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夏末秋初》 第1章 初识相遇 2005年的夏末秋初，墨橙拿着那张梦寐以求的通知书走入海尚二中的大门，今天是开学报道日，原本期盼许久的开学典礼因为操场改建改成各班室内打扫卫生，然而这并不影响墨橙的好心情，在入学分班榜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墨橙便走进了七班的大门，找到一个角落坐下等着其他同学的到来。 墨橙刚坐下拿起书准备看，发觉身后有人捅了捅她，回头就看到一个苹果脸的姑娘带着弯弯的笑眼自我介绍：“我是文静，你叫什么啊？” “墨橙。” “墨橙，好好听的名字，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希望分座位我们可以坐在一起。” 墨橙看着这个自来熟的姑娘，文静，看来她父母的希望落空了，墨橙冲她笑了笑，回头看书，其实墨橙内心里非常羡慕文静这样的女孩子，那是她没办法成为的样子，骨子里的傲气使得她多少有点不合群，更别提自来熟了，初中的三年里，墨橙总是形单影只的那一个。 “同学，这里有人吗？”一个略带粗犷的女孩子的声音打断了墨橙的沉思，抬头，一个大约有1米8很漂亮但是却一脸冷漠的姑娘指着她身旁的座位看着她。 “没有，请坐。”带着一点点疏离，墨橙淡淡地回应，低头翻着手中的书，然后墨橙就听到文静的声音。 “喂，同学你好，我叫文静，我好喜欢你哦，你叫什么名字诶？” “戚璟瑜。”依然冷漠地回答，和那个热情的声音形成反差。 “喂，墨橙，你说一会儿分座位我们三个能分到一起吗？” “不知道啊，一会儿班主任来了听指挥。” “怎么办，我第一眼就好喜欢你们两个哦，我们可以做朋友吗？”听完文静的话，墨橙和戚璟瑜互相看了看，再回头看了看趴在桌子上一脸期待的文静，异口同声地回应：“好。”就是这样，三个人相视一笑，友谊的大戏正式开演。 “说好了，从今天起，墨橙、璟瑜和我就是高中时期最好的朋友了，以后谁都不可以背叛彼此哦，……”看着有些雀跃的文静，墨橙笑了笑，她真的很羡慕这样的女孩子，单纯，快乐。 …… “喂喂，你们快看，有个帅哥进我们班了，好害羞。”文静故作娇羞地喊叫着，使得因为聊天而背对门口的墨橙和戚璟瑜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戚璟瑜暗自惊喜，墨橙也觉得是个帅哥。 “璟瑜，你也是我们班的啊！”顺着文静的喊叫，某位帅哥眼冒精光地和戚璟瑜打招呼。 “戈壁，没想到我们又是同班啊。“戚璟瑜站了起来，略带着一点点小自豪给新认识的朋友介绍自己的老同学，“这是戈壁，我初三时的同桌。” “戈壁，噗哈哈哈，你这什么鬼名字，笑死我了。”这大概就是文静，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墨橙其实也觉得这个名字有点搞笑，但是她还是忍住没笑出声，戚璟瑜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戈壁，墨橙看出了戚璟瑜的尴尬帮忙救场，转头数落文静这样不礼貌，然后一脸正经如同国家领导人会见一般伸手，“你好，墨橙，你的新同学，璟瑜的新朋友。” 戈壁并没有伸手，他并不喜欢这样假意客套的见面方式和这样无所顾及的嘲笑，老同学的新朋友，他并不喜欢，“璟瑜，你的新朋友们，都很有个性，我去那边坐，你们聊。” 墨橙淡定地把手伸回来，坐下，打开书，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墨橙，不好意思，戈壁他那个人就是那样，家庭条件不错，有点目中无人，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聪明如墨橙，怎会听不出这贬义之中的袒护，“没关系的。”淡淡的一句回应，低头看书，刚才的好心情似乎一下子就不存在了。 “唉，都怪我，墨橙对不起啊，可是他那个名字，我实在是忍不住。”文静趴在桌子上，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向墨橙赔罪。 “你知道就好，你看刚才墨橙多尴尬，好多同学都在看，你以后再这样，我们就不理你了。”戚璟瑜知道墨橙多少是生气了，只是她不会明显地表现出来，戚璟瑜希望通过和文静的对话，让墨橙开心起来。 “老师来了！”坐在门口的同学喊了一声，瞬间热闹的教室内一片寂静。戚璟瑜回头看了看墨橙，她就那样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班主任李老师走进了教室，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和自己所带过的班级情况，根据中考成绩的排名顺序点名，喊到的同学到教室门外排队等着分座位，墨橙和一个沉默的男生站在了第一排，而文静则和戈壁去了最后一排。 “没想到墨橙这么厉害竟然是全校第一，我竟然和全校第一做了朋友，妈呀。”文静心里想着，转头看见了戈壁，楞了三秒之后以触电般的速度把头扭了回去，「妈呀，这个瘟神该不会要和我同桌，天哪，还不如杀了我。」文静腹诽着。 “我并不想和你成为同桌，我会和李老师提的，放心。” “我去，你竟然知道我在想什么，你是什么做的啊！”文静双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胸口，深怕被戈壁看到什么似的，然而戈壁仅仅是白了她一眼，并用鼻息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根据成绩优先、男女混合，结合个人意愿，墨橙和那个叫白宇的沉默的男生成为了同桌，她的斜前方是戚璟瑜，斜后方则是坐在垃圾桶旁边的文静，而戈壁因为垃圾桶的关系则坐在了文静的后面，这让文静郁闷了非常久的时间。座位分好后，班主任给大家安排了前往军营军训的事情，嘱咐了一些事情便让大家都回家了。 得到特赦的同学们三三两两结伴同行地走出校门，墨橙并没有和戚璟瑜、文静一起走，依然是特立独行的一个人走出校门，招手，打车，上车，面无表情，自从戈壁拂了她的面子之后，她的心情就非常不好，她也并不是很想和戚璟瑜做朋友。 第2章 入学军训（一） 第二天一早，根据李老师的指示，大家都在校门口集合，墨橙到的比较晚，刚下车她就看到戚璟瑜、文静和戈壁还有两个不认识的都足有2米高的男生聊得非常起劲，墨橙想她就不去打扰大家的兴致了，然而眼尖的文静发现了她，“墨橙，这边，你快来，给你介绍两个新朋友认识。” 此时此刻，墨橙非常想装作不认识文静，硬着头皮往前走，她对那个叫戈壁的男生印象非常差，她一点都不想和他有除了同学之外的任何交集。 “墨橙，你来的好晚啊，老师刚才说，到了军营那边，女生三个人一个房间，自由组合，正好我们三个人一间，是不是特别棒。”文静看着慢吞吞的墨橙忍不了就冲上前来挽着墨橙告诉她这个并没有询问过她任何意见就已经决定了的好消息，似乎除了说好也没什么好说的。 “墨橙，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戈壁篮球队的队友，樊文宇和向前。”戚璟瑜从昨天那件事之后也没什么机会和墨橙说话，现在见到墨橙多少有一些尴尬，她其实挺感谢文静的，要不是她那个大大咧咧的性格，她可能也就没有机会接触墨橙了。 “篮球队？”墨橙对于队友这件事显然有那么一点惊讶。 “是的，原来戈壁和我一样，不是正式考入咱们学校的，我是艺术特长生，戈壁和樊文宇、向前是体育特长生。”文静主动担当解说来消除墨橙的疑惑。 “你们好，墨橙。”礼貌地伸出手，握手似乎是学霸们唯一会用的打招呼方式，樊文宇楞了一下，面对大概只有160公分高的墨橙，随即弯下腰伸出手握上了墨橙的手，向前也效仿樊文宇和墨橙握了握手，到戈壁的时候，墨橙把自己的手放下，转头看向文静，“文静你的特长是什么啊？” “架子鼓啊，我3岁就会了，像我这种笨蛋，要不是这样，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上二中，认识大家。” “别这么说自己，你很厉害啊，其实我很少见会打架子鼓的女孩子，有机会你给我表演一个呀。” “那你见过很多男孩子会架子鼓吗？”樊文宇曾经也和墨橙一样是一个学霸，然而家庭的变故之后他就不怎么爱学习了，但是他还是对学霸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第一直觉告诉他自己，他想要接近墨橙，甚者他对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也不是，就是之前和朋友们一起去酒见到的基本都是男生打鼓女生唱歌多。” “哇，想不到墨橙你这个学霸也会去酒，真是让我大跌眼镜啊。”说着，文静还特意扶了扶她圆圆的眼镜。 “确实，你这种学霸会去酒，还挺让人意外的，我以为只有我们才会去的。” “你们？”墨橙有些疑惑的看着樊文宇，仰着头，有点难受。 “是啊，我们这种所谓不务正业的学生。” “不务正业？我还第一次听说有人这么表扬自己的，而且，没有人说学霸就一定等于乖宝宝啊。”不知道为什么，墨橙在看到樊文宇的第一眼就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她似乎认为他人挺好的，和他聊天，她觉得还蛮舒服的，她仰着头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就是这个笑容，刻进了樊文宇后来的全部生活里。 樊文宇就这样看着墨橙的笑容，很温柔，那一刻心底被触动了，已经早恋n次的樊文宇知道，他喜欢眼前这个女孩，而且这样学霸的她并没嫌弃自己这个靠着身高优势挤进二中的人，他决定有机会一定和她好好相处，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可以。 看着这两人一言一语的搭话，其他人感觉自己可能是透明的，文静觉得，此时的电流强度非常大，足以辐射了全世界，而且，此时他们的眼里似乎好像是没有他们几个灯泡的存在；戚璟瑜感觉到了墨橙对她的忽视，她还在生气，军训的时候找个机会和墨橙好好说说；而戈壁自打看着墨橙给手收回去全程都带着玩味的表情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心想这小妮子挺记仇，还是要好好教育教育的，要不是戚璟瑜的朋友，他还真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小矮子。 “七班的同学们，上车了，我们要出发了。”代理班长的一声呼喊，人群开始挪动，墨橙他们也要上车了，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又住回走了四步，抬头，“你是几班的啊？”墨橙似乎对这个樊文宇还是有好奇心的，只是高出半个她的身高让墨橙觉得每次和他说话都好难受。 “一班。”简洁的回答，像是某种承诺。“到了军营，自由活动的时候我到你们班找你，你们。” 又是一个招牌式的墨橙笑，似乎是在回应他说好，墨橙看着站在原地等她的文静，跑了两步过去，上了自己班级的大巴车。 戚璟瑜和戈壁并排坐着，给墨橙和文静留了他们前排的位置，墨橙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句谢谢，坐到了里面，文静刚一坐下就用贼兮兮的眼神看着墨橙，“墨橙，你好像对那个樊文宇很感兴趣哦……” “我只是觉得他这个人好像还不错，可以交流而已。”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可以交流吗？”文静假装可怜的样子看着墨橙，让墨橙觉得特别好笑，没忍住就笑出了声。“墨橙，其实我觉得你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比你不笑的时候好看多了，是，璟瑜？” “是呀，我也觉得墨橙你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你其实可以多笑笑的。”戚璟瑜此时向文静投去万分感谢的目光，她快尴尬死了，那个戈壁非说和别人不熟要和她一起坐，偏偏墨橙对他十分不感兴趣，刚才看着墨橙犹豫的那一下，她真是着急。 “这样啊，那我以后多笑笑，尤其是对着你们两个的时候。”墨橙是个聪明人，有人给台阶下的时候她从来不端着，就这样女孩子之间的话闸子就算是打开了，三个人有说有笑。 戈壁对他们的话题没什么兴趣，而且他也并不喜欢那个假装高冷的学霸墨橙和那个如脑残一般的文静，索性拿出p3带上耳机，听着他最喜欢的唐朝（乐队），睡觉。 第3章 入学军训（二） 车行了大约40分钟就抵达目的地了，是在山里的军营，条件差了点，但是空气很好，一下车，墨橙伸了个懒腰，就看到一班的车停在了他们旁边，墨橙也没有刻意去找樊文宇的身影，感觉舒服了就挽着文静和戚璟瑜去房间放行装。樊文宇在车上就看到了那个伸懒腰的小身影，满眼温柔地目送她们进了女生宿舍楼。 学校还是比较人性的，上午没有训练，发了训练服，让大家收拾好床铺，整理好军容，12点集合去食堂吃饭。食堂不大，一共只有15个圆桌，所以每个班要分时间吃饭，一桌10个人，都是由各班教官提前分好的，好巧不巧，墨橙、文静和戚璟瑜三个人被分到了一桌，只是座位不挨着，然而让墨橙感到不爽的是，她正对面是那个让她十分倒胃口的戈壁，冤家路窄。 吃完饭大家可以自行安排回宿舍午休，为下午的训练做好准备。两点整，随着集合号和此起彼伏的闹铃声，大家起床整理好衣服，带着水杯就跑到楼下集合了，第一天下午的训练很简单，最基础的站军姿和原地转圈，正副教官都是开朗的人，休息时间总是组织大家唱歌做游戏，当然也有训练中间因为动作不标准被处罚的人出来演节目，墨橙是一个不分左右的人，所以原地转圈，她基本都在队伍的外面，单独转，没有了参照物，更是转不明白，这让学霸觉得非常丢人，墨橙的心情又不美丽了，以至于没有强制要求的晚饭，她没有去吃。 第一天晚上，学校安排了军事讲座给大家，台上老师讲的慷慨激昂，台下基本都是昏昏欲睡，好不容易挨到了两个小时讲座结束，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成了唯一的期待，墨橙他们三个准备四处溜达一下再回去睡觉，沿操场走了四圈，基本把三位的基本情况了解的差不多就回去洗漱睡觉了。 第二天凌晨5点集合号催促着每个小懒虫起床开练，又是军姿和转圈，墨橙恨透了这个转圈了，按部就班的训练，总会有意外发生，体能不好的墨橙，在下午3点的烈日下站着军姿眼前一黑倒下去了，听着一阵骚乱，然后就失去了意识，醒来的墨橙是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坐在旁边的是副教官，“教官，我刚才怎么了啊？” “中暑了，你这是什么体格，还没练就倒下了，你要加强锻炼啊！一会儿输完这点糖，我送你回宿舍休息，明天看情况能不能参加训练。你们现在的孩子，身体素质越来越差了……” 墨橙低着头听着教官在旁边不停地唠叨，好想睡，心里却是暖暖的，有个人关心着自己，这样的感觉该是有多久没体会过了。 第三天，墨橙恢复的还算不错，回归了训练，又是平安无事的一天，晚上，校篮球队要和教官队进行一场友谊篮球赛，戚璟瑜被戈壁拉去当拉拉队，戚璟瑜又想拉着文静和墨橙一起去，墨橙不想去的，可是看着戚璟瑜可怜巴巴的表情有点心软了。 吃完晚饭，戚璟瑜和文静两个人连拖带拽连哄带骗地把墨橙拉到篮球场，她们到的时候，已经围了很人多，戚璟瑜以拉拉队的名义带着文静和墨橙穿过人群来到了篮球队员休息区，此时作为首发的戈壁已经上场热身了。 “墨橙，你也来看比赛了呀。”樊文宇看到墨橙主动凑了过来，可惜，今晚他不是首发。 “被她俩拉过来的，你不用上场吗？” “当然不是，樊文宇可是今天晚上最大的秘密武器哦，墨橙你可要好好看着，哈哈哈。”文静又贼兮兮的跑来调侃墨橙，一颗八卦的心是静不下来了。 “没有那么夸张，我是替补上场的，不过我会好好打的。”墨橙看着樊文宇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满满的自信，这样的自信，感染了墨橙。 “加油。”又是一个墨橙式的笑容，灿烂热情。 “唉，璟瑜，我怎么感觉我们的学霸要早恋了呢。”文静有点自言自语的说道，看着那两个聊的火热的人，有那么一丢丢担心，毕竟墨橙是学霸，而樊文宇是个十足的学渣，中考听说他只考了300分，如果不是长得超过2米的身高被破例招收，他怎么可能和墨橙做校友，虽然她总是爱调侃墨橙，但是她并不希望成真的。 “不会的，墨橙不会喜欢樊文宇这样的人。”戚璟瑜相信她的判断，墨橙只是对樊文宇没有敌意，大概是因为他曾经也是个品学兼优的学霸，磁场相似的知遇而已。 “希望。” “哔……”随着哨声响起，比赛开始了，作为大前锋的戈壁是整场比赛最大的亮点，加上有一张还不错的皮，博得了大片少女的尖叫，当然也包括借着拉拉队名义呐喊助威的戚璟瑜和花痴文静。她俩是场边最大的亮点，文静凭着脑袋一热的一句“戈壁，我爱你”吸引了无数注目礼，戚璟瑜好想装作不认识她，而作为被表白对象的戈壁翻了一个白眼，继续热血沸腾，当事人却依然没心没肺的加油助威。 至于墨橙，她的心思原也不在比赛上，对于比赛的规则她是不懂的，原本有樊文宇在旁边给她讲解还算有兴趣，后来他被教练和队员拉走，她就彻底没兴趣了，又不想和戚璟瑜，文静一样，大喊大叫，在墨橙的世界里，女孩子要矜持，而像文静那样是很损形象的。百无聊赖的墨橙静静地坐着，时不时看一眼和队友一起商讨战术认真的樊文宇，墨橙心里暖暖的，嘴角挂着自己都不曾察觉淡淡的笑，她也有点期待他一会儿的表现。 上半场以51——49的两分优势结束了，作为最大的功臣，戈壁被团团围住，递水的，捏胳膊的，擦汗的，而被服务的某人也是一脸享受，戈壁觉得这是他应得的，墨橙冷眼瞥了一眼，嗤之以鼻，一个浮夸的人，墨橙心里这样评价。 下半场开始，樊文宇换下了四班的一个同学，作为大中锋上场了，墨橙看着他封盖火锅，看着他飞身扣篮，也看着他防守抢板，每一个动作都很帅。樊文宇上场抢走了戈壁大半的风头，某人想占回优势，开始炫技，一场表演加内讧的比赛就这样开始了，最后以89——97输了，墨橙觉得，这个戈壁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比赛结束，大家都退下来坐在场边休息，墨橙看到樊文宇坐在凳子上，戈壁在数落他今天的异常，墨橙只听到一句，“你再怎么表演她都不会看你一眼的，一个书呆子能懂个屁。” 墨橙刻意转身从别人手中抢过一条毛巾，一瓶水，走到樊文宇面前，“你今天打得很精彩，辛苦了，喝点水，早点回去休息，我先走了。”冷淡的声音，没有表情的脸。 墨橙转身的时候听到戈壁说，“怎么样，人家对你没兴趣，你的表演浪费了。”满满的幸灾乐祸，墨橙不开心，她没有叫戚璟瑜和文静，自己走回宿舍，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戈壁的话不开心，还是因为樊文宇的心思，墨橙不断地告诉自己是绝对不可以早恋的，她的人生目标，离她还有很远的距离，要不断努力地靠近，断然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 戚璟瑜和文静没心没肺地和篮球队的帅哥们笑闹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墨橙不见了，“墨橙呢？”文静看了一圈周围，发现墨橙真的不在了。 “人家早就走了，真不明白你们怎么会和那种人做朋友，假正经。”经过几天的笑闹，戈壁对文静的不喜欢早已烟消云散，她是真的没心没肺，没有任何恶意，不像某个人让人讨厌。 “别这么说墨橙，她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好，不如有机会，试着多了解一下她，毕竟大家都是朋友。”戚璟瑜的话没有什么语气，戈壁不知道她是为朋友打抱不平还是担心他，戈壁疑惑的看了看戚璟瑜，“不早了，送你们回去休息，文宇，一起。” 四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边聊边走，到女生宿舍楼下的时候，正好碰到提着篮子准备去洗澡的墨橙，墨橙看都没看戈壁和樊文宇，和文静戚璟瑜说了几句话就走了。樊文宇看着墨橙有些倔强的背影，有些懊悔，今天，他真的不该那么做，急功近利果然没有好果子吃。 告别了两个姑娘，哥俩勾肩搭背的往男生宿舍楼走去，一路上，戈壁都在劝樊文宇，千万不要对那个白莲花上心，不然就是找虐，回头被虐得七荤八素的可没地哭，在戈壁的心里，已经给墨橙下了白莲花的定义，他不想他眼前的兄弟受伤，他们两个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从第一面就觉得投缘，从面试比拼到入学，戈壁觉得樊文宇是值得做一辈子朋友的人。 第4章 入学军训（三） 枯燥又艰苦的军训还在继续着，方阵，正步走，齐步走，军姿，七天的训练，都是为了最后一天的汇报表演。 墨橙原以为，军训就这样在平淡的重复中结束，从篮球赛之后没有见过樊文宇，也没有和戈壁有过什么交集，依然和戚璟瑜文静一起吃饭，聊天，彼此按摩酸掉的腿，墨橙觉得这样挺好的，一成不变安静的生活其实是墨橙最想要的，她希望自己能够默默无闻地度过高中三年，考上北杊大学，然而上天并不想遂她的愿，就在军训结束前的某个晚上，一件意外打破了墨橙想要的平静，也改变着她未来十几年的全部生活。 原本三个姑娘是一起去洗澡的，意外地戚璟瑜莫名其妙关上了淋浴室坏掉的门，她自己从里面打不开，墨橙和文静从外面更打不开。三个女孩子焦急地晃着那个门，就是打不开，忽然，里面没了动静，灯却忽然全熄了。 “墨橙，求求你，帮我出去，我害怕。”戚璟瑜小时候犯错总是会被关起来，她有严重的幽闭恐惧症，害怕黑色的密闭空间，戚璟瑜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腿，蹲在地上，幸好没有谁看到她此刻的狼狈。 “墨橙，怎么办，我们要救救璟瑜啊。”文静带着哭腔拉着墨橙的手，好在墨橙还保持着冷静，“文静，你冷静点听我说，我去男生那边找篮球队那几个人来帮忙，你去教官楼找教官，任何一个教官都可以。” “可是，你怎么进的去男生楼找到他们啊？” “不用担心我，我来想办法，璟瑜，你别怕，很快就会出来了，文静，我们走。”此时的墨橙像极了临危受命的将军，指点江山。 山里初秋凉寒的夜，两个小小的身影穿过操场飞奔着，墨橙跑到男生宿舍楼下，揪住几个刚要进门的男生，“同学，帮帮忙，麻烦你帮我找一下七班的戈壁同学，谢谢你们了。”几个男生打量着墨橙，现在的姑娘真可怕，都追到男生宿舍了，“拜托了，我朋友出事了，急需要他帮忙。” 墨橙焦急的在楼下等着有人出来，承受着来往的男生投来怪异的目光，不知道文静那边怎么样了，等了大约十分钟，才看到戈壁慢慢悠悠地下来，他远远地看着那朵白莲花看似着急的脸，心里却是实打实地鄙视，他慢慢悠悠地走到墨橙的面前，带着戏谑的语气对墨橙说：“哟，这不是我们的学霸么，你竟然妄想用这种低级的借口骗男同学下来啊，不过你知不知道本少爷对送上门的白莲花没兴趣。”说完，他留下一个鄙视的眼神，转身往宿舍方向走回去。 墨橙听完戈壁说的这些话，一开始确实懵了，不过三秒之后，她炸了，这个低级龌龊男，如果不是璟瑜出事，她怎么可能在这个时间点跑来找他帮忙，亏他还是戚璟瑜的老同学，这个神经病，墨橙也不管门口的宿管大爷，以光速冲进了楼里，大声喊着戈壁的名字，此时形象对于墨橙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你在鬼叫什么啊，想不到你这种学霸居然这么open，果然是一朵圣洁的白莲花。”戈壁听着身后有人喊着他的名字，他回头带着戏谑也带着不屑。 墨橙原本就很生气，加上他这句话，更气了，转身抢过一个懵圈的男生手里端着的水盆，想都没想，一盆水泼向了戈壁，身后似乎有人说“同学，那是我准备去倒掉的洗……脚……水……” 被洗脚水泼了的戈壁也有点懵，刚把脸上的水划下，就看到毫不顾忌形象怒不可遏的墨橙冲到他脸前，“戈壁，你这个低级男，如果不是璟瑜被关在淋浴间出不来，我怎么可能跑来这里，我一定是脑子里进水了才会理你这种人。”墨橙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冲着戈壁吼出来，走廊里已经站满了各式各样或穿或不穿衣服的男生，墨橙知道自己失态了，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背对着戈壁，“璟瑜被关在了淋浴间，门锁坏了，我和文静都打不开，我想你们是老同学，应该会帮这个忙。”墨橙往前走了两步，想起什么来似的，停下来低着头用着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璟瑜有幽闭恐惧症。” 墨橙像一只战败的公鸡在全体男生的注目礼中走出男生宿舍楼，刚出门就碰上了气喘吁吁的文静，“墨橙，璟瑜没事了，我找到了教官帮忙，现在璟瑜在医务室，医生说她就是过度紧张吓晕了，输完液就没事了，你去看看她。”文静上气不接下气的讲完，而墨橙，面无表情的盯着她，随后文静就看到墨橙的眼泪掉下来了，“墨橙……璟瑜没事了，你别哭啊。”文静有些手足无措的安慰着墨橙。 被墨橙一系列行为整懵圈的戈壁反应过来出了事便飞奔出去，一出门撞到了一个人的后背，本能的圈住了怀里的人，一个趔趄，两个人都站定了，戈壁看清了怀里的人。 “墨橙，对不起，我为我今天的所作所为跟你道歉，我不知道真相是这样的。”戈壁，一个纨绔少爷，最看不惯像墨橙这样装清高的女生，听到舍友说她在男生宿舍楼门口“求助”，原本想难为一下她，省得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让人讨厌的孤傲样子，他没想到墨橙会因为他的话而失控，他觉得像墨橙这样的白莲花，怎么可能失控呢？ 怀里的人很安静，一动不动，也没有回话，如果不是他不瞎不疼可能以为自己撞到了电线杆，低头，就看到怀里的人红着眼眶面无表情的流泪，戈壁有些慌，“墨橙，对不起，真的，你别哭啊，我的祖宗，我最怕女人哭了。” “璟瑜没事了，在医务室，你去看看她。”终于，墨橙开口了，然后转身离开，戈壁觉得怀里一空，连同带走了什么东西，似乎有个声音在对他说这个女生和别人不一样，这一刻她的倔强灼伤了他的心。 被眼前的一切震惊的文静，看着墨橙离开，反应过来转身跑过去跟上，扶着墨橙去往医务室，戈壁楞了一会儿也追上了女生们。谁都没有发现，远处的路灯下，加训完准备回宿舍的樊文宇，目睹了刚才门口的一幕，哭泣的墨橙，抱着怀里人低头安慰的戈壁，像极了一对情侣，他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不易察觉，却如静夜中的惊雷。 三人一路无言走到了医务室，走进输液室，戚璟瑜睡着了，墨橙站在床边定定地看着床上的人，她拉了拉她的手，“璟瑜，没能帮到你，对不起。” “墨橙，这事不怪你，璟瑜现在也没事了，她醒过来就可以好好的了。”文静不知道该怎么劝墨橙，从她找到墨橙的那一刻起，她就发现她不太对劲，后来又跑出来一个戈壁，就更懵圈了。 “墨橙，对不起，我真心向你道歉，我今天真的过了，你能看在璟瑜的面子上原谅我吗？”戈壁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1米9的他站在墨橙身后低着头看着墨橙的头顶，他好想看穿这个女孩此刻的想法。 “嗯。”墨橙拉着戚璟瑜的手，低着头，只是轻轻的嗯了一下声，一句话不说，也不回头，只是定定地看着病床上的人，戈壁和文静此时志同道合地关注着墨橙的一举一动，他们都忽略了床上躺着的戚璟瑜，而此时的他们都不知道，墨橙心生了退学的念头，明天对于墨橙来说应该很难熬。 后半夜，戚璟瑜醒了，在文静和墨橙的搀扶下，三个姑娘跌跌撞撞的走向宿舍，戈壁一个人跟在后面，直到他们三个都安全进了宿舍楼，一路他偶尔和文静、戚璟瑜说说话，而墨橙一直沉默着，对于今天他的所做所为多少有些内疚，此时的他似乎想做些什么来弥补，多年后戈壁也曾问过自己为什么独独对于墨橙而言他会觉得内疚。 意料之中，从早餐开始关于墨橙勇闯男生宿舍并大闹天宫的各种版本的故事统统灌入了墨橙的耳朵里，墨橙选择沉默，文静则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终于明白墨橙昨天为什么那么异常，而戚璟瑜感到深深的自责，如果不是她手贱关上了那扇门，墨橙又怎么会处在八卦中心呢。 作为把墨橙推向八卦中心的罪魁祸首，戈壁除了内疚也似乎是无计可施，早饭的时候他看到墨橙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决定做些什么来弥补自己的过错，他选定了四班一个看上去没那么“正经”的女生，使出这些年掌握的全部撩妹手段来缠着她，戈壁似乎要感谢篮球赛晚上的自己，毕竟就是那一个晚上他的名字形象已在全校女生心中播了种，倍受关注之人如此高调且不要脸地痴缠某个女生，一个上午过去这个八卦也就传开了，事实上八卦永远是新的好，而墨橙并不领情，种马是墨橙对戈壁的评价，她对他的厌恶又深了几分。 戈壁中午正准备睡觉的时候，房间门被人用力推开，戈壁看到了怒气冲冲的樊文宇，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揪住了衣领，“你什么意思，昨天晚上还大庭广众抱着墨橙亲亲我我，今天上午又整那么一出，你想干嘛？”樊文宇真的生气了，从认识戈壁起，他还真没和他翻过脸，也没想到会这么快的翻脸。 “不干嘛，转移八卦，难道你希望别人一直议论墨橙昨晚的所做所为吗？她今天被议论，是我造成的，我想弥补而已。” “发生了什么，我昨天训练完回来就看到你们在楼门口，嗯~她在哭。”樊文宇松开了戈壁的衣领，坐在了他床的另一边。戈壁一五一十地说了前因后果，樊文宇更生气了，不过他觉得他也没有理由爆发，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确实应该想想要怎么弥补。 女生宿舍也没有多安静，戚璟瑜发现中午墨橙没怎么吃饭，她非常愧疚，特意买了一堆零食给墨橙，墨橙接过来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淡淡的说了一句谢谢，再然后就是面无表情地继续发呆。 “墨橙，你跟我们说说，说出来你就不那么难受了。”文静拉着墨橙的手，一脸担忧，“墨橙，你要不哭出来，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你可以放心哭一场的，哭出来就好了，真的。” “我想退学了。” “什么？！”文静和戚璟瑜异口同声表示惊讶，她们都没有想过会怎么严重。 “我原本想安安静静过这三年，有好友，好好学习，考上理想中的大学，现在感觉实现不了了，我最怕自己成为舆论焦点。”墨橙低着头，想要挡住掉下的眼泪不被看到。一直以来，自尊心在墨橙眼中高于一切，所以她克己复礼般地要求自己时刻注意形象，因而这些年她不曾与谁真的交过心，毕竟没有几个人愿意承受她的高傲。 “墨橙，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千万别退学，咱们学校这么难考，你又是状元，你这样，我们都不敢面对你了。”戚璟瑜看到了墨橙的眼泪，轻轻抱着墨橙，安慰着她也宽慰着自己。 “是呀，墨橙，他们也就今天随便说说，用不了两天就都忘了，你别放在心上，再说，中午回来的时候我就听到好多人说戈壁和那个骚包女，大家都这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你可别当真。”文静最怕安慰人，她有点语无伦次地安慰墨橙，她完全能够理解那种被人嘲笑的感觉，一如曾经的她也被这样的嘲笑伤到体无完肤。 三言两语，安慰着默默流泪的墨橙，墨橙终是哭累了，三个姑娘都进入了午休，梦里墨橙的八卦再无人提及，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随着闹钟铃声响起，大家开始了最后一个下午的训练，让墨橙意外地的是，同学们的忘性真大，仅仅半天时间，她就淡出了众人的视野，继续做她的小透明。 明天就是汇报表演了，下午的训练只是简单且枯燥的一遍又一遍的演练，墨橙因为身高的原因，永远走在最后一排最外圈，也就是沿着跑道四次转弯都和赶鸭子似的那个人，这么多年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偏偏安排她这种腿短的人来做这种最挑战的事情，而对于戚璟瑜和文静这样的反而是里圈原地踏步那拔的，有机会墨橙一定要去问问教官是怎么考虑的。 也许这次军训对墨橙而言注定是无法平静的，中暑之后的墨橙并没有完全恢复，再加上昨天晚上和今天一天的折腾，也不知道是晚饭的原因还是体质的原因，墨橙和一班、二班、六班的几个姑娘开始不停地上吐下泻，短短四天，墨橙第二次被送去了医务室，这次被诊断为急性肠胃炎，大晚上的要输三瓶液才行，另外医生保守估计要调养一个月才能正常饮食。 文静、戚璟瑜和戈壁都跟着墨橙和教官一起来了医务室，戚璟瑜和戈壁觉得自己没脸面对墨橙就走到了输液室门外，文静在里面陪着墨橙。樊文宇和他们班几个男生也因为要照顾班里的女生一起来了医务室，看到戈壁和戚璟瑜站在输液室门口，简单地打个招呼也询问着情况，“你们怎么也在医院？有谁病了吗？我们班几个女生不知道什么情况，吃完晚饭就不舒服，老师让我们几个送她们过来。” 两个人面面相觑，没有谁敢开口，军训就这么几天，墨橙已经是第二次被送进来了，还是被他们间接合伙给折腾进来的。 “怎么了？”看着两人谁都不开口，樊文宇反而有些着急了。 “墨橙也是晚饭之后开始难受，医生说她急性肠胃炎，刚才吐了几次，现在有点虚，在输液，文静在里面陪着。”戚璟瑜决定照实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种没脸面对樊文宇的感觉。 戚璟瑜说完，樊文宇楞了一下，转身走向了输液室，他站在门口，看着床上正在输液的人，面容憔悴，和他第一次看到墨橙的那个早晨的她完全不一样，此时他好想再看到墨橙那个灿烂的笑容。樊文宇就那样远远的看着墨橙和文静在说话，他不敢走近，看了一会儿他退出了输液室，毕竟他是带着任务来的，毕竟他没有守着她的合理借口。 其实，墨橙用余光看到了门口的樊文宇，他太高太耀眼，似乎想不注意都难，她不想以现在这样虚弱的状态面对他，所以她选择假装没看到一直在和文静说话，连墨橙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那么在乎樊文宇对她的印象。 三瓶液体，输了五个小时，输完了也已经是凌晨一点，明天就是汇报表演了，到时候父母都会被邀请来参观。输液期间文静想尽各种办法逗墨橙开心，有了文静的陪伴，墨橙的心情也没那么差了，中途戈壁和戚璟瑜进来过几次，文静还和他们攀谈了几句，墨橙一看到戈壁进来就闭眼装睡，她实在不想看到这个人，她把自己这次生病的全部责任归在了戈壁头上，以至于她自己都不记得三年前的军训她也因为体质弱而染上了肠胃炎。最后戈壁还是护送着三个姑娘回了宿舍楼，和前一晚一模一样，戈壁也觉得好笑，这都是什么事，这些事传到他的那些兄弟耳朵里他的形象也就保不住了。 第5章 入学军训（四） 第二天一早，墨橙怀着上坟一样的心情起床，洗漱，胃里火烧火燎的，她还是没忍住地吐了半天酸水，肠胃炎还真是要命，强打精神整理好军容军貌，无论如何，今天还是要好好表现的，不知道今天爸爸和妈妈会不会来。 七班集合完毕，一班的同学已经开始入场了，操场的看台上已经坐满了家长，墨橙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人群，期待着爸爸妈妈会来。 墨橙在排队的时候苏楠学长来找她，询问她是否准备好了一会儿的新生代表演讲，并且告诉她汇报表演之后就要到主席台做准备，墨橙肯定地回答，这几天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加上前一晚的那件事，她还挺感谢校长没有换掉她这个新生代表，也幸好她有先见之明，在军训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演讲稿。 等了大约四十分钟，七班开始入场，墨橙一边走寻找着看台上她最熟悉的身影，终于她看到了校长身后的座位上，爸爸妈妈看着小小的她在笑，墨橙非常开心，立马更加认真严肃的踢着正步，爸爸妈妈来了，太好了，一会儿还有演讲，她一定好好表现。 方阵走完之后，七班站在了一班的后面，按从小到大的顺序站队，樊文宇是一班的最后一排，而墨橙是七班的第一排，墨橙站在樊文宇的后面，仰头看着樊文宇的后脑勺，她有一种如果可以拍一巴掌就好了的想法。盯了一会儿樊文宇的后脑勺墨橙忽然想到她要去准备演讲的事了，她轻轻地踢了一脚樊文宇，示意她在他后面，然后冲着他的后脑勺扮了个鬼脸就朝着主席台跑去，只是墨橙没有注意到她经过他身边时他宠溺的表情，她亦不知道从她站到他身后时他就知道了，实在是他的身高太容易引起主席台的关注，他不能回头和她交流。 墨橙代表一年级新生做了演讲，希望大家的三年高中生活一切顺利，考上理想的大学，总之就是好学生的那套感谢与憧憬。作为新生代表所能享受的最大福利就是演讲之后可以不用回到方阵站着，而是可以坐在爸爸妈妈的中间，听着学长代表的寄语，看着台下的军体拳表演。 汇报表演之后，就该回宿舍收拾行装告别教官了，妈妈陪着墨橙回去收拾行装，爸爸则去停车场取车，就在她收拾好准备出门的时候，戚璟瑜和文静回来了，“阿姨好。”两个姑娘异口同声和秦玉兰问好，墨橙通过妈妈的眼神知道她对文静印象很好，而对戚璟瑜，秦玉兰若有所思的表情引起了墨橙的猜疑。 刚出宿舍楼，就看到了戈壁那张让人倒胃口的脸，墨橙本来想装作不认识他一样直接越过去，结果有人好死不死的来了一句“阿姨好！”，果然越是不想看到的人，越是跑来上眼药。 “墨橙，我们家司机来接我，不知道你怎么回家，我可以送你的。”墨橙白了戈壁一眼，这个货是来炫耀的吗？ “不用了，我爸爸已经去停车场取车了。不用你假好心，你以后少恶心我就很好了。”说完墨橙想拉着妈妈走，结果被戈壁以墨橙肠胃炎没好身体虚弱为借口拦住了，并自告奋勇地打横抱起墨橙往停车场走去，墨橙一路反抗，他不抱她还好，被他抱着墨橙更想吐了，生理上和心理上双重想吐那种。身后的秦玉兰看着这一幕反倒有些暗暗高兴，给爸爸打了电话，只说了一句“高中，还真是最美好的年纪。” 终于抵达停车场，墨橙远远地就看到了气场强大的爸爸，戈壁也注意到了一辆黑色奥迪a6停在那边，旁边站着气场强大的墨橙爸爸，简单的自我介绍和不属于孩子般的寒暄倒引起了墨寒城的注意，“叔叔好。”戈壁放下墨橙，不知道是不是受迫于墨寒城的气场，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问着好。 “你是？”墨寒城看了一眼戈壁，有一种说不出的眼熟感，印象中应该是第一次见却觉得像什么人。 “我叫戈壁，墨橙的同班同学。” “戈壁~”墨寒城似笑非笑地看了戈壁一眼，重复着他的名字，有些念头浮上心头，怪不得他会觉得眼熟，“你怎么了，好好的自己不能走吗？”面对墨橙，墨寒城微笑着，声音轻柔，他把所有的冷漠给了外人，却把所有的温暖给了自己的女儿。 “我没事啊，被一个讨厌鬼拦路抢劫了而已。”墨橙不满地嘟着嘴，挽上爸爸的手臂，有一种找到靠山和避风港的安全感。 “抢劫啊，那可是大事啊。”墨寒城眼底的温柔尽显。 “还得是年轻人，走得是快啊。”秦玉兰在后面慢慢悠悠地走到停车场，人未到声音先到。 “阿姨，不好意思，我光想着给墨橙先送过来了。”戈壁立马乖巧地弯了弯腰。 “没关系~有你这么热心的同学，墨橙的高中生活应该不会无聊了。”秦玉兰笑着拍了拍戈壁的手臂，就好像妈妈对自己儿子那般的亲切，却是戈壁从未有过的体验。 “一定的。”戈壁笑开，阳光而有活力，他是发自肺腑地喜欢着眼前的女孩儿和她的家人，他们的温暖是他从未拥有的企盼。 “装什么大尾巴狼，说得好像害我生病的人不是你一样。”墨橙白了戈壁一眼，一把拉过妈妈的手，高中三年她并不想和戈壁有太多的交集，“您别想太多了，回头该失望了。” “是吗？”秦玉兰微笑着搂过墨橙的肩膀，探究的眼神对上女儿的不满，戈壁在一旁看着一对母女的互动，那种发自心底毫不掩饰的羡慕还是被一旁观察的墨寒城捕捉到了。 “回家，我好难受。”墨橙靠在妈妈怀里撒着娇，声音奶奶的柔柔的流入戈壁的心间，完全不同于面对他的冰冷和强势。 “上车。”墨寒城同样微笑着招呼女儿上车，转头面向戈壁，“对了，你怎么回家，需要带你一段吗？” “不用了，谢谢叔叔，我家司机来接我。”戈壁笑着对上墨寒城寒凉的眼神，礼貌地回答。 “那好，有时间来玩。”墨寒城留下一句话，转身绕到驾驶位。 终是车行人走，戈壁看着驶离的车辆，那个车牌似乎有些眼熟，也没多想，只是想起来墨橙父母的样子，他有点理解为什么墨橙那么高傲了，要说他是传闻中的“富二代”，那他就能断定墨橙一定是个“官二代”。然而在别人没有看到的影子后面，所有的一切都落入了紧随其后的戚璟瑜眼中，看着墨橙的父母，看着墨橙上的那辆车，那种油然而生的自卑感又一次填满了她的内心。 路上，父母问起墨橙这几天的生活以及她的那些新朋友，妈妈特意提醒了墨橙戚璟瑜那个孩子，同时提到了戈壁，最后妈妈和爸爸都在说“高中时代，要好好珍惜呀，那可是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只是对于这个年纪的墨橙而言，她没听懂父母的弦外之音，如果她知道父母当时的暗示是因为他们曾经是高中同学，一路走来近二十年的时间里依然恩爱如初，墨橙大概会疯掉，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的父母不同于一般的大家长，只是他们似乎开明的过分了。 第6章 校园文化节（一） 两天之后，新的学习生涯正式启航，又开始了早起晚睡的生活，在二中的第一次早读，墨橙认真的抱着牛津高阶背单词，文静惊讶地看着她，就看到白宇也拿出了一本同样的牛津高阶，果然学霸和她这种人不一样，墨橙看到白宇手里的牛津高阶，抬头对着她的同桌一笑，同样地收获了白宇腼腆的笑，文静发现学霸之间的默契真可怕，她还没适应早起，此时她只想睡觉，入睡前她顺便回头看了看她身后睡的不醒人事的戈壁。 铃声响起，早读结束，第一节课竟然是班主任的化学课，墨橙心里有些腹诽，但还是乖乖地从抽屉里拿出了化学课本和笔记本，课前预习是墨橙的习惯；同时教室门口一阵小混乱，戚璟瑜转身敲了敲墨橙的桌面，墨橙抬头，戚璟瑜指了指门口，随后拉着墨橙起身往门口走去，门口正是一班的樊文宇同学，因为军训时的篮球比赛，也成为了少男少女心中的双重偶像，大家或许都在好奇他是来找谁的。 “你找我~们~有事啊？樊同学~”戚璟瑜怪腔怪调地和樊文宇打招呼，弄得樊文宇还真有点尴尬，墨橙觉得不正经是会传染的。 “我妈早晨给我带的早饭有点多，想说过来分一些给你们。”说着，樊文宇拿着一大袋吃的递到墨橙面前，还真是早饭标准——豆浆n杯，油条n根，面包、饼干……，墨橙看的有点傻眼，确定这只是有点多？ “哟，你确定是给我们的，不是专程来给墨橙送早饭的？”戚璟瑜继续着她的调侃，“话说，你这是要养猪吗，这还是有点多？” “我想着你们人多，况且还有文静，我怕拿少了她跟你们抢，然后再来打我一顿。”樊文宇用玩笑化解了自己的尴尬，也逗笑了两个姑娘，三个人简单地聊了几句，吐槽了一下睡得正香的文静和戈壁，随着预备铃声响起，短暂的课间沟通就结束了，樊文宇也从七班所在的三楼回到他们班所在的二楼，戚璟瑜挽着墨橙的手臂，墨橙提着一大堆吃的回到座位坐好，身后两只天赋异禀的猪闻着饭味都起来了，墨橙和戚璟瑜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自然地把一袋吃的都放在了文静的桌子上，就听到后面打架和塑料袋唏哩哗啦的声音，就是这样的年纪和这样的时光，墨橙觉得，她的高中生活似乎比想象中要有趣的多，一切都好起来了。 文静和戈壁还没吃够，班主任李老师就黑着一张脸进来了，随着代理班长一声“起立”，叮咣一顿乱响之后就是此起彼伏的“老师好！”，墨橙感觉李老师的脸更黑了，果然，一顿来自班主任式的标准“教导”之后，戈壁和文静成了典型，被轰出门口站着听讲，墨橙和戚璟瑜用同情地眼神目送两只怨念的猪离开教室。 门外两只透过窗户忧怨地看着一脸认真的墨橙，戚璟瑜看着没皮没脸的两人有些哭笑不得，按他们的手势，偷偷地给窗户拉开一个缝隙，没多久就收到了一张来自文静的纸条，“墨橙太坏了，害我被罚站”，戚璟瑜回复“不是墨橙买的，课间樊文宇送上来的。” 戚璟瑜等了一会儿没回复就转头听讲，没多久又收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转给墨橙：替我们谢谢樊文宇，以后，要不我们轮流带早饭，多好，哈哈”，戚璟瑜抬头看了看窗外的鬼脸二人组，偷偷地把手背到后面，然后把纸条放在了墨橙桌子上。 正在认真听讲记笔记的墨橙被突如其来的纸条整懵了，这么多年，她可是最遵守课堂纪律的那个，传纸条这种事还真是一次没干过，墨橙用余光瞥了一眼白宇，慢慢地拿起来纸条，一边看着文静歪歪扭扭的字，一边听着李老师陈词滥调，然后拿起笔，写了一个“好”，用脚踢了踢戚璟瑜的椅子，然后就看到一只手从她桌子下面升了上来，好在是大早晨，不然会吓坏同学们的。就这样，五个小伙伴以及后来加入的向前同学开始了他们一个学期的交换早餐行动，话说别的高中生都是交换日记之类的，他们几个还真是与众不同。 下课铃声两次响起，已经是两节课过去了，李扒皮（文静和戈壁讨论了两节课之后商定的）连课间的10分钟都不放过，不讲课但是要讲话，可怜的文静和戈壁就这么硬生生地站了110分钟，临了还被李扒皮在门口骂了10分钟，凑够了两个小时，而教室里的墨橙和戚璟瑜笑到差点背过气去。因为操场整修，原本的升旗仪式通过广播系统改在教室里举行了，剩下课间操的20分钟改为自由活动。戚璟瑜一边一个挽着墨橙和文静，后面跟着戈壁下楼找樊文宇去了，她听说今天开始学校的33个社团、学生会和校长助理会都要招新了，而且下个月的校园文化节会在新生里评选十大校草、十大校花和十大风云人物，她想跟大家商量一下，最好都能在一个社团里，这样每天两个小时的活动课时间大家还是能在一起，尤其她能和戈壁在同一个社团里，想想就觉得开心。 信息交换之后，戈壁、樊文宇以及向前因为体招生的原因，活动课和晚自习时间都只能留在校队训练，不过他们需要两个女生作为篮球经理——也就是场边送毛巾递水的小妹，戚璟瑜和文静觉得篮球经理也是可以的，只要大家在一起就好；墨橙倒是不想，正好只有两个名额，她因为成绩原因和白宇已经提前入选了校长助理会，会有很多事情要忙，她最想去的社团就是天文社了，从她五岁生日那年爸爸送了她一台天文望远镜开始，她就对这个浩瀚无垠的宇宙充满了热爱，不过这些事她都没跟大家说，或许是不想让大家失望，也或许是不想别人叨扰她的爱好，但是在大家看来没反对就是默许了，戈壁和樊文宇正商量着怎么跟教练说，需要增加一个名额，三个姑娘，舍弃哪个都不仗义。 随着校园社团招新的进行，大家都去了自己心仪的社团，墨橙却因为校长助理会的会议错过了天文社的面试，尽管校长助理会会长苏楠学长帮他联系了天文社的社长郑凯学长，也还是没能改变结果，这也就意味着两年时间里，除去校长助理会的事情，墨橙的活动课就只能在习题册中度过了。墨橙正在郁闷发呆的时候，就看见戚璟瑜和文静风风火火地冲回教室，她们不知道墨橙去天文社报名但是没进去的事，带着她们认为的好消息一脸兴奋地跟墨橙讲：“曹教练给我们多争取了一个名额，这样我们三个以后活动课就可以一起去看帅哥训练了”，文静一脸花痴，墨橙有点没眼看。 “姐姐，你能正常点么，而且，那几个货除了戈壁和文宇能看，其他的哪个是帅哥了。”戚璟瑜也受不了文静的花痴样，而且在她心里，只有戈壁是最帅的，樊文宇也只是掩饰她内心真实想法的幌子。 “还有学长啊，宋学长多帅呀，简直就是我心目中白马王子的第一人选。”文静口中的宋学长本名宋涛，长相、家世和球技，甚至连成绩都是一流的，也是上一届校园文化节新生十大校草之首，也难怪文静会花痴他。 “哎呀，文静你别闹了，我们回来是叫墨橙过去开会办正事的，你净捣乱了。”戚璟瑜有些不满，差点耽误了正事，虽说戚璟瑜不算学霸，但是也是个严谨的姑娘，但凡经她手的事情，总是想要做到完美。 墨橙就这么看着她俩你一言我一语，在微笑中被两个姑娘架出了教室。走去篮球馆的路上，文静想起来一个问题，那就是她们三个人到底谁大谁小，一番探讨之后，戚璟瑜以后就是大姐，墨橙则是小妹，自此后来称霸二中校园的“金花三人组”就算正式出道了——名字是文静起的，她说因为她们三个拥有最好的成绩，最棒的才艺以及最高的身高，三个之最加起来才配得起这个名字，虽然文静说的理由是事实，但是戚璟瑜和墨橙都不想承认这个称呼，太土了，没脸承认。 校队训练间息，文静自豪地把她们的新组合介绍给男孩子们，意料之中地被嘲笑，文静倒是不生气，反而和男孩子们笑闹在一起，墨橙和戚璟瑜则忙着给大家分毛巾和水瓶，随着一声声的笑声和谢谢，墨橙忽然觉得这些大男孩还是很可爱的，这个团队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和谐得多，篮球经理这个位置她现在觉得自己可以接受。玩笑之后，男孩子们恢复了训练，三个女生则回到教室开始他们三个小时的晚自习，又一天的校园时光结束了，这一天，有失落也有温暖，墨橙再一次觉得她的高中生活就如父母所说的那样值得她珍惜。 第7章 校园文化节（二） 循规蹈矩的校园生活总要一些意外和喜悦来充实才令人难忘，不知不觉间墨橙在海尚二中的校园生活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因为操场整改的原因今年的运动会被迫取消，校领导商议之后为了弥补大家的缺憾改成为期一周的校园文化节来丰富课余生活。 校长助理会是本次活动最大的承办组织，作为墨橙和白宇这样第一次组织这类活动的新人还是有些紧张的，从周一到周五每天两个小时的活动课，要保证大家玩的尽兴还不能打扰到备战的高三学长学姐，对场地和声音的要求很高，当然依赖每一个小伙伴牺牲的放学时间，提前一个星期展开实地考查；周六白天是全天的游园会，也是大家为自己拉票的黄金时间，而周六晚上则是校园传统的文艺晚会，既要保证大家的安全，需要安排可靠的小伙伴结伴巡查，还要保证晚会的节目质量和创新度，所以对于节目审核小组的要求自然不低，因此从制作整体方案到分工落实，12个小伙伴放弃了太多个放学日来保证全校同学尽兴而努力着，就是在这样的活动中，墨橙看到了二中同学的实力。 整个校园文化节，从筹备期到实施期，六个小伙伴中最忙的或许就是墨橙了，一边和校长助理会的同学们忙着场地核查和晚会节目审核，一边要站好篮球经理的岗，一边还要和戚璟瑜文静一起排练她们的节目，而作为一个凡事力求做到最好的常胜将军，对自己的要求还是很高的，只是如何做好时间管理成了墨橙最大的挑战，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学会了一心多用——场地核查期间利用天然优势想着节目的走位，节目审核期间也不放过，扬长避短做好笔记，在篮球馆她发明了用吉他和弦图来记录队员优势与缺点的“五线图谱”，因此三个人的节目排练过程反而顺畅的好像具备了搭档十年的默契…… 第三个节目审核日对于墨橙来说是重点戏，毕竟这一天有篮球校队的节目也有自己的节目，当然听说还有街舞社的节目，有期待，有欣喜，当然也有紧张，有压力。 第一个待审节目是一个叫蓝鸢的女生的独唱《y heart will go on》，听说以前学过美声，墨橙听得入神，脑海中依稀浮现多年前那部风靡全球的经典电影，只是再优美的声线也还是无法阻止被毙掉的命运，经过整个节目审核小组的讨论之后，作为会长的苏楠学长把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墨橙，美其名曰一次完美的锻炼机会，墨橙虽然不情愿，还是面带笑容地宣布了结果，“蓝鸢同学，我觉得你的声音特别好听，尤其是高音部分的那段很震慑，只是选曲这方面和我们这次校园文化节宣扬的青春个性的主题不怎么搭，另外表演形式有些单一，我们还是希望整个晚会可以有更多的同学融入其中，所以建议你可以再调整一下参与到明年的校园文化节之中，谢谢。” 墨橙不卑不亢地讲完，却在台下等着宣判的蓝鸢的目光中看到了愤怒，或许作为一个对自己极度自信的人被以这样的理由拒绝太过于伤自尊了，墨橙依然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白宇看了一眼墨橙的笔记本，只有五个大字“不接受独唱”，是大家商议毙掉这个节目的唯一理由，他有些佩服她的临场发挥，既肯定了选手本身也暗含了真实的又说不出其他怨言的理由，谁说墨橙的情商不高的；候场区等着的戈壁也听到了墨橙的话，有些欣赏这样一个张弛有度的她，明显地她认真对待了别人的节目，给予了肯定也给出了合理的理由，虽然她的态度清冷，但是他却读懂了她的善意。 下一个待审的节目就是会长苏楠学长领衔的街舞社的节目，墨橙在苏楠离席前讲着玩笑的话语，“啊，毙掉别人节目的感觉真的挺爽的，这个要是不通过我可以接着当发言人的。” “我看行。”旁边的郑凯学长立马应和着，“不过我敢保证后面你们的节目一定会让他说得一无是处的。” “姑娘，你胆儿肥了啊。”苏楠去备场前对着墨橙竖了一下大拇指，老实说他其实很欣赏她，能力强，长相佳，成绩更是一流，最重要的性格好，熟络之后渐渐发现原来不过是一个纯真的小女生。 “自求多福。”郑凯转过头对着墨橙撇了撇嘴，两个学长如同双胞胎一样默契地威胁着她。日常里苏楠和郑凯总是形影不离，墨橙一度怀疑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不只是同学和“战友”的关系。 简单的调侃和玩笑过后，依然是严肃和认真的评判，从主题立意、新颖性、团队融合度、氛围感以及影响力五个维度作为审核节目的标准是二中的传统，一场看似简单的校园晚会，是校领导对各位同学的厚望，毕竟能参与到其中的都是有一技之长的同学，更重要的是希望这些技能可以成为指引大家互相前进的动力。 街舞社的节目毫无悬念地入选了名单，真不是因为会长的职务便利，而是五个维度几乎都是满分，当然最高分的主题立意分还是有着特殊福利，毕竟那是苏楠和郑凯商议决定的。 之后有一段小型话剧的节目和一个芭蕾舞表演也成功入选，墨橙不得不感慨二中的校园真的是人才辈出，谁说学霸都是书呆子，这些学霸们可都是各个身怀绝技的神，当然卧虎藏龙的校长助理会才是文艺晚会的主力军，怪不得每年的十大风云人物前五都出自这里——街舞一流的会长兼街舞社长苏楠，自带乐队的副会长兼天文社长郑凯，业余模特新人白宇，吉他高手墨橙。 听说今年篮球校队也会给全校同学带来不一样的才艺展示，那就是全新编排的篮球秀，把花式篮球和街舞融合到了一起，墨橙坐在审核席上看着以宋涛为主的篮球校队主力十一人的表演，只是似乎人群之中最亮眼的那个并不是队长宋涛，反而是那个让墨橙反感的戈壁，毕竟曾经因为他的炫技让校队输给了教官队，如今却发现那些看上去不中用的花活在他的手上仿佛成为了肌肉记忆，第一次发现原来那个纨绔子弟也有认真的一面，嘴角的上扬是连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异常。 最后一个待审节目就是墨橙、文静和戚璟瑜的三大件乐队，女架子鼓手和女吉他手本身就已经是最好的创新点，三个人完美的配合折服了审核小组的各位，苏楠用力拍着郑凯的肩膀调侃他，“这是棋逢对手的节奏，可是你说是留你呢，还是留她们呢？”毕竟同样的演出方式也只有一支乐队能入选，而郑凯的节目在前一天就已经定下来了。 “难办了。”郑凯耸了耸肩，如果不是他占据了时间的优势，最终入选的还不一定是谁。 随着一段乐器合奏，墨橙轻扫琴弦结束了整场表演，三个女生站在审核席前等着结果，“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听哪个？”苏楠略带遗憾的表情，墨橙已经猜到了结果，戚璟瑜咬了咬自己嘴唇，文静脸上的笑容却紧张到凝固。 “好的。”墨橙扬起脸，傲娇地看向苏楠。 “那就恭喜你们入选了。”郑凯抢先宣布了结果，苏楠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向他，毕竟这和商议的结果不一样。 “那坏的呢？”墨橙追问，无非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 “就是你们要改节目，只有五天时间可以重新练习。” “啊？”文静没听明白郑凯学长的意思，一脸茫然地看向审核席的四位。 “因为形式重复，我们的乐队已经先入选了，不想失去你们这么好的对手，所以我和白宇商量过决定两支乐队联合表演，具体的形式今天放学之后我们商量一下啊。”郑凯缓缓地解释着，墨橙却把感谢的目光投向了白宇，演出中间她注意到在写评分表的时候白宇和郑凯的交流，原来，他帮了她，“我们没问题。”墨橙开心地对着郑凯比了一ok，大概是太盲目自信自己一定会成功了，让她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 第8章 校园文化节（三） 诸多坎坷，诸多笑泪，校园文化节如期来临，对于墨橙来说平添了新的压力，除了校长助理会的日常、篮球经理的日常，活动课和放学后她们和郑凯学长的乐队必须重新排练——经过三天的商讨和磨合，最后选用郑凯他们的《skater boy》，对于作为主唱的墨橙来说是一个全新的挑战，而中间加长了过渡伴奏便于展示两支乐队相似位置的lo battle。 仓促而短暂的排练之后迎来了周末，明天游园会之后就是校园晚会了，今天是带妆彩排日，尽管自身都背负着演出的压力，校长助理会的小伙伴们却依然尽职尽责地穿梭在活动礼堂的大厅之间服务着所有的同学，调度、记录、后勤，一丝不苟却没有一句怨言，这就是校长助理会的传统，也是钱校长最希望他们拥有的品质，候场区和队友笑闹的戈壁第一次看到认真、努力的墨橙，虽然清冷但又善良，虽然强势但又耐心，虽然傲娇但又纯真，一个矛盾的集合体却是他眼中最特别的存在。 “完了，我球呢？”原本笑闹之中的篮球校队却因为一句话乱了起来。 “别慌，都在那边呢，戈壁，向前你们帮忙数数一共多少个球。”宋涛作为队长指挥着新伙伴劳动。 “少两个。”戈壁清点了一下篮球的个数，如实汇报。 “我去。咋办？”其中一个队友本着事不关己的态度问宋涛意见。 “再下一个就是我们了。”宋涛的状态明显有些着急，“来不及回馆里再取球过来了。” “那我就不上了，总比被发现有问题强。”这个时候反倒是戈壁最先站了出来，他不是不知道今天的彩排也是有观众的，他们唯一的观众就是校领导们，如果被看到他们的失误临时被取消表演资格也是有可能的，如果一定要一个人来牺牲，他无所谓。 “那不也还差一个。”所以说人心没尽，得寸进尺，作为最先发现没有篮球的陈明这个时候却站了出来。 “那就我俩。”向前勾过戈壁的肩膀，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也只能先这样了，那你们两个有可能明天也上不了场了。”宋涛看着戈壁和向前，一脸看上去的遗憾。 “我没所谓。”戈壁耸了耸肩，其实上场无非是个可以出风头的机会，他并不在意以这样的方式出场。 “我也一样。”向前应和着，兄弟就是用来共患难的。 “宋学长，需要帮忙吗？”墨橙带着她的招牌笑容站到了宋涛侧后方，轻唤他，早在戈壁和向前数球开始她就发现了异常，鬼使神差没有提前出面而是静候其变，第一次她对戈壁和向前有了积极的印象，只是他们就连热心肠都是在耍帅。 “陈明发现篮球少了，我们这边商量完了戈壁和向前就不上场了，免得到时候被校领导骂。”宋涛轻描淡写地讲着，明显地维护了自己的同学。 “可是节目单上写着十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少两个人还是会被注意到的。”墨橙故意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给宋涛看，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给戈壁和向前打抱不平。 “那怎么办？”宋涛的表情再度慌乱。 “不如这样，我可以把你们的节目顺序往后挪一到两个，这样应该就有时间回馆里取球或者让其他队友再送两个过来。”墨橙淡定地给出建议，实际从她注意到他们开始就已经和大家协商好调整了顺序。 “馆里没人了，除了来彩排的都回家了。”陈明这个时候忽然就站了出来，墨橙循着声音，转头笑盈盈地看着他，“其实陈学长你发现少了两个球，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找我商量一下换彩排顺序呢？你们这样并不解决问题，回头钱校长和张主任要是问起来大家都不好看不是，怎么说我也是篮球队的一份子。”尽管墨橙的声音很轻柔，但依然掩盖不了语气里的寒意，第一次她有了想要扞卫的小伙伴，鬼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忘带篮球。 “学妹说的是。”宋涛立马出来打圆场，“那就陈明你辛苦一下回去取一趟。”听完这句话陈明不情不愿地拉过另外一个男生一起往篮球馆跑去。 “其实这次的校园晚会，钱校长他们更看重团队合作，毕竟我们当时选节目的时候团队融合度可是占比35呢。”墨橙依然保持着笑容，面对宋涛讲着最刺耳的话。 “当然，不愧是最出色的篮球经理。”面对宋涛的阴阳怪气，墨橙也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你们好好准备，我还有的忙，走了。”墨橙路过向前和戈壁的时候，两个勾肩搭背的人同时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墨橙暗暗地回了他们一个ok。 就是这样一件小事却拉近了小伙伴之间的距离，这两个男生也许并不是看上去那么不着四六，反而比墨橙想象中更有责任心一些，第一次她觉得戈壁好像没有那么讨厌了；而戈壁看着墨橙从容而强势地怼着宋涛和陈明，内心里暗爽，毕竟作为二年级的他们经常以各种理由和借口压榨他们这些一年级新人，尤其是他这种身高、体质都不占优势的，他忽然有些佩服墨橙，那看上去小小的身体里却装着满满的坚强与独立，她总是能带给他不一样的惊喜。 带妆彩排最终在校长助理会全体成员的努力下顺利落幕，钱校长给了大家高度的赞赏，尤其是对墨橙和白宇这样的新人，处变不惊却又注重团队配合，是她最希望这些孩子们具备的品质。 彩排结束将迎来最终的验收，据说今年的校园文化节有一个特别的保留节目没参与彩排，却在全校同学中掀起了一阵风波，能够拉动每一个同学积极投入，一张张问卷，传递在每个热情高涨的同学手中，这个主意就是来自那个不爱说话的白宇同学，意外地是校长竟然支持了小伙伴们——换校服，和所有公立中学的同学一样，高度开放的省重点二中同学的校服也是丑的不能再丑的运动装，校长助理会从万份问卷中整理出来十套票选最高的样式去打了样，将在文艺晚会时加入一个全新的走秀版块来展示，晚会现场将由大家投票选出最喜欢的款式，争取在这个学期结束前让大家都穿上新校服。 第9章 校园文化节（四） 周六一大早起床，墨橙给爸爸妈妈留下一张邀请卡就去了学校，今天的她有很多事情要做。 白天的游园会七班经过几番讨论之后商定做一个面馆，提供各式各样的面食给大家，很另类并且不会和别的班重复，在创意这方面已经拔得头筹了；身为班级最高的男生和女生，戈壁和戚璟瑜被安排成了迎宾，至于造型嘛，当然是经典的哼哈二将组合，文静在看过他们两个人的装扮后，一度笑到直不起腰来；墨橙和白宇因为校长助理会成员的身份是不能参与班级活动的，当然在他们的心里还是希望自己班可以得到最后的大奖，他们服务于全校的各个班级，忙着后勤也忙着评分——要从创意、团结、参与程度、收益等角度出发，一个游园会，不仅仅是个放松的事情，能看出来校领导的良苦用心，寓教于乐也不过如此了。 墨橙假公济私地去参观了一下一班的活动，高傲如她有点无法忍受这些同学的创意——出卖美色，当然这个也被苏楠学长直接评在了最后一名，墨橙看到了台子中央的樊文宇和向前，被蒙着眼睛坐在台子上，然后有各种各样的女孩子去拉他们的手，墨橙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竟然听到了老鼠一般的磨牙声，回头一看是文静——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台上那两个男的，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了。 “哎，想去就去呀，我可以帮你报名的。”不知道是不是和文静在一起太久了，连墨橙都变得不正经了，当然此时的墨橙还不知道某两只早已在大家都不知情的时候情投意合了。 “哎呀，墨橙你好讨厌，谁要去了。”带着文静式的假装娇羞和娇嗔，“他们两个也太没脸没皮了，也不知道是要占尽全校女生的便宜，还是要被全校女生占尽便宜。”墨橙似乎闻到了醋的味道，也听出了一点点生气的意思。 “那可能要去问问他们自己了，话说，你看上了哪一只啊？我觉得向前同学和你更配诶，而且你们不是住同一个小区么，你常说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话一出口，墨橙暗暗想以后还是离文静和戈壁远点，不正经是会传染的。墨橙转头，她看了看文静熟透的苹果脸，懵了，本以为只是学她一样不正经的打趣，没想到这姑娘当真了？ “我才不要呢，墨橙啊，你是不是最近和戈壁在一起太多了，和他一样不正经了。” “我难道不是和你在一起更多。”墨橙悠悠地塞给文静这样一句话，噎得文静硬是不知道怎么接。 “哼，不理你了，我回去帮忙了，臭墨橙，不正经你。”说着文静就跑回自己班去了，墨橙看着她的背影，好像发现新大陆了，文静这个老不正经的也是会脸红害羞的。 游园会进行到一半就是午休时间了，学校给了大家两个小时的时间，吃喝玩乐，墨橙也可以松一口气了，结束了手头的事情，她第一时间凑到大家“野餐”的桌子前，很丰盛的泡面盛宴，这些人是有多懒，平时嬉笑打闹不断的大家此时安静的古怪，墨橙有些不明所以，她走到戚璟瑜旁边的空位坐下，悄悄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气氛有点怪。” “刚才我们几个刚到这边就看到文静在和向前吵架，文静气哭了，具体他们之间因为什么吵架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没敢问文静。”戚璟瑜也不知道上午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游园会中途文静说她去厕所，回来之后就怪怪的，本来打算趁着午休问问她的，结果还没等她问明白，她就看到文静和向前在吵架，等她和戈壁去拉架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你知道一班他们的项目是什么吗？出卖色相那种，向前，和樊文宇是男生里的首选。”墨橙听戚璟瑜说完心里有些想法，但是也不能完全确认，毕竟不是当事人亲口告诉她的，她只是用她的方式暗示了一下戚璟瑜。 “所以，你的意思是文静和向前……什么时候开始的呀？”戚璟瑜真是一点就透啊。 “臭墨橙，臭璟瑜，你们两个人在嘀咕什么呀？”文静收起了她的眼泪，把目光转向墨橙和戚璟瑜，她知道这两个姐妹任何时候都是站在她这边的。 “就不告诉你！想知道等你追到我们再告诉你。”戚璟瑜说完拉起墨橙就跑，墨橙边跑边看着调戏文静的戚璟瑜，身后跟着边跑边骂的文静，不得不佩服戚璟瑜的情商，既给男生留下了沟通的环境，也可以把文静引过来进行她们女生之间的话题，果然是个通透的女孩子。 跑了似乎很远的样子，文静投降了，戚璟瑜和墨橙走回到她的身边，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圈着她也没多说什么，或许这就是女孩子之间的默契，文静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的鼻子酸酸的，过了很长时间她终于不哭了，悠悠地说出一句让戚璟瑜和墨橙又震惊又意料之中的话：“我和向前在交往，都两个星期了。”墨橙有些想笑，但是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好笑的，毕竟他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还是会天真地认为在一起就是一辈子的事，他被别人摸了手就好像是一种背叛一样，恋爱经验为0的墨橙，也不知道这种事情要怎么安慰文静，如果是她的话大概就是一拍两散的节奏了。 “傻子，有什么好哭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下午我和墨橙也去摸一摸不就扯平了。”戚璟瑜的安慰看似事不关己，但着实有效，一秒就把文静打回了原形，“好呀好呀，没准樊文宇特别乐意我们一起去呢。”这就是戚璟瑜的高情商了，总是一句话就能解决在墨橙看来非常棘手的问题。 不着边际的玩笑和调侃，文静终于雷阵雨转晴了，她哭闹着饿了要吃饭，一行三个姑娘又一次走回他们的“餐桌”，男生那边好像也是多云转晴的样子，戚璟瑜给了向前一个眼神，然后某只就冲过来一顿道歉，也就是公共场合怕被抓典型才没有抱一抱。 “那，下午我也去摸你手，你不可以反抗哦。”大家都被文静这句话逗笑了，开心果文静又回来了，六个小伙伴谈笑着吃完了他们的“大餐”，午餐风波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当然，下午时分墨橙和戚璟瑜终究抵不过文静的“无赖”，陪她去摸了约定的手，墨橙因为“公务缠身”所以金蝉脱壳了，于是她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接给了戈壁，听说下午一班上演了一场闹剧——某三位男同学之间传出了不可描述的三角关系，可惜墨橙因为陪校领导观摩评分没有亲眼见到，只是这样一闹她的小伙伴们感情好像更近了。 “夜幕降临，太阳公公说他要下班了，换来了值夜班的月亮姐姐……”，大家翘首以盼的文艺晚会拉开了序幕，墨橙、白宇、苏楠、郑凯和任洁琼学姐担任了主持人，刚才那段开场白是苏楠和郑凯独裁二人组不顾全员反对读的，墨橙有点想吐。 随着墨橙和白宇一起喊出“let’s party!”，由苏楠带领的少男少女为大家带来他们的开场街舞秀，一段battle，一段lo都是精心安排而成，身为校园前十大风云人物之首，影响力果然不是吹的，台下的欢呼声似乎要扰民了。 随着街舞社的精彩表演结束，由墨橙和白宇带领的第一巡查小组就要开始他们的工作了，因为他们的节目都在后面，自然被安排在第一组，听完苏楠学长介绍了工作安排，墨橙开始腹诽会不会被打，毕竟除了安全巡逻外，还要看看在舞台之外的黑暗处有没有不听话的“小情侣”，这是什么鬼工作，墨橙一直默默跟着白宇，心想如果有问题还有个高的可以顶着。白宇看了看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墨橙，想笑，一直以来被他认为可爱的那个女生，依然是原来该有的样子，外表清高，内心腹黑，却又单纯地可爱，那样纯粹的墨橙，是白宇这些年来唯一的软肋，多年以后墨橙才知道，原来那个默默守护了她那么多年的人从来都只是白宇。 巡查工作结束就进入了紧张的演出商讨，认真努力的墨橙连父母观摩团里的爸爸妈妈都没有看到，看着认真而优秀的女儿，身为父母除了自豪也就是自豪了。三个姑娘心无旁骛地讨论着他们的出场和站位，舞台上热烈的篮球秀似乎与她们三个无关，直到结束表演的男生来找他们，帮她们指点着，也安抚着他们的情绪，有说有笑，有认真有调侃。 “你们三个看上去太紧张了。”原本正在认真讨论表演的三个姑娘忽然停止了商讨，同时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向前~”文静兴奋地跑到向前面前，忽然意识到什么硬生生地压制住了自己想抱他的冲动，身后的墨橙和戚璟瑜笑开了。 “听说昨天彩排的时候，我好像错过了一场好戏。”樊文宇走到墨橙面前，一点都不避讳的欣赏落在她的脸上。 “那必须啊。”墨橙傲娇地抬起头，对上樊文宇的目光，“对了，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表演啊？” “他太高了，要是他上了，得站中心位置才行。”向前走了过来，语气里全是嘲讽，墨橙一眼就注意到了他和文静偷偷勾在一起的小手指。 “咳，咳，注意点影响。”墨橙故意咳嗽了两下，脸上却是灿烂的笑容，“唉，你平时不是挺行的嘛，昨天怎么怂了？”墨橙忽然把矛头对向盯着她看的戈壁。 “什么怂不怂的，那帮家伙指着这表演出风头吸引妹子，小爷我又不需要，天生的，没办法。”戈壁夸张地捋了捋自己因为表演而粘在一起的头发，依然是戈壁式的没正形。 “怪不得。”墨橙随口吐槽了一句，“那你和向前得谢谢我。” “难道不是你要谢谢我和向前给了你英雄救美的机会？”戈壁反问墨橙，满脸招牌式戏谑。 “要不要脸。”墨橙轻笑，一句听上去像是吐槽的娇嗔。 一旁的戚璟瑜看着墨橙和戈壁的对话，忽然有了危机感，不知道为什么她发现墨橙和戈壁的关系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六个人，三男三女，笑着，闹着，在远处父母的眼中正好是两两速配的样子，只是有的父母一脸凝重，有的父母却是一脸欣慰，那个一脸欣慰的父母就是墨橙的爸爸妈妈，他们忽然发现自己的女儿开窍了，毕竟他们最不喜欢书呆子也从来不希望墨橙成为那样的孩子，如果墨橙知道爸爸妈妈心中的所思所想，一定会疯了的，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比她父母更开明的父母了。 时间推移，终于轮到了她们三个登台，按照之前商量的出场顺序，也为了营造气氛，她们三个率先登台向郑凯学长的乐队发出挑战来引出他们的出场，原本台下的唏嘘却在三个女生热情而有力的演出中变为喝彩，从此她们三个的故事就在二中的校园里流传开了——用女孩子该有的样子唱出她们心中的skater boy，第一次觉得原来三个女生组合而成的三大件乐队也可以有力而热烈，就连男生们都意外的是学霸墨橙原来是吉他高手，她的lo并没有输给郑凯学长，虽然少了些霸道和张扬，却更多地融入了细腻与坚定；而个性的戚璟瑜却可以把电子琴弹的张扬飞舞，是比男生还有动感和张力；至于文静的架子鼓更是引人入胜，谁说女孩子只可以拉小提琴的，她的鼓点有力而动感，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台下时刻关注着她们的他们的心，一战封神也就是如此，一曲结束就连郑凯学长也为她们欢呼起来。 退下舞台，墨橙听到有人说“原来不光郑凯学长的乐队牛，这女孩子组成的乐队更牛啊，她们三个真够可以的。”得到了认可的三个女生心满意足地跑下舞台，跑向她们的小伙伴们，看着雀跃的三个女生，樊文宇的心里激起千层浪——这是一个优秀的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女生，从头到尾他抬头仰望着台上卖力的墨橙，心里的喜欢又深了一分，认识她这么久，第一次觉得2米多的他自己是如此矮小，只能仰望才对得起舞台上熠熠生辉的她。 墨橙今天的心情真的超级好，不光是演出成功的满足感，更是发现自己原来也可以融入集体生活的惊喜感，第一次她彻底卸下自己“大家闺秀”的包袱，和大家在一起互相调侃，吹起了彩虹屁，第一次发现原来樊文宇真的不怎么善言词，但却是个单细胞生物，第一次发现原来向前是个碎嘴子的闷骚选手，却是最仗义的那一个；也是第一次发现那个看上去傲娇而又不正经的纨绔少爷对朋友真是没的说，原来他也会收敛锋芒，原来他也会和别人分享，原来他的内心是细腻而丰富的。墨橙似乎越来越喜欢和这些小伙伴在一起了，他们几个总是能带给她从来没有过的轻松与开心。 笑闹之间，戈壁时不时地关注着墨橙张扬而灿烂的笑容，原来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生，她可以很强势，很高冷，却在朋友面前可以如此热情，如此纯粹，此时在戈壁的心中埋下了一颗关于爱与守护的种子，第一次有一个女生让他萌生了守护的想法，她的倔强，她的热情，她的光芒都成为他想要守护的方向，此时他的眼中只有那个卸下防备和大家一起笑闹的墨橙，而她的笑容成为了多年后他赌上一切去守护的珍宝，初见的全部坏印象此时都已烟消云散，没有芥蒂也没有内疚，单纯地觉得她身上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墨橙”、“文静”身后是妈妈们的声音，墨橙用最雀跃的方式蹦到父母面前，无论在别人面前多么高傲的她，在父母面前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墨橙和文静也和彼此的父母打了招呼，原以为那几个男生会跑来捣乱，结果他们跑的比兔子都快，大概都是心里有鬼的主，而一旁的戚璟瑜扫过身后的父母观摩团，脸上写满了失望。 好多同学都在父母的陪伴中迎来了本年文艺晚会的最后一个节目——新校服大秀，整个操场沸腾了，校长助理会的小伙伴们又忙碌起来了，收集、统计投票结果，最后由亲爱的钱校长给大家宣布了结果，并向大家承诺会积极和教育部门沟通，下个学期让大家穿着新校服来报道。当然后来的后来，在校领导和校长助理会的共同努力下，二中的孩子们还是穿上了英伦风的制服来上学，告别了宽大的运动服，为了换校服还举办了一场换届仪式，这就是二中了，那个大学式管理的高中校园，每个人都在宽松且温馨的校园环境里成长着，或许这也是每一个二中人无悔且引以为傲的记忆之一。 今年的校园文化节最让人激动的也许并不只是换校服这一件事，后面的新生四大校园传统榜才更引人注目。游园会最后综合评价第一名是五班的咖啡英语角，七班只拿到了第四名，但是大家还是很高兴，怎么着也是正着数的，可是谁能想到周一的班会上被李扒皮骂的狗血淋头的。戈壁、樊文宇和向前借着篮球校队的身份成功入选了新生十大校草榜，为首的竟然是戈壁，苏楠宣布的一瞬间墨橙觉得全校女生眼睛都瞎了，等她反应过来她想收回那句腹诽——原来她心中的瞎子也包括她自己，毕竟开学后一个多月的相处让墨橙觉得戈壁这个人也没有那么讨厌，实事求是地讲他那张皮还是对得起这个称号的；戚璟瑜排在新生十大校花的第六位，而之前因为独唱被毙掉节目的蓝鸢确实十大校花之首，所以说登不登台都不影响大家的审美；至于墨橙成功登顶了新生十大风云人物之首，她还记得苏楠给她颁奖时偷偷对她说的那句话“姑娘，你可以的，从我们学校有这个排名之后你是唯一一个入选的女生。”，墨橙忽然就不知道自己该自豪还是该郁闷了，毕竟这和她最初的想法大相径庭，原本她只想做个小透明，用三年的努力去换取自己最想要的那张录取通知书，如今怕是事与愿违了，如果她知道有三分之一的同学投她都是因为军训时的那场闹剧，墨橙可能真的要退学了，好在直到毕业她都没能知晓。 第10章 留校查看（一） 校园文化节结束了，各位榜上有名的同学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倍受关注，当然某些人后来干了更多让人关注的事情，和上榜相比都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 校园文化节热闹轻松的氛围从二中的校园中离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紧张严肃的氛围，因为期中考试已经进入了30天倒计时，对于新生来说这次期中考试尤为重要，毕竟这是决定一年后进入火箭班的四分之一入场券，在二中，想在高二分班时直接进入火箭班的条件从未更改——高一四次考试排名均在前100的人才可以进入，听说这八年来最多的一届火箭班也只有42人，墨橙感到了压力，她和曹教练请了假，进入了复习备战的状态，活动课她没再和文静、戚璟瑜一起去篮球馆，而是和白宇一起写习题册或者是压跑道讨论问题，墨橙对白宇越来越多的是欣赏和敬佩，他可以不用动笔就算出正确答案，当然也每天都被数学老师吐槽从来得不到过程分的天才。终于期中考试来临，根据入学成绩墨橙的考号三年来都是，她和白宇都在一班考试，前后座，三年来她都是坐在第一张桌子，而她也是从未间断过的紧张，有时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大概是怕丢掉第一名的桂冠。 两天紧张的考试过去了，墨橙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她对自己数学满分充满了信心。两周过去了，课程依旧，但是校园里的学霸们开始不安了起来，毕竟下个周一就是放榜的日子，自己能不能进火箭班这可是决定性的四分之一。 周一如约而至，学校的公告栏上，墨橙找着自己的名字，第二名，竟然和第一名的白宇差了8分，果然心理课上白老师用哈佛智商测试题测出来的结果是准的，白宇165，而她只有142，墨橙没有不高兴，其实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就算不是第一名也不影响啊，只是心里默默告诫自己，下一次，一定要把第一拿回来，而被墨橙忽略的榜尾，她没有看到那几个熟悉的名字，0分。 原本属于早读的时间被校园广播打破了，是政教处的张老师，墨橙一直都很喜欢张老师的声音，是成熟男人特有的磁性，所以她一边看书一边立着耳朵听张老师的通告，关于这次期中考试，表扬了他们排在前十的同学，当然重头戏却是最后十几名的同学，考试作弊被记为0分，且被留校查看12个月，十几个人当中，墨橙听到了那几个让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同学的名字——戈壁、樊文宇、文静和向前，墨橙回头看着那两个做错事的人，竟然还是用手机互相传答案，墨橙真的服了他们几个人了。 因为期中考试作弊的事情，墨橙生气了，她一直以为他们几个人只是成绩不好，如果他们有需要，自己可以拉着他们一起自习，给他们补习让他们把成绩搞上来，可是作弊已经是原则问题了，当然这只是学霸眼中的原则，墨橙两个星期没和他们说过一个字，就算是在篮球馆值勤也是面无表情不搭理他们，这期间最为难的都不是文静，而是戚璟瑜，她本来想劝劝墨橙的，就这一次，绝无下次，哪知她一张嘴就让墨橙给卷回去了，而且墨橙就那样独来独往，连她都不再搭理了。 五个人觉得再这么下去，他们这些后进生就肯定没办法再和墨橙这样的学霸做朋友了，其实戈壁和向前倒是无所谓，樊文宇做不到不在意，他要想个办法，把墨橙拉回来。戚璟瑜提醒他，学霸最在意的是人品和成绩，既然第一点已经毁了，那就用第二点来弥补，他想起来初二以前，他也曾是年级前五的好学生，因为父母离异家境变故于是自暴自弃，现在的他有点想做回原来的那个他。通过戚璟瑜他要到了墨橙的手机号码，他知道白天墨橙从来不会带着手机的，一般只能晚上通过手机找到她。 某个周四的晚上墨橙写完作业正在看茶花女的原版书，就收到一条来自陌生人的信息，就三个字「我错了！」，没几分钟又一条「原谅我！」，「我们还是朋友吗？」，「如果我会改变。」……墨橙有点懵，这是谁呀，不署名，说话奇奇怪怪的，为了速战速决，墨橙按照号码拨了电话回去。 “喂，墨橙吗？”听声音，墨橙就知道他是谁了，她态度冷淡的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我想了想，上次考试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我想和你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所以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个事情就要和我绝交，我想跟你说，如果我愿意改变，你会不会给大家一个重新做朋友的机会。” “原则问题，不想原谅。”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原谅我和大家吗？” “有。” “是什么？” “没想好！”墨橙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给出这样的答案，按她以前的性格来讲，是必然不会原谅她们几个的，最多她还会和戚璟瑜交往一下，而他们四个人一定会列入她的黑名单，只是因为来求他的是樊文宇吗？又或者私心里墨橙也只是生气他们几个的不争气，而没有真的想要放弃这几个朋友。 电话那头，墨橙听到了樊文宇的轻笑，他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满，也听出了言外之意她的不舍，所以说这些天他的惴惴不安也是多余，墨橙只是生气而不是放弃，“那等你想好了，告诉我，我一定做到。” “那如果我说，这个学期期末考试，你要是能考进全年级前300我就原谅你们，这个也一定能做到吗？”连墨橙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和樊文宇提条件的语气里带了太多的娇嗔，那足以让人误会的娇嗔。 “我可以答应你做到，他们三个我就不知道了，璟瑜肯定没有问题啊。”樊文宇的语气轻松了起来，墨橙的语气还是让他产生了不该有的误会。如今回头看，戈壁起初对墨橙的评价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 “璟瑜和你们不一样，我并不需要原谅她。”墨橙觉得樊文宇认错态度不真诚，她不想理他了，“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挂了，你可以和他们三个商量一下，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嘟——”樊文宇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前一秒不还好好的，后一秒就变脸了，女生都一样，连墨橙都不例外啊。 第11章 留校查看（二） 周五下午一般都是各班打扫卫生的时间，很少有班级会安排课程，或者有的班级会组织大家看爱国主题的电影进行思政教育，这周七班什么安排都没有，大家如同散沙一般，随着班长传达了李扒皮的旨意，全班沸腾了，对于那些不懂事的少年们，没有什么比周五早回家更值得高兴的事情了，墨橙也不例外，只是提前放学爸爸的司机就没办法来接她了，看来她今天要打车回家了。 墨橙因为没带手机没办法联系爸爸告诉他别让司机来了，所以只能和戚璟瑜、文静借了，好巧不巧这两个姑娘都告诉她今天她们也没带手机，没办法墨橙只能去找戈壁借手机了。 “你手机借我用一下。”墨橙走到戈壁的座位前面，声音小到只有她自己能听到，就算是六个人在一起已经很熟了，可是单独面对戈壁总会让墨橙觉得适应不良。 “啊？”戈壁是真的没听清，不是故意为难她。 “我说你手机借我用一下。”这一回墨橙提升了好多个分贝。 “哦，你等一下啊，我刚才上课关机了。”说着他从书包里掏出来他的nokia n70开机递给了墨橙，那个年代n70已是最高端的手机了，果然富二代就是富二代。 墨橙输入爸爸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打了三个都是提示“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大概爸爸又在忙了，她想了想给妈妈打了个电话，看来妈妈没有手术很快就接起来了，墨橙把学校这边的情况和没打通爸爸电话的情况都“交代”了，后面的事情也就不用她管了。电话打完了，她去还手机给戈壁，对方并没有接过去，墨橙倒是一脸懵了，只是她不知道有人在她打电话的时候卖了她，以下的一幕都是排练好的一场戏，需要她这个主角来配合演出。 “小爷我帮了你一个忙，你是不是也要答应我点什么作为交换呢？”果然是戈壁，从来都是无赖中加着让人不舒服的戏谑。 “什么？”墨橙有些诧异，却又有点不想理他，她不知道的是这是她的小伙伴们布好的局，目的只是为了让她原谅他们的不争气。 “你先答应，我才能讲是什么。”戈壁似笑非笑地看着墨橙，压根不管墨橙那两个字是不是回答了他的问题，他选择性地接受了他想要她回答的答案，戈壁的表情让墨橙浑身不舒服，就算是不讨厌他，也还是对他的纨绔劲接受不良。 “那你别讲了，我是不会答应的。” “可是，你用了我的手机，是不是要还我一个人情呢？” “你还真是个富二代，帮个忙还要谈交易的吗？”墨橙实在不想看到戈壁那个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她不舒服，她总觉得戈壁那个表情后面藏了太多的坏水了，墨橙自诩自己情商不高，也不够腹黑，她对付得了文静，对付得了樊文宇，对付戈壁还是有难度的。“你爱要不要，反正我还给你了。”墨橙把手机放在了戈壁的书包上面，刚转身准备走被一只大手给拉住了，没站稳的她差点就跌入某人的怀里，还好她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桌子角。身后站着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也不帮她，也不帮戈壁，墨橙有些腹诽这两个损友。 “交易没谈成，你就要赖皮了。”戈壁似乎在墨橙刚才那句话里听出了娇嗔，认识她这么久这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他果然没看错，她的清高都是装出来的，骨子里也还是和他们一样的同龄小女孩，而此时对于戈壁而言，就算他看得清墨橙是白莲花，他也甘之如饴了。 “谁赖皮了，我又没答应和你谈交易。”这就所谓近墨者黑的力量，墨橙觉得现在的她比文静和戈壁都无赖。 “那我们不谈交易，谈感情。”戈壁就那样一直拉着墨橙的胳膊，他有点不想松开，认识墨橙这些天，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了无赖的表情，他知道拿下墨橙只是时间的事，此时的她在面对他时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敌对，他想趁她心情好逗逗她，顺道把这几天大家最郁闷的问题一起搞定。 “呸，谁要和你谈感情。”墨橙白了他一眼，无赖，“话说，你能不能先松开我，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吗？” “你把我当女的就好了，我现在就是你的小姐妹。” “我才没有这么无赖的小姐妹呢。”墨橙终是没抵得过戈壁的无赖，她还是被戈壁逗乐了，这个人总能把无赖发挥出新高度。 “哎呀，墨橙你笑了呢，戈壁你还是挺厉害的嘛。”这个时候文静倒是不看热闹了，她也跑来凑热闹了，也就是一瞬间墨橙懂了，这一出一定是这三个人商量好的，目的就是逼她就范，让她原谅他们几个，或许戚璟瑜根本不是没带手机。 “那又怎么样？”墨橙决定今天她也要把无赖发挥到底，心里其实已经原谅他们了，或者说她根本就只是一时生气，就像爸爸和她说的那样，人与人是不一样的，每个人解决问题的方式也是不一样的，不能用自己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去套在别人身上，无论是什么样的朋友，只要是真心的，就应该被珍惜，多年以后长大了的墨橙更能明白爸爸当时的用心良苦，人活着毕竟不能只困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总要和不同的人交流才会真正地长大。 “笑了就代表你不生气了，你不生气了就代表你原谅我们了。”戈壁话一出口朝着文静挑了挑眉，文静暗暗地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就是就是，墨橙你不能赖皮的，戈壁这个逻辑是没问题的。”此时的戚璟瑜也跑来附和，要说他们三个人不是串通的打死她都不信。 “我哪赖皮了，他逻辑就不通，我笑了只能证明我是被他的无赖弄得很无奈的笑，我还没说我不生气了，那我就不能原谅你们，还有……”墨橙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眼前三个人笑得前仰后合的，换做以前她一定会生气不理他们的，现在的她看着他们三个人心里却是暖暖的，也许这就是朋友的力量，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着一个人。 “墨橙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语无伦次的样子呢，看来明年的辩论赛我们班可以派戈壁去了，哈哈哈……”文静还是第一次当面嘲笑墨橙，她现在也不怕她生气了，因为刚才他们三个已经和楼下那两个悄悄通过话了，她吃定墨橙不会和她绝交了，所以肆无忌惮。 “怎么样？你的反驳连文静都说服不了，所以是不是要以我的逻辑为准。”戈壁一边调侃着墨橙，一边把他的大长胳膊挎过墨橙的肩膀，倒不是男女之间的搭肩，反倒更像是兄弟之间的勾肩搭背。只是这样的举动还是刺到了戚璟瑜的眼，那一闪而过的不悦还是被墨橙捕捉到了，她虽然恋爱经验为0，但是她的直觉一向很准，戚璟瑜对戈壁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我说你说话就说话，你能不能不要动手动脚的，男女授受不亲的，懂吗？”墨橙有些嫌弃地把戈壁的那只手打掉了。 “我都说了，我是小姐妹。”戈壁又把他的“咸猪手”搭了回来。 “不要脸。”这句不要脸里更多的是娇嗔，墨橙又一次被戈壁逗笑了，不得不承认这个货在逗女生这方面还真是有能耐，不愧是从小学就开始早恋的花心萝卜。“讲正经的，原谅你们可以，但是我还是有条件的。”调侃过后还是要讲正事，就算原谅也不能太轻易，要不这些人是不会长记性的。 “什么条件？”最紧张的不过是文静。 “期末考试，你们不可以再犯同样的错误，不然就真的是绝交了，而且是老死不相往来那种。而且，戈壁你还有樊文宇要考到年级的前300才可以，文静和向前我没要求。”说完，她满意地看着文静和戈壁，有种阴谋得逞的小快乐。 戚璟瑜第一个反应过来，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没啦？”。“嗯。”墨橙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小爷我答应你，不过我要是考到了年级前300，你除了要原谅大家，还得额外答应我一件事。”依然是戈壁式的玩世不恭，这个货就那么搭着墨橙的肩膀还有些得寸进尺般暗暗地压向她。 “凭什么？”墨橙被他压得不舒服，往起直了直身子。 “凭我比文静和向前要多付出啊，总要多些回报才有动力。” “无赖商人。” “答不答应。” “不答应！”墨橙回答得要多干脆有多干脆，逗乐了一旁再次看热闹的文静和戚璟瑜。 “你这人太没意思了，小爷我二话不说答应了你那么苛刻的条件，你太没劲了。”戈壁一边说着，一边假装失望地收拾书包。 “那樊文宇都没有额外提条件。”墨橙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戈壁失望的表情，反倒有一些着急。 “那是他的问题，小爷我和他不一样。”戈壁佯装生气继续收拾着他的书包，他也想看看墨橙到底能坚持到什么程度。 “ok，答应你，你要干嘛？” “你先答应就好，想好了告诉你。”戈壁说着拎起书包准备往教室外面走，逗女生他自诩自己有着一套，只是逗墨橙似乎比他想象中更有趣。 “你……大爷。”后面两个字，墨橙没敢大声说，跟着他们这些人，越来越没正经了。 “墨橙，你学坏了。”戚璟瑜给了墨橙一句评价就转身收拾自己的书包，不完全是调侃，似乎也包含着不满，只是当时的墨橙并没有多想。 “对了，你家是不是住公安厅家属院？”戈壁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他好像在他家楼上的时候看到过墨橙爸爸那个车牌的a6出现在他家隔壁小区里。 “你跟踪我？”对于戈壁，怪不得墨橙对他充满了防备。 “小爷我没那个爱好，你和我顺路，要不要一起走？” “不要，我自己打车回。谢谢你。”墨橙对他依然是完全的防备，刚才让他近身已经是脑中风了，她不想再被驴踢一回。 “我送你，我家住你家对面小区，司机在校门口等我呢。”戈壁双手支着墨橙的桌子，盯着她收拾书包。而墨橙的关注点反倒是他说他住在她家对面的小区，那可是海尚市目前最高端的住宅了，有别墅也有高楼，果然是富二代，墨橙想着抬头看了一眼盯着她看的戈壁，又光速地低下头，那个眼神她接受不良。 “哎呀，墨橙你有的车不坐还要打车，你是不是傻的，再说了，他耽误你回家本来就应该送你的。”墨橙还是在文静的话语里听出了不正经，这个姑娘每天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妈呀，我都忘了，向前还等着我呢，我先闪了。”说完就看到一阵红色的风冲出了教室。 “璟瑜，你还是骑车回吗？现在你一个人回去安全吗？”墨橙忽然想到了戚璟瑜还要一个人骑车回家，有些担心，本来可以早回家的计划也被打破了。 “没事的，现在天还早也没黑，我离着学校很近。”戚璟瑜一边收拾书包一边没什么起伏地回复墨橙，她心里很堵，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墨橙和戈壁住得那么近，她也是第一次发现戈壁对待墨橙开始不一样了。 “我还是打车，我把你送回去。”其实墨橙也只是想找个借口不和戈壁同路，墨橙总觉得今天的戈壁奇奇怪怪的，他不是单纯地解决他们几个的问题才和她套近乎的。 “没关系的，我自己可以的。”戚璟瑜依然拒绝，她有点不想和墨橙走得太近了。 “你俩别争了，璟瑜你自行车就放学校，周一我路过给你接过来，你们两个都跟我走。”对于两个女生之间假模假式的让来让去他也有点接受不良，反正大家的大方向都是一样的，无非是让司机多绕几个弯的事。 “不用了，我自己搞定。”墨橙想到的是戚璟瑜先到家，她还是得和他一个车里，她还是接受不了。 “那也行，就是得麻烦你周一顺我过来。”对于戈壁提出的任何建议，有利没利的戚璟瑜都会选择接受，所以二比一，墨橙不得不接受，她怀着上坟的心情上了戈壁家的车，她和戚璟瑜坐在后排，戈壁坐到了副驾驶，还算让她欣慰，只不过放下了戚璟瑜某只猪就坐到了后面和她并排坐着，如果不是打开车门有生命危险，她真能坐到门外面去，她总感觉戈壁家的车太小了，好挤，甩不掉的狗屁膏药。 第12章 留校查看（三） 期中考试的闹剧落下帷幕，六个小伙伴和好如初，和以往不同的便是每一个周末都变成了六个人的聚会——主题就是作为学生永恒不变的自习，有时候在海尚唯一的麦当劳，有时候在墨橙家的客厅，有时候在向前家的客厅，更多的时候是在戈壁家的客厅，墨橙是运筹帷幄的将军，其他五个人是奋起直追的小兵。 六个人的第一次自习，墨橙发挥着学霸所长，一周之内要求每个人按她所制定的表格填写各自的优势和短板，以便于对症下药式的补习——戚璟瑜各科目比较均衡，没有特别突出的科目也没有特别短板的科目；文静明显文科强于理科，查漏补缺的时候墨橙发现文静的记忆力真的是惊人的快速；向前几乎没什么可以看得下眼的科目，不说门门挂红灯也差不多了；樊文宇的数学其实很好，很多解决问题的思路比墨橙都高效；至于戈壁，他只是把脑子用在了别处，但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墨橙相信他的成绩一定是提升最快的那一个。 查漏补缺过后墨橙针对每个人的特长和短板制定了一套完整的学习计划，周末时间没有一个人逃脱了她的魔掌——除墨橙外其他五个人都要分担不同的教学任务，戚璟瑜负责英语，樊文宇负责数学，文静负责所有文科，向前负责语文，戈壁被逼着负责所有理科，轮流教学，角色互换，为的就是获取1+1＞2的收益；至于墨橙也不是完全没有贡献，大方地把自己的所有笔记分给不同的负责人，那是独属于学霸的秘籍，每一科都是整整齐齐的一整本，每一本都有符合自身思维逻辑的记录方式，每一页都被满满的图表与文字填充，打开的一瞬间就被折服了，所以天才真的不是天生的。 “从今天开始，我们的六人学习小组就正式成立了，分工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学习小组的第一次相聚，是在戈壁家的客厅，墨橙作为将军给每个人分配了任务，同时拿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法宝，“我把我的笔记给大家复印好了，你们可以作为参考，到下次相聚的时候，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形成自己的思路去记笔记。” “墨橙，你这笔记也太绝了点。”戚璟瑜翻看着墨橙的笔记，不禁感慨。 “墨橙，你好大方啊，不是说学霸的笔记不外借的嘛。”文静看了看墨橙的笔记，又抬头看了看墨橙充满自信的脸。 “谁说的啊，笔记只是一个辅助学习和记忆的工具，也是你所思所想的纸面体现，最重要的可是这里。”墨橙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头，脸上是自信的笑容，“既要做到把想到的写下来，也要做到把写下来的东西印到脑子里。” “这么抽象。”向前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吐槽。 “简单点来说就是，预习+听课+复习的全流程都要体现在你们自己的笔记上，至于怎么分区，怎么记录，用什么符号、颜色，你们自己按自己的习惯来，然后把会的、不会的、特别清楚的、一知半解的都标注在笔记上，周末通过讨论，给大家讲课这种方式来加深印象和解决问题。”墨橙一边翻着自己做好的示例页，一边给大家讲解这样做的目的。 “不愧是学霸。”戈壁看着自信而霸气的墨橙，嘴角上扬，眼前的她既熟悉又陌生，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很无私也很善良，其实作为高中生来说学习时间本就紧张，墨橙却仍然愿意花时间来拯救他们几个人还真是让人感动，他再一次从心底里欣赏着眼前的这个女生。 “无聊。”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戈壁是在夸墨橙，可听在墨橙的耳朵里就变了味。 “我在夸你，不知好歹。”戈壁撇了撇嘴，不忘吐槽墨橙的低情商，“你情商还真低。”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跑题了。”樊文宇适时打断了墨橙和戈壁的斗气，免得一会儿两个人真的吵起来，“我觉得墨橙这个方法特别好，这样一来大家都可以花一倍的时间来获取五倍的成果，很值啊。” “那必须，要不我说墨橙你可以考全年级第一呢。”文静对于墨橙的敬佩是发自心底的。 “期中考试可是白宇，不过我一定要超过他。”对于期中考试被白宇抢走的年级第一的桂冠，墨橙一直耿耿于怀。 “果然不是一个目标，我们这儿能考进前三百都偷着乐了。”向前打着哈哈，一来缓解一下大家的尴尬，二来掩饰自己的不着四六。 “就是说啊。”戚璟瑜应和着，“我这天天努力，只要不落下就知足了。” “目标这种东西，当然是因人而异啦。”墨橙傲娇地嘟了嘟嘴，还真是没什么情商可言，“对了，这里有几张卡片，一个人一张，大家把自己这次期末考试的目标写下来，寒假的时候复盘，谁没完成就要接受大家给予的惩罚。” “那如果超额完成了的，有奖励吗？”戈壁接过墨橙递来的卡片，招牌式的戏谑再次上身。 “当然，如果超额实现目标的那个人，可以向任何一个人提一个要求，对方不可以拒绝，这个奖励怎么样？”墨橙傲娇地看着戈壁，嘴角上扬的弧度很好看。 “我当然没意见，看大家喽。”戈壁扯了扯嘴角，对着墨橙挑了挑眉，当然也收获了一对大白眼。 “我赞同。” “我没意见。” “那必须好啊。” “我支持。” 就这样每个人都认同了墨橙的提议，认认真真想了想在卡片上写下了自己的目标，墨橙把每个人的目标卡片收好了塞进一个信封里封好，等到考完试再拿出来复盘。 六人学习小组正式成立了，为了兑现承诺，每个人都在努力着，墨橙很开心这些小伙伴愿意为她努力改变着，有时候她也会偷偷问大家，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貌似大家都还很受用，并没有表现出来为难。 不知不觉间，期末考试就这样悄然来临，两天的高强度考试结束，轻松惬意的寒假就在不远处向大家招手，一周后考试成绩出来了，排名榜也张贴在了公告栏——戚璟瑜仍然在一百左右徘徊着，樊文宇如约考进了前三百名，至于文静和向前依然五百名开外的成绩给了他们不小的冲击，他们暗自决定来年一定好好学习，同时担心会面对什么惩罚；墨橙如愿以偿重回第一的宝座，意外的是戈壁竟然冲进了一百名以内，因此在打开信封之后墨橙就欠了戈壁一个未知的要求——记得期末考试成绩出来的那个晚上，六个小伙伴相聚在戈壁家，墨橙拿出了之前封好的信封，打开取出目标卡片大声读着，“墨橙的是重回全年级第一，兑现了；戚璟瑜的是稳中有进步，也兑现了；樊文宇的是考进前三百名，嗯，完成了；文静，嗯~”墨橙看着文静的目标卡片，皱了皱眉，“没完成，还有向前的，一样，你们两个准备接受惩罚。”墨橙佯装生气把文静和向前的目标卡片扔在了茶几上，一脸痛心疾首看着眼前两张不争气的脸，“大家想想要怎么罚他们。” “小爷我的呢？”戈壁的关注点从来就没在别人身上，他就想看看墨橙知道他的目标之后的反应，玩味地靠在沙发上看着墨橙。 “戈壁，考进前三百名；超额目标……”墨橙抬头对上戈壁玩世不恭的笑脸，总感觉自己后背发凉，顿了顿，不情愿地念出了那六个字，“考进前一百名。” “我靠，你可以啊。”向前一脸又惊又喜的表情勾着戈壁的肩膀。 “没发现，你还有做学霸的潜质啊。”樊文宇同样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戈壁。 “怪不得你要超额完成的奖励。”戚璟瑜讲着，有些期待，却又有些不舒服。 “说，你准备要什么啊，付出这么大代价，可别让我们失望啊。”文静立马恢复八卦本质，把自己没完成目标的失落抛诸脑后。 “奖励是什么来着？”戈壁揣着明白装糊涂，对着墨橙挑了挑眉。 “说，你准备向谁提要求，要什么。”墨橙撇了撇嘴，隐约有一点点不安。 “你啊。”戈壁直截了当地讲了两个字，两个字也回应了墨橙的两个问题，四个人同时把目光集中在了墨橙身上。 “好啊，你要什么？”墨橙淡然地回应。 “还没想好。”戈壁轻笑着，显然墨橙并没有完全听懂他的意思。 “那你想好了告诉我，我无所谓。”墨橙看着戈壁的笑脸，总觉得他不怀好意，却还是淡然地应和着。 “切~” “无聊。” “没意思。” 大家纷纷吐槽戈壁的卖关子，唯有戚璟瑜一言不发，她预感戈壁对墨橙的态度和对大家开始不一样了，对她而言这不是个良好的信号开端，只是她好像无法阻止。 正式放寒假前的最后一项行程就是学期总结大会了，会议上钱校长给樊文宇和戈壁还有其他八位同学颁发了突飞猛进奖，他们的留校查看处分也因此被取消了。 学期总结大会的最后一项日程，钱校长宣布了今年寒假的冬令营是为期15天的北杊大学观摩学习，吃住都是北杊大学食堂和宿舍，墨橙报了名，毕竟那是她心仪的大学，三天后出发，再回来就是腊月二十九了，因为行程的枯燥，那五个没有一个愿意去的，墨橙倒也觉得清静，15天的观摩学习墨橙觉得受益匪浅，也让她对北杊大学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第13章 除夕夜相遇（一） 充实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墨橙满心欢喜地回到家，准备和父母分享她的收获，然而保姆张阿姨告诉她，爸爸妈妈都不在家，这个春节他们都要值班，又是一个只能她自己过的除夕夜。 三十白天张阿姨做好了饭菜放进冰箱，嘱咐墨橙用微波炉热好了就可以吃了，然后匆匆回家了，过了这一年就十六岁的墨橙，已经是独自度过的第八个除夕夜了，一个人吃年夜饭，一个人看晚春，十二点一过，点了一个烟火棒插在小院里的地上算是接了神，自己煮了几个饺子，然后给爸爸妈妈分别打了电话拜年，妈妈的电话是助手接的，除夕夜有人被烟花炸伤了，妈妈又是主刀医生，墨橙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她又跑到厨房去烧开了水，把冰箱里的冻饺子全下到锅里，然后翻箱倒柜地找到了两个保温壶，她要在除夕夜给爸爸妈妈送温暖去。 北方的除夕夜仍然是刺骨的冷，一个小姑娘拎着两个保温壶站在冷风中吹了大约一个小时的寒风，始终没有等到愿意载她的出租车，墨橙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除夕夜的海尚街头寒冷而空旷，就在她灰心丧气准备转身回小区之时，一抹刺眼的氙光灯晃到墨橙睁不开眼睛，本能地抬起一只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墨橙？”一声带有疑惑的轻唤钻入墨橙耳中，循声看到后排座位降下的车窗后面那张熟悉的脸，一瞬间的感动涌入心田，认识戈壁这么久第一次在见到他的时候充满欣喜，却也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满眼说不出的委屈，“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戈壁拉开车门下了车，走到墨橙面前，似乎是因为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周身的寒风，她感受到了这寒夜里的一丝温暖。 “我想去省人民医院给妈妈送饺子，可是一直没有出租车来。”墨橙轻声回应，带着让戈壁觉得陌生的委屈。 “平时看你挺厉害的，没想到也会犯傻啊，这可是除夕夜，哪个司机没事会出来拉活的。”戈壁低头看着墨橙委屈的表情，戏谑着调侃，看来学霸果然缺乏生活经验。 “碰碰运气不可以吗？你以为都和你一样有专职司机接送的。”墨橙不满戈壁的调侃，嘟起脸抬头看向他，虽然被嘲笑了，但是那是第一次墨橙觉得眼前的男生帅到无与伦比。 “我送你去，上车。”戈壁侧过身体，给墨橙让开一段空间。 “不用了，你不是要回家吗？快回去，免得叔叔阿姨着急，我再等等，没有车我就回家了。”那个时候的墨橙对于戈壁的了解并不深，她更不清楚除夕夜子时街头为什么会遇到刚刚回来的戈壁。 “咳，回去也是我自己一个人，正好陪你看看除夕夜的海尚街头。”戈壁绕到墨橙身后，推着她走向自己的车后排方向，伸手触碰到她满身的寒气，不由得还是皱起了眉头，“你在外面待了多久？” “大概一个小时的样子。”墨橙转头对着戈壁笑了一下，看上去有些没心没肺。 戈壁没回应墨橙，还是很绅士地帮她拉开了车门，眉心有着化不开的结，一个人究竟可以倔强到什么程度才会执着地喝了一个小时的寒风，当时的他并不清楚墨橙是为了什么；墨橙轻声说了一句谢谢，提着她的保温壶坐进了戈壁家的车里，扑面而来的热气紧紧包围了小小的冻僵了的她，似乎她想去送温暖也只有借戈壁的力才能实现了，以后有机会再做些什么表示感谢。 “李哥，去省人民医院，温度再高点。”戈壁也坐进了车里，嘱咐着司机，转头借着阅读灯看清她冻到通红的小脸，情不自禁地伸手覆上她的脸颊，墨橙本能地躲了一下，戈壁的手也就滞空了，“去省人民医院干嘛？生病了吗？叔叔阿姨不陪你去吗？”戈壁柔声问道，生怕吓到已经冻傻的墨橙，一系列的问题丢给她，代表着他一肚子的疑惑。 “我妈妈和爸爸今天都在值班，刚才妈妈的助理说有人放烟花炸伤了，妈妈在帮他做手术，我去送饺子给妈妈，她可能又没时间好好吃饭。”墨橙悠悠地讲着，带着一点点骄傲也带着一点点心疼。 “阿姨是医生吗？”戈壁随口应和着墨橙，那是第一次她主动告诉他有关她自己的事情。 “嗯，省人民医院的外科医生。” “那叔叔呢？” “警察。”墨橙的回答简单而干脆，似乎也不愿意过多地讲她的家事给戈壁，即使没有了初见时的嫌恶，也不代表她完全相信他。 “怪不得你自己一个人。”戈壁看着墨橙，眼神里的心疼毫不遮掩。 “你呢？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墨橙回头对上戈壁的目光，轻笑着问道，不是她想打探些什么，只是觉得应该“礼尚往来”。 “刚从我爷爷那里吃完年夜饭，大人们在打牌，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那叔叔阿姨不陪你回来吗？这么放心你的，都不怕你不回家乱跑吗？”墨橙看向戈壁，眼中带着微微的狡黠，调侃着他。 “我爸妈又不在海尚。”戈壁的语气多少有些不满，不是因为他不怎么负责的父母，而是因为墨橙的意有所指。 “所以你也是一个人。”墨橙轻声呢喃，像是在说自己的心事。 戈壁侧头看向墨橙，第一次觉得自己和她的距离是那么近，或许是因为他在冷风之中捡到了她，或许是因为这本该阖家团圆的时刻他们却一样孤寂，或许是因为她愿意吐露的家事，总之他们的关系似乎有所转变。 “少爷，到了。”随着司机的提醒，墨橙抬头看向车窗外，急诊两个大字映入眼帘，“谢谢。”墨橙对着戈壁展示着自己的招牌笑容。 “我陪你去。”戈壁主动请缨，为的只是不想破坏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气氛和关系，这样孤单的夜里，他想更多地呆在墨橙身边。 “不用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墨橙拒绝了戈壁的好意，她还是不能那么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好意。 “那你一会儿怎么回去？”戈壁抛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给墨橙，她瞬间就犯难了，毕竟她不想妈妈公车私用来添麻烦，“那好，谢谢你，戈壁。”墨橙很郑重地和戈壁说着感谢。 戈壁心满意足地拉开车门，下了车，并伸手为墨橙挡着车顶，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无法把眼前这个绅士有礼的他和那个纨绔少爷联系到一起。 第14章 除夕夜相遇（二） 墨橙下了车，引着戈壁往急诊手术室的方向走着，手术灯依然亮着，她乖乖地提着保温壶找了一个角落坐下，示意戈壁也找个地方等一会儿，同时看着眼前焦急等待的病人家属和进进出出的护士姐姐，看来又是一场地狱难度的手术；戈壁解开自己超大号羽绒服拉链，揽过墨橙的肩膀将她揽入怀中，急诊区的条件似乎一般，偌大空旷的走廊，即使有暖气也抵御不了寒风侵袭；墨橙抬头看了一眼戈壁，没有任何动静，早已冻僵的她，确实需要一点点温暖，她同样感谢这个时刻给予她温暖的他，“谢谢。”墨橙送给戈壁一个灿烂的笑容作为回应，“手术已经三个多小时了，看来这个手术并不简单。”墨橙抬头看向红色的“手术中”三个大字，又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躲在戈壁怀里有些难过。 “你要相信阿姨一定可以救那个人的。”戈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墨橙，虽然他倾心于她，但并不了解她的具体情况，印象里她总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高傲公主，和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无助的小女生判若两人。 “谢谢你，戈壁。”墨橙抬头给了戈壁一个招牌式的笑容，纯粹而又灿烂。 “我刚好没事做，能和你一起守护十六岁的除夕夜，很开心。”戈壁说的确实是心里话，无论是往前十年还是往后十年，在蓝彧省人民医院急诊区走廊里度过的这一个除夕夜对于戈壁而言确实意义非凡。 “我妈妈以前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心胸外科医生，那年’非典’来了，她就在一线奋战了51天，没有回过家，那个时候我们还住在省院的家属院，我就整天抱着一个小饭盒来送饭，也只能放在门诊大楼的门口，傻乎乎地等着妈妈来取饭，可是经常等了很久都等不来妈妈，直到护士姐姐怕我被传染轰走我也没有等来妈妈。”墨橙靠在戈壁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慢慢地放下心防，主动告诉他那些在她的“秘密”。 “该不会阿姨当时……”戈壁没再继续讲下去，他害怕他的揣测引起墨橙不好的回忆。 “没有，当时就像现在这样，妈妈总是在抢救别人的第一线，一天下来五六台手术，听那些护士姐姐讲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所以我每天送饭都是拿勺子来，而且我当时特傻，经常饭盒里装着面条，然后单独送把勺子。”墨橙讲到这里自己也笑了，笑自己的傻，那个时候她根本没有自理能力，家里也没有现在这样的条件可以雇保姆。 “是挺傻的。”戈壁笑着揉了揉怀里的墨橙的头顶，那是第一次对她做出这么暧昧而宠溺的动作，墨橙微微缩了一下脖子，坐直了身子来缓解尴尬与不适。 “我当时只会煮面条和饺子，别的我也做不来，有时候从邻居家蹭完饭，我都把那些新鲜好吃的菜藏好了给妈妈送来。”墨橙讲着那些听上去很惨的经历，戈壁却在她的脸上看到了骄傲的表情。 “你当时自己在家吗？”戈壁有些诧异于墨橙的经历。 “对啊，因为我爸爸也在一线工作，省院被封闭了，外面的人不让回来，院里的人不准出去，也就是家属院和医院通着，我还能来给妈妈送饭，当时听说爸爸他们在各个点设卡，连口热水都喝不上，好在都过去了。”墨橙笑着，戈壁却笑不出来了，记得“非典”那年，他还在爷爷家当着少爷，不用经历一线的苦难更不知道人间疾苦，“你当时一定很害怕。” “其实也没有，那个时候不懂这些，只是觉得爸爸妈妈都挺辛苦的，因为封闭之后回到家，我记得他们睡了好久好久才有了精气神，不过我倒是挺感谢那段时光的，我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学会了独立，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成为爸爸妈妈的负累，不过也是从那一年开始，爸爸妈妈就越来越忙了，而我，也就越来越习惯一个人了，有时间我还是会给值班的他们送饭，就像现在这样，在手术室门口，在公安厅大楼门口，坐着等，最久的一次坐了三个多小时。”墨橙转了个方向，面向戈壁，轻轻笑着，就好像那些经历孤独、害怕和彷徨的人都不是她，“好像不该和你说这些的。” “没关系，我应该感谢你愿意和我分享你的故事，就当作我们之间的秘密。”戈壁看着墨橙天真的笑脸，是怎样无私的父母才能教育出这样善良而坚强的她，坚强的让人心疼，要知道当时的他们只有十六岁。 “以前都是我自己在这儿坐着，谁让今天你遇上了呢，当我的垃圾桶，不过你不准和我要钱。”墨橙的眸光中，带着些许的顽皮与狡黠，看在戈壁的眼里是惊喜，可只有墨橙自己知道，她的心从来就没有平静下来，每一次坐在急诊手术室的门前她都害怕到浑身发冷，她怕看到妈妈疲惫不堪地走出手术室说已经尽力的话语，她怕失去家人的家属会对妈妈下手而自己无能为力，她更害怕妈妈因为劳累过度而倒在手术台上，只是今天意外地因为戈壁的陪伴，这些害怕的情愫好像少了很多。 “你要是愿意给，我肯定不会拒绝的。” “想得美，奸商。” “那你刚才拿我取暖，要怎么付费呢？”戈壁换上招牌式的戏谑表情，调戏着墨橙。 “难道不是你在占我便宜吗？我还没和你要钱呢。”墨橙用鼻息轻哼一声，满满的娇嗔。 “好，那就扯平了。” “那必须。”墨橙再次笑开，灿烂而明媚，抬头看到“手术中”的红灯熄灭，立马提着保温壶起身快步走向手术室，戈壁跟在她身后默默守护着她。 墨橙走到手术室的门口，站在焦急等待的家属的身后，透过他们身体之间的缝隙盯着那扇冰冷的铁门，等着它打开的瞬间，期待着活力满满的妈妈带来安抚家属心理的好消息；四周静得仿佛可以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戈壁靠近墨橙却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默默地站在她身后陪伴着她守护着她想守护的人。 第15章 除夕夜相遇（三） 冰冷的电动铁门缓缓开启，意料之中，满脸疲惫的秦玉兰摘掉口罩用最冷静的语气告诉那些将她团团围住的家属，“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目前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他的右腿确实保不住了。”话音落下，急诊区的走廊却热闹了起来，有人呼天抢地，有人痛哭流涕，有人破口大骂，墨橙看在眼里却有种习以为常的无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见到被助理护送着走出人群的妈妈的第一眼送给她一个天使一般灿烂的笑容。 “妈妈，新年快乐。”墨橙冲过去紧紧地抱着秦玉兰，用最轻柔的语气讲着最朴素的祝愿。 “你怎么跑来了？”秦玉兰轻拍着墨橙的后背，安慰着看上去比自己还委屈的女儿，轻抬眼睑便看到墨橙身后站得挺直的戈壁，松开墨橙，抬头对上戈壁毫不掩饰的心疼，“麻烦你送墨橙过来，她太不懂事了，除夕夜影响你和家人团聚。”对于戈壁，秦玉兰并不陌生，并不只是因为军训结束时的那一面之缘。 “没关系的，阿姨，我回家也是一个人，刚好遇到了墨橙，她还能陪我解闷呢。”戈壁往前跨了一步，如同大人一般礼貌地回应着秦玉兰的话。 “你可以回家了。”所以说智商高并不代表情商也高，秦玉兰看着墨橙满眼疏离的样子对戈壁讲话，有些汗颜，“丫头，怎么可以过河拆桥呢？”秦玉兰拍了拍墨橙的肩膀。 “我哪有。”墨橙小声嘀咕，嘟起了脸。 “我这算是功成身退了啊。”戈壁轻笑，给自己找着台阶，为墨橙开脱着。 “还得麻烦你把墨橙送回去，我的助理今天没有开车。”秦玉兰看向戈壁，相比之下，他的情商比自己的女儿还是要高不少的。 “当然没问题。”戈壁满口答应，异常开心，“对了，你不是来送饺子的吗？”戈壁看向因一句话而别扭着的墨橙，那是他所不熟悉的她，是在妈妈面前独有的撒娇的她，满心欢喜，提醒着她的来意。 “啊，差点忘了，都怪戈壁捣乱。”墨橙此时此刻完完全全地体现了什么是东郭先生养的那只狼，她仰头对着戈壁轻哼一声，带着一点点小傲娇转头把手里的保温桶递到秦玉兰面前，“妈妈你一定还没吃晚饭，我特意煮了饺子。” “看来丫头是长大了。”秦玉兰揉了揉墨橙毛茸茸的头发，带着最温柔的笑容，接过女儿送来的温暖，“一会儿回到办公室把它们都吃光。”秦玉兰不想打击墨橙的积极性，只是她看都不用看都能猜到保温桶里的饺子已经坨成了什么样子。 “好啊。”墨橙笑开，灿烂而纯粹，“那我就不打扰妈妈你休息啦，我还要去给爸爸送饺子呢。” “你还要麻烦人家戈壁啊，还不快点回家。” “可是，我还没给爸爸送饺子呢。”墨橙撅了撅嘴，带着委屈。 “我没关系啊，刚好可以欣赏一下除夕夜的海尚。”戈壁适时开口，只为坦护墨橙。 “那就麻烦你了。”秦玉兰看着眼前的戈壁，眸光复杂，有欣慰、有欣赏，也同样有担忧、有挣扎，她从不反对墨橙早恋，甚至有时候倒希望她可以早恋，这样未来的日子她能更好地学会与人相处；她同样喜欢戈壁这样的男孩子，有教养、有头脑，只是正因为他是戈壁，才会让人不得不担忧。 “阿姨，您别客气。” “还不快谢谢人家，小捣蛋。” “哦。”墨橙敷衍了秦玉兰一声，抬头对上戈壁笑开的丹凤眼，“谢谢啊。”不情不愿地道了一句感谢，似乎在墨橙此时的认知里，麻烦戈壁好像是一种理所当然，多年以后回想起那个夜晚，原来从一开始她就对他无条件地信任和依赖，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信号，当时她自己却懵然不知。 “快去，也让人家早点回家休息。” “好，妈妈你记得吃饺子，好好休息一下。” “阿姨您忙，我先带墨橙走了，您放心。” “嗯，辛苦了。”秦玉兰微微点头，目送戈壁和墨橙离开急诊区，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拿出手机给墨寒城拨了一个电话…… 离开省人民医院的大门，司机仍在原地等候，戈壁护着墨橙上了车，和司机讲明目的地，两个人继续聊着天，墨橙嘲笑戈壁在妈妈面前装乖，戈壁反嘲笑墨橙情商也太低了点，两个人就这样斗着嘴，关系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不知不觉就抵达了公安厅大楼，提前收到消息的墨寒城已经在大楼外等着女儿的到来，而作为除夕夜的总值班并不能停留太久，简单地嘱咐了墨橙几句，和戈壁寒暄了几句，就目送两人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墨橙如释重负般地瘫在戈壁家宽大的车座椅上，前一秒还在调侃着戈壁的假装正经，炫耀着自己的成就感，后一秒便闭上了双眼，呼吸均匀，戈壁轻揽墨橙的肩膀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地靠着她毛茸茸的头发，吩咐司机再次调高车内温度，并吩咐司机直接将车开到自家地库。 车辆平稳地停入车位，戈壁先行下车，墨橙依然没有醒来的意思，他打横抱起熟睡中的她，目光坚定地将她带回了家，放到自己的床上，为她盖好被子，自己则坐在床边她的身侧，轻抚着她熟睡的挂着淡淡笑容的脸，第一次在她眉间印上了属于他的唇纹，那是独属于他和她之间的秘密…… 第16章 新年聚餐 早晨醒来，是被接连不断的爆竹声吵醒，周围是完全陌生的环境，墨橙环顾了房间一圈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穿戴整齐，连外套都还在身上裹着，下床拉开房门就看到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戈壁，莫名地心里暖暖的，两个人随便说了几句话，戈壁给墨橙送回了家，这个新年好像多了一些年味…… 红红火火的新年总是来得快去的更快，在寒假作业和独自守家中过去了，对于墨橙是早已习惯的独立与孤单，元宵节过去了就是开学日了，有些期待，毕竟学校里有那么人，尤其是有她的小伙伴们。 如所有人的开学报道一样，训话和打扫卫生，墨橙也找到了她熟悉的小伙伴们，为了庆祝开学后不用每天在家被骂大家决定去吃火锅庆祝。 那个时候在海尚市最有名气的火锅店是一家叫牛牛牛的，需要提前预约才有地方，火爆程度不亚于现在的海底捞，凭借戈壁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预约，六个人不但有地方还有一个小包间，虽说小小的反而更容易拉近彼此的距离。 “大家过年都赚了多少压岁钱啊？”果然是熟悉的文静式的贼兮兮，点完单等菜期间似乎有点无聊。 “你怎么这么八卦！”戚璟瑜敲了一下文静的头，对于这个问题，她多少有些不想提及，家境一般的她早已失去对压岁钱的期待，超不过三百块让她很没有面子。 “别啊，我也很想知道啊！我先来，我今年不多，也就六千多，我大爷在国外不回来，害得我压岁钱都少一份。”戈壁式的炫耀与自豪，在他那张兴奋的脸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向前，你呢，我打赌你今年肯定没我多，哈哈……” “我也就一万多……”向前瞥了戈壁一眼，悠悠地吐出了几个让大家都差点吐血的字，果然这有钱人家的孩子拼起压岁钱来都是让人瞠目结舌，“文宇呢？我感觉我赢了。” “我妈没回来，我在二叔家过的，也就几千块而已。”其实从家里发生变故那年开始，春节对于樊文宇来说就变成了最不期待的一天了。 “墨橙，你呢？”戈壁有些好奇，以他了解的墨橙的情况，她应该也收获颇丰。 “我吗？嗯……”压岁钱是墨橙每年的痛点，戚璟瑜和她比起来已经算是有收获了，已经不记得多少年了，过年对她来说不过就是换了一种方式自己生活，因为爸爸妈妈的忙碌，连拜年这种事都省了还哪来的压岁钱，十六年来，对于墨橙而言，二舅、三舅、大爷、二伯……都是未曾谋面的陌生人，也许很不可思议，但这确实发生在了她的身上，“我好像从3岁开始就没有收过压岁钱了。”比起向前，这是让大家更瞠目结舌的意外。 唯有戚璟瑜觉得，似乎她还不是最惨的，有了墨橙打样，她还有什么没有面子的呢，“什么，墨橙，你这么多年都没收过压岁钱？我以为我每年百的已经够凄凉了。” “是啊，你怎么会没收过压岁钱呢？”樊文宇的声音忽然放大，比起墨橙他好像是算幸福的那一个了。 “因为我的爸爸妈妈都是超级英雄，英雄的世界里怎么会有凡人的物品呢。”墨橙抬头对上樊文宇带着同情与好奇的眼睛，她笑了，如同他们初见时的那样，灿烂且明朗，樊文宇看着这个笑容，心里默默想着他要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来保护眼前这个纯净的笑脸，多年后每当他想到墨橙每一次对他展现的笑颜，他便有了无穷的力量去拼搏。 “哎呀，不是每人一个问题嘛，别再问我了，臭文静，你提议的你自己怎么不说的。”墨橙不想再被问，她把皮球踢给了文静，大家把目标转向了文静，没有人注意到此时的戈壁，偷偷地从母上大人刚送给他的lv钱包里拿出一把红色的毛爷爷塞进身后墨橙的衣服口袋里，虽然新年已经过去了，大家也都长大了一岁，他还是想给那个女孩一次压岁钱，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收到压岁钱的惊喜——新学期的第一个晚自习结束，墨橙单独叫住了他，那也是第一次她单独和他讲着只有他们才知道的“秘密”，她站在他的课桌前，脸上是他看不懂的表情，最后的最后他没能靠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她，1600块她生日的整数倍，她还给了他，并且郑重其事地通知他如果是朋友就请别用这种方式来践踏她的自尊，所以期中考试那一次并不是他说服了她而是她借坡下驴罢了，就在他以为自己和她距离更进一步之时，她却用现实告诉他请别做梦，墨橙依然是那个墨橙，倔强到让他心疼也让他头疼。 压岁钱的故事在一问一答中传递完成，大家又讨论了一些关于春节的其他话题，墨橙自动给自己加了一个屏障，听不到不关心，时不时看一眼包间的门，希望它快点被打开…… 终于，锅和菜都上齐了，文静这个标准的吃货已经顾不上说话的猛吃，生怕别人从她的锅里抢走她爱好的宝贝，坐在她旁边的向前，一脸宠溺状边往自己“媳妇儿”碗里加肉一边盯着她的吃相看，自打这俩人在大家面前公开了情侣关系，一天到晚旁若无人的腻腻歪歪。 “老公，我好看吗？”原本心无旁骛吃吃吃的文静还是感受到了有人盯着她看，回头一脸呆萌状地看着向前问。 “好看，特别好看，我媳妇儿最好看了！”话从嘴边出，耳边传来的是三声连成片的“呕~”，当然不会有墨橙，毕竟她自诩自己是大家闺秀，食不言寝不语都快成为人生信条了，在别人的秀恩爱和吐槽中，墨橙就是她的小透明，也许是因为假期又让她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对于大家她似乎又有一些难以融入了。 “你俩还让不让我们吃饭了，好好一顿饭被你们搞得完全没了味道，向前，今天你买单！”不知道为什么，戚璟瑜总是不喜欢看到文静和向前秀恩爱，尤其当着她和戈壁的面，话落她还是不自觉的看了一眼戈壁，当事人没注意到她的眼神，光顾着和樊文宇一起攻击向前了，身边默默吃饭的墨橙还是注意到了她的眼神，那种带着希冀与失落的眼神，又一次出卖了她的内心。 “凭什么！不是戈壁说要请大家吃火锅的嘛。”闷头吃的主也是能听到桌上各位的谈话的，猛抬头，冲着戚璟瑜喊，标准的文静式的大嗓门，当然也是少不了的贼兮兮，“璟瑜，你该不会是要提前当女主人，给戈壁省钱！”文静就是文静，话从口出却从来不经过大脑加工，被提及的两位当事人就这样尴尬地坐着，戈壁没皮没脸的无所谓，戚璟瑜实打实地脸红了不动筷子也不动嘴。 “那你不是也在替向前省钱嘛~”墨橙开了口，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多少有一点点堵，可能是吃了太多东西胃胀气了一来她本就吃好了，况且她有些看不下去戚璟瑜的尴尬，“那我替我家小前前省钱不是应该的嘛，难不成墨橙你的意思是璟瑜和戈壁也是……”文静边说边转头用她的小胖手贱嗖嗖地指了指两位当事人，话音刚落，戈壁满脸写着不乐意，戚璟瑜的脸则更红了，墨橙本意是要解围的，这么看来她果然不是个情商高的主。 “我说小静静，你这是自己幸福了，还非得给大家凑一对么。”虽然是开玩笑，墨橙还是听出了戈壁话语中的不满，看来她的第六感是准的，落花有意，奈何流水无情。 “不好吗，你和璟瑜凑一对，那剩下文宇和墨橙刚好可以凑一对啊！”有些人真就有这样一种本事，明明胡说八道却一脸人畜无害，或许没有人知道当时在玩笑的背后却是文静的“真心实意”，经过了一个学期的相处，文静和戈壁虽然已经不再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样子了，她还是觉得戈壁那货不靠谱，还是非常不靠谱的那种，想当初他被评为校草中草之后已经霍霍了7、8个姑娘了，最长的那个也不过交往了两个星期，关键他还很恶心地把每一个姑娘都招摇过市一番，他可能以为他是朱孝天，而这半年的时间里，她觉得樊文宇这个人不错，心细且温柔，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人，而且每次大家的聚会，樊文宇的聚焦点永远是他们的学霸，就像今天这样他虽然坐在她的正对面，他总是时不时地就把关注点放在了墨橙身上，再者上次考试他考到了年级137名，她心里觉得如果是学霸樊文宇，或许是可以和墨橙发展一下的，当然这也仅限于她自己的yy，学霸的脑子里哪来的早恋二字。 “呵呵~”作为被点名的墨橙，就两个呵呵送给文静，而在她呵呵的对面樊文宇有些许的失望，其实他也知道不该有那样的期待。 “臭墨橙，你怎么这样！” “我觉得墨橙这样挺好的，让你再无聊，该！”戈壁听着墨橙的呵呵内心雀跃了，他听到的弦外之音就是墨橙对樊文宇没兴趣，他看着撇嘴的文静有些幸灾乐祸。 “不准欺负我媳妇儿，翻脸啊！”随着向前的出头，他们半天的谈话又回到了原点，秀着他们的恩爱，倒着别人的胃口。 酒足饭饱的少年们没有回家的心思，开始了他们极其无聊但又充满挑战的真心话大冒险，架子鼓超棒但是五音不全的文静被逼着唱了一遍skate boy，戈壁被樊文宇和向前架着不情不愿的在戚璟瑜脑门上留下个“吻”，墨橙被他们五个人合伙推进了空无一人的男厕所…… 就这样疯闹够了，四散回家，迎接即将到来的新学期，对于新的开始，小伙伴们都开始了憧憬，用戈壁后来对墨橙说的话来说，因为有彼此的存在，让那些无聊的时光变得有意思起来，变得让人充满期待与欢乐。 第17章 篮球比赛（一） 新学期的第一天，墨橙依然很早的到了学校，不出所料，文静和戈壁又因为迟到被罚站了整个早读，就是在这样的似曾相识中新学期开始了…… 新学期令人期待的不仅仅是新的开始，更多地是因为那些只会在学期伊始才可能出现的校园活动，让同学们忘记课业的烦恼，让小伙伴们友谊更进一步的纽带。 谁说重点高中只有没完没了的习题和考试，在二中却有着层出不穷的校园活动，还都是得到官方同意认可的活动，这在海尚市是全市高中生心驰神往的圣地，春季学期一开学就有校园篮球比赛，除去无权参与的高三同学们，作为高一高二的同学们都因为校园篮球比赛雀跃着，男生们努力地展现着自己的风采，女生们忙碌地追逐着心怡的对象，当然也不是所有女生都这样，墨橙就是那些“怪胎”的领军人物。 校园篮球比赛是学生会主办的活动，校长助理会是协办单位，墨橙还是第一时间拿到了赛程表，经过各班代表抽签决定的小组赛一周后就会拉开序幕，身为篮球校队的各位是可以回归本班进行比赛的，因此高一一班、高一七班以及高二三班都成为了争夺冠军的热门班级，墨橙拿着赛程表和文静、戚璟瑜分享——七班和一班在四分之一决赛之前是不可能遇到了，墨橙作为七班成员自然是无条件地支持七班，戚璟瑜却是因为戈壁而支持本班，文静那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叛徒一开始就叛变了，还得拉上墨橙和戚璟瑜打掩护。 校园篮球比赛安排在每天两个小时的活动课上，有的人选择心无旁骛地自习，有的人选择站在篮球场边呐喊助威，也有的人选择自行强身健体，二中的活动课总是形形色色的众生像。因为篮球馆场地限制，小组赛是在篮球场举办的，因为是户外场地学校并没有铺设橡胶，作为校队的各位虽然是主力但是更要注意自我保护，毕竟一个月以后他们要和省内的其他高中打省际比赛——听说每年省际比赛表现突出的是有机会参加职业篮球的选拔推荐的——因此小组赛没有太精彩地表现，除了两个因为身高优势疯狂灌篮欺负人的疯子——樊文宇和向前，作为全校第一高和第二高的男生他俩还真是把自己的身高优势利用地淋漓尽致，这两个疯子给自己吸引了超级高的人气，也成为了三个无辜女生在篮球比赛颁奖那天被关在学校厕所里大半天的罪魁祸首。 小组赛安稳结束，没有惊喜也没有惊吓，如往年一样的平淡如水，之后是八分之一决赛，七班和一班都成功晋级在四分之一决赛相遇，看来是躲不开的命运地相遇，一班作为坐拥两名校队成员且是全校第一高和第二高拥有绝对的优势，七班只有戈壁一个校队成员，说不吃力绝对是骗人的，除了为班级争光的使命感，有两个男生在不约而同地暗自较劲，为的是在某人面前展示自己的魅力，年少青春的比式总是幼稚却又真诚的。 七班和一班的对决如约而至，这一天的篮球场边挤满了人，如果不是仗着几个人平时的关系好，墨橙和文静怕是只能在人群外面听声音了，就连戚璟瑜那个身高也不可能挤得过那些五大三粗的男生们，为了避免“后院”起火，叛徒文静拉着墨橙和戚璟瑜站在了中场线旁边，三个人都要承受着来着同班同学的眼神关爱，文静甘之如饴，毕竟她已经明目张胆地叛变了，而墨橙和戚璟瑜却浑身不自在，她们可是身心都在曹营啊~ 上半场七班很艰难地咬着比分，戈壁一个人苦苦撑满了二十二分钟，樊文宇和向前一替一上场还美其名曰不欺负兄弟，体力上七班已经输了，除了戈壁七班的另一个主力也就是白宇了，虽然身高不会输太多，奈何学霸在这种运动上还是很腼腆的，没有身体对抗使得一班多次从他手中抢走球，幸好同学们够善良，没有埋怨只有鼓励和助威，场上辛苦的男生们也算欣慰。 中场休息文静大摇大摆地走向一班去慰问家属了，她已经完全不把班主任和其他同学放在眼里了，墨橙不得不佩服这个时候的文静有个强大的心脏，戚璟瑜一脸关心和心疼地走向戈壁，递过手中的毛巾，戈壁面无表情地接过毛巾，焦虑地在自己的脸上胡乱地擦着，没有人懂他此时心中的郁闷和愤怒，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不仅仅是在全班同学面前没面子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在墨橙面前他输给了樊文宇。郁闷中他抬头，是一个红色的保温杯，他知道那是墨橙的杯子，心中已是惊喜万分，再抬头映入眼的是墨橙的笑脸，那张让他一生无法忘却的笑脸，那个刻进他骨血里的笑容。 “你很棒了，真的，别那么着急，身体对抗方面你对他们两个不占优势的，平时你的优势不就是中远投吗，你可以多发挥你的长处，往外拉一拉，也多相信一下自己的同伴啊！”墨橙鼓励的话语轻轻柔柔地投入戈壁的耳中，如同鸡血一般充满了少年的热血中，要不说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就这样一幕在四个年轻人的心中却产生了不同的化学反应：墨橙对戈壁的鼓励只是基于同班同学的共荣辱，当然比同班同学多出来就是日常训练中作为篮球经理摸索出来的每个人的特点，只是她不该把自己的水杯就这样递给戈壁，只是因为作为医生的妈妈曾经多次告诉她剧烈运动之后不可以喝凉水，她就给了戈壁热水，此外别无他想，但这不代表别人不会；戈壁心中已经乐开了花，他用着墨橙的杯子脑补了一场大戏，也就是运动过后的大汗淋漓掩盖了他的少男思春；远处被喂狗粮的樊文宇也看到了这一幕，心中的酸涩只有自己能懂了，原来墨橙心中戈壁更近一些，为什么他和她不是同班同学，他的心中有了一个想法，一个不能与他人言说的想法；而戚璟瑜就站在他们两个人的身边，如局外人一般地参与着他们的互动，她不明白墨橙递过去自己的水杯意味着什么，间接接吻四个字在戚璟瑜的脑子里炸开了锅。 戈壁喝完水把水杯和毛巾一同递给了墨橙，如同向前对文静那样，他就是要让全世界误会，尤其是樊文宇，即使输掉了比赛他也觉得自己像是赢了全世界一般开心，“我知道了，想不到我们的学霸还是很了解我的，这让我真是受宠若惊了呀，比赛结束了我可要好好感谢一下你呢。”带着戈壁式的轻浮和戏谑，顺便敲了敲墨橙的脑门，他就是故意的，特别大声地说出口，只是他用错了方法，毕竟对面是个“不解风情”的主，“不是啊，我对球队的所有人都很了解啊，大家的打法、习惯、跑动我可是都认真记录过的。”说完还自豪地朝着戈壁和戚璟瑜笑了笑，只不过一句话出口戈壁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要了自己的命，旁边的戚璟瑜也被墨橙的“不解风情”逗笑了，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她同样也是故意的，学霸的世界里没有早恋二字不代表她不懂，她至少听出来戈壁话语里的异样，球场的另一端樊文宇就那样看着墨橙和戈壁，看着墨橙对戈壁笑，看着戈壁敲了墨橙的脑门，手里的饮料变成了酸的…… 哨声响起，下半场开始了，两班交换了场地，因为观战的人实在太多了，各班的拉拉队也是没有办法换方向，一班为了奠定自己的优势同时派出了樊文宇和向前，兄弟守则是什么此时已经不重要了。文静绕过所有人终于回到自己班级来找墨橙和戚璟瑜了，三个女生站在篮框下看着各自眼中的风景——文静花痴地看着向前帅气地挥汗如雨，戚璟瑜关切地看着戈壁忽然地意气风发，墨橙却是紧张地注意着场上的变化和计分牌，顺带不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记录着场上三位少年的得失。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打了鸡血的戈壁和抽了鸦片的樊文宇如同交换了灵魂一般，戈壁的三分开始频频命中，樊文宇的上篮却是频频走步——每次上篮的时候某人都会分心地看一眼篮框下那个身影，期待着她能对自己轻轻说上一句哪怕是朋友间的“加油”，他低估了墨橙对于自己班级的荣辱感，这个时候他恨透了墨橙的“公事公办”。 第三节快要结束的时候，樊文宇又一次看到了墨橙对着戈壁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他的信念忽然就垮了，为班级争荣誉这种事还是交给向前，从一开始他就只是为了一个人在努力，为了向那个人证明他的能力，他眼中从来就没有集体这件事。终于他把那个决定转变成了现实，自己绊倒了自己，就那样硬生生摔在了水泥地上，虽然只是膝盖擦破了皮，他却感觉自己像是要死掉一样的疼，趴在地上死活不想起来，第一个来扶他的人不是戈壁，不是向前更不是墨橙，而是作为本场裁判的曹教练——毕竟校园篮球比赛之前他曾多次叮嘱所有人一定要保护自己，千万别受伤，而他是今年省际比赛的头号种子选手，他受伤了最紧张他的还真是曹教练——如果那个年代有草泥马这种动物存在的话，那么在曹教练扶起来樊文宇的那一刻他心里有n万只草泥马飞驰而过。因为他的“受伤”比赛暂停了，戈壁和向前才反应过来一人一只胳膊把他架到了场边——除却场上是对手场下他们仍然是朋友，戈壁关心地询问他怎么样了，除了膝盖还哪里有伤，整个校队加上他们六个人之中，除了曹教练只有戈壁一个人知道他膝盖韧带撕裂过，看他的表情樊文宇知道那不是装出来的样子，他是真的担心他旧伤复发，“曹教练我好像大腿肌肉拉伤了，这场比赛我不打了。”樊文宇还是没忍心把谎言讲的太严重，毕竟他只是擦破了皮。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墨橙和文静、戚璟瑜还是走过来看看情况，毕竟他们还肩负着篮球经理的重任。 “你们帮忙找几个男生把他抬回馆里去，那边有药，先止疼，看情况不行就叫陈医生过来。”曹教练紧张的表情吓到了三个女生，戈壁和向前意气用事的要亲自上手被墨橙制止了，毕竟比赛还没有结束“我们三个来，你们好好比赛。”说完不顾他人的反对，墨橙让樊文宇整个人压在自己肩膀上，她是准备自己一个人扛着一个两米多的小伙子走500米，吓得文静和戚璟瑜赶紧去另外一边也扛着，当然最后还是在场边看热闹的几个男生给他扛回了篮球馆，墨橙她们三个女生一路跟着朝着篮球馆的方向小跑着…… 回到篮球馆从急救药箱里拿出来碘酒、双氧水和云南白药喷雾，墨橙先用双氧水给樊文宇清理了膝盖的伤口，又给他涂了碘酒包了纱布，这些小事对于她这个从小被妈妈熏陶长大的“小护士”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伤口包好了，她记得樊文宇说他大腿肌肉拉伤了，墨橙小心地询问他具体是哪里疼，樊文宇指了指自己大腿内侧，那个地方或多或少有些尴尬，他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宋学长，用眼神求助到，学长也是瞬间心领神会地准备去拿喷雾，只不过他这个业余选手还是输给了墨橙这个专业“护士”，墨橙拿着喷雾，然后就震惊了所有人，她用手指点了点樊文宇说的疼的部位和他本人确认，她把樊文宇的运动短裤裤腿掀了起来，心无旁骛地拿着喷雾对着樊文宇的大腿内侧给他上药，完事还一脸认真地问樊文宇感觉怎么样了，文静和戚璟瑜面面相觑，学霸的世界里似乎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概念啊，而墨橙压根儿就没往那方面想过，她脑子里只有治病救人四个大字。樊文宇有些后悔装病了，对于墨橙给的“特殊待遇”他并没有感到惊喜，更多的是惊吓，他真不知道墨橙的脑子到底是个什么构造，平时对于男女生之间的交往和聊天，她都是非常注意的，这次的举动让樊文宇有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毕竟这些人都不清楚他有个特别的习惯——裸穿运动短裤，他现在只想知道墨橙是不是看出来了，只是就眼下她的表情来看，似乎她没有发现，樊文宇纠结了…… “你也太不小心了，曹教练还特意嘱咐过你们要小心点，别受伤，篮球场那个场地不太行特别容易受伤，我们那天开会还建议学校给大家维修一下篮球场，估计明年就会好了。”治病救人的墨橙医生一边埋怨樊文宇，一边告知大家她口中的好消息，然后就自然而然地坐在樊文宇的旁边，扭头问“你要喝水吗？”就把自己手中红色的保温杯递给了樊文宇，单纯无辜地看着樊文宇震惊的眼睛。 “哦，好的。”樊文宇本就没有从前一幕的尴尬中回过神来，又震惊地看着那个刚刚戈壁才用过的保温杯，鬼使神差地就接了过来，打开，喝水，一气呵成，自然而然，内心世界的尴尬就慢慢消失了，此时手里的水比什么都让他觉得甜。旁边的戚璟瑜有些看不懂墨橙了，毕竟此时的她不懂墨橙到底在想什么，等她明白的时候她真是又好笑又委屈；而文静已经脑补出来了一场三角大戏，自己还傻笑出声了。 听说最后一节比赛特别水，两个主力都跟丢了魂一样的神游，最后七班还是输了，这场比赛之后七班出现了一小部分的声音，关于戈壁的，说他就是个花架子，不过对于现在的戈壁来说这些都无所谓——毕竟向前魂丢了是因为担心兄弟的伤情，戈壁丢了魂是因为让狐狸仙叼走了，打完比赛回篮球馆的路上他就差跳起来了，或者说袋鼠什么样他现在就是什么样的。 人都说一个人的好运气多不过三分钟，这句话在戈壁和樊文宇身上算是得到了实打实的应验，戈壁正兴奋地和向前炫耀自己今天的三分球神准，刚走到篮球馆门口就听到里面悠悠飘出来一句“不是啊，怎么可能，我今天特意带来的，我妈他们单位统一发的，我们家大概有七八个长得一样的，我才不可能给他俩用我的杯子，多脏啊，我有洁癖。”什么是当头泼来的凉水，这句话对于戈壁来说就是，“我妈说运动后喝凉水容易胃痉挛，我刚才过去之前刚接的热水。”什么是开心不过三秒，对于樊文宇来说被当面泼凉水比门外那个强不了多少，原本樊文宇还想感谢文静的八卦，毕竟他也好奇墨橙到底是关心他更多还是关心戈壁更多，结果在墨橙和文静的一问一答中坐了一趟过山车，恐高的他此时想去死，毕竟真正间接接吻的只有他和戈壁—— “对了，墨橙，刚才中场休息的时候，我可是都看到了哦。”文静贼兮兮地碰了碰墨橙的胳膊。 “什么？”一头雾水的墨橙。 “就是你和戈壁啊。” “哦，你是说我帮他分析场上情况吗？我就是告诉他少和这两个猩猩有身体对抗，他会吃亏。” “哦~所以你是在关心戈壁喽~”文静的阴阳怪气。 “没有，毕竟他是我们班主力啊，他表现好点我们不就能赢了嘛。”某女一脸不为所动，某女一脸失望，而某女和某男各自暗暗松了一口气。 “所以你只是为了我们班？”失望的表情配着失望的语气，“就没有别的了？” “你想有什么？” “墨橙，你这样好无趣啊。可是我看到戈壁敲你脑门了呀，你也没拒绝不是？” “所以呢？” “敲脑门啊，这是多么暧昧的举动啊~” “所以呢？”什么叫不解风情，某女已经完美诠释。 “不是，墨橙你是不是觉得这什么都不是啊？”文静竟然急了。 “对啊，他比我高而已，不然你让他敲哪。我要是比他高，就是我敲他脑门了好。” “不是，你是不是搞错重点了，不是敲哪的问题，是这个行为本身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噗，真是败给你了，学霸你的世界是不是没有男女授受不亲这个概念啊？”此时的文静就是一只战败的公鸡，败给了墨橙的脑回路。 “怎么可能，我和男生交往从来都是界限分明的啊。” “那你还给戈壁敲脑门，刚才你还掀樊文宇的……裤腿……”文静也不知道她在脸红个什么劲。 “哦，刚才不是在给他止痛，更何况戈壁自己不也说了嘛，他是小姐妹啊，那他不也就一样是小姐妹了嘛，关男女授受不亲什么事？”墨橙一边和文静聊天，一边用手指着樊文宇的方向，一脸真诚地讲着他是她的小姐妹，某男此时被插了一刀，他想死。 “所以你才会把自己的水杯给他俩用啊？”接下来就是某男在门口听到的那段“表白”，此时门里门外各死一个，不想被抢救的那种。原本以为会是一段浪漫的开始，哪怕是一段复杂的三角恋的开始也行，最后什么都不是，不过是一场自作多情、想太多的闹剧而已…… 第18章 篮球比赛（二） 最受关注的一场比赛就这样在乱哄哄之中结束了，最终七班还是以十分的分差输给了一班，而在小伙伴们不曾知道的背后有人正酝酿着一场风暴，风暴中心当然与三个倍受关注的男生有关，风暴眼却是在这场比赛中“出尽风头”的三个女生。 本届校园篮球比赛落下帷幕，最终高二三班捧回了冠军奖杯，而高一一班最终也只拿到了季军奖杯，周一的升旗仪式也是本届校园篮球比赛的颁奖仪式，墨橙作为校长助理会的代表将奖杯递到季军高一一班篮球队代表樊文宇的手中，四目相对之时，墨橙的眼底全是笑意，仿佛在对樊文宇讲着恭喜，对于樊文宇而言冠军不冠军的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反倒是颁奖给他的人，台下观礼的文静又一次感受到了主席台上的千万伏电压。 “璟瑜，我怎么觉得墨橙和文宇之间的对视有问题呢？”文静在戚璟瑜身后小声地自言自语，戚璟瑜听没听到她不知道，反倒是站在戚璟瑜旁边的戈壁回头瞪了她一眼，瞪得文静心底直发毛，「谁说学渣不可能喜欢学霸的，我怎么感觉这两个货要开战呢~」文静默默腹诽着。 就是这样毫不遮掩的对视，也算是彻底激怒了那些偏激的花痴迷妹们，原本她们三个就已经是全校女生的公敌了，更何况她们三个和那些大男孩私交还不错，惹得太多女生忌妒，出事也是必然的。 晚自习时间戈壁结束了训练回到教室，班主任李扒皮来监督他们上自习，戈壁看着座位前面的三个空位纳闷这三个人是逃自习了吗，李扒皮坐镇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给她们打电话，偷偷地给戚璟瑜发了几条短信，也没得到回复，此时的他特别盼着李扒皮关注一下他和他前排的空座位，这样也就可以大张旗鼓地找她们了，奈何今天晚上的李扒皮好像是瞎了一样坐了没半个小时就走了，留下一屋子人自行自习，他有时候也是相当佩服七班同学们的自觉性，李扒皮走和在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都是安安静静地上自习，他去找班长求助被无情地拒绝了，理由就是他逃课的借口又有新创意了，此时他也不知道该对自己无语还是该对班长无语了。 终于忍到自习课结束，同学们都开始收拾书包准备回家了，那三个女生依旧没有回来，他连书包也顾不上收拾对着值日生吼了一句“我一会儿回来锁门”就跑到楼下去找樊文宇和向前了，人多力量大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三个男生交换了信息，眼看着她们三个活动课结束之前离开篮球馆往教室走，平时她们也不是逃课的主啊~向前一直在给文静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戈壁给戚璟瑜打电话结果在教室的座位里震动，墨橙更不指望了她从来不带手机，三个男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也找不到任何头绪，最后只能采用最笨的办法，挨个班级地找，大多数班级都下了自习熄灯锁门了，找寻无果的三个男生决定改变策略。 “要不我们去综合楼或者实验楼看看？”戈壁提议。 “我刚才去过了，综合楼都锁了，还以为墨橙会带着她们两个去校长助理会有活动。”樊文宇充分发挥了腿长的优势，提前跑遍了教学楼还顺道去了综合楼查看。 “那我们去实验楼看看。”向前现在已经是没头的苍蝇了，什么办法他都得试试。 “实验楼应该也锁了，我们也没有钥匙啊，难不成我们要去找后勤，四点以后不是就不让用实验室了嘛。”第二种可能性也让樊文宇否定了，关键时刻他比起另外两个已经算是理智了。 “那还有哪个地方有可能，很多教室都锁了，她们难不成提前回家了？也不应该啊，文静应该会等我一起的啊。” “这个时候别秀了啊，自习课的时候我看到她们三个的书包还都在教室呢，提前回家应该不可能，我刚才去车棚也看到文静和璟瑜的车还在呢。”又一个可能被戈壁否定了。 “难道，她们三个在厕所？！”樊文宇环顾了四周的全部教学楼，现下除了校史室也就只有厕所他们没去过了，校史室长年不开放应该没可能，那就只剩下厕所了。 “厕所？她们三个能上三个小时的厕所？”向前觉得这很匪夷所思。 “文宇的意思有可能她们三个是被迫上了三个小时的厕所。”戈壁忽然想到上了上午升旗仪式之后隐约听到某些女生的对话，心里产生了和樊文宇一样的疑虑。 达成一致的三个人迅速地“地毯”式搜索着整片教学楼，最后在一栋常年不用的老教学楼的某个被拖把抵着门的厕所里找到了她们三个，打开门的一瞬间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三个女生看起来很狼狈，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也是乱七八糟的，不过三个女生却坐在地上背着数学公式，和学霸在一起就连“荒岛求生”也变成了“学习小组”。 向前第一时间把自己的校服外套披在了文静身上，原本还在被墨橙逼着回忆最近学的公式、单词的文静看到向前的第一时间就哭了出来，声音大到足够穿透整个夜色校园，应该是受了很大的委屈；樊文宇也快人一步地圈起了墨橙，戈壁只好去照顾戚璟瑜。先将三个女生扶出来，一边往七班教室走一边询问她们发生了什么，原本今天当值结束她们三个是要回教室上自习的，结果有几个又高又壮的女生硬生生给她们三个拉到了这个厕所，往她们身上泼脏水还警告她们以后小心点离着他们三个远点，最后就用拖把给门顶上了。 “你们都不知道，我们都那么惨了，墨橙也不让我们呼救，还折磨我和璟瑜。”文静一边走一边控诉墨橙，想想刚才从英文到数学，又从化学到物理，她把她和戚璟瑜考了个遍，戚璟瑜成绩本就不差当然没问题，她是真的搞不定还被她们两个嘲笑，想想就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 “墨橙不也是为我们好嘛！”戚璟瑜还是懂墨橙的用意的，事情闹大了她们三个首先脸上就挂不住，就算学校出面要处理这个事情，她们毕竟不知道那几个女生都是谁啊，最后肯定也是不了了知，还会把他们三个一起拖下水，她不得不佩服墨橙的心思细腻，就算这种时候还是会考虑到大家的处境。 “可是为什么不叫人来帮忙呢？”樊文宇心里五味杂陈，她们三个受苦或多或少和他们三个有关系，他需要和向前、戈壁商议一下究竟那几个女生是谁了。 “没关系啊，就知道你们三个肯定会来找我们的，想想就不觉得自己惨了啊~”墨橙轻松的口气仿佛刚才的事情不是发生在她们三个身上一样，回头对着樊文宇笑了笑，告诉他现在的她很好，这就是墨橙，无论发生了什么却能永远保持乐观，他想守护她，一辈子那种。而戈壁一路无言，保持着合理距离轻轻扶着戚璟瑜，余光却一直落在樊文宇的手和墨橙的身上，如果刚才他就快一步，那么现在墨橙身边的就是他了。 三个男生作为护花使者分别护送三个女生回家，文静自然是由向前负责，而戚璟瑜则由樊文宇负责，毕竟她租的房子离着樊文宇家近，就算不愿意也不能明着表达，她在前面骑着自行车，而不远处樊文宇一直跟着她，两个人一路无言却又各怀鬼胎。 至于墨橙因为和戈壁的“邻居”关系所以由他负责，戈壁今天是自己骑车来的学校，他想了想故意没叫司机来接。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那是第一次墨橙坐戈壁的车后座，有些紧张又有些害怕掉下去，可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她只是轻轻拽着戈壁的衣角；至于戈壁，一路上哪有坑往哪骑，满马路找坑过，毕竟只要有一点点颠簸墨橙都会紧张地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同时戈壁以墨橙太重了为借口把回家的路骑出了有史以来的慢，他恨不能今天他一直骑不回家，平时视红灯为无物的他今天一直盼着红灯，即使每一个红灯墨橙都会下来站在旁边等着他也异常开心。 当然事件最终还是没有扩大，只是后来的二中有了一个很奇怪的规矩：除了课间休息时间所有的厕所都是锁着的状态，当然这里面少不了墨橙的功劳，毕竟她从来不是甘愿忍气吞声的人。 第19章 打架风波（一） 时光流逝，校园篮球比赛风波后遗症随着热度一同褪去，期中考试临近，整个校园的气氛自动切换为备战模式，小伙伴们延续了上个学期期末考试的习惯，只是这次相比上次大家都自觉了很久，这对于墨橙来说倒是轻松了不少，不过她倒是不清楚每个人心里的小九九——戚璟瑜默默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就算是不能完全和墨橙平起平坐，她也想要利用这次的机会冲击一下火箭班的滚动机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墨橙成了戚璟瑜心里最想要超越的那个目标；文静和向前只是为了一雪前耻，毕竟作弊的阴影他们两个还没有完全洗干净；而樊文宇只是为了更靠近墨橙心里的那个人，当然这也只是他自己认为的；至于戈壁，从上次期末考试结束到现在，他一直记得那一次他和墨橙的约定，他不曾主动提及他想要什么，而墨橙也从未提及，大概她已经忘记了，他想用成绩再一次确认和墨橙的约定，而这一次他希望它能兑现。 对于那些青春年少的岁月里，时间过得飞快的日子就是考试月了，随着期中考试的结束，校园里的氛围从紧张切换回了欢快，至于成绩榜，也只有一少部分人在乎它，这一次小伙伴们都在这少部分人之中——墨橙在乎的已经不是进不进火箭班，而是第一的宝座花落谁家，如果说戚璟瑜心中的竞争对象是墨橙，那对于墨橙而言整个高中时代她唯一的竞争对手有且只有白宇一个人，这一次她输了；戚璟瑜如愿以偿地进入了前100名，也就是说除去第一次期中考试她与火箭班失之交臂，只要她高二的第一次期中考试还能考进前100名，她就有滚动进入火箭班的机会，离自己竞争目标更近一步的心情让她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文静和向前只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冲进前300名，来证明自己是不是智商真的有问题，事实又一次打击了他们的自信心，依然500名开外的结果倒也是意料之中；樊文宇和上次的成绩差不多，他已经很满意了，没有倒退对于他而言已经知足；墨橙看成绩榜的时候顺便扫了一下后面，看看有没有自己熟悉的小伙伴们，前100名的名单里看到戚璟瑜的名字倒是不意外，意外地是她看到了戈壁的名字，忽然间想起来上次考试结束她还欠了戈壁一个约定，找个机会她要问问他到底想要什么，欠人东西的感觉太不舒服了。 活动课的篮球馆里，有人兴奋地和大家约着周末的时间，为了庆祝这次期中考试取得的好成绩，这个人自然是戈壁，大家不知道的是庆祝是假，借机会让大家见证他要让墨橙成为自己女朋友才是真，意外地除了戚璟瑜，全员拒绝了他的提议，也包括墨橙，这倒让他很挫败，毕竟他的计划落空了，至于那个约定他想问问她是否还记得，只是让戈壁想不到的是没等到他问她，便已经没了问出口的机会，直到高中时代结束，他也不曾知道她是不是还记得她曾欠他的约定。 日子按部就班地过着，期中考试之后男生们进入了紧张的训练和比赛中，大约一个月的时间都不会在校园里出现，迎接他们的是一场又一场的省际篮球比赛，而女生们因为学校不同意没有随队出发——墨橙倒是开心，这一个月的活动课都是属于自己的时间，除了校长助理会的会议都是由自己安排的，有时候和白宇一起压操场商讨习题，有时候和戚璟瑜、文静一起听着她们谈论某某的八卦，日子轻松倒也有意思，至于那三个多日不见的男生们似乎也快要从她的脑子里消失了；文静和戚璟瑜是真的提不起精神，就算篮球馆没什么人在，她们两个还是积极地打扫卫生，以寄托她们说不出口的想念，文静倒还可以和向前发发短信通通电话，而戚璟瑜只能把所有的情绪埋到自己心里，这一次她有些怨恨墨橙，原本钱校长已经同意可以有两个篮球经理随队了，墨橙也不知道和苏楠他们讲了什么，校长助理会硬是出面说服了钱校长打消了这个计划，以至于她和文静的希望落空了。 就这样几家欢喜几家愁的一个月在某些人的希冀与期待中过去了，周一的例行升旗仪式后钱校长向全校同学通报了一个喜讯——海尚二中在这次的省际篮球比赛中获得了高中男子组的冠军，接下来就是嘉奖这些辛苦的男生们的颁奖时间，根据校长助理会事先安排，墨橙正好对应着樊文宇的位置，主席台上正当她把那个并没有什么实质内容的荣誉证书外皮递到樊文宇手中之时，从她左前方闪现一只手给抢走了，墨橙抬眼看了一眼手的主人有些气急，虽然是件不起眼的小事，但是落在全校几千人眼中难免不会成为大事，戈壁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生气的墨橙，又挑衅地看了一眼瞪着他的樊文宇，好在白宇反应快把本应该给戈壁的荣誉证书外皮递给了樊文宇，墨橙心里对白宇的感激已经是语言无法形容的了，鬼知道那个纨绔子弟的脑子又让哪扇门给挤了，如果白宇不出手她可能就要成为校长助理会本周例会上的典型案例了，还好小波折很快过去了，颁奖仪式就这样结束了，钱校长和曹教练分别讲了几句话就全体解散了，墨橙下了主席台对白宇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意，两个人也随着人群并肩往教室走着，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身后，有两个男生因为那个小波折互相挤兑。 第20章 打架风波（二） 原本以为那样的小波折是不会引起大风波的，谁能想到连一天都没过去就又一次轰动了全校——墨橙又一次成为了舆论的中心，要说她不登顶十大风云人物之首也就没人敢登顶了。 下午的活动课，校长助理会的例会上，会长苏楠正在表扬白宇的临场应变能力，顺便调侃了一下墨橙“红颜祸水”，被苏楠调侃的墨橙有些郁闷，而令她更为郁闷的事情还在后面，原本和谐的会议气氛被文静那个不速之客给搅和了。 “墨橙，你在哪啊，救命啊！”伴随着文静式的招牌大嗓门，墨橙的神经线瞬间绷紧了，在校长助理会全员的注目礼中假装淡定地走出会议室门口。 “你鬼叫什么啊？别喊了。”什么叫事与愿违，越是想低调做人，偏偏遇上了大嗓门的文静，带着些许的不满墨橙喊住了一边狂奔一边狂喊的文静。 “妈呀，我可算是找到你了，快跟我走！”文静一个急刹冲到墨橙脸前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就往楼门口走。 “等等，我开会呢，啥事啊？”墨橙被文静弄得有点懵，倒还清醒自己还在开会。 “江湖救急，樊文宇和戈壁打起来了。”文静没头没脑的话让墨橙更找不着北了。 “啊？因为什么呀？”透过文静墨橙看到了一个淡定走来的姑娘，她有些看不懂戚璟瑜脸上的表情，有生气有委屈，更多地却是冷漠。 “文宇和戈壁在篮球馆打起来了，因为你。”和文静的不着边际不同，戚璟瑜的话一针见血的指出要害。 “我？关我什么事啊？”这回墨橙是彻底懵了。 “你别问了，快跟我们走。”文静决定还是先给矛盾焦点拉过去再说别的。 “你们等我一下啊。”如果说事出因她，那她或许有义务来解决这个事情，省得越闹越大，她转身进会议室和苏楠请了个假，换来了学长意味深长的笑容，墨橙头疼。 请了假就在文静连拖带拽中往篮球馆方向走，路上戚璟瑜言简意赅地告诉她事情的经过，原本是正常的对抗训练，樊文宇和戈壁今天抽风非要分到不同的组里，练着练着就推搡起来了，再后来就打起来了，大家拉架的过程中从他俩骂骂咧咧中听出了端倪——导火线是上午颁奖仪式戈壁的幼稚行径，根本原因则是为期一个月的比赛中两个好兄弟互相坦白了对墨橙的心事。墨橙在戚璟瑜的讲述中听出了她的不满，她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事情会发展成这个鬼样子，墨橙头更大了，他们怎么不继续去比赛呢，回来干嘛！ 从人堆中挤进篮球馆的门映入眼帘的是坐在地上耍无赖的两个人，脸上都挂了彩，看着他们两个人墨橙又好气又好笑，都高中了还和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靠武力来解决问题。 “你们两个，在干嘛啊？”墨橙走到两个人中间，带着笑容蹲下来左看看戈壁的脸，右看看樊文宇的脸。回应她的却是沉默和各自转过去的头，原来还知道丢人，也还记得要脸啊，“有什么事，先起来说，坐在地上像什么样子。”听完墨橙的话，两个大男生就像是做错事的小朋友一样从地上爬起来了，起来的时候还不忘了推对方一下，墨橙有些无奈。 文静和戚璟瑜一人一个给他们两个拉到两边坐下，篮球馆从里到外围满了人，墨橙扫了一遍看热闹的人，有必要清个场了，要不明天她又该让人指指点点了，为什么要让她认识这两个货，墨橙腹诽。 “大家帮个忙，去把门关上，篮球队内部问题我们关起门来内部解决。”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墨橙讲完看了一眼同样看热闹的宋涛，作为队长他还真是完全不作为，她一直不明白每次宋涛看着他们几个都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而这一次他还算给面子指挥着男生们把不重要的人轰了出去然后关上了门，扭头朝着墨橙比了一个ok，他倒想看看这个姑娘会用什么办法来解决这场闹剧。 “你们两个给我讲讲呗，发生了什么，又是因为什么？”原本闹哄哄的场馆静了下来，墨橙对着气鼓鼓的两个大男生发问，语气里是满满的不以为意。 “刚才本来在训练，他们就打起来了。”向前走过来，一脸无辜地和墨橙讲。 “让他们两个自己讲。”对于向前站出来作为代言人，墨橙其实也觉得无所谓，只是对于戈壁和樊文宇的沉默，她或多或少有些失望，这两个人是敢做不敢认吗？略带冷漠的脸配上她愠怒的语气，“你们两个要是不说，我可先走了。”话落，转身。 “他先动的手。”看着墨橙要走，戈壁急了，是不是恶人先告状就不得而知了。 “放屁！明明是你先推我的。”樊文宇因为戈壁的恶人先告状，刚下去的火又上来了。 “你才放屁，就是你先用胳膊肘怼我的。” …… 好不容易安静下去的两个人又吵起来了，男生之间吵架原来也和泼妇骂街没什么两样。 “别吵了！不管谁先动的手，打架本身就是不对，因为什么啊？”墨橙等着他们两个亲口承认，解决问题总要从根部拔起，否则早晚还是会卷土重来的。 问题出口，吵得不亦乐乎的两个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前段时间我们比赛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在酒店房间聊天，他们两个人都表示喜欢你，那天之后他们两个人就一直在较劲，比赛的时候也不配合，非要争个高下，后来曹教练就让他们分开上场，上午颁奖的时候文宇说本来应该是你给他递奖状结果让戈壁抢了，戈壁说文宇不配让你给他颁奖。”向前看着两个人沉默，想着总归要解决问题，好不容易今天当事人聚齐了，别错过了，他只是没想到墨橙在来的路上就知道了真相，不过是逼着他们自己承认错误。 “怎么，哑巴了？还要向前来当代言人，自己干的好事，不敢认吗？”墨橙转头面向戈壁，她是真的生气了，语气冷漠到令人心颤，文静默默走到她旁边拉了拉她的衣角，都是朋友，没必要让他们这么下不来台。墨橙大概能理解他们“两口子”为什么努力半天依然考不进前300名，人和人的脑子确实不一样，她能体谅他们的好心，但不代表她会支持他们的所作所为，墨橙看了一眼站在戈壁身后的戚璟瑜，从头到尾她都只是静静地站在戈壁身边，不说话，没有表情，就好像一种无声的支持，墨橙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心底里冷笑，作为女生最起码的矜持都不要了吗，这是怕全世界都不知道她的心思吗？ “有什么不敢认的，向前说的是事实啊，再说了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他小心眼我有什么办法，你怎么不说他呢。”对于墨橙把矛头对向自己的行为，戈壁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只是他好像忽略了一句老话——爱之深责之切。 “是你挑事在先的啊，文宇从来都不会主动惹事的。” “所以你就这么直接判我有罪而他是无辜的？！”对于墨橙主观直接维护樊文宇的行为，戈壁更生气了，冷笑出声。 樊文宇看了看眼前有些剑拔弩张的墨橙和戈壁，没再多说一个字，一来是因为墨橙主观维护他这一点，让他很窝心，二来他更不愿意这个时候火上浇油，如果这个时候他再和戈壁冲突，怕是在墨橙心中的印象分也就彻底归零了。 “算了，我懒得跟你说。”墨橙摆了摆手，对于戈壁的无理取闹也是无语，“首先，我表明个立场，你们两个人这么争来抢去的，根本没什么意义，我，墨橙，不聪明，情商不高，高中三年我只想靠自己努力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作为朋友，我还是挺珍惜大家的这份友情的，而至于其他的，谁都不要多想。”墨橙冷着脸，有最平淡而冷漠的声音讲出她最真实的想法，她也不太明白，这两个人的颅腔内装着的是不是人类的脑子，看上去好像不过是兽类的思维，就如同两头雄狮拼个你死我活来争取母狮的青睐，很可惜她是人而非母狮。 墨橙的话音落地，整个篮球馆静得无声。戈壁抬头对上墨橙冷漠的眼神，自尊心受挫的他脸上浮现一抹愠色，他想过她会拒绝却没想过她会公开拒绝到这个程度，那一刻心底里有个声音在对他讲放下，不过一个女生而已，他就那样死死地对上墨橙的眼神，期待着能看到一点不一样的目光；樊文宇没有抬头，他低着头听着自己心碎的声音，无言以对，他从没想过可以和墨橙在一起，不过是不爽戈壁的所作所为；戚璟瑜同样低下了头，用散下来的头发遮挡自己那一抹笑容，以她对戈壁的了解，墨橙的所作所为几乎彻底断送了她和戈壁之间的全部可能，朋友，都不一定做得成；至于文静，她和向前互相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仿佛在说学霸果然是学霸。 “等等，学妹，这个事情不是这样的，还是要有个结果的，不然以我之见这个事到不了头。”每个人沉默之际，宋涛却站了出来。 “宋学长有什么高见？”墨橙看了一眼宋涛，和从前并无两样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 “你，是不是该做个选择呢。”宋涛笑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墨橙，“选一个，这样另外一个也就消停了。” “那么，我倒是想问问，学长您想要一个什么结果？”墨橙不满意宋涛的态度，她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是事不关已也别牵连自己的态度。 “不是我想要一个什么结果，而是大家都在等一个结果。” “不懂。”墨橙讨厌宋涛自以为很高深的回答。 “不光我想知道学妹你是怎么想的，相信作为当事人的戈壁和樊文宇更想知道，在学妹你的心目中，谁更胜一筹呢？” “既然学长你这么说，那我也只能这么做了。”墨橙轻扯嘴角，冷哼出身，微微侧头转向文静，“文静，你有硬币吗？”既然作为篮球队队长的宋涛有了提议，她照做就是了，只不过不是她主动选择而已。 “啊？啊~有，刚好有个一块的硬币，你要做什么？”文静被墨橙突如其来的转折搞得反应不过来。 “学长，如你所愿，我选~”墨橙接过文静递来的一元钱硬币，摊开掌心对着宋涛，“字的话我选戈壁，花我就选樊文宇。”说完不等所有人反应墨橙便把硬币抛起来，任由它落在地板上，不去看，仿佛结果与她无关。 “是花。”向前看到硬币朝上的一面，对墨橙讲。 “好。”简单地回答，告诉所有人，她知道了，“那就是樊文宇了。”墨橙轻笑，“既然已经有了结果，没我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毕竟校长助理会那边我是请假过来的。”说完不等任何的回应，墨橙转身离开，如果非要用一种形式来结束这场闹剧，那就这样。 身后，依然是无言的各位，作为被选择的樊文宇并没有多开心，这种方式的选择，侮辱性更大；而作为落选的一方，戈壁的嘴角浮上一抹讥笑，这些天和樊文宇之间的争斗有什么意义，墨橙根本不在乎结果，更不在乎他们的感受；至于戚璟瑜或许是最开心的一个了，经过这一次她的心思已然大白于天下，只是她并不在乎自己的心思是否外露，她只知道这一次墨橙和戈壁是真的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第21章 莫名冷战（一） 篮球馆的纷乱告一段落，作为当事人的各位还是要继续他们的校园生活——不同的就是樊文宇来七班献殷勤的频率更高了；戈壁和墨橙就算是脸对脸也再没共过话，他身边的女孩子再一次以光速变换着；戚璟瑜对于墨橙的态度也有了细微的变化，不远不近，不冷不热；墨橙去和曹教练辞任篮球经理被拒绝了，她依然尽职地负责着她的工作，但仅限于公事公办；文静和向前极尽所能地扮演着和事佬，奈何智商不够收效甚微。就这样昔日欢声笑语的小伙伴们变成了陌路相逢，直到有一天樊文宇和墨橙向大家宣布他们在一起了，那一天篮球馆的门被人用球砸坏了。 多年以后墨橙想起来她所谓的“初恋”，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没有心动，没有想念，也没有依恋，有的无非就是流水线一般的生活——早读后去教室门口接早饭，公式化的交谈，就连短信都只是些简短的语气助词，课间操公式化的见面，活动课公式化的接触，篮球馆内公式化的递水、递毛巾、疗伤；甚至墨橙就连崴了脚都不肯让樊文宇这个男朋友公主抱，也不愿意和他有任何过分亲密的肢体接触，只是在他的搀扶下执着地自己一只脚蹦回了教室；至于放学后，不加练的樊文宇会把墨橙送到校门口，目送她上车离开，加练则就是一条“我先回家了”的短信来结束这一天短暂的“校园恋爱”。 这样流水线一般的生活维持了大概两周，没有任何特殊，就连周末六个人一起的自习也取消了，直到那个周五在篮球馆樊文宇冲墨橙发了火，六个人的关系也随之降到了冰点。 “墨橙，你什么意思？！”正在篮球馆和墨橙、戚璟瑜一起打扫卫生的文静被门外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到了，她懵懂地抬头就看到气急败坏的樊文宇从外面走进来，冲到墨橙身后站定，而墨橙依然干着她的活，不为所动。 “我问你话呢！”被忽视的樊文宇此时更生气了，不过是因为他喜欢她，所以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伤他的心。 “喊什么喊，我不聋，你不说什么事，我怎么回答你。”墨橙转身，抬头对上樊文宇发火的眼神，也许是从扔硬币的那天起，她对他，对戈壁，甚至对戚璟瑜，好感尽失，所谓的“官宣”不过是给樊文宇和全校队一个交代的过场。 “你为什么要干那种事？”得到回应，樊文宇的语气已经柔和多了，对于墨橙他总是不知道该怎么生她的气，只要她说好他便无条件答应，只要她说不好他依然无条件配合。 “什么事？”墨橙决定装傻到底。 “我最近总是接到莫名其妙地告白电话和短信，你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吗？”有些话，他不想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因为还有一些莫须有的期待。 “哦，我干的啊。”无所谓的态度和语气，墨橙继续干着她手里的活，樊文宇又一次被激怒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吗？当初也不是我拿刀逼着你去和大家说我和你的关系啊。” “兄弟，有话好好说，别激动。”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樊文宇现在这个状态，向前和文静好担心他会打墨橙，他赶忙过来拉着激动的樊文宇；身后是一边佯装拖地一边偷听的戚璟瑜，还有索性坐下来看热闹的戈壁，什么时候起小伙们的关系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你说对了，当初就是因为你们无聊才给我架到这个局面上，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那些女生，我惹不起，我不过是用这种方式自保罢了，难道你希望我再次被关到厕所里吗？”墨橙的语气仿佛在讲着别人的故事，但是她拿着拖把的手却出卖了她的内心——周三的晚上樊文宇加练，她自己往校门口走，又一次遇到了拦路虎，这一次为首的女生她认识——就是那个十大校花之首的蓝鸢，她真佩服她父母取名的能力，还真是符合她的性格呢，这一次墨橙学会了，她提出一个交换条件，她以200元把樊文宇的手机号码卖给了那五个女生以自保，至于后来为什么他的手机号出现在了校园论坛她就不清楚了。 “所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樊文宇听到了重点，关心大于此时他的愤怒。 “与你无关。”冷漠的声音几乎是从墨橙的鼻腔中发出的。 “墨橙你说的那些女生是之前关我们的那几个吗？”文静也听出了不对劲，自从那天篮球馆事件之后，墨橙放学从来不和他们一起走，她也不知道墨橙发生了什么。 “不是，我只知道带头的是四班的蓝鸢，她似乎很喜欢樊文宇，我不过是顺水人情卖了他的手机号码。”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吐血了，学霸的报复还真是不同于常人。 “卖了？”樊文宇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心是真的疼了，这就是喜欢和不喜欢的区别，她遇到困难不是向他求助，而是直接出卖他来自保。 “是啊。”墨橙笑了笑，说着走到门口的长椅边拿起自己的书面，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了两张一百元，转身塞进了樊文宇的口袋里，“200元，你的酬劳。” 这一举动算是彻底惹怒了樊文宇，他死命地掐着墨橙的肩膀，他想透过她的眼神和笑容找到一点点怜悯，此时墨橙的笑容于他不再是生命的光而是穿肠毒药，他不停地加大手上的力气，至少她能感到疼，至少她会以此向他求救，可惜什么都没有，他只看到她嘴角淡淡的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终是他输了，转身拿起球去做他的训练。 “我先走了。”墨橙转身对站在她身旁的文静和向前讲着，没有温度的声音从墨橙口中说出，更像是自言自语，墨橙看到了樊文宇眼中的受伤，只是她怕了，她怕那些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女生，就这样挺好，和谁都没了交集，毕竟她习惯了独来独往。 从那个周五起，无论是课间操还是活动课，樊文宇和墨橙之间没有再说过一句话，短信也停留在了很多天以前再无更新，樊文宇不得不佩服墨橙，她比他想象中来得更加心硬，从前作为朋友他们六个人一起有说有笑，现如今六个人之间连共话都难，他忽然就开始讨厌自己的幼稚，如果那一天他忍住不和戈壁冲突，也许结果会变得不一样，他的小伙伴们也不会彼此疏远。 有人说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做欧非定律的东西，大概就是说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很多次之后就会迎来幸运的事情，可是那个人似乎忽略了人本身才是使这个定律得以守恒的根本因素，就比如墨橙和他的五个小伙伴们，他们总是有本事和实力让事情向着更糟的场面发展。 第22章 莫名冷战（二） 周三下午是校长助理会的例会时间，墨橙照常先开完会才去篮球馆值班，只是这天下午从进到篮球馆开始，每个人都默契地把墨橙当成了透明一般的存在，除了文静和向前偶尔和她搭几句话之外，整个篮球校队没有一个人愿意理她这个破坏气氛的“罪魁祸首”，甚至连她手中拿着的毛巾和水瓶都没有人愿意接，墨橙无事可做也只是静静地坐在场边的长椅上看着馆内训练的每一个人——文静和向前也只有在篮球里可以肆无忌惮地腻腻歪歪，向前一边听着曹教练布置训练计划，一边玩着文静的小胖手；樊文宇因为身高的关系一直是校队的绝对主力，所以训练计划几乎是围绕着他的优势和特长展开，自然地他也被大家围着专心地讨论着战术；至于戈壁，算不上主力队员，躲在人群外围听着训练计划，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来他的真实情绪，只是因为有了戚璟瑜在他身侧的陪伴，墨橙清楚地看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低声笑语，那一刻无论是他的脸上还是她的脸上，都是藏不住也骗不了人的开心；墨橙只是静静地坐着，发呆，她没有参与到训练计划的讨论之中，看着没有她反而更和谐的校队，默默地做了一个决定，等着一会儿和曹教练汇报，或许她该离开校队了，又或者她根本不应该加入校队。 “墨橙，过来一下。”墨橙原本在发着呆，思绪被曹教练突如其来的招唤打断，“唉，来了。”墨橙赶忙起身走向热烈讨论的人群。 “你过来了也不说一声，我这儿正布置任务呢。”墨橙听着曹教练的话，似乎有些不满，没有多解释只是静静站着等着任务的分配，路过的时候还是瞥到了戚璟瑜和戈壁同时向她投来的目光，带着满满的幸灾乐祸，心里堵到不想多说一个字。 “曹教练不好意思，刚才跑过来有点喘，坐了会儿。”墨橙随便解释着，信与不信她都不在乎。 “来了正好，今天是对抗训练，分四个组，你负责一组的记录，文静负责二组，戚璟瑜三组，我四组，一定记清楚对抗数据，今天训练结束要做一对一复盘，刚才训练计划你估计不清楚，一会儿问问她俩……”墨橙接过曹教练递来的记录表，她看着眼前的名单思绪已经完全飞走了，以至于曹教练后来说了什么她根本没听清。 “曹教练，我，那个……”文静略带急促的声线拉回了墨橙飘远的思绪，抬头就看到分配完任务原本转身走向场边的曹教练回过头，戚璟瑜拉着文静的手臂，“呃，没什么。”文静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这孩子，神神叨叨的。”曹教练吐槽了一句继续大步走向场边，同时不忘招呼全员行动起来。 “璟瑜，你拉着我干嘛？”文静不解地抬头看着戚璟瑜。 “没什么，你瞎捣什么乱，还嫌不够热闹的。”戚璟瑜的话听上去是为了文静着想，可是墨橙总觉得她的语气似乎有些不怀好意。 “墨橙，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到时候咱俩换一下。”文静走到墨橙面前，满脸的为难。 “没关系，我能应付。”墨橙笑笑，拍了拍文静的肩膀，“干活。”墨橙全程没再多看戚璟瑜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从那天之后，她和她的关系好像越来越远了，她们两个好像已经不再是朋友了，却好像又比陌生人多了些嫌恶。 各归各位，场上的每一位少年都在拼尽全力，场下的姑娘们也没闲着，一直跟着在场边来回绕着走，只为了记下每一次对抗的站位、走动、交叉点、优势所在以及暴露出来的劣势，墨橙心无旁骛地记录着自己负责的对象，不但认真地记下了他们每一次犯规时的站位、部位，还记下了他们当时的所有表现，包括挂在脸上的表情；文静一直不擅于记录，只是用只有自己能看明白的符号在板子上写写画画，全程下来也还算认真负责；至于戚璟瑜除了做好了本职工作之外，她的目光好像总是落在不该自己负责的对象身上，每当看到戈壁在对抗中得胜她总是嘴角上扬地看一眼墨橙，然后又冷笑着在板子上快速写着些什么…… 一个半小时的对抗训练，说漫长却也很短暂，这样的训练安排不光是针对队员，也是针对她们三个篮球经理，毕竟这个暑假就是难得的去职业男篮基地训练的机会，到时候自然少不了她们三个女生的配合。 对抗训练结束就是一对一的复盘时间，负责记录的人拿着自己的板子点名，没被点到的少年们已经累到完全瘫倒在地。 “樊文宇。”墨橙低头看着自己写满字的板子，轻声唤着樊文宇的名字，莫名的有一种说不出口的尴尬。 樊文宇听到墨橙叫自己名字，依然是条件反射般地迅速起身，即使已经不再恨她那样对自己，却依然找不到和她重归于好的切入点，毕竟从父亲离开以后他就被教会了要好好爱自己，对于墨橙的冷漠，樊文宇根本不知道因为什么，是单纯的性格使然还是根本就是她讨厌他，如果是后者，不打扰就是他能给她最好的守护。 “喏~”墨橙把手中准备好的毛巾和水瓶递给了樊文宇，微微侧身拿着记录表在上面点点画画，“我还是习惯按分数说事，那么你今天整体表现有80分，优势我先不讲，我跟你说一下我看到的一些问题，第一个就是刚才有几次防守的时候明显行动上有所迟疑，我不太清楚你是当时判断出了问题，还是说你今天的状态不好，下次训练在这块你要注意，因为你本身反应速度这块一直是个问题，所以在预判上就要加强，上了场脑子还是得跟上行动；另外就是你出手不够果断，这样一来很容易被利用造犯规……”墨橙时不时看着板子上记录的内容，时不时抬头看向樊文宇的目光，认真的仿佛自己只是眼前的他的“主管教练”；而樊文宇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的复盘，静静地看着她的表情，一丝不苟，公事公办，依然是他最熟悉的那个墨橙，原来从头到尾他在她的眼中，也只是一个朋友、一个队友一般的存在，没有任何特别的含义。 墨橙认真讲到最后，樊文宇也认真听到最后，他从她手中接过记录表，轻声说了一句“谢谢~”，墨橙抬头却看到了樊文宇脸上最无奈的笑容，有那么一丝心疼从她眼底一闪而过，仰起头还了他一个招牌式的灿烂笑容，单纯作为一个不知道还愿不愿意把她当成朋友的朋友的笑容，“不用客气~” “下一个。”樊文宇拿着记录表转身回到了场中央，墨橙低头看向手中的板子，柔声念着另外一个让她头大的名字，“戈壁。”墨橙叫完名字抬头看向场中央，一个懒懒散散的身影带着不羁与不屑慢慢地走向自己。 “这个给你。”墨橙如同往常一般，把手中的毛巾和水瓶递给戈壁，对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接过去，“怎么了？”墨橙抬头柔声问。 “毛巾有味道，你就不能给我一条干净的吗？”戈壁蹙着眉头，满脸嫌弃地指了指墨橙手中的毛巾。 “没有啊，我拿的是干净的。”墨橙低头闻了闻手中的毛巾，如果不是她的鼻子坏了，那或许就是有人故意使坏。 “璟瑜，给我一条毛巾。”戈壁依然没有接过墨橙手中的毛巾，转头伸手从旁边的戚璟瑜手里抢走一条毛巾，对着墨橙挑了挑眉毛，“哎呀~” “你又怎么了？”墨橙压低声音，双眼带着寒凉，她知道戈壁是故意的，故意给她难堪，只是她不想再在篮球馆里和他起冲突。 “胃有点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训练太激烈了。”戈壁一边皱着眉头，一边用手揉着自己的胃部，“我有听一个朋友说，激烈运动过后好像应该喝热水，凉水喝下去不知道胃会不会更疼呢？”戈壁一脸坏笑地看着墨橙，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此时她愠怒却又克制的表情，内心里莫名的很爽。 “当然，等着。”墨橙傲娇地仰起头，好女不跟低级男斗是墨橙对自己的劝告，转身走向另外一边正在训斥队员的教练，“曹教练，我先去帮大家打个热水，回来再给他们复盘，不会耽误大家的。” “哦，对，你去，小心点，叫两个人帮忙。”曹教练回头看了一眼墨橙，并没有太在意她的话，像往常一样的应付着。 “墨橙，我们和你一起去。”原本在听文静唠唠叨叨的向前忽然插话，毕竟他用余光瞥到过戈壁那副欠揍样。 “有劳两位了。”面对文静和向前，墨橙表现出来的是一如既往的熟络和不客气，那是独属于他们之间的默契。 三个人提着六个热水瓶向着开水房出发，路上墨橙还是忍不住叹了气，文静和向前不停地讲着笑话逗她开心，墨橙很感谢这个时候站在她这一边的他们，所以也是因为这样，未来的十年多里无论发生了什么，这就是她唯一可以不顾一切去帮他们的理由。 再回到篮球馆的时候，大家好像也都缓得差不多了，三三两两地坐在长椅上聊天，一进门墨橙就看到正在说笑的戈壁和戚璟瑜，和谐的仿佛文静和向前，而戚璟瑜的手里拿着的刚好是她出门前留在长椅上的记录表，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委屈，但还是强装笑脸给每一个人倒着热水，做好本责工作是她对自己最基本的要求。 “剩下的，我来。”倒完水的墨橙走到戚璟瑜身边，淡然地伸出自己的左手。 “我怕你来不及，想着帮个忙，你记得挺细致的，不复杂。”戚璟瑜带着笑意看向墨橙，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把戈壁的记录放在最上面递还给墨橙。 “谢谢你啊，璟瑜。”墨橙轻笑，接过记录，一眼扫过最上面的记录表，立马抽出直接扔给了戈壁。 其实墨橙不知道的是，那个时候戈壁和戚璟瑜只是在讨论上午的nba球赛，戈壁并不需要戚璟瑜多管闲事，毕竟他从一开始就看到了满满一页纸上她工整的字迹，关于他的每一次失误，每一次犯规，当然还有每一次出彩的地方；而那个时候的戈壁也不知道，或许从她第一次为他出头开始，或许从他在马路边上捡到她开始，或许从她第一次坐上他的自行车后座开始，她就学会了利用职务之便给他“偏爱”。 训练结束，直到回到教室上晚自习，墨橙再没和戈壁、戚璟瑜以及樊文宇多说一个字，毕竟有些人是因为愧疚，有些人是因为懒得搭理，而有些人却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只是单纯地不想也不愿说话。 第23章 新的起点（一） 因为一场接着一场的闹剧相继发生，小伙伴们越来越向着形同陌路发展了，有了各自为战的意思，墨橙慢慢地恢复了独来独往的生活，反倒再没有人来找她的麻烦，这样的冷战一直持续到这一年高考结束，高三的学长学姐们都离校了，根据学校的安排，高一的他们需要换教室搬到新的教学楼里面，因为教室的布局调整——从242到333，大家的座位也需要进行相应的调整，本着先进带动后进的原则，调整之后的座位，文静在墨橙正后方，戚璟瑜换到了文静的正后方，而墨橙左边的同桌依然是白宇，右边却变成了戈壁，墨橙都在怀疑李扒皮是不是故意的，因为新换的座位使得墨橙一天下来浑身不自在，上课从来不开小差的她总是时不时的用余光瞅瞅戈壁在做什么，似乎他倒是无所谓，除去课间去厕所大部时间他都用来睡觉了；而墨橙不知道的是，戈壁的内心世界不比她轻松多少，睡觉成了他最好的伪装，他也不明白李扒皮是怎么想的让他和墨橙成为同桌，也不怕他影响了学霸的成绩，最近这一个多月他和墨橙很少讲话，一来是他受伤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轻易低头，二来是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开口，以他们之间现在的关系而言成为同桌是真的尴尬。 就这样墨橙和戈壁开始了他们之间尴尬的同桌关系，除去第一天的不自在，墨橙渐渐习惯把戈壁当成透明一般的存在，上课时间不是在认真听讲就是在和白宇讨论习题，自习课不是在和白宇手绘五子棋就是继续和白宇讨论问题，课间休息基本上都是在和文静说笑，听着她的叽叽喳喳，墨橙的日子似乎和换教室以前一样自如了起来；戈壁除了用假装来躲避尴尬就是佯装睡着偷听或者偶尔偷看墨橙和白宇的互动，多少次他都想掐死白宇，为什么和他一起的墨橙看上去那么自在轻松；身后的戚璟瑜看着墨橙和白宇的互动，看着戈壁一天天睡不够，有欣慰有庆幸，她腹黑地想着就这样也挺好，就这样让墨橙淡出她和戈壁之间，这一次戚璟瑜站队明确，除了三人行她没再单独和墨橙之间有什么联系；文静有好几次瞥到戈壁在偷看，她也是真的着急，一个大男生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别扭什么，明明只要他主动认错，她相信墨橙一定会原谅他的；至于樊文宇，依然因为找不到切入点和墨橙他们之间疏远着，除了和向前一起训练、一起上下学他也确实没再理会过七班的他们四个人；因为大家之间的尴尬状态，连带着文静和向前之间也渐渐别扭了起来，文静总是在想要是时间能退回到上个学期多好，大家一起玩闹也一起努力着的日子。 六个小伙伴之间的关系就么僵持着，直到某一天的晚自习后这种僵持的局面开始松动了，小伙伴之间的关系开始向着缓和出发了。 原本那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下午，天气热得不像话，活动课墨橙没和文静、戚璟瑜去篮球馆值班，也没和白宇去校长助理会商讨本学期的暑假交流计划，她一个人在没开空调的教室里坐着，一动不动地翻着眼前的牛津高阶，时不时皱着眉头捂着自己的肚子，不敢轻易站起来不敢去厕所以至于她也不敢喝红糖水，就那么硬生生地捱着，单词是一个都没记住，满脑子都是自己被染红的校服裤子以及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尴尬，要是早知道她今天出门的时候至少可以多穿几件上衣，而不是直接在吊带背心外面套上校服外套。 结束训练的戈壁满头大汗地回到教室，今天去训练的时候他忘记带更换的校服了，就没等着文静和戚璟瑜收拾完再一起回教室，他自己先跑回来找校服准备再去洗澡，走进教室在本就零零星星的几个同学中他看到了坐得挺直的墨橙，大概是因为教室里没开空调，她的脸红得像是煮熟的虾，走到自己的座位时他瞟了一眼墨橙手里的牛津高阶，他依然找不到和墨橙沟通的开头，只是默默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来一身干净的校服，就在他转身准备回篮球馆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身后蚊子叫一般的声音，“那个……”其他的他也没听清，怔怔地回头问了一句“怎么了？”也没得到回应，大概是自己幻听了。 墨橙是真的没心思背单词，那不过是她掩饰自己尴尬的工具书而已，戈壁回来的时候她是知道的，她用余光瞥见他掏出来的校服，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超小声地说了句“那个你可以把校服借我吗？”转念一想她觉得不合适，毕竟她知道他每天训练完了都会换上干净的校服再回来上自习的，于是墨橙没回应戈壁的那句“怎么了？”，这是自篮球馆事件之后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们两个人唯一一次对话，还是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墨橙抬头看着戈壁离开的背影，坐得更挺直了，毕竟只要一弯腰她就能感觉到一股湿热从她的小肚子开始下行，脑子里如连环画一般开始设想放学后她要怎么躲避众人的目光溜出校门，最简单地就是给凳子坐穿了。 文静和戚璟瑜值完班回教室上自习的时候她感觉墨橙怪怪的，她也不敢问，生怕一个不小心再给墨橙惹了，只是每次思考问题时抬头都能对上墨橙挺直的后背；刚看到文静回来的时候墨橙有一丝激动，刚准备开口问文静有没有穿校服外套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她的半袖，是啊像她一样大夏天还穿秋冬校服外套的傻子毕竟是少数，不久前文静还总是问她“你不热吗，这大夏天的。”想来还是算了；戈壁洗完澡再回教室的时候发现墨橙坐得比之前更直了，脸也更红了，自习的时候他瞥到墨橙时不时皱着眉头用手揉揉自己的肚子，心里已经猜到七八分了，所以刚才自己可能真的不是幻听了，她是真的曾向自己发出过“求救信号”，这个世界大抵只有墨橙这样一个女生，只要她有一分示弱，他便为她拼尽全力。 伴随着教室外悠扬的萨克斯名曲响起，教室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有商量一会儿一起回家路过某个地方吃东西的，有交流刚才自习遇到的某个难题的，也有拿着手机打电话问对方到哪了的，每个人都开心地收拾着书包准备回家，唯有两个人一动不动，就好像没听到放学铃声一样。 “墨橙，你怎么不收拾书包呀，你不着急回家吗？”文静一边收拾书包一边看着前面岿然不动的两座大山，这两个人今天这是搞什么，墨橙很奇怪她早发现了，更奇怪的是戈壁竟然还在做习题，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吗？ “哦，没有，我爸说今天他有事会晚点来，我再等会儿，你们先走。”墨橙现在编瞎话的功力见长了，什么时候爸爸要来接她了，她自己都不知道。 “那我就先走了啊。” “好呀，明天见喽。” “璟瑜，我们先走，墨橙说她爸爸要晚点过来。”文静一边说着，一边挽着戚璟瑜的胳膊往门外走，戚璟瑜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墨橙，又看了一眼“心无旁骛”翻着习题册的戈壁，她总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具体不对劲在哪，只能由着文静给她拖出教室。 第24章 新的起点（二） 大家都走得七七八八了，值日生过来问墨橙什么时候走，他要锁门了，墨橙正要张嘴的时候就听到戈壁说“你们先走，我们今天要加训，一会儿我锁门就好了。”像是得到特赦一般，值日生把锁子放在戈壁的桌子上就走了，热闹的教室一时间就只剩下墨橙和戈壁两个人了，墨橙依然坐如钟般的一动不动，直到戈壁开始脱校服外套，墨橙急了，“你要干什么？”那一脸的戒备，在戈壁看来倒是很可爱，都什么时候了，她的脑子里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起来！”戈壁没理会墨橙的那句话，她想太多了，虽然他承认自己不是好人，但是违法乱纪的事他干不出来，墨橙也没理他，继续挺直腰杆往起坐了坐，“行了，别装了，快起来，一会儿我送你回家。”戈壁看着墨橙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果然还是墨橙，再怎么尴尬面子和倔强不能丢。 这一次墨橙听话地站了起来，只是她选择面朝戈壁，把自己尴尬的后背留给窗外的夜色，有时候她也佩服自己的脑回路，大概是从小被爸爸讲了太多违法乱纪的故事，以至于她的戒备心比一般人重的多，可这是在学校，又是自己的同学，怎么可能呢；戈壁一边看着她笑，一边把校服外套抖开，将墨橙圈起来把校服外套给她披起来，他知道为什么整个活动课到自习课期间这个姑娘一口水不喝，他也知道为什么她一动不动，又长又大的外套瞬间将墨橙最为尴尬的部位藏了起来，戈壁起身对着墨橙有些错愕的脸笑了，墨橙看到了他笑容里那一点点嘲笑，更多地反倒是宠溺，一股暖流不经意从心底划过，她想起来整个七班大夏天里还穿着秋冬校服外套的傻子除了她还有一个他，好多次他们数学老师一边摇着课本操着一口东北话嫌弃他俩“我看着你们两个都觉得热！”。 “别愣着了，快收拾书包，叔叔要是还在忙你就打电话过去说一声，反正我可以顺路送你回去。”戈壁敲了一下墨橙楞神的脑门，递过去自己的手机，不如就送佛送到西，也算是他和她和好的一个契机。 “不用了，司机应该已经在校门外等我了。”她还是接过了他的手机，这个纨绔子弟好像就这样不动声色地一瞬间化解了她的全部尴尬，看来所谓“情场高手”还是有他的过人之处的。墨橙抬头对上戈壁的视线，似乎是有一些些的失望，“那个，我再打电话确认一下。”说着她一边用戈壁的手机号码给爸爸打了一个电话，一边往教室外面走，因为她并没有确认司机是不是已经在等她了，而是跟爸爸说自己还有事让司机先回，而这些对话都落入了教室里偷听的戈壁耳中，一抹宠溺般的笑容浮上少年帅气的脸庞，他觉得墨橙对他开始不一样了。 “那个，司机有事不能来了，我……”墨橙还手机给戈壁，心虚地说着谎话。 “我知道了。对了，小卖部关了，那个买不到了，要不你先用这个凑合一下。”如果说戈壁可以不动声色地化解墨橙的尴尬，那他也同样有本事让她一瞬间尴尬到想钻地缝。从那一天起，戈壁多养成了一个特殊的小习惯，他总是随身带着一些女孩子的特殊用品。 “不用了。”墨橙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她推了一把戈壁递来纸巾的手，红着脸走到座位前面把书本装进书包。 戈壁锁好了教室的门，又从墨橙的肩膀上摘下她的书包拿在自己手里往车棚走去，身后跟着穿着他的校服外套的墨橙，就是这样的夜色里，有些情愫在少年和少女的心底里埋下了种子。 一路上戈壁的车子骑得很稳，他怕她颠到，这是墨橙第二次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和第一次不一样的是她将的她的手隔着他的校服外套轻轻搭在他线条分明的腰际，很暖，也比抓着衣角安全，只是今天这条路似乎比平常要短，很快就回到了公安厅小区。 “那个，你的校服我洗好了再拿给你。”从小区门口到走回家还是有一段路的，而且会遇到很多熟人，墨橙并不想现在就还给戈壁，毕竟这个比她的校服大出来六个号的外套此时能带给她不小的安全感。 “好。”戈壁想到他和她之间那个未能兑现的约定，这一次就当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正式的约定，他伸手在她的头顶上摸了摸，多少有些依依不舍的意思。 “那我就先回去了。”大概就是在这样的夜色中，墨橙脸上的那一抹红晕才未被发现。 经过前一晚的事情，戈壁和墨橙的关系有了质的改变，画风突变，文静一时也难以接受，这两个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好的？戚璟瑜更难以接受，本以为就此分道扬镳的两个人现在好的倒像是热恋中的情侣了，戈壁是怎么做到这么轻易就原谅了墨橙的，难道就是所谓的喜欢？中间发生了什么大家都不得而知，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墨橙和戈壁的关系好像越来越近，越来越不一般了。 活动课的时间一到，墨橙不再等着文静一起去篮球馆，而是和戈壁一路有说有笑地商讨着nba赛事和他们的偶像，有时候文静跟在两个人身后看着他们开怀大笑感觉像是看到了外星人；有时候戚璟瑜跟在两个人身后看着戈壁直接搭上墨橙的肩膀眼神都在冒火，好在墨橙还是会在反应过来之后把他的手扔掉。 日常训练，墨橙好像成了戈壁的专属篮球经理，她手里的毛巾总是第一时间只递给他，而他好像也不再接受其他人递来的毛巾了；有一次文静亲眼目睹墨橙真的把自己刚刚用过的水杯递给戈壁，戈壁也只是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毫不客气地喝下；还有一次训练结束之后，戈壁当着所有人的面让墨橙帮他拿衣服，而墨橙竟然奇迹般地等他洗完澡换好衣服之后，两个人才一起回到教室去上晚自习。 晚自习上，墨橙和戈壁之间那个用习题册和课本筑起来的“三八线”被转移到了左边，她不再和白宇下五子棋了，也不再和白宇讨论习题了，反而很有耐心地指导着向她虚心求教的戈壁，很多时候文静眼看着戈壁越靠越近，墨橙都没有推开他；很多时候戚璟瑜都能看到戈壁的手臂搭在墨橙椅子靠背上，甚至直接放在她的椅子上，墨橙都没有甩开他的手。 第25章 新的起点（三） 这些变化似乎都只能证明他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而有些事情的发生仿佛在告诉每一个人他们的关系并不简单。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周五，戈壁和墨橙约好了放学之后去咖啡厅一起自习，那天七班要大扫除，墨橙的任务是擦北面墙的一扇玻璃，他们的教室在三楼，那扇窗户却没有护窗，身高受限墨橙也只能踩在桌子上弯着腰努力够着。 “我帮你擦。”墨橙正在努力和玻璃较着劲，透过花猫脸一般的玻璃看到了“头朝下”的一张熟悉的笑脸。 “不行。”墨橙起身，站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戈壁，慢慢地半蹲着，低声在他耳边带着满满的娇嗔，“一会儿被李扒皮看到要骂我的，上次她让我在钱校长面前说些有的没的我没管，她就一直看我不顺眼。” “这样啊。”戈壁柔声配合着墨橙的吐槽，“那我拉着你，免得一会儿全校同学都知道七班有个笨蛋在倒栽葱。”戈壁带着招牌式的戏谑，对着墨橙伸出自己的右手。 “你才是笨蛋呢。”墨橙不满地撅着嘴，却还是老实地伸出自己的右手放在戈壁的大手之上，被他握着的手好像真的有带给她不少的安全感。 在戈壁的帮助下墨橙很快擦干净了自己的“管辖区”，叫来班长验收合格之后两个人兴冲冲地收拾好书包也就放学了，按照约定去了离家很近的一家咖啡厅，那是第三次墨橙坐在戈壁的自行车后座，这一次她有些轻车熟路地搭着他的腰却没再隔着校服外套。 到了咖啡厅选好了座位两个人并排坐在一侧，从书包里拿出习题册和笔记本，墨橙认真翻看着这个周末的家庭作业，戈壁认真翻看着酒水单，“要些什么？这里有简餐，可以吃晚饭。” “我要回家吃饭，今天我爸妈都不值班。”墨橙侧头看了一眼戈壁，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你就幸福啦。”戈壁撇了撇嘴，随即换上一副纨绔样，“我能去蹭饭吗？” “想得美。”墨橙白了戈壁一眼，“我就要一杯抹茶拿铁，这个点喝完咖啡就别想睡觉了。” “yes, ada！”戈壁对着墨橙敬了一个礼，招呼着服务员点单。 “对了，你一会儿先看看作业要求，有什么不会的抓紧时间问。”墨橙一边拿着荧光笔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画着，一边随口提醒着戈壁。 “着什么急，你明天不来我家自习吗？” “明天晚上要跟我爸爸妈妈去他们朋友家吃饭，所以明天就不去啦。” “哦。”戈壁耸了耸肩，失落写满帅气的脸，“后天呢？” “看情况。”墨橙依然没抬头，满意地看着自己画完的部分，好像她的作业早就提前完成了，随手拆下了马尾辫上的发圈，顺手整了整自己乌黑的披肩发，随口吐槽，“头皮痛死了，也不知道学校什么时候才会允许女生披着头发。” “我有个好主意，你要不要听？”戈壁看着墨橙散下来的头发，有那么一时的失神，最近她好像在他面前越来越放松，越来越自然了，但这并不妨碍他想要调戏她的心。 “算了，狗嘴里一定吐不出来象牙。”墨橙看着戈壁的坏笑，知道他一定没安好心。 “我要是能吐出来呢，你要不要看？”戈壁忽然凑近墨橙，墨橙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 “那你是承认你是狗了？” “这里很热吗？”戈壁没接墨橙的话，他只是注意到了她忽然红起来的脸，只是这个时候服务生来送他们的饮品，以至于他错过了调戏墨橙的好时机。 “干点正事。”墨橙白了戈壁一眼，拿出习题册翻看着，暗下决心再也不和戈壁斗嘴了，总感觉每一次吃亏的都是自己。 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写着作业，有时候戈壁有些题目找不到思路，墨橙总是很耐心地给他讲解，并举一反三地给他找到一些类似的题目，让他学着自己找思路；戈壁从心底里佩服墨橙，那些看上去完全找不到重点的题目，在墨橙的讲解中总是能够豁然开朗，甚至她还能给他提供不同的解题思路，以前他最看不上学霸，因为他的眼中学霸等于书呆子，可显然现在他眼前的这个学霸不止不是书呆子，反倒是真的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天色渐晚，数学作业完成差不多了，其实不留家庭作业是二中多年来的传统，所有的学习和成绩都是靠每一个人的自觉实现的，而所谓的周末作业也不过是根据这一周的教学进度自己揣摩出来下周老师要讲的题目罢了，最后两道习题，墨橙依然耐心地给戈壁讲着，其实是她从白宇那里取来的经，如今不过是现学现卖；戈壁看着墨橙滔滔不绝，可能是时间太长了，有些心猿意马，刚好看到她落在杯子里的头发，抬手撩起她的秀发别到了她的耳朵后面，“你干嘛啊？”墨橙本能地躲开来，眼神看向戈壁充满了戒备。 “头发掉进杯子里了，还怎么喝啊？”戈壁讲得义正言辞，好像刚才那个撩拨墨橙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反正凉了，也不会再喝了。”墨橙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撇了撇嘴，“你不听我们就回家，浪费我时间。” “今天累了，听不进去了，改天。”戈壁撇了撇嘴，满满的撒娇意味，那是墨橙第一次见男生撒娇，有些接受不良。 “不早说，讨厌。”墨橙说着合上自己的习题册，拿起书包装着东西，戈壁看着傲娇的墨橙，满脸宠溺地收拾着自己的书包。 收拾好书包，拿好自己的物品两个人走向咖啡厅一楼的收银处走，临下楼梯的时候戈壁伸手拉住了墨橙的手腕，美其名曰别摔了，墨橙倒也没有拒绝，任凭戈壁拉着自己下了楼。 两个人结完账走出了咖啡厅的大门，对于墨橙坚决aa制的态度戈壁还是有些挫败的，赌气地解锁了自己的自行车，一只手推着车把，另外一只手也没闲着——偷偷地拉住了墨橙的手，又趁着她没反抗直接十指相扣；墨橙感觉到戈壁的小动作，低头看了一眼两个人的手，那还是第一次和一个男生十指相扣，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轻笑了一下还是第一时间抽回了自己的手。 自从墨橙抽回了自己的手，戈壁更挫败了，莫名的两个人的关系又有一些尴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往家的方向走着，直到在公安厅小区的门口，墨橙答应戈壁周日去他家自习，他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第26章 世界杯（一） 就这样随着夏天的到来，气温越来越热了，教室外的蝉鸣声越来越大，教室里的老空调快要打不过这盛夏的酷暑，虽然期末考试就要来临了，但这并没有影响到整个校园里的热情，毕竟四年一次的某项重大活动——2006年德国世界杯淘汰赛开始了，校园的各处都充斥着热烈的讨论，关于球队、关于战术、关于布局，最重要的必然是关于胜负。 意外的是高一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都是球迷，不过一个是真的足球狂热爱好者一个是伪球迷——白宇虽然长得高，但是他不喜欢篮球，反倒对足球情有独钟，他说足球才是体现男子汉气概的运动；墨橙倒不是完全对哪项运动有兴趣，不过是因为2002年同样的盛夏，一个足球场上的绅士走进她的视野，米洛斯拉夫·克洛泽，只因为他墨橙开始关注足球，从德甲到欧洲杯再到现在的世界杯，她只为支持k神。 当然，因为世界杯，墨橙和他四分五裂的小伙伴们开始有了无形的凝聚力，除了对任何运动都没有兴趣的戚璟瑜以及只对篮球有兴趣的樊文宇无法融入外，其他四个小伙伴因为世界杯关系更近了一层。 那一天是四分之一决赛，戈壁支持的英格兰回家了，凌晨两点刚刚观战完英格兰和葡萄牙点球大战的墨橙接到了戈壁的电话，“大半夜的，你干嘛啊？” “心里不舒服，骚扰骚扰你啊。” “怎么，英格兰输啦？”墨橙的疑问句更像是陈述句，带着满满的幸灾乐祸。 “知道你还问。”戈壁的语气明显不满。 “好啦，不刺激你啦，英格兰也是运气不好嘛，下一届还是有机会的。” “墨橙。”电话的另一边，戈壁轻唤着墨橙的名字，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嗯？”同样地，墨橙柔声应和着他。 “想和你一起看比赛。”戈壁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期待，却又好像有些落寞。 “太晚了呀，而且一会儿的比赛我不太感兴趣。”墨橙顿了顿，还是选择了拒绝。 “那好，你早点睡。”戈壁的声音明显的比刚才更失落了。 “我明天白天去你家陪你看重播。” “你这是想再捅我一刀啊。” “那算了。我先去睡了，你自己独自哭鼻子。”墨橙笑着，调侃着戈壁。 “你可别后悔。”不知道为什么，即使隔着电话墨橙仿佛都看到了戈壁的咬牙切齿。 “再见！”墨橙对着电话扮了一个鬼脸，然后一点情面不留地挂断，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甜甜的感觉，就好像喝下一整瓶可乐以后的感觉。 那天之后戈壁果然开始了他的小心眼复仇之旅，他开始故意和墨橙唱反调，主要是和墨橙支持的那一队对垒的他都支持，还和墨橙打赌，结果在半决赛之前他输给墨橙一堆东西，向前和文静虽然一直在嘲笑他，但也跟着墨橙每天吃香的喝辣的，戈壁倒不生气，反而乐在其中，还时不时地调侃墨橙和文静，决赛夜他还挺想看两个女生为了球赛打架的场面，毕竟决赛之前德国和法国还真是碰不到面。 记得德国对阵意大利那场半决赛是周二，放学的时候墨橙喊文静晚上去她家一起看比赛，因为那天晚上爸爸妈妈又是一起值班的日子家里就又只有她自己了，文静本来还不知道她父母同不同意她去别人家过夜，墨橙就亮出了杀手锏——这些天打赌从戈壁那儿赢来的各种零食，以至于文静跟着墨橙回家之后才给她父母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文静的爸爸妈妈虽然不像墨橙的爸爸妈妈那么开明，但是在和墨橙通话之后还是放心让文静在她家过夜。 因为时差的关系比赛要在后半夜才转播，晚饭过后的前半夜墨橙一边诱惑一边威胁地催促着文静写完了一整套模拟试卷，就算是世界杯也不能耽误了期末复习的进度，毕竟期末考试就在决赛后的一个星期；写完卷子的文静和墨橙躺在沙发上，一想到睡不了几个小时就要再起来她索性不想睡了，反正明天没有李扒皮的课，一边和墨橙聊着天一边和向前发着短信。 “墨橙你最近和戈壁的关系大不一样了哦，我一直都想问你们两个是经历了什么一下子关系又那么好了。”文静一边好奇着墨橙和戈壁的关系，一边顺手给向前发了墨橙家的地址。 “没什么，就是一件小事，他帮了我一个大忙，你可以理解成我是对他的感谢。” “就这么简单？！”依然是文静式的贼兮兮，凑到墨橙旁边，大眼睛忽闪忽闪地。 “文静，我跟你讲个小秘密。”墨橙看着文静的大眼睛，没来由的愿意对文静展开心扉。 “什么秘密，我最喜欢听秘密了。”听到“秘密”两个字的文静瞬间来了精神，直接坐了起来。 “你少激动，你得保证不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向前。”墨橙信任文静是一回事，知道她大嘴巴又是另一回事。 “呃，我尽量啊。”文静倒不是不能保守秘密，只是连向前都要隐瞒让她莫名其妙的有负罪感。 “那算了，我才不会告诉你呢。” “别嘛，好墨橙，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只不过向前可不可以例外。”文静举着手一脸真诚地保证着，墨橙看着她的样子好想笑，原来这个傻丫头是不想隐瞒自己的“另一半”啊。 “向前也不行，告诉他，没准儿大家就都知道了。” “所以这个秘密和我们几个人有关系。”文静虽然心大，智商没有墨橙高，情商没有戚璟瑜高，但关键时刻她也不傻。 “嗯，准确地说和我，和戈壁，还有璟瑜有关。”墨橙认真的样子让文静有些担忧。 “你说，我保证谁都不说，包括向前。”文静的郑重其事让墨橙有一丝感动，只是连她都意外的是，很多年过去了文静都未曾将那一晚的对话告诉任何一个人，也就是那一晚之后她和文静的关系变得更亲密无间了。 “我好像有一点喜欢戈壁了，但是我觉得璟瑜更喜欢他。” “啊？！”文静此时的嘴大到可以塞下自己的拳头了，她不意外戚璟瑜喜欢戈壁这件事，毕竟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她意外地是墨橙说她好像喜欢戈壁了，她一直认为就算墨橙要早恋也应该是樊文宇！ “我那天有这个意识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墨橙撇了撇嘴，或许是从那天戈壁帮他解围开始，她就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情愫，只是自己不愿意面对。 “什么时候的事啊？” “我也是忽然发现的，就是那天我跟你讲我爸会晚来的那天，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啊。” “那天我来姨妈了，没带卫生棉，洇到了校服裤子上，我那天只穿了吊带就没办法把外套系到腰上，本来我很尴尬，但是那天戈壁什么都没问过我，他特意留下来帮我化解尴尬，他把校服外套给我穿上了，后来他送我回来的时候摸了我的头。” “看来那个货这些年的恋爱经验还是很有效的。”文静都有些感慨连墨橙也败下阵来了啊。 第27章 世界杯（二） “不是，你正经点，再后来我那天晚上做了个梦，梦里反复出现他摸我头的场景，我妈说我梦里还在傻乐，说我八成是早恋了。” “不是，阿姨这么开明的么，换了我妈估计直接给我掐死在梦里了。你不会是因为一个梦觉得自己喜欢他？” “也不是，最近就感觉是本能地想和他一起，况且最近和他接触下来有发生好多事情，我觉得他好像和我一开始的印象并不一样，那天他骑车载我，我竟然没有抵触自己把手搭在了他腰上，而且后来他有拉过我的手，我没拒绝，虽然就一下。”对于从小性格冷淡的墨橙来说那天戈壁的举动足以温暖了她小小的心灵，只是那个年纪恋爱经验为0的她还是区分不了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讨厌。 “我觉得你也不见得就一定是喜欢他，只是不讨厌他，加上之前大家闹了一些不愉快的缘故。”文静还是不愿意相信墨橙会喜欢戈壁这件事。 “也许，只不过我感觉我现在看着戈壁的时候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怎么个怪法？” “说不上来，有的时候我们两个聊天的时候，只要他一靠近我心跳会突然加速，会紧张，也会结巴。” “哎，我只能说你这种情场小菜鸟必然不可能是那个货的对手，他要真想搞定你还真是分分钟的事，你想想如果戈壁是个丑八怪，也不用特别丑那种，然后对你做同样的事，你还会不会心跳加速？” “咦~当然不会！”对于文静的假设墨橙打从心底里觉得嫌恶，她是个颜控没跑了，不过经过文静的假设她也觉得自己好像并不喜欢戈壁，只不过是因为那些不愉快产生的隔阂打破之后的不适应而已。 “所以嘛，我敢肯定你是不会喜欢他那种人的，你们根本不是一路人，最多就是你最近和他接触太多了，一时错觉了。”多年后文静想起自己说过的这句话，她只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那个时候的她对于爱情也不过是一知半解，凭着自己的好恶来说服墨橙，如果当初她鼓励了墨橙，那么后来的十几年里他们的生活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嗯嗯！”墨橙笑了，是那种放下心底石头般轻松的笑，这个事情对她来说已经构成困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介意戈壁的一举一动，给他讲习题时从不敢看他的眼睛，和他打赌时也只敢赌一些无关痛痒的吃吃喝喝。 “叮咚！”这边的话题刚刚结束门外的门铃响了起来，“这么晚了，谁啊？”墨橙的戒备心在文静看来是与生俱来的，刚才向前说她要过来陪她们两个女生，省得大半夜她们害怕，她就把墨橙家的地址发给了他，想来应该是他。 “应该是向前，我刚才把你家地址给了他。”墨橙有些汗颜，这是把她家当成了约会地点啊，墨橙透过猫眼看到了向前那张熟悉的脸，手中还拿了不少的吃吃喝喝，真是来约会的，只不过他的身后还有另外一张既熟悉又困扰她的脸。 “怎么还有戈壁？”墨橙回头看着文静，心想是不是她出卖了她。 “我怎么知道，难不成向前给他招来的。不管了，先开门。”文静说着就去拧开了反锁拉开了大门。 “我说你着什么急，没出息。”墨橙正数落着文静，就看到那家伙一头栽到了进来人的怀里。 “谁没出息啊，给我也看看。”身后看热闹的戈壁听到了墨橙数落文静的声音，文静像是没事人一样打开墨橙刚才打开过的鞋柜，找了两双一次性拖鞋扔到地上。 “静静啊，你怎么和回自己家一样不客气啊。墨橙，不好意思啊，没和你打招呼就不请自来了啊。”向前一边换鞋一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 “来都来了，还假客气什么呀，屋里去陪你媳妇儿。”墨橙的语气是只对熟人才会有的调侃，无论发生过什么，对于文静对于向前，墨橙从来没觉得陌生。 “你们俩挺熟啊。”门外被忽视的某个人不乐意了，听着墨橙的语气好像文静和向前是她家的常客啊，这两个人来也不叫上他。 “你怎么过来了？”经过刚才和文静的对话，此时墨橙看着戈壁吃瘪的脸笑出声来，原来没有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假想，他仍是她看重的朋友，“喏，先进来换鞋。”墨橙帮戈壁拆开了一次性拖鞋的外包装，整齐地放在他眼前，戈壁看着她的举动还真是迎接他回家的女主人啊。 “我刚才和静静聊天，她说你们两个女生害怕就叫我过来陪你们，我刚到小区戈壁就给我打电话说要一起过来，我怀疑他在监视我，或者监视你们。”向前和文静并排坐在沙发上，回过头来调侃戈壁，事实上是他给戈壁打电话问他要不要一起来墨橙家看比赛的。 “你这人，说话是要负责任的，明明是你自己想过来陪老婆，还拉我下水，我都睡觉了还得穿衣服再出来，要不是离得近我才不来呢。”戈壁回应着向前的不正经，顺手把他们拿来的东西提到了茶几边上；墨橙看着斗嘴的两个男生，发自心底地笑了出来，她的小伙伴又恢复往常了，只是今晚的他们都默契地忘记了戚璟瑜和樊文宇。 “看你们这架势，今天晚上都不准备回家了。”墨橙看了看戈壁和向前拿来的两大袋零食，这是要赖在她家的节奏，“我们家可没地方睡啊。” “岂止是不打算回家，我们都不打算睡了，一会儿还得起，麻烦。”戈壁抬头看了一眼墨橙，挤了挤向前，示意他往旁边去点。 “是啊，我刚去戈壁家给他零食柜搬空了，这些都是战力品。”向前应和着戈壁的提议，看来这三个人今天是真不打算睡觉了，墨橙有些后悔召唤文静来她家了，她没打算通宵的，毕竟明天还有课要上。 “哈哈，戈壁你一个大男生家里竟然这么多零食，让我看看有什么好东西。”文静一边打趣着戈壁，一边和向前一起往茶几上捣腾东西，看来明天张阿姨的工作量要翻倍，墨橙应该要和爸爸妈妈汇报一下。 “我一个人住，保姆每个周末都给我准备一堆吃的，我根本吃不过来，本少爷要时刻注意身材，要不和你似的胖成猪了。” “不准这么说我媳妇，翻脸的。”向前护妻情深，文静倒不生气，在旁边一个劲的傻笑。 “你给她看着点，别回头吃到过期的东西。”斗嘴归斗嘴，还是要注意点，毕竟向前去搬空他的零食柜也没关注细节，他也不清楚保姆有没有定期检查扔掉那些过期的食物。 “哟，戈壁同学，看不出来你还会关心人呢~”文静一边认真找着生产日期一边打趣戈壁，墨橙看了一眼斗嘴的三个人，转身回到自己房间找到手机给爸爸妈妈发了短信，告诉他们家里现在的情况，就算这些年她总是一个人在家，还是习惯时刻汇报，谁能想到爸爸和妈妈秒回她的短信内容都一样，商量好的——“知道了，好好玩，明天给张姐加钱。”墨橙被爸爸妈妈的开明感动到头晕。 第28章 世界杯（三） “墨——橙——”门外文静扯着嗓子喊她的名字。 “干嘛啊，大晚上的，你扰民啊！” “我们要不要玩个游戏啊，现在到比赛开始还得三个多小时呢，我们不能就这么傻坐着，你们家有没有游戏机什么的？”文静抬手看了看她的卡通手表，才不到十二点，比赛三点才开始，中间这三个小时总不能让她和戈壁抬杠抬过去。 “你感觉呢？”墨橙笑盈盈地看着倒在沙发上毫不在乎形象的文静，她家里虽然什么都不缺，但是游戏机这种东西却是墨橙从来不感兴趣的。 “我就知道，我就不该对你这种学霸寄予厚望，哎~”文静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逗乐了众人，不过文静说得对，如果真不打算睡觉了，这三个小时要怎么过是得好好想想。 “要不我再监督你做一整套模拟试卷怎么样，三个小时，差不多刚刚好，正好让向前和戈壁陪着你。”墨橙此时心情格外地好，她就想逗逗他们。 “不要！”异口同声的清脆，意料之中。 “墨橙啊，你心是肉做的吗？你还是人吗？你折磨我上瘾是吗？我和你们两个说啊，你们刚才没来，都不知道墨橙是怎么虐待我的，她拿我最喜欢吃的西瓜摆在我脸前，做完一道题才让我吃一口，做错了就不给我吃，呜呜~”文静一边控诉着墨橙，一边假模假式地抽泣。 “哎哟，好可怜哟~”向前陪着文静演戏，惹得戈壁和墨橙一阵反胃，他们两个才是来虐待单身狗的。 “你们两个够了，墨橙你应该对文静更狠一点，省得他俩恶心人。”戈壁看着躺在向前怀里笑开了花的文静，他得治治她，“小静静，你错了，我觉得墨橙这是对你好的表现，要知道我们可都取消了留校察看了，你和向前那个成绩怕是真是观察到明年了，玉不琢不成器哟！” “臭戈壁，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说着文静和向前一人一包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就扔在了戈壁的身上。 “戈壁说得有道理啊，对了，这次期末考试你们两个要是能考进前500名，我可以试着和钱校长说说，能不能取消你俩的留校查看，况且你们两个总是明目张胆的，要是这十二个月里再有什么问题，你们可能要被退学的。”墨橙一脸担忧，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都说二中校风开明，但是对于早恋这件事也和全市的其他学校一个态度，不过只要不是在校领导面前公然地打情骂俏，倒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是他们两个人确实还有半年的留校查看期。 “墨橙~这离期末考试就只有两个星期了，你觉得我们两个可能嘛！”文静有些泄气，毕竟上次期中考试他们两个也努力了，依然没能进到前500名。 “没关系啊，我和墨橙可以帮你们，两个星期以你的脑子够用了。”对于戈壁的话，墨橙有些惊讶，自己还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呢，还教别人。 “是啊，你们要有恒心，从明天开始到考试前，每天放学之后我们一起上自习，我俩可以辅导你们，按照你们上次的排名再往前提个六七十名应该不成问题。”也许这就是学霸的力量，总是可以凭借自己的一已之力把那些学渣拉出深渊，多年后向前和文静修成正果之时，最感谢的便是推动他们前进的墨橙，不然那个留校查看真的会毁了他们后来的全部人生。 “算了，今天开心，不开心的事明天再说，我们还是想想现在要做什么。”对于文静鸵鸟式的态度墨橙还是有些无奈的，学习这种事情真的在于自己。 “好，那你想玩什么啊？”很多时候墨橙都在想，为什么对于文静她总是会无限宠着，是因为她身上那些她没有的闪光点吗？ “你家有酒吗？”文静小心翼翼地问墨橙。 “你还想干嘛，你才几岁就想喝酒了，不行！”倒不用墨橙出手，已经有人替她制止了文静。 “不喝就不喝呗，凶我干嘛，又不是没喝过。”文静朝向前撇了撇嘴，中考之后她已经和她的姐姐弟弟一起偷偷喝过不少酒了。 “要不玩捉王八，输了的真心话大冒险。你们家总该有扑克牌。”戈壁提议的游戏，惩罚才是重点，只是他不确定墨橙家有没有扑克牌。 “我说没有你会怎么样？”墨橙冲着戈壁笑了笑，眼里全是狡黠，今天的墨橙和平时很不一样。 “墨橙，你学坏了哦，我觉得你还是离戈壁远点。”文静又是一副长者般的痛心疾首。 “我看也是。”旁边的向前附和着，戈壁白了他俩一人一眼。 墨橙从酒柜下面的柜子里找到两副扑克牌，虽然很多年了但基本上是全新的样子，那还是很多年前的春节爸爸妈妈陪她一起玩的时候买的，可惜后来用到它们的时候越来越少了，为了考上二中她忙于学习，爸爸的职位越来越高任务也越来越重，妈妈从“非典”一线之后就频繁地外出学习，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为着自己的梦想努力着，好在一家三口的心永远在一起。 四个人一起玩了大半夜的捉王八，戈壁是当王八最多的，文静调侃他多行不义必自弊，他也不生气，输了不管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他都照单全收，毕竟每一个答案的背后都是戈壁想要向墨橙坦白的真心话；墨橙对于那些答案都无所谓，她从来都是当玩笑在看待的，要知道从他戈壁嘴里套出来的真心话大多都是假的。 当然学霸也有玩脱的时候，有一次墨橙当了王八，她选了大冒险，文静过分地要求她选一个异性献吻，她目的多明确啊，向前默默地给自己“媳妇儿”竖大拇指，戈壁心领神会地朝文静挑了挑眉毛，偏偏此时电视里传来了解说熟悉的声音——半决赛开始了，墨橙有了合理的理由赖掉，文静瞬间没电了，连看比赛的心情都没了，看着墨橙得逞的样子她不由得感慨自己这个脑袋是斗不过她的，差距啊，她绝对故意算好时间选的大冒险；戈壁倒是没觉得失望，如果墨橙真的做了，不管是他还是向前都有些没法收场，他坐到墨橙旁边看比赛，顺道继续气墨橙。 “大家猜猜今天谁赢，除了墨橙，她自带偏见。”文静觉得这是戈壁的报复，小心眼的男人。 “我感觉德国面大，一直以来数据看德国比意大利强一些，不过也难说，里皮的经验比克林斯曼丰富。”向前的分析还是基于理性来的，言外之意就是里皮更鬼，比赛场上决定因素太多了。 “可是我为什么感觉今年意大利很强呢，感觉白头翁心机很深呢。”文静又开始给人起外号了——白头翁就是当年意大利国家队主教练银狐里皮，不过作为一个资深球迷，她的分析也不无道理。 “2v2啊，今天要不要赌点什么？”戈壁用胳膊肘碰了碰墨橙，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墨橙对于戈壁的触碰不反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好现象。 “随便你，反正你都输了这么多天了。”伪球迷的眼中只有主队，没有局势。 “那今天赌点大的？” “好。” “你赢了我答应你一件事，我赢了你答应我一件事，怎么样？”文静和向前都觉得戈壁这次的赌注没安好心。 “具体什么事啊？” “具体的到时候想好了再说，反正就是一个约定，不能反悔和拒绝的那种。” “我赢了也是吗？” “那必须。”戈壁朝墨橙挑了挑眉毛，文静更确定这个货没安好心，她隐隐约约猜到了他想干嘛了。 “好，答应你，不许赖皮。”所以说墨橙还真是个伪球迷，她盲目地自信自己的主队必胜，所以也理所当然地认定这次打赌她必赢，让戈壁欠她一个约定，到时候她非得治一治他；文静和向前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般地替墨橙捏了一把汗，文静忽然就想起来刚才和墨橙的对话，和戈壁比起来墨橙在某个方面真的是个菜鸡，话说某人想表白就明说呗，还搞这么复杂。 “好，拭目以待。”戈壁那副阴谋提前得逞的表情让文静觉得不寒而立，还好向前没他那么腹黑。 90分钟的互交白卷，比赛拖进了加时赛，本以为会进一步拖到点球大战，德国的赢面就更大一些，鬼知道为什么最后两分钟德国崩了，墨橙的k神整场比赛像是被砍了翅膀的鸟，招牌头球也没能发挥作用，墨橙不想相信这个结果，本以为她的主队东道主可以在家门口捧杯的，她伤心了，不想说话，戈壁假模假式地安慰输球又输人的墨橙，还不忘趁人不备占人便宜，文静看不下去给他搭在墨橙后背上面的手扔了下去，向前看着文静的样子乐了，这比占她便宜都让她生气。 “几点了？”比赛从天黑踢到了天亮，还是墨橙最先反应过来，还要上课呢。 “快7点了。”文静看了看她的卡通手表。 “快点去洗脸，要迟到了。”学霸就是学霸，都这样了还惦记着上课呢，戈壁拉着向前回家去洗漱换衣服，他可不想再因为迟到罚站了。 墨橙和文静匆匆洗了脸换了校服拿起书包就出了门，她不会骑车，文静因为昨天和她一起回来的自行车还在学校，四个人汇合之后发现只有一辆自行车也只能打车去学校了，司机一路走街串巷的，迟到倒是没迟到，只不过他们四个人从同一辆出租车上下来的场景又引发了一阵指指点点，墨橙觉得再和他们混下去，她是不是也要被认为是不良少女了。 一晚上没睡，铁打的身体也抗不住，今天早读李扒皮没来，由班长带着大家预习，文静和戈壁两个人大喇喇地趴在桌子上就睡，墨橙不敢睡但是睁眼也费劲，神游般地熬过了早读，她也趴桌子上了，正好对上戈壁嘲笑的表情，原来学霸熬完通宵也没精神啊。 “笑什么笑，困死了，好想喝咖啡……”戈壁听着墨橙略带撒娇的语气，看她的意思是不打算自己去买咖啡了，他站起来踢了踢文静的桌子，问她要不要咖啡，文静连眼睛都没睁地使劲点点头，要说平时早读睡觉是因为习惯，今天真的只是单纯地因为困到睁不开眼睛，墨橙趴在桌子上看着戈壁不情不愿离开那晃晃悠悠的身影，心里暖暖的，还算他有良心。 戚璟瑜看到前面三个东倒西歪的人，有些不明所以，直觉告诉她他们三个人昨晚应该是一起偷地雷去了；白宇看了看倒在桌子上一反常态的墨橙，“你们昨天看比赛了啊？”，墨橙点了点头，困到没力气说话，“该不会一晚上没睡？”依然是点了点头，白宇对着墨橙笑了笑，有血有肉的墨橙看上去比平时有意思多了。 上课铃响之前戈壁总算游回来了，墨橙倒不是盼着他，她只是盼着他手里的咖啡，续命。 “你好慢~”悠悠地吐出三个字，没给戈壁鼻子气歪了，换任何一个人他都不可能心甘情愿地去跑腿，他觉得他最近给墨橙惯坏了。 “你还好意思说，嫌慢自己去！” “哦，给我个吸管，我懒得起来。”一句话给戈壁气乐了，墨橙无赖起来可是比文静强不了多少，不过他是不是可以理解成这是她在对他撒娇。 墨橙看了一眼戈壁拿回来的咖啡，还是坐起来了，这种杯子配套的吸管可能还在生产中，大口大口地喝完了热咖啡，依然困到趴回了桌子上，也不知道是谁还给她垫了件衣服，省得硌到脸，还挺贴心的。 墨橙看了一眼桌角上的课程表确认前两节课是英语课，便安心地闭着眼睛睡去了，从小到大这是唯一一次她公然在课堂上睡觉，要不说这个世界上人善被人欺，他们的英语老师是一个只会在课堂上念课本的小老头，英语课不是被前排的同学用来当成自习课就是被后排的同学当成茶话会，现在连唯二会听课之一的墨橙也睡着了，求解此时英语老师内心的阴影面积。 第29章 世界杯（四） 一觉醒来英语课也临近尾声了，墨橙睁开眼正好对上戈壁的眼神，似笑非笑，不怀好意，醒过神来墨橙便以触电般的速度弹坐了起来，她刚刚干了什么都，以她睁眼看到的和戈壁的距离来算，简直不敢想象；被前排弹射惊醒的文静一脸懵地瞅着墨橙的后脑勺，她是做恶梦了吗？瞟到了还趴在桌子上装死的戈壁，文静也弹射了，所以如果墨橙是面朝戈壁倒下的，按戈壁现在的位置推算刚刚他俩未免也离得太近了；也就只有目睹一切的戚璟瑜知道这一个多小时里发生了什么，文静是真的睡着了，睡到打呼噜引来全班注意，还是班长替她跟英语老师解释的，墨橙应该也是睡着了的，一动不动安安静静连老师喊她念课文估计都不知道，还是白宇替她解的围，至于戈壁他压根儿就没睡，一直趴在那儿看墨橙睡觉，偶尔为了避嫌似的闭会儿眼，戚璟瑜就那么看着他一点点挪向墨橙，如果她能和文静换个座位她一定给墨橙踢醒了，两节课时间过去她的掌心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八道血印，疼吗，更疼的也许是心。 下课铃响，也不管英语老师讲没讲下课，已经有同学起身伸懒腰了，有同学开始往出掏后两节课要用的课本，也有同学开始往教室外面走了，没次的英语课对于七班的全体成员来说都是摧残，以至于七班整体的英语成绩几乎是全年级垫底的，能及格的也就那么几苗功力深厚的种子选手。戈壁从假眠状态坐起来冲着文静和墨橙说了一句“走”，睡懵的墨橙和文静也没管戚璟瑜就跟着大家往操场去，此时此刻墨橙觉得没有什么比广播体操更好的活动了，提神醒脑全靠运动，课间操之后还真清醒了不少，解散之后有大概二十分钟的自由活动时间，墨橙想继续在楼下吹吹风醒醒神，文静和戈壁陪着她圧操场，戚璟瑜为求真相一直跟着他们三个人，没多久向前带着樊文宇也过来了，比起他们三个向前精神得多。 “你们三个还没缓过神来啊，梦游呢？”向前老远就看到了晃晃悠悠的文静和墨橙，至于戈壁八成是装得。 “向前，你怎么这么精神？我都要困死了。”墨橙一边打哈欠一边有气无力地回应着向前。 “看出来了，你们要不要喝咖啡，我也是喝了三杯咖啡一瓶红牛才清醒过来的。” “你不早说！”戈壁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直接往小卖部杀了过去。 “给我带两罐红牛！”文静冲着戈壁飞奔的背影喊着，“你去帮忙，戈壁那个猪什么都干不成，就那么一杯咖啡根本不管用啊。” “墨橙你要什么？”向前看着和文静互相搀扶的墨橙，没比文静好哪去，他一直以为墨橙不会困得，看来是熬得不够久啊。 “什么都行，能找回来魂的就行。”看来墨橙是真困得不行了，开始说胡话了。向前也朝着小卖部的方向走去，樊文宇全程看着他们四个人之间的对话，看了看墨橙也无需多问什么跟着向前走了。 “你们两个昨天干嘛去了，偷地雷去了？”男生们离开后，总算是有机会问清楚他们这是怎么了，戚璟瑜多少带着些不满，最近她发现文静、墨橙，甚至包括戈壁都开始疏远她了，而且他们之间有了她不知道的小秘密。 “臭璟瑜，和你说了你也不懂，昨天晚上和墨橙一起看球赛看到天亮，都没怎么睡。”文静想起来昨天墨橙说戚璟瑜更喜欢戈壁，她觉得还是有所隐瞒的好，省得因为她引起来不必要的麻烦。 “世界杯吗？” “是呀，都怪墨橙，她喜欢德国队，我又不喜欢，非拉着我看，还输了。”文静有些自言自语地充当了墨橙的代言人。 “你俩一起看得吗？” “对呀，昨天我爸妈不在家，我正好叫文静到我家陪我一起。”对于戚璟瑜前几天的表现，墨橙是失望的，那个因为她和戈壁、樊文宇冷战就主动和她划线的人她已然没什么好感了，更何况她情商本就不高，也不喜欢表面功夫那套。 “你们也不叫我一起。”戚璟瑜的话语里有些酸，仿佛她是被抛弃的那一个人。 “太晚了，就没跟你说。”墨橙敷衍道。 “是呀，而且你不是不喜欢足球嘛，省得拉你一起受罪。”文静当和事佬当出经验来了，她自己都觉得大家再冷战一轮她的智商和情商都能再上一层楼了。 就在话题进行不下去的时候，向前、戈壁带着樊文宇一起走回来了，文静看着他俩身后的樊文宇，她都替他难受，他和墨橙冷战了也好长时间了，关键从昨天她和墨橙的对话中感觉到墨橙对于他的感受是真的一点没放在心上，好可怜的一只大尾巴。看来困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咖啡是真没什么用，还是红牛好使，一罐下肚文静和戈壁也清醒的差不多了，墨橙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喝红牛只喝了咖啡依然在找魂中。 “对了，你赢了打算怎么做啊？”向前学着文静的贼兮兮撞了撞戈壁，所以说夫妻相还是要靠日常的生活影响才能形成啊，看来这才是他今天课间操之后找他们的真正目的。 “你和文静还真像。”墨橙看着向前的样子，悠悠地吐槽他。 “臭墨橙，又没说你，你瞎起什么哄。”文静显然对于墨橙的吐槽表示不满。 “你觉得她现在这个样子，适合吗？大哥！”戈壁对于向前在这个时间点的提议表示不满，人都不清醒的事情能成吗？ “有什么合不合适的，稀了糊涂答应了你不就心愿得偿了么，不答应就是因为她脑子不清醒，你也不丢人。”戈壁似乎觉得向前说得有道理。 “你们才脑子不清醒，我心情不好，别惹我！”墨橙看着向前和戈壁一副密谋坏事的样子就生气，都是因为他俩乌鸦嘴她的主队才输了。 “不惹你，不过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的赌注吗？”戈壁冒死提起昨天的赌注，向前说的有道理，不如就试一试，他转过身站到墨橙面前，双手掰过来墨橙的肩膀，强行对视。 “忘了。”就说，墨橙无赖起来没比文静强多少。 “没关系，我和静静还记得。”为了助兄弟一臂之力，向前也是拼了。 “嘶~”墨橙不满地瞪了向前一眼，话说这两个人是真的讨厌，跟他们近距离说话基本要90度仰头的状态，“想起来了，你说，什么事？”带着不满和傲娇的语气，戈壁也有点没底。 “不许赖皮，不能拒绝，不能反悔。”戈壁和墨橙再次确认了前提条件。 “嗯，不赖皮，不拒绝，不反悔。”文静看着墨橙的样子，心想她确实是不清醒，要换平时她一定会考虑一下再回复的，这么明显的坑傻子都看出来了。 “我想你做我女朋友。”戈壁平静地讲出来，他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不要吓到此时不怎么清醒的墨橙。 “哦，好的。”就在文静和向前深吸一口气准备恭喜那一脸兴奋的戈壁时，墨橙悠悠地吐出来三个字给三个人全部的热情浇灭了，“你想。” “这是什么意思？”戈壁有些泄气。 “答应你一件事啊，没赖皮，没拒绝，没反悔啊，你想，我同意了。”所以说学霸永远是学霸，再不清醒的时候都不可能被轻易算计了，文静反应过来之后已经笑到直不起来腰了，向前看了看戈壁锅底灰一般的脸色敲了敲文静的脑袋，警告她别再笑了，他也感慨墨橙在这方面的脑回路，不管是樊文宇还是戈壁，表现得再明显都没用，墨橙总有各种不同的方式方法来拒绝你。 作为旁观者的樊文宇和戚璟瑜没有任何参与感地看了一场戏，心情也是随着剧情发展此起彼伏，具体发生什么事傻子也看出来了，看来他们四个人昨天晚上是在一起看得比赛，墨橙和戈壁又因为球赛打赌了，这次估计是墨橙输了，才有了刚才的一幕，好在他们的学霸总是会花式拒绝别人的表白，樊文宇和戚璟瑜都松了一口气。 又一场闹剧结束，向前勾着戈壁的肩安慰“失恋”的兄弟，文静一边搀着墨橙一边偷偷地乐，身后跟着看热闹的戚璟瑜和樊文宇。 很多时候，我们都不曾在意那些并未在我们的生活中出现过的人和事，也从未考虑过这些人和事会对我们的将来产生多大的影响，就在文静、墨橙、向前和戈壁因为一场球赛而拉近感情之时，他们都忽略了身后被他们遗忘的戚璟瑜和樊文宇。 有人说暴风雨来临前的夜晚，海面最是平静，现在的他们六个人的状态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表面波澜不惊，暗地里已经有人在搅动波涛了。 在那个通讯设备还不怎么发达的年代里，墨橙都有些好奇那些八卦都是怎么在校园里传开的，那个传播速度都不亚于2020年。不出一天全校人都知道了——戈壁公开向墨橙表白又被拒绝了，一时间墨橙成了男生心中不敢触碰的女神，戈壁倒成了全校男生同情的典范；反过来在全校女生眼中戈壁是痴情的男神，墨橙倒成了全校女生口中的绿茶白莲花，这大概就是莎士比亚曾描述过的哈姆雷特。 世界杯的热度随着德国队的告别在墨橙心中的热度也随之消散，她又一次很正式地和文静提及了那个她不愿意面对的事实，这一次文静没有拒绝，不管结果如何有墨橙给她辅导功课，复习起来应该会轻松不少。 就这样每天放学后的时间都是四个人一起过的，有时候在墨橙家，有时候在戈壁家，有时候在向前家，就是没去过文静家，因为文静说她家庙小装不下这几尊大神——后来大家才知道真相，文静家境一般，三代人挤在只有100平米的房子里，去过墨橙家、戈壁家和向前家之后，任她再怎么心大也还是会自卑——偶尔戚璟瑜也会加入他们，樊文宇从头到尾没参与过。 周日白天大家如约在戈壁家一起自习，晚饭过后文静和墨橙请假，今天可不可以早点结束，她想看决赛，墨橙答应了，只不过这次墨橙要先睡觉再起来看比赛，倒是文静受宠若惊了，她没想到墨橙还会陪她看决赛，要知道明天可是周一，搞不好她又给墨橙折腾傻了；最后大家决定先完成今天的学习任务，然后就在戈壁家睡会儿再起来看决赛，戚璟瑜父母不同意她在外过夜没办法她只能独自离开，相比之下文静的父母开明多了，而墨橙的父母开明得令人发指——墨橙手机没电了，她用戈壁的手机给妈妈打通了电话，说晚上要在同学家过夜，看完世界杯决赛她再回去，隔着手机她都能看到妈妈脸上的兴奋劲，如果墨橙知道妈妈手机通讯录里存着对戈壁的备注是“未来女婿”，她能当场吐血身亡，妈妈这是有多担心她嫁不出去。 晚上九点多戈壁叫司机把戚璟瑜送回家，剩下的人准备先就寝，墨橙不知道戈壁和向前在密谋些什么，只看到他们笑的多少有些猥琐，直到分房睡觉她才明白他们密谋了什么，戈壁把文静和向前安排在了同一间房间里，文静虽然嘴上骂着戈壁老不正经，身体却诚实地走向那间房间。 墨橙有点难以接受，要知道大家都还是未成年，拉拉手接个吻已经是她能接受得极限了，她有点担心自己，她想回家，戈壁大方地把自己的主卧室让给了墨橙，搞得墨橙根本不敢睡，鬼知道他会不会突然进来，毕竟她研究了半天也没成功给卧室门反锁了；折腾了半天墨橙决定还是去睡沙发更安全，她抱着被子走到客厅就看到蜷缩在沙发里的戈壁，她记得戈壁家沙发并不小，可能和他的身长比起来就是小了。 第30章 深夜对话（一） 听到声音的戈壁坐了起来，就看到抱着他的被子的墨橙，如果不是他了解墨橙，此时的他可能要误会墨橙是来给他送被子的，看来墨橙的防备心不是一般的重啊！ “怎么不睡？一会儿不是还要起来吗？”戈壁看着有些愣神的墨橙问道。 “你怎么睡这里啊？没有房间了吗？”墨橙有些不明白，戈壁家明明足有300平米，房间少说有个七八间，至于睡沙发吗？ “房间有不少，没床，哈哈！”戈壁反倒有些尴尬了。 “啊？”墨橙有些不明白。 “过来坐。”戈壁坐起来，拍了拍沙发示意墨橙坐过来，“这个房子平常只有我和保姆住，除了我的卧室就只有一间客房，一间保姆房，其他房间除了我的书房、健身房、衣帽间，基本都是空得。”墨橙一时没反应过来戈壁是在凡尔赛还是在诉苦。 “那你父母呢，他们不和你一起住吗？”墨橙记得戈壁说过他是一个人住的，只是没想到他的家也只有他自己在住。 “我妈常年在北杊，我爸常年在江枧，就算回到海尚，他们也是去住水岸小镇那边的别墅，不会来这边住的。”戈壁讲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什么表情，就好像那只是别人的家事。 “好可怜~”墨橙有些同情地看了戈壁一眼，原来他和自己差不多，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相比之下她比他幸福多了，墨橙注意到戈壁腿上只搭了一件外套，看来何止是没床，被子也没有，其实就算是文静和向前分开睡，也不见得有合适的地方，只是她忘记了如果她和文静一张床，那么这个问题也就很好解决了。 “习惯了！”这些年戈壁习惯了别人对他冷嘲热讽，习惯了别人对他竞相追逐，也习惯了别人的世态炎凉，唯独适应不了别人眼中的同情，尤其这种同情是从墨橙眼中流露出来的。 “一起，反正我也会担心你会不会偷偷跑到房间里来。”墨橙的邀请，只是基于同情，因为他们的临时起意使得主人变成了最可怜的人，多少有些于心不忍，认识戈壁的时间也不算短了，看来她是真的不了解眼前这个大男生，他的热心原来是可以牺牲自己为前提的，所以他大概只是看起来不正经而已。 “墨橙，我从来就不是个正人君子，这种邀请不适合你。”戈壁大概是误会了，他不知道对于一个从未经人事的女生而言，在她说出一起的时候压根儿没想过超越朋友之间的其他事情。 “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是我鸠占鹊巢的，或者我可以回家的。”墨橙的眼中有委屈，看来她真的什么都不懂，也是很多年之后戈壁才真的明白了当时墨橙眼中的委屈代表着什么，他的家庭不幸福，但不代表墨橙的家庭也不幸福，那种成长在幸福家庭中的孩子心思往往是最单纯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和我不一样，你可以心无旁骛，但我做不到的。”戈壁不知道那个年代他用这种方式和墨橙解释他的内心世界，等同于对牛弹琴。 “诶？你会不会想太多了？”墨橙用着最纯粹的表情看着戈壁的脸。 透过落地灯微弱的光，映在墨橙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中，清澈透亮如同星光，此时的气氛暧昧的让戈壁有了别样的想法，不过他也只是扶着她的肩膀，轻轻的一吻落在她的眉间，墨橙没有反抗也没有配合，对于她来说，除去嘴对嘴地接吻，其他任何部位的吻都是一样的，她都把它理解为朋友之间的示好而已。 “困吗？”戈壁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 “还好啊~平时都没这么早睡过~”墨橙忽然就学会了小奶音。 “聊聊天，让你给我整得不困了。”对于墨橙的回答多少有些扫兴，不过戈壁应该庆幸此时坐在他面前的是这样的墨橙，否则局面更难以控制。 “所以你是在怪我吗？” “是啊，你搅了我的美梦。”戈壁的双关语，在墨橙听来只是她打扰了他睡觉。 “那我们就来聊聊你，我好像对你开始有些好奇了~”墨橙学着戈壁的似笑非笑看着他，“更何况上一次我也把我很糗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我吗？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让你好奇？”多年后回头看，戈壁现在对墨橙所有的挑逗都是对牛弹琴。 “就比如，你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啊这种。”墨橙或许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对戈壁的过往有这么大的兴趣。 “怎么？对小爷我有意思啊，对我的过往这么好奇？”戈壁单手支着沙发靠背，玩味地看着墨橙。 “别乱说，还不是你自己说的要聊聊天的，也没什么别的好聊啊，不然我去睡觉了。”墨橙娇嗔，对于戈壁的不坦诚，对于他的挑逗，她有些接受不良。 “不逗你了。”戈壁伸手摸了摸墨橙的头顶，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让他爱不释手的女生存在，刚好她现在就在他的眼前，“你想知道什么，今天小爷一定毫不保留地告诉你。” “都可以啊。”墨橙抬手打掉了戈壁放在自己头上的手，“先说说你的家人，认识你也有一段时间了，来你家几乎都没看到过你爸爸妈妈。” “他们啊~”戈壁再次单手托腮斜倚着沙发，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关于父母其实是戈壁一直不愿意提及的存在，那是他心底里的伤疤和阴霾，尤其他不愿意将这些展露在墨橙的面前。 “你要不方便讲，就当我没问过，我也只是一时好奇。”细心如墨橙，还是第一时间捕捉到了戈壁的为难，她无意窥探他的隐私，只是被好奇驱动着。 “倒不是不方便，只是不太想提及他们。”戈壁伸手轻轻拉了一下墨橙的手，墨橙清楚地看到他眼底浮现的失落和难过，一瞬间胸口好像堵着什么东西一样，透不过气，“对不起啊。”气氛有些尴尬，而墨橙除了道歉似乎也找不到其他的话可以讲，唯一能帮到戈壁的或许就是任凭他握着自己的手。 “没什么，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和你讲他们，在我的认知里他们似乎不算是合格的父母。” “其实我爸爸妈妈陪我的时间也很有限，可是只要和他们在一起我就很开心啊，因为我知道他们都很忙，当然是为了我们家在忙。”墨橙以亲身经历宽慰着戈壁，因为除夕夜街头相遇她知道了他的孤单。 “他们和叔叔阿姨不一样，我也知道他们都很忙，可是他们忙不是为了我们家。” “啊？”墨橙有些惊讶，毕竟她理解不了为什么会有父母不是为了自己的子女在忙碌。 “算了，告诉你也没什么，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不许同情我，二不许嘲笑我，三不许让第三个人知道。”戈壁依然斜倚着沙发，伸出自己的左手数着一二三。 “后面两点我答应你，可是第一点会不会很奇怪？” “小爷我不需要被同情，尤其是你的同情。” “好，只要你喜欢就好。”墨橙轻笑，耸了耸肩。 “我12岁生日之后，他们就正式分居了，至今也没有领离婚证，但却各自生活，我妈在北杊做生意，奢侈品代理，光我能记着得她的男朋友就不下十个；我爸在江枧做房地产生意，在我妈和他还没分居的时候他就有各种各样的女朋友，光我见过的就有一打了，前些年家族聚会的时候我在一个角落听到我大爷说，我还有一到两个没见过面的妹妹，她们都生活在江枧，是我爸和别的女人生的。”戈壁淡淡地讲着，把心底的伤痕挖出来给墨橙看，墨橙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戈壁的话，他的生活是她从未想过的复杂，这个世界上真有这样不负责任的父母吗？ “五年了，我好像都没怎么见过他们，他们陪我的时间可能都不及黄姐的百分之一，其实我妈还好，一年倒也能见上一面，只不过也就一两个星期的样子，她忙着找寻她自己的爱情，所以我对于她来说应该也只是个累赘；而我爸基本上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次，除了为着他的商业利益，印象里好像从我来到这个世界上他就不喜欢我，小时候见到他总是板着一张脸，后来我也长大了，拿到二中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我爸破天荒接我去了江枧，他说我已经是个大孩子了，所以他带我去ktv，还给我叫了公主陪我喝酒，他就是这样的父亲，哼~”戈壁的冷笑让墨橙不由得同情他的过往，12岁那年他们还在上小学，却被迫面对大人的世界，怪不得戈壁很多看上去比他们要成熟得多，在听到他说自己的父亲叫公主陪他喝酒的那一刻，她对他的同情更深了。 “那这五年都是黄姐在照顾你，你家里其他人都不管你吗？”墨橙看着戈壁，眼底填满了同情。 “也不是，他们刚分开那会儿我在我爷爷家，和我爷爷、大爷一起生活，说起来我大爷倒更像我爸，对我特别严厉，但也教了我很多事情；我爷爷是个位高权重的小老头，所以家里的客人和流水一样，毎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人来来往往，都是一副谄媚的嘴脸，我实在是看不过去，后来我上初二了就借口说家里这么多人会影响我学习，我爷爷对我是百依百顺的，所以就命令我大爷给我安置到金梧苑这里来了，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是黄姐在照顾我了，平时过节什么的我也会偶尔回爷爷家去。”提及爷爷和大爷，虽然戈壁满脸的不屑，但墨橙发现他的语气和态度明显轻松了许多，甚至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傲娇。 “那还好，还有人管你，你比孤儿强不少了。”墨橙顺嘴接着戈壁的话，要不说她情商低。 “嗯，至少我还有钱可以花。”戈壁调侃墨橙，对于她的低情商，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也不是完全没人管你嘛~”墨橙慌乱地解释着，却什么也解释不明白。 “我没怪你，傻丫头。”戈壁第一次称墨橙为丫头，那是后来很多年只属于他对她的昵称。 “我怎么感觉你的家庭好像很复杂的样子。”墨橙挠了挠头，明明戈壁也没说什么，可是已经有四个主角和一堆配角登场了。 “你的感觉是对的，我们家也说不上是多大的家族，我爷爷一共就三个子女，我爸、我大爷还有我姑姑，我爸经商，我大爷从政，我姑姑就是打酱油的，我爷爷特别宠她所以什么都不让他碰，这样一来我们家族倒也是要权有权，要钱有钱了；其实我爷爷和我姥爷是战友，所以我爸和我妈算是娃娃亲，又有点利益婚姻的意思，这样一来他们的婚姻就成了家族利益的纽带，所以看上去有些复杂。” “利益婚姻？”墨橙有些搞不明白，二十一世纪了又不是古代，怎么还有这种东西的存在，“那叔叔阿姨就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吗？” “没有，他们很小的时候就经常被绑捆在一起，所以我妈从小就讨厌我爸，我爸也讨厌我妈，因为他们认为就是对方的存在才影响了他们找到真爱。”戈壁摊了摊手，对于他父母之间拧巴的关系已经见怪不怪了。 “怪不得他们没办法在一起生活呢~”墨橙撇了撇嘴，嘀咕着，“好奇怪的关系，可是这么一看，你就成了最大的牺牲品了。”墨橙眨着自己的大眼睛看着戈壁，满脸同情。 “你刚才答应我什么了？”戈壁点了点墨橙的脑门，他不想看到她同情自己的样子。 “你也奇奇怪怪的。”墨橙扯了扯嘴角，“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说。” “你换女朋友的频率那么高，是不是受叔叔和阿姨的影响啊？” “拒绝回答。” “小气巴拉的。”墨橙不满地撅着嘴，瞬间换上一副和文静一样八卦的表情看着戈壁，“换个问题，你第一次和女生交往是什么时候啊？” “问这个干嘛？”戈壁不满地点了点墨橙的脑门，“你呀，和文静学点好。” “不说算了，那我回去睡觉了。”墨橙扯着被子往自己怀里带，佯装起身被戈壁阻止。 第31章 深夜对话（二） “好好好，告诉你，应该是我初一的时候，那个时候刚上初中，换了新的环境再加上我爸妈的关系，我心情就特别不好，所以就把很多的情绪和精力都放在篮球上了，迎新的篮球比赛我是我们班的主力，那个时候我就已经一米八了，莫名其妙就有很多女生围着我转，有人给我买饮料，有人给我买零食，后来有一个女生和大家都不一样，她总是给我写些小纸条，内容都是在开导我的，她好像很懂我在想些什么，后来有一次她在小纸条里和我告白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戈壁一边讲，一边回忆着，记忆里的女生已经完全模糊了。 “哦。”墨橙有些吃味，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八卦的嘴脸，“那你们交往了多久，到什么程度啊？有没有拉手什么的？” “也不知道你兴奋个什么劲。”戈壁不满地白了墨橙一眼，“她应该是我交往时间最长的女生了，有小一年的时间了。” “那你一定挺喜欢她的，毕竟我印象里你交往最久的女生也就两个星期。”墨橙嘴上调侃着戈壁，心里多少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只是那个时候的她还没意识到或许她在吃醋，随口吐槽着戈壁来掩饰自己的异样，“那你们为什么分手啊？” “初一的暑假的某一天，我有带她回爷爷家吃饭，家里人一点都不热情，后来她走后我大爷和我爷爷给我讲了很多，关于我爸我妈的婚姻和关系，我从那个时候也就明白我将来也只有利益婚姻这一种选择，从那天开始女生对我来说就是调剂生活用的，所以再开学我就和她提了分手。” “你才多大啊，就想着结婚的事了，这两者也没关系啊。” “说了你也不明白，反正都只是玩玩的，那就怎么轻松怎么来呗。”戈壁随口讲着，纨绔子弟的嘴脸一览无遗。 “理解不了。”墨橙摇了摇头，再次文静附体，“那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啊，她是不是你初吻的对象啊？” “差不多得了。”提及初吻，戈壁瞬间黑了脸，如果是别人问或许他还会添油加醋地详细描述炫耀一番，可偏偏是墨橙问的，三缄其口才是明智之选。 “那就是喽~”墨橙看着戈壁黑掉的脸，沾沾自喜于自己的推理能力，双手托着自己婴儿肥的脸颊，支在腿上眨着大眼睛眼底含笑地看着戈壁，“你要不要给我讲讲具体的过程啊？” “这么好奇？”戈壁往前俯了俯身子，凑近笑意盈盈的墨橙。 “嗯嗯。”墨橙点着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是入虎口的小羔羊。 “那你要不要试试？”戈壁伸出双手握住了墨橙托着脸颊的手腕，气氛瞬间变得微妙。 “无聊~”墨橙虽然恋爱经验为零却也还是分得清分寸，坐直身子白了戈壁一眼。 “小爷的初吻是什么感觉已经不记得了。”戈壁松开了墨橙的手腕，再次凑向墨橙的方向，“不过小爷可以保证，你的初吻，一定是我的。”对于戈壁如此露骨的主权宣誓，墨橙一时失神，却又瞬间回神，“神经病啊~”一巴掌推开戈壁凑近自己的脸，“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是你自己非要问一些有的没的。”戈壁没好气回应墨橙，继续斜倚在沙发上。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小爷我一定不会回答你的。”戈壁大概已经猜到墨橙想问什么了，脸比刚才还要黑，“你就非得好奇这些有的没的吗？” “不是啊~”墨橙有些气馁地撅着嘴，“是你说要聊天的。” “我是说要聊天，可我没说要被你审问啊。”戈壁伸手用力揉了揉墨橙的头顶，有时候觉得她单纯的不染一粒尘埃，有时候又无奈于她的不解风情。 “不是啦，我之前和文静聊天，她说她和向前交往之前也都问过这些啊，我就是刚好想起来了，八卦一下嘛~”八卦这件事，其实并不分学渣和学霸，墨橙的八卦基因也是与生俱来的，只是遇到文静之后被激活了而已，或者说是遇到戈壁之后才被激活的。 “所以，你这是要跟小爷我交往，才在这儿探听小爷的过往？”戈壁继续调戏墨橙，对于她给出的理由莫名的心情大好。 “你真是一秒正经都没有。”墨橙叹了口气，一脸的苦大仇深。 “你一晚上，又是初恋又是初吻的，你正经啊？”戈壁毫不犹豫地回怼墨橙。 “我哪不正经了，我又不像你，随随便便就把女生往家里带，哼。”墨橙用鼻息哼了一下，向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也不知道上次真心话向前问你那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墨橙的话像是自言自语，却又像是在嘲讽戈壁。 “你是不是傻啊？”戈壁有些不耐烦地敲了一下墨橙的脑门，手上力道也比平时重了许多。 “你不要再敲我头了，回头真敲傻了，你负责得吗？”墨橙揉了揉自己的脑门，这个货今天还真使劲敲啊！ “你想让我负责吗？”好，什么叫一秒打回原形，前一秒墨橙还在同情他的遭遇，后一秒他的不正经让墨橙觉得那些同情还不如喂了狗。 “没正经。”墨橙白了戈壁一眼，刚才伤感的氛围不复存在。 “你大晚上不睡觉和一个男生讨论初夜的话题就很正经吗？” “谁要和你讨论初夜的话题了，我就是随便问问，再说了也不是我问你的啊，是向前先问的。”墨橙被戈壁的话戳到了痛点，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部温度开始上升。 “所以你还是对我的初夜很感兴趣的？”戈壁发现墨橙脸红了，他决定逗逗她。 “一边去，谁对你初夜有兴趣了，和你说不清楚，换个话题。”墨橙急眼了，这个人是什么特殊本领，总能把一个正经的话题扯到一个不正经的话题上，她大概忘了是她先揭别人伤疤的。 “可是现在我对你的初夜有了兴趣，怎么办呢？”戈壁凑近墨橙，语气里的暧昧就是个傻子也听出来什么意思了，墨橙感觉大事不妙，先闪为上，她扯过搭在他们两个人腿上的被子，刚准备跑就被戈壁拉到了怀里，她在下仰着头，他在上低着着头，四目相对。 “墨橙？”他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落在她脸上的温热。 “啊？”墨橙有点懵，这种情况电视里看到过，发生在自己身上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做我女朋友！”墨橙倒在戈壁怀里，她看到了他眼中从未有过的认真，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轻轻笑了笑，“你怎么又来了？” “谁让你上次没答应我的。” “那我这次也一样不会答应你的。”墨橙依然没有动，靠在戈壁怀里看着他满眼的期待变成失落，只是声音变得奶奶糯糯的，勾得戈壁更加心痒。 “为什么啊？”戈壁柔声问，“丫头，我相信我的感觉，不会出错的。” “男生也讲第六感的吗？”墨橙就这样倒在戈壁怀里，仰着头看着他认真而帅气的脸，或许文静说得对，如果不是这张脸她一定不会沦陷在他的温柔乡里。 “不是第六感，而是真实的感觉，你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一切，我相信你一定是喜欢我的。”其实那个年纪的少年还是简单，单纯地认为只要你喜欢我而我也刚好喜欢你，我们就应该理所当然地在一起。 “你会不会太自恋了。”墨橙依然笑着，在他怀里仰着头看着他，“戈壁，你或许不知道，你的出现，包括文静、向前、璟瑜，还有文宇，你们都是我计划之外的出现，因为你们的出现已经打破了很多我对自己的要求，而不早恋是我在高中时代对自己所剩为数不多的要求，我不想再破例，尤其是这一个要求，它是我最后的底线。”墨橙的严肃也让戈壁冷静了下来，他低着头看着怀里的她，不愧是能走进他心里的人。 “丫头，你还记得我上一次期末考试的超额奖励吗？” “对哦，你一直都没说你要什么呢，你不提我都忘记了。”墨橙轻拍自己的脑门，她已经完全不记得这个事情了。 “我，其实已经说过了。”戈壁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轻笑。 “有吗？什么时候？”墨橙眨了眨眼，她完全不记得戈壁曾经向她提过什么要求。 “有，我说，你啊。”戈壁伸手，点了点墨橙的眉心，暧昧肆无忌惮地蔓延着。 “好。”墨橙轻笑，这一次她听明白了戈壁的意思，一语双关，“戈壁~”她喊他的名字。 “嗯~”他轻声回应她。 “我们做个约定！”墨橙从戈壁的怀里起身，坐直身子面对着他，怀里的被子滑落到地上，戈壁俯身捡起来又重新搭在她和他的腿上，他不知道该不该和她做这个约定，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他答应了，那么整个高中时代的这三年他们也只能止步于朋友这一关系，他不想，他不确定三年后她对他是不是还能像今天这样，有机可乘，“你说。”只是对于墨橙，戈壁从来不会拒绝。 “三年为限，说久也不久，到时候我们也就上大学了，这三年里我希望我们只做朋友，不谈及其他；如果三年后你没有喜欢的女生，而我也没有喜欢别的男生，我们就在一起。”墨橙柔柔地讲着，戈壁还是听出了她隐藏在字里行间的小秘密，她说的是别的男生，就这一点于他而言已经足够。 “我可以答应你，只是……”戈壁故意停了下来。 “只是什么？” “如果中途我们有任何人违反了这个约定，要怎么办呢？” “这个约定就无效了啊，如果这三年里你喜欢了别人，那这个约定就当它不存在。”墨橙根本没理解戈壁的真实用意，但却单方面宣判了他有罪。 “那如果这个过程里，你破例了呢？”戈壁盯着墨橙清澈的眼眸，找寻着他最想要的答案。 “怎么可能~”墨橙娇嗔，“我这个人，说来也有点奇怪，总是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小规矩，你啊，还不够格让我破坏规矩。” “我是说如果，总要先小人后君子的啊。” “那如果我破例了，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啊，什么都行。”墨橙不以为意，毕竟那个时候她还是以对自己充满信心，只是自信过头就是自负了。 “一言为定！击掌为誓啊~”戈壁伸出自己的右手，墨橙同样伸出她的右手，两个人hi five为这个约定盖上了契约章，戈壁满意地看着墨橙的笑脸，看来搞定她已经在日程之上了。 “不早了，我去睡觉了。”墨橙抱起来被子，谁知道戈壁拽住了被子的另一角。 “我冷~”对于墨橙戈壁有些不忍心她继续熬夜陪着他，但又不想这么放她走，毕竟他们的关系刚刚才有了一些不一样。 “你天天耍我玩是很有成就感吗？”墨橙有一种无辜被调戏的委屈感，这个货就不能有一秒钟的正经吗？ “我说真的，沙发又小又冷的。”戈壁委屈巴巴地看着墨橙，他的想法已是司马昭之心了。 “那你滚回你房间去睡，我睡沙发。”墨橙看破了戈壁的小九九，瞬间没好气。 “可我只有这一床被子。” “那我回家行了，我~要~回~家~”看来戈壁还是低估了墨橙的倔强。 “不至于，这个问题多好解决啊，我们一起睡床不就都解决了~”都这样了他再放她走他就真是傻蛋。 “流氓啊你，下流！”墨橙脸又红了，她提议一起睡是因为同情戈壁，至于戈壁提议，一定没安好心。 “乖啦，我保证绝不越过三八线，好不好。”戈壁抱着被子推着墨橙一起回到了他的卧室，为了让墨橙降低防备心，他特意把健身用的杠铃放在两个人中间来表忠心。连哄带骗地给墨橙骗到了床上，戈壁后悔了，作为一个二次发育完全的人他失眠了，还不如睡沙发呢。 第32章 深夜对话（三） 戈壁正数羊呢，手机的闹铃声响了起来，没有比他现在更喜欢闹铃声的人了，欢快地爬起来叫醒了墨橙，然后又跑去敲文静和向前房间的门，这哪是一个半夜被迫起床的人，他亢奋过头了。 戈壁再次折回卧室的时候，墨橙还是懒着不想起床，他直接给墨橙拉起来，用力过猛就直接给墨橙圈在了自己怀里，顺道占了占便宜。 “我为什么要答应文静陪她看决赛啊，放着好好的觉不睡。”墨橙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有家不回的和一个男生大半夜聊心事，睡了没两个小时就被叫起来了。 “那谁让你答应文静的，做人要讲信用的。”戈壁架着随时会重新倒下去的墨橙，哄孩子一般地哄着她。 “戈壁，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真的好困，我想睡觉。”门外路过的向前刚好听到墨橙的这句话，又伸头看到了此时墨橙和戈壁的姿势，他承认他想歪了。 “那你去跟文静讲，看她会不会杀了你。”戈壁觉得哄孩子那套在墨橙身上已经不奏效了，只能威胁之了。 “她不敢~”威胁也失效了，戈壁正无计可施，就听到门外文静的大嗓门了，“戈壁，你可以的啊，听说你这么快就把墨橙搞定了啊！”伴随着文静式的不正经，这大嗓门直串墨橙天灵盖，瞬间清醒了不少，她什么时候被搞定了？！ “哇，墨橙，你比我想象中开放得多啊！”文静冲进来看到的画面就是墨橙靠在戈壁肩头，戈壁拍着墨橙的背，床上是乱七八糟的被子，想不想歪了都难。 “开放你个头，你瞎想个屁啊！”墨橙一直都有起床气，谁不让她好好睡觉，她就想和谁拼命，所以这些年，爸爸妈妈识相地谁都不会叫她起床的，早起全靠自觉。 “哟嗬，还是文静有本事，你都会说脏话了！”戈壁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正好可以报仇了，他以为墨橙的睡相会和她人一样安静，结果正相反，从她躺在那开始就没老实过，他失眠的时候也想骂人来着。 “你少幸灾乐祸，我只是睁不开眼睛，我不傻~”文静有些好奇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的少女还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墨橙，全然不顾形象的骂脏话，倒在戈壁身上无赖地撒娇，她有些接受不良。 “这样是不是就睁开了。”戈壁实在没招了，不过闹起床气的墨橙比平时可爱多了，他没忍住也不想忍地在墨橙唇角占了点便宜。 “戈壁，你大爷！你个流氓又占我便宜。”这回墨橙是彻底清醒了。文静好像t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刚刚墨橙说的是“又”占她便宜，她欢快地跑出去和向前分享喜讯去了。 “醒了？”戈壁看着暴躁的墨橙乐了，能看到这样一个会哭会笑会生气的墨橙，是他的幸运，毕竟她不曾在别人面前这样过，说明她对他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 “嗯~”清醒了的墨橙开始后悔刚才自己的所做所为，完了，丢人丢大发了，还是在戈壁面前，她忘了昨天晚上两个人还交心来着。 “起来洗个脸，比赛快开始了，这个你一会儿换上，你那衣服也要不得了，一个挺文静的姑娘睡相也太难看了~”戈壁找了一身自己最小的衣服给墨橙，临出门前还不忘吐槽一下墨橙。 “一边去！”墨橙知道自己睡相不好，可是在外面她就不能矜持点嘛，一定是戈壁这个坏小子昨天那些话让她放下防备才这样的，她起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是真不能穿了，她看了看戈壁给他的衣服，纠结。 “墨橙，你们两个昨天都干嘛了，和我说说呗~”决赛都转移不了文静八卦的心，此时此刻比起世界杯决赛她更好奇戈壁昨天是怎么占的墨橙的便宜。 “啥都没干，他没被子，我们就一个床上睡来着，他睡左边，我睡右边。”墨橙没好气，一来是因为起床气没退干净，二来是一醒来就被误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兄弟，我还以为你多行呢，合着白激动啊~”听完墨橙的话向前瞬间换上一副嘲笑的表情看着戈壁。 “谁说的，昨天晚上我们可是达成共识了，墨橙已经答应我……唔”情急之下墨橙一个箭步冲到戈壁面前拿手捂着他的嘴，要是让文静和向前这对移动大喇叭知道她昨天给戈壁的提议，怕是全校同学都知道她墨橙占着毛坑不拉屎了，只是对于只穿着一件戈壁的t恤的墨橙来说，此时她的举动难免让人不会多想。 “看来还是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事，早知道昨天就不那么早睡了！”墨橙看着文静懊恼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在遗憾什么。 “全都给我好好看比赛！”墨橙冲着文静和向着吼，转头威胁戈壁“你要是敢把我昨天跟你说的提议说出去，我就让全世界知道你的秘密，哼！” “好，不说，坐下来看比赛。”他拉着墨橙的手给她从沙发后面绕到了前面，再坐下，整个过程从语气到动作全是满满的宠溺，文静目睹着戈壁的行为，要说他们两个人没发生过什么，鬼才会信。墨橙不知道的是她所谓的秘密对戈壁早已经没有了杀伤力，他根本不在乎，不是他的默许，她对他的威胁根本什么都不是。 墨橙坐下来看着比赛，戈壁注意到她没穿裤子，就算他的t恤对她来说足够长，但是这明晃晃露在外的小腿还是有些碍眼，他扯过来搭在沙发靠背上的外套搭在墨橙的腿上，理由是“冷~”，向前看着戈壁这一系列小心眼的行径，还嘲笑他护妻，他比他强不了多少。 90分钟的比赛1-1拖进了加时赛，本以为就这样和平地拖进点球大战把悬念留在最后，谁能想到110分钟的时候法国核心齐达内无球撞人被红牌罚下，大师的谢幕战竟然变成了这样，最后还是拖入了点球大战，竟然是意大利赢了，该是恭喜里皮的聪明才智，要说今年的世界杯充满了戏剧化，也没有哪一届敢称自己是第二了。 从齐达内被红牌罚下开始，文静就开始哭，怎么都哄不好那种，三个人真是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逗笑文静，她就在那一直哭，哭到天亮，那个时候真的理解不了文静在哭什么，直到多年后通过微博看到自己的k神宣布退役的消息，墨橙一如现在的文静，哭到停不下来，换成了向前、戈壁和文静使出浑身解数来哄墨橙，忽然也就能理解当时的文静了。 哭了三个小时，天已经大亮了，文静终于不哭了，顶着两个大核桃眼跟墨橙说：“我今天上午不想去上课了，眼睛好疼~”。没办法，墨橙只能帮她向李扒皮请假了，要是让李扒皮知道文静是因为看世界杯哭到眼睛肿不能去上课，怕是文静能让她念叨三年。 墨橙回到自己家，穿着戈壁的t恤回去换校服，她永远忘不了妈妈看到她身上的大号t恤时那个表情，根本不是一般家长那种强忍的愤怒，而是一种自己养了多年的猪终于会拱白菜了的欣慰，墨橙是真的理解不了她父母的脑回路，怎么就那么盼着她在高中的时候早个恋呢？ 换好校服，拿上妈妈给她收拾好的书包就下了楼，小区门口戈壁的车已经在等了，基本上又熬了一个大通宵，今天还是让司机去送他们两个上学。 “向前呢，他也不去了？”墨橙看到就只有戈壁自己，心想向前八成是送文静回家去了。 “他也不去了，在我家舍命陪老婆呢。”戈壁边说边翻了一个白眼。 “他俩不回家啊？” “你感觉文静那个样子敢回家嘛。” “好，那就辛苦你了！”语气里满满的调侃，眼睛里满满的狡黠，戈壁发现墨橙现在是越来越没正经了，可能他真的把她带坏了。 期末考试如约而至，虽然最近发生了一系列奇奇怪怪的事情，倒也没有影响墨橙的发挥，这一次她就算夺不回第一宝座，维持个第二应该问题不大；文静和向前已经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来拼命了，能不能取消留校查看就看这一次了；戈壁做了一个没让墨橙知道的决定，为了这个决定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也要好好努力了；戚璟瑜自认为维持着自己的常规水平，樊文宇则失去了动力一秒打回原形。 期末成绩公布前，墨橙也没再和小伙伴们混在一起，她要忙着校长助理会的事，听说今年暑假的学术交流是去韩国，墨橙兴趣不大，但也还是要配合大家完成本职工作，从制定整体时间方案，交流对象再到自由活动的攻略，她和校长助理会的小伙伴一同忙着为这次交流的同学服务；每年暑假校篮球队也不闲着，都会去到职业男篮的训练场地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封闭式集训，按照预算只有两名篮球经理可以随队，经过戈壁、向前以及樊文宇的努力，最后增加到了三个名额，其实墨橙本来对于集训并没有兴趣，每天待在充满汗臭味和脚臭味的篮球馆里，想想也是够了，只是因为某些无法说出口的原因，她仍然决定利用这次集训的机会和小伙伴们混在一起。 期末考试成绩放榜的那天，墨橙心满意足地看着第一名她的名字，然后她在第78名的位置看到了戈壁的名字，什么时候这个家伙也是百名榜中的常客了，文静和向前擦边挤进了前500名，看来下学期伊始她就有了和钱校长谈判的资格了；戚璟瑜有些发挥失常，她只考到了270多名，火箭班滚动是没机会了；至于樊文宇的名字几近榜尾，单科30多分的成绩，这个家伙是要破罐子破摔了。 回到教室去开班会，这也是李扒皮最后一次以七班班主任的身份给大家召开的班会，高二就要文理分科了，意味着大家要重新分班了，分班之后就会有新的班主任来接替她的工作，别说这一年听习惯了李扒皮的絮絮叨叨，听她讲着分别的话语还多少有些伤感。 墨橙和白宇因为成绩优异已经提前预定了火箭班的名额，也意味着他们连自主选择文理班的权利都没有，在二中重理轻文的传统里历年的火箭班只有理科，墨橙并不喜欢物理和化学；其他同学都领取了分科表，要在新学期开学前一周交到学校，以便于开学直接到新的班级报道，看来小伙伴的同班之旅就要结束了，分开已成定局。 再开学时，墨橙和白宇分到了12班的火箭班，文静和向前选择了文科分到了2班，戈壁和戚璟瑜选择了理科留在了7班，新的分局形势也就有了新的故事，而墨橙和戈壁短暂的同桌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至于樊文宇去了哪个班，就先留下这个悬念。 第33章 江枧大鲨鱼（一） 暑假来临，第一个周末校篮球队已经出发前往江枧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封闭式集训，校长助理会的小伙伴们因为要给去往韩国进行学术交流的同学们举办动员大会，墨橙比校篮球队晚了一周才出发，那是第一次独自一人乘坐飞机，说不紧张也是骗人的，飞机抵达虹桥机场已经是晚上了，小伙伴们都跑来接她，除了樊文宇，戈壁说他作为头号种子选手要加训所以来不了。 到了江枧大鲨鱼队的训练基地安顿好，墨橙给爸爸妈妈打电话报了平安，她说训练基地环境很好，就是离着市区比较远，她和文静、戚璟瑜同一间宿舍，和新生军训时候一样，汇报完毕挂了电话她就去洗漱了，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第一个聚在一起的晚上，三个姑娘开起了卧谈会。 “墨橙我跟你讲，我发现你没来的时候，戈壁和樊文宇相处得还挺融洽的，你说奇不奇怪？”墨橙刚躺下就听到文静来这么一句。 “文静你说什么呢！”戚璟瑜怕墨橙想多了，赶紧阻止文静。 “璟瑜，没关系的。文静你跟我说说他们两个是怎么融洽的。”墨橙心想难不成她真的是“祸水”？ “我跟你说……”文静话没讲完就被戚璟瑜打断了，戚璟瑜也是真的担心文静语不惊人死不休，“也没什么，只不过这周训练他们两个没打架罢了。” “又不是小学生，还能天天打架啊。”对于戚璟瑜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墨橙并不相信。 “不是，我那天晚上和向前在操场溜弯儿，看到他俩勾肩搭背地在那儿压操场来着。” “什么时候？”戚璟瑜也没到他俩这是和好了？ “就周三那天啊，他们训练不是结束的早嘛，你被曹教练叫走了，我一个人没事干就去找向前了，本来他们三个人一起压操场的。” “对，我还说那天你回来得那么晚是干嘛去了。”戚璟瑜忽然想起来是有那么一天，她从篮球馆回宿舍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操场上的两个人像是戈壁和樊文宇，因为她一个人走夜路害怕也没多想就赶快回宿舍了。 “所以说，没有我他们这兄弟感情不挺好的嘛！”看来墨橙是“祸水”这个事情已成定局，集训期间她还是离他们远点，省得到时候丢人丢出家门。 “墨橙，你这话讲得怎么感觉酸酸的。” “你傻啊，你那么讲换谁会高兴，你那意思搞得他们两个打架是因为墨橙一样。”戚璟瑜说的并没有错，他们两个打架确实是因为墨橙。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他们两个男生很奇怪。” “信你才怪！”戚璟瑜白了文静一眼，这姑娘可真是傻白甜，也就向前能受得了她，“说来也是，墨橙，你和文宇之间就不能和好了吗？最近这段时间大家的关系还真的有点尴尬。”戚璟瑜转头看向墨橙，大抵是从樊文宇和墨橙绝交开始，她觉得好像戈壁、文静都在疏远她，只是她大概忘记了，是她先和墨橙划得线。 “和不和好，重点根本不在于我，这段时间不是他一直躲着我们吗。”墨橙也郁闷，搞得她成了众矢之的。 “我觉得不是，前段时间你们每天在讨论比赛的事情，我和文宇还真有点融入不了。”戚璟瑜大概也是借着这个机会抒发自己的心结。 “咳，你也不早说，我一有比赛就什么都忘了。”文静现在才反应过来这段时间她们是忽略了戚璟瑜和樊文宇，“就因为这个事情，文宇才不理墨橙的吗？” “笨蛋文静，什么叫文宇不理墨橙的？”戚璟瑜觉得文静今天可能把脑子丢了。 “就是啊，你看我们昨天出去吃饭，文宇不是跟戈壁、向前称兄道弟，还跟你和我开玩笑来着么，今天就假装自己要训练，他明明就是故意不理墨橙的啊。” “姑娘，你今天晚上是不是把脑子就着饭一起吃了？！”戚璟瑜汗颜，她是真的败给了文静的单细胞，都这样了还想当和事佬，不打起来就是好的了。 “噗嗤~”戚璟瑜的一句话逗乐了墨橙，此时的她忽然很羡慕文静的单纯，也同样羡慕戚璟瑜的情商，如果她拥有其中任何一样，也许他们的关系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了。 “墨橙，你笑什么？”对于墨橙突如其来的笑，文静有些惶恐。 “没什么，在笑你和璟瑜的对话。” “墨橙，你别多想，你也知道文静没恶意的，不过话说回来，樊文宇好像真的是在故意躲你的。”戚璟瑜小声说着真相，她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墨橙惹不高兴了，原本她觉得墨橙今天的心情不错才会提起这件事。 “其实我能理解他，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生气的。”墨橙看着天花板，想着也许真的是她的问题。 “我觉得你和文宇之间还是有误会，他好像也没有生气，反而觉得你可能是讨厌他才不敢靠近你的。”这是昨天饭局上樊文宇亲口对戚璟瑜说的。 “讨厌他？我有吗？”墨橙困惑了。 “妈呀，你们两个可真有意思，要我说墨橙你明天主动跟文宇说清楚不就得了，害得我这叫一个担心，多大点事儿啊。” “我看你是吃饱了撑坏了脑子，你还真是个单细胞。”戚璟瑜着实佩服文静的脑回路，如果真像她想得那么简单，墨橙和樊文宇还能冷战两个多月。 “我看也是。”墨橙乐了，再大的事在文静眼中，似乎都不是事。 “臭墨橙，臭璟瑜，你们两个就欺负我！”文静说着转身面对着墙壁，拿着手机一通乱按。 “就欺负你！”异口同声的调戏，在一起久了，无论是情侣还是朋友都会慢慢变得一样。 “墨橙，也许文静说的是对的，你和文宇之间总得有一个人先站出来。”戚璟瑜看着墨橙，有些担忧，如果没有前段时间戚璟瑜的疏离作为铺垫，也许墨橙会完全相信此时的戚璟瑜是真的为她和樊文宇的关系在发愁。 “璟瑜，很多事情最难的不就是第一步吗？”墨橙回看着戚璟瑜，一年的时间，她虽然不懂戚璟瑜到底是怎样的人，但她认为此时的戚璟瑜只是想把她推向樊文宇而已，如此她就又可以顺理成章地接近戈壁；其实墨橙不知道，当时的戚璟瑜是真的在关心她和樊文宇，没有杂念，要说她当时唯一的私心也就是她不想再被大家疏远，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最难修复的就是人心。 “也对，你们都太要强了，但凡有一个人的自尊心不那么强，也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 “慢慢来，反正集训也要一个月呢，总会有机会的。”没有人知道墨橙此时心里的真实想法，或许她并没有太在意和樊文宇之间的问题，毕竟最近一段时间那个忽然在她生活中多出来的人让她忘记了太多不愉快的人和事，同意来集训也不过是为了有更多的时间见到他，毕竟再开学他们也就不在同一个班了，不知道从哪天起戈壁竟然成了墨橙心中更重要的那个人。 “是啊，总会有机会的，趁着集训大家都在一起，能和好最好了。”戚璟瑜发自心底里希望大家能够回归到以前的样子。 “嗯嗯~不早了，睡觉，晚安，小静静！”大概墨橙自己都没注意到她调戏文静时候的语气和表情和某个人一模一样。 “臭墨橙，别打扰我约会！”文静正和向前发短信，“你怎么越来越和戈壁那个讨厌鬼一样了！”文静的随口一句，墨橙和戚璟瑜都沉默了。 夜深了，屋里安静了下来，除了文静敲击键盘的声音，也就只剩下深深浅浅的呼吸声，明天会不会有新的问题等着她们，谁都不知道，原来有一天墨橙也成了心怀鬼胎的一员。闹铃响起，戚璟瑜便起床洗漱，挨个叫醒了赖床的文静和墨橙，难得墨橙没有了起床气，洗漱完去食堂吃了早饭，三个姑娘便去了篮球馆，这也是墨橙第一天到岗，职责所在还是不能忘记。 刚进到篮球馆就被汗臭味熏到发懵，墨橙暗暗决定以后的早饭她再也不吃油大的东西了，比起她们三个能睡到八点才起床的好命，男生们就可怜了，5点钟就被曹教练喊起来去操场跑圈了，十公里25圈，连吃早饭的力气都没有了，一个个东倒西歪地赖在地板上装死。 在墨橙没有到岗的日子里，曹教练安排戚璟瑜作为她们三个人的组长，每天的具体任务都是曹教练安排给戚璟瑜，戚璟瑜再带着文静去完成，今天也不例外。 “墨橙，你和文静去食堂把大家的早饭搬过来，一会儿给他们发一下。”权利是个好东西，谁有谁知道。 “嗯嗯，没问题啊。”墨橙大概还不知道，她眼前这些男生的饭量和猪差不多，单凭她和文静基本没可能扛回来。 “墨橙，你傻！”文静看着墨橙那一脸信誓旦旦，看来是没被折磨过。 “你胆肥了，墨橙你都敢说了！”戚璟瑜照着文静的脑袋拍了一巴掌，转头对着刚上任的墨橙解释，“有点多，需要动员两个男生去帮忙，要不你和文静得搬到天黑。” “没关系，我先去看看。”墨橙想着不过是早饭而已。 “初生牛犊，可真虎啊！”文静看着墨橙的背影，就连“赴死”都这么雄纠纠气昂昂的。 “她俩搬东西去了，你要不要去帮忙？”向前看到文静和墨橙离开，拿脚踹了踹旁边的戈壁。 “不去，小爷已经没命去了！”戈壁大概忘记今天是墨橙第一天到岗，有气无力的回了向前一句继续装死。 “大家都起来了，早饭到了！”随着戚璟瑜的一声召唤，地板上的众人坐起来开始行动，还真有点植物大战僵尸里最后一波僵尸的意味。 “今天就你们两个女生去的啊，墨橙你够可以的！”宋涛本来也在装死，听到戚璟瑜的召唤起身就看到墨橙推着一个小推车往过走，旁边跟着絮絮叨叨的文静。 要不说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猪的差距都大，去的路上文静叨叨了一路，埋怨墨橙不叫人帮忙会累死她的，结果去了食堂墨橙不知道和食堂那个胖大叔怎么说的，竟然借到了小推车，要知道她磨了一周了也没借到，回来的路上她不停地在墨橙旁边感慨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连食堂大叔都是看脸的，文静立志要减肥，墨橙偶尔调戏一下她，虽然有了小推车不用杠着走，不过三大箱子的饭量也还是费了墨橙不少力气，她决定以后早饭还是多吃点。 听到队长喊了墨橙的名字，戈壁和樊文宇几乎同时坐了起来，就她和文静去搬早饭了，不得累死啊。戈壁赶忙爬起来往门口走，身后继续装死的向前悠悠冒出来一句话，让他想掐死他，“都说了她俩搬东西去了，你不是没命去嘛，吃就有命了。” “你也不去看看文静怎么样了？”樊文宇坐着没动，他转头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向前，搞得好像他根本不关心文静一样。 “你觉得文静那样的会上手吗？八成是墨橙一个人杠回来的，真可怜！”不知道的人看到向前现在的样子，应该不会觉得他是个护妻之人，其实是文静已经给他发短信了，吐槽食堂大叔欺负她，不借给她小推车，墨橙一去他就借了。 戈壁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墨橙、文静和戚璟瑜忙着给大家分早饭的小身影，也看到了那个显眼的小推车，还真有她的，文静求了一个星期都没得手的小推车，墨橙第一天来就借到了，看来干什么都需要脑子，他站在离她们十多米远的地方，也不着急去领早饭。 “还看，再看就没的吃了！”向前从戈壁身后伸出手勾着他肩膀往前走，樊文宇跟在后面。 “你们三个的，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墨橙一边往向前手里递饭盒，一边调侃他们，看上去她的心情好像很不错的样子，“发完了，这些什么时候还给食堂啊？”发完早饭，墨橙转头问戚璟瑜善后的问题，戚璟瑜指导着墨橙，告诉她等大家吃完了去哪扔垃圾，再去哪还箱子，文静看着斗志昂扬的墨橙，由衷地感慨，“啧啧啧，墨橙也太吓人了，她是什么做的这么有精神！”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懒！”戈壁看着文静边啧啧边摇头感慨的样子，由衷地吐槽。 “吃你饭，当心噎死！” 第34章 江枧大鲨鱼（二） 墨橙和戚璟瑜确认好了细节，转头就看到了文静和戈壁斗嘴的日常，不小心对上樊文宇看向她的目光，经历了之前的那些事，如今这样的对视或多或少有些尴尬，她轻轻地笑了一下，转身回到长椅上坐着，一个人推着这堆东西回来还真有些累了。 “墨橙，你怎么做到的，文静可是跟那个大叔磨了一个星期呢！”戚璟瑜拿了一瓶水递到墨橙手里，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 “我就是和那个大叔说想借一下小推车，我们两个女生拿不了这么多东西，他就借给我了。”墨橙有些不明白，一个小推车而已，搞得好像孙悟空借芭蕉扇一样。 “好，这下文静该郁闷了！”戚璟瑜听到墨橙讲了过程，笑出声，这个世界还真是看脸的时代，就连食堂大叔也不例外。 “为什么？”墨橙看着戚璟瑜略带嘲笑的样子。 “没什么，大概大叔看你比较文静！”戚璟瑜的双关语，墨橙听懂了，两个女生相视一笑，此时的她们彼此心无芥蒂，如果她们没有同时喜欢那一个人，大概是会成为最好的闺蜜。 放松是短暂的，磨难才是长久的，补充完能量就开始了上午的训练，三个女生在场边一边说笑，一边收拾着“残局”，还完小推车再回来墨橙也没闲着，细心地把每个人的水、毛巾和需要的药品分好，又拿着她的小本本记录着每个人的表现，戚璟瑜还是会陪着墨橙忙东忙西，文静则坐在长椅上一边花痴一边感慨墨橙精力旺盛。 训练结束午饭时间到，成群结队地向食堂出发，小伙伴自动结成了联盟，文静只负责占座，墨橙和戚璟瑜打完饭回来坐到了文静的同侧，向前拿着双份饭菜回来坐到了文静的对面。 樊文宇原本是“习惯”性的走到了桌子旁边，看到墨橙的一瞬间他站在原地，准备转身的时候，戚璟瑜眼疾手快的叫住了他，“文宇，过来这边坐！”她拉着樊文宇，把自己本来的位置让了出来，那个在墨橙左手边的座位。 “坐！”墨橙发现樊文宇站着没动，或许文静和戚璟瑜说的是对的，总要有人先让步，毕竟有错在先的是她；樊文宇听话的坐了下来，戚璟瑜满意地踢了文静一脚，示意她去对面坐；最后一个回来的戈壁看到那个留给他的空位，有些不乐意了，樊文宇不是答应他公平竞争的嘛，现在这个先下手为强的样子是要怎样。 午饭时间除了一个卡了毛的人，还是愉快地结束了，墨橙有一搭没一搭和戈壁说过几句话，大部分时间都在和文静、戚璟瑜聊着天，向前那个狗腿子已经快成“妇女之友”了，樊文宇基本没怎么插话，今天的午饭似乎比前几天的好吃。 从食堂出来也就兵分两路了，毕竟男生和女生宿舍在两个方向，简短的休整之后继续训练，下午基本都是对抗训练，这次戈壁、向前和樊文宇在同一个组里。晚饭过后是一天的总结时间，分别由墨橙、戚璟瑜和曹教练指出今天一天的不足和注意的地方，相比之下文静可能是来旅游的，也就是他们的总教练脾气足够好，墨橙和戚璟瑜足够优秀，她也就乐得清闲了。 “墨橙，自由活动的时候去走走，有话和你说！”总结会议之后，大家都在收拾自己的背包，墨橙和戚璟瑜一起整理着用过的毛巾和空水瓶，戈壁给墨橙叫住了，声音不大，还是引起了有心人的关注，戚璟瑜没有抬头但她听着觉得刺耳，墨橙来了不过一天，她都来了一个星期了，也没见他过来叫她去压操场。 “你要和墨橙说什么？”文静依然贼兮兮的伸头过来。 “关你屁事，找你向前玩去！”戈壁伸手照着她的苹果脸推了一把。 “死戈壁，你要死啊！”文静的大嗓门之后，大家纷纷转头，好不想认识她。 “改天，今天累了，我想早点休息！”大概是因为人太多，墨橙就算是想答应也还是要保持起码的矜持。 又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拒绝了，要不是那一晚戈壁见到过不一样的墨橙，他还真的有些气馁，同时他也不理解为什么人前人后的她差距这么大，仅仅是为了面子嘛；戚璟瑜暗暗高兴，她巴不得墨橙一直拒绝戈壁，慢慢地估计戈壁也就没有耐心了。 “要不我陪你去？”樊文宇幸灾乐祸地搭着戈壁的肩膀，学他的样子冲他挑了挑眉。 “你不累啊，我对你没兴趣。”戈壁没好气地给樊文宇手打了下去，他不要面子的吗，一天天的，他得找个时间问问文静，她是怎么看出来他能分分钟搞定墨橙的。 未能成行的夜晚，分道扬镳，各自回到宿舍休息，墨橙真的觉得有些累了，明天依然要早起便早早睡下了。 后来的几天也没什么特别的，日常的训练，日常的服务，无论是和戈壁的关系还是和樊文宇的关系，都没任何改变，唯一不同的就是原本的六人行慢慢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偶尔训练提前结束，晚上大家一起压着操场聊着天，山南海北什么都有，直到那个周六的下午，戈壁输掉了比赛，但谁又知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根据日程安排，周六都不用早起，墨橙也不用去推早饭，基本睡到快十点才起来，听说只有下午有比赛，也不着急，她在宿舍翻着书，文静和向前约会去了，戚璟瑜不知道去哪了。 「有时间吗？」墨橙的手机震动，一条来自樊文宇的短信。 「嗯。」墨橙秒回。 「出来走走？」 「好。」有些问题总要面对的，也许这是一个解开心结的好机会。 「十分钟后，你们楼门口见。」 「好。」樊文宇看着墨橙回复的三个字，哭笑不得，她就不能多发几个字吗，搞得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只是他不知道这就是墨橙的习惯，她不喜欢发短信，她嫌麻烦。 樊文宇收到短信就往女生宿舍楼走去，他到的时候墨橙已经在楼门口等着了，齐肩发披着不像平时一样扎着马尾，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看上去还真有一些好看。 “你这么早就下来了，我还以为会是我等你呢？”樊文宇先开口，打破尴尬。 “没所谓啊，去哪？”不冷不热的回应，樊文宇有些不知所措，昨天戚璟瑜和他说其实墨橙没有讨厌他，让他找机会和墨橙聊聊——「一个大男生，一天天的不知道你在别扭什么，你要还是喜欢墨橙为什么不能先给她一个台阶呢，自尊心就那么重要？不就一破电话号码嘛，你换一个不就得了？！」戚璟瑜的原话让樊文宇有些无地自容。 “我们也出不去，我知道基地里有一家咖啡厅，要不要去那边，外面太热了。”不得不说，樊文宇还是细心的。 “好，就去那边。你带路。”樊文宇前边走，墨橙后边跟着，一路无话，也不知道怎么了，墨橙总觉得现在和樊文宇单独相处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咖啡厅离着不远，十多分钟就到了，他们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墨橙点了冰美式，樊文宇点了热拿铁——因为下午有比赛他不能喝凉的。 “女生还是少喝凉的。”樊文宇有些没话找话。 “嗯。” “那个……昨天璟瑜来找过我。”对于墨橙的不冷不热，樊文宇有些束手无策。 “哦。”墨橙只是不知道要怎么接他的话，直接说她不生他的气也不是她的作风。 “你就不能和我多说几个字吗？就这么不乐意搭理我。”樊文宇轻笑出声。 “没有啊，不知道说什么好。”墨橙看着他，还是觉得尴尬。 “那我来说，你听，好不好？”樊文宇看着她的目光，征求她的意见。 “好。你先说。”终于不再是孤单的一个字，也算是进步了。 “首先，我为我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和你道歉，经过那件事之后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了，所以我选择避开你，可能会让大家更好过一些。”樊文宇的开头倒是让墨橙觉得是自己小心眼了。 “和我一样。”墨橙小声嘟囔着。 “前段时间你们几个在讨论足球，我确实不懂，也不知道怎么融入，感觉我和璟瑜被你们排挤了，我也有些挫败。” “你怎么和璟瑜一样。”墨橙轻轻地笑了一下。 “璟瑜也是这么说的吗？”樊文宇问。 “对啊，她说我们四个在讨论比赛的时候，你和她都不知道怎么融入。”樊文宇发现墨橙的语气似乎变得轻松了。 “她说的是事实啊，从小我就只对篮球有兴趣，我也不像戈壁和向前那样全面发展。” “这话听着还真有些酸。”墨橙笑了，“文宇，对不起啊。”很正式的道歉让樊文宇有些坐立难安，他不知道该说没关系还是等着墨橙继续，以前他从来没觉得和墨橙聊天有压力。 “我为我的任性和你道歉，但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你在学校和大家不一样，也许你自己不察觉，但是这个年纪的女生，疯起来也怪吓人的，我其实还挺怂的。”墨橙低下了头，她有些不好意思面对樊文宇，毕竟因为她的一时兴起，还是给他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你只是因为害怕？”樊文宇有些诧异墨橙的解释。 “是啊，我可不想再有第三次了，只是可能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讨厌我，才会以此为由疏远我，我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了。”樊文宇摇了摇头，有些自嘲。 “讨厌你？我好像从来没有过。”墨橙想了一下，“也不是。”她眯着眼睛带着笑意看了樊文宇一眼。 “什么？”樊文宇紧张了。 “这次期末考试啊，你还真是有出息。” “吓我一跳。”樊文宇抬头对上墨橙的笑脸，相视一笑，他们都释然了，或许只有在那样的岁月里，事情才可以这样简单地解决，墨橙忽然就想到了前几天文静的那句“多大点事儿啊”，她笑了。 “在笑什么？”樊文宇问。 “没什么，想起文静的一句话而已，我觉得文静才是有大智慧的人。” “都像她一样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我们怎么可能这么久不说话的。”樊文宇也觉得这两个多月的冷战毫无意义，“墨橙，有困难你可以告诉我的。”樊文宇如果一早知道她只是因为害怕，那么当初他就不会发脾气，更不会用这么幼稚的方式来面对墨橙。 “或许……”或许只是不想，墨橙忽然想到如果那天换成是戈壁，她是不是会第一时间向他求助，就如同那个下午一样，就算只是那一句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求助，至少代表她的退让。 “什么？”樊文宇看着发呆的墨橙，不明所以。 “或许只是不想给你们找麻烦，我可能自己独来独往习惯了，不习惯寻求帮助而已。”那是第一次墨橙面对樊文宇，撒了谎。 “那以后不如试着依赖一下大家？” “我正在学习。”再一次樊文宇看到了墨橙式的笑容，他们算是和好如初了。 两个人又聊了会儿天，墨橙嘲笑樊文宇没出息加小心眼，樊文宇宠着她认错；樊文宇也说墨橙太霸道了，墨橙说这是她的的风格。原来解铃还真的需系铃人，心结的化解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差不多快午饭时间他们才离开了咖啡厅往食堂走去，训练基地还真是不大就这么一个食堂，门前并肩说笑的墨橙和樊文宇碰上了前来吃饭的四个人，戈壁很远就看到了墨橙，他看到她披散着的齐肩发，他看到她的淡蓝色连衣裙，他看到她对着樊文宇的笑容，比头顶的太阳还要刺眼。 “哎呀，我刚被教练放出来回宿舍叫你和文静一起来吃饭，刚还说你不知道去哪了呢。”戚璟瑜感觉到了戈壁的气场，她跑过来站到墨橙和樊文宇的中间挽着墨橙的手臂，“我说文宇你动作够快的啊，这么迫不及待。”墨橙知道戚璟瑜是在调侃樊文宇，但是她怎么听都觉得她没安好心。 “我这不是听你劝嘛！”樊文宇心情不错，也没想太多。 “去吃饭。”墨橙只是瞥了一眼戈壁，她有些不太敢看他的眼神，墨橙有一种被抓现行的感觉，这种感觉可不怎么好。 第35章 江枧大鲨鱼（三） 墨橙和戚璟瑜打头进了食堂，樊文宇跟在后面，文静拉着向前的手，她现在比谁都紧张，她不瞎也不傻，她感觉到戈壁的气场不对，她有点不想去吃饭了，不会这边刚和平了那边又要打起来，她的小心脏有点面对不了。 午饭时间除了墨橙和戚璟瑜聊天的声音，每个人都好像吃了哑巴药一样不吭声，文静贼头贼脑地观察着全员动向，手里的饭一点都不香了；向前也是捏着把汗，他一直担心戈壁会找事；而当事人本身好像没什么不一样，闷头干饭，好像饿了几十年一样。 吃完饭都回宿舍去休整了一下，下午的比赛，四个小组两两交叉对抗，分组是曹教练和宋涛、戚璟瑜一起定的，向前和樊文宇在一个组，戈壁和其他人在一个组。 比赛进行地很顺利，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小组胜利而努力着，只有戈壁像丢了魂一样，平时拿手的中远投都频繁地划框而出，他打得越来越急躁，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在打比赛，更像是发泄，教练担心他一会儿抽风，给他换下了场。 场边的长椅上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墨橙拿着毛巾和水给他，“你在急什么啊？”墨橙知道他又不高兴了。 “要你管。”戈壁接过毛巾和水，没好气地回应。 “哎，幼稚。”墨橙小声吐槽了一句，在戈壁旁边坐下“诶？” “干嘛？”戈壁回头看了墨橙一眼，她竟然没扎马尾也没换运动服，他更气了，也不知道是要穿给谁看！ “你好好打，比赛结束你跟我走，有话和你说。”墨橙丢给戈壁一句就走了，为求避嫌她不能一直陪着他。「有什么好说的，小爷约你的时候你也从来不给我面子啊，凭什么小爷要跟你走！」戈壁腹诽，不过他如果真的赌气没走，他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平复了心情，教练又让戈壁上场了，虽然他打得没那么急躁了，但还是没能发挥出平常的水平，他所在的小组垫底了，而樊文宇和向前的小组赢了，他后来看到樊文宇、向前和墨橙、文静以及戚璟瑜击掌庆祝的时候，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比赛结束教练给大家讲解了一下总结意见，今天的训练就结束了，大家愉快地收拾着自己的背包，毕竟明天能休息一整天，还能出基地去逛逛大江枧。戈壁光想着墨橙那句话，想着她要是过来喊他，他要怎么拒绝她，手上基本没动。墨橙用余光瞥到他的幼稚行为，给文静拉到了一边，“文静，帮我个忙。” “怎么了？” “你和向前帮我把文宇和璟瑜拉走，我有事和戈壁说。” “哦，好的。”文静看着墨橙那一张正经的脸，又打量了一下墨橙，她没敢调侃她，她想起来下午出门前她还问墨橙不换运动服吗——“我又不上场打球，再说我懒得多洗一件衣服。”好绝的借口。领到任务的文静偷偷给向前发了短信，编了一个借口就给樊文宇和戚璟瑜骗走了，偌大的篮球馆也只剩下墨橙和戈壁了。 “你手断了啊？这么半天。”墨橙走到戈壁身后，看着他基本没怎么动的背包。 “要你管。”没好气地回应，手上的动作倒是加快了。 “幼稚~” “我就幼稚！” “快点收拾，走啦。”墨橙觉得好笑，这是得多小心眼才干得出这些事。 墨橙前面走着，戈壁后面跟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到了操场，墨橙找了一个看台的楼梯走了上去，戈壁也跟着他走了上去。 “坐这边。”墨橙用手擦了擦两张椅子上的灰，示意戈壁坐下。 “等等。”戈壁从背包里掏出一包湿巾，拿了一张抓起墨橙的手帮她擦干净，又拿了一张擦着墨橙刚刚擦过的椅子，“也不嫌脏，不爱干净！”听着他的嫌弃，墨橙轻笑出声，她理了理裙子就坐了下去，戈壁看了看她露在外面的大腿，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扔在了她的腿上，“没羞没臊。”他在她旁边坐了下来，说好的拒绝她呢，他忘了。 “有什么事，说，小爷我还没吃晚饭呢！” “又不是只有你没吃。”墨橙觉得戈壁这个人是有特异功能的，她总能让别人不由自主地和他抬杠。 “干嘛！”墨橙本来想伸手拉一下戈壁的衣角，结果他神经过敏地一巴掌给她的手打了下去，力道还不小，墨橙有些吃痛，她最近是对他太好了。 “你就不能轻点么。”墨橙撒娇，戈壁全当他不懂。 “不能。” “你到底在别扭什么呀？”墨橙回头看着戈壁的后脑勺，他是故意的，故意弯着腰，故意和她保持距离。 “你问我吗？”戈壁回头，用手指着自己的脸，反问墨橙。 “上午文宇给我发了短信，说要聊一聊，我就去了，我们不能总是那样一直不说话。”墨橙有些心虚地解释。 “关我什么事。”戈壁回过头，继续看着前方，他就是吃醋了，那又怎样。 “不关你的事吗？”墨橙调侃戈壁。 “嗯。” “真不关你的事啊？”墨橙继续调侃戈壁，墨橙觉得她把这辈子的好脾气都用在今天了。 “就不关我的事。”戈壁回头看了墨橙一眼，又回过头看着前方。 “那算了，走，去吃饭。”墨橙觉得他这么别扭着也不解决问题，不如算了，她起身要走。 “你耍我？”戈壁也跟着她起身，双手直接扣住了她的双臂。 “疼~”墨橙娇嗔，戈壁是真的生气了，他手上的力道也着实不小。 “疼就对了。”嘴上说着，手上却放松了，“墨橙，你是不是觉得在我和樊文宇之间摇摆特别有成就感啊，我以前一直觉得你就是白莲花，樊文宇还不信，你就非要坐实这件事吗？”戈壁看着墨橙的眼睛，她确实有资本游走在他和樊文宇之间。 “你说什么？”墨橙对于戈壁轻易讲出口的污蔑有些难以接受，“白莲花？你到现在也是这么看我的？”她嗤笑。 “难道不是吗？从篮球比赛开始，你用一个水杯轻易挑拨了我和樊文宇的关系，你再用一杖硬币侮辱了他也拒绝了我，再后来你为了自保出卖了他，你们绝裂了你就来勾引我，现在你们和好了，你还来招惹我干嘛？”戈壁越说越生气，他感觉自己就是墨橙手里的一颗棋子。 “勾引？招惹？”对于这样的字眼，墨橙接受不了，她红着眼眶反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江枧吗？我其实可以不来的。” “为什么？”墨橙红了的眼眶不是假的，戈壁承认他心软了。 “你是傻子吗？”墨橙抬头看着戈壁，她还是没忍住，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落下，她就想看看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可以就这样轻易牵动她的喜怒哀乐。 “别哭~”戈壁用手轻轻拂去她的眼泪，声音柔和了太多，或许只是因为世界杯决赛的那个晚上，墨橙给了他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才让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绪。 “你就是个傻子。”墨橙打掉戈壁的手，继续诉说着她的委屈，“原本不就只有两个名额吗，我不想来教练也不会逼着我来呀，我天天不着家地忙着校长助理会的交流方案，好不容易等来的暑假，我不能老老实实在家呆着陪我爸爸妈妈吗，你知道他们平时有多忙吗，我经常一个月到头都见不到他们一面，要不是因为再开学要重新分班你以为我乐意来吗，我还不是想着多些时间和大家多相处一下，我还大老远一个人坐飞机跑来，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吗，我本来就怂，我还要跑来这里伺候你们这些少爷，我现在还要受你的气，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凭什么冲我发脾气，你凭什么随随便便就侮辱我，你知不知道在我心里你和大家都不一样！”墨橙越说越气，她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冲戈壁吼，像个泼妇一样。 “我的错，你别生气了，先坐下来，你现在这样好像个泼妇。”戈壁摸了摸墨橙的头，原来她也一肚子怨气，对于她的抱怨，他好像也不那么生气了，他的语气更多的是宠溺。 “我就泼妇了，怎么着！我勾引你？我招惹你？我白莲花？”墨橙把戈壁放在自己头顶上的手拍下去，继续冲他吼，“我就勾引你，我就招惹你，我就白莲花，你能把我怎么着，再说了，我就是泼妇白莲花的……”墨橙抬头看了一眼戈壁，“你不也喜欢么~”后面这一句她还真是没什么底气讲。 “墨橙，问你个问题。”戈壁看着墨橙因为生气而鼓起来的包子脸，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才能看到这样的她，平时的她看上去永远稳重而高冷，只是他不知道面对樊文宇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曾如此。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墨橙鼓着脸，像一只充气的河豚，戈壁觉得墨橙的无赖已经在文静之上了。 “你在樊文宇面前，是不是也这么无赖过。” “关你屁事！”四个字消除了戈壁所有的火气，她这么说就是没有，他庆幸她只在他面前耍无赖。 “墨橙~”戈壁揉着墨橙的头发，轻轻唤着她名字。 “干嘛~”戈壁发现墨橙没好气的语气和他一样，他轻笑出声。 “关于那个提议，我认真思考过了。” “嗯？”戈壁看着墨橙的眼睛，他确定她的眼神里有期待。 “我不想等，三年太久了，我怕我……” “好。”斩钉截铁地一个字打断了戈壁准备继续下去的所有话，他看着墨橙认真的表情，他捧起她的脸，轻轻覆上她的嘴唇，除去那次被占便宜，这才是墨橙真正意义上的初吻，是有点甜，她轻轻的把双手圈在他的腰上。 “墨橙，你破例了。”那一个好字，那一个没有拒绝的浅浅的吻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他不傻，他圈着墨橙，在她耳边轻柔却暧昧地说出这几个字，他还记得那天晚上她义正言辞的样子。 “嗯。”没有多余的字，墨橙表示她知道了，她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最后的最后她还是妥协了。 “丫头，我说过的，你的初吻，一定是我的。”戈壁低头在墨橙耳边讲着，带着戈壁式的霸气和傲娇，墨橙没回应她，只是抓紧了他腰际的衣角。 操场的另一角，四个高高低低的身影基本目睹了他们从吵架到接吻的全过程，文静和向前是因为担心，樊文宇和戚璟瑜是因为多心，他们跟着他们来到操场，虽然听不清他们讲了什么，但是看得清他们做了什么，很多事情不言而喻，文静和向前一副老母亲老父亲般的欣慰，从他们在戈壁家过夜的那天开始就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不一样了；樊文宇虽然伤心却还是平静的，那是她的选择，也是他的宿命，从今天上午开始她就是他单向的守护，如果他可以放下自尊，哪怕早一天会不会现在她面前的人就不是戈壁了，他似乎知道那个问题的真正答案了，不是习惯不打扰而是不想去打扰；戚璟瑜愤怒多过于伤心，她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前几天还假模假式地和她姐妹相称，转手就抢走了她的人，戚璟瑜不甘心，她发誓一定抢回来，如果她知道她的好心成了助攻的利器，她可能会捅死自己。 “戈壁，你好臭！”墨橙从戈壁怀里抬起头来，一脸认真的嫌弃，他下午出那么多汗也没洗澡就巴巴跟着她跑到这边来，她还嫌弃他。 “臭你也喜欢啊~” “没正经，你老不正经！” “你以后还是离文静远点，你越来越像她了。” “我明明是跟你学的。”墨橙为文静打抱不平。 “好好好，饿了吗？去吃饭。”戈壁是真饿了，中午光生气了，他都没怎么好好吃饭。 “嗯，走。”墨橙点点头，她也饿了。 戈壁拿起背包，打量了一下墨橙，把他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你就不能穿个长点的裙子嘛，你还是个未成年，你就不能检点一点。”墨橙大概不知道戈壁的占有欲有多强。 “你才不检点，好看吗？”墨橙歪着头问他，冲他眨眼。 “好看。”戈壁圈着墨橙，他的声音沾染了太多的暧昧，他低头想要再来一次被墨橙躲开了，无奈只能作罢，“以后不准穿裙子给别人看！” “我就不。”墨橙嘴上逞着能，手上还是乖乖地把外套拉链拉好，戈壁的外套对她来说比她的裙子长太多了。 “你上午就穿这样和樊文宇去的咖啡厅吗？”戈壁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呀，怎么了？”墨橙穿着戈壁的外套，整个人显得超小一只，没有腿的感觉。 “不检点！”戈壁敲了一下墨橙的脑袋，所以樊文宇肯定看到了墨橙的腿。 “你干嘛老是敲我脑袋！”墨橙对于戈壁仗着身高优势敲她头这件事表示不满，戈壁没理他，从背包里掏出来手机，拨着号码，“你要打给谁啊？” “打给向前，叫他一起吃饭。”一起吃饭是假，宣示主权才是真的，幼稚，墨橙腹诽。 “向前说他们就在操场外边，大家都在。”戈壁挂了电话，朝墨橙挥了挥他的手机，得瑟的样子真有点欠揍。 “你得意啦！”墨橙白了戈壁一眼，一蹦一跳下了台阶，往出口走去。 第36章 江枧大鲨鱼（四） 向前跟大家转达了墨橙和戈壁要来找他们一起吃饭的消息，文静一脸兴奋，樊文宇倒是很平静，戚璟瑜的眼神里透出的凶狠，向前不寒而栗。 墨橙穿着戈壁的外套一蹦一跳地往他们的方向走来，文静怀疑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墨橙吗，樊文宇觉得这样的墨橙很美好但却不是因为他，戚璟瑜觉得这样的墨橙有些碍眼讨厌，戈壁跟在墨橙身后宠溺地看着她的身影。 “恭喜！”樊文宇大方地对戈壁说出两个字。 “承让！”戈壁傲娇地回了樊文宇两个字。 “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迷呢？”向前一左一右搭着戈壁和樊文宇，三个勾肩搭背地往前走。 “墨橙，你的新裙子还真好看呢！”文静阴阳怪气地凑过来调侃墨橙，戚璟瑜打量着她一个字都没讲。“走，去吃饭喽！”文静也一左一右的挽着墨橙和戚璟瑜往前走。 如果时间就定格在这个画面，故事也就结束了，那么这就是一部圆满的童话，可是生活不是童话，故事不过刚刚开始。 受限于集训的日程安排，本应该最铺张浪费的一餐却只能在基地食堂凑合过去，有些人味同嚼蜡，有些人硬生生吃出了满汉全席的味道，文静日常调侃墨橙，戈壁日常和文静斗嘴，墨橙学着戈壁的油腔滑调反调戏文静，向前日常宠妻和墨橙抬杠；樊文宇想明白了，也放下了，从一开始他不就只是想和墨橙成为最好的朋友吗，那就这样做她最好的朋友，比起成为恋人，樊文宇觉得成为她命中的蓝颜也不错，偶尔他参与到文静和戈壁的斗嘴中，向着自己的兄弟“欺负”文静，也被自己的兄弟“反攻”着；戚璟瑜看着眼前不一样的墨橙，看着眉飞色舞的戈壁，看着他们五个人的日常互动，她融入不进去，也不想融入，认识大家的一年时间里，唯一一次她想离他们远一点，想明白和钻牛角尖都不过只是一瞬间。 晚饭过后，戈壁拉着墨橙的手，他想继续他们之间的二人世界，偏偏有拦路虎不让他得逞——从出食堂门开始文静就挽着墨橙的手臂，撵着戈壁，要知道她有一肚子的八卦要去挖掘，今天得不到结果她会睡不着觉的。 “我说向前，你行不行，大周末的你就不能拉着你媳妇去约会嘛，她老缠着墨橙干嘛？”戈壁斗不过文静，又不能动手，转头只能把不满发泄在一脸看热闹的向前身上。 “老夫老妻了，约什么会，你学学我，大方地把文静让给墨橙。”向前根本不吃他那套，他的文静没人比他更了解了，此时约会已经是文静心中的次要事件。 “就是，戈壁你这个人太小气，你学学向前，你把墨橙让给我会死吗？”要不说文静和向前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再不行你学学我也行啊，你看我这么大方地把向前让给你和文宇了都。” “认识你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个吃瘪的脸，看来我也得学学文静和向前了。”樊文宇勾着戈壁肩膀，嘲笑他，一直以来似乎都是他在让着戈壁，今天这样也算是出了口气。 “你也来看热闹。”戈壁不满意地瞪了一眼樊文宇，人就不能有软肋，他回头看了一眼被文静缠着的墨橙，她也不着急只是陪着大家傻笑，“算了，今天就把墨橙让给你，不过明天你要还给我！”戈壁妥协了。 “这还差不多，慢走，不送，三位请。”文静学着古时候小二的模样对着戈壁比了一个请的姿势，真的是个活宝。文静拒绝了男生们的护送，现在这个局面还是各自带走各自谈心的好。 “墨橙，你还真是不声不响的，我就说嘛，我肯定错过了很多好戏。”三个女生一边往宿舍方向走着，文静一边唠唠叨叨，她虽然不知道那个晚上戈壁和墨橙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那晚过后戈壁和墨橙的关系不同了——课间休息墨橙也不再和她和戚璟瑜手拉手上厕所了，常常是下课铃响就趴在桌子上发呆；活动课也经常不叫她和戚璟瑜直接和戈壁有说有笑地去了篮球馆；自习课也不和白宇画五子棋，反而和戈壁讨论习题；至于放学后的四人自习时间，总是学着学着就变成了两个人的小会了——“上午在食堂那边看到你和文宇边走边说笑，还以为这次集训之后你们两个能更进一步呢，没想到会是戈壁……” 墨橙听着文静在耳边絮絮叨叨，也没有回应她，时不时转头越过文静看一眼那个一言不发的戚璟瑜，墨橙多少有些担心，戚璟瑜的心思虽然从未表明但她也都看在眼里，无论对她是否有过失望这一次墨橙觉得是自己小人了，她记得樊文宇和她说戚璟瑜去找过他，原来她的担忧也只是为着他们的友情着想。伴着文静的自言自语三个人走回了宿舍，一进门戚璟瑜就拿着水盆和水壶去洗漱了，墨橙看着她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璟瑜怎么了，她怪怪的。”文静感受到了戚璟瑜的低气压，她可能高兴过头忘记了什么。 “你说呢？”墨橙回头看了她一眼，也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妈呀，我忘了，璟瑜也喜欢戈壁。”文静照着自己的脑门拍了一巴掌，声音异常清脆。 “我感觉自己有点对不起璟瑜，文宇说璟瑜去找过他，去说服他先让一步，我以为璟瑜只是为了她自己，可事实上可能是我小人了。”本应该是最开心的墨橙现在却开心不起来了。 “墨橙，感情的世界并不只是先来后到，璟瑜喜欢戈壁，可是我们从来没在意过戈壁是不是喜欢她。”文静拉着墨橙的手，宽慰她，能够互相喜欢应该高兴才对。 “可我今天还是太冲动了，我只是被戈壁气到了。”墨橙是真的觉得她太冲动了，原本也只是想着安慰一下输掉比赛的戈壁，没想到被戈壁的话刺激了真皮层有些失控，戈壁总能让她作出各种失控的行为。 “你哪是一时冲动啊，明明就是很多时冲动。”文静恢复不正经地样子调侃墨橙，她对戈壁的表现和之前对樊文宇不一样，不就更能说明她其实是喜欢戈壁的。 “正经点，我觉得我还是要和戈壁保持一下距离，至少在集训结束前。”墨橙只是不想在别人的地盘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你傻，你没看到戈壁今天那个样子，你和他保持距离，他敢把训练基地拆了。”文静朝着墨橙的脑门重重地拍了一巴掌，墨橙在想最近怎么老是有人拍她的脑门，她要研究一下怎么刺激脑垂体多分泌一些激素。 “可是，你也看到璟瑜的样子了，对她太残忍了。”墨橙还是会担心，她有说服戈壁的把握，但是没有说服戚璟瑜的信心。 “要知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傻你。”文静一心想宽慰墨橙，她根本没在意门口站着的戚璟瑜，就是这样一句无心插柳的话，却给自己招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戚璟瑜听到墨橙的话多少还有些欣慰，她原来还在乎她的感受，可是在文静的眼中，她竟然是敌人？！ “墨橙，可以和你聊聊吗？”戚璟瑜越过文静和墨橙，放好水盆和水壶，转身冷着脸对墨橙讲，就如同她们初次见面的那样。 “好。”墨橙回应她，该来的总会来的，长痛不如短痛。 “我问，你答，可以吗？”比起墨橙，戚璟瑜有着明显的身高优势，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墨橙。 “好。”不是因为墨橙高冷，只是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戚璟瑜。文静站在一旁看着她们两个人，这是要开战的节奏吗，她要不要求救一下男生们？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墨橙不明白戚璟瑜指的是什么。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戈壁的？”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墨橙的回答，是因为她自己也不清楚，可在戚璟瑜眼中却成了十足的挑衅。 “你曾说过，你最看不上他那样的纨绔子弟，如今是怎么转性了？”戚璟瑜的话语没什么温度，抢了她的人还在文静面前装好人，戈壁不是曾经说过她是白莲花嘛，还真像。 “曾经我是看不上他，如今我也未必是喜欢他，只是他让我觉得不一样。”墨橙情商不高，恋爱经验为0，在她的世界里不一样就代表不讨厌，不讨厌或许就是喜欢。 “只是因为不一样？”戚璟瑜冷笑，笑墨橙的假正经，笑戈壁的不知所谓，也笑她自己的傻。 “或许，我也不清楚。”墨橙抬头对着戚璟瑜淡淡地笑了笑，她是真的不清楚。 “墨橙，你知道我喜欢戈壁。”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对于戚璟瑜来说，这种事情还是直来直去的好。 “嗯。”墨橙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 “对不起，璟瑜。”墨橙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戚璟瑜冷冷地看着她的后脑勺，这就是白莲花该有的样子，戈壁那个傻子也没例外。 “你和我道什么歉，墨橙，他不在这，你没必要演给我们看，收起你盛世白莲花的姿态，现在我后悔让你认识他了。” “和你道歉，我是认真的，无论在你眼中，在戈壁眼中，甚至在所有人的眼中，我是不是白莲花都无所谓，现在我是真心向你道歉的，只是今天这局面你也并不完全无辜，不是吗？”墨橙抬头看着戚璟瑜，恢复她该有的自信与高冷，所以白莲花三个字就如同某个开关一样，只要有人按下去，墨橙瞬间就能进入战斗状态。 “我怎么了？”戚璟瑜没有表情地反问。 “篮球馆那件事之后，你做过什么，你何止后悔让我认识他，从来你都没有真的把我当朋友，我和文静不过是你接近他的棋子和遮羞布，那一个月你都做过什么你都忘了吗？你急于和我撇清关系，你的心思早已是司马昭之心，可是他理过你吗？所以你去找樊文宇当和事佬又是安的什么心你不清楚吗？你不喜欢足球，那也不是我的错，是你没有办法找到和他的共同兴趣，不是吗？”墨橙的回怼，一刀一刀地扎在戚璟瑜的心上，血肉模糊——墨橙和戈壁冷战，她的立场表明的不能再明显，而他从不在乎，他身边的姑娘流水一般的换着却从来没有她一席之地；他和她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墨橙只知道他喜欢足球而已，要知道她喜欢的唐朝和beyond也是他的最爱；最关键的她有着和他对等的家庭条件，而她一个小县城长大的女生，一个家庭主妇母亲，一个小民警父亲，她有什么勇气去告诉他她喜欢他，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文静担忧地看着墨橙恢复的气势，看着戚璟瑜的架势，该不会真打起来。 “我什么都没做过吗？我从中当了多久的和事佬？无论是你和戈壁之间还是你和樊文宇之间，墨橙你太优秀了，优秀到你根本不在乎大家的感受，你可以仅凭自己的喜好去践踏他们的真心，你开心你就可以随意挑拨别人的关系，你不开心你就又来招惹他们，你不过是仗着自己家境优越为所欲为而已。”人身攻击而已，谁还不会！ “戚璟瑜，别把你的自卑讲的那么无辜，你的自卑是你自己的心思在作祟，如果你足够自信，你早就走进他心里了！”文静看着墨橙冷笑，原来学霸什么都清楚，不过是在装傻，她走过去扯了扯墨橙的手，她也觉得墨橙这些话太过了。 “我就算再自卑，也不会做出来抢闺蜜男人这种卑鄙之事！”戚璟瑜双手握紧压抑着自己的愤怒，论吵架她十个加起来都不是墨橙的对手。 “戚璟瑜，你听清楚了，我从来没想过要从你的世界抢走他，而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入侵我的世界，你该去和他讲，请他退出我的世界。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的朋友，而我也可以向你保证，集训结束以前我绝不会再单独见戈壁，我墨橙说得出也做得到，这也是我为我们这一年的友情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戚璟瑜说的没错，墨橙太优秀了，优秀到目中无人，只是她不知道，此时戚璟瑜的手机画面显示的录音时长为00:45:32。 “墨橙，你信不信，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戚璟瑜阴沉着脸威胁着墨橙。 “后悔吗？”墨橙似笑非笑地看着戚璟瑜，眉眼之间是挑衅，也是嘲讽。 终是不欢而散的对话，文静看着咄咄逼人的两个女生，她们同样优秀，同样耀眼，只是那样的她们让文静有些害怕，心无城府的她也看懂了她们的心思，那样深沉的城府与心机真的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吗？ 第37章 江枧大鲨鱼（五） 周日一早墨橙被电话吵醒，昨天和戚璟瑜的对话耗费了她太多脑细胞，头有些疼，拿出手表看了一眼时间她的起床气又要发作，不过6点而已哪个不开眼的搅她清梦。 “干嘛！”看都没看来电显示，墨橙没好气地回应。 “快点起床了，今天休息，我带你去转转江枧啊。”电话那头，戈壁的温柔让向前和樊文宇反胃。 “不去！”墨橙没好气地挂了电话，电话那头吃瘪的戈壁被向前和樊文宇嘲笑了一早晨，只是他以为那不过是她的起床气，他并不知道墨橙和戚璟瑜吵架了。 被墨橙电话吵醒的何止她自己，戚璟瑜和文静也都醒了，文静觉得今天她还是去找向前，这两个姑娘太吓人了，借她十个脑子她也转不过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戚璟瑜冷眼看着墨橙，她就想看看墨橙能忍多久不去见戈壁，要知道刚在一起的人巴不得天天粘在一起，只是她低估了墨橙的自控力和自尊心。 男生宿舍的氛围和女生宿舍完全不同，三个男生和谐得商量着今天要去哪里玩。 “要不去外滩？”向前提议，那里可是江枧的地标。 “太远了。”樊文宇一个单身狗为什么要陪着他们去约会胜地。“去城隍庙，文静一定喜欢。” “樊大叔，您今年贵庚？”戈壁拍了拍樊文宇的肩膀，要知道他父母都不愿意去那里。 “那你说去哪，大少爷。”樊文宇反手搭着戈壁的肩膀，“对了，你爸不是在江枧么，能不能借辆车，我们现在这个地方没车去哪都不方便啊。” “我才不会跟他借车呢！”樊文宇提起戈壁的父亲，他有些不乐意。 “当我没说。” “我们去哪啊？”向前给他俩拉回正题。 “就外滩，江枧也没什么可去的。” “哎，你们两个这是和我这个单身狗有仇。”樊文宇叹了一口气。 “兄弟，我们一共6个人呢，不是只有你单身。”戈壁的意思就是还有戚璟瑜可以陪他一起，他也没想到最后是他们四个给文静和向前当了一天的电灯炮。 商定好地点换好衣服三个男生就去到女生宿舍楼等着，向前和文静打了好久的电话才确认她们下楼的时间，一开始文静说墨橙今天身体不舒服不想去，戈壁给墨橙打了好几个电话都被拒接了，最后也不知道女生那边怎么谈得又都同意了。 “向前说他们要带我们去外滩，你们两个要不要去？”文静小心翼翼地询问墨橙和戚璟瑜的意见。 “我无所谓，看墨橙。”戚璟瑜话里有话地看着墨橙。 “你和他们说我困死了，去不成了，有事烧纸给我。”一来墨橙确实不想起床，她从小就有赖床的毛病；二来她觉得戚璟瑜就是在看好戏。 “呃，要不你自己和他们说？”文静哪敢传这种话。 “他们三个都去？”戚璟瑜问文静。 “应该是，都到楼下了。”文静举着手机不知所措。 “我去。”戚璟瑜起身换衣服，她想着墨橙爱去不去，不去更好。 “墨橙，你去不去？”文静又问了一遍墨橙。 “不去，我要睡觉。”墨橙一把把被子蒙在头上，谁爱去谁去。 “墨橙说她身体不舒服就不去了，璟瑜应该会去。”文静拿着手机和向前汇报，然后墨橙的手机就响个没完，她也不知道自己按了多少次拒接键。 “墨橙，你真不去啊？”文静一边换衣服一边再次和墨橙确认。 “啊~”墨橙最烦别人搅和她睡觉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早上这么多烦心事，“我去，我要去砍死他们几个！”墨橙从被子里钻出来，随便洗了洗脸刷个牙扎个马尾套了一件运动服准备和文静出门。 “墨橙，你就穿这样啊？”文静看了看墨橙皱巴巴的运动服，昨天还知道穿裙子今天就这样，难不成昨天她不只是和戚璟瑜吵架赌气啊。 “不行吗？”墨橙没好气地回应文静，又打量了一下文静和戚璟瑜的“盛装”，相比之下她们两个真的是去约会的——文静穿了一条碎花的连衣裙，头发也弄成了一个可爱的半扎发，戚璟瑜则一件白t恤搭着一条短裤，大长腿优势显露无疑，齐腰的头发如瀑布般披散着。 文静不敢再招墨橙了，昨天墨橙的威力她也是见识了，出门之后墨橙和戚璟瑜那副老死不想往来的样子让文静有些为难，好在是全员出动，应该不会出问题。墨橙第一个走出楼门的，戈壁看着她的样子好气又好笑，这是在和他赌气吗，就因为昨天他嫌弃她裙子太短；文静和戚璟瑜一前一后的走出楼门，相比墨橙，她们两个真的是盛装出席，戈壁看了一眼戚璟瑜的大长腿，又回头看了一眼墨橙包得像个粽子，这两个姑娘真是天差地别；墨橙看到戈壁打量她和戚璟瑜的眼神了，「流氓」她小声的骂了一句，昨天嫌她裙子太短，今天盯着戚璟瑜的腿看。 “走。”戈壁走到墨橙面前自然地去拉她的手，结果被拒绝了，“怎么了？” “我是狗吗？需要你牵着吗？”墨橙可能起床气没消。 “大早上的你吃错药了？”戈壁觉得墨橙今天的火气异常旺盛。 “你管我。”墨橙没理他独自往前走，戈壁站在原地没动，他没惹她；戚璟瑜看好戏一般的表情落入其他三人眼中，看来有些事情已经明朗了，樊文宇有点后悔答应和他们一起出去了，留在基地加训不好吗？ 文静挽着向前，小声嘀嘀咕咕，基本上是把昨天晚上的事大概描述了一下——墨橙和戚璟瑜吵架了，因为戈壁，墨橙赌气集训结束前不再单独见戈壁，向前听完了直摇头，女生的世界真可怕，看来他们今天的出行并不如想象中顺利啊。 六个小伙伴“浩浩荡荡”地走出训练基地，打了两个车向着外滩出发——墨橙挤到了文静和向前的车上，并且不留情面地拒绝了跟上的戈壁，戈壁也有些烦躁，他总觉得墨橙今天不只是起床气那么简单，樊文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选择“出卖”兄弟，他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后排就留给戚璟瑜和戈壁去享受，路上他回头和戈壁说话的时候也时不时扫到戚璟瑜的腿，这姑娘今天穿得为免太少了。 “墨橙，你该不会真的和璟瑜赌气，不理戈壁了。”文静和墨橙坐在后排，她一脸郁闷地看着墨橙。 “嗯，我不是赌气，我是说真的。”墨橙在文静的苹果脸上掐了一把，她在郁闷什么。 “可是，有必要这样吗？”向前回头看着墨橙，事情有很多种解决办法，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最幼稚的办法。 “有，我已经冲动一次了，不想再有第二次了。”墨橙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生活是不是也可以退回去？ “你现在不就是在冲动。”文静小声吐槽，她有点吃不准墨橙现在的性格，这半年她总觉得墨橙有些喜怒无常。 “文静，我想先回海尚了，或许璟瑜说的对，我真的有些卑鄙。”虽然气头上她口不择言了，可是昨天夜里她听到戚璟瑜细微的哭声，她错了，毕竟她伤她在先，却再一次在她伤口撒盐。 “墨橙，逃避不解决问题的。”向前没回头，看着前方。 “可是不逃避，事情只会越来越复杂。”墨橙有些有气无力，她昨天为什么不能忍一忍呢，不管是对着戈壁，还是对着戚璟瑜，大概是因为她们说她白莲花让她上头了。 “总能找到办法的啊，也许今天就是个机会啊，我和向前帮你想办法。”文静敲了敲向前的椅子背，“是？” “谢谢你，静静。”墨橙向文静投去感谢的目光，可是有什么办法来挽救现在的局面，她最近是怎么了，总是让事情向着不可收拾的局面发展着，她这种人真的不适合社交。 “我现在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除非，墨橙你食言在先。”向前索性转过身，老回头他颈椎受不了。 “食言？怎么讲？” “就是你正常和戈壁交往，那璟瑜一定还会找你的，到时候你再和她谈一次，只不过别再吵架了。” “怎么可能，我可是言行必出的，出尔反尔我可干不出来。”向前不知道，对于墨橙而言面子比天大。 “所以，这不过是一个面子重要，还是戈壁重要的问题。”向前的一针见血让墨橙哑口无言。 “说到这儿，你们两个帮我分析一下，关于戈壁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喜欢他？” “怎么讲？”向前看着墨橙。 “我原本是不打算早恋的，可是我又觉得戈壁对我不错，他也总有办法让我忘记不愉快，昨天他冲我发火让我觉得很委屈，我就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后来你们也看到了，我只能说当时他亲我的时候我没想过拒绝。” “答案不是显而易见了吗？”向着笑着看着墨橙，都说恋爱中的女生智商为0，学霸也不例外，只是大家都忽略了墨橙说的当时。 “啊？”“啊？”两声啊传入向前耳中，所以究竟是女生更早熟还是男生更早熟呢？ “你没想过拒绝，已经表明你接受了戈壁，那可是接吻，姑娘。”向前有些无奈墨橙的反应迟钝。 “是吗？以前他也吻过我的脑门什么的，我都理解为朋友之间的示好了。”文静听到墨橙讲以前她和戈壁就已经有了这么亲密的举动，下巴快脱臼了。 “朋友之间的示好？”向前有点同情戈壁了，他自诩自己情场高手，遇到反应迟钝的墨橙，路漫漫其修远兮。 “嗯。” “墨橙，我和你之间算不算朋友？” “当然算啊。”墨橙有些翻白眼，这是什么鬼问题，不是朋友谁跟你讨论这么尴尬的话题。 “那如果我对你做同样的事情，你也能接受吗？” “你敢！”文静挥着拳头朝向前比划。 “打个比方，我这不是帮墨橙分析问题呢么。”向前伸手握住文静挥动的拳头。 “或者说文宇呢？”向前看着墨橙沉默着，答案明明就在嘴边，不过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不接受。”墨橙摇了摇头，她脑补了一下，她确实接受不了。 “所以啊，已经很明显了。” “我也觉得，墨橙你应该是喜欢戈壁的，我如果不喜欢向前，她拉我手我都会觉得恶心的。”文静撇着嘴应和着。 “静静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向前听着文静那话怎么那么不舒服呢。 “哎呀，我这个也是个比喻，我这不是帮墨橙分析问题呢么。”文静学着刚才向前的样子，回应着向前。 “你学得还真像。”墨橙看了一眼文静，笑了。 “接下来你可能要考虑一下是你的面子更重要，还是戈壁更重要了。”向前看着墨橙，他知道她要强，他多少有些担心她的要强可能会让她和戈壁不欢而散，要说他们两个人还真有点像。 “我想想。”墨橙犹豫了，比起戈壁，面子是第一位的。 “哎~”向前叹了口气，就算是喜欢又能怎样，墨橙太倔强了。 出租车载着装满心事的少年们在高架上飞驰，墨橙看着倒映在车窗上自己的脸，面子果真那么重要吗？可如果就像她昨天晚上说戚璟瑜那样，就算她放得下自尊心，全身心投入到这份感情中，谁又能保证戈壁不是为了征服她的一时兴起，如果有一天戈壁失了兴趣，到那个时候她又要何去何从，对于自尊心高于一切的墨橙而言，无论如何她不能丢掉自己，以她对戈壁为数不多的了解来看，如果她像戚璟瑜一样放下矜持，她的结局不见得比戚璟瑜好多少。墨橙还是决定先回海尚，其实向前的分析只对了一半，墨橙也只是喜欢戈壁而已，她更爱她自己。 第38章 江枧大鲨鱼（六） 到达外滩，墨橙决定做她自己，就算她知道向前和文静是为了她好，但丢掉自我的感情她不稀罕，她刻意地保持着和戈壁的距离，每一次的靠近她都恰到好处地躲开了，甚至她用樊文宇当挡箭牌，就连午饭她都选择坐在离戈壁最远的对面，她刻意躲开每一次和他的视线接触，或许就是这样的墨橙才彻底激发了戈壁想要征服她的信念，因为她的执拗，她的刻意，她的恰到好处一次又一次地伤着他的自尊心，两个自尊心如此强的人，两个如此好面子的人，注定他们在一起的路不会平坦。 原以为会是你侬我侬的游山玩水，莫名其妙就变了味道，午饭过后戈壁独自去走了走外摆渡桥，那里有很多人在拍婚纱照，每一对新人脸上的幸福表情吸引了他，他在想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墨橙愿意为他披上那身雪白的婚纱，想法浮现在脑海中的一瞬间，戈壁自己也震惊了，原来那个女生不只是自己的一时兴起，他真的有想过未来。 向前和文静拉着手畅游外滩，他们在东方明珠前面留下合影，他们跑去和拍婚纱照的新人合影，他们向全世界炫耀他们的幸福，对于午饭的尴尬他们选择性遗忘。 wifi信号三人组，尴尬地走着，樊文宇有一搭没一搭和墨橙说几句话，也偶尔和戚璟瑜说几句话，从头到尾墨橙和戚璟瑜没讲过一句话，樊文宇有点受不了这种尴尬的场面，他提议他下午约了曹教练要加训，他准备先回基地，墨橙和戚璟瑜倒是默契地选择跟他一起回基地。 三个人回到训练基地，樊文宇换了装备就去篮球馆训练了，没多久他看到场边和曹教练沟通的墨橙，他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只是看到最后曹教练握着墨橙的手一脸遗憾，墨橙走之前朝他挥了挥手，他走到场边，在她坐着的长椅上坐下。 “文宇，我和曹教练商量好了，以后我就不再是你们的篮球经理了，我刚才订了机票，晚上我就先回海尚了，你要好好加油，曹教练说你可是这次唯一一个被职业教练看上的球员。”墨橙轻松的语气就好像她只是一个局外人，究竟是多大的事让她至于辞去篮球经理的位置，要知道这一年来没有她的细心，校队的每个人都不可能这么顺利地来到江枧。 “为什么这么突然？”樊文宇有些接受不了。 “也不是啊，我之前就已经和曹教练提过几次了，我觉得我不适合留在校队了，这半年因为我发生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我这可是引咎辞职。”墨橙抬头对上樊文宇的目光，她笑，他看，印象中那基本上是樊文宇最后一次看到墨橙那样灿烂的笑脸了。 “墨橙，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无条件支持你，一会儿我去送你。”樊文宇不是不想知道原因，他选择不问只是不希望她再撕一次伤疤给他看。 “不用啦，我自己可以的，你好好训练，你要加油，我等着你去到国家队，到时候你要帮我要易建联的签名啊。”大概只有心无旁骛才能无所顾忌的傻笑，樊文宇看着墨橙的笑容，很心疼。 “没能去接你，但是就我去送你，也是一个完整的圆环啊。”樊文宇摸了摸墨橙的头发，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那好，我回去拿行李，一个小时后我们基地大门口见。”墨橙一蹦一跳地离开篮球馆，樊文宇看在眼里却感觉得到她是故作轻松。 墨橙回到宿舍，戚璟瑜正带着耳机在听歌，她动作很轻的整理着她的衣物，好在来的时候没带太多东西，也好收收拾，戚璟瑜看着墨橙来来回回的身影，看着她放在地上的行李箱，她茫然了。 “你干嘛去？”戚璟瑜摘掉耳机，问墨橙。 “我要走了，我辞职啦！”墨橙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轻松，她对着戚璟瑜笑。 “你至于吗？”戚璟瑜对于墨橙的所作所为很难理解。 “璟瑜，这是我的决定，无论我们还是不是朋友，都请你支持我。”墨橙走到戚璟瑜面前，她的表情认真得让戚璟瑜心慌，“璟瑜，无论如何，我都想再和你说一次对不起，为了那些发生过的一切不愉快。” “墨橙，真的没有必要，我昨天话也是说重了。”戚璟瑜着急了。 “是我自己的问题，这半年因为我给大家带来了太多的不愉快了，我考虑过了，我这个人没有你情商高，也没有文静那么随和，很多时候因为我的任性让大家闹了很多矛盾，也只有我退出大家才能回归和平，我这个人本就不适合社交，这一年大家对我已经很好了，我知足了。”墨橙说得很平静，那是她的心里话。 “你别这么说。”戚璟瑜拉着墨橙的手，她的话让她无地自容。 “没关系的，开学我们就不再同班了，你也要好好努力。”墨橙松开戚璟瑜的手继续收拾她的东西，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转头看向戚璟瑜，“各方面，机会我留给你了，记得好好把握。”墨橙朝戚璟瑜眨了眨眼。 “对不起，墨橙。”戚璟瑜小声说了一句，带上耳机继续听歌，比起她自己，墨橙确实有着让戈壁着迷的资本。 墨橙匆匆收拾完行李就离开了，临走前她和戚璟瑜说了一声“再见！”，她要抓紧时间离开，在文静他们回来之前离开基地，她怕戈壁回来找她麻烦，还好上天眷顾，她到达基地大门口的时候樊文宇已经叫好了车在等她了，没遇到任何不想遇到的人。 虹桥机场墨橙和樊文宇告别，两个人说笑了几句墨橙就入闸了，樊文宇嘱咐她到家了记得发短信，墨橙点点头。樊文宇再回到基地的时候，文静、向前和戈壁也回来了，戈壁站在女生宿舍楼门口给墨橙打电话，提示都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回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他有很多话想和她说；向前接到了文静的电话，他叫樊文宇一起来女生宿舍楼门口拉走戈壁，戚璟瑜和文静出来劝他先回宿舍。 “她回家了，你别折腾了。”樊文宇拉着想冲进女生宿舍一探究竟的戈壁，预料之中的场面。 “她真的去找过曹教练了？”戈壁问樊文宇。 “是的。我在场。”樊文宇平静地回复戈壁。 “你为什么不帮我拦着她？”戈壁质问樊文宇。 “你觉得墨橙是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吗？”樊文宇的反问，戈壁瞬间就安静了，如果会轻易改变主意，她就不是墨橙了。 “她走的时候有没有和你们说什么？”戈壁问所有人。 “有。”异口同声，却又默契地不讲更多。 “挺好的。”戈壁的平静倒成了每个人的意料之外。 “走，在你和她之间，她选择了自己。”向前拍了拍戈壁的肩膀，纵然他让墨橙确认了她喜欢他的心又能怎样，没有谁比她的自尊心更重要。 飞机起飞的时候，墨橙看着窗外廊桥远处“江枧”两个字，轻轻地说了一声“再见，江枧，再见，大家。” 飞机降落在海尚机场，墨橙给樊文宇发了短信告诉他平安落地，樊文宇直接给墨橙打了电话。 “喂，文宇。”墨橙想了想还是选择接听。 “你怎么回家啊？” “我爸妈今天在家，他们来接我。”候机的时候墨橙给爸爸打了电话，说她今天就回去了，爸爸也没问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只是问了她航班信息，让她在机场等他们来接。 “那就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你太累了。”樊文宇的双关语，墨橙听懂了。 “好的，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大家，都还好吗？”其实墨橙想问的是戈壁他怎么样了，对于她的不告而别，他应该会找大家的麻烦。 “挺好的，我们三个刚结束训练，准备回宿舍。”樊文宇的言外之意就是他们很正常，墨橙看不到的电话这头，樊文宇拿着手机公放，戈壁、文静、向前，甚至包括戚璟瑜都围在他的身边。 “那就好，加油！”墨橙挂了电话，果然只要她离开，大家的生活就是正常且平静的，她真的是个“祸水”，墨橙苦笑。 接机口见到爸爸妈妈熟悉的笑脸，墨橙拖着行李箱飞奔过去，一头扎进爸爸的怀里，撒娇，再坚强的人在父母面前永远也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墨橙报喜不报忧地简单讲述了一下这一周的集训生活，也告诉爸爸妈妈她辞掉了篮球经理的事情——一来她不想再参与到大家的生活中，二来再开学她就高二了，作为备战高考的高三年级也就退出校长助理会了，墨橙被苏楠推荐成为下一任会长，这一年她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校长助理会。 回到海尚的墨橙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爸爸妈妈依然忙碌偶尔能够在家陪她，爸爸妈妈不在家的日子，大多数时间她都在安安静静地看书、做习题册、写日记，偶尔和保姆张阿姨学着做饭、洗衣服，也陪着张阿姨看《还珠格格》。整个暑假除了偶尔和文静发发短信，她没再参与大家的生活，就这样淡出大家的世界也挺好，文静和向前回到海尚之后也约了墨橙几次，她都找各种理由推掉了，文静告诉墨橙樊文宇留在基地继续训练了，戈壁也留在了江枧没回来，戚璟瑜回到了她家乡的小县城，就这样大家的世界渐渐地没了交集。 开学的日子很快来临了，这个有喜有悲的暑假随着天气转凉而结束了，开学前一周墨橙接到苏楠学长的通知便组织校长助理会的同学们忙碌了起来，一边统计大家的分班表，一边配合着各个科目的年级组长给大家分配代课老师，同时也安排着开学一周后前往美国南加州大学为期20天的观摩学习，忙起来的小日子，墨橙也就自然忘记了那些不愉快，她看到了她熟悉的小伙伴们的分班表，大家都有了自己的方向，只是她看到那份退学申请的时候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在校长助理会的小伙伴和学生会的小伙伴共同努力之下，新学期的开学报道日每个人都顺利地去到了自己选择的班级——戚璟瑜和戈壁留在了他们熟悉的七班，文静和向前去了二班，樊文宇因为被职业男篮选中而退学了，墨橙以及白宇等40名同学因为火箭班的特殊性和高三的学长学姐一起去了新校区——海尚二中作为全省的重点被教育厅注视，因此划了新的地块给二中盖新校区，以便于对高三学生进行半封闭式管理，高二的火箭班作为升学率的保障也被放在了新校区，只是不需要半封闭式管理。 墨橙在全新的班级里听着新班主任刘老师在讲台上的讲话，刘老师对火箭班的他们寄予厚望，同时通告大家一班的文静和向前因为上学期成绩有进步被取消了留校查看，而樊文宇通过了cba职业篮球队青年队的选拔申请退学也已经被批准了，墨橙和白宇作为校长助理会的会长与副会长也要以学业为重，听着刘老师的嘱托墨橙和白宇相视一笑点了点头，还好新的班级新的环境新的同学里还有他这个老同桌。 火箭班的第一次班会结束了，被刘老师指定的班长带着大家打扫了新教室的卫生，墨橙和一个女生擦着玻璃的时候她放在书包里的手机响了，是文静打来的，电话那头是熟悉的急吼吼的大嗓门。 “墨橙，樊文宇退学啦！”文静听到她的新班主任王老师讲出这个消息的时候被震惊到了。 “我知道啊。”墨橙淡定地回答，毕竟樊文宇的退学申请是经她手给到钱校长的，她还记得看到他的退学申请那天，她打了电话给樊文宇，他说这是他的选择，职业男篮或许才是他真正该努力的方向，他希望作为朋友的她可以支持他，墨橙也没再多说什么，毕竟人各有志，只是以后的日子里或许就算吵架，樊文宇都不能在她身边陪伴着，墨橙有些后悔那些欺负他和他冷战的时光，早知道她或许会更早地去找他求和，毕竟她现在当他是蓝颜知己。 “你知道？你也不告诉我们！”电话那头的文静显然不乐意了。 “早晚会知道的，顺道恭喜你和向前。” “墨橙，今天晚上大家再聚一次，我和向前做东，就当作庆祝我们两个重生，也给文宇践行。”文静小心翼翼地询问，她不确定墨橙会不会答应，毕竟电话那头沉默了很长时间，文静把手机从耳朵边拿下来看着变化的时间，确认电话没有被挂断。 “好。”墨橙沉默了很久，还是答应了，再聚会就会看到戈壁，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戈壁，从她独自回到海尚那天起，她再没见过戈壁，她只是从文静嘴里听到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墨橙做不到完全不关心更做不到完全关心，再见他，她会尴尬。 “那我和向前定好地点再告诉你。”得到同意的文静再次雀跃了起来，她拉着向前跑回七班教室，找到了正在拖地的戚璟瑜和戈壁，约定好他们的时间，同时和戈壁确认樊文宇回到了海尚，只是没再来学校，约定樊文宇的任务就交给了戈壁 。 第39章 开学退学 下午正在和保姆一起包着书皮的墨橙收到了文静发来的短信「晚上6点集合，大家都到，地点：戈壁家客厅，吃火锅，我们三个先去搞定食材，o」，墨橙看着短信的内容，还真是和文静说话一样没有逻辑，只是她没想到聚餐的地点是戈壁家。 包完书皮已经是5点半了，墨橙去卫生间洗了个脸，看着镜子里犹豫的自己，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什么时候她也学会了优柔寡断。她从衣柜里拿出那条爸爸前几天去北杊给她买的蓝色碎花裙，耳边回荡着戈壁那句「你就不能穿个长点的裙子嘛。」她纠结了，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尤其对于天秤座的颜控来说更是如此，就在墨橙犹豫要不要穿这条新裙子的时候，张阿姨在她门外说“想穿就穿，一开学又没机会穿了，多浪费。”墨橙愉快地跑到卫生间去换上了她的新裙子，她把她的齐肩发披散了下来，又在右耳后面别了一个珍珠款的小夹子，天气转凉怕晚上回来冷又找了一件白色的针织外套穿上。 出门前墨橙想到什么似的又折回自己的小屋，从她的柜子最深处拿出来她的“百宝箱”，从里面拿出来一张签名照——那是一年前她家邻居那个当飞机师的杨睿哥哥从美国带回来给她的，作为她考上二中的奖励。墨橙翻到照片的背面拿笔写下她的祝福“希望你早日打进湖人队！”然后小心翼翼地装进一个牛皮纸信封里。 墨橙刚一出小区门口就看到了出来接戚璟瑜上楼的戈壁，三个人相对无言的场面还真是尴尬，作为高档小区没有业主亲自到门口接人，那个凶巴巴的保安是不会放行的。 “正好，一起。”戈壁看到了墨橙，他有些惯性地朝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又想到什么似的停住了，他打量了一下墨橙，她今天真好看，然而墨橙每一次的精心打扮都不是为了他。 “好。”墨橙笑笑，跟着两个人前后脚地进了戈壁家的小区，三个人继续一路无话，直到戈壁打开了自己家的门。 “樊文宇，你是笨蛋吗？这个肉不是这么摆的。”刚一进门，就听到文静在数落樊文宇，开放式厨房的另外一边是向前、文静和樊文宇忙碌的身影，墨橙有些不好意思，看来她还真是卡点来吃饭的。 “墨橙，你也过来了。”樊文宇正在受文静摆布重新给牛肉摆盘，抬头对上墨橙看着他们三个人的目光。 “是啊，你们三个还真贤惠。”墨橙笑着调侃。 “哇，墨橙，你今天也太好看了！你这个裙子好好看！”文静举着她的大油手冲到墨橙脸前，她伸出来想要摸一摸墨橙裙子的手被墨橙无情地拍了下去，“你也太小气了。”文静撅嘴。 “你手上全是油，这可是我爸爸刚给我买的新裙子。”墨橙的脸上有些小得意，孩子永远都只是孩子。 “还别说，是挺好看的，不像是咱们海尚买得到的。”向前也从一堆蔬菜里抬头看了一眼墨橙，他基本一眼就确定了她身上的iu iu新款，见过世面眼光确实不一样。 “我爸前几天去北杊出差买的，你还真有眼光。”墨橙朝向前笑了笑。 身后从进门就被忽略的戚璟瑜也一直在关注着墨橙，无论何时何地，大家眼中最先看到的永远是墨橙，和她比起来，她永远都是被忽视的灰姑娘，她看着墨橙身上的新裙子，听着她说是她爸爸去北杊出差买回来的，她对她的嫉妒又深了一分。 “你们先过去那边坐，一会儿应该就有得吃了。”戈壁摆出主人的架势招呼戚璟瑜和墨橙去沙发那边坐下，他看着墨橙的装扮，让她帮忙是不太可能了。 “没关系，我去帮忙。”戚璟瑜觉得让她单独和墨橙坐在那边休息，她还不如去帮忙，反正她没有好看又稀有的新裙子，她跑过去问文静需要帮她做些什么。 “坐。”戈壁没在意戚璟瑜，自己先行坐在他刚从江枧运回来的单人沙发椅上面，拿起手机招呼墨橙坐下，他向来饭来张口，厨房是他不会踏足的禁地。 “我也去帮忙。”墨橙看了一眼厨房那边的四个人，又看了一眼坐下去的戈壁，站着没动。 “你穿成这样，是去添乱的。”戈壁放下手机，抬眼看了一眼墨橙，她的裙子让他觉得碍眼。 “你管得着吗？”墨橙小声嘟囔了一句，在离着戈壁最远的角落坐下了，她后悔穿裙子来了，她随手把自己手里的信封放在了脸前的茶几上。 “是什么？”戈壁从看到墨橙的第一眼就注意到她手里的信封了。 “没什么。”墨橙不想理他。 “不会是情？”戈壁阴阳怪气地说着。 “是也不是给你的。”墨橙瞪了戈壁一眼，几天不见这个货怎么又恢复了让人讨厌的嘴脸。 “给我看看。”戈壁动作迅速地拿起那个信封，不是给他的情书，他怎么可能让它存在，“小爷我也欣赏一下学霸的情书长什么样！”戈壁讲得超大声，引起了厨房里忙碌的文静关注。 “什么情书，给谁的情书？给我看看。”文静一脸八卦地从厨房冲到了沙发这边。 “你瞎凑什么热闹。”墨橙白了文静一眼，回头才发现所有人都跟着文静过来，看热闹，墨橙倒是不着急，因为那根本不是情书。 “给我的？”戈壁打开信封看到那张签名照片——上面是他的偶像kobe和奥尼尔的合照，只不过签名是奥尼尔，他转头看向墨橙一脸激动。 “你想多了。”墨橙白了他一眼，伸手示意戈壁还给他。 “樊~文~宇~”戈壁把照片翻过来看到上面墨橙的字迹，对着樊文宇咬牙切齿地喊，“过来收你的心意！”他把照片和信封一起扔到了茶几上，气呼呼地坐回到沙发椅上面。 “小心眼那样。”樊文宇走过来，拿起那张照片和信封，看着戈壁的样子。 “哇噻，墨橙你从哪弄到的？”文静伸头看了一眼，一脸震惊。 “就是我爸爸一个同事家的哥哥，他是飞机师，经常全世界飞那种，他给我的。”墨橙悠悠地和文静解释。 “妈呀，我发现我根本不了解你嘛。”文静由衷地感慨，一年多的时间里她忽然发现自己和墨橙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人家是“官二代”，她爸妈只是个做小生意的小老板。 “傻样~”墨橙给了文静一巴掌。 “谢谢你啊，墨橙！”樊文宇把照片装进信封，又把信封装进自己的书包。 “别客气，你记得要加油，记得还我一张签名照。”墨橙只是提醒樊文宇记得将来有一天帮她要易建联的签名照片，在大家眼中就变成墨橙是樊文宇的迷妹了。 “嗯，一定！” “也不知道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迷，东西好了，过来吃饭。”向前贤惠地一个人把东西摆满饭桌，招呼大家吃饭。 一张长桌，墨橙因为去放了外套是最后一个落座的——向前和文静并排坐在一边，樊文宇坐在向前旁边，戈壁坐在樊文宇对面，戚璟瑜坐在文静对面，所以她的位置就在戈壁和戚璟瑜中间，向前的对面，墨橙看着这个位置，有点想骂人。 吃饭途中戈壁时不时看一眼墨橙露在外面的腿，上次不是说让她别穿这么短的裙子嘛，就不能检点一点；文静和向前对墨橙表示感谢，帮他们取消了留校查看；樊文宇则告诉大家明天他就要前往香港，从那边转机去美国进行集训了；而墨橙说正好下个星期校长助理会以及学生会主席团全员会陪同钱校长去南加大观摩学习；墨橙刚讲完也不知道戚璟瑜是故意地还是无意的，正好一块肉就那么掉在了墨橙腿上，烫得墨橙直接跳了起来。 “让你不知检点，活该！”戈壁第一时间拿过手边的纸伸手帮墨橙擦腿上的油渍，一边数落她。 “你才。”墨橙就站在那任由他帮她擦腿上的油渍。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戚璟瑜先是被戈壁的行为搞得楞了三秒，反应过来赶紧道歉，此时对面三个人仿佛没事人一样继续闷头吃。 “没关系的。”墨橙回应。 “疼吗？”戈壁抬头问墨橙，关心写满了他的脸，他的心中墨橙的所作所为都是和他赌气的作，他从来不承认他和她分手了。 “不疼。”墨橙没理会戈壁的关心，又重新坐下吃她的饭，被烫到的位置还真有点疼。戈壁看了一眼墨橙，他又自作多情了。 短暂的尴尬之后饭局继续，大家举着饮料预祝樊文宇早日打进国家队，为他们几个人争光，大家又聊了聊其他的话题，比如二中的新校区是什么样的，文静委屈地看着墨橙诉说着分别之苦，墨橙说她每周三的活动课还是会回到老校区来的，“酒”足饭饱已经是九点多了，樊文宇负责给戚璟瑜送回家，向前和文静同路，戈壁则给墨橙留下了，理由是墨橙光吃没干活要帮他收拾残局，孤男寡女大晚上共处一室，不是暧昧就是尴尬，而对于此时的戈壁和墨橙两者都占了。 “真不疼啊。”戈壁看着墨橙腿上被烫到的地方红了一大片，有些心疼，他给墨橙拉到沙发边，示意她坐下。 “有一点点。”墨橙虽然有些拒绝和戈壁单独相处，但她好像是出于本能的在他面前示弱，安安静静地坐在离戈壁有一定距离的位置。 “干嘛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戈壁嘲笑墨橙，墨橙瞪了戈壁一眼，没理他，“等我一下。”戈壁起身去了书房，没多久拿着药箱出来，直接在墨橙身边坐下来翻找着烫伤膏。 “我自己涂。”墨城看着戈壁拿着烫伤膏的动作，她抢先一步阻止了他为自己涂药的行为，毕竟烫伤的地方在大腿上，还是内侧。 “你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对我太没信心呢？”戈壁戏谑地看着墨橙，拧开了手里的烫伤膏，用棉签沾了一些点涂在墨橙被烫红的大腿内侧；墨橙被烫伤膏带来的这突如其来的凉意吓到了，挺直腰杆坐着，一动都不敢动，眼睛则一直盯着戈壁的动作，他看上去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果然是个情场高手。 “好了，一会儿应该就不疼了，这个你拿回去，挺管用的，每天涂一涂，别留下疤痕。”戈壁心无旁骛地拧好了烫伤膏的盖子，递给墨橙。 “谢谢。”墨橙接过烫伤膏，小声地回应着，“对了，不是要收拾桌子吗？” “明天黄姐会收拾的。” “这样啊，那我先回家了。”墨橙站起身想着溜之大吉，正准备在戈壁反应过来之前迈步，手臂就被一只大手用力一拉，直接跌坐在了戈壁的腿上，“啊～”墨橙惊呼，却被戈壁困在怀里。 “费了我那么多脑细胞留下你，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放你走？”戈壁环抱着墨橙，看着她逐渐红起来的脸颊，心情大好。 “戈壁～”墨橙的语气显然是在撒娇，对上戈壁玩味的目光，满脸通红，“你可不可以先放我下来，有话好好说嘛～” “不耽误啊。”戈壁紧了紧自己的双手，显然没有理会墨橙的要求。 “回到海尚这段时间我想了好多，我们算了好不好，我总感觉现在这样的关系怪怪的，而且还会影响大家的友谊。”墨橙有些委屈地看着戈壁，毕竟那个时候在她的认知里，友情还是大于爱情的。 “你正常一点，自然就不会影响大家了。” “我怎么不正常了。”墨橙反击，撅着嘴，“你就当那天在操场我脑子短路了，后来睡醒了，我反悔了，我们回到之前好不好？” “当然不好。”戈壁直接拒绝了墨橙，玩味地看着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其实向前已经告诉他那天晚上墨橙和戚璟瑜吵架的事情了，他只想听墨橙亲口告诉他事情的始末，“除非你可以给我一个说服我的理由。” “我们别太自私了，毕竟我和你之间还有别人的存在，我不想因为我们伤害到第三个人。”墨橙讲着，回想起那个夜里戚璟瑜细碎的哭声，眼底浮现着浓浓的纠结，左边是曾经的朋友，右边是眼前第一次喜欢的人，她谁都不想伤害，可好像她同时伤害了两个人。 “戚璟瑜吗？”戈壁直接拆穿墨橙的遮掩，清晰地捕捉到她的意外，“所以，那天你们发生了什么，可以和我说吗？” “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那天我好像生气了，说了很多不应该说的话，刺伤了她，其实我很早之前就知道戚璟瑜喜欢你，她并没有错，也不应该无端承受这些有的没的伤害，说到底是我太冲动，没有顾虑到她的感受。”墨橙悠悠地讲着，渐渐低下了头。 “那你冲动离开江枧的时候，有顾虑到我的感受吗？”戈壁有些无奈，要说墨橙不善良，她总是把戚璟瑜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可要说她善良，偏偏对自己最残忍。 “戈壁，不一样的，这件事毕竟是因你和我而起的，如果只关系到我们两个人，其实怎么样都可以，可牵涉了其他人我就不能不在乎，你懂吗？” “我懂，可是不代表我认同。” “你可以不认同我的做法，如果因为我的冲动同样伤害到你，你可以和我提要求，我可以补偿你的。”墨橙抬头，认真地看着戈壁。 “你打算怎么补偿我？经济上的补偿，我不缺，至于精神上的补偿，你打算怎么给我？”戈壁戏谑地看着沉默的墨橙，曾以为她是个洒脱的姑娘，可遇上感情之后墨橙也不过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她有自己的矜持，也有自己的坚持，当然也有自己的纠结，戈壁不愿意逼迫她，或许只有时间可以让她看清自己，“我可不想要什么补偿，我只想要你。”话从口出，墨橙双眼瞬间瞪大，对于戈壁如此露骨的表白，她一时接受不了。 “戈壁~”墨橙柔声唤着戈壁的名字，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悠悠地讲着，“我们算了，好不好？我承认最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多了很多，我也承认我有被你吸引，毕竟你在整个二中校园里是与众不同的存在，可是我不能只凭着自己的好恶去做事，尤其是做损人未必利己的事。”墨橙解释着，既是在说服戈壁，也是在劝诫自己。 “所以，你喜欢我？”戈壁忽略了墨橙的解释，却轻易捕捉到了她话语中的重点。 “不知道，那天有和向前聊过，你对于我来说确实是特别的存在，可能最近我们相处多了，让我有了从未有过的体验，很轻松也很开心，所以我会期待有更多的时间和你在一起，但是我又不可能为了你放弃我的原则，所以，可能只是一时失神，就像文静说的，我只是被你的皮相迷惑了。”墨橙轻笑，看着戈壁的脸，确实很帅，帅到足够让她的心沦陷。 “如果，喜欢我让你为难，我会尊重你的选择。”戈壁看着墨橙的表情变化，他不想她因为自己而为难，他更不想她为了自己而伤感，他想守护那个拥有纯粹眸光和笑容的她。 “只是，那天之后，我好像很难和你成为普通朋友了。”墨橙说着，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戈壁，开学我就要去新校区了，我们没什么机会再像以前那样相处了，高一这一年因为你我过的挺开心的，我不想毁了这段回忆。” “所以呢？”戈壁单手托起墨橙低着的头，大手在她的小脸上轻轻摩挲着，盯着她雾蒙蒙的双眼。 “我们，彻底划清界限。” “这是你想要的？” “嗯，我没办法再心平气和地面对你，面对戚璟瑜，相信她也一样，与其大家见面都会尴尬，不如我们做出让步。” “ok，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就分开。”戈壁轻扯嘴角，声音明显冷了八个度。 “抱歉，让你空欢喜一场。”面对戈壁忽然的冷漠，墨橙有点不知所措，“话说完了，我先回家了。” “送你回家。” “好。”墨橙拉过戈壁的手，自然地十指相扣，她不否认她喜欢他，可她也不否认她没那个本事占有他，所以在丢掉自我之前她选择保护好自己，“谢谢。”墨橙对着戈壁笑，是最熟悉的纯粹与灿烂。 就这样，墨橙和戈壁分手了，结束了他们之间为期一晚的恋爱时光，按约定他们不再做回朋友，毕竟墨橙已然不能平静地面对戈壁了，尤其是眼下的时光；就这样，墨橙和戈壁做回了陌生人。 樊文宇走的那天大家都没去送他，毕竟大家都在上课，墨橙和白宇除了适应着火箭班的快节奏，还要忙着校长助理会的事情，一周后他们就要出发去美国了，有些激动也有些紧张，他们每天在两个校区之间跑来跑去，忙得不可开交，那天之后墨橙再也没和戈壁碰过面，只有一天她回到老校区的时候和文静聊了十多分钟天，就这样每个人在自己的节奏中迎来了他们的高二学年。 第40章 运动会（一） 开学一周后属于二中的一件大事到来了，一行12人组成的观摩团陪同他们最亲爱的钱校长坐了40多个小时的飞机抵达洛杉矶，为了使每个小伙伴得到应有的锻炼，这一次的观摩没有统一的住宿安排，会不会露宿街头全靠自己的本事——出发前一周通过sn每个人都要成功联系到自己抵达洛杉矶后的寄宿家庭，那将会成为大家20天里最大的生活体验场所，而作为被寄宿方的南加大的哥哥姐姐们就是大家这次唯一的向导。 犹记得制定行程时每一个小伙伴脸上的愁容，都是第一次离开家来到地球的另一端，这次行程最大的挑战不是语言障碍，也不是社会环境的不同，而是每个人的自理能力，墨橙打从心底里佩服钱校长的魄力与心思，用这种沉浸式的生活学习体验方式让大家提前了解这个国家，也让大家提前适应了不同的社会，更让大家深层地掌握一门语言，考上二中享受全市最好的师资力量才不是最大的福利，能够进入校长助理会和学生会主席团的12人才是最大的福利。 墨橙的向导是一个南加大的freshan，一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女孩iris，她的家里有六个孩子，她是老三，她的父亲是一名律师，她的母亲是一位医生，虽然在不同的国度，但是看上去她和墨橙的家庭环境很像，也许就是这样相似的磁场才让墨橙选中了她。 接下来的20天里，iris带着墨橙去旁听她的大学课程，带她参观整个南加大校园——那是和国内不一样的校园环境，那种自由与开放是墨橙羡慕却不向往的，墨橙参与了iris的家庭聚会，深深体会到了美国社会和中国家庭的不同。 20天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离说再见的日子到了，对于墨橙来说除了新鲜与羡慕，最大的收获就是她突飞猛进且敢开口的英语了，每个人在这20天里有着不同的生活体验，对墨橙来说她还是认为国内的大学更适合她，毕竟每天的面包、牛奶加黄油，是墨橙后来想起来就想吐的不良反应，但对于白宇来说他更向往美国式的校园。 离开洛杉矶的最后一个晚上，墨橙和樊文宇聊了sn，她说她明天就要回国了，他说他今天晚上可以离队，两个人约在唐人街的一家饺子馆见面。 iris作为墨橙的向导亲自开车把她送到唐人街就离开了，她嘱咐墨橙结束了记得联系她来接她，这个女生比墨橙想象中热情太多倍，是谁说的美国人不懂人情世故。 快一个月没见面，墨橙发现樊文宇比之前壮了很多，樊文宇则发现墨橙被加州的太阳晒黑了很多。 “想不到我们会在洛杉矶一起吃饺子。”樊文宇点好吃的坐在墨橙对面发了感慨，要知道这一个月他觉得日子过得太慢了，枯燥又紧张的异国生活使得他多少有些想家。 “想不到的事情还很多呢，美国的饭太难吃了。”墨橙发自心底的吐槽，她这个正经的中国胃对于美国的高热量还真是接受不良。 “是挺难吃的。”樊文宇看着她墨橙的表情，应和着她。 “我怎么感觉你胖了呢？”墨橙印象中的樊文宇的腿和她的胳膊差不多粗，她以前还调侃过他，小细胳膊小细腿的，是怎么做到灌篮的。 “是的，来了这边教练说我太瘦了，每天都逼着我至少要吃下两斤牛肉。”樊文宇想起他刚来的时候别人对他的歧视，以前在学校身体对抗他占优势，来了美国才发现他就是曾经自己眼中的小鸡仔。 “两斤？你咽得下去吗？”墨橙震惊了，看来这职业篮球路并不好走。 “习惯了也就咽得下去了。你怎么样，这趟美国行感觉如何？” “不怎么样，我也坚定信心，以后坚决不会出来留学的，最起码吃饭我就受不了，而且我去旁听感觉我还是比较适合国内的课堂纪律。”墨橙时不时地看看厨房的方向，煮个饺子这么慢得吗？ “你是不是被约束习惯了反倒不适应自由了。”樊文宇嘲笑墨橙。 “应该是，昨天钱校长还说我是笼子里的鸟，关久了不会飞了。” “很形象，不愧是钱校长。” “你都不是我们学校的人了，还这么狗腿。” “一时是二中人，一辈子都是二中人，这也是我走之前钱校长和我说过的。”墨橙听着樊文宇说的这句话，她对钱校长的敬佩更深了。 两个人一边吐槽，一边感慨，一边吃着难吃的饺子，时间过得飞快，樊文宇把墨橙送回到iris的家，和墨橙简单告别就离开了，如今的墨橙在樊文宇心中就是不能爱的深爱，他愿意以朋友的身份守护着她，永远。墨橙回去之后收拾着iris一家送给她的礼物，感动到流泪，她和大家一一拥抱，并欢迎他们去中国去海尚。 又是30多个小时的长途飞机，大家又都回到了熟悉的海尚，机场分别时学生会的七人组忧怨地看着他们校长助理会的五人组，要知道一周后就是一年一度的校运会，他们又要接着忙碌了，而因为场地问题，今年的校园文化节取消了，校长助理会就能轻松地享受校园时光了。 十六、运动会 校运会开幕式之后，作为校长助理会会长墨橙假公济私，带着一堆东西去二班所在的看台找到了文静和向前，那是她从美国给大家带回来的礼物，还有樊文宇给大家捎的礼物，墨橙委托文静转交给戈壁和戚璟瑜，也是那天从文静口中得知她去美国的这20多天大家的近况。 “戚璟瑜和戈壁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说话了，我问了璟瑜她也不告诉我，有一次周六晚上10点多璟瑜哭着给我打电话说她和戈壁在酒，戈壁那个王八蛋竟然向璟瑜提出了一个特别无理的要求！”墨橙看着文静义愤填膺的样子，有些想笑，就好像她才是事情的当事人一般。 “你干嘛这么生气，你又不是当事人。”墨橙笑着拍了拍文静的脸蛋。 “墨橙你去了美国之后心变大了啊，这你都笑的出来。”向前看着墨橙的表情，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么大的事她完全不当回事。 “怎么了？”墨橙看着向前严肃的表情问道。 “就是戈壁向璟瑜提出了一个特别无理的要求！”文静有点不好意思张嘴。 “他那人不就那样么，璟瑜跟他去酒干嘛？”墨橙觉得大概是周瑜打黄盖的事，他们激动什么。 “不知道，本来周六我们四个人一起约了自习，晚上我和文静去看了电影，他们两个在一起来着。”向前说。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们两个跟着起什么轰。”墨橙自己可能都没发现，去了美国之后她学会了那套事不关己的态度。 “墨橙，你好冷漠，戈壁和璟瑜都说你这个人就没心，亏得我还跟他们吵了一架，浪费我感情。”文静盯着墨橙，有些语无伦次，看来这些天还是发生了不少事情的。 “算了，向前你说，从头开始，文静越说我越糊涂。”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基本上就是从文宇走之后，你也去了美国，平时基本上也就我们四个人在一起，周末基本也是在戈壁家一起自习，本来没啥都挺好的，有一天戚璟瑜提了一句说你和文宇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说你们在美国和大家时间完全颠倒也没联系，戈壁脸就黑了，他说了一些不相干的话，然后意思就是你这个人无情无义，没有良心。”向前说的时候有些心虚，其实有很多时候对于墨橙他和戈壁是一样的感受。 “然后呢？”墨橙示意向前继续。 “然后那天文静就和戈壁吵起来了，文静说你不是那样的人，戈壁说文静什么都不知道，戚璟瑜比较站戈壁，文静就气哭了，后来我就给文静带走了，我们就去看电影了。”说了半天，向前也没说到重点，墨橙倒是不着急。 “还是文静心疼我，你继续。”墨橙无所谓的样子让向前有点不想继续，他问她，“你想听吗？” “你说，我听着呢。”墨橙依然是无所谓的态度，向前叹气，也许戚璟瑜说得对，墨橙确实是最自私的那一个。 “再后来我们刚到家，戚璟瑜就给文静打了电话，在哭，说她和戈壁在v8的一个包间里，戈壁让她跳脱衣舞给他看。”向前轻描淡写带过，一个是墨橙的态度让他没兴趣讲给她听，二来是过程他也确实不知道啊。 “他比我想象得还要低级！”墨橙也震惊了。 “是，你也觉得他低级。你说说戈壁那个人一天天地在想些什么！”文静似乎找到了同盟。 “后来呢？”墨橙看着文静，她有些好奇后面的事情，无论出于什么原因。 “璟瑜肯定不干啊，她就跑出来了，给我打电话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就劝她先回家，可是璟瑜说戈壁喝多了神志不清她不放心他，再后来她不哭了就挂了电话了，然后我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后来不管是校队里还是放学后，周末自习什么的，他们两个也会和我们一起，就是不讲话了。”文静挠了挠了头，她确实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们觉不觉得，也许戈壁知道戚璟瑜对他的感情，所以他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践踏戚璟瑜的尊严。” “他必然知道，之前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戈壁讲过，当时他那个表情就已经是很鄙夷的样子。”向前接过墨橙的话，他想起来那次他们一起吃饭时戈壁的态度。 “过分！”墨橙这两个字倒让文静和向前看她的表情有了变化 。 “我也觉得很过分，你一定是瞎了才放着好好的樊文宇不要。”文静一向心直口快。 “静静你瞎说什么呢！”向前伸手捂着文静的嘴。 “没关系的，都过去了。”墨橙笑了，其实她依然t不到文静义愤填膺的点，毕竟戚璟瑜也没那么无辜，她的自卑或许才是推她入深渊的罪魁祸首，“要不，一会儿我去七班找一下他俩，我去问问？” “嗯嗯~”看着文静和向前鸡啄米的样子，墨橙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你俩故意的！” “没有，怎么可能，我们是好心！”文静和向前异口同声的样子，墨橙更确定这就是引她出口的诱饵。 “你们两个也学坏了。”墨橙给了他们两个一人一巴掌转身准备走，被向前给叫住了，“要不，你就说自己是去送礼物的？” “我怎么那么想锤死你们两个呢？”墨橙看着向前递过来的纸袋，咬牙切齿。 “别别别，你过去得太突兀也不合适。”向前一脸嬉皮笑脸，墨橙又给了他一巴掌，接过他手里的纸袋，走了，要说她也确实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他们，以她的处境她怎么觉得比文静和向前还要尴尬。 墨橙提着礼物走到七班所在的看台，和以前的同学打着招呼，她看到最后一排带着耳机拿着psp的戈壁，她走到他身边，伸手揪下他耳朵上的一只耳机，“璟瑜呢？” “我怎么知道？”戈壁抬头看到是墨橙，没好气地回应，“你来干嘛？” “送礼物。”墨橙笑着把手里的纸袋递给戈壁，“我从美国带回来的，还有一份是文宇准备的。”说着墨橙准备在戈壁旁边坐下，就看到戈壁把他的书包扔到他自己旁边，幼稚，墨橙腹诽，随即抬脚把他的书包揣到了下面一层台阶，随便拍了拍土就准备坐下，戈壁拉了一下她的手臂，从口袋里拿了一张纸巾铺在台阶上，墨橙也有些恍神他的细心。 “不稀罕！”戈壁接过墨橙手中的东西，然后把纸袋放到了他的书包旁边，转头问墨橙，“你不是要和我划清界限么？” “你幼不幼稚。”墨橙哭笑不得，“我有正事来找你和璟瑜。” “干嘛。” 第41章 运动会（二） “文静说你对璟瑜做过些不好的事情，你们怎么了？”墨橙平静地问，故意回避了重点内容。 “文静那个大嘴巴，有你啥事？”戈壁挑眉，这个家伙又回到了以前让人讨厌的样子，墨橙大概不知道她才是推动戈壁回归的最大功臣。 “是没我什么事，我这不是受人之托，来打听一下的么，不想说算了。”墨橙没起身，她没打算走，她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跑道，一会儿好像是女子八百米预赛。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戈壁用胳膊碰了碰墨橙的胳膊。 “我在想，你的脑子里一天天都装了些什么，怎么那么多少儿不宜的东西。”墨橙回头看了戈壁一眼，她的话就是在告诉他，她都知道了。 “我喝多了，我哪知道我说过什么。” “你才多大啊，就喝酒，你不知道喝酒伤脑子啊？”墨橙凶戈壁，就好像苦口婆心的妈妈。 “你是我谁啊，在这儿管小爷我！”戈壁在赌气，她想起来戚璟瑜之前和他说过，墨橙对他的态度就是单纯凭自己的好恶，他的感受她从来不在乎。 “幼稚，不学好，你还有理了？”墨橙显然不明白戈壁在赌什么气，她单纯地理解为他又在耍小孩子脾气，她伸手在他的眉间点了点，戈壁自然地给她的手拉下来，握住，贪恋般地不想松开，“我就幼稚，你可以不用理我，我也不想跟你讲话。” “其实我也并不想知道具体过程，但是你对璟瑜也别太过分了。”墨橙是真的不想知道过程，如果他和戚璟瑜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接受。 “你管得着吗？现在又来卖你的白莲花人设吗？”很多事情都是先入为主的，不过是因为在墨橙来之前戚璟瑜说过墨橙的坏话，戈壁赌气地选择屏蔽了她所有的善意。 “你理解成为卖人设那就是，我也不过是来来问问情况而已，算我多事，不过你确实欠戚璟瑜一个道歉，作为一个七尺男儿，有必要把自己的小心眼表现给所有人看吗？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墨橙起身，摸了摸戈壁的头，她是真的没有生气——去过美国对她的心胸或多或少有了影响，就像钱校长说的那样，「走出去看看你才会发现自己曾经的圈子有多小，该放下的要放下，该珍惜的要珍惜，该争取的自然也要争取。」这番话对于当年的墨橙而言是理解不了的，多年后钱校长退休宴上墨橙再见那个雷厉风行又和蔼可亲的老奶奶，她才真正明白钱校长的用意，她在提醒她别被眼前的琐事困住，她也在提醒她放过别人也是放过自己。 “滚~”戈壁觉得墨橙摸他头的行为侮辱了他，而且她对于墨橙让他给戚璟瑜道歉这件事非常不满，是她自己愿意的也不是他强迫她的。 对于戈壁忽然说出的那个字，墨橙也只是楞了一秒转身离开，这么久她第一次听到戈壁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脏话，或许戚璟瑜说得是对的，她不过是仗着有人愿意宠着她而无法无天，现在当他不愿意宠着她，她似乎也和其他女生一样了，幸好那一天的外滩，墨橙从未想过妥协。 为了维持校运会正常的秩序，除了参加项目的运动员，也就是校长助理会和学生会的同学有资格在操场中随意走动了，其他人也只能在看台上坐着“吃喝玩乐”了。墨橙记得她之前看到的那份参赛名单里，戚璟瑜和另外一个女生是七班女子组八百米的参赛代表，她去到候场的方向找寻着戚璟瑜，有时候她应该要感谢这些人生来不同于周围的人，他们的身高就是最好的标识，墨橙从学生会的同学那里要了一杯热水，要了一条毛巾往的方向走去。 “璟瑜。”墨橙喊了一声正在热身的戚璟瑜，戚璟瑜回头看到墨橙的笑容有些恍神，好像有很久没有见过墨橙对她这样和善了。 “墨橙，好久没见。”戚璟瑜的回应透露着生疏。 “这么生分？”墨橙眨眨眼。 “没有，是真的很久没见到你了！”戚璟瑜有些尴尬，刚好有老师要召唤大家往起跑线上走去。 “璟瑜，你加油，我在终点等你。”墨橙晃了晃她手里的水杯和毛巾，鼓励着戚璟瑜，那一瞬间戚璟瑜反而觉得眼前的墨橙有些陌生。 随着发令枪声响起，高高低低的姑娘们冲了出去，在内圈的戚璟瑜利用压弯道的优势保持着领先，八百米对于日常坚持晨跑的戚璟瑜来说问题不大，墨橙站在终点线等着戚璟瑜，她想她告诉她，她的真实想法，或许只有那样她才能真的帮到她，不是墨橙不再喜欢戈壁，只是因为相比之下她更爱她自己，也只是因为在美国见证了樊文宇的孤独让她更想要去维护这段友情，比起以前自己独来独往的状态，墨橙有些贪恋高一这一年的校园时光了。 没什么悬念，戚璟瑜属于冲过终点线的第一梯队，墨橙迎上去把水杯和毛巾递给她，扶着她的胳膊溜达一下来让她平复状态。 “墨橙，谢谢你啊。”戚璟瑜缓过劲来对着墨橙笑，高一的一整年她的全部生活里只有他们五个人，甚至可以说她所有的精力与目的都放在了戈壁一个人身上，她没有文静那样快速组建一个小团体的能力，也不像墨橙一样有着独立的交际圈，以至于现在整个七班没有一个人想到要来帮她，对于墨橙今天的举动她还是挺感动的。 “跟我就不用客气了，我们正好走走。”戚璟瑜领悟到墨橙的意思，趁着休息的时间四下走走是运动员的福利，她发现墨橙学坏了，会钻空子了。 “墨橙，我感觉你这次从美国回来以后不一样了。” “是吗？我回来之前见到樊文宇，他也这么说过。” “他怎么说？” “他说我比以前随和了，也比以前开朗了。”两个姑娘挽着手臂，并肩走在操场上，也是为数不多的画面。 “他还真是了解你。”戚璟瑜笑了笑，樊文宇说的和她看到的基本差不多，“他怎么样啊？” “不太好，也是见过他之后我想了很多，比起一个人有朋友的感觉更好。”墨橙如是说。 “是啊，有朋友的感觉更好。”戚璟瑜也感慨了，或许这一刻是墨橙和戚璟瑜心最近的时候。 “我今天过来找你，还有别的事情，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讲。”墨橙转头看向戚璟瑜，用眼神询问她。 “没什么方不方便，文静都告诉你啦？” “嗯。不过她说的也不是特别明白，你也知道她总是语无伦次的。” “那天我们四个人本来一起的，后来因为提到了你，文静和戈壁有些争执，文静气哭了，向前就带她离开了，我没走，后来戈壁问我着不着急回家，还说带我去个地方，我就和他去了，去了才知道那是个酒，他喝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酒，就开始说胡话了。”戚璟瑜避重就轻地描述了一下过程，她刻意忽略了因为她的那些话，文静和戈壁起了冲突，戈壁把自己灌多了。 “他是不是对你提了一些不太好的要求？”墨橙决定找重点，要不一上午也解决不了问题。 “嗯，我也被吓到了，就给文静打了电话，后来我不放心他，我就回到了包间，他……”戚璟瑜没再继续说。 “他对你做了什么吗？”墨橙忽然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些紧。 “他把我推倒在了沙发上，我不知道怎么反抗，再后来就……”戚璟瑜觉得面对墨橙有些话她讲不出口。 “璟瑜，其实我不在乎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更在乎你是怎么想的，在洛杉矶差不多两周的时间我也只有最后一天有时间和文宇见面，他壮了很多，因为在美国他的身体太弱了，他每天被逼着吃至少两斤牛肉，他每天训练到很晚很晚，我能感觉到他的孤单，他很想家也很想大家，看到那样的樊文宇，我忽然间就想明白了，比起那些对我而言并不重要的感情来说，我更珍惜大家之间的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墨橙站在戚璟瑜对面，她讲得很认真，那也是为数不多的和戚璟瑜交心的画面。 “你更在乎我是怎么想的？” “是啊！我更在乎你当时是不知道怎么反抗，还是没想过反抗，这不一样，那么接下来我来帮助你们的办法就会不一样。”戚璟瑜看着墨橙认真的表情，看不出任何虚情假意，她忽然觉得自己太小人了，“墨橙，对不起啊，我那天和戈壁说了一些你的坏话，他就喝多了，我觉得他只是把我当成了你。”戚璟瑜的解释显得有些苍白。 “他不过是酒壮怂人胆而已，一个人得喝成什么样才会分不清人。”墨橙才不相信戈壁会认错人做错事，他个纨绔子弟不过是借机放浪形骸，对于墨橙的评价，戚璟瑜感觉自己接不上话，“璟瑜，如果你为了戈壁可以放下身段委曲求全，那说明你很喜欢他，如果你喜欢他，那为什么不能试着直接挑明了呢？到时候我和文静、向前也可以帮你一起想办法搞定他啊。”墨橙自己或许都不清楚，她是把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寄托在了戚璟瑜身上，可就因为她不切实际的寄托才导致后来很多悲剧的发生。 “我不敢，墨橙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你那么好的成绩，没有你那么好的家世，可你也看到了戈壁的家庭条件，我有我的自卑，不挑明我尚可借着朋友的名义出现在他身边，挑明了或许连朋友都没得做。”戚璟瑜是第一次在墨橙面前表示了低头。 “有句话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你也只是看到了戈壁好的一面，他不好的一面你也不知道，但是也许你可以从另外一面入手，没那么难的。”墨橙也不过是想到了戈壁和他讲过的那些经历，她理解的是戈壁需要一个人来填补他的内心缺失，能够代替他父母给他关心与爱护，只不过那天晚上墨橙充当了那个角色，她相信以戚璟瑜的细心与情商比她更适合充当那个角色，只是她不知道有些人有些事宁缺勿滥。 “墨橙，你不是我，你也不是戈壁，你不会懂我们的心思的。”戚璟瑜没底，她看到的都是戈壁一而再再而三为了墨橙放弃他最在乎的自尊心，她不相信自己有那个能力代替此时在他心中的墨橙。 “回来的飞机上，钱校长和我说过一句话，她说珍惜该珍惜的，争取该争取的，我觉得很有道理啊。你比如我，我想好了珍惜友情，那我就会用我的方法来争取维系这段友情，你也可以啊，总会有办法的。”就是墨橙这一句一知半解的信誓旦旦给了戚璟瑜太多的错觉，要说后来戚璟瑜的很多行为也都是墨橙在推波助澜。 “墨橙，谢谢你，可是我并不知道怎么做。” “没关系，你先回去，后面的事情我来帮你想办法。”就是这样头脑简单仅凭自己喜欢做事的墨橙，把每个人推向了失衡的边缘——戈壁的失控，文静向前的分手，戚璟瑜的报复，她自己的受伤，也不过都是因为今时今日她的一时兴起。 要不说墨橙是行动派，短短一个上午搞定了一堆事，她自我感觉良好去找文静和向前来商量对策，向前直接表示不同意，后来文静反复和墨橙确认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戈壁只是一时冲动，都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向前默默决定以后尽量别让文静和墨橙单独相处了，尤其牵涉感情问题的时候，他担心神经病这种东西会传染。 墨橙和文静在帮戚璟瑜倒追戈壁这件事情上想出来一堆方案，向前头疼，也心疼戈壁，喜欢谁不好喜欢一个脑子有包的学霸——方案一是墨橙提出的，那就是直戳戈壁软肋，让戚璟瑜给他无微不至的关心，打动他然后在一起；方案二三四五六七八都是文静想出来的，什么让戚璟瑜生病，让戈壁去悉心照顾，日久生情，或者他们两个换一下；还有什么把他们两关在一个屋子里，到时候戈壁变成狼人把戚璟瑜吃了，就不得不负责任啦，诸如此类，没一个靠谱的。 第42章 人民医院（一） 很多时候，我们都不曾知晓到底是上帝给我们的礼物，还是上帝给我们的考验，就在文静和墨橙忙着找切入点的时候，上天送了一份大礼给他们——校运会第二天午饭时间戚璟瑜忽然发现自己来大姨妈了，然而下午她还有女子八百米决赛和女子2000米预赛两项比赛，墨橙劝戚璟瑜放弃比赛，身体要紧，文静想着她们平时体育课说自己来大姨妈都是偷懒的借口而已没那么严重，戚璟瑜自己也表示她也有来大姨妈的时候晨跑的情况，应该没什么事，所以说人就不能盲目的自信。 墨菲定律，一种心理效应，说的就是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多小，它总会发生。也不知道该说天遂人愿还是天不遂人愿，只知道后来的很多年海尚二中再没有出现过女子2000米这项比赛项目，就算是女子八百米这种项目开始之前老师都要和参赛的女生确认是否有大姨妈傍身，因为2006年秋季校运会的女子2000米预赛途中，一个女生因为大姨妈导致血崩被送进了省人民医院——女子八百米决赛戚璟瑜夺得亚军，仅比第一名慢了132秒，休息了一个小时之后的女子2000米预赛过半途中，她忽然眼前一黑就栽在了跑道上，时间静止了大约10秒之后就有各种各样的人蜂拥而至，七七八八的声音环绕着不醒人事的戚璟瑜，她身边的红色跑道出现了一片比周围更鲜艳的血红，钱校长让墨橙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墨橙打完120告知她要先调度之类的，总之就是最快也要40分钟才能抵达二中校园，墨橙转头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10多分钟之后一辆省人民医院的救护车停车在二中的操场边，时任省人民医院的副院长兼任心胸外科主任的秦玉兰亲自带人给戚璟瑜抬上了救护车——生死20分钟里有人胆颤心惊，有人心急如焚，有人欢呼雀跃，不合时宜的神经病除了文静也没别人了。 墨橙带着文静、向前和戈壁去找钱校长请假，虽然钱校长对于他们这个组合匪夷所思最后还是准了他们的请假，四个人出了校门打了个车就往省人民医院奔去——墨橙一副忧心忡忡无暇多虑，戈壁有些事不关己，文静则一脸兴奋地异想天开，向前默默想着该带文静去趟神经科。 墨橙一路被开绿灯，轻车熟路地带着另外三个人跑到急诊科手术室，手术正在进行时，秦玉兰为了能尽快帮到女儿的同学亲自跟着进了手术室，好在有前来帮忙的妈妈的助手从墨橙眼前走过，她拉住助手询问她的朋友怎么样，被回答就是要等等看，初步判断是血崩了。 大约40多分钟之后秦玉兰从手术室里出来，墨橙脑补着妈妈是不是经常疲惫地从手术室出来对着门外焦急的家属讲“我尽力了”，回想着当时地上那一大滩血她有些不敢问，妈妈走过来柔声告诉她结果：“戚璟瑜已经没事了，血止住了，也已经给她输了血，不过需要你们几个小朋友帮忙通知她的父母，过来医院给她办理住院手续，同时需要和她血型相配的人去血站抽血。”那个年代省人民医院的血站库存血量永远告急，用了多少就需要补足相应的血量，以免耽误别人的治疗。 “妈妈，璟瑜什么血型，我去抽。”墨橙挽着自己的衣服袖子，妈妈看着她倒是一脸欣慰，这些年总是教育她要做个善良的孩子，她也真的做到了，只是墨橙的身体根本连的血量流失都承受不了。 “你不行，只能是她的家人，尽快去联系她的家人，我还有两台手术我先去忙，一会儿叫你爸来接你回家。”秦玉兰制止了热心的墨橙，匆匆嘱咐了她几句就带着助理走了，墨橙看着妈妈急匆匆的背影流下了眼泪，这些年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妈妈总是这般争分夺秒，墨橙心疼了大概一分钟，然后转身，“你们谁有戚璟瑜父母的电话？”墨橙光荣地继承了妈妈女强人的一面，再心疼也要先干正事。戈壁看着墨橙和秦玉兰的交流，看着秦玉兰的气场，再看看前一秒小孩子一样的墨橙后一秒女强人的转变，他对她的佩服与心疼更深一步。 “我有。”戈壁从他的思绪中回神，记得中考结束之后，戚璟瑜借他电话的时候把她家的电话输到了他的手机里，戈壁说着翻出来显示戚璟瑜父亲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他把下午的情况基本上讲了一遍，对方请求他先救他女儿，马上就从栗县去省人民医院，戈壁忽然想到戚璟瑜是和她妈妈在海尚租房子生活的——当初为了让她有更好的受教育环境，戚璟瑜的妈妈提前办理了病退来陪读，她爸爸则留在栗县的一个派出所里担任所长。 “墨橙，你问问阿姨可不可以先帮戚璟瑜安排住院，等她爸过来再给她办住院手续，她爸现在从栗县过来，估计得三四个小时以后了。”戈壁挂了电话，找墨橙商量解决办法。 “可是我妈进了手术室，我也联系不上她了。”墨橙也有些挠头。 “那我们可以帮她办理吗？”文静问墨橙。 “不可以，只能是她的监护人或者家人才行。”墨橙也不是特别清楚，“算了，你们先跟我来。” 墨橙带着大家跑到问询处找值班护士询问，得到的答案是不可以，因为戚璟瑜还是未成年人没有自己的医保记录，要她的家人带着她的记录过来登记才可以，墨橙问她有没有办法先安排住院再办手续，总不能让她躺在过道上等着，护士姐姐认识墨橙，她笑着问墨橙你觉得省医院什么时候床位不紧张了，最后给她指了条路让墨橙去找王院长请示，或许可以开个绿灯。 护士姐姐口中的王院长，墨橙叫他王伯伯，墨橙10岁以前是省人民医院的常客，那个时候妈妈也只是心胸外科的一个主治医师，王伯伯是科室副主任，他们家住在省人民医院家属院的时候她经常去到王伯伯家蹭饭，墨橙想了想领着大家坐了电梯直奔12楼院长办公室。 墨橙顺利地见到了王伯伯，她让大家在门口等她，她把情况和王伯伯说了，王伯伯从小就宠着墨橙，如果放在古代他一定把墨橙偷回去给他儿子当童养媳，王伯伯给墨橙走了后门，打电话询问清楚情况，妇科那边本身已经满床了确实排不开，最后只能先给戚璟瑜安排在楼上老干部病区的一个单间——只是就是这样的单间一天的开销也成了戚璟瑜父母离婚的一个导火索；王伯伯也同意让墨橙的其他三个同学先去血站验血型，如果相符就让他们去抽血，以免后面戚璟瑜再需要输血的时候取不到血，妈妈和王伯伯都不让她去抽血，墨橙也知道她的身体从小就不正常，只能作罢。 墨橙出来告诉大家她会去一楼急诊科找李医生，帮忙给戚璟瑜送到10楼的病房里，同时她艰难开口指挥大家去二楼验血型，并且表明她和戚璟瑜血型不匹配——墨橙不愿意告诉大家真相，她编了一个借口，只是她忽略了戚璟瑜是ab型血，好在那个时候的他们都是善良的，二话不说每个人就行动了起来。 墨橙陪着医生护士安顿好戚璟瑜，就去二楼找大家了，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戚璟瑜用的血量是，好在她是ab型血，所以不管戈壁、文静和向前是什么血型，一人的上限血量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这样就算是一会儿戚璟瑜病情反复，也还是能够顺利取到血的。 “墨橙，戚璟瑜是ab型血，你什么血型？”向前是最先抽血出来的，他听到戚璟瑜的血型之后就知道墨橙在撒谎了，他其实有些不高兴，要知道因为她撒谎文静就必须按的顶格去抽血，他和戈壁想替都替不了。 “璟瑜是ab型血，我是什么血型根本不重要不是吗？”墨橙反问向前，有时候他觉得向前根本就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笨，他作为学渣真是委屈了。 “就因为医院的人都认识你，所以他们就不会让你抽血吗？”墨橙对于向前的逻辑有些无语。 “与别人无关，是我自己不想抽的，就像你说的，我妈妈是副院长，我有权拒绝，你就当我自私好了。”墨橙对于向前什么都不懂却对她横加揣测的态度表示不满。 “怎么好好的你们两个吵起来了。”文静也抽完血出来了，因为失血原本红扑扑的苹果脸看上去有些苍白，一出来就看到长椅上剑拔弩张的墨橙和向前。 “我哪敢！” “向前你怎么阴阳怪气的。”文静在向前身边坐下，刚抽完血她有点晕。 “我天生血小板比常人要低很多，我小时候因为爬树摔破手掌的皮就要进医院，要打止血针，我几乎自身凝不了血，所以我妈妈和王伯伯才不同意我抽血的，再者血站也不会要我的血的，所以我从小就只能自己注意不要受伤。”看着平时闹腾的文静，现在虚弱的样子，墨橙也很心疼，她不想向前误会她，更不想向前误会她妈妈，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她就照实说了，而她的话一个字不落地进入了戈壁的耳朵里，他眼里的心疼就如同她现在心疼文静一样。向前忽然就懂了墨橙为什么总是看上去那么疏离，为什么她那么爱惜自己的羽毛。 “不好意思啊，是我口不择言。”向前道歉。 “没关系的，我只是不愿意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告诉大家而已。”墨橙对着向前笑了笑，向前觉得墨橙是有魔力的，她每一次风轻云淡的笑容背后是不是都有故事，因为这一次的误会，往后的十多年里他心甘情愿陪着文静守着墨橙，她真的强大到让人心疼，“对了，我去帮你们拿牛奶什么的，忘记了。”墨橙转身，对上戈壁心疼的表情，她自然地把脸转开了，她不想看到他脸上的那个表情，她进去血站找护士小姐姐多要了很多牛奶、鸡蛋和面包，除了给他们三个补血，戚璟瑜醒了也要吃东西。 晚上6点多，戚璟瑜醒了，她虚弱地感谢每一个为她奔走的小伙伴，她拉着墨橙的手说了好多次谢谢，每一次都是真心的，如果不是墨橙她可能已经死了；戚璟瑜醒了之后墨橙就开始往走轰文静他们三个，让他们早点回家休息，他们的身体不能再折腾了，向前和戈壁表示自己身体没问题，文静有点蔫蔫的，不过她非要坚持等到戚璟瑜的爸妈过来，墨橙实在拿他们没招就去跟食堂要求开个小灶，把所有能补血的汤、菜都要了四份，半个小时以后大家都吃上了热乎的饭菜，对于墨橙来说也算是一种欣慰了。 8点多妈妈结束了两台手术得知了墨橙的“英勇事迹”，过来病房这边看看，刚好进来没多久和孩子们说了几句话戚璟瑜的父母匆匆赶来，文静看着眼前秦玉兰的样子，回想起之前见过的墨寒城的样子，再看看眼前戚璟瑜父母的样子，如果她是男的她也选墨橙。 秦玉兰和戚璟瑜父母寒暄了几句，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就把大家都叫出来了，回到办公室就看到得知了女儿“侠肝义胆”事迹的墨寒城，文静不禁感慨，同样是警服一个穿出了威严与庄重，一个却像个偷了别人衣服的老头，换成她是戚璟瑜她也自卑。 三个小伙伴和墨寒城简单聊了几句，文静一脸崇拜的样子逗乐了所有人，秦玉兰从一堆文件里拿出了三份献血证明，并且嘱咐墨橙明天帮大家请一天假，他们都需要好好休息。向前忽然就感慨了这种家庭环境长大的女儿怎么可能不受欢迎，要不是他已经有了文静眼中装不下别人，他也想和戈壁、樊文宇抢人了。 墨寒城安排司机送走了向前和文静，因为戈壁顺路就和他们一家同路回家，路上的戈壁异常安静，墨寒城开车，秦玉兰坐在副驾驶，他和墨橙坐在后排，偶尔听着大人们小声说些他听不懂的话，偶尔转头盯着睡着了的墨橙看，眼下这样的她倒比平时更让人挪不开眼，他今天见识了她的雷厉风行，见识了她遇事的果敢与冷静，也见识了她的善良与脆弱，这样的墨橙让他越来越没有办法挪开双眼，他的心随着她的呼吸越陷越深。 第43章 人民医院（二） 校运会之后就是国庆黄金周假期，这个假期小伙伴们全都默契地没离开海尚，天天相约一同去医院陪着养病的戚璟瑜，有了大家的陪伴，戚璟瑜的病情好了很多，整个人也比以前开朗了很多，文静依然是没心没肺的叽叽喳喳，和戈壁抬杠斗嘴，墨橙和向前每天都负责给戚璟瑜还有她父母打饭送菜，全面做好后勤保障，秦玉兰有时间也会下来看看，呆个十多分钟看看无忧无虑地五个人，只是这样温馨又欢快的局面连黄金周都没过去就结束了。 那是黄金周假期的倒数第二天，墨橙带着小伙伴正在往戚璟瑜的病房走着，就看到楼道上站着成群结队看热闹的护士姐姐们，墨橙简单地问了一下情况，好像是戚璟瑜的父母在因为她出院的事情吵架，原本好心的几个孩子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看到从里面气呼呼走出来地戚璟瑜妈妈，大家默契地噤了声，谁知道阿姨把怨气发泄在了墨橙身上，这下大家都不干了。 “哎哟，正好你来了，你这个小姑娘，也不知道你是好心还是没安好心，你这是要我们老俩口的命。”戚璟瑜的妈妈一边摔打着手里厚厚的一摞票据，一边冲着墨橙嚷嚷，墨橙吓得直后退，戈壁从身后轻轻揽着她的腰。 “妈，你抽什么风，你对我朋友客气点！”病房里是戚璟瑜的怒吼，以及一声来自戚璟瑜父亲戚建国的轻叹，文静和向前冲进病房安慰戚璟瑜，她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动怒。 “我怎么不客气了，我很客气了，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你倒是好了，天天躺在这儿吃香的喝辣的，没本事瞎逞什么能，天天流水一样的吃喝，还有这输不完的液，不都是钱嘛，我还说这个地方环境真好，有人和没人就是不一样，谁想到要钱的啊，没有那小姐的命还想享着小姐的福。”戚璟瑜的妈妈又从门外折回了病房，数落戚璟瑜。墨橙回头和她斜后方的戈壁对视了一下，用眼神询问他「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泼妇？」 “你瞎说什么呢，女儿还生着病呢，更何况你冲人家墨橙发什么脾气？”戚建国本想息事宁人，闹大了谁的脸上也挂不住啊，没想到这样一来戚妈妈更生气了。 “我怎么就瞎说了，你自己看看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看护费一天要1000块，怎么不去抢，还有这些营养费，还以为他们每天多好心呢，每天换着花样地给我们送饭，原来都是跟我们要钱的，我们还得养着他们几个小兔崽子，再看看这些什么药费一天就大几百，输的是金子吗？”大家都听懂了，这是嫌钱太多了，戚璟瑜仿佛被扒光了游街一般，她半靠在文静身上默默掉眼泪，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妈妈，文静也不敢吱声，只能默默看着。 “阿姨。”墨橙正准备往病房里走，戈壁自然地走到她前面护住她，他怕戚妈妈直接动手，人丧失理智了啥都干得出来，墨橙扒拉了一下他，这里是医院肯定没事的，“这些单据可以给我看看吗？”墨橙伸出手示意给她。 “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你一个小姑娘能做得了主似的。”嘴上抱怨着，戚妈妈还是把那些单据递到了墨橙手里，墨橙接过单据，大家也都凑了上来。 墨橙认真地看着每一张单据，护理费：1000人\/天7天，营养费：150人\/天7人7天，急诊手术费：3500元，材料费：1800元，药费截止到昨天一共678634元，其他杂费合计约3000元，墨橙粗略地算了一下，差不多都加起来要3万元的样子。 “阿姨，璟瑜有上过什么医疗保险吗？”墨橙只是好心，有保险可以报销一部分，加上学校给大家上的集体保险能赔一部分，应该不会花太多钱的，当然墨橙、戈壁和向前的世界里1万元不算是太多钱，文静多少能理解，但也不至于这么撒泼胡闹。 “上什么上，哪有钱上这些有的没的！”戚妈妈不满意地瞥了墨橙一眼。 墨橙拿着一堆单据跑到护士站去问一下情况，确实是高于正常水平，值班护士长把她叫到办公室小声跟墨橙说明了情况——怎么着也是副院长唯一的千金，惹不起啊——「昨天去送单子的时候已经闹过一次了，我们已经在权限范围内往下压了，傻丫头，这里是老干科，条件肯定好啊，但是收费也高啊，当时不是王院长放话你同学得在过道上睡三天，我们这都是请示过之后折中的方案了，你也知道这老干科啥样，她一开始还上了重症监护，那可都是钱啊，都给他们免了，就是这吃饭什么的还骂你们几个是猪什么的，骂得可难听了。」「能不能按普通护理收费啊？我同学家里情况一般，要是按老干科的标准她可能都不能在学校报销。」「我们可不敢这么干，要不你去问问王院长，或者秦院长也行啊。」「那好，我再想想办法。」听完护士长说的墨橙有点犯难，她总不能老是去麻烦王伯伯和妈妈。 墨橙拿着单据又回到了病房，她问戚妈妈和戚建国心里承受的上限费用是多少？结果戚妈妈又来劲了，什么叫秀才遇上兵。 “哎哟，还上限，你个小姑娘和他们是一伙的来坑我们钱的，亏得我还觉得你妈妈是副院长能给我们点好处，结果是黑心啊，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合伙的，你们一个个大小姐大少爷的，你们懂什么叫人间疾苦吗？还问我上限，你们作为璟瑜的朋友不得帮忙帮到底啊，这要是换了我是这家医院的副院长，肯定就不要钱了啊，这点小钱他们肯定看不上眼。”大家瞬间明白了，这是故意演给墨橙看得，听说过吃霸王餐的，这还有住霸王院的。 “妈，你能别说了嘛。”戚璟瑜真的着急，真不是她和她妈串通好的，从小她妈就是一副不占便宜是傻蛋的嘴脸教育她，她也为此多次和妈妈争吵，这下倒好吵到大庭广众之下了。 “阿姨，这样，怎么着这里是医院，一分钱不出肯定说不过去，您看您能出多少，剩下的我担怎么样？”墨橙本来想出头的，被戈壁拉到了门外，戈壁接过她手里的单据站到戚妈妈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区区3万元搞成这样，他可以出这个钱，但是也不可能出得那么痛快，一来实在看不惯戚妈妈的无赖泼妇样，二来多少给戚璟瑜留下一些体面。戚璟瑜听着戈壁轻蔑的语气，看着他的样子，直接就哭出来了，这就是这些年她从不敢直接说出口喜欢的根本原因，3万元他根本不在乎，可对于她和她的家庭来说基本上是半年的开销。 “是的，阿姨，我们都可以帮忙出一份力的，多了我没有，我可以把压岁钱拿出来的。”文静觉得比起身边的几位“富二代”和“官二代”她已经够惨的了，没想到戚璟瑜惨成这样。文静只是好心，但这对于戚璟瑜而言何偿不是一种侮辱，她住院她的妈妈明着要讹墨橙钱，她的爸爸一言不发，她的同学反而争着替她出医药费，未免太搞笑了些。 “你添什么乱。”向前把热心的文静拉了回来。 “我一分不会出的，这个少爷您有钱您全出了，我把她戚璟瑜这就送您了！”墨橙震惊了，这个世界还有这样的母亲，完全不在乎自己女儿的颜面就这么当着她的面给她卖了？！她终于理解戚璟瑜的自卑缘何而来。 “你胡说什么呢！”好半天了，戚建国终于出气了，看来还活着。 “阿姨，您这话说得，您一分不出也可以，钱我都可以出，那么戚璟瑜我也就收下了。”戈壁的这句话并不是要买戚璟瑜，他无非是想成全她的颜面；文静内心有了一丝小波动，看来卖惨这招对戈壁有效；戚璟瑜哭得更凶了，吓得向前顾不得又天马行空的文静赶紧拍着戚璟瑜的后背，也是个可怜的姑娘；墨橙有点看不懂这个局面了，怎么就从讹诈医药费变成了卖儿卖女了？！ “戈壁，你疯了！”墨橙得阻止戈壁陪着戚妈妈发疯，什么年代了还讲这套。 “你别管了。”戈壁想看戚妈妈到底能无赖到什么地步，顺便想逼一下窝囊的戚建国，他在给戚璟瑜撑腰，向前看懂了。 病房里没吵出个什么结果，病房外倒是一阵骚乱，护士长看墨橙他们几个孩子根本不是那个疯妈的对手，及时通知了两位领导，墨橙后倾了一下身体就看到了来者不善的妈妈和王伯伯，墨橙有一种撑腰的来了的幸福感。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已经严重影响了其他病人休息。”王伯伯率先开声，一站到病房中间，他发现这病房够大的，装得下这么多人。 “璟瑜妈妈，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别为难孩子们，您和我讲，王院，你上去，一会儿还要开会。”墨橙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强势的妈妈，向前、文静和戈壁似乎发现墨橙强势的样子是从哪学来的了，只是还不到位。 “正好，我不为难孩子们，您可以主事？”戚妈妈一副小市民捡到金元宝的表情让大家觉得恶心。 “嗯。”冷漠的鼻息从秦玉兰的鼻腔中发出。 “我对你们这收费表示怀疑，我女儿一共在你们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而已，这些小王八蛋不安好心地给我女儿安排在这种地方，还天天蹭吃蹭喝的，这么大的开销我们这种家庭根本承受不起，”说着戚妈妈往地下一坐开始哭天抢地地演戏，戈壁直接挡在了秦玉兰前面防止有人下黑手，向前由衷佩服他，这个岳母政策走得好，“您这么大个院长哪知道我们的不容易啊，要知道就这么几天，我们一家子可是要喝半年的西北风喽，他们几个还天天来糟蹋我们一家子，这个小子还不安好心，她还要抢我们家闺女给她当童养媳啊~”戈壁觉得奥斯卡欠戚妈妈好几个小金人，恶人先告状啊这是，秦玉兰冷冷地看着她演戏，这样的无赖她见过太多了，昨天还一脸谄媚地感谢他们的关照，给他们家戚璟瑜安排到这么好的单间里。 “阿姨，您先起来，地上凉。”墨橙没眼看，好心过去扶戚妈妈，结果她是真没见识过市井泼妇的嘴脸，戈壁就只是一个没留意，墨橙就受伤了，“你滚开，谁用你假好心，你个小姑娘是想要我这个老太婆的命。”戚妈妈使了特别大的力故意推墨橙，墨橙一个趔趄用手撑了门把手，好巧不巧一条血口子出现在她的掌心，这下是惹了众怒了。 “我说这位阿姨，您差不多就得了，墨橙好心拉你，你还故意推她，你撒泼也要有个限度。”文静立马就不干了，从头到尾他们都因为她是戚璟瑜的妈妈忍着她让着她，也太得寸进尺了，向前绕过病床把文静护在身后，已经伤了一个了，别再来一个，“阿姨，也请麻烦您，别把我们几个人的涵养当成傻。”向前的话已经相当不客气了，而戈壁什么都没说赶紧冲过去帮墨橙掐住手掌，他想起她说的那种情况有些害怕。 “小张，过来带墨橙去处理一下伤口，带她去止血！”秦玉兰冷静地命助理带着女儿去处理伤口，脸上没有一丝温度，看不出来是不是生气，更看不出来是不是心疼。 “阿姨，墨橙是不是一会儿需要输血啊，我这几天恢复好了，一会儿抽我的。”文静一脸着急地站在秦玉兰面前，伸出自己的胳膊。 “没事的，文静，这里是医院，墨橙不会有事的。”秦玉兰温柔地对文静讲，“你们两个也跟着一起去。”是在对文静和向前讲，有些事她不想文静和墨橙沾染。 第44章 生日晚会（一） 四个小朋友走后，秦玉兰冷漠地开口，“有话，站起来说，撒泼没有用，您听清楚了，一，这里是卫生部评定的三甲医院，收费标准是物价局定的，我作为院长也好医生也好，无权干预定价；二，有异议您可以去找物价局，去找卫生厅，我们也希望给市民提供医疗；三，考虑到您刚才所说的情况，因为几个孩子产生的费用您统计好了，我替您出，另外我会让护士长按照普通护理的方式重新给您提供单据，超出部分我自掏腰包替您二位买单；四，您今天对我女儿身心所造成的伤害，恐怕就没那么好算了。”戚璟瑜坐在病床上看着秦玉兰用几近冰冷的声音讲出这四点，钱并不重要，女儿才是最重要的，而她呢？！ “算什么算？”戚妈妈明显低下去的声音已经怂了，目的没达成还伤了墨橙，有些得不偿失。 “接到举报，这里有人扰乱医院秩序！”门外一道不怒自威的声音响起，戚璟瑜看到秦玉兰那一瞬间轻扯的嘴角。来的还真是刚好，秦玉兰心想，这些年他们两个能够在政治场如鱼得水，用尽多少心机，机关算尽，因为墨橙的体质问题，他们只想给女儿留一片净土，从不让她接触名利场的黑暗，更不会教她心机二字，他们教她善良，教她礼节，也教她独立，只是看来总有人让他们无法得偿所愿，既是如此那就一起算算。 “墨副厅长！”半天不吭一个字的戚建国，在看到进来的人时腿已经软了，他从未想过那个铁腕黑面神墨寒城是墨橙的父亲，他该想到的。戚璟瑜看着自己本就窝囊的父亲此时奴颜婢膝的样子，她闭着眼别过头去。 “哦，既是同行，你应该知道尊夫人犯了什么错，你身为警务人员的自觉呢？既是如此，也就好办，尊夫人的行为已经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二十三条第一款之规定，这二位是辖区范围内的同事，请和戚所长汇报一下。”墨寒城脸色铁青，从接到自己老婆电话的那一刻起，他就安排了辖区民警来执法，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换上了便服，他只是以父亲的身份来给自己的女儿撑腰，也没想到戚璟瑜的父亲竟然是栗县派出所的所长，而此时雄霸一方的戚所长也已经不受控地蹲到了地上。 “爸爸，你别为难叔叔阿姨。”墨橙上电梯的时候正好看到带着同事一起过来的爸爸，她就知道要坏事，不管身后的人喊什么，她直接跑回了病房，别把事情闹大了才好。 “先去止血！”四个字，墨橙都不知道爸爸是哪发出来的，只是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爸爸妈妈，他们对着他从来都是宽容和煦如春日暖阳，今天这冷如冰窟的他们也是真真实实地吓到了墨橙。 “先去处理伤口，你别捣乱了。”戈壁不顾墨寒城那双足以射杀人心的双眼，硬是给墨橙拉出了病房。戈壁曾和家里人打听过墨橙的爸爸，那也不是一般人，今天连墨寒城都出面了，想来是不打算息事宁人了，看来他想彻底征服墨橙要面对的阻碍何止是她摇摆不定的心。 “妈妈，你跟王伯伯说说，换了那个破门把手，它咬我。”墨橙以为妈妈会是她的救兵，谁想到妈妈看都没看她一眼，冷冷地说了两个字，“出去！”于是吓懵的墨橙任由戈壁把她拖出门外。 墨橙被拉去处理伤口，外敷了止血散，还被打了三针止血敏，一想到她打针时的画面她就想哭——文静晕针没办法陪她，最后是戈壁自告奋勇，奈何三针都要皮下注射，也就是说她要脱裤子，墨橙死活不干，护士小姐姐也劝了她好久，最后戈壁连哄带骗说自己闭上眼睛决不睁开她才同意打针，全程墨橙都死死盯着戈壁的眼睛，还好他还算守信。 等墨橙处理完伤口回到病房时，除了戚璟瑜再没有第二个人了，戚璟瑜坐在床上发着呆，无论大家问什么她都不回答——她没脸回答，她撒泼的妈妈被民警以扰乱医疗秩序为由带走了，她卑躬屈膝的爸爸被墨寒城教育得一无是处，后来，无论是秦玉兰的话语还是墨寒城的方式，桩桩件件对于戚璟瑜而言都是奇耻大辱——戚璟瑜永远记得秦玉兰在她妈妈被带走后走到她爸爸面前仰着头的样子，一副冷漠却又无关紧要的样子讲着：“你们今时今日的困境我们可以理解，但你们不该拖孩子们下水，不如这样，你们确实拿不出一分钱，我也不能破坏医院的规定，这笔钱我们夫妻以个人名义帮你们先出，毕竟让孩子正常出院去上学受教育才是正事。”如果说秦玉兰的话只是侮辱他们的冰山一角，那么真正致命的就是墨寒城的默契配合，没有温度的声音几乎看不清是从嘴里发出来的：“是的，让孩子受教育才是正事，你也是为人民服务的，连自己的家庭都服务不好怎么管得好派出所，回头该处理的处理，该申请的申请，调来海尚陪着女儿才是正事。”墨寒城看似无关紧要的提议还是震慑了戚建国，墨寒城向前走了两步问戚建国：“你们还能正常发工资，作为领导还是要起好带头作用的。”戚璟瑜不懂不代表戚建国不懂，他连连点头保证自己以后每个月都会按时还款，并说自己一定会亲自写下保证交给墨寒城，结果墨寒城轻描淡写地说“我无需你的保证，但你动我底线就是不行。”后来秦玉兰和墨寒城以各自还有事为由离开了，没多久护士来通知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 戚建国办完出院手续就带着戚璟瑜回家了，在墨橙心里这件事还是不了了之了，真相是什么她从来就不知道，她只知道没多久戚璟瑜的父母就离婚了，戚妈妈扔下她和她爸爸走了，而戚建国被调到了省公安厅档案馆，明升暗降却说是为了陪着她方便些。而关于戚妈妈被拘留了十日，关于戚建国亲手写下的承诺书，墨橙一概不知，所谓杀人不见血，砍头不落地才是最高境界。 文静和墨橙一样的感受，全程觉得就是一场想住霸王院的闹剧，向前笑着说文静啥都不懂其实挺好的；戈壁猜得七七八八，无论是秦玉兰还是墨寒城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他们杀人于无形，却又将墨橙保护的很好，该是怎样深沉的心思才能做得到，而且他们精心布局的算计，又分秒不差配合得天衣无缝，如此手段又有几人能做到，这样的两个人却给墨橙教育得不沾染尘事般的纯粹与善良，戈壁觉得他都想打退堂鼓，那如他家族里那些长辈一般的墨橙父母，相比之下戚璟瑜的父母好对付太多了。 国庆节黄金周匆匆走过，伴着愤怒与委屈，不解与失落，善良与心机一同逝去，每经历一件事，大家的关系就会多一分温情，多一分期待，也多一分尴尬，虽然霸王院事件后戚璟瑜丢脸丢到体无完肤，但是善良的小伙伴们却给予她更多的温暖而非嫌弃，每天放学时间从独自一人回家变成了被三个人护送回家，只是周末的五人自习她很少参加——毕竟她目睹了墨橙的父母是怎么对她的父母的全过程，她对于墨橙的感觉很复杂，有感谢，有羡慕，有忌妒，也有憎恶，杂糅的复杂感情使得每一次面对墨橙都显得十分尴尬，好在因为大家不在同一个校区，也只有周末才有机会碰到，找借口就变得容易很多。 平衡总是会被意外打破，某个平常的晚上戚璟瑜回到在海尚租住的家，空无一人的开间，坐着颓废的爸爸告诉他自己调来公安厅工作了，以后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着她了，至于她妈妈已经和他离婚了，他们领取了离婚证书，妈妈回到她的家乡去了，因为妈妈受不了他的窝囊与卑微，毕竟他只是被调到了公安厅的档案室而已，个中原由已不言而喻。 戚璟瑜那个年纪对于这样的事情还是难以接受的，她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到了墨橙的头上，毕竟是她的父母强人所难拆散了她的家，毕竟是墨橙一厢情愿地替她安排了一切，她和墨橙的关系再一次降至冰点，好在期中考试月到来除了共同的自习大家也没有更多的交集，直到这一年初冬的那一个平安夜晚宴，也是戈壁的生日晚宴，所有的小伙伴都在受邀之列。 周六下午文静、向前和戚璟瑜在老佛爷百货门前集合，目的很简单——给他们的富二代公子挑选一件生日礼物，因为墨橙说她已经准备好了礼物，文静就没告诉她，三个人逛了一整个下午也没选到合适的礼物，或者准确地讲向前选到了一对arani的袖扣，只是想到了戚璟瑜的家庭也就打消了，背过文静和戚璟瑜的第二天一早他自己去拿下了那对袖扣，没有收获的下午，最后也只能作罢，向前建议大家要不各自准备，毕竟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周日一早墨橙收到了一个包裹，是樊文宇寄给她的，她打了国际长途给樊文宇才了解到，戈壁的父母也不是每年都会给他举办生日晚宴，但凡给他办的生日晚宴最后也都沦为商业宴会，所以他给墨橙寄来了一套chanel的小礼服裙和一双jiy choo的水晶鞋，他觉得墨橙需要一套战服来应对第一次和戈壁父母的见面。 挂掉电话墨橙打开了包裹，里面是一件包装精良的浅蓝色小礼服和一双同样包装精良的高跟鞋，她认识chanel的logo，因为妈妈有这个logo的包包和外套，她知道它们价格不菲。墨橙盯着它们看了好久，最后又按照原样给它们打包好放在了柜子里，她准备等樊文宇回来再还给她，一来她不需要，二来作为朋友她不应该收这么贵重的礼物。墨橙没有留意包裹上寄件人的地址，来自北杊而非美国，她不知道这是戈壁委托樊文宇撒的一个谎。 晚上差不多时间，向前打电话给墨橙说十分钟后到她家小区门口接她一起过去戈壁水岸小镇的家——生日晚宴的举办地点，墨橙穿着之前爸爸从北杊带回来的那件蓝色碎花小裙子，配了一件和妈妈借来的及膝的羊毛大衣提着她的纸袋就出门了，一出小区门口她看到了停着的玛莎拉蒂总裁以及车边盛装的文静和向前，这普通人家的孩子是不是都不配打篮球的，她的小伙伴们都是什么家庭，墨橙腹诽。 “墨橙，你是不是有点随意？”向前看了一眼墨橙羊毛大衣里眼熟的裙子，微微有些皱眉，戈壁不是给大家都准备了礼服吗，墨橙怎么不穿。 “我哪随意了，我可是特意和我妈妈借的大衣。冷死了，能不能先上车。”墨橙说着就去拉后排的车门，车上坐着同样盛装的戚璟瑜，相比之下她真的是个“土鳖”，“嗨，璟瑜。”墨橙和车上的人打着招呼。 “嗨，墨橙。”戚璟瑜转头打量了一下墨橙，“你怎么没穿戈壁提前准备的礼服？”戚璟瑜直接讲明真相。 “他什么时候给我准备了礼服，我上午倒是收到了樊文宇寄来的包裹。”墨橙边说边往车上坐，对于大家对她的“鄙视”表示无视。 “什么樊文宇寄来的，你肯定没看寄件人地址。”文静也挤到墨橙身边坐下，车外面是真冷。 “啊？”墨橙回头表示疑惑。 “是从北杊寄来的，不是美国。”文静一边磋着手，一边转头对着墨橙说，“你要不要回去换个衣服？” “为什么？”墨橙依然一面疑惑。 “戈壁说他妈是做奢侈品生意的，所以他父母比较在意外在形象，他就提前给大家准备了礼服，免得到时候被他父母嫌弃。”向前也坐到了副驾驶，给墨橙解释了戈壁的用意，毕竟当时他们商量这些事的时候墨橙也不在，“你没告诉墨橙吗？”向前对着文静问，他以为文静告诉了墨橙。 “呀，我忘了。”文静一副刚刚丢了宝贝的样子。 “哦，那没事，我妈妈的大衣也是奢侈品。”墨橙觉得还有人以品牌论人的高低，真新鲜，那个年纪的她是不懂这些东西背后代表的意义，“走。”两个字表明她是不会换衣服的，“对了，向前你们家车也挺高级啊。”墨橙只是感慨她的小伙伴们家境都很殷实。 “你还挺懂车？”向前回头看着墨橙。 “没有，我爸爸一个朋友有同款车。”墨橙不以为意地答到，转头和文静聊天，戚璟瑜保持沉默听着墨橙和文静、向前聊天，也是，无论如何墨橙也是个“官二代”，其实按秦玉兰的地位和奖金算，有奢侈品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墨橙知道这些她根本不认识的豪车也不稀奇。 第45章 生日晚会（二） 车行了大约二十分钟就到达了水岸小镇的门口，因为是别墅区所以管理还是比较严的，门口的保安应该是接到了通知查阅了每个人的邀请卡以及车牌信息之后就放他们进去，车子在一栋临着喷泉池的白色欧式别墅大门外停下，大家纷纷下了车，一边小声嘀咕着冷，一边乖乖地走上安排好的红地毯，红毯尽头是一身藏蓝色西服的戈壁，帅得让眼挪不开眼睛，墨橙拿起手中的邀请卡确认了一下是生日宴而不是婚礼，富二代的生日会也是受罪，怪不得让大家盛装出席，这大冬天的还得陪着他们穿着裙子。越过戈壁墨橙看到了他身后雍容华贵的一男一女，八成是戈壁的父母——墨橙看着戈壁妈妈身上的华伦天奴高定礼服和雪白的貂皮披肩，她身边的男人穿着一身高级感满满的手工燕尾服西装，想必是戈壁的爸爸，好浮夸倒是墨橙此时唯一的想法。 文静和戚璟瑜基本都是第一次穿高跟鞋，两个女生在向前和墨橙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地往前挪，远处的戈壁看着他们的四人组合，笑了，为了来他的生日会他们也是不容易。身后戈壁的妈妈邱柔也注意到了与众不同的四人组合，她看着其中三人身上熟悉的礼服也就明白秘书说儿子要走的那几套礼服的去处了，只是她总觉得除了向前以外其他两个姑娘还是称不起这两套限量版礼服，反倒是另外那个看似不起眼的姑娘还算有气质，作为从事奢侈品行业多年的邱柔来说，她一眼看出了墨橙身上的iu iu碎花裙，dior大衣及以ferragao经典芭蕾舞鞋，就算是普通款也看得出不是一般家庭可以拥有的配置。 “你们几个来得还挺早。”戈壁看着他们四个终于挪到了他的眼前，打趣道。 “少爷你生日，我们不敢迟到。”向前说着习惯性地和戈壁勾肩搭背，想了想觉得不合适又给手拿下来了。 “我说戈壁你这不是害人嘛，这种鞋子也是给人穿的吗？下次能不能弄个和墨橙一样的平底鞋，我脚都快崴肿了。”文静一如既往旁若无人地要和戈壁斗嘴，她也没注意到他身后他的父母，不过戈壁的父母对于文静倒是也没有因此而嫌弃，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子太单纯了。 “叔叔，阿姨，你们好。”墨橙情商不高，但是家教到位，她也是唯一一个第一时间和戈壁父母打招呼的人，这一点是继她富不自知的一身行头之后又一个赢得戈壁父母好感的地方。随着墨橙的一声轻唤，大家也都跟着和戈壁父母打招呼，戚璟瑜有些拘束，她的不大气看在把人划分三六九等的戈壁父母的眼中，也就是上不了台面的那拨。 “大家好，欢迎你们来戈壁的生日会，gabby你去招呼你的朋友们。”戈壁的爸爸戈伟成不似墨橙爸爸那般的威严，但也看得出气场不一般，相比墨寒城多了一些商人的油腻感。 听了父亲的话，戈壁松了一口气，他已经盼了好久这几个人来了，要知道他皮笑肉不笑地迎接了好多他根本不知道是谁的人，尴尬得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只是还未成年的他也只能受制于父母的摆布。得到特赦的戈壁想都没想拉起墨橙的手腕招呼着另外三个小伙伴往他房间走去，他的行为或多或少引起了身后两双眼睛的注意。 “你，就没有要和我说的？”戈壁拉着墨橙领着大家回到了他的房间，他朝墨橙挑了挑眉。 “生日快乐！”墨橙说着把手里的纸袋递给了戈壁。 “让我看看什么好东西。”戈壁一边说一边拆开了包装，他要是知道那是墨橙亲手打包的，他就换一种拆法了，“就这么一张二手cd啊？”戈壁有些失望地看了一眼墨橙。 “什么二手cd，你看仔细了再说，你不要还我，这可是我的珍藏。”墨橙对于戈壁这个“瞎子”表示不满，要知道那可是她求了杨睿哥哥好久才要来的beyond的签名cd，那可是绝版cd，因为那上面有黄家驹的亲笔签名。 “我去！你到底有多少宝贝？”戈壁从墨橙不满意的表情看出这张cd不简单，它只是打开了cd盒，正面可是有黄家驹的亲笔签名，他当年一直想要都找不到，没想到今天墨橙把它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他，他想起来墨橙送给樊文宇的那张签名照片，他还真是低估了墨橙。 “妈呀，墨橙你这也太厉害了！”文静和向前听到戈壁的话也伸头过来看了一眼，他们由衷感慨墨橙天天都是从哪变出来这些宝贝的。 “我有一个百宝箱，里面全是宝贝！”墨橙略带自豪与狡黠的表情，引得大家羡慕又好笑，戈壁看着她的样子直接冲过来想要抱着她，墨橙自然地躲开了。 “你们呢？小爷我的礼物呢？”戈壁朝向前努了努嘴，掩饰他计划失败的尴尬，他暗下决心不搞定墨橙誓不为人。 “我和静静送你的，和你今天的西服还挺配的，你试试？”向前递给戈壁一个包装精良的小盒子，墨橙注意到了盒子上arani的logo，有钱人家的孩子送个礼物都这么奢侈的。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的西服是arani的？”戈壁接过向前递来的盒子，调侃向前的未卜先知。 “碰巧而已，再说少爷你不就只认那么几个牌子的西服而已，你要是穿brioni你爸穿啥？”向前反调侃戈壁。 “好像是挺配的，你眼光有涨进啊。”戈壁将袖扣拿出来戴好，一边欣赏他的生日礼物，一边调侃向前。 百无聊赖的三个姑娘实在是站不住了，整整齐齐地坐在了戈壁的床尾，看着他们两个男生在聊着衣服相关的话题，她们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男生也这么臭美。 “你说，一会儿我能穿拖鞋下去吗？最好是棉拖鞋那种。”文静给高跟鞋半挂在脚尖上，揉着自己快磨破的脚后跟，异想天开。 “你觉得呢？”戚璟瑜反问文静。 “我说墨橙你也太鸡贼了，你竟然穿了平底鞋。”文静现在觉得墨橙穿平底鞋是真明智啊。 “我未卜先知呗！”墨橙冲着文静笑了笑，“对了，璟瑜，你打算给他什么作为礼物？”墨橙只是好心，她计划着今天趁着戈壁生日给他和戚璟瑜创造一些“合适”的机会。 “对了，你还没有给我礼物。”戈壁对礼物两个字特别敏感，可能对于那个年纪的大家来说，生日最有意义的就是收到朋友送来的礼物。 “嗯~”戚璟瑜有些反难，“你可不可以明天再拆？”她抬头对上戈壁期待的眼神。 “这么神秘？”戈壁戏谑。 “不是，我不习惯别人当面拆礼物。”戚璟瑜撒了谎，因为向前说礼物最重要的是心意，所以她连夜写了一份信，塞在了准备好的一个水晶球音乐盒的包装里，经历了住院之后她觉得戈壁对她的态度有转变，她想按之前墨橙说的那样试一试，只是如果他现在就拆开了，她脸上还是挂不住。 “哦，那我明天拆不就得了。”戈壁想着，一个礼物还搞得这么复杂。得到了承诺，戚璟瑜把她手里的礼物袋递给了戈壁，戈壁守信地把它放在了临窗的桌子上，戚璟瑜松了口气，文静跃跃欲试让向前和墨橙共同给制止了，这个姑娘什么时候才能不八卦。 “对了，有个正事跟你们三个商量。”戈壁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排排坐的三个姑娘讲着。 “你说呗。”文静继续揉着自己的脚后跟，不以为意。 “你还是算了。”戈壁看着文静揉着脚的手，他当时是怎么想的，还算上了文静，向前不得杀了他。 “一会儿估计晚宴开始后，会有跳舞的时间，我需要一个女生和我跳开场舞，墨橙你会不会？”于戈壁而言，他更属意墨橙，往年没有合适的舞伴都是他的表妹和他跳开场舞，今年好不容易得到母上大人恩准，他肯定要找个合自己心意的。 “你别找我，我跟你身高不搭，你找璟瑜。”墨橙的话在戈壁理解就是单纯的身高不对路，他没听出来墨橙在故意给他和戚璟瑜制造机会。 “身高也不重要啊。”戈壁微微不满，啥借口都能打发他。 “问题我不会啊，你找璟瑜，她五岁开始就学过国标，是，璟瑜。”墨橙只是想到军训时三个女生压操场里戚璟瑜有讲过她的爱好。 “啊？”戚璟瑜一时没反应过来，“嗯，也就学过一个学期。” “那也行，我完全不会。”墨橙朝着戈壁摊了摊双手。 “我可以带着。”一个你字，戈壁还是没讲出口，墨橙拒绝得太明显了。 “那你带璟瑜不是更合适。”墨橙没接戈壁的话，转头看向文静，“我也有点想穿棉拖鞋了，大冬天穿这种鞋子，找不自在啊。”明摆着墨橙不想理戈壁，她故意岔开话题。 “行啊，璟瑜那一会儿就得麻烦你了。”戈壁有些无奈地和戚璟瑜讲。 “好。”戚璟瑜嘴上有些不情愿，心里却开了花，她感觉到墨橙好像是故意在帮她。 “我更想穿，我不光冷我还疼。”文静正在和墨橙讨论棉鞋的问题，听到戚璟瑜讲好，立马t到了什么，“你们两个快去练习，别一会儿出了糗就不好了。”文静说着给戈壁和戚璟瑜推出了门外，要说别的事情她反应迟钝，在这种事情上她的雷达可是超强信号。向前全程观看了三个女人的一台戏，有些无语。 戈壁和戚璟瑜被文静推出去练习之后，他们三个就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直到有人来叫他们下楼，说是宴会要开始了，文静怀着悲壮的心情在向前的搀扶下慢慢地挪下楼，墨橙没管他俩先下楼在人群中的角落找了个位置站着，以她的身高来说根本看不清舞台上的人和事，她也不关心。 不知道谁拉了电闸，全场瞬间全黑，也就一瞬间聚光灯打在舞台上的人身上，台上的人发表着自己虚头巴脑的言论，讲着他们的感谢，墨橙对于这些没什么兴趣，她趁着黑偷偷跑到了餐厅找吃的，晚饭没吃的她刚才又让戈壁带到房间她也没吃到自助餐，现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 觅食无果的墨橙又返回客厅，台上的虚情假意还没结束，她才有时间打量一下戈壁家的环境，也不至于说多豪华如宫殿那般，倒是能看出来主人的品味不俗，简约却又不失奢华的感觉。 随着戈壁讲着“谢谢大家今天前来。”讲话终于结束了，有人推着各种各样的点心从餐厅出来，墨橙也顾不上其他去找了两块看着还不错的点心垫垫肚子，这么多人都不饿吗，墨橙腹诽。 整个客厅响起悠扬的圆舞曲，戈壁公开邀请戚璟瑜一同跳开场舞，他牵起戚璟瑜的手走进舞台中央，邱柔有些看不懂自己的儿子了，明明对那个叫墨橙的女生不一样，偏偏又邀请了这个难登大雅之堂的女生跳开场舞。 墨橙只顾着闷头找好吃的点心吃，她也不关心舞台上的情况，只是不知道文静和向前是怎么从人堆里找到她的，也是难为他们两个了。 墨橙，你快看看，有没有觉得这么看戈壁和璟瑜还挺配的。”文静欢愉地拉着墨橙的手八卦着。 “配你个头，你傻。”向前以为墨橙多少有些吃醋，所以才跑来吃东西的。 “是挺配的，以前都没发现。”墨橙抬头瞟了一眼舞台，又拿起手里的一块蛋糕，“文静你要不要吃，还挺好吃的。”向前看着墨橙是真的不在乎的样子，有些汗颜。 “啊~”文静只动嘴不动手，张开嘴等着墨橙喂，墨橙笑了笑便把手里的点心塞进了文静嘴里。 文静拉着墨橙又八卦了一会儿，戈壁和戚璟瑜跳完了开场舞也过来找他们了，戈壁说后面没他什么事了，大家有什么要玩的吗，没有就可以回家了，他也准备回金梧苑——戈壁独居的房子所在小区名称。 第46章 生日晚会（三） “墨橙，你快看看，有没有觉得这么看戈壁和璟瑜还挺配的。”文静欢愉地拉着墨橙的手八卦着。 “配你个头，你傻。”向前以为墨橙多少有些吃醋，所以才跑来吃东西的。 “是挺配的，以前都没发现。”墨橙抬头瞟了一眼舞台，又拿起手里的一块蛋糕，“文静你要不要吃，还挺好吃的。”向前看着墨橙是真的不在乎的样子，有些汗颜。 “啊~”文静只动嘴不动手，张开嘴等着墨橙喂，墨橙笑了笑便把手里的点心塞进了文静嘴里。 文静拉着墨橙又八卦了一会儿，戈壁和戚璟瑜跳完了开场舞也过来找他们了，戈壁说后面没他什么事了，大家有什么要玩的吗，没有就可以回家了，他也准备回金梧苑——戈壁独居的房子所在小区名称。 墨橙吃饱喝足已经准备撤了，欣然同意；文静脚疼到她一分钟不想多待，向前自然是陪着文静；戚璟瑜兴味索然却又不得不应和大家。 “向前一会儿得麻烦你家司机绕路给我先送回去了。”墨橙看出来戚璟瑜意犹未尽，她跟着文静上向前家的车，也就给戚璟瑜留下了和戈壁独处的空间。 “啊？”向前装作不懂。 “笨啊你，人太多当然坐不开，墨橙和我们一起不挺好的嘛。”向前对于文静和墨橙的脑回路也是无语，他真是想帮戈壁都帮不动，也不知道是谁笨。 “不用，向前你送璟瑜正好顺路，司机一会儿送我回去，墨橙你跟我走不得了。”戈壁也没理解文静和墨橙的脑回路，明明这样分配更顺不是吗，干嘛非得让向前绕路？！ “没事的，我其实可以打车回去的。你送璟瑜回去哈。”墨橙一计不成，也直接拒绝了戈壁的提议。 “大晚上你一个女孩子打什么车，你和我明明就顺路，向前送璟瑜更顺路，想什么呢！”戈壁有些不耐烦，这丫头不光拒绝了他一晚上，还老想着把戚璟瑜塞给他。 “那就这么定了，我和文静先送璟瑜，你负责送墨橙。”向前和戈壁就这么狼狈为奸的决定了，奈何墨橙和文静人在屋檐下，没有绝对的决定权。 “你先带他们两个走，我去叫司机。”戈壁看出来向前是向着他的，他得先给他们几个支走了再找墨橙算账。 所以说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谁让不是自己家的司机掌握方向盘，也只能瞎好心，最后墨橙和文静也只能妥协，戚璟瑜倒觉得没关系，今天她和戈壁的关系已经有了很大的突破，她不着急一时，她看得更远。 墨橙本来想趁戈壁去找司机的间隙溜走，可是她高估了别墅区的车流量，有些时候车不是想打就能打得到的，最后还是被戈壁硬生生拉上了他的“破二手车”后排座位。一上车墨橙自然地找到离着戈壁最远的角落挤着，她好像感觉到戈壁又又又生气了，每次他生气都没好事，她准备到地方就拉开车门直接跑，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一路上戈壁早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他让司机把车直接开到了地库，想跑，也就是想想，墨橙看着戈壁腹黑的样子，有些郁闷。 “你先回那边。”戈壁对着司机说了一句，转身拉起墨橙的手往电梯厅方向走着。 “我困了，你能不能放我回家。”墨橙心知肚明戈壁不同意，她也出不了这个楼，她在想是不是应该和戈壁要一套他们家的门禁卡。 “不能。”戈壁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墨橙。 墨橙也只能任由他拉着她，看着电梯的数字变化，直到22停了下来，戈壁拉着墨橙打开了家门，进门后他转身将墨橙抵在门后，将她双手举过头顶，墨橙慌了。 “戈壁，你干嘛，有事不能好好说嘛。”墨橙的声音因为害怕而变得柔柔的，又夹杂着些许的娇嗔，戈壁心里有了异样。 “你今天到底几个意思？！” “你能不能先松开我，胳膊很疼。”墨橙抬头对上戈壁的双眼，她的眼中有着委屈的求饶，戈壁轻扯嘴角却快速地覆上墨橙的唇，这是他和她第二次正式接吻，他把他的想念与不满都放进了这个吻，直到墨橙咬破了他的下唇，“流氓！”他松开她，她骂他。 “这才是我最想要的生日礼物，既然你不给我，小爷也只能自取了。”对于墨橙的指控，戈壁只当它是调情，得偿所愿的他，心情大好的撩拨着墨橙本就不怎么坚强的神经线。 “无耻。”墨橙不满地白了戈壁一眼，却仍旧挣脱不了他的桎梏。 “过来坐！”戈壁不管墨橙愿不愿意，给她拉到沙发旁边坐下。 “戈壁，算我求你好不好，我想回家。”墨橙有点害怕现在的戈壁，她总感觉她再不走，就是羊入虎口了。 “我保证不会对你做什么了，放心，我只是想和你单独聊聊天。”戈壁侧过身体靠在沙发上，一只手压在沙发靠背上支着自己的头，戏谑地看着紧张的墨橙，可能刚才他真得吓到了她。 “你想聊什么？”墨橙回头，却对上戈壁戏谑的目光。 “什么都行，只要是和你聊天就行。”戈壁就那么维持着那个姿势，看着墨橙。 “那不如说说璟瑜。”墨橙索性转过来，她把鞋子脱了，盘起来腿正对着戈壁坐着，这样她的脚还能暖和点，“不过你能不能先去找条毯子，我要冷死了。”墨橙求他。 戈壁看着墨橙，笑了笑没说什么，走进房间把他的棉被抱了出来，看来今天她是真的冻着了，他用被子将墨橙整个包了起来，又把她的鞋子放正了，恢复之前的姿势坐下，没说话。 “你要不要搭个角在腿上。”墨橙说着理了理身上的被子，递出一个角给戈壁。 “丫头，你知不知道你这种邀请有多危险。”戈壁的声音带着暧昧，墨橙也听懂了。 “不要算了。”墨橙收回手，却被戈壁连手带被子一同握住了，墨橙用力将手抽了出来，“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我在和你讲正事。”依然是一脸的义正言辞。 “好，你想说什么？”戈壁扯过被角搭在自己腿上。 “对了，你不是射手座的嘛，怎么会是今天的生日。” “我本来是20号生日，我爸妈不过是为了凑平安夜找个理由办一场商业晚宴而已。” “哦，你也怪可怜的。”墨橙说着又扯了扯被子，多分了一些给戈壁，“哎，问你个事呗。” “你说。”戈壁看着墨橙的动作，想来她还是关心他的，这些小细节他自己都不曾在乎。 “你今天和璟瑜一起跳舞，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你想我有什么感觉？”戈壁看着墨橙如文静一样八卦的表情，有些不悦。 “就是心跳加速，脸红，紧张，简单说就是小鹿乱撞那样的感觉。”戈壁败给了墨橙的脑回路。 “你说呢？”他一脸轻佻看着墨橙，这丫头是真不开窍还是装得。 “我怎么知道，我问你呢！”墨橙拍了一巴掌戈壁的腿，示意他正经点回答他的问题。 “我觉得戚璟瑜可能有这种感觉。” “废话嘛，我也知道，我这不是问你的感觉嘛。”墨橙有些气急戈壁的不正经。 “你是关心还是好奇？”戈壁没正面回复墨橙的话。 “当然是关心啊。”墨橙是关心，他关心戈壁是不是真的对戚璟瑜有感觉，这毕竟会影响她的下一步作战计划，只是她也低估了戈壁对她自己的影响。 “那如果我说还真有一点小鹿乱撞的感觉呢？”戈壁继续调侃墨橙。 “哦。”墨橙哦了一句没了下话，她觉得自己心里酸酸的。 “吃醋了？”戈壁凑近她，戏谑的语气让墨橙不高兴。 “怎么可能，我们现在只是朋友，再说我又不喜欢你。”墨橙照着戈壁的脸推了一下，没事长成这样干嘛，长得丑点也许她的心就不会乱了呢。 “真的？”戈壁拉过墨橙推开他的手，放在他的腿上，只有两个人的时间里他发现调戏墨橙特别有意思，看着她假装无所谓，看着她假装不在乎，看着她紧张的样子，他笃定他从未真正走出过墨橙的心里，只是她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真的。”两个字墨橙讲得有些底气不足，每次两个人单独相处，墨橙总是被戈壁牵着鼻子走，她是斗不过他，墨橙想着速战速决，就算会给戈壁惹生气了也行，她想快点逃，不然她的心就又被拖回去了。 “那你吃什么醋？”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醋了？我才不会吃醋，再说我就算是吃醋我也不会吃你的醋啊，你少臭美。”戈壁发现墨橙只要一着急，理亏，就会语无伦次，无赖，和平时的她判若两人。 “哦，丫头才不会吃我醋。” “你能不能不要叫我丫头。”墨橙讨厌戈壁叫她丫头，因为那样很暧昧，很容易影响她的心。 “我喜欢。我可是比你大十个月呢。”戈壁如果无赖起来，谁都没招，“丫头，自己都找不到方向了，就别忙着给别人牵线搭桥了。” “我哪有。”墨橙低头。 “我对璟瑜的感情，永远都不可能是你和文静所期待的那样，因为我们以前是初中同学我对他会更照顾一些，也因为大家的友情我不会伤害她，但不代表我会接受她做我女朋友，你知道的除了你其他在我身边的女生都不会长久，那样对于璟瑜不是伤害更大吗？”戈壁耐心地给墨橙分析，有些事不讲给她听，她永远不会明白。 “说得好像我长久似的，也不过就一个晚上，搞得好像我和其他女生有什么不一样似的。”墨橙悠悠地吐出一句话，有不满，有傲娇。 “是不一样，她们都是被我甩掉的，你是唯一一个敢扔下我不管的。” “戈壁，说实话，你对于我来说和大家是不一样，但那不代表我喜欢你，只是说比起最初我们见面我不讨厌你，而且对于你有了一些些依赖，现在我们在不同的校区、班级，不常见面，如果你不来缠着我，我都不一定会想起你。”墨橙对于戈壁的不满选择无视，而她的话也是半真半假，戈壁听完她说的话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不回应她。 “如果说你高中不早恋会死的话，我倒是希望那个人是璟瑜，毕竟她喜欢你很久了，比我多好多好多倍，而且璟瑜也不容易，之前那些事你也看到了，我也挺心疼她的，现在她的处境比起以前更难了，我觉得这个时候如果你愿意陪着她，她肯定会特别特别感动的。”墨橙见他不说话，继续说着她想说的。 “傻丫头，同情，照顾都不是爱，无论璟瑜对我如何，她在我心里也只是朋友。”戈壁揉了揉墨橙的头，她的善良，有时候让他感动，有时候让他心疼，有时候也让他郁闷，比如现在。 “那你在我心里一开始也只是朋友，那后来不也……”墨橙觉得后面的话她不能继续。 “不也什么？”戈壁笑着问他。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想跟你说感情是会变得，都是从朋友一点一点过来的。”墨橙顿了顿，“再说了，你之前不也对璟瑜做过很过分的事情，你得对人家负责。” “那你呢，你怎么不需要我对你负责？” “哎呀，我和璟瑜不一样，你能不能正经点。”墨橙拍了一下戈壁的脑门，老是打岔往她身上引。 “丫头，我说那天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信吗？”戈壁看着墨橙，他眼神里的认真不像是假的。 “可是璟瑜说那天你把她推倒在沙发上，然后她不知道怎么拒绝你。” “所以说你傻呗，我就算是喝多了，也还是知道分寸的，璟瑜大概没告诉过你事情的起因。” “好像是。”墨橙听完戈壁的话，她想了想，戚璟瑜好像是没有告诉她当时的起因，“那你说说呗。” 第47章 生日晚会（四） “也没什么，无非是她在我面前讲了很多你的坏话，我说这样也不代表我会对她产生兴趣，她说至少她能做到脱光了陪着我给我看而你做不到，我就让她脱给我看，结果她就哭着跑了，后来又回来了，我就给她推倒了，我不过是试了试她，也没干什么，她只是想让你误会罢了。”戈壁看着墨橙的表情变化，继续说道，“丫头，你有你的善良，璟瑜也有璟瑜的不得已，就算是朋友你也要知道尺度在哪里，你要知道自己帮的是什么样的人，也要知道她值不值得你帮。” 墨橙听着戈壁的话，她想起来文静也和她说过同样的事情，因为戚璟瑜讲了她的坏话他们之间才起了冲突；而霸王院事件后爸爸妈妈也对她说过，以戚璟瑜的出身和成长环境来说，她也绝不可能单纯地和他们几个人做朋友，首先她知道戈壁的家庭环境，她也许真的喜欢他但不代表她没有别的诉求，况且那天戚璟瑜对于她母亲的表现也并未真的替大家说过一句话，如果她真的没有所图就会是另外一番作为，那天爸爸妈妈也说了好多，总而言之就是戚璟瑜有着他们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城府与算计，适当地保持友好关系是可以的，但是没必要太交心；今天戈壁的话也大概是这个意思，墨橙想着也许真的是她把事情想简单了。 “戈壁，你觉得璟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墨橙问戈壁，她觉得他或许比她更了解戚璟瑜。 “其实我也没多了解她，她是初三从栗县那边的学校转到我们班的，因为身高原因她和我是同桌，那个时候忙着中考也没有多熟，后来初中毕业聚餐她应该是听说了我的一些事情，就跑来和我示好，留了她家里的电话给我，也留了我的手机号码，暑假我们也一起去看过电影，唱过ktv，就算熟了一些，再就是来了二中之后，她的有些行为我也不是太能理解，但是对比你和文静，我只能说她没那么简单，璟瑜应该还是比你和文静多些心机，更何况以她的成长环境来看，她也不可能完全单纯，她母亲那个样子，她或多或少都会遗传一些，其实大家认识这么久，璟瑜也没提过她家里的情况，但是她确实一直在占大家的便宜。”戈壁不想花多一些的心思在戚璟瑜身上，她太急于攀上他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她太急了反而露馅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墨橙沉默之后没来由地问戈壁。 “没有，你只是被叔叔阿姨保护地太好了，太单纯，又太善良了，所以你被利用也很正常。”戈壁认为墨橙只是被戚璟瑜利用了。 “谢谢你啊。”墨橙对着戈壁笑，谢谢她没有直接说她傻白甜，“我就是觉得璟瑜太惨了，我想帮她而已。” “你想帮她，所以就把我推给她。”戈壁有些无奈。 “我不是把你推给她，我是觉得璟瑜比较适合你，你看璟瑜家庭条件不好，可是你好呀，璟瑜有时候阴沉沉的，可是你不正经呀，璟瑜她又喜欢你，这样不是挺好的。”墨橙又开始语无伦次了。 “你这样连你自己都说服不了，你就是想把戚璟瑜推给我，然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甩开我了呗，你也不会有心理负担呗。” “呃~”被说中小心思的墨橙有些尴尬地朝戈壁扮了个鬼脸。 “丫头，你记住了，爱情没有先来后到，只有两情相悦，如果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你就不要把我往外推，你知道吗，爱情是自私的，我也没有那么多的心经得起你左一刀右一刀的伤害。”戈壁伸手抬起墨橙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他在她的眼神里找答案，为什么她总是能做到人前一点面子不给他，却又在两个人的时间里像个小女孩一般无辜。 “戈壁，就算我喜欢你，可是相比之下我更在乎我自己的自尊心，我无法确定你是不是只是因为想要征服我的一时兴起，我怕有一天我投入之后换来的却是如同其他人一样的结局，我会受不了，比起喜欢你丢掉自我更让我绝望，所以我必须先下手为强来保护我自己，你懂吗？” “我懂。”戈壁将墨橙圈进怀中，这就是他要的答案——她不是不喜欢他，只是他给她的安全感不够，她怕没面子，她怕受伤，她甚至怕失去了自我，所以她选择保护自己，先发制人，“丫头，我无法保证会不会有一天我就不再喜欢你了，但是我可以保证往后的每一个今天我都会比昨天更爱你，所以，相信我一次，诚实面对你自己的心，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因为你说的是病句，自相矛盾。”戈壁被墨橙逗乐了，果然是学霸的脑回路。 “那我重新说。” “重新说的没诚意，你去找纸和笔，写下来的比较有用，将来还可以当呈堂证供用。” “好。”对于墨橙，戈壁只想宠着。 「本人戈壁，今日在此承诺，从今以后绝不变心，只喜欢墨橙丫头一人，且保证从今以后的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爱丫头，保证人：戈壁，保证时间：2006年12月25日。」 “你的字也太丑了。”墨橙看着戈壁歪歪扭扭的字由衷地嘲笑。 “那你不要喽。”戈壁佯装要撕掉。 “给我。”墨橙嘟起嘴巴伸手，戈壁将字条递给她，“我还有一个要求。” “你说。” “我不想公开，我也不想让大家知道，因为每次文静一调戏我就紧张，上次要不是和璟瑜吵架我脑子也不会短路。”墨橙边讲边有些懊恼。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就不公开。”戈壁的原则在墨橙面前就等于没原则，什么时候他交女朋友还偷偷摸摸了，不过经过上一次她觉得还是按墨橙的逻辑来才能长久，“我也有条件的。” “就知道，你个奸诈商人，说来听听先。” “你不得给我点补偿，比如多些独处的时间？”戈壁朝墨橙挑眉。 “可以啊，但是不可以耽误我学习，如果因为你我成绩下滑，我就不来你家了，还有每天十一点以前必须给我送回家去。”墨橙的言外之意就是以后每天都会过来戈壁家，看来以后的多人自习都得给他们取消了。 “好，都听你的，我们一起自习呀，我保证不会影响丫头的学习成绩，没准儿你还可以帮我提升一下成绩，我可是连续三次前100名了。”戈壁想想这样也好，再有一次他就可以滚动进入火箭班了。 “也对哦，你这次期末考试再考到前100名就可以进火箭班了，那你要好好加油了。”墨橙忽然想到了什么。 “丫头，今天好像很晚了。”戈壁的声音带着暧昧，他可不是好心提醒她该回家了。 “妈呀，都一点多了，你怎么不早说。”墨橙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立马起身。 “今天，可以不回家吗？”戈壁陪着墨橙起身，掰过她的肩膀，盯着她的双眼。 “我爸妈好像都在值班，可是也要和他们讲一下的，我打电话问问。”墨橙觉得戈壁也不会把她怎么样，这个点了不回也没什么，她去给妈妈打电话，说今天戈壁生日会她玩的有点晚就不回去了，谁知道妈妈一直在那说好呀，没关系呀，玩开心点，不过要注意安全什么的，墨橙头大。 “你说我是不是捡来的呀，我不回家我妈也不知道高兴个什么劲。”挂了电话墨橙忍不住吐槽。 “阿姨比较相信你。”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这么不怀好意呢？” “你想多了。”戈壁不是没想法，他也不是传统家庭长大的，他的父母因为工作原因还是比较西化，对他的教育多少偏西式，只是他不知道秦玉兰和墨寒城可都是90年代初期公费出国留学的佼佼者，他们对于墨橙的教育理念也偏西式，也许就是因为相似的家庭环境才让两个年轻的少男少女自然地走得更近一些。 “困吗？”戈壁问墨橙，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困意全无。 “有一点，不过明天要办圣诞节活动，我上午可以晚点去学校。” 今年因为场地原因校园文化节没办成，校长助理会为了弥补大家的遗憾，也为了让高一新生体验到二中高度开放的校风，他们和学校申请了好久，最后钱校长同意以圣诞节游园会及晚会的形式来替代校园文化节，只是因为周一的升旗仪式不能取消，所以上午的前两节课还是要照常上的，后两节课学校会统一安排车辆把大家送到新校区——二中的老校区有着60年的历史与底蕴，随着海尚的发展不知不觉周围也建起了居民区和写字楼，去年的校园文化节被周围的居民投诉了，说他们动静太大扰民，好在十一月底新校区的活动礼堂竣工了，这样一来二中的同学们也就有了举办活动的场所了。 “你明天前两节课还上吗？” “不上了呀，我还得去给校长助理会的学弟学妹安排工作，好想念苏楠学长在的日子，也不知道他以前的学期末都是怎么过来的。” “辛苦我的丫头啦，不过校长助理会还好，都是入校成绩前五的佼佼者。我以前觉得你们这样的学霸十个有九个都是书呆子，来了二中才发现书呆子在二中根本不配做学霸。”戈壁由衷感慨，二中果然是高手云集，越是成绩稳居前十的同学，越是德智体美全面发展。 “我们之前去美国的时候钱校长就说过，在二中做学霸都是智商开发的比较早的，她也不喜欢死读书的同学，所以才给大家提供了各种各样的社团和校园活动，以前只觉得二中是全市成绩最好的高中，现在才发现光成绩好没用。”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感慨着他们的高中。 “你会不会觉得有压力？”戈壁问墨橙，毕竟长期维持在前五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其实还好，前两次考试的时候有压力，后面就没有了，我也没那么看重是不是第一了，后来苏楠学长和郑凯学长教了我很多，怎么平衡成绩和校长助理会的工作，白宇也教过我很多学习的方法，都挺受用的。”墨橙沾沾自喜地提及这些在她学习中给她帮助的人，戈壁脸黑了。 “那我们呢？尤其是我就没给你带来点啥好处？”戈壁逼问墨橙。 “你们，不拖后腿就是好的，尤其是你天天烦我，你唯一教会我的也就是让我提前知道社会险恶。”墨橙斜眼看着戈壁，好像一直以来这个家伙都是在给自己找麻烦，还真没什么正面作用。 “算了，至少我丰富了你的高中生活。”戈壁自我阿q。 “没有你我的高中生活也挺丰富，光校长助理会的事情就够我忙得啦。”其实多年后墨橙还是很感恩曾经遇到的所有的小伙伴，有人教会她感恩，有人教会她学习，也有人教会她左右逢源，八面玲珑，这些人在她成长的道路上变得缺一不可。 “你是要气死我吗？”戈壁佯装生气，合着他对于墨橙来说没有一点正面的影响。 “哦，你还是有用的。”墨橙看戈壁佯装生气的表情，想调侃一下他。 “什么？”戈壁基本是用鼻子发出的动静。 “你让我提前体会了当妈的烦恼，天天哄熊孩子，哈哈。”墨橙嘲笑戈壁永远一副长不大的样子。 “你相不相信我真的让你提前当妈~”戈壁把嘲笑他的墨橙推倒在沙发上，他俯身靠近墨橙，声音暧昧。 “跟你聊天永远正经不过三秒。”墨橙躺着，白了戈壁一眼，这个家伙天天脑子里只有这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吗？ “我只想对你不正经。”戈壁更凑近了墨橙一些，他想做什么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第48章 生日晚会（五） “你少来！”墨橙一只手直接呼在了戈壁告诉的脸上，“你前段时间还对璟瑜做过同样的事情，你肯定是吃太好发育太早了。”墨橙吐槽他。 “你能不能不这么扫兴，这件事能不能翻篇儿？”戈壁兴致全无，他当时真没对戚璟瑜做过什么，这个丫头就不能相信他么，他起身也给墨橙拉了起来，两个人又恢复了面对面坐着的样子，“我真没对戚璟瑜怎样过，你到底怎么样才能信我！” “想翻片儿，你就去给璟瑜道歉，要很正式的那种，最好大家都在的时候，比如明天晚会的时候。” “你是不是傻。”戈壁拍了一下墨橙的脑门，“今天戚璟瑜给我的礼物八成有猫儿腻，她才不让我当面拆的，里面要是情书，我明天再去很正式的道歉，她肯定要误会的。”戈壁看着眼前的人还真是高智商低情商的典型代表。 “没关系啊，我没意见的，你可以明面上和璟瑜在一起，反正我们也是地下工作者。”墨橙眨着她的眼睛，虽说有调皮的成份，戈壁还是不愉快了。 “你刚才答应了我什么？！你又当我是什么？！”戈壁的语气很强硬，他生气了，这一次不是装的。 “好啦，不逗你了。”墨橙自然地伸出手勾住了戈壁的脖子，“我只是觉得璟瑜其实也挺不容易的，你也发现了这一年多她的生活里除了学习好像也就是你，她现在已经很惨了，我不想因为我们再伤害她了，我现在想到在江枧的时候和她吵架的样子，我都很内疚。” “笨丫头，善良没问题，可是你未免善良过头了。”戈壁刮了刮墨橙的鼻尖，“就你这样的性格，那天在医院不是叔叔阿姨出面，你真得会让戚璟瑜他们一家卖了，还得帮人家数钱。”戈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话说回来，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那天最后发生了什么，我爸爸妈妈也不告诉我，但是我总觉得璟瑜爸妈离婚和璟瑜爸爸工作调动和那天的事情有关系。”墨橙保持着她的姿势，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会自然而然地主动和戈壁有着身体接触了。 “不让你知道是为你好，你就记着戚璟瑜的家事和你无关，你也不要把你和我的事和她的经历联系到一起就好。”戈壁从他大爷那里得知戚璟瑜的妈妈被行政拘留的事情，他也知道戚璟瑜住院的全部费用都是由秦玉兰私人负担的，只是他没想到墨寒城没收过戚建国一份钱，他只是让他单独开个账户，每个月从工资里拿出一千块单独存起来有备无患，纵使机关算尽，亦还是善良对待他人。戈壁不打算告诉墨橙真相，她的纯真他亦想出一份力去守护。 “那璟瑜怎么办啊？” “丫头，人各有命，也许这就是她的命，作为朋友我们也只能从侧面帮助她，至于哪条路才是她应该走的，就只能是她自己的选择了。”戈壁还是保留了，关于戚璟瑜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单纯，只是他不拆穿也尽自己所能去帮助她，只是如今他有了新的底线，也就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算了，听不懂，反正我妈妈说璟瑜的心机不应该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妈妈让我适当提防着她。” “阿姨说得对，我可以骗你，但是你觉得阿姨会骗你吗？”戈壁宠溺地揉了揉墨橙的头，晚一点长大也好，就可以晚一点体会这个世界的阴暗面，“很晚了，去睡觉。”戈壁提议。 “我要睡客房！”墨橙迅速收回自己勾着戈壁脖子的双手，坐直。 “你要是有防我一半的心思防着戚璟瑜就好了。”戈壁有些吃味，明明他没有任何心思，看着她紧张的样子还是有些无奈。 “你个大尾巴狼，别装好人。” “墨橙，我很郑重地和你讲，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戈壁凑近墨橙，墨橙更紧张了，“我，戈壁，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最起码的道德底线还是有的，我保证在你没长大以前绝不会对你有任何越轨行为，我说到做到。”戈壁认真的样子，让墨橙有一丝丝放松，“不过你要是愿意我也不会拒绝的。”一秒钟恢复戈壁特有的戏谑。 “你想得美！”墨橙娇嗔，推了推戈壁靠近自己的脸，“信你一次。” “去洗漱，我找睡衣给你穿。”戈壁给墨橙从沙发上抱到地上，要说他完全不想也是不可能的，只是面对这个年纪的墨橙他下不去手，他等着她长大。 “嗯嗯，好呀！”墨橙一蹦一跳地朝着主卧室的卫生间走去，她还真是困了。 戈壁找了一件全棉的t恤给墨橙当睡衣，他想了想有必要准备一些她能穿的衣服放在家里，虽说他的t恤对于墨橙来说可以当裙子穿，但是他脑补了某些画面之后还是有些口干舌燥，不管怎么讲这个年纪的他正是血气方刚之时。 墨橙洗漱完换上戈壁的t恤就爬到床上睡着了，也许是因为戈壁的话让她百分之百地信任他，等戈壁洗漱完回来的时候墨橙已经睡着了，他在墨橙额头上轻轻留下一个吻，给她盖好被子，转身关好房门便去了客房，有了之前的那次体验，他没打算再和墨橙同床异梦的。 早晨被生物钟叫醒的墨橙睁开眼，她看了看身边没有戈壁躺过的痕迹，心里暖暖的，这个家伙还是挺靠谱的，她拿起手机给戈壁打电话叫他起床，结果戈壁让她出来吃早饭。 “你起这么早啊。”墨橙揉着眼睛也没换衣服，走到沙发旁边和戈壁打招呼，看来他很早就起来了，他已经换好了校服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我都晨跑回来了，去吃早饭，黄姐已经弄好了。”戈壁起身拉着墨橙的手走到餐桌边，一如既往的西式早餐，好像很久没吃过豆浆油条这种早餐了，因为母上大人说那不健康。 “你的早餐还真败家啊。”墨橙看着眼前满满一桌，吐槽道，“你怎么不走啊，你要迟到了。”墨橙抬头看了一眼时间，离正常的早读时间只有五分钟了。 “我不去了，一会儿直接去新校区。”戈壁拿起一份三明治递给墨橙，他以校队早训的名义请了假。 “你请假了？”墨橙咬了一口三明治，“凉的啊。”她又吐到了盘子里，大冬天吃凉东西，对胃口不好。 “我帮你热一下。”戈壁接过墨橙手里的三明治，走进厨房准备去给她放微波炉里加热。 “不用啦，我不吃了，不喜欢吃，我先回家去了，还得换校服。”墨橙起身准备回卧室换衣服。 “沙发上，我帮你拿过来了。”戈壁指了指沙发上的纸袋，他晨跑前联系了秦玉兰，等他回来他们家保姆就把墨橙的校服和书包送到了小区门口，“你想吃什么，我让黄姐再弄点。” “哦。那你帮我把三明治热了。”墨橙看着装有她校服的纸袋，“你是不是存了我妈的手机号码？”除了妈妈墨橙也想不出有第三个人会这么“通情达理”。 “对呀，我刚才给阿姨打过电话。”戈壁把三明治放进微波炉，捣鼓半天也没启动了，“丫头，你会不会用微波炉？” “哎~笨死了！”墨橙嫌弃地摆了摆手，要不说戈壁是少爷，她过去点了几个按键，微波炉就转了起来，“少爷啊，你出了家门还能活着回来吗？”戈壁白了墨橙一眼，没理她坐回座位继续啃他的三明治，他为她第一次进厨房好不好，他要学学怎么操作这些乱七八糟的电器，以免再次被嘲笑。 早饭之后墨橙换好校服两个人就出门了，戈壁推着他的自行车邀请墨橙上车，墨橙没动。 “怎么了？” “不是说好不公开的嘛。”墨橙有些不满，坐他自行车去学校不是要昭告天下了嘛，“你骑车，我打车。” “那我叫司机送我们，你提前一个路口下去走。”戈壁拉了拉墨橙的书包。 “凭什么不是你走？”墨橙第一反应是戈壁又要坑她，反应过来车是人家的，“哦，不对，你们家车。” 戈壁拍了拍墨橙的头就去给司机打了电话，两个人在楼下斗了十多分钟嘴车就到了，车行了半个小时到了二中新校区隔壁的一条街，墨橙被“扔”下了车，戈壁也要下车让墨橙制止了，她自己走到了学校，校园里已经比平时热闹了很多，原来上午请假不上前两节课的大有人在，好多同学都是自己直接跑来新校区的。 墨橙直接到综合楼召集校长助理会全员开会，安排任务，分配工作，协调大巴车的时间，小伙伴们忙得不亦乐乎，热火朝天地努力着，全然忘记了窗外的寒冬。 下午的游园会因为有教育局的领导来参观，所以高二年级的主题被提前通知所限都是积极正面的，而作为被给予极大自由度的新生高一年级创意层出不穷——咖啡馆、小报亭、调酒台、简易密室、微型电影院等等，每个人都在游园会找着自己的乐趣与队伍，墨橙看着那些新面孔，好像一年前的他们一样因为一场游园会而变得越来越近。 晚上的晚会依然是新生作为主力，墨橙、文静和戚璟瑜的传奇被学弟学妹们知道了，她们三个临时上台为大家表演了一曲《skater boy》，或许是这一年来形成的默契，没有任何彩排她们依然得心应手，台下叫好声一片，最终舞台还给了新生，墨橙作为校长助理会会长还有不少事情要忙，毕竟晚会后的揭榜仪式还要给新生颁奖。 忙着给大家布置任务的墨橙忽然收到了文静的短信「戈壁说有事找大家说，十分钟后礼堂门口。」这家伙该不会是听她的要给戚璟瑜道歉，墨橙叫白宇过来接手，说她去去就回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白宇也没多问，痛快地接过她手里的文件，并嘱咐她不用着急，他来安排。 墨橙和白宇交接完了就往礼堂门口去，大家都已经在等她了，看阵仗很正式的样子。 “人齐了，小爷有事要说。”戈壁清了清嗓子，墨橙莫名其妙地紧张，这家伙该不会言而无信。 “你啥时候这么正经了。”文静调侃戈壁，印象中文静和戈壁之间很难正经交流，不是互相调侃就是斗嘴掐架。 “别捣乱，玩你向前去。”戈壁白了文静一眼，继续他的“正事”，“之前我对璟瑜做过一些过分的事情，今天大家都在，那我就正式和璟瑜道个歉，对不起，璟瑜。”戈壁边说边对着微微弯了下腰，以示诚意，“另外请大家见证一下，以后小爷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戈壁说完朝着墨橙挑了挑眉，示意她答应她的事他做到了。 “没关系的，都过去了。”戚璟瑜被戈壁的正式整得有点懵，当她意识到可能是她的生日礼物起了作用，心里甜甜的，少女心事也是最容易满足的。 “戈壁，你终于良心发现了，看来璟瑜是熬出头了嘛。”文静贼兮兮地用胳膊肘怼了怼戈壁，看来戚璟瑜转正有望啊，看来墨橙说得对，同情路线比较适合戈壁这种公子哥。 “你跟着捣什么乱。”向前给文静拽了回来，这姑娘天天的总是唯恐天下不乱。 “小爷我一直有良心，傻文静。”戈壁觉得文静就是剃头挑子，只有她自己热。 “没事我先闪了，我那边还有事，一会儿要揭榜还得统计呢。”墨橙没当回事，毕竟是她给戈壁出的主意，说完她就跑了，把本该自己处理的事情丢给白宇她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戈壁也没在意，毕竟他知道墨橙是真的忙，文静觉得墨橙是真的不在乎，向前欣慰地认为墨橙终于吃醋了，而戚璟瑜则有些腹黑地笑了一下，这一次好像是她赢了。 第49章 日本之旅（一） 圣诞晚会在墨橙带领下，在全体校长助理会成员的努力下圆满落幕，也得到了教育局领导的高度赞赏，戈壁等着她结束所有工作送她回家，路上墨橙太困了在车上就睡着了，戈壁又给她抱回了自己的床上，如同前一天一样什么都没发生。 短暂的热闹之后校园里恢复了平静，期末考试就在不远的两个星期之后，墨橙这次倒有些紧张期末考试了，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因为这次考试成绩决定着整个高中时代戈壁能不能和她继续同班，毕竟高一决定着入场券，高二决定着替补位，高三就是不可动摇地首发阵容，她有些期待戈壁能考进火箭班，也有些担心这家伙进了火箭班会影响她。 因为文理分班之后大家的考试科目不同，戈壁以此为由拒绝了文静和向前提议的多人自习，要知道那可是他和墨橙约定好的“二人世界”，可是他忘了还有一个人，她也是和他一样的理科生，所以期末考试前的每一天都没有戈壁想象中的双人自习，三人行还不如五人行，他发誓一定要考进火箭班，到时候就能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戚璟瑜。 两天的考试匆匆而过，墨橙又要积极地召集校长助理会的小伙伴们商议寒假的学术交流活动了，作为“三届员老”的墨橙和白宇已经轻车熟路，无非是不同的国家，签证手续不一样，他们要做的攻略和方案不一样而已，这个寒假他们要去往日本福冈县，去参加二中的姐妹学校——藤冈中学的百年校庆，同时进行为期十五天的学术交流活动，这次为了给更多的同学参与的机会，为全校同学提供三十个自费名额，而作为校长助理会和学生会主席团依然是行列。后来因为报名的同学太多，钱校长又不想让大家以成绩为标准进行选拔，所以采取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自费名额的综合费用为11万元\/人，直接卡掉了绝大多数同学，因此戈壁、向前和文静捡了便宜，戚璟瑜想去却又拿不出来这笔费用，戈壁最后帮她垫付了这笔钱，如此就成为了小伙伴们高中时代唯一一次全员参加的学术交流，文静觉得戚璟瑜这是离转正又进了一步，戚璟瑜自己也觉得她一定要把握好这次的日本之行。 因为藤冈中学校庆时间已经确定，大家没等到期末考试成绩放榜就离开了海尚市，经由北杊转机抵达东京，在东京停留了一天之后乘坐新干线抵达福冈市，经过一天的调整就是此行最大的目的——藤冈中学百年校庆日，墨橙、白宇和学生会主席作为钱校长的助理被安置到主席台观摩，其他同学则被安排在了普通看台。 墨橙记得校庆流程很长，那天的气温并不怎么高，他们穿着羽绒服还在瑟瑟发抖，而整个操场站着上万名穿着单薄制服的日本学生，在他们校领导长达三个小时的演讲过程中一动不动，而解散后的操场上没有多出来哪怕一点点垃圾，这一点深深震撼了墨橙，早听说日本人的素质很高，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校庆活动之后开始了正式的学术交流，除去墨橙、白宇以及学生会主席，其他39名同学被分配到了不同的班级进行交流学习，大家每天和藤冈中学的同学们一起上下课，学习他们的课程内容，参与他们的班级活动，体验他们的游园会和校园社团，期间有过一场篮球友谊赛，戈壁利用身高优势秀了两个花球，被身为学术交流团团长的墨橙公开教育了一通之后放到了替补席不再让他上场，这可不是他能耍杂技的场合，戈壁觉得没面子两天没和墨橙说话，墨橙天天陪着钱校长也懒得搭理他。 最后三天墨橙他们三人要陪着钱校长和藤冈中学的校长高桥先生商讨两校的后续合作事宜，其他39名同学则可以自由活动，但是要每天按时归队回到他们所在的酒店并且定时向白宇汇报所在位置。 戈壁、向前带着文静、戚璟瑜跑到了北海道去泡温泉，因为路途远这四个家伙晚上并没有归队，戈壁如实和白宇汇报了；白宇汇集了所有人的信息之后转告墨橙，除了他们四个还有三名同学没有按时归队，他们两个也都如实和钱校长汇报了，处罚是避免不了的了，只是要回到海尚之后，坏消息就留到开学后。 晚上结束了一天的商讨，墨橙也是累到散架，对于他们七个人的脱队，她多少有些爱莫能助，好在不是当时就给处罚，回到学校之后看看怎么给大家求情。墨橙洗完澡躺在床上拿起手机，收到了文静发来的短信「墨橙你没来好遗憾呀，我刚才把戈壁和璟瑜关到一间屋子里了，我把他们房间的钥匙拿走了，哈哈。」墨橙直接坐了起来，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可是她又不能怪文静，当初是她和文静一起合谋的，也是她不让戈壁公开的，文静也不知情，想了想她给文静回了一个电话。 “墨橙，快夸我，是不是特别聪明。”文静接起来电话就开始得瑟，墨橙有些高兴不起来。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帮别人。” “我怎么了？”文静不明白墨橙的意思。 “你们四个脱队了，回到海尚之后免不了要被处罚的。” “咳，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反正也是回国之后的事了，今天晚上先让我开心一下，也不知道戈壁和璟瑜会不会有进展？” “你想他们有什么进展？”墨橙有些吃味，此时的她并不想他们有什么进展。 “你知道的，戈壁属狼的，璟瑜今天就是小白兔，哈哈哈~”电话那头文静笑的肆意妄为。 “笨蛋文静，你一天天的在想些什么，这可是大事，你别瞎胡闹。”墨橙急了。 “墨橙，我怎么觉得你是吃醋了，该不会你还喜欢戈壁。” “你别瞎说，我只是提醒你们，这次是学校组织的交流活动，不是我们单独出来旅行，万一出了问题，我也保不了你们几个。”墨橙开始假公济私劝文静。 “哎呀，墨橙你放心，不会出问题的，不理你了，向前叫我去吃宵夜，我先走啦，处罚什么的就等着我们明天归队之后再说。”文静不等墨橙再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墨橙心里堵得慌，她拿起手机想给戈壁或者戚璟瑜打电话，想来想去她又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了一边，现在除了相信戈壁好像也就真的无能为力了，这一晚墨橙基本上失眠了。 失眠地又何止墨橙一个，被偷了钥匙之后戈壁给向前打电话多次被拒接，八成也是文静干的，这个傻蛋怎么老是唯恐天下不乱，他着急是因为他怕文静告诉墨橙之后他就是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了；反观戚璟瑜，明显和文静串通过的样子，不着急不生气。 “戈壁，如果你想做什么，我不会拒绝的。”戚璟瑜红着脸暗示戈壁。 “璟瑜你想什么呢，这可是和学校同学一起出来的，今天没归队估计都会出问题。”戈壁还算理智。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是不是可以聊聊天什么的。”戚璟瑜脸更红了。 “我现在真没那个心思，这个死文静不接电话就算了，向前也不接。”戈壁拿着手机反复拨打着向着和文静的电话。 “要不你给墨橙打个电话？”戚璟瑜提醒戈壁可以找墨橙求助，毕竟文静最怕墨橙。 “打给她干嘛？远水解不了近渴呀！”不提墨橙还好，提到她戈壁更烦躁了，都怪墨橙不让告诉大家事实，才让文静搞这么大一个乌龙。 “我那会儿听文静说她要和向前出去吃宵夜，现在可能都不在酒店里。”戚璟瑜淡定地坐在床尾，看着来回踱步的戈壁。 “什么？！”都是串通好的，向前不是向着他的吗，叛变了啊。 “你要不先坐下来，一会儿他们回来肯定会来找我们的。”戚璟瑜示意戈壁淡定。 “行，那就聊聊天。”戈壁在窗户边的沙发椅上坐下，刻意保持了和戚璟瑜的距离，“璟瑜，我们是不是也快两年没单独认真聊过天了。” “差不多，除了大家一起的时间，就是日常班级的事情。” “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 “也没什么，我想说的之前不是都说过了吗？”戚璟瑜脸又红了。 “什么时候？”戈壁显然一头雾水。 “就是你生日的时候啊。”戚璟瑜看了一眼戈壁，又低下了头。 “我生日的时候？”戈壁早就把那个让他放在桌子上的纸袋忘在了脑后。 “就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里面。”戚璟瑜在想难道戈壁是在暗示她当面讲吗？ “哦，我忘了拆了。” “啊？”戚璟瑜有些失望。 “那天忘在别墅了，后来一直没回去拿。有什么东西吗？” “嗯，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有一封信，我以为你看到过。” “信？情。”戈壁盯着戚璟瑜看，是陈述而不是疑问。 “算是。”戚璟瑜反盯着戈壁，他的态度冷漠地仿佛与他无关，有些刺痛戚璟瑜。 “璟瑜，我不适合你，你该放弃的。”戈壁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彻底说开了也好。 “为什么？”戚璟瑜瞬间红了眼眶。 “各方面来说你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戈壁翘着二郎腿，一只手转着手机，看着戚璟瑜。 “那墨橙呢？”戚璟瑜盯着戈壁。 “不关她的事。”戈壁袒护墨橙的心昭然若揭，此时的戚璟瑜恨她自己，更恨墨橙。 “那四班的李艾、六班的方敏，还有陈玉华、何妙玲、王薇等等，那些人呢？”戚璟瑜不服，除去墨橙其他的哪个比她强。 “你记性还真好，我都忘了那些人叫什么了。”戈壁依然是玩世不恭的态度，确实这些人都是逢场作戏的玩伴，他无需记得，“璟瑜，你该发现这些女孩和你都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为什么她们都可以，而我不行。” “她们是陌生人，而你是我的老同学，更是大家的朋友，不吃窝边草也是我的原则之一。” “仅仅因为这样？”戚璟瑜真的快哭了。 “也不完全是，对于那些女孩，我无需记得姓名，只要她们倒贴我可以照单收下，但你不行，一直以来我都当你是朋友，我更不可能对朋友下手。” “那墨橙呢，她也是我们的朋友，你不一样对她下过手，就算只是一天，都没有我的份吗？” “墨橙不一样，我从来没当她是朋友。”戈壁的言外之意，是他不想只和墨橙做朋友，从前他不想是因为讨厌墨橙，后来他不想是因为他想将墨橙据为己有。 “就算她伤你多次，你还是不会放弃吗？”戚璟瑜质问戈壁，他曾经所谓的自尊与骄傲在墨橙面前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她从未伤害过我。”戈壁不是不愿意承认，只是他在袒护墨橙。 “墨橙除了成绩好之外，她还有什么值得放下自尊与骄傲。”戚璟瑜咬牙切齿，此时她杀了墨橙的心都有了。 “不是她值得我放下自尊与骄傲，而是因为她我才有了真正的自尊与骄傲，璟瑜，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该理解我现在的感受不是吗？”戈壁反问戚璟瑜，从来她都更喜欢他的家境。 “就算我能理解，我就必须要接受吗？”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戈壁摊了下双手，示意他爱莫能助。 “就算一天，都不可以吗？”戚璟瑜的声音几近哀求，却又带着威胁与疏离。 “我说过了，你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姑娘不一样，我也不想你成为和她们一样的单日游。” “戈壁，你就这么仗着我喜欢你，所以轻践我吗？” “何来轻践，我是为你好，璟瑜，你对我的心思，我很早就知道了，我当你是朋友只是因为你和那些疯子不一样，但是你又没办法成为我心里的唯一，做朋友才是最好的选择。” 第50章 日本之旅（二） “就因为我家境一般，成绩一般，所以才不配成为你的唯一吗？”戚璟瑜还是自觉不自觉地把墨橙当成了竞争对象。 “我心中的女孩是可以成为推动我前进的动力，是可以和我有共同喜好，是可以唤起我保护他的本能的那个人，至于你讲的都只是外在因素。” “就算你这么说，归根到底不还是我成绩不好所以不能够成为你的动力，我没有优越的家境所以你看不上何谈动力，所以我不配让你保护，更不配拥有和你一样的喜好。”戚璟瑜又开始钻牛角尖了，她认定了真相就不愿再接受其他真相。 “璟瑜，我喜欢墨橙不是因为她是全校第一的好学生，更不是因为她可以随意拿着我都得不到的签名照片和cd送人，也不是因为她可以不穿我为她准备的礼服依然能够全身奢侈品地出席我的生日会，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她刚好是墨橙而已。” “全身奢侈品？”戚璟瑜的关注重点落在了奇怪的点上。 “对，但是我在乎的不是她身上的装扮，或者说我在意的是她的气质与气场。” 戚璟瑜虽然对于奢侈品一知半解，但是她知道ferragao的红色芭蕾舞鞋，那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偏偏她想要的就是墨橙拥有却不自知的东西，她一直以为墨橙只是一个普通的“官二代”，可是想到秦玉兰的工作墨橙又何尝不是一个“富二代”。 “气质与气场，你说的对，墨橙的强势和秦玉兰如出一辙，倒还是逊色三分，她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也是我不能企及的。”戚璟瑜的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璟瑜，做朋友不是更好吗？女朋友于我而言，或许就是一天的新鲜，朋友却可以是一辈子的交情。”戈壁也坐到床尾，你轻轻地揽过戚璟瑜的肩膀，宽慰她。 “戈壁，你又为什么要对我好，为什么要替我付医药费，为什么要邀请我作为你生日会开场舞伴，为什么要那么正式地和我道歉，又为什么要替我付这次的团费？”戚璟瑜红着眼眶看着戈壁。 “对你好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替你付医药费是不想你难堪，邀请你作为舞伴，和你公开道歉，替你付团费都是墨橙的主意，她也只是想大家能够一起来旅行，如果这些让你误会了，我可以道歉。” “戈壁，可以借我靠一下吗？就一下，只是作为朋友。”戚璟瑜的要求，戈壁本能地想拒绝，只是后来戚璟瑜说只是朋友间的支持，他便妥协了。 “我来看看你们两个怎么样啦？哎哟我的妈呀，你们继续我不打扰你们了。”好巧不巧，文静这个时候打开了他们房间的门，看到的画面就是戈壁搂着戚璟瑜，而戚璟瑜靠在戈壁肩膀流眼泪，这个画面一定要拍下来发给墨橙让她和她一起开心一下，所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不过如此。 “文静，你别误会。”戚璟瑜最先坐起来，她看到文静兴奋的表情，立马叫住她。 “我什么都没误会。”文静假装义正言辞，向前跟着进来，感觉气氛不对。 “不早了，我们回去睡觉，还是向前和戈壁一间屋子。”戚璟瑜起身拉着文静往隔壁房间走，向前看了一眼无奈的戈壁，有些担心。 “怎么了？你接受戚璟瑜啦？”向前坐在戈壁旁边发问。 “怎么可能，让墨橙知道不得杀了我。”戈壁有些郁闷，他刚才注意到文静好像是拍了照片。 “诶？”向前没说什么，但是他好像又知道了什么似的。 “你别诶了，你帮我问问你媳妇儿，她是不是发了照片给墨橙。”戈壁的烦躁不像是装的，向前走出房间去隔壁询问文静，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你猜对了。”向前再回来的时候也是一脸惆怅，“要不要给墨橙打个电话？” “太晚了，她应该睡了，舍不得吵醒她。希望她没看到文静发给她的照片。”戈壁朝后一仰，看着天花板，好不容易搞定墨橙，别再出什么妖蛾子了。什么叫天不遂人愿，失眠中的墨橙看到了文静发来的照片，一肚子气和委屈，她等着戈壁打电话来解释，结果天亮了也没有一通电话，墨橙第二天赌气给手机关机了，顶着两个大黑眼圈陪着钱校长商讨大事。 “明天我跟墨橙说。”向前看着戈壁的样子，替他发愁。 “你媳妇儿一天天的净帮倒忙。” “她也不知道你和墨橙在一起了。”向前绝对是妻奴。 “你怎么知道？” “你刚才自己说的。”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了？你别让墨橙知道，她真的会杀了我的。哎~”戈壁长长地叹了口气，之前那种情境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你和墨橙什么时候和好的？你自己不讲，活该。” “就我生日会那天晚上，连哄带骗地搞定了墨橙，她不让讲，她说不想伤害戚璟瑜，这都是什么事。” “墨橙太善良了。”向前也是由衷地感慨，要是让戚璟瑜知道八成又要翻天了，“所以墨橙是喜欢你的？” “是，她自己说是。只不过因为我给不了她想要的安全感，所以她害怕才选择自我保护。”戈壁继续盯着天花板，想象着他明天怎么死，来了日本不但没有想象中和墨橙单独游玩日本的机会，还给自己整出事儿来了，早知道不来了。 “没事，我帮你讲清楚，别担心了。早点睡，明天归队之后可能还得挨骂。”向前安慰着戈壁，他们的日本之行和想象中的相差十万八千里，以后再也不来了。 和男生房间氛围完全不同的是，文静雀跃地围着戚璟瑜八卦。 “璟瑜，你和我说说呗，你和戈壁是怎么好上的？” “谁告诉你我们好上了。”戚璟瑜没好气地白了文静一眼。 “都那样了，还没好上？我都发了照片给墨橙了，让她和我们一起高兴一下。” “你想多了。”戚璟瑜拍了拍文静的苹果脸，“戈壁给我拒绝了，他说他喜欢墨橙。” “可是墨橙说他不喜欢戈壁啊。”文静一脸困惑，戈壁不是情场高手么，这个时候怎么这么轴。 “墨橙不喜欢他，也不影响他犯傻啊。” “璟瑜，那你别伤心了，戈壁那个傻子不值得啊。”文静安慰戚璟瑜。 “没事，意料之中，不过觉得惋惜罢了，我的初恋就这么结束了。”戚璟瑜叹着气，惋惜着自己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的“初恋”。 “璟瑜，别难过，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你的，还有墨橙。”文静抱了抱戚璟瑜。 “没事，文静，不早了，睡，我们明天还要早点回去呢。” 黑暗中，文静未曾发现身边戚璟瑜嘴角上那抹邪肆的笑容，没有人知道今天的一幕是她设计好的，戈壁也不知道——戚璟瑜不过是听到了文静和向前说话的声音才提了那个要求，她算准了戈壁会因为朋友那两个字不会推开她，她也算准了以文静的性格必定会告知墨橙，她等文静拍完照片才起来，然后又第一时间将文静拉走以免戈壁反应过来要求文静删除照片，如此一来，就算戈壁喜欢墨橙又如何，以墨橙的心性认定了她和戈壁已经有了什么结果，加上墨橙之前和她说过的话，善良如墨橙又怎会忍心接受戈壁呢？！就算她得不到，她亦不会让墨橙如愿，至于文静，回到海尚她自然有她的办法。 第二天一早四个人匆匆赶回酒店，好在没被钱校长抓现行，戈壁和白宇汇报了他们已经归队，白宇回复他先好好休息，其他的回了海尚再说，戈壁倒不担心学校的处罚，他担心的是墨橙，早晨醒来他就在给墨橙打电话，一直提示已关机，他根本不确定墨橙只是习惯性地关机，还是知道了什么故意关机。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墨橙他们提前回到酒店，结果他还没等到机会和墨橙说清楚，就被通知今天大家要前往东京，明天他们的航班时间比较早会来不及，所以大家都匆匆收拾着行李在酒店大堂集合办理退房手续，墨橙全程陪着钱校长在说话，理都没理他们几个人，收护照都是白宇他们几个在干，戈壁确定墨橙已经看到了那张照片，他干着急也没用，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安静总会有机会说清楚的，大不了回了海尚再说。 从福冈到东京，再从东京到北杊，直到飞机落地海尚，戈壁都没找到机会单独接近墨橙，很明显她是故意躲着他的，就连在免税店购物她都是陪着钱校长在逛，戈壁连替她买单都没机会。 机场分别前，钱校长嘱咐大家好好过年，其他的事情开学再说，终于钱校长走了，墨橙没了挡箭牌，向前直接拦住了准备去排队打车的墨橙，他有话和墨橙说。 “你不用替他说什么，我都知道了。”墨橙没好气，她等他解释的时候他不知道死哪去了，现在她不想听了，毕竟戚璟瑜从那天之后就和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戈壁，要说他俩没什么鬼才会信。她可是亲眼看到戈壁在成田机场的免税店里给戚璟瑜刷了一双和她一样的ferragao的红色芭蕾舞鞋，要说墨橙不生气才是假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傻瓜。”向前伸手拉过墨橙的行李箱，这样她也就跑不了了，“他们两个什么都没发生，是静静搞了一个乌龙，戈壁拒绝了戚璟瑜的示好，正好他安慰她的时候静静闯了进去，后来她们两个回到她们的房间，我和戈壁一个房间。” “戈壁死了吗，要你当代言人。”墨橙顿了顿，想到了什么似的，“我和他又什么都没有，你和我解释什么。”墨橙假装不生气。 “是，什么都没有，不过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关系。”向前发现墨橙也是有小孩子脾气的。 “戈壁告诉你了？”墨橙斜睨了一眼远处看热闹的三个人，“我等了他一晚上，他也没给我打电话解释过，我现在不想听了。” “我的天，你们两个真有意思，戈壁怕吵醒你没敢打电话，合着你一宿没睡等他打电话？”向前有些不可置信，毕竟文静之前给墨橙发短信的事他也不知道。 “你那个傻媳妇儿早就给我发短信说把他俩锁一屋了，我能睡着吗？”墨橙不满。 “噗~”向前直接笑出了声，墨橙吃醋的样子没比文静好多少，女生都差不多，“我还以为你不会吃戈壁的醋。” “谁吃醋了，我就生气，他太不负责任了，是对璟瑜不负责。”墨橙义正言辞的样子惹得向前笑到直不起来腰，“你笑什么笑，还我行李箱，我要回家。”墨橙伸手索要她的行李箱。 “要还我也是还给戈壁，他家司机来接，你正好省一笔打车钱。”向前依然在嘲笑墨橙。 “我又不缺这笔钱。谁要和他一路回家，我反胃。”墨橙不满地白了一眼快笑岔气的向前，“要不你送我呗~”墨橙学着文静贼兮兮地样子看着向前。 “免谈，我可不想被两个人同时大卸八块。”向前说完推着墨橙和他自己的行李箱走向了大家，墨橙站在原地没动，其实听完向前的解释她气已经消了一大半了，所以是文静误会了，“我先给她们两个带走，你自己看着办。”向前把墨橙的行李箱递给戈壁，小声的耳语，“璟瑜，我送你回去，戈壁和墨橙顺路。”要不说这才是亲兄弟，向前故意忽视了戈壁投来的感谢的目光，她拿过文静和戚璟瑜的行李箱，招呼她俩往停车场走去。 “我们也走。”戈壁走到墨橙面前，他心里没底，试探性地伸手去拉墨橙的手，被无情地拒绝了。 “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墨橙摊开手，和戈壁索要她的行李箱，“还我！” 第51章 日本之旅（三） 戈壁看着墨橙的样子正在惆怅从哪下手的时候收到了向前发来的短信「我都给你辅垫好了，墨橙估计气消了一大半了，她说她那天晚上等了你一晚上电话，墨橙是相信你的，加油，兄弟能做得都做了，你自求多福。」戈壁收起手机，对着墨橙嬉皮笑脸。 “别生气啦，先回家。”戈壁再次去拉墨橙的手，这次他没等她同意也没等她拒绝，直接拉起来握紧，墨橙抽了半天也没抽出来，不情不愿地跟着戈壁往停车场走。 司机接过戈壁手中的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墨橙直接去拉副驾驶的车门被戈壁给拽了回来，然后塞进了后排座位，墨橙想关车门，还没等她伸手戈壁就挤了进来，墨橙白了一眼他往旁边挪了挪，戈壁也不知道按了个什么按钮，隔音帘从车顶降了下来，隔开了前排的驾驶室和后排的他们。 “还生气呢？”戈壁嬉皮笑脸地凑近墨橙，墨橙推了他一把，他顺势把墨橙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要你管。”墨橙又使劲抽了半天自己的手，没什么用，她懒得抽了。 “我错了，你别生气了，我和戚璟瑜真的什么都没有。”戈壁摩挲着墨橙的手，这些天他都没有合适的机会和墨橙独处，还不如在家的时候呢。 “那你那天晚上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墨橙转头看了一眼戈壁。 “我以为你陪钱校长一天，累了，早就睡着了，舍不得吵醒你嘛。” “切~没诚意。”墨橙白了戈壁一眼，把头转向窗外。 “丫头，你要怎样才能不生气啊？” “不知道，气消不了了，璟瑜一直粘着你，你就不能躲开点吗？” “你不是说不想伤害她嘛，我也是照指示行事的。”戈壁没正经地调侃墨橙，当初使劲往外推他，现在知道吃醋了。 “你！”墨橙被气到无话可说。 “我做错了吗？”戈壁佯装无辜，向前说得对，墨橙其实已经不生气了，她相信他，但不代表她不吃醋，难得墨橙吃醋，他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教训教训她。 “不想理你，讨不讨厌啊。” “好了，不逗你了，我以后和璟瑜保持距离好不好？”戈壁暗自高兴，看来向前的主意有用，不用刻意避嫌反而会让墨橙着急。 “也不用刻意保持距离，反正大家都还是朋友。”墨橙的态度缓和了不少，只是她想起那双芭蕾舞鞋还是不舒服，“你为什么要给璟瑜买那双鞋子？” “噗~”墨橙看着戈壁对她嘲笑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他是今天继向前之后第二个当面嘲笑她的人了，“丫头，你吃醋了。”戈壁揉搓着墨橙的发尾，这样的墨橙可爱到让人惹不住浮想联翩。 “才没有！”墨橙一巴掌呼掉了戈壁揉搓着她头发的手，“你别碰我，脏死了！” “你就是吃醋了。”戈壁调侃墨橙。 “是又怎么样，你不知检点，还不知羞耻，哼~”墨橙又给脸别向窗外，明知道她吃醋了还调戏她。 “好好好，出发之前可是你让我替戚璟瑜付的团费，十多万你不心疼，三千块你心疼啦？” “那不一样。”墨橙撅嘴，“十多万是帮助同学，三千块没准是你的心意呢！” “我还以为你多上心地陪着钱校长呢，合着你一直注意着我和戚璟瑜呐，这三千块花得还挺值。”戈壁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调戏墨橙。 “要你管。”墨橙嘟嘴。 “你这样还真是可爱。”戈壁单手捏着墨橙嘟起来的脸，直接亲了上去，他将他的想念和她的醋意统统放进这个吻悉数吞进肚子里，墨橙会因为他而吃醋这件事比起那些钱而言，微不足道。 “丫头，别生气了。”戈壁带着些许情欲的声音落入墨橙耳中，心里痒痒地。 “戈壁，我后悔了。”墨橙被吻到缺氧，她有些脱力地靠在戈壁肩头，“我不想和璟瑜分享你了。”墨橙有些委屈，原来戈壁说得对，感情的世界里从来都是自私的，她现在也变得自私了。 “现在知道也不晚。”戈壁圈着墨橙，没正经地调戏她，所以双向奔赴的感情才能产生共鸣。 “烦不烦啊。”墨橙起身，皱着眉头看着戈壁那张玩世不恭的脸，“没事长成这样干嘛，除了招桃花，一无事处的。”墨橙说完照着戈壁的脸呼了过去，她没使劲，更像是调情一般。 “也不怪我啊，怪我爸妈。”戈壁一把给墨橙揽入怀中，如今的墨橙开始对他有了期待，也开始有了要求，他该高兴这是件好事。 “你真的给璟瑜直接拒绝了啊？”墨橙靠在戈壁胸前，她有些许的不安。 “算是，她钻牛角尖，我也没办法。” “好，也只能这样了。” 经历过这么一出，墨橙和戈壁的心反而更近了，或许是因为信任，或许是因为双向奔赴的感情，矛盾在他们之间没有多大影响，反倒让戈壁更加确认眼前的女孩越来越依赖她了，而对于墨橙来说她对戈壁的占有欲好像越来越强了，这一趟日本之行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回国后的日子里大多数时间墨橙和戈壁都是在一起度过的，除夕夜也不例外，今年墨橙的爸爸妈妈难得没安排值班可以在家陪她，墨橙无情地拒绝了戈壁的邀请，还不忘嘲笑他孤家寡人，只是她没想到一个敢登门蹭饭，另外两个敢直接收留他，就这样在最爱的人陪伴下，墨橙度过了有史以来最开心的除夕夜，十二点一过墨寒城领着戈壁在楼下点烟花，墨橙陪着妈妈在家里煮饺子，有时候墨橙也很烦爸爸妈妈的开明，有时候她也挺喜欢这样开明的爸爸妈妈。 接完神墨橙给戈壁轰回了家，和爸爸妈妈聊了聊天就去睡觉了，梦里她也在笑，大年初一戈壁的父母回到了海尚，墨橙也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到了福栖市去看望年迈的姥姥，两个人再见面就是开学那天在政教处的办公室里，同时也见到了向前和文静，该来的总是躲不开，只是没有戚璟瑜的身影。 新学期开学报道日，戈壁没有接到让他搬到新校区的通知，他先回到了老校区，例行的开学班会之后，班主任通知戈壁前往政教处，戈壁没太当回事，毕竟从他和白宇如实汇报了情况之后就知道处罚是避免不了的，只是他在意的是会不会影响他进入火箭班；戈壁走到半路遇到了同样被通知去政教处的向前和文静，三个人不以为意，因为文静说墨橙告诉她，她说服了钱校长这次大家的脱队处罚会从轻发落。 三个人到了政教处办公室，敲了敲门，有人来给他们开门，而开门的人正是墨橙，墨橙脸上的表情有说不出的为难，三个人忽然感到了紧张，也许事情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们进来，把门关上。”办公室正中央坐着的钱校长开口，旁边坐着政教处主任张老师，墨橙和白宇站在后面，有种三堂会审的错觉。 “这样，白宇你跟他们说一下情况。”钱校长越过墨橙而直接安排白宇说明原因，看来是清楚墨橙和大家的关系，反倒是墨橙对于那封举报信的内容一无所知。 “好的，钱校长。”白宇点点头，声音轻缓，“上周有人往校长信箱里塞了一封举报信，匿名的，举报你们三个人在日本期间脱队，戈壁是主谋，是你把文静、向前带去北海道，另外还举报文静和向前在脱队期间擅自开房，同居。”白宇简明扼要的挑了重点，墨橙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事情钱校长不让她碰了，这还需要匿名个什么劲啊。 “叫你们三个来，一是确认一下情况是否属实，二是和你们说一下学校的决定。你们三个谁先说？”张老师发声，这种事情本是他的分内事，只是因为是从校长信箱获知的，所以钱校长也亲自到场了。 “那天脱队明明是我们四个人，为什么只有我们三个被叫来？”戈壁和向前基本上是政教处的常客，对于张老师他还真没有怕过。 “今天不是解决你们脱队的问题，而是解决这封匿名信的问题，只有你们三个被提及。”张老师看着戈壁不服的样子，这小子是真没把他放眼里，“先说说情况，就你先开始。” “我没什么好说的，去北海道主意是我出的，可是没有车返回也不赖我，不过我能证明文静和向前没同居，那天晚上是我和向前一个房间。”戈壁一脸无所谓，他知道这就是诬陷，有些人看来是见不得他们好了。 “你们两个。”张老师不想理戈壁，转头从文静和向前下手。 “主意我也有份，不是戈壁一个人的事，没办法及时归队是因为戚璟瑜在温泉里面晕倒了，我们也是救人心切，至于说我和文静同居确实没这回事。”向前和戈壁态度差不多，作为教务处的常客他也没皮没脸惯了，更何况张老师其实是他二舅，没事老是叨叨他，春节期间都在教训他不守规矩。 “你呢？”多年政教经验积累下来，张老师决定还是从文静下手更有利。 文静没说话，她低着头红着脸，被张老师一问直接吓哭了，墨橙赶紧拿了纸巾给她，她算是听明白了——从头到尾都是戚璟瑜的心机，成功了她也就心愿得偿，文静、向前就是她助攻的绝佳武器；不成功她就可以狠心地把大家都拖下水，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对文静，从来文静都不曾害过她分毫，墨橙懂了，爸爸妈妈说过的以及戈壁说过的那些话，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不无道理。 “张老师，文静是女孩子，这种事情还是让男生们讲。”墨橙还是替文静出了头。 “墨橙，你过来。”钱校长出嘴示意墨橙别管，在钱校长的心里就是挺好一个姑娘别给自己趟浑水，墨橙不敢反抗也只能默默站回原来的位置，钱校长已经很宠她了，还是再找机会去给大家求情。 “姑娘，你哭没用，事情总得说清楚，我们也好做决定。”张老师咄咄逼人，向前有点压不住火，“你给我站那儿！”还真像老子教训儿子。 “我确实没干过。”文静呜咽着讲，“那天戚璟瑜说她头晕难受，我就赶紧去找他们两个帮忙，就在温泉那里给她开了一个房间，她一直说她难受起不来，所以我们就错过了回福冈市的末班车，所以最后我们商量好的，我和她一个房间，他们两一个房间。”文静是真的委屈，她那么好心地帮过戚璟瑜，是戈壁拒绝了她，但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害她，事关她的前途和名誉，这种事情就可以这么随随便便地用来陷害她吗？ “你们两个在谈恋爱？”张老师话锋一转，连小朋友都明白的真相，他怎么可能不明白是莫虚有的陷害，这才是真实目的。 “没有。”向前抢先回答，二中校风再开放，校规里也明令禁止早恋，校领导的态度虽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个时候承认不就是往枪口上撞吗？ “好，情况既已了解，你们三个先出去，我们这边商量一下。”张老师心中有数，和钱校长交换了一个眼神，让他们三个先到门外等着。 三个人出了教务处办公室的门，墨橙去关门的时候小声说了一句“别担心。”倒不是她的徇私，毕竟这件事没有大的影响，其他脱队的同学也在她的白宇的共同游说下改成了训诫谈话而告终。 “你们两个先说说你们的意见？墨橙你先说。”墨橙觉得钱校长这是在试探她，她不知道该怎么下定论，如果她说的轻了那么从此以后她估计就是第一个被架空的校长助理会会长，如果她说重了她就成了陷小伙伴们于不义的帮凶。 第52章 日本之旅（四） “钱校长，我可不可以回避？他们三个和我比较熟。”墨橙挠头，钱校长欣慰地看着她，这才是她要的结果，墨橙还是有分寸的。 “那你记录。”得到特赦的墨橙立马拿了纸笔出来记录，“白宇你的意见？” “关于脱队我觉得和其他人一样一视同仁，至于说脱队期间违反校规同居什么的因为是假的，不好处理。”白宇也拿不准这种事情为什么要让他和墨橙给意见。 “张老师。” “我的意见就是一会儿叫进来教育一下就行了，那个文静怎么也是个女生，因为这种事情公开处罚确实影响她的心理健康；至于戈壁和向前，都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回头再整得有恃无恐了。您的意见呢？” “戈壁是不是连着四次成绩前100名？”钱校长问墨橙。 “应该是，要不我去确认一下名单？”墨橙心虚，回答得太快显得她过分关注戈壁，回答说不知道又和她刚才说他们几个比较熟冲突。 “不用，他确实连续四次前100名。”白宇开口，不过是在替墨橙解围。 “那就这样，脱队和另外那四个一样，训诫就行；那两个多少干预一下，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也不能不管理；戈壁就不奖不罚。”钱校长言简意赅地点出重点，虽说不是大事，但是有就不能完全不理。 “不奖不罚的意思是？”白宇代墨橙问，他看到墨橙写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先不让他进火箭班，他情况比较复杂，这个得后续学校层召开常委会商讨一下。”钱校长的意思也简单，这个事情不是他们今天这个层面可以决定的。 “那就先这样，让三个孩子进来，说一说他们就先让他们回去，墨橙你记录好了，下周常委会提醒一下我们戈壁的问题当成一个提案。”张老师和钱校长已搭档了十年时间，老搭档之间的默契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虽然学校当初成立校长助理会就是为了给有潜质的孩子提供一个锻炼的平台，但是不代表他们有权参与学校的管理，“去叫他们进来。”张老师朝墨橙点了点头，示意她去开门。 墨橙把写好的记录递给钱校长，走过去开门，三个人站在门外异常安静，文静双眼通红还是哭过了，向前脸色铁青，戈壁也没好到哪去，墨橙招呼他们三个人先进来。 “这样啊，我们这边商量完了，跟你们也讲一下。”张老师清了清嗓子，开始正式地长篇大论，“学校还是本着有利于大家更好的学习成长这个方向出发，对于你们这个在学术交流期间不守规矩脱队的问题，是作出训诫的处分，会统一安排你们和其他四个人一起进行半天的谈话，到时候让墨橙或者白宇再通知你们；关于这个文静和向前的问题，你们两个人自己考虑一下，学校虽然对大家比较宽容，但是这个没发现也就不说了，发现了也不能纵容你们公然违反校规，因为涉及这个女孩子声誉问题就在这里口头先警告你们，如果不改正那么校方后续就不再姑息；至于这个戈壁带头不守规矩的问题，就和这个脱队的问题一并处理，不再单独处分了，但是暂缓你进入火箭班的安排。”张老师讲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凭什么？！”戈壁对于暂缓他进入火箭班的决定表示不满。 “戈壁你这是什么态度？”张老师站了起来，该保持的威严还是要有的。 “这个事儿和我进火箭班有什么关系？不是说连续四次考试进到前100名就可以进火箭班的吗？”戈壁心想校领导也搞歧视？！ “你的情况比较复杂，是需要学校常委会共同决定的，从设立火箭班以来确实没有特招生考进火箭班的先例，你也别着急，下周开完常委会就会有决定了，当然你也要尊重校方的决定。”张老师不急不慢地给戈壁讲道理，他确实特殊。 “戈壁，你得服从校方安排。”墨橙看着戈壁不服的样子着急开口，她担心他讲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再给自己整个冲撞校领导的处分，戈壁看着钱校长斜睨墨橙的眼神，他没再做什么，不能因此给墨橙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们两个呢？有没有想说的？”白宇总是恰到好处地为墨橙解围，如果不是他们的钱校长足够开明，在场的五个人谁都跑不了，他们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只是局中人不自知罢了。白宇问完，文静和向前两个人低着头谁都没说话，不知道是接受还是不服。 “没什么意见就先走。”钱校长开口，让他们三个可以出去了。墨橙终于理解，如果只是一个简单的和蔼慈祥的老奶奶，是没资格坐上二中校长的位置的，什么是权术，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姜是老的辣，相比之下他们这些人都太嫩了。 钱校长又给墨橙和白宇安排了一些事情，就让他们回家了，今天这个事基本上是不了了知了。墨橙走出校门就看到还在等着她的三个人，大家提议找个咖啡厅坐下来商量一下后面怎么办。 这大概是四个人之间最沉默的一次聚会，那个开心果文静瞬间变了一个人，没有眼泪，但是不再大嗓门，不再没正形，她很平静，平静地让人担心；那个明事理总是能第一时间看懂人心的向前也像是变了一个人，他沉默着，黑着脸，气场低沉；向来玩世不恭的少爷戈壁也和大家没了话，他没心情和文静斗嘴，甚至没心情围着墨橙，他盘算着怎么摆平戚璟瑜，看来墨寒城还是太过仁慈了；墨橙只是静静看着大家的变化，她有些担心，这次的处罚高高举起却又轻轻落下，是震慑也是警告——学校只能是学校，再宽容的校领导也不允许他们把校园变成粉墨登场的舞台，墨橙想着爸爸妈妈说过的话，以及戈壁和她说过的话，不得不佩服戚璟瑜这招是真的高，惊动了校长的恋情谁还敢不要命，打击了戈壁的积极性也阻止了和她同班的机会，一石四鸟，如此精心设计一环套一环的心机，还真不是他们这个年纪该有的，可偏偏她赌上了大家的前程，赌上了文静的名誉，就算明知不会有结果却还是给大家平添了恶心，墨橙在想如果不是她当初好心帮助他们三个人取消了那个留校查看的处分，今天背着处分记录的他们三个又怎么可能这样小惩大诫地过关，墨橙感觉自己整个后背发凉，从来没感觉在她身边有这样可怕的女生存在。 那天大家面对面坐了将近三个小时，却只讲了寥寥数句话，文静铁了心要和向前分手，她说她没有一个做政教处主任的舅舅，没有做公安厅副厅长的爸爸，没有一个富翁爸妈，更没有杀人不眨眼的心机，她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普通女孩，她这样的普通女孩惹不起任何人，她退出大家的圈子；向前没再多劝文静，他想的是找机会让戚璟瑜也感受一下什么是背叛，什么是残忍，他等着自己足够强大，解决了障碍再重新追回他心中那个单纯可爱又特别闹腾的文静；墨橙不知道该怎么劝文静，也只是说让文静有任何困难，第一时间告诉她，不管是课业还是生活；戈壁曾以为三个女生里文静是最没心没肺最好相处的那一个，如今看来再没心的人也有脸面，也有自尊，一旦伤及底线任谁都不会无动于衷，他感谢戚璟瑜让他认识了文静和墨橙，但不代表他不会为了她们而动用他不想动用的关系去报复。 那是第一次大家走出咖啡厅选择不同的方向，文静没再和向前同路，她自己去等公交车回家，向前独自骑自行车回家，墨橙和戈壁站在咖啡厅门口看着分道扬镳的两个人，墨橙觉得她和戈壁之间也需要一个结束——墨橙和戈壁提了分手，一来钱校长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二来今天的事情终归还是因她而起，一桩桩一件件，她防不住也不想花心思去防戚璟瑜的暗箭，更何况这一次牵连了无辜的文静，墨橙不想因为他们三个人之间的纠葛影响到其他人，所以结束她和戈壁的关系或许也就从根本上堵住了戚璟瑜的心思；戈壁同意了墨橙的提议，他知道以墨橙的心性不可能无动于衷，文静和向前分手何尝不是因为他们两个人而起，戚璟瑜挑拨没成功就背地里阴了大家一道，或许不图眼下的一时兴起，静下来好好计划一下怎么摆平戚璟瑜，怎么用他的方式去保护大家才是正事，到那个时候他们也才能名正言顺地公开他们的友情与爱情。 最后戈壁和墨橙也走了两个方向，戈壁上了他家的车，墨橙上了一辆出租车，新学期开始，小伙伴们的友情与爱情却定格在了这一天。 再开学墨橙正常去往新校区上课，除了每周校长助理会的例会她也基本没什么事回到老校区，就算再回去她也没再见过大家，放学后她还是让爸爸安排了车接她，偶尔在小区门口遇到戈壁，也只是降下车窗朝他点点头；文静辞掉了篮球经理的位置，只剩下戚璟瑜一人继续留守，她请班主任给她换了座位，从倒数第一排换到了第五排，她也换了一个同桌，似乎除了班级的一些常规事务她和向前之间也没了话，有时候和父母饭后溜弯儿也会遇到向前，擦身而过如同陌生人一般；戈壁自己放弃了进入火箭班的机会，他说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他只是不想影响墨橙，既然放弃不如就选择默默守护，他每天和向前混在一起，训练、比赛、自习、泡妞，两个大男生就如同不曾认识墨橙和文静那样过着他们的校园生活；戚璟瑜的面目被拆穿，也自然不再有人愿意理会她，在篮球馆向前和戈壁也是一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接她递来的东西，就好像嫌恶病毒一样，在七班戈壁也没再和戚璟瑜多说过一句话，除了收作业和发放试卷他们和陌生人一般，没有任何朋友的戚璟瑜在不断适应着独来独往，要问她后悔过吗，也许当时已经钻进牛角尖的她固执地认为不幸福的不能只是她自己。 一年一度的校园篮球比赛成了一整个学期甚至到高中毕业五个人唯一的一次交集——就连后面樊文宇放假回到海尚都没能再将大家聚齐，后来樊文宇入选了北杊奥运会备战大名单，他也开始了自己忙碌的备战训练，直到奥运会结束他才有机会再回海尚——文静除了二班的比赛再没出现在篮球场，向前和戈壁为各自的班级努力着，戚璟瑜已经没了做拉拉队的资格，而墨橙带着校长助理会的全员辅助着学生会的工作，五个熟悉的陌生人在同一时间不同场地忙碌着，这就是他们的交集，偶尔擦肩而过，偶尔面面相觑，偶尔墨橙遇到戈壁和向前赢了比赛的时候会说上一句“恭喜”，攀谈几句也就转身分别，偶尔墨橙想要找文静聊聊她都笑一笑然后默默走开。不过一年时间，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了故事，也有了变化，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校园篮球比赛之后也就是期中考试了，大家各自忙碌，墨橙保持了她的理科年级第一，她要感谢白宇的“倾囊相授”，她比白宇多出来的二十多分应该就是数学老师说的过程分；戈壁稳定在了70名左右，戚璟瑜却跌到了400名开外；至于文静和向前都有了大幅提升，文静冲进了文科年级前50，向前则进到了文科年级前100名。 期中考试后的某个艳阳天墨橙如愿约到文静去压操场，两个女生之间的关系也有些生疏，文静不再如以前一样热情，墨橙问她答，墨橙不说话她也沉默着，一个曾经那么开朗的女生就这样变得文静了，墨橙看着文静戴上黑框眼镜的脸笑了笑，这样的文静看上去有了好学生的样子。 第53章 不眠之夜（一） 两个人走着走着就遇到了定期跑步训练的校队，队尾是跟着跑的向前和戈壁，队外操场边是拿着很多东西的戚璟瑜，墨橙和文静默契地忽视了他们三个人，墨橙笑了，文静也笑了，文静笑着说原来他们还会有这样的一天，文静说这句话的时候墨橙仿佛觉得以前的她又回来了。 墨橙和文静走着聊着，操场边有了一丝骚乱，两个女生循着人群的方向看过去，好像是刚才戚璟瑜站着的地方，她们也看到冷眼旁观的戈壁和向前，那种冷漠比对待陌生人都不如，两个女生互相对视了一下，还是穿过操场走了过去，快到人群之前被两个男生拦住了。 “她中暑了，叫了救护车。”向前声音冷漠得与这个艳阳天一点都不搭，仿佛从头泼来的凉水。 “知道是哪个医院来接人吗？”墨橙问。 “不清楚。”戈壁看了墨橙一眼，淡漠地回答她，事到如今还要关心这些闲杂人等吗？ “没事，就是问问，我们先走了。”墨橙拉着文静走开了，她倒不是想帮戚璟瑜，也只是惯性地没话找话罢了。 “哎~”身边的文静叹了口气，曾经的无话不谈，现在的冷若冰霜，都是真实存在过她的生活中。 “别担心，救护车过来也就没事了，可能之前她身体也没调养好。”墨橙误以为文静在担心戚璟瑜。 “我没担心她，只是没想过这种局面要怎么面对，以前大家都是那么热心的人，最后却同时选择了冷眼旁观。”文静感慨，该说是戚璟瑜自作自受，还是说大家都长大了。 “是啊。”墨橙也不知道怎么面对。 晚上回到家，墨橙听妈妈讲下午急诊室送来一个中暑的女孩子，墨橙问是不是戚璟瑜，妈妈点了点头，墨橙问她的情况怎么样了，是不是上次的后遗症，妈妈只是说戚璟瑜体质不好，她不打算告诉墨橙真相——戚璟瑜晕倒的原因确实是因为她体质不好，包括她上次血崩也都是她体质不好造成的，只是她体质不好大概是因为她堕过胎，而且从戚璟瑜子宫受创程度看不止一次，这么小的年纪却有这么丰富的经历，如果她的心思还能如墨橙和文静一样干净才是怪事，秦玉兰从前只是感觉戚璟瑜心机重城府深，如今看来她或许只是比墨橙和文静更早地被社会锤打过。 日子按照它本来的节奏过着，没有犹豫，没有同情，不断地锤打着少年们的心路，鞭策着他们成长，一整个学期小伙伴们如陌生人一般的关系似乎也已经习惯了，好在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目标努力着。 很快又一个学期就这么过去了，暑假里墨橙和白宇参加了他们整个高中时代最后一次学术交流——依然是只有校长助理会和学生会主席团才有资格参加的学术交流，他们去了德国，参观了汉堡大学——墨橙对于这里充满期待与憧憬，毕竟就是在这个校园里妈妈和爸爸有了小小的她。然而对于墨橙来说这次学术交流最大的收获就是立志要考上北杊大学法学院，她的目标是要成为一名出色的律师，这一次的学术交流使得她更加坚定了这一信念。 在德国的最后几天时间里，墨橙和白宇选出了接班人，他们两人获得了短暂的自由，他们和钱校长申请去了科隆，参观科隆大教堂，那个时候墨橙才知道白宇的偶像是建筑天才高迪，他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建筑师；后来他们又去了不莱梅，白宇陪着墨橙完成了一次追星，他们坐在威悉体育场的看台上看完了整场主场比赛，心愿得偿两个人返回柏林和大部队汇合，再返回海尚他们也就和效力了两年的校长助理会告别了，再开学他们就是肩负重任的高三学生了。 二十一、不眠之夜 高三生活紧张而又充实，没有了校园活动，没有了一天两个小时的活动课，没有周末双休，一周六天的课程，一天五个小时的自习课，不是在和习题册较劲，就是在和各种各样的试卷拧眉，下午短暂的二十分钟课间休息成了整个高三生活唯一的娱乐时间，作为火箭班的各位也没放过这二十分钟，墨橙大多数时间都是和白宇一起边压操场放松一下，边讨论那些复杂的习题，偶尔墨橙也会遇到在操场拿着政治或者历史课本背诵的文静，两个女生有些惺惺相惜地走着聊天，偶尔她们也会遇到抱着篮球找手感的戈壁和向前，身侧却站着胜者姿态的戚璟瑜。 不记得是哪次班会了，只记得那天是周六，寒风刺骨，班主任刘老师说七班的戚璟瑜休学了，听说是抑郁症，所以刘老师开始疯狂鼓励大家，让大家别紧张，毕竟以火箭班同学的实力考个普通的重点大学还是没有问题的，就算是要冲击北杊大学的那些同学们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平常心对待就好。 墨橙听到戚璟瑜因为抑郁症休学的消息多少有些难以接受，她知道抑郁症是因为2003年的愚人节哥哥的离世，墨橙觉得戚璟瑜患上抑郁症或多或少和他们四个有脱不开的干系，以至于放学铃响后，墨橙第一时间收拾书包冲出了教室，她跑到二班的时候向前刚好走出来。 “你帮我去找戈壁，我有事找大家。”墨橙有些气喘，毕竟她直接跑了三层楼。 “好，一会儿校门口碰面，文静还在教室，你进去。”向前知道墨橙找大家的用意。 “好的。谢谢你，向前。”墨橙对向前笑了笑，他们几个人还是比陌生人有默契的。 墨橙到教室里找文静，向前去七班找戈壁的时候他已经走了，他给戈壁打电话让他在校门口等会儿他们三个，墨橙和文静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戈壁和向前已经在等她们了，路灯下的两个男生并肩站立，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画面冲击着两个女生的心，好像很久以前他们都是这样等着她们的。 “今天太冷了，要不找个地方坐下来说。”戈壁对着两女生说，有些尴尬，毕竟好像很久没有这样面对面的时候了。 “新校区这边荒成这样，能去哪啊，倒是离我家新房子不远。”向前提议，他也尴尬，毕竟大家已经不再是可以随意去到对方家里的关系了。 “要不还是老地方。”墨橙所指的老地方就是戈壁家，以前大家自习、聚餐什么的都是在他家，墨橙怕文静觉得去向前家尴尬，但是他们确实又没地方可以去，不如就牺牲一下她自己，其实她倒觉得也没什么，只是海尚的十二月站在大街上半个小时就冻死了，总不能就这样站在校门口聊天。 “我没问题，看你们。”戈壁耸了耸肩，反正是他自己住，只要墨橙不尴尬，他还有些期待。 “那就去你家。”文静平和地应和，要不是墨橙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文静，还真的会恍神这是谁。 向前顿了一下，盯着文静看了三秒钟，这样的她是向前最不愿意看到的样子，记得以前的某个暑假的一天，他约文静去逛街被她拒绝了，后来三天的时间里文静就失联了，再见到她就和现在这样差不多，只是那天是她姥爷过世的一天；戈壁招呼大家上车，他特意把副驾驶让给了向前，好心地表示怕他和文静尴尬；文静和墨橙站在车门旁边默契地看了对方一眼，墨橙笑着摇摇头示意她自己没关系的，随后墨橙从右边上车坐到了中间，文静坐在了她右边，戈壁从左侧上车坐到了她左边；戈壁坐下来的时候还是有一瞬间的恍惚，脑子里曾经墨橙在这个后座上靠着她耍无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轻轻扯了扯嘴角，拿出手机往家里打了个电话，让保姆黄姐给大家准备晚饭。 车行了三十分钟抵达戈壁家的地下停车场，大家随着戈壁走到了电梯厅，墨橙惯性地拿出兜里的钥匙串，上面系着一张门禁卡，她笑了笑又装回自己的兜里，那是之前她死活从戈壁手里骗来的，因为她总是抱怨戈壁欺负她，知道她一到地库就回不了家了，还总是故意让司机把车开到地库，她不想受他胁迫；戈壁刷了门禁卡按了自己家所在的楼层，他留意到了墨橙拿出来的钥匙串，他又想起那天墨橙撒着娇和他要门禁卡的场景，那个时候的她还会如小孩子一般无赖地要玩具，现在无论是她还是文静都变得像个稳重的大人。 进到戈壁家，是熟悉的陌生，换了方向的沙发，换了位置的主卧室，他们很久都没来了，没有人知道戈壁变换家具的用意——偶然的一天他发现从他的书房能看到墨橙家小区的门口，他便把它改成了自己的卧室，学习累了的时候他就看看那个门口，期待着她的身影；客厅换了方向的沙发前是戈壁新添置的一架望远镜，墨橙不知道这架望远镜的角度和距离刚好能看清她的书桌，多少个失去动力的晚上戈壁都在用这架望远镜“偷窥”墨橙认真的样子。 戈壁招呼大家到餐厅吃晚饭，他知道墨橙应该是想问戚璟瑜的事，他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她真相，不说墨橙肯定会胡思乱想，说了又怕在这种时候影响她高考。 “今天班会我听刘老师说戚璟瑜抑郁症休学了，你们都知道吗？”墨橙问大家，那个样子就仿佛大家从来没有生疏过。 “我也是今天班会听说的。”文静现在的性格确实有些不一样，她好像学会了食不言。 “我也一样。”向前也是淡定的四个字。 “嗯。”是戈壁从鼻子发出来的声音。 大家的态度意料之中，却又冷漠地让墨橙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你们都不惊讶吗？”墨橙端着饭碗，她没食欲。 “先好好吃饭，吃完饭再说。”戈壁习惯性地往墨橙碗里夹了一块宫保鸡丁的鸡肉，那是她最爱吃的菜，曾几何时吃到撑的墨橙赖在沙发上不肯起身，还埋怨戈壁一直往她碗里夹肉要撑死她，然后继承她的百宝箱，那样无赖的墨橙他好像很久没有看到了。墨橙看着碗里的鸡肉有些楞神，她有些忘记黄姐做的宫保鸡丁是什么味道了。 晚饭过后文静和墨橙走到沙发那边坐下，戈壁给大家准备饮料，向前帮着黄姐把碗盘放进水池。墨橙忽然发现沙发前多出来一架望远镜，她正准备看一眼的时候戈壁一个箭步冲过去把望远镜转到了别处，墨橙笑着说你是不是在偷看美女怕被发现，戈壁笑了笑，想伸出去摸她头的手僵了一下又收回来了，墨橙有些尴尬地坐回沙发上，文静正拿着政治讲义看。后来向前坐到了墨橙旁边的贵妃，戈壁坐在墨橙最喜欢的那张沙发椅上，八目相对，陌生又熟悉，每个人的脸上却都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们就没人好奇戚璟瑜的事吗？”墨橙问。 “还好。”文静现在是惜字如金。 “我没所谓。”向前耸了耸肩，戈壁没说话。 “我感觉她得抑郁症会不会和我们有关系啊？”墨橙一如既往的善良，也是因为当初她不是那件事的直接受害人。 “也许。她那样的人也会得抑郁症。”向前的话，事不关己。 “你们是同桌，你应该清楚？”墨橙问戈壁。 “不清楚，不熟。” “你们两个有问题。”墨橙盯着戈壁和向前看，就算是陌生人，当八卦讲都不应该是他们现在的态度。 “我也感觉是，这两个人肯定知道什么，八成背着我们没干什么好事呗。”对于前段时间戈壁、向前和戚璟瑜的事情，学校里不是没有传言，她也听其他同学八卦过些什么，这句话文静讲得也多少有些酸。墨橙侧头看着身旁的文静，有点熟悉的感觉，向前和戈壁也同时看向文静，“你们看着我干什么？”文静有些不满地翻了个白眼。 第54章 不眠之夜（二） “不装深沉啦，搞得像个老学究。”戈壁拿文静打趣，很久没听文静聒噪过了，还真是不习惯这个样子的她。 “噗~”文静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你烦不烦，懒得理你。”墨橙、向前也都默契地陪着笑出了声，一旁满眼带笑的戈壁也笑出了声，属于他们四个人的快乐时光好像又回来了。 “这样的感觉好多了。”墨橙由衷感慨，小一年的时间里大家形同陌路，如今还能这样坐下来聊天的感觉真的很窝心，“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两个确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其实对于那些传言，墨橙也听到过，一开学搬到新校区，戈壁和戚璟瑜成了同桌，他和向前仿佛转性了一般不再霍霍校园里的姑娘们了，他们常常围着戚璟瑜转，偶尔墨橙在三楼教室门前也能看到一楼校园里说笑的他们三个人。 “你说，我开不了口。”向前抢先一步把皮球踢给戈壁。 “搞得我开得了口似的，你要面子我不要的吗？”戈壁白了向前一眼，“小九九写了一脸了，还装大尾巴狼呢。” “戈壁，你能不能有点正事，要不是因为明天休息我就回家了。”文静仿佛找回了从前和戈壁斗嘴的感觉。 “你俩都分手了，你还在这儿维护向前呢。”戈壁笃定，下意识地维护不过是忘不了的体现，如今障碍解除，这两个家伙也该和好了。 “呸，谁维护他了，你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文静一听戈壁的话，她急了。 “我是人又不是狗，你吐个象牙我看看。” …… 墨橙和向前就那么静静坐着看文静和戈壁斗嘴，偶尔互相对视一下，熟悉的文静又回来了。 “你们两个看什么看！”文静吵不过戈壁，把枪口对准了一旁看热闹的墨橙和向前。 “我错了，我不该看热闹的。”向前举着双手，样子特别滑稽。 “你别跟戈壁学。”一抹红晕飞上了文静的苹果脸，文静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墨橙看到文静的样子，朝向前摆了摆头示意他换个座位，这两个人是等着别人给他们找台阶的节奏。 “跟我学怎么了？他能学到小爷半分风流倜傥，你还不得要死要活的。”戈壁看到了墨橙和向前的小动作，他继续和文静抬杠吸引文静注意，看来他今天也要做回助攻。 “你要点脸行吗？都高三的人了，怎么还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文静和戈壁斗嘴斗得起劲，眼前忽然多了一杯橙汁，她转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她旁边的向前，“你干嘛？” “喝点水润润嗓子。” “你跟戈壁学坏了。”文静接过橙汁喝了一大口。 墨橙单手托腮眯着眼看着文静和向前，她心里默默倒数，离和好似乎还有十个数，她全然忘了今天把大家聚在一起的目的了，她现在满脑子都蕴酿着一会儿他们两个和好了怎么调侃他们。 “慢点喝，没人和你抢。”向前借势揽过文静的肩膀，文静往旁边挪了挪，用胳膊肘抵开她和向前之间的距离。 “你装得累不累？”戈壁看着文静的小动作，调侃她。 “我装毛线了。”文静转过头对着向前近在咫尺的脸，“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我跟你不熟。” “哎呀，向前，我好像和你也不熟。”墨橙继续单手托腮，打趣文静。 “所以我离你很远嘛。”向前这下倒是反应挺快。 “你们两个干脆和好算了，看着都累。”戈壁佯装无奈地耸了耸肩。 “你自己几斤几两还没数呢，你管我们干嘛。”文静咬着杯子沿，她紧张，也就只有和戈壁抬杠能缓解她的紧张了。 “哟，你们？你和谁啊？”戈壁现在的正事就是给他们两个忽悠和好了，向前心里开花了。 “关你什么事啊？” “好，不关我的事，兄弟，你自己看着办。”戈壁朝向前挑眉，示意他铺垫已就位。 “静静啊，你看我还有没有机会啊？”向前揽着文静的手又紧了紧，文静没拒绝就是有戏。 “没有。高考完了再说。”文静继续咬着杯子沿，“没了。”她把空杯子在向前眼前晃了晃，向前立马心领神会地接过来给文静续上，都这样了不是明摆着给他机会嘛。 “对呀，马上要高考了。”墨橙不怀好意地冒出这么一句，向前正在给文静倒橙汁的手瞬间一哆嗦，“学业为重啊。” “墨橙，你别添乱呐。”向前咬着牙朝墨橙小声嘀咕。 “哦，向前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墨橙还故意往前凑了凑，证明她真的没听清楚，她往起坐了坐，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看着文静，“文静啊，我跟你说现在和好不划算，你看他快一年了才来求和，是不是太没诚意了，你要是这么轻易原谅他会不会太亏了。”墨橙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看着文静。 “不是~”文静本能地想着反驳墨橙，她着急了，她是没出息，刚才向前凑过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没救了——曾几何时她看到戚璟瑜围着他和戈壁的时候，她想冲过去破口大骂；她看到向前和别的女生说笑打闹，心里也像堵了棉花一样；她看到他仿佛什么事情都发生过的样子，也会在夜里默默掉眼泪；她也劝过自己要不算了，可是每次在她决定忘记的时候，他总是轻易出现勾起那些他对她好的回忆。 “什么？”墨橙佯装没听清。 “什么都不是，你快喝点果汁润润嗓子，以前也不见你有这么多话。”向前往墨橙面前推了一杯橙汁，这个时候捣乱，跟他有多大的仇。 “谢谢啊，不过我不渴啊。”墨橙摊手。戈壁就那么靠在沙发椅背上，满脸带笑宠溺地看着此时无赖又熟悉的墨橙，他和文静好像真的把墨橙带坏了，“我个人建议你们还是不和好的好，毕竟失恋才是学习的动力嘛。”墨橙阴阳怪气地讲着。 “墨橙！”向前激动了，所谓人忙无智说的就是此时的向前。 “臭墨橙！”文静听懂了，墨橙就是在调侃她，什么时候墨橙也这么无赖了。 “哎哟，还没和好呢就准备合伙欺负我了呀。”墨橙继续不正经地调戏着这两个人，向前要是还不明白她是在帮他，也算是她想瞎了心了。 “那必须的，我们家静静向来和我一个站线。”向前偷偷朝墨橙竖了大拇指，高人啊，墨橙想着还不算笨。 “谁跟你一个站线了。”文静小声哔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胳膊肘自己放下了，向前直接搂着她，她也惯性地靠在他身上。墨橙眼底含笑地看着这两个人，已经明摆着一个借坡下驴，一个半推半就了。 “行啦，我看你们也差不多了。说说正事呗~”墨橙转头看向戈壁，“说说呗，你们两个干什么了，戚璟瑜休学了？” “你还没忘了这事儿呢？”向前嫌弃墨橙转变也太快了，他才刚刚有了点进展，她就要揭他老底。 “看来你们两个真的干了什么。” “都是戈壁和樊文宇主谋的，我就是个配角。”关键时刻，媳妇儿面前，向前毅然决然地卖了兄弟。 “你妹呀。”戈壁除了骂街，感觉没什么好说的。 “别打哑迷了，你说，我不怪你。”文静自然地往向前怀里一偎，态度说明一切，无聊的高三生活里文静还是需要更多可以支持她的动力，向前未尝不是她最大的动力，更何况她也想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说戚璟瑜抑郁症休学了。 “你说真的？”向前不傻，文静做到这个份上他再不表示一下，也太缺心眼了，他搂着文静往戈壁家沙发上一靠，文静对着他点了点头，“你们还记不记得那次戚璟瑜晕倒？”向前问墨橙和文静。 “嗯。”墨橙和文静同时点头。 “后来她被送到省人民医院，我和戈壁去看过她一次，她自己说是因为之前那次血崩导致她没调理好的后遗症，后来我们两个套路了护士小姐姐，她们说戚璟瑜是因为以前堕过胎，还不止一次，所以才会血崩，那天中暑倒是因为她血气亏损的缘故。” “什么？！”墨橙和文静异口同声表示惊讶，文静坐了起来，墨橙直接站了起来，她记得妈妈也说戚璟瑜只是体质不好。 “你俩别激动，听向前继续说。”戈壁靠在沙发椅上，他一直想学墨橙那样整个人窝进去，他忽略了自己和墨橙的身高差。 “后来戈壁托人打听了一些戚璟瑜的事情，相当精彩，她以前在栗县上学的时候交过男朋友，那个人好像混社会的，后来戚璟瑜就有了孩子，戚建国不想让戚璟瑜再这么混下去，就托人给她安排在了十四中，后来中考的时候，戚璟瑜有个远房大爷在招生办工作，不知道怎么操作的，她就来了二中。”向前悠悠地讲着故事，墨橙感觉自己头好晕，戚璟瑜的人生未免太精彩了些。 “然后呢？”文静问。 “她就认识了大家，然后她就把戈壁当成了洗白最好的目标，戚璟瑜本身是86年的，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份证改成了91年的就和我们同级了。” “不是，这些我不想知道，我想知道她为什么休学？”墨橙总觉得向前在回避什么。 “你说。”向前张了张嘴，还是让戈壁说。 “墨橙，文静，不是不想告诉你们，只是担心告诉你们真相，会影响高考。”戈壁试探墨橙的态度。 “你先说，我自己会判断，而且又不是明天就高考。”文静多少比起以前成熟了一些。 “你觉得戚璟瑜能有多大魅力来影响我高考。”墨橙白了戈壁一眼。 “好，既然如此。”戈壁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有点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心，“上个月戚璟瑜生日，我和向前帮她办了一场生日会，召集了校队和七班的同学们，还有一些和戚璟瑜有过交集的人。” “所以你们在她的生日会公开了她的过往？”墨橙有些难以置信这两个人的无聊，戈壁和向前谁都没接她的话。 “墨橙，你别打断，你让戈壁继续说。”文静有点圆场的意思，更多地她想知道真相，那个曾经残忍地置她于死地的戚璟瑜会被怎样的方式逼到得抑郁症。 “算了，我来说。”向前接过话茬，“你们两个之前也听说那些传言了？”向前停了停，看了一眼墨橙，还是先确认一下墨橙的态度比较稳妥。 “你看着我干什么？”墨橙翻了个白眼。 “可能是因为那些传言是关于戚璟瑜和他的。”文静一伸手指着戈壁，“向前怕你生气。” “文静，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刚和好就又开始维护他。”墨橙其实是不高兴，本来她对于那些传言可以假装不知道，现在从向前嘴里提出来，看来八成都是真的，“你都干什么了？”墨橙有些赌气，她问戈壁，她等他亲口讲。 “这都不重要，和我们要讨论的关系不大，我回头单独跟你讲行不行？”戈壁底虚，暑假樊文宇回到海尚的时候，只有他和向前出来见了他，樊文宇也问了情况，三个男生后来谋划了好久怎么报复戚璟瑜，但是要有铺垫的，向前明显引吸不了她，也只能戈壁做出牺牲亲自上阵了。 “不行，我没时间，要不现在说，要不永远都别说！”墨橙明显不高兴了，单独讲个鬼，又想骗她。 “你没事提这茬干嘛？”戈壁慌了，他也只能拿向前找了，向前也不生气，他反而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我这不是为了讲后面的事情方便嘛，要不她们肯定会疑惑的。” “要不你先把这个交代清楚了？我也挺好奇那些传言是真的假的，反正今天也就这样了，我就舍命陪君子。”文静和向前交换了一个眼神，戈壁有些郁闷，这两个人“合体”之后就是这么报答他的？戈壁回头看了一眼墨橙盯着他看的样子，看来这是不交代过不去的节奏。 第55章 不眠之夜（三） “好，我交代。”戈壁顿了顿，他还是不敢讲，好不容易关系有了缓和，他再给墨橙惹生气了更不好哄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和传言说的差不多。” “说了等于没说。”墨橙嗤之以鼻，摆明了心虚，她也不说别的就那么单手托腮看着戈壁。 “要不我告诉你？”向前其实就是提了一嘴的事，毕竟后面他要说戚璟瑜生日会的事，结果墨橙这个态度明显是又吃醋了。 “不用了，关我什么事，反正他爱追谁都无所谓。”墨橙往起坐了坐，翻了个白眼，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你继续说刚才那事。”墨橙是对着向前讲的。 “丫头。”戈壁着急地叫着曾经他对她最亲昵的称呼，他探过身子想要抓墨橙的手，墨橙直接躲开了，“离我远点。” “我都告诉你，好不好，只要你不生气。”戈壁把沙发椅拖到了墨橙旁边，他想杀了向前，弄得他现在是不说墨橙会生气，说了墨橙更生气，他本来都计划好了过几天平安夜约墨橙出来，这回解决不好他就白计划了。 “没兴趣听。”墨橙往向前的方向挪了挪了，结果向前又往这边推了她一把，“你可别靠我太近，文静会吃醋的。”一旁的文静笑眯眯地看着吃醋的墨橙和着急的戈壁，让他们刚才嘲笑她，“就是，墨橙你离向前远点。” “你赶快讲，讲完了我要回家！”墨橙直接站了起来，她踹了一脚戈壁的小腿，直接走到茶几外边站着。 “哎呀，我忘了。我这记性太差了，戈壁还是你来。”向前装作失忆的样子，今天的主要任务不是戚璟瑜的问题，是他和戈壁的个人问题，向前想着戈壁也不用非等平安夜了。 “你们三个玩，我回家了。”墨橙生气了，本来只是来问问戚璟瑜的事，顺便和他们三个商量一下后面要不要去看看她的事情，结果从戈壁和文静斗嘴开始画风就变了，不关她的事她还能看看热闹，现在又转到她身上了，就算她今天浪费感情。 墨橙转身往大门口走，戈壁站起来直接从身后给墨橙拉进怀里圈着，他把下巴放在她的锁骨处来回蹭了蹭，他知道她在生气，他也知道她在吃醋，他不是不知道墨橙在等他自己解释，他只不过是想着用这件事作为和她独处的借口，前一秒他们还在调戏文静和向前，他不想在文静和向前面前失了面子。 “你别生气，那些事都不是真的，都是为了引戚璟瑜上钩布的局，我只是迫不得已才去追她的。”戈壁的声音很轻，他抱着墨橙，他能感觉到她似乎是在抖，他也能感觉到墨橙又瘦了。 墨橙没说话却也没动，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这么大的火气，他不是没见过戈壁和其他女生说笑打闹，她都可以装聋作哑，毕竟是她为大局考虑要和戈壁分手的，她没资格生气，没资格吃醋，但是如果那个人是戚璟瑜她就是没办法接受，那个让大家分崩离析的始作俑者，凭什么这么轻易被原谅，凭什么得到他的心。 身后两双看热闹的眼睛，含着满满的笑意，向前觉得这算不算歪打正着，文静能理解墨橙的态度，根本就是没能放下的样子。 “丫头，你知道的，我不是真的喜欢戚璟瑜，我知道你想听我亲口告诉你，我也知道你怪我和向前就这么原谅了戚璟瑜，但是我们真的是在报复她，让她亲身体验一下背叛和残忍是是什么。” “无聊。”墨橙悠悠吐出来两个字，是挺无聊的，墨橙理解不了戈壁和向前的脑回路，一个背叛了的戚璟瑜而已，何必花心思去做这些呢。 “哎，向前，你还是接着给我讲故事，我感觉好像还是故事比较有意思。”文静讲得特别大声，就是故意讲给墨橙和戈壁听的。 “按照我们的计划，她的生日会，戈壁先向她表白来着，戚璟瑜当时特别高兴。”向前也讲得特别大声，这两个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你继续说。”墨橙听到了什么重点信息，她怼了戈壁一下就挣脱了他的怀抱，她拉过那张熟悉的沙发椅整个人习惯性地窝进去，戈壁跟着她，坐在了她之前坐的贵妃，只不过他把墨橙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墨橙没反抗不就是个好事嘛。 “后来她正在那接受大家的祝贺，她的前男友就过来闹了，公开她的过往那些事都是从她前男友嘴里说出来的，什么堕过两次胎之类的，不过地址是我发给他前男友的。”向前有些不好讲出口，毕竟他们两个男的这么算计一个女生也是不厚道，虽然他们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就这样，她就休学了？”墨橙觉得以戚璟瑜的性格，不至于因为丢了面子就会休学的。 “后面的事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反正她也挺惨的。”向前底虚，实在是后面那个叫什么张强的不受控了。 “怎么了？”墨橙问。 “其实我们本来的计划只是想让那个叫张强的这么闹一下，算是给戚璟瑜的教训，可是他毕竟是混社会的，他后面找了几个男的把戚璟瑜给那个了，等我和戈壁找到她的时候已经没人样了，我们给她送到了医院，报了警就离开了。” “轮奸吗？”墨橙悠悠地吐出三个字，她记得有一天爸爸大晚上被叫出去，说是红旗饭店有一起恶性强奸案件，没想到那个人是戚璟瑜，那一天是11月17日，戚璟瑜的生日，“她爸爸知道吗？” “应该知道，听说这个案件公安厅也过问了。”戈壁说。 “嗯，我爸案发当天就被叫去现场了。”墨橙忽然觉得从胃口深处反上来什么似的，她直接冲向了卫生间，不停地干呕，她记得那天她跟着去了医院，没看清人但是听到护士姐姐说那女孩下体被严重损伤，没有一块好肉，她的一侧脸被人扇到肿，胀得睁不开眼睛那种，那是怎样的非人待遇；只不过让墨橙觉得更恶心的是，她理解的戈壁和戚璟瑜，大概也曾发生过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墨橙想着最后还是把晚饭全部吐了出来，她的反应强烈是文静、向前以及戈壁都没想到的。 “怎么样了？”戈壁走到墨橙身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他也不敢靠她太近。 墨橙几乎把胆汁都吐空了才不再继续了，她的肠胃成功地遗传了妈妈，软到听不得任何恶心的话，否则胃里就会翻江倒海一般，戈壁想搀着墨橙，被她无情地拒绝了，他也只能悻悻地坐回到沙发上，向前去给墨橙热了一杯牛奶。 “墨橙，你没事。”文静拉着墨橙的手，一脸担忧。 “没事。就是我天生肠胃比较软，一听到一些东西就会这样。”墨橙一边忍着恶心，一边回应文静。 “我刚才说什么了吗？”向前把热牛奶递给墨橙，努力回忆着他刚才说过的话，他也只是隐含地提及了戚璟瑜的情况。 “不是，我那天跟着我爸爸妈妈去了医院，我看到急救室病床上躺着的人了，但我不知道是她，后来听护士姐姐说了一些情况。”墨橙努力忍着恶心，戈壁看了一眼向前，那天他们两个在医院看到的那个人确实是墨橙。 “别想了。”戈壁摸了摸墨橙的头，都说人的性格和人的肠胃一样，什么都不挑的人生活中也是个冷心肠，墨橙这样的性格和她的肠胃还真是配套。 “你别碰我，脏！”墨橙嫌恶地挪开了自己的头，戈壁的手僵在半空中，她嫌他脏。 “不是，我只是假装追戚璟瑜，我又没真和她有什么，我连她手我都没拉过，我还嫌她脏呢。”戈壁急了，合着墨橙反胃是因为他？！ “谁知道呢。”墨橙说着又一阵反胃。 “我可以证明，真的，戈壁绝对绝对没和戚璟瑜有过什么。”向前也反应过来了，墨橙恶心不是因为她听到关于戚璟瑜的那些情况，而是因为她脑补了某些戚璟瑜和戈壁的画面，“我大部分时间都和他在一起，他有没有做过什么，我很清楚。” “那少部分时间你清楚吗？”墨橙仰头白了向前一眼，她还是觉得恶心，一想到刚才戈壁抱了她，墨橙觉得浑身不舒服，她拿手拍了拍刚才戈壁碰过的所有地方。向前和文静看着墨橙这样，又看了看戈壁铁青的脸色，微微有些尴尬。 “你需要我验身来向你证明清白吗？”戈壁黑着脸，冷冷地讲着，一来墨橙的行为让他很没面子，二来这是多不信任他才会这样。 “你和我证明什么，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爱怎样就怎样！”墨橙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再说了，验身也只能证明72小时之内是否发生过某种关系，你这种人的验身报告肯定不准。”墨橙的认知世界里，戈壁是那种会随随便便霍霍小姑娘的人，所以他肯定也不是清白之人，只是因为她自己定力强才没被戈壁得手而已。 “你别太过分！”戈壁双手撑着墨橙坐的沙发椅的两侧扶手，形成一个包围圈，他死死盯着墨橙看，眼睛里的愤怒像是要将墨橙烧死一般。 “姑娘，聊天而已，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咱也不是侦查案件，什么验身不验身的。”向前过来拉开戈壁，打圆场，他还挺佩服墨橙的脑回路的，不愧是生于警察世家她还知道验身报告的72小时，“看来，你保密工作做得可以啊。”向前拍了拍戈壁的肩膀，其实如果文静也这么误会他，他也比现在的戈壁好不到哪去。 “墨橙，你会不会知道的太多了？”文静走到墨橙旁边，摇了摇她的手，不愧有个副厅长老爸，那些她不知道、羞于启齿的东西，墨橙竟然可以脱口而出，该说她没心没肺，还是该说她正义凛然呢。 “什么？”墨橙没听明白，她被刚才戈壁的样子吓到了，有点懵，她觉得如果不是向前过来把戈壁拉开了，他下一秒就会直接掐死她，倒是现在她的反胃治好了，所以是她误会了戈壁吗，所以他是真的没有和戚璟瑜怎么样过吗？ “哎，告诉你个秘密。”向前一副还是得靠他出手的样子，被戈壁阻止了——之前的某一天向前留宿他家的时候两个人聊天，被向前套出他其实还是童子的事实，他嘲笑他和墨橙“同居”那么久都没搞定她，戈壁反击他自己还不是一样，所以他们不过都是看起来不正经的样子，又恰好遇到了想要珍惜的女孩，只是这样的一天反倒成了两个男生之间约定俗成的秘密。 “戈壁你拉着他干嘛？什么秘密？”文静一张八卦脸看着向前问，向前俯身在文静耳边说了五个字「戈壁是童子。」 “哈哈哈哈哈……”文静听到之后直接笑到直不起来腰，一直以为戈壁是个没正经的高手，不过是个纸老虎，“你也就是看起来是个花花公子。”这是文静笑过之后对戈壁的评价。 “我有洁癖好不好，才几岁就胡来。”戈壁又一次被文静嘲笑到没面子，文静笑到抽搐。 “诶？”墨橙本来在神游，听到戈壁说洁癖，她只知道他会随身带着湿纸巾，走哪擦哪；运动过后他都会第一时间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以前墨橙没少吐槽过他，一天得换多少次衣服，比她一个女生都爱臭美。“你刚才要说什么来着？”墨橙看了一眼向前。 “没什么，回头你让文静告诉你，我可不再说第二遍了。”向前摇头晃脑地坐回了沙发上，招唤文静坐回来。 “是什么？”墨橙问文静。 “就不告诉你，憋死你，让你刚才看我笑话。”文静朝墨橙扮了个鬼脸，回到沙发上坐下。 第56章 不眠之夜（四） “不理他俩，你们后来有再去看过戚璟瑜吗？”文静坐在向前胸前，拿起橙汁问他。 “我们后来去医院的时候，听说她转院了。”向前道，他瞟一眼发呆的墨橙，以及站在窗前不知所措的戈壁，“墨橙，你知道戚璟瑜后来转去哪家医院了吗？” “我记得我妈妈说有个女孩接受不了现实，有点神志不清，听说转到第三人民医院去了。估计要等到她情况好转之后我们才能去看她。”墨橙回过神来，她好像刚刚又脑补了一些有的没的，撇了撇嘴，她还是无法不在意戈壁，尤其是牵涉到那些亲密接触的事情。 “不过我怎么感觉你们两个也不无辜啊，你们把那个张强招来的时候怎么就没防着点后面的事情呢。”就算文静再怎么恨戚璟瑜，听到这样的结果她还是于心不忍。 “怎么没防着，戈壁都让人跟着了，要不我们也没那么快找到戚璟瑜，只不过没想到他们太狠了点。”向前也摇了摇头，他们也未曾想到那个人疯狂到这个地步。 “也不知道那个张强抓到了没，这种人太可怕了。”文静有些担忧地揪着向前的衣服，她以后还是不要一个人回家什么的了。 “应该已经在拘留所了，后面看看法院怎么说，作案的时候他已经成年了，估计这种人最少也是无期了。”墨橙也是心里毛毛的，如果没抓到也不知道这种疯子会不会报复到他们身上。 “不早了，我先回家了，你们待着。”墨橙还是说服不了自己面对这些事，和他们共处一室她总觉得自己浑身不舒服。 “墨橙，有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的。”向前没办法放任墨橙就这么误会戈壁，毕竟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在用他的方法保护着她和文静，从他们两个了解了戚璟瑜的底细开始，他们既要防着戚璟瑜对文静和墨橙出手，又要做些事情让戚璟瑜放下戒备。 “什么？”墨橙没明白。 “别告诉她那些事。”戈壁站在窗前许久，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阻止向前说出真相，他转身面对墨橙，“就算被误会也没关系，我会用我的方式护你们周全，只要你放得下就好。” “可是我也想知道真相。”文静看着戈壁和向前打着不知道什么哑迷的样子，她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越想越害怕的文静，声音有些颤抖，她怕的是戚璟瑜而不是她的那个什么前男友，她可以装头疼来欺骗她，她可心装中暑来隐瞒自己的身体情况，难保这一次她不是装疯，如果她回来会不会把这些新仇旧恨报复在她身上。 “文静，你怎么了？”墨橙察觉到文静的不对劲，前一秒还没事，后一秒忽然间像是见鬼一样的害怕。 “我有点害怕，你说戚璟瑜她这次会不会又是装疯来骗警察和学校的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那么一件事文静已经对戚璟瑜没了信任。 “应该不会，她的精神状态不正常应该不是装的。”墨橙之所以笃定，是因为三医院收容戚璟瑜之前给她做过检查，她不相信一个人为了让另外一个人去坐牢而愿意把自己置身于那样的地方，那得是多可怕的心机才做的出来，或许墨橙还是低估了戚璟瑜。 “难说，我们都是猜测，等警方判断。”戈壁是在暗示墨橙还是别把戚璟瑜想得太简单，这大半年就他了解的事情来看，戚璟瑜和她的家人还真都不简单，她那个看上去唯唯诺诺的爸爸可是称霸栗县的江湖霸主，那是在查戚璟瑜期间了解到的，戚建国和黑社会有些关联。 “墨橙，戚璟瑜和她的家庭远比你想象的复杂，我们收到私家侦探的文件时也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的。”其实墨橙在戈壁的眼神里看出来也许戚璟瑜没那么简单，现在连向前也这么讲，她也有些动摇。 “向前，你能不能从头告诉我，你和戈壁都知道些什么，关于戚璟瑜。”文静眼神里的渴望与害怕，深深刺痛了向前的心，到底是怎样的经历让文静吓成这样。 “说来话长，我也只能告诉你戚璟瑜的过往并不简单，单单就她可以改了身份证，改了年龄这一件事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向前也觉得不告诉他们真相或许是对的。 “话说一半，你们不说清楚我们怎么知道戚璟瑜简不简单。”墨橙有些不满地吐槽。 “丫头，很多事情没必要这么刨根问底的。”戈壁的话既是指这件事，也是指他和戚璟瑜的关系，“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可以把那些文件拿给你，你也就都清楚了，你自己决定。” “给我！”墨橙看着戈壁，斩钉截铁地两个字，她想要知道戚璟瑜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让他们两个男生遮遮掩掩，她更想要知道戚璟瑜和戈壁之间的那些事，是不是如传言一般真的发生过。 “确定？”戈壁看了看墨橙，又看了看文静，难得地两个姑娘同时表情坚定地点了点头。 戈壁带着大家到了书房，从他的保险柜里拿出厚厚的两摞文件，一摞是关于戚璟瑜的光荣事迹，另一摞是关于戚建国的，墨橙看着那些内容，瞳孔放大，文静则直接吓到坐在地上，她们的“好朋友”还真是不简单——戚璟瑜86年出生，在她12岁的时候认识了张强，张强是栗县曾经最大的黑社会组织的太子爷，而作为曾经栗县公安局局长的女儿，戚璟瑜在初中和高中期间就是整个中学的校霸，欺负同学是她的家常便饭，被她打伤打残的同学不计其数，都被她爸爸利用职权给摆平了，甚至她曾和张强合伙逼一个女孩跳进了黄河，至今下落不明，而那个时候戚建国同样利用职权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女孩的父母和叔叔婶婶也下落不明；关于戚璟瑜和张强的故事，也是相当精彩，戚璟瑜两度因为张强怀孕又堕过两次胎，甚至在他们的共同圈子里，群交也是家常便饭；2004年整个海尚市打击黑恶势力，栗县最大的黑社会组织头目落网，戚建国仅仅因为监管不利被降为栗县河西村派出所所长，而他也不过是表面看起来唯唯诺诺而已，他给戚璟瑜换了身份证，把她安排在海尚十四中并通过非正当手段把女儿送入二中，开始洗白之旅，选中戈壁作为戚璟瑜攻略的目标不仅仅是因为戈壁有钱，而是因为戈壁姓戈，省军区前任司令戈华是戈壁的爷爷，现在的总司令戈伟云是戈壁的大爷。 “这个张强，我之前见过他。”向前把吓倒在地的文静抱起来，安置在戈壁书房里的沙发上，向前感觉文静轻了好多，文静多少缓过点神之后讲了一句差点把大家吓晕的话。 “什么时候？”向前关心地询问，墨橙和戈壁也赶快走到文静身旁。 “大概十月中旬或者十一月初，在公交车上，他抢我书包被好心人给打跑了。”文静努力回想着，墨橙觉得脊背发凉，“后来我就改骑自行车了，还有一天我发现有人跟踪我，我拼命往前赶，快到小区的时候我见到了戚璟瑜，她的笑容特别吓人，就那种半夜见到鬼的那种阴森森的感觉，她还说她想弄死我易如反掌。”文静哆嗦着讲完她最近的经历，怪不得刚才她就已经在发抖了。向前抱着文静安抚她的情绪，估计最近他和戈壁查戚璟瑜引起了她的反弹，或许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依然是戚璟瑜的局。 “张强他爸落网之后，他也被送到少管所了，估计差不多就是十月初刚放出来。”戈壁忽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你们说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张强出来发现戚家父女毫发未伤，还改头换面一般地洗白了，所以他想要报复，他可能威胁了戚家父女，而戚建国在栗县的势力应该也会告知他最近这半年一直有人在暗中调查他们父女，所以戚璟瑜去威胁了文静，毕竟墨橙她还不敢动，而咱们两个约戚璟瑜出来正好给了她一契机去实施陷害张强的行动，再借由进入三医院来掩盖自己是自愿跟着张强等人去酒店开房这个真相，她应该知道我们在跟着她，而咱们两个又因为和之前的事情有牵涉不会出来做目击证人，那张强作为主犯轮奸未成年少女一事就坐实了，戚璟瑜越惨张强被判死刑的可能也就越大，那么戚家父女那些事也就没人知道了。” “戈壁，你别说了，太吓人了。”文静刚刚平复一些的心情又因为戈壁的话而缩成一团了，她躲进向前怀里寻找温度。 “我觉得你说的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如果说戚家父女在栗县曾经为非作歹了那么多年，他们肯定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好不容易洗白的过往，只是证明这种可能还需要几点：一是张强和他的同伙的口供，是不是提及了戚璟瑜是自愿的前提，过程中她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是真的被虐待，还是s；二是戚建国现在的状态，从戚璟瑜出事到现在差不多一个月了，他如果还是正常的上下班，那就肯定有问题，女儿出这么大的事，作为父亲不闻不问也太奇怪了；三是戚璟瑜在三医院的病历记录，有没有好转的迹象，如果是偶发性的神经错乱那么药物会对她的病情有帮助，但如果是长期性的她的状态应该是趋稳，不会太好也不会太坏；四是警方能不能查到戚璟瑜是改过身份信息的，如果能确认她是86年出生而不是91年的话，也就是说现在的她已经不是未成年。”相比文静，墨橙冷静的多得多，她还能从逻辑的角度帮着戈壁分析，“你们三个看着我干嘛？” “不愧是警察世家长大的，墨橙你更吓人。”向前搂着文静，看着墨橙冷静地分析，这还是人吗？一般女生看到听到这些事的正常反应应该和文静差不多，反倒像墨橙这样的才是少数，也只能说墨橙从小估计知道了太多这样的案子，她应该习以为常了。 “少见多怪。”墨橙不以为意，“你让这个私家侦探顺着我这个方向再去查一下，我知道的是这个案子应该还在海尚市局刑侦组，公安厅只是督办，目前应该还是按未成年少女被强奸定性的，所以应该是保密状态，没那么好查，不过如果被我说中了，作为警务人员家属我还是有必要匡扶一下正义的。”戈壁看着此时墨橙腹黑的样子，和墨寒城如出一辙，那天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已经提前通过他大爷找到了于厅长和墨寒城，说明了他和向前的情况，也把这些他请私家侦探查来的资料给了他们，墨寒城和于厅长早就知道这些情况，只是因为证据不足才找了个由头把戚建国调来省厅看着，戈壁瞬间明白了大人的世界原来比他想象中黑暗得多的多，墨橙从遗传角度来说也应该多少有一些腹黑，只是她太善良了这些腹黑不会随意显露出来。 “嗯嗯，我来安排。”戈壁揉了揉墨橙的头发，这一次她没有躲开，戈壁忽然发现他的丫头根本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的腹黑只是不会用来对付自己人罢了，“你别惦记了，很多事情你有一个好爸爸都会帮你摆平的，你就负责好好学习，好好高考就行了。” “关我爸什么事？”墨橙斜倪着戈壁，问道。 “没什么，你能想到的那些，叔叔早就想到了。” “那必须的，我爸爸是谁啊。”提到爸爸，墨橙的自豪与骄傲溢于言表。 “你呀，多遗传点叔叔的冷静和心细，就不会像个傻子一样乱咬人了。”向前在损墨橙，对于别人的事情她可以分析得头头是道，偏偏对于戈壁的事情总是没头没脑乱发脾气。 第57章 不眠之夜（五） “你才乱咬人，我又不是狗。”墨橙没听懂向前的话外之音，单纯地觉得向前是在骂她是个疯狗，可是一想到戈壁可能和戚璟瑜发生过什么，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 “向前的意思不是说你是狗，是说你对戈壁的态度，像狗。”文静想着她都明白向前是什么意思，墨橙竟然不懂。 “文静你过分了啊，你要不要这么明显地偏袒向前，他才像狗。”墨橙觉得连文静都在说她像狗，她就忍不了，这两个人“合体”之后的杀伤力明显成倍增加，文静都敢直接骂她了。 “行啦，你们两个，别绕她了。”戈壁觉得以墨橙现在的脑回路，误会已经形成，这么损她，她估计也听不明白，“她现在听不懂，她满脑子都是我不是东西。” “你知道就好。”墨橙没看出来戈壁是明显向着她的，就算她能看出来，她现在也不会领情的。 “哎，上帝造你的时候估计手一哆嗦把你情商扔智商里了。”文静摇了摇头，她都能懂的比喻，墨橙竟然没明白。 “不想理你们。”墨橙白了向前和文静一人一眼，转过身问戈壁，“对了，你爷爷是戈华，你为什么还要以特招生的名义来二中读书呢？红三代。”墨橙有些阴阳怪气，她有些郁闷的是自己反射弧也太长了，这么久都没反应过来戈壁怎么着是姓戈的，怪不得爸爸前几天跟她说她的同学来路不简单，轻易就能动用于厅长亲自出马过问他的事情。 “你是觉得戈壁的目标还不够大吗？官三代？”向前笑着嘲笑墨橙前一秒聪明绝顶，后一秒蠢笨如猪，“都这么低调了还被当靶子了，公开了不就被当成筛子了。” “你说的有道理。”墨橙斜了向前一眼，他今天怎么老是喜欢当面嘲笑她，“不是，你怎么知道我是官三代？” “你爷爷墨卫东退休以前可是公安厅厅长兼省委副书记，你姥爷秦建军是现任卫生厅厅长，我早就知道了。”向前朝墨橙扬了扬头。 “谁告诉你的，你别乱说。”墨橙记得她从来没和大家讲过这些。 “丫头，你知不知道现在省政法委书记是谁？”戈壁敲了敲墨橙的头。 “向明远啊，怎么了？”墨橙张嘴就来，她忽然就反应过来了，“你爷爷啊？”墨橙无奈地看着向前，能动用于厅长的人多了去了。 “嗯，不过估计也快退了。”向前耸了耸肩。 “那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个官三代。”墨橙又白了向前一眼，“文静，你还好吗？”墨橙看着一声不吭地文静，多少有些担心她，就如同她自己说的那样，这么一看文静还真是他们几个当中唯一没有背景的那一个。 “今天要不搞个坦白局，我已经不在乎戚璟瑜是谁了，我现在好奇你们三尊大佛的身世，快三年了我感觉我从来不认识你们。”文静双眼无神，还以为她是被吓呆了，合着是被他们三个整懵了，三个人相视一笑，文静不乐意了，“我就说，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普通女孩，我爸我妈合伙开了一家小型的贸易公司，每年也就能赚个百八十万，我都觉得我是个小康家庭了，和你们这些有背景人士比起来，简直什么都不是。”文静郁闷捂脸。 “我也没他们两个背景深厚。”向前为了和文静拉齐站线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 “您都政法委书记的孙子了，还没背景啊。”文静嫌弃地看着向前，脸皮真厚，“还有，前政教处主任现任副校长不是你二舅啊，合着这些年你都没跟我说过实话啊，你就告诉我你爸是做房地产生意的，骗子！你们几个能不能实诚点啊，就今天了，你们赶紧交代，我躺好了等你们吓唬我。” “好好好，我坦白，我爷爷是现任政法委书记，我爸和戈壁他爸是多年前的战友，他们两个现在合伙在江枧开房地产公司，我奶奶以前是海尚大学法学院院长，我姥爷是教育厅副厅长，我二舅是咱们学校副校长，我妈是国开行省分行副行长，基本就这样。”向前最先坦白，他没告诉文静是不想她有压力，他觉得文静也不在乎这些，等到以后再告诉她也不晚。 “你！”文静气结，她转向戈壁，“向前先这样，戈壁你来，墨橙给我留到最后。”文静讲得咬牙切齿的，做了向前快两年的女朋友，她都不知道他家这么财雄势大。 “你不大嘴巴，我就告诉你。”戈壁担心这家伙哪天一激动就满世界宣传去，他们这种“有背景人士”更喜欢低调。 “我保证不说，我跟谁说去。”文静不满。 “告诉你，听好了啊。”戈壁故意清了清嗓子。 “等一下，你爸爸和他爸爸合伙开公司吗？”墨橙打断了文静的节奏，指了指向前，又指了指戈壁，“那你们两个不就很早就认识了？” “是呀，我爸和他爸是战友，我们两个大概七八岁的时候就认识了。”戈壁本来起好范准备“吓唬”文静，让墨橙突然一嗓子噎住，差点没呛死他。 “哦，怪不得感觉你们两个关系不一样。你继续。” “我爷爷是老红军，也是前省军区司令，我爸负责家族的钱就和向前他爸合伙开房地产公司，江枧最贵那个楼盘就是他们公司的，我大爷负责家族的权接任了我爷爷的班，我姑姑就负责打酱油，我姥爷是前国防部副部长和我爷爷是战友，我爸妈是政治婚姻，我大舅现任省武警总队的副司令，我妈做奢侈品生意的，主要做chanel和dior两个品牌的代理。”戈壁讲完，文静下巴快掉到地上了，这是什么家庭。 “还有墨橙，老实交代。” “我还好，比起戈壁我就是普通家庭。” “少来，你都官三代了，比他一个红三代好不到哪去。” “你比查户口的都细致。”墨橙撇了撇嘴。 “老实交代！”这回是三个人异口同声，墨橙不明白戈壁和向前凑什么热闹，她的家底这两个家伙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爸我妈你们都见过了，没什么好说的，一个公安厅副厅长，一个省人民医院副院长，他们是高中同学后来又一起去德国留学就有了我，我爷爷是前任公安厅厅长，我姥爷现在是卫生厅厅长，我奶奶以前是海尚市发改委主任，我姥姥以前是海尚烟草公司总经理，至于我舅舅们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只知道我大舅在国土资源部。” “都说二中卧虎藏龙的，这人中龙凤都让我遇到了，苍天啊！”文静想着有这么三尊大佛，弄死戚璟瑜才是分分钟的事，她还担心个六啊，抱好大腿就好，怪不得她爸没事干就跟她说圈子的重要性。 “你别傻了。”墨橙照着文静的脑门推了一把。 “哎，我说你们三个这么牛叉的身份，让一个戚璟瑜欺负成这样，丢不丢人。”文静反抗。 “刚才是谁被吓破胆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三个有事了？”戈壁又恢复了和文静抬杠的架势。 “也对，这不是老太太吃柿子么。”文静愤愤不平，大家都笑了，想来也是以他们三个人的家境，只要他们合力戚璟瑜也不会有可乘之机，只是大家都怕牵连自己的家族而无法团结才被戚璟瑜钻了空子。“我以后就跟你们三个混了，求带求包养！” “我养我养。”向前积极主动地抱着文静。 “行，事情都说开了，撤，我都困了。”墨橙看着向前和文静的样子，欣慰地笑了笑，原本以为是她们害了戚璟瑜，现在看来没准儿是戚璟瑜算计了他们，现在没了障碍两个人又能和好如初也挺好的。墨橙懒得花心思去想戈壁和戚璟瑜了，就算有什么也是戈壁的自由，她和他已经分手了，她也没资格阻止。 “都这么晚了，你还回去啊？”戈壁拉着墨橙的胳膊，他有话要和她说，如果不说清楚留着那些误会，墨橙对他的印象只会越来越差。 “我妈不让我夜不归宿。”墨橙没好气地回应。 “墨橙，你别装了，没用，我早就知道了，你们之前偷偷摸摸在一起之后大概三个多月的时间，你基本就一直住戈壁这儿了，我之前还不理解叔叔阿姨怎么这么开明，刚才你一说我就明白了，我咋这么不相信阿姨会给你这种宵禁呢。”向前搂着文静，坐在一旁看热闹。 “三个月，啧啧，墨橙你地下工作做的真好，今天这信息量真大。”文静窝在向前怀里看热闹，就好像之前装深沉和被吓傻的那个都不是她。 “戈壁，你有毛病啊，谁让你告诉向前的，他那么大嘴巴！”墨橙冲戈壁吼，他不说谁会知道她之前住在这。戈壁也不生气，就是似笑非笑地盯着墨橙看。 “哦，你别误会戈壁，他衣帽间里有好多女生的衣服，我看到的各式各样的都有，应该是你的，该不会……”向前还故意整出一副他好像发现什么秘密的表情。 “在哪，你带我也去看看呗，我也帮你确定一下是不是墨橙的品味，我可是见过墨橙内内长啥样的人。”文静一脸兴奋推着向前往书房外面走，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向前走出书房的门，朝戈壁使了个眼色，带上了房门，留个独立的空间给墨橙和戈壁，让他们解决一下遗留问题。 “死文静，你给我回来！”墨橙被戈壁拉着，她也跑不了，向前说的是事实，她之前确实都没怎么回家而是住在戈壁家，图方便戈壁给她准备了一些衣服，她自己也带过来一些衣服，只是分开的突然，之后她也一直没过来取她的那些衣服，“你放开我，你流氓你，你干嘛留着我的衣服，你变态的吗。”墨橙使劲掰戈壁的手，奈何力量悬殊。 “谁告诉你都是你的衣服？”戈壁好久好久没见到这样的墨橙了，他很开心在这样的日子里还有机会这么和她相处，他戏谑地调侃她，“就不能是别的女孩的衣服吗？” “你敢！你个大骗子，你……唔……”如果说墨橙只会用手捂戈壁的嘴，那么戈壁不一样，他会用嘴，他禁锢着墨橙，一遍又一遍轻啄着她的唇瓣，这么久终于他心心念念的她就在眼前，放过她就是不放过自己，这种亏本生意戈壁怎么会做，墨橙会吃醋，会生气，会着急，不就是他要的结果，对待墨橙他一向都是先斩后奏，不然她是不会安静听他讲话的，虽然这个办法有些猥琐，但是有用就行。 “你脏死了！”在戈壁放开墨橙的第一瞬间，墨橙拿衣服袖子使劲擦自己的嘴，只是她好像并没有什么反胃的感觉。 “你擦，反正我不疼。”戈壁搂着墨橙的腰，看她假正经。刚刚那个吻墨橙根本没有拒绝他，她中途轻轻点起的脚尖就是在回应他，他不过是借力给她抱了起来。 “那我擦你的。”墨橙一听觉得自己亏本了，拿着袖子更用力地擦戈壁的嘴，她认真地样子就仿佛真的在擦什么脏东西，擦着擦着墨橙还是哭了，就是这张哄她、吻她、逗她开心的嘴，就这样被污染了，墨橙心里堵得难受。 “乖，别哭，我真的没有对戚璟瑜做过什么。”老实说，墨橙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戈壁确实感觉自己的嘴现在麻麻的，他把墨橙放进了沙发里，又轻轻擦着她的眼泪。 “可是之前全校都在传，你和戚璟瑜在礼堂公开接吻来着。”墨橙的语气充满了委屈，就像小孩子心爱的玩具被别的小朋友弄脏了一样委屈，她扣着自己的手指。 “你都说了，是传言。”戈壁摸着墨橙的头，“丫头，你一定很喜欢我。”戈壁更多地是笃定，能让那么骄傲地她因为这样一件事而委屈成这样，如果不是很喜欢就会是她以前那样疯狂给他“做媒”才对。 第58章 不眠之夜（六） “你少臭美！”墨橙带着鼻音回应戈壁，她是喜欢他，很喜欢——从他叫她丫头那天开始，从她在外滩决定放下开始，从他在医院守护她开始，从她第一次吃醋开始，他仿佛就是她生活里最不能缺少的那个人，而从她为了大家提出分手开始，从她在小区门口第一次降下车窗开始，从她和他在校园第一次擦身而过开始，从她知道他放弃进入火箭班开始，她都在不断地说服自己忘记他，只是他来的那么轻易，忘记谈何容易。 “我说过的，你要相信我。”戈壁坐在墨橙身侧，圈她入怀，慢慢地告诉她那些经过，“暑假的时候文宇回来那次，我们三个人都喝了酒，酒醒了之后我们三个商议了一下，如果不摆平戚璟瑜，文静和向前，你和我都不会有好结果，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所以就有了那个关于戚璟瑜生日的计划，她之前不是说她88年的嘛，我们想着她生日那天正好是她的成人礼，如果很突兀地去给她办成人礼肯定会引起她的戒心，我们就计划着先让她放下戒备，那我是最好的诱饵嘛，所以就正好利用我和她同桌的关系，也就有了和好的契机，再后来就是在人多的地方我会照顾她，假装我在追求她，包括帮她拿书包这种，打篮球让她帮我拿衣服这种，放学送她回家，日常帮她带早饭什么的，诸如此类，至于传言说到的我和她之间那些，基本都是向前也在场的时候演给全世界看的，总之就是让她觉得我对她的好是超越朋友之间的那种，为了让她相信，我和向前见到你和文静的时候也都是选择忽视来满足她的虚荣心，所以当我和向前为她办成人礼也就顺理成章了，向前负责联系张强，而我负责攻略戚璟瑜，所以她生日当天，我筹划了一场特别大型的表白，她肯定接受啊，好在张强来得特别及时，再就是后面那些事你都知道了。” 墨橙听着戈壁讲这些，除了大型表白这件事其他的她都不在意，她介意的就是他们到底有没有身体接触，墨橙一直在想要不要问，问了，显得她太在意戈壁，太没自我了，不问，她又心里堵得慌，老是觉得不舒服。 戈壁说完，怀里的人一直没动静，以至于他都不确定墨橙是生气了，还是伤心了，还是不在乎，“丫头？”戈壁轻唤了一声墨橙。 “诶？”墨橙回头看了戈壁一眼，目测他和她的距离最多不超过十公分，“我在听。” “你不生气？”戈壁看着墨橙平静的脸反而有些郁闷，这是真的不在乎吗，那她之前的表现又是为何？ “生气啊。”墨橙平静地讲，她还是有点生气的，“大型的表白哦，什么样的啊，你具体和我说说呗，我也挺好奇的你一般会怎么表白来俘获别人的心啊？”墨橙的话还是有些酸酸的味道，她从戈壁怀里坐起来，转过身找了一个面对着他的角落，给自己蜷了起来。戈壁觉得这样的墨橙才是正常的，她要是真的一点都不生气，那郁闷的就是他了。 “就是在布置好的会场舞台上，有那种星星灯什么的，然后我准备了11朵玫瑰花送给她，讲了一些比较肉麻的话，我记不太清楚了。”戈壁确实记不太清楚了，他从网上抄的，大概背了背，反正就是个过场。 “我好像都没有收到过花，什么颜色的啊？”墨橙嘟嘴。 “粉色的。”戈壁照实回答，他照单全收，他就是想看看墨橙介意的点到底是什么。 “那你拉她的手喽？” “没有，我本来准备她答应了就直接给她一拥抱。” “哦。”墨橙不乐意，但又不想问他细节。 “后来没抱成。” “你很失落吗？”墨橙撇嘴。 “没有啊，我特别感谢张强来得特别及时，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哦。那你和向前后来就走了？” “没有啊，热闹当然得看完啊。” “无聊。那戚璟瑜先走的吗？” “嗯，后来那个张强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她就过来跟我和向前说她有事，就跟着张强走了，我也是怕她有什么问题就派人跟着去看看，听说他们有好几个人一起进了酒店，当时也不止戚璟瑜一个女生。”戈壁的言外之意就是戚璟瑜是自愿的，其实是不是强奸并不好定论。 “不说这个事了，你之前有没有带戚璟瑜单独，我是说就你和她，回来过这里。”墨橙用的是“回来”，戈壁很开心她把这里当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 “没有啊，除了之前大家一起的聚会，她就没来过。” “那你和戚璟瑜有没有……嗯~”墨橙还是有些不好问出口。 “没有，我没拉过她的手，我也没和她有过肢体接触，我更没她和发生过那些你脑子里现在想着的那些东西。”戈壁看着墨橙，眼底含笑。 “你怎么知道我想些什么！”墨橙一着急，就喜欢扯着脖子凶戈壁。 “我只和你接过吻。”戈壁没正面回应墨橙，反而调戏了她一下，墨橙脸红了，“还有，刚才向前想要和你说的。”戈壁朝墨橙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近点。 “谁要知道这些了。”墨橙脸红了，但还是很听话地往戈壁的方向凑了凑，就听到戈壁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让她更脸红心跳的话「我的初夜，留着等你长大。」 “讨不讨厌。”墨橙脸红到耳朵根，谁问他这个了，只是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所以你刚才说的验身以证清白，是指这个啊？” “天呐，你天天都在关注什么奇奇怪怪的点。”戈壁翻了个白眼。 “怪不得你刚才那么激动。”墨橙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每天脑子里才装着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呢！”戈壁敲了敲墨橙的脑袋。 “还不是跟你学的。” “我没教过你。”戈壁拉过墨橙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我说过你可以相信我，不只是以前，包括现在，也包括以后，好不好？” “嗯。”墨橙点点头。 所以墨橙介意的一直都是戈壁是不是和戚璟瑜有过身体上的接触，拉手、拥抱，甚至亲吻面颊这种以前在她看来都不是事儿的事，现在只要发生在戈壁身上她都介意，特别介意，她的占有欲并没有随着分别的时间增长而减少，反而越来越严重。 “丫头~”戈壁唤她，拉着她的手一使力，直接将墨橙再次圈进怀中，抵在她的肩头，在她耳边轻轻讲着想念，“你知道每天看到你还要装作若无其事有多难吗？这大半年感觉好累啊，要忙着躲开你，要忙着找戚璟瑜的底细，还要忙着学习不让成绩落下，没有你陪着我学习感觉很无趣。” “哼~”墨橙轻哼，“你还知道学习啊。” “我月考成绩可是一直都不差的好。” “有本事你超过我啊。”墨橙发表着来自全年级第一的优越感。 “那算了，你都是可以直接保送的成绩，比不了。” “对了，问你个事呗。”墨橙坐起身，面对着戈壁，“你说我是直接选择保送呢还是明年体验一下高考呀？上周钱校长让我们几个去拿保送的申请文件了，元旦之后交上去，估计春节前后就知道成不成功了，但是保送的话就不能报名参加高考了。” “你在遗憾什么啊？”戈壁笑着问墨橙，如果是他一定选保送。 “就是觉得训练了那么久，最后不用上场比赛了，总感觉少点什么。”墨橙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反正是我肯定选保送，可以提前半年解脱，还能直接拿到心仪的通知书，何乐而不为，至于你，和人不一样就不好说了。” “你才和人不一样。”墨橙给了戈壁一拳，他直接给她的小拳头握住了，“我也觉得保送可以轻松一些，但就是觉得是不是还是要体验一下高考是什么感觉？” “傻丫头，保送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一年就那么十来个名额，还得是品学兼优的才行，你有这种机会为什么还要选择更有挑战的那种呢？你有那些时间来陪着我多好。” “你这个人，怎么老是这么不正经。”墨橙娇嗔。 “我说真的啊，你去保送，然后你就解放了，课也不用上了，回头可以每天给我按按摩，洗洗衣服，晚上陪我学习，陪我聊天，我再努努力考上你去的那所大学，多好！” “谁要给你按摩，洗衣服的，我又不是保姆。” “那你继续做我女朋友啊，反正你不用学习了也就不怕影响成绩了。”墨橙败给了戈壁，她又让他绕到坑里了。 “才不要呢~” “哦。”戈壁松开了墨橙的手，侧身转向一边，佯装生气。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不是要正常参加高考嘛，我怕我影响你嘛，等你考完试我再答应你嘛！”墨橙着急地解释着，戈壁伸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墨橙顺势倒了进去，她靠在他胸前，他低头看着她，“你才是我学习的动力~” 戈壁暧昧的态度，墨橙太了解了，她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双眼含笑看着他，“戈壁。”她叫他的名字，他声音暧昧地回她一个“嗯~”，她在他耳边说「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的那种。」然后拉开距离，勾着他的脖子看着他笑，他知道她在等他的下一步——戈壁轻轻覆上墨橙的双唇，印象中这是第一次墨橙主动讲她喜欢他，也是第一次墨橙主动邀请他，两个年轻人就这样忘我的亲吻着，传递着他们这段时间的想念与喜欢，也忘记了那些不愉快与压力，直到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哎呀，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大戏。”书房的门被打开，从门外伸出来两个头，也不知道文静和向前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 “兄弟，你进度可以啊。”向前对着戈壁竖了大拇指，进度够快的，墨橙这种性格的姑娘在戈壁面前也是温润如水的样子，也算是一物降一物了。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站门口的？”戈壁有一种被打扰好事的欲求不满。 “不久不久，也就是从你们两个讨论保送的时候开始的，你觉得我是保送好呢还是要参加一下高考呢。”文静学着墨橙刚才的姿势和语气，让她刚才看热闹，这仇报得开心。 墨橙默默回想了一下，也就是说这两个家伙目睹了刚才她和戈壁接吻的全过程，还是她主动邀请戈壁的，墨橙本来就红的脸这回更红了，她不想面对这两个人，直接把脸埋进戈壁胸口装死，她的形象这回是彻底没了，她这样算不算不打自招承认了之前和戈壁“同居”过，以后还不得让文静笑死，向前也不是好东西。 “小墨橙，你害什么羞啊~”向前打墨橙打趣，门外两个人笑得肆无忌惮的。 “一边去，你们别欺负墨橙，有事冲我来。”戈壁护妻也是认真的，他松开了墨橙让她自己站到地板上。 “你们三个玩，我要回家了。”墨橙有些不高兴，虽然她刚才热衷于调侃文静，但是现在被抓现行她还是觉得尴尬，墨橙准备往书房门口走。 “别~”文静走到墨橙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刚才只有戈壁不想让你回家，现在可是我们三个人都不想让你回家咯。” “臭文静，你快回家看书去，该影响成绩了，都是高三马上就要高考的人了，你就不能正经点啊。”语无伦次，就是墨橙一紧张就会犯的小毛病，还老是装得特别正经。 “又不是明天就高考，也不急于这一个晚上，我都舍命陪君子了。”文静朝着墨橙挤眉弄眼的，墨橙更郁闷了，这明显是要往她身上吃瓜的节奏，“你刚才欺负我的时候不是挺有精神的嘛~” 第59章 不眠之夜（七） “行啦，出来坐，你想知道什么问我，不准问墨橙。”戈壁路过文静，直接给她拖出了书房。 “戈壁，你要死啊，我就调侃一下墨橙，你是要我命啊~”文静被戈壁扯着胳膊走，边走边喊。 “我又没扯你脖子，你鬼叫什么，你还是装深沉的样子比较好。”戈壁后悔撮合文静和向前了，一秒钟回到以前，“向前，过来管管你家文静。” “管不了，文静还没原谅我呢，我俩现在只是同学关系。”向前跟在戈壁和文静身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 “就是，我还没原谅他呢。”文静被戈壁扔到了沙发上，她刚坐下就听到向前打趣戈壁，她怎么可能不帮忙。 “你们两个都狼狈为奸了，还原谅个毛线啊。”戈壁白了向前和文静一人一眼，走回到在大家后面慢慢挪动的墨橙脸前，“你要是困了，先去我房间休息，别理他们两个。”戈壁对着墨橙，还是极尽温柔的。 “算了，你看他们两个现在这样会放过我才怪，哎~”墨橙叹了口气，“你不准乱说。”墨橙不自觉地嘟起了嘴。 “那就过来坐。”戈壁拉起墨橙的手往沙发方向走。 戈壁让墨橙坐进了那张她最爱的沙发椅上，墨橙顿了一下，直接给鞋子脱了和从前一样整个人团了进去，戈壁则直接坐在了扶手上，搂住墨橙的腰，意图明确。 “静静，你说这个沙发是不是不够大，所以有些人非要挤在一起。”向前学着戈壁的样子搂着文静的腰，看着两个大活人挤在一个沙发椅上面。 “你知道啥，人那叫亲热。”文静直接往后一倒，离四仰八叉没什么距离了，“戈壁，把你的零食什么的都贡献出来呗，我觉得今天有必要开个完整的坦白局，你们两个秘密太多。” “你都说是秘密了，当然不会告诉你。”墨橙对着文静眨了眨眼，戈壁揉了揉她的头顶，叫着向前去搬他的零食柜，“你今天知道不少秘密了，一次知道太多你别消化不良了。” “我胃口大，装得下。”文静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示意墨橙她可以照单全收，“总感觉这一年的时间好像真的发生了好多事情，大家也都变得不一样了。”墨橙感慨文静绝对是双子座，前一秒风风火火，后一秒也可以伤春悲秋，如果有一天文静说她人格分裂了，墨橙一定不会觉得意外。 “谁变得不一样了？”向前抱着一堆“垃圾食品”扔到文静面前的茶几上，原本干净整齐的茶几秒变灾后现场，他没听清前面文静说了什么，就听到了她的这一句感慨。 戈壁拿着几罐啤酒和可乐放在了茶几上，他坐到贵妃上，伸手递给向前一罐啤酒，自己也拿了一罐，墨橙想了想也要了一罐啤酒，那是她第一次喝酒，认识大家，因为戈壁，墨橙的生活越来越偏离自己最初设定好的轨道。 “也没谁，就是忽然感慨了一下。”文静伸手拿了一包薯片，撕开包装袋，“忽然想到了那年的军训，感觉还是那个时候好。” 文静的一句话就这样给大家的思绪拉回到那个夏末秋初的时光，那个时候谁都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只是单纯地凭借着自己的喜好去接近或远离一个人，那个时候文静还在花痴宋涛，她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和向前走到一起，那个时候墨橙和戈壁还处于互看对方不顺眼的阶段，那个时候戚璟瑜也只是一个和他们同龄的新朋友，那个时候樊文宇也还和大家在一起，没有想过走职业篮球这条路。 时间是最好的治病良药，也可以是最烈的穿肠毒药，时间推移大家的关系似乎越来越近，笑声却越来越远了，如同今天的大家一样，每个人各怀心事地沉默着。 “还是想想眼下，明年就要高考了，你们都有什么想法吗？”墨橙的一句话划破彼此间的沉默氛围。 “我想去花都大学，因为那里的宿舍靠近海边，一定很美。”文静开始憧憬着她的大学生活了，王老师说只要她发挥稳定，考上花都大学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暑假和我妈去了一趟花都，就感觉那边很惬意也很温柔的感觉，可能觉得学习太苦了，总还是想着找个不那么苦的地方继续学习。”文静的话里有话，如果一年前问她你最想去的大学，她肯定会不假思索地说有大家的地方，只是现在她更想为自己努力一次。 “江枧呢？那边不也有海吗？”向前问文静，他似乎也没有考虑过会不会文静分开这件事，只是他的家庭已经在帮他安排保送交大的事情了。 “不一样，江枧，太闹了。”文静可能闹太久了，想要静下来了。 墨橙看着向前和文静的样子，有些难过，曾几何时他们两个是最亲密无间的连体婴儿，原来他们也会有分开的时候，不同于他们现在这样同校不讲话的样子，而是彻底分开在不同的城市生活和学习，那样的他们会怎么样？ “没关系啊，江枧和花都也不远。”向前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有失落，有自我安慰，文静可以重回他身边，但她已不再是曾经那个没心没肺的姑娘了，她有自己想努力的目标，那个目标却与他无关。 “你要去江枧吗？”墨橙问向前。 “嗯，前段时间家里已经在张罗了，我爸也在江枧，想着给我安排到交大的体院去，应该问题不大，以我的成绩正常高考肯定没可能的。”向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你们呢？” “我肯定是北杊，我和我爸合不来，你知道的，我大爷可能一两年内调到北杊军区去。”戈壁拿着酒发呆，他未来的方向早就确定了，他从来就没得选择。 “墨橙你呢？”文静问墨橙，听得出来她情绪不高，她从向前的话里已经听明白了，他们未来的四年时间里分隔两地已是定局，如果是以前她或许会为了向前放弃花都大学选择江枧，她不希望墨橙和戈壁也分隔两地，人往往就是这样，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寄托在别人身上。 “我还没想好，如果选择保送应该去北杊的面大一些。”戈壁听墨橙这么讲，立马来了精神，他一定得游说她去北杊，“不过我还是有点想参加高考，一来是想体验一下高考是什么样的，二来我听说我们这一届是第一年可以直接考入香港那边的大学。” “你想去香港？”戈壁问墨橙，这个消息对于他还是有些意外，刚才他也不过以为墨橙只是单纯地想体验高考。 “嗯，我很喜欢香港，而且我的成绩其实可以直接冲一下港大的。”墨橙拉了拉戈壁的手，她看到了他眼中的失落，不是有意隐瞒，只是她听他说努力考到她去的那所大学的时候，她还是不忍心告诉他，她参加高考的真实想法。 “挺好的。”戈壁反过来握着墨橙的手，很用力，从她第一次为他破例那天开始，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真的放开她的手。 “原来大家都有方向了啊。”文静的话更多的是自言自语，三年时光不过是匆匆一瞬，短暂的相遇之后，会不会就是永远的分离，她想着有些伤感，她侧过头轻轻地靠在向前的肩头，她确定自己不想和大家分开，只是她又有什么能力去阻止大家的分离。向前搂过文静，在她的额角轻轻吻着，“没关系，现在交通这么发达。” “咳，还是先考试，谁知道最后的成绩能不能如意呢。”墨橙有些不想让自己也让大家陷入这种奇怪地分离情绪里，毕竟录取通知书没到手，一切都为时尚早。 “那就好好努力，努力考上理想的大学，不过我们提前讲好了，大学毕业的时候我们要商量一下以后去哪个城市工作。”文静也拿起一罐啤酒打开，“干个杯！”四个人一起碰杯，墨橙说文静想得未免太远了些，大学还没上就开始想着工作了，向前却向着文静说这是未雨绸缪。 大半年的时间里，四个小伙伴因为戚璟瑜而形同陌路，今天又因为戚璟瑜而心贴着心，就算知道分离就在半年后，大家仍约定最后这半年要一起努力，努力考上心中理想的大学，努力为美好的下一站。 后来墨橙还是选择了保送，她想了很久，也问了爸爸妈妈的意见，北杊或许才是她的不二之选，而同样和她拥有保送资格的白宇参加了高考，毕竟他没打算在国内上大学，他的目标是香港大学，这一年是第一次在内地直招，他想冲一下；提前拿到录取通知书的墨橙体会着按心情上课的快乐，她基本上不回自己家，爸爸妈妈也不找她，都说她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墨橙也是无语；直到高考结束，戈壁也没怎么体会到“二人世界”，文静和向前就像长在他们家了一样，上学蹭他的车，放学也是很自觉地先上车等着他，他也好奇他俩常年不回家，家里人都不担心的吗，为了他俩戈壁又单独置办了一张床放在其他的客房里，因为墨橙说在她成年以前拒绝和他睡同一张床；听说戚璟瑜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一直住在医院里，戚建国倒是每天兢兢业业地上下班，张强一直在配合警察调查，各种坦白，以至于他的案件迟迟结束不了，却又要不断地开新案卷。 戚璟瑜休学的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关于她以及她周围的那些人和事四个小伙伴都默契地遗忘了，他们忙着他们的高三生活，又一次凝聚在一起的他们似乎比之前更有动力了，墨橙赶在最后一刻交了保送申请，戈壁当然是最开心的那一个，毕竟就算没办法同校可以同城也是好的；向前也提前通过了江枧交大的体育特长生选拔，他比墨橙更早地拿到录取通知书，再去学校上课纯粹是为了有更多地时间陪着文静；文静和戈壁还是要正常参加高考的，为了梦想中的学校，也为了梦想中的那个人而努力奋斗着，墨橙已经在提前学习大学的专业课程了，她陪同着也指导着文静和戈壁学习，向前则负责着大家的后勤保障工作，四人学习小组从高一延续到高考前，只有他们四个坚守到了最后一刻。 高考如约而至，那天一早，墨橙和向前给戈壁和文静准备了早餐，陪着他们去了考场，嘱咐他们放轻松。 两天的考试转瞬即逝，文静信心十足地说着自己肯定没问题，一脸佯装的委屈和向前说他们的缘份看来是到头了，然后天马行空地幻想自己的大学生活，她说她一定要在大学里多谈几次恋爱，向前宠着她说随便谈，玩够了别给他忘了就行；戈壁却没有把握，毕竟墨橙保送的那所学校是北杊大学而不是普通的重点大学，墨橙安慰他考不上也没关系，正好她就有更多地时间和空间去寻找新的小伙伴了。 按照海尚二中的传统，高考结束后的第二个星期一就是毕业典礼，可以邀请父母参加，墨橙原本是被选择的学生代表，她把这个机会让给了白宇，因为她和她的小伙伴连毕业典礼都没参加就跑去毕业旅行了，四个人的第一次真正外出旅行，经过三天的激烈讨论最后敲定了云南丽江——文静和墨橙强烈要求这次的丽江之行兵分两路，她们要好好体验一下传说中丽江的艳遇。 出发那天下午四个小伙伴直接在机场集合，墨橙是由墨寒城送到机场的，戈壁没能成功蹭到车最后赌气自己打车到的，向前搬家之后不再和文静同一个小区，一东一西更不用想顺路的事情了。到机场的路上爸爸给了墨橙一个信封，因为戈壁说大家的飞机是晚上的，怕大家累他自己出钱给每个人升了舱位，墨橙摸了摸信封的厚度已是心领神会，爸爸妈妈从小对她的教育就是不要随便去占别人的便宜，尤其是男孩子的，那样的她才不会被看轻，墨橙朝爸爸敬了一个礼并保证完成任务。 第60章 毕业旅行（一） 到了机场墨寒城没陪着墨橙去安检，祝她玩得开心之后爸爸也就走了，墨橙拖着行李箱去办理托运之后就过了安检入了闸，到登机口的时候她给大家群发了一条「我已到登机口」的短信，她拿出爸爸妈妈送她的ipods——奖励她考上心仪大学的礼物——听着唐朝和beyond，她之前做过功课刚好他们在丽江的那几天会有一场致敬经典的音乐节，墨橙对于音乐节早已心驰神往。 墨橙听了一会儿歌，她的一只耳机被人摘了下来，耳边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美女，这里有人坐吗？”墨橙抬头对上戈壁的笑脸，他正指着她身边的座位问询。 “请坐。”墨橙朝戈壁比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坐下，“你好无聊。”墨橙吐槽了戈壁一句，摘下另一只耳机关掉ipods放进了随身的包包里。 “我这是让你提前熟悉一下搭讪是什么。”戈壁笑着摸了摸墨橙的头，然后发泄了他的不满，“刚才你干嘛不等我就走了？” “我爸开车，你好意思让我爸等着吗？”墨橙傲娇地看着戈壁，意思就是我就不等你能把我怎样。 墨橙和戈壁聊了一会儿天，向前也到了，加入了他们的商讨行列，至于文静她完全是踩着点来的，因为她记错了飞机起飞的时间，她气喘吁吁地上了飞机找到座位就看到同时嘲笑着她的墨橙、戈壁和向前，文静缓过来没两分钟就开始埋怨向前没事干搬什么家，又手舞足蹈地和大家讲着她这一路的惊心动魄，墨橙转过身朝后排的文静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文静才意识到她的大嗓门可能影响到了飞机上的其他同行者，她立马噤了声，向前贴心地给她拆好了毛毯和拖鞋，示意她先休息一下。 没多久飞机开始滑行，冲上三千米高空。前排墨橙和戈壁并排坐着，恍惚间她想起来三年前去军训时的大巴车上和戈壁并排坐着的戚璟瑜，那个时候她也只是一个和他们都一样的单纯的高中女生，“我忽然发现，你好像很喜欢和女生同排。”墨橙拿着杂志随意地翻着，有些自言自语道。 “什么？”戈壁侧头看着墨橙，被她忽然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整懵了。 “没什么。”墨橙转头看着戈壁笑了笑，从脚边的随身包包里拿出那个信封递给了戈壁 ，“这次的旅行，还是老规矩aa，我大概算了一下开销，这些应该差不多，你收着，不要翻脸的。”墨橙拿手指向戈壁的鼻尖，然后轻轻蹭了一下。 “我请你去旅行就不可以吗？”戈壁也摸了摸信封的厚度，有些沮丧，他只是想请自己喜欢的女孩去毕业旅行，偏偏墨橙非要搞得这么生分。 “你有钱吗？”墨橙歪着头问戈壁，他一时语塞接不上话，“反正大家都是花父母的钱，将来等你自己赚到钱了再请我去玩。”墨橙拍了拍戈壁的脸，仿佛是某种约定盖下的章。 “那我先收着，不够的话我也不帮你垫，哼。”戈壁傲娇地哼着，毕竟开销也不只是他们提前预定的这些费用，后续吃喝玩乐都要钱。 “那我就坐在那里哭，等好心人来捡我好了。”墨橙对着戈壁眨了眨眼，满脸狡黠，以她对爸爸妈妈的了解，那些钱只多不少。 “什么时候，你才能不这么要强，你可以依靠我的。”戈壁揽过墨橙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人大概就是这样，总是想要地更多，从前他想要她喜欢她，现在他又想要她依赖她，戈壁发现这次和好之后的墨橙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她更注重两个人之间的独立空间了，对他而言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你慢慢等着。”墨橙靠在戈壁肩膀，悠悠地讲着，脑海里浮现之前他们在一起时的场景，那个时候的她对戈壁可以说是全身心依赖，可是戚璟瑜的举报给了她当头棒喝，她明白还是要注意彼此的独立，毕竟喜欢不能当饭吃，有情不能饮水饱，她也不清楚未来的某一天如果再出现第二个戚璟瑜的时候，他们之间还能不能继续牵手，墨橙对戈壁的依赖和感情也变得恰如其分。 四个多小时的飞行，墨橙和戈壁聊了一路，文静基本睡了一路，向前偶尔和墨橙、戈壁说几句话，夜半子时飞机降落在了丽江三义机场，四个人取好行李打了车前往预定好的酒店。 原定计划是文静和墨橙一个房间，戈壁和向前一个房间，谁知道办好手续之后文静和向前抢走了两张房卡，他们两个人变卦了，文静大言不惭地说她要和向前沟通感情，然后扔给墨橙和戈壁一张房卡就跑了，墨橙和戈壁有些尴尬地对视了一下，又问了前台被告知今日已满房。 墨橙无奈地拖着行李箱去敲了半天被文静和向前提前抢占的2218的门，没人理她，最后只能转身拖着行李箱去到隔壁那间已经被戈壁提前打开的2216，她站在房间的门前，不想进去，虽说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她都住在戈壁家，但那也只是同家不同房更不同床，这次出门大家预定的可都是大床房，一想到要和戈壁睡在同一张床上墨橙就想起和戈壁唯一一次同床的经历——她睡相不怎么样，但是睡着了又睡得特别沉，她也不知道那天有没有被占便宜，但是早晨醒来被戈壁偷香一事她还是记得的。 “你是准备站在过道里过夜吗？”戈壁看着墨橙纠结了半天也不进来，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忍不住调戏她，其实戈壁心里有了一些想法，他有点不想等她长大了。 “不是。”墨橙被戈壁一问，更尴尬了，她的心思被看穿了，她抬眼对上戈壁的视线，她好像看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眼神，所以他们这样算不算“开房”？墨橙还是没动。 “那就进来，你是准备让所有人都知道吗？”戈壁看墨橙没动，走过来接过她的行李箱，拉起她的手把她拉进了房间，然后关上了房门，划上了防盗链。 “不是。”墨橙看着戈壁轻车熟路的一系列动作，她紧张了，小声地说了一句，依然站着没敢动。 “你先去洗澡。”戈壁把墨橙的行李箱放在架子上，帮她打开。 “不用了，我不洗了，我出门的时候才洗的，我不脏，你去洗，我困了，我先睡了。”墨橙语无伦次地讲着，低着头朝着床尾的方向挪着，戈壁听着墨橙紧张到不知所云，原本准备帮她找睡衣的手也停了下来，他决定逗逗她，结果他刚转身准备去扶墨橙的双肩，墨橙吓到自己直接跌坐在了床尾，“你要干嘛？”墨橙一脸警惕地看着戈壁。 “丫头，你说我们现在算不算是大人了？”戈壁坐在墨橙身侧，板着她的肩膀，让她强行面对自己，暧昧的声音试探着墨橙。 “当然不算，我还未成年。”墨橙回答的特别快。 “我已经成年了，我不想等你长大了怎么办？”戈壁逐渐靠近着墨橙，墨橙感觉自己呼吸都停止了，戈壁是什么意思她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会不会太快了，这才刚到丽江的第一个晚上，墨橙大脑飞速转着想着应对策略。 “可是你们出发之前答应我们这次来丽江可以自由寻找艳遇的，你说话要算话的。”所以说学霸的脑子都是双核的。 “你！”墨橙的一句话给戈壁噎得够呛，他当初是脑子怎么抽住了答应她这种无理要求。 “你已经成年了，所以大人是不可以欺骗我这种未成年的。”墨橙一脸坏笑地看着戈壁，讦计得逞般的得意。 “快点去洗澡，睡觉，脏死了。”戈壁嫌弃地给墨橙拉起来，然后故意特别用力地拍了拍她坐过的地方，“答应你找艳遇是一回事，但是你不能太过分了。”戈壁转身刮了刮墨橙的鼻尖，原本只是因为他和向前和这两个姑娘玩游戏打赌输了之后的惩罚，谁知道她还当真了。 “当然不会了，这个世界上比你还流氓的人还没生出来呢。”墨橙嘲笑着戈壁，然后在行李箱里翻着睡衣和洗漱袋。 “丫头，那个只是赌注，你别太当真了。”戈壁从身后圈住了墨橙，习惯性地拿下巴蹭着她的肩头，声音带着些许委屈。 “我已经当真了呀，我遇到比你好的我就不要你了。”墨橙拿着睡衣和洗漱袋转身看着戈壁笑，在他威胁她之前，踮起脚尖在他薄唇上蜻蜓点水，又在他抓住她之前跑到了卫生间给门反锁了。 戈壁被墨橙的主动整得有些呆滞，他本来在回味那个蜻蜓点水，就被墨橙溜了，他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三刻。他拿起手机给向前打了电话，打了三个都没人接，他继续执着地拨着向前的电话号码，直到对面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想起“干嘛！”戈壁明显听到了向前的某种喘息声，他在想如果现在他要求换房间会不会让他拆了，“那个……”戈壁没敢张嘴。 “有事赶紧说，忙着呢。” “你问问文静，有没有兴趣和我换一下房间？”戈壁心虚地问着。 “没有。挂了。”向前的声音明显是欲求不满的状态，这两个人未免太夸张了，戈壁就算未经人事，也知晓隔壁房间发生了什么，他有些懊恼当初和墨橙说过的话，也有些羡慕隔壁那两个成年人。 戈壁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心痒难耐，原本他没有太多想法，也仅限于调戏一下墨橙，现在他是真的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想象了，他把电视打开，找了一档无脑的综艺来转移注意力。 “我好啦。”墨橙已经洗好澡换好了睡衣，她来的时候以为文静是个信守诺言的人，只是对于隔壁两个早已尝过禁果的人来说，他们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机会，墨橙这次只拿了裙式的睡衣，刚才她一直在纠结，后来又说服了自己半天要相信戈壁，“你知不知道吹风机在哪？” 戈壁本来在看电视，要说这些无脑综艺还算有用，结果被墨橙的一声吸引了注意力，他回头就看到只穿了睡裙的墨橙从卫生间探出来半个身子，她的头发还在滴着水，她光着脚站在地板上，她的一条小腿赤裸裸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戈壁刚刚浇灭的火焰又一次呈现重燃的态势。 “你看浴室柜里没有吗？”戈壁的声音明显沙哑了，只是墨橙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没意识到危险，“没有呀，我找了好久，你有带吗？”戈壁看着墨橙探出来的身子在廊灯的映照下有些部位若隐若现，他咽了下口水，起身径直走向墨橙。 “你干嘛不穿鞋？！”戈壁朝墨橙吼，掩饰着他的心绪。 “那个湿了不能穿了，你凶我干嘛，我去穿就是了。”墨橙刚准备转身就感觉双脚腾空了，戈壁打横给她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墨橙一脸茫然，又带着些委屈的表情，勾得戈壁心痒痒的，“你坐好了，我帮你找吹风机。”戈壁下不去手，尤其是对着他的丫头。 戈壁转身到行李架上打开他自己的行李箱，他的头发不吹就是贴着头皮的塌着，所以他自己带了吹风机。戈壁从行李箱里取好吹风机，转身准备递给墨橙，就看到坐在床尾的她，两条小短腿悬在半空中百无聊赖地踢着，戈壁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个丫头是故意勾引他，他走过去，动作粗暴地扯过被子给墨橙整个包了起来，所谓眼不见心不烦，“都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老是这么不知检点呢，你就没有别的衣服了？” “我以为是和文静一个房间嘛，就没带那种有裤子的套装，谁知道她那么没意气。”墨橙继续踢着她的腿，发着她的牢骚。 “文静现在可顾不上你。”戈壁的话里也含着怨气，“你先去把头发吹干，我要用浴室。”戈壁把吹风机扔给墨橙，他不是没想过帮她吹，可是他怕自己把持不住啊。 “好啊。”墨橙跳下床，继续光着脚跑进卫生间，戈壁努力控制着心里的邪火，他想着一会儿关了灯就好了。 第61章 毕业旅行（二） 墨橙吹好头发出来，准备往床上跑被戈壁制止了，他拿出一张湿纸巾，捉住墨橙的脚给她擦着脚底板，吐槽她不爱干净，墨橙被他碰到脚心而咯咯地笑着，还嘲笑他比女孩子还像个女孩子，安顿好墨橙戈壁转身进了浴室，或许他需要一场冷水澡了。 戈壁本想着速战速决，谁知道冲一分钟的冷水澡他就受不了了，他觉得那些为了克制自己的某些男的都是神仙，这种罪他可承受不来，他最后还是按正常水温洗了澡。他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墨橙已经窝在床尾睡着了，他把她放好，在她唇角偷了一下香，给她盖好被子，又绕到床的另一侧躺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戈壁才睡着，墨橙的睡相真是一如既往的优秀，不是拳打就是脚踢，也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把自己当成树袋熊，把他当成大树一样抱着，戈壁觉得明天出门之前一定和酒店打好招呼给他再留一间房，再不济他就冒死去棒打鸳鸯了，凭什么罪都让他一个人受了。 第二天戈壁很早就起来了，墨橙依然在酣睡，他去和前台强烈要求多定了一个房间，看得到吃不到的美食才是真的气人。晨跑回来的时候墨橙也醒了，神志不清地和他讲着“早安。” “醒来就去吃早饭。”戈壁柔声道。 “要不要叫他们两个人啊？”墨橙揉着眼睛，发出含糊不清的小奶音。 “不用了，他们起不来的，回来再叫他们，你去洗脸。”戈壁坐在墨橙身侧，揉着她的头发，可爱。 “哦，知道了。你跑完步不洗澡吗？”墨橙吸着鼻子闻了闻，“臭。我大方把浴室让给你，我再睡会儿。”说完她朝后一倒，扯过被子接着睡，对于墨橙来说这个世界最困难的事情就是早起，能睡懒觉的时候绝不早起。 戈壁看着墨橙的样子笑了笑，找了干净的衣服去冲澡，出过汗之后确实不怎么舒服。他洗好之后又给墨橙弄醒了，她不情不愿地洗脸、刷牙、换衣服，她翻到了一条长裤，又抢了一件戈壁的黑色t恤套上，她把长出来的部分系在了腰间，显得整个人又活泼又飒。 去往餐厅的路上墨橙反复地问戈壁为什么他知道文静和向前不会来吃早饭的，她几次要给文静打电话都被戈壁阻止了，戈壁说她个小孩子不会懂他们大人的事，墨橙翻了好多个白眼。两个人挑了一些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吃着，找了一个临窗的座位坐着，刚好能看到丽江古城的样貌，不同于北方的古城和大院，戈壁和墨橙讲着今天的行程安排，第一天就是走一走古城，然后把车租好，时间早就去趟拉市海什么的，戈壁和墨橙得瑟他们三个都是有本一族了，只有她还没资格，墨橙感觉一早晨起来戈壁都在嘲笑她的年龄。 墨橙临走之前顺了几颗鸡蛋，两杯酸奶，给楼下那两个还在睡懒觉的猪当早饭用。墨橙记得向前和戈壁一样，因为这些年校队训练养成了晨跑的习惯，他一般也不睡懒觉的，今天八成让文静带坏了。 回到22楼墨橙直接去敲了2218的门，戈壁只是一个不留神没拉住她，他看着墨橙执着地按着门铃，嘱咐墨橙一会儿如果门开了第一时间闪开，免得从门里飞出来什么奇怪的东西。按了好半天门铃，向前只穿了一件内搭的白t恤，一条运动短裤，一脸疲惫地给墨橙开门，门打开他就看到墨橙笑着举起手里“偷”回来的战利品，“请你们吃早饭呀。”向前也没好意思发火，他伸手接过墨橙手里的早饭，说了一句谢谢之后，让他们等等他和文静，他准备关门的时候听到戈壁不怀好意地一句“兄弟，当心身体啊，才第一天。”他想把手里的东西砸到戈壁头上。 墨橙和戈壁回到房间等着文静和向前，她乖乖地把床收拾好，她理着行李箱里的东西，挂好衣服，收好洗漱用品，找了一本《追风筝的人》在窗边的沙发椅坐下，翻看着；戈壁没什么事做，看到墨橙拿着书出来看他想着不如就把行李箱收拾一下，下午回来他应该就可以换房间了，他动作轻缓地收拾着尽量不打扰看书的墨橙，而墨橙从他搬出来行李箱开始就基本在看着他忙东忙西，直到他合上行李箱盖回头对上墨橙的目光。 “你要换房间吗？”墨橙问戈壁。 “嗯，刚好今天有空出来的房间，不过在19层。”戈壁如实回答。 “哦。”墨橙哦了一声低头继续翻书，她目光里的失落转瞬即逝，老实说她有些认床，每次换环境她都很难入睡，只是她发现只要戈壁在她身边，她睡得就比较踏实，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她对他的信任显而易见，除去紧张她好像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期待着他换房间。 “你不想我换房间啊？”戈壁走到墨橙身边，双手抵在桌子上，看着她低着头的后脑勺。 “没有啊。”墨橙抬头，阴转晴的样子对上戈壁的目光，“刚好我就安全了呀！”她的话多少有些负气的意味。 “傻丫头~”戈壁看着墨橙带着些许失落的样子，慢慢靠近吻上她清甜的唇瓣，他很开心她的失落，只是有些事情他想做，但他不敢做，在墨橙身上他学到了发乎情，止乎礼是什么，现在这样也是这个阶段他能对她做得最大胆的事情了。 墨橙全程没动，什么姿势开始什么姿势结束，莫名其妙的失落，莫名其妙的赌气，莫名其妙的自己。 门铃声响起，文静和向前也已经整装待发，墨橙起身把书反扣在桌子上去开门，戈壁看着墨橙的样子有些无所适从，昨天一副宁死不从的是她，今天因为他要搬走又一脸不悦的也是她，女生都是这么喜怒无常的吗，戈壁觉得墨橙也和普通女生一样作。 戈壁走出门去给房卡拿出来，先带上了房门，四个人从酒店出来往古城南门入口的方向走去，文静自然地挽着向前的手臂，戈壁想要搂着墨橙的肩被她以天气太热不舒服为由拒绝了，后来他想拉她的手又被以他手心太多汗粘为由拒绝了，最后两个人只能肩并着腰走着，墨橙觉得丽江的太阳太毒了，找出她的黑色超大太阳镜挂在脸上，莫名地给了她安全感。 走了走古城，找了几家有意思的小店进去转了转，四个人边走边聊也到了午饭时间，找了一家网上评价还不错的小店去吃了午饭。吃完饭又去租了一辆车，作为有驾照的三个人开始“欺负”没有驾照的墨橙，本来心里就有点别扭的墨橙更不想理他们了，坐在副驾驶也不说话，偶尔笑一下就算完事，文静问她怎么了，她也只说自己被热晕了，一路车行到了拉市海，大夏天的也没有候鸟可以看，体验了茶马古道，赏了赏风景，拍了拍照也就打道回府了。晚上四个人夜游了束河古镇，并没有传说中有意思也就回到酒店，四个人跑到大堂的水去玩捉王八的游戏。 再回房间戈壁拿走了行李箱，文静和向前嘲笑着他无能就跑了，墨橙给门关上一通反锁就去洗漱，躺在床上但是睡不着了，数了不知道多久的羊也就失去了意识，梦里她找了一晚上的树，她抱，树跑…… 早晨为了去玉龙雪山墨橙很早就起床了，睁开眼直接拿起房间的座机给隔壁打电话，又给戈壁发了短信，半个小时餐厅集合吃了早饭大家就开车前往玉龙雪山的索道大厅。 排了大约一个小时的队，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也不知道都是哪来的这么多的人，坐上索道墨橙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除了她其他三个人都恐高，她开心地吓唬着他们三个，让他们一直嘲笑她未成年，戈壁最后忍无可忍给正在乱动的墨橙箍在怀里才老实点。 索道抵达海拔4506米的平台，文静开始出现高原反应，她疯狂吸着氧气来缓解头晕，最后大家决定兵分两路，向前陪着文静直接去蓝月谷等着他们两个，戈壁则陪着墨橙陡步登顶到海拔4680米，学霸的倔强就是凡事都要达到顶点才罢休，上去拍了几张照片也就返回到大厅去蓝月谷找文静和向前。 四个人集合拍了一些到此一游照，沿着蓝月谷逆流而上，路上墨橙在和文静探讨为什么这里的水这么蓝，文静给墨橙讲了一段美丽的传说，雪山之眼，墨橙煞风景地讲着“都是骗人的，这就是一大池子的硫酸铜溶液”，话一出口，三个人一起翻白眼，所以说文科生的世界都是故事，理科生的世界只有离子和分子。 走走转转遇到不少人在拍摄婚纱照，向前问文静有没有什么想法，文静倒是兴奋地讲着自己将来也要来这种地方拍照，太美了baba的，戈壁问墨橙什么想法，墨橙眨巴着大眼睛反问戈壁，不冷吗？一句话又给戈壁差点噎到背过气去，不解风情的程度她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文静摇头晃脑地嫌弃墨橙太没情趣，同情戈壁对牛弹琴。 溜达会儿，坐着歇会儿，聊会儿天，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回丽江向前开车，戈壁副驾驶陪同，墨橙和文静在后排呼呼大睡，回到酒店已经晚上7点多了，两个女生强烈要求来个泡面就去睡觉了，因为明天要更早地起床前往泸沽湖。 白天四个多小时的车程前往泸沽湖，远到让人怀疑人生，到达湖边也是一路猴子看戏一般地匆匆而过，文静最后强烈抗议当天返回丽江，再坐车她就吐给大家看，最后找到一家看上去还算干净的民宿安顿了下来。民宿是一个小院里的三层小楼，除了他们四个人占了两间房间，还有四间房间里住着六个从钱城来的大学生，有情侣有单身，都是同学相伴一起出来旅行的，萍水相逢倒还算兴趣相投，自来熟的文静基本上也就用了半个小时就和他们打成一片，摸清了别人的“底细”也给自己交代的差不多了。 文静去交朋友了，墨橙自己在房间里翻着她的书，门外文静一顿砸门，“墨橙，你快出来，给你介绍新朋友认识。”文静的标志性大嗓门穿透力还是相当可以的，墨橙给书放一边就去开了门，“你先进来，别在门口喊了，扰民。” “这个院里的人我都摸清啦，除了咱们几个人，还有六个人，有两对情侣，还有两个单身的，其中有一个单身的男生叫丁成林，钱城大学大三的学生，长得还不错的样子，你要不要去认识一下？”文静进到房间里，关上门就开始讲她的八卦给墨橙听，这是明显要挖戈壁墙脚的节奏。 “还是不要了。”墨橙确实没什么兴趣，之前所谓的寻找艳遇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这可是我们胜利的成果，你就不想看看戈壁吃醋的样子嘛。”文静想象着戈壁吃醋时的可能画面，傻笑出声。 “你怎么不留给你自己。”墨橙看着文静脑洞大开的样子，送给她一个大白眼。 “我只是觉得和你比较搭嘛，和你一样闷骚，哈哈哈哈……”文静嘲笑着墨橙假正经，墨橙黑着脸推了她一把，“我怎么感觉你这两天都不怎么开心呢？”文静凑近墨橙，观察着她的表情。 “没有啊，可能是觉得累了。”墨橙是有些不开心，只是她不开心的点又不能与他人道，所以也只能默默生自己的闷气，她说了谎。 “我刚才已经和其他人约好了，一会儿在门口的大厅里集合，他们说人多刚好可以玩杀人游戏的，我去叫向前和戈壁，你收拾一下呗~”文静挤了挤墨橙，“出来玩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呀。”文静给了墨橙一个k，拉开门出去了，过道上传来了她喊向前和戈壁的声音。 第62章 毕业旅行（三） 文静出去之后墨橙想了想要不还是出去看看，杀人游戏她没玩过，对于文静讲得那个丁什么的也没有兴趣，她单纯地觉得自己呆着会胡思乱想，戈壁为了避嫌也没来找过她，除了看书她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做，像文静说的既然出来了，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她理了理头发，拿出之前妈妈给她新买的dior变色唇膏淡淡地涂了点，取了房卡也去大厅集合去了。 等墨橙过去大厅里确实已经有各色男女聚集在一起了，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墨橙走过去没看到文静他们三个人，她往人群后面站了站等着文静过来，她的交友能力不及文静的百分之一。 “各位，我来啦，我给大家介绍一位美女和两位帅哥认识。”身后文静熟悉的声音响起，墨橙看到文静热情地冲向热闹的人群，和他们交流着，跟着文静从二楼下来的戈壁和向前一脸生无可恋，墨橙笑了笑，“墨橙你别傻站着了，你过来给你介绍新朋友。”文静冲过来抱住墨橙的双臂，给她拉向人群，自豪地给那些人介绍着墨橙，她们学校的学霸，她最好的闺蜜，墨橙笑着朝大家一一点头以示回应。 “你们两个，快点过来。”文静介绍完墨橙转身朝身后的戈壁和向前招了招手，“这两个是我们学校的校草呢，他是向前，他是戈壁。”文静一一介绍了两个男生给大伙，他们两个基本就是点下头就算完事。随后文静又把那六个人一一介绍给了墨橙他们三个，“这是杨晨涵、丁成林、王玥婷、陈天瑜……”墨橙一个没记住，也没兴趣记住他们都是谁，不过她着实佩服文静的记忆力，初次见面她就记住了所有人的名字， “文静，这两个男生该不会是你们的男朋友。”那个叫杨晨涵的女生朝文静挤眉弄眼的样子让墨橙觉得很不舒服。 “嗯。”身后两个男生齐刷刷地点头。 “不是不是，他们只不过是我们的同学而已，别理他们两个，他们有妄想症。”文静拉着杨晨涵去到沙发那边坐下，墨橙回身看了一眼吃瘪的戈壁和向前，用口型和他们说了两个字「赌注」，一脸坏笑地跟着文静走到沙发。 “墨橙你坐那边去，这边没地了。”文静指着的那个位置，墨橙看了一眼，正好是那个叫什么丁成林的男生左边的空位，这个家伙还来真的，墨橙大方地坐了下去赏了文静一记白眼仁。 “你好，丁成林。”身旁的男生开口了，并向墨橙友好地伸出了手，墨橙没去握手，淡淡地回应了两个字，“你好。”点了点头，她没仔细看那个男生的样子，大体印象就是一个看着干干净净戴着眼镜还算斯文的男生。 “你们玩，我们先回去睡了，困。”向前和戈壁一人一个哈欠打着，估计也是开车太累了，他们对这些人也没什么兴趣，也不乐意凑热闹，打了个招呼准备闪人，被文静薅住了，“别啊，你们闪了，人就不够了。” “是啊，一起玩。”那个叫杨晨涵的也站起来帮忙，墨橙注意到她的眼神就没从戈壁脸上移开过，就连另外两个带着男朋友出来的也是时不时地偷瞄戈壁和向前。 “就是，就是。” “我们也是明天回丽江，到时候可以一起啊。”…… 七嘴八舌的发声，挽留着戈壁和向前，只有墨橙没出声，也没动，最后戈壁和向前迫于热情也找地方坐了下来，只不过大家的位置也都被陌生人给分割开了。 杨晨涵是第一局的法官，让不熟悉规则的几个小菜鸟熟悉了游戏规则，几个陌生的年轻人就这样聚在一起玩着天黑请闭眼的游戏，墨橙渐入佳境，和身旁的丁成林、王玥婷也算熟络了一些，几局游戏下来除了那个一点不掩饰自己的杨晨涵找机会就故意和戈壁搭讪外，墨橙觉得其他五个人都挺好的，丁成林给自己的感觉很像白宇，低调有才华，沉默又有些内向。 玩了不知道多少局游戏，时间临近十二点，墨橙和丁成林是常胜将军，戈壁和向前不是被首杀就是被首投，或许帅哥就是这么令人神共愤，直到民宿老板说他们要关门了，大家也只能散场了。 文静挽着墨橙回到房间，没给向前和戈壁找他们说话的机会就关了门，留个闭门羹给两个男生吃。 “去洗脸，明天我们也不用太早走，让他们两个多休息会儿，他们还要开车呢。”墨橙指挥着文静，自己倒是一屁股坐床上了。 “我怎么感觉戈壁不一定吃不吃醋，我们房间有点酸呢？”文静一屁股坐到墨橙旁边。 “你瞎想什么呢？” “那个杨晨涵明显看上了戈壁啊，你不生气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戈壁又不会看上她的。” “你还真自信，我去洗脸了，你自己把握机会啊。”文静留下一句话就进了卫生间去洗漱。 墨橙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不得不承认戈壁和向前这样的就算什么都不做，他们也有着先天吸引女生注意的资本，她其实并不介意那个叫杨晨涵的女生有意无意地搭讪，她更在意戈壁的态度罢了。 男生房间里也和她们这边差不多，一晚上的游戏时间里墨橙确实和那个丁成林有很多互动和莫名其妙的默契，向前问戈壁作何感想，戈壁嘴上说不介意，谁让他们打赌输给了她们两个，他肯定不会阻止墨橙交朋友的，更何况一面之缘而已，心里多少有些别扭，毕竟这帮人还和他们约定了明天一起回丽江，以及回到丽江之后的行程。 第二天大家基本日上三竿才起床，戈壁早早起来叫墨橙去湖边走走，墨橙懒得去就给他拒绝了，等她起来去大厅找民宿老板要热水的时候刚好看到从外面一起晨跑回来的戈壁和杨晨涵，墨橙打量了一下杨晨涵的穿着，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回房间了，回去她叫醒了文静，让文静给向前打电话，准备回丽江了，文静迷迷糊糊地给向前打了电话，便起床洗漱收拾，墨橙坐在床边翻着书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一群人都收拾好了之后乌乌央央去取车准备回丽江，戈壁先开前半程，向前坐到了副驾驶，文静和墨橙在后排闲聊，戈壁刚打着火，向前就看到一个人朝着他们车的方向跑了过来，他摇下车窗问来人需要什么帮助，“怎么了？” “你们这边还能再坐一个人吗？我们就一辆车，想来你们这边蹭个位置。”来人是那个叫杨晨涵的女生，明显没安好心，六个人一个车不超载吗？ “哦，你等下啊。”向前回了她一句转头问后排的两个人，“你们两个嫌挤吗？” “我没所谓。”墨橙冷冷地回了一句，却盯着驾驶位的反应。 “可以呀，我们三个坐后面不挤的。”文静热情如旧。 “那个，我晕车，可不可以坐前面。”杨晨涵表现出来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看着向前。 向前没说话，打量了一下她，这是明显的有所图，他解开安全带下了车，绕到文静的那一侧挤了进来。戈壁皱着眉头通过后视镜看到了墨橙冷漠的表情，盯着他的方向看着，在向前坐到后排的时候，她就那么扯了一下嘴角冷笑了一下。 “墨橙，你不是也晕车吗？”戈壁转头对着墨橙讲，杨晨涵拉开车门准备抬起的腿停在了半空中。 “不用了，我懒得动。”墨橙转头看向窗外。 “谢谢你们啊，你们人真好。”杨晨涵愉快地上了车，她今天可是特意和她的小伙伴们串了口供，换了一条超级短的裙子。戈壁瞟了一眼副驾驶的衣着，现在的学姐都这么放得开了，向前从身后给了他一拳，警告他注意点影响。 车子开动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墨橙一路无话，偶尔文静拿她打趣故意很大声说丁成林的名字，墨橙也只是笑笑，倒是副驾驶某些人一边不安分地给墨橙安利她的同学，一边和文静说着笑话，偶尔还假模假式地问戈壁要不要喝水；向前被她的茶艺弄得也是直反胃，早晨他和戈壁去晨跑的时候，一出门就遇到了也去晨跑的她，问题是哪有人穿着紧身裙去跑步的，所以晨跑变成了晨走，他回到民宿附近给大家买吃的东西去了，他们两个就一起回到民宿，正好撞到了打热水的墨橙，这个时候他们这么默契的偶遇也是没谁了。 墨橙懒得理他们，靠在窗户上假寐，戈壁对杨晨涵说不上多热情，但是也没有多冷漠，可对于某些倒贴的女生这种态度才更容易引起误会。 中途戈壁和向前换了一下，戈壁坐到了墨橙身边，那个杨晨涵恨不能把脖子扭断了，墨橙瞥见了她若隐若现的底裤以及bra，现在勾引人都要这么明目张胆的样子了吗，那不如干脆什么都不要穿更好，墨橙看不下眼去，转头笑着看着戈壁，这一眼给戈壁看得心里毛毛的，“怎么了？”戈壁柔声问墨橙。 “我饿了，我们回去之后吃什么啊？”墨橙奶声奶气地问戈壁，她就是在撒娇，还是故意的那种，她在宣示主权。墨橙这一声逗乐了开车的向前，也逗乐了戈壁，却惊吓了文静。 “墨橙，你没事？”文静关切地问墨橙。 “没事啊，胃里反酸，饿了。”墨橙也学会了双关语，戈壁直接给她搂在怀里，同样用行动告诉前排图谋不轨的某个女生他们的真实关系，“你想吃什么就去吃什么。”戈壁依然温柔地对墨橙讲。 “你们两个真恶心人。”文静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们两个，“向前你快点开，我不想和他们坐一起。” “静静，这里可是有限速哦。”向前这一次没有向着文静，作为她不开眼的惩罚，如果不是墨橙聪明的自救，他们后几天的行程简直就是灾难了。 “那你来后面坐，我来开车。”文静对于向前的态度表示不满。 “别，我们还想多活几年。”这回墨橙、向前和戈壁整齐划一地怼着文静，然后四个人一起默契地笑了起来，只有一个如空气一般的人找不到融入点，墨橙靠在戈壁怀里对着她露出胜利者姿态的笑容。 杨晨涵看着他们四个人默契地笑，看着墨橙靠在戈壁怀里得瑟，看着戈壁对墨橙的温柔，看着向前对文静的宠溺，四个人的关系无需多言，她有些厌恶地看着文静，如果不是她，她就不会丢这么大个人，她和向前说一会儿靠边她想先下车，向前也没拒绝，她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她的死活他不在乎。 杨晨涵下车之后，文静去坐了副驾驶，后排的墨橙瞬间变脸，直接拉开了和戈壁的距离，戈壁一路各种哄墨橙，文静知道了早晨那出戏之后嘲笑戈壁，却被向前教育后面别再干这种事了，她的自来熟差点给大家带来大麻烦，文静不服气地答应了，但她偏偏好死不死的说她是好心想给墨橙介绍个男生认识，后排的戈壁想直接掐死她。 回到丽江之后，四个人把车放回酒店，在古城里找了一家餐厅吃晚饭，要说还是丽江的饭最好吃，泸沽湖的饭简直不是给人吃的。晚饭后四个人找了一家小酒进去坐着听歌，玩摇骰子喝酒，墨橙全程没输过，文静好奇她到底是有个天才的脑子还是有着透视眼，最后24瓶啤酒基本都让他们三个人瓜分了，墨橙就只喝了一杯莫吉托。 酒足饭饱之后的四个人晃晃悠悠地回到了酒店，墨橙一个人又要扶着走不了直线的文静，又要扛着晃晃悠悠的向前、戈壁别摔倒，她有些后悔自己那么好胜了，这三个没一个酒量好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他们扛到了22楼，墨橙先给文静和向前扔回房间，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去。 第63章 毕业旅行（四） 安顿好文静和向前，墨橙出来扶着过道上晃悠的戈壁，她从他的口袋里拿出来房卡，找了半天上面也没写着他的房号，她问他，“你住哪间啊？” “2216。”某个人含糊不清地回答她，她的房间号。 “那是我的房间，我是问你的。” “就这啊。”戈壁抬头指着墨橙的房间号，墨橙也是没辙，她拿出自己的房卡刷开房门，先给他扔回自己的房间，一会儿她再去找前台问他住哪间好了，一米六的她扛着一米九的他，实在费劲。 墨橙进门插好房卡，打开灯，给戈壁往床上一扔，站到行李架前给自己顺着气，看着没多胖一个人但是死沉，戈壁躺了一会儿自己坐起来了，给墨橙吓了一跳。 “你酒醒了？”墨橙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边瞅着戈壁的表情，说老实话他的样子还真不像醉酒的样子。 “原本我也没多。”戈壁朝墨橙挑了一下眉毛，一副欠打的样子。 “那你不能自己好好走吗，你成心想累死我吗？”墨橙朝着戈壁搭着床边的腿踢了一脚来泄愤。 “不这样，你今天肯定不会让我进来的。”戈壁一副小爷就这么无赖了的表情看着墨橙，“过来。”他朝墨橙勾勾手指，要说他完全喝多了也不可能，但这酒壮怂人胆的架势他还是拿捏得挺稳的。 “滚回你自己房间去。”墨橙没好气也没搭理他，戈壁准备直接伸手强行给墨橙接过来，也被识破了，墨橙直接躲开了，“你离我远点。” “丫头~”戈壁撒娇，软硬兼施，“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早晨真的是个乌龙。” “你就是个妖孽，一天天就知道给我找麻烦。”墨橙又踢了一脚戈壁的腿。 “是是是，我不好，我明天出门把脸罩上。”墨橙被戈壁一句话逗笑了，不喝酒也只是没正形，喝了酒反倒有些可爱。 “我的太阳镜明天借你了，把你那张妖孽的脸挡上。” “你可想好了，万一我戴上更帅了怎么办？” “那你就去找别的小姑娘，我可没功夫给你解决那些烂桃花。”墨橙白了戈壁一眼，“那个杨晨涵那样的你也看得上，真是品味不怎么样。” “没事，你品味好就行。” “无赖。”墨橙笑着骂他，这个人自恋的水平不是一般的高，“长着一张魅惑众生的脸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被本姑娘收了。”墨橙学着她的样子自恋着，只要戈壁只对她好，只要戈壁自动保持和其他女生的界线，墨橙自然会见神杀神，遇鬼砍鬼。 “想着小爷风流倜傥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你这个丫头给降服了。”戈壁站起身来走向墨橙，墨橙灵活地直接从他伸出的手下面钻了出来，“你别想占我便宜，你的计谋已经被我识破了。”墨橙跑到床边朝戈壁扮了一个鬼脸，想抱她也得有机会，“你回去，我真的困了，昨天被文静弄得都没怎么睡好。” “我不想回去。”戈壁耍赖，他坐在床尾，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墨橙坐了过来，戈壁直接搂着她往后一倒，他半侧过身子俯看着她，“你之前不是也不想让我搬走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想让你搬走了，你少自恋。”墨橙躺在床上，伸手推了一把戈壁看着她的脸，再这么对视下去一会儿发生点什么谁能控制得了。 “丫头，我想要。”戈壁握住了墨橙的手，他停顿了一下，又俯身在她耳边嘣出个“你”字，他俯看着墨橙的眼睛，墨橙也看着他，眼底含笑，他把它理解为默许，结果就在他准备吻上她的时候，墨橙的反应让他自尊心受挫，兴致全无。 戈壁虽然没喝多，但是他也没少喝啊，墨橙在他靠近她的时候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直接引起了她的肠胃不适，直接推开戈壁冲向了卫生间，扒在洗手池上不停地干呕，床上的某个人脸都黑了，无奈起身去给墨橙倒了一杯水等着一会儿她吐完了让她漱口。 墨橙吐了半天，又给晚饭吐得差不多了，她警告戈壁睡在她房间也行但不能靠近她，她受不了了他身上的酒味，太恶心了，她确实控制不了自己本能的反胃，戈壁在墨橙差不多了之后悻悻地离开了，本来想着酒后可以有所突破的，结果最大的突破就是墨橙差点吐他一身。 戈壁走后，墨橙洗完澡躺在床上，傻笑，她有些感谢自己这项特异功能，关键时刻又救了她一次，不然她感觉自己有可能就那么傻乎乎地答应了戈壁也说不定，那就让他再等等。 返回丽江的第二天刚好赶上了遇见丽江——致敬经典音乐节，除了墨橙其他三个人因为宿醉基本起不来的状态，墨橙只身前往大研花巷那边的音乐广场，按照节目单有一些墨橙喜欢的国摇乐队，也有当地的小乐队致敬唐朝、beyond的表演。 对于音乐节墨橙不算陌生，之前学术交流的时候在美国iris曾带着她参加过那边的音乐节，墨橙轻车熟路般地进到pogo区，除了跳水她不会轻易尝试，其他的pogo她基本都参与了，和陌生人一起开火车、金属礼什么的，玩得兴起时候墨橙遇到了“熟人”——在泸沽湖认识的那几个钱城大学的前辈，墨橙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并邀请王玥婷、陈天瑜和她一起开火车。 新浪潮乐队表演结束后，墨橙带着王玥婷和陈天瑜退出pogo区，来到她们的组织前面，她看到了杨晨涵别有用心的样子打量着她，墨橙笑了笑没理她，她和其他三个男生打着招呼，有人却凑到了她的身边。 “今天怎么就你自己啊，你的那些好朋友呢？”杨晨涵特意在好字上加重了语气。 “他们三个昨天晚上喝多了。”墨橙大方地回应她，“估计现在还睡着呢。”说完墨橙学着杨晨涵的样子，笑里藏刀地打量着她，原来她会好好穿衣服啊，杨晨涵被看到不舒服转身走到一边了。 “看你的样子挺文静的，想不到你玩起来也挺疯的。”这句评价来自丁成林，本来他们四个人没什么兴趣，纯属陪着王玥婷、陈天瑜来看看热闹，意外地他也注意到了人群里小小的独自玩high了的墨橙，总会有人在不经意间就能轻易抓住一个人的眼球。 “是呀，你也喜欢摇滚啊。”王玥婷玩得满头大汗的，她对于墨橙似乎越来越喜欢了，虽然是萍水相逢，但是作为同样热爱rock n roll的人总会有奇怪的纽带连结着她们。 “我不算喜欢摇滚，就是单纯地喜欢唐朝、beyond这种老乐队，而且也比较喜欢音乐节的感觉，今天正好过来看看。”墨橙和王玥婷说笑着，她也不排斥和这个姐姐多交流。 “我也喜欢唐朝。”陈天瑜也凑过来加入她们的对话，“不过我现在最喜欢新浪潮，太喜欢他们的曲风了。” “我现在对后面的醒神乐队和大渔乐队还比较期待。”墨橙如实交代。 …… 三个有着共同爱好的女生的话匣子算是彻底打开了，对墨橙而言或许是投缘，或许是因为那天游戏时已经熟络，她并不排斥这些“陌生人”，最后她还和王玥婷、陈天瑜交换了手机号码。旁观的丁成林，似乎越来越欣赏这个“学妹”了，他从游戏中看到了她的聪明伶俐，他从今天的现场看到了她的热情开朗，他在墨橙报手机号码给他同学之时默默记下了她的手机号码。 短暂的转场调音之后，大渔乐队登场了，他们的节奏、鼓点响起，陈天瑜就拉着墨橙和王玥婷再次挤进pogo区，而被她们遗忘的杨晨涵也没忘了煽风点火。 玩累了，王玥婷邀请墨橙和他们一起吃晚饭，墨橙拒绝了，晚上她和她的小伙伴们还有其他任务，临分别的时候她邀请他们明天晚上八点可以到“一生酒馆”去坐坐，王玥婷欣然接受了她的邀请， 墨橙回到酒店把文静骗去spa馆之后跑去和戈壁、向前汇合，三个人去“一生酒馆”和老板商讨两个晚上包场的事宜，老板的出价向前一分钱都没回价，以至于老板一副吃了大亏般的捶胸顿足。场子安排好了三个人动手布置起来，明天晚上是文静的生日，也是大家为她补办的成人礼，当然向前也会为文静补上一场浪漫的告白，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布置着场地，气球、彩灯、拉花、蜡烛一丝不苟地调整着位置，他们提前预约的音响师、灯光师和摄影师也都提前来配合他们踩点，后来经验丰富的墨橙又充当了指挥官，作为她最好的朋友的成人礼，她精心张罗着比她自己的成人礼都认真。 忙到快两点三个人才帮老板锁了门回到酒店，三个人打开手机之后没两秒钟就涌入了一堆短信，基本都是来自文静的“问候”，今天就让她气着，这样明天晚上的效果才更好，墨橙期待着明天晚上文静的热泪盈眶。 第二天白天大家照常逛着丽江古城，其实这个古城还挺大的，东西南北都走遍了也差不多要一天时间，他们特意经过小酒馆的门前，看老板有没有信守承诺，他们精心布置的场景有没有被破坏，还好他们三次经过门都是锁着的，看来老板也只有他们手里这一把钥匙。 夜幕降临，文静一天都不怎么开心地和大家东走走西看看，从早晨睁开眼她就期待着她的朋友们至少有一个人要记得今天是她的生日，她一暗示三个人就像商量好的一样打岔或者走到某个店里去看别的东西，文静忧怨地看着没良心的三个人，后来她干脆不走了，赖皮地坐在石阶上找三个人要着说法。 “我饿了，我不走了，我要吃饭。”文静的脸因为她生气而变得更鼓了。 “可是我还不饿啊。”戈壁耸耸肩，有意摆出一副气死文静不偿命的样子。 “我也不太饿。”墨橙附和。 “大家都不饿，你也少吃点，我看你这个假期过去就变成球了。”向前也故意气文静，毕竟和文静吵架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向前！你什么意思？”本来从昨天晚上就不开心的文静，被向前这么一说更生气了。 “别生气，向前为你好不是。”戈壁上前拉架，实则是在挑拨，“他不是也担心你太胖了，他会变心不是。” “是呀，我感觉那天我们玩游戏的时候向前好像和陈天瑜比较合拍。”墨橙憋着坏，故意顿了顿，看了文静一眼，“江枧和钱城离着也挺近的。” “墨橙，你别捣乱，我可没那个意思，陈天瑜再好看，身材再好，我也还是更喜欢静静。”向前装出一副急着辩解的样子，火上浇油。 “你还知道人家身材好，你没少观察人家啊。”文静气呼呼地冲到向前面前质问他，墨橙和戈壁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后退两步给他们两个人留下吵架的空间。 “那还不是你安排的，她就坐我旁边，我就随便看两眼而已。”向前摊手，推卸责任。 “你随便看两眼就知道人家身材好啊，所以你今天就来嫌弃我。”文静委屈到快要哭了。 “我真没嫌弃你，我也是为你好。” “你为我好什么啊？今天走了一天，我就吃了两串烤肠，你们三个成心想饿死我。” “那我们三个也走了一天了，一人就一串不也没饿死么？” “向前，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变心了？所以才看我不顺眼的。”文静这下是真的哭了，一天不给饭吃，拉着她东奔西跑，关键在她生日的这天被自己的男朋友和一个陌生的女生比较，她还输了，因为他嫌弃她胖还能吃。 “我变什么心了，一顿饭的事而已，你扯这么远干嘛？” 第64章 毕业旅行（五） “这是一顿饭的事吗，一天了我就想吃个饭你就说些有的没的来嘲讽我，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呐，你不请我吃好吃的也就算了，你还嫌我吃得多。”文静眼泪汪汪的样子，搞得向前差点忍不住上前抱抱她，安慰她。 “今天是你生日吗？今天几号？”向前转头和墨橙、戈壁交换眼神，身后的两个人默契地给了他一个同样茫然的表情，“我忘了。”向前转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着。 “向前！”文静朝他吼。 “吼什么吼，公共场合，注意点影响。” “你一定是变心了，你各种嫌弃我，你想和我分手就明说嘛，有必要这么对我嘛。”文静委屈到抽泣，向前准备上前，让戈壁一把拉住了，关键时刻千万别破功。 “你想哪去了，你今天怎么这么矫情，不就一个生日嘛，回了海尚补给你呗，在这我们也没准备，你让我们三个怎么办？”向前继续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我讨厌你！我要和你分手！”文静哭着推开向前，往前跑去，墨橙赶紧跟上文静，转身朝向前和戈壁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铺垫算是到位了，墨橙追上文静听着她骂向前，也陪着她一起骂，她带着文静往“一生酒馆”的方向走着，路上她接到了王玥婷的电话，和她确认时间和地点，墨橙挂了王玥婷的电话就看到了戈壁给她发的短信「蛋糕拿到了，你们先过去。」墨橙装好手机，拉着骂骂咧咧的文静加快速度往小酒馆走去。 墨橙拉着文静找了事先安排好的座位坐下，文静问墨橙哪找的酒馆，布置的还挺温馨的，墨橙说就是路过看到了，正好适合现在文静的心情，文静还不忘对着墨橙说谢谢。 两个人坐下没多久，王玥婷带着五个人也进来了，一进门她就跑来和墨橙、文静打招呼，墨橙热情地让大家也找地方坐下，文静看到陈天瑜刚下去的火又上来了，她没搭理那几个人，埋怨墨橙怎么和他们这么熟了，墨橙告诉文静昨天音乐节的时候遇到了就邀请了他们。 “邀请？” “哦，昨天本来他们想请我一起吃饭的，我没时间，就约了他们今天一起，刚才玥婷姐问我，我就说准备来这里。”墨橙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找话辄。 “你不是路过看到的吗？”文静狐疑地看着墨橙，昨天晚上就觉得墨橙有事瞒着她。 “是呀，白天我们不是路过好多次嘛，我就留意过了。”墨橙终于理解什么是言多必失了。 “哦。”文静继续不开心地低着头看着手机，她在等向前打来和她道歉，结果从他们四个人分开之后他一直没动静。 墨橙看着这样的文静有点担心一会儿万一效果不好，他们要怎么收场，她有些担心文静会不会更生气；手机震动，墨橙拿出来看到戈壁发来的ok的短信，她朝着对面座位外侧坐着的王玥婷、陈天瑜等人比了个手势，是她提前和他们沟通好的暗号，随着陈天瑜吹了一个口哨，门外捧着99朵火红玫瑰的向前、捧着一个插满19根蜡烛蛋糕的戈壁缓缓走了进来，墨橙带头唱起了“祝你生日快乐~”，王玥婷积极配合着，文静看着眼前的一切呆若木鸡。 歌声结束，墨橙把发呆的文静推到事先安排好的位置，向前捧着花束走到文静面前。墨橙转身跑去关掉了主灯，只留下用彩灯和蜡烛围好的心形光环，圈住了中心的文静和向前。 “静静，很开心三年前的秋天认识了你，是你让我三年的高中生活充满了欢声笑语，也是你让我无聊的高中生活充满了乐趣，三年的时间里我们一起回家、自习、玩乐、被罚站、受处分、被分手，点点滴滴我都记忆犹新，无论是三年前我们第一次牵手，还是一年前你答应和我和好，我都欠你一个正式的告白，今天是你19岁生日，我想借这个机会，在我们最好的朋友见证下给你一个正式的告白。”向前单膝跪地，仿佛是在求婚，或者说他在预求婚，“静静，从第一次见你开始到今天，我的心里就只喜欢你一个人，我喜欢看你笑，喜欢看你闹，喜欢看你吃东西的样子，也喜欢看你认真努力的样子，无论是开心的你，生气的你，难过的你，八卦的你，都是我喜欢的，我保证从今往后，我只会看着你，宠着你，爱着你一个人，未来的四年时间是你最自由的四年，你记得好好珍惜，因为四年后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娶你为妻的，谁阻止我，我就和他拼命，静静，答应我，四年为期，你只能是我向前的。” 墨橙站在两个人的身旁一脸姨母笑地看着向前浪漫又霸道的宣言，这哪是正式的告白，再准备个戒指就是正式的求婚了。 向前讲完，文静基本没动静，她286的脑子依然宕机中，只不过是泪流满面而已，所以从昨天晚上到刚才，她的小伙伴们就一直在筹划这一刻了。 墨橙见文静半天没动静，站到她身旁侧头看着她，“傻姑娘，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的，向前还跪着呢。” “让他跪着。”文静带着浓浓的鼻音凶向前，“墨橙，戈壁，你们两个也一起合伙骗我。” “不这样，你怎么能印象深刻呢，我们可是商量好几天了。”戈壁看在眼里，也是急在心里。 “文静，不光他们两个，我也有一部分功劳呢。”陈天瑜也凑了过来，完全一个大姐姐的模样搂住文静的肩膀，那个用她来刺激文静的主意就是出自她本人之手，昨天墨橙邀请他们的时候还发愁怎么刺激文静。 “天瑜姐姐，你都知道了？”文静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陈天瑜一眼，所以她刚才的干醋白吃了。 “我们都知道了。”身后的其他五个人异口同声道。 “静静。”向前唤了文静一声，等着她处置，墨橙推了推文静。 “我只能答应你，我不会因为刚才的事情生气，但是四年后的事情我不答应，谁知道四年后我还愿不愿意理你呢。”文静带着娇羞、撒娇和赌气的语气回应向前。 “没关系，你早晚是我的。”向前起身霸气宣言，身后众人边鼓掌边起哄，墨橙一使劲给文静推向向前，向前顺理成章地把文静圈在怀中，低头在众人的喧闹声中吻向自己的深爱，刚才他不是没有担心过文静会拒绝他，还好她还是他心中的那个文静。 “文静，生日快乐，成年快乐！”向前松开文静，把手中的玫瑰递给她，文静满脸通红地接过花束，向前又变出来一条代表她星座的项链系在她脖子上。 墨橙也从身后拿出来她给文静准备的礼物，一本她自己制作的相册，饱含了他们六个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包括集训未能到场的樊文宇，也包括为了背叛他们还在医院的戚璟瑜。戈壁则给了文静一个香奈儿的钱包，希望她四年的时间里多多圈钱。其他人除了祝福也不会有更多的表示，他们临时集资送了文静一个毛绒玩具。 “谢谢大家。”文静破涕为笑，向前接过戈壁手中的蛋糕，“静静，许个愿。”文静双手合十，许下她最美好的生日愿望，关于她自己，也关于她最爱的朋友们，蜡烛吹熄，灯光师上线，小酒馆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与灯红酒绿。 提前约好的乐队在舞台上唱起“生日快乐”，老板配合着拉下写着“恭喜文静步入成年人行列”的横幅，召唤着服务生给大家上点心和晚饭，一直旁观的酒馆老板看到刚才的场景也是老泪纵横，他年轻的时候也曾这么浪漫过。 一曲终了，墨橙和吉他手借了他的吉他，坐在舞台中央，拿起话筒，“今天是我最好的朋友成人礼，欢迎新朋友的到来，我准备了一首歌，送给我最爱的你们。”语毕，墨橙拨动琴弦，吉他浓厚的声音充满整间酒馆，她轻柔地唱出“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台下的向前哄着文静，擦拭着她的泪痕，一直不停地给文静夹着她爱吃的一切，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亲亲我我；戈壁时不时地看看墨橙，时不时地调侃一下两个腻腻歪歪的人；反倒丁成林目不转睛地盯着墨橙看，一个初识的小女生却给了他太多的惊喜，想不心动都难；王玥婷、陈天瑜挥动着手机当着迷妹。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墨橙唱完，轻扫琴弦收尾，她握着话筒，“祝我亲爱的静静，成年快乐，愿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台下哨声和掌声响起，墨橙挂着笑容看着台下的三个小伙伴，今天的她很幸福，见证了文静和向前的浪漫，而她的最爱刚好也满脸笑容地凝视着她。 “安可，安可……”王玥婷、陈天瑜带头起哄，她们对墨橙的喜欢又深一分，比起墨橙她们也只是喜欢摇滚乐带给她们的放松与热情，墨橙弹吉他的手法看得出来是有很深的基础在的，或许她才是真的热爱。 “如果你们还想听的话，我可能需要一个人来配合。”墨橙歪着头看着吃的满嘴是油的文静，“我最亲爱的鼓手，上来合作一下。”文静含糊着不知道在骂墨橙什么，墨橙没理她转头和身后的鼓手交涉，借用他的架子鼓，文静小声骂骂咧咧地就上了台，墨橙伸手，两个人默契地击掌，文静去到后面调音试鼓，文静打了一个节奏示意墨橙她已经准备好了，“一首skater boy，致敬我们相识的这三年。” 文静默契地先进鼓点，墨橙拨动琴弦，转头看了一眼键盘老师，不知道他能不能合上她们的节拍，墨橙心头忽然紧了一下，不知道现在的戚璟瑜她怎么样了。 一首歌的时间，吸引了大批路过的人走进这间小酒馆，老板高兴坏了，一通忙活招待着各色人等，他也没想到昨天来包他场子的三个孩子还有这种能耐给他招揽了生意。 墨橙和文静表演完就回到座位上和大家一起吃东西，说笑，最后几个人又一起玩了几局天黑请闭眼就撤退了，出门前丁成林过来找墨橙说了几句话，墨橙答应了他，于是原本的四人行变成了十人行。 回酒店的路上，丁成林一直绕着墨橙走，而杨晨涵也借机缠着戈壁，戈壁倒不是对她有兴趣，只是他想看看那个丁成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丁成林问了墨橙准备去哪个学校，在墨橙告诉他她已经拿到北杊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不免还是有些震惊，他对墨橙的爱慕之心更深一步；他给墨橙讲了好多关于钱城大学的事，墨橙笑着应和着他，也问他很多关于大学生活的事情。 回到墨橙他们住的酒店门前，丁成林说他还想再和墨橙说几句话，戈壁本来想直接给墨橙拉走，后来被向前和文静挡住了，向前告诉他如果不亲手撕下衣冠禽兽的皮，墨橙肯定不会相信戈壁的。 酒店门前，丁成林含含糊糊地表明了自己的心迹，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和女生告白，墨橙笑着拒绝了他，她表明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丁成林问她是不是那个被他同学缠着的男生，墨橙点点头，结果丁成林长篇大论说着戈壁各种不好，墨橙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也耐着性子听他啰嗦，墨橙对丁成林的好印象荡然无存，听他废话是基于她最起码的教养。 “你讲完了？”墨橙冷冷地问丁成林。 “还没，我听晨涵说过那个戈壁，他就是个二世祖，那天早晨他可是单独和晨涵去泸沽湖边上散步，他可是和晨涵讲了很多不中听的情话，你这么优秀为什么会看上他那样的人？”丁成林看着墨橙的态度着急了，他想起来杨晨涵给他支的招，口不择言。 第65章 毕业旅行（六） “哼~”墨橙冷笑，“你和你的同学可真是一对。”墨橙转身准备回酒店，她没功夫搭理神经病。 “你什么意思？”丁成林直接拉住了墨橙的胳膊，他的力气很大，看着她的眼神也不善意。 “你该去问你的同学。”墨橙回敬丁成林的眼神也并不客气，“烦请自重，我和你不熟，你这么拉扯不跌份儿吗？” “晨涵讲得没错，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丁成林气急败坏，开始人身攻击，“装得挺清高，不也还是个倒贴的主。” “我什么样和你没关系。”墨橙用力挣脱自己的胳膊，她慌了，丁成林的力气特别大，他抓着她的地方隐隐作痛。 “你说，如果我毁了你，那个戈壁还会不会理你？”丁成林此时的样子还真挺像黑化了的斯文败类，他刚准备靠近墨橙，脸上就被人重重给了一拳，眼镜也飞到了天边，整个人失衡地栽向地面，墨橙也差点被他带倒，好在戈壁及时抱住了她，“凭你，还不配！给小爷滚远点，否则我今天不打得你满地找牙我跟你姓！”戈壁打横抱起墨橙回了酒店，如果丁成林去报警他就陪他玩。 文静看着墨橙有些呆滞的表情也凑上来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忽然就成这样了，墨橙觉得丢人，回了文静一句没事就把脸埋进了戈壁的怀里，她后怕如果戈壁不出来救她，她会不会沦落到戚璟瑜那样的下场。 戈壁把墨橙抱回房间，嘱咐文静和向前不用担心，毕竟今天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还是比较重要的一天，送走文静和向前，戈壁关了门返回到墨橙身边坐下。 “谢谢你啊。”墨橙小声地说了一声。 “你跟我客气。”戈壁揽过墨橙，有时候他想让她知道这个世界的人不是和她想象的一样简单，又心疼她现在这个样子，“傻丫头，你平时戒备心不是很重的嘛，怎么对那个丁成林就不防着点。” “不是，他一直拉着我，我根本走不了。”墨橙说着抬起自己的胳膊给戈壁看，他才发现她细弱的手腕上方深深的指痕印迹，戈壁后悔自己没再多给他几拳。 “疼吗？” “还好，你也不说早点来。”墨橙奶声奶气地怪戈壁。 “我的错，我帮你弄个热毛巾敷一下。”戈壁宠溺地揉了揉墨橙的头，他躲在大堂里确实看不清外面的情况，他也是觉得情况不对了才出去的，看来还是晚了。 戈壁去放热水帮墨橙烫毛巾的时候，墨橙的手机响了，墨橙接起来就有点懵了，这个丁成林还真是不要脸。 “戈壁，丁成林报警了，警察让我们去一趟派出所。” “你待着，我自己去。”戈壁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打死这个人渣。 “我和你一起去。”墨橙拉着戈壁的手，无比认真，他也只能由着她，无非最后就是赔钱了事。 两个人到派出所的时候，只有丁成林自己在，看来他自己也知道丢人两个字怎么写；墨橙把详细过程给警察讲了一遍，又把自己胳膊上的指痕给警察看，她专业地说戈壁的行为是正当防卫，因为他们是一起出来玩的同学，他有义务保护她的安全，丁成林企图冒犯自己在先，有酒店门口的监控为证，无非戈壁处理问题方式欠妥当，最后警察给他们教育了一番也就不了了知，放了人。 出了派出所丁成林以最快的速度跑了，他没占到便宜，反而更丢人了，他怕一会儿戈壁再打他一顿，戈壁和墨橙看着他小人的样子冷笑着目送他离开，两个人又走回酒店。 一番折腾又是夜半时分，回到酒店戈壁给墨橙送到房间门口，他在她额角留了一个吻，和她讲晚安转身准备离开，墨橙揪着他的衣角，柔声说着“我害怕，你陪我。”戈壁心领神会推开房门搂着墨橙进了房间…… 戈壁搂着墨橙进到房间，他轻轻将她抵在房门上，柔声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什么？”墨橙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戈壁，这个家伙估计又想歪了，她是真的被今天的事情吓到了。 “我认为你是在暗示我。”戈壁抵着墨橙的额头，准备下一步行动。 “我认为你是想多了。”墨橙拉开和戈壁的距离，眨着眼睛，一脸无辜。 “丫头，再不解风情，也要有个头。”戈壁有些无奈，他再一次自作多情。 “等着，会有那天的。”墨橙脱身钻出戈壁的包围圈，从他身侧路过，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只是单纯地被吓到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比较怂，你还是别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败给你了，去洗漱准备睡觉，不早了，我等你睡着了再撤。” “不要。”墨橙圈紧了戈壁的手臂，她不想承认这些天没有戈壁在身边，她睡得一点都不好，总是夜半时分睡来打开全房间的灯，坐在床边发呆。 “你折磨我上瘾啊。”戈壁宠溺地刮了刮墨橙的鼻子，她是美了，他要失眠了，“我东西都在楼下，我怎么睡这边。” “我不管。”墨橙无赖地紧了紧自己的手臂，“反正不让你走。”她鼓起腮帮子撒娇。 “拿你没办法，我去取行李，一会儿回来陪你，好不好？”戈壁有洁癖，不换睡衣他本来就无法入眠。 “好，我先去洗澡了，骗我你就死定了。”墨橙对戈壁越来越依赖，她对他撒娇，她对他示弱，他都甘之如饴，无法抗拒。 “回来按门铃。”戈壁捏了捏墨橙鼓起的脸蛋，手感还不错。 戈壁走了，墨橙取了睡衣去洗澡，她不是不知道戈壁在想什么，只是比起今天丁成林的所作所为，她更怕自己彻底委身于他之后会彻底失去他，墨橙深知现阶段的自己对于戈壁的依赖有多重，也许回了海尚之后就会好起来，她这么劝解自己。 戈壁再回来的时候，信守承诺没再对墨橙提出任何逾矩的要求，他只是轻轻圈着她，哄她入睡，梦里墨橙置身于汪洋大海之中，眼前的枯木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拼命地抱紧那条枯木，戈壁感受着墨橙紧紧地抱着自己的手臂，看来今天她确实是被吓到了，他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紧张。 一夜无眠，戈壁基本没怎么睡着，墨橙的睡相一如既往的差，“早啊~”墨橙睁眼对上戈壁的目光，她奶声奶气地和他问早安。 “早，睡得还好吗？”戈壁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没动，不是他不想动，而是被墨橙当了一晚上抱枕已经麻到没什么知觉了。 “嗯，你呢？”墨橙依然是迷迷糊糊的小奶音，她起身揉着自己的眼睛让自己清醒。 “还好。”戈壁也起身，总算是被释放了，“刚才向前发了短信给我，他和文静今天不打算去香格里拉了，你还去吗？” “为什么啊？”墨橙还没完全回神。 “应该是昨天晚上运动过量了，今天动不了了。”戈壁语气中饱含着对向前和文静的嘲笑，要知道昨天搅他清梦的何止墨橙一个人，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隔壁吱吱呀呀的某种声音，基本快天亮了才完全消停。 “哦，你想去吗？”墨橙压根儿没听懂戈壁的意思，多少清醒了一些，她问他的意见。 “我看你啊，你想去我们就去，有可能要在那边住一晚，来回怎么也得八个小时，不知道会不会高原反应。”戈壁如实讲，他确实不太有底，那天上玉龙雪山他已经出现了高原反应，他没敢告诉墨橙。 “那还是算了，你肯定会高反的。” “为什么？” “那天玉龙雪山你都已经疯狂吸氧了，我都看到了，而且我问我妈妈了，你这种肌肉群发达的人耗氧量本来就大。”墨橙基本清醒了，她看着迁就着她的戈壁，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和温暖，只是让他搭上性命的迁就，代价会不会太大了，墨橙伸手勾着戈壁的脖子，“你不需要迁就我的。”她靠近戈壁吻上他的薄唇，这是墨橙第一次主动去吻一个男生，她把她的感谢放在这一吻里，戈壁反客为主扣住了墨橙的头，反身将墨橙压倒在床上，昨天让隔壁折磨得够呛，他的内心亦起了波澜，“丫头~”他唤着她，期待着她的回应，“谢谢你。”墨橙回应了他，只是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回应，戈壁有些无奈地看着墨橙的眼睛，他总觉得墨橙是故意大于懵懂，“故意的？” “你猜~”墨橙笑着，眼睛眯成了月牙状，要说她不是故意的，戈壁也不会相信她。 “起来，今天想去哪走走吗？”戈壁起身，又把墨橙拉了起来。 “可不可以在酒店睡一整天，这几天要累死了，出来玩太累了。”墨橙说着又倒在了床上，只是她的睡裙在一番折腾之后搓到了差不多腰际，戈壁一眼瞟到了她的胖次，他扯过被子盖在了墨橙身上，光给看不给吃的美食，不过他发现墨橙的腿也是真的白，戈壁咽了一下口水，眼前的小丫头此时就是上天派到他身边折磨他的妖精。 戈壁陪着墨橙倒在了另一边，对于这三个人他也是无语了，一个是天生懒，另外两个是疯狂作，只有他一个正常人，要说他一直是大家眼中的那个纨绔子弟公子哥，现在偏偏就他还守身如玉，戈壁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称号。 再睁开眼基本是下午四点左右了，墨橙不惦记任何事的时候也是相当能睡，把她扔到马路上估计都醒不来的那种，最后还是她饥肠辘辘的肚子唤醒了她；文静和向前因为前一晚十多次的大量运动，压根儿起不来床了，文静的腿完全不听她的话，她走路都费劲，向前也是同样站不起来，晚饭还是戈壁和墨橙给他们带回来在床上解决的，戈壁看着两个人的样子没少嘲笑他们。 在丽江的最后两天基本也没怎么离开古城和酒店，临行前文静拉着墨橙去采购特产带回海尚，戈壁和向前负责跟着她们付钱和拎包，墨橙分别给樊文宇、陈天瑜寄了一份礼物和明信片，她又带了一张空白的明信片回海尚——她想去医院看看戚璟瑜，把它留给她。 丽江行告一段落，有收获，有喜悦，有感动，有惊吓，文静得了便宜还卖乖地讲着自己被向前耽误了“艳遇”，墨橙说这辈子她都不想再有什么艳遇了。 四个人回到海尚之后，高考成绩也出来了，四个人齐聚戈壁家，按约定填写着自己的志愿——文静和戈壁在系统里填写志愿，最后文静如愿地以超过花都大学40分的成绩填报了她心仪的传媒专业，墨橙说这个专业没有人比文静更适合了；戈壁的成绩和北杊大学的最低分数线还差了20分，和墨橙同校的愿望落空了，他填报了北杊大学隔壁的北方科工国防专业。 大概两周之后，文静和戈壁的录取通知书到手，四个人一起在海尚的香格里拉吃了一顿大餐，庆祝大家都如愿地进到心仪的大学，席间墨橙和大家提议想去第三人民医院看看戚璟瑜，每个人的反应都在她的意料之中——有鄙夷，有担忧，有诧异，墨橙统统收下，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戚璟瑜她总是不能完全放下，也许是同情心泛滥，也许是过不去的愧疚感，也许是躲不开的好奇心，一直以来在墨橙心里她都没能完全接受曾经那个高情商的姑娘竟然有着那样惊心动魄的过往和背景。 后来，墨橙不顾全员反对只身前往第三人民医院，透过玻璃窗她看到了戚璟瑜，她的外伤基本没留下什么痕迹，她的脸一如曾经般漂亮，只是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害羞、骄傲、爱笑，她只是盯着同一个地方眼神空洞地发呆，墨橙和管床医生打听了戚璟瑜的近况，听说她的神志恢复得算不错的，偶尔也可以像没事人一样和医生护士攀谈，只是没什么人来看过她。临走前墨橙给戚璟瑜留了一张明信片，从丽江带回来的那张明信片，她亲手写下了十一个字，是她对她最好的期待与祝福——“你要好好加油，我等你归来！” 第66章 秘密约定 自打在香格里拉聚完餐之后，墨橙和戈壁、文静以及向前都没在见过面，墨橙忙着应酬各种各样的升学宴——有爸爸不同阶段的同事为她举办的升学宴，有妈妈单位的同事为她举办的升学宴，有爸爸妈妈高中同学为她举办的升学宴，还有爸爸妈妈留学时的同学为她举办的升学宴，当然还有家人为她举办的升学宴——那大概是墨橙从小到大见到的人员最全的一次家庭聚会，她认识了她素未谋面的二舅、三舅、大爷、二伯等人。 墨橙每天忙着周旋于各色人等之间，笑得她面部肌肉都开始抽搐了，不过每天她都能收到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红包，她也都如数上交给了爸爸妈妈，秦玉兰单独给墨橙开了一张银行卡，把这些钱都存了进去，一来方便墨橙使用和支配，二来她也对于给钱的人和数做到心中有数，这些钱不收也不行，收下也麻烦，女儿太过优秀也是一种负担。 文静和墨橙的生活基本差不多，她被父母带着回到老家去见各种亲戚朋友，忙着吃喝，忙着数钱，也忙着认识不同的人；向前则跟随父母出国旅游去了，他基本在西班牙的小镇上度过了他的高考假期，时差的关系他也很少和国内的他们联系，虽然悠闲但是孤单。 听说戈壁被母上大人召唤到了北杊，每天以所谓接班人的身份陪着邱柔走遍各种各样的商业宴会，提前学习着经商之道，他的未来似乎从来都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事情。一位不知名的叔叔给了他一张奥运会开幕式的参观票，基本是他在北杊最开心的时光了，他在中国代表团中看到了自己好兄弟的身影，那种自豪之情油然而生，他给远在海尚的小伙伴分享了樊文宇的神采，共享着他们共同的喜悦。生活如果可以一帆风顺，那也就不再是生活而是童话故事了，正是因为时不时发生的意外，才成就了生活的本质，才会催促着每一个小朋友渐渐长大，于戚璟瑜而言如此，于戈壁而言更是如此。 戈壁结束了在江枧的生活体验，回到北杊的第一晚，邱柔带着他参加了号称为他接风的商业晚宴，宴会上作为第一男主的戈壁被各种各样的人围绕着，无一例外都是奉承的声音，回馈的同样也是他最不喜欢的敷衍，陌生人环绕的世界里，意外地遇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戈壁狐疑地思忖着那一闪而过的高挑的身影，没等到机会跟上去一探究竟，就被某位号称是母上大人的合作伙伴的人截了道，给他引荐着他的女儿，出于礼貌，戈壁和她交换了手机号码…… 迎来送往，交杯换盏，戈壁虽然一一敷衍着，还是被酒精麻痹了神经线，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整个人窝进沙发之中，意识涣散之际，耳边似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和他讲“好久不见”…… 戈壁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是被手机铃声叫醒的，睁开眼睛，显示对方已经挂断，意识恢复之后还是回拨了过去，只是响了很久对方才接起来，“喂。”简洁而官方。 “刚才打电话了吗？”戈壁的声音因为宿醉而沙哑阴沉，却还是给予了所有的温柔，身旁的人动了动。 “我没有打啊。”墨橙撒了谎，本来她在看《山居笔记》，被书中的一句话撩动了神经线，拿起手机翻到了戈壁的电话，在纠结之间不小心拨了出去，也在听到“嘟”的一声后立马挂断，“可能是刚才不小心碰出去了。” “在干嘛呢？” “看书。” “想我了？”戈壁轻笑，通过电话调戏着墨橙。 “怎么可能。”墨橙嗤笑了一声，转而换上小奶音，“你在忙什么呢？” “刚被你电话叫醒啊。” “真能睡，猪。”墨橙毫不客气地吐槽着戈壁。 “昨天陪邱总参加了一个宴会，喝多了。”戈壁说着，伸手揉了揉自己发紧的眉心。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啦，好好睡觉，猪。”墨橙吐槽完戈壁，不等他回复就果断地挂了电话，心情大好地继续翻看着她手中的书。 “傻丫头~”戈壁对着被挂断的电话，无奈地轻笑，每次挂电话都好像在被狼撵一样迅速，转头却发现身侧多了一个人，震惊之余，一种从肠胃深处涌上来的恶心直接给他带向了卫生间，他似乎能理解墨橙当时那种强烈的反胃感觉，戈壁基本上把胃腾空了再吐不出来东西的时候才肯退出卫生间。 胃里空了脑子也就彻底清醒了，看来昨晚意识涣散之前确实有人和他说过话，不是他幻听了，环顾了一下卫生间的环境，不是他熟悉的样子，看来他不在家而是在酒店里，走出卫生间的门就看到床上的姑娘已经穿好了衣服，从容淡定地看着惊讶的他。 “你怎么会在这儿？”戈壁微微眯起眼睛，对于床上发生过的事情他心知肚明，只是对于床上的人他十分不满。 “好久不见。”看着站在地上不满却又不知如何发泄的戈壁，戚璟瑜邪肆地笑着，“你就是这样迎接老同学的？” “现在是该叙旧的时候吗？”戈壁捡起自己的衣服套上，那种生闷气的感觉就如现在的他自己，憋屈又自责，现在的局面他自己明显有责任，只是他不明白戚璟瑜是怎么找上他的，“你什么时候出的院？” “好了就自然出来了。”戚璟瑜耸耸肩，嘲笑之情显而易见，“想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趴倒在床沿，看着胡乱套着衣服的戈壁，戈壁抬头看着戚璟瑜的样子，有一种掐死她就一了百了的想法，这样的她是戈壁所不熟悉的样子，但这才是最真实的戚璟瑜，他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他当然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他压根儿想不起来。 “你放心，你喝得烂醉如泥，又怎么可能发生什么。”戚璟瑜继续着她邪肆地笑脸，放大给戈壁看，“不过……”她故意不讲，等着他着急。 “不过什么？有事就明说。”戈壁的声音阴冷如寒潮，那是他最后的保护色。 “我留下一些足以让墨橙胡思乱想的照片，不想我发给她，你就帮我个忙。”戚璟瑜拿起手机翻出照片给戈壁看，虽然照片里的他自己已然睡着了，戚璟瑜却是一副亲昵的样子依偎在他的肩头，这样的照片他自己都怀疑他做过些什么，更何况墨橙。 “你想怎样？” “我退学了，显然没有学历我什么都做不成，但我需要生活。” “有话明说。” “我有身高和长相上的优势，我想做模特来保障我自己该有的生活，但是我没有资源，你也清楚现在模特圈子没有资源寸步难行，可你有一个好妈妈，不是吗？” “我帮你安排。”戈壁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和发型，恢复他往日的自信，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虚张声势，毕竟对于毫无实战经验的他而言，那一刻他笃定自己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戚璟瑜得手了。 “我果然下对了注，你对墨橙还真是一往情深。”戚璟瑜嗤笑，笑自己也笑戈壁，纵使她机关算尽，可对于戈壁的感情也是真的，从见他的第一面开始她就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他，只是各种机缘巧合，她错过了他。 “你动我可以，但你若伤她一分一毫，我一定和你同归于尽。”戈壁的警告，戚璟瑜反而放肆大笑，“戈壁，你确定你还有守护她的资本？” “那都不是你要关心的事情，管好你自己。”阴沉的表情和冷漠的声音，是戈壁最后的倔强，戚璟瑜说的没错，这一夜过后在戈壁的世界里，他已经失去了守护墨橙的资本。 “你还真傻。”戚璟瑜的这句话带着伤感，既是说她自己也是说戈壁，如果她晚几年出生是不是就能在最好的岁月里遇到他，如果她再早认识他几年是不是如今被他呵护的人就是她了，戚璟瑜承认自己没有那个好运气，从出生那天就注定了。 “可以走了吗？”戈壁不想和戚璟瑜呆在一个空间里，内疚、悔恨、反胃是他此时最真实的写照，戚璟瑜说得是对的，他已经没有了守护她的资本。 “你先走。”戚璟瑜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扯出来一丝嘲笑送给戈壁。 “最后一个问题。”戈壁转身准备离开，但有些不甘心，“你怎么找到我的？” “这个世界办法永远比困难多，想找到你的时候，只要留心就一定会找到你。”戚璟瑜没有正面回答戈壁的问题，她话里有话但不确保他一定听得懂，她不会告诉他是戈伟云告诉戚建国昨天晚上宴会的时间和地点，她同样不会告诉他，以这样的方式重回他身边是刻意为之…… 对于戚璟瑜的话，戈壁没有想太多，他无奈地晃着脑袋，拉开房间的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他该戒酒了。 开车回到北杊的家的时候天基本已经黑得差不多了，戈壁停好车却久久没有下车，趴在方向盘上叹着气，往后的日子里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墨橙了，他想打电话给她，求她原谅，却始终没有勇气按下拨号键；翻找了半天通讯录，最后只能给向前和樊文宇拨通了一个三人电话，请教着一些难以开口的技术性问题，对于没有任何经验而惶恐的戈壁来说被两个经验丰富的人狠狠地奚落了一番，挂断电话，戈壁心情瞬间大好，或许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他好像依然可以坦然站在墨橙面前，继续他的放荡不羁…… 没有小伙伴们陪伴的日子里，墨橙几乎都是在家呆着，看书、拼图、发呆，假期快要结束的某一天，墨橙接到了七班前班长的电话，邀请她参加七班的毕业酒会，墨橙本打算拒绝的，毕竟她只在七班呆过一个学年，更何况前些天火箭班的毕业酒会无聊到让她生无可恋，唯一和她相熟的白宇已经提前去香港那边安排学习生活了，前班长说只要是在七班呆过的同学这次都在受邀之列，她似乎没有了拒绝的借口，墨橙应了下来，挂了电话给文静发了短信「七班的毕业酒会，你要去吗？」，没多久文静给她回了电话，文静说她也被邀请了，墨橙说那就一起去，只是再参加七班的聚会多少有些尴尬。 约定的聚会时间前一天，戈壁和文静回到了海尚，三个人互通了消息，戈壁原计划开车接着墨橙和文静一起去，文静说向前前几天就回到海尚了，明天他会负责接送她。戈壁约墨橙吃晚饭被拒绝了，他回家之前路过她家小区，拿了提前准备好的衣服给她，匆匆几句话之后墨橙上了一个看上去比他们大好几岁的男生的车上，一句解释没留给他便离开了。戈壁目送墨橙离开，思绪也飘走了，他不过离开海尚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感觉她对他的疏远就好像自己也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陌生人，戈壁觉得他和墨橙的生活好像有了距离感，认识她的三年里，他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仅仅短短的一个月她的身边有了新的小伙伴，有了新的故事，也有了新的秘密，而他也对她有了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戈壁去北杊的一个月时间里，墨橙除去参加各种名目的聚会，在家长蘑菇，其他时间就是和那个开飞机的邻居哥哥杨睿出去玩，他带她参加他的朋友圈聚会，他带她看电影、ktv、去酒、演唱会……如果不知道他们关系的人大概也会误会他们才是情侣关系，除此之外他教她如何把握男生的喜好，他教她化妆，他带她购物，他教她驭夫术，他帮她分析戈壁的心里状态……其实他从来都只当她是妹妹，大概是因为从小相识的缘故，墨橙很合他的眼缘，她乖巧、优秀、傲娇、善良，他捧她在掌心，他是她的干哥哥，墨寒城和秦玉兰是他的干爹干妈。 第67章 毕业酒会（一） 和杨睿在一起的时间里，墨橙的安全感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那种安全感是戈壁不曾给过她的，她和他分享她的内心世界，原来再怎么优秀如墨橙般的女生，喜欢上那个同样优秀的戈壁之后也会自卑——他不主动联系她，她就不会主动去找他分享；他不主动汇报行踪，她亦不会主动多问；他分享无关痛痒的事情给她，她就给予他无关痛痒的敷衍……这些都是杨睿教会墨橙的，因为她的患得患失，因为她无法自给自足的安全感，那么就要从根本让自己先独立，不被他的所作所为牵动自身的情绪，才能得到长长久久的宠爱，否则任她再怎么优秀也会有令人厌弃的那天，以墨橙的心性她又怎么可能接受那样的结果。 墨橙坐在杨睿的副驾驶，他今天要带她去朋友新开的酒庄参加开业典礼，墨橙打开戈壁给她准备的衣服的礼盒，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看着普普通通的天蓝色衬衫裙，领口有d型字母标志，杨睿看着墨橙有些犯难的样子，瞥了一眼礼盒里的衣服，“大手笔。”是他对衣服的评价，“该穿就穿，他也是想高调宣示主权而已，大不了回头哥给你带礼物回来，你再送还给他就好。” “宣示主权？”墨橙回头看向杨睿，她没明白一件衣服和这件事有什么关联。 “dior今年秀场款，情侣款，估计他给自己准备了同款衬衫。”杨睿扫了一眼墨橙，“穿着情侣装出席同学聚会，这目的还不明确吗？” “有必要这么高调嘛。”墨橙嘟囔着，仔细算时间她和戈壁断断续续也算是在一起快一年时间了，她好像还真没告诉过除了小伙伴之外 的其他人知道。 “好事啊，至少证明你现在在他心里很重要。” “为什么？” “男人都这样，虚荣心使然，总想着把自己最好的东西得瑟给全世界看。”杨睿伸手拍了拍墨橙的头，提醒她该是高兴的事情。 “可是我不想太高调啊，谁知道哪天他就移情别恋了，怎么收场。”墨橙高兴不起来，她一直都在担心戈壁对她会不会和对其他女生一样，兴致一过也就可以弃之如敝屣，那样的他什么样的女生得不到，又怎么可能甘愿一生一世只守着她一人，墨橙自嘲地笑了笑，大概是她太天真，只记得他说喜欢她，却没问过他会不会有一天不喜欢她了，她想到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戈壁联系她的频率明显下降了，是不是在丽江他感受到她的依赖也就觉得无趣了，是不是在丽江他多次试探都没得手反而打退堂鼓了…… “听哥的就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你别把他的想法看得太重要，自然就不会有这样的担心，有事情你都可以跟哥讲得。”杨睿清楚墨橙的经历，她从小常常一个人，也常常去他家寄人篱下，以前他不敢带着墨橙玩一是因为她还太小，二是怕她有了不合时宜的想法，毕竟墨橙缺失的安全感总会让她轻易地就去依赖某个待她好的人。 “你那么忙，经常找不到人。”墨橙吐槽，她好像总是会不知不觉地就去习惯依赖一个人，最近大概是因为杨睿和她经常在一起的缘故，她遇到事情总是第一时间就去找他，只是常常联系不上他，因为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间在天上飞，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 “我把行程表发给你，你不就知道我在哪了嘛。”杨睿回头看了一眼略显落寞的墨橙笑了笑，他比墨橙大八岁，也是墨橙从小到大的“偶像”，他考上海尚二中的那天她就立志将来有一天一定要考上二中，他考上北杊大学的那天她继续立志将来有一天一定也要考上，她崇拜他，也依赖他。 “好呀。”墨橙笑了，“这个怎么办？”她指了指脸前的裙子问杨睿。 “正常穿着去，别辜负人家的一片心意，一切顺其自然，你别太刻意地躲着他，也别把他当回事。” “我尽量。” …… 经过和杨睿的沟通，墨橙或多或少轻松了一些，她对他的信任向来都是百分之百，只要他有时间，她一定会去向他请教一堆有的没的，以前都是关于学业和“打劫”，现在开始请教感情问题，毕竟她的哥哥也是个情场老手了。墨橙给戈壁发了一条短信，「晚上我提前安排好了，杨睿哥哥带我去见一个他的朋友，衣服还挺好看的，明天中午我去你家找你，下午我们去看电影，想看麦兜。」戈壁秒回了她一个「好。」 第二天中午墨橙吃了午饭之后去找戈壁，进门的时候他问她吃过了吗，她如实回答自己已经吃完了，戈壁的脸上明显不悦，墨橙倒也没当回事；戈壁扫了一眼墨橙衣服的领口，更不高兴了。 “我买了下午两点的电影票，时间差不多了。”墨橙很乖巧地站在玄关，不知道是不是时间太久没见面还是自己的思绪起了变化，再面对戈壁时墨橙竟平添了些许的不自然。 “我还没吃饭，在等你。”戈壁站在墨橙对面，低头看着她，声音冷了十多个度，亏他让黄姐准备的都是她爱吃的，现在连和他一起吃个午饭都不乐意了？ “中午杨睿哥哥去我家给我送东西了，就一起吃了。”墨橙循声看向餐桌，满满一桌子的菜都是平常她喜欢吃的，再面对戈壁她底虚了，今天爸爸妈妈都在家，正巧杨睿给她送去了那张她想要的黑胶唱片，她一高兴就忘记和戈壁说了。 “嗯。”戈壁没理墨橙，转身往屋里走，对于她一口一个杨睿哥哥他实打实地不满，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更不知道他和她是什么关系，但是他知道他们之间很熟而且关系不简单，“先进来。” “那我们还去看电影吗？”墨橙小心翼翼地询问。 “去。”戈壁瞟了墨橙一眼，她是真的没看出来他已经生气了嘛，“你先坐，我去换个衣服再走。”戈壁没管墨橙自顾自地走进衣帽间，他取出和她同款的那套衣服，看了一眼随手扔地上了，清点了两遍自己的所有衣服之后又弯腰给地上那身捡起来换上了。 戈壁换好衣服从衣帽间里走出来，墨橙正在拿着手机发着短信，她没注意什么时候身边多出来一个人，直到戈壁发出的声音吓到了她，“在和谁聊天？”依然很冷谈的声音。 “文静啊，她问我晚上几点过去。”墨橙忙着站起来举着手机给戈壁看，证明自己没有撒谎，抬眼她看到他身上的衬衫以及领口的标志，还真是情侣装，“我们这样会不会太高调了点？”墨橙嘟嘴。 “不行吗？”戈壁反问墨橙。 “行是行，我把领标给拆了，你要不要拆？”墨橙继续讨好戈壁，毕竟她习惯低调，他却热衷于高调。 “你是觉得衣服本身太高调，还是觉得和我穿情侣装太高调？”戈壁向墨橙靠近了两步，他不明白她今天在忸怩什么。 “都挺高调的。”墨橙小声嘟囔着。 “还有更高调的呢。”戈壁不满地说着，墨橙心想这个家伙还想干嘛，正发呆的时候手就被人拉住了，“不是说时间差不多了，还不走？”戈壁拉着墨橙往门外走。 “那你不吃饭了呀？” “不吃了，饱了。”戈壁其实想说的是已经气饱了，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拉着墨橙上电梯去地库取车。 一路被拖着走的墨橙觉得今天的戈壁不像以前对她那么有耐心了，该不会他去了北杊一个月的时间真的变心了，她正思忖着他的内心就被拖到了戈壁之前停车的那个车位，此时他之前那辆“破二手车”已经变了样，墨橙绕着车身走了一圈，她算是明白戈壁所说的「还有更高调的呢。」是几个意思了。 “换车啦？”墨橙抬头对上戈壁玩味的表情。 “嗯，我妈送我的礼物，庆祝我考上大学。”戈壁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记得母上大人问他想要什么作为奖励的时候，他随手指着杂志上的保时捷911新款说就这个了，后来他去到北杊就被通知可以去提车了。 “你从北杊开回来的吗？”墨橙看着眼前的保时捷911的车牌，杊字头的牌照，明显不属于海尚。 “当然。” “要不我们还是打车。”墨橙犯难，她是真的不想上他的车，还记得以前他的那辆卡宴已经招来了很多同学的热议，只是那个时候她和他的关系从来没公之于众，现在要她坐这个车和他穿着情侣装一起去毕业酒会，她光想想就觉得自己会被众人的目光凌迟处死。 “就不。” “你做人就不能低调点吗？”墨橙巴巴地看着戈壁，用目光乞求着他。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我什么时候低调过。”对于戈壁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态度，墨橙汗颜，她也好奇今天这个家伙为什么总是和她唱反调，“上车。”戈壁给墨橙拉开车门，守在门边上等着她自己上车，仿佛在说你不上去今天就不让你走的意思。 墨橙极端不情愿地上了戈壁的新车，仿佛屁股下面一团火焰烧得她如坐针毡，完全没有看电影的心情，她后悔自己今天听话地穿着戈壁准备的裙子，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给领标拆了。戈壁给车门下锁防止墨橙逃跑，按下启动键给车打着火，就感觉旁边有什么东西蹭了蹭自己，转头对上墨橙乞求的目光，“干嘛？” “商量个事好不好？” “你说。” “把这个拆了好不好？别太高调了啊。”墨橙扯着戈壁的领口，随时准备动手拆掉他的领标，嬉皮笑脸，戈壁看着她的样子，随即伸手没有任何征兆地扣住了墨橙的头，给了她一记深吻，墨橙怔住了，没反抗也没配合，被动地接受了，一吻过后某些人心满意足，“你拆。”戈壁坐着没动，等着墨橙动手。 “哼~”墨橙又一次被占了便宜，这场交易怎么算都是自己吃亏了，她暴力地扯着戈壁的衣领，拆下他的领标。 两个人基本是包场般地看完了麦兜，戈壁对于一把年纪还看动画片这种情结不敢苟同，不说快睡着也差不多了，墨橙则对于麦兜式的冷幽默感同身受，独自傻乐呵，偶尔拿着手机和文静发发短信，文静也和向前去看电影了，他们在看赤壁，文静一直和墨橙吐槽这是一部烂片。 电影过后时间还早两个人去吃了下午茶，戈壁看着墨橙时不时拿着手机发短信，然后傻乐，对于他说的话一副心不在意，他再一次气不打一处来，他不停地找着墨橙的茬，直到墨橙委屈巴巴地问了他一句「你是不是在北杊遇到更好的姑娘了？」戈壁傻了，这都哪跟哪对上了，明明是她已经不重视他了还恶人先告状，威逼利诱下两个人互换了信息——戈壁在北杊的这些天总是陪着母上大人应酬到半夜三更，想起来的时候也就舍不得打扰墨橙了；墨橙告诉戈壁关于杨睿和她的关系，戈壁一半释然一半气结，所以说很多事情还真是见面三分情，面对面沟通之后很多误会也就不成问题了，但是面对面不沟通也会使本不是问题的事情变成问题。 “戈壁，你会不会有一天就不喜欢我了？”墨橙咬着吸管，无厘头地来了一个莫须有的问题，其实她是真的介意这个事情，所以这段时间她本着从不主动打扰，从不主动汇报的态度保持着和戈壁的距离感，同时也揣测着他对她的态度。 “怎么忽然这么问？你在想什么呢？”戈壁好整以暇地看着墨橙。 “你最近都不怎么理我。” “那你最近也不怎么理我啊，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有你的杨睿哥哥陪着就忘记我这个不重要的男朋友了呢？”戈壁一脸恶趣味地看着墨橙笑。 “你本来就不怎么重要。”墨橙小声嘟囔着，戈壁还是收到耳朵里了，“那你觉得谁重要？”戈壁挑眉反问墨橙。 “谁都比你重要。”墨橙扬头，气势上不能输，两个人现在就像是斗气的公鸡，谁先低头谁就战败了，莫名其妙地斗气。 “好~”戈壁阴阳怪气地说了一个字，他不过离开一个月的时间，墨橙就开始疏远他了，那他离开两个月，这个丫头是不是就彻底忘记他了。 第68章 毕业酒会（二） 两个人再一次陷入沉默，谁也不理谁，仿佛谁先开口谁就认输了一般，明明是互相喜欢的感情，却又偏偏谁都不肯为对方卸下自尊，如果说不在乎，却又害怕对方远离自己的生活，如果说在乎，却又无缘无故地赌气，或许这就是那个年纪对感情的认知，或许这才是那个年纪才配拥有的最纯粹的感情，或许这只是那个年纪我喜欢你最简单的表达…… 墨橙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表盘示意戈壁到点了，他们该出发了，戈壁看着她的动作也不张嘴，拿出钱包取出三张毛爷爷放在了桌子上，起身拉起墨橙的手往门外走，两个人就这样该干什么干什么，但就是谁都不想先开口。 戈壁开着他的新车到了约定的地点——海尚新建的香格里拉酒店门前，下车帮墨橙打开她那一侧的车门，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墨橙被他的行为逗乐了，拍了一巴掌他的手自顾自地下了车，戈壁把车钥匙给了门童便拉着墨橙的手走进了大堂，十指相扣高调地宣示着他们的关系，而身后陆陆续续到场的同学目睹了他们互动的全过程，有人异常惊讶，有人见怪不怪，有人意料之中，有人咬牙切齿…… “哎哟，你们两个是不是太高调了点~”电梯门打开，熟悉的八目相对，电梯里熟悉的大嗓门，惯性地调侃着电梯外穿着情侣装高调示爱的两个人。 “你怎么也跟着来了，不是七班的毕业酒会嘛。”墨橙看着向前搂着文静的姿态，和他比起来那自己和文静也就不算是蹭聚会的人了，拉着戈壁走进电梯。 “我作为家属来观摩一下，反正凑份子的时候我也算个人头。你不也是捎带来的。”向前反吐槽墨橙。 “我和文静可是被邀请来的。”墨橙歪头，一脸傲娇。 “她，两可。”戈壁终于出声了，行为上亲密无间，话从口出却是满口嘲讽。 “你们两个怪怪的，吵架啦？”文静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个人，转头看着向前，吐槽着墨橙和戈壁，“他们两个现在这个组合方式好奇怪。”向前则心领神会地笑了一下。 电梯门适时地打开，一出来就看到了前班长热情的笑脸，不管是七班的同学还是家属，他都表示热烈欢迎，一直说着人多热闹好，在看到墨橙和戈壁的衣着和拉着的手时，还恰如其分地和他们讲着恭喜；被安排好的小弟则引着墨橙、戈壁、文静和向前走进宴会厅，让他们自己找喜欢的座位坐下。 四个人走进宴会厅的时候基本也快坐满了，他们也就成为了全场焦点，戈壁扫过所有的桌子，并没有四个连着的位置，他和向前对视了一下仿佛在说怎么办，文静和墨橙也对视了一下，默契地同时松开了身边人的手，两个人互相挽上了对方的手臂。 “你们两个坐那边去，我和墨橙坐这边。”文静指挥着戈壁和向前去到t台的另外一边，一个空着两个座位的桌子，拉着墨橙走到另外一个空着两个座位的桌子，被安排的两个人也不情不愿地走开了，后面有机会再换。 墨橙和文静坐下之后一直在聊天，热火朝天，两个人交流着最近一个月的生活，墨橙和文静说了自己的郁闷，天天被架到各种各样的饭局之中，认识各种各样的陌生人；文静也吐槽了自己的麻烦，回到家乡被那些半陌生半熟悉的男生缠着，既不想接近又甩不脱…… 没多久六张大圆桌也都坐满了人，班长在舞台上致开场词并邀请了班主任致辞，墨橙和文静也不熟悉七班后来的新班主任，毕竟一天都没共过事，偶尔和同桌的其他同学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几句话，偶尔瞟一眼对面被其他女生缠得不亦乐乎的两个人男生，偶尔小声交流一下吐槽一下…… 终于话都说完了开始上菜了，见了吃的就忘乎所以的文静闷头干饭，墨橙觉得饭菜不怎么对胃口只是挑了几样看上去还可以的菜吃了一些，基本都在忙着给身边的文静夹菜了，随着班长带头过来他们这桌敬酒开始，大家也都不怎么吃菜开始互相敬酒，觥筹交错间，有人放肆大笑，有人泪眼朦胧，有人惺惺相惜，有人互诉离别，墨橙也不记得有多少人过来和她和文静碰杯，只记得一开始她们明明喝的是果汁，也不知道从哪杯开始被人掺入了啤酒、白酒，有人过来对她表示恭喜，有人过来对她表示羡慕，也有人过来对她表示倾慕，果然酒精是个好东西…… 墨橙因为喝了太多东西中途去了一趟厕所，等她回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文静跑哪去了，她注意到被男生女生层层围住的戈壁和向前，一杯接一杯地喝下五颜六色的东西，她很少主动去和谁碰杯，都是坐在座位上被动地接受着，有些同学是她所熟悉的，有些同学甚至是她素不相识的，毕竟她离开七班之后有不少老同学离开，也有不少新同学加入。 墨橙刚刚接过别人给她倒满白酒的杯子，喝下一大口坐下，身旁的椅子就被拉开了，很大一股酒气倾刻间侵入她的鼻息，她皱着眉头转过头看了一眼来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脱身成功的戈壁，他正眼神飘忽地盯着她看。 “喝多了？”墨橙柔声问。 “嗯。”戈壁点点头，递过他的杯子示意墨橙碰个杯，“别闹别扭了好不好？” “我又没和你闹别扭。”墨橙笑了，这样的戈壁像个小孩子一样，还挺可爱的，“我倒果汁给你。”她起身伸手从桌子中央拿过果汁瓶倒进了他的空杯子里，坐下来拿起自己的杯子和他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仰头把杯子里剩下的白酒悉数喝进肚子里，墨橙的酒量成功地遗传了爸爸妈妈的好基因。 戈壁端着果汁没动，墨橙自己喝了酒给他倒了果汁，让他觉得自己很没面子，这种时候还在计较面子这种问题，他怎么不想想墨橙也是为了他好，“我要喝酒。” “你不是都喝多了，别再喝酒了，一会儿该难受了。”墨橙轻声细语地和戈壁讲着，仿佛哄孩子一般。 “可是你喝的是酒。” “你看错了，我喝的是白水。”墨橙拿过空杯子给戈壁看，糊弄着他。 “我不信。”戈壁接过墨橙的杯子，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又扔回给她，“我要喝酒。”他又重复了一遍。 “你想喝酒，回家以后我陪你喝好不好，现在别喝了。”墨橙拿过戈壁的杯子放在桌子上，不让他喝酒估计一会儿这杯果汁该让衣服喝了，她注意到他的手基本已经不怎么听他的话了。 “不，我就要喝。”戈壁如小孩要糖果一般地耍赖。 “你就要喝什么？我陪你啊~”一个大舌头还不够，身后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两个大舌头，墨橙回头看到基本也喝得差不多了的文静和向前，一人端着一杯酒站在那傻乐。 “你们两个也喝多了呀，先坐下。”墨橙起身给两个人按在了椅子上，给他们一人杯子里倒了一杯热水，她记得妈妈以前讲过热水可以促进排尿排汗，酒精也能更快的代谢。 “我们四个喝一个呀，庆祝一下三年了我们还在一起呢，樊文宇那个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比赛都快结束了，还不回来。”文静大着舌头叨叨，即使喝多了神志不清，她也没忘记曾经有个人已经彻底和他们告别了，连想起来她都觉得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 “我们就喝果汁，明天清醒了我们再喝酒哈。”墨橙哄着文静，旁边的向前也不干了，“喝什么果汁，我们都是大人了，小朋友才喝果汁，大人就要喝酒，也就你这个小屁孩才需要果汁……”向前口齿不清地叨叨，平时嘴已经够碎的了，喝多了之后更碎，墨橙头大，一个醉鬼她都应付不明白，再来两个她更应付不过来了。 “就是，你个小屁孩才喝果汁呢。”文静附和着。 “你们两个不准欺负我的丫头。”戈壁伸手推开文静和向前的手，谁要和他们喝酒，他只想和墨橙喝酒。 “好好好，怕了你们三个了，我给你们倒。”墨橙管同桌的其他同学要了一瓶啤酒，给他们三个人分别倒了半杯，然后一一和他们碰杯，“干杯吗？敬我们的友谊！” “干杯！”四个人同时碰杯，墨橙特意使劲碰过去，连晃带洒他们三个人的杯子里基本也就不剩什么了。 墨橙正准备仰头喝酒，自己的嘴唇上就贴上了冰冰凉凉的东西，不是杯子壁，而是戈壁，就这样喝多了的某个人给大家上了一堂接吻的课，在全体同学和老师的注目下戈壁吻上墨橙，文静和向前带头起哄，墨橙一把给戈壁推开了，她看到某人得逞的表情，一脸得意，而他们年轻的物理老师赵老师端着酒杯摇摇晃晃过来和戈壁称兄道弟，戈壁已经喝不动了，文静和向前也差不多到头了，墨橙没办法替他们三个人挡着别人倒过来的酒，莫名其妙地她又多喝了不知道多少杯，要不是有个家传的好酒量她也被放倒了，最后墨橙基本上喝倒了一片人之后才彻底消停了。 文静和向前基本已经趴在桌子上动不了了，墨橙问向前车停在哪了，司机有没有跟着，一问三不知，她也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从向前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他的手机给他爸爸打了电话，自报家门，显然对方知道她是谁，向文华说他会安排司机去接向前和文静，让墨橙费心再照顾一下他们，墨橙和他寒暄了两句就继续坐着等着。 安顿好向前和文静，墨橙转头问戈壁车怎么办，戈壁说他已经通知了司机来接了，一会儿等向前和文静走了之后直接去酒店大堂门口就行，墨橙狐疑地看着戈壁的表情，这个家伙到底是真的喝多了，还是又再装喝多了，如果说他没喝多，他的眼神明显已经不会聚焦了；如果说他喝多了，这脑子还能这么清醒地安排事情？ 酒过七旬，除了酒量好的同学和基本没喝酒的女老师们，在场的其他人基本都东倒西歪了，断断续续有各式各样的人过来接回自己家的孩子，墨橙忽然感慨七班也是卧虎藏龙，她看到有海尚市委书记的秘书，也有海尚市公安局副局长钱伯伯，钱伯伯还特意和她说了几句话……人群走得七七八八之后，向前家的司机也到位了，墨橙配合着司机给文静扛上了车之后又回到宴会厅去接戈壁，她发誓这辈子不再和他们三个人喝酒了，丽江已经折腾了她一回了，今天又折腾她一回。 墨橙扛着戈壁走出酒店大堂，就看到戈壁以前的那辆“破二手车”已经停好了，司机过来接过戈壁塞进后排座位，墨橙也跟着上了车，戈壁再一次按了隔离帘的按钮，分隔了前后排的空间。 “你不会又装得？”墨橙促眉看向戈壁。 “都说了，喝多了也知道谁是谁。”戈壁凑近墨橙，墨橙推着他。 “你离我远点，难闻死了，不想让我吐在你车上，你就给我消停点。”墨橙推着戈壁，以她对他的了解，这个家伙肯定没憋好屁的，先下手为强。 “哦。你真无情。”戈壁靠着后排座椅，侧头看向墨橙，“真好看。” “疯子~”墨橙白了戈壁一眼，“酒量不行还逞能，早晚有一天找不到家门。” “有你呢。”戈壁靠在墨橙瘦弱的肩头，撒娇，“丫头，你别生气了，我之前和你保证过的，你得相信我。”对于戈壁忽然讲得事情，墨橙有些仗二和尚，她一瞬间没能t戈壁想要表达的意思，她转头想问他什么意思，就看到他长长的眼睫毛覆盖了他的桃花眼，他的呼吸声变得均匀，睡得还真快。 司机轻车熟路地把车停到地下车库，敲了敲车窗示意已经到了，墨橙降下车窗轻声说戈壁睡着了，一会儿等他醒了她再扶他上楼就好，她让司机先行离开。 墨橙把四扇窗户都降下一点缝隙，又给戈壁坐的椅子放平让他好好睡一觉，自己跑到副驾驶的位置坐好等着他睡觉，中途她又给向文华打了电话确认文静和向前也已经安全到家，她又给妈妈打了电话说自己在对面小区，戈壁喝多了，她今天就不回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墨橙频繁地打着哈欠，她困了，身后的人悠悠地醒了过来。 “醒了？”墨橙听到后排的动静，转头对上戈壁睁开的眼睛。 “嗯，怎么不上楼？”戈壁多少醒了一点酒，懵懵地问墨橙。 “你太重了，扛不动，等着你自己往上走。”墨橙笑着调侃戈壁。 “那上楼。”戈壁拉开车门下了车，墨橙也从前排蹦了下来，按动车钥匙的上锁车按键，车窗自动闭合，“你还回去吗？”戈壁问墨橙，她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她好奇为什么这一次戈壁会这么问他，按往常的习惯他好像都是直接默认给她掳走，或许真的是时间会改变一切。 “跟我走。”戈壁看着墨橙犹豫的样子，直接搂上她的腰往电梯厅走，墨橙任由他推着她走，心里嘀咕着戈壁今天奇奇怪怪的。 两个人一进门，戈壁就现了狼形，他急吼吼地给墨橙推倒在沙发，自己整个人压在她身上，他有个大胆的想法，成败在此一举，只是结果未必如他愿。 清晨戈壁醒来房子里已经没有了墨橙的身影，他依稀记得前一晚因为他的鲁莽行为墨橙生了很大的气，墨橙推不开戈壁，情急之下曲膝顶上戈壁的命根，最后自是不欢而散。 那天之后直到再开学，戈壁都没再见到墨橙，无论是电话还是短信，甚至是直接登门他都联系不到她，果然还是那个他熟知的墨橙，她轴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第1章 北杊大学（一） 墨橙和戈壁再见面是在北杊大学的校园里，新生报到通道。临近开学报到之时，爸爸和妈妈都请了年假，亲自开车把墨橙送到北杊，一家三口提前三天抵达北杊，把北杊市区的名胜古迹都走了一个遍，墨橙的印象里好像还是第一次和爸爸妈妈一起的旅行。 9月5日墨橙拿着录取通知书、档案资料在爸爸妈妈的陪同下早早去到自己所在学院的新生报到登记区，领取了宿舍的钥匙还有学生卡之类的东西，墨橙兴冲冲地挽着爸爸妈妈边走边欣赏北杊大学的校园风景，恍惚间听到身后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好像有人在叫我？”墨橙看了一眼妈妈，自言自语。 “我好像也听到了，是不是你刚才忘记拿什么东西了，小迷糊。”墨寒城也隐隐约约在嘈杂声中听到有人喊着墨橙的名字。 “没有，都齐了呀。”墨橙困惑，回头看身后，离着大概二十米的距离她看到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他的身后也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穿着西装的人墨橙不认识，但能猜个七七八八。 “他怎么在这里？”秦玉兰随着墨橙转身也看到了身后叫着女儿名字的戈壁，印象中墨橙说他去了隔壁学校。 “墨橙。”戈壁一脸兴奋跑到墨橙前面，“叔叔阿姨好。”假装乖巧地和墨寒城、秦玉兰打招呼，两个人点点头示意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里？”墨橙把刚才妈妈的话重复了一遍，只是换了询问的对象。 “我也来报到啊。”戈壁扬了扬手里的学生卡给墨橙看，她看到了和她一样的校徽，她迷茫了，“怎么样，你手续都办好了吗？” “嗯。”墨橙不知道戈壁是用什么办法给自己换了学校，但她大概知道其中的缘由必不简单。 “墨副厅长，很久不见。” “戈政委，许久不见。” 墨橙和戈壁身后的两个人互相握了握对方的手，寒暄着，墨橙看着眼前人，一个是不怒自威的爸爸，一个则是一身西装令人不寒而栗的戈伟云，墨橙感觉这两个人握手的时候周遭的一切好像被封印了一般寒祭。 “哟，戈壁你同学的父亲就是大名鼎鼎的墨副厅长啊。”邱柔依然是浮夸的一身雍容华贵，看来戈壁是完美遗传了自己的母上大人，邱柔摇曳着站到戈伟云身侧，阴阳怪气地和墨寒城讲话。 “邱总抬爱，不过是为人民服务的小警察。”墨寒城双手背后，朝着邱柔点了点头，其实很多年前他和邱柔，他父亲墨卫东和她父亲邱建成曾有过恩恩怨怨，“邱总是戈壁的母亲？”似是问询，又是陈述。 “我们在这里，是不是影响正常秩序了，既然都是熟人，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说话。”秦玉兰没想到会在北杊大学见到戈壁和他的家人，更没想到戈壁的家人是谁，既然遇到了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秦院长好提议，小柔你熟悉北杊，有什么好的提议？”戈伟云接过秦玉兰的话头，如果戈壁心心念念的女孩是墨寒城的女儿，那么大家就有必要好好交流一下。 “先让孩子们安顿一下，中午我叫人安排，还请墨副厅长和秦院长赏光。”邱柔微微仰了仰下巴，墨橙还是第一见有人请别人吃饭这么不客气的，戈壁那一身臭毛病都是学她妈妈的。 “劳烦邱总破费，只是怕邱总和戈政委时间上不方便。”墨寒城同样用鼻息对着邱柔，意有所指，不留情面。 “今天的时间不都得留给孩子们吗？”戈伟云适时出面，打破僵局。 “自然。”秦玉兰回应，唯一一次她和戈伟云志同道合。 “那就劳烦邱总安排。”墨寒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转身对着墨橙讲，“先去你宿舍安顿一下。” 墨橙木讷地点了点头，她看着四个大人之间的对话，不说一个字没听懂也差不多，感觉每个人都是话里有话，而且针锋相对，她本来还想问问戈壁是怎么来北杊大学报道了，现在这个局面还是再对机会，如果他成了她的校友以后再见面也容易。 莫名其妙定下了一顿饭局，一行连大带小六个人往校园的东面走着，墨橙的宿舍在校园的东北角，戈壁的宿舍在校园东门外的裕园，两个人算是顺路，戈壁接过墨橙的行李箱帮她拿着东西。 墨橙依然是挽着爸爸妈妈走着，只是她感觉到爸爸妈妈的气场和之前明显不一样了，明明北杊的九月还是酷暑她却觉得周遭冷如寒冬，墨橙没明白的是爸爸妈妈的真实意图是什么；而且她好像刚才听到戈壁的大爷戈伟云称呼他妈妈小柔，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四个大人之间明显有着敌意却又假意客气着，而且戈壁刚才看着她的表情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与困惑。 墨橙进到宿舍安顿着自己的东西，收到了刚才接待她的学长发来的短信，通知她后续几天的行程安排，包括体检、军训以及她所在班级的第一次班会等等，她的三个舍友陆陆续续地也到了，起初大家都沉默地收拾着自己的床铺和书桌，不知道是谁的父母最先打破僵局，四个小姑娘互相作了一下自我介绍，就算认识了，毕竟往后的四年时间他们才是朝夕相处的小伙伴。墨橙按进门床铺的顺序依次记下了她的舍友——陈紫玥、莫涵、周艺清。 墨橙收拾的差不多，爸爸妈妈正在和她其他舍友的父母交流着，看情形比她们几个小姑娘还聊得来，墨橙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舍友交谈着，手机响了起来，是戈壁打给她的，“收拾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邱总应该安排好了，听说车到校门口了。”电话那头的戈壁直接称呼自己的母上大人为邱总，而且语气阴阳怪气的。 “哦，那你再等我一下，我衣服还没挂呢。”墨橙看到爸爸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她对着戈壁撒了个谎。 “没关系，我也没弄完，一会儿到你楼下再打给你。” “好的。” 墨橙挂了电话，又一次拉开自己床下的衣柜们，她带来的衣服和昨天新买的衣服已经整整齐齐地收在了她的柜子里，妈妈也已经把她的床完全铺好了，她带来的书本也都整整齐齐码在了书柜上，剩下的就是陆陆续续添置的事儿了，她虽然不懂爸爸让她拖延时间的真实用意，但是她懂爸爸在故意端架子。 “中午和他们一家人吃饭，多听少说话。”墨寒城看着女儿发呆的样子，走到她的桌子前面提醒她。 “嗯嗯，我知道了。”墨橙点点头。 “你别给女儿太大心里压力，就当一顿普通的聚餐就好，戈伟云应该也不敢做什么。”秦玉兰还是心疼女儿，不想让她知道过往的真相。 “不是鸿门宴才好，毕竟是邱柔在张罗。”墨寒城叹了口气。 “我怎么感觉邱柔和戈伟云的关系没那么简单呢？”秦玉兰小声和墨寒城嘀咕。 “你没觉得戈壁和戈伟云很像吗？”墨寒城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听向书记提过，戈伟云估计也就一两年内会调到北杊做秘书长。” “中午主要就随便聊聊就好，其他的多一句都别讲，他要是真调来了北杊，那件事情就更死无对证了。” …… 墨橙看着爸爸妈妈一人一句小声嘀咕，她听不清，更听不懂，她似乎能猜到又是爸爸妈妈不想让她接触的“名利场”有关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和戈壁关系有多大，墨橙发着呆手机再次响起，戈壁说他们都到她宿舍楼门口了，她不禁感慨这个阵仗搞这么大，她向爸爸转达的时候明显看到了爸爸妈妈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悦，墨寒城更肯定这是一场鸿门宴，他表面上笑着应对墨橙，暗地里拿出手机给一个“陌生人”发了一条短信。 戈壁见到墨橙的时候依然很热情，墨橙倒是十分注意避嫌，邱柔引着各位走到学校东门门口，三辆保时捷卡宴按顺序排列，墨橙心想戈壁他们家是不是搞“破二手车”批发的。最后墨橙和戈壁一辆车，戈伟云和墨寒城一辆车，邱柔和秦玉兰一辆车，墨寒城临上车前和秦玉兰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邱柔还真是戈伟云的得力助手，很多事情心照不宣罢了。 车辆行驶在北杊拥堵的街道，墨橙看着窗外倒放的风景，思绪又不知道飘到哪去了，从那天和戈壁不欢而散之后墨橙一直刻意地躲着他，今天却以这种方式见面，还把两家的大人牵涉其中。 “在想什么？”戈壁从一上车就盯着墨橙看，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看着她时不时摇摇头，或许她也在困惑着。 “没什么，看风景而已。”墨橙没回头看戈壁，依然看着窗外，她的思绪自己也没整理明白。 “我们算不算是见家长了？”戈壁打趣墨橙。 “不算，又不是你爸爸妈妈。”墨橙随口说道，那个时候的墨橙还不知道，她和戈壁确实已经见过父母了。 “怎么不高兴？” “没有。”墨橙依然看着窗外，敷衍着戈壁，她有点不太想和他交流，从那天他喝多之后对她有着霸王硬上弓的举动之后，墨橙对戈壁的态度和想法都有了改变，“你为什么会到北杊大学报道，不是北方科工吗？” “不知道邱总使了什么法术，换了我的录取通知书，我就到了北杊大学，还是国防专业。”戈壁如实回答，他确实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在系统里填报的是北方科工国防专业，录取通知书到手却是北杊大学国防专业。 “你妈还真不简单。”墨橙靠在车窗上，由衷地感慨，北杊大学，多少人日夜努力都不见得到得了的学校，在戈壁这样的家庭，似乎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她忽然想起来以前李扒皮常说的那句「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只不过对于戈壁而言是不如有个好妈妈而已。 “对了，你刚才有没有觉得叔叔阿姨和我大爷、我妈他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戈壁虽然对自己的母上大人有诸多不满，但听着墨橙的冷嘲热讽未免还是有些刺耳。 “都是海尚的风云人物，谁还不知道谁。”墨橙的话糙理不糙，戈壁看着墨橙一脸无所谓的无知，看来很多事情她确实不知道，还不一定有他知道的多。 “有道理。”戈壁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墨橙的话，以他对她的了解，墨橙但凡态度敷衍，不是因为她心情不好就是她反感一个人，现下墨橙对戈壁的态度就是两样都占全了，戈壁轻轻拉过墨橙的手，“丫头，那天的事情，我喝多了，你别放在心上。” “忘了。”墨橙轻笑了一下，对于戈壁的解释她嗤之以鼻，用喝多了当借口这招有点低级，不过终归他还是进入正题了。 “对不起。”戈壁用大拇指在墨橙的手背上来回地摩挲着，心里五味杂陈，毕竟原本就有事情堵在他心里，加上他的鲁莽行事，他清楚地感受到墨橙对他的冷淡，“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墨橙抬眼扫了一眼戈壁，没什么表情，“只是对你这个人有点失望而已。”墨橙看着戈壁放松下来的样子，狠狠地补了刀，她确实对他失望，他的行为对她是极大的不尊重，她接受不了，也不想原谅。 “丫头~”戈壁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因为假期的某一天在和向前、樊文宇喝酒时被嘲笑了，他就很郁闷，再面对墨橙时他难免激进了些，只是墨橙的反应也是他始料未及的，“原谅我好不好？”戈壁握着墨橙的手，哀求着。 “不好。”墨橙依然冷漠地敷衍着戈壁，只是回过头看了一眼，目光触及他的眼神那一刻，她心软了，这个世界就是会有这样一个人，只要他表现出那么一点点委屈，她的心就怎么也硬不起来了，“不原谅。”后面三个字从墨橙嘴里说出来，已然不是赌气而是娇嗔。 第2章 北杊大学（二） “我的错，真的，保证不会再有下次。”戈壁瞬间举起自己的两根手指做发誓状，以他对墨橙的了解，她好像已经不生气了。 “算了，如果每次都和你计较这些，怕是没个头了。”墨橙白了戈壁一眼，他或许就是有这种本事可以让她一秒不开心，也可以让她一秒变开心。 “我可就干了一回这种事，别说的好像我酒品不好似的。” “说的好像你酒品很好似的，之前你又不是没干过类似的事情，就说你是吃太好发育太早。”墨橙揶揄着戈壁，她嘴里提及的类似的事情就是之前戈壁和戚璟瑜之间酒的那一次，想起戚璟瑜墨橙的心绪忽然有些复杂，不知道现在的她怎么样了。 “那你一定是吃不饱，所以没发育。”对于墨橙的揶揄，戈壁不是不知道她的意有所指，不满地嘟囔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小心眼那样~”虽然戈壁的声音不大，但墨橙还是一字不落的收进了耳朵里，伸手戳了戳戈壁明显不愉快的脸，回转着话题，“不说这个了，过去了就算了，你刚才提到四个大人的状态我也注意到了，我总感觉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秘密。” “那必须啊，我知道一点点，但肯定不是全部。” “你知道些什么啊，说说呗。”墨橙在听完戈壁的话之后瞬间文静附体，一扫之前高冷的样子，眨着大眼睛主动凑近戈壁。 “不告诉你。”戈壁轻轻戳了戳墨橙的脑门，另一只手还是按下了隔音帘的按钮，有些话还是不适合被其他人听到，“你真是越来越像文静了，和她一样八卦。” “你也就敢背着文静说她的坏话了。”墨橙看着戈壁的口不对心，送了她一对大白眼，“你说不说，不说我睡觉了，北杊也太堵了，这么半天也没走出来多远。” “我只听我姥爷说过，你爷爷以前是我姥爷上级，一个单位的，所以邱总小时候和叔叔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没准儿就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什么玩意？！”墨橙原本靠在车后座上，准备听戈壁给她讲一个很长的故事，刚好可以催眠，结果却吃到了一个惊天大瓜，瞬间挺直了腰杆，瞪着震惊的大眼睛看着戈壁。 “别激动，这不都是过去式了么。” “怪不得你妈说话阴阳怪气的，那一定是我爸没看上你妈。”墨橙小声嘀咕着，对于邱柔她有一种说不上的不喜欢，可能是因为初见之时有人说她喜欢按外表给人分三六九等。 “你怎么不说是邱总看不上叔叔呢。”戈壁不满地回嘴，人都是这样，尽管自己对母上大人也是诸多嫌弃，但就是容不得别人多说，“一定是这样的，要不然就不会有这么风流倜傥的小爷我了。” “哦，也没准。”墨橙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戈壁，对他的观点表示认同，当然不可能不对他插刀，“智商这种东西一定是遗传的。” “那必须。”戈壁正在沾沾自喜，看到墨橙嘲笑的表情，瞬间反应过来她一定不是在表扬他，“你这话一定没憋着好。” “这你都反应不过来，证明我说的是对的啊。”墨橙瞬间从嘲笑变成大笑，“你果然是个大傻子~” “你啊~”戈壁有些无奈地摸了摸墨橙的头，不是他反应不过来，而是她的情商真的是令人捉急。 “我不是那个意思~”听着戈壁无奈的语气，墨橙收起笑容，果然她成功遗传了爸爸妈妈的智商，但却没遗传到爸爸妈妈的情商。 “算啦，小爷我这么大人大量的，你意思一下小爷就不和你计较了。”戈壁没正形地指了指自己的右脸颊。 “不要脸。”墨橙直接对着戈壁的右脸呼了过去，很轻，更像是打情骂俏。 “别再闹别扭了，你老是忽冷忽热的，我会得重感冒的。”戈壁握着墨橙呼过来的手，再次恳求原谅，显然她不松口他就不松手。 “我没有。”墨橙被戈壁这突如其来的恳求打乱了节奏，明明前一秒还在不正经地开玩笑，“反正我们还要做四年的校友，慢慢相处，男朋友。” “是好好相处，傻丫头。”戈壁揉着墨橙的头顶，心底里乐开了花，自从那晚墨橙忽然失联，他就一直不安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因为他的鲁莽而丢了她。 两个人在车上继续打情骂俏，亲亲我我，北杊的交通比想象中的还要拥堵，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远，直到三辆车整整齐齐地停在了一栋别墅前，不同于戈壁家在海尚的那栋别墅，眼前的别墅何止是富丽堂皇，如果没有政策限制大概会造成故宫那样。 众人纷纷下了车，邱柔招呼大家往房子里面走，她说这是他们公司的私人会所，一般都是为客户提供的场地，偶尔用来招待一些重要的朋友，言外之意拉拢着墨寒城和秦玉兰。 随着邱柔的指引一行人来到了提前安置好的餐桌就坐，墨橙虽然从小跟着父母见惯了各种商业应酬，但对于这种正式的“名利场”午餐会还是第一次正式参与，她终于相信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当初李扒皮给全班划分三六九等也是不无道理的，所谓餐桌礼仪在眼前的五个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们吃相温文尔雅，他们谈吐珠玑咳唾，他们举止芳兰竟体…… 墨寒城和秦玉兰作为主宾被安排在了正席的一左一右，戈伟云坐在墨寒城左手一侧，邱柔坐在秦玉兰右手一侧，墨橙挨着邱柔，戈壁挨着墨橙，从入席开始似乎已经开始不动声色的较量着，假意的客套，互相的谦让，入坐时的小细节，无一不体现着一个人的修养与教养，墨橙看得出来戈壁教养很到位，而自己也不逊色。 席间除了倾听大人们高深莫测的对话，墨橙默默观察着每一个人，包括爸爸妈妈，毕竟那样的他们都是她不曾见过的模样，她时不时拿起公筷给邱柔简单夹一些吃的东西，餐桌礼义她还是懂得，戈壁一直“照顾”着她——海参粥、佛跳墙、螃蟹……都是墨橙会过敏的东西，她也只能耐着性子小心地吃着，毕竟直接开口会显得自己不懂事，一顿饭的时间下来其实墨橙感觉到什么是心累了。 “听说向书记属意让墨副厅长接班啊？”戈伟云放下筷子，基本结束了自己的午餐，对着墨寒城讳莫如深一笑。 “怎么会，自然是于厅长优先。”墨寒城同样放下手中的碗筷，转头对着戈伟云轻笑，“戈政委有机会来北杊。” “常规调动，要等机会。”戈伟云和墨寒城一人一句打着太极，互相试探着对方的态度。 “今天家宴，大家何必这么官方呢？”邱柔适时地笑着打断两个人的对话，同样结束了自己的午餐，“这一餐大家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可口的我再让他们换。” “很不错。”秦玉兰同样结束了自己的午餐，眼底含笑地回敬邱柔一记官方笑容，“既是家宴，邱总不必多心。” “秦院长您客气，不知秦院长属什么的？”邱柔询问不过是想确认秦玉兰的年纪，这些官方称呼在这样一个场合多少有些不便。 “属马，和墨橙一样。” “我属羊，那我就称呼您兰姐，不嫌弃您可以称我小柔。”邱柔想要拉拢的意图明显得已经不能再明显。 “小柔。”秦玉兰不过是顺着台阶往下走，也看看这局鸿门宴准备怎么收场，一个称呼而已也不见得能多拉近彼此的距离。 “既是如此，寒城兄，你我之间也别政委厅长的称呼了。”戈伟云顺势套着近乎。 “云兄客气，您毕竟长我几岁。”墨寒城同样客套着。 墨橙看着大人们之间的客套和迂回，心里感受着什么是心术，从戈伟云放下筷子那刻起墨橙也就没再动过手，全桌也只有一个戈壁继续旁若无人吃着，他是故意的，他见不得母上大人的虚伪，教养他有，但是他从来不想给母上大人留着颜面，只是他忽略了同桌的另外两位长辈的身份。 “看来戈壁今天是真的饿了。”戈伟云看着戈壁独自干饭，也注意到墨橙适时地结束了午餐，他的话不过是为戈壁开脱，同时提醒他，话到饭除，戈壁抬头撤掉了腿上的餐布，拿起纸巾点擦着自己的嘴，继而坐好，“吃好了。” “男孩子，又在长身体时，多吃点应该的。”秦玉兰圆着场，对于戈壁她以前是喜欢的，今天过后她或许就不能再喜欢了。 “兰姐您客气了，这个男孩子真是越大越难管了，不像女孩子文文静静的。” “是的，像墨橙这样的知书达礼的女孩子更是难得，寒城兄和秦院长教得也好。” “云兄抬爱，戈壁也不错，小伙子精精神神的。” 对于大人们之间的对话墨橙有些接受不良，知道他们都是虚情假意可是也不用这么明显，其实对于墨橙戈伟云和邱柔都是接受的，如果能够促成她和戈壁对于他们后续的路也是利大于弊；只是对于戈壁，墨寒城和秦玉兰的态度要有所转变了，以墨橙的心性和他们这样的家庭搅和在一起怕是被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不知道是对于这样的场合适应不良，还是因为刚才吃了太多海鲜过敏了，墨橙感觉自己浑身痒但又不能大大方方地挠，她时不时挺起腰身通过摩擦力来缓解一下自己的不适，尽管谨小慎微戈壁还是注意到了她的不正常，他低头侧身小声问墨橙，“怎么了？”墨橙没回应她，只是抿着嘴唇淡淡地笑了笑。 “墨橙你怎么了？”邱柔其实也注意到了墨橙的不适，毕竟她右侧有些红肿的小脸蛋已经出卖了她，她指了指墨橙的小脸转头问秦玉兰，“兰姐，墨橙这个情况以前有吗？用不用去医院？” “你刚才吃了海参？”秦玉兰顺着邱柔的手看到了墨橙红肿的脸。 “嗯，戈壁刚才给我盛得。”墨橙点点头。 “过敏了。”秦玉兰有些无奈于女儿的实诚，“你自己有带着药吗？” “没有。” “墨橙这种情况需要什么药？”戈伟云抢先一步拦下了准备开口的墨寒城，他不会让他们用这种借口离开。 “抗过敏类的都可以，不过吃了会犯困，我们就先带墨橙回去，不打扰两位了。”秦玉兰看出了戈伟云的意图，她看了一眼墨寒城适时解围。 “那没关系的，我们这边有备一些抗过敏的药品，兰姐您先看看墨橙能不能吃。”邱柔也和戈伟云打着配合，“戈壁你一会儿带着墨橙先上楼去找个房间休息一下，我让人去送药。” 墨寒城看着邱柔指点江山的样子，明显不打算给他们留下退路，既给自己儿子留下了和墨橙独处的空间，也给他们四个人留下沟通的空间，不愧是久经商场的老狐狸。 “两位要是吃好了，就请移步茶室，我们几个人坐坐。”邱柔的话似是询问，但更多地像是命令。 意外地墨寒城和秦玉兰没有拒绝，戈伟云和邱柔的心思已然是司马昭之心，无非想用墨橙作为借口，不如就让他们死心死得彻底一些，两个人笑着跟着邱柔走出餐厅，临了秦玉兰意味不明地嘱咐了戈壁一句，“墨橙麻烦你照顾了。” 墨橙坐着没动，她虽然年纪小但不代表她不懂，这一次她竟然莫名其妙地成了别人手中的刀，捅向的是她亲生父母，她看着雀跃着的戈壁母子，仿佛奸计得逞般的热情。 大人们随着邱柔离去，戈壁坐回到墨橙身边，“难受吗？” “没有。”墨橙冷淡地回应。 “我带你上楼去，一会儿就有人来送药了。” “好玩吗？”墨橙冷眼看着戈壁，把她所有的怨气撒在了他身上，就算她知道他是无辜的，但是那个利用她算计她父母的人可是他的母上大人。 第3章 北杊大学（三） “我不是故意的，我又不知道你海鲜过敏。”戈壁对于墨橙的无端指责也是诸多不满，他也没办法左右大人们的想法，“大人的事情让他们去管，我们就不用跟着掺和了。” “可现在我是那个被利用的工具人。”墨橙斜了一眼戈壁，她不相信他看不出来这个局面都是因她而起，甚至她同样怀疑他也参与其中。 “你别瞎想了，我带你先去吃了药，好不好？”戈壁尽力讨好着墨橙。 “我不吃药也没关系，一会儿就好了。” “带你转转？”耐着性子，戈壁再次讨好墨橙。 “没兴趣。”墨橙态度依然冷漠，作为被利用的她，很难对戈壁态度友好。 “差不多得了，现在这样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你莫名其妙地拿我撒什么气？！”戈壁对于墨橙的态度有些难以忍受，他也曾是众星捧月般的人物，凭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迁就她，况且他的一味迁就只会让她的坏脾气无限放大，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此时的戈壁确实有些不想再无端承受墨橙这些莫须有的脾气。 对于戈壁的不耐烦以及明显表现出来的不满，墨橙没作任何回应，她转头看了一眼他，冷哼一声以示自己知道了，对此戈壁更生气了，从来她对他就是如此，此时此刻因为自己的自尊心，因为对方转变的态度，两个人之间还是生了嫌隙。戈壁盯着墨橙看了半天，她最多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更多地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这样的墨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在戈壁看来或许此时独自冷静才是最好的方法。 墨橙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发呆，因为赌气只能忍受着过敏引起的骚痒，她时不时用手挠一挠自己过敏的皮肤，有的地方只是发出来一些小红疹，有的地方却又红又肿一大片；对于大人们之间的纠葛她不是不好奇，只是她不愿意参与其中被再度当枪使；而戈壁离开的时候没留下一句话给她，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留她一个人无所事事。所有的委屈在那一刻涌上心头，墨橙倔强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只是为了不让眼泪轻易地落下——明明来的路上她才刚刚又一次原谅了戈壁，现在他就把自己扔在了餐厅里，果然不能因为他的求饶就轻易心软，不知道为什么墨橙发现戈壁从北杊回到海尚之后，对她越来越没有耐心了，对她发脾气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了，或许在他离开海尚的那一个月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戈壁走出餐厅，头顶正午刺眼的阳光洒下，晃得人睁不开眼，使本就烦闷的心情更加烦躁，来来回回，戈壁独自在花园里走来走去，说不上为什么，面对墨橙忽然的冷嘲热讽，他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或许内心世界里他清楚地意识到今天这声饭局根本就是鸿门宴，他根本无力招架墨橙的质问；面对激进的母亲和大爷，是连自己都觉得心虚的存在，如果有一天被墨橙知道他们的真实目的，或许就是他和她决裂的那一天，而那样的一天是戈壁最无法面对的一天。 戈壁烦躁地随意走着，却被花园里的一抹蓝色吸引，那是他为墨橙准备的惊喜——蓝色鸢尾，特意从荷兰移植回来的，是她最爱的花，是她最爱的颜色，亦是她少女心愿的归宿，深深地刻进了戈壁的海马体之中，随手摘下一朵，在手中搓捻着，不知道脑海里浮现了怎样的画面，戈壁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着，转身跑向餐厅的方向…… 因为过敏的缘故，墨橙浑身不舒服，因为卸不下的自尊心，即使再难受也依然忍耐地端坐着，因为戈壁离开引起的委屈，嘴唇几乎被自己咬出了血。 戈壁回到餐厅的时候，墨橙是背对着门口的，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却通过她坐得挺直的背影意识到了她的倔强与隐忍，和那年盛夏时节里教室里倔强的她如出一辙。 “丫头~”戈壁轻唤着墨橙，重回到她身边的座位坐下，伸手拿出那朵被他揉搓到几乎秃头的蓝色鸢尾递给墨橙，讨好地道歉，“别生气了，我错了，这个你看好不好看。” 墨橙先看到了几乎没有花瓣的蓝色鸢尾，抬头对上戈壁讨好的笑脸，再次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一点都不好看。”抬手一把打掉戈壁手中的她的最爱，眼泪瞬间滴落在他的手背，这个世界大概只有戈壁一个人可以让墨橙卸下所有防备，展示着她的脆弱、无力、委屈、隐忍…… “丫头，是我不好，我的错，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的，更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这么久。”意识到墨橙的情绪，戈壁忙不迭地道歉，伸手将她眼前的小女孩圈进怀中，如同机关枪一般地哄着墨橙，低头，入眼的就是她因过敏而长满小红疹的脖子，“很难受吗？” “嗯。”墨橙点了点头，带着鼻音回应着戈壁。 “我先带你上楼，然后找人给你送点药吃了就好了。”戈壁柔声哄着墨橙，恢复了他一贯的好耐心。 “不想去，我要在这里等爸爸妈妈。”墨橙永远都是她该有的样子，她坚持的事情，很难改变。 “那让人把药送来这里好不好？” “嗯。”墨橙终于没能扭过身体的不适。 “等我一下，马上回来。”戈壁放开墨橙，起身再次走出餐厅，没多久门外传来了对话声，墨橙听着门外的交谈声，委屈瞬间烟消云散，或许那个时候的他们还年轻，情绪总是来的快，去的更快，只要有一个人肯先低头，日子就不会变坏。 戈壁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样东西，一手拿着一个白色的小药瓶，一手端着一杯温度刚好合适的温水，墨橙回头看着这样的他，轻轻扯动嘴角，起身接过戈壁手中的物品，“谢谢。” “吃了药，一会儿就会好很多了。”戈壁揉了揉墨橙明显乖巧了很多的头顶。 “嗯。”墨橙淡淡地回应了戈壁一句。 “要不要出去走走？”戈壁小心地试探着墨橙的情绪。 “不想去，难受。”墨橙依然淡淡地回应，没有抬头，目光聚集在手中的药瓶上。 “还在生气吗？”戈壁再次试探着墨橙的情绪，墨橙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抬头对上戈壁战战兢兢的目光，“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有点不舒服，你要是有事忙就去忙，我在这里等爸爸妈妈他们谈完事就好。” “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陪着你啊。” “无聊~”墨橙轻笑一声，撒娇地撅起了嘴，“没有一点诚意。” “那怎么样才算有诚意啊？”面对墨橙的撒娇，戈壁心中的石头悉数落地，换上常规的纨绔态度调戏墨橙。 “就头都不回的跑出去呗，你不用管我的。”墨橙白了戈壁一眼，发泄着心底的不满。 “我的丫头，这么小心眼的吗？” “我一直都小心眼啊，你第一天认识我吗？”墨橙撅着嘴，翻着白眼，仰着头看着戈壁，“呸，谁是你的丫头啊~” “我的丫头，最可爱了。”戈壁捏了捏墨橙因为撅嘴而嘟起来的脸，满眼的宠溺。 “戈壁~”墨橙撇了撇嘴，用委屈的声音唤着戈壁的名字，“你以后不可以凶我的。” “好~”戈壁揉了揉墨橙毛绒绒的头顶，宠溺地应着她的要求，“以后再凶你，就任凭发落好不好？” “那必须的。”墨橙傲娇地仰起小脸，“还有，以后不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环境，你都不可以扔下我，自己离开的。” “好~”对于墨橙的要求，戈壁从来都不会拒绝。 “你发誓！”墨橙帮戈壁举起他的右手，高过他的头顶。 “本人，戈壁，在此向墨橙保证，从今往后，不会再凶我的丫头，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丢下我的丫头独自离开，永远守护着丫头，遇到坏人抢劫，丫头先跑我垫后，跑不了就抱着丫头我挨打。”戈壁握着墨橙的手，按照她的命令发着不着四六的誓言。 “没正经~”墨橙轻笑，或许唯有戈壁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她的谅解，没有原则亦没有底线，“原谅你啦~” “有好一点吗？”戈壁伸手戳了戳墨橙有些红肿的手臂。 “嗯嗯，可能药起作用了，没有那么痒了。”大概是因为有了戈壁的陪伴和安慰，墨橙已然忽略了过敏带来的不适，只是她依然习惯性地为自己找寻着开脱的理由，“只是，好像有点困。”墨橙讲着，眼皮也在轻微地打架。 “我还是带你上楼去休息一会儿，等叔叔阿姨他们谈完事情，我再叫你好不好？” “嗯。”这一次墨橙没有拒绝，药效起劲，药物的副作用也显现了出来，强打精神已经支撑不了昏昏沉沉的脑袋了，“你说，我爸爸妈妈在和你妈妈和大爷聊什么呢，感觉已经好长时间了。” “谁知道呢~”戈壁耸了耸肩，带着一点点漠不关心，也带着逃避现实的尴尬，“说不定在商讨我们的终身大事呢。”戈壁永远是戈壁，无论多么为难的处境，都可以用不正经的态度完美化解。 “呸，你想得真美。”墨橙拍了一巴掌戈壁的手臂，抬手揉着自己的眼睛，带着奶奶的声音撒着娇，“我好困~” “我带你上楼。”戈壁起身，从椅子上将墨橙打横抱起，走出了餐厅。 “戈壁，你好帅~”墨橙伸手圈着戈壁的脖子，以防自己被丢到地上，昏昏沉沉的脑袋抵在戈壁的颈窝，说着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有些话，大概只有在墨橙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才会说出口，而有些事也同样只有在墨橙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才会做，在戈壁还没从墨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里回过神来的时候，墨橙撅着嘴在他的右脸印下了一个吻，再度抵着戈壁的颈窝，闭上了眼睛。 “你果然是困傻了。”戈壁低头，看到墨橙长长的睫毛，像是吐槽，又像是感慨，在她的额角轻轻贴了贴，作为“还礼”。 戈壁抱着困到睁不开眼的墨橙上了二楼，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轻轻地将墨橙放到床上，听到她含糊不清地讲了些什么，又没听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无奈地笑了笑，认真地帮她脱下鞋子，搭好毛毯，坐在床边守护着她…… 墨橙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在北杊家里的床上，不知道爸爸妈妈是什么时间谈完事情的，更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家里的，起身下床穿好拖鞋，一气呵成，走出房间看到正在沙发上交谈着的爸爸妈妈，从他们的表情能看出来，他们好像在被什么事情烦着。 看到墨橙走了出来，墨寒城和秦玉兰同时换了一副表情，和往常一样如同三月和煦的春风，墨橙快步走到爸爸妈妈面前，撒娇卖萌，享受着难得的亲子时光。 这一晚并不如墨橙想象中那么美好而和谐，晚饭时分，墨橙获悉了一些她从前都都不曾知道的秘密，这一晚她似乎意识到爸爸妈妈的不简单，这一晚她也许明白了她和戈壁之间的障碍又何止他的心思——爸爸妈妈对于戈壁的态度，可以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之前没什么正经地鼓动墨橙早恋，到明里暗里示意墨橙以后还是离戈壁远点，墨橙虽然不知道后来四个大人之间的对话是怎样的，但是墨橙觉得这和她以及戈壁的家庭背景有着很大的关系。而这一晚对于戈壁而言，同样是无法磨灭的记忆，或许是因为家人认为他已经长大了，大到足够有能力去承担一部分家庭的阴影。墨橙一家离开之后邱柔把戈壁叫到了书房，算上戈伟云三个人开了一个小型的家庭会议。 第4章 肠胃炎（一） “你怎么把墨橙一个人留在了餐厅？”邱柔对于戈壁的所作所为有些不满意，无论年轻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至少还是在他的家，他的主场，最起码的礼仪了不应该这么做。 “之前吵架了而已，就出去冷静了一下，后来我不是又回去陪她了么。”戈壁有些无所谓的态度，以前从来不见母上大人对于自己交往的女生有多上心。 “吵架不过是借口，今天无论如何你都该陪着她的，无论你们是不是男女朋友，你是主人。”戈伟云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训斥戈壁的不懂事，说来也怪戈壁从小就没那么怕自己的父母，反倒对大爷唯命是从，或许是因为他身上的霸气，或许是因为他说一不二的强势，这一次也不例外，戈壁没敢还嘴。 “对于墨橙，我还挺认可的，如果你想和她发展，我肯定不反对，她知书达礼，聪明冷静，气质沉稳，各方面都配得上我们家。”对于邱柔开门见山式的表态，戈壁还是有些意外的，这也是第一次从母上大人的嘴里听到她认可一个女孩，只是那个女孩是墨橙，不是她认可了就一定会有一个好结果的。 “只不过尺度你自己把握，毕竟她是墨寒城的女儿。”戈伟云只是适度地点了戈壁一句，如果说戈壁能搞得定墨橙，那么对于他们整个家族来说也是好事，“今天我和你母亲也和墨寒城、秦玉兰聊到了你们，结局并不愉快，不过看得出来墨橙心思单纯，所以你还是得自己多下功夫。”对于戈伟云说的话，戈壁清楚地知道他的言外之意，只是把墨橙当作工具一般去利用，他根本做不到，也是第一次戈壁用一种近乎忤逆的态度在他大爷面前保持着沉默，“你自己也清楚将来你的婚姻也是要为家族作出牺牲的，与其给你安排一个你不喜欢的，墨橙这样的也未尝不可。” “我追墨橙从来不是因为她的家庭，只是因为我喜欢她。”戈壁对于邱柔和戈伟云的现实还是有些抵触的，遇到墨橙以前他对于自己未来妻子没有任何幻想，他可以坦然接受利益婚姻，但如果那个人是墨橙，他真的接受不了任何掺杂的利益，他想给她的是纯粹的爱，他希望她回报他的也是如此。 “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懂也无需知道，今天叫你过来也只是想告诉你一声，如果你选择的那个人是墨橙，我们做家长的不反对而已。”邱柔的立场明确，“墨橙心性很高，如果认定是她就离其他不三不四的人远一些，否则得不偿失。”对于戈壁那些纨绔行为，邱柔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非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那些人都不是她未来要的儿媳妇。 “你以为我想搞定墨橙，就一定搞得定吗？”戈壁冷笑，对于墨橙他有些束手无策，他放下尊严放低姿态去讨好她，她对他忽冷忽热；他拾起尊严冷落墨橙，她可以更冷淡地对他。戈壁下午一个人在花园里边走边想他们的三年时光，只要触及到墨橙的利益点，她不满意，就从未给过他机会去挽救去解决，总是单方面宣布结束他们的关系，他无非是想试试如果就那样晾着她，她会不会偶尔的低一低头，结果不出意料由始至终两个小时，她宁可独自坐着都不肯试着有一次为了他放下尊严，这就是墨橙，刻进他骨血里的那个女孩，或许想来他对于墨橙而言真的没那么重要，或许他对她而言只是可有可无的调剂品。 “小子，没有难度和挑战，你稀罕吗？”戈伟云一双眼睛盯着戈壁的脸，那锐利的目光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划向戈壁的胸膛，让他欲罢不能的难道不就是墨橙的难搞吗？ 后来戈伟云又隐晦地给戈壁出了很多方法，无非是教他如何才能拿捏好像墨橙这样的女生——对于墨橙这样自视甚高的姑娘来说，太低她看不上，太冷她敬而远之，必须在她冷漠的时候捂热她，而在她热起来的时候冷着她，这样才能把节奏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欲罢不能的也就是她了。 一场家庭会议下来，戈壁头大的不光是他和墨橙之间的关系，他清楚母上大人和大爷如此热忱地教唆他把墨橙追到手，甚至将来娶进家门的真实目的，他也清楚地知道和墨橙背后的家族有很大的关系；而他不知道母上大人、大爷和墨橙父母之间有什么过节，但能明显感觉到他们之间是敌对的状态。 这一晚过后，年轻的墨橙和戈壁之间，或许已经不只是嫌隙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直到正式开学的前一天下午，墨橙和戈壁都没有任何联络，墨寒城和秦玉兰要返回海尚，戈伟云假惺惺地询问他们要不要同行，墨寒城找了个借口拒绝，邱柔反倒是让他们放心毕竟她在北杊可以照顾两个孩子，那种假意的亲昵感让外人误以为他们是真的“亲家”关系。 墨寒城开车把墨橙放到了北杊大学东门，和秦玉兰一起嘱咐墨橙诸如好好吃饭、没钱就说、记得打电话回家等等日常的唠叨，对于戈壁和他的家族都默契地只字未提，墨橙目送爸爸妈妈开车离开，转身走进校门往自己的宿舍方向走去。 路过操场的时候，墨橙看到了篮球场上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如同他们初相识时那般意气风发，挥汗如雨，她没叫戈壁的名字，她也不想打扰他的兴致，她只是静静地远远地看了一会儿他打球的样子，轻轻牵动自己的嘴角，转身离开…… 二、肠胃炎 要开学了一切就都回到正轨了，墨橙安顿好一切和文静通了一次电话，她那边一切安好，而她没告诉文静自己和戈壁的事情，开学了等着墨橙的第一道难题就是为期两周的封闭式军训，对于墨橙而言军训从来都是噩梦，伴随着水土不服而来的就是还未开始就已经复发的肠胃炎。 因为身处不同的学院，占用的操场有所不同，墨橙和戈壁一东一北在不同的操场完成着自己的军训任务，如同高中时代的军训一样墨橙依然没办法第一时间分清楚左右而被单独加训，加上水土不服和肠胃炎的困扰，她本就虚弱的身体还是没能撑到第一周结束就倒下了，为期两周的封闭式军训管理，她不能回家，也只能独自在宿舍躺着，发呆…… 身体刚见好就被强制拖到操场继续训练，她所在的法学院领到的汇报任务是翻越障碍物，那个高出她十倍的高墙是她无法跨越的恶梦，她拿着自己的身体证明去找辅导员请假的时候被从头数落到脚，就算曾经她是海尚二中的风云人物，就算她曾经在海尚二中熠熠生辉，但来到北杊大学她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不过是浩瀚星空中最渺小又无足轻重的那一个，无论辅导员说过些什么，和她拿到的特赦令相比都变得不重要了，拿命作为赌注得不偿失，只是作为代价就是整个大学时代属于每个人只要完成军训就能获得的3个学分成了墨橙无法企及的伤疤。 每天墨橙依然会和舍友们一起起床、洗漱，然后目送每个人离开宿舍，自己只能坐在书桌前看书，看似无足轻重的3个学分，可能会让墨橙失去奖学金的竞争资格，所以她必须多修几门课来弥补这个缺憾，体能上得不到的东西那就用脑力来补上。 汇报表演那天墨橙看着舍友换上的迷彩服，内心里是羡慕的，表面上她依然云淡风轻地和她们说「加油！」，她去观礼，在校园最大的操场上举行的新生汇报表演，除了主席台上各级校领导外，其他看台上坐着寥寥数人，她便置身于其中，在十项全能组里她看到了戈壁，他很出彩，博得一片喝彩，墨橙明显看到了操场上站着的那些女生投射出来的目光——属于她的精彩时代已经留在了海尚二中的校园里，而属于他的光芒万丈继续上映，那是第一次从心底里生出的自卑吞噬着墨橙的全部骄傲，她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直面这样的差距已经横在了他们之间，原来真的会有那么一天，连墨橙自己都认为自己已经配不上眼前越来越耀眼的戈壁，这一发现让墨橙的情绪瞬间跌入谷底，也是时候和戈壁说再见了。 军训结束那天晚上宿舍的姑娘们喊着墨橙一起去吃顿大餐庆祝一下重获自由，同时迎接他们多姿多彩的大学时光，墨橙以自己肠胃炎不适为由拒绝了，她向辅导员打了报告说自己周末要回家去住便离开了校园。 公交车上墨橙侧头抵着车窗，心情低落，手机震动了好久她都没去看是谁打给她的——如果是爸爸妈妈她不想让他们知道她的低落而担心她，如果是文静她更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影响到她，如果是戈壁她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姿态去面对他，索性不接不管就不用顾虑，到家之后再说。 回到爸爸妈妈为她在北杊安置的小家，墨橙才把手机从背包里拿出来，来电人全是戈壁，墨橙想了想还是给他回了电话。 “喂，刚才在公交车上，没听到电话。”墨橙撒谎。 “你回家了？”戈壁问。 “是啊。”墨橙答，之后电话的两端就都是沉默。 …… “没什么事我就挂了。”墨橙把手机拿离耳朵，准备挂断，那边的戈壁开口了，“我听说你身体不太好，想去看看你。”所以又一次终是他先低了头，他不是不知道墨橙身体不好，他只想装作无动于衷去看看她到底可以倔强到什么程度，终是他又一次赌输了，而这一次他输掉的远不止眼下的自尊。 “没什么大事，老毛病了，肠胃炎而已。” “我去找你，你想吃什么，带给你。” “小米粥，别的也吃不了。”墨橙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来开心，也听不出来低落，没等戈壁再说什么别的，她手指覆上红色按键挂断了电话，原本她想拒绝他来看她，因为爸爸妈妈曾提醒她离他远点，可是现在的状况她需要人陪——如果说曾经她感恩遇到他们五个人，让她变得温暖，那么今天她有些后悔遇到他们五个人，因为是他们让那个独来独往，无坚不摧的墨橙离她远去，如今的她开始有了莫须有的期许，有了软肋，也有了情绪…… 墨橙一个人窝在沙发里，想着她的这三年高中时代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间她变得柔软，变得知晓人情冷暖，但也变得优柔寡断，变得患得患失，变得脆弱依赖，如果是三年前的自己，即使年纪再小她都可以一个人应对，她会自己洗衣服，会自己煮饺子，会自己煎鸡蛋，独自在家安安静静看书是墨橙唯一的娱乐，现在的自己连煮个粥的心气都没有了，她讨厌现在的自己，很讨厌。 敲门的声音响起，墨橙看都没看直接拉开了门，门外戈壁提着晚饭拿着手机，表情有些错愕，他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轻易地就打开了门，她的防备心呢？ “这么快？” “刚好路过门口，进来。” “你这脸色确实不怎么好看，要不要去医院？”戈壁把吃的东西放到了餐桌上，一边拆着包装袋，一边关心墨橙。 “不用了，宿舍也有些睡不好。”墨橙情绪不高，所以和戈壁说话时的样子显得很冷淡。 “粥还热着，去找碗来吃。” “好。”墨橙进了厨房，找了仅有的两只碗，北杊的房子是爸爸妈妈前些年置办的，好些家具都不齐全，等她有时间考到驾照之后她一定去宜家大采购一番，“我家里就只有这两个碗，凑合用。” “我看这边好像东西都不怎么全，明天你好一些我们去趟宜家，陪你去置办点东西。”戈壁扫了一圈墨橙的家，比起海尚那个温馨的房子，这个家的氛围又硬又冷，而且简陋。 第5章 肠胃炎（二） 不用了，也不常回来。”墨橙把小米粥分了两份，一半留给自己，一半分给戈壁，“你这样够吃吗？”除了一大份粥，戈壁带来的晚饭也只有额外的一份蒸饺。 “够了，不怎么饿。”戈壁接过墨橙递过来的碗，他感觉他们现在的样子有些像刚刚出来打拼的小夫妻一般，简单、清淡却又有点温馨的家的样子。 “坐。”墨橙拉出来一个小圆凳给戈壁，毕竟全家只有一把椅子。 “明天还是去买点家具，我正好开车过来的，你什么时候去把驾照考了？”戈壁端着他的那份粥，清淡得有些难以下咽。 “有时间就去，我也不需要车。”墨橙喝了一口粥，温温热热的口感，既温暖了她的胃，也温暖了她的心，“你要不要咸菜什么的，我刚才看到冰箱里还有一罐酱菜，不知道过没过期。” “不用了，陪你吃些清淡的。”戈壁对着墨橙笑了笑，想来他也知道八成是过期的酱菜，“一会儿准备做些什么，要不要出去走走？” “不了，想早点睡，最近都没怎么休息好，我认床。” “那我陪你。”戈壁看着墨橙，静待她的回应。 “这边客房都没收拾开，让你去睡我爸妈的房间也不好。”墨橙以最合理的借口拒绝了戈壁的留宿。 “有被子就行，我可以睡那里。”戈壁指了指沙发。 “戈壁，没必要为了我这么委屈你自己的，不值得。”墨橙看着戈壁，眼前多少有些模糊，她不是体会不到他对她的关心，只是她最无助的那个晚上，最需要他的那个晚上，他连一个电话都没打给她，现在她不想要了他再送来的温暖总是少了些什么，况且以墨橙现在的状态，她不愿意接受他放低的姿态和尊严。 “丫头，前几天我不知道你生病了，教官又给我选到那个十项全能的组里，训练一天下来还真是累了。”戈壁也有他的委屈，他总觉得墨橙疏远他是因为从高中开始，他就不是她眼中的正规军，来到北杊大学他依然不是靠着自己的实力，他只是想向她证明他也可以足够优秀，配得上站在她的身边。 “你回家去还能好好休息一下。”墨橙抬头对上戈壁的目光，雾气氤氲间她看到了他脸上的失落。 “所以现在我连陪着你的资格都没有了？”戈壁亦对上墨橙的目光，她眼中的泪光代表着什么，她的心疼，还是她的委屈，亦或是她放弃他的不舍。 “不是。”墨橙欲言又止，她不想戈壁误会，但是她又想到也许只有误会才能让他主动离开她的世界，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讲出别的话语。 “那，一会儿我就先走了，明天起来给我打电话，如果你想去转转。”戈壁饭基本都没怎么吃，对于墨橙的欲言又止他心领神会，无非是又一次逐客令，从什么时候起，他和她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她的心绪他总是猜不透，却又心甘情愿地跟着她的节奏跑，感情的世界里从来都是他占据主动，只有墨橙可以随意牵动他的情绪。 墨橙低头，简单地“嗯。”了一声，没作其他回应，她把头埋进饭碗里，因为她不想他看到她滑落的眼泪，如果说之前和戈壁提分手是因为她生戈壁的气，那么今天她的所作所为只是因为对自己失望了，她没有那个自信做他心中完美的自己——毕竟从爸爸妈妈口中得知戈壁的生父很可能是戈伟云，他不久后就会调来北杊，那个时候她和他的家庭也就不再对等，军训过后墨橙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不足以及他的耀眼，她没有勇气去面对一个不完美的自己在戈壁面前逐渐丢掉自我，与其等他厌弃自己而离开，不如留一个完美的印象给他。 戈壁走后，墨橙哭了很长时间，她似乎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会感觉那么委屈，从前她是他心中最最骄傲的小公主，如今她被辅导员说得一无是处，身处全国顶尖的北杊大学，比她优秀的人多如鸿毛，她再不是那个群星之中闪耀着光辉的墨橙，而他却依然可以成为万千少女为之倾倒的戈壁，这样的差距让墨橙不得不去思考她还能不能保持自我，能不能留住他本就不安定的心，这一刻墨橙清楚地知道，安全感一方面来源于强大的家庭作为后盾，另一方面就是来源于自身的强大，她要做的就是找回曾经那个刀枪不入的她自己。 第二天醒来，墨橙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给戈壁打了电话，她说她要去采购很多东西来布置家里，因为现在这个状态她都没办法好好生活了，戈壁迷迷糊糊地应和着，墨橙说他们在宜家集合就好也就挂断了电话，戈壁起床边洗漱边思索，今天的墨橙和昨天的她判若两人。 墨橙没有傻等戈壁，她独自一人推着小推车拿了一堆东西，从厨房用的到卫生间、卧室用的东西一一扔进了小推车里，戈壁来无非多一个壮劳力，他不来自己打个车也能都运回去，越来越满的小推车，就好似墨橙的心情，越来越满意自己的状态，所以说只有弱者才会陷入负面情绪久久不能自拔，对于如墨橙一般的强者，低落、失望、难过都只是一时的发泄而已，她可以分分钟换上一副无孔不入的面具重装上阵。 戈壁找到墨橙的时候她基本已经把小推车扔满了，准备去一楼按编号找大件家具了，戈壁不主动墨橙也不会向他求助，他有些无奈地吐槽她，“我忽然有些想念昨天的你了，虽然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很小女生的样子。” “那现在呢？”墨橙本来忙着找她想要的茶几，听到戈壁这一句没来由的吐槽，起身对着他展现着自己最灿烂的笑脸。 “很阳光，但是坚强的让人无地自容。”戈壁撇了撇嘴，他上赶着跑来当壮劳力，显然他又是可有可无的。 “你会习惯的，哈哈哈……” “丫头，折个中好不好？”这样的墨橙让戈壁更加摸不透，节奏从来都不在他手上，这种感觉很不好。 “先搬东西，晚上我请你吃饭，我出门的时候看到我们家附近有一家韩式烤肉的店好像很不错的样子。”墨橙把茶几的组装件搬上小推车，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她抬头眨着眼看着戈壁，“你开车来的吗？” “对呀，怎么了？”戈壁又是一脸懵。 “我在想你的车放不放得下这些东西，我还想弄张床放在客房，这样你要是留宿的话就不用可怜惜惜地睡沙发了。” “可以送货的，傻丫头。”戈壁有些无奈于今天的墨橙，虽然打了鸡血一般的亢奋，但是脑子并不怎么灵光，不过他好像t了什么重要的信息，“我留宿也不是非要睡客房的。”他朝着墨橙挑了挑眉。 “你想多了，你只配睡客房。”墨橙送了戈壁一记大白眼，朝着服务台的方向走去，他提醒了她可以送货让客服帮忙安装的。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又逛了一圈，墨橙核对着自己列好的清单，确认没有遗漏的东西就去结了账，结账的时候浑身肉都疼了，她一个学期的生活费感觉都搭在这堆东西上了，她又得去找妈妈要钱了。 回到家壮劳力戈壁忙着给墨橙搬东西，墨橙负责指挥他放这放那，一个上午的血拼加上一个下午的努力，这个小房子也总算有了家的样子，在墨橙的布置下变得温馨起来。 “啊~累死了~”东西都归位完成之后，墨橙直接倒在了沙发上，四仰八叉毫无形象可言。 “你还好意思喊累，都是小爷搬的。”戈壁揉着自己酸胀的手臂，看着瘫倒的墨橙，忍不住提醒她，“丫头，注意点形象。” “哦。”墨橙收到戈壁的提醒，也只是收拢自己的双腿，整个人往旁边挪了挪，倒向沙发扶手继续躺着，“你自己看着坐，我已经照顾不了你了。” “你管好你自己。”戈壁坐到墨橙旁边，顺手捞起她的两条腿放在自己腿上。 “你要干嘛？”对于戈壁忽然的举动，墨橙立马精神了，挣扎着坐起来。 “我只是单纯地想帮你捏捏腿。”戈壁无语地翻着白眼，“你就不能想我点好么，一天天的总是把我当成牛鬼蛇神的。” “哦，误会你了，不好意思啊。”墨橙轻轻拍了拍戈壁的脸，又躺回沙发扶手上，“都怪你之前没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不能怪我的。” “你是真的没什么良心。”戈壁用力在墨橙的小腿上拍了一巴掌。 “疼~”墨橙一边撒娇，一边不满地用脚踹着戈壁。 “唔~”墨橙乱动的脚不小心碰到了戈壁的某些部位，他闷哼了一声，一只手抓住了墨橙乱动的脚踝，压低声线威胁着乱动的墨橙，“别瞎踹，不然我可真要做点什么了。” “错了，错了，不敢了。”对于戈壁忽然变化的表情和声线，墨橙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好事，瞬间认怂保平安。 “去吃饭，想吃什么？” “上午不是答应请你去吃那家韩国烤肉嘛~” “那就去那里，我请你。”戈壁说着放下了墨橙的两条腿，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我不想动诶~”墨橙依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没动地看着戈壁撒娇，“明天去好不好，我请你。” “你啊~”对于撒娇的墨橙，戈壁从来就抗拒不了，重新坐回沙发，伸手把墨橙拉起来，揽着她的肩膀，“晚上总要吃饭啊，中午吃的那些东西不够撑到明天的。” “你去买回来，我不挑食的，什么都行。”墨橙微微侧头，看着戈壁的侧颜，讨好地请求。 “丫头，我是上辈子欠你的嘛~”戈壁宠溺地刮了刮墨橙的鼻尖，“我也没力气了，需要能量补给啊。” “那个小盒子里有巧克力和大白兔，你可以补给一下。”墨橙懒懒地隔着戈壁的手臂靠在沙发靠背上，指着茶几下方的一个金色的圆盒指挥着戈壁自助。 “我说的，可不是这个补给。”戈壁侧头，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托起墨橙看上去带着疲惫的脸，一脸坏笑。 “诶？”对于戈壁突如其来的暧昧，墨橙也只是一时楞神，下一秒鼻间传来了熟悉的气息，唇间传来了熟悉的温度，抬起右手轻轻地抓紧戈壁的衣角，承受着他的温柔…… “体力充值完成。”拉开距离，戈壁心满意足地看着放空的墨橙。 “又占我便宜。”墨橙回神，撇了撇嘴。 “你那么配合，怎么能是占便宜呢~”戈壁站起身，俯看着墨橙被吻到红肿的嘴唇，内心的波澜也只能被自己的意志力压下去，“我去搞定晚饭。”戈壁转身掏出手机，墨橙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甜腻又有些郁闷，看着他不知道在和什么人通了几句电话就挂断了，又走回到自己身边，“搞定了。”戈壁晃了晃手机，一脸得意。 “什么？” “一会儿晚饭就到楼下了，我等电话来了就可以去取了。” “少爷你是真会省事。”墨橙送了戈壁一对大白眼，瞬间意识到什么似的，立马坐了起来，仰着头凶戈壁，“你又骗我~” “此话怎讲。”戈壁不紧不慢地坐回沙发，面对着墨橙，带着那么一点点嘲笑的表情。 “你刚才，你骗我，嗯，你，占我便宜。”墨橙一边说，一边感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烫。 “我哪有骗你，体力充值完成，我脑子变灵光了，才能想到这样的好主意啊~”戈壁看着墨橙红起来的脸，瞬间动了继续调戏她的心思。 “无赖~” “大好时光，用来跑腿多浪费，我得留着时间做更重要的事情啊。”戈壁坏笑着看着墨橙憋屈的表情，慢慢凑近她通红的脸。 “什么啊？”看着眼前放大的戈壁的脸，墨橙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推开他凑近的脸，“你休想，才不会再被你钻空子呢。” 第6章 肠胃炎（三） “就说嘛，你看你不是也体力充值好了，变聪明了呢。”戈壁调侃着墨橙，掩饰着自己阴谋失败的挫败。 “哎，你这个人~”墨橙有些无奈，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的相处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就被戈壁抄了便宜，一番调侃之后墨橙体力确实有所恢复，她站起身理了理自己揉皱的衣服，“看在你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送你个独家礼物。” “什么好东西？” “家传按摩。”墨橙转身绕到沙发后面，“你坐这里，刚才看你在揉自己的肩膀，搬了那么多东西一定不舒服，我帮你按一按，跟我妈妈学的，手艺一定有保障的。” “那就辛苦我的丫头了。”戈壁靠在沙发靠背上，接受着墨橙的独家服务，忙了一个下午，除去调戏墨橙的精力，他还真是没什么力气再折腾了，对于墨橙主动提出的服务自然是没有理由拒绝了，闭着眼睛享受着墨橙给予他难得的温柔。 “怎么样？有好一些吗？”墨橙用力帮戈壁缓解着酸疼，柔声询问着。 “好多了，不愧是家传技艺。” “今天，谢谢你了，不然我一个人都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看在我表现这么好的份上，今天是不是可以留宿呢？”什么叫正经不过三分钟，戈壁就是典型，墨橙加重手上的力气，引得戈壁鬼哭狼嚎的，“啊，你谋杀亲夫啊？” “你想得太美了，床要后天才能到呢。” “那我睡地板总可以了。”戈壁不满地咬牙切齿。 “你干嘛不回家，总想着留宿我家呢？” “因为这里有你啊，回家又见不到你。”对于戈壁突如其来的直白，墨橙的手还是顿了一下，很多时候她都佩服戈壁的没脸没皮，这样的话她从来都不会讲不出口，“你很烦。” “我说的是事实啊。”戈壁伸手握住了墨橙停顿的手，转身回头看向她有些局促的脸，“我不想一个人回家。” “那你要睡沙发了。”戈壁的言外之意，墨橙不是没听懂，她永远无法像戈壁一样，随时随地向全世界宣誓着他的感情，作为女生她有她的矜持，作为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她有她的内敛，只是生而为人她也有她的挣扎与妥协。 “没关系啊，睡哪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你在就够了。” “你差不多得了，这些肉麻的话总说就没意思了。” “肉麻吗？我怎么没觉得，这可都是小爷我的心声啊。” “又来了，不帮你按了。”墨橙抽回自己的手，重新绕到沙发前面坐了下去，“你怎么能做到不正经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一来小爷没有不正经，二来就算小爷不正经也只想对你不正经而已，再者说……”戈壁故意停顿了一下，等着墨橙的反应。 “什么啊？” “你不是就喜欢小爷这种不正经的嘛~”戈壁再次凑近墨橙，在她耳边若有似无地吹着气。 “我哪有，你别诬赖我。”墨橙感受到戈壁的调戏，有些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被戈壁一把拉进了怀里，“戈壁，你别这样，很痒~”墨橙的声音柔柔的，带着一点点娇俏，戈壁发誓他如果不做些什么都对不起他这半天对墨橙的撩拨，然而天未必隧他心愿，手机铃声刚好响起，是自家司机来送晚饭，“噗~”墨橙看着戈壁拿手机时比锅底还黑的脸，忍不住嘲笑他。 “你等着。”戈壁威胁了墨橙一句，一边接起电话，一边走向门口。 戈壁下楼去拿饭了，墨橙一个人靠在沙发上回想着下午的事，随着戈壁在她心里的份量越来越重，她好像越来越难拒绝他的诉求了，即使明知这样会使她渐渐失去自我，她也心甘情愿地一步一步沦陷着，到底是她自控力太差还是戈壁的魅力太大，为什么每一次想好了要终止两个人的关系，都会因为戈壁的一句话或者一个举动轻易就打破了自己和自己的约定，墨橙有些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希望自己清醒起来。 手机铃声响起，是戈壁打来的，因为没门禁卡他上不了楼了，墨橙指挥着他拨通了楼宇对讲的电话，帮他开了门。 戈壁再回来的时候双手提着两个精致的保温筒，看上去不像是哪家的外卖，直到他打开保温筒，墨橙看着里面熟悉的菜色样式，了然于心。 两个人吃完晚饭，在戈壁的强烈要求下墨橙陪着他去了一趟最近的商场，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给这个非要留宿的少爷购买一些必需品以及换洗的衣服。 shoppg完回到家，墨橙和戈壁分别去主卫和客卫洗漱，换好了家居服之后墨橙抱着被子去了爸爸妈妈的主卧室，把自己的小屋腾出来给戈壁住。 “不用这么麻烦的。”墨橙正在细心地帮戈壁换着床单之时，从身后被人带入怀里，一种沐浴后的湿热感钻入鼻息，戈壁在墨橙耳边轻语。 “你不是有洁癖嘛。”墨橙被戈壁的举动再次封印，靠在他的怀里，一动都不敢动。 “一起睡就好了。”戈壁转动着墨橙的肩膀，使她面对着自己，一脸戏谑地看着她。 “你会不会想得太美了。” “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干嘛大惊小怪。”戈壁揽过墨橙，拥着她坐在了还没整理好的公主床上，在她耳边讲着一些让人想入非非的话，“你的床还挺软的，小爷今天这么累，你舍得让我睡沙发啊。” “所以我把我的床让给你睡啊。”墨橙接着戈壁的话，打断他的非分之想。 “那你呢？” “我去睡我爸爸妈妈那屋。”墨橙说着，挣扎着起身，却是徒劳。 “没有你在，我会失眠的。”戈壁的意图，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少来。” “我说真的。”戈壁说着，带着墨橙顺势躺倒，栖身于墨橙之上，“丫头~”不等着墨橙的反应和拒绝，直接覆上她的樱桃唇瓣，其实他原本没什么太多的想法，只是因为洗完澡出来接到了向前的电话，他又被自己的兄弟奚落了一番，于是体内沉睡的野兽被唤醒了。 上午醒来已经不知道是几点了，墨橙房间厚重的窗帘把阳光遮挡地严严实实，戈壁睁开眼就看到蜷缩在他怀里的墨橙，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起伏着，轻轻地在她眉间落下一记吻，怀里的人动了动，“醒了？” “早~”墨橙揉了揉眼睛，依然是只有迷迷糊糊之时才有的小奶音。 “起来，不早了，小懒虫。”对于墨橙奶奶的回应，戈壁也只有轻声细语才配得上。 “好~”依然是迷迷糊糊的小奶音。 戈壁率先起身去了客卫洗漱，墨橙也迷迷糊糊地起来收拾着，晨间的一幕不免得会引人胡思乱想，毕竟前一晚睡前的两个人也曾在床上腻腻歪歪了很久，戈壁动情之时还不忘征求墨橙的意见，只是墨橙一句含糊不清的“戈壁，我还没成年呢。”还是让戈壁瞬间清醒了不少，温存了好一会儿，克制着原始的本能，拥着墨橙睡着了，又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一夜，这样的戈壁，其实比谁都正经。 第7章 迎新运动会（一） 军训结束之后，大学的课程和生活也渐渐步入正轨，因为墨橙特殊的要求，在校园里墨橙和戈壁都尽量装作陌生人的样子，毕竟墨橙不想大学生活刚开始就因为戈壁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刚好大学的课程和高中不一样，不固定的教室，不固定的同桌，不固定的同学，完全取决于自己的选择，很巧，墨橙和戈壁之间完美地错过了所有同班的机会，生活好像真的要陪着他们一起向陌生人的方向发展着…… 戈壁继续利用自己的优势誓要泡遍全校的女生，恢复了光速换女朋友的日子，每一次墨橙都能在球场边看到不同的女生为他擦汗，他也从不拒绝那些人的亲近；至于墨橙继续积极向上地努力奋斗着，进学生会、进天文社、进吉他社等等，享受着独属于自己的大学生活，不敢轻易结交新的朋友，只是经常在离宿舍不远处的篮球场边驻足停留，远远地看看戈壁打球的样子。 直到墨橙第一天进到法学院学生会工作，听说那是北杊大学的传统——迎新运动会，万人集体交谊舞作为开幕式，法学院的传统是华尔兹，果然大学是真的不一般，明目张胆地鼓励大家谈恋爱——墨橙和戈壁的约定被打破了…… 接到正式通知的那一天，宿舍里的男生女生都炸开了锅，有不理解校领导脑回路的，有兴奋着打扮自己的，也有事不关己的，而墨橙她们宿舍里的三个姑娘各有千秋——周艺清是最外向的，开学没久她基本就已经和法学二班的各位男同学打成一片了，她兴奋地打扮着自己，顺便给大家介绍同学的情况；陈紫玥是外冷内热的富家千金，看上去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熟络之后也是个热心肠，比如现在她正忙着给周艺清化妆；莫涵是典型的古典美女，长相出众，外表清冷，喜欢看红楼梦，从小学习小提琴，喜欢古典乐，绝对的高处不胜寒，她的高冷和墨橙有得一拼。 “墨橙，你有没有那个配对的名单啊？”周艺清坐不住，她满脑子都是粉红泡泡。 “没有啊，老师说一会儿先集合，大家自愿挑选舞伴，不光是我们一年级的，还会有学长学姐。”墨橙从她的课本里抬起头，看了一眼周艺清的脸，陈紫玥的化妆技术真是一流。 “你别兴奋了，一会儿我化错了还得卸妆呢。”陈紫玥吐槽周艺清，也不知道兴奋个什么劲，军训的时候她已经见识过他们学院的那些男生们，一个个歪瓜裂枣的简直不能看。 “我要有你们三个人的皮相，我也可以稳坐钓鱼台的。”周艺清不满地嘟着嘴，等着陈紫玥给她涂口红，墨橙回头和陈紫玥、莫涵交换了一下眼神，笑了笑，看着周艺清墨橙想起了文静，她们很像，长相和性格都很像，只是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墨橙无法轻易和眼前的她们交心。 “那一个个歪瓜裂枣的，你能看得上？”陈紫玥打扫着“战场”，她是没有兴趣为了那些人描眉梳妆，因为不配。 “听说二年级那几个班里有几个质素不错的，我今天晚上的目标。”周艺清拍着自己的胸脯赌愿。 莫涵基本没怎么理会大家，她一直拿着手机不知道和谁在发短信，墨橙也没怎么说话而是在看刑法学的课本。 时间差不多了四个姑娘一起向着约定好的地点出发，路过篮球场的时候墨橙看到了打球的戈壁，她只是习惯性地停下脚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场边围着一堆兴奋的女生，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饮料，是他喜欢喝的，看来都是做过功课的人，刚好中途戈壁休息了一下，走到场边从一个女生的手中接过毛巾和一瓶可乐，余光瞥到了驻足“观赏的”墨橙，晃了晃手中的可乐，挑了挑眉，“幼稚”，墨橙腹诽，对着戈壁轻笑了一下，有些好奇他会选什么样的女生作为舞伴，听说国防学院的男生个个抢手。 “哈，墨橙你眼光够高得，你该不会看上国防学院的那几个男生了，全是抢手货。”周艺清左边挽着莫涵，右边挽着墨橙，这两个女生都太清冷了，她实在有些适应不良，只是墨橙的驻足让她觉得也许她和大家都一样，到了年纪，情窦初开。 “没有。”墨橙笑了笑。 “开学没多久，听说那个戈壁已经是风云人物了。”陈紫玥顺着墨橙的视线看向篮球场，如果她没看错墨橙的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叫戈壁的男生身上，关于他的事情她也是道听途说，只是她、周艺清、莫涵和戈壁是同一堂高数课，对于那样的人难免会多关注一些，“你该不会看上他了，估计难度很大。” “我们原本就认识，他是我高中同学，也是我们的校草。”墨橙再度笑了笑，既没有掩饰，也没有坦白，模棱两可，语气中却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傲娇。 “哇，怪不得你看不上咱们学院那些货色，我们高数课上有好多女生给他送东西，各式各样的，不过应该也不是什么好鸟，完全都不拒绝，而且每次上大课的时候他旁边坐的女生都不一样，有时候还喂他吃东西，特别恶心。”周艺清唠唠叨叨的样子还真得挺像文静的，墨橙看了她一眼轻轻笑了笑。 “你和他熟吗？”陈紫玥问墨橙，带着一些试探和本能的好奇。 “不算太熟，高一的时候坐过一个多月的同桌，后来大家就在不同的班级了，他那个人一直都是那样，以前也是众星捧月，高中的时候就经常换女朋友，大学应该更夸张。”墨橙隐瞒了和戈壁的故事，对于新同学她还没有卸下防备。 “还说如果你和他熟，还能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呢。”周艺清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你有兴趣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你，怎么说也认识，我有他电话号码。”或许是因为周艺清和文静比较像，难免让墨橙觉得有些许亲近感。 “真的？”发问的人竟然是陈紫玥，墨橙倒有些意外。 “果然是个抢手的人。”墨橙悠悠地讲着，像是吐槽，更像是无处诉说的心事。 三个女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莫涵始终没什么参与感，她专心发着她的短信，对于她们讨论的人和事都没兴趣。 抵达集合地点，顺从地听着安排，根据身高结合自愿的原则基本上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舞伴，墨橙有意无意地躲到了最后，仿佛菜市场挑西瓜一般，各怀鬼胎地挑选舞伴的方式她接受不了，和她一起站到角落的还有莫涵，两个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偏偏天不遂人愿，有心之人终会找上门的，最后墨橙选定的舞伴是肖慕白——新生报道那天接待她的学长，毕竟他主动找到墨橙让她不好意思拒绝，后来听周艺清讲肖慕白品学兼优，国家奖学金得主，家境一般但是眼光不低。 敲定舞伴的第一晚也只是练习了基本动作，那些放得开的同学很快进入角色，那些放不开的同学们互相踩着对方的脚，这一晚属于女生寝室的卧谈会也就自然离不开那些男生了。墨橙听着周艺清和陈紫玥说东道西，想着或许她该建立新的生活圈子了。 第8章 迎新运动会（二） 迎新运动会临近，为期三周的训练结束开始集体合拍的彩排——法学院、传媒学院、人力资源学院等等文科学院都是华尔兹，不同的学院需要配合完成同一场表演，随着排练的推演，很多人的关系渐渐不一样了，比如陈紫玥，她成了宿舍里第一个在大学里谈恋爱的女生，比如莫涵，莫名地被男生们封为法学院院花女神，再比如周艺清，成为了全学院男生眼中的好“哥儿们”，至于墨橙，如愿地成为了她的小透明。 开幕式的前一晚，带妆彩排，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墨橙只一眼就看到了戈壁，他太高了想不注意都难，有些好奇的墨橙踮起脚尖想要看看他的舞伴是个什么样的女生，身后的肖慕白却开了口，“吃醋了？” “诶？”墨橙茫然回头对上肖慕白探究的视线。 “他不是你男朋友吗？”肖慕白顺着墨橙刚才的视线方向，看向戈壁，对方也刚好看到了他。 “你误会了，高中同学而已，以前是同桌。”墨橙挠了挠头掩饰自己的尴尬。 “新生报到那天我都看到了，你和他肯定不止同学、同桌那么简单。”肖慕白笑了，笑墨橙的天真。墨橙抬头透过肖慕白的镜片，看到他眼中的自己，尴尬、惊慌失措，同样地她也看到他眼中的复杂。 “你舞伴？”听到身后来人的声线，墨橙整个人的神经线紧绷，莫名地挺直了腰背却不敢回头，眼前的人反倒很大方地和身后的人打招呼，“肖慕白，法学二年级三班的。” “戈壁，国防的新生。”戈壁低头看向墨橙的后脑勺，心虚吗，都不敢回头看他一眼，或许戚璟瑜说得是对的，只要他想找到她，他就能在人群中找到她，尽管她在人堆中并不起眼。 墨橙不敢回头，不是因为心虚，而是因为一旦回头那些她小心藏起来的秘密就大白于天下了，往后她还怎么做她的小透明。 “不介绍一下自己吗，老同学。”戈壁打趣墨橙，他可以不在乎她在人前把他当成陌生人一般，从他身边走过却假装不认识，但是一想到她和别人有过身体接触，他就浑身不舒服，他就想来捣乱，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刚好对上了肖慕白朝他投过来的目光，也就看到了墨橙。 “好久不见。”墨橙转身，犹如奔赴刑场一般的心态，她抬头看到的就是熟悉的玩世不恭的脸，她知道戈壁是故意的，本来人群中他已经够扎眼了，偏偏他还特别大声，引来周围无数看热闹的眼睛。 “哟嗬，多日不见学会客套了。”戈壁玩味地看着墨橙，“以我们的关系还需要这些虚头巴脑的吗？” “我跟你什么关系？”话从口出墨橙就后悔了，“呸，你来我们学院干嘛？” “来看看我几日未见的老同学啊。”戈壁阴阳怪气地说着，他就是故意捣乱的，他就是要让周围的人都知道他认识墨橙。 “我挺好的，不用你看。”墨橙对于戈壁的挑衅表示无语，他这么一闹，她想要做个小透明的心愿估计又要破灭了，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来搅和。 “丫头，开心吗？不过你这个舞伴照我还是差了不是一点，眼光不行啊。”戈壁弯腰，俯身在墨橙耳边轻声低语，他就是成心来搞破坏的，他单手圈起她的肩膀，薄唇几乎贴上了墨橙白皙的脸颊，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们关系暧昧。 “无聊。”墨橙小声嘟囔，甩开戈壁的手，白了他一眼，随后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对着他笑，“我们认识吗？”墨橙扯动嘴角大声回应戈壁，这些年凭着她对他的了解，她总能一语中的，明显地戈壁脸上的玩世不恭消失了，“怎么着，准备来霍霍我们法学院的姑娘了？看上哪个了，我帮你助攻啊，老～同～学～。”墨橙傲娇地仰着头，学着戈壁的阴阳怪气。 “神经！”戈壁气呼呼地走了，墨橙松了一口气，她以为气走他就没事了，可是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关系非同一般。 “高中同学~”墨橙听到肖慕白阴阳怪气地说了四个字，转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假模假式地笑了笑。 “哇哦~墨橙，你藏得够好的呀！”周艺清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身后领着陈紫玥，墨橙感觉陈紫玥的眼神似曾相识，如同曾经戚璟瑜看着她的眼神那般，这就是戈壁的能耐，总能轻易带给她解决不掉的麻烦。 “什么？”墨橙佯装无辜看向周艺清。 “你和戈壁不熟，他还特意过来找你？” “你见到以前的同学也会过来打招呼的。” “可你们刚才的对话和互动，明显不像是同学那么简单，老实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情侣关系啊？我不抢你男朋友。” “你误会了。”墨橙有些懊恼，好像是她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她就不该故意气他的，每次对上戈壁的挑衅，她都会失控。 “随你喽，早晚有一天我会知道的。” “你还不去准备，下一批就是我们了。” 周艺清带着陈紫玥离开前，墨橙还是注意到了陈紫玥的眼神，不友善，看来后面的日子着实又要不好过了，墨橙叹了口气，她要想一些对策了。 彩排按流程进行着，墨橙心不在焉频频出错，好在肖慕白一直带着她才不至于被辅导员骂得一无是处，内心里对于肖慕白是感激，也有了一些好感。 晚上回到宿舍墨橙想给戈壁打个电话，让他停止他幼稚的行为，可是那样无疑又给了他骚扰自己的机会，对待戈壁还是晾着为好；只是本就不善与人交际的墨橙，并不会处理舍友关系，她想向文静求助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洗漱的时候陈紫玥基本没怎么理她，她把周艺清拉到宿舍门外求助，周艺清给她的建议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陈紫玥已经有男朋友了，无非是对于墨橙的不坦诚有意见，对于戈壁也不过就是一见倾心的好感，及时止损对谁都好。 听了周艺清的建议，墨橙回到寝室第一时间和大家坦白了她和戈壁的关系，她承认戈壁以前是她男朋友，但是现在已经分手了，她也坦白了一些高中被威胁的事情，意料之中陈紫玥原谅了墨橙，她松了一口气，看来她的舍友比想象中好相处得多。 迎新运动会成功落下帷幕，法学院表现出众获得了优秀学院的称号，不枉费每一个同学的努力，有些热度随着运动会结束而远离，有些热度却呈现旺盛的态势，陈紫玥处于热恋期，不到锁楼门基本见不到人；周艺清每天忙着和各种男生吃饭、打牌，俨然把自己当成了男生，基本也是不到锁楼门见不到人；莫涵每天都会收到各种各样的礼物，她基本看都不看随手一扔，比起莫涵，墨橙每天也会收到各种各样的礼物——90都是威胁她的纸条，拜戈壁所赐，不过随着几次在校园里擦身而过墨橙的目不斜视，慢慢地她再次被遗忘。 第9章 成人礼（一） 一进十月，天气转凉，心情也有些低落，迎新运动会之后，墨橙和戈壁因为肖慕白吵了一架，两个人开始了莫名其妙的冷战，之后就谁也不理谁了。 只是十月是墨橙的生日月，今年对于墨橙来说更特别一些，毕竟生日过后她就正式步入成年人的队伍了，只不过看情形她的成人礼可能要自己过了，直到接到樊文宇电话的那天，她阴郁的心情有了好转。 “还记得我吗？”樊文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是熟悉的亲切。 “忘了。”墨橙轻笑。 “我最近都在北杊，集训和比赛都结束了，能松一口气了。” “挺好的呀，周末一起吃个饭吗？” “周末没时间啊，有事要忙。” “哦。”墨橙的心情又down到谷底，连个愿意陪她吃饭的人都没有。 “忙着给一个老朋友筹备生日会啊，听说她就要长大成人了。”樊文宇对着电话，宠溺地笑出声，虽说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但是他的本心也不愿错过这个见证她长大的机会。 “烦人！”墨橙嘟嘴，娇嗔，樊文宇的调侃又让她高兴了起来。 “一会儿把地址和时间发给你，到时候只需要做个小公主就好，戈壁说他负责给你带过来。” “谁稀罕。”听到戈壁的名字，墨橙就气不打一处来，已经快两个星期了，他也不主动道歉，偏偏校园里还没怎么遇到他，“我可以带其他同学一起吗？”墨橙突发奇想地想到了一个无聊的主意。 “你的生日会，当然你自己作主啊。” “可是，是你掏钱啊。”墨橙调侃道。 “自然有人买单，你就别惦记了。你要带几个人来，提前告诉我，我给他们安排位置。” “好的，初步计划三个女生，也没准儿会多一个男生。” “嗯嗯。”对于墨橙说的多一个男生，樊文宇没多打听，不管她带谁都是她的自由，从放下的那天开始，他再不会干涉她的事情。 挂了电话墨橙的心情起飞了，她第一时间跑回宿舍，刚好大家也都刚下课回来，还没去约会。 “你们周六晚上都有时间吗？”墨橙开心地问大家。 “怎么了，有事吗？”陈紫玥正准备换衣服去约会，一边挑选衣服一边回应雀跃的墨橙。 “我同学他们要给我办生日会，想问问你们有时间的话可以一起啊。” “哦，对了，周六是你生日，我差一点忘了。”周艺清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们三个还给你准备了礼物，以后这就是咱们宿舍的规矩了。” “什么？”墨橙茫然地看着周艺清。 “你是咱们宿舍第一个过生日的人，我们三个商量好了，以后不管是谁过生日，都是三个人一起送一份礼物，这样能挑一些好的，也不浪费，就是寿星得请吃饭啊。”陈紫玥走近墨橙解释道，莫涵坐在椅子上笑了笑。 “没问题啊，刚好还可以给你们介绍一个大帅哥，打篮球的，国家队的哦。”墨橙裂开的嘴角根本合不上，手机响起是樊文宇发来的短信，时间地点，她编辑了一下转发给了宿舍里的三个姑娘。 “墨橙你认识的人都好厉害。”周艺清由衷地感慨。 “你也很厉害啊。”墨橙笑了笑。 “礼物我们就在你生日会那天再给你，现在就让莫涵保管着啦，我就去约会啦。”陈紫玥给了墨橙一个k，爬到床上去换衣服。 墨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脑子里筹划着她的恶作剧，拿起手机给肖慕白打了一个电话，问对方在哪里，肖慕白说他刚下课正往宿舍走着呢，墨橙说了一句在我们宿舍楼门前等我一下就跑了出去，身后周艺清和莫涵茫然地看着她的背影。 墨橙见到肖慕白的时候，他身边还有他的舍友们，大概五六个男生，想了想她还是走了过去，“学长，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你说。” “周六晚上你有时间吗？” “有啊，怎么了？” “想请你假扮我的男朋友。”墨橙话一出口，肖慕白倒是不意外，他身后的其他人却纷纷起哄，有人直接调侃墨橙，“我说学妹你这表白方式够新颖的啊。”墨橙一着急脸红了。 “假扮我是没兴趣。”肖慕白盯着墨橙看，她脸红的样子还是有些可爱的，“来真的我倒是有兴趣。” “不是不是，周六晚上我同学要请我吃饭，我需要个挡箭牌。”对于墨橙的坦诚肖慕白有些无奈，这个世界上真有如此不解风情的女生。 “是那个叫戈壁的男生吗？”肖慕白问墨橙。 “有他，但不只是他，你就帮帮我。”撒娇果然是最有用的办法，尤其是对于那些心甘情愿宠着你的男生来说更有用。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墨橙回宿舍的时候又在篮球场看到了戈壁，这一次她大大方方地走进球场叫了他的名字，戈壁和队友说了几句话就走到墨橙的脸前，“有事找小爷吗？”依然一脸玩世不恭。 “文宇给我打电话了，他说周末你顺我过去？” “嗯，刚好顺路。”戈壁带着一点点故意的冷漠，仰着头，用鼻子对着墨橙。 “我来就是通知你一声，不用等我，我自己去。”墨橙傲娇地仰着头。 “干嘛啊？”戈壁想敲她的脑袋，被识破了，墨橙直接躲开了。 “人太多，你车坐不下，不过你可以帮我先带三个女生一起过去吗？” “你要邀请多少人去？”戈壁有些不满，他又不是司机。 “我们宿舍的三个妹子，还有学长，我和学长一起打车过去。” “不管。你自己想办法，小爷又不是司机。”戈壁翻了个白眼，“你和肖慕白什么关系？” “舞伴啊，华尔兹的舞伴。”墨橙的意思很明确，但她没明说。 “不管。”戈壁生气地转头走了，明明打个电话就通知他的事情偏要当面恶心他，戈壁吃醋了，很酸，他都不过是逢场作戏，可这么久了他都不曾看过墨橙吃醋的样子，他的感情就这样被视为一文不值，亏他精心为她准备着成人礼，到头来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第10章 成人礼（二） 墨橙生日会的当天下午，戈壁取了车还是给她打了一个电话，他问她要不要跟他车走，她说好，戈壁坐在车里心情大好得等着她来，结果没等到墨橙却等到了她的三个舍友，他招呼三个女生上车，脸却黑成了锅底，“墨橙呢？” “她，在后面。”陈紫玥正准备系安全带，被戈壁这一声吓得有心挤到后排去，帅哥发飙也挺吓人。 “墨橙说她和学长打车去，让我们先走。”总有看不清形势的傻子当出头鸟，莫涵踢了周艺清一脚，示意她闭嘴。 “知道了。”戈壁发动车子，黑着脸开着车，吓得三个无辜的女生自然地噤了声。 戈壁刚停好车下来，就看到“尾随”他而来的墨橙和肖慕白，墨橙自然地挽着肖慕白的手臂，他看着就觉得刺眼，气呼呼地独自往客厅走去，墨橙抬头看到的是那栋熟悉的别墅，看来樊文宇不过是个幌子，戈壁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墨橙你同学什么来头，高富帅啊。”周艺清打量着戈壁的车和眼前的别墅，一脸震惊。 “不太清楚，进去。”墨橙挽着肖慕白往别墅里走去，刚进门就遇到了出来迎接的樊文宇，墨橙直接松开肖慕白冲向樊文宇给了他一个大熊抱，真正地树袋熊抱大树一般。 “生日快乐，小公主。”樊文宇松开墨橙的手，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他有些承受不来，“这些都是你的朋友？”樊文宇看了一眼跟着墨橙来的四位。 “对呀，我的舍友，还有学长。” “大家里边请。”樊文宇招呼各位往里走，就听到周艺清路过他的时候来了一句“妈呀，这还是人吗？” “我是不是有一年多没见过你了？”墨橙和樊文宇并腰走着。 “何止，洛杉矶之后就没见过了，我上次回海尚你也没出来。”樊文宇撇了撇嘴，有些埋怨墨橙的冷酷无情。 “那我肯定不在海尚。”墨橙给自己开脱着。 “我帮你招呼你朋友，你上楼去看看，第二个房间，有惊喜。”樊文宇神秘兮兮的样子让墨橙有些底虚。 “搞这么神秘。” “上去看看。” 墨橙快步跑上楼，也不知道戈壁去哪了，樊文宇招呼着墨橙带来的朋友，然后就听到从楼上传来的“杀猪”声——墨橙和文静碰面了。 “静静，向前，你们两个怎么也来了？”墨橙一脸惊喜地和文静拥抱着。 “大小姐你成人礼，我们不来怕你和我们绝交啊。”向前一如既往地调侃着墨橙，熟悉的亲切。 “就是，橙子同学，我决定以后就这么叫你了，和别人以示区别。”墨橙看着文静一脸认真地争风吃醋，在她的苹果脸上“唧”了一口，在一起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原来分隔在不同的地方她还是会想念她最好的小伙伴。 “你学坏了。”文静嫌弃地擦着自己的脸，墨橙和向前看着她傻乐，身后却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墨橙，好久不见。”墨橙闻声转头，看到了门口站着的戚璟瑜，“璟瑜，你什么时候出院的？”脱口而出，又惊又喜，却又有些尴尬，文静松开了墨橙，往她身后站了站，对于戚璟瑜是她做不到的原谅，也有着本能的抵触。 “前段时间，医生说我都好了。”戚璟瑜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装清高，却唯独面对墨橙她做不到，毕竟出院的那天她拿着她留下的那张明信片，呆若木鸡，似乎她在医院那么长的时间，墨橙是唯一一个去看过她的人。 “那太好了，你后面有什么打算吗？” “我退学了，戈壁给我介绍了一家经纪公司，准备走模特这条路。” “你还挺适合的。”墨橙撇了一下嘴，看来有些人早就知道了。 “别在那虚情假意了，你不是应该下楼招呼你朋友去吗？”戈壁靠在门口，看着戚璟瑜虚头巴脑的样子，有些反胃，她就是来故意给他添堵的。 “走。”墨橙转身拉着文静的手往楼下走，她好像给她的新朋友忽略了。 “橙子，你该不会忘了我。”文静一脸委屈地看着墨橙。 “怎么会，你想什么呢？” “你有新的小伙伴了。”文静假装抽泣，墨橙轻笑拍了拍她的脸，只有文静可以一扫她所有的不愉快，“高兴了就好。”或许这就是多年形成的默契，文静看得出墨橙的低落，或许戚璟瑜的出现更多的不是祝福，而是添堵。 第11章 成人礼（三） 看到墨橙和文静下了楼，樊文宇招呼大家往长桌方向走，毕竟是精心布置的主会场，蓝色和白色交织着的花墙，是墨橙最爱的颜色，上面写着“happy brithday for dear o！” “有心了。”墨橙对着樊文宇笑了笑。 “你该感谢的不是我。”樊文宇同样笑了笑，心知肚明，但都不说破。 新朋友，老同学，聚集在一起，为墨橙庆祝她的十八岁生日，一个巨大的bckswan的心型白天鹅被文静和向前从花墙侧面推了出来，上面插着“18”字样的蜡烛，微微跳动的烛火映照在墨橙的笑容之上，依然有人看迷了眼…… 在一声声此起彼伏的“生日快乐”之中，蜡烛吹熄，这一天之后她就真的是个大人了，再没有机会做小孩子了。 墨橙吹熄蜡烛和大家分享着她的喜悦，也收到各式各样的礼物——文静和向前合谋送了墨橙一套无法描述的家居服两件套，两个人死活不让墨橙当场拆开；樊文宇如约送了墨橙一张签名照片，同时送了一台苹果电脑作为庆祝墨橙如愿考上北杊大学的鼓励；戚璟瑜的礼物显然是用心准备的，以大家军训时的合照制作的六个小伙伴的软陶人偶，那好像是大家认识四年来唯一一张六人合照，一个个小小的人偶，勾起了那些年的点点记忆；至于戈壁给墨橙的是一张心心念念的黑胶唱片，没有人比他更懂她的喜好，只是收礼物的时候她故意表现出一副嫌弃的样子来气戈壁；舍友们合资送了墨橙一瓶许愿天使，因为陈紫玥说她刚到墨橙的第一印象就和瓶盖上的天使一样；因为墨橙没有提前告知肖慕白饭局的真实目的，所以某位学长就那样站在角落里尴尬地看着大家的互动。 礼物交接仪式过后，每个人按事先分好的位置入座，墨橙坐在花墙前的主位，旁边坐着宴会的主人戈壁，长桌左侧是高中的他们，右侧是大学的他们，大家边吃东西边热火朝天地聊着天，周艺清和文静气场相投，仿佛镜子中的自己，两个人熟络地八卦着，墨橙全程故意不理戈壁和另外一边的陈紫玥疯狂互动，戚璟瑜坐在樊文宇和戈壁中间偶尔和左右的人讲几句话，或许是因为突然的回归，大家的关系显得异常疏离；而被女朋友“抛弃”的向前索性拉着椅子坐在了戚璟瑜身后，和戈壁、樊文宇“吵”了起来；至于处于陈紫玥和周艺清中间的莫涵和长桌尽头的肖慕白，好像有些难以融入这热闹的气氛之中。 忽然间周艺清问墨橙是不是还没有介绍大家认识，墨橙有些尴尬，文静说不介绍也没事，两个人继续八卦。 “是该介绍一下，同桌吃饭都不知道姓甚名谁。”肖慕白一脸挑事的态度，毕竟他的座位在长桌的尽头，一个人显得有些多余。 “是我疏忽了。”墨橙站了起来，“那从这边开始。”墨橙指着左侧的各位，“文静，静静，我最好的闺蜜，花都大学；向前，他男朋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江枧交大；樊文宇，我最好的兄弟，职业男篮，国家二队的；戚璟瑜，我们曾经的同学，现在是模特圈的新人，人很漂亮，情商超高；戈壁，你们都认识了。”其实对于戚璟瑜，墨橙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她转了个方向，继续介绍，“这边三位是我的舍友，陈紫玥，南方姑娘，外冷内热，富家千金；莫涵，院花，古典美女，比我还清冷；周艺清，和文静差不多，同道中人。”墨橙一一介绍了每个人的基本情况，看着大家或了然于心，或恍然大悟，或意料之中，只剩肖慕白，她走到他身后，清了清嗓子，“重头戏啊，肖慕白，我们的学长，我的新任男朋友。” 话从口出，一侧鸦雀无声，一侧欢呼雀跃，周艺清和陈紫玥激动地互相握起对方的手，周艺清本来还想找文静庆祝，被对方一个眼神劝退了；文静替肖慕白捏了一把汗，希望他能活着走出这里，跑到别人家里宣示主权就太过分了，转念一想觉得事情有点不对，所以墨橙这是要脚踩两只船吗？向前和樊文宇对视一眼，意味深长地看着肖慕白笑；只有戚璟瑜的关注重点是戈壁，她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对着戈壁笑；至于莫涵虽然没有表明立场，但是她清楚明白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不趟浑水是她对自己的要求。 戈壁对于墨橙如此公开打他的脸的行为忍无可忍，他起身一脚踹翻了椅子，动静大到吓到了在坐的所有人，大步流星走到墨橙身边，“你跟我过来。”声音冷到足以冰封墨橙，她没动，“跟我走。”戈壁伸手拉住墨橙的手腕，却看到另外一只咸猪手拉住了她的另一侧手腕，他微眯起眼眸以示警告，肖慕白不肯示弱，向前和樊文宇立马起身拉开了他，否则一会场面直接失控，这个人还是不了解戈壁。 “我不。”墨橙甩开戈壁的手，仰头拒绝。 “好。”戈壁直接扛起墨橙离开，任由她鬼哭狼嚎连踢带咬，丝毫没有松开她的意思，“戈壁，你是不是有病，你要干嘛，你快点给我放下来，你不放我下来我咬你了哦……”墨橙骂骂咧咧半天毛用没起，向前和樊文宇给了肖慕白一个“兄弟，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又抬头看了一眼楼上怒火中烧的戈壁直接踹开了房间的门之后“彭”地又关上，不愧是戈壁，墨橙也是自己作的。 “散了，我送你们三位姑娘回学校？”樊文宇朝着在坐的各位摊了摊手，每次都是他在善后。 “那就麻烦你了。”莫涵立马起身，此地不宜久留。 “一起。”樊文宇拍了拍肖慕白的肩膀，他对他已是宽容到极致，一个不过是想削尖脑袋融入他们的凤凰男，心思太浅，“你们三个自己上楼去挑房间，我一会儿回来，记得拉架。”文静和戚璟瑜同时朝樊文宇点点头，有些默契只属于他们几个人。 “我和你一起。”向前本意只想陪着自己的兄弟。 “超载啦。” “大老爷们，怎么来怎么回呗。”向前转头给了肖慕白一个白眼，不留一点情面，他们该感谢他不善意的挑事，毕竟戈壁和墨橙之间需要这么一个搅屎棍，今天过后这个人也就从他们的世界里淡出了，没有客气的必要。 “没问题。”三个字，是肖慕白最后的尊严。 樊文宇和向前送三个姑娘离开，肖慕白也灰溜溜地离开了，长桌上只剩下文静和戚璟瑜两个人，隔着一个座位，“文静，我欠你一句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戚璟瑜先开口。 “我原不原谅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墨橙的态度。”文静看向戚璟瑜，她永远不会忘记她威胁自己时的样子，那阴狠的样子，怎么可能是现在她表现出来的乖巧。 “在医院我反思了很多，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戚璟瑜言辞真诚，文静一瞬间也相信了她。 “璟瑜，机会只能是自己争取，其实与我无关不是吗？”文静仿佛是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所以至少我要先争取你的原谅。” “只要墨橙原谅你，我自然会原谅你，而你真的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吗？”文静对着戚璟瑜，似笑非笑。 “什么意思？” “你早就出院了，瞒着所有人，却唯独没有瞒着戈壁，你的心思还是一如从前。” “你误会了，我出院之后还是退学了，那之后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而我爸竟然和戈壁的大爷是战友，一次饭局上他建议我可以做模特，我来北杊之后他给了我戈壁的地址，我确实利用墨橙在戈壁心中的地位威胁了他，他才答应帮我介绍入行，况且我也希望有了起色之后才有资格站到大家面前。”戚璟瑜缓缓地讲着，真真假假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是感动文静富富有余。 “你也不容易，以你的条件成为超模指日可待，你找戈壁帮忙也无可厚非。” “谢谢你，文静。”戚璟瑜拉起文静的手，一脸感动，“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吗？” “欢迎回来，璟瑜。”对于心思单纯的文静来说，感动和原谅从来就分不开，只是这一次戚璟瑜也是真的想要得到她的谅解，毕竟经历过才懂得什么是来之不易，“只是，你是怎么利用戈壁的啊？这样不会有问题吗？” “到时候再说，只能兵来将挡了，墨橙的心性我也是摸不准。”戚璟瑜没有正面回答文静的问题，一是她不确定戈壁会不会主动坦白，二是她确实猜不透墨橙的心思，完全掌握不了她生气的点。 第12章 成人礼（四） 和楼下的风平浪静不同，楼上硝烟弥漫，戈壁一路抱着墨橙上了三楼自己的房间，抬脚给门踹上之后直接就把墨橙扔到了床上，“你要死啊，我的腰让你再摔断了。”墨橙连滚带爬地坐了起来，戈壁还真的是用力给她扔了出去。 “我给你脸了是，让你这么糟蹋我的尊严。”戈壁逼近墨橙，满身凌厉。 “有话能不能好好说。”墨橙感受到了戈壁的怒气，秒怂，“你想干嘛，我们不是说好的做陌生人嘛，是你自己说的，你管我干嘛。” “陌生人？”戈壁冷笑，“即使是陌生人，我也不会放你自由的。” “你是不是霸道得过分了？” “墨橙，你听清楚了，就算我们真分手了，我也绝不会让你在我眼皮底下再找到下一个，除非咱俩死一个。”戈壁的话毫不客气，他的态度更是让墨橙心惊肉跳。 “你少威胁我，我就当你是个屁！”嘴上说着最倔强的话，内心里已经怂成一团，认识戈壁的这些年里，墨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狠厉的他，不害怕才是假的。 “你大可以试试。”戈壁用食指抬起墨橙的下巴，伸手掐上她的脖子，手上微微用力，便目睹了墨橙眼底的惶恐，“大不了我先掐死你，再给你偿命。”戈壁的行为有些失控，墨橙不敢动，她怕他真的失手就这样直接掐死自己，她的大好年华还没开始呢。 “知道怕了？”戈壁松手，墨橙依然梗着脖子不敢动。 “你怕不是失心疯了。” “丫头，我宠你的时候，会给你无限自由任你折腾，哪怕你踩我到地底下我依然甘之如饴，但如果我不宠你了，我又怎么可能容忍你轻贱我的尊严。”墨橙看着戈壁此时的样子，说不上狰狞但也足以震慑她的内心世界，这一点他说对了，或许这些年她真的是仗着他的宠爱才有恃无恐的，或许有那么一天他不再宠自己了，她的骄纵，她的任性都不过是他嫌恶她的砝码。 “你说的对。”墨橙淡然地笑了一下，爱与不爱不过是一念之差。 “那个肖慕白，和你到底什么关系？”戈壁斜倚着床头看着墨橙，笑里藏刀。 “我说了，舞伴啊，华尔兹的舞伴。”墨橙希望戈壁听得出她的意思，就是没关系，只是舞伴的关系。 “就这样？” “嗯嗯嗯。”此时放只鸡和墨橙比赛看谁点头快，那一定是墨橙甩鸡十条街的距离。 “不是新任男朋友吗？” “你听错了。” “重头戏？” “你幻听了。” “看来我有必要找他们几个人确认一下。”戈壁玩味地看着墨橙，她拙劣的恶作剧已经被他全部看穿，他只想看看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戈壁，你玩够了没有！”墨橙觉得自己特别没骨气，她要反抗，“是你自己决定要做陌生人的，我都答应你了，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这样耍我很好玩吗？” “难道不是有前提条件？”戈壁看着墨橙笑，依然一脸玩世不恭。 “什么？”墨橙茫然。 “要么做我女朋友，要么做陌生人。是你选的，怎么成了我玩你。” “对啊，我选了啊，陌生人啊，你还管我这么多干嘛，你管得着嘛！”仰头伸长脖子是墨橙最后的倔强。 “我管不着，可是以我们的关系，我们怎么会是陌生人呢？”不得不佩服在绕墨橙这方面，戈壁的脑子一直都是酷睿i7级的处理器。 “怎么就不会是陌生人，互相拉黑，互不联系，见面当成不认识，不就是陌生人嘛。” “你舍得吗？”戈壁挑眉，墨橙没吭气，“你见过谁会为一个陌生人费尽心思筹备成人礼的？” “不就你嘛，无聊。” “前段时间是谁每天愁眉苦脸的，发愁自己的十八岁生日要孤单地度过。” “你怎么知道？”墨橙发现自己给自己卖了，立马改口，“谁说我愁眉苦脸了。”横竖都是给自己绕到了沟里，她看到戈壁嘲笑自己的样子，她又输了，论腹黑她真不是他的对手。 “不打自招的笨蛋。” “话都说开了，我可以走了吗？”墨橙撇嘴，输人不输阵，她就不信今天这么多人没有一个向着她的。 “我同意了吗？”戈壁伸手挡在墨橙脸前，意图明显。 “你到底想怎么样？”墨橙蹙眉，戈壁的样子明显又憋着使坏。 “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我和你说过的话，你十八岁了，你成年了。”戈壁凑近墨橙，暧昧的气息弥漫于两个人不足十公分的距离。 “什么？”墨橙往后挪了挪，伸手碰到了什么东西，她低头才注意到满床的花瓣——蓝色鸢尾，她最爱的花，在向前和文静告白的那晚她曾说过如果有一天有人用999朵蓝色鸢尾向她求婚，她肯定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墨橙拾起一片花瓣，戈壁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这是？” “蓝色鸢尾，你的最爱。”戈壁笑着对墨橙讲着，她猛然想到楼下餐台后面那一面花墙，那可是一整面墙的蓝色鸢尾拼白玫瑰，她有些不知所措，她根本拿不准戈壁的心性，又不可能把自己交出去，“喜欢吗？”对于戈壁带着魅惑的声线，墨橙根本无力招架，她木讷地点了点头，她从小钟爱蓝色，又钟情于白玫瑰的纯粹，戈壁还真的把她的喜好拿捏的死死的。 “准备这么多，可不是为了让你当着大家的面去宣布新消息的。”戈壁凑近墨橙，满脸不怀好意。 “这些很难凑齐这么多。”墨橙捡起一些花瓣捏在手里揉搓着，心里乱作一团，呢喃着。 “朵，都是之前从荷兰空运回来，移栽到院子里的。”戈壁一脸自豪，却也是稍纵即逝，“知道为什么是朵吗？”为了给墨橙惊喜，他不得不向邱柔和戈伟成低头去答应他们的条件，不过因为对象是墨橙，母上大人也没有真的为难他，但还是让戈壁觉得受到了威胁和屈辱。 “不知道。”墨橙疯狂摇头，连同摇晃着某些杂念，她的心此时此刻已经彻底沉沦。 “万里挑一。”戈壁柔声讲着，再度凑近墨橙一些，“你，就是我的万里挑一。” “谢谢你，戈壁。”蓝色鸢尾，极难培育的品种，甚至很多花店为了利益都是人工染色，墨橙深知其中的难度，即使是鲜花大国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凑齐这么多，那一整面花墙，那个拼凑的爱心，她承认她心动了，女孩子总是能轻易被打动，“所以，这些天你不在学校，就是在忙这些吗？” “不然你以为这些花会长腿自己跑来啊。”戈壁刮了刮墨橙的鼻尖，嫌弃中带着宠溺，“原来，你都在偷偷关注小爷啊，连小爷不在学校都知道。” “谁偷偷关注你了，少臭美，我那都是听我舍友说的，我可没故意打听你的消息。” “那你紧张什么？”戈壁玩味地看着语无伦次的墨橙。 “谁紧张了，你讨厌死啦。”墨橙推了推戈壁，掩饰着自己心思被看穿的尴尬，冷战的日子里她确实都在偷偷关注着戈壁，也默默地找周艺清打听他去没去上课，只是无论教室还是篮球场，她都不曾知道他在哪里，失落、难过、郁闷就是这段时间墨橙最真实的心境。 “好啦，不逗你了。”戈壁揉了揉墨橙的头发，带着熟悉的暧昧靠近墨橙的耳边，“成年快乐，丫头。” “笨蛋～”墨橙记得那个约定，也明白戈壁话语里的含义，伸手圈上戈壁的脖子，仰头贴上他薄凉的嘴唇，作为成年礼物，是送给自己也是送给眼前让她心动的人。 戈壁一时怔住，却也很快反应过来墨橙主动吻了他，心花怒放，在他准备继续的时候墨橙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他清楚看到她眼底的泪花，“丫头，我的心意，你知道的，你走入我的心里只需要一秒，可忘记你太难了，我清楚你所有的喜好，我清楚你全部的小习惯，这段时间看着你从我身边经过我真的怕从此就真的是路人了，我们不要再冷战了好不好？”戈壁看着墨橙的眸光，无比真诚。 “戈壁，我害怕。”墨橙永远无法把喜欢一个人挂在嘴上，那样她就更低人一等了，她相信戈壁是喜欢她的，而且和喜欢那些莺莺燕燕不一样，只是他的无缝衔接让墨橙害怕得不敢再多靠近他一步，她只是怕受伤，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感情这种东西，为什么一定要用脑子去想呢，跟着心走不好吗？”戈壁看得出墨橙的纠结，大概又在分析利弊了，所以也只能推她一把了，“所以今天试着听听你自己的心声。”戈壁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墨橙心脏的位置，低头，凑近墨橙的小脸。 “戈壁，我还没有准备好。”墨橙明显慌了，拿手挡住了自己的嘴。 “你已经是个大人了，小孩子才准备。”戈壁拉过墨橙的手，暧昧地和她讲，“想你了，丫头~”戈壁的声音酥酥麻麻的，还是对墨橙起了作用，他再度凑近墨橙，这一次墨橙没有拒绝戈壁，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直到他帅气的脸庞在眼前放大，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从唇瓣传来的温度…… “门里的两位，问题解决完了吗？”门里的两个人正缠绵着，就在戈壁准备伸手去掀墨橙衣角之时，门外传来了文静不解风情的大嗓门。 “呸~这个死文静。”戈壁低声骂了一句文静，不情不愿地去拉开了房间门，墨橙立马坐起来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哎呀，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啊~”文静看了一眼要吃人的戈壁，又看了一眼坐在床上假装若无其事的墨橙，调侃着。 “你什么事啊？”戈壁的声音明显带着一种欲求不满的情绪。 “文宇和向前回来啦，等着你们两个下楼分蛋糕呢。”文静不请自来地从戈壁身侧溜进了房间内，大摇大摆地四下参观着。 “啊，对，蛋糕还没来得及分呢。”墨橙立马从床上跳下来，一边说着一边冲着文静走去，“快走，别让大家等着了。”墨橙挽着文静的手臂，拖着她往门外走。 “你这么着急的啊？”文静侧过身子看了一眼墨橙尴尬的表情，毫不留情地打趣她。 “我不是怕大家等得着急嘛。”墨橙一边说一边用力拖着文静。 “哦~”文静阴阳怪气地哦着，回头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不满的戈壁，“还以为你们不着急呢~”文静的话，当然另有深意，话落就发现墨橙的脸瞬间红了。 “你有事冲我来，别调戏墨橙。”戈壁从文静身边路过，居高临下地轻拍了一下文静的脑袋以示警告。 “死戈壁，你又敲我头，你给我等着。”文静一手摸着自己的头，一手甩开墨橙，追上戈壁，跳着拍他的头。 墨橙跟在后面看着文静报仇不成反被戈壁奚落，带着笑容快步跟上两个打闹的人的步伐，往楼下的餐厅走去。 “蛋糕呢？”墨橙走到餐桌前环顾了一圈，不知道是谁把她的生日蛋糕推走了。 “那边。”戚璟瑜指了指客厅中央的茶几方向，属于墨橙的白天鹅遗世独立着。 “我去分蛋糕。”墨橙对头戚璟瑜微微颔首示意了一下，快步走向茶几的方向，说不上为什么，再见戚璟瑜，她总有一种莫名地尴尬。 “你们两个别打了，快过来吃蛋糕。”细心的向前还是留意到了墨橙的尴尬和戚璟瑜的落寞，回来的路上收到文静发给他的短信，对于戚璟瑜他或多或少有些歉意，加上文静说她已经原谅了她，他便重新接纳了戚璟瑜的存在，大声呼唤着打闹着的文静和戈壁，缓解着莫名的紧张。 “来啦~”文静听到向前的呼唤，立马松开了薅着的戈壁的衣领。 墨橙拿着面包刀寻找着下刀的位置，如此精致的白天鹅蛋糕，她有些舍不得下手，嘴角上扬着最终还是从两只白天鹅的中间切下了第一刀，随即分出来六小块装到小碟子里，小伙伴们自觉地端走一小块蛋糕，坐在沙发上品尝着属于墨橙的“成年快乐”…… 第13章 成人礼（五） “我们六个就准备这么大眼瞪小眼么？”文静一边挖着蛋糕，一边观察着各怀鬼胎的每个人的表情——墨橙的不自在，戈壁的闪躲，樊文宇的欲言又止，戚璟瑜的不知所措，向前的平淡如水，曾几何时六个人在一起吵吵闹闹的时光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你有什么想法吗？”墨橙咽下口中的奶油，轻笑着接过文静的话题。 “要不要来玩个什么游戏之类的，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总不能就这么浪费时间。”文静有些幽怨地扫过每一个人。 “有什么好提议吗？”樊文宇只是轻轻刮了一点奶油，轻轻地把小碟子放回到茶几上，因为运动员的特殊规定，他在吃东西上面还是十分注意的。 “要不来个什么桌游之类的，戈壁你家有什么可玩的吗？”向前一边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蛋糕，一边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戈壁。 “uno，三国杀，狼人杀，游戏机，你能想到的小爷都有，随便选。”戈壁带着某种王之蔑视的表情细数着他的“丰功伟绩”。 “狼人杀人数不够，要不三国杀，六个人，抽签3v3？”樊文宇提议。 “我都不会诶~”墨橙赶紧坦白。 “没事，我教你。”文静直接把碟子里最后一口蛋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讲着。 “我也不太会。”戚璟瑜附和着，尽力融入大家。 “不复杂，玩几局就会了。”向前圆着场，担心一个不小心好不容易刚刚起来的气氛再度down下去，“你去找牌，我和静静先给她们两个简单讲讲规则 。” “哦~”戈壁接到指令，不情不愿地往地下室走去。 戈壁离席之后，向前和文静一人一句地给墨橙和戚璟瑜讲着三国杀的规则，他们不讲还好，一讲更云里雾里了，最后樊文宇看不下去两个毫无逻辑的人在学霸面前卖弄常识，及时出嘴打断了文静给墨橙讲三国背景的冲动…… 戈壁取好卡牌回到客厅的时候，听着五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三国杀的规则，恍惚间好像时光一下子退回到了六个人初相识的日子里，迈开长腿走回到沙发边上坐下，配合着文静和向前摆弄着卡牌、给墨橙和戚璟瑜继续讲规则…… 规则一知半解之间，也不妨碍六个人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开始了第一局游戏，抽取角色卡之时，墨橙竟然和戚璟瑜同组，作为同样抽到反贼牌的文静瞬间一脸生无可恋，第一局游戏毫无意外地三个女生输了；第二局的抽牌结果和第一局一模一样，文静都怀疑三个男生在上面上做了标记，所以第二局游戏依然意料之中地输了；第三局墨橙、戈壁和向前一组，渐入佳境的墨橙这一次没有拖后腿。 “啊，我们要不要搞点什么惩罚措施，不然都没动力赢了。”连输三局的文静，竟然提出了一个很不利自己的提议。 “那是不是你先要罚满三局啊？”戈壁看着文静沮丧的表情，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奚落她的机会。 “之前是为了陪墨橙和璟瑜熟悉规则，不作数的，从下局开始算。”文静无赖地往旁边的墨橙身上靠着，一副你能把我怎样的表情看着戈壁 。 “可以啊。”樊文宇看着文静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这些年只有文静还是最初的样子，“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主意了。”樊文宇故意在好上面加重了语气，他总觉得文静可能又在酝酿什么恶作剧了。 “都可以啊，贴纸条，喝酒，真心话大冒险，都行的。” “不如，老规矩？”向前带着问询一一扫过在场的每个小伙伴。 “我都可以。”墨橙摊了摊手，对于学霸来说三局游戏已经足够掌握游戏规则 了，她自信自己不会成为被惩罚的对象。 “我可以。”戚璟瑜附和着表态。 “我没问题啊。”樊文宇一边理着卡牌，一边应和着，无论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他都不是今晚的主角，重要的是他希望开心的那个人开心就足够了。 “ too。”戈壁同样摊了摊手。 “给你洋气的。”文静嫌弃地白了戈壁一眼，“那就老规矩，输的那组里摇骰子选一个人出来真心话大冒险。” 约定好了惩罚方式，再开始的游戏就变得充满了火药味，每张卡牌出手，每个英雄出场，都经过了测算和试探，小伙伴们开始了“勾心斗角”——第一局文静、戈壁和戚璟瑜一组，在文静和戈壁的默契配合之下赢得了开门红，输的一方摇骰子摇出了墨橙，她选了真心话。 “咳，那我就代表我们这边问了哦。”文静故意清了两下嗓子，虚张声势着。 “你想问什么，快问。”墨橙轻笑，不以为意。 “就刚才那个肖慕白，真是你现在的男朋友啊，那戈壁现在是算小三吗？”文静一边问一边指了指戈壁明显不悦的脸。 “呸，死文静，你会不会讲人话。”戈壁对于自己地位被误解表示十分不满。 “你别说话，又没问你。”墨橙嫌弃地踢了一脚戈壁，也算是给文静出了头，众人看着戈壁吃瘪的脸瞬间笑开，“学长，就是学长，之前迎新运动会的时候是我华尔兹的舞伴。”墨橙虽然说的是实话，但是有些误会并没有解开，大家的眼神瞬间聚集到了戈壁身上。 “华尔兹？！北杊大学校风这么开放的？”显然这个答案，就连向前也觉得意外。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国标舞不是体育课的一部分么，不同的学院有不同的安排，只是我们法学院是华尔兹，他们学院是伦巴。”墨橙耐心地解释着，当大家听到她淡定地说出伦巴之后，目光却聚集在了她身上，对于墨橙一点不介意的样子，有人替戈壁不值，有人认为墨橙大度。 “谁问你这个了，是问你和那个肖慕白什么关系。”对于墨橙常规的鸵鸟操作，文静继续追问。 “我已经回答你了啊，学长和舞伴。” “行了，他们两个没别的关系，我们两个之前吵架了，她今天把那个肖慕白叫来气我的。”终是戈壁没沉住气，再一次站了出来。 “哟嗬，你真是一点没长进。”文静本来想吃个瓜，结果没吃到，只能奚落戈壁来排遣一下了。 第14章 成人礼（六） “题外话啊。”向前忽然打断文静和戈壁将要开展的斗嘴，“墨橙你知道伦巴是什么样的吗？”向前看着墨橙，他忽然有些好奇墨橙还到底有多大度，毕竟怎么说曾经也是为了一场乌龙而生了好几天气的小女生。 “什么啊？”墨橙看了一眼向前，又看了一眼戈壁，说实话因为演出排期的问题，她们几个学院的华尔兹之后就是国防学院的伦巴，着急退场去卸妆的她从来没关心过他们的表演，加上本身不清楚伦巴这一舞蹈的形态，墨橙根本没理解向前的问题。 “有什么不对的吗？”文静也没理解向前想要表达什么，抬头同样茫然地看向他。 “咱俩给他们表演一下？”向前拉了着樊文宇站到了客厅中央的空地，“你跳男步，我跳女步。” “你们两个消停点。”就在向前准备后撤一步开始表演的时候，戈壁站起身来准备阻止他们。 “此地无银。”一直沉默的戚璟瑜忽然开口，似是嘲讽，又似是开脱，引得墨橙和文静同时回头看向她，“看他们两个表演，我也有点期待。”戚璟瑜刻意笑着，风轻云淡。 得到号令的向前开始了他的表演，凭借着记忆里的伦巴表演，贴着樊文宇搔首弄姿，墨橙瞬间黑着脸转头看向了戈壁，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现在戈壁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你别误会，向前他故意的，这种限制级的表演，学校也不允许啊。”戈壁立马坐到墨橙身边，开始他苍白无力的解释。 “哦，也对。”墨橙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句，“我周一可以回去借光盘看的，不过你们学院女生的衣服比我们学院的省了不少面料。” “姑奶奶，我求你了，别理他们的挑拨离间。”听到墨橙去借光盘的话，戈壁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本身就无法理解学院让他们跳伦巴的初衷，“你们给我等着。”戈壁转头把怨气撒在了向前身上，就看到四张看热闹的脸，气到直接翻白眼。 “哦。”墨橙白了戈壁一眼，心里依然很不舒服，“你们还玩不玩游戏了，问题我都回答了两遍了。”面对四张看热闹的脸，墨橙同样把怨气撒在了大家身上。 “你们两个还真是一对。”向前悠悠地吐槽着墨橙和戈壁的默契，坐回到座位上理着卡牌，准备开始他们的下一局游戏。 第二局游戏，在墨橙和向前的配合之下，拖着懵圈的戚璟瑜赢得胜利，摇骰子选中了戈壁，他选真心话的时候被群嘲了，因为每次都没什么新意，但不妨碍他继续坚持。 “那我问喽~”文静扔掉手里的卡牌，一脸八卦地看向墨橙，“你们两个刚才在楼上干嘛了，我进去的时候看见墨橙衣衫不整的……唔~”为了避免文静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向前赶忙捂住了她的嘴，不管怎么说有些内容不适合被樊文宇和戚璟瑜听到。 “要你管~”戈壁立马怼了文静一句，没打算回应文静的问题。 只一瞬间，原本热闹的氛围冷了下来，墨橙一言不发地坐着，满脸通红；戈壁伸手握住了墨橙的手，默默缓解着她的尴尬；戚璟瑜看着护妻心切的戈壁，瞬间有些释然地轻笑着；向前从身后捂着文静的嘴，阻止着她的口无遮拦。 “你放开她，一会儿窒息了你就没媳妇儿了。”关键时刻，樊文宇出来缓解着这尴尬的气氛，墨橙和戈壁怎样都与他无关了，于他而言，她只是他想默默守护的一个朋友，一个知己。 “就是的，你对自己媳妇儿也下狠手啊~”戚璟瑜连忙应和着，明明最尴尬的两个人此时却站出来缓和着尴尬的氛围。 “我怎么就忽然里外不是人了~”向前放开了文静，撇了撇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啊，憋死我了，我得感谢二位的救命之恩。”被释放了的文静故意大口呼着气，至于其他的话她也不再敢多讲一个字。 “憋死你得了。”戈壁的注意力几乎没放在其他人身上，他一直在观察一言不发的墨橙，凭他对她的了解，显然文静的那句话又伤到了她的自尊心，他小心地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别太较真。 “死戈壁，你一天不怼我你会死啊。”文静立马再度恢复战斗状态。 “好啦~”向前拉了一下文静，示意他安静，“所以，我们开始下一局？”向前试探着每个人的反应，他只想尽快结束着该死的尴尬，毕竟他也注意到了墨橙的沉默。 “有人不还没回答问题么。”墨橙忽然开口，转头看向戈壁，带着她只会对他才有的狡黠，“那你是不是要接受惩罚啊？” “ok，你说说，我来听听。”对于墨橙，戈壁从来都是只有宠和让。 一瞬间，四双眼睛齐齐盯着秀恩爱的两个人，氛围似乎从一种尴尬变成了另外一种尴尬。 “你要问静静啊，是她提问的你。” “我倒是不介意让戈壁真心话的。”文静瞬间八卦之心再次燃烧。 “你看到什么不就是什么，哪那么多费话。”戈壁担心墨橙再度沉默，赶紧抢话。 “就是。”意外地墨橙附和了戈壁，至少从她的语气大家没有听出来她的介意。 “臭橙子，你什么时候和戈壁一个战壕里去了。”文静不满地抱起了自己双臂。 “一直都是啊~”墨橙笑着看向文静，戈壁却有些诧异地看向墨橙，终于他盼到了她的公开承认。 “多日不见，墨橙进步很大啊~”樊文宇忽然调侃起了墨橙，即使那个让她转变的人不是他，他仍然愿意看到她幸福的笑脸。 “他俩狼狈为奸已经很久了~”向前拍了拍樊文宇的肩膀，一副痛心疾首。 “好好的墨橙，就这样被某些人带坏了。”戚璟瑜适时插话，调侃着戈壁。 “就是，我看橙子你还是离戈壁远点~”文静撇着嘴，半仰着头对着天花板翻着白眼。 “要你管~”墨橙学着戈壁的样子，怼了文静一句，瞬间六个人全都笑开了，戈壁伸手将墨橙揽入怀里，那些让大家芥蒂的阴霾好像就快要离他们远去了…… 在欢笑声中游戏进入了新一轮，这一局的抽签结果让樊文宇骂骂咧咧了半天，一边一个电灯泡的分配让他十分不满；戚璟瑜倒是没什么异样的反应，她只是认认真真地研究着手里的卡牌，她不想做被带躺的那一个更不想做拖油瓶；憋着一口气的樊文宇和文静、向前完美配合，分分钟拿下胜利，为了安抚他受伤的心灵，命运的骰子被交到了他手上…… 第15章 成人礼（七） “我选大冒险。”当骰子落地，三个点朝上之时，戈壁快速抢答，有了前车之鉴，他再也不会选真心话了。 “看给你吓的那样。”向前忍不住吐槽戈壁，还不忘坑他一次，“大家快想想有什么狠招来治治他。” “要不，把你手机短信列表里从上数第十条消息读给大家听。”文静贼兮兮地盯上了戈壁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行啊，愿赌服输，小爷我没再怕的。”戈壁拿起手机，快速地输入了今天的日期解锁了手机，大大方方地递给了文静。 “那我可翻了。”文静接到戈壁的手机，打开了短信列表，一堆未读消息映入眼帘，粗粗略过前几条，回头看了一眼向前，她好像又要闯祸了，“你来读。” “额，嗯~”向前也犯难了。 “看来是有意外收获。”戚璟瑜不冷不热地冒出来一句，戈壁自己瞬间都紧张了，“我都不知道我手机里有什么秘密。” “那，我来读。”墨橙带着玩味的笑容，伸手，掌心向上，向前一脸谨慎地把戈壁的手机放到了墨橙的掌心内，瞬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墨橙接过手机，按下返回键，再按下确认键，从第一条往下数着，大概略过前几条未读消息，脸上的笑容瞬间不见，却还是认认真真地数到了十，是一条没有备注姓名的号码发来的消息，“戈壁哥哥，我好想你啊，那一晚的你，好帅啊，很难忘记你身上的味道。你的雨柔妹妹。”墨橙阴阳怪气地读完消息，瞬间把手机丢向旁边的戈壁，“咦，赶快拿走，简直脏眼睛。” 戈壁从地板上捡起来手机，他都怀疑是哪个人的恶作剧，自己认真地翻看着未读消息，看完了自己的脸都黑了，他最近确实会收到一些莫名其妙地消息，但是他也都没回复啊，记忆回归，大概是陪同母上大人应酬时认识的那些女生发的；墨橙侧头看着戈壁的反应，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其他四个人基本大气不敢出一下，内心世界里都在想着要不大家还是结束游戏去睡觉。 “我都不知道她是谁，大概是邱总的某个合作伙伴的女儿。”戈壁收起手机，抬头对上墨橙似笑非笑的双眸，明显心虚了。 “那人家还记得你身上的味道，你对人家做什么了~”墨橙继续阴阳怪气，只不过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生气。 “我真没有，我完全没印象。”戈壁急切地解释着，四双眼睛盯着他和墨橙的一举一动，生怕一个不留意闯了大祸。 “戈壁哥哥~”墨橙阴阳怪气地重复着这个称呼，“雨柔妹妹，好亲切的称呼~” “我想起来了，暑假的时候在北杊有个商业应酬，她好像叫什么滕雨柔，邱总一个合作伙伴的女儿，缠了我一晚上，我最后没办法把手机号给了她，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给我发的消息，你也看到了，是未读的，我也没回复啊。”戈壁蹲到墨橙的脚边，认认真真地回忆着，也认认真真地解释着。 “哦~”墨橙故意哦了很久，“你快坐好，一会儿大家都要跟着你趴到地上了。”于墨橙而言，这样的一条短信她根本不在意，毕竟就像戈壁说的那样，他既没保存对方的号码，也没回复对方，大概又是哪个姑娘的一厢情愿。 “你，不生气？”向前一头雾水地看着墨橙，这不是他印象中的墨橙。 “一个不重要的人，我都要生气，那不是要气死了。”墨橙调笑着，伸手拉了一下戈壁，让他坐回原位，大家同时都松了一口气。 “还好~”戈壁暗暗庆幸逃过一劫，却又欣喜地发现墨橙忽然就长大了。 “还继续吗？”墨橙笑着问大家。 “当然。” “那必须的。” “我可以啊。”…… 一段简短的插曲之后，大家再度进入游戏状态，你来我往，有输有赢，只是无论谁被选中，大家都默契地只选大冒险——樊文宇被指定去跳了一段nobody，一个两米高的大男生手脚不协调地乱蹦，惹得大家笑到肚子疼；文静被安排给通讯录里第100位的人打电话告白，好巧不巧那个人就是戈壁，电话费也省了，文静发挥着文科生的优势，给戈壁从头夸到脚，只有墨橙听懂了她的话外之音；两个人默契地一边玩游戏，一边一人一句损起了戈壁，氛围逐渐热闹了起来，直到戚璟瑜被指定拿出手机里最近一张照片给大家看，气氛瞬间凝结——刚好，停留在戚璟瑜手机相册里的最后一张照片，是那天在酒店里她偷偷拍下来作为威胁戈壁的筹码…… “墨橙，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率先开口的人，反倒成了戚璟瑜，好不容易一个晚上她被大家重新接纳，她比任何人都不希望节外生枝。 “璟瑜，没关系的。”尽管墨橙表现得很大方，显然她还是误会了。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天我去了戈壁说的那个商业晚宴，他喝多了，我经得邱总的同意就把他带去酒店了，我只是拍了一张照片，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发生。” “璟瑜，我才刚刚原谅了你。”文静听着戚璟瑜着急的解释，说了什么又好像没说什么，她还是忍不住怀疑她的动机和她话语里的真实性。 “文静，我真的真的可以发誓，我们什么都没有。”戚璟瑜转头对头文静，竖起自己的右手。 “是真的。”向前适时插话，毕竟事发之后戈壁第一时间向他和樊文宇请教了些技术问题。 “你怎么能证明？”文静困惑地看着向前。 “不如，你试试哪天把向前灌醉，然后看看他还能不能行。”樊文宇调侃着向前，也帮戈壁圆着场。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文静还是听懂了樊文宇的言外之意，瞬间耳根发热。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墨橙转头看着一脸事不关己看热闹的戈壁，这一次她多少有些不满。 “你想我说什么，如果我说有，你肯定会杀了我；如果我说没有，你会觉得我在袒护璟瑜，你还是会杀了我，所以我还是闭嘴，反正横竖都是死。”戈壁无赖地摊了摊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我有那么不讲理嘛~”墨橙不满地踢了一脚戈壁。 “有~”这一次回应墨橙的是整整齐齐的三声，除了不敢发声的戈壁和等待宣判的戚璟瑜，另外三个人把头点出了鸡啄米的速度。 “好。”墨橙撇了撇嘴，“那璟瑜，你要不要从头跟我们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呢？”墨橙语气听上去不像是质问，好像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一般。 “啊？”戚璟瑜先是楞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墨橙的示好，“就是我从医院出来之后还是决定退学，刚好我爸认识戈壁他大爷，一次饭局上他说以我的条件可以试试走职业模特这条路，他说戈壁应该可以帮我忙；后来我就来到了北杊，在戈壁他大爷的帮助下我进到了邱总的商业晚宴，在那里捡到了醉酒的戈壁，我想着他应该不会很痛快地答应帮我，所以就拍了照片，然后用墨橙你威胁了他，让他把我介绍给邱总。” “咳，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向前瞬间不紧张了，一来是因为戚璟瑜的解释，二来是想起来戈壁当时没头苍蝇的样子。 “是啊，你需要帮忙直接和他说不就得了。”樊文宇附和着，有些秘密是女生之间共享的，而有些秘密却是男生之间独享的。 “我想如果我当时直接和他说，大概率他会拒绝我。”戚璟瑜耸了耸肩，表示着她的无奈。 “确实。”戈壁毫不犹豫地回应着，其实对于戚璟瑜原本他没有多厌恶她，反而因为那件事或多或少有些歉疚，只是他担心墨橙介意，只要和戚璟瑜沾边的事情，他尽可能地避之唯恐不及。 “你还真好意思。”文静不满地白了戈壁一眼，看来戚璟瑜也是被逼无奈。 “璟瑜，你下次直接来找我，女孩子还是要保护好自己的。”墨橙轻轻拉过戚璟瑜的手，带着微微的心疼，都说她机关算尽，可如果眼前就是平坦大路，谁又愿意去算计呢，“我说的你会不会听。”墨橙转头，傲娇地侧头看向戈壁。 “那必须。”戈壁虽然被墨橙搞得一头雾水，但不妨碍他本能地宠着她。 “璟瑜，你听到啦，以后需要他帮忙的，你尽管开口，职业模特这条路不容易 走的，我们大家都会支持的。” “谢谢你，墨橙。”戚璟瑜忽然鼻子一酸，一把抱住了墨橙，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谢谢你的支持，也谢谢你的鼓励，那张明信片，我会好好珍藏的。” “璟瑜，你要好好的。”文静看着戚璟瑜和墨橙的互动，忽然感慨，凑过去圈住了墨橙和戚璟瑜，就这样三个女生围成了一个圈。 气氛一下子从凝固变得温馨了起来，戈壁、向前和樊文宇对视了一下，看着三个女生忽然的惺惺相惜，原来误会的解除就只需一段简单的对话，一个温情的拥抱，六个人的关系就这样回归了…… “时间不早了，大家去休息，周叔给你们准备好了房间，都在二楼。”戈壁适时出声，打断了女生们的惺惺相惜，毕竟他担心再这样下去，他的墨橙今天就要被戚璟瑜和文静霸占了。 “你是另有目的。”向前瞥了一眼戈壁，直接戳穿他的小心思。 “我目的多着呢。” “静静，差不多得了，你今天不把墨橙还给戈壁，你可能要被他轰出去了。”向前拉起偷偷抹眼泪的文静，一边调侃着戈壁。 “他敢，我把他丢出去。”墨橙一边抽鼻子，一边替文静出头。 “我是困了，你们继续闹。”樊文宇打着哈欠，起身准备往楼上走，作为职业运动员，保持规律的睡眠时间是他的必修课。 “散了，明天再说。”戈壁拉着墨橙的手臂，往自己怀里带。 “我们先上楼了，你看着办。”向前拉着文静，搭着樊文宇的肩膀往二楼走去。 “我也先上去了。”戚璟瑜紧随大部队其后，朝着二楼走去。 楼下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被留置的墨橙和戈壁，墨橙还没有完全从她的温情时刻里走出来，一直用纸擦着鼻子。 “大家都走了，你准备哭到什么时候呢，傻丫头~”戈壁目送大部队撤离，蹲在墨橙腿边，捏了捏她因为流眼泪而潮湿的脸颊。 “我哪有哭，我这是感动，你懂什么啊。”墨橙不满地踢了戈壁一脚。 “那，我要上楼了，你自己在这里继续感动。”戈壁打趣墨橙。 “快走，看着你就讨厌，哼~”墨橙傲娇地轻哼，推了一下戈壁的脸。 “那我走了啊~”戈壁起身，佯装离开，“你自己找地方睡。” “对了，我住哪个房间啊？”墨橙仰头，看向戈壁玩味的笑容，她忽然很讨厌他的身高，对她的颈椎极端不友好。 “二楼，空着的房间，你随便挑一间就行。”戈壁低头对上墨橙清澈如水的双眸，原本调笑的话语被自己咽回了肚子里。 “找不到。”墨橙撇嘴，也不是她找不到，只是她害怕自己一不小心打扰了文静和向前，那就是罪过了，可她好像忽略了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 “怎么，你这是要跟我一起吗？”戈壁显然没有领会墨橙的担忧，而且还想跑偏了，很多。 “我只是让你先帮我把房间找好了。”墨橙不满地送了戈壁一对大白眼，“一天天的脑子里装的全是些什么鬼东西。” “你啊~” “无聊，你才是鬼东西。”显然，戈壁的真情流露在墨橙这里又一次变成了对牛弹琴。 “走。”戈壁有些无奈地拉起墨橙的手腕，拖着她往二楼的空房间走去，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转角的那一间应该没有人住。 第16章 成人礼（八） “不早了，早点休息~”抵达房间门口，戈壁有些不舍地揉了揉墨橙的头顶，他不是没想过或许会有全新的突破，但是毕竟眼前的人是墨橙，是他珍视的人，他尊重墨橙的想法，绝不会不经她同意就逾矩，“你就住这间。”伸手搭上门把手。 “诶，这里竟然有个小露台。”墨橙留意到了戈壁那一闪而过的失落，目光刚好触及到露台上的一颗蓝色风信子，这个别墅墨橙是第二次来了，印象中这一次出现了好多蓝色的花和物件，“竟然有蓝色的风信子。”墨橙就这样一边打着岔，一边顺着风信子的方向大步走去。 “少见多怪~”戈壁嘴上吐槽着墨橙，心里却乐开了花，不知不觉中他的丫头好像慢慢地开窍了，快步跟上墨橙的脚步走向露台。 “很少会看到蓝色的风信子，好奇嘛~”墨橙嘟着嘴，娇嗔着。 “你喜欢，以后可以常来啊。”戈壁倚着护栏，满眼宠溺地看着赏花的墨橙。 “我发现，院子里好像多了好多蓝色的花。”墨橙抬头看向戈壁，更像是自言自语，如果不是他授意，这些花也不可能自己长腿跑来这里。 “你喜欢就好。” “戈壁。”墨橙跨步到戈壁面前，站在他的正对面，伸出双手轻轻搭上他的腰线，下巴轻轻地抵在他宽阔的胸前，“谢谢你，谢谢你的用心，让我的成年仪式很有纪念意义。”仰头对上戈壁宠溺的双眸，墨橙再次展现她最灿烂的笑颜。 “傻丫头~”戈壁拥过墨橙，揉搓着她的头顶，有句话是这样讲的——我拼尽全力，只为博君一笑，一如现在的戈壁，墨橙此时的主动亲近，让他受到的那些委屈也变得不再委屈。 小小的露台之上，两个人温情地相拥着，而走廊的一边，出门准备找水喝的戚璟瑜就这样目睹了一高一低相拥的温情画面，心，还是被深深地刺痛了，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一般使得她迈不开腿…… “不过……”墨橙抬头，故意停顿了一下，轻易地捕捉到了戈壁脸上那细微的慌张，“你今天也给了我很多的意外之喜啊。” “那必须啊，小爷我可是筹备了好几个月了，必须有惊喜。”戈壁是听懂了墨橙的言外之意，只是他担心她忽然而来的秋后算账会打破这难得的温情，只能装傻充愣地避开重点。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墨橙微微侧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戈壁。 “好，你想问什么就问，我一定知无不言。”戈壁轻叹了一口气，他多希望墨橙可以不那么聪明，也可以不那么敏感，秋后算账，显然他躲不开了，好在此时的墨橙还没有生气。 “第一件事，你的舞伴，我都没有留意过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讲给我听听。” “这可说来话长了。”戈壁轻笑，他有些暗喜，毕竟墨橙还是介意了，“我们坐那边去，我慢慢解释给你听。”转身指了指护栏边上的一张藤椅，牵过墨橙的手往藤椅的方向走去。 “好啊~”墨橙跟着戈壁的脚步，两个人挤到了一张单人椅上，北杊入秋的夜多少有些凉，戈壁脱下自己外套搭在墨橙身上，伸出长臂拥她入怀，“准备工作到位了，你准备怎么解释啊？”墨橙把头放在戈壁的颈窝处，眼睛里满是星光。 “她好像叫王静璇，我没记清楚，当时辅导员非要我参加，然后把她塞给我作舞伴，是大二的学姐，我们学院学生会办公室主任，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不关心。”戈壁努力回忆着，毕竟这位和他搭档了好久的舞伴，他从没放在心上，排练他也是有多远躲多远，躲不开了偶尔配合一下。 “她好看吗？”墨橙把玩着戈壁的手指，随口问道。 “还行，个子挺高的，脸没怎么记清楚。” “哦~”墨橙故意拉长声线，她其实并不在意戈壁的舞伴是怎样一个人，因为她清楚地知道那样一个人从未在他心里留下过什么痕迹，“那人家贴着你热舞的时候，你是不是特别开心啊？” “想什么呢，别跟着向前瞎起哄，那种限制级别的表演，校领导得把我们五个学院的领导拆了。”戈壁略带不满地轻敲了一下墨橙的额头。 “我有看到数学学院的彩排，向前那个表演虽然夸张了点，但好像也比我们学院火热很多哦~” “不同的类型，但肯定都是正经表演，你们女生不是会开国标舞蹈课的，华尔兹、伦巴、恰恰不都要学么，你呀，好好学学。” “好，暂且放过你。”墨橙顿了顿，故意清了清嗓子，戈壁宠溺地看着她的做作，“那我们接下来聊聊你的雨柔妹妹。”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真不知道她哪位。”戈壁再次点了点墨橙的额头。 “我还瞄到一些其他人发的消息，你暑假都干什么了，老实交代。” “就是邱总的商业宴会啊，我从江枧刚回到北杊，邱总为了让我提前熟悉一下商业应酬，以给我接风为名办了一场酒会，有一堆她的商业合作伙伴带着什么女儿、侄女、朋友什么的来，大家就是场面上互换了一下手机号码，我是一个都没存，可能小爷魅力太大了，让那些女生们念念不忘的呗。”戈壁一脸傲娇地炫耀着他的无限魅力。 “哦~连你身上的味道都难以忘记的那种吗？” “那消息一看就是经验老手发的，就是为了让你这种傻丫头想入非非的，好在小爷我洁身自好，为了你这个傻丫头守身如玉的。” “怎么感觉是我耽误了你的艳遇呢~”墨橙学着戈壁戏谑地样子，眼带狡黠地看着他。 “那必须啊，所以你要对小爷负责。”戈壁委屈地撇了撇嘴。 “好，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你。”墨橙靠在戈壁肩头，笑容灿烂，她只是想多陪他一会儿，也可以说她只是想多和他呆一会儿，冷战的两个多星期里，她好像丢了魂一样心不在焉，这些女生于墨橙而言，她并不在意，可唯独有一个人，她很在意却要表现得她不在意，“你以后就是我的了。” 第17章 成人礼（九） “丫头。”戈壁还是感觉到了墨橙的故作轻松，他知道她拉着他说这些有的没的都不是重点，“你是不是还有想要问我的。” “嗯。”墨橙点了点头，却又找不到切入点，她不想问的太过直白，那样会显得她很在意；可是如果得不到答案，她又会陷入挣扎与纠结之中，那样的感觉太难受，她不想再经历。 “那天我喝得有点上头，在沙发里睡着了，等我醒来就是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挂了电话我才发现璟瑜在我身边，我自己也很难接受，然后她就用那张照片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帮她引荐邱总，她就要把照片发给你，所以我只能答应了她，不过后来我请教过向前和樊文宇，大概率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也问过邱总我是怎么离开宴会现场的，她说是她助理把我送到酒店房间的，至于璟瑜是怎么出现在我房间的，邱总也不清楚。”戈壁看得出墨橙的挣扎，所以他又一次妥协地先开了口，认认真真地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墨橙。 “你知道为什么璟瑜会用这种方式来达到她的目的，而且会成功吗？”墨橙的问题有些犀利，脸上的表情也不再是之前的戏谑，是冷漠的认真。 “因为她清楚你对于我的意义。” “不光是这样，更多的是因为你不相信我，如果你第一时间告诉我真相，我可以帮你想办法，那璟瑜的威胁就不再是威胁了。”墨橙说得或许也没有错，戈壁确实是主观臆断了她的想法，他认定她会生气，会因为这样的事情怪他，可他从来没想过去问问她的想法；只是那个年纪的墨橙还没有学会换位思考，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也未必会和盘托出。 “如果我第一时间告诉你真相，你还会理我吗？”戈壁轻笑，有些无奈。 “那你现在告诉我真相，我有不理你吗？”墨橙冷漠地盯着戈壁，带着质问的态度，“我承认，我以前介意过你和璟瑜的一些事，但是不代表我什么都介意，如果是出于善意的帮助，我完全可以接受，你不应该瞒着我啊。”墨橙讲得义正言辞，该说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宽容，低估了自己的自尊。 “我没想过瞒着你，但是，我也没那个勇气告诉你，毕竟那个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不是信守了对你的承诺。” “以后，关于璟瑜，你都要和我说实话的。”对于戈壁的理由，墨橙还是有一瞬间的触动，原来他担心的点和她介意的点不是同一个，“无论怎么说，璟瑜也算是和我们朋友一场，她也挺不容易的，往后只要在原则范围内，你还是多帮帮她，但是，不准骗我，不准瞒我 ，不准诓我。” “这不都一个意思吗？”戈壁轻笑，原来他只是介意他的隐瞒，“以后，只要你肯听，我全都解释得清清楚楚。” “你说的，不准骗我。”墨橙一语双关，是承诺也是威胁，“再骗我，一辈子不理你。” “好，一定不会骗你。”戈壁认真地答应了墨橙的要求，答应墨橙的每一个承诺他都在努力地践行着，只是他不能保证她不会食言。 “我说真的，往后，在你能力所及，又不会突破原则的前提下，多帮帮璟瑜，她之前那些事也不见得是她本意，只是被周围的环境影响了，我们如果可以把璟瑜拉回来，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呢。” “对于璟瑜，能帮我一定会帮，只是，你说的原则是什么啊？”戈壁确实有些困惑，所谓原则，墨橙提了两遍，他却不知道她想说的原则为何。 “嗯~”墨橙纠结着，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难以启齿？”看着墨橙犯难的表情，他似乎t到了她想表达的原则是什么了，“放心，有些事，我只会和你做。”戈壁托着墨橙犯难的小脸，轻轻地送上自己的双唇…… “嘶，你属狗的啊~”戈壁用手蹭了蹭自己的下嘴唇，本来是想要偷个香，结果刚贴上去就被墨橙咬了一口。 “谁让你占我便宜的。”听到戈壁明了自己心意后的承诺，墨橙瞬间明朗了起来，语气也明显轻愉了许多。 “好，以后都不亲你了。”戈壁不满地撇着嘴。 “那不行~”冲口而出的三个字，如本能般地条件反射，说完就后悔了，墨橙有些懊恼地把脸埋进了戈壁怀里。 “这样啊~”戈壁坏笑着调侃墨橙，“那小爷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不过，你得先让小爷咬回来才行。” “呸，想得美，你才属狗的。” “对啊，小爷就是属狗的，所以我要咬回来。” “哈~好痒~” 露台上的两个人笑闹着，温馨着，亲腻着，走廊上一直在角落里看着两个人的戚璟瑜最终轻笑了一下，转身回到了自己房间——那样卸下矜持和高冷的墨橙是她所不熟悉的样子，那样如小孩子一般调笑和顽皮的墨橙是她所不曾见过的样子，可这样的墨橙在戈壁面前却是那样自然而放松；而那样满眼宠溺，看似不正经却满满爱意的戈壁更是她无法企及的高塔，她知道即使在墨橙面前再怎么卑微的戈壁，内心世界里也是满满的甜蜜，毕竟能让他放松，能让他幸福的那个人，只有墨橙，无可替代，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与其以爱的名义去占有他，去破坏他得来不易的幸福快乐，为什么不能以爱的名义去陪他一同守护他的幸福，这晚过后，于戚璟瑜而言，戈壁就已经正式成为过去式了，那个让她暗恋了整个青春期的少年就永远留存在记忆里了，往后的日子她愿意与他一起去守护他的天使…… 第18章 被迫分手（一） 墨橙的成年礼过后，小伙伴们之间短暂地相聚之后又匆匆分别，各归各位，每个人的生活也回归到了正常的节奏，樊文宇开始了他日复一日的训练和比赛，戚璟瑜开始了她艰辛的职业模特之路，躲在象牙塔里的四个人继续着他们的校园时光，上课、打球、社团和恋爱，日子和往常好像没什么不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沉寂了许久的qq群聊在每晚的八点之后都会热络起来，交换着一天的生活和心情，吐槽着一天的所见和所得，感慨着一天的无聊和辛酸…… 北杊大学的校园里，墨橙如愿地做着她的小透明，每天往返在宿舍、食堂、教室和图书馆之间，偶尔去院领导办公室忙一忙学生会的事情，偶尔去吉他社和志同道合的伙伴合奏一曲，偶尔去天文社听一听她憧憬的浩瀚星空，无趣但又乐在其中；至于戈壁，数十年如一日的出现在篮球场，继续散发着他的专属荷尔蒙，围观的女生好像只增不减，场边的饮料和可乐也越来越多，墨橙每次路过篮球场都会随手拍下一张照片，发到qq群聊里，然后什么都不讲的等着大家“审判”戈壁…… 大多数周末墨橙都会回家，几乎不参加宿舍的周末聚会，毕竟除了她不肯公开和戈壁的恋情之外，其他的三个舍友都是名正言顺地带着“家属”聚餐和ktv，但是她的周末也绝不会无聊，毕竟戈壁绝不可能放过每一个可以打扰她的机会，两个人偶尔在墨橙家拼着她的世界地图，偶尔墨橙也学着陪戈壁一起玩ps3，偶尔两个人会在戈壁家的露台上腻腻歪歪地为赋新词强说愁，偶尔两个人也会躲在戈壁家的酒窖开一瓶母上大人的珍藏…… 日子就这样平平无奇却又无忧无虑地过着，直到某个周五下了课的墨橙路过篮球场的时候，亲眼目睹了某人一脸享受的坐在场边的长椅上，任由某个女生坐在他腿上亲手帮他擦汗，这次墨橙是真的有点无法忍受了，醋意袭来，却又克制着自己忽然而来的气愤，拿出手机，按下了5号快捷键。 “怎么了？生气了？”电话接通，耳边就传来戈壁式的戏谑声，显然，他注意到了墨橙的注意。 “你要点脸。”墨橙怼了戈壁一句，不满地直接挂断了电话，气呼呼地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戈壁目送墨橙离开篮球场，气定神闲，完全没有女朋友生气了的慌张感，继续享受着他的断手断脚式的服务，不是戈壁不在乎墨橙，也不是两个人又因为莫名其妙的小事在冷战，只是戈壁不满墨橙执意不肯公开两个人恋情的小小报复，他故意借某些女生的示好来刺激她，因为他清楚只有在墨橙失去理智的时候才肯答应他的要求，而眼下让她失去理智最好的办法不过就是让她醋意大发。 墨橙气呼呼地回到宿舍，把手里的书重重地扔到了桌子上，吓得正在吃着零食看着电影的周艺清和陈紫玥立马按下暂停键回头盯着墨橙吹猪，“怎么了这是？”陈紫玥起身，走向墨橙。 “啊，不好意思啊，玥玥，我不是冲你们发脾气的。”墨橙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好像影响到了无辜的舍友，赶紧道歉。 “我当然知道啊，我和清清又没有惹你。”陈紫玥大方地搂过墨橙的肩膀，“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是哪位大神把我们高冷女神气得这么不顾及形象。” “没谁啦，你当我抽风好了。”墨橙撇了撇嘴，她虽然很感激陈紫玥的大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刻意保持着和舍友的适当距离，从未越界，也不敢越界。 “还能有谁，除了外面篮球场上那位，整个北杊大学应该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周艺清看着忸怩的墨橙，直接开口调侃着她，大家认识也快三个月了，除了行踪不定的莫涵之外，整个宿舍只有陈紫玥和她亲近些，墨橙似乎总是刻意地疏离着她们，在目睹了墨橙和文静的相处方式之后，她笃定墨橙也只是看上去高冷罢了，她有信心自己和陈紫玥终会成为墨橙的好朋友。 “你说的有道理，除非是克隆人。”陈紫玥接着周艺清的话，调侃着墨橙。 “你们两个烦不烦啊~”墨橙被拆穿了小心思，撅着嘴撒娇。 “那，你要不要跟我们两个说说，或许你可以信任我们的。”陈紫玥拍了拍墨橙的肩膀，顺手拉过莫涵的椅子跨坐在上面。 “对啊，你可以像相信文静那样相信我和玥玥的。”周艺清应和着，拉过自己放在陈紫玥桌子前的椅子坐了上去。 “也没什么啦，你们猜对了一半。”墨橙，一个看似防备心很重的女生，却又很容易被他人的暖心而轻易打动，就比如曾经文静的一句话，一个小小的承诺，现在陈紫玥和周艺清忽然的关心和陪伴，她在学着去相信自己的舍友，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从小柜子里拿出来之前戈壁托陈紫玥拿给她的各种零食塞到舍友的手中。 “那另外一半肯定是因为某个女生呗。”陈紫玥接过墨橙递来的薯片，语气轻松地继续调侃她，她很希望可以和墨橙亲近些，毕竟从一开始她就很喜欢她，无论是她的个性还是她的背景，毕竟交朋友也需要门当户对。 “你要不要这么直白。”墨橙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好像从来没有很认真地和陈紫玥正式地聊过天，她也好像从来不知道她的这位舍友向来心直口快。 “玥玥她一直都这样，我天天被她插刀，已经习惯了。”周艺清看着墨橙的轻笑，意识到她似乎也愿意卸下她莫须有的防备，但不妨碍她借势控诉陈紫玥。 “我那是为你好，省得你一天天缺心少肺的，回头让人家再骗财又骗色的。”陈紫玥大喇喇地送了周艺清一对白眼，对于她的那个男朋友她有一百个理由认为他配不上周艺清。 “我们不是在聊墨橙的问题吗，说我干嘛。”周艺清委屈地撇了撇嘴。 “噗~”墨橙轻笑出声，有些羡慕陈紫玥和周艺清这短时间建立起来的坚固友情，又有些窝心两个人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逗她开心，“谢谢你们，我现在好像没那么生气了。” 第19章 被迫分手（二） “可，我们还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呢~”周艺清不知死活地把话题绕回了原点。 “刚才玥玥不都说了嘛。”意外地墨橙没有避讳，“刚才下了高数课回来，路过篮球场看到戈壁在场边休息，有个女生在给他擦汗，那个姿势简直没法入眼，他不旦不拒绝还一脸享受地傻笑，没皮没脸的。” “人家长得帅，打球又好，家境也不错，有女生贴很正常啊，我要是他我也乐在其中，反正也不吃亏，你那么气愤干嘛~”陈紫玥打趣墨橙，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墨橙是有秘密的，只是她不愿意和她们说实话。 “我只是觉得他的行为太不知检点了，作为他多年的同学，表示一下不满而已。”墨橙磕磕巴巴地编着理由，显然，她这个理由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多年的同学？不满而已？”周艺清把嘴里的薯片咽到肚子里，表示完全不信墨橙所说，“你刚才差点一巴掌把桌子拍碎，那你要是特别不满，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直接和1501的朋友相见了。” “噗~”陈紫玥被周艺清的话直接逗喷，“平时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幽默细胞呢。” “那不是没有合适的机会让我发挥么~”周艺清帅气地甩了甩她新剪的齐耳短发，一副你说我胖我就喘的架势。 “可别甩你的西瓜皮发型了，太影响舍容了。”陈紫玥无情地吐槽着周艺清的新发型，也不知道是理发师审美不好，还是周艺清表达有问题，她只知道上午周艺清是顶着一头乌黑的齐肩发出门的。 “嘿嘿~”墨橙也忍不住笑出声，“你们两个的互动太好玩了。”墨橙由衷地感慨着，也由衷地羡慕着，曾经她和文静好像也差不多这样。 “都怪你，乱打岔，差点忘了正题。”周艺清不满地照着陈紫玥的大腿拍了一巴掌，“话说，墨橙你真的只是一点不满而已吗？”周艺清忽然用八卦的语气和表情对着墨橙挑了挑眉毛，只一瞬间墨橙看到了文静的影子，她们果然很像。 “也有没啦。”墨橙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自己的脖子，显然她刚才拙劣的借口是不可能骗过眼前两个冰雪聪明的女生，毕竟能考入北杊大学的也都不是一般人，“肯定比一点多。” “我看是多很多。”陈紫玥微微侧目，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墨橙，“你还不说实话，要不要我和清清出马帮你出个气？” “好啦，哼~”墨橙撅了撅嘴，“我就是生气，戈壁他怎么那么好意思的，他自己没手吗，不能自己擦汗吗，再说了不是有毛巾嘛，干嘛让人家女生拿袖子擦，他不知道这样的举动很暧昧吗，也太不负责任了。”陈紫玥成功地打开了墨橙的话匣子，墨橙一股脑儿地把对戈壁的不满都说出来了。 “不负责？对谁啊？那个女生吗？”陈紫玥侧头带着一副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看着墨橙，继续逼迫她讲出事实。 “对，对啊，当然啊。”墨橙结巴地回应着，“篮球场人来人往的那么多人看着呢，对人家女生的形象多不好啊。” “人家女生自己都不在意，你这不是狗拿耗子嘛。”陈紫玥从看热闹的周艺清手中取出一片薯片塞进自己嘴里，无情地嘲笑墨橙，“再说了，没准人家两个人早就两情相悦了，过几天就该手拉手在校园里溜弯儿了。” “他敢~”墨橙一巴掌拍向了刚才被她扔到桌子上无辜的高数课本，瞬间满脸不悦。 “哟，这手长人家自己身上，还不许人家拉别的女生的手啦。”陈紫玥故意在别的女生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你会不会管的太多了，高中同学。” “我哪有~”墨橙极力辩白，陈紫玥和周艺清默契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好啦，他是我男朋友，当然不能随便拉别的女生的手啦。”终于，墨橙还是被打败了，把埋在心底的秘密就这样讲了出来，似乎感到了一丝轻松。 “你终于肯说实话了，从彩排那天就看出来你们两个关系不一样了，还敢骗我们是高中同学，你也太不厚道了。”陈紫玥如机关枪一般地攻击着墨橙，仿佛已经相识多年的朋友在埋怨着她的不坦诚。 “就是，墨橙你还真是把我们当外人了。”周艺清附和着，佯装生气地翻了一个大白眼，然后塞了一片薯片到嘴里，“白辛苦我们这些天，天天受累给你当搬运工，你还骗我们。” “好啦，以后不会啦。”墨橙轻笑，原来，她的舍友好像比她想象中要好相处得多，“我怎么觉得大部分零食都进你肚子里了，你也没白跑腿啊。” “玥玥，你看墨橙说的是人话吗？”周艺清伸手指头墨橙的方向，转头对着陈紫玥诉苦。 “是啊，本来就是被你吃了，还被你截胡了不少呢。”陈紫玥不旦没有向着周艺清，反而继续拆她的台。 “你们太欺负人了，我要跳楼明志。”周艺清立马起身，一边佯装抽泣，一边抱着薯片走向阳台。 “去去，利索点，别脏了我们的阳台。”陈紫玥继续扇风点火。 “切~”周艺清不满地转头，透过阳台的玻璃窗看向楼下的人来人往。 “你们两个还真是相爱相杀呢。”墨橙忽然很羡慕陈紫玥和周艺清的友谊，自然又不做作。 “墨橙，以后，你可以试着多相信我和清清一些，毕竟我们要做四年的舍友，我希望我们宿舍的四个人可以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陈紫玥伸手拉过墨橙的手，无比认真地看着墨橙的眼睛。 “嗯。”墨橙用力地点了点头，“一定会的。”或许是因为陈紫玥的真诚，或许是因为周艺清的开朗，墨橙似乎愿意对她们敞开心扉了。 第20章 被迫分手（三） “对了，这个周末你要回家吗？”陈紫玥询问着墨橙的安排，她本意是想约上莫涵，过一个只属于四个女生的周末时光。 “哦，对了，多亏你提醒我了，我还没收拾书包呢。”墨橙显然没理解陈紫玥的用心良苦，立马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书包，往里面装着要带回家的物品。 “那你赶快收拾一下，一会儿公交车就要停了。”陈紫玥有些失落，但仍不忘提醒墨橙时间快要来不及了。 “我看，墨橙才不需要挤公交那么可怜呢~”原本闹着要跳楼明志的周艺清，此时正倚着阳台悠闲的磕着薯片。 “为什么？”墨橙和陈紫玥异口同声。 “毕竟，有送上门的帅哥当司机啊。”周艺清一边磕着薯片，一边看向楼下拿着手机拨弄着的戈壁，“三，二，一……”倒数结束，墨橙的手机适时的响了起来，周艺清和陈紫玥默契地对视了一下，两脸期待的八卦。 “干嘛？”墨橙接起电话，没好气地回应戈壁。 “下来。”戈壁温柔而耐心地哄着他的小公主，毕竟从墨橙的语气里他能听出来，她还没完全消气。 “凭什么？”墨橙继续傲娇着。 “你的末班车好像已经错过了，小爷这不就送上门来当司机了。”戈壁调侃墨橙。 “谁要你送，我可以打车啊，大不了我明天白天回。”墨橙对着电话撅嘴。 “乖~”戈壁轻柔地哄着墨橙，“我等你。” “知道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戈壁轻柔地对墨橙讲那样一个字，她就真的会乖乖听话，“五分钟。”墨橙挂断了电话，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抬头对上阳台上两双看热闹的眼睛，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侧脸，“我一会儿就先回家了。” “知道你，归心似箭了。”陈紫玥笑着打趣墨橙，尽管她期待着四个女生的周末相聚，但是她也不会干预别人的自由。 “是迫不及待了，没文化。”周艺清看似是在怼陈紫玥，实则是在嘲笑墨橙。 “讨厌，你们两个。” “快去，再不下去我们的校园男神可就要成雕塑了，别再被哪个女生给截胡了。” “就是，一会儿再有哪个不开眼的女生去给擦汗送水的，你今天怕是要变河豚了。”周艺清和陈紫玥一唱一和地嘲笑着墨橙。 “哼~”墨橙并没有因为周艺清和陈紫玥的嘲笑而不开心，她反而有些庆幸她有这样两个舍友，“我先走了。”背起书包，把椅子摆放整齐，墨橙对着阳台上的陈紫玥和周艺清挥了挥手，转身向宿舍门走去。 “记得带好吃的回来。”周艺清一边嘱咐墨橙，一边把最后一片薯片送进嘴里。 “知道了。”墨橙笑着回应了周艺清的诉求，拉开宿舍门，快步走向电梯间。 “哎，看来这个周末又只能我们两个人过了。”陈紫玥看着打开又关上的宿舍门，有些无奈地感慨了一句，转身趴在阳台上看着热闹。 “没事啊，叫上他俩，我们四个人过呗。”周艺清不以为意，注意力基本都在看热闹上，“你猜墨橙大概多久会出现在楼下？” “马上，你没看到她刚才那个着着急急的样子啊，也就是我们楼层高，不然她肯定会跑下楼去的。”陈紫玥吐槽着墨橙的没出息，却又有些羡慕，毕竟墨橙还有那个值得她不顾一切的人，不像自己，早已错过了那个人。 “哎，我们的高冷女神，在校园男神的面前，真是一点都不高冷。”周艺清话音刚落，就看到墨橙冲出了楼门却又故作姿态地靠近戈壁。 “我们的校园男神在高冷女神面前，不也同样只有迁就么。”陈紫玥同样看到在墨橙故作矜持的过程里，戈壁那克制的喜悦，毕竟他们是地下恋情，而不愿意的那个人一定是墨橙，“还真挺羡慕他们这样的。”陈紫玥轻笑，转身回到了房间。 “别羡慕他们了，只要你肯放下，你也可以的。”对于陈紫玥忽然的失落，周艺清瞬间明了，毕竟在无数个只有她们两个人的夜里，她和陈紫玥之间共享过很多秘密，而那个人就是陈紫玥心底的秘密和伤疤。 墨橙跟着戈壁到停车场取了车，拉开后排座位的车门坐了进去，戈壁坐进驾驶位，透过后视镜看着墨橙气鼓鼓的鹅蛋脸，轻笑一声按下了启动键，一路无言，两个人却都在偷偷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回到墨橙家，在戈壁各种死缠烂打之下墨橙终于展露了笑颜，也在戈壁各种软磨硬泡之下，墨橙终于同意公开他们的恋情，于是周日回到北杊大学之后，戈壁高调地拉着墨橙的手在校园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并且在送墨橙回宿舍之时，迎着各种目光在她额头留下他的唇印…… 第21章 被迫分手（四） 那天之后，墨橙和戈壁终于不再是地下恋情——戈壁翘掉了自己所有的公共课，陪墨橙去上她的公共课；戈壁推掉了所有的游戏和打球的邀请，陪墨橙去吉他社练琴、去天文社看纪录片、去图书馆上自习；墨橙也放下自己的矜持和伪装，主动陪戈壁去打篮球，回到他们高中时的状态，做他专属的端茶送水小妹，偶尔会在戈壁的强烈要求之下送上专属的“充电”奖励；墨橙也终于大大方方地带着戈壁参加了一次宿舍的周末聚会，四个女生整整齐齐地带着“家属”出席，八个人在一起吃喝玩乐，度过了他们在北杊大学自开学以来最惬意的一个周末。 那天之后，北杊大学的校园里，只要有墨橙在的地方就有女生心目中的校园男神在，而只要有戈壁在的地方也一定会有男生心目中的高冷女神在，和高中的校园恋爱最大的不同就是，大学校园里的他们可以明目张胆地秀恩爱，肆无忌惮的高调，旁若无人的腻歪…… 在这个蓝色星球之上，那些生活在光明里的人们，享受着阳光照耀的温暖，所以他们大抵都忽略了在光明背后从来都是阴影，墨橙和戈壁也不例外——戈壁终于身体力行地影响到了墨橙，在整个北杊大学的校园里高调地秀着恩爱，恋爱的甜蜜让他们完全忽略了身边的不安定因素，直到某个周末的晚上，刚下晚自修的墨橙被从天而降的陈静璇堵在教室里，他们甜蜜的校园恋爱也就彻底画上了句号。 周五晚上墨橙一个人去上晚自修，因为戈壁被母上大人叫回家所以没有陪她去，也就给了早已虎视眈眈的女生们可乘之机，空空荡荡的教室里，整理好背包准备关灯出门的墨橙被六个看上去不怎么好惹的女生堵在了教室门口，有些熟悉的画面迅速浮现在脑海之中…… “你就是墨橙？”为首的某个女生带着不怎么友善的语气开口。 “嗯。”墨橙把左手伸到口袋里，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们想和你谈谈。”女生开门见山。 “可是，我好像不认识你们。”墨橙依然冷漠地回应着。 “那我们就认识一下，陈静璇，国防二年级三班。”陈静璇向着墨橙迈了一大步，并伸出自己的右手示意墨橙握个手。 “你好。”墨橙并没有伸手，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果然很有个性。”陈静璇斜着嘴冷笑一声，带着点痞气看着墨橙。 “既然已经认识过了，学姐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墨橙看向陈静璇，不卑不亢。 “戈壁，你男朋友，我看上了。”陈静璇直接挑明来意，并没有打算隐藏自己的心思。 “所以呢？”墨橙轻笑。 “我只是通知你一下，要么你自己退出，要么我让你退出。”陈静璇继续痞笑着，如果不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墨橙反倒有些羡慕这样的女生。 “我不太明白学姐的意思。”墨橙继续表面维持着她的高冷，现场的画面一如四年前海尚二中的停车场边，她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这一次，她偷偷地拨出了快捷号码“5”。 “那我就说的直白一点，你的存在妨碍了我追他，所以只要你不存在了，我就没了障碍，以我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关系来说，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原来~”墨橙轻笑，她忽然就明白为什么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了，眼前的陈静璇看来就是戈壁当初的舞伴，“学姐还真有自信。” “那必须，我们璇姐可是很抢手的。”身后一个不知名的女生站了出来，卖弄着她们大姐大的魅力，墨橙觉得这画面还真像是某个黑色组织在欺负良家民女。 “既然抢手，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墨橙轻笑，奚落着陈静璇。 “也无需费什么力，我自然有办法让你从戈壁身边离开。”陈静璇对于墨橙的奚落明显不悦。 “可即使我离开了戈壁，学姐就这么自信自己可以取而代之？”墨橙反问，带着更明显的轻视。 “那当然，毕竟这个校园里，除了你之外，只有我和他有过肌肤之亲。”陈静璇大言不惭地炫耀着自己的历史，墨橙撇了一下嘴，现在的学姐已经这么奔放了。 “我想，这个校园里，看上戈壁的也不止学姐一人了，不知道学姐身边的这些姐姐们有没有相同的兴趣爱好呢？”墨橙继续轻笑，适时地挑拨离间。 “死丫头，你可别乱说。”一个小麦色皮肤又高又壮的女生握紧拳头站到墨橙面前，威胁着她。 “学姐你没有，不代表别人不会啊。”墨橙继续表面的风轻云淡，内心世界里已经慌成一团，不知道电话那边的戈壁有没有听到她的处境，不知道他还要多久才会来救自己。 “你别挑拨离间了，即使她们有，她们也不敢。”陈静璇看明白了墨橙的小伎俩，直接拆穿她的良苦用心。 “既然如此，我无所谓的。”墨橙耸了耸肩。 “那好，我们算是达成交易了？” “我可以退出，只是，不知道学姐能不能走进他心里去。”当时的墨橙，自信满满，不是她有多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而是她相信戈壁对她的真心。 “那你就不必操心了，也不该你管。” “既然这样，我拭目以待。”墨橙轻笑，表情却充满了嘲讽。 “你最好记着你今天说的话，你也最好记着，主动退出，否则。”陈静璇邪肆地笑着，“我有的是办法，让你，退出。”最后时刻陈静璇在退出两个字上特意加重，她确实有方法让墨橙退出，毕竟墨橙不知道眼前的人和从前的戚璟瑜无二。 “好啊~”墨橙笑着，握着手机的手却布满了汗水。 “希望尽快看到你的诚意。”陈静璇伸手指了指墨橙的鼻子，转身对着自己的跟班们发号施令，“走~” 一阵叮叮咣咣，陈静璇一行人离开了教室，墨橙双腿发软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拿出手机本想着和电话另外一边的人撒个娇，诉个苦，入眼的却是主桌面，翻看着通话记录，原来是她想多了，戈壁根本没有接到她的“求救热线”，一瞬间后背发凉，幸好，这里是北杊大学，那些人也只是过了过嘴瘾，她也并没有说太过分的话去刺激对方，墨橙看着手机桌面，忽然笑出了声，接着眼泪夺眶而出…… 电话的另一边，是另外一番光景，热闹异常，觥筹交错间以至于戈壁根本没留意到墨橙的“求救信号”，他正陪着爷爷和他战友一家人吃着家宴—— 下午没课的戈壁原本在和舍友打篮球，接到母上大人电话的紧急通知要求他今晚务必到场，匆匆忙忙给还在上课的墨橙发了短信，告诉她晚上有事不能陪她去上选修课，回到宿舍洗了澡换了衣服就开车往家走去…… 回到自家别墅，刚停好车就听到屋里传来爽朗的笑声，声音的源头便是戈壁老当益壮的爷爷，带着欢喜的心情迈开大长腿走进了房子，“爷爷~” 第22章 被迫分手（五） “哎呦，我的盼盼，你可是回来了。”正在沙发上笑到合不拢嘴的戈华循声回过头，入眼的就是他最心爱的大孙子。 “爷爷你来北杊也不提前说。”戈壁立马冲到戈华身边，握住了他粗砺的手。 “戈壁。”邱柔适时叫着戈壁的名字，提醒他注意分寸，戈壁闻声抬起头才发现客厅中出现了四张他似曾相识又却陌生无比的面孔。 “来来来，老欧，我给你介绍。”戈华见状立马拉住戈壁的手，站起身来，把戈壁往自己右手边坐着的人身旁带，“这就是我唯一的孙子，戈壁，怎么样，没骗你，是不是一表人才的。”戈华介绍着戈壁，满脸骄傲。 “对对对，还真是一表人才。”旁边的人满意地应和着。 “戈壁，快叫你欧阳爷爷，爷爷的战友，过命的交情。”戈华拉了拉戈壁，示意他赶紧示好。 “欧阳爷爷，您好。”对于爷爷的战友，戈壁还是充满敬意的，认认真真地鞠了一躬，显示着他的良好家教。 “哎哟哟，快起来，别这么客气，我和你爷爷是老相识了，你小时候经常见你，你可能都忘了，一转眼都成了这么高大的帅小伙了。”欧阳瑞十万分满意地看着戈壁，频频夸赞。 “我对您还是有些印象的，欧阳爷爷后来调守去了钱城，不知道这些年您身体怎么样，我记得您的腰伤一直不太好。”戈壁适时地卖乖，使得在场的所有人更加满意了。 “怎么样，老欧，我就说我们盼盼懂事。”戈华对于戈壁的表现也是十万分满意，立马傲娇地和欧阳瑞炫耀着。 “那这两位一定就是欧阳叔叔和钱阿姨了，有些年没见到二位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年轻。”戈壁继续卖弄着他的家教，主动和欧阳诚、钱梅打了招呼。 “哎呦，戈壁这还记得我们呢。”钱梅也同样乐开了花。 “那得记得，小时候我家长会还经常是您帮我开的呢。”戈壁主动回忆着过往，拉近了两家人的距离。 “这孩子打小就聪明。”欧阳诚满意地夸赞着戈壁。 “欧阳叔叔抬爱。”戈壁笑着回应欧阳诚的夸赞，打眼看到坐在钱梅右手边沉默着陪着笑脸的女生——穿着白色的公主裙，一头亚麻色的卷发刚刚好垂在胸前，“欧阳姐姐。”戈壁主动示好。 “还以为你不会记得我了。”欧阳熙桐轻笑，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怎么会，小时候欧阳姐姐可是帮我启蒙了很多东西。”戈壁轻笑，和欧阳熙桐交换着一个眼神，传递着他们的秘密。 “既然都认识，也别站着了，你就坐那。”戈伟云开口，示意戈壁坐到欧阳熙桐身边方便他们沟通感情。 “好。”戈壁顺从地应了下来，坐到欧阳熙桐的右侧，两个人小声地攀谈了起来。 小时候因为爷爷的工作关系，戈壁和欧阳熙桐是在同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她比他年长一岁，经常带着他穿行在大院里，找人、吃饭、偷东西……他把自己很多个第一次都给了她——第一次翻墙、第一次打架、第一次拉女生手、第一次偷东西，都是欧阳熙桐带着戈壁一起完成的，两个人一边陪着大人们聊天，一边偶尔回忆着童年往事，于戈壁而言已经乐不思蜀，全然忘记了另外一个女生的存在了…… 晚上的家宴，更是其乐融融，回忆着共同的过往，分享着离别的思念，畅想着重逢的喜悦——欧阳诚调守北杊军区，作为军属欧阳熙桐可以得到一个转学至北杊大学的名额，往后她就成为戈壁的学姐了。 一场其乐融融的家宴结束，戈壁陪同家人送走了欧阳熙桐一家人，转身回到客厅陪着爷爷、大爷和母上大人聊了一会儿天，戈华说自己累了也就先上楼休息了，戈伟云和邱柔嘱咐了戈壁几句，大意就是往后在北杊大学里多照顾一些欧阳熙桐之类的话，戈壁满口答应，不以为意，随后两个人一起离开，各自回到他们自己的家去了。 戈壁回到三楼自己的房间，一进门直接倒在了沙发上，虽然是熟人，但是这样的应酬还是让他觉得疲累不堪，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欧阳一家今日到访并不是叙旧那么简单的事情，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才发现墨橙两个小时前给自己打了一个电话，立马坐起身回拨了回去，瞬间感觉所有的疲惫都消失了，电话响了很久，墨橙才接了起来，“喂。” “你怎么了？”虽然只有一个字，戈壁还是听出了墨橙的异常。 “没怎么，鼻子有点不舒服。”墨橙撒了谎，毕竟自己刚刚才哭过，“你忙完了？” “对啊，我爷爷来北杊了，还有他战友一家人，一起吃了个饭，刚才太吵了，没听到你打电话，什么事啊？” “哦。”墨橙轻轻哦了一下，表示自己知道了，“没事了。” “怎么，一会儿不见，想我了？”戈壁调侃墨橙。 “没有。”墨橙依然情绪不高地敷衍着。 “可我想你了。”戈壁对着电话继续着他惯有的直白，“回家了吗？” “嗯，下了课回来的，刚到。”即使听到戈壁的甜言蜜语，墨橙还是提不起兴趣，冷淡地回应着。 “我去找你。”戈壁立马来了精神。 “太晚了。”意外地，墨橙拒绝了戈壁的到访。 “没关系，这个点开车不堵，我大概二十分钟就到了。”戈壁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完全没听出来墨橙的拒绝之意，他反而自行脑补成墨橙在关心自己了。 “你别折腾了。”墨橙再次拒绝。 “不折腾，想你了，等我。”戈壁说的是实话，其实于他而言，一晚上的应酬过后，他只想抱着墨橙撒撒娇，充充电。 “那好，我想煮汤圆吃，你要吗？”墨橙妥协了，她知道她扭不过戈壁的执着。 “好啊，我马上就到。” “慢点开车，注意安全。”墨橙嘱咐了戈壁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墨橙走到冰箱前取了一袋酸奶味的汤圆，晚上着急上课没吃晚饭的她，又遇到那么一件糟心的事，吃些甜的东西也能让她受伤的心理多少有些安慰，不知道是因为陈静璇莫名其妙的威胁，还是因为戈壁莫名其妙的失踪，此时的墨橙有那么一点不想见到戈壁——毕竟在墨橙的认知里，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未曾出现，然后她就不再需要他了…… 墨橙一边等着水开，一边撕开了汤圆袋，回想着一些事，四年前同样的场景，她选择出卖樊文宇来自保，那个时候的她从未想过向樊文宇求助；四年后的今天，她选择勇敢扞卫自己的感情，第一时间向戈壁发出求救信号；如果当初她向樊文宇求助了，那他们的关系也许就无法像今天一样和谐，如果今天她没有向戈壁求救，是不是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失落，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当你拥有了铠甲之时，便是有了软肋之日。 水开了，汤圆悉数被墨橙倒进了锅里，翻动着一个个的小白胖子，直到看着它们悉数浮在水面上，变大，变得q弹，从碗柜里拿出两只汤碗，倒入一些桂花糖浆，关火，慢慢把汤圆盛到碗里…… 第23章 被迫分手（六） 墨橙认真地盛着汤圆，听到了关门的声音便从厨房探头出来看了看门口情况，只看到戈壁把车钥匙和家门钥匙扔到门口的鞋柜上就向着自己走来，然后直接抱紧了墨橙，“让我抱会儿~”戈壁的声音略带疲惫，墨橙有那么一点心疼他，却也只是举着汤勺楞在原地。 “汤圆煮好了。”墨橙清冷地回应着戈壁的拥抱。 “你好像，心情不太好。”听着墨橙清冷的声音，戈壁直起腰身，双手扶上墨橙的双肩，怔怔地看着没有一点笑意的墨橙。 “没有，上课晚了，累了。”墨橙抬手挣脱了戈壁的双手，转身回到厨房，把剩余的汤圆悉数盛到碗里，丝毫不在意身后戈壁探究的目光，“可以吃了。”墨橙一手端着一个碗，拒绝了戈壁的帮忙，从他身边径直走过，在餐桌边坐了下去，把其中一碗汤圆推向自己的对面。 “我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欢迎我呢？”戈壁悻悻地坐到墨橙的对面，有些失落地嬉皮笑脸着。 “你知道就好。”墨橙没抬头，认真地吹着勺子里的白胖子，咬破一点皮，看着汤馅流在勺子上。 “我也是下午临时接到邱总电话说我爷爷来了，我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别生我气了。”对于墨橙晚上的遭遇，戈壁毫不知情，他只以为戈墨橙的冷漠是因为气他放了她鸽子这么简单。 “没关系啊。”墨橙抬头，轻扯了一下嘴角。 “你该不会是因为我没带你去见我爷爷在生气。”戈壁试探着墨橙的态度，他以为她在计较他没有邀请她，“怪我，我应该等你下课了带你一起回去的。” “你想多了。”墨橙轻笑，“快吃，一会儿凉了。”墨橙的一句话，显然又回到了拒绝沟通的样子，戈壁低头看着眼前的汤圆，只觉得难以下咽，或多或少他觉得墨橙有点小题大作，或多或少对于墨橙的反应他有那么一点失望，或多或少他从未想过幸福时光就这样走远了…… 两个人相视无言，安静地吃完了“夜宵”，戈壁为求原谅积极表现，忙着洗锅刷碗擦桌子；墨橙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发着呆，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和态度来面对戈壁，此时的她完全无法对他展露笑颜，只是因为在学霸的脑子里杂糅着些许的愤怒、些许的不甘、些许的委屈，此时的墨橙或许更愿意一个人呆着，放空一切好让自己想清楚和戈壁的未来该怎么走下去——恢复地下恋，她或许就不会再被莫名其妙地骚扰，可那样又要伤到戈壁的自尊心，以他的性格势必不会让她安省；继续高调秀恩爱，只怕还会有更多个陈静璇等着自己去应对，她不愿意也无能为力，甚至未必会如今天一般幸运脱身——天秤座的极端永远都是非黑即白，他们从来不知道中庸该怎么做，于是，一个想法就这样在墨橙的脑子里扎了根，等着发芽…… 戈壁当完三好主夫，走回到沙发区，坐在墨橙身边，自然地伸出长臂将墨橙揽入怀中，一秒不到就被墨橙无情地推开了，“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奇奇怪怪的。”被推开的戈壁，有些不满地质问着墨橙。 “没事啊，都说了累了。”墨橙听出了戈壁的不满，斜睨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敷衍着。 “那我们早点睡觉~”戈壁没怀疑墨橙是在骗他，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讨好着墨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墨橙脸色行事已经成了他的应激反应。 “分开睡，你睡客房。”墨橙转头看向戈壁讨好的样子，依然面无表情，她确实不开心，也没办法给戈壁好脸色看，毕竟今天她不开心的源头还是他。 “为什么？”戈壁立马抗议，自从墨橙同意公开两个人关系的这三周，每个周末两个人都是同床共枕的，虽然什么都不做他也心满意足地抱着她入睡，已经快要成为他一个全新的习惯了，毕竟记忆细胞的更迭也只要28天。 “累了。”墨橙再次重复着她的借口。 “你是对我有意见。”一个借口，再一再二不会有再三，墨橙却用了三次，戈壁就是再傻也听得出她的不满，“我真的是一着急给忽略了，我不是故意鸽你的，我道歉，真的。” “我没有。”墨橙又开启了惜字如金的模式，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只有在她心情极差或是她十分讨厌眼前的人才会开启的模式。 “那就是你打电话我没接到，所以你生气了。” “没有。”简单地两个字，应付着戈壁的解释。 “怪我，我也不知道今天欧阳姐姐他们一家会来北杊，我爷爷和我妈他们为了欧阳姐姐他们一家准备了一顿大餐，晚上吃饭的时候手机静音被我放在裤子口袋里了，没有听到，他们一走我看到了就立马来找你了，一秒钟都没耽误，真的，我也特别想你。”戈壁以为，墨橙是因为他没接她电话在生气，一口气解释着自己没接电话的原因，最后的最后还不忘讨好墨橙。 “欧阳姐姐？”墨橙小声呢喃着戈壁提及的一个看上去很重要的人名，毕竟能让他全家出动招待的人一定是有着过硬的交情。 “哦，对。”戈壁楞了一下，本能地应着，“我爷爷战友的孙女，算是我们家的世交了，比我大一岁，小时候她教了我很多东西。” “应该的。”墨橙没头没脑的讲着，自嘲般地轻扯嘴角，所以也算是青梅竹马了，“睡觉。”墨橙对着戈壁淡淡地轻笑。 “你该不会吃醋了？”戈壁有些茫然地看着墨橙，却也不忘继续着他的自恋。 “没有。”墨橙依然惜字如金。 第24章 被迫分手（七） “怪我，真的，我应该提前跟你说清楚的，不过我之前也不知道他们要来。”戈壁认定墨橙是因为吃醋才不开心的，立马开启新一轮的解释模式，“欧阳姐姐人很好的，我有机会介绍你认识，她是个很不一样的女生，小时候大院里她经常带着我跟人打架、爬树偷鸟蛋、翻墙去偷别人家的苹果，我一直认为她是一个很酷的女生，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们聊起来小时候的这些事情，感觉像是昨天一样，我十岁那年欧阳爷爷调守钱城军区，他们一家也就搬去钱城了，没想到今天在北杊见面了。”戈壁兴奋地讲着那些和欧阳熙桐的过往，墨橙只是呆呆坐着，面无表情，“不过你别想太多了，她就是我的姐姐，就像你的杨睿哥哥那样的。”戈壁举例说明，让墨橙可以感同身受，当然也借机发泄了一下自己的不满，毕竟他吃过杨睿的醋，他相信不知情的墨橙也会吃他和欧阳熙桐的醋。 “戈壁，我没有吃醋，也没生你的气。”墨橙看着戈壁，轻嘴角，“我只是累了，真的。”墨橙的话，一语双关，一来她上了一天的课又应付了那些学姐确实累了，二来对于戈壁没完没了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桃花墨橙也确实疲于应对。 “真的？”戈壁试探。 “嗯。”墨橙点头。 “那我们睡觉。”戈壁握住墨橙的手，“一起睡，好不好？”戈壁撒娇，宛如要糖吃的小朋友。 “好。”墨橙虽然有些不情愿，最后还是答应戈壁的要求，毕竟即使这么多晚的同床共枕，只要她不愿意，戈壁从来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反倒是她好像在他怀里睡得更沉了，多年后当墨橙经人事知阅历后再回想那些和戈壁同床共枕的日子，心揪得生疼，他曾经是真的珍视她，可偏偏天意弄人。 得到允许的戈壁雀跃着站起身，打横将墨橙抱起，因为她说她累了，所以他就连从客厅到卧室的路都不会让她走，墨橙侧头轻靠在戈壁肩头，享受着最后的温情时光。 往后多年，墨橙和戈壁也曾分分合合多次，每次分手也都真切的疼过，每次和好也都甜蜜的腻过，只是这一刻大概是他们在一起十年时间里最后一段真情流露的温馨时刻了，没有芥蒂、没有猜忌、没有欺骗，只有彼此珍惜和依赖…… 十月底，北杊已经进入秋，清晨卧室的空气有一些微凉，墨橙醒来本能地往戈壁怀里贴了贴，戈壁本能地紧了紧手臂，薄唇在墨橙的额角贴了贴，一些不经意地小习惯都在传递着他们之间的温情，清晨的阳光洒在墨橙的碎花被子上，温暖着两个人靠近的心。 日上三竿，戈壁率先睁开眼睛，一年到头，这是他为数不多睡到超过十点的日子，最近的周末为了迁就墨橙的起床气，即使早早醒来也不敢叫醒怀里的人，也不舍得叫醒她，迷迷糊糊再次会见周公，再醒来就是太阳晒屁股的节奏，戈壁动了动自己麻木的手臂，怀里的人也悠悠地睁开眼睛，“早~”依然是熟悉的小奶音，这样软软糯糯的墨橙大概只会出现在刚睁开眼的时候。 戈壁在墨橙的脸唧了一口，墨橙轻笑，醒了醒神，墨橙起床去洗澡，戈壁也去客卫洗了澡换好了衣服，两个人收拾干净决定去楼下吃那家已经惦记很久的韩国烤肉。 饭桌上墨橙一扫昨天的阴霾，两个人愉快地交谈着，明星八卦、曾经的校园时光、曾经的小伙伴……墨橙也一直悉心给两个人烤着肉，直到墨橙莫名其妙提及的话题，使得两个人的谈话瞬间陷入奇怪的氛围里。 “戈壁，你觉不觉得我们做朋友其实比做恋人强很多？”墨橙把烤好的牛肉夹到戈壁的盘子里，她的提议并非空穴来风。 “怎么说？”戈壁皱眉，对于墨橙忽然的提议有些诧异的习以为常，这一次他依然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惹到了她。 “那我说了，你要仔细听。”墨橙放下手里的各种工具，双手交叠，一本正经地看着戈壁缓缓开口，“一来我们确实很熟，对于对方都太了解了，这种了解会让我们因为对方的行为轻易牵动自己神经线，作为恋人这种被左右的感觉很不好，总是在试探、讨好，这样其实很累的，但是作为朋友，就不会太过在意这些事情，相处起来反而轻松愉快了很多；二来我们有共同的朋友圈子，如果说有一天分手了大家聚会的时候也会很尴尬，可是如果大家都是朋友自然就不会尴尬了，就像我们当年那样，六个人在一起斗嘴、侃大山、吹牛皮，想想就觉得很开心；三一点就是我不希望我们因为喜欢对方而失去自我，以你和我的心性来说丢掉了自我也就不会再喜欢对方了，至少我喜欢的是那个桀骜不羁的你，而不是在我面前小心翼翼讨好的你，做朋友，你就不会总想着讨好我了。”墨橙讲完对着戈壁笑，一种被迫的笑容。 “也许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没办法认同。”戈壁同样放下筷子，墨橙的话让他所有的胃口消失殆尽，“如果喜欢，为什么不能好好在一起。” “你可以讲你的理由，我们来探讨。”来自一个法学生的自觉，凡事都要讲道理。 “没什么理由，我这个人不缺朋友，但是缺女朋友。”戈壁的直白，墨橙也有些讶异，“或许你同样懂，我们之间不是因为感情变了关系才变得，而是因为关系变了，感情才不一样的，或许从一开始，我就没当你是我的朋友。”戈壁看着墨橙，眼底里的受伤清清楚楚地照进了墨橙的心里。 “什么？”墨橙表示茫然且震惊，在一个恋爱白痴的脑回路里，这么多年，他们只是比普通朋友多了一些更为亲密行为的好朋友罢了。 “起初我不喜欢你，甚至是讨厌你，是因为我觉得你虚伪，认定你是白莲花，我根本没打算和你做朋友，即使你和璟瑜、文静是好朋友；后来当我看到你为了璟瑜不顾一切，为了文静两肋插刀，为了我和向前挺身而出，我渐渐地觉得你很不一样，也很欣赏你，直到我们私下在一起时，我才意识到，你的纯真，你的天真，你的善良，甚至连同你的倔强都是我想要拼尽全力去守护的珍宝，这样的你我根本不舍得只当成朋友，我想将你据为己有。”戈壁看着墨橙，表情认真，讲着心底的秘密给她听，毕竟凭他对墨橙的了解，大概率她又要提分手了，他不想让这样温馨的时刻太快结束，他希望可以改变她突如其来的想法。 第25章 被迫分手（八） “戈壁。”墨橙有些为难，毕竟她接下来是因提分手的，偏偏戈壁此时的告白让她根本张不开嘴，“谢谢你的坦白，也谢谢你的守护。” “傻丫头，你之于我，要么是一辈子，要么就是陌生人，我做不到以朋友之名在你身边打转，与其做朋友，我宁可眼不见心不烦。”戈壁想说的大概就是因为太爱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只做朋友，未来的某一天难道要他亲眼看着墨橙和别人卿卿我我吗，那样对自己是不是也太残忍了些。 “可是你不觉得其实友情远比爱情长久，这么多年，你们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我很珍惜大家之间的友谊，也珍惜我们之间现在来之不易的一切，可是有些事情的发生，让我没有办法面对我们现在的关系。”墨橙想说的是她的自卑和他的自信，可戈壁理解的是她的优秀和他的鱼目混珠。 “所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戈壁似乎是听出了墨橙的言外之意，所以墨橙昨晚的低落必是事出有因。 “没什么事，其实……”墨橙欲言又止，从昨晚电话没接通之后，她就决定不告诉戈壁她被人威胁的事。 “其实什么？”戈壁追问。 “你昨天放了我鸽子，我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不高兴的。”墨橙轻笑，戈壁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刚好我又看到了一本书，里面写的内容引起我的一些想法，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其实也挺容易被影响的，所以我后来想了很多。” “想了些什么呢？”戈壁带着担忧和明知故问的复杂心情追问。 “就是关于朋友和男朋友的。”墨橙笑了笑，悠悠地讲着，“我发现，对于朋友我好像并没有太多要求，只要合得来就好，甚至他对我好与不好都不重要，但对于男朋友我要求好像特别多，他不能比我优秀太多，因为那样我会自卑，我们会分手；当然他也不能比我差太多，这样我会轻视他，还是会分手；他不能太过于迁就我，我不喜欢没有自我的人，当然他更不能凶我、不能冷落我，因为我特别需要安全感，但是我又没办法自给自足，就会陷入一种很奇怪的情绪里走不出来。” “确实要求不低，可是我好像做的还行。”戈壁自恋地一笑，不以为意，他反而有些欣慰，墨橙也会如其他女生一般矫情。 “并没有。”墨橙当即送了戈壁一大瓢凉水，“我昨天想了很久，我发现和你在一起让我觉得最轻松惬意的时候并不是现在，反而是一开始我们做朋友的那些时光，无话不谈，无拘无束，因为不以男朋友的身份去要求你，不以男朋友的角度去看待你，我可以很自然地和你相处，我不会有那些莫须有的期许，也就不会有那些莫须有的奇怪情绪。” “丫头~”戈壁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戈壁，总归比起喜欢你这件事，其实我更爱我自己。”墨橙坦率地讲着心里话，“那些预期会伤害到我自己的事情，我都不会去做的，比如做你的女朋友，我会患得患失，我会失衡，我会难过，这种情绪积压起来我就会封闭我自己，最后我自然会离开你，到那个时候受伤的就不止是我，你明白吗？” “也许明白了。”戈壁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那些终将离去的人，不是用力挽留就能留下的。 “我们，做回朋友，但，不要做好朋友。”墨橙终是说出了心中所想，戈壁轻笑，一点都不意外，只是他依然不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明知墨橙的那些话都是借口，却也无从反驳，“为什么不能做好朋友？” “因为对你而言，要么做情侣，要么做陌生人；而对我而言，要么做朋友，要么做陌生人，只是毕竟还有文静、璟瑜、文宇和向前，我不希望他们为难，所以，我们择个中，至少在大家面前做回朋友。”墨橙看着戈壁邪肆地轻笑，讲述着她的逻辑。 “所以，后面那个交集才是我们的真实关系，我们只是在他们面前装朋友。”戈壁被墨橙的逻辑气笑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又一次莫名其妙地被分手，更不明白墨橙的神逻辑。 “如果不能天长地久，终归都是要做回陌生人的。”墨橙淡定地讲着，即使戈壁有信心可以走下去，她也不能保证她有那个信心去应对未来的各种可能，她承认在喜欢戈壁这件事面前她终究是认怂了。 “你没试过，又怎么知道一定不会呢，你给过我机会，给过你自己机会吗？” “我了解你，更了解我自己，根本不会有天长地久的。” “墨橙，从我第一次跟你告白开始，你就有一百种方式来拒绝我，每一次我以为自己成功了，你又有一百种方法来和我提分手，每一次我都无言以对。”这一次戈壁唤墨橙名字，他没再叫她丫头。 “我……”墨橙不知道自己还想说些什么，一瞬间她好像后悔了，原来比喜欢戈壁更难的事情是和他成为陌生人，墨橙感觉心口处生疼，那种疼痛的感觉就好像是要将她撕裂开来一般，原来这就是心碎的感觉，好疼。 “你赢了。”戈壁看着墨橙再一次的欲言又止，他放弃了，如果他的爱让她困扰，那么他情愿退出她的世界，“墨橙，恭喜你。” “戈壁，对不起。”墨橙忍住了那些即将汹涌而出的眼泪，分手是她提议的，做陌生人也是她提议的，戈壁不过是再次选择听她的话，尊重她的决定罢了，为什么却感觉如此的委屈，输了你，赢了全世界又如何，终于她找回了那个刀枪不入的自己，却成了他的陌生人，是该恭喜自己。 “该我道歉才是，这些年带给你的困扰。”看到墨橙微红的眼眶，戈壁的心软了，软得一塌糊涂，只要墨橙说一句软话他保证自己立马抱紧她，抛开所有的尊严与脸面去哄她，可她没有，又怎么能有呢，她可是墨橙，终究他的感情抵不过她的自尊，那他自己的自尊也只得自己守护，果然感情的世界里谁先认真谁就输了，一败涂地，连他都不例外，“只是，你，墨橙，从来都不曾是我的朋友。”戈壁重复着，是说给自己听的提醒。 “那，这一餐就当成是散伙饭。”墨橙举起手中的果汁轻轻碰了碰他的酒杯，下一秒开始他们要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了，如了她的愿，这样就再不会有人来威胁她了，她把戈壁还给全世界的女生了。 “好，往后的日子照顾好自己，别贪凉，你肠胃不好要多注意饮食，有事，如果不想找我的话，也可以找璟瑜、文宇帮忙，或者让他们转达给我。”戈壁说不下去再见，因为他根本不想再见。 “你也是。”墨橙对着戈壁笑，一如初识，灿烂、天真，抬头杯中的饮料一饮而尽，“我还是先不和文静他们讲了，省得他们担心。” “好。我也不讲。我~”戈壁顿了很久，他等着墨橙开口，开口挽留他，哪怕她说都是骗他的；墨橙也在等，等他说舍不得，哪怕他说他们还是朋友。依然是互相等待的沉默，直到戈壁再次开口，“先走了。”戈壁起身，他依然残存了最后一丝幻想，可是他转身之时也只听到墨橙说“好。”他没听到的是墨橙后面的关心，“你喝了酒，别开车了。” 看着戈壁离去的背影，墨橙比想象中更坚强，没有一滴眼泪，只是轻声自言自语着，“我，好像，后悔了~” 该说是天意弄人，该说是他们都太爱自己的羽毛，明明相爱的人，却为着自己的尊严不肯轻易低头，就这样分道扬镳，可惜吗？也许并不可惜，毕竟那个年纪的他们还有资本挥霍。 第26章 形同陌路（一） 分手后的日子过得比想象中安逸的多，戈壁践行承诺没再来骚扰过墨橙，甚至校园遇到也完全当作看不见，毕竟他的平视也是墨橙到达不了的高度，一切如愿，按部就班地上课、蹭课、自习、社团活动，忙碌着作为一个大学生的本分；当然也因为周艺清的热情和陈玥的热心，使得即使没有了戈壁的陪伴，墨橙也可以忘记难过是什么感觉，也因为周艺清和陈紫玥默契地没有问墨橙半个字，反而让她更加信赖她们两个，1601的舍友关系越来越融洽了；偶尔课间休息，在教室的走廊里遇到和其他女生说说笑笑的戈壁，或是光速转身返回教室，或是低着头匆匆路过，亦或是假装风轻云淡地轻笑面对他的无视；偶尔回宿舍的途中，还是会习惯性地在篮球场边驻足，看他投进一两个球之后，微笑着转身继续向前走，墨橙和戈壁就这样践行着他们做陌生人的约定。 一进十一月，北杊的天气也越来越冷，换上厚重的秋装往返于教室、宿舍和食堂的三点一线之间，很快就到了周三，是墨橙他们一年级新生在大学时代迎来的第一个双十一——那一年，双十一还不是购物狂欢节，还只是众多少男少女口中不愿意面对的光棍节，当然也就变成了耐不住寂寞的人们表白脱单的好时机，于墨橙而言自然是眼不见心不烦的存在，她拒绝了周艺清和陈紫玥邀请她去和计算机学院的联谊活动，早早地窝回宿舍，听着beyond的海阔天空，看着追风筝的人。 临近十一点，莫涵大概率又回叔叔家去了，周艺清和陈紫玥从外面风风火火地回到宿舍，打破了墨橙安静的小时光，起身放下手中的书，按下ipod的暂停键，拿着小盆子准备去接水洗漱，刚迈出一步就被周艺清拦了下来，“你和戈壁确实分手了吗？” “嗯。”墨橙轻笑着点了点头，该来的总归是躲不掉的，舍友们还是问出了口。 “果然是射手男，真是无缝衔接。”陈紫玥看着墨橙点头，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看样子是对戈壁不怎么满意。 “啊？”墨橙被陈紫玥突然的不满搞得一脸茫然，按说她和戈壁没什么交集。 “墨橙你是真有先见之明。”周艺清也是一肚子牢骚的感觉。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啊，都给我整不会了。”墨橙把小盆子又放回到自己的柜子上，看来这个脸是洗不成了。 “幸好你没去，我和清清晚上看了一场大戏，你去了肯定脏眼睛。”陈紫玥把手里的包包挂在椅子背上，一边换着拖鞋，一边继续没头没脑地抱打不平。 “我怎么感觉你们两个不是去联谊，是去点炸药了啊。”墨橙被二位美少女的话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从她们的肢体语言看出来，她们貌似很气愤，“谁惹到你们了，跟我说说呗。” “还不是小公主您那位帅气多金人见人爱的风骚前男友。”论毒舌这件事，整个1601宿舍，甚至整个法学一班，没人能比得过陈紫玥。 “啊？”墨橙一脸茫然，看向不知因何而愤愤不平的陈紫玥。 “玥玥刚才和他以及他的姘头吵了一架。”周艺清帮忙解释，越解释越乱。 “等等，玥玥和戈壁吵了一架？为什么啊？”墨橙这下更懵了，“你们两个，谁给我从头讲讲，这都什么和什么呀，没头没尾的。” “你说。”陈紫玥霸气地朝周艺清努了努嘴，“我羞于启齿。” “呸，我还嫌恶心呢。”周艺清不满地直接怼了回去，瞄到了陈紫玥杀人的眼神以及墨橙微微蹙起的眉头，还是认怂地讲给墨橙听，“我们今天不是去和计算机学院的几个人联谊去么，就在学校东门的那家火锅店，本来大家气氛挺好的……” “说重点。”墨橙无情地打断了周艺清长篇大论的废话。 “我这不是正在说么，你别着急。”周艺清委屈的撇了撇嘴。 “你高考政治考了几分？”陈紫玥忽然问了周艺清一个不知所谓的问题。 “83啊，怎么了？”周艺清茫然地等着陈紫玥嘲笑她。 “那就能理解了。”陈紫玥耸了耸肩，墨橙似乎t到了她毒舌的点，憋着不敢笑出声。 “为什么？” “你肯定论述题拿不着分呗，绕啊绕得答不到点上。” “那你说呗，真是的。”周艺清原本心情就不好，为了帮陈紫玥，她可是在她男神面前把形象全毁了，现在陈紫玥还损她，瞬间不满地坐在椅子上，吹猪。 “好啦，我错了，好清清，你别生气了。”陈紫玥其实不太理解周艺清的无名火，但还是主动认错，毕竟这是影响宿舍安定团结的大事。 “切，天天都因为你那张臭嘴和你生气，我得早死十年。”周艺清白了陈紫玥一眼，“不对，二十年。” “好好好，我以后尽量管住我的嘴哈。” “我们是不是跑题跑得有点远了。”周艺清收起了和陈紫玥斗嘴的架势，余光留意到了在一旁安安静静看着热闹等着答案的墨橙，换作平时她大概不会这么干等着她们斗嘴，果然，事关戈壁，墨橙也就不再是墨橙了，及时拉回被陈紫玥扯远的话题。 “对哈。”陈紫玥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她今天一定是被戈壁和他的姘头气昏头了，好在有个周艺清还能让她开心一下，“不好意思啊，墨橙。” “没关系啊，看你们两个斗嘴也是一种乐趣呀。”墨橙尽量保持着轻描淡写的状态，她还是不希望被舍友看出来她的在乎，事关戈壁，她还是无法做到完全不在乎。 “我来说，清清废话太多。”陈紫玥扯过自己的椅子，跨坐上去，面对墨橙，也方便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我们在火锅店里遇到了他们国防学院和传媒学院的几个人，少说得有二十多个人，戈壁和他那几个球友也在其中，他身边有个女生一直跟着她，以前也没见过，后来他们学院那个陈静璇，就是戈壁的舞伴，领着几个女生也来了，来了没多久就看到她公然和戈壁表白被拒了。” “果然。”墨橙轻笑，插话，“玥玥你继续，不用管我。” “哦。”陈紫玥狐疑地看了墨橙一眼，继续讲她的吃瓜经历，顺手从旁边周艺清手里把薯片抢了过来，“陈静璇可能被拒了之后没面子，不知道怎么的就扯上了你，她说是你把戈壁让给她的，然后我们就发现戈壁脸瞬间就黑了，特别黑，不过没几秒，他就伸手搂着他身边那女生，嘲笑了陈静璇，还讲了一些很难听的话。” “就是因为他说的那些话，玥玥才冲过去和他吵架的。”周艺清一边吃着手里的薯片，一边含糊不清地插话。 “什么话啊？”墨橙忽然就好奇，其实她和舍友的关系虽然挺融洽的，倒也不至于为了谁去公然和一个不相熟的男生吵架的程度。 “嗯~”陈紫玥欲言又止，其实细想起来事不关她，但是当时她就是一时气愤，她大概猜到了墨橙和戈壁是分手了，可是即使分手了也不应该公然诋毁前任，大概是因为那段伤她至深的感情之后，她曾发过的誓，对于那些分手后诋毁前任的渣男，她见一个灭一个。 “他说，墨橙你不过是他戈壁玩剩下的，还不配支配他的选择。”周艺清看着陈紫玥的为难，大概她气愤的不只是戈壁的那一句话，适时插话，为墨橙解惑，也为她解围。 第27章 形同陌路（二） “没关系啊，何必和他一般见识呢。”墨橙伸手拉了拉陈紫玥的手，她很感激陈紫玥为她这个交情并不深的舍友出头，而且是背着她，显然不是为了故意卖她好的作秀，于墨橙而言，最幸运的或许不是遇到了戈壁，而是遇到了这些愿意真心待她的朋友们，“玥玥，谢谢你，为了那样的人，不值得你这个千金大小姐丢面子的。” “墨橙，我没关系的，我就是见不得他那个样子，分手就分手呗，干嘛那样说你，什么叫做他玩剩下的，这种话就是在毁你的清誉。”陈紫玥越说越激动，手不受控地又抖了起来。 “我不在乎的，清者自清嘛。”墨橙轻笑，拍了拍陈紫玥地手背，示意她别太激动。 “墨橙，你还真是淡定，老实说，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很不舒服，虽然戈壁身边的苍蝇蚊子之流的很多，前赴后继的，可是你毕竟和那些女生不一样啊，他这么诋毁你，你就一点不生气吗，你们可是高中同学，而且我听文静说，你们两个已经很多年了。”对于墨橙表现出来的淡然，周艺清多少有些费解。 “我能理解他说这些话的用意。”墨橙太了解戈壁了，相信是因为陈静璇的那些话让他觉得没面子了，他不过是想在新人面前把丢掉的面子捡回来，最好的方式就是踩着她这个未曾出现的前女友提升自己。 “啊？”周艺清和陈紫玥几乎同时发出震惊的呼声，也瞬间如同战败的公鸡，她们这打抱不平看来是白费心力了。 “上周五，我被陈静璇和一帮女生堵在教室里，她威胁我，我答应了她的要求，所以周末的时候我就和戈壁提了分手，我想，大概是因为陈静璇说是我把他让给了她，所以那个少爷大概觉得自尊被蹂躏了，才想着口不择言找回面子。”墨橙悠悠地解释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怪不得。”陈紫玥意味深长地点着头，“所以，是你把他甩了，就因为陈静璇？” “差不多。” “墨橙，我忽然挺佩服你的，戈壁是多少女生的梦寐以求，你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把他甩了。”周艺清对着墨橙竖起了大拇指，对于她这个从小没怎么受到过男生表白的人来说，主动甩掉男神级的人物更是想都不敢想，果然，人和人是不能比的。 “戈壁是不是不知道你被陈静璇威胁这件事。”陈紫玥忽然联想到陈静璇说完是墨橙主动让位之后戈壁的反应，那个瞬间，有不可思议，有一闪而过的心疼，更多的是愠怒，她好像也理解戈壁为什么那么讲了，所以，当年，于她而言，是不是也是相似的原因和经历呢？ “我没跟他说。”墨橙淡淡地回应。 “为什么？他是你男朋友，你不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他吗？”这下，轮到周艺清费解了。 “告诉他也解决不了问题，他又不可能24小时守着我，只要我落单就还会被陈静璇逮个正着，为求自保，我宁可牺牲他。”墨橙摊了一下自己的手以表示自己的无所谓，毕竟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之外，只有一个人见过她的脆弱，其他人未曾见过也不可能见到她的脆弱。 “不被女朋友信任的男朋友，到头来还被当成自保的工具出卖，是个男生都会气愤，我想戈壁也是今天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他分手。”陈紫玥轻笑，像是解释给周艺清听，像是拆穿墨橙的心思，更像是讲给自己的安慰。 “玥玥~”周艺清拉了拉陈紫玥的手，她大概又想起了那段不开心的过往，她记得陈紫玥曾经说过，墨橙处理感情问题的态度和她当年好像，她不想让她和她一样后悔，所以后来的大学时光，陈紫玥无数次充当了墨橙和戈壁感情关系里的和事佬，她只想凭着自己的一已之力阻止墨橙重蹈她的覆辙，人大多数时候是一样的，自己无法如愿的希望，就寄托在一个和自己很像的人身上。 “我感觉，我好像出错了头，委屈的反而是戈壁。”陈紫玥看着墨橙，笑开。 “他委屈个屁，他和墨橙分手才三天，就又换了一个女朋友。”这下换周艺清气愤了。 “正常啊，这样才是戈壁，他要是不换女朋友我才要担心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墨橙无所谓地笑了一下，毕竟无论哪次分手，哪次冷战，哪次斗气，戈壁的身边从来不缺女生，就像他自己说过的那样，反正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你也是个奇葩。”周艺清大大地翻了一白眼，无论是墨橙还是戈壁，他们的脑回路，她统统理解不了，“你就不好奇他新女朋友是个什么样的女生啊？” “无所谓啊，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第28章 形同陌路（三） “老实说，这个女生和以往那些苍蝇蚊子的都不一样，看上去还挺端庄大气的，有点大家闺秀那个意思，也不怎么像倒贴的。”陈紫玥仰着头，回想着那个女生的样子。 “听说是国防学院新来的转学生，大二的，学姐也不放过。”周艺清撇了撇嘴，表示着她的不满。 “呵~”墨橙看着眼前两个为她鸣不平的女生，笑出了声，“你们两个这样，说人家那些女生苍蝇蚊子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也暗恋戈壁呢~”墨橙本想着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可情商为负的她，连玩笑都开得让人尴尬。 “拉倒，我虽然喜欢帅哥，可还是有节操的。”周艺清照着墨橙的脑门拍了一下，她虽然偶尔花痴，但也懂得朋友夫不可染指的道理，她不过是因为墨橙爱屋及乌罢了，墨橙喜欢他，她就对他印象好一些，墨橙不喜欢他了，她也跟着讨厌他罢了。 “姐姐我从来不暗恋，一向明恋。”陈紫玥傲娇地仰着自己的头，以掩饰自己多少有些心虚的表情——其实最初的最初，她也曾留意过戈壁，因为他也曾和他一样，运动天才，校园c位，家世优渥，长相出众，人往往会被相似的东西所吸引，人更是如此，如果不是彩排时一眼看出墨橙和戈壁那些互动的小动作里的暧昧，她会不会也成为那些前赴后继的女生中的一员也未可知。 “好啦，不早了，准备洗漱睡觉，明天一早你们还有高数要上呢。”墨橙再次拿起自己的小盆子，催促着愤愤不平的两个女生。 “啊~”周艺清生无可恋的哀嚎一声，“比早起更恶心的是，明天又要遇到那个渣男，你说，明天见面会不会很尴尬啊。” “怕什么，有姐姐在呢。”陈紫玥帅气的扬了扬头，“话说，你明天不和我们去蹭栋哥的高数啦？” “去啊，要不是没抢到栋哥，我也不用天天蹭课啊。”墨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抢课，害得她没有选到心仪的老师，只能名不正言不顺地天天蹭课上。 “那太好了，有墨橙在我就不用担心那个渣男找茬了。”周艺清瞬间开心地抱着小盆子去洗漱了。 “明天，遇到他，你不担心吗？”陈紫玥转头看向墨橙，或多或少她有些担忧，毕竟戈壁今天知道了真相，难保他明天不会当众让墨橙难堪。 “兵来将挡呗。”墨橙撇了撇嘴，完全不担心也是不可能的，以戈壁的心性，一定会追着自己要个答案的。 其实，一晚上墨橙都没有留意过自己的手机，分手后她把戈壁加到了黑名单里，以至于戈壁打给她的电话都被拦截了，发给她的短信也都被放进了黑名单专属信箱，没有提醒也没有声音震动。如果墨橙当时看到了戈壁发给她的那些短信，或许后来的很多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也许命运弄人也不过如此，直到墨橙手机被摔坏，她都未曾看过黑名单里的那些文字。 熟悉的闹铃声日复一日地此起彼伏着，三个女生艰难地起床，排队洗脸、刷牙，墨橙带着耳机听着voa，陈紫玥和周艺清简单的给自己化了个妆，三个女生就这样在寒凉的空气里逐渐恢复着意识…… 匆匆收拾好背包，在食堂吃完早饭结伴同行到了教室，在阶梯教室的中间找了一排座位，依次坐下，又习惯性地在旁边多占了一个座位，临近上课时间，教室里渐渐热闹了起来，墨橙依然是带着耳机埋头课本，周艺清和陈紫玥正襟危坐四处观察，直到上课铃响起，莫涵匆匆赶来，她们的目标人物始终没有出现。 一整节课，周艺清和陈紫玥的注意力都在墨橙身上，看着她勾勾画画地认真听讲，一点都没有受昨天那件事的影响，也可能是因为那个讨厌的人始终没有出现；墨橙有注意到今天戈壁没来上课，大概是前一晚玩太疯没起来，没有墨橙监督，翘课对于戈壁来说好像很正常，心无旁骛地听完了一整节课，感觉自己神清气爽；莫涵一副完全没睡醒的样子，趴在桌子上，偶尔听一两句，偶尔眯着眼睛补个眠。 课间休息的十分钟，周艺清和陈紫玥手拉手去上卫生间，莫涵和墨橙面对面趴在桌子上聊着天，忽然身后传来一道陌生的声线，“同学，你好。” 墨橙起身，转头看向站在过道上，她身侧的女生，皮肤白皙，一头亚麻色的波浪卷发，气质出众，“同学你好，你是要进去吗？”墨橙向过道跨了一步，给眼前的女生让出来空间。 “我是特意来找你的。”女生从容地对墨橙微微一笑，伸出她白嫩的右手，“认识一下，我是欧阳熙桐。” “哦。”墨橙本能地应了一声，转而带着招牌式的笑容伸出自己的右手，轻握了一下欧阳熙桐的指尖，“墨橙。” “我知道你，果然。”欧阳熙桐意味深长地笑着，收回了自己的右手。 “一样。”墨橙同样意味深长地笑着，放下自己的右手，莫涵微眯眼睛看着眼前两个打着哑迷的女生，虽然好奇，但还是选择眼不见为净，彻底闭上了眼睛。 “他昨天喝多了，我把他送回了家，你今天有时间去看看他，我想他应该很希望见到你。”欧阳熙桐大方地讲明来意，在所有人眼中她永远都是大方得体的那一个，端庄持重，善良温和，可她的心思也只有自己才懂。 “如果有时间的话。”墨橙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答应，一个附条件生效的合同，只要条件未达成，合同就是废纸，承诺也是一样。 “我先走了。”欧阳熙桐转身离开，不远处，注意到两双看热闹又担忧的眼睛，似曾相识。 “她来示威的吗？”周艺清拉着陈紫玥回到座位，关心地询问墨橙。 “没有，她就是来告诉我一声的。” “那还不是示威，这女的果然不一般，刚上位就来和前任挑衅。”陈紫玥不满地看着欧阳熙桐婀娜的背影，说良心话，从外观上看，各方面她都胜墨橙一筹。 “你们昨天看到的就是她吗？”墨橙从陈紫玥的话中听出了端倪。 “对啊。” “嗯。” “她叫欧阳熙桐，是戈壁家世交的孙女，是戈壁的姐姐，应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墨橙侧身，给周艺清和陈紫玥让开位置，方便她们坐回自己的位置。 “我看是你想得太简单了。”陈紫玥一边横着往里挪，一边点了点墨橙的脑门，显然，十个墨橙捆在一起都不是一个欧阳熙桐的对手，那个女生的心思看上去就很不简单，只能说她把自己的真实想法隐藏得太好了。 “都无所谓啊，那是人家两个人的自由。”墨橙轻笑，不以为意，因为她相信她和杨睿哥哥的感情是纯粹的，所以她同理可证地认定戈壁和欧阳熙桐也是一样的。 墨橙最后也没有去看戈壁，不想给自己增加无谓的烦恼，既然这一次戈壁也已经决定放弃，那她也不想去影响他的决定；至于陈紫玥反复提醒她小心欧阳熙桐，她是真的无所谓，一来是因为她盲目地相信男女之间存在纯友谊，二来即使戈壁真的和欧阳熙桐在一起了，她也能理解，毕竟一开始她就知道戈壁最后的归宿就是利益婚姻，或许欧阳熙桐也会是家族联姻的牺牲品，无非就是有感情基础和没有感情基础的区别。 第29章 形同陌路（四） 时间照常飞逝，墨橙也渐渐适应了群居生活，没有了戈壁，她反而更好地拓展了社交范围，法学院的学生会里，有总是给予她特殊照顾的肖慕白；文青聚集的吉他社里，墨橙也认识了新的朋友——顾辰贤，一个温文尔雅的男生，和她有着诸多的共同喜好；夜猫子组成的天文社里，墨橙认识了一大堆喜欢追逐星星的小伙伴，周末时间大家总是聚集在高耸入云的主教学楼天台上，一边寻找着夜空中滑落的流星，一侃聊着不着边际的大山；当然也少不了叽叽喳喳的1601宿舍里，除了常年不怎么露面的莫涵，墨橙和陈紫玥、周艺清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无数次被拉去当电灯泡的她，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了，没有了戈壁的大学生活，对于墨橙而言更精彩了，即使她情商不高，但因为她的善良和纯粹，还是吸引着无数小伙伴和她亲近着。 课余的精彩生活，也没有改变墨橙想做学霸的心，作为时间管理大师，墨橙把每天都充分利用了起来，没有社团活动也不用当电灯泡的时间里，她基本都泡在图书馆里，不知道是哪一天在图书馆里偶遇了肖慕白，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成了书友，基本每天最后一节课，肖慕白的短信踩着下课铃声就来了，偶尔一起相约食堂吃个晚饭，偶尔相约宿舍楼下集合，陈紫玥和周艺清调侃并提醒墨橙，肖慕白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墨橙却是乐在其中，毕竟作为国奖得主的肖慕白是个十足的学霸，而作为学长的他也甘愿为墨橙讲解那些晦涩难懂的理论知识，何乐而不为。 不知道是图书馆太小，还是有心之人太多，在偶遇了肖慕白不久后的某一天晚上，墨橙原本在和肖慕白探讨法律规范的效力和性质，兴致勃勃，忽然被身后一阵拖动椅子的“吱呀”声和突如其来的冲撞打扰，墨橙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身子对着后方的人小声说道，“同学，麻烦您动作小点。”转身，对上的是肖慕白若有所思的眼神，“学长？” “没事，我们继续。” “我就是一直不太能区分强制性规范和命令性规范的区别和联系，我理解它应该是不同层面角度的划分，但是总会有人把它们放在一起讨论，也是很费解。”墨橙丝毫没有被身后的小插曲打扰了学习的兴致，继续着被打断前的议题。 “你饿不饿？”对于肖慕白而言，他没办法做到视若无睹，坐在墨橙对面的他清楚地看到她身后的人是谁，也清楚地看到戈壁故意为之的小动作，花了那么多心思才和墨橙“偶遇”的他，只想第一时间拉走墨橙，或者宣示主权。 “不是刚吃过晚饭吗？”对于肖慕白没头没脑的一句，墨橙表示困惑。 “晚饭可能没怎么吃饱，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不用了，学长你去，我还想再看会儿书。”墨橙对着肖慕白淡然一笑，拿起手里的笔转动着，低头看书。 “噗~”身后传来一声嘲笑，墨橙微微蹙眉，手里的笔也因为分神掉在了桌子上；戈壁把墨橙和肖慕白的对话完全收入耳中，想当着他的面儿宣示主权，他还是太不了解墨橙了，也让戈壁更相信墨橙对肖慕白根本没有兴趣，看来他在食堂偷听到陈紫玥和周艺清聊天的内容是真的，肖慕白依然贼心不死；拉着欧阳熙桐来图书馆上自习，美其名曰让她提前适应一下北杊大学即将到来的考试月的氛围，刚好墨橙身后的位置空了出来；戈壁的嘲笑，一点没留情面，肖慕白听到也看到了他的表现，挫败感袭来，却有种骑虎难下的尴尬，“那，我一会儿再去。” “真不用，学长你快去，我一会儿也就回宿舍了。”墨橙信以为真，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催促着肖慕白离开，“你快去，再晚了食堂要没饭了，快走。” “那，好，你也别太晚了。”肖慕白尴尬地收起书本，回应着墨橙的热心，这大概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嗯嗯，你快去。”墨橙又重复了一遍就低头翻看着讲义和笔记，仔细查看着二者的区别与联系。 “我先走了。”肖慕白收拾好书包，站起身把椅子推回到桌子下方，拿起水杯，小声和墨橙告别，多少有些不舍地看着她认真学习的头顶。 “好呀，拜拜。”墨橙头都没抬，只是挥了挥自己的左手，继续翻看着她的讲义，完美错过了肖慕白仿佛吃了脏东西一般的表情，而这一切，全部被戈壁收入眼中，他斜倚着椅子靠背，极其得瑟地朝肖慕白挑了挑眉，送上他嘲笑的笑脸。 第30章 形同陌路（五） 肖慕白走后，墨橙丝毫没有被影响，她依然在认真地学习法律规范的效力，唯一遗憾的或许就是她的私教不在了，她就只能靠自己了——其实墨橙对肖慕白的印象一直不算太好，她总觉得他那个人很功利也很心机，加上陈紫玥和周艺清明示暗示她肖慕白的真实目的，她对他一直有所戒备，平时都还挺正常的，今天也不知道肖慕白忽然抽什么风，她必不可能专程陪他去吃饭的。 墨橙认真钻研了二十多分钟，自己给自己出题考自己，打开法律汇编随机翻找了十条法律规范，按照自己的理解给它们归类，最后还是有两条被她分错了格，拿出手机准备给肖慕白打电话继续请教那个还没有答案的议题，却被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施了定身咒，“欧阳姐姐，怎么样，还能适应这里吗？”熟悉的声线，耳熟的称呼，墨橙忽然就明白了肖慕白的异常因何而来，原来，他是在帮自己，她却没有领情，墨橙忽然就对肖慕白的印象好了许多，即使他对自己有所图。 “还好，除了空气比钱城干，其他的也没什么不一样。”欧阳熙桐单手托腮，看向窗外北杊大学的校园。 “我是说学校，下周开始这里估计就会变成无声的战场了，我听学长说，一到考试月，学校就会安排图书馆、阶梯教室通宵开门供大家上自习了。” “这么夸张，果然是高等学府，相比之下还是钱城大学好些，没有这么卷。” “不过你肯定没问题，你那么聪明。” “小朋友，你今天嘴挺甜啊，抹了蜜了。” “对啊对啊，欧阳姐姐你要不要尝尝。”戈壁说着从背包里拿出来一包蜜饯递给欧阳熙桐，可是对于后脑勺没有长眼睛的墨橙来说，听到这样一句话，已经足够她误会横生的了。 “好啊。”欧阳熙桐接过戈壁手中的蜜饯，拿了一颗塞进嘴里，“还挺甜。” “一会儿干嘛去，我带你转转校园？”戈壁问欧阳熙桐的意见，收获了一对大白眼，“那我开车带你去兜风，正好送你回家。” “行啊，也不知道我的宿舍什么时候才能批下来，天天回家还要麻烦你接送我。”欧阳熙桐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对于北杊大学国防二年级三班辅导员的办事效率表示抗议。 “无所谓啊，护送美女，是我的荣幸。”戈壁没正形地调侃着欧阳熙桐，就听到身后一阵“叮叮咣咣”，转身就看到墨橙飞速地收拾着文具和书本，瞬间兴致昂然，半个身子跨在椅子背上，看着墨橙把书本像丢垃圾一样地丢进了书包里，表情严肃地整理好桌椅，头也不回地走出自习室，看来他刚才那些话起作用了，扯动嘴角，对着墨橙离开的背影邪肆地笑着。 “得逞啦？”欧阳熙桐看着戈壁的举动，显然他所有的行为都是故意的，为的只是引起墨橙的注意；显然他对于被甩和被出卖耿耿于怀，他一定要报复回来，果然还是印象中的那个有仇必报的小男孩，而她，带着宠和惯，自愿配合着他的一切幼稚行径。 “哈哈，果然骗不了你。”戈壁带着阴谋得逞后的喜悦转回身子，对着欧阳熙桐痞笑道，“走，送你回家。” “走。” 墨橙几乎是以逃离的心态离开了图书馆，一路上连跑带颠地冲回宿舍，一路上她只盼着不要遇到任何认识的人，因为此时的狼狈她不愿意任何人知道，原来，这段时间的风轻云淡、谈笑风生都只能建立在戈壁没有出现的这一前提之上——她去蹭的那三节高数课，戈壁都没来上课，所以她可以心无旁骛地上完整节课；吉他社也好、天文社也罢，戈壁都不可能出现，所以她泰然自若地和新朋友交往；法学院的专业课教室外，那些偶尔的相遇，她可以应对，却也是心突突直跳。 一路冲回宿舍，墨橙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陈紫玥和周艺清约会还没有回来，莫涵是1601的常驻失踪人口，墨橙坐到自己的桌子前，只打开了台灯，周遭昏暗的环境也给了她自愈的空间，原来她比自己想象中更在乎戈壁，也比自己想象中更为脆弱，如果她已经完全放下了那个他，那么今天他的那些话、那些不知道是怎样暧昧的举动就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影响——所以，戈壁和欧阳熙桐之间的关系，根本不可能和她和杨睿哥哥的关系划等号，所以，那晚戈壁不接她电话，或许是因为他不能在欧阳熙桐面前接另外一个女生的电话，所以，她选择及时止损是再明智不过的决定，只是她要更努力一些，让自己更强大一些。这一晚过后，在墨橙的认知里，欧阳熙桐就是那个和戈壁有着感情基础的利益婚姻的归宿。 这一晚的图书馆偶遇之后，墨橙几乎没再见到过戈壁和欧阳熙桐，她反倒松了一口气，不被打扰地为她在北杊大学的第一次考试奋斗着。很快，墨橙体会到了北杊大学考试月的气氛，果然是一场没有烟火的战役，这样的氛围，不亚于高考前的海尚二中，偶尔看到校园里那些咖啡厅门前矗立起各式各样的圣诞树，是这个寒冬里最后一抹暖意，也提醒着每一个学子，期末考试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也预示着这一年就这样匆匆走过…… 下午三点，太阳透过玻璃窗洒在墨橙黑色的卫衣上，暖暖的让人犯困，已经停课的墨橙在图书馆里奋笔疾书着，手机的震动打断了她的思维，拿起手机，显示着文静的来电，快步走到走廊接了起来，“静静，圣诞快乐~” “哈哈~”入耳的是文静愉悦的笑声，“橙子，告诉你的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啊。” “你猜我现在在哪？” “什么跟什么呀，前言不搭后语的。”透过电磁波，墨橙隐约听到了机场的播报声，“你在哪啊？” “我在机场呢，我和向前商量着来北杊找大家一起过圣诞节。”透过电磁波，墨橙都能听得出文静在电话那头的兴奋。 “你要来北杊呀~”兴奋、开心，也夹杂着一点点焦虑，毕竟大考在即，墨橙需要争分夺秒地吃透高达半米的讲义们，“你们几点到，我去机场接你。” “我们已经到了，戈壁已经找人来接我们了，你就别惦记了，等你下课了直接来集合就行。” “这么快，那你们要去哪啊，你把地址发给我，我一会儿回宿舍收拾一下就过去。” “戈壁知道啊，我们一会儿路过把璟瑜捎上，你和戈壁直接来就行。” “哦，哦。”墨橙连着哦了几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行啊，我知道了，你等我。” “你们快点来，我们就不给戈壁打电话了，你叫他。” “好呀。”墨橙尽量保持轻松地应和着文静，毕竟，为了不让大家担心并再次搅和到她和戈壁的关系当中，分手的事情大家都不知情。 挂了文静的电话，墨橙拿着手机盯着屏幕，或多或少有些犯难，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她基本没和戈壁说过一句话，除了那一晚在图书馆背靠背算是有过接触之外，再没有半径距离小于五米的接触，硬着头皮按下十一位数字，怀着壮士断腕的决心按下拨号键，嘟——嘟——了两声电话就被戈壁接了起来，吞吞吐吐地讲明事情始末，好在戈壁没有为难她，问了她在哪，和她约定了一个小时后直接停车场集合，挂了电话，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座位，和肖慕白简单解释了两句就匆匆收拾书包返回宿舍。 回到宿舍，墨橙跑到卫生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又央求正在宿舍自习的陈紫玥给她化了个淡妆，毕竟是要去见她最重要的小伙伴们，还是要认真对待的，又收拾了一些洗漱的东西和睡衣塞进背包，大概率今天晚上是不会回宿舍了。 收拾完毕，和陈紫玥简单告个别就匆匆离开宿舍了，墨橙刚走到停车场就看到戈壁倚在他那辆招摇的911前机盖上玩着手机，径直走到副驾驶的位置，拉开车门，“走。”简单的两个字，不带有任何感情，闻声戈壁抬头看了一眼墨橙，依然是一眼心动，娃娃领的公主裙，配上显然精心梳理过的公主编发和妆容，恍若迪士尼出逃的小公主，转身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转头是已经自己系好安全带正襟危坐的墨橙，戈壁轻扯嘴角，按下启动键，踩着油门驶出了校门。 “大概二十分钟就到了。” “嗯。”墨橙目视前方，简单地嗯了一声。 “好看。”戈壁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支在门框上托着头，“一会儿准备怎么表演？” “什么？”墨橙蹙眉，转头对上戈壁玩味的笑容，加上他明显戏谑的语气，让她更加不舒服。 “不是说要在大家面前表演么，要演到什么程度啊？” “无所谓啊，反正只是装朋友，又不是装男女朋友。”墨橙白了戈壁一眼，转头透过侧窗看着后退的松柏，北方的寒冬时节，即使是松柏也都裹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氛围。 “可以，你开心就好。”戈壁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大口气，果然时间除了让大家都多增长了几岁以外，并没有给墨橙带来多大的改变，三年前她怎么对樊文宇的，三年后也就怎么对他，他忽然就能理解，为什么一直斯斯文文的樊文宇也会突然雷霆震怒，不被自己的女朋友信任也就算了，还要被推给别人摆一道，任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两个人一路无话，戈壁转动中控位的旋钮，唐朝的独上西楼回荡在车内，墨橙侧头靠在安全带上，闭着眼睛听歌，也就是几首歌的时间，戈壁就开始倒车入库，解开安全带，抱好背包，做好下车的准备。 下了车，刚背好的背包被戈壁从后面拉住，墨橙趔趄了一下，不满地回头瞪了他一眼，“你干嘛，有毛病吗？” “劝你最好是不要背包。”戈壁松开扯着墨橙背包带的手，一时没站稳的墨橙又晃悠了一下，这下脸更黑了。 “管得着吗！”墨橙白了戈壁一眼，扯了扯背包带，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走了不到十米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去哪，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建筑物，似乎是一栋体育馆的样子，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后面一动没动的戈壁，“去哪啊？” “先去看文宇比赛，所以你最好是把背包放车里。”戈壁转了转手中的车钥匙，怎么看怎么像个痞子。 “哦。”墨橙不甘心地往回走，走到车头等着戈壁给她打开前备箱，把背包扔进走里，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兴奋起来，“仔细想想上次现场看文宇比赛还是高一那次的校园比赛了，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水平是什么样的，怎么说也是职业选手，忽然还有点期待呢。”墨橙滔滔不绝地自言自语，全然忘记了那年的校园比赛之后小伙伴们关系的变化。 “无聊。”戈壁用力挥上前机盖，仿佛不是自己的车，墨橙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一哆嗦，抬头看了一眼戈壁，不满地翻了个大白眼，“我们怎么进去，你有票吗？” “跟好小爷，省得一会儿丢了你。”戈壁迈开大长腿大步流星地走着，墨橙连跑带颠地跟着跑，“文静他们三个怎么办？” “他们已经到了，你以为都像你一样磨蹭。”戈壁在某个红绿灯前收到了向前的消息，他们已经找到位置坐好了。 “你才呢。”墨橙不满地嘟囔着，脚下是一点都不敢耽误。 抵达安检口，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墨橙基本不怎么关注cba的比赛，偶尔也就是为了樊文宇看几眼体育频道的转播，不过听说江枧大鲨鱼和北杊可乐一直以来就是竞争对手，看着人群都穿着主队的队服有序地入场，墨橙忽然在想，如果一会儿他们为江枧大鲨鱼加油鼓劲会不会被打，毕竟今天可是北杊可乐的主场。 排队入场，进到通道之后瞬间变得拥挤了起来，瘦小的墨橙被人群挤来挤去，忽然还是被戈壁带进了臂弯中，凭良心说，在拥挤的人潮中，躲在戈壁的怀里瞬间就有了满满的安全感，所以墨橙才没有拒绝戈壁的保护，被他带着走到一片人烟稀少的看台区，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说说笑笑的文静、向前和戚璟瑜，墨橙立马挣脱戈壁的手臂，兴冲冲地跑向她的小伙伴们，戈壁在身后既宠溺又无奈地笑了笑。 第31章 相聚北杊（一） “橙子！”坐在里面眼尖的文静一眼就看到了兴冲冲奔向他们的墨橙，高声呼喊着专属于她的昵称，站起来迎接她，“你怎么才来呀，我们都等半天了，你再晚一会儿比赛都结束了。”文静机关枪似的数落着墨橙，墨橙反而一脸喜悦地横着挪到了文静和戚璟瑜的中间，三个女生互相抱了抱对方，戚璟瑜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让墨橙坐到了自己和文静的中间。 “我一接到你电话就往宿舍跑，回去收拾了一下就出来了，你还嫌我慢，还不是因为你搞突然袭击。”墨橙习惯性地拍了拍椅子，坐下来，一边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着手，一边跟文静解释。 “静静，你要不坐外边来。”向前的声音插入，打断了墨橙和文静的叙旧。 “为什么？”文静不满地质问向前。 “这还一活人呢。”向前指着眼前的戈壁，男生之间的问候方式简单很多，两个人互相撞了一下肩膀也就过去了。 “不用了，让她们三个女生坐一起。”戈壁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湿纸巾，擦完椅子，理了理大衣的衣摆，坐在了过道最外的位置。 “戈壁，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文静，歪着头看戈壁是如何转性的。 “我主要是怕一会儿你烦死我。”戈壁和文静见面，如果不斗嘴了，那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切，你天天和墨橙在一起不腻吗，让我一会儿也不会死。”文静一副不领情的样子，怼着戈壁，转头又去调戏了墨橙，“对，橙子，你是想跟他坐还是想跟我坐？” 墨橙看了一眼文静，轻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她这幼稚的问题，对于戈壁的表现墨橙有一丝丝的低落，毕竟这是第一次戈壁在大家面前没有缠着她，而是大大方方地把她让给了文静，或许是不想让她为难，更或许是因为经历了这段时间，戈壁是真的放下她了；身侧的戚璟瑜，一眼就捕捉到了墨橙的低落，或许墨橙和戈壁又吵架了，“你这问题就是自讨苦吃，墨橙肯定是想和戈壁坐啊。”戚璟瑜打趣文静，既是在帮墨橙解围，也是在帮文静找台阶。 “啊，那我真是要伤心死了，我这个飞了几千公里来看你们的人，还比不上一个天天看腻了的人。”文静假模假式地擦着眼泪。 “对啊，你看你不也是挨着向前嘛。”墨橙捏了捏文静的脸，有了文静，墨橙就有了开心果。 “那不一样，我和向前又不能天天见面，难不成你和戈壁也天天不见面吗？我看你俩是724小时粘在一起还差不多。”文静说完，墨橙还是有一瞬间的尴尬，不过她不能怪文静，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人家有那条件，你羡慕呀。”戚璟瑜看着墨橙，总觉得她有事隐瞒了大家，及时解围也是不想让好不容易的相聚变得不愉快，想做一个高情商的人，就要学会察言观色，就得委曲求全。 “臭璟瑜，你也帮着他们。” “对呀，对呀，就不帮你。”戚璟瑜的大长胳膊，跨过墨橙，推了推文静的头，终于她看到了墨橙脸上流露出真心的笑容，也透过文静的头顶看到了戈壁带着复杂的表情看向墨橙的眼神，显然，在大家没有见面的日子里，这两个人之间还是发生了些故事。 随着场内响起主持人的热场呼喊，整个场馆的氛围都热闹了起来，主场的看台区内人声鼎沸，客场的看台区除了他们五个人也就坐着寥寥数人，除去真爱，不会有人有闲有钱地追着主队全国乱跑的。 运动员入场，他们熟悉的那个小伙伴今天居然首发出场，三个女生瞬间兴奋地叽叽喳喳着，挥着她们的手回应着冲着她们笑的樊文宇，莫名的三个女生的脸上都露出了同样自豪的表情，戈壁和向前回头看着和这清冷的客场区形成鲜明对比的女生们，进入到一种时刻戒备的状态，他们真的担心一会儿不能活着走出这片场馆，她们的兴奋，他们理解不了。 四十五分钟的比赛里，樊文宇基本打满了三十分钟，作为中锋的他，挡拆、助攻、上篮、火锅、篮板……，或者是因为小伙伴的关注，今天的比赛他状态特别在线，也很积极，连队友都认可他今天的超长发挥，只是在cba众多职业选手中，入行仅三年的樊文宇还是有很多差强人意的地方，在国手云集的江枧大鲨鱼队里，如今可以作为主力出场的樊文宇，大抵是付出了超乎常人的努力才换来这样的机会，看着看着，墨橙想起来的小饭馆里两个人的对话，莫名地，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瞬间吓坏了身边的文静和戚璟瑜，向前也来表示关心，只有戈壁冷眼看着——她的眼泪是为樊文宇而流这一点，他很难接受。 第32章 相聚北杊（二） 比赛结束，不知道是不是被樊文宇的积极感染，整个江枧大鲨鱼队今天都像打了鸡血一般，最后以108-83成功客场作战，赢下了这场焦点赛，运动员们退回更衣室去做赛后总结，观众们陆陆续续退场，戈壁率先起身离开，向前赶忙跟上，两个男生在前面带路，身后跟着不知道讨论着些什么的墨橙、文静和戚璟瑜。 “你今天怎么了，一直闷闷不乐的。”向前搭上戈壁的肩，从一开始他就感受到他的沉闷。 “没什么，可能，要考试了，最近复习累了。”不知道哪天开始，戈壁也学会了墨橙的逃避。 “拉倒，你是会为了考试劳心劳力的人吗？” “怎么不会，不然小爷也来不了北杊啊，更何况这北杊大学简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这个时间你不去自习室复习，就是个怪胎，和整个校园都格格不入。”戈壁有些委屈地吐槽着，其实他本可以不努力的，可是为了追逐墨橙的脚步，他一直在逼自己努力进取，偏偏他的努力，她都视而不见。 “行，怎么说也第一学府，你以为是白来的啊。” “话说，你们课业不紧张吗？”戈壁忽然好奇，向前和文静是怎么有时间飞越几千公里来和大家过平安夜的。 “我们文化课全开卷，无所谓；文静她们学校西式管理，她好像必修课已经都考完了，具体的我也不会算。” “真幸福。”戈壁由衷感慨，当年为了墨橙才考了北方工业，后来又在母上大人的安排下转到了北杊大学，人人羡慕的名校里，也需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 “晚上去哪啊，大家都没吃饭呢。” “onecb，一个会员制的度假村，在阑欌那边，文宇他们基地在那边，他要随队先回基地。” “对，把他给忘了。”向前和戈壁走着走着就到了戈壁的911前，“一会还是我们三个让司机送，你载墨橙过去。”向前总觉得墨橙和戈壁的关系有那么一点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或许他们需要一点点私人空间。 “看墨橙，没准儿她们三个女生比较想一起。”戈壁迂回着，有了文静和戚璟瑜，八成墨橙不会再上他的车了。 “后面那三个，快走几步，别聊了，你们三个哪来那么多话。”向前催促着后面三个边聊天边磨磨蹭蹭的女生们，毕竟他已经饿到不行了，飞机上因为不忍心文静受饿，他把自己的小牛肉全部给了她。 “知道啦。”戚璟瑜接话，拖着墨橙和文静快走几步到了戈壁的车前，“催什么催，你们腿长，不知道这有腿短的。” “臭璟瑜，你说谁腿短呢。”文静听到戚璟瑜的借口，瞬间进入战斗模式。 “肯定不是我。”墨橙反应迅速地把自己撇清，瞬间三个人笑了起来。 “行啦，一会儿再闹。”向前开口适时打断女生们的笑闹，“我们一会儿要去阑欌那边，这破车肯定是坐不开了，我们就还是原搭档过去。” “怎么搭？”文静随口一问。 “我们和璟瑜让司机送，墨橙坐戈壁的车。” “行啊，怎么去不是去。”戚璟瑜率先表态，一来先把自己撇清，二来她也认为墨橙和戈壁需要一些私人空间。 “也对，霸占了橙子两个小时，再抢走她，我可能晚上要被扔马路上了。”文静推了墨橙一把，还不忘打趣戈壁。 “看你们啊，如果你们三个还没聊够的话，我是不介意的。”戈壁难得大方，让大家都觉得意外，毕竟他曾经是那个时刻粘着墨橙的戈壁。 “文宇呢？”墨橙环顾四周，好像还差一个人。 “他要随队先回基地，然后从基地开车去找我们，他车在训练基地。”即使不开心，戈壁还是耐心地解释着，同样是被出卖的工具人，显然墨橙对樊文宇这个朋友比对他上心的多。 “哦，那走，你们的车呢？”墨橙再次环顾四周，似乎没有戈壁家那熟悉的“破二手车”。 “啊？”戈壁楞了一下，毕竟他没想到墨橙会答应和他同车，“我叫司机过来。”说完拿起手机拨打着电话。 戈壁打电话的间隙，四个人随便聊着今天的观后感，也都感慨着樊文宇的不易；戈壁挂断电话就只听到墨橙的一句「是啊，他肯定不容易，也不知道他的旧伤怎么样了？」，脚下一滞，说了一句车就快来了，站在墨橙身后看着她的头顶，他从来都不知道她的脑子里装了些什么；大家顺着墨橙的话还在讨论着樊文宇，没多久，司机把车开了过来，目送向前、文静和戚璟瑜上了车，墨橙转身走回到戈壁的车边，等着他按下门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戈壁绕到驾驶位也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准备就绪等待出发的墨橙，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你对樊文宇还真不是一般的关心。”墨橙听到戈壁的阴阳怪气，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蹙眉，“因为文宇是我朋友。” “行。”戈壁没再说什么，只是心里腹诽着，「说得好像那个时候出卖他求自保的那个人不是你一样，一样是被出卖，小爷还得受气。」 戈壁按下启动键，他不想和墨橙再有什么不愉快的冲突，转动方向盘，车辆缓缓驶出停车场，车内继续播放着唐朝的梦回唐朝，他，忽然好想梦回高考前的海尚。 两个人再度一路无话，墨橙靠着椅背，呼吸均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戈壁把音乐声关掉，独自开着车在杊欌高速上飞驰着；下了高速路，左转路口，戈壁转头看着墨橙熟睡的脸，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她，食指关节轻轻带过墨橙的左边脸颊，也只有在她熟睡时他才敢这样亲近她了；被搅了清梦的墨橙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左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到了吗？”用独属于她的小奶音，含糊地询问着。 “快了，再有两个路口就到了。”戈壁的心还是被墨橙的小奶音融化了，不知道这样的墨橙有什么魔力，总能让他一秒沦陷。 “不好意思啊，太困了。”墨橙揉了揉眼睛，解释着她的不礼貌。 “睡，到了我叫你。” “不用啦。”墨橙转头看向窗外，随口说着无关痛痒的话，“这边好黑啊。” “毕竟是郊区，不比市区。” “我们怎么要来阑欌这边啊？” “文宇他们训练基地在阑欌，这个度假村离他们基地不远，方便他过来。” “哦，好。” 两个人再度陷入沉默，车外是荒郊野岭的寂寥，车内是形同陌路的沉寂，没有了音乐声，只有呼吸声和心跳声陪伴着两个人的沉默与尴尬，直到戈壁再次倒车入库，墨橙觉得自己瞬间轻松了许多，车子停稳，下车就看到了已经抵达的樊文宇被文静、向前和戚璟瑜围着，四个人有说有笑和他们两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们到啦。”墨橙边走边发声引起大家的注意。 “还以为你们两个私奔不来了。”文静转身，伸手拉过墨橙，也不忘顺势调侃她。 “你嘴上一天天就不能有个把门的。”戈壁下车帮墨橙拿好背包，单肩背在自己的臂上，慢一步到来的他只听到了文静的调侃，怼了文静一句也是帮墨橙解围。 “你还真是二十四孝好男友。”文静不满地瞪了一眼戈壁，刚好看到了他肩膀上墨橙的背包，瞬间有了损他的理由。 “文宇，恭喜你呀。”墨橙象征性地恭喜了樊文宇，“想不到你现在都是主力了。” “那必须的。” “走，我已经饿到不行了，有什么话，坐下来说它不香吗。”向前揉着自己干瘪的胃，及时阻止了一场站立型的会晤。 第33章 相聚北杊（三） 一行六人，高高低低，有说有笑地跟进onecb的大门，服务生笑脸相迎地将几个人带到了戈壁提前定好的包厢里，偌大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预定的饭菜，有每个人爱吃的不同种类的美食，显然，安排宴席的人是用了心的，大家纷纷落座，除了墨橙都对戈壁赞扬有佳；文静不假思索的坐到了门口的第一张椅子，刚坐下就拿起筷子朝着心仪的美食磨刀霍霍，向前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在她右边坐了下来，樊文宇和戚璟瑜依次坐到了向前的右边；墨橙观察了一下大家的座位，有些不情愿地坐到了文静的左边，戈壁自然地坐到了墨橙和戚璟瑜的中间。 晚饭时间，大家的氛围还是很好的，说说笑笑地谈论着近期的日子，只有墨橙和戈壁闭口不谈近来的一个月时间，只是以北杊大学课业太忙为由敷衍着，即使他们刻意表现得淡定，大家还是觉察出来一些异样——平时对墨橙无微不至的戈壁，今天从来没给墨橙夹过一次菜；而墨橙也只是和右手边的文静，对面的樊文宇、向前、戚璟瑜有互动，对于戈壁，她一直在刻意躲闪，一个晚上，两个人加起来说了不到三句话，还都只是，「嗯。」「对啊。」「也是。」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敷衍。 “橙子，戈壁，老实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又吵架了呀，从比赛的时候就觉得你们两个不对劲了。”酒足饭饱的文静，开启了她惯常的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看破不说破这件事是大家今晚最后的默契，偏偏被文静搅和了。 “没有。”这下两个人倒是默契十足地异口同声道，墨橙转头看向戈壁，莞尔一笑，感谢他的配合。 “这么默契。”戚璟瑜轻笑，抿了一口眼前的果汁，两个演技拙劣的人。 “我们这是照顾你们这些单身人士，怕你们吃多狗粮吃不下去晚饭。”戈壁说着顺势揽过墨橙的肩膀，“对，丫头。” “嗯。”墨橙靠着戈壁，微微点了点头，笑了一下，她似乎没有办法做到若无其事，但又不愿意影响大家的好兴致。 “没事就好。”樊文宇夹了一点西兰花塞进嘴里，感慨着两个人这一眼看破的演技，吵架而已，对于墨橙和戈壁而言已是家常便饭。 “啊，吃得好饱。”向前靠在椅背上，再着揉着自己鼓起来的胃，本着不影响大家兴致的原则，对于墨橙和戈壁的小别扭，还是选择视而不见为妙。 随着向前岔开的话题，大家把注意力从墨橙和戈壁的身上移开，继续讨论着一些有的没有，明星八卦、同学的感情生活、老师的离婚经历等等，墨橙僵硬地靠在戈壁的怀里，陪着笑脸，有那么一瞬间，她特别想说出实情，告诉大家他们已经分手了；戈壁倒是乐得自在，揽着墨橙和大家有说有笑。 设施齐备的onecb里，吃完饭大家预定了一个ktv包间，印象里六个人在一起还没有一起唱过歌，文静最近被舍友带出了歌瘾，叫嚣着要一展歌喉；六个人相约先回到各自的房间放东西，然后再到ktv去集合。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戈壁只留了四个房间，樊文宇和戚璟瑜各一间，文静和向前一间，只留下一个房间给戈壁和墨橙，一进房间，墨橙提着背包站定在门后，她预计今晚不会回宿舍，可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场景。 “你放心在这边住，我晚上回家去，明天等大家起来我再过来。”戈壁看穿了墨橙的心思，主动开口打破尴尬。 “或者，我去和璟瑜一起住也可以。”被看穿心思的墨橙，有那么一瞬间想找个套子给自己套起来。 “那样，就穿帮了。” “可是这里离你家开车要一个多小时，一会儿唱完歌就太晚了，开车不安全。” “所以，你是在关心我？”戈壁轻扯嘴角，走近墨橙，将她困在走廊上。 “当然，大家是朋友嘛。”墨橙往后退了几步，抵在门背后，“而且，大家一起出来玩，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我们都有责任的。”一句话出口，体现着法学生的自觉，却如这寒凉的冬夜一般让戈壁心寒，“朋友？”戈壁冷哼一声，转身跨步走向沙发。 “如今，小爷我哪还有资格做您的朋友啊。”戈壁斜睨了一眼墨橙，冷嘲热讽，他准备秋后算账。 对于戈壁忽然的冷嘲热讽，和忽然表现出来的不满，墨橙选择沉默，她只是提着背包，站在走廊，看着戈壁的盛气凌人。 “怎么，不知道怎么回答吗？”面对墨橙的沉默，戈壁再次咄咄逼人，他只想逼她说出实情，“那么我来帮我你回答。”戈壁起身，走向墨橙，从她手里拿过她的背包丢在行李架上，双手扶着墨橙的肩膀，悠悠地吐出几个直戳墨橙心间的字，“我戈壁，对于小公主你来说，就是一个随时可以用来出卖的工具。” “戈壁。”墨橙抬头，对上戈壁带着愠怒的眼眸，瞬间红了眼眶，是一种被恶人先告状的委屈，她忽然想起来陈紫玥说的那些话，全世界都认定是她为求自保而出卖戈壁，可是只有戈壁不可以这么误会她。 “有错吗？”看着墨橙红起来的眼眶，戈壁的声音柔和了许多。 “我有的选吗？被威胁的那个人不是你，那么多人，如果我不明哲保身，你今天还能看到活着的我吗？更何况……”只差一点，墨橙就冲口而出了真相。 “更何况什么？”戈壁追问。 “我求救过。”四个字，墨橙讲的轻描淡写，却还是委屈的湿润了眼眶，“除了答应陈静璇的条件，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脱身。” 第34章 相聚北杊（四） “你，求救过？”戈壁忽然意识到那通电话的时间，也忽然明白墨橙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急转直下，也忽然想通了墨橙对欧阳熙桐莫名的醋意，所以，根源还是在他，换位思考，如果他是墨橙，他也会做出和她一样的事情，毕竟那些被自己亲手丢掉的自尊只能靠自己捡起来，分手，或许是最好也是最简单的办法。 “不重要了，都过去了，我说过的，如果可以，我们还是朋友。”墨橙轻轻拂去戈壁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丫头，我错了。”戈壁再次扶上墨橙的肩膀，“是我误会了。”以墨橙的性格来说，那通电话就代表着她把全部的信任给了戈壁，可换来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或许是造化弄人，戈壁只是想重建那份被打碎的信任。 “算啦，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我很安全。”墨橙的眼泪还是不受控地滑落，有些委屈只有自己才懂。 “丫头。”戈壁心疼地抹去墨橙的眼泪，只因为他的误会，他还在分手后多次利用欧阳熙桐在墨橙的心上插了几刀，他真够过分的，他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想到那通电话呢？ “算啦，都过去了。”墨橙推开戈壁的手，“我们还是朋友啊。”墨橙抬头，带着哭过的泪痕，对着戈壁展露笑脸，有些人，不是她可以占有的，她没有那个能耐，也没有那个自信。 “我发誓，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还是别了，其实你不保护我，我反而安全一些。”墨橙轻笑，让自己尽量保持着轻松的样子。 “怎么会。”戈壁摩挲着墨橙的脸颊，心疼、内疚，懊恼，五味杂陈，托起她的脸，看着她故作轻松的笑颜，渐渐靠近。 “不要。”墨橙及时把脸转到一边，拒绝了戈壁的示好，“算了，我真的怕了，我不想我的生活里再出现一个蓝鸢或者陈静璇，我也不相信我还能足够幸运的脱身，那一年我们三个被关进厕所也是因为你们，只要别人有心，就一定会找上门的。” “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转为地下恋。”戈壁妥协了，头抵着墨橙的脑门请求着，分手，想到这两个字，他已是心如刀绞，只是墨橙说的有道理，他确实没有办法二十四小时守着她，如果当初不是他的幼稚，或许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算啦，戈壁。”墨橙往后躲了躲，摇了摇头，“我累了，我不想帮你应付那些莺莺燕燕，也不想面对一些流言蜚语，更无力招架各种威胁，和你在一起，虽然也开心过，但是，我真的觉得好累，老实说，这一个月，我还挺轻松的。” “我……”戈壁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想，找个时机，我准备和大家说清楚，免得他们白费心思，我们也尴尬。” “可不可以不说。”戈壁求饶，也只有大家相聚的机会里，他才能光明正大地靠近她，这是他最后一根稻草。 “不早啦，我们再不下去，他们又该乱说了。”墨橙轻笑，回避着戈壁的请求。 “好。”有些答案未必一定要明确的回答，戈壁已经知道答案。 关好灯，两个人坐电梯去了5楼的ktv，果然除了他们两个大家已经叫好了吃喝开始唱歌，樊文宇调侃他们是在解决问题，向前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想不到戈壁够迅速的，文静和戚璟瑜一副不知道你们说什么的表情拉着墨橙去点歌。 一边喝酒玩骰子，一边唱歌，一边扯闲天，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快乐而飞速的，有人吐槽文静五音不全，唱歌太要命；有人吐槽戚璟瑜心机深重，每次都被她骗到；有人吐槽戈壁心不在焉，但他每一杯被罚的酒都是墨橙帮他喝的，吵吵闹闹，度过了他们一起的平安夜，欢声笑语，热热闹闹。 直到，音响里传来梁静茹的分手快乐，墨橙拿着话筒站上迷你t台，唱出“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一曲终了，墨橙和大家宣布，她和戈壁早已经分手了，热闹的房间瞬间没了声音，向前紧急按下暂停键，想听清楚这突如其来的坏消息。 戈壁没有任何反应，全程宠溺的眼神看着墨橙唱歌，也看着她宣布消息，大家没有了玩乐的兴致，以为不过是小吵小闹，没想到他们已经分手一个多月了，只是任凭文静和戚璟瑜怎么追问，墨橙都不肯说出实情，只是说她已经不喜欢戈壁了；戈壁也不再像从前般愤怒，只是平静而宠溺地说，对呀，我们只是朋友。 大家兴致恹恹，却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只得不欢而散，戈壁执意要回家，只为守护墨橙的名节，大家劝阻不成也只能放弃，最后墨橙送戈壁去取车，四个人站在门口看着，不知所措。 “注意安全，回去告诉我们一声。”墨橙站在车门边，嘱咐着。 “可以要一个拥抱吗？困了。”戈壁伸开双臂，等着墨橙的告别，墨橙往前跨了一大步，伸手圈了一下戈壁的腰，在他低下来的耳侧轻声嘱咐，“慢点开车。”话落，墨橙退出戈壁的怀抱，她只是想尽己所能，护他平安回家。 凌晨一点，戈壁开车回家去了，墨橙几乎一夜没有合眼，只因为一晚上他都没有给她报平安，即使不再是情侣关系，她也不愿意他有什么闪失…… 戈壁走后，难得相聚的小伙伴并没有早早去睡觉，聚集在樊文宇的房间里聊着大家的近况——进入下半年，就又是一个赛年的开始，樊文宇正式开启了职业男篮一队的生涯，除了训练、比赛就是比赛、训练，事业和爱好很丰满，感情世界却是一片空白；因为花都大学管理的特殊性，文静一直在忙着论文和考试，向前和樊文宇差不多，不是比赛就是训练，凭借身高优势，他已经可以代表江枧交大征战cuba了，北杊相聚之后，文静和向前也没再见过面，成功成为彼此的手机宠物；戚璟瑜努力挣扎在一个十八线小野模的道路上，哪里有商演，哪里就有她的身影，即使凭借戈壁的关系，邱柔给了她一些机会，也都是不重要的商演，两个月的时间里，辗转了四十多个秀场，有一点点收入却也是捉襟见肘。 第35章 醉酒意外（一） 至于墨橙，没什么特别也没什么新意，简单几句交代了自己这段时间的近况，很丰富却只字未提戈壁，而关于戈壁，大家不免还是问起了两人忽然的分手，墨橙只是笑着说，他们性格雷同，只适合做朋友，大家也没再继续追问，五个人聊了会儿天就各自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墨橙翻看着手机，一直没有戈壁的消息发来，放下手机去洗澡、护肤、吹干头发，一切都收拾就绪，手机还是静悄悄，躺在床上，盖好被子，闭上眼睛，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其实想知道戈壁是不是已经安全到家，却又倔强地不肯打个电话给他问清楚，就这样，时不时看一眼手机，这一晚，有些认床的墨橙，失眠了…… 冬日清晨，房间里的空气也是稀薄的寒凉，墨橙却终于困到不行睡着了，再睁开眼睛已经是日高三丈，度假村的早餐已经结束了，墨橙打电话给大家，询问今日计划，才发现小伙伴也都是陆陆续续刚睁开眼，大概是心无旁骛所以才能睡得如此心安理得，于是一通通电话反而变成了墨橙催促大家起床的证据。 放下手机，起身去洗漱，换好衣服，简简单单地化了一个淡妆，整理好背包和大家相约一楼大堂集合，墨橙抵达的时候，樊文宇和向前已经在大堂的沙发上坐着了，两个人不知道在聊着什么兄弟话题，看上去心情大好，当然如此两位翩翩少年，还是引得无数异性频频回眸，这样的他们走到哪里，都是视线焦点。 “文宇，向前。”墨橙走近沙发区，轻唤两个人的名字。 “嚯！”向前闻声回头，入眼的就是墨橙的熊猫眼，指了指墨橙的黑眼圈，“你这是……” “没睡好吗？”樊文宇关切地询问。 “嗯，认床。”墨橙简单应了一声，坐在了樊文宇的旁边。 “你什么时候新添的这毛病？”向前蹙眉打量着墨橙，一脸不相信。 “向前！”文静的大嗓门及时出现，打破了墨橙的尴尬。 三个人齐回头就看到风风火火的文静和戚璟瑜携手走了过来，几个人惯常地哈啦了几句，清冷的大堂瞬间回荡着他们年轻而放肆的笑声。 “人齐了，大家商量一下今天干什么。”笑闹过后，樊文宇及时拉住了大家即将飞远的话题。 “我们是不是要先问问戈壁在哪啊？”文静提议。 “那家伙不是还说早点来找我们嘛。”向前吐槽。 “鬼信，八成还睡着呢。”文静翻了一个大白眼，“打电话问问他。” “我来，你们先商量个大方向。”樊文宇自告奋勇拿着手机走到一边去给戈壁打电话。 “你们什么想法？”向前征求在场三位女生的意见，毕竟他还是懂得女士优先的道理的。 “别问我的意见。”墨橙打着哈欠，完全是没有睡醒的样子，“我听指挥。” “看文宇和戈壁定，北杊我不熟。”戚璟瑜耸耸肩，虽然在北杊已经三个月的时间了，但是除了大大小小的秀场，她完全不清楚这座城市里的吃喝玩乐在什么地方，更不知道门朝哪边开。 “我更不知道了。”文静摊了摊手。 “问也是白问，不过不问肯定不行。”向前小声哔哔着，更像是自言自语。 “你嘀咕什么呢？”文静推了推向前的腰侧。 “静静你猜的真准。”打完电话回来的樊文宇，如及时雨一般挽救了向前，“戈壁确实没起呢，我们现在先去找他，去那边吃饭的时候再商量。” “好啊。”“可以。”“ok。”“走。”大家应和着，纷纷拿着东西走出大门，在樊文宇和向前勾肩搭背的引领下走向停车场去取车，好在樊文宇新买了一辆q7，好在他们刚好五个人，不多不少。 走向停车场的路上，樊文宇小声告诉了向前戈壁所在的位置，也如实告知了他的担忧——电话被接通时，戈壁的声音明显有气无力，当他说出自己在丽晶酒店2606房间的时候，樊文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明明说好回家的怎么就忽然变成了酒店，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可能性，最后他们一致觉得戈壁应该也不会干什么，可能只是家里没人住酒店更方便一些，只是樊文宇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 上了车，向前前排陪着樊文宇开车，两个人聊着一些男生间的话题，后排座位文静和戚璟瑜聊着女生的话题，墨橙靠在车窗上呼呼大睡，毕竟别人睡觉的时间里她在辗转反侧，所以在别人兴致昂然的时候她就只能补觉了。 “墨橙睡着了啊？”樊文宇透过后视镜看到了熟睡的墨橙，自然流露着他的关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墨橙大晚上作贼去了。”向前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墨橙，睡得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扛出去卖了估计都不知道。” “你少来。”文静伸手给了向前一拳，“橙子认床。” “她一直都这样吗？去丽江的时候没发现有这毛病啊？”向前依然困惑。 “那不是有戈壁在嘛，橙子说有戈壁陪她就能睡得好一些。”文静不以为意地讲着。 文静的话落，车里的氛围瞬间微微有些尴尬，她就这样不经意地把墨橙和戈壁在丽江“同居”的事情讲给了樊文宇和戚璟瑜，向前咳了两下也转过身去，岔开话题和樊文宇继续讨论cba的一些事情，而戚璟瑜也聪明地找了一段明星八卦和文静讨论着，墨橙依然睡到不省人事。 伴随着还不怎么成熟的导航播报，不知不觉就已经抵达了目的地，戚璟瑜抬头看了一眼，完全不是戈壁家的样子，心里有疑惑却又不敢多问，抬头对上文静同样疑惑的眼神，两个人默契地对视了一下，文静捅了一下向前，小声问为什么是酒店，向前朝她们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樊文宇把车开到了地下车库，以免引起墨橙不必要的猜疑。 车子停稳，戚璟瑜轻轻推醒了熟悉中的墨橙，询问她要不要一起上去，墨橙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句就跟着大家下了车，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好像是地下车库，对于她刚开机的脑子而言并没有想太多，跟着大家一起上了电梯，走到了标着2606的房间门口，看着樊文宇按下门铃。 “谁在酒店啊？”墨橙的意识慢慢回笼，随口问了一句。 第36章 醉酒意外（二） “戈壁。”向前随口应了一声，忽然间又意识到什么地补了一句，“那小子多会享受，八成家里没人陪他，就跑来……。” 向前的声音还未完全消散，2606的房间门已被打开，樊文宇刚要吐槽戈壁，话到嘴边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生生咽了回去；文静和戚璟瑜互相对视了一眼，又联想到了刚才向前的那句话，默契地往前跨了一步，遮挡着墨橙的视线。 “呵~”意识回笼的墨橙，第一时间认出了来开门的欧阳熙桐，或许是因为刚起来不久，没有化妆，素颜的她比平时精致的她多了一些楚楚动人的感觉，嘴角轻轻上扬，冷笑一声，所以这才是戈壁不顾安全也要连夜赶回市区的理由，枉费她还替他担心了一整夜…… 大家闻声回头，看着冷笑的墨橙，不知如何是好，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偏偏未曾预料到这一种——文静和戚璟瑜想过戈壁会衣衫不整地来开门，也想过戈壁会收拾精良地等他们来汇集；向前和樊文宇想过戈壁会裹着浴袍前来相会，也想过戈壁会叫好一屋子美食等他们来品尝；墨橙没有任何预想，毕竟前情她一无所知，意识也才刚刚归体，看到穿着浴袍来开门的欧阳熙桐的一瞬间，她已无比清醒。 “你们，找戈壁吗？”欧阳熙桐侧身，把门拉开一些，对着门外有不认识的有认识的男男女女，用一副俨然女主人的态度迎着各位。 “他，还没起来吗？”樊文宇代表大家率先发问。 “嗯，一直折腾到天亮才刚睡着。”欧阳熙桐的话，像是一种解释又像是一种炫耀，在不同的人耳朵里会听出来不同的意思，不巧的是，在场的五位这一次默契十足，一致理解成了另外一番场景，或许这也正是她说话的艺术所在—— 凌晨两点多本已进入梦乡的欧阳熙桐硬生生被戈壁连环夺命call吵醒，让她陪他去iss喝酒，凌晨的夜店依然声色犬马，只是某些人显然不是来泡妹的，纯粹是为了灌醉自己，欧阳熙桐问什么戈壁都不回答，只是要求她陪他喝酒，一直喝到五点多夜店打烊，她才艰难地把神志不清的戈壁扛到了最近的酒店，一路上听他含糊不清地说了无数次对不起，进到房间，不是闹着要喝酒，就是抽风的打碎了一切能打的东西发泄着情绪，再不就是抱着马桶吐，最后一次直接吐了她一身，就这样折腾到早晨八点多，大概是筋疲力尽了才终于睡着了，欧阳熙桐也终于能松一口气，洗好澡叫了客房服务送了新衣服之后在沙发上躺下，感觉刚睡了没多久戈壁的电话就响了，戈壁接了电话之后问了她现在在哪，重复了一遍她报的地址就又睡着了，她也又眯了一会儿，没多久，门铃就响了，这一个晚上，想睡个觉比登天还难。 “你们先进来，别在门口站着了。”欧阳熙桐让开过道，等着五人踏进房门。 “我们，要不先不进去了。”向前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欧阳熙桐，又看了一眼樊文宇，不知如何是好。 “进去。”站在最后被小伙伴保护的严严实实的墨橙终于开口了，四人闻声齐刷刷地转身，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走，我们这样堵在过道上，算不算扰民。”墨橙尽可能地把话讲得轻松，她不想在欧阳熙桐面前认输，即使明知结局不可逆转。 墨橙率先迈步，穿过小伙伴让出来的通道跨进了房间，精准地找到沙发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了上去，四个小伙伴亦步亦趋又小心翼翼地跟着坐到了沙发上，套间的房门是关着的，卧室的情况依然不明朗，只是看会客厅的样子，显然是经历了一番故事的状态——刺鼻的味道，四散的衣服和鞋子，打翻的水杯，摔破的花瓶，歪七扭八的桌椅，凹凸不平的沙发，似乎这一切都在向他们证明，这里，发生了一番激战。 “刚好，你们几个负责看着他。”欧阳熙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好了衣服，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一边拨弄着亚麻色的卷发，一边和五人说着话，一边收拾着自己的包包，“我就先走了。” “嗯，辛苦你了。”樊文宇还是很礼貌且绅士地起身，目送欧阳熙桐。 “终于能睡一觉了，累死我了。”临走前，欧阳熙桐伸了个懒腰，还不忘留下一句让在场各位继续想入非非的话。 欧阳熙桐走后，五个人坐在会客厅里面面相觑，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认真听着屋里的动静，奈何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事出反常必有妖，或许向来睡觉很轻的戈壁也无颜面对在座的各位，索性假装没有睡醒。 “要不，我去看看？”樊文宇指了指关着的房门，小心试探着大家的反应。 “我去。”墨橙起身，跨过一片破碎的花瓶碎片。 四个人看着墨橙冷若冰霜的脸，大气不敢出一下，墨橙轻轻搭上门把手，用力向下，推开了房门，入眼的是正熟睡的戈壁，被子整整齐齐地盖着，显然是有人帮他挟好的被角；只一眼，墨橙就注意到了戈壁露在被子外的手臂上长长短短的血道，以及手指关节上的血痕，有那么一瞬间，墨橙还是心疼了，可当她脑补了这些伤痕可能产生的场景，暗暗骂自己脑子有包。 墨橙站定了大约有两分钟，戈壁依然呼吸均匀，显然，他是真的还在梦乡中，后退一步，关上房门，“他还没有醒，你们守着他，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啊？”戚璟瑜赶忙起身，现在的墨橙根本不适合一个人出门。 “我去买点东西。” “我俩陪你去。”戚璟瑜拉了拉身旁已经呆住的文静。 “对对对，你们三个一起去，这里我和文宇在就行。”向前立即应和，他刚好可以趁三个女生不在，给戈壁打起来问清楚情况。 “好呀，好呀。”发呆的文静赶忙应和着。 “嗯。”墨橙点了点，从背包里翻找出来钱包，和文静、戚璟瑜一起走了出去。 三个女生结伴同行离开了，文静和戚璟瑜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墨橙的态度，偏偏她冷静且镇定地让她们两人更加不知所措，走到一家粥铺墨橙说戈壁需要就走了进去，买了一碗小米粥一碗白粥和两个清淡的小菜，让老板打包好了等她回来取；往前不远的一家药店里，墨橙买了好多卷纱布，好多瓶酒精，还有医用镊子、剪子、棉棒等等可以用来处理伤口的物品；文静和戚璟瑜只能默默陪着，也不敢多问，毕竟墨橙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这点她们很清楚。 三个女生离开没多久，樊文宇和向前就冲进房间叫醒了戈壁，还处于懵逼状态的戈壁断断续续听清了樊文宇和向前的描述，立马就清醒了不少，裹好浴袍坐在床边，一脸便秘的表情。 樊文宇和向前在没头没脑的逼问下，还是拼凑出了大概的真相，刚才的女生是戈壁青梅竹马的姐姐，昨天他喝多了大概是她在照顾他，至于为什么欧阳熙桐会穿着浴袍出现，戈壁也完全不清楚，未经人事的他对于某些事情完全没有经验，已经完全断片儿的他对于是不是酒后无德也完全没有印象，樊文宇和向前也没能帮他分析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也只能劝他一会儿死都不能承认。 三个女生回来的时候，三个男生也基本商议好了对策，一番折腾下来，向前的胃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只剩下不断上涌的胃酸提醒着他该进食了，原本是为着一顿五星酒店的自助大餐才饿着肚子先来找戈壁，早知道就度假村吃完饭再出发，还能避免一场世纪大尴尬。 经过一番讨论，戈壁的意识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没有衣服可穿的他裹着浴袍半倚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墨橙的表情，仿佛做错事的孩子在等着家长发落；至于墨橙根本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从外面回来她也只是把酒精之类的东西放在了沙发旁边的地上，又把手里的粥放到了戈壁的面前，面无表情地开口，“先吃饭。” 墨橙放下手里的东西，随手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下，大概是跑了一圈加上已经饿过劲了，她似乎没什么食欲，只是坐着静静地发呆；因墨橙的发呆，以至于在坐的其他小伙伴大气不敢出一下，向前强行压抑着因为饿到不行而不断上涌的胃酸，也不知道是招谁惹谁了让他受这么大的委屈；樊文宇虽然也是饿到不行，却因为队规森严而强行忍耐，反而有点小窃喜不用看着大家吃饭而独自挨饿了；戈壁因为不知所措而不敢乱动，文静和戚璟瑜还处于奔波后的休整状态。 “对了，大家都饿了，要不先去吃饭。”墨橙环顾了一下沉默的各位小伙伴，好心提醒。 “那快走，一会儿餐厅该关闭了。”向前赶忙起身，胡乱拿起外套就往门口冲去，仿佛得到特赦一般百米冲刺着，再慢一秒他可能真的要饿吐了。 “一起去。”戚璟瑜看向墨橙，小心试探，以她对墨橙的了解，她大概率会一走了知。 “嗯。”墨橙对着戚璟瑜轻笑一下，反倒让戚璟瑜有些意外。 “你，就穿这样？”戚璟瑜侧头看了一眼裹着浴袍的戈壁，这大概是她觉得酒店纯白色的浴袍最为肮脏的一次了，即使已经劝自己多次放下，可是面对今日的场景，还是不免心里不舒服，如果那个人是墨橙或许会好一些。 “衣服不知道哪去了。”戈壁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紧了紧腰间的绑带。 “要不你就在房间喝粥，这是墨橙单独给你买的，怕你伤胃。”戚璟瑜顺手拿起桌子上粥，举到戈壁的眼前，一来看着他的衣着实在不舒服，二来也是暗示他墨橙的用心。 “也，行。”戈壁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乖乖地接过戚璟瑜手里的粥，听到是墨橙特意为自己准备的，还有那么一点点开心，说良心话他现在这个形象也确实不宜去公共场所。 “要不，你们去，我不怎么饿。”墨橙轻声开口，看向戚璟瑜。 “好呀好呀。”文静如释重负一般地迅速挽上戚璟瑜的胳膊，拖着她往门口走去，她完全处理不了现在这个情况，三十六计逃为上计。 “不饿也多少去吃点。”樊文宇关切地询问墨橙，一来他不觉得此时此刻让她和戈壁独处是个明智的选择，二来折腾了这么大半天铁打的胃都扛不住。 “不用了。”墨橙轻笑，回绝了樊文宇的好意。 “那，给你带点东西回来。”戚璟瑜看着墨橙，她其实不太能理解此时此刻墨橙的想法，显然她可能是为了单独找戈壁兴师问罪，但毕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给予充分的尊重是她唯一能做的，“你想吃点什么？” “都可以。”墨橙依然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轻声回应着戚璟瑜的热心。 “好。”戚璟瑜回了墨橙一个笑容，即使无法理解，但还是支持她的决定，拉着文静走出早已被向前拉开的房门。 四个小伙伴顺理成章地逃难成功了，留下大眼瞪小眼的墨橙和戈壁，戈壁换了一个姿势端坐在椅子边上，等着墨橙的发落。 “你先吃饭。”墨橙看了一眼戈壁，什么多余的话都不想说，她选择留下并不是因为她想知道些什么，她没那个兴趣，也没那个资格——毕竟他们已经分手了，毕竟是她自己多次拒绝了戈壁的示好，戈壁选择谁都是他的自由。 “你要哪一个？”戈壁摆弄了一下眼前的两碗粥，小心询问墨橙的意见，现在的他除了听话，别无他选。 “你先吃。”墨橙并没有理会戈壁的问询，转身从沙发边上拿过装着酒精和纱布的手提袋，“吃完了，我帮你把伤口处理了。”其实墨橙自己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非要留下来帮戈壁清理伤口，她不想承认是因为她心疼或者担心他，她反复劝说自己，只是因为这是她身为医务人员子女的人道主义援助。 “好啊。”戈壁端着一碗白粥往嘴里送，温热的白粥流过被酒精荼毒过后的胃，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和愉悦。 墨橙拿着手提袋进到房间里，从手提袋里依次拿出来工具和酒精，用酒精把房间里的办公桌擦干净，又把东西按顺序摆放好，提前准备好了纱布和胶布；戈壁不敢多问也不敢多嘴，一勺接一勺地把两碗粥安静地喝光，也算是对墨橙的心意最好的回馈。 第37章 醉酒意外（三） “我都喝完了。”戈壁喝完粥，起身走进房间，站在房门口看着准备就绪正在发呆的墨橙，心口有一种说不出的堵。 “哦。”墨橙抬头，对着戈壁轻笑一下，“你把袖子翻上去。” “好啊。”戈壁边卷着浴袍厚重的袖子，边坐到了墨橙旁边的床角，只是无论他怎么用力都只能卷到一半的位置。 “算了，你还是把袖子脱了，一会儿不过血了。”墨橙看着戈壁笨拙的努力，有些无奈，眼前的他忽然好陌生，已经不再是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言听计从地让人无语。 “我……”戈壁停下努力的动作，有些犯难地看向墨橙，毕竟除了一条四角裤他可以说是真空状态。 “你靠在床头那边，把被子搭上。”对于戈壁的为难，墨橙了然于心，转身整理着东西准备搬迁到床头柜。 相较于墨橙的雷厉风行，戈壁是真的忸忸怩怩，完全捉摸不透墨橙的心思，也只能是听之任之的小心应对着，曾几何时他戈壁居然也会不好意思，哪次不是他调戏墨橙在先的，戈壁还是乖乖躺回到床上，躲进被子脱下浴袍，扯过被子盖好能盖住的部位，半裸着上半身倚着床头靠垫。 对于戈壁的谨小慎微，墨橙全都视而不见，准备好镊子、酒精和棉棒，认认真真帮戈壁处理着伤口，无论这些伤口是因为激情忘我而来，还是因为不小心碰撞而来，一道道长达十公分的血道子呈现在戈壁健硕的手臂上还是有些触目惊心，某些创口比较深的伤口里甚至真的藏有瓷片碎渣，小心用镊子尖部轻轻拨出，用棉棒沾取酒精消毒，再用纱布包好创面，全程心无旁骛又温柔细致地处理着那些伤口。 戈壁倾斜着身体，只为让墨橙更方便地帮自己处理伤口，酒精淌过那些长长短短的伤口，要说一点不疼也是骗人的，只是面对经历了那样一幕还能轻柔为自己处理伤口的墨橙，心里更多地是欢愉，他知道她是心疼他的，专程为自己去买了药品，专程给自己买了养胃的粥，现在又专程留下为自己处理伤口，戈壁的心里暖暖的，直到墨橙为他处理完最后一处伤口，“帮你简单处理了一下，有些比较深的伤口里有碎渣，我担心没清干净，你看情况，如果伤口反复，你最好是去医院看看。”墨橙一边嘱咐戈壁，一边整理着医疗废物。 “好啊。”戈壁轻扯嘴角，看着墨橙忙碌，伸手覆上她的小手，“墨橙~” “自己多注意，最近这几天能不洗澡就别洗了，那些伤口不能碰水。”墨橙抽回自己的手，继续把用过的棉棒丢进垃圾桶，又用酒精擦了擦自己的手。 “聊两句。”戈壁终于憋不住了，要死，也要来个痛快的。 “没什么好聊的，你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墨橙轻笑，她什么都不想知道，也什么都不想听，做鸵鸟，她从来都是专业的。 “你，不在乎？”对于墨橙的态度，戈壁有一丝的心凉。 “在乎什么？我为什么要在乎？”墨橙笑开，坐在戈壁对面，“我说过的，如果可以，我们还是朋友，留下来照顾你只是基于这些年的朋友情谊，至于其他的，都已经与我无关了。”墨橙耸了耸肩，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 “与你无关？”戈壁的语气中带有一丝凉薄，更多的是心寒。 “当然。”墨橙放下手里的东西，淡然一笑，“戈壁，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和谁在一起都是你的自由，所以无论你和谁一起，无论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都不需要告诉我，只要你自己开心就好，只是身体是自己的，照顾好自己。”这些话与其说是说给戈壁听的，倒不如说是讲给墨橙自己的。 “开心，我当然开心。”先入为主，戈壁根本没有听出来墨橙的无奈，也没有听出来墨橙的关心，他只听到、看到墨橙的无所谓，心如死灰，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接受自己心爱之人的背叛，能接受的也就说明根本没爱过，显然，墨橙的表现是后者。 “那就好。”墨橙轻笑，“你再睡会儿，我先回学校了。” “不等他们？”戈壁冷哼，一直以为墨橙只是高冷，现在才发现或许她是真的凉薄，正如她自己所言，她只爱她自己。 “不等了，我约了学长晚上一起自习，他说要给我补习，我要来不及了。”墨橙起身，伸手想要帮戈壁塞一下被子，手停在半空，犹豫了一下又收了回来，“先走了。” 墨橙不是不想和大家在一起，只是有些事忍得了一时，未必忍得了一世，本就被打得脸生疼，届时再情绪失控，以她的性格怕是真的要和全员绝交了，转身走出房间，拿着背包和外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戈壁静静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第一次发现眼前的人是那么陌生，从转身到走出房门，一气呵成，没有一刻的迟疑，那种从容和冷漠根本不是那个和自己朝夕相处过的小女生。 墨橙刚关好门准备迈步就听到了房内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转身准备去触碰门铃，最后一刻还是收了手，轻轻摇了摇头，快步走向了电梯间；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传入戈壁耳中，仿佛解除封印一般地把房间里所有能扔的东西全部砸在了木地板上，发完疯之后脱力般地滑落在床边，一拳重重地砸在床头柜上，四指关节瞬间再度布满血痕，刚包好的纱布也泅出了鲜红的颜色。 “墨橙，是不是就算我死了，你都不会在乎。”戈壁双眼猩红，双拳紧握，说不出愤怒又说不出委屈，手指传来的巨疼都比不上心脏处传来那些细碎的疼，本该最为愧疚的心思却荡然无存，此时他已然不想探究是不是真的和欧阳熙桐发生过什么，因为墨橙都不在乎了他还追着不放又有什么意义；哪怕墨橙有一点点生气，有一点点吃醋，甚至有一点点伤心难过，他都可以抛开一切，当牛做马只为求得她的谅解，可偏偏她那么淡然，那么冷静，那么从容，这一切都仿佛一把把的尖刀直接插进了戈壁的心脏，二十年里，他第一次认真对待的感情，他第一次用力珍视的女孩，就这样视他为无物，心一点点碎裂开来，疼到呼吸不畅…… 文静收到墨橙的短信之后，拉着逃难四人组匆匆回到了房间，无论怎么敲门按门铃都无人回应，找服务生打开房门，急匆匆冲进房间内，入眼就是一地狼藉，以及衣衫不整的戈壁，文静和戚璟瑜见状直接转身回到会客厅；樊文宇和向前走向如幽灵般无力的戈壁，目光呆滞坐在床边的地上，手里握着一把手术剪刀，樊文宇冲过去抢到手中，生怕戈壁一时想不开，只是眼前的人一动不动，无论他和向前问什么都只是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冷笑，果然，就不应该留下墨橙和戈壁两个人独处，樊文宇后悔了，为什么当时自己不再多坚持一下。 樊文宇和向前一人一只胳膊给戈壁架到了床上，第一次发现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大男生居然身轻如燕，丝毫不费力地把给戈壁安置好，樊文宇和向前走到会客厅，给了文静和戚璟瑜一张银行卡，让她们个人先先给戈壁买身衣服穿，至少要让他先能见人，戚璟瑜接过樊文宇递来的银行卡，随口嘱咐了几句就拉着文静离开了，留下三个男生，也许可以问出来在他们逃难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我们三个了，可以说说发生了什么吗？”樊文宇折回卧室内，看着依然眼神空洞的戈壁，有些担心。 “不管发生什么，你也没必要自残，手不是自己的吗，以后不想打球了。”向前跟着樊文宇也走回了卧室，不同于樊文宇的轻柔和煦，反而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他不是不清楚戈壁对墨橙的心思，只是他更清楚无论是谁都不值得一个人去自残刷存在感。 对于向前的“训斥”，戈壁依然表现得无动于衷，樊文宇不禁更加担心了，从认识戈壁开始，近五年的时间里，他一直都是桀骜不驯的阳光公子，如此狼狈的戈壁，樊文宇还是第一次见到，“还好？”樊文宇再次关切地问询着。 “即使是墨橙，也只是一个女孩子，你犯得着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么，你这样她也不会知道的。”相较于樊文宇的关切，向前反而有些气急败坏，这样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戈壁他确实不是第一次见，上一次见是在戈壁父母离开海尚的那天，就和现在一样，一副被全世界抛弃后的绝望感笼罩着他。 “是啊，就算我死了，她也根本不在乎。”戈壁虽然还是在冷笑，幸运地是他终于肯开口了，“和邱总一样。” “万幸，还有救。”向前知道，只要他还肯开口，就一定有办法，曾经为了陪他走出父母离弃他的阴影，年仅十二岁的他硬生生在戈壁身边当了一个月的话痨，那一个月里，他除了呆呆望天，就是一个人对着空气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冷笑，直到有一天，戈壁终于开口讲着他的心事，也是从那一天开始，他和他成了不话不谈的好兄弟。 “你们，在说什么？”樊文宇不曾参与过戈壁和向前的年少时光，自然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对话里的秘密，看一眼戈壁，再看一向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也没什么，大概，墨橙也是个心狠的女生。”向前叹了一口气。 “她比邱总更狠。” “怎么说？” “邱总只是心狠，而墨橙根本没有心。”戈壁一语中的，后来的很多年里，他一次又一次地验证了这一点，“我们商量的那些对策根本没有用，因为她根本不在乎。” “不能啊，她单独留下不就是有话要问吗？”这次换向前茫然了，至于樊文宇从头就没跟上，索性坐在墨橙坐过的椅子上，从向前和戈壁的对话中找寻真相。 “她，帮我包扎了伤口，我以为她是心疼我的，可是她说这只是这么多年的朋友情谊，既然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和谁在一起，做什么都与她无关。” “要我也会这么说，毕竟今天这事让墨橙脸上很挂不住，她那么要面子一个人，肯定生气了。” “不，她生气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她今天很冷静，也很从容。”戈壁回想着墨橙的样子，手再次不自觉地握紧。 “文宇，你什么想法？”向前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戈壁，索性把烫手山芋丢给樊文宇。 “我和你一个看法。”樊文宇顿了一下，“墨橙肯定是生气了，那些话都是气话，不作数的。” “你们见到她说这些话时的样子，就不会这么认为了。”戈壁叹了一口气，“认识她，也四年了，有过朝夕相处的时光，她生气的时候不会那么淡定，更不会那么从容。”戈壁坚信他自己的感受和眼见为实，可是他忽略了一句老话——旁观者清。 “嗐，怎么样都行，现在已经这样了，不如你们两个也冷静一下，我们四个找机会轮番试探一下墨橙的态度，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把你这一身伤养好了。”向前扒拉了一下戈壁的手臂，意味深长地调侃了一句，“墨橙给你包的够用心的啊~” “你这手，要不去医院看看，又出血了。”樊文宇看着戈壁左手关节处被血染红的纱布，显然是在墨橙给他处理完伤口之后再次出了血，除了提醒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没事，死不了。”戈壁抬起自己的手，整整齐齐缠绕的纱布上，鲜红一片，疼吗，或许很疼，毕竟他的手指已经弯不回来了。 “一会儿等文静她们把衣服买回来，还是去趟医院，看着有点严重。”向前注意到戈壁无法弯回的手指，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行啊。”戈壁多次尝试着，始终弯不回来，他对自己下手还真是够狠的。 “墨橙也够心细的，就看了你一眼，就跑去买了这些东西，要说她不关心你也是委屈了，我们几个都没注意到。”向前看着戈壁手臂上深深浅浅的血道子，提醒着他墨橙的有心，“不过，你这一身伤是怎么弄的？” “完全不记得了，等我问问欧阳姐姐，她应该知道。”戈壁随口一应，“不过也所谓，不重要了。”戈壁耸了一肩，无奈地笑了一下。 “叮咚~”门铃声响起，文静和戚璟瑜采购归来，没有过多的交流，樊文宇和向前帮“过儿”戈壁穿好了衣服，五个人简单交流了一下，叫来了客房服务人员，把戈壁打碎和砸坏的东西照价赔偿，听到账单金额的那一秒文静倒吸一口凉气，这可真是实打实的败家。 第38章 妥协内疚（一） 出了房间，电梯一路到了地库，取了车一刻未耽误地前往最近的一家医院，匆匆忙忙挂了最后一个骨科的号码，拍了加急的ct片，医院的长椅上，五个人面对面坐着，等着结果，期间戈壁多次尝试活动手指弯曲均以失败告终；文静不知所以但也不敢多问，安静陪着，给墨橙发了短信也是杳无音信；戚璟瑜虽然也不知原委，透过戈壁暗淡的眸光和手臂上缠绕精细的纱布，也猜得八九不离十，墨橙的表现确实也是她意料之外的，如果是她或是给戈壁一个巴掌，或是给欧阳熙桐一个巴掌，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也绝不会像墨橙一样，冷静地买好粥和酒精，留下来只为悉心帮戈壁处理伤口，从头到尾，没有伤心，也没有生气；向前和樊文宇偶尔提及一些莫须有的话题，大家随便应和两句再度死气沉沉。 漫长的一个小时的等待总算过去了，樊文宇拿着纸条取回片子和结果，五个人又折回骨科门诊，经过医生的观察分析——四指关节粉碎性骨折，能动才怪，樊文宇拿了单子去交费，文静去给戈壁取药，向前陪同戈壁去手术区准备清创打石膏，至于戚璟瑜，在没人留意的时候躲进了角落…… 墨橙出了酒店直接打车回了学校，一路上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一切，好想时间也可以退回到某一天某一刻，或是那间教室，或是山里秋凉的夜，亦或是盛夏的大力神杯之夜，哪一天都好，可是私心里，大概也只有墨橙自己知道，她更希望时间可以退回到那个周末的烤肉店…… 回到宿舍，空无一人，恰好给了墨橙疗伤的时间，一个人躲进床帘中，四周密闭的空间里，除了默默流眼泪，她什么都做不了，想不通到底是因为戈壁的问题，还是她也有问题，今天这个场面打得她脸生疼，可又觉得气愤大于伤心，反过头来想，如果他们不是男女朋友，那戈壁是不是就不算出轨，那她是不是根本没资格生气，这样她是不是就能接受这个场面了，或许从内心世界里她从来没把他当成是陌生人，或许从内心世界里她从来没想过放下他——那个如同狗屁膏药一样甩不脱的他，那个宠她上天的他，那个总是把喜欢她挂在嘴上的他，无论是怎样的他，她都记忆犹新，只是这样的他却在转身之后和欧阳熙桐共处一室，又是那样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或许在她不知道的时间和地点，戈壁对欧阳熙桐会更宠爱，毕竟那是他的青梅竹马，毕竟那是他连夜驱车一个半小时的理由，毕竟那是他可以忽略她的求救忘乎所以的存在，或许和欧阳熙桐比起来，她根本无足轻重，眼泪不受控地越流越多，直到视线模糊……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墨橙根本不想去理会，无论是谁的电话，此时的她都不适合接，只是对方似乎很执着，一定要等到她接听才肯罢休，第四通电话响起，墨橙擦干眼泪，稳定了一下情绪，接了起来，“璟瑜。” “你哭过了。”墨橙浓厚的鼻音直接出卖了她，怪不得一直不肯接她的电话，“还好。”知道墨橙终于还是哭过了，戚璟瑜反而有一点点欣慰。 “有事吗？”此时的墨橙不想多说什么，也不想见谁，更不想被谁知道自己真实的想法，她尽量维持着冷漠的声线回应着戚璟瑜莫名其妙的感慨。 “我们几个来医院了。” “怎么了？” “戈壁的左手不太能动，我们带他来看看，刚才片子出来了，手指关节粉碎性骨折，医生说就是大力撞击造成的，他们陪他去打石膏了，我想着要告诉你一声。”戚璟瑜如实陈述，电话的另一头是久久的沉默，“你，能来一趟医院吗？” “你们都在，我去也没什么用。”墨橙尽力克制，让自己表现得冷漠，粉碎性骨折，墨橙想到了那一阵叮叮咣咣，终究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去自残，难道就只是因为自己的一句不在乎，可是戈壁又真的在乎她的感受吗？ “那，你有时间还是去看看他。”退而求其次，戚璟瑜再次尝试。 “他，应该不需要我来照顾。” “好，你，照顾好自己。” “嗯，你也是。” 冷漠地挂断了电话，墨橙再次把头埋在膝盖上，肩膀随着她的不断抽泣而耸动着，初尝恋爱滋味的墨橙，渐渐开始体会着感情的苦涩…… 浪潮退去留下的就是平静的海面，一如每个人的生活，时光匆匆从未等过谁的反悔或反思，即使天之骄子亦会输给时光，但是谁又知道时光背后是不是有惊喜在等待，心，终是生出一道裂缝，可谁又知道阳光会不会就这样照进来。 毕竟是期末考试前最后的冲刺阶段，墨橙把自己整日整日地困在图书馆，奋笔疾书，唯有不停地用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填充着自己的大脑，才会让自己忽略那些不合时宜的回忆，偶尔她仍然会在篮球场边驻足，可是那天之后她好像再也没见过场上那一抹阳光身影。 以前总觉得北杊大学的校园似乎不怎么大，毕竟一个在东一个在北，却总是会在校园的各种角落相遇，或有意，或无意；可是现在却觉得这校园大到离谱，它大到足可以让两个明明很熟悉的人却再也未曾谋面，连擦肩而过都不曾发生。 每到考试冲刺前总是觉得时间不够用，总是还没有准备充分就奔赴战场，大学时代的第一次考试，对于墨橙而言依然如此，她忙着备考，没时间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她和戈壁之间的事情，却还是在高数考试那天被拨动了心弦——作为全校都要上的基础课，虽然不是同一任课老师，但是不耽误统一安排的考试和考场，上午的考试，墨橙和舍友三人一起吃完早饭往考场走去，教室门前，四目相对，是熟悉亦是陌生，周艺清挽着墨橙的手臂，戈壁和欧阳熙桐并肩走过，有说有笑，金童玉女的配置，刺得墨橙眼睛生疼，淡然地笑了一下，仿佛从来不曾认识那般从他身边经过，心却再一次撕裂，即使亲眼目睹了那样不堪的场面，她也从来未曾真的放下过，原来她喜欢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深…… 期末考试结束墨橙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校园，因为她报名了驾校的寒假集训，为期两周，一切顺利，她通过了科目三的全部考试，再开学她就是有驾照的那一个了；戈壁从陈紫玥那里得知墨橙的寒假安排，他特意没离开校园，总是在她出现过的地方以各种方式出现着，他从来不曾想过要放弃墨橙，即使在发生了那一夜的事情之后，即使墨橙一直在误解他，他也没有解释，只是用着他自己最笨的方法引起她的注意。 得知墨橙通过了驾校的考试，他给她打了电话，他想在第一时间陪她庆祝，好在她还是礼貌地接了起来，讲着“你好”，陌生而又亲切，戈壁说要一起吃饭为她庆祝，同时说他要开车回海尚，问墨橙要不要同行，墨橙说她已经买好了今晚的飞机回海尚，戈壁也就没再说什么了，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拒绝，最后，在墨橙坐飞机回了海尚的第二天一早，戈壁也买了机票飞回海尚。 第39章 妥协内疚（二） 回到海尚墨橙没有联系任何人，按部就班地按照自己的节奏过着自己的生活，每天在看书、听歌和发呆中度过，偶尔会站在餐厅的落地窗前看向小区门口，看着那辆血红色的保时捷进进出出；偶尔和妈妈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会不自觉地看向戈壁家的方向，有些期待，又有些自嘲…… 小年夜，墨橙接到三通电话，分别来自文静、樊文宇和戚璟瑜，三个人分别祝她小年快乐，说的却是同一件事——腊月二十八大家都回到海尚了，时隔两年多的时光六个人再度齐聚海尚，一起聚个会，墨橙一一拒绝了，再聚会怕是要见到戈壁，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她有些收不住自己的心，但又放不下骄傲与自尊，直到收到樊文宇的短信，墨橙改变了主意——「如果逃避能够解决问题，你们又怎么可能走到今天这个局面，墨橙，作为一个成年人你该学会直面问题。」就是这样残忍又不留任何情面的拆穿，使得墨橙连拒绝的借口都找不到，她回复樊文宇「转告大家，我准时赴约。」不到一分钟收到了樊文宇的回复「四点半，老地点，老样子。」 腊月二十八那天，墨橙一个人在家，中午没怎么吃饭，下午洗了个澡又给自己化了一个淡妆，半年来和陈紫玥在一起她学会了新的技能，换上了爸爸妈妈给她准备过年穿的新衣服——aje的套装配上burberry的大衣，加上一双sw的踝靴，一条lv的围巾，墨橙开始慢慢认识那些奢侈品的logo，也意识到这些年原来她身上的衣服也曾价值不菲，所以爸爸妈妈其实一直在富养她，而她却不自知。 出了家门，习惯性地朝着一个方向走着，出了自家小区门口就是聚会的目的地——他们的老根据地戈壁家的餐厅，这一次没那么幸运，没有遇到出来接人的业主，墨橙拿出手机犹豫了半天拨出了那串熟悉的数字，没有姓名。 “你到门口了？”电话那头的人直接开口，对于这一通电话的用意无需多言，“等我两分钟。” 从电话接通到挂断，墨橙一句话都没讲过，没开过口，其实她完全没有必要打电话给戈壁，电话挂断她从大衣口袋里摸出钥匙串，那张门禁卡她一直都没有还给戈壁，她又把钥匙装回到大衣口袋里假装自己真的进不去。 两分钟都没用了，戈壁就出现在了墨橙的面前，他刷开门和保安交涉了几句，示意墨橙可以进去了，抬脚踏进这片熟悉的小区土地上，是熟悉的恍惚，墨橙扯动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看了一眼戈壁，也许是下来的着急他连外套都没穿，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对于海尚的腊月，必定是冷到发抖的节奏，墨橙习惯性地解开自己的围巾递给了戈壁，一瞬间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戈壁在墨橙反悔之前快速接过她手里的围巾围到自己的脖子上，带着他日思夜想的温度，墨橙没说话也不敢看戈壁的脸，这个世界就是会有这样一个人，只要看到他那一刻起，全世界都被抛诸脑后，墨橙默默跟着戈壁走进电梯，站在离他最远的角落看着数字一层一层地变化着。 “他们都没来呢。你要不要先进来？”戈壁打开家门，从鞋柜里拿出来一双小熊维尼的棉拖鞋出来，那是以前墨橙放在他家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墨橙比大家约定好的时间提前了这么早过来。 “嗯？不是四点半吗？”墨橙站在门外没动。 “六点半。”戈壁保持着开门的姿势，也没动，他觉得也许下一秒墨橙会扭头回家等到时间了再来，或许干脆不再来。 “我记错了吗？”墨橙拿出来手机翻着樊文宇和文静发给她的短信，确认时间。 “可能是他们搞错了。”戈壁轻笑一声，大概是故意告诉墨橙一个错误的时间。“东西还没准备呢，他们说要吃火锅，一会儿文静他们几个会带食材过来。” “那我……”墨橙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所以她也明白了樊文宇和文静是故意的，毕竟短信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四点半，现在看来她进去就要和戈壁单独相处，不进去她就得先回家再来，进退维谷也不过如此，该感谢他们的好心还是该嫌弃他们的无脑呢？ “先进来？”戈壁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他拿不准墨橙的心性，从一开始。 “我先回去，一会儿再过来。”墨橙决定先撤，独处对于他们而言有些不合时宜。 “墨橙。”戈壁看着墨橙转身按了电梯向下的按钮，还是本能地唤她出声，舍不得，从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很多时候即使明知万劫不复，却依然想要尝试，万一他赌赢了另外的50呢？ “嗯？”墨橙听到戈壁叫她名字，目光也从看着电梯变化的数字转到戈壁的脸上，她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期待与失落。 “我……”戈壁想挽留墨橙，最后却没能开口，不合时宜的挽留未尝不是一种骚扰。 第40章 妥协内疚（三） “叮~”电梯门开，墨橙转头苦笑一下，迈步走进了电梯，她刚才竟然真的有了不合时宜的期待，如果戈壁开口她一定会留下，只要他开口，可是他没有，伸手准备按下关门键，手腕忽然被人拉住了，不是别人正是戈壁，抬头对上他的目光，轻笑，“有事？” “留下来。”戈壁的声音几近哀求，他总觉得或许总有一天只要他放开墨橙的手，就是绝别，即使是在这样一种尴尬得不能再尴尬的见面之后，他依然不愿意放弃那微乎其微的希望。 墨橙站着没动，却感受到手腕处传来的力量，束手无策，或许她想留下来却连自己都嫌弃自己没出息，或许她想走却连自己都厌恶自己冷血无情，她内心世界里的纠结与挣扎是戈壁所看不到的，他能感受到的就是墨橙的无动于衷，如同那天在2606房间的她，他一根接着一根手指松开她的手腕，舍不得却又不得不舍得。 就在戈壁放弃所有希望之时，墨橙迈步走出了电梯，她想看看自己究竟有多没出息，她也想看看戈壁究竟还能对自己作出多残忍的事情，她仰头对上戈壁有些错愕的表情，“好。”挣脱戈壁握着自己手腕的最后一根手指，墨橙直直地朝着开着的房门走去，路过鞋柜看了一眼地上的拖鞋她直接跨了过去，没换拖鞋而是直接走了进去，身后的戈壁看着她留在干净的地板上的鞋印，又充满了期待，他不期待墨橙会原谅他，但他期待他们或许可以重新开始。 戈壁走进家门的时候墨橙已经坐在了沙发上，脱了大衣放在身侧，除了沾了雪水的鞋印，其他都很合乎礼仪。 “喝点什么？”戈壁走到沙发边，保持着和墨橙的社交距离。 “酒。”一个字，斩钉截铁。 “大白天的，喝什么酒啊。” “那你问我干嘛。”墨橙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很冷，“我不是客人吗？”墨橙抬头，撇嘴。 “想喝什么酒，我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酒。”对于这样的墨橙，其实戈壁并不陌生，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冷漠是墨橙最好的保护色，她如果真的想喝酒，他陪她，毕竟他清楚墨橙的酒量远在他之上。 “随便，度数高的就行。”墨橙想知道一个人喝多了到底还会不会有认知，会不会什么都不记得，她想灌多戈壁，看看他每一次所谓的喝多到底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好。我陪你。”戈壁转身去酒柜里拿出来一瓶皇家礼炮，因为左手石膏还没有拆，又转身跑了两趟，拿了两瓶五粮液，拿了酒杯放到墨橙脸前的茶几上，“喝哪个？” “果然是有钱人。”墨橙看了一眼戈壁拿来的两瓶酒，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我都要，你会不会舍不得？” “倒不会舍不得，只是担心喝多了误事。”戈壁的言外之意想阻止墨橙，也是怕自己再出什么错，得来不易的机会他不想毁掉。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墨橙冷眼看着戈壁，她自诩自己的酒量没有任何问题，她也清楚地知道戈壁的酒量不及她三分之一。 “确实，你的酒量，我见识过。”戈壁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干喝吗？要不要吃点什么？”戈壁坐在墨橙旁边的贵妃，或许已经是他能离她最近的距离了。 “不敢吗？”墨橙拿过五粮液娴熟地打开，分别倒满了两个高脚杯，一瓶酒的三分之二，其实是因为她不会开皇家礼炮，但是她又不想露怯，墨橙把其中一个杯子推到戈壁脸前，“我也想确定，你酒量到底有多不好。”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不给戈壁留下半分后悔的空间，酒精的辛辣刺激着食道，引起了不适，看来这么喝酒还真是不好受，墨橙被酒精呛到疯狂地咳嗽，戈壁立马凑到她身边想要帮她顺顺气息被拒绝了，他只能悻悻地坐回到贵妃上，看着眼前盛满酒的酒杯和咳嗽的姑娘，满眼心疼，却又满是无奈。 “不喝吗？”墨橙终于不咳嗽了，还是被呛出了眼泪，不愧是高度酒，和那些她喝过的低度酒都不一样，她倒置杯子上下晃了晃，满眼挑衅。 “如果你只是想确定我的酒量，那就我自己喝，你不用喝了。”戈壁伸手夺过墨橙手里的酒杯，他心疼了，很疼，自己端起脸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没有任何反应。 “我不，那样不公平，我就看看到底是你先倒下，还是你后倒下。”墨橙去抢酒杯，戈壁躲开了，她索性直接又开了一瓶，拿起酒瓶威胁他，“还我杯子，不然我直接对瓶吹。”大概那个时候墨橙已经喝多了，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罢了。 “别闹了。” “谁跟你闹了，你就说敢不敢比。”墨橙一只手拿着酒瓶递到戈壁脸前，另一只手摊开到戈壁脸前索要酒杯，戈壁担心她真的直接对瓶吹还是把酒杯放还到她的手上，“这样才对嘛，继续。”墨橙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然后仰头一点没犹豫地悉数吞进了肚子里，中午就因为心事太重没怎么吃东西，现在空腹两杯高度酒下肚，她的胃还真是火烧火燎地疼。 “墨橙，酒瓶还我。”戈壁看着墨橙一杯下肚又倒满了一杯，这哪是要看他能不能喝，这摆明了是要给自己往多了灌的节奏。 “凭什么？凭你长得帅吗？”墨橙死死抱着酒瓶，头开始转圈圈了，爸爸说得没错，她家的祖传就是空腹不宜饮酒。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先把酒瓶给我。”戈壁凭借一只右手去抢墨橙手里的洒瓶，还是让墨橙躲开了，她一脸挑衅地看着戈壁，直接抬手，这一次墨橙是真的对瓶吹了，三分之二瓶酒被她直接送进了肚子里，胃好像已经烧到没知觉了，这次戈壁是真的急了，他不管墨橙会不会抗拒他的接近，直接冲过去从她手里抢走了空酒瓶和空酒杯。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你不喝你还抢我的，你太小气了。”墨橙看了看双手空空如也，又看了看茶几上的皇家礼炮，“算了，那个送你了，这个归我了。”墨橙直接把皇家礼炮抱进了怀里。 “你别喝了，你已经喝多了。”戈壁大概也没想到墨橙会这么喝酒，一瓶半五粮液，放倒了墨橙，只是她现在这个神志不清的样子，就算她说自己没喝多，也得有人信才是，他去抢墨橙怀里的酒，被她一巴掌打开了。 “你才喝多了，也就你才会喝多，我怎么可能喝多了。”墨橙已经开始大舌头了，“帅哥，一起喝一杯啊，这个好难打开啊。”墨橙抠着皇家礼炮的盒子，她清醒的时候都不知道从哪打开，现在更不知道了，“你帮我打开它，我请你喝。”墨橙摇晃着从怀里抱着酒递给戈壁，差点一头栽到茶几上，戈壁直接给她抱起来圈进怀里，这样的墨橙让他很心疼，所以他不该留下她的对吗？ “今天就别喝了，改天再喝，我请你喝。”戈壁哄着墨橙。 “不要，你好小气，一瓶酒你都舍不得请我喝。”墨橙趴在戈壁肩膀上，耍无赖，“你不请我喝，我找别人喝去，小气鬼。”她晃晃悠悠地起身准备找别人去喝酒，可是腿已经不听她的了，脚下一软她直接扑倒了坐着的戈壁，唯一一次她栖身压到了戈壁身上，“哎呀，这个帅哥你长得好帅呀，有没有兴趣陪姐姐一晚啊？”墨橙看着戈壁傻乐，假装自己是个寻欢的风流大姐。 “你醉了，我带你去睡会儿就好了。”戈壁推开墨橙，自己坐了起来，结果墨橙不干了，直接坐在沙发上哭，“你好讨厌，不陪就不陪嘛，你还推我，好疼啊~”原来酒壮怂人胆是不分男女的。 “丫头，乖，去睡会儿醒了就好了。”戈壁再次给墨橙圈进怀里，柔声哄着，他唤她丫头，是连自己都不曾注意的本能。 “丫头？丫头~”墨橙重复着这两个字，把头放在戈壁的肩头，“以前有个人也是这么叫我的，后来他的青梅竹马出现了，他就不要我了。”墨橙悠悠地讲着，带着浓浓的鼻音，“所以你不可以这么叫我，知不知道。”墨橙照着戈壁的后背重重地给了他一拳，他没吭一声，只因为她说他不要她了，事实是他不敢去拥抱她了。 “你说话啊，你这个人怎么也奇奇怪怪的。”墨橙自己挣扎着坐直，眼神迷离地看着戈壁，“老实说你和他长得好像啊，一样长了一张桃花脸，看着就讨厌。”墨橙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拍了拍戈壁的脸，“可是我也只有在梦里才能看到他的脸了。”墨橙小声嘟囔着，“你不知道，他的身边有好多好多女孩子，环肥燕瘦的，和后宫似的。” “别说了~”戈壁伸出食指覆上墨橙的唇瓣，阻止她继续的话语。 “凭什么不说，他是个大骗子！”墨橙打掉戈壁的手指，继续撒酒疯，“他骗吃骗喝也就算了，他还骗我的感情，这也算了，他还当我是傻子，明明都已经和别的姑娘有染了，还好意思跑来和我提什么约定，是不是臭不要脸。”墨橙习惯性地伸手圈着戈壁的脖子，使得他不得不面对她。 “他不是个故意的。”戈壁蹙眉，他和喝多了的墨橙解释些什么。 “屁，又是高中同学，又是青梅竹马的，还有不知道哪来的莺莺燕燕，他都不挑食，真是不知检点。”墨橙继续骂戈壁，戈壁有些听不下去，虽然这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帅哥，你还有没有别的小伙伴，我们一起啊，那个王八蛋不守信用，我才不会为了他守身如玉呢，今天要不就便宜了你。”墨橙看着戈壁继续傻乐，戈壁脸黑了，换作以前他肯定发飙了，只是今天他不敢，墨橙说得也没错。 “我不会趁人之危的。”戈壁拉开墨橙圈着自己的双手，把它们放在她的身体两侧。 “那我允许你趁人之危呢？”墨橙拉过戈壁的衣领，双手使力将他拉向自己，她的声音带着魅惑，仿佛不像是喝多了，她的眼睛充满了星光，眨着，带着狡黠，带着戏谑，在戈壁愣神之际直接吻上他的薄唇，墨橙或许是真的喝多了，清醒时的她怎么样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即使那些如胶似漆的日子里，她都不曾主动过，被撩动了心弦的戈壁，拥着墨橙热切地回应着她的的主动，克制着自己下一步的冲动。 电话铃声响起，是向前打给戈壁的，接起来就听到了文静的大嗓门，“你快点下来接我们，沉死了！” “你们几个人？”戈壁从意乱情迷中回过神。 “除了墨橙都到了，在地下车库，你快点下来，废话那么多。”文静继续大嗓门地喊着。 戈壁挂了电话，转头看了一眼靠在沙发上的墨橙，她眯着眼睛看着他，似笑非笑，好像喝多了又不像是喝多了的样子，他狐疑地看着她，她却一动不动继续似笑非笑。 “大家都到楼下了，我去接他们，你乖乖地躺会儿。”戈壁给墨橙打横抱了起来，走向卧室，即使左手使不上力，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怕撞到怀里的人，轻轻地把她放在了自己的床上，盖好被子，关门之前他又看了一眼墨橙，似乎在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喝多了。 墨橙听到关门的声音便睁开了眼睛，那些酒对她来说除了胃里的不适，还真影响不到她的神志，那些话大概只有借着醉酒才会说出口，那样的冲动大概也只敢借着酒精的力量才会去做，她自诩这个世界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她怕面对戈壁，尤其是现如今这样单独面对他，借酒装疯不过是她另外一层保护色，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似乎还残留着戈壁的气息，如果不是向前的电话，他们会不会真的收不了场，原来她远比自己想象得还没出息…… 第41章 妥协内疚（四） “我去，这么大酒味，你喝了多少？！”依然是文静的大嗓门，隔着门板依然清晰可辨。 “少废话！”戈壁有些烦躁地掩饰真相。 “酒量见涨了，两瓶五粮液也不见你有事。”眼尖的向前放下食材就看到茶几上的空酒瓶，“不过怎么两个杯子，你和谁喝的？”向前拿着其中一只杯子，显然留下了女孩子唇釉的痕迹，他知道文静给墨橙发过去的聚会时间，故意调侃戈壁。 “关你毛事，去厨房收拾你的食材去。” “文宇，你有没有觉得他今天气急败坏的。”戚璟瑜斜倪了一眼戈壁，转头对着身边同样看戏的樊文宇讲。 “还能更明显一些吗？”樊文宇同样斜倪了一眼戈壁，又和戚璟瑜对视了一下，事实上除了戈壁和墨橙，全世界都知道墨橙以为的聚会时间是四点半。 “你们有完没完，我好心提供场地给你们，废话那么多。” “哎哟，那就谢谢大少爷你的友情赞助了，小的这就去洗菜摘菜。”向前搂着戈壁的肩膀，调侃他，“话说，我们都到了，没人通知墨橙几点到吗？”向前故意讲得很大声，按说墨橙应该已经到了才对，半天没见到人，难不成真就固执到先回家了？可那个酒杯分明是女生用过的，除非戈壁那个傻子金屋藏娇，还藏得不是墨橙？！ “说了呀，应该到了，她最近了。”文静同样讲得很大声，并且抻着脖子四处找寻墨橙的身影。 “别找了，你没看到戈壁卧室的门是关着的？”樊文宇用头给文静示意。 “妈呀，你对墨橙做了什么？大白天的喝酒，没安好心啊。”文静顺着樊文宇脑袋晃悠的方向看了看，果然是关着的，这么说墨橙现在被戈壁藏进了卧室，难保不会浮想联翩。 “你们几个才没安好心，先去准备，烦死！”戈壁明显心虚，气急败坏也正常。 “所以墨橙呢？”戚璟瑜路过戈壁身边，悠悠地问。 “喝多了，睡着了。”戈壁没好气地回答，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墨橙能喝多？你蒙傻子呢。”向前一脸不可思议。 “也不一定，没准儿酒不醉人呢。”樊文宇勾过向前的肩小声嘀咕。 “都给小爷滚去厨房，以后别妄想我会借场地给你们。”戈壁气乎乎地朝着卧室走去，他本来就不放心墨橙，偏偏这帮人一直在调侃他，明显是故意布的局还一个个地装大尾巴狼。 戈壁开门，转动门把手的那一刻墨橙立马闭上了眼睛，假寐，大家都来了她也不能继续装醉酒了，所以也只能装睡了；戈壁转身轻轻反锁了门，坐在床沿拉起墨橙的手，轻声叹了口气，悠悠地和她讲着话，有些话他也只敢趁着她睡着了才讲得出口，“丫头，今天是我最近这段时间最开心的一天了，原来，你那么介意，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戈壁拉起墨橙的手，放在自己唇边轻轻摩挲，“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介意我和璟瑜的那一晚，你更介意欧阳姐姐，这说明我在心里很重要对不对，我很开心你为了我吃醋，为了我借酒消愁，原来向前和文宇说的是对的，那天你只是在生气，所以才会故意那么说。只是，我更开心的是，我和璟瑜什么都没有发生，和欧阳姐姐更没有，那天之后我问过她，她说我只是喝多了，因为酒店离着那家酒比较近她才把我扛到了那里，房间里的花瓶是我发酒疯打碎的，手臂上的伤是倒在碎片上划破的，最后我还吐了她一身，所以才有了你们几个人看到的那一幕，我没有辜负对你的承诺，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我有洁癖的，你知道，所以我只想留给你。”戈壁悠悠讲着那些真相，他不在意墨橙是不是理解他，只要他在她心里永远有那么一席之地，他就会赴汤蹈火，“丫头，你知道吗，喝多了的你比那天的你可爱太多了，刚才，我真的有一瞬间，就那么一瞬间，我好想趁人之危，那样你就彻底是我的了，可是我真的那样做了，等你醒过来一定会恨我的，因为，作为朋友，刚才我们已经超越了。丫头，我想通了，如果以朋友之名在你身边守护着你，会让你更开心，更轻松，我可以接受的，我不会再极端地想要据你为已有了，因为那样你会不开心的，只要你开心，怎样都好。” 戈壁又陪着墨橙坐了一会儿，他似乎看到了她抖动的睫毛，他伸手摸了摸墨橙的头，“睡，睡醒了就不难受了，睡醒了就忘了那些不愉快，如果只有做回朋友你才能真的开心起来，往后我都不会再打扰你了。”戈壁帮墨橙掖了掖被子，在她眉心落下一个深深的吻，仿佛是一种告别，起身准备出去帮大家的忙，转身之时手却被拉住了，墨橙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眼皮不受控地抖动，假装做了恶梦一般顺势握紧戈壁的手才不会被怀疑，没出息就没出息，就这一次，再放任自己这一次，醒来之后再各归各位，墨橙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说她后悔了，说她根本不想做朋友，说她同样只想做戈壁的唯一，如果她知道怎么开口就不会借酒消愁，更不会借酒装疯…… 戈壁坐回到床边陪着墨橙，看着她睡得不怎么踏实的表情，不知道她的梦里是怎样的故事正在进行着；卧室外的四个人忙得热火朝天，大概每个人都觉得他们的计谋得逞了，干劲十足且心甘情愿，忙碌了四十多分钟，菜和锅都码上了餐桌也不见戈壁和墨橙出来，四个人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着谁去敲门。 “文静你去。”樊文宇给电热锅插好了电，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戈壁和墨橙坐过来也就能开饭了。 “凭什么，里面万一有什么情况，戈壁会杀了我的。”文静顺手拿起来一块午餐肉放进了嘴里。 “没关系，我们会保护你的。”戚璟瑜扳着文静的肩膀，一脸真诚。 “拉倒，你们几个不跑出家门都是好的，信你个鬼。”文静大概是这些年被大家坑出来了，她可不傻，只是每次有难题她都会习惯性地找一个人出头，这次也不例外，她转头看着向前，“要不，你去？”对于文静的笑颜如花，向前从来都拒绝不了，他白了樊文宇和戚璟瑜一人一眼之后怀着上坟的心情走向戈壁紧闭的卧室门，轻轻地敲了敲。 身后奸计得逞的樊文宇和戚璟瑜击掌示意配合默契，文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一开始他们就准备着推向前出去，文静捂脸，所以她还是没他们几个人腹黑。 戈壁听到敲门的声音，轻轻地松开了墨橙的手，他不打算叫醒她，他经常喝多知道宿醉的难受，这个时候让她睡着了比叫醒她吃饭有效得多，毕竟墨橙现在的胃口应该也吃不下什么了，他再次给墨橙掖了掖被子角，摸了摸她的头，起身去开门，拉开一个足够自己进出的门缝钻了出去，又顺手带上了门。 “墨橙不吃了吗？不会真的喝多了。”向前看着戈壁的行为，有些茫然。 “她睡着了，别吵醒她了。”戈壁小声和向前对着话，结果身后的门打开了，墨橙走了出来，除去身上的酒味证明她刚才喝过酒，神情上看不出半分异常，她对着向前笑了笑就直接越过两个人走向了餐桌，留下楞怔的戈壁和吃瓜的向前。 第42章 妥协内疚（五） “墨橙？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还以为你没来呢，文静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戚璟瑜最先看到墨橙，立马冲文静挤眉弄眼，对方压根不识茬。 “明知故问。”墨橙撇了撇嘴，在最外侧的座位上坐下。 “喝酒了？”樊文宇坐在了墨橙对面，问她，“不会你自己喝了两瓶？” “差不多。”墨橙懒得解释，而文静、戚璟瑜和樊文宇对于她的酒量还是表现出了震惊。 “你们两个也坐下来。”戚璟瑜看到过来的向前和戈壁，招呼着他们就坐，自己则坐到了最边上，文静坐到了墨橙身边，于是就成了三个女生一边，三个男生一边的局面，樊文宇起身准备给戈壁让位置，就被他给按住了，戈壁坐到了戚璟瑜对面的位置，就这样奇奇怪怪地配置，开始了六个小伙伴阔别多年的火锅聚会。 戈壁坐在墨橙斜对角，他一直在观察她的行为和表情，他基本确定她根本没喝多，而且很清醒，所以刚才不过是借酒装疯，那些话和她的那句暗示是不是说明她原谅自己了，那他以为墨橙睡着了和她说的话应该也一字不落地收入她的耳中了，她拉着他的手又说明什么，难道她舍不得他？戈壁迷惑了，有些看不懂墨橙。 反观墨橙，若无其事，悠然自得地和樊文宇、文静、戚璟瑜聊得火热，也和向前抬着杠，唯独没和戈壁讲半个字，就连戚璟瑜和文静的偶尔调侃，她都没接过半个字的茬，明明作为主人的戈壁感觉自己仿佛是个局外人。 “你们有人要喝酒吗？”戈壁想给自己灌多了，喝多了也挺好的，不用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你还喝？”向前并不知道两瓶酒几乎进了墨橙一个人的肚子里，“两瓶了，不怕喝傻了吗？” “基本都是墨橙喝的，我就喝了那一杯。”戈壁指了指茶几上的酒杯。 “啥玩儿？！两瓶基本都是墨橙喝的？！”向前一脸震惊地盯着墨橙看，似乎是在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酒后的状态，“你酒量到底有多大，一斤半白酒，啥事没有？” “也不是啊，头挺晕的。”墨橙说着又塞了一片肥牛进嘴里，“只不过中午我也没怎么吃饭，相比之下我更饿。” “到底还是人吗？你用不用再加点酒润润胃。”向前一副不喝死墨橙不罢休的架势，文静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示意他别添乱。 “我去开了它。”戈壁大步流星走向茶几，现在是他想喝多了，分分钟给那瓶被墨橙惦记半天的皇家礼炮打开扔回了餐桌，又从酒架上了6只高脚杯下来。 “我不喝了。”墨橙直接表明立场，“已经多了。”声音清冷，半分情面没留给戈壁，唯有这样才能挽回自己丢掉的心。 “好。”戈壁的回复同样冷淡如水，对于墨橙他是真的看不懂了，至少今天他也不想弄懂了。 两个人的对话，使得原本心花怒放的四个人再度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着他们可能又白忙活了，甚至他们弄巧成拙了，大气不敢出一声，也不知道该不该陪着戈壁喝酒，只有墨橙一个人一心一意地吃着火锅，至少看起来是。 五个人基本无交流地喝着酒，吃着肉，饭桌上的氛围一瞬间变得尴尬又紧张，除了筷子和锅体碰撞发出的响动，基本没有其他声音，墨橙觉得她好像又破坏了大家的精心策划，所以还是得她站出来缓解这份尴尬，她起身去茶几那边取回了下午自己用过的酒杯，身后四双眼睛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返回餐桌走到戈壁身边，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都快要过年了，大家高兴点呗，我们都多久没这么聚过餐了，难道不得好好庆祝庆祝。”墨橙伸手示意大家一起碰个杯，“干杯，敬友谊！”每个人都起身和墨橙碰杯，只有戈壁坐着没动，墨橙举着她的杯子碰了一下戈壁放在桌子上的杯子，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都过去了，你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这杯酒敬友谊。”墨橙话语里的含义，戈壁再清楚不过，显然他说的那句以朋友的名义她听到了，戈壁轻笑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大家的氛围也缓和了不少，文静又开启了话痨模式，墨橙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 “墨橙，你和戈壁真的回不去了？”文静凑在墨橙耳边，小声问了一句。 “以后，大家就都是朋友了。”墨橙同样小声回应了文静一句，对上她遗憾又惋惜的眼神。 “或许戈壁有苦衷的，你再给他一次机会试试？” 第43章 妥协内疚（六） “给过了。”墨橙意味深长地笑着，她真的给过他的机会，无论是在北杊大学还是在这里，只是每一次他都完美地错过了，就像他们的关系一样，总是恰到好处地错过。 “什么时候？”墨橙没回答文静，只是往她碗里夹了两片肥牛，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文静这个问题。 “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戚璟瑜对于文静和墨橙的小话表示底虚，好不容易再次融入大家，似乎对于这样的小话变得格外敏感。 “就不告诉你~略~”文静转头对着戚璟瑜扮了一个鬼脸。 “八成又在给墨橙出什么馊主意。”戚璟瑜不满地白了文静一眼。 “我什么时候出过馊主意？”文静更不满，抻着脖子大声吼戚璟瑜。 “每次都是。”樊文宇悠悠地吐出来四个字，差点给文静气吐血了，墨橙看着大家的样子笑出了声。 “你们别老欺负静静，她脑子慢。”也不知道向前这是向着文静，还是在调戏文静。 “我怎么感觉你也和他们几个人一伙了。”文静狐疑地看着向前，她虽然转不过弯来，但是她从向前的表情看得出来他肯定不是向着她的样子。 “怎么可能，我媳妇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叛变呢？”向前揉了揉文静的头，笑得别有深意。 “你们两个敢不敢再恶心一点。”戚璟瑜对于他们公然秀恩爱表示接受不良，倒不是因为她不接受当着戈壁的面，而是打从心底里不想吃他们喂的狗粮，“秀恩爱，哼哼哼~”后面三个字，戚璟瑜并没有直接讲出口。 “璟瑜，你怎么变成哼哼怪了。”文静一边吃着肉，一边调侃戚璟瑜，一句话给在座的各位逗乐了，每个人的脸上又一次展露了笑容，唯独戈壁仿佛透明的一般，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里一杯又一杯灌着自己酒，直到空瓶，向前才反应过来拿走他手里的空酒瓶。 墨橙抬眼看着戈壁，戈壁也看向她，明显的眼神已经涣散了，果然还是一如从前般地不胜酒力，如果说下午她是装喝多，显然现在的戈壁是真的又多了，他坐着屁股未离开地拖着椅子凑到了墨橙的身边，二话不说直接把头放在了墨橙的肩头，如同犯错的孩子般小声地嘟囔着，“我好像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一句话，在墨橙的心底炸开了锅。 “你喝多了。”墨橙侧头看了一眼戈壁，柔声讲着，“向前帮他热杯牛奶。”得到指令的向前立马起身，对于这两个人大家都有些看不明白，感情显然还在，但是都为了自尊而别扭着，也许酒精是个好东西。 “你会带我回家吗？”戈壁抬头，把下巴抵在墨橙的一侧肩头，她转头看向他的眼睛，认识他三年多的时光里或许这是唯一一次墨橙在他明亮的眼睛里看到了星光，仿佛要糖吃的小孩子。 “好。”墨橙对着戈壁笑，下一秒他直接伸手扣住她的头，使她倒向自己，没留任何回旋余地吻上她的唇瓣，就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牵着他的手带他回家，他开心得像个孩子；墨橙没有回应也没有直接将他推开，只是恰到好处地挪开了自己和他的距离，既没有伤害一个喝多的人，也没有波及周围太多；樊文宇和戚璟瑜看到这一幕，内心世界里多少起了一些涟漪，只是对于现阶段的他们来说，更多地是欣慰，是祝福；文静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这个万瓦级的灯泡该何去何从，用目光和正在热牛奶的向前求救，对方摊了摊手示意自己爱莫能助。 “我们回家。”戈壁拉着墨橙的手，起身，拉着她往卧室的方向走，她跟着他没有甩开他的手，和一个喝多的人不用计较太多，只是转头和大家说了一句，“等我一下。”樊文宇和向前同时和墨橙比了一个ok的手势，有些默契靠得是时间养成的，而有些默契却是与生俱来的。 戈壁推开卧室的门，拉着墨橙走了进去，又关上了门，他对着墨橙傻笑，想要继续着他刚才没有完成的事情被墨橙挡住了，她伸手覆上他的嘴唇，柔声说，“今天你乖乖睡觉，明天等你清醒了我们再谈。”即使是权宜之计，墨橙还是把为数不多的温柔给了戈壁。 “现在为什么不可以谈？”戈壁晃晃悠悠地站不稳，一半的重量都在墨橙身上，她承受不住他的体重，还是给他扔到了床上，某个人就那么四仰八叉地躺倒，还发表着他的“十万个为什么”。 “现在你不乖，而我喜欢和乖孩子谈。”墨橙一边摆弄着戈壁的姿势，一边哄骗着他，废了半天牛劲总算是给他转正当了。 “那我很乖的，你明天还会来见我吗？”戈壁的眼睛基本已经睁不开了，却坚持着要一个承诺，恰好向前敲门来送热牛奶，墨橙接过来说她来，让向前去吃饭。 “你现在乖乖把牛奶喝了，明天的事情明天我们再谈。”墨橙帮他试了试温度，把吸管插入孔内递给了戈壁，他还真有点像个孩子一样，“那说好了，明天再谈。”或许这就是意志力，再不清醒也要坚持着那个答案才肯罢休，“我乖乖在家等你。”戈壁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嘀嘀咕咕，对着墨橙展开笑脸，一如纯洁无瑕的孩子。 “好。”墨橙接过戈壁喝空的牛奶瓶放在床头柜，给他盖好被子，柔声应对着他的痴缠，“你把眼睛闭起来，等你醒来就能看到你想见的人了。”戈壁还是听话地闭好了眼睛，对于墨橙而言却是实打实地敷衍，明天不管他记不记得都找个借口推掉就好了。 墨橙给戈壁塞好了被子角防止他受凉，帮他留好了床头的一盏灯，又俯身轻轻地碰了碰他柔软的唇角，“好梦~”起身拿着空牛奶瓶退出了戈壁的卧室，留下了进入“梦乡”的戈壁。 “他睡着了？”樊文宇问走回餐桌的墨橙，她点点头又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 “戈壁还是一如既往的酒量差。”戚璟瑜忽然就感慨了一句。 “嗯？”向前转头看向戚璟瑜，总感觉她话里有话。 “之前不是从酒会上给他捡回去的嘛。” 一番折腾大家的胃口也都差不多了，基本没什么人再动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五个人齐动手分分钟就把餐桌收拾干净了，只是关于谁要留下来照顾醉酒的戈壁大家都默契地选择闭口不言。 “差不多了，都撤了，明天就是除夕夜了大家还是早点回家。”墨橙帮着戚璟瑜把餐桌擦干净，率先开口。 “可是，他怎么办呢？”樊文宇看了一眼戈壁卧室的方向，面露难色却又直勾勾地看着墨橙，目光中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黄姐不是在吗？”墨橙轻轻地笑了一下，她明白樊文宇的意思不代表她会将计就计，现在的状态她留下并不适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也不可能打开戈壁的心结，唯有时间才有机会治愈他们之间的伤疤。 “要不你们撤，反正我爸妈都没在海尚，我还是看着点他。”樊文宇同样对着墨橙轻轻地笑了一下，给每个人找着下台的台阶。 “那就只能辛苦你了，孤家寡人。”戚璟瑜拍了拍樊文宇的后背，起身走向玄关去换衣服和鞋子，身后墨橙和文静也跟上了她的脚步，向前站在原地有些为难，“我陪你。” “没关系，你送文静和璟瑜回去。” “不用不用，我和璟瑜打车就好。”文静又折回餐桌的方向，站到向前面前，“你留下陪陪文宇，明天也开导开导他，别让他老这么喝酒了，不解决问题还伤身体，不用担心我。”文静轻轻拍了拍向前的胸大肌，向前看向文静有一瞬间的诧异，诧异着原来人都会长大，在不经意间，就比如眼前的姑娘，在他不知情的时光里偷偷成长着，他伸手抱了抱文静，感谢她的体贴和温暖，“回去告诉我，路上小心，打到车发车牌号给我。” “我送她们，你们不用担心了。”墨橙看着依依惜别的向前和文静，有些感慨两个人的情比金坚，又有些羡慕两个人的信赖有加，或许向前和文静这样的才是真正的爱情，“你车钥匙借我，一会儿回来还你，今天应该不好打车。”墨橙朝向前伸手索要车钥匙。 “你能开车？”樊文宇一脸疑惑看向墨橙，要知道她现在的血液中酒精浓度已经严重超标了。 “我有驾照了呀。” “你哪来的驾照？”向前同样疑惑了，要知道墨橙才刚通过科目三的考试，得等到开学返回北杊才能拿到。 “那你就别管了，反正我已经有了，前天刚到手的。”墨橙一脸的傲娇，她也是有本一族了，正是手痒爱开车的岁月。 “你喝酒了啊~”樊文宇适时提醒墨橙，不要得意忘形。 “没事，现在估计没有查车的了，有我也能对付过去。”墨橙正在傲娇之际眼前一张放大无数倍的脸出现，文静正对着她，一脸不可置信，“墨橙，你确定你不是马路杀手吗？” “那你一会儿去楼下打车，看看有没有人接你。” “行，你小心点。”向前有些无奈，但还是从大衣口袋里拿了车钥匙给墨橙，所以说文静曾经的评价没有错，出生牛犊可真虎啊，“c182停着呢，玛莎gt。” “果真都是富二代。”墨橙接过钥匙还不忘吐槽一句。 第44章 转折点（一） 三个姑娘离开就留下了向前和樊文宇，两个人坐在戈壁家的沙发里感慨着他们的生活，大有一副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架势，那些岁月里，他们所谓的烦恼与忧愁大多数都是自找的。 墨橙开着向前的车载着文静和戚璟瑜行驶在空无一人的深夜城市街道，除了路灯如影随形几乎看不到什么车辆，更别提寒冬腊月里的行人了，果然每到春节前夕海尚总是仿佛空城一般得沉寂。 “其实你留下来照顾戈壁不是更好吗？”坐在副驾驶的戚璟瑜一边思忖着墨橙的车开得比想象中稳，一边思忖着她和戈壁之间的关系。 “我吗？”墨橙回头看了戚璟瑜一眼，又一次轻笑了一下，“我不合适。” “其实两个人的世界里，总要有一个人先低头的，不然就是两败俱伤。”后排的文静忽然出声，仿佛在诉说着谁的心事。 “你怎么了？感觉你也有心事。”戚璟瑜转头看向文静，她有一瞬间的恍惚，眼前的文静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没什么，大概最近小说看多了。”文静撒了谎，于她确实有心事，一件催促着她一夜长大的心事，无法与他人道，只能自己默默承受再想办法化解，就连向前她也是选择隐瞒。 “璟瑜，你看看是不是前面那条巷子右拐啊？”墨橙轻点刹车，询问戚璟瑜。 “是的，前面右拐，顶到头再左拐就到了。”戚璟瑜边比划边描述，也还是认真看向前方的路。 “好的。”墨橙认真开着车，仿佛没有听到那些对话，文静则转头看向窗外，沉默不语。 “我到了，那我就走回去了，年后电话联系。”戚璟瑜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给墨橙和文静，她不能打扰小伙伴和家人的团圆年，也无法开口告诉大家自己的孤寂。 “好呀~”墨橙对着戚璟瑜笑，阳光灿烂，“静静你要不要坐到前面来？”转头对着有些发呆的文静发出邀请。 “好~”文静拉开后排的车门绕过车身，和戚璟瑜告别之后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新年快乐！”是彼此间最诚挚的祝福。 “璟瑜不在了，你可以和我说的。”墨橙看着文静若有所思的样子，显然的这个姑娘今天是有心事的，她了解她，每次装有心事的文静总是比平时沉默很多。 “我爸妈离婚了。”简简单单几个字，墨橙却震惊到直接急刹车，对于那个年纪的她们而言，父母离异就仿佛天塌了下来一般，“你等等，我找个地方先停好车。”墨橙打开双闪把车停到了路边，“具体因为什么呢？已经办了手续吗？” “对呀，我爸出轨了，那个女人给他生了一个儿子。”文静没回头看墨橙，她不敢看她的表情和样子，她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忍不住哭出来，今天一天她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向前看电影，和樊文宇、戚璟瑜一起采购食材，和大家一起准备火锅，谈天说地尽量让自己忘记这件事情。 “所以呢？”墨橙有些难以接受。 第45章 转折点（二） “我爸说他要给他儿子一个家，所以就和我妈离婚了，他今天搬家，搬到紫越郡去了。”文静抬头看了墨橙一眼，只一眼便没忍住哭了出来，墨橙解开安全带倾过身子直接抱紧了文静，本是那样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为什么偏偏被这样伤害，而伤她的刽子手是她的生身父亲，换了谁都很难接受，印象中文静的家境中等偏上，而紫越郡是海尚最近一年多才开盘的高端小区。 “那你现在和阿姨住在老房子吗？” “对，还有我奶奶，奶奶不接受那个女人，所以不肯搬，她只认我妈这一个儿媳妇。” “所以叔叔宁可和亲妈反目，也要和阿姨离婚吗？”墨橙想不通，这到底是多大的魔力才能让一个人浑成这样。 “毕竟那个女人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而我只是个女生。” “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吗？”墨橙这一次有些接受不良。 “大概是，我以前从来没觉得我爸爸妈妈重男轻女，结果他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办了件大事。” “我今天陪你回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阿姨和奶奶应该心情都不会太好。向前知道吗？” “除了你，我没告诉任何人。”文静看向墨橙，眼里全是信任与依赖，“其实我妈比我平静得多，她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她把紫越郡的房子过户给了我爸，家里所有的钱都留给了我。” “所以紫越郡是叔叔和阿姨的婚内共同财产，为什么要便宜了小三呢？那个小区市值可不低，比金梧苑都贵了。”墨橙的关注点，充分体现出了一个学霸级法学生的脑回路。 “因为我妈说钱更实际，而且那个房子已经被我爸和那个女人污染了，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文静撇了撇嘴，“原来我家的存款多到还能再买三四栋紫越郡的别墅，所以我爸除了那套房子基本是净身出户的，现在的房子、车子还有公司和所有的存款都归我妈和我。” “我有些佩服阿姨了。”墨橙由衷感慨，该是怎样强大的内心才能在遭遇背叛之后还能如此冷静地为自己和女儿争取利益，却又让负心汉心满意足地滚蛋，原来大家的背景都不简单。 “我也挺佩服我妈的，其实她不放话，我奶奶也不可能留下来的，换成是我肯定不会在这种情况之下收养前婆婆的。”文静苦笑了一下，“我们走，你也得早点返回去呢，其实说出来就没有那么堵了。” “文静，其实你想哭的话，我可以借我的肩膀给你靠的。”墨橙看着文静的样子，她的隐忍让她更加心疼眼前的这个姑娘，毕竟她曾经是那么的开朗，是大家不可或缺的开心果。 “橙子，我好像有些理解你了。”文静悠悠地一句话，倒给墨橙弄糊涂了，“诶？” “从我知道这个事情那天开始，我好像基本没掉过一滴眼泪，是不是很不可思议？”文静看着墨橙，再次轻笑了一下，墨橙的心却有些纠着疼，所以到底是被伤多深才会使一个爱憎分明却眼窝子贼浅的姑娘流不出一滴眼泪？ “静静~”墨橙无言以对，有些心疼地唤着她。 “大概就是一下子伤心过头了，或许是生气过头了，反倒没什么情绪了，或许这就是物极必反。”文静继续轻笑，“其实这种事情毕竟是大人们的事情，我也左右不了，不如坦然接受，这样我觉得我妈也能好过一些。”墨橙看着文静，心疼地抱了抱她，怪不得她觉得这个姑娘一夜之间长大了，她的话成熟得仿佛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成长的代价真的太大了，如果可以她好想做一辈子的孩子，如同彼得·潘那样永远生活在never isnd上。 “是啊，左右不了，就坦然接受，谁让我们还是一群小屁孩呢，努力长大，等我们足够强大了就可以反过来保护那些对我们重要的人了。”墨橙对着文静笑，阳光灿烂，温暖着文静的心。 墨橙启动车子，继续在深夜的城市街道奔驰着，文静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也许是想开了，也许是接受了，也许是放下了，无论是哪一种，从这一天开始她再不会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姑娘了，或许这就是生活，或许这就是成长，或许这就是现实…… 墨橙返回金梧苑的时候，樊文宇和向前也喝得差不多了，不说喝多了也不远了，三个酒鬼凑一屋也别有一番趣味，墨橙嘱咐了他俩几句话就回家去了，这一天有惊喜，有胡闹，有心酸，有感慨，有欢笑，有遗憾……五味杂陈的才叫人生。 第46章 转折点（三） 这一年的除夕夜特殊在不是年三十，下午原本正在和爸爸妈妈开开心心包饺子聊天的墨橙，被一通电话搅了心情——海尚绕城高速公路发生8车连环相撞的重大交通事故，爸爸妈妈都被叫去事故一线，留下没包完的饺子和强颜欢笑的墨橙，其实也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除夕夜，是熟悉的孤独，团圆年对于墨橙而言几乎成了渴望而不可及的痴心妄想，十二点临近她轻车熟路地找到一盒手持烟花棒，关上门下楼去点燃它们已经是对这个除夕夜最后的尊重。 一个人兴味索然地一根接着一根点燃手中的烟花棒，恍惚间墨橙看到了戈壁的身影出现前她家楼前，移开烟花棒确认自己不是卖火柴的小女孩，直到戈壁走到她脸前，原来她并不是眼花。 “新年快乐~”墨橙举着烟花棒，笑着对戈壁讲出最贴切的祝福，回忆如连环画般的在眼前闪过，那一年他无赖地登门蹭饭，爸爸妈妈也坦然接受了他，四个人一起的团圆年大概是墨橙这十八年来过得最最开心的一个年了——因为最爱的人和最在乎的人都在身边。 “新年快乐！”戈壁从地上的盒子里拿出一根烟花棒，又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点燃，站在墨橙的左侧，两个人并肩站立举着烟花棒看着它照亮眼前的一切却又匆匆熄灭，“今年就你一个人吗？” “嗯，绕城高速8车相撞，我爸妈都去一线了。”墨橙转头看了一眼戈壁，“你呢？怎么不回家？” “我爸妈都没回海尚，我爷爷倒是让我回去，懒得回去应付，还不如一个人过。” “你怎么来我家这边了？”墨橙顺口问了一句，又有些后悔。 “碰碰运气而已。”戈壁的话，有些无奈，也有些欣喜，上天对他不薄，刚好遇到了独自放烟花的墨橙。 “运气不错~”墨橙笑了笑，或许是因为那天戈壁的那些话，又或许在除夕这样一个夜晚，即使是那样的戈壁出现在她的眼前，也多少能带给她一些慰藉，人果然还是适合群居的动物。 两个人之间没了其他的话，沉默着点完了一整盒的烟花棒，“我先回去煮饺子了。”墨橙扔掉手中最后一根熄灭的烟花棒，像是自言自语般地呢喃着，没有邀请戈壁也没给他开口的机会，转身进了楼道。 戈壁苦笑着目送墨橙进了楼道，终究还是一个人的除夕夜，终究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和他渐行渐远，终究他还是无法在清醒的时候开口乞求她的原谅，苦笑着转身，身后却传来清晰而急促的脚步声…… “戈壁。”墨橙承认在拿出钥匙的一瞬间，她后悔了，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三楼跑了下来，心里期待着戈壁还未离开，刚冲出楼道就看到他的背影，带着焦急的喘气声喊出他的名字。 听到墨橙的声音，戈壁立马转身，看向离他一步之遥的她，带着跑下来的轻微喘息，喜出望外。 “那个，我下午和爸爸妈妈一起包的饺子，好像有点多，我一个人吃不掉，你要不要一起上去吃一点，我爸爸妈妈说十二点以后吃饺子是传统，唔……”墨橙找着合理的借口，话还没有完全讲完，唇瓣贴上一抹熟悉的微凉，头被一只熟悉的大手托住，鼻间传来了一丝熟悉的气息，楞在原地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回应，手却不自觉地轻轻搭在戈壁线条分明的腰际，头顶是不断绽放的烟火，绚烂而又夺目…… 戈壁太了解墨橙了，他清楚地知道她每一次说谎时的局促，他很开心她每一次因他的妥协，此时的他只想也只愿用行动证明他的喜悦，霸道、着急而又温柔地亲吻着眼前的她，天使和魔鬼的纠缠或许是上天故意而为…… “我只是想请你吃个饺子，你别想多了。”一吻过后，是更加局促的墨橙，她一遍又一遍地骗着自己，只是不愿意一个人过除夕夜，不是原谅戈壁。 “好。”戈壁用自己的右手食指轻点着墨橙被自己咬红的唇瓣，暧昧在两个人之间弥漫，伸出左手拉起她的右手向三楼走去。 回到家，墨橙什么都没再讲一头扎进厨房手忙脚乱地煮着饺子，戈壁斜倚着门框看着慌乱的墨橙，宠溺地笑着；直到墨橙第三次往锅里倒完凉水，踮着脚尖从橱柜里够着盘子，头顶多出一只手拿走了她原本想要的盘子，腰间传来一丝力量，接过戈壁手中的盘子，用手轻轻拉开自己腰部的大手，心无旁骛地盛着煮好的饺子……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墨橙家大小刚好的餐桌前，吃完了一半的饺子，墨橙吃到了一颗花生和一颗红枣，至于戈壁则扎扎实实地吃到了一大口的辣椒，墨橙立马找了一瓶可乐递给戈壁，却被戈壁数落要“谋杀亲夫”…… 吃完饺子，墨橙乖乖去洗干净了盘子和锅，走出厨房看到从容坐在自己家沙发上的戈壁，看上去他似乎没有走的打算，“你，不回家吗？” “舍不得。”戈壁伸出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脸上是习以为常的戏谑，“过来坐。” “不要。”墨橙本能地拒绝，她又后悔了，后悔冲动地跑到楼下喊住了准备离开的戈壁，“你快点回家啦，饺子都吃完了，还呆着干嘛。” “陪你啊，怕你一个人害怕。”戈壁伸手，一把拉过墨橙的小手，用力将她带向自己的方向，墨橙瞬间失衡跌坐在戈壁的大腿上，他顺势用力拥她入怀。 “戈壁！”墨橙对于突如其来的失衡和亲昵有些不满，戈壁似乎真的是那种给三分半颜色就要开染房的人，“我就是请你吃个饺子，你别想其他的。” “好~”戈壁拖长声音应和着墨橙。 “我还没答应原谅你呢，所以，我们还是保持适当的距离好。”墨橙用力往起直了直腰，显然只是徒劳，在力量方向，她确实不是戈壁的对手。 “好~”戈壁继续拖长声音应和着墨橙，手上却丝毫没有放松。 “你先放开我，我们再好好说话。”硬的不行，看来只能上怀柔政策了。 “好~”这一次，戈壁微微松开了一些双手，腾出了一点距离，带着戏谑的表情看着一脸严肃的墨橙，“看来，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啊？”墨橙一脸真诚，却又一脸疑惑。 “哼~”戈壁轻笑，托着墨橙的腰直接将她推倒在沙发上，“我问你，嘴巴除了可以用来说话还可以干嘛？” “吃饭啊，什么白痴问题。”墨橙白了戈壁一眼，“你能不能先让我起来再讲你这种无聊的冷笑话。” “不能。”戈壁笑着，拒绝了墨橙，“毕竟这个答案，需要特殊的环境。”戈壁话语中的暧昧，即使是再蠢的人都已经听明白了，墨橙当然明白戈壁想做些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先起来。”伸手推着戈壁的胸膛，却被他一只手禁锢住了，“我来告诉你正确答案。”说完戈壁没有一丝犹豫地覆上墨橙的唇瓣。 这样的除夕夜对戈壁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机会，或许错过了这一次他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再有机会靠近墨橙，他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只是当他想要再进一步的时候，他清晰地感觉到墨橙的小手用力地抓紧自己的衣领，她很紧张，这一发现使戈壁清醒了不少，理智恢复，戈壁放开了墨橙，起身，同时拉起了墨橙，“抱歉，是我唐突了。” 第47章 转折点（四） “没事儿。”墨橙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有些庆幸戈壁及时恢复的理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有那么一丝失落感，“你的手，怎么样了？”墨橙看向戈壁左手的石膏模具，最后因为她，他的手好像又没能好好恢复。 “本来是该去拆石膏的，刚好最近没什么时间就没去医院，想着回了北杊再说。” “明天我陪你去。”墨橙随口一说，戈壁瞬间眼神明亮了起来，“好啊，一起看会儿春晚的重播？”戈壁试探着墨橙的反应。 “嗯。”墨橙轻轻嗯了一声，“我去拿些喝的东西过来。”墨橙起身，从厨房拿了一些饮料出来，顺道路过自己的房间拿了一条毛毯过来，坐在戈壁身边，扯过毛毯的一角转头问戈壁，“你要吗？” “好。”不同于之前的玩味，这一次是简单明了的回应，戈壁拉过毛毯搭在两个人的腿上。 两个人沉默地看着重播的春晚，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剪掉了好多内容，不像直播的时候看着欢乐，有些兴味索然，忽然间戈壁觉得自己的肩头一沉，而电视屏幕上刚好是刘谦在变魔术，转头刚好对上墨橙的眼眸，已经不像当初那样纯粹而透明，充满了忧伤和无奈，那是他带给她的伤害最好的证明。 “戈壁，那天的话我都听到了，只是。”墨橙用下巴抵在戈壁肩头，抬头看着他带着疼惜的目光，“我心里很乱，我还没想明白，你再给我点时间。” “好。”戈壁心疼地拥着墨橙，最简单明了的一个字，借势在她的唇瓣上贴了贴，是对她的承诺，也是给自己的希望。 墨橙轻笑，靠在戈壁怀里，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大概是睡着了说了梦话，“戈壁，我想你了。”简简单单六个字，戈壁的心却被拉扯的生疼，曾几何时她是他最想要守护的珍宝，眼下他却是伤她最深的刽子手，紧紧抱着怀里的人，暗暗发誓从今以后不让墨橙再因他掉一滴眼泪…… 和墨橙、戈壁的情况不同，其他四个小伙伴的除夕夜似乎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向前为了和大家的聚会就没和父母去欧洲，一个人留守在家，一个人傻笑着看完了一整台春晚；戚璟瑜骗戚建国自己还在北杊没回海尚，因为还有活动要在初一的时候参加，独自一个人在海尚的小公寓里度过了人生中第二个孤独的除夕夜，比起在第三医院里已经是幸福的了；文静和妈妈、奶奶三个人度过了最冷清的除夕夜，曾经热闹的家庭氛围消失殆尽，两两相望唯有泪千行，文静给爸爸打电话拜年的时候，听到了对面喝多了之后的抽泣，才不过一天时间；樊文宇放弃了二叔家凑热闹的机会，自从父亲在执行任务时殉职之后，母亲因为太过伤心基本没再回过海尚，春节也不例外，他回到海尚不是在二叔家寄人篱下就是自己独自在家，这一年同样如此，他和远在海南的母亲电话拜了年也只能看着春晚聊以慰藉。 这是六个小伙伴最后一次齐聚在海尚度过新年佳节了，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悲欢离合，无论是好是坏，最起码身边还有一个能说说笑笑的人，十二点钟声响起，几乎同时收到的拜年短信是六个人之间最大的默契，也是这个寒冷的除夕夜里最温暖的时光…… 第48章 假期快乐（一） 除夕夜之后没几天，墨橙如约陪戈壁去省人民医院拆了石膏，却拒绝了戈壁请她吃饭看电影的邀请；戚璟瑜和樊文宇因为工作的关系前后脚离开海尚返回北杊，他们已经是需要谋生的社会人了；正月十一那天文静和墨橙相约去逛了街、喝了下午茶，第二天就和向前一同坐飞机前往花都，大家也都要开学了；正月十三戈壁发短信问墨橙要不要一起回学校，他家司机开车送他回北杊，墨橙没有直接拒绝是因为她不想再伤害他，她说她考虑一下，其实她早已经定好了返回北杊的机票，最后还是没有同行而各走各的。 正月十六，正式开学，这个学期作为法学院的同学们课业压力开始增加，毕竟这个学期至少有16门必修课等着他们，是谁说的上了大学就轻松了，在北杊大学，尤其是在法学院这句话根本没有依据也成立不了。 开学的选课时间，抢主讲老师需要拼得手速不亚于抢直播带货的手速，那些有名气又风趣幽默的老师们几乎都是一瞬间被抢爆，而那些初出茅庐的年轻讲师们连开课都费劲，大学还真是一个小社会，就连选课这种事情都分得出“高低贵贱”——不知道该说是上天眷顾，还是说老天爷在调戏墨橙，这个学期不同于上个学期，对于8门必修公共基础课：高数、线代、经济学等等，墨橙都是和戈壁同一个主讲老师，无一例外，她都怀疑选课的时候是不是有人在她的后脑勺上开了“天眼”。 新学期的第一堂高数课，墨橙和周艺清、莫涵抢到了同一个主讲老师，三个人吃了早饭就往教室走，教室门口碰到了拿着两杯星巴克的戈壁，孤身一人。 “呀，戈壁同学就你一个人啊，还真不习惯，怎么又和你一个班？”周艺清絮絮叨叨，像是讥讽，又像是自言自语。 “给你的，美式加冰，加半份脱脂奶。”戈壁直接忽视了周艺清，走到墨橙面前，把左手里的星巴克递到她面前，笑得如花似玉，却又放荡不羁。 “大冬天的，我不喝冰的。”墨橙没接，她百分之一万确定戈壁是故意的，但是她好奇是谁出卖了她的课程表给他。 “你的习惯什么时候改得？”戈壁僵持着，没有收回自己的手，同时挑衅墨橙。 “谢谢啊~”墨橙讲得咬牙切齿，一把接过戈壁手里的星巴克，她讨厌他对她的了如指掌，转身进了教室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坐下，身后跟着的周艺清和莫涵识相地找了其他的位置坐下，自然地戈壁坐到了墨橙的同座位置上，“同学，早啊~”戈壁单手托腮，侧头看着墨橙，如同她每次看热闹那样的嬉皮笑脸。 “无聊！”墨橙白了戈壁一眼，从帆布包里拿出来课本翻看着，怪不得今天孤身一人来上课，合着是来恶心她的，这个人绝对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那一拨的。 “我等你回心转意，会有那么一天的。”戈壁大言不惭地讲着，墨橙回头看了他一眼，心烦意乱，“丫头，你只能是我的。”戈壁伸手，托着墨橙的头推向自己一边，抵上她的额头，轻声低语，看得周围的同学面红耳赤。 “凭什么？”墨橙推开戈壁，不自觉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抚去那些因他而起的尴尬与紧张，同时宣示着自己的不满。 “就凭你是我看上的人。”戈壁依然看着墨橙笑，不怀好意。 “那也得看我会不会原谅你。”墨橙白了戈壁一眼，谁给他的自信，那些耙耙事儿，就算他忘了，她也不会忘。 “没关系，只要你还喜欢我，都不重要不是吗？”一句话，果然是戈壁式的自恋，狂妄自大，墨橙却一时失神不知道该怎么接，这样自大的他，却又为朋友甘愿牺牲，体贴温柔的戈壁，不正是曾经疯狂吸引着墨橙全部注意力的那个他吗？墨橙决定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再和戈壁嚷嚷下去，她肯定又要上贼船了，所以到下课之前她绝对不会再和他多说半个字！ 一节大课四节小课，课间也只休息了一次，墨橙倒是认认真真听讲记着笔记，戈壁则在一旁不停地捣乱，一会儿扯扯墨橙的头发，一会儿抢走墨橙的笔记本，一会儿又趴在桌子上看着墨橙的脸不怀好意地笑，墨橙基本没怎么理他，对于他无聊的小动作并没有半分生气，只是她想不明白这个人是怎么做到一夜之间翻脸不认人，又是怎么做到一夜之间死皮赖脸的，如果不是认识戈壁这么多年，墨橙都要怀疑他根本就是有人格分裂。 一节大课结束，一个上午也过去了，墨橙硬生生地没和戈壁说过半个字的话，下课的时候他问她要不要一起吃中午饭被墨橙直接拒绝了，理由就是倒胃口，这也是一个上午墨橙和戈壁讲得唯一一句话。周艺清和莫涵来问墨橙要不要一起回宿舍的时候，墨橙点了点头没讲什么，三个女生互相挽着手臂同行着，戈壁倒也没跟着，毕竟像个大尾巴一样这么没面子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回宿舍的路上，墨橙义正言辞地“警告”周艺清和莫涵，以后高数课再把她单独晾一边让戈壁有机可乘，她就和她们绝交，搞得周艺清和莫涵有些无所适从，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们三个可是在开学前就已经被收买了…… 午饭之后简单的休整一下，又要开始下午的课，两节课都是专业课，不用看到不想看到的人，同样的四节小课，又是一个下午，连续这么上一整天的课还真是有点累，好在明天只有下午有公共课，只是想到公共课可能又遇到戈壁，墨橙还是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第二天下午的公共课，戈壁没来恶心墨橙更没来骚扰墨橙，他又拉着一个女生的手一起跑来上课，坐在墨橙的前三排的正前方，所以只要她抬头听老师讲课就能看到前方亲亲我我令人倒胃口的画面，遇到戈壁可能就是老天爷对墨橙的惩罚，或许这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 一个月的时间亦是匆匆而过，这一个月对于墨橙和戈壁的关系并没有向好的方向发展着，反而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势，对于墨橙来说即使是同一个教室上公共课，她也有两大护法使得戈壁不得接近，而戈壁倒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计计不离激将法，墨橙有些见怪不怪，不生气也不理会，稀里糊涂地迎来了清明小假期，一共就三天的假期，时间上回海尚也不够用的，在学校呆着也有点无聊，毕竟三个舍友都有了各自的安排，墨橙也只能“独守空房”，因为三个舍友在新学期到来之时都给自己“嫁”出去了——陈紫玥又换了一个男朋友，是计算机学院的工科男，很帅但是很直男；莫涵好像也有了男朋友，但好像不是学校里的同学，她自己不讲大家也都不好问出口，毕竟她是整个1601宿舍最不爱说话的女生；周艺清则和法学二年级二班的一个学长在一起了，墨橙并不怎么喜欢那个人，看上去有那么一丝猥琐。 假期的第一天一早，陈紫玥、周艺清和莫涵早早地梳洗打扮就出了门，墨橙一个人在宿舍呆着也没什么事干，整理了一些书本装进自己的书包里也锁好门离开了，反正在哪都是一个人她宁可回家呆着，毕竟家里的床怎么也比宿舍的舒服，她刚出校门就看到莫涵上了一辆鲜红的法拉力跑车，没看清开车人的样子，但是墨橙总觉得那个车牌她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没多理会走了大概500多米到公交站等着公交车到来，偶尔看看来往的各色人等，张望着自己要坐的那班公交车，一辆宝石蓝色的奥迪r8停在了她面前，透过缓缓降下来的车窗，墨橙看到了车里坐着的两个人，一个是法学一年级三班所谓的班花，一个则是国防学院的抢手货，墨橙撇了撇嘴又翻了个大白眼，冤家路窄，她腹诽着。 “要不要捎你一程呀，小可怜~”戈壁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墨橙，身旁的某个姑娘还故意往他的方向靠了靠。 “不用。”墨橙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一对狗男女是她此时对车上两个人的评价，她又扫了一遍车身，什么时候戈壁又换车了，她想起来以前文静说戈壁换女朋友比她换内裤都勤快，也是不无道理的，只不过他现在换车的速度也快赶上她换新衣服的速度了。 “那你慢慢等你的公交车。”话落，戈壁升起车窗给墨橙隔离在了世界的另一侧，他就是故意的。 墨橙看着戈壁载着美女离去的排气筒，一种深深的委屈从她心头升起，她决定给爸爸妈妈打电话要一辆车，哪怕只是一辆小qq，省得他再用这种事情刺激她，气馁地一屁股坐在了公交车站里的长椅上，拿脚踢了踢眼前的地面，一到要坐的时候就等不来她想上的那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