又对胡亦静说:“不能只给妈妈敬酒,还有爸爸呢!” “爸爸看新闻联播就可以喝酒,也要敬酒吗?”胡亦静的这句话太不着调了。 可是爸爸却哈哈大笑:“没想到这个姑娘这么幽默,看来小辉把我的这点爱好早就跟你说了。”说着端起了酒一饮而尽:“我喝酒靠自觉,不用别人敬。” 胡亦静尴尬地站起来:“我不太懂得家庭生活,说话多有冒犯,请你们原谅。” 施晓辉赶紧解释道:“静静从小不是跟爸爸妈妈在一起生活。” “没关系没关系,”爸爸笑着说:“我就喜欢性格直爽的人。” 晚餐结束之后,施晓辉和胡亦静要帮着妈妈收拾,被妈妈拦住:“你们刚回来,你带着静静出去玩玩,家里我来收拾。” 施晓辉带着胡亦静出了小区,来到街上。如梦境一般走进了一家电影院,这是一家专门放映老电影的影院。上映的是希区柯克的电影《蝴蝶梦》。 两个人坐进了一个包间,饶有兴致的看起了电影,劳伦斯-奥利弗和琼-芳登扮演的男女主角演绎着曲折的剧情。尽管胡亦静在大脑中被输入了丰富的知识和技能。可是人间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对她来说还有很多空白。她被剧情深深的吸引着。 影片的结尾,男女主角的房子被一把大火烧毁,胡亦静已经泪流满面,靠在施晓辉的肩膀上哭泣。 施晓辉似乎被眼前的大火惊醒,想看一看现实中的胡亦静是什么样子。他摘下了vr眼镜,正在搜寻胡亦静。胡亦静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为什么不把电影看完?”胡亦静问道。 “你知道我在看电影!”施晓辉有点吃惊。 “我在主机上跟你连了网,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我们一起完成的。”胡亦静说道:“爸爸妈妈太好了,电影也很好,我真喜欢这样的生活!” “这些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没什么好稀奇的!” “可对我来说这些都是奢望,我要跟你一起离开这里,去过平常的生活。” “你戴上了vr眼镜,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没有现实的基础,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幻,泡影。对你来说这一切很神奇,可我已经受够了。” 第37章 是与非 胡亦静的反应并没有出乎施晓辉的意外,施晓辉可以想象胡亦静一定是长期沉浸在这种虚拟的世界里面,她的成长,她的知识和技能的获得,都依赖于这个系统,他是这个系统的原住民。 而这个系统是如此的强大,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网络的虚拟世界,甚至有了穿越时空的超级能力。自己回到家乡所体验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实,以至于自己的嘴里还残留着妈妈饭菜的香味。 它能够调动人的味觉触觉和视觉等等一切的感官,而非普通网络只是在视觉上给人一个虚拟的画面。看来这个徐博士的确是一个科技天才。自己应该抓紧时间,从胡亦静这里了解更多的情况。 想到这里他对胡亦静说:“现在是否可以唤醒另外两个人啦?” 他们走到了吴黛娟和尹璇珠的包间,分别唤醒了两个沉溺于网络的人。 吴黛娟和尹璇珠意犹未尽的摘下了 ?vr眼镜和头套,恍若隔世的回到了现实中间。 “太奇妙了!”尹璇珠惊叹道:“想到哪里,就能去到哪里。” 施晓辉问吴黛娟有什么感受,吴黛娟满脸绯红并不作答。 胡亦静领着他们出了办公大楼,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不知不觉半天就过去了,”吴黛娟说道。 “天上方一日,世间已千年!如果我不叫醒你们,恐怕只有饥饿才能让你们回到现实。”胡亦静的微笑又恢复了自信。 这个时候,大家才感觉到确实有点饿了。游历于虚幻世界一样消耗体力。 “我在那边又吃了一顿饭,感觉不是很饿。”施晓辉调侃道。 吃晚饭的时候,大家热烈的讨论着在网上的见闻。 一向成熟稳重的尹璇珠这个时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去了很多地方,我首先去了耶鲁大学,那是我上大学的时候最向往的地方。耶鲁的老校园是那么的庄重典雅,你们能想象吗那都是些300多年前的建筑。“ 尹璇珠激情澎湃的继续讲述:”还有图书馆,阶梯教室都是那么的古老,就像中世纪的教堂。“ ”有些地方以前就是教堂。“胡亦静补充道。 ”我还在一间教室里上了一堂课,“尹璇珠依旧难掩兴奋。 ”你还记得上课的内容吗?“施晓辉问道。 ”我当然记得,我们的老师是一个俄罗斯的后裔,他给我们讲古典俄罗斯文学。很奇怪的是,上课之前他让同学们把教室两边高大的窗户都拉上窗帘,本来阳光明媚的教室一下子变得黑暗起来。 ”然后他走到电灯开关的地方,打开了一盏灯,整个教室里面有了一丝光亮,他指着灯对我们说这是契科夫。然后我又打开一盏灯,教室又变的亮了一点,他又指着灯说这是果戈里。接着他打开了第三盏灯,对我们说这是普希金。他们三个人都是俄罗斯伟大的文豪,但他们的作品能照亮有限的角落。最后他让同学们把所有的窗帘都打开,整个教室变得一片光明,教授走到窗边指着太阳对同学们说这就是托尔斯泰!他的光芒照耀着整个俄罗斯大地。照耀着整个俄罗斯历史。他就是俄罗斯的太阳!“尹璇珠学着教授的模样一挥手。 其他三个人忍不住热烈鼓掌。尹璇珠兴奋的不能自已:“我在耶鲁上过课了,我现在是耶鲁的学生!可惜你们把我叫醒的太早了,没有等到我拿毕业文凭的那一刻。” 三个人笑得前仰后合,胡亦静说:“等明天你继续去耶鲁上课,完成你的美国梦。” “我不光去过耶鲁,我还去过牛津大学,麻省理工学院还有开罗大学。在埃及的时候,我还去看了胡福金字塔,狮身人面像。我还去了阿加莎,克里斯蒂娜住过的宾馆。简直太真实了,那些阿拉伯人抽水烟的味道现在还没有散去。”兴奋的尹璇珠根本收不住话头。 施晓辉赶紧拦住她:“看来学霸就是不一样,去的地方不是大学就是古迹。我们这些大俗人只想回家看妈妈。” “这个系统也太神奇了,简直是超级的虚拟世界。” “这就是博士用来给人工智能灌输知识的系统,你们今天体验到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胡亦静说道。 “普通人也可以在这里学会很多东西吗?”吴黛娟问道。 “当然可以,尹璇珠不是已经学会了很多吗!”听到这话,尹璇珠的脸红了。 “不过你们现在的学习效率很低,如果你们的大脑像刚出厂的人工智能那样一片空白,然后再开启超级输入模式。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给你们灌输极为丰富的知识,就像我当年那样。”胡亦静的口气变得冷冷的:“不过无论灌输多少知识,都不能代替人性。人性是很难灌输的,只能通过亲身经历才能获得。” “超级输入模式甚至可以给一头狼灌输知识,可这改变不了他狼的本性!” 大家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施晓辉问道:”我们可以使用超级输入模式吗?“ ”超级输入模式对正常人不起作用,你们的头脑已经被填满了。只能通过正常学习,在已经使用的神经元上勉强附加一些知识。“ 大家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吴黛娟又说道:“我觉得这个系统本身是无害的。” “你说的一点不错,这个系统除了更加高级,更加强大之外,可以说是一个完美的娱乐和学习的工具。就看使用它的人要用它达到什么目的。好比一把菜刀可以用来切菜,也可以用来杀人。” “这个系统的运行基础是什么?”尹璇珠的问题比较专业。 “现在是依托于主流社会的互联网,所以它的很多功能还受制于互联网的局限。博士有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就是建立自己的网络。并将用它覆盖整个世界。” “博士的野心恐怕不仅仅是统治网络!”施晓辉直接点明要害。 胡亦静沉默了,扭头看向窗外的月亮。月光似水浸润着四个年轻人。大家都陷入了沉思,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这个问题一向都是由胜利者来回答的。 我们这个世界也是由胜利者来建立的,他当初使用的手段难道都是正义的吗?如果不是,我们的正义感又由何而来?这一系列的问题在施晓辉的头脑中交织着。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答应尹璇珠反对徐博士是否正确。 如果由徐博士这样的人来统治世界,难道有什么不好吗? 可是想一想在w国发生的事情,还有徐博士对那些低等的人工智能所采取的态度。施晓辉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我们是正义的,徐博士这样的人必须被清除。 第38章 重陷醋海 一夜无话,第2天一早吃完早饭,尹璇珠就向大家告别:“我要回魔鬼岛了,我在天堂岛住的时间不短了。那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 “你走了,我们这里就少一个人,大观园里怎么能少了琏二嫂子?”施晓辉是想真心挽留尹璇珠。胡亦静和吴黛娟并没有说话。 尹璇珠笑道:”我那边的事处理完了,很快就会回来的。跟你们在一起处久了,其实我也舍不得呢。你们现在可以继续在网上冲浪,少了我一个也无所谓。“然后又对施晓辉说:”我有几件行李,一个人不好拿。你帮我送到码头。“ 施晓辉帮着尹璇珠拿着行李一直送到码头,尹璇珠上了快艇,放好了行李,发动了引擎。施晓辉站在岸边正要向他告别,尹璇珠回头对施晓辉说:”就这样告别吗?俗话说送佛送到西,不想把我一直送到魔鬼岛吗?“ 施晓辉心领神会,立刻也跳上了快艇。 快艇很快驶出了天堂岛的视线,尹璇珠却关闭了引擎。反身回到后舱和施晓辉坐在一起。 ”有几句话我必须跟你说,现在我们已经触及到了徐博士的核心机密,当务之急是要了解徐博士是怎么利用这个系统训练人工智能的,以及他灌输给人工智能的核心内容。这才是我们想要的证据。我们要赶在徐博士回来之前完成这些工作。“尹璇珠说。 ”其实这些事情你不说我也在考虑。“ ”那就太好了,我这里有一个u盘,你可以把你觉得重要的内容拷贝到这上面去。“尹璇珠说着递给施晓辉一个 u盘。 施晓辉结果又盘,正准备装进口袋。尹璇珠却顺势抓住了他的手:”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看着尹璇珠火辣的目光,施晓辉的心中也腾起了烈火,可是嘴里却说:”我等着你早点回来,有你在我心里才有主心骨。“ 尹璇珠已经靠在施晓辉的肩膀上,在他的耳边轻声道:”离开了你,我心里也空落落的。“ 施晓辉的双手已经和尹璇珠紧紧握在一起:”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开天堂岛?“ ”因为我要把魔鬼岛这边的证据也收集好,另外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就是想找个机会和你单独在一起。你去南美洲的这段时间,我简直度日如年。无时无刻心里不是想着你!“尹璇珠在头倚靠在施晓辉的肩膀上。一条腿已经搭在施晓辉的大腿上。 施晓辉忍住急速的呼吸:“上次在魔鬼岛打猎的时候,你不是已经报答过我吗?” “我不想欺骗自己,有了那一次之后你就刻在我的心里了,我要用一辈子来报答你。” “报恩并不能代表感情!日后你会后悔的。”施晓辉还在努力地坚守着。 ”我不会后悔的,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们两个才是最合适的,你和吴黛娟的感情早已名存实亡,胡亦静不过是被人利用的工具,不能算一个完整的人。只有我们的感情才是真实的,名至实归的。我说这些话不是一时冲动,等我们完成了任务,我就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尹璇珠发自内心的话不能不说没有和施晓辉引起共鸣,他也希望有一个像尹璇珠这样的终身伴侣。 施晓辉的手不自觉的伸向了尹璇珠的腰间,尹璇珠搂住施晓辉的脖子,两个人热吻在一起。 两个炽热的身体紧紧的缠绕在一起,互相扒下对方的衣服,滚到了地板上。 失去动力的快艇在平静的海面上轻轻的摇动着,几只海鸥在上面好奇的盘旋。仰面朝天的尹璇珠看着那些海鸥大声喊道:”看什么看,滚到一边去。“一边腾出一只手挥舞着驱赶海鸥。 施晓辉把她那只手重新按了回去:”就让他们看,说不定他们把我们两个当成海豹了。“ ”我们两个现在就是野兽,就是海豹!“尹璇珠索性放声大喊。 ”没想到你这么疯狂!“ ”就让我们好好的疯狂一次,哈哈哈哈。“两个人疯狂的喊声惊散了海鸥。 海鸥飞走了之后,船里的人继续翻云覆雨。可是不一会儿又突然听到船帮敲的咚咚响,两个天体人赶紧起身向外面看,原来真的来了一只海豹。 这只海豹大概是被刚才的海鸥误导,以为船上有什么好吃的。游过来用嘴使劲的拱快艇,发出咚咚的声音。看见两个赤身裸体的人突然露出头来,猎豹吓了一跳转身逃走了。 施晓辉和尹璇珠再也没有兴致鱼水之欢了。施晓辉脱口说了一句:“渔阳鼙鼓动地来。” 尹璇珠随口答了一句:”惊破霓裳羽衣曲。“紧接着又惊呼了起来:”不好不好,谁让你说这一句了?“ ”这一句怎么不好?“ ”你知道这句诗预示着什么?这是白居易《长恨歌》里的句子。“ 《长恨歌》施晓辉岂能不知,说的是唐明皇杨玉环的爱情故事,渔阳鼙鼓动地来指的是安史之乱的爆发,不久之后杨玉环就在叛军的逼迫下自缢身亡了。 ”这预示着动乱就要来了,说不定我还有性命之忧。“ ”看你紧张的那个样子,怎么这么迷信!我不是唐明皇,你也不是杨玉环。“施晓辉抚摸着尹璇珠的玉肩,安慰她道。 ”我觉得你就是唐明皇,花心大萝卜!“尹璇珠撒娇的说。 ”我就是花心也是奉了你的旨意,没想到你还怪我。“ ”那我现在收回旨意了,以后不许你和别人勾勾搭搭。“ ”领旨遵命!贵妃娘娘。” “你怎么还叫我贵妃!赶紧对着大海呸三声。”尹璇珠嗔怪道。 施晓辉连呸了三声,尹璇珠才作罢。 两个人穿好的衣服,尹璇珠重新坐回了驾驶舱,可是并没有发动引擎。 事先会不解的问:“怎么不走啊?” “你把我送到魔鬼岛,你自己怎么回来?” 施晓辉这才想到自己是没有权利驾驶这里的飞机和船只的。只好回答说:“你再派个人送我回来呀。” “何必那么麻烦,小宝贝儿!姐姐我亲自送你回去。”说着发动了引擎,一打方向舵调转了船头又返回了天堂岛。 船到码头施晓辉从船上悄悄的爬上了岸,尹璇珠又悄悄的把快艇开走。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是当施晓辉一爬上金银滩的崖壁,就发现胡亦静和吴黛娟早就等在那里。 “送人送了这么久啊!”胡亦静阴阳怪气的说道。 施晓辉喉咙里咕哝了一声却说不出话来,尴尬的笑了笑。 ”要送就送到家嘛,干嘛送到半路又返回呢?“施晓辉听到胡亦静的这句话心里吃了一惊,没想到胡亦静的视力这么好。 ”我们船开到半路,突然想到我无法一个人把船开回来,我们犹豫了一会儿,尹璇珠又开船把我送回来了。“施晓辉竭力地编织着谎言。 ”你们犹豫的可不止一会儿,是好大一会儿呢!有段时间我看见船上没有人,你们干嘛去了?不要告诉我你们下海游泳了!“胡亦静不依不饶。 ”我我们在船上说了一会儿话,“施晓辉不甘心被揭穿,结结巴巴的辩解。 ”我看你们不是说了一会儿话,而是唱了一会儿戏,我在大观园里听过一出戏叫《十八相送》。你们一定也是唱了这一出,你把她送过去,她再把你送回来,真是情意绵绵,难分难舍呀。“胡亦静说完一甩手噔噔噔的转身跑开了。 剩下施晓辉看了一眼吴黛娟,不知所措的转身正想走。 却被吴黛娟大声呵住:”施晓辉你给我站住。“吴黛娟气得浑身发抖,吴黛娟的愤怒不仅仅来源于发现施晓辉和尹璇珠勾勾搭搭。刚才胡亦静对施晓辉的诘问也正是吴黛娟想问的,胡亦静确实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可是转念一想,心里又涌出一股悲哀,没想到我吴黛娟堕落到这种地步,吃醋都要吃人家剩下的!可是这股无名火如果不爆发出来自己就要憋死了。 施晓辉无可奈何的站在那里听着吴黛娟的咆哮:”上次在魔鬼岛打猎的时候,你和那个尹璇珠就一起失踪了好半天,没想到这一次你们故伎重演,把舞台搬到了海上。我说你们都感到脸红。“ ”上次打猎是因为我们迷了路,这一次在海上是真的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施晓辉的话一半真情一半谎言。 ”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跑到海上去说不可?“ ”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施晓辉小声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早点完成任务,才能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施晓辉的这句话确实说到了吴黛娟的心里,她何尝不想早点离开这里。想到这里吴黛娟强压住怒火,对施晓辉说:”反正以后你要离那个尹璇珠远远的,不许你们再勾勾搭搭。“ ”我以后无论跟尹璇珠说什么话,都当着你的面,好吗?我发誓!“施晓辉只想息事宁人。 ”不光是跟尹璇珠,你也不能跟胡亦静在背后嘀嘀咕咕。“吴黛娟提出自己的全部要求。 ”好好好,我都答应你。“施晓辉只想早点结束。 第39章 愁肠百转 这一次的内部冲突让施晓辉措手不及,在安抚好了吴黛娟之后,施晓辉却找不到胡亦静了。施晓辉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现在刚刚接触到徐博士的核心机密,如果没有胡亦静的帮助,是不可能了解全貌的。 施晓辉真后悔和尹璇珠的这一次放浪形骸。如果胡亦静回心转意,重新回到徐博士的身边,那他们以前所付出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施晓辉使用了各种手段还是无法联系到胡亦静。 他现在只有漫无目的的到处寻找,当然在此之前还要征得吴黛娟的同意:“我们必须找到胡亦静,不然后面的工作都无法开展。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找吗?” 吴黛娟此时已经身心俱疲,实在是无心也无力和施晓辉一起去寻找:“要找你去找,我现在只想休息。” 施晓辉只有自己四处去寻找,心中暗自懊恼,在这个如此高科技的小岛上,找一个人竟然要用如此原始的方式。 施晓辉开着电瓶车,这也是他仅有的可以单独使用的交通工具,跑遍了大半个天堂岛,还是没有发现胡亦静的踪迹。他垂头丧气的回到了金银滩,坐在一块礁石上看着大海发呆。 这是一个避风港,此时除了岸边停着的两只快艇,空无一物。海面难得的平静,只是在微风下泛起微微的涟漪,虽然有阳光但是水面却如墨色一般晦暗,正如施晓辉的心情。 施晓辉正呆呆的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水面,突然风向一变。水面的波纹也瞬间改变了方向,在阳光的反射下水面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原来水面上并非空无一物,一群海燕正漂浮在上面。 施晓辉一几乎被它们吓了一跳,刚才在墨色的海水掩映下尽管距离如此之近,自己竟然没有发现它们。现在它们魔术般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似乎并不害怕施晓辉。 施晓辉正准备起身走得更近一些,那些海燕却扑棱棱的扇起了翅膀一哄而散。施晓辉一回头迎着耀眼的阳光惊奇的发现尹璇珠站在自己的身边。仔细一看却原来是胡亦静。 胡亦静换了一身和尹璇珠几乎一模一样的裙装,而不是以前常穿的工作服。 “我穿这身衣服,你感觉满意吗?”胡亦静冷笑着问道。 “你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可不能这么说,有的人穿着这身衣服就显得格外动人。” 施晓辉知道她话里有话故意找茬儿,可是心里却暗自念佛,终于找到你了。 “穿衣服最忌讳撞衫,你为什么自寻烦恼。” “只要能博得心上人的欢心,撞不撞衫都无所谓。”胡亦静的话让施晓辉暗暗窃喜,看来胡亦静还没有放弃自己。可是胡亦静揭下来的要求却让施晓辉始料未及。 “我想把今天上午的那一幕再重演一遍。” “你是说我送尹璇珠的事。” “是啊,难道你不想重温旧梦?” 施晓辉还想说什么,可是胡亦静走向了岸边的快艇,发动了引擎,歪了歪头示意施晓辉上来。施晓辉无奈只能跟了上去。 一如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快艇飞速的驶出了港湾,然后远远的停在了海面上。 胡亦静反身来到施晓辉的身边紧挨他坐在一起,满脸的妩媚问道:“现在你就把我当成尹璇珠,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施晓辉一脸的羞愧,可是又不敢发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是说了几句话。” “不是说几句话这么简单,我当时看见你们的身影紧紧靠在一起,然后又突然消失了。我的视力可是超乎常人的,你可不要说谎哦。” 施晓辉如坐针毡,无言以对。胡亦静却已经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并不怪你,你只要把你们做的事情再重复一遍,我就原谅你。”说着嘴唇已经衔住了施晓辉的耳垂。 是个男人就经不起如此的挑逗,施晓辉的心里五味杂陈。欲望和愤怒交织在一起,他猛的一把扯下了胡亦静的上衣,露出她雪白的肩膀,接着又把她按倒在地上。喘息着说:“现在你满意了。” “继续呀,不要停下来。我不能让那个尹璇珠比下去!你是我的,谁也夺不去!” 施晓辉又几下子扒光了胡亦静的衣服,胡亦静兴奋地大喊:“没想到你如此的狂野,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怎么像只小绵羊?” 可是施晓辉却突然收了手,重新坐了回去不理她了。热血膨胀的胡亦静这一脚踏空,半天没有缓过劲儿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坐了起来,问道:“对我没有兴趣了?” “没想到你这么无聊,“施晓辉残余的热情被胡亦静的一句话浇灭。猛的站起来甩手离开了海滩。 自从上了天堂岛之后,施晓辉就觉得自己陷入了肉体与欲望的重围,自己在胡亦静 尹璇珠和吴黛娟之间左右逢源,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堂。 现在这三个女性已经彼此都知道自己和施晓辉的肉体关系,施晓辉的遮羞布被一片一片的撕了下来。仿佛赤裸裸的展现在大家的面前,施晓辉陷入了肉弹的重围,他感到窒息。 他要从精神上寻找突破口,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吴黛娟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可是自己的行为已经无数次的背叛了她。尹璇珠和自己的相识仿佛是老天的安排,同时又兼顾着神圣的使命,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有合理的解释。而胡亦静只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她甚至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人,自己对她怀着深深的愧疚,但自己的行为何尝不是在帮助她恢复人性,从肉体和精神上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施晓辉纠结挣扎着为自己开脱,似乎又不能自圆其说,在精神的泥潭中越陷越深。施晓辉使劲的摇着头摆脱这些胡思乱想,而真正要摆脱现实的苦恼,只能早日完成任务。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这又不能不利用胡亦静。 施晓辉一咬牙又折返身回到金银滩。眼前的情形让施晓辉始料未及,胡亦静依旧赤身裸体躺在海滩上玉体横陈。脱下了衣服散乱的扔在一旁。 施晓辉蹑手蹑脚的走到她的身旁,静静的坐在她的身边。而胡亦静似乎没有看见施晓辉,瞪着空洞的眼睛望着天空。 愧疚的男主角嗫嚅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话:”穿上衣服,当心别人看见。“ ”我什么都不在乎了,谁想看就看。“胡亦静的眼睛依旧望着天空。 ”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这样?不怕难为情吗?“ ”谁会在乎我?你们都有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可我什么都没有,这个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人刚才也离开了我。我只想这样一直躺下去,直到世界的尽头。“ 施晓辉握住了胡亦静冰凉的手:”我不会离开你的,“ 胡亦静的眼泪刷的从眼角掉了下来,她抽回了被施晓辉握住的手:”我没有求你回来,你的心不在我这儿,去找你的猪猪姐。“ ”我曾经救过尹璇珠的命,她大概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报答我。“施晓辉辩解着。 ”我也曾经救过你的命,你是怎么报答我的?“胡亦静发问道。 ”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只要你愿意。“施晓辉再一次抓住了胡亦静的手。 胡亦静呼的一下坐起来“我以前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我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可是认识你之后我的自信心彻底被击碎了,我好不容易把你从吴黛娟的手中夺过来,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尹璇珠。我觉得我的精力耗尽了,我好累呀!” “我发誓再也不离开你,相信我!”施晓辉用手抚摸着胡亦静光滑的肩膀。 胡亦静扑倒在施晓辉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搂着他。可怜的小女孩儿除了相信施晓辉之外已经别无选择。在她强大的外表下面是一颗纯洁的婴儿般的心灵。 施晓辉搂着胡亦静光滑的酮体,眼睛眺望着浩瀚的大海。 第40章 海军司令 再说尹璇珠回到魔鬼岛之后,只能暂时割舍了和施晓辉的情思。开始着手收集徐博士在魔鬼岛上的种种证据。按说作为魔鬼岛的大总管收集证据应该是得心应手,不会受到什么阻碍。 可当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似乎感觉有些异样。仔细检查了一下并没有丢失什么东西,但是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物品被翻动过。好在在此之前,自己并没有收集过多的资料存放在房间里。所以心中还是比较坦然。但现在的形势足以引起她的警惕。 当务之急是要抓紧时间收集证据。尹璇珠一如既往的管理这魔鬼岛的各项事务,所不同的是手中多了一架摄像机。尹璇珠利用职务之便公开大胆的把魔鬼岛上的一切收入他的摄像机之中。包括各种擒拿格斗的训练,轻重武器的射击训练,甚至包括冲锋舟抢滩登陆的训练。所到之处尹璇珠似乎感到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自己。 在一个滩头的训练场地,一个来自美国的教官指挥者海面上的冲锋舟进行抢滩登陆的训练。尹璇珠的摄像机早已把眼前的情景录入其中。教官看见尹璇珠的到来,赶紧凑上来进了一个军礼。 “ wele to you。亲爱的尹总管!”教官热情的招呼道。 尹璇珠早已打开了录音设备,满脸堆笑道“你的工作看起来进展很快嘛,史密斯先生。看样子很不错。” “这些士兵都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战士。他们每个人都舍生忘死,英勇无比,再加上我的训练。不久的将来我们就可以打造出一支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陆战队。可以突破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海岸防线。”被称作史密斯的美国教官骄傲的回答道。 “还有什么需要我提供帮助的方面吗?”尹璇珠问道。 “我们的船只和武器装备都是世界上一流的,所缺乏的就是人员不足。一只真正的海军陆战队要有突击队,海面支援火力,必要的话还需要一直预备队。目前我手下的这点人手远远不够。”史密斯抱怨道。 ”天堂岛上正在加紧生产你需要的战士,相信不久会有更多的士兵补充到你的队伍当中。“尹璇珠故意延展话题,以便更多的内容被录下来。 ” oh,生产这个词非常有趣,可是那些刚出厂的产品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肢体训练才能达到一个普通士兵的基本要求,“ ”徐博士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对于这些士兵来说英勇果敢固然重要,但徐博士最看中的是忠诚,知道吗?忠诚是第1位的!“尹璇珠用坚定的目光看着史密斯。 史密斯无可奈何的苦笑了一下,“一切都听从您和徐博士的安排。” ”船只的情况怎么样?“尹璇珠继续问道。 ”您应该问舰队的情况怎么样,我们现在已经拥有一支相当规模的舰队,“史密斯转过身指着海面上的舰队说到:”这些情况你应该很熟悉。“ ”我确实很熟悉,但是我还想听你汇报一下训练情况。“尹璇珠的镜头转向了海面。 ”我们现在已经拥有各种驱逐舰,扫雷舰,鱼雷快艇和登陆艇,我领导着一个训练小组正在加紧训练。这些舰只平时伪装成普通的民用船只,但是他们的火力不亚于任何一只现代化的舰队。“ 尹璇珠满意的点点头,面露微笑。史密斯趁机问道:”我一直有一个私人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尹璇珠示意他大胆的问,史密斯说道:“作为两个小岛的防卫力量,我们这支舰队的实力显得过于强大了!何况这两个小岛的主权还属于群岛。” “这个问题就不用你我来操心了,徐博士自有他的宏伟计划。”尹璇珠故作神秘的笑道。 “博士究竟想干什么?统一南半球?”史密斯不解的耸耸肩。 尹璇珠忍不住仰天大笑,笑了好一会才忍住:“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说实话就个人能力来讲,尹璇珠打心眼里佩服徐博士。 史密斯并没有听懂这句古汉语是什么意思,陪着尹璇珠一起傻笑。 保安队的刘队长像幽灵一样来到他们身边,干咳了一声。尹璇珠和史密斯收住了笑,分别和他打了个招呼。 “两位真是好兴致啊!在说什么笑话呢?”刘队长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我们再谈一些舰队训练的事情。”史密斯答道。 “我发现尹总管手里多了一架摄像机,以前并没有看见呢。”刘队长阴阳怪气,这个家伙以前是徐博士的小跟班,大老粗一个。就是凭着对徐博士的忠心耿耿做了魔鬼岛的保安队长。 “我想把现在的训练情况都录下来,一则可以向徐博士汇报,再则可以作为以后的训练教材。有什么不可以吗?”尹璇珠收起了最后一丝笑容。 “魔鬼岛上的一切都是保密的,怎么可以随便录像呢?”刘队长的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了。 “保密是对外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徐博士的训练计划。是经过博士授权的。”尹璇珠反唇相讥。 “尹总管说的没错,在我的舰队里也有录像,我们每个人都签订了保密协议,这很正常。整个魔鬼岛都在你刘队长的控制之下,相信不会有泄密的可能。”史密斯为尹璇珠帮腔。 刘队长眼看占不到便宜,但嘴上依旧强硬:“徐博士临走的时候再三交代,要严格加强管理,防止机密外泄。俗话说家贼难防啊!”眼睛盯着尹璇珠。 尹璇珠胀红了脸正待反击,却被史密斯拦住:“二位既然来到了我的训练场地,如果有兴趣的话何不登舰体验一下。” “我也正有此意。”尹璇珠也不想再和刘队长费口舌。 史密斯又看向刘队长,刘队长咕哝了一句:“那我就奉陪了。” 史密斯招手唤来一只登陆艇,三个人一起登上了登陆艇向海面的一艘驱逐舰驶去。 “这就是我们舰队的旗舰《苍龙号》”登上了驱逐舰,史密斯介绍道:“舰队司令就在这艘舰上指挥着整个舰队。”说着领着尹璇珠和刘队长一起来到了驾驶舱。 “听史密斯先生说,这支舰队火力强大。可看上去这些军舰和普通的船只没有什么区别。”尹璇珠疑惑的看着史密斯。 史密斯微微一笑,对着无线电下达了一番口令。透过驾驶舱的窗户眼看着整个船队退下了包裹在外面的帆布,各艘船上伪装成集装箱的外皮自动的折叠起来,露出了里面的舰炮和导弹发射管。一只普通的船队瞬间变成了一只狰狞恐怖的现代化舰队。 尹璇珠拿起摄像机一边拍摄一边向刘队长挑衅道:“如果刘队长不反对的话,我想继续我的拍摄计划。” 刘队长气得满脸通红又不好发作:“尹总管想干什么就请自便。” 史密斯害怕两人又起争执,赶紧插话道:“如果二位谁有兴趣的话可以担任舰队司令,指挥整个舰队的是行动。” “我们都是外行,可以指挥舰队吗?”尹璇珠的口气显得兴致勃勃。 “我们这支舰队是高度智能化的,每艘军舰也都是高度自动化,就是海军所说的傻瓜军舰。任何一个普通人都可以担任指挥官。不要忘了徐博士的是干什么的。”史密斯得意的介绍道。 “那我来先试试”尹璇珠抢先说道,她的好奇心早被激发出来了。 史密斯让开了指挥官的位置,优雅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尹璇珠站上了指挥台:“指挥官阁下,请下达命令。” 尹璇珠兴奋地站在无线电话筒前,不知所措。突然想到何不将舰队开到天堂岛,在施晓辉他们面前炫耀一番。于是命令道:“我命令舰队开向天堂岛。” 史密斯听完哈哈大笑:“您应该说,我命令全体左满舵,目标天堂岛。” 随着命令的下达,整个舰队齐刷刷的转动了方向,向天堂岛驶去。尹璇珠看到自己的命令得到了贯彻,兴奋的拍着双手,双脚直跳。 史密斯在一旁提醒到:“作为一个舰队司令应该时刻保持镇静。”刘队长在一旁黑着脸,不耐烦的哼了一声。 尹璇珠回头瞪了刘队长一眼,觉得他在旁边实在扫兴。就对史密斯说:“也应该给刘队长安排点什么事情做。” 史密斯想了一下说道:“按照海军古老的惯例,出访友军应该派一艘快艇作为先导通知对方。我想刘队长可以担任这个任务。” “那就让他去。”尹璇珠随口说道。 “这应该由指挥官亲自下达命令。” 尹璇珠板着脸装出一副指挥官的架势:”刘队长,我命令你驾驶快艇作为先导船通知对方盛情接待。“ 史密斯几乎要笑得出了声,刘队长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可是他也实在不愿意站在旁边看着尹璇珠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不情愿的走出了驾驶舱,舰上的水手从船舷上放下一艘快艇,刘队长虎着脸从旋梯上下到快艇,向天堂岛驶去。 打发走了刘队长,尹璇珠又向史密斯问道:”下面我们该做什么?“ ”出于对友军的尊重,我们应该挂满旗。“ “什么叫挂满旗?” “您下达命令就知道了。” 尹璇珠一本正经的下达命令:“我命令全体挂满旗。” 随着命令的下达,所有的舰只都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旗。整个舰队彩旗飘飘,焕然一新。尹璇珠兴奋的手舞足蹈忍不住和身边的史密斯紧紧拥抱:“太漂亮了!简直像做梦一样。” 舰队继续前进,肉眼已经可以看见天堂岛了。尹璇珠头脑中想象着施晓辉他们看到了自己率领舰队到达天堂岛的情景。可是放眼一望却见着刘队长驾驶着快艇跑在前面,一想到这家伙要捷足先登,尹璇珠心里就不痛快。 尹璇珠头脑一热就问史密斯:“如果发现敌人目标应该怎么办?” “您可以下令击沉它。”史密斯不加思索的回答道,他也处在兴奋之中。 “我命令主炮击沉前面的小艇。”史密斯还没有反应过来,尹璇珠已经无师自通的下达了命令。 随着轰的一声,整个军舰为之一振,前甲板主炮一发炮弹呼啸而出。落在了刘队长驾驶的小艇前面,然后无线电传回炮位指挥官的声音:“首发校正炮弹已经射出,是否继续射击。”炮手还以为这是例行演习。 史密斯吓得大惊失色,赶紧冲着无线电喊道:“我命令停止射击。” 第41章 最后的晚餐 震天动地的炮声传到天堂岛,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人们纷纷赶到海岸边向炮响的方向了望。施晓辉和胡亦静也在其中。 惊讶的人们发现一只巨大的舰队正向自己驶来。由于舰队平时只在远海训练再加上严密的保密工作,天堂岛上的人并不知道这只舰队的存在。所以当时的人们惊恐万状的样子可想而知。 天堂岛上的人只有胡亦静心知肚明,嘴上不由骂了一句:“他们这是疯了!” 现在施晓辉也是惊讶的张大嘴:“这是敌人入侵了吗?” “这是我们自己的舰队,不用害怕。”胡亦静对他说。 当舰队靠岸,旗舰上尹璇珠和史密斯率领着水兵列队排列在船舷的时候。施晓辉惊恐的脸上才展现出笑容。 岸边早有人在旗舰和码头间搭上了跳板,胡亦静带着施晓辉登上了旗舰。 史密斯和尹璇珠赶紧迎了上来,史密斯一个立正敬礼:”报告胡总管,魔鬼岛舰队访问天堂岛,我们不请自来,请原谅!“然后又转身指着尹璇珠说:”我荣幸的向大家介绍这次的舰队司令尹璇珠女士。“然后诡异的一笑闪到一边。 尹璇珠款款的走向前:”刚才让大家受惊了,我再一次表达歉意!“然后伸出右手,胡亦静不情愿的和她握了一下手。尹璇珠又把手伸向施晓辉,施晓辉惊喜的上前两手紧紧握住:”欢迎舰队司令尹璇珠阁下来访!“尹璇珠调皮的冲他眨眨眼,施晓辉会心的一笑。 尹璇珠得意的说道:”本人临时担任舰队司令长官,礼貌不周敬请原谅。“然后又把头转向史密斯:”本司令初次上任,指挥舰队是否符合规范?“ 史密斯赶紧奉承道:”司令长官指挥得当,炉火纯青,堪称优秀的指挥官!“ 胡亦静早就按捺不住了:”还堪称优秀的指挥官?舰队来访有用这种方式打招呼的吗?“ ”我们本来派了一位先行官通知贵方,可是司令长官是个急性子,没等先行官到达,就用礼炮的方式告知阁下。“史密斯竭力的圆谎,然后一指后面落汤鸡一样的刘队长:”我们的先行官差一点被炮弹误伤。“原来刘队长驾驶的快艇被炮弹掀起的巨浪掀翻,所幸旗舰及时赶到将它捞起。 胡亦静依旧脸色铁青:”礼炮没有只放一响的。再说也没有用实弹放礼炮的。“她故意的想让尹璇珠难堪。 尹璇珠从容地答道:”本司令初次上任,礼貌不周,请原谅。“ 胡亦静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施晓辉拉了拉手,才改口说道:”既然你们不请自来,我们也没有做迎接的准备。就先请各位上岸。“ 尹璇珠和史密斯走在最前面,胡亦静和施晓辉紧跟其后。尹璇珠刚踏上跳板,后面又传来胡亦静阴阳怪气的声音:”请司令长官走好哦,如果作为舰队司令再次从跳板上掉下去,怕是面子上不好看啊!“ 尹璇珠头也不回地答道:”谢谢胡总管的提醒,即便是我掉下去,相信这么多英勇的男子汉也不会眼看着我被淹死。“ ”司令长官指挥舰队不怎么样,驾驭男人倒是很有一套。“背后又传来胡亦静嘲讽的声音。 ”作为司令官,要有驾驭一切的本领,当然也包括男人!“尹璇珠依旧趾高气扬,挺胸昂首的走下了跳板。 一行人登岸之后,见无人理会,尹璇珠在原地使劲的跺了跺脚。施晓辉赶紧凑了上来:”事出仓促,毫无准备。先请各位到宾馆休息。“说着在前面带路。旁边看热闹的人自动的排成两行。 刚走没几步,就听见一曲悠扬的音乐似乎从天际传来,紧接着一个高亢的男音唱道:”忙处抛人闲处住,百计思量,没个为欢处,白日消磨肠断句,世间只有情难诉,玉茗堂前朝后暮,红烛迎人,君得江山住,但使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期间几个女生相和,煞是悠扬动听。 几个人不由驻足倾听,一曲听罢,在场的人欢声雷动,热烈鼓掌。史密斯惊叹道:”谁说你们没有准备?这么好的音乐,很有东方韵味。我还是第1次听到,简直太妙了!“ 所有人都在惊异的时候,刚才歌唱的男演员分开人群走上前来:”我们是大观园的戏班子,听说舰队到来,按照海军的礼仪应该有乐队迎接,我们就临时来凑个热闹,好在码头就在大观园的旁边,我们才及时赶到。但愿没有失了礼数。“ 史密斯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我简直无法形容我的激动,这是我从军以来听到的最优美的海军礼仪音乐。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乐曲吗?“ 男演员回答道:”这是中国传统的戏剧《牡丹亭》中的一曲,讲述的是一个爱情故事。“ ”你们用爱情故事的音乐来欢迎海军,真是太浪漫了!今天应该载入世界海军的历史,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天的!“ 尹璇珠听到牡丹亭,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这首乐曲一下子把她那颗悸动浮躁的心重新拉回到残酷的现实当中。眼前的一切像童年的游戏一样多么美好啊!尽管有那个讨厌的胡亦静。真希望这一切能够永远继续下去,像梦一样继续下去!可是肩负的使命让她清醒的认识到,这些不过是过眼烟云,不可预知的未来肯定会将这一切击得粉碎。因为在这天堂般的梦幻之下掩盖着一个惊天的阴谋。 不安的情绪在尹璇珠的脸上一闪而过,却没有逃过施晓辉的眼睛,因为他有和尹璇珠同样的感觉,可是他现在要做的是继续这场游戏。他要为这个美好的童话安排一个完美的结局,至于以后的事情,听天由命! 欢迎宴会安排在宾馆的餐厅里,贵宾们稍事休息就被人带进宴会现场,包括各舰的舰长和各级军官。 有了在南美洲的经验,胡亦静和施晓辉安排起宴会显得得心应手。所不同的是这一次不是自助酒会,而是丰盛的晚宴。 尹璇珠和史密斯被安排在主宾席,由胡亦静和施晓辉亲自陪同,尽管有人心中不太情愿。 宴会开始,胡亦静满脸怒气未消,由施晓辉发表例行公事的欢迎致辞,史密斯进行答谢致词。然后大家落座开始就餐。其他的餐桌上欢声笑语,大家尽情享受着丰盛的美味。主宾席上却显得气氛沉闷。 “大家开心一点,干嘛都绷着脸?”施晓辉竭力的调节着气氛。 胡亦静鼻子里哼了一声:”开心的起来吗?这支舰队是我们的最高机密之一,你们竟然这样开出来招摇过市。徐博士不在,你们就这样胡作非为吗?“ 胡亦静的话政治正确,却显得不合时宜,让气氛显得更加凝重。 施晓辉也觉得这是最高机密,自己来了这么久竟然一无所知。可他现在只能打圆场:“好在我们两个岛上都是自己人,机密不会外泄。” 胡亦静又哼了一声:“自己人?恐怕有人心怀鬼胎,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尹璇珠的脸上变颜变色,阴晴不定。但是事到如今也不能不发言了,她索性拉下了脸,正色道:“我们都是徐博士的雇员,我们的工作都是为了徐博士的宏伟目标服务。我的工作一直受到博士的赞许和肯定,我为我取得的成绩感到骄傲!至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嘛,我可以告诉大家我们的目的是正义的,我们的目的可以昭告天下!” 尹璇珠的昭告天下4个字,几乎将自己的身份挑明。胡亦静惊讶地盯着尹璇珠又转头看着施晓辉,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发作。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没言语。 施晓辉招呼大家吃菜喝酒,试图打破尴尬的气氛。酒过三巡之后,尹璇珠趁着酒兴乘胜追击,她举起酒杯对施晓辉说:“我在魔鬼岛上的工作进展的非常顺利,不知道你是小辉这边的工作进展的怎么样?” 这在施晓辉听来是一种暗示,可在胡亦静听来就是公开的挑衅。按照她以往的脾气早就勃然大怒了,可是现在她依然没有做任何反击。反而面带微笑的说:“施晓辉的工作我会积极配合的。”说着还把手搭在施晓辉的手上。 胡亦静态度的转变,让尹璇珠和施晓辉始料未及。他们两人对视了一下眼神。 欢迎宴会同时也是告别晚宴,终于无可奈何的结束了。这一场虎头蛇尾的童话也到了收场的时候。 来访的客人被重新送回军舰之后,驾驶着舰队,鸣响着气笛扬长而去。施晓辉和胡亦静站在岸边目送着舰队远去。 直到舰队最后一面围杆旗帜消失在海平面下面之后,胡亦静依然呆呆的望着远方。 “你今天的态度变化很大,究竟是为什么?”施晓辉终于打破了沉默。 “其实我已经知道你们要干什么。”胡亦静答非所问。 施晓辉无声的转过头,默默的看着胡亦静。 胡亦静依旧目视前方:”想让我干什么?就明说。“ 第42章 两个贼 胡亦静的话让施小辉吃惊不小,但又在他的意料之中。自己这么长时间付出的努力终于感化了这个铁石心肠的人。 施小辉压抑着激动平静的对吴怡静说:“我想要什么想必你已经知道。” 胡亦静的嘴角挂上一丝笑容:”我确实早就知道。“ ”那你完全可以在徐博士那里告发我们“ ”那样的话你们就是死路一条!“ ”这么说你打算帮助我们?“ 胡亦静无奈的苦笑道:”我把我的一切都奉献给了你,可是在你的口中还是我和你们。难道我永远也得不到你的心吗?“ 是小辉猛的转过身把胡亦静搂在怀里:”我的心是属于你的,我也会把我的一切都奉献给你。告诉我你要什么?“ ”我只要一件事情,“胡亦静腾出双手捧住施小辉的头:”完成了你们的任务之后,把我一起带走。“ ”那是自然,我怎么舍得把你一个人留在岛上!“ ”我是说我们两个永远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会使劲的点了点头。“ “不会像贾宝玉那样见了姐姐就忘了妹妹吗?” 施小辉羞得满脸通红,故意岔开话题:“你刚才说你早就知道我们想干什么,有多早?” “比你想象的要早。” “哦?什么时候?” “我们第1次上魔鬼岛的时候,尹璇珠偷偷塞给你一张纸条,没有逃过我的眼睛。后来那张纸条我也看到了,如果不是见不得人干嘛偷偷摸摸。在这里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过我。” 施小辉大吃一惊,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早就被胡亦静洞悉:“那个时候你就没打算向徐博士告发?” “那个时候我只觉得留着你比杀了你更有意思。何况那时候你们什么都没有得到,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胡亦静得意的笑道。 “那以后呢?” “以后我就越陷越深,用你们的话说叫要坠入了情网。”胡亦静搭下的眼皮:“我陷入了纠结,忠诚还是背叛时刻在我的心中冲突。我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过杀死你,结束这痛苦的挣扎。可每次见到徐博士我不但没有告发你们,反而替你们掩饰。我知道我已经无法自拔了。” 听着胡亦静的话,施晓辉就觉得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孩子,赤身裸体的展示在大家眼前。自己和尹璇珠精心策划的周密计划原来胡亦静早就洞若观火。 胡亦静看着眼前的施晓辉,俨然是看着自己的俘虏。接着往下说:“应该说你们付出的努力确实改变了我,是彻底的改变我!从南美洲回来以后我的心就完全倒向了你这一边。” 施小辉想说点什么,刚想张口就被胡亦静止住:“什么也别说了,明天我给你想要的一切。” 第2天一早,施小辉来到了徐博士办公室旁边的那个神秘的机房,发现胡亦静早已在那里。由于胡亦静的吩咐门口的警卫早已不再阻拦施小辉了。 在机房里胡亦静对施晓辉说道:“所有关于人工智能数据的备份,我都已经做好了。”说着指着旁边的一个手提包,我们现在可以从容的离开这里。 一切来的这么突然,这么轻而易举。施小辉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伸手拿过提包呆呆的看着胡亦静。 胡亦静莞尔一笑:“还愣着干什么?带上你想要的东西,还有我。一起投奔自由去!” 谁知施小辉却说道:“我突然觉得我要的不止这些。” “当然了,还包括吴黛娟和尹璇珠。不能把他们扔在这。” “我指的不仅是他们,我对徐博士的这套系统也非常感兴趣。”施小辉认真的说。 “你真有眼光!博士创造的这套系统非常的先进,应该说非常的超前!它可以追溯人的前生,也可以模拟人的后世。简直无所不能!我不知道怎么给它命名?简单的称它为虚拟世界太低估它的价值了。应该称它为魔幻宇宙!” “博士想用它来统治世界,那当然很了不起!如果就这样被埋没了或者被摧毁了那就太可惜了!所以我们要把它带走。”施小辉在目光中透露着贪婪和兴奋。 胡亦静现在完全理解施小辉的心思,可是嘴上却说道:”完全带走怎么可能?光这个机房的占地面积就上千平方米。“ ”难道不能把他的数据都拷贝走吗?“ ”那需要时间!“ ”需要多久?“ ”很难说,我们要在博士回来之前完成这一切,我没有把握。“ ”博士什么时候回来?“ ”我跟他联系过了,大概不出一个星期。“ ”我觉得值得冒险,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我们深入宝山不能空手而归啊。“施小辉瞪着发亮的眼睛,竭力的说服胡亦静。 胡亦静对财富的欲望显然不如施小辉那么强烈,她现在更渴望的是和自己的心上人远走高飞,去追求自由的生活。 她只想说服施晓辉一起早点离开:”我手里掌握的财富足够我们使用了,我们早点离开。我一刻都不想在这个牢笼里呆下去了!“ ”我说的财富不仅仅指的是金钱,这套系统对于我们甚至对于全人类都有着无可比拟的意义!求求你答应我,把它一起带走。“施小辉放下的提包,双手紧紧的抓住胡亦静的肩膀。 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如此热切的欲望,胡亦静无奈的点了点头。 得到了胡亦静的首肯,施小辉急切的说:”我们现在就开始,我们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 施小辉和胡亦静立刻着手将一台复制设备连接在了系统的主机上。 忙完了手头的工作,两个人疲惫的坐在一起。胡亦静将头靠在施小辉的肩膀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好累呀!“ ”像你这样的超人也会感到累吗?“施晓辉问道。 “这一次是在做贼,我感到身心俱疲。” “我们就这样等着吗?” “当然不,我们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胡亦静觉得自己像喝醉了酒一样,彻底的放松身心。身体向下把头枕在施小辉的大腿上。 “我先要休息一下,太累了!再也不用演戏了,不用在你面前表演,不用在博士面前表演。” 施晓辉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女人,不禁百感交集。自己想尽办法想利用和欺骗的女人原来早已洞悉自己的心思。自己小看了这个胡亦静。作为一个正常人的优越感在施小辉的大脑里荡然无存了,不得不承认胡亦静在人格上和自己已经完全平等了。没有平等就没有真正的爱。施小辉为以前所耍的那些小手腕儿感到羞耻,自己像救世主一样高高在上想拯救的这个女人原来早就在更高的层次上微笑着俯视着自己,就像圣母一样。 可是自己怀里的圣母突然说道:“我是个贼!” 施小辉立刻应道:“我也是。” 胡亦静放肆的大笑:“我们两个都是贼,我们偷东西,还偷情!” “该偷的我们偷了,不该偷的我们也偷了。”施小辉显然被她感染了。 “你说的太好了,我们什么都偷。我们是两个恶棍!” “我们的目的是正义的。”施晓辉在纠正着自己的失言。 “我们两个贼的目的是正义的?哈哈哈哈。”胡亦静笑的都喘不过气来,使劲儿的踢着两条腿,把鞋都甩掉了。“我们偷情也是正义的吗?” 施小辉任由胡亦静放肆的发泄着。这是一个单纯而又被邪恶蒙蔽的心灵在努力的挣扎,试图甩掉心头的阴影。 尽情释放的胡亦静终于疲惫了,安静了下来,彻底瘫软在了施小辉的怀里。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施小辉静静的搂着胡亦静,听着机房里微弱的嗡嗡声,似乎也要昏昏欲睡。 突然,胡亦静从梦中惊醒,呼的坐起来,口中大喊:“孩子孩子,我们的孩子。” 施小辉使劲的摇晃着胡亦静,把它从癔症中唤醒:“什么孩子?你说呀,什么孩子?” 胡亦静终于从梦中醒过来:“我梦到我们有个孩子。” 施小辉搂住胡亦静:“我们将来会有孩子的!” “可那个孩子不是我们亲生的!”胡亦静的身体似乎在颤抖。 “你的梦可真是太离奇了,短短的几分钟就来了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 胡亦静站了起来,一把拉起施小辉:”让我们进入魔幻宇宙,在那里一定能够再见到她。你不知道我们的女儿多么可爱!“ 施小辉的兴趣被胡亦静调动起来:”我们有个女儿了?我真想看看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你的母性是从什么时候被激发出来的?“ ”就是上次被你带回家,见到你妈妈的时候。“ 两个人坐上了操作台,戴上了vr眼罩。已经多次使用,施小辉显得驾轻就熟。两个心灵相通的人放出的脑电波给强大的系统提供了足够的信息,并且系统还照兼顾到他们和吴黛娟尹璇珠的关系,迅速的展开了他们未来的生活。 第43章 李代桃僵 时间跳跃着进入到未来,施晓辉和胡亦静一干人等完成了特殊使命,回到了家乡。 施晓辉发现自己带回家的女朋友并不是以前的吴黛娟,而是胡亦静。而父母的态度显得非常自然,好像这个胡亦静本来就是自己未来的儿媳妇。 从天堂岛上带回的徐博士创造的网络系统已经成了施晓辉的囊中之物。尽管有剽窃的嫌疑,可是徐博士和他创造的帝国已经灭亡。施晓辉便将他的遗产尽数收入囊中,包括他的网络系统,还有他的女儿胡亦静以及巨额的财产。可以说是满载而归。 野心勃勃的施晓辉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青涩的少年,在胡亦静的协助下他迅速的和世界上最大的网络运营商取得了联系,寻求和对方的合作。 当施晓辉和胡亦静来到国把自己的系统展示给对方的时候,运营商的总裁惊讶的合不拢嘴:“尊敬的施晓辉先生,不知道怎么来形容您的这个伟大的创造。它将改写现有的网络运行模式。” “就像从石器时代一步跨进到蒸汽机时代。”胡亦静骄傲的说道。 “胡女士的形容非常的贴切,按说在合作协议达成之前我不该如此赞扬你们的产品。可是你们的系统实在是太优秀了,我忍不住用最华丽的词藻来赞扬它。”看来这个系统彻底的征服了对方的总裁:“那就让我们进入正题,谈一谈合作方式。” 运营商的总裁满怀忐忑等着施晓辉漫天要价。可是施晓辉只是微微一笑:“我打算提供给你们使用。” “?”总裁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我没听错的话,您说的是。” 施晓辉点了点头。 运营商总裁说:”说实话您开价多少都不为过,甚至我这个总裁都可以让你来做。“停顿了一下,他似有所悟:”噢,我明白了,就像你们中国人所说的那样,你是想放长线钓大鱼!“说着狡黠眨眨眼。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看得出来你是个真诚的人,那我就明人不说暗话。“施晓辉说道:”我是衷心的希望我们的系统早日投入使用,因为这里面也有我的生活,我的希望,我的未来。只有它重新启动之后我的虚拟生命才能继续。这一切要借助于你们的运行硬件。至于说到钱嘛,我相信它将来产生的效益足够满足我们对利益的野心。到时候你就会发现金钱在它面前显得非常的微不足道,它以前的主人甚至想利用它来统治世界!“ 总裁站起了身:”唉呀呀!原来我是在和一个哲学家谈论金钱,我真是太可笑了!不过我不会利用它来统治世界,我们要用它来造福人类。“ ”这也正合我意,我们是历经了千难万险才从一个恶魔的手中将它夺取。所以你刚才让我开价,真的是很为难我!如果一定要签一个协议,那就由你来起草。相信您的协议我们也不会有异议。“施晓辉也站起了身。 总裁握住了施晓辉的手说:“就按照你说的办,不过另外我还有个问题,你说这个系统的前主人是一个恶魔,这是怎么回事?” 胡亦静就把他们协助国际刑警捣毁徐博士的邪恶帝国,简单的叙述了一遍。还嘱咐总裁要注意保密,因为他们和国际刑警达成了口头保密协议。 就这样协议很快就达成了。 施晓辉和胡亦静回到了国内,迎接他们的第1个消息就是各大媒体的头条:《中国青年协助国际刑警捣毁网络邪恶帝国》,另一条是《施晓辉携最先进网络系统加盟某某网络运营机构》。 看到这些消息,施晓辉苦笑着骂了一句:“混蛋!这家伙根本没有遵守我们的口头协议。” 胡亦静说道:“商人嘛,他这是为自己做广告,可以理解。看在他在协议中许诺的分成的份上,原谅他。” 这些新闻带来的现实效益就是施晓辉从此名扬四海。他的父母也是从新闻中得知自己的儿子在海外都干了些什么,从此对他也是刮目相看。 不久施晓辉就收到了运营商汇来的巨额汇款单,备注上写着运营商总裁的一段话:原谅我没有遵守保密协议,但是我们的商业协议已经生效。希望这第1笔汇款可以抚平你心中的不快! 面对着巨大的财富施晓辉并没有欣喜若狂。因为有胡亦静的存在他现在并不缺钱,即便是没有胡亦静,施晓辉对金钱的态度也和以前有了根本的变化。想着以前自己远涉重洋到海外去打工,为了一点工资和徐博士斤斤计较,施晓辉苦笑着摇摇头汇款单递给胡亦静。 胡亦静并没有接,而是问道:“打算怎么用这些钱?” 施晓辉拉着胡亦静的手说:“我要跟你结婚。” 名利双收,这个时候举办婚礼再合适不过了! 盛大婚礼的过程在这里就不赘述了,不过婚礼的来宾中有一个人在一对新人的心中激起了波澜,那就是尹璇珠。 尹璇珠不请自来参加了这一场婚礼,在给一对新人祝酒的时候,尹璇珠高声对施晓辉说:”首先祝贺新郎新婚大喜!“ 然后又压低声音小声对胡亦静说:”不过我没想到新娘是你!“然后挑衅的挑了挑眉毛。 胡亦静强压住愤怒,面带笑容的对尹璇珠说:“新郎选择了他应该选择的,忘掉了他应该忘掉的。有些人吃醋也应该排队拿号,没轮到自己,不要插队哟。” 遭到了胡亦静的回击,尹璇珠脸色铁青,她无可奈何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永远的失去了施晓辉。 他们共同提到的那个人,那个原本是这场婚礼的主人吴黛娟并没有出现。在这个未来世界当中施晓辉和胡亦静不约而同的选择忽略了她。而在以后的现实生活当中却是另外一回事。现在发生的不过是一场梦。 新婚燕尔匆匆而过,转眼几个月过去,施晓辉和胡亦静回到了日常生活中。急于抱孙子的父母首先发现了问题,几个月过去了胡亦静的肚子却依然没有动静。父母便向他们下了催促令。 一对恩爱的夫妇也想早日有自己的爱情结晶,可是接着一年过去了,胡亦静却依然如故,身材苗条的像个少女。 两个人到医院去做检查,医生却告诉他们一切正常。 施晓辉抚摸着胡亦静扁平的腹部,用疑惑的眼光看着胡亦静的眼睛。 胡亦静脸色沉重,对施晓辉说:“我也查过一些资料,像我这种人和正常人不同,我就类似人们平时所说的克隆人,再加上博士对我们的基因改造。我可能永远也做不了母亲。”说着一对眼泪涌出了眼眶。 施晓辉为她抹去了眼泪,安慰道:“我们会有办法的。” 生儿育女的计划就此暂且搁置,施晓辉的声望和财富却在继续增长。他的网络系统在和运营商的合作中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大洋彼岸的网络达人和富豪们对他也是趋之若鹜,纷纷向他挥动橄榄枝,邀请他前往访问。 施晓辉也想带着胡亦静出去散散心,可是胡亦静却心灰意冷,没有兴致。施晓辉只好只身前往。 访问了电脑网络的发源地和世界经济的中心,和社会各界的领军人物建立起了联系,施晓辉收获满满。正当施晓辉做好了启程回国的准备时,在访问的最后一站发生的事情却改变了他今后的生活。 第44章 女儿 施晓辉在国的行程是由跟他合作的网络总裁安排的,一路游览名胜会见各界名流。最后一站也是此行的重头戏,被安排与国首富索罗斯维尔会面。 一路上密集的行程安排让施晓辉略显疲惫,加上对妻子和故乡的思念,施晓辉早已在心中盘算起归途的行程。 可是索罗斯维尔先生却为他安排了一场家庭宴会,施晓辉是抱着应付差事的心情前去赴宴。 一到索罗斯维尔先生的家,施晓辉就被热情的气氛所感染。索罗斯维尔率领全家包括自己的妻子和三个女儿在豪华别墅的门口恭迎施晓辉。 一见面,索罗斯维尔就上前给了施晓辉一个热烈的拥抱:“我非常荣幸在自己的家接待伟大的网络天才,您的到来是我们全家的荣耀。”然后一一介绍自己的妻子和三个女儿。施晓辉面带微笑和女主人以及三个阶梯一样排列下来的女儿一一握手致敬。 宾主进入客厅落座之后,索罗斯维尔先生显得非常健谈:“您都看到了,我是我们家唯一的男性,”然后指着三个女儿说:“其实我有4个女儿,小女儿不到两岁,现在楼上和保姆在一起,不愿意下来。” “我们中国人说女儿是父母的贴身小棉袄,索罗斯威尔先生有4个女儿,真是个有福气的人。”施晓辉奉承道。 索罗斯维尔哈哈大笑,然后探过身小声说:”其实我真想有个儿子,“ 施晓辉尴尬的一笑,还没有说话,女主人就接过话说:”他一定又在抱怨我没有给他生一个儿子。可这能怪我吗?“ 看见妻子生气了,索罗斯维尔赶紧打圆场:”我没有抱怨,上帝赐给我的孩子每一个我都很喜欢!“ ”你嘴上这么说,可是当老四出生的时候你发现又是个女儿,脸色可不好看啊!“ “施晓辉先生是个网络天才,我很想知道您如此年轻如何取得这么大的成就?”索罗斯维尔赶紧岔开话题。 在一旁的网络总裁接过话说:”这只能用天赋异禀来解释。“原来网络总裁在介绍施晓辉的时候,隐瞒了这套系统是徐博士创造的事实。而把这一切归功于施晓辉。一方面是为了广告效应,另一方面也给施晓辉一个天大的面子。 施晓辉谦虚的一笑,享受着虚荣心带来的满足。 宾主相得甚欢,交谈的正热烈的时候,从2楼的扶手楼梯上一个小小的身影用手攀扶着扶手栅栏蹒跚地走了下来,后面跟着保姆。这就是索罗斯维尔的四女儿。 母亲看见四女儿下来伸出双手:”快过来,我的小宝贝儿。“ 父亲也转过身笑着看着自己的四女儿。 这个小东西一头金发,双眼湛蓝有神。满脸童真的笑容,身穿白色的筒裙,就像一个小天使。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这个小天使,可是她却站在原地转动着大眼睛观察了好一会儿,然后张开双手径直向施晓辉扑来。显然她被这个与众不同的外国人所吸引。 跌跌撞撞的扑倒施晓辉的腿上,小天使双手扶着施晓辉的膝盖,仰头看着施晓辉,一脸灿烂的笑容。那清澈的眼睛神似胡亦静,丰满的小嘴有尹璇珠的风采。嘴里咿咿呀呀不知在说什么。 施晓辉的心都要融化了,哪里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把将她举了起来。情不自禁的高呼:” y ?anl, y daughter!" 索罗斯维尔夫妇愣了一下,然后同时鼓起掌来。索罗斯维尔说:“如果施先生喜欢,我愿意把这个女儿送给你。”其实这不过是一句客气话。 可是此时的施晓辉已经满眼含泪,他放下小天使认真的说:“一言为定,我已经结婚一年多了,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先生如果愿意割爱的话,我将不胜感激!” 索罗斯维尔话已出口,也不好往回收。但是对他来说少一个女儿也无所谓,用征询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妻子。 女主人眨眨眼,耸耸肩那意思就是你说了算。 施晓辉欣喜若狂,抱起女儿就想走。网络总裁赶紧把他拦住:“等一等等一等,施先生你太性急了!按照本国的法律,未成年的子女过继和收养要走一系列的程序。何况我们还没有吃饭,一切等宴会过后再说好吗?” 施晓辉才发现自己太失态了,放下了小宝贝。 宴席开始,面对丰盛的菜肴,施晓辉无心品尝。草草的吃完了饭。 施晓辉再一次表示想要告辞的意思,索罗斯维尔夫妇也不便强留。他再一次抱起了小天使,小姑娘丝毫没有认生,一直一脸的笑容看着自己未来的父亲。 索罗斯维尔夫妇已经看出了施晓辉的意思,他现在就想把孩子抱走。 “我会尽快联系我国的大使馆,办理一切相关手续。” 说着把孩子抱在怀里,不愿放手。 索罗斯维尔夫妇相互看了一眼,母亲可奈何的说:“只是这孩子还太小,让保姆暂时跟你一起去。”看来他她也下了决心放弃这个女儿。 “用不着保姆,我会照顾孩子。”施晓辉紧紧的抱着孩子生怕她的父母反悔。然后接过保姆递过来的孩子的日常用品,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家。 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抱走,索罗斯维尔夫妇面面相觑。做母亲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感觉自己遭了抢劫!” 再说施晓辉迅速的联系了大使馆,在大使馆的协助下办理了相关的收养手续。好在由于自己的声望一切都还算顺利。然后通过律师将收养协议送达索罗斯维尔夫妇签字,而自己没有出面。他也觉得自己像个贼,他这已经不是第1次偷别人的女儿了。 惴惴不安的施晓辉终于等来了索罗斯维尔夫妇签字的协议,如获至宝。在心里想象着孩子的父母在签字的时候不舍的样子。决定尽快的离境回国。 媒体获得新闻消息的速度永远超乎你的想象,就在施晓辉准备乘航班回国的时候在机场大厅的电视屏幕上看到了这样的新闻: 本国商业巨子索罗斯维尔先生将自己的爱女过继给中国网络天才施晓辉先生。 施晓辉抱着金发碧眼的女儿出现在候机大厅,就像举着一面旗帜,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施晓辉指高气扬的抱着自己的战利品接受着人们的注目礼,登上了飞机。此刻的他心里很坦然,官方媒体都报道了,索罗斯维尔夫妇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小天使似乎和施晓辉天生有缘,一路上不哭不闹非常温顺,就像和自己的亲生父亲在一起。 飞机起飞之后,隔着弦窗施晓辉眺望着渐渐远去的美洲大陆,小天使也学着父亲的样子看着自己将要离开的出生地。迎接她的将是一片崭新的世界。 经过漫长枯燥的飞行,航班在一个早晨降落在国内的机场。尽管施晓辉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迎接他的场面还是出乎意料。 媒体的记者自不用说,光是看热闹的人们就已经集满了候机楼前的广场。 施晓辉抱着孩子,好不容易摆脱了记者的纠缠走出了候机楼,这才发现自己的父母和胡亦静早已在外面等候。 母亲激动的简直手足无措,上前想从施晓辉的怀里接过孩子。可是刚抱过来,小东西就哇的一声哭开了。这是施晓辉第1次听到她的哭声。突然做了奶奶的母亲弄得一脸尴尬,把孩子还给施晓辉。小宝贝这才止住了哭声。 第45章 美满家庭 回到国内之后,施晓辉一家人的生活有了颠覆性的改变。以前父母早已不再工作,一家人生活在一起虽然无忧无虑,但气氛略显沉闷。 自从带回这个小天使之后,家庭的气氛活跃了起来。 施晓辉首先想到的是要给自己的女儿重新命名。在国的时候,他知道孩子的名字叫rose。现在是时候给他取一个中国名字了。 一家人在一起商量了很久,各抒己见。但是没有结果。事情暂时搁置。 施晓辉在江城的湖区订购了一套中式庭院别墅,此时正好交房。一家人欢欢喜喜的搬进新居。 乔迁新居自然要庆祝一番,父母就张罗了家庭宴会。一家人在一起热闹一下。 家宴刚要开始,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施晓辉和胡亦静一看却正是尹璇珠。 “乔迁新居怎么也不通知朋友们?”尹璇珠手里提着礼物,进门就大声说道。 “没有通知,你不是也来了吗?“胡亦静的语气不太友好。 施晓辉却上前去,赶紧接过礼物。打开礼物一看是一盆兰花。就对尹璇珠说:”在外奔波了很久,身心俱疲。所以不想太张扬。不过你来了,我们非常欢迎! 奥,这盆兰花太漂亮了!我很喜欢!” “古人说: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我这盆兰花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是作为乔迁之礼应该是很应景的?”尹璇珠得意的说。 胡亦静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谢谢尹总管的大礼。”说着从施晓辉的手中接过了兰花,却端到了屋外放在院子的地上。 尹璇珠苦笑着摇摇头,没有计较。 家宴开始了,保姆从里屋抱出来小宝贝。尹璇珠兴奋的把孩子接过来,抱在怀里赞扬道:“多可爱的孩子啊!可惜我今天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胡亦静抢也似的把孩子又抱了回来:“这孩子认生,还是让我来。请尹总管入席。” 尹璇珠坐在桌旁,眼睛依然不舍的看着孩子:“我也真想有一个这样的孩子!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想做着孩子的干妈。” 施晓辉不顾胡亦静投来反对的目光,满口答应道:“当然可以,这太好了!你看这孩子的小嘴多像你。” 胡亦静扭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哪里像她?这孩子的眉眼嘴脸完全跟我一样!天生跟我就是一对母女。” 尽管气氛不太融洽,大家还是边吃边聊。天空不时时机地下起了小雨。 话题不觉说到了孩子取名字的事,尹璇珠眼睛看着院子里那盆雨中孤独的兰花,花瓣上挂满了水珠。不绝灵机一动,放下了筷子两手一拍说道:“我想到一个好名字。” 施晓辉也放下了筷子:“快说!” 尹璇珠眼睛扫视了一遍大家:“我看就叫雨兰,施雨兰。” 施晓辉也高兴的两手鼓掌:“这个名字好,这个名字好!雨中的兰花。小名儿就叫阿兰。太妙了。” 施晓辉的父母也点头称是。 胡亦静虽然心里不情愿,但是没有作声,算是默认了。 “我没有给这孩子准备礼物,给她取个名字,算是见面礼。”尹璇珠眼睛看着孩子:“从现在起你就叫阿兰,你喜欢吗?” 小阿兰似乎听懂了她的话,高兴的舞动着两只小手,咿咿呀呀的不知在说什么。 施晓辉突然站起身,冲进雨里把那盆兰花抱了进来,郑重的放在茶几上:“我们的孩子是因为这盆兰花而得名,我要好好的养着它。” 尹璇珠向施晓辉投去炙热的目光,中途却被胡亦静冷峻的目光拦截,可是她很自然的把目光收了回来,端起面前的红酒说:“今天庆祝我们的女儿得名,我们一起干一杯。”说着一饮而尽。 胡亦静却没有端杯:“什么叫我们的女儿,这是我和施晓辉的女儿。” 尹璇珠却放下酒杯说:“别忘了我是阿兰的干妈。这个我们用的一点不错!”说着用下巴点点施晓辉,又点点胡亦静,然后眨眨眼强调自己的存在。 胡亦静尽管心里一肚子不痛快,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名字取的确实不错。为了表示自己的大度,就对怀里的孩子说:“来,阿兰,跟干妈说声谢谢。” 小阿兰依然是咿咿呀呀的说了一通。 “得赶紧教阿兰说中国话,”尹璇珠说道。 施晓辉说:“这个我倒不担心,在这个环境下,还用担心他不会说中国话吗?我担心的是他忘了自己的母语。等她大一点还要给她请个英语老师。” 尹璇珠扑哧一笑:"这也太讽刺了,一个国的孩子到中国来学英语!" "你不要搞错了,她不是什么国的孩子,她是中国的孩子,地地道道的中国孩子!“胡亦静纠正道:”中文是她的母语,至于英语吗还用请什么老师?由我来教她好了。“ ”说的也是,我忘了她的母亲就是个语言天才!“施晓辉不失时机地恭维自己的妻子。 吃完了饭,又说了几句闲话,尹璇珠便要起身告辞了。 胡亦静大度的说:”那就请孩子的父亲代我们全家送一送客人。“ 施晓辉老实不客气的站起身送尹璇珠。一直送到了大门外,才和尹璇珠依依惜别:”谢谢你今天的光临,谢谢你给我的孩子取的名字。“ ”是我们的孩子!“尹璇珠纠正道,然后深情的看着施晓辉:”真想亲亲你!“ 施晓辉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发现他们在屋里人的视线之外。便俯身吻向尹璇珠的嘴唇,尹璇珠热烈而又短促的回应了一下,便扭头飞奔而去。施晓辉望着她远去的的背影似乎还抬手抹了一把眼泪。 施雨兰,就是小阿兰在新的环境里迅速的成长,成了家里真正的小公主。她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给家里带来了勃勃的生机。爷爷奶奶也就是施晓辉的父母把这个小洋娃娃当成心肝宝贝,胡亦静也把它视作掌上明珠,在她身上倾注了所有的母爱。 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人,施晓辉为自己当初的决定感到骄傲。 转眼小阿兰已经三岁了,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可是家里人舍不得她离开家庭,一直在家里教育她。 小公主的聪慧好学没有让家人失望,她几乎能把施晓辉平时说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对于妈妈给他讲的故事只要听一两遍就能完整的重复。 就是有一个小小的缺点:不允许家人以外的任何异性靠近自己的父亲施晓辉。 有一次电视台的记者来家里采访施晓辉,主持人是电视台的当家花旦,是一位大美女。 工作人员把所有的设备都安装完毕之后,便打开了摄像机。主持人和施晓辉自然而然的一起坐在了长沙发上。女主持人拿起话筒正准备采访时,阿兰噔噔噔的跑过来,站在父亲和女主持人中间,使劲的推女主持人:“你往那边坐,你往那边坐。”直到把女主持人推到长沙发的尽头。 然后又转过身把父亲推到沙发的另一头,而她自己却爬上沙发不偏不倚坐在中间,大声宣布:“你们可以采访了。” 一众人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胡亦静捂着嘴,笑得直不起腰。 施晓辉佯装生气:“阿兰,你让记者和爸爸距离这么远,怎么采访?“ 阿兰调皮地摇晃着两条腿:”那就让记者采访我好了!“ 女主播灵机一动,觉得先采访这个机灵的小姑娘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说不定更能吸引眼球。便开始向阿兰发问。 女主持人平时看什么书,什么动画片,喜欢和什么人一起玩儿。阿兰都对答如流,俨然像一个娱乐界的老手。 女主持人于是继续和她套近乎:”采访你的爸爸是我们的工作,希望你理解我们,给我们提供方便。“ 谁知阿兰用一只小手指着天说脱口而出:”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这一句话把大家给惊着了,女主持人赶紧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小阿兰不仅不慢的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你不要老是抱怨别人不理解你,你应该去多理解别人。“ 女主持人惊讶的几乎合不拢嘴,然后又故作姿态的说:”所以你应该理解我们的工作呀。“ 小阿兰反唇相讥:”我认为你们不应该抱怨我不理解你们,你们更应该理解我一个作为女儿的心。“ 女主持人被小阿兰的伶牙俐齿弄得不知所措,借机靠拢到她的身边。施晓辉也靠拢过来,把小阿兰夹在中间。 女主持人趁机问施晓辉:”施先生平时是怎么教育这孩子的?这小孩简直太优秀了!“ 施晓辉谦虚的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教孩子,但我想用圣人的话来教她总不会错的!“ ”施先生平时一定下了不少功夫?“与主持人继续问道。 ”几乎没有刻意的下功夫教她,只是她的记性太好。刚才这句话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和什么人说的,结果被她记住了。“施晓辉语气中带着得意。 第46章 风云突变 现实回到了天堂岛,施晓辉和胡亦静通过网络做的这一场春秋大梦告一段落了。系统的拷贝也进入了倒计时。 在这最后的几天里,两个人除了吃饭和必要的休息其余所有的时间都沉浸在这未来的网络世界中。强迫自己回到现实中的施晓辉,恍惚中不知道自己是庄周化蝶还是蝶化庄周。 施晓辉摘下了身上的装备,来到了胡亦静的身旁。胡亦静颓然瘫坐在椅子上,施晓辉也帮她摘下了身上的装备。 胡亦静受到了冲击显然比施晓辉还要强烈,那些在普通人看起来很平常的家庭生活,对于胡亦静来说却是真正的天堂。那里有父母长辈,有自己的爱人,亲爱的女儿。包括那个令人讨厌的尹璇珠回想起来别有味道。这个从小没有享受过真正家庭生活的孩子被这些普通的家庭生活摄去了魂魄。 看着眼前的施晓辉,胡亦静抬起绵软的双臂搂住施晓辉的脖子:“我们赶快离开这里!我们不要拷贝什么系统了。赶快离开这里去享受我们的生活,我一刻都不想呆了。” 施晓辉何尝不想尽快离开这里,可是这套价值连城的系统牢牢的吸引着他的贪婪之心。他望了望复制设备上闪动数字,对胡亦静说:“时间不会太久了,大概用不了一天我们就可以远走高飞了。那个时候我们既完成了国际刑警组织的任务,又取得了这套超级系统。名利双收难道不好吗?” 胡亦静显然没有施晓辉这样的功利心,她忧心忡忡的说:“一旦博士回来了,我们就很难脱身了。” 施晓辉固执的说:“再给我一天的时间,明天无论是否拷贝完毕,我们一定离开。” 胡亦静的心中多么向往着像鸟儿一样离开这个樊笼,可是面对自己固执的爱人只能默默的点点头。 两人再也无心上网冲浪,一天焦虑的等待眼看到了傍晚,他们已经通知尹璇珠和吴黛娟无论手头的工作完成的进展如何,都要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 几乎是在太阳落下海平面的同时,天空中传来了飞机引擎的声音。 天堂岛和魔鬼岛上所有的人都仰望天空,心中默念:他回来了。 而这声音在胡亦静听来无异一声炸雷!她一把抓施晓辉的手:“快跑!” 对于博士的归来,施晓辉尽管也很紧张,但是他还认为自己有机会从容撤离。于是不解的问:“什么这么紧张?” 胡亦静的脸色都变了:”每次博士回来都会事先通知我,这一次却突然降临,一定是他觉察到了什么异常。我们要赶紧走,不能在这里等死。“严峻的现实让胡亦静又恢复了理性和睿智。 说完两个人收起了尚未完成的复制设备,取出里面的内存。然后匆忙通知大观园里的吴黛娟来和他们会合。当他们要通知璇珠的时候,发现电话已经打不通了。这就更加印证了胡亦静的怀疑。 当吴黛娟赶过来和他们会合以后,三个人都显得惊慌失措。还是胡亦静最先恢复了理智:“现在想乘交通工具逃跑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只有先躲起来,伺机而动。” 有了在南美洲逃亡的经历,施晓辉也很快克服了慌乱:“我们现在应该躲在哪里?” “我们要尽可能的收集食物和照明工具,剩下的事我来安排。”胡亦静不慌不忙。 三个人在可能的范围之内收集到足够的干粮,手电筒甚至蜡烛。塞满了满满一个双肩包,由施晓辉背着。然后胡亦静领着他们快速的抵达了金银滩,施晓辉明白了,胡亦静要带领他们躲进那个神秘的山洞,也就是那个人工智能人的生产基地。 胡亦静开启了山洞大门,三个人鱼贯而入。大门重新关闭之后,施晓辉不安的问:“徐博士也知道这个地方,我们躲在这里有什么用?” 胡亦静说:“这是个神奇的山洞,有足够的空间。只有躲在这里,我们才有足够的时间和对手周旋。” 说话间,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各位举起手来,不要乱动。”接着就听见枪机扳动的声音。 胡亦静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徐博士的忠实奴仆,我已经接到命令,一旦发现你们这些叛逆就立刻逮捕你们。” 胡亦静举着双手慢慢的转过身,看见对方不过是个小喽啰。就说:“你知道我是谁?我是徐博士的女儿,是你们的顶头上司。” “不管你是谁,奇异博士命令我逮捕你。” 胡亦静妩媚的一笑,靠近对方:“你要逮捕我?好啊,那就请铐上我的双手。”说着并拢双手递给对方。 那个小喽啰还没反应过来,胡亦静就一把抓住他持枪的手,然后飞起一脚正中对方的裆部。夺下他的手枪,反手就是一枪将这个小喽啰击毙。 胡亦静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未出茅庐的小喽啰也想和我斗?” 正当他们收拾起东西,准备走向洞穴深处时。胡亦静的电话响了。接通了电话,对方传来徐博士的声音:“静静!我是你的父亲,回答我。” 胡亦静冷冷的答道:“我是胡亦静。” “我的女儿,你都干了些什么?你背叛了你的父亲!不过现在我决定原谅你,只要你停止你的愚蠢行为,回到我的身边。” 胡亦静用沉默回应着博士。 徐博士接着说:”我甚至也可以原谅施晓辉,原谅你们所有的人。“ 胡亦静继续沉默。 ”魔鬼占据了你的心,让你抛弃了你的父亲,抛弃了他伟大的事业。可是你伟大的父亲决定宽恕你所有的罪行,回来,我的女儿。“ 胡亦静终于不再沉默了:”是你创造了我的躯体,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并且赋予了我超人般的能力,可是我现在最大的能力就是可以分清这个世界上谁是魔鬼。以前我的心确实被魔鬼占据了,从现在开始我要把它彻底驱逐,哪怕他是我的父亲!“ ”你如果执迷不悟,我有足够的力量可以消灭你们,相信这一点你很清楚。“ ”那就放马过来,我们一决高低。“胡亦静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的另一头,徐博士扭曲的脸狰狞恐怖。他颤抖的手猛的把电话拍在桌子上,吩咐保安队的刘队长以及一众喽啰:”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使用一切手段消灭这些叛逆,包括胡亦静。“ 山洞里弥漫着绝望的气氛,吴黛娟首先精神崩溃:”要不我们就投降算了,我现在只想活着出去。“ 胡亦静冷静的说:”打消你这种愚蠢的想法,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没有谁比我更了解徐博士,他是绝不会放过自己的敌人。“ 施晓辉向胡亦静投来钦佩的目光,他原来担心胡亦静会动摇,没想到她比自己更加意志坚定。他拉起了瘫坐在地上吴黛娟,和胡亦静一起向山洞深处走去。 在海外的徐博士是收到了刘队长的密报紧急赶回来的,刘队长只是通过眼线报告怀疑尹璇珠和施晓辉可能在窃取机密,当他把情况汇报给徐博士的时候。徐博士联想到胡亦静的一些反常言行,直接的感到情况可能比刘队长说的还要严重。便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回到家以后,博士便直奔他的机房,很快便发现了明显的被复制的痕迹,这一切没有胡亦静的协助不可能完成的。尽管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徐博士依然感到五雷轰顶。 他立刻组织人马对突然消失的几个人进行搜捕。并且拨通了胡亦静的电话进行劝降,而胡亦静的回答让他深感绝望。 整个山洞幽深漫长,被用来做生产基地的只是洞口的一小部分,山洞其他部分的情况就连胡亦静也不完全掌握。她只是听徐博士说山洞还有其他出口。究竟有多少出口甚至连徐博士也不知道。整个山洞是徐博士准备用来扩建基地和储备战略物资的。 很快的穿过了生产基地,便是一个狭窄的隘口。越过了隘口便没有了照明,前方一片黑暗。好在他们早已准备了手电筒。 借助手电筒昏暗的灯光,三个人在崎岖的山洞内艰难的前行。胡亦静在前面探路,施晓辉背负着行李手持电筒中间,吴黛娟紧跟其后。 艰难的行程加上内心的恐惧很快便耗尽了人们的体力,大家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我们就这样走下去吗?“施晓辉喘着粗气问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们的目的是躲藏,然后再司机逃跑。“胡亦静说。 ”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我们躲在山洞里,会进来抓住我们的。“吴黛娟的声音带着哭腔。 ”所以我们要炸掉那个隘口,让他们不能从大门进来。“ ”你是说炸塌那个隘口吗?我们到哪里去弄炸药?“施晓辉问。 ”这个山洞里可能就有。“胡亦静自信的说:”这个山洞里储存了很多物资,相信会有炸药。“ 在胡亦静的布置下,每个人都拿着一只手电筒,此时也顾不上节约了。在行进的过程中注意观察四周,如果发现人为的开凿痕迹,很可能就是物资储存地。 他们起身又走了一程,沿路上除了光滑潮湿的岩石和阴森的洞壁什么也没有发现。 胡亦静停住脚步,借助手电光扫视了一周山洞,摇摇头是指前面的洞口说:“拐过了这个弯儿,我们就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 胡亦静的话勾起了大家的饥饿感,这才感觉到已经有大半天没有吃东西了。 施晓辉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进前面的洞口,后面的两个人就听到一声惊呼:“天哪!你们快来看!” 第47章 追捕 胡亦静和胡黛娟闻声赶紧赶过去,只见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大厅,如果是在地面上称之为广场也不为过。地面平整,4周的洞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铁门。 一直脸色沉重的胡亦静终于露出了笑容:“这就是物资仓库,你们想要什么,这里应有尽有。” 施晓辉和吴黛娟也顾不得饥饿,扑向了最近的一个大铁门。打开铁门一看,里面竟然是成捆的被服,一连打开几个门都是被服。 只听另一边传来胡亦静的声音:“在这边。” 施晓辉和吴黛娟赶过去,胡亦静打开了一扇门,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包装成块的炸药。胡亦静熟练的捆好了几包炸药,然后又取出几个雷管和电打火引信。 然后转身对施晓辉和吴磊娟说:“你们两个先在这里休息,我去安装炸药。”然后拎着炸药沿原路返回。 随着胡亦静手里的灯光越来越远,留在原地的施晓辉和吴黛娟陷入了沉默。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关闭了手电,坐在石头上。 两个人好久没有单独在一起,也没有说过话。黑暗掩盖了两个人的尴尬。 可是凝固的空气,流逝的时间又放大了这种尴尬。 两个人几乎都可以听见对方呼吸的声音。可是谁也不肯先开口。 就在施晓辉纠结到无法坚持的时候,吴黛娟终于开口了:“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我们就分手。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停顿了一会儿,施晓辉说道:“如果能活着回家,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服侍你一辈子。” “算了,你的誓言我听的太多了。我现在只想活着,活着出去。”吴黛娟的声音又带着哭腔。 施晓辉无言以对,活着出去这就是他们现在共同的想法。 沉默中等来了胡亦静,没有听到预计的爆炸声,施晓辉感到奇怪。 胡亦静解释道:“现在没有必要惊动他们,我在隘口安装了一个触发装置,如果有人进来就会发生爆炸,将隘口炸塌。”然后又用手电照了照施晓辉和吴黛娟:“看来今天大家都很疲惫了,吃点东西。就在这里宿营。往后恐怕很难找到这么平坦的地方睡觉了。” 三个人胡乱吃了点干粮,至于睡觉嘛,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睡袋。 各人取好自己的睡袋,找了块平坦的地方,施晓辉和胡亦静各自钻进自己的睡袋并排而卧,相距两三米的样子。 吴黛娟抱着自己的睡袋,犹豫了好一阵,最后放在了施晓辉的另一侧。头却向着另外一个方向。 施晓辉睡在两人中间,他知道胡亦静和他是一头的。便开口和他聊了起来。 “明天我们干什么?” “继续前进,寻找新的出口。”胡亦静回答道。 “新的出口会不会敌人也知道?” “总有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来说我们现在别无选择。”胡亦静说。 “明天我们要携带更多的装备,包括食物和武器。”施晓辉像是自言自语。 “这里的武器可以装备一个师,只要你有力气想拿多少拿多少。至于食物嘛,那就要看运气了。” 施晓辉扑哧一笑:”武器靠力气,食物靠运气。“可是接着又长长的叹了一声气。 胡亦静问道:”叹什么气啊?是不是担心尹璇珠啊?“ ”你猜的还真对!“施晓辉说:”不过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要是没有她,我们怎么和国际刑警联系?“ 胡亦静没有作声,似乎困意袭来。 可是施晓辉却兴致盎然,丝毫没有睡意,这时候他索性打开手电筒仔细扫视着整个空间的穹顶和四壁。发现他们都光滑异常不知道是用什么工具开凿和打磨的。 施晓辉便问道:”这个战略仓库开凿的如此整齐,打磨的如此光滑。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胡亦静强打精神应付道:”我也不知道。“ ”这里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施晓辉反问道。 ”我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徐博士这个人看似豪爽,其实心机极深。不该你知道的事情他是不会告诉你的。“ 施晓辉继续开着电筒研究着洞壁,似乎在自言自语:”要开凿这么大一个空间,一定要使用重型的机械设备,可是前后的洞口都这么小。大型机械是怎么开进来的呢?“ ”天知道,“胡亦静懒洋洋的说。 ”他为什么不从洞口开始就全部开造成这样的空间呢?“施晓辉继续着自己的疑问。 ”要不你直接打电话问他本人。“胡亦静开始调侃施晓辉。 ”我还真想给博士打个电话,劝说他弃暗投明,跟我们一起去向国际刑警自首。“施晓辉的幽默感也被激发出来。 施晓辉的笑话让吴黛娟也笑出声来。施晓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另一侧睡着吴黛娟。本想还要和胡亦静聊一会儿,一想起旁边的吴黛娟就放弃了。看了看手表,也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了。 三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的睡去,接近黎明的时候,把他们惊醒的是一声剧烈的爆炸,整个山洞都摇晃起来。 三个人同时被惊醒,坐了起来。胡亦静首先说:”他们来了。“ 施晓辉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你安装的那个触发装置被引爆了。” 胡亦静点点头:“那个狭窄的隘口被炸塌了,他们短时间进不来,不过我们也要赶紧行动起来。他们还会寻找其他的方法进来。” 三个人立即起床,打包收拾好自己的卧具。并且在胡亦静的带领下穿上了作训迷彩服。 出于男人的本能,施晓辉开始寻找武器。胡亦静用手电为他照明,打开一扇又一扇的铁门,终于在一扇铁门后面发现了武器仓库。面对堆积如山的制式武器。他们一时不知如何下手。 胡亦静说道:“我们每个人都要背负自己的行李,再加上食物和饮水。所能携带的武器不能太多,大家选一两件趁手的武器就可以了。“ 施晓辉撬开了一个又一个的木箱,像一个贪婪鼹鼠一样的寻找着各种武器。最终选择了一把西班牙手枪别在那腰间,然后抄起来一只ak47心满意足的背起来。吴黛娟选了一只柯尔特袖珍手枪,然后也学着施晓辉的样子拎起一只ak47,试了试分量又扔下了。嘴里咕噜道:”我就拿一只手枪就好了。“ 等他们选好了武器,胡亦静从一个角落里找出了一只线弹枪,在手里试了试,背在了肩上。 ”你为什么要选这种枪?“施晓辉不解的问。 ”火力的配置要合理,点杀伤和面杀伤的武器都要有。但愿我们用不上这些武器。“胡亦静显然比施晓辉更加内行,施晓辉点头称是,于是又不甘心的拿起两个瓜皮手雷揣进口袋里。 每个人重新背起自己的卧具,胡亦静背起饮水,吴黛娟背起干粮,再加上各自的武器。都感觉到额外的沉重。 施晓辉也背起自己的行李,腰里别着手枪,口袋里揣着手雷。他试图将ak47横在行李上,可是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施晓辉一生气卸下了卧具背包扔在地上:”不要这个东西了。“ 吴黛娟担心的问道:”那你晚上睡觉怎么办?“ ”这个洞里的气温不是很低,我和衣而卧也没有问题。“施晓辉说道。 ”这里的气温不低,但不知道后面的情况怎么样?不过没关系,必要的时候我愿意和你共用一个睡袋。“胡亦静一边说,一边挑衅的看了一眼吴黛娟。 黑暗掩盖了他们的眼神交流,可是掩盖不了言语的冲突。吴黛娟语含讥讽:”你愿意和谁睡是你的自由,但愿我们能活着出去,那个时候你就有更多的选择对象。“ 不等胡亦静出言回击,施晓辉从她的身上摘下了干粮袋背在自己的身上,又从吴黛娟的身上摘下了饮水的袋子背起来。施晓辉用行动制止了他们的争吵,每个人的负重也就更合理了。 然后施晓辉像指挥官一样说:”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们就出发,继续前进。“ 胡亦静却突然说:“有一个问题,我们没有找到食物,我们携带的食物也不多。我们以后要控制饮食了。” 施晓辉和吴黛娟面面相觑,没有作声。胡亦静又变魔术一样拿出一堆东西:“你们就知道拿武器,还有这个,在黑暗中这可能比武器更加起作用。” 施晓辉和吴黛娟一看,原来是头灯。有了它,就不用每时每刻要拿着手电。除此之外每个人还都携带了匕首和水壶,甚至还有特种兵酒精炉。他们的装束也确实称得上特种兵。 在山洞之外,徐博士指挥着手下人四处寻找施晓辉他们。找遍两个岛没有发现踪迹,博士很快就想到了金银滩的山洞。博士派人进入山洞搜索,结果时间不久就传出了爆炸声。一个隘口被完全炸塌,外面的人一时无法进入。包括自己经营多年的智能生产基地也被炸毁。 徐博士恼羞成怒,却也一时无计可施。爆炸声证实了逃犯确实在洞中,徐博士正在寻找其他的入口。 再说魔鬼岛上的尹璇珠,她是和天堂岛上人们同时发现徐博士的回归。也同时意识到了危险。当他试图和天堂岛上联系的时候,发现线路已经被切断,这也是胡亦静无法与她取得联系的原因。 消息的隔绝让尹璇珠一时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状态,好在她受过训练,很快就恢复冷静。取了一只猎枪,背上自己搜集的证据,还有食物和水,迅速离开了人们的视线。 尹璇珠刚离开不久,保安队长就接到了徐博士的命令,开始搜捕的尹璇珠。尹璇珠沿着隐蔽的路线接近码头,发现码头已经被重兵把守,知道现在想通过码头或者机场离开已经是不可能了。她现在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那就是森林。 躲进了森林,并不意味着绝对的安全。刘队长很快就带领保安队在森林中展开搜捕。占据了大半个岛的茫茫森林为尹璇珠提供了良好的庇护所,俗话说一人藏得巧,万人都找不到。尹璇珠凭借着无边的森林和保安队周旋,暂时得以苟延残喘。 天堂岛上山洞里的逃犯就像被堵进了风箱的老鼠,苦苦的寻找出路。而魔鬼岛上的尹璇珠却像个被打惊了的兔子苦于找不到隐身之所。 徐博士想要抓的人一个都没有抓到。不由得暴跳如雷,将刘队长和其他手下人痛骂了一顿,勒令他们尽快抓到逃犯。为了集中精力对付逃犯,徐博士将两个岛上的闲杂人等,就是像施晓辉他们那样的“样本”全部打发走了。 第48章 地下河 放下尹璇珠在森林里逃亡暂且不谈,再说山洞里的三个人收拾好行囊继续寻找新的出口。 走出了战备仓库,道路又重新变得崎岖艰难。幸亏有了头灯,大家可以腾出双手,必要的时候几乎在地上爬行。行进的过程简直比特种兵训练还要艰苦。 艰苦的行军快速的消耗着大家的体力,可是有限的食物又不允许他们随意的从食物中补充体力。每个人分到了几个糖块,体力不支的时候就含一个糖块,聊胜于无。 最先提出来休息的是吴黛娟,她一下子扔下了自己的行李,坐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起来了。大家只好停下来原地休息。 “我们怎么才能找到出口呢?”施晓辉的信心也动摇了。 “行进的过程当中,我们要注意有没有亮光或者过堂风。如果有的话,就说明离出口不远了。”胡亦静拿出了干粮,每个人分了一小块。 “最好能发现蝙蝠之类的动物,它能够直接把我们带出去。” “如果能发现蝙蝠,我真想吃了它。”施晓辉望着自己手里的一小块干粮,恨恨的说。这里面数他的饭量最大,饥饿感也最强。 胡亦静笑了笑:“吃蝙蝠不太现实,不过如果能找到地下河,说不定可以抓鱼吃。” “得了,又给我们画饼。”施晓辉有气无力的说:“古有曹孟德望梅止渴,今有胡亦静望鱼充饥。” “这不是望梅止渴,我听博士说过这个洞里确实有地下河。”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吴黛娟却发出了嘤嘤的哭声,施晓辉赶紧问怎么回事。 吴黛娟说自己的手都磨破了,她那抑制不住的哭声说明她的心态也接近崩溃的边缘:“我们还不如直接投降算了,只要有一条活路,我愿意投降!” “就算要投降,我们也要先找到出口。”胡亦静的语气变得非常严厉。“如果出不去,说什么都是白搭。我们现在除了坚持下去,没有别的出路。” “你是个超人,我不能跟你比。我怕我坚持不到那一天。”吴黛娟哭得更厉害了。 “那你说怎么办?”胡亦静的怒火也被点燃起来。“当初就不该带你进来,你以为你投降了就有活路吗。你在博士的眼中不过是个样本,是个工具,随时都可以牺牲掉!”胡亦静咆哮着宣泄着自己的愤懑。 施晓辉拿出了消炎碘酒帮助吴黛娟涂抹伤口,得到了一丝安慰的吴黛娟不再哭泣。 就这样走走停停,第2天白天的时光终于打发过去了。所谓的白天也是在慢慢的黑暗中度过的。 在黑暗中,时间的概念渐渐消失,他们是按照手表的时间来安排作息。当他们找到一块相对平坦的地方时,也确实到了宿营的时间。和昨晚不同,尽管大家非常疲惫,可是却没有困意。就像刚被关进笼子的野兽,已经挣扎到精疲力尽却依然睁大了双眼不肯睡去。 尽管干粮味同嚼蜡,在饥饿的驱使下大家还是强咽了下去。 胡亦静抖了抖装干粮的背包:“我们的干粮顶多只够两天的了。” 施晓辉咳嗽了一声,没有说话。他的饭量最大,吃的最多,到了这步田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就意味着,我们明天必须找到新的食物。”胡亦静知道施晓辉的尴尬,但残酷的现实让她不得不实话实说。 这个夜晚三个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胡亦静想的是如何带领他们找到出口,然后再借机脱困。她已经从这个事件的参与者变成了领导者,成为意志最为坚定的执行者。 施晓辉开始后悔自己的贪婪,导致现在身处绝境。如果早两天脱身离开,现在应该已经开始在享受鲜花和荣誉了。 最为懊恼的是吴黛娟,她心想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跟着施晓辉来到这个破地方。自己现在失去了爱人,失去了自由,说不定连小命儿都保不住。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和衣而卧的施晓辉第一个起床,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床。叫醒了胡亦静,两个人开始收拾行李。 施晓辉叫吴黛娟起床的时候,吴黛娟然却一动不动:“起这么早能干什么?还不是像没头苍蝇一样瞎撞!多睡一会儿还能节省体力。” 胡亦静觉得吴黛娟说的有几分道理,便对施晓辉说:“要不你们先在原地继续休息,我到前面去探路,看看情况如何。” 施晓辉表示应该自己去探路,胡亦静说:“不要逞能了,现在我自信比你这个男子汉更管用,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照顾好她,”说着用下巴颏指了指吴黛娟。 胡亦静轻装简从,只携带了一只手枪就出发了。施晓辉眼看着胡亦静的头灯发出的光亮消失在洞穴的尽头。 现在施晓辉再一次面对着和吴黛娟单独相处,吴黛娟依旧蜷缩在睡袋里,心如死灰。施晓辉递给她一块干粮,她也无心理睬。 施晓辉百无聊赖的独自咀嚼着食物,心里祈祷着胡亦静能有什么令人惊喜的发现。 一片漆黑当中,时间也凝固在粘稠的空气当中。穷极无聊中施晓辉打开了头灯,仔细的观察眼前的地貌。发现这里的地形地貌和前面所经历的那种乱石嶙峋的洞穴有了很大的不同。 地表光滑潮湿,有一个个石笋突出地面,和洞顶上倒挂的石笋针锋相对。施晓辉明白这就是地质学上所说的喀斯特地貌,是由地下水和地表水共同对可溶性岩石进行侵蚀和重新堆积形成的独特地貌。 施晓辉的心中不由泛出一丝希望,这说明这里离地下水不远了。寻找食物和出口不是没有希望。 他再一次打破沉默,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吴黛娟。吴黛娟却依旧不理不睬。 施晓辉还想从科学原理上给她做进一步的解释。可是一声沉闷的响声打断了他,就像开启香槟酒发出的那种“砰”的声音,只不过在不流通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沉闷。 施晓辉竖起耳朵仔细的倾听,听到第二声的巨响时,他才猛的跳起来:“这是枪声!” 吴黛娟也惊恐的赶紧起来套上衣服,施晓辉抓起ak47和吴黛娟一起向着胡亦静消失的方向赶了过去。 爬过了一段潮湿光滑的斜坡,两个人又不由自主的顺着一个下坡向前滑行。滑到一块平缓的地方两个人才刹住了车。 施晓辉站稳了,头灯照射着前方反映着平静的水面,微微的泛起涟漪,果然有地下河。两个人顾不得惊喜,沿着河岸边走边大声的呼喊着胡亦静。 一连喊了几声,终于在前方传来了微弱的回应:“我在这里。” 施晓辉和吴黛娟顺着声音赶过去,发现胡亦静横躺在河岸边,手里还紧紧的握着手枪。 施晓辉把胡亦静扶着坐起来,问是怎么回事。 胡亦静断断续续的讲述她刚才的经历: 原来胡亦静离开了宿营地,正是沿着刚才那条道路发现了地下河。满怀希望的胡亦静希望在河里面发现一些鱼类或者其他可食用的东西。 借助着头灯的照明,胡亦静沿着河岸仔细的寻找。正当她发现水面上出现一丝波纹,停下了脚步的时候。那一丝波纹之下突然跃起了一头恐怖的怪兽,张牙舞爪的向她扑了过来。一只利爪直接抓下了她的头灯,显然头灯的光亮刺激了它。 一片黑暗当中,胡亦静匆忙的开了一枪,那头怪兽岂肯罢休,继续猛扑胡亦静。胡亦静不知向何处躲藏,被它重重的扑倒。在失去意识之前又开了一枪。那个怪物显然也受到惊吓,暂时退到水中去了。胡亦静昏昏沉沉的躺在那里,直到是晓辉将她唤醒。 “你打中它了没有?”施晓辉问道。 “第1枪没有把握,第2枪应该打中它了。”靠在施晓辉的怀里,胡亦静完全恢复了意识。 “那是一只什么动物?” “没看清楚,浑身黏糊糊的。” 胡亦静的肩膀被抓破,流着血。施晓辉和吴黛娟把她抬到远离河岸的地方。离开了营地,没有止血药和绷带,只能让她平躺着。顽强的胡亦静用手捂着伤口说:“其实我伤的不重,就是头在地上碰了一下,你们不要太担心。” 施晓辉和吴黛娟重新回到河岸,寻找着怪物,这一次施晓辉手握ak47,做好充分的准备。一连走了几个来回,没有动静。正当他们要离开的时候,水面猛的掀起巨浪,一个黑影一跃而出。施晓辉哪里来得及开枪,就见一只利爪向自己的面门扇了过来, ak 47早已脱手,施晓辉本能的用手去挡那怪兽的爪子,一边向后跑。 倒是吴黛娟还算冷静,举起手枪向怪兽射击。一口气打光了弹夹,受伤的怪兽吃痛不过,拖着一行血迹再一次潜入水中。 施晓辉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来,虽然没有受伤,但刚才扔枪逃跑的一幕让他恼羞成怒:“今天要么成为你的食物,要么让你成为我们的食物!”捡起枪,对着水面一阵扫射。子弹在水面啾啾,啾啾溅起一排水花。 后面传来了胡亦静的声音:“你们不要乱开枪了,我看清楚了,这是一支蝾螈,就是平时所说的娃娃鱼。是一只史前巨兽,体长有四五米,手枪子弹奈何不了它。应该把它吸引上岸,再干掉它。” “怎么才能把它引上来?”施晓辉问。 “这家伙对光亮特别敏感,你们可以把一只头灯套在石笋上吸引它。”胡亦静虚弱的说。 施晓辉依计而行,将自己的头灯套在一只石笋上,让光线照着水面。自己和吴黛娟各自握着枪熄灭了灯光蹲在一边,注视着水面。 那只受伤的蝾螈果然是一只史前怪兽,自古以来自己的族类就统治着这块领地,称王称霸。今天被闯入者如此的羞辱,岂肯善罢甘休。它潜伏在水中,重新聚集着力量,准备给对手致命一击。 石笋上的灯光又一次照耀着水面,那耀眼的光芒刺激着蝾螈神经。它终于按捺不住再一次跃出水面,像灯光扑去。 这一次它一掌扇过去碰到的却是坚硬的岩石,头灯也被它击得粉碎。 吴黛娟打开了自己的头灯,施晓辉借助灯光扣动了扳机,一串火蛇窜进那巨兽的身体。 那家伙被打的一个翻滚,居然又重新爬起,扭头向施晓辉他们冲过来,施晓辉扣动着板机一口气倾泻出所有的子弹。还是没有阻止那家伙向前冲。 眼看就要冲到眼前,哪里还有时间换弹夹。情急之中施晓辉回忆起当初打野猪的经验,便围绕着一块石笋和那怪物周旋。慌乱当中,施晓辉摸到了自己口袋里的手榴弹,心中一阵惊喜。 吴黛娟早已尖叫着跑到一边,这个时候回过神来用灯光照向了巨兽。那怪物发现了新的目标,转过身,张着嘴朝向了吴黛娟。施晓辉不失时机的拉开引信将手雷扔进了那怪物的口中。 怪物嘴里多了一件东西,闭上嘴正想品味,只听轰的一声,整个头被炸的粉碎。 第49章 暗流 血雾散尽,血腥味儿依然浓重。匍匐在地的是晓辉终于抬起了头,从地上爬起来。他首先来到了胡亦静的身边。单腿跪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胡亦静。 胡亦静伸手擦拭着他脸上的血污:“谢天谢地,你还活着。”尽管光线暗淡,施晓辉也能感觉到她炽热的目光还有那挂在眼角的泪滴。 如果不是胡亦静有伤,他会一把将胡亦静抱在怀里。 施晓辉紧握自己的拳头:“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男子汉!这下你不会小看我了。” 胡亦静抹了一把眼泪,恢复了常态:“你也别吹牛,其实你犯了一个战术错误。你开枪的时候不应该用连发,而应该用点射,这样可以及时的调整射击角度。用不着手榴弹,就可以击中敌人的要害部位。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弹药。” 远处晃动的灯光提醒他们还有一位女士在场。施晓辉站起身,大声说:“我去把行李都拿过来,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吃这个大家伙。” 他从吴黛娟的手中接过头灯,经过一场鏖战他们已经损失了两盏头灯。施晓辉带起头灯,正准备折返回营地取行李。后面传来了胡亦静的声音:“我的睡袋就不要了,这里的气温根本用不着睡袋。” 施晓辉知道胡亦静是想减轻自己的负担,回头向她感激的一笑。 这个唯一的男子汉连滚带爬的把所有人的行李都带到了地下河边,就在蝾螈的尸体边点起了酒精炉。胡亦静和吴黛娟都围坐过来。借助酒精炉的火光,他们打量着身边的地下河。 这条河的源头显然是从地下涌出的泉水,温暖而又清澈,蜿蜒曲折顺着岩洞的方向流向远处。如果是在地面上会是一道绝美的风景。 再看身边这只巨大的史前怪物,它们自从身居的岛屿和大陆分离之后,就停止了进化。这个两栖动物保持着和它远古祖先一样的基因,巨大而又强壮,依靠捕食水中和陆地上其他的动物为生。现在它自己却要成为别人的盘中餐。 施晓辉拿起匕首,切下了蝾螈的一支前肢,这一大块肉足够他们三个人饱餐一顿了。在吴黛娟的帮助下,施晓辉将肉分割成小块,然后用锅在河里舀了半锅水放在酒精炉上烧了起来。吴黛娟一块一块的把肉放进锅里。 胡亦静有伤在身,坐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烹饪,面带着满足的微笑。 施晓辉拎起装干粮的袋子,把剩下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惊喜的笑道:“你们敢相信吗?我们竟然还有调料!”说着撕开方便面的调料包倒进了锅里。 一锅美味很快就烧熟了,香气四溢,一场饕餮盛宴开始了。这是他们进入洞穴以来吃到的第1次热乎乎的熟食。食物的美味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每个人都吃的心满意足,就连一直情绪低落的吴黛娟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胡亦静的伤口也得到了处理,考虑到她的伤势,大家决定就在河边接着休息,等到明天再继续前进。 现在他们面临的情况是三个头灯已经损失了两个,手电的电力也即将耗尽。以后的照明即将成为问题。 可是这难不倒他们,吃饱喝足的施晓辉恢复了信心:“大不了我返回储备仓库,重新取一些头灯回来。” 胡亦静靠在一块石头上,疲惫的闭上眼睛,嘴里喃喃的说:“到目前为止,我们还算幸运。” 昨夜辗转未眠,再加上今天的一场鏖战,饱餐一顿的三个逃犯几乎同时感到难以抵挡的困意袭来,东倒西歪的就地躺下睡着了。按时作息4个字早已在他们的大脑中消失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施晓辉在梦中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风光旖旎的热带海岸,和自己心爱的胡亦静正在温暖的海水中畅游。胡亦静像鱼一样在前面游动,施晓辉在后面紧紧追赶,欢声笑语好不自在。 就在施晓辉即将抓住胡亦静时,对方一个猛子潜入水中,待重新露出头时,施晓辉的笑容却凝固了。重新露出水面的是一具白生生的骷髅头。 施晓辉惊叫一声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确实在温暖的水中。汹涌上涨的河水已经没过了他的头顶,是窒息让他醒了过来。胡亦静和吴黛娟也已经在水中挣扎。 原来活跃的地下泉在他们睡着的时候开始发力上涌,开始每天一次的潮汐运动。温暖的河水慢慢的淹没了三个熟睡的人,而不被他们察觉,直到没过他们的头顶。这是他们有生以来最舒服也是最恐怖的一次睡眠。 施晓辉胡乱在身边用手抓起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就被汹涌的河水裹挟着向下游冲去。胡亦静和吴黛娟早已被河水冲在前面,两颗脑袋一上一下在水面沉浮着,距离渐渐拉开。 水流到了一个崖壁前渐渐的平缓,却形成了一个旋涡将三个人重新聚集起来。三颗脑袋在水面随着旋涡越转越快,施晓辉想抬头呼喊,却被猛地灌了一口水,被旋涡猛地吸了进去,胡亦静和吴黛娟也先后被吸了进去。 温暖而又漫长的水下甬道,给人带来的却是死亡的恐惧,据说濒死的人都会通过一条这样的甬道。施晓辉只觉得恐惧渐渐退去,周身飘飘欲仙,沿着温暖的甬道像鱼一样自在的向前游动,他早已放弃了挣扎迎接着死神的来临。 然而,他气数未尽,穿过了水底的暗流,他像被人用一只有力的手猛的向上抛起,忽地跃出水面。他首先感到的是清冷的凉风,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施晓辉猛的一甩头意识到自己又活过来了。 紧接着扑通一声,又有一个人冒了出来。黑暗中施晓辉赶紧问对方是谁。 “我是胡亦静,”声音沉着,不带一丝慌乱。 当第3个人浮出水面的时候,无论他们两个怎么呼喊,也没有回答,显然吴黛娟的情况不妙。施晓辉和胡亦静合力将吴黛娟推到了岸边,好在河水早已没有了山洞另一边的汹涌澎湃,重新变得平缓。 被拖上岸的吴黛娟却一动不动,似乎没有生命体征。胡亦静赶紧给她做胸部按压,试图恢复她的呼吸,可是并不奏效。 “给她做人工呼吸,”胡亦静似乎在命令施晓辉。 施晓辉没有犹豫,趴在地上嘴对嘴给吴黛娟做人工呼吸。这一次努力得到了回报,吴黛娟呛咳了一声,胸部有了起伏,慢慢的的睁开双眼。 施晓辉和胡亦静几乎同时瘫倒在河边。 三个人重新起身的时候,才意识到这边虽然没有灯光照明,却可以依稀看到对方的轮廓。原来是河中的浮游生物发出微弱的荧光,虽然不足以照亮整个空间,却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大自然的造化继续戏弄着三个逃亡的人。 三个人几乎被剥夺了所有的身外之物,施晓辉手里却攥着一条背带,那是一只ak47还有装子弹的袋子,被空气鼓起的袋子不但没有成为累赘,反倒为施晓辉提供了浮力,在水中救了他一命。除此之外,施晓辉还有一把匕首和一枚手榴弹。当然还有那个贴身携带的珍贵的背囊。 “到目前为止,我们还算幸运。”重复这句话的变成了施晓辉。 “是啊,起码我们还活着。“胡亦静为大家打着气。“还有一个好消息,这里明显有清凉的风,应该有出口和外面连接。” “但是有一个最糟糕的消息,我们失去了所有的食物。”还过阳来的吴黛娟情绪又变得低落。 “所以我们要尽快找到出口,”胡亦静继续树立着大家的信心。“现在就开始行动。” 没有了行李的拖累,三个逃犯的行动反而变得轻松。沿着河岸向风来的方向前进,希望在前方找到洞穴的出口。可是漫长而黑暗的道路侵蚀着他们刚刚树立起的一点信心,每当他们拐过一条曲折的河岸希望在前方看到尽头时,展现在眼前的却依旧是蜿蜒的溪流。 饥饿和疲惫也同时袭来,轻快的步伐越来越沉重。他们早已不再按照地面的时间安排作息,可这欺骗不了饥肠辘辘的肚子。 脚步声变得越来越拖沓的时候,胡亦静命令大家休息。施晓辉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拄着枪,望着水面说:“为什么不再来一只蝾螈?” 胡亦静笑着说:“看来我们要下水自己寻找食物了。水里有这么多浮游生物,也应该有鱼类。” 吴代娟吓得直往后缩:“我再也不下水了。” 施晓辉拎着枪率先下到水中:“这次让我来探路。” 河水依然有温度,施晓辉一下到河中却发现在浮游生物的反光下水下的东西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的脚很快就踢到了一个巨大生物,那显然是一条大鱼。 施晓辉惊喜的喊道:“这河里有鱼,还是大家伙。”接着又喊:“这些家伙又蠢又笨,根本不知躲避。” “这没什么奇怪,因为在河的这一边没有掠食动物。河里的鱼生来就没有天敌,它们什么都不怕。”胡亦静解释道。 “那我今天就让它们知道什么叫害怕。”施晓辉上好了刺刀,凭感觉向自己前面的一条鱼刺去,然后猛的一挑,一条将近一米的大鱼就被挑上河岸。 第50章 会师 山洞之外是徐博士的天下,他指挥着手下人搜捕4个猎物。可是自从山洞的入口被炸塌之后,他对自己脚下的这个山洞,却不得其门而入,这让他非常恼怒。 还有一件事情让他烦恼,那就是他不确定是否有人已经逃出他的控制。他最担心的是自己的核心机密被人泄露出去,那对他将是致命的打击。如果没有泄密,他将依然是这个庞大帝国的统治者。没有确凿的证据,凭他的实力和地位没有人能够撼动他分毫。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没有人逃出去。 徐博士一面命人在天堂岛上寻找进入山洞的入口,另一面在魔鬼岛上在森林中搜捕尹璇珠。另外还命令自己的舰队,在两个岛的周围日夜巡航,不允许任何船只出岛。 两个岛被布防的如铁桶一般,徐博士内心稍安。 一天的搜捕依然没有结果,刘队长像一只忠实的猎犬回到了博士的身边。看着他那沮丧的面孔,徐博士已经知道答案:“依然没有结果吗?” “是的,”刘队长垂手肃立。 “你们这些饭桶有什么用?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可是你每天回答我的就是没有结果。”徐博士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天堂岛上有无数的溶洞,我们搜遍了所有的洞穴,可是没有发现一个和地下洞穴相连接。”刘队长气馁的说。 “你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办法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不知道徐博士肯不肯用?” “有什么办法还不快说。” “您还记得0号工程吗?” 闻听此言,徐博士像触电一样在椅子上坐直了身体:“你是说0号工程,那个大怪物?” 刘队长凑近了趴着腰点点头。 “自从智能生产基地和战备仓库完成以后,我就不打算再使用它了。那个东西性能并不十分可靠,如果泄漏的放射性物质被国际核能组织侦测到,等于是自我暴露。上次使用的时候就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麻烦,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平息了事态。” “现在我们的处境也很严峻,我认为值得冒险。就算出点纰漏,国际核能组织总比国际刑警好对付。”刘队长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徐博士沉吟良久,最后开口说:“那个东西长时间没有使用,不知道还能不能重新启动。” 打发走了刘队长,徐博士独自沿着海岸漫步。南太平洋夏季的季风给岛屿带来了难得的清凉,可这并不能平复博士心中的焦虑。 自己亲自选择的高级管理人员尹璇珠背叛了自己,亲手招聘并给予厚望的施晓辉和吴黛娟也背叛了自己,连自己亲手创造并精心培养的女儿胡亦静也走向了自己的反面。 难道我是个众叛亲离的孤家寡人?其他人的背叛还并不能触痛徐博士的内心,而胡亦静的背叛可以说让徐博士痛彻心扉。那是按照自己的设想,用最优秀的基因组合而成的一个完美个体,给她灌输的都是自己的意志和理想。她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为什么舍弃了自己的父亲和创造者,投入了敌人的怀抱? 徐博士百思不得其解,他也许永远都不能理解他的那种纯洁人类的计划,最缺乏的一点就是人性。任何一个灵魂只要被人性的光芒点亮,就不可能和他走在同一条道路上。 这个自以为是的邪恶的灵魂,正在筹划着一场冒险。 山洞里的情况是,三个人利用施晓辉捕获了一条大鱼做了一道鱼生,在现有的条件下他们也想不出其他的做法。 没有炊具,没有餐具,他们只能找一块干净的石头作为餐桌,就地分而食之。尽管没有任何调料,但是鱼生的味道并非难以下咽。重要的是他们吃下去之后竟然都没有不良反应。可见这里的水质还是非常好的。 沿着发着荧光的河流行进,仿佛置身童话世界。如果这里是风景区,这将是一场浪漫而又惬意的旅行。但是现在走在河边的却是三个失魂落魄的人,吴黛娟出身富家小姐,吃不了苦,精神早就接近崩溃。施晓辉是唯一的男子汉,现在也是强打精神克服着心里的绝望。就连胡亦静这个特殊材料制造的人,也早已显出疲态。 一顿寡淡无味的鱼生宴并没有提高人们的信心,尽管没有了负重,大家的脚步依然沉重而又拖沓。那该死的凉风给人以希望,却又似乎永远找不到源头。 紧接着更糟糕的事情又来了,这条发光的河流在他们前方不久突然消失了,显然它又转入了地下。如果继续往前走他们将进入完全的黑暗,因为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照明设备。 三个人不由同时停下了脚步,施晓辉首先提出质疑:“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方向,我们不应该向风来的方向走,而应该向风去的方向走。在重新浮出水面的时候,就是那个三岔口,我们的方向就搞错了。如果我们选择另一个方向,说不定更接近洞口。” “我不这样认为,”胡亦静发言了:“我们现在是沿着一个长慢坡向上走,这也是地下河消失的原因。我们现在感受到的是明显的冷风,冷空气是自上往下走的,这就是洞里的风的动力。” “那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往上走呢?” “因为如果我们往下走,出口多半会在海岸在崖壁上,就像金银滩上那个入口。如果是那样的出口,难道我们直接跳到海里去吗?” 施晓辉这才意识到天堂岛上4周多是悬崖峭壁,因此不得不同意胡亦静的方案。 胡亦静继续说:“向上的出口多半在岛的中间位置,我们出去了才有周旋的余地,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 在前进方向上统一了意见,面面临的问题却是如何照明。 “我们只能摸黑前进了。“这就是胡亦静的意见。 “还有食物和饮水怎么解决?” 胡亦静不得不承认这是最棘手的问题,离开了地下河他们将无法生存。解决的办法只能是探索前进,当无法支撑的时候再返回地下河。 尽管这个办法是那么的无可奈何,可是除此之外又别无选择。 三个人硬着头皮走进了黑暗,经过了一段时间摸索前进,他们也慢慢适应了在黑暗中行军。给他们指引方向的只有那股凉风。 大多情况下胡亦静总是走在最前面,她一边探路,一边哼着小调,为后面的人引领方向。 为了防止有人掉队,大家不时的相互打着招呼,呼喊对方的名字。到了后来为了方便,三个人开始报数。胡亦静喊一,施晓辉喊二,吴黛娟喊三。 就这样,行军的队伍不时响起一二三口号声。 经过一段艰苦的跋涉,胡亦静决定休息一会儿。坐下来之后,胡亦静想确认一下大家都在,随口喊了一声一,施晓辉紧接着喊二,吴黛娟最后喊三。就在大家认为一切正常的时候,在一片漆黑之中,有一个声音却喊了一声四。 声音不大,却如雷贯耳。吴黛娟惊呼一声:“有鬼呀!”几乎晕厥了过去。施晓辉哗的拉动枪栓,大喊道:“什么人?” 那声音赶紧说:“别害怕,我是尹璇珠。” 这一句话,对于三个在黑暗中摸索的人来说犹如久旱逢甘露,大家一起欢呼。 “你是怎么进来的?”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你能进来,我们就能出去。这太好了!” 等连珠炮一样的发问停止的时候,尹璇珠却说:“我给你们带来的不都是好消息,外面的情况也不好。首先你们想从上面的出口出去,就是一个错误!”尹璇珠打开了手电,照着一张张失望的脸。 “全岛明显的的洞穴都有专人把守,想直接出去是不可能的!”尽管胡亦静的计划分析的头头是道,可是却被尹璇珠一句话给否定了。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是从一个崖壁的洞口进来的,那个地方进来容易,出去却很难!” 尹璇珠开始讲述她这几天的经历: 当她逃进魔鬼岛森林的时候,一直风餐露宿,凭借着熟悉的地形地貌和搜索队周旋,侥幸没有落网。可是一直这样东躲西藏也不是办法,尹璇珠想到的是到天堂岛和大家会合,同时也取得想要的证据。 尽管深陷重围,尹璇珠却在思考着脱困的办法。经过仔细的观察和思考,尹璇珠开始采取行动,尽管非常冒险。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尹璇珠悄悄潜回到森林的边缘,在一个保安队休息的哨所偷了一件制服。然后稍加化妆,穿上制服的尹璇珠在夜色的掩护下顺利的来到了码头。 尹璇珠知道,两个岛的外围已经被舰队团团包围,可是两个岛之间的交通却并不受阻碍。隐藏在码头边的树林里,在偷听保安队的交谈中,尹璇珠得知施晓辉他们三个人被困在天堂岛的岩洞里。等到了下半夜,保安队疏于防范的时候。尹璇珠悄悄的爬上了一条快艇。 一直等到快艇漂浮着远离码头的时候,尹璇珠才悄悄发动引擎,直奔天堂岛。 本来想绕过天堂岛的码头,找一个其他的地方登陆,可是在靠近天堂岛的时候,却遇到了巡逻艇。对方大声的询问:“口令。” 第51章 被打断的故事 尹璇珠并没有紧张,她已经偷听到了今晚的口令,从容的回答了对方。因此得以顺利的靠拢天堂岛。 可是正当她弃船登岛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枪声。原来魔鬼岛上发现少了一只船,并且通知了天堂岛。 刚刚摆脱了魔鬼岛上的追捕,没想到刚上天堂岛又被敌人发现。尹璇珠感到非常懊恼,甚至后悔自己的鲁莽行动。但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向前闯。 好在尹璇珠对于天堂岛也很熟悉,甚至比那些保安队还要熟悉。她知道什么地方便于隐藏,不易被敌人发现。她选择了海岸线崎岖嶙峋的山崖,尽管行动困难,但是敌人也不易察觉。 当搜捕者在岛内的丛林和建筑内苦苦搜寻的时候,尹璇珠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登上了临海的一个岩石,并且发现相距不到三米,落差不到两米的另一面崖壁上有一个山洞,像一个地包天的老虎嘴。 下面就是波涛汹涌的绝壁,尹璇珠没有十足的信心跳到老虎嘴的下颚上,问题是如果这个山洞是一个死胡同,不通向任何出口,那么自己纵使跳下去也将陷入绝境。 望一望天际已经泛白,时间不允许尹璇珠做过多的选择。如果天光大亮,身处崖壁不但没有隐藏的优势,反而更容易暴露。 蹲在崖壁上,尹璇珠犹豫再三,从一块崖壁纵身跃向另一块崖壁,哪怕是特种兵也不敢说有绝对的把握。更何况那是有去无回,没有退路的。 海平面已经被第一缕阳光刺破,连接着鱼鳞般的彩霞,可这在尹璇珠看来就是催命符,本不善运动的她终于鼓起勇气,做了一个小的助跑一跃而下。 跃入了下面的洞口,尹璇珠发现自己毫发未损。站起身看着面前幽深的山洞,再回身看看身后的悬崖,心里默念但愿这次豪赌没有押错宝。 事实证明,尹璇珠是幸运的。她所进入的这个洞口正是施晓辉他们寻找向上出口的另一端,不过现在他们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所以尹璇珠是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入山洞的。 她是怀着和另外三个逃犯相同的心情,希望能找到另一个出口。但是她知道岛内的其他出口已经被重兵把守,她所寄希望的只能是在其他的崖壁上寻找一个不太陡峭的出口,以便逃生。 刚开始的行程艰难自不必赘述,当尹璇珠到达地下河的时候沿着河岸发现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尹璇珠的心陡然提了起来,难道敌人已经下到了洞内?或者这是施晓辉他们留下的痕迹?尹璇珠在心中默默祈祷,但愿是后者。 她随身带了一支猎枪,尽管和保安队比起来势单力薄。但她还是将子弹上膛,做好战斗准备。 一路小心翼翼的搜索前进,尽量不发出声音。沿着前面的人留下的踪迹,尹璇珠一路跟踪到了地下河的尽头。过了地下河,进入到黑暗世界。尹璇珠已经觉得前面的八成是自己人,但是不敢确定。 直到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尹璇珠的心才放了下来。在他们报数的时候,自己神使鬼差跟在后面喊了一声“四”。没想到把他们吓得不轻。 听完了尹璇珠的讲述,大家不得不放弃寻找上面出口的想法。但是转身回去到悬崖边的那个出口虽然没有重兵把守,但是地势险峻,恐怕也难以脱身。 大家的讨论没有结果,施晓辉把枪托在地上一跺:“我们还是去海边的悬崖,大不了跳海,总比在这里等死强。” 施晓辉的慷慨激昂激发了大家的士气,最终决定去海边。 有了尹璇珠强光手电的照明,返回的路程快了许多。尹璇珠带了不少干粮,大家认为应该放在最急需的时候再使用。 此时逃亡的队伍已经扩大到了4个人,经过艰苦的跋涉,大家都疲惫已至,所有的人都消瘦了不少。 考虑到以后的行程前途未卜,在这里做一个适当的休整显然是必要的。回到了地下河边,一顿鱼生大餐也是必不可少的。 山洞以外徐博士听说尹璇珠也逃到了天堂岛,不怒反喜。他认为所有的逃犯集中到一起更利于他聚而歼之。他所担心的反而是尹璇珠没有和其他三个逃犯会合。 不管怎么说,徐博士现在要做的就是封锁天堂岛,然后掘地三尺也要抓住这些逃犯。至于如何掘地三尺,博士已经放弃了所有的顾虑,决定重启0号工程。 让博士决心重启0号工程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如果这些逃犯长期和外界失去联系必然会引起人们的怀疑。要是国际刑警或者其他什么组织强行登岛检查,必然会出现不可控制的局面。所以要在最坏的事情发生之前,消灭这4个逃犯,销毁所有的证据。到时候即便国际刑警强行登岛,也死无对证。 启动0号工程也面临着一些问题,就是驾驶员和机器本身。驾驶员需要英勇无畏,敢于牺牲。这倒是比较好解决,自己制造的人体智能机器人经过训练就可以担任,尽管可能笨手笨脚,但他们的忠诚和无畏是有保证的。 让博士担心的是这个庞大的机器本身,长期没有使用,它的可靠性还有多少?博士心里也没有底。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旷日持久的拖下去了,只能冒险一试。 山洞里面则是另外一番景象,食物并不可口但足以果腹。吃饱了之后,身心疲惫的人们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休息。 身体虽然放松了,可是大脑依然活跃,每个人都在思考着自己的过去和未来。山洞里一时陷入沉寂。 “要是能活着出去,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了此残生。”首先打破寂寞的是尹璇珠,她的口气像一个看破红尘的智者。 “说的好听,只怕有人出去之后,想法就没这么单纯了。”胡亦静永远听不惯尹璇珠那种自以为是的老大姐的口气。 “说我不单纯,难道你就是一个单纯的人吗?” “我的目的非常单纯,可以昭告天下。”胡亦静毫不示弱。 “那你说说看,” “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施晓辉,我在这个岛上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施晓辉,将来出去了我还要和施晓辉在一起。”胡亦静毫不掩饰。 这话显然刺激了尹璇珠,让她一瞬间重归凡尘:“说起施晓辉,你还没有资格发表意见!我和他认识比你早的多,早在来天堂岛的路上我们就认识了,并且心心相印,他救过我的命,我也要以身相许报答他。” 朝不保夕的处境让大家早就撕破了温情脉脉的面纱,围绕着施晓辉展开了论战。 “认识的早有什么用?你能保证现在他的心还在你那里吗?”胡亦静的声音高了一个8度。 “他的心在哪里?只有他自己知道,我奉劝有些人不要自作多情。”尹璇珠的声音不高,却每一句都直捅对方的肺管子。 “施晓辉”胡亦静大喊道:“你说你心里想着谁?” 施晓辉无力也无心参与他们的纷争,侧过身转向尹璇珠,又一翻身看看胡亦静,最后干脆仰面朝天平躺着装睡。 见施晓辉不回答胡亦静,尹璇珠认为自己初战告捷。得意的笑了一声:“整件事情都是因为施晓辉受了我的影响,才以身犯险,深入虎穴,取得证据。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你说他的心在哪?” “如果没有我的协助,他什么也办不成。”胡亦静哪里肯示弱。 “你这句话我同意,那不过是他把你当成完成任务的工具,并不说明其他任何事情。” 胡亦静彻底的被激怒,她猛的扑倒施晓辉的身边,一把将他拽起来:“施晓辉你说,事情是她说的那样吗?” 施晓辉眼看着就要不可避免地被卷进漩涡,吴黛娟却说话了,声音异常平静:“你放开他,要说谁先认识施晓辉,你们两个还比得过我吗?” 大家都认为吴黛娟早已退出竞争,现在她突然发言出乎了胡亦静和尹璇珠的意外。 “你们别担心,我不想和你们争什么。”吴黛娟悠悠的说:“我只想给你们讲一个故事,本来和你们无关,但是现在如果不讲我担心以后没有机会了。谁都不知道谁能活着出去。” 一场纷争很快的冷却下来,大家都用心听吴黛娟说话。尹璇珠将强光手电光线调暗放在地上,照着穹顶,整个空间泛着幽幽的蓝光。 吴黛娟缓缓讲道:“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了《十日谈》,我们都是些朝不保夕的避难者,上帝都无法拯救我们,你们还争什么?如果这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后的时间,我只想用这点时间给你们讲个故事。这可能是你们末日来临之前的最后一个故事。” 吴黛娟开始讲述这个故事: 在她生活的江城有一个女孩,上中学的时候爱上了他们同班的一个男同学。为了叙述的方便,管女孩子叫w,男孩子叫?s。女孩子家道殷实,再加上气质高贵,模样出众是他们学校的校花,而他爱上了这个男孩子却家境一般,除了有一副好皮囊之外还是个运动健将。按照世俗的标准,女孩不应该爱上这样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男孩子。 可是爱情的发生往往出乎常人的意料,?w不可救药的爱上了s。每当她看到心仪的男孩子在运动场上纵横驰骋的时候,那颗不谙世事少女之心便为之颤抖,为之开放。但是碍于世俗的眼光,羞涩的女孩一直不敢表达。 当时学校准备成立一只足球队,参加全市的校际联赛。作为学校最优秀的前锋,?s当仁不让的入选了校队。可是参加校队有一个条件就是运动员本人要负担运动服装和装备的费用,这对于家境并不富裕的s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负担。?s犹豫再三也不好意思向家长开口,最终放弃了入选校队。 可是在公布球队名单的时候,s发现自己的大名赫然在列。一脸茫然的他领到了崭新的服装和装备,怯生生的问教练是谁为自己交的费用。 “是你的哥哥呀,你这个傻小子!”教练说。 “可是我没有哥哥呀!”?s惊讶的说道。 “那这事就怪了,反正有人替你交了钱,你就安心的训练,准备参加比赛。” 在s参加的每场比赛中,都可以看到w出现在观众席上,足球并不是女生喜爱的运动,观众席上的这朵校花显得格外扎眼。并且她呼喊s加油的声音格外卖力。只有在运动场上w才可以毫无顾忌的呼喊自己心上人的名字。 在决赛中,s带球过人,打入关键一球,狂喊着冲向自己球迷的时候。w冲着他跳跃欢呼,眼中充满了热泪,s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可是他依然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直到有一天w用自己的行动向他表白。 那是春季运动会的一场拔河比赛,尽管有s的参加,可是他们班的拔河实力依然不敢恭维。在1\/4决赛当中就遇到了强劲的挑战。比赛双方的班级把赛场团团围住,声嘶力竭的为自己的班级加油。 较量的双方也陷入了焦灼,经过反复的拉锯,他们班的阵形开始松动,出现崩溃的迹象。w站在自己心上人的身边,为他打气。甚至伸出脚帮助他停止向前滑动。 可是眼看着一切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w情急之下竟然一把抱着s的腰,使劲的往后拽,试图挽回败局。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当比赛结束的锣声响起,胜利的一方一松手,他们班的男生一下子全倒在地上。其他的人都迅速的爬了起来,同学们才惊讶的发现w还抱着s躺在地上。 短暂的沉默之后,紧接着是一阵哄笑。w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赶紧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土,扒开人缝跑了出去。 本来两人的关系就昭然若揭,这一回算是彻底的公之于众了。两个人从此公开的在一起了。 这种早恋自然受到了老师和家长的一致反对,但是就像歌里面唱的那样,神仙也挡不住人爱人。在两人的一再坚持下,首先是w的父母不忍心拂逆自己的爱女,老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一对少男少女偷偷品尝着甜蜜的爱情。 如果这段感情顺利的发展下去,也不失为一段佳话。可是天又不测风云,s在一次体育课当中不慎摔倒在球场上。膝盖在地上擦破,这点小伤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是擦了一点消炎药罢了。可是到了第2天,伤口依然在渗血。在w的坚持下,s不得不去医院检查。 检查的结果令人震惊,先天性血小板减少,也就白血病。 这对于w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可是s却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痛苦,他拉着w的手说:“如果老天爷一定要这么早就带我走,谁也没有办法!在临死之前可以和你共度这么快乐的时光,我太幸运了。” 故事讲到这里的时候,被一阵轻微的振动打断。吴黛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一片寂静之中震动越来越明显,就像列车通过站台时产生的震动。伴随着咔咔的断裂声。 四个人都警惕的站了起来,施晓辉和尹璇珠都握紧了手中的枪。 “难道是地震?”不知谁问了一句。 “不会是地震,这里不是地震带。”胡亦静立刻否定道。 尹璇珠腾出一只手用手电光环绕了四壁一圈,仔细观察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大家惊恐的聚成了一个圈,脸朝外,竖起耳朵仔细的聆听。那震动时断时续考验着大家的耐心,四个人提心吊胆却又不知所措。 吴黛娟沮丧的说了一句:“临死之前想讲个故事都不能完成,我这苦命的人生太悲催了!” 施晓辉打断她道:“等我们出去了,再好好听你讲。现在不要做声。” 振动又强烈起来,明显的感觉到是从岸边的一堵岩壁上传过来的。尹璇珠用手电照了过去,四个人的目光也一起投了过去。 只见那道岩壁咔嚓一声出现了裂口,紧接着轰的一声崩开了。岩石飞溅到他们的面前,四个人惊恐的向后退去。 第52章 地下潜艇 天崩地裂般的碎石四处飞溅,之后出现在四个人眼前的是一头钢铁怪兽,面部的钻头还在轰轰作响,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整个山洞仿佛都要被震塌。 这里就要介绍一下,眼前这头怪兽它的名字叫地下潜艇。 早在上个世纪60年代,正是美苏争霸的时代。当时的庞大帝国苏联为了在战略上压倒竞争对手美国,不惜代价研制各种高精尖的武器和装备。苏联一向是大胆的,疯狂的,敢想敢做的,这次也不例外,在1964年春天在克里米亚的格罗莫夫卡村,茫茫的山丘当中,一项绝密计划正在悄然进行。 在铅灰色的天空下,5名士兵登上了一辆巨大的装甲车,这其实是他们自己的叫法,其实从外形来看,与其说这是一个装甲车,倒不如说它是一艘奇怪的潜艇。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这艘潜艇它的下方竟然还装着巨大的车轮和履带,这和装甲车确实也有些像,它并不是在海中遨游的,而应当是在地面上行走的。 和一般的潜艇动辄就一百多米长,而眼前的这台机器,它的身长却只有35米,直径也只有三米,当然即便是这样的尺寸放在陆地上和其他车辆相比,也是一个庞然大物了,更加奇怪的是在这艘潜艇的头部装着一个巨大的机械钻头,许多小型钻头和机械螺纹遍布其4周和表面,这颗钻头的直径也长达三米,和这艘潜艇的直径是相同的。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一艘潜艇它有履带,而前方呢还有一颗巨大的钻头,这如此夸张的结构,可以说看起来既威严又有未来的科技感。准确的说这个庞大的机器,它的名字叫做地下潜艇。它还有一个更加生动的名字叫做战斗鼹鼠,顾名思义呃,巨大的钻头劈山开石钻进地下,像潜水艇那样,在山体和地表之下运动。 利用这种机器可以轻松地开辟地下隧道和掩体,防止敌方的核打击,不仅如此,它还可以作为一种致命的武器,把核弹运送到敌方城市的地下,利用核弹的爆炸引发地震,直接抹掉整座城市。 现在所描述的场景就是苏联人在1964年第1次实验这种地下潜艇,地面上的其他工作人员迅速撤离,紧接着这庞大的机器开始发出轰鸣头部的巨大钻头也逐渐的开始转动,这巨大的主钻头配合着他四周分布的4个小型钻头,产生巨大的挖掘能力。 如果剖开这艘地下潜艇能看到在钻头的后方潜艇内部连接着它们的动力来源,那是一台核反应堆,有趣的是在最初的这款地下潜艇当中,它的核反应堆其实是在苏联最新的核潜艇当中借来的。 但这并不妨碍他在这里发光发热提供巨大的能量,当机器启动之后,核反应堆也开始嗡嗡作响,给钻头提供动力。开始接触到前方的悬崖峭壁,一瞬间可怕的一幕出现,这些巨大的钻头就好像是盘古手中的开天之斧,仅仅几十秒的时间山峦峭壁便化作碎石。但这些碎石并不是他们最终的归宿,核反应堆在工作时会散发出极高的热量,这些热量并没有被浪费掉,当钻头开始工作时,这些热量会被迅速排出。 而那些被搅碎的碎石在面对极高的温度时会被进一步融化缩小,最终变成更小的石子和颗粒。挖掘隧道的过程中挖掘出来的碎石要如何处理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它会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而在这艘地下潜艇运行的过程中,碎石直接被超高的温度融化缩小,如此一来这些碎石不需要额外处理,也不会妨碍到继续向前推进这艘地下潜艇。它就这样已经完全钻进了山体当中,就像是一只鼹鼠在山里消失不见了,外人们只能在远处看到,在山体表面上留下了一个大洞,这是他曾经在这里出现过的证据。 当周围的空气渐渐冷却下来之后,远处的工程师和军官团队们迅速靠近,他们举起望远镜远远的望向这个刚刚才出现的巨大的洞口,能看到洞口的边缘内侧还散发着淡淡的橙色光芒,可以想象那个地方的温度一定是相当高的,相对应的这个被撞开的大洞也是相当完美的,它意味着这艘地下潜艇有着足以在地下持续推进的能力第1艘地下潜艇试验成功了。 地下潜艇能够以每小时7公里的速度在地下推进,如果是松软的地层,它的速度甚至可以达到每小时10公里,并且理论上这艘地下潜艇还可以拖拽两节装甲车向搭载30~50名士兵。因此即便不用他来投放核弹之类的致命武器,也可以作为一种特殊的运输工具,用来突击某些目标。 武器的首次测试成功,当时苏联的领导人赫鲁晓夫非常满意,不过他认为战斗鼹鼠这个外号太过猥琐了,于是给这个机器换了一个更加响亮的名字叫做雷神之锤。并且打算等到机器完全测试完毕之后,第1批直接生产20台用作军事用途。但实际上这艘地下潜艇的总设计师苏联氢弹之父安德烈德米特里耶维奇萨哈罗夫,他对这个发明其实并没有十足的信心。因为这台机器的主要动力是核动力,而那个核反应堆是从潜艇上临时挪过来的,和机器的契合程度并不是特别高,还不太稳定,需要进一步的调试和改进。 然而赫鲁晓夫对这个重大的安全隐患却置若罔闻,他要求必须加速完成这艘地下潜艇的第2次测试。既然领导如此坚决,萨哈罗夫也不敢反对。毕竟从第1次测试完毕到第2次测试开始,这中间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改进动力系统是完全不够用的。于是在这样的背景下,1964年5月13日在第1次测试一个月之后地下潜艇的第2次测试终于开始了。 而这第2次试验,结果是灾难性的。当这头怪兽深入到盐城内部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发了生的剧烈的爆炸。总设计师不祥的预感应验了,整台机器和所有的参与试验的人员一起被埋在了深山的内部。 最终试验的失败让不可一世的苏联彻底放弃了这个计划,已经生产出来的几台机器也被永久的封存,直到1991年苏联解体。地下潜艇的试验虽然失败,可是消息却传遍了全世界,对这些机器感兴趣的大有人在。 据说苏联解体之后,这些机器怪兽通过各种途径流散到世界各地,其中一台就落在了徐博士的手中。在天堂岛的开发阶段,徐博士利用它完成了不少工程,包括智能生产基地和战略储备仓库,也就是所谓的0号工程。 由于中间不断的出现故障,再加上引起了国际核组织的关注,徐博士最终将它封存,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 现在出现在四个逃犯眼前的就是那台地下潜艇,为了抓住他们徐博士已经重新启用这头怪兽。 这头怪兽钻透了岩壁似乎一时找不到方向,钻头一直空转着,发出恐怖的声音。施晓辉和尹璇珠端起枪盲目的向它射击,子弹打中它钢铁的身躯,立刻被弹得四处乱飞,却不能伤到它分毫。它却蠢蠢欲动,意图继续前进。 胡亦静面对这样的危机也是茫然无措,惊慌的表情第1次出现在她的脸上。除了下令继续射击,一时也没有别的办法。胡亦静虽然不知道面前的这是个什么东西,可是她意识到如果让它开进山洞,对于他们4个人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情急之中,吴黛娟甚至捡了一块石头扔了过去,但那块石头很快就被钻头卷到后面,然后就无声无息了。 吴黛娟的举动提醒了胡亦静,她仔细观察,发现这台机器钻开的洞口底部流出了英红的岩浆掺杂着碎石块。她立刻意识到这些岩浆就是机器融化石头产生的结果。 直觉告诉胡亦静这就是机器的软肋,要想办法加速岩浆的凝固,可以将这头怪兽焊死在洞口。身处河边,冷却水多的是,但是如何取水却成了问题。 胡亦静命令停止射击,大声说出自己的想法。施晓辉略一思考,立刻脱下了自己的裤子,扎紧两个裤脚。胡亦静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脱下了自己的裤子如法炮制。 瞬间就制作了两个大水袋,两人一组从河里提水,然后将水泼向机器怪兽。随着丝丝拉拉的声音脚下的岩浆被凝固,停止了流淌。整个空间充满了蒸汽,闷热难耐。 四个人继续加速工作,地下潜艇履带下面的岩浆也开始凝固。那头怪兽发出沉闷的低吼,似乎在加大马力放出热量融化岩石,以便脱困。 山洞已经变成了土耳其浴室,炙热的蒸汽熏烤着4个逃犯。可是他们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冒着被蒸汽熏倒的危险继续将河水泼向地下潜艇。 地下潜艇猛烈的摇晃着身体,履带咔咔的磨擦着岩石,又向前推进了一两米。但是很快在冷却水的作用下又重新被焊牢。 热浪继续喷射着,施晓辉终于坚持不住,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和他一组的吴黛娟赶紧用冷水泼向他的身体,施晓辉醒过来之后继续投入工作。 突然咔嚓的一声,地下潜艇的履带被卷进了机器的后面,露出了光秃秃的轮毂空转着。原来炽热的岩浆融化了合金制造的履带。这个丑陋的家伙终于停止了垂死挣扎,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半个脑袋伸出了洞外。可以想象当年这家伙的前辈在试验中一定是遇到了同样的情况,所不同的是那一次它是遇到了地下水。 四个疲惫的人终于可以停下来歇口气了,清凉的过堂风逐渐驱散了热浪,强光手电重新照亮了穹顶。施晓辉和胡亦静也都各自穿上了自己湿漉漉的裤子。 惊恐的表情从大家的脸上渐渐退去,施晓辉问胡亦静:“你是怎么想到用泼水的方法来阻止它?” 胡亦静恢复了自信和从容:“凭我的直觉!那流出的岩浆就是他的阿喀琉斯之踵,这是我们唯一能打败它的方法。” 无论尹璇珠和吴黛娟对胡亦静有多么深的成见,但是也不能不佩服她面对危险从容不迫的大将风度。 接近虚脱的人们真要打算好好的休息一下,却听见轰隆一声,那个僵死的怪兽又动了一下,4个人吓的赶紧起身,疲惫的施晓辉甚至忘记了抓自己的枪。 只见那家伙体内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紧接着变成了轰隆轰隆的咆哮。胡亦静大声命令到,拿好自己的东西准备撤离。 可是这命令还是晚了一点,地下潜艇的肚子里面传出了剧烈而又沉闷的爆炸声,整个山洞都剧烈的震动起来,仿佛天翻地覆,穹顶上的石头雨点般的向下落。平静的河水竟然掀起了浪扑向岸边。 惊恐万状的逃犯拼命的像山洞的另一边奔逃,一路上躲避着落石。身后继续传来轰隆隆的爆炸声,整个穹顶已经塌陷。所幸4个人安然无恙逃到了安全区,地下潜艇已经被巨石掩埋,兀自发出沉闷的爆炸声。 第53章 谈判 幸运的是这一次脱离险境他们没有丢下任何重要的东西,施晓辉拷贝的程序资料和证据都做了防水包装,没有受到任何损失。尹璇珠搜集的资料也同样如此。他们手中的武器就是一支ak47和一支猎枪。 清点好随身的物品,4个人稍事休息便决定继续前进。身后的洞口已经被堵死,没有了风指引方向,但这并不影响他们选择道路。因为这里已经没有其他的岔路,而且尹璇珠就是从这条路上过来的。 让他们感到不安的是外面的人是否知道他们现在的位置。如果现在的位置被暴露,那对他们来说也是致命的。 “我觉得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现在的位置,”尹璇珠说出自己的看法:“我们和那个机器怪兽遭遇只是偶然的,机器里的人现在已经被深埋地下,即便是他们活着,信号也会被大山屏蔽,不可能向外界报告我们的位置。” “我同意你的意见,”胡亦静难得的向尹璇珠表示赞同。“我们只能向前走,除此之外我们也别无选择。” 他们的判断是正确的,山洞外面徐博士焦急的期望着地下潜艇能够传回好消息。可是传来的却是沉闷的爆炸和地震般的地动山摇。徐博士懊悔的一跺脚:“完蛋了!这和1964年苏联的第2次试验结果一样。”他并不认为这是地下潜艇和逃犯遭遇的结果。 保安队刘队长脸色铁青,他出的这个主意没有取得成功,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不敢作声。 地下潜艇的失败沉重的打击了徐博士的信心,现在他已经穷尽了所有的手段,依然没有取得些许的进展。犹豫和不安明显的写在他的脸上。尽管已经把天堂岛团团包围,但是无论防守多么严密,老鼠总会找到脱身的漏洞。 徐博士明白这个道理,他当初对逃犯的那种欲除之而后快的决心已经开始动摇。他现在真心想和逃犯们进行谈判,答应他们的某些条件来换取自己整个帝国的安全,这才是理性的。 经过反复尝试,徐博士无法和4个逃犯取得联系。只能等待机会的出现。 山洞里的人继续向前跋涉,尹璇珠携带的食物足以支持他们走到洞口。尹璇珠带来的实惠不仅限于食物,在他们即将接近洞口的时候尹璇珠的步话机发出了滴的一声。这台步话机是他们和外界保持联系的唯一通讯工具。 这轻微的一声响表明步话机重新和外界信号联通,本来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可不久之后传来清晰的铃声着实把大家吓了一跳。 毫无疑问这是徐博士传来的通话请求,尹璇珠掏出步话机,大家都围拢过来盯着那闪烁的信号。尹璇珠环视着大家,显然是询问是否接这个电话。 反馈回来的都是赞同的目光,尹璇珠接通了电话,传来了徐博士的声音:“是尹总管吗?” “我是尹璇珠。” “你还好吗?”既然通话了,徐博士也少不了客套。 “也好不到哪儿去。”尹璇珠不卑不亢。 “你现在是一个人还是和他们在一起?”徐博士这是在试探。 尹璇珠再一次用目光询问大家,胡亦静说:“就告诉他我们在一起。” 尹璇珠如实作答。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徐博士知道他们中间并没有人逃脱,内心稍安。继续说道:“鉴于你们目前的状况,你不觉得我们可以谈一下条件吗?” “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尹璇珠本能的回绝了徐博士。 “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不要把话说的太绝,互相让一步大家都有生路。”徐博士的口气很缓和,见尹璇珠没有说话,徐博士接着说:“你可以把电话给我的女儿吗?我们父女之间有些话要说。” 胡亦静从尹璇珠的手中接过电话:“博士,我是胡亦静。” “为什么这么冷冰冰的?你就不能叫我一声父亲吗,安慰一下我这颗孤独的心。”徐博士打着亲情牌,已经确定尹璇珠和他们在一起。“你们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把你们手里掌握的东西都交出来。你如果愿意回到我的身边,那对我是极大的安慰。如果不愿意,我可以放你们远走高飞。” 胡亦静的声音依旧冰冷:“该说的话我都说过了,你也不要浪费心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信任。”尹璇珠生怕胡亦静说出更绝情的话,赶紧把电话夺了过来:“徐博士,事关重大。容我们商量一下。”然后关了电话。 胡亦静不满的说:“已经没有什么好商量了!” “徐博士说的对不要把话说的太绝,我们假意投降”尹璇珠解释道。 “你是说利用诈降来欺骗博士。”施晓辉明白了尹璇珠的意思。 “然后转移他们的视线,以便我们脱身。” 胡亦静点了点头,表示赞许。“我们要好好商量一下如何跟博士谈判。也是时候讨论一下出了洞之后我们该如何行动。” 经过一番讨论,4个逃犯终于商量出一个结论,其实很简单,就是让博士把他的兵力调动到另一端,远离他们的出口,以便他们逃脱。可是要达到这个目的却并不容易。 首先如何取得博士的信任,就是一个难题。 “博士主动和我们提出谈判,说明他目前也无计可施。我们要把握这个优势。”施晓辉说。 “说的有理,我们还要故意提出一些苛刻的要求,这样显得更加真实。”尹璇珠说。 “现在需要一个博士信得过的人来谈判。” 大家把目光一齐投向了胡亦静。 胡亦静却用冷峻的目光反馈大家:“我已经和博士彻底决裂了,我跟他没有什么好谈的,我不可能低三下四的去求他。” “这不是去求他,”施晓辉解释道:“这是战术,兵不厌诈你懂不懂?” 可是在胡亦静的头脑中只有大是大非,还没有兵不厌诈的设定。她把头摇的像波浪鼓,竭力的拒绝施晓辉和尹璇珠。她并非完全不懂兵不厌诈,而是无法改变他和博士之间说话的口气。 好在胡亦静的学习能力很强,经过施晓辉和尹璇珠反复的解释,她终于答应可以尝试一下。 当胡亦静拨通徐博士电话的时候,徐博士已经猜到了对方是胡亦静:“是我的女儿吗?我就知道你会回心转意。” “是我,父亲。”这是逃亡以来胡亦静第1次称呼徐博士父亲:“我们决定向您投降,”然后又陷入了沉默。 “说说你们的条件,” “你首先要保证我们的安全。” “这是自然,我以我的人格担保。” “我们要见到具体的行动,” “把你的要求说出来。” “你要在国际主要的媒体和通讯社发布消息,公布我们的姓名和身份。”这是大家商量好的故意提高价码,为后面谈判做铺垫。 徐博士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说:“这个我办不到,这就等于让我向全世界公布自己的秘密。” “但我们认为,唯有如此才能保障我们的安全。” “但这一点太强人所难了,你们可以提一些其他的条件,我们好商量。” “那你首先要命令巡逻的舰队退到国际公海上去,”胡亦静开始退而求其次。 “这一条我可以答应。还有什么条件?” “把其他所有的快艇都集中到金银滩码头,所有的人员上岸。” “这一条我也答应,现在该说说你们应该做什么了。”徐博士开始反击。 “先别忙,还有一个条件,就是在靠近魔鬼岛的一侧准备好一艘快艇,加满油。至于你想要的东西,我们会在上船的时候放在岸边。” “谁能保证那些东西是真货?” “就像你说的一样,我们以人格保证。我们是弱势的一方,不可能让你当面验货。”胡亦静的口气坚决不容反驳。这是一条调虎离山外加声东击西的计策,四个逃犯根本没打算使用徐博士提供的船只。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相信徐博士的人格。 此时的徐博士在心里快速的盘算着,这些条件虽然苛刻,但这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只要这4个逃犯肯露头,即便是他们拿出的是假货,自己也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抓获他们。 徐博士用长辈的口气大度的说:“就依你们的条件,什么时候交货?” “等你满足了我们所有的条件的时候,我自然会通知你。不要想耍滑头,你们的一举一动我们都看得见。”这句话并非使诈,因为尹璇珠知道他们的出口可以观察到半个天堂岛的海岸线。 徐博士说了就一言为定,挂断了电话。 山洞里的人怀揣着一线生机,在尹璇珠的带领下快速的抵达了他们的出口,就是尹璇珠进来的那只老虎口。 抵达了老虎口之后,大家才发现这里果然是一处生死绝地,抬头仰望就是尹璇珠从上面跳下的那个绝壁,俯身下探是海浪翻卷的悬崖。 施晓辉惊讶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样的绝地,不用徐博士来抓我们,我们也难以脱身。” 第54章 逃离山洞 “我自有办法脱身。”尹璇珠自信的说。“现在时间尚早,大家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尹璇珠的话让大家内心稍安,可是依然心怀疑虑,只有胡亦静不以为然。 “即便是我们离开老虎口,接下来怎么办?”施晓辉继续提出自己的疑虑。 “接下来我们就去魔鬼岛。”胡亦静接过话头。尹璇珠投来英雄所见略同的目光。胡亦静接着说:“你把敌人吸引到天堂岛来,不就是这个目的吗?声东击西。” 四个人坐在地上享受着久违的新鲜空气,眺望着大海。海面上各种船只果然在向金银滩方向移动。 “看来我们的主人还是蛮守信用的,”尹璇珠调侃道。 “我并不希望他严格的履行承诺,他要有所保留才好。”胡亦静的话让施晓辉不能理解,尹璇珠却露出了赞许的笑容。接着就说出了一句大家都吃惊的话:“把你们能脱下的衣服都脱下来。” “为什么脱衣服?”吴黛娟首先表示反对。 “我们要做一根绳子,以便下到悬崖底下。” 施晓辉哦了一声表示明白,接着又不忘表现自己的幽默感:“我觉得可以用撑杆跳,跳到对面的悬崖上。” “那除了要有一根撑杆之外,还要有奥运会及格赛的成绩。” “战备仓库里面一定有撑杆之类的东西,可惜当初忘了带一根出来。” “好了,不要瞎扯了。脱衣服。” 吴黛娟不情愿的脱下了自己的上衣,胡亦静也脱下了自己的上衣。然后大家的目光都投向施晓辉,胡亦静说:“你这个唯一的男子汉难道还不好意思吗?” “我身上还带着一颗手雷,还有匕首。衣服都脱了这些东西装哪里?” “手雷交给我,匕首交给胡亦静,你扛着自己的枪就可以了。”尹璇珠带着一丝坏笑。 施晓辉三下五除二脱下了所有的衣服,只剩一条裤衩。尹璇珠接过施晓辉的衣服放在鼻子下面深深的嗅了一下气味,引得胡亦静直翻白眼。 尹璇珠要过匕首开始把这些衣服分割成布条,施晓辉假装不满的说:“你自己的衣服为什么不脱?” “如果这些不够的话,我自然会脱。”尹璇珠边干边说。 “你这叫假公济私,” “可是我付出的劳动。”尹璇珠晃动着手里的匕首。 其他三个人就这样看着她一个人劳动。 “你们也别闲着呀,不是有个人的故事还没讲完吗?现在不讲还等什么?” 大家这才想起吴黛娟那个没有讲完的故事。 吴黛娟双手抱着赤裸的上身,不好意思的说:“你们还愿意继续听吗?” “当然要听,”大家异口同声的说。 吴黛娟想了一想继续讲故事: s的病情恶化的很快,已经不能继续学业了。窘迫的家境本不能为他提供很好的治疗,是w从家里要来的钱为他支付了很多医药费。但这依旧没能阻止病情的发展。 看着心上人惨白的面孔,w只能守在病床前为他提供最后的安慰。在s最后的日子里,父母已经把他接回了家。 当s去世的噩耗传到学校的时候,同学们都把同情目光投向坐在角落的w。w并没有痛哭失声,只是默默的站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出教室。 从此同学们再也没有见过她。w的父母是在江边找到了失魂落魄的她,这是她和s经常散步的地方。被父母带回家的w从此瘫倒在床上万念俱灰。 父母苦口婆心的劝说也无法让w重新回到学校,那是她的伤心之地。那里的一草一木,甚至一声鸟叫都会让她痛断肝肠,正所谓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整天对着s的照片以泪洗面,不思饮食。w很快就形容枯槁,瘦的没了人形。父母为此焦虑万分却又无计可施。 直到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个亲戚,把父母叫到一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话。父母才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父亲告诉她,可以给她转学。一个新的环境也许可以改变人的心境。 w一开始依然拒绝,但是看着父亲日渐憔悴的脸,孝顺的女儿终于答应了,可以试一试。 来到了新的学校,w依然情绪低落,整天低着头不和任何人说话。 在深秋的一个残阳斜照的下午,w独自一人坐在荷塘边,望着满塘枯萎的荷叶悲秋感怀,不禁吟道: 竹屋无尘水槛清 相思迢递隔重城 秋阴不散霜飞晚 第四句还未出口,就听身后有人接道:留得枯荷听雨声。 w猛的一回头,眼前一个少年活脱脱就是?s转世。不禁脱口而出:“你还活着!”说着便要扑过去。 那少年吃惊的后退了一步,w才醒的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羞得满脸绯红。 “我是你的同班同学,我叫……” 吴黛娟讲到这里,话还没说完,晓辉就接过话说:“我叫施晓辉。” 尹璇珠和胡亦静还没回过味儿来,施晓辉接着说:“现在我才知道,我不过是那个s的替身,是你的父母为你找的治病良药。那个w就是你自己?我不过是长得像那个s才得到你的青睐,是这样吗?” 吴黛娟坐在地上双手紧抱双膝,一言不发。 施晓辉接着说:“接下来的故事让我讲,从此以后你恢复了青春活力,重新变得神采飞扬。之后我们两个人又一起考上了大学,毕业以后又来到这该死的破岛。” 尹璇珠和胡亦静面面相觑,最后尹璇珠说:“这个故事好感人呐!如果再有一个好的结尾,拍成电影一定叫座。” “没有结尾了,”吴黛娟叹了一口气,“我在临死之前把这个故事讲出来,也没有什么遗憾了,我不想欺骗任何人。” 说到欺骗,施晓辉却羞愧难当,目光在面前的三个女孩子面前一一扫过。最终扭过头,望向水天一色的海平面。 尹璇珠手里的活干的很快,一条长绳已经初具规模。施晓辉禁不住拉住绳子的一头好奇的摆弄起来,尹璇珠继续用布条搓着另一头。两个人不时相互拽着绳子,嬉笑打闹。 胡亦静醋意顿生,阴阳怪气的说:“听说过有情人红绳一线牵的,你们两个牵着个大绿绳子,算怎么回事啊?” “管他红绳绿绳,能牵住人就是好绳子。”尹璇珠故意使劲拽了一下绳子头,施晓辉一个趔趄。 “但愿一会儿下悬崖的时候也能拽住人。”胡亦静说。 “应该没问题,这绳子挺结实。”施晓辉装傻充愣。 绳子搓好了,尹璇珠挽了一个结用一块石头卡在岩石的缝隙间,使劲的拽了拽。然后把另一头扔下悬崖。绳子头离悬崖还有一段距离,不过问题不大,因为加上人的身高,双脚基本可以落地了。 “谁先下去试一试?”尹璇珠问道。 “现在不行,”胡亦静立刻阻拦。“要等到天黑以后才能下去,如果过早的暴露我们的位置,等于是自杀。” “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尹璇珠说:“何况我们还要等徐博士给我们送交通工具。” 胡亦静不由得钦佩起尹璇珠的智慧,她的想法总是和自己一样,难免生出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醋意。 看着那慢慢归西的太阳,尹璇珠感慨道:“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这一句话让气氛又变得沉重起来,施晓辉冒了一句:“谁活着谁就能看到。” 尹璇珠被他一说也勾起了诗意,故作轻松的说:“有个波斯尼亚诗人曾经写道:愿上帝保佑追击者,同时也保佑被追击者。” “我愿意追击人,而不是被追击。”施晓辉拿起枪继续配合着尹璇珠的表演,延续着他们最后的欢乐。 “我们一定要活着出去,才能变成追击者,去消灭我们的敌人。”胡亦静显然不懂施晓辉和尹璇珠一唱一和的表演。 吴黛娟却又发出了嘤嘤的哭声:“我不愿意追击人,也不愿意被追击,我只想活着出去。” 夕阳抛洒出末日的余晖照耀着四个逃犯,大家都毫不掩饰的宣泄者自己的情感。 “还有什么临终遗言,都快点说出来!天黑以后我们就要开始行动了。”胡亦静显然有点生气了,这个特殊材料制成的人成为4个人中间意志最坚定的一个,她对这种凄凄哀哀的气氛很不满。 “没什么要说的了,只等天黑,就听胡总管的一声令下了!”尹璇珠说道。 黑暗如期而至,脚下的潮水变得更加汹涌澎湃,潮水拍击着崖壁发出轰隆隆的声音,震撼人心。 “涨潮了,”胡亦静似乎自言自语:“等到潮水平静下来,我们再下去。” 汹涌的潮水终于疲倦了,声音也越来越小,胡亦静命令道:“施晓辉第一个下去,尹璇珠第二,你们两个下去之后注意接住第三个下去的吴黛娟,我最后一个走。”她的领袖气质表现的淋漓尽致。 前面两个人像猿猴一样,双手拉紧了绳索,双脚紧蹬着崖壁,小心翼翼的下到了悬崖底下。在海水中找到落脚的礁石,勉强站稳。第3个下去的吴黛娟浑身颤抖,模仿着前面两个人,就像下地狱一样从绳索上滑下。好在下面有人接应,总算安然无恙。 最后的胡亦静带一丝冷笑,身手矫捷的握紧绳索,双脚一蹬攀援而下,苍穹的微光映衬着他健美的身姿,下面三个人仰望着他们最后一个队友。 突然,悬崖顶上发出咔嚓一声,胡亦静感到绳子一松,尖叫一声:“不好。” 第55章 偷渡魔鬼岛 这么就晚了啊那是中级的啊,这么简单为好,那就让他先把这个红说啊崖底的人们只见胡亦静的身影猛的一蜷缩,然后双腿一蹬,像个体操健将一样一个后空翻跃入到身后的波涛当中。 原来老虎口上卡绳子头的石块经过前面三个人的拉拽已经松动,胡亦静拉着绳子下架的时候,绳子头已经脱离了石块和岩缝的管辖。胡亦静为了避免直接落到悬崖底部,便一个后空翻跃入远处的海水中。 我听见扑通一声,先行落地的三个人赶紧转身寻找胡亦静的踪影。尽管涨潮的海浪已渐渐平息,可是海面上依然波浪翻滚,哪里寻得见胡亦静的影子。 尹璇珠打开手电,用弱光在海面上寻找良久也一无所获。三个人焦急的面面相觑,一时也没有办法。为了避免被巡逻队发现,他们甚至不敢大声呼喊,望着白浪涌动的海面一个个呆若木鸡。 大家心里都明白此刻如果损失了胡亦静意味着什么,本来艰难的处境将雪上加霜。绝望的情绪再一次涌上人们的心头。 “我们现在要做最坏的打算了。”尹璇珠显然准备接替胡亦静的指挥权:“在没有胡亦静的情况下,我们要想办法夺取一条快艇,然后偷渡到魔鬼岛,再想办法架机逃生。这也是胡亦静的想法。” 施晓辉还没有从痛苦中摆脱出来,已经感受到了尹璇珠和吴黛娟的期待目光,因为三个人当中只有他会驾驶飞机。施晓辉强忍的悲痛说道:“我驾驶飞机没有问题,可是岛上所有的飞机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发动的。我们当中只有胡亦静的手可以发动引擎。” 就在大家再一次陷入绝望的时候,隐隐的听到了一声口哨。尽管声音微弱但是可以明显的辨识出那是人发出的声音。 大家顺着身心的方向望过去,在远处另一处礁石上蜷缩着一条美人鱼。那疲惫佝偻的身影,赤裸的身体活脱脱就是丹麦哥本哈根长堤公园美人鱼的雕像。三个人心中又燃起了希望,那就是胡亦静。 原来胡亦静落水之后,凭借着超人的体魄浮出水面向三个人所在的礁石游过来。可是每一次试图接近的时候,都被汹涌的潮水重新拉了回来。密集的海浪甚至没有给她呼喊的机会,偶尔发出一声喊叫立刻就被波涛声淹没。 胡亦静并不气馁,一次又一次向崖体发起冲击,试图接近自己的伙伴。再一次发力挥臂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钻心的剧痛,原来是在洞里和蝾螈搏斗时留下的伤口被撕裂了。 饶是胡亦静有铁人的体魄和超人的意志,在疲惫和伤痛的双重打击下终于败下阵来。半昏迷状态下的胡亦静随波逐浪向大海的深处飘远了。 离开了波涛汹涌的小海湾,海水已经变得平静,仰躺在水中的胡亦静渐渐清醒过来。望着稀疏的星空,她再一次告诉自己不能放弃,不能放弃自己的心上人,不能放弃美好的未来。 扭头看见在夜晚的苍穹下,张着巨口的老虎嘴离自己渐行渐远。胡亦静一个翻身再一次向老虎嘴的方向游过去,越接近悬崖潮水越汹涌,胡亦静已经无力跟潮水搏斗,每一次的努力都被回头的潮水重新打回原处,无法接近三个人所在的位置。痛苦的胡亦静只能挥动着一只胳膊,顺着潮头回撤的方向迂回到远处的一块即将被淹没的礁石。 接近虚脱的胡亦静倾尽全力爬上了礁石,狭窄的石头上仅能容身。她跪在岩石上匍匐着身体,无力的喘着气,受伤的右臂垂落到岩面上,鲜血顺着手臂只往下淌。她想喊,可是张着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胡亦静把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放到嘴里,试图用口哨招呼自己的同伴。几经努力终于发出一点微弱的哨声,天可怜见这声音终于被同伴听到了。 重新找到胡亦静的喜悦刚刚绽放在大家的心中,远处就传来了摩托艇的声音。徐博士并没有完全遵守协议,他派遣几艘摩托艇环绕着天堂岛进行巡逻,防止逃犯们逃脱。但这正是四个逃犯想要的结果。 尹璇珠打着手势示意胡亦静,胡亦静伸出大拇指表示同意他们的计划,其实他们早就心灵相通。这边三个人不知道的是胡亦静已身负重伤。胡亦静依然用手势示意他们观察巡逻艇的规律。 经过一段时间观察,尹璇珠他们发现巡逻艇每隔5分钟出现一次,也就是说他们截获一艘巡逻艇,必须在5分钟之内完成。要做的毫无痕迹,这样才能赢得时间前往魔鬼岛。 商量一番之后三个人趁着潮头潜入海中,开始了决定性的冒险。施晓辉举了举手中的枪,尹璇珠摇摇头表示否定,枪声一定会引起其他敌人的注意。但是施晓辉还是将刺刀套上的枪管。 下海之后才发现大海的凶险,与其说他们是游进大海不如说他们是被海浪卷进大海。幸运的是施晓辉和吴黛娟都擅长游泳,尹璇珠虽然要弱一点,但也勉强可以支撑。 施晓辉信心满满,因为他知道他们还会得到胡亦静的支援。但他回头一看胡亦静依然在礁石上没有下水。这个时候一艘摩托艇已经缓缓的驶了过来,的探照灯四下扫射着。 尹璇珠按照预定的计划脱下自己的上衣扔在摩托艇的前进路线上,这果然引起了摩托艇的注意。摩托艇缓缓的停在了衣服的前面,摩托艇上一共只有两个人,有一个水手伏在船舷上用手去捞衣服。 潜伏在水中的施晓辉突然冒出头,举起枪刺猛的扎进了那家伙的脖颈。那个水手吭了一声便扑通一声掉进海中。驾驶员坐在舱中还以为自己的同伴不慎落水,正要回身查看,施晓辉已经跃入摩托艇中。 驾驶员正要拔枪,发现施晓辉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自己,便顺从地举起了双手。施晓辉示意他坐在地上别动,尹璇珠和吴黛娟也陆续爬上了船。 他们再看胡亦静的方向,发现她正慢吞吞的向这边游来。尹璇珠挥舞着手催促她快点过来,可是她的速度依然提不起来。好容易游到了船边,把一只手搭在船上,船上的人才发现吴黛娟的右肩还在渗着血。 施晓辉稍一分神,被他俘获的驾驶员趁机一跃跳入水中。施晓辉不敢开枪,举起带刺刀的ak47像标枪一样朝着水中的驾驶员刺过去。驾驶员惨叫一声,水中冒出一股殷红的血。 胡亦静被小心的拉上了摩托艇,躺在施晓辉的怀中,泪水和海水挂满了脸颊。施晓辉带给她的温暖让她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她打起精神说道:“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把我扶进驾驶舱。” 施晓辉明白她的意思,只有她的手才能启动马达。坐进了驾驶舱胡亦静又恢复了精神,用左手搬着自己的受伤的右手启动马达之后,用一只手操纵调转船头向魔鬼岛驶去。 施晓辉坐在她的身边,握着她那只受伤的手,胡亦静无力的反握着施晓辉的手,嘴角挤出一丝笑容重复的那句话:“到目前为止,我们还算幸运。”施晓辉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摩托艇在星光的照耀下快速的接近着魔鬼岛,前途命运如何谁的心里也没有底,首先如何登岛就是一个大难题。事先他们已经商量过要找一个合适的港口上岸,可是寻找这个合适的港口却让他们费尽了心机。 摩托艇围绕着魔鬼岛转了一圈,发现尽管重兵已经被调到天堂岛,但是魔鬼岛上所有的港口依然有人守卫。好在他们的环岛一周的行为并没有引起敌人的怀疑,而被认为是正常在巡逻。这使得他们有充裕的时间寻找缺口。 刚开始第2圈环岛的时候,胡亦静说:“万一没有办法,只能找一个滩涂冲滩登陆。因为天快亮了,我们没有时间犹豫了。” “可是冲滩登陆之后,进岛的道路会非常难走。”尹璇珠非常了解魔鬼岛的情况。 “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到机场。”胡亦静说。 “可是我担心你的身体……”施晓辉握紧了胡亦静的手。 胡亦静扭头冲施晓辉温柔的一笑:“我的身体没问题,”说着用额头撞了一下施晓辉的头。 他们很快找到了一个隐蔽而又平缓的滩涂,胡亦静驾驶着摩托艇平稳的向海岸冲去。摩托艇冲上了滩涂,得益于胡亦静高超的驾驶技巧,稳稳的搁浅在细沙铺就的海滩上。 四个人下了船,迅速消失在海岸滩涂尽头的树林当中。胡亦静在施晓辉的搀扶下并没有掉队。 尽管没有敌人的追踪,可是他们面临的却是没有道路的丛林。幸亏还有一把匕首可以披荆斩棘。 经过艰苦的跋涉,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终于找到了通往机场的路径。他们刚刚走上大路,便看见一辆巡逻车从远处驶来。 第56章 空战 本来他们可以躲藏在路边的树丛中把这辆车让过去。可是胡亦静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让施晓辉和尹璇珠躲在路边,而自己和吴黛娟就站在路中央。大家心领神会依计而行。 胡亦静之所以作出如此的决断,是因为她知道魔鬼岛上的这些守卫看似凶神恶煞,其实都是一些蠢笨的半成品,并不难对付。尹璇珠更是了解这种情况。 魔鬼岛上的保安队大部分已调往天堂岛参加对逃犯的搜捕。对于本岛已经疏于防卫,他们以为逃犯都在天堂岛上。当三个保安队员驾车例行公事巡逻的时候,被站在马路中间衣衫褴褛的两个女人吓了一跳。 有两个人跳下了车,甚至没有带任何武器,因为面前的两个女人衣衫褴褛手无寸铁,其中一个还受了伤。他们是怀着怜香惜玉的心情下车查看的。他们根本就没有认出眼前的就是天堂岛大总管胡亦静。 就在他们和胡亦静交谈的时候,施晓辉和尹璇珠已经从侧后摸上了巡逻车并且很快的制服了司机。车下面的两个保安听到动静正要回身,胡亦静飞起一脚踢中其中一个人的裆部,那家伙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另外一个正准备拔出腰间的手枪,已经被施晓辉抢先一枪放倒。 轻松地缴获了一辆巡逻车,4个人大喜过望。更重要的是他们还获得了三套保安制服,结束了近乎赤身裸体的丛林野人形象。 有了新的装备,胡亦静立刻对行动计划做出了改变,由以前的强攻变成了智取。4个人除尹璇珠外都换上了新的保安制服,戴上了墨镜,驾车直奔机场。 施晓辉和胡亦静相视一笑,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劫机逃亡了。进入机场大门,守门的警卫甚至还向他们敬礼致意,只是尹璇珠低头回避了一下。越过一排停放整齐的飞机,车辆按照预定计划停在了塔楼下面。夺取塔楼,切断徐博士和魔鬼岛之间的联系是他们行动的第一步。 四个人下了车趾高气扬的登上了塔楼。塔楼上两个正在打瞌睡的值班员被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控制住了。然后他们就开始翻箱倒柜寻找食物和药品。 尹璇珠并没有参与他们的搜索,她直奔无线电台,因为好久没有和国际刑警组织取得联系了。她将电台调到对外波段,很快就和组织的太平洋分部取得了联系。 她简单的汇报了目前的状况,上级听完之后大吃一惊。上级没料到事态发展的如此之快,表示会立刻组织力量去接应他们。尹璇珠向上级汇报说:“我们现在依然没有脱离危险,形势非常危急。” 上级嘱咐她沉着应对,另外还告诉她一个重要消息:舰队的总教官史密斯先生是自己人,上级会命令他竭力协助他们。 其他的人都得到了食物的补充,胡亦静的伤口也得到了处理。大家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忧心忡忡的尹璇珠。 尹璇珠说道:“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胡亦静一边缠着绷带将自己的手臂吊在脖子上一边说道:“先说坏消息。” “由于事发突然,总部在短时间内无法给我们提供帮助。” “那好消息呢?”施晓辉急不可耐的问。 “舰队总教官史密斯先生是我们自己人。” 胡亦静和施晓辉再次相视一笑,异口同声的说:“到目前为止我们还算幸运。” 就在这个时候电台滴滴滴的发出了呼叫声,尹璇珠赶紧打开电台话筒,里面传来了徐博士气急败坏的声音:“全体注意,逃犯已经逃往魔鬼岛。我命令舰队和其他所有船只立刻包围魔鬼岛,抓捕罪犯。” 胡亦静丝毫没有慌张,反而从容的笑道:“不幸的事情来了。” 原来在天堂岛的一艘巡逻艇被他们截获之后,没有回答上级的呼叫,就引起了徐博士的警惕。紧接着又收到了魔鬼岛的报告一辆巡逻车被劫持,保安队员被杀死。徐博士才懊悔的一拍大腿:“上了这帮小鬼的当了。” 行踪已经暴露,行动必须迅速。所幸的是魔鬼岛上的大部分力量被调往天堂岛,本岛防守薄弱,整个机场也没有几个人。四个逃犯下了塔楼,迅速的向飞机奔过去。几个跑过来阻拦的卫兵还没有靠近就被他们精准的射杀。 胡亦静不慌不忙的吩咐道:“我和吴黛娟上一架飞机,施晓辉和尹璇珠上另一架飞机。你还没有忘记怎么驾驶飞机?” “当然没有忘记,你说过我是个天才的飞行员!”施晓辉回答道。 “我们起飞后一定会遭到地面火力和舰队火力的两面夹攻。是否能逃出生天,一半靠运气了。” “难道我们就没有还手之力吗?”施晓辉问道。 “当然有,其实所有的飞机都是战斗机,有20毫米的机炮,火力强大。我真后悔当初没有教会你使用。不过你愿意多带几个手榴弹的话,它甚至可以变成轰炸机。”胡亦静是个天生的领袖,不管形势多么危急她都那么从容不迫。 “使用武器,我从来都是无师自通的,这个你尽可放心。至于手榴弹嘛,我已经准备好了。”看来男人天生有收集武器的本能。 胡亦静登上了一架飞机,启动了引擎,然后示意施晓辉和尹璇珠上去。自己领着吴黛娟上了另一架飞机。 两架飞机很快的升空,爬高以后纵使胡亦静有心理准备也被下面的情景吓得一身冷汗。只见整个舰队已经密布在魔鬼岛周围形成一个包围圈。军舰上所有的伪装都被撤下,露出了面目狰狞的各式火炮和导弹发射管,像一只只毒蛇吐着信子仰望着天空。 胡亦静也是第一次在空中俯视这支舰队,她知道哪怕只有这支舰队的一半火力,他们这两架螺旋桨飞机也休想突出重围。尽管有史密斯作为内应,但是舰队的指挥权并不在他手中。 目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胡亦静硬着头皮发起第1波冲击,可是还未接近包围圈就被密集的火网拦截,不得不返回。如果不是舰队的射手射术不精,他们早就机毁人亡了。施晓辉更是吓得不敢靠近。 两架飞机就像两只被困在牢笼里的小鸟,四处突击却四下碰壁。更糟糕的事情接踵而至,胡亦静忽然听到有额外的飞机轰鸣声,原来是天堂岛上的两架飞机赶来增援。 这两架飞机成掎角之势直扑施晓辉,施晓辉吓得一个本能的爬高。一个还在实习期的飞行员参加空战无异于羊落狼群,施晓辉早就吓得冷汗淋漓。不断的翻滚和转弯,施晓辉望着一串串擦身而过的火舌,焦急的寻找着机炮的扳机。所幸的是他这种不规范的操作反而让对手难以适从。 胡亦静也加入了空中缠斗,见施晓辉迟迟没有开炮还击,情知他还没有找到扳机。在无线电中大声呼喊:“机炮板机不在你的手边,在你的右脚前方。” 耳机里传来了对方飞行员的嘲笑:“原来是个连板机都找不到的雏鸟啊!哈哈哈哈。” 笑声还没结束,就传来了惨叫声。原来胡亦静一个点射击中了对手的飞机,凌空一团火球燃爆。施晓辉终于找到了板机也射出了第一串炮弹。战场形势陡转,落单的敌机见形势不妙掉头就跑,脱离了战场。 “干的不错!”施晓辉的耳机中传来了胡亦静的赞扬。“不用紧张,他们也是雏鸟!对付他们这样的,我可以以一当十。” “接下来怎么办?”施晓辉问道。 “接下来跟我一起去打游戏,我们来一场空中猎杀,打掉魔鬼岛所有的港口,不能让他们的快艇轻易靠岸。” “可是他们还有军舰,” “魔鬼岛四周都是浅滩,军舰难以靠近。我们在岛内,军舰的炮火够不着我们。他们的导弹只能做高空射击,对于超低空的飞行无能为力。”胡亦静的话有一半是在安慰施晓辉。 两架飞机一前一后开始了环岛的猎杀,胡亦静在前面用机关炮扫射码头,将栈桥打的粉碎。施晓辉紧跟其后射杀地面的敌人,身后的尹璇珠还不失时机的扔下手榴弹,重复着前辈们最原始的轰炸。 打掉了所有的港口之后,从天堂岛上赶过来的各种快艇也抵达了魔鬼岛。 “我们的新目标来了,”胡亦静兴奋的说,“看见那些快艇没有?现在开始打怪兽,注意避开舰队的炮火。这次你来打头阵,练习俯冲射击。” 新一轮的游戏开始了,施晓辉一次接一次的向匆匆赶来的快艇俯冲,然后踩下板机,一串炮弹便将眼前的快艇击得粉碎。胡亦静岂肯放过这样的机会,看准了时机一个俯冲扫射接连打中了敌人的三艘快艇。 施晓辉身的后尹璇珠兴奋的高声尖叫:“这比打游戏还有意思!”施晓辉备受鼓舞,继续追击敌人的船只。 敌人的各种船艇表现的也很英勇,受到如此沉重的打击并不逃窜,而是使用轻武器对空做着无谓的抵抗。这为他们的游戏提供了绝好的目标。施晓辉和胡亦静一口气几乎打掉了所有的目标,直到徐博士下令,剩下的船只才逃往远海寻求舰队的保护。 胡亦静担心施晓辉急功冒进,正欲下令返航,天堂岛方向的海平线上却升起了一排黑点。 第57章 昙花凋谢 天边的那一排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胡亦静冷笑一声:“看来博士在天堂岛上的存货还不少呢。” 施晓辉问道:“会不会有喷气式飞机?” “喷气式飞机?博士当然想买,可是受国际公约限制,他再有钱也无能为力。” “那我们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施晓辉已经恢复了自信。 “这一群家伙过来,也够我们忙的。听我的指挥,你爬升到云层借助云层做好隐蔽,由我来和他们周旋,你看准机会俯冲下来扫射他们的尾部。逃脱的时候要尽量减小转弯半径,打乱他们的阵形。他们人多顾忌也多,不敢轻易开炮,而我们可以充分的使用火力。”胡亦静使用单线频率指挥施晓辉,以免被对手听到。 接到胡亦静的命令,施晓辉依计而行。而胡亦静俯冲下降贴着海面迎上去,对方的飞机同时发射过来一排炮弹。胡亦静轻轻一个拉升就躲了过去,炮弹在身后的海面上激起一排扇形的水花。 对方的6架飞机从一字横排很快变化成两个三角形,这是徐博士拼凑起来的最精锐的两个飞行中队,也是他空中力量的老本儿。因为他实际上已经失去了对魔鬼岛的控制,包括魔鬼岛上的飞机。他现在要使用所能控制的海空力量消灭他的对手。 两个三角形迂回向胡亦静包抄过来,而胡亦静偏偏选择在两股敌人的中间翩翩起舞,挑衅着对手。两股敌人顾及对面的同伴轻不敢易开火,胡亦静却在中间瞅准机会就来一个点射。敌人被她逗的火冒三丈,可又没有办法。 在云层中盘旋的施晓辉按捺不住,一个俯冲下来对准一个三角中队的尾部就是一串炮弹,一架敌机冒着黑烟栽入了海中。身后的尹璇珠高声欢呼:“干得漂亮!”。 施晓辉谨记胡亦静的教导不敢恋战,做了一个翻滚急转躲避另一方射过来的炮弹。而胡亦静趁机贴到只剩两架飞机的这一方,重新形成了一个三角,仿佛是他们的队友。不失时机的向另一个中队的敌人开火,并成功打掉了一架敌机的翅膀,那架敌机旋转着坠入海中。 在海面军舰上观战的徐博士见此情形急得暴跳如雷,用无线电指挥道:“不要顾及自己的队友,大胆的开火,你们这些笨蛋。” 于是在海天之间出现了精彩的一幕,阵形已经被打乱,所有的飞机上下翻飞相互交叉射击。混乱中又有一架敌机起火坠海,那家伙临死之时甚至都不知道是被敌方还是被己方的炮弹击中。 现在空中的力量对比是3:2。尽管敌人的实力依然占优,可是他们已经陷入了恐慌。天空中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三架敌机被两架飞机追赶驱逐,狼狈逃窜。 耳机中又传来了徐博士的咒骂:“你们这些蠢猪,重新编队,重新编队发起进攻。” 三架敌机利用舰队炮火的掩护重新编组成一个三角形,这一次,他们之间的距离明显拉大,试图形成一个大网来包围对手。 在辉煌战果的鼓舞下,施晓辉越战越勇,面对重新编组的敌人一头冲了过去。耳机中却传来了胡亦静的警告:“不能莽撞行事,”可是为时已晚,施晓辉早已冲入敌阵。 剩下的三架敌机已经学得乖巧多了,采用蛇形飞行的方式,不咬住敌人不轻易打乱队形。施晓辉发射一排炮弹全部落空,然后一个穿插绕到敌人的后方,在踩动扳机的时候却发出了咔嚓的空响声。 施晓辉心头一惊,炮弹已经告罄。他一个转身试图脱离战场,可是身后已被另一架敌机咬住。施晓辉左冲右撞也无法摆脱对方,对方的炮弹从身边呼啸而过。 尹璇珠吓得连连惊叫,施晓辉突然听到身后一个轻微的玻璃破裂的声音,眼前的挡风玻璃立刻溅满了血珠。尹璇珠的声音戛然而止。 施晓辉大声喊着尹璇珠,可是没有回答。他心头一沉,意识到尹璇珠中弹了!他甚至不敢回头看尹璇珠一眼,眼前的血迹说明了一切。 泪水立刻模糊了施晓辉的双眼,施晓辉一发狠调转机头向一架敌机迎头冲了过去,敌机吓的赶紧躲闪。施晓辉凭借着模糊的视线发疯一样的寻找敌机相撞。 胡亦静早已看出端倪,用无线电喊道:“不要蛮干,听我的指挥才能摆脱敌人。在魔鬼岛也有一个贴着海边的隧道,你从那里面钻过去,相信可以摆脱敌人。振作起来!?be?boy!你没有忘记怎么钻隧道?它就在你的左前方。” 胡亦静的斥责终于让施晓辉冷静下来,他擦干了泪水,超低空飞行顺着胡亦静指引的方向寻找隧道。敌人以为施晓辉试图逃遁,两架飞机紧跟其后。 施晓辉很快发现了隧道口,故意贴着海面做了一个盘旋,然后一头扎进了隧道。两架敌机没料到施晓辉做出如此玩命的行为,一架飞机反应敏捷赶紧一个拉升躲开了山体,另一架飞机跟随施晓辉也一头钻了进去。 施晓辉努力的保持平衡,贴着水面飞行,一如他在天堂岛隧道中的所作所为。后面的敌机却没有这样的经验,冲进隧道后飞行员吓得哇哇大叫,在黑暗中盲目的飞行,很快就撞向岩壁。 轰的一声巨响,施晓辉几乎是被身后的火焰喷射出隧道的。重新将飞机拉起,施晓辉再看油表已经接近归零。 施晓辉呼叫胡亦静,胡亦静回答说自己又干掉了一架敌机,但是坏消息是飞机的油料也将耗尽,炮弹也只够一个基数。虽然数量上现在是2:1占优,其实施晓辉和胡亦静已经陷入绝境。他们除了紧急降落已经别无选择。 “我还有几发炮弹,可以掩护你先降落。”胡亦静一边命令,一边继续和敌机周旋。施晓辉听得出来胡亦静的声音已经很虚弱了,本来伤口迸发已经重创了她的身体,再加上大半天的空中格斗,胡亦静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 敌机做了一个翻滚和胡亦静拉开距离,然后两架飞机像杀红了眼的斗牛面对面对冲起来。在接近有效射程的距离上双方同时开火,两个机头相距不到10米的时候,才一转身拉开距离。最后一次决斗谁也没打中谁,敌机也哑火了,胡亦静和敌人的炮弹同时打光了。 施晓辉趁机调整航向准备降落,敌机见状甩开了胡亦静,直扑已经开始下降了施晓辉,他得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地要撞毁施晓辉的飞机。 施晓辉的油表已经亮起了红灯,后面的敌机紧追不舍,意图非常明显。胡亦静见状非常焦急,突然灵机一动命令施晓辉:“对准跑道尽头的储油罐飞过去,贴地飞行,不要放起落架,最后关头把飞机拉起来。别问我为什么。” 说话间胡亦静的飞机已经超越了施晓辉和敌机,做了个超低空飞行,她打开泄油孔将油箱中仅剩的燃油洒在飞机跑道上。然后凭借最后一点惯性尽量拉升飞机。在飞机失去动力的同时和吴黛娟一起被弹射出来。 施晓辉瞬间明白了胡亦静的用意,他沿着胡亦静撒下的油迹贴地飞行,做出要降落的样子,引诱敌机紧紧跟随。在即将靠近储油罐的时候猛的拉起飞机。后面的敌机紧随而至,本能的放下了起落架,起落架一着地,飞机在撒满燃油的跑道上立刻失去了控制,歪歪斜斜的撞向了储油罐。轰的一团火焰升起,这家伙和储油罐同归于尽。 施晓辉做了一个空翻,重新降落在跑道上。他从后座上抱下来尹璇珠的尸体,将她平放在跑道上。那柔软的身体尚散发着余温,微启的嘴唇似乎还有话要说,只是那紧闭的双目再也睁不开了! 胡亦静和吴黛娟利用仅有的安全高度跳伞逃生,安全着陆。他们两个来到施晓辉的身边,看着地上的尹璇珠的遗体也不禁伤心落泪。可是没有时间留给他们哀悼,胡亦静拉起施晓辉就跑向停机坪。 上次起飞的时候,魔鬼岛上的防守力量已经基本被清除,现在整个机场空空荡荡,有几具尸体倒在路旁。施晓辉和胡亦静本能的各捡起一只ak47,三个人向停机坪飞奔而去。胡亦静边跑边说:“我们必须尽快升空,寻找机会冲出去,天堂岛上可能还有敌机过来。” 在接近停机坪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了不祥的嗡嗡声,一个黑影越过机场边的山头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是天堂岛上最后的空中力量,也被徐博士驱赶上了战场。飞行员得到的命令是:重新夺取飞机场,防止逃犯再次升空逃跑,当然配合他们的还有海面上的舰队。 敌机在头顶上盘旋寻找对手,地面上的三个逃犯惊慌的躲藏起来。胡亦静认为如此的东躲西藏不是办法,因为时间与己不利。一旦海面上的登陆艇开始登岛,他们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胡亦静对施晓辉说:“我们必须冲出去打掉这架飞机,然后驾机升空才有一线生机。” “可是我们手里只有轻武器,想打飞机谈何容易。” “不容易也要干,如果敌人登岛成功我们将万劫不复!这样,我出去吸引敌机的注意力,你寻找机会向敌机开火。”饱受伤痛折磨的胡亦静依然是一副领导者的气概。 胡亦静说完不待施晓辉回答就冲上了跑道。天上的敌机立刻发现了目标,劈头盖脸就是一排炮弹,跑道上火星四射。胡亦静像一只火花丛中的蝴蝶跳跃着躲避密集的炮火。 施晓辉举枪向敌机射击,立刻分散了积极的注意力。它又转头向施晓辉的方向射击,施晓辉和吴黛娟抱着头,躲在掩体里。胡亦静又趁机转身还击。 无奈敌机保持安全高度,再加上快速的俯冲,轻武器的火力很难对他构成杀伤。尽管胡亦静和施晓辉相互掩护交叉射击也没有伤到它的分毫。 正在僵持之间,在海面上传来了轰隆隆的炮声。 第58章 疗养院的凶案 舰队的两艘登陆艇在徐博士的催促下终于开始驶向魔鬼岛,准备登陆。舰队总教官史密斯先生已经接到了组织的命令要在适当的时候协助魔鬼岛上的同事逃脱困境。 当他看到登陆艇开始行动的时候,认为时机已经来到,决定阻止登陆艇登岛。史密斯和他的团队很快就解决掉了旗舰上的敌对势力,包括他们的舰队司令。然后操纵火炮射击登陆艇,其中一艘登陆艇立刻中弹被炸的粉碎。 其他的舰只对眼前的情景惊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幸徐博士不在旗舰上,他立刻询问旗舰是怎么回事。回答他的是呼啸而来的炮弹。 徐博士终于被打醒,自己的旗舰已落入敌手。此时的徐博士惊慌和恐惧一齐袭上心头,面无血色的他依然决定负隅顽抗。在无线电中指挥道:“旗舰已经叛变,我命令其余各舰立刻围攻旗舰,将它击沉!”。旗舰附近的军舰立刻向旗舰包围过来。 旗舰的炮火在舰队中是最强大的,史密斯驾驶着旗舰一边机动一边还击。海面上一时炮声隆隆,火光冲天。 魔鬼岛内的那架飞机看见海面上舰队的自相残杀,一时吓得不知所措。但是他很快就得到了命令:离开魔鬼岛增援舰队,向旗舰发起攻击。徐博士首先要解自己的燃眉之急。 敌机离开之后,三个逃犯的危机顷刻化为乌有,一齐向停机坪奔去。可他们没料到的是另一股敌人正向他们袭来。那一艘没有被击中的登陆艇已经成功靠岸,士兵登岸后直扑飞机场。几乎是在飞机撤离的同时他们已经冲进了机场跑道。 三个逃犯刚刚摆脱了空中猎鹰,立刻又遭遇了地面上的恶犬。 施晓辉和吴黛娟跑在前面已经接近停机坪,胡亦静遍体鳞伤,已经虚弱到了极点。拖着疲惫的步伐落在了后面。敌人的枪声在后面爆豆般的炸响,施晓辉焦急的挥着手催促胡亦静加快速度。 看着胡亦静疲惫的样子,施晓辉一边开火压制敌人,一边向胡亦静奔来试图接应她。胡亦静一条腿也已经中弹,她拖着一行血迹向施晓辉扑过来。 就在她要伸手抓住施晓辉的时候,一发子弹从后面洞穿了她的胸膛,一朵玫瑰般的血花在胡亦静的胸前绽开。她在最后一刻扑进了爱人的怀里。 施晓辉勾着腰想要将胡亦静拖走,胡亦静却平静的摇摇头,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她已经很难发出声音,吃力的用左手拔出施晓辉腰间的匕首。 施晓辉还没明白过来,胡亦静已经挥刀猛地砍向自己的右手。望着自己被斩落的右手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说:“拿着它,快跑!”然后闭上了眼睛。 施晓辉抓起那只冰冷的右手,含泪放下了胡亦静的尸体,转身跑向停机坪。和吴黛娟登上了飞机之后,施晓辉用胡亦静的那只手启动了引擎。然后驾驶飞机迎着敌人冲来的方向升上的天空。 飞机在空中盘旋着,跑道的尽头躺着尹璇珠,另一头是胡亦静,那微睁的眼睛似乎还在看着自己,她那残缺的手就在自己的怀里。施晓辉怒吼一声俯冲下去,一脚狠狠的踩下了扳机,愤怒的火蛇立刻地面将上的敌人撕得粉碎。 飞机反复在跑道上空徘徊左右颤动着翅膀,向两朵凋谢的玫瑰致以最后的哀悼。眼泪像断线的珍珠洒落在施晓辉的胸前,他最后一次超低空飞行,将白色的烟覆盖在胡亦静和尹璇珠的身上。 施晓辉猛地向怀里一拉操纵杆,飞机发出凄厉的呼啸冲向天空。升到高空之后,施晓辉才发现整个舰队的包围圈并没有松动,只是在魔鬼岛的外侧旗舰正遭受着围攻。 “现在该怎么办?”施晓辉自言自语道,不由自主把手伸进怀里握住了胡亦静的手。耳畔立刻响起了胡亦静的声音:“向旗舰的方向突围,那里是敌人防守的缺口。” 施晓辉念念有词:“如果她还活着,一定会这样命令我。” 由于旗舰吸引了敌人的大部分火力,舰队对空射击的火力变得稀疏。经过几番试探,施晓辉得以冲破火网直飞外海。徐博士见此情形马上命令那仅剩的一架飞机追击施晓辉。 施晓辉不敢恋战,只想尽快脱离战场。那架敌机却苦苦追赶,咬住施晓辉的尾巴不放松。施晓辉几乎可以看到从后面飞来的炮弹呼啸着掠过舷窗,可是施晓辉却不敢回头还击。 这样的逃脱方式其实极其被动,被敌人击中只是早晚的事。就在施晓辉狼狈逃窜的时候,看见头顶上掠过了一道白烟,紧接着身后轰的一声腾起了一团火焰。 施晓辉回头一看,敌机已经中弹起火。无线电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尹璇珠,我奉命前来接应你。你身后的敌人已经被清除,你们现在可以大胆的飞向主岛。” 施晓辉回答道:“我是施晓辉,谢谢你的帮助。” “噢,是施先生,我们知道你,如果方便的话请尹璇珠讲话。” “尹璇珠已经永远的留在了魔鬼岛。”施晓辉低沉的声音让对方陷入了沉默。良久对方才说道:“我很难过,你们完成了一件伟大的任务,向你们表示敬意。” 这个时候施晓辉才发现在自己的前方一架喷气式飞机左右摇晃着翅膀,这是在向他敬礼。 一整天的血战终于结束了,眺望天际,残阳如血。施晓辉将飞机拉到了极限,整个群岛尽收眼底,迤逦蜿蜒的群岛尽头就是天堂岛和魔鬼岛,像一个巨大的双感叹号横卧在血色的大海中。 施晓辉心中默念:再见了,天堂岛!再见了,魔鬼岛!永别了,胡亦静!永别了尹璇珠!泪水再一次模糊了他的双眼。 到此为止,小张护士的故事告一段落了。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小张护士的故事会已经成为整个疗养院全体人员每晚的共同节目。除了行动不便的病号之外几乎所有的人都集中在她的身边。 今天的故事结束之后,小张护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分开众人准备离去。却被身边的胖护士一把抓住:“就这样结束了?” 小张点点头。 “不是说施晓辉和胡亦静还有个女儿吗?” “那是虚拟世界的事情,” “虚拟世界的故事也可以接着讲嘛!”其他的女孩子也都意犹未尽。 “我太累了,先讲到这里。”小张护士苦笑着摇摇头。 “你以后还会接着讲吗?” “看缘分呐。” “就让小张好好的休息一下,”院长说话了:“她为我们疗养院做的贡献不小,其他的单位年轻人都闹着要回家,我们院正因为有了小张才把你们这些年轻人吸引住。我要好好的感谢你啊,小张。” “唉!明天晚上怎么办呢?”长发护士哀叹道。“以后还不无聊死了!” “相信会有人接过接力棒的。”院长笑着说:“我们院人才济济,都是有故事的人。” 人们对于无聊的担心是多余的,第2天早晨,第2病区的一个病房内发生了命案。单独住在6号病房的老李一清早被发现倒在病房的窗户边,医生赶到之后发现他早已气绝身亡。地上还有一滩血迹。 出了命案,疗养院一时大乱,看热闹的人们挤满了楼道。院长和保卫处的人堵在病房门口保护现场,防止外人进入,一边苦口婆心的劝说人们散去,因为看热闹的人也都是有相当级别的人。 早已有人报了案,辖区公安局听说疗养院出了命案不敢耽搁,立即派两个得力干警前往调查。他们是老王和小刘,老王是一个富于刑侦经验的老干警,小刘是个做物证检验的年轻人。 两个警察到了现场,经过初步检验认为死者老李是被人用钝器击打后脑而亡。死亡时间在昨晚的八到十点钟之间。 院长听到这个消息不由自主的说道:“正是开故事会的时候。” 刑警老王问:“什么故事会?” 院长就简单介绍了一下每天晚饭后,院里的人都在食堂听故事会的情况。最后说:“凶手一定是趁大部分人不在病区的时候,行凶杀人的。”院长一边说一边把两位警察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里也成了警察的临时办公场所。 “昨天晚上病区里有多少人值班?我问的是在开故事会的时候。”老王掏出了自己的笔记本。 院长支支吾吾答不上来,立刻打电话叫来了昨晚的当班护士。 当班的小护士见到警察非常紧张,看看院长又看看老王结结巴巴的说:“昨晚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病区2楼当班,直到故事会结束其他当班医生和护士才回到病区。” “整个晚上都没有人进入6号病房吗?”老王问道。 “整晚都没有人去6号病房,因为6号病房的老李性格非常孤僻,不喜欢别人打扰。在晚上如果没有呼叫,我们一般是不进去的。” “在八点到十点之间,你有没有听到病房里有什么特别的声音。”老王一边记录一边问。 “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其他病房的人都去听故事会了,楼道里很安静。”小护士一边思索一边回答。 王刑警又问院长道:“是谁第1个进入案发现场的?把他找来。” 很快一个中年妇女被叫到的办公室,院长指着她说:“这是病区的清洁工马大姐,今天早晨是她第1个进入6号病房的。” 老王示意马大姐坐下。 第59章 僵局 马大姐是一个丰满的中年女人,身穿蓝色的制服。这是她第1次坐在院长的办公室显得有点拘谨。 “马大姐是,不要紧张,我们公安局想找你了解点情况。你是今天早晨第1个进入案发现场的,请你把整个过程再叙述一遍。”老王尽量用缓和的语气解除马大姐的紧张情绪。 “我是早晨七点钟开始沿着楼道打扫卫生,到了6号房的时候我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等一等,你每天都是7点开始打扫卫生吗?” “这个也不一定,有时早一点,有时晚一点。反正只要在九点钟医生查房之前干完就行。” “好的,你继续说。”老王继续记录。 “我推门进去头都没抬,先打扫的厕所,从厕所出来才注意到床上没有人。我绕过床一看,我的妈呀,老李就斜卧在地上,地下还有一摊血。我吓得大声喊叫,然后值班护士就进来了,噢,对了,就是这位小护士。”马大姐紧张的一口气说完。 “你为什么要先进6号房?进去之前你敲过门没有?” 马大姐迟疑了一下,红着脸说:“警察同志,不怕你们笑话,我们这些半老徐娘也没什么好忌讳的。和老同志们混熟之后进进出出都很随便,也没有敲门的习惯。不过我们一般都是先打扫那些房门开着的房间,有些老同志有早起的习惯,他们出门就不锁房门,方便我们打扫。” 老王哦了一声说道:“这么说你进去的时候房门是开着的。” “是虚掩着的,我推门就进去了。”马大姐肯定地说。 “你只打扫了厕所吗?” “我就只打扫了厕所和门口,厕所就在门口边。” 王刑警合上了笔记本:“好的,你们可以走了。如果又想起什么事情随时可以找我。” 打发走了清洁工和小护士,办公室里只剩下老王,小刘和院长。院长正要说话,保卫科长推门进来,打了招呼之后就说:“王警官,刘警官,根据你们的吩咐我到监控室把第2病区昨晚的监控录像看了一遍。” “发现什么没有?”院长急着问道。 保卫科长摇摇头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情况,整个楼道除了值班护士之外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我们不光看了8点到10点的监控录像,整个晚上的录像我们都看了,包括故事会结束之后,另外一个值班护士到岗。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现。除了死者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进入过6号病房。” 老王看了看小刘,小刘说道:“如果说凶手只可能是从窗户进出的,可是房间里唯一的窗户是从里面插上的,并且没有任何攀爬的痕迹。” 老王示意他接着说,小刘:“还有一件事比较奇怪,死者的后脑是被钝器两次打击,分别在后脑的两侧。”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院长问道。 “奇怪的是,两次打击的程度和痕迹几乎完全一样。一般来说,一个人遭到第1次沉重的钝器打击之后,身体姿态就会发生变化。如果凶手第2次继续打击,很难留下和第1次完全一样的痕迹。” “这一点我也注意到了,后脑的两条伤痕几乎是平行的,形状一模一样。凶器应该是棍状的钝器。”王警官说。 “我们和保卫科的人,搜遍了房间,没有发现可以匹配的凶器。”小刘接着说。 “凶器可能被凶手带走,蹊跷的是我们连凶手是如何进出现场的都不知道。”老王烦躁的用笔敲着桌面。办公室里一时陷入沉默。 院长打破了沉默:“好在我们疗养院现在是全封闭管理,凶手肯定还在我们疗养院的范围之内。” 保卫科长赶紧附和道:“院长说的对,凶手肯定还没跑掉,抓住他是早晚的事。” 王刑警觉得该结束这一次碰头会了:“现在疫情期间,局里的人手很紧,只派了我和小刘一起来。目前看来人手不够,我提议我们在座的4个人组成专案小组,全力以赴侦破此案。” 大家都表示同意,院长和老王还就谁任组长相互谦让了一番,最后决定由老王任组长,院长任副组长。 整个疗养院在一个山坡上梯形分布,面朝大海。第2病区是一排三层楼房,在疗养院的中部。6号病房在病区的2楼,窗户也是朝向大海的,打开窗户可以眺望海天一色的美景。 专案组在下午对案发现场进行了复勘,提取了现场的指纹和足迹,没有其他新的发现。勘查完现场老王对院长说:“一时找不到破案的切入口,我们不妨从作案动机下手。这个死者老李在疗养院有没有什么仇人?” 院长思考了一下说:“这个老李以前是一家国企的副总。老伴去世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也都在行政机关上班。虽然他那个企业的效益不怎么样,可是他个人的家庭条件还应该不错,要说在社会上有什么仇人不好说,在疗养院应该没有和什么人结仇。” “那么图财行凶的可能性有多大呢?”老王似乎在自言自语。 “我们这里一般的老干部随身携带的财物很少,在这里的一切几乎都是的,他们平时用不着花钱。”院长说。 老王嗯了一声,皱起眉头,又陷入了沉思,然后猛的一抬头:“那就采用最可靠的办法,比对指纹和足迹。” 晚餐的职工食堂依然是各种消息的集散地,小张护士的故事告一段落,一起凶杀案接踵而来。自然成了大家的热门话题。 “听说这是一起密室杀人案。门窗都没有进出的痕迹,很诡异的耶!” “有什么好诡异的,凶手肯定就在我们中间。” “想想好可怕呀!今天晚上要失眠了。” “听说明天要比对所有人的指纹和足迹。” “我觉得这招多半没用,凶手是疗养院的人,他的指纹和足迹出现在现场是很正常的。” 第2天开始对全院人员进行指纹和足迹的比对,由于人员集中,大家也很配合,比对工作很快就完成。结果就像大家议论的那样,出现在现场的指纹和足迹都是出自值班护士,管床医生和清洁工,除此之外没有发现其他任何可疑人员的痕迹。 专案组的工作一时陷入困境,4个成员汇总了一下情况,决定采取另一种传统的工作方式——走群众路线。4个人进行了分工,由院长深入到各个病区在老干部中间了解情况,寻找线索;痕迹检验的小刘负责医护人员这一块;保卫科长负责后勤人员和清洁工。老王本人负责全局的协调。 到了午饭的时候,各路走访工作基本有了眉目。专案组4个成员一边吃饭一边汇总情况,小刘率先说:“我走访了几个病区的科室,医护人员对于这个案子议论的很多。有人认为是仇杀,可能是死者和某个在院的老干部有仇,从而产生冲突。有人认为是因财杀人,可能是死者携带的随身财物引起了凶手的注意。甚至还有人说是情杀,老李头是个单身汉,可能和某个女性老干部产生了感情纠纷。” 老王立刻打断了他:“行了行了,我们需要的是破案线索,当天晚上是什么人出入了作案现场?” 小刘立刻哑火,不作声了。 保卫科长正要讲话,马大姐端着个饭盒从外面进来,不等招呼就一屁股坐在餐桌旁边:“各位领导正在讨论呢。” 保卫科长不耐烦的问:“马大姐有什么话要说吗?我刚才不是走访问你们吗?” “啊,是的是的,刚才科长问我们的时候啊,人太多。有些话我不好当面说,这个案子是我第1个发现的,我觉得我有责任配合公安的调查工作。” “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保卫科长催促道。 “我听大家议论说,我们院是个封闭的环境,犯罪分子就在院里面,不会跑到外面去。”马大姐一脸神秘的说:“其实不一定呢!” “噢,那请马大姐仔细的说一说。”老王显然来了兴趣,院长也竖起耳朵听。 “我们医院起码有两台车和外界有接触,一台是后勤的人货两用车负责采购,还有一台救护车负责病人的转运。”马大姐认真的说。 院长立刻打断了她的话:“这两台车我都问过,在案发前后他们都没有出入疗养院的记录。” “可这确实是一个漏洞,应该引起我们的注意。”老王掏出笔记本记了下来,一边对马大姐说:“谢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应该的,应该的。警察同志有什么话尽管问,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随叫随到。”马大姐满脸堆笑的说。 老王又问院长:“院长的走访有没有什么发现?” 院长干咳了一声:“这些老干部啊,有的人说话非常谨慎,甚至一言不发。也有人比较健谈。还有的人对死者有所了解,倒是给我们提供了一些情况,死者的老伴去世较早,留下两儿一女。但是家庭关系并不和睦,三个子女经常为父母的财产吵得不可开交,三个人都认为父亲给另外两个孩子贴补的比较多,而自己比较吃亏。老头因为这件事不胜其扰,干脆称病住到疗养院来。” “这种情况在老干部中间多的是,”马大姐插话说,她俨然也成了专案组的一员:“我们平时没少听这些老干部诉苦。上次有个老干部去世,家里几个孩子都打起来了。” 院长又咳嗽了一声制止了马大姐的插嘴,“还有一件事很有意思,”说着看了一眼老王。 老王示意他说下去,院长接着说:“在4号病区有一个公安部离休的老干部老郝,我在走访的时候,他本来一言不发。其他人呢起哄说:老郝啊,你可是当年的神探,现在机会来了,该你发挥发挥余热了。可那个老郝还是摇摇头,一言不发。” 老王皱着眉头问:“您的意思是……” “我是想啊,反正现在案子陷入了僵局,那个老郝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请他来给我们参谋参谋?这个人我了解过了,他以前是部里的刑侦专家,破了一系列的大案要案,很有水平的。” 老王继续皱着眉头,没有说话。马大姐又插话了:“那个郝老头我知道,就是岁数太大!把他请过来东奔西跑的,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院长又瞪了马大姐一眼,对老王说:“我当时就表示了想请老郝出山的意思,可是人家除了摇头,就是一言不发。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请王组长亲自出马,诚心诚意的邀请老郝,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何况人家还是专家!” 老王的心里其实有100个不情愿去做这样的事情,可是一想到现在案子陷于僵局,上级又严令催促,自己又无计可施。踯躅再三终于点了点头。 第60章 神探出马 为了表示尊重,专案组4名成员同时出动来到4号病区。看到老郝的时候,王刑警大失所望,眼前是一个耄耋之年的干瘪老头。用好听的话说叫精神矍铄,说句实在的就是瘦小枯干。 老王还是以晚辈的口气上前打招呼:“你好啊,郝老。”然后做了自我介绍。 老郝抬了抬眼皮:“别叫什么郝老,能有多老啊?就叫老郝。”头一句话就逗乐了大家。 “您是我们系统的老前辈,我们尊重你是应该的。” “我其实也没什么,也就剩下点老资格了,说起来你们退休的局长还是我的徒弟。”老郝的话让大家肃然起敬。 退休的老局长那可是自己的师傅,算起来我老王在人家面前只能算徒孙。老王心里想到这儿索性坐下来和老头套起了近乎,而没有直接提请他出山的事,免得碰钉子。 “是的是的,我们老局长经常提起您呐。”老王的话刚出口,就被老头毫不客气的拦住:“不会,我这个人出身不好,你们的老局长是个势利眼。他才不会经常提起我。” 一开始就碰了个软钉子,老王并不在意:“不管怎么说您是我们的老前辈,昨天我们还不知道您就在这个疗养院,今天我们得到信儿就赶紧来看望你老人家。” “恐怕还有其他目的?”老头说话依然直来直去。 “其实就是来看望你,没啥目的。”院长赶紧打圆场:“领导今天的精神不错,昨天我跟你说话,您都爱答不理的。” “今天碰到同行了,心里本来挺高兴的。可这位同志说话绕来绕去的,其实不用这样。不就是为了案子的事吗?”老头直接进入主题。 “既然你老人家都知道了,我们也就实话实说了,这个案子遇到了瓶颈,我们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想来请教你老人家,给我们指点指点。”老王的语气很谦恭。 “昨天院长就跟我提过这事,我没答应。都这把岁数了,干不动了。想了一夜之后呢,我这心思又活泛了。倒不是因为你们一趟一趟来找我,我不是诸葛亮,用不着三顾茅庐。我就是觉得呀这是眼目前的案子,我想躲都躲不开,要是在外面我眼不见心不烦,才懒得管呢!” 老王一看老头松了口,高兴的说:“有领导给我们坐镇,我们心里就有底了。” “这个案子啊很蹊跷,听说技术手段都用完了?”郝老头一提起案子就精神起来。 “可不是嘛,监控录像也看了,指纹足迹都比对过了,还是没有发现可疑的迹象。” “我想到现场去看看,可是我这个腿脚不行啊,只能坐轮椅。”老郝说干就干,让大家始料未及。 “没关系,我们推着您,上哪儿去都行。”老王赶紧说。 “那就走。” 痕迹检验员小刘负责推着老郝的轮椅,从4号楼下了电梯准备去往2号病区。刚出楼梯口马大姐就笑呵呵地迎了上来:“唉呦,老领导,您老人家终于出山了!”说着就从小刘的手里抢过轮椅:“这种事就让我来,我推着老领导,你们去干正事。领导啊,我姓马,您就叫我小马好了。” 大家也没推辞,一行人就来到了2号病区,刚要进大门,老郝一抬手:“慢着,先围着楼房转一圈。”大家服从老领导的命令,陪着他围着4号病区转了一圈。老郝一边端详着这幢老旧的楼房,一边自言自语:“和我们那一栋的结构差不多。” 老王指着2楼的一个窗口对老头说:“那就是案发现场,6号房间。” 老头观察了一遍周围的环境,然后说道:“先到1楼,看看6号房间下面的那个房间。”虽然大家不明就里,还是和老头一起穿过了楼道来到了2楼6号房间正下面的1楼房间。 “叫人把门打开,”老头命令道。 “这个房间啥也没有,就堆了一些杂物。”马大姐赶紧说道,虽然天气不热,她的头上已沁出一层细汗,连呼吸都沉重起来。 “小马啊,瞧把你给累的,都喘上了!”老头的耳朵还挺好使。 “哈哈,我不累,就是这天太闷了,好像要下雨了。”马大姐打着哈哈。 管理员来了,打开了房间,开了灯。房间里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好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痕检员小刘扇了扇鼻子说:“老领导,案发现场是在2楼。” “我知道在2楼,这不是顺便先看看1楼嘛。”老郝说的轻描淡写。说着自己转动着轮把手进入了房间,房间里确实堆满了杂物。老郝仔细的四周打量了一番。然后又吃力的把轮椅挪到窗户边,上下看了一遍,然后目光停留在窗户插销上。最后一招手示意看完了。 马大姐赶紧冲进去把轮椅拖了出来:“我就说没什么嘛,一股子霉味。” 出来之后,老郝问管理员:“这个房间平时有人进来吗?” 管理员说:“好久没有人进来了,不是您要看,我都忘记钥匙搁哪儿了。”老郝点了点头,吩咐上2楼。 一行人上了2楼,直奔6号房间。打开门,死者老李的尸体已经被挪走,地上用粉笔画着尸体倒卧的痕迹。马大姐推着老郝在屋里转了一圈。老郝用手打开储物柜看了看,又抬眼看看窗户,最后,眼睛盯着地板。自言自语道:“地面打扫过了?” 身后的马大姐听到这话一个激灵:“是打扫过了,我就是在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死者的。” 结束了现场勘察,出了6号房间。老郝对大家说:“今天就到这里,我们找个地方碰一下头。” 院长把大家带到办公室。马大姐正要推着老郝进屋,被老王拦住:“马大姐,我们专案组开会,你就不要参加了。” “我现在没事,我可以帮你们端茶倒水,干个杂活什么的。”马大姐话音未落就被院长严厉的目光逼退,知趣的离开了。 院长关上了房门,老王立刻问老郝说:“老前辈,看出什么眉目没有?” 老郝若有所思地说:“看出点头绪,还不敢确定。” 听闻此言,大家的情绪高涨起来,像老郝这样的老专家是轻易不肯下断言的,他说有点头绪就说明案情有突破。几个人围拢老郝坐了下来,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老郝却说:“我刚加入进来,有些情况还不了解。想先听听你们的意见。” 老王就拿出笔记本,把前期调查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向老郝做了汇报。老郝认真的听完了之后说道:“你们这个走群众路线的法子很好,这也是我们系统开展工作的重要法宝,这就好比是打苍蝇,有的苍蝇潜伏在角落里不动,你就不容易发现。我们拿苍蝇拍随意舞动几下往往就能把苍蝇惊出来。” 小刘不解的问道:“那刚才勘察1楼的房间,出于什么目的呢?” 老郝看了小刘一眼,微微一笑说道:“说实话,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就是觉得案发现场的上下左右都应该关注一下。就当是轰苍蝇。” “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老王问道。 “我不是说过吗,继续轰苍蝇。不过有一种苍蝇很狡猾,它会故意落在苍蝇上,你的拍子一动就惊动了它。你们知道怎么对付这种苍蝇吗?” 大家面面相觑,老郝接着说:“那就是再准备一只苍蝇拍。”看见大家似有所悟,老郝挺了挺身板:“你们没有发现有一只苍蝇已经盯上了我们吗?” 大家不约而同的说:“马大姐?” “现在缺乏证据,不能做任何断言,你们各自去行动,老王你送我去监控室看一看。” 短暂的碰头会结束,其他人各自行动,老王推着老郝前往监控室,半路上老郝对老王说:“你接下来办两件事。”然后示意老王俯耳过来,跟老王耳语一阵。 把老郝送到了监控室查看监控录像,王刑警独自离开了。老专家一人看完了监控录像,好像无所事事的转着轮椅在楼下漫无目的的转悠。 天空乌云密布,一会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老郝正准备找个地方躲雨,突然感觉一把大伞在自己的头顶上撑开。身后传来了马大姐的声音:“唉呦,老前辈啊,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啊?” “奥,是马大姐呀,你的感觉不错呀,果然下雨了。”老郝答非所问。 “可不是嘛,刚才我感觉又闷又热,就觉得要下雨。你怎么没跟专案组一块儿啊?”马大姐已经推着老郝继续雨中散步。 “我这把老骨头,腿脚不方便。跟他们一起还是个累赘。” “瞧您说的,您是公安部的老专家,他们还指望你发挥余热呢!” “哪儿还有什么余热呀,就我这身子骨连骨头带肉一块烧了也没多少热量了。” “唉,您老人家来了之后看出什么眉目没有啊?”马大姐关心的问。 “我看出来的人家早知道了,也没有啥新发现,这不他们又去忙去了,都懒得带上我!” “ 嗨,有的人就是势利眼,看不起老同志,还包括我这样的底层的劳动人民。我上赶着想给专案组帮点忙,还遭人白眼。”马大姐气呼呼的说。 说着话,就来到了临海的一个凉亭,有几个老同志已经在里面避雨。马大姐推着老郝也进了凉亭。 大家看见老郝进来纷纷打招呼:“唉呦,老专家来了,案子有进展的吗?”老郝笑着摇摇头一言不发。 “ 嗨,就那么快呀,这才不到两天呢?” “我看这个案子不好破,我跟那个老李住1栋楼,他这个人生性孤僻也没啥爱好,平时不爱跟人打交道,也不参加集体活动。我估计连线索都不好找。”另一位坐着轮椅的老同志说。 后面推着他的一个护工说道:“要说他唯一的爱好,就是每天吃了晚饭打开窗户看大海。一看就是好半天呢。” 这时老郝突然问了一句:“他每天如此吗?” “可不是吗,我以前给他做过护工,他这个人把钱看得比命还重。没干几天就嫌价钱高,把我辞了。唉,我也不该说死人的坏话。” 阴云渐渐退去,天空放晴了。 下午老王和老郝重新在办公室聚首的时候,老王兴冲冲的拿着一张检验单对老郝说:“检验结果出来了,一楼储物间窗户上的指纹就是马大姐的。现在是否可以拘捕她。” 老郝脸色一变:“就凭这点证据,怎么可以抓人?还有一件事没做呢。” 老王被上级的催促搞昏了头,立刻意识到自己确实有点莽撞,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第61章 三个窗户 “局里头每天两个电话催问案件的进展,我的压力太大了!”老王满脸绯红。 “像这种单位,这种级别的干部出了刑事案件,局里的压力也很大,这种压力自然都转移到你的身上。这都可以理解。但不能因为有压力乱了方寸,你可以把案件的进展向上级汇报,但现在还没有到抓人的时候。”老郝像长辈一样教导王刑警。“在储物间检验到了马大姐的指纹,这在证据链上不能说明任何问题,我们只是取得了整个链条其中的一环。应该沿着这个线索查下去。直到查出直指凶手的证据。” “您的意思是马大姐并不是凶手,” “直觉告诉我,马大姐不是凶手,她只是帮凶。”老郝说:“凶手是谁?使用的什么凶器?什么手段?都还没有头绪,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打草惊蛇。这跟轰苍蝇是两个性质的问题。不出意料的话,让你做的另一件事要到晚上才有结果。” “那件事我让小刘盯着呢。”王刑警由一开始的失望变得由衷的佩服起眼前这个干巴老头。“现在我们该干什么?” “什么也干不了,”老郝说道:“尽管时间很宝贵,可是有的时候只能等待。好在我们已经布下了大网。” “您的意思是我们还有其他的手段。” 老郝点点头:“电视监控,如果我们轰苍蝇的工作做的充分的话,监控录像上也很快应该有反应。凶手不可能是飞进案发现场的,只要他是用人类可用的手段进入的现场就会留下痕迹,我们这样大张旗鼓的调查必然会引起凶手的心理恐慌。他不可能不蠢蠢欲动。不幸的是2号病区的1楼和3楼都没有安装监控。” “我倒觉得没有安装监控是个有利条件,嫌疑人才有可能大胆的活动。” “嗯,你这个想法有道理。”老郝难得的夸奖了一句王刑警。 疗养院早已经把老李被害的消息通知了他的子女,鉴于疫情他的子女不能直接来疗养院。专案组还另外通知他的子女回忆一下父亲可疑的社会关系和家庭的变化。 这个时候老李子女的消息反馈回来,可疑的社会关系倒没有什么参考价值,可是他们说的另一条消息却引起了专案组的注意,那就是老李有一个百宝箱并没有在家里。 原来那个老李虽然身处高位,但内心还是个土财主。他们老两口子把一生的大部分积蓄都换成了黄金和珠宝存在百宝箱里,老伴去世以后,老李更是寸步不愿离开这个小箱子。以至于变得性格孤僻,断绝了所有的社交关系。加上子女们经常为财产发生纷争,老李大概率是把那个百宝箱一起带到了疗养院。 “这应该就是犯罪动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案发现场没有找到这个百宝箱。”老郝看着王刑警说。 “案发现场我们仔细的检查过了,确实没有发现什么百宝箱。” “这是个重大的发现,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犯罪分子想处理这样一个箱子和里面的财宝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是不是可以搜查马大姐的住处?” “现在为时尚早。” 夜幕降临,疗养院慢慢的归于沉寂。可是有些见不得人的活动却正在酝酿。 看似平静而又漫长的一夜过去了,还不到早餐时间专案组就已经在院长办公室聚齐,却唯独少了老郝。 “老头昨天一天也够累的,肯定想多睡会儿。”小刘说道。 老王急不可待的把电话打到了老郝的病房,还没开口老郝就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1楼已经有了行动,还有人想在其他地方活动活动。” “你老人家真是料事如神啊!”王刑警赞叹道:“就你说的一样,马大姐深夜潜入了1楼储物间,用抹布擦去了她所有的指纹。还有个黑影晚上想上3楼,被值班护士问了一句,又马上离开了。” “嗯,3楼,应该是3楼。”老头咕哝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在餐厅里,老王带着小刘找到了老郝,老郝正端着餐盘大快朵颐。 “领导的胃口真好啊!”老王上前打招呼。 “昨天太累了,多睡了一会儿。今天估计也够忙的,先得把肚子填饱了。”老郝一边吃一边说,看来老爷子心里有底。 “接下来干什么?”小刘问道。 “这还用问,既然有人给我们指明了方向,那我们就直上3楼。”老王抢答道。 老郝嘴里还嚼着饭,向老王伸出大拇指。 第2病区的3楼是一个康复中心,摆满了各种健身器材康复仪器。2楼6号病房的正上面一间是一个理疗室。虽然是康复中心,可是的利用率并不高,尤其对于这些年迈的老干部来说平时少有人光顾。 理疗室并未上锁,老郝老王和小刘一行三人直接进入。老郝吩咐小刘先采集窗户上的指纹,小刘取出工具站在窗户前仔细一看,摇了摇头:“没有什么采集价值了,窗户已经被仔细的擦拭过了。” “这大概是管理员的无心之举。”老郝说道。“这个理疗室倒是没看出什么疑点,我们再出去看看。” 回到了3楼楼道,老郝转着轮椅在楼道里缓慢的运动。一边用眼睛隔着玻璃观察室内的健身器材,就这样在楼道里反复的走过来,走过去。当转到第3圈的时候,管理员来了。 “各位领导这么早啊!这还没到上班时间呢。”小伙子体格健壮,一看就是个健美教练。 “你是这里的管理员?”老郝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接着说:“你们这里的卫生搞得不错嘛,我看理疗室打扫的窗明几净。” “整个3楼康复中心就这间理疗室利用率比较高,所以每天都要打扫。” “朝海的那扇窗户也是每天都要有抹布擦一遍吗?”老郝正色问道:“你要说实话,这涉及到我们的案件侦破。” 管理员小伙子扭捏了一会儿,不好意思的说:“那扇窗户倒不是每天都打扫。” “案发之后,也就是这两天你擦过那扇窗户吗?” 小伙子略一思索,摇摇头表示没擦过。 老郝隔着玻璃一指那些健身器材:“这里面的物件也是每天都要擦一遍吗?” “这些健身器材平时很少有人使用,所以有一段时间没有打扫了。” 老郝嗯了一声说:“我们进去看看。”然后打发走了管理员。 在那些健身车,跑步机,动感单车还有哑铃之间穿行观察,专案组发现这些器材上面果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老王和小刘跟在老郝后面,看了半天,不得要领,正待要发问。老郝指着一个一个单手哑铃说道:“小刘,仔细检查一下这个哑铃。” 大家把目光都投向了那只哑铃,发现它和其他的器材并没有什么不同。 老王问道:“为什么偏偏检查这一只?” “难道你没发现它被擦得锃光瓦亮。” 还是小刘的反应快:“这东西和死者的伤口很吻合耶!” 老王一拍大腿:“难道这就是凶器?” 老郝同志慢悠悠的说:“现在还不敢肯定,先做痕迹检验。” 小刘戴着手套就在现场做初步检验,可是翻过来调过去发现这只哑铃被擦得太干净了。抬起头看着两位领导:“只能肯定这只哑铃被仔细地擦拭过。想提取指纹估计没可能了。” “再仔细看看有没有其他痕迹?” 小刘再一次拿起放大镜仔细的查看,然后还是摇摇头。 老郝失望的在轮椅上往后一靠,眼睛却依然盯着哑铃。房间里一时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老郝忽然一欠身:“把重块拆下来。” 小刘手脚麻利的拧下了固定轮,把哑铃两头的重块一一拆了下来仔细查看。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这里好像是一个血点!” 小刘拿起一个圆形块重块,指着中心圆口的内侧给两位领导看,那里果然有一个不起眼的暗红色痕迹。 “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这个血点应该能和死者的 dna相匹配。”王刑警兴奋的说。 血迹的dna在疗养院里就可以做,中午就出了结果,哑铃上的血迹确信就是出自死者老李。 “现在可以断定哑铃就是杀人凶器。”案情有了重大进展,老王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了:“可是凶手是怎么用哑铃杀的人,又是怎么把哑铃放回原位的呢?” 现在专案组只剩下老中青三个警察,占据了院长的办公室,而院长和保卫科长已经被排除在外了。 “这个问题确实让人头疼,”老郝这个从警一辈子的老专家也一时没有头绪,只是嘴里反复念叨着:“窗户,窗户,窗户。” “窗户有什么问题吗?”老王问。 “窗户一定有蹊跷!你想,1楼的储物间的窗户本不该有马大姐的指纹,2楼现场的死者偏偏又倒在窗户前,3楼的窗户痕迹被擦得干干净净。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 “那我们不如到下面去,从外面再重新观察一下。” “嗯,说的有理。” 老王和小刘推着老郝下到1楼,转到楼房朝海的一面。三个人上下打量着6号房间以及它上下两个房间一共三个窗户。三个窗户从上往下垂直排列,外形一模一样。 老郝一招手示意小刘过来,耳语一阵。又对王刑警说:“你到2楼发案现场,打开窗户站在后面,听见我喊你的时候,就把头伸出来。” 过了一会儿,老头看见2楼的窗户打开,就喊了一声,接着老王的脑袋就从2楼的窗户探了出来。老头冲他微微一笑,用手示意他向上看。 老王扭过头往上一看,一只哑铃赫然吊在自己的眼前,不由吃了一惊。3楼的小刘从窗户里伸出脑袋正冲自己笑。 三个警察重新聚首,老王兴奋的眉开眼笑:“现在案情大白了,” “还不能这么说,主凶是谁我们还不知道。马大姐不过是个帮凶。” “把她抓起来一审不就知道了吗?” “这不失为一种办法,可是我还有一种办法能让凶手自己跳出来。” 第62章 案情推演 当天下午,专案组就对外宣布在案发现场的3楼采集到可疑的dna样本,要对全院人员再做一次样本比对。 在院长办公室里已经精简的专案组三个成员正在讨论案情。 痕迹检验员小刘对这样的宣布感到疑惑不解:“我们并没有在3楼检验出嫌疑人的dna样本,就这样对外宣布不是放空炮吗?” 老郝不以为然的笑道:“我并没有打算做什么dna对比,只是想打草惊蛇让嫌疑人自己跳出来。这也是想尽快结案,免得你们整天挨上级的骂。” 王刑警和小刘相视一笑,不得不承认这个老家伙确实有两把刷子。老郝说:“反正现在也闲着没事,你们不妨把嫌疑人的作案过程推演一遍。”然后看着王刑警。 老王拿出了他的笔记本开始发言:“嫌疑人的作案动机显然就是要窃取受害者的百宝箱,嫌疑人之一马大姐利用受害者每天晚间有通过窗户眺望大海的习惯。想办法诱使受害者把脑袋伸出窗户,给3楼的同伙创造机会,3楼的同伙将一根绳子系住的哑铃从三楼坠下,将受害人击毙。而马大姐第2天早晨利用打扫卫生的机会,进入受害者的房间窃取了百宝箱,然后装进自己的垃圾桶。她同时又作为第1个案发现场的发现者呼喊其他人进入现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嗯,案发经过大致就是这样。”老郝点点头。 “那您是凭什么第一时间就怀疑马大姐的呢?”老王合上了笔记本。 “勘验现场的时候,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案发现场的地板,”老郝说道:“作为一个清洁工一进入房间,用墩布从门口开始向里面开始拖地,而没有抬头发现窗户和床之间的死者,这在情理之中。但是我发现在死者和储物柜之间的地板上也有拖擦的痕迹,也就是说马大姐越过了死者擦掉了橱柜和死者之间的痕迹。一个正常人发现了死者之后会先越过死者拖地,然后再报警吗?” “这个情况我们第1次勘察的时候确实没注意。”老王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工作疏漏:“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擦掉她站在储物柜前窃取百宝箱时留在地板上的足迹。” “还有一个疑点,就是那扇窗户。案发现场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我一开始也是认为凶手是和平进入案发现场,利用死者每晚观海的机会,从后面偷袭死者。如果是这样的话死者是没有机会关窗户的,凶手也没有必要关窗。而紧闭的窗户肯定是想掩盖什么。” 小刘插话道:“所以您就想到了凶手可能是从窗户外面实施的打击。有人刻意的关窗户,就是为了掩盖这一点。” “而窗户上确实留下了马大姐的指纹。” 老王接着说:“上一次轰苍蝇的时候,有一个黑影试图上3楼,这就把我们破案的方向引向了3楼。” 老郝的目光中充满了慈祥:“你们都是聪明的年轻人,一点就透。” 此时的小刘哪里还坐得住,一边搓着手,一边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老郝看着眼前的两个后生晚辈语重心长的说:“是不是现在一时三刻就想把嫌疑人抓住?别着急少安毋躁,相信我,这种办法最节省时间。我年轻那会儿,比你们的性子还急。这不是几十年光景把我这个急脾气磨成了一个慢郎中。” 老王说道:“听见没小刘?这可是老前辈几十年总结出来的经验,多好的学习机会啊!有什么不懂的,还不赶紧向老前辈请教。” “我还真有个疑问,”小刘停止了踱步说道:“嫌疑人是用哑铃打死受害者的,这一点可以肯定。那马大姐的作用是什么?”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要让受害者把脑袋伸出2楼病房的窗户,3楼的嫌疑人才能实施打击啊。马大姐的作用就是在1楼跟受害者搭话,让他把脑袋伸出来。”老郝说道。 “那马大姐完全可以站在楼房外的甬道上和受害者搭话,她为什么要费尽心机,跑到1楼的杂物间从窗户伸出脑袋喊嫌疑人呢?”小刘确实是一个勤学好问的年轻人。 “这个问题问的好!”老郝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小刘:“你观察过2号病区周围的环境吗?整个病区1楼靠海的一面是一排茂密的绿化带,一人高的冬青木正好遮住1楼的窗户。绿化带外面的甬道在晚上的路灯下毫无遮掩,如果嫌疑人在甬道上喊人很容易引起人的注意。她一定是从1楼的窗户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引起2楼的死者注意,诱使他伸出脑袋。而自己利用绿化带掩人耳目。” “嫌疑人真是机关算尽。”王刑警感叹道。 “哎,可惜误了卿卿性命!”老郝长长的一声感叹。 “杀人凶手的性命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从犯罪心理学上说,杀人凶手也是人,犯罪嫌疑人的动机结构,调节结构和特征结构都是基于正常人的心理状态演化出来的。我无数次把杀人凶手送进地狱,可每一次并没有欣喜的感觉。”老郝的目光暗淡下来,“人间瞬间失去了鲜活的生命,地狱里凭空增添了恶鬼。” 小刘插话道:“这是不是佛家说的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这个年轻人还是挺有悟性。 老郝抬抬眼皮,又点点头。 “不管怎么说,我们马上就要取得胜利了。”此时的老王却难以掩饰内心的喜悦。“我说老前辈,你的情绪不对啊,怎么无精打采的?” “有什么好高兴的?每一次分析犯罪心理,就像把自己变成了恶魔,想着怎么去杀人,怎么消灭痕迹,怎么在人前装的若无其事。直到把犯罪分子抓住,才能重新从魔鬼的躯壳里跳出来。好累呀!”老头的脑袋疲惫的垂在胸前,好像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您的这种思想受到西方犯罪心理学的影响太深了,”老王第1次斗胆指责郝老头。 “你的口气和当年批判我的年轻人一模一样。”老郝抬起头,无力的靠在轮椅上。 老王这才感觉到自己失言,慌忙说道:“我是无心之言,看得出你当年经历了很多。你能给我们讲一讲吗?” 老郝抬起手摇着摇:“哪里讲的完呢!” “我听说你在美国留过学,难怪这么有学问。” “学问没有多少,却害了我一辈子。”老郝用手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真是老糊涂了,怎么跟你们说起了这些事情?” 在接近胜利的时候,老头的情绪却如此低落。尽管王刑警无法理解,可是出于对老前辈的关照,王刑警说道:“您老人家如果感到很累的话,就先回去休息。” “也好,反正以下的事也用不着我了,你们就多辛苦。” 送走了老郝,老王和小刘对于疗养院周边的布控进行了加强。由于警力不足,当然不得不启用疗养院自己的保卫人员。一切都是外松内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同时在院内打草惊蛇的工作也没耽搁,所有人员采集生物检材也做的有模有样。 天罗地网已经布好,可是那只惊弓之鸟会从什么地方突围呢?王刑警站在一个楼顶上俯视着整个疗养院,踌躇满志。 可是接下来的等待又让他心生焦虑,如果嫌疑人潜伏不动怎么办?或者嫌疑人通过秘密通道潜逃怎么办?没有了郝老头坐镇,王刑警一时心慌意乱。 就这样在自信和惶恐交织的情绪下等来了夜幕的降临,怀揣着心思的人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半夜。 这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对于一个在严密监控下想逃脱的人来说不是一个好天气。 但是那些并不专业的流动暗哨也已经疲惫不堪,王刑警早已把小刘打发去各处巡岗,而自己在办公室里独守空房。 突然办公室的灯灭了,刑警起身向窗外一看,整个疗养院一片黑暗。停电了,这在下半夜的疗养院没有引起任何波澜,王刑警正在寻找备用电源,突然心头一动:“不会这么巧合。”立刻用步话机通知巡逻队,加强院墙周围的巡查。 两个巡逻队员打着手电,在一处临海的院墙上发现一个黑影搭着梯子趴上了墙头。 其中一个队员厉声问道:“什么人?” 那人却不慌不忙的回答:“我是电工,这不停电了吗,过去检查一下配电房。”说着就越过墙头跳了下去。 两个队员在墙里面等了一会,大声问道:“电工师傅,情况怎么样了?”连问几声,没有回答。两个人情知道不好,其中一个立刻爬上步梯,上墙头用手电一照,墙那边哪里还有人。 那个队员立刻大声呼叫:“有人翻墙跑了!” 王刑警得到了消息,惊得面如土色。立刻带领着小刘从大门出去追击逃犯。保卫科的巡逻队也紧随其后跟了出来。 根据两个巡逻队员的叙述,嫌疑人应该没有交通工具。王刑警分析嫌疑人沿着公路逃跑的可能性不大,于是吩咐兵分两路,沿着公路向海边搜索。 好在月光明亮,很快有人发现了海滩上的足迹,老王领着人沿着足迹一直追到海边的礁石附近,足迹消失了。老王下令:“给我一块一块的在礁石里寻找。” 躲在石缝里的一个黑影很快就藏不住了,猛地跳了出来一拳打倒了靠近他的一个巡逻队员。在礁石上跳跃者向远处逃跑。 老王带着人也爬上了礁石,可是哪里追得上那个舍命逃跑的家伙。情急之下老王拔出配枪,大声喊道:“再不站住我就开枪了。”说着对空砰的开了一枪。 那个家伙涉水爬上最后一块礁石,前面除了海水已经无路可逃。他绝望的回头望了一眼,一个猛子扎进海里。 第63章 接班人 此时疗养院里却异常的平静,除了一片黑暗之外一切如常。只有小刘带着两个保安队员,直奔马大姐的住处将其抓捕。原来是老王看见主犯已经现形,认为抓捕马大姐的时机也来了,就派小刘立刻回去将其抓捕归案,免得夜长梦多。 在海边王刑警联系了当地的派出所来支援他们,派出所的同事们还带来一只皮划艇。经过半个晚上的紧张搜捕,一无所获。 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有一具尸体被冲上了海岸。保卫科的巡逻队员们一看,死者是疗养院的电工大张。死者的身上还背着一个沉重的电工包。老王打开电工包,里面正是那只丢失的百宝箱。 “背的这么重的东西跳海,这家伙就是自寻死路!”寻找队员们围着尸体议论着。 “这就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看不出来这小子平时老实巴交的,还是个杀人犯。” 到此人赃俱获,死者的尸首被送进了太平间,和他亲手杀害的老李并排而卧,可谓是殊途同归,令人唏嘘。 老王和小刘对马大姐立刻展开了突审。马大姐没做什么抵抗就将她和大张合谋杀人的罪行和盘托出。 原来马大姐和大张都是疗养院的临时工,两人来到疗养院之后发现彼此还是老乡,很快就勾搭在一起。马大姐在工作当中无意中发现死者老李的储物柜里藏着的那只百宝箱。顿时起了贪念,并且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电工大张。 大张的贪心比马大姐还要强烈,两个人当即决定杀人谋财。经过精心的谋划和踩点,这一对贪心的野鸳鸯制定了一个周密的犯罪计划。 应该说死者老李的孤僻性格和守财奴的本性为犯罪提供了可能,而疗养院每天晚上的故事会也客观上为罪犯提供了作案时间。在这里有必要将他们的犯罪过程复述一遍。 案发的当晚,两名案犯利用大部分人去听故事会的机会,悄无声息的潜入2号病区。电工大张背着电工包直上3楼,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即便是有人发现,也被认为是做日常的线路维护而不会引起人的怀疑。他就地取材将一根绳子事先准备好的绳子系在了一只哑铃上面,绳子的长短他事先都测量好了。 而马大姐利用事先配好的钥匙顺利的进入了1楼的储物间。这些行动,他们甚至事先做过演练,可谓轻车熟路。 当2楼6号的老李例行公事般的打开窗户,眺望大海的时候。在他的上下两个房间几乎同时也开了两个黑洞洞的窗户。2楼窗户透出的灯光提示着犯罪分子,受害者就在窗户后面。 利用高大的冬青木的掩护,马大姐把脑袋伸出窗户向上面喊了几声。2楼的老李出于好奇把脑袋探出窗户向下观望。这就为3楼的凶手提供了绝佳的目标,一直沉重的哑铃重重的砸在他的后脑上。凶手行凶之后,收起了哑铃,并且用抹布仔细地擦拭,但还是在哑铃的缝隙间留下了不易觉察的血迹。 老李连吭都没吭一声就倒在了窗户后面。 第2天一早,清洁工马大姐像往常一样开始了2号病区的打扫。因为她知道在她之前不会有人进入这个孤老头的房间,她进入6号病房之后,迅速的从储物柜取出了百宝箱放进自带的垃圾桶,并在上面用杂物掩盖。然后用墩布打扫房间,并且特意越过死者擦掉了她站在储物柜前留下的足迹,然后关上窗户,擦掉上面的指纹。就是这些看似细心的举动暴露了她嫌疑人的身份。 马大姐利用报案之后现场的混乱,带着赃物悄悄离开了现场。由于她住在集体宿舍,便将赃物交给了住在单身宿舍的大张。有意思的是大张决定逃跑的时候根本没有通知马大姐。 整个案件的侦破除了主犯跳海身亡之外,可以说是完美无瑕。市局领导闻讯大喜过望,局长决定亲自来疗养院迎接他们。王刑警想邀请老郝一起回局里共享这份荣誉。 老郝拒绝了王刑警的好意:“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对我来说多破一个案子,少破一个案子也无所谓了。至于荣誉你们比我更需要,就这样,回去了就不要再提起我。再见。” 两个警察满载而归,当汽车驶出疗养院大门口的时候,他们不禁回头张望,4病区的阳台上一个佝偻的老头也心满意足的看着他们。 虽然老郝放弃了他应得的荣誉,可是他在此案的侦破中发挥的作用院长是心知肚明的。院长发自内心的感谢老郝,正是由于老郝的及时破案,他这个新官上任的院长才不至于在上级面前失去信任。 疗养院很快恢复了平静,老郝的事迹却在暗中流传。经过添油加醋的破案过程被传的神乎其神,最终集大成于每晚的餐厅。 一帮老伙伴儿,每晚在餐厅必须对老郝进行一番善意的围攻。 一个说:“老郝啊,我听说你打眼一看就知道犯罪分子是怎么进入的作案现场。”显然这位连案情都没整明白。 另一个说:“一看你就是外行,人家这个案子,犯罪分子根本就没进入现场。” “不进入现场怎么杀人?这个案子真是神了!” “老郝最神的就是打眼一看,就知道谁是嫌疑人。” “可惜的是凶手没有抓住活的。” “那是老郝没上,老郝要是去了,一只手就能将那个电工擒住。”反正吹牛也不上税,吹别人就更不上税了。 不管是大家吹捧也好,调侃也好,老郝这个人就是不识趣,一句话也不答应。 可这帮老伙伴哪肯轻易放过他,老刘说:“前段时间,职工食堂里每天晚上那个小姑娘讲故事,我们都去蹭故事听。现在我才发现真正的故事大王就在我们身边啊,老郝这家伙肯定一肚子故事。咱们可不能放过他,让他也开个故事会。让那些年轻人瞧瞧,咱们这些老家伙不白给。” “说的有理,”老刘的倡议立刻得到了大家的附和。 老郝被逼得无可奈何,突然蹦出一句:“有故事也不讲给你们听。” “不给我们听给谁听啊?难不成给隔壁那帮小姑娘们听。” “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想给他们听。” “呵,看不出来啊,老郝这人老心不老的劲儿上来了啊!心里还惦记着人家小姑娘。” “你们这帮老家伙,听了也白听,讲给年轻人听那才叫发挥余热。” “还我们这帮老家伙!我们这儿数你岁数最大,你还看不上咱?” “说句实在话,还真看不起你们这帮人,每天跟你们一块吃饭我都没胃口。”老郝跟大家彻底杠上了。 “有本事别跟咱们一块吃饭呐!” “惹恼了我,我还真不跟你们一块吃了。打明儿起我就到职工食堂吃饭去。” 老郝随口说的一句话第2天就传遍了疗养院,没想到的是在职工食堂那边得到了积极的回应。年轻的医护人员都期望着老郝的到来,因为大家认为老郝的故事一定非常精彩,他在疗养院破了这个案子为自己做了最好的广告。 到了第2天,院长被大家推举出来前去正式的邀请老郝。老郝既然有言在先,这会儿也不推辞了,让院长推着自己神奇活现的的进入了职工食堂。迎接他的是热烈的掌声还有丰盛的晚餐。 由于以前小张护士的故事,大家已经养成了每晚聚集在一起开故事会的习惯。小张的故事告一段落之后,大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现在有人主动接班,还是一个刚破奇案的老牌的神探,人们的期待心情可想而知。 和年轻人在一起,老郝也显得精神焕发。再加上院长的竭力促成,他也就顺水推舟坐上了故事会的主讲席。 开讲之前,少不了有一个开场白:“我觉得这个故事会呀确实有好处,我们大伙被圈在这个疗养院里,就跟蹲监狱一样。特别是你们年轻人,时间长了还真受不了。我跟你们讲一讲我的那些陈年往事,只当给大家解个闷儿。” 一阵掌声之后,老郝接着说:“但是这个故事会呢也有消极作用,刚刚发生的这起杀人案,犯罪分子就是利用故事会的机会,趁着病区的人少的时候作案。”老郝的话引起大家一片笑声。 “另外我这个岁数也大了,回忆以前的那些事情难免颠三倒四,词不达意。大家多包涵。” “没关系,我们大伙就等着听老前辈的光辉历史。”院长大声说道,他对眼前这位老侦探佩服的五体投地,何尝不期待着那些神奇的侦探故事。院长的话又引起大家的一阵掌声。 等待掌声平息,老郝最后交代说:“以前小张护士讲的故事太精彩了!让我这个老家伙接年轻人的班,用句文学词讲叫狗尾续貂。但我还是会尽力而为,直到我这身子骨顶不住为止。” “老领导,这一点你尽可放心,我们这纯粹是娱乐项目,不会以牺牲你的健康为代价,您什么时候说打住就打住。绝不会为难你。何况我们这里各科的专家医生都有,您的健康状况随时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下。” 就这样老郝的故事开始了。 第64章 幽灵电台 老郝的大名叫做郝鸣岐,出生在上个世纪初期一个富裕的资本家的家庭,父亲是s市小有名气的纺织厂的厂主。由于家道殷实又有亲属在美国,在郝鸣岐童年的时候就被父亲送到美国寄养在亲戚家里接受教育。 当中国大陆经受了血与火的洗礼,国民党旧政权败退海岛,新中国建立的时候,郝鸣岐的父亲并没有跟随国民党南撤。而是选择留在大陆参加新中国的建设。 这个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小资本家积极的响应国家的公私合营政策,将自己的纺织厂改造成了国营单位。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还将在海外留学的儿子召回国内。 此时的郝鸣岐已经是一个十几岁的翩翩少年,尽管还没有完成学业,但是在父亲的召唤下还是毅然回到了国内。一边适应国内的生活,一边帮助父亲打理工厂。 按说一个资本家的小少爷,从此也就奠定了生活的轨迹。但是郝鸣岐志不在此,他对做一个小企业主毫无兴趣。一个在海外成长起来的少年满脑子的诺曼蒂克,对未来充满不切实际的幻想,应该说也在情理之中。 是郝鸣岐舅舅的出现改变了他的一生。舅舅是一个旧警察,在一个市区内的警局供职,就是平常人们所说的包打听。新中国建立之后由于他没有劣迹,再加上工作经验丰富,被新成立的公安局留用。 舅舅是家里的常客,也是郝鸣岐最喜欢的客人,因为他每次来都可以给郝鸣岐讲一些侦探故事,而这恰恰是郝鸣岐最感兴趣的事情。这舅甥俩的关系非常的密切,舅舅还经常带他到警局去,不是去玩,而是因为郝鸣岐有一项特长那就是外语。 新政府建立之初,公安部门涉及大量外国侨民的事务,包括护照签证的更换,私有财产的重新确认等等。当时由于旧政府人员的撤离,涉外人员奇缺,尤其是翻译。 郝鸣岐被舅舅带到公安局就是充当翻译工作,年纪轻轻的郝鸣岐能够利用自己的特长为新政府服务感到特别的光荣。父亲看到儿子从事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不再强迫他跟自己一起工作。而是嘱咐说等公安局的工作告一段落之后,再回到自己身边协助厂里的工作。 这个十几岁的编外小公安聪明伶俐,办事细致,是个天生做警察的材料。受到了包括局长在内的全局上下的一致赞扬。 在一次家庭聚会当中,亲朋好友欢聚一堂,话题少不了郝鸣岐从事的编外公安工作。亲友们免不了赞扬他年少有为,前途远大。父亲却谦虚的说:“这只不过是个临时工作,将来还是要回到厂里接我的班的。” 深受新思想改造的郝鸣岐却不以为然:“我才不愿意跟你一样做个小资本家,我宁愿跟舅舅一样做个大侦探。”说着将目光投向了舅舅。可是却发现舅舅一脸愁容,不言不语。这可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郝鸣岐懂事的把舅舅拉到一边,问他为何愁容满面。舅舅却说:“这件事跟你一个小孩子没有关系,说了你也解决不了。” “无非是碰到什么棘手的案子了,”郝鸣岐一语点破舅舅的心思:“你可不要小看我,连局长都说我是个做检查的材料。我在国外最喜欢的就是侦探小说,什么福尔摩斯,什么阿加莎,克里斯蒂娜都是我的最爱。” “你以为破案都跟侦探小说一样简单吗?就凭你看了几本小说,就想做大侦探?”舅舅拍拍他的脑袋。 “我觉得破案也不像你说的那么难,说不定我就能给你出点主意。” 经不住外甥的死缠烂打,舅舅违反了公安规定向郝鸣岐透露了一个大案的情况。 新中国建设伊始,国民党政府撤退之前在大陆留下了大量的潜伏特务。这些潜伏下来的敌特分子依托秘密电台和台湾保持联系,接收台湾的指令汇报行动计划,对新兴的政府进行颠覆和破坏。 侦破这些潜伏电台就成为新中国机关的一项重要任务。在s市公安机关发现有一个神秘的电台和台湾保持着频繁的联系,公安局电讯部门对这个电台进行定位确认之后,电台信号却在控制范围之内突然消失。而在不久时同样的信号又出现在远离市区的地方,当公安部门再一次重新确定方位的时候,那个信号再一次的消失,又回到市区。 如此反复,电信侦测人员疲于奔命,却无法确认敌人潜伏电台的具体位置。 舅舅大致给郝鸣岐介绍了这个神秘电台的情况。 “会不会是敌人经常转移电台的位置?”郝鸣岐问道。 “这个我们当然想到了,可是他们转移的速度也太快了,公安部门一发现可疑信号就开着电子侦测车在市内快速移动跟踪可疑信号,刚确定方位,信号就消失。可是往往汽车还没出市区,那个可疑信号又出现在遥远的郊区。一个电台的拆装转移,再重新组装发报不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舅舅的介绍引起的郝鸣岐强烈的兴趣,他缠着舅舅继续讲下去。可舅舅却说:“对于电子侦测来说舅舅也是外行。是局里头看在舅舅是个熟悉市区情况的老警察的份上,才把舅舅从分局抽调出来参加侦破小组的。” “我也想参加侦破小组。”当时的郝鸣岐这话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你个小鬼头还想参加破案,还真把自己当大侦探了!别忘了你连正式编制都没有。每次开案情讨论会,连舅舅都是坐在后排的角落里。” “下次开会的时候你把我也带去,” “把你带去哪里啊?放在桌子底下不成。” “对了,只要让我开会,就是趴在桌子底下我也愿意。我真的好有感觉!” “你有什么感觉?” “我感觉我能破这个案子。我在美国学过无线电,起码是个业余的无线电爱好者。我参加这个案子只能给你们带来帮助。”郝鸣岐天真的眼神打动了舅舅,表示可以带他去试一试。 第2天晚上就有案情讨论会,郝鸣岐和舅舅一起来到了市局。由于以前的翻译工作郝鸣岐经常跑市局,所以他的来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这样和舅舅一起混进了会场,不声不响的躲在舅舅的身边。 会议一开始,局长点了一支烟发言说道:“这个神秘的电台又在活动了,根据他收发报的时间判断。这个电台和华东地区乃至我们市一系列的暗杀和破坏活动有密切的关系。可以肯定的说他是联系台湾保密局和华东地区潜伏特务的一个中转站。是敌人下达破坏命令和接收间谍情报的中枢神经。上级命令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破获这个潜伏电台,掐断敌人的神经。下面请电子侦测部门介绍一下最近敌人电台的活动情况。” 电讯科的刘科长清了清嗓子说道:“s市解放以来,我们破获了一系列的潜伏特务和潜伏电台案件,沉重的打击了敌人在我市的潜伏力量。但是大家都知道,自从这个神秘的电台出现以后,我们的电子侦测工作可以说是一筹莫展。任由这个神秘的电台猖狂了很长时间。具体情况大家都很清楚了,今天这个会就是希望大家群策群力,交流情况拿出办法。” “敌人这个电台发报时间不固定,转移速度非常迅速。我们的侦测设备太落后了!到现在我们连个尾巴都抓不住,这家伙简直是个幽灵。”一个侦察员与其说介绍情况不如说是在发牢骚。 “那我们就管它叫幽灵电台好,这个案子就叫幽灵电台案。”局长说道。 “这个幽灵电台动作非常诡异,经常是我们的侦测车刚出动敌人的发报信号就突然终止,过一段时间又重新开始发报,并且转移了发报地点。间隔的时间有的时候不到半个小时。这怎么可能呢?”另一个侦查员说道。 “我们的技术手段可以确定多大的范围?”局长问道。 “就那些老破车,还是缴获国民党的战利品,只能确定一个扇形的方向,然后再根据信号的强弱逐渐接近目标。可是扇形方向离侦测车越远扇形的面积就越大,往往是我们还没接近目标,信号就消失了,然后转移。等下一次同样的信号出现的时候,一切又要从零开始。” “也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有的时候即使我们的侦测车不出动,幽灵电台也会突然终止发报,然后再重新开始。” “这不过是敌人故弄玄虚,混淆我们的侦破方向。”局长分析道:“我作为一个外行有个想法,敌人会不会是两个电台在做接力发报?” 刘科长回答道:“这个想法我们也有过,不过这个电台的波段和频率都是一致的,发报手法也相同。况且两个电台做接力发报技术上也很难实现,要把一份电文几乎都是在半个小时左右送到两个不同的地方是很困难的。那样敌人送电报的人员很容易暴露。” 另一个侦察员接着说:“确实是这样,有的时候深夜发报,大街上几乎空无一人,敌人是怎么传递电文的呢?按照谍报工作的惯例,密电码只能掌握在一个领导者的手中。他不可能把密电码分散到其他的电台,那样暴露的概率就太大了。” 局长点了点头:“看来这方面我确实外行。” “说到幽灵电台的发报手法也很奇怪,这个报务员手法非常拙劣,简直就是一个刚入门的初学者,敌人怎么可能让一个初学者担负这么重要的任务呢?” 躲在舅舅身后的郝鸣岐屏息静气听得津津有味,无奈整个会议室被几个老烟枪搞得乌烟瘴气,郝鸣岐忍不住咳了几声。 这稚嫩而又陌生的咳嗽声引起了局长的注意:“那边角落里坐的是谁呀?” 第65章 下乡侦查 郝鸣岐无可奈何的从角落里站了起来,舅舅跟着也站了起来:“这是我外甥,” 会议室开始议论纷纷:“这些留用警察就是无组织无纪律!” “这个小家伙在外事部做翻译,” “那也不能随便参加专案组的会议。” “一点保密意识都没有!就不该让留用警察参加会议。” 可是局长并没有生气,反而面带微笑的说:“你叫郝鸣岐,我知道你。你对我们的这个案件也很感兴趣?” “是的,我对刑事侦查很感兴趣。” “你受过刑侦培训没有?”局长问道。 “我看过福尔摩斯侦探集,”郝鸣岐的话音未落,会场里哄堂大笑。 “我还学过无线电技术。”郝鸣岐赶紧补充道。 “你也想参加我们的侦破工作吗?” 郝鸣岐使劲的点点头。 “那你就跟你舅舅一起做个侦查员。”局长的话让会场瞬间安静下来。 会议结束之后,刘科长凑到局长面前说:“随随便便就让一个编外人员参加这个大案的侦破工作是不是太草率了?这也不符合保密条例。” 局长严肃的说:“这个幽灵电台在我们眼皮底下工作了这么长时间,你们却拿不出一点办法,这都尽人皆知了。现在还有什么秘密可保?我认为调动一切力量全力侦破案件才是最重要的,包括留用警察和编外人员。干革命工作要有点海纳百川的胸怀,同志!” 就这样郝鸣岐从一个编外翻译变成了编外侦查员,虽然还是临时编制,但却直接隶属于市局。 舅舅不由感叹道:“舅舅我干了半辈子,还是个分局的留用警察。你个小赤佬没干几天就混进了市局,看来你还真是个大侦探的材料。我们两个在一起是我领导你呢还是你领导我?” “我现在级别比你高,当然是我领导你了!”郝鸣岐在舅舅面前背着手踱了几步,装作领导的口气说道。 “局长可是说让你跟着我做侦查员,应该是我领导你才对呀。”舅舅也一本正经的跟郝鸣岐争论。 “那好,反正我们两个现在都在专案组,哪个先找到破案线索哪个就是领导。”郝鸣岐说道。 “那就这样,现在先跟我一起在市内做排查。”舅舅命令道。 “市内的排查做了这么久还有什么好做的?我们不如到郊区去找一找。幽灵电台的信号在什么方向?” “大概在草桥方向,”舅舅觉得郝鸣岐说的有道理,但一听说要下乡就发怵:“你真要到乡下去找啊?” “哪里有敌情就到哪里去找啊!局长不是这样说的吗?” “哎哟,小赤佬!学会跟舅舅打官腔了。我可告诉你,局里面现在车辆很紧张,我们这种基层的侦查员能配辆破单车就不错了。你想让舅舅这把老骨头陪着你骑单车下乡啊?” “为啥不能骑单车下乡?你还以为你是旧社会的警察老爷,下乡还有车接车送啊。” 舅舅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蹦出一句:“阿拉就听你一回,看你翻啥行头?” 就这样舅甥俩在市局一人领了一辆破自行车,身着便衣直奔草桥方向而去。 出了市区为了抄近道,两个人舍弃大路在乡间小道上迤逦而行。等到了草桥镇,舅舅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说什么也不走了。 “舅舅,我们是往草桥方向走,不是到了草桥就打住了。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啊。” “再往前走就到雾嵩口了,我是走不动了。舅舅还要留点力气回家的,不然就成了过河卒子,有去无回了。” 郝鸣岐拧不过舅舅,只能答应在草桥转一转就回家。 草桥是连接市区和雾嵩口之间的一个小镇,市面上繁华。一老一少两个便衣警察推着自行车貌似在街上闲逛,不知不觉就进入了一个农贸市场,里面除了各种粮食蔬菜农产品之外,还有一片很大的家禽市场,鸡鸭鹅各种活禽叫声响成一片。郝鸣岐却对鸽子摊位发生了兴趣,跟舅舅一起在各种鸽子摊位面前好一通转悠。 “侬想吃鸽子啊?”舅舅问道。 “不是想吃鸽子,随便看看嘛。” “农贸市场有什么好看的?”舅舅不耐烦了:“你口口声声说来找线索,结果带着舅舅上农贸市场。这算什么大侦探?我看是银样镴枪头!” 经过长距离的骑行跋涉郝鸣岐也已经很疲惫了,就跟舅舅说:“好,今天就到这里,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舅舅还是一路的抱怨:“我真是脑子进水了,为什么跟着你一起跑到这乡下转一圈。毫无意义!” “谁说毫无意义,其实有很多情况,只不过你没发现。”郝鸣岐闷头骑车,一边思索着问题。 “你说说有什么情况?”舅舅问道。 “敌特一定有两个发报点,而不是转移电台,这一点可以肯定。因为从时间上转移电台来不及。” “你凭啥这么肯定?你没有听电讯科的人说两处电台的发报手法是一样的,分明就是一个人。” “这一点我确实还没想明白,但我们不能钻进这个死胡同。现在要搞清楚的是两个发报点之间是如何快速传递信息的。” “是如何传递的?”舅舅见郝鸣岐有了眉目,自己也来了精神。 “我心里大概明白了,但现在只是一种猜想。” “把你的猜想说给舅舅听听嘛。” “现在说还太早,我还需要做一个实验。” “小鬼头,跟舅舅还保密啊?” “那当然了,我们的领导权还没划分清楚,你要是愿意服从我的领导,我就告诉你。” “还在跟舅舅争领导权?侬拎清白了,舅舅好歹是你的长辈耶。” “不要拿长辈压人的啦,我现在找到线索了,说好了应该我领导你的。” 一路上两个人争执着领导权,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局里。交还了自行车,郝鸣岐就对舅舅说:“家里亲戚里面有谁养信鸽?” “你二姨就是个养信鸽的高手,以前和洋人的鸽子一起参加比赛都不落下风的,” “太好了,我们去二姨家。” 到了二姨家,见哥哥和外甥一起来了二姨非常高兴。可一听说郝鸣岐要借鸽子,二姨马上一脸难色:“信鸽是你姨丈的心肝宝贝!不要说外人,连我都不能随便碰的。再说你姨丈现在去外地了,我不好当家的呀。” “姨丈不在家,二姨不当家谁当家?”郝鸣岐开始软磨硬泡:“我就借几只鸽子用一天,保证不会有任何伤害的。” “这些信鸽啊是你姨丈从国外引进的品种,说是什么比利时安德卫普系,老金贵的了。他的朋友们想参观一下都不给的,我真的很为难。他临走的时候还嘱咐我细心照看的。” 这个时候舅舅说话了:“妹妹呀,我和鸣岐现在都在公安局工作,是为了公事借用一下你家的鸽子。小鸣岐刚参加工作,想做出一点成绩,我是他的领导当然要支持了,你这个做姨妈的也应该支持嘛。是不是啊?鸣岐。”舅舅显然是想用这个机会确定自己的领导地位。 郝鸣岐赶紧说:“是的是的,娘舅和姨妈不支持我还能依靠谁呀?” 见哥哥和外甥这么说,二姨终于勉强的答应了:“你们要借多少啊?” “借4只就可以了,我们拿到郊外去放飞,还有一件事麻烦二姨,就是请二姨将鸽子归巢的时间记下来。” “这个阿姨懂得的,你姨丈放飞鸽子都是我计时的。”二姨好人做到底。 拎着装有4只信鸽的鸽笼,谢过了二姨,郝鸣岐和舅舅离开了二姨家。 “我现在大概明白你这个小鬼头在想什么了。”舅舅对郝鸣岐说。 “你知道了也要先保密,不能让别人抢了头功哦。”郝鸣岐跟舅舅眨眨眼。 “不过你从现在起你要承认我是你的领导。”舅舅一本正经的说:“刚才不是因为有我,你连鸽子都借不来的。” “好的好的,就算你是领导。”郝鸣岐心有不甘的说。 “什么叫算是领导,我就是你的领导。你必须承认。” “那么请问领导,我们下一步干什么?” “我哪个知道你要干什么?” “你这算什么领导?连工作计划都拎不清白,我告诉你,明天我们就放鸽子。不过还要借一件东西。” “还要借什么?”舅舅问道:“难不成还要我出面。” “我们还要借一辆汽车,你总不会还想骑单车下乡。” “是的是的,有汽车最好了。不过我告诉你,局里的汽车很难借的!” “我们是为公事出差,难道也借不到?” “局里一共就两辆中吉普,一天到晚忙的不可开交,就连科长出差都是骑自行车的。哎,你们家不是有一辆车吗?”舅舅说道。 “我们家的车是我爸爸的心肝宝贝,恐怕比二姨家的鸽子还难借的。”郝鸣岐又是一脸愁容。 “那就看你这个小赤佬的本事了,舅舅这回是帮不上忙了。” 第66章 养鸽高手 不出郝鸣岐的意料,当他回家提出要借父亲的车的时候,回敬他的是父亲劈头盖脸的诘问:“哪有用私家车去办公差的?你这个编外警察不要当好了,回来帮助我管理工厂。”这也难怪,父亲本来就反对郝鸣岐做警察,现在听说要用他的私家车去办公事当然一百个不愿意。 郝鸣岐搬来了母亲当说客,依然没能打动父亲。回到自己的房间,郝鸣岐望着一笼借来的信鸽发起了愁。信鸽说好只用一天,如果还借不到车,自己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郝鸣岐一筹莫展,只好去找舅舅。舅舅一见面就得意的说:“我猜的不错,在你老子那里触霉头了。我就知道你爸爸那个老顽固不好说话的。幸亏舅舅留了一手,告诉你,车子已经搞到了。” 郝鸣岐一听大喜过望:“你怎么搞到的?” “怎么搞到的?我直接去找局长要车,局长立刻就答应了。” “还是舅舅的面子大!” “现在对我这个领导心悦诚服了?”舅舅的得意的点起一根烟,翘起二郎腿:“局长也正为这个案子挠头呢,一听说我们有了线索哪有不支持的道理?” 第2天一早,一辆挂公安牌照的吉普车就开到郝鸣岐在家门口,郝鸣岐得意扬扬的拎着鸽笼子上了汽车,舅舅已经在车里面。在家里的父亲看着儿子上了车绝尘而去,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上了车郝鸣岐和舅舅击掌相庆,然后让司机走大路直奔草桥。 “现在可以把你的计划告诉我了?”舅舅迫不及待的问:“我现在好歹也是你的领导了!” “我们两个就不要分谁是领导了,我们两个就是福尔摩斯和华生的关系。”郝鸣岐依然不松口。 “小赤佬不要耍无赖呀,那你说谁是福尔摩斯谁是华生?” “这还看不出来吗?”郝鸣岐正了正自己的棒球帽,“当然我是福尔摩斯了。” “你这个胎毛都没褪净的小毛孩子,哪一点像福尔摩斯?” “因为这个计划都是我的主意呀,”郝鸣岐用手指头点点自己的脑袋,“做侦探不在乎年纪大小,关键在这里。要不然为什么你干这么久还是个包打听。” 舅舅气的吹胡子瞪眼,举手作势要打。郝鸣岐赶紧接住舅舅的手:“好了好了,我就承认你是领导好了。” 司机都被这一老一小给逗乐了。有了汽车代步很快就到了草桥,郝鸣岐下车拿出一个小本记下了当时的时间,然后从笼子里拿出两只鸽子使劲向空中一抛。 两只鸽子扑扇着翅膀直冲天空,在空中做了个盘旋向市区方向飞去。郝鸣岐望着鸽子飞远才上车关上车门。 司机问道:“下面去哪里?” “去雾嵩,”郝鸣岐说道。汽车又重新启动。 舅舅赶紧问:“为啥还要去雾嵩?” “因为还有两只鸽子要放啊,”见舅舅还没明白,郝鸣岐就说:“我就把我的想法告诉你,敌人电台的方向是一个向东北方向的扇形,如果在这么大的范围内盲目的寻找,那就是大海捞针。而在这个范围内架设电台草桥和雾嵩可能性最大,因为这两个地方有稳定的电力供应。” “那你怎么知道电台是在草桥还是在雾嵩呢?”舅舅问道:“这连局里的电子侦测车都很难断定的。” “上次来草桥的时候,我们在农贸市场看见了很多鸽子,我就突然来了灵感,敌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传递情报一定有什么非常的手段。” “噢,敌人是用信鸽来传递情报,”舅舅恍然大悟。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性。因为地面上我们的公安盘查的很严,无论是人员还是车辆在夜间想顺利的传递情报是很难的,何况还要在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内完成。除了在天上飞还能有什么办法?” 有时候连司机都听明白了:“你是想在草桥和雾嵩两个地方放飞鸽子,然后根据归巢的时间确定电台的位置。” “你看看连车夫都听明白了!”郝鸣岐得意的看着舅舅。 司机却不满的说道:“车夫?你搞清楚没有?我也是老侦查员,当年在解放区就干过内保工作。”郝鸣岐不好意思的一吐舌头。 “乖乖隆滴咚,你这个小脑袋瓜里面确实有点东西。”舅舅也不得不佩服郝鸣岐的智慧,“那敌人为什么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为了相互掩护,如果他们固定一个位置发报,时间久了公安就会利用侦测手段缩小范围,他们的电台早晚就会暴露。他们这样做就是想在公安还没有接近目标的时候就转移发报位置,让公安两头扑空。” “敌人真狡猾,搞得神出鬼没,有人还真以为出了幽灵。不过这也是被我们严厉的打击手段逼出来的。”司机感叹道。 “但是现在一切都是猜想,能否找到敌人电台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有很多问题还没搞清楚。”郝鸣岐从来没有停止思考。 “还有啥子问题没搞清楚?”舅舅的角色越来越像华生了。 “信鸽传递情报都是单向的,也就是说信鸽只认一个家,把它带去某个地方它只能向家里传递情报,而下一次又要把他再送出去。这样做也过于繁琐了。在两地之间频繁的交换信鸽,既费时又容易暴露。我们的侦查员工作已经做得很细了,竟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小鸣岐的话让大家又陷入了沉思,汽车也不知不觉中到达了雾嵩。郝鸣岐如法炮制,将剩下的两只信鸽放飞同时记下了时间。 就在鸽子振翅高飞的同时,旁边一座高大的教堂钟楼响起了西敏寺的音乐,紧接着敲响了整点的钟声。洪亮的钟声惊飞了钟楼塔顶的一群鸽子,在教堂上空盘旋飞翔。 “我估计敌人的电台就在雾嵩。”舅舅有把握的说,“因为这里养鸽子的人也很多,从清末的时候这里就住了很多洋商,听说他们也用鸽子传递信息。” 从雾嵩回来,郝鸣岐买点礼物和舅舅直接去了二姨家,没想迎头碰到的却是二姨丈。看脸色就知道二姨丈很不高兴,只是碍于舅舅在场没有发作。 郝鸣岐小心的将空鸽子笼放在墙根儿,满脸都是笑的说:“姨丈在家呢,鸽子都回来了?”说着将礼盒放在了桌上。二姨丈还是虎着脸没说话,郝鸣岐偷偷扯了扯舅舅的衣角。 舅舅咳嗽了一声:“我说妹夫啊,小鸣岐是个孩子,为了办公事借你几只鸽子用了一下。你个做长辈的不至于你不高兴。” 二姨丈这时才挤出一点笑容:“看在舅舅的份上,二姨丈就不怪你了,所幸的是鸽子没有出事情。”说着就示意二位坐下,并问他们借鸽子干什么用。 郝鸣岐就将案情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二姨丈一听不屑一顾的一摆头:“这种事情还要拿鸽子做实验?直接问我就好了。信鸽从草桥放飞归巢时间20分钟左右,从雾嵩放飞归巢时间在30分钟到40分钟之间。我训练新鸽子的时候,经常到郊区放飞。” 这个时候姨妈也从楼上下来,郝鸣岐问了一下归巢的时间,和自己的记录的放飞时间一比对,果然和二姨丈说的差不多。 小鸣岐趁热打铁又问道:“还有一件事情要请教二姨丈,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同一只鸽子在两地之间往返传递信息。” 二姨丈思索了一下说道:“要做到这件事情不容易的,我是没有尝试过的。但我们行内的一些老师傅可以做到。” 郝鸣岐一听来了兴趣,赶紧说道:“请二姨丈仔细说一下。” 二姨丈一看谈起了他的老本行也来了兴致:“一般来说有两种办法,一种办法是,在训练新鸽子的时候,好比在甲地为鸽子做窝,也就是它的老家,在喂食的时候把它带到乙地给它喂食。然后放飞,让它归巢。下一次喂食的时候再带到乙地,吃饱了让它回家。这样反复多次,鸽子就养成了在甲地睡觉到乙地进食的习惯。就可以利用它往返传递信息了。不过这种方法不太可靠,有的鸽子因为过于饥饿会在半路打野食,造成丢鸽子。” “那还有一种方法呢?” “另一种方法就可靠多了,其实和第一种方法差不多,所不同的就是利用雌鸽的哺乳期。在雌鸽哺育幼鸽的时候采用第1种方法,将信鸽的老窝和幼鸽放在甲地,让它在乙地取食然后飞回甲地哺育幼鸽,利用雌鸽强烈的母性增强归巢性。这种方法非常可靠,几乎没有丢鸽子。” 郝鸣岐听完兴奋的一拍手:“谢谢二姨丈,受教了。”然后郝鸣岐又请教了一些信鸽的专业知识。 二姨丈最后又补充道:“不过这两种方法有一个共同的缺点,就是甲乙两地的距离不能太长,从市内到雾嵩的距离就是极限。以前的商人就是用这种方法传递消息。” 郝鸣岐和舅舅听完相视一笑。 第67章 行动失败 当天晚上,郝鸣岐和舅舅出现在局长的办公室,这时按照约定要向局长汇报工作。从局长连夜召见他们就可以看出局长对他们的工作非常期待。 听完郝鸣岐对案情的分析以及他们两天来的侦查工作,局长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没想到你这个编外的小同志帮我们打开了局面。” “现在一切都还是设想,我们还没有掌握任何证据。” “那就请你说一说下一步的工作计划,如何取得证据?”局长目光炯炯的看着郝鸣岐。 “我需要一支气枪。”郝鸣岐犹豫了一会儿说。 局长惊讶的一愣:“我们局里各种步枪手枪多的是,甚至还有机关枪,就是偏偏没有气枪。你要气象干什么?” “我想打一只鸽子,如果用步枪的话就容易惊动敌人。” 局长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的想法很好,可以考虑一下。” 这时舅舅插嘴道:“我们是不是可以通过信鸽协会来调查。” 局长说道:“那样就很快惊动了敌人,不可取。我还是认为郝鸣岐同志的方法可行,但是有一点,两地民间养鸽子的人很多,你怎么确定目标?总不能扛着枪乱打一气。” “我已经大概掌握了敌人电台的大致位置,就是雾嵩的那座教堂。” “那我们就直接去搜查教堂好了。”舅舅急不可耐的说。 局长却皱着眉头说:“教堂是涉外宗教单位,没有确凿的证据怎么好随便搜查?还是让郝鸣岐说说怀疑教堂的理由。” “在雾嵩放鸽子的时候,我仔细观察了教堂上面的鸽子。普通教堂养的鸽子都是随意的乱飞,四处觅食,甚至落到地面上向行人乞食。可是这个教堂的鸽子,无论怎么惊扰它们最终都会回到教堂的顶部,这是品种优良的信鸽才有的特性。一个教堂既不做生意又不是什么情报机构,要这么多优良的信鸽干什么?这就是我怀疑的理由,尽管理由不很充分。” “你的意思就是在……” “在教堂放飞鸽子的时候,我们埋伏在半路,伏击一只鸽子,如果在鸽子身上找到了敌人所传递的情报,我们就有理由搜查教堂了。” 局长点了一支烟,思索了一会儿:“你把敌人的鸽子打掉了,他们就会发现鸽子少了,这样岂不是惊动了敌人。” “这件事我考虑过,我请教过养鸽高手,信鸽的放飞和归巢并不是100的成功,中间走失鸽子是很常见的。所以少了一两只鸽子不会引起敌人的特别注意。” 到此为止,局长已经完全同意了郝鸣岐的行动计划,他站起身对郝鸣岐说:“气枪的事我马上想办法,你们做好准备,明天就开始行动。” 到了第2天早上,依然是那辆吉普车还是那位司机载着舅舅一起停在了自己的家门口。司机提着一支气枪和舅舅一起来到家里,父亲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郝鸣岐已经穿戴整齐迎接上去。 父亲赶紧拉住郝鸣岐问怎么回事,郝鸣岐满不在乎的说:“今天我们一起去打鸟。” 父亲一脸的惊讶:“你这个小东西混的可以呀,公安开车来接你去打鸟?” “本来想借你的车去打鸟,你又不同意。只好借局长的车去了。”郝鸣岐故弄玄虚,今天特意戴了一顶猎帽,上面还插着一根野鸡翎。 “是像个打猎的样子,老子就看你今天带什么猎物回来。” 三个人乘车按照计划直奔雾嵩,在车上郝鸣岐拿过那只气枪摆弄起来。司机说道:“这可是局长连夜为你从一个大老板那里借来的,你这个小同志不简单呐。以前玩过枪吗?” “当然玩过,我在美国的时候各种步枪、手枪都打过。” “打过运动靶没有?” 司机的问话让郝鸣岐闭了嘴,打空中飞行的鸽子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完成的。 “不行了,知道局长为什么派我来开车吗?”司机得意的说道:“正式给你们介绍一下,本人是华东野战军内务部队射击冠军。” “原来是射击冠军啊!失敬失敬。”郝鸣岐说道:“我刚才还正在发愁能不能一枪打中鸽子,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要不是参加了公安,我现在正跟着南下部队一起追剿国民党反动派呢。没想到现在沦落到跟你们一起用气枪打鸽子,真是大材小用了。” “打鸽子也是工作需要嘛,”郝鸣岐学着局长打起官腔,“局长也会为你记一功的。” “说起我们的局长那可是老革命了,爬过雪山,过过草地。是因为在战斗中负过伤才转到内务部队,解放了s市之后又就地转业做了公安。” “那想必他也心有不甘哦。” “那当然了,当公安婆婆妈妈的,哪有野战部队过瘾。不过我们局长当公安也是一把好手,在内务部队的时候就破过很多大案。” “这个我听说过,大家都叫他神探张。” “对了,所以你管他叫张局长不如叫他神探张,他会更得意。我也有个名号叫神枪小马,跟张局长一起鞍前马后的好多年了。你们叫我小马就行了。” 一路聊着天,在接近雾嵩的时候郝鸣岐让小马停了车,“这个位置不错,可以看见教堂又不容易让教堂的人发现我们,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突然又哎呀了一声:“坏了,我们还忘了一件东西。” “你要的是这个,”小马变魔术似的拿出一架望远镜,“张局长早就替你们准备好了。” 郝鸣岐兴奋的接过望远镜:“不愧是神探张啊,我们没想到的,他都想到了。” 剩下的工作就是漫长而又枯燥的等待,三个人轮流用望远镜观望着教堂的每一个窗口。 一整个上午过去了,除了一群放风的鸽子之外,没有发现一只向市区飞去的鸽子。疲惫和无聊考验着大家的耐心。 中午时分,三个人轮流着吃了一些干粮,而对教堂的监视一刻都没有放松。小马紧攥着气枪的手都出了汗,一直没有等到发挥威力的时刻。 “会不会是敌人今天没有交换情报?”舅舅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敌人电台连续几天都是采用以前的接力方式发报,难道恰恰今天没有交换情报?”小马也满心疑惑。 直到太阳偏西的时候,正在用望远镜观望教堂的是郝鸣岐。他发现教堂一个黑洞洞窗户后面突然有个光点一闪,他收起了望远镜说了一声:“不好。” 另外两人赶紧问怎么回事,郝鸣岐一脸的沮丧:“我们可能被敌人发现了,刚才窗户后面有阳光反射的光点。这很可能是敌人也在用望远镜观察我们。”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一辆公安牌照的车子尽管停靠的位置比较隐秘,但依然没能逃脱狡猾的敌人的视线。今天一天的努力都白费了,重要的是还惊动了敌人。 三个人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市局,张局长一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行动失败。小马简单的汇报了一天的工作,张局长皱着眉头首先做自我检讨:“是我料事不周,就不该使用公安的汽车。敌人这么狡猾,我怎么没有料到这一点?刚才电讯科汇报说敌人的电台突然终止发报。看来他们确实被惊动了。” 舅舅这个时候也不忘批评郝鸣岐:“你这个小毛孩子也是,穿着一身猎装,帽子上还插着一根野鸡翎,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打鸟的。” “事已至此,大家就不要互相埋怨了。郝鸣岐同志为我们的工作打开局面作出了重要的贡献,年纪太轻工作经验不足是难免的。我们这些老公安都犯了错误,何况一个小同志。”张局长说道:“现在我们只能继续观察敌人的动向,然后再决定行动方案。” 一连几天敌人的电台都处于静默状态,案子的侦破工作一时陷入僵局。三人行动小组还是每天到市局等待消息,局长成了他们的直接领导。 “要是敌人就这样一直静默下去,我们岂不是束手无策。”小马焦急的情绪溢于言表。 “要不我们就直接搜查教堂,总能找到证据。”舅舅也显得急不可耐。 张局长皱着眉摇摇头:“现在尤其不能莽撞行事,敌人已经被惊动,电台保持静默。现在去搜查肯定一无所获。” “那就这样一直耗下去?” “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要相信敌人比我们还要着急,从我们破获的其他潜伏特务案件可以知道,台湾保密局正在指挥华东潜伏特务筹划一次大的行动。敌人的这个幽灵电台是他们的联络神经,他早晚还要露头。” “可是敌人就这样一直保持静默,真磨人啊!” “狐狸潜伏不动,我们就刺激它一下,给它一个诱饵。让台湾方面给他施加压力,迫使他出动。幽灵电台虽然保持沉默,但是台湾发给他们的电报却并没有终止,这说明他们还在工作,只是为了规避风险停止了向外发报。” 第2天s市各大报纸头条刊登大字标题《江南造船厂某登陆艇下水试验》副标题是《我国军工事业取得重大进展》。 第69章 正式入警 “尊敬的神父,这两只母鸽的主人就是你,这一点你不会否认?”张局长说着又掏出了一张纸条,递到洋神父的面前:“这是我们在信鸽的腿上取下来的,这难道就是你们传递的福音?”那张纸条经过显影液的擦拭,上面显示出密密麻麻的电文。 洋神父垂头丧气一言不发,张局长接着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们的电台在哪儿吗?” “教堂是神圣纯洁的地方,我这里没有什么电台。”洋神父依然嘴硬。 可是很快一个侦察员抱着一部电台进来了:“报告局长,我们在塔楼的隔间里发现了这个。” 张局长拿起电台的耳机在洋神父面前晃了晃:“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们市内电台的位置。这也是你最后的机会,顽抗到底只会增加你的罪恶!” 洋神父再一次装聋作哑,一声不吭。 这时候郝鸣岐说道:“即便是你不说,我们把你这些母鸽带到市里,一个一个的放飞,也很快能找到那部电台。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另外一部电台也在一座教堂里。” 洋神父的精神终于崩溃了:“我愿意交代。” 在洋神父的交代下,侦察员回到市里很快就起获了另一部电台,捕获了所有的潜伏特务。至此,幽灵电台案圆满告破。 对洋神父的审讯由张局长亲自主持,随着洋神父的坦白交代,一个台湾情报机构勾结大陆外籍神职人员组成的一个地下情报网大白于天下: 国民党政府败退台湾之前,在大陆华东地区遗留下大批的潜伏特务。而这位洋神父是台湾情报机构精心构筑的一个情报网的头目,平时处于静默状态,只有在必要的时候,台湾方面才会唤醒这个潜伏极深的特务情报网。 由于新政权的反特防间谍工作卓有成效,给予台湾潜伏特务以沉重的打击,大量的潜伏特务和电台纷纷落网。台湾情报机构才决定启用洋神父这条线。 洋神父被唤醒之后,对于新政权的反特工作依然心存畏惧。但是这位披着合法宗教外衣的神职人员想出了一个自以为巧妙的电台联络方法。 他分别在室内和雾嵩两处教堂架设电台。这里要承认的是这位神父也是一个信鸽爱好者,而且是个中高手。他就利用哺育期的母鸽强烈的归巢愿望,在两处电台间传递电文。 高大的教堂塔楼为特务提供了最好的了望哨,每次发报当有可疑的人员或车辆接近教堂的时候,电台便会终止发报,而将剩下的电文传递到另一座教堂继续发报。这样既隐藏了自己的位置,又造成了一种神出鬼没的假象。以至于幽灵电台长期未能破获。 他们还故意让两处的报务员用初学者的拙劣手法发报,用来掩盖不同报务员发报的痕迹,造成只有一个报务员的假象,为幽灵电台增加神秘感,混淆公安的侦查方向。 案件的告破后,市公安局受到了公安部和军管会的通令嘉奖。公安局内部也召开了表彰大会,郝鸣岐和舅舅受到了张局长的热情表扬。而电讯科的刘科长因为自己主办的案件被别人抢了头功显得闷闷不乐,坐在角落里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郝鸣岐家庭的庆祝会自然也是少不了的,亲朋好友齐聚一堂共同为郝鸣岐取得的成绩举杯庆贺。舅舅反复强调郝鸣岐是在自己的领导下才取得重大的突破。二姨父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我说鸣岐啊,说好的缴获的信鸽都应该奖励给我的。” 舅舅大方的说:“没问题,我跟局长都说好了,这次缴获敌特的信鸽全部都奖励给你。反正公安局要这些鸽子也没用。”二姨夫高兴的合不拢嘴。 郝鸣岐的父亲却是喜忧参半,高兴的是自己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可以独当一面了,担忧的是儿子从事的职业和自己的愿望相去甚远。当父亲还抱着劝说郝鸣岐回归家庭企业的一线希望的时候,没过几天郝鸣岐带回的消息却让这个小企业主彻底的失望了。 市公安局接到公安部的文件通知,为了纯洁公安队伍要对留用警察进行重新的甄别和清退。尽管舅舅在这次破获幽灵电台案件中有立功表现,他的大名依然出现在被清退的名单当中。而郝鸣岐由于优秀的专业素质,并且有重大立功表现,被张局长极力推荐破格吸收进公安队伍。 舅舅怀着满腹的不舍落寞的告别了从事了半生的职业,郝鸣岐却穿上了公安制服成为一名正式的民警。 父亲看着身穿公安制服的儿子神气活现的回到家中,知道一切已经不可挽回,只能强颜欢笑向郝鸣岐表示祝贺。 郝鸣岐还告诉父母一个好消息:“上级为了实现公安队伍的专业化,革命化,决定抽调一批年轻的公安民警参加华东地区的公安培训班。”郝鸣岐的名字也赫然在列,明天就要出发。 当天晚上一家人为郝鸣岐送行,还特意邀请舅舅来家里吃饭。 舅舅在宴席上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不停的发泄心中的不满:“这就叫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把我们这些老警察利用价值都榨干了,就一脚踢开。” “话不能这么说嘛,舅舅。”郝鸣岐安慰道:“清除留用警察是上级的指示,大势所趋。其实张局长对你还是蛮欣赏的。” “他欣赏我管什么用?像我们这种人干的再好,头顶上也永远顶着一个旧警察的帽子。但是论我的表现,谁敢说我不是对新政府忠心耿耿!”舅舅说着又喝了一杯酒:“其实我想得开,留用警察被清除是早晚的事。” 母亲给舅舅又斟了一杯酒:“哥哥想得开就好,做警察也不是什么好职业,郝鸣岐他爸爸一直反对他做警察呢。” 舅舅却突然把酒杯一放说道:“你们可千万不要反对,鸣岐是个天生做警察的材料!他干这一行一定前途远大,将来比我有出息。”然后又瞪着一双醉眼看着郝鸣岐:“小赤佬,你可千万不要忘记是舅舅把你带进了这一行,好好的干。张局长尽管把我辞退了,但要承认他是个好领导,你不要辜负了他。” 当天晚上郝鸣岐把喝的酩酊大醉的舅舅送回了家,第2天早晨打理好行装就准备参加培训班。 这一届培训班的地址选择在东海一个岛屿上,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距离大陆只有一箭之遥,环境幽静,是个培训学习的好地方。这座岛屿不大不小人口稠密,多数都是渔民,也有不少商铺。所以在培训班的生活供应上也很充足。 培训班的总人数有百十来人,都是华东地区各局抽调上来的。s市局一共5人由张局长亲自带队,张局长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刑事侦查课的教员。 培训的课程包括刑事侦察,电讯知识,刑事检验,捕俘擒敌,政治理论等等。总之是为了针对当前反特防间的形势需要,培养全能型的刑侦人才。 张局长率领着自己的队伍上岛以后,登记报名。然后就和其他学员一起被安排在一座国民党的兵营当中。原来这里本来就是国民党军统的一处训练基地,军统曾经在这里培养了大批的特务。当时军统还是戴笠主政期间,为了隐蔽真实目的将此处基地打造的如同一座兵营,因此当地老百姓就称之为兵营。 戴笠坠机身亡之后,毛人凤在原军统的基础上重新组建了国防部保密局。一朝君一朝臣,此处训练基地逐渐被废弃,后来干脆转让给军方成了一座真正的兵营。 当天晚饭之后,张局长带领着市局的同志们登上了岛屿的最高峰。登高远望,张局长感慨万千:“这座岛名叫鱼尾岛,就是因为形状像一只分叉的鱼尾而得名。当年我们华东解放军为了解放这座小岛可是费了一番力气的。” “请张局长给我们讲讲当时的情况。”有人提议道。 张局长回头看了看,说道:“刘科长当年也参加过解放鱼尾岛的战斗,就让他讲。”原来电讯科的刘科长也参加了这一期的训练班。 刘科长故作谦虚的说:“有你张局长在,我怎么敢班门弄斧。再说当年你是解放牛尾岛的指挥员,你给大家讲的更全面。”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张局长直人快语,直接开讲了:“当年驻守牛尾岛的是国民党的一个美式装备的加强团,火力配置齐全,战斗力很强。而我们华东解放军的主力已经南下,解放牛尾岛的任务就落在了我们这支内卫部队的身上。” 我们当时也是轻敌啊!虽然自己的装备不占优势,但是认为对方不过是国民党的残敌,肯定不堪一击。只做了简单的炮火准备,就乘着渔民的渔船向敌人发起了冲锋。” 第1轮冲锋很快就被国民党守军的密集炮火给打了回来,当时我军大都是不习水战的旱鸭子,缺乏海岛战斗经验。可即便是这样我军还是组织起了一轮又一轮的冲锋,付出了沉重的伤亡,有一次一个连的战士甚至冲上了鱼尾岛的滩头,但是由于缺乏后续的火力支援,在敌人猛烈的交叉火力之下全部牺牲。” 战斗陷入了僵局,我军被迫停止进攻,召开会议总结经验重新制定作战计划。接着又传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蒋介石的大太子蒋经国乘坐军舰亲临鱼尾岛前线,为国民党残敌加油打气。” 听得入神的郝鸣岐插嘴道:“为什么不把蒋经国的军舰打掉?” 张局长哈哈一笑,拍了拍郝鸣岐的肩膀:“当时沿海地区的制空权和制海权还在国民党的手中,这个蒋经国呀到前线转了一圈又坐着军军舰跑掉了。” 张局长接着讲:“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是做出了炮火持续支援,海面上两面夹击的作战计划。并且组织了登岛赶死队,战士们都写下了血书,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张局长掏出烟点了一支:“第2天天一亮,我军就按照计划开始行动,我们原以为这回一定有一场血战。可是当我们的岸炮部队做炮火准备的时候,却没有遭到任何的还击,我们的登陆部队直接冲上了鱼尾岛的滩头,也没有受到任何抵抗。登上岛一看,国民党守军早已经跑得一个不剩,留给了我们一座空岛。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 郝鸣岐抢先回答道:“这是敌人被我们的强大攻势下破了胆,主动放弃抵抗逃跑了。” 张局长一听,仰天大笑:“当时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尽管事出蹊跷,但我们毕竟解放了一座海岛。我们向上级报功的时候,上级甚至怀疑我们谎报军功。” “那后来呢?”郝鸣岐问道。 “后来经过调查,我们确实打跑了国民党守军,上级给我们记了一大功。” “再后来呢?”幼稚的郝鸣岐打破砂锅问到底。 “再后来我们内卫部队就地转业,改编成了公安部队。所以今天我也算是故地重游。”张局长感慨的说。 第70章 培训班 夜幕低垂,一行人回到了兵营,培训班的领导已经在分配住宿的房间。按照培训班的章程,教员以上的干部住两人一间标准房,这可是以前国民党军官的待遇。而普通的学员住兵营的大通铺。 张局长提议道:“让郝鸣岐同志和我一起住标准间。” “让一个刚入警的战士和领导一起住标准间,不太合适。”有人反对道。 张局长却说:“郝鸣岐是我们培训班年纪最小的同志,理应受到照顾。再说他刚刚破获了幽灵电台案,这也算对他的一种奖励嘛。” 这句话立刻引起了大家的纷纷议论:“原来就是这个小家伙破获了幽灵电台案,真看不出来啊!” “这可是受到公安部通令嘉奖的大案呢!” 战友们投来了赞许的目光,反对的声音也就平息了。 郝鸣岐觉得自己实在太幸运了,遇到了张局长这样的好领导像父亲一样照顾自己。 培训班正式开学了,紧张而又充实的学习生活让郝鸣岐感到无比的兴奋,比起在美国中断的学业,郝鸣岐觉得这里的学习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想要成为一个大侦探自己才刚刚起步。 同学们对他这个留过洋的小师弟也充满了好奇,对他侦破的幽灵电台大案也非常感兴趣,经常围着他问这问那。 这一天刑事侦查课上,张局长准备做案例分析:“同志们,今天的课是案例分析,我发现大家对郝鸣岐同志和幽灵电台案很感兴趣。今天我们就以幽灵电台案作为案例,大家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疑问和想法可以公开的提出来,由郝鸣岐同志为大家解答。不足的部分我来补充。” 案例分析是大家最喜欢的课程,张局长的这种教学方式也让课堂的气氛格外活跃。 有人提问道:“幽灵电台活跃了那么久,你们是怎么想到敌人是使用信鸽来传递信息的呢?” 郝鸣岐在张局长的目光鼓励下站了起来:“正是由于敌人电台活跃了很久,我们各种技术手段都已经穷尽了,这就迫使我们打开思路,想到敌人肯定是用非常规的手段来传递消息。在一次下乡侦察的过程中,我发现了市场上的鸽子,突然头脑中灵光一闪就想到了信鸽。我们用信鸽做过实验,发现信鸽在两地之间的飞行时间和敌人电台信号中断的时间差不多,我就基本断定敌人两地之间的通讯工具就是信鸽。” “你就靠灵光一闪就想到了信鸽吗?这也太神奇了。” “灵感当然很重要,但也要建立在缜密思维的基础上。福尔摩斯说过:当排除了所有的其他可能性,剩下一个时,不管它有多么匪夷所思,那都是真相。” “毕竟是喝过洋墨水的,思路就是开阔!” “那你是怎么想到敌人的电台在雾嵩呢?”有个学员继续提问。 “这首先要感谢电讯科的工作,他为我们提供了敌人电台的大致方向。可是在这么大的范围内如何确定敌台的位置,我使用的是排除法。大功率的电台发报需要有持续的电力供应,这就把电台的位置缩小到两三个点上,再参考信鸽飞行的时间就把范围缩小到一个点上,那就是雾嵩。” 课堂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郝鸣岐兴奋的满脸通红,坐了下来。 可是还有学员提问:“我听说敌人的发报手法非常的幼稚拙劣,这又是为什么?” 郝鸣岐刚要站起来回答就被张局长按住了肩膀:“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你们中间有很多人从事过报务工作,应该知道每个报务员都有自己习惯的发报手法,这就像一个人的字迹一样各不相同,侦测人员可以根据这一点区分不同的报务员。而敌人为了制造同一个电台同一个报务员游走不定的假象,就故意使用这种幼稚的发报手法来掩盖他们之间的不同,增加幽灵电台的神秘感,说穿了就是故弄玄虚。” 有个学员感叹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啊!郝鸣岐同志都可以做我们的教员了。” 张局长说:“其实我们在侦查过程中也犯了一些错误,比如在监视教堂的时候使用了公安汽车,郝鸣岐同志的着装也过于张扬。以至于工作一时陷入停顿,这些教训都是值得总结的。” “后来是因为张局长使用了敲山震虎的计策,才重新打开局面的。”郝鸣岐补充道。 张局长笑着使劲的拍了一下郝鸣岐的肩膀。 中午吃饭的时候,培训班学员和领导们坐满了食堂。大家一边吃饭一边热烈的讨论,突然司务长说道:“你们听说了吗?今天早上有人在鱼尾湾里发现了一具尸首。” 此言一出,立刻在食堂里炸了锅。 “竟然有这样的事,在公安部培训班的眼皮底下作案。” “现在连自杀和他杀都没搞清楚,你不要妄下断言。” “尸体身上还有伤呢,肯定是他杀。”司务长补充道。 “这鱼尾岛以前就是国民党的训练基地,敌情复杂的很呢!” “不要动不动就上纲上线,说不定就是一般的民间纠纷造成的凶杀案。” 这时公安部的带队领导李副部长使劲的敲了敲桌子:“这件事我知道,大家都不要瞎议论了。我再强调一遍我们这个培训班是保密单位,对外宣称是新兵训练营。你们都不许暴露自己的身份,这是纪律,违者必究。地方上的案子由地方的公安去处理,你们不许瞎掺和。” 尽管有李副部长的严令,学员们还是在私下悄悄的议论。 “这是送上门的案子,我要是领导啊就来个现场教学,多好的机会呀!” “你懂什么?我们这个培训班的教学内容都是属于绝密,如果让敌特知道了那损失就大了。不能因为一个小案子就不要保密纪律。” “这都出了人命了,还说小案子。那什么叫大案啊?” 一连过了两天,岛上出的人命案很快就风平浪静了,培训班也照常运行,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可是到了晚上,有一辆三轮摩托驶进了兵营。从车上下来两个干部模样的人直接找到了培训班的干部办公室。 李副部长和张局长以及其他几个教员正在办公室里开会,这两个人一进来其中一个就介绍说:“打扰各位领导了,我是鱼尾岛派出所的所长周长贵,这一位是赵教导员。” 李副部长上下打量了他们两个人:“你们是为凶杀案的事情来的?” “就是就是,”周所长赶紧说:“案发到现在已经三天了,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特地来向各位领导求教。” 李副部长示意他们坐下:“我一上岛就告诉过你们,我们这里是保密单位,不参与地方公安的事务。你们应该向你们的直接上级汇报工作,而不是来找我们。” “我们向局里汇报过了,可是局里也是一堆案子,忙得不可开交,局长让我们自己想办法。我们这实在是没招了,想到公安部的领导就在眼前,所以就来请教了。”赵指导员说。 周所长接着说:“我们这个岛上的治安一向是很好的,很长时间没有发生重大案件,连小偷小摸都很少。以前有十几个干警,后来都被县里抽调走了。现在连我和赵指导员一共才5个人,平时还能应付,发生了大案实在忙不过来。我知道你们是我们的上级的上级的上级,要是平时我们连话都说不上。这不是碰巧了,你们也在岛上,所以就大着胆子来求各位领导。” 李副部长还想说什么,张局长抢先说道:“李副部长,我有一点不同意见,我们虽然是保密单位,但是面对这样一起凶杀案,完全不闻不问,反而显得不正常。我们不如派几个同志以协助维护治安的名义帮助派出所调查的案子。这样既不会泄密,对我们的学员也是一种锻炼嘛。” “我就知道你老张一听有案子就坐不住,”李副部长笑道:“既然你这么感兴趣,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人员由你调配。”又转身对周所长说:“我们都是干革命工作,为人民服务的,不要说什么上级的上级的上级,也不要说什么谁求谁。既然答应你了就会全力以赴。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一位是s市的张局长,是当年赫赫有名的神探张,就由他来协助你们调查案件。” “谢谢领导对我的信任,”张局长起身立正:“我会尽量利用课余的时间协助调查。尽量不耽误学员的课程。”然后就对周所长说:“为了保密期间,你们平时就叫我老张好了。” 周所长和赵指导员也赶紧起身立正:“谢谢各位领导的支持,还有个问题就是我们派出所的设备实在简陋,是否可以借用一下培训班的检验设备。” “你们还得寸进尺了,借了人还要借设备。”李副部长故作生气的说道:“不过这个要求我也答应你们。一定要尽快的破案,否则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 周所长和赵指导员一起回答道:“保证完成任务!” 第71章 案情分析 第2天张局长就带领了几个学员前往派出所,这里面当然也少不了郝鸣岐。和周所长简单交流之后,其他的同志跟赵指导员一起走访群众了解案情,张局长和周所长带着郝鸣岐前往案发现场。 鱼尾湾就是鱼尾岛两条分叉的鱼尾形成了港湾,面朝东海风平浪静,是一个天然的良港。 站在岸边的礁石上周所长指着鱼尾湾外面的海面说:“那里就是案发现场,尸首是渔民进行拖网作业的时候捞起来的。死者的头部遭受了钝器打击。” 张局长说:“准确的说应该叫抛尸现场,案发现场应该不在这里。尸体现在在哪里?” “我们经过初步检验之后,就把尸体交给死者的族人了。” “真是胡闹!命案未破,怎么能把尸体随便交给家属呢?” 周所长面红耳赤:“说实话,我们也是第一次碰到命案,按照岛上的风俗,死者要在头七之内下葬,所以……” “说一说死者的情况。” “死者就是这岛上的渔民名叫郑阿福,男性35岁,是个单身汉。和自己的母亲就住在鱼尾湾。” “社会关系呢?” “死者的社会关系也很简单,鱼尾前湾的渔民多半都姓郑,和郑阿福是同族人。郑阿福平时表现比较正常。” “什么叫表现比较正常?” “就是他老实巴交,言语不多,也没发现和什么坏分子来往,也没有发现和什么人结仇。家里的经济条件也应该和普通的渔民差不多,凶手大概不会是因财起意。” “在男女关系方面有什么异常没有?” “这个我们还没来得及调查。” “那就再说一说鱼尾湾的情况。” “鱼尾湾分为前湾和后湾,前湾临海,居民以打鱼为生多半姓郑,是这里的原住民。后湾都是杂姓,是后来从岛外移迁进来的。因为在岛上发现了硫磺矿,这些人多以采矿为生,也做一些小生意。” “这些我是知道的,我在鱼尾岛待过一段时间。”张局长说道:“鱼尾湾是鱼尾岛上最繁华的地方,大部分人口都在这里,其他的地方都很荒芜。如果没有发现硫磺矿,这里纯粹就是个小渔村。当年国民党的军舰就是利用这里的港口向岛上运输兵力和武器。我们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解放这个岛屿的。” 周所长肃然起敬:“原来是老前辈,您对这个岛比我们了解的更多。我以前也是野战部队的,被赶鸭子上架做了这个派出所长,其实我真的是外行,干这个哪有在野战部队痛快!所以还要请领导多指教。” 他们回去的时候,故意从前后鱼尾湾中间穿过。当地的居民看见周所长带着两名解放军过来,纷纷躲在街道两边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走到一处高大的门楼前面,周所长指着里面说:“这里就是郑氏的祠堂,郑阿福的遗体就停在这里面。” 张局长说:“通知他们的族人,郑阿福的遗体先不要下葬。等我们检验完了之后再说。” 三个人回到了派出所,其他的同志已经和赵指导员一起先回来了。张局长拿出笔记本:“同志们,我们碰一下头,汇总一下情况。你们先说一下走访的情况。” 有个侦查员说道:“我们走访了前鱼尾湾的一些群众,发现死者郑阿福在十几年前就被抓壮丁离开了鱼尾岛。在鱼尾岛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不久才又突然回到了家乡。” 张局长问周所长和赵指导员:“这个情况你们没有掌握吗?”周和赵面面相觑,没有言语。张局长又问侦查员:“这个人回到家乡以后有没有参加在鱼尾岛的解放过程中和我军的战斗。” “这个我们问过了,据群众反映回到家乡的周阿福就老实待在家里,并没有参加后来的国民党守岛部队,更没有参加和我军的战斗。并且他还刻意隐瞒自己曾经当兵的经历。鱼尾岛解放以后,他就弄了条渔船和其他渔民一起下海捕鱼,以此为生。他父亲早亡,家里只有一个老娘。” 张局长一边记笔记一边说:“也就是说他从被抓壮丁到回到家乡,这十几年的经历外人都不知晓。” “确实是这样,”侦查员回答:“每当有人问起他的这段经历的时候,他总是言语不详,有意敷衍。” “郑阿福回岛之后,和什么人走得比较近?” 另一个侦查员说道:“郑阿福是个单身汉,回到岛上之后,除了和自己的叔伯至亲之外,没有和其他人走得特别近。他的母亲是岛外人,那边的亲戚我们还没有调查。” 这时又有一个侦查员说道:“郑阿福是在出事前一天的的早晨,独自乘船出海,然后就一去不归。” “他独自出海?”张局长知道当地的渔民是很忌讳单人独舟出海的。 “这一点确实比较奇怪,但是发生在他身上,大家就见怪不怪了。据他的亲戚反映,郑阿福刚回家的时候,由于长时间在岛外生活并不善于打鱼,亲戚们都劝他先在别人家的渔船上帮忙,可是这个郑阿福却执意要自己买一条渔船。并且出手阔绰,一出手就是十几个大洋。似乎在外面发了财。” “但是这个郑阿福确实不善于打鱼,除了不定时的和大家一起出海之外。还有很多时间都是一个人在鱼尾岛的周边捕些小鱼小虾,甚至有的时候在滩涂上抓螃蟹和跳跳鱼,这些活在当地被称为赶小海,都是一些妇女、儿童干的事情,青壮年男子是不屑一顾的。亲戚们都认为郑阿福是个外行,劝了他几回之后,也都懒得和他计较。” “可是这个郑阿福就是靠着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日子却过得很滋润,出手也很大方。经常去大陆采购生活物品,这在一般的渔民中间是很少见的。” 侦查员的话音一落,赵指导员接着说:“还是各位领导的工作效率高,这么短的时间就掌握了如此多的情况。很多情况都是我们以前不知道的。” 赵局长合上笔记本:“你们派出所的人手不够,这也情有可原。但是从现在开始起,要打起精神配合我们积极调查,争取早日破案。”然后又清了清嗓子说道:“根据今天我们的调查,初步掌握了死者郑阿福生前的一些情况。死者是在出事的前一天出海未归的,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是在自己的渔船上被人谋杀的,而他的渔船现在还没有找到。我们下面要做这几项工作,第一抓紧寻找郑阿福的渔船,第二继续调查郑阿福的社会关系,第三还要调查郑阿福被抓壮丁之后这十几年的活动轨迹。” 这时候周所长说道:“郑阿福这个人虽然看上去老实巴交,但是自从买了渔船之后就变得出手阔绰大手大脚。我认为他被人谋财害命的可能性很大。” “确实有被人谋财害命的可能,”郑局长说道:“但是他不正常的经济来源也是最大的疑点,据我所知岛上真正的有钱人都会去大陆购置房产田地,这个郑阿福为什么要在这个小岛上干着自己并不擅长的的捕鱼工作。他钱财的来源是什么?这很可能是本案的突破口。这个岛上一定有他离不开的东西。” “难道是女人?”有人自言自语。 “嗯,不排除这种可能,”赵指导员说道:“前鱼尾湾的郑氏家族一般都是和大陆的人互通婚姻,自从有了后鱼尾湾之后,也和后鱼尾湾结亲。这个郑阿福至今单身,会不会和岛上的其他女子有关系我们还不得而知。” “说的对,这也是一个调查方向。”郑局长肯定了赵指导员的思路。 周所长说道:“要不我们就连夜再去做一次调查。”看来周所长是想积极表现自己。 “你的这种想法很好,但是我们培训班今晚就不参加调查了,以免引起有的人不必要的疑虑。”张局长说道。 “张局长还是怀疑这个案子和敌特有关系?”周所长问道。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极有可能和敌特有关系。”张局长说道。 “我们这个岛自新中国成立以来,治安状况一直很好。我们对岛上的居民也做过调查和甄别,没有发现和敌特有关系的什么迹象,如果把侦破方向放在敌特方面,会不会走弯路啊?”周所长说出自己的想法。 “敌情不是一成不变的,我们要用动态的思维来考虑问题,以前的风平浪静很可能掩盖着海底深处的暗流涌动。在我们训练班入驻鱼尾岛的时候发生了凶杀案,这就很能说明问题。根据我以往的经验,普通的凶手不大可能如此的冒天下之大不韪。很可能是我们触动了潜伏的敌人的某种敏感神经,才迫使敌人做出过激的反应。”张局长的话让在座的人都频频点头。 案情分析又进行了很久才散会,张局长带着人回到兵营之后,派出所连夜继续调查。 第72章 张弛有度 第2天天还没亮,派出所的一位民警就来到兵营找到张局长。 “昨天晚上我们找到了郑阿福的那条渔船,”民警兴奋的说。 “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在离我们不远的猫耳屿找到的。” 张局长赶紧起来和郝鸣岐一起赶到派出所,周所长不待张局长发问就说道:“昨晚我们连夜调查,据一个渔民反映他在打鱼返回的时候,经过猫耳屿发现了一条渔船空无一人。靠近一看,竟然就是郑阿福的那条船,他当即就把这条船拖了回来。” “他当时为什么没有报告?” “据他说,他想把这条船拖到岛外去卖掉,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昨晚经过我们的调查,和当地的渔民晓以利害他才交出这条渔船。” 张局长和周所长以及郝鸣岐很快来到了前湾的鱼码头,郑阿福的那条船已经被拖到一边。三个人涉水登上了渔船。 这是一条普通的八成新木质渔船,船舱内空无一物。三个人还是对渔船做了仔细的检查。里里外外都被仔细看了一遍,没有发现特别的异常。 张局长不死心又回到了船舱里,打开手电仔细的检查,突然他用手指着仓底的木板:“你们来看,这里有一些划痕。” 周所长说:“一些划痕而已,能说明什么问题?” “这是一条新船,船舱是用来装鱼的地方,不应该有这些深刻的划痕。这显然是被坚硬的物体划出来的,而且不止一处。显然这里不经常装鱼,而是经常装一些沉重而又坚硬的东西。”张局长说道。 郝鸣岐回到了前甲板,很快也有了发现,他用手指头抹了一下遗留在船帮上的一块油渍,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这不知道是什么油?” 周所长也闻一下:“大概是在船上做饭时留下的,” 张局长趴在船帮上仔细闻了一下:“这不像是食用油的味道。”然后掏出一张纸将那些油渍仔细的擦拭下来,夹在笔记本当中。 做完这一切,张局长吩咐郝鸣岐道:“你马上回去通知检验科的人员和赵指导员一起对郑阿福的遗体进行检验。”然后又对周校长说:“我们到郑阿福的家里去一趟。” 一路上周所长给张局长介绍了郑阿福家的基本情况,张局长只记得郑阿福的母亲叫陈阿婆。 张局长和周所长来到了郑阿福的家,和普通的渔家房舍一样家门敞开着。张局长他们一进去看见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年妇女坐在家中,周所长上前打招呼:“陈阿婆,我们是公安局的,还要来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不是了解过了吗?”陈阿婆慢慢的转过身,瞪着空洞的眼睛。 张局长觉得有些异样,伸出手在阿婆的面前晃了晃:“陈阿婆,你这眼睛怎么了?” “唉!多年就是这样啊,看不清东西。你们自己找地方坐。” 张局长坐下后打开笔记本:“我们想请你再把郑阿福离家前和回来之后的情况说一下,好吗?” 陈阿婆揉了揉干枯的眼睛,似乎在克制自己的痛苦:“那是15年前的事啦,阿福到大陆舅舅家走亲戚,一去就再没有回来。后来听说被抓了壮丁。”显然她已经不知多少次跟人们讲起这件痛苦的往事。 “从此多少年都没有音信,我们都以为他死在外头了。他爹前几年也去世了,临死都没合上眼睛。剩下我一个孤老婆子,眼睛都哭瞎了。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才把他爹的丧事给办了。” 陈阿婆停顿了一会儿:“谁知道就在大军解放鱼尾岛的前一年,我们家阿福又回来了。他说是部队被打散了,他当了逃兵跑回来的。” 张局长边说边记:“阿福回来之后,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吗?” “变化太大了,”陈阿婆感叹道:“反正我这个老太婆瞎模糊眼的也看不太真我就问他家里的好多事情,他也说不太清楚,连好多亲戚他都不认识了。” “这肯定是因为在外面呆的太久了,家里的事都记不清了。”周所长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也就没往心里去。但是这孩子还是很孝顺的,回来之后对我百依百顺,给我买了很多好吃的,好衣服。还花钱买了一条船出海打鱼,我当时心里可高兴了,我这个瞎老太婆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陈阿婆说着嘴角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 “阿福以前在家里说过亲事没有?” “说倒是说过,那时候家里穷,也没有说成。他这次回来我也问过这件事情,他说在外面当兵怎么可能娶媳妇。我劝他早点说一门亲事,他总是推三阻四的。不过……”陈阿婆说到这儿,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张局长赶紧追问。 “不过有一回,阿福带我到后湾去看病,他跟那个诊所的女护士好像很谈得来,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我回来就问他是不是喜欢那个女护士?他让我别管闲事。我当时就骂他,当娘的关心儿子的亲事怎么是管闲事呢?他说用不了多久就会给我带一个媳妇回来,让我等好消息就是了。” “阿福经常去那个诊所吗?”张局长继续问。 “是经常去的,他在岛上来往的人不多,就是没事老往那个诊所跑。也没听说他有什么毛病。我就劝他要是真喜欢那个护士,就把人家娶回来,免得岛上的人风言风语的。他的岁数都这么大了,我还等着抱孙子呢!”老人说着眼角流出了眼泪。 张局长还要问什么,就见郝鸣岐风风火火的赶着进来:“老张,我们在祠堂……” 不等郝鸣岐把话说完,张局长赶紧挥手制止了他,然后站起身来向陈阿婆告别:“阿婆,我们先走了,得空我们再来看你。” 回到了派出所,郝鸣岐终于把憋了一肚子的话说了出来:“按照你的指示,我通知了做检验的同志到祠堂对郑阿福的遗体重新做了检验。一开始他的族人还不同意,后来经过赵指导员的解释,他们才同意的。” 看着郝鸣岐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张局长说:“还是让检验科的同志自己说。” 一个做检验的侦查员说道:“我们对郑阿福的遗体做了检验,他的确是头部被钝器猛击致死的。不过他除了头部的伤口之外,还有一处奇怪的伤口。他的右上臂有一处被乱刀划开的伤口。” “乱刀?”张局长奇怪的问。 “是的,乱刀,凶手似乎在掩盖着什么,在死者的上臂处横七竖八的不知道划了多少刀。上臂伤口形成的时间和头部伤口的时间应该是一致的。我们对死者的右上臂的皮肤经过仔细的清洗,发现他伤口的位置有刺青的痕迹。” “刺青!”张局长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这应该很能说明问题,凶手是想掩盖死者的真实身份。如果是普通的凶手杀人劫财,用不着如此的大费周章,这个郑阿福的身份很成问题。”然后张局长抬头问周所长:“你现在还认为这是一个普通的民事案件吗?” 周所长终于不好意思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看来的确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那下一步我们的调查方向应该是……?” “这么多头绪,我们应该好好理一理。”张局长踱着步低头思考:“后湾的那个诊所!” “这个诊所是在鱼尾岛解放前一年从大陆迁过来的。诊所里就父女二人,父亲是医生女儿是护士。”周所长回答道:“以前鱼尾岛缺衣少药,岛上的人有个头疼脑热的就靠本地的土郎中诊治,土郎中治不了的就只能去大陆了。自从他们来了之后确实给大家治病提供了很多方便,口碑还是很不错的。包括我们派出所也经常光顾他们的诊所。” “郑阿福和岛上的其他人少有来往,据他的母亲说他和这个诊所的护士来往频繁。这应该是个疑点” “那我们是否可以搜查这个诊所?”周所长问道。 “现在搜查一是没有证据,第二如果诊所真的和敌特有关,那就容易打草惊蛇。郑阿福的死说明敌人已经嗅到了某种气味,这个时候我们要格外谨慎。”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行动呢?” “是啊!我们该怎么行动呢?”张局长仿佛在自言自语,然后猛的一抬头:“检验科的同志要想办法尽量恢复郑阿福右臂伤口的皮肤,搞清楚那个刺青的图案。至于诊所嘛,你们要从侧面观察。培训班的工作已经耽误了很久,我和郝鸣岐就先回兵营了。” 在回去的路上郝鸣岐问张局长:“我们就这样回去吗?这个案子正在紧要关头!” 张局长说道:“破案有的时候要内紧外松,给对手以活动的余地,我们才能发现更多的线索。像这个案子,如果我们压迫的过于紧张,对手会更加小心谨慎,我们就很难找到突破点。该等的时候就得等!” 郝鸣岐领悟的点点头。 第73章 苦肉计 回到了培训班,张局长向李副部长汇报了案情的进展情况之后教学工作正常进行。 这一天,培训班进行擒敌格斗的训练。学员们列队后以格斗队形散开,在教练的带领下一招一式的学习擒拿格斗的技巧。尽管他们中间有很多是武术高手,但是在领导的监督下谁也不敢怠慢。 郝鸣岐完全是个外行,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学习的十分认真。进行了基本技巧的学习之后,学员们纷纷要求进行实战的对抗训练。教练在请示了领导之后,同意了学员们的要求。 操场上一时开始捉对厮杀,由于完全没有护具,每个人只戴着单薄的拳击手套。教练要求学员们点到为止,以免受伤。 郝鸣岐年纪最小,身体单薄,没有人向他发起挑战。他一个人无聊的站在旁边观战。 电讯科的刘科长在练武场上也是一把好手,他一连放倒了两个对手之后走到了郝鸣岐的面前:“小伙子,学习武术光看可不行啊!要想学真功夫,得下场来比划比划。” 郝鸣岐刚学了几招基本动作,现在正心痒难耐,可是看着高大的刘科长又心生畏惧。双手握拳碰了碰拳套,没敢作声。 刘科长却继续刺激他:“男子汉大丈夫,敢不敢一句话!要是想练我陪你过几招,要是不敢,趁早回家吃奶去。” 对手的挑衅激起了郝鸣岐的斗志,他挥舞着双拳不自量力的喊道:“练就练,谁怕你啊!” 两人一交手,郝鸣岐就发现自己的拳头根本碰不到对手,而刘科长故意做了两个躲闪之后,一挥拳就打中了郝鸣岐的脑袋。郝鸣岐顿时觉得眼前一花,眼眶火辣辣的生疼。挥舞着双拳又扑了上去,刘科长迎面就是一个勾拳打在他的下巴上,郝鸣岐一个趔趄几乎摔倒。 小伙子的血性被彻底逗了起来,再一次冲了上去,飞起右脚向刘科长踢过去,刘科长略一闪身躲过了这一脚,然后一个扫堂腿重重地踢在了郝鸣岐的支撑脚上。 郝鸣岐只觉得脚踝一阵剧痛,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他再一次爬起来的时候发现左脚一粘地就是完全使不上力气。可是他依然不肯服输,瘸着腿继续迎战。 刘科长轻蔑的一笑:“你还不认输,那就别怪我了。”左拳一个虚晃,右手已经抄进郝鸣岐两腿之间,瞬间将郝鸣岐扛上肩头,一拧身郝鸣岐已经远远的摔了出去,这一招叫插裆扛摔。其他学员见此状况一片惊呼。 这下郝鸣岐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张局长闻声赶了过来,郝鸣岐已经被人扶着坐了起来。只见他鼻青脸肿,左脚踝肿的老高,身上还有多处擦伤。 张局长铁青着脸,怒斥刘科长:“你是个老侦察员了,郝鸣岐不过是个刚入警的小同志,你怎么可以这样下死手!” 刘科长满不在乎的说道:“训练嘛,就要从实战出发。” 张局长勃然大怒:“从实战出发就不爱护自己的同志了,你这是因为郝鸣岐同志在工作中超过了你,就心生嫉妒,挟私报复。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从实战出发,要不要我来陪你过几招啊?”说着就要脱自己的外衣,其他的学员赶紧拦住。 刘科长被张局长当众斥责,被骂得面红耳赤,一转身就离开了。 郝鸣岐被抬到医务室,张局长仔细查看了他的伤情,左眼眶被打的青紫,两手和两肘关节严重擦伤,最严重的是左腿踝关节肿得老高,并且不能沾地。 医生给王鸣岐的外伤做了一些简单的处理,就对张局长说:“我们这里条件简陋,只能做一些外伤处理。他的脚踝看起来情况很严重,需要拍x光片确诊,可是我们这里没有x光机。” “那就只能送到大陆去治疗了?”张局长说。 医生还没说话,躺在病床上的郝鸣岐就抢着说:“我的伤不要紧,休息两天就好了。”见医生离开之后,郝鸣岐小声对张局长说:“老张,我有个想法。” 张局长将耳朵贴近。 郝鸣岐接着说:“我们不是要了解后湾那个诊所的情况吗?我现在这个样子正好去诊所治疗啊。” 张局长心领神会:“你是想搂草打兔子,顺便探听一下他们的虚实。”郝鸣岐点点头。 看着郝鸣岐伤成这样心里还想着工作,张局长激动的握着他的手:“那个地方说不定是龙潭虎穴,你一个小孩去我怎么放心?” “正因为我年龄小,才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我既然已经伤成这样,何不顺水推舟唱一出苦肉计?” 张局长的眼泪都快下来了:“那你可要千万小心,我派便衣在外面接应你,有什么情况就发信号。现在我派人送你过去。” 郝鸣岐却说:“不用别人送,我拄着拐一个人去,这样才更像一个受气包。”说着竟然调皮的一笑。 张局长苦笑了一下,起身去跟医生耳语了几句,然后拿着一只拐回来交给郝鸣岐。 扶着郝鸣岐艰难的爬起来,张局长一直把他送到兵营门口,望着郝鸣岐一瘸一拐远去的背影,张局长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诊所在后湾的最前面,和前湾只有一箭之遥。郝鸣岐拄着拐艰难的走进诊所,迎接他的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姑娘,穿着护士服身材婀娜。 看着郝鸣岐浑身是伤,女护士惊叫一声:“天哪!怎么伤成这样?”赶紧扶着郝鸣岐躺在了床上“你等一下,我去叫医生。” “吴医生,有病人。”随着护士的一声呼唤,二楼的地板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下来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 被称作吴医生的人熟练的检查了一下郝鸣岐的伤情,又用手触摸了一下郝鸣岐的脚踝,郝鸣岐疼的龇牙咧嘴。吴医生说说:“外伤没有大碍,你这个脚踝要马上要照x光片。” “你们这里还有x光机?”郝鸣岐问道。 “不要看我们这里是个小诊所,设备齐全的很呢!我们的x光机还是美国货,一点不比大医院里面的差。” 就在护士准备x光机的时候,吴医生问郝鸣岐:“看你这打扮是个小解放军哪,怎么伤成这样?” 郝鸣岐装出一副苦相:“在兵营里跟人打架。” 吴医生听完哈哈大笑:“老兵欺负新兵,再正常不过了。我当年在队伍上……”吴医生说到这里突然收住话头,转身问护士道:“准备好了吗?” 女护士过来扶起了郝鸣岐走进x光室,郝鸣岐感觉到护士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香水味儿。郝鸣岐坐在一张靠背椅上,护士帮他把伤腿伸进x光机。 郝鸣岐故作紧张地问:“这不会很疼?” “放心小伙子,一点都不疼。”护士竟然在郝鸣岐的头上抚摸了一下,妩媚地冲他一笑,郝鸣岐不免心荡神驰。他赶紧稳住心神问吴医生:“我的脚踝是不是脱臼了?” 吴医生一边仔细的做做检查一边说:“比你想的还要严重,胫骨有骨裂的现象,起码要休养两个月。” 女护士惊讶的说:“亏你还能自己走过来,真是个好男儿!” 做完了检查吴医生对郝鸣岐说:“你的这个伤腿需要做石膏倒膜,可是我们诊所现在没有材料,我要等到明天才能到大陆取货。但是你这个样子来回折腾也不是事儿。” “今晚就让他住在这里,”女护士建议道:“他这个样子怎么可以回去?他们的队伍上也没有人来照顾他,怪可怜的!今晚你就别走了。” 吴医生似乎非常纠结,背着手在屋里转圈:“明天凌晨我就要去大陆取货,这可怎么办?” “这有什么不好办的?我可以照顾这位小兄弟的,就让他睡在1楼的病床上,他的伤口还需要换药,留在这里岂不是更方便。”护士倒是非常希望郝鸣岐留下来。 吴医生瞪了护士一眼,但还是无奈的点点头:“那就让他留下。” “太麻烦你们了!那我今天晚上就在这里过夜啦。”郝鸣岐故意放大音量说道。 夜幕降临,诊所里已经没有什么病人光顾了,吴医生关上了门。郝鸣岐早已被护士安顿在病床上躺下了。 护士和吴医生上了2楼,不一会儿就端着一碗面条来到郝鸣岐的面前:“你一定饿了,快把这个吃了。” 此时的郝鸣岐确实饿了,端起面条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护士笑着说:“慢点吃,不够的话,还有呢。”然后就一边整理杂物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小兄弟,你们是什么部队呀?” “我们现在是新兵训练营,将来还不知道分配到什么部队。” “你这么小年纪就出来当兵了,家里人也舍得?”护士关心的问。 “家里面条件差,出来当兵还能混碗饭吃。当兵吃粮嘛!” “哎哟,我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样子不像穷人家的孩子。” “家里以前确实有个商铺,后来公私合营了。” “原来是这样,我听人说你们好像是什么公安部队耶。”护士进一步试探。 郝鸣岐心头一紧,又很快恢复了常态,放下了吃完的碗筷:“这也说不定的,有可能将来就分配到公安部队。” 护士满脸含笑的收起了碗筷:“吃饱了吗小兄弟?” “吃饱了,谢谢你啊,护士姐姐。” 女护士犹豫了一会,似乎还想说什么。郝鸣岐生怕她再问什么问题就抢先说:“所有的费用,将来部队会给你们结账的。” 女护士婉儿一笑:“我不是说钱的事,那就这样,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第74章 诊所惊魂 夜深了,诊所里面一片黑暗,2楼的医生和护士也没了动静。郝鸣岐瞪大眼睛躺在病床上,心里想着任务,哪里睡得着! 就在辗转反侧的时候,病床边窗户外有个黑影一闪。郝鸣岐轻轻的打开窗户,从外面忽地扔进一个纸团。 郝鸣岐又关上窗户,打开纸团借着月光一看,上面写的是:“外面有自己人,你要注意安全。” 这是张局长担心他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没有经验,给他吃个定心丸。郝鸣岐揣好了纸团,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可是一天的疲惫劳累化作困意向他袭来,郝鸣岐终于坚持不住了,慢慢的合上了眼睛。也不知迷迷糊糊睡了多久,隐隐约约听到2楼有争吵的声音,郝鸣岐强打精神睁开眼睛。可还是听不清楚。 他忍痛爬起来,轻轻的拄着拐,蹑手蹑脚的来到楼梯口,仔细分辨着楼上的声音。好在四周一片寂静,楼上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只听吴医生说道:“你把这个小家伙留在这里干什么?他说不定是个探子。” “我看不像,他小小年纪乳臭未干,不过是个毛孩子。”护士反驳道。 “你不要小看了大陆公安,他们可是诡计多端!” “他身上的伤总不是假的,哪一个小孩可以忍受这么大的痛苦跟我们玩苦肉计?”女护士说:“即便他是探子,如果我们当时就把他打发走岂不是更引起他们的怀疑。” “你是不是看上这个小白脸了,”吴医生讥讽道:“细皮嫩肉的很合你的胃口。” “放你的狗屁,要不是你疑心生暗鬼干掉了鲨鱼,我们至于这么被动吗?” “我干掉他可不是因为争风吃醋,是因为这家伙意志动摇了,听说兵营来了部队他就吓得不敢行动了。还动不动用要反水来威胁我。” “那你也不应该如此的莽撞,我可不是你的私人物品,为了党国的事业我可以奉献出一切。可不一定是你。” “反正鲨鱼不除掉早晚是个祸害!” “那这回你满意了,以后来往大陆就要劳你的大驾咯。” “来往大陆我会物色新的人选,现在你就暂时做我的私人物品。” “你少给我动手动脚的,你别忘了在外人面前你是我父亲!” “可现在没有外人呐!” 听到这里,外边突然传来一声公鸡的啼鸣,郝鸣岐心头一惊手里的拐杖不小心碰了一下楼梯栏杆,楼上的声音戛然而止。郝鸣岐赶紧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床边。 女护士迅速的下楼来,手里举着一盏油灯,看见郝鸣岐坐在床边就问道:“你怎么起来了?” 郝鸣岐说:“我要上厕所。” 女护士说:“你看我忘了给你拿夜壶了,你上厕所不方便,就用这个。”说着递给郝鸣岐一只夜壶。 接着吴医生也下楼了,故意伸着懒腰打哈欠:“我也该出发去大陆了,等我回来给你上石膏,你躺在床上不要乱动。”临出门的时候还对护士一语双关的说:“好好照顾这位小兄弟,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吴医生走后,女护士对郝鸣岐说:“我去做早餐,你想吃点什么?” “我还不饿呢。”郝鸣岐说。 “不饿也得吃,受这么重的伤,应该加强营养。”说完就去了厨房。 等到护士再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餐盘放在了郝鸣岐的面前,上面竟然是面包和牛奶还有黄油。 郝鸣岐惊讶的看着护士:“谢谢你护士姐姐。” 护士却递给他一块毛巾:“擦擦脸,以后不要管我叫护士姐姐,我叫凤荷,你要是愿意就叫我荷花姐。” 郝鸣岐用毛巾擦了擦手和脸,熟练地拿起刀叉将面包切成片,挑了一块黄油抹在面包上,开始吃了起来。 荷花坐在他的对面默默的看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你可不是普通家庭的小少爷!” 听闻此言,郝鸣岐心头一阵慌乱:坏了,是我这副吃西餐的做派露馅了。嘴里却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很久没有看到一个中国人在吃面包之前还要抹黄油!你在国外待过?” 郝鸣岐心里头蹬蹬直跳,强做镇静的说道:“我哪里去过什么国外,不过是以前跟着父亲上过西餐厅。” “可你这种先把整块面包切成片再抹黄油是典型的美国吃法。” “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吃法?” “欧洲人就不怎么吃,他们是切一块吃一块。”荷花的笑容里带着挑衅:“我们中国人吃西餐也是切一块吃一块。” 郝鸣岐紧张的几乎要跳起来呼喊外面的同伴,可是荷花却按住了他颤抖的手:“快点吃啊,这些东西现在可不容易搞到呢!不是看你我有缘我还舍不得拿出来呢。” 郝鸣岐喝了一口牛奶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继续吃着早餐。心里想到但愿对方没有识破自己的真实身份,我不能这么被动的接受她的盘问,要变被动为主动问她几个问题。 “你们这个诊所是从什么地方搬来的?”郝鸣岐提出第1个问题。 没想到荷花却说:“先称呼我荷花姐,否则我不回答。” 郝鸣岐面红耳赤只好重复一遍:“荷花姐,你们这个诊所是从什么地方搬来的?”话语间已经没了锐气。 “是从省城搬来的,那里的竞争太激烈了,搬到这个岛上来又清静又能挣钱。”荷花的回答从容不迫。 “你是在哪学的医啊?” “我是在省立医专毕业,然后就一直从医。” 郝鸣岐还在搜肠刮肚想第三个问题,荷花已经笑得直不起腰:“小兄弟的好奇心还是蛮强的嘛!这样,你不用问了。我把我的履历给你说一遍。我在抗战之前就考入了省立医专,还没有毕业抗战就爆发了,我们学校组织了战地救护队加入了国军,抗战胜利以后我就复员回家和父亲一起开了个诊所。刚才言语不周万望见谅。” 郝鸣岐发现自己遇到了个老练的对手,自己的道行还对付不了她,面对荷花他如坐针毡。他不甘失败抓住荷花的破绽做最后的反击:“你是怎么知道美国人那样吃西餐?” 荷花说:“因为我曾经加入过国军,国军里有很多美国顾问。是不是我加入过国军这件事犯了你们的忌讳?当初军管会调查的时候,我们都交代清楚了的,我们的执照也是政府发的。大军同志还有什么问题吗?”荷花故意摆出一副严肃的姿态。 郝鸣岐放下了刀叉:“我就是随便问问,也不是来调查你的。”他现在只想早点离开这里,回去报告张局长,将这里的特务一网打尽。 荷花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别胡思乱想,等吴医生回来给你做石膏夹板。你现在不能乱动,老老实实躺下休息。”说完收拾起餐盘离开了。 好容易挨到天光大亮,吴医生终于回来了,立刻给郝鸣岐做石膏夹板。就在这时张局长带着几个人进了诊所。一看见郝鸣岐张局长故意板着脸:“好啊,你这个家伙,竟然彻夜不归,是不是想当逃兵啊?” 郝鸣岐还没应声,荷花赶紧出来打圆场:“长官息怒,这位小兄弟的伤势太重了,是我把他留下来的,这不是正在上石膏夹板吗。” “那也不应该彻夜不归,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来人,把他给我带过去审查。”张局长怒斥道,两个人过来不由分说架起郝鸣岐就走。 吴医生还追出来交代一句:“你们千万小心,他的伤腿不能沾地。” 把郝鸣岐带回了兵营,张局长和李副部长立刻询问昨晚的情况,郝鸣岐把他听到的吴医生和护士的对话叙述了一遍。最后说:“现在可以确定这所谓的父女二人就是潜伏特务,是否应该实施抓捕?” 张局长沉思了一会儿说:“现在除了你听到他们俩的对话之外,没有任何实际证据,如果现在就抓人,他们完全可以抵赖。” 李副部长也说道:“张局长说的有道理,我们目前对这些特务的行动目的和行动方式都完全不掌握,与其现在打草惊蛇,不如放长线钓大鱼。” “从他们谈话的内容来看,这伙特务需要频繁的来往于鱼尾岛和大陆之间。但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张局长提出了本案的焦点问题。 李副部长说:“现在我们假设这个郑阿福就是他们所说的鲨鱼,他应该是来往于鱼尾岛和大陆之间的交通员,这个诊所就是他们活动的据点。郑阿福死后,就迫使吴医生亲自出马跑交通。对他们来说这不是长久之计,早晚会落马脚。” 这个时候检验科的同志进来报告:“郑阿福手臂上的刺青图案已经拼接出来,是一条鲨鱼。”说着把一张描摹图案递给张局长。张局长看了一会儿:“这条鲨鱼看起来眼熟,”然后又递给李副部长。 李副部长接过来看了一眼,一拍大腿:“这就对了,当年国民党军统在沿海地区有一个秘密组织:黑鲨,这条鲨鱼就是他们的标志。我以前跟他们打过交道,没想到他们现在又露头了。” “那现在就可以确定郑阿福就是潜伏特务的一员,”郝鸣岐忍不住说道。 “确实是这样,小鬼,你这次可立了大功了!”李副部长对郝鸣岐开始刮目相看。 第75章 一山隔阴阳 又过了一天,郝鸣岐拖着伤腿坚持上课,看着张局长带领着侦查员暗自忙碌,郝鸣岐心里也很着急。 晚上回到寝室,郝鸣岐禁不住问道:“老张,案子进展的怎么样了?”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你就不要操心了,好好休息就是。” 郝鸣岐拍着自己的大腿:“都怪我这条腿,现在也帮不上忙了。” 张局长说道:“你这条腿可是立了大功的,可不要乱拍,好好保护它。” 两人正在说话间,一个学员进来报告:“报告张局长,诊所的那个护士要见郝鸣岐,说是给他送药来了。” 张局长和郝鸣岐一对眼神,说道:“没想到敌人也会反侦察!那就让她来。” 郝鸣岐却忽然坐了起来:“我可不能在这里见她,我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快把我送到禁闭室去。”张局长心领神会,赞许的点点头。 荷花被人带到禁闭室的时候,看见郝鸣岐躺在床上,神情沮丧。 “哎哟,怎么被关在这里啊?”荷花进门就是一声惊呼:“这是什么罪过呀?” 郝鸣岐看见荷花进来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犯了组织纪律,被关禁闭呗。” “伤成这样还关禁闭!太不人道了。” “我一回来就关在这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没想到你还来看我。”郝鸣岐发泄着怒气。 “不光是来看你,还给你带了消炎药呢。你上次走的匆忙,什么药也没拿。”荷花把带来的药放在床头。 “谢谢你还惦记着我。”郝鸣岐说。 “咦,你怎么又忘了?连个称呼也没有!” 郝鸣岐不好意思的喊了一声:“荷花姐。” 荷花四下打量了一下说:“你看你这里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 郝鸣岐在床上收了收腿:“你就坐这里。” 荷花不客气地坐在了郝鸣岐的床沿上,用手抚摸着郝鸣岐的伤处:“还疼吗?” “不是那么疼了,吴医生不是说过嘛,是骨裂不是骨折,我想没那么严重。” “骨裂也很严重的,可不能掉以轻心。另外你还要加强营养,我看你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好吃的。早知道这样我应该给你带点吃的来。” 郝鸣岐的眼角已经流出了泪水,荷花伸手给他擦去了泪水,温柔的问道:“小小年纪就出来当兵,是不是想家了?我想起我当兵的时候也是想妈妈想的哭呢!” 郝鸣岐发现跟荷花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被母亲关爱的感觉。上一次自己在她面前的挑战和对抗简直是不自量力。从小远离父母和家庭远赴重洋去留学,让他和亲生父母有一种疏离感。而荷花对他的爱抚让他重温了久违的母爱,他的眼泪绝不是虚情假意,应该是触动内心的真情表达。 但是残酷的现实让他很快的清醒过来,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郝鸣岐借着泪水的掩盖以弱者的姿态试探面前这个老练的特务:“我早就不想当这个兵了!要不是腿坏了,我真的想逃跑。” 荷花赶紧捂着他的嘴,小声说:“当心隔墙有耳。”然后又大声说:“好好养伤,等你腿好了到姐姐的诊所里去玩。” “等我解除禁闭了,我就要去的。”郝鸣岐说。 “你要是再去呀,我可不敢留你过夜了。”说着咯咯直笑,郝鸣岐也跟着笑起来。 荷花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两只鼻孔开大炮。唉,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大名呢。” 郝鸣岐说出自己的名字,荷花听后两手合掌:“我的名字叫凤荷,你叫鸣岐,凤鸣岐山,果然很有缘呢!” 两人正在说笑间,门外的卫兵用手敲了敲门:“探视时间到了。” 荷花儿无可奈何的站起身:“我该走了,你要按时吃药,别忘了到诊所来看姐姐。” 荷花走后,郝鸣岐又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寝室里烟雾缭绕,李副部长和张局长已经在里面谈了很久了。 “据我们掌握的情况,郑阿福活着的时候应该是经常来往于大陆鱼尾岛之间,他究竟是在运送什么东西呢?”张局长说道。 “据侦查员反馈的消息,郑阿福死后,这个吴医生虽然也往返于两地之间,但都是搭乘其他的渔船。携带的物品很正常。”李副部长说。 “这说明敌人在两地之间的物资交换实际上已经中断。我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郑阿福要用一条渔船来跑交通,肯定是运输比较大宗的货物。而这种大宗的运输是目前吴医生无法完成的。” “所以说,现在敌人应该比我们还要着急。我们需要有耐心,敌人的狐狸尾巴早晚会露出来。”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密切监视鱼尾岛和大陆之间的一切船只往来,死死地掐住敌人的喉咙,他们潜伏的再深也有探出头换气的时候。” 郝鸣岐坐在一边静静的听着两位领导的谈话,本不想插话,但是被烟雾给呛的咳嗽起来。 李副部长掐灭了烟蒂:“我们两个老烟枪没有照顾到你这个小同志啊。” “我不是小同志了,我已经是个老干警了,我还破获了幽灵电台案呢!”郝鸣岐已经不太喜欢别人称他为小同志了。 李副部长哈哈大笑:“你的表现确实不错,不光破获了幽灵电台案,在这个案子中也立了功。” 张局长说:“看来你还要继续发挥作用,敌人的很多情况我们现在还不掌握,一时还找不到突破口。这还需要你继续跟诊所打交道。” “你们怎么不问问我刚才荷花和我说的什么?”郝鸣岐问道。 张局长神秘的一笑:“她一定对你问寒问暖,把你感动的热泪盈眶。” “你怎么知道的?”郝鸣岐惊奇的问道。 “你眼角的泪痕还没擦干净呢!”张局长和李副部长一起笑了起来。郝鸣岐羞涩的低下了头。 “敌人这是在试探我们,作为一个侦查员,不能被敌人的花招迷惑了自己的双眼。而应该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想办法探清敌人的虚实。”李副部长教导着郝鸣岐。 “这个荷花护士确实还要让我去他们诊所。” “这很好,你作为一个伤员再去他们诊所是很正常的事情,你要利用这样的机会探听他们的虚实。争取找到破案的线索。” 郝鸣岐神情严肃的点点头。 张局长接着说:“深入敌穴去执行任务要胆大心细,既要勇敢果断,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还要相信组织和同志们,他们会在暗中保护你。”李副部长补充道。 又过了两天,郝鸣岐觉得自己可以踮着脚走路了,就像张局长表示要再去诊所。张局长表示同意:“凡事要多长个心眼儿。” 郝鸣岐拄着拐来到诊所的时候,荷花并不在,吴医生告诉他荷花上山采药去了。 郝鸣岐表示要去山上找荷花,吴医生说:“你这一瘸一拐的能行吗?” 郝鸣岐说:“我没问题,其实我的脚已经不疼了。” 郝鸣岐没费多少劲就在背风山坡上找到了荷花,荷花提着个篮子,里面装满了各种野花。 看见郝鸣岐过来荷花兴奋地扔下了篮子,上来就拉住了郝鸣岐的手:“没想到你今天来找我,看到你太高兴!” 郝鸣岐指着花篮说:“这就是你采的草药?” “这里哪有什么草药?我就是心里烦,想出来散散心。”荷花一只手挽着郝鸣岐另一只手捡起了花篮。 “你有什么烦心事?”郝鸣岐问道。 “吴医生,就是我爸爸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整天骂骂咧咧的,我在诊所听的头都大了,就一个人跑出来玩一会儿。”荷花说着掏出一个手帕帮郝鸣岐擦着头上的汗:“瞧你爬的满头大汗,亏你还瘸着个腿。坐下来歇会。” 两个人坐在开满野菊花的草地上,眺望着大海。微风轻拂,海浪拍打着堤岸,满地的野花环绕。郝鸣岐不由得感叹:“没想到岛上还有这么好的去处。” “这好地方!我一个人烦闷的时候就到这里来散心。” “你到底有什么烦心事?” 荷花儿眼望着大海:“有些事儿还不能跟你说。” 郝鸣岐接过了花篮:“那就说说这些野花。” 荷花儿就指着花篮里的野花一一介绍:“这是矢车菊,这是金盏花,这是杜鹃花,就是映山红。” 郝鸣岐取出一只映山红:“它叫映山红?为什么是白色的呢?” 荷花咯咯一笑:“小少爷,你以为映山红都是红色的,这个岛上的映山红偏偏都是白色的呢!” 郝鸣岐若有所思的看着手里的花:“有意思!白色的映山红。你怎么对野花这么熟悉?” “别忘了我是学医的,植物学是我们的一门课程呢。”荷花扭头说话的时候,脖子上的吊坠在阳光下一闪。 郝鸣岐好奇的问道:“这个吊坠是什么做的?这么好看!”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是块白水晶。”荷花说着将它摘下来打量着:“不过寓意挺不错的呢,代表着纯洁,有幸福和守护的寓意。” 郝鸣岐想接过来看,荷花却又把它重新带上:“这可不能随便让你碰,但是如果碰到有缘人我可以送给他!” 面对如此的美景,如此的美女郝鸣岐不免心潮起伏,浑身燥热起来。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站起身来环视一周之后指着山顶说:“我们到山那边去看看。” 荷花直摇头:“那边没什么好看的。” “反正来都来了,怎么能不看看呢?”说着就拄起拐向山顶爬去,荷花只好提着花篮跟着他。 好在这边的山坡平缓,两个人没费多少劲就爬上了山顶。刚一露头,郝鸣岐就被眼前的景物震惊了。 山在那一边山势陡峭,乱石嶙峋,植被稀疏。和这边的阳光明媚,花团锦簇形成鲜明的对比。 郝鸣岐站在山顶,一股强劲的寒风从山那边吹过来,他双手使劲的拄着拐才站稳了脚跟。望着眼前阴暗狰狞乱石坡,再回头看看身后明媚的春色,郝鸣岐仿佛觉得自己站在天堂和地狱的分界线上。 荷花拉住郝鸣岐的手:“我就说这边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回去。” 荷花的反对反而激起了郝鸣岐的好奇心,他挣开了荷花的手:“我要下去看看,”说着就拄着拐下去了。荷花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你怎么这么犟,还瘸着个腿,看摔跤怎么办?” 第76章 蝴蝶梦 荷花只好紧跟在郝鸣岐的后面,生怕他摔跤。一路磕磕绊绊总算到了海岸的边缘,波涛的声音更加强烈了。两个人不得不大声说话才能听得见。 半人高的海浪向他们脚下的岩石冲击过来,在岩石缝隙间耗尽了动力,化作雪白的泡沫向后退去。紧接着又一排海浪扑过来,不知疲倦的冲刷着海岸。 “你看够了?该回去了。”荷花焦急的催促着:“这里就叫乱石滩,当地的渔民都很少来的。” 郝鸣岐站上一块礁石上,荷花赶紧过去站在他的身边。郝鸣岐看着眼前另一块礁石,仿佛被它吸引,跃跃欲试看样子他想拄着拐跃上去。 荷花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声喊道:“不,不能跳。”郝鸣岐还想挣开荷花,无奈被荷花紧紧拉住。就在两个年轻人纠缠的时候,海浪做了两次试探之后猛的发力激起高大的水柱向他们拍打过来。 两个人都被掀翻,郝鸣岐仰面朝天用手死死的抓住岩石才没有落水,荷花匍匐在他身上紧紧的搂着他。 风浪稍息之后,郝鸣岐腾出手搂着荷花的腰肢,两个被海水浸湿的人紧紧抱在一起。 “疯了吗?这么大的浪头,你也敢往前跳!”荷花喘息着说。 “我想站在前面的岩石上,看看侧面的崖壁。你为什么不让我跳?” “我怕你掉到海里淹死,再也没有人跟我说话了!”荷花儿的气息一阵阵扑在郝鸣岐的脸上,郝鸣岐一阵眩晕闭上了眼睛。 当两个人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发现郝鸣岐的拐杖不见了,荷花的花篮也落入海中,一大片被海浪击碎的花瓣像一张毯子平复了眼前的潮水,起伏荡漾着。 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回到诊所,狼狈相可想而知。荷花本以为让吴医生看见又要被责骂,但是推门进去诊所里并没有人,书桌上留着一张纸条,原来吴医生又去大陆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哼,他走了正好,省得碍手碍脚的。”荷花说道。 “吴医生最近好像总是去大陆啊?”郝鸣岐问道。 “自作自受,有好日子不会过。”荷花一边说一边关上诊所大门:“干脆关门歇业算了。”然后拉着郝鸣岐上了2楼。 诊所的2楼有两个房间和一个客厅,荷花从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一张毯子和一条毛巾,指着卫生间说:“进去把衣服脱了,洗一洗,披上这个。” 等郝鸣岐披着毯子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荷花也已经换好了衣服,容光焕发地站在他的面前。看着自己披着毯子的狼狈相,荷花扑哧一笑,指着他的伤腿说:“我给你把石膏也敲掉,”说着就把他又带到1楼,拿起工具就把郝鸣岐伤腿上的石膏敲碎了。 “这下是不是轻松多了?”荷花抚摸着郝鸣岐的伤腿。 郝鸣岐坐在椅子上,看着蹲在面前的荷花,嗅着他头发上散发的芬芳。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其实我的脚早就不疼了。” 荷花站起身说道:“应该是这样,你这么年轻,恢复的应该很快。” 接着两个人四目相对,可是谁也不说话。最后又是郝鸣岐忍不住说道:“我该回兵营了。” “你要是觉得披着个毯子回去挺合适的话,那你就走。”荷花双手抱在胸前,昂着头说:“反正你的衣服我都洗了,天黑才能干呢。” “我总不能在这儿待到天黑?”郝鸣岐嗫嚅的说:“让别人知道多不合适啊!”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个伤员,我是个护士,照顾你是我的责任。” “可我的伤已经好了。” “抚慰伤员的心灵也是我们的工作!”荷花几乎要把脸凑到郝鸣岐的鼻子尖儿上。 郝鸣岐的脸红了:“你是说抚慰心灵?” “是啊,我打算请你看电影。你以为我要干什么?小东西!” “你这里有电影?”郝鸣岐不敢相信。 “上去看看就知道了,”荷花挽起了郝鸣岐的胳膊。 上了2楼,荷花变戏法一样从房间里搬出了一台放映机还有一摞电影胶片,把放映机架在桌子上之后,又拉上了窗帘。屋里面一片黑暗。 荷花熟练的取出电影胶片装进放映机,抽出一段胶片缠绕进放影机的轮轴之间,她几乎是旋风一样完成了这一切动作。然后和郝鸣岐并排坐在沙发上。 放映机被打开,丝丝作响,对面白色的墙壁上出现了影像。 “这是美国吉斯通8毫米放映机,我从军的时候给一个美国顾问治过病,他离开我们部队时就把这个放映机送给了我。”荷花说道:“这些胶片可不好找呢。” “就是啊,你从哪里搞到的胶片?” “反正是托熟人搞到的,”荷花欲言又止,她不能告诉郝鸣岐这是她的上级配发给他们的。就岔开话题说:“你猜这是什么电影?” 郝鸣岐已经看了片头,脱口而出:“”a。” 荷花大吃一惊:“你会说英语?” 此时的郝明奇已经不会像从前那么紧张了,他从容不迫的回答:“你以为我这个少爷是白给的,我小时候就在教会学校里上过学。” 电影开始了,男主人公站在海岸的悬崖边上神情落寞地看着大海,琼芳登扮演的女主角以为他要寻短见,后面大声喊道:“不,不要跳。” 看到这里郝鸣岐看着荷花相视而笑:“不会这么巧合!今天你也给我说过相同的话。” 荷花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胸口:“我发誓,这真的完全是巧合,我随便拿起一本胶片,就是这个电影。它还有个名字叫《蝴蝶梦》。”荷花紧紧握着郝鸣岐的手。 郝鸣岐看着屏幕说道:“你长得很像琼芳登呢,难怪你一下子就选了这部电影。” “哪里像?”荷花儿摇着郝鸣岐的手臂。 “眼睛特别像。” “算你有点眼光。” 荷花儿把头靠在郝鸣岐的肩上:“你可不像男主角,你比他年轻的多。” 屏幕上悬疑而又缠绵的剧情进行着,荷花和郝鸣岐也紧紧地偎依在一起。郝鸣岐的肚子里面咕咚响了一阵,荷花笑着说:“该祭一祭五脏庙了。” 郝鸣岐点点头:“我确实饿了。” “你等着,我去弄吃的。” 看着荷花下楼去做饭了,郝鸣岐慢慢的站起来,侧耳听了一会儿动静。然后轻轻走进了荷花的房间,借着外面屏幕反射回来的微弱光线,郝鸣岐仔细的查看房间的物品。 这是一个普通的年轻女性的房间,有一张床,一个穿衣柜,还有梳妆台,简陋而又整洁。郝鸣岐轻轻地翻动着各种物件,连床底下都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郝鸣岐又轻轻的走出来,想到吴医生的房间里去看一看。可是用手一推门发现房间的门已经上锁,他正想回到沙发上,就听见楼梯响。郝鸣岐一慌张披在身上的毯子就掉落在地上。 荷花端着托盘上来,看见郝鸣岐光着身子站在那,惊讶的问道:“你在干什么?” 郝鸣岐弯腰捡起了毯子重新披上:“我坐的太久了,起来活动活动。”郝鸣岐在荷花面前撒谎已经变得从容不迫了。 荷花把食物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饿了就赶紧吃。” 这回的食物很丰盛,有面包,有火腿,有烤牛肉,还有一碗蛋花汤,可谓中西合璧。 “你平时总是吃西餐吗?”郝鸣岐问道。 “不总是吃西餐,上次请你吃西餐是想试探一下你是不是个土包子,这一次嘛是因为看这样的电影,如果还让你吃面条,吸里呼噜的太煞风景。”荷花儿微笑着说道。 “乖乖隆地洞!看什么电影吃什么饭,没想到你的品位这么高。”郝鸣岐调侃道,手里拿着刀叉却并不动手。 “你怎么不动手啊?”荷花催促道。 “我在想是把这面包切一块吃一块呢?还是切完了一起吃,” 荷花被郝鸣岐逗笑了:“你爱怎么吃就怎么吃,拿在手里用嘴啃也没人说你。” 郝鸣岐切开了食物,叉了一块面包送到荷花的面前:“你不饿吗?” “我当然也饿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饭。”没想到荷花并不伸手去接,而是张开嘴在面包上咬了一口,然后盯着发呆的郝鸣岐说:“你也吃啊。” 郝鸣岐无可奈何把剩下的半片面包放进嘴里,两个人就这样用一副刀叉分食着食物。吃到一半的时候,荷花突然说:“我还忘了一样东西。”起身就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白兰地和两只玻璃杯。 荷花坐下来斟满了两杯酒,递给郝鸣岐一杯:“如此良辰美景,没有酒怎么行?” 郝鸣岐犹豫地接过酒杯:“这可是烈酒,” “你是个成年人吗?”荷花问道。 郝鸣岐点点头。 “是个男人就该喝烈酒。” 郝鸣岐不再推辞,端起酒一饮而尽。荷花也干了自己杯中的酒,然后又把两杯酒斟满。其实郝鸣岐并不抗拒喝酒,甚至想把荷花灌醉道出她的心里话,只是担心自己的酒量拼不过荷花,到时候先喝醉的是自己。 其实郝鸣岐的担心是多余的,荷花一喝起酒来就停不下来,不停的往两个杯子里面斟酒,催促郝鸣岐和自己干杯。甚至郝鸣岐的酒还没喝完,她就自斟自饮一杯。看这个架势不把自己放倒就不罢休。 一瓶白兰地很快就喝去大半,荷花儿摇摇晃晃的还想斟酒,郝鸣岐抓住了她的手:“你喝醉了,别喝了。” 荷花醉眼迷离,咚的一下放下酒瓶,顺势一倒就躺在了郝鸣岐的怀里。嘴里还说着:“喝醉了真好啊!什么都不用想了,就这样躺在这里,真好啊!” 郝鸣岐被弄得不知所措,只好任由荷花躺在自己的腿上。荷花抓起郝鸣岐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我好冷啊!你的手真暖和。” 电影的剧情也到了尾声,曼德里庄园被一场大火吞噬。看着屏幕上的大火,荷花喃喃说道:“我真想也把这房子一把火烧掉,把过去的一切都烧干净。”她用手勾着郝鸣岐的脖子问:“你说能烧干净吗?” 郝鸣岐被弄得六神无主,只好点点头。 荷花却疯狂的哈哈大笑:“哪里烧的干净啊!除非我跳进火里一块烧成灰。”荷花一边笑着一边流着泪。 荷花就这样一边哭一边笑终于发泄完了所有的愤怒,倒在郝鸣岐的怀里睡着了。 第77章 生死永别 直到天色渐暗,荷花才从郝鸣岐的怀中醒过来。 她站起身,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捋了捋蓬乱的头发,问郝鸣岐:“睡了多久?你就这样一直抱着我吗?”郝鸣岐只是呆呆的看着她。她径直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股清凉的风吹了进来。荷花伸手把晾在窗户外面的衣服收进来,头也不回递给郝鸣岐。 “你该走了。” 郝鸣岐接过了衣服穿戴整齐,一个人扶着栏杆下楼去了。当他打开诊所的门,一只脚刚迈出去,荷花从后面追上来递给他一根拐杖。郝鸣岐拄着拐踏上了门前无人的石子路,刚走没几步,荷花就在身后喊道:“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从现在起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 那声音凄厉哀婉夹杂着哭声像利刃一样刺痛了郝鸣岐的心,郝鸣岐强忍的的眼泪终于破堤而出,洒满的胸襟,他停住了脚步想回头再看荷花一眼。 荷花却大声的制止了他:“不许回头!快走。”紧接着就听见诊所的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 张局长在兵营里面一直等到天黑,才看见郝鸣岐一瘸一拐的回来了。 到了寝室里面,张局长上下打量着郝鸣岐,见他光着一只脚就问道:“这么早就把石膏拆了?” 郝鸣岐无言的点点头,张局长发现他眼睛红肿,又打趣道:“今天又演了感情戏?” 郝鸣岐低着头无地自容,张局长佯装不耐烦:“你小子倒是说话呀,我还等着你的消息呢。” 郝鸣岐整理了一下情绪,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张局长。最后对张局长说:“在乱石滩的时候,我想仔细查看一下侧面的崖壁,荷花就极力的反对,我估计那崖壁下面有问题。” 张局长点点头说:“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临别的时候,荷花让我再也不要去找她了。” “噢,这是生离死别呀,”张局长说道:“所以你们俩就哭了一抱,好小子!戏演的不错。” “我不是在演戏,”郝鸣岐委屈的说。 “不觉得自己在演戏才是高手!才能迷惑对手。”张局长用调侃的语气赞扬道:“你知道荷花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郝鸣岐摇摇头。 “这说明敌人已经准备做最后的挣扎,荷花不打算再见到你了。” 郝鸣岐抬起头愣愣的望着张局长:“真的是这样吗?” 张局长呼噜了一下他的头:“你小子已经坠入情网了,还浑然不知,赶紧醒醒。” 这时候有侦察员进来报告:“报告张局长,准备工作已经完毕,行动小组随时待命出发。” 张局长说:“告诉同志们,打起精神,随时做好出发的准备。” 侦查员走后,郝鸣岐问张局长:“这是在准备什么行动。” 张局长点上一支烟,悠悠的吐了一口烟雾:“你跟荷花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也没闲着。据我们安排的暗哨观察,这个吴医生近段时间行动诡秘,经常往返于大陆和本岛之间,我们估计是从他的上级那里接受命令。这是因为郑阿福死后,这只老狐狸不得不亲自出动。” “是要抓捕吴医生吗?”郝鸣岐问道。 “确实要抓,但要等他暴露出在岛上的神秘仓库之后一起抓,来个人赃俱获,让他无从抵赖。” “神秘仓库?”郝鸣岐惊讶的问。 “是的,综合沿海各地反馈的情报,潜伏特务使用了大量的武器和炸药对我们的新政权进行破坏和颠覆。这些军火的数量之大绝不是台湾方面零星的派遣人员可以供给的。这说明他们在内地很可能有一个相当规模的军火库。”张局长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分析各方面的情报之后,我们认为这个军火库很可能就在我们脚下的鱼尾岛。” “知道具体位置吗?” “这两天,吴医生经常划着小船出没在乱石滩附近,我们估计仓库的出入口就在乱石滩,你带回来的消息很有价值,让我们更确信这一点。” “难怪荷花让我不要再去找她,”郝鸣岐自言自语的说。 “看来荷花是对你动了真感情,但是她说的话暴露出了敌人马上就要做最后的决断了。不管怎么说你又立功了。”张局长拍了拍郝鸣岐的肩膀:“剩下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好好在家里养伤。” “我的脚早就不疼了,我想……”郝鸣岐的话没说完就被张局长打断:“我说的话是命令,你老实在家呆着。” 第二天对于郝鸣岐来说非常难熬,培训班里的人一下子少了很多,郝鸣岐知道这是跟随着李副部长和张局长出去执行任务了。大战在即,自己却只能待在家里无聊的等待,这是郝鸣岐难以忍受的。 还有一件让郝鸣岐烦恼的事情就是荷花的影子不时闪现在郝鸣岐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让这个小伙子愁肠百转。 如果说第一次和荷花接触是为了执行侦查任务,那么在以后的时间里每次跟荷花在一起的时候,在大部分时间内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就像一对真实的恋人,正如张局长所说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在演戏。 在他翻看荷花房间的时候,觉得自己就像个贼,像个骗子,对不起荷花对自己的一片真情。 郝鸣岐用手使劲拍着自己的脑袋:假如荷花不是个特务,就是个普通的女护士,她还会爱上自己吗?跟荷花在一起爬上了开满野花的山坡,沐浴着和煦的阳光,那是多么美好的回忆呀! 在诊所的二楼上,荷花醉酒之后疯狂的说自己要烧掉这幢房子,烧掉自己的过去,是否说明她已经心生悔意。当时假如劝说她悬崖勒马,她是否愿意弃暗投明?能够在自己的怀里面沉沉的睡去,说明荷花对自己多么信任。我为什么要放弃这个机会? 假如最后分手的时候,自己能够回头看她一眼,荷花会不会扑到自己的怀里坦白一切。 假如假如假如,无数个假如在郝鸣岐的脑海中泛起,又被他一个一个的抛开。 假如我现在再去见荷花,会不会为时已晚呢?郝鸣岐的脑海中又泛起一个念头…… 在乱石滩的石缝中间,张局长已经设下了埋伏。由于不知道吴医生会何时采取行动,所以只好提前布下伏兵。 几乎一整天的埋伏,让侦查员疲惫不堪。张局长和李副部长躲在最高处的一块石头后面,观察着整个乱石滩和海面的动静,直到天黑。 太阳早已西沉,一轮圆月挂上了天空,汹涌澎湃的潮水以渐渐平息,向海洋深处退却。乱石滩旁边的崖壁整个暴露出来,连脚下的沙滩也露出一大片。 张局长抬腕看了看手表:“今天是天文大潮的朔望之日,退潮之后,整个海岸线的滩涂一览无余。估计敌人的秘密就在那崖壁底下。” 李副部长说:“你的判断很正确,我估计军火仓库的洞口就在那里。敌人非常狡猾,平时洞口是淹没在海水之下的,只有退潮的短暂时间才会暴露出来,这也是我们长时间没有发现的原因。” 就在两位领导一边交谈一边密切注视着海面的时候,他们的身边露出了一个脑袋。张局长回头一看竟然是郝鸣岐。 “谁让你过来的?”张局长质问道。 郝鸣岐看了看两位领导:“这么重要的任务,我也想参加。” “你的伤还没好,不适合参加这样的任务。赶快回去,到时候会给你记功的。” “我不是来抢功劳的,就是在家里呆不住。” 倒是李副部长比较宽容:“孩子既然来了,就让他待在这儿,但是不要轻举妄动,待会儿跟在我们后面。” 皎洁的月光给人们提供了良好的视线,潮水发出微弱的喘息声陆续退却。一个侦查员过来报告:“诊所的人已经出发了。” 张局长看了看手表:“看来今天我们总算没有白等。”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海面上出现一叶小舟,径直向乱石滩划过来,小船摇摇晃晃的停在了崖壁下的沙滩前面。 借着月光清晰的看见,从小船上下来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在崖壁下面四下观察了一番就像幽灵一样突然消失了。 李副部长说:“可以行动了。” 张局长起身吹了一声口哨,埋伏几名侦查员像从地底下钻出来一样一起向下走去。张局长想招呼郝鸣岐和他一块下去,可是回头一看哪里还有郝鸣岐的影子。 再往沙滩上一看,一个瘦小的身影弯着腰已经接近了崖壁。张局长骂了一声:“这个臭小子,一点组织纪律性都没有。” 当张局长带领侦查员来到崖壁底下的时候,才发现一个半人高的洞口。他们谨慎地鱼贯而入,走不多远就看见前面有个人影,张局长明知道这是郝鸣岐,却又不敢呼喊。 郝鸣岐猫着腰几乎爬行着跟随前面的吴医生和荷花,甚至没有发现张局长带着侦查员在他后面。 狭窄黑暗的山洞终于结束,前面出现了灯光,借着灯光一看是一个巨大宽敞的空间。郝鸣岐将自己的身体躲在石缝间,观察着情况。 吴医生跟荷花已经清楚的显现在灯光之下,郝鸣岐忍住剧烈的心跳定睛一看,整个空间里堆满了弹药箱,还有无数的枪械和炸药就摆放在弹药箱上。 吴医生将一个炸药包放在一堆弹药箱的下面,然后抽出一卷引线,荷花接过引线迅速的展开。吴医生划着火柴这种准备点燃引线的末端。 郝鸣岐一看哪里还能再等,突然跳出来大喊一声:“不许动,我们是公安局。” 两个特务被这突然的喊声吓得魂飞魄散,点燃的引线掉在地上。吴医生一看郝鸣岐赤手空拳没有任何武器,狞笑一声从腰间拔出手枪向郝鸣岐瞄准。 惊恐的荷花仿佛从梦中醒来,突然大喊一声:“不要开枪!”转身就向郝鸣岐扑过去,吴医生的枪声响了,子弹从后背穿透了荷花的身体。荷花拼尽最后的力气将郝鸣岐扑倒。 吴医生正欲举枪再射,张局长已经带人赶到,只见他抬手一枪打中了吴医生持枪的手腕。吴医生的手枪落地,侦查员一拥而上将他擒获,并且迅速的剪断了引线。 郝鸣岐轻轻的推开荷花的身体,将她平放在地上,荷花的胸口咕咕的冒着鲜血,虽然口不能言,嘴角却挂着微笑。她虚弱的抬起手从脖子上拽下那块白水晶吊坠递向郝鸣岐,郝鸣岐紧紧的抓着她的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掉落下来。郝鸣岐大声喊着:“荷花姐。”荷花的眼神却越来越迷离,最终头一歪闭上了眼睛。 第78章 庆功宴 吴医生被押回了派出所进行突审,由于人赃俱获,这个潜伏特务没有做什么抵抗就全部交代了事情的原委。 在鱼尾岛被解放之前,这里就是国民党军统的一个训练基地,但是在这个表象之下,它还有一个秘密的功能。早在抗战胜利之初,国民党反动派为了发动内战的需要,在鱼尾岛建立了一个战略军火仓库。经过仔细的勘察,他们选定了乱石滩的这个废弃的矿坑。经过改造将它建成一个秘密仓库。 为了隐蔽起见,工兵将它的出口开凿在海岸边的崖壁底下,通道从里到外倾斜向下,而把其他的出入口全部封死。这样在日常大多数时间洞口都被海水淹没,只有在退潮的时候洞口才暴露出来。工兵利用军队军事演习的时候施工操作,行动诡秘,所以岛上的普通百姓没有人知道这个仓库的存在。 仓库建成以后,在里面储备了大量的轻重武器和弹药,以及炸药和引信。由于国民党军队在大陆节节败退,国民党军统已经开始在各地安插潜伏人员。吴医生和荷花就是在这个时候被安排到鱼尾岛以开诊所的名义潜伏待命。吴医生是个老牌子军统特务,精通医术。至于荷花正像他告诉郝鸣岐的那样,曾经加入国军参加过抗战,抗战胜利以后复员在家行医。 后来军统发展潜伏人员,看中了荷花的从军经历。在威逼利诱下荷花屈服于压力违心地加入了军统,成为一个潜伏特务,并且和吴医生以父女相称被派遣到鱼尾岛潜伏。目的就是看守军火库,和大陆的上级保持联系,在必要的时候启用军火库为大陆的潜伏特务提供武器支援。 鱼尾岛解放前夕,尽管守岛的国民党部队做垂死挣扎,但是在解放大军的强大攻势之下。国防部高层已经意识到了鱼尾岛行将不保。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蒋经国来到鱼尾岛视察。表面上是为守岛部队加油打气,实际上是在为放弃鱼尾岛之后做准备。在他的精心安排下将鱼尾岛变成一个为潜伏人员提供武器的基地。 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有当地背景的潜伏人员,以方便来往鱼尾岛和大陆之间。此时的军统早已改组成国防部保密局,他们已经在军队中物色好了一个合适的人选,他就是郑阿福。因为郑阿福是本地人早年从军在外,亲朋好友已经疏远,父亲早亡母亲眼瞎。即便是他本人不愿意做潜伏特务,也可以找人代替他。 经过和郑阿福的接触,保密局特务发现这个郑阿福不光没有加入特务机构的意愿,本人也不是个做特务的材料。就另辟蹊径在特务行动团体黑鲨团里选择了一个和郑阿福外貌相似的特务冒充郑阿福,回到了鱼尾岛阿福母亲在家里,名正言顺的潜伏下来充当吴医生的交通员。而真正的郑阿福已经被特务灭口杀害。 鱼尾岛解放之后,吴医生很快和大陆的潜伏上级取得了联系,并且根据上级的指令指派假郑阿福从军火库中取出武器和炸药秘密送往大陆,支援潜伏特务的破坏行动。 说到假郑阿福的死,主要是他咎由自取。这个家伙在特务行动机构的时候就养成了一身匪气,可是作为潜伏人员又要求他行事低调。以郑阿福的名义潜伏到鱼尾岛之后觊觎荷花的美貌,它原形毕露,经常到诊所挑逗引诱荷花。但是荷花并不为所动,只是虚与委蛇敷衍应付。可是他的这种行为却引起了吴医生的醋意,因为吴医生也将荷花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两人为此发生了龃龉,矛盾日益加深。 培训班进驻鱼尾岛之后,假郑阿福感到了恐惧和压力,以为公安部门已经觉察到了他们的秘密。在执行吴医生下达的任务的时候经常推三阻四,甚至拒不执行。这引起了吴医生的愤怒,以上级的口气对他进行斥责和警告。 假郑阿福两头受气,多年养成的土匪习气终于爆发,在吴医生面前扬言说:“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处处不养爷,爷去投八路!”这些话刺激了吴医生,他担心这个家伙真的反水会给整个情报网带来灭顶之灾。于是顿生杀意。 吴医生经过筹划,假意主动要和郑阿福一起执行任务,在一次运输任务返回的途中,吴医生趁其不备,用铁棍从背后偷袭假郑阿福,将其打死。为了掩盖郑假阿福的身份,吴医生还用刀将假郑阿福手臂上的刺青划乱,然后抛入海中。 吴医生上岸之后,把郑阿福的船推入海中任其漂流。他没想到的是这条船很快被找回,船底遗留的划痕和船帮上刮下的防腐油已经露出了蛛丝马迹。 郝鸣岐利用自己的意外受伤去诊所探听消息,虽然没有露出马脚,但是也让吴医生高度紧张。他两次去大陆和上级商讨善后事宜,上级认为假郑阿福已死,短时间内无法找人替代。加上已经引起公安的警惕,鱼尾岛上的军火仓库实际上已经失去意义,与其留给共产党不如将其炸毁。吴医生回岛之后准备炸毁军火仓库,然后带着荷花一起撤离。 荷花就是得到了准备炸毁军火库的消息,才有了和郝鸣岐的那一场生死诀别。至于荷花是否在交往的过程当中已经发现了郝鸣岐的真实身份,随着她的死已经成了永远的秘密。她为什么要在生死关头保护郝鸣岐,只能解释为真情流露! 又破获了一个惊天大案,不光摧毁了由国防部保密局精心构筑的潜伏特务网,还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弹药。整个培训班喜气洋洋,鱼尾岛上的群众奔走相告。唯一陷入痛苦的是郑阿福的母亲,她已经得知假郑阿福的真实身份,而自己的亲生儿子早已遇害身亡。 在处理善后的时候,郝鸣岐坚持要把荷花的遗体安葬在那片开满野花的山坡上。而被俘的吴医生已经交给大陆的警方去指认他的上级。 鱼尾岛派出所和当地的民众敲锣打鼓给培训班送来了喜报还有一头大肥猪和两筐鱼鲜。兵营里面一派喜庆的气氛,开启了庆功会。大会和晚宴在食堂里同时进行,郝鸣岐失魂落魄的坐在桌子旁边,和周边欢乐气氛极不协调。领导们的讲话他完全没有听进去,直到旁边的战友提醒说李副部长正点名表扬他,他才如梦方醒般的使劲鼓掌,打断了李副部长的讲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晚宴开始,李副部长和张局长特地与郝鸣岐同桌。丰盛的菜肴摆满餐桌,每个人面前都斟满了酒。当大家举杯要给李部长敬酒的时候,李副部长示意大家坐下,满面春风的说:“我觉得这第一杯酒应该敬我们的侦察英雄郝鸣岐同志,他在受伤的情况下深入敌穴,侦查敌情。为案件的侦破打开了局面。大家应该向他表示敬意!” 郝鸣岐紧张的站了起来,说道:“谢谢李副部长,谢谢同志们,可是我不会喝酒。” 旁边的张局长笑着接过话:“不会,那天你从诊所回来浑身酒气,脸喝的通红。” 郝鸣岐的脸胀得通红:“那真的是我第一次喝酒,我以前没喝过酒。” 李副部长哈哈的笑道:“我明白了,那一次喝酒是为了执行任务。不过今天的庆功酒也得喝,作为一个侦查员喝酒也是基本功。今天这杯酒也是我们培训班的课程。来,干了它。”战友们齐刷刷的站了起来,举起酒杯。 郝鸣岐万般无奈只好端起酒杯和大家一起一饮而尽,只觉得一条火龙从喉咙窜进自己的五脏六腑,顿时觉得天旋地转。郝鸣岐感觉非常奇怪,上次和荷花一起喝了那么多白兰地都没有觉得上头,今天一杯酒自己就把持不住了。 郝鸣岐坐下后,张局长给他夹了一筷菜,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这个脑子里还没有把荷花的影子抛开,对吗?要想成为一个优秀的侦查员就要拿得起放得下,心里时刻装着领导的嘱托,抛开私心杂念,相信自己的战友。” 郝鸣岐浑浑噩噩的只顾点头。 张局长接着说:“虽然这次你又立了功,但是你在工作中的错误我必须指出来,在乱石滩上你不听领导安排,独自一人冲到最前面,在山洞里面几乎遭到敌人的毒手。这种个人英雄主义要不得。” 郝鸣岐委屈的说:“我不是耍个人英雄主义,我是看见荷花……” 郝鸣岐的话没说完,张局长赶紧打断他:“说到荷花了,这是你犯的另一个错误,到现在你还放不下她。你不能被她美女蛇的外表所迷惑,她是一个潜伏特务,是我们凶恶的敌人。你要站稳自己的立场。” 可是在郝鸣岐的心中实在不能把荷花跟凶恶的敌人等同起来,他只好默默的低下头。 李副部长依旧的宽宏大量:“好了,老张,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你就不要再批评他了。郝鸣岐同志入警不久就完成了这么艰巨的任务已经很不简单了,对于年轻人要多鼓励嘛!我看小郝同志就不错,前途远大。” 另一个侦察员也说:“张局长这是把郝鸣岐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恨铁不成钢啊,严格要求可以理解。” 培训班终于结束了,学员们要搭乘渔船离开鱼尾岛,回到各自的单位。 在渐渐远离鱼尾岛的船上,郝鸣岐独自一人站在船尾遥望着那片山坡,那片开满了野花儿的山坡,那片埋葬着荷花的山坡。他从怀里掏出那个白水晶吊坠紧紧的握在手里,这是他从鱼尾岛带走的唯一的东西,一颗少年的心却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第79章 被困孤岛 郝鸣岐回到家里之后,父母发现经过这一段短暂的分离自己的儿子好像变了一个人,一个活泼好动的少年仿佛一瞬间变得成熟了,变得沉默寡言了。 面对父母对他学习的情况不断的询问,郝鸣岐只是报以沉默或者以涉及保密给予搪塞。对于自己在岛上受伤以及和荷花的那段感情经历只字不提。更多的时间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抽烟。 母亲发现之后禁不住斥责他:“你小小年纪竟然学会抽烟了!” 郝鸣岐倔强的昂起头:“我不光学会了抽烟,我还学会喝酒呢!我还……”郝鸣岐不忍心说出更多刺激母亲的话。 望着儿子日益健壮的身体,还有嘴边萌出的胡须,特别是那咄咄逼人的目光,母亲的眼中噙满了泪水:“你长大了!不需要再听妈妈的话了。”儿子从小就离开家庭远赴重洋,作为母亲对他的关爱太少了。面对一夜之间长大成人的儿子,母亲的心里确实满含愧疚。 可是她哪里知道郝鸣岐在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一切足以让一个懵懂少年成长为一个坚强的战士。郝鸣岐的心中何尝不是万分纠结,他已经无法像从前那样把自己心中的痛苦向父母倾诉,他确实长大了。 在家休息了两天,郝鸣岐重新回到局里报到。张局长把他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让他坐下。和颜悦色的说:“休息了两天,气色不错嘛。腿伤也好多了。” 郝鸣岐点点头没有说话,张局长接着说:“这一次我们又破获了一个大案,但是局里不打算开庆功会,也没有个人嘉奖。你知道是为什么?” 郝鸣岐懵懂的摇摇头:“这是为什么?” 张局长起身关上房门:“因为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任务需要你去执行。” 张局长重新坐在郝鸣岐的面前,神色镇重的说:“下面我们的谈话涉及绝密,无论结果如何希望你能保守秘密。” 郝鸣岐也起立挺起了身体,严肃的说:“这个我懂,请局长放心。” 张局长示意他坐下,自己点起了一支烟,然后又似有所悟的递给了郝鸣岐一支,郝鸣岐不客气的接过香烟自己点上。张局长笑了笑,吐了一口烟圈:“新中国成立已经有几年了,可是国民党顽匪还盘踞在东南沿海的一些岛屿上,抗美援朝胜利以后中央决定消灭这些国民党反动派的残余势力,解放这些岛屿。” “您说的是大陈岛!”郝鸣岐插话道。 “看来你对时事也很关心嘛,进步很快。我说的就是大成岛。大陈岛上的国民党守军自以为兵强马壮武器精良,拒守孤岛与人民为敌。现在我军腾出手来,决定拔掉这个钉子。” 郝鸣岐掐灭了抽了几口的烟站起身来:“需要我做什么?请领导吩咐。” 张局长笑着按着他的肩膀,让他重新坐下:“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说,大成岛上明碉暗堡密布,戒备森严,想要一举拿下又要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我们有内线安插在敌人的心脏,可以不断的为我们提供敌人的情报。” 张局长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可是现在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我们以前已经破译了敌人的电报密码,可以随时掌握敌情动态。可是现在敌人觉察到了这个漏洞,已经更换了全套的电报密码。我们和岛上同志的联系中断了。” “现在要重新和岛上的同志建立联系,是不是要把我们自己的密电码送上岛?”郝鸣岐又忍不住插话。 张局长笑道:“你果然很聪明,上级打算把这个任务交给你。” 对于张局长的话郝鸣岐并不意外,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选择我?” 张局长说:“你的意思是放着那么多经验丰富的老侦查员不用而起用你这个新手,是吗?我告诉你,这正是上级经过缜密考虑的结果。因为敌人现在已成惊弓之鸟,神经非常敏感,对于外来人员排查很严。老侦察员上岛反而容易暴露,而像你这样一个貌似不谙世事的青年学生是容易蒙混过关的。” 郝鸣岐点点头:“我明白了!” 张局长郑重的说:“这项任务危险性很大,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出于对张局长的敬重,郝鸣岐尽管心存犹豫,但还是肯定的点点头:“我愿意服从命令。” “先不要忙着回答,”张局长语重心长的说道:“这项任务艰巨而又复杂,你这一去就是深入虎穴,即便是完成任务,能否安全逃生还是个问题。你是家里的独子,应该回去和父母商量一下,当然是在保密的前提之下。” 郝鸣岐回到家里,面对父母,犹豫再三,还是说道:“我最近可能要出一趟远门。” “你刚回家不久,又要出门啊?”母亲问道。 “这一次可能时间比较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是要执行上级的任务,”还是父亲看透了郝鸣岐的心思。 郝鸣岐无言的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我们原以为回国以后可以为我分担一些工作,现在看来是没指望了!”父亲叹了一口气:“既然你选择了自己的道路,我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郝鸣岐继续沉默,其实他的心里愁肠百转,从小离开家庭让他在自己的父母面前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即便是面对生离死别,郝鸣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深知自己的选择背离了父母的期望,但是又不愿意放弃自己深爱的事业。同时还不能向父母解释自己工作的意义。 母亲也看出了郝鸣岐这一次不同往常:“这次任务是不是很危险?” 郝鸣岐点点头,看着母亲含泪的眼睛无言以对。 母亲起身说:“我去给你收拾行李。” 郝鸣岐终于说话了:“不用了,单位里会准备一切的。” 大陆和大陈岛之间虽然处于军事对峙状态,但依然有渔船出没,毕竟渔民还是需要生存的。这些渔船除了打鱼之外还有捞外快的手段,那就是在两岸走私货物和人员。当然要打点大陈岛上的国民党守军。 郝鸣岐就是搭乘这样的渔船前往大陈岛,他此时装扮成一个小商人,拎着一篮子陶罐装的白酒,这是大陈岛上最抢手的商品。当然同行的还有其他各色小贩。 渔船摇摇晃晃的靠上了渔码头,郝鸣岐混在人群中刚一登岸就听见一声断喝:“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在地上检查。” 小贩们很自觉的把自己的货物摆放在码头上接受检查。一队国民党兵挨个的翻动着地上的货物,然后随意的抽取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这就是所谓的检查。 郝鸣岐前面一个卖香烟的小贩被拿走了几包香烟,自己还陪着笑脸拿出火柴给当兵的点火。当兵的点着火抽着烟挥挥手让那个小贩走了。 轮到郝鸣岐,几个当兵的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其中一个说:“以前没见过你啊?” “各位老总,我是头一次上岛的,请多关照。”郝鸣岐点头哈腰的说道。 “这小子是个生脸儿,给我仔细的搜查。”领头的说道。几个兵痞上来给郝鸣岐搜身,从头到脚搜了一遍一无所获。当兵的目光投向了篮子里面的白酒,十几瓶陶罐白酒装了满满一篮子。 “这白酒不错嘛!”一个当兵的打开了一瓶酒喝了一口。其他的几个也上来,一人拿了一瓶。 郝鸣岐不由心头一紧,因为密电码就藏在其中一瓶酒的夹层里。好在那瓶酒放在底层,并没有被取走。郝鸣岐正暗自庆幸,谁知那几个兵痞嗜酒如命,当场就各自打开一瓶酒喝了起来。喝的兴起,还要继续拿篮子里面的酒,郝鸣岐赶紧拦住:“各位老总,你们给我留点。我还指着它养家糊口呢!” 一个当兵的当场就骂开了:“你们这些奸商就会发国难财,老子们扛枪打仗连命都不要了,你他妈还舍不得几瓶酒?告诉你说,头一回上岛甭想赚钱,把老子们伺候舒服了,你以后才有机会。这几瓶酒就当送礼了。”说着伸手就要连篮子提走。 就在这时就听见有人大喝一声:“把篮子放下!这几瓶酒我要了。” 几个当兵的回头一看,赶紧立正,敬礼:“报告林团长,我们正在例行检查。” 被称为林团长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的军官,他挥了挥手:“稍息稍息,你们检查的也差不多了!剩下几瓶酒就留给我。” 几个当兵的再次立正:“林团长请便。” 林团长一指郝鸣岐:“提上篮子跟我走。” 郝鸣岐惴惴不安的提起篮子跟在林团长的后面离开了渔码头。走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林团长忽然回过头来对郝鸣岐说:“海面上刮的什么风啊?” 郝鸣岐一听心里头一阵乱跳,这正是他上岛之后的接头暗语。他一时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军官就是自己的联络人,他还是强忍着慌乱回答道:“刮的东南风,还有点小雨。” 林团长微微一笑,接着说:“可你身上并没有打湿啊。” 郝鸣岐摘下帽子放在胸口,这也是暗号之一:“我躲在船舱里,没敢露头。” 对上了暗号林团长的笑容彻底绽开了:“我叫林旭东,是大陈岛守备部队302团的团长。你带的货没出问题?” 郝鸣岐提了提篮子:“货还在,没问题。”还想说什么,被林团长拦住:“到团部再说。” 和林团长一起进了团部,郝鸣岐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林团长屏退左右,让郝鸣岐坐下,正色说:“我说的话你都要记住,立刻回家向上级报告,现在大陈岛尽管防守非常严密,但是国军上层对于大陈岛是守是弃意见还不统一,我军应该给予大陈岛一次沉重的打击,让国民党彻底失去防守的信心。你带来的密电码我会在关键的时候使用,并且只能用这一次,因为敌人的反谍工作抓得很紧。” 林团长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面的巡逻车响起了高音喇叭:“守岛各部官兵请注意,由于战局吃紧,奉司令部命令,从即日起全岛处于一级战备状态,禁止本岛和外界的一切人员往来,现有本岛人员一律不得离岛,有违抗命令者格杀勿论。” 林团长和郝鸣岐听到这里脸色大变,林团长好久才说了一句:“糟糕了!看来你走不了了。” 第80章 最后一瓶酒 郝鸣岐紧张的站了起来:“我想办法偷渡回去。” 林团长摇摇头:“很难办到,也没有必要冒险。如果偷渡失败,我们在岛上的组织就会引起敌人的注意。” 郝鸣岐一时不知所措,林团长倒是显得很镇静:“那你索性留下来,一切听我的安排。” 当天晚上,林团长在团部举行宴会招待自己的属下。宴会上林团长拿出了郝鸣岐带来的几瓶酒,对大家说:“各位弟兄,局势越来越紧张了,大战很可能马上就要开始了。今天略备薄酒,和大家痛饮一回。” 一个军官说:“团长说的对,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另一个军官说:“团长,这是从哪弄了这么多好酒?” 林团长一指站在身后的郝鸣岐:“今天机缘巧合,在码头碰到个卖酒的小伙子,以后和大陆失去了联系,怕是再也没有这么好的酒了!”然后又若有所思的对郝鸣岐说:“小伙子,我还没给你钱呢,这些酒你打算卖多少钱?” 郝鸣岐唯唯诺诺的不敢吱声,林站长见状哈哈大笑:“我现在就是给你钱,你也回不去了。我看就给你一套军装换你这些酒,你可愿意?” 郝鸣岐憋的满脸通红,终于说了一句:“老总,我的这些酒可不止一套衣服。” 在座的军官们闻听此言哄堂大笑,其中一个说:“傻小子!这是我们团长看上你了,你就在我们这里当兵,跟着林团长干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林团长说道:“说的对,你以后就给老子当勤务兵,反正你也回不去,在哪不是混饭吃?” 郝鸣岐满脸愁容:“我家里还有父母双亲,我只想回家。” 林团长有点不耐烦了:“不是告诉过你了吗,现在谁也走不了,想回家等我们光复大陆的时候你再回家。” 一个军官沮丧的说:“光复大陆就不敢奢望了!要是能允许我们撤到台湾,我就烧高香了。” 林团长一挥手:“今天不谈这些不高兴的事,我们喝酒。”而后对郝鸣岐说:“我还忘了问你叫什么?” 郝鸣岐回答道:“我叫郝鸣岐。” 林团长命令道:“勤务兵郝鸣岐,给各位长官斟酒。” 郝鸣岐似有不甘的拿起来酒瓶给在座的各位斟满了酒。从此郝鸣岐就成了林团长的勤务兵。 与此同时在海峡的对岸,华东局特工部正在焦急的等待着郝鸣岐的消息。可是一连两天而杳无音讯,特工部的领导焦躁起来。因为按照预定方案,完成联络任务的郝鸣岐早就应该回家了。 不久前线侦查部队传回消息,大陈岛已经全岛戒严,断绝了和大陆的一切往来。领导们的心又悬了起来,不知道郝鸣岐是否顺利的完成了任务。好在很快的收到了林团长发回的一个短暂的电波信号“安”。这个事先约定的信号是在向家里报平安,特工部才放下心来。 特工部明白林团长的良苦用心,为了不暴露目标,林团长现在还不能长时间的使用电台。可是现在没有郝鸣岐带回的口信,岛上敌军的布防情况依然不甚明了,只能等待岛上地下党的进一步消息。 郝鸣岐已经换上了一套崭新的军装,跟在林团长的后面做起了勤务兵。由于他在鱼尾岛上已经接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所以这个勤务兵做的有模有样。 林团长经常带领他视察岛上的阵地,没人的时候就向他介绍岛上的情况。 “岛上的防空火力还是比较强的,如果不拔掉这些火力点,对于我空军的轰炸机是个巨大的威胁。” “怎么才能消灭这个火力点呢?”郝鸣岐问道。 “我已经绘制了火力点的分布草图,但是这些火力点伪装非常严密,在空中很难觉察。”林团长叹了一口气。 “打掉这些活力点,敌人就彻底失去了防守的信心,对吗?” 林团长看了郝鸣岐一眼:“你说的很对,可是怎么标识出火力点的准确位置是个难题。” 两个人来到了岸边,在凛冽的寒风中眺望着大陆。 林团长突然问道:“大陈岛解放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郝鸣岐脱口而出:“我当然是回去了。” 林团长神秘的一笑:“如果没有机会回去呢?” 郝鸣岐被问的哑然了。 林团长接着说:“我的使命是长期潜伏,没有接到上级的命令,我只能以现有的身份继续潜伏。而你不同,如果条件允许你当然可以回到祖国,如果条件不允许呢?” 郝鸣岐咬着牙回答道:“我就和你一起潜伏。” 林团长严肃的说:“很好,要做好各种准备,甚至包括牺牲自己的生命。” 回到了团部,还未坐定就听见一阵遥远而又沉闷的爆炸声传了过来。林团长猛地站了起来:“难道是一江山打响了?”很快通讯兵证实了他的猜测:“一江山岛遭到共军的攻击,司令部命令各部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应对共军的攻击。” 林团长下达了加强防守的命令之后对郝鸣岐说:“这一天终于来了,一江山岛和我们咫尺之遥,一江山一旦失守,下一个就轮到我们了。” 团部里的人员几乎全被打发到前沿阵地,在空荡荡的团部里郝鸣岐对林团长说:“现在是时候发出最后的电报了。” 林团长说:“防空炮火的位置无法向上级准确的汇报,电报发出去意义也不大。” 只用了半天时间,到了傍晚时分远处的炮声渐渐平息。林团长又接到消息:“一江山岛失守。” 林团长既兴奋又焦急,背着手在团部里转来转去,郝鸣岐望着林团长踱来踱去一时也无计可施。突然林团长停下了脚步,吩咐郝鸣岐道:“把我柜子里的那半瓶洋酒拿出来。” 郝鸣岐拿出了酒和酒杯,给林团长斟了一杯酒。林团长接过酒,一饮而尽。郝鸣岐不由赞叹道:“林团长好酒量!” 林团长笑道:“一个人离家在外,有时难免心情烦躁,就养成了这个嗜酒的坏习惯。”然后把杯子递给郝鸣岐:“你也来一杯。” 郝鸣岐也不客气,自己斟了一杯也干掉了。然后又满了一杯递给林团长。就这样两个人很快把一瓶酒干掉了。 林团长已经有八分醉意,接过了酒瓶说道:“这是最后一瓶酒了,也该把它干掉了。”说话间突然手一松,那只酒瓶掉在地上摔碎了。玻璃碴在灯光下反射出点点光芒。 郝鸣岐拿起扫帚准备打扫,看着地上的碎玻璃,突然灵光一闪问道:“团长,你还有多少玻璃酒瓶。” 林团长带着醉意哈哈大笑:“后院里的玻璃瓶堆的像小山一样,手下的那帮酒鬼三天两头就要到我这里喝一顿酒。” 郝鸣岐兴奋的说:“我有个办法指示炮火的位置。就用这些碎玻璃。” 林团长看着脚下的碎玻璃似有所悟:“我明白了,你是说把碎玻璃片撒到炮位上。” “在白天碎玻璃反射的阳光就是很好的攻击目标。” “这点光线在飞机上看得见吗?”林团长满腹狐疑。 “我坐过飞机,玻璃的反光完全可以看见。”郝鸣岐信心满满。 林团长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你小子不简单啊!这些防空炮位都设在地下掩体之内,并且过一段时间位置就要更换一次。我一直头疼无法标出他们的准确位置,没想到让你小子一句话给破解了。来,说干就干。” 两个人到后院七里咔嚓砸碎了所有的酒瓶,用修掩体的麻袋装了满满几麻袋。然后林团长一招手,大声命令道:“郝鸣岐,开上车跟我去视察阵地。” 郝鸣岐心领神会,把几麻袋碎玻璃搬上了吉普车,驾着车和林团长一起连夜视察阵地。 每到一处炮位,林团长就下车进入掩体,借着酒劲大声的训斥炮位的守军。郝鸣岐则乘人不备将碎玻璃洒在炮位附近。 所有的炮位被视察一遍,炮位的守军除了挨了一顿臭骂,谁也没注意到炮位附近多了一些碎玻璃碴。 完成了视察之后,林团长和郝鸣岐赶回的团部。将防空炮位的情况用电报向上级做了报告。 做完这一切之后,林团长筋疲力尽的瘫坐在椅子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该做的都做完了。” 郝鸣岐不安地问:“我们发出的电波会不会被敌人侦测到?” “即使被敌人侦测到,他们也一时怀疑不到我的头上。”林团长说道:“即便是被敌人怀疑,我也做好了最后牺牲的准备。”说完看着郝鸣岐。 “我也做好了准备。”郝鸣岐回答道。 “只是可惜了你这个年轻人,”林团长说:“但愿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响了。林团长拿起话筒,是司令部打过来询问备战情况的。林团长回答道:“我刚才又巡视了一遍炮位,我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请司令部放心。” 林团长放下电话和郝鸣岐相视一笑。 度过了不眠的一夜,第二天一早,一轮红日从东方喷薄而出,天遂人愿是个大晴天。可是空军部队是否会在今天发起攻击还不得而知,林团长和郝鸣岐的心一直悬着。 在一个高坡上,林团长用望远镜了望着阵地和大陆方向。 太阳升到两丈高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嗡嗡的飞机声音。意料之中的轰炸开始了。 解放军的轰炸机是贴着海面靠近的大陈岛,躲过了雷达的监控,突然向上拉起发动进攻。炮位上玻璃碴的反光为轰炸提供了绝好的目标,一轮轰炸结束,绝大部分防空高炮都哑了火。而我空军轰炸机全身而退,无一伤亡。 林团长兴奋的一挥拳头,脚下一滑竟然摔倒了磕破了胳膊肘。郝鸣岐扶着他回到了团部。 铺天盖地的轰炸结束之后,料想中的登陆作战并没有开始,一切又归于了沉寂。可是团部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败退回来的军官们在一起相互指责咒骂。 “td,空军的飞机像长了眼睛一样,一轮下来,老子的三个炮位就全完了。” “防空警报怎么也没响!雷达兵都是干什么吃的?” “奇怪的是,共军为什么没有继续发动攻击?” “怎么你还盼着共军打过来!” 当林团长捂着包扎好的胳膊出来的时候,团部里才安静下来。有人关切的问道:“团长你也挂彩了?” 林团长点点头清了清嗓子说:“刚才接到司令部的命令,”然后卖个关子停了下来。 在场的人都突然紧张起来,林团长却接着说:“全体准备撤退。” 大家的心这才放到肚子里,一哄而散,各自准备去了。 第81章 仓皇撤退 第2天早晨林团长和郝鸣岐来到军港的时候,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了。码头上停靠着一艘巨大的美军战列舰,远处的海面上还排列着庞大的美军舰队。 战列舰和港口之间搭起了几个跳板,老百姓和军队混杂在一起蜂拥着向船上拥挤。前几天还在叫嚣着要死守大陈岛要国民党守军,此刻只想赶紧搭乘美国的军舰狼狈逃窜。码头上小孩哭大人喊,夹杂着当兵的咒骂,一片末日景象。 其实国民党守军早就做好了撤退的打算,昨天解放军的轰炸坚定了他们撤退的决心。尽管事先做好了部署,但是临到撤退的时候还是一片混乱。 林团长的副官来到他们面前:“报告团长,我们团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林团长回答道:“已带领的兄弟们先撤,我在最后压阵。” 郝鸣岐和林团长一直等到下午,看着一艘接着一艘的美国军舰满载着老百姓和国民党败兵离开码头。一辆军用中吉普在码头上不断的巡视,高音喇叭发出尖利的声音:“奉上峰命令,本岛全体官兵和民众全部撤离,坚壁清野。违令者,格杀勿论。” 郝鸣岐心里不由一阵慌乱,现在如果不逃跑的话,恐怕就没有机会了。他扯了扯林团长的衣袖,正准备说什么,林团长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响起了稀稀拉拉的爆炸声,林团长说:“所有的码头都被封锁了,渔船都被炸毁。” 只听见吱的一声,巡视的中吉普停在了林团长的面前,车上一个带着白袖箍军官给林团长敬了个礼:“林团长,你的部下都已经登船了,你怎么还没走啊?” 林团长笑着还了个礼:“我是他们的长官,当然要最后走。” 那个军官说道:“请赶紧上船,我们台湾见。”然而严厉的目光没有离开他们。 林团长对郝鸣岐说:“走,我们该上船了。”郝鸣岐无奈的跟着林团长走到了跳板的旁边,他心里非常清楚一旦跟上了美国的军舰就意味着什么。在踏上跳板的那一刻他本能的向后一撤身,林团长反身一把抓住他的手,用不容置疑的的目光盯着他。郝鸣岐就这样被林团长拉上了军舰。 登上军舰之后,林团长的副官很快找到了他:“报告团长,我给你抢了一个房间,你的行李我都给你带上来了。”林团长满意的笑了笑,跟着副官去了房间。郝鸣岐心里头五味杂陈,没有心思跟林团长一起去房间,一个人趴在船舷上发呆。 一声气笛鸣响,战舰缓缓的离开码头。望着渐行渐远的陆地郝鸣岐的眼眶湿润了,难道从此就要离开故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战舰在海面上转了个身,掉头向南驶去,甲板上嘈杂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士兵和老百姓各自在甲板上席地而坐,无奈的接受着命运的安排。 郝鸣岐抹干了眼泪,瘫坐在船舷旁边,无聊的望着天空上一群海鸥盘旋着追逐军舰。正在百无聊赖的时候,听到前甲板传来了一阵歌声,那是一个甜美嘹亮的女中音: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森林煤矿 还有那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郝鸣岐被声音所吸引,也挤到了前甲板。原来是一个衣着时尚高挑秀美的年轻姑娘正在唱歌,人群围成一个圈津津有味的听着。还有人跟着小声的和唱。 一齐唱罢,听众们一起鼓掌叫好,连围观的美国水兵也吹起了口哨,高声叫道:“wonderful,?anotherng。” 可是有几个国民党兵痞却故意找茬:“唱的什么哭丧调?老子一点都不喜欢。给大爷唱个高兴的,来个十八摸。” 那姑娘站在中央面有难色,不知所措。一个中年男人走上来说:“各位老总,这孩子不会唱,你们放过他!” 那几个兵痞不依不饶,上来一把推开中年男人,就开始对那个姑娘动手动脚:“小姑娘不会唱啊,来,大爷教你。”说着一边唱,一边把手伸向姑娘的披肩秀发。 那姑娘惊恐的失声尖叫,双手捂着头,蹲坐在地上。围观的人怒目以视,却又敢怒不敢言。郝鸣岐忍无可忍,拨开众人站了出来:“都给我住手,你们这帮无赖放开这个姑娘。” 一个兵痞抬头一看,郝鸣岐只有一个人,就冷笑一声说:“呵呵,出来个打横的。老子们扛枪打仗,保家卫国,跟这个小妞乐呵乐呵有什么不行?想管闲事,先问问它答不答应。”说着挥起拳头向郝鸣岐打来。 此时郝鸣岐在训练班受到的格斗训练派上了用场,他一个侧身躲过了对手的拳头,顺势一个扫堂腿把那家伙勾倒在地。其他的国民党兵痞一看同伙吃了亏,一拥而上向郝鸣岐扑来。 眼看郝鸣岐就要遭到群殴,只听有人一声大喝:“都给我住手。” 所有人都被吓得愣住了,仔细一看,原来是林团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现场,他扬手一记耳光将带头的兵痞打了个趔趄:“你们这群混蛋,打起仗来个个都是怂包软蛋,欺负老百姓倒是有一套!都给我滚下去,国军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那些兵痞一看长官来了,吓得一溜烟的跑开了。郝鸣岐扶起唱歌的姑娘,安慰道:“别害怕,由长官给你做主。” 林团长把郝鸣岐和唱歌的姑娘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口就说:“我认识你,你是军官俱乐部的歌手。” 那个姑娘惊魂甫定,回答道:“长官明鉴,我就是在俱乐部里面唱歌。” 郝鸣岐问道:“听口音你是北方人。” 姑娘说道:“就像歌里面唱的,我的家在东北。918之后父母都相继去世,我和舅舅舅妈逃难到关内,本来做点小生意聊以为生。好在我有一副好嗓子,经老乡介绍到了国军的军官俱乐部做歌手。国军退守大岛的时候,我和舅舅舅妈也一起来到了大陈岛。没想到现在还要继续逃难。”说着嘤嘤的哭了起来。 林团长长叹一声:“原来是这样。” 郝鸣岐问道:“还没有请教姑娘的芳名,” “我叫张怡环,” 郝鸣岐报了自己的姓名,又介绍说:“这位是林团长。” 张怡环说:“我认识林团长,今天多亏了长官。” 郝鸣岐说:“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也是迫不得已才上了这条船。要不我们还是上甲板上去,这里太闷了。” 林团长嘱咐道:“在外面不要惹事儿,给我夹着尾巴做人。” 郝明奇答应了一声,带着张怡环一起出去了。 甲板上的一切被落日的余晖涂上了一层金色,张怡环和郝鸣岐依靠在船舷的栏杆上眺望着夕阳。惊恐和委屈已经从张怡环的脸上彻底消除,在郝鸣岐在抚慰下露出了笑容。 “这可能是我们在大陆最后一次看夕阳了。”张怡环感叹道。 “干嘛这么消极?我们还会回来的。”郝鸣岐说道。 张怡环摇摇头:“我在大陆也没什么亲人了,流落到哪里我也不在乎。” “你们到台湾之后怎么办?”郝鸣岐问。 “听天由命。”张怡环神情落寞。 “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郝鸣岐的侠肝义胆涌上心头,其实他自己的内心何尝不是充满了无助。 张怡环感激的看着郝鸣岐,忍住眼眶里的泪水,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夕阳收起了最后一抹余晖沉入了海平线,夹板上光线顿时暗淡下来。一对中年夫妇慌慌张张的来到他们面前,张怡环说道:“舅舅,舅妈。” 舅舅高兴的说道:“好容易找到你了,把我跟你舅妈吓坏了!” “我现在没事了,多亏了这位长官。”张怡环指着郝鸣岐说道。 “我们今天晚上只能在甲板上过夜了,你怎么办?”舅舅问道。 “我跟他在一起,你们不用担心。”张怡环挽起了郝鸣岐的胳膊。 舅舅舅妈见状只好点点头:“那下船的时候我们再来找你。” 舅舅舅妈离开之后,郝鸣岐说:“你的舅舅舅妈还蛮关心你的。” 张怡环撇了撇嘴:“他们不过怕失去我这个摇钱树罢了。刚到关内的时候他们确实抚养了我,可后来我唱歌挣的钱都交给了他们。他们对我的态度才有了转变,以前他们才不在乎我呢。” 天色越来越暗,甲板上也渐渐安静下来,士兵们和老百姓东倒西歪的合衣而卧。大家只能听到首舰划开海水的波涛声。 郝鸣岐对张怡环说:“我们两个总不能在这里站一夜!要不我们到林团长的房间里打地铺。” “就不要再打扰林团长了,”张怡环说道:“你去拿一条毯子,我们就在船舷边看星星。” 就这样两个年轻人坐在船舷边斜靠着一个救生圈,盖着一条毯子。 “这样不是很好吗,大家都这样。”张怡环调皮的笑了笑。 “我担心这样你会太冷,” “你要是怕我冷,可以抱着我。” 两个沦落天涯的年轻人紧紧地偎依在一起,抵御着寒冷。 张怡环伸手搂住郝鸣岐的脖子,无意中碰到了挂在脖子上的那条白水晶吊坠,就是荷花在临终前送给郝鸣岐的那个吊坠。张怡环好奇的抚摸着那只吊坠问:“这吊坠真漂亮,是谁送给你的?” 郝鸣岐没有回答,默默的拿开了张怡环的手。 张怡环并不罢休,继续问道:“我猜是个女的送给你的。” 郝鸣岐依旧没有作声。 张怡环接着问:“她现在哪里?还在大陆吗?” 郝鸣岐的眼圈红了:“她已经不在了,她临死的时候替我挡了一颗子弹。” “对不起!说到你的伤心事了。”张玉环赶紧道歉,可是又忍不住问道:“如果她还在的话,会和你一起去台湾吗?” 郝鸣岐苦笑着摇摇头。 张怡环把头贴在郝鸣岐的胸前喃喃说道:“如果她还在的话,我是不是就多余了。我这辈子在哪都是个多余的人。” 第82章 初登宝岛 把船上的乘客唤醒的是一声凄厉的长笛,睡眼蒙眬的人们醒来发现他们来到一个陌生的港口基隆。 军舰上国军官兵已经开始在甲板上列队准备登岸,哨声和口令声响成一片。郝鸣岐推醒了怀里的张怡环:“军舰靠岸了,我要跟部队一块走了。也该找你的舅舅去了。” 林团长站在队伍前面看见郝鸣岐归队,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对自己的部下训话。 为了保持军容风纪给台湾人民留下一个好印象,军队和老百姓分别从不同的出口离舰登岸。张怡环找到了自己的舅舅和舅妈已经和其他的老百姓一起开始上岸了。 林团长带领着自己的队伍从另外一个出口也开始登岸。 码头上人头攒动挤满了欢迎的人群,人们打着各色的标语,上面写着<欢迎国军兄弟><欢迎大陈义胞》。 船上的人们刚一上岸,欢迎人群立刻涌上来向他们赠送各种生活用品,着实让人感到温暖。可是张怡环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还没有问郝鸣岐,立刻分开人群向国军集结的方向挤过去。 好容易找到郝鸣岐,发现他已经和其他官兵一起登上了卡车。张怡环大声问道:“你在哪支部队?我上哪去找你?” 郝鸣岐乘坐的卡车已经启动,他在嘈杂的声音中回答道:“我是首都卫戍部队302团……”下面的声音就听不清楚了。张玉环望着远去的卡车神情落寞。 舅舅此时也挤过来找到了张怡环,气喘吁吁的说:“你还找这个当兵的干什么?这些丘八没有一个靠得住,快跟我走。” 郝鸣岐随着部队来到了新的驻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甚至不知道驻地的具体位置。等找到林团长,才得知这里是国军在宜兰县的一个海滨驻地。 离开了大陆,离开了自己的组织郝鸣岐心中难免生出惶恐,他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林团长。在安顿下来之后,找一个没人的机会郝鸣岐满脸无助的问林团长:“我们以后怎么办?” 林团长却满脸的不在乎:“怎么办?一切照常啊!我依然是302团的团长,你依然是我的勤务兵。” 郝鸣岐满脸愁容:“我是说我以后干些什么?” “和其他的大头兵一样,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发牢骚就发牢骚。你是个聪明人难道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郝鸣岐何尝不明白,他要和林团长一起长期潜伏了。 再说张怡环和舅舅舅妈一起安排到了一处乡间的民房住下,这在当时的情况下已经是难得的待遇了。可是舅舅看着破败的老房子一声叹息:“这以后可怎么办?我们一家人怎么生活?” 舅妈也说道:“说的就是嘛,我们到这里人生地不熟,怕是生意也难做。我们的积蓄也不多,总不能坐吃山空。” 张怡环知道这些话是说给她听的,信心满满的说:“我们在大陆那么苦,都活下来了,来到台湾也一定有办法。这里离台北很近,我明天就去找工作。” 舅舅舅妈脸上露出了笑容:“真是个好闺女,我们老两口年纪大了,以后就指望你了呢!” 张怡环在陌生的台北找工作的同时,郝鸣岐所在的部队正在接受整编。原来所在的首都卫戍部队已经改变成海岸防卫部队。其实这个新番号也不过是个幌子,这支部队的实质是一支特种部队训练营,专门训练特潜人员返回大陆和大陆的潜伏人员取得联系,为国民党将来反攻复国做准备。 部队的长官依然是林团长,但是部队的成员经过了甄别和重新调整,只有那些忠于党国并且身体素质出色的人才能留下来。郝鸣岐在林团长的庇护下自然也留在了部队。 特遣队员的训练是由美国教官主持的,训练的科目有无线电收发,擒拿格斗,野外生存等等。郝鸣岐不觉心中暗自好笑,这些训练科目自己在钓鱼岛的时候就已经学习过了,没想到现在又派上了用场。林团长却私下的警告郝鸣岐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要伪装的像一个菜鸟一样,从零开始和大家一起训练。 其他的训练科目郝鸣岐驾轻就熟成绩优异,得到了教官的赞扬。唯有身体素质的训练让郝鸣岐感到挠头,武装越野,擒拿格斗,海岸潜泳都让他感到很吃力。如果没有林团长的从中斡旋,教官甚至想把他开除。 而林团长也有自己的烦心事,作为一个潜伏人员他得到的最后的命令是潜伏在敌人的内部,等待组织唤醒。自己现在已经取得了非常好的位置,并且有郝鸣岐这样的得力帮手,可以获取有价值的情报。可让人烦恼的是无法和组织取得联系。 郝鸣岐在东海岸忍受着艰苦训练煎熬的同时,张怡环也正在台北苦苦的寻找谋生的出路。她虽然天生丽质,但也是个苦出身的孩子,对于找工作并没有奢望,只要能维持生计就可以。但当时的台北虽然市面繁荣,但是工作岗位并不多。尤其对他们这些后期来到台湾的难民来说找工作谈何容易。 一连在台北的街头游荡了好几天,可是找工作的事却一无所获。每次回到家里,舅舅舅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舅舅拉长了一张苦瓜脸说:“家里的积蓄越来越少了,眼看就揭不开锅了。” 舅妈也说道:“这么漂亮的大姑娘,我就不信找不到工作!只要拉下脸来,什么事不能做?” 张怡环心中不由一阵阵发寒,在舅舅舅妈的心中自己不过是个赚钱的工具,至于自己去干什么他们才不关心呢。万般无奈张怡环又踏上了去台北的道路。 这一次她径直来到了一家歌舞厅,名字叫宝岛百乐门。她以前也曾经经过这里,知道这里鱼龙混杂,在这里工作很难守身如玉。再加上她已经厌倦了以卖唱为生的生活,所以根本就没有考虑在这里找工作。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张怡环一咬牙走进了宝岛百乐门。 还没有到夜间的营业时间,舞厅里面冷冷清清。老板娘指挥着手下人在打扫卫生,看见张一环进来,问清楚是来找工作的就把嘴一撇说:“我这里已经不缺陪舞的姑娘了,你还是另请高就。” 张怡环说道:“我不光会跳舞,我还会唱歌呢。” “唱歌也用不着你,我们这歌手多的是。” 张怡环心灰意冷,正打算离开,从里间屋走出一个中年的胖男人把她叫住:“小姑娘等一等,转过身让我瞧瞧。” 张怡环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油头粉面的男人,那男人上下端详了她一会儿:“长得还可以嘛,身条也不错。”转身对老板娘说:“我看就先留下来试试。” 老板娘依然摇头不肯答应,那男人有点生气了:“我是这里的老板,我难道一点就不能当家吗?” 老板娘不服气的说:“我们这里可是高档舞厅,接待的都是有身份的人,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绣花枕头来了也没有用。” 老板说道:“人家不是说会唱歌吗,让她试试。”然后就示意张怡环唱一首歌。 张怡环拉开了架势,清唱了一首天涯歌女。 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哎呀,哎呀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一起唱罢,老板惊讶的张大嘴,接着使劲的鼓掌:“唱的真不错!你以前干过这一行?” “我以前在军官俱乐部唱过歌呢。”张怡环回答道。 “难怪唱这么好。”老板赞不绝口。 老板娘也不情愿的拍了两下巴掌,算是对张怡环的肯定。张怡环就这样被宝岛百乐门录用了。 经过了两天的试用,效果出乎了老板的预期。张怡环美妙的歌喉征服了宝岛百乐门的顾客,很多身份显赫的客人听了张怡环的歌唱之后,勾起了思乡的情怀,不惜重金打赏。张怡环一炮走红。 赚的盆满钵满的老板高兴的手舞足蹈,对老板娘说:“没想到无意间捡到宝了!你这个傻婆娘一开始还不要人家。” 挨了骂的老板娘却满脸堆笑:“都怪我有眼不识金镶玉,这姑娘确实是块好材料。”然后和颜悦色的对张怡环说:“你好好在我们这里干,不会亏待你的。你也应该有个艺名了,我看就叫阿环。你就说你以前是大上海的歌星,抬一抬自己的身价。” 于是宝岛百乐门霓虹闪烁的灯光下有了一张大幅的彩色海报《大上海着名歌星阿环小姐激情演唱》。 张一环有了可观的收入,将白花花的钞票交到舅舅舅妈手里的时候,这两个吸血鬼脸上也绽出了笑容。生活稳定下来,张怡环首先想到的是寻找郝鸣岐。 她首先向老板请假,老板尽管不太情愿但也不愿得罪这个摇钱树,勉强答应了。张怡环只记得在码头分手的时候郝鸣岐说的部队番号是首都卫戍部队302团。便在附近的国军部队中一路打听,当问到一个部队大院门口的哨兵时,那个哨兵直摇头:“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首都卫戍部队?所有的部队都改编了,天知道那个302团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们的团长姓林,是不久前才从大陈岛撤回来的。”张怡环不甘心的继续说道。 “小姐,我说过了,部队都改编了。我真不知道302团现在在哪里。”哨兵解释道。 正在说话间,从大门里走出一位军官询问他们在说什么。哨兵说明情况之后军官看了一眼张怡环:“你找302团?我知道,我认识林团长,他们在宜兰的海滨驻防。不过那个地方你可轻易进不去呀。” 打听到了地址,张怡环说声谢谢,兴高采烈的走了。 一路颠簸到了宜兰,好不容易找到了302团的驻地。只见这里戒备森严,围墙高起,上面还架着铁丝网。大门口两边的围墙上用白石灰写着标语“勿忘在莒,戡乱复国”。 门口高大威武的哨兵看见张怡环靠近,立刻挥手制止:“走开,走开,军事重地,闲人莫入。” 张怡环怯生生地上前说道:“长官,我找林团长。” 哨兵问道:“找林团长?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的老乡,特地来看望他。我叫张怡环。” 两个哨兵对视了一下,对张怡环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通报。”说完回到岗亭打电话。 不一会儿哨兵回来说:“林团长正在海滨指挥考核,你如果愿意的话,我带你过去。” 张怡环点点头,跟着哨兵一块去了海滨训练场。 此时台湾的东海岸在热带季风的控制下气候温暖宜人,训练场山峦环抱,一片银色的沙滩连接着浩瀚的大海。张怡环在一顶帐篷前找到了林团长。 林团长看见张怡环到来,热情的迎上来:“没想到你这个小姑娘竟然找到我们军事重地来了!” 张怡环羞涩的说道:“我们已经在眷村安顿下来,就寻思着来看望老长官。” 林团长笑道:“恐怕不光是看望着我这位老长官。” 张怡环欲言又止,林团长见状哈哈大笑,指着海面上的船说道:“郝鸣岐他们就在那条船上,今天是潜水考核,他们要从船上下水潜泳在规定时间内回到海岸。” 张玉环惊讶的张大的嘴:“这么远呢!一口气能回来吗?” “在途中只能换一次气,能否通过考核就看郝鸣岐的造化了。” 第83章 恋人重逢 海面上的大船上,郝鸣岐和其他参训队员已经做好准备,只等一声令下他们就要下水出发,在规定时间内潜泳回海岸。 说实话,这次考核郝鸣岐心里完全没有底。其他的体能考核在林团长的关照下,郝明奇勉强通过,但是潜游是郝鸣岐最发怵的项目。在训练中他的成绩就中等偏下,这次考核能否通过?郝鸣岐心里直打鼓。 美国教官手持一根长竹竿站在一条小船上,长竹竿的另一头蘸上了红漆,在潜泳的过程中,如果有人露头换气,美国教官就会一竹竿打在他的身上,留下一处红漆印,如果谁的身上有两处红漆印他就被淘汰。 随着一声令下,参训队员一齐跃入水中,潜水向岸边游去。美国教官手持长竿趁着小船在后面紧紧跟随,有谁一露头,教官就会一杆子打在身上,挨了打的队员赶紧换一口气继续潜水。中途有人憋不住,第2次换气的时候教官就会又一竹竿打过去,嘴里大喊一声:“youout。”被淘汰的队员沮丧的摇摇头向岸边游去。 郝鸣岐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之后,奋力的向海岸游去,他非常想通过考核成为一名特遣队员,才有机会回到大陆。 他的体力迅速的消耗着,他缓缓的吐着体内的空气,想尽量的多坚持一会儿,不到万不得已不出水换气。 体内的空气渐渐被吐尽,郝鸣岐感到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自己的胸口。他又奋力的向前游了一阵,终于体力不支从水中露出了头,贪婪的呼吸着空气。突然感到肩头一阵剧痛,美国教官的竹竿已经打在他的身上,郝明奇感觉一阵晕眩,愤怒的回头看着美国教官。教官严厉的喊道:“goon。” 郝鸣岐情急之中脱口而出一句英语:“youarehu.”这是一句地道的美国俚语,意思说你下手太重了。美国教官听到之后突然一愣,然后说:“youhaveanotherchance。” 郝鸣岐看着海面上几个露着头在游泳的队员,知道他们已经被淘汰,筋疲力尽的他此时也真想加入他们的队伍。美国教官看他还在犹豫,举起杆子又要打。 正在此刻,岸边突然有一个女性的声音喊道:“郝鸣岐,我在这里。”郝鸣岐和美国教官同时向岸边看去,原来是张怡环在望远镜中看见了郝鸣岐,高声的和他打招呼。 郝鸣岐看见了张玉环,心头不免一热,瞪了美国教官一眼,然后一头又扎入水中。 考核结束了,郝鸣岐奇迹般的通过了考核。他爬上岸,瘫坐在沙滩上,张怡环来到他的身边,满怀爱怜的看着他,用手帕擦着他肩膀上的红漆印。 郝鸣岐握着张怡环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刚才如果不是你喊一声,我都要放弃了。” 张怡环用手捋了捋郝鸣岐湿漉漉的头发:“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结束了考核的其他队员也都围拢过来,有人说道:“郝鸣岐真有艳福啊!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来看你。” “这小子考核也通过了,媳妇也送上了门,真是双喜临门啊!” 张怡环看着一群半裸的小伙子围着自己,羞得满脸通红,拉着郝鸣岐站起来,正不知道怎么办。林团长过来解围:“都别围着看热闹了,你们这帮家伙多久没看见女人了?见到个大姑娘就走不动道了。今天考核结束,食堂里加餐,还不赶紧列队回家。” 回到了驻地,林团长在礼堂集合队伍,宣布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所有参训人员一律官升一级,晋升少尉军官,所有科目通过考核的人员晋升中尉军官。希望各位精诚团结,为党国的复国大业努力奋斗。你们是基地的第一批特训人员,即将执行返回大陆的特遣任务。第一批特遣人员将从你们中将成绩优秀者选拔。” 下面的参训队员开始热烈鼓掌,紧接着又议论纷纷: “听见没?所有的参训人员都晋级了。” “你以为是什么好事,什么少尉中尉都不白给,那是要派你回大陆送死的。” “成绩好的都晋升了中尉军官,让他们先上。” 郝鸣岐旁边的一个队友拽了一下他的衣袖:“听见没有,谁让你小子那么玩命,晋升了中尉。说不定第一批就有你。” 郝鸣岐不以为然的说道:“早去晚去都得去,谁也跑不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安静安静,”林团长大声制止了队员们的议论:“执行特遣任务是每一个队员的光荣,希望诸君不负党国的重托,勇于献身,为复国大业竭诚努力。所有完成特遣任务,成功返台的人员,国防部将另行给予晋升和黄金嘉奖。今晚将举行晚宴,向各位表示祝贺。” 接着进行了军衔授予仪式。 训话结束,郝鸣岐出来之后,张怡环迎了上去:“祝贺你,郝鸣岐中尉。” 郝鸣岐苦笑一下:“谢谢你,现在时间还早,我带你到各处走走。” 张怡环大方的挽住了郝鸣岐的胳膊:“你们这不是军事重地吗?我这种人也可以随便乱走?” 郝鸣岐说道:“跟我在一起就可以。” 两个人在军营里边走边谈,张怡环拍了拍郝明奇的胸脯:“这才几天不见,你比以前结实多了。” “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们过的什么日子,那是魔鬼般的训练。” “倒是更有男人味了。”张怡环歪着头调皮的笑道。 “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郝鸣岐问道。 张怡环简单介绍了自己的现在的情况。 “你现在安顿下来,我就放心了。”郝鸣岐说完之后就沉默不语了。 过了好一会儿,张怡环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郝鸣岐停下了脚步:“我要到大陆去执行特遣任务。” “我等你回来!” “我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张怡环赶紧捂住他的嘴:“不许胡说,你一定能回来!我会为你祈祷。” 郝明奇扭过了头,眼泪溢满了眼眶。张怡环并不了解自己的真实想法,可是又不能对她直说。如何面对这个单纯的姑娘?郝鸣岐愁肠百转。 “你干嘛这么伤心?”张怡环发现郝鸣岐在流泪:“你会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你拿着这个。”张怡环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自己的照片递给郝鸣岐。 那是张怡环在宝岛百乐门演唱的时候拍下来的一张照片,郝鸣岐接过照片,看着照片上张怡环神采飞扬的样子脸上露出了笑容:“很漂亮!有大明星的气质。” “你随身带着它,想我的时候可以看看。” 郝鸣岐一把将张怡环搂在了怀里。 晚宴开始的时候,军营里是以号声通知的。所谓的宴会就是在食堂里拼起了几张桌子,但是菜肴很丰盛。林团长特意让郝鸣岐和张怡环和自己一起坐在主桌上。 宴会上前途渺茫的人们纵酒狂饮,肆意的喧闹。光彩照人的张怡环成了大家关注的对象。有人大声调侃道:“郝鸣岐这小子真有福气!找了这么漂亮的媳妇,死了都值。” 林团长看大家闹得不像话,就开口说道:“今天是我们第一期训练班毕业典礼的大喜日子,我们有幸迎来了着名的歌星张怡环小姐,可以说是锦上添花。我们何不请张小姐献歌一首,以助酒兴。”说着就将目光投向了张怡环。 张怡环并不怯场,落落大方的站了起来:“很高兴为国军兄弟们演唱。”说完就又情不自禁的唱起了那首《松花江上》。 喧闹的宴会现场立刻安静下来,大家静静的听着。当张怡环唱完之后,有人竟然嘤嘤的哭了起来:“我好想回家!” 可是他的哭声很快被别人打断:“想回家还不容易,第一批派遣任务就让你上,只怕你小子没胆量,哈哈哈哈哈。” 宴会上继续喧闹着,主桌上的美国顾问却对郝鸣岐产生了兴趣:“郝鸣岐先生,您的英语说的不错呀,在哪学的。” 郝鸣岐心头一惊,知道自己一时疏忽露了马脚。强装镇静回复道:“我小时候在教会学校上过学。” “oh,是这样,可你说的是地道的美国口音啊!” “也许我的老师是美国人,”郝明奇笑道:“他告诉我们教的是标准的英语,看来他撒谎了。” 美国顾问还要继续追问,林团长已经感觉到不对劲,端起了酒杯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顾问先生,这段时间你辛苦了,我来敬你一杯。” 在林团长的掩护下,郝鸣岐才得以安全脱身。 张怡环是怀着喜悦的心情回到台北的,找到了自己的心上人,还有收入丰厚的工作,让她的心情无比的畅快。舅舅,舅妈也开了一间小商店,每当张怡环回家的时候他们会嘘寒问暖,精心的服侍。张怡环享受着公主般的待遇。 留在军营里的郝鸣岐心情就复杂的多,通过了各项考核成为一名特遣队员,他完全可以利用派遣回大陆的机会回到组织的怀抱,顺便还可以破获敌特的潜伏机构。等待他的又将是立功受奖。可是张怡环的到来让郝鸣岐的内心掀起了波澜,自己就这样一走了之就可能与自己的心上人天涯两隔。 张怡环已经在郝鸣岐的心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挥之不去。林团长看出了郝鸣岐的心思,私下里找他做了思想交流。 “国防部保密局的派遣任务可能很快就会下达,你现在愿意回大陆吗?”林团长开门见山的问道。 郝鸣岐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我当然愿意。” 林团长笑了一下说道:“恐怕还有所牵挂。”见郝鸣岐不作声,林团长继续说道:“其实我也舍不得你走,你留下来能帮我做很多工作,你是一个能干的年轻人。” “我愿意服从领导的安排。”郝鸣岐索性把决定权交给林团长。 “既然这样,你就先留下来帮我做一些事情。” “那派遣任务怎么办?” “派遣人员的名单我还是有决定权的。”林团长很有信心的说。 林团长让郝鸣岐做的事情就是帮他和组织重新取得联系。自从离开大陈岛撤退到台湾之后林团长已经和组织处于失联状态,以前的电台呼号和密码现在已经不能再使用,更何况林团长现在已经不掌握电台了。 按照事前的约定,林团长到台湾之后只需等待组织的唤醒,唤醒的方式是在台湾的《联合报》上登载的某条消息。林团长每天都仔细的查阅《联合报》《中国时报》乃至当时台湾的各大报纸,都没有找到自己期望的消息。 按照常规林团长此时只需保持静默潜伏等待唤醒就可以,可是他现在手中掌握着大量有价值的情报却无法和组织联系,这对于一个老地下党员来说是无比的煎熬。于是林团长决定启用反向寻找的模式,也就是由他主动在报纸上刊登事先约定的消息,引起组织的注意。 这种方式有一定的风险,组织上并不鼓励使用,可林团长现在决定冒险一试。 第84章 找到组织 林团长决定将这件事情交给郝鸣岐去做在某种程度上是违反了组织的纪律原则的,按照规定这样的绝密工作是不允许委托他人去做的。一来是林团长经过观察认为郝鸣岐是个有能力可靠的年轻人,再者林团长本人也无法频繁的往来于台北和军营之间,而各大报社都集中在台北,这正是林团长决定冒险的原因。 林团长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告诉了郝鸣岐,郝明奇当即表示愿意接受这项任务。林团长嘱咐道:“我们初到台湾人生地不熟,做任何工作都有相当的风险,你一定要万分小心。记住我的话,宁可完成不了任务也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郝鸣岐从此有了一个新的身份,通讯兵。可以经常驾驶团部的吉普车往来于台北和军营之间。郝明奇第一次到台北并没有直接去报社而是来到了宝岛百乐门,他事先并没有通知张怡环,而是像一个普通的客人一样点了一杯酒坐在台下。 张怡环在台上演唱的时候,开始并没有发现郝鸣岐。因为此时的郝鸣岐戎装整齐,还戴着大檐帽。张怡环唱完一曲之后郝鸣岐才站起身来,手捧一束鲜花穿过舞池来到张怡环的面前。当郝鸣岐摘下帽子的时候,张怡环才欣喜地认出了他,一声尖叫扑到他的怀里。 在众多客人艳羡的目光注视下,郝鸣岐挽着张怡环找到了歌舞厅的老板:“我想请张小姐出去喝杯茶,不知老板意下如何?” 面对着这个威武挺拔的年轻军官,老板哪里敢阻挡,赶紧说:“长官请便,长官请便。” 郝鸣岐把张怡还带出来之后,张怡环才问道:“你要带我上哪去?” “我有个亲戚先期到了台湾,一直没有联系上,我想在报纸上登个寻人启事,想让你跟我一块去。”郝鸣岐说道。 “你也有亲戚在台湾?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起过。” “现在告诉你也不晚嘛。” 郝鸣岐带着张怡环上了车,一路上张怡环兴奋的不断发问:“你不是说要到大陆执行派遣任务吗?” “我现在是团部的通讯兵,暂时不用去大陆。” “那太好了,我们可以经常在一起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多亏了团长关照,好多人还眼红呢。” “你原来是想让我陪你一起去发电报才来找我的,我的工作很忙呢!”张怡环故作生气的娇嗔道。 “好了,我主要是想来看你,顺便发个电报。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这还差不多,”张怡环说着在郝鸣岐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到了报社之后,才发现接待室门口排起了长队。大批的国府军政人员和普通民众分批来到台湾之后,很多人失去了联系,纷纷在报社登载消息寻亲觅友。这也是组织采取这种方法唤醒潜伏人员的原因。这样做可以把消息淹没在大量的寻人启事当中,避免被敌人的特务机关察觉。 两个人好容易排到了窗口,郝鸣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工作人员,上面写的是:“寻找二叔徐印华,我已抵台,随身带来三叔的包裹。见字后在报上告知地址。”落款只有一个字“东”字。郝鸣岐嘱咐工作人员说:“如果我不来取消,每三天刊登一次。我会预存足够的费用。” 登完了寻人启事,出了报社上了车,张怡环的问道:“上哪去玩?” 郝鸣岐驾着车漫无目的的在台北的街头转悠,听张怡环问,一打方向盘,汽车向北驶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张怡环赶紧问。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没过多久,到了目的地,张怡环下车四处打量一番,惊讶的说道:“这里是基隆码头。”郝明奇微笑着看着她。 “没想到你带我来这里!”张怡环说。 “这里是我们刚到台湾分手的地方。” “亏你还记得,当时你坐着汽车一溜烟的跑了,问都没问我一声。”张怡环嗔怪道。 “当时紧急集合,我也是手忙脚乱。” “如果我不去找你,你会来找我吗?” “我当然会去找你。” “说假话!你都没问我要去哪儿,怎么找我?”张怡环见郝鸣岐不吱声,接着说道:“这也难怪,谁也没许给谁,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见张怡环生气了,郝明奇拉住她的手,安慰道:“即便是你不来找我,我也一定会去找你的。” “你怎么找我?”张怡环追问。 郝鸣岐突然灵机一动说:“在报上登寻人启事啊,就像今天一样。” “我可没有看报纸的习惯。”张怡环嘴上说着,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 此刻的基隆码头夕阳西下,余晖灿烂。两个相爱的人坐在码头的石墩上相互依偎眺望着晚霞。 “我们刚来的时候是个早晨,太阳刚出来。那个时候心里却没着没落的,现在想想好恓惶。”张怡环感叹道。 “现在你的生活安定了,别再想以前那些事情了。”郝鸣岐说。 “我怎么能不想,”张怡环正说话间一对年老的乞丐夫妇什么时候来到他们面前,伸着手说:“长官,太太,行行好!”张一环赶紧从手提包里拿出零钱递给他们。两个老乞丐千恩万谢之后佝偻着身子拄着打狗棍离开了。 张怡环叹了一口气:“在我的记忆里我一直都在逃难,从关外逃到关内,从大陆逃到大陈岛,又从大陈岛逃到台湾。那时候我想只要有一碗饭吃哪怕做乞丐都是幸福的。”然后望着远去的乞丐夫妇说:“如果还有个伴和自己一起做乞丐那就更好了。” “你这可不像一个大明星说的话呀!” “其实我根本不想做什么明星,我宁愿和自己的心上人一起过平静的生活。” 张怡环的话又在郝鸣岐的心中激起了波澜,他知道自己的生活注定不可能平静如水,与其让张怡环和自己一起陷入漩涡不如当初和她分手一咬牙回到大陆。郝鸣岐看着张怡环月亮般的脸庞,心里想到如果回到大陆自己能够忍受对张怡环的思念之苦吗?但是如果留下来会不会将她一起带入更可怕的深渊?郝鸣岐不敢往下想。 张怡环见郝鸣岐呆呆的看着自己,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干嘛这样直眉瞪眼的看着我?还没看够啊?我送给你的照片呢?”说着就伸手搜郝鸣岐的口袋,果然在他的上衣口袋中搜出了自己的照片。孤芳自赏的说:“算你还有点良心,随身还带着我的照片。这张照片是我最满意的,好好保存它。” 郝鸣岐回到军营时天已经黑透了,一到团部林团长就焦急的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郝鸣岐把自己在台北的经过告诉了林团长,林团长责备道:“我不是告诉过你,要万分小心!你怎么能带着张怡环一块去呢?” “我想带着个女人一块儿去登寻人启事显得更自然。不容易引人注目。”郝鸣岐辩解道。 “你带着个大明星招摇过市,还说不引人注目!”林团长有点愤怒了:“你还是太年轻了。” 郝鸣岐被责备的沉默不语,林团长挥了挥手说:“你可以走了,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遭到了林团长的训斥,郝鸣岐的心中颇不以为然。他已经沉迷于和张怡环的爱情当中不能自拔。但是他的工作很快收到了成效,没过几天林团长就叫他换上便衣陪自己一起去台北。在路上林团长手里拿着一张《〈联合报〉》对郝鸣岐说:“我们发出去的寻人启事有回复了。” “就是说我们和上级取得联系了。”郝鸣岐高兴的说。 “应该是这样,我们今天就去接头。” 汽车开到了重庆南路81号,停在了门口。林团长下车和柜台上的小伙计交谈了几句就回头示意郝鸣岐也进来。郝鸣岐和林团长一起进了里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在里面等候。 见林团长进来,老头伸出手:“你是林旭东同志?我是陈掌柜。” 林团长激动的握住他的手:“陈掌柜,我终于又找到组织了!” 陈掌柜让他们坐下,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你们太冒失了。 林团长还没反应过来,陈掌柜接着说:“谁让你们主动和我联系?退的时候不是通知过你静默潜伏吗,组织在必要的时候会唤醒你的。” 团长表达了自己苦衷:“你不知道一个潜伏者失去和组织的联系是多么痛苦。” “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你要知道现在的形势多么严峻。国民党撤到台湾之后,保密局在毛人凤的主持下进行了改编和整肃,他们的手段比以前更加的严密和残酷。我们已经有潜伏的同志被敌人侦破。你们这样贸然行动是要冒极大的风险的。” 在组织面前林团长就像一个小学生一样接受着教训,等陈掌柜说完林团长说道:“我手中有些重要的情报,急于找到组织才出此下策。” “难得你一片赤胆忠心!”陈掌柜说着又将目光看向了郝鸣岐,林团长又介绍了郝鸣岐的来历,包括张怡环的情况一起做了汇报。 陈掌柜的脸上露出的笑容,对郝鸣岐说:“年轻人,这么说你是无意中被林团长带到了台湾?既然来了,就要服从组织纪律,听从领导安排。” 林团长插话说:“我想以后就让郝鸣岐担任交通员。” 陈掌柜略以思索同意了林团长的意见:“你的目标太大,我同意把交通员的任务交给这个年轻人。但是要记住随时保持高度的警惕,每次来我这里的时候注意留神柜台,如果柜台上什么都没有就是安全的,如果柜台上有一盆兰花那就千万不要进来。”然后又特意对郝鸣岐说:“至于你和张怡环之间的关系,我个人并不反对,因为我们现在处于这样特殊的环境。你们可以在社会上发展任何关系,只要有利于工作,有利于革命事业。” 陈掌柜抬腕看了一下时间:“送客的时间到了。”林团长和郝明奇站起身准备离开,陈掌柜指着屋里挂满的各式时装对郝明奇说:“选一件衣服带走。” 郝鸣岐不解其意,陈掌柜笑道:“你们在我这儿待了这么久,总不能空着手离开。选一件漂亮的时装送给你的女朋友。” 郝鸣岐由衷的佩服陈掌柜工作的细致和对下属的关怀,看着满屋的时装,郝明奇选了一件织锦缎的白色旗袍。陈掌柜亲手为他打包之后将他们送出了门。 第85章 是走是留 和组织建立联系之后,林团长和郝鸣岐如鱼得水。将自己掌握的派遣特务的信息不断的传递给陈掌柜,陈掌柜再通过渠道将情报发回国内的反特机构。 一连几批派遣特务在大陆一露头就被当地的公安一网打尽,这都得益于台湾地下组织的准确情报。那些落网的特务做梦也想不到将他们送进法网的正是派遣他们的林团长。 林团长手下的派遣特务已经有两批有去无回。林团长佯装愤怒在检讨会上大发雷霆:“我们已经有两批兄弟派往大陆之后就杳无音信,国防部对我们的工作非常不满,保密局更是怀疑我们中间有内鬼。作为训练基地的负责人我决定无限期的停止特殊派遣行动,全体人员不得外出,准备接受整训。” 林团长的严令当然不包括郝鸣岐,他可以利用通信兵的身份继续自由的来往于军营和台北之间。前一段时间由于执行情报的传递任务,郝鸣岐非常谨慎,多次来前往台北却从来没有去找过张怡环。现在特务派遣任务暂停了,他的工作也告一段落。此时他想起了陈掌柜送给他的那件旗袍,决定利用执行公务的机会将这件礼物送给张怡环。 到了台北,郝鸣岐先到国防部交接公务,由于常来常往,已经和特训处的人混的很熟了。尤其是特训处的几个女职员对郝鸣岐这个英俊的年轻军官颇有好感。 郝鸣岐准备出门的时候,被一个年轻的女军官叫住:“郝中尉别忙着走啊,” 郝明奇站住脚,发现叫住他的是一个叫李娜的女少校,赶紧立正站好:“李少校还有什么吩咐?” 李娜莞尔一笑说道:“别这么紧张,也别管我叫少校,和其他人一样管我叫娜姐。我是说今天是周末,你要是没有别的公务下班之后我们一起出去玩。”另外两个女的也随声附和:“别忘了带上我们啊,不能光紧着当官的巴结。哈哈哈哈。” 郝鸣岐没料到出现这样的变故,但直觉告诉他不能拒绝,他赶紧回答道:“各位长官赏脸,属下遵命。” 郝鸣岐一直等到她们下班,三个女人一窝蜂的上了他的吉普车,郝鸣岐发动了汽车,她们开始叽叽喳喳的聊开了。 李娜说道:“还是一线部队好啊,中尉军官都能开上汽车,我们国防部说出去好听,我们这些基层人员连个车都没有。” 郝鸣岐说道:“我这辆破吉普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们做长官的也不会看上它。” 一个大眼睛女军官说道:“我们娜姐就看中了这辆破吉普,” 另一个瘦瘦的女军官说:“还看上了这个开车的人呢!”说完车内一阵哄笑。 李娜听闻此言不以为意,反而哈哈大笑:“我们今天上哪去玩呢?” 大眼睛说:“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再说。” 瘦军官说:“唉呀,现在还不饿呢。先找个地方玩儿,等饿了再说嘛。” 李娜最后说道:“我觉得也是,我听说宝岛百乐门不错,不如我们到那去玩。” 郝鸣岐听到这话,心头一惊。如果自己带着这三个女人一起去宝岛百乐门,张怡环看见了不知作何感想? 所幸大眼睛反对道:“宝岛百乐门是那些臭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我们去合适吗?” 李娜说:“有什么不合适的,谁说只许那些男人花天酒地?我们女人也可以寻欢作乐。” 郝鸣岐知道李娜飞扬跋扈的脾气,自己反对也没用,只好硬着头皮把车开向宝岛百乐门。 汽车行进间,李娜发现自己座位旁有一个礼盒,正是郝鸣岐要送给张怡环的旗袍。李娜问都不问就打开了礼盒,一声惊呼:“好漂亮的旗袍啊!郝中尉这是准备送给谁的?” 郝鸣岐的心中已经厌恶到了极点,可是又不敢发作。只能陪着笑脸说:“送给我女朋友的。” “好中尉这么年轻就有女朋友了?在哪里高就啊?” 郝鸣岐强忍着心里的反感,心想反正他们早晚要见面,不如实话实说:“真是巧的很,她就在宝岛百乐门做歌手。” 这次车上的三个女人一起惊呼:“郝中尉好艳福啊!想必你的女朋友一定是色艺双绝,否则的话宝岛百乐门可看不中。”他们的口气仿佛在评价一个风尘女子。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李娜继续刨根问底。郝鸣岐压制着自己的愤怒,应付着他们的盘问。 一路上郝鸣岐忍受着煎熬,终于到了目的地。郝鸣岐挂着一张大红脸被三个女人拥进了宝岛百乐门。四个人被侍应生带到了一个卡座坐下。点了各种饮料,果盘和点心。 李娜点起了一支烟,看着灯光闪烁的舞池里面的男男女女翩翩起舞,开始吞云吐雾。 瘦军官说道:“这里果然是灯红酒绿呢!自从离开大陆来到台湾,这样的场面很少见到呢。” 李娜却吐了一口烟故作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些靡靡之音,灯红酒绿只会消磨国军的战斗意志,是要不得的。我国军健儿应该崇尚新的生活方式,刻苦练兵,励精图治,争取早日光复大陆。” 大眼睛扑哧一声喷出一口水:“娜姐说话的口气和总裁一模一样呢!”然后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李娜掐灭了烟头,对郝鸣岐说:“红酒打开,咱们干一杯。”郝明奇打开了红酒,给三个女人和自己各斟了一杯。 一支舞曲结束之后,主持在台上宣布到:“下面请来自大上海的阿环小姐为大家献唱《何日君再来》。”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郝鸣岐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体,两眼紧盯着舞台。音乐响起,张怡环款款迈步上台开始演唱。李娜就坐在郝明奇的对面,她嘴角带着一丝微笑看看郝鸣岐,又看看台上的张怡环。阴阳怪气的说:“郝中尉,我没猜错的话这位阿环小姐就是你的女朋友。” 郝鸣岐一愣,只好承认:“就是她。” “果然是个美人坯子,你小子好眼光。不如陪姐姐跳一支舞,我们走到跟前好好看看。”说着站起来不由分说拉起了郝鸣岐,好运气无奈只好陪着李娜进入舞池。 两个人一路起舞靠近了舞台,张怡环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男朋友正着搂着别的女人跳舞,一时竟然唱走了音。李娜故意紧贴着郝鸣岐,侧过脸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张怡环。 陪李娜跳完一支舞,回到了座位。李娜对郝鸣岐说:“你的女朋友好像有点紧张,唱歌都跑调了。哈哈哈哈哈。”郝鸣岐羞得满脸通红,只是说了一句:“你喝醉了。” 李娜却没羞没臊的说:“我今天就是想喝醉。” 郝鸣岐真想喘一口气,音乐又响起来。大眼睛又向他伸出了手:“郝中尉,可要雨露均沾咯,这一舞我该陪我了。”郝鸣岐没有办法只好又站起了身。 陪完的大眼睛又陪瘦军官。郝鸣岐终于完成了任务,感觉像受刑一样。然后又陪着他们喝酒,一直闹到很晚。郝鸣岐觉得该结束了,就站起来说:“各位长官,我还要回去复命,今天就到这里。” 李娜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不是说还要吃饭吗?我都饿了。” 郝鸣岐已经厌恶到了极点,可是又不敢开罪他们,就是林团长都要对他们礼让三分。只好口是心非的说:“当然要请各位宵夜。” 李娜又一把拉住他:“把你那个小情人也叫上,嗯。你不是还有礼物送给她吗。”郝鸣岐只好去后台找到张怡环。 其实张怡环已经在幕后观察他们很久了,见郝鸣岐请她一起去吃饭,心里老大不愿意:“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我才懒得陪他们吃饭呢。” 郝鸣岐说:“他们都是我军中的同事,以后我再跟你解释。”说完拉着张怡环就走。 郝鸣岐开着车带着一行人找到了一家餐馆,刚刚坐下,李娜就拿出了那件旗袍在张怡环在面前一抖:“阿环小姐真是好福气!这是郝中尉送给你的礼物。”那件旗袍已经在她的手中蹂躏的不像样子。 郝鸣岐脸色铁青,几乎是从李娜的手中夺过旗袍,对张怡环说:“对不起,你拿回去好好熨一下。” 张怡环看着眼前这一件衣扣都被扯开的旗袍,愤怒的看着郝鸣岐:“送给我的礼物为什么叫她给我?” 郝鸣岐还想解释,张怡环一把将旗袍甩在地上:“我不稀罕!”说完转身就跑出去了,郝鸣岐捡起旗袍追了出去。 说好的宵夜就这样闹得不欢而散。 郝鸣岐浑身酒气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军营,出人意料的是这一次林团长并没有责备他,而是把他叫到一边轻声说:“保密局已经派人进驻我们基地了。” 郝鸣岐一听,惊得酒醒了一大半:“难道是我们的行动暴露吗?” 林团长摆摆手:“那倒没有,他们来是帮助我们整肃军纪,已经在队员中了解情况了。有人反映说作为第一批考核过关的队员你两次都没有参加派遣任务。” “所以有人心存不满。” “确实是这样,现在这种形势下,下一批派遣任务你必须要去了。” “就是说我要永远离开台湾了。” “我知道你心有不舍,可是为了革命事业有的时候必须割舍个人的感情。如果我勉强把你留下了只会加深敌人的怀疑,对我们今后的工作极为不利。所以你要做好准备,随时执行派遣任务,你回去之后也会大有作为的。”林团长拍了拍郝明奇的肩膀。 这一夜,郝鸣岐彻夜难眠。想到回到大陆可以回到组织的怀抱,同时见到久别的父母,郝鸣岐也难免兴奋。可一想到要跟张怡环生死别离,心中就泛起阵阵痛楚。 第86章 特遣任务 天空布满了低沉的阴霾,郝鸣岐独自坐在海边的礁石上面对着黑暗的大海。刚来台湾的时候他的心里是那么的抗拒,在大陈岛撤退的时候,他甚至想到要逃跑。来到台湾之后,他的心境发生了变化。全身心的投入训练和工作让他开始了新的生活,特别是重新找到张怡环之后,他的心中充满了阳光。 他开始享受性生活带来的快乐,享受着对敌斗争中取得胜利之后的兴奋,享受着张怡环的温柔和甜美。可眼前的一切就要戛然而止了,郝鸣岐回到大陆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初自己如此抗拒的这个地方,在自己要离开的时候却又如此的不舍。 郝鸣岐的手中还抱着那件装着旗袍的礼盒,他已经将旗袍重新洗涤,熨烫包装好,决定亲手送给张怡环,做最后的诀别。 可是国防部保密局的命令比郝鸣岐的决定来的还要早,就在郝鸣岐上车准备去台北的时候,被保密局驻基地的特派员拦了下来。这位特派员现在已经接管了基地的管理工作,林团长反而成了他的副手。 “郝中尉请留步,”特派员站在车前拦住了去路。 “特派员有何吩咐?”郝鸣岐下车问道。 “恭喜郝中尉,下一批特遣任务人员已经确定,由郝中尉带队前往。你现在应该立刻接受任务,不能和外界有任何联系了。”特派员脸色冷峻的说。 郝鸣岐明白从现在起直到领命出发自己再也不能离开军营半步了,他故作镇静的挤出一丝微笑:“谢谢长官的栽培。” 这一次特遣任务的内容是为大陆的潜伏人员提供现金,电台并且下达保密局的行动计划。郝鸣岐和另外两个队员大李和小刘组成的特遣小组在机要室接受了特派员的命令,虽然林团长就在旁边,可是他除了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之外已经不能和郝鸣岐有任何其他的交流了。 出发的日子很快来到了,特遣小组搭乘一艘军舰来到了靠近大陆的外海,然后又换乘一条渔船接近福建的海岸。这条渔船的外观和大陆沿岸的普通木帆船没有区别,实际上已经经过改造,在船的尾部装上了螺旋桨发动机,机动性能有了很大的提高。 在夜色中,渔船不紧不慢的往前行驶,距离大陆越来越近。这次行动事发突然,郝鸣岐没有得到上级的任何指示,他在心中暗自盘算着行动计划。它完全可以一上岸就找到当地的公安机关,说明自己的身份,轻而易举的擒获另外两个特遣队员。 可是郝鸣岐并不打算这样做,他知道自己的手下这两个队员都是死硬分子,如果直接抓捕,紧急情况下这两个家伙宁愿服毒自杀也不会束手就擒。这次特遣小组的联络任务是由大李来执行的,自己并不知道敌特潜伏人员的具体地址,如果这样就不利于破获敌人在福建的潜伏组织。看来保密局对他这个组长还是留了一手的,这说明保密局对他已经有所怀疑,这次行动也是对他的考验。 在船上郝鸣岐和两个队员聊着天,试图从他们的话中套出敌特潜伏人员的地址:“你们两个都是福建的本地人吗?” “报告组长,是这样的。所以派我们两个协助您完成这次任务。”大李回答道。 “联络地点,想必你们也很熟悉喽,现在可以告诉我吗?” “虽然有几年没有回乡了,但是找到联络地点不成问题。至于具体位置吗就是告诉您,你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这件事还是由我来做。”大李的回答不卑不亢,回绝了郝鸣岐,显然事先保密局已经给他做过交代。 郝鸣岐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追问了,否则更会引起他们的疑心。心里想等他们一起和潜伏特务联系上了,自然就知道联系地点了,到时候你们也跑不了。 伪装的渔船越来越接近海岸,特遣小组的三个成员已经穿好了潜水服悄悄的下到水中。他们要在天亮之前利用夜色的掩护登陆上岸。一切都很顺利,三个人上岸之后穿好了潜水衣,换上了当地百姓的服装。微型电台由大李携带,他用一个包袱包裹着电台斜挎在肩上,活动经费由小刘保管。而郝鸣岐这个组长身上没有携带任何重要的东西。 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藏了一会儿,天色已经大亮了。三个人走出来大摇大摆的进入了小镇,融入了当地的人群之中。这是一个依山傍海的小镇。 自从踏上大陆的土地,郝明奇的内心就处于兴奋之中。他知道自己随时都可以处置这两个派遣特务,回到组织的怀抱之中。只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才暂时隐忍,一切等到和潜伏特务取得联系之后再说。 他可以明显感觉到大李和小刘对自己的戒备,大李总是走在最前面,让小刘断后却把郝鸣岐夹在中间,美其名曰是为了保护组长的安全。 郝鸣岐悄声的问大李,接头地点是否就在镇上?大李只是摇摇头不说话,示意郝鸣岐继续跟他走。这个大李虽然是他的手下,但是年纪比他要大几岁,是个老谋深算的家伙。 来到了一个竹器店,大李停下的脚步说道:“我们每个人买个背篓,带点货回家。”三个人走进竹器店,每个人选了一个背篓背在肩上。大李又买了三个斗笠,每个人都戴上。 走出竹器店,三个人都身背背篓,头戴斗笠完全和当地赶集的人们一模一样。然后就开始了在镇上的采购,就像其他赶集的人一样三个人采购了烟酒糖茶各种货物,很快地装满了三个背篓。郝鸣岐此时明白了,接头地点并不在这个镇上。 一直逛到时近中午,大李又说道:“我们找个地方吃点饭,然后回家。”他的口气不容置疑,嫣然已经成了小组的负责人。郝鸣岐强忍着不满,跟着他们一起进了一家小饭店。 吃饱喝足之后,出了饭店。郝鸣岐心想这回该去找联络点了,没想到大李又领着他们走进了一家茶馆。茶馆里宾客满棚,三个人找了张空桌坐下,大李吩咐茶博士给他们沏上茶。大李竹椅上一靠,开始悠哉悠哉的品起茶来。 郝鸣岐终于按捺不住,探过身对大李小声说:“我觉得现在应该尽快回家。” 大李呷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说:“好久没回到家乡了,先品一品乌龙茶嘛。” 郝明奇耐着性子语气坚定的说:“别忘了我是组长。” 大李侧头瞪了他一眼:“上岸之前你是组长,上岸之后得听我的。” 郝鸣岐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小刘,知道争辩下去没有意义,只好顺其自然和他们一起品茶。 在茶馆里面一直盘桓到天色将晚,茶客们纷纷离去,大李也站起了身背上背篓,招呼郝鸣岐和小刘:“走,该回家了。” 这一次大李没有犹豫,领着他们很快的出了小镇,向山上走去。 出了小镇不多远,刚走进进山的小路,郝鸣岐不小心被一块石头拌了一下几乎摔倒。他不由自主的骂了一句:“td。” 后面的小刘赶紧扶住他,继续往前走了没几步,就听身后有人喊:“站住。” 三个人都吃了一惊,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回头一看是几个带着袖标背着枪的联防队员,领头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大李赶紧上前回答道:“我们是田螺村的,到镇上去赶集,正准备回家。” 联防队员扒开了大李,看着郝鸣岐问道:“听你的口音不像本地人啊?” 大李回答道:“他是我们外地来的亲戚,和我们一起上街赶集。”说着递给了联邦队员一张路条。 郝鸣岐此时也是高度紧张,心想如果此时露了馅儿发生了冲突,自己甚至没有时间说明身份就会陷入混战之中。他既不想误伤了自己人,也不想被联防队员误伤。他的余光已经看见了小刘把手伸进了衣襟里面的裤腰里,郝明奇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联防队员接过路条看了看,又继续的盘问大李。大李地道的当地口音蒙蔽了联防队员。领头的把路条还给了大李,还关照道:“最近敌特分子活动猖獗,你们走夜路要注意安全。” 大李接过路条,点头哈腰的连连称是。支走了联防队员,三个人长舒一口气继续赶路。一口气爬过了一个山头,大家才惊魂甫定,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大点李了一支烟,吐了一口烟圈说:“郝组长,现在知道为什么登岸之后要听我的了。你刚才就是骂了一声td,我们就差点暴露。” 郝鸣岐说:“刚才多亏你随机应变,我们在脱险。其实这个组长应该由你来当。” 大李摆了摆手,说道:“组长的位置我可不敢争,你是团长的红人,是团长保荐你当组长的。” 大李的话提醒了郝明奇,如果自己在大陆的身份暴露,那么在台湾的林团长作为和自己最亲近的人会不会受到牵连,甚至潜伏组织都有暴露的危险。他越发感觉到这次行动的复杂,既要完成任务又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如果稍有差池,台湾的林团长还有潜伏组织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大李掐灭了烟头打断了郝鸣岐的沉思:“继续赶路,天亮之前要赶到田螺村。” 第88章 台北的雨 尽管郝鸣岐不再担任通讯兵的工作,可是他依然找机会前往国防部特训科。倒不是因为喜欢那几个令人讨厌的女人,而是想借机和他们建立联系,以便取得更多的情报。 当郝鸣岐身着笔挺的少校制服推开特训科的大门的时候,李娜发出了一声惊呼:“oh,我们的英雄凯旋而归了,赶快请坐。” 大眼睛军官立刻给郝鸣岐端来的咖啡,郝鸣岐呷了一口放在一边,昂着头说道:“你们这里还是老样子啊!” 李娜说:“可不还是老样子,你可变多了!几天不见就扛上了少校肩章,这身军服真是太帅了。上次一起吃饭闹得很不愉快,郝少校可不要见怪哟。”说着不由郝鸣岐回答就把脸贴了上来:“给我们说说你这次在大陆的经历,我们好想知道。要不今天由我做东,我们好好谈谈。” 郝鸣岐正色道:“我来这里不是给你们讲故事的,我是到部长办公室听取训话,顺便来看看大家。既然大家都好我就放心了。至于你要做东嘛,我今天还有事,改日再说。”郝鸣岐这是故意吊他们的胃口,放长线钓大鱼。 李娜却不依不饶:“你今天有什么事嘛?” 郝鸣岐拍了拍手里的那个装旗袍的礼盒:“我要见我的女朋友,顺便把这个礼物交给她。” 李娜撇了撇嘴说:“唉哟,还没忘记那个唱歌的。你现在可是少校军官,一个唱歌的哪里配得上你?” 郝鸣岐已经站起了身,不由质疑的说:“我非常珍惜我的选择,希望你也尊重我的选择。”然后面带微笑优雅的点点头,转身就离开了。身后传来了李娜懊恼关门声。 郝鸣岐并没有对李娜撒谎,他拿着礼盒直接去了宝岛百乐门。郝鸣岐开着敞篷吉普来到宝岛百乐门,就把车停在门对面,而自己就坐在车上点上一支烟静静的等待。 一个戴着墨镜的少校军官坐在敞篷吉普里悠闲的抽着烟,十分引人注目。歌舞厅的小姐妹很快就有人发现了郝鸣岐,马上就有人告诉了张怡环:“门口有个年轻的军官,很像你的那位情郎哦。” 张怡环隔着窗户望过去,不是郝鸣岐又能是谁。她的心中不由突突直跳,可是口中却说:“不用管他。” 一个小姐妹说:“人家在门口等你,你赶紧出去呀!” “他又没说是来找我的,我干嘛要出去?” “人家在外面等半天呢,不是找你又能找谁?你们是不是拌嘴了?人家主动找上门,你也大度一点嘛。” 张怡环倔强的摇摇头:“他不进来我绝不出去。” 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终于惊动了老板娘,老板娘看看张怡环又看看门外的郝鸣岐,然后满脸堆笑摇着大屁股走了出去,来到郝鸣岐的车前故作惊讶的说道:“唉呦,这不是郝中尉吗?”再仔细一看,马上改口说:“哎哟哟,你看我有眼无珠的,您现在是少校军官了。赶紧屋里请啊。”说完不由分说就去拽郝鸣岐的胳膊。 郝鸣岐半推半就的被老板娘拽进了门,老板娘进门就喊:“阿环小姐,郝少校来看你来了。” 张怡环坐在一张椅子上,头也不回的说:“晋升少校了,难怪这么大的架子,不过本姑娘没有出门迎客的规矩。” 老板娘从郝鸣岐的手中接过礼盒,递到张怡环的面前:“你看看,郝少校还给你带来礼物呢。” 张怡环瞥了一眼礼盒依旧不为所动:“被那些臭女人摸过的东西,我不稀罕。”老板娘以为她说自己,尴尬的涨红了脸。 郝明奇终于走过来给老板娘解释道:“对不起,她不是说你。”然后接过了礼盒对张怡环说:“旗袍我已经重新洗过了,我是特地来向你道歉的。” 张怡环终于转过了脸,站起身接过礼盒。老板娘的脸上又堆起了笑容:“这就对了嘛,小两口拌嘴没有隔夜的仇。要不让郝少校带你出去散散心。” 老板娘的善解人意正中郝鸣岐下怀,他赶紧接着说:“我想替阿环小姐请个假。” 老板娘一手挽着郝鸣岐一手挽着张怡环,笑着说:“郝少校不用跟我们太客气,我对待阿环小姐就像亲闺女一样,以后咱们就是亲戚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出去玩。” 郝鸣岐出去发动了汽车,张怡环也被老板娘拉了出来,她几乎是被老板娘抱起来塞到车里。 汽车行驶在台北的街头,郝鸣岐一路不说话,还是张怡环忍不住了:“刚才要是没人出去请,你是不打算进来了。” 郝鸣岐说道:“我当然想进去找你,可是又觉得不好意思,那天晚上你发那么大的火,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 “你还好意思说,我问你那几个女人是谁?” “他们是国防部特训科的,是我的上级部门,我不能得罪他们。” “所以你就敢得罪我!”张怡环余怒未消。 “他们确实太不像话了,不过现在好了,我也晋升上校了,级别不低于他们。量他们以后不敢在我面前胡作非为。” 张怡环这才注意到郝鸣岐崭新的肩章:“怎么晋升这么快?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郝鸣岐卖了个关子:“找个地方把上次那顿饭补上,我慢慢跟你说。” 他们找了一家广东餐馆,坐下来点的菜,郝明奇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啤酒。张怡环忍不住了催促道:“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郝鸣岐这才放下酒杯开始叙述他这次潜回大陆的经历,张怡环被深深的吸引,说到紧张处张怡环不由紧紧捂住自己的心口。 “还记得我在基地参加考核的时候,”郝鸣岐最后说道:“我们撤退的时候就和那差不多,也是在海上,子弹从我的头顶上嗖嗖的飞过去。我前面的两个弟兄都已经中弹,海面上冒出了血水。” 张怡环紧张的一把抓住郝鸣岐的手:“天哪,你没有中弹!” 郝鸣岐紧紧握着她的手笑着说:“你看我这浑身上下不是好好的吗。” 张怡环一下子倒在了郝鸣岐的怀里:“谢天谢地,你活着回来了,以后我再也不让你走了。我们不当这个兵了。” 郝鸣岐抚摸着张怡环的秀发,说道:“我不当兵还能干什么?你看我现在晋升少校了,还发了一笔奖金。你以后不用再去歌舞厅唱歌了。” 张怡环坐了起来,学着郝鸣岐的口气说:“我不唱歌还能干什么?你发财了是你的,我不愿做个金丝雀让你养活。” “我不想看见你每天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再说有你这个靠山在谁敢把我怎么样?” 郝鸣岐想即刻就向张怡环求婚,可是话到嘴边又收住了。自己现在虽然春风得意,但毕竟是深入虎穴生死未卜,怎么敢谈婚论嫁,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如何对得起这如花似玉的姑娘。 郝鸣岐又想起了远在海峡那一边的父母,不知道他们现在生活的怎么样。按照组织纪律父母他们应该是不知道自己在台湾的情况,这么长时间无法与他们联系,父母心中的焦急和担忧可想而知。 痴痴的想着,郝鸣岐的嘴里不由得说:“我这次去大陆,差一点就不想回来了。” “你是说你想当逃兵?”张玉环问道。 郝鸣岐点点头。 “是啊,你在大陆还有家,还有父母。不像我什么都没有。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因为这里有你呀!” 张怡环搂住郝鸣岐的脖子,两个人紧紧的吻在一起。 台北的春雨说下就下,两个人正在缠绵的时候,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降临大地,雨水随着两人的热情高涨越下越大,终于惊醒了这一对漂泊海外的鸳鸯。 看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郝明奇一拍脑袋:“天哪!我的车子还敞着篷。”说完掏出一张钞票放在桌上,拉起张怡环就往外冲。 郝鸣岐跳进驾驶室,张怡环也坐在他的身边,郝明奇发动汽车,一边走一边启动按钮关闭敞篷。可是篷布升起一半就被卡住了,郝鸣岐骂了一句:“这该死的破车,”只好停下车来,转身和张怡环一起用手拉起了篷布。 等到两个人七手八脚的把一切弄好,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坐在后座上两个人互视对方的狼狈相,哈哈大笑。郝鸣岐湿漉漉的军装紧贴在身上,敞开的领口露出了那只白水晶吊坠。 张怡环收住了笑容,伸手掏出那只吊坠:“你一直都把他带在身上?” 郝鸣岐说:“是的,总是带在身上。”看着张怡环暗淡的眼神他接着说道:“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把它收起来。” 张怡环把吊坠放回郝鸣岐的胸口,说道:“不用,我没有那么小心眼儿,犯不着为一个死人吃醋。你这么重视它,说明你是个重感情的人,要不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 郝鸣岐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把领口扣好:“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想再提了。” “可是你没有忘记她,她在你的心中永远是第一位的。” “如果不是你提起来,我早就把她忘了。”郝鸣岐也知道自己言不由衷。 “它每天都贴在你的身上,你怎么忘得了?你的心中没有我!”张怡环的声音越来越大。 郝鸣岐也涨红了脸:“我从大陆舍生忘死地逃回来就是为了你,你竟然说我心中没有你!” 张怡环没有说话,把脸扭到一边。 郝鸣岐拿起那只装着旗袍的礼盒,发现已经被雨水湿透,张怡环接过来,手指竟然在礼盒上抠出一个窟窿。她苦笑道:“这件旗袍也真是命运多舛!我真舍不得把它穿在身上。” 第89章 社交圈 当郝鸣岐回到宜兰基地的时候,他的委任状也下达了,他被正式任命为宜兰基地的训练主任。在级别上和林团长是平级的,但是在组织内部林团长依然是他的领导。 和裁缝店陈掌柜在联络由林团长和郝鸣岐共同担任,训练工作虽然由郝鸣岐主要负责,当郝鸣岐不在的时候,林团长也会兼顾。因为林团长已经放手让郝鸣岐多在台北活动,以便开辟新的情报来源。因为林团长觉得郝鸣岐这个年轻人自己更有活力,在台北的社交圈游刃有余。 工作开展的有声有色,不断受到上级的嘉奖,上次没有服从组织安排从大陆擅自返回,被认为是工作严谨负责,随机应变。不但没有受到批评,反而得到组织的肯定,组织已经默许他继续留在台北工作。工作上的成绩带来了喜悦冲淡了他和张怡环之间的不愉快。 要在台北开辟新的情报来源,郝鸣岐自然把目标锁定在国防部特训科。那几个女人虽然讨厌,但是为了工作需要郝鸣岐将会和他们继续周旋。 上次郝鸣岐在国防部特训科和李娜打了个照面然后又匆匆离去,李娜便一直心痒难耐,终于忍不住和宜兰基地主动联系,以公务为由让郝鸣岐到特训科去一趟。 郝鸣岐心知肚明,欣然前往。他已经是国防部的常客,进门的时候只是把通行证在卫兵的眼前晃了一下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这次来特训科,科长也在,他虽然知道李娜他们是假公济私,但是碍于李娜的后台和郝鸣岐的特殊身份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 一进到特训科首先立正敬礼跟科长打了个招呼,科长老于事故和郝鸣岐说了几句老生常谈,就借故知趣的离开了。 科长一走,李娜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对郝鸣岐说:“架子越来越大了,我要是不请,你就不登我们特训科的门了。” 郝鸣岐调侃道:“你们这里是白虎节堂,不奉召,怎敢擅入?” 李娜扑哧一笑:“你别给我酸文假醋的,还在生我的气呢?今天我做东,好好给你宽宽心。” 大眼睛插嘴道:“是不是还去宝岛百乐门呢?” 李娜不屑的切了一声:“那个地方我再也不想去了,今天我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那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的。” 李娜所说的好地方指的是当时台北最顶级的私人会所。自从国府迁台以来,原有的军阀派系和地方势力统统被打乱,蒋介石借机重新整合军队和政府机关,实现了高度的中央集权。 原有的权力架构被打破,新的利益集团又正在形成,军界和政界的大佬们为了在新的权力架构中寻得一席之地开始网罗人才,组建关系扩充自己的实力。以各种名义组织的家庭堂会和私人派对应运而生,形成了新的顶级社交圈。李娜是台北城防司令的干女儿,凭借着这个后台她成为这个社交圈的常客。 这一次李娜只是带着郝鸣岐和大眼睛一起去,而那个瘦军官没有一起前往,原因是她的级别不够。在路上李娜对郝鸣岐说:“知道为什么今天才带你去这种地方吗?” 郝鸣岐摇摇头继续开车。 李娜用手指头敲了敲他的肩章:“就是因为这个,参加这种聚会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参与者必须是少校以上的军官。你以前扛着个中尉肩章,还没有服务员的级别高,当然不能参加。” “也不是所有的上校军官都能去的呢!”大眼睛接话说:“是因为你这次立了功,成了特遣英雄,我们娜姐跟他干爹好说歹说才同意你去的。” “原来等级这么森严,”郝鸣岐第一次感觉到有点自卑。 “你也不用太紧张,毕竟是社交派对,大家都想找点乐子,顺便结识一些新朋友。不过我要提醒你,在这种场合你该说的话就说,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不管你以前有没有后台。弄不好得罪了人,还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是我干爹的场子,来的大部分都是军界的大佬。”李娜交代道。 车快要到目的地的时候,李娜又吩咐道:“你把车停远一点,就你这辆破吉普开进将军府还不够现眼的。”说完一阵放浪的大笑。 郝鸣岐远远的停好了车,像个随从一样跟在李娜的后面一路畅通无阻进了将军府。一进到大厅,郝明奇就觉得眼花缭乱,所来的客人果然是将星璀璨,自己这个新晋的少校在里面是级别最低的军官。几乎每见一个人郝鸣岐都要举手敬礼。 看着郝鸣岐的狼狈的样子,李娜笑弯了腰,在他给一个少将敬完礼之后,李娜抓住他的手:“一看你就是个雏儿!这是私人聚会不必拘礼,用不着给每个人敬礼,点头示意就可以。” 这是一场西式的酒会,贵宾们成群的在一起品酒交谈。服务员端着盘子在人群中穿插往来为客人添酒,郝鸣岐仔细一看这些端盘子的女孩子都是少尉中尉,可见李娜所言不虚。 聚会的主人城防司令出场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过来,司令官发言道:“感谢各位嘉宾的到来,自从国府迁台以来,本司令严格遵守总裁的训令,厉行节俭,崇尚新生活。所以这次名为酒会,实则简陋的很。举办这场酒会,王某不敢擅自揣私心,乃是请各界同仁共商复国大计,各位不吝赐教光临寒舍,王某不胜感谢。”郝鸣岐听完心中不觉暗笑,原来李娜在宝岛百乐门所做的那番高论都是跟他干爹学的。 开场白过后,酒会正式开始,李娜和大眼睛在众多高官之间穿插游走,不断的和客人举杯痛饮。被扔在角落里的郝鸣岐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不敢乱说,也不敢乱动。取了一份烤牛肉和一份奶酪坐在一边吃了起来,心想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李娜略带醉意的回到了郝明奇的身边,还没说几句话,乐队又奏响了舞曲。酒会进入下一个环节,此时的李娜再也顾不上邀请郝明奇了,一头扑进了那些高官的怀里开始翩翩起舞。 几支舞曲下来,略显疲惫的李娜终于回到郝鸣岐的身边坐了下来。醉眼惺忪的对郝鸣岐说:“你的舞跳的不错嘛,今天怎么不上啊?” 郝鸣岐支支吾吾的说:“女伴都让将军们请走了,哪轮得上我呀?” 李娜一阵浪笑:“没关系,下一支舞我陪你跳。”可她发现郝鸣岐的目光并没有看着她,而是投向了隔着两排桌子的一个学生模样的姑娘。那个姑娘一直坐在原地,拒绝了几个邀请她跳舞的人。她的身边还坐着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每支舞曲响起的时候,座位上只剩下她和郝鸣岐孤零零的坐着,有时无意间和郝鸣岐四目相对又高傲的移开了目光。 李娜歪着嘴一笑,点上一支烟说:“看上那姑娘了?你知道她是谁?” 郝鸣岐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赶紧收回目光。 李娜接着说:“那是台北地区立法机构宋议长的千金,旁边坐的就是他父亲宋议长。” 郝鸣岐说:“我早就听说宋议长的大名了,没想到他也参加今天的酒会。” “他跟我干爹也是老朋友了,常来常往。他的千金可是个在校的大学生,眼光高的很,一般人她都懒得正眼瞧。怎么样,要不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你请她跳支舞?没准她能看上你呢。” 郝鸣岐赶紧摆手拒绝,可是李娜的疯劲儿上来了,一把拽起郝鸣岐就拖到了宋小姐的面前:“我看宋小姐一直孤零零的坐着,是没有合适的舞伴吗?给你介绍一位,这位是我们特遣部队的英雄郝鸣岐少校,你们认识一下。” 宋小姐坐在原地抬眼看了一眼郝鸣岐:“我在报纸上见过你的照片,你比照片上要年轻。” 舞曲又响起了,李娜对郝鸣岐说:“赶紧请宋小姐跳支舞啊。”边说边拽着郝鸣岐的手伸了过去,郝鸣岐心里想着自己被拒绝的尴尬场面,满脸羞的通红。没想到的是宋小姐竟然伸出了手接受了他的邀请。郝鸣岐立刻恢复了清醒,冲着宋议长一点头:“可以吗?”宋议长报以微笑,算是默许。宋小姐起身之后,李娜也拉起宋议长进入舞池。 宋小姐身材苗条,舞步轻盈再加上眉目清秀,一下舞池就成了全场聚焦的中心。那些老将军们纷纷议论:“自古美人爱少年,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没请动宋小姐,让这个毛头小子捡了个便宜。” 郝鸣岐紧张的浑身绷紧,步伐僵硬,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范。宋小姐笑着说:“你们军人腰杆都这么僵硬吗?” 郝鸣岐在宋小姐的带领下慢慢的放松下来,逐步进入状态。宋小姐又说:“这就对了嘛,就当我们是同学,在学校里开派对。” 郝鸣岐这才挤出了第一句话:“宋小姐是在校的大学生?” “我在政治大学就读,今年就毕业了。郝少校是什么学校毕业呢?” 说起了学校的事,郝鸣岐彻底的放松下来,竟然脱口而出:“我从小在美国读书,很早就回国,其实学历并不高。” “oh,竟然是留洋的学生,失敬失敬。”宋小姐小声惊呼道。 郝鸣岐正在后悔不该出说自己的底细,宋小姐接着说:“真是青年才俊,为什么从了军呢?”她已经对郝鸣岐很有好感。 郝鸣岐一时意塞,临时编那个瞎话:“家道中落,从军无非糊口而已。” “你在军中干的也不错嘛!成了特遣英雄,真是文武全才。” 郝鸣岐谦恭地说:“哪里哪里,都是长官的栽培。” 宋小姐又问道:“郝少校经常来这种地方吗?” “不不不,我是第一次来,其实我并不喜欢这里,谁也不认识。” “我也不喜欢这里,因为我谁都认识,太乏味了。不如我们出去玩。你以后不要叫我宋小姐,我叫宋婉玲。” 郝鸣岐还没反应过来,宋小姐已经带着他移动舞步靠近了大门口。等舞曲结束的时候两个年轻人已经离开了将军府。 第90章 越野训练 酒会结束的时候,李娜才发现怎么也找不到郝鸣岐。找到宋议员一问,发现他也找不到女儿。李娜不由得骂了一句,倒是宋议员比较开通:“年轻人嘛,不喜欢和我们这些老家伙在一起。”李娜和大眼睛是搭乘宋议员的便车回的家。 宋婉玲回到家的时候,受到了父亲严厉的责问,宋议员虽然当着外人表现的比较开通,但是对女儿的不辞而别依然很不满。 宋婉玲却是满不在乎,作为独生女儿他对父亲是否真生气拿捏的很准。她满脸绯红兴奋的讲述着他和郝明奇在一起的经过。 “他开着个军用吉普带着我一起兜风,然后我们一起在街上宵夜,你不知道那些小摊上的东西多好吃。我们还去了道观,那里面的老道问都不问就让我们抽签,还说我们有一段好姻缘。哈哈哈哈。” 宋议员冷冷的问:“这么说你看上他了?” “看上他又怎么样?他可不是一般的丘八兵,他从小在美国长大,懂得可多呢!” “噢,看来这个郝鸣岐还是个人才!”宋议员有点兴趣了。 “那是当然了,我们还去看了一部新电影《罗马假日》,我们一边看他一边给我翻译。英文可厉害了!电影里面的奥黛丽赫本真是绝世佳人!他说我长得很像赫本呢。……” 宋婉玲兴奋的叙述着,几乎没有注意到父亲的存在。等他说完了之后,宋议员才说道:“你们这算什么?一见钟情?” 宋婉玲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算是。” 热恋中的人做出的事总是出人意表,郝鸣岐回到宜兰基地,一天正带领队员在山中进行越野训练,突然有人来报:“报告郝主任,有位小姐要见你。” 一位小姐?郝鸣岐还以为是张怡环,就随口答到:“我一会去见她。” “不用了,她已经来了,还是林团长亲自陪同呢!” 郝鸣岐往山下一看,竟然是宋婉玲和林团长一起向山上走来。 林团长爬上了山,开口就对郝鸣岐说:“你这个臭小子,既然和宋小姐约好了,为什么不跟我打个招呼。” 宋婉玲赶紧解释道:“没有没有,我们没有约好。我是临时放假想来看看郝少校。” 郝鸣岐还处在惊愕当中,林团长接着说:“不管怎么说,你可不能慢待了宋小姐,这可是宋议长得千金。” 郝鸣岐这才立正敬礼:“报告团长,属下正在带领队员进行训练。”然后才和宋婉玲打招呼。 宋婉玲气喘吁吁的说:“打扰到你的工作,太不好意思了。” 郝鸣岐说:“宋小姐大驾光临,我们不胜荣幸,”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叫我宋小姐,叫我婉玲就可以了。” 这时候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从他们眼前跑过,宋婉玲看见了大感兴趣:“我们在学校也经过军事训练的,不过没有荷枪实弹。我真想和他们一起参加训练,体验一下军旅生活。” 郝鸣岐感觉有点为难,林团长大手一挥说:“宋小姐既然有兴趣,你就陪着她跑一圈。不过要注意安全哦。” 郝鸣岐就取了一支步枪背在肩上,对宋婉玲说:“那我们就跟上队伍,前面还有实弹射击。” 宋婉玲从郝鸣岐的身上取过步枪,自己背上:“我现在是一个普通的士兵,自己的枪自己背。” 林团长称赞道:“宋小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你们出发。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郝鸣岐带着宋婉玲追赶越野的队伍,在山中一路跋涉。毕竟是一个弱女子,没过多久宋婉玲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汗水湿透了背心,几缕汗湿的头发贴在额前。郝鸣岐接过她的步枪:“还是让我来背。”宋婉玲顺势靠在他的怀里,说道:“是要歇一会儿,看来你们当兵的也真不容易。” 郝鸣岐搂着她的肩膀说:“要做一个特遣队员,还有好多科目要通过呢。” “我要把所有的科目都体验一遍,你们这里要女队员吗?” “你别开玩笑了,就是我当初也是勉强考核过关的。” “那你是怎么当上教官的?” “因为我的综合成绩特别优秀。” “就像我在学校的成绩一样,我告诉你说,暑假就快到了,我想到阿里山去玩,你有没有时间陪我一起去?” “这个我要向林团长请示。” 突然一阵枪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郝鸣岐说道:“实弹射击已经开始了,我们赶紧上去,看看你的枪法。” 当他们赶到靶场的时候,队员们的实战射击已经结束,坐在原地休息。郝鸣岐领着宋婉玲上了一个靶位,他取下步枪拉好枪栓,指着前面的一排胸靶说:“看你能打多少。” 宋婉玲对射击并不陌生,她熟练地持枪卧倒,稍微瞄准便开枪射击。谁是第一枪打出,前面的胸靶纹丝不动,队员们哄堂大笑。 郝鸣岐提醒她道:“调整好呼吸,屏住呼吸再开枪。” 第二声枪响的时候,一个胸靶应声倒地,队员们的哄笑变成了喝彩,接连几个胸靶倒地之后,换来了队员们的鼓掌欢呼。 郝鸣岐得意地回头跟队员们说:“看见没有,一个女孩子的射击成绩一点不比你们差!你们要努力呀!” 一个队员说道:“阿环小姐给我们唱个歌。” 宋婉玲惊讶地问郝鸣岐:“谁是阿环小姐?” 郝鸣岐反应还算机敏,说道:“是一个舞厅的歌女,上次来我们部队劳军给大家唱过歌。”然后又向队员们训斥道:“什么阿环小姐,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家伙,这是宋议长的千金宋婉玲小姐。” 结束了训练之后郝鸣岐送走了宋婉玲,刚回到了驻地就接到了李娜的电话:“郝少校真是春风得意,艳福不浅哪!”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郝鸣岐问道。 “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你攀上了宋义长的千金,连把我们这些老姐们忘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和宋小姐只是普通朋友。” “别给我装糊涂了,我早看出你小子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花心萝卜,不过你不用担心,你要是真心喜欢宋小姐,我乐得做个大媒人。” “那我在这里就先谢过大媒了,只怕人家宋小姐看不上我这个没有根基的穷小子。” “这个你放心,有我这个大媒在,包你们能成。只是事成之后要好好的感谢我呢!” 应付完了李娜,郝鸣岐把宋婉玲邀请他去阿里山的情况向林团长做了汇报。林团长听完之后,眉毛一挑说道:“这是个好机会,” 郝鸣岐问:“什么机会?” “国民党反动派逃到台湾之后为了负隅顽抗修建了一系列的堡垒和军事通道,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他们已经在中央山脉开凿了一条秘密通道,贯通台湾的东西两岸。总部对这个情报非常感兴趣,但我们一直无法掌握这条通道的具体位置和布防情况。你们去阿里山势必经过中央山脉,如果有可能可以尽量收集关于这条通道的情报。这对于我们将来解放台湾有重大的意义。” “这么说我应该答应她的邀请。” “当然要答应,不过你也不要把问题想的太简单,这条通道是敌人的军事重地,防卫一定很严密,你要在保障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开展工作。”林团长又沉吟一会儿说:“等一等,你如果就这样去的话恐怕很难通过敌人的军事禁区,如果能搞一张特别通行证那就方便多了。” 郝鸣岐心领神会说:“我再去找一次李娜。” 他用电话把李娜约到了一家咖啡馆,一见面李娜就抱怨道:“那天晚上你招呼不打就走了,害得我们回家连个车都没有。” 郝鸣岐赶紧道歉,说自己当时昏了头。 “见到宋小姐就把我这个大姐忘了,你以后不打算来特训科办事了?” “哪里哪里,我今天不是特地来向大姐道歉嘛。” “恐怕不光是来道歉,看你这个样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什么也瞒不过娜姐的眼睛,确实有点小事想麻烦娜姐。” “说,什么事?” “想搞一张特别通行证。” 李娜的脸色立刻严肃起来:“你要那干什么?” “我想去一趟屏东,帮朋友带点货。” “军人参与走私,你知道是什么罪过。” “所以才来请娜姐帮忙嘛。”郝鸣岐一边说一边把一条小黄鱼推到了李娜的面前。 李娜不动声色的把小黄鱼收了起来,说道:“那也得找个名目才能开具通行证啊。” 郝鸣岐知道这是李娜害怕万一出事之后自己脱不了干系,就说道:“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就说我到屏东参观当地的训练基地。” 李娜站起身,笑道:“你小子真是滑头的很,发了财别忘了娜姐。过两天到我这儿来取通行证。” 没过多久郝鸣岐就接到了宋婉玲的电话:“我们已经放假了,我好说歹说爸爸才同意我们去阿里山,不过在出发之前他想见你一面。” 郝鸣岐既兴奋又紧张,来到了宋议长的家。在客厅里等了好一会儿,宋议长才出来,郝鸣岐赶紧立正敬礼:“卑职郝鸣岐见过宋议长。” 宋议长示意他坐下,开门见山就说:“我只有这一个女儿,我想把她托付给一个可靠的人。既然小女有意于郝少校,我就不横加阻拦了。但是你要记住,你要做了什么对不起婉玲的事情,我绝对饶不了你。” 旁边的宋婉玲皱着眉头埋怨父亲道:“唉呀,爸爸,我们是请鸣岐到我们家做客,你怎么开口就像训斥你的下属一样?” “我是把丑话说在前面,只要你们两个好好相处我当然乐见其成。” 宋婉玲又安慰郝鸣岐:“你别见怪,我爸爸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他蛮喜欢你的。” 第91章 地下防御工事 宋婉玲和郝鸣岐如期出发,交通工具还是郝鸣岐的那辆破吉普。沿着东海岸的公路一路向南,沿途风光旖旎,宋婉玲用照相机拍摄沿途的风光美景,照相机是在郝明奇的建议下携带的。 在外人看来这完全是一对观光度假的情侣,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这是郝鸣岐第一次深入台湾的腹地,他被宝岛秀丽的风光深深吸引。 “我这一次去阿里山不仅仅是游玩,我的毕业论文就是台湾的少数民族考察报告,所以我这一次去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做民族考察。我有这么一点点私心,你不会不高兴?”宋婉玲在车上一边摆弄着照相机一边说道。 郝鸣岐心想我何尝没有私心,只不过不能告诉你罢了。随口回答道:“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我怎么会不高兴呢?” “听说阿里山的山地同胞民风彪悍,请你这个国军少校同行实则是让你做保镖。这才是我的本意。” “能婉玲小姐效劳是我的荣幸,至于山胞吗,我也很感兴趣。” “我这是第一次深入山地。” “我也是第一次。” “天哪!我们两个都是初访客,这一趟旅行岂不成了探险?” “不管有多危险,我都会不负使命,保证让你满意而归。” “幸亏有你在一起,我心里踏实多了。我不敢想象,如果我只身前往的话会是什么样子?” 公路两边树木苍翠掩映,汽车奔驰在其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倾听着啾啾鸟鸣,沐浴着太平洋的海风。越过了这一段翠绿的山路,左边的植被突然消失,传来了波涛咆哮的声音。 “快听啊,太平洋的咆哮就在我们脚底下。”宋婉玲兴奋的喊起来:“我想到岸边去看看。” 郝鸣岐停下了车,两个人携手来到了岸边,宋婉琳俯身向下一看,只见绝壁千仞几乎是垂直的插入海面。宋婉玲感觉一阵晕眩,郝鸣岐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天哪!我不敢再看第二眼了。”宋婉玲颤抖着说。 “其实你的心里还想看,”郝鸣岐说道。 “你这个坏蛋,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真的还想看!只是我的腿一直发抖。” “那我们就趴在石头上向下看。” 两个人并排趴在岸边,把头探出去。只见海浪一波接一波的冲击着崖壁,每一波海浪都发出震耳的吼声。远处的太平洋浩渺无垠,源源不断的为海浪提供着动力。 宋婉玲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庞,她紧握着郝鸣岐的手说道:“这海浪每天拍打着海岸,也不知有几千几万年了?” “难怪人们发誓的时候喜欢说:海枯石烂,我心不变!” “你的心会变吗?”宋婉玲问道。 “你要我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吗?”郝鸣岐撩起了宋婉玲的长发,宋婉玲侧过脸在郝鸣岐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郝鸣岐也侧过脸,两个人紧紧的吻在一起。 “真是太震撼了!”郝鸣岐感叹道。 “什么太震撼了?是海浪还是我?”宋婉玲笑道。 “海浪震撼着我的耳膜,你震撼着我的心!” “花言巧语,看不出你还是个情场老手。”宋婉玲娇嗔道。 这句话刺激着郝鸣岐,他想起了荷花想起了张怡环,自己在他们身上是用情专一的吗?如果是的话,自己现在和宋婉玲在一起又算什么?为了达到目的就这样欺骗眼前这个单纯的女孩子?郝鸣岐一时不能给予自己明确的答案。 宋婉玲推了一把郝鸣岐:“发什么愣?我们该赶路了。” “忙什么?多好的风景啊,多看一会儿。” “我想早点赶到阿里山,我们还要从屏东绕过去呢。” “你既然赶时间,我们应该走西海岸。”郝鸣岐说道。 “我特意走东海岸,看看这里的风景,西海岸我去过,没意思。” “其实走东海岸也不用绕道屏东,我听说中央山脉有一条隧道可以穿过去。” “我也知道,可那是军事禁区,我们能过去吗?” “试试看。” 两个人继续驱车前行,走不多远郝鸣岐就发现来往的运输卡车越来越多,郝鸣岐明白距离隧道越来越近了。从卡车运输的渣土来看隧道还在建设当中。 又走了一会儿,他们发现卡车是从一个隐蔽的出口开出来的。郝鸣岐暗中记下了出口的位置,又拿起宋婉玲的照相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驾车从那个出口开了进去。 宋婉玲问道:“你真的要从隧道走?这里可是军事禁区。我们还是继续往南走。” “有近路为什么不走?”郝鸣岐只顾开车。可是走不多远就被一道栅栏拦住了去路,一个卫兵挥舞着红旗示意他们停车。 刚停下车,卫兵就上前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国防部特训科的。”郝鸣岐一边说一边递上特别通行证。 卫兵接过通行证只略略扫了一眼就还给了郝鸣岐:“这个通行证过期了。” 郝鸣岐知道这是卫兵故意刁难,拿回通行证往里面夹了一张大额钞票重新递了回去:“你仔细看看,这是国防部刚开具的通行证,怎么会过期呢?” 卫兵从通行证里抽出了钞票悄悄的揣进口袋,换了一张笑脸:“噢,果然没有过期。”然后推开了栅栏,一挥小旗示意他们通行。 郝鸣岐正准备发动汽车,从岗亭里走出一位军官又拦住了他们,他要过了通行证仔细的看了看,说道:“国防部没有通知我们说有人要来。” 郝鸣岐手扶方向盘,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宋婉玲对军官说道:“这位是宋议长的千金,要去阿里山公干。兄弟此行的目的其实是要护送宋小姐。请行个方便。” 那个军官看了宋婉玲一眼:“你是宋议长得千金?” “这难道还有假?”宋婉玲递上了自己的学生证:“要不要打电话跟我父亲核实一下。” 军官赶紧递回了通行证,敬了个礼:“不用不用,二位可以通行了。不过隧道还在施工,不太好走。” 郝鸣岐发动了汽车,还了个礼:“多谢关照。” 汽车很快的驶进了隧道,隧道虽然光线昏暗但是高大宽阔超乎了郝鸣岐的想象,隧道的两旁还有开凿出来的洞穴。 宋婉玲好奇的问:“这些洞穴是干什么用的?” 郝鸣岐一边记着洞穴的数量一边回答:“这些都是停机坪,这里实际上是一个地下飞机场,作战的时候飞机可以从隧道直接起飞升空。” “哇,好壮观哪!”宋婉玲感叹道:“为什么要把机库建在东海岸呢?” “因为东海岸背对大陆,可以避免共军火力的直接打击。” 汽车又往前走了好久,一条横向连接的隧道引起了郝鸣岐的注意,这条隧道要狭窄的多,并且两边堆满了杂物。郝鸣岐停下了车对宋婉玲说:“想不想进去看看。” 宋婉玲抓住面前的手:“黑咕隆咚的,我害怕!” “你不是说要探险吗?怎么又害怕了。”说着拉着宋婉玲下了车。这条隧道非常黑暗,郝鸣岐打开手电,发现两旁堆放的都是炮弹箱。沿着隧道一直往前走了好久,前方露出了一丝光亮。两个人加快步伐,很快出了洞口。 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山间的峡谷,草木葱绿,薄雾笼罩。只是峡谷间布满了盖着炮衣的火炮,郝鸣岐说道:“原来是高炮阵地,不过这里的风景真是太好了!你不想拍几张照吗?” 宋婉玲说:“风景是不错,就是这些大炮太煞风景了!” 郝明奇拿过了照相机:“让我来拍,我尽量不拍这些大炮。”郝鸣岐一连拍了几张照片,把相机还给了宋婉玲。 两个人回到车上继续前进,前方的隧道已经没有了停机坪,两边停放的都是岸防炮和加农炮以及层层叠叠的弹药箱。再往前就传来了工程兵开凿岩石的声音。 郝鸣岐对宋婉玲说:“我们已经横穿了整个中央山脉。” 宋婉玲高兴地说:“那我们很快就会到阿里山了!真的很快耶。” 郝鸣岐随手拿起照相机拍了几张照片,突然说:“快门有点不太好使,”然后就摆弄起照相机。 汽车在两旁工程兵的注视下驶出了隧道,一个头戴安全帽的军官迎了上来,一看郝鸣岐的肩章立刻敬礼:“长官是来视察的吗?” 郝鸣岐不置可否的回答道:“我们是国防部的,兄弟们辛苦了。” 安全帽又说道:“听长官的口音像是……” “我祖籍浙江。” “哎呀,我们还是老乡呢!”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郝明奇和安全帽紧紧的握手。他趁机问道:“工程还没结束,这么多重武器都已经进来了?” “这是国防部的命令,一边建设一边布防,谁也不知道共军什么时候来犯。” 郝鸣岐拿出香烟,递给安全帽一只:“这条隧道眼看就要完工了,你们也可以休息了。” 安全帽拿出打火机给郝鸣岐点上烟,然后自己也点上吐了一口烟圈:“哪有这么轻松!这条隧道干完了,在南边台东还要开凿一条隧道,一南一北两座堡垒。” “那可真够你们忙的,干这么重的活儿,兄弟们的伙食怎么样?” “伙食还不错,就是我手下的兄弟是天南地北的,口味不一样,经常一边吃饭一边骂厨子。哈哈哈哈众口难调啊,这眼看到中午了,长官就在我们这里将就一顿。” 郝鸣岐和宋婉玲确实饿了,就答应道:“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另外我这个车也要加油了。” “这个好办,我们这儿油料多的是,随便加。” 就这样,郝鸣岐宋婉玲和工头安全帽当天中午就在工地席地而坐吃起了午饭。就在他们吃饭的时候有一个胳膊上带着白袖箍的宪兵四处转悠,发现了郝明奇的吉普车。 他走到郝鸣岐的面前,敬礼说道:“这辆车是长官的吗?”郝鸣岐点头称是。 “长官有何公干?” 郝鸣岐没有回答,只是一脸不耐烦的将特别通行证递了过去。宪兵验看了通行证,还给了郝明奇,正要离开又看见了宋婉玲身背的照相机。说道:“这里不许拍照。” 宋婉玲说:“我们只是拍了一些沿途的风景。” “上峰规定,什么也不能拍!”宪兵严肃的说:“请把胶卷交出来。” 宋婉玲还要争辩,郝鸣岐拦住她说:“人家是执行公务,咱们应该配合。”然后就拿起照相机,取出胶卷递给宪兵。 宪兵接过胶卷,全部扯出来曝光,然后扔在地上扬长而去。 第92章 云海 嗯,应该是某一种对我宋婉玲生气的跳了起来,冲着宪兵的背影啐了一口唾沫。安全帽说道:“算了,这些人是钦差,我们惹不起。” 郝鸣岐并不以为意,他给吉普车加满了油,谢过了安全帽。带着宋婉玲又出发了。 一路上宋婉玲不断的抱怨:“本来挺高兴的,让这个大头兵给我们全搅了。真扫兴!” 郝鸣岐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原来他在隧道的时候趁着修理快门的机会已经把原来的胶卷换了下来。他一边开车一边安慰宋婉玲:“到了阿里山,我们再多拍点照片。” 剩下的路程不多,他们很快到了嘉义。他们事先做了旅行计划,郝鸣岐说道:“我们如果现在上山,就要在山里面过夜,明天早上看日出。” “我现在一点兴致也没有,我们就在嘉义过夜。幸亏我们走隧道节约了时间,不然现在还在路上奔波呢。” “这样也好,明天早上我们坐小火车上阿里山。” 阿里山的火车轨道是日据时期修建的,当初日本殖民者为了掠夺阿里山的木材,修建了这条铁路线。日本投降以后这条铁路线开始逐渐向观光旅游过渡。 第二天一早郝鸣岐和宋婉玲从嘉义站登上了小火车,火车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山间盘旋。铁道两边是高大的桧木,遮天蔽日。他们终于在日出之前登上了祝山。 云雾布满了脚下的山谷,在清冷的山风驱使下像河水一样流淌,被锋利的山峰劈成两半向身后倾泻。人们像站在一艘船上在大海中航行,宋婉玲依偎在郝鸣岐的怀里,两个人一起在云海中徜徉。 突然有人惊呼一声,东方一丝耀眼的亮光刺破了苍穹,一轮红日刚刚露出头,已经照亮了寰宇。脚下的航船继续前进迎接着初升的太阳。太阳越升越高,航船越来越快,可就是无法接近。 太阳终于摆脱了最后一丝羁绊喷薄而出,向世间播撒他的能量。云雾被渐渐驱散,航船像搁浅一样停止了前进。人们从幻觉中觉醒过来,宋婉玲如大梦初醒:“哎呀,真可惜,我刚才竟然忘记拍照。” “为什么一定要拍照?把这一天永远记在心里岂不更好?那些拍照的人心里只有自己,我们享受了全过程,一分一秒都没错过。” “你这个样子像个哲学家。” “我更愿意你说我像个作家,我如果把我的经历都写下来,保证惊掉你的下巴。”郝鸣岐说道。 宋婉玲亲了一下郝鸣岐:“那你今天的感觉怎么样?我的海明威。小小年纪,装的这么深沉!”恢复常态的宋婉玲开始奚落郝鸣岐。 “精彩的时光很快就会过去,痛苦和烦恼将会重新占据我们的生活。” “哈哈哈哈,你哪来那么多烦恼?我跟你不一样,这次旅行有这一刻我就很满足了!” 郝鸣岐搂住了宋婉玲:“多么希望你在梦中永远不要醒过来。” 剩下的时间,郝鸣岐陪着宋婉玲走访了当地的原住民部落。宋婉玲完成了她的民族采风计划,心满意足的郝鸣岐踏上了归程。 他们是沿着西海岸回到了台北,郝鸣岐回到了宜兰基地,将自己搜集到的情报连同胶卷一起交给了林团长。 林团长兴奋的说:“这些情报非常有价值,我要立刻交给陈掌柜。你这一趟收获很大呀!” 宋婉玲回到家中跟爸爸打了个招呼就跑进自己的房间,开始了论文的写作。直到吃饭的时候才和爸爸重新坐在一起。 宋婉玲开口说道:“我告诉你我们这次的经历……” 宋议长却打断了她:“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一回来就像一阵旋风一样从我眼前飘过,兴奋的像只小鸟,从来没见你这么高兴过!” “爸爸,我是想趁着灵感还在赶紧记录下来。刚才忽视你了,对不起。” “写个论文要什么灵感?你就是跟爸爸没有话说了,你的话都说给你的心上人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爸爸,你别这么说,我这次不光要写论文,还要写一篇游记寄到报社去。其实我在外面心里一直想着你。” “没有忘记爸爸就好啊,你找到了心上人爸爸很高兴,我心里何尝不是在考虑你们的前途。” “爸爸你接着说。”宋婉玲觉得父亲话里有话。 “我马上就要率领台北议会代表团访问金门马祖。” “视察前线不是军方的事情吗?” “议会有监督国防和军事的义务,我们这次去金门和马祖也要有军方的陪同,我打算推荐郝鸣岐和我们一起去。” “那太好了,你顺便可以好好考察一下他本人。” “不光如此,他总不能一辈子待在军队里,我想让他早点转业,将来从政做我的左膀右臂。” “还是爸爸考虑的长远,他待在军队里我也很担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上前线。去金门和马祖可不可以也带上我呀?” “你又不是议员,有什么资格参加?” “有没有资格还不是你一句话,再说我可以作为学生代表参加呀。访问前线又不是什么美差,不能算假公济私。”宋婉玲调皮的说。 宋议长爱抚的拍了拍女儿的脸:“哪都少不了你。” “就是嘛,那些贪官污吏早就把子女送到美国去了,像你这样坚守台湾的才是党国的忠臣,还要搭上自己的女儿女婿。” 宋议长听完哈哈大笑:“看来你倒是个从政的材料,那就带上你。” 几天之后,宋婉玲邀请郝鸣岐在台北见面。见面地点在一家咖啡馆里,宋婉玲手里拿着一张报纸在郝鸣岐面前炫耀:“我写的游记在报纸上发表了。” “什么游记?”郝鸣岐问道。 “就是我们去阿里山的游记啊。” 郝鸣岐赶紧接个报纸,仔细看了那篇游记,埋怨道:“你怎么什么都写?我们去隧道的事你也写了,那可是军事禁区!” “那有什么?只是一笔带过。” “如果有人抓住这件事做文章,会很麻烦的。” “不会,只不过一篇游记而已。” “这种事可大可小,就怕别有用心的人小题大做。幸亏你没有用真名实姓。” “还有一件高兴的事,我的论文也有眉目了。” “这里面也有我的功劳哦。” “没有忘记你,这不是请你出来喝咖啡吗。噢,对了,还要告诉你一件喜事。” “今天怎么这么多喜事?” “我爸爸很快就要去视察金门马祖了,他们这次去有军方的人员陪同,他打算推荐你也参加。” 宋婉玲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郝鸣岐的心中禁不住狂喜,这将又是一次搜集情报的好机会。可是他忍住内心的激动,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那我又要跟林团长请假,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还真打算在部队里干一辈子?我爸爸的意思就是让你多和政界的人打交道,将来转业之后可以从政,那才是前途远大。” “我可没想过要从政。但是这一次如果是令尊的意思,我就再厚着脸皮去跟林团长请假。” “这还差不多,我看得出来你跟林团长的关系不错。” “我们是一起从大陈岛撤退到台湾的,我以前是他的勤务兵,可以说是生死之交。” “可你现在的级别已经和他一样了,你将来从政也一定是块好材料。” “这一次去金门马祖是什么级别的团队?”郝鸣岐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我爸爸率领的台北议会代表团,另外邀请军方派员参加,以便咨询。” “像我这种级别,够资格参加吗?” “说实话,如果论级别的话你确实还不够,能跟我爸爸他们说上话的起码都是少将以上。但是如果有我爸爸的推荐,那就不一样了。” “干什么都要论资排辈,其实我很厌烦。” “我知道你很厌恶官场的这一套,我也不喜欢,可是有什么办法?如今的社会就是这样,好多人想钻还钻不进来呢。你要把握机会哟。” “我觉得我们就像两个老政客在谈买卖。”郝鸣岐打趣道。 “其实我也有一颗浪漫的心,只是从小见惯了官场的世故,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我很欣赏你的个性,可是生逢乱世,找到一棵靠着大树才是最重要的。” “我刚才不过是玩笑,谢谢你的良苦用心。”郝鸣岐做足了文章,握着宋婉宁的手说。 回到宜兰基地,将情况汇报给林团长,林团长也难掩内心的激动:“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我们的人曾经多次尝试登上金马都没有成功。大陆的战友们也曾经派蛙人渡海侦察也都失败了,还牺牲了好多同志。” “问题就在这里,金门马祖的防御工事做的极其隐秘,都是半地下的坚固堡垒,从正面看很难发现,而且很多都藏在民居中间。如果用炮火覆盖轰炸,不光效果不好还容易伤及百姓,投鼠忌器啊!” “那只有搞清楚敌人防御工事的具体位置,才能制定相应的措施。” “正是这样,不过还用我们在大陈岛的方法恐怕就不好使了。” “你是说撒碎玻璃?”郝鸣岐笑了。 “那不是你当初想的办法吗?你总不能再带几麻袋碎玻璃去!” “我这次去,一定想办法把敌人防御工事的具体位置搞清楚。” “我嘱咐你的还是那句话,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第93章 午夜警报 台湾海峡清澈的海水泛着蓝色和天空融为一体,在盛夏的季节海面并不平静,一艘补给舰劈波斩浪向西航行。 补给舰上着载的就是宋议长率领的代表团,宋议长和一位国军少将站在前甲板上了望着浩瀚的大海。 “我们完全可以派一架专机专程送代表团去视察,宋议长何必坚持要搭乘这艘补给舰?”少将对宋议长说。 “政府迁台不久,百业待兴,总统一再号召我们要厉行节俭,能够顺便搭乘补给舰就已经很好了。顺便还能考察一下前线将士的补给情况。”宋议长回答道。 “宋议长处处以国事为重,令人感佩。只是这补给舰条件简陋,宋议长难免风浪之苦。” “将军太客气了,前线将士风餐露宿守卫国门应该更辛苦。” 代表团的其他成员已经被颠簸的晕头转向,在船舱里面休息。郝鸣岐想到甲板上去看看,他觉得带着宋婉玲一起去更好,就来到了宋婉玲的船舱。 宋婉玲严重的晕船,已经吐了好几次,躺在床上休息。郝鸣岐来到床边对她说:“在房间里呆着会更难受,不如到甲板上看看远处会好些。” 宋婉玲疲惫的摇摇头,抱怨道:“都怪我老爸,非要搭乘什么补给舰,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既然已经上了船,就要同舟共济。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了,跟我出去散散心。”然后强拉着宋婉玲起来。宋婉玲懒洋洋的扶着郝鸣岐出了舱门。 郝鸣岐并没有领着她直接上甲板,而是转到了仓库的门前。一个军官拦住了他们:“这里是军需仓库,闲人免进。” “我们是议会代表团,就是来考察军需的。”宋婉明说道。军官这才放行,但是依旧跟在他们后面。 仓库里面堆满了各式弹药和生活补给品,郝鸣岐来到弹药箱前面仔细的观察,心里默记着炮弹的种类和型号。他问了身后的军官:“你们对前线多久补给一次?” “差不多每周一次。” “每周一次需要补给这么多弹药吗?” “这些补给包括澎湖和金马,他们经常实弹演习,弹药消耗量很大。” “原来是这样。这些生活补给足够了吗?” “这些生活补给是供应金马的,足够3000人用一周了。淡水有专门的船只供应。” 宋婉玲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你操心这些事情干什么?我们赶快上去,这里的气味真难闻。” 他们来到了甲板上,面对着水天一色郝鸣岐对宋婉婷说道:“这趟旅行应该也不错,想不想再写一篇游记。” “别打趣我了,我难受的要命,哪有心思写什么游记。” “上次去阿里山,你的游记写的那么好,这回应该继续嘛。” “这一次是公干,写游记岂不成了假公济私。” “原来宋小姐如此的公私分明,不愧是宋议长的女儿。” “你少来啊,再挖苦我,我就不理你了。”宋婉玲狠狠的推了郝鸣岐一把。 临近中午,在补给舰上已经可以看到澎湖岛了,围绕澎湖岛转了一个半圆,补给舰驶进了马公港。 马公港风平浪静,在波浪中颠簸了半天的人们立刻感觉到舒服了很多,一声长笛补给舰终于靠岸了。码头工人立刻上舰开始搬运装备和弹药。宋议员带领着访问团也上了岸。 他对团员们说:“大家上岸稍事休息,等到货物搬运完毕我们继续前进。” 宋婉玲上岸之后立刻变的生龙活虎,拉着郝鸣岐在港口四处转悠。郝鸣岐指着她胸前的照相机说:“你今天可以尽情的拍照,不会再有人没收你的胶卷了。” “想起上次在隧道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宪兵我就有气!拍了那么多风景都白费了,今天我要补回来。”宋婉玲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照相机开始拍摄。 “你看这些军舰多么的高大巍峨,像一座座山一样。”郝鸣岐指着靠在岸边的军舰说。 “这是美国第7舰队,当然很厉害了。”宋婉玲毫无保留的将这些军舰也拍了下来。 两个人正在拍摄,从上面船舷边伸出一个头来,一个美国大兵大声喊道:“hello,whatdoyoudo?” 宋婉玲吓了一跳,郝鸣岐立刻用英语说明了自己的身份,美国大兵用生硬的汉语说:“oh,友军。”然后又说道:“yourgirlisbeautiful!” 郝明奇说了一声谢谢,又用英语说:“canwegoabroadandhavealook?” 没想到的是那家伙吹了一声口哨,竟然爽快的答应了。郝鸣岐带着宋婉玲登上了美国军舰,美国水兵们立刻围拢过来,他们是被宋婉玲的美貌所吸引。交谈起来之后,郝鸣岐地道的美国口音让他们感到更加惊讶,他们立刻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美国水兵带着他们在军舰上四处参观,炫耀着前甲板上的巨炮还有船舷的防空炮。得意的说:“这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战列舰,一艘军舰就可以摧毁一座港口。” “你们的舰队虽然强大,但是弹药的供给恐怕不是很充足。”郝鸣岐不卑不亢的说。 “你真是个内行,舰队的弹药要从日本运来,如果不是战时我们只保留一个基数的弹药。” “说白了就是个空心大萝卜。”宋婉玲不失时机地插话。 受到了这位美丽姑娘的嘲讽,美国大兵立刻辩解道:“即便是这样也足以吓退共军,只要我们的舰队出现在台湾海峡,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参观完了军舰,宋婉玲说道:“我们该回去了,早晨吃的饭都吐了,我现在好饿呢!” 不等郝鸣岐说话,美国大兵殷勤的说道:“如果二位不嫌弃,可以在我们的军舰上用餐。” 郝鸣岐顺水推舟:“那我们就体验一下友军的伙食。” 美国水兵的伙食还是很丰盛的,一个军官还拿来了一瓶白兰地。郝鸣岐惊讶的问:“你们军舰上可以喝酒吗?” “按照规定是不能喝酒的,可是水兵们远离家乡,思乡心切,很多人偷着借酒浇愁。舰队为了提振士气也只好网开一面了。” “喝了酒之后不影响你们的战斗力吗?” “只要他们还能把炮弹填进炮膛而不是扔到海里,一切都ok。”美国军官调侃道。 这顿饭郝鸣岐和宋婉玲都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辞别了美国大兵。 回到了补给舰,宋议长和少将已经在甲板上等他们。看着自己的女儿和未来的女婿满身酒气,宋议长板着脸责问道:“你们两个到哪去了?为什么不回来和大家一起吃饭?还要不要团队纪律?” 宋婉玲把他们登上美国军舰的经过说了一遍,宋议长听完正要发作,国军少将拦住了他:“我们此行是为了考察国军的防务,顺便考察一下友军也不错嘛。令爱有胆有识值得称道!但是郝鸣岐少校是军人,遇事不请示上级,我作为你的长官要提出批评。” 郝鸣岐立正答道:“卑职愿意接受处罚。” 少将又换了一副笑脸:“看在宋议长的面子上,处罚就算了,以后我要引以为戒哦。” 补给舰离开了马公港向金门岛驶去,说来也怪有了两杯白兰地垫底,一路上宋婉玲再也没有晕船。 补给舰驶进了金门海湾,气氛立刻变得紧张起来,大家都知道自己已经处于解放军的炮火射程之内。宋议长为了打消大家的恐怖情绪命令全体团员在前甲板上集合,迎着海风驶进了港口。 金门岛的驻防司令亲自登舰欢迎,驻守的官兵们欢天喜地的开始搬运补给品和弹药,因为这一次的补给特别的丰盛。 一番客套之后,全体团员在驻防司令的陪同下弃船登岸。宋议长谢绝了司令给他们安排的接风宴会,坚持要先视察防务。司令只好陪着访问团开始在金门岛的视察。 访问团分乘几辆吉普车沿着公路行驶,每到一个暗堡宋议长和国军少将都会亲自上前查看。郝鸣岐坐在车上从正面观察着这些暗堡,如果不是有陪同人员指示他们根本无法看清这些堡垒的具体位置,可见这些暗堡的伪装非常到位。他心中暗自盘算如何才能标识出这些堡垒的位置。 当他陪着宋议长进入暗堡的时候,发现暗堡都是由钢筋水泥构造,每个暗堡都设有火炮射击口和机枪射击口,并且做了严密的伪装。暗堡之间有地道连接,可以互相支援。并且暗堡和民居混杂在一起,如果用炮火覆盖难免伤及百姓。 所有的军事设施都是防御性质的,敌人真是构造了一个铁甲乌龟壳呀!郝鸣岐心中暗想,如果没有精确的打击,不光难以奏效还会伤及百姓。1949年10月的金门战役,解放军就是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强行登陆,最后造成惨痛的失败。血的教训就在眼前,郝鸣岐下定决心出要绘制出金门岛的布防图,绝不能让历史的错误再重演。 视察结束之后,接风晚宴还是要照常举行。席间驻防司令大肆吹嘘自己的防御系统固若金汤坚不可摧,宋议长也对金门岛的防务给予了肯定。就在宾主杯觥交错酒酣耳热的时候,郝鸣岐和宋婉玲早早的离开了宴席,他们在夕阳的照耀下重新来到了暗堡阵地。 和下午的视察不同,这一次他们是从背面观察阵地。郝鸣岐突然发现每个暗堡的背后都有一个出入口,在夕阳的照射下这些黑洞洞的出入口清晰可见,在岛上星罗棋布,这不就是绝好的目标吗? 郝鸣岐兴奋的一拍脑袋:“太好了!” 和郝鸣岐的目的不同,宋婉玲欣赏的是夕阳西下的美景。为郝鸣岐大喊一声吓了一跳,不解的问道:“什么太好了?” 郝鸣岐回过神来,说道:“我说这里的景色太好了,但是我们所在的角度不太合适,不如我们到后面的山坡上拍几张照片。”说着就拉起宋婉玲爬上了高坡,暗堡的出入口在树木和民居的参照下位置清晰分明,郝鸣岐不由分说拿起宋婉玲的照相机对着暗堡阵地开始了拍摄。 拍了几张照片之后,郝鸣岐心想单从一个角度拍摄画面缺乏立体感,出入口的位置不容易确定,又拉起宋婉玲上了另外一面山坡,再次拍了几张照片之后,郝鸣岐方才心满意足。 宋婉玲已经累得大汗淋漓,抱怨道:“你今天发了什么疯?为什么一直拍个不停。” “你没有发现夕阳是多么美丽吗?” “那也不至于兴奋成这样。” “夕阳落下的地方就是大陆,就是我们的故乡。” “你想家了?”宋婉玲挽住了郝鸣岐的胳膊。 “你难道不想吗?” “当然想啦,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到大陆?” “等我们胜利了,我要带着你一起回大陆。”郝鸣岐坚定的说。 当天晚上,访问团在金门岛过夜,上半夜郝鸣岐难掩心中的兴奋,久久不能入睡。听着窗外的鸣虫啾啾的鸣叫,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昏昏睡去。 突然一阵凄厉的警报声打破了寂静的夜晚,郝鸣岐从床上一跃而起,使劲的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难道是我们的进攻开始了? 第94章 虚惊一场 整个金门岛瞬间被唤醒,访问团的成员都已经起床集中在会议室里被吓的瑟瑟发抖。只听见外面集合的哨声口令声响成一片,郝鸣岐穿戴整齐就要往外面冲,被宋婉玲一把拉住:“这个时候你就别出去了。” 郝鸣岐甩开她的手:“我是个军人,军情紧急怎能当缩头乌龟?” 当他站到高地上的时候,但见整个金门岛已经是灯火点点,所有的暗堡都已经褪去了伪装露出了狰狞的炮口。隐藏在树林里面的高射炮也褪去了炮衣,高昂的炮口指向天空。岸边的探照灯发出耀眼的灯光照亮了海面。郝鸣岐心中大惊,好家伙,还有这么多东西没有发现。 此刻的他心中也是高度紧张,正在寻思该怎么办的时候,宋婉玲已经来到他的身边,拉住他的手说:“我一猜你就跑到这里来了,赶快回去躲起来。” 郝鸣岐却说:“如果共军炮火覆盖,无论我们躲到哪里都不保险。” “那我们该怎么办?”宋婉玲话音未落,高炮阵地已经传来轰隆隆的炮声,暗堡里面的机枪也打响了,炮声夹杂着刺耳的警报声,仿佛世界末日已经来临。宋婉玲已经吓得哭了起来。 郝鸣岐拉起宋婉玲就往海边跑,宋婉玲边跑边问:“我们去补给舰吗?” “现在所有的船只都是首先被打击的目标。” “那我们去哪儿?” “我们下海,那里反而比较安全。你不是想回大陆吗,现在不走还等什么?” “可是我爸爸怎么办?” “管不了那么多了,让他自求多福。”他们一口气跑到海边,宋婉玲甩开了郝鸣岐的手: “我们就这样游回大陆也会被当成俘虏的。” 此刻的郝鸣岐差一点就要亮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他感觉到了诡异的气氛。金门岛上枪炮声大作,可是对岸的大陆却没有动静,天空中也没有飞机,对岸也没有炮声,海面上异常平静。难道这一切…… 紧接着高音喇叭里传来了警报解除的声音,原来这是一场演习。郝鸣岐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暗暗自责自己的惊慌失措,刚才几乎要暴露身份。 宋婉玲也抹干了眼泪,坐在了郝鸣岐的身边,嘴里骂道:“搞的什么鬼?差点把人吓死!” 郝鸣岐突然仰天长啸:“哈哈哈哈哈,就当是演了一出烽火戏诸侯!”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宋婉玲说:“我问你,如果我们真的游回了大陆,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向共军投降呗。”郝鸣岐继续调侃道。 “刚才好险啊,我差一点就要跳到海里。”宋婉玲已经瘫倒在郝鸣岐的怀里:“不管在哪儿,只要有你在一起就好。” 当他们回到驻地的时候,驻防司令正在给代表团解释:“今晚的行动不过是一场演习,让各位受惊了。” “既然是演习,为什么不事先通知我们一声。”有个议员抱怨道。 “我们的演习不会事先通知任何人,为的就是实现演习的真实性,达到练兵备战的目的。之所以当着各位的面进行演习,在下还有一个目的。因为在议会有人质疑我们每年的弹药消耗量过于巨大,质问我们的弹药是如何消耗的。今天我就用事实告诉大家我们的弹药就是这样消耗的。今天除了岸防炮之外所有的轻重火力一起开火,弹药的消耗量大家都看到了。” 国军少将也插话道:“所以请宋议长和各位议员在审核国防预算的时候不要过于吝啬,我向各位保证花在金马前线的每一分钱都是值得的,都是用在了练兵备战的刀刃上。” 郝鸣岐这才明白这是国防部向议会邀功,争取更多国防预算而演的一出戏。 宋议长咳嗽了一声,发言道:“金门前线的将士为拱卫台海付出的血汗我们都看到了,我们议会向来是支持加大国防投入的,各位的苦心宋某领教了。希望我们军政双方团结一致,为党国的复兴大业努力奋斗!” 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了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宋婉玲和郝鸣岐,就问道:“你们两个跑到哪里去了?” 宋婉玲抢先回答:“我们两个听到警报之后,就赶到了前线,准备参加战斗抗击来犯之敌。” 驻防司令赞叹道:“郝少校和宋小姐真是忠勇可嘉,党国有这样的青年复国大业指日可期!宋议长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 国军少将也趁机拍宋议长的马屁:“郝鸣岐少校是宋议长未来的女婿,他曾经成功的完成了特遣任务,受到了国防部的嘉奖,是我们军中的青年才俊。这次回去我还要为他请功。”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宋议长说道:“感谢各位的盛情接待,我们下一站还要去马祖岛。” 驻防司令说道:“宋议长连日旅途劳顿,这次来本岛又被惊扰了清梦,本来想留您在岛上多休息几日,可是身处前线多有不便。在下略备薄礼请宋议长和各位议员笑纳。” “我们视察前线是因公出差,怎可私下收受礼物。”宋议长推辞道。 “不过是些金门特产,宋议长就不要推辞了,我已吩咐人送到补给舰上了。” 访问团登上了补给舰,驶往下一个目的地马祖岛。由于连日舟车劳顿,访问团的成员都非常的疲惫,在马祖岛上的视察只不过是浮光掠影一笔带过。国军少将代表国防部已经在金门岛上做足了文章,所以来到马祖岛之后主要是安排代表团游玩和休息。 宋议长和他率领的访问团已经放下了架子,接受军方的安排开始像游客一样享受假日般的时光。 马祖岛列岛比邻大陆的连江县,由南竿塘,北竿塘,高登岛,亮岛,大丘岛等等大小36个岛屿组成,海岸线曲折,物产丰富,风光旖旎。如果不是处于战争状态,这里是很好的度假胜地。 相对于金门岛这里大部分岛屿远离大陆,相对比较安全。访问团因此也放松了心态尽情的享受。连日的疲惫加上金门岛上的午夜惊梦,大部分人选择了先好好的睡一觉,郝鸣岐和宋婉玲也不例外。等到郝鸣岐一觉醒来发现已经是下午时分,他们所在的正是马祖列岛的本岛南竿塘。 郝鸣岐并不想惊动其他人,准备独自一人到处看看。他刚走出驻地的营区大门就听见身后有人喊道:“站着,不许动。”郝鸣岐吃了一惊,回头一看正是宋婉玲。 “你吓我一跳。”郝鸣岐说:“干嘛装神弄鬼的吓唬人?” “你出来了怎么不叫上我?” “我怕惊扰着你的清梦,让你多睡一会儿。” “其实我早就醒了,看见你从营房里鬼头鬼脑的钻出来,我就先躲到门外吓唬你一下。” “就凭你能吓唬我,我可是身经百战的军人。你倒是在金门岛上被吓得涕泪横流。” “别提金门岛了,真扫兴。我们今天在马祖岛好好的玩一玩。”宋婉玲说着挽起了郝鸣岐的胳膊。 “那就去海边。”郝鸣岐带着宋婉玲搭上了一辆人力车直奔面对大陆的海岸而去。还没有靠近岸边就已经听见了惊涛拍岸的声音。 两个人手拉着手来到了岸边,对岸的大陆依稀可见,脚下是垂直的绝壁。面对汹涌的波涛宋婉玲说道:“这里很像台湾的东海岸呢。” “确实是这样,一样的悬崖峭壁,一样的波涛汹涌,不利于登陆作战。” “你能不能不要谈什么登陆作战,我们今天是游客的身份。” “那我们就再趴在岸边,把脑袋伸出去看潮水。” 宋婉玲扑哧一笑:“坏东西!你要是想亲我,直接来好了,不用拐弯抹角。” 话音未落,两个人已经紧紧的拥吻在一起。一群海鸥的鸣叫惊醒了两个热恋的人,郝鸣岐放开了宋婉玲:“你上次问我回到大陆怎么办,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回去做点小生意,然后剩一大堆孩子,天天围着你要吃的……” 宋婉玲已经笑弯了腰:“亏得我爸爸一心想栽培你,没想到你只想做个小生意。” “因为我上次得了一笔奖金,手里有了本钱。” “那我们就在台湾好好生活不好吗?” “可大陆是我的故乡。”郝鸣岐再一次的回首望着大陆的方向。 “你上次说如果把你的经历写下来能惊掉我的下巴,那你现在就说说。”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故作神秘!我还懒得问了呢,”宋婉玲把头撇向一边。 “我们到东海岸去看看。”郝鸣岐想打破尴尬。 “我发现你一刻都停不下来,真像个视察前线的长官。” “我们现在是游客,游客就是要四处游览嘛,明天我还想去其他小岛呢。” 他们来到南竿塘的东岸,海岸边已经亮起了点点灯光,将海岸照得通明。机械和很多工人正在忙碌着。 “这里是个工地,有什么好看的。”宋婉玲说。 “他们在干什么?”郝鸣岐像是自言自语。 “像是在修公路。” “公路不会这么宽,我看像是修机场,”郝鸣岐说道:“从长度来看,应该是军用机场。” “你又来了,我才懒得管是什么机场呢,我们该回去了,不然赶不上晚饭了。” 等他们回到驻地的时候,晚宴果然已经开始了。面对丰盛的海鲜盛宴,访问团的成员正在大快朵颐。国军少将看见他们两个回来就说道:“久等你们两人不回来,我们就已经开始了,赶快入席。” 宋议长对他们两人的迟到显然很不满:“你们两个又跑到哪儿去了?这一次美国盟友没有请你们吃饭吗?” 宋议长的调侃引起了在场的哄堂大笑。 “年轻人嘛,跟我们这些老家伙玩不到一块去。让他们自由活动,宋议长就不要求全责备了。” 第95章 风云突变 第二天,郝鸣岐和宋婉玲再也没有单独活动,而是随大队按照军方的安排乘坐一艘登陆艇游览马祖列岛,当然名义上依然是视察前线。所以国军少将一路陪同,在游览之余也给大家介绍各岛的军事设施和防卫价值。 “马祖列岛,大小36个岛屿,其中南竿塘,北竿塘,高登岛和东引岛都有我军驻守。这几个大岛互为掎角,相互拱卫。如果敌军来犯,无论哪个岛受到攻击,其他诸岛都可以提供火力支援。即便是共军登上一个岛屿,在我强大火力的打击下,他们也站不住脚。民国38年的金门大捷就是我军效仿的样板。” 宋议长嗯了一声,问道:“各岛的火力配置怎么样?” “南干塘和北干塘都配有足够的岸防炮,用来对付敌军的登陆舰只,再加上西海岸山势陡峭,共军想从西岸登陆势必登天还难。防空炮火也遍布全岛,足以对付共军的空中轰炸。” “如果敌军绕到东海岸登陆,军方有何良策呀?” “如果敌军在东海岸登陆,他们就会暴露在高登岛和东引岛的火力打击之下。高登岛和东引岛配有远程加农炮,火力可以覆盖整个马祖列岛。另外各岛之间还可以相互提供人员支持,我们乘坐的就是登陆艇,可以在各岛之间进行兵力调配。以目前敌军的海空军实力,尚不足以对我们构成威胁。更何况在澎湖列岛还驻有强大的海军和美国盟友,必要时可为马祖列岛提供强大的火力支援。宋议长和各位议员在台湾尽可高枕无忧!” “金门马祖是我们的前沿屏障,国军的防务断不可有丝毫的松懈!听到将军的此番介绍,我对马祖列岛的防守充满了信心。”宋议长第一次对国军的工作表示了赞赏。郝鸣岐也在一边将国军少将的话都记在了心里,坐在他旁边的宋婉玲看着他发呆的样子,推了他一把:“想什么呢?”郝鸣岐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访问团弃舟登岸,上了高登岛。郝鸣岐和宋婉玲站在海岸边眺望着大陆的方向。宋婉玲说道:“你今天怎么情绪这么低落?一句话也不说。” “我想家了!”郝鸣岐说的是真心话:“现在离大陆这么近,我真想跳进海里游回去。” “在金门岛的时候你就说过这样的话。” “现在这种冲动越来越强烈,我有时候真后悔上次回大陆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留下来。” “上次你要是留在大陆,那就是叛逃。你的这种想法太可怕了!赶快醒醒。”宋婉玲摇着郝鸣岐的胳膊。 “如果我想叛逃,你会举报我吗?” “你怎么会有这种疯狂的想法?那些逃兵抓回来都会被枪毙的。” “我是说如果。” “无论你要去哪儿,我都会跟你在一起。”宋婉玲紧紧的抱住了郝鸣岐,好像真的担心他跳到海里。 “难道我们就在这里苟延残喘的活一辈子吗?”郝鸣岐像是自言自语。 “难道台湾不好吗?有我在一起。还有我爸爸能让你飞黄腾达。”宋婉玲仰望着郝鸣岐:“我知道你是个有理想的人,你能把你的理想告诉我吗?在这里难道不能满足你的理想?你为什么老是心事重重?” 郝鸣岐的确是忧心忡忡,可是满腹的心事却无法对任何人言讲。自己的心里装着两个好姑娘,张怡环当年和自己一起流落到台湾,同是天涯沦落人,两个人彼此付出了真爱。而对宋婉玲,郝鸣岐开始只不过想利用她的身份获取更多的情报,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美丽贤淑的姑娘已经在他心里扎下了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无论对于谁郝鸣岐都难以割舍。 访问团结束了行程回到台北,郝鸣岐也回到了宜兰基地。他利用夜深人静的时候把自己这次澎湖金马之行获取的情报写成一篇详细的报告,包括自己绘制的草图和拍摄的胶卷一起交给了林团长。这篇报告是他以访问团军方人员的名义撰写的,这样即便是落到敌人手里也可以解释成自己向国防部和议会做的报告。 面对如此巨量的情报林团长又惊又喜:“我无法判断这些情报的价值,我只能把这些情报交给陈掌柜,由上级甄别选择然后发回总部。你的工作太出色了!看来当初你选择留下来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林团长的表扬并没有给郝带鸣岐来多少欣喜,完成了预定任务之后,他首先想到的是去见张怡环。他必须要跟张怡环做个了断,卸下自己沉重的心理包袱。 他把张怡环约出来的时候,看着张怡环难以抑制的兴奋表情,心中一阵阵发紧,事先想好的台词一句也说不出来。倒是张怡环佯装生气地问道:“这么长时间没有音讯,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怎么能忘了你?我心里有好多话要跟你说。”郝鸣岐一边说一边让张怡环上了自己的车。 “那我们找个地方好好的说,还去基隆码头怎么样?我最喜欢和你一起在那里看那些远洋船。” 张怡环银铃般的声音每个字却像刀子一样刺痛了郝鸣岐的心,他忍住泪水说道:“我不想再去那个地方,我们当初就是在那里分手的。” “可是后来我们又见面了呀!所以我很喜欢那里。”还是那种动听的银铃声敲击着郝鸣岐的耳膜。 郝鸣岐硬着头皮把车开到了基隆码头,张怡环早就准备好了喂鸟的食物,车子一停稳她就赶紧下车跑到河岸边去喂海鸥。看见张怡环像鸟一样飞了过去,郝鸣岐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他双手抱着方向盘呆呆的看着张怡环,一群洁白的海鸥在她的头顶上盘旋不断的啄食他手中的食物,她的连衣裙同样的洁白,在岸边被微风吹起。 张怡环喂完海鸥又有风一般的跑了回来:“可惜今天那一对老乞丐没有来,如果他们来了,我还准备了一张大钞票呢。” 郝鸣岐早已擦干了眼泪,又拿出那件旗袍:“现在你可以收下他了。” “原来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张怡环落落大方的收下了礼物:“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就收下了。其实我很喜欢,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就穿这件旗袍。” 郝鸣岐把头撇向了一边,强忍住眼泪。他无法对张怡环的未来做出任何许诺,又没有勇气当面拒绝张怡环的爱情。张怡环看出了他脸色不好看,就体贴的说:“既然你不喜欢这里,我们就回眷村,我让舅舅舅妈做几个菜招待你。” 回去的路上,郝鸣岐一路无话,遥望着眷村快要到了郝明奇就已经停了车,他拿出一个小布包塞到了张怡环的手里,张怡环打开一看是金灿灿的小黄鱼。 “这是我上次得的奖金,你都拿去。”郝鸣岐说道。 “为什么给我这么多钱?”张怡环惊讶的问:“是准备结婚用的吗?” 郝鸣岐摇了摇头:“我要去很远的地方了,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说着就趴在方向盘上。 张怡环抓住郝鸣岐的肩膀使劲的摇晃:“你要去哪儿?快说呀,你要去哪儿?不管你要去哪,不管去多久,我都等你回来!说话呀,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我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你忘了我。” 张怡环粉红的脸庞瞬间变得煞白:“我明白了,你今天是来跟我绝交的。你想用这些钱买个心安理得,对不对。” 张怡环哐当一声将小黄鱼都摔在了郝鸣岐的面前,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知道我配不上你了,你不用编什么理由。我虽然是穷苦出身但也不会出卖自己去换钱!你拿上你的臭钱赶快走。”说着已经跳下了汽车,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郝鸣岐想追上去,可是心想就是追到她也无法跟她解释。只好狠了狠心开车回去了。 再说宋婉玲回到了家里,继续写她的论文。过了两天她想起了委托郝鸣岐冲洗的胶卷,就打电话到了宜兰基地。 “我要找郝鸣岐少校。” 电话那边迟疑了一会儿,回答道:“郝鸣岐少校被国安部的人带走了。” 宋婉玲大吃一惊,她知道国安部就是以前的保密局,被他们带走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赶紧问道:“为什么被带走?” “说是跟大陆匪谍案有关系。” 宋婉玲只感到头皮发麻,又问道:“可以请林团长接电话吗?” “林团长也被软禁,不能接你的电话。” 宋婉玲只觉得五雷轰顶,无力地挂断了电话,一时不知所措。等她冷静下来首先想到的是向父亲求援,宋议长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很紧张,答应女儿去探听一下消息。 等到晚上宋议长回家的时候,带给了女儿确切的消息。原来郝鸣岐上一次带队潜回大陆,和大陆的潜伏人员取得了联系,建立了电台通讯,为此还立功受奖。可是经过一段时间的通讯,大陆的潜伏人员除了索要活动经费之外,对于总部下达的行动命令却迟迟不见行动。就引起了总部的怀疑。 再加上三个特遣人员只有郝鸣岐一人侥幸生还,怀疑的目标就集中到了郝鸣岐的身上。国安部二处早就开始暗中调查郝鸣岐,在这次郝鸣岐访问金马回来之后,国安部决定抓捕郝鸣岐进行讯问。 宋婉玲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后,对父亲说:“郝鸣岐绝对不可能是匪谍。你一定要想办法救他。” “我也不希望他是匪谍,但如果他真是匪谍怎么办?”宋议长的语气有些恼怒。 “这一定是国安部的那些人完成不了情报任务,嫁祸于人,让郝鸣岐做替罪羊。” “如果郝鸣岐是无辜的,我不会袖手旁观。但我也劝你做好思想准备,如果他真是匪谍,你要和他早点断绝关系,以免引火烧身。说不定到时候还会连累到我。” “这很可能是你的反对派故意罗织罪名,明里是调查郝鸣岐,其实是想整你。”宋婉玲提醒道。 “老爸我在官场混了半辈子,这点事情还是看得明白的。” 第96章 国安部 郝鸣岐是被国安部的人从宜兰基地直接带走的,拘捕令上写的是协助调查匪谍案。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措手不及,好在自己行事还算谨慎,没有现成的把柄落在国安部的手中。 在审讯室里,国安部二处的马处长亲自上阵。他劈头就问:“郝鸣岐少校,知道为什么带你到这里来吗?” “拘捕令上写得明白,协助调查匪谍案。”郝鸣岐从容回答。 “当然,两个月前你作为特遣小组的组长带队执行特遣任务,在田螺村建立了电台联系之后,那个联络点的潜伏人员至今没有实际执行任何任务。对此你不想做出点解释吗? “我们当时的任务是建立电台联系和交付活动经费,至于潜伏人员如何执行任务我无权过问。” “我现在怀疑田螺村的联络点已经被共军破获,电台已经在共军的掌握之下。特遣小组里面有内鬼,是他出卖了党国的机密。” “特遣小组由我和大李小刘组成,大李和小刘已经殉国,你们怀疑有内鬼,那就只剩下我了。” “难道不是吗?在你以前的特遣人员不是被逮捕就是被击毙,你是第一个活着回来的人。” “我活着回来反倒成了罪过了,这是什么逻辑?我如果是内鬼,完全可以不回来。” “你回来时还想继续潜伏,继续从事匪谍活动。你以为除掉了大李和小刘就死无对证了吗?”马处长目露凶光。 “如果有证据,直接拿出来好了。何必在这里废话?” “你不要嘴硬,没有证据我们二处也不敢随便惊动你的大驾。”马处长一改刚才的温文尔雅,大声咆哮道:“我们二处侦办的匪谍案想必你也听说过。进了这个门能活着出去的可不多呀!我劝你老实交代,免受皮肉之苦。” 郝鸣岐的大脑飞快的运转着,回忆着自己执行任务的每一个细节,他自信没有把柄落在敌人的手中。张牙舞爪的马处长不过是虚张声势,想通过讹诈来攻破郝鸣岐的心理防线。 郝鸣岐索性往椅背上一靠,放下眼皮闭目养神。 “我来问你,你和宋婉玲小姐去国防隧道工程干什么?”马处长走到郝鸣岐的面前,瞪着眼睛问道。 郝鸣岐抬了抬眼皮:“我是护送宋小姐去阿里山做民族调查,走隧道是为了抄近路,我们并不知道那里是国防工程。” “那你为什么事先在国防部开具了特别通行证呢?” “是为了有备无患,在路上行动方便一些。” “可是通行证上说,你是去台南考察。” 郝鸣岐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小小的漏洞,他索性抬起头说:“我承认在这个问题上我是假公济私,我愿意接受军方的处罚。” “你跟宋小姐是什么关系?”马处长又转变了话题。 “男女朋友关系。” “是谁牵线作媒啊?” “国防部特训科李娜少校。” “你和宋小姐在什么地方认识的?” “在台北卫戍司令的私人聚会上认识的。” “你一个小小的少校怎么可以参加司令官的私人聚会?” “这也要感谢李娜小姐,她是司令干女儿,是她带我去的。” 以上几句话马处长的语速很快,郝鸣岐的回答也很迅速,滴水不漏。马处长点了一根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突然又把话题扯到隧道上:“你们在隧道里都干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干,我们只是开车经过。” “那么在隧道外面呢?” 郝鸣岐知道这些事情都瞒不过国安部的调查,回答道:“我们有照相机拍摄的一些风景,大部分都是宋小姐拍的。” “胶卷呢?” “出隧道的时候遇到了宪兵检查,胶卷被宪兵曝光了。”郝鸣岐庆幸当时遇到了宪兵,胶卷被曝光。如若不然马处长现在要他拿出胶卷,他是拿不出来的。 马处长第一个回合下来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他重新点了一支烟,开始下一轮的攻击。 “说一说这次你们去金门马祖考察的情况。” “这一次我是作为军方代表参加议会访问团的,我的考察经过都已经写在报告里,准备呈交上级。”郝明奇明白,林团长还没来得及将报告送到陈掌柜那里,与其被动接受诘问不如主动说出来。 “你一个少校训练主任怎么有资格参加议会访问团的?” “这是国防部的推荐,我只是奉命行事。” “恐怕是宋议长点的名?” “这你应该去问宋议长。” “你说的报告是这些,”马处长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一叠纸摔在桌上:“还有这些胶卷。这篇报告写的可够详细的!” “军人职责所在,不敢懈怠。” “好一个职责所在,可是国防部并没有要求你写这篇报告。” “我只能再重复一遍,军人职责所在。”郝鸣岐加重了语气。 “那你就应该直接呈送国防部或者议会,可这份报告我们是在林团长的住处搜出来的。” “林团长是我的老长官,尽管我现在和他的级别是一样的,但我一直视他为父兄。我把报告送给他审阅一遍没有违反纪律。” 郝鸣岐对答如流让马处长抓不住任何把柄,他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气焰嚣张,口气缓和的说道:“你和宋小姐的关系,想必宋议长也是知道的。他对你们的交往是什么态度?” “我和宋小姐只是刚建立关系,宋可议长能并不很清楚。” “你撒谎,”马处长似乎抓住了把柄:“有人看见你和宋小姐一起回了家,你能说宋议长不知道?” 郝鸣岐不免心中一阵慌张,马处长这是想把祸水引向宋议长。如果宋议长被他们抹黑就没有人能够救自己出这个魔窟。尽管二处没有抓住他的任何把柄,可他们依然可以用莫须有的罪名将自己无限期的关押。所以说保住宋议长就是保住自己重见天日的希望。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回答道:“宋议长只知道我们是普通朋友关系,那天只不过是顺路送宋小姐回家。” “那你们孤男寡女的去阿里山,宋议长也不知道喽?”马处长嘲讽的问道。 郝鸣岐一时被打乱了阵脚,索性故作愤怒的说:“你提的这些问题和匪谍案都没有关系,我不想回答。” “有没有关系我自有把握,请你回答我的问题。”马处长紧抓住不放。 “我和宋小姐的关系,宋小姐有没有告诉他父亲我并不清楚。” “哈哈哈哈,”马处长一阵狞笑:“到了节骨眼上,你就一问三不知了。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你勾搭上了宋小姐之后,就利用宋议长的关系四处活动,收集国防机密情报,包括在中央隧道的国防工程,金门马祖防御体系,还有从宜兰派往大陆的特遣人员都是有去无回,这都跟你有关系。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匪谍,林团长是你的同党,宋议长是你的帮凶。我说的没有错?”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是间谍?” 马处长挥舞着手里的报告:“这就是证据,所幸我们行动及时截获了这份情报,不然它很快就会被发到大陆共军的手里。任你铁嘴钢牙,在我们二处还没有撬不开的嘴。” 郝鸣岐接受审讯的同时,宋议长也在加紧活动,他四处打听郝鸣岐的消息可是一无所获,国安部的保密工作还是非同一般的。最后他找到了国防部俞部长。 宋议长说明了来意,俞部长为难的说:“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老兄有事相托我本不该推辞。如果是以前的保密局归我们国防部管辖,我过问一下是职责所在。可现在保密局升格为国安部和我平起平坐了,他们根本就不买我的账。更何况这个案件涉及匪谍,我实在无能为力。” 宋议长垂头丧气的说:“这个案子分明是有人给郝鸣岐罗织罪名,借机将宋某置于死地。郝鸣岐在大陆从军,撤退到台湾之后成为特遣队员,出色的完成了特遣任务,为此还立功受奖晋升为少校军官。可偏偏和小女交往之后就被诬陷为匪谍,这难道不奇怪吗?分明是指鹿为马,背后是什么人指使我都知道。” 俞部长说:“老兄的处境我很同情,但是也不必灰心,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可是匪谍案非同一般,直达天听,你不妨去找大太子陈述你的冤情,国安部现在直接归他管。” “我倒是可以去找经国先生,但现在还没有人找我的麻烦,我担心有人说我此地无银三百两。” “先打个招呼总不会错的,经国先生还是很念旧的,老兄跟夫人是同宗,经国先生不会不顾及这个面子的。” “谢谢老弟的提醒,我担心的是郝鸣岐在里面受不住煎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国安部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就是钢筋铁骨恐怕都难以承受得住。”宋议长担心的说。 俞部长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这样,郝鸣岐是我们军方的人,我以协助调查的名义派人去探监,暗中告诉郝鸣岐,让他坚决不能吐口,有人在外面想办法。” 宋议长激动的握住了俞部长的双手:“谢谢老弟的帮忙,大恩大德宋某终身不忘。请你尽快行动,迟则生变,如果郝鸣岐招供,那就是万劫不复,谁也救不了他。” 第97章 墨迹 林团长在自己的住处被软禁,他之所以没有被国防部二处直接带走,得益于他遇事冷静的处置。 当他发现二处的特务凶神恶煞的闯进基地的时候,就预感到大事不好。郝鸣岐给他的那份报告还藏在他的住处,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份报告落到特务的手中。 他迅速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索性拿出报告坐在桌前阅读起来。与其让特务们把报告搜出来,不如大大方方的拿出来自己阅读,以证明自己心中无愧。马处长领着特务进到他的房间的时候,林团长把报告放在桌上故作惊讶的问:“唉呦,马处长大驾光临,怎么也不事先打个招呼?” “郝鸣岐涉嫌案匪谍,已经被拘捕。”马处长并不理会林团长的客套,直接挑明来意。 “匪谍案?”林团长大吃一惊:“怎么可能?他昨天还把这份视察前线的报告交给我,说他涉嫌匪谍,有什么证据吗?”林团长指着桌子上的一叠稿纸说。 马处长拿起了报告,一边翻看一边偷眼观察林团长的神色:“我们在大陆的一个联络点被破获,郝鸣岐有莫大的嫌疑。据说林团长是郝鸣岐最亲近的人,我们特意来做点调查。” “这话没错,郝鸣岐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如果他涉嫌匪谍,那我也脱不了干系。” “林团长真是快人快语,那就打开窗户说亮话,谈一谈你和郝鸣岐的关系。” “我们第一次接触是在大陈岛上,当时我们团正在岛上驻防,郝鸣岐那个时候是个小贩,到岛上来卖酒。我买了他的酒,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他怎么会成了你的手下呢?” “当时东南各岛纷纷失守,我们接到命令撤退台湾,包括岛上的全体军民。我见这个小伙子人很机灵,还念了几天书。我正好缺个勤务兵,就让他顶上了。” “这么说你们的相识是非常偶然的了。” “非常的偶然,上船的时候这小子还老大的不乐意,差一点逃跑。是我硬拽着他上了船。来到台湾之后的事情想必各位都知道了。” 林团长一边说一边拿出香烟分发给特务们,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支。 马处长并没有接林团长的烟,继续问道:“郝鸣岐在大陆的家庭和个人经历,林团长了解吗?” 林团长吐了口烟,说道:“这个我倒是问过他,他说他家在s市,父亲是买卖人,他自己上过几年教会学校。大陆沦陷之后,他们家道中落,自己也做点小买卖补贴家用。” “他后来成了特遣队员,你就没有对他的经历进行考察?” “他当时是个二十不到的毛头小子,能有什么经历?撤退台湾之后,我也无法对他的过往进行考察。其他的特遣队员也都一样。所有特遣队员的简历我都呈报给了国防部特训科,马处长可以去调阅。” 马处长抖了抖手里的视察报告:“这份报告应该呈报给国防部,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 “郝鸣岐一直把我当作他的老长官,他大概是想让我先审阅一遍。除此之外还有这些胶卷。”林团长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卷胶卷。 马处长不无惊讶的接过来胶卷:“谢谢林团长的配合,这份报告和胶卷是郝鸣岐通共的证据,我们要带走。另外,在案件侦办期间林团长不许外出,我会派两个兄弟在这里照顾你,有事跟他们说。” “我明白,意思就是说我被软禁了。” “除此之外,我们还要对你的住处进行搜查。” 林团长双手一摊耸耸肩:“请便。” 特务们在林团长的房间里搜了一遍,一无所获,跟着马处长一起离开了。 特务们走了之后,林团长大脑里运转起来了。考察报告虽然落在了二处的手中,那是以呈报国防部的名义写的,不能作为郝鸣岐通共的证据,马处长不过是虚张声势,他们并没有获取实际的证据。一切还都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他继续回忆着自己和郝鸣岐来到台湾之后的一切细节,自信的认为没有漏洞。郝鸣岐是在执行特遣任务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才被怀疑的,也就是说在这之前自己和郝明奇与陈掌柜的联络并不被敌人所掌握,陈掌柜的联络点也是安全的。想到这里,林团长的心里踏实了很多。如果敌人掌握了更多的证据,那自己就不是被软禁这么简单了。 他又点起了一根烟,躺在床上继续思考。突然一个问题袭上了他的心头,马处长刚才追问郝鸣岐在大陆的家庭和经历,他一定也会致电大陆的潜伏特务调查郝鸣岐的经历。想到这里,林团长感到一阵恐惧。自己作为一个长期潜伏的地下党员,过往的经历在组织的掩护下是经得起敌人调查的,而郝鸣岐不同,他是偶然进入地下组织内部的,组织对他的掩护未必那么严密,并且家里人并不知道现在台湾发生的一切。如果大陆的潜伏特务对他进行调查……林团长不敢继续往下想。 林团长心里焦躁,可表面上依然风轻云淡,他知道二处的特务就在门外,不能让他们看出一点破绽。 现在补救的办法就是通知大陆的总部,由于组织内部是单线联系,通知总部只有陈掌柜这一条线。可自己现在失去了人身自由,怎么才能把消息送到陈掌柜那里呢? 他突然想到门外的特务,何不利用他们来传递消息?尽管要冒很大的风险,可是面对迫在眉睫的危机只能冒险一试。林团长打开衣柜拿出自己的军礼服,走到书桌前打开墨水瓶,小心的将墨水倒在军礼服的袖子上。待到墨水干了之后打开房门,两个特务立刻堵在门前:“林团长有什么事吗?” “我的这件军礼服弄脏了,需要清洗。” “现在又不急等着用,以后再说。”特务回答道。 “我马上就要参加国防部特训课的会议。”林团长拉长了脸。 “您现在不用参加什么会议了。” “混蛋,”林团长暴怒起来:“你以为你们二处就能随便限制老子的自由,国防部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国防部要是知道你们随便监禁一个现役军官,你们马处长也吃不消!我只是想让你们把我的军礼服拿去清洗一下。” 两个特务被林团长的气势吓住了,一个特务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愿意代劳。” 林团长告诉了他陈掌柜时装店的地址,然后还嘱咐道:“我以前还有些衣服在那里,让他们认真清洗之后一起送回来。” 两个特务把情况汇报给了马处长,马处长同意特务将军礼服送去清洗,但是要事先仔细检查。 一个特务拿着林团长的军礼服来到了陈掌柜的时装店,陈掌柜和一个伙计正在柜台上。特务拿出了军礼服要求清洗,伙计一脸疑惑正要说话,被陈掌柜拦住,他问特务道:“请问这是哪位长官的衣服啊?” “这是林团长的军礼服,他说以前还有衣服在你这里。” 陈掌柜说道:“对对对,林团长是我们的老主顾了,您就把衣服放在我们这里。” 特务走后,伙计问陈掌柜:“我们店里并没有清洗业务啊,再说林团长以前也没有衣服在我们这里啊。” 陈掌柜说:“事出蹊跷必有妖,这可能是出事了!这样,你想办法把这件衣裳洗干净,我出去核实一下情况。”说着换了件衣服,戴上了墨镜,出门去了。 陈掌柜过了两个街区找到一个电话亭,他拨通了宜兰基地的电话:“我找林团长接电话。” 电话对面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的一个朋友。” “他外出了,人不在基地。你可以留下你的联系方式。” “我家里没有电话呀,那请你给我找郝鸣岐少校接电话。”陈掌柜已经预感到事情不妙。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他也不在,你有什么事情我可以给你转达。” “他们两个以前在我们饭店吃了饭,还没有付钱,请你转告一声。”陈掌柜撒了个谎,立刻挂断了电话,然后远远的躲在一个拐角处观察着电话亭。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一辆吉普开了过来,停在电话亭旁边,从车上跳下几个人打开电话亭看了看,然后又四处张望了一阵才上车走了。陈掌柜若无其事的回到了时装店。 没等伙计开口,陈掌柜就说:“林团长和郝鸣岐出事了,你赶紧把柜台上的兰花拿下去。从今天起停止所有工作联系。” “那我们这里岂不是有危险了。”伙计说道。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还没有暴露。”陈掌柜说道:“我们要相信我们的同志,但要做好随时撤退的准备。” “林团长送这件衣服来是什么意思呢?” “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林团长可能已被敌人控制,他送这件衣服是冒险提醒我们。” “提醒我们干什么呢?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 陈掌柜焦急的在店里踱着步,自言自语的说:“这是想让我们干什么呢?”他突然拿起林团长的军礼服,仔细的检查着,可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他的目光最后落在那块墨迹上,他回到了里间屋在桌上摊平了衣服袖子,让伙计关了灯,然后拿起一个手电筒仔细的照着那块墨迹。看了一会一拍桌子:“这块墨迹里面有个刻画的山字。” “郝鸣岐的名字里面就有山个字边。”小伙计说。 “这就对了,林团长这是让我们关注郝鸣岐,郝鸣岐肯定是被敌人带走了,他们会让大陆的潜伏特务调查郝鸣岐,我们要抢在敌人前面把消息发回去,保证郝鸣岐同志的安全。这也涉及整个潜伏组织的安全。” 小伙计感叹道:“原来是这样。” 经验老到的陈掌柜完全理解了林团长的意图,他立刻起草电文将台北的消息发回总部。 第98章 身陷魔窟 总部收到陈掌柜的消息,立刻将电报转给了s市公安局的张局长,也就是郝鸣岐的老上级。自从鱼尾岛回来之后,张局长好久没有听到郝鸣岐的消息,现在从台湾传来消息郝鸣岐已经身陷敌手,需要他们协助营救。张局长哪敢怠慢,马上组织人员进行部署。 首先要给郝鸣岐伪装一个家庭,他以前的那个资本家的家庭显然不符合小商贩的身份。郝鸣岐有了一对新的父母,家就住在普通的民居。做这些事情对于公安局来说轻而易举,户口和家庭住址以及社会关系都是货真价实的。张局长尽量把工作做得细致,因为敌人在暗处,不知道他们会从什么方向进行调查。 另外一件事就是找到教堂,为郝鸣岐做了一套教会学校的学籍,同样是无懈可击。所幸的是郝明其在s市的时间并不长,认识他的人不多,这是伪造郝鸣岐身份的有利条件。 做好了这一切,张局长只能在心中为郝鸣岐默默祈祷。 事实证明,林团长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国防部二处确实致电大陆的潜伏特务对郝鸣岐进行调查。但是他们行动迟缓,张局长早就做好了准备。调查的结果证明郝鸣岐说的都是实话。 马处长显然不满意这个结果,第二次提审郝鸣岐的时候是在刑讯室。郝鸣岐被绑在电椅上已经经过了一轮的刑讯,他遍体鳞伤,两只手绑着电极,脑袋无力的垂在胸前。 马处长双手抱着椅子背反坐在郝鸣岐的面前,向特务点了一下头,一个特务合上电闸,郝鸣岐立刻浑身抽搐,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断开电闸之后,马处长问道:“还是认命了,说出你的上级和同党。” “我的上级是国防部特训科,我的同党是宜兰基地的所有兄弟。”郝鸣岐睁开眼睛瞪着马处长说。 “好样的,是条好汉!”马处长是由衷的钦佩:“能在我们二处熬过电刑的人真还不多。” “你们对党国的忠臣刑讯逼供,等我出去了饶不了你们。” “哈哈哈哈,”马处长一阵狂笑:“你还惦记着出去?匪谍案是由经国先生亲自督办,谁也救不了你,包括你那个未来的老丈人。” 马处长话音未落,一个特务进来在他耳边说:“国防部派人来了,要见郝鸣岐。” 马处长大手一挥:“谁也不能见。”但是身后有一个严厉的声音喊道:“什么衙门这么难进啊?俞部长的手令也不行嘛?” 马处长回头一看一个中校军官已经闯进了刑讯室。他不情愿的站了下来:“我们国安部是受经国先生的直接领导,外人不得擅入。” 中校军官冷笑一声:“你不要动不动就拿经国先生来压人,我们国防部还是受总裁的领导呢。你们国安部以前叫保密局,我没记错的话还是我们国防部的下属机构。这才几天你就忘记主人了?” 马处长受到一顿抢白,铁青着脸不甘心的说:“我们正在审讯犯人,请长官不要干涉。” “我就是为这个案子来的,按照程序现役军人涉案,国防部有权过问。我奉俞部长的命令,有话要问郝鸣岐。” 马处长的气焰立刻矮了半截:“那你有什么话就当着我们的面说。” 中校军官用手扒开马处长,走到郝鸣岐的面前:“嫌疑人你听好了,要如实交代情况,有什么说什么,没有的不要乱说。你如果是被冤枉的,会有昭雪的那一天,外面还有人等着给你接风压惊呢。”中校军官冲郝鸣岐眨眨眼,把外面两个字说的很重。说完之后又对马处长说:“我的话都说完了,马处长请继续。”然后扬长而去。 马处长垂头丧气的挥挥手:“把犯人押下去,严加看管,隔日再审。” 花开几朵各表一枝,再说张怡环在眷村和郝鸣岐分手之后,怀着满腔的痛苦和绝望一路抹着眼泪回了家。舅舅舅妈得知她和郝鸣岐分手之后,舅舅安慰她道:“我早就说过这些丘八兵没有一个靠得住,分手也好,过两天让你舅妈给你物色一个好的。咱们踏踏实实过日子。” 舅妈说道:“咱们闺女长得这么俊,还怕找不到好人家?你挣的那些钱舅妈都给你存着呢,就是准备将来给你置办嫁妆的。你好好的上班挣钱,剩下的事都交给舅舅舅妈了。” 张怡环回到宝岛百乐门继续上班,没过两天,从几个经常光顾百乐门的军官交谈中得知了郝鸣岐和林团长的消息,说是涉嫌匪谍案,已经被国安部关押。 涉世未深的张怡环并不知道什么叫匪谍案,还问那几个军官:“什么叫匪谍案?郝鸣岐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你还指望放了出来?”一个军官说道:“匪谍案就是通共,国安部就是鬼门关,进去了谁也出不来!” 张怡环立刻都明白了,郝鸣岐并非无情的抛弃自己,他是预感到前途未卜担心连累自己,才和自己做了个了断。张怡环完全误解了郝鸣岐,她回忆起分手时郝鸣岐那通红的眼睛,感到心如刀绞。 不幸的事情接踵而至,第二天她上班的时候,发现宝岛百乐门大门紧闭,上面贴上封条。旁边是一张布告:“为整肃军纪,净化社会风气,制止奢靡之风,提倡新生活运动。从即日起一切私营娱乐场所停止营业。” 张怡环犹如挨了当头一棒,魂不守舍的回到了眷村。舅舅舅妈得知消息之后,脸色大变:“这两年虽然有点积蓄,但是家大口阔的,开销也不少。现在你突然没了差事,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张怡环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安慰舅舅,舅妈说自己可以再去找工作,让他们不要担心。可当时的台北百业萧条,找工作谈何容易。一连两天,张怡环都是四处碰壁,一无所获。在台湾的熟人除了舅舅舅妈她只认识郝鸣岐和林团长,可他们已经身陷囹圄。她突然想到了郝鸣岐曾经带他去过陈掌柜的时装店,可当她赶到时装店的时候,店伙计却冷冷的说他们根本就不认识什么郝鸣岐。因为陈掌柜已经吩咐过不要再跟和郝鸣岐有关的人联系。 张怡环万般无奈的回到了眷村,可是回家一看,舅舅舅妈已经不见了踪影,家里也是空空如也。如同一声晴空霹雳击倒了张怡环,舅舅,舅妈也跑了,还卷走了她多年的积蓄。 张怡环就像一个失群的羔羊瘫倒在地上,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第二天台北的街头就多了一个头发蓬乱目光呆滞的女人,张怡环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风采,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街上流浪。突然有一个声音叫住了她:“唉呦,这不是阿环小姐吗。” 张怡环抬头一看,是自己在宝岛百乐门的小姐妹阿英,阿英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口中连声啧啧:“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了。” 张怡环如同见到了救星:“我现在一无所有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嗨,这都怪那个短命的老板和老板娘,不打个招呼就把舞厅关了,还欠我们一个月工资呢。你也不至于混到这步田地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这么好的本钱还能饿死不成?”阿英说起话来像连珠炮似的。 “我哪里还有什么本钱?”张怡环说道。 “是真不懂啊!就你这小脸儿一捯饬,再换身新衣裳就是最好的本钱。你跟我走,我给你找事做。” 张怡环跟着阿英那来到了一个偏僻小巷,阿英敲开了一家的大门,带着张怡环走了进去。阿英热情的帮着她梳洗打扮,又换上了一件新衣裳。然后又端出饭菜,张怡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饱了之后,张怡环感激的对阿英说:“谢谢你对我这么好,等我挣了钱好好报答你。” “我们都是好姐妹,说报答就见外了。”阿英说道。 “你打算让我做什么工作?”张怡环问道。 “这里就是我的家,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养养神,工作的事晚上再说。” 天黑之后,正在房间里休息的张怡环听到房门被人推开,她要警觉的从床上坐了起来,面前已经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面露淫笑。 张怡环惊恐的问:“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还不知道吗?我们开始工作。”男人已经把手伸到她的胸前。 张怡环一把推开了他的手,高声喊道:“阿英,阿英。” 那个男人一把抱起她,扔到床上,得意的说:“不用喊啦,就是阿英让我来的。”说着就撕开了她的衣服…… 郝鸣岐还在国安部二处忍受着炼狱般的折磨,国防部派人来探视过他之后让马处长变得更加疯狂。他要尽快的拿到郝鸣岐的口供,一方面破获匪谍案可以立功受奖,另一方面将祸水引向宋议长,背后指使的大佬也会给他不菲的酬金。 郝鸣岐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的皮肉,反复的电刑让他的大脑嗡嗡作响,已经很难正常的思考。每次从崩溃的边缘清醒过来,他都告诫自己咬紧牙关只字不吐。 马处长指使手下电刑,皮鞭,辣椒水轮番上阵,不让郝鸣岐有一丝喘息的机会。郝鸣岐口鼻流血,大脑停止了运转,一阵阵幻觉出现在眼前。 他口中无意识的念叨:“宋,宋,宋……” 马处长一边竖起耳朵听,一边问道:“宋什么?是不是宋议长?” 郝鸣岐说出来的却是:“宋婉玲。” 马处长冷笑道:“到死还没忘记那个小妞啊,想不想见她一面呢?你只要说出宋议长是你的同党,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第99章 探监 郝鸣岐的目光刚刚聚拢一点,就看见眼前的马处长左手一抬,他知道每次这个时候就会有一道炽热的火龙燃遍他的全身。电流肆无忌惮的噬咬着他的身体和神经,慢慢的他感到痛觉已经消失,一种奇怪的麻木和轻盈充满了他的全身,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逐渐脱离躯壳。一股莫名的快感传遍了他的全身,他的脸上甚至露出了笑容。 鱼尾岛上的荷花,宝岛百乐门的张怡环还有阿里山巅峰的宋婉玲轮番出现在他的眼前,她们身体轻盈宛若天仙。轮流拉着他的手直上云霄,可是每当接近天庭的时候就会有一道霹雳将他们重新打回凡间。 如此反复不知道多少次,郝鸣岐精疲力尽终于放弃了升入天堂的愿望。耳边又响起了金属的敲击声,一个白衣人敲击着铙钹带着他四处游荡,游历着他熟悉的地方还有熟悉的人。 他嘴里无意识的断断续续的重复着那些地名和人名:“宜兰基地林团长,宋议长,阿环,陈掌柜,阿里山,宋婉玲……” 马处长迅速的记下了这些人名和地名。 郝鸣岐的觉得身体在地狱和人间游走,神经刚刚崩断又被重新接上。一盆凉水泼在他的脸上,郝鸣岐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剧烈的疼痛重新爬满了他的全身,让他感到自己还活着。 马处长已经从郝鸣岐说出的一连串名字中分辨出了陈掌柜,只有这个名字不在他的掌握之内。 他用皮鞭挑起郝鸣岐的下巴:“陈掌柜是谁呀?” 刚刚恢复意识的郝鸣岐心中又是一个激灵,难道自己刚才在昏迷中说出了陈掌柜的名字,除此之外自己还说了什么?他已经完全回忆不起来。 “你到陈掌柜那里都干了些什么?”马处长继续问。 郝鸣岐用残存的意识判断出马处长并没有掌握更多的东西,他疲惫的重新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一个特务还想重新合上电闸,被马处长制止,他吩咐人将郝鸣岐拖了下去。 “要是再用刑,怕这小子熬不过去,他要是死在我们这儿也很麻烦。我们现在全力以赴去找这个陈掌柜。”马处长说道。 “审了这么多天终于审出点眉目来了!”一个特务说。 重庆南路81号陈掌柜的时装店,店伙计匆匆忙忙从外面赶了回来,见到陈掌柜的就说:“今天好奇怪,我到北路去买布匹,看见有陌生人挨家挨户的打听掌柜的是否姓陈。” 正在算账的陈掌柜哗啦一声把算盘推开:“打听我的?不好!赶快收拾东西,快撤。” 幸亏陈掌柜的反应迅速,他们刚刚撤离不久,特务就找到了时装店。见满屋狼藉,人去楼空,一个特务突然说:“我想起来了,我帮林团长在这里洗过衣服,这家老板好像就姓陈。” 马处长得意的哦了一声:“林团长,郝鸣岐,陈掌柜。果然是一条线。” 马处长一边撒下大网缉拿陈掌柜,另一方面拿着现有的材料和国安部长一起到经国先生那里去邀功。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之前宋议长已经找过蒋经国先生,并就此案向经国先生陈述了自己的意见。 经国先生虽然对国安部二处相当倚重,可同时对于党内的拉帮结派相互倾轧也心知肚明,利用匪谍案栽赃陷害排除异己二处以前也不是没干过。因此宋议长的话已经先入为主形成主观成见。 所以当国安部长和马处长将材料交到他的手中的时候,并没有得到预期的赞扬和肯定。经国先生听取了他们的汇报,仔细的翻阅了那份视察报告。然后非常冷静的问:“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证据?” 马处长说:“郝鸣岐已经在口供中提到了陈掌柜,林团长在软禁期间也托人到陈掌柜的那里去洗衣服,现在陈掌柜又负案在逃。这一切绝不是巧合,这难道不是一个证据链吗?” 经国先生哼了一下鼻子:“郝鸣岐是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说出了一大串名字,陈掌柜只是其中之一。这能说明什么问题?何况你们并没有抓住他本人,就凭这怎么给案件定性?难以服众嘛!难怪有人说你们扑风捉影。” 然后又用手指敲了敲桌上的报告:“还有,这份报告是以呈报国防部的语气写的,是林团长公开阅读的时候被你们起获的。把这作为匪谍证据岂不是笑话!”说着把报告掷还给了马处长。 马处长还要分辨,国安部长把他拦住,他看见经国先生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小心的说:“都是卑职治下不严,行事鲁莽。我们要立刻缉拿陈掌柜,搞到确凿的证据。不负先生的期望。” 经国先生语气平静的说:“你们侦办匪案,立功心切,我可以理解。但是挟私报复,罗织罪名陷害忠良是万万要不得的。” 国安部长已经吓得脸色惨白:“卑职不敢,卑职不敢。” 经国先生站起了身:“这个案子也不能无限期的拖延下去,限你们在一个月之内找到确凿的证据。否则还是早点结案的好。” 国安部长和马处长灰溜溜的离开了经国先生的官邸,马处长不服气的说:“案情已经非常清晰了,为什么经国先生是这种态度?” 国安部长骂道:“你这个混蛋,还谈什么案情?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这是有人在咱们前面见过经国先生了。咱们背后有人,人家背后也有人。我看这个案子就到此为止。” “怎么可以这样?经国先生还说给一个月的期限。”马处长说道。 “那好,就给你一个月的期限,到时候要是拿不下来,连你一块收拾。” 自从郝鸣岐被捕之后,还有一个人惶惶不可终日,那就是国防部特训科的李娜。国安部二处已经有人找她谈过话,因此她知道自己已经和郝鸣岐连在一条线上,如果郝鸣岐被认定为匪谍,她是脱不了干系的。她不仅是郝鸣岐与宋婉玲的介绍人,更要命的是那张特别通行证,如果追查下来一定会查到她的头上。 她也知道郝鸣岐的案子相当程度上是党内权力斗争造成的,是有人想借机扳倒宋议长。事到如今,她只能坚定的站在宋议长的一边。国防部虽然曾经派李中校去探视过郝鸣岐,可李中校回来之后却没有透露半点口风。她对郝明奇在狱中的情况也是一无所知。因此她迫切的想知道郝明奇在狱中的情况。 她私下里找到了李中校,再一次的打听郝鸣岐的情况,这一次李中校没有像上次那样严词拒绝,而是跟她说:“我近期还要去探视郝鸣岐,李娜小姐不妨和我一起去。” 李娜心花怒放,问李中校还能不能再带一个人去,李中校为难的说:“你我都是国防部的人,探视在押现役军人名正言顺,要是带外人去的话,恐怕不方便?” “不是外人,她就是宋议长得千金郝鸣岐的女朋友宋婉玲小姐。” 李中校小声说:“有人就想把这个案子和宋议长联系在一起,你这样做岂不是引火烧身?” “宋小姐和郝鸣岐是男女朋友关系,如果对郝鸣岐不闻不问反倒不正常。我们这样做恰恰证明问心无愧。” 李中校觉得李娜说的有道理,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当李娜把这个消息告诉宋婉玲的时候,宋婉玲喜出望外,她想见郝鸣岐的迫切心情超过了任何人。如果不是父亲的严厉管束,她甚至想独闯国安部。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拒绝。 当马处长得知国防部的人要再次探视郝鸣岐的时候,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一次多了两位女士。 李中校介绍了两位女士的身份,问马处长道:“不会有什么不方便?” 马处长犹豫了一会说道:“没有没有,可以探视可以探视。但还是要由我亲自陪同。” 自从马处长和国安部长见过经国先生之后,就再也没有对郝鸣岐用过刑,他已经被单独关押在一间囚室里。 马处长隔着铁栅栏大声喊道:“郝鸣岐,国防部派人来探视你了。” 郝鸣岐非常虚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两眼空洞的看着天花板,没有做声。 李中校站在外面说:“郝少校,你受苦了。我代表国防部来探视你,传达俞部长的意思,真金不怕火炼,好汉不怕考验。郝少校是我军的英雄,相信郝少校经得起事实的检验。” 一阵哭声传进了郝明奇的耳朵,郝鸣岐才把目光从天花板上移开,他看见了宋婉玲伏在铁门上嘤嘤的抽泣。他想说话,可是喉头哽咽什么也说不出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尽管宋婉玲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可当她看到郝鸣岐的时候依然忍不住痛哭失声。郝鸣岐躺在木板床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刚才轻轻的偏了一下头,宛若一具僵尸。目光空洞呆滞,头发蓬乱,再也没有往昔翩翩少年的风采。他想挣扎着坐起来,可是浑身的剧痛让他立刻就放弃了,嘴里发出啊,啊的喊叫声。 李娜也陪着掉眼泪,冲着马处长愤怒的说道:“你们怎么把人整成这个样子?一个现役军官在你们面前一点尊严都没有吗?你们的证据在哪里?在哪里?” 马处长争辩道:“证据正在收集,我们正在全力搜捕一个本案的在逃犯。” “证人还没有到案,你们就滥用酷刑。还有没有王法?” “我们国安部可以超越法律,使用特殊手段侦破案件。”马处长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李中校说道:“经国先生赋予了你们超越法律的权利,可是国会和国防部代表着民意和军人的权利,你们也不能无限期的关押嫌疑人?” 马处长听到李中校说话的口气和经国先生如出一辙,知道对手的力量不可小觑。只想草草的结束这次会见:“探视时间已到,我就不留各位了。” 这个时候郝鸣岐终于说出了两个字:“我要,我要……” 宋婉玲止住了哭声,对郝鸣岐说:“我知道你想出去,我会在外面等着你。” 第100章 死而复生 宋婉玲是被李中校和李娜扶着离开国安部的,她已经哭的不能自持。事先想好满腹的话,见到郝鸣岐后一句也没有说出来。心上人的惨状让她的神经几近崩溃。 “看你哭成这个样子,真后悔让你来。”李娜说道。 李中校也安慰她道:“据我所知,令尊大人已经见过经国先生了,事情应该已经有了转机。你尽可以静待好消息。” 宋婉玲回到家中的时候,红肿的眼睛让父亲一眼看出了异样。 “你上哪儿去了?”父亲问道。 “我去了国安局。” “见到郝鸣岐了?” 宋婉玲没有作声,红肿的眼睛就是最好的回答。 “他的情况怎么样?”宋议长继续问。 “跟死人差不多。” “要是死了,倒干净了。他这次差点把我拖下水。”宋议长咬着牙说。 父亲的话让宋婉玲感到震惊,他第一次见识到了父亲的残酷。 “郝鸣岐又不是你的敌人,你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他不过是被你政敌利用的棋子,不可能是匪谍。” “他是不是匪谍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必须获胜。” “我知道你去见过经国先生了。” “不是我行动迅速棋高一着,现在你在家里就见不到你老爹了。他们不给我安个通敌的罪名,也要说我玩忽职守。” “在你的心目中,郝鸣岐是不是匪谍并不重要,女儿的幸福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的乌纱帽。” “你竟然敢这样跟父亲说话?我真是白养了你这么大!但是你说的没错,权力斗争就是这么残酷!是非曲直都无所谓,谁取得胜利谁就能笑到最后。” 就在宋婉玲和父亲辩论的时候,在这个城市的另一个角落,张怡环正在地狱里面挣扎。她已经落入了一个卖淫团伙的魔爪中,她以前的小姐妹阿英就是这个团伙的老板。阿英以前在宝岛百乐门的时候就暗中干着卖淫的勾当,现在舞厅倒闭之后,她就干脆下海做了老板,勾结流氓无赖诱骗良家妇女做起了皮肉生意。 张怡环在魔窟中饱受凌辱和摧残,不止一次的试图逃跑,可迎接她的却是无情的拳脚相加,对她的看管更加严格。身体和心灵都已经变得麻木,每天面对的是嫖客兽性的发泄。 张怡环和宋婉玲虽然生活境遇是天壤之别,但两个女子有一个共同的爱人,那就是郝鸣岐。支撑张怡环活下去的信念就是能够再见郝鸣岐一面,她知道她和郝鸣岐已经不可能回到从前了,但越是这样她想见郝鸣岐的那种渴望就越是强烈。这是她在世上唯一的挂念,如果不能实现,她会死不瞑目。 张怡环开始变得顺从,但这只是她麻痹阿英的手段,她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在等待着机会,等待着逃出魔窟的机会。 阿英也为张怡环的转变感到欣喜:“你这样就对了嘛,这个世道就是笑贫不笑娼。我是看在往日姐妹一场的份上,才给你指条活路。你要是不听话,我真想把你卖到随军妓院去,那才叫生不如死呢!你跟着我好好干,过几年手里有了钱,再从良不好吗?” 张怡环顺从的点点头,表示愿意服从。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张怡环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手指缝和眼角长出了连片的红疹,有的已经开始溃烂。阿英发现之后连呼倒霉:“你这是染上了花柳病,不能再接客了。看在好姐妹的份上,我带你去看病。” 阿英带着张怡环到了一家私人诊所,医生给她看了病拿了药。在返回的路上张怡环心想此时不跑更待何时?看准一个人多的时候,张怡环突然睁开了阿英的手,高声呼喊:“有人绑架,有人绑架。”一边喊一边狂奔。阿英跟在后面紧紧追赶,可是在行人目光的注视下这个干着非法生意的女人很快就变得胆怯了,她最终放弃了追赶,眼睁睁的看着张怡环钻进了小巷。 逃离了阿英的魔爪,张怡环又重新开始了流浪的生涯。羞耻和尊严已经从她的身上彻底褪净,她只能不惜一切手段维持自己的生命,乞讨成了唯一的选择。好在她有一副好嗓子,可以用歌声博得人们的同情。 从诊所拿的那点儿药并没有让她的病情缓解多少,一个手脚生疮肮脏的乞婆沿街卖唱乞讨成了街头一景。渐渐的张怡环发现自己的嗓音变得沙哑,再也唱不出动听的歌声。病毒已经侵入了她的肌体,不光嗓音沙哑,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尽管如此,张怡环依然向在街上碰到的每一个军人打听郝鸣岐的消息。可悲的是所有的人都把她当成疯婆子避之犹恐不及。 疾病和饥饿同时折磨着张怡环,她已经虚弱的难以站立,感觉自己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她的眼前出现了幻觉,出现了和郝鸣岐一起在基隆码头的情景,依偎在爱人的怀里,看着天空中飞翔的海鸥,多么温暖多么美好! 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向着台湾基隆港的方向爬过去。她知道自己今生无法再见到心上人,她只想在生命最后的时刻赶到和爱人相聚的地方,也是和爱人分手的地方,最后看一眼碧蓝的天空,洁白的海鸥。在幸福的幻觉中结束自己的生命。 张怡环爬到基隆码头的时候,手脚都流着脓血,她依靠着她和郝鸣岐曾经坐过的长椅。天空依然那么蓝,海鸥依然把她当作主人在她的头上盘旋,可她的手中已经没有了食物,回报这些精灵的只有灿烂的笑容。 就连海鸥也终于疲惫了,带着不舍离她而去,张怡环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看着远去的海鸥,想招一招手可一丝力气也没有。目光越来越模糊,感觉有一丝清凉从心头蔓延到全身,她终于合上了双眼,脸上依然带着笑容。 当张怡环醒了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破庙之中,身边就是一尊高大的佛像,另一边是两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正在一堆火上煮着什么。当两个老人转过身的时候,张怡环觉得他们似曾相见。 老婆婆看见张怡环醒了过来,赶紧凑上来说:“佛祖保佑,你终于醒过来了!” 张怡环用沙哑的嗓音问道:“你们是谁?” “你不认得我们了?真是贵人多忘事。前不久你还给过我们一张千元大钞呢!”老婆婆满脸慈祥。 张怡环想起来了,这是她和郝鸣岐在基隆码头遇到的那一对老乞丐。 火上的瓦罐里飘过来一阵奇异的浓香,张怡环顿时觉得饥肠辘辘,眼巴巴的望着瓦罐。老婆婆把瓦罐端到她的面前:“你一定饿了,这就是给你准备的。”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香!” “你先吃,吃完我再跟你说。”老婆婆一边说一边用小勺喂张怡环。肉糜状的食物奇香无比,张怡环觉得自己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一口气将瓦罐的食物全部吃完。 看着张怡环吃完了食物,老婆婆笑着说:“你猜这是什么东西?” 张怡环摇摇头。 “这是我们丐帮最美味的食物,名字唤做《十二相》,刚才告诉你怕你吃不下去。现在告诉你,这里面鸡鸭鱼肉,死猪烂猫,蛇虫鼠蚁,凡是十二属相里面的动物,这里面几乎都有,所以叫做《十二相》。都是我们老头子从街上捡回来的。” 张怡环听完之后并不觉得恶心,饥饿的躯体对食物的渴望战胜了矜持和羞怯。她感激的说了声谢谢。 “不过你尽可放心,这些东西我们都认真清洗干净了,说起来不好听,吃下去却是大补的。” 得到了食物的补充,张怡环的精神好了很多,老婆婆问她怎么落到这步田地,张怡环含泪叙述了自己的经历,然后问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们在码头上看见你晕倒在那儿,上前仔细一看,正是接济过我们的恩人,我就让老头子把你背回这个破庙来。” 老婆婆叹了一口气:“我们也是从大陆逃难过来的,老头子是个哑巴。你要是不嫌弃,就住在这里,保证饿不着你。” 这个时候,老爷爷手里端着一个破碗走了过来,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一边用手比划着。老婆婆接过碗对张怡环说:“这是我们捣好的草药,我来给你敷上。” 老婆婆仔细清洗了张怡环的伤口,把酱紫色的草药敷在伤口上。在给她敷眼角的时候,张怡环的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 老婆婆安慰她道:“别哭,孩子。眼泪把草药都冲掉了。” “你们为什么要救我?还不如让我死了好!” “不能这么说,不管多难都要活下去!当着佛祖的面可不许再胡说了。”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心里就没有一点念想?”老婆婆问道。 张怡环的眼泪流的更快了。 善解人意的老人说道:“你心里还想着那个小伙子?那就更要好好的活下去,他心里一定也想着你。你们会有重新见面的那一天。” “我还有什么脸见他?”张怡环放声大哭起来。 老人一边给她擦着眼泪,一边说:“一个人一辈子要经历多少磨难都是天注定的,谁也不能轻贱自己的性命,除非佛祖让你转世投胎。我们能遇到一起就是缘分,是佛祖让我来救你的。你还这么年轻,等我把你的治病好了,还是个大美人!去找你的小伙子。他要真心喜欢你,就不会嫌弃你。” 老人的话让张怡环得到了极大的慰藉,母亲般的精心呵护让她的病情奇迹般的迅速康复。没过多久张怡环手脚和眼角的疥疮都已经结痂,她的体力也已经恢复,可以下床活动了。 张怡环重新燃起了生活的信心,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着。只是每次看见自己手脚上结的痂,心头不免一阵阵发紧,她用手摸着自己脸颊上的痂壳,怀着忐忑的心理凑到水盆前面想看一看自己的样子。 还没等她把头伸到水盆上面,平静的水面被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打破了。老婆婆突然出现在她的旁边,她捧起张怡环的脸:“现在不要照,把你以前的样子记在心里,你很快就会和以前一模一样!我今天给你弄了一条鱼吃。” 张怡环扑倒在老人的怀里,沙哑的嗓子喊了一声:“妈妈!” 第101章 重整旗鼓 国安部二处马处长正率领着手下搜捕成掌柜,可他们连陈掌柜的身材相貌都说不清楚,想要抓到本人谈何容易。他们只好回过头来审查房东,房东那里除了个假名字根本没有让他们感兴趣的东西。 马处长一时陷入了困境,他知道从郝鸣岐那里再也榨不出有用的东西,可一个月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国会和国防部一直在通过各种渠道向他们施加压力。如果期限一到,他除了放人,别无选择。 宋婉玲自从探视郝鸣岐之后,已经慢慢的从痛苦中走了出来,他知道起码郝鸣岐现在还活着,只需要耐心等待,他很快就会出狱。无聊之余她开始整理自己的文案,在清理胶卷的时候,发现她和郝鸣岐一起去阿里山使用的胶卷少了一卷。她是个细心的姑娘,仔细回忆着整个过程,除了被宪兵曝光的那一卷胶卷之外的确还少了一个胶卷。 宋婉玲的心中不由产生的疑惑,难道是郝鸣岐私藏了一个胶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莫非他真的是匪谍。宋婉玲不敢往下想,可事到如今,即便他真的是匪谍也要全力保护他,因为这涉及父亲的仕途前程和家族的荣辱兴亡。她只能把秘密暗暗藏在心里。 张怡环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除了嗓音依旧沙哑。她把破庙当成自己的家,每天整理着家务。一对老乞丐每次乞讨回来,看着井井有条的“家”感觉无比的温暖,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生活在一起。张怡环每次表示自己想出去找事做,都被老婆婆拦住:“现在还不急,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哑着嗓子在外面怎么找工作?”。张怡环也乐得享受久违的家庭生活。 台湾夏季的天气打破了他们平静的生活,一场台风自东往西席卷整个台湾岛。本已破败不堪的破庙在狂风暴雨的打击下摇摇欲坠,张怡环和老乞丐夫妇在四处漏雨的破庙里已经无法容身,正准备收拾东西,搬到安全的地方。突然咔嚓的一声巨响,头顶上的房梁折断了,眼看着整个屋脊就要落下来,老婆婆情急之下一把将张怡环推到供桌底下。 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平息之后,张怡环和老婆婆从瓦砾中爬了出来,风雨交加中整个破庙全部倒塌,只有佛祖依然端坐在莲花台上。老婆婆大声呼喊着老爷爷的名字,可是除了狂风的呼叫没有任何回应。 他们扒开了房梁和瓦砾才发现老爷爷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没有了气息。雨水和着泪水往下流淌,张怡环和老婆婆呆坐在风雨中,任凭狂风肆虐。直到附近的乡亲们过来救援,他们才从痛苦的噩梦中清醒过来。 草草的埋葬了老爷爷之后,老婆婆和张怡环又开始了流浪的生活。好在他们找到了一家难民收容所,可以暂时栖身。老婆婆已经变得呆滞麻木,张怡环却告诫自己要坚强的活下去,即便是为了照顾老婆婆也不能放弃。一连串的打击并没有让她变得颓废,她反而更加坚强起来了。 命运的天平也似乎开始向她倾斜,一家军人服务社在难民中间招收人员。在一群老弱病残的难民当中,年轻的张怡环被服务社一眼看中,张怡环表示要带着老婆婆一起去,被服务社的人拒绝。她只能把老婆婆安顿在收容所里,安慰她说自己会经常来看她。 军人服务社主要是为前线将士提供后勤生活服务,也是政府为了解决难民问题设立的临时机构。张怡环的工作就是浆洗被服,工作虽然辛苦,可是能有一个自食其力的工作,张怡环乐在其中。她还利用工作之余带着礼物去看望老婆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郝鸣岐依旧被关押在国安部二处,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对他进行审问了。倒是每天有医生来为他处理伤口,伙食也有了很大的改善。浑身裹着纱布的郝明奇躺在床上只觉得有一群蚂蚁在身上爬,奇痒难忍。唯一能够正常运转的就是自己的大脑,他意识到敌人的手段已经穷尽了。 国防部李中校和李娜以及宋婉玲来看望他之后,让他知道在外面还有很多人正在积极的营救他,他感到自己出狱的日子不远了。 郝鸣岐身上的纱布被慢慢拆除干净,他已经可以开始下地活动了,囚室外面的看守好像比他自己还要高兴,赶紧跑进来向他道喜:“看来郝少校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你觉得自己可以走出去吗?” 郝鸣岐不解的问:“我可以走出去吗?” “其实马处长早就想放你出去了,只是你以前伤势太重,现在你可以自己走出去,大家面子上都好看一些。” 郝鸣岐明白了特务们的用意,原来这国安部和以前的军统和保密局都是一脉相承的,对待在押犯是极其残酷的,号称是站着进来躺着出去的地方。但是自从国府迁台以后迫于舆论的压力,国安部也不敢肆意妄为。自己涉嫌匪谍案,关押经月有余,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被释放,如果被人抬出去国安部要承受很大的舆论压力。所以他们希望自己伤口愈合之后自己走出去。 正式释放的那一天,郝鸣岐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没有徽章的军便服,忍着浑身隐隐的痛楚昂首挺胸的走出了国安部。他倒不是想给国安部什么面子,而是想在世人面前展现自己不屈的精神。 来迎接他的是宜兰基地的官兵们,一辆卡车和一辆吉普车停在大门前,卡车上的士兵下车后列队整齐,当郝鸣岐出现的时候,随着一声令下,全体敬礼致意。同行的还有各大报社的记者,闪光灯一片闪烁。 这一切让国安部非常的尴尬,但却是国防部的有意安排。原来国安部的前身保密局是国防部的下属机构,自从保密局升格为国安部之后,在级别上和国防部平起平坐,但在权力和利益的分割上产生的诸多矛盾,两个部门素来不睦。国防部的人总是以老长官自居不把国安部放在眼里,国安部自认为靠上了经国先生处处刁难国防部,伺机打击报复。 所以国防部这一次高调的迎接郝鸣岐出狱,就是在向国安部示威,维护军人的尊严。可以说这一次郝鸣岐能够顺利出狱相当程度上得益于各派势力的权力斗争。 郝鸣岐被拥上了吉普车,浩浩荡荡的回到了宜兰基地。第二天各大报纸刊登头条的主题是:蒙冤军官沉冤得雪,特遣英雄释放回营。 对林团长的软禁也已经解除,他依然是宜兰基地的最高长官,郝鸣岐回到基地之后,被安排在住处继续养伤。 郝鸣岐身上的伤势恢复得很快,但心头的阴霾却难以驱除。林团长带着他来到了海滨散步,沿着细密的沙滩向前行走,两人久久不语。 终于林团长扔掉了手里的烟头,无奈的说道:“陈掌柜下落不明,我们和组织彻底的失去了联系。” 这一切都在郝鸣岐的意料之中,他望着湛蓝的海水问道:“我们现在就像是断线的风筝,以后该怎么办?” “确实是这样,我也很迷茫。但是我坚信一点,党和组织不会忘记我们,祖国和人民不会忘记我们。我们现在要做的只能是继续潜伏,等待机会。” 虽然获得了人身自由,但同时又陷入了失去组织的迷茫,郝鸣岐感觉不到一丝的愉快。他紧锁着眉头,又陷入了沉默。 林团长问道:“你现在后悔跟我一起来到台湾吗?” “说实话,撤离大陈岛的时候我确实不愿意来台湾,但现在留在台湾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一点都不怪你。” “你来到台湾确实做出了很多成绩,为组织取得了很多有价值的情报,甚至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想。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地下党员了。以后的日子不管我们是否还能在一起,你都要学会独立工作。”林团长语重心长的说。 “谢谢您的教导,我会吸取这一次的教训。”郝鸣岐说道。 “看到你的成长,我很欣慰。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多长个心眼。敌人非常狡猾,他们肯定还在暗中监视我们,会用各种手段来试探我们,要学会利用有利因素来克服不利因素。这一次你的顺利出狱就是敌人内部权力博弈的结果。” 一场牢狱之灾让郝鸣岐的身心遭受巨大的创伤,尽管有林团长循循善诱的引导,但那种炼狱般的痛苦记忆刻在他的脑海中难以驱散。林团长看着郝鸣岐痛苦的表情,心中也非常难过。 “你的身体基本康复了,可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一道关没有过。孤独,痛苦,茫然甚至产生过绝望的情绪,对不对?” 郝鸣岐的眼泪已经黯然落下,被林团长看透了心思,可他的眼睛却不敢正视林团长的面孔。 “想哭就好好哭一场,我们都是离了娘的孩子,我也不想跟你讲什么大道理了。愈合心中的创伤需要时间。” 郝鸣岐已经瘫坐在沙滩上,失声痛哭起来。耳边却传来了林团长的歌声: 苏武留胡节不辱 雪地又冰天穷愁十九年 渴饮雪饥吞毡牧羊北海边 心存汉社稷旄落犹未还 沥尽难中难心如铁石坚 夜坐塞上时有笳声 入耳痛心酸 转眼北风吹 雁群汉关飞 白发娘望儿归 红妆守空帏 三更同入梦 两地谁梦谁 任海枯石烂 大节不稍亏 终教匈奴心惊胆碎 恭服汉德威 林团长沙哑而又略显苍老的声音字字敲击着郝鸣岐的心房,作为一个打入敌人心脏的老牌的地下党员,林团长已经抛家舍业潜伏敌营多年了,可他依然保持着对党和组织无比的忠诚。这种可贵的气节深深感染着郝鸣岐,他的浑身又充满了力量,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会振作起来的!”郝鸣岐说道。 “记住我的话,凡事小心。你现在的作用比我大,我们一定还会和组织取得联系的!永远不要放弃。” 第102章 海滨激浪 自从出狱之后,郝鸣岐和宋婉玲就一直没有见面。郝鸣岐是因为身心俱疲,心情烦闷无暇他顾,而宋婉玲是因为自己发现了胶卷的疑点心中产生了疑问。 促成他们俩见面的却是李娜,自从郝鸣岐出狱之后李娜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因为她知道她为郝鸣岐开具特别通行证的事没有被追究。作为媒人她也想早日促成郝鸣岐和宋婉玲的婚事。便主动打电话以公事的名义请郝鸣岐到国防部特训科来一趟。 郝鸣岐接到电话欣然前往,一进办公室的门便受到了特训科全体的鼓掌欢迎。李娜迎上去说:“恭喜郝少校沉冤得雪。” 郝鸣岐说道:“谢谢各位的好意,不过以后我还是少来的好,免得给各位添麻烦。” “这是什么话?国防部已经给你平反昭雪,官复原职了。你依然是宜兰基地的训练主任。”李娜说道。 “可在有些人的心中,我已经被打入另册了。” “你是说国安部那帮混蛋,你犯不着跟他们置气。他们以前还是我们国防部的下属机构的时候,我都懒得搭理他们。现在他们升格了,靠上了大太子到处耀武扬威。可在我们国防部面前他们永远矮半格。”李娜神气活现地说,办公室里一片哄笑。 “就是嘛,”大眼睛插话道:“你这次能够出狱,我们娜姐可出了不少力呢!” “娜姐确实给我帮了不少忙,我心里有数。这样,今天我做东,一并答谢娜姐和特训科的各位。” 郝鸣岐的话音未落就被李娜拦住:“等一等,答谢的事以后再说。”然后把郝鸣岐拉到一边,小声说:“你出来之后,就没有和宋小姐再联系,晚上我把她邀出来,我们一起聚一聚。” 郝鸣岐点头答应,然后问道:“叫我来不是说有公事吗?” “说到公事嘛,”李娜放高音量说:“就请科长大人宣布。”李娜俨然就像特训科的大总管,科长都要让她三分。 科长清了清嗓子:“奉上级命令,我们特训课打算对分布在各地的训练基地进行统合,每个基地的训练科目都要专业化,在此之前要对各基地进行一次考察,以确定各基地分配的科目。考察团嘛,由李娜带队,从各基地抽调人员参加。” 李娜接着对郝鸣岐说:“现在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你就是考察团的成员之一。” 郝鸣岐赶紧推辞:“不不不,我可不想再参加什么考察团了,上次参加议会的考察团,差点没把我整死!再说我刚出狱不久,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 李娜哈哈大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可不是特遣英雄的做派哟。我们就是要做给世人看看,我们特训课问心无愧,我们的特遣英雄经得起考验。气死国安部那帮小人。你也不用担心你的身体,又不是让你执行特遣任务,就只当外出散散心。”说着在郝鸣岐的肩膀上拍了拍。 当晚,李娜把宋婉玲邀出来和郝鸣岐一共三个人在一家餐厅聚首。三个人刚落座,李娜就觉得气氛异样,问宋婉玲道:“婉玲小姐,我看你情绪不对呀,郝鸣岐出狱,你应该高兴才是!” 宋婉玲笑了笑:“我是很高兴啊,哈哈哈哈。” 郝鸣岐说:“可能是分开的太久,婉玲一下子产生了陌生感。” “确实有点陌生感,”宋婉玲接过话说:“特别是对你的过去,我了解的还太少。” “嗨,这算什么事?”李娜说道:“以后时间多的是,慢慢了解嘛。” “只怕有人说出自己的过去,会吓人一跳。”宋婉玲盯着郝鸣岐的眼睛说:“这话不是你说的吗?” “我们都是兵荒马乱走过来的,谁的过去说出来都吓人一跳。有什么好稀奇的?”李娜解围道:“你们两个不要闹矛盾了,把你们叫出来就是让你们多亲多近,我这个大媒还等着喝喜酒呢。不过郝鸣岐最近可能没时间陪你了,他要陪我参加一个考察团。”李娜调侃的笑着。 “又要参加考察团?”宋婉玲故意拉长音调:“可不要忘记带相机啊,多拍点风景回来。” 郝鸣岐的心咕咚向下一沉,可是李娜并没有听懂宋婉玲的话外之音:“拍什么风景嘛,我们是奉命公干。” 一场并不愉快的重逢在尴尬的气氛中结束了。 台北基隆港,一艘客轮鸣笛起航,船上载的正是国防部特训科的考察团。从基隆港登船让郝鸣岐颇有感慨,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张怡环。张怡环已经完全失去了音信,不知道现在身在何方?郝鸣岐虽然满腹的愁情别绪,但并不为当初的决绝后悔,只是在心中暗暗的祈祷张怡环有个好的归宿。 登上了客轮之后,眼前的豪华冲淡了好民企的忧思。这是一艘小型的豪华客轮,设施齐备,装潢考究。作为领队的李娜虽是女性,但是作风泼辣果敢,各基地来的长官对她赞不绝口。她安排好了每个人的房间之后,就来到了前甲板,郝鸣岐已经在这里等她了。 “我们两个像约好了似的,”李娜笑盈盈的说。 “这叫心有灵犀嘛。”郝鸣岐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讨厌这个女人了,开始逢场作戏。 “在机关里待的太久了,终于能出来散散心了!”迎着海风的吹拂,李娜感叹道。 “为什么要走水路?乘车不是更快一些吗?”郝鸣岐问道。 “就现在的那条环岛公路,坑坑洼洼,坐车还不把人给颠死!”李娜抱怨道:“再说我们的基地都在海滨,乘船更方便一些。” “这条船也太豪华了,用得着这么奢侈吗?”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李娜轻挑的撇了他一眼:“你这个傻小子,现在各部门不都是这样吗,利用出差的机会好好享受享受。” “国防部不总是在喊经费紧张吗?” “哈哈哈哈,这个你放心,少了谁的钱也少不了国防部的钱!再说有你老丈人在,让他审批国防部经费的时候手稍微松一松,我们就全有了。” “难怪你要拉着我一起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郝鸣岐向上推了推自己的墨镜。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不过还有一个很现实的原因,我们干特遣工作的都是在刀口上舔血,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兄弟们都很不容易,如果有机会就应该让他们好好放松一下。你是特遣英雄完全有资格享受这一切。” 经过短时间的航行,考察团的第一站正是宜兰基地,李娜调侃的对郝鸣岐说:“这是你的大本营,该你尽地主之谊了。” “相信林团长已经做好了接待准备。”郝鸣岐说道。 考察团登岸之后,林团长早已在码头等候。短暂的寒暄之后,考察团就被接到了宜兰基地。 林团长向李娜汇报着基地的情况:“我们宜兰基地是一个综合的全面的训练基地,训练项目包括海上泅渡,山地越野,实弹射击以及无线电收发和反侦察等科目。” “宜兰基地的情况我比较了解,”李娜说道:“综合全面是你们的优势,可现在上级决定要实现基地的专业化,一个基地只负责一两个科目的训练。林团长认为你们的基地特长是什么?” “要说我们基地的特点嘛,应该说是海上科目,我们这里依山伴海,无论是训练泅渡还是潜泳都有很好的条件。” “嗯,很好!”李娜肯定的说:“我们就重点考察你们的海滨训练场。” 所谓的考察其实就是一场海滨派对,整个考察团已经变成了旅行观光团,队员们都下到水中去嬉戏,沙滩上支起了一个个军用帐篷。 李娜换上了最新式的比基尼泳装,在当时是非常惊艳的。男队员看见了都不住的咽口水,只是碍于上下级的名分才不敢过于造次。李娜在海水中游了一会儿,发现郝鸣岐并没有下水,只是站在岸上发呆。 她重新回到岸上,对郝鸣岐说:“你怎么不下水呀?” 郝鸣岐摇了摇头:“我对这里已经没有新鲜感了。” “那你也应该下来陪陪我,我现在是你的长官。”李娜口气严肃,脸上却露出妩媚的笑容。 郝鸣岐捏了一下自己的领口,李娜上前握住了他的那只手,另一只手解开了郝鸣岐的领口。胸口上露出了道道的伤痕。 “你是因为这个才不愿意脱衣服的?”李娜一边用手指轻抚着郝鸣岐的伤痕,一边爱怜的说道:“下来,跟我一起下水。英雄的伤痕更需要爱的抚慰。”李娜的目光中闪着火花。 郝鸣岐几乎是被李娜不由分说的脱的只剩一条裤衩,硬拉下了水。 “我不太会游泳,你来帮帮我。”李娜在水中撒娇般的说。 “我不知道怎么帮你?”郝鸣岐显得手足无措。 “亏你还是训练主任,你就把我当成你的队员。” “我可没训练过女队员!” “你就把手放在下面托着我。”李娜拉过郝明奇的手,然后匍匐在他的双臂上。依托郝鸣岐的双臂,李娜在水中两腿使劲的扑腾,溅起一片浪花。 李娜扑腾累了,喘着气说:“你好坏呀!你的手在水里面抠我的腰。” 郝鸣岐面红耳赤,不好意思的说:“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怕你从我手里脱出去。” “你就是故意的,借训练之名占我的便宜。”李娜故作姿态的说。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训练女队员?” “那你是怎么训练男队员的?” “就是把他们赶到水里,然后开着船跟在后面,谁要是落后,就用竹竿打。”郝鸣岐想起了自己接受残酷训练的时候。 “我的天哪,你也一定接受过这种野蛮的训练。” “我当初几乎被打晕在水里面,训练我们那是个美国佬,根本不把我们当人。” “你可不要用这种方式来训练我,”李娜调皮的说:“就这样托着我,使劲的扣着我的腰,我喜欢!”说着又一个翻身躺在了好明奇的双臂上:“现在是不是可以训练仰泳了。” 李娜的脸紧紧贴着郝鸣岐的脸,喘着气说:“顺便扣扣我的后背,背后好痒。” 郝鸣岐在她的背后乱抓一气,突然李娜小声的惊呼道:“你把我的绳结扯开了。”她两手紧紧的捂着胸口:“我就说你居心不良,是不是想看我的身体?” “我没有碰你的绳结啊!”郝鸣岐无辜地说。 “你没有碰,难道是我自己解开的不成。”李娜的嘴已经贴上了郝鸣岐的耳根:“快帮我系上。” 李娜站起身,郝鸣岐想从后面给她记上绳结,她却面对着郝鸣岐:“你把手绕到后面去系,免得让别人看着我的胸口。”郝鸣岐无奈只好把李娜揽在怀里,把手绕到后面给她系上绳结。 李娜靠在郝鸣岐的怀里,嘴里埋怨道:“你这个坏家伙,便宜都让你占尽了!” 第103章 铁腕柔情 纵使郝鸣岐心如磐石也禁不住李娜的百般挑逗,他只觉得浑身燥热,身上的伤痕处突突直跳,仿佛随时都要爆裂开来。 李娜却并没有放弃进攻,她仰头望着郝鸣岐:“想不想亲亲我?”一只脚在水里面使劲的摩擦着郝鸣岐的脚背。 郝鸣岐被弄得心慌意乱,只能对李娜说:“大家都看着我们呢!” 李娜环顾了四周一圈:“让他们看好了,既然出来玩还管那么多。”可是四周的人们已经开始吹起了口哨,李娜才不情愿的放开了郝鸣岐,毕竟她这个考察团领队的尊严还是不能放弃的。 “我累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轻微的海浪拍打着李娜的胸口,妩媚的她仿佛一朵出水芙蓉。 “那你回到帐篷里去休息。” “我是说在海边找个隐蔽的地方休息,你是这里的主人,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李娜的口气咄咄逼人。 “在海滩的那一边有一片椰林,我们可以去那里。”郝鸣岐说道。 “那我们走,”李娜说着一只手扶着郝鸣岐的肩膀,一齐向椰林那边游过去。身后的口哨声更加响亮了,李娜索性停下来回头望着她的队员们挑衅的说:“我们去那边椰林休息一会儿,你们要不要一起来呀?” 口哨声和哄笑声立刻停了下来,大家不敢再挑衅李娜的底线了。李娜和郝鸣岐大大方方的来到了椰林,两个人疲惫的躺在了椰树底下。 喘息稍定,郝鸣岐感觉李娜的手爬上了他的胸口,耳边是李娜喘息的气息。郝鸣岐抓住了李娜的手,制止了它的运动:“我已经有宋婉玲了,我们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说实话,一开始是我看上了你,我很喜欢你,那个百乐门的阿环就是我故意气走的。后来出现了宋婉玲,我觉得你们两个更合适。攀上了这门亲戚,你的老丈人对你我甚至对国防部都有好处,我就忍痛割爱把你介绍给了宋婉玲。自己做了个媒人。” “谢谢你的好意,我会报答你的。” “现在就是报答媒人的好机会,干嘛还要等以后。”李娜一边说一边靠近了郝鸣岐的身体。 郝鸣岐触碰到李娜有弹性的身体,触电一般的收回来:“我们不能这样,那边还有好多人呢!” 李娜星眼迷离:“那你就更应该大胆的来,你就是做了柳下惠,出去了你也说不清楚。” 郝明奇垂下了眼帘,茂密的椰林遮蔽了阳光,轻柔的海浪不断的拍击着洁白的沙滩,海的呼吸伴随着海鸥的鸣叫此起彼伏,久久不肯停歇。 头顶的椰树上传来了嘎嘎嘎的鸣叫,打断了一对野鸳鸯,郝鸣岐和李娜坐了起来,一只信天翁呀的一声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李娜两眼呆呆的看着远去的信天翁,仿佛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两行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郝鸣岐不知所措,搂着她的肩膀问道:“你怎么哭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放荡的女人?”李娜哽咽道:“我蛮横霸道,大大咧咧,还投靠城防司令,做人家的干女儿。你心里压根看不起我是吗?” 郝鸣岐答非所问的说:“我刚才不该冒犯你。” 李娜含着泪哈哈大笑:“谁一开始不是个好姑娘?谁愿意流落到这个孤岛上?进了这个圈子,你不欺负人,别人就欺负你。我只能带着一副强悍的假面具混迹官场,醉生梦死。我也想找一个心爱的人共度余生,可我知道你不会爱上我,但我也不甘心轻易放过你。刚才不过是一场梦,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的,你属于宋婉玲。” 李娜的变化让郝鸣岐始料未及,这个放荡不羁的女人也有自己复杂的内心世界,他开始怜惜这个女人,她不过是个被历史的洪流裹挟着蹂躏着的可怜人。 李娜在郝明奇的怀里嘤嘤的哭泣了好久,被一声尖利的哨声打断了。李娜抹了一把眼泪,立刻恢复了自信刚强的神态:“这是要集合了,我们走。” 回到了沙滩上,考察团的成员们也都上了岸。林团长脖子上挂着口哨,笑盈盈的迎接着李娜:“李团长辛苦了,感觉我们的训练基地怎么样?” 李娜已经完全恢复了国防部长官的语调:“作为海上项目的训练基地,这里还是很不错的!我要汇报国防部,就把这里作为特别派遣训练的海上科目训练基地。以后所有的特遣海上训练都放在这里。” “谢谢李团长对我们工作的肯定,我们基地不光训练设施齐备,伙食也是很不错的。请各位稍事休息,然后到食堂检查工作。”林团长依然笑容满面的离开了。 李娜笑着对郝鸣岐说:“你们林团长真是个老油条,把吃喝玩乐搞得煞有介事,好像在检查工作似的。” “他的工作也做得很扎实,我们基地多亏有这样的老干部!”郝鸣岐说道。 李娜捶了捶他的胸口,眨眨眼说:“你的工作干的也很扎实!” 郝鸣岐一本正经的说:“我不开玩笑,我们团长是身经百战的老黄埔了,从抗日到戡乱出生入死屡立战功。只不过没有后台背景,所以得不到升迁。“ “你倒是很有背景,相信很快就会超过你的老团长了。”李娜调侃的语气带着爱怜。 趁着李娜在帐篷里换衣服的机会,郝鸣岐迅速的穿上衣服,转身去找林团长。林团长见郝鸣岐急匆匆的来找自己,明知有事。就和郝鸣岐来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郝鸣岐就把李娜和自己特别亲近的事情告诉了林团长:“我觉得这件事情不同寻常。” “我也注意到了她在勾引你。”林团长说道:“你觉得这是她的个人行为,还是另有目的呢?” “我现在脑子很乱,无法作出判断。” “这也难怪,男女关系往往是当局者迷。你刚出狱不久就被吸收进考察团,这不能排除是敌人对你的考验。你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时刻警惕这个女人,无论你和她交往到了何种程度,都不要忘记她是我们的敌人,不能在她面前露出丝毫的破绽。我们要时刻准备着为组织的事业牺牲我们的一切,相信组织不会轻易放弃如此重要的情报来源,组织会派人来联系我们的。以后很多事情都要靠你独立完成,要做到胆大心细。”林团长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郝鸣岐。 这时候有人在喊林团长,林团长推了郝鸣岐一把:“你快走,我们单独在一起时间太长会让人生疑的。” 李娜在餐厅外面找到了郝鸣岐,上去就挽着他的胳膊说:“你跑到哪儿去了?让我一顿好找。” “我和林团长商量了一下接待的事情。” “你可真是个娃娃兵,什么事情都离不开老长官。” “老长官嘛,是我们的带路人。我一来到台湾受到的教育就是服从长官,忠于党国。”郝鸣岐一本正经的说。 李娜抿着嘴笑道:“不要在我面前唱高调了,我又不是你的政治教官。” “这不是唱高调,这是发自内心的忠诚。” 李娜更是笑的花枝乱颤:“我是相信你的忠诚的,”然后又把嘴巴贴在郝鸣岐的耳边小声说:“但愿宋婉玲也相信你的忠诚。” 郝鸣岐面红耳赤的说:“党国大业不能和个人感情混为一谈。” “那你在个人感情上是忠于谁的?”李娜继续在他的耳边吹着气。 郝鸣岐东张西望无法回答。 “看来我的问题让你为难了,你的心里是忠于宋婉玲的,可是你的身体经不住诱惑。对吗?”李娜火热的目光让郝鸣岐难以躲闪,“我不要你对我作出什么许诺,别忘记我这个大媒就行。” 宴会开始了,面对丰盛的宴席,这些朝不保夕的特遣队员们开始纵情豪饮。划拳行令,插科打诨场面很快乱作一团。 有人借着酒性说道:“李团长和郝少校今天比翼双飞,是不是应该喝个交杯酒啊。”其他人跟着起哄。 李娜听到之后啪的一声把筷子扔在桌上,厉声说道:“什么比翼双飞?我今天和郝少校在一起,是讨论宜兰基地的变更问题。你们这些混蛋嚼什么舌头根?都怪我平时对你们太放纵了。郝少校有今天的地位,是出色的完成特遣任务,在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换来的。谁要是不服,下次特遣任务我就派他去。” 李娜的话像一张封口贴,下面立刻鸦雀无声。李娜环视了一周继续说道:“有的人目无长官,肆意妄为,不把纪律放在眼里,早晚会受到惩罚。不要以为你们今天享受的一切都是白来的,这可是前辈们豁出性命换来的。”李娜用手敲打着桌子。“自从特遣任务开展以来,有多少健儿为国捐躯,你们知道吗?” 接着李娜话锋一转:“不过嘛,交杯酒不是不可以喝,但是这杯酒是我代表国防部向各位致敬的,就让郝少校代表你们喽。”说着就端起了酒杯,拉着郝鸣岐站了起来,两个人手臂交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寂静了好一会儿的现场,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郝鸣岐也由衷的佩服李娜的手腕,将这些兵痞拿捏的服服帖帖,作为一个女人真不容易,难怪林团长要自己对她保持警惕。 李娜继续说道:“你们想女人了对不对,这很正常!不想女人还能叫男人吗?等到了花莲让你们好好见识一下山胞妹子。”下面的掌声变成了欢呼声。 酒宴闹到很晚才结束,李娜谢绝了林团长的挽留:“我们全体回到船上去过夜,明天直接出发,就此向林团长别过,谢谢您的盛情招待。” 第105章 故地重游 李娜的脸色依旧阴沉,郝鸣岐搂着她的肩膀也被她推开了,她幽幽的说:“我真的看不清你是个什么人,我觉得好可怕!” 郝鸣岐的心中在深深的自责,自以为缜密的行动计划其实漏洞百出,宋婉玲似乎已经觉察到胶卷的问题,现在李娜也开始怀疑他的身份。 但是他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破釜沉舟。郝鸣岐沉下脸来说:“你要是怀疑我的身份,直接把我交到公国部就好了!” 李娜苦笑道:“要是那样能解决问题就不会有人救你出来了!要是真出了事你知道牵扯多少人吗?除了宋议长之外还有国防部俞部长,你知道多少人对他们的位置虎视眈眈,等着扳倒他们取而代之。” 郝鸣岐立刻明白李娜是真心的爱着自己,否则不会亮出这样的底牌,他要紧紧的抓住这个女人作为自己的护身符。 他脸色铁青的说道:“如果能够洗清各位长官的嫌疑,我愿意一死以证清白。”说着就从腰间拔出了自己的配枪,哗的一声拉开枪栓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李娜慌忙用手去推郝鸣岐的胳膊,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射向了天空。枪声引来了人们的围观,纷纷询问是怎么回事。 李娜解释道:“没事儿,没事儿。郝少校的手枪走火了。” 等人们都散去之后,李娜将郝鸣岐带回自己的房间,把夺过来的手枪重新插回了他的枪套,把他按坐在椅子上。 郝鸣岐愤愤不平的说:“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死?我宁愿一死不愿再去国安部那种鬼地方了!”说着流下了眼泪。 “你以为你死了就万事大吉了?他们会说匪党间谍畏罪自杀,会继续抓住老长官们不放。” “那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要好好的活着,活出个样给大家看。为党国作出一番成绩,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回击。”李娜用手帕擦去了郝鸣岐的眼泪,把他的头搂在怀里,自己的脸上却露出得意的笑容。 就像抚慰调皮的孩子一样,李娜让郝鸣岐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然后打开房间里的电话:“是驾驶舱吗?前方是什么港口?” “前方是花莲港。”驾驶舱回答道。 “我命令停靠花莲港。” 郝鸣岐不解的问道:“花莲港并没有特训基地,为什么要在这里停靠?” “我自有安排。” 客轮鸣响着汽笛驶入了花莲港,李娜和郝鸣岐已经来到了前甲板。得到了集合命令的全体考察团成员已经在前甲板上列队整齐。 李娜背着手在队伍面前踱了几步,说道:“我言而有信,到了花莲放你们一天假,这里的风情街从日据时期就很有名,你们可以去好好放松一下。”李娜的话音未落,队伍里就爆发出欢呼声。 李娜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接着说:“明天中午以前,必须回到船上集合,解散。” 队员们一哄而散,向船舷奔去,刚搭上跳板就争先恐后的下了船。甲板上只剩下李娜和郝鸣岐。 李娜依旧端着架子对郝鸣岐说:“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去?” 郝鸣岐一个立正,回答道:“报告长官,我这就下船和他们一起去。”说着转身欲走。 李娜终于绷不住笑出声来,一把抓住了他:“你还真想去啊?” 郝鸣岐说:“服从长官的命令是军人的职责。” “别没完没了的啦,”李娜说道:“我对你另有安排。” 郝鸣岐也停止了开玩笑:“什么安排?” “故地重游!” “故地重游?” “是的,对你来说是故地重游,陪我一起上阿里山。”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你陪宋婉玲去过了,我也要去。” “不是说好了不再提宋婉玲吗?” “我就要提就要提,你和她经历过的我都要。”李娜开始撒娇了。 “可是路途遥远,我怕时间不够啊。” “哈哈,我们也可以走中央隧道啊。” “你不是说那是军事禁区吗?” “对别人来说是禁区,对我们国防部的人来说畅通无阻。”李娜拉起了郝鸣岐的手,“当初你这个冒牌货都可以过去,现在有我在,谁还敢阻拦?” 郝鸣岐被李娜点到了短处,只好说:“那我们就抓紧时间,走。” 两个人稍事准备下了船,李娜带着郝鸣岐找到当地的驻军借了一辆吉普车,直奔中央隧道的入口。 一路上郝鸣岐开着车,李娜坐在旁边问道:“你和宋婉玲当时也是开的这种车?” “一模一样的美式中吉普。”郝鸣岐回答道,“连你穿的连衣裙都和她的一模一样。” “哈哈哈哈,这么巧吗?你是不是觉得旁边坐的仿佛就是宋婉玲?”李娜死缠烂打的劲头又上来了。 “唯一不同的是,宋婉玲没有这么多话。” 李娜又是一阵狂笑:“这么快就开始厌恶我了!当初我把那个阿环气跑了,你也一定很恨我。阿环现在怎么样了?” 郝鸣岐猛地停住了车:“我看你根本不是想出来散心,你要是想翻老底,我们就回去,我一五一十向你交代。” 李娜收起了自己的嚣张,看着郝鸣岐说:“生气了!没想到你这么不识逗,我只是太爱你了!想到你曾经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心里就难受。”说着就扑倒在郝鸣岐的怀里。 郝鸣岐抚摸着李娜的后背:“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像你这样阴晴不定,我也真的看不透你呀。” “我就是要折磨你,发泄我心里的怨气。为什么我就不能得到你?” “你现在不就抱着我吗?” “我想永远的得到你。” “那你还把我介绍给宋婉玲?” “我现在后悔了。” 郝鸣岐捧起了李娜的脸:“天下没有卖后悔药的,以后你就把我忘了。” “我忘不了,自打我第一次看见你我就爱上你了。我赶跑了阿环,没想到又亲手把你送到宋婉玲的怀里,我现在好后悔!”李娜已经泪流满面,“我真后悔带你去参加那个聚会,我鬼迷心窍把自己喜欢的人介绍给别人。” “既然这样,你一开始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娜抹干了自己的眼泪,重新坐了起来:“那个时候,外面关于我的风言风语很多,我不好意思……”说着又捂着脸哭了起来。 一直等到李娜哭够了,郝鸣岐才重新发动了汽车。汽车一路行进,李娜趴着车窗眼睛看着窗外再也不说一句话,任由海风吹拂着自己的长发。 很快就到了隧道的入口,李娜正准备下车,郝鸣岐摘下自己的墨镜递给李娜:“看你眼睛都哭肿了。”李娜感激的接过了墨镜。 还是上次的那个把守关卡的军官,一上来就认出了李娜:“是国防部的长官。” 李娜微笑着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了证件正准备递过去,那个军官瞟了一眼证件:“不用了,你们请。” 墨镜掩盖了李娜红肿的眼睛,她依然像个高傲的公主重新回到车上,吩咐郝鸣岐:“开车。” 车子开进了隧道,关卡上的卫兵问那个军官道:“这位女长官是什么级别?司机都是个少校!” “知道是国防部的就行了。” 隧道里面灯火通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变化已经很大。道路变得很平整,杂物也都收拾干净。驾驶在宽敞笔直的大道上郝明奇不由感叹到:“上次来的时候还是黑灯瞎火,坑坑洼洼。没想到变化这么大!” “因为马上就要投入使用了。” “这么快吗?怎么只看见停机坪,没有飞机?” “飞机的采购已经签约,很快就会到货。” “真不敢想象,飞机是怎么往山洞里面飞的。” 李娜听完鄙夷的笑了一声:“往山洞里面飞?你在想什么呢?飞机的入口在中央山脉的那一边,整个中央山脉的中段都被掏空,里面有机场,车库,弹药库,医院……大的你不敢想象!我们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飞机是从那边进来,这边出去,沿着海岸线还有很多出口,只不过你没发现。” “我的天哪!没想到是这么大的工程。”郝鸣岐由衷的感叹道,心想这次不虚此行。 “这可是国防部的最高机密,我都告诉你了,够意思?”李娜说道。 “按照保密条例,你不应该跟我说这些。” “什么保密条例,见它的鬼去,我又不是保密局的。”李娜大大咧咧的说:“我相信你就告诉你,难道你还真是匪谍不成?” 突然灯光熄灭了,隧道里一片黑暗。郝鸣岐停住了车。 李娜骂了一句:“真见鬼,看来电力供应还是有问题。”郝鸣岐打开了车灯。李娜却让他把灯关掉:“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黑暗中,郝鸣岐感觉李娜的手臂向他的脖子缠绕过来,越来越紧。整个身体已经倒在他的怀里,火热的的嘴唇在他的脖子上疯狂的吸吮着。 继而郝鸣岐感到尖利的牙齿在咬他,开始是轻轻的试探,接着咬合力越来越大,郝鸣岐终于忍受不住了,小声喊道:“你这个疯子!你想吃了我吗?” 李娜解开郝鸣岐的衣扣,开始撕咬郝鸣岐的肩膀,一边喘息着说:“我就是想吃了你,把你撕碎了全都吃下去。” 郝鸣岐被挑动的热血沸腾,搬过了李娜的头,开始狂吻。突然一道强烈的亮光照射过来,两个人立刻停住了手,惊慌的看着前方。 第106章 雨中即景 对面也停着一辆中吉普,郝鸣岐和李娜忘情的热吻竟然没有觉察到对方的来临,直到被大灯的强光照射。 对面的车上下了两个宪兵,走到他们的车前。郝鸣岐和李娜已经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一个宪兵看了看郝鸣岐:“我们见过面。” 郝鸣岐说道:“我们确实见过,你还曝光了我的胶卷。” “这里是军事禁区,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李娜这个时候已经递上了自己的证件,宪兵接过来看了一眼:“原来是国防部的长官,失敬失敬。你们为什么把车停在这里?” “隧道里突然停了电,我们看不清路径,就停下来,等了一会儿。”李娜不耐烦的说。 “我们并没有接到通知,说国防部有人要来。”宪兵把证件还给了李娜。 “谁说每次检查都要通知你们?”郝鸣岐厉声喝问,他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对方显然被郝鸣岐的气势震慑,放低了姿态说:“上次曝光了您的胶卷不过是例行公事,请原谅。” “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李娜问道。 “当然可以,请便。” 郝鸣岐打开车灯开着车扬长而去,车里传出了李娜特有的狂笑,一直到她笑够了,才说:“刚才你那句反问很有气势!比我还像国防部的长官。” “上次就是这个家伙曝光了我们的胶卷。我一看见他就来气。”郝鸣岐说道。 “那里面一定有很多宋婉玲的形象,所以你很在意。” “确实是这样。”李娜并不知道真正让郝鸣岐恼火的是胶卷的曝光已经引起了宋婉玲的怀疑。 “真后悔没有带相机,否则我们在阿里山也能合几张影。”李娜惋惜的说。 “我们还是不要合影的好,让别人知道了又说不清楚!” “你就打算在特训基地干一辈子吗?”李娜转移了话题。 “除了这我还能干什么?” “你就没想到会有人提拔你?” “我这个年纪,能干上少校已经很满足了,还能指望谁提拔我?你提拔我吗?” “我虽然不能直接提拔你,但我可以起关键的作用!”李娜神秘的说。 “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不一般,但我是个胸无大志的人,现在我已经很知足了,不想再折腾喽!”郝鸣岐装出一副韬光养晦的样子,想进一步套出李娜的话。 李娜已经完全沉溺于和郝鸣岐的热恋当中,急于表现自己的重要性:“就算你胸无大志,也有人很关心你。让你升个一格半格调到国防部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郝鸣岐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国防部这样的大衙门我可不敢高攀,能离开特训部队我就烧高香了,省得整天提心吊胆的,不知道哪天又要去大陆出任务?” “就是嘛,你要是能来国防部,我们就是同事了,可以经常在一起。” “我倒是想和你在一起,只不过……”郝鸣岐欲言又止。 李娜知道郝鸣岐想说什么,她也无意点破,宋婉玲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个障碍,现在她还没有力量排除这个障碍。悲催的是这个障碍还是自己亲手设置的。 黑暗漫长的隧道终于到了尽头,和陡峭险峻的东海岸不同,中央山脉以西的地形平坦辽阔。郝鸣岐和李娜来到了嘉义,和上次陪宋婉玲一起来也不同,郝鸣岐显的心境产生了很大的变化。上次和宋婉玲在一起像是一对羞涩的小情侣,经过了一场磨难之后,郝鸣岐已经变得更加坚强和成熟。 尽管李娜也是一个熟练的特工人员,可是郝鸣岐已经自信将她掌握在股掌之间。让他担心的反而是宋婉玲,她似乎已经觉察到郝鸣岐的可疑之处,可自己并不知道宋婉玲掌握了什么证据。 李娜挽着郝鸣岐在嘉义的街头游览,真的仿佛一对新婚夫妻,只不过新郎看上去心事重重,新娘却是兴高采烈。 当时的嘉义就是一个大乡村集市,低矮的瓦房主要的建筑,间或还有茅草屋。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车,还有各种商贩推着的小车。 “你上次和宋婉玲一起来,就是在嘉义过的夜?” 对于李娜挑衅的问话郝鸣岐已经不以为意,回答说:“不在这里过夜还能在哪儿?不过当时我们可没时间逛街。” “那这回我就胜出一筹了,我们不光要一起过夜,还要一起逛街。” “你为什么处处都和她相比,太无聊了!” “我就是要和她相比,不把她比下去,我心有不甘。” “把她比下去又怎么样?” 是啊,把宋婉玲比下去又怎么样?何况自己未必能替代宋婉琳在郝鸣岐心中的地位,不过图一时口舌之快罢了。 西海岸的天气说变就变,一场毫无征兆的大雨打断了一对情人的争论。两个人赶紧躲到一个草棚下避雨,一个推车卖货的小贩也躲进草棚下面,他的头发已经被淋湿,却不以为意,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开口唱起了闽南民歌: 遇到一阵西北风 彼此恰好落大雨 落甲彼下埔 为着等伊害阮衫裤 屋甲淡糊糊 啊爱情算来甘带苦 表示初恋的热度 想起来也是为着幸福的前途 今日又来想起彼时在落雨的街路 就是中正路 难忘的黄昏时 叫我头斜斜咧 彼早起啊落大雨 落甲彼黄昏 两人讲话太过兴奋 不惊雨大阵 啊伊讲父母不允准 甘愿看破从孝顺 想起来真是耽误宝贵的青春 今日落雨想起彼时 心头越发忧闷 …… 年轻的小贩旁若无人唱的忘情,学过闽南语的郝鸣岐翻译给李娜听,李娜听完苦笑一声:“这个歌好像就是唱给我们听的,不过我的父母如果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一定不会反对的。你的父母呢?” 李娜随口一问让郝鸣岐又陷入了沉思,自己离开父母家乡已经这么长时间了,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他们,不知何时才能重返家园和他们团聚。 李娜见郝鸣岐不语,又问道:“你在想念自己的父母,我也在想,不知何时才能回到他们的身边?” 两个人不由自主的依偎在一起,唱完歌的小贩还不忘推销他的产品,对两个人说:“阿哥阿姐,买一包香烟。俗话说抽烟只抽阿里山,一生一世到永远。” 郝鸣岐见这个小贩言语乖巧,就掏钱买了一包阿里山香烟。小贩并不满足,继续推销他的商品:“我这里还有槟榔酒,俗话说槟榔泡酒天长地久。” 郝鸣岐又买了一瓶槟榔酒,小贩又拿起一包茶叶:“我这里还有阿里山珠露茶,俗话说……”小贩的话没说完,就被李娜打断:“行了行了,你哪来那么多俗话?买了你这么多东西还不知足?” 小贩不好意思的放下了茶叶:“谢谢阿哥阿姐,祝你们天长日久,子孙满堂,洪福齐天。”说完,趁着雨停推着小车唱着歌离开了。 小贩走后李娜对郝鸣岐说:“我要不拦着你,你恨不得把他车上的货都买下来!” “一个小买卖人怪可怜的!” “他们还可怜?都是些花言巧语的奸商,不过他说我们两个会天长日久子孙满堂,我倒是挺受用的。”李娜说着亲了郝鸣岐一口。 郝鸣岐笑道:“连他都看出来我们两个像度蜜月的。” “难道不是吗?”李娜说道:“我们两个就差一场婚礼了。” “那好,我们找个地方庆祝一下。”郝鸣岐晃了晃手里的酒瓶。 夜幕降临,两个人找了一家小饭店,把一瓶槟榔酒喝了个底朝天。郝鸣岐搀扶着醉醺醺的李娜出了饭店,说道:“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去,阿里山也没有什么好玩的。” 李娜杏眼一瞪:“不行,一定要去阿里山,今晚我们找地方住下,明天一早坐小火车上山。” “你为什么要这么坚持?” “我看过宋婉玲写的游记,把阿里山说的那么好,我也要体会一下。” “有些事情未必要亲身体验,有个古人夜访好友,船到门前而不入,你知道为什么?” “那不是有病吗?” “你不懂,这是一种意境!如果两个人见面,无非是一番客套,然后是置酒设宴,都在意料之中。想来索然无趣。船到门前又折返,保留的是一份想象,想象是无限美好的!你已经在游记里去过阿里山了,美好的印象已经在你的头脑中,如果你上去之后发现还没有你想象的好,岂不扫兴!” “我可没有你那么高的意境,就是扫兴我也要去。”李娜坚持道,“你为什么不想陪我去?你心里没有我!”李娜趁着酒劲发泄着不满。 郝鸣岐拗不过她,只好陪着她在一家旅店里住下了。 在房间里,李娜继续百般挑逗:“你当初和宋婉玲一起上山的时候也是住在一起吗?” “我们俩并没有住在一起,各住各的房间。”郝鸣岐回答道。 “你在骗鬼,我才不信呢。不管怎么说,今天晚上你要陪我住在一起。” …… 第107章 电话追踪 郝鸣岐和李娜正在享受爱的激情的时候,张怡环还在军人服务社里干着苦役般的差事。比起身体的劳累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声音的沙哑,婉转悠扬的歌声曾经是她安身立命的本钱,当初逃离大陆的时候正是凭借这一点吸引了郝鸣岐的注意。 两个人成为恋人之后,张怡环享受着人生最快乐的时光。郝鸣岐突然变心别离让她陷入无尽的痛苦,后来事实证明这是一场误会,郝鸣岐的离去有他难言的苦衷。遭受了舅舅舅妈的卷款潜逃还有昔日小姐妹的欺骗以至于失身,一度让张怡环彻底失去了生活的勇气。 在老乞丐夫妇的悉心照料和安慰下张怡环的身心得到了恢复,她现在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重新找到郝鸣岐,哪怕就是只看他一眼也死而无憾了。 怀揣着这唯一的希望,张怡环忍受着辛苦的劳作。可又不敢公开的打听郝鸣岐的消息,因为他涉及的是匪谍案。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经受磨难的同时郝鸣岐也经历了一番炼狱般的苦难。 原来的苦出身让她已经渐渐适应了军人服务社里的生活,她想用劳作的汗水洗刷自己肮脏的身体。命运的转机终于降临到这个苦命的姑娘身上,军人服务社来了一支医疗巡诊队,领头的是一个手段高明的军医。张怡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找到了军医问诊。 军医问她嗓音嘶哑的原因,张怡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是因为梅毒的侵袭。 “梅毒病毒引起了声音嘶哑并不难治疗,”军医说道:“你以前用的中草药只是遏制了病毒的繁殖,并没有彻底清除病原体的存在,应该用盘尼西林彻底杀死病原体,然后辅之于治疗咽喉的药物,消除咽喉的炎症,应该可以恢复。” 张怡环一听到盘尼西林立刻大失所望,她知道这是一种非常昂贵的药物,自己根本负担不起,无奈之下向军医哭诉了自己苦难的身世。军医看出了她的窘境,安慰她说:“盘尼西林在市面上确实昂贵,但是我们军队有充足的配给。我知道你以前是个优秀的歌手,我会尽一切努力把你治好的。这也是我们医生的职责。” 仿佛是遇到了活菩萨降世临凡,张怡环感激的涕泪横流。每天到军医处注射盘尼西尼,在疗程的最后一天,张怡环在军医处的桌子上看见一张报纸,上面一条消息让她大喜过望,那正是郝鸣岐被无罪释放的消息。 她兴奋的问军医知不知道郝鸣岐出狱后的下落,军医摇摇头说:“这个人好像是属于特遣部队,和我们是两个系统,我不了解他的下落。” 尽管如此,张怡环心中希望的火焰被点燃了,她可以公开的去寻找郝鸣岐了。药物的治疗加上愉悦的心情张怡环沙哑的嗓音很快得以恢复。在一天早晨,张怡环咳嗽了一声之后,感觉自己淤塞已久的喉咙突然顺畅了。她欣喜之余高声喊出了自己思念已久的那个名字:“郝鸣岐!” 声音是那么的清脆甜美,她完全恢复了!眼泪挂满了她的笑脸,她狂喜的飞奔,边跑边喊:“郝鸣岐,郝鸣岐……” 从此军人服务社经常响起她甜美的歌声,她经常一边工作,一边歌唱。大家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身边还有一只美丽的夜莺。 鸡窝里出了一只金凤凰,消息很快传遍各处。军人服务社的长官觉得让她继续留在这里实在是屈才,就把她推荐到劳军慰问团。劳军慰问团的人见了她之后觉得自己挖到了宝,立刻将她吸收入团,参加全岛各处的军队慰问演出。 郝鸣岐和李娜一夜激情之后,不等天亮就带着深深的倦意登上了小火车,前往阿里山。一路无话,直上顶峰。登顶之后郝鸣岐才发现雾霭密布笼罩着整个山峰,完全不是上一次脚踩云海极目远眺的情景。别说看日出了,就连周边的山峰也根本看不见。 李娜懊恼的跺了跺脚:“怎么这么倒霉!什么也看不见。” “山里的天气瞬息万变,我们再等一等,说不定会云开日出。”郝鸣岐安慰道。 可是等了一会儿,没有等来云开雾散,却等来了一场小雨。两个人躲进屋檐下避雨,李娜叹了一口气说:“真是天意呀!昨天在山下遇到一场大雨,今天在山上又遇到一场小雨。看来今天看日出是没指望了。” “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听我的话,直接返回就好了。保留想象的意境,多好啊!” “收起你的意境,就是没看到日出,我也不后悔。起码我来过了!” “那我们就在这里看雨景。”郝鸣岐调侃的说。 小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着,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李娜终于不耐烦了,闹着要回去。 郝鸣岐说道:“少安毋躁,你现在面向东方,想象一下一轮旭日正在冉冉升起,云海就在我们的脚下翻滚。” 李娜闭上眼睛依偎在郝鸣岐的怀里,良久才说道:“我确实想象到了日出和云海。” “那就不虚此行了。” “可是我又看见站在云端的是你和宋婉玲。”李娜睁开眼睛说。 郝鸣岐哈哈大笑:“这都怪你事先看到宋婉玲的那篇游记,这叫要先入为主。” “真讨厌!我怎么也甩不掉她的影子。凭什么她和你在一起就能看到日出,而我和你在一起就看不见?” “魔在心中,”这句话是说李娜也是在说自己,郝鸣岐搂着李娜,可心里想到的却是宋婉玲。回去之后他又要面对宋婉玲那怀疑的目光和犀利的盘问,想到这里就不寒而栗。自己好不容易摆脱了国安局的魔爪,难道又要陷入宋婉玲的泥坑吗?宋婉玲究竟掌握了自己多少证据?这个问题一直在郝鸣岐的心中纠结。 李娜看出郝在想鸣岐心事,就问道:“怎么出神儿了?难道你也在想宋婉玲?” “都是让你给带的!”郝鸣岐大方的承认:“我能不想吗?” “哦,怀里搂着我,心里却想着她,你的心够花的啊!”李娜推开了郝鸣岐的手。 “我是在想回去以后怎么跟她交代,我们俩一路上的事难免会传到的耳朵里。” “你要是担心这个嘛,那就大可不必。我们两个是因公出差,又没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里,你怕什么?” “但是人言可畏啊!难免会有风言风语传出去。” “亏你还是个大男人,这点事儿就愁成这样。你放心,只要这帮兄弟们不说,谁会知道我们的事?”李娜大大咧咧的说。 “可是宋婉玲这个人心思很重,就是别人不说,她也会联想到。” “我跟宋婉玲很熟,我知道怎么对付她。”李娜调皮的笑道。 一阵清凉的山风吹过,小雨停歇了,云雾也迅速的向下退却。他们终于看到太阳,尽管已经日上三竿。 迟来的阳光依然让人兴奋,李娜说道:“终于看见太阳了。” 郝鸣岐看着重新集结的云海:“这和那天的云海一模一样。” “可惜我们要下山了,我们中午还要赶回花莲港。”李娜惋惜的说。 他们回到花莲港的时候,考察团的其他成员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集合点名之后,考察团又登上了客轮驶往下一站。 自从和郝鸣岐分手之后,宋婉玲就陷入焦虑烦躁之中。抛开少了一卷胶卷的事情不说,让郝鸣岐和李娜这样一个风流女人一起出差就足以让宋婉玲忧心忡忡寝食难安。一想起李娜看郝鸣岐那火辣挑逗的眼神,宋婉婷就心如刀绞。 她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出现李娜化作一条美女蛇缠绕着郝鸣岐,吐着火红的信子舔舐自己的心上人。她终于忍受不住心中的煎熬,拿起电话打到了宜兰基地,得知考察团已经离开之后,宋婉玲颓然的放下了电话。心中自责,我这是在干什么?难道如此的不信任自己的恋人?电话打通了又能怎么样?郝鸣岐接电话的时候,那个女人说不定就在旁边偷笑。 宋婉玲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要大度,可是嫉妒和不安像两条小蛇噬咬着她的心,她抓狂的在家里踱着步,自己忍受着孤独的煎熬,可是心上人却和那个女人在风流快活,想象的画面甚至比捉奸在床还要令人震撼!宋婉玲又抓起了电话…… 考察团乘坐客轮沿着东海岸继续前进,在抵达下一站高雄之前,他们有充分的时间休整。郝鸣岐和李娜在房间里交流着电报业务的心得,其余的时间就是一起在甲板上看风景。风光旖旎的海岸像诗篇一样浸润着他们的心灵,两个人享受着缠绵的时光。 当他们抵达高雄的时候是在第二天的上午,高雄基地的负责人非常热情的安顿他们休息,紧接着就对李娜和郝鸣岐说:“昨天有一位宋婉玲小姐把电话打到基地,说是要找二位接电话。” 李娜听闻此言笑着对郝鸣岐说:“你预料的不错,你的心上人不放心你了。还不赶快打个电话回去请安。” 郝鸣岐拨通了宋婉玲的电话,宋婉玲在电话里的声音非常的平静:“找你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问问你一路过得还好,伤势恢复的怎么样?” 尽管郝鸣岐听出了宋婉玲是克制的语气,但是悬着的心还是放了一半:“我一切都好,你还好吗?” “我一点都不好,”电话那头好像情绪突然失控:“我难受死了,孤独寂寞,浑身都不自在。”停了一会儿又说:“李娜在你身边?让她接电话。”旁边的李娜使劲的摆着手。 郝鸣岐回答道:“她怎么会和我在一起,她是考察团的团长,忙得很呢!你如果想跟她说话,我就叫她。” 过了一会儿,李娜装作气喘吁吁的样子接过了电话:“啊,是婉玲吗?听到你的声音真高兴,听郝鸣岐说你一个人在家里很寂寞,不如你也到高雄来散散心。” 没想到李娜的一句客气话却正中宋婉玲下怀,电话里头说:“那我就真的去了,你们等着我。” 第108章 空中表演 李娜和郝鸣岐面面相觑,他们无法想象如果宋婉玲真的来了会发生什么情况。李娜真后悔自己那句冒失的客套话,可事到如今也无法拒绝。 郝鸣岐接过了话筒,说道:“我们在军中执行公务,你来了多有不便。刚才娜姐不过一句客套话你还当真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语带嘲讽:“哎哟,你怎么知道娜姐是客套话?我们姐妹情深,多日不见,想好好聚一聚,你不要多嘴啊。我这就动身去高雄。” 李娜又接过话筒:“欢迎欢迎,我们在高雄等着你,我们是该好好聚一聚了。” 挂断的电话,郝鸣岐无奈的说:“我就说过宋婉玲心思很重,我们两个人一起出差,她一定在家里胡思乱想。她要真来了就热闹了!” 李娜也耸耸肩:“咱们两个的蜜月还没度完,这下半个月就要让给她了。”说着哈哈大笑。 高雄基地比宜兰基地的规模还要大,设置的训练科目和宜兰基地差不多。基地长官向李娜介绍了基本情况之后,建议说:“我们基地各种设施是全军最齐备的,其中最有特点的就是空降训练。我们已经准备好为考察团进行一场空降表演,考察团的成员如果有兴趣也可以一试身手。” 李娜和郝鸣岐都很兴奋,他们虽然也接受过空降训练,但是已经久疏战阵,听闻此言忍不住跃跃欲试。 吃完了午饭,稍事休息,考察团被安排到海滩上的一个凉棚下面坐定。面前的沙滩就是着陆场,而机场就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 空降表演开始了,只听身后不断的传来飞机引擎轰鸣的声音,一架接着一架的三叉戟腾空而起,飞向天空。在空中做了一个盘旋之后,每架飞机的尾部掉下来一串小黑点,小黑点儿做自由落体运动,突然变成一朵朵白色的伞花飘然而落,在空中形成一字长蛇。 长蛇渐渐弯曲,首尾慢慢靠拢,最终形成一个圆环整整齐齐的落在地上。考察团响起了一片掌声和欢呼。 又一架的飞机升空,基地长官介绍说接下来是定点跳伞。沙滩上用彩色颜料画着许多巨大的圆圈,每个圆圈的中心是一个20厘米见方的红点,那就是空降的目标。 上千公尺的高空上,特训队员从飞机上纵身跃下,双手拉着操纵绳克服气流的影响,调整姿态,寻找自己的目标。伞花越来越大,越来越接近地面,队员们一个个准确的命中了自己的目标。地面上的人又是一阵欢呼。 接连几轮表演之后,基地长官情绪高涨,对着考察团喊道:“弟兄们,想不想上去试一试。” 考察团员们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基地长官看向李娜,李娜不紧不慢的说:“既然弟兄们兴致这么高,那就一起上去试试。” 全体成员列队奔向机场,在地勤人员的协助下各自背上了伞包,登上了飞机。李娜,郝鸣岐还有基地长官同乘一架飞机。 飞机升空之后并没有直接进入着陆场,而是沿着海岸线飞行。看着李娜疑惑的表情,基地长官解释道:“我们先在空中俯瞰一下高雄的景色,然后再空降不迟。” 李娜笑着说:“你想的太周到了,谢谢你的好意。” “国防部的长官光临本基地,是我们莫大的荣幸!这些都是应该的。” 高雄的海岸线平直流畅,西扼台湾海峡,南临巴士海峡。高雄港内水不扬波,巨轮出入频繁,是世界十大港口之一。飞机折向内陆,爱河蜿蜒曲折横穿市区。整个地形是冲积平原,地势最高的是西边的高雄山,也只有三百多米,在空中看来不过是个小山丘。 在空中饱览了海天盛景之后,飞机折回着陆场。尽管早有准备,但是气氛还是紧张起来。大家的开伞钩都挂上了导轨,郝鸣岐却没有挂上去,李娜问他为什么不挂,郝鸣岐自信的说:“我可以手动开伞。” 李娜把他的开伞钩咔嚓一下挂上去,说道:“别逞能了!我还要把你全须全尾的交给宋婉玲呢。”说着瞪了他一眼。 机舱门打开了,一股强劲的气流吹的人睁不开眼,基地长官站在门口催促着大家往下跳,轮到李娜的时候,她紧张的双手合十,默默祷告,他后面的郝鸣岐嘲笑她说:“国防部的长官应该率先垂范,怎么事到临头这么犹豫?”李娜一咬牙跳了下去,接着郝鸣岐也跳了下去。 降落伞迎风涨满,稳稳地托住了急速下降的身体,大家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李娜开始东张西望的寻找郝鸣岐,可是漫漫长空每个人的距离都很远,根本看不清谁是谁。 突然头顶上传来一声叫喊,李娜才知道郝鸣岐就在自己的上面。整个伞队平稳下降,就在即将着陆的时候,突然起了一阵大风。率先着陆的李娜来不及解脱降落伞,降落伞又被强风吹鼓,像一面巨大的风帆将李娜拖倒在地,李娜刚要爬起来,又被重新拖倒,最后完全失去控制,任由降落伞将自己在地面拖行。 李娜痛苦的哭喊着,郝鸣岐落地之后迅速的解脱降落伞,飞奔着追赶李娜。追上去之后紧紧的抓住伞绳,迫使降落伞放慢了速度,李娜才得空解开了降落伞。 郝鸣岐从地上扶起了李娜,只见她灰头土脸,帽子也掉了,一只鞋也不见了。郝鸣岐捡回了李娜的帽子和鞋,又扶着她走向了遮阳凉棚,凉棚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好一个英雄救美呀!” 两个人抬头一看,竟然是宋婉玲端坐在凉棚之下,旁边就是基地长官。 郝鸣岐惊讶的问道:“你这么快就来了?” “我跟空军里的朋友打了个电话,他们刚好有一架飞机要来高雄,我就顺便搭乘他们的飞机过来了。”宋婉玲说着走到他们身边挽起了李娜的一只胳膊,李娜这才发现自己的另一只手还搂着郝鸣岐的肩膀,赶紧收了回来。 宋婉玲莞尔一笑:“我是不是来的太突然了?” “哪里哪里,我们都盼着你早点来。”郝鸣岐说道。 “你说的我们指的是谁呀?”宋婉玲抓话头住不放。 基地长官此时已经知道宋婉玲的身份,赶紧打圆场说:“我们基地全体将士都欢迎宋小姐的光临,请各位稍事休息,晚上我要设宴给各位接风洗尘。” 李娜满身的尘土狼狈不堪,被光鲜靓丽的宋婉玲挽着胳膊感到羞愧难当,她推开了宋晚玲的胳膊:“谢谢宋小姐,我自己可以走。” “干嘛这么客气啊?”宋婉玲说:“就像以前一样叫我婉玲就可以了,娜姐。” 晚宴设在一幢滨海小楼的顶层,这里视野开阔,一面是辽阔的大海水不扬波,另一面是平静的渔村星火点点。参加宴会的是考察团的全体成员和基地的陪同人员,还有不少舞女作陪。 基地长官首先致辞:“今天是我们基地荣幸的日子,国防部考察团莅临本基地考察我们的备战工作,我代表基地全体表示欢迎。”一阵掌声过后,基地长官接着说:“我还要介绍一位特别的客人,”然后请宋婉玲站了起来,“这位是国会宋议长的千金宋婉玲小姐,她的到来让我们基地平添了光彩,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表示欢迎。” 这一次的掌声甚至超过了上一次,李娜被宋婉玲盖过了风头,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宋婉玲拉起身边的郝鸣岐说道:“我来这里完全是出于私人目的,郝鸣岐少校是我的男朋友,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探班,顺便向国军兄弟们表示敬意。” 宋婉玲不失时机的宣示主权引起了考察团的议论纷纷。李娜在那里更是如坐针毡,她知道大家在议论什么,她扭了扭身子勉强站了起来:“作为考察团的领队我感谢基地长官的热情款待,同时也欢迎宋婉玲小姐的光临。让我们举杯共享这欢乐的时刻。” 尴尬的开场白结束了,晚宴正式开始。李娜和宋婉玲一边一个坐在郝鸣岐的两边。宋婉玲举起了红酒杯隔着郝鸣岐对李娜说:“感谢娜姐对郝鸣岐的照顾,他出狱不久就参加了你的考察团,这是你对他的抬举。” 面对宋婉玲的攻势,李娜也不示弱:“我和郝鸣岐是军中的同事,说不上谁抬举谁。不过是例行公事。” “如果没有娜姐的举荐,郝鸣岐也难成此行。” “那你就说错了,郝鸣岐参加考察团是国防部俞长官的钦点,我不过是奉命行事。” “哦,俞长官对郝鸣岐这么关心吗?”宋婉玲问道。 “郝鸣岐有令尊大人作后台,俞长官岂能不关心?”李娜语带讥讽。 “我父亲虽然是议长,可他从来不干涉军中事务,郝鸣岐能有今天都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 “这一点我完全相信,”李娜说道:“就像我的干爹虽然是城防司令,也从来没有为我的事情徇私枉法。” 郝鸣岐见两个人剑拔弩张都亮出了底牌,生怕局面闹得不可收拾,赶紧举起酒杯:“今天我们难得在高雄相聚,不如我们一起干一杯。” 李娜端起了酒杯和郝鸣岐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宋婉玲却并没有喝酒,说道:“你们一路上这样高歌宴饮,歌舞升平,好生让人羡慕。” “这要感谢各基地长官的盛情,反正我这个人能吃能睡,一心为公,心无旁骛。不像有的人没事在家里胡思乱想,寝食难安。” 宋婉玲被点到了痛处,咚的一下放下酒杯正待发作。宴会厅的另一端突然传来了音乐,基地长官说道:“今天有乐队助兴,郝少校何不与宋小姐共舞一曲。” 郝鸣岐知趣的拉起了宋婉玲,宋婉玲昂首挺胸和郝鸣岐一起走向舞池。其他的人也都各自找舞伴一起翩翩起舞。 一曲终了,郝鸣岐和宋婉玲回到了座位,宋婉玲像个得胜的小公鸡继续挑衅道:“娜姐怎么没有下场跳舞啊?下一曲就让郝明琪陪你跳。” 李娜白了她一眼说道:“我今天跳伞崴了脚,不想跳舞。” 基地长官陪着笑说:“不想跳舞也没关系,今天我们还有其他的节目。”然后站起身宣布道:“今天劳军慰问团也来到了军中,下面请欣赏他们精彩的演出。”参加宴会的人们又爆发出一阵欢呼。 第109章 三星聚首 劳军慰问团的演出果然精彩,一个开场的小合唱之后就是最受欢迎的流行歌曲。歌手都是从全岛选拔而来,不乏流行明星,水平都很专业。大家听得如醉如痴。 听了两首歌,宋婉玲对郝鸣岐说:“下一首我们再舞一曲,怎么样?”郝鸣岐点头答应。 歌曲的前奏刚刚响起,宋婉玲就急不可耐的拉着郝鸣岐下场,轻盈的舞步合着节拍刚刚启动,台上就传来歌手熟悉的声音: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长在 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 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喝完了这杯请进点小菜 人生能得几回醉…… 郝鸣岐本来和宋婉玲四目相对,脉脉含情。听到歌声越来越熟悉,禁不住向台上一看,立刻变得脸色煞白。台上唱歌的分明就是张怡环。 郝鸣岐惊讶的忘记了挪动脚步,差点绊了宋婉玲一个跟头。她抬头一看,郝鸣岐正盯着台上的歌手,愤怒的问道:“你认识她?” 郝鸣岐嗫嚅着没有回答,台上的张怡环也发现了郝鸣岐,顿时停止了歌声。乐队不明就里也停止了演奏。整个场面像按下了暂停键,静止下来。 张怡环首先醒了过来,冲下舞台一把抱住郝鸣岐:“我可找到你了。”说着涕泪滂沱。 郝鸣岐也捧着张怡环的脸:“我也在打听你的下落。” 所有的人都围拢过来,议论纷纷。最尴尬的就是宋婉玲,眼看着一个陌生女人搂着自己的男人哭诉,自己却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李娜也挤到人群的前面,指着张怡环问郝鸣岐:“你和这个女人还有联系?” 郝鸣岐依旧不语,宋婉玲推开了张怡环,抓住郝鸣岐的领口问:“她到底是谁?” 见郝鸣岐呆若木鸡,又转身抓住李娜问:“这个女人是谁?” 李娜把宋婉玲拉到一边:“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人群里面,张怡环双手捂面痛哭失声:“我知道,我不该来找你!” 郝鸣岐拉住她的手,分开人群来到阳台上,痛苦的说:“我当时是不得已才跟你分手的。” “我知道,我不怪你。我的舅舅舅妈把钱都卷走了,我一直在找你,又被人骗到窑子里做暗娼……”张怡环像个失群的羔羊哭诉着自己的苦难。 郝鸣岐的泪水挂满了两腮,强忍悲痛说:“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会帮助你好好的活下去。” 张怡环匍匐在栏杆上无力的摇摇头:“不用你费心了,今生能再见你一面我就很知足了!刚才那位是你的太太,我真不该打扰你们。原谅我!”说着抬起头,眺望着黑暗的大海。 “你不用想的太多,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哦,对了,那件旗袍我已经洗干净了,随时就带在身边,希望有一天你能穿上。” 张怡环像被利箭射中了心脏,痛苦的大喊一声:“可我的身子再也洗不干净了!”说完一把推开郝鸣岐,纵身一跃跳下楼去。 郝鸣岐猝不及防,转身再想抓她,哪里还来得及。他大叫一声趴在栏杆上看着张怡环的尸体匍匐在岸边的礁石上,殷红的鲜血顺着礁石汩汩的流出,被起伏的海浪吞噬后带向远方。 宴会现场出了人命,顿时乱作一团。有人冲到楼下试图抢救,才发现张怡环早已气绝身亡。宋婉玲和李娜早已不再争吵,而是手挽着手来到了郝鸣岐的面前。郝鸣岐瘫软的靠在栏杆上,头也不抬,嘴里自言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善后事宜很快处理完毕,张怡环被断定为自杀,无须任何人为她的死负责。 郝鸣岐已经变得精神恍惚,李娜觉得他不再适合继续跟团考察了,就让宋婉玲带他先行回台北。 宋婉玲满腔的愤怒都被张怡环的死冲淡了,她从李娜那里了解到了郝鸣岐和张怡环的过去。看着郝鸣岐失魂落魄的样子,话到嘴边的诘问变成了一句温柔的安慰:“你对我说过你的过去能吓我一跳,说的就是这个女人?我不怪你,你是个重感情的人!” 郝鸣岐在宋婉玲的陪伴下回到了台北,李娜带领着考察团完成了剩下的考察任务也回到了台北,不过她一回到国防部就被俞部长叫到了办公室。 “交代你的事情都完成了?”俞部长开门见山的问。 “各基地的考察都已经完毕,考察结果我会在报告里向您汇报。”李娜回答道。 “我是说对郝鸣岐的考察怎么样了?” “对郝鸣岐的考察就一句话:他对党国很忠诚!” 俞部长满意的笑了笑:“你的话不会夹带私人感情?” “绝没有私人感情,我可是用尽了手段对他进行深入的了解。他就是一个忠诚的国军军官。” “这样的话就太好了,以前不光国安部怀疑他的身份,就连我对他也有疑虑。现在经过你对他的考验,我们就可以放心使用他了。他是个难得的人才,只要好好干,既可以堵住国安部的嘴,也是我们国防部的得力干将。” “这倒是没错,这么说俞长官打算提拔他了?” “对他感兴趣的可不光我一个人,”俞部长笑了笑:“你可以走了。但我要提醒你一句,无论你们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从今往后你要切断和他的私人感情。他不属于你。” 李娜走后,俞部长又拨通了宋议长的电话:“宋老兄,我已经对郝鸣岐做了严格的考察,你完全可以放心,准备接纳这个乘龙快婿。我等着喝喜酒呢!” 宋议长虽然调动了一切关系将郝鸣岐营救出狱,但他这样做的目的是在权力斗争中寻求自保。对于郝鸣岐的真实身份,他何尝不是心存疑虑。他不会将自己的女儿交给一个身份可疑的人,对郝鸣岐的考察就提升了日程,这一点和俞部长不谋而合。 于是俞部长就安排了一个考察团,由李娜对郝鸣岐进行进一步的考察。但他们失算的是李娜对郝鸣岐爱慕已久,对郝鸣岐的考察不过是敷衍塞责,更多的是真情流露,让郝鸣岐顺利过关。 尽管如此,张怡环的自杀对郝鸣岐还是个沉重的打击。他深深的陷入了悲痛和自责不能自拔,好在有宋婉玲的陪伴才让他得到些许安慰。 宋婉玲对郝鸣岐的态度也在不断的曲折变化,郝鸣岐出狱不久,宋婉玲发现了胶卷的问题就产生了怀疑,可是当郝鸣岐和李娜一起出差之后,强烈的嫉妒就占据了她的整个心灵。 前往高雄之后,看见郝鸣岐和李娜的亲密举止让她妒火中烧。和李娜的争斗还没有结束又出了个张怡环更是让她始料未及。那一刻愤怒羞愧忌妒种种情绪一起涌来,几乎让她崩溃。 但是张怡环决绝的跳楼自杀让宋婉玲瞬间冷静了下来,一个美丽的生命像草芥一样随风飘逝!没有比这更能震撼人心的了。她对这个和自己只有一面之缘而又瞬即消失的女子没有一丝恨意,反而郝鸣岐表现出来的痛苦让她感同身受。宋婉玲对他们的故事产生的兴趣。 回到台北之后,郝鸣岐的情绪稍微稳定便想回到宜兰基地,宋婉玲却并不想放他走:“你现在还在休养期间,干嘛急着回去?” “我留在台北也无所事事,还是回到部队好一些。” “你就不想和我在一起待一段时间吗?我们之间已经没有话说了吗?” “你有什么话就说。” “你以为我会责怪你吗?不会的。我只是对你们的过去感兴趣。” “我的过去说出来会吓你一跳,”郝鸣岐是一语双关,他真正的过往历史远不止一个张怡环这么简单。 “确实吓了我一跳,可以说是让我感动了。”宋婉玲用期待的目光让郝鸣岐继续说下去。 “那是我们部队从大陈岛撤退的时候……”对张怡环的回忆虽然痛苦,但也是一种对逝者的怀念。郝鸣岐的讲述让宋婉玲深深的着迷,她完全不觉得是自己的爱人在讲前任的故事。宋婉玲仿佛感到自己已经出离了愤怒和忌妒的尘埃,凌驾于凡尘之上俯视着郝鸣岐。 一直讲到和张怡环分手,郝鸣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打住了。 “你当时为什么要和她分手?”宋婉玲问道。 “我在特遣部队,朝不保夕。不能给她一个确定的未来。” “如果这是理由的话,你和我在一起又算怎么回事?你能给我一个确定的未来吗?” “你跟她不一样,我和你在一起就是想追求一个确定的未来。” “哦,原来理由这么简单,不过是喜新厌旧另攀高枝,这可不像你说的话呀。” “不管你信不信,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我就是一个大俗人。” 宋婉玲笑了一声:“那我们就再说一说另外一个大俗人,李娜在这一路上对你照顾的挺好的。”说起李娜宋婉玲瞬间又觉得自己回到了凡尘。说来也怪,她对张怡环的反感瞬间即逝,反而由衷产生了敬意,而对于李娜的妒忌却是如此的刻骨铭心。 “对于李娜你比我更加了解,我不想再提她了。”郝鸣岐有点不耐烦了。 “我相信你对这种女人也不会真的感兴趣,我只想提醒你以后对她敬而远之。” “可她这种人近不得,也远不得。” “哈哈,看来最了解她的还是你。” “圣人说的好啊,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郝鸣岐感叹道。 “啊,学会指桑骂槐了,你是在说我也是这种人?”宋婉玲嗔怪道。 “难道不是吗?我离开了,你千里迢迢的跑到高雄去找我,找到了我又没完没了的诘问!” “谁跟你没完没了了?我是担心你落入了美女蛇的陷阱,去拯救你的。你要是不耐烦了现在就走,我不留你了。” “既然已经留下来,就好好的玩几天。我不走了。”宋婉玲的态度让郝鸣岐放心了不少,戒备之心也放松了。 “和李娜在一起待了几天,脸皮都变厚了。不过我的暑期快结束了,真不想返校。” 高鸣岐捧起了宋婉玲的脸:“有首古老的爱尔兰民歌《thestroseofsur》” “我可不想当最后的玫瑰,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宋婉玲和郝鸣岐相拥在一起唱起了这首歌: 夏日里最后的玫瑰花 为何孤独放光华 你的可爱的姐妹们 早已飘零无处寻…… 第110章 晋升中校 一首忧伤的歌曲还没唱完,两个人已经热吻在一起。郝鸣岐感觉到宋婉玲在自己怀里微微的颤抖,如果说李娜是一只赋予进攻性的野猫,那么宋婉玲就是一头温顺的绵羊。 “我可以陪你一直到开学。”郝鸣岐说道。 “嗯,正合我意。”宋婉玲喘了一口气说:“不过我们上哪里去玩儿呢?台北已经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了。” “我们不如骑单车到乡下去。” “哎,这是个好主意!不过骑车子好累呀。” “你这样的娇小姐就应该到乡下去锻炼锻炼。” “我可不想当你的特训队员。” 嘴上说不愿意,第二天早晨宋婉婷早早的就准备好了两辆单车,台北郊外的土路上两个年轻人像一对蝴蝶轻快的骑行。 沿路的乡间风光让人心旷神怡,牛背上的牧童吹着短笛,怡然自得。骑车经过的时候,牧童还跟他们打招呼:“骑慢一点,小心摔跤。” 宋婉玲一路银铃般的笑声几乎没有间歇,郝鸣岐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后面有一辆小车总是远远的跟着他们,可一直不超越他们。 来到一棵大树下,正好被一群穿路而过的鸭子拦住了去路。郝鸣岐停下了车对宋婉玲说:“我们在这里歇一会儿。” 两个人在大树下席地而坐,后面那辆车也远远的停了下来。郝鸣岐说道:“那辆车从城里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们。” 宋婉玲这才发觉那辆车的存在:“他们是什么人?” “看来国安部一刻都没有放松对我的监视。”郝鸣岐笑了笑。 “这帮赖皮狗,真扫兴。”宋婉玲骂了一句。 “他们一定认为我是到乡下跟什么匪谍接头。”郝鸣岐调侃道。 “让他们跟着好了,”宋婉玲冲那辆车挥了挥拳头,“看他们能跟多久?” 重新启程之后,后面那辆车似乎已经觉察到他们被发现,掉头离开了。 摆脱了讨厌的尾巴,两个人上了乡间的小路,自由的穿行。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他们找到一户农家打尖歇脚。淳朴的乡民请他们一起享用农家饭。 宋婉玲吃的特别香:“没想到离台北这么近,就有这样的世外桃源。” “你是不是想起了陶渊明的那一句: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是的是的,我正要说这一句。”宋婉玲乐不可支。 吃完了饭,辞别了农家,两个年轻人又玩了一个更次,才恋恋不舍的踏上了归程。 回到市内的时候,夜幕已垂。可是宋婉玲却意犹未尽,“我们去看电影,”宋婉玲建议道。 “还记得上次我们看的电影吗?”郝鸣岐问。 “上一次……?”宋婉玲回忆着。 “我们两个从舞会现场跑出来……” “oh,我想起来了,我们看的是《罗马假日》。那是我们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亏你还想得起来,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我也不会忘记,刚才是被你问蒙了。哎,我们的这个假日过得可真不平静!” 两个人来到了电影院,在售票窗口买票的时候,郝鸣岐回头看了一眼,对宋婉玲说:“那辆车又跟上我们了。” 宋婉玲也回头一看,只见那辆车的旁边站着两个年轻人在抽烟。宋婉玲说:“看我怎么对付他们。”说着拿着两张刚买的票,迎着两个抽烟的人就走了过去。 宋婉玲来到他们面前,把两张票递过去:“二位跟了我们一天了,怪辛苦的!和我们一起进去看场电影。” 两个人被搞得措手不及,说道:“我们不是来看电影的。”说完掐灭了烟头上了车,一溜烟的开跑了。 宋婉玲在原地笑的前仰后合。 假期很快就结束了,宋婉玲返校之后郝鸣岐也回到了宜兰基地。和林团长见面之后,林团长递给他一纸调令。郝鸣岐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的是:郝鸣岐从即日起晋升中校军官,调往国防部任职。 林团长神情严肃,一个立正敬礼:“卑职林旭东恭喜郝长官晋升!” 郝鸣岐情绪激动,满含热泪把林团长敬礼的手拉了下来:“老团长,不要这样!我是从一个勤务兵被你一手带出来的,你永远是我的长官。” “可不能这么说,从今天开始起你就是我的长官了。” 郝鸣岐把自己这一段时间的经历向林团长做了汇报,林团长说:“我们掌握了很多有价值的情报,苦于没有机会传回老家。” “您不是说组织上一定还会派人跟我们联系吗?” “话是这么说呀,可是这种等待真让人心焦啊!” “可能是敌人对我们的监视过于严密,组织上一时无法和我们接头。” “你的判断很正确,所以我们不能再有任何冒进的行为,只能等待。” “像我们这种和组织失去联系的人,上级会采取什么办法和我们联系呢?”郝鸣岐问道。 “我只能说可能采取任何办法,我们现在属于断线人员。根据我的经验,上级会对断线人员观察一段时间,判断他们是否变节。然后再想办法重新取得联系。” “我明白了,我会牢记您的指示,耐心等待。以后我该怎么办?” 林团长爽朗的哈哈大笑:“郝中校,以后这种话就不要再问我了,不过今天在基地还是由我当家,给你开个欢送会。然后你就去国防部报到,祝你前途无量!” 基地的欢送会结束之后,郝鸣岐就打点行装前往国防部报到。 国防部俞部长的办公室,郝鸣岐已经换上了中校军衔伫立在俞部长的面前。俞部长笑容满面:“年轻人生龙活虎,看上去很有精神。” “卑职愿为俞长官效犬马之劳,听从安排。”郝鸣岐昂首挺胸回答道。 “至于安排嘛,先不急。你还很年轻,给你安排一个重要的职务恐怕难以服众。我想先让你去那霸参加一个美军的训练营,回来之后再做安排。” “那霸?” “对,日本的冲绳那霸,美军在那里有一个军事基地,同时还有一个训练营,专门训练远东地区的特工人员。听说你的英语不错,派你去再合适不过了。” “我是一个在国安部挂了号的人,前两天还有人跟踪我。派我去参加训练营,合适吗?”郝鸣岐犹豫的说。 “哈哈哈哈,他们就是干这个的,不要说跟踪你,就连很多军政大员都在他们的监视范围之内,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只要你忠于党国问心无愧,就放开手脚的干,我是相信你的!” “谢俞长官的栽培,卑职愿意肝脑涂地报答俞长官的厚恩!” “嗯,你可以走了,顺便代我向宋议长问好。” 辞别了俞部长,郝鸣岐备了一份礼物来到了宋婉玲的家,宋议长对他的态度比以前温和了许多,摆下了家宴款待郝明奇。 落座之后,宋议长关心的问:“你在狱中受苦了,伤势恢复的怎么样?” 郝鸣岐坐的笔直,回答道:“谢谢宋议长的关怀,我已经完全恢复。这次多亏了您老人家我才得以出狱。” “你能够出狱是俞部长从中斡旋,我和他是多年的老友,他还是很帮忙的。你已到国防部他是怎么安排的呀?” “俞部长让我先去那霸受训,回来之后再做安排。”郝鸣岐回答道。 “嗯,俞部长考虑的周全!你还年轻,应该从长计议。” 旁边的宋婉玲听到这里,说道:“你要去那霸?我们又要分手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宋议长生气的说:“小孩子的话,人还没走,你就盼着回来。鸣岐去受训是俞部长的栽培,好多人想去还没机会呢。” “听说那里很好玩的,我也想去。”宋婉玲说。 “你不上学了?越来越不像话。再说哪有军人带着女朋友参加训练营的?”宋议长呵斥道。 “我们的课早就上完了,在学校里也没什么事,我要是请假一定能获准。”宋婉玲其实并不惧怕父亲。 “你就是想登天也能获准!你以后少打着我的名义在外面胡作非为,你上次搭乘军方的飞机去高雄还以为我不知道!都怪我把你惯坏了。” 宋婉玲撇了撇嘴不作声了。吃完了饭,宋婉玲挽起了郝鸣岐的胳膊:“我送他回去。” 郝鸣岐指着墙角的行李说:“我就要走了,把我的箱子寄存在你这里。” “就放在我的房间。”宋婉玲说。 宋议长笑着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郝鸣岐和宋婉玲手挽着手漫步在街上,宋婉玲依依不舍难以言表:“刚见面几天你又要走了,真没意思。” “我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 “你现在进了国防部,不用再担心朝不保夕了。” “这都要感谢令尊大人。” “你以后别这么客气,总是令尊令尊的,把我当外人。” “你也不要太任性,惹你父亲生气。” “你也教训起我来了!我搭乘军方的飞机去高雄是为了去看你,担心你被坏人蛊惑。你可要小心,我说不定还会搭飞机去那霸监督你,听说那里的日本女人都很放荡,你可不许胡作非为哦!” “军中纪律严明,我怎么可能胡来?” “你少来啊,什么纪律严明?美国人军纪涣散是出了名的,你不被他们带坏就不错了。” “你要是这么担心,我就不去了。我回去就让俞部长取消我的任务。” “你还反将我一军?你跟李娜的事以为我不知道?”宋婉玲的脸拉长了。 “我跟李娜之间是清白的,你不要听风就是雨。” “但愿是清白的,你以后少跟她来往。” 第112章 第一次测验 发泄完过剩的精力,第二天学员们重回课堂倒是显得精神抖擞。出现在讲台上的不是昨天的教官而是安德鲁将军本人。 安德鲁说道:“想必各位昨天晚上都过得非常愉快,但愿你们也没有忘记白天所学的课程。我有几个小问题想请教你们其中的某位先生。” 安德鲁慢慢的踱着步来到一个菲律宾学员的面前:“请问你昨天晚上都干了些什么?” 菲律宾学员扭捏着不愿意回答。 “大胆的说出来,这是命令。”安德鲁加重了语气。 “我去了一间吃茶店。”学员说道。 “那里的茶好喝吗?” “我其实是为了找姑娘。”其他的学员开始窃笑。 “oh,当然!你找的那个姑娘是什么样?给我们描述一下。” “她是个地道的日本姑娘,个子不算高,穿着和服,梳着高发髻。” “和服是什么颜色?” “是奶白色的。” “她穿的什么鞋?” “她穿的是木屐,袜子是白色的。” “你们在房间里,谁先脱的衣服?” “是她帮我先脱的衣服。” “然后呢?” “然后她也脱了衣服,她的皮肤可真白!” “接着说。”安德鲁似乎很有兴趣。 “然后我们就……”其他的学员有人笑出了声。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安德鲁问道。 “她的奶头下面有一颗红痣。”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 “很好很好,”安德鲁肯定道:“你的记忆力非常好!如果你能回答下面问题我就更满意了。”安德鲁停顿了一下问道:“那家吃茶店在什么地方?门牌号多少?” “好像是……”学员一时回答不上来。 安德鲁继续问:“妈妈桑多大年纪?穿什么衣服?” “我没太注意。”菲律宾学员开始紧张的咽口水。 “房间的后窗户通向什么地方?” “我没有开过窗户。” “混蛋!”隐忍已久的安德鲁终于爆发了,大声的咆哮着:“你记住的那些东西都是动物本能的反应,有用的东西你一点都没记住。你就是个发情的公狗!作为一个特工要观察周边看似不相干的人,他们可能是你最大的威胁。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首先要想好自己的退路,可是你连窗户都没打开过。你看见那个姑娘就忘乎所以,把一切都抛在脑后。你要记住当你吞下诱饵的时候,你可能就发现你的嘴已经挂在鱼钩上了。你今天的测验是0分。” “你的代号是什么?”安德鲁问道。 “野猪,”菲律宾学员的话音刚落,所有的人哄堂大笑。 “真是实至名归。”安德鲁摇了摇头。 安德鲁骂完之后,转身对其他的学员说:“你们所有的人把你们昨天晚上的经历都写下来,我要逐一核对。现在就写,这是你们的第一次测验。”又对着野猪说:“你的测验结束了,到操场上去跑5圈。” 郝鸣岐竭力回忆着昨晚的经过,说实话刚才如果安德鲁当众问他,他也未必完全答得上来。昨天晚上他并没有去找姑娘,只是在一家风化店里和一个妈妈桑聊了几句,挑三拣四的说那里的姑娘不漂亮,然后就离开了。 测验的结果,一多半的人都不及格。安德鲁将军非常生气:“我再一次警告你们,训练营的教学不仅仅在课堂上,你们平时的一举一动都在考察的范围之内。对你们的测验随时可能进行。” 安德鲁将军离开后,教官继续进行环境训练课程:“身处敌后的特工人员尽快的了解环境适应环境非常重要。今天要讲的是反跟踪的技巧,当你要判断是否有人跟踪你的时候,可以采取以下措施。比如突然蹲下来系鞋带,同时观察后面的人是否也停下来。也可以利用橱窗的玻璃反映出身边人的形象。甚至可以从对面走过来的人的神色判断你身后是否有人跟踪……总而言之,一切要显得很自然,除非遇到突发的危险,否则不要选择逃跑,也不要轻易使用武器。特工的第一要务就是隐藏自己的身份,如果身份暴露那你就彻底失去了使用价值。” 训练营的课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课余时间显得很无聊,因为学员之间不允许互相打听身世。学员们除了同寝室的人之外和其他人交谈的很少。大家更多的精力还是消磨在风化场所。 郝鸣岐也不例外,随大流是最好的隐藏身份的方法,这既是教官在课堂上的传授也是郝鸣岐自己的心得。 那霸的夜晚繁华但并不喧闹,和风吹拂空气中弥漫着脂粉的香味。郝鸣岐独自漫步在大街上,不断的有妈妈桑上前招揽生意,她们大都是些中老年妇女,身穿和服,厚重的脂粉把满是赘肉的脸涂得惨白,手里拿着年轻姑娘的照片,间或也有年轻的女人自我推荐。郝鸣岐并不感兴趣一一拒绝了她们。 突然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的女子,也是当地人的打扮,但是一开口却是地道的中国话:“先生请留步。” 郝鸣岐以为又是个妈妈桑,就挥手让她离开,那女子却说:“我们店里还有很多漂亮的姑娘,先生不妨去看看。” “我今天不想找姑娘。”郝鸣岐说完继续向前走。 “我们店还有中华料理,先生可以品尝一下。”那女子一直跟在郝鸣岐的身边。 “我没有兴趣。” “我们的菜肴可是陈掌柜亲自传授的。”那女子脸上一直保持着职业的微笑。 可郝鸣岐的心却被陈掌柜三个字狠狠的敲了一下,他停住了脚步看着那女子。 “先生可是姓郝?”女子看出了郝鸣岐的戒心,进一步说道。 郝鸣岐却依旧不敢放松警惕,他知道国安部的手段,也清楚马处长他们是不肯轻易放过自己的。这很可能是他们的试探。 郝鸣岐冷冷的说了一句:“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正当他转身欲走的时候,那女子又说了一句:“陈掌柜曾经送给先生一件旗袍,白底红花,先生的女朋友觉得满意吗?” 这句话打消了郝鸣岐的疑虑,因为旗袍的事情只有陈掌柜林团长和自己知道,如果陈掌柜被俘必变节,那敌人也用不着这样假意试探了。面前的女子应该是自己人。 年轻女子见郝鸣岐脸色变得缓和,就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先生,请到我们店里坐坐。” 郝鸣岐和那女子手挽着手转身走在大街上,就像其他的风尘女子找到了主顾一般无二。 来到了一家中华料理店,里面布置的是日式风格。进门的时候女子向老板吩咐了几句,郝鸣岐被带到一个雅间,拉开了门脱了鞋进去,房间不大,榻榻米上是一张小桌。郝鸣岐盘腿坐在桌前,女子跪坐在另一边。 过一会儿就有服务员端来了几样小菜和一壶清酒摆在桌上。服务员离开后拉上了门,女子恭敬的给郝鸣岐斟满了酒,自己也斟了一杯。 郝鸣岐依旧不敢先说话,那女子开口说道:“你现在还没放下戒心?” “陈掌柜现在可好?”郝鸣岐反问道。 “他已经通过秘密通道回国了,他的联络点和他本人已经暴露,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女子一边说一边双手举起酒杯示意郝鸣岐。 郝鸣岐喝了一杯清酒,才彻底的放松下来:“陈掌柜的暴露和我有关系。” “你不用自责,你在国安部经受了非人的折磨,组织上非常了解你的处境。”女子又夹了一筷菜放在郝鸣岐的面前的小碟中。 “你的中国话说的真好!可你看上去像个日本人。”郝鸣岐说道。 “准确的说是琉球人,我叫柳津冬贞子。你以后就叫我冬贞子。” “哦,你是怎么加入组织的?”郝鸣岐感到奇怪。 “在二战中,我的父兄参加了一个反战独立组织,后来遭到日本政府的通缉,全家逃往中国。关于我自己,我只能说这么多,请原谅。” 柳津冬贞子又给郝鸣岐倒了一杯酒,继续说道:“为了和你们重新取得联系,组织上想尽了办法。可是敌人的监视非常严密,在台湾的时候一直没有机会。知道你来那霸之后,组织上就派我来跟你联系。” “我也已经觉察到了敌人对我的监视。”郝鸣岐说,“他们无处不在。” “你感到害怕了吗?你不是在党的人,你已经为组织做了很多工作!组织非常感谢你。如果你现在愿意脱离组织,我们不勉强。你就只当没见过我。”冬贞子的语气很严肃。 “不,我不会脱离组织,虽然我不是党员,但我认为我是组织的人。我愿意像以前一样为组织工作,党外人士不是一样可以为组织服务吗?” “我们没有看错你,你经受了敌人的酷刑没有变节,足以证明你的忠诚!” “我回到台湾之后,怎么跟组织联系?”郝鸣岐问。 “回到台湾之后,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通过联络站联系,到时候我也会去台湾,一切由我负责。”柳津冬贞子的笑容让郝鸣岐感到了回到组织的温暖,他的眼中不觉噙满的热泪。 “你对于组织非常的重要,特别是你现在进入了国防部,可以取得更有价值的情报。你首要的任务就是隐蔽自己,不要暴露。在那霸期间,你可以经常到我这里来,这样可以掩护身份。”冬贞子说道。 郝鸣岐的情绪变得兴奋起来,喝完了杯中的酒之后,摇了摇空空的酒壶,对着外面喊道:“再拿一壶酒来。” 冬贞子笑得低下了头:“你表现的很像个国民党军官。” 又喝完了一壶酒之后,冬贞子问道:“你愿意在这里过夜吗?” “哦,不。我要回去训练营。” 郝鸣岐搂着冬贞子的肩膀,醉醺醺的被冬贞子送出了门外。郝鸣岐挥手告别,冬贞子深深的鞠了一躬。 第114章 游览 冬贞子脸上厚重的脂粉早就被洗去,显露出俏丽的本来面目,细长微翘的鼻子,橘子瓣一般富于弹性的嘴唇都让郝鸣岐感到陌生,只有那坚定又不失温和的目光似曾相识。 冬贞子看着郝鸣岐发呆的样子,莞尔一笑:“鸣岐君,不认识我了?” 郝鸣岐一下子醒了过来,点头说道:“柳津小姐。” 把其他人都打发走之后,冬贞子对郝鸣岐说:“我说过以后我就叫我冬贞子好了,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到我店里来。” “训练营放两天假,我特意来看看你。”郝鸣岐还想说什么,被冬贞子摇头制止。 “既然有两天假,不如我带你到岛上游览一番,我给你做导游。” 郝鸣岐立刻明白冬贞子的用意,两个人手挽着手离开了料理店,漫步在大街上。 “你今天没有化妆,我真的差一点没认出来你!”郝鸣岐对冬贞子说道。 “我那天之所以画那么重的妆,就是为了迎接鸣岐君,按照风俗业的习惯,从业人员必须浓妆。不化妆上街反而引人注目。不过你不要误解,我不是风尘女子。” “我当然知道,你出身贵族,家世显赫。” 冬贞子笑了笑:“看来店里的人说了不少关于我的事情。” “我不明白,一个贵族小姐为什么会从事这么危险的职业?”郝鸣岐问道。 “我不是说过吗,关于我个人的事情,我不想说的更多。”冬贞子看了郝鸣岐一眼。 “如果不涉及组织机密的话,我很想知道你的过往。” 冬贞子抿着嘴笑了:“看来不说点什么很难满足鸣岐君的好奇心。其实也没什么秘密,只是刚见面我不想说的更多。” “见到了你就找到了组织,我是出于对组织的向往才想对你有更多的了解。” “我可不能代表组织,”冬贞子使劲的摇摇头:“我只是组织派来的联络员,协助鸣岐君完成潜伏任务。” “这正是我好奇的地方,组织上会派一个日本人来跟我联系。” “我再纠正你一次,我是琉球人,我的家族和日本政府势不两立。寻求民族独立和自由是我的理想。我之所以加入组织和我的这个理想也有关系。”冬贞子说道:“我的父亲和哥哥一直都是琉球反战独立同盟的成员,二战爆发之后,日本法西斯开始更加疯狂的打击和搜捕反战独立人士。同盟的成员在冲绳已经无法立足,我和我的全家也逃亡到了中国。” “到了中国之后,我们接触到了中国的抗日反法西斯的组织,父亲和哥哥积极的加入了他们。我那时候年纪还小,经常在党组织的讲习所听老师讲课。明白了一个道理,民族的自由和独立要和全世界的反法西斯运动结合起来,在党的领导下才能完成。在那个不分国界不分民族的大家庭里,我被吸收成为组织的成员。” “在之后的日子里,我在组织内部接受了一系列的教育和训练,成为一名红色特工。战争结束之后,我随全家回到了冲绳,根据组织的要求建立了一个地下情报站,负责收集驻日美军的军事情报。直到有一天收到上级的命令,让我和一个名叫郝鸣岐的断线人员重新取得联系。” “郝鸣岐?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熟悉。”郝鸣岐故作姿态的说道。 “哈哈哈哈,”冬贞子笑得眯起了眼:“你是一个富于幽默感的人。” “如果我不来那霸,我们还没有缘分见面呢!” “如果你不来那霸,组织上也会想其他办法与你联系的,组织上一直关注着你。” “那天你突然叫出我的名字,着实吓了我一跳。”郝鸣岐说。 “我那天画了个大白脸,自己看着都不舒服。”冬贞子说道:“当时我心里也很惶恐,生怕认错了人。唉,对了,你们训练营为什么放假?” “我们进行了一次海上空降偷渡训练,所以教官给我们放两天假。” “天哪!”冬贞子惊讶的说:“你竟然毫发无损的回来了,真是幸运。以前进行这种训练的时候,很多人都是有去无回,过了好几天尸体才被冲上岸。” “我这一次也是九死一生,在海上差一点让鲨鱼给吃了。” “谢天谢地,你回来了。”冬贞子紧紧的抓住郝鸣岐的手。 “我在海上精神几乎要崩溃,只有一个信念支撑着我。” “什么信念?” “我要活着回来见到你!”郝鸣岐看着冬贞子的眼睛。 “我有那么重要吗?”冬贞子的眼睛充满了柔情。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组织,我不想再一次的失去你。” 冬贞子的眼睛闪烁着泪花:“我也想和你在一起,不再分开。” 郝鸣岐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两个是不是都太冲动了!忘记了组织原则。别忘了你是我的领导。” “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领导,只不过是你的联络人。我认为在完成组织的任务之外,其余的空间属于我们自己,包括我们的私人感情。” 冬贞子的话让郝鸣岐觉得这个琉球的女孩子除了是一个坚定的潜伏人员之外,身上还有一种不羁的野性。 那霸市区并不大,两个人不知不觉就出了市区,面前是一个小山丘。两个人手拉着手登上了山丘,整个山丘草木葱绿,站在上面足以俯视整个那霸。 “这个地方就是前田高地,”冬贞子说:“美国人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钢锯岭。” “为什么取这个名字?”郝鸣岐问道。 “二战的时候,美国人集中20万大军围攻冲绳岛,在这里和日军进行殊死搏斗。日军的抵抗非常顽强,最终美国人以牺牲7万人为代价才攻克了这个小山丘。美国人觉得这里简直就是撕裂血肉的钢锯,所以管这里叫钢锯岭。” “你们应该感谢美国人,帮助你们消灭了日本法西斯。” “我不这样认为,无论是美国人还是日本人都是外来的入侵者,琉球是琉球人的琉球,我们和其他民族一样也应该享有独立和自由。” “我忘了你还是个狂热的民族主义分子。” “你不知道我们的民族经历过什么,请不要这样妄下断语。”冬贞子说:“从明治时代开始,琉球人就被日本人奴役压榨,经历了多少屈辱和苦难,直到美军入侵的前夕,日本人还强迫琉球人跳海自杀,为天皇殉葬。我的好多亲属都在那个时候葬身大海,我们全家逃往中国才得以幸免。” 郝鸣岐俯视着脚下,战争时期留下的坑道和堡垒还依稀可见,当他再抬头看冬贞子的时候,发现她的眼中已涌出两行热泪。嘴里吟唱着一首琉球民歌: 翻开旧相簿轻声说声谢谢 总是在心中鼓励我的人啊 晴天也好,雨天也好浮现的那笑容 就算回忆远去了褪了色也好 我依然寻找那痕迹 当回忆复苏的那一日总令我泪光闪闪…… 唱完了这首歌,冬贞子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向郝鸣岐点头说道:“让你见笑了,这首歌的名字叫《泪光闪闪》,每当琉球人回忆过去的时候就会唱这首歌。” 虽然听不懂歌词的内容,但那忧伤的曲调深深的感染着郝鸣岐。冬贞子俯瞰着自己美丽的家乡,清风吹拂着她的秀发,在郝鸣岐的眼中宛若一尊女神。 下了山丘之后,冬贞子才恢复常态:“我刚才太失态了,请你原谅。” “你太客气了,以后用不着这样不停的道歉。你在中国待了那么久,应该像中国姑娘一样。” “我忘了鸣岐君是中国人,那以后我就做个中国姑娘,只要你喜欢。” “中国姑娘可不会管我叫鸣岐君,你把那个君字去掉就好了。” “难道你不愿意做君子吗?”冬贞子开起了玩笑。 “这句话问的好,很像中国姑娘。” “好了,不开玩笑了,你还想去什么地方?”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郝鸣岐说道。 “你怎么这么扫兴!你用不着考虑时间,现在时间属于我们自己。我想陪你好好的到处游览一番,等你离开了琉球可就没有机会了。我想到一个好地方,古宇利岛。” “那我就客随主便,听你的安排。” 古宇利岛在本岛的北部,他们乘车很快就到达。一湾浅浅的海水将绿色的小岛与本岛隔开,细腻的白色沙滩,浅绿色的海水和蔚蓝的天空让人心旷神怡。 乘坐小船,驶往古宇利岛,清澈的海水一眼见底。水下的珊瑚和欢快的游鱼历历可见,宛若仙境。 “简直太美了!我都忘了我来冲绳是为了什么?”郝鸣岐说道。 “这里是琉球,请你注意自己的措辞。”柳津冬贞子纠正道。 “反正就是好,不知道怎么形容,” “是啊,要是没有战争该多好啊!”登上了古宇利岛,冬贞子第一句话就这样说道。 “这可不像你说的话,你的意志怎么消沉了?”郝鸣岐问道。 “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了解我吗?在接到上级命令的时候,其实我一开始并不愿意接受这个任务。” “为什么?” “在海外漂泊多年,好不容易回到家乡,我的心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一听说又要离开家乡,我心里也很难受。”冬贞子有点伤感。 “那现在呢?” “见到鸣岐君以后,我心里发生了一点点变化。” “什么变化?”郝鸣岐追问道。 “能够和你一起共事感觉也不错,我有点喜欢你了。” 冬贞子这种琉球姑娘特有的直白反倒让郝鸣岐觉得不好意思了,他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冬贞子接着说:“这可能是我们在琉球的最后的时光了,我要让你好好享受一下。以后的工作可能非常艰险,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琉球。” “为什么这么伤感?我们一定还会回来的。”郝鸣岐拉住了冬贞子的手。 “就算回不来,我也不想有什么遗憾。”冬贞子搂住了郝鸣岐。 第115章 李娜出现 古宇利岛是个方圆不过几公里的小岛,却是古代传说中琉球人的发源地。 冬贞子为郝鸣岐讲述着这个传说:“在远古的时代,天神将一男一女降临到古宇利岛,他们无忧无虑的在岛上生活,天神不断地赐予他们充足的食物。可是有一天天神不在眷顾他们,他们失去了食物的来源,只好自己开垦种地,下海捕鱼。同时他们还繁衍自己的后代,成为琉球人的祖先。” 郝鸣岐频频点头:“天神可真会选地方,这里真的像仙境一样。” “所以,鸣岐君想不想也在这里繁衍自己的后代?” “那还需要天神再降临一个仙女。” “这个仙女不就在你眼前吗?”冬贞子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郝鸣岐。 “你说话总是这么直截了当吗?”郝鸣岐都有点羞涩了。 “我们琉球人说话就是这么直白,只是被日本人统治了多年,有些人学会了所谓的婉转含蓄。如果你喜欢那样,我也会呀!”冬贞子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不过那不是我的本来面目。” 郝鸣岐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冬贞子。 “鸣岐君是不是觉得我前后反差很大,不像一个做特工的材料?”冬贞子看出了郝鸣岐的心思。 “一个人保持自己的本来面目,就是对身份最好的掩护。”郝鸣岐说道。 “不要给我讲教科书上的那一套,那些我也学过。我就想问问你喜欢和我在一起吗?” 郝鸣岐将冬贞子搂在怀里,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这算是你的回答吗?”冬贞子问道,说着凑上了自己火热的嘴唇。 浪漫和激情并没有让郝鸣岐失去理智,热吻过后他对冬贞子说:“我们以后还是要保持理智。”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冬贞子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我会各种变化,就像你们中国的孙悟空七十二般变化,今天早晨你不就没有认出我吗?” “你是说化妆术?” “不仅是化妆术,还有表演,说不定你下一次还会认不出我。”冬贞子得意的说。 “冬贞子,我以前小看你了!” “这是因为鸣岐君太重要了,组织上怎么会派一个泛泛之辈来和你配合?” “我有这么重要吗?” “当然有,上级给我下达的命令是在必要的时候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保证你的安全。” “我不会让你失去生命的,”郝鸣岐感动的说。 “但我已经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冬贞子说。 欢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日暮时分,冬贞子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我们该回那霸了,晚上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回到了那霸的中华料理店,天已经黑透了。 冬贞子在柜台上吩咐了几句,就和郝鸣岐一起进了上次的那个包间。冬贞子去隔壁呆了一会儿,回来之后已经变成了和上次一样的浓妆艳抹的艺伎。 这一次桌子上摆放的是日本料理和清酒,冬贞子斟满了两杯酒对郝鸣岐说:“你的酒量还可以?” “小酌两杯没有问题。”郝鸣岐回答。 “那就先喝两杯。” “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吗?” “喝完酒再说。” 喝了两杯酒之后,郝鸣岐疑惑的看着冬贞子:“这就是你说的重要的事情?” 冬贞子也喝了一杯酒,笑着说:“你不觉得还有一件重要的情报没发出去吗?” 郝鸣岐恍然大悟,上次参加考察团去金马前线获得了情报写成考察报告之后,被国安部收缴,这份情报确实没有发出去。 “这份情报很重要,”冬贞子说:“现在你只能凭回忆叙述出来,我来记录。” 冬贞子在桌上摊开了纸,郝鸣岐凭借自己的记忆慢慢的叙述着,冬贞子仔细的记录。 就在两个人埋头工作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走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冬贞子飞快的将稿纸压在榻榻米下面。 房间的门被粗暴的拉开,两个日本警察和一个美国宪兵闯了进来。 他们看到的是冬贞子的衣服已经被脱下躺在郝鸣岐的怀里,暴露着洁白的上半身。看见警察进来,冬贞子尖叫着合上了衣服,趴在一边瑟瑟发抖。 日本警察说道:“我们是例行查房,看看有没有可疑分子。” 郝鸣岐并不理会日本警察,而是用英语对美国宪兵说:“我是美军特工训练营的学员。”说着递上了自己的证件。 美国人愣了一下,接过证件看了看,然后还给郝鸣岐,敬礼说道:“打扰了,长官,您继续。” 美国宪兵和郝明奇又聊了几句领着日本警察走了,冬贞子才起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重新倒在郝鸣岐的怀里:“你还想继续吗?” “我们应该继续把工作干完。” 完成了剩余的工作,冬贞子将情报收拾好,回到房间疲惫的趴在郝鸣岐的腿上。 “警察已经走了,你干嘛还趴在我身上?”郝鸣岐问道。 “说不定他们还会回来的。” “警察经常来查房吗?” “是的,经常来。” “那你这里并不安全。”郝鸣岐说道。 “不,这里最安全。”冬贞子说:“在那霸没有比风俗店更安全的地方。刚才的警察不过是漫无目的的例行检查,你不用担心。” “他们说的可疑分子指的是什么人?” “指的是一切他们怀疑的人,”冬贞子在郝鸣岐的怀里翻了个身,看着他说:“朝鲜战争爆发以后,日本成了美军的大后方,世界各个情报机构纷纷派人前往东京搜集情报。东京一时成了世界上最大的情报集散地,被称为东方的卡萨布兰卡。朝鲜战争结束后,很多人并没有离开而是转移到了那霸,因为这里是美军在远东的最大军事基地。苏联人、欧洲人、朝鲜人还有情报贩子都对这里很感兴趣。” “所以我们也在这里设立了情报站。”郝鸣岐说。 “你说的很对,”冬贞子说:“只不过我们来的更早。” “可是你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因为在台湾有更重要的工作,这里会有人代替我的。” 郝鸣岐听出了冬贞子语气中的感伤,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别难过,我们还会回来的。” “你不用安慰我,你不是也一样离乡背井漂泊海外吗。” 相互的安慰继而两个人的目光交接在一起,热烈的拥吻之后郝鸣岐说道:“我该回去了。” “你不是还有一天假吗?为什么急着回去?” 第二天上午,郝鸣岐回到了训练营。推开了安德鲁办公室的门,惊讶的发现李娜竟然和安德罗在一起。 李娜看见郝鸣岐,故作一本正经的问道:“作为训练营的学员昨天晚上彻夜不归,该当何罪?” 不等郝鸣岐回答,安德鲁就说:“是我给他们放了假,鸽子的考核成绩非常优秀,不应该受到责备。” 李娜笑着说:“啊,你的代号叫鸽子?看来是时候回家了。” “现在就回家?”郝鸣岐问道:“我们还有很多科目没有完成。” 安德鲁请郝鸣岐坐下,说道:“是这样的,台湾方面给我提了一个很好的建议,让我们把剩下的科目训练搬到台湾去进行。” 李娜接着说:“上次我们进行基地考察之后,对各训练基地进行了整合和改造。经特训科的建议,国防部和美国司令部商量决定将训练营迁往台湾。让美国盟友检验一下我们台湾的特训条件和实力。” “这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郝鸣岐说道:“可是训练营的搬迁劳神费力,一定很麻烦。” “并不麻烦,”安德鲁说:“下一个训练科目我安排的是山林空降,学员们乘飞机直接空降到台湾的训练场,搬迁和训练一次完成。台湾方面的训练条件非常完备,我们只要人员到达就完成了搬迁。” “这样的安排真是绝妙!”郝鸣岐恭维道:“我完全同意安德鲁将军的意见。” “谢谢你的支持,”安德鲁说:“我去安排一下,你们接着聊。” 安德鲁走后,李娜的笑容变得更加诡异:“我昨天一来就发现你不在,而且彻夜不归。宋婉玲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担心什么?” “她担心你在那霸让日本的小娘们儿把你的魂勾走了。” “恐怕是你自己担心?” “你要这么说也行,反正现在要把你弄回去了,就像你刚才说的这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 郝鸣岐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我见过的最巧妙的假公济私。” 李娜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把搂住了郝鸣岐:“离开这么久,你就不想我吗?” “可以说是日思夜想,可是关山阻碍无法相见哪!” “小坏蛋!这么会哄人,可是我喜欢听。但你必须交代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我昨天晚上自我训练,跑了一个马拉松,你信吗?” “我为了见到你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机,你就这么敷衍我!”李娜生气的说。 “你要是想要理由,我可以给你编一千条出来。” “你最好把理由编好,回去之后宋婉玲那一关还等着你。” “这次回台湾你和我们一起走吗?”郝鸣岐问道。 “当然一起走,我要再一次和你一起空降训练场。”李娜得意的说:“让大家瞧瞧,我们特训课的人不是吃素的。” 第116章 离开那霸 安德鲁将军抓紧时间筹划着训练营搬迁的事宜,郝鸣岐想到的是要把这个消息尽快的通知冬贞子。 可是李娜像牛皮糖一样紧紧的粘着自己,让郝鸣岐无法脱身。到了第二天,郝鸣岐觉得不能再等,借口要上街买一些纪念品。李娜紧紧的拉着他:“我也要去,好不容易来一次那霸,我也想上街逛一逛。” 郝鸣岐无计可施,尽管很冒险,但是也只好带着李娜一起上街。 “不知道宋婉玲喜欢什么样的礼物?”两个人一边逛街,郝鸣岐问道。 “你应该先问我喜欢什么礼物,”李娜醋意十足。 “那就给你们俩买一样的礼物,你来选择。” “这还差不多。” 由于李娜挑三拣四,两个人在街上逛了好一会儿,最终才买了两个芭蕉布包。这是一种用芭蕉纤维编织的当地特产挎包。 郝鸣岐急于想见到冬贞子,就对李娜说:“我们吃点饭再回去。”然后就带着李娜径直来到了中华料理店。 冬贞子正在店中,看见郝鸣岐带着一个女人进来吃惊不小。正要打招呼,郝鸣岐用眼色制止了她。 “日本料理的味道太淡了,”郝鸣岐提高的音量对李娜说:“我们训练营就要搬到台湾了,让你尝一尝那霸的中华料理,看看和台湾的有什么不同。” 冬贞子心领神会装作听不懂中国话的样子,把两个人让到了隔间。冬贞子拿出来菜单让郝鸣岐点了菜,然后亲自为他们上菜,以便让郝鸣岐传达更多的信息。 在冬贞子上菜的时候,郝鸣岐和李娜聊着天:“国防部这个决定非常英明,把训练营迁到台湾对我们的特训工作是一个很好的促进。” “其实还有一个好处,到了台湾之后你就是东道主,你在训练营的学员中军衔最高可以协助安德鲁的工作,给他一个好印象,得一个高分,将来对你的升迁很有帮助。”李娜说道。 “能做到中校我已经很满足了,”郝鸣岐说:“我也没有更高的期望了。” “可是国防部还有重要的位置等着你。” “什么位置?” “回去了你就知道。”李娜神秘的眨眨眼。 冬贞子听完他们的谈话,看了郝鸣岐一眼收起了托盘退出了房间。 李娜和郝鸣岐吃完了饭,结账之后离开了中华料理店。 郝鸣岐如愿达到的目的,一身轻松。李娜却突然问道:“你经常来这个店吃饭?” “你怎么知道?”郝鸣岐问道。 “你脱鞋进房间,往榻榻米上一坐,那副样子绝不是第一次来。” “日本的房间都是一样的,我到哪儿去都是这副样子。”郝鸣岐在为自己辩解。 “不是这么简单,你和老板娘对视的眼神都不一样,这可骗不过我的眼睛。我没猜错的话那天晚上你就是在这里过的夜。这女的长得不错!你挺有眼光的。” “我觉得你不应该在国防部上班,应该去国安部才对!” “哈哈哈哈,让我猜中了,其实这也没什么。男人嘛,逢场作戏是难免的。你们刚才算是最后的告别,为什么不多聊两句?是当着我的面不好意思?” 郝鸣岐感觉到了李娜的可怕,这个女人对自己太了解了,自己一些细微的动作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所幸的是她还并不知道冬贞子的身份。 “我真的是第一次来这里,这个老板娘我根本就不认识。” “你别糊弄鬼了!你要相信一个女人的直觉。你在陪我逛街的时候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一说要去中华料理店立刻就变的轻车熟路。你说是第一次来,鬼都不信!” 郝鸣岐不再辩解了,作为一个特工自己的行为在李娜的面前漏洞百出,还自以为得计,郝鸣岐深深的自责。幸好和李娜有那种特殊的关系,才没有引起怀疑,如果换成别人…… 李娜看见郝鸣岐窘迫的样子,笑着说:“好了,别再扭扭捏捏的了!这件事只有我知道,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这要是换成宋婉玲看你怎么收场?” 训练营搬迁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李娜也通知台湾方面准备好训练场做好迎接准备。 安德鲁将军带领着训练营全体学员和教官在那霸美军机场分乘几架飞机直奔台湾。 安德鲁在登机之前向学员训话说:“这是一次计划内的训练,你们要从搬迁的兴奋当中尽快的清醒过来,多考虑一下降落之后如何脱身。像这样大规模的空降不被敌人发现是不可能的,你们一落地之后就会有搜索队对你们进行搜捕。我可以想象你们中间的大部分人都会被搜索队捕获,不过这没关系,你们坚持的时间越长成绩就越好,在实战中生存的可能性就更大。” 有学员问道:“如果我一落地就碰到搜索队怎么办?” “那你只能抱怨上帝抛弃了你,幸运的是搜索队不会用真枪实弹对付你们,但他们是否带着狼狗我就不知道了。你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张地图和一个指南针,你们只能依靠这些找到集结地。我将和你们一起参加这次训练,上帝保佑我们!” 飞机穿过了宫古海峡的迷雾向南飞行,郝鸣岐和李娜同乘一架飞机。 “这一次的空降场地在什么地方?”郝鸣岐问李娜。 “这个不能轻易告诉你,否则就是作弊,对其他的学员不公平。”李娜一本正经的说。 “我对台湾的山区也不熟悉,你就是告诉我也没关系。” “你对阿里山不是很熟悉吗?” “我不相信会在阿里山空降。你不告诉我就算了,不过这一次你再让大风给吹走了可没人去救你。” “哈哈哈哈,看在上一次你在高雄救过我的份上我就告诉你,降落地点是八仙山。这可是重大的泄密,降落之后,别的学员还茫然不知身处何地,你已经可以根据地图寻找集结地了。你可不能告诉别人是我帮你作弊。” “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帮我作弊了。” “我什么时候还帮你作过弊?” “别忘了你还帮我开过一张特别通行证呢!” “快别提那个特别通行证了!”李娜心有余悸的说:“你让国安部带走之后,我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生怕你说出这件事情。” “哈哈哈哈,”这次轮到郝鸣岐得意了:“我怎么会轻易的出卖朋友?我在里面受尽了折磨,什么事都交代了就是这件事没有说。” “我知道你够意思!所以我对你也不错呀。整个台湾还有比我对你更好的人吗?”李娜挑逗的看着郝鸣岐。 “我心里有数,我会报答你的。” 机舱顶部一盏红灯开始不停的闪烁,同时响起了蜂鸣声,提示大家已经接近空投地点。 飞机尾部的舱门打开,郝鸣岐和李娜以及其他的几个学员鱼贯而出投入到八仙山的上空。空中雾霾笼罩能见度很低,这对于空投本身来说增加了隐蔽性,但是也为安全降落增加了难度。 郝鸣岐是在快要接近地面的时候才看清了下面的景物,尽管他已经将下降速度降到最低,可还是来不及躲闪重重的摔在坚硬的岩石上。他解脱了降落伞爬了起来,心想自己已经很幸运了,比起那些挂在树杈上的学员直接落地是最好的结果。 在空中的时候郝鸣岐就一直在观察着李娜的位置,并且尽量接近她。可是一落地他就完全不知道李娜在什么地方,就连自己的具体位置也不清楚。在茫茫大山之中,其他的学员更是像撒胡椒面一样互相之间失去了联系。 但是郝鸣岐还是想先找到李娜,然后一起下山。根据空中的观察他相信李娜离自己不远,他循着本能判断出来的方向向前寻找,果然不久之后就听到了李娜的呼救声。 沿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只见李娜的降落伞挂在一棵大树上,李娜悬吊在下面苦苦挣扎不得脱身。看见郝鸣岐过来,眼泪都下来了:“快帮帮我!” “用匕首割断伞绳,我在下面接着你。”郝鸣岐说道。 李娜拔出了匕首一根一根的割断伞绳,割到只剩下两根伞绳的时候,降落伞突然的从树上滑脱。借助降落伞滑脱的缓冲郝鸣岐稳稳的将李娜抱在怀中。 李娜搂着郝鸣岐使劲的狂吻:“要是没有你,几乎就要摔死!” 郝鸣岐却拍了拍她的手臂:“先把匕首收起来,我刚才几乎被你扎死。” 李娜收起了匕首,郝鸣岐正色说:“按照特工教程,你刚才不应该呼救。你这样大呼小叫只能把敌人招来。” “去td特工教程,我现在真后悔不该和你们一起空降。” “不是有人说特训课的人都不是吃素的吗?” “你少挖苦我,赶紧想办法怎么下山。” 郝鸣岐摊开了随身携带的地图,然后环顾四周烟雾缭绕的群山,摇摇头说:“我现在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怎么寻找集结地?” 李娜也望着天空说:“这个鬼天气也没有太阳,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辨认方向倒是有指南针,困难的是不知道自己的位置。” “那我们只能往山下走,如果遇到河流再对照地图,就知道自己的位置了。” “嗯,不愧是特训科的,果然有一套。” 李娜刚一迈步就发出一声尖叫:“哎呀,我的腿好疼!”再仔细一看原来她的腿已经被树枝划伤,向外渗着血。 郝鸣岐拿出急救包给李娜包扎好了伤口,扶着她向山下走去。 越过了一座又一座山岭,携带的干粮和水已经用尽,可并没有发现预期的河流。两个人精疲力尽,瘫坐在地上。 “幸运的是我们还没遇到搜索队。”郝鸣岐说。 “我宁愿遇到搜索队,赶紧把我们抓回去。起码能保一条命!”面对树木茂盛的山林加上自己的腿伤让李娜已经感到绝望:“我已经一步也动不了了。” “那我只能把你背下去。”郝鸣岐背起了李娜,就听到一阵军犬的狂吠声。 第117章 旗袍易主 郝鸣岐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已经将他们包围。领头的使劲的拉住狼狗:“你们被捕了,” 郝鸣岐无力的放下了李娜,李娜无所谓的说:“该来的还是来了。” 郝鸣岐摊开了双手:“好,我们投降,现在就跟你们走。” “为什么这么悲观?”一个声音传过来,紧接着从一棵大树后面转出一个军官:“你们的成绩不错,已经很接近集结地了。” 两个人定睛一看这个军官竟然是林团长,林团长笑着敬了个礼:“二位长官受惊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搜索队的队长。” 郝鸣岐正要说话,李娜抢着问:“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你们中间有人受伤了,军犬寻着血腥味一直跟踪到这里,没想到竟然是二位。” 郝鸣岐指着李娜的腿说:“是她的腿受伤了。” “如果不是很严重的话,前面不远就是集结地。你们可以自己走过去。”林团长说。 “你打算放了我们?”李娜问道。 “你们距离成功近在咫尺,现在把你们抓住我实在于心不忍!我就只当什么都没看见。”林团长满脸的慈祥。 “这样公然作弊不太好?”郝鸣岐说道。 “你装什么清高?”李娜说:“不要辜负了林团长的好意,你要是愿意做俘虏随你去,我可不想被押回去。” 郝鸣岐和林团长相视一笑,扶着李娜朝着林团长指引的方向走了过去。 直到天黑所有的队员才全部到达集结地,正如安德鲁将军所料大部分人是被搜索队押解回来的,很多人还都受了伤。讽刺的是安德鲁将军本人也是被一支搜索队押解回来的。 在集结地,安德鲁将军面对所有的学员面红耳赤的说:“上帝保佑我们所有的人都会活着,不幸的是有些人做了俘虏,包括我自己。如果能重新选择的话,我不会在半路上撒一泡尿,军犬是寻着尿味找到了我,大家要以此为戒。” 安德鲁的讲话引起了大家的哄堂大笑,林团长接着说:“经国防部和美军远东司令部协商,将训练营设在台湾宜兰基地,本人既是搜索队长也是依兰基地的负责人,欢迎各位学员来到我们基地。”然后又面向安德鲁:“安德鲁将军,请原谅我以这种方式把你请到我们基地来。” 安德鲁将军苦笑道:“你是一个合格的搜索队长,希望在你的基地我们能够很好的合作。” 所有的人员被几辆军车接到了宜兰基地。半路上郝鸣岐对李娜说:“早知道这样,直接把训练营设在宜兰就好了,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那不一样,训练营挂的是美军那霸基地的名头,岂是你们宜兰基地能比的?在训练营毕了业身价就不一样!”李娜说道。 回到自己的主场,郝鸣岐如鱼得水。他帮助林团长整理内务扩大接待规模,同时协助安德鲁将军安置新到的学员忙得不亦乐乎。他出色的工作受到了安德鲁的高度赞扬,安德鲁将他视为得力的助手。 李娜的伤势并不重,她一直在训练营协助郝鸣岐的工作,这也是她的分内之事。 前期工作准备完毕之后,训练营投入了正常的训练工作。郝鸣岐觉得有必要去见一次宋婉玲,他给安德罗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起身。 在他准备离开基地的时候,李娜拦着他:“要去见你的小情人了?” “回来这么久了,应该去见她一面。”郝鸣岐说道。 “当然应该去,”李娜带着一股醋意,装作很大度的说:“你不觉得忘了一件东西吗?”说着从自己的行囊里拿出了他们在那霸购买的芭蕉布包,递给郝鸣岐一只,“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怎么能空着手去?” 郝鸣岐接过了挎包冲李娜一笑,兴冲冲的走了。 来到了宋婉玲的家,宋婉玲开门一看是郝鸣岐,大喜过望。李娜在临走的时候曾经对她说可能很快就会把郝鸣岐带回来,可见所言不虚。 郝鸣岐看见宋婉玲却大吃一惊,只见她身上穿着那件白底红花的旗袍,正是那件他准备送给张怡环的旗袍。现在斯人已去,旗袍却穿在宋婉玲的身上,郝鸣岐惊得脸色煞白。 宋婉玲却张开双臂转了一圈,得意的对郝鸣岐说:“怎么样?还合身吗?” “你是怎么找到这件旗袍的?”郝鸣岐问道。 “你走了之后,我在家里百无聊赖,就打开了你的行李箱发现了这件旗袍。”宋婉玲说:“难道不是送给我的吗?” 郝鸣岐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说:“当当然是送给你的,我还从那霸给你带了一个包。” 宋婉玲接过背包背在肩上,欢快的手舞足蹈。可是在郝鸣岐的眼中这仿佛是张怡环转世,他正准备脱口而出喊出:“阿环。”刚喊出一个阿字就忍住了。 宋婉玲看着郝鸣岐扭曲的面孔,不解的问:“你不舒服吗?你刚才说阿什么?” “没什么,”郝鸣岐强迫自己从幻觉中清醒过来:“我只是口渴了。” 宋婉玲给郝鸣岐倒了一杯水:“你脸色这么难看,在外面一定很累?你们的训练结束了吗?” “还早着呢!”郝鸣岐喝了一口水:“这次只不过是把训练营从冲绳那霸迁回了台湾。” “是吗?看来这个李娜还是挺有办法的!说话就能。” “这是国防部和美军远东司令部的决定,和她有什么关系?” “你可不要小看了她,这就是她在俞部长面前参谋的结果。把自己的想法变成长官的意志是她的拿手好戏,这方面你还要好好跟她学!”宋婉玲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 “不过她这样做也算为我们做了件好事,” “她才不是为了我们好!她是想在特训课里做出成绩,自己好向上爬。她的野心大的很呢!”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老于世故?像个老官僚!”郝鸣岐语带讥讽。 “反正你跟她在一起要多留个心眼,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当心被她利用。” “官场上嘛,都是互相利用,我也想利用她呢。”郝鸣岐的这句话是真情流露。 回到了宜兰基地之后,林团长告诉郝鸣岐要准备一场接待活动。 原来国防部对于训练营搬迁到台湾也非常重视,尤其是训练营的负责人安德鲁将军是美军中老牌的军事教授,曾经和麦克阿瑟在西点军校共事在美军中有崇高的威望,这次亲临台湾,国防部岂敢慢待。因此决定在宜兰基地为安德鲁将军和训练营举办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 尽管安德鲁将军是个非常讲究实际的人百般推迟这样的排场,但是在国防部和宜兰基地的一再坚持下只好入乡随俗,答应举办欢迎仪式。 林团长、郝鸣岐和李娜三个人筹办具体事宜,经过几天的忙碌准备工作大体完成。 筹备工作告一段落之后,李娜松了一口气,对郝鸣岐说:“从来都没有像这段时间这么忙碌过,简直把我累死了!” “确实够你忙的,一会儿去冲绳一会儿又回台湾,还陪着我们空降训练,受了伤还忙前跑后。真够辛苦的!”郝鸣岐调侃道。 “你这话里有话呀,”李娜听出了郝鸣岐话外有音:“这都还不是想把你早点弄回来,让你们小两口早点团圆。” “真的是为了我吗?我可担不起这么大的人情。” “你这个坏家伙,又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当着真人不说假话,跟你实说我确实有私心,我们特训科的老科长马上就要退役了,我惦记着这个位置,想好好表现一下难道不行吗?” “谁说不行了,你应该早点跟我说,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呢。” “嗯,这才是我想听到的话,” “只不过干特训这一行太辛苦了,不太适合你这样的女人。” “你懂什么?”李娜神秘的说:“特训科不过是个跳板,谁打算在这干一辈子?” “你果然是个野心勃勃的人。”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没有长远打算怎么行?这次我要靠住安德鲁这棵大树,如果他在国防部为我美言几句,那我就大功告成了。” “苟富贵,勿相忘,到时候可别忘了我。”郝鸣岐装出一副讨好的样子。 “你的后台比我还硬,担什么心?只怕你将来比我爬的还高,可别忘了你娜姐我!” “既然这样,我们两个双剑合璧,不愁干不出一番事业来!” 两个人会心的一笑,伸出右手紧紧的拍在一起。李娜得意的说:“看来我把你介绍给宋婉玲这步棋走对了。” 欢迎仪式如期举行,谁也没料到仪式的开始是在海上进行。 艘驱逐舰挂满彩旗,从台北出发驶向宜兰港口。前甲板上安德鲁将军身着戎装站在正中央,左右两边分别是国防部俞部长和郝鸣岐,郝鸣岐身着笔挺的美式军装,他们的身后是一众国防部的官员。安德鲁将军是提前一天被请到国防部做客的,当天上午被请上驱逐舰送往宜兰港口。 郝鸣岐是作为安德鲁的副官陪同登舰的,他之所以有这样的位置是因为李娜的竭力推荐,还有俞部长的首肯,另外一个技术上的原因是郝鸣岐英语熟练,可以作为安德鲁的翻译。 第118章 欢迎仪式 悬挂满旗的军舰缓缓驶入港口,港口上响起了礼炮。安德鲁将军耸了耸肩对俞部长说:“这太铺张了!当年麦克阿瑟将军在菲律宾登陆也没有这样的排场。” 俞部长说:“安德鲁将军也是二战英雄,理应受到这样的待遇。” 红色的地毯从三个人的面前沿着跳板一直铺到港口上,林团长从港口上一路步行小跑来到长官的面前,立正敬礼大声说道:“宜兰基地负责人林旭东欢迎安德鲁将军,”然后又侧向于部长:“欢迎国防部俞部长。”最后面对郝鸣岐:“欢迎郝鸣岐长官。” 看着两鬓斑白的林团长,郝鸣岐眼眶顿时湿润了。他翻译了安德鲁的回话:“请林团长前面带路。” 在林团长的带领下,安德鲁将军和一众陪同人员沿着红地毯登上了港口。道路两边仪仗队持枪肃立,随着林团长一声令下仪仗队举枪敬礼,乐队奏响了欢迎的乐曲。 各位长官举手还礼,穿过了仪仗队。长官队伍的最后是一个身穿白旗袍的年轻女子,她正是宋婉玲。宋婉玲得知郝鸣岐要从台北陪同安德鲁将军去宜兰举行欢迎仪式,心想这样热闹的场面怎么能少了自己?就让郝鸣岐事先带着自己登上了军舰,想见证一下这个盛大的场面。 好在国防部的官员都认识这个调皮的姑娘,谁也没有作声。她就这样狐假虎威跟着队伍一起享受着盛大的欢迎仪式。 安德鲁将军和其他贵宾被接到了宜兰基地,聚会的场地就设在海边的沙滩上。主宾台已经搭好,俞部长、安德鲁将军、林团长分别致辞。然后就是按照美国人的习惯,在海滩上举行露天派对。 在整个仪式过程当中,郝鸣岐一直陪着安德鲁将军,直到所有的仪式结束派对开始,郝鸣岐才得以脱身。训练营的全体学员加上国防部和基地的陪同人员把沙滩挤得满满当当,自助的食品和美酒供大家尽情享用。 李娜好不容易找到郝鸣岐,高兴的说:“这个欢迎仪式设计的不错,可真有你的。” “安德鲁将军出身海军,我就想到了用海军的仪式欢迎他。”郝鸣岐说道。 “陪我到一边去走走,这里又闷又热。”李娜挽起了郝鸣岐的胳膊。 “今天可不能陪你到椰树林里去。”郝鸣岐开起了玩笑。 “我还正想到椰树林里去呢!”李娜也不示弱。 他们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你们到椰树林里想干什么?”两个人回头一看,正是宋婉玲。 宋婉玲挽起了郝明奇的另一只胳膊,然后眼睛盯着李娜。李娜知趣的放开了郝明奇的胳膊,重新整理了一下肩上的芭蕉布包。 宋婉玲的眼神立刻就被拉直了,李娜肩上的包和自己的一模一样。宋婉玲今天还是穿着那件白底红花的旗袍,肩背一个具有热带风情的芭蕉布包显得时尚而又俏丽,自以为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现在看见李娜竟然也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包,就像一个小公鸡受到了挑衅。 宋婉玲的目光转向了郝鸣岐:“她为什么也有一个这样的包?” 不等郝鸣岐回答,李娜说道:“这就是我们两个一起买的呀,你背着也很好看嘛。” 宋婉玲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猛的把包扔在地上。对郝鸣岐喊道:“既然给我买包,为什么也给她买?竟然还买一模一样的,你这摆明了就是在羞辱我!” “只不过一个包而已,你何必小题大做?”郝鸣岐解释道。 “一个包而已?”宋婉玲的愤怒已经不可遏制:“让我和这种女人背一样的包,简直就是羞辱!” 宋婉玲的话激怒了李娜,她的脸也涨红了:“告诉你宋婉玲,不要以为你爸爸是议长就可以为所欲为,随便侮辱人。有些事情是我没说出来,如果我说出来只怕你没脸见人!” 两个女人说翻脸就翻脸,郝鸣岐离开的时候两个人还在一起商量如何让郝鸣岐早点回来,现在郝鸣岐回来了,她们之间脆弱的联盟立刻就瓦解了。 宋婉玲听到李娜这样说不服气的问道:“我为什么没脸见人?我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 李娜哼了一声,用嘲讽的口气说:“你刚才不是把包扔了吗?那你身上这件旗袍也应该扔掉,它根本就不是你的。” 宋婉玲抓住郝鸣岐问:“这件旗袍是谁的?你说呀,是谁的?” 李娜得意的说:“我来告诉你,这件旗袍的主人是张怡环。对了,就是那个唱歌的死鬼阿环!” 宋婉玲觉得五雷轰顶,双手抓住郝鸣岐的领口:“原来你还没忘记那个阿环!你还把这个死鬼的衣裳给我穿。你是何居心?” 郝鸣岐百口莫辩,怨恨地瞪着李娜。李娜也觉得自己一时冲动闯了大祸,吓得不敢作声。 宋婉玲愤怒至极抽了郝鸣岐一个耳光,然后开始发狂的撕扯自己身上的旗袍。郝鸣岐担心她当众出丑,拉着她的手苦苦哀求:“你不要这么冲动,听我慢慢给你解释。” 宋婉玲哪里还听得进去,甩开了郝鸣岐的手,嚎哭着冲出了人群。郝鸣岐从地上捡起了芭蕉布包追了过去…… 惦记着郝鸣岐的远不止宋婉玲和李娜两个人,远在千里之外的冲绳那霸柳津冬贞子也陷入了苦恼。训练营的突然搬迁打乱了她预订的计划。 她原计划等训练营结束之后,再去台湾。可现在郝鸣岐突然离开,让她不得不重新制订工作计划。她决定也要尽快的去台湾,以便随时将郝鸣岐取得的情报发回老家。 柳津冬贞子将自己的想法用电报汇报给上级,得到了上级的肯定之后她决定立即行动。 冬贞子安排好家里的事情收拾好行装,带了两个随从登上了从那霸开往基隆的轮船。按照预定计划她要在台北建立一个贸易公司,从事台湾和冲绳之间的商品贸易,按照日本的习惯取名前田株式会社。她将以此为据点潜伏下来继续为组织做情报工作。 登船的时候检查并不严格,冬贞子带着两个随从顺利的上了船,让她最担心的就是藏在行李箱夹层里的微型发报机,也躲过了警察的眼睛。 第二天轮船离开了琉球列岛,距离台湾越来越近了,冬贞子依靠在船舷边看着茫茫的大海,想着不久就要见到郝鸣岐了难免心潮起伏。 不久就看到了台湾的海岸线,基隆港就在眼前。突然从对岸开了一艘快艇迅速的接近轮船,冬贞子知道这是领航员要登船指挥轮船沿预定航道进入港口。 可是随着领航员登船的还有一群台湾警察,冬贞子立刻警觉起来。果然不出所料,警察登船之后立刻对船上所有的船舱挨个检查。 看这个架势来者不善,冬贞子立刻回到自己的船舱,从行李箱里取出了电台装到自己的背包里。正要出门被两个警察堵住,一个警察说:“请留步,我们要例行检查。” 冬贞子的心里如小鹿乱撞噗噗直跳,幸亏两个随从及时赶来,冬贞子才壮着胆说:“我们是日本国民,你们无权检查。” “我们是奉美军司令部的命令,对所有的人进行检查,抗拒检查就有匪谍的嫌疑。” 两个随从继续和警察纠缠,冬贞子趁机挤出了门外。一个警察拦住她:“你也不能走。” 冬贞子一甩手说:“我要上厕所,你愿意跟着吗?”那个警察翻了翻白眼,不作声了。 冬贞子脱身之后,迅速的来到船尾,趁人不注意将电台抛入了大海。她长出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等回到船舱一看行李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 警察检查完了船舱又对冬贞子说:“我们还要检查你,” 冬贞子递过自己的背包,警察翻了一遍又还给她,然后又皮笑肉不笑的说:“把你的手张开,” 冬贞子愤怒的说:“你们太放肆了!我要到日本领事馆去控告你们。” “随你的便,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警察搜查完冬贞子的身体,吹着口哨离开了,冬贞子在后面狠狠的骂了一句:“流氓!” 登上了基隆港,冬贞子的心才放了下来,虽然损失了电台,但是顺利的登陆台湾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剩下的事情就是为株式会社寻找一个地址。 当初的日本和台湾之间贸易往来频繁,冬贞子在日本商会的协助下很快在台北租到了两间铺面,前田株式会社就这样开张了。 安顿下来之后,另一个问题又摆在面前,如何与郝鸣岐重新取得联系?当初分手的时候过于匆忙又有李娜这个电灯泡在场,郝明奇无法向她传递更多的消息,他们之间没有商定好重新联系的方式。冬贞子和郝鸣岐之间实际上又处于失联的状态,现在找到郝鸣岐是当务之急。 冬贞子想到了在报纸上刊登一个前田株式会社开张的广告,落款写上自己的名字。但又觉得这样过于冒险,何况郝鸣岐未必能看得到。冬贞子烦躁不安苦苦的想着办法。 第119章 修复关系 尽管出了点小插曲,安德鲁将军的欢迎仪式还是顺利完成,训练营恢复正常工作。 林团长注意到了李娜和宋婉玲之间的冲突,找了个机会和郝鸣岐做了一次交流。自从训练营搬迁以来他们还没有单独在一起谈过话。 “李娜和宋婉玲当众大闹了一场,这是怎么回事?”尽管林团长比郝鸣岐的级别要低,但是在组织内部林团长依然是领导,他口气严肃的问郝鸣岐。 “两个女人争风吃醋,我没有控制好局面。”郝鸣岐回答说。 “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这样的差错,你不是党员,我不能用党纪来要求你。但是你在为组织工作,就要遵守组织的纪律。你要处理好这两个女人的关系,不能让局面失控。” “我会注意的,我能想办法挽回局面。” “这样最好,李娜这个女人在国防部有一定的地位也有复杂的背景,我们可以充分的利用,应该保持和她的关系。至于宋婉玲嘛,在工作上不能给我们提供直接的帮助,但是她的父亲是个强大的后台,能够有效的掩护你的身份,你不能和她闹翻了。” “李娜也是特工出身,表面大大咧咧其实心思缜密,我已经感觉到了她的厉害。宋婉玲就要单纯一些,就是大小姐的脾气太严重,动不动就颐指气使,不太好把握。”郝鸣岐说道。 “你能掌握他们的脾气,这很好。但是你要时刻记住他们毕竟是我们的敌人,不要被他们的表面所蒙蔽,在工作中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大意,一旦出了纰漏就很难挽回。你已经进过一次国安局了,要吸取这个教训。” 郝鸣岐诚恳的点了点头,对林团长说:“有一个好消息,一直没机会告诉你。” 林团长眼睛一亮,似乎知道郝鸣岐要说什么。 郝鸣岐笑着说:“组织上派人和我取得联系了,是我在那霸的时候。” 林团长兴奋的几乎要跳了起来,但是他很快的就克制住:“联系人可靠吗?可不能中了敌人的圈套。” “应该可靠,她说出了陈掌柜的名字,还有我在上海的一些情况。”郝鸣岐向林团长汇报了他和柳津冬贞子联系的情况。 “这样太好了!太好了!我们又找到组织了。”林团长高兴的直搓手:“我们不再是没娘的孩子了。” “但是糟糕的是我在离开那霸的时候过于匆忙,没有和她商量好在台湾的联系方式,现在我们又失去了联系。” “这没关系,相信组织上会有办法的。”林团长说:“这说明组织上对我们很重视,我们的工作非常重要。”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主动的去寻找她?”郝鸣岐问道。 林团长直摇头:“不能主动寻找,要吸取以前的教训,何况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她是否也来了台湾。我们只能等待,好在她知道宜兰基地,如果她来到台湾应该会有办法。” 向林团长汇报完了工作,郝鸣岐接着想到的是如何修复和宋婉玲的关系。 白天的时间忙于训练,他在一个晚上拨通了宋婉玲家里的电话。 宋婉玲拿起了话筒听到是郝鸣岐的声音,冷冷的问道:“你还找我干什么?去找你的娜姐。” “我想跟你见个面,解释一下。”郝鸣岐恳切的说。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的心都冷了!”宋婉玲的语气依旧冰冷。 “你的那个包还在我手里,我要还给你。” “那个包我不要了,还有这件旗袍我也不要了。” “可这包里还有你的东西,” “那好,你来把东西还给我,顺便把你的旗袍也拿回去。” 两个人约好了见面的地点,郝鸣岐挂断了电话匆忙赶过去。 还是在那家电影院门前,昏黄的路灯下郝鸣岐见到了宋婉玲。两个人像例行公事一样从对方的手中接过自己的东西,一句话也没说。 但是接过东西之后,两个人都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郝鸣岐终于开口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我为什么要走?你没有权利支配我了。”其实是宋婉玲在那一天和李娜冲突之后,回到家里就已经慢慢冷静下来。心里想到这会不会是李娜设计的一个圈套,故意让郝鸣岐买两个一样的包,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一想到自己最得意的旗袍竟然是张怡环的,对郝鸣岐又充满了怨恨。 现在郝鸣岐开口让她走,她却突然有一丝不舍。一方面对郝鸣岐情丝未断,另一方面也觉得不能让李娜轻易得逞。 “你既然不愿意走,那我们再看一场电影算是最后的告别。”郝鸣岐说道。 “电影还有什么好看的?我们的《罗马假日》结束了,你的《蝴蝶梦》也该醒过来了!”宋婉玲用嘲讽的口气发泄着心中的愤怒,看着郝鸣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暗自享受着胜利的愉悦。 郝鸣岐试图用看电影的方法来拖延时间,寻找机会挽回局面,被宋婉玲拒绝后又心生一计:“我们一起去吃个饭,我还有些话想跟你说。” “吃饭也免了,这么晚了,我还要回家呢。”可是宋婉玲的脚下却并没有丝毫的移动。 “就算是普通的朋友要分手,也要说几句告别的话。何况我们还有一段难忘的时光!” 宋婉玲刚才发泄了一阵怒气,变得平和了许多,看见郝鸣岐无助的样子又心生怜悯,但是口气依然趾高气扬:“那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解释?” 两个人来到了一家餐馆,点了菜之后,郝鸣岐又要了一瓶白酒。他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一口干掉。然后又随手将那件白底红花的旗袍放在桌子上。 宋婉玲看见这件旗袍,立刻显露出厌恶的神情。郝鸣岐却不管不顾又干了一大杯酒,醉醺醺的红着眼睛盯着宋婉玲:“一看见这件旗袍你心里就不舒服是吗?” 宋婉玲还没有回答,郝鸣岐突然咆哮起来:“是我让你穿上的吗?!” 宋婉玲从来没见郝明奇发这么大的火,着实吓了一跳。 郝鸣岐继续吼道:“这件衣裳确实是张怡环的,我和张怡环的关系我早就给你说清楚了。这件衣裳是唯一的纪念品,是你自己翻出来穿上的!当初我孤身一人来到台湾,举目无亲,谁可怜过我?张怡环是我唯一的亲人。”郝鸣岐说到这里哽咽住了,接着嚎啕大哭:“可是她现在已经死了,你犯得着和一个死人吃醋吗?” 郝鸣岐发泄完一阵,宋婉玲完全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了。郝鸣岐又倒了一杯酒,宋婉玲按住他的手试图阻止他,郝鸣岐扒开她的手,又把酒喝干:“在台湾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我并没有想高攀你这个大小姐,我只想凭自己的努力出人头地。可是国安部那帮王八蛋把我当匪谍抓了起来,把我折磨的生不如死!” 看着郝鸣岐痛苦的样子宋婉玲想安慰一下他:“那个时候别说国安部,就连我都怀疑你。”可说完之后她马上就后悔了。 还没等她解释,郝鸣岐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她:“你为什么怀疑我?” “我们从阿里山回来,我发现少了一个胶卷。后来国安部把你抓起来,我心里也直犯嘀咕。”宋婉玲解释道。 郝鸣岐猛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们一路奔波到了阿里山,又在山上待了那么长时间,天知道那个胶卷丢到哪里去了!你就凭这个怀疑我?”说完又嚎哭起来,一边用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我当初真是鬼迷了心窍,为什么要来台湾?我对党国忠心耿耿,执行特遣任务出生入死,可是国安部却怀疑我是匪谍!就连你也不信任我!我的父母家人都在大陆,我好歹也算个小少爷,我为什么要来台湾?呜呜呜……” 哭了好一阵,郝鸣岐才抬起头:“现在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要是觉得我是匪谍,就把我送到国安部去好了,那个丢失的胶卷就是最好的证据。” 刚才还傲慢不可一世的宋婉玲此时已经完全没了嚣张的气焰,觉得在郝鸣岐面前矮了半截,仿佛犯错误的是自己。 她小心的对郝鸣岐说:“现在都已经搞清楚了,没有人怀疑你是匪谍,你和张怡环的事我也没怪你。只是那个李娜太可恨了!但是这个包我还是收下了,不能让李娜看我们的笑话。” 郝鸣岐觉得目的已经达到,就擦干了眼泪给宋婉玲斟满一杯酒说:“你要是原谅我,就干了这杯酒。” 宋婉玲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端起酒来就喝了一口,辣的龇牙咧嘴。 两个人开始推杯换盏,越谈越投机,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倒像是两个久别重逢的老友。郝鸣岐庆幸自己当初和张局长一起练出的酒量,今天发挥了作用。 一瓶酒喝的见底,两个人才互相搀扶着走出了餐厅。 郝鸣岐一直把宋婉玲送到了家门口,宋婉玲才依依不舍的说:“你该回去了。” 郝鸣岐挥舞着手里的旗袍说道:“再见。” 是婉玲从他手中拿过旗袍说:“这件旗袍我也要,我还要穿给李娜看,气死这个坏女人!” 第120章 紧急任务 台湾基隆八斗子的外海,一艘貌似普通的渔船停泊在海面上。从船上成群的蛙人分批次下到水中,训练营的潜水偷渡训练正在进行。 在八斗子的海岸上,安德鲁将军和林团长身着便服遥望着海面。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偷渡训练放在八斗子?”林团长问道:“我们宜兰基地就有很好的海滨训练场。” “你们基地的海滨训练场是个封闭的环境,不符合实战的要求。”安德鲁回答道:“温室里无法训练出好的特工,我们要在现实的环境中训练学员的潜伏和偷渡的本领。学员们潜水过程中要避免让海上的渔民发现,上岸之后要立刻融入当地的人群当中,这样才能算一个好的特工。” “安德鲁将军的训练方式确实值得我们学习。” “你们以前的训练方式过于的教条,完全是形式主义!所以你们在大陆的行动才接连遭受失败。”安德鲁将军傲慢的说:“特工训练的精髓就是两个字:融入。融入当地的人群,融入当地的生活,如果能和你的敌人融为一体,那你就是个优秀的特工。” 林团长心中窃笑:我已经成功的融入到你的身边。 郝鸣岐从渔船上下到水中之后,身上只携带着一小罐氧气,紧身的潜水服里面穿的是当地的便衣,硌得他很不舒服。 他一边向八斗子海岸游进,一边观察着海上的情况。他要尽量避开海上的渔民和其他船只,一旦被他们发现那么他的训练成绩就不合格。只有当无法规避的时候他才会使用氧气罐潜水,但是每个人携带的氧气都不多,所以不能轻易使用。 对于郝鸣岐来说这样的训练并不困难,凭着对当地海域的熟悉,他轻易的穿过了外海渔船密集的区域,靠近了海岸。 剩下的事情就是找一个合适的地方登陆,隐藏好潜水器具,穿着便衣的他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融入当地的人群。 一切都很顺利,郝鸣岐上岸之后在一个礁石后面脱下了潜水服连同氧气罐一起埋在了沙土里。 看着被潮水慢慢抚平的痕迹,郝鸣岐捋了捋头发轻松的离开了海岸,他觉得自己一切都做得完美。 郝鸣岐进入八斗子的市面上逛了一圈,买了一盒香烟又回到了岸边,按照规定此时他已经完成了这一次的训练科目。 正当他准备结束这一次轻松的训练,到预定地点报到的时候,一个当地装扮的小姑娘头戴着斗笠胸前挂着一个大盒子向他走过来:“先生买一盒香烟。” 郝鸣岐掏出刚买的香烟在手中舞了一下:“我刚才买过一盒了。”说完继续向前走。 “我的香烟不一样的,是从冲绳那霸进口的。”小姑娘继续跟着郝鸣岐。 郝鸣岐听到那霸两个字猛的一回头盯住小姑娘,小姑娘将自己的斗笠向上抬了抬,郝鸣岐仔细一看大喜过望,这个小姑娘正是柳津冬贞子。 郝鸣岐忍住激动,问道:“你什么时候来台湾的?” “你走后不久我就来了,我找的你好苦,终于在这儿等到你了。”冬贞子递给了郝鸣岐一盒香烟。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我在那霸的时候就经常观察训练营的训练情况,知道安德鲁的训练习惯。我就让我的手下人到宜兰基地探听你们的消息,得知你们今天要来八斗子,我就化了个妆到这里来等你。” “你装扮的太巧妙了,连声音都变了。”郝鸣岐惊讶的说。 “你忘了?我会七十二般变化,”冬贞子得意的笑了。 郝鸣岐看了看四周:“这里说话不安全。” “不,这里很安全,你们的训练目的就是融入当地人的生活,和当地人交流再正常不过了。” “看来你比我还了解安德鲁。你们一路上还顺利吗?” “还算顺利,只不过把电台丢了,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人再回家取。我在台北开了一家贸易公司,名叫前田株式会社,以后会经常和日本有贸易往来。” “那我以后我就到株式会社和你联系。” “你不能去,”冬贞子摇摇头,“你还在敌人的监视之中,一个地方重复去两次就会引起敌人的怀疑。你以后会在国防部上班,在国防部的门口就会有人观察你的出入,你若有事就把帽子摘下来擦擦汗,就会有人和你联系,你目前暂时在宜兰,我也会用这种方式不定期的和你联系。” “我经常在码头上散步,最近我发现尾巴少多了,”郝鸣岐说。 “那也不能大意。” “你经常这样做是不是太辛苦了?而且也并不安全。” “这是权宜之计,目前只能这样。” “我目前没有取得什么情报。” “没关系,你做你该做的事情,我也把株式会社的事情打理好,为以后的工作做准备。要记住一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到株式会社去找我。”冬贞子做好最后的交代,向郝鸣岐挥了挥手,离开了。 郝鸣岐的心情非常好,这段时间他修复了和宋婉玲的关系又找到了柳津冬贞子。 一连几天的理论课之后,郝鸣岐想到基地外面去走走,他经常去的地方是宜兰港口。 沿着岸边漫步,郝鸣岐发现一艘混装船的船舷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有了在八斗子的经历郝鸣岐立刻就认出那是冬贞子。 冬贞子带着一顶宽檐草帽,面带微笑示意他上船。郝鸣岐沿着跳板上了船,来到冬贞子的身边。 “你今天的化妆并不成功啊,我很远就看见了你。”郝鸣岐说道。 “那是我故意让你看见的。”冬贞子摘下了草帽晃了晃:“你一定是先看见了它。” “你打扮的像个贵妇人,太引人注目了。”郝鸣岐说:“你怎么在这艘船上?” “这艘船是我们家新买的,刚从那霸开过来,带来了很多货物还有一个重要的消息。” “什么消息?”郝鸣岐知道冬贞子主动找他肯定有事。 “我们的空军出了叛徒,”冬贞子压低了声音说:“有一个飞行员驾驶米格飞机叛逃到了台湾。上级命令我们除掉他。” 郝鸣岐惊讶的没有说话,他以前从来没有执行过锄奸任务。 “我知道你很为难,”冬贞子说:“这样的任务本不应该由我们来执行,可是近期我们在台湾的潜伏人员损失严重,找不到合适的人手来执行锄奸任务。可是中央决定尽快除掉这个叛徒以儆效尤,上级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们。” “我以前从来没有执行过锄奸任务,”郝鸣岐说。 “这个我知道,不需要你亲自动手。你只要提供叛徒的准确消息,然后由我来执行。” “由你来执行?”郝鸣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冬贞子问道。 “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样的任务太危险,为了除掉一个叛徒值得吗?” “政治任务高于一切,”冬贞子说道:“上级就是这么命令的,必须执行!” “我如果得到消息怎么通知你?” “你在外面找个电话直接拨通前田株式会社,”冬贞子给了郝鸣岐一个电话号码。 “你不是说非紧急情况不要和株式会社联系吗?” “现在就很紧急!” 郝鸣岐回到了训练营,一次轻松的散步没想到却接收到一项紧急任务,郝鸣岐的头脑飞速的运转起来,如何才能获得叛徒的信息呢?待在训练营里显然是不可能有所作为的,但自己又不能长时间的离开训练营。 郝鸣岐思考良久,拨通了国防部特训科的电话。 李娜自从上一次在欢迎仪式上和宋婉玲大闹一场之后自知理亏,好久没有和郝鸣岐联系。听到郝鸣岐电话找自己,欣喜的接过了话筒。 还没有等郝鸣岐说话,李娜先开口说道:“上次的事情实在是太抱歉了!是婉玲先出口伤人,我被逼无奈才说了不该说的话。你们两个现在没事?” 李娜主动提供了切入点,郝鸣岐顺势说:“你不知道啊,宋婉玲回来之后跟我又哭又闹,寻死觅活的。”他故意把事态说得很严重:“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安抚下去,那一记耳光打的我现在脸上还火辣辣的。”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婉玲道歉,可是又拉不下脸。就请你向她转达我的歉意,让她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我们还是好姐妹。”李娜内疚的说。 “我会向她解释的,你不要太担心,我会让你们和好如初的。” “那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想到你这么宽宏大量。”李娜感激的说。 做好了前面的铺垫,郝鸣岐话风一转切入正题:“最近国防部的同事们都还好?有没有什么大喜事?” 李娜想了一想说:“同事们倒是一切如常,哦,对了,部里面确实有一件大喜事,大陆有个飞行员驾机投诚,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国防部上上下下都欢天喜地呢,这说明我们的策反工作发挥了作用。” “恭喜你们了,这回你们又要立功受奖了。” “可不是嘛,不过我们这点奖励算得了什么,这个飞行员这次获得了黄金500两的奖励,总统还亲自接见呢。” “太不公平了!”郝鸣岐酸溜溜的说:“我当初在大陆立功,才奖励50两,连个庆功会都没有,这小子竟然受到了总统的接见。” “此一时彼一时嘛,除此之外国防部还有奖励,还要为他开个庆功会呢。”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郝鸣岐抱怨道:“我真想见识一下这个家伙是什么嘴脸。” “你现在是国防部的人,等庆功会那一天,你也可以来。” “我不过是个小角色,部长怎么会让我参加?”获得了可靠的情报,郝鸣岐抑制住内心的喜悦,他想参加庆功会的目的是到时候为冬贞子的行动提供协助。他想了一下说:“不过你可以邀请安德鲁将军参加,我作为他的翻译就可以一同前往了。” “这是个好主意!我们俩也好久没见面了,到时候也能见到你。” 第121章 刺杀行动 第二天,安德鲁将军就找到了郝鸣岐:“我接到了国防部的一个邀请,让我参加一个什么庆功会。” “我也听说过了,大陆的一个飞行员驾机投诚,国防部要大肆庆祝一番。庆功会的地点在哪里?”郝鸣岐随口问道。 “在台北最豪华的圆山大酒店,让我后天晚上务必参加。可你知道我一向讨厌这些繁文缛节!来到台湾之后却要经常参加各种聚会,你们中国人真是太客气了!但我确实没有兴趣。” “国防部的邀请不好拒绝,他们这样做是对您的尊重。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这样的大场面,如果能作为您的随员一起参加我将非常荣幸。”郝鸣岐说道。 “我也正有此意,”安德鲁将军说:“既然推脱不掉,你就作为翻译和我一块去。” 获知了庆功会的具体时间,郝鸣岐悄悄的出了训练营,在外面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拨通了前田株式会社。 柳津冬贞子向郝鸣岐下达了任务之后,心里并不踏实。郝鸣岐身处训练营,行动并不自由,冬贞子担心他无法及时获取有效的情报。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接到了郝鸣岐的电话,郝鸣岐在电话中告知了庆功会的具体时间和地址,还说自己也将参加庆功会。 “其实你没有必要参加,你获取了情报就已经完成了任务,剩下的事情我来做。”冬贞子说道。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行动,如果你出事了,我们刚和组织建立的联系又将陷入瘫痪。” “你的生命比我重要,即便是我出事了组织上也会派人接替我,你不应该轻易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冬贞子恳切地说。 “但是你处在危险之中,我岂能袖手旁观?与其在家里忍受内心的煎熬,不如和你一起出生入死。” 郝鸣岐的话让冬贞子深受感动,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可她却用平静的口气说:“如果你坚持要去,只需要在现场给我提供一点小小的帮助,当庆功会快要结束,叛徒即将出门的时候给我发一个信号。” “好的,到时候我会在临街的窗户边点一支香烟,你看见火光就是信号。” “这样我就可以避免长时间暴露在街道上,你已经给我帮了很大的忙了!其他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你能认出叛徒的相貌吗?”郝鸣岐不放心的问。 “我在报纸上见过他的照片,应该能认出来。” 将情报传递给冬贞子之后,郝鸣岐回到训练营耐心的等待。 圆山大酒店地处台北的闹市区,是台北一流的高档酒店。国防部将庆功会设在这里,并且邀请了军政各界代表参加,就是想炫耀自己的赫赫武功。 庆功会的当晚,酒店门口停满了高档轿车。会场设在三楼,是以宴会的形式举行。国防部的官员和各界嘉宾已经入场就坐。 叛徒和国防部俞部长紧挨着坐在主宾席,主宾席上面扯着一条横幅《热烈欢迎某某某义士驾机起义》。同在主宾席的还有安德鲁将军和郝鸣岐,陪同的还有国军中的“英雄”,李娜坐在安德鲁的另一边,殷勤地为安德鲁斟酒布菜。 国防部部长首先致辞,把自己和国防部的功劳吹嘘了一遍,然后是叛徒发言,他添油加醋的炫耀了自己“起义”的过程。 等各界代表都发言之后,宴会随之开始。嘉宾们纷纷向俞部长和叛徒敬酒祝贺,郝鸣岐也借着酒劲向叛徒举起了杯:“祝贺你驾机起义的壮举,有句话叫做先来的不如后到的,我们当初为党国出生入死可没有这样的待遇,你开着个飞机一溜烟飞过来就成了国防部的座上宾。不是我郝鸣岐心胸狭隘,我是替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们鸣不平啊!这杯酒我替他们敬给你。” 郝鸣岐喝完了酒,俞部长示意他坐下:“郝中校不要发牢骚,我们的义士驾机起义有重大的政治意义,我们之所以用这么大的场面来欢迎他,就是要鼓励更多的勇士投奔自由和光明!郝中校年纪轻轻就身居中校,说明党国也对你不薄嘛。” 李娜也对郝鸣岐说:“俞部长说的没错,在军中像你这么年轻的中校军官可不多见呢!”然后又对安德鲁说:“您说是吗?安德鲁将军。” 安德鲁看看郝鸣岐又看看李娜:“你们年轻人前途远大,我希望你们在军中有更大的发展。” 李娜笑盈盈的给安德鲁斟满一杯酒:“将军说的太好了!大家都说我李娜是国防部的交际花,好像我就是个花瓶。其实他们都不了解我,我也想为党国干一番事业。如果能得到安德鲁将军和俞部长的提携,我也能像在座的勇士一样为党国出生入死。” 李娜的话赢得了一片掌声,俞部长点头说道:“李娜小姐巾帼不让须眉,我一直看好你。” 安德鲁将军也为李娜说好话:“李娜小姐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女战士。” “我可不想永远做战士!”李娜撒娇的说。 “优秀的战士是对一个军人最高的评价,”安德鲁严肃的说:“至于你的前途问题,应该由俞部长来决定。” 俞部长笑着打哈哈:“我会考虑的,会考虑的。” 宴会不知不觉就到了尾声,郝鸣岐站起来对安德鲁将军说:“我出去抽根烟,马上回来。” 圆山大酒店的外面,柳津冬贞子躲在黑暗之中一直注视着三楼的窗户。当看见窗帘被拉开,一个黑影用打火机点着了嘴里叼着的香烟,冬贞子掏出了手枪轻轻的拉开了枪栓。 参加宴会的人们离开了会场,向楼下走去。俞部长和叛徒在酒店的大门口被记者们堵住,各大报社的记者在这里恭候已久,希望能够采访到驾机起义的“义士”和国防部俞部长。 闪光灯不停的闪烁,郝鸣岐站在一边紧张的观察着周围。发现一个身穿风衣头戴礼帽的矮个男子挤进了记者群中,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就在打开笔记本的同时,郝鸣岐听到轻微的砰的一声,就像开香槟酒发出的声音,很快被闪光灯的声音所淹没。 再看和俞部长站在一起的叛徒,突然身体一软转身向后趴在了轿车上。随行的警卫还以为他喝醉了酒,赶紧扶着他仔细一看,叛徒的太阳穴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创口,咕咕向外冒着鲜血。警卫大惊失色,大声呼喊:“有刺客!有刺客!” 人群顿时大乱,四散奔逃。穿风衣的男子也瞬间不见了踪影,郝鸣岐心里断定那就是东贞子。郝鸣岐也拔出了自己的手枪,警惕的环视了四周。 负责警卫的军官大声喊道:“刺客跑不了,我们在四周布满了暗哨。” 郝鸣岐的心中不由一阵紧张,有一个人向警卫军官报告:“我看清了,刺客是个穿风衣的小胡子。” 郝鸣岐和安德鲁分别向自己的汽车走去,四周警笛声大作,街道上已经排起了人墙,俞部长气急败坏的说:“盘查所有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过!”自己却迅速的钻进了汽车里。 郝鸣岐突然发现一个身穿日式服装的女子从一个小巷中走了出来,那正是冬贞子。她迎面向郝鸣岐这边走过来,郝鸣岐紧张的手心都是汗。他将车门拉开了一点,示意冬贞子上去躲避,冬贞子却昂着头面带不易觉察的微笑轻轻的摇了摇头,径直从郝鸣岐身边走过,仿佛根本没有看见他。 前面拦起了人墙,开始挨个盘查行人,冬贞子从容的走了过去…… 冬贞子顺利的回到了前田株式会社,刺杀任务的完成可谓有惊无险,成功的脱身之后她的心中充满了喜悦。 坐在梳妆台前,冬贞子回忆着行动的全过程,当她看到郝鸣岐发出的信号之后,就准备好了声音很小的手枪。 各大报社的记者采访在冬贞子的意料之中,她拿出一个大号的笔记本混进了记者群中,手枪就贴在笔记本的下面。打开笔记本之后,她用左手端着笔记本,右手伸到下面握住手枪,在一阵灯光闪烁之中冬贞子果断的开枪,闪光灯掩盖了本就微弱的枪声和枪口的火花。 看到叛徒瘫软的倒下去,冬贞子才从容的收起了手枪,随着惊慌的人群离开了现场。她沿着一条事先看好的小街想迅速的脱离,可是发现街道的尽头已经有人影晃动。她迅速的折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脱下了风衣和礼帽,扔掉了笔记本和手枪,整理了一下头发。 重新出现在小街上的已经是一个打扮时尚的日本女人,她放弃了从小街穿过去的打算而是回到了刺杀现场的大街上,从容不迫的向拉起了人墙的检查口走去。 半路上她看见了郝鸣岐,没有进郝鸣岐为她开的车门,因为那样并不明智。她在检查口出示了证件,以日本侨民的身份顺利的通过。 回忆完整个过程,柳津冬贞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刺杀行动近乎完美,毫无破绽。 她轻松的在镜子前打理着头发,当她的手摸到后脑的时候心中不由一惊:少了一只发卡。 第122章 告别 柳津冬贞子丢失的发卡出现在国安部长的办公桌上,除此之外还有被她抛弃的风衣礼帽、笔记本和手枪。 国安部是在案发之后立刻介入调查,二处的马处长和警察一起仔细搜索了现场。将获得的一应证物收集起来向国安部长作了汇报。 “这些东西是我们在案发现场附近一条小巷里找到的。”马处长对部长说。 “这些东西可以确定是凶手抛弃的?”部长问道。 “可以确定,这把手枪就能说明一切。” 部长拿起了那只发卡:“这件东西很有意思!” “这只发卡说明凶手很可能是女人。”马处长说:“其他的证物上面没有留下可以指证的任何痕迹,这只发卡很可能是凶手慌乱中失落的,也是唯一可以指证身份的东西。” “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部长问道。 “中央社的一名记者无意中拍到了一张照片,上面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马处长递给部长一张照片,指着上面一个头戴礼帽身穿风衣的人:“这个人的穿着和我们在小巷中找到的衣服完全一致。” “这么说凶手是化装成记者,混在人群中行刺的。” “您的判断完全正确,我访问了各大报纸和新闻社,没有人认识这个人。可以断定她就是凶手。” “有了这张照片我们就可以签发通缉令。”部长晃了晃照片说。 “卑职以为现在还不宜签发通缉令,一来这张照片并不清晰,只能看清半张脸,二来签发通缉令容易打草惊蛇。凶手是个老练的特工,我们也不能用常规的方式来对付她。我们应该外松内紧,在暗中调查。” “好,这个案子就交给你全权处理了,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再向我报告。” “还有一件事情,案发的时候,郝鸣岐也在场。”马处长说道。 “这能说明什么?他现在是国防部的人,他在场再正常不过了,你不要神经过敏。我们一直在监视郝鸣岐,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郝鸣岐在训练营中装作没事人一样,他是在现场亲眼看见冬贞子顺利的通过了检查口,所以心中非常坦然。成功的完成了刺杀任务,冬贞子顺利脱险,一切似乎都很完满。 郝鸣岐这才想到要把这件事儿告诉林团长。因为事发突然,一直没得机会向林团长报告这件事儿。 林团长听完郝鸣岐的汇报之后,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件事儿是你们干的?” “干的漂亮吗?”郝鸣岐颇为得意。 “漂亮是漂亮,可这违背了组织原则。这种事情不应该由我们来干!我们这条暗线多么的宝贵!为了一个叛徒冒这么大的风险,太不值得了。” “冬贞子说这是政治任务,必须完成。” “我明白了。”团长无奈的说:“但愿没有什么纰漏。” “我亲眼看见冬贞子顺利脱身,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不要把问题想的太简单。” 一切都出奇的平静,郝鸣岐意料中的大搜捕并没有发生,只有中央社发布了一条关于叛徒被刺杀的新闻。除此之外,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出于安全考虑,郝鸣岐和冬贞子很久没有联系了。 训练营的课程也已经接近尾声,安德鲁将军给学员们做了一次讲话:“我对每一届学员做这样的讲话的时候心情都很复杂,这一次也不例外,因为对某些人来说这很可能是我们最后的交谈。你们马上就要毕业了,但我没有给你们准备毕业证,因为干我们这一行是没有毕业证这一说的。你们将面临着最后的考验:毕业考试。” “开学的时候我就给你们讲过,所谓的毕业考试就是将你们派往不同的地区执行一次任务,如果你们能完成任务并且活着回来,就算是一个合格的特工。有什么问题现在就尽管提,我的孩子们。” 有个学员问道:“派往不同的地区执行不同的任务难度也不一样,请问将军怎么保证公平?” “无法保证绝对的公平,你们派往的地区将由抽签决定。到达预定地区之后才能接受任务,这样做的目的是保密,相信你们都明白。” 又有人问道:“会不会有人被派往自己的国家?” “这种事情不会发生,每个人在抽签的时候我都会把你所在的国家去掉。”安德鲁将军说。 “我平时的测验成绩并不太好,会不会影响您对我的评价。” “你应该忘掉你平时的所有成绩,毕业考试才是决定性的,你们平时接受的训练只是手段,目的是让你们成为一个合格的特工。以前有些平时成绩优秀的学员在毕业考试的时候却失去了自己的生命,这样就毫无意义,相反,有些成绩平平的学员却在实战中表现优异。不经过实战的考验无法锻造出一个合格的特工。” “我们将采用什么方式投放到预定地区?” “用各种方式,我的意思是说根据不同的地区特点采用不同的方式。”安德鲁将军说:“偷渡入境的各种方式教官已经给你们讲过了,不会再让我给你们重复?” “如果我们有人被活捉,怎么办?” “但愿不要发生这种事情!如果有人被活捉我们是不会承认你的身份,敌人会怎么处置你只有听天由命了。” 安德鲁将军回答完学员的问题,全场陷入一片死寂。大家都知道即将面临着什么。 安德鲁将军最后说:“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现在就开始抽签。”说着拿出了一个大纸盒子。 学员们依次上前抽签,郝鸣岐也在盒子里摸出了一个纸条,拿到一边展开一看,上面写的是:西贡。 抽签完毕之后,安德鲁将军说道:“你们将有一段时间休整,然后会被派往各自的地区。” 郝鸣岐想到的是要把这个情况告知冬贞子,他像往常一样来到了宜兰港口,希望在这里还能遇到冬贞子。 可是在码头上并没有发现冬贞子和她的船,郝鸣岐暗自苦笑,冬贞子怎么可能每时每刻在家里等着他。他们之间这种不固定的联络方式虽然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被敌人发现,但也为她们之间的联络带来了麻烦。 鉴于目前的情况,郝鸣岐也不敢直接到前田株式会社去找冬贞子,只好漫无目的的一边漫步一边想办法。 一辆人力黄包车从他的后面跟了上来,车夫殷勤的跟他打招呼:“先生要坐车吗?” 郝鸣岐摆了摆手:“不要不要。” 可是黄包车继续跟着他,车上的布帘被拉开露出一个熟悉的面孔:“上来和我一块走。” 郝鸣岐一看正是冬贞子,然后立刻上车。 布帘被重新拉上,郝鸣岐惊喜的问:“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我可不是专门为了等你,我忙得很呢!株式会社刚从码头上卸了一批货。正巧碰到了你。” “我不信有这么巧的事。” “好了,跟你直说,我算好了你们的训练营该结束了,你一定有话想跟我说。不过我确实卸了一船货,我在这里等了你两天了。”冬贞子面带微笑。 “看来你比我更了解训练营。”郝鸣岐说。 “那是当然,在那霸的时候我就对他们很了解。” “上次的行动真是太危险了!我看见你顺利脱身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你没出什么意外?”郝鸣岐问道。 “有惊无险,好在一切顺利。不过我回家之后发现丢了一只发卡。” “一只发卡?”郝鸣岐说:“但愿不要落在国安部的手里。” “听天由命,至少到现在一切风平浪静。你今天找我不会就是问这些?” “训练营要结束了,我们要参加所谓的毕业考试,我将会被派到西贡。” “西贡!”冬贞子眉头一皱:“那个地方非常复杂,不知道派你去执行什么任务?” “具体任务到了西贡之后才下达。” “西贡是南越伪政权的所在地,各派势力盘根错节。你的任务一定不会轻松!你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宁可完成不了任务也要全身而退。这一点很重要。” “也不要想的太可怕,我也是经过风浪的人!”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真想和你一起去。”冬贞子抓住了郝鸣岐的手。 “你去干什么?你在台湾还有自己的事儿。” “我在台湾唯一的任务就做你的联络人,你是我唯一的工作对象。”冬贞子看着郝鸣岐,“保证你的安全是我最重要的任务。” 郝鸣岐搂着冬贞子的肩膀:“谢谢你!但是这一次真的用不着你,我会注意自己安全的。但我不会放弃这次任务,我要做出成绩来以便在国防部找一个好的职位,为以后的工作打基础。” “你真是个男子汉!”冬贞子说道:“越来越像我们组织的人。” “难道我不是组织的人吗?”郝鸣岐反问道。 黄包车在市区转了一个圈,冬贞子中途下了车,郝鸣岐坐着车回到了训练营。 第123章 议长的烦恼 台北的秋季风带来了秋雨,空气也变得清凉了几分,宋婉玲的毕业季来到了。像许多面临毕业的大学生一样,她的心中充满了期望、兴奋还有一点点不舍。 淅淅沥沥的雨水让她的心情变得惆怅,好在对郝鸣岐的思念像一缕阳光驱散了她心头的阴霾。 晚上回到了家中,她打算好好和父亲谈一下自己和郝鸣岐的未来,也就是他们的婚姻大事。 但是她发现父亲脸色阴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坐在沙发上。她说了半天话,父亲却突然抬头问:“你都说了些什么?” 宋婉玲又把要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父亲心不在焉的摇摇头说:“结婚的事先不急,你刚毕业,过一段时间再说。” 宋婉玲看出了父亲有心事,体贴的问父亲为什么忧心忡忡。 宋议长摆摆手说道:“大人的事儿你一个小孩子不懂,不要乱打听。” 宋婉玲不肯罢休,继续问道:“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你有心事不跟我说,还能跟谁说?” 宋议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拉着女儿的手说:“哎,那就告诉你,监察院盯上我了。” “因为什么事情?”宋婉玲大吃一惊。 “因为国防经费的事情,有人举报我在审批国防经费的时候吃了回扣。说我和国防部俞部长暗通款曲,中饱私囊。监察院李院长紧紧抓着我不放,已经开始查我的账了。” “那你到底有没有吃国防部的回扣?”宋婉玲问道。 宋议长苦笑一声:“人在官场身不由己!有些事跟你一句也说不清楚。你只要记住父亲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希望你有一个无忧无虑的未来。” 宋婉玲立刻明白了父亲的苦恼,虽然不耻于父亲的贪腐行为,但是作为女儿她依然坚定的站在父亲一边:“俗话说刑不上大夫,我们有夫人做靠山,谁还能把你怎么样?” “不要提夫人了,监察院是归经国先生管的,他和夫人虽然名为母子关系,实际上也在暗中角力。如果我们亮出夫人这张牌,那就坐实了我的不法行为,经国先生就会更加认为我心中有鬼。他可是以前在上海打过老虎的,翻起脸来六亲不认。”宋议长沮丧的说。 宋婉玲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缓了一会儿才问道:“监察院的李院长是个什么人?” “最麻烦的就是这个家伙!”宋议长说道:“他是太子党的铁杆人物,是经国先生的鹰犬爪牙。太子党和夫人党的斗争由来已久,经国先生不满足于现有的权力,已经开始染指军界和政界,为自己的未来培养势力。我这个位置早就被他们盯上了,上次他们想利用郝鸣岐的案子扳倒我,没有成功,这一次他们又想在国防经费上做文章。这个李院长早就想取我而代之,以前的事情都是他背后指使的。”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个姓李的是条饿狼,既然咬住了我就不会轻易松口,只能和他慢慢的周旋了。” “用钱可以摆平他吗?”宋婉玲问道。 宋议长摇了摇头:“他们是想要我的命,起码要把我赶下台,用钱是摆不平的!我正在和俞部长一起想办法,你就不用多问了。” “俞部长也被牵连了吗?”宋婉玲关心的问。 “他当然也逃不脱,我和他是一根线上的蚂蚱。”宋议长回答道。 “那郝鸣岐进国防部的事会不会受影响?” “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那个郝鸣岐就让他听天由命,净给我添麻烦!”宋议长不耐烦的说,然后起身拂袖而去。 宋婉玲呆坐在沙发上,心乱如麻。窗外恼人的秋雨还在下个不停,每一个雨点儿都敲打在宋婉玲的心上。作为女儿她想为身陷困境的父亲做点什么,作为情侣她也不想看到郝鸣岐的前程受到影响。 像一只困兽被无形的锁链束缚,宋婉玲在屋里来回踱着步。自己究竟还能做点什么?她苦苦的思索着。 绝望之中她竟然想到了李娜,这个和自己恩怨纠结的女人虽然是情敌,但现在她是自己在国防部中唯一能够说上话的人。为了现实的利益她也只能落下脸面主动的拨通了电话。 李娜接到宋婉玲的电话颇感意外:“婉玲小姐,这么晚了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聊聊天。上次我们之间有点不愉快,你还让郝鸣岐代你向我道歉,其实大可不必!我一直拿你当好姐妹呢。” 宋婉玲放低了姿态主动打电话让李娜感到事情不是这么简单:“那件事儿啊,是我不对,言辞过于激烈。我一直后悔的不得了呢。你不会就是为了这事儿跟我解释?” “我就想问问呢,你们国防部最近没什么事儿?” “你指的是……” “听说监察院又在找你们的麻烦。” “你说这事儿啊,确实是这样。俞部长这几天也头疼的很呢,不久前投诚的飞行员被暗杀,这回监察院又来了,部里面上上下下都很紧张。” “俞部长就没有想什么办法应付?” “长官的事情,我们做下属的哪里知道啊?” “要不让郝鸣岐早点回到部里来,俞部长也好有个帮手。”宋婉玲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那可不成,训练营马上就要毕业考试了,听说学员都要被派往动乱地区进行实战测试呢。” “啊!”宋婉玲惊讶的几乎喊出来:“郝鸣岐怎么从来没跟我说,那岂不是很危险!” “训练营的每一届学员都要接受这样的考验,你放心,郝鸣岐吉人自有天相。” 一个电话没有探听到任何消息,却让宋婉玲的心绪更加烦乱。她又拨通了宜兰基地的电话。 郝鸣岐是被从床上叫起来接电话的,宋婉玲在电话中急切的问:“听说你要被派往海外去执行任务,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就为这?我们这是毕业考试,每个学员都要参加的。”郝鸣岐回答道。 “那不是很危险吗?早知道是这样就不让你参加这个训练营了。要不你就放弃这次任务。” “那怎么行!我正要告诉你这件事情呢,干我们这行的要说没有一点危险那是不可能的!但我已经是个老特工了,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你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你要是出事儿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宋婉玲没有告诉郝鸣岐自己父亲的事情,她不想给一个即将出征的人增加心理负担。 可是郝鸣岐已经听见了她抽泣的声音,心里不由的生出一阵怜爱:“你不用难过,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里好乱。等我回来的时候,说不定还能给你带礼物呢。” “我不用你给我带什么礼物,你好好的回来就行!”宋婉玲的哭声反而更大了。 郝鸣岐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就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没出什么事儿?” 电话那边止住了哭声:“没有没有出什么事,我就是不放心你。你要多保重,我等着你回来。” 宋婉玲挂断了电话,心中责备自己。打了一阵电话什么问题也没解决,反而徒增烦恼,让郝鸣岐也跟着自己担心。 训练营里的人越来越少,学员们都已经陆续出发。郝鸣岐是在一个傍晚登上了飞机,怀揣着兴奋、犹豫、彷徨还有一丝不安。冬贞子和宋婉玲不约而同的劝说他放弃这次任务,让他的心情格外复杂。 冬贞子是出于组织的利益对他呵护备至,当然也不排除个人的情感。宋婉玲就要单纯的多,她对郝鸣岐的爱是那么的热烈而又直接。唯是如此,郝鸣岐才对她产生了一种愧疚。自己是因为情感之外的目的在利用这个女孩吗?郝鸣岐责问自己,难道自己就对她没有一丝真爱吗?自己此刻对她的牵挂难道是虚假的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郝鸣岐心绪烦乱,他开始整理自己的行装,分散注意力,不去考虑这些问题。可等他做完一切闭目养神的时候,另一个问题又涌上了心头,敌人到底想让我执行什么任务?是否于组织不利?自己脱离组织独自在海外,怎么判断是非曲直? 又是一连串的问题在郝鸣岐的心中挥之不去,他强迫自己不去考虑这些问题,一切等到达预定地点再说。他让思维回到任务本身,临走的时候,安德鲁将军才告诉他到达预定地点之后,首先要想办法安身,然后收听一个当地的无线电英语广播。广播会在一个预定的时间播放一段广告,那就是对他的指示。 当时听完安德鲁的话,郝鸣岐直摇头:“为什么搞得这么复杂?你直接把任务下达给我不就行了吗?” “直接把任务下达给你当然简单,可是和当地的潜伏人员取得联系,接受命令也是考试的一部分。” 郝鸣岐又问道:“我们和越南西贡政府是盟友,我不明白在盟友的土地上为什么要采取这种秘密的行动?” 安德鲁将军神秘的一笑:“盟友之间也各自有自己的秘密,有些事情不便于让自己的盟友知道,所以派像你这样的人去执行任务是非常恰当的,无论你出了什么事,都和其他人无关,明白吗?如果你顺利的完成了任务,你将成为我优秀的学生。如果你不幸失败了,那我就不认识你,台湾政府也不会认识你。” 安德鲁冰冷的语气让郝鸣岐不寒而栗。飞机在空中继续飞行,很快到达了预定空域。 第124章 接受密令 飞机降低到云层以下,苍穹一片黑暗。郝鸣岐纵身跃出飞机将自己投入到了这个恐怖陌生的世界。 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西贡政权的由来,二战结束之后,法国人从投降的日本人手中接管了越南的统治权,恢复了越南宗主国的身份。但是好景不长,此时的越南民族主义情绪高涨,各派势力强烈要求民族独立和自由。法国殖民者在越南的统治根基不稳风雨飘摇,最终在越南共产党的打击下被迫结束了自己的殖民统治。 法国人被赶走之后,各派势力达成妥协。越南共产党占据了越南北部,而越南南方出现了权力真空。美国人趁虚而入,扶持了自己的傀儡政权以吴庭艳为首的西贡政府。妄图在东南亚建立一个反动据点。 吴庭艳本来是越南阮朝的遗老,曾经担任过旧王朝的巡抚和总理等职。这个人善于见风使舵,在日本和法国殖民时代都曾经和殖民者合作。美国的势力进入西贡之后,他又一头扎入了美国人的怀抱,深得美国人的器重。在美国人的培养和扶持下成为南越政权的首任总统,是个典型的三姓家奴。 吴庭艳是个基督徒,而越南是一个传统的佛教国家,吴廷艳上台之后扶持和重用基督徒,同时打击限制佛教信徒。引起了尖锐的宗教冲突。除此之外北方的共产党势力也已经渗透到西贡,对吴庭艳构成了威胁。而军队掌握在另一个实力派家族手中,并不听从吴廷燕的调遣。还有诸多政治上的反对派。 因此吴庭艳的政权并不稳固,他依仗美国人的势力平息了多次叛乱,勉强的苟延残喘。吴庭艳的家族和他本人也腐败堕落,贪腐成风。美国人对此颇为不满,怀疑自己劳师费力维持这样一个腐败的政权是否值得?但一时也找不到更好的代理人,只能加大投入帮助吴庭艳和他的腐败政府。 郝鸣岐即将进入的就是这样一个混乱的,暗流涌动的,充满血腥的地方。他成功的降落到一片丛林里面,收拾好了降落伞,身着当地人的服装。找了一个地方一直隐藏到天色放亮,然后凭借着一张地图和指南针,很快的进入到了西贡市区。 西贡的早晨显得很冷清,这座畸形繁华的不夜城经过一晚的喧嚣已经沉静下来。走在大街上,商铺的字号和街道的路牌多使用汉字,恍惚间郝鸣岐觉得这就是台北。恐惧和陌生感被冲淡了不少。 但是现在,他急于找到一个栖身之所。想起安德鲁将军在出发前给他所做的交代,既没有地面人员接应,也没有联络地点,仿佛就像一个弃儿被抛弃在陌生的地方。郝鸣岐觉得匪夷所思,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住旅店,郝鸣岐觉得环境复杂,不太安全。于是继续向前走,行走间,郝鸣岐发现前面好像有一座园林,走近一看是一座宏伟的寺庙。山门的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觉林寺。 走进山门,院子里面绿树掩映,草木繁茂。一条甬道直通大雄宝殿。 站在大殿的台阶前,郝鸣岐正在犹豫,从旁边的小路走来一老一少两个和尚。老和尚一副银髯飘洒胸前,慈祥而又不失威严,小和尚紧跟其后。 发现郝鸣岐,小和尚上前说了一通话,郝鸣岐完全听不懂,老和尚见郝明奇一副茫然的样子,就问道:“你是从北方来的?”说的却是汉语。 郝鸣岐回答道:“我是在北方做生意的中国人,我们的船在港口卸货,还要大修。我无处可去就到城里来看看。” “现在南北交恶,施主这一趟过来想必不太容易。”老和尚说道。 “是有些风险,不过俗话说富贵险中求,乱世也能发大财。” 老和尚仔细打量了一番郝鸣岐:“既入此门就是有缘,施主请随意。” “我是一个俗人,并不懂佛法,恐怕冲撞了佛门禁地。”郝鸣岐回答道。 老和尚面带微笑,念出一段经文:“一切如来所说法,无不流入大圆满海中。无论你是什么人,都在佛光普照之下。” 郝鸣岐双手合十向老和尚施礼:“多谢大和尚,只是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想在贵刹暂住几日,等我们的船修好之后才能离开。我会奉上香火钱。”郝鸣岐说着就掏出两张钞票。 小和尚正要上前去接钱,被老和尚用目光制止:“施主如果不嫌简陋,尽可以住在这里。你是遇到了难处才来投宿的,我们怎么能收钱?” “那就太感谢了!”郝鸣岐说道:“还没有请教大和尚的法号。” “贫僧法号慧远,这是我的徒弟少康,”老和尚指着小和尚说:“就让他安排你的住处。” “我的名字叫凤山,打扰了。”郝鸣岐说完就跟着小和尚一起离开了。 半路上,郝鸣岐将两张钞票塞给了小和尚,小和尚欢天喜地的收下了钱,用生硬的中国话说:“你就不用住客房了,就和我住一间禅房。” 少康小和尚把郝鸣岐领到自己的禅房,殷勤的为他准备铺盖床铺。郝鸣岐借机和他聊了起来,通过聊天得知慧远老和尚是觉林寺的方丈,他的祖籍也在中国。是因为战乱自己的寺庙被毁,于是率领徒众来到西贡。进入觉林寺后,由于佛学造诣高深,在老方丈圆寂之后就成为觉林寺的新方丈。 住处安顿好之后,郝鸣岐又掏出一张钞票,对少康说:“住在寺庙里无聊的很,你能不能帮我买一台收音机。” 少康接过钞票:“没问题,我现在就去。” 不多一会儿少康就买回一台收音机,然后把找的钱递给郝鸣岐,郝鸣岐用手推开说:“零钱你就留下,我说不定还有好多事儿让你帮忙呢。” 少康喜滋滋的把钱掖了起来,对郝鸣岐说:“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到了吃斋饭的时候,在斋堂里慧远方丈、少康小和尚和郝鸣岐坐在一起。一边吃着简陋的斋饭,郝鸣岐向慧远和尚施了个礼:“刚才方丈怎么能一眼就认出我是中国人?” 慧远笑道:“因为贫僧也是中国人,想必少康已经告诉你了,我当年是为了避战乱才来到西贡的。你虽然穿着当地人的衣服,可你的行为举止让我感觉那么亲切,接待你这个老乡,我也很高兴。” 慧远和尚的话让郝鸣岐顿生挫败感,自己精心装扮成一个当地人,没想到让一个老和尚一眼就识破了。 郝鸣岐苦笑着说:“方丈慧眼如炬,令人佩服!” “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比你们年轻人阅历多了一点而已。”慧远和尚说道:“少康给你安排的住处可还满意?” 没等郝鸣岐回答,少康抢着说:“我安排施主和我住在一起,谁让他是师父的老乡呢?” 慧远和尚会心的一笑:“少康会办事,有眼力劲儿。凤山施主现在可要多吃一点,佛门讲究过午不食,到了晚上你会饿肚子的。” 郝鸣岐回答道:“多谢方丈关照。” 吃完了素斋之后,寺院的僧人们开始做午课。郝鸣岐回到禅房里好好的睡了一觉,昨天晚上一宿没睡,他太疲惫了。 一觉醒来,天色已晚。郝鸣岐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到了电台下达指令的时间。到现在为止郝鸣岐对于自己将要执行的任务还一无所知,他急于想知道美国人究竟想让他干什么。 郝鸣岐出去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回来关上房门。打开了收音机,调到了预设的波段,这是一个英语电台。在当时的西贡各种官方和私人的电台广播多如牛毛,有美国人的英语电台,还有法国侨民的法语电台以及当地的越南语和高棉语的电台。很多特务机构就是用这种在电台上公开发布密码电文的方式向下级发布命令,看似简陋,实际上效率很高,而且安全。下级凭借一部收音机就可以准确的接收上级的命令,唯一的缺点就是只能单向下达命令不能互相沟通。 收音机里传来的是美国音乐,过了一会儿开始播放新闻。几分钟后新闻戛然而止,一个女性的声音突然出现:“现在开始播放湄公河水位数据。” 根据事先的约定,郝鸣岐知道接下来的数字就是密电码组成的电文。他早已准备好了纸笔,认真的记录着每一个数字。 这些所谓的水位数据和真正的水位毫无关系,这只不过是密电码的另一种托词。每一个湄公河沿岸地址的水位是一个4位数代表一个密电码。 郝鸣岐记录完的密电码,播音员又重复一次,最后说:“明天同一时间继续播放湄公河水位数据。” 郝鸣岐关上收音机,拿出一本袖珍版的《圣经》,这就是译电本。他迅速的翻动着《圣经》,很快的译出了电文。 电文非常简短:刺杀军方二号人物杨善诚。 第125章 初探虎穴 看到这个命令,郝鸣岐大吃一惊。没想到美国人竟然让他执行这样的任务!他对刺杀对象并不了解,可是作为军方二号人物,想必一定戒备森严,岂能轻易得手。 他点上了一支烟,顺手把电文也烧掉了,头脑中开始盘算行动计划。想了半天,毫无头绪,他掐灭了烟头,正要开门出去。少康小和尚却突然推门进来。 “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吗?”少康问道。 “我还真有点饿了。”郝鸣岐不好意思的说。 小康诡异的一笑:“我就知道你熬不住,其实我也想出去吃点东西,不过我们不能就这样出去,山门已经上锁了。” “那我们怎么办?”郝鸣岐问道。 “你等我一会儿,”少康一边说一边脱下了自己的袈裟,换上了一件便衣。然后拉起郝鸣岐:“你跟我走。” 郝鸣岐跟在少康的后面,两个人蹑足潜踪来到了寺院的后院。在黑暗的掩护下,两个人很快来到围墙下。 少康抱起一根木头想靠在围墙上,郝鸣岐摆了摆手制止了他:“不用这个。”说着搂起来了少康一使劲就把他送上了墙头。 少康在上面问到:“那你怎么办?” “你先跳下去,有随后就来。” 少康跳下去之后,郝鸣岐一纵身也爬上了墙头。 两个人都翻过墙之后,少康坏笑道:“你的身手不错嘛,平时一定没少偷腥。” 郝鸣岐得意的说:“这算什么!我要是想当贼早就是江洋大盗。” 少康像个逃离了樊笼的小鸟,立刻换了一个人,对郝鸣岐说:“走,我带你去西贡好好玩玩。” 郝鸣岐笑着摸着他的光头:“看来是你没少偷腥呢!” 夜晚的西贡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空气中传来阵阵喧嚣。高鸣岐已经完全没有昨天的紧张和恐惧,在少康的陪伴下真正融入到了这个城市。 两个人逛了一会儿夜景,郝鸣岐对少康说:“你不是说想吃东西吗,你找个地方我请客。” 少康不客气的把郝鸣岐领到一家餐厅,点了好几个菜,两个人坐下来开始大快朵颐。 吃了几口,郝鸣岐对少康说:“这么好的菜,怎么可以没有酒?想不想喝一点?” 少康犹豫了:“喝了酒,浑身酒气,回去之后容易被别人发现。” “既然出来了,就来个痛快的!再说这么晚了,回去也没有人知道。”郝鸣岐怂恿道。说着就叫了一瓶白酒。 少康端起了郝鸣岐给他斟的酒,咬着牙说:“既然破戒,就一起破了。”说着就喝了一大口。郝鸣岐也陪着他干了一杯。 两个人开始推杯换盏。三杯酒下肚两个人都已经面红耳赤,开始胡吹神侃起来,好像是一对多年不见的兄弟。 吃完了饭,两个人醉醺醺的走出了餐厅,继续在街上闲逛。路过了一个报摊,郝鸣岐看见上面有英文报纸,就上去看了看。一份晚报上赫然登着一张大幅照片,郝鸣岐一看下面的文字,此人正是杨善诚。 他立刻掏钱买了一份晚报,少康好奇的问道:“没想到你还懂英文?” “懂得一点,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当地的新闻。”郝鸣岐指着杨善诚的照片问少康:“你知道这个人是谁?” 少康瞥了一眼报纸:“这个人最不是东西了,他叫杨善诚,他的哥哥就是三军总司令杨善谦,他是总参谋长。他们弟兄两个贪污腐败,无恶不作,西贡没有人不知道。” 两个人沿原路回到了寺院,翻墙的时候少康不小心把脚崴了一下。郝鸣岐只好扶着他一起悄悄的回到了禅房。 正当他们要开门的时候,忽听后面有人喊道:“少康。” 少康吓得一激灵,回头一看师傅已经站在他们面前。慧远和尚问道:“你们到哪里去了?” 少康唯唯诺诺不敢出声,郝鸣岐回答道:“我们到市里去了一趟,不过这都是我的主意,是我让少康给我带路的。” 慧远和尚并不理会郝鸣岐,指着少康说:“凤山施主是方外之人,我管不了。可是你作为佛门弟子深夜外出,还弄的一身酒气。就别怪为师要处罚你了。” 少康哭丧着脸说道:“徒弟知错了。” 郝鸣岐说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在这里打扰了佛门清净,我明天就搬走。” 慧远和尚的脸色变得缓和了:“凤山施主不要误会,贫僧并没有赶走你的意思。你尽可以在这里住。”然后又对少康说:“你先进屋,我和凤山施主有几句话说。” 少康得了大赦一般钻进了禅房,慧远和郝鸣岐到了院子中间。慧远直截了当的说:“我想凤山施主并不是什么北方的生意人?” 郝鸣岐吃了一惊,没想到慧远和尚如此有洞察力,不由得一阵心慌。正在心里盘算如何圆谎,慧远和尚接着说:“不用紧张,我也不想知道你究竟是干什么的。只是希望你不是一个作恶之人。” 郝鸣岐问道:“请问方丈,何为善恶?” “佛家常说贪嗔痴一切无名之心执着之心皆为恶念。” “那么方丈认为我像个恶人吗?” “凤山施主眉清目朗,骨骼清奇,是个有慧根的人。”慧远和尚并不正面回答:“但是眉宇间有一股杀气,这就是执念。施主何不放下?放下所执,此生种种苦便不见得苦。进入大自由,大自在的境界难道不好吗?” “我认为个人摆脱痛苦并不是最高境界,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生活在苦难中的人,他们即便是有善念也无法挣脱苦海。佛家如何解救这些人呢?难道让他们一味的逆来顺受?” “阿弥陀佛,”慧远和尚念诵法号:“我早就看出施主的执念难以更改,既然与佛无缘,贫僧就不再说什么了。施主俗缘未了,尽管自行其事。既然执着于俗世的善恶,那就随你去。等你历经磨难,自然就会觉悟!” “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请方丈不要再处罚少康小和尚了。” “哈哈哈哈,”慧远和尚朗声笑道:“我早已放下了,施主怎么还在执着?” “我想请少康给我做几天向导,不知方丈意下如何?” “少康年幼无知,凡心未泯,你要善待他。但你要谨记诸恶莫为众善奉行,这是俗家的本份,我的要求不高?” “凤山谨记方丈的教诲,绝不会和少康一起作恶,起码要做一个俗世间的好人。” 慧远和尚一拂衣袖,转身而去,口中念诵:“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慧远和尚的说法虽然没有打动郝鸣岐,但是他的宽容大度让郝鸣岐深为感动。 郝鸣岐回到禅房,少康赶紧问道:“你和师傅都说了些什么?” “你师傅本来要严厉的处罚你,是我求情他才答应从轻处罚,让你明天继续给我做向导。” “啊!”少康难以置信:“这算什么处罚?” 郝鸣岐用手一胡噜他的脑袋:“别想了,早点睡。” 在慧远和尚的默许下,从第二天开始,郝鸣岐就像游客一样在西贡尽情游览,而少康成了他忠实的导游。 少康小和尚兴高采烈,因为他交结了郝鸣岐这样一个阔绰的施主。而郝鸣岐有自己的目的,他是以游览为名借机打探西贡政权军方的情况,特别是二号人物杨善成的动向。 郝鸣岐和少康一起游览了西贡的名胜古迹,最后似乎是漫无目的的来到了三军司令部的门前。其实他早已经在地图上找好了这个位置,司令部对面的街上有一家冷饮店。 郝鸣岐对少康说:“天太热了!又累又渴,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喝点冷饮。” 两个人在冷饮店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饮料,边喝边聊。郝鸣岐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司令部的大门口。 司令部的门口两边都设有岗哨,进出的人员都要检查证件。两个人聊了好一会儿,突然有一个车队从司令部里开了出来。大门口两边的哨兵立刻举枪敬礼,车队浩浩荡荡鱼贯而出,很快沿着大街消失不见了。 少康小和尚对郝鸣岐说:“这就是杨善成的车队。” “你怎么知道不是其他人的车队呢?”郝鸣岐反问道:“说不定是总司令的车队呢。” “在西贡,只有杨善诚的车队才有这个排场,”少康说道:“别说他的哥哥总司令了,就连总统也没有他的场面大。这个家伙最讲排场,出出进进都是豪华的车队。”少康手舞足蹈的说。 “他也在司令部办公吗?”郝鸣岐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每天都要来司令部,好像故意要在街上炫耀一番。” “你一个小和尚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整个西贡谁不知道杨善成?他的哥哥杨善谦虽然是总司令,可是还比较低调。但是这个杨善成飞扬跋扈目空一切,最喜欢讲排场,摆阔气。”少康讲起杨善成就滔滔不绝:“他还喜欢找女人,以前就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现在做了总参谋长就更是变本加厉。” 郝鸣岐听着少康的介绍,自己陷入了沉思,杨善诚出入都有这么庞大的车队,除了讲排场之外肯定也是为了加强戒备,自己单独一个人怎么才能下手呢? 第126章 坚持己见 一连两天,郝鸣岐都是在游览之余找机会来到司令部的门口,不是喝冷饮就是吃午饭。这一天两个人又在司令部的对面吃午饭,连少康都看出了端倪:“你好像对军队很感兴趣?” 郝鸣岐愣了一下,说道:“我打算跟军方做一笔大买卖,要是能认识杨善成就好了。” 少康小和尚啊了一声:“你果然是个做大生意的人,不过想认识他可不容易!” “有志者事竟成,办法总是有的。”郝鸣岐说。 两个人正在说话的时候,看见杨善成的车队又从司令部里面出来。郝鸣岐赶紧结了账,拉起少康就走。 “我们上哪去?”少康问道。 郝鸣岐已经拦了一辆出租车,对少康说:“你让司机跟上他们的车队。” 两个人上了出租车,一路尾随着车队在城里转了一大圈,杨善成的车队在郊外的一栋别墅面前停了下来。 杨善成从中间的一辆小车里下了车,他身着戎装戴着墨镜,四周打量了一圈走进了别墅。 出租车从旁边慢慢的驶过,郝鸣岐这个时候才近距离的看清了杨善成的面目。 出租车正要加速离开,突然被前面的警卫拦住,警卫喝令车上的人下车。郝鸣岐连同司机和少康战战兢兢的下了车。 警卫问他们是干什么的,幸亏少康还算机灵,他按照郝鸣岐事先交代的话赶紧回答道:“我是觉林寺的僧人,这位施主是慧远方丈的朋友。他打算在郊区建一座寺庙,为他的亡亲还愿。慧远方丈让我带着他到处看看,选个好地方。” 警卫上下打量了郝鸣岐一翻,问道:“你是慧远方丈的朋友?” 郝鸣岐回答道:“我是他在中国的老乡,方丈曾经为我的亡亲超度,这次特地来还愿。” 警卫搜查了他们三个人的身体,又搜了一遍出租车。对少康说:“小和尚,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以后不要跟得这么近,看在慧远和尚的面上这次就放过你们,快滚。” 重新上了车之后,少康小和尚吓的还在哆嗦,郝鸣岐也是一身冷汗。 回到觉林寺之后,郝鸣岐把自己关在禅房里,计划着下一步的行动。直到天黑还是没有头绪,他打开了收音机调到预设的波段,躺在床上欣赏着美国音乐。广播里一如既往按照时间表播放着节目。 在播放新闻的时候突然节目中断,一个熟悉的女声出现,郝鸣岐以为又是重复以前的命令,但是那个女声说的却是:“现在播送湄公河新的水位数据。” 听到这个“新”字郝鸣岐一跃而起,他知道这是有新的指令。赶紧拿起纸笔记录下密码,翻译出密码,新的指令是:必须在三天之内完成任务。 郝鸣岐狠狠的踢了桌子一脚,嘴里骂了一句。现在他已基本摸清杨善成的活动规律,但是凭他一个人的能力无法顺利的完成任务。即便是冒险刺杀成功,他自己也无法安全脱身。今天的跟踪几乎露馅,让他心有余悸。 他烦躁的在屋里面转来转去,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收音机还在响着,播放着无聊的新闻。突然一条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日本企业前田株式会社的商船从台北出发,抵达西贡港。商船的到来开辟了一条新的贸易航线……” 郝鸣岐兴奋不已,前田株式会社?难道是冬贞子来了吗?如果不是天色已晚他恨不得现在就到码头去找冬贞子。 少康做完了功课回到禅房,郝鸣岐对他说:“早点睡,明天跟我一起去码头。” “去码头干什么?我可不想再碰到那个杨善成!”少康对白天发生的事还耿耿于怀。 “这回不是去找他,我要去见个朋友。” 第二天一早,郝鸣岐就和少康一起来到了西贡码头。这是越南南部最大的港口,停满了各国的船只。到处都是装货地和卸货的码头工人,熙熙攘攘一派繁荣景象。 郝鸣岐四处张望,很快找到一条悬挂日本国旗的商船,这正是他在台湾宜兰码头见过的那条船。他心中暗想说不定冬贞子正躲在某个地方看着他。 今天他戴着一个斗笠,为了让冬贞子方便认出他,他摘下了斗笠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突然他的目光被前面的一个女子吸引了,那个女子穿着一件越南的传统旗袍奥黛,头戴斗笠。可是她的步态让郝鸣岐一眼就认出来她就是冬贞子。 郝鸣岐和少康若无其事的走到那女子的前面,突然一回头。那女子惊喜的叫了出来:“是你!” “这次可是我先认出你的!”郝鸣岐得意的说。 “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你了!”冬贞子激动的说,然后又看着少康。 郝鸣岐掏出一张钞票对少康说:“你先找个地方玩一会儿,我和这位小姐说几句话。” 少康接过钞票走后,冬贞子才说道:“你还带着一个小和尚,难怪我没认出你。” “这个小和尚很重要,有他在一起我去哪里都显得很自然,不会引人注目。”好运气说道。 “看来你在训练营还真学了点东西。”冬贞子调侃的说。 “你赶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挖苦我?” “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我先到船上去。”冬贞子说完带着郝鸣岐上了船。进了一间船舱,冬贞子关上了门,急切的郝鸣岐:“你还没有动手完成任务?” “还没有。” “美国人给你派的什么任务?” “让我暗杀军方二号人物杨善成。” “原来是这样,果然不出所料。”冬贞子松了一口气。 “你是什么意思?”郝鸣岐不解的问。 “你走了之后,我立刻就把情况汇报给上级。上级回电说他们首先担心的是美国人让你去做对越共不利的事情,越南共产党是我们的同志,我们千万不能做伤害同志的事情。” “他们让我刺杀的是一个军阀头子,应该没有问题。” “这也在上级的意料之中,”冬贞子说:“你知道美国人为什么让你暗杀杨善成?根据越南同志的情报,杨氏兄弟把持着西贡伪政府的军权,他们一直图谋推翻吴庭艳取而代之。” “那不过是一场狗咬狗的游戏。”郝鸣岐说道。 “可美国人不这么想,吴庭艳是一条顺从的哈巴狗,对美国人忠心耿耿。而杨氏兄弟过于强势,难以驾驭。相比较起来美国人更愿意保住吴庭艳的政权。” “所以他们要除掉杨氏兄弟。”郝鸣岐说道。 “你说的不完全对,美国人并不想把杨氏兄弟完全铲除,因为那样会天下大乱。他们只想给杨氏兄弟一个警告,同时削弱他们的实力。除掉杨善成就是美国人的选择。” “我现在才明白美国人为什么给我这样的任务。”郝鸣岐恍然大悟。 “杨氏兄弟躲过了多次暗杀,现在他们已经急不可耐,磨刀霍霍准备发动兵变。” “难怪他们催我三天之内完成任务。美国人为什么选择了我?” “不是选择了你,而是选择了像你这样的人。”冬贞子说:“如果抽中签的不是你,别人也会来完成这样的任务。这是美国人的惯用伎俩,用你这样廉价的刺客去做他们不便于抛头露面的事情。如果你成功了,正合他们的心意。如果你出事了,这件事情和他们毫无关系。他们可以推得一干二净,甚至把脏水泼到越共的身上。” 郝鸣岐此刻才明白,为什么安德鲁将军给他分配任务的时候讳莫如深,直到他抵达西贡才用电台广播的方式下达任务。自己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一毫与美国人有联系的地方,如果自己殉职了美国人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就会像一条狗一样死在异国他乡。 想到这里郝鸣岐禁不住骂道:“td,美国佬真t不是东西。” “现在你还想执行这个任务吗?”冬贞子问道:“如果你放弃这个任务,现在就可以跟我一起乘船回去。大不了让他们骂一顿。” 郝鸣岐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冬贞子站在他的对面紧紧的盯着他。 突然郝鸣岐一下子站了起来:“我还是想完成这次任务!” 冬贞子皱着眉头问:“这种任务非常危险,而且毫无意义。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如果空着手回去,安德鲁会怎么看我?国防部会怎么看我?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进国防部?” “你要搞清楚你的立场,郝鸣岐同志!”冬贞子着急的说:“这是美国人给你下达的任务,不是上级给你下达的任务。你现在的第一要务是保证自己的安全!你的脸面就那么重要吗?” “这不仅仅是脸面的问题,这还关系着我能否在国防部站稳脚跟。我如果像个逃兵一样回去,国防部还会重用我吗?” “我千方百计带一艘船到西贡来,不是来看你冒险的,是想把你安全的接回去。这是我的责任!你刺杀那个杨善诚对组织有什么意义?”冬贞子的脸都涨红了。 “组织上有命令让我放弃任务吗?”郝鸣岐问道。 “组织上没有明确指示,可我现在是你的上级,我命令你放弃任务。”冬贞子严厉的说。 “既然组织上没有指示,那我依然坚持我的意见。” “我现在命令你放弃任务,我是你的上级!”冬贞子喊了出来。 郝鸣岐猛的一甩手:“命令命令,谁都可以给我下命令,林团长给我下命令,陈掌柜给我下命令,现在你又来给我下命令!我难道就没有一点自主权吗?我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决心完成这个任务。你来了正好,可以给我做帮手。” 冬贞子颓然坐在椅子上,苦笑道:“我是想接你回去的,你却让我做帮手。” “你如果不想帮我,可以先回去。我一个人也要干!” 第127章 再次出手 冬贞子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说服郝鸣岐了,叹了一口气说:“既然如此,我就留下来帮你。” “你不必勉强,我一个人也能行。” “上次我执行刺杀任务的时候,你说过一句话:与其在家里忍受内心的煎熬,不如和你一起出生入死。今天我也是这么想的。”冬贞子的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郝鸣岐站在她的面前,拿起了她的双手。冬贞子一下子站了起来紧紧的搂着郝鸣岐…… 两个人紧接着就开始制定行动方案,郝鸣岐把他这几天搜集的关于杨善成的情报告知了冬贞子。 冬贞子听完说道:“我还要到实地考察一下,然后才能确定行动方案。” 第二天上午,郝鸣岐再次出现在南越三军司令部的对面,不过这次陪伴他的不是少康小和尚,而是身着艳丽奥黛的冬贞子。两个人宛若一对当地的小情侣,手挽手从司令部的门前走过。 郝鸣岐对冬贞子说:“我已经掌握了杨善成的活动时间,现在要做的就是决定下手的地点。这个家伙现在很谨慎,只在司令部和他的乡间别墅之间活动。” 冬贞子说道:“下手地点就在司令部门前。” “为什么不到他的乡间别墅下手?那里的闲人比较少。” “闲人越少,他们的警惕性越高,再说没有人群的掩护我们也难以脱身。我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你听我的安排就好了。” 郝鸣岐不再说什么了,上次的暗杀行动让他已经见识了冬贞子的能力。 两个人又仔细观察了一番地形,回到了码头的船上制定详细的行动计划。摊开了一张地图,冬贞子拿着一支铅笔一边比划一边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根据你的观察,杨善成在乘车过程中从不下车,我们也不可能使用重武器,只能迫使他在中途下车然后使用枪支将他击毙。” “有什么办法才能使他中途下车呢?”郝鸣岐问道。 “用炸弹,”冬贞子说道:“我们两个要分工,一个人投掷炸弹,另一个持枪射击。” “这一次让我来开枪!”郝鸣岐说道。 冬贞子摇了摇头:“还是让我来,我的枪法你是见识过的。你负责投掷炸弹,任务也很危险。再说只有你认识他坐的车。”冬贞子的口气不容置疑,她用铅笔指着一个街道拐角:“我们就埋伏在这里,车队拐弯的时候一定要减速。你就在这里把炸弹扔到他的车底下,当他下车的时候由我来下手。” “得手之后我们如何脱身呢?” “具体的脱身方案现在无法制定,如果条件不允许,我们只能各自逃跑,然后到码头会合。” 郝鸣岐由衷的佩服冬贞子的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制定出一套详细的计划。她上一次独自一人刺杀叛徒成功也就不奇怪了。 冬贞子扔下了铅笔,笑着对郝鸣岐说:“看着我干什么?保险起见你还要做一件事情,在觉林寺里借一套袈裟。” 郝鸣岐愣了一下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么我们的武器怎么解决?” “我的船上什么都有,这个不用担心。”东贞子说道:“你现在就回觉林寺,取一件袈裟,然后回到船上来过夜。我们明天开始行动。” 郝鸣岐回到觉林寺,慧远方丈和少康小和尚已经在大殿前等他了。郝鸣岐刚要开口,慧远方丈先说道:“凤山施主要走了吗?” 郝鸣岐会心的一笑:“方丈何以得知?” 慧远方丈也笑了:“凤山施主刚来的时候眉头紧锁愁容满面,如今眉头舒展,喜形于色。好像是得了菩萨的真传。” 郝鸣岐看了少康一眼:“我的船已经修好了,明天就要出发,我回来取东西。” 慧眼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前路吉凶未卜,施主一路保重!”然后转身对少康说:“你随施主去取东西。” 少康和郝鸣岐回到了禅房,郝鸣岐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对少康说:“我就要走了,真舍不得你这个好朋友!把你的袈裟给我一件做个纪念可以吗?” 少康面露不舍的神情,默默的从衣柜里取出了一件袈裟装到郝鸣岐的行囊里。郝鸣岐掏出了一叠钞票,少康赶紧抓住他的手:“这几天我花了你不少钱,你刚才说我是你的好朋友,我怎么还能收你的钱?” 郝鸣岐硬把钱塞到他的手里,说道:“这些钱我回去之后也用不上了,你就收下。你以后要听师父的话,不要再违反寺规。我们有缘再见!” 郝鸣岐背起行囊转身就走,少康看着他的背影,双眼闪着泪花。 回到了码头的商船上,冬贞子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郝鸣岐坚决的摇了摇头:“我意已决,绝不反悔。” 冬贞子取出了一枚炸弹和一支手枪交给了郝鸣岐。 转天的上午,冬贞子和郝鸣岐提前来到了预定的设伏地点。一个身穿袈裟头戴斗笠,另一个身穿奥黛也戴着一顶斗笠。街上行人如织,似乎一切如常。 就在两个人紧张的等待的时候,天上下起了雨。大街上的行人纷纷躲雨,街道上的人一下子少了很多。这可是一个不利的因素,郝鸣岐和冬贞子交换了一下眼神,决定继续行动。 在雨中继续等待,越发让人心焦。郝鸣岐一只手紧握着挎包带,他肩背的这只挎包里面就装着那枚炸弹。 可是已经过了预定时间,车队还没有出现。 远处的冬贞子抬腕看了看手表,又看着郝鸣岐点了点头,示意他不要着急。 郝鸣岐站在一个避雨的地方,眼睛注视着司令部的方向。 终于看见了车队了,就在车队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郝鸣岐很快的认出了杨善成坐的那辆车。他快步跟着车队一起向前走,在拐角的地方车队慢了下来。 郝鸣岐假装挎包掉落在地上,在弯腰捡拾的时候将挎包扔到那辆车的前面,然后起身朝着事先已经选定的一个小巷里走了过去。 身后如期的传来了轰隆一声巨响,整个车队都停了下来。郝鸣岐快步的钻进了小巷,迅速的脱掉了袈裟,扔掉了斗笠。 那辆车的引擎盖都被炸变了形,杨善成在两个警卫的护卫下迅速下了车。一个警卫搀着他冒雨向前跑,想把他送到其他的车上去。另一个警卫在后面紧张的护卫着。 一个身穿奥黛的当地女子一手扶着斗笠一手抱着胸前的挎包,迎面从他的身边经过。就在一交错的瞬间,杨善成的身体突然瘫软倒地。那女子双手扶着斗笠继续往前走,竟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 此刻,所有车上的警卫全部下了车,待他们发现杨善成的头上的伤口时顿时炸了锅。此时才有人高喊:“有刺客!” 刺客就是冬贞子,她已经快步走远,此时正躲在一个屋檐下面回头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她早已把无声的手枪扔进了下水道,心情非常放松。 警卫们首先怀疑子弹是从临街的铺面射出的,他们闯进了街角所有的商店开始搜查。冬贞子远远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心中暗自窃笑。 可是很快她的笑容就凝固了,警卫们在商店里搜查一遍,一无所获。开始分队搜查附近各个小巷,郝鸣岐逃跑的那条小巷也进了一队人。 按照事先的约定,冬贞子和郝鸣岐此时应该各自逃跑,然后在码头会合。可现在郝鸣岐有被敌人发现的危险,冬贞子岂能弃之不顾。 她顾不上自己的安危,冒险也进入了那条小巷。警卫们很快发现了被郝鸣岐抛弃了袈裟和斗笠,开始挨个排查小巷里面的人。 有个人说他发现有个人扔下了袈裟和斗笠,还说出来那个人的体貌特征,并指出了逃跑的方向。警卫们沿着方向追了过去。 冬贞子忧心如焚,可一时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远远的跟在警卫的后面,伺机而动。 再说郝鸣岐,在小巷里抛弃了伪装之后向小巷深处继续逃跑。其实他的这种选择是错误的,他应该重新回到街上,因为他此时已经改头换面,没有人能认出他。 可是他的心理素质还远不及冬贞子,没有勇气再一次面对敌人。他本能地向郊外的丛林跑去,那是他空降到西贡第一个落脚的地方。 穿过了几条街巷,凭借着直觉郝鸣岐仓皇逃跑。搜索他的警卫们沿路一边打听一边追赶。 好不容易跑出的城区,可是面前一条小河拦住了去路。郝鸣岐慌不择路一头扎进河里向对岸游去。刚爬上了对岸,后面的追兵也已经到了河边。郝鸣岐只听见身后一阵枪声,他不顾一切的冲进了树林里。 追兵在河边停住了脚步,他们叽里呱啦的在商量着什么。冬贞子远远的躲在后面,看见郝鸣岐躲进了树林悬着的心才稍稍安定。 可是她心里明白他们绝不会放弃,紧接着大搜捕马上就要展开。 第128章 丛林战 追兵暂时退去,冬贞子陷入了两难。究竟是先回到码头还是过河帮助郝鸣岐摆脱追击?冬贞子犹豫不定。 回到码头等待,自己的内心将要承受什么样的煎熬冬贞子可以想象。而如果过了这条河自己就要和郝鸣岐一样面对敌人的追击,说不定两个人都会陷入绝境。 可是郝鸣岐是冬贞子唯一的工作对象,如果没有他自己的存在就毫无意义。想到这里冬贞子一咬牙决定过河。 她绕到小河的上游从一座小桥上过河进入了森林。东南亚的热带森林茂密、潮湿、闷热,高大的阔叶树遮天蔽日。冬贞子走不多远就觉得与外面截然不同。她很快的就失去了方向。 纵然是她这样的老牌特工,此时也感到恐惧。现在不要说找到郝鸣岐,自己能活着出去就是万幸。 她费力地在林间穿行,凭着感觉向郝鸣岐消失的方向走去,灌木和荆棘撕扯着她的衣服。闷热加上劳累迅速消耗着冬贞子的体力,她靠在一棵树上想休息一会儿。 喘息普定,冬贞子发现从树冠的缝隙间偶尔透出些许阳光,冬贞子凭借着这一点点阳光努力的分辨着方向。正当她起身想继续前进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咚的一声,好像是从树上落下什么东西。 回头一看,冬贞子惊喜的发现面前站的竟然是郝鸣岐,两个人激动的紧紧的搂在一起。 良久两个人才分开,冬贞子问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过了河之后,就躲在暗处观察着对岸的动静,看到追兵退了之后,又发现了你。直到看见你过河,我就迎着你的方向找了过来。” 郝鸣岐接着说:“能跟你在一起我很高兴,但是说实话,你不该来!何苦让我们两个人都陷入重围。” “我愿意,我高兴!没有你在一起我会更加焦虑。” 两个人经过短暂的商量,决定首先寻找湄公河的支流然后进入湄公河回到港口。 相聚的欢乐是短暂的,两个人面临的困难一点儿都没减少。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郝鸣岐身上带着一个指南针和一把匕首。在指南针的指引下郝鸣岐挥舞着匕首披荆斩棘,冬贞子紧跟其后。这一片森林河网密布,他们相信沿着东西方向横切河流的走向前进一定会找到湄公河的支流。 两个人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但是很快他们就知道自己已经陷入重围,天空上出现了一架直升机。这显然是在寻找他们的行踪,可以想象地面上的搜索队也在进行拉网式的搜索。 好在高大茂密的树冠隐藏了他们的踪迹,两个逃犯拼命的向预定方向前进。就在他们饥渴难耐疲惫已极的时候,前方的树林缝隙间透射出明亮的光线。这说明前方有宽阔的河流。 郝鸣岐和冬贞子加快速度穿过最后一段树林,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湍急的河流。郝鸣岐拿出指南针看了一眼,高兴的说:“河流的方向是向南的,我们的判断没有错。” 两个人捧起清澈的河水滋润着焦渴的喉咙,然后又合力砍了一些树枝扎起一个简易的木筏。冬贞子说道:“有了这个木筏我们就可以顺流而下,这样就省力多了!” 为了缩小目标,两个人下到水里用手扒在木筏的边缘,任由湍急的河水把他们向下游冲去。木筏在河水中起起伏伏,两个人死死的抓住木筏的边缘随波逐流,尽管看上去很凶险但是比起在丛林中穿行还是轻松了很多。 但即便是这样有限的轻松也没能维持多久,因为天空中又传来了直升机螺旋桨发出的巨大噪音。敌人显然加强了对河流的巡查,并且很快的发现了他们。直升机就在他们的头顶上顺着河流的方向跟随着,他们甚至能感觉到螺旋桨吹来的巨大气流。 “我们不能继续在河里面漂流了,”冬贞子对郝鸣岐说:“直升机很快就会向搜索队报告我们的位置。我们应该马上上岸。” 两个逃犯抛弃了木筏在河里面奋力划水游向对岸,上岸之后一头扎进了密林。 直升机的声音渐渐远去,但是他们已经暴露了目标。 “搜索队很快就会跟上来,”冬贞子喘息着说:“我们必须在他们到来之前找到下一条支流,然后徒手游泳,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郝鸣岐奋力的在前面开路以期加快速度,可是搜索队的到来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军犬的吠叫声已经传进了他们的耳朵。 冬贞子和郝鸣岐已经顾不得荆棘的撕扯,开始奋力的狂奔。身后已经响起了枪声。 前方的树木逐渐稀疏,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可是后面的枪声越来越密集,子弹从他们的头顶上嗖嗖的飞过。郝鸣岐拔出手枪朝后面盲目的还击。 冬贞子突然停住了脚步,郝鸣岐也跟着停了下来。因为两个人的面前是一片沼泽。 冬贞子皱着眉头说:“如果我们进入沼泽,没有树木的遮挡就会成为敌人的活靶子。” “那现在该怎么办?”郝鸣岐焦急的问道。 “我们只能在树林里和敌人周旋,现在我们两个人只有一支手枪,我们要想办法夺取武器。” 两个逃犯扭头向树林的另一个方向跑去。搜索队追到了沼泽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在军犬的带领下沿着他们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一支搜索队只有七八个人,经过半天的丛林跋涉他们的体力也消耗殆尽,其中有一个人远远的落在了后面。这个家伙迈着踉跄的步伐试图跟上队伍,突然从他身后的树上落下一个黑影。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手已经从后面捂住了他的嘴,一把匕首迅速的切断了他的喉咙。 郝鸣岐解决掉了一个敌人,夺去了他的武器和子弹带。这是一支汤姆逊自动步枪,俗称芝加哥打字机,火力大射速快。郝鸣岐把它拿在手里,悄悄的跟在搜索队的后面瞅准了一个机会对准搜索队扣动了板机。 搜索队怎么也没有想到子弹会从他们的身后射来,当时就被放倒了三个。剩下的人惊慌失措,开始四下里盲目的射击。 跑在前面吸引敌人注意力的冬贞子听到身后杂乱的交火声音,知道郝鸣岐已经得手,开始转身用郝鸣岐给她的手枪还击。 搜索队阵脚大乱,被突如其来的强大火力压制,纷纷卧倒在地。郝鸣岐和冬贞子趁机冲进了沼泽地,他们必须越过沼泽地才能到达另一条支流的河边。 在沼泽地汇合之后,郝鸣岐和冬贞子才发现沼泽地是如此的泥泞难行。幸亏搜索队一时没有摸清他们的动向,两个人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尽量的向前迈进。 面积不大的沼泽像吸盘一样紧紧的吸着他们的双腿,近在咫尺的河岸看上去是那么遥远。搜索队终于发现了他们,端着枪乱叫着冲了过来。但他们也很快地被泥泞降低了速度,双方在沼泽里交火。 郝鸣岐和冬贞子匍匐在泥坑里向敌人射击,搜索队的人数少了一半,气势也减了不少,被对方的火力压制趴在地上也抬不起头。两个逃犯边打边退,向河岸靠近。 不断的从没入膝盖的泥泞中抽出自己的腿,郝鸣岐和冬贞子交替掩护终于到达了河边,两个人迅速躲进了一个土丘后面。 枪声立刻停歇了下来,搜索队分散队形小心翼翼的靠近了河边,他们四下一看,两个逃犯踪影全无。 雨后的河水已经涨到与河岸平齐,潮湿的空气静的可怕。仅剩的四个搜索队队员紧张的四处寻找,最后他们认为两个逃犯一定是下到了河中。 在头目的带领下它们开始沿着河岸寻找。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身后泥泞的土丘上面两个人形脱颖而出,郝鸣岐和冬贞子将自己浑身涂满了黄泥贴在土丘上已经隐蔽了很久。现在时机已到,两个人同时开火,芝加哥打字机发出清脆有节奏的声音,四个敌人瞬间就被消灭。 两个泥人仅仅露着眼睛相视一笑,然后同时瘫坐在地上。休息了好一会儿,两个人恢复了体力。郝鸣岐上前想搀起冬贞子,冬贞子刚站起来又啊的一声倒了下去,郝鸣岐仔细一看,冬贞子的小腿上渗出了鲜血。 郝鸣岐抱着冬贞子到了河边,帮她清洗了伤口,然后撕下一块布条给她包扎止血。然后两个人都洗去了脸上的泥泞,冬贞子已经非常虚弱,对郝鸣岐说:“我走不了了,你自己逃命去。” 郝鸣岐把冬贞子搂在怀里:“我不会放弃你的,我要带着你一起走。” “敌人还会来的,不能耽误时间,你快走。”冬贞子虚弱的说。 “我们可以顺着河水向下游,” “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我背着你游,一定要把你带回去。”郝鸣岐不由分说把冬贞子背起来就下到水中。 幸运的是这条支流并不像上一条那样水流湍急,郝鸣岐背着冬贞子顺流而下不至于在水中起伏不定。 郝鸣岐划着水加快速度,感到后脖子上有一股热流。郝鸣岐问道:“冬贞子,你哭了吗?” 冬贞子哽咽着说:“其实我多想活着回去!如果我能活着回去,你愿意娶我吗?” 郝鸣岐也已经泪流满面,他悔恨地说:“我现在后悔了!我不该强行执行这次任务,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 郝鸣岐感觉冬贞子的体温越来越低,不断的失血让冬贞子的体温迅速下降。郝鸣岐跟她说话,她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了。 郝鸣岐奋力的划水,终于进入了湄公河,入海口就在眼前,此时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长时间的游泳让郝明奇精疲力尽,他想在入海口附近上岸,给冬贞子治伤。 好在水流平缓,郝鸣岐用尽最后的力气游到岸边,把冬贞子也拖上了岸。那大声的呼喊着冬贞子,冬贞子的目光已经迷离,她用尽力气,露出一丝微笑,想给郝鸣岐一点安慰。 郝鸣岐忍住悲痛正要把冬贞子重新背起来,突然发现身边已经站着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领头的军官大声喊道:“不许动。” 第129章 归途 郝鸣岐面对着荷枪实弹的士兵彻底的绝望了,苦笑着举起了双手。 那个军官也笑了:“把手放下,小伙子。我们不是来抓你的,我知道你们干了什么。你们杀掉的那个人也正是我们想除掉的。” 郝鸣岐惊喜不已,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总统卫队,不是杨氏兄弟的国防军。杨氏兄弟计划阴谋夺取总统宝座,谢谢你帮我们除掉这个祸害!” “那你打算把我们怎么样?”郝鸣岐问道。 “我会把你们送到你们想去的地方,”军官说道:“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很难逃过他们的搜捕,幸亏遇到了我们。” “我的同伴失血过多,现在生命垂危。应该赶紧施救。” “上我们的船,船上有医生。”军官说完指挥两个士兵抬起了冬贞子上了岸边的一条巡逻船。 郝鸣岐一起上了船,他的身上也被荆棘刮的伤痕累累。 两个人都在船上接受了治疗,郝鸣岐感激的对军官说:“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你为什么要救我们?” “因为你们做了我们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军官说道:“这一切都是代表总统和我本人向你们表达的敬意。”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出现在这里?”郝鸣岐好奇地问。 “搜索队的无线通讯,我们都能监听到。现在你明白了。”军官说道。 “你不想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如果你不说,我也不想多问。这也是出于对英雄的尊重。”军官微笑着回答道。 冬贞子的伤口得到了处理,尽管还很虚弱但她已经清醒过来。 按照郝鸣岐的要求,总统卫队的军官一直把他们送到冬贞子商船上。临别的时候军官郑重的给郝鸣岐敬了一个军礼。 虽然历尽艰险,冬贞子和郝鸣岐还是成功的回到了船上,商船立即起锚。 回到了自己的船上,冬贞子的精神好了很多。郝鸣岐在船舱里时刻陪伴着她。他习惯的拿出了收音机调到了预定波段,广播里正在播放新闻:“军方二号人物杨善诚昨日遇刺身亡,刺客还在搜捕之中,据知情人士透露刺客是一个化妆成僧人的年轻男子……” 郝鸣岐摇晃着收音机对于冬贞子说:“他们说错了,刺客是一个年轻女子。” 躺在床上休息的冬贞子被郝鸣岐的调侃逗笑了:“你回到了台北,可不能再提到我。这一切都是你独自完成的,明白吗?” “那你的功劳岂不是被埋没了?”郝鸣岐的心情很好。 “这件事不能有我的功劳,”冬贞子说:“我只关心一件事。” “什么事?”郝鸣岐凑到了东贞子的床边。 “我在丛林里问过你,如果我们活着回来你愿意娶我吗?你当时没有回答我。”冬贞子的声音不大却把郝鸣岐逼得无路可退。 “你为什么要提这个问题?” “我当时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我只想在临死前说出自己的愿望。”冬贞子的眼角滑落了一颗眼泪。 郝鸣岐拿起水杯对冬贞子说:“你喝点水。” 冬贞子把水杯挡到一边:“我现在活着回来了,可你却不愿意回答我。”说着把头扭向了一边。 郝鸣岐放下了水杯:“我不能确定自己的未来,怎么能对你……” “我不要什么确定的未来,我只想听你一句话。我当时都快要死了,你难道说一句骗我的话都不愿意吗?”此时的冬贞子已经完全不是在丛林中奋勇杀敌的女英雄了,而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 “曾经有一个姑娘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郝鸣岐握住了冬贞子的手:“可是她现在已经不在了,你愿意听她的故事吗?” 冬贞子慢慢的转过了头,噙满泪水的眼睛看着郝鸣岐。 郝鸣岐原原本本的把他和张怡环的故事讲给了冬贞子,冬贞子听完之后问郝鸣岐:“如果张怡环不死,你们还会在一起吗?” 郝鸣岐摇了摇头:“不会的,我已经决定和她分手。” “你不爱她了吗?” “正是因为我爱她,所以才要分手。我无法预知自己的未来,她应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可惜天不假年,她走的太早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一开始就不应该给她一个虚幻的未来。所以当你对我提出那个问题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不想让悲剧再重演。” 郝鸣岐一番话在冬贞子的心中引起了波澜,自己倾心表白的人原来有一番痛苦的感情经历。她不知道是应该安慰郝鸣岐还是等待郝鸣岐的安慰。只觉得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起身坐了起来,郝鸣岐赶紧扶住她:“你要干什么?” “我想出去透透气。” 郝鸣岐扶着她来到了前甲板,卸完货的轮船空空荡荡。冬贞子面对辽阔的海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慢慢的吐了出来。 “我从台北出发的时候心情是多么紧张啊!生怕你在西贡遇到危险。”冬贞子悠悠的说:“现在真好,我们两个都安全的返航了!”冬贞子的话像是自言自语。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郝鸣岐说道。 “不用谢我,我来的时候确实是为你担惊受怕。现在我明白了,我们两个只是工作关系,在你眼里我不过是执行上级的命令罢了。” “你为了我差一点丢了性命,我永远不会忘记的。其实我很喜欢你,只是我无法承担你对我的爱。” “你现在不用承担什么了,好好做你的工作,我会全力协助你的。是我不该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里来。”冬贞子的声音哽咽了。 轮船在浩瀚的南海上劈波斩浪,寂寞的航行只有海鸟作伴。经历了一场生死博弈,好不容易逃出生天,郝鸣岐的心情本来应该很轻松。可是冬贞子的一番表白又让他陷入了纠结之中。 他不愿意看到身体遭受重创的冬贞子感情上再受到打击,郝鸣岐试图抚慰冬贞子受伤的心灵:“我愿意收回我刚才说的话,其实我也非常爱你!” “你不用口是心非的安慰我,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有别人。”冬贞子对郝鸣岐的转变感到欣喜,但是她想借机把郝鸣岐心中其他的女人全部驱逐,独占他的内心世界。 面对着曾经舍生忘死挽救自己生命的冬贞子郝鸣岐不愿意再有所隐瞒:“我确实还有个女朋友,她就是宋议长的女儿宋婉玲。” “是吗?看来这个宋婉玲对你很重要。” “确实是这样,如果没有她和她的父亲做后台我不可能在台湾站住脚跟,也不可能取得那么多有价值的情报,上次国安部把我抓起来,如果没有她父亲的帮助我今天不可能活着站在这里。” “你和宋婉玲在一起是出于工作的需要,我可以理解。” “我今天把这一切都告诉你,也算是对上级的汇报。” “其实上级早就知道你和宋婉玲的事情,你做的没有错。打入敌人的心脏工作保证自己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可以不惜使用一切手段,我理解你。” “今天我把一切都告诉你,算是对组织包括对你本人做一个交代。” 面对坦诚以待的郝鸣岐冬贞子为自己刚才的精心算计感到羞愧,但处于女人的独占心理她还是说:“你对宋婉玲不仅仅是工作上的关系?你的心里没有真正的爱上她?” 冬贞子的话又把郝鸣岐逼到了死角,扪心自问他不可能对宋婉玲毫无感觉,自己利用宋婉玲做了那么多事情,完全靠虚情假意是不可能欺骗这个聪明的姑娘的。在和宋婉玲的交往中究竟多少是真情多少是假意呢? 看到郝鸣岐无言以对,冬贞子继续发动攻势:“我提醒你,千万不要忘记了组织原则,说到底宋婉玲是我们的敌人。你要把握住底线站稳立场,要利用敌人,而不能被敌人所利用。” 郝鸣岐被冬贞子训得面红耳赤,半天才说了一句:“你的话和我的老上级林团长说的一模一样。” 冬贞子差点笑出声来:“因为我说的是组织原则,任何一个上级都会这样提醒你。” 郝鸣岐脱口而出:“卑职谨记上级的教导!” “什么卑职?革命工作没有高低尊卑!你不要把国民党反动派的那一套带到革命工作中来。”冬贞子在心理上完全占据了优势:“你长时间在海外执行任务,很少接受组织的教导,你一定要坚定立场,和组织保持一致,时刻不能忘记你是组织的一员。” 冬贞子的话说的郝鸣岐大汗淋漓:“你的组织原则为什么这么强?” “因为我也在海外工作,我的上级也经常这样教导我。”冬贞子回答道。 “听你一番话比在丛林里作战还让人畅快!”郝鸣岐感叹道。 “丛林作战只能锻炼你的战斗能力,组织原则是让你保持正确的前进方向。”冬贞子说话之间已经依偎在郝鸣岐的怀里。 冬贞子虚弱的身体给了郝鸣岐坚定的信念。 第130章 宴会 郝鸣岐回到了台北,原以为有一场接风仪式,谁知道国防部上下反应冷淡。自己事先准备好的一套慷慨激昂的演说完全派不上用场,整个国防部死气沉沉,没有一点朝气。郝鸣岐直接到了俞部长的办公室。 俞部长见郝鸣岐回来也是心不在焉,对他说:“回来了,很好嘛。你这一趟辛苦了,给你放一个星期的假,好好休息一下。” 郝鸣岐摸不着头脑,从俞部长的办公室出来,碰到了李娜。郝鸣岐赶紧拉住她问是怎么回事。李娜把他拉到一边说道:“你这一趟是替美国人出差,执行的是秘密任务,你还指望给你大张旗鼓的开个庆功会啊?” “那我看俞部长也是没精打采的,完全没有以前的威风。” “我告诉你说,最近国防部出了点事,你也别打听什么事。总之你说话做事要小心,不要让人家抓住把柄。”李娜小声的说道。 “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究竟出了什么事?”郝鸣岐还是一头雾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有时间去找宋婉玲,她什么都知道。” “那我在国防部的位置怎么安排?” “现在我估计部长都没时间考虑这个问题,你呀,就先飘着。” “那要飘到什么时候啊?” “飘到一切尘埃落定,就有结果了。”李娜说完,匆匆的离开了。 郝鸣岐哪里知道,整个台北的官场正在进行一场大洗牌,以经国先生为首的太子党势力已经掌控了大部分的军政要害部门。但是议会和国防部两个最主要的机关依然在夫人的控制之下。经国先生要为自己的未来铺平道路,势必也要将这两个主要部门收入囊中。 他手下的爪牙已经在对这两个部门发动攻势,我们前面讲到的监察院的刘院长正在利用国防经费贪腐案大做文章,试图推翻宋议长和俞部长,由自己人取而代之。 但是宋俞二人也非等闲之辈,岂肯坐以待毙,他们也正在积极运作争取安全脱身。他们最大的后台就是总统的枕边人。 不知就里的郝鸣岐当天晚上就来到了宋家。宋议长和宋婉玲热情的接待了他。 听完郝鸣岐在西贡的经历之后,宋议长打着官腔说:“安全回来了就好嘛,在美国人那里镀了金对你以后的前程有好处。俞部长最近烦心事很多,暂时没有对你做具体的安排,你也不要多想,会有结果的。” 宋婉玲插嘴说道:“那总得给郝鸣岐一个交代,时间拖久了总不好,外人难免闲言碎语。” 郝鸣岐说道:“我的事先不急,长官们一定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宋议长叹了一口气说:“还是鸣岐懂事啊!说到棘手的事情嘛,我们确实遇到一点麻烦。你也不是外人,不妨跟你直说,监察院刘院长仗着太子的势力正在调查我和俞部长的经济问题。不过没关系,我宋某为党国效忠几十年,不敢说权倾朝野,起码也是树大根深,岂是一个小小的刘院长可以撼动的?” “但我听说这个刘院长是太子的一条忠犬,咬住人就不轻易松口的。”宋婉玲说道。 “你说的确实不错,”宋议长说:“所以我要探一探他的口风,看看这个家伙究竟要达到什么目的?” “怎么探他的口风?”宋婉玲问道。 “我和俞部长打算请他吃顿饭,直接给他摊牌,争取兵不血刃解决问题。正好鸣岐也回来了,你们两个就陪我们一起去,以壮声色。” “你们两个老的还带我们两个小的一起请他吃饭,是不是太给他面子了?”宋婉玲问道。 “他的背后是太子,给他面子就是给太子的面子,懂不懂?”宋议长说道。 郝鸣岐离开了宋家之后,当天晚上就回到了宜兰基地,在他的心目当中这里才是他的家。 美军训练营结束之后,宜兰基地恢复如常,林团长依然是这里的最高长官。郝鸣岐回来之后,林团长非常高兴,以接待长官的礼节欢迎郝鸣岐。 而郝鸣岐依然将林团长视为自己的上级,客套完毕之后向林团长汇报了自己在西贡的经历。林团长听完之后忍不住批评郝鸣岐:“冒险执行这样的任务确实意义不大,我如果是冬贞子我也会反对。所幸有惊无险你安全回来了。” 郝鸣岐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我虽然参与了一次敌人狗咬狗的行动,但我觉得还是有意义的。我取得了这次成功就可以在国防部站稳脚跟,为以后的工作做铺垫。” “你有长远的打算这很好,说明你成熟了。可惜我现在成了个无用的人,也不能给你帮上什么忙。” “林团长,你不能这么说。没有你的引导和教诲我也不可能取得现在的成绩,你永远是我的领导!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汇报。”郝鸣岐又将太子党和夫人党之间的权力斗争引起了国防部和议会的混乱情况告诉了林团长。 林团长沉吟了一会儿说:“敌人内部的权力斗争是我们利用的好机会,但如果宋议长和俞部长在权力斗争中失败势必会对你造成影响。你考虑过这个问题没有?” “我考虑过,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双方势均力敌,一时难分高下。宋俞二人虽然被太子党抓住了把柄,但他们有强大的靠山,太子党一时也难以撼动他们。”郝鸣岐说道。 “你目前应该做好两手准备,”林团长说:“尽快在国防部站稳脚跟,造成既成事实。即便将来国防部更换主人你也有了自己的位置。另一方面要做最坏的打算……” “我会抓紧时间,争取取得更多的情报。”郝鸣岐说道。 “这方面你要服从冬贞子的领导,按照上级的命令行事,不要再做无谓的冒险。”林团长语重心长的说。 郝鸣岐在宜兰基地住了两天之后就接到了宋婉玲的电话,通知他当天晚上参加接待刘院长的宴会。 宴会设在一家豪华餐厅的包间,宋议长、俞部长和郝明奇宋婉玲已经事先在摆满佳肴桌前坐定。刘院长只身赴宴,一进门四个人起身欢迎。 刘院长满脸的惶恐,赶紧说道:“两位长官折杀刘某了,刘某何德何能敢于领受二位长官的宴请?” 俞部长说:“随便吃个便饭,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在一起聚一聚,叙叙旧。” 刘院长在大家的反复劝说下坐了上席,依然是一脸的谦卑:“接到二位长官的邀请,刘某心里惶恐的很。论资历,论级别刘某不敢和二位平起平坐,可是如果拒绝又驳了二位长官的面子。只好厚着脸皮前来向二位长官讨教。” 宋议长说道:“刚才俞部长说了,我们只是吃个便饭,拉拉家常。谈不上什么讨教。” 刘院长又看着郝鸣岐和宋婉玲问道:“第二位是……?” 宋议长介绍道:“这是小女宋婉玲和他的男友郝鸣岐。” 刘院长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宋婉玲,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原来是令嫒,早就听说宋议长有个漂亮女儿,今日一见果然美若天仙!” 宋婉玲面对这个满脸褶子的老头看上去比自己的父亲年纪还大,眼睛却色眯眯的看着自己,便心生厌恶。只是脸上还挂着笑容。 大家坐定之后,宴会开始。郝鸣岐给宾主都斟满了酒,俞部长开口说道:“俞某是军人出身,说话直来直去。这第一杯酒我要敬刘院长,我们国防部自迁台以来在工作上都有失误,望刘院长不吝赐教。” 刘院长把刚端起的酒杯又放了下来:“俞长官如果这么说,这杯酒刘某就不敢喝了。您是长官,刘某何来赐教呢?” “俞部长的意思是说在国防经费的审计上,让刘院长高抬贵手。有什么话我们可以私下交流。”宋议长一边打着圆场一边把话题挑明。 “国防经费的审计是经国先生一手在抓,刘某不过是个跑腿的,就目前来看没有发现问题,没有问题啊!” 刘院长的矢口否认让宋俞二人不好再继续追问,事先准备好的开门见山式的摊牌让刘院长一招就给你挡了回去。 刘院长见二人的脸色依旧阴沉,继续说道:“国防经费是经过议会严格审议的,别说没有问题,就是有些瑕疵也在合情合理的范围之内,能有多大问题?再说了,二位是党国的元勋,经国先生都尊重几分,我一个小小的监察院长怎敢挑你们的毛病。” 刘院长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宋俞二人对了一下眼色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 宴会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大家开始谈天说地把酒言欢。郝鸣岐不断的为大家斟酒布菜,只是宋婉玲发现刘院长一双贼眼不住的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 宴会结束之后,送走了刘院长,四个人同乘一辆车回家。在车上宋议长说道:“看来这个姓刘的态度还算诚恳。” “我们也不能大意,”俞部长说:“这家伙是个老狐狸,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事情的关键还是在经国先生那里!” “这个道理我当然懂了,但是如果姓刘的不把确凿的证据呈上去,经国先生手里头也没有把柄,事情就好办多了。” “老宋啊,你还是要到夫人那里去一趟,把事情的缘由说给她老人家听一听,以防将来姓刘的翻脸我们措手不及。凡事要做最坏的打算。”俞部长不放心的说。 “我会去的,”宋议长说:“俞部长,还有一件事你要放在心上,郝鸣岐也该安排了。” “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俞部长说:“眼下正是敏感时期,我不好做大的人事调动,等这一阵风声过去我自会安排。就让郝鸣岐先到我的办公室打打杂,过一阵子再说。” 第131章 失火 就这样郝鸣岐开始每天到部长的办公室上班,日常的工作就是给俞部长端茶倒水整理文件。没事的时候就待在隔壁的小屋里听候召唤。 既没有职务也没有任命,国防部的人都说郝鸣岐是部长副官,人前背后都管他叫郝副官。 郝鸣岐虽然心里感到憋屈,但是表面上却耀武扬威,在国防部都是横着走路。大家都知道他和部长的关系,凡事都让他三分。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有这个资格,与其低眉顺目的看别人的眼色不如放纵性情做个二世祖反而显得更自然。 得空的时候郝鸣岐也在各个办公室里串门,很快的就和上上下下打成一片。尤其是到了特训科和李娜在一起的时候,就开始胡吹海侃炫耀自己的光辉经历,不时的发出阵阵豪放的笑声。 但是时间不久,其实就从冬贞子那里接到一个艰巨的任务。那一天他下班之后,走出国防部大门不久就发现冬贞子推给一辆卖烟的小车,两个人对了一下眼色,一前一后来到一条小街上。 郝鸣岐叫住冬贞子装作买烟,冬贞子借给他一盒烟,小声说道:“上级又下达了一个紧急任务,让你窃取一个秘密文件。” “什么文件?”郝鸣岐问。 “敌人最近要从美国购买一批先进武器,上级命令我们想办法取得这批武器的清单,这对于我们掌握敌人先进武器的性能作出针对性的部署非常重要。” “我现在就在部长办公室上班,应该很容易得手。”郝鸣岐说道。 “你不要想的太简单,这个清单应该是绝密,未必就在部长的手边。你要见机行事。”冬贞子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周围。 “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心。”郝鸣岐说完转身就走,冬贞子也推着车一边叫卖着离开了。 郝鸣岐开始回忆他平时在部长办公室接触到的文件,似乎没有发现这份清单。俞部长也是个很谨慎的人,凡属机密文件只能由他本人和机要秘书过手,其他人是不能染指的。尽管郝鸣岐是宋议长未来的女婿,和他的关系不错,但毕竟属于有“前科”的人员,俞部长还是有所防备的。所以他平时也只能接触到一些普通文件。 郝鸣岐利用下班时间清理办公室的时候翻找了一下办公桌的抽屉和文件柜,果然没有那份清单。因此他断定清单在机要秘书的手中。 部长的机要秘书小徐是个不苟言笑行事谨慎的人,平时少言寡语,和郝鸣岐的交往也不多。因此郝鸣岐不得其门而入,一时不知道如何下手。 一连几天郝鸣岐每天下班的时候都会在半路看见冬贞子,按照事先的约定如果郝鸣岐得手之后就会主动上前买烟,同时传递情报。如果没有得手,就扬长而去不做任何接触。 冬贞子的反复出现说明上级对这份清单的迫切要求,可自己除了和冬贞子做一下眼神的交流之外到目前一无所获。郝鸣岐陷入了焦虑,机要室在部长办公室的上面一层,也就是部长办公室的正上面,属于绝对的禁区,平时有一个少尉就坐在门口即便是夜间也有人守卫,外人难以靠近。机要秘书小徐又是个谨言慎行的人,也难以找到突破口。 这个看似简单的任务果然像冬贞子所说的那样并不简单,这一天下班之后不出所料郝鸣岐又看见冬贞子推着小车在路边,郝鸣岐惭愧的低着头从她身边匆匆走过。 没想到冬贞子从他的后面跟了上来:“长官,买烟吗?” 郝鸣岐只好停了下来,装作买烟。冬贞子小声说道:“是不是遇到困难了?” 郝鸣岐点了点头。 “如果无法下手的话宁愿放弃也不能冒险。”冬贞子递给郝鸣岐一盒烟。 “我还从来没有放弃过任务!”冬贞子的话激起了郝鸣岐的自尊心:“再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把情报搞到手。” “我再重复一遍,不要做无谓的冒险,你已经有了一次教训了。” “我会小心的。”郝鸣岐说完,转身就走。 要获取的情报近在咫尺,可是自己却无从下手。冬贞子宽慰他的话并没有让他有丝毫的解脱,反而激起了郝鸣岐的斗志。自从加入组织以来郝鸣岐还从来没有失手过,从上海的幽灵电台案到鱼尾岛的敌特组织案直到大陈岛成功的为空军轰炸机指引目标,郝鸣岐都是从成功走向成功,从胜利走向胜利。 到了台湾之后,更是如鱼得水,除了获取大量的有价值情报之外还成功的除掉了变节分子。难道我郝鸣岐会在这件小事上碰钉子? 怀着不服输的心情,郝鸣岐苦苦思索着行动方案。 第二天,郝鸣岐在国防部的后院偶然抬头看着办公大楼一排排的后窗户,部长办公室在二楼,它的正上方三楼就是机要室。两个窗户近在咫尺,旁边有一根铸铁下水管贯通整个大楼。郝鸣岐心中不由一喜,何不就从这里下手? 从二楼的窗户沿着下水管爬到三楼的窗户并不困难,困难的是在撬开3楼窗户的时候不惊动机要室门外的哨兵。郝鸣岐略一思索计上心头,他暗暗自责:我平时就住在国防部的宿舍里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呢? 当天晚上,下班后的国防部一片寂静,整个办公大楼只有几个窗户亮着灯,那是有人在加班。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其他闲人。突然在一墙之隔的的车库里冒出了浓烟,进而火势越来越大。终于有人大喊:“失火了!……” 办公大楼所剩不多的几个人听到呼喊声都向失火的方向赶了过去。在这个时候二楼部长办公室的后窗户无声的打开了,一个黑影悄悄的爬了出来,沿着下水管道迅速的爬上了三楼。 黑影趴在窗台上掏出了一根铁丝,伸进窗户的缝隙拨开了里面的插销,打开窗户后一个翻身就进到了室内。只见他打开手电筒迅速的找到了文件柜,用wanneng钥匙打开了柜门。沿着隔断上标注的日期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拿出了微型照相机借助手电的灯光拍摄完了自己想要的文件。 然后将文件放归原处,重新锁上文件柜。又将窗户重新关上插好。转身来到门前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觉得万无一失后迅速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完成这一切的除了郝鸣岐还能是谁?此时他从容不迫下到了一楼加入了救火的人群。 国防部有的是灭火器,大火在消防队来之前就被人们扑灭了。消防队虽然没有参与救火但是他们来了之后勘察了火灾现场,消防队长指着车库里一个倒在地上的方形油桶说:“这个油桶倒在地上,汽油顺着地面流到了车库外面。可能是有人穿着带铁掌的皮鞋经过的时候在地面上擦出了火花点燃了汽油。” 大火被扑灭了,找出了失火原因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郝鸣岐心中暗自得意,因为这场大火也是他的杰作。是他事先从窗户外用一根长杆拨倒了油桶,等汽油流出车库后点燃的汽油。然后躲在暗处看到大楼里的人都出来了,特别是看到了机要室的哨兵也出来参与救火。就重新回到了部长办公室…… 当天晚上郝鸣岐就来到了前田株式会社,他不想让这么重要的情报在自己的身上过夜。冬贞子看见郝鸣岐大吃一惊,一把将他拉了进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来找我?”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冬贞子问道。 郝鸣岐掏出了微型照相机在冬贞子眼前晃了晃:“不把这个东西还给你,我在家里也睡不着。” 冬贞子兴奋的几乎是夺过了照相机:“你得手了?” “不得手怎么好意思来见你?” 冬贞子一把搂住了郝鸣岐:“我几乎都放弃了,没想到你居然成功了!” 郝鸣岐双手捧着冬贞子的脸:“至于这么激动吗?” “太值得激动了!”冬贞子说:“这是我们在敌人首脑机关取得的第一份情报,你知道你立了多大的功吗?” “一份小小的清单而已,对我来说是举手之劳。”郝鸣岐不由的开始吹嘘,他简单叙述了自己行动的过程。 “你还真有两下子,”冬贞子赞叹道:“你不光接受了组织的培养,还经过了敌人的训练,果然身手不凡!” “我听你这话怎么感觉怪怪的,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当然是夸你了,你在敌人的训练营里也学了不少东西,难道不是吗?” “那像我这样受过敌我双方共同训练的特工还真不多见。” “你也不要太得意,平时要注意隐藏自己。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冬贞子放开了郝鸣岐。 “我第一次到你这里来,你就这么快打发我走吗?”郝鸣岐反而有点依依不舍了。 “那你还想要什么?”冬贞子问道。 “你不是说我立了大功吗?总得有点奖励。” “奖励你是组织上的事,”冬贞子矜持起来。 “那你个人就没点表示吗?” 冬贞子噗嗤一笑,两个人紧紧的拥吻在一起…… 第132章 再次派遣 到了第二天国防部俞部长上班之后才知道了失火的消息,他把后勤科长和司机叫来大骂了一顿。除此之外并没有做进一步的处罚,因为在他的心中有更烦恼的事情,损失一辆汽车根本算不了什么。 监察院刘院长是个口是心非的笑面虎,他并没有停止对国防经费的调查。尽管俞部长和宋议长已经让人在账面上做了周密的安排,可是这个刘院长动用一切力量对账目进行仔细的审核,看那个架势不查出问题不肯罢休。做假账毕竟是有漏洞的,俞部长担心监察院早晚会查出问题。这一次从美国进口武器本来又是大捞一笔的好机会,但是由于监察院死盯住不放,宋俞二人只好实报实销没有捞到一点好处。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让俞部长头疼,国安部虽然已经从国防部分离出去,但是两个部门在业务上还有交叉。大体上国安部是负责国内的国家安全事务,而国外的派遣任务由国防部负责。但是现在国安部也成立了海外派遣部门,积极在总裁面前申请任务,开始插手海外事务。 俞部长不愿意自己的权利被分割,这也是他当初保留特训课的原因。而特训科现在也成了国安部眼红的对象,他们正在积极筹划想把特训科的业务纳入自己的囊中。 俞部长自然是不肯轻易放手,这几年特训课在自己的领导下可谓喜忧参半,既有辉煌的成绩也有惨败的教训。俞部长正想在海外派遣方面做出更大的成绩,在总裁面前好好风光一把,将这一块权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一天俞部长正枯坐办公室,郝鸣岐沏好一杯茶轻轻地放在他的面前。俞部长抬头看了他一眼,满脸堆笑地说:“郝副官,辛苦了。” 郝鸣岐受宠若惊,说道:“部长,你怎么也这样称呼我?你就叫我小郝就好了。” “我知道大家都这么称呼你,”俞部长朗声笑道:“你这个副官做的名不正言不顺,心里一定很委屈?我也想早点给你安排一个实至名归的职务。但是你年纪太轻资历还浅,我担心难以服众,尽管你以前做了很多成绩,但是国防部人才济济,一下子让你挑上重担难免惹人口舌。现在是多事之秋,我的难处你也知道。” “我并不感到委屈,在部长身边工作是我的荣幸!”郝鸣岐回答道。 俞部长摆了摆手:“你不要口是心非了,年轻人谁不愿意上进啊?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还是想派你出一趟远差,只要你成功的完成任务,特训科长的位置就是你的。特训科的老魏马上就要退休了,我一直在物色合适的人选,你有这个信心吗?” 郝鸣岐一个立正回答道:“谢谢部长的栽培,只是……” “只是你刚从海外回来不久,又要派你出去,是不是太辛苦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这样做是不是让部长太为难了?” “只要你完成了这次派遣任务,就可以堵住所有人的嘴,名正言顺地走马上任。美国的安德鲁将军对你的成绩也是肯定的,其他的事情你不用考虑。”俞部长肯定的说。 “既然这样,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愿意为部长效劳。”郝鸣岐挺胸叠肚回答道:“不知道要执行什么样的任务?” “这次任务是高度机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还要给你派一个助手,等你们到了海外他会告诉你一切。”俞部长神秘的说。 “是个什么样的助手?”郝鸣岐问道。 “是你的老熟人,你猜猜看?”俞部长卖了个关子。 郝鸣岐想了一会儿,小声说道:“难不成是李娜?” “哈哈哈,你小子果然聪明,让你猜中了。”俞部长说道:“既然这样,你就回去赶紧准备,随时准备出发。” 尽管对任务的内容一无所知,郝鸣岐还是按时在基隆港和李娜会合。 李娜挽着郝鸣岐的胳膊登上了一艘客轮,李娜早就订好了一个上等客舱。两个人进了客舱放好了行李,李娜伸了一个懒腰笑着说:“这回我们两个要做一回真夫妻了。” “我们两个住一个客舱?”郝鸣岐明知故问。 “反正我是以夫妻的名义订的这个客舱。你如果不愿意和我一起住呢可以再开一间。”李娜说着,一只手已经搭上了郝鸣岐的肩膀:“不过已经没有上等舱了。” 郝鸣岐一脸无奈的打了一个响指:“那我只好勉为其难的在这里将就一下。” 李娜握着拳锤了郝鸣岐一下:“你这个坏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跟本姑娘在一起难道你还不满意?” “我哪里敢不满意?”郝鸣岐说道:“能住这么好的船舱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起码不用空投了。” 李娜听完咯咯的笑弯了腰:“你也害怕空投了,说实话我也害怕。不过这一次我们以夫妻的名义持护照大摇大摆的去目的地,不用跳伞那么担惊受怕了。你上一次去西贡就是空投的?给我好好讲讲你在西贡的经历,我好想知道。” 李娜说着已经拉着郝鸣岐一起坐在沙发上,紧紧的依偎着他。 “快别提什么西贡了,我差一点把命丢在那儿。再说我在西贡干的事也不能告诉你,安德鲁将军让我们保密。” “跟我也保密?我们俩是什么关系?” “你不是也有秘密没告诉我吗?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们要去哪儿干什么?”郝鸣岐反问道。 “船票上写着去雅加达,至于干什么嘛到时候会告诉你的。” “看来部长还是不信任我,我都上了船了还能飞了不成?”郝鸣岐故作生气的站了起来想出去。 李娜一把将他拉了回来重新坐回沙发,顺势倒在他的怀里:“别生气嘛,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们这一趟要干一件脏活,偷一件东西。” 郝鸣岐骂了一句:“我说好事也轮不着我,尽让我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这回你说对了,这件事确实见不得人。这趟差事是经国先生亲自布置的,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因为这涉及他的名誉。” “那我就奇怪了,像这样的事经国先生应该让他的嫡系手下去办,为什么反而交给我们呢?我们并不属于经国先生直接领导。” “这你就不懂了,交给他的自己人去办难免人多嘴杂,早晚会传扬出去。” “难道他就不怕我们会传扬出去?” “我们和经国先生不是同一派系,并且还在进行权力争夺,但是俞部长也正在向蒋经国先生靠拢。先生把任务交给国防部,我们肯定会全力以赴并且严格保密。就算将来分道扬镳俞部长也不敢拿这件事来要挟经国先生,这就是上级用人的技巧,你还要好好的学着点儿!” “我们的俞部长真是饥不择食,什么烂活都愿意接。” “烂活?”李娜切了一声坐了起来:“这可是俞部长积极争取来的,办好了这趟差,国防经费的案子就能缓解很多,说不定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说多了你也不懂。” “我有什么不懂的?无非就是权利和利益的交换。这种事我还见少了?” “你明白就好,也就是俞部长信任我们两个才给我们派了这趟差,其他人还赶不上呢!” 听着李娜的话郝鸣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李娜斜眼一笑:“你在想什么?” “你猜猜看。”郝鸣岐看着她说。 “俞部长在给你派任务的时候,一定说办完了这趟差回去就让你当特训科长。” 郝鸣岐脸色一沉:“你怎么知道的?” 李娜笑得花枝乱颤:“因为他也和我说过同样的话。” “怎么能这样?没想到俞部长一个姑娘许两家。”郝鸣岐气愤的说。 “那你看我们两个谁能坐上特训科长的位置?”李娜又将头靠在郝鸣岐的肩膀上。 “那当然是你了,明摆着部长更信任你。” “这也没准,反正我们要先把差事办好,至于科长嘛谁当都一样。咱们俩谁跟谁呀?你明白吗?”李娜在郝鸣岐的耳边吹着热气。 “我明白,这又是领导的用人技巧,经国先生惦记着怎么用俞部长,俞部长惦记着怎么用咱们俩。”郝鸣岐无奈的说。 “你小子终于开窍了,所以说当官的把咱们当枪使,我们可不能做冤大头!不管我们俩谁上位都必须罩着另一个。即使当不上科长也要帮着他谋个好位置。”李娜妖娆的缠绕着郝鸣岐。 “可这趟差事怎么办?我们俩又不是贼。”郝鸣岐摊着双手。 “偷东西的贼我早就准备好了,他也在这艘船上,我把他安排在下等舱了。不过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是我从台北监狱里提出来的。让他戴罪立功,事成之后打发他三瓜俩枣的就行了。”李娜紧紧的搂着郝鸣岐,在他的脸上不住的喷着热气。 郝鸣岐轻轻的拿开她的双手站了起来:“我们两个也不是什么好人!” 第133章 并不枯燥的航行 郝鸣岐出了船舱沿着楼梯爬上了顶层的平台,南中国海炽热的阳光晃的人睁不开眼。所幸有遮阳棚的遮盖加上和煦的微风让人感到有一丝清凉。 郝鸣岐戴着墨镜了望着浩瀚的大海,任海风吹拂着自己的头发。李娜也跟着爬上了平台,站在好运气的身边说道:“干我们这一行,自命清高是没有前途的!长官的意志高于一切。” 郝鸣岐并没有理她,眼睛还是看着前方。 “我知道你不愿意干脏活,可以看看党国上上下下有一个干净的吗?有几件事可以摆上台面。这种事你不干有的是人愿意干。”李娜继续说道。 郝鸣岐却突然换了一张笑脸,转过身对李娜说:“你误解我了,我没说不愿意干。其实我一直在设计行动方案,可我对行动的内容却一无所知。” 李娜见郝鸣岐回心转意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这就对了嘛,你想知道什么我现在都可以告诉你。” “我们要偷的东西是什么内容?在什么地方?”郝鸣岐问道。 “我就从头跟你说,有一个二流作家在写作上没有什么成就,却专门喜欢搜集名人的绯闻轶事。这个家伙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搜集了不少经国先生的绯闻资料,其中有很多是照片。时间跨度也很大,从在大陆时期一直到国府迁台。” 郝鸣岐笑了笑:“就为了这点事儿?男人嘛,有几个不花心的?” “不仅如此,他还掌握了一些关于先生的政治黑幕,这是经国先生最担心的。这个家伙胆大妄为,他把这些资料的副本寄给了经国先生,并且漫天要价要挟经国先生。” “他这是在作死。”郝鸣岐说道。 “你说的不错,但是先生还是想息事宁人,派人去跟他谈判并且答应他部分条件。但是这位作家先生不但不见好就收反而继续涨价,有些条件是经国先生无法满足的。” “那派人除掉他不就完了嘛。”郝鸣岐说道。 “你想到的经国先生早就想到了,但这位作家也不是等闲之辈,他早就预感到了危险。他把这些资料的原件寄存在雅加达的一家美国银行里,自己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并且继续通过邮件要挟先生。” “就让经国先生和美国人协调一下,取出这些资料不就完了。” 李娜切了一声说:“你以为美国人那么好说话,何况这些丑事让经国先生怎么开口?” “所以经国先生就出此下策,让我们做一回贼。” “这回你都明白了?” “都明白了,那就让住在下等舱的那位先生去偷好了。”郝鸣岐耸了耸肩。 “你的脑子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这种事怎么能放手让一个小毛贼去干,如果他窃取了资料顺势脱逃,拿这些资料继续要挟先生岂不是前门驱狼后门入虎。”李娜说道:“我们的目的就是协助他窃取资料,并且保证资料不泄密。” “这个家伙的手段怎么样?”郝鸣岐问:“能保证完成任务吗?” “他可是个江洋大盗,号称世界上没有他打不开的保险柜,并且他有在东南亚作案的经历。外号叫一支烟,任何一个保险柜他在一支烟的工夫里就能打开。他是在盗窃中央银行的时候落网的,落网的时候被打断了一条腿。本来他应该把牢底坐穿,我们许诺他只要完成了这次任务,就让他无罪释放还给他一笔安家费。” “你就不怕他中途跑掉?” “他的妻儿都在我们的手里,这个家伙还是很顾家的。再说他瘸着一条腿想跑也跑不快。”李娜得意的笑着。 “真是机关算尽。”郝鸣岐摇了摇头。 “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就好好的计划一下行动方案。” “具体的方案要到现场去看一看才能做出来。” “看来部长选择你没有看错人,你一定有办法。”李娜的手已经缠住了郝鸣岐的腰。郝鸣岐顺势把她搂在怀里。 一阵拥吻之后,李娜对郝鸣岐说:“好久没有在一起了,你就没有想我?” “怎么能不想?我对你可是魂牵梦绕。” “别耍贫嘴了,刚才在船舱里我等着你激情爆发,可你却没完没了的问一大堆问题,真让人扫兴!” “不把事情搞清楚,我哪有心情干别的。”郝鸣岐辩解道。 “那你现在应该有心情了,我们回船舱里继续。” “航程还很漫长,我们多的是时间。” “可我现在就想要。”李娜的热情已经不可遏制,她不由分说拉起郝鸣岐回到了船舱。 在船舱里难免一番翻云覆雨,激情过后李娜趴在郝鸣岐的身上喃喃地说:“要是没有宋婉玲就好了,我们俩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郝鸣岐抚摸着李娜光滑的后背:“这可是你把我介绍给宋婉玲的,现在说这样的话有什么意思?” “当初我把你介绍给她,不过是想拉拢一下和宋议长的关系。可是到了后来我发现自己爱上了你,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如果没有宋婉玲和他的父亲做后台,我也不可能一路高升进入国防部,你还会喜欢我吗?” “你就把我看得这么势利,难道我李娜就不会真心爱上一个人?告诉你说,俞部长曾经警告过我,让我离你远一点。可我就是不服这口气,偏要和你在一起。” “俞部长既然说过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要派我们俩一起出差呢?” “这说明当官的已经无人可用了,到了关键时刻还是觉得我们最可靠。你以为他们有什么原则,事到临头,他们什么都可以放弃。” “不管怎么说,我们俩的关系也不可能长久。” “今朝有酒今朝醉,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李娜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两个人赶紧套上了衣服。郝鸣岐起来开门一看,一个瘦小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前,鹰隼一样的目光盯着自己。 郝鸣岐还没开口,身后的李娜就说话了:“你怎么跑到上等舱来了?有什么事吗?” 那男子分开郝鸣岐钻了进来,气呼呼的对李娜说:“李长官,这趟差事我不想干了。” “不想干了?为什么?”李娜一边扣着领口的扣子,一边问道。 “我在下面的仓里都快憋死了,又闷又热,连个窗户都没有!到不了雅加达,我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你一个重刑犯还挑三拣四的!这里难道比监狱里的条件还差?”李娜不屑一顾的说。 “监狱里也比下等舱宽敞的多,好歹还有个窗户。”那家伙一边说一边不客气的坐在沙发上,搬过了电扇对着自己吹。 郝鸣岐已经猜出了他是谁,拿出香烟递给他一支:“有话好好说嘛,你先凉快凉快。” 中年男子接过香烟,点着了猛吸两口:“我一支烟当年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到哪都是吃香的喝辣的。实指望跟官府一起办差待遇能好一点,没想到比监狱还不如,你们根本没把我当人!你们两个在上等舱里风流快活,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郝鸣岐听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对李娜说:“就给他开一间上等舱,大家一起办差应该同舟共济。” 李娜笑了笑说:“那好,看在郝长官的面子上就把你挪到上等舱来。这位郝长官是本次行动的负责人,还不说声谢谢。” 中年男人赶紧掐灭了香烟,站起身对郝鸣岐千恩万谢。李娜叫来了船舱服务员,给中年男人调换了房间。 中年男人起身一瘸一拐的离开了,中途还回身不断的致谢:“谢谢郝长官,谢谢李长官。” 郝鸣岐和李娜回到了房间,郝鸣岐说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一支烟?” “就是他,别看他其貌不扬,可是有名的江洋大盗。” 郝鸣岐苦笑了一声:“两个长官带着一个瘸兵,我看这趟差事够呛。” 轮船在南中国海劈波斩浪驶向目的地,航程枯燥乏味,郝鸣岐百无聊赖,在船舱里转来转去。 可是李娜却兴致盎然,坐在沙发上对郝鸣岐说:“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晃的我头都晕了。” “外面那么热,你还不让我在屋里面活动活动?”郝鸣岐不耐烦的说。 “等太阳下去了,我陪你到上面阳台上凉快凉快。现在过来陪我坐一会儿。” “遵命,我的李大科长!”郝鸣岐坐到了李娜的身边。 “原来你还在为这点事纠结,不是说好了吗,我们俩谁当科长都一样。” “我才不稀罕当什么科长,国防部里人事关系太复杂,我宁愿回到基地去,在一线部队干活更痛快。” “别吃了肥肉说亮话,没有人不愿意向上爬的。要是没有我,你能有今天?你要是待在基地,撑死了也就是个上校团长。”李娜斜眼看着郝鸣岐。 “我知道你的好处,所以对你一直心存感激。这次提拔科长,我可没有和你争。” “算你小子有点良心,不过你有后台有能力,以后多的是机会。说到感激嘛,不能只嘴上说说。”李娜一边说,一边倒在了郝鸣岐的怀里…… 第134章 制定方案 客轮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郝鸣岐李娜带着一支烟没有心思欣赏雅加达的市容,径直找了一家宾馆住了下来。 这是一家豪华宾馆,这一次李娜没有慢待一支烟,给他开的房间与自己和郝明奇的一样高档。 安顿下来之后,三个人在房间里开了个会。 李娜知道郝鸣岐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开会的目的就是想让一支烟也了解情况。就开口说道:“郝长官,说说你的想法。” 郝鸣岐掏出了烟,递给一支烟一支,自己也点了一支。吐了一口烟圈,慢慢的说道:“我们首先要了解银行的情况,搞清楚寄存保险柜的位置,然后才好下手。” 一支烟也吐了一口烟:“原来你们是让我撬保险柜呀。”这个家伙到现在才搞清楚此行的目的。 “这不就是你的老本行吗?”李娜揶揄道:“你以为我们是请你来旅游的。” 一支烟受了抢白,瞪了李娜一眼没有说话。 李娜问郝鸣岐:“怎么才能了解银行的内部情况?” “我们化装成普通的客户,也在这家银行寄存一件东西。并且要求亲眼看见我们寄存的东西存进保险柜。先了解情况,然后才能制定行动计划。”郝鸣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办法不错,”一支烟表示出了赞同:“我刚出道的时候跟着师傅一起在东南亚干过两年,不过我们下手的都是当地的银行,不知道这美国银行的内部情况怎么样?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知道你们想要的东西存在哪个保险柜里?” “你果然是个内行!”郝鸣岐说道:“这的确是个问题。我也很伤脑筋,总不能把所有的保险柜都打开看。” 李娜却说道:“你不是号称一支烟吗?你就把保险柜都打开看看。” 一支烟翻了翻白眼:“你以为这是在自己家里找东西,那么多保险柜,别说一支烟就是把一盒烟抽完也未必都能打开。再说银行的守卫能给我们那么多时间吗?” 李娜还想说话被郝鸣岐拦住:“一支烟说的有道理,这个问题先不讨论,等我们到银行去过之后再说。今天我们就做这件事情。” 李娜和郝鸣岐化装成一对富商夫妇,一支烟也略加修饰充当他们的跟班,只是他走路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有点不太协调。 一行三人包了一辆车,来到了银行。走进大厅,一位大堂经理赶紧迎了上来打招呼:“请问三位要办理什么业务?我愿意效劳。” 郝鸣岐说道:“我们是国外来的生意人,有一些贵重的东西想存在你的银行。” “完全没有问题,我们银行的寄存业务是整个雅加达最好的,收费也很合理。请问你们要存的东西带来了吗?”大堂经理热情地介绍道。 李娜拍了拍自己肩上背的皮包,示意的东西就在皮包里。 大堂经理满脸堆笑:“各位请跟我来,我们到寄存处办理手续。” 大堂经理把他们引到一间办公室,给办公室的一位经理介绍了一下情况就离开了。那位经理是个美国人,也同样的热情。他打量了一下三位客人,微笑着说:“如果方便的话,我要先看一下你们寄存的东西。” 李娜取下肩上的皮包放在桌上:“当然可以,东西我已经包装好了,最好不要再拆开。” 经理的表情有点为难:“按照规定我们要评估寄存物的价值,然后才能确定收费的标准。” 李娜大方的说:“费用不成问题,你尽管以最高的标准定价。只要能保证安全。” 经理见客户如此的大方脸上又恢复了笑容:“安全绝对没有问题,我们的金库和保险柜固若金汤,安全措施也非常周密。这一点你尽可以放心。” 经理一边说一边从皮包里取出了一个小包裹在手里掂了掂,若有所思的说:“好像并不太重。” “但是很有价值,”郝明奇说了一句地道的美国英语,他那高贵的气质加上美国口音让经理彻底的放下心来:“我完全理解你们的意思,我们的银行严格的为客户保密,至于这里面是什么东西,我们并不想刨根问底。” “现在就请你们填一张表,”经理说着拿出一张表递到郝鸣岐的面前。郝明琪填着表,经理也写好了一张标签贴在包裹上。然后拿起包裹对郝鸣岐说:“请在这里稍等,我存好了包裹就回来。” 郝鸣岐却突然说:“请等一等,如果方便的话我想亲眼看见我的包裹存在保险柜里,同时见识一下你们的保安措施。” 经理耸了耸肩说:“看得出来你是个很严谨的人,但根据银行的规定,客户是不能随便进入金库的。” 郝鸣岐摆出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我在你们美国本土的银行办业务也去过金库,没想到你们海外的银行要求这么严格,是不是有点双重标准哪?如果不方便的话,我还有其他的选择。” 经理显然不愿意失去这样一个大客户,赶紧陪笑说:“不不不,其实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对上等客户是可以通融的。但只限你一人进去。” 郝鸣岐哼了一声:“那就请前面带路。”转身对李娜和一支烟说:“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 经理带着郝鸣岐出门之后经过了一段走廊,指着向下的楼梯说:“金库在地下室。” 进入了地下室,穿过了一道左右开启的铁闸门,又打开一扇铁门就是金库。金库的面积并不大,左右两边各有一扇高大的镶嵌入墙体的保险柜,正面一面墙布满了一排排的小保险柜,就像中药铺的药柜。 经理将包裹递给一个工作人员,吩咐道:“将这位先生的包裹存好。” 工作人员接过包裹,用钥匙打开一扇柜门将包裹放了进去,重新锁好柜门抽出钥匙。然后按照经理带来的表格在一个登记簿上做了登记。 经理接过登记簿递给了郝鸣岐:“本来是要拿出去请你签名的,你既然来了就在这里签。” 郝鸣岐接过登记簿,潇洒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经理又将表格的附件递给了郝鸣岐:“您凭这个随时都可以取你的包裹。” 郝鸣岐接过表格,一脸不屑的问:“就这些吗?好像并没有看见什么严密的保安措施?” 经理笑着说:“现在是营业时间,保安措施都没有开启。” 郝鸣岐也含着笑容说:“谢谢您的关照,我们还会见面的。” 回到的办公室,郝明琪带着李娜和一支烟告别了经理,回到了宾馆。 三个人立刻开始研究行动方案,郝鸣岐凭着记忆画出了银行内部的结构草图,重点是地下室的结构。 一支烟看着草图说:“和我预料的差不多,这道对开的铁闸门是关健。这种门不光有铁锁,还有电子保险装置。如果强行开门,闭合的报警电路就会断开,警报就会触发。” 郝鸣岐问道:“你有把握破解吗?” 一支烟撇了撇嘴说:“这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儿,分分钟搞定,不过我需要去购买一些器材。技术方面的措施不管多么严密我都有办法对付。我所担心的不是这个。” “你担心什么?快点说。”李娜不耐烦的问。 一支烟瞪了李娜一眼:“我担心的是我们如何进入大门?银行的大门日夜有人守卫,看上去稀松平常,其实人才是最难对付的。另外我们也不知道警卫室在什么地方?” 郝鸣岐想了一下说:“这个问题我也注意到了,我仔细的观察了银行大楼。银行大楼和旁边的另外一座大楼紧紧相连,我们可以先进入旁边的大楼,然后攀爬进入银行大楼。应该不是难事。” 一支烟脸上泛起了一阵不易觉察的羞愧:“不瞒二位长官说,要是在以前我一支烟不敢说身轻如燕飞檐走壁,起码翻墙越壁破门入室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可眼下我这条腿不太方便……”一支烟拍了拍自己的瘸腿。 李娜听他这么说骂了一声晦气,把脸扭向一边,嘴里咕哝道:“真不给力,关键时刻掉链子。” 一支烟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恼怒的说:“这能怪我吗?这条腿是让警察给打伤的。” “你要是不做贼,警察为什么开枪打你?”李娜反唇相讥。 “我要是不做贼,你们今天还找不到我呢!”一支烟的脸涨得通红:“你们既然看不上我,就另请高明好了。”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郝鸣岐双眉紧皱打断了他们的争吵,他不想让局势发展的不可收拾:“我和李长官可以协助你们翻越大楼,我们只有一个办法进入银行。” 郝鸣岐抬头看了一眼李娜:“李长官,你在特训科学的本事还没忘记?” “我自己翻墙越壁没有问题,要是带上个累赘就不好说了。”李娜斜眼看着一支烟。 “现在我们要精诚团结,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就不要说了。我们一定要完成任务。”郝鸣岐语气坚定的说:“一支烟,你现在就去购买器材。” 第135章 横生枝节 李娜掏出了两张钞票不情愿的塞到了一支烟的手里,一支烟推开房门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李娜关上了房门对郝鸣岐说:“我现在对这个废物一点信心都没有。” “人是你找的,话也是你说的。”郝鸣岐的音调有些激动:“我们现在还有其他的选择吗?我们只能继续向前走。” 李娜一脸的无奈,对郝鸣岐说:“你冲我喊什么?我也没料到事情这么复杂。我只是担心无法完成任务,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 郝鸣岐一脸的鄙夷:“就你这样还整天惦记着升官发财,遇到一点困难就打退堂鼓。事到如今没有其他的办法,就按照我的方案执行。” 李娜受了抢白却并不生气,反而换了一张笑脸:“看来俞部长真没看错你,你对党国的忠诚甚至超过了我。” “别挖苦我了,”郝鸣岐的脸色依然严峻:“我的忠诚都是党国培养出来的,是国安部的老虎凳和电椅子拷打出来的,还有你李娜一次次考验出来的。” 李娜用手捂着笑扭到了郝明奇的面前:“真是慷慨激昂,我听了好感动。你对党国的忠诚已经不容置疑,我对我的那些自私的想法感到羞愧。这样,这趟差办完之后回到国防部,特训科长的位置就让给你,另外再加上我这个大美人。你可满意?” 郝鸣岐也被李娜逗笑了:“你确实是个大美人,我非常满意。但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完成任务,能够安全的回家,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李娜突然脸色一变:“你说我们把这个江洋大盗单独放出去,会不会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呀?” “你不是说这个家伙很恋家吗,他应该不会逃跑。” “但愿如此,可我总觉得心里毛毛的,不踏实。”李娜皱起了眉头。 郝鸣岐和李娜又到银行附近去踩点,仔细的勘察了一下现场。 回到了宾馆之后直到夜幕降临,一支烟还没有回来。 李娜焦躁的在房间里打转,对郝鸣岐说:“我就觉得要出事儿,这个家伙怎么还没有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李娜赶紧打开房门,站在面前的不是一支烟而是两个警察。 一个警察问清楚他们的姓名,然后说道:“你们的一个同伴触犯了本国法律,现在请你们到警局去签保候审。” 李娜啊了一声,心里明白一支烟出事了。 郝鸣岐和李娜跟着警察来到了警局,在拘留室里一支烟被双手反铐蹲在地上。一个警官对郝鸣岐和李娜说:“你们的同伴涉嫌故意伤人,现在被我们拘押候审。你们作为监护人请在这里签个字。”说着递给他们一张表格。 郝鸣岐并没有签字,对警官说:“我们是外国人,初来贵宝地,我的这个伙伴不懂规矩可能产生了点误会,能不能通融一下。” “既然是外国人,那我们就要通知贵国的领事馆了。”警官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他们肩负着特殊的使命,这种事情当然不能通知领事馆,否则就会更麻烦。郝鸣岐把警官拉到一边说:“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交一笔押金,先把人保出来。” 警察眨巴了几下眼睛,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取保候审嘛,当然是可以的。不过嘛……”警官把手插进了口袋,眼睛看向一边。 就在警官要把手抽出来的时候,郝鸣岐把几张钞票塞进了他的口袋。 警官的嘴巴立刻笑得裂开了:“既然这样,你们就去办个手续,先把人领回去。等候传讯。” 郝鸣岐和李娜办好了取保候审的手续交了押金,才把一支烟从警察局里带了出来。出了警察局,郝鸣岐才发现一支烟除了瘸腿之外另一条腿也不太灵便。问他怎么回事,一支烟满脸羞愧摆摆手说:“一言难尽,回去再说。” 郝鸣岐和李娜两个人几乎是架着一支烟回到了宾馆,一进房间两个人把一支烟往沙发上一扔,李娜厉声喝道:“快点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支烟在沙发上慢慢的爬起来,又羞又恼,脸胀得通红,就是一言不发。 郝鸣岐也失去了耐心,说道:“你要是不愿意说,我就把你送到警察局去。在那里呆着可比这里舒服!” 一支烟缓缓的抬起了头,对郝鸣岐说:“我想抽支烟。” 郝鸣岐给他点了一支烟,他猛吸了几口,开始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个一支烟长期混迹江湖,染上了一身的臭毛病,可以说是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自从落网之后,蹲在监狱里可没有那么自在了。清汤寡水的生活加上失去了人身自由,各种瘾头一起涌了上来折磨的他百爪挠心。 李娜把他从监狱里提出来之后,让他看到了重获自由的希望。来到了雅加达他借机说要购买器材,想要点零钱花。没想到李娜也没有问一下行市一下子给了他两张大钞。 一支烟独自一人来到了大街上,好久没有体会到这样的自由。手里头还捏着两张大钞,购买器材的事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他首先想到的是要放飞一下自我。 一支烟先来到了餐馆大吃了一顿,酒足饭饱之后他的一双贼眼又盯上了大街上花枝招展的女子。就在他馋涎欲滴的时候一个暗娼也看中了他,主动上前搭讪。 暗娼打扮的妖艳妩媚,浑身散发着劣质香水的气味,但这足以让一支烟神魂颠倒。经过一番比手划脚的讨价还价,一支烟一瘸一拐的跟着暗娼走进一条小巷。 但是这个暗娼根本没打算和这个丑陋的家伙做什么交易,尤其是发现他是个外国人之后更是心生邪念。走到巷子深处,暗娼停下来嘴里打了一声呼哨,立刻从黑暗中钻出几个当地的小混混围住了一支烟。 一支烟立刻就明白这是中了仙人跳,但他毕竟是老江湖,满脸陪笑的向几个小混混解释。这些黑吃黑的小混混哪里肯听,上前就搜他的口袋。 一支烟也是会几下拳脚的,虽然瘸着一条腿但也不肯轻易就范。一轮自由搏击结束之后,有两个小混混竟然被放倒了。一支烟抽准机会转身就跑。 无奈他的那条瘸腿不给力,没跑多远就被人家撵住,最终寡不敌众被几个小混混的胖揍一顿,身上的钱也被抢走了。 按说到此时一支烟吃个哑巴亏也就算了,可是偏偏不巧,有两个巡警接到了报警赶了过来。小混混们都是本地的流氓和警察都是常来常往,他们叽里呱啦和警察说了一通,最后警察认定是一支烟寻衅闹事,一支烟百口莫辩只能束手就擒,跟着警察回到了警局。 一支烟一口气说完了事情的经过,李娜听完之后哭笑不得,后悔自己不该给他那么多钱。 郝鸣岐指着他的腿说:“你的那一条腿也是被他们打伤的?” 一支烟低着头,嗯了一声。 “你现在还能走路吗?”郝鸣岐继续问。 “我再试试,”一支烟勉强的站起来刚想迈步,扑通一声又倒在沙发上。他痛苦的摇着头:“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了路了。” “他现在连路都走不了,还怎么能指望他去翻墙越脊,我看这次任务要泡汤。”李娜发狂的揪着自己的头发。 此时此刻连郝鸣岐也产生了动摇,他望着瘫在沙发上的一支烟说道:“你先到房间去休息,我和李长官再合计合计。” 郝鸣岐和李娜把一支烟送到他自己的房间之后,郝鸣岐转身就往前外走。李娜在后面问道:“你上哪去?” “我们要把这个情况立刻汇报给俞部长,”郝鸣岐边走边说。 两个人来到了邮局,一起进了一间电话亭。郝鸣岐望着电话犹豫了一下对李娜说:“电话还是由你来打。” 李娜苦着脸无可奈何的拿起了话筒,拨通了俞部长的电话之后,不等李娜说话电话那头就已经兴奋的问道:“你们得手了吗?” 李娜吭吭唧唧的回答道:“还没有。”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电话那头急切的问道。 李娜清了清嗓子,把当前的情况一五一十向俞部长作了汇报。 “混蛋!”电话那头一声暴喝,连站在旁边的郝鸣岐都吓了一跳。安静了好一会儿,电话里又传过来声音:“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们怕是难以完成任务了。”李娜吞吞吐吐的说。 电话里传过来粗重的喘气声,两个人都吓得瑟瑟发抖,李娜手里的话筒差一点掉在地上。 电话里继续传来愤怒的吼声:“你们要人给人要钱给钱,现在告诉我完成不了任务了。回来了也要军法从事。我可是在经国先生面前打过包票,拍过胸脯的,你们让我怎么交代?” 李娜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都是卑职无能,只好请部长另选贤才。” “你们两个是我手下的精兵强将,连你们都干不了,我还能指望谁?还能指望谁?” 第136章 战前准备 郝鸣岐见李娜已经无言以对,就从她的手里接过了话筒,轻声说道:“俞部长,我是郝鸣岐,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觉得一支烟的伤势还是可以恢复的,不过这需要时间。” “你觉得还需要多长时间?”俞部长的口气显然缓和下来。 “这个我也不好说,十天半个月总是要的。” “那好,我就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之后见不到我想要的东西,你们就不要回来见我了。”电话那头哐的一声挂上了。 郝鸣岐和李娜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宾馆,李娜一进房间就扑倒在床上,把头埋在枕头里。 郝鸣岐也坐在沙发上抽起了闷烟。 一直把一支烟抽完,郝鸣岐才自言自语的说道:“又不是什么军国大事,俞部长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 李娜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盯着郝鸣岐说:“这你都看不出来吗,俞老头子急着改换门庭,想拿这件事情在经国先生面前邀功。这可比军国大事还要重要!” “连部长都要改换门庭了,我们这些虾兵蟹将可怎么办?” “你有个老丈人可以做靠山,最难的就是我了,无依无靠的,早晚让别人顶了我的缺。”李娜的眼神暗淡下来。 “我那个老丈人这回恐怕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他还顾得了我?” 李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真是风云莫测呀,为谁辛苦为谁忙?到了不知为谁做了嫁衣裳?” 郝鸣岐说道:“现在说那些都没用,还是想想眼下怎么办?” “是你大包大揽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李娜一边说,一边理着自己的头发。 “当务之急,是把一支烟的伤治好。我们现在就把他送到医院去。”郝鸣岐不由分说,拽起李娜就走。 把一支烟送到了医院,医生检查过后认为是软组织挫伤外加脚踝扭伤。软组织挫伤的问题不大,很快就能恢复,脚踝扭伤比较严重因为还伴有关节囊撕裂。 郝鸣岐问医生多长时间可以恢复,医生说伤筋动骨没有一两个月难以恢复如初。 郝鸣岐心里咯噔一下,接着又问十天半个月能恢复成什么样?医生摇摇头说十天半个月能拄着拐下地走路就不错了,想完全恢复是不可能的。 郝鸣岐和李娜面面相觑,李娜苦笑着说:“现在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先让他在这里治伤,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郝鸣岐满脸愁容:“那也只能这样了。” 两个人把一支烟送进了病房,又请了个护工专门照顾他。分别的时候,一支烟拉着郝鸣岐的手千恩万谢:“谢谢郝长官对我的照顾,等我的伤好了我一定全力以赴帮助你们完成任务。” 安顿好了一支烟,郝鸣岐和李娜出了医院,两个人百无聊赖的在街上闲逛。 李娜对郝鸣岐说:“反正现在也没事,不如我们就痛痛快快的做一回游客。” “我哪还有心思做游客?”郝鸣岐摇摇头:“现在医院里还躺着一位,我们要是再出点什么事那就万劫不复了。” “干嘛这么悲观?车到山前必有路,这赤道的热带风光我们还没有好好的领略一番呢!” “我可没那么高的兴致,我现在看什么都烦。有道是《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呐!” “你还挺有诗意的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整天这样愁眉苦脸的还不憋出病来。”李娜抓着好鸣岐的胳膊,使劲的摇晃。 郝鸣岐被她缠的没有办法,只好说:“那你说我上哪去玩?” 李娜想了想说:“我们现在在爪哇岛上,这里人口太稠密没什么好看的,要看自然风光还得去苏门答腊。” “嚯!一下子跑那么远,还得过海峡呢。” “其实也不远,海峡也没有多宽。千山万水都过来了,还在乎这一点。” 郝鸣岐打起了精神,对李娜说道:“那好,就听你的。” “不过事先说好啊,我们这可不是假公济私揩公家的油水。” “那我们这个算什么?” “我们这应该算是勘察撤退路线,这样说是不是正大光明?”李娜不知道她的这句玩笑话一语成谶,不久之后他们正是沿着这条道路得以逃生的。 巽他海峡是苏门答腊岛和爪哇岛之间的狭窄水道,宽度只有二十多公里。郝鸣岐和李娜乘坐摆渡轮船横渡海峡,在船上,郝明奇的情绪依旧低落。 李娜的眼睛却在一直欣赏海面的风光,饱览了热带的景色之后目光又落在了郝梦琪的身上:“你干嘛还在垂头丧气,就是世界末日来临我们也要先玩个痛快。” “我真佩服你的乐观精神,你比我更适合干这一行。” “应该说我们俩各有千秋,不然俞老头子为什么让我们俩搭档?” “这么说俞部长还是知人善任的喽。” “这一点确实不错,不然人家为什么能当部长。不过你也别把他当什么良善之辈,以前他还让我离你远一点,说你是属于宋婉玲的。” “那现在为什么又让我们在一起?” “这都不明白?为了个人的利益什么原则都可以抛弃。以前他和宋议长是铁哥们儿,现在大难临头各自飞,他已经顾不了许多了。他现在只想千方百计搭上经国先生这条船。” “所以我们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办好,否则回去没法交代。” “听天由命。” “不能只听天由命,我们要竭尽所能。”郝鸣岐恳切地说:“没有你的帮助我也干不了。”郝鸣岐说着把李娜搂在了怀里。 李娜不由浑身一颤,在她的记忆中这是郝鸣岐第一次主动向她表示亲密。 两个人登上了苏门答腊岛,开始了一段计划之外的旅行。尽管道路曲折蜿蜒,郝鸣岐和李娜还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交通工具沿着海岸线饱览迤逦的热带风光。茂密的雨林,飞驰的瀑布还有果冻一样的海水让他们目不暇接。 天堂一样美丽的景色并没有点燃郝鸣岐多少的热情,如果不是为了陪伴兴致盎然的李娜他早就想打道回府了。 李娜看出了郝鸣岐兴致索然,就对他说道:“面对这么好的景色你竟然无动于衷,真是扫兴。” “我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想那么多干什么?就算我们空手而归,有了这趟旅行也值得了。” “那我们回去了怎么交差?你就不怕军法从事。” “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任务执行失败的多着呢,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空手而归过。我也不想开这个先例。”郝鸣岐坚决的说。 “任务成功与否不取决于你怎么想,就目前这个状况,我看我们这次任务十有八九要泡汤。” “所以你就破罐破摔,先玩高兴了再说。” “那还能怎么样?” 郝鸣岐沉默不语了,是啊,除了等待还能怎么样?虽然这次任务与组织无关,但他还是想圆满的完成任务。除了自尊心之外,郝鸣岐已经习惯于接受任务并且完成任务。这一次出差他事先并没有和冬贞子打招呼,除了因为时间仓促之外更多的原因是他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掌握局势,不必每件事都向冬贞子汇报。 看见郝明奇低头不语,李娜也觉得兴致索然。没有郝鸣岐的热情回应这趟旅行也就变得索然无味了,何况她的心里何尝不是压着一块大石头。能够圆满的完成任务回到国防部立功受奖也是她心里所期望的。 就这样这次旅行半途而废,两个人踏上了归途。 回到了雅加达,其实也无事可做。除了每天到医院看望一次一支烟,其余的时间无聊至极。 到了第十天的时候,郝鸣岐再到医院去看一支烟,发现他的状况已大有好转。一支烟伤势的恢复比意料的要快得多,郝鸣岐可以扶着他在地上走路了。 “再过两天我就可以自己走路了,”一支烟很有信心的说。郝鸣岐也看到了希望,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两天之后,当李娜和郝鸣岐再来的时候,一支烟已经在病房门口迎接他们。住院的这段时间别把他憋得相当难受,他主动要求提前出院。 郝鸣岐和医生商量之后,不顾医生的反对给一支烟办了出院手续。主要原因是因为时间已经经不起再等了。 出院之后,三个人回到了宾馆,开始制定详细的行动计划。尽管李娜对一支烟依然不抱很大的希望,但事到如今除了冒险一试已经没有别的退路。 一支烟本人却信心满满,除了自己的切身利益之外,他也想报答郝鸣岐的知遇之恩。这一次郝鸣岐不放心他独自行动,亲自陪着他去五金店购买了所需要的器材。李娜和郝鸣岐还准备好了必要的防身武器,尽管不想以武力解决问题,但必要的防范还是要准备的。 一切准备妥当,郝鸣岐决定第二天晚上开始行动。 第137章 三个窃贼 尽管费了一番周折,三个窃贼还是进入了银行大楼。这首先得益于一支烟的开锁能力,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旁边大楼的门锁。然后三个人沿着楼梯上到顶楼。在翻越大楼之间的栅栏时郝鸣岐首先爬上了栅栏,一支烟尽管腿脚不便可身手依然敏捷,郝鸣岐在上面拖拽,李娜在下面轻轻一推。没费多少力气他也翻得过去,让郝明琪暗暗吃惊。 三个人喘息稍定,开始在黑暗中沿着银行大楼的楼梯向下摸索。直到大楼的二楼,他们发现一楼灯火通明。经过事先观察他们知道巡逻的警卫每隔10分钟会出来在大堂内巡视一番。 三个人躲在二楼,等到警卫巡视完毕之后,像耗子一样迅速的钻进了通往地下室的走廊。他们面对的第一道栅栏门,郝鸣岐和李娜紧贴着墙壁,手里握着武器警惕的看着走廊的外面。 一支烟开始动手开栅栏门的门锁。尽管他非常小心可还是难免发出一些细微的声响,郝鸣岐紧张的手心里出汗,李娜使劲的摆着手示意一支烟不要发出声音。 一支烟也紧张的额头冒汗,按照他的身手本来应该很容易打开门锁,也许是久疏战阵也许是过于紧张,他摆弄了好一会儿门锁依旧岿然不动。 郝鸣岐紧张的看了看手表,他们必须在10分钟之内打开门锁进入地下室。可眼看着10分钟就要到了,门锁还没打开。就在这个时候郝明奇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开门声音,他知道警卫又要出来巡视了。 郝明奇冲到一支烟身边一把将他拉了过来,三个人一起躲进了灯光照射不到的阴影当中,紧紧的趴在地上。 警卫例行公事般的在大堂里巡视了一遍,幸运的是没有发现躲藏在阴影里的三个人。当警卫回到警卫室的时候,一支烟悄悄的爬起来继续他的工作,郝鸣岐无声的挥着拳头,告诉他这次一定要搞定。 门锁终于打开了,三个窃贼悄悄的钻了进去,然后又将栅栏门轻轻的关上。进入了地下室,三个人大口的喘着气,离开了灯火通明的大堂他们才得以喘息。 可是他们面对的是通往金库的铁栅门,这道门比走廊里的铁栅门更加坚固。一支烟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铁栅门的结构,然后就开始动手开锁。 没有了上面的紧张气氛,一支烟显得很从容。这道门除了机械锁具之外还增加了一道转盘密码。一支烟没费多少力气就打开了机械锁,然后带上了听诊器,一只手拿着听诊头贴在转盘的下面,另一只手轻轻的转动着密码盘。 郝鸣岐和李娜蹲在旁边注视着他,一支烟左右的转动着密码盘,每当耳机中传来轻微的咔嚓声,他又将密码盘恢复原位。如此反复几次之后,密码锁终于传出了咔的一声。 密码锁打开了,李娜急不可耐的伸手去铁拉门。一支烟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小声说:“先别忙,还没完呢!” 一支烟又掏出了一根长长的电线,两头连着铁夹子。他把两个铁夹子分别夹在两扇门的底部,然后才轻轻的拉开了铁门。 李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郝鸣岐埋怨的瞪了她一眼:“差点坏了大事!” 铁闸门里面的最后一道铁门也被打开,进到了金库里面之后,一支烟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抑制不住的喜悦。伸手就去摸现金保险柜的大门。 郝鸣岐捅了他一下说:“我们的目标是寄存保险柜。” 一支烟恋恋不舍的看着现金保险柜大门,对郝鸣岐说:“这里面可都是钱哪!你就不想弄点出来花花?” 郝鸣岐严厉地说:“我再说一遍,我们请你来是开寄存保险柜的,其他的事你不要想。” “你就让我先开这个保险柜,天下哪有入宝山而空手而归的?”一支烟就像苍蝇见了血一样扑向保险柜大门。可是郝鸣岐的手枪已经顶住了他的后腰。 “最后警告你一遍,服从我的命令,否则你什么也得不到。” 一支烟一脸的无可奈何,站到了寄存保险柜的前面,双手一摊说:“这么多柜门,你们究竟让我开哪一个?” 郝鸣岐从旁边的桌子里取出了那个登记簿,迅速的找到了那个寄存物品的作家的名字。对照的号码一看,他的那个保险柜竟然在最上层。 一支烟仰脸儿看着比他还高出半截的保险柜门,摇摇头说:“这么高让我怎么开?” 李娜搬过来一把椅子重重的放在他的面前:“站在这个上面。” 一支烟不情愿的爬上了椅子,拿出了工具…… 郝鸣岐对李娜说:“你在这里看着他,我到上面去观察一下动静。” 郝鸣岐返回走廊,李娜掏出手枪注视着一支烟:“老老实实干活,别东张西望。” 身材矮小的一支烟站在椅子上也只能勉强够着保险柜门,再加上两条腿都不得劲儿,操作起来很不方便。弄了好一会儿依然没有打开柜门。 李娜有点不耐烦了:“你不是号称一支烟吗?这可两支烟的功夫都过了,怎么还没打开?” 一支烟一脸苦笑:“李长官,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条件,我的眼睛都看不见锁眼,完全是凭感觉在操作,你就别催了。” 一支烟满头大汗,努力的尝试着。李娜不断的看着手表,嘴里不停的催促。 突然金库的铁门被推开,一个警卫举着双手走了进来。李娜和一支烟被吓得魂不附体,一支烟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 但是紧随其后郝鸣岐也跟着进来,手握手枪顶在警卫的背后。 原来郝鸣岐来到走廊,躲在铁门后的阴影里面观察着大厅的动静。一个警卫在大厅例行巡视之后,似乎发现走廊里有些不寻常。就走了过来,用手拨弄铁闸门。 当他发现铁门被人打开过,正准备大喊的时候,郝鸣岐一个健步冲了出来,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拖进了走廊。一直把他拖到地下室,郝鸣岐低声对他说:“不许喊,否则我就打死你。” 那个警卫脸都憋成了紫色,使劲的眨着眼睛表示驯服。郝鸣岐才放开他,掏出手枪把他押进了金库。 一支烟吓得还在哆嗦,郝鸣岐对他说:“快点干活,其他警卫很快就会发现他们的人不见了。我们要快点撤退。” 保险柜门终于被打开了,一支烟取出包裹递给李娜。李娜迅速的打开包裹检查里面的东西,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一支烟竟然把装现金的库门也打开了,拼命的往自己衣兜子里面装钱。 李娜收好了包裹,上前踢了他一脚,嘴里骂道:“你小子干私活倒是挺麻利的,还不快走。” 三个人收好的东西,押着那个警卫开始撤退。李娜和一支烟走在前面,郝鸣岐押着警卫走在最后。 出了金库,穿过走廊就是灯火通明的大厅。现在他们只能冒险从大门出去,郝鸣岐用手枪顶着警卫,低声命令他打开大门,警卫哆哆嗦嗦的打开了大门。 李娜和一支烟迅速的钻了出去,郝鸣岐推了警卫一把让他也出去。那个警卫却突然转身抓住郝鸣岐握枪的手,大声开始叫喊。郝鸣岐情急之下一个反擒拿挣脱了警卫,用枪托猛击他的后脑。 打晕了警卫之后,三个人迅速的冲向了大街。 银行里的警卫听到喊声立刻拉响了警报,顷刻间警报声大作,警卫们也都冲了出来。幸亏三个人迅速的躲进了黑暗的小巷,逃过了第一波追击。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郝鸣岐原有的计划,他们已经不可能从容的撤退了。在黑暗的掩护下他们得到了暂时的喘息,但是很快就传来了警车的报警声音。 夜晚虽然给他们提供了暂时的庇护,但是街上人烟稀少也给他们的撤离带来了困难。只要他们在大街上一露头就会被警察看到。 纵使郝鸣岐这样的老牌特工此时也难免感到紧张,他真后悔当时没有把那个警卫早点除掉。李娜也紧张的拽着郝鸣岐的胳膊,颤声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目标太大。”郝鸣岐观察了一下前后的动静:“我们现在只能分头突围,你是个女人,不引人注目,可以先走一步。一支烟腿脚不方便,我带着他一起走。” “我们在哪里会合?”李娜问道。 “还记得去苏门答腊的码头吗?我们争取在那里会合,越早脱离爪哇岛越安全。如果我们无法会合,只能各自逃命了。” 李娜的眼睛中闪着泪花,她依依不舍的看着郝鸣岐:“我想跟你在一起!” 郝鸣岐一把推开她:“都在一起反而更危险,你快走。” 李娜含着眼泪离开了,郝鸣岐一直看着她走进了大街并且安全的穿了过去,脸上才露出了笑容。 一支烟也张皇失措,问郝鸣岐:“我们怎么办?” 郝鸣岐说道:“你跟我来。”说着拉着一支烟向巷子的尽头走去。 第138章 偷渡海峡 走到了巷子的出口,他们发现大街上已经布满了警察。郝鸣岐拉着一支烟,赶紧躲在了黑暗之中。 郝鸣岐想了一会儿对一支烟说:“把你口袋里的钱给我一点。” 一支烟抠抠搜搜的掏出了一小把递给郝鸣岐。郝鸣岐厉声说道:“多给一点。” 一支烟又掏出一把钞票递给郝鸣岐,郝鸣岐接过钞票,躬身走出巷子口,乘人不备使劲的把钞票向我们大街上撒去。然后迅速的撤了回来。 撒在地上的钞票很快被警察发现,顷刻间警笛声大作,警察们纷纷向这条大街上集中。郝鸣岐拉着一支烟朝着巷子的另一头跑去…… 郝鸣岐的调虎离山计发挥了作用,警察们被调走之后,郝鸣岐和一支烟从黑暗中钻出来迅速的向远处逃去。 带着一支烟这个累赘郝鸣岐无法快速行动,有心想扔掉他,可是看着他那眼巴巴的眼神郝鸣岐又不忍心。而且如果他落在警察的手里自己的身份也会暴露,这对任务的完成也是不利的。 一口气跑过了几个街区,一支烟的体力显然已经透支。郝鸣岐只好带着他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休息。 喘息了好一会儿,一支烟看着焦急的郝鸣岐,可怜巴巴的说:“郝长官,不要扔下我。我家里还有妻儿老小,我一定要回去呀!” “我不会扔下你的,”郝鸣岐安慰他说道:“可是我们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到码头,否则就很难脱身。”郝鸣岐看着一支烟那条残疾腿。 一支烟使劲锤着自己的瘸腿,带着哭腔说:“都怪我这条不争气的腿,拖累郝长官了。但是我会尽力,尽量跟着长官一起走。我可不想落在那些外国警察的手里,落在他们手里真的生不如死。” 一支烟的哀求让郝鸣岐心生怜悯,上次和俞部长通话的时候,俞部长曾经跟他说:“一旦完成任务,可以立刻把一支烟除掉,以绝后患。” 可是面对这个可怜的男人,郝鸣岐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如果没有他的参与郝鸣岐和李娜两个人是不可能完成这次任务的。卸磨杀驴这种事郝鸣岐干不出来。 郝鸣岐拍了拍一支烟的肩膀:“你放心,我一定把你活着带回去。” 就这样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躲,终于在天快要亮的时候到达了码头。 远远的看着码头上的情形,郝鸣岐心里凉了半截。码头上已经有很多警察,每一个登船的出口上都是警察亲自把守。郝明奇拉着一支烟远远的躲在隐蔽处,望着码头一筹莫展。一支烟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 就在他们左右为难的时候,一个戴着头巾的当地妇女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两位是想过海峡吗?” 郝鸣岐仔细一看,来人真正是李娜,大喜过望。正要说话,李娜伸出一个指头示意他们小声。李娜接着说:“现在乘坐轮渡过海峡已经不可能了,幸亏我早来了一步,已经安排了一只小船。你们跟我来。” 郝鸣岐和一支烟跟着李娜离开了码头,来到一个小渔村。李娜领着他们上了一条渔船,渔夫二话没说扯起了风帆向海峡对岸开去。 到此时此刻,郝鸣岐和一支烟才放下心来,两个人点起了烟悠然的抽了起来。逃离了爪哇岛他们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可是渔夫一边驾船一边打量着他们,突然问道:“你们三个为什么不坐轮渡过海峡?” 这看似不经意的一句问话让大家陡然紧张起来,郝鸣岐的手不禁伸进了口袋,握住了手枪。 李娜接过话说:“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我们多给你船钱就是。” 渔夫的眼珠子转了几转,不敢多问了,继续驾船前进。他们行进的路线远离主航道,过了好久才抵达对岸,停在一片浅滩外面。这一次一支烟显得很大方,主动的掏出两张大钞递给渔夫,还嘱咐道:“不要告诉别人见过我们。” 渔夫接过钱,连连点头称是。 三个人涉水上岸,很快找到了道路,开始向岛内行进。在途中的集市上他们重新更换的服装,打扮成当地人的模样。 郝鸣岐对李娜说:“真是难以想象,几天前我们还以游客的身份来过这里。” “这说明我还是有远见的,”李娜得意的说道,可紧接着又一脸愁容:“可是现在我们该往哪儿去?” “我们在苏门答腊暂时是安全的,警察不会想到我们这么快就来到这里。”郝鸣岐说道:“我们先找地方隐藏起来,然后再寻找机会离开苏门答腊。” 这暂时的安全也没能持续多久,就在他们寻找安全的隐身之处的时候,已经发现有人在他们的身后指指点点。三个逃犯隐隐感觉到不安。 很快这种不安就变成了现实,已经有当地的警察上前对他们进行盘问。显然那个渔夫并没有遵守诺言,他向警察报告了他们的行踪。 面对那个警察的盘问,郝鸣岐和李娜倒是显得很从容,他们声称自己是从爪哇来的客商,到苏门答腊来办货。 可是警察哪里肯轻易相信,说要把他们带回派出所。李娜和郝鸣岐不约而同的把手伸进了口袋,就在武力冲突即将爆发的时候,一支烟突然站了出来,他满脸堆笑地对警察说:“我们就是普通的生意人,您通融通融。”一边说一边把一叠钱塞进了警察的口袋。 那个警察重新打量了他们三个人,又捏了捏口袋里的钱,立刻换了一副笑脸:“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可以走了。” 等警察走后,郝鸣岐领着李娜和一支烟迅速的钻进了密林。 一支烟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埋怨道:“这林子里面的路,我实在走不了啦!” 郝鸣岐说道:“我们已经暴露了,刚才那个警察已经认出我们了,只不过他势单力孤不敢动手。我们只能在丛林里面躲起来。” 李娜也是惊魂未定:“我刚才差一点就把枪掏出来。” 带着一支烟一块儿在丛林中穿行确实非常艰难,他们就是本能的向森林深处跋涉,还要不时的停下来等一支烟。李娜的体力也消耗的很快,三个人渐渐拉开了距离。 郝鸣岐在前面开路,虽然体力消耗很大,但是他不敢有一丝懈怠。他想在天黑之前尽量走更多的路程,因为他知道追兵很快就会赶到。 终于三个人都走不动了,天也快黑了。找了一块开阔的地方,三个人躺下来休息。 郝鸣岐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自己竟然经历两次逃亡,不觉哑然失笑:“上次在西贡,差点在丛林里丧命,没想到今天又在丛林里逃亡。” 李娜说道:“难怪你这么有经验,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们在西贡也是九死一生,但愿这次还有那么好的运气。” “我们?”李娜好奇的问道:“难道除了你还有别人?” 郝鸣岐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一时间不出声了。 李娜却抓住不放,继续问道:“告诉我,和你在一起的还有谁?” 郝鸣岐只好说:“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别在我面前装神秘了,国防部在我这根本没有秘密。”李娜自信的说。 “可那次任务不是国防部派遣的,是美国人派遣。”郝鸣岐终于抓住了一条理由。 “瞧你那个样子,不愿意说就算了,还把美国人抬出来。”你那不屑的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郝长官的那个同伴一定是个女的。”一直没有说话的一支烟突然发言了。 好不容易把李娜搪塞过去,一支烟又挑起了话头,让郝鸣岐心生厌恶。 李娜却接过话头,阴阳怪气的问:“郝长官,是个女的吗?” “不光是个女的,还是个大美人,如果没有她的帮助我是不可能从西贡活着回来的。”郝鸣岐索性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那也一定是个老牌特工喽?”李娜问道。 “是个久经沙场的老特工,不然能跟我一起合作吗?” “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见识一下她的芳容?”李娜越来越有兴趣。 “说不定你见过她,只不过你没注意到。”郝鸣岐说的倒是实话,李娜和冬贞子在那霸的时候就见过面。 浑身的疲惫加上蚊虫的叮咬终于结束了这场哑谜。李娜一边使劲的赶着身上的蚊子,一边尖叫:“今天晚上该怎么过呀?” “穿上长衣长裤,然后还要把自己的头蒙上,”郝鸣岐说道:“不然蚊子会把你们的血吸干。” 幸亏他们在路上的小镇上重新购买了衣服,再加上以前的衣服足以抵抗蚊虫的进攻。 三个人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尽管非常闷热,但也只能如此。郝鸣岐突然觉得烟瘾来袭,尽管头部只露着眼睛和嘴巴,他还是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看着袅袅上升的烟雾几乎形成一条直线,郝鸣岐担忧的说:“一丝风都没有,又闷又热,我担心会下大雨。” 第139章 茹毛饮血 三个人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到了半夜一场大雨倾盆而下应验了郝鸣岐的预测。 三个人顷刻间被淋成了落汤鸡,只好收拾起东西躲在大树下面避雨。豆大的雨点敲击着阔叶林发出轰轰的声音,仿佛是一锅煮沸的稀粥。三只落汤鸡很难相互交谈,只能默默的坐在树下。 突然李娜发出一声尖叫,从自己的小腿上扯下一只蚂蝗,哭诉道:“这是他妈什么鬼地方?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郝鸣岐大声说道:“这才是刚刚开始,苦日子还在后面呢。” 热带雨林的大雨来得急促,走的也迅速。这场大雨似乎是特意想把他们从梦中惊醒,再把他们淋的透湿之后雨滴渐渐稀疏起来,最终完全结束。四周依然是一片黑暗,可是三个人已经完全没有睡意,即便是想睡觉在遍地泥泞中也无处安身。 就这样挨过了漫漫长夜,直到一缕阳光穿过茂密的丛林给他们带来了光亮,他们才感觉到天亮了。饥饿感又向他们袭来,他们携带的不多的干粮也被雨水打湿,但是现在他们也只能咽下这像泥浆一样的食物。 勉强果腹之后,就是继续跋涉。其实他们也不知道想要所去何处,只是本能的想要走向密林深处,远离可能的追兵。幸运的是阳光为他们指引的方向,他们还不至于迷路。 一路艰苦的行军消耗着他们的体力,本来就缺乏睡眠让他们更加疲惫不堪。郝鸣岐最担心的一支烟倒是没有掉队,作为老特工的李娜心态却接近崩溃。 尤其是他们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缺乏饮水。在热带雨林当中缺乏饮水听上去匪夷所思,可实际情况确实如此。尽管下了瓢泼大雨,可是雨水迅速的渗透到地下,表面一滴也不剩。雨林中虽然植物繁茂,但并非想象中长满了各种野果,况且他们也不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万一食用了有毒的野果那就得不偿失了。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焦渴在加剧,李娜终于忍耐到了极限,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了:“这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我实在走不动了。” 郝鸣岐和一支烟也都坐了下来,郝鸣岐摇着头说:“都怪我料事不周,没有带足够的淡水。” 一支烟使劲紧了紧自己的口袋,那里面装满了钞票,那也是他坚持下去的动力。他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郝鸣岐和李娜:“我现在愿意花100美元买一杯水,可是没有地方买呀。” “更严重的是追兵随时都可能出现,我们还不能确定是否走对了方向。”郝鸣岐说着看了看身边的大树:“要是能爬到树梢上去看看动静就好了。” 本来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没想到一支烟却自告奋勇的说:“让我来试试。” 李娜嗤之以鼻,嘲笑的说:“你能走稳当就不错了,还想上树?” 一支烟不服气的说:“别看我瘸了一条腿,要是上了树我比猴子还灵活,就凭我的两只手可以从一棵树荡到另一棵树上去。” “问题是你怎么才能爬到树上去?”郝鸣岐问道。 一支烟站起来看了看周围,指着一棵小树说:“这需要你们两个帮帮忙。我们一起把这棵小树掰弯。” 郝明奇和李娜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三个人合力将小树弯成了一张弓,一支烟双手紧抓着树梢,运了一口气,说了一声放手。 郝鸣岐和李娜猛的一松手,小树立刻挺直,把一支烟像一颗弹丸一样射向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一支烟在空中一个转身,像猴子一样紧紧的抱住了大树的树干,虽然距离树冠还有一段距离,但他还是奋力的爬了上去。很快的消失在茂密的枝叶当中。 李娜看得瞠目结舌,嘴里念叨:“果然是个江洋大盗!还真有两把刷子。” 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只见树枝轻轻晃动,一支烟已经站在大树的一个分枝上面。只见他得意的吹了一声口哨,双手抱着树干从十几米高的树上向下滑了下来。 谁知滑到一半,他的衣服口袋被翻转过来,花花绿绿的钞票像天女散花一样从天而降。一支烟嘴里惊呼道:“我的钱哪!我的钱哪!”然后我一溜烟的滑到地面。 钞票在树林里撒的到处都是,一支烟一下来就忙着在地上捡他的钱。郝鸣岐一把拽起他,问道:“先说你在上面看到了什么动静?” 一支烟手里握着一叠钞票,气喘吁吁的说:“我爬到树梢上看了好一会儿,在我们的东面不断有鸟群飞起,那个方向一定有追兵。” “距离有多少?”郝鸣岐继续问道。 “大概有几里路,具体的我也说不清。” 郝鸣岐放开了一支烟,自言自语道:“和我预料的差不多。” 一支烟一边趴在地上捡钱,一边继续说道:“还有一个情况,在我们的西边好像有一股烟冒了出来。” “有一股烟?” “是的,一股非常浓的黑烟,直直的冲上了天。” “好的,我知道了。”郝鸣岐说完就和李娜一起帮着一支烟一起捡钱。 大树旁的钱都捡的差不多了,一支烟继续往前搜索,不想漏下一张钞票。突然听见他发出一声惊呼,撒腿就往后跑。 郝鸣岐问他怎么回事,一支烟哆哆嗦嗦的说:“蛇,蛇!” 郝鸣岐和李娜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是一条五彩斑斓的大蛇匍匐在落叶当中,如果它不动,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郝鸣岐说道:“没关系,不是毒蛇。一条蟒蛇而已。” 李娜的眼睛突然发出亮光,只见她拔出手枪冲了过去,郝鸣岐还没来得及制止,就听见砰的一声枪响。那条蟒蛇在地上翻滚了几下,然后瘫软下来不动了。 郝鸣岐走过去一看,蟒蛇的头已经被打烂。他回头埋怨李娜说:“怎么能随随便便开枪?幸亏丛林里面枪声传不远,不过你的枪法还不错。” 李娜收起了枪,对郝鸣岐说:“知道我为什么打死它吗?训练营里教过你没有?我要喝它的血。” 一支烟身上带着一把小刀,他拿出来递给了李娜。李娜用小刀破开了蟒蛇的肚子,像一头母狮一样俯下身去贪婪的吸吮着鲜血。 第140章 世外桃源 尽管郝鸣岐和一支烟也是焦渴难耐,但是看见李娜痛饮鲜血的情景也不觉毛骨悚然,尤其是李娜这样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竟然作出如此举动,让他们感到震惊。人类在极端的情况下其实和野兽能有多大的区别呢? 李娜一口气吸足了血,起身抹了抹嘴角,对他们两个说:“该你们了,还犹豫什么?” 郝鸣岐和一支烟互相看了一眼,也立刻俯下身去……刚才的矜持和震惊立刻化为乌有。 三个人的焦渴都得到了缓解,郝鸣岐不由对李娜感叹道:“没想到李长官这么生猛。” 李娜继续擦着自己的嘴巴:“你以为这么多年我在特训科都是白混的吗?你在训练营接受的训练我一点都没落下。”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郝鸣岐想为自己找回面子:“我在那霸的时候也生吃过鲨鱼肉。” “算你厉害,我们现在要讨论的是下一步向哪个方向运动。”此刻的李娜已经从崩溃的边缘恢复了理智。 “当然是继续向西运动,”郝鸣岐说道:“我事先看过地图,穿过这片丛林,一路向西有一座山,山脚下就有人家。” “如果离开了丛林,岂不是很容易让人发现?”一支烟问道。 “可是如果留在丛林里,我们更难以生存。”郝鸣岐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先想办法活下去,然后再找机会离开苏门答腊。”李娜说道:“你的观点我同意,那些山脚下的村民未必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们在那里应该还是安全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对于我们来说越偏僻的地方越安全。追兵在东边,南北都是人口密集的居民区,我们除了向西走,已经别无选择。” 统一了意见之后,三个人收拾整齐继续向西前进。一路上的艰苦跋涉自不必赘述,又过了一夜之后他们终于走出了丛林。 郝明奇惊讶的发现在地图上寥寥几笔勾画出来的山脉展现在面前却是层峦叠嶂。高大巍峨的山脉树木稀疏,乱石嶙峋。预料之中的乡间村落却不见踪迹。 在大山中间冒着滚滚的浓烟,一支烟望着那浓烟说道:“这就是我在树上看到的浓烟。” 郝鸣岐说道:“这里应该是个火山口。” 李娜失望的摇摇头:“这哪里有人家?分明是个不毛之地。” 三个人继续往山里走,希望能够找到当地居民,解决食物和饮水问题。 翻过了一道山脊,果然找到了一个村落。走进这个小山村之后,这里的人们对三个外来者非常好奇,和他们一打招呼才发现完全是鸡同鸭讲根本无法沟通。 但是这里的村民非常的淳朴,他们立刻找来了一个老者,这个老者上下打量了三个人一番说道:“你们是从爪哇来的?” 郝鸣岐点头称是。 老者继续说道:“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我们这里好久没有外人来过了。” “我们是收药材的商人,在丛林里面迷了路,才来到这里。” 老者哦了一声:“看样子你们受了不少苦,先好好休息一下。” 在老者的招呼下,村民们热情的款待了三个衣衫褴褛的人。好久没有吃到像样的饭菜了,三个人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了。 吃饱喝足之后,郝鸣岐继续和老人交谈才知道这个小山村与世隔绝好久了,只有这个老人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外闯荡,年老之后回到了家乡。 听完老人的叙述,郝鸣岐问道:“你们的背后就是火山口,你们住在这里不害怕吗?” 老人笑了笑,指着背后的浓烟说:“这是山神在呼吸,已经很长时间了。只要没有外人上山去打扰他,他是不会发怒的。” “您见过山神发怒吗?”李娜也问了一句。 老人摇了摇头说:“我没有见过,我也是听我的前辈们说过的。” “这里有多长时间没有外人来过了?” “那时间就很长了,我们最后一次见到的外人就是日本人。”老人一边回忆,一边悠悠的说道。 “日本人?”郝鸣岐感到难以置信。 “是的,日本人。”老者肯定的回答:“我们这里被丛林环抱,背靠着大山,与世隔绝。恐怕政府的人都把我们给忘记了,不知道为什么当年日本人看中了这里?他们不知道在山里面修筑了什么工事,还从我们村里抓了不少壮丁去做工,可那些人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你知道日本人修筑工事的位置吗?”老人的话引起了郝鸣岐的好奇心。 “不知道,”老人摇了摇头:“日本人做事非常的严密,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山里面干了些什么,可是他们触怒了山神,不久之后他们就战败投降了。这是他们的报应!我们村里的人是不敢随便进神山的,所以没有人知道。” 郝鸣岐他们本想翻过大山另寻出路,听到老人这样说让郝鸣岐犯了难,于是他试探的问:“我们想翻过这座山到西边去,可以吗?” 老人的脸立刻就拉长了:“我劝你们不要进山,凡是进到神山的人没有一个有好结果的。在我们这儿连狗都不敢随便进山。” 郝鸣岐没有继续往下问了,他让一支烟拿点钱答谢村民。一支烟掏出一叠钞票递到了老人的面前。 老人仿佛见到什么稀罕物,满脸的惊讶还带着笑容,从中间抽出来一张放在眼前仔细的打量:“好久没有见到这东西了!我还是当年在外闯荡的时候见过它。不过这个在我们这里没有用,我就留一张做个纪念。” 郝鸣岐和李娜面面相觑,此时他们才相信这个小山村确实与世隔绝很久了。 当天晚上三个人在村民的家里借宿,几天没有睡个安稳觉了,这个静谧的小山村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安逸的庇护所。这里的村民淳朴善良没有丝毫的恶意,让他们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天快要亮的时候,一阵犬吠惊醒了大家,郝鸣岐一骨碌爬了起来,李娜和一支烟也赶紧起来穿好衣服。 郝鸣岐拔出了手枪,对李娜和一支烟说:“这个时候有狗叫肯定是有外人进村来了,我们要赶紧撤退。” 第141章 山神发怒 外面的声音已经很嘈杂,不用出去看就知道已经不能从正门出去了。三个人收拾好东西从后窗翻了出去,尽管有老人的再三警告可是他们已经顾不了许多了,爬上了坎坷的山坡。远处的火山口继续冒着浓烟。 追击他们的警察在村里面搜了一通,并没有发现三个逃犯,开始盘问村民。可是面对凶神恶煞的警察,村民们觉得那三个逃犯更像是好人,他们并没有说出三个人的藏身之地。他们对穿制服的人有一种本能的反感,这应当归功于当年日本人给他们留下的坏印象。 直到警察发现山坡上有隐约的身影,这才开始准备向山上跟踪追击。可是村民们却千方百计的阻拦警察,警告他们山神的尊严不容触犯。 警察好不容易才摆脱村民的纠缠,开始向山上追去。 村民们的纠缠给三个逃犯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他们发现追兵之后迅速的钻进了一道山坳里面。尽管山上植被稀疏,可是山坳里面却郁郁葱葱,足以掩盖他们的行踪。他们得以暂时摆脱追兵的跟踪。 警察爬上一个小山头之后,在面前沟壑纵横,逃犯已经失去了踪影。他们只好分兵四下寻找。 此时郝鸣岐他们也失去了前进的方向,不知道该向哪里前进。但是他们相信一点,就是不能爬上山坡,因为那样很容易被敌人发现。就这样他们沿着山谷艰难的跋涉。与其说是在逃跑不如说是在隐藏。 郝鸣岐对大家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暴露行踪,只能等待天黑之后再伺机突围。” “那我们应该向哪个方向突围呢?”李娜问道。 “当然是向西边,”郝鸣岐说:“我们现在还在火山的东坡,我们要翻过这座火山。尽管不知道西边的情况怎么样,我们也只能在运动中寻求变数。” 一支烟显得特别紧张:“可是追兵这么多,我们早晚会被发现。” “不用太紧张,”郝鸣岐安慰他说:“在茫茫大山里,他们那几个人就像撒胡椒面一样发挥不了什么作用。我们人少有人少的优势,俗话说一人藏得巧万人都找不到。我们只要注意,沿途不要留下痕迹。” 正在说话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郝鸣岐把手指头放在嘴上示意噤声。然后拉着一支烟和李娜一起快速的爬到路边大石头的后面躲藏起来。 三个人的身体紧紧贴着巨石,听着外面的动静。 果然有一小队追兵沿着山谷搜索过来,郝鸣岐和李娜手握着武器大气也不敢出。一动不动的等待着。 追兵们也显得很疲惫,他们一路叽里哇啦的交谈着,一边四处张望,但根本没有发现逃犯的存在。 等到追兵们走远了,三个人才从石头后面爬了出来,大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李娜和一支烟正准备继续前进,郝鸣岐伸手拦住了他们。 郝鸣岐说道:“追兵刚刚走,现在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休息。” 李娜一屁股坐了下来:“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就在这里挨到天黑。让他们满山去找。” 在敌人的追捕当中抽空休息是一种难得的体验,三个人紧绷的神经得以暂时的缓解。 但是他们并没有轻松多长时间,很快他们就感到了大地的震动。开始他们并没有介意,过了一会儿震动越来越强烈,他们甚至听见了山上的石头相互摩擦发出的咔咔声。不时的还有小石块向下滚落。 他们不得不站了起来准备转移,突然一支烟惊恐的指着火山口说:“你们看,黑烟里面有火焰。” 循声望去,火山口更加猛烈地喷射着黑烟,偶尔泛出一股明亮的火焰。 郝鸣岐脸色铁青的说:“山神发怒了,火山就要爆发。” 紧张的气氛顷刻间笼罩着大家,李娜惊慌的问:“我们该怎么办?” “不用紧张,我们还有时间。”郝鸣岐说道:“我们立刻向山脊的转移。” “我们应该沿着山谷向外跑。”李娜提出了不同意见。 “岩浆一旦喷射出来首先就会流进山谷,我们会立即变成烤肉。”郝鸣岐说道。 三个人立刻动身,向一道山梁跑去,脚下是颤抖的大地,不用说一支烟,就是郝鸣岐和李娜也不时的被摔倒。他们简直就像在蹦床上前进,最后干脆在地上爬行。 火山口发出了轰轰隆隆的吼声,巨大的石块被凌空抛起落在地上摔的粉碎。沉寂多年的岩浆用它积聚的力量冲破了最后的束缚向天空尽情的发泄。 随着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三个人感到地面猛地向下一沉。他们立刻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郝鸣岐的判断是正确的,炽热的岩浆像一条橘红色的大河向下倾泻,立刻淹没了他们刚才栖身的山谷。 一支烟吓得脸色煞白:“谢天谢地,我们逃出来了。不然会被烧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山谷里面的小溪立刻被岩浆蒸发,水蒸气沿着山坡向上弥漫。整个山谷烟雾缭绕,慢慢的三个人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能听见火山口发出的怒吼,还有那一股股的热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水蒸气被一股山风吹散,大地的颤抖也渐渐平息。郝鸣岐首先站了起来,当他走到李娜身边的时候,李娜还趴在地上浑身颤抖,嘴里留不住的念叨:“大不了就死在这里,大不了就死在这里!” 郝鸣岐使劲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她扑倒在郝鸣岐的怀里依旧体似筛糠,把脸贴在郝鸣岐的胸前斜着眼睛偷望着山谷里流淌的岩浆,颤抖的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炼狱。” 郝鸣岐使劲的摇晃着李娜的肩膀:“你快醒醒,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 “那我们还能怎么办?”李娜已经被吓破了胆。 “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翻到山的那边去。兴许还有一条生路。” 橘红色的河流依旧在身边流淌,喷射的热浪像火焰一样把他们的发梢都点燃了,空气中散发着刺鼻的硫磺味道。不用多说,他们开始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第142章 热锅上的蚂蚁 虽然地面不像以前那样强烈的震动,可是已经变得越来越热。三个人跳跃着前进,好像在一个地方站住不动鞋底都会融化。 稀疏的植被已经被点燃了,到处都是零星的火焰。草木燃烧的黑烟裹挟着刺鼻的硫磺味呛的他们无法呼吸。 更让他们绝望的是没有跑多远就被另一条岩浆形成的河流拦住了去路,回头望去,身后的岩浆还在蔓延一步一步向他们迫近。石块被卷入岩浆中就像奶酪掉进了沸水,瞬间就被融化。 用热锅上的蚂蚁来形容他们再贴切不过了,三只小蚂蚁只能顺着岩浆的河流寻找可以逃生的地方。他们终于找到了一条小沟,岩浆在这里从沟底流过,他们打算从沟上面跳过去,逃出生天。 可即便是一条小沟,想跳过去也并不容易,何况沟底还是沸腾的岩浆。一旦失手落入沟底,顷刻间就会化作一阵青烟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三个人正在犹豫,火山口再一次发出怒吼,更多的岩浆开始向外喷发。在求生欲望的驱使下,最先下定决心放手一搏的是李娜,她后退了几步,突然助跑加速,然后腾空一跃,顺利的跳了过去。 李娜一个翻滚,从地上站了起来,隔着火河向郝鸣岐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跳过来。 郝鸣岐转过脸对一支烟说:“现在该你了。” 尽管被热浪炙烤着,一支烟依然吓得脸色煞白,他的嘴唇颤抖着:“我我我我,我不敢!” 郝鸣岐揪住他的领子说:“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跳过去才能活命。” “我这条腿不行,我我我我会掉下去的。” “你爬树的时候那么灵活,现在怎么不行了?”郝鸣岐吼道。 “爬树用的是手,可现在要用腿呀!”一支烟也急红了眼。 “不管你用什么,你现在必须跳过去。” 一支烟急促的喘着气,两腿一软竟然倒在地上。郝鸣岐骑在他的身上,一记耳光重重的抽在他的脸上,大声喊道:“快起来,跳过去!” 一支烟绝望的声音颤抖:“我不能跳啊!我宁愿让警察把我抓回去。” “你想的美,现在警察都懒得抓你,一会儿后面的岩浆就会把你烧成炭灰!”郝鸣岐一边说一边从他的口袋里搜出一把钞票:“你弄了这么多钱,难道不想回去和你的妻儿团聚吗?” 对岸的李娜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冲着郝鸣岐喊道:“不要管他,你自己跳过来。” 郝鸣岐也大声喊道:“不!我一定要把他带回去。”然后又对一支烟吼道:“你既然不想活了,要这些钱还有什么用?” 郝鸣岐猛的一甩,把手里的钱向沟里撒去,绿色的钞票还没有落地就被点燃,像一只只火蝴蝶在空中飞舞。 一支烟浑身颤抖,满头大汗,可是依然躺在地上不动。郝鸣岐又从他的口袋里抓出一把钞票,再一次向沟里撒去。 当郝鸣岐第三次再去掏他的另一只口袋的时候,一支烟猛的抓住了他的手,瞪着眼睛说:“不要再烧了,不要再烧了,我跳我跳。” 一个人在生死关头爆发出来的能量是难以估算的,一支烟两眼血红,学着李娜的样子一瘸一拐的向前助跑,用他那只好腿猛的一发力向对岸跳过去。 这个身轻似燕的江洋大盗毕竟有些功力,这一跳虽然没有完全的落在对岸,但上半身已经爬了上去。但是他的两腿依然悬空,他声嘶力竭的叫喊着,两条腿在空中乱蹬。 李娜赶了过来,抓住他的手把他拖上了岸。郝鸣岐最后也跳了过去。 三个人在对岸会合之后,得以暂时的喘息。当他们想继续寻找出路的时候,透过层层迷雾发现前景并不乐观。 他们本想翻到火山的另一面去碰碰运气,还没有翻过山脊就发现山的那一边烟雾升腾火光冲天。等他们爬到山脊向下一看,眼前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受赤道季风的影响火山的西坡雨量充沛,和干燥的陡坡植被完全不一样。 可眼前的森林也已经被岩浆点燃,四处冒着大火,参天大树被烧得噼啪作响。 望着眼前森林大火慢慢连结成片,再看看身后的山脚下无数岩浆形成的小溪已经汇流成河。郝鸣岐绝望的趴在地上,用拳头使劲的捶着地面:“难道我们已经陷入绝境了吗?” 李娜和一支烟看见郝鸣岐也无计可施,也都瘫坐在地上。 突然顺着山脊吹来一股凉风,给大家带来久违的清凉。这是由于满山的大火形成的抽风效应,把山脚的冷空气抽上了火山。 郝鸣岐猛地一抬头望着火山口,两眼放光:“我们爬到火山口去。” 李娜皱着眉头说:“你是不是烧糊涂了,火山口能去吗?” 郝鸣岐却已经恢复了冷静,说道:“火山口周边没有植被,大火不会蔓延上来。那里是我们唯一的栖身之地,这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两面夹击的炙烤让他们也无暇犹豫,三个人沿着山脊爬上了火山口。 眼前像一口硕大无比的铁锅,翻腾着炽热的岩浆,不时有一股股岩浆冲了出来,就像魔鬼的手臂伸向天空。岩浆漫过了锅沿的缺口向四面流淌。 三个焦头烂额的逃犯站在火山口的边缘,看着沸腾的岩浆呆呆发愣。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感到火焰的炙烤,顺着山坡上升的凉风吹干了他们的热汗,反而让他们感到丝丝凉意。 他们贪婪的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西坡森林已经被完全点燃,形成一片火海,但是在他们脚下不远的地方却戛然而止。因为那里已经没有了植被。东坡的岩浆已经在山坡上结成了密网,滚滚向下奔涌,在山脚下汇聚成河。 继续向前了望,是他们曾经经过的丛林,茂密的森林像黛绿色的云海依旧静静地覆盖着大地,对他们身边炼狱般的火山爆发无动于衷,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143章 水火两重天 站立在火山口的旁边,他们居然感觉到了难得的清凉。刚才差一点被烧焦的三只小蚂蚁突然间换作上帝的视角俯视着脚下岩浆翻滚的地狱。 郝鸣岐不由得面对着满山的大火,用沙哑的嗓音喊道:“好凉快呀!” 但是这样的清凉是多么的短暂而又不确定,火山口横向的风切断了山脚下输送上来的热浪,一旦风向转变或者停止热浪将会重新包裹着他们。 风向说变就变,突变的强风把火山口的热浪劈头盖脸的的向他们吹了过来,三个人突然感觉到被扔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连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变成了火焰。 郝鸣岐大声喊道:“跟着我一起,寻找上风口。” 三个人沿着火山口拼命的奔跑,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寻找逃生的出口。终于跑到了火山口的对面,清凉再一次的降临。 可是还没有呼吸到几口新鲜空气,风向又改变了。他们只好再次逃命…… 就这样,他们沿着火山口疲于奔命,还要不时的跨越炽热的岩浆形成的小溪。 慢慢的郝鸣岐感觉到自己已经不再出汗了,热浪已经将他们体内的水分蒸发殆尽。郝鸣岐只觉得头晕目眩,一头栽倒在地上。 李娜赶紧俯下身一边给他掐人中,一边大声的呼喊。好不容易将他喊醒,郝鸣岐无力的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对李娜说:“你们快去逃命,不要管我。” 李娜伤心欲绝,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对郝鸣岐说道:“我就是背也要背着你一起走,我不会抛弃你的。” 一支烟也说道:“郝长官,我也不会扔下你的。” 李娜说着就拉起郝鸣岐的手,在一支烟的帮助下将郝鸣岐背在身后,三个人继续逃命。 可是李娜本人已经接近虚脱,背着郝鸣岐没有走几步就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她喘着粗气,失神的看着身边沸腾的火山口,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最终变成一声绝望的仰天大喊:“啊!”郝鸣岐从他的背后滑落,无力的躺在地上。 仿佛是受到了这声大喊的召唤,火山口四周的天边开始翻转着乌云,乌云迅速的向火山口聚拢,在他们的头顶上交织碰撞。 随着一声石破天惊的炸雷,大雨倾盆而下。 多么及时啊!就在他们将要被烈焰焚烧的同时,一场甘霖挽救了他们的生命。三个人仰着头张大了嘴,试图接到更多的雨水。李娜的长发被雨水浸透,她爬到郝明奇的身边,双手拧着自己的长发让一股清泉流进郝鸣岐的口中。 郝鸣岐贪婪地吸吮着李娜的头发,就像婴儿吸吮着母亲的乳汁,眼泪和着雨水一起流了下来。 在三个人得到雨水滋润的同时,火山口上出现了一幅奇观。倾盆大雨落在炽热的岩浆上顷刻化作烟雾,形成一片厚厚的积云向四周飘散。 携带着高温的积云很快笼罩着三个逃亡的人,让他们觉得一下子被抛进了高温桑拿室。刚刚补充的水分又化成满身大汗。可是雨水穿过云雾继续向他们倾泻。 高温蒸汽和清凉的雨水像两根鞭子交替的抽打着他们。倾盆大雨为水蒸气源源不断的提供着原料,翻腾的岩浆慷慨的输送着热量,水蒸气形成的云雾越积越厚,像一个大蒸笼一样笼罩着一切。 蒸笼里面几乎什么也看不见,温度却高的惊人。如果没有雨水的浇灌,他们很快就会被蒸熟。云雾不断的向外扩散,身居其中给人的感觉似乎是大地在漂移。 三个人抓紧时间补充水分,剩下的只能是等待,等待命运的拣选。 longandhotsur,郝鸣岐迷离之中冒出了一句英语。李娜噗嗤一笑:“用中国话说,我们是蒸笼里的唐僧肉。” 可是郝鸣岐并没有被她的玩笑逗笑,嘴里依旧念念有词。李娜把他的头发向后捋了捋,抹去他脸上的雨水,发现他依旧很虚弱,眼神空洞无光。 郝鸣岐嘴里继续念叨:“我不是匪谍,我是党国的忠臣,你们打死我也不招。” 李娜使劲的拍打着郝鸣岐的脸,一边跟他说:“你快醒醒,这里不是国安部,没有人说你是匪谍,是我和你在一起,我是李娜呀。” 郝鸣岐的意识渐渐恢复,盯着李娜看了好一会儿,脸上才挤出一丝笑容:“真抱歉,没想到最先倒下的是我自己,给你们添麻烦了。” 李娜的眼睛中噙满了泪水,她坐下来把躺在地上的郝鸣岐抱在怀里,像母亲一样轻轻的摇晃着。 郝鸣岐的身体热得发烫,李娜解开他的领口,让雨水浸润他的身体,给他降温。一支烟也跪在他的身旁用衣襟给他扇风,泪流满面的对郝鸣岐说:“郝长官,你不要想的太多,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放弃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雨停歇了。火山口的水蒸气在汹涌的热浪的驱使下很快就飘散了,三个逃亡的人从蒸笼里面解脱出来。 天可怜见,他们此刻处在火山的上风口,清凉的山风吹拂着他们的身体,让大家的体温迅速下降。同时也吹干了李娜的眼泪,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伸手摸着郝明奇的身体,发现已经不再那么滚烫。 在雨水的浇灌下,东坡的岩浆已经变成灰褐色,很多地方已经开始凝固。西坡的森林大火也被浇灭,冒着股股浓烟。但是火山口里的岩浆依然沸腾,失去了雨水的对抗,岩浆开始重新积聚力量向外蔓延。 郝鸣岐觉得自己的头脑已经完全清晰,他吃力的站了起来向四周看了看,说道:“现在火山的温度已经降了下来,我们要利用这个间隙赶快逃命。岩浆很快就会卷土重来。” “可我们该向哪个方向去呢?”一支烟迷茫的问道。 郝鸣岐用手指着森林的方向,虚弱的说道:“我们要向……”话还没说完身体就开始摇晃,李娜赶紧扶住他对一支烟说:“我来背着他,赶紧下山。” 体力得到恢复的李娜背起了郝鸣岐,一支烟在后面帮着搀扶。三个人向山下逃去。 第144章 跃下深渊 地面已经不再那么滚烫,三个人很快的就进入了烧焦的森林,满眼都是黢黑的树桩,周围也不再热浪滚滚。尤其让他们感到幸运的是岩浆并没有跟踪而至。 原来在大雨的浇灌之下,很多岩浆在火山口的周边凝固堵塞了原有的通道,形成了新的堤坝,暂时限制了岩浆的外溢。 过火的森林也已经很少了藤蔓和荆棘,但是满山的碳灰被雨水淋湿后形成了黑色的泥浆,一脚下去能没过脚脖子。 也不知道在黑色的森林里走了多久,李娜渐渐感到体力不支。可是在满是泥浆的森林里连个歇脚的地方也找不到。郝鸣岐在李娜的背后已经感觉到她粗重的喘息声,心有不忍的说:“把我放下,我们休息一会儿。” 李娜抬起头看了看前方,说道:“前面有一块突出的高地,我们到那里去休息。” 一口气坚持到了那一片高地,李娜放下了郝鸣岐,大口的喘着气,看了看周围。森林燃烧之后,这一片高地显得特别突兀,似乎它原本不应该在这里。但是现在却为他们提供了暂时的栖身之地,他们也管不了许多了。 经过了火山口水与火的双重蹂躏,再加上长途的跋涉三个人都已经感到了饥饿。只是都不愿意主动说出来。 李娜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把泥浆,这就是他们携带的干粮。她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摇摇头说:“这根本没法吃了。” 郝鸣岐和一支烟也都超出了所谓的干粮,被汗水和雨水和成了泥浆的干粮还混杂着碳灰和硫磺味。三个人相互对了一下眼神,脸上都带着苦笑。 可是饥饿却不由分说的在继续蔓延,一支烟突然自告奋勇的说:“两位长官在这里休息,我去想想办法。” 李娜问他有什么办法。 一支烟神秘的一笑:“我在路上已经闻到了烤肉的香味。”说完转身就去寻找食物了。 看着一支烟一瘸一拐渐渐消失的背影,郝鸣岐说道:“这家伙除了腿脚不好使,哪都好使。鼻子还很灵。” 郝鸣岐和李娜在高地上无聊的等待,等待一支烟带回好消息。四周越来越安静,是那种过火森林特有的安静。没有鸟叫虫鸣,没有风吹枝叶,郝明奇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发现指针竟然还在走动,他几乎能够听见秒针发出的咔咔声。 李娜突然说道:“我听见了流水的声音。” 郝鸣岐说:“我也听到了。” 两个人顺着声音爬上了高地,伸头往另一面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原来下面是陡峭的悬崖,悬崖下面传来了潺潺的流水声。悬崖下面草木葱郁完全没有受到大火的影响。 郝鸣岐和李娜相视一笑,郝鸣岐说道:“没想到这里别有洞天。” 没过多久,一支烟就满载而归。手里头提着两只烧焦的兔子还有几只说不出名字的鸟。一支烟高兴的手舞足蹈:“我们可以大吃一顿了。” 饥肠辘辘的人们面对着散发着香味的烤肉早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了,三个人撕开了烤肉开始大快朵颐。 一顿烤肉大餐结束之后,三个人满手满脸都沾满了炭灰。互相看着对方窘态,三个人相视哈哈大笑,久违的快乐又回到他们中间。 可是笑声还没结束,耳边就传来了轰轰的雷声。三个人抬头一看,又在剧烈的喷发着黑烟。火山口周边凝固的岩浆虽然暂时堵塞了下泄的通道,可是却积聚了更多的岩浆。 从地心涌出的岩浆越聚越多,终于突破了堤坝的束缚翻涌而出。一道壮丽的景观出现了,涌出的岩浆不再像小溪一样四处奔流,而是像一面瀑布顺着山坡奔涌而下。 岩浆的前锋所到之处水分被蒸发化作水蒸气,形成一道白线自上而下快速的移动。白线后面一片火红,像古罗马的骑士军团有节奏地向前推进。潮湿的树桩被重新点燃,被烧的噼啪作响。 三个人被这壮丽而又恐怖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他们甚至放弃了逃亡,因为那条恐怖的白线已经将他们三面合围,而他们的背后就是陡峭的悬崖。 所幸他们身处高地,否则的话他们已经被岩浆吞没,就和他们刚才吃进的兔子一样被烧成黑炭一样。 尽管潮湿的地面延缓了岩浆的速度,可是它们形成的包围圈还是越来越小,把三个绝望的人紧紧困在中央。他们再一次感到了岩浆喷射的热浪。 烤肉大餐带给他们的快乐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和绝望。用不了多久岩浆就会聚集到他们的脚下,把他们烤熟。 李娜揪着自己的头发,声音颤抖的说:“没想到我把你们带到了这个绝地!” 郝鸣岐抓住她的双手说:“你不用自责,这里不是绝地,这里是福地。如果我们不在这里早就被烤熟了!我们还有一条退路。”郝鸣岐的眼睛看着他们背后的悬崖。 “你是说从这上面跳下去?”李娜问道。 “我们只有这一条生路了,别无选择。”郝鸣岐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恢复了以前的状态。 没有时间犹豫,李娜和一支烟无条件的服从郝鸣岐的指令。 郝鸣岐看着李娜和一支烟跳下了悬崖,自己最后也一纵身跃进了深潭。 这样盲目的高台跳水具有极大的危险性,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也不愿意做这样的尝试。幸运的是潭水有足够的深度,足以缓冲跳水带来的冲击力。 郝鸣岐被重力重重的砸进了潭水之中,他根本无力对抗身体的快速下沉,直到冲击力被完全化解,他才开始拼命的向上划水。 浮出水面之后他很快的就发现了李娜,两个人对了一下眼神,快速的向岸边游去。 岸边的石头上长满了苔藓,潮湿而又光滑。他们好不容易才爬了上去,得以暂时的喘息。可是他们等了很久也没有发现一支烟露出头。 郝鸣岐不安的四处张望,大声的呼喊着。可是幽谷之中回声之外没有任何回应。 第145章 山洞 郝鸣岐想重新回到水中寻找一支烟,被李娜一把拉住:“你干什么?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为了一个强盗值得冒险吗?” 郝鸣岐自己的身体还很虚弱,刚才在水中已经呛了几口水。他确实觉得自己已经无力重新下水救人了。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可怜的家伙,还是没有逃脱命运的安排。” 李娜无所谓的说道:“不过是个小毛贼,死了就死了。” “我倒是觉得这个人还不错,很讲义气。” 就在他们为一支烟叹息的时候,突然从头顶上飞下来一团火球重重的砸在潭水里,激起高高的水柱。李娜和郝鸣岐吓得赶紧往后退。紧接着接二连三的火球向下滚落,潭水上面顿时烟雾笼罩。 原来山坡上的岩浆已经绕过了高地的边缘开始向悬崖下面倾泻,李娜紧紧的抱着郝鸣岐,说道:“幸亏你没有下水。” 郝鸣岐何尝不是惊恐万状,嘴里念叨着:“应该说我们及时的跳了下来,再晚一会儿我们连跳水的机会都没有了。” 一个一个的火球继续向下滚落,慢慢的连成了一条线像瀑布一样向下奔流。落在水面上发出呲呲的声音,水蒸气很快充满了整个峡谷。刚才他们还觉得潭底阴冷潮湿,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现在他们却又要再次面临高温蒸汽的考验。 烟雾越来越浓,他们已经看不见岩浆落入水中的情景,只有耳边传来轰轰的爆裂声。炽热的岩浆落入水中表面很快凝固,里面的岩浆却不愿意受到束缚,刚刚形成的岩壳被炸裂,石块四处飞溅。就像一个个开花炮弹。 郝鸣岐和李娜感觉自己在烟雾弥漫的大海上经历着一场大海战,躲在岩石的缝隙里一动也不敢动。 又是一阵漫长的等待,炮声渐渐的稀疏下来。李娜和郝鸣岐已经是大汗淋漓,飞溅的石块也没有刚才那么密集了。他们从石头后面爬了出来。 郝鸣岐对李娜说:“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另外寻找出路。” 烟雾依旧很浓,两个人沿着崖壁踩着光滑的岩石在迷雾中艰难的爬行。可是眼前除了重重迷雾就是光滑的岩壁,似乎看不见一点希望。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李娜突然大叫一声对郝鸣岐说:“你快看上面。” 郝鸣岐抬头一看,一股烟雾被吸进了崖壁,就像厨房里的排烟出口将烟雾源源不断的向外抽去。 郝鸣岐惊喜的说道:“这里一定是个山洞,我们爬进去。” 让他们感到惊喜的是山洞虽然有一人多高,但是下面已经垫满了岩石就像人工砌筑的台阶。他们轻而易举的就爬进了山洞。 山洞低矮悠长,烟雾被吸进来之后很快就飘散,他们快速的向前爬行,摆脱了热浪的袭击。 两个人坐下来休息的时候,郝鸣岐抬头四处打量了一番,喃喃说道:“这个山洞是人工开凿的。” “管他是谁开凿的,反正我们现在可以暂时躲避。”李娜感觉轻松了许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那个山村老人说的地下工事,是当年日本人建造的。”郝鸣岐说道。 恢复了体力之后,两个人起身继续往里走,光线越来越暗,渐渐地伸手不见五指。好在地面还算平坦,两个人摸索着继续前进。又走了一段之后,他们从回声中判断前面是一个巨大的空间。 李娜心生畏惧拉住郝鸣岐的手,不敢再继续前进了。郝鸣岐对李娜说道:“我们不能就待在这里,必须寻找其他的出口。” 可是他们身上除了被水打湿的火柴之外没有任何照明的工具,进入空地之后也只能暂时止住脚步。好在他们的眼睛已经渐渐适应了黑暗,隐约中可以分辨空间的轮廓。 突然李娜发出一声尖叫,触电般的在地上又蹦又跳。嘴里喊道:“有蛇有蛇。” 郝鸣岐问道:“哪里有蛇?” “刚才有条蛇从我的脚面上爬过去了。”李娜的声音带着哭腔。 “你还怕蛇?你不是在丛林里一枪打死一条蟒蛇吗?” “蟒蛇是没有毒的,这里的蛇一定有毒。”身处黑暗之中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会引起人的过激反应,更何况他们现在是两只惊弓之鸟。 郝鸣岐牵着李娜沿着空间的岩壁摸索前进,不时有蝙蝠从他们的头顶掠过。他们在岩壁上发现了一扇门,摇了摇把手,已经被锁死。继续向前摸索,他们终于发现了一条通道。 进入通道之后,发现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箱。他们尝试着打开了几个木箱,凭借手的触摸感觉就知道里面是各式武器和弹药。他们心中燃起了希望,终于在一个木箱里面,他们发现了蜡烛和火柴。 郝鸣岐和李娜欣喜不已,点燃了蜡烛之后,面前的景象豁然开朗。这哪里是一个通道,而是一个储藏间,里面堆满了弹药箱。眼前的一切证实了郝鸣岐的判断,这里就是二战时期日军修筑的地下工事。 两个人像发现了宝藏,高兴的手舞足蹈。郝鸣岐拿起一支步枪一拉枪栓,发现枪机运转灵活,上面还涂了一层厚厚的黄油。他又从另一个弹药箱里取出了子弹,压进了枪膛。做了个举枪瞄准的姿势。 李娜赶紧拦住他说:“你想干什么?想在这里开枪吗?” “看见了武器,我就想试一试。”郝鸣岐摆弄着手里的38式步枪。 “这些武器对我们有什么用?”李娜不屑一顾的说:“我现在更想找一件干净衣服换上。” “衣服会有的,”郝鸣岐说道:“我们继续找。” 他们举着蜡烛回到了刚才的那个大空间,发现这里是一个椭圆形的房间,头顶上牵着电线连接着一个灯泡。 “看来当年他们的电力供应并不及时,所以还准备了这么多蜡烛。”高鸣岐说道。 李娜在墙角处发现了几个水桶,郝鸣岐上去踢了一脚水桶说:“我明白了,这里不过是日本人的一个取水处,他们从这里出去在瀑布下面取水,非常隐蔽,设计的真巧妙啊!” 第146章 重逢 两个人继续寻找通道,除了刚才那个储藏间之外,墙壁上还有两扇铁门。最开始他们发现了那扇铁门非常牢固,他们又试了一下,还是没有打开。 郝鸣岐又来到另外一扇门前,这扇门锈蚀的很严重,与其说它是被锁住不如说它的门栓被锈死。可以感觉到有空气从门的四周穿过。他把步枪的刺刀插进缝隙间使劲一撬,整个门哐当的一声掉了下来。 一股风呼的一下向门洞里面吹了过去,李娜手中的蜡烛几乎被吹灭。郝鸣岐朝洞口里面望了望,说道:“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通道。” 这条通道明显的高大宽敞,他们不用再像刚进来时那样弯着腰走路了。等到内外的空气压力达到了平衡,怀揣着希望和忐忑两个人走进了通道。 里面的环境也明显比较干燥,完全没有那种常年封闭的环境中霉变的气息。可见这里是常年通风的,前方必定有出口。 有了照明工具,两个人行进的很迅速,只是脚步声在悠长的通道里面传出阵阵回声让人感到心悸。烛光在风中摇曳,但还不至于被吹灭。 走不多远,他们在侧壁上又发现了一扇铁门。这扇铁门结构完整,完全没有锈蚀的痕迹,这得益于通道里干燥的环境。郝鸣岐用手摇了摇门把手,铁门纹丝不动。门上的大铁锁坚定的履行着职责。 郝鸣岐用枪托使劲的砸了几下铁锁,那解锁却依然如故。郝鸣岐垂头丧气的说:“也不知道门里面是什么东西,要是一支烟在这儿就好了。” 郝鸣岐的话音未落,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在这儿。” 在幽暗的通道里传出的这个声音把两个人吓得一激灵,李娜手中的蜡烛差点掉在地上。郝鸣岐拿起步枪,哗的一声拉开枪栓。 那个声音赶紧说道:“两位长官别开枪,我就是一支烟。” 郝鸣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声问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就是一支烟啊!我还活着。”那个声音颤抖的说。 两个人走近,把蜡烛凑近来一看,眼前果然是一支烟。只不过他现在浑身上下除了一条破短裤之外几乎赤身裸体,一丝不挂。 李娜看见了,不禁一阵脸红,骂了一句问道:“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一支烟的眼泪都下来了:“这就不错了,我差点连命都没了……” “快说说究竟怎么回事?”郝鸣岐问道。 “先别问了,快给我找件衣服穿上。”一支烟也感到非常窘迫。 “我们也正在找衣服穿呢,”郝鸣岐指着铁门说:“我们想看看这扇铁门里面有什么东西。”郝鸣岐和李娜两个人也是衣衫褴褛,在一支烟面前并没有多少优越感。 一支烟来到门前看了一眼那把铁锁,不屑一顾的说:“这个容易,李长官,借你的一个发卡用一下。” 李娜摸了摸自己的头,居然找到一个发卡,取下来交给了一支烟。 一支烟把那只发卡掰直,捅进了锁眼,拨弄了几下就打开了铁锁。 真是天随人愿,他们打开的果然是一个被服仓库。在里面寻找一番,没费多少劲就找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三个人都换上了日军的军服,互相一打量不觉哑然失笑。 郝鸣岐说道:“这里的武器仓库,被服仓库几乎原封未动。真是很奇怪!”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李娜说道:“这可能是当年日本人投降的时候,有意隐瞒了这个地下工事,他们不愿意让盟军得到了这里的战备物资。” 一支烟换上了一套崭新的军服,迈开腿一瘸一拐的走了几步,把手插进口袋里比划了几下。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郝鸣岐安慰他说:“别难过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保住性命最重要。” 一支烟抽泣着说:“不是的,我的钱全都不见了。” 郝鸣岐和李娜这才知道一支烟哭泣的原因,不禁哈哈大笑。一支烟这时才开始讲述他跳崖后的经历。 一支烟和李娜一起跳入深潭的时候,在水中脑袋撞在了水底的石头上。一支烟感到一阵眩晕,几经挣扎还是没有浮出水面。如果没有后面接踵而至的岩浆,他就可能真的葬身水底了。 就在他慢慢沉入水底的时候,炮弹一样的岩浆在水中爆炸将它重新震醒过来。激起的水柱将他抛向空中又重新落入水中,他就像一条死鱼被波浪抛来抛去。 也是一支烟命不该绝,竟然没有一发炮弹直接击中他。他只是下意识的让自己尽可能保持在水面,直到炮火渐渐稀疏,一支烟也彻底的清醒过来。 他感觉水已经热的发烫,一摸自己的身体发现衣服已经被浪涛剥得一干二净。好在水面已渐渐平静,他赶紧爬上了岸。然后四处寻找郝鸣岐和李娜,但此时郝明奇和李娜已经进入山洞,并没有听见他的呼喊。 一支烟陷入了绝望,坐在岸边愣了好久,他以为郝鸣岐和李娜已经葬身水底,如果没有他们两人在一起,凭一己之力,自己很难逃离这样的绝境。惊魂普定之后,求生的欲望迫使他继续寻找出路。 他几乎是沿着郝鸣岐和李娜的足迹找到了山洞的入口。爬过了低矮的甬道,进入那个大房间之后,一支烟同样陷入了黑暗之中。独自一人的他更加的恐惧和无助。 和郝明奇跟李娜一样,他摸索着寻找出口,但他并没有发现那个物资仓库,却找到了郝明奇打开的那个洞口。 进入了宽敞的洞口之后,一支烟并没有照明工具,继续摸索着前进。直到他发现前面有昏暗的烛光,才停下了脚步。 颇信鬼神的一支烟开始惊恐不已,不确定前面是人是鬼。直到逐步接近之后,才确定前面的人正是郝鸣岐和李娜。 听完一支烟的讲述,郝鸣岐说道:“看来我们三个都是命大的人,不会轻易死在这里。从现在起,我们的运气来了。” 第153章 适得其反的爆破 接着又一连拆开了两颗炮弹,收集的炸药装满了一大铁桶。郝鸣岐用布条卷起一些火药搓成了一根引线。为了保险起见他还点燃一节引线做了实验。完成了这些工作之后,他们将这一应物品装上了一辆运送炮弹的小推车,包括一枚拆下来的弹头。 郝鸣岐和李娜推着小车来到了被炸塌的洞口,一支烟虽然有伤在身也坚持跟了过来。郝鸣岐首先选择了一个比较大的缝隙,将拆下引信的弹头小心的装了进去,这是一种延时爆炸的弹头,郝鸣岐希望它能增加爆炸的威力。 然后又将装满炸药的铁桶固定在弹头的后面,连接上引线,最后又堵上一块大石头。 郝鸣岐在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这第一次爆破能有好的效果。然后他们就可以如法炮制,直到把洞口炸开。点燃了引线之后,三个人迅速撤退到安全的通道里。 等待爆炸的这短短几秒钟是那么的漫长,终于一阵地动山摇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音同时传达过来,平息片刻之后第二声爆炸如期而至。 两声爆炸引起的震动不亚于火山爆发,通道上震落的石块哗啦啦的向下直掉。他们真担心坑道被炸塌了。 好在通道里面通风良好,爆炸的硝烟很快就散尽了。他们重新来到洞口一看,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爆炸的效果超过了他们的预期,但是丝毫没有解决问题。碎石被崩的四处都是,但是整个洞口都被炸塌,上方的石头被震落下来填补了原来的空间。被石块堵塞的洞口显得更加坚不可摧。 郝鸣岐绝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李娜和一支烟也呆若木鸡地立在那里。现在光清理这些石方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一支烟使不上劲,仅凭郝鸣岐和李娜就更不可能了。 坍塌的石方甚至堵塞了他们回去的道路,他们是绕道其他的通道才回到了炮位。身心都遭到了重创,三个人疲惫不堪。谁也不愿意多说一句话,默默的坐在冰冷的大炮旁边,似乎这里就是他们的家。 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提示他们夜晚已经来临,三个人躺在军用毛毯上,伴随着永不间歇的波涛声难以入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先响起鼾声的是一支烟。郝鸣岐和李娜并不觉得这鼾声讨厌,因为他们反正也睡不着。 借着微弱的光线,郝鸣岐看见李娜的肩膀在抽动。就小声问道:“你哭了?” 李娜没有回答,肩膀还在抽动。郝鸣岐扳过她的肩膀,李娜一转身搂住了郝鸣岐,抽泣道:“我们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台湾?” 郝鸣岐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用豪言壮语来安慰她,反而问道:“如果不能回去怎么办?” “不能回去,难道要在这山洞里过一辈子?” “这山洞里可过不了一辈子,所以我们还是要回去,一定能回去!” “可现在所有的办法都用尽了,我们该怎么办?” “还有一种办法,从悬崖上跳到海里去。” “这算什么办法?跳下去也是死路一条,就算不死也会被活捉。” “说的是万不得已,实在没有办法才能走这条路。” 这个时候一支烟突然发出了声音:“二位长官,你们要走可千万别扔下我。”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郝鸣岐转过身对一支烟说:“怎么会扔下你呢?在火山上那么困难的时候,都没有扔下你,现在更不会了。我们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你放心。” 黑暗中又陷入了沉默,大家各自想着心事。 郝鸣岐后悔接受这次任务,因为这是任务和组织的利益毫无关系,如果自己因此而牺牲那就太不值得了。并且自己出发的时候没有和林团长和冬贞子打招呼,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可是回想起来自己在领受任务的时候并不知道任务的内容,不可能预先作出判断,就像一叶浮萍一样随着波浪漂流无能为力。所以更让他后悔的是行动之前没有跟组织打招呼。 李娜样感到追悔莫及,这次行动可以说是她主动在俞部长面前请缨出战的,她何尝不知道任务的危险性,之所以这样做为的就是爬上更高的职位。因为国防部面临着改组,人心思变,风雨飘摇。她要在动荡之中谋得一个好的位置,为以后的前程打好基础。为了在经国先生面前交上一份投名状她让自己陷入了绝境。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呢? 一支烟的想法比较单纯,他是为了摆脱牢狱之灾才领受这次任务,所以对他来说并没有把危险放在心上。尽管现在难以脱身,发财梦想也没有实现。但是只要能够回到台湾和妻子儿女过上平静的生活就已经赚到了。 不眠之夜终于熬了过去,天光大亮之后他们也没有急于起床,反正起来也无事可做。郝鸣岐和李娜倒是天亮之后睡了一会儿。 把他们唤醒的是成群的海鸟,这里早已成为它们的巢穴,三个不速之客占据了它们进出的门户让它们早就心怀不满。在犹豫彷徨了一阵之后,海鸟们终于大着胆子从他们的身上飞了过去。 鸟群穿过他们的头顶飞来飞去,完全无视他们的存在,叽叽喳喳的叫声让他们无法入睡。 三个人起来之后,取出自己的干粮开始了所谓的早餐。尽管食物难以下咽,可是他们还是勉强的吃了下去。但那些海鸟似乎对他们的食物发生了兴趣,几只胆大的海鸥甚至落在地上啄食他们掉下的干粮渣。 这些海鸟让李娜的心情好了许多,她把干粮捧在手中送到海鸟的面前,这些海鸟也不客气在李娜的手中大快朵颐。 李娜看着眼前的海鸟,自言自语的说:“要是这些鸟能把我们的消息送出去该多好啊!” 一支烟接过话头说:“这些海鸟又不是信鸽,怎么能送信呢?” 一支烟的话让郝鸣岐脑海中灵光一闪,很自然的从信鸽想到了电报。破获幽灵电台案就是他为组织第一次立功。他突然大喊一声:“电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