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武世纪》 第1章 校园 我觉得觉得方如喜欢我。 于飞跟王安并排骑着车,突然这么说。 咦,赶快说来听听。 王安兴奋得车都骑不稳。 开学的第一天,于飞坐在教室里,认真地听着班主任何老师一板一眼地讲着班级纪律,巨大的黑板竟被何老师写满,他们班的纪律可真不少啊。于飞被安排坐在第一组第二排靠右边,方如坐在第二组第二排靠左边,他们之间只隔着一条窄窄的过道,对于不能男女同桌的他们来说,已是最近的距离。 方如问同桌李丽,“他叫什么?” 李丽回答,“于飞。” “于飞。” 方如目不转睛地盯着于飞看了足有三十秒钟,看见于飞始终目不斜视,不知是没注意到自己的凝视,还是假装不知道。方如也别过脸去听何老师讲八大纪律,可发现一点都听不进去。 于飞当然是假装不知道的。他的同桌被他完全挡住,方如不可能是看他同桌。他同桌的左边是一扇窗户,窗外是校园的美景。据说他们学校是全市最美的校园,教学楼、实验楼和办公楼的外墙统一铺着暗红色瓷砖,仿古的屋顶采用翠绿色的琉璃瓦。大礼堂也是仿古建筑,同样红砖绿瓦、高大气派、雕梁画柱。和大礼堂隔着一条小河是地理植物园,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小河上架着一座米黄色大理石造的石拱桥,连接着学校大门和教学大楼。隔着石拱桥,在大礼堂和地理植物园的对面,有一块草坪,上面有个小凉亭。真是小桥流水、亭台阁榭。校园绿树成荫,从参天的古榕、柳絮纷飞的木棉,到各种开花的和不开花的乔木、叫得出名字的和叫不出名字的灌木,都在九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翠绿得可爱。可这一切方如是看不到的,从方如的座位只能看到蓝天白云和于飞。于飞觉得方如不是在看蓝天白云,而是在看自己,可是弄不清虚实,不好贸然转过脸去和人家对望,怕发生令人尴尬的事情。对方应该是个女生,一个女生为何对自己看个不停?穿的衣服虽然是别人送的,可毕竟没有破损,应该看不出什么破绽。难道问题出在凉鞋上。凉鞋固然是自己买的,鞋面却开了一道口子,被于飞用针线缝起来。那根用来缝合的尼龙线与鞋面的颜色稍有不同,难道是这个细节被人抓住了?于飞后悔自己当时的麻痹大意,找的线与鞋面的颜色不符,事后也没有亡羊补牢,及时更换,导致开学第一天就被同学发现,还是个女同学!正当于飞无比懊恼的时候,方如却哈哈地笑起来,原来是何老师开了一个玩笑。于飞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还在心里暗暗佩服对方听讲十分认真。 打那以后,于飞能感受到方如对他传递来的好感。方如时不时转过来看看他,然后呵呵地笑起来。于飞说一句话,方如会把这句话当作笑话笑上半天。如果于飞当真说出一两句有趣的话,方如会趴在课桌上,双脚轮流跺地,把地板踩得砰砰响,并且全身跟着振动。每到这时,于飞都能感到地板有微微的震动。 久而久之,于飞也就常常敢用眼角瞟方如几眼。他惊讶地发现,方如是一个美女。方如尽管挺胖,可她的五官十分精致、好看,眼睛大而有神,鼻子小巧上翘,嘴唇鲜红而薄,活脱脱一个大美女,而且是重量级美女。 于飞也不会否认,自己是一个帅哥,一个苗条的帅哥。 开学已经一个星期了,于飞只是注册,还没交齐学费。于飞的父亲刚当上一家天朝餐具厂的副厂长,工资提高了50元,达到550元,可依然交不上于飞的学费。于飞内心一直忐忑不安,他怕何老师当众点名提醒他还没交齐学费,他怕自己在方如心目中高大光辉的形象会顷刻毁灭。 于飞的担心是有理由的。现在虽然规定每天要穿校服,可发的是长袖的秋季校服,所以在校服里面自己还有再穿一件自己的衣服。这件衣服和鞋子就成了同学们表达自己个性、风格、当然还有家世的窗口。方如除了每天笑以外,还像进行时装表演一样,一天换一件衣服,不同的衣服还要搭配不同的鞋。于飞只有两件t恤,就这两件旧t恤还是别人嫌过时送给他的。他的鞋只有一双,还在鞋面上缝了一根线,线的颜色和鞋面的还不一样,鞋底也几乎磨穿了。方如身上总飘着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香味,闻着让人陶醉、心情放松。于飞则由于从来不使用洗发露与香皂,身上总散发出一股隐隐约约的咸鱼味。如果于飞运动了,这种气味会加重,变成死鱼味,简直能熏死人。多亏了方如在身边,她的香味中和了于飞的臭味,同学们也就没对于飞有太多的意见。 在认识到这个问题后,于飞决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买了一块美的香皂和一瓶飘影洗发露。晚上洗头洗澡时于飞生平第一次使用了它们,感觉效果相当不错,陪伴了他十六年的咸鱼味不仅完全消失了,还能闻到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于飞对着镜子将他的一头长发梳成各种不同的发型,从中比较出哪一种最帅。经过半个小时的筛选,他选择了中分。于飞脸部轮廓分明,斧刻刀削一般,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很像金城武。刚上初中时,于飞还是寸发,经过三年的生在,现在已经长成飘逸的披肩长发,颇有几分艺术家气质。于飞会时不时将落在额头遮住眼睛的头发甩上头顶,动作十分潇洒,有时还会伴随着几声女生的尖叫。当然他留长头发不是为了可以这样潇洒地甩头发,而是为了省下三年的理发钱。 于飞终于交齐了学费,还买了双崭新的凉鞋,梳着带香味的中分头,顿时感到自信满满,敢于直面方如的注视,回应她的微笑,富有见地地赞颂她的着装,幽默地和她开玩笑。方如则对他报以粉拳,让于飞感到犹如按摩般舒服。 于飞发现,他喜欢上方如了。 王安,你看有戏吗? 不管怎么说,我支持你。 说着说着,两人来到了学校。 第2章 学习委员 于飞上课全神贯注,不放过老师说的每一句话,真正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有一节自习课,教室里的一块窗玻璃由四楼掉到一楼,发出巨大的响声。全班同学都去关心一下有没有砸到人或者砸到花花草草,只有于飞一人仍钉在椅子上学习。他还能对发生在身边的意外置若罔闻。他的同桌上课喜欢睡觉,有一次睡得太沉,在椅子上摔下来,啪的一声巨响,课本文具洒了一地,而于飞仍在认真地听老师讲《蜀道难》。 于飞的事迹被大家添油加醋地加以传播,再加上何老师的细心观察,使得他被委以学习委员的重任。在何老师宣布于飞当选高一(1)班的学习委员时,于飞激动得热泪盈眶,他庄严地向何老师保证,一定会为班级的学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于飞现在上课除了专心听讲以外,还会关心一下班里的同学有没有在认真听讲。他首先注意到的是方如。方如上文科还算聚精会神,一到上数理化生地,她不是看文科的课本,就是看小说杂志,或者干脆趴在课桌上睡觉。于飞觉得方如的学习态度很有被纠正的必要。 在下午第三节自习课时,于飞问方如,“你为什么在上理科课时总是没有专心听讲,而是在干其他事情?” 方如放下手中的小说,歪着脑袋,右手抓着头皮像是在思考说,“我对理科没兴趣,而且觉得学了也没有用,这个世界只有学武才有出息,可我一个女流之辈,只能望洋兴叹了。” “怎么会没有用!文化考试考的就是它们,将来可以从事专业技术工作。还有,学习理科还能锻炼逻辑思维能力。” “我的逻辑思维能力是被侦探小说锻炼出来的。”方如又笑了。 “那考试考砸了怎么办?父母批评怎么办?” “我爸妈从不关心我的考试成绩,我自己也不在乎。不喜欢的科目我就不想读。” “可考试成绩不理想,就不能读名牌大学,无法实现梦想了。”于飞说得十分动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你倒是说说,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想当一名物理学家。首先,我要搞好成绩,上个重点大学,然后一路读到博士,最后实现在大学里一边教书一边搞科研的梦想。你的梦想又是什么?” “如果数理化拖了我的后腿,让我上不了好的大学,我也不怕,这并不妨碍我追求自己的梦想。我的梦想是到天朝最贫穷、最边远、最缺乏师资的地方去教书。在电视上看到有些小孩在危房学习、有些小孩在岩洞学习、有些小孩在山顶学习,我内心十分酸楚,想立即去到他们身边,给他们送去温暖的祝福和宝贵的知识。” 于飞睁大双眼佩服地鼓起掌,学着方如的口吻说,“你好崇高、好伟大、好善良!但如果你考上一所重点的师范大学,去支教的效果一定会更好。” “说的也是。既然要去教书,就应该用先进的知识武装自己。” 方如说着淘气地嘟起嘴,啪的把小说用力合上,开始在书包里找数学练习题做,可找了半天,才发现数学练习题没带。她无奈地将手心向上摆,同时耸着肩说,“唉,现在想学习了又找不到练习题,还是你再陪我说说你的梦想。物理你究竟想研究些什么?” 于飞露出憨厚的笑容,不好意思地说,“我想搞清楚自然界几种力之间的联系,看看它们是否一种力的不同表现形式。” “哦。”方如听得一头雾水。 “就像冰、水、蒸汽是h2o的三种存在形式一样。我还想搞清楚物质的本质。我想夸克绝不会是物质的基础,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结构。最后,我想搞清楚宇宙的起源与时空的本质。” “你说得好玄,研究的东西听起来很高深。看来你一定是一个理科高手了,肯不肯帮我辅导数理化啊?” “这是我的职责,当然,更是我的荣幸。” 方如又呵呵地笑起来,习惯成自然地拍打着于飞的手臂。 两人聊得投入,以至于完全忘记了时间,现在已经放学久了。窗外残阳如血独挂西天,即将被城市森林吞没。当他们走下楼梯时,发现楼梯出口的门被锁了。方如焦急地说,“怎么办?” “还好天气不冷,今晚就在教室过夜,几张课桌拼起来可以当床,明天上课绝对不会迟到。” “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赶快想想办法!” 于飞重新爬上二楼,发现一棵大树的树枝生长到走廊的扶手边,他使出轻功,轻轻一跃顺着树枝,宛如走在平地一样敏捷地到一楼,跑去叫门房开门。 被解救出来的方如欢呼雀跃,给于飞一个有力地拥抱后直奔车棚。 于飞与方如在十字路口分开后,各自回家。 于飞家在一个叫进士第的院子里,由三间屋子组成。院子有点像北京的四合院,不过只有两进。前院大一点,大概50平方米;后院小一些,大概35平方米。两个院子合起来只有二十多个房间,每个房间大约十多平方米,却住着二十户,以至于大堂都住着人。院子里没有种一点花草,本来能种花的地方都堆着杂物或家具。于飞家有三件屋子,两间位于后院左手边,一间位于前院大门右手边。虽说有三间屋,可最大的一间屋子只有12平方米,是他父母的卧室兼客厅。屋里占据最大空间的是一张八十年代的床,床有三面屏,四根柱子支撑一个画着各种彩色图画的顶,从顶和柱子的结合处垂下一个发黄发黑的蚊帐。大床前半米的地方摆放着一张写字台,上面放着一个14寸的电视机。大床左侧放着两只白色的塑料椅和一只棕色的合板茶几。在床与塑料椅之间是一条窄窄的过道,通向厕所。这个厕所是父亲在用木板隔的,里面摆着一只马桶,这只马桶由于妈妈在凌晨提到院子大门口让人倒走里面的排泄物,清晨再提回来。于飞的房间紧紧挨着父母的,只有6平方米,以前是个储物间,只有在墙壁上靠近屋顶的地方开着一个长宽20厘米的窗,于飞常常苦于学习时房间的光线不足,可他又舍不得开灯,就着昏暗的光线学习,竟然没有近视!于飞的床是由两条长板凳上面铺上数根长短不一的木板组成,同样挂着一个发黄发黑的蚊帐。桌子只有三条腿,必须靠墙摆放,每次在上面写字都要十分小心,一旦双手作用力放在没有桌腿支撑的桌面上,桌子就会翻。上了初中以后,于飞就不到父母的房间上厕所了,他跑到巷子口的公共厕所上。后来公共厕所重新装修,再进去就要收费2角。于飞只能把问题尽量留在学校解决,晚上要上厕所,他宁愿跑二十分钟到公共厕所上。有一次他吃坏了肚子,腹泻不止,他错误地估计了自己对排泄的控制力,在去厕所的半路上拉了一裤子。从那以后,于飞吃东西十分小心,就怕吃坏了肚子。如果又出现腹泻这种情况,他会使用家里的马桶或花两角钱就近解决,再也不敢舍近求远长途跋涉去上厕所。 第3章 手工 于飞的父亲是餐具厂副厂长,他的上司是厂长,他没有下属,也就是说,厂里只有于爸爸和厂长两个人。于爸爸工作相当轻松,主要就是看报喝茶聊天,只是工资太少,才550元。于爸爸49岁了,与王安父亲同龄,共同走过风雨,共同见证历史。他没有参加考试,也没有继续学习,从小就入厂,奋斗了许多年,从学徒工到车间主任再到副厂长,他的坚守终于有所回报。而他当年带的一个徒弟小孙则在十多年前离开了餐具厂,到社会上打拼,现在办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小餐具厂,还请于爸爸去帮他管理生产,每个月给于爸爸1000元工资。得到小孙的聘请,于爸爸的月收入将达到1550元,这使得他十分高兴,拿出孔府家酒与于飞对酌。 于飞家第三间屋子也只有6平方米,兼作厨房与餐厅。屋里有张一平方米左右的圆形折叠桌,桌面的红漆已经磨损得几乎殆尽,只有零星几块还顽强的坚守阵地。桌面露出原来的木纹,可经过时间的洗礼,颜色已经面目全非,变成黑色,还有点发亮。桌腿是铁的,倒是漆成黑色,只是黑漆已经荡然无存,全身爬满铁锈,乍一看去,反倒是红色的。虽说这间屋子是于飞家的餐厅,但除非出现刮大风下大雨等极端恶劣天气,否则于爸爸都会搬着桌子到院子里吃饭。一则院子里通风透气,空气好,又有自然风,比电风扇的人造风不知强多少;二来也利用一下院子里其他户的灯光。于飞读到五年级搬桌子的任务就交给了他。 于爸爸左手把酒瓶放在于飞刚摆好的桌子上,右手又摆上两个酒杯。于飞有点不解,于爸爸示意都斟满。 “爸,这是……” “高兴。” 于爸爸不愧是干部,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着,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于爸爸一个月必理一次发,可每逢重要的应酬或接待,即使刚理发不久,他也要再理一次。此时于爸爸不仅头发油光可鉴,就连鬓角、络腮也刮得毫不含糊,绝对是老师傅的手艺,必定是碰上大喜事了。于爸爸一年四季都穿衬衫,夏天穿短袖衬衫、春天穿长袖衬衫,秋天穿长袖衬衫搭配西装,冬天就在长袖的基础上加一件毛衣再搭配西装。虽然到了秋天,不过现在于爸爸依然穿着一件深蓝色短袖衬衫。他悠然地从衬衫衣袋掏出一包红梅香烟,左手用手轻轻一拍,就蹦出两根,他把蹦出来多的那根含在嘴里,右手拿着打火机点上。 “儿子,苦日子熬到头了。”于爸爸转过脸,向院子方向喷出一口烟,“以后我们再也不欠学费了!” “其实欠学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飞抿了一小口,不禁皱起了眉头。 “学费,就是学费影响了我的一生啊。”于爸爸左手夹着烟,右手举起酒杯,伴随着“啊”一声一饮而尽,“我是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欠学费,没办法,你爷爷是小贩,挣不了多少钱。一直欠,刚还上一点,新学期又到了,又得交,一交,就又得欠。那时是真没钱,学费不多,就几毛一块左右,可当年连吃饭的钱都没有,拿什么来交学费?” 于飞见他爸一杯又一杯,怕他喝醉了,就抢过酒瓶说,“爸,别再喝了,喝多了伤身。” 于爸爸半闭着双眼,打着嗝,伸出五根手指摆着手说,“没事,我没醉。当年要照小学毕业相,我正愁不知向谁借一件新衣服来照相,我的那两件衣服都打着补丁,班主任却找到了我,对我说,‘于龙,该把学费交上了。转眼就要毕业了,一毕业,我上哪儿去找你要学费。’我说家里没钱。他说,‘那你明天不用来上课了。’就这样,我去帮你爷爷卖梨,跟《水浒传》里面的郓哥一样,提着一筐梨,走街串巷吆喝,‘买梨啰!又香又甜的梨啊!来买啦!’你知道当时欠学校多少钱吗?总共5元!5元!因为这5元,我只能离开学校,到社会上去闯荡,去卖梨。当时我13岁,卖了3年梨,居委会通知我到镇餐具厂参加职前培训,我才当上一名吃公家饭的工人。可不管怎么说,还是读书有出息,你们学校校长是我小学同学,他上了初中,又上了高中,然后参加高考,进入华南师范大学,毕业后回家乡当了一名老师。现在当上校长,生活别提多好了。没有知识的人就不一样了,我也算是个副厂长,可连儿子的学费都交不起、连家庭的温饱都难以维持,我不是不努力,而是……” 于飞将趴在饭桌上打呼噜的父亲搀进房里,放在床上,脱下鞋,拉过被子一角盖在父亲的肚子上。忙完这一切,于飞奔向后院西北角,他要工作了。于飞知道父亲是因为工资过低,人很自卑;可他一直没有告诉父亲,在他心目中,父亲是一个英雄。从小学辍学,父亲就一直挑着家庭的重担,任劳任怨、无怨无悔。父亲长期从事刨钳工作,常常要弯腰检查机器与模具,导致背再也直不起来。别人见父亲弯着腰驼着背,都觉他懒散。父亲总是大呼冤枉,他是多么想把背挺直,可不管怎么挺,腰背都弯弯的,像只虾米。于是父亲特别在意于飞的腰,一旦于飞因学习看书或写字弯下腰,父亲就会严厉地批评他,叫他挺直腰,别像挨批斗一样。父亲因无法交5元的学费而辍学,当上了工人,他不希望儿子步自己的后尘当工人,最后背也驼了,手也黑了,所以他特别关注儿子的学习,一直鞭策于飞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在于飞小时候,如果因贪玩而忘记做作业,父亲就会很严厉地批评他;如果再犯,则家法伺候,藤条焖猪肉。于飞从小养成爱学习的习惯,学习成绩也十分优异,令父亲感到万分欣慰。 父亲的工资实在是太低了,十年前母亲因工厂倒闭而下岗,也没闲着,开始在院子里做手工帮补家用。母亲白天做8个小时手工,能挣15元。到了晚上,院子里黑灯瞎火、蚊虫肆虐,再加上白天坐了一整天,腰酸背痛,母亲干不动了。懂事的小于飞看在眼里,等到晚上,于飞偷偷潜出房间,到院子里干了起来。父亲到于飞的房间检查他是否在认真学习,结果发现屋里没人。顿时,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愤怒情绪涌上父亲心头。当于飞做了3个小时的手工回到房间时,父亲不由分说,抓住于飞便打,口里还不停地吼,“叫你好好学习,你跑去那里玩了?你不好好学习,将来想跟我一样,脚乌手乌吗?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打完于飞,父亲忿忿地回屋睡觉了。于飞一个字也没说、一句疼也没喊、一滴泪也没流。第二天早上母亲去做手工时,发现多出了很多已完成的配件,她恍然大悟,流下了泪水。中午母亲加餐,特意给于飞买了两个大鸡腿,弥补他双腿被父亲抽出条条藤痕的伤害。小于飞十分开心,他吃了一个,另一个留给父母。父亲拿起碗,刚扒了几口,就把碗放下,走到院子里蹲在屋檐下吸烟。他利用抽烟这会儿功夫,迅速地忍住快要涌出的泪水、平复了汹涌澎拜的情绪,转身回到饭桌,用因哽咽而沙哑的声音说,“儿子,我错怪你了,对不起!”想不到平时一脸严肃的父亲竟向儿子认错,母亲都大吃一惊。于飞同样表情严肃地对父亲说,“爸,做得对,严父出孝子。我从今以后一定好好学习,以优异的成绩来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争取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不辜负党和国家的培养。” 当年,于飞读小学五年级。 母亲下岗后,就一直做手工,这一做就是十年。这十年来,母亲每天都要坐在小板凳上工作至少8个小时,有时为了赶工,甚至会工作12个小时。长期的工作使她腰肌劳损,经常腰酸背痛。现在一天最多做8个小时的手工,时间再久一点腰就受不了了。母亲这样辛苦地劳作,每个月能挣到400元。 自从于飞小学五年级第一次做手工以后,晚上的工作便交给他了。父亲仔细计算了家庭的收入与支出,发现于飞的学费没着落,他晚上做手工的工钱正好可以拿来交学费。父亲盘算着,这样于飞晚上虽然牺牲3个小时做手工,可挣得的学费却可以保证于飞白天在学校读书,不至于失学,再加上于飞学习成绩不错,父亲也就默许了。于飞晚上工作3个小时,每个月能挣150元,拿来交学费绰绰有余。可上了高中,于飞所攒的钱就不够交学费了,故才在开学时拖欠了一个月的学费。父亲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得拉下老脸去向小孙借,才让于飞交了学费。想不到小孙后来了解到于飞家的困难,还请了于爸爸去管理生产,每个月又给于爸爸增加1000元的收入。 于飞做的手工叫冲压餐具成型,所使用的器械叫手动冲床,它有个大轮子。工作时,于飞把轮子向上高高拉起,再用力向下砸,轮子带动固定在上面的模具冲压餐具半成品,使之成为一个合格的餐具,如汤勺。更多的时候,于飞冲压的是半成品,即一些餐具相关的配件。于飞六点钟之前在操场打篮球,六点钟准时到家,六点钟至六点十五分吃完饭,再用十五分钟洗澡,然后做3个小小时的手工,最后学习2个小时就睡觉。于飞从五年级就开始做手工,已经做得炉火纯青,即使闭着眼睛也能做,更别提后院屋檐下还挂着一盏昏黄的白炽灯。于飞能一边工作,一边在脑子里解题、或回忆白天听讲的内容。由于白天听讲十分认真,再加上晚上又在脑海里将知识温习了3个小时,于飞基本上搞清楚哪儿理解了,哪儿还不懂;理解的于飞就把它们记住,不懂的等做完手工就立刻翻书学习。虽然方法奇特,效果却不错,于飞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长年累月地劳作,使于飞的双手变得十分有力。特别是右手,由于长时间抓着轮子,手掌布满了老茧;又由于要发力向下砸,右手也练得比左手大一号。而左手则由于要捡起满是油污的零件放在定位器上让模具冲压,拇指与食指总是黑乎乎的,怎样用洗洁精也洗不掉。 于飞边工作边在脑海里解数学题。当他把今天所学的内容和题目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就开始想方如了。方如,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第4章 游玩 方如此时刚洗完澡,双脚放平坐在床上,有滋有味地看着路遥的小说《平凡的世界》。方如的房间就有25平方米,里面还带有洗手间。有一个朝南的窗,窗帘是粉红色的,跟墙的颜色一样。窗边摆放着一张写字台,上面放着一台电脑,写字台的左手边立着一个高一点七米、宽三米的书柜。房间中间放着方如的床,床左右各有一个床头柜,左边的床头柜放着一个电话,右边床头柜放着一个台灯;床的对面是一排落地衣柜。 方如回忆起今天与于飞的谈话,觉得于飞说得对,为了考上理想的大学,实现梦想,每一科都不能落下。她放下小说,拿起代数课本,随手翻看了几页,发现有好多处看不懂,看来只能打个电话请教一下于飞了。 方如爬下床,摸到书桌边,翻起了书包,找于飞的电话号码。她曾问于飞要过,他说忘记了,要回家查一查。方如还笑于飞说,“你记性比我还差,我都记得住我们家七位数的电话号码。”于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当天下午就把号码写在一张卡片上拿给方如。可东西要用时就怎么也找不到了!方如决定放弃寻找。她打开电脑,挂上qq,见到没人在线,就玩了一下斗地主,赢了五十多分。玩累了,方如走出卧室到客厅喝水。 方如的妈妈和妹妹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方如家的客厅十分宽敞,足有四十多平方米,装修得富丽堂皇。法国水晶吊顶金碧辉煌、五彩缤纷的墙纸美轮美奂、意大利进口瓷砖光彩夺目、高档皮沙发价值不菲、各式家电一应俱全。方如家在沿江花园,是上下两层的复式住宅,有300平方米,有五个房间、三个厕所,不仅有一个大客厅、还有一个小客厅。 方妈妈和方妹妹此时正兴致勃勃地看着一部由琼瑶小说改编的电视连续剧,画面十分煽情,方妈妈边看还边擦眼泪,没有时间也没有情绪督促儿女们学习。方如还有个弟弟在房间上网。方如没有见到爸爸,估计又和狐朋狗友去喝酒或者去打麻将了。方爸爸当年在制衣厂做经销,八十年代办理停薪保职,下海经商。刚开始方爸爸在服装市场边的振华路摆地摊,后来到服装市场里面租间铺子做批发,现在已经发展到拥有六间铺子,集服装设计、批发、请人代工、零售于一身,产品主要集中于不同档次的青年男女服饰。六间铺子有一间是专门卖青年女装的,方如就穿着这间铺子衣服到学校,如果女同学们普遍比较喜欢,店里就多进这个版式;如果女同学们反应一般,店里就少进或不进货。这样,方如既可以天天穿新衣服,又能给自家的服装店做广告,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方如放学后就到那家青年女装店帮忙,一般都要到六点多才能回家吃饭;有时碰上生意好,就要到七点多才能回家。她父母一般要到七点才回家做饭,所以他们家晚饭要很晚才吃,而且时间还不固定。两个弟妹捱不了饿,家里于是备着许多饼干、碗面、蛋糕、面包、薯片等零食让他们充饥。两个弟妹也和方如一样,吃得胖嘟嘟的,十分可爱。 方如喝了水返身回房,刚打开房门,就见到于飞给她那张写有电话号码的卡片,规规矩矩地在床头柜的电话下压着。方如走过去坐在床头,拨通了于飞家的电话。 “喂。”电话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叔叔你还!请问于飞在吗?” “你等一下,我去看看他在不在院子里。” “喂,你好!我是于飞。”稍等了一会儿,电话里就传来了于飞洪亮的声音。 “于飞,我是方如呀。你爸说你在院子里,你在那干嘛?” “我在……”于飞吞吞吐吐,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在锻炼身体,主要是锻炼手臂力量。”于飞好像也没有撒谎。 “我有好多不懂的数学题,你能不能给我讲解一下?” 接着,于飞就给方如讲了半个小时的数学题。于飞讲得是头头是道、巨细无遗,讲着讲着,于飞愈加进入状态,仿佛他是在开公开课、在做学术报告、在重要会议上发言,有条不紊、侃侃而谈、出神入化、天花乱坠…… “于飞,你好厉害啊!讲得真好,老师讲我听不懂,你一讲我就听懂了。”方如呵呵地笑着,“这几个重要的知识点突破了,往下我就可以自己看了,真是太感谢你了。以后我要再碰上不懂的,可还要麻烦你哦。” “没问题,尽管问。我还是那句话: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荣幸。”于飞当然没问题,他刚刚花了两个多小时在头脑里演算了无数遍,要不是还要回去工作,他还想给方如多讲几种解法。刚刚想方如,方如就打电话来,难道我们心有灵犀? “对了,”方如终于止住了笑,声调恢复了正常,“明天是周末,出来玩好吗?” “好啊!” “那明天下午两点半到我家小区门口碰头。” “嗯,到时候见。” “bye。” 挂了电话,于飞对隔壁李叔表达了诚挚的歉意和真心的感谢,回到院子里继续做手工。电话是李叔的,于飞家没安。 于飞来到沿江花园的时候,方如已经站在大门口了。方如让于飞把自行车停在小区里,招手叫来一辆的士。二人爬上车,方如跟司机说,“到峻山溜冰场。” 于飞是第一次坐的士,钻过车门时,头不小心碰到车顶,磕了一个包。于飞心里打鼓,去峻山溜冰场那么远,打的得多少钱啊?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面是一张崭新的五十元。交学费已经使于飞弹尽粮绝,是他爸听他说要和同学出去玩,硬把五十元塞到他手里,还叮嘱他在同学面前不能太小气、不要太寒酸,要主动快速大方地去付钱。不用父亲提醒,在方如面前,于飞绝对会表现出男子汉作风、绅士风度甚至英雄气概。本来于飞是打算用自行车驮方如去溜冰场的。车龄虽说有15年了,可车况还良好,骑起来“咯吱咯吱”作响,还起到提醒与警示作用,增加了骑车的安全性。现在方如叫来的士,于飞当然不会拒绝,他就是担心,打的,我的钱够吗? 于飞坐在车上手足无措,把手搭在膝盖上。方如望着窗外,胳膊有意或无意地碰着于飞。一阵阵绵软之感袭上于飞心头,淡淡的清香沁入于飞心脾,于飞感到头晕目眩、情迷意乱,大脑一片空白。 突然,司机一个急刹车,两人都向前一个踉跄,方如慌乱中一把将于飞的手紧紧地握住。一股强烈的电流瞬间将两颗心联通,狠狠地电击于飞狂跳的心脏。心脏超常的工作令于飞血脉喷张,脸顿时红到了耳根。一系列复杂的化学反应同样发生在方如身上,二人握紧的双手都出汗了。 方如首先打破沉闷说,“你会溜冰吗?” “不会。”于飞回答十分干脆。 “那我教你,不过你的屁股准备遭殃。”方如说着笑起来,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了。 “不用怕,它很坚强的。” “哈哈……”方如又开启了她招牌的地动山摇大笑。 笑过之后,方如逐渐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她开始细细体会由手掌传递来对于飞的感觉。于飞的手是有力的、结实的、厚重的、坚硬的、粗糙的?不会!方如提起了于飞的右手端详了起来,他的手布满老茧,像砂纸一样粗糙。方如用她细嫩的手掌快速地在于飞手掌上来回移动,感到很疼。于飞马上把手抽回来,他怕方如轻率地举动会使得她的手掌破皮出血。方如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 “我的手是不是很难看?” “不,这才像男人的手,握着很有安全感。”方如把头靠在于飞的肩膀上,握着于飞的手让方如感到心痛,她下定决心要好好地爱他。 “你怎么会把手弄成这样?” “我用手在墙壁上,哦,是那种磨石墙壁上来回摩擦,然后一遍又一遍地用手刀劈沙堆,练铁砂掌。”于飞不善于撒谎,说得磕磕巴巴。 “原来你是在练武术。” 方如感到于飞的手心冒汗了,拿出纸巾帮他擦,竟发现纸巾上印出于飞的指纹。 于飞连忙解释,“我是有洗手的。只是我常年举两只生锈的哑铃,铁锈侵入到手皮里,怎么洗也洗不掉。一碰到水,铁锈会溶解释放出一部分,印到了纸巾上。对不起,我弄脏你的手了。” 于飞试图把手抽回来,方如却把他的手握得更紧说,“一点儿也不脏,还挺有用,蘸一下口水,就可以打手印,连印泥也不用。”方如又“咯咯”的大笑起来。 于飞也傻笑起来了,但他心情沉重。温柔的方如躺在他怀中,可刚刚激情澎湃的情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哀愁。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到了溜冰场,价格表上面显示的是10元。于飞迅雷不及掩耳地掏出50元递给司机,司机面露难色,方如不慌不忙地又递给司机10元说,“我这儿有零钱。”司机毫不犹豫地接过方如的10元。 二人下了车,于飞十分尴尬地把50元放回口袋。他心里嘀咕:是不是司机看我穿得太寒酸,才不要我的钱?于飞不由地打量了自己一下:天蓝色牛仔裤配白色纯棉t恤,时下最流行的着装,应该看不出家里很穷。难道被人察觉是亲戚送的?于飞有一个表舅,年龄大他几岁,常年为他提供衣裤。表舅家境殷实,衣裤都是名牌或准名牌。现在于飞这身就是表舅送他的,裤子是apple的,t恤是sk的,虽都是三年前买的,可穿的次数不多,仍像新的一样。 所谓的溜冰场与一所重点中学仅隔着一条几米宽的小路,其实是供人溜旱冰的,在一栋大厦的二楼,音响震耳欲聋,真让人为四楼以上公寓的销售而担忧。于飞耳朵被音响震得生疼,只见到方如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于飞大喊,“什——么?你——说——什——么?” 方如贴着于飞的左耳大喊,“是不是太吵了?受不了我们就上别处去。” 于飞摇着头大喊,“没事,就这里。”去其他溜冰场又要打的啊! 旱冰鞋每双每小时租5元,方如挑了双穿在脚上,于飞就急着去付钱。 管理员问,“多少双?滑了几个小时?” 于飞怯生生地伸出两根手指,“两双,不过还没滑。” “没滑我怎么知道收多少钱,等你们滑完了再过来结账。” 于飞换上旱冰鞋,刚一站起来,双脚就不由自主地分开,失去支撑的屁股就在万有引力的作用下与地面发生了猛烈地撞击。 方如见状捧腹大笑,笑得蹲在地上,差点就在地上打滚。她滑起来却像燕子一样在人堆里来回自由穿梭,如入无人之境。于飞抓着栏杆小心地挪着碎步,望着方如有丰盈的体态却能灵动地滑行,身体的软组织伴随着她的动作有节奏地起伏跳动,扎起的辫子如鞭子甩动,被牛仔裤绷紧饱满凸起的臀部随着双腿的踩踏有规律地扭动……于飞看得出神,一不小心又摔得人仰马翻、四脚朝天。 愉快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两个小时就过去了,于飞抢着去付了20元租鞋费。方如说想去kfc吃晚餐,于飞说好。二人找到公共电话分别告知了双方的家长要在外面吃饭。 二人打的去kfc,车费10元,有了零钱的于飞飞快地抢先付了。走进kfc,于飞去前台点吃的,叫方如找个位子先坐下来休息,方如将自己要吃的告诉于飞。于飞牢记在心,排到他时,他流利地对服务员说要这个要那个,最后说要两份。伴随着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服务员说,“谢谢你,先生,一共102元。”口袋里只有20元的于飞脸顿时就绿了,拼命咽着口水,使劲擦着汗,不知如何是好,排在于飞身后的顾客开始不耐烦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方如把102元递给服务员,并对僵在那里的于飞说,“你刚才溜冰太累了,到我们的位子歇会儿,我在这里等就好了。”方如指了指窗边的一张桌子。 于飞避开众人的目光,做贼似的逃离了现场,溜到方如指的位子坐下。他脸上火辣辣的,望向了窗外,不敢去看排队的顾客,觉得他们似乎在议论自己,似乎看到他口袋里只有20元,但即使看不到他有多少钱,也能断定不够102元。 方如把东西端来,于飞吃得无精打采、味同嚼蜡。方如关切地问,“怎么啦,不喜欢吃kfc吗?” “喜欢啊!” 于飞故作欢颜,大口地啃起了鸡翅,边吃还边竖起大拇指说好吃。这时,于飞才发现鸡翅是辣的,他勉强地挤出一个带眼泪的笑容,摆出一副很陶醉、很享受的样子,嘴里还不忘“嗯嗯”几声。 “那么好吃啊!你怎么流眼泪了。” “因为鸡翅太好吃了,我这个叫做‘喜极而泣’,”于飞拿纸巾擦了擦泪水,“炸得可真脆、辣得可真入味。” “好吃你就多吃一个,”方如咯咯地笑着,把一个炸得金黄的大鸡腿塞到于飞嘴里,于飞一尝,天啊!又是辣的,还是特辣的。 于飞虽是满嘴辣鸡,辣得满眼泪水,但凝视着方如满脸的欢笑,心中的阴霾消散了。他想,要是现在是在他家附近的包子铺,他请方如吃一元三个的狗不理包子,那该有多好啊! 消灭了炸鸡与汉堡,方如又提议去唱k。走出kfc,方如拦了一辆的士,开往天大ktv。 于飞心里咯噔一下,又是一个未知的领域,付完车费后剩10元应该消费不起。 二人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来到一间门牌“302”的k房。方如问于飞会唱什么歌,于飞答国歌、《卖报歌》、《泥娃娃》、《小燕子》、当然还有《世上只有妈妈好》。方如点了《世上只有妈妈好》给于飞唱,于飞拒不从命,宁死不屈,任凭方如怎样撒娇哀求,于飞都不唱。 “如果我只是唱得难听,我一定唱,怕什么,是不是!”于飞说得愁眉苦脸,“关键是这些歌太幼稚了,你让我一个高中生去唱小学生的歌,太丢人了。而且,《世上只有妈妈好》太肉麻了。” 方如只好自己点了唱。她的声音如同天籁,听了使人平静;又犹如清泉安抚于飞躁动不安的情绪,再次清除于飞对于无法付账的烦恼。于飞听得入神,竟忘记要去小便。直到方如唱完了歌,他才觉得再不去上厕所就要直接尿到裤子上了。当他方便完回到k房时,方如已经结完帐等着他准备回家了。 从ktv出来,这次倒是于飞拦了辆车,并很绅士地为方如开门,还用手护着方如的头,生怕方如会像他一样撞个大包。当车停在沿江花园时,计价表最终停留在98元上,于飞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此前计价表每跳一下他的心都要跟着跳十下。于飞十分潇洒地把10元递给司机说,“不用找了。” 于飞把方如送到了楼下就停住了,方如转过身来看着他说,“于飞,我今天玩得很开心。” “我也是。” “上来坐坐吗?” “不了,太晚了,改天。你别熬夜,对身体不好。” “好啦!谢谢。”方如呵呵地笑着,冷不丁地在于飞脸上吻了一下,然后蹦蹦跳跳地上楼了。 于飞感到脸庞有点湿,当他反应过来是方如吻了他以后,激动得难以自己,浑身颤抖。他刚想摸脸颊,立马又把手缩回去。他决定今晚只洗头洗澡不洗脸,让方如的吻陪他进入梦乡。 方如进家门后马上到窗户边向下张望,看见于飞仍像石头一样立在原地漫无目标傻傻地向上张望。方如打开灯向于飞挥手,于飞看到方如后不好意思地也挥手向方如告别,走去停车场拿自行车。走出五步远于飞又向楼上望去,见到方如仍在窗边,呆呆地向下望。 第5章 电话 上课时二人都没有说话,认真听讲,连下午第三节自习课也是在做作业或学习。直到放学后,他俩离开教室,避开老师与同学,手牵着手,从足球场走到篮球场,从篮球场走到排球场,从排球场走到大礼堂,从大礼堂走到地理植物园,从地理植物园走到小凉亭,从小凉亭又走回足球场,话还没有说完,没办法,他们只得重新再走一遍。走了五遍,依然言犹未尽,可天色暗了下来,才依依不舍地各自回家。 晚上,方如刚打开数学课本,觉得好些数学符号都十分陌生,起码有一半不认识,只得打电话求救于飞了。 李叔接到方如的电话,欢天喜地地跑去叫于飞听。电话放在李叔家客厅里,客厅只有十平方米左右。于飞来到李叔家客厅,对着话筒头头是道地讲起了代数、几何、物理、化学、生物、地理,李叔并不回避,他也无法回避,王婶辅导读小学的女儿占据了他们家唯一的一间房,李叔也只能呆在客厅里。李叔家客厅实在是太小了,朝门放着一张长木椅,左右各放着一把扶手木椅,右边木椅与长木椅成九十度角,这个角放着一张正方形茶几,电话就放在茶几上。于飞在右边木椅接电话,李叔则坐在长木椅上,假意看着门边酒柜上21寸的电视机,实则聚精会神听着于飞打电话,企图从中找到一丝暧昧信息,等会儿于飞打完电话可以开几句成人玩笑。李叔具有极其惊人的毅力,面对方如个把小时的来电,锲而不舍地守候在于飞身边,连小便都忍着,就怕错过什么。尽管李叔态度良好、面带微笑,可于飞还是十分不自在。方如电话的上半场解答题目告一段落,下半场就转到爱情话题,开始对于飞撒娇,说些呢喃尔语、你侬我侬。于飞却只能支支吾吾、回答得模棱两可。 “于飞,我好想你,你想我吗?” “那当然了。”于飞一边回答,一边不安地看着李叔,生怕李叔听见方如的话。 方如嗲声嗲气地说,“讨厌啦!我要你亲口说嘛,你想我吗?” “我当然想了!”于飞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瞅见李叔好像在奸笑。 “你想我什么?” “一起学习、听讲、解答习题、研究课本知识点。”于飞故意大声说。 方如呵呵的笑了,“你怎么想这些呢。我啊,就想我们手牵着手漫步北江边,我把头靠在你的肩膀上,被晚风吹着,望着满天星斗,真是太浪漫了。好像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感受着你的体温、你的肌肉、你的气味、甚至你呼吸的轻重缓急。” 于飞此时的呼吸已经变得很重很急,可电话是李叔的,接电话的地点是在李叔家客厅,总不能把李叔赶到院子里喂蚊子。于飞多么想说:方如,你是那么美、你的歌唱得是那么好听、你的性格是那么的开朗,我爱你爱得简直发了狂,我想你想得睡不着觉、吃不下饭,我要为你更加努力地学习、更加勤奋地工作,我要给你我所能给予的一切。但是这一切在李叔面前我说不出口啊。可不说,不仅自己心里郁闷,他冷淡的表现不是还伤了方如的心吗。在自己的虚荣心和维护与方如的感情之间,他选择了后者,诚实地告诉方如事实,“方如,对不起,我骗了你。” “你不想我吗?” “想,我超想你,想你想得发疯了。但是我家里没有电话,我是在邻居家接你的电话,而邻居李叔就坐在我的旁边。所以,有些话我不能在电话里对你说,明天我找个机会当面对你说好吗?” 方如感到吃惊,于飞家没有安装电话。她没有埋怨于飞不告诉她实情,倒是一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可能被于飞的邻居听到,脸立即就红了。不过她马上又想到于飞,她此时是趴在床上煲电话粥,而于飞却要到邻居家接电话,他心里一定不是滋味。她想到kfc的一幕,于飞家的经济条件一定不好。她埋怨起自己,觉得自己不懂事、太不会察言观色了,还自认为对于飞体察入微、自认为对于飞无微不至,其实还有很多方面不了解他。她也许不经意间伤了他的自尊心。她自责了,“于飞,对不起,我不知道……” “方如,我们先聊到这里,明天我去找你,再见。” “bye。” 挂了电话,于飞长出一口气。他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要把自己的一切告诉方如,如果方如认为他太穷而不与他交往,他也会祝福方如。于飞对李叔的成人玩笑置之不理,继续回到院子里做手工。 在接下来的相处中,方如旁敲侧击地了解到于飞的家庭情况,知道于飞晚上要工作3个小时攒学费,知道于飞只有在过年时才买一件新衣服和一双鞋,而且据说还是买一套内衣和一双拖鞋,纯粹图个吉利。方如于是打消了和于飞去电影院看《铁达尼号》的打算,两张票要50元,于飞一个晚上做3个小时手工才挣5元,他必须在小板凳坐上30个小时才能赚到这两张票钱。方如跑去音像店买了张《铁达尼号》的dvd,把于飞约来家里一起看,这样于飞就不用花钱了。这个星期天方如一家子除了她都到度假村玩,她除了约于飞看电影,中午还将亲自下厨给于飞做一顿丰盛的午餐。 方如起了个大早,自个儿到菜市场买菜。她本想和于飞手牵着手去买,可考虑到于飞一定会掏钱,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独自前往菜市场。菜买回来了,于飞还没到,她想先洗个头。 正当方如顶着满头的泡沫,双手来回抓着头皮的时候,门铃响了。门开了,于飞大吃一惊,平时雍容华贵的方如正穿着睡衣头顶泡沫在洗头。 方如拉着于飞来到洗手间说,“你能帮我拿喷头吗?我要冲水了。” 于飞二话不说就拿起了喷头,可他家里没有热水器,不知道如何使用,呆呆地站在那里等方如给他面授机宜。方如弯下身子,长发像瀑布一样落到于飞跟前,方如扭开水龙头,水一下子就哗哗地喷出来。于飞对准的不是方如的头发而是她的后背,方如的后背随即被喷湿了一大片。方如马上往后退,将自己的头送到于飞喷出的水流前,双手使劲挠着头。于飞连忙说对不起,方如侧过脸来看于飞,只见他双手僵硬地握着喷头,愁眉不展,一副做错事的样子,方如不由咯咯地笑起来。 方如的笑声化解了于飞的窘迫,他开始配合方如的双手灵活地移动喷头,将方如头上的泡沫一一冲洗干净。方如说好了,于飞迅速扭了下水龙头,水流戛然而止。 “学得还挺快,可以去发廊给人洗头了。把那条白色的毛巾递给我。”方如直起身来,接过于飞递来的毛巾,披在头上揉面一样擦着头发。于飞见方如眼睛红红的,想到是自己喷的,自责地低下了头。方如擦完了头,一边将毛巾扔到于飞的胸前说,“怎么闷闷不乐的。” 于飞抬起头,看着刚洗完头的方如,简直惊为天人,他磕磕巴巴地说,“你犹如出水芙蓉,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能够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方如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你这么会哄女孩子开心。” 方如递给于飞一罐可乐,从后面推着他到客厅的皮沙发坐下,“我到房里换件衣服,你自己开电视看。” 于飞坐在沙发上,整个屁股都陷进沙发,仿佛整个人都要被沙发吞没。他没有发现电视有按钮,又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还是没有发现,只得作罢。闲下来的于飞左右张望,欣赏方如家富丽堂皇、宽阔气派的客厅,突然看到金黄色的瓷砖上有好几个黑黑的鞋印,原来是于飞进门时鞋忘记脱印的。于飞慌了,急忙脱了鞋,一手一只提着放到大门边的鞋架上。可看了看,他觉得自己那双脏不拉几缝着线的破鞋与方如家的高档鞋放在一起十分不协调,就又把鞋提到门外放着,谁要我的鞋,他想。他进洗手间找到了拖把,将鞋印全部擦干净。 方如已经换好另一套睡衣,正哗哗地吹着头发。于飞边喝可乐,边打量着地板,地板的花纹好像菊花,又像玫瑰花,又好像什么也不像。于飞蹲下摸了一下地板,手指沾上了一些灰尘。于飞放下可乐,抓起拖把拖了起来。当方如吹干头发走出房间,于飞已经把客厅、饭厅、书房、厨房、洗手间都拖得干干净净了。 “这些家务我做就行了。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做。你坐下来看电视就行了。” “举手之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好啦,快坐下,我们看电影了。”方如进厨房开冰箱拿了一瓶果汁,回到客厅打开dvd,放入碟片,拿起电视机遥控器,一屁股重重地砸到沙发上。她喝了一口果汁,把瓶子放在前面一张巨大的玻璃茶几上,空出手伸着身子把于飞拉到身边坐下,另一只手按下电视机遥控器,电影开始了。 二人动情忘我地看着电影,完全融入了剧情。方如几次落泪,于飞的眼眶也湿了,他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电影结束了,方如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两个相爱的人阴阳相隔,真是太悲惨了。” “也许能够拆开两个真心相爱的人的,只有死亡。” “他们的家庭背景相差太悬殊了,露西的母亲反对他们在一起。如果不发生那起事故,还真不好说他们就能天长地久地在一起了。” 于飞也叹了一口气,方如的话让他联想到他与方如,他们能够天长地久地在一起吗? 方如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她注意到于飞的心理变化,马上补救,“我相信可以的,只要有爱,两个人一定可以冲破一切艰难险阻,排除一切困难,勇敢地在一起。” 见于飞露出了一丝笑容,方如又说,“编剧为什么要让杰克死呢?如果不把他写死,两人就可以过上像花儿一样幸福的生活。” “杰克死了,露西肝肠寸断,观众痛哭流涕。这样,我们才更加珍惜我们所拥有的,更加珍惜感情,更加珍惜彼此。方如,能够遇见你,我感到真幸福。” “嗯,我也是。” “一切都无法将我们分开,除了死亡。” “呸呸,别说死嘛,真讨厌,吐了口水再说一遍。” “好,一切都无法将我们分开,直到永远。” “这才像话。来,我们拉钩。”说着,方如用小拇指去拉于飞的小拇指,“拉钩拉钩一百年不许变。” “如果你死了,我不会像露西一样,我也不想活了,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那样太凄惨了,我需要人陪,”方如说,“如果我死了,你会好好活下去吗?” “会活着,但不会太好。”于飞认真地想了想说。 “笨猪,都不会哄人的。你应该说,你死了我也不活了,支撑我活下去的理由就是能够爱你。” 于飞无语。 “那是一个男孩对我说的。我觉得他很有才,但不够真诚。” “这种说法没有多大意义,如果你没有死,他不用兑现承诺;如果你死了,他兑没兑现承诺你也无从得知,”于飞像分析数学题一样分析道。 “感情这种东西,无法测量也无法求证。我们无从预知将来,我不像某些女孩去搞爱情测验,或要求男生对天发誓、要求男生海誓山盟,我只相信自己的感觉。我对你有那种感觉。”方如含情脉脉地看着于飞说。 “我对你也有那种感觉,”于飞也看着方如,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笑意。 “哦,不早了,我得去做饭了,”方如蹦起来,直奔厨房。于飞也跟了过去说要帮忙,方如把他从厨房推出来说,“你到我房间上网、打游戏,饭我来做,你负责吃就好了。” 于飞没上过网,就是想上网也不会。在方如做饭这会儿功夫,他把方如的房间收拾了一下,把客厅饭厅的桌椅擦了一遍,还顺便把抽水马桶擦干净了。于飞站在厕所里,盯着那个高档洁白的马桶,感到非常羡慕,喃喃自语,以后我要让爸妈坐上这样高级的马桶。 方如做的饭菜十分丰盛,有四菜一汤:牛肉炒芥兰、清蒸桂花鱼、番茄炒蛋、青瓜炒虾仁和香菇炖鸡。平时于飞吃青菜多,吃肉不多,鱼虾就更少。有时候饭桌上只有几块肉,于飞舍不得吃,留给父母,自己拼命吃青菜和饭,渐渐地形成了他的大饭量——他一顿能吃三碗饭。方如低估了他,才煮了两碗饭,心想自己减肥吃半碗,于飞吃一碗半也够了,结果菜还没怎么吃,一碗半饭已经被于飞消灭干净。方如见状说,“不好意思,没吃饱,都怪我煮少了。” “我饱了。” 方如使劲往于飞碗里夹鱼夹肉说,“你多吃点鱼肉,我要减肥,只能吃青菜,你帮忙多吃点。” 于飞一再推辞,可夹到他碗里,也只能吃下去了。方如看在眼里,了解了于飞的“肚量”,说道,“我妈特别欣赏能吃的男人,觉得那样才像个男人,我爸就很能吃。她说她女婿一定要能吃,吃得多才能干活。我们家每顿饭都吃得干干净净,不留剩菜,如果吃不完,就全部倒掉。” 于飞望着满桌丰盛的饭菜,觉得倒掉太可惜了,再考虑到方如母亲喜欢能吃的女婿,他便拼尽全力把饭菜全部解决。吃完后,他打了一个很响的饱嗝,方如笑得把刚喝下去的汤都喷了出来。她觉得自己真坏。 吃完了饭,方如和于飞一起把碗洗了。方如要于飞陪她上网玩游戏。方如教会了于飞斗地主,于飞很快就喜欢上了。正当他玩到兴头上的时候,肚子却翻江倒海了。也许是平时没吃那么多鱼虾肉,现在一下子吃那么多,肠胃顿时就吃不消了,一阵阵难以抗拒的便意强烈地侵袭着于飞。以前有过惨痛教训的于飞再也不敢和大便较劲。可此时在方如家中,他必须尽量展示自己美好的一面给方如,怎么能在她家中大便!万一搞得她家方厕所乌烟瘴气臭气熏天、搞出大动作大声响、搞得马桶脏兮兮,那么他在方如心目中高大英俊的形象会不会大打折扣?不行,他要让方如看到的是一个英雄,而英雄显然没必要让别人知道他要去上厕所。 于飞打算离开方如家,跑到街边花两角钱上公共厕所。于飞找个借口说,“方如,打游戏打累了,我们去西湖走一走好吗?”方如当然说好。 “那你去换衣服,我到楼下拿车,咱们在小区门口碰头。”说完,于飞如箭出弦般冲下楼,直奔小区外的一个厕所。于飞对厕所十分敏感,他会记住他路过见到厕所的位置,有备无患。于飞迅速解决了,然后马不停蹄跑到小区拿了车,再回到门口等方如。 方如来了,见于飞气喘吁吁大汗淋漓,问道,“等了很久。不好意思,我换了几套衣服,所以花的时间比较多,让你久等了。你看,不错。”方如原地转了一圈,穿着的红黑格子裙随之摆动,裙摆像一朵盛开的莲花。 “嗯,相当完美。”于飞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很绅士地一笑,“能够等你是我的荣幸。” 第6章 陋室 去西湖公园方如没打的,而是让于飞用自行车驮着,怕于飞花钱。虽然骑车去西湖花了半个多小时,可二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就到了。公园里绿树成荫,湖面波光粼粼、碧波荡漾。于飞把自行车骑了,与方如肩并肩手牵手漫步在林荫小道上。他们走到外堤,在一只面向南河的石椅上坐下来。微风拂面,二人无话,呆呆地望着南河对岸的低矮的平房、葱绿的农田、苍劲的树木、稀疏的行人和破旧的汽车。 许久,方如打破了沉默,“我唱首歌给你听好吗?” “好,什么歌?” “《铁达尼号》主题曲,《y heart will go on》,”方如唱了起来,“every night y drea,i see you ,i feel you,that it how i……” 方如唱得慷慨激昂、悲壮豪迈,于飞犹如坠入梦中。当歌唱完时,他们四目相对,久久地凝视着对方。方如先闭上眼睛,嘴唇缓缓地向于飞靠近。于飞心跳到嗓子眼上,颤栗地闭上了双眼,霎时感到嘴唇上有湿润的甜蜜,舌头传来阵阵酥麻的感觉。他用力抱紧了方如,忘情地、笨拙地、鲁莽地吻起方如来。他好像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一切都模糊了,感觉也变得迟钝了,除了方如的唇。 当二人分开时,于飞睁开了眼睛,舌头依然麻木,方如面带微笑,眼里闪烁着晶莹的光芒,正看着他。 时光飞逝,已近黄昏,夕阳独悬西天,洒下的桔黄铺满地面,把南河染成金黄,波涛起伏,随风东去,宛如一条奔腾的巨龙。天变得朦朦胧胧,远处的村庄影影绰绰,天边的稻田模模糊糊,河流蜿蜒接着天边,很难分得清哪里是天、哪里是云、哪里是河、哪里是地。 于飞觉得他在梦中。 方如倒在于飞的臂弯里说,“今天真开心。” “是啊。” “我们回去。你家在这儿附近,去你家坐坐好吗?” 于飞一下子从梦中醒来。 别说是方如,就是朋友,于飞也不好意思带他们到家里来坐。他家连个像样的客厅也没有,房间又小又简陋,如何能带方如去。 见于飞不吱声,方如就不停地摇晃他的手臂撒娇,“带我去嘛、带我去嘛!” 于飞心软了,心想不能对方如有任何的隐瞒,便带方如到家里来。 方如走进进士第时,于妈妈已经在前院的厨房里做饭了,没看到他们。于飞拉着方如在厨房门口向于妈妈打招呼,并给双方做了介绍。于妈妈看见儿子领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回家,脸笑得跟花儿一样,马上搬来一只小板凳,还仔细选了一只有靠背的、站得稳当的让方如坐,一边催于飞给她倒茶。于飞用开水烫了一下自己喝水的杯子,放上几粒花茶,冲上开水,递到方如面前说,“来,喝茶,小心烫。”方如接过杯子,看到白瓷杯布满裂痕,杯口还有几个缺口。方如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小院子,屋顶灰灰的,屋檐黑黑的,上面缠着蜘蛛网一样的电线。横梁上有花纹、有图案,天太黑了看不清。窗户没有玻璃,居然是用木板代替,关上窗户不透一丝光,窗帘省了;也不透空气,当然风也吹不进来,保暖效果好。有些阴湿背光的墙面爬满青苔;有些墙面则表面脱落,露出里面的黄土;有些墙面靠近炉灶,熏得黑黑的。天井堆满杂物,凌乱不堪。不知谁家养了猫狗,猫盆狗盆随处扔着,发出刺鼻难闻的气味。 方如环顾一周后又把目光落在于飞身上,“到你房间看看。” “唉,有什么好看的。”说是这么说,于飞还是带着方如穿过已被人占用得仅剩一条过道的中堂,来到后院他的小房间。 “挺不错的,很清静,真有点儿像古代科举考试应试的考场,难怪叫‘进士第’。你住在这里,要进士及第哦。”别小看方如,她的文史知识也是很丰富的。 “是太简陋了。”于飞脸红了。 “不会,我都想在这儿住。”方如坐到了于飞的床上,床不堪重负,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一只出来觅食的老鼠被方如惊动了,从于飞床上窜到地上,一溜烟消失在门外的水沟里。方如尖叫着扑向于飞,他一把搂住方如,嘴里不停安慰问她说,“没事了,没事了,只是一只老鼠,已经跑了。”可他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方如觉得自己失态了,离开了于飞的怀抱,嘴硬地说道,“原来是老鼠。老鼠有什么好怕的,我只要一跺脚,它就跑得尾巴可以晾被子了。”方如吹完咯咯地笑起来,脸由白转红。 于妈妈到巷口买多两个鸡翅和一个卤猪脚,一起和刚回家的于爸爸把想要回家的方如堵在了院门口,一定要留方如在家里吃饭。方如只得从命,她说要打个电话回家说一下,于飞领着她到李叔家打。于飞就是在这间小小的客厅接她的电话,她还一个劲地跟他说一大堆甜言蜜语,于飞当时得有多尴尬啊,方如内心骤然升起了一丝惭愧,但更多的是想到于飞一家,特别是于飞,生活在这样的环境,她心痛了。 方如和于飞一家在院子里吃饭,院子里有口大水缸,底部堆满了淤泥,上面的水非常浑浊,成了蚊子生息繁衍的好地方。不一会儿,方如白皙的皮肤就被叮了好几个大包,于飞找来万金油帮方如涂并点上蚊香。于飞笑着说,“蚊子专叮生人,它们从来不叮我。”方如想,如果我嫁给于飞,那将来就要住在这个小院子里,和于家一起过着艰苦的生活,我受得了吗?她马上给自己一个肯定地回答,爱,可以战胜一切。 女孩对爱的理解远远比男孩深刻,方如敢斩钉截铁地说她知道爱,也懂爱,更知道爱谁。于飞却经过一段很长时间的困惑,甚至连喜欢谁都搞不清楚。于飞大概是在初一时开始对女性感兴趣,见到美女忍不住要多看几眼。当美女看他时,他就不好意思了,马上把目光移开。他喜欢看女孩的背影,这样不会与女孩的目光接触,他可以慢慢地欣赏她们婀娜曼妙的身姿。于飞喜欢的第一个女生是他初一隔壁班的。那个女生染着一头金发,常穿着一件紧身半透明白色上衣,里面的内衣若隐若现。她很瘦,腰很细,臀很翘,胸部却离奇的高耸。只要碰见他,于飞就会偷偷摸摸地注视她。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去和人家交个朋友?于飞很有自知之明,他所有的衣服都是别人送的,偶尔有一件名牌,样式却是几年前的,实在拿不出手。于飞所骑的自行车是他妈的嫁妆,有15年的历史了,在校内找不到第二辆和它年代一样久远的。而人家骑的是最新式的赛车,有变速系统。于飞曾经幻想过,他开着一辆像《天若有情》里刘德华开的那种赛车,在学校附近风驰电掣,一不小心把人家女生的车撞坏了,他掀起头盔挡风玻璃,潇洒地说,“上车,我载你回家!”不久,于飞还真的跟她有过一次近距离的接触。那天放学的时候,由于出校门的人太多,于飞推着车走,突然感到脚后跟被车轮狠狠地撞了一下,她妈刚刚帮他缝好的凉鞋被巨大的撞击撕裂了。于飞正准备发作,回头一看,竟然是她。于飞立在那里等她道歉,然后他就说算了算了。“你堵在我前面干嘛?好狗不挡道!”那女生绕过愣在那里的于飞,看都没看他一眼,扬长而去。于飞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她因骑一辆赛车而撅着的屁股,随着她的踩踏有节奏地扭动,一上一下的。多年以后,如果于飞回忆起曾经暗恋过这个女生,他一定会大吃一惊。升上高一,于飞和那个女生竟然同班了,他也知道她名字是刘红。刘红当然不知道于飞曾暗恋过她,她甚至不知道班里有于飞这号人物存在。刘红的父母都是公务员,只有她这颗掌上明珠,自然对她百依百顺、非常溺爱。她长得漂亮,锥子脸,五官精致协调、大小适中,算得上一个美女。她比较早熟,很小就开始打扮,还无师自通学会打扮。她锻炼身体,让身材保持得很好,看上去十分性感、妖艳。她父母对她的穿着打扮不赞同,但是拗不过她,也只好听之任之,随她去。刘红花了太多的时间在穿衣打扮上,用在学习的时间就少了,她的成绩在初中开始了高山速降滑雪,下滑得非常厉害。成绩的下滑更使得她失去了对学习的兴趣,而男生们欣赏的目光、赞颂的言语,则加深了她对穿衣打扮的兴趣,更使得她在与男孩子的交往中获得了无穷无尽的快乐。她并不与某一男生成为正式的男女朋友,不想失去自由交友的权利。她喜欢被男生包围的感觉,喜欢被男生宠爱的感觉,喜欢形形色色的男生千奇百怪的各种追求,更喜欢男生们为她争风吃醋。从初一到现在,有很多男生与她成为好朋友,他们当中大多数因为去和其他女生交往而与她渐行渐远,只有少部分仍对她进行不依不挠地追求。在她的印象中,没有于飞这个男生。直到发生那次玻璃窗事件,她才对他刮目相看。当刘红从窗边转过身想回到座位时,赫然看到于飞独自一人直直地坐在座位上,手里的还在不停的写着什么或运算着什么。于飞的这一举动使得他进入刘红的心扉:看来这个男生不错,值得依靠、可以托付。刘红在意男生献的殷勤,对成绩却不在意,但她的父母却十分在意,整天在她耳边唠叨,要她好好学习,甚至要挟她说,如果她继续考出这样的成绩,他们将对她进行经济封锁、外出活动时间限制和交友阻拦。这三个措施直接命中刘红的要害,她不得不对自己的成绩重视起来。她上课开始认真听讲,可坚持了几天后发现,她除了知道老师说的是普通话,对其他一无所知,完全不知老师所云。看来靠自己夺取好成绩是不可能的了,那么,找同学帮帮忙应该是个不错的方法。这时,于飞进入了她的视野,她决定主动出击,去跟于飞套近乎。 于飞坐在刘红后面,望着她两条白得透着红与紫血管的玉臂,内心依然激情澎湃,那可是他暗恋了三年的女生啊!自从方如走进他的生活、走进他的心里、走进他的生命,他才慢慢明白,他喜欢什么样的人,即使刘红坐在他前面,他没有再去注视她。刘红频频对于飞示好,没话找话跟他聊,令于飞受宠若惊,又大惑不解。不过,于飞没有大惑多久,谜底很快就揭开了。在接下来的期中考试中,刘红将一个纸团扔给于飞。纸团里的意思大概是自己最近常常到附近养老院、孤儿院做义工,功课疏于复习,但为了不让父母伤心,希望同学之间可以帮帮忙(这其实也是在帮养老院的老人、孤儿院的孤儿),把答案写在纸上,并注意表明题号。于飞寻思,怎么最近刘红老是来接近自己,原来是对自己有意思,但作为女生又羞于启齿,结果想通过扔纸条向自己告白。于飞立场坚定,怎么能做出对不起方如的事!纸条是铁定不能看的。他把纸条偷偷塞给了钱豪,觉得钱豪家里很富裕,跟刘红在一起挺合适。 钱豪本来在睡觉,打开于飞递过来的纸条,大吃一惊,班里学习的榜样竟然向他要答案。钱豪激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他向于飞严肃地点了一下头,于飞也严肃地向他点了一下头作为回应。他决心这次考试认认真真地把答案做出来,抄给于飞。于飞接到钱豪递过来的那张纸条,又把它递给了刘红,她想也没想就抄了起来。考试成绩一出来,刘红傻眼了,自己考平均分还有三四十,结果抄于飞的,平均分只有二三十。刘红对于飞大失所望,看来不能被外表所迷惑,于飞看上去很认真,原来是个草包。她立即对同学们的各科成绩展开调查,选定了几个作为重点发展对象,他们都是各科的佼佼者,接着要努力把他们培养成自己的好朋友,为她所用。刘红首先了解到的是,这次期中考语文成绩年级第一名是王安,班主任何老师在班会课上点名表扬了他。 第7章 老实 王安语文成绩那么好,跟他大量的阅读分不开。上了初三,面临中考的压力,王安几乎没怎么看课外书。中考一结束,对书无比饥渴的他第一时间赶往图书馆,直奔他喜欢的文学类书柜,想找海子、顾城的诗集借来看。莲城图书馆不大,是一栋占地约500平方米六层高的大楼,外墙贴着白色马赛克,与整排整排的茶色玻璃窗黑白相间。大楼前有个约300平方米的院子,可以停放车辆。一楼是食堂,室内停车场和一个乒乓球馆。乒乓球馆长曾入选过国家队,现在在这里开班收徒,也开放给业余爱好者打。二楼分为两个大厅,较大的一个作为“社会科学阅览室”,较小的一个作为“儿童阅览室”。三楼的格局跟二楼一样,较大的一个大厅作为“报刊阅览室”,较小的一个作为“自然科学阅览室”。四楼作为画展的展厅,经常有一些本地画家办画展,跟我们这些网络作家一样,只求作品广为人知,不求回报,但即使是的,也是门可罗雀,观者寥寥。五楼分割成许多小房间,给一些辅导机构租用来讲课。六楼是图书馆自己用来办公的。 小学时,王安也跟小伙伴一样非常喜欢打电子游戏。他特别喜欢一种叫“三国志”的游戏,对里面的人物如数家珍。小学四年级的一天,王安跟小伙伴们打“三国志,”王安打得不好,在第三关就被许褚的大刀砍死了。小伙伴们都还在聚精会神地闯关,王安坐在凳子上看他们打有点无聊,就悻悻地走出游戏厅,走到游戏厅斜对面的一家书店。王安本想找本《七龙珠》或《圣斗士星矢》之类的漫画来看,谁知这家书店没卖漫画。王安随手拿起一本《三国演义》翻了起来,竟然发现里面有很多他熟悉的名字。王安试着看一下书上的内容,也能看懂,就耐着性子看了起来。王安完全被书本迷住了,直到天色完全暗了,才依依不舍地回家。第二天,王安用本来想拿来打电子游戏的零花钱,买下了那本《三国演义》。从那以后,王安没再进过电子游戏厅,把所有的零花钱都花在了买书上。可他看书快,父母给的零花钱跟不上看书的节奏。上初一时,同学带他来图书馆,使他如获至宝,立即办理了借书证。不仅如此,如果周末没有同学约他出去玩,他都会跑来图书馆耗上一整天。当然,说来图书馆,其实王安每次来都只在二楼“社会科学阅览室”看小说、诗词、散文、历史、人物传记等,没去过其他阅览室。 李丽家住老城区,家里盖了一座三层半的自建房,四楼天台摆满了各式花草。李丽住在四楼的半层,浇花的任务就交给她了。李丽上了初一的一个晚上,她照例去浇花,突然东边天空划过一条亮线,随后听见“啪”的一声。虽然不能说璀璨夺目,但在漆黑的夜空却十分显眼。第二天到学校李丽就去问老师,老师说是流星。本来,每晚去天台浇花,望着满头的星斗,深远宁静,李丽就对星空充满了好奇,这次目睹流星,更加深了她对天文的兴趣,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李丽如饥似渴地吸收着天文方面的知识,经长辈指点,来到了图书馆。不过李丽只在三楼“自然科学阅览室”里看天文、地理、物理、生物、化学等相关书籍,没去过其他阅览室。跟王安一样,如果周末没有同学约她出去逛街,她也会跑来图书馆耗上一整天。 就这样,一个人在二楼,一个人在三楼,各自看着自己喜爱的书,过了三年。也许并非素未谋面,也曾擦肩而过,但未曾相识。 直到这一天,王安借了两本海子、顾城的诗集,却在二楼阅览室找不到空位子了,他便上了三楼。偌大的“自然科学阅览室”,只有一个风扇下的位子坐着一个短发女孩,跟二楼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景象大相径庭。王安也在风扇下的位子坐了下来,坐到了那个短发女孩的斜对面。女孩正认真地看着书,还不时拿笔起来运算。南方7月的天气极其酷热,王安却浑然不觉,完全陶醉在诗人营造的意境之中。阅览室里非常安静,图书馆管理员好像睡着了,只听到风扇转动的“嗡嗡”声和女孩运算的“沙沙”声。时间好像停止了,空气仿佛凝固了,王安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宛如塑像一般,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想到海子、顾城,进而想到芥川龙之介,再想到茨威格,甚至想到卡夫卡。这时,一颗硕大的眼泪毫无征兆地从王安的右眼夺眶而出,“啪嗒”一声滴落在诗集上。 “你那么伤心,是不是失恋了?”女孩停下笔问。 王安抬起头,二人四目相对,透过婆娑的泪眼,他见到的是一个美丽的女孩,瓜子脸白里透红,细长的丹凤眼,如笔墨临摹的眉毛,小山般高挺的鼻梁,淡雅小巧的嘴唇,整齐的刘海盖住半个额头,头发由两鬓处笔直而下,在两耳垂下连接成一个新月形。 “姑娘何出此言?”王安揉了揉眼睛说。 “姑娘?有一个姑娘,她有一些叛逆,她还有一些嚣张;有一个姑娘,她有一些任性,她还有一些疯狂。我就是这个姑娘。” “姑娘出口成章,想必也是同道中人。” “这是还珠格格唱的歌,没听过?” “格格唱的歌?” “《还珠格格》这部电视连续剧没看过?” “我从初一开始就没看过电视了。”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哭呢?” “感叹天妒英才、世事无常、生命竟是如此脆弱!” “到底是不是失恋?” “不是。我都未曾与人相恋,又何来失恋之有。” “原来如此。不早了,我先走了。byebye!”女孩收拾完东西走了。 “再会。”王安独自一人继续看书,看着看着,他又不小心落下了一滴眼泪。 一个多月后的九月一日,在王安开启高中生活学习的第一天,他被选为语文课代表,他又见到了那个女孩,知道她叫李丽,是他的同学,不久即被选为副班长。不过,除了见面打个招呼,或说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腼腆的王安一直没有机会跟李丽有过其他方面的交流,直到那一天。 “哎哟!”王安大叫一声,顿时感到天旋地转,一头载到草坪上。 “王安,怎么了?”陈忠一把将他拉起来,就像提一只小鸡。 王安现在是语文课代表,爱好文学,喜欢写诗。他一米八的个子,才五十五公斤,身形非常瘦。王安脸长长的,眼睛和嘴巴都很小,唯独鼻梁非常高,几乎占据了脸的一半。由于他常常躲在图书馆里看书,导致近视达八百度,一个厚厚的黑框眼镜,就架在他高耸入云的鼻梁上。问他话的是他的好朋友陈忠,他是体育委员,身高一米八五,体重有八十五公斤,长得肥头大耳、虎背熊腰,巨大的厚嘴唇长在同样巨大的国字脸上,给人一种天兵天将的感觉。陈忠酷爱篮球,可惜总是进不了专业队,现在的理想是到体育大学读篮球专业。 “没什么,脚上好像被绊了一下,失去平衡摔倒了。”王安说。 “奇怪了,你脚下的这块草坪十分平坦,怎么会被绊倒呢?”陈忠踩了踩草皮说。 “难道是‘鬼手拉’!”于飞跑过来说。 “什么是‘鬼手拉’?”王安问。 “你们不知道,我们学校以前是乱葬岗,这下面不知道埋了多少孤魂野鬼。有时他们寂寞了,就会上来胡来。‘鬼手拉’就是其中之一,你刚才被一只只有白骨的手拉了一下才摔倒的。”于飞说得阴森恐怖。 “天快黑了,我们别踢了,回家吃饭。”陈忠哆哆嗦嗦地说。一米八五的大个子怕成这样,王安和于飞都觉得好笑。 “我胡编乱造来骗你们的,看你们吓得。”于飞笑了起来。 “我应该是血糖太低了。”王安自言自语道,“真的应该回家吃饭了。” “你们先回去,方如约我在亭子见面。”于飞十分幸福地说。 “臭小子,原来是佳人有约啊。真是重色轻友,那我们先走了。”王安和陈忠跟伙伴们打了招呼,往车棚走。 刚走出几步,陈忠拍着脑袋说,“哎哟,书包还放在教室,”说着,陈忠迈着大步往教学楼跑,王安独自走向车棚。来到车棚,王安见到李丽站在自行车旁,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原来是自行车链子掉了。 “5对我来说果然是一个极其不吉利的数字,你看嘛,今天星期五仿佛被诅咒了一样,化学和生物没考满分,自行车又掉链子了。”李丽忧心忡忡地看着王安说,“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你别胡思乱想了。”王安义正辞严地说,“怎么那么迷信?哪有什么不吉利数字、哪有什么诅咒?” “开玩笑的。”李丽吐了一下舌头,转移了话题说,“何老师确实是一个好人,就是太年轻了,还得有点懦弱、有点小气、有点儿感情用事。没有我们的帮助,我觉得他是很难管好我们班的,我突然觉得我们肩上的担子很重。” “别把我拉上。我这个语文课代表徒有虚表,橡皮图章而已,不就是收收作业、发发习题,我可不懂管纪律,也没那个权力。”王安摇摇头说,努力地想把李丽自行车的链子套回齿轮上。 “我想何老师就是因为太老实了,才追不到女朋友的。”李丽呵呵地笑着说,“喜欢的英语老师还让语文老师追走了,唉!” “你可不能这么说何老师。不过语文老师和英语老师的感情可好了,”王安说,“英语老师住在我家附近,晚饭后我经常见到语文老师来找她,陪着她在莲江边散步。”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李丽凑近王安说,“赶快学坏,要不然你也危险了,都十六岁了,还找不到女朋友。” “我不帮你修了。”王安站了起来拍拍手上的油污。 “咦,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我只不过学坏了而已。”王安阴阳怪气地说。 “不过我比较特别,我喜欢乐于助人、有文艺气息、爱读诗的好学生。”李丽说着还向王安抛了一个媚眼。 王安顿时感到神魂颠倒,几乎站不住。为了掩饰,王安立刻蹲下去继续弄自行车,“好了好了,不跟你耍花枪了,赶快弄完回家。” “我可是认真的哟。”李丽紧紧地蹲在王安旁边,还用手肘捅了捅他。王安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地躲在车棚干嘛?”陈忠洪亮的声音正如王安的救命稻草。 “还能干嘛?修车呗。”王安马上站起来说。 “除了修车,我们还在谈恋爱——”李丽停顿了足足十秒,才接着说,“——的话题。”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们……”陈忠色迷迷地看着王安说,“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在一起也蛮般配的,男才女貌。” “可他老是对人冷冰冰的,一付拒人千里之外的嘴脸。”李丽说着委屈地看着王安,还摇了摇头。 “陈忠,听你说……”王安再一次启用屡试不爽的转移话题战术。 弄好了车,三人从车棚慢慢地踩向校门。来到亭子边时,陈忠歪着头频频向左张望。 “干嘛呢?”王安问。 “看看于飞和方如有没有在热吻。”陈忠咽下一口口水说。 “别那么多事啦!”王安和李丽异口同声地说。 出了校门,王安和李丽沿着先贤路向西骑,陈忠则与他俩道别,沿着东湖路向北骑。莲城之所以得名,源于流经城南北的南河、北河,连同位于城东西的东湖与西湖,共同把莲城包围成莲花状,使莲城素有“水上莲花”、“海滨绉鲁”的美誉。先贤路正好将莲城一分为二,位于先贤路北边的是北河区,位于先贤路南边的是南河区。南北河在城西交汇形成西湖,在城东交汇形成东湖。在西湖以西是西湖区,在东湖以东是东湖区,中间这块地是老城区。南北河在东湖交汇后还是分流为南北河,流淌几十公里后注入南海。莲城地处平原,鲜有高山,只在北河区有座“青岐山”,海拔也最多500米,却是莲城人登高踏青的最常去处。 王安和李丽在先贤路与榕华大道的交叉路口就要分开。王安家在先贤楼附近,过交叉路口后还要往西骑;李丽家在北河边瓜子池附近,要从先贤路向北折向榕华大道。交叉路口就在眼前,王安一直支支吾吾,好像要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吞回去。十字路口到了,李丽继续向北骑,王安则停了下来,望着李丽的背影,突然喊道,“李丽!” 李丽停下车,转过脸看着王安问,“什么事?” “周末张强组织大家去石水缸瀑布玩,你也一起去好吗?” “好啊。”李丽笑了。 “七点半在作者书店集中,然后一起出发。” “好的,明天见。” “明天见。” 石水缸瀑布在南河以南,距离市区有十多公里,是个烧烤的好地方。 第8章 唱歌 早上七点十五分,于飞到达沿江花园,看见方如身穿一套粉红色的紧身运动服立在大门口。于飞在方如面前潇洒地掉头,方如跳上车,双手自然搂着于飞的腰。 当他们来到作者书店时,大家已经聚集于此了。 张强对着坐在于飞自行车上的方如说,“方如,我来载你,摩托车舒服一点。” “不用了,我坐于飞的车就可以了。” “看你那体重,于飞会累死的,还是坐我的摩托车。” “呵呵,谢谢你啦。没有我这体重,于飞无法得到足够有效的锻炼。” 这时,曾纯刚刚到达,对张强说,“张强,我没骑车来,可以坐你的车吗?” 张强只得说,“好,上来。人齐了吗?好,出发,我带路,大家跟紧点,我尽量开慢。” 张强留着长发,但没有于飞长,且吹成波浪形。 张强爸是市郊农民,开一家家具厂,一个月大概能挣一、两万;还从大队分了一间可以出租的店面,每月租金1000元,还分了两块宅基地,建成两座高六层共有22个小房间的楼房,每间租金200元,租金收入共计4400元。他们家还有一座装修豪华的两层楼房自己住。张强形象好、口才好、家境好、形象好,就连体育也好。他跟方如是初中同学,而且对她很好,这令于飞产生了莫大的压力。 到了石水缸瀑布,大家看到瀑布的确很小,只有十米高,可冲下来依然溅起一大片雪白的水花。瀑布下的大石头被冲刷得十分光滑,大家爬上去拍照都小心翼翼,张强还是滑了一跤。于飞拉着方如的手两人一起爬上去;王安则先爬在前面,再转身把李丽拉上去;陈忠这边,他还没爬上去,刘红已经蹦上去了。 大家在小瀑布上拍照、泼水、追逐打闹,玩过之后,到附近一个小树林里烧烤。于飞把鸡翅烧成炭,方如不让他吃,把那鸡翅扔了,拿自己烧的给他吃。于飞依依不舍地望着自己的黑炭鸡翅被狗叼走,说真浪费,其实剥开皮还可以吃。在于飞吃鸡翅的时间里方如又烧了个自己吃,边吃还边为于飞烧牛肉丸、鱿鱼、骨肉相连、于飞则给方如递烧烤酱、麻油、辣椒酱、番茄酱,还给大伙倒可乐,为方如擦汗、扇风,二人配合默契,天衣无缝,都吃得很饱。吃完烧烤,大家分开行动。于飞拉着方如走到小树林附近一条山间小道,小道两边长满了人高的灌木,有些枝丫会伸到小道上,他俩必须紧紧靠着对方才能通过。对于这样的身体接触,两人都已习以为常,不会尴尬,依旧谈笑自若。二人都十分开心,议论着午餐的品质之高、陈忠的食量之大、林斌的烧烤技巧之高、刘红的戏水之美。于飞甚至怀疑陈忠为了吃烧烤而不吃早餐,方如则不同意,说陈忠不吃早餐怎么能骑这么远的路。小道蜿蜒延伸着,方如时不时有意或无意地碰于飞的胳膊,一阵酥软之感袭上于飞心头,鼻子里闻着方如的香味压过花香,阳光穿过灌木洒在方如身上使得她好像穿上一件流光溢彩的霞衣,像一个童话里的仙女,于飞真希望这条小道长一点,再长一点。 在回家的路上,于飞和方如脱离了大部队,落在最后。方如侧坐在于飞车后座,头贴在他背上,右手揽着他的腰,唱起了歌。原来方如也会唱很多中文歌,她唱了王菲、苏芮、陈慧娴、张惠妹、那英等不同风格、不同时代、不同地域歌手的歌,歌声依旧清澈空灵、宁静高远、涤人心灵。 “为什么喜欢我?”于飞问道。 “你是个好人。”方如答。 “如以此为据,等于表明班上其他男生皆为坏人。” “感觉,我一见你就有那种感觉,随着与你交往的不断深入,更加加深了这种感觉。” 于飞想起了方如想到最贫困的地方支教,那里的孩子淳朴可爱。 “为何采取主动? “你逼的。开学第一天,我坐在你邻组,看着你,而你则望着何老师口沫横飞地说着什么。我指着你问李丽,他叫什么名字?李丽答,于飞。我看着你足有三十秒,你始终目不斜视,专心听何老师讲纪律,如果我不采取主动表明我的想法,你有可能追我吗?” “尽管我知道你问我的名字,你望着我,但我不会去追求你。” “假正经。”方如说完咯咯的笑起来。 于飞觉得冤枉,但没有辩驳。 天色暗了下来,于飞用力蹬,希望早点送方如回家,谁知用力过猛,再加上车子太旧,车链啪的一声断了。 看来只能走回去了,其他小伙伴都在前头,不知道他们的情况。刚走没几步,两个拿刀的青年就拦住了他们,说要抢劫。 匪一说,“把身上的钱都拿来。” 方如把身上的二百块多钱给了劫匪,于飞搜遍全身,只有十多块钱。 匪一见于飞钱少说,“才十几块钱?你乖乖地把钱全部拿出来,别耍什么花样,要不然,老子给你好看。” 于飞说,“没了,真的,不信你自己搜。”说罢,把所有口袋都翻出来给匪徒看。 匪二说,“算了。真倒霉,碰上个穷鬼,还学人家泡妞,真不要脸。走,喝酒去。” 方如嘟囔道,“抢了人家的钱,还好意思说人家穷。” 莲城有个“小刀帮”,成员都是车匪路霸,他们抢劫时有两条原则:一被抢者态度要端正,必须笑脸相迎;二不能说你拿去好了,更不能说你抢去好了。必须说还给您。如有谁违反,视情节轻重,分别划一到几刀。此二匪皆为“小刀帮”成员,听方如这么说大怒,挥刀刺向她的脸,说江湖规矩都不懂,让你长长记性。于飞眼疾手快,左手一把抓住匪一持刀的手,右手照着他的太阳穴就是一拳。匪一立即像一滩软泥一样趴在地上。匪二见状,拿刀直劈向于飞,于飞敏捷地向后退一步,可刀依然划破了于飞的t恤,殷红的鲜血将白色t恤染成红色。于飞一跃上前,一拳打在匪二的下巴。匪二的头快速向后摆,接着身体向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于飞往二匪徒的腿上重重地踢了两脚,确定他们确实是昏迷了,才拉着吓呆了的方如离开。 他们上了一辆开往市区的巴士。在车上,方如脱下外套绑在于飞的伤口上,边绑还边流泪。 “没事,伤口不深,最多缝十几针。”于飞安慰方如。 “别嘴硬了,你都吓死我了,血流了那么多,伤口可别感染啊!一定很疼。” “不疼。”于飞说不疼,其实心很疼。为了这次郊游,于飞把他唯一一件可以穿出来撑场面的t恤弄破了弄脏了,以后已经不能再穿了。这件t恤是远房表姨当差的大儿子给他的,说才穿了三次,名牌来的,只是太小了穿不下。还有,车链断了要修,缝针也要花钱。 于飞本打算到家附近的小诊所就诊,而方如则坚持拉他到人民医院。缝完线,方如还给于飞买了件t恤换下血衣,然后他们到医院附近一家小饭馆吃了饭。吃完饭于飞把方如送回家,回到自己家已经十点多了。于飞很累,就不做手工了,洗了个澡,小心地不弄湿伤口,然后爬上床睡觉。他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如果不是那两个匪徒,他就不用花方如的钱了。明天一定要把钱还给她!他躺在床上这么想着,换了一个姿势,睡着了。 于飞高一的生活不断地重复着,但却幸福而充实。白天认真上课,下午放学和方如在校园里、公园里、北河边散步聊天,到了人少的地方,还可以拉拉手、搂搂肩、抱抱腰。晚上努力工作,然后学习一下,有时会接到方如的电话。每次接到方如的电话,李叔又都会坐在旁边笑吟吟地看着于飞,等他打完开几句玩笑。好在于飞对此也是习以为常,渐渐地,竟能在陌生人的注视下跟方如谈笑风生、打情骂俏,而且本身面不改色、镇定自若。搞到最后,李叔也不得不佩服于飞的艺高人胆大。晚上九点方如又来电话了,李叔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应该是找于飞的,果断在门口向院子里喊,“于飞,方如的电话。”于飞立即放下手头的工作,拿块破抹布在手上擦了又擦,颠颠地跑去接。 “明天是中秋节,也是我的生日,晚上我们到北河边赏月过生日怎么样?” “好啊!” “那你晚上来接我,别买蛋糕,昨晚家里已经帮我庆祝了,我吃蛋糕吃得都要吐了,见到蛋糕就反胃。你要是能送我一件有意思的生日礼物,就不错。” “没问题。” “必须是非物质的、形而上的。” 于飞想了想说,“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于飞从小喜欢画画,最喜欢上美术课。他擅长素描,决定画一幅方如的肖像作为生日礼物,方如一定意想不到。 第二天上课时,于飞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听讲上,而是放在方如身上。他在一本练习册上偷偷勾勒出方如的侧脸,这项工作必须十分小心,不能让方如看见,更不能让老师看见。早上的政治课与数学课,方如都听得十分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到于飞在临摹自己,使于飞很顺利地取得他想要的素材。下午放学于飞没有与方如在校园散步,而是直奔回家,去把方如的肖像画完。 晚上,于飞带着他刚完成的画和两块15元的绿豆饼去找方如,见到她后就载着她到北河边赏月过生日。方如则带了两块广州酒家出的莲蓉双黄月饼、两瓶可乐和一台录音机。 当于飞把那幅栩栩如生的素描送给方如时,方如真是喜出望外,“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画得还真像。” “我觉得不像,画没有你漂亮。” “更想不到的是你也会油嘴滑舌。” “我是的是真话。”于飞很认真地说,方如看着他严肃的样子早已笑得合不拢嘴。 于飞在一块月饼上插上一根蜡烛,唱起了生日歌。虽然五音不全,但他唱得非常洪亮;最难得的是他的脸皮特别厚,即使路人纷纷驻足欣赏他的歌唱,他也面不改色,反而提高了音量。方如则羞得用双手把脸挡住。唱完生日歌,方如许愿、吹蜡烛,于飞切月饼,二人吃月饼、喝饮料、赏月。吃喝一阵,方如打开录音机,随即传来低沉的钢琴弹奏,方如随着悲伤豪迈的旋律,动情地唱起来: “no i can ’t fet this eveng or you face as you were leavg but i guess that ’s jt the way the story goes you always sile but your eyes your rrow shows yes it shows……” 唱完了这首《without you》,方如又唱起了《big big world》: “i\\u0027 a big big girl a big big world it\\u0027s not a big big thg if you leave but i do do feel that i too too will iss you uch iss you uch……” 接着,方如又唱起了《the power of love》: “the whispers the orng of lovers sleepg tight are rollg like thunder now as i look your eyes i hold on to your body and feel each ove you ake……” 方如的声音如风铃一样动听,于飞听得浑身颤栗、如痴如醉。方如伴着音乐翩翩起舞,裙子随风飘扬,犹如月光下的精灵。 “你跳的是什么舞?”于飞问道。 “自创的,随着音乐的旋律、随着内心的情绪,自己想怎么跳就怎么跳。”方如答道。 “美极了。” “别哄人了,我那么胖,跳起舞来一定恶心死了。” “你歌虽然没有韩红唱得好,但你比她瘦也比她漂亮,跳起舞来也一定比她好看。” “谢谢夸奖。”方如要晕了。 方如问于飞:“你能帮我个忙吗?” “你尽管说。” “昨晚我爸送了我一部随身听,这台录音机在我房间里放不下了,能寄放在你房间吗?” “没问题。” 方如扑哧一笑,“不知道这一百多盒磁带你那里放得下吗?放得下的话就也放你那里。” “放得下,你只管放好了,我保证不弄丢。” 方如忍住笑,继续说:“你知道吗?录音机和磁带都是贱骨头,必须经常使用才不会坏,你能帮我每天使用它们一下吗?”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这个我能理解,有句名言这么说:‘常用的钥匙总是亮晶晶的。’说的是相同的道理。” “你超聪明、理解力超强。” “其实,我只是一般聪明、理解力也只是一般强。”于飞说着还点了点头,表明了对自己的判断是经过思考的。 于飞载着方如回家,在方如走进小区门口时,于飞大喊:“方如,生日快乐!” 有了方如的录音机,于飞晚上干活就不会那么无聊了,他一边做手工,一边播放磁带听音乐。方如有很多歌手的录音带,于飞最喜欢听张雨生的歌。他还边听边学,无师自通地学会《我的未来不是梦》、《大海》、《天天想你》、《我是风筝》、《口是心非》、《一天到晚游泳的鱼》、《我最深爱的人伤我最深》、《我是一棵秋天的树》…… 于飞对方如说:“我最喜欢张雨生。” 方如神情哀伤地说,“我也很喜欢他。” “可惜啦、可惜啦,她长得不漂亮,有点像个男孩子。” 方如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看见et,“他本来就是个男生啊!” “不会。他唱歌声音那么高、那么尖,我还以为他是女生呢。” 方如苦笑了一下。 “真期待再听到他的新歌。” “我们再也听不到他的新歌了。” “为什么?他退隐江湖了?” “他去世了。” 于飞大吃一惊,“年纪轻轻的,又那么有才华,唉,过早地离开了我们啊。” “天妒英才。”方如也是一声叹息。 “让我们用歌声来纪念他。”说罢,于飞唱起了《我的未来不是梦》。 于飞的音色一般,跑调离谱,而且不是在唱,根本是在叫、喊或者吼,可他竟唱得面不改色,陶醉其中。方如顿时破涕为笑,“救命啊,笑死我了,哎哟,我肚子疼了。” 于飞停止了鬼哭狼嚎,他问方如,“你唱歌那么好,有什么诀窍吗?” “没有,就听录音机,然后跟着学唱,唱得多了,就会进步,慢慢地就变成现在这样。” “原来如此,那我以后一定要多唱,慢慢提高自己的歌唱水平。” “那你爸妈可要遭殃了。” “是整个院子都要遭殃。” 两人都大笑起来。 学校举行歌唱比赛,地点就在大礼堂。班里都有一个直接晋级决赛的名额,何老师竟然给了于飞,于飞推辞不了,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他跟方如开玩笑说,“妇唱夫随。”方如捶打他,他立即说,“没有指名道姓,你不要打。” 方如以一首《y heart will go on》夺得本次歌唱比赛的第一名。在比赛的时候,她深情地望着于飞唱完了整首歌曲,她演绎得声情并茂、完美无瑕,夺得第一名实至名归。于飞跟着也雄赳赳气昂昂、昂首阔步、抬头挺胸、大摇大摆地踏上舞台,獠牙裂齿地吼出:我的未来不是梦,我认真地过每一分钟;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 方如之前唱得大家泪眼婆娑,于飞接着上来这么手舞足蹈、路见高音一声吼,逗得大家马上破涕为笑。大家开头还刻意忍着不大声笑,但随着于飞不断深情地演唱,大家把持不住了,开始捧腹大笑,笑得流眼泪、笑得肚子疼。就连在场的嘉宾校长、主任,本场歌唱比赛的评委——学校全体音乐老师,都无法保持端庄严肃的仪态,也跟着笑了起来。大家纷纷随着歌曲的节奏拍拍子,有些人甚至站到了椅子上,有人则尖叫起来。整个会场沸腾了,气氛被推到了最高潮。于飞真正做到了学校历史上的空前绝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在场领导这样评价:方如唱歌要哭,于飞唱歌要命。经校长批示,特别颁发了一个“最佳勇气奖”给他。直到同学们毕业多年以后,只要一提到于飞当年引吭高歌的场面,依然忍俊不住。对于于飞的大出风头,一部分曾经追求过方如的男生觉得自尊心备受打击,方如竟选择了一个在台上鬼哭狼嚎、洋相百出、丑态毕露的书呆子,而不选择自己;另一部分则认为只有此等特立独行的怪人方能捕获少女的芳心,只恨自己太过正常。 放学后,于飞和方如书包里各放着自己的荣誉证书,悠闲地踩着自行车回家。 方如说:“你真可爱。” 于飞说:“过奖了。其实我唱得没那么好,比我唱得好的没得奖,倒给我一个,我问心有愧。” “我觉得你当之无愧,‘最佳勇气奖’,实至名归。” “打倒两个歹徒没得这个奖,唱首歌倒得了,是这个世界太奇怪,还是我不明白?” “你是在作诗吗?” “王安写的,我偶然看到。” “哦,你同桌写的。” “他写了一本。” 方如沉默了,于飞也不开口,二人就这么骑了一段路。 方如突然开口,“没认识你以前,我歌也唱得好,可就是没感情。刚才我把你想象成杰克,即将要沉入海底,就唱出了感情。” “我看到你唱歌时眼眶湿润了。” “因为想着要失去你了。” “you jup,i jup” “y heart will go on” “ to” “i will aways love you”方如笑着说,“新学了一首歌,找个机会我唱给你听。” “nothg gonon chan y love for you”于飞磕磕巴巴地说着这几个单词,“我也学了一首英文歌,不过我觉得你可能不会太想听。” “想听,我想听,你现在就唱,”方如右手握着车把,左手不断地扯着于飞的袖子,“快唱快唱。” “不好,大庭广众之下,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我一开口会伤及无辜的,你又于心何忍……” 第9章 观星 自从石水缸烧烤归来,王安和李丽的关系始终处于朦胧期、暧昧期。由于王安囊中羞涩,人也跟着羞涩,一直没勇气把事情说清楚,一直让那层窗户纸隔在他和李丽之间。他总对李丽说一些含糊其辞的话,如你的理想是什么?我的理想是……你对人生有什么看法?我对人生的看法是……你的兴趣是什么?我的兴趣是……要不,王安则采取一些隔靴搔痒地行动,如约李丽去书店买参考书,他不仅不会让李丽坐他的自行车,还与李丽拉开足有一百米的骑行距离;再比如,周末他常常约李丽到图书馆学习,可那儿连句话也不让说,一个下午学习下来,除了做了十几道数学题、背几篇古文或背几十个单词,他连李丽穿什么衣服也不清楚。就是真学习也不能去那种地方呀!王安的所作所为连李丽都替他着急,总不能让女孩子先开口。不过,在王安又一次默默地和李丽在图书馆学习了一个下午后,李丽终于忍无可忍了。她率先向王安发难了,“钱豪追我,你觉得我应该答应他吗?” 王安虽神情严峻,脸色铁青如临大敌,嘴上却说,“钱豪口才很好、人又风趣、家境也好、人缘不错……”李丽就差吐血了,“可我不喜欢他,我拒绝他了。我喜欢老实可靠、说话还有点结巴,就像你这样的。”说完,李丽那双含情脉脉水汪汪的丹凤眼使劲地盯着王安看,王安被看得双腿筛糠嘴唇发抖汗如雨下,嘴里结结巴巴地憋出几个字,“你的品味可真特别啊!”李丽当场昏了过去。从此以后,每当方如向李丽描述于飞如何亲密地拉她的手、如何有力地拥抱她的身体、如何轻柔地抚摸她的脸颊、如何热情地亲吻她的双唇,李丽都会妒忌得把牙齿咬得“梆梆”响。同时,于飞送给方如的肖像作为生日礼物也让李丽羡慕不已,她对王安抱怨说:“你都没送过我什么像样的礼物。”言下之意,王安此前送她的礼物都不像样。李丽生日将至,一张亲手制作的贺卡显然不在“像样”之列。王安想买件像样的生日礼物,比如香水或者化妆品,送给李丽。并趁着送生日礼物的气势,王安决定一举将窗户纸捅破,彻底跟李丽说清楚,对李丽说:“我喜欢你。” 放学后,王安走到李丽身边对她说,“你的生日快到了,我买点礼物送给你。” “真的?太好了!送什么礼物?” “你猜猜。” “哎,你这种人,绝对不可能送什么浪漫的礼物。”李丽垂头丧气地说,“要去哪买?” “香丽儿。” “啊!高级化妆品名牌店呀!快走。”李丽高兴得一下子把王安抱住,拉着他冲出了教室。 来到化妆品专卖店,看到香水和其他高级化妆品的价格,王安傻眼了。他摸了摸口袋里五十块零用钱,不停地擦着额头的冷汗。推销员正向李丽口沫横飞地介绍着各种香水,李丽则听得津津有味。 过了许久,李丽走了过来,拍了一下发呆的王安,王安从梦中惊醒过来,问她,“喜欢什么,我买给你。” “我倒是什么都喜欢,只是我随便挑一瓶,我看你今年的零用钱就灰飞烟灭了。”李丽摇了摇头,转过身对推销员说,“不好意思,这里没有适合我的,我们下次再来。” 二人离开了“香丽儿”高级化妆品店。 “喂,我的生日礼物呢?”李丽伸出右手向王安要。 “我请你去吃臭豆腐。打铁街路口那家很有名,于飞介绍的,十分好吃,他家在一百米外都能闻到。”王安先跨上自行车,“快上来,去迟了就卖光啦。” “天啊!本来说送我高级香水,现在居然请我吃臭豆腐。这个落差也太大了。”李丽崩溃了,一屁股跌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王安用力一踩,直奔那家“有名”的臭豆腐店。 来到店前,看到一块由门板碎片组合做成的招牌,用刚劲的力道写着“乡里儿”三个大字时,李丽彻底无语了。 第二天早上,看到李丽脸色苍白的出现在教室里,王安马上关切地问她,“怎么了?脸色怎么难看。” “还不是拜你所赐,吃你请的臭豆腐,昨晚拉了一夜。”李丽说。 “我现在终于知道‘有气无力’的意思了。”王安笑嘻嘻地说,“就是你对我有气,可无力打我。” 李丽十分无奈地笑了。 “太可惜了。人间美味,你却无福消受。唉。”王安叹了口气,还摇了摇头。 李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的眼睛很美,即使在生气的时候也是,被她一瞪,王安顿时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把王安带回现实的是语文老师严厉的批评声:“于飞,我在上课时说过多少遍了,你怎么还不会!” “啊?我……”于飞战战兢兢。 “你!你连双重否定表肯定都弄不明白。你们听听,他作文这样写:‘为了考取理想的大学,我不得放下对某个有好感女生的感情……’”老师还没念完,就被哄堂的笑声打断,“写少了一个‘不’字,意思完全相反了。” 听到这,于飞跳起来攥紧双拳说,“老师,你真是太有水平了!我崇拜你。” “好,坐下,下次注意。”语文老师满意地笑了起来,继续讲课。 “马屁精,不要脸。”张强对他不屑一顾地说。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这是于飞内心的真实写照,再借语文老师之口,向方如示爱,刀口舔血,唯一听明白的方如真为于飞捏了一把汗,但又听得十分受用。 中午放学后,王安走到李丽跟前,严肃地对她说,“我请你吃大餐来弥补我对你身体造成的伤害?” 周围的同学都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说,“什么伤害?” “这个比较私密,不能说。”王安以严肃的表情对他们说。 “别听他胡说!”李丽拉着王安逃出了教室,躲开了众人投来惊讶、猜测、以及兴奋的目光。 “你想请我吃什么大餐?”李丽满脸狐疑地看着王安,“不会又是路边摊?我的肚子可经不起折腾了。” “莲江大酒店的西餐厅。”王安表情平静地说。 “是北河区那家五星级的吗?不会又是什么阿猫阿狗餐厅?” “如假包换。” “你怎么有钱上莲江大酒店?” “我中午本打算请钱豪到西街吃干炒牛河,可钱豪非要请我去莲江大酒店锯扒,我拗不过他,只好从命。当然,你那份我来请,不过到时候钱豪非要抢着埋单,我也没办法。”王安做出一付很苦恼的表情。 “你不应该叫王安,应该叫‘诚信光’。”李丽叹了口气,坐在他自行车的后座上说,“我倒是想去看看能不能从钱豪那里借到一些观测天文的仪器。”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想请他吃饭的。”王安振振有辞。 二人顺利地从钱豪那里借到了天文望远镜,晚上来到远离市区荒无人烟的东湖区进行天文观测。 “王安,快点儿不行吗?就要错过土星冲日的最佳时间了。”李丽冲王安喊道。她比老师还唠叨,整天叽叽歪歪,让人看见还以为他们精神似乎有点不正常,半夜三更、寒风刺骨,跑到远离市区荒无人烟的郊区看星星。 “王安,扶住三脚架。”李丽风铃般声音听起来确实悦耳,可是午夜寒风也的确刺骨,王安被冷风吹得直打冷颤。王安真后悔,竟说要在李丽生日那天陪她观测星体,作为送她的生日礼物,还不如咬咬牙送她一瓶最便宜的名牌香水,要是李丽出什么事,他可怎么向她父母交代。 “李丽,”王安故作沉稳,模仿成年人的口吻说,“还是走,免得碰上坏人。” “有我在,怕什么。”李丽白了王安一眼。 “就是因为有你在,坏人来的时候我多个累赘,既要保护你,又要对付他们……” “啊!”李丽突然尖叫起来。 王安当场被吓个半死,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胆子小,话就别说得那么大。” 王安本想发火,忍一忍也就算了,反正也习惯了。周围漆黑一片,只有天上的星星璀璨夺目,好似镶在一匹深蓝绣锦上都宝石。二人在河边观星,可以清晰地听见河里面水流的声音,但却连河的影子也见不到,放眼望去,只有黑,无穷无尽的黑。 第10章 辩论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于飞和方如各取得物理和英语的单科第一名。其他人也取得自己优势科目的第一名。班主任对单科第一名的奖励方法是:每人去书店买一本书作为奖励,书费用班会费报销,但书不能超过20元。 方如问于飞,“买什么书好呢?” 于飞答:“这个要问你,你才看书,我都不看书。” “走,上书店找找。” 两人来到了作者书店,认真地选了起来。结果,方如选了《红楼梦》、于飞选了《金瓶梅》。方如说:“我选的这本是四大名着之一,是清朝时的言情小说,讲一个凄美的三角爱情故事。你那本讲的是什么?” 于飞答:“应该也是四大名着之一,是描写宋朝的武侠小说,武松打虎就出自这本书里面。” “四大名着除了《红楼梦》,就是《三国演义》、《水浒传》和《西游记》,没有《金瓶梅》啊。” “我刚才翻了一下,看到西门庆、潘金莲、武松,可以肯定是描写武松打虎了,估计是《水浒传》别名。” 方如说:“哦。” 两本书到了班主任何老师手里,他对方如的选择大加赞赏,认为方如选择了四大名着,具有高尚的审美观、崇高的艺术鉴赏力,提笔给方如的书题下:“奖给期中考试英语科第一名的方如同学。” 拿起于飞的书,何老师不禁眉头一皱,“于飞,你怎么买这种书?” “这本书也是名着,写得很好,艺术感染力强。”于飞说得理直气壮。 老师问:“你看了?” 于飞有点儿心虚,但仍坚定地答:“一字不落,我看得废寝忘食、流连忘返、食之无味、寝食难安、胆战心惊、心惊肉跳、魂飞魄散、意犹未尽。我觉得里面描写的大战场面太生动、太真实了,让我如身临其境,仿佛置身其中,日思夜想……” “住口!”何老师喝止于飞继续往下说。 当天下午放学后,于飞被何老师留下来进行长达两个小时的谈话。于飞对老师苦口婆心、语重心长、循循善诱地教育感到无比困惑,对于老师旁敲侧击、推心置腹、孜孜不倦地教导感到十分不解。 老师说:“我们作为跨世纪青年,应该树立远大、高尚、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不能沉迷于低级趣味不能自拔。” “老师说得是。” “我们应该以学业为重。学习是最重要的,学习搞好了,将来上个好大学,工作就有着落。再说,好大学里尽出好女生,跟她们在一起谈出好质量恋爱的概率也大大的增加。所以,想恋爱,等上大学再说,现在,好好学习。” “老师说得对。” “像《金瓶梅》这样的书,不读也罢,考试又不考,对我们也没多大作用,看了无益,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晚上看还浪费电,如果把这些时间都用在学习上,考上北大清华都没问题。” “老师说得好。” “正如你所说,看了还胡思乱想、心猿意马、无法专心学习,必定使得你学习下降,考不上好大学、找不到好工作、谈不到好恋爱、得不到好婚姻、生不到好儿子、过不了好生活、无法拥有幸福的人生。你说,你还看《金瓶梅》吗?” “不看了,再也不看了。” “好,那我也不多说了,占用了你一点点时间与你讨论了一下学习生活,回去。”何老师挥了挥手。 于飞从何老师的办公室走出来,他饿得头昏眼花眼冒金星。他觉得老师可能是个保护动物协会的成员,对于武松粗暴虐待濒于灭绝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老虎,他认为也应该大力谴责。不过,他见老师情绪激动,说些他不懂的话,他就不敢插嘴。老师要他写一篇检讨,他决定从他小时候抓蚯蚓并把它们分尸开始,写到他最近用弹弓打了李叔家发情乱叫的花猫。最后,他还想加上一条,不乱用成语。于飞除了课本,只有两本书,还是工具书。一本是《新华字典》,另一本是舅舅送的《成语词典》。《新华字典》实在是看不下去,平时于飞有空就读《成语词典》。对于成语的意义于飞往往不求甚解,根据自己的理解望文生义的使用。他还气那本他没看过的《金瓶梅》,可他不气武松,虽然因为他打死了老虎,让于飞被动物保护者何老师骂得狗血淋头。武松是于飞心目中的大英雄,于飞小时候在街头巷尾从老人口中已经听过无数遍武松打虎的故事,对这个故事早已滚瓜烂熟,他觉得没必要再去看《金瓶梅》了,便把《金瓶梅》塞在枕头底下。枕头由于常年被他的脑袋“压迫”,已经不堪重负,慢慢地变矮,现在下面垫上一本厚书,高度刚刚好,于飞躺下后十分舒服,口中念念有词,“《金瓶梅》不错!《金瓶梅》不错!” 期中考试之后,班主任决定搞一次辩论赛,辩题是:中学生可以谈恋爱吗?他先进行了一次民意测验,测验结果大大出乎他老人家的预料,百分之八十的同学认为可以,百分之十五的同学认为无所谓,仅有百分之五的同学认为不可以。他觉得很有必要进行一次大辩论,辩论的结果理所当然是中学生不可以谈恋爱,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他决定坐山观虎斗,让同学们狗咬狗,这样他老人家不出手就可以告诉他们中学生不能谈恋爱,只需派精英组成他的代言人就行了。他钦定了作为正方的四人是:班长张强、副班长李丽、团支书曾纯、宣传委员林斌。观点:“中学生不可以谈恋爱”。他本来想把于飞放到四辩,又怕同学们说他偏袒正方,故把于飞放在反方。反方四人由民主选举产生,分别是:学习委员于飞、英语课代表方如、体育课代表陈忠、生活委员吴娜。班主任如意算盘打得真响:正方全部由高级班干部组成,阵容豪华,还有班主任撑腰,自然无往不利、马到功成。他认为自己选的黄金组合可以把反方辩个落花流水,借此教育班里同学,早恋是不好的、是不对的、是影响学习的、是妨碍班级管理的。正方的辩手也一一指出以上问题,令他十分满意。可是,方如牙尖嘴利、伶牙俐齿、吴娜雄辩有力,针对正方提出的问题以有力的事实、论据将其一一驳倒。如列举了马克思、歌德等一些文人,使正方几乎哑口无言。 此时,于飞更摆出班主任,把他拉到反方这边造势。于飞说他送了《红楼梦》和《金瓶梅》给方如和自己,而这两本书宣扬爱情,可见恋爱是班主任认可的。班主任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跳下黄河也洗不清,他竟成了认可恋爱。他只得说,“我没说过我认可同学们谈恋爱,送写恋爱的书与许可恋爱是两回事,请于飞不要张冠李戴、强词夺理。” 这时,班长张强提出,“谈恋爱分散了中学生的精力,使中学生无法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上,导致学习成绩下降,最终影响了前途、影响了理想、影响了人生。” 于飞站起来说,“谈恋爱并不会影响学习成绩,例如我自己就谈恋爱。”全班顿时哄堂大笑。班主任盯了于飞一眼,制止了同学们哄笑,于飞继续说,“在得到爱情的滋润后,我尝到了爱情的甜蜜,为了将来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过上幸福的生活,我更加发奋图强、努力学习,希望考上重点大学,实现自己的梦想,也为爱人创造充实的物质基础。” 于飞的话引发全场欢声雷动地鼓掌,老师必须维持一下纪律,他示意张强继续。张强说:“科学家证明,人在恋爱中智商会降低,在热恋中会降到最低。你说你在恋爱,也就是说你现在的智商十分的低,而且很有可能已经降到最低。试问,学习如何搞好?大学如何考上?理想如何实现?” 他的话没说完就引起全场一片嘘声,方如正想说,于飞用手势制止了她,“凡事无绝对,我发现我恋爱了,智商不降反升。我物理从来没有考第一名,而这次期中考我考了第一名,物理需要较强的逻辑思维能力,这足以证明我智商不低。而阁下的物理成绩比我还低,如果我的智商低,那你的智商岂不是更低?而你又没有谈恋爱,这从另一方面说明恋爱不会导致智商降低。” 张强针锋相对地说,“你如何证明自己谈了恋爱,有无人证、物证?如果没有。就不能说你谈了恋爱智商提高。”他说完看着方如,希望方如能保持沉默,别承认与于飞谈恋爱。 谁知,方如突然站起来说,“我与于飞同学正在恋爱,我的英语成绩在班里排第一,智商没有降低,反而提高。于飞他乐于助人,不仅教会我许多做人的道理,还教会我许多数学、物理、化学知识,叫一个靠谱的男朋友,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恋爱本身没问题,关键是要选对人,正应了那句老话: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郎对了,何惧郎来了。” 全场再一次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张强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继续说道,“方如,我喜欢你,可你却喜欢于飞。因为你,我茶不思饭不想,害了单相思病,成绩陡然下降,这不是恋爱的坏处吗?我不提倡中学生谈恋爱,我自己就是个反面教材。”听了张强一席话,别说同学们,就连班主任也惊呆了。 方如此时不慌不忙地说,“张强,你十分优秀,起码唱歌比于飞好,可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请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和你做好朋友,好吗?你一定可以找到一个比我好的女孩。” 班主任今年刚毕业,还没谈过恋爱,知道自己没经验,不好开个主题班会来呼吁同学们不要早恋,本想借助搞个辩论会来煞住这股不正之风,谁知结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只得草草收场。由于群情激昂,同学们一致认为反方获胜,也就是中学生可以谈恋爱。班主任只得做出妥协,对谈恋爱采取不公开反对、也不许可的态度,但成绩必须优秀,必须进入前三名,一旦跌出前三,就必须立刻分手;重新进入前三后才准许复合。因为这条潜规则,高一(1)班的学习气氛从没有像现在这么高涨,同学们都想通过努力学习来争取光明正大谈恋爱的权利。接下来班主任又做出让步,规定凡是取得全年级武术比赛前一百名、单科第一名、总分前十名,或参加奥赛得奖,或在各种文体活动、各种征文比赛、各种体育竞赛得奖,或担任主要班干部,都可以破格谈恋爱。由于这条新规,地下情侣纷纷浮出水面,班里竟出现十对,其他还没有达到标准的只能继续以朋友相称。高一(1)班在此后的考试中屡获佳绩,班主任因此被评为校优秀班主任,并获得200元的奖金。 班主任没料到他的心腹爱将班长张强说出那样的话,他只得让张强引咎辞职,并指派一个苦差事给他,让他当值日生,早上早读要跑去高二检查迟到和有没有穿戴校服校章。空出来的班长一职实行民主选举,人气奇旺的于飞当选为高一(1)班新一任班长,他学习委员的职位由王安顶替。结果一公布,方如就给了他一个热烈地拥抱作为祝贺。 第11章 偶遇 何老师与黄莹贞偶然在教育局宿舍的楼梯相遇,用黄莹贞后来的话说,那是一次浪漫的邂逅。 新教师培训过于沉闷,何老师与江良提前溜了,跑到他宿舍聊天。何老师们把能聊的话题都聊得差不多了,看看时间,新教师培训也结束了。何老师起身告辞,在下楼梯时碰见了同样参加完新教师培训的黄莹贞。楼梯是灰蒙灰蒙的,墙壁是苍白苍白的,而黄莹贞穿着一件红艳艳的紧身连衣裙,顿时给世界赋予了色彩。即使是擦肩而过,微微一瞥,可毫无疑问,她是一个大美女。 以何老师的性格,即使碰见美女何老师也不敢看。何老师快步走下楼梯,黄莹贞却叫住何老师说,“你也是育人中学刚聘请的新教师?” “是的。” “何老师在开新教师见面会时看见你了。” “哦。”哦,何老师想开会时一定是睡着了,要不然不可能不发现她这样一个美女。她大眼睛、瓜子脸、高鼻梁、小嘴巴,身高一米六左右,中等身材,不胖不瘦,90斤左右,烫着卷发,有一定弧度的刘海修剪整齐地在眉毛上方飘动,活脱脱一个亚洲版的芭比娃娃。唯一的缺点是皮肤不白,呈小麦色,脸和脖子、手臂肤色一样,可见她没有化妆。 “你教什么?” “何帅。” “我是问你教什么科目。” “不好意思,我听错了,我教物理。你叫什么?教什么?”何老师拗口地说出这句话。 “黄莹贞,教生物。有空就来我宿舍坐坐。” “好啊。” 结束了这次愉快的谈话,何老师下了楼去到车棚取自行车,骑车回家。何老师家与育人中学仅一河之隔,无奈中间没有桥,只有一艘渡船。骑自行车搭渡船要五角,何老师都没舍得花,骑着自行车绕过大半个城市,从几公里外的一座桥回家,骑了一个小时左右。如果搭渡船,只要五分钟。 新教师培训后,何老师到学校领书,准备正式踏上讲台。当何老师兴高采烈地跑到学校时,却突然接到校领导的最新指示,要何老师把学生宿舍的床推到墙边,并把包裹柜子外层的牛皮纸和麻绳除去。由于育人中学刚刚建成,床是赶在学生到来的前一天刚安装完毕,校工正忙着往教室搬运课桌椅,无暇顾及这样的细节,所以这点小事学校领导就请何老师们代劳。何老师们两人一组,考虑到要干活不累,领导让何老师跟黄莹贞搭配。黄莹贞穿着歌莉娅紧身粉红色连衣裙,脚蹬达芙妮米白色高跟鞋,既不适合也没有力气帮何老师推床倒柜,只能帮忙捡捡何老师扔在地上的牛皮纸和麻绳。每次黄莹贞蹲下去捡,何老师总会不经意地瞅见她裙子开得低低的领口,又赶紧把视线移开。 黄莹贞见何老师满头大汗说,“你很累?” “不累。” “要是太累,我们就休息一下。” “没事,继续,早干完早收工。” “你是本地人?” “是的。你是哪儿的?” “杭州。你有兄弟姐妹吗?” “我爸妈就生我一个。” “我也是。” 何老师边聊天边干活,不知不觉地干完了。学校给何老师们叫来外卖,让吃完了去领书。黄莹贞坐到何老师身旁,把一个箱子放在椅子上当做饭桌;何老师则和大多数同事一样,左手托着饭盒,右手使劲往嘴里扒饭;还有些同事干脆连椅子也不坐,直接蹲在地上,样子很像建筑工人。何老师后来评价她的做法很聪明。 领了书就要签名,何老师看到她的字写得歪歪斜斜,与她的外貌形成强烈的反差。领完书何老师没有见到她,准备回家时,有个长得白白胖胖,十分可爱的女同事跑过来问何老师,男厕那边有没有水可以洗手洗脸。何老师想她一定是看到何老师刚从厕所里出来才跑过来问何老师。何老师十分尴尬地告诉她学校还没有通水。她说哦,那何老师回去洗。说完颠颠地跑开了。她就是刘丹钰。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何老师与黄莹贞频繁接触。她忘记带功课表了,何老师帮她查看,“你早上第三节有课。”“第三节!我记成第四节了。哎呀,我得赶紧去上课了,不跟你说了。”或者,她把手提袋放在办公室里面,而办公室的门又被其他同事锁了,何老师敏捷地爬窗进去为她拿出来。 “何老师,跟我换节课好吗?”黄莹贞向何老师提出请求,“我的第六节跟你的第二节换,明天下午我要去买一台笔记本。” 何老师略作考量,如果换课,那么何老师早上下午各有一节课,不是要顶着毒辣的阳光跋涉回家,就是要面对学校食堂的减肥午餐。 黄莹贞看着何老师考虑的神态,以为何老师很为难,就笑着说,“我请你吃饭作为补偿,买完电脑之后。” “我是那种换一节课就要讹一顿饭的人吗?”何老师说得理直气壮、义正辞严。 “一定要的,到时候我联系你。” 南方九月的太阳依旧十分毒辣,都四点多了,何老师仍然被晒得眯起双眼、大汗淋漓。这种浑身滚烫的炙热一下子把何老师带回了四年前,那个同样阳光灿烂、流火烁金的九月。四年前的九月,何老师第一次见到了古容。 古容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能对人说话。在灼人烈日下的新生报到现场,当古容这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何老师时,何老师义不容辞地提起了那只巨大的行李箱。何老师是用脚丈量着学校的南北长度,从新生报到的北区走到女生宿舍的南区,足足走了半个小时。她的宿舍还在六楼!何老师把那只重量跟体积成正比的大箱子推到古容的床下时,何老师好奇地问道,怎么那么重?古容告诉何老师她带了一些她爱看的书过来。她的眼睛因快乐兴奋而变弯变细,却依然好看动人。她向何老师道谢,何老师说举手之劳。其实,何老师的手已经举不起来了。 何老师从古容宿舍出来,按原定计划继续逛遍校园。何老师早上就到学校报到了,安顿好还不到午饭时间。下午何老师就出来逛,没想到逛到新生报名现场却碰见古容。何老师走遍学校各个角落,回宿舍时已是黄昏。何老师对舍友们吹说,今天何老师帮了一个大美女。舍友们问何老师,有没有向她要电话号码或qq?何老师说没有。何老师们就起哄,顶!没戏了。 第12章 吃饭 何老师上完一节课后没有见到黄莹贞,在办公室里备了一下课。中午在食堂吃饭,肚子没有饱,口却想吐,只得将满满的一盘饭菜倒进同样是满满一池的垃圾桶。 吃完何老师回到宿舍,发现何老师的床被马老师躺了。学校虽然通电了,可装在天花板的风扇却是不能动的,于是何老师从家里带来了一台小风扇。如今它被马老师使用着。何老师只得坐在一张没有草席的床上,眯了一小会儿。后来马老师醒了,见到何老师,不好意思地说,“床和风扇都还给你。” “不用了,你躺着,我坐一会儿就行了。” “那哪能行啊!”马老师也坐了起来,“家里离学校也挺远的?” “是啊,在西村,骑自行车要一个小时。” “是不是在西湖附近?”马老师好像突然来了兴致,靠近何老师坐过来,把风扇也转向何老师们。 “是的。傍晚我们家常常到西湖散步,外堤风很大,十分凉爽。” “听说西湖有‘鸡’,你知道吗?”马老师贴在何老师耳朵小声说。 “这……我倒是没见过。”何老师十分尴尬。 “会不会是因为你年轻,分辨不出来,那些衣着暴露、浓妆艳抹、全身散发出醉人香味的八九成是。”马老师说得斩钉截铁、一本正经。 何老师忍着不笑出来,“像你这样说的女孩现在有很多啊,我们学校就有一些女老师这么打扮,校长在开会时还特意强调考试时监考老师要穿着得体、不能穿高跟鞋、不能喷香水。” “真想去见识一下,看看她们究竟长啥模样,是否像传说中的美若天仙。不过你可别误会,我只想增加点社会阅历,没有其他想法。我们老师是最纯洁的,想贪污没权力、想按摩没胆量也没钞票,再加上晚上要备课也没时间,就连抽烟喝酒也得躲着学生,怕同学们学坏。处处要以身作则,很累啊!”马老师说完一声长叹。后来何老师听说马老师因为教学出色,从一个边远的山区学校调到这所新成立位于郊区的民办公助学校,三十多岁了还未婚,是学校的钻石王老五。 正说着,预备铃响了,何老师俩锁上门上课去了。 上完课,何老师接到黄莹贞的电话,“我在金平电脑城,你快点过来。” 何老师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挂断了电话。 何老师踩着自行车前往目的地,心想怎么能让女生请客,待会没吃完何老师就借上厕所之名先去前台买单。 想到了古容,何老师打消了去和黄莹贞吃饭的想法,调转自行车车头,往家的方向骑去。正骑着,黄莹贞的电话又打来催了,“你怎么那么婆婆妈妈、拖拖拉拉,快点来,何老师一个人好无聊啊。” 去就去,何老师心头带着似有似无如浮云一般的伤感,再一次调转车头,骑向金品电脑城。 何老师刚刚骑着自行车进入电脑城,就看见穿着一身柠檬黄套裙的黄莹贞,站在一家店门口使劲向何老师挥手。何老师把自行车停在电脑店门前,和她走进店里。 “我买了一部联想的笔记本,7000元,现在还在装一些东西,你可以到那台电脑上网。”黄莹贞兴高采烈地说。 何老师挂上qq,加了黄莹贞的,她的昵称是ay,而何老师的是东西。网友们都在潜水,何老师于是下了线,和黄莹贞聊了起来。 “非常感谢你和我调课,这样我才能来买电脑。” “就算你不和我调课,周末也可以来买啊。” “呵呵!不管怎么样,你帮了我,我就要请你吃饭。” 黄莹贞的电脑搞好了,由何老师帮着提着,她则出门拦了一辆的士,来到了位于瑶湖路的老北方饭店。进去发现店面不大,何老师们选了一张可以坐四人的桌子坐下,桌椅都是卡其色塑料的,桌子上面还披着一张透明薄膜。灯光很亮,黄莹贞的美艳毫无保留地在何老师眼前尽情展示,何老师立刻扭开脖子去看店里的装修。天花板是土黄色的,墙壁涂成桔红色,地板是米色瓷砖,擦得挺干净。她叫来服务员点菜,还特意点了一份鸭舌给何老师吃,说何老师们的鸭舌很好吃。何老师心里连连叫苦,吃了二十多年的烤鸭,早已对鸭的一切敬而远之。谁知这鸭舌还挺有嚼劲、富有弹性。 黄莹贞说她家在杭州,父母亲都是大学老师,父亲搞经济学,和朋友在校外经营着一家外贸公司,开一辆福特越野车;母亲搞法律,是一家大企业的法律顾问,开一辆凯美瑞。 何老师说何老师父母都是本地下岗工人,父亲在打工,母亲无业,住的一间屋子不到三十平,何老师们都踩单车。 “你们家条件挺困难啊,难怪那么节约,只骑自行车。” “我爸不是一个固执、古板、专制、吝啬的人,他也不爱钱如命,只是挣不到钱,于是舍不得花一分钱,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何老师们家除了一台21寸的电视机和一台煮冲茶水的电炉外,就没有其他电器了,连空调也没有,大热天何老师们全家就只能躺在地上。墙壁没有贴瓷砖,连地板也没有贴,都是水泥地面,何老师们酷暑就睡在这样的地板上。” “我们家恰恰相反,全家人都特能花钱。从小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长大,我现在花起钱来也是大手大脚。” 何老师们继续这样聊着,越聊就越发现何老师们所处的环境有极大的不同,甚至可以说是两个极端。黄莹贞是来自城市的知识分子家庭,何老师则是来自小镇的工人家庭。 “何帅,自从那次在教育局宿舍楼梯碰见你以后,直到后来我们的一系列接触,我就觉得你……” “觉得我怎么了?” “很傻!” “不会,这就是我给你的第一印象?我受到一万个点的伤害。”何老师摆了摆手。 “不止不止。” “啊。” “是很傻很天真。” “我的内心是崩溃的。”何老师用力按住胸口,脸上表现出痛苦抽搐的表情。 “你见到美女反应那么迟钝,这样怎么能追到女生。”说着,黄莹贞摇了摇头。 “那可如何是好!”何老师用手擦着假想中的眼泪。 “看来只能由女生来追你了。”黄莹贞说得是一本正经。 何老师正喝着王老吉,差一点一口喷到黄莹贞脸上,幸亏用尽全力把嘴闭住。不过由于何老师用力过猛,不小心被呛到,连连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 “你自己也说,我明明可以周末来买电脑的,可我偏偏要今天买,还跟你换课,请你吃饭,你知道我的用意吗?” “你家钱太多,必须花掉一点。” “说你傻,你还不信。”黄莹贞嘟起了小嘴。 “女人心海底针。” “我就觉得,觉得你这种人,这么傻,傻得像一头猪,觉得你好像需要我的照顾。” “我妈也挺会照顾我的。” “咦!何帅,看着我。”黄莹贞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直视着何老师,“你喜欢我吗?” 何老师的嘴半张着,表情有点迷茫,点了一下头。 黄莹贞将视线移开,含着笑,轻轻地握住了何老师的手。 饭吃完了,最终还是黄莹贞付了帐。何老师俩走出老北方饭店,沿着瑶湖路往南走。华灯初上,街上车水马龙,商铺里的商品琳琅满目,何老师们看得是应接不暇。眼睛当然应接不暇,除了要看看街景、看看商品,还要被霓虹灯晃一晃、还要被汽车灯照一照,当然少不了的是两人还要不时看一看对方。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区政府前面的一个小广场。正好走得脚有点酸,口有点渴,何老师俩就走进一家茶座,点了两杯珍珠奶茶。这时,黄莹贞的手机响了,对答一通后,她说是马老师要过来找她。马老师来了以后,吆喝着点酒,硬要何老师喝。何老师喝了一杯啤酒,脸红了,马老师说,“看来你酒量不行,已经有醉意了,不如你先回去休息,我送黄莹贞回宿舍就可以了”。 何老师起身准备走,黄莹贞连忙说,“不用马老师送,我自己打的回去就行了,何老师你再陪我一会儿。” 何老师站在那里左右为难,马老师说,“你还愣着干啥?还不快点回家洗簌睡觉,要是倒在大马路上我可没办法送你回家。黄莹贞,你不让何老师回去出了事谁负责。” 黄莹贞说,“那好,何老师你路上注意安全,要打车到电脑店去取自行车,别走着去。” 何老师虽满口答应,可还是没有打车。从茶座出来,何老师走了一大半瑶湖路,向右拐走一截华容大道,接着向左拐走了一小半福新路,来到金平电脑城取回何老师放在电脑铺的自行车。何老师看了一下表,足足走了40分钟,打车估计要5元。 回到家洗簌完毕刚上床睡觉时,何老师接到了黄莹贞的电话,她说马老师已经把她安全地送回了宿舍,并邀请何老师明天上午到她那找她,“还是我们相遇的楼梯,六楼,上来左手边的门。” “好的,晚安。” “我好想你啊!晚安。” “我也很想你”,既然是想,何老师当然不会说出来。走了很多路何老师很累了,挂了电话后何老师很快睡着了。 周六上午何老师来到黄莹贞住的宿舍楼下,正望着四道楼梯发呆,抬头一看,见到黄莹贞在第三栋的六楼打电话。她也看见何老师了,向何老师挥手。何老师到了六楼,敲了敲左边的门,黄莹贞很快地把门打开。 可能是作为新教师宿舍的缘故,大门是个很单薄的三合板门,外面也没有加一个铁门或防盗门。进入大门后是一个阳台,没有种花。紧接着阳台的是客厅,客厅的家具很简单,只有一套木沙发茶几。客厅的左手边是厨房和厕所,后面并排着三个房间,黄莹贞的在最右边。房门的正对面是一个朝南的窗,房门旁边是另一个厕所,看见她的房间应该是主卧。她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写字台和一个书柜兼衣柜的壁橱。唯一的一把椅子被黄莹贞坐了,何老师只得坐在黄莹贞的床上。写字台靠窗摆放,从窗户往外看可以看见下河,以及下河南面的柏城区。柏城区是旧城区,灰黑色的、低矮的楼房和平房星罗密布,但在窗户的正对面却盖了一座高大雄伟、桔红色的庙,在周围一片破败苍老的平房中鹤立鸡群,特别显眼。 黄莹贞刚洗了澡,穿着一套桃红色的睡衣,头发还没有完全干,浑身散发出一股醉人的香气。何老师们漫无边际的说着话。黄莹贞说马老师送她回来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碰了她的大腿;后来又给她打电话,打到凌晨两点。 “对了,今天她们都不在,即使我们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也没有问题,”黄莹贞兴奋地说。 “什么出格的事情?”何老师大惑不解。 “会吵到她们的事情呀。” “那小声一点不就行了。”何老师好像有点明白了。 “做这件事一定要有激情,要放声吼出来才过瘾。”黄莹贞说着敲了何老师一下脑袋。 “那就来!”说着何老师站了起来,准备脱衣服。 “你坐着听我唱就行了,”黄莹贞踮起双脚,双手搭在何老师的肩膀上,把何老师按回床上坐下,“你干什么?” “我……”何老师那件蓝白相间的“七匹狼”t恤已经被何老师撩了起来,露出“花花公子”的皮带,“我太热了,撩撩衣服散散热。” “哦,不好意思,我怎么搞忘记了。”黄莹贞打开了风扇。 黄莹贞的音色很好,声音听起来就很甜美,唱起歌来更是摄人心魄,时而荡气回肠、时而温柔婉转、时而哀怨凄美,让人陶醉其中。她唱了《对不起何老师爱你》、《一夜长大》、《如果有一天》、《勇气》、《爱你不是两三天》、《何老师喜欢》、《无条件为你》、《分手快乐》、《会呼吸的痛》等等,几乎都是梁静茹的歌。 第13章 回家 梁静茹是何老师读大学时最喜欢的歌手,何老师常常带着p3到图书馆学习,里面几乎全部放着梁静茹的歌。何老师提着水壶,斜挎着一个土黄色的包,在梁静茹优美动听歌声的陪伴下,躲进四四方方的图书馆,潜心钻研起物理来。越钻研物理,何老师就越喜欢,遂下定决心考研。当初何老师高考发挥不理想,没有考上理想的金融学专业,被调剂到物理与应用物理专业。起初还不喜欢物理,经过一场大病后,何老师慢慢地就喜欢上了物理。 说起那场大病,还真有意思。自从见到古容以后,何老师就一直想再见到她。通过她的宿舍,何老师查到了她是经济学院的。何老师选了何老师们班的课,坐在她旁边,陪她一起上课,一起下课,一起到食堂吃饭。后来她们宿舍去超市,也叫上何老师去帮忙提东西,可能古容从何老师帮她提皮箱了解到了何老师的惊人臂力。何老师俩还爬过山、游过海、烧过烤,一起在图书馆发过呆、一起在教室准备过考试……大二即将结束的时候,天气已经凉了,何老师还硬撑着睡在凉席上,结果何老师就生病了。这场病是何老师有生以来最重的一次,何老师发烧超过40度,在校医院前后共打了20支针,吃了一堆抗生素。何老师吃不下东西,吃什么吐什么。何老师烧得迷迷糊糊,半夜醒来,望着满屋的漆黑,听不见一点声音,何老师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何老师望着上铺,它好像在离何老师而去,变得越来越小,让何老师感到自己在沉往地下。何老师奋力地挣扎想要爬上来,但被子好像有千斤重,压得何老师无法动弹。除了到楼下食堂吃饭,到校医院打针,何老师整整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当何老师病愈再次到古容班里上课时,她根本没注意到何老师已经一个星期没来上课了,依旧和何老师谈笑风生。而何老师的缺席反而引起班里另外两个女生的注意,她们打电话问何老师怎么没去上课,何老师说病了,她们还提着水果来看望何老师。虽然水果何老师吃不下,都给舍友们吃了,但何老师还是很感激她们。下课了,古容笑嘻嘻地和何老师说着什么,何老师完全不记得了。可能是何老师病还没有完全好的缘故。 在此后的两年里,何老师一直在钻研物理,准备着研究生考试,想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枯燥的物理。当何老师把这个想法告诉父母时,得到的是何老师们一致的支持,特别是父亲,觉得何老师读研会光宗耀祖,他不要何老师回到家乡,娶妻生很多子,传宗接代,开枝散叶,继承他的工人身份。可后来何老师却从亲戚那里得知母亲生病了,只能卧床休息,需要人照顾。何老师为了照顾母亲,又必须回家。何老师对此极其苦恼,每天借酒浇愁,可他的愁没有被浇灭,却把他的酒量练得很大。何老师虽然报名参加研究生考试,但最终没有赴考,何老师怕考上了更难受。整个大四下何老师都没有像同学们一样去找工作,找到了又有什么用?何老师在宿舍里看电影、打游戏、打麻将、喝酒、抽烟。何老师惊讶地发现,这是何老师读大学以来过得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何老师花最多的时间打麻将,赢了就买酒喝,输了就吃方便面。后来发展到不管输赢何老师都喝酒吃方便面。由于宿舍楼里有学生经营啤酒与泡面,还送货上门,何老师就不用下楼了。何老师在宿舍楼里呆了三个月,顶着长长的头发,穿着睡衣在楼道里晃来晃去,拉拢别人打牌。而何老师们则大多西装革履,前赴后继地去参加面试。室友们常常把一个不大但空空的宿舍留给何老师,让何老师在里面对着墙发呆。何老师于是思考了很多问题,诸如“为什么会有人?人为什么会有烦恼?何老师为什么是人?何老师为什么会有烦恼?……”这些问题。如果条件允许,也许何老师会去攻读哲学。何老师没有理想、没有目标、没有爱情,每天所做的事情就是“kill ti”,不断地麻痹自己。何老师是独子,何老师不去照顾母亲,谁去照顾她? 想不到何老师三个月足不出户,一出去考最后一门课:“专业英语”,竟拿了一个“a”,结果何老师就顺顺利利地毕业了。何老师收拾行囊,打包被褥,回家乡育人中学报到。 在家乡车站下车,何老师见到一个很丑挺黑非常胖的女人在哭,心想她一定是被男人甩了。她边哭还边说,“我被骗了,妈呀!” 她妈没听到,却被何老师听到了。何老师出于好奇,想搞清楚什么男人会骗这样的女人,便走过去问她,“小姐,出了什么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你被谁骗了?” “还有谁?育人中学啊!说什么学校地处俩广地级市市中心,说什么城市夹在两个特区之间,可是你看,这街道破破烂烂、房屋又矮又旧,居民素质又低,我堂堂一个名牌大学物理系毕业的高材生,竟来到这种乡下,当然是被骗来的。” “原来是这样。我们这座城市对比于珠三角确实比较落后,不过,发展潜力还是巨大的。” “算了,我还是去深圳教小学好了。”她骂骂咧咧地往售票窗口去买开往深圳的车票。这时,追过来一个秃头的中年男子,边跑还边喊,“别走,别走啊!” 当秃头来到何老师跟前,何老师拦住他问,“你是谁?怎么能在光天化日这下强追良家妇女。” “我是育人中学的办公室主任,那个黑胖女生是我们新招的物理老师,她跑了,我们就缺物理老师了。” “我看她去意已决,您是留不住她的。” “那可如何是好!” “要不我到你们学校试试,我也是读物理的。” “你,你是什么学校毕业的?” 何老师说了他毕业的学校。办公室主任沉吟了片刻说,“那就给你一个机会。”何老师通过了育人中学严格的三轮面试,终于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秃头主任亲切地接见了何老师说,“我们育人中学选老师就像选美一样,要求极其严格,即使是名牌大学毕业,但形象不佳,也不被何老师们录用。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干,前途不可限量。”本来何老师爸以为何老师去读研究生了,谁知他竟然自作主张回家乡了。这次意外的招聘令老爸整整一个月不和何老师说话,却也因此让何老师结识了黄莹贞。 唱着唱着,不觉已经接近中午了。黄莹贞喝了口水,对何老师说,“何老师们一起去买菜,何老师亲自下厨。” 走出宿舍楼,何老师立即被一片绿油油的农田包围,育人中学新校区就傲立在前方。宿舍楼和育人中学只相隔一公里,它们之间不是农田、菜园、香蕉林,就是黄土路。宿舍楼与中学对外交通全靠这些黄土路,一旦刮大风或有大车经过,就会扬起漫天尘土。一旦下雨,哪怕小雨,道路也会变得泥泞不堪,坑坑洼洼,布满大大小小的水洼,骑自行车或开摩托车会起起伏伏,十分颠簸,一不小心还会溅一身黄红色的泥水。好在今天天气晴朗,何老师俩骑了十分钟自行车就到了龙村,黄莹贞买了西红柿、鸡蛋、青椒、猪肉。 黄莹贞做了西红柿蛋花汤、青椒炒肉片。她说她不会做饭,是昨天打长途电话向她妈妈请教。她端了一脸盆蛋花汤,上面漂浮着六个西红柿,何老师尝了一口汤,竟然还很咸。另一道菜则由于炒的时间过长,猪肉炒成黑色,硬得像石头,咬也咬不动;青椒则炒糊了,炒成了黑椒。不过,何老师仍吃得津津有味,甚至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当然,何老师没有让黄莹贞看见),觉得终于有一个人对何老师好了。 第14章 迎老爷 她说有点困,就在房间里睡了午觉。何老师则坐在客厅里,拿着黄莹贞那本《乱世佳人》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何老师坐在沙发上也睡着了。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何老师被黄莹贞推醒了,她提议去易初莲花购物。 何老师们各踩着一辆自行车去易初莲花,买了一些生活用品。黄莹贞特意去买了发胶,她说卷发要用发胶定型。何老师们在日化区卖发胶的地方来来回回挑了又挑,才选中一款进口的写满英文的发胶。在超市何老师们还碰见四五个同事,都是外地老师,其中就有刘丹钰,她正拿着一只毛茸茸的玩偶打一个男同事。买完东西回来,何老师们在海关分手,何老师大声叮嘱黄莹贞小心,她大声说放心。何老师回到家,感觉今天像是一场梦,无法确定是否发生过。何老师用力掐了一下大腿,疼得何老师几乎叫出来,何老师才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 三年多前的一个夜晚,何老师也曾和古容逛过超市。当时何老师们几个同学出来逛街,走到桂庙站,正好见到一辆沃尔玛接送车靠站,就爬了上去。公车沿着南油路把何老师们送到了蛇口的沃尔玛。何老师们在超市里逛到五点多,赶在五点半最后一班车开出前结完账出来。上车了发现古容没有上车,何老师二话不说就下车返回超市找她。何老师从一楼的电器区、文具区、鞋帽区、衣裤区、被褥区、热卖区、折扣区到二楼化妆区、日用品区、汽车区、玩具区、婴儿区、烟酒区、饮料区、糖果饼干区、粮油区、冻品区、海鲜区、熟食区、蔬菜水果区、干果区、奶饮品区,全部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古容。从超市出来,班车已经开走了,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路灯亮了。当时还没有建深港大桥,蛇口还很荒凉,宽阔的路面只有零星几辆汽车疾驰而过,路上连个行人都没有,想找个人问路也不行。何老师分不清东西南北,只得在发黄的路灯下,沿着大马路的一个方向往前走,希望找到一块站牌,可以坐车回南山。十一月底的晚上还是颇凉爽的,何老师穿着一件红色sk短袖t恤,被清劲的夜风一吹,前臂竟然起了鸡皮疙瘩。何老师独自一人走了大概40分钟左右,只有随风摇曳的绿化树与何老师相伴,才见到像救命恩人一样的公共汽车站牌。走近一看,发现何老师走的方向错了,要回南山必须到马路对面坐车。天色已晚,加上饥肠辘辘,何老师想立刻回到学校,于是铤而走险横穿马路。马路是双向八车道,何老师瞅准时机,判断车离自己足够远,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冲过马路,就冲了过去。谁知跑到路中间,车已经离何老师很近了,何老师左右为难,是冲过去呢?还是退回去?何老师干脆立定站在马路正中间隔离带上,让车子响着刺耳的笛声从何老师身边呼啸而过,再瞅多一个机会冲过去。别说当时,就是现在想起来也心有余悸。回到学校已经七点多,晚饭已过,夜宵还没到时间。何老师虽在超市买了不少东西,却没有方便面,遂在宿舍楼下学子苑买了一包红烧牛肉面。店员见何老师提着一个上面印着“沃尔玛”的大袋子,进去买一包方便面,眼神似乎有几分好奇,当然也可能是何老师多疑。上到五楼,看见宿舍暗着,估计小伙伴们都有节目,不在宿舍。何老师打开房门,把东西放在何老师的桌子上,第一时间拿起电话打到古容的宿舍。何老师用的是“200”卡,打的时候要输入一大串数字,可能是打得多了,那么一串由好几十个数字组成的验证码何老师竟然记住了。电话通了,竟是古容自己接的。 “你回来了,吃饭了吗?”何老师急切地问。 “早就吃了。” “你怎么回来的?” “当然是坐车回来,难道走回来?” “何老师们上车时怎么没见到你?” “你怎么那么啰嗦,何老师去上洗手间了。没什么事就bye了。”说完古容挂了。 “bye。” 何老师翻出他的椭圆不锈钢饭盒,拆开方便面把面饼搁到里面,将酱料、脱水蔬菜、调味料一股脑儿全部放在面饼上,拿起热水瓶想加水时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何老师到水房打来开水,倒在饭盒里,盖上盖子,等了3分钟,就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把全部酱料放进去太辣了,何老师吃得满头大汗,但也许是肚子太饿的缘故,何老师吃得飞快,连汤都喝光了。 晚上何老师和黄莹贞打电话聊到很晚才睡,并约定第二天何老师再到宿舍找她。何老师轻车熟路地来到她门前,打了她的电话。她蹑手蹑脚为何老师开门说,“小声点,她们还在睡觉。” 何老师轻声细步地随她进入房间,她锁上了房门。她说:“何老师在看《罗马假日》,你陪何老师看好吗?”何老师当然说好。黄莹贞看得十分投入、忘乎所以,完全被电影的情节牵着走,过分地专注以致于没有听到马老师的电话。大学时每逢周末学院都会在能容纳两三百人的阶梯教室放电影。有一个周末古容约何老师去看电影,何老师答应了。古容非常开心,买了两瓶可乐,一包瓜子和一包花生,颠颠地去了。到阶梯教室见到何老师把何老师们全宿舍都叫来了,她一见到何老师何老师们全宿舍都来了,自己手里拿着两瓶可乐,一包瓜子和一包花生,就说,“这怎么够,何老师再去买三瓶可乐、两包瓜子和一包花生来。”那是何老师第一次和古容看电影,虽然中间隔着他三个舍友。当时放的是《美国丽人》,电影真心好看,把何老师刚开始心中的愁云惨雾全部吹散,时隔那么多年,何老师依然能清楚地记得电影的全部情节以及每一个细节,不至于错过一部好电影。而现在何老师则完全记不起《罗马假日》的情节,由于没有再看一遍,何老师只知道是奥黛丽?赫本主演的,她演一个公主。当时何老师在干嘛?估计当时何老师在卿卿何老师何老师你侬何老师侬。经过时间的沉淀,何老师越发觉得凡事都像一枚硬币,总有两面,得到了一面,就失去了另一面。 黄莹贞说:“何老师做饭还是不行,何老师们还是到外面去吃。何老师们去吃过桥米线好吗?”何老师当然说好,就出发到步行街二楼吃蒙自源过桥米线。 吃完米线,何老师们在步行街逛,黄莹贞买了两套衣服。晚上何老师们吃了肯德基,吃完到沿江路散步。散步期间黄莹贞接了一个电话,她用英文和对方讲。她说是她姑丈打来的,她姑姑嫁给一个加拿大人。何老师们走了一段路,刚坐在一条石椅上,她的电话又响了。这次她用普通话,讲了半个小时,才结束通话。她说是一个公司的老板,想她去他公司上班,工资是这儿的好几倍,但是她觉得不稳定,就回绝了老板;可老板还是隔一段时间就给她打一个电话说公司的大门永远为她敞开。 接着何老师们聊了一下家庭、工作。她的家庭是国际化的知识分子家庭,何老师的家庭是本土化工人家庭。她暑假刚刚去了法国旅游,她叔叔在那儿,她讲了一些在法国的见闻。 何老师说:何老师暑假刚刚参观了莲城农村里的“迎老爷”,有人花了两千块标了一面旗拿着在市里主要街道游行,还要穿着何老师们所谓的汉服。其实那哪里是汉服,分明是满服,碧绿碧绿的,外面加一件鲜红的马褂,头戴一顶黑色小毡帽,跟电影里小僵尸似的。那人就穿着这身僵尸服,跟着敲锣打鼓、逶迤数千米的游行队伍走街串巷,去向市民宣传何老师们村的愚昧无知。何老师们村男女老幼还以此为荣光荣,要想在队伍里还要交钱,最贵的扛“老爷”要十万元,男人扛旗一万几千不等,女人提着花篮就几千、几百不等,小孩都至少要两百才能去凑热闹。女人倒是穿汉服,颜色也花花绿绿、万紫千红,带着个假发,俨然一个个女鬼。小孩脸蛋则画得跟猴屁股一样红,穿着个红肚兜,搞得跟红孩儿一样。何老师们所到之处,人山人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交通瘫痪,需要出动大批警力帮何老师们维持秩序,还要封路。何老师们所过之处,一片狼藉,留下满地鞭炮纸。何老师们这边非常排外,把外地人称为“外省仔”,珠三角的人对何老师们来说也是外地人,何老师们对何老师们就没有任何不雅的称号,如“广东仔”,当然,珠三角的人来何老师们这边的也比较少。何老师们这边还非常重男轻女,甚至说生不到男的不算生孩子。如果生不到男孩,何老师们会一直生下去,村里就有一家,生了九个女孩,到第十个才生了男孩;但也有女主人身体不太好,毕竟不是每个女人都能生十个,生了几个吃不消了,就去抱养男孩,何老师三姑就抱养了一个男孩,她自己生了四个女孩。吃饭时,女主人一般要等何老师们吃了一会儿,才过来和何老师们一起吃。听说惠来更加重男轻女,女人不跟男人同桌吃饭,要等男人们吃完才过来吃。何老师们这边也是特别迷信,不单何老师们村,很多村都“迎老爷”,有的还要扛着“老爷”跳火堆,不知道“老爷”多大年纪了,能受得了这样的折腾。有些拿香港的六合彩来赌博的人,总喜欢根据一些异象来猜测会开什么码。比如当天碰见何老师,何老师属狗,那么赌博者就会猜测会出11、23、35、47这个系列,如果他胆子大一点就会买何老师的年龄——35,中的话就叫特码,赢的是码仔的四倍。这里的各种寺庙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搞起宗教活动盛大隆重,何老师就曾在西湖“玄天大帝”庙见过直径半米的香,烧的元宝灰堆成小山,一阵风吹来,扬起的灰遮天蔽日,日月无光。何老师有个亲戚,结了婚几年都没有生小孩,就拜了很多老爷,最后跑跑到揭西东园一个“送子观音”庙拜,怀上了,生出小孩就还要回去谢神。每逢初一十五,家家户户总要买一点糖果水果,拜祭一下先人,也即何老师们这俗称的“拜老爷”。如果碰上大一点的节日,那么杀鸡宰羊、元宝蜡烛必不可少。拜祭的品种很多,有三牲、五牲,如鸡、鸭、鹅、猪、牛、羊、鱼。由于拜祭的贡品很多,拜祭完要吃好几天,所以每逢大节后市场都没什么人卖东西,冷冷清清,想买也没什么可以买。而且,家家户户烧元宝的烟发出呛人的气味,熏得人直流眼泪。 黄莹贞听得目瞪口呆,“生十个小孩,都快能组成一支足球队了。何老师同学都是独生子女啊,从来还没有听说有谁家里有兄弟姐妹。算了,不聊这个话题。改天何老师去买台电子琴,弹给你听,好不好?”何老师当然说好。 何老师们又坐了一会儿,肚子饿了,黄莹贞就提议去吃何老师们这里的特色菜——蟹粥。一碗蟹粥要50元,何老师听了直冒冷汗说,“何老师肚子其实不饿,你吃。”何老师只点了一碗,黄莹贞夹了一只蟹鳌给何老师。吃完何老师送她回宿舍,何老师到家后又和她互发了几条短信道晚安。 第15章 晕倒 周末两天都不回家吃饭令父母感到奇怪,父母问何老师和谁在一起,何老师说是同事,父母也就没有再追问。 星期一何老师来学校复印毕业证书,正排队等着复印呢,突然听到有个如银铃般的声音叫何老师,何老师循声转过脸去,见到一个何老师根本不认识女孩。她留着长长的直发,几乎垂到腰上,两只大大的眼睛在镜片后面炯炯地望着何老师,齐膝的花裙把她的身材勾勒得很好。何老师呆呆地望着她,竟不知如何是好。她走到一旁的小卖部去看里面卖的书,何老师傻乎乎地跟在她身后。 正在考虑要不要问她叫什么名字,她复印完就走了,而何老师却被一个脸庞大大的女生插了队,还要继续等复印。直到一个月以后,何老师才知道她叫李纯。 李纯走了以后,由于何老师都跟黄莹贞腻在一起,跟李纯就鲜有互动,跟她的故事要在后面才会发生。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何老师们几乎都在外面吃饭,这就让父母起疑心了,何老师们决心问个清楚。 这个星期何老师和黄莹贞都在外面吃饭,她格调高雅,看不上大排档,都在西餐厅、麦当劳、肯德基或饭店吃,开销较大。何老师的工资需要上交,然后再由于爸每月给何老师四百块去花。现在不到一个星期,何老师的零花钱就花光了,何老师去找他爸拿钱。 “怎么花得这么快?以前你在大学都没那么能花钱!”何爸质疑道,“钱都花哪里去了?” “吃饭。” “为什么不在家里吃,跑到外面去?” “和同事在一起,人多热闹。” “那也不能天天和同事在外面吃饭,这样太浪费钱了。你挣的钱还不够你吃,将来怎么养家糊口。” 何老师自知理亏,反而强硬起来,“那你就把我的工资卡还给我。” “臭小子,翅膀硬了,会挣钱了,你给我说清楚,你这几天跟谁一起吃饭。” “同事啊。” “什么同事?男的女的?” 这时黄莹贞的电话来了,何老师无心恋战,匆匆开着摩托车去接黄莹贞吃饭。 黄莹贞跳上车说,“先去银行,我要给我妈汇点钱。虽然她不用我的钱,可是作为女儿,汇点钱也是十分应该的,你说是吗?” “是……啊。”何老师说得吞吞吐吐,额头却渗出豆大的汗珠。何老师竟因跟他爸要钱而和他吵架,相比于黄莹贞,何老师简直无地自容。 从银行出来,黄莹贞提议去富豪酒家吃海鲜。就在快到饭店的一个十字路口,红灯亮了,何老师停下了车等。这时,一个交警向何老师俩走了过来,黄莹贞还在愉快地说着什么,何老师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上。 本来黄莹贞不想戴安全帽,怕弄乱发型,何老师一再向她解释,何老师现在还没有拿到驾驶执照,要到11月份,如果被交警查到,不仅你不戴安全帽会被罚两百,还会再罚何老师一千无证驾驶;如果你戴上了交警可能就不来查何老师俩了。可解释了半天黄莹贞还是顾及自己的发型不肯戴,幸亏晚上风大,她冷了才终于肯戴上。交警从何老师们身边擦身而过,去查前面一辆摩托,何老师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出了一身冷汗。 到了富豪酒家,何老师接到了爸的电话,他说你妈被你气昏过去了,快回家。何老师万分抱歉地对黄莹贞说,“我妈晕倒了,我要马上回家去看她,你自己吃饭。” “好,唉,既然这样,那就只有何老师一个人孤零零地吃饭了。”说完,她在何老师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转身跑进了饭店。 一进家门,何老师就看见他爸冷若冰霜、目无表情的脸孔。他妈已经醒过来了,眼睛红红的,正拿着一条毛巾擦眼泪。 何老师坐到妈的身边,搂着她的右肩说,“妈,刚才是受到什么刺激吗?怎么会昏倒的?怎么会是被我气的。” “你自己说,我能不生气吗?以前,你很乖很听话也很节俭,现在不知道和什么同事,天天在外面吃饭。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还有没有我们这对父母?你怎么交了一个这样的损友!” “她不是损友,她是我的女朋友!”何老师豁出去了,决心向父母坦白,同时希望何老师们接受黄莹贞。 “你交女朋友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我们商量一下。”爸说着直摇头。 “她是你现在的同事,还是以前就认识的?”妈接着问。 “以前不认识,是到育人中学才认识黄莹贞的。”何老师巧妙地把黄莹贞介绍给父母。 “你们认识才一个多月,你了解她吗?这么快就确定男女朋友关系。” “我当然了解。她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家境十分优越;她教养很好,钢琴十级,长得又十分漂亮,对我还很好,我们在一起有很多共同话题。她这样的女孩就是提着灯笼也做不到。” “既然这样,那她怎么不到我们家来坐坐,了解了解。” “可能是害羞。” “她父母是什么大学的教授?” “杭州大学。” “杭州在哪?是在潮州附近吗?”他爸问得严肃,一点不像开玩笑,“如果是在潮州附近应该也讲潮汕话。” 何老师却被他这不是玩笑的问话给逗得哈哈大笑,“杭州是浙江的省会,不在广东省,距离我们这里大概一千公里。” “一千公里又是多远。”何妈问。 “两百铺路。” “哇!那太远了。”何妈叫了起来。 “管它远还是近,反正外省的就不行,我坚决反对你们交往。”何爸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像要杀人。他用力过猛打翻了茶缸,茶水流得满桌都是,并溢出了桌面,“啪嗒啪嗒”地滴落到地面上。屋子里静极了,只听到茶水滴落的声音。 “你知道为什么我什么事情都不跟你说吗?”何老师也提高了嗓门,“因为你是个专横的暴君,你做事从来不顾及我的感受,只考虑你自己。” “那有什么不对,你是我的儿子,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我是一家之长,当然要听我的。要不然为什么人人都要生儿子,不想生女儿,生女儿将来嫁出去就是别人,就管不着了。儿子永远在家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都必须听我的。”何爸盯着何老师。 “我偏不。”何老师同样盯着他爸。 如果不是考虑到何老师现在块头比他大,他爸一定会扑过来揍何老师。何爸悻悻坐下,“好,你行啊!我打不过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唉,我这张老脸可让你给丢尽了,找个‘外省仔’当老婆!我以后在乡亲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了,等我死了以后,拿块毛巾盖在我的脸上,我没脸去见你死去的爷爷奶奶和各位祖宗。”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回他的卧室去。 第16章 分手 “弟啊,”妈说,“你知道为什么妈生了你以后,就没有再生小孩了吗?” “计划生育,还能再生?” “只有你一个男孩,能生当然还要生。” “你是说你生了我以后就不能再生了?” “是,生你的时候大出血,还切除了子宫,不能再有孩子了。” “所以他才那么恨我。” “他那是严格要求你,希望你能有出息,你是他唯一的希望。” “现在恋爱自由,他也不能太专制,干涉我交友。” “何帅啊,当年难产,医生问我们保大还是保小,你爸说保大人,是我坚持要保小孩,坚持要生你,我是拿命去搏、去赌啊。生下你,我流了多少血,昏迷了多少天。从此身体落下病根,非常虚弱,常常会晕倒,难道你忍心再气死我一回吗?”说完何妈又哭开了。 何老师回到了房里,觉得必须和黄莹贞分手。何老师可以不听爸的话,但不能使妈有什么三长两短。从何老师记事起她就没离开过药罐,原来这都是因为何老师呀! 何老师想象与黄莹贞分手后的情景,何老师一个人上班、上课、备课、回家、看电视、看书、喝酒、上网、喃喃自语、望着窗外发呆……眼泪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使何老师尝到了一股咸咸的味道。何老师的胸口纠结得十分难受,食物经食道从嘴巴和鼻孔喷涌而出,让何老师的喉咙火烧般难受。何老师躺在床上,流了一整夜的泪,回忆起两年半前生病时的情景,何老师也是这么躺在床上,当时烧得神志不清,想到了死,想到了无法再见到母亲,于是何老师挣扎起来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当时是母亲接的电话,何老师跟她说我病了,她顿时就哭了,哭得很伤心,就像何老师现在一样。何爸说她哭了整整一个星期,直到何老师病好。 星期一何老师红肿着双眼,想向黄莹贞提出分手。可一见到她的笑脸,何老师又把话咽了回去。在何老师当实习班主任时,有一个女学生向他倾诉过,何老师还很理智的开导,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何老师就不那么理智了。 这个周六和相处六、七个月的外校男友分手,感到很伤心、很辛苦,每天都想打电话给他,但是对方总是说烦,发短信对方又不回,看到饭盒、看到学校里、班级里的人、听到某些歌,总会想起对方,想起两人一起相处的情景。对方说两人性格不合,自己没有给他足够的自由和信任,在和自己说分手的时候他也哭了。觉得两人还是相爱的,但是由于自己的多疑造成两人走到这样的地步。 以前查过男友的聊天记录,发现他和前女友还有联系,曾表示不满,这次又发现男友还有这种行为,再次提出,男友就提出了分手。男友提出分手时,自己不答应,男友就说出了等两年的承诺,并在第二天叮嘱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有人欺负的话他随时愿意效劳。 希望男友给自己个机会,以后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会表现得更活泼(之前自己比较安静),会控制好自己的多疑,会给对方更多的自由,希望对方能更多时间关心自己、关注自己。 何老师试图了解女学生当前情绪状态和与男友的相处模式,这段关系中的什么是女学生不舍得放弃的,对方为女学生付出了什么,使得女学生愿意放弃自身特征来迎合和维持这段关系。在刻意掩饰自身缺点,甘愿牺牲作为自身独特性的时候,这段关系是否丧失了其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女学生害怕失去的是被关注、被照顾、被关心的感觉,是否非这个人不可;假如能继续下去,对方是否真的能在以后的相处中继续给予女学生这种感觉;在女学生和男友的恋爱关系中,两人对这份关系倾注的精力和真心是否对等。 何老师阐释亲密关系的发展历程和各阶段特点,以及良好亲密关系的平衡制约,良好的恋爱关系两人的相处模式、体验到的感觉是怎样的。 虽然在高中阶段,恋爱是不被允许的,但是由于女学生此时的情绪比较低落,对这份感情如何维持感到困扰和不解,因此咨询的过程何老师没有表现出这种指向性,而是更深入地和学生去分析和感受这份感情带来的体验。但是在说到恋爱关系的对等特点时,何老师觉得自己的理解不够透彻,因为在爱情中对等和公平并非绝对可以量化的,也非如此理性的,在引导的时候可能会传递给学生有偏差的信息——爱情是等价互换的。另一方面,女学生想知道“是否应该等对方两年”。对于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何老师把这种承诺看成是敷衍或者借口,但是何老师希望女学生能通过自身的领悟和对对方的了解作出自己的判断。女学生最后表示愿意等这两年,虽然会很难受、很辛苦。何老师接纳了女学生的选择,但没能及时强调做出决定之后要承担的一系列结果。女学生走出咨询室后,仍然困惑,不知问题的答案。 很多学生都会在向老师倾诉之后表示,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没有得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或者获得问题的答案。事实上,在有些问题上,虽然没有直接给建议和答案,但是何老师还是明确地表明他的立场和态度,尤其是在异性交往和恋爱问题方面。学生没有抓住这些信息,是因为何老师的言语不够直接,无法为之理解,还是何老师们潜意识地想要得到支持的答案呢?怎样把一些心理学的东西浅显地、易被学生理解和接纳地表达出来,是何老师要继续做的功课。 爱生如子是何老师经常看到的对于很多老师的评价之一,而确实关爱学生是教师们在日常教学工作中应该做到的,是师德的基本体现之一。爱使生活美好,也拉近了学生与教师间的距离。何老师始终记得看过的一句话:爱心,是教育成功与否的关键,是新时期师德师魂的一个重要标志。因为有爱,何老师们才会选择教师这份职业,也应该在执教生涯中继续贯彻这份爱心。及时了解学生在学习和生活上的情况,能够给予帮助的地方及时地伸出援助之手,想学生所想,急学生所急。何老师自己在学生时代是很感激每一位关心和帮助过他的教师的,他的温暖言行何老师也一直记得,虽然只是一句“身体好点了吗”的问候,或者是“上课这道题有没有听懂”的关切,但这都能让身为学生的何老师觉得被关怀和被爱,而被爱是每一个人都渴求的。 何老师能爱学生,却不能爱他爱的人,一想到这,何老师默默的流泪了。 第17章 迷茫 中午何老师们在学校食堂吃饭,黄莹贞还跑去秃头校长那桌吃,何老师没有开口的机会。下午放学,她仍提议去外面吃饭。她要回宿舍加一件衣服,何老师送她到楼下,就在她要跨上楼梯的一瞬间,何老师叫住了她,“黄莹贞,我家里反对我们交往,我们分手。” 黄莹贞盯了何老师一会儿,眼睛十分迷茫,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接着,她说:“很多父母都反对子女的恋爱,可又有多少子女那么听话?你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和我分手的吗?” “那,还是不分手。”何老师自己首先崩溃了,“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好,这是你说的,我们不分手。”说罢她蹦蹦跳跳地跑上楼了。 何老师想起了母亲,何老师决定瞒着父母继续与黄莹贞交往。何老师已经无法自拔了,无法离开她了。何老师向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有一个朋友过生日,今晚在外面吃饭。 晚饭何老师几乎吃不下去,黄莹贞却吃得津津有味,还把何老师的那份牛排也吃了。她说:“我就是喜欢吃,我觉得能吃的人有福禄。你是跟着我才吃到这么多山珍海味,你真应该好好感谢我,要不然以你那个穷酸样,肯定舍不得花钱吃好东西。”黄莹贞的qq个人签名就是:“唯爱情与美食不可辜负”。 “可我现在没胃口,吃不下。” “眼睛红红的,哭了?真没用,像个女人。‘中秋’后我打算去汕头见一个大学同学。” “好啊!”黄莹贞能离开莲城使何老师松了一口气,这样何老师就可以不用陪她吃饭逛街,也缓解了与父母之间的矛盾。 星期三黄莹贞说她病了,可能是感冒。何老师早上本来没课,一听说她病了,二话不说,买了药直奔学校。在车棚遇到了李纯,她很热情地和何老师打招呼,“何老师,骑摩托车来啊!”何老师说是啊,就急急忙忙地跑去黄莹贞的办公室给她送药。在办公室见到黄莹贞,她脸色铁青,嘴唇发白,眼睛无神,有气无力地说,“我好难受啊!”当时何老师心里一酸,眼泪几乎掉下来。黄莹贞看了直摇头说,“我既感到很幸福,又感到很难受。”何老师说此话怎讲。她说,“感到幸福是因为你如此在乎我,难受是以你这么软弱的性格,如果家庭反对我们交往,你一定会就范的,我们的前途堪忧。”想不到,真的不幸被她言中,一语成谶。 星期六黄莹贞要去汕头找大学的同学,她在先贤门车站给何老师打电话,叫何老师不用去送她。可何老师放心不下,还是骗他妈说他要去打球,妈把何老师的小把戏看在眼里,冷冷地说,“好自为之。”何老师和黄莹贞这件事不知怎的竟惊动了何奶奶,她也来劝何老师,“弟啊,这‘外省仔’咱们可千万不能要啊。你堂哥就因为找了个‘外省仔’,结果连家也不好意思回,连累你大伯和大伯母也要在外面照顾他。” “哥他是在广州移动工作,并非……” “广州那房价真贵,你大伯卖掉这里整整一栋楼才在广州付了首付,听说经济压力很大,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外省仔’,根本不用在广州找工作,莲城也有移动啊。” “奶奶,你怎么这么……”何老师不好意思说封建保守,“其实不是因为嫂子。你看,在广州工资高,大城市生活便利,最重要的是,哥生的小孩就是广州人,将来接受广州教育,跟我们小城市的孩子有天壤之别。” “工资高?听说工资的一大部分要去还按揭,要还20年。在这里多好,还用考虑买房子吗?房子多得生十个小孩都住不满。” “我们这是农村土房子,哥在广州住的可是电梯洋房。” “电梯洋房?我们这边也有啊,你三叔不就是住那种,还当派出所长呢,只生一个女儿,有什么用,我看还不如当个农民,生个儿子。我生了三个儿子,可现在还没有一个男曾孙,我们家族的香火可靠你了,你可不能跟你哥一样再去找个‘外省仔’!” 何老师顾不得她们的态度了,匆匆赶往先贤门车站。先贤门是一座小小的城门,据说建于宋代。先贤门后面是步行街,聚集了很多名牌服装店、鞋店、金铺、动漫游乐场、ktv,麦当劳和肯德基,算是莲城很繁华的地方。可听黄莹贞说,她和一些外地老师来到莲城时是在先贤门下的车,很多同事一看到莲城的市容就哭了,有一个教物理的黑胖女生边哭还边吵着要去深圳教小学。 何老师在车站见到了黄莹贞,她穿着何老师们初次见面的红色连衣裙,站在路边一棵大树下,拿着一把遮阳伞,带着个褐色太阳眼镜,小心地躲着阳光。她的车还没到,何老师们到附近的肯德基吃了点东西,还买了杯大杯橙汁给她带到车上喝。她的车来了,她上了车,透过车窗不停向何老师抱怨车里太脏、空气太闷,有人吸烟,好像还有人放屁。 何老师在车站痴痴地望着她坐下,望着她向何老师挥手,望着载着她的车消失在视野。那辆车很旧了,外表还涂满减肥口服液广告,但因为里面坐着黄莹贞,何老师就觉得它很可爱、很特别、很讨人喜欢。每天何老师去上班,在渡船上,何老师总要望着对岸教育局的宿舍楼,那里有一个房间住着黄莹贞,何老师对那几栋宿舍楼怀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好像是何老师的家。 第18章 同类 黄莹贞说要去汕头,何老师才想起古容就是汕头人。有一次何老师想去图书馆,古容在后面叫住了何老师,“何老师,最近怎么没来看电影?” “不想看了。” “为什么?” “觉得不喜欢看电影了。” “哦。” “就要放假了,天气变得很凉了。”一阵寒风吹来,何老师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是啊。” “你是哪里人?” “莲城。” “我是汕头人,放假我们可以一起回去哦。” “好啊。” “我每次来深圳都是坐大巴,还没有坐过火车,要不,我们这次坐火车回去。” “好啊。” 图书馆到了,何老师向右拐上图书馆二楼大门;古容则直接穿过办公楼向学校正门走去。 “bye。” “bye。” 何老师和古容后来一直都没有一起搭过火车回家,但是一起搭过大巴回家。真巧,就在黄莹贞去汕头见同学的这个小长假,何老师汕头的一个表弟来莲城玩。何老师载着他和何老师莲城的另一个表弟,踩着两辆自行车,去了青岐山玩。在青岐山山脚下有一个猪舍,里面几头猪懒羊羊横七竖八地躺着。 “表哥,你看,那是你的同类。”表弟指着猪对何老师说。 “它们不止是我的同类,它们是我的亲戚啊,”何老师顿了顿说,“它们是我的表弟。” 两个表弟听后表情波澜不惊,继续往青岐山进发。 黄莹贞回到莲城已经是晚上了,她打电话给何老师,说宿舍没电,乌漆墨黑的。何老师在巷口一家五金杂货店买了卷保险丝,骑上摩托车来到黄莹贞宿舍。何老师来过她宿舍,见过宿舍的电闸,是最原始的那种,还用铅线做保险丝,连在白色陶瓷盖上。何老师把保险丝重新连好,插上去,灯就亮了。黄莹贞欢呼着抱了何老师一下,正好江良从楼梯上来要回宿舍,他见此情景尴尬地跟何老师们打了一下招呼,然后快步跑上楼。黄莹贞放开何老师,还呵呵地笑个不停。 “你是故意要让人看见吗?”黄莹贞嗔道。 “冤枉啊!电闸在大门边,我要开着门借用楼梯灯的光。”何老师一脸无辜,“再说,是你抱我。” “还顶嘴,”黄莹贞打了何老师一下,“好累啊,进来坐。” “上哪玩了?玩得那么累。”何老师跟着黄莹贞进了她房间。 “汕头也没什么好玩的,我是坐车累的,”黄莹贞拍拍肩膀,“帮我捏捏。” 何老师双手坚硬地捏着黄莹贞光滑而富有弹性的肩颈。 “哎呀,怎么连按摩一下都不会,以前没帮人按过吗?” “没有,我又不是读按摩专业。” “没给女朋友按摩过吗?” “除了你,我都没交过女朋友。” “那要是我不在了,你可怎么办。” “不在,你要去哪?” “我父母也不会让我在这里呆一辈子的,他们要我回杭州。” “你什么时候回去?” “你让我回去吗?” “不是说爱一个人就是要她幸福吗?” “你第一个喜欢的女孩长什么样?” “啊!”何老师一脸迷惑,全懵了。 “告诉人家嘛,我好帮你把把脉。” “没见到正面,从后面看,扎着两条小辫子,穿着一件红色毛衣,一条蓝色灯芯棉裤,脚上是一双黄色水鞋。” “水鞋?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是我读幼儿园的时候。当时我妈骑自行车载着我去外婆家,经过一个院子,院子里种着几棵树,阳光照射下来,地面铺满斑驳的树影。那个小女孩被她母亲牵着,走在这树影下,我瞬间觉得那个画面很美,现在都还记得。” “这个不算,重新说一个。” “还是在幼儿园的时候,有一天天很蓝很蓝,显得很高很大,云很白,堆积成各种形状,懒羊羊地飘着,我看云看得入神,也许是云太亮了,我看得眼睛发痛。这时,一个小朋友过来拉起我的手,说跟我跳舞。她的刘海烫成卷发,马尾辫高高地扎着,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高领,肩膀处缝着一圈蕾丝,从黑色的裙子伸出两条细细的腿,穿着白色长丝袜,脚上是一双黑色皮鞋。” “你老不正经,不理你了。” 黄莹贞说着打了一个哈欠。 “看来你也困了,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说着,何老师站了起来。 “听说这附近偶有发生抢劫事件,我们学校一个老师就被抢了皮包。你回去要注意安全。” “哇,不会,有一个老师被抢了。不过也难怪,这里荒山野岭的,别说路灯、行人,就是路都没有,你自己在这里出入也要小心。” “我会的,你放心。再见。” “再见。” 何老师开得飞快,从两旁的香蕉林呼啸而过。虽开了远光灯,但除了摩托车前一点依稀的亮光,视界里满是黑暗,仿佛航行在深邃无边的宇宙。宇宙是那么深不可测,何老师将飞向何方?何老师全然不知。 第19章 人言可畏 黄莹贞从汕头回来的第二天,学校还没上课,她说要买件秋装,何老师俩就到步行街逛。步行街共有两条街面,长度只有五十米左右,即使每家卖服装的店都进去逛逛也不花多少时间。何老师们在一家叫“歌莉娅”的品牌店买了一件亮绿色的外套,在另一家品牌店买了一件羊毛短裙,总共花了四百多。当时何老师一个月的工资才一千二。逛到中午,何老师们在麦当劳吃了辣鸡翅、汉堡、薯条、可乐、圣代、甜品小吃。半天功夫,何老师就干掉他半个月工资。吃完何老师把黄莹贞送回宿舍。由于怕被交警查,何老师选择坐渡船。 “改天我们去香港玩?”黄莹贞望着青绿色的江水说。 “好。”何老师内心已经在计算去香港的花费,坐车、旅店、吃饭、景区门票、购物,算着算着何老师就乱了,好像有一些花费没算,有一些花费又算了两次,何老师索性放弃不算。不过,何老师估计去一趟的花费应该相当于何老师两三年的工资,当时何老师觉得当务之急是要开始存钱了。 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黄莹贞可能只是随便说说,她后来也没向何老师提起。香港对何老师来说也没什么新鲜感,从何老师大学宿舍就能远远望见新界,也许是天水围,具体是不是不清楚。倒是渡船老板听见何老师们的对话了,他后来逢人便说他想去香港旅游,也不知最后去了没有。 把黄莹贞送到宿舍楼下,何老师没上去就回家了。进得家门,三姑正非常兴奋口沫横飞地向父母说着什么,一见何老师进来就住口了,还起身告辞。何老师说,“三姑你再坐一下嘛”。 她说,“不了,何老师还要回去做饭。” “现在才三点,三姑就要回去做饭,怕是要做什么大餐,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三姑干笑几声像逃跑一样出了大门。老爸脸色铁青,妈沉默不语。 “早上又和谁出去了?”老爸首先打破了沉默。 “没和谁。”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已经有人看见了你的所作所为,你还想狡辩。” “爸,你是在审问犯罪分子吗?我到底是犯了哪一条王法?” “你又和那个‘外省仔’出去了是不是?” “请不要叫她‘外省仔’好吗?是,我是和她去买了件衣服。” “你这样整天跟她腻在一起,谁还给你介绍亲事!还有,亲人已经有人看见了,你不要脸,我还要。” 何老师觉得没有继续交流的必要,爬上二楼的房间,打开课本,备起了课。老爸好像还想跑上楼说何老师什么,被他妈拉住了。 “十一”之后第一天上班,何老师进办公室,刚坐下打算备会课,黄莹贞就气呼呼地跑进来,一屁股坐在何老师的办公桌上,双脚悬空着晃动。 “余老师说何老师们外地老师放荡、风骚、感情太开放、生活不检点。”黄莹贞对何老师怒目而视,好像话是何老师说的。 “哪一个余老师?” “你们办公室的,和何老师一样也住在宿舍楼。” 余老师大何老师几岁,长相老成,还没搞对象。十几年过去了,她长相更加老成,只是打扮却越来越年轻,打扮得像个少女,依然还没搞对象。 “这中间会不会有误会?” “有什么误会?刘丹钰亲耳听到的。” 正说着,余老师进来了,她见到黄莹贞坐在何老师的桌子上,露出鄙视的表情,把头转向另一边。 “晚上去‘东城渔村’吃海鲜,何老师请你!”黄莹贞故意提高嗓门朝何老师喊道。 何老师连连摆手,示意她降低音量。 “怎么啦?不行。你怕什么,一起吃饭犯法吗?” “你下来,晚上再说。”何老师小声说,并试图拉她下来。 “干什么!”黄莹贞挣脱何老师说,“我黄莹贞明人不做暗事,我现在就是邀请何老师晚上陪我吃饭,如果有谁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妥,可以当面提出来,不要在背后指指点点。请人家去吃饭逛街,竟然是风骚放荡生活不检点,那么,生活检点的人就不要和异性吃饭逛街了,呵呵。” 余老师完全无视黄莹贞,拿出一本书来看,那本书的书名被何老师看见了,是《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黄莹贞把想说的话说完,像只兔子一样从桌子上蹦到地板上,拍拍何老师的肩膀说,“晚上见。”接着她用杭州话哼着歌离开了办公室。后来何老师问她那天她哼什么歌,她说是“上课去啰”。 晚上何老师们真的到“东城渔村”吃饭,黄莹贞不是开玩笑。她点了大闸蟹,她说现在吃大闸蟹很是时候。 “蟹鳌毛茸茸的,看着有点恶心。”何老师提起一只大闸蟹嫌弃地说。 “别吃蟹鳌,就吃膏好了。” “不行,太浪费了。” “肉也不好吃。” “也是,大闸蟹的肉有点涩,的确不好吃。我们这边的肉蟹,肉就很鲜美,尤其是蟹鳌的肉,特别甜。” “都叫肉蟹了,当然吃它的肉。” “不同地方的蟹都如此不同,何况人。潮汕是一个很封闭保守的地方,潮汕女人更是极其保守,余老师看不惯你,既是她本人的原因,也是地域的原因,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她说我我还无所谓,顶多对她呵呵两声,可她说全部外地老师就不对了,你看江良,他比你还老实。” “是是是,我代她向你,哦不,向你们外地老师道歉了。”何老师把蟹鳌放下,双手抱拳,样子像是在恭喜发财,“还望你们多多包涵,大人有大量。” “你既代表不了余老师,我也代表不了外地老师。我们别说这件扫兴的事了,来,吃!” 何老师举起手中的啤酒,跟黄莹贞手中的橙汁碰了一下杯,“干杯!” 十月了,可还是很热,最高温度保持在30度以上,再加上天气变得干燥,让人容易口渴,黄莹贞说想吃冰淇淋。何老师说现在在学校里,怎么有冰淇淋可以吃。 “猪头,小卖部不就有卖。”黄莹贞嘟着小嘴说。 何老师们来到位于男生宿舍楼下的小卖部,买了两只五羊牌冰淇淋,何老师买凤梨口味的,黄莹贞买荔枝口味的。有四个男女学生也在小卖部吃东西。何老师们买完正想回办公室,其中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同学叫住了何老师,“老师,也请何老师们吃冰淇淋。” 何老师定睛一看,这四个同学都是何老师的学生,不过何老师不是他们的班主任,刚才没注意看,没认出来。 “现在是上课时间,你们怎么跑来小卖部吃东西,赶快回教室上课。”何老师催促何老师们。 “老师,请我们吃冰淇淋我们就回去。”那个戴眼镜一脸斯文的男同学说。 “胡说!现在吃冰淇淋还怎么去教室上课?”何老师提高了嗓门,“再不去上课我可要处理你们了。” 四个学生灰溜溜地跑回教室了,眼镜男生还朝何老师做了一下鬼脸。 “诶,你别走……” “算啦。”黄莹贞拉住了何老师,“放他们去上课。” “臭小子,反啦。” “你怎么不给他们买冰淇淋啊?” “要上课了,不是,现在就是在上课时间,怎么能吃冰淇淋。” “借口,你根本不想给他们买。” “你说对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是他们的老师,他们是我的学生。像他们这种上课时间跑出来吃东西的学生,对待他们应该是批评教育,而不是请客吃饭。” “如果你碰到其他同事,你请不请?” “那还用说。” 黄莹贞听后满意地点点头,“那如果碰上朋友呢?” “这不废话吗!” “从这里可以看到,你没把学生当朋友,你以一种高高在上的长辈态度对待他们,你这样无法和他们打成一片,他们也不会对你推心置腹。” “我不需要他们推心置腹,我只要他们心悦诚服。” “只怕是口服心不服。” 还没走到办公室,冰淇淋已经吃完了。“走了一趟还出了一身汗,吃冰淇淋补充的水分还没有汗流的多,感觉更口渴了。”何老师抱怨。 “可吃冰淇淋的过程十分美妙,结果似乎不太重要。” “什么事好像都是你有道理。” 放学了黄莹贞要到北河区逛街,随便找一家饭店吃饭。何老师爸妈最近意见很大,老是说何老师在外面吃饭浪费钱,所以何老师仅仅开摩托车送黄莹贞去北河区,放下她后就回家吃饭。从学校西门出来,是一条通往龙潮村的红土路,要进入龙潮村才铺上一层薄薄的沥青,这条路的尽头是环市北路。何老师载着黄莹贞经由龙潮路,向右转驶入环市北路,才开了一会儿,一辆红色的的士超过何老师们。一个何老师们学校的学生从的士后座的右车窗专出来,拿手机拍何老师们。何老师专注开车没察觉,是黄莹贞首先发现了,她双手轮流拍打何老师的肩膀胳膊告诉何老师。何老师大声喝止那个学生,那个学生缩进车里,的士一溜烟开得不见踪影了。 “他拍我们干什么?”黄莹贞问道。 “不知道,谁知道这帮小猴子脑子里想些什么!” “他们会不会把拍到的照片传到网上呢?” “我想不会。” 何老师把黄莹贞放在一家叫“香丽儿”的服装店门口,调头正准备走,黄莹贞叫住了何老师,“要不,要不你以后还是不要在学校载我了。” “呵呵,几天才慷慨激昂地痛斥余老师观念保守,如今自己却退缩了。” “人言可畏啊。” “好,都听你的。再见。” “再见。” 第20章 火锅 第二天黄莹贞骑着她那辆崭新的自行车去龙潮村买菜,路过一家小饰品店,就把自行车停在店外,走进去看了看。约摸过了三分钟,黄莹贞觉得店里饰品都不喜欢,就走了出来。一出来,就发现她停在店外的自行车不见了,没办法,她只得走着回宿舍楼。 下午下班,何老师载着黄莹贞到西湖区弯桥下一家卖二手自行车的商店。看过那些二手车后,黄莹贞皱起了大眉头,“这里的车也太丑、太旧了!” “就是因为又丑又旧才没人要偷。” “唉,好总比走路强。” “看上哪一辆,骑上去试试。” 黄莹贞选了一辆弯梁是天蓝色、挡雨板是银色、车把已经生锈的自行车,爬上车骑了一下。她骑得歪歪斜斜的,不知道是车不好还是本身技术不好。 “多少钱?”何老师用本地话问店老板。 “一百。” “一百?这辆车这么旧,最多值30。” “就是因为旧,才能卖得贵。” “旧才买得贵,这是什么逻辑。” “旧没人偷,所以贵。我卖的车都是卖主认为太旧来卖的,没有一辆贼车。贼车我一眼就看出来,比我卖的新得多,可是我那里要,将来怕生风火(麻烦)。” “80。”何老师出价,心想这个老板还真会做生意,买这种旧车最多二三十块,却能卖将近一百。 “90,90啦,何老师看你也像个有钱人,不差这10块钱。” “其实我是个农民,家里卖烤鸭。” “难怪要找个‘外省的’,不过长得倒还是不错。” 本来何老师想坚持80的,可听他这么说,就算了,90块钱把车买了。 “好了,我回去了,再见。” “再见。” 何老师叮嘱黄莹贞小心骑,上下渡口要小心,她连连应好,没有让何老师送她。何老师自己也没有表示要送她,只是目送她骑着车远去。 自从父母明确反对何老师跟黄莹贞谈恋爱,何老师与她见面的时间大多选择在上班时间。但是何老师们的时间很难同步,有时她有课何老师没课,有时她没课何老师有课,所以相处的时间更多选择在午休。晚上何老师基本不陪她吃饭,晚饭后的时间就只有她一个人度过。不知是因为父母反对的原因、还是余老师说闲话的原因、还是何老师没时间陪她的原因,现在她对唱歌毫无兴致,每次都要何老师提出,她才慢慢地清了清喉咙,有气无力地唱起来,表情十分乏味,无半点激情。 那天晚上黄莹贞打电话给何老师说她在宝岛咖啡厅吃火锅,让何老师过去陪她。何老师说何老师已经吃过晚饭了。她说吃过了也过来陪陪何老师嘛。何老师考虑到最近没怎么陪过她,就去了。 宝岛咖啡馆装修高贵典雅,色调偏暗,以棕色、黑色为主,金黄色、暗黄色次之。西方古典大吊灯发出昏黄的光,配合轻慢的爵士乐,气氛还是不错。 “在这种地方应该吃西餐,你怎么吃火锅?”摆在黄莹贞面前的是一口小火锅,下面好像是用蜡烛点着火在加热,锅里放着海鲜,何老师见到了几只大虾。 “我听人家说这种海鲜火锅很好吃,今天特意过来试一试,真的很好吃。你要不要也试一试?” “不要了,我刚吃完饭,怎么吃得下。” “那你也不能坐在这里看我吃呀,你点一点东西吃。” “好。”何老师拿起菜谱,看了半天,要了一杯可乐。 “大老远地跑来西餐厅喝一杯可乐,我真是服了你啦。” “可乐好喝又解渴,经济实惠,我喜欢。” “你骑自行车来的吗?” “自行车怎能骑到这里,我打的来的。” “宿舍楼那里很荒凉,也能打到的?” “打不到,何老师是打电话预约的。” “你一个杭州姑娘,怎么会想到来莲城这种小地方来教书?我是说莲城经济这么落后,市容市貌也十分一般,你来这里不会不习惯吗?” “我当初签育人中学时都不知道莲城在哪,自然也就不知道莲城原来这么落后,还以为在广东沿海一定不错。” “浙江沿海也有穷地方啊!” “本来我父母都要求何老师考本校的研究生,可我一直向往复旦,就决定冲一冲,结果差了好几分没考上,调剂又调不回本校,只能去一些二批师范院校,我就想随便找份工作,来年再考。” “来育人中学是你随便找的?” “当时何老师群发简历,很多学校都有找何老师去面试,何老师随便点了一个不用面试的,结果就点到了育人中学。” “我可是经过三轮严格地面试才被录用的,你都不用面试。” “人家优秀嘛。” “真臭美!” “吃完了,还有什么节目吗?” “我发现你现在的状态情绪跟在学校完全不一样,现在很健谈、兴奋,在学校跟死鱼一样,毫无生气。” “在学校何老师是故意疏远你的。” “为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 “是怕被人说闲话” “别问了,你是蠢猪,不了解的。” “好了,吃完何老师们到沿江路走走。” 现在回忆起来,何老师跟古容也一起吃过火锅,只不过那次不是鸳鸯,是辣锅,而且是特辣的。何老师只记得古容被辣得眼泪直流,口中不断地重复着:“打死也不能嫁到四川去!打死也不能嫁到重庆去!打死也不能嫁到湖南去!……” 何老师已经没有和古容一起上课了。以前何老师们一起上课的时候,何老师就坐在古容的右边,而一个重庆的哥们则坐在古容的左边。古容上课认真,不跟何老师何老师们说话,何老师们就隔着古容聊了起来。有时古容坐在最边的座位,或她两边已经坐了其他人,何老师和重庆就干脆坐在一起。聊着聊着,何老师得知他也爱打篮球。改天何老师们约了一起打,打起来竟然配合默契、势均力敌、旗鼓相当,正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材,何老师们很快成了好朋友。 第21章 特辣 那天下午重庆打电话给何老师,说要去爬南山。何老师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三点多了,就问怎么现在才去。他说我们有课,才下的课。何老师说好。重庆还找多班里两个女生同往。何老师们一行五人在桂庙上车,在大南山下车。南山的正门好像一块牌匾,是白色的,具体写什么何老师已经记不清了。那天是重阳,深圳人习惯在这天登高踏青,所以人山人海。莲城的习俗是正月十六踏青,所以何老师对那天大家爬山的盛况有点始料不及。何老师不记得此次登山何老师欣赏到了什么景色,单单记得一个硕大无比的屁股。这个巨大的屁股裹着深蓝色的牛仔裤,自始至终一直挡在何老师前方。由于人太多,山路的一半给上山的人,另一半给下山的人,山路变成了双向两车道,你根本无法超车。好容易等到何老师们在半山腰的一个凉亭休息,何老师想终于可以摆脱大屁股了,谁知一上路,大屁股依旧挡在何老师的前方。何老师觉得这应该是一位大娘的屁股,可惜何老师无缘见上一面,别说长相发型,就是穿什么衣裳也不甚了了。何老师们来到顶峰,何老师大概测算了一下,他大概走了两千级台阶,每级台阶30厘米,那么大南山约600米。何老师曾以此测算过家乡青岐山的高度,大概海拔450米。南山区因大南山而得名,比青岐山高一些也就不奇怪了。虽说比起泰山、华山,南山和青岐山不高,可折合成楼层南山是200层,青岐山也有150层。何老师有个初中同学搬到了电梯新房,从此他不再需要走楼梯。为此他不断地向何老师吹嘘电梯洋房有多好,建议何老师赶紧也去买一套。何老师奇怪地问他:“以前我们不是每逢周末都去爬青岐山的,你不是最喜欢爬山吗?”“是啊!现在住电梯房,每天节省下很多爬楼梯的体力,到周末就可以精力充沛的去爬山了。”他住在6楼,假如每天上下4次,那么每天共要爬24层,一个星期就要爬168层,确实很费体力。 山顶有个观景台,还有好几台望远镜,不过当时天色已晚,已看不到什么景色,再加上入夜气温也骤降,何老师们没有在山顶饱览祖国大好河山,更没有吟诗作对,而是匆匆下山。上山时人满为患,前面挡着一个屁股毕竟不是愉快的体验,古容提议从另一条人迹罕至的山路下山。可这条山路究竟下到何方,何老师们都不清楚,只能见步行步。走了很长一段路,何老师们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条路人那么少了,因为这条山路通向后山,而不是正门。再回去又要爬台阶,大家都没力气了,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走。下到山脚下,已经完全进入夜晚,灯都亮了,反而让何老师觉得很暗。周围都是工厂,完全不像身处深圳,倒像是置身于农村。最麻烦的是,何老师们不认识路,只能往灯亮一点的地方,车多一点的地方走。为了壮胆,重庆提议每人轮流唱一首歌,他先唱了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接着一个四川的女生唱了she的《半糖主义》,轮到何老师了,何老师唱了刘德华的《今天》,当何老师唱到“等了好久终於等到今天\/梦了好久终於把梦实现\/前途漫漫任何老师闯\/幸亏还有你在身旁”时还故意看了看古容,她对何老师露出了一丝苦笑。接下来一个贵州水族女孩唱了一首《青藏高原》,少数民族的孩子就是不一样,那样的高音愣是给她飙上去。最后轮到古容了,她目无表情地说,“何老师不唱。”这时何老师们正好来到了一个广场上,周围星罗密布着一些风格各异的酒。有些黑漆漆的,有些外墙刷着粉红和白色颜料,有些墙上还有凸点,有些外墙全部用玻璃,里面一览无遗,还有些干脆连玻璃都不用,直接把台摆在路边。更有甚者,搞了一艘巨大的游轮停在岸边,那艘游轮好像有十层楼那么高,全部漆成白色。何老师们跑上甲板一看,呆了,竟然也是酒。这里有很多外国人,吃着烤肉喝着啤酒,显得十分悠闲。何老师们却心急如焚,因为何老师们还没吃饭,肚子饿得呱呱叫,还有,何老师们还不知道回学校坐哪一路车!当然更不知道,回学校最后一班车的时间。重庆此时却胸有成竹,说带何老师们去吃好吃的。何老师们跟着他,从广场走到大马路,从大马路拐上小街道,走了足足五十个足球场的长度,才来到他所说的有好吃的地方。当然了,沿途何老师倒是欣赏了不少风景。何老师们走进那家写着“正宗川菜”的小饭店,服务员过来殷勤问何老师们吃什么,重庆说打火锅。何老师们在一张桌子坐下,服务员端上来一锅红红的、飘满各种辣椒、花椒、冒着热气的大锅,并为何老师们打开下面的煤气炉。重庆点菜,他问何老师喜欢吃什么,何老师说随便。对何老师来说,不论什么东西泡到那锅辣汤了,捞上来都是一样。古容也跟何老师一样不会吃辣,何老师两人的碗里倒满白开水,食材在辣汤里煮熟后何老师们再泡到白开水里稀释一下辣度。但即使是这样,食材也还是辣得很,何老师们面前的白开水不一会儿就染红了。最后,古容口中不断地重复着:“打死也不能嫁到四川去!打死也不能嫁到重庆去!打死也不能嫁到湖南去!……”本来何老师也辣死了,可一看到古容的样子,何老师还是想笑。吃完饭,何老师们从饭店出来又走了一小段路,就有个站,何老师们从那个站坐车到了学校西门,可能已经九点半了,也许真的是赶上了末班车。 第22章 弹力 何老师和黄莹贞的关系慢慢地转入地下。何老师俩在学校几乎不说话,何老师也没到宿舍楼找黄莹贞听她唱歌,也很少一起到外面吃饭,只是偶尔约出来见一面,交流都在深夜通过电话。何老师们都入了教师网,打电话不要钱。 有一天在食堂打饭,秃头主任正好排在何老师们前面,他转过身来见到何老师们,就热情地给何老师们介绍,“何老师,这是黄莹贞,上海华东师范大学来的高材生,教生物的;黄老师,这是何老师,教物理的,他来自特区,是我在车站亲自挖掘的,并亲自面试,一手把他招进来的。” “久仰久仰。”何老师双手作揖。 “不敢当不敢当。”黄莹贞连连摆手。 接着,何老师们都忍不住了,不约而同“噗嗤”笑出声来。秃头主任一脸不解地看着何老师俩,继续说,“你们可谓郎才女貌,处处朋友也是不错的嘛。” “主任您刚才说黄莹贞是上海华东师范大学来的高材生,是才女来的,我觉得我们是女才男貌。”说着,何老师甩了一下头发,还向黄莹贞抛了几个媚眼。 “貌是貌,不过此貌非彼貌,你这个貌是人不可貌相的貌。” “愿闻其详。” “长得是惨不忍睹,不可描述,像个猪头。” 主任伸长脖子去看今天有什么吃的,其实还不是那几样。他好像看到喜欢的菜式,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你们说什么?猪头?今天真的有猪头肉,猪头肉凉拌蒜泥,那酸爽的感觉,想想都流口水。”他还做出一个很夸张地舔嘴唇动作。 黄莹贞已经笑得不行,一只手指着何老师,另一手捂着肚子。 何老师对黄莹贞说,“那你喜不喜欢猪头——肉呢?” 黄莹贞那只指着何老师的手变成不停摆动,另一手还是捂着肚子,不过笑声她已经憋住了。 “你怎么捂着肚子,是肚子痛吗?不舒服吗?”主任关切地问。 “是女人的问题。”何老师在背后补刀。 主任听后不好再问什么,打完饭溜了。黄莹贞正想辩解,何老师赶紧说,“轮到你打饭了,快点打,别让后面的老师等。” 打完饭,黄莹贞小声对何老师说,“我的问题真的来了,我怕会弄脏裤子,你现在马上去帮我买一包卫生巾来。” “真的?怎么曹操说来就来。” “这种事我还能拿来开玩笑吗?” “上哪买?” “学校小卖部就有。” “小卖部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又不是白粉,怎么不能卖。何老师们学校一千多住校女生,需求量也不小,周围不是农田就是香蕉林,小卖部没有,女生上哪儿买去。” 何老师硬着头皮来到小卖部,躲着学生搜寻。见到一块四四方方天蓝色塑料包装的疑似物品,何老师迅速地拿起来,一看,写着“某某超脆威化饼干”,何老师缓缓地把饼干放回货架,同时眼睛不停地继续搜索。何老师又看到一条长方形淡黄色塑料包装的疑似物品,何老师拿起来一看,“某某芝士味苏打饼干”。大概找了5分钟,想到黄莹贞可能已经水漫金山,要弄脏她雪白的裤子了,何老师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大摇大摆地问小卖部老板,卫生巾摆在哪里?老板是学校的司机,他承包了这个小卖部。司机老板睁着疑惑的眼睛盯着何老师,右手指了指最后一个货架的末端。何老师来到他所指的位置,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可它们竟然还分日用和夜用。这个可难不倒何老师,现在白天肯定买日用,接着何老师进一步为黄莹贞晚上考虑,再买了一包夜用。何老师拿着东西去结账时,司机老板的迷惑并没有减轻,“老师,你买这个……” “教学要用到。”何老师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哦,老师你是教什么科目的?” “物理。何老师现在正在讲相互作用力。” “这玩意跟相互作用力有什么关系?” “这玩意的弹力很大,减震效果很好,我要用实物验证给同学们看。” “哦!”老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何老师发现自己长相老实、一脸斯文,说的话不仅学生容易相信,一般人也容易相信。何老师当时绝不想到11年以后,男生们军训会拿这个做鞋垫。 何老师把装有东西的黑色袋子交给黄莹贞,黄莹贞立即拿进卫生间使用。出来以后,黄莹贞笑着说,“谢谢你啊,快吃饭,都凉了。” 晚上,黄莹贞说她打破了刘丹钰的镜子,要去买一个还给她。何老师载着她在北河区逛了一下,最后在一家叫“鸽子”的饰品店买了一个好看的镜子。黄莹贞把手机放在钱包里,又把钱包放在装镜子的塑料袋里提在左手上,坐在何老师的摩托车后座,右手轻轻地搭在何老师的腰上,由何老师送回宿舍楼。当何老师开到环市北路接近消防指挥中心的时候,一辆太子摩托车飞快地超过何老师,同时黄莹贞发出一声尖叫,“抢了我的袋子!”何老师立即加大油门试图追上抢劫者,不过追了一阵,那辆太子就从何老师的视线消失了。没法,何老师只得送她回宿舍楼。到了宿舍楼楼下,黄莹贞用何老师的手机打电话给她母亲。她们说了好久,直到黄莹贞说,“好了好了,何老师没事,人家碰都没碰到我。这是我同事的手机,要还给他让他回去了,越晚这条路越不安全。拜拜。”说完黄莹贞挂了电话并把手机还给何老师。 “我妈都不关心何老师丢了多少钱,就一个劲地问我:‘人怎么样?人没事?’来来去去就这几句,烦死了。”黄莹贞好像一点也不害怕。 “这很正常,她关心你啊。”何老师却有点惊魂未定,毕竟是何老师第一次被人抢东西。 “唉,手机是工作才买的。镜子,我还没看清楚长什么样。” “人没事就好。你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你妈,徒增她的担心。”何老师说。 “告诉她,希望她能汇多一点钱给我。我上个月给她汇了八百,现在反倒要她汇三千给我,没办法,我们工资那么点,根本不够何老师花。” “手机被抢了,我买个新的给你不就行了,干嘛让她老人家担心。” “你这句话可千万别让她听到,我说她徐娘半老她都要跟我拼命,你叫她老人家,看来你别指望当她的女婿了。”黄莹贞笑嘻嘻地说。 “我那是对她……”何老师差点儿又说‘老人家’,“她的尊敬。” “难道你没有发现,最近我都没有找你出来吃饭,都是一个人吃晚餐。你的工资跟我一样,也不高,我不希望你花钱,更不希望你因为我而跟家人吵架。” “可是……”何老师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我一个男人……” “别可是了,快回去,晚了不安全。”她的右手轻轻地摸着何老师左脸,“乖,听话,以后多陪我聊聊天就行了,其他别胡思乱想。” “嗯, 知道了,你也上去。明天我载你去银行取钱?” “不了, 我自己骑车去就行了,我那辆破自行车没人要的。” “从这里骑到银行要骑到什么时候,还是我载你去。” “不用,我也要学会独立生活,以后,我还要学会做饭,这样就能节省很多钱。拜拜。”说完,黄莹贞转身跑上楼梯,消失在何老师的眼前。何老师也调转车头,开回家了。 第23章 班长 于飞当上班长后,发现事还真多。何老师对他有足够的信任,给他分配的工作包括:班级纪律管理、考勤管理、改试卷选择题与填空题、登记作业交的次数、登记历次考试成绩、对考试成绩排名、收缴各种杂费、组织各项活动。学校要进行篮球比赛,于飞又担负起组织班篮球队的任务。篮球比赛在学校里可是一件大事,于飞所在的学校是篮球强校,曾组队到美国交流比赛,仅输了几分,实力可见一斑。领导一重视,何老师也跟着重视,篮球比赛以班为单位组队,哪个班主任都想自己带的班赢球,在比赛中取得好成绩。除了在领导层面、教师层面非常重视,在学生层面,也同样极其重视,特别是男生。很多女生不会打篮球,但却非常喜欢看男生们打,你说男生能不重视吗?每年学校举行篮球比赛,每个班的女生都会倾巢而出,自发组成拉拉队为本班加油。她们的到来与呐喊如兴奋剂一样,使男生们像角斗士一样,骁勇善战,勇猛无敌。男生无不希望在所有女生面前,展示自己的力量与才华。男生对比赛的重视,甚至高于对成绩的重视。女生多喜欢运动健将而不喜欢书呆子。本来这事归体育委员管,可体育委员陈忠在一节语文课上睡觉,被班主任痛批一顿。陈忠的反省没有于飞深刻,态度还十分恶劣,班主任威胁要通知家长,上报政教处,请学校作出处理,陈忠一气之下连班主任的物理课也睡觉。班主任已经要通知陈忠的家长到校了,正就此事与于飞展开讨论。于飞先稳住班主任,说暂时不要通知陈忠的家长,自己去找陈忠谈谈。 于飞找到陈忠,对他说,陈忠,学校举行篮球比赛,你来当中锋。 陈忠人高马大,篮球技巧也好,当个中锋正合适,他说没问题。 于飞说,有咱俩在,争取把冠军捧回来! 陈忠说没问题。 进一步争取抱得美人归。 陈忠说这有问题,不过我倒希望人家注意到我。 这次比赛是个好机会。 那你得帮兄弟一把,一起把比赛打好,拿个冠军。 于飞说,可听说班主任要见你家长。要是那样,你爸肯定生气,说不定不让你参加篮球比赛。而且,说不定人家女生也认为你不是个好学生,都闹到要见家长了。 陈忠说,这个班主任娘娘腔,啰啰嗦嗦,听他说话我就烦。 于飞说,烦也没有办法,为了比赛,为了美眉,咱上他的课不能睡觉呀。 上是得回去上,可面子上挂不住,他以为唬一唬老子就怕他。 面子重要还是爱情重要?何况我们不是向班主任低头,是向爱情低头,这不是丢脸,而是伟大。 对,不是向班主任低头,为了爱情。好,我去上他的课,可要是他还是去告诉我爸怎么办? 我去跟他谈条件,我说你要是敢告诉陈忠爸陈忠上他的课睡觉,我和他就不打篮球了,看咱班会让人怎样蹂躏! 你小子真有馊主意,那么我去张罗队服了。 好,放心,我能收拾班主的。 于飞急忙跑到班主任办公室,说班主任决定原谅陈忠的过错,陈忠立刻感激涕零,高呼万岁,说班主任通情达理,大人不记小人过,自己一定痛改前非,绝不再违反班课堂纪律了。 班主任见陈忠能主动承认错误,态度还算诚恳,就决定既往不咎,不通知他的家长了。 陈忠的父亲现在经营着一家大排档,在本地还小有名气。大排挡生意不错,盈利能上万,就是太辛苦了,从晚上开始营业,通常要干到凌晨两三点。碰上人手不够,陈忠晚上都会过来帮忙,如果生意特别好,陈忠就要干到打烊,也就是三点多才回家睡觉。他主要负责介绍菜式,给客人点菜,有时还会端菜,为客人斟茶递水。他爸当年在县宾馆当厨师,从厨工一步干上来,当上了大厨,就开始另起门户,自己出来开大排档。他爸希望有儿有女,为了生多个女儿,他辞去了这份条件不错,待遇优厚的工作,跑到龙兴路边摆个火炉,放上几张桌子,几把椅子,弄起饮食摊。小陈忠放学了就过来帮忙端菜。一次小陈忠正端着一盆热汤给客人上菜,一直到饮食摊蹭食的小花猫闪过他脚下,去抢一块客人掉下饭桌的鱼骨头。小陈忠受到惊吓不小心洒了汤,烫到了他右边额头,从此他右边额角留下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红斑,他也因此一直留着长发去遮住那块斑。也许是营养充足,他长得人高马大,平平时沉默寡言,朴素节俭,吃苦耐劳,就是性格急躁,脾气有点大,有时容易跟人起冲突。 于飞寻思着自己可以打控球后卫,陈忠打中锋,王安和林斌打大小前锋,而得分后卫,则非三分神准的张强莫属。他刚开始犹豫着要不要去找张强,不找他,球队实力不济,估计走不远。找他,觉得有点别扭,毕竟他们是情敌,更确切的说,张强是于飞的手下败将。方如喜欢于飞而拒绝张强,虽然于飞没有打过张强,但张强却是因于飞而受到伤害。于飞觉得对不起他,后来转念一想,为了班级体,他决定抛开私人恩怨,去找张强加入班级篮球队。 于飞来到张强身旁,张强不看他。于飞也不说话,两个男人就那样僵持在那里足有十分钟。 张强首先不耐烦了说,你有什么事吗? 我希望你能加入班里的篮球队,为班集体争光。 我对此没有兴趣。 篮球比赛不仅男生有兴趣,就连女生都有兴趣。 我打给谁看?我还能因为什么而提起兴趣? 你就不能为自己打,为班集体打。还有方如也是我们班的一员,你为班级打,也就是为她打。 如果我打是为了方如,难道你不嫉妒吗? 不,我也为她,为班级而打。 你真单纯,或者说可爱。我尊重方如的选择,希望你好好对她。 我会的我向你保证! 张强笑了,对于加入球队的事,他不置可否,转身走了。 第24章 篮球比赛 篮球比赛如期举行,操场上,人山人海,锣鼓喧天,震耳欲聋,彩旗飞扬。 学校总共30个班,每个年级十个班。比赛采用淘汰制,有两个队首轮空,是高三一班和高三二班,他们都是理科班,男生多,选材面广,实力强劲,在去年他们还是高二一班和高二二班的时候就分别夺得第三名和第四名。去年的冠亚军都是高三级的,现在已经上了大学。现在的高三一班与高三二班,应该说是学校实力最厉害的。当然,高一级的实力大家不清楚,不过以往高一级都不会取得太好的成绩,可能是由于年龄小和刚经历过初三的折腾。 于飞带领着球队对阵高二十班,对方是文科班,班上男生少,打篮球的男生更少,实力一般,使得于飞他们轻松进入下一轮。令于飞欣慰的是,张强加入了篮球队,尽管他们之间没有说话。 于飞他们一直不讲究配合,各自为战,虽然踉踉跄跄,但还是闯入了四强,对阵的正是上届季军,如今的高三二班。于飞主动与张强讨论战术与配合,二人针对战术打法策略,替补轮换,吵得面红耳赤,最终得到一个比较统一的思路。 半决赛是他们打得最好的一场比赛,不过他们输了,最终获得了第三名。 赛后于飞说等高三一班高三二班毕业了,我们就可以拿冠军了。 张强笑着说,等到了高二,我们不一定同班。 于飞亲切的拍了一下张强,我们都选理科怎么样? 我不会选理科的,我的头脑读不了。 那将来我们就要同室操戈了,你选文科班打不过我理科班的。 我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尽管放马过来。 过来就过来,走,打球去。 于飞没有想到,张强更加没有想到,将来他们两个会成为好朋友。 高一一班的财政令人羡慕。考试成绩优秀,奖励书本;为篮球队买队服,买水,班里还组织去爬山,郊游。钱从何而来?班主任从来不向全体同学收班会费,而向迟到,早退,旷课,不交作业或上课睡觉说话,看小说,吃零食,抽烟等违反纪律者收取罚款。以前还向谈恋爱的收取罚款,后来经过同学们的争取,现已取消。视情节轻重,罚款金额从一元到十元不等。这条班规是开学时在学生代表大会上通过的。学生代表大会由正副班长,团委书记,学习委员,体育委员,文娱委员,生活委员,宣传委员,这些领导班子,再加上九科科代表,五个组长组成。由于刚从初三升上来,同学们彼此不熟悉,所有班干部由老师委派,自然在班主任提出这条班规时,所有学生代表一致赞成,全体通过。 这条班规提出后,那些后进生,择校生,调皮捣蛋的学生是最大的受害者。他们强烈要求进入学生代表大会,试图修改这条班规。班主任说只要考试成绩进入30名,即有机会进入学生代表大会,代表弱势群体说话。曾经有个择校生考进前30名,后被查出作弊,被剥夺进入学生代表大会权利一年。 刘红是纳税大户,班主任对作弊处以最高十元的罚款。不到第二次阶段考试,刘红就被罚了150元。还有两次考试摆在面前,刘红估计还得割肉放血。幸亏此时陈忠以中锋的身份为球队赢得全校第三名,便向刘红频频示好,刘红也顺手推舟,跟陈忠打得火热,一起放学回家,一起出去玩,一起去吃冰。陈忠当仁不让的替刘红交了罚款。 不仅如此,见到于飞当上班长后,她就向他索要自己被罚的150元。 于飞说这不符合咱们班的班规。 刘红说你以为我们班是丐帮啊,还帮规。 于飞说是班规,不是帮规。 刘红死皮白赖硬要于飞还她钱。 于飞问生活委员吴娜,班里经费还有多少?吴娜说不多了,为了维持班里日常运作开销,实在拿不出150元。于飞没有办法,只能自己拿出一百五十元给刘红。150元他得干多久哇,他那个心疼呀,这事他还得瞒着班主任与陈忠。 陈忠与刘红的关系维持了半年多,直到高二分班,刘红选择了文科班,陈忠也跟着她选择去文科班。不过班主任不是何老师了,新班级也没有这条罚钱的班规。于是刘红逐渐与陈忠疏远,陈忠对此蒙在鼓里,不明就里,苦不堪言。 同样因为篮球比赛表现突出,再加上家境优越,张强受到全班女生的青睐,包括曾纯。曾纯开始不断的跟张强套近乎,跟他借练习本,借课本,向他请教数理化问题,借他的作业本抄笔记……不过,张强对曾纯则一直不温不火,若即若离,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张强的心里,一直放不下方如。 王安的运动天赋也得到李丽的肯定,不再被认为只是书呆子。李丽的父亲在糕点厂工作,已经下岗了,在街口租了间铺卖面包,母亲也下岗了,在铺里帮忙。李丽有个弟弟,学习成绩跟她一样十分优异。尽管父母亲工作相当辛苦,挣得钱不多,可他们在亲戚面前十分骄傲,就因为两个小孩都非常优秀。 在篮球比赛表现同样出彩的林斌,也同样受到同学们的关注,其中就有吴娜。林斌性格外向,喜欢说话,并且风趣幽默。吴娜大大咧咧,做事风风火火,颇有女汉子作风,跟林斌一拍即合,两人立即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林斌的父亲是水厂职工,也属于国企,但作为垄断企业,不像于飞爸妈,李丽爸妈那样下岗,依然有份不高,但可以养家糊口的工资。他妈妈则在家里当家庭主妇。林斌有个哥哥叫林全,初中毕业就出来做生意,开一家电器商店,生意还不错。吴娜的父母是中学老师,她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对她的管教比较严格,但她的性格却十分阳光开朗活泼,跟林斌真是天生一对。但二人谁也不先开口,也不点破,一直朋友,哥们,甚至兄弟相称。 第25章 万能胶防不住水 小城进入了冬季,天气凉了,还不时下起小雨。于飞刚失去了150元,使得他捉襟见肘,入不敷出。屋漏偏逢连夜雨,于飞的运动鞋此时却步凉鞋的后尘,裂开了,只要一踩到水洼或被雨一淋,就会弄湿袜子,再被风一吹,双脚冷得几乎没有知觉。 得去打工赚钱来买双鞋才行。可远水救不了近火,当务之急是解决脚冷的问题。要脚不冷,袜子就不能湿,鞋子就不能裂,可它已经裂了,亡羊补牢,未为迟,于飞首先想到补鞋。他翻箱倒柜,找到了一支干瘪的万能胶,抹在鞋子的开裂处,还找到两块补自行车车胎的胶皮贴在鞋子里面,然后把鞋侧放,用两块石头放在鞋里面压住,让胶皮紧紧贴着鞋壁等万能胶干。由于鞋侧放,于飞看到鞋底几乎磨穿。他神情凝重地陈思片刻,找来一双断了带的人字拖,把人字拖依鞋的尺寸裁剪一下,把它放在鞋里作为鞋垫。于飞喃喃自语,我这是内增高。 纸包不住火,没想到万能胶防不住水。于飞猜测这只万能胶可能是水溶性胶,也可能是根本无法粘得严丝合缝。于飞一出门,袜子又湿了,脚又被冻得生疼。 放学后他去找了孙叔叔,希望能在他那打工。孙叔叔正好有批螺丝要上牙,就让于飞晚上来干。于飞觉得干这个肯定比在家里做手工挣得多。 于飞转而又去琢磨他那双鞋。看来它御寒防水的功能已经失去了,但一般人看不出它是双破鞋。故它观赏的功能依然存在。那么,得找一些可以提供防水功能的东西。鞋子进水,什么东西可以防水呢?于飞试着穿上两只塑料袋在脚上,再把脚伸进鞋里。他仍感到有些冷,可袜子毕竟不湿了。于飞正在沾沾自喜,又发现了在裤子与鞋子之间本应有袜子的地方突兀地出现了红黑两只塑料袋。鞋子无法提上,只能拉低裤子。为了让裤腿完全遮住塑料袋,于飞把裤子褪得很低,致使内裤暴露了出来。于飞可以接受内增高,但他却既无胆量更无不本钱尝试低腰裤,只得用上衣和毛衣来盖住外露的内裤,只在弯腰时才偶尔小露一下。 当于飞得意洋洋迈着八字步享受胜利果实时,两只塑料袋不约而同发出“哩啦哩啦”的声音。这可怎么办?当然难不倒我们聪明的于飞。他拿一个大塑料袋,装着他那本厚厚的《金瓶梅》,一走动就使劲甩动,制造以假乱真、混淆视听的响声,让别人觉得“哩啦”声来自于他手中的塑料袋。 做好这一切准备,他就安心去上课了。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于飞不能边提着一个塑料袋边打球,可不这样又会露馅。那么只能把脚上那两个塑料袋脱下来了。于飞拖拖拉拉等到最后教室没人,迅速脱下两只塑料袋塞进口袋。平时上体育课总是冲在最前头的于飞怎么会落在最后?带着这样的疑惑,方如返回教室想看看于飞搞什么鬼,结果让她看到了以上的一幕。可她不明白,于飞为什么用两个塑料袋包裹着脚?接着她仔细观察于飞的鞋,发现了问题,鞋面裂开了,鞋底已经穿了。她还看见于飞的左袜上有3个洞,右袜有4个洞,有两个脚趾还露出来了。方如没有惊动于飞,默默地去上体育课了。 体育馆的地板倒是干的,可于飞的鞋在上学的路上已经浸湿了,当他把脚伸进鞋里时,就把袜子和脚也弄湿了。打球时由于运动产生了热量,于飞并不感到冷,可当于飞走出体育馆时被北风一吹,双脚就好像插进了冰窟窿。回到家后于飞立即脱了鞋,鞋里揉合了汗水、雨水、与路面的各种脏水,在离开鞋的一刹那,立即散发出股强烈的刺激性气味,连本想过来跟于飞撒娇隔壁的大黄猫,也对他敬而远之,喵喵地叫着跑开了。于飞本人对此却并不介意,可他怕方如嫌弃,拿了瓶花露花滴了好几滴在鞋里,然后拿起鞋凑到鼻子边使劲闻,真香!于飞十分满意自己的创意,又把两只塑料袋套在脚上,跑去孙叔叔的工厂上班了。 孙叔叔领着于飞到一台机器旁,简单的指点了一下操作步骤,于飞就此开始了他的新工作之旅。新工作不难,出的力反而轻,钻头由电动机带动,于飞需将钻头穿过一个铁环,铁环就被上了牙,成为一个螺丝。当然,这样的螺丝是某种机械的零件。上牙比手工好赚,三个小时可以挣十元钱。于飞破了的那双鞋是今年刚过春节时买的,也买了将近一年了。当时那家鞋店在春节后大降价,每双十元。于飞本打算过年不买新鞋,当时还有一双鞋可穿,也是降价买的,买了20元,虽然也破了,可从去年年初到去年年底都没赶上阴雨连绵,仍可凑合。十元的价格打动了他,他很后悔前年用20元买现在脚下的这双,如果之前那双继续坚持穿,让妈妈再缝一缝,补一补,20元留到现在就可以买两双了。可懊恼已经于事无补,他面临一个抉择,买或是不买。如果再观望一下,鞋子的价格会不会降到五元一双?他像股民或者炒房客一样,谨慎地选择入市的时机。最终断定鞋的价格已经跌到谷底,十元应该已经是鞋子的出厂发行价,不会破发的。他决定买了!现在回想起来,他后悔了,应该买两双,甚至三双。如果是巴菲特,说不定会买下店里所有的鞋。现在市面上已经碰不到鞋店大降价了,也碰不到十元一双的鞋了。 转头在给铁环上牙的时候,两者会发生剧烈的摩擦,摩擦生热,被掏出的炙热铁屑,被飞速转动的转头甩得四处飞溅,往往会溅到于飞的脸上。于飞顿时会感到像被蜂蛰了一下一样,有股辣辣的刺痛感。铁屑飞溅毫无规律,避无可避,它偶尔会钻到于飞的眼里,这就麻烦了,可真成了眼中钉。于飞眼睛很痛,眼泪会不由自主的流个没完没了。于飞坚持到九点半,把工作做完,眼泪汪汪的跑回家向妈妈求救。妈妈把于飞的眼皮翻上去,用沾了盐水的卫生棉,把铁屑清洗出去,并叮嘱于飞下次去工作要带个眼镜。于飞打起了她奶奶的那个弃用了的老花镜的主意。那个老花镜是十年前奶奶买的,才200度,用了几年就太浅了,现在奶奶带个三百度的,200度的已被爸爸预定,正躺在抽屉里静静地等候发挥它的余热。 第26章 自尊受到伤害 第二天早上于飞整装待发,两个塑料袋在脚,一个提在手,“哩啦哩啦”地奔赴学校。刚踏出家门,碰上方如,手里也提着个大塑料袋。于飞大吃一惊说,方如,你也要……提着个塑料袋? 方如把大塑料袋递给于飞说,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一双鞋,赶紧换上去学校,要不然迟到了。” “我的生日还没到啊?”于飞奇怪地接过塑料袋,从鞋盒里拿出一双安踏,孔令辉说:“我选择我喜欢”,于飞当然也喜欢,脸上不由浮起了笑容,多漂亮的一双鞋啊!可转念一想又说,“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再说,我的生日还没到。” 于飞立即感到自尊受到伤害,他从来不向父母伸手要钱买东西,即使是父母,他也觉得拿他们的东西,有点过意不去。他觉得他是一个男人,应该照顾家人,而不是由家人照顾。他把做手工挣的钱存起来,一旦交完学费还剩下一些,他会拿去买球鞋,专门踢足球的布鞋,乒乓球拍和羽毛球拍,这时他会感到非常满意。同样一件东西,别人送的与自己挣钱买的,那感受是有天壤之别的,他不想接受施舍,不想接受方如送他的这双鞋。 “哎,想不到第一次送生日礼物给男生,就被人家拒绝了,我好伤心啊!”说罢,方如作出哭泣的动作,还用手拭着并不存在的眼泪,双肩悲伤地耸动,转身准备离去。 于飞见状心如刀割,勉强地说,“喂,别哭了。我收下不就得了。” 从背面看过去,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方如似乎哭得很伤心,而实际上她笑得肚子疼,拼命地忍着不笑出声更加剧了她的痛楚。 “别哭了,我现在就穿给你看。”于飞正要换鞋发现了脚上还有两个塑料袋,就对方如说你等我一下,我进屋里换,马上就好。别伤心了。于飞像风一样冲进屋里,单纯的他就怕方如伤心,自尊心暂时被他抛诸脑后了。于飞脱下塑料袋,换上方如给他买的新鞋,感觉很舒服、很温暖、很合脚。 转过身来的方如在于飞看来已经破涕为笑,正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穿上安踏的于飞,威风凛凛,方如大呼好帅。见到方如破涕为笑,于飞不禁心满意足,觉得为了方如他能够上刀山下火海,别说是穿双名牌鞋了。 天气依然阴冷,雨很小,风却很大,吹着雨像冰针一样袭人而来,可二人的心里都暖暖的,当然,还有于飞的脚。 穿着方如送的新鞋,于飞心里美滋滋的,尤其是在这种阴冷的冬天,倍感温暖。于飞心想,也送方如一件什么东西,思前想后,他决定送一件羽绒服。 他背着方如,偷偷来到步行街一家叫做维多利亚的女装专卖店。看着琳琅满目的外套,他看上了一件红色有毛领的羽绒服。一问,着实把他吓了一跳499。他翻遍全身,总共才只有490。 这一切被旁边一个打扮时髦,妆扮华贵,富婆模样的女人看在眼里。她走过来问于飞,“怎么了?” 于飞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怕什么,告诉阿姨,别不好意思,我帮你想办法解决。” “我想买那件红色的羽绒服,可惜带的钱不够,差了九块钱。”于飞指了指挂在墙上的那件羽绒服。 “小伙子眼光真不错,我也喜欢那件红色羽绒服,这样,我就不跟你争了,让给你。”富婆说着拍了拍于飞的肩膀,“我帮你砍价,看能不能把那件羽绒服买下来。” “阿妹,把那件羽绒服拿下来给我看一下好吗?”富婆阿姨亲切地招呼服务员过来。 “阿姐,你真有眼光,这种款式的羽绒服卖的特别好,只剩下这最后一件了。还是大码。” “多少钱?” “打完折后,499。” “499倒是不贵,我也买得起。不过这位学生想买,我就不跟他争了,打算让给他,你能不能算便宜一点。” “对不起,价格都是总店统一定下来的,我们无权擅自更改。” “哎,就减九块钱就行了。” “就是减一块钱我也做不了主。” “这样,阿妹,你减他九块钱,我就再帮你买一件外套,我看你这里的外套最少都好几百,卖多一件,怎么都不止赚九块钱。” “我们这里是专卖店,不讲价的,阿姨。” “就算我不帮你买多一件,你卖一件衣服的提成,都不止赚九块钱啦。” “对不起!阿姨,我真的不能降价卖给你。” “叫你们老板出来见我。” “我们老板在深圳,恐怕没有时间过来见你。” “那叫你们店长过来。” “我就是店长,请问能有什么可以帮得到你吗?”售货员小姐依然笑嘻嘻的说。 “哼,以后再也不在你们这里买衣服了。”说完,富婆阿姨怒气冲冲的走出店门,刚走出门口,她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又折回店来,把发呆的于飞拉出门,“走,小弟,咱别在他这里买,去别家买。” 今天无功而返,还浪费了一个多小时。于飞打算回家找多几十块钱,明天再来买这件羽绒服。 第二天于飞再次来到步行街维多利亚女装专卖店,惊讶地发现那件红色的羽绒服不见了。他问昨天那位售货员小姐,那件羽绒服呢? 小姐说,诶?刚才还有看见的。有一个年轻的小女孩在试,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莫非是被她买走了?我到收银台查一下。 于飞心情低落的走出专卖店,迎面见到一个穿着黑大衣,神色惊慌十二三岁的小女生,她双手紧紧的抱在胸前,还不时回过头张望着什么,好像有人在追她。她那件黑外套特别宽大,奇怪的是,领子是红色的,还毛茸茸的。 “站住,别让她跑了!”于飞循声望去,见到一个保安在追着小女孩,“看你往哪跑。”保安一把抓住小女孩的胳膊。 “怎么了?不要对一个小女生这么粗暴。”于飞对保安说,试图松开保安紧紧抓住小女孩的手。 “我怀疑她偷了这里专卖店的衣服。”说着,保安拉开了小女孩黑大衣的拉链,里面露出一件红色的羽绒服。于飞发现正是昨天他看上的那件羽绒服。 这时,维多利亚专卖店的那个销售小姐走了出来说,“我刚刚问了收银台,她说这件羽绒服还没有付款。” “走,跟我去派出所。”保安凶神恶煞的拉着小女孩就往外走。 “等一下!”于飞制止了保安,“我妹妹不懂事,看上喜欢的,穿着就往外走,我来帮她付款。” 销售小姐看着于飞说,“我认得你,你昨天来看这件羽绒服,嗯,原来是要买给你妹妹啊。” “是的哦!”于飞拍了一个响亮的巴掌,“你猜对了。” 保安狐疑的看着于飞,又看着小姑娘,“真的?” “对不起,我妹妹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于飞满脸堆笑。 “既然是这样,好,你以后要注意看好你妹妹,别让她乱跑,万一跑丢了呢。还有教导你妹妹,看上喜欢的东西,要买了才能带走。” “知道了,知道了。”于飞不停的点头哈腰,他转过身对受销售小姐说,“走,我们进去结账。” 从专卖店出来小女孩还跟着于飞。“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哥哥,我肚子饿。”小女孩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于飞把身上剩下的几十块钱都给了小女孩。“以后别再干这样的事情了。” 当于飞刚到家门口时,见到方如站在那里,“鬼鬼祟祟,跑去干嘛了?” “一言难尽。” “咦,你车后架夹着一包什么东西?” “没有啊!”于飞转过身,果然看到车后架夹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 方如打开一看,“哇好,真漂亮!”竟是那件红色的羽绒服,于飞也惊讶得瞪大了双眼,“想不到你还会给人惊喜。这种羽绒服我们家卖400,你一件买多少钱啊?” 第27章 狐狸尾巴露出来 穿上崭新的鞋子,做着全新的工作,我们的班长于飞同学看什么东西仿佛都是新的。尽管工作时,他戴着奶奶十年前买的老花镜。初戴时感到头有点晕,看着地面好像塌下去,可是戴久了,也就习惯了。脸和手仍可能被炙热的铁屑烫到,眼睛则无中钉之忧,于飞于是做得十分开心。当前道工序加工来的半成品比较多时,有时工作时间会延长,甚至要做到12点才下班。学习的时间减少了,为了保持成绩,树立班长的威严,于飞只得减少与方如在一起的时间。在学校他几乎把时间全部用在学习上。通常是上文科类的课,在课堂上就尽量记,争取把老师讲的在脑海里记下来;上理科类的课,就尽量边听边做与老师讲的知识点相关的题目,争取灵活运用知识点和提高解题技巧。于飞就这样,白天努力学习,晚上尽力工作,与方如在一起的时间一般只有在周末。由于晚上出去工作,方如即使晚上想他,也无法硬着头皮去拨李叔叔家的电话。但方如理解他,从不在于飞面前抱怨,甚至装作若无其事,愚钝的于飞当然不会了解方如的苦闷,只是觉得方如的话比以前少了。而他自己话的总量是不变的,因见面的次数减少了,故每一次见面,他的话似乎都说不完,说着说着,就到了分手回家的时候。以前的谈话百分比是方如占七成,于飞占三成,现在反过来了,方如占三成,于飞占七成。于飞为这一改变而沾沾自喜,认为自己的口才,像他的身材一样高,拥有这二才,自己将来一定是个人才。他开始用泛泛而谈,侃侃而谈,夸夸其谈,口若悬河,来形容自己口才的变化。然而此时的方如却越来越沉默了,甚至变得有些忧郁了,她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想于飞想得无法呼吸。她坐在台灯下,书看不进去,她想于飞现在是在工厂里,聚精会神的工作,他的心只有螺丝而不会有她。她漫无目的,无边无际的想着,突然听到妈妈说有电话找她。他拿起了话筒里面传来了王安的声音。王安是方如初中同学,两个人同样爱看书,经常将自己的书相互借给对方看,看完还会交流一下看书的心得体会。所以两个人很熟,有空彼此都会打电话聊一聊。 王安的声音对方如来说是个极好的安慰,她这个时候非常需要有个人来说说话。 王安说,“干什么呢?” 方如答:“发呆。” 发什么呆,不学习,也不上网。 上网没什么意思,学习又学不进去。 怎么会学不进去,有哪里不懂可以问我,除了数理化生地之外,你随便问。 那我可以不用问了,除了数理化生地。 那就聊天,我也无聊得很。跟我说说你跟于飞。 他没什么好说的,他现在晚上要工作,没时间陪我。 我就说嘛,这几天你总是魂不守舍的,情绪低落,原来是遭人冷落了。 方如叹了一口气,“唉,连你都看出来了。在学校,他总是听课。记笔记,做习题。放学了一遛烟跑回家干活,一天到晚我跟他说不上半句话。” “于飞也真是不懂怜香惜玉,马大哈一个,不过他的家境并不富裕,工作也是帮家里减轻一点负担,你也应该理解他。” “我当然理解,可这样我好难受。” “李丽也真奇怪,我和她每天都见面,每天也都有说话,她还常常在我面前抱怨说我冷淡,对朋友不够热情,说我没为她做过什么。” “对朋友不够热情?哈哈。那你为什么对不对她热情一点。例如来一下拥抱或者牵手,搂着肩膀一起走之类。” “这是朋友之间的行为吗?” “我不知道,你自己去想。” “我们现在才上高一,有好多都不懂,我们虽然看了很多电视,看了很多小说。以为就懂了,其实我们根本不懂。有些事情我想还是先缓一缓,等年龄大点,成熟一点,再去琢磨也不迟。将来,就什么都懂了。” “将来,太遥远了,我连现在都抓不住。不敢去想将来。” “改天我去对于飞旁敲侧击,让他多关心关心你,多陪陪你。” “那谢谢你了!” “其实……”王安支支吾吾,开不了口,“你跟李丽那么要好,我想问一下,如何能够增进我们之间的感情,我是说比朋友稍微进一点的关系。” “哈哈,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李丽非常喜欢看科幻小说,你也看过那么多书了,也是写过诗的,你有没有办法写一些她喜欢的科幻小说给她看呢?” “科幻小说?哎,这个我还真的没看过,也不知道怎么写。”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看着办,好自为之。” 方如洗漱完上床睡觉,她的思绪,思念又回到了于飞身上,她好想明天快点到来,可以见到他。王安呢?从那天晚上与方如聊过天后,他开始狂看科幻小说,而且着手打算自己写一些科幻小说来给李丽看,以搏红颜一笑。 几天以后,李丽收到王安递给她一本笔记本,里面写得密密麻麻的。此后,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收到王安小说的章节。笔记本第一行写着:《来自天花板的怪声》。 李丽还没读完王安那篇《来自天花板的怪声》,王安又拿给她一篇新的小说,题目叫《被诅咒的13班》。李丽从没看过如此烂的科幻小说,可苦于王安经常要来找她聊小说的情节,再加上王安为了写这些小说也是费了巨大的心血,也只好硬着头皮看下去。这不,王安的新小说又来了——《地板上的血字》。那篇《地板上的血字》还没有写完,王安就又交给李丽一篇新的科幻小说,说是最近不断向于飞请教物理问题,尤其是相对论相关的问题,有感而写。这篇科幻小说的题目是《再见陈果》。看着王安呕心沥血写给自己的这些小说,李丽陷入沉思。她给出的评价是:小说故事还算比较完整,点子也算有趣,但是稍显稚嫩了一些,这不仅体现在故事的搭建上,也体现在语言上,小说的语言较流畅,但缺乏小说应有的语感和节奏感。总而言之,写作技巧还有可以进步的空间。王安为了写这些小说,一定殚精竭虑,绞尽脑汁,一定付出了巨大的心血,一定经历了许多个不眠的夜。王安对自己无疑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是极好的。可这些我需要吗?如果一个男人一味的对我好,但是我又感受不到那种好的好处,我该接受他吗?不过不管怎么样,两个人因为写小说,看小说,讨论小说的关系,交流增多了,感情也更进一步了。接下来,王安又给出了《地板上的血字》的下半部。最近王安又向于飞请教量子力学的问题,居然写出了一篇叫《虚幻的世界》的小说,写完后立即就拿给李丽看。李丽几乎要崩溃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看起来。 第28章 划出完美抛物线 与王安通了那通电话后的第二天,方如迫不及待的来到学校。她心里的话已经积压了一晚,她觉得不向于飞一吐为快就有如泰山压顶,透不过气来。她不惜利用上课的时间,在第一节刘老师的语文课上,趁刘老师不注意,转过身板书的时候,迅速而准确地将一本笔记本,扔到于飞的桌面,上面写着:我好想你,你想我吗? 可是,笔记本划出完美抛物线落在于飞桌面的时候,扰动了空气,笔记本本身受到了空气的反作用力,翻动了几页,来到于飞面前时,竟写着一道物理题。于飞三下五除的解决了这道题,刘老师还没板完书,于飞已经把那道题扔还给方如了。 方如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虽然知道是误会,是空气惹的祸,可她仍然有点生气,认为于飞太粗心,太不关注与理解她,她会在语文课上问物理问题吗?方如再次翻到那面写着:“我好想你,你想我吗?”的那一页,并且用回形针别住,再次扔给于飞。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方如扔出笔记本的同时,刘老师恰好转过身,他虽然没有见到笔记本凌空的一幕,但由于方如此时心里有情绪,在力道方面控制不好,以致笔记本没有实现软着陆,啪的一声重重的摔在于飞的桌上,并滑到他同桌王安面前才停下。这时反而王安看到了上面的字,于飞却以为方如又来问问题了。 刘老师厉声喝道:“谁在搞小动作?” 诚实的于飞立刻站起来回答,“是方如问我问题。” “现在正在上课,问什么问题?” “是物理问题。” 于飞不说还好,刘老师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不禁怒斥:“把笔记本拿上来!” 在刘老师读高中的时候,计算机是热门专业,好多学生挤破了头想上,刘老师也在这些学生之列。不过很快他的梦想就被击碎了。要考计算机专业,必须选考理科,而理科包括物理和化学,化学刘老师还凑合,虽然没有语文,外语好,但起码还过得去。就是这物理科,弄得刘老师焦头烂额,任他如何刻苦学习,始终考不及格,于是在选择文理分班的最后时刻,他只得无奈地选择了文科班。从那时开始,他就极不喜欢物理科。现在毕业分配了,刘老师喜欢上同时分配来学校教生物的黄老师。他倾心于黄老师大方美丽,气质高贵,可自己性格软弱中带着羞涩,遇事犹豫不决,思前想后,顾虑多多,与黄老师仅有同事间工作上的交流。而同样新来的物理老师何老师则外向,活泼,幽默风趣,还擅长他不会打的,该死的篮球。使何老师与黄老师的关系比他更进一步,起码达到朋友的程度,他还见过他们在德保一起吃过饭。物理,物理,我恨死你。 于飞说:“拿上去就拿上去。” “别拿刚才那本,拿我这一本。”王安小声说,他想来个狸猫换太子,偷龙转凤。 可于飞一身正气,不做偷鸡摸狗之事,还是把方如的笔记本拿出来给刘老师。刘老师一看,笑了说,“下课跟我到办公室来。还有,方如,你也来。” “本班班规第二条,不得在上课做与学习无关的事情,违者罚五元。”听完刘老师的陈述,何老师摇摇头说。 于飞当然知道,他还记得第一条班规是:尊敬老师,不可欺师,尤其要尊敬班主任,不能欺骗班主任。 “我并没有做与学习无关的内容。”于飞振振有词,第二条班规并没有明确规定,语文课必须学习语文题,也可以学习其他科目的题,同样是在学习,并没有违反班规。 班主任说:“你说这个本子是方如传给你的。” “是的。”于飞答得斩钉截铁。王安跟了过去,拭着额头的汗水,心想完啦。 “上面写着:我好想你,想我吗?这也是学习?这怎么是物理题?”班主任说着把笔记本摔在桌子上。 于飞睁大了双眼说,“我刚才明明是给方如做了一道题,怎么变成了这几个字?”于飞转过去看方如,她一脸失望,想不到还要老师来告诉你。 奇怪的是,在场同学们没有哄笑,而是对方如于飞投以同情的目光。张强对他的同桌林斌说,“我能理解,我是过来人。唉!” 班主任接着说,“于飞,你首先犯了欺师,罚十元;第二,你犯了第二条班规,罚五元;第三,你强词夺理,不思悔改,一意孤行,犯了第15条班规,再罚五元,数罪并罚,处以罚款20元。于飞你可以向政教主任提出上诉,不过我相信会被驳回的。” 二十元,于飞又有多少汗水付诸东流啊! 放学后,于飞急忙想赶回家,把被罚的钱挣回来,方如叫住他,“于飞,我们谈谈。” 于飞坐到方如身边,“都怪我不好,没有看到那行字,我当然想你。以前我是边干活边想学习,现在我是边干活边想你。昨晚我干了五个小时,就想你想了五个小时。” “既然那么想我,为何不和我聊天?没有你在身边,我空虚寂寞有点冷。” “上个周末不是在一起吗?” “现在都周五了。” “就是嘛,都周五了,周日我们又可以在一起啦。” “一个星期才有一天在一起,太少啦。何况整个晚上都是我一个人过,我受不了啊。” “可是晚上我要干活啊,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必须得工作,我不像你,千金大小姐,养尊处优,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还整天喊无聊,要人陪。” 方如听了这句,眼泪流了出来,“你是不是烦我了,讨厌我了,我家境好,我的确不用干活,家务也有保姆做。可我生在这里,我有什么错,可你为我作为我的男朋友,不关心照顾陪伴我,反而说一些伤人的话,你太伤我的心啦。” 于飞也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重了,“好了,以后中午放学后我都陪着你好吗?我连篮球都不打了,午睡也不睡了。” “这么懒,还要午睡。”方如破涕为笑。 “睡一睡午觉,下午听课就有精神了。”于飞解释道。 方如拭拭着眼泪,偎依在于飞身旁,拍打着于飞说,“说我养尊处优,说我衣来伸手,说我饭来张口,可是我告诉你,我做饭可好吃了。你别不承认。” “是是,我试过你的手艺,的确不错。” “就这个周日,家里人又去玩了,你早上就过来,早点。” “知道了。”于飞抚摸着方如柔顺光滑的秀发,闻之沁人心脾的幽香风,于飞觉得自己亏欠她,心里说,方如,对不起!我又何尝不想和你在一起啊。可是,哎!他吻了一下方如,接着,他们热烈的吻了起来,那个吻,有五分钟。 第29章 选择坚强 可到了晚上,方如又想于飞了,由于没有办法联系到于飞,她只得打给了王安。 “方如,今天好险呐,还好你走运,老师没罚你。” “我倒希望班主任罚我,而不罚于飞。我才不怕他罚我钱。” “是啊!于飞家又不富裕,他还要打工挣钱,班主任还这么铁面无私,真是太没人情味了。不懂得人性化的管理。” “这件事根本就是我引起的,与于飞无关,他吃了哑巴亏。” “你替他交罚款不就得了。” “如果是你被罚款,我替你交,你会怎么想?” “虽死无憾。” “于飞跟我们来自完全不一样的家庭,他不会这么想。他会觉得我在侮辱他,伤他的自尊,他觉得自己有能力交罚款,不需要我帮助,他会跟我争,跟我吵。” “你这么做完全是对他好啊,而且事是由你引起的,负责任也很正常。20元就觉得被侮辱,被伤自尊心。至于吗?” “都说他与我们不一样,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但我能感受啦。我了解他,我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喜欢的什么,他需要什么,他讨厌什么。” “你认识他才短短半年不到,就那么了解他。那你们在一起一定很开心。” “在一起总是要慢慢磨合,才能彼此适应和了解对方,可我们不能想在一起就在一起,想聊天就聊天。” “那倒是。可见面太多了,反而没有激情,反而没有什么话好说。如果总是腻在一起,总想不停的要,要到他想逃。爱情需要距离,需要空间,小别胜新婚,这是情趣,更是浪漫。” “可我不觉得在一起不好。特别是晚上,觉得好空虚寂寞。” “你们的问题其实好解决,他要打工挣钱,他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几百块。你给他几百块钱,他就不用去打工了,就有很多时间陪你了。” “如果我哪一天想跟他分手了,就可以这么跟他说。他打工主要不是为了钱,钱是次要的,他要的是靠自己挣钱,什么都靠自己干,尽管有些事情他根本无法靠自己,他就是喜欢靠自己,讨厌别人的施舍。他需要通过努力工作与刻苦学习来充实自己,如果他像我们一样,整天无所事事,昏昏噩噩的混日子,那他会崩溃的。我也就不强求他来陪我了。” “是你在混日子,我可没有。我只是醉心于创作,痴迷于写作,没有把无用的知识太放在心上而已。你说学那些数理化有什么用?特别是数学,小学数学就有用,初中高中的都可以不用学,起码,我不用学。话说回来,于飞并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不需要什么都迁就他,其实他很强,他比我们所有人都经得起打击,这是他从小磨炼起来的。” “也许你说的对,王安忆说选择男人就是选择坚强,希望你说的对。” 刘红可根本不管什么自尊心不自尊心的,看到她想要的,就算不择手段她也要得到手。 不在,刘红嘟囔着,又走到另一排,妈的,又不在! 阅览架有许多空位子,刘红的《娱乐周刊》一定让哪个混蛋拿了,阅览厅里每个角落都没有它的踪影。 没法子,将就,刘红拿起一本《黄金时代》,翻着翻着,一个醒目的标题落入她的眼帘,新时尚穿着打扮。哇塞,酷毙了。刘红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时间过得如此之快,以致刘红刚看到精彩处,上课铃声无情地敲响了。刘红依依不舍的把书本放回原位,立起身,可刚跨出一步,她就想,一定是哪个王八蛋把她的《娱乐周刊》拿走了。我为什么不来个瞒天过海。她瞅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马上拿起书,飞奔到无人问津的文学架,把它插在人民文学和青年文学隔壁,心满意足的去上课了。 放学铃一响,刘红如同小燕子一般,直飞往图书馆,找她未曾看完的黄金时代。它一定还在文学架上等着我。来到文学架旁边,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有人比她先来一步,并在如此之多,而且如此崭新的文学刊物中,夺去了黄金时代。刘红的怒火从脚烧到脸,把脸给烧红。 算了,刘红拿了一本校园生活,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好啦,同学们,时间到了。”听到管理员老师那熟悉而又令人害怕的声音,刘红只得无奈的站起身来。这次刘红又出奇招,把校园生活小心的藏在一本散文之后,心里盘算着如果是呆头呆脑的文学小子,拿起散文以后,一定不会注意后面的校园生活的。而对于像她这样追求时尚,而且又赋予时代气息的跨夸世纪青年,却吃了她这一招。她不禁在心里大笑起来,跟我斗,门都没有! 第二天做课间操的时候,奇迹发生了,被她藏在散文后面的校园生活,竟也不翼而飞。天呐,谁在跟我作对!她一定偷偷的在监视我,拿走我藏的书,故意气我。好,她自言自语。 她在图书馆阅览室里闲逛,走着走着,眼明手快的她如同猴子,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少男少女。可恶!我都已经青年了,还看少男少女,可不看就只能去找寻文学类书籍。搞文学的人,就是在玷污文字。特别是像鲁迅和闻一多这样的人,有事没事还搞几篇文章给我们当课文学习,简直无聊到死。 刘红无心看书,心里一直在惦记着王力宏的新专辑,谢霆锋与张柏芝的近况。不过她也在盘算着如何保存这本书。她终于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把封面放在里面,把书页放到外面,再把它小心翼翼地摆到僻静的角落里,并把旁边的人民文学的封面盖在它上面。她在心里喊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下午放学,刘红揣着坎坷不安的心情来到书架边。哦!不,还是没了,而且人民文学的封面被同学们翻回了。她放眼整个阅览室,同学们都在专心地看书,完全无视她的愤怒。终于让她找到一个出气筒,一个同学看着一本书,可在他的左手下还按着两三本,其中就有《娱乐周刊》。 妈的,一定要把它抢回来。刘红摆出一副要杀人的样子,走到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同学。 干嘛?那个同学转过脸来。 没什么,你怎么手里拿了一叠书? 哎,我帮朋友,嗯,保存。 那他们什么时候来? 关你屁事?他转过脸继续看书。 气死我了,你这个乌龟王八蛋。他妈的!刘红在心里对他大骂一通,掉头就走。 刘红在阅览厅里转啊转,又来到文学架旁,随手拿起一本翻了起来。 看着那本书,刘红心里这么想着:太好了,我是一个多么幸运的人。无论我把没看完的文学类书放在何处,都没有人去动我的。我可以尽情地乱翻乱看,乱摆乱放,犹如赵子龙入曹营,如入无人之境。文学,我发现我有一点喜欢上你了。 第30章 侦探小说 要说喜欢文学,刘红肯定比不上王安。闲来无事,李丽拿起王安写给她的小说读了起来,觉得虽然幼稚,但还挺有意思。 周一来到教室,教室里同学们神情凝重,大家都在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 “郑音美和林同坚的事情听说了。”沈依依红着眼睛问杨晓风。 “是的。”杨晓风表情也很难过。 “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沈依依说,“我们化悲愤为力量,努力学习。” “嗯。”杨晓风庄重的点了一下头,就算我不能去读大学,我也不会放弃学习! “你来说一下物理解题的三个关键环节。”沈依依说。 “陈读光,干嘛,国足又输球了吗?”杨晓风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哪知陈读光竟然流下了眼泪,“我们学校高算文学社,外联部部长崔冰死了。” “崔冰。”杨晓风想了想说,“我不认识。” “你不认识我认识啊。她还称赞过我写的小说不错。”陈读光泪眼婆娑。 “几年几班的?” “高二十班。” “怎么死的?” “被大货车上载的石板砸死。” “哇,这么惨。” “去年见到我,还跟我说你手摔伤了,不能写小说太可惜了。很期待看我写的小说呢。”陈读光不停地抹眼泪,声音颤抖,泣不成声。 “难怪你那么伤心,原来是碰上知音了。” “不是知音,是恩人。是她把我招进高算文学社的。” “以你的实力,即使不是她,别人也会把你招进去的。”杨晓风安慰道。 有几个同学把目光投向这边,杨晓风拿出纸巾让陈读光擦干眼泪,准备早读。 “人好端端的,怎么就被石板给砸死了。”陈读光依然不依不饶。 “你有没有去问一问你表哥详细情况?” “听说是作为意外事件处理。” “你跟崔冰熟不熟?”杨晓风也学着方如把课本立起来挡在前面。 “说实话。”陈读光有点难为情,“我跟她不熟。我是文学社里面的作家,复责给文学社办的刊物撰稿。崔冰是外联部的,主要是去拉赞助,找钱来把文学是办的刊物印出来,虽然可以为赞助单位应印一些广告,但主要靠崔冰的魅力与口才才能拿到那么多赞助。” 学校什么事都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对于崔冰的死,班主任竟然只字未提。 “放学了,我们想给崔冰办一个追悼会。”陈读光说着看着杨晓风。 “那我也参加。”杨晓风马上说。 文学社有20多个人,想不到这年头还有那么多人爱好文学。杨晓风坐在陈读光隔壁,听文学社社长魏阳念悼词,听得昏昏欲睡。 放眼望去,男生略多一点,全部都低着头,女生都在抹眼泪,只不过有人用手,有人用纸巾。 追悼会在文学社的办公室举行,办公室是由一间教室改造而成。黑板上面贴着一张长两米的白纸,用毛笔写着:“沉痛悼念崔冰部长”。看来文学社也有书法高手。白纸下面挂着崔冰的画像,画像中的崔冰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露出甜蜜的微笑。而她本人如今却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看起来所有人都很悲伤啊,尤其是女生。”杨晓风说。 “崔冰的人缘很好,尤其跟女生的关系更加好。”陈读光说。 “还有谁要上来谈一谈吗?”社长问。 “我来说。”一个长头发的女生站起来,声泪俱下的说着与崔冰交往的种种。 “她叫冯露露,是文学社创作部长,经常指导我们如何写作。” “是,不过这一学期结束之后就会卸任,下个学期他们就会全力准备高考。新选的社长和部长全部都由高二的学生来担任。”陈读光解释。 “听不出什么头绪。”杨晓风抱怨。 “我觉得他们说的都挺好啊。”陈读光说。 “不应该叫追悼会,应该叫做赞美会,每个人都在说着崔冰的一些优点。”杨晓风说。 终于熬到追悼会结束了。 “能带我到出事地点看一下吗?”杨晓风问。 “我去打听一下出事地点在哪里。”陈读光颠颠的跑去找社长,社长指着一个男生,陈读光又颠颠地跑过去问那个男生。 “在北河大桥。”陈读光告诉杨晓风。 “走,过去看一下。” “现在太晚了,天都黑了。” “好,那明天我们再过去看。”杨晓风说着搂着陈读光一起走向车棚。 第二天下午放学,陈读光和杨晓风来到北河大桥。杨晓风正准备骑上大桥,陈读光制止了他。 陈读光带着杨晓风穿过北河大桥下面的桥洞,来到对面车道。 “崔冰是周日下午去北河区雄伟不锈钢有限公司拉赞助,回来的时候碰上事故的。”陈读光说,把自行车放在桥洞附近,从大桥的人行道逆道而行,走上大桥。 “这就是发生事故的地点。”杨晓风沿着大桥走了五十米,指着地面说。 “你有什么依据?”陈读光问。 “我一路走上来,人行道的地砖都完好无损,可这里的地砖被砸缺角了,布满了裂痕,而且非机动车道的柏油路面也有好几个小坑。”杨晓风解释。 此时正值放学与下班的高峰期,北河大桥上塞车塞得水泄不通。 “周日下午应该不会塞车。”杨晓风说。 “不会,车流会慢一点,但不会像现在一样。” “算了,回去。” “我们中学生,还是应该搞好学习,侦探的事情,还是交给警方。” “对。” “学校号召我们开展学雷锋活动,你身为班长可要以身作则啊。” “没问题,这才是当务之急,包在我身上。”杨晓风自豪的说。 杨晓风对崔冰之死还是耿耿于怀,周五第三节自习课,来到位于教学楼五楼的高二十班,找文学社社长何旭,想跟他交流交流,了解一下崔冰以及文学社。 “哎呦,什么风把您杨班长给吹来了。您有事找我,随便找个同学来叫我下去四楼找你就行了。”何旭身材不高,戴着个黑框眼镜,理了小平头,看起来初中生。他点头哈腰,满脸堆笑。杨晓风没进入学生会之前,他连杨晓风是谁都不知道。 第31章 银角高算 “我想找你了解一下文学社,以及文学社办的杂志。”杨晓风单刀直入。 “杂志都是文学社自己搞的吗?” “哪里,单凭文学社怎么搞得定!”何旭见老师没来看自习,把老师有靠背的椅子抬过来给杨晓风坐,“您坐,且听我娓娓道来。” “愿闻其详。”杨晓风急着想听,也就顾不得推辞。 “杂志是在学生会鼎力相助支持下才办得起来的,离开学生会的协助,根本没戏。”何旭拉了自己坐的长凳,挺直了腰,“学生会社管部管理除了管理社团活动,还协助文学社跟进板块编排。每期杂志的第十四页至十八页,固定刊登学校10个社团精彩活动的相关内容和剪影。为使内容更富多元化,学生会社管部对社团活动开展情况跟进管理,使社团做到活动有计划地开展,更具系统化,有效地增强了社管部对各社团管理的规范性。同时,学生会与各社团认识到及时对资料进行整理的重要性,逐步学会系统地整理保存资料。说是个文学社的社长,我就是个打工的。” “呵呵,我也是个打工的。”杨晓风想到了他在茶座工作。 “将来还得请你多多关照,多多指教。”何旭双手作揖。 “此话怎讲?” “秘书处组织跟进《银角高算》撰稿工作。《银角高算》上最基本的内容是学校所举行的重大活动及会议的记录报道,系列稿件都由学生会秘书处成员统一撰写跟进。经过多次的撰稿工作,成员们的措词从生硬到顺畅,写作技巧从拙笨到娴熟应用,短短时间内笔下功夫就有了很大提升。《银角高算》的第八页至第十三页主要选登在校学生的优秀作品,吸引了大量学生积极投稿。每一期报纸编辑部人员都会拟定一个有关学校生活的主题供来稿者参考,使得在校学生普遍更关心学校的发展,更关注身边的人和事。你的同学陈读光就是我们文学社的第一笔杆子。” “他是我好朋友。” “宣传部管理《银角高算》的编排系列工作。《银角高算》的全部编排工作主要由学生会宣传部跟进,包括征稿审稿、版面编排和校对订正等。虽然前期的审稿工作和后期的校对工作繁杂琐碎,但小编们却从中得到了不少收获:不仅对文章的审美能力和优秀词句的敏感度大有提升,而且逐步掌握了规范的语言表达能力和语言应用能力。在辛苦的排版工作中,杂志的编辑人员也学到了许多课堂上没有办法学到的技术,从对杂志编排一无所知,到最后熟练的操作排版软件,在探索中独立完成一整份报纸的编排。小编们在一期又一期的办杂志过程中,对杂志编排的整体把握能力也越来越强,使得杂志上小到页眉等细节的处理,大到版面的整体布局都日趋完美。”何旭说得头头是道,对学生会各个部门也相当熟悉,却只当个小小的文学社社长,杨晓风觉得他是可以拉拢的对象。 “那崔冰呢?她在哪个部门,做什么工作?” “她是外联部的部长,主要工作是为《银角高算》杂志拉赞助。”何旭黯然神伤,“办好一份报纸除了需要完备的技术,资金来源也非常重要。文学社外联部成员肩负起了拉赞助的任务,大家利用课余的时间,奔忙联系周围商户,在与商家的多次洽谈拉锯中,学会了如何更好地以一种落落大方的姿态,熟练地与人沟通交流,同时也体验到了钱财的来之不易。由于崔冰在文学社外联部干的十分出色,其他社团搞活动需要资金,也都来找崔冰帮忙。学生会有意将文学社外联部提到由学生会直间管辖,成为学生会下面第十个部,想不到她竟然遇害了,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原来崔冰这么厉害,她死了太可惜了。” “崔冰会拉赞助,而由生活部部长蔡珍牵头的拾金不昧风气,因杂志得到发扬。学生会生活部成员定时整理拾金不昧的资料并刊载在《银角高算》上,通过《银角高算》这个传播站,校园中拾金不昧的风气也渐渐扩撒开来。自从《银角高算》最后一页刊登了对拾金不昧师生的表扬信之后,愈来愈多的同学开始留心身边是否有别人不小心遗漏的物品或钱财,并且主动交到政教处或是团委会,这既是银角中学学子正能量传递的体现,也是《银角高算》一种很好的效应。” “是啊!” “不仅如此,卫生部还在《银角高算》发起漂亮纪中志愿活动。漂亮纪中志愿活动是由我校学生会卫生部联同各班班长,团支书开展的一项实践活动,《银角高算》第一页会定期给漂亮纪中志愿打扫活动提供专栏报道,表扬在志愿活动中表现突出的团支部,调动同学们拿起手中的工具共同爱护校园的积极性,使得各班都积极地投入到志愿清扫校园的行列中来,将志愿者精神在传递于校园中、班级间。” “那杂志印出来以后是去卖还是送给人家?”杨晓风不想扯得太远,“如果是卖的话,崔冰有没有参与。” “卖是卖,不过是义卖,学生会和文学社都不会从中谋利。”何旭推了推眼镜,他的眼睛本来就很小,再加上厚厚镜片的反光,几乎看不到,“《银角高算》出版后,由文学社外联部组织在校学生每个月定期到周边学校进行义卖活动。学生会成员自制募捐箱、义卖海报等物品,过程中注重废品循环再利用,践行环保理念。每本杂志售价十元,义卖所得善款全部归入银角中学关爱基金中,全力支持社会公益事业,银角中学学子以这种特殊方式凭借自己微薄的力量帮助社会弱势群体,让许多需要帮助的人感觉到自己正身处爱的关怀中的,不再感到孤独无助,弘扬了助人为乐的社会风尚。《银角高算》自出版以来,已经先后在莲城冠军中学、莲城实践中学、莲城外商中学、莲城青岐中学等学校举行义卖活动,每一次都取得圆满成功。” 第32章 迎刃而解 “那,杂志好卖吗?”杨晓风问。 “说实在的,不太好卖。在义卖的过程中,银角中学学子用真挚的笑容、会心的言语打动他人,真诚地为他人宣传《银角高算》,鼓舞了更多的人加入这个充满正能量的行列中来。活动过程中,不少学生和家长被银角中学学子身上浓浓的正能量和饱满的热情所感染,以20元、50元等高出义卖价许多的价格买下杂志,以此表达自己对银角中学学子义卖活动的大力支持。”何旭落寞的低下了头,“不过,这毕竟是少数人,要达到徐主席下达的任务,还是远远不够的。” “义卖还要制定任务?”杨晓风十分不解。 “ 2月19号,在得知校友池霖增同学的患病情况后,学生会主席团决定为池同学筹款。学生会主席团成员将辛苦筹得的《银角中学》义卖善款送到霖增同学的父母手中,让银角中学的正能量得以传递出去,也让人们感受到了浓浓的银角中学情。正所谓一日银角中学人,一世银角中学情,无论银角中学校友身处何方,这浓浓的银角中学情怀,都将紧紧地把银角中学人系在一起。” “要筹多少钱给池校友?” “手术费要十万。” “十万!”杨晓风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那要卖一万本杂志啊。” “是啊,谈何容易。通过这些义卖活动,在校的学生不仅明白钱财得来不易,也学会了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需要关怀的人。一次次的实践传递着社会正能量,彰显了银角中学学子无私服务、回馈社会的精神。同时,也使《银角高算》成为了外界了解莲城银角中学和银角中学学子学习生活的一个重要窗口。” “这样的义卖活动非常有意义。”杨晓风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在想着如何能卖一万本杂志。 “《银角高算》杂志义卖活动的顺利开展,使得在校学生社会实践能力得到了很大提高。在《银角高算》编辑到出版义卖的各个环节中,学生们学会了许多编排软件的操作、提高了自身对文章的赏析能力和语言表达能力、学会了有序地组织开展活动、开始懂得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社会中的弱势群体。虽然每本杂志的义卖款只是区区十元钱,但这其中包含的银角中学特色和银角中学精神是无法估量的。涓涓细流,汇成大海,银角中学学子正在以义卖活动汇聚着来自四方的细流,最终必将汇成一片充满正能量的海洋。”何旭说着说着,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不愧是舞文弄墨的,的确很能掰。 “这一万本杂志主要都卖给谁,冠军中学,实践中学,外商中学和青岐中学的学生吗?”杨晓风问。 “不是,说你也不信,是一个企业老板。”何旭扭头看向窗外,这时已经下课很久了,太阳也早就没了踪影,夜幕下的校园一片漆黑。 “莫非……”杨晓风想不起企业老板的名字。 “北河区雄伟不锈钢有限公司的企业法人,田峰先生。当得知池同学患病需要十万元动手术后,崔冰立即就去找田峰。在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得知了学生会的资金缺口,田峰当即买了九千九百本杂志,问题迎刃而解。”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今天下午耽误你很多时间了,真不好意思。”杨晓风双手合十。 “杨班长,这怎么使得,不敢当,不敢当。”何旭诚惶诚恐。 “年底换届选举,学生会有几个主席和部长已经高三了,不会连任了。不知道你对哪个职位有兴趣?”杨晓风站了起来。 “啊?书记,这……”何旭能说我都有兴趣吗?他已经高二了。 “好好干,我和洪老师都会支持你的。再见。”杨晓风告辞,留下呆若木鸡的何旭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陈读光,砸死崔冰的石板,公安机关有没有保留下来?”杨晓风在王叔家给陈读光打了电话。 “石板没有,绑石板的麻绳倒是存在证物室里。”陈读光说。 “我认为事情有蹊跷,现在能去看一下那跟麻绳吗?” “不行。”陈读光在电话的那头摸摸肚子说,“要等吃完饭后才能去。” “麻绳应该是被利器割断的。”看着那天出事砸死崔冰货车上面的麻绳,陈读光说。 “可货车司机一再强调当时货车上堆满了石板,没有人在上面。”王凡说。 “准确的说,应该是为钝器割断的。”杨晓风拿起麻绳仔细观察说。 陈读光王凡兄弟两凑上前来,杨晓风说,“你们看,这个切口多么不平整啊,不可能是利器割断的。” “是啊。可是麻绳这么粗,要用钝器割断,那个人的力气得有多大啊?”陈读光惊呼道。 “依我看,这非人力所为。”王凡说。 “表哥,你是说这是怪兽,大猩猩割断的。”陈读光疑惑的看着王凡。 “不,我认为是。几吨重的石板,在重力的作用下,经过车的颠簸,石板与麻绳之间不断摩擦,最后将其割断。”王凡分析道。 “说得很有道理,难怪警方会认定为是意外事故。”杨晓风说,“我们能去找货车的司机问几句话吗?” “可以,他叫刘大赢,住在南河区。你等一下,我找一下他家的地址。”王凡领着陈读光和杨晓风来到他的办公室,在他的抽屉里翻找起来,“噢,找到了。给你。” “刘大赢家在南河区望京村,不远,我们现在就去。”杨晓风说。公安局在南河大桥边,过了南河大桥就是望京村了。 “好,马上就去。”陈读光兴奋的说。 “你们两个可真是急性子啊,你们过去找刘大赢时,就说是我叫你们去问话的就行了。”王凡笑着说。 “凡哥,谢谢你,再见。”杨晓风和陈读光说。 “再见。”王凡向他们挥了挥手。 两人来到望京村刘大赢的家。在他家巷口大路上停着一辆蓝色的爬满铁锈的轻型货车,杨晓风和陈读光看过照片,知道这就是刘大赢的车。 第33章 爱心大使 货车后面的挡板才半米高,如果运送的石板比较多的话,挡板是完全挡不住的。 “当天运送的石板是杂乱无章堆放的,堆起来接近两米高,用麻绳捆住,麻绳一被割断,石板就从车两侧掉了下来。崔冰当时刚好骑着自行车,在货车的右侧被砸中头部,当场身亡。”陈读光说。 “找刘大赢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杨晓风说。 刘大赢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看上去十分憨厚老实。他头发卷卷的,可能因为常年开车的原因,皮肤晒得黑黝黝的。经年累月的装卸货物,把他的肌肉锻炼得十分结实。 听说是王警官介绍来的,他表现得十分热情,把陈读光和杨晓风让进屋里,给他们冲茶。 刘大赢还没结婚,跟父母住在一起,他的家是我们这边比较普通的“罗丽桃”。即房子的二楼一半用钢筋混凝土浇灌,另一半搭木楼。房子刚刚装修,看来是为娶媳妇做准备的。 “太可惜了,那个女孩,长得多么漂亮啊。”一听到陈读光向他打听崔冰,刘大赢流露出极其惋惜的神情。 “是啊,多好的一个女孩呀,又有才华,说没就没了。”陈读光痛惜之情溢于言表。 “发生事故的时候,你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吗?”杨晓风问。 “倒是没发现什么异样,就是觉得发生得太快了。”刘大赢眼睛向上看,仔细思索。 “你简述一下当时的情形好吗?”陈读光问。 “我的那辆破车已经开了十年左右了,载着满满一车的石板,根本就开不快。”一说到这,刘大赢露出了满脸的怒容,“后面一辆皮卡不停的按我喇叭,按我按得心烦,我就把位置让出来,让他先过。来,你们喝茶。” 杨晓风拿起茶杯吹了吹,然后喝了起来,是本地的炒茶。 “我让到右边的机动车道,我的右边就是非机动车道了。那辆皮卡从我左边的机动车道飞快的冲过去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刘大赢回忆起当时的情况,脸上露出十分恐惧的神情,整个脸都扭曲了。 “什么!”杨晓风反应过于激烈,被茶水呛到了。 “哦,对了,如果你当时是在左边的机动车道,那么跟非机动车道隔着中间一个车道,是不可能砸到崔冰的。”陈读光分析。 “那就奇怪了,如果皮卡想超车的话,可以从右边的机动车道超车,为什么非要按喇叭,把你逼到右边的车道,自己才从左边的车道过去呢?”杨晓风不解,既是在问刘大赢,又是在问自己。 “我也不知道。”刘大赢傻傻的笑了。 “那辆皮卡有什么特征吗?”杨晓风问。 “那辆皮卡是黑色的。车上载着许多不锈钢管,那些不干钢管杂乱地伸在外面。”刘大赢仔细回忆说。 “不锈钢管。”杨晓风和陈读光交换了一个眼色。 “你多久跑一次北河大桥?是有规律的吗?”陈读光问。 “一周跑一次北河大桥,都是在周日。” “好的,谢谢你。”陈读光和杨晓风起身告辞。 “慢走。”刘大赢送他两到门口。 “要不要让我哥去排查一下那辆黑色皮卡?”陈读光跟着杨晓风在昏暗的乡间小道上,小心翼翼的,缓慢的骑着自行车。 “先不用,明天我们去会会雄伟不锈钢有限公司的老板田峰,再做打算。”杨晓风若有所思的说。 田峰的工厂在北河区小佐村,是个本地小有名气的工业村。田峰的工厂占地面积大概500平方米,里面摆满了机器,不锈钢管,不锈钢原材料和一些边角料。 杨晓风早上先跑到学校团委办公室,找到了一张空白的奖状。接着他跑到秦甜家里,让她写几个嘉奖田峰的话,把他捧为爱心大使。拿着奖券,杨晓风再前往田锋的不锈钢厂,与陈读光会合。 杨晓风和陈读光在工厂门口碰头,一眼看见门前停着一辆黑色的皮卡,两人相互看着对方点了一下头。 “你们老板呢?我们来给她送奖状。”陈读光碰见一个工友问。 “他在那里,那个胖胖的,肚子最大的就是。”工友往工厂里面指了指,田峰正站在一台大机器前监督工人操作。 “好的,谢谢。”杨晓风和陈读光顺着工友的指向,走了进去。 “请问,您是田峰先生吗?”陈读光问。 “是的,你们是?”田峰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我们是银角中学学生会的,我是学生会主席团的团委副书记杨晓风,他是《银角高算》杂志的总编辑,专程来给您送爱心大使的奖状,以感谢您对我们学校池霖增同学生病的大力支持。在您的爱心支持下,池霖增同学已经顺利的做完了手术,度过了危险期,现在正在康复中。再次感谢您!”杨晓风观察着田峰,满脸堆笑的说。 “过奖了,过奖了。”田峰接过奖状,双手高举转着圈向员工们展示。 员工们纷纷欢呼鼓掌。 “田先生,我们今天来除了给您送奖状,还有事情跟您商量。”陈读光说。 “那到里面去谈。”说着,田峰把他俩领到位于工厂东北角一间隔开的小屋,里面摆着一张沙发床和好几把椅子。 “有什么事,你们说。”田峰拿出一根烟,自顾点着吸了起来。 “是这样的,最近发现我们学校还有另一个同学,也患重病,家庭经济十分困难希望田先生能慷慨解囊,救学生于水火,再买四千本杂志。”陈读光不温不火的说。 “这个,最近资金周转比较困难,实在是爱莫能助。”田峰露出十分为难自己样子。 “要不田老板买两千本杂志,其他的我们再去想办法。”陈读光直直的盯着田峰。 “真的是周转不出来呀,不是我不想帮忙。”田峰冷笑。 “陈读光,怎么能一下子要田老板买两千本杂志,那得两万块钱啊,”杨晓风露出奴才一样的笑容,“要不,田老板买一百本?” 第34章 天花板传来怪声 “真不巧,今天刚好要发工资,根本没有现金。”田峰连看也不看他们。 “实在不行,就是买十本也行啊,就当表一点爱心。”杨晓风说完,连陈读光都目瞪口呆。 “碰巧又刚刚拿钱给老婆家用,现在我身上是一个子也没有。”田峰把烟掐灭,“对不起,我还有工作要忙,你们继续喝茶。” “不了,我们也要告辞了,打扰了。” “不送了。” “再见。”在离开田峰工厂的时候,杨晓风顺走了一条一米左右,切开的不锈钢管。 “拿去凡哥那里给鉴证科和麻绳比对一下。”杨晓风说。 陈读光心领神会,“你是怀疑麻绳是不锈钢管割断的。” “凭什么给崔冰买九千九百本杂志,对我们却连十本也不买。”杨晓风说,“其中必有蹊跷。” “对啊,”陈读光愤愤不平的说,“田峰一点也不像有爱心的人。” “那他为什么肯给崔冰十万块呢?”杨晓风问。 “这个死胖子一定是打貌美如花的崔冰的主意,崔冰不从,就……”陈读光想了想说,“他是怎么害死崔冰的?他怎么知道当时崔冰正好骑在那里,而刘大赢又开着运石板的货车经过那里?” “刘大赢每个周日都会运送石板经过北河大桥,田峰应该也是经常要送不锈钢管经过北河大桥,逐渐的摸清了刘大赢经过北河大桥的准确时间。”杨晓风挠了挠后脑勺说,“刘大赢的货车年久失修,动力不足,还载满了石板,根本就开不快。在下大桥的时候,借助重力的作用,崔冰骑自行车的速度可以和刘大赢接近。田峰开着他的皮卡跟在刘大赢后面,瞅准机会,不停地按喇叭,把刘大赢的货车逼到右边机动车道,跟在的非机动车道骑行的崔冰并列,然后加速超过刘大赢的货车,利用车上堆满的不锈钢管,加上汽车行驶的速度,割断捆绑石板的麻绳,石板瞬间跌落,砸死跟刘大赢并列骑行的崔冰。” “王八蛋龟孙子!”陈读光恨得咬牙切齿。 “不过这都是我的猜测,具体口供还需要凡哥去审问。”杨晓风说。 放学时,杨晓风和柳月骑车正准备出校门,突然,听到一声尖叫,他们抬头向楼顶张望,见到一个类似人的物体从楼上掉到地面。杨晓风马上扔了自行车,飞奔往事发地点,只见王刚头朝墙仰卧倒在血泊里,已经死了,手里还抓着一张纸。 杨晓风拿起那张纸一看,是一张没有写一个字的空白信纸。 同学们纷纷围了过来,女生们尖叫着,有些女生当场就昏了。杨晓风转过身对正在发愣的柳月说,“王刚死了,报警。” “杨晓风,你知道吗?昨天晚上女生宿舍发生一件怪事。”陈读光咬着杨晓风的耳朵说。 “什么事?神秘兮兮的。”杨晓风推了一下陈读光。 “六楼一间女生宿舍的天花板传来拍打篮球的怪声!”陈读光煞有介事地说道。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楼上的同学一时技痒,在宿舍里练习运球。”杨晓风说。 “蠢猪!六楼就是顶层了,上面是天台。再说,出了王刚这件事以后所有天台都封闭了,以防再有类似事件发生,怎么可能有人在上面练习运球?”陈读光打了杨晓风一下说。 “那就奇怪了。人上不去,怎么会有拍打篮球的声音?莫非——”杨晓风皱着眉头思考起来。 “莫非有鬼。”陈读光极其严肃地说。 看他一脸严肃,杨晓风禁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别笑,小心王刚来找你?”陈读光威胁说。 “找我?那我正好和他切磋一下球技。”杨晓风说。 “你这么不认真,我不跟你说了。”陈读光说罢想走,杨晓风及时拉住他说,“好了好了,你说,我不插嘴。” “昨晚半夜,马丹起来小便,突然听到天花板传来‘邦邦邦’的声音。起初马丹以为听错了,谁知仔细一听,像是篮球拍打在楼板发出的声音。马丹吓得差点叫出声来,马上推醒了睡在下铺的王琼。”陈读光说。 “王琼也听到了?” “也听到了。过了一会,声音就没了。” “如果让我在女生宿舍住一晚就好了,我就可以查个水落石出了。”杨晓风无限向往地说。 “你想得倒美啊!”柳月狠狠地拍了杨晓风后背一下。她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身材却异常丰满,以至陈读光说她是班里曲线的代表,而杨晓风是直线的代表。柳月才思敏捷、口才极好,由她坐镇的班辩论队至今未逢敌手。 “我只是想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杨晓风辩解道。 “看看哪一回事?看看女生洗澡换衣服是怎么一回事?”柳月咄咄逼人地说道。 正好此时下课铃声响了,杨晓风眼看不妙,马上撤退,和陈读光一溜烟跑出了教室。 第二天早读,杨晓风刚进入教室,就发现教室里乱哄哄的,与过去几天悲伤的气氛形成鲜明地对比。杨晓风坐到座位上,陈读光立即凑过来对他说:“昨天晚上女生宿舍的怪声又来了。她们宿舍听马丹这么说,都不敢睡觉。到了十二点,怪声就响了,持续了五分钟后消失。” “会不会有人在天台恶作剧?”杨晓风说。 “出了王刚这件事以后所有天台都封闭了,不可能有人上得去。” “会不会是定时录音机?”杨晓风又问。 “不是。胆大的李艳站在上铺摸了摸天花板,发现天花板有明显地震动,真像是有人在天台打篮球。”陈读光说罢还做了一个鬼脸。 “那可真吓人啊!”杨晓风心里咯噔一下,“王刚生前最喜欢打篮球了,这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他的鬼魂在打。” “别再说了,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这不,李艳那间宿舍的女生都不敢住了,想搬到校外去住。” “可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一定是别的什么原因导致的。”杨晓风斩钉截铁地说。 第35章 心脏被挖 “我也相信科学,可天天晚上你头上的天花板总是响起毛骨悚然的怪声,量你也睡不着?” “当然。所以我会去找出原因,而不是逃避。”杨晓风说。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又多事又不怕死。”陈读光摇了摇头说。 当晚李艳、王琼、马丹和朱丽就搬离了学校,到校外租房。此时,距离王刚跳楼自杀才七天。 又过了一个多星期,天下太平。自从李艳她们四个搬走以后,就没有听说其他女生宿舍的天花板传来怪声了。就在大家即将把王刚自杀与女生宿舍怪声淡忘的时候,又一件大事发生了——李艳被杀了! 星期一早上杨晓风刚到学校,就发现篮球场的一角围着一群学生,老师、主任在维持秩序;还见到几个警察。杨晓风马上凑过去看,只见李艳穿着一件雪白的连衣裙,躺在篮球架下,脸色惨白、胸口一片红。杨晓风见到陈读光的表哥、刑警王凡也在现场,连忙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凶杀案。死者的心脏被人挖去。死者没有挣扎过的痕迹,应是被人弄昏过去之后剖出心脏而死。”王凡分析道。 “死者是怎么昏倒的?是被打昏的还是被药迷倒的?”杨晓风追问道。 “这个得等验尸报告出来才知道。” “这里是第一现场吗?” “不是。死者被害后才被凶手转移到这里。”王凡肯定地说。 “那就奇怪了。凶手把尸体放在学校,这不是等于暴露他自己吗?” “唔。那你觉得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王凡问。 “做广告。很可能是他想让这个学校的人都知道李艳被杀了。”杨晓风说,“学校四周围墙上都有高两米的铁栏,尸体只能从校门搬入。凶手要么杀人后把尸体搬入学校,要么和李艳进入学校后再杀了她。第一种情况需要诸如汽车这样的运输工具,而第二种情况则需要一个隐秘的地方供他解剖。” “你觉得是那种情况?” “在学校里动刀太容易被人发现了,杨晓风觉得第一种情况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凶手很可能是学校的老师。学校保安不会让外面的车进入学校。” “你们学校有多少个老师有车?” “超过一百。” “那就难排查了。”王凡皱着眉头说。 正说着,今年刚毕业教生物年轻貌美的班主任向杨晓风喊道,“吴之,凑什么热闹,还不赶快去上课。” 杨晓风二话不说,立即调头跑回教室。一不小心,杨晓风校章掉地上了,老师走过来帮杨晓风捡起校章,戴在杨晓风的胸前。她还踮起脚尖帮杨晓风整理了一下衣领。 “好了,去。”老师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在晨光的照耀下,异常美丽动人。老师不仅漂亮、学富五车,而且非常关心爱护学生,对同学们尽心尽责,所以在同学们心中——尤其是男同学们心中威信极高。上她的课全班没有一个男生开小差,这次阶段考试杨晓风他们班的生物成绩比第二名高出整整10分。听同学们说,老师的家庭十分富裕,住在高档小区,杨晓风还见到她开着一辆红彤彤的卡罗拉。 晚上,杨晓风跑到陈读光家。陈读光简要的说了一下李艳的验尸报告:“死者死亡时间在周日晚十点至十一点。死者胃里检测到蒙汗药残留物,应该是先喝下或吃下凶手的迷药,再被凶手用手术刀剖开胸腔,挖出心脏。伤口又被缝上,失血不多。死者无其他伤痕。死者瞳孔放大,死前可能受到巨大惊吓。” “为什么要用剖出心脏来杀死李艳呢?”杨晓风不解。 “案发当晚,李艳的男朋友刘东经营的ktv有事需要去处理,在九点钟左右从住处出去。随后不久,李艳也出去了。应该是出去后被害的。”陈读光说。 “原来李艳这么快又找了个男朋友,还搬去和他住在一起?” “你真是孤陋寡闻。李艳的现任男友刘东一直想追李艳,不过王刚咬住李艳不放,两人还多次动手。现在王刚自杀了,障碍清除了,又发生了怪声事件,李艳自然而然地搬到刘东那去住,美其名曰:接受保护。” “看来他男朋友确实起到保护的作用,她是在她男朋友不在身边的情况下被害的。杨晓风想凶手一定在暗中监视李艳,她男朋友一走,他就把李艳约出来杀掉。”杨晓风说。“对了,李艳离家的时间怎么调查得那么清楚?” “小区管理员说的。他说李艳男朋友离家时珠江台刚播完两集连续剧,大约十分钟以后,李艳也离开小区。”陈读光说。 “凶手一定与李艳认识,更确切地说,彼此应该非常熟悉。” “何以见得?” “第一,只有熟人才能在晚上把李艳约出去。第二,凶手选择李艳男朋友离家才把李艳约出来,是怕李艳向她男朋友随口说出凶手的名字。”杨晓风说。 “李艳手机在九点〇五分接到一个电话,经查是来自附近一个公共电话亭,应该就是凶手打来约李艳出去的。”陈读光说。 “这是一条线索。”杨晓风兴奋地说。 “没有价值。那个电话亭十分偏僻,当晚根本没行人经过。”陈读光懊恼地说。 “看来得从李艳与王刚之间的关系入手。”杨晓风自言自语道。 星期二一到学校,杨晓风就向柳月打听李艳与王刚。找柳月是因为一来她坐在杨晓风前面,二来她比较八卦。原来,李艳最好的朋友就是与她同宿舍的王琼、马丹和朱丽。王刚和朱丽是初中同学,朱丽希望和王刚谈恋爱,可王刚却只想和朱丽做普通朋友。朱丽嘴上答应,可并不死心。进入高中后,由于朱丽的关系,王刚和李艳认识了。王刚追求李艳,李艳接受了并与王刚在一起了。可是两人的关系没有公开,马丹也因为与朱丽的关系与王刚认识,对王刚发出爱的讯号,此时王刚已名草有主,自然没有回应。而王琼则一直在刘东开的歌舞厅帮忙,通过她的穿针引线,刘东认识了李艳。接着,刘东向李艳展开了疯狂地追求,但王刚咬住李艳不放,和刘东多次发生肢体冲突。 第36章 复杂的关系 整个上午杨晓风都在听柳月讲李艳他们复杂的关系,竟不知道上到了哪一节课。正当杨晓风想得出神,突然发现班主任站在杨晓风身后,吓了杨晓风一跳。 “老师,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杨晓风摸着胸口说。 “几分钟了。杨晓风,你身为班长,本应该以身作则,可你却——却早恋!你叫我怎么说你好。王刚是你的前任,所以我跟他交流得比较多,发现他是一个乐观开朗、积极向上、好学进取、意志坚强的阳光男孩。可和李艳早恋以后,竟然做出跳楼自杀这种事,真是令人惋惜、痛心啊!唉!杨晓风,你要引以为鉴,不能放纵、放任自己呀。” “我,早恋?和谁啊?”杨晓风一头雾水。 “还有谁,柳月啰。我看你整个上午都在跟她说话。” “她!我跟她说话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聊得比较投机。”说罢,杨晓风垂下了头。 “下午放学到我房间来。”老师说完就走了。 望着老师的背影,杨晓风喃喃自语道,老师,你可真单纯,我们的关系是剪不断理还乱。 下午放学,杨晓风来到老师的房间准备接受教育。老师所说的房间,就是她在学校的宿舍。由于她今年刚刚毕业,教职工宿舍安排不下,就让她住在学生宿舍。还真巧,老师的宿舍正好在李艳宿舍的正下方。老师宿舍在五楼的最东边,李艳宿舍在六楼最东边。这栋宿舍楼北边是走廊。每间宿舍的门都在北面,南面有一个窗户。而老师和李艳宿舍由于在最东边,所以在东面还多了一个窗户。在每栋宿舍楼的天台,都有用铁管焊接成南北走向的晾衣杆,供学生晒被子;有些学生还在用尼龙绳绑在两条晾衣杆之间晒衣服。最东边的晾衣杆正好在李艳宿舍上方。 老师对杨晓风进行了苦口婆心地批评教育,杨晓风做出痛改前非的样子,表示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老师才肯放杨晓风走。从老师宿舍出来,杨晓风爬上了天台。天台的门锁得紧紧的,封条完好无损,看来不可能有人出去拍打篮球制造怪声。杨晓风怏怏地来到六楼,鬼使神差地走到李艳宿舍门前,轻轻推了一下门,门竟咯吱一声开了。由于窗帘拉着,房间里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杨晓风摸索着走了进去。杨晓风好像碰倒了什么东西,发出了嘭地一声巨响,着实地把杨晓风吓了一大跳。当杨晓风转过身准备离开时,突然看到一个披头散发脸色铁青的女生站在杨晓风的面前,杨晓风吓得后退了几步,一不小心绊到一把椅子,重重地摔在地上。 “你是人是鬼?干嘛出来吓人!”杨晓风一手摸着屁股,一手指着那个女生说。 “你才是鬼呢!色鬼。你到女生宿舍来干什么?” “我——我是来找老师。”杨晓风支支吾吾地说着,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走人。 “哎!你别走哦,你是几年几班的?找那个老师?说清楚再走。”那女生继续向杨晓风仓皇逃离的狼狈背影叫喊着。 “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杨晓风手机的铃声响了。杨晓风心里叫骂道:妈的,调错时间,才五点多。 拿起手机一看,却是陈读光的电话,杨晓风马上接了。 “杨晓风,出大事了!王琼也被杀了。”陈读光气急败坏地说道。 “别急,快说。” “大哥,别急后面一般要跟慢慢说。” “少废话!” “王琼在她工作的歌舞厅附近一条小巷里,被人杀死了。凶手用浸有乙醚的毛巾迷倒王琼,然后用手术刀割断她的颈动脉,导致王琼失血过多而死。现场没有挣扎反抗或打斗的痕迹。奇怪的是,王琼的尸体被摆弄成跪拜状。凶手把一件湖人的球衣放在王琼跟前让她拜。王琼的血流了一地,一个清洁工发现王琼的尸体时,差点吓昏过去。” “奇怪,一个在半夜三更赶路回家的年轻女孩,警惕性是非常高的,为什么现场没有挣扎反抗或打斗的痕迹呢?”杨晓风纳闷道。 “凶手应该躲在王琼必经之路的阴暗处,待王琼走过后从后面用浸有乙醚的毛巾将其迷倒。”陈读光分析道。 “这样啊。”杨晓风陷入沉思之中,突然说道,“王琼与李艳被杀说不定是同一人所为。两人都是死于手术刀;李艳的尸体被放在篮球场上,而王琼的尸体则被摆弄成跪拜一件篮球衣。再加上李艳和王琼的宿舍发生天花板篮球怪声事件,两者的死与王刚绝对有重大关联。”杨晓风顿时睡意全无。 “王刚是自杀啊,与李艳、王琼被杀会有什么关系?” “我怕王刚不是自杀。”杨晓风不敢肯定地说。 “你别异想天开了。”陈读光不屑地说,“李艳她们几个亲眼看见王刚从天台跳下来的。” “说亲眼看见王刚跳楼的恰好是李艳、王琼、马丹和朱丽,如今四人中已死了两人。” “你是说她们污蔑王刚跳楼自杀,所以他化作厉鬼回来复仇。” “复仇有可能,但绝不是王刚的鬼魂。我当初就对王刚自杀之说有怀疑。第一,王刚摔在地上的姿势是仰卧,头靠近墙壁而脚距离墙壁则较远,等于说王刚在空中表演了向前翻腾;他都要寻死了,还有心思表演跳水!第二,王刚死时手里拿着一张信纸,里面却一个字也没有写。这张空白信纸究竟是谁给王刚的,如何给他,起到什么作用,这里还有不少疑点。” “那你的假设是什么?如果王刚是他杀的,那凶手是谁?” “我还不敢下结论,但我怕凶手接下来还会对朱丽与马丹不利,赶快叫你哥派人保护她们。” “不好。单凭你的推测就动用警力,万一没什么事,我们就闯大祸了。” “你知道她们住在那里吗?我们去她们住处看看。” 第37章 一个密室 “不知道。你问一下柳月,她准知道,起码应该知道她们的电话号码。” 杨晓风打给了柳月,简要地描述了事件的经过。 “那以你推测,王刚是被杀的啰?贼喊捉贼,是李艳把他推下楼,然后说他是自杀的。”柳月说。 “我不敢贸然下结论,只是觉得非常可疑。”杨晓风说。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么,由于朱丽一直爱着王刚,如果是李艳杀害王刚,那么朱丽就杀了李艳替王刚报仇。朱丽很可能是把李艳约到学校那片小树林,然后把她杀掉,最后把李艳的尸体拖到篮球场。”柳月说得头头是道。 “我对你的聪明才智佩服得五体投地。好了,你赶快把朱丽的电话号码告诉杨晓风,杨晓风去质问她,看看她有没有杀害李艳。顺便把马丹的也告诉杨晓风。”杨晓风心急火燎地说。 马丹没接电话。杨晓风心想完了,马丹可能遭到凶手的毒手了。 朱丽没事,可刚开始她还不以为然。杨晓风对她晓以利害,说你可能就是凶手下一个目标,过了今晚你可能变成一具僵硬和丑陋的尸体。她终于答应带杨晓风们去马丹的出租屋找她。 杨晓风草草吃了早餐,立即骑上车赶往马丹的出租屋。杨晓风心里一个劲地埋怨自己:要是早一点想到要去保护王琼她们就好了。 朱丽带着杨晓风和陈读光来到马丹租住在一楼的出租屋门前。这是一栋由四十平方米的宅基地建成的六层楼房,每层隔开成两间出租屋。一楼外面一间作为公共地方,供租户停放自行车,马丹租住在里面一间。陈读光刚要按门铃,朱丽说好像闻到一股煤气味,杨晓风立即制止了陈读光。杨晓风说,“可能是煤气泄漏,拍门。” 陈读光用他粗壮有力的双手轮番拍打马丹的房门。门都快被陈读光拍烂了,也没有动静。朱丽说,“会不会马丹不在里面。” 杨晓风说,“不可能,现在才清晨,马丹能去那里?陈读光,把门撞开!” 随着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了,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呛人的煤气味。杨晓风捂住鼻子冲进屋内,发现屋里有一个三平方米左右的洗手间。杨晓风马上进去拧紧了煤气瓶的阀门。陈读光则迅速把唯一的窗户打开,残留的煤气依然把杨晓风们呛得直掉眼泪。杨晓风摸了摸马丹的脖子,还有气。陈读光背起马丹和朱丽一起去医院。杨晓风走到外面,待煤气消散后再到屋里看看。 马丹的出租屋大约有二十平,里面放着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写字台和几把椅子。杨晓风发现被撞开的门是从里面反锁而且闩上的,而窗户装有防盗网,防盗网完好无损。 这是一个密室! 难道马丹是自杀的?杨晓风开始检查屋里的东西,看看有哪些有价值的证据。杨晓风翻开放在桌子上一本笔记本,里面含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说出真相,要不然,我会永远跟着你。”杨晓风拉开抽屉,在抽屉里面还找到四张这样的纸条,字迹一模一样。这应该是以王刚的口气说的。奇怪,如果是以一个鬼的口吻,说“我会永远缠着你不是更好”。难道这意思模糊的纸条就是导致马丹自杀的原因?杨晓风把其中一张放到口袋里。 杨晓风看完了卧室,就到洗手间里检查煤气瓶。煤气瓶的阀门已经被杨晓风拧紧了,可包裹着煤气瓶口与橡胶管的铁环却松开了。杨晓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径直赶往马丹入住的医院。 马丹处于昏迷之中,什么时候醒,医生也说不准。 “马丹也是被人害的吗?”朱丽吓得脸都白了,可以听出她声音在颤抖。 “应该是。但——”说着,杨晓风把那张纸条拿给朱丽看。 “这是王刚的字迹!”朱丽惊叫了起来,“你在那里找到的。” “在马丹的出租屋。你知道什么是真相吗?” “我不知道。”朱丽幽幽地说。 “你很喜欢王刚是不是?” 朱丽沉默。 “王刚的自杀有很多疑点,难道你愿意他这样死得不明不白?”杨晓风用力地捉住朱丽的双臂,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说。 朱丽哭了起来说,“我没亲眼看见王刚跳楼。当时我正在宿舍看书,马丹面如死灰地走进来。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王刚跳楼自杀了。我说在那?她指了指窗外。我立即望向窗外,只见王刚血肉模糊地躺倒在地上,血溅得老远。当时我就哭晕了。” “李艳、王琼又死了,看来只有昏迷的马丹知道所谓的真相了。”陈读光说。 杨晓风推了一下眼镜,目光茫然地望着远方。 上午上学杨晓风迟到了,还公然顶撞科任老师,自然就被班主任请到她的房间谈话。她苦口婆心地对杨晓风进行了批评教育。杨晓风咿咿啊啊地应着,眼珠则转个不停,仔细地打量着老师的宿舍。经过杨晓风认真地观察,终于让杨晓风发现一只装在网兜里的篮球,放在柜子里的一把生物实验用的解剖刀和一瓶麻醉小动物用的乙醚、还有一条挂在门后的围巾。杨晓风心中此时非常兴奋,又异常悲凉。 从老师宿舍出来,杨晓风在校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并叫司机等一下。等到老师开着她那辆红色的卡罗拉从校门出来,杨晓风就叫司机跟上。杨晓风看到老师把车开进一个高档住宅小区,杨晓风也跟着下了车。杨晓风走到小区入门的保安亭,拿出杨晓风的校章给保安看,“你好!我是某某老师的学生,我有事要拜访她,你能告诉我她住在那里吗?” 保安看了看杨晓风,又看了看杨晓风的校章,说出了老师的住处。杨晓风说谢谢。杨晓风走进小区,来到老师住的地方,看到老师住在一座豪华的独立别墅,有私人的车库。杨晓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小区。 第38章 半信半疑 回到家后,杨晓风打电话给陈读光。杨晓风还没开口,陈读光就气急败坏地说,“由于王琼在刘东开的ktv附近遇害,所以杨晓风哥请刘东协助调查。刘东透露他曾对王琼许诺,只要王琼帮助他得到李艳,他就给王琼两万块钱好处费。” “嗯。明天叫凡哥和几个警察到学校来一趟。我要让他们听一听来自天花板的怪声。” “你?”陈读光半信半疑地说,“你有把握?” “这个还是有把握的。” “知道凶手了?” “我没有证据,只是推测而已。” “是谁?” “明天再说。”说完,杨晓风挂了电话。 星期四上午上第三节课的时候,王凡带着两名刑警来到学校。正好是班主任的生物课,王凡向老师说明了来意,老师说等她这节课上完就陪杨晓风们去李艳以前住过的宿舍。第三节课下课了,王凡想动身,老师又说,再让她管理一下同学们做眼保健操。眼保健操终于做完了,老师说,“同学们,再见。” 全班同学起立齐声说,“老师,再见!老师,您辛苦了。” 老师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对王凡说,“走。” 三名刑警、老师、杨晓风、陈读光、朱丽和柳月来到了李艳生前住过的宿舍。杨晓风开了灯,拉上窗帘说,“女生晚上睡觉一般是拉上窗帘的,柳月,对吗?” “是的。”柳月莫名其妙地说。 “好。你们先坐一下,我去去就来。”说着,杨晓风飞奔上了天台,撕去封条,用砖头砸烂锁头,打开门进入天台。杨晓风来到最东边的晾衣杆下,用一根结实的绳子跨过晾衣杆,让绳子的两个头正好垂在五楼的东面窗前。接着杨晓风来到李艳的房间,向老师要了她宿舍的钥匙,再对陈读光说,“你去查看一下天台有没有人,没有的话就把天台的门关上。” 陈读光去天台查看。杨晓风来到老师的宿舍,把装着篮球的网兜系到垂在东面窗的两头绳子上,拉住一边绳子把篮球拉到晾衣杆,然后放开手,篮球就重重地摔在天台的地板上。待篮球停止跳动,杨晓风拉另一边绳子将篮球提起到晾衣杆附近,放手让篮球自由下落。杨晓风重复了五六次,来到朱丽的宿舍。 除了老师笑眯眯地看着杨晓风,其他人都瞪大了眼睛。陈读光说,“天台明明没有人,怎么会有篮球——”陈读光一时想不出怎么形容。 “怎么会有篮球在上面跳动。”王凡补充道。 “上去看看不就清楚了。”说着,柳月拉着还愣着的朱丽快步上了天台,陈读光哥俩紧随其后。过一会儿,四人回到房间。陈读光嘟囔着,“原来如此。” “由于东面窗的窗帘拉着,朱丽她们看不到窗外被拉动的绳子;而白天,绳子应该被固定在窗沿边上,以免引起人们的注意。挂绳子的时间应该是在警方封锁天台之前,杨晓风想弄这个机关的人也住在这栋宿舍楼,所以才有充裕的时间挂。”杨晓风说,“这都怪我。我明明看到有条绳子垂落在五楼的窗口,可朱丽她们搬离学校之后那条绳子就不见了。我没有引起警觉,结果没能阻止惨剧发生。” “你不用太自责了。我们警方才难辞其咎啊。”王凡拍拍杨晓风的肩膀说。 “你们都住嘴!真正应该感到羞愧的是那个杀人凶手。”柳月怒气冲天地盯着老师说,“这个弄机关的人就是凶手。杨晓风,你说看到有条绳子垂落在五楼的窗口,那么,住在五楼最靠东边宿舍的就是凶手。” “说到凶手,她杀人总得有动机;可我直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凶手的动机。不过,我想可能与王刚被杀有关。”杨晓风补充说,“王刚有可能是他杀的。” 在座一片哗然。 “你有证据吗?”老师问杨晓风。 “没有,也许马丹醒过来可以告诉杨晓风们真相。杨晓风纯属推测。”杨晓风干咳了两声说,“王刚摔在地面是仰卧、头接近墙脚远离墙,手里还拿着一张没有写字的空白信纸。于是杨晓风大胆推测,李艳把王刚约到天台,说要给王刚一封私密的信,然后故意把空白信纸掉在水檐上。在王刚弓着身体跨过扶手去取信纸时,她就和王琼一人抓住王刚的一只脚,把王刚摔到楼下。主意应该是王琼出的,这样她可以从刘东那里拿到两万元;而李艳也可以傍上刘东这个大款。两人都有动机。老师,您觉得杨晓风的推测道理吗?” “王刚被害那天傍晚我在宿舍楼下碰到他,他兴高采烈地说李艳约他谈话。我说中学生的当务之急是学习,是高考,恋爱可以先放一放。他哈哈大笑说,我是谁?我是王刚!王刚是学习和恋爱两不误。老师,再见。说完,王刚一阵风似地飞奔上楼。我也回了宿舍。大约过了十分钟,我听到一声惨叫。我朝窗外看,见到王刚的惨状。我立即跑上天台,在楼梯碰见马丹脸色惨白跌跌撞撞地走下来。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吓得几乎说不出话。马丹断断续续地说,王刚……被李艳和王琼……我看到……他……跳楼自杀了。我说,你亲眼他跳楼了吗?她又支支吾吾起来,刚开始说没有,后来又说有。正说着,李艳和王琼走下楼来。我见到她们好像在笑,一付如释重负的模样。一看见我,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换上一脸悲惨的表情,对着我哭道,王刚跳楼自杀了!王刚跳楼自杀了!当时我就猜测,是马丹目睹了李艳和王琼合伙杀死了王刚,而李艳王琼仗着刘东的势力威胁马丹,马丹只好说王刚是自杀的。”老师平静地说。 “原来老师早就猜到李艳王琼合伙谋害了王刚。”陈读光惊讶地说。 “她当然知道,要不然就没有篮球怪声、操场弃尸了。”柳月咄咄逼人地说,“她就是杀害李艳和王琼的凶手。 第39章 说出真相 “好,现在我来说一下柳月口中的操场弃尸。”杨晓风说,“凶手把车停在李艳居住的小区门口,见到刘东从里面出来,立即开车前往附近一个偏僻的电话亭,打电话把李艳约出来。从警方没有侦查到李艳上了凶手的车这点看,上车地点是凶手精心挑选的人迹罕至之处。李艳上车之后,凶手将加有蒙汗药的饮料给她喝将其迷倒,然后把车开到某处将李艳的心脏剖出。为了实施操场弃尸,凶手将李艳的伤口缝上后,以免出血过多被人发现。凶手把李艳的尸体搬到行李箱,接着开车来到学校,把车停在操场篮球架旁边,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到她在学校的宿舍睡觉。等到半夜,操场空无一人、没有灯光时,凶手再次来到操场,打开行李箱,将李艳的尸体扔在篮球架下,并把车开到远离弃尸的地点停放。” “那么,凶手必须具备以下几点:”柳月说,“第一,她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校外人员保安不会让她把车开进来;而学生又没有开车的,所以只能是我们学校的老师。第二,她在学校有宿舍。第三,她是教生物的。只有生物老师才能娴熟地剖开李艳的胸口取出心脏。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设计让篮球在天台拍打,把李艳她们吓得搬离学校,这样她才容易将她们杀害。” “前面的推理都没有问题,只有最后一点我不认同。”杨晓风说,“凶手有车,可以将李艳她们带到外面将其杀害,不需要在学校动手。所以我认为凶手设计篮球怪声不是觉得李艳她们住校不容易下手,而是她想吓唬李艳和王琼,或者说是在精神上折磨她们。无奈她们很快搬离学校,凶手无法再折磨她们了,才将她们杀害。她把李艳的尸体又搬回学校示众,主要应该是给王琼和做假证的马丹看。” 杨晓风说完了,出现了一阵短暂的沉默。不一会儿,一声声清脆响亮的掌声打破了寂静,大家循声望去,只见老师笑眯眯地鼓着掌说,“杨晓风,继续说,我最后再补充。” “嗯,好的老师。那我就发表一下我对王琼遇害和马丹煤气中毒的看法,这两件事都发生在在前天晚上——” “杨晓风,等一等。”陈读光打断了杨晓风,“我们撞开马丹的门,发现门是从里面锁紧的,而屋里唯一的窗户装有防盗网,等于说马丹的出租屋是一个密室,凶手是怎么从密室里逃脱的呢?所以,警方已经初步把马丹煤气中毒定性为煤气泄露。” “实话实说,说马丹是他杀,我没有一点证据。”杨晓风说,“我是这么推测的:凶手先来到马丹的出租屋,故意跟马丹东拉西扯,聊到深夜。这时,凶手借口要上厕所,进入马丹出租屋里的洗手间,拧开煤气瓶阀门,并弄松了包裹着煤气瓶口与橡胶管的铁环。这样,煤气会缓慢地泄漏出来,刚开始味道不会很重,不注意是闻不出来的;再加上已经到了深夜,马丹十分困了,躺下就睡着了,所以没有察觉到。估计马丹睡熟了,凶手再来到马丹出租屋窗户外面的小巷,隔着防盗网把窗户关紧,这样,便完成了所谓的密室杀人。其实跟篮球怪声一样,挺简单的。” “那张写着‘说出真相,要不然,我会永远跟着你。’的纸条是怎么回事?”朱丽问杨晓风,“那明明是王刚的笔迹,难道是王刚的鬼魂写的?” “当然不是。”我说,“我总觉得既然是鬼魂来写,应该写‘说出真相,要不然,我会永远缠着你。’更好。可为什么写这张纸条的人不这么写呢?柳月已经分析得出,杀害李艳的凶手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既然她是老师,就有我们的作业本。她可以找出王刚的作业本,临摹王刚的字迹,吓唬胆小的马丹。由于是用作业本的字来临摹,自然字源有限,找不到‘缠’字,只能用比较常用的‘跟’字。凶手这么做的目的是希望马丹说出王刚是被李艳和王琼杀害的,但马丹没有说,凶手见她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把她也杀了。” “你如何解释凶手杀害李艳、王琼两人和马丹方式的不同?”柳月问道。 “作为唯一的目击证人,马丹不敢说出事实的真相,令王刚蒙受不白之冤,令杀害王刚的凶手得以逍遥法外,这是凶手要杀害她的原因。可她毕竟没有直接杀害王刚,所以从轻发落,让她死得舒服一点。”杨晓风答道。 “继续说。”老师向杨晓风点了点头说。 “凶手关上马丹出租屋的窗户后,马上就赶往刘东的歌舞厅与王琼出租屋之间一条偏僻的小巷等待王琼的到来。陈读光说,‘凶手应该躲在王琼必经之路的阴暗处,待王琼走过后从后面用浸有乙醚的毛巾将其迷倒。’可凶案现场没有一点挣扎打斗的痕迹,一个在半夜三更赶路回家的年轻女孩,警惕性是非常高的,凶手要将她迷倒而不令其产生反抗挣扎是很难的。所以我想凶手一定是王琼的熟人——平时还挺会关心照顾别人——假装无意间碰见她,说夜深了天凉,接着就给王琼围上一条围巾。谁知,这条围巾却是浸有乙醚的夺命围巾。当围巾围到王琼嘴巴鼻子上的一刹那,王琼瞬间被迷倒了。随后,凶手割断了她的颈动脉,并把现场摆弄成好像是王刚的鬼魂回来索命。”顿了一顿,杨晓风痛苦地说道,“老师,在你的房间里我发现了一颗装在网兜里的篮球,一把生物实验用的解剖刀、一瓶麻醉解剖动物用的乙醚和一条挂在门后的黑色围巾,你有一辆红色的卡罗拉,我跟踪你又发现你家有车库。唉!老师,您怎么解释这一切?” “杨晓风,你有没有爱上过某个人?”老师问杨晓风。 第40章 一个好人 “这个,非常遗憾,我没……”杨晓风支支吾吾的说,心想我能答应吗? “所以这是你唯一不明白的地方。”老师笑眯眯地说。 “你是说,你爱上你的学生——王刚。你这么做是在为他复仇?”柳月惊讶地说。 “他是前任学习委员,我经常找他帮忙做班里的工作。我刚毕业,有些学生不服我管,还顶撞我,他立刻挺身而出为我解围。我渐渐地对他产生了依赖。他高大英俊、性格开朗、风趣幽默,我跟他在一起非常开心。我也知道他是我的学生,我的想法不现实,可只要能天天跟他在一起,即使只谈论学习,我也觉得很幸福。但是,我万万没想到,她们把他杀了。我要报仇,我要她们死得更加痛苦、更加悲惨。” 在场所有人都呆了,除了杨晓风。 “我对配药很有心得。李艳被我麻痹了全身所有的肌肉,可是她的神经依然保持灵敏。她能感受到我划在她身上的每一刀,甚至能看到我抓住她的心脏,把它扯出来。”老师做出一个握拳的动作说。 柳月和朱丽干呕了起来。 “我想你得跟我们走一趟。”王凡对老师说。 “我怕不行了,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说着,老师嘴角流出了血,整个人瘫倒在地板上。 王凡蹲下摸了摸老师的手腕,摇了摇头说,“不行了。” 一个星期以后,马丹苏醒了。柳月、朱丽、杨晓风和陈读光带了一些水果去看她。马丹看起来有点虚弱,脸色苍白。 “好点了吗?”朱丽关切的问。 “没事了。你们的救命之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永世难忘,请受我一拜!”说罢,马丹想给他们下跪,陈读光立刻把她像小鸟一样拉起来。 “王琼她怎么了,没事?”马丹问。 “她死了。”柳月说。 “我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缠住我们不放。李艳和王琼固然有错,可还不是他自个儿要跳的。一个男人的气量怎么那么小!他不一时冲动,不就没事了。”马丹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你说清楚一点。”杨晓风瞪大了眼睛说。 “王刚自杀当天,我上天台去收被子,竟见到李艳和王琼一人抱住王刚的一条腿,想把王刚摔下楼。可王刚抓住了扶手,整个人悬在空中。王刚说,‘你们想干嘛?你们想杀我吗?’李艳说,‘你不是说你爱我吗?你不是说为了我你连命都可以不要吗?如果你是真的爱我,你是真的为了我,你就跳下去。’见王刚没有动静,王琼也在一旁对王刚冷嘲热讽说,‘要他说就百依百顺,要他做就寸步难行。他就是一个虚伪的胆小鬼,这种人,不要也罢。’李艳接着说,‘真不是男人,要是个男人早就跳了,还在这里丢人现眼。’王刚非常激动地说,‘我爱你!我也是个有血性的男儿、纯爷们!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说完,王刚松开手,摔下去了……” “王老师确实是一个好人,就是好过头了,显得有点懦弱。以前没当过班主任,因为生物老师出事了,才临时被学校找来当,一定没有什么经验。”柳月皱着眉头说。 “你就是收收作业、发发习题,根本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可不一样,我要管纪律,抓考勤。忙这忙那的,搞得我焦头烂额。”杨晓风摇摇头说,努力地想把柳月向他请教的问题解出来。 “我想王老师就是因为太老实了,才讨不到老婆的。”柳月呵呵地笑着说,“搞到三十多岁了才结婚,那女的还是二婚。” “王老师确实很老实,不过老师他们夫妻感情可好了。”杨晓风说,“王老师住在我家附近,晚饭后我经常见到他牵着师母的手在莲江边散步。” 杨晓风一只手抱着头继续解题,“好了好了,不跟你耍花枪了,赶快弄完回家。” “那么难吗?你也解不出来。”柳月紧紧地坐在杨晓风旁边,还用手肘捅了捅他。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地躲在教室里干嘛?”陈读光洪亮的声音犹如一声惊雷。 “还能干嘛?解题呗。”杨晓风抬起来头来说。 “除了解题,我们还在谈恋爱——”柳月停顿了足足十秒,才接着说,“——的话题。” “吓死我了……”陈读光笑嘻嘻地看着杨晓风说,“我以为你们居然敢在教室里亲亲我我。” “唉,所以他老是假正经,对人冷冰冰的,一付拒人千里之外的嘴脸。”柳月说着做了一个鬼脸还吐了一下舌头。 “陈读光,听你说王老师的爱人好像跟你还有什么关系?”杨晓风赶紧转移话题。 “跟你才有什么关系呢!”陈读光说,“王老师现在的爱人是我表哥刑警队副队长的前妻。” “你知道多少他们的事,给我们讲一下。”柳月兴奋地说。 “我表哥刑警队的副队长姓张,大家都管他叫张队。张队的办案能力很强,破获了几起大案,三十多岁就当上了刑警队大队副队长。事业上一帆风顺,可张队的家庭却祸不单行。张队的女儿才六岁,脸上却突然长出了一块罕见血管瘤斑,据医生说无法用激光完全清除,治疗后仍将在脸上留有一块巴掌大紫红色的斑伴随女儿的终生。而且脸上的血管瘤可能癌变,张队的女儿可能活不过三十岁。张队的前妻也就是王老师现在的爱人姓陈,本来是个贤惠的家庭主妇,可是因为她女儿的怪病而大受打激,竟然要跟张队离婚。”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杨晓风问。 “半年前。” “怎么这么快她就和王老师结婚了,莫非陈大姐之前已经和王老师暗渡陈仓了。”柳月说。 “不可能。王老师跟张队是高中同学、是肝胆相照的刎颈之交。陈大姐离婚后没地方住,她又不肯接受张队的帮助,没办法,张队只得求助王老师照顾陈大姐。陈大姐不排斥王老师的帮助,还答应住到王老师家里,并主动帮助王老师照顾他年迈的母亲。一来二去,可能就跟王老师产生了感情。”陈读光说。 第41章 一时疏忽 “陈大姐有了,我见到她的肚子微微隆起,估计有三个月了。”杨晓风说,“王老师和陈大姐一定非常开心。好了,题解出来了,过程都在这里,你回家自己看。回家啰!” 到了进士第,杨晓风放好自行车,正想走进院子,却见到王老师从隔壁一栋楼的一条楼梯慌慌张张地跑下来。一见到杨晓风,老师仿佛看到救星一样抓着杨晓风的胳膊说,“你师母下身流了好多血,怎么办?” 杨晓风急忙问,“陈大姐清醒吗?” “已经昏迷了。”老师戴着深度近视眼镜,这时由于紧张流汗,镜片看起来雾蒙蒙的,看不清老师的眼睛。 “马上送医院。”杨晓风跟着老师上了5楼,来到老师家里说,“咦,王奶奶呢?” “她去南湖公园散步运动。”老师说着,领杨晓风进入他的卧室。陈大姐瘫坐在一把椅子上,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点儿血色,下身流了很多血,把半条裤子染成了红色。 “看样子不能背。老师,我们一人搀扶陈大姐一只胳膊带她下楼。”杨晓风和老师就去扶陈大姐,可她已经昏迷了,好像吊着她的手臂拖着她走。 “不行不行,快放下。”杨晓风连忙说。 杨晓风示意老师把陈大姐放在床上,心里盘算着究竟是打120,还是他们自己把陈大姐送到医院。看到陈大姐躺在椅子毛毯上,杨晓风灵机一动,冲向厨房洗手间,选了两把结实的拖把、扫帚,把它们的头取了下来,剩下两条光秃秃的木棍。杨晓风把两条木棍卷到毛毯里,制成一把简易的担架,将陈大姐抬下了楼。 “这里的士开不进来,上大街拦。”他们来到打铁街,终于拦下一辆的士,把陈大姐送到了人民医院。 “医生,我爱人怎么样了?”见到医生从急诊室出来,老师马上问。 “还好送得及时,大人保住了。”医生说。 “那肚子里的胎儿呢?”老师焦急地问。 “保不住。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说。 “我,我该怎么向张队交待啊!”老师一脸颓唐,双手抱住了头,蹲在了地上。 怎么向张队交待?杨晓风疑惑不解,怎么向王奶奶交待才差不多。 这时,一个一脸干练、目光锐利的警官领着王凡来到老师跟前,劈头就问,“什么情况?” “小陈肚子里的胎儿……”老师带着哭腔说。 “胎儿怎么了?快说呀!”那人急得直跺脚。 “没了。”杨晓风几乎听不到老师的声音。 那人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王凡立马将他扶稳,“张队,您没事?” “没事。”张队也觉得自己失态,连忙摆摆手说,“你当初是怎么向我保证的?你说你会像照顾你妈一样的照顾小陈,我才放心地将小陈交给你,如今却出了这种事。” “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 张队转向医生问,“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而且……”医生为难地对老师说,“患者以后已经无法再生育了。” 医生说完走了,在场的其他人全都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张队注意到杨晓风正听他们讲话,指着他问道,“这小孩是谁?” “他是我学生。刚才多亏了他帮忙把小陈及时送到了医院,总算保住了小陈的一条命。” 张队笑着对杨晓风说,“小弟弟,谢谢你了!天色不早了,快回家。” 杨晓风带着满腹狐疑回到了家,吃完晚饭后立即打电话给陈读光,问他事情的进展。 “问题出在药上面。警察赶到老师家里时,见到王奶奶正从药盅里倒掉药渣。一个警员问她这是什么?她老人家回答是给陈大姐喝的安胎药。警员就把药带回来化验。哇!药材中居然检测出川牛膝、虻虫、瞿麦、马钱子等孕妇禁忌药。警员又去问王奶奶这是怎么回事,王奶奶突然拍着自己的胸口说,是她老眼昏花,错把自己的药煲给陈大姐喝了。”陈读光说。 “奇怪,一个老人家的药里为什么恰好有那么多孕妇禁忌用药?”杨晓风这人是不相信世界上有那么多巧合的,一旦碰上巧合,总要打一个问号。 “那几种药不只是孕妇禁忌用药,其实就是打胎药。陈大姐怀孕已经三个多月了,根本不能用药物引产,王奶奶一时疏忽,几乎要了陈大姐的命。”陈读光唉声叹气道。 “一时疏忽?这说不通。老师多次相亲未果,好不容易到了三十多岁才结了婚。对于这个来之不易的准孙子,王奶奶再怎么老眼昏花,也绝不可能这么疏忽。”杨晓风说。 “难道她是故意的?不可能,谁会害自己的孙子。你别胡思乱想了。”陈读光再次对杨晓风嗤之以鼻。 在医院休养了三天,陈大姐回到了家,身子仍十分虚弱。老师的工作比较忙,全凭王奶奶对陈大姐进行悉心的照顾,使陈大姐的身体慢慢地复原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风平浪静,可师母流产的事总笼罩在杨晓风的心头。杨晓风怕这会打垮老师,更怕老师这段奇特的婚姻会引起一些更可怕的事。终于,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事情发生在陈大姐出院八天后一个星期三的黄昏,当时王奶奶刚刚买完菜走在回家的路上,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手持一把尖刀挡住了她的去路。 “把包交出来。”那大汉说。 王奶奶不给,大汉就去抢,和王奶奶拉扯了起来。正好张队来找王老师,见此情景,立刻大声喝止。大汉拿尖刀架在王奶奶的脖子上,要张队让他走。见到人质有危险,张队拔出了手枪。歹徒慌了,在王奶奶脖子上划了一刀。张队果断地开了抢,一枪把歹徒击毙。但是王奶奶失血过多,没有抢救过来,去世了。 陈读光简要的说完事情的经过,感叹道,“班主真可怜,先是未出世的小孩,接下来是年迈的老母亲,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是谁!” 第42章 不孕症 “案发时是下班时间,张队怎么会随身带着手枪?”杨晓风问。 “我表哥他们局里规定刑警下班要到枪库交枪,可出现一些办案警员没有交枪的情况也是有的。我表哥有时盯着一个案子,连家都不回,不可能再回局里交枪了。” “你能不能叫你表哥查一下张队交枪的记录?” “好的。” “一个彪形大汉抢一个年弱体衰的老太太的包,不是可以一下子抢下来吗,怎么还会拉拉扯扯,直到张队出现?如果说歹徒刚要实施抢劫,张队正好赶到,那不是太巧了吗?”杨晓风大惑不解。 “罪犯的身份查明了,是一个抢劫惯犯。我表哥在他的住处找到一本存折,里面显示在案发前两天存入了五万元。” “五万元!有这笔钱了罪犯为什么还要去抢劫?” “哪有人嫌钱腥。我表哥正在追查那五万元的来源,说不定又是抢了谁的,查清了可以物归原主。哦,我哥刚刚问了一下管枪的警员得知,张队以前常常带枪去办案,可自从升上副队长以后都在下班时交枪,平时还经常都没去领枪。” “张队什么时候升上副队长?” “大约一年前。” “也就是说张队有一年没有随身带枪了,可今天却恰好带在身上了!”杨晓风的怀疑又加深了,“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我担心悲剧会继续发生。” “发生抢劫杀人的案件就在你家附近,你也要小心啊。”陈读光声音在颤抖。 星期四老师请假治丧,没到学校。丧礼按照这儿的习俗举行,根据时间分为三天、五天或七天三种。老师请了三天假,是举行最简单的丧礼。 第一天布置灵堂。布置灵堂就是搭一座灵棚,在灵前安放一张桌子,悬挂白桌衣,桌上摆着供品、香炉、蜡台和长明灯等,晚上必须有人通宵守着代表死者灵魂的长明灯。 第二天接受亲友吊唁。吊唁的人先把祭礼金送给坐在灵棚一侧的会计,然后在一旁等候。祭礼金要单数。等到送走前一批亲友,就进门拜祭。一进门就会击鼓敲锣,死者亲属听见鼓声就嚎哭迎接。来吊唁的人向死者遗像行礼哀悼,然后死者亲属向来吊唁的人答谢。最后,亲友再到会计那拿回礼,回礼一般为祭礼金的四成或五成,一般还有一条毛巾和一袋白糖。当晚也要守灵。 第三天就是送葬。一大清早,死者亲属叫来殡仪馆的车把遗体送往火葬场火化,再把骨灰寄放在殡仪馆。 星期四布置灵堂需要买一些回礼的东西,下午放学后杨晓风到灵棚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棚搭好了,东西也准备得七七八八了,老师颓唐地坐在灵前,眼睛茫然地望着母亲的遗像发呆。老师可是出了名的大孝子,此时他心中一定万分悲痛。 “老师,节哀顺变。”杨晓风走过去坐在老师旁边。 “杨晓风,我真没有用,我妈到死,也没能抱上孙子。”说着,两行泪从老师眼中流了出来。 “这怎么能怪你,全怪那个挨千刀的抢劫犯。”杨晓风义愤填膺地说,“还好,张队把他结果了,真是大快人心。” “怪我啊,要不是我,我妈早就抱孙子上了。”老师头向后倒靠在椅背上,“要不是我有病,怎么会没人要我。” “啊!”杨晓风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有什么病?” “不孕症。本来我第一次相亲就成功了,就在双方都计划结婚的时候,竟在婚前检查中查出我患有不孕症,结果这段好好的姻缘泡汤了。后来,女人们对我敬而远之,谁都不愿意跟我谈。” “但是,陈大姐不是怀上了吗?” “这个……哦,现在我医好了嘛。”老师表情十分尴尬,想站起来去帮忙了。 “老师,别走。王奶奶以前知道你有这个毛病吗?”杨晓风问。 “我不好意思启齿。可既然别人都知道了,我想我妈也一定知道。” “那你治好了病,有没有告诉她?” “这不明摆着的嘛,小陈有了,不就证明我的病治好了,难道还要特意跑去跟她说,太难为情了。” 杨晓风心里苦笑,除非王老师当皇帝,才能说陈大姐有了,就证明老师的病好了。唉!看来,杨晓风终于理出事情的头绪了。 “喂喂,是凡哥吗?”晚饭后,杨晓风又借用王叔的电话打给王凡。 “是的。哦,是杨晓风啊,你好。” “凡哥,问你个事,你对张队了解吗?” “十分了解。” “听说张队是来自农村的,他家庭的情况怎么样?” “他的父母都七十多岁了,还健在。他有六个姐姐,每个姐姐都生了三个小孩,而且都有男孩。他大姐已经当奶奶了,二姐也当外婆了。” “这样啊,就只有张队一人生一个女孩。啊,这样张家岂不绝后了。” “可不是嘛。张大爷常常说,他宁愿张队在家里种田,给他生个男孙,好继承张家的香火。没有男孙,清明、重阳坟墓没人打理。逢年过节、初一十五没儿孙上香祭拜、奉上供品,自己将来在阴间要挨饿,做人已经苦了一辈子,不想做鬼还要过苦日子。而且,在下面无脸去见列祖列宗,自己无人供奉就算了,还连累祖先也没儿孙上香、没人供奉。” “那张队一定十分非常想再要一个男孩。” “当然了,可条件根本不允许。张大爷总是骂他不孝,没有延续张家的香火。张队特别苦恼,一方面国家政策不允许,另一方面张队又特别热爱自己的工作,真是左右为难啊。这不就是人们常说的——忠孝两难全吗!”王凡惋惜地说。 “咦,凡哥,你查到那个杀害王奶奶的歹徒那五万元的来源了吗?” “还没。” “哦……谢谢你了,凡哥,再见!”话到嘴边,杨晓风又吞了回去,杨晓风怎么敢叫王凡去查他敬爱的张队的帐号?或者,拿陈大姐流产胎儿的dna跟张队的dna作一下比较? 第43章 一个眼色 挂了电话,杨晓风思绪万千,心情无法平静,书根本看不进去,杨晓风干脆躺了下来。我不就是一个中学生吗?我更应该去好好学习,哪怕去写小说,也不应该去做侦探,力量太小了。我只有推测,根本没有证据,就像天花板怪声事件,明明知道了,也无法阻止事情的发生。但愿王奶奶的死是这件悲剧的一个句号。杨晓风觉得很累,眼皮很重,迷迷糊糊中,他睡着了。 “天啊!”一声凄厉的尖叫把杨晓风惊醒。杨晓风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时间,十二点零五分。声音好像是从王奶奶的灵棚传来的,糟了。杨晓风顾不上换衣服,只穿着睡衣就直奔灵棚。 来到灵棚的门前,看到老师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灵堂,王奶奶的灵前赫然地吊着陈大姐!杨晓风走进了灵棚,看到陈大姐正对王奶奶的遗像上吊。她双眼凸出,脸色泛紫,已经没救了。她脚下除了一把弄翻的椅子,还有一张纸条。杨晓风拿起纸条,上面写着:“我对不起王家,连王家的骨肉都保不住,而且以后都不能给王家生小孩了,我没有脸在这个家呆下去了。” “老师,快报警呀。”杨晓风对还在发呆的王老师说。 老师哭丧着脸打电话报警,然后对杨晓风说,“小陈说她守上半夜,让我守下半夜,十二点来替她。我吃完饭,洗完澡就去睡觉了。等到闹钟把我闹醒,来到这里见到门关着。叫了几声没人应,觉得不妥,我撞开了门,就见到小陈她……” “你在外面打不开门,也就是说,门是从里面锁上的!”杨晓风说。 “应该是。灵棚的这个门只有在门里侧有一个十分简易的门闩,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锁了。我撞开门时把门闩撞断了。”王老师说。 这是一个密室! “我没有脸在这个家待下去了”就非要自杀吗?不能远走高飞?这究竟是为什么?怎么悲剧还在继续上演?杨晓风苦苦思索着。 杨晓风把纸条拿给老师看,他却只有一脸疑惑不解而完全没有悲痛欲绝的样子。他嘴里还喃喃地说,“这是小陈的笔迹啊!奇怪了,奇怪了。” 正在这时,张队突然出现在他们后面说,“我接到报案,就马上赶过来了,小陈为什么要上吊自杀?” “我根本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了什么?”老师递给张队那张纸条。 “这的确是小陈的笔迹,我认得。”张队说。 “可没有理由啊。”老师抓着头皮说,“小陈哪里……” 张队向老师使了一个眼色,老师就不说了。 星期五早上,陈读光来唤杨晓风一同去上学。 “你眼圈怎么那么黑呀,跟熊猫似的,昨晚干啥去了?” “一夜没睡,想事情。”杨晓风打着哈欠说。 “想啥事?” “我想我们得去保护王老师,我觉得接下来被杀的人可能是他。” “你也终于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没问题,保护老师,义不容辞。”陈读光拍着胸口说。 “不知道从何说起。”杨晓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张队极其想要生一个男孩,来继承张家的香火。但是,他偏偏生了一个女儿,想再生一个,政策不允许,这会让他丢掉他非常喜欢的刑警工作。我想,张队一定一直在苦苦思考这个问题,而且想到了解决的办法。这个办法需要陈大姐和王老师的配合。张队女儿生病为他实行这个计划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借口。”杨晓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陈读光。 “别卖关子了,快说呀。”陈读光催促道。 “张队会这样劝说陈大姐,‘咱的宝贝女儿脸上长了一块巴掌大紫红色的斑,脸上的这块难看的斑还可能癌变,到时她可能活不过三十岁。我有个办法让咱再生一个,而且是法律允许的。我的好朋友王老师是一个大好人,却患有生殖方面的问题,一直都没有结婚。你先怀上咱的小孩,然后和我离婚,再与王老师结婚。等到孩子出生,就入在你的户口本里。过个一年半载,你再和王老师离婚,与我复婚,这样,咱们一家人就团聚了。’”杨晓风学着张队用沙哑的声音说。 “如果真如你所说,对王老师就太不公平了!小孩名义上是王老师的,其实却是张队的。”陈读光愤怒地说,“但是以王老师那样懦弱的性格,他还是会答应的。可事实真是那样吗?” “你听我说,然后自己判断。王老师答应帮忙了,小孩也怀上了,可小孩是男是女,还得看天意。结果,陈大姐这次怀上的果然是男孩,我想张队一定高兴得疯了。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王奶奶坏了张队的好事。王奶奶知道王老师不能生育,现在陈大姐却挺起了大肚子,这不摆明在陈大姐肚子里的是野种吗?王奶奶说是熬错药,其实是故意把打胎药熬给陈大姐喝,想消灭她心中的野种。”杨晓风摇摇头说。 “这也不能全怪王奶奶,而且她也遭到报应了。”陈读光说。 “报应?张队刑警队副队长,他能看不出王奶奶的小把戏?他立刻就看出是王奶奶谋害了他梦寐以求的儿子,还令陈大姐因此无法再生育了。功亏一篑的巨大打击使张队丧心病狂,竟花五万块雇了一个抢劫惯犯去杀王奶奶。得手后,他再杀抢劫犯灭口。” “这你猜得有点儿出格了。”陈读光又不以为然了。 “案发前两天抢劫犯往自己的存折里存入了五万元,这笔钱就是张队的买凶钱!张队的犯罪无懈可击,可能还会记三等功!”杨晓风用少有的大声说。 “陈大姐的死你不会又认为是张队所为?”陈读光的语气中带着鄙视,“灵棚是一个密室,如果凶手吊死陈大姐,根本就无法出去。” 第44章 懦弱无能 “你说的完全正确——凶手的确没有出去!他当时正躲在灵棚大门旁边的一堆杂物后面,听到我叫王老师报警,过一会就闪出来。如果不注意门口,一定会认为他是从门口进来的。这个还得怪我,叫什么报警,人家就是抓住了这点。”杨晓风顿了顿又说,“对陈大姐而言,她无法生育了,自然就没有留在王家的必要,想回到张队的身边。对张队而言,失去了生育能力的陈大姐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当然不会再接纳她。我想陈大姐一定是执意要和张队复合才让他动了杀机。他骗陈大姐写下了那张纸条,说这样方便与王老师离婚,然后趁陈大姐单独守灵时将陈大姐勒死,悬挂在王奶奶的灵前。”杨晓风说。 “照你这么说……” “接下来被杀的应该是王老师。”杨晓风干咳了一声说,“他是目前唯一生还的知情人,一旦他将全部事情抖出,陈大姐自杀的假设就不成立了。而且,张队有杀王奶奶跟陈大姐最大的动机。王老师是人证,而他的身体则是物证。”杨晓风苦笑道。 说着说着,他们到了学校。第一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还没来,进入教室的却是王老师。他在讲台跟同学们问好以后,蹲在讲台后面磨蹭了一会,站起来对大家说,“同学们,永别了!”说罢,老师走向窗口,爬上去坐在窗沿上。教室在六楼,而且下面是水泥地面。 同学们全都惊呆了,陈读光立即打电话给他表哥。本来杨晓风也慌了,可见到老师脚上缠着一条很粗的电线,一直延伸到讲台下面,杨晓风又十分纳闷。他们学校的讲台是铁做的大铁箱,里面存放着多媒体教学设备,并十分牢固地固定在地板上。 不一会儿,警察就来了,冲在最前面的竟是张队。 “跳楼应属民事,怎么出动刑警?还是刑警队大队副队长!”柳月惊讶地说。 “张队是王老师的好朋友,我想他是来送他的刎颈之交去极乐世界的。”杨晓风悲哀地说。 “大家都不要过来,以免影响当事人的情绪,我去跟他好好谈谈。”张队向大家做了一个后退的手势,转身走向王老师。 “你不要过来,你再走近一点我就跳下去。”王老师惊叫道,情绪好像失控了。 “别激动,我只是来和你聊聊。”说着,张队拉开王老师旁边的一扇玻璃窗,也爬上去坐在窗沿上。学校的教学楼全部坐北向南,南面是走廊,北面全部是玻璃窗。两人此时正坐在北面的玻璃窗窗沿上。 “我的家人都在下面,我想去见他们。”王老师说。 “别傻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张队说。 “我现在也什么都没有了。” “你还有事业、朋友、学生和未来。”张队动情地说,“失去了生命,这一切都没了。” “未来,我哪里还有什么未来啊!”说着,王老师站了起来。 张队也跟着站了起来,并伸出手去拉王老师,王老师拼命想挣脱,两个人拉扯了起来。 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声,王老师摔下楼去。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随着老师的下落,一把椅子被老师脚上缠的电线带着飞出来,正好打在张队的腿上,张队失去平衡,也跟着老师摔下楼去。 “砰!”的一声闷响传来,是的,杨晓风只听到一声。大家纷纷把头探出窗外张望,而杨晓风却注意到了讲台到窗户之间那条张紧了的电线,这说明老师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被电线拉着悬在半空。 那把把张队撞下楼的椅子是老师们监考和看自习常常坐的椅子,现在它竟然成了……杨晓风目瞪口呆、惊魂未定地瘫坐在座位上,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刚才那个王老师,真的是平常我们那个老实巴交、懦弱无能的王老师吗? 几天后,局里想对张队堕楼事件立案侦查,王凡将他查到的一些线索和杨晓风的一些推测告诉了局里的领导,局里遂取消了立案。王凡从一个线人口中得知是谁将五万元交给抢劫犯,要他杀害王奶奶。 张队被认定为烈士,王老师则被控告扰乱社会秩序,判处拘役三个月。老师摔下楼只有轻微的撞伤和擦伤,问题不大。老师还成了陈大姐女儿的法定监护人,他高兴得不行,逢人就说他有女儿了,他有女儿了。 “杨晓风,你怎么每次都最先被人干掉?连一个恐怖分子都杀不了!”陈读光对他怒吼。 “我早就说了,你们想赢就得让我到他们那边去。”杨晓风无可奈何地说。 “哇!林同坚的枪法真准,又爆了人家的头。”陈读光喊道。 听他这么说,杨晓风就用林同坚的镜头看,发现林同坚是用狙击枪的。他的枪法的确准,对手还没看见他,就被他一枪击毙。 这时,陈读光家里的电话响了。 “陈读光,电话。”杨晓风推了一下陈读光。 “你去帮我接。”陈读光依然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显示器。 “喂,您好!”杨晓风拿起了听筒。 “你好!请问王凡在吗?他同事说他过来您家做客。”对方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声音十分甜美。 “真不巧,他刚走。” “哦,我打他的手机,他没接,所以我打到他单位去问,他同事说他过来了。请问你知道他现在去哪了吗?” “他出去办案了。他办案有时会关手机。我是他表弟的朋友,你找他有什么事?需要我为你传达吗?” “是这样的,昨夜我爸没回家睡觉,我打电话给他,他又没接。大约半个小时之前,有人把一块石头扔进我在二楼的办公室。我拿起石头一看,外面还包着一张纸。纸上写着:‘欲知黄总下落,请将十万元放在南湖公园十八曲桥湖心亭二楼一幅《武松打虎》的画后面。’我该怎么办?”听得出黄小姐十分焦急。 第45章 非常精确 “黄小姐,你不用焦急。我和陈读光在凡哥的带领下也参与了几起案子,如果你信得过我们,就把这件事交给我们办。”杨晓风说,“我想这不可能是一封勒索信,哪有绑架黄总才勒索十万元!等拿下那个写信给你的人再判断。” “好的,谢谢你们了。” “晚上大概八点你到凡哥家里来,我想陈读光应该差不多把那个写信的人捉回来了。” 晚上七点,杨晓风除了把一个高档的lv包放在那幅《武松打虎》的画后,还把凶神恶煞的王崇东留在亭子一楼陪陈读光练拳。lv包是黄小姐派人送来的,我想它的价值应该不会比里面的十万元少,呵呵。 七点半,王崇东和陈读光就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左手还押着一个中年男人。王崇东按着中年男人的肩膀让他坐在客厅的一把沙发椅上,对面的长沙发坐着杨晓风。 “怎么这么快?”杨晓风对中年男人说,“不好意思,水还没开。您是喜欢安溪铁观音、武夷山正山小种还是潮州凤凰茶?” “我比较喜欢本地的炒茶。”中年男人说。 “好的。王崇东陈读光你们也坐下来,干嘛像保镖似的站在人家后面。”说着,杨晓风拿出一付精美的紫砂茶壶,摆上五个杯子。水也开了,杨晓风把开水冲在茶壶和茶杯上烫杯,倒去茶壶里的水,装上墨绿细密的茶叶。 “珊珊姐,你来了。”陈读光迎进来一个气质高雅、举止端庄的年轻女子,应该就是黄总的女儿。 “珊珊姐,你好!我叫杨晓风,他是王崇东,我们都是陈读光的同学。”杨晓风站了起来,然后对中年男人说,“你不做一下自我介绍?” “大小姐,我是生产二部的魏健。”魏健哆哆嗦嗦地说。 “你是……”黄珊珊疑惑不解。 “他就是那个给你写信,索要十万的人。”王崇东粗声粗气地说。 “大小姐,我对不起你,我错了,请你原谅我呀!”说着,魏健向黄珊珊扑通跪下。 “起来。我不怪你,你真的知道我爸的下落吗?”黄珊珊焦急地扶起魏健说。 杨晓风把一杯冒着白烟深棕色的浓茶递给魏健说,“别紧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什么也不知道呀,黄总真的失踪了?”魏健惊讶地说,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不是。只不过还没有联系到他。你为什么会写那张纸条呢?”复印问。 “早上大小姐宣布说黄总去出差,暂时不能签文件。我就想,以前黄总出差都会事先宣布,这次怎么要让大小姐来宣布,会不会是失踪了?我就写了那张纸,如果黄总没有失踪,我也只不过让大小姐笑笑而已。”魏健愁眉苦脸的说,“千万别把我扭到公安局去!大小姐,我知道错了,别辞退我呀!” 杨晓风敲了一下脑袋,满脸狐疑的说,“你怎么那么聪明啊,单凭这一点就可以判断黄总失踪?” 黄珊珊让魏健走了,对他们说,“怎么办?我爸究竟在什么地方,会不会遭遇不测?” “我总觉得魏健隐瞒了什么,你表哥什么时候回来,让他带人审一审魏健。” “包在我身上。”陈读光转过脸对黄珊珊说,“姗姗姐,别太担心,等我哥办案回来,一定能帮你找回伯父的。” 王凡直到星期天晚上才来陈读光家。陈读光一边打游戏一边等他表哥,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王凡决定等到明天去请魏健来协助调查,可星期一早上刚到局里,就接到报案,说山顶别墅区有一座别墅的女主人没来给保姆开门,这样的事情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片区民警到达别墅,撞开大门,竟然在二楼的卧室发现黄总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倒毙在地板上。杨晓风正准备去上学,就被王凡开着三菱吉普带去了山顶别墅现场。真是太好了,不用上课。 黄总的别墅可真气派,占地有约一千平方米,有个三百平方米左右的花园、一个小型游泳池和一个能放四辆汽车的车库。他们走进雄伟古铜色的大门,此时客厅里挤满了忙碌的警察和法医。黄珊珊也来了,正坐在沙发上抽泣,王凡走过去安慰她。 杨晓风正打算走过去,却突然被一个警官模样的拦住了问,“你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 “我是刑警中队副队长王凡叫来帮忙的。”杨晓风说。由于在“天花板怪声”与“班主坠楼”事件立功,王凡被提升为中队副队长。 “当我们警察弱智啊!要一个高中生来帮忙。”那人一听杨晓风这么说,气不打一处来。 “董超,是我让他来的,别拦他。”王凡用低沉的声音说,“杨晓风,过来。” 杨晓风赶快跑过安慰了一下黄珊珊,接着就问王凡,“凡哥,发生了什么事?” “一男一女被杀死在山顶别墅的卧室里,男死者正是黄总。屋里没有被翻动的痕迹,初步判断不是入室抢劫杀人。”王凡说。 “女的是谁?” “我们正在查她的身份。” “能让我看看现场吗?” “跟我来。”王凡点起了烟,领杨晓风上二楼的卧室,“今天早上七点二十分,一个保安带着一个中年女人来报案,说女主人没来给她开门,以前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片区民警来了,撞开大门后,发现黄总和一个不明身份的女人倒毙在卧室里。” “小孩,你叫什么?”董超跟在他们后面上了楼。 “杨晓风。” “杨晓风,经我们讯问,这名保姆的工作时间是从星期一的上午七点到星期五的下午两点;经法医的鉴定,两名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上个星期五下午三点至四点。这样,案发现场被发现的时间就是最长的,线索就会最少,凶手就会越安全。”董超不怀好意地瞟了一眼正在听的王凡说,“凶手一定非常熟悉黄总家的情况,对作案时间把握的非常精确。” 第46章 又一个密室 “奇怪的是,我们来到卧室的门口,发现门是从里面反锁的,进入房间后,发现所有的窗户也是从里面反锁的,不知道凶手是怎么逃脱的。”王凡皱着眉头说。 杨晓风走进黄总的卧室,见到敞开的门有明显被强行撞开的痕迹,六扇巨大的落地窗都是从里面反锁的。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阳台上有几个泥脚印,凶手可能是顺着水管爬上阳台,再进入卧室。 “大门不是也上锁了?”杨晓风问。 “不一样。”王凡说,“大门是设计成关上就自动上锁的,只要有钥匙在外面也可以开;而卧室的门是从里面闩上的,在外面的人是不可能开的。” 这又是一个密室! 在两米宽豪华的双人床旁边,躺着一个穿白色睡衣的女人,她的白色睡衣连同周围蜡黄的木地板都被雪染成了暗红色。杨晓风指着尸体咽喉上的一道刀疤说,“这是致命伤?” “是,一刀毙命。”王凡说。 黄总的尸体趴在靠近落地窗的地板上,从尸体所趴的位置到落地窗有几滴血。尸体左背接近心脏处有一处刀伤,左边衬衣也被染成了暗红色。两名死者都是被一把丢在地上的日本刀所杀,案头有这把刀的刀鞘。而死者的两台手机则放在床头柜上。 “这么看来,应该是临时起意杀人。”杨晓风说。 “我看,你的名字应该叫‘无知’。”董超嘲讽地笑了起来,“我刚才已经分析了,凶手非常熟悉黄总家的情况,当然知道黄总卧室里有把锋利的日本刀。你们看。” 随着董超手指的方向,杨晓风猛然发现在黄总尸体右手食指附近有一个用血写的字。杨晓风凑近一看,好像一个“王”字。 “这就是铁证!”董超斩钉截铁地说,“这就是王凡杀人的铁证!黄总一直反对他女儿与王凡交往,王凡于是就杀了黄总。” “有让专家鉴定,这是黄总的笔迹吗?”杨晓风问。 “当然有!这的确是黄总亲手所写。你无话可说了?”董超咄咄逼人地说。 “当时黄总已经身负重伤,可能只写了字的一部分就断气了……”杨晓风说道,可是明显底气不足。 “对,他还没有接着写出‘凡’字就死了。”董超又露出嘲讽的笑容。 “凡哥,星期五下午你的不在场证明呢?” “星期五下午我独自一人在跟踪一个贩毒团伙,手机一直关着,没有人知道我的行踪,所以没有不在场证明。”王凡说。 “可是这个女人呢?她也许跟本案有什么关系,不能那么快就下结论。”杨晓风说。 “当然是杀人灭口。这个女人说不定是黄总的情妇,有钱人这种事多了去了。”董超说。 “黄珊珊曾接到她属下魏健的一封勒索信,说他知道黄总的下落。现在黄总死了,我觉得他那儿可能有什么线索,去审一审他。”杨晓风提议。 “好,就这么办,收队。”王凡说。 “呵呵,物证有了,的确还需要人证!”董超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 当天,侦查组立了案,魏健这次被请到局里去喝茶,杨晓风也去了。 “魏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还不老老实实交待!”董超凶神恶煞地说,好像要起来狠狠地揍魏健。 “这……”魏健吓得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王凡递给魏健一根烟说,“别紧张,你知道什么就说,即使犯了错误,只要转为污点证人,也会从轻发落。” “可是……我……”魏健还是吞吞吐吐的。 “黄总已经被人杀了,如果你还是什么也不说,公安会把你当作杀人犯抓起来,关到监狱里,然后枪毙。”魏健敢写那封勒索信,杨晓风估计他法律意识也不强,就恐吓他。 “说,我全说,不要枪毙我。”魏健的脸一下青了,他擦了一下额头冒出的冷汗说,“星期五晚上八点到星期六清晨四点是我的值班时间。上周六下班的时候,我刚出厂门拐进一条小巷,就被人用一根硬东西顶住后背。接着,那人说:‘黄总现在在我们手上,你去勒索他女儿一千万,明天这个时候拿五百万来这里。’说完,那人就走了。我胆小,不敢回头,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我不敢勒索一千万那么多,就写成十万。” “前天你怎么不说?”杨晓风问。 “怕你们不信,以为我在编故事。” “我看你是想拿了钱后再把这条信息通过匿名的形式告诉黄珊珊,可是你被逮住了,没拿到钱,所以不说。”杨晓风说完,魏健又频频擦汗。 “那人的声音特征如何?”王凡问。 “声音十分低沉,有点沙哑,而且鼻音很重,有点像患有重感冒,听起来像……”魏健欲言又止。 “像谁!快说。”董超厉声说道。 “听起来像这位同志的声音。”说着,魏健怯生生地指了指王凡。 经他这么一说,杨晓风也觉得凡哥的声音声音十分低沉,有点沙哑,而且鼻音很重,有点像感冒患者的声音。 “人证物证确凿。王凡,我要向上级汇报。”董超说,“经我调查,魏健没有成家,和父母住在一起。他因为要上夜班,星期五下午都在睡觉,他父母都可以为他作证。他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经魏健指认,要他去勒索黄珊珊的人是你,黄总临死前在地板上写了一个‘王’字,再加上你又没有不在场证明,这一切,我都要向上面汇报。” “请等一下。凶手是怎么从黄总的卧室里出来的都还没有搞清楚,请你不要这么快就向上级汇报!”杨晓风哀求董超,“凡哥,你怎么不为自己申辩啊?” “清者自清,我没有什么好说的。”王凡依旧用低沉的声音说。 星期二,王凡被内部调查了,中队副队长的职务由董超暂代。 “我托你查的那个女人的身份查出来了吗?”杨晓风问陈读光。 第47章 香丽儿 “当然了,我把她的照片放到网上进行人肉搜索,结果出来了。”陈读光自豪地说,“女死者名叫冯蕾,26岁,四川人,6年前来到这座城市打工。据一位她们村的网友说,冯蕾刚出来时,每个月只能往家里寄三四百块钱,但到了两年前,她好像挣到大钱了,每个月能给家里寄上三千块钱。他们家非常贫穷,她爸常年患病在床,又有三个弟妹,这三千块钱实在是太重要了,他爸看上病了,三个弟妹也不用辍学了,家里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这件事在他们村影响很大,那位网友就是因此而出来打工的。” “两年前,挣大钱?”杨晓风挠着头说,“莫非就是这个时候傍上黄总的?” “你先听我说完。她初到这座城市的时候,是在酒店当服务员,可能因长相不错,两年后去了一家高级化妆品专卖店当导购员,再过两年,她辞职了,从此就没有她的信息了。”陈读光耸了耸肩说。 “正好是在两年前,她辞职了,而又能给家里汇上三千块,那无疑就是傍上黄总了。可奇怪的是……” “哪奇怪?” “高级化妆品专卖店是专门为女人而开的,冯蕾却是在那当导购员时认识黄总的,有点奇怪。如果是在酒店当服务员时认识黄总这样的人才说得过去。”杨晓风说,“那家化妆品专卖店的店名是什么?” “香丽儿。” 放学后,杨晓风走到柳月身边对她说,“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帮忙,我一个大男人去不太好。” “什么事情?” “去化妆品专卖店。” “你要去化妆品专卖店干什么?”柳月奇怪地说,“要去哪一家化妆品专卖店?” “香丽儿。” “啊!高级化妆品名牌店呀!快走。”柳月高兴得一下子跳起来,拉着杨晓风冲出了教室。 来到化妆品专卖店,看到香水和其他高级化妆品的价格,杨晓风傻眼了。杨晓风摸了摸口袋里的五十块钱,不停地擦着额头的冷汗。推销员正向柳月口沫横飞地介绍着各种化妆品,柳月则听得津津有味。 杨晓风拿出冯蕾的照片,给一个年纪稍大,主管模样的大姐看说,“大姐,你认识照片上这位女士吗?” “我看看。”大姐说,“她叫冯蕾,两年前在这里工作过,人长得非常漂亮,可是孤僻、自负、势利、虚荣,跟同事们关系不是很好,也没有什么朋友。” “那冯蕾有没有男朋友?”杨晓风问。 “倒是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白领经常来接她下班,陪她吃饭。” 杨晓风想,这个白领应该是在冯蕾当酒店服务员时与她认识,之后和她谈恋爱,再把冯蕾从鱼龙混杂的酒店介绍到专为贵妇们服务的高级化妆品专卖店。 “那个男的你还有印象吗?”杨晓风问。 “还有一点,冯蕾在这里工作了两年,那男的常常来。他口才不错,时时会和店里的员工调侃几句,逗得大家非常开心。人看起来挺机灵。” “如果看到人或照片你会认得吗?”杨晓风问。 “应该可以。” “好的,谢谢你了。” 这时,柳月走了过来,大姐问她,“喜欢什么呀?” “没有。”柳月摇了摇头说,“不好意思,下次再来。” 说完,柳月拉着杨晓风快步走出专卖店,“老实交待,你来这里想干什么?不说的话,我就进去随便挑一瓶,我看你几个月打工的钱就灰飞烟灭了。” 听杨晓风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以后,柳月说,“冯蕾的男朋友的确有作案动机,可他为什么要等到两年后才杀黄总和冯蕾?” “凶器是黄总卧室里的日本刀,应该是有什么突发事件导致凶手杀人。”杨晓风说。 “不可能。被人横刀夺爱都忍了,两年之后还会因为什么突发事件而杀人呢?”柳月嘟着嘴说。 “我实在没什么线索去找出冯蕾男友,只能这么推测:冯蕾在卖化妆品是很少有机会接触到黄总的,她又没什么朋友,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冯蕾男友把冯蕾介绍给黄总认识的?” “你傻啊!怎么有人会把心爱的女友送到别人的怀抱?果真如此,冯蕾男友就不会去杀黄总了,你这个推理不行。”柳月笑嘻嘻地说。 “假设黄总是冯蕾男友尊敬的长辈,他像介绍给自己父母那样介绍给黄总认识。谁知黄总动了色心,再加上冯蕾又势利、虚荣,两人一拍即合,随即苟合在一起。而这一切,冯蕾男友都蒙在鼓里。”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是无法解释冯蕾男友两年之后再杀黄总和冯蕾呀!究竟是什么突发事件呢?你不是常常说,世界是没有那么多巧合的,许多巧合都是人为的阴谋。这次怎么想到是突发事件了?”柳月右手托着下巴,左手环抱在胸前,使得她原本就凸出的胸部更加突出。 杨晓风连忙移开视线说,“所谓巧合是指小几率事件,时间增长了发生的可能性就更大。黄总与冯蕾如果真的瞒着冯蕾男友同居两年,这个时间足够发生一些偶然事件。当然,还得在找线索。” “喂,我帮了你的忙,我的酬劳呢?”柳月伸出右手向杨晓风要。 “我请你去吃臭豆腐。打铁街路口那家很有名,我家在一百米外都能闻到。”杨晓风先跨上自行车,“快上来,去迟了就卖光啦。” “天啊!本来带我去看高级香水,现在居然请我吃臭豆腐。这个落差也太大了。”柳月崩溃了,一屁股跌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杨晓风用力一踩,直奔那家“有名”的臭豆腐店。 来到店前,看到一块由门板碎片组合做成的招牌,用刚劲的力道写着“乡里儿”三个大字时,柳月彻底无语了。 星期三早上,看到柳月脸色苍白的出现在教室里,杨晓风马上关切地问她,“怎么了?脸色怎么难看。” “还不是拜你所赐,吃你请的臭豆腐,昨晚拉了一夜。”柳月说。 第48章 有气无力 “我现在终于知道‘有气无力’的意思了。”杨晓风笑嘻嘻地说,“就是你对我有气,可无力打我。” 柳月十分无奈地笑了。 “太可惜了。人间美味,你却无福消受。唉。”杨晓风叹了口气,还摇了摇头。 柳月狠狠地瞪了杨晓风一眼。她的眼睛又大又美,被她一瞪,杨晓风顿时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把杨晓风带回现实的是代语文老师洪老师(王老师还没出来)严厉的批评声:“杨晓风,我在上课时说过多少遍了,你怎么还不会!” “啊?我……” “你!你连双重否定表肯定都弄不明白。你们听听,他作文这样写:‘为了考取理想的大学,我不得放下对某个有好感女生的感情……’”老师还没念完,就被哄堂的笑声打断,“写少了一个‘不’字,意思完全相反了。” 听到这,杨晓风跳起来攥紧双拳说,“老师,你真是太有水平了!我崇拜你。” 柳月顿时涨红了脸,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好,坐下,下次注意。”老师满意地笑了起来,继续讲课。 “马屁精,不要脸。”林同坚对杨晓风不屑一顾地说。 中午放学后,杨晓风走到柳月跟前,严肃地对她说,“我请你吃大餐来弥补我对你身体造成的伤害?” 周围的同学都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说,“什么伤害?” “这个比较私密,不能说。”杨晓风以同样严肃的表情对他们说。 “别听他胡说!”柳月拉着杨晓风逃出了教室,躲开了众人投来惊讶、猜测、以及兴奋的目光。 “你想请我吃什么大餐?”柳月满脸狐疑地看着杨晓风,“不会又是路边摊?我的肚子可经不起折腾了。” “威尼斯酒店的西餐厅。”杨晓风表情平静地说。 “是城东那家五星级的吗?不会又是什么阿猫阿狗餐厅?” “如假包换。” “你怎么有钱上威尼斯?” “我中午本打算请珊珊姐到西街吃干炒牛河,可珊珊姐非要请我去威尼斯锯扒,我拗不过她,只好从命。当然,你那份我来请,不过到时候珊珊姐非要抢着埋单,我也没办法。”杨晓风做出一付很苦恼的表情。 “你真是‘无耻’。”柳月叹了口气,坐在杨晓风自行车的后座上说,“我倒是想去看看能不能从珊珊姐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想请她吃饭的。”杨晓风振振有辞。 “拉倒你!”柳月狠狠地掐了他一下,杨晓风疼得哇哇直叫。 “黄总原来喜欢写隶书!”杨晓风拿着黄珊珊给他的资料说。 “是啊,我爸的确最喜欢用隶书写字,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用其它字体写字。”黄珊珊说。 “珊珊姐,你仔细回忆一下,两年前黄总有没有发生一些奇怪的事?” “让我仔细想想。”黄珊珊用右手托着腮,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牛扒。 杨晓风正在看甲a联赛,突然感到地板振动了起来,而且频率越来越高,水杯的水都快溢出来了。他知道陈读光给他带来消息了。 陈读光接过杨晓风递过去的杯子,灌了一大口水说:“杨晓风,你知道吗?黄氏企业的员工都说自从两年前,黄总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主任李东杰,并把李东杰提升为经理时,李东杰成了人们心中黄总的接班人。” “又是两年前!”杨晓风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你看,有没有可能李东杰把自己的女朋友介绍给黄总,而黄总则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李东杰呢?”陈读光说。 “今天不是黄总头七吗?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完他们快步赶往黄总的家,同时杨晓风心中一直在想的那个血字问题,那个奇怪的王字,难道那个王字有问题?如果这个字出现在小学生的作业本上,老师肯定会说这是错别字。可是这个字由大人们写出来,人们就会认为这是书写为了追求畅快而随便了一些,但是那个王字的中间一横有点歪歪斜斜,好像撇捺一样,最后一横又像曲线一样,实在说不通。 杨晓风心里烦极了,拿着黄总签署的文件,随便翻来翻去,当我看到一个词“杰出”时,他的瞳孔放大了。黄总原来是这么写“杰出”二字的。 “哎呀,我真笨,我该一早看出来的。”杨晓风突然站起来说。 陈读光喜出望外,他一听到杨晓风说这句话,就知道杨晓风有十分的把握,赶快就问:“发现了什么?” “我还要到黄总家里打听一下。”杨晓风诡秘一笑。 车子在离黄总家不远的车站停下,杨晓风和陈读光快步跑了过去。他两走入黄总家的大宅院,这里成了追悼会场。杨晓风在那里闲逛,仔细倾听人们的议论,当他听到有两个人在谈论经理李东杰时,杨晓风拉住了陈读光。 “李经理,年轻有为呀!”甲说。 “可不是嘛,他和黄小姐真是天生一对。”乙说。 “如果娶了大小姐,李经理就成为我们的新老板啦。”甲又说。 “这个得看珊珊姐的意思,珊珊姐好像有意中人了。”杨晓风插话说。 “你是谁?”乙问。 “我们是珊珊姐好朋友王凡的表弟,因为他有事我们替他来出席了葬礼。”杨晓风不慌不忙的说。 “你说大小姐有意中人是什么意思?”甲问。 “难道不是么?”杨晓风阴阳怪气的说,“黄总失踪了的头一个晚上,珊珊姐哭哭啼啼的跑到我们家。请问,你们未来的老板人在哪里呢?” “李经理在星期五早上就已经得了重感冒,但他坚持来到了公司,是王总见到他打喷嚏,流鼻水,病得实在不轻,才叫他回家休息的。” 李东杰在星期五感冒了,杨晓风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浅笑。 等到家属和亲友站在一起合影时,杨晓风拿出了一早准备好的照相机,对着当中一个人,拍了一张相当清晰的照片。然后他和陈读光在路口拦了一辆车,径直赶往冯蕾工作过的化妆品推销商店。 第49章 口罩 “麻烦请你们看一下这个男子,是不是在两年前经常和冯蕾来往的那个人。”陈读光拿着杨晓风刚拍的照片问。 “是啊,他和冯蕾好像是男女朋友,不过自从冯蕾辞职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女推销员好奇了,“前些天也有一些警察来问冯蕾的情况,是不是她出什么事了?” “没有,我们是查户口的。”杨晓风笑了笑说。 陈读光看着李东杰的照片说,“原来他就是那个神秘人。可是他生病回家休息了,怎么还会去杀黄总呢?” 杨晓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小纸片说,“原因就在这里,这是我在黄总被害的卧室里找到的。” “什么,海狗丸,壮阳回春,伟哥,这是药品的目录小票,都是名贵药,1000多。”陈读光十分吃惊。 “去,你看哪里?你看日期,还有药店的地点。” “6月25日,14:02民康大药房。”陈读光大吃一惊,“6月25日,不就是星期五,案发之前一个多小时。” “民康大药房所在的海滨大道是通往山顶别墅区的,而更重要的是,李东杰的家在民康大药房附近,如果说李栋杰早上回来,吃过饭后,到最近的民康找点药吃,是非常正常的,而且碰巧见到黄总和冯蕾也是有可能的。到出租车公司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人去过山顶别墅区。”杨晓风拍了拍陈读光的肩膀说。 “你们要6月25日下午开往山顶别墅司机的姓名,这是很难的。”出租车公司文秘程小姐皱起眉头说。“出租车到处跑,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去过哪里,你们要想知道,除非每个司机都问。” 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问出个什么,有的司机确实去了山顶别墅,但客人与李东杰的特征都不相符。 “如果他是开自己的车去的话可就失望了。不能申请搜查里搜查李东杰的家,就找不到更多的证据。” “我们可以问保安,看他是否去了别墅区。” “没有用的,你看,李东杰开一辆本田雅阁,保安都不敢拦他的车。” “是,别墅区里的富翁,每个人都不止有一辆汽车,如果每一个人都查,那就太麻烦了。再有,别墅区外的富翁要进入也不用检查。我表哥还在内部检查呢。” “难道在凶杀案现场,找不到一点对我们比较有利的证据了吗?” “董超为了当组长,对现场马虎了事,只想把我表哥推上断头台。” “单靠我们两个人的力量,是很难拿到足够证据的,除非有奇迹。” 日子一天天过去,黄珊珊和李东杰的婚礼也近了,他们决定在七月一日举行婚礼。我们这边的习俗,如果家长去世了,要么就一百天内结婚,要不就要等三年才能结婚。李东杰当然希望早点结婚,以免夜长梦多。黄珊珊说打算让李东杰搬到她家住,因为李东杰那套房是租的,她于是叫杨晓风和陈读光到她家帮她打扫。 “珊珊姐,你要相信我表哥,他是无辜的,他很爱你呀。”陈读光说。 “我也很相信他,可是我那天去看他,他竟然说是我害了她,他不再爱我了,我们完了。”黄珊珊不禁哭了起来。 “你要知道,凡哥是用激将法,他不知道他何时能被释放,才气你走,希望你找到更好的男朋友。哦!”杨晓风下一句话说不下出口,谁知道你却投入了真正杀父仇人的怀抱。 “好了,不说这个了。”黄珊珊拭干泪水说,“你们帮我洗衣服。” 她把他两领进了洗衣间,像一个贤妻良母一样,在洗衣服之前,先翻翻口袋,找出口袋里的东西,再把衣服扔进洗衣机。 “怎么有这么多男装?” “这是我早上从东杰的狗窝搬来的。” “咦,这件衣服怎么有那么多灰尘呀?” “这件衣服是我从东杰的杂物间找到的,大概是他想扔又忘记了,我见到还挺新,就把它拿来洗了。” “这里有个口罩,怎么还有一个红印。啊?东杰哥,该不会带个口罩,跟女人接吻。” “我来看一下,这不是唇印,而是右手食指的印。”杨晓风如释重负,深深地出了一口气说,“陈读光拿去化验。” “为什么?”黄珊珊疑惑不解。 “人们在感冒打喷嚏时,总会下意识的用手挡住鼻子,如果此时手上沾有血,就有可能把血沾到口罩上去。”杨晓风说完就和陈读光一起去了化验所。 拿到了化验结果,杨晓风和陈读光径直赶往黄氏企业,把化验的结果扔在里李东杰的办公桌上。 经dna鉴定,血与黄道德(黄总)的dna具有相同特征。指纹与李东杰的指纹相吻合。 李东杰终于全盘托出: 星期五早上黄总叫我回家休息,等吃过了午饭,我实在不行了,就到附近的民康大药房找药吃。就在我排队付款时,突然见到了小蕾,我就马上追过去,谁知道她竟上了黄总的车。我马上开车跟着他们,想看看他们去干什么,记得两年前小蕾突然与我分手,黄总还安慰我说,女人如衣服丢了就算了。他还说要将自己的女儿介绍给我做女朋友,看来都是骗人的。 我开车跟着他们,并把车停在草坪上,悄悄的爬上了他们在二楼的卧室。当见到黄总和小蕾在亲热,我暴跳如雷,骂他们狗男女。谁知,黄总却说我才是他身边的一条狗。说什么把女儿嫁给我,完全是哄我。小蕾也说,我是个穷光蛋,跟着我没出息。黄总还说我擅闯民宅,要报警捉我。我也不知怎的,抓起一把刀就刺死了黄总和小蕾。我一见杀了人,吓坏了,就赶快逃跑,也没去查看黄总是否真的死了,没想到他还有一口气,能在地板上写血字,并把门从里面锁上。从别墅出来,我打了一个喷嚏,血就粘在口罩上了。我为了避免别人怀疑,出来以后,就把口罩拿下来塞进口袋里。 第50章 补偿损失 回家后又把那件衣服随便扔在杂物厨里,完全忘记了里面的口罩。等到我稍稍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必须找一个替罪羊,就利用自己感冒声音变样,去找了魏健,谁知魏健有不在场证明。更想不到的是,我忘了的口罩,竟被珊珊无意间找到,并成为指认我的铁证! “你怎么那么确定是李东杰干的?”王凡问杨晓风。 “因为我看过黄总的字迹。黄总在写杰字上面这个木字时,那一竖写的特别短,两撇又像一横,四点水也写得像一横,看起来就像个王字。黄总当时锁上房门跟窗户后,一定觉得自己不行了,写不出李东杰的全名,就想写杰字,果然写完就断气了。而又由于黄总奇怪的字迹,让别人看起来像一个王字!” 合上王安的小说,李丽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写小说能赚到钱吗?写小说有前途吗? 唯有读书是出路啊!她想起何老师的座右铭,放下小说,翻起了数学习题,认真地做了起来。 她的老师们此时也没有闲着,刘丹钰跟何老师也慢慢地熟络了起来。没课时,瞅到何老师在办公室,就跑过来跟何老师聊聊天,扯东扯西、闲话家常。刘丹钰也是教生物的,跟黄莹贞在同一个办公室。她们的办公室在何老师的隔壁,都在教学楼一楼。 有一天何老师刚上完两节课,正准备回家,刘丹钰在办公室门外探头探脑,看见何老师就走进来跟何老师说:“我想到聪明中学去找我大学同学玩,你能载我去吗?”何老师说好啊,反正我也要回家,也是顺路载她。刘丹钰今天穿了一套墨绿色黑条纹的丝质连衣裙,还是盘着一个发髻。她跟着何老师来到位于男生宿舍楼下的车棚,何老师自己先戴上安全帽,再把一顶只有黄莹贞戴过的备用安全帽递给刘丹钰让她戴上。她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戴这个会弄乱我的发型,我不想戴。” “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我也不想戴,可我们现在去市区,那儿有很多交警,不戴头盔被抓到要罚200。” “哪有那么倒霉,第一次坐你的车就被抓到。”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跟黄莹贞出去那次差点被交警查,何老师还心有余悸,不过现在何老师拿到驾驶证了,被查到也只罚200,还是能接受的。 “没事的,没事的,走啦。”她把头盔抱在手上,“要是看到交警我就把头盔戴上,你现在可以安心上路了。” 话是不错,但总觉得怪怪的。 一路上刘丹钰有说有笑,显得十分兴奋,何老师则嗯嗯哦哦地应着。来到地禄路与莲华大道交叉的十字路口时,红灯亮了,何老师停下车,刘丹钰依然在叽叽喳喳地说着。这时,一个交警从路旁一棵树后面闪出来,一下子站到了何老师的前面,向何老师敬了一个礼,并示意何老师把车开到非机动车道。何老师驶上人行道,来到非机动车道靠边停下。交警跟上来说,“请你把驾驶证行驶证拿出来。”何老师把证件交给他,还告诉他保险单含在行驶证里。他看了一下就把证件还给何老师说,“乘坐摩托车也要戴安全帽,你知道吗?” “知道,我本来打算看见你,就把安全帽戴上。可你躲在树后面,突然闯出来,我都被你吓了一跳了,哪里还顾得上戴安全帽。”刘丹钰抢答。 “怪我啰。”交警笑了。 “警察同志是在树底下乘凉,不是故意躲的。”何老师赶紧替交警澄清。唉,刘丹钰不说,何老师本来还想狡辩说刘丹钰一直有戴安全帽,是到十字路口停红灯才摘下来,可她这么一说,这款是罚定了。 “就算我是有意躲着不让你看见,你也是违法。”交警抄了车牌号码,把罚款单交到何老师的手上。 第二天刘丹钰来办公室找何老师,说要补偿何老师的损失。何老师说不用了,同事之间何必那么计较。她说要的,要不然她过意不去。何老师想她待会拿200块还给他时,何老师一定要双手推迟,说不用不用,怎么那么见外。何老师打算推迟三次,如果她还要塞给何老师,何老师就收下。古代篡位者在幕僚劝进时一般也推迟三次,何老师觉得何老师的戏份做得很足了。 “你跟我到小卖部去。”刘丹钰说着往外走。何老师跟着刘丹钰走,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来到小卖部,何老师就不跟她进去了,万一又碰见何老师学生,又要何老师请他们吃冰淇淋就麻烦了。过了一会她出来递给何老师一个袋子说:“来,拿去。” “我不能收。”何老师双手推迟,心想刘丹钰还真会替何老师着想,直接拿钱何老师肯定不好意思收,送礼物就…… “来来来,拿着拿着。”她又拿着袋子在何老师面前晃了晃。 “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何老师再次双手推迟。 “不贵重,就一杯雪糕。”说着,刘丹钰打开袋子,自己拿出一杯,再一次把袋子递给何老师。 何老师接过袋子,拿出雪糕,把袋子扔到垃圾桶里,打开盖子,拿起配送的小勺子吃了起来。何老师才吃了没几口,抬眼看了一下刘丹钰,她已经吃了一大半。何老师们从小卖部出来走到校道上,还没来到图书馆,刘丹钰已经吃完了。刘丹钰舔了舔嘴说,“真好吃,不过我还没吃够,不过瘾,我想再去买多杯,你要不要?”何老师摇了摇头。刘丹钰转身跑回小卖部。何老师拿起雪糕,看到写着“和路雪”,心里掠过一丝欣慰,觉得这种牌子的雪糕应该比“五羊”冰淇淋要贵,肯定不止两块钱。还感到欣慰的是,没有碰见学生。可却碰见了同事,李纯正好在车棚停完车,从校道走往教学楼,看见何老师在寒风里拿着一杯雪糕站在路边,就好奇地问何老师,“何老师,你拿着一杯雪糕干什么?” 第51章 积极 “没收学生的,都要上课了,还一边走一边吃。”说着,何老师把雪糕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跟李纯一起走向教学楼。 “你是一班的班主任?” “是,”何老师说。 “李纯,三四节有课?”何老师一直想问她为什么开学时就知道他的名字,不过话到嘴边就是没问,最终何老师也没有问。 “是啊。你呢?” “我第一节上完了,还在等第四节。” “这么惨。” “不会啊,上完正好吃饭。” “你也在食堂吃饭吗?我很少见你在食堂吃饭。” “是很少,我今年虽然当班主任,但一般还是回家吃,再说有摩托车,一开就到了。” “你家在哪?” “就在河对岸。” “很近啊。” “搭渡船就近,开摩托车也挺远的,要绕半个北河区,回到家也要20分钟左右。你是莲城人吗?” “我家在莲西。” “你不会是客家人?” “是啊。”李纯脸上掠过一丝黯淡的神情。 “那你不会讲潮汕话。” “会听一些,但不会讲。” “难怪每次碰见你,你跟我打招呼都用普通话。” 聊着聊着何老师俩走到了教学楼,李纯办公室在二楼,何老师们说了再见,各回各的办公室,等着上课。何老师坐在办公桌前,呆呆地望着前面蓝色的隔板胡思乱想。李纯也是个不错的女孩,长相中上,身材苗条,声音也很好听,很脆,像风铃一样,能拨动人的心弦。黄莹贞的声音也很好听,但风格完全不一样,她的声音是很软、很柔、很甜、很绵。最关键的,她是莲西人,虽说是客家人,不是潮汕人,但总比外省人更容易让家人接受。如果,如果当初没有和黄莹贞去吃那顿饭…… 上课的铃声把何老师从胡思乱想的泥潭里拉了出来,何老师赶紧去上课。李纯正在隔壁班上课,何老师脑子里一直在犹豫下课要不要和李纯一起吃饭,以至于何老师讲错了两个地方。毕竟同事之间在学校饭堂吃饭也十分正常,那就去找她一块吃。下课了,何老师正打算去隔壁班找李纯,一个同学却来问何老师问题,问的是一道复杂的追及问题。何老师打算应付一下,谁知他却不依不饶,刨根究底,不断地提出新的问题。等何老师把他打发走,已经下课二十分钟了,估计这时李纯连饭都吃完了,想跟她吃饭已经是完全没有机会了。何老师悻悻的走出教室,想到车棚开车回家,这时,黄莹贞的电话却打来了,说中午要和何老师吃饭,谈一点事情,约在健保西餐厅。 何老师到健保西餐厅的时候,黄莹贞点的牛排已经上了,她点的是菲力牛排,何老师坐下后点了份黑椒牛扒。 “什么事?” “你知道我上个月又去了汕头。” “嗯。” “其实我不是去找我大学同学。” “哦?” “我是去汕头教育局进行研究生报名的现场确认。” “啊!” “对不起,我瞒着你,又去报考了研究生。你,你会支持我吗?” “支持倒是支持,只是我们的将来……” “你也跟我一起考好了,以你的资质,应该没问题的。我父母都是研究生,他们对我和他们的女婿的硬性要求只有一个,就是至少是研究生。当然,如果是博士就更好。他们不会在意你来自小地方、不在意你来自农村,不在意你的工作单位。” “当年就是我妈身体不好,我才不去读研究生,再说现在我妈的身体更加大不如前,我爸年纪也大了,我要照顾他们,不可能再去读研究生了。” “哎,还是父母的问题。” “绕不过去啊!” “是绕不过去,”黄莹贞叹了口气。 “唉,我这次又报了复旦,估计又考不上了。上班这三个多月来,我忙着上课、备课,处理学生,几乎没学习,考不上我就可以多陪你一年了。” “那你是想考上,还是想考不上?” “顺其自然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反正我努力考,考上就去读,考不上就陪你。”黄莹贞显得心事重重。 “我看还是考上。”何老师嘴上这么说,可心里也是极其矛盾。黄莹贞去读书,何老师就不用跟家人起冲突了,可离开黄莹贞,何老师又十分舍不得。 “那么想我走啊!” “我是想你好。”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今朝有酒今朝醉。”何老师难得的点了一瓶红酒,何老师拿起酒杯碰了一下黄莹贞的,然后一饮而尽,“红酒配红肉,美酒赠佳人。” “狗屁不通。”黄莹贞笑了。 “你笑了就好,人生何处不相逢,又岂在朝朝暮暮。”何老师喝了点酒,话就有点多了。 “是啊,不必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黄莹贞也干杯了,何老师又替她倒了半杯。 那顿饭牛排什么味道、红酒什么香味,何老师都不记得了,何老师只记得黄莹贞喝得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也红红的,还闪烁着晶莹。她的样子像是醉了,也很醉人;她好像心碎了,也令人心碎。 又过了一天,刘丹钰来办公室找何老师,她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也许是兔毛的,表面有很多长长的丝。短脖子围着一条褐色的围巾,倒把她的弱点给遮掩了。刘海斜梳着,露出白白的半个额头,脑后扎着一条烫卷的马尾辫。皮肤白里透红、双目有神、唇红齿白,刘丹钰今天给何老师的感觉十分不错。可当何老师看到她的下半身时,顿时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她穿着一条黑色紧身牛仔裤,将她大腿的体积表现无余,她大腿的周长足有70厘米,臀部的就不敢去想了。 “昨天你去哪里了?我买完雪糕出来就不见你了。”刘丹钰问何老师。 “去上课了。” “想不到你这么积极。” “我不积极。” “到连雪糕都吃不完就去上课,还不积极?” “对于老师而言,上课不是最重要的吗?” 第52章 练车 “可对于人而言,吃不是最重要的吗?” “那是对于吃货而言。” “你敢说你不需要吃东西。” “我当然需要,但我不认为吃最重要。” “你当老师挣了钱还不是拿去吃。” “好了好了,别再争了。你找我?” “我寒假想去香港玩,要到南河公安局办张港澳通行证,你载我去。” “好,但是这次你无论如何都要戴安全帽。” “你真蠢,没见到我换发型了吗?上次我是怕弄乱发型才不戴的。” “原来你换发型是为了戴安全帽,我确实没有联想到。小生愚钝,还望多多包涵。” 南河公安局在南河北岸,南河区政府以东,东湖以西,周围还没有开发,跟育人中学一样,四周一片荒凉,道路崎岖颠簸,下过雨就泥泞不堪。此前下过雨,路上坑坑洼洼,何老师开得十分小心,生怕溅起的污水弄脏何老师刚买的卡其色“与狼共舞”裤子。 “老是麻烦你载我也很不方便,你说是不是?” “不会啊。”何老师能说是吗? “要不我自己去买一辆摩托车。” “也好啊。”何老师是求之不得。 “不过听说考证很麻烦。” “不会。”何老师第一次电脑考就没过。 “电脑考我还能上网做题练习,可车考怎么办?” “借人家的摩托车练练,很容易过的。先骑过梅花桩,脚不要着地就行;接着过波浪桥,别开太快不死火就行。” “听你这么说还真不难。” “本来就不难。” “那,改天你把车借给我练练。” “没问题。” “你这辆车是什么牌子,还挺好看的。” “‘奔凌’,不是名牌,排量。踏板车外形其实都差不多,都是公主款,跨式车基本都是太子款,排量大多。” “什么牌子的车比较好?” “跨式车比较有名的是铃木,不过这个你应该不用考虑。踏板车比较好的,合资的有本田、雅马哈,国产的有豪进、钱江、嘉陵、大阳。” “好,你改天要把车借给我练习呦,等我学会了,我就去买辆摩托车来开开。” 何老师在公安局停车棚等刘丹钰办完手续,把她送回宿舍楼,自己回家了。 说起去旅游,何老师跟黄莹贞、刘丹钰和李纯谁都没有一起出去玩过,倒是和古容一起去玩过。当时学生会组织何老师们这些干事去西冲玩,何老师上了一辆大巴,发现前面都没有位子,便一直往后面走,走到最后也没发现有空位。何老师转身往回走打算下车上另一辆大巴,古容叫住了何老师,“何老师,坐这里。”何老师循声望去,看到古容坐在左侧倒数第三排,正把一个行李袋从靠窗的位子拉倒地上。她扎着马尾辫,穿着件白色上衣,里面一件黑色抹胸吊带,下面是黑色西裤,脚上蹬着棕色短靴。何老师于是走了过去,古容缩了缩脚让何老师进去,不过何老师还是碰到了她的脚。何老师坐到靠窗的位子上,用脚将行李袋往座位下踢了踢。 “本来这是给我一个闺蜜占的位子,不过她刚才发短信来说她有事来不了了。”古容解释道。 “这个行李袋是你为了占位才带来的吗?”何老师问。 “不是,里面装的是我带的水果、零食和饮料。你想吃薯片吗?”古容拿出一袋薯片从锯齿口处撕开。 “不了,谢谢!” 她还说了一些自己在学生会做的工作,接着问何老师做了哪些工作。她说学生会锻炼了她的领导能力、组织能力和协调能力;何老师说学生会锻炼了何老师被领导、被组织和被协调的能力。她说这次旅游就是她和几个干事去企业拉赞助争取来的,她说她很享受这个过程,对于旅游本身倒不感兴趣;何老师说谁去拉赞助谁去争取何老师都给他点赞,只要不让何老师去就行了。 何老师们先来到东山寺。寺庙建在一个不太陡的山坡上,看上去年代已经颇为久远,窗是圆形的,上面的木栅栏有些破损,红色墙壁都褪色了,颜色变得很浅。黄色的琉璃瓦也失去了光彩,有些还用普通的灰瓦代替。第一个殿是天王殿,供着四大天王,颜色也不艳丽,应该很久没刷新漆了。接下来就是大雄宝殿,后面就是送子观音殿,还有十八罗汉,黄大仙庙。一路逛下来,何老师们来到了后山。有一些同学已经往山上爬,何老师们就跟了上去。爬着爬着,山坡变陡了,山路变窄了。再爬一段,连山路都没了,山坡都是碎石细沙,很滑,而且仅够一个人通行。何老师说要不何老师们下去了。古容说那怎么行,还没爬到顶峰。没办法,只得何老师走在前面,拉着古容往上爬。出了一身汗,既有热汗,也有冷汗,终于把古容拉扯到顶峰。顶峰不高,就是路不好走。上面云雾缭绕,远方山峦虚无缥缈,大海隐隐约约、海天一色亦幻亦真,景色倒是不错。上面还有一块巨大的石头,一些小伙伴已经爬上去尖叫了。古容也跃跃欲试,何老师说上面风景跟这里差不多,别上去了。古容爬了几下,无功而返,便叫何老师拉她上去。何老师假装使劲爬了几次,都滑了下来,说何老师也爬不上去。古容只好作罢。 “你选修师范学院的教育学和心理学,是想将来当老师吗?”何老师问。 “不是,我只是喜欢这两个科目而已,还喜欢看这方面的书。” “看来你是做过深入研究了。” “不敢当,不敢当。” 游玩的第二个景点大鹏古城,何老师们坐着大巴来到目的地,在城门前面的水泥路下车。水泥路两旁放着一些石雕塑,何老师看到本来应该摆放在门口的两只石狮相视而立放着,似乎想要接吻,有点滑稽。还有石马、石羊、石像,都是白色的。 第53章 旅游 水泥路一直延伸到城门,在路尽头靠近城门右边有一棵许愿树,上面挂满红色的许愿签。许愿树比城门还要高,更让人觉得城门不高,好像比先贤门还矮,城门上只有一层城门楼,而先贤门还有两层呢。城墙显得十分破旧,由灰黑不规则的石块砌成,中间留有很多缝隙,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城门洞也十分低矮,好像何老师伸手就能够到顶部。可能正因为城门洞非常低矮,里面很暗,走过去好像穿过一条隧道。城门左右两边各有一条楼梯可以登上城门楼,门楼上面的牌匾好像写着“茶楼”,何老师想一定是字写得潦草,他看错了。门楼里,摆着一只公堂上的大案,还有放着一些清朝的官服,供游客拍照用。 “你将来想当老师?”古容问。 “是啊。”何老师能说是因为师范生免学费还提供每年1300元的生活补助吗? 穿过城门是一条街道,两边的房屋、商铺都古色古香,很好地保留了古时候的样子。何老师们在街道上逛着,发现商铺还在卖东西,有的卖一些小吃,有的卖一些土特产;房屋也还住着人,外面还晾着衣服。逛着逛着,何老师们来到一座府邸,牌匾书着“振远将军府”,大门朱漆,门外有一堆石鼓,但门只有两米宽,作为将军府未免过小、不够气派的。府邸被改造成博物馆,里面挂满了各种历史知识的海报,介绍了赖家情况,家中谁做到从一品,谁做到二品,谁做到从二品;将军府还介绍了抗击倭寇的英勇事迹。府邸给何老师的感觉就是小,正厅小、大堂小、房间小、天井小、走廊也小。何老师在里面东走西逛,穿过一个仅够何老师一人过去的门,来到一条仅能让何老师一个人走的后巷。不过府邸的格局很好,很有层次,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逛得还是挺过瘾。 “你跑去哪里了?”何老师从后巷走出来正好碰见了古容。 “上厕所。”何老师确实去上了趟厕所。 “跟你说一个心理学的例子,让你诊断一下。”古容兴冲冲地说。 “不会,我怎么会诊断。”何老师真想在厕所里待多一会。 “她今年高二,同学们都加足马力投入学习,而她却精神恍惚,无法集中精力进行学习,人群中心事重重的,独来独往,一声不吭,学习开始走下坡路。有谁能够了解她的心事?除了一、两位好友或许感受到了她的变化,其他的同学都因为她的忧郁和缄默惭惭与她疏远,老师与她谈话,总说没什么,只是感到学习压力大。她究竟怎么了?”古容说,“她家庭环境变迁,父母关系的恶化,使得纯洁而善良的她无法接受这种现实,父母的欺骗使她不愿再轻信任何人,美丽的梦想被打得粉碎,陌生的人际环境又使她独自承受这种苦闷,认识上的冲突使得她的情绪日渐消沉、低落。” “我的诊断为:生活上的挫折引起的不良情绪反应。”何老师信口开河。 “那该怎么治疗呢?”古容问。 “本着真诚、尊重和理解的原则,鼓励她积极的渲泄心中的不良情绪,要以她个人倾诉为主,让其言尽其意,直抒己见,创造一个充满温暖的信任的气氛,使她无忧无虑地开放自何老师,以便何老师们掌握材料,加深了解。”何老师说。 “然后呢?”古容步步紧逼。 “然后让她认识到虽然她的处境让人同情,但是她的这种逃避现实,自怜自艾,不敢面对现实中的挑战这种做法却是不可取的。她的烦恼和情绪困挠来自对人或事的绝对化的期望和要求。父母对待生活的选择也应有他们自己的权力,何老师们应该学会尊重他们的真实情感和慎重的选择,而不应为此而自报自弃,加深烦恼。并用举例子的方式让她认识到烦恼的产生不是由于父母的离异,而是由于自己对这件事的认识所至,应该学会排除这种刻板印象,做自己情绪的主人。此外,还要教会她一些心理调节方法,如:倾诉、转移注意力、升华等。”何老师火力全开。 “哎哟,还挺内行。”古容笑了。 “她其实是我同桌,当时我刚升上高二,被编到新的班级和她同桌。经过多次接触和了解后,我认识到她有作文特长,推荐其参加某杂志社征稿,经过反复修改,她的文章竟被刊登。我借此机会让她认识到自己的能力与特长,让其树立自己的目标和理想,努力追求个人价值的自何老师实现。”古容说,“她逐步摆脱了情绪困扰,不再逃避周围环境而默自神伤,性格比以前更热情开朗了,在班上也有了我这个知心朋友,课上能配合老师积极回答问题,成绩处于班上前列,并在班上担任了学生干部的工作。” “你真厉害!”何老师对古容刮目相看。 逛完大鹏古城何老师们到一家开在海边的大排档吃午饭,何老师对那顿饭没有印象,不记得吃了些什么,那就证明那顿中饭还是不错的。吃完饭就来到海边,沙滩真不错,沙很细,很白,没有垃圾,走在上面挺舒服。何老师踢了一下沙滩足球、打了一下沙滩排球,然后倚在排球柱上,看着同学们换上泳衣泳裤,在波涛起伏、清澈纯净的大海里游泳嬉戏。当时应该是十月底或者十一月初,天气不凉,十分舒适,阳光温柔地照着,风徐徐地吹拂着,何老师懒懒地闭上了双眼。 “陪何老师走一下好吗?”古容的声音把何老师叫醒。 “好啊。”何老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子。 何老师们沿着西冲海滩由西向东走,阳光从背后照射过来,在沙滩上投下两个长长的影子。也许有些许薄雾,天空被裹着,蓝得很淡,在海天相接处,跟海水的界限模糊不清,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几个海岛。 第54章 沙滩 海水在近处呈绿色,冲到何老师们脚下有变成透明的,隔着海水能看到何老师们的双脚和沙子。当它离开何老师们时,又化成一片白色的泡沫,瞬间消失在沙滩上。风好像大了一点,把古容的长发吹到何老师的脸上,何老师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香,不知她什么时候把头发放下来。波浪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裤腿,她下意识地朝何老师靠了靠,何老师则下意识地躲了躲。 “你怕什么?”古容笑了。 “我怕被海水弄湿。”何老师答。 古容又笑了。 何老师们走到沙滩最东边,这里错落地堆放着一些大小不一的礁石。何老师们选了一块适中的转身坐了下来,面向阳光。这时太阳已经偏西,阳光的颜色变得更红一点,打在古容的脸上,闪着金光。古容望着远方,甜蜜地笑着,这种笑容应该是恋爱中的女孩才有。 何老师沉默了,眼睛茫然的望着浮在海面上的夕阳。 “我喜欢上一个男孩。”古容转过脸,看着何老师说。 “看得出来。”何老师微微一笑,“你怎么没跟我说起呢?” “我这不就是要跟你说嘛!他就是你……”她拍了一下何老师的肩膀说,“的好朋友王凯,学生会权益部部长,校篮球队控球后卫。” “是王凯?王凯十分完美,金融系的,玉树临风,连篮球都打得比我还好。”何老师叹了口气,内心自叹不如。 “重庆嫉妒他,老在我面前说他坏话。”古容愤愤不平的说。 “王凯人挺好的,可能要达到我的高度还不够,但起码是正人君子。”何老师说。 “你太高估自己了。”古容呵呵的笑了。 说完,古容又望着远方,好像王凯就在远方。太阳已在海平面上方不远的地方,天空顿时暗了下来,风也大了,带来了丝丝凉意。游泳的同学们纷纷上岸,嘴里喊着好冷啊。沙滩点起了篝火,有同学在准备烧烤的食材,有个同学在弹吉他,有几个则和着音乐唱起了歌,有几个干脆跳起舞来。 “走,去吃烧烤了。”古容拉着何老师往篝火跑去。 何老师思绪回到了现在教的学生身上,王安不好好学习,天天写小说,居然在物理课上写。何老师拿起来看,寻思着能从中找到教育王安的方法。 晚上有没有空,罗莎笑眯眯的问我。 没有。 什么?你有什么好玩的?罗莎不高兴。 金田一系列小说还差一本没看,今晚我打上看完它。 哎,小说任何时候都可以读,陪我去网上网。她羞答答的样子真让人受不了。 哦,那一定是你家的电脑坏了,而你又嫌网太远,要我骑车去接你,没错。我看穿她了。 是啊,是你聪明了,就这么说定了。她说完就走。 我们来到网,真个好气派。 我在这里等你,你去把车停好,罗莎只是远处说。 我刚把车拖过去,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在罗莎面前停下来,接着从车上跳下一个黑人和一个金发的白人,那个黑人一把抱住她,把她拖上车。我见状立即跑过去,嘴里喊,你们干什么? 那白人转过身来,抓起我的手,轻轻的向右一带,便把我的手反扣在身后,一起捉上车,接着那个白人拿出一条白手绢往我脸上一盖,我便什么知觉也没有了。 当我慢慢的睁开眼睛,我发现我处在一间密室里,周围是四堵乌黑的墙,墙边摆设几台电脑。罗莎还昏迷着,她和我的手都被反扣着锁住了。 罗莎!快醒醒呀!我喊着,心里却奇怪得很,那些捉我的人,不是国际组织,就是美国的组织。 啊?发生了什么事?罗莎看着我说。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们被外国人抓了。 废话! 这时,抓我们的黑人走了进来说,你们好,我叫吉姆,是美国调查员,安全局的。 看来我们不用自我介绍了,你们早知道我们的背景。 此话怎讲? 罗莎笑出声来,的确,这句话从黑人口里说出来特别好笑。 要不然怎么会找一个普通话如此标准的来调查我们。 哈哈,你很聪明,但你只说对了一半,我们真正要抓的只是你身边的小姐。黑人指着罗莎说。 抓我?为什么!罗莎大叫起来,快放了我。 我们发现你和危险人员有来往,你还是实话实说,我们甚至怀疑你就是危险人员。 你不是在网上下载宣传危险人员的信息?我焦急的问。 没有哇! 你确实没有,要是你有,他们就不用偷偷摸摸的抓你了。他们会直接告诉公安,出动警察来抓你。你们这是非法禁锢,亏你们还总是讲民主,法治。 黑人按了一个按钮,走出来两个来着两个白人,他们给我们松绑,然后站在我们后面。 我问你,给人拿了一把椅子坐到我们面前。你是不是在网上结识了一个叫托尼的美国人? 是的,我们是在一个聊天室认识的,我们很谈的来,所以互通了电子邮件。罗莎说。 那个聊天室有什么主题吗?你和他,哦,都主要谈论些什么? 聊天室主题是和平,我跟他谈论的是一些关于人生,儿童,未来,人与人应该和平相处等等。 哦?是吗? 不会,你们不会认为那个托尼是危险人员。他跟罗莎是一路过呀。 不是认为,而是有确切地证据。我们接到电脑自动报警信号,发现一个关于美国的港口进出邮轮的内部网站被非法侵入。我们查出他的地址,接着很快派出国家安全局,联邦调查局,中央情报局到侵入者家中,发现人去楼空,可电脑依然处于非法进入状态,没有关。这使我们很奇怪,我们怀疑入侵者可能是危险人员,他这么做是故意的,向我们示威,就像911的第一架,第二架飞机相隔那一段时间一样。 吉姆喝了一口咖啡,接着说我们查出自间屋子的主人叫托尼。就在我们抵达他家之前,他坐飞机前往巴基斯坦。高层怀疑他可能是去会见拉登,商议要安排炸弹在万吨游轮上,等游轮到达美国港口时,就引爆炸弹,到时候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第55章 虚幻的世界 这写的什么跟什么。何老师不禁皱起了眉头。 吉姆用哀伤的眼光看着我们,说我希望你们能帮助我们抓住托尼,化解这次可能比911还要更大的危机呀。 这时,吉姆的手机响了,喂我是吉姆。 入侵者我们在巴基斯坦抓到了,要不要把他的录像传过来。 当然,吉姆兴奋的说。 好了,罪犯抓到了,可案子还没破,我暂时还不能放了你们。 你也太霸道了! 算了,美国是霸道的代名词。那可能不能让我们帮你破案。 当然,如果你乐意的话。托尼在巴基斯坦的影像会传过来的,你可以看一下。 电脑闪一下,屏幕上出现了一间几个人的屋子,有三个穿西装的站着,一男一女和我们刚才一样,双手被反锁坐在椅子上,还有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正站在男人身边。 “谁是托尼?” “那个反锁的男人。” “那个女人呢?” “是他的妻子。” “那小孩不会是他们的儿子?” “正是。” 我端详着托尼一家,托尼有一头长长的金发,样子十分诚实。他妻子一头短发,面带愁容。他们都十分年轻,不到30岁,它的儿子十分可爱,而且样子十分机灵。 “这一家人是危险人员?” “我们只是在调查。” 这时,美国调查员又开始盘问托尼,托尼怎么也不承认他是危险人员,并坚决否认自己曾上那个非法网站。 “你到巴基斯坦来干什么?” “医院给我一个月的假期,我知道这儿有很多穷人,生病而没钱医治,所以来义诊。” “哦,是吗?为什么偏偏来巴基斯坦?” “因为这儿有穷病人。” “好啦,为什么在我们的内部网站有你的网址?”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审问在不断地继续下去,我认真的注意每个细节,忽然发现罗莎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看一下表,已经深夜两点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僵局一直未被打破,这时,吉姆的手机和三个审问托尼的调查员的手机同时响起。 吉姆接通了大叫,“什么?一个关于制造微型核弹的内幕网站给入侵了!” 吉姆慌张得来回踱步,口里念念有词:“惨了,美国的末日到了,这两起恐怖事件,可比911要严重得多呀,怎么办。” 荧幕上的五个大人也慌成一团,只有小托尼在一台电脑前乱按一通,看过来不懂事快乐呀,他那么天真,那么快乐。我趁吉姆不注意,把监视器调到小托,你婶上自习时,吉姆发现了,问你干什么?我已经把监视器调到小托尼和他面前的电脑上。 “没什么,我想看看这孩子。”接着,我转过脸看着监视器萤幕。“这孩子多么天真,多么纯洁。如果每一个美国人都像他,那这个世界该减少多少危险人员呀。” 吉姆默然,眼光投向远方,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想我知道谁是你们要找的危险人员了。” 我指了指小托尼面前的电脑。他电脑荧幕出现了核弹爆炸,摧毁一座模拟城市的场景,前面还反映着,他那一张堆满笑的,快乐的脸。 吉姆拿起了手机,打通了国家安全局。 我和罗莎被释放了,面对自由的夜空,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我不禁想:“但愿世人能够自由地共享这片天地。” 呵呵,何老师又看起另一篇,叫《虚幻的世界》。 “吴之,快点儿不行吗?就要错过土星冲日的最佳时间了。”罗莎冲我喊道。她比老师还唠叨,整天叽叽歪歪,而且精神似乎有点不正常,半夜三更、寒风刺骨,跑到远离市区荒无人烟的郊区看星星。 “吴之,扶住三脚架。”罗莎风铃般声音听起来确实悦耳,可是午夜寒风也的确刺骨,我被冷风吹得直打冷颤。 “罗莎,”我故作沉稳,模仿成年人的口吻说,“还是走,免得碰上坏人。” “有我在,怕什么。”罗莎白了我一眼。 “就是因为有你在,坏人来的时候我多个累赘,既要保护你,又要对付他们……” “啊!”罗莎突然尖叫起来。 我当场被吓个半死,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胆子小,话就别说得那么大。” 我本想发火,忍一忍也就算了,反正也习惯了。周围漆黑一片,只有天上的星星璀璨夺目,好似镶在一匹深蓝绣锦上都宝石。二人在河边观星,可以清晰地听见河里面水流的声音,但却连河的影子也见不到,放眼望去,只有黑,无穷无尽的黑。 “光环好像很清晰呀,分辨率高达……” “漂亮就漂亮,什么……” “快看!” “大自然的色彩才真是神圣,壮观的星球。” “咦怎么那边有面镜子。” “哪儿?”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真的有一面镜子。刚才不是没有吗? “刚才没发现,过去看看。”我们那拉着手走了过去。 等我们走到镜子边时,我好奇的伸手一摸,我的手竟然陷入镜子,妈呀,我突然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攥紧了我,把我往里面啦。罗莎立即抓住我往外拉,可是毫无用处,我的左边身体几乎全陷入镜中。我大叫快点放手,你这笨蛋。你才是笨蛋!她死命不放手,脸蛋都红了。我这时惊讶的发现,从我的左眼望去,镜子里的我们正被拉出,我和罗莎终于完全陷入镜中,镜中的我们也出了镜子。就在这一瞬间,我有一种非常奇特的感受,好像汽车转弯时的感觉,但这个弯,好像转得太急了,太弯了,我的心几乎都要跳出来。罗莎依然拉着我的手说,“我们在加速看你的表。”我的表,疯狂的专,而且是倒着转。我觉得自己的血都在涌,可是不知往哪涌,我是说,不是东南西北中,上下左右前后,突然我站立在原地。 你好吗? 没事,一切都好奇妙,我的表,反着走。罗莎那神情比我那时物理考优秀还惊愕。 现在几点了? 哇,跟我们来时间一样,十点。表反走了一个小时。 第56章 布朗运动 我推了推罗莎,你傻站着干什么?回家了。 想事情。 想什么事情?那么入神。 说了你也不懂。 我才不管你呢,这样最好。她出神想事就不会反对我搂着她的走路。嗯,我是为了不让她跌倒。 吴之!一声尖尖,如同银铃一般的声音,把我从重山秀水的梦乡拉回来,我爬起来一看,一个女孩正坐在一辆自行车上,她那头乌黑的长发,直泻到腰部。只在前面从眉下把脸给剪出来,那双极大,褐色的眼不动时,好似一张布娃娃的脸。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迟到了。 别开玩笑了,我妈还没叫我呢。我一望时钟,妈呀,七点十分了。我像往常一样跳上她的车,大手一挥,走。 她今天倒没顶几句,只是说,你有没有发现不对劲,我妈早上进去叫我起床,见我已经起来在看书了,还大惊小怪的。 没什么,你妈见你昨晚回家晚了,怕你起不了床。 这还不算,我翻今天要讲的数学试卷时,竟发现分数是73分。 什么!我的那张卷子是99分。说完,我自己都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99分,我考的? 啊,奇了怪了。 吴之,这道题帮我做一下,哈哈,竟然有人叫我给她做题,破天荒。 大新闻,美国总统戈尔放弃建立国家导弹防御系统计划。 哈,美国的总统不是布什么? 同学们则以同样吃惊的眼光看着我,他一定是学习学到电视都不看了。 06世界杯冠军中国队以五比零狂扫巴西。 什么? 吴知你还会用右手写字,真厉害。 经过一场令我头晕目眩的问答比赛,我发现同学有一半是在跟我开玩笑。 这时,一直用手托着下巴,听我们讨论的罗莎突然跳起来,拉起我的手往外就跑。 当我们都跑到气喘吁吁时,我耐不住了,问干什么。 我有话要对你说。 什么那么神秘? 我说,我是说,罗莎断断续续还有点慌张,我们在另外一个世界,但是他酷似我们的地球,就像镜子一样,他是我们的同源地球分裂出来之中的一个。 你是说,我发觉罗莎比那些人更疯狂,我们站在一个不是地球,但却很像地球的双胞胎之一。 不,不是双包胎,是多胞胎,而且很有一些还极其不同,根本不能让人生存,我们算是幸运的。 我的妈呀,疯了,全疯了。 吴之,她也少有的温柔对我说,听我慢慢讲,虽然这很难明白,但是你得相信我。嗯? 好,你说,这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咱们已经学过布朗运动了,你应该知道花粉微粒的运动是随机,没有轨迹的,自然,引起这一运动的微观粒子的运动也是随机的,因为没有轨迹也变无法预言他下一秒的行动,只能画成图表,进行统计。明白吗? 很显然的嘛。就这玩意,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 基于原子的测不准,我们比较必须以一种全新思维去理解。 我知道,电子围绕原子核旋转一个微缩太阳系。 错了,原子世界是混沌的,电子的出现,应该以电子云的方式进行统计,你就把原子看成是一种模糊的幽灵。 啊呀,我明白了,这正如我们城市的天气预报,是测不准的。还有股票赛马也一样。 哈哈,罗莎终于解开眉锁,笑的像阳光下的花朵。 而且原子的位置和速度,也都无法同时确定。一个越确定,另一个就越拿不准。在原子的虚幻世界里,他们都是幽灵,只有你去对他进行观察,才能把它定格为实物。 天呐,太深奥了,我想这与其说是科学,不如说是迷信,而且我坐的这把椅子,他突然不知跑哪儿了,我得摔死。应当时刻留心自己的椅子呀。 你这种人,幼稚,椅子不会跑的,他会把你从上面摔下来。 好了,说下去。 大量原子可根据平均律里结起来还是可以预测的,可是单个就不行。要是奥运会的子弹是电子,那可就有戏看了,电子会打过去,但谁也保证不了会中多少环,甚至会不会中靶。 啊!也就是说电子中不中靶的原因不在于枪手的枪法,而在于……而根本没有原因。 你有点开窍了,还行。 这是真的吗? 就在你出生的那一年,八二年,已经被很好的证实了,任何物体都具有波粒二重性,这种想不通过观察,就说在哪儿的看法,是应该改正的,你还记得干涉和衍射吗? 记得,我还能举出例子。有一次我去撒尿,好不奇怪,在我的面前的黑影正中,出现一条明亮的光带,还挺宽。 你上厕所不关门? 你怎么知道!我手足无措。 你们家厕所门间前是有一盏灯吗?还有,那不是衍射,是地上的瓷砖反射灯光,猪脑。 我又羞又怒,正想离开,她拉住我,干什么去? 找东西吃。 她把随身的背包拉链一拉,哎呀,除了一台液晶电脑都是吃的。 这时,微风轻拂着荷花,池里的那些婀娜的舞女开始起舞。大树成荫的九曲桥,湖心亭下野餐,这是我们在我们学校里。 东西一下肚,睡意全消。 继续说,我嘴里还塞的满满一口。 当光子发生干涉时,波尔把通过两个狭缝的光子,看成是两种几率相等的事件,就是说通过缝a为a世界,通过缝b为b世界,两个世界已难以琢磨的方式,互相叠加,结合,好比两张相底放在灯前看一样模糊。 哦,有点难懂了,不过还是明白。 好再说,刚才的电子靶,在一个电子没有到达之前,我们对他没有发言权,即使到了,我们也不能说什么,只有我们对他进行观测,我们才使电子塌崩成实在世界,他的模糊性,因为我们的观测而消失了。 你是说,我们仅依靠观察,就把世界定格下来,创造了世界。 很好,可是,被测物在独立观测者观测时被定格为实在的,那么,你想一想我们所居住的宇宙,由谁来观测使他成为实在呢。 那得在宇宙之外观测了。 罗莎笑眯眯的看着我,我不禁一拍大腿,啊,谁都不可能到宇宙之外。如果到了,也便不算宇宙之外了。 所以…… 我没教布朗运动,哦,小说,何老师拍了一下脑袋。 第57章 不能丢下你 所以宇宙并不存在实在,所有任何一个电子达到的地方,都产生一个宇宙。哦,那么,宇宙得多么多啊! 是啊,宇宙在每一次进行观测时,总是一分为二。精神也分了叉,其他宇宙的人也为自己是宇宙的独生子而骄傲,而且大书特书,他们也研究科学,也创造文明。而与我们很不同的宇宙,也许连生命都没有,一切可能的事情都因分叉而迟早发生了。 太神奇了,太奇妙了。我好想家,我们怎么回去呢? 我也不知道。她双眼迷茫的望着前方。 吴之,打球去! 好,我一口答应。 你会踢球?队友们一脸惊愕,从来没见过你踢。 我天天都……看,学习应该会,我可窝火了。 比赛我在求楼主无人之境,连下三城。面对门将,我一个假动作就把他骗过,可他收不住,把我撞得五体投地,一点知觉也没有。 我爬起来,等着点球。 量子世界,谁的位置都测不准,就算犯规。只能怪你运气不好。门将粗声说。 妈的,老子不踢了。来到篮球场,我可是神投手,我随手一投,咦,球不见了,突然出现在篮板后,大家竟纷纷鼓掌。 我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走为上。 乒乓球台也很是热闹,我也凑上。见到球的速度是匀速的,一挥拍。打不着。这一次我把球的运行路线看的牢牢的,可是速度又突然加快,连挥拍都来不及。 我怎么又来到公路上,车真多,人也真多,模模糊糊的满了整条道,我正后悔自己近视,突然在我面前出现一辆大货车。 叭的一声,我被撞到黑暗中。这里死气沉沉,没有星星,只有一个炙热的太阳,而且我正向着太阳飞去,越来越热。哦,我终于冲进了太阳。 你快醒醒呀! 我睁开双眼,见到罗莎跪在草地上,双手抱着我的头,我一把她抱住,大声说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呀。 周围的人都笑了,罗莎红着脸解释,你们别误会。 快11点了,怎么还不来?我焦及的等待,不好,还是去看看。 我在路上疯狂的骑着车,发现正越来越多。啊,不好,今天是元宵节。难怪有那么多人出来走花市,看花灯,我无暇顾及这些,正当我陷入如蚁的人群时,一声尖声盖过一切——吴之! 我寻声望去,只见罗莎站在一辆公车上,那辆车根本无法开动,我立即见缝插针地挤进,问怎么办。 你自己快点走,来不及了,她同样焦及问,几点了。 10:50。 快走! 我不能丢下你。 你会失去所有的一切,你的父母,亲戚,朋友,同学整个世界。 是的,说完我立即转身就走。 不一会,我搬来人字梯,把坐在椅子上发愣的罗莎拉下来。 妈的,自行车爆胎了。 我们挤呀挤,好容易挤出了人群,面对茫茫的公路,罗莎的泪水顺着她那微红的脸颊滑下,都过时间了。 别怕,事在人为,别放弃,说不定那镜子一直开着,等我们呢。 桥下,黑的没有一点光亮,静得没有一点声响,我们在镜子出现的地方转了几十圈,他就是不出现。 几点了? 快12点了。 走,镜子不会出现了。 突然,有人向我们招手,那不是我们自己吗? 我欣喜若狂,对罗莎说,我的表因倒走了一个小时,所以我调多了一个小时,现在才11点。我飞奔过去,那个我对我点头微笑,还向我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我迫不及急待的进去了,同样的感觉,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时间,可是举目一望,罗莎在哪儿? 独立寒风中,我怕极了。罗莎——罗莎!一声声的呼喊换来的只有遥远的回音。是我自己的错,自己的鲁莽,自己的冲动。 我究竟在干什么?我耸拉着头走路,一遍的责问自己。回到家中,坐在自己房间的椅子上,看着罗莎的照片,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你跑哪儿?从实招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罗莎的声音。 我转过身来,发现她已经在玩我的电脑了。 我跑过去,抱住她,抽咽着问你干什么去了? 我在跟另一个我用手语聊天啊,听说那个你还写了一封信给我们,我也写了,你一定忘了写。 忘了写了。我回来时怎么不见你们? 你回到昨天晚上我们进入镜子的那个时刻,当然见不到了。 你坐车回来吗? 难道走回来呀,笨蛋。 有了她的唠叨,我发现我多么幸福呀。 我拆开那封信来看,真遗憾不能跟那个我说话,他说是里一切都颠倒,还猜了我的名字,他还真猜对了。 物理不及格,还写量子力学小说,何老师苦笑。又一篇了,这篇又写什么呢? 郑品和陈树是大学校友,不是同一个专业的,郑品读的是空间物理学,陈树读的是侦查学。两个人是在羽毛球俱乐部认识的,球技接近,打起来互有攻守,回合很多,彼此都十分尽兴,很快就成了好朋友。陈树是本地人,周末常邀请郑品去他们家的玩。郑品的父母在他读高中时已经先后得病去世了,郑品无牵无挂,也乐意前往。有时候连寒暑假都在陈树家住,跟陈树孖铺。陈树有一个妹妹叫陈果,比他们小三岁,他们读大一时正好读高一。郑品第一次见到陈果时就没有觉得她是一个称得上漂亮的女孩。陈果的头特别大,额头特别宽,颧骨还特别高,再镶上两颗大大乌黑、炯炯有神的眼睛,整个女版马云,一看就特别聪明。做大哥的陈树他从小就想当一名刑警,虽学习成绩并不是特别好,可凭借着良好的视力再加上优秀的身体素质,考上了学校的侦查学。郑品是读空间物理学的,数学物理特别好,所以毛遂自荐地辅导陈果。他惊讶的发现陈果在数理方面的能力非常强,尤其是在计算机编程方面有很好的天赋。通过郑品的悉心辅导,陈果考上了位于本市的名牌大学,两个人也在相处的过程中渐渐地培养出了感情。陈果进入大学的时候,两个人就确定了恋爱关系。陈果的父母也很喜欢郑品,十分赞成他们交往。 第58章 飞往比邻星 大学毕业后,郑品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陈树去当了一名刑警。郑品成绩优秀,可以直读博士生。今年他们这个专业的博士生有机会参加一个到比邻星进行科考的科研项目。但去比邻星一来一回就要近十年,而且由于相对论效应,对于郑品来说是过了10年,对地球来说就是已经过了25年。等他回到地球的时候,他35岁,陈果反而有47岁了,比他还大12岁!郑品只能放弃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不能让一个女人等他二十五年。 陈果毕业了,郑品最想干的事情不是去比邻星,而是向陈果求婚。郑品的生日到了,他就约陈果到公园玩。他们中午先在肯德基吃饭,然后到商场逛。陈果让郑品试了几套衣服,不过都不满意,就没买。郑品说你要送我衣服作为生日礼物吗?陈果说不是,我要送的是一份神秘的礼物,你怎么也猜不到。逛完商场他们就去公园玩,从公园走出来,商量着去吃火锅,因为陈果很喜欢,她还特别能吃辣,而郑品则不会吃辣。郑品此时并不在担心待会会被辣得流眼泪,而是一直在想着如何把自己早已买好了的钻戒送给陈果。正巧陈果说她口渴要吃抹茶冰淇淋,郑品就灵机一动,打算把钻戒藏在冰淇淋里。郑品拿着藏有结婚钻戒的冰淇淋,满心幸福地回到陈果原来等他的地方,却围着一群人。他奋力挤进人群,看到陈果倒在血泊之中,头还在往外冒着血,眼睛却紧紧地闭着。陈果大大乌黑、炯炯有神的眼睛从此再也没有睁开。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不远处,轮胎后面还有两道长长的血痕。 郑品万念俱灰,参加了去比邻星的科考。 陈树来给郑品送行。他两个人也没有说多少话,就一个劲的喝酒。 陈树说妹妹没了,没想到最好的朋友也要分别,你说多少年? 郑品说25年。 陈树说你又是何苦,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宇宙25年,你就不寂寞,不难受吗? 郑品说对我来说只有十年。 十年也够呛啊,在太空就像坐牢一样。 我一边做科学研究,一边做实验,实验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对陈果的离开,其实你不应该过于自责,没有必要因此而自我放逐。 如果不是因为陪我过生日到公园去、如果不是因为我离开她去买冰淇淋,就不会出事。陈果之所以被车撞都是因为我。 不,不是你的缘故。是那个酒醉的司机,他才是罪人。可那个司机却莫名其妙地死了,我觉得这件事不那么简单,绝不是一起纯粹的交通事故,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我一定要把这个事情查得水落石出的,还陈果一个公道。陈树说着留下了眼泪。 郑品是没有流泪,两个眼睛木然地望着远方的星空。 郑品坐上了飞往比邻星的飞船。在飞船上他完成了一系列的实验,成为第一个到达另一颗恒星的地球人。回到地球的时候,他被受予了博士学位,并且受聘为他以前就读的这首名牌大学的教授。郑品还带研究生,他惊讶地发现一个报考他专业的女生长得特别像陈果。不对,应该说是长得一摸一样。 研究生面试结束,他叫住了这个女生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丽。 你长得很像我以前一个朋友,她叫陈果。 陈果是我妈妈最好的朋友。 哦,你妈妈是刘莹? 是啊!老师,你们认识吗? 当年我们是大学校友。 老师,你看起来好年轻啊。 那是因为我参加一个我飞往比邻星的考研考察,根据相对论效应我过的时间比地球上过的时间要慢。你们在地球上过了25年我在飞船上才过10年而已。我去比邻星的时候你还没出世呢。郑品笑了笑说。 说着他们就走到了饭堂,郑品请王丽一起吃饭,王丽说她妈在本市当医生,她们家也在本市,她下午没课,今天又是周五,中午就不在学校吃了,回家吃。 郑品今天下午也没课,可他选择在学校吃,吃完才回家。 回到家,他泡了一杯绿茶,然后打开电脑。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打开了qq,居然还能用。一个叫果果的网友立即也上线,并给他发信息。郑品大吃一惊,果果是陈果的昵称,以前陈果就用果果这个id跟郑品聊。 今天过得怎么样?果果说。 这是陈果最喜欢用的口头禅。不过郑品没当一回事,只当作陈果的qq被人盗了,并且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人家闲聊。聊着聊着,郑品觉得果果的谈吐跟陈果一模一样,并且了解他们之间发生的每一件事。 郑品说你为什么要盗陈果的qq?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就是陈果啊! 陈果死了。她的心脏是在开往医院的救护车上停止跳动的,我当时就在车上。 那是我身体…… 你的身体死了,你还活着,你是鬼吗?郑品愤怒地关闭了qq。他站起来伸了伸腰,双手握拳把关节弄得咯咯作响,接着打开冰箱拿了一罐啤酒,走到窗边喝了起来。 郑品拨通了陈树的手机,说想跟他见一见面。陈树跟他约在一个咖啡馆见。郑品披了一件外套,匆匆下楼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目的地。郑品进到咖啡馆,一下子就见到陈树,他穿着警服特别显眼。 你还是那么年轻。见到郑品走了过去,陈树笑眯眯地说,可能是十年不近女色的缘故。 还女色,太空中连条母狗都没有。两个人都哈哈地笑了起来。 我想跟你说件事。陈树说。 我也有件事要跟你说。你先说。 我怀疑陈果是被谋杀的,幕后黑手是星河科技有限公司。可是我没有证据,肇事司机死了,这条线就断了。我问过指导陈果毕业论文的老师,他说陈果的毕业设计是人工智能,而星河科技有限公司也在做人工智能的研发。可能陈果伤害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就把陈果害死了。陈树说着说着,脸涨得通红,拇指把勺子都掰弯了。 第59章 克隆技术 郑品若有所思地说,陈果会不会没死。 不可能。我们亲自……陈树扑过去,两只手紧紧地抓着郑品的外套,一把将他提起来说,你发什么神经! 郑品便把他在qq上跟果果聊天的内容都告诉了陈树。陈树也陷入深思,谁能那么了解他妹妹,好多事情连他这个做哥哥的也不知道。 还有,刘莹的女儿,长得跟陈果一模一样。 刘莹跟陈果朝夕相处,生的女儿像她也不奇怪嘛。陈树不以为然,他最关心的还是害死妹妹的凶手。 回到家的郑品一进门就惊呆了,家里被翻了个底朝天,连卧室的电脑主机都被抱走了。正当郑品蹲下去收拾,他的余光一扫,感到门口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站住!郑品大喝一声,追了出去,果然见到一个穿黑西装的男子飞奔下楼梯。郑品也跟着冲下楼梯。黑西装男下了楼以后直接拐进大厦旁边一条巷子,郑品紧追不舍。巷子的尽头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黑西装男跑到汽车旁边就停了下来,转身面向郑品,与此同时,从车上爬出三个同样穿黑西装的男人,把郑品团团围住。 你们想干什么?郑品本能地向墙边退。 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只想请你去见一个人。四个人慢慢地围上来。 恐怕不行,这位先生待会儿还要陪我吃饭,没空和你们去见肖老板了。陈树洪亮的声音在巷子里回响。 四个人只听见陈树的声音,连看都不看,迅速钻进汽车,一溜烟跑了。 他们是谁?郑品惊魂未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都是星河的人,肖老板的手下。陈树掏出一根烟吸了起来说,你胆子还真大,赤手空拳追匪徒。 你怀疑是他们害死陈果!郑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树。 陈树吐出一口烟,咳嗽了几声,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没错。你从家里出来就被人跟踪了,我故意跟你在咖啡馆聊天,是想看他们想干什么,没想到只偷了你的电脑主机。你电脑里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没有啊?都是一些空间物理学方面的资料,重要的实验数据都在学校实验室的服务器里。 会不会跟陈果有关。陈树拉着郑品说,走,吃饭去,顺便让我见识一下你说的果果。 来到饭馆,郑品打开qq,果果在线上。 果果,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发脾气。我可以叫你果果吗?郑品说。 这不让你逮到一次机会发我脾气了。呵呵!我本来就叫果果啊。 你是陈果的灵魂吗? 不是。 那是…… 我其实是陈果编的一个程序,做为送给你的生日礼物。陈果把她所有的记忆都加到我的程序上,再加上陈果自己独创关于人的性格的算法,我完全拥有陈果的思想。当时星河也在研究人工智能,他们可以做到把记忆通过编码加到一个人工智能上,但对人工智能的性格处理的不好,无法完全模仿真人,就找陈果要算法,可陈果说什么也不给,接着陈果就发生了车祸。 在郑品跟果果聊天的时候,陈树一边咬着鸡腿一边看他们对话,自言自语地说,星河为什么要完全模仿真人呢?他们杀害陈果是为什么呢? 郑品继续说,果果,你只能通过qq与我一个人联系吗? 是的,陈果是这么编的。我自己可以浏览网页,看看新闻,与时俱进,做到不跟社会脱节,但是我只跟你一个人聊天,而且是天24小时随时恭候,任何时候你闷了都可以找我聊天。 陈树扑哧一笑,我看是陈果嫌你烦,搞个人工智能陪你聊天,自己跑去睡觉。 郑品双手掩面,眼泪从他手指的缝隙流了出来。他赶紧拿餐巾纸擦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关闭了qq,他觉得心好痛,痛得他无法再继续和果果对话。 与此同时,郑品的主机被放在肖老板的实验室里,由电脑工程师对里面的程序逐个进行破解。当他们面对上面的qq时,有点犹豫。这时一个主管进来,说全部破解,qq密码也不放过。电脑工程师迅速破解了郑品的qq密码。 陈树打了一个饱嗝,拿起牙签剔牙。郑品则拿着筷子随便夹了几下,便把筷子放下。 这时,陈树的手机响了,是刘莹打来的。 陈树,不好了,王丽被人抓走了。刘莹的声音很焦急,几乎是哭着说的。 别急,慢慢说。是你亲眼看到的吗? 不是,是我们小区保安看见的。 在那? 就在我家小区门口。王丽说出去遛狗,才走出小区,一辆黑色汽车开到她旁边,车门打开,一个黑衣人把她拉上车后就开走了。保安立即就告诉了我。 你先不要太激动,我们马上过去。 刘莹打开门,见到郑品也跟着来,大吃一惊,但她马上掩饰自己惊讶的表情,却被陈树看在眼里。 王丽有什么仇家吗?陈树坐在宽大柔软的皮沙发后依旧习惯地掏出一根烟点上。 怎么可能!王丽刚刚大学毕业考上研究生,怎么会有仇家。刘莹邹着眉头说着,给两位客人泡上两杯龙井茶。 那会不会因为感情的问题?陈树用力一吸,吐出一大口烟,眯着眼睛说,惹得郑品和刘莹连连咳嗽。 也不可能,王丽还没交过男朋友。刘莹起身打开窗户。 王丽为什么长得跟陈果一模一样?陈树突然问道。 这……这跟王丽被绑有关吗? 我认为有很大的关系。陈树见到烟灰已经很长,才想起要找烟灰缸。刘莹从茶几下拿出一个红黑色的玻璃烟灰缸放在陈树前面,可见她先生并不抽烟。 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瞒你们了。王丽是陈果的克隆。刘莹平静地说。 啊!陈树和郑品则同时惊叫起来。 陈果是我最好的闺蜜,我们甚至互相交换彼此的头发。我患有不孕症,只能通过试管婴儿才能有孩子。我自己就是这方面的专家,当时正在做克隆技术的研究,再加上陈果出了车祸离开了我们,我就想如果我有一个像陈果一样的女儿就好了。 第60章 人工智能 我从陈果的头发上提取她的基因,通过试管婴儿技术培养成胎儿,再放入我体内,于是我生下了有着与陈果一模一样基因的王丽,她当然长得跟陈果一模一样。刘莹依然说得平静,但可以看出她百感交集,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这时,门铃响了。 奇怪,老王今晚值夜班在单位过夜啊,这么晚会是谁呢?刘莹马上擦干脸上的泪水去开门。 刘莹打开古铜色的大门,竟然见到王丽抱着小狗站在门口,嘟着嘴对小狗做鬼脸耍宝。 宝贝!乖乖!你没事啊。刘莹一把抱住王丽,双手不停摸着王丽后脑勺跟后背,保安不是说你被人抓上一辆汽车吗? 王丽推开刘莹说,你吓到棉花球了。接着她对小狗说,不怕不怕。又抬起脸对她妈说,我跟朋友出去玩,天啊!你不会以为我被绑架了。咱家又没钱,绑我干啥。有吃的吗,我饿了。 怎么王丽连言谈举止都那么像陈果。见到王丽平安归来,郑品松了一口气,小声跟陈树说道。 是啊,太像了,陈果也是一进门就找吃的。陈树也是惊讶不已。 咦,老师你也在这里,明天是周末,我请你吃饭,就当是拜师宴,不许不答应。王丽一边咬着披萨,一边灌着可乐,满嘴食物地说。 说完,也不等郑品表态,喊着洗澡了冲进卧室。 刘莹一脸无奈说,这孩子,没大没小。 回来就好,那我们告辞了。 你们慢走。 陈树回到家躺在床上,心里就犯嘀咕,跟今天早上相比,晚上的王丽仿佛换了一个人。早上他只是看到王丽很像陈果,但明显感到不是同一个人。晚上见到的王丽言谈举止跟陈果简直一模一样,感觉被陈果附体一样。他中午请王丽一起吃饭,王丽说要回家吃,现在反而约他吃饭。想着想着,郑品睡着了。 第二天十一点,王丽的电话来了,约郑品到肯德基吃。郑品点了巨无霸和大可乐,王丽点了墨西哥鸡肉卷和橙汁。郑品说,陈果以前也很喜欢来肯德基,来了最喜欢点的就是墨西哥鸡肉卷和橙汁。王丽说这没什么,很多人都喜欢肯德基,也有很多人喜欢墨西哥鸡肉卷和橙汁。说罢,嘴角却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两人吃完,王丽提议去逛商场。王丽竟带着郑品到当年陈果去世那一天和郑品逛的商场,而且也让郑品试了几套衣服,还买了一件休闲服给郑品。从商场出来,王丽又拉着郑品去逛公园,这个公园也是陈果去世那一天和郑品逛的。郑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逛完公园才走没几步,王丽就说她想吃冰淇淋,还指定要抹茶口味的。郑品去买,王丽说我在这儿等你,快去快回。郑品买到冰淇淋后十分焦急地往回赶,他怕王丽也被车撞了。没事,王丽等得很焦急,还责备道,郑品,你怎么那么慢,吃火锅了,快点。 二人来到附近一家湘菜馆打火锅。王丽说这种天气打火锅挺合适。话虽如此,不吃辣的郑品还是吃得满头大汗,辣得不行。王丽则气定神闲,十分享受。 你怎么那么能吃辣?郑品问。 北方人当然比南方人能吃辣。她笑嘻嘻地说,上海在你们福建的北方,所以我这个北方人比你这个南方人能吃辣。 郑品口中的汤差点喷出来,眼睛瞪得比牛眼都大,呆呆地看了王丽半分钟说,我以前也听陈果说过上海人是北方人。 哦。王丽丝毫不理会,继续大快朵颐。 吃完了,他们又在步行街逛了一下。王丽试了几套衣服,不过都没买。走着走着,不觉又口渴了,王丽提议去附近的麦当劳喝一种金色的饮料。 饮料味道不错,喝完了。王丽做了一个鬼脸说,这个不过瘾。走,去喝啤酒! 郑品惊诧道,喝啤酒!我没有听错? 王丽拉着郑品离开麦当劳,进入对面一家酒。她熟练地向酒保要一打青岛生啤、敏捷地撬开一瓶递给郑品、又撬开一瓶碰一下他那瓶,然后一饮而尽。十秒钟左右她就喝光了,她瓶口朝下做了几下倒酒动作,然后用下巴示意郑品还没喝。郑品也把啤酒喝下,可足足用了一分钟。 你猜我能喝多少?王丽伸出一根手指笑嘻嘻地说。 一瓶? 她摇了摇头。 一打?! 她还是摇了摇头。 不可能喝一箱?!! 她再次摇了摇头。 郑品说猜不出来了。 是一直喝。王丽得意地晃动着那根手指说。 王丽的一直喝其实也就四瓶。四瓶过后,王丽就像一堆烂泥一样摊在沙发上说胡话,说什么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再也不分开。郑品只得送王丽回家。郑品扛着王丽出酒,拦了辆车,送她回去。 到了她们屋门口,郑品按了半天门铃也没人开门。郑品于是从王丽手提包里翻出了钥匙,开门把她抱了进去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正想离开,只听哇的一声,王丽吐了出来。两人的衣服都被弄脏了。郑品脱下衣服拿去洗。思前想后,决定把王丽的外衣也脱下来洗了。洗完衣服郑品把它们挂在阳台晾,想等衣服干了在走。郑品在阳台站了一会儿,有点儿凉,就回到屋里。王丽睡得十分香甜,好像还挂着笑。她的头特别大,额头特别宽,颧骨还特别高,皮肤挺黑的,一点儿不像城市小姐,倒像个农村姑娘。 郑品见王丽还没醒,就打开电脑上qq,发现被盗了,于是使用密码保护找回了密码。他马上给果果发了一条信息,想告诉果果王丽像极了陈果。 我不是果果,我是果杀。陈果编我出来负责监督果果,如果发现果果做出伤害人类的事情,我就要消灭果果。现在,我找不到果果,不知道她躲到哪里去了。果杀说,星河公司开发出一种植入技术,能够将人工智能植入人脑,进而控制人类。可他们编的人工智能模拟真人不像,很快就被人识破,阴谋未能得逞。 第61章 也想写小说 听说陈果是人工智能方面的专家,他们就找到了陈果,威胁她编一个能完全模仿真人的人工智能。陈果编了一套程序给他们,他们于是杀了陈果灭口。可是他们不知道,陈果在那套人工智能程序里埋了一个像我一样的病毒,让星河的所有人工智能都崩溃了。现在绝不能让他们找到果果,要不然他们就能利用果果的程序编制人类无法识别的人工智能,再把这样的人工智能植入人类脑中,就可以控制人类政要、巨商,进而奴役全人类。 你要怎么样才能消灭果果?郑品问。 让她自动加载我,如果她关闭通道,我是无法侵入她的系统。 郑品突然感到一双手从后面抱住了自己,他吓了一跳,回头见是王丽,王丽满身酒气,脸和眼睛都还很红。王丽见郑品转身,闭着眼睛就把嘴唇贴了上来。郑品下意识地把王丽抱住,却不与她接吻。见郑品无动于衷,王丽说,我是陈果啊!我是你朝思暮想、无法忘记的陈果。 郑品一把推开王丽,冷冷地说,陈果死了,你是王丽,你只不过拥有陈果的dna,长得和她一模一样,可你没有她的思想和灵魂。 哈哈哈!王丽大笑起来,我不仅拥有陈果的身体,我还拥有陈果的一切:记忆、性格、学识、能力、喜好,最重要的,我拥有陈果对你的爱,对你忠贞不渝、矢志不移的爱。 郑品也笑了起来,你明明是王丽,怎么会有陈果的记忆。 王丽。王丽轻蔑地说,她现在在我大脑的深处沉睡着。肖老板把你的主机偷走了,并破解了你的qq。我知道肖老板有一项能将人工智能植入人脑的技术,便跟他做了一个交易。我让他把我植入王丽的脑中,而我给他我的编码。 什么?你是……你是果果!郑品大惊失色,嘴都闭不拢,结结巴巴地说,难道你不知道肖老板得到你的编码就可以创造出人类无法识别的人工智能,把这样的人工智能植入人类脑中,就可以控制人类政要、巨商,进而奴役全人类吗? 知道。果果冷漠地说,其他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我现在有了一个人类的身体,而且还跟我以前的身体长得一模一样。你爱我,我爱你,你孤苦伶仃地在外太空漂了十年,十年啊,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难道不好吗? 我们的幸福不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你怎么知道别人会痛苦? 被人控制就算在沉睡不感到痛苦,可也剥夺了他们作为人的权利。 我感觉不到别人的痛苦,我只能感到失去你的痛苦。 果果,听我说,回到电脑里面去,把身体还给王丽。我们依然可以通过qq聊天。 不!我不想再做一个人工智能了,我要做一个真人。 这时,从房间里出来两个大汉把郑品双手扭向后抓住。 果果说,什么山盟海誓,什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看来人类都是靠不住的,我要编一个爱我的郑品,植入你脑中。 等一下,果果,我之所以不爱你,是因为我对爱情太苛刻。我爱的是拥有完完全全记忆、感受的陈果。而果果,你少了陈果一点记忆、一点感受,但这点记忆、这点感受太重要了,少了这些,你只是果果,你还不能成为陈果。郑品平静地说。 什么记忆、感受那么重要? 我当时在给陈果的冰淇淋里藏着我的求婚钻戒,陈果看到后欣喜若狂,随后就给车撞死了,还没来得及把这段记忆、那一瞬间的感受编进你的脑中。所以,你还不是完完全全的陈果,我也不爱你。 这个简单,再加进去不就得了。 怎么加? 你把当时的情况写进qq里,我就能加载。你们放开他,让他写。 两个大汉放开了郑品,郑品立即打开果果的对话框,详细地写了当时的情况,然后点发送。 郑品转过脸问果果,你加载好了吗? 好了。果果脸上笑吟吟的,突然,她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痛苦的表情,整个脸都扭曲了。她指着郑品说,你骗我,你们人类果然靠不住,抓住他。 正当两个大汉想抓住郑品,陈树带着一队警察冲进屋来,迅速将两个大汉拿下。原来郑品刚才偷偷地给陈树发了一个视频聊天。 现在有证据可以控告肖老板了,陈树激动地流下了热泪说,陈果,我苦苦追寻了25年,今天咱们终于可以讨回公道了。 正说着,王丽闭上眼睛,整个人往下倒,郑品及时的把她抱住。 陈树擦去眼泪说,她没事,人工智能被杀掉,王丽的意识就会恢复。 郑品仔细地端详着王丽,她双眼闭着,仿佛睡得十分香甜,好像还挂着笑。她的头特别大,额头特别宽,颧骨还特别高,皮肤还挺黑的,一点儿不像城市小姐,倒像个农村姑娘。 摩托车在何老师的故事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如果不是因为摩托车,何老师跟李纯可能都不会有机会一起吃顿饭。看中国的小说,总有强烈的历史印记,即使不出现年代日期,何老师们也能猜测出来。中国那些有名的作家,他们的文字是非常好的,但写的大多是那个遥远的年代,发生在农村的故事,读起来很难感同身受。都着王安的小说,也让何老师萌发了写小说的念头,虽然何老师的文字是不够好的,但何老师想写身边的故事、当前的烦恼,何老师想尽可能表达得流畅,也应该能引起共鸣。何老师的这个故事发生于十多年前,当时何老师们这里上下班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摩托车。如果放到现在,这个故事就不能这么写了。现在这里的主要交通工具是小汽车,很多比何老师小十岁左右的师弟师妹都没有考摩托车驾驶证,直接考c证,何老师的好歹是c1,有很多人干脆就考c2。 第62章 摩托车 说回李纯,那天何老师去车棚开车回家,看见李纯神情焦虑地坐在摩托车上,右手拇指按着点火键。车只是发出“咝咝”的声音,启动不了。何老师走过去问,“怎么回事?” “车子好像启动不了了。”李纯明快的音色变得有点暗淡。 “不是好像,是根本就启动不了。” 李纯笑了,何老师也跟着笑起来。 “那怎么办?”李纯问。 “这还要问,当然是修啊。” 李纯又笑了,“问题是怎么修。” “我们当然不懂,得让修理摩托车的师傅修。” “可是车子发动不了,难道推着去?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除了菜园就是香蕉园,推到最近的摩托车修理店也要几公里,等修完车,别人都吃完饭了。” “你想和朋友吃饭吗?那我载你去。” “是和同事。可是车也要修好啊,要不然上下班很不方便。” “树挪死人挪活。”说完,何老师从摩托车后备箱拿出一根橡皮绳,这个橡皮绳是何老师平时帮家里运送鸭子时,用来绑紧装鸭子的大箱子的。何老师将橡皮绳穿过李纯摩托车的转向轴,绑在何老师摩托车的后架上。 “你坐上车,我牵着你走,你自己把握方向。”说罢,何老师发动了摩托车,李纯也赶紧坐上车。何老师回头看了一下她,她朝何老师点了一下头。何老师开动了摩托车,能感受到车后架传来的拉力,显然已经拖着李纯的车了。每次转弯时何老师总是不放心地转过脸看她,她都安然无恙,还向何老师挥挥手,大声叫何老师注意看路。 来到摩托车修理店给师傅一看,问题不大,应该是电池坏了,换了一个电池李纯的车就能启动了。 “谢谢你。” “不客气。” “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吃饭,那是一家新开的餐厅,同事们说不错。” 何老师原本不打算去,可转念一想说,“好啊。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何老师跟着李纯来到北河桥下一家叫“小叶子”的餐厅,好像是刚刚装修完,灯还没有安装齐全,餐厅里显得很暗。服务员领着何老师们来到一张米色的餐桌,四个同事,两男两女已经坐在那里了。餐桌正上方有两盏圆形很亮的灯,把餐桌照得发白,更加让人感到其他地方的黑暗。何老师们六人正好就躲在这黑暗里,彼此都看不太清对方,只能看清何老师们各自点的菜。何老师坐在李纯对面,何老师们旁边各坐着一个同事,另外两个同事分别坐在桌子的另外较短的两侧。在餐桌的斜上方还挂着一个电视,可能餐厅晚上会变身成为酒。电视上正播放着有奖竞猜的节目,主持人问道:“最古老的文字是以下哪一种?”有四个选项可供选择,同事们猜了几个,何老师说是楔形文字。 李纯听一个女同事的建议点了三杯鸡,所谓的“三杯鸡”据说是用一杯米酒、一杯香油、一杯酱油,将鸡与饭焖熟,反正同事介绍得头头是道,还没尝到,甚至没闻到,何老师们口水就流了。何老师百年不变,依然点了黑椒牛排。当时何老师要七成熟,现在何老师要六成熟。李纯兴致很高,吃饭的过程都是笑嘻嘻的,还取笑何老师拿刀的角度太直,不像在切牛排,倒像是在插牛排。她还问,“待会还有什么节目吗?待会还有下半场吗?”有一个同事说好久没听过这种讲法了。何老师他们没有节目了、没有下半场了,吃完饭,何老师们就各回各家。 要睡觉时,何老师给李纯打了个电话。何老师俩没什么话题,除了聊教学就是聊学生,何老师于是想改变一下话题。何老师问李纯,“你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李纯呵呵地笑了起来,“你真不会和女孩聊天。” “是啊。我跟一个女孩聊天,她说她来自杭州。我接着说听说杭州的房价最近涨得很快。她马上懵了,不知道怎么接上话。我好歹得说说西湖或者南宋啊。” 李纯又笑了,“我喜欢打羽毛球,常和同事在学校体育馆打,你什么时候有空一起打。” “好啊,我大学也经常打羽毛球。” “那下次何老师们打球时叫上你。” “好啊。” “嗯,那拜拜了。” “到时候约你去打羽毛球,bye。” 电话刚刚挂掉,又响了起来,何老师看也没看、听也没听就接了说道,“不会,现在去打羽毛球?” “什么打羽毛球!喂,我那天可是送了你礼物,我生日快到了,你打算送我什么礼物?” “你是谁啊?这么晚了打电话来要生日礼物。” “我也不想这么晚还给你打电话,早睡才能美容,但是刚才你在通话中我打不进,才要等到现在,我要是明天黑眼圈就怪你。” “你半夜打电话来吵得我睡不着觉,倒来怪我。你究竟是谁?” “刘丹钰,你听不出来吗?你和谁打电话打那么久?” “和同事聊班级管理,”何老师想了一会说,“具体来说是培优转差。” “你的声音一点特点都没有,所以我听不出来。”何老师本来想说你的声音不好听,话到嘴边赶紧换个说法。 “我科目一考过了,明天想拿你的车练练手。” “行啊。在学校练吗?” “不行,家丑不能外扬,在学校万一摔倒或者翻车,就糗大了。” “摩托车不会翻车,你以为开小车啊。那你想去哪儿练?” “我还在酝酿构思猜想设计……” “我倒有个好建议,就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屁快放。” “到莲城人民医院大门外地禄路练。” “为啥?那里比较宽敞吗?” “那里很窄,而且人多车多。” “神经病才去那里。” “可是那里送医快。” “不行不行,你再帮我斟酌斟酌。”刘丹钰自己也在思考,大概过了三十秒,她才反应过来,“去你妈的,你才送医呢。” 何老师哈哈大笑起来。 第63章 女人不容易 “要不,到西湖练车。” “嗯,这个地方不错。明天下午放学后我找你。” “可以,我明天下午有课。” “一言为定,不见不散。” “见了就散。” “没听人家这么说过。” “那是你孤陋寡闻。” “我堂堂一名高中班主任,何老师会孤陋寡闻?”刘丹钰不服气。 “班主任很了不起吗?” “当然了不起了。” “说来听听。” “去年站上讲台……” “哇,原来你去年就毕业了,还比我老。”何老师笑了。 “别笑,严肃一点好吗?我是你的前辈,以后见到我,要有礼貌。”刘丹钰生气了, “你本来就是新老师。”何老师笑得肚子疼了。 “别打岔。”刘丹钰说。 “感觉你比学生他们还不成熟。”何老师努力止住了笑。 “最近两年的教师节,何老师收到的祝福里,孩子们说得最多的是:刘姐,在我的眼里,你不仅是老师,是长辈,更多时候,你是我的姐妹,我的朋友。谢谢你一路对我的爱与陪伴。我爱您!在压力重重的学习环境中,孩子们渴望的不仅是学识渊博的老师,更渴望老师是一个能愿意走进他们心中、倾听他们心声的朋友。为了能更好的了解学生,我会经常和孩子们穿一样的校服,和他们一起去跑步,玩游戏;为了能走进孩子们的心中,我会设置一个信箱,让孩子给我写信,给我诉苦,我会一一回信;为了能让他们愿意与我分享他们的生活,我会降低老师的姿势,和他们一起玩魔方,一起弹吉他,一起哭,一起笑。有多少次,当孩子们来找我聊天,聊到父母的不理解,聊到家境不佳而压力很大,聊到亲人的去世……孩子们在哭,我也跟着哭。因为我相信,有的时候,孩子们要的不是讲道理,而是一种倾听,一种陪伴。或许因为朋友,或许因为信任,我的身边不断拥有了更多由学生转变而来的朋友,我也相信,这将会是我一生最大的财富。”刘丹钰说说抽泣起来。 “喂喂喂,别这样。”何老师有点不知所措。 “人们都说,做一个女人不容易,做一个优秀的女人更不容易,但我知道做女老师却是无比幸福的。爱是无声的语言,是最美的语言,亦是最有力的语言,当我用心教书,用爱培育学生时,这种无言的爱是能深入人心的。每个孩子都是一颗花的种子,只不过花期不同。我愿意把青春都倾注在三尺讲台上,把老师的爱,朋友的爱温暖每一批学生,让每一个纯真的心灵都能感受到爱的温暖,并能传递爱、播散爱,成为能爱国、爱家、爱人、爱己的栋梁之才。”刘丹钰停止了抽泣,慷慨激昂地说。 “做一个胖女人尤其不容易。”何老师附和。 “谁说的,我很胖吗?我哪里胖?”刘丹钰破涕为怒。 “你一点都不胖,我说的是李纯。”何老师心想还用问我,你哪里都胖! “好困好困,明天肯定黑眼圈,都拜你所赐。” “既然已经黑了,不如多聊一会,要不然亏大了,反正我明天早上没课。” “聊你个大头鬼。”说完,刘丹钰挂了电话,不给何老师说再见的机会。 下午放学后何老师载刘丹钰到西湖外堤一个广场练车。广场在一座巨大的庙宇前面,庙里主殿供奉着“玄天大帝”,旁边还供着两个小神。大殿左右两边有钟鼓楼,楼很小,放着的铜钟和鼓却极其巨大,比何老师的人还高。小广场中间有个池塘,池上面有个画着八卦的小平台,旁边有个龟和蛇的雕塑,应该是给香客放生来的。池水很脏,浮着几只龟,如果有人朝池塘里扔食物,除了那些龟会来抢,潜在水里的鱼也会冲上来争食。小广场正好被分割成两部分,每部分大概有一个篮球场大小,何老师俩就在远离庙宇一边练。 “谢谢夸奖。”刘丹钰有点得意忘形,“全天下没有我搞不定的学生。” “你是还没有碰到麻烦的。” “尽管放马过来!”刘丹钰仰天长笑。 “左手握紧刹车,右手按起动键,然后右手慢慢加油,左手配合右手慢慢松刹车。”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小心一点。” “废话,难道我不知道要小心吗?你等于在说你小心炒股,不要赔钱,能赚谁愿意赔?” 刘丹钰左手松开刹车,右手一拧油门,车子犹如脱缰的野马向前狂奔,一头扎在广场边的灌木丛。何老师马上跑过去拉起刘丹钰,她说她没事。何老师扶起还没熄火的摩托车,发现前护杠撞弯了,前挡板撞裂了,裂痕有十厘米长。 “你命还真大,竟然毫发无损。” “再来一次。” “这次真的要小心。” “刚才我也很小心。” “你油门一下子拧太快了。” “我知道了。” “你真的知道。” “ 我都摔得狗吃屎了,还不醒悟吗?” “嗯,再来一次。” “加油!”刘丹钰咬齿握拳。 “不要加太快。”啰嗦婆妈。” “我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要是有什么冬瓜豆腐,我该怎么向你爸妈交代,而且我的责任也很大,毕竟是用我的车。”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刘丹钰当心多了。她加油很小,刹车却紧紧抓住不放。 “咦,车子怎么不动?” “你加油加太小了,刹车要放开。” “加油大要出人命,加油小又不动,你这车是不是有问题?” “我开好好的呀。” “它欺生。” 一个小时过后,何老师的摩托车不欺生了,刘丹钰能驾驭了,虽然她开得战战兢兢,车子也走得扭扭捏捏,但毕竟开得动,停得下来。 “天黑了,回去。” “我口渴了。”大冬天的,刘丹钰练车练出一身汗。 “去买瓶饮料。”说完,何老师载着刘丹钰来到西湖出租游艇旁一家小卖部,“你想喝什么?” “美年达。” “给。”胖胖的店老板递给刘丹钰一瓶饮料,还给了她一根吸管,刘丹钰又跟他要多一根。 第64章 备胎 “你一瓶饮料要两根吸管干什么?” “我还没想到用在什么地方,留着备用。” “别人有备胎,你有备管,i服了you。” “如果你更加深入了解我,你会更加服我的。先到兴中园去。” “去那里干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 “厉害厉害,你最厉害。”何老师竖起大拇指。 刘丹钰带路,来到一家叫“金科”的饰品店。车一停,火一熄,她就说,“我生日到了,你送我一件生日礼物。” “啊?”知道真相的何老师眼泪掉下来。 “胡成送给我一只手镯,我戴在左手,总觉得右手空空如也,如果右手也能戴一只手镯就平衡了。” “你喜欢哪一个?”何老师明人不做暗事。 “那个绿里透蓝的。” 刘丹钰兴高采烈地跑在前面,还不时挥舞着双手,好像在向路人炫耀她——两手晃,两手都有手镯。何老师付了款,暗自庆幸她带何老师来到饰品店,要是来到玉器店,那就…… 第二天何老师下午有课,上完课回到办公室,正好李纯拿着羽毛球拍从窗外走过。 “打羽毛球去!” “好啊,你先去,我去宿舍拿拍子。” 正好碰到刘丹钰。“昨天我虽然练车练得得心应手,但是觉得还有必要加强一下,让我的车技达到出神入化炉火纯青的境界。待会放学我们再去练。”刘丹钰来到何老师的办公室找他说。 “今天不行。”何老师果断拒绝。 “为什么不行,今天我不生日。” “不是因为这个。” “我也不口渴了。” “也不是因为这个。” “那为什么?” “下午班会课要召开高一年级上学期期中考试总结广播大会。” “那关放学后练车何干?” “放学后我要在班里再强调一下,接着再召开班干部会议。” “哎,你真麻烦,那就明天。” “好说。” 这时,上课铃响了,不一会,广播就传来主任洪亮的声音。 好久没打羽毛球了,大学时倒是经常打。何老师大一上学期时选了足球,大一下学期时选了篮球,大二上学期时选了乒乓球,大二下学期时就选了羽毛球。大二下学期时笫一次去上羽毛球课,竟然碰见古容,她要何老师陪她练球。古容说她十分喜欢打羽毛球,前面三个学期的体育课都选了羽毛球。何老师说了何老师前三个学期选的体育课,古容说难怪何老师没有碰到你。何老师本想说即使何老师选羽毛球也不一定碰到你,但说出来就成了是啊,要不然早就可以和你一起打羽毛球了。古容打了好几年球,但她的技术就是没有技术,所以跟她打羽毛球是很无聊的。何老师每一次去上体育课她都要拉着何老师陪她打,何老师干脆用左手跟她打。 “咦,你是左撇子吗?” “不是。” “那你干嘛用左手打。” “因为我打羽毛球用左手。” “哦,为什么呢?” “我开始打羽毛球时,读到一篇文章,说使用左手可以锻炼右脑。我想,用左手既能练身体,还能练右脑,就决定用左手打羽毛球了。” “早知道我也用左手打羽毛球练右脑了。” “你的右脑固然需要锻炼,可你的左脑也同样需要锻炼啊。” “你的左脑就不需要锻炼吗?” “没有右脑那么需要。” “你真是个怪人。” 何老师倒觉得自己是个贱人。重庆则是古容选什么他就跟着选什么,何老师很想让他来陪古容练。本来古容也愿意和他打,可他一味死命扣杀古容,跟他打古容只有捡球的份。古容当然不干了,宁可和女生打也不和重庆打。何老师用左手跟她打,实力竟然不相上下,都是打出那种见高不见远的、速度很慢的高调球。古容跟何老师打很舒服、很惬意,经常一个球要打上几百个回合。通常打一个球都要几分钟,何老师们就站在那里挥着胳膊,连移动都不用,一节课下来连汗都没流。最长的一个球何老师们打了二十分钟,最后还是古容打到手酸自动放弃的,究竟打了多少球何老师无从考究。 何老师在宿舍找到了球拍,手机响了,是黄莹贞打来的,她说她准备研究生考试,读书读到头昏眼花,想约何老师出去走走。何老师本打算约她去打羽毛球,可转念一想,这怎么行,就约她到西湖。她说好,她在宿舍楼楼下等何老师。 何老师把羽毛球拍放回去,开车去接黄莹贞。 何老师来到宿舍楼下,黄莹贞已经站在大铁门外等何老师了。何老师载着她坐渡船去西湖,为了节省时间没有去绕北河大桥。到了西湖,她提议走一走,何老师把车寄在公园西门外,和她肩并肩走进公园西门。公园西门的左边是西湖区水厂,水厂外有座喷泉,喷泉上有一只大象一只小象两座雕塑,水由大象的鼻子喷出。长年累月地风吹日晒雨淋,雕塑有点发白,有些外皮脱落的地方则露出原来的土黄色,使大象看起来伤痕累累,它鼻子高高地向上伸着,好像在战争中遭到空袭受伤一样,还在拼命保护小象。小象躲在大象身下,身体既没被晒到发白,表皮又没怎么脱落,确实像被母象保护得很好。两象旁边还有假山,小时候何老师妈带何老师来交水费何老师最喜欢就是来爬假山。以前在里还有照相摊,何老师幼儿园时站在一块横着的大石头上照,到了何老师读小学,何老师就爬到另一块立着的大石头上照。可惜现在由于修路,大象、小象和假山都已看不到了。 “什么时候考试?” “一月四号和五号两天。” “复习得怎么样?” “不太好,说不定又得铩羽而归了。” “也要注意身体啊,别熬夜。” “不熬夜不行,没时间。” 何老师们走上了花岗岩砌成九曲桥,不过究竟有几曲何老师倒没真的好好数过。 第65章 艳福 九曲桥四分之一处有个十几平方米的小平台,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桥正中间有座两层高的湖心亭,上二楼的铁门被锁住,游人只能在一楼转悠。湖心亭全部由水泥浇灌而成,红柱绿瓦,圆拱门和格子窗用了很多颜色,五彩缤纷的,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当然,何老师小时候可不管这些,一到这里就玩得不亦乐乎、忘乎所以,在走廊奔跑、在楼梯和窗户爬上跳下、在圆拱门的水磨边沿滑下……一楼大概有三四十平方米,比桥高出五级台阶,高出部分四周铺上石条,游客可以坐着歇脚。何老师和黄莹贞就坐在上面,望着西湖。已到冬季,游船稀少,墨绿的湖面但见粼粼,鲜有波光。 “你有没有跟你父母说起过我?”黄莹贞问。 “当然了。”何老师答。 “你怎么说?” “据实相告。” “你说我花钱大手大脚了?” “是。” “你说我不会做饭,天天在饭店吃饭了?” “是。” “你说我每周都要买一套新衣服,每天都要换不同的衣服。” “是。” “你怎么能这样子说!” “实话实说啊。” “唉,你这样子说,”黄莹贞皱着眉说,“你父母会怎么看我,他们会认为我不懂事、不成熟、不是贤妻良母,不适合做儿媳妇。” “我……” “你这么大了,应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黄莹贞茫然地望着前方,“有些话你完全可以不说,或选择性说一部分,这并不代表你骗人。” “我没想那么多。” “本来还想出来散一下心,谁知越散越烦。不早了,回去。” 何老师们从九曲桥往西门走,黄莹贞打了个喷嚏,何老师就近到一家小卖部给她买了一包纸巾。 “又是你?”胖胖的老板十分惊奇。 “咦,何出此言?”何老师也奇怪。 “昨天你跟另一个白白胖胖的女生来买饮料,那个白胖女生还要多一根吸管,两人共吸一瓶饮料,真浪漫。今天你又带另一个女生来玩,真是艳福不浅啊。” “另一个白胖女生?”黄莹贞一脸狐疑地看着何老师。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没有共吸一瓶饮料,都是刘丹钰一个人喝,她要多一根吸管回去备用。” “哦。”何老师的解释不知道黄莹贞信不信。 “她说要练车,我就带她来这里练。” “哦。”何老师的这个解释也不知道黄莹贞信不信,不过何老师问心无愧。 当何老师把黄莹贞放在宿舍楼楼下,天已经完全黑了,何老师赶紧回家,才想到她还没吃饭,不知道她晚餐怎么解决。回到家何老师给她打了电话,她告诉何老师说,她和几个同事一起出去吃,有一个同事载她。何老师妈这时喊何老师吃饭,何老师俩就互相道别,匆匆结束了通话。 “你看,我已经是一个高手了!”刘丹钰兴奋的说。练了几天车,她不仅敢自己开,还敢带何老师了。开始何老师是不答应的,不过架不住她一再的要求。何老师极不情愿地坐了上去。坐在她开的车上,何老师开始时心惊肉跳,胆战心惊,开了一会儿,好像开得还可以,何老师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她又要去在聪明中学任教的大学同学那里,去的时候何老师开车带她去,回来的时候她强烈要求,要开车带何老师。何老师就这样上了贼船。 当时大概是下午四点多,虽已是12月份,可南方的天气并不冷。坐在摩托车上,凉风拂面,不用花精力开车,不用观察路面情况,以及车流情况,倒是十分惬意,何老师甚至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正当何老师即将睡去的时候,何老师被呛醒了。何老师使劲挣扎站了起来,擦去脸上的水,试图搞清楚什么情况。大约有十秒钟之后,何老师终于摸清了情况,刘丹钰开只摩托车,带着何老师掉到沟里去了。何老师以为只是做一场恶梦,梦醒之后就会醒过来。很无奈,这不是一场梦,这是现实,残酷的现实。 刘丹钰一脸无辜地望着何老师,说手机进水了,打不了。她浑身湿透,跟一只落汤鸡一样。浑身沾满了乌黑的淤泥,显然是刚才扎到小水沟的淤泥里。不用说何老师也是一样,何老师的头发还不停地往下滴水。水倒是不深,只大概到大腿左右。可下面的淤泥都接近膝盖了,而且很臭,很脏。这时,正好有一只三轮车路过,刘丹钰赶忙拦了车,回到了教育局宿舍。何老师则试图想把摩托车拉上岸。无奈堤岸太过陡峭,再加上摩托车陷在淤泥里,何老师根本拉不动。何老师努力了十几分钟,发现根本无望,便颓废的坐在岸边。幸亏事发地点离教育局不远,刘丹钰回到宿舍后,事情就传开了,有几个住在教育局宿舍的同事就赶过来帮忙,其中就有黄莹贞。让黄莹贞看到何老师这副狼狈的样子,何老师的内心是崩溃的。同事们帮何老师叫来一辆三轮,帮何老师把摩托车用拖到岸上,再抬上三轮,拉到摩托车修理铺修。江良开摩托车带何老师到教育局他宿舍,何老师就在他的洗手间里简单的冲洗了一下身上的淤泥,换上他的衣服。 回到家已经六点多了,何老师吃完饭后,又去洗了个澡。用了很多洗发露,沐浴露,可身上依然有股臭臭的死鱼味。父亲笑了何老师,母亲拍摸着胸口说,还好你命大,还好你命大,人没事就好。 由于摩托车放在摩托车修理铺里修,第二天何老师踩着自行车去上班。由于早上第二节何老师有课,原本打算抄近路,通过渡口去上班的,谁知去到渡口才发现渡口已经停运了,那里好像正在建一座桥。去上班已经来不及了,何老师赶紧打电话给江良让他帮何老师顶一下。 人生很奇妙,有些人对你好一点,有些人对你就不那么好。有些人主观想对你好,客观对你就不怎么好,有些人压根就不想对你好。唉,也计较不清了。 第66章 不良情绪 下午父亲开着摩托车,带何老师到摩托车修理铺拿车,车子已经修好了,好像修了300块。回来的时候,他还特意开到何老师落水的地方看一下。那条小水沟大约只有三米,上面架着几条石条,铺成大概有一米宽的桥面。这条小桥连接着香蕉林与龙潮村,从这里可以绕近道通过北河大桥,进入市区。 当何老师再一次站上讲台时,同学们爆发出了哄堂的笑声。想必他们都听说何老师掉沟里了。其实何老师很想解释一下,不是何老师自己开到沟里去,而是被人带到沟里去的。可是此时任何的解释都是苍白的,解释就是掩饰。何老师故意拿起课本往讲台上一摔,做出生气状,同学们笑的更大声,有些同学还鼓掌欢呼。 “你心情一定很差。”黄莹贞劈头就问。 “是啊。”何老师说得垂头丧气。 “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以后,我班上部分同学考的情况不是很理想,和我平时对他们的期望有较大的差距。想想自己平时花了很多功夫,早出晚归的,却考出这样的成绩,因此我有点恼火,考后的第一堂课我就带着点情绪走进了教室。进入课室后我先对全班学生训斥了半节课,对某些同学的表现进行了含沙射影的批评,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不过我知道有些同学应该心里有数。接下来才开始正式讲课,这堂课的内容我自认为准备还是很充分的,针对本次考试的试卷内容我准备了很多解题思路及方法给学生,我认为学生听起来会有兴趣的,但实际情况并不像我设想的那样,不管我怎样投入,学生的情绪就是调动不起来,教室里异常的安静,像一滩死水一样,面对我精心准备的内容,学生要么低着头看书,要么茫然的看着黑板,谁也不吱声,整个一堂课就变成了没有学生参与互动的我一个人的独角戏。这和我对这个班的平时的认知情况有强烈的反差,因为我们班的学生一向比较活跃,平时回答问题也比较积极,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沉闷的状况。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反常的状况?课后我找了几位学生谈心。”黄莹贞说,“原来,我把不良情绪带进了课堂!魏书生老师认为课堂气氛是班集体在课堂上的情绪状态,良好的课堂气氛能使学生大脑皮层处于兴奋状态,易于接受新的知识,并在新的基础上联想、综合、分析、推理,进行创造性学习。要创造良好的课堂气氛,教师要在课堂教学中给学生以积极的情绪体验。教师的情绪、情感具有感染性,其本身的情感状态,可以产生共鸣,使学生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也就是说,教师的情绪状态会对学生的心理状态产生很大的影响,教师的一句热情而富有鼓励性的话语,会激发学生的愉悦感,产生积极的心理状态,使学生积极的参与到学习活动中,与教师的教学产生互动。因此在我们的课堂教学活动中,消除学生的不良心理状态往往比单纯的传授知识更重要,而学生不良心理状态的产生往往源于教师的不良情绪。因此不管班级出现什么问题,我们都不能将自己的不良情绪带进课堂。” “可是我打不起精神来。”何老师说得一脸晦气。 “我们现在面临来自社会、工作、生活等方方面面的压力,要说有人没有一点不良情绪是不可能的,但通过我的一点体会,我觉得万事有果必有因,但不管是学生的原因还是其他方面的原因,我们都不能把自己的不良情绪带到课堂上去,学生不应成为我们发泄不良情绪的出气筒。”黄莹贞说,“所以,你一定要努力,做一名宽容、快乐的而且能制造快乐的教师,别把不良情绪带进课堂。” “我尽力而为!”何老师信誓旦旦地说。 人生很奇妙,有些人对你好一点,有些人对你就不那么好。有些人主观想对你好,客观对你就不怎么好,有些人压根就不想对你好。唉,也计较不清了。 “想必大家都知道发生在何老师身上的事情了。”何老师看着同学们说。大家都点了点头。 何老师十分满意,继续说道:偶然有一次,看到一个这样的新闻:在何老师国着名大学,复旦大学研究生院4000名研究生,在全校457名教授中选出自己心目中“十大杰出教授”。结果经调查发现,师德是学生评选杰出教授的首要标准。有一位学者被邀请去讲课,讲课前,他先向学员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你们说,现代社会最缺乏的是什么?”台下的学生异口同声地说:“缺德!”这位学者顿时泪流满面,就像何老师前天掉落水沟一样。 班里顿时哄堂大笑起来,何老师做一个手势制止了他们。 “何老师还能够站在这里给你们讲课,多亏了好心的同事们把何老师拉上来。”何老师停顿了一下,看着同学们说,“而同事们的好心,得益于早年的教育。正是由于正确的教育,塑造了他们高尚善良的人格。” 何老师继续说:在1988年世界各国诺贝尔奖得主的巴黎聚会上,有人问诺贝尔科学奖得主:“您在哪所大学哪个实验室学到了您认为最主要的东西呢?”这位学者说:“在幼儿园。”“在幼儿园?在幼儿园能学到什么?”“分自己的东西分一半给小朋友、东西放整齐、有错误要道歉。”他所提到的都属于行为习惯的教育范畴。可见良好的行为习惯对一个人的成功影响有多大。苏霍姆林斯基说过:如果道德素养的最重要的道理,在少年时期没有成为习惯,那么造成的损失是无法弥补的。所以,大家从小就要养成良好的道德习惯。 何老师继续说:于丹教授的弟子曾经这样描述他心目中的老师:老师,就是给天使缝补翅膀的人!何老师因此曾经感到惭愧和诧异!何老师现在才发现,围绕在何老师身边的这些学生就是一群天使啊! 何老师最后说:何老师爱你们! 第67章 说教 刘丹钰开摩托车把何老师带到沟里去,又自己先走了,她也觉得很过意不去,于是请何老师到休闲一刻西餐厅吃饭。何老师本不想去,觉得吃一顿饭也是于事无补。可是她说有重大的的事情,惊人的秘密要告诉何老师,多事的何老师顶不住诱惑,就欣然前往。 南方的冬季,天气已经转凉,但还不至于冷,何老师穿着一件棕色条纹休闲西装,配一条卡其色休闲裤,脚上一双黑皮鞋,开着何老师那辆修好的摩托车,来到教育局楼下等刘丹钰。不一会儿碰到胡成,他也是外地老师,也住在教育局,刚买菜回来。他问何老师等人吗?何老师说是的。他说你等黄莹贞吗?何老师说不,何老师等刘丹钰。当时何老师咋觉得他脸上有股异样,悻悻的走开了。后来何老师才知道他一直在追求刘丹钰。 真奇怪,好像何老师落水那天天气还不冷,过几天气就转凉了,需要穿大衣了。但又过几天,天气又不那么冷了,可以穿普通的休闲装了。刘丹钰鲜有的把头发放下来。可以看的出来,刚刚洗过头。她穿着一条深蓝紧身牛仔裤,一件米白色毛领的夹克。何老师本想说,你穿紧身牛仔裤,会把你肥胖的大腿跟臀部暴露无遗。她见到何老师却说哇,去吃顿饭而已嘛,你怎么装得那么正式,搞得好像去参加一场隆重的约会。何老师说跟你一起吃饭,当然要穿得隆重一点。她呵呵的笑个不停。 刘丹钰说:何老师这学期所带的班级是刚经历过中考升上高一的新生,这样子的一个班级,对于新学校新环境是充满着未知也带着强烈的好奇心,这个时候是这个班级纪律性的培养的关键时期,故而何老师从一开始就告诉学生原则性很重要,无论做什么事情,要按照一定的原则或者规则来,在允许的范围内去发挥自己的最大的自由。然而,成长总是伴随着犯错的,学生就像儿时学走路一样,多次跌倒后才能慢慢掌握正确的走路姿势,从而走稳向前。而老师此时就像守在他们旁边看他们学走路的父母,就算有在他们摔倒时摔疼时对他们心疼,但更希望他们在摔疼后能记住这个疼,然后再站起来继续向前,从而走稳,走出属于自己独立的步伐。 大概在学期中期,同学们慢慢地开始熟络起来,对于学校的学习与生活也慢慢地适应了。可能是因为课程压力变大,也可能是因为消极对待体育锻炼,总有学生要在体育课请假回到班级里。请假理由千奇百怪,请假人次多了,体育老师便来“投诉”。于是跟体育老师商量好,除非明显外伤,其余是否能允假全部交由体育老师决定,这样子一来是为了避免在班主任何老师这边请假过多,体育老师不好驳了班主任的面子,二来是方便体育老师进行判断该学生是否真的不适宜运动。但是,难免有同学想要“浑水摸鱼”—冒充班主任签请假条。曾多次与学生强调过请假的相关事项,一律请假事宜都需要班主任知道,除体育课外,其他课堂请假也是要有班主任知道的。如果当时没办法找到班主任,可用自己的电信卡或者办公室电话打电话给班主任,又或者找其他老师打电话给班主任,班主任24小时开机,总会注意到的。但卜明婵作为班干部却没有以身作则,称自己身体不舒服,又找不到班主任,便自行在体育课请假条上签了班主任的名字。过了两天,何老师在早读课时无意间看到点名板上她的请假条,回想自己从未签过这个请假条,再看字迹,判断是学生冒签。于是,便找来卜明婵问怎么回事,卜明婵说找不到何老师便自己签了。何老师问她是否有给何老师打过电话,她说没有电信卡,何老师又问她有没有去用办公室的电话,她说没有。何老师再问她当时是否非常难受,有没有去看医生,她说只是当时觉得有点头晕,不需要看医生。何老师再问,是否记得何老师跟大家强调过的请假制度,她不做声。于是,何老师再问,你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是否有处理不当的地方,她点头。何老师跟她再次强调必须跟班主任请假是为了让班主任及时了解到大家的身体状态,避免一些意外事情,也跟她说明作为班干部更应该以身作则,不应该这样子打破原则与底线,不然不利于整个班的良好风气的形成。她认错。此时,何老师想通过这件事让大家知道请假的严肃性,于是便问琳同学能否隔天早上早读课时跟大家做个自何老师检讨。卜明婵先是一愣,然后说好。 隔天早上,早读课,卜明婵拿着自己写好的反省书在讲台上准备向大家阐述事情的发生时,她哭了。一边抽泣一边读,读到第三句话就读不去。全班非常安静,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就剩下卜明婵的哭声。此时的何老师,其实是难受的,何老师在思考是不是何老师伤了这孩子的自尊心,何老师想让卜明婵下台去,但是又不想让大家觉得只要自己一示弱便可以逃过责罚;于是,何老师走到卜明婵身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细声安慰她没事儿的,她是好样的,她缓缓地静下来,虽然还是哭着,继续读着自己写的反省书,此时差不多下课铃声响了,何老师就让她下去坐下。接着,跟大家说明自己的本意不是为了让人难堪,何老师只是想告诉大家,现在大家犯小错,在学校在家有人护着,大家可以有再次改过的机会;但如果踏进社会,这些大家认为的小错,在别人眼里就可能是定好的不能打破的原则,大家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到时候,没有班主任没有家人会在旁边告诉你这个错了,要改,你会因为这个直接被踢出局;今天可能是卜明婵站在这,也可能是大家当中的任何一个人站在这,大家也许会觉得老师何老师大惊小怪,让人难堪,殊不知何老师也难受,但是只要大家能记住这个“痛”,以后不再去触犯,何老师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整个过程,全班静悄悄的,直到上课铃响。 第68章 恶人先告状 何老师说:你做得对。 何老师没有说你做得好。 来到休闲一刻,何老师们都点了最便宜的黑椒牛扒。她要的是全熟,何老师要的是六成熟。她说你别吃坏了肚子。何老师说你这样失去了牛肉的鲜味。她问何老师是肚子重要还是鲜味重要?何老师说在保证肚子的前提下,当然是尽可能的鲜好,何老师吃六成熟的牛排不会闹肚子。她向何老师竖起了大拇指。她说她是全熟的牛排也感到特别美味,特别好吃,而且还不用担心闹肚子。何老师也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你去洗过脚吗?她问。 没有。 洗脚工生活也不易,洗一个脚才提五块钱佣金,很低呀。做的工作也很低。 我看不会呀,职业不分贵贱,洗头工,搬运工,清洁工也很辛苦啊。 可洗头工洗的是头,洗脚工洗的是脚,那能一样吗? 那确实不一样。 所以说喽。人生确实需要经历,去看看别人不同的生活,自己有很大的感触。 你有什么感触?说出来听听。 感触就是感到的事情,说是说不出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谁让你去的? 胡成。我还有两张票,改天请你去要不要? 好啊。 你不是说有件什么重要的,秘密的事要告诉我吗? 不知如何开口。刘丹钰停下刀叉,定睛的看着何老师,虽然满口还塞满牛肉,看得何老师只想笑。黄莹贞有男朋友了! 这个我知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 你知道她的男朋友是谁吗? 呵呵,愿闻其详。 说了你也不认识,人家在汕头。黄莹贞国庆元旦都去看他。 黄莹贞不是说她国庆是去她大学的同学那里,元旦是去报考研究生吗? 她男朋友就是她大学同学。 何老师也停下不吃了,呆呆的望着餐桌。 你怎么不吃了? 我吃饱了。 那你那份剩下的给我吃好吗? 你还吃不饱吗?要不再叫一份。 不不不,别浪费。我这样也饱了,但是如果你那份不吃的话,就不要浪费了。何老师,我够把它吃下去。 说着,在何老师诧异的眼光下,刘丹钰站了起来,向前努力的弓着肥胖的身躯,端过何老师那份牛排吃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何老师有一种想呕的感觉。 刘丹钰把何老师那份吃完了,问何老师还要出去走走吗? 何老师说不了,我送你回去。 这次刘丹钰没有提出要开摩托车载何老师,当然何老师也不敢让她载。 她说你的电话号码真好记。 何老师说那当然了,选电话号码就当个要选择好记的。你的就不好记。 何老师在心里想,不仅刘丹钰的电话号码不好记,就是黄莹贞李纯的电话号码也不好记。可是谁又知道,这几个电话号码在何老师心里魂牵梦绕,怎么忘也忘不掉呢?幸亏时间能冲淡一切,到了许多年以后今天,她们的电话号码,何老师就是想记也记不起来了。 何老师把刘丹钰送到楼下,她下了车,向前走了几步又转过身问何老师,要上去坐一坐吗?何老师说不了,改天。 何老师一拧油门,转了一个很大角度的弯,飞也似的驶离了教育局宿舍楼。 和刘丹钰吃完饭后,何老师找了个黄莹贞有课,而何老师没有课的上午,来到黄莹贞的宿舍。何老师找一些闲话,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黄莹贞聊着,拖到她上课的时间。她跟何老师说何老师要去上课了。何老师说没关系,何老师自己这里上上网,到食堂开饭了再去吃饭。黄莹贞去上课,何老师就在她的房间里,试着找到一些她有去会男友的蛛丝马迹。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来全不费工夫。 何老师在她电脑桌上,看到一张她与一个男生的合影。照片的背景是漓江,画面上黄莹贞笑得跟当天的阳光一样灿烂,而男生却眉头紧锁,脸上乌云密布。男生皮肤略黑,身材不高,偏瘦,带个眼镜,穿着黑t恤,蓝牛仔裤,黑运动鞋,与旁边黄莹贞亮黄色高档连衣裙极不相称。 何老师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等何老师颓废地打开黄莹贞的房门,走出去时候,发现客厅里坐着三个外地同事,她们已经诧异的眼睛看着何老师,何老师很不好意思的跟她们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迅速逃离黄莹贞的宿舍。身后似乎隐约的听见她们在议论何老师,有的一个同事甚至还说何老师可能在这里过夜。 等到黄莹贞下课,何老师立刻打电话给她,约她在食堂吃饭。黄莹贞原本想跟秃头校长一起吃饭,顺便探讨一下课堂管理问题。她问何老师有什么事吗?何老师说,说有也不是什么大事,说没有也说有一点。她说好。何老师还特意选了个僻静无人的角落。 何老师问,考试考得怎么样? 不是很好,估计又考不上复旦了。哎,如果真的考不上,明年我就考我的母校,华东师范大学了。 嗯。你,你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 没有。非要说的话,也有一点。 说,你快点说。 何老师心情不好,很不好,估计又得奋斗多一年了。而且,何老师的梦想也许实现不了了。 就这样。 这样还不够吗? 你说你上次到汕头去,是去看你大学同学? 嗯。 你大学同学是男的还是女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有,就随便问问。 我在汕头的同学有男有女,既然去了,就都去看了一下。 你手机丢了,在汕头买了新的,是向谁借的? 是何老师一个大学同学,叫凌霸。 这么牛逼的名字。应该是男生? 性别是男的,不过性格软弱,遇事没有主见,相处起来倒像个女的,是我的好闺蜜。怎么了,你最近不也跟刘丹钰打得火热,常常带她出去玩,到西湖一起练车,到休闲一刻吃牛扒,送她手镯,共饮一瓶饮料…… 胡说!我才没有和她共饮一瓶饮料,我说过了,她自己喝,只不过要了两根吸管。 有同事望向他们这边,何老师马上降低了音量,早知道就不能在学校谈这个问题。 恶人先告状,你们还打算一起去洗脚。 第69章 秘诀 我……我还没有答应。 你说好了。 我那是敷衍一句。 那你为什么送她手镯? 我不记得了,好像是她要的。 她要你就给吗? 这有什么,又花不了多少钱。 你都没有送过手镯给我。 30块钱的手镯我送不出手。 黄莹贞噗嗤一声笑出声了。礼轻情意重。 哎。 “你怎么还谈这个话题?”何老师有点尴尬。 何老师不说话了,默默地吃饭。 “我吃完了。” 说完,黄莹贞端起饭盆自顾自走了,把何老师晾在那儿。 这时,马老师端着饭颠颠的跑过来,坐在何老师旁边。他看了看扭着屁股风风火火走了的黄莹贞,又看了看坐在那里一声不响神情恍惚的何老师,叹了一口气,又向何老师身边靠了靠。 马老师说,何老师啊,有人说黄莹贞是何老师们学校最漂亮的,你可要加把劲,要不然,很多人都虎视眈眈,蠢蠢欲动,你可得有危机感呀。 真是怕什么,马老师就说什么。何老师说,那是别人的自由,我能怎么办? 此言差矣。你固然管不了别人,但是你能做好你自己。甭管别人咋样,你自个儿做到最好,别人也拿你没辙。 如何能做得好,还得最好? 以何老师这个身经百战过来人的经验,要做到追女孩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无非三条秘诀:第一坚持,第二不要脸,第三坚持不要脸。只要你做到这三条,什么堡垒攻不下,什么阵地拔不了。 如何不要脸,还得坚持不要脸? 死缠烂打!不管女生反不反感,讨不讨厌,生气不生气,只管打电话给她,只管发短信给她,只管约她。敌退何老师进,敌疲何老师扰。她不答应,你就夺命连环call,打到她答应为止。 哦!何老师一拍自己的脑门,感到茅塞顿开,醍醐灌顶,原来秘诀这么简单! 接下来,何老师都按照马老师传授的秘诀,不断的骚扰黄莹贞。她刚开始还应付何老师一下,偶尔还陪何老师吃吃饭,晚上出来逛逛街。后来,她说要备课,又要准备考研,实在抽不出时间陪何老师。她没有考上复旦研究生,最近心情一直不好。她不出来,何老师就疯狂的打电话给她,没话找话,一打打好几个小时,打到手机没电为止。刚开始她还在电话里嗯嗯啊啊,接下来她就不开口了,再接下来她就直接说,何老师,何老师要备课……何老师,何老师要学习……何老师,何老师要休息……最后,她要不是不接何老师的电话,就是被何老师打到不耐烦直接挂了何老师的电话。慢慢的,何老师跟黄莹贞就失去了联系。但何老师不死心,每天给她短信,刚开始早一条晚一条,后来发展到早中晚各一条,最后是不定时发,何老师一想到什么,心血来潮就发,可依然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没有办法,何老师只得使出杀手锏,采取贴身人盯人紧逼战术。她一下课何老师就跟踪她,直到目送她进入宿舍楼。她从宿舍楼出来,何老师也尾随跟踪。黄莹贞没课,或是周末她躲在宿舍楼里,何老师就来到宿舍楼下等她,看她能躲何老师几时。终于有一天,何老师壮着胆子,来到她宿舍门外,敲了敲门。黄莹贞打开一条门缝,问何老师有什么事?何老师说就找你聊聊天。她说何老师现在正在备课。何老师说何老师不耽误你多久,就聊几句。这时楼上有几个同事走下来,见到何老师们隔着门缝交流,就尴尬的和何老师们打了招呼,迅速快步走下楼。 黄莹贞赶紧把何老师拉进去,然后轻声把门关上。她自顾往房间走,何老师灰溜溜的跟在后面,她的房间何老师已经许久没来了,顿时有点陌生。 “究竟有什么事,你说。” “都说只是找你聊聊。” “那好,我们聊。” “你最近有没有去汕头?” “有。” “见到凌霸了。” “见到了。” “你们在一起做了一些什么事情?” “吃饭逛街。” “逛街的时候你有没有搂着他。” “有……”她想了想又说,“没有。哎,你有完没完!”她大声喊。 “你究竟有没有搂着他!”何老师也大声喊起来。 “是,我搂着他逛街。” “你怎么可以搂着别的男人?” “怎么不行?你还说要跟我分手呢。” “我是有苦衷的,难道你搂着别人也是情非得已?”何老师说得激动,双手抓住了她的双臂。 “这里是集体宿舍,你不要大声嚷嚷好吗?别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你倒没什么,我还担心自己的名誉和清白?”黄莹贞挣脱了何老师,转过身背对着何老师,她的双臂被何老师抓出了手印。 “你老是跑到汕头去就不怕影响凌霸的名誉和清白吗?”何老师奸笑。 “想不到你是这种胡搅蛮缠,蛮不讲理,软磨硬泡,令人讨厌的人。”黄莹贞转过来面对何老师说。 “我?是,凌霸一定是通情达理,温柔体贴,善解人意,难怪你老往他那里跑。”何老师阴阳怪气的说。 黄莹贞坐在了自己的床上,何老师在她的对面呆呆的站着。 “够了,你回去好好想一想。”黄莹贞直直的盯着何老师说,“你现在走。我想静一静。” “什么?”何老师没有听错。 “你走。”黄莹贞轻声说。 何老师失魂落魄的离开黄莹贞的宿舍,不知道何老师何时能够再去,不知道何老师们还有没有将来。 整个下午何老师都恍恍惚惚,根本无法备课。好容易熬到放学,何老师拖着疲惫的身躯,迈着沉重的双腿,离开了学校。何老师没有到院子里吃饭,跟他妈说不舒服,没有胃口,就直接到他的小房间。一进房门,何老师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怔怔的望着天花板,两行眼泪流了下来,落到何老师的枕头上。何老师吃力的爬了起来,从角落里拿出一罐啤酒,开了喝。 第70章 买醉 何老师又重新跌回床,又想起本港台的六点钟新闻,于是到父母的房间开始找遥控器,找遍了10平米的小房间也没有找到,只好作罢。本想躺回床上,发现啤酒已经喝光,何老师又去角落找,发现只剩下两罐。何老师把两罐啤酒全部拿出来,打消了躺下的打算,走出小院子,走到小巷子的尽头来到打铁街,望着路上疾速的汽车与摩托车,整个城市慢慢被夜色吞没,汽车与摩托车仿佛驶向无边的深渊。 就在何老师第三罐啤酒喝到一半时,手机响了。是林杰打来的,他是何老师高中同学,在他爸在本地开的一家担保公司工作。 “何帅,今晚有节目,天音ktv。” “算了,我不去了。” “怎么不去?听说今晚那里有好多美女呀,不去亏大了。” “我身体不舒服。” “你是女人吗?不舒服不是借口,快点下来,我车快到你家了。” 何老师把剩下的半瓶啤酒喝光,发现外衣还穿在身上,手机钱包还在兜里,何老师把空罐扔进马路拐角的垃圾堆。回到进士第的房间,关了灯,带上门,晃晃悠悠的摸出院子,跟一脸诧异的父母说他要出去。 “喝了,和谁?”林杰问。 “没和谁。” “没和谁,你喝什么?” “心情不好。” “喝了多少?” “三罐。” “三罐就这样,你怎么变得那么差劲。”林杰失去了兴趣,专心开他的车。以前林杰只是开一辆飞度,现在他开一辆锐志,被他昵称为老婆。 何老师也不想说话,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车里正放着五月天的歌,他们正声嘶力竭的怒吼着,多少让何老师感受好一点。 来到天音给ktv,钱豪去停车。何老师俩进入豪华的大门直上楼梯,沿着富有现代感的红色甬道找寻朋友们定好的包房。从其他包房的门缝里传出或好听或难听却都震耳欲聋的吼叫。这里的确是消除烦恼的好地方,在这里根本无法思考,也就无从烦恼。 进入朋友们订好的包房,里面有三男四女,其中一个男的何老师认识。两男两女在玩骰子,一个男的在喝闷酒,两个女生在唱歌。何老师坐到了那个喝闷酒的男的旁边,他递过来一大杯啤酒。何老师们碰了一下杯,然后一饮而尽。接着,何老师为他倒满一杯,再为自己倒满一杯,又干杯,又饮尽。正当他再想倒酒时,一个玩色子的女生过来,硬挤到何老师们中间喊,“来ktv不唱歌倒拼命喝酒,我来陪你们喝!”何老师估计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她也为自己倒满一杯,与何老师俩碰杯,饮尽。何老师他们就这样一直喝下去,直到那个男生醉倒,而被迫停止干杯。 “你的酒量还不错。”女生说。 “之前我有热身。” “喔?” “来这之前没吃饭,先喝了三罐。” “呵呵,我现在才热身完毕。” “很好,我们继续。” “怕你。” “跟你喝酒很高兴。” “我也是,跟你谈话也是。” “那我们得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才行哦。” “那改天一起吃饭。” “你做什么的?” “我是育人中学的老师,教物理的。你呢?” “我是惠来人,在市区一家外贸公司当翻译,一个人租住在东头。” 包房实在太吵了,何老师们无法深入交谈,只交换了手机号码,继续喝酒。 她向何老师伸出一根手指,问何老师,“你知道我能喝多少吗?” 一瓶? 她摇了摇头。 一打?! 她还是摇了摇头。 不可能喝一箱?!! 她再次摇了摇头。 何老师猜不出来了。 是一直喝。她得意地晃动着那根手指说。 她熟练地向酒保要一打青岛生啤、敏捷地撬开一瓶递给何老师、又撬开一瓶碰一下何老师那瓶,然后一饮而尽。十秒钟左右她就喝光了,她瓶口朝下做了几下倒酒动作,然后用下巴示意何老师还没喝。何老师也把啤酒喝下,可足足用了一分钟。 “我以前读书的时候最喜欢班会课了。”女生擦着嘴说。 何老师点点头。 “你还当班主任,当班主任要管理学生,一定不容易?”女生歪着头问何老师。 “当然啦!” “不过重点还是抓好学生的学习?”女生又灌了一瓶。 “对对对,抓好学生的学习才是重点。整体上,应帮助学生调节各个科目的学习时间,使各个科目协调发展。关注每一个同学每一科目的学习情况,与他们耐心交流,帮助其找出学习中的不足,让各科都平衡发展。抓紧学生的作业收缴情况:对有作业迟交、不交情况的同学进行思想教育,告知老师布置作业的意义,使每个学生都能及时认真地完成各科的作业。”何老师说。 “偶尔要跟家长打交道?”女生又灌了一瓶。 “是的,由于学生除了学校之外,最直接的教育就是来自于家庭。老师需要通过家长了解学生在校外的学习和生活情况,家长也需要通过老师了解孩子在家庭以外表现出来的另一面。”何老师说。 她的一直喝其实也就八瓶。八瓶过后,她就像一堆烂泥一样摊在沙发上说胡话。何老师只喝了四瓶。望着剩下的四瓶啤酒,又看看倒在一边的女生,何老师决定放弃啤酒,送她回家。何老师扛着她出酒,拦了辆车,送她回去。 到了她东头出租屋门口,何老师从她手包里翻出了钥匙,开门把她抱了进去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正想离开,只听哇的一声,她吐了出来。何老师和她的衣服都被弄脏了。何老师只得脱下衣服拿去洗。思前想后,决定把她的外衣也脱下来洗了。洗完衣服何老师把它们挂在阳台晾,想等衣服干了在走。何老师在阳台站了一会儿,有点儿凉,就回到屋里。她睡得十分香甜,好像还挂着笑。她瓜子脸、高鼻梁、樱桃嘴,被何老师不经意间瞥见的身材也十分匀称,的的确确是个美人。她皮肤挺黑的,一点儿不像城市小姐,确实是个农村姑娘。 第71章 单恋一枝花 “谢谢你送我回家。”女生醒了。 “要喝水吗?” “好的。”何老师要去拿水,才发现这不是何老师家,不知道水在哪里,女生指了指冰箱。何老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怡宝纯净水,拧开后递给女生。 “老师就是不一样,既温柔又有爱心,既细心、细致又周到。”女生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当老师的确要有爱心,”何老师坐在了女生床对面的一把椅子上,“我自己在学生时代是很感激每一位关心和帮助过我的教师的,他们的温暖言行我也一直记得,虽然只是一句身体好点了吗的问候,或者是上课这道题有没有听懂的关切,但这都能让身为学生的我觉得被关怀和被爱,而被爱是每一个人都渴求的。” “但光有爱心不够,也要抓纪律?”女生已经把一瓶怡宝喝完了,何老师不禁佩服她的海量。 “是啊,一个班级,要想有良好的班风,必须要有良好的纪律才行。”何老师说,“对全体学生进行心理上的辅导、教育,我时常向心理老师请教心理疏导的经验,引导学生心理健康成长,对心理问题严重的学生,给予更多的关心和指导,以此更好地促进学习。” “你说到师德,在我们这个行业,很少听到有人把德常常挂在嘴边。”女生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 回到家已经三点多了,何老师拿出手机想保存女生的号码,刚才在ktv何老师说了何老师的号码,她嘟了何老师。手机上竟有十三个未接来电,都是刘丹钰的。还有三十条她的短信,原来是约何老师去洗脚,上次没去成,过了这么久胡成又送她两张洗脚优惠券,就打算再约何老师去。可她打何老师电话没接,她一气之下就约了胡成去。她的短信写得极其生动,好像她就当着何老师的面向何老师吐槽。由于完全沉浸在刘丹钰的文采之中,何老师竟忘了保存女生的号码。 “昨天,你生病了吗?”在学校一碰见刘丹钰,她就问何老师。 “差不多。”何老师敷衍了事。 “难怪昨晚没接我电话。” “昨晚我去ktv,那里太吵了,所以没听见电话铃。” “生病还去唱k?” “我没有唱,只到那儿喝酒。” “喝酒为什么不去酒,而去ktv?” “因为别人叫我去的。” “既然想喝酒,你可以叫他去酒。” 何老师和刘丹钰,两人沿着校道慢慢的走着。想不到南方的春天,天气竟如此闷热,汗流出来,挥发不出去,身上好像涂着一层油,非常不舒服。 “走,去吃冰淇淋,你请我,因为你那晚没有陪何老师去洗脚。” “嗯,现在吃冰淇淋倒不错。” 何老师们在小卖部没有碰到学生,倒是碰见几个同事来买水。大家寒暄了一下,同事们买完就走了,何老师们则坐在小卖部提供的桌椅上吃。何老师给刘丹钰买了俩冰淇淋:一条五羊荔枝甜筒和一盒蒙牛蓝莓雪糕。何老师自己也买了一条伊利的山楂冰棍。奇怪的是,这次刘丹钰吃得很慢,好像有什么话要跟何老师说,终于她开口了,“你心情一定很差?” “嗯,你怎么知道?” “黄莹贞都告诉我了。” “其实也没什么。” “我也觉得没什么。”刘丹钰呵呵地笑了起来。 她到底是来关心安慰何老师的,还是来取笑何老师的?一时间何老师不知道怎么接下话。 “其实何老师们学校好女生还是很多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必单恋一枝花,一叶遮木,看不见整个森林。”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我不需要整个森林,只图一嘉木。” “是是是,追不到黄莹贞,还有几个好女生可以选择。” “什么?你说什么?你说我追不到黄莹贞?”何老师舔着冰棍摸了摸头发。 “别不好意思了,黄莹贞都告诉我了。她说你追了她……苦苦的追求了接近半年,但是她觉得不合适,而是和她大学同学,现在在汕头工作的凌霸在一起了。” “事情不是这样的。当去年黄莹贞来到我们学校时,我们就在一起了。我们之所以分开,是因为我父母反对何老师跟外地人在一起。” “你们怎么各说各的,每人都有一套说辞,真不知道相信你们谁好了。”刘丹钰咬了一大口雪糕说。 何老师默然无语,把吃剩下的冰棍扔进了垃圾桶里。 “怎么连一条冰棍都吃不完?”刘丹钰看着何老师的举动,眼里充满了惋惜,“算了,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我跟你说一件开心的事。” “嗯。” “我买摩托车了,你知道吗?” “我看见了,你那个好像没有上牌,是不是通常所讲的助力车,排量只有五六十。” “我也不知道,反正去买的时候跟他砍价砍了半天,最后买了3000块钱。那个老板一再强调说不用上牌,我就希望不上牌,可以闯红灯,不用被交警抓。” “你不可以有这种想法,闯红灯很危险的。” “你怎么语气跟交警一个模样,你是交警吗?” “不是,我不摆明是一个老师吗?怎么可能是交警。” 刘丹钰把这剩下的雪糕,冰淇淋一股脑咬了以后,吞到肚子里。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做的坐姿,然后转向何老师。这个时候何老师就知道,她打算长篇大论了。 “昨天一早开出去,拿个茶盘,准备了30块钱,想买水果吃,结果被交警抓了。现在什么都有中介,连交警罚款也找中介。北河区西二路与龙潮路交界十字路口红绿灯处,我因骑助力车没戴安全帽被交警拦下。拦下后交警不与何老师说什么,而一个男子把我叫到一旁说,如果想拿车,交六百,立即就可以去交警手里拿车钥匙。我说六百太贵,两百好吗?他说少一分也不行。我说我没戴安全帽不用罚这么多钱。他说你自己去试试看,他们可以千方百计刁难你,你绝对拿不出车。” 第72章 内在美 “我想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说我现在没那么多钱,收便宜一点。他说你只要答应,就可以去交警那里拿钥匙,然后带我去你家或银行拿钱。可我的助力车才刚刚买,生活都成问题,哪里还能再拿出六百块,便不答应他。两个月前,还是在同一地点,我在聪明中学的大学同学来育人中学看我,同学一样因没戴安全帽被交警拦下。不同的是,当时我朋友主动贿赂四百得以脱身,现在交警搞了中介,就可以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我的助力车花了3000才刚买,现在又要多花六百块,这摆明就是抢了我的车,还是运用法律抢了我的车。莲城的交警终日躲在各个十字路口红绿灯处,见到有人没戴安全帽就冲上去罚两百块,驾驶人员纷纷掉头或冲红灯,险象环生。罚款成了莲城交警唯一的任务。我于是打算杀杀他们的锐气,给他们来个下马威。交警立马拿了我的钥匙,叫我推过去,我说推不动,早饭没吃,结果我坐车上他把我推了过去。交警:你头盔呢?我:没带。交警:身份证呢?我:没带。交警:那打电话叫家里人给你送。我:没带手机。交警:那这样我只能扣你的摩托。我:可是我怎么回去,我没带钱,坐不了车,你们扣人吗?交警无奈:你怎么出门什么都不带的?你叫家里人拿身份证来。我:那你手机借我打电话。交警拿了手机出来,我:可是我不会背手机号码怎么办?我能加你qq,等下回去发给你可以吗?我只会背自己的手机号。交警特别无奈:给你次机会,那边有个卖头盔的,你去买个戴上!我:可是我没钱。交警:你自己想办法,好多人看着!我:那你车钥匙还我,里面有30块。交警:刚才不是说你没钱。我:那我不是不知道你就叫我买头盔吗?就30块不信你看看。我屁颠屁颠的跑去买了个头盔回来,在那里不知道怎么穿带子,另一个交警过来帮我弄,很严肃的说: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很无脑的说:你们是不是有在拍摄。交警:没有拍摄,你已经在这弄好久了,快点!早上裤子没口袋,又想出去一下就回来,在在学校西门外的西二路口,我也很意外。我看前面有人一直跟他们吵,吵有用吗?”刘丹钰说完还做了一下鬼脸。 “交警也有好人,估计他也无可奈何,你什么都没带怎么办,车子又是助力车,不是摩托车,叫你走回去再回来也得时间。”何老师说。 “其实我走回学校,要不了多少时间。” “你真厉害。”何老师不禁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那岂不是20块就搞定。” “那当然了。”刘丹钰得意洋洋的,“本来要罚200的,现在花费只有十分之一。” “那去庆祝一下,省下来的钱拿去吃饭。”何老师提议。 “庆祝是要庆祝,不过不应该拿我生命拼下来的去庆祝。你请我。” “我?”何老师十分无辜,怎么这样也要躺枪。 “顺便补买一份生日礼物给我。” “这又是因为什么?” “你送给我的那个手镯,我放在抽屉里,不知怎么就碎了。” “唉,这真是个好理由。” “难道不是吗?你要是买个银的就不会碎了。” “那这次去买个铁的。” “手镯哪有用铁做的。” “你想吃什么?” “你请我,吃什么都行。” “那去吃本地的特色菜。” “好。” “所谓的本地特色菜,原来就是路边摊的大排档。”何老师带刘丹钰来到先安街,这里整条街都有许许多多的大排档。 “别看这里卫生条件不是很好,桌椅特别简陋,还要坐在路上,忍受风吹雨打,但是东西做的很有本地特色,也十分可口,还经济实惠。”何老师耐心的解释道,并从摩托座位下拿出一只猪布娃娃,递给刘丹钰。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丑的布娃娃。”刘丹钰接过之后,一脸不悦。 “猪哪有漂亮的,这样才写实。如果一只猪长得像范冰冰,那才可怕。”何老师更加耐心的解释,心是十分痛,这只猪何老师可买了30块钱,刘丹钰还不满意。 何老师点了炒田螺,水生烙饼,炒田鸡,鱼头豆腐汤。 “你们怎么吃青蛙?青蛙是益虫来的。而且看起来十分恶心。”刘丹钰夹起了一块田鸡,皱起了眉头。 “你知道青蛙为什么是益虫吗?” “它专门吃害虫,保护庄稼。” “它们十分美味,吃了还强身健体,对人身体有益,所以是益虫。” “胡说八道!” “你试试,真的很不错。” 刘丹钰拭拭着咬了一口,觉得十分不错,香甜得来还有弹性,整盘田鸡她就全包了。 “这个螺能吃吗?看这也十分恶心。” “这样子。”何老师拿了一颗田螺放到嘴边,用力一吸,然后把壳吐了出来。 刘丹钰也拿一颗田螺放到嘴边,用力一吸,发出奇怪了的声音,听起来像在放屁。何老师忍不住笑出声来,口中的啤酒都喷了一桌。隔壁桌的人都转过脸来看何老师他们。何老师马上低下了头。刘丹钰笑呵呵的说吸田螺呢。刘丹钰一连试了几颗都不成功,索性放弃。何老师就教她用牙签把肉挑出来,她也吃得津津有味。 “不是说田螺很恶心吗?” “我们不要那么在意外在,要多关注内在美。” “内在美?” “壳内的肉很鲜美,不是内在美?” “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解释内在美。” “你孤陋寡闻了。” “你也挺有内在美的。”何老师笑着说。 “你是说我外在不美?” “我可没有那么说。” “这个叫什么,挺香的。” “烙水生。” “水生?” “就是蚝。” “哦,不认识,不过真的挺好吃。以前在重庆没吃过。” “你是重庆人吗?” “是啊。” “那应该很能吃辣?” “那当然了,你想不想见识见识?” 第73章 风门古镇 “千万不要。”大学那次那火锅还记忆犹新,一想起来就流汗,流鼻水。 “那是什么?”刘丹钰指着隔壁桌一小盘咸鱼说。 “咸鱼,用来下饭不错。” “那叫两碗饭。” “何老师吃饱了,不要了,你吃。” “好。” 何老师要多了一碗饭,心想菜还有,可以给刘丹钰下饭。谁知,刘丹钰竟向隔壁桌讨咸鱼,“大哥,给何老师一块咸鱼好吗?” 隔壁的大叔胡子拉碴,头发微卷,古铜肤色,听到一个白白胖胖的女生的要求,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用半咸不淡的普通话说,“好,好。” 在何老师惊诧目光的注视下,刘丹钰去夹了一块咸鱼,很快把一桌饭菜一扫而光。她擦了擦嘴,摸了摸肚子说,“还没有全饱,要是再有一碗饭就差不多了。” 何老师再要多一碗。隔壁大叔已经吃完了,见到刘丹钰还有一碗白饭,就把整盘咸鱼都端过来,憨厚的笑着说,“你吃,你吃。” 到周末了,张强提议到风门古镇玩。来到这里,大家逛了一下,发现时间还早,就提议分头行动。于飞和方如在一起,王安和李丽在一起,陈忠和刘红在一起,张强和曾纯在一起,林斌和吴娜在一起,消失在各个隐秘的角落,把钱豪一个人晾在那。这时钱豪确实感到寂寞,他也在想着一个女生,不过这个女生不是他班里的同学,而是他的政治老师。蚌阜相争,渔翁得利。数学老师追求英语老师未果,转而去追求政治老师。而政治老师是地理老师先看上的,故两人常常为政治老师争风吃醋,并对她纠缠不休。为了摆脱他们,政治老师利用了总是前来向请教的钱豪。钱豪是政治科代表,政治老师于是常常主动找钱豪,甚至在放学后与钱豪一起回家。钱豪的内心也暗暗喜欢政治老师,可是他不敢对老师表白,只能默默地对老师好。就像今天这种旅行,钱豪无法像其他五人一样,把自己喜欢的人约出来一起玩。钱豪有个姐姐,大她六岁。母亲在他八岁时就去世了。做外贸生意的父亲工作非常忙,照顾家庭与钱豪父子的重任落在了姐姐的肩上。姐姐勤劳懂事,14岁就把家管得井井有条。做饭,洗衣,收拾,打扫样样精通,特别是把钱豪照顾得十分周到,让他感受到姐姐浓浓的爱,冲淡了失去母亲的痛。钱豪也对姐姐最亲,遇事都跟姐姐说,而不跟忙碌的父亲说。在他心中,姐姐就是母亲。有一次跟姐姐聊天,姐姐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时,他笑嘻嘻地说,他喜欢像姐姐这样,比他大又懂得照顾她的女孩。姐姐权当他是一句玩笑,谁知这个想法,却犹如播种在钱豪脑中的种子,生根发芽,现在已根深蒂固。政治老师的出现,打破了钱豪平静的生活。钱豪立刻发现政治老师就是他心目中的女神,老师对他的关心照顾,也使着他这份奇特的情感可以继续进行下去。站在风门古镇的古城楼上,眺望之广阔平静的北河,钱豪在想着政治老师是否也对他一样的思念。 夕阳西下,催促之众人回到城门口集合,准备收拾行囊回家。钱豪独立于城墙存楼上,迎着北风,他们看到后立刻想到那句词:断肠人在天涯。大家到陈忠家的大排档吃晚饭,陈忠还亲自下厨,为大家炒了几个拿手菜。陈爸在给客人点菜,只过来打了声招呼。陈妈则热情的过来招呼大家,还频频亲自端菜,并且介绍说这是他们家的特色小吃,让大家尽管吃。张强抱来一箱青岛啤酒,吆喝着大家喝酒。女生们见状颇有微词,可今天那么高兴,也没有强行阻拦,只说别喝太多。六个男生迅速消灭了一箱青岛,陈忠又搬出一箱。这时女生们表达了强烈的抗议,经过协商,每人再加一瓶。大家非常珍惜这最后的一瓶,打算玩吹喇叭,看谁快。结果张强第一,陈忠第二,林斌第三,于飞第四,王安第五。钱豪还没喝下去就吐了,连同晚餐一起吐出来。钱豪醉了,还说没事没事,我没醉。刘红说人失恋了喝酒特别容易醉。陈忠说钱豪都没有恋爱,怎么可能失恋。刘红说说不定人家玩暗恋。于飞不禁奇怪,暗恋也能失恋?王安说,对啊,暗恋就是偷偷喜欢别人而不表白,既然不表白,就不可能跟对方谈恋爱,也就不可能失恋。方如说,爱一个人并不是你们男生想的那么简单,说爱就爱,说散就散,不表白,不代表不爱,不代表不失去,也不代表不痛苦。林斌说钱豪看样子挺痛苦,是不是看到我们都成双成对,而对比自己则孤家寡人,触景生情,感到苦不堪言,所以借酒浇愁,把自己灌醉。吴娜说什么我们都成双成对。李丽说也许喜欢上某个女生,又不便开口才如此郁闷。张强说都别在那里唧唧歪歪了,把他搬上车,到我家摸麻将。说罢,就要给陈忠饭钱,陈忠立马跟他急了。大队人马开赴张强家的一栋旧房子,在没搬进新楼之前,他家住在那。现在那里空着,没有人住。 张强,林斌,于飞和陈忠四个人打麻将,王安在旁边给他们斟茶递水。五个女生边看电视边聊天喝茶,钱豪在房里睡觉。于飞借了张强的手机,打电话向孙叔叔请假,说他今晚有事,明晚再把工作补上。孙叔叔说没问题。于飞不愧是班长,麻将一学就会,而且面对三个老手,还能抗衡,互有胜负并不是任人鱼肉。张强考虑到于飞的经济状况,提出打一角,如果自摸加一翻,两角。这无疑打的非常小,陈忠说没意思。林斌也知道于飞的情况,就说打麻将玩的是心跳和刺激,又不是真赌钱,就打一角。 女生们聊到十点左右,就要回家,张强开他爸的车把她们送回家。王安补充了张强的位置,现学现打,于飞还传受了不少麻将秘诀。而钱豪则被推醒,接替王安冲茶的任务。 第74章 打麻将 王安不好意思,又把自己的打牌位让给钱豪,自己去冲茶。钱豪睡眼惺忪,喷着酒气,一上来就糊了一局清一色。张强一个小时左右后回来,钱豪又倒在沙发上睡着了。大家玩到三点才散。陈忠和林斌都有摩托车,于是陈忠送于飞回家,林斌送王安回家。张强输的最多,他屡屡要做大胡,如十三幺,清碰,大三元,小三元,大四喜,小四喜,结果只糊了一局清一色。陈忠,林斌,王安都不输不赢,就于飞一个人赢。他利用自己唯一会的鸡胡,屡屡抢在大家还未听牌之前,就糊了。第一次打麻将,于飞满载而归,赢了30多块。 钱豪酒醒后被张强开车送回了家,于飞坐陈忠的摩托车回了家。进士第的院门,只闩上了中间的门闩,中间的门闩可以用钥匙打开。于飞打开了门进去后又把门关上。闩上包括中间在内的上中下三根门闩,然后摸黑回到自己的房门前。正想打开开关,听到他妈喊,去同学家怎么玩的这么晚?于飞说妈你还没睡啊?我不是叫你们先睡,不用等我嘛。于妈妈说锅里还有碗粥,盘里还有一些鸡肉,你去吃。于飞发现肚子确实饿了,狼吞虎咽的把东西消灭干净,然后爬上床睡觉。他内心有些惭愧,晚上没有工作,还害父母为自己担心,又没有学习,又没有好好的陪方如……于飞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口中喃喃自语。 王安整天躲在家里构思小说,哪也不去。于飞多日不见他,就跑来他家里找他,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见于飞来找自己,他就兴奋地跟于飞讲起了他新构思的故事: 讲完了故事,王安问于飞,“怎么样?” “还不错。”于飞若有所思地说。 “才不错而已啊!”王安有点失望。“不知道李丽会不会喜欢呢?” “你为什么会想到写这个故事?” “我一直在思考,肉体与灵魂哪个更重要。” “都重要。” “我觉得灵魂更重要,刘红是我们学校最漂亮的,可我一点也不喜欢她。” “陈忠可不这样认为。”于飞心里说,我以前也不这样认为,“假如李丽不漂亮,你会喜欢她?” “当然,不过她确实不怎么漂亮,顶多中上。” “被她听到你就死定了。” “她不是应该感动吗?我不因她美丑都喜欢她。”王安说着挠了挠后脑勺,不解地看着于飞。 “关键是当事人怎么看,我们也说不准。” “是啊!”王安叹了口气。 “但是你这个故事不仅是灵魂与肉体的问题,还有其他内涵,就是写作技艺不精,没有表达好,但可以看出很有想法。” “你确定你是在夸奖我?” “我对作家的看法有所改变了,作家不仅仅是无病呻吟,有些东西,确实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需要通过故事来告诉别人,来启迪世人。” “知我者于飞也!” 两人都大笑了,夕阳下长长的影子不停地抖动,时而分开,时而又聚拢,慢慢地消失在城市一片巨大的阴影之中。 上完了课,何老师站在窗前,呆呆的望着窗外。外面阴雨连绵,再加上几阵劲风,有丝凉爽的感觉。何老师的办公室在一楼,窗外是一条五米左右的白水泥校道。校道两旁栽着落叶乔木,此时刚栽上去才几个月,叶子稀稀拉拉,枝干纤细羸弱,一副病怏怏怏怏的样子,很难想象十年之后会枝繁叶茂,两旁的树枝可以在校道上方合拢,掉下的落叶可以铺满整条校道,令清洁工与值日生都头痛不已。树下本打算铺上草,可经过几场大雨的冲刷,刚铺上的草七零八落,有些已经露出下面的红土。红土随着雨水流到校道上,不管是步行,骑自行车还是开摩托车,都要十分小心,仔细避让污水。有几个女生本想躲水洼,但却采用了错误的跳跃方式,一跳竟跳进一个水坑,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还惊动了几只麻雀,嗖的飞走了。 “看什么呢?”马老师走过来站到何老师旁边,轻轻的拍着何老师的肩膀。 “没什么。”何老师微微一笑。 “最近怎么不见你跟黄莹贞在一起,不打算追求她了吗?” “不了。” “小小挫折就轻易放弃,将来怎能成就大事。我不是要你:第一坚持,第二不要脸,第三坚持不要脸吗?” “我做不到。”何老师苦笑。 马老师也把脸转向过去望着窗外一群嬉戏的女生,沉吟片刻说,“既然这样,放弃也不失一种选择。” 他又转过脸来盯着何老师,“是不是很难受?有种生不如死,痛不欲生,肝肠寸断的感觉,对?” 何老师默然不语。 “我再给你支一招,对付黄莹贞你既然做不到何老师说的那样,那这件事就翻篇了,不要再去想她了,赶紧重新追求另一个女生,转移注意力,这样才能将你从痛苦的泥潭里拉出来。相信我, 我是过来人,我有经验。” 听马老师这么说,何老师脑海中掠过李纯的倩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一定要快,时间不等人。生命不可虚度,浪费时间等于谋财害命,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快!快!快!”说完,马老师又用力的拍了一下何老师的肩膀,走了。 正当何老师用心琢磨马老师的话时,看见李纯正从教学楼走往食堂。何老师赶紧跟上去,可她和好几个同事簇拥在一起。何老师鼓了好几次勇气,都没有鼓起来,还是泄气了,只敢远远的跟着。到了四楼食堂,何老师排在李纯后面,何老师们中间还有两个同事,她一直在跟前面一个女同事聊天,没有看到何老师,何老师还是不敢上去插话。打完饭了,她们几个女老师又围在一桌吃饭,何老师只好坐在隔壁桌,偷偷瞄一眼李纯,她仍然说着话,同事讲了什么有趣的事,她还大笑起来。何老师不禁皱起了眉头,觉得吃饭说话对消化不好,难怪她那么瘦。 第75章 回合最多 吃完了饭,她们几人走回宿舍。当时还没有建教师宿舍,女老师安排在女生宿舍,男老师安排在男生宿舍,何老师总不能跟到女生宿舍里。她们从食堂出来,走在明德校道,向左拐进了女生宿舍一号楼,何老师则目不斜视,走到位于明德路尽头的男生宿舍六号楼。 下午何老师没有课,马老师没来宿舍,何老师在宿舍里课又备不进去,觉也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等着放学去体育馆打球,希望可以碰见李纯。 这时,马老师推门进来,“你还没睡?” “睡不着。” “那就别睡了,和我聊天。” “好啊。” 马老师说:诗人何其芳说过:“用自己的火点燃别人的火,去以心发现心。”何老师认为这是班主任工作的真实写照和最高境界。作为一名班主任,最重要的就是要有满腔热情,要发自内心的热爱何老师们的学生,尽管他们会有这样那样的缺点。王东股,在他的成长过程中,何老师深深的体会到以爱待人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情啊! “以爱育人?” 马老师说:嗯,去年刚接手高三(9)班,王东股的成绩是班里倒数第二名,他是内宿生,但总是迟到,他戴着造型怪诞的项链和戒指,他把校服的裤子改成直筒状,他几乎不和班上其他同学来往,他也几乎不在班级表现自己。我和他的父亲打电话交流才得知他的家长都在省城做生意,王东股小学、初中都在私立学校上学。长期的独立生活使他的性格变得偏激、叛逆,家长与他几乎无法沟通交流。我知道我碰到问题少年了。于是,我用理想化的男教师的“以柔克刚”的方法和他相处。我给他宽容的笑容,给他信赖的目光,给他真诚的话语。经过我无数次无功而返的独角戏后,也许是被真诚打动,他终于不迟到了,他把怪诞的戒指摘了下来了,但他依旧何老师行何老师素,成绩依旧稳居班里倒数前三名。 元旦假期刚结束,学生回校的晚上我值班,刚走进教室,我就看到王东股在照镜子,我快步走上前刚想批评他,却发现他是往鼻梁上贴创可贴,原来他的鼻梁在流血。我紧张的问他发生了什么事,王东股说傍晚打篮球时,被同学撞倒,鼻梁破了一个口,一直在流血,已经换了几张创可贴了。我鼻子一酸,可怜父母不在身边的孩子,他该有多痛啊!强忍着泪水,我说:“走,我送你去医院处理一下。”王东股惊讶地看我一眼,然后细声的说:“老师,你送我去我爸的朋友开的一家诊所就好。”我帮他贴多一张创可贴之后,就冒着严寒,把王东股送到了诊所,一路无言。医生做了简单处理之后,我把王东股送回学校的途中,他彻底地向我敞开了心扉。他说父母做生意很忙,根本没有时间照顾他,使他变得独立,冷漠。他虽然成绩不好,但不代表他不思进取,他说他跟他初中的几个同学都在暗中较劲,看谁的本事大。我问他衡量本事的标准是什么?他说是看以后谁赚的钱多。我说何不把标准改为比现在谁的成绩好,读好书也是一种本事啊!经过我的一番苦口婆心,他终于答应接下来的半年时里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大学。最后我们还约定若他考上2a,我将请他吃饭。 自此以后,王东股彻底变了一个人,这个浪子在我的怀柔政策下真的寻觅正道了。经过半年的努力,他考上了一个2b院校。大一期间,他当兵入伍了。今年三月份,我收到了他的信息:老师还记得当年说如果我考上2a就请何老师吃饭,当年没考上,现在我考上军校,不知算不算?“算、算!”我赶紧回复他。王东股的变化太让我欣慰了。 下课铃一响,何老师跟同学们一样,脚底抹油奔赴体育馆。体育馆的四壁满是玻璃窗户,采光很好。馆顶采用钢铁结构铺铁皮,隔热效果不错,就是下大雨的时候,稀里哗啦的,噪音十分巨大。体育馆建得很有现代感,像一个打开了盖子的灰色罐头。何老师一路小跑来到体育馆,在门口撞见刘丹钰,她穿着一套白色宽松的李宁运动服,正气喘吁吁的进行环校跑,说是要减肥。何老师说你吃那么多,怎么减得下来?她说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 她看到何老师穿着黑色西裤,白衬衫,脚上穿着皮凉鞋,肩上却背着羽毛球拍,不禁好奇的问何老师来干什么。何老师说打羽毛球啊。她说你穿成这样打?何老师说难道何老师打个羽毛球,还要专门换件衣服吗?她说我一个人跑步太无聊了,我跟你去打球。何老师朝体育馆里面望了望,没有看到李纯,就转过脸跟她说好。 同事们见到何老师和刘丹钰一起来打羽毛球都十分意外,因为老师们还没有碰见何老师们来打过。刘丹钰基本不会打,同事们对她敬而远之,还好何老师会左手打球,就跟她在球场旁边,靠近窗户边打。 刘丹钰的球技跟古容差不多,何老师用左手跟她打竟十分合拍,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共同贡献了回合最多的一球。当然,同事们打得虎虎生风,每个球都像出膛的炮弹一样,直奔对方场地。而球在何老师和刘丹钰的拍下,则像只蚊子一样,轻轻哼一声,然后晃晃悠悠的飞过去。 刘丹钰说:我们班一个女生兰蔻昨天值日的时候粗心忘了关风扇,班级被扣了1分,结果宿管要求其停宿,在请求之下我决定改变惩罚——值日两周。我是说希望自己能独立思考,让她自己改变。她觉得压力好大,好孤单。觉得班级和宿舍的人都比较懒散,担心自己会被影响,本来自己是很勤奋的人,现在好像真的受到了影响。在班级里没有可以说话的知心朋友,在宿舍里也没有亲近的朋友,在家里父母和亲戚朋友对自己的期待很大,担心如果自己没有考上第一批重点大学会让大家失望。她兄弟姐妹比较多,但是读书都不好,自己是唯一有希望考上的人,压力很大,回家看电视听音乐放松的时候父母又会说自己不够用功,很烦。她认为自己是阳光、开朗的,想缓解压力。 她强忍着泪水走进办公室,明显压抑了许多情绪。还没开口说话已经开始泣不成声。我安静地听,并适时回应和安慰。她还是有比较强大的自我管理和抑制力量。在受罚这一突发刺激下,一直以来压抑自身的情绪如火山熔岩喷薄而出。在她开始哭泣,诉说自己觉得很孤独,没有朋友的时候,我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用力,希望能让她感到温暖和支持。 第76章 同时失业 分班选文理时,有些同学需要分别了,空气中弥漫着离别的哀伤。于飞当然选择理科,选择理科的还有李丽,秦甜,曾纯,王安也跟着李丽和于飞选了理科,奇怪的是,方如也选择理科,令大家刮目相看。同学们普遍认为是爱情的力量,夫选妇随。刘红选择文科,陈忠毫无疑问的选择跟着刘红;追随政治老师的钱豪当然也选择文科。林斌,吴娜,张强也都选择文科。吴娜的强项是生物,可她也选择文科,实在耐人寻味。 回顾高一上学期的生活,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快乐的。对于飞来说,也十分充实,每天上课学习,放学打工,和方如恋爱,与朋友们打球,打麻将,喝酒。方如充分理解于飞,在没有于飞与她陪伴的日子里,与王安不断的交流,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于飞非常感谢王安对方如的陪伴关心与照顾。可是由于王安喜欢看书,所以他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这时候,方如就和张强交流的比较多。曾纯对于张强跟方如的交流,她就持否定的态度,她认为张强其实还是喜欢方如的,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张强才一直不肯与自己恋爱,始终保持着朋友的关系。曾纯的家庭经济一般。张强不仅自身优秀,家庭又有钱,是她非常理想的对象,如果将来能嫁给他,绝对是鲤鱼跃龙门,野鸡变凤凰,过上丰衣足食乃至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只能采取主动,不管张强对她多冷淡,对方如多热情,她都紧咬不放。表面上,她与方如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但她在内心深处,对方如怀却有深深的嫉妒。后来张强出现了,而且张强喜欢上了方如,使得她对方如更加产生了深深的恨。曾纯对方如依然很好,没有任何人看出她的想法。连方如也依然把她当成自己最好的姐妹,对她推心置腹,无所不谈。曾纯一直在找寻机会,把方如远远的推离张强。陈忠与刘红的关系也不稳定。刘红对于男生的邀请与讨好来者不拒,与任何男生都谈笑风生,打情骂俏。陈忠脾气暴躁,见刘红如此这般,就与她吵架。两人经常吵得面红耳赤,彼此拂袖而去。可过不了几天,陈忠又想刘红了,去找刘红,刘红就当没有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事一样,与陈忠一起逛街,吃东西。好景不会很长,两人又会因刘红的交友问题继续大吵,然后再度和好如初如此。如此周而复始的循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王安陷在书山里无法自拔,李丽则在语数外物理的题海里奋斗拼搏乘风破浪,两人最多的交流就是王安写的小说。王安先写完小说,然后拿给李丽看,最后两人一起交流小说的情节。林斌与吴娜的关系倒非常稳定。林斌风趣幽默,又有男子气概,很受女生欢迎。她们纷纷借各种名义接近林斌,可林斌全然不为所动,坐怀不乱,对吴娜一心一意。他喜欢上的是吴娜的气质,吴娜的内在美。吴娜生于书香世家,父母都是教师,从小耳濡目染,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皆能。在父母细心的栽培下,吴娜不能说学富五车,可也算是知识渊博,在同龄人中数佼佼者。父母的管教甚严,她与林斌都没有牵过手。钱豪十分幸运,进入文科班又被政治老师教。他又可以做政治老师的学生了,每天去听她讲课,就像去见自己的梦中情人。 以前人们选择对象,通常不选择同单位的,因同一单位拖欠工资,那就要全家挨饿。孙叔叔接不到订单,工厂打算停工,于飞和他爸同时失业,家庭再次陷入了经济危机。于爸爸又有半天空闲,他就跑到小河边,榕树下,陪老人下棋,聊天,同时希望找份工作。可他不愿意放弃原来副厂长的职位,更不愿意放下副厂长的尊严,结果就一直找不到工作。 陈忠爸认识一些做餐饮的朋友,便把于飞介绍过去到一家茶座帮忙。这家茶座位于区政府前面一块还没有开垦的荒地,还都是黄土,不过地点倒是清幽,紧紧地贴着南河。于飞的工作时间是从傍晚六点到凌晨三点,时间还是挺长的,可工资是一个月600元,应该说不错,而且不耽误上课。于飞负责把全部桌椅炉具用三轮车从铺里拉到南河,再把桌椅按一定排列均匀地摆放在这块空地上。于飞以为骑负重的三轮车跟骑自行车一样简单,谁知骑上去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驾驭,只得下车推。茶座占据的这块空地长50米,宽20米,于飞要把桌椅平均分布在这上面,然后为客人斟茶递水,打烊了再把桌椅收拾到三轮车上再拉回铺子。于飞收工回到家差不多要到凌晨三点,小睡一下,六点半又要爬起来洗簌,准备上学。但是,他不觉得累,心里反而美滋滋的,又能为家庭做贡献了。 第一次去时,于飞兴高采烈地哼着小曲踩着自行车去了。可来到陈忠所说的地点时,哪里有见到什么“茶座”,只见到在区政府面前是一片千沟万壑的黄沙石旷地,大约有个足球场那么大。旷地布满了大小不一的沟沟梁梁,像个狼藉的战场,又像个微缩的黄土高原。一个黑胖的中年男子走过来对于飞嘿嘿地笑着说,“来干活的?”于飞答是。“跟我来。”黑胖男子说完爬上自行车自顾往前骑。于飞跟着男子来到区政府后面一家铁卷门关着的店铺,卷门上挂着一块招牌,写着“沿江烧烤”。男子拉起卷门,于飞见到里面放着一辆堆满塑料桌椅的三轮车。男子让于飞把三轮车骑到刚才那儿,自己推着辆摆满锅碗瓢盆炉具的板车。于飞一边应着一边爬上三轮车,心想这还不简单,跟骑自行车一样。可坐上座位后刚用脚踩动三轮车,于飞就感到不那么简单了,跟骑自行车很不一样。 第77章 茶座 踩起来很重不说,车把一直不停地在摆动,以致三轮车走的是“z”字形。三轮车如大象般庞大的身躯却以蛇的方式前进,看着十分不协调。幸亏附近比较偏僻,路上车辆行人很少,于飞才晃晃悠悠地安全抵达目的地。老板已经候着了,“刚开始不习惯是慢了点,没关系,过几天习惯就好了。现在把桌椅摆了。” 这时,过来一个老板娘模样的高大女子,开始指挥于飞摆放。从南河到区政府,一共摆三排桌椅,每排摆四张桌子,每张桌子配四把椅子,并把靠南河的四张桌子从左到右依次命名为:河一、河二、河三、河四,把中间那排命名为:中一、中二、中三、中四,把靠近区政府那排命名为:府一、府二、府三、府四。于飞十分佩服老板娘,河、中、府是纵坐标,一、二、三、四是横坐标,这不就是笛卡尔坐标系吗? 忙活完了这些以后,如果还没有客人,于飞就闲下来了。等到客人来了,他们到老板娘处点菜,由老板下厨,于飞则上梁下沟,风尘仆仆地上菜。桌椅都摆在三条最宽的梁上,三条梁之间分布着零点几米到十几米不等的沟和梁。最远的“河”字桌,距离老板设在路边的摊位足有五十米,有时为了给客人拿一包纸巾或一根不小心掉在地上的筷子,于飞都要像在战场冲锋一样从这头跑到那头。“茶座”,顾名思义,是喝茶的地方,类似露天茶馆。可客人往往几杯浓茶下肚,肚子饿了,就会到老板娘处看看有什么吃的。茶座的招牌菜有炒田螺、煎豆腐、烧鸡翅等,还有各式潮汕小吃。有些客人茶翁之意不在茶,却在酒,以茶会友、把酒言欢、对酒当歌、望月畅怀,“茶座”也备有啤酒。一般在九点后客人会慢慢多起来,一直要到凌晨两点后才渐渐散去。 茶座生意很好,已是理科生的于飞依旧每个晚上都要工作,而陈忠晚上在自家大排档帮忙,两个人基本没有什么共同的时间。这个时候陈忠来找于飞,一定不是想看看于飞干得习惯不习惯,怕是遇上什么事了。于飞猜测。陈忠一边走一边使劲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到茶座后一屁股狠狠地砸在椅子上,对于飞说,“抱一箱青岛来!” 于飞真的抱来一箱青岛,帮陈忠开了一瓶,刚想倒在杯里,陈忠一把抢过酒瓶,一饮而尽说,“你去忙,客人少的时候过来陪我说说话。”陈忠接着又开了一瓶喝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在陈忠喝到第七瓶的时候,于飞过来问他。 “今天是周末,我本想约刘红去爬青岐山。这个地方我已经谋划了一个多星期,觉得合适,早上去,中午可以在半山腰吃真正的农家鸡粥,吃完了逛几座寺庙、钻几个山洞,下午爬上山顶,登上九浮屠,远眺一下北河区,感觉应该挺有诗意。她也说好,让我到她家小区门口等她。我放下电话,二话不说,兴冲冲地赶去了。谁知到那一看,傻眼了,小丫头浓妆艳抹,花枝招展,手舞足蹈地奔向一辆红色的飞度。那不就是钱豪的车吗?钱豪下来为她打开车门,她还嬉皮笑脸地打了钱豪一下。我一看就火大了,摔了自行车怒气冲冲地跑过去挡在他们车前。钱豪那小子做贼心虚,一脸奸笑,对我点头哈腰,给我递烟,说他们一定会等我的,绝不会放我鸽子先走,要我消消气。听他这么说我能消气吗?我无名火三千丈,朝他吼道,‘开什么国际玩笑,我约刘红去玩,你小子跑来凑什么热闹?’小丫头居然还帮着钱豪说,是她找钱豪开车来接我们去玩,让我那辆破自行车载她,踩到青岐山太阳都下山了。” 陈忠又灌了一大口啤酒,继续说,“这小丫头真是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还大声责问我为什么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无理取闹,既影响了市容,又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最可恨的是……” 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喝酒,或者两者兼而有之,陈忠满脸涨得通红,“她还拉着钱豪的胳膊说,‘这种粗鄙的人我们不要跟他玩了,我们自己去。’钱豪朝愣在一旁的我露出一个满怀歉意的微笑,竟真的踩油门走了,还溅了我一身污水。”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钱豪好心好意开车送你和刘红去玩,你还凶人家,难怪刘红会打抱不平指出你的不是。刘红一片好意,她不希望你载着她骑十公里自行车,到青岐山腿都软了,哪还有力气爬山呀?”于飞试图去抢陈忠手中的啤酒,真后悔把一箱啤酒抱给他。 “刘红是个骚包、是个婊子、是个欠x的……”陈忠虽口齿不清,手上劲还很大,于飞竟抢不下他手中的啤酒瓶。 “别再喝了,你醉了,趴下休息一会儿。”于飞终于夺下酒瓶,把它放在桌上,然后轻轻地拍着陈忠的后背,似乎这么做陈忠会好受点。 “他们就那样走了,去玩了,扔下我一个人站在那里。我就一直站在杜小娜家小区门口等,连中饭都没吃,气都气饱了。我等啊等,等到大人都下班、鸟儿也归巢,他们才回来。刘红下车后还专门跑去抱了一下钱豪,接着扭着屁股走进小区,最后还转身给钱豪一个飞吻。”陈忠哈哈大笑起来,“她对我可从来没这么好。” 于飞沉默了,他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哗”的一声,陈忠吐了起来。陈忠吐得地动山摇,污物排山倒海般从陈忠口中喷涌而出。还好桌子旁就有一条深沟,陈忠跪在地上,双手撑地,一上一下地抽动,每吐一下,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呕吐声。于飞难受极了,他不断地拍打着陈忠的后背,生怕他呛到。等陈忠吐完了,于飞把他扶回椅子上,用纸巾把陈忠的嘴擦干净。于飞用脚踢了一些沙土到沟里掩埋呕吐物,以掩盖它发出的强烈腥臭味。陈忠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头勾着,哭了起来。 第78章 酒后乱性 陈忠说他心很痛,胸口像火烧一样难受。于飞轻轻地抚摸着陈忠的胸口说,“是胃酸灼伤了你的食道,过几天就好了,没事的。”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茶座已没有客人,空荡荡的,有点儿冷清。路灯黄澄澄地照着,空地或明或暗、影影绰绰,有些斑驳、有些光怪陆离,更显得荒凉。老板正在收拾炉具、锅鼎,老板娘则在洗碗、洗筷子、洗盘子。于飞征得老板同意,用三轮车把醉得像一滩烂泥的陈忠载回家。陈忠躺在车上还不停地说着胡话,有时哭一阵、有时笑一阵。于飞隐隐约约地听到陈忠说,“要是刘红像方如就好了。”一想到方如,于飞烦闷的心顿时泛起一丝温暖,他默默地说,是的,方如真好! 方如到铺里帮忙,却意外的碰见了在买衣服的刘红。刘红正在试一件红色的吊带裙,那件裙子使刘红一半的背和1\/3的胸露在外面。方如忍不住说太露了。刘红抚媚一笑说没走光就行,好看吗?方如说她光看到刘红洁白无瑕的背和曲线玲珑的胸,看不清裙子的具体造型,不知道她问哪好看?刘红笑得更加妩媚,不置可否。 “方如,”刘红换回自己的衣服,把裙子交给服务员让她装包,“昨天我狠狠地伤害了陈忠。” “伤害?”方如嘟着嘴说,“大小姐,你也不小了,都17了,快成年了,别尽干这些既幼稚又无聊的事情好不好?你又和别的男生出去玩来气陈忠?” “不仅如此,这次还让他亲眼所见,眼见为实,不再耳听为虚了。”刘红莞尔一笑,“真可惜没把他当时的表情拍下来留念,你要看到一定会笑趴下的。” “我才没有你那么变态。”方如在刘红高耸的胸部上掐了一下就往外跑。 “起码我知道他对我是真心的,”刘红追上来在方如丰满浑圆的臀部上狠狠地拍了一下。 方如尖叫一声,和刘红嘻嘻哈哈的扭打起来。 “于飞给我打了电话。”两人打闹累了,坐在麦当劳外的长椅上休息。 “干嘛?” “还能干嘛,痛心地描述了陈忠酗酒后的惨状,尖锐的批评了我的薄情寡义。无私的为我指明了前途,认为我如果浪女回头,做出深刻的自我反省自我检讨,是能得到包括他和陈忠在内的广大人民群众的原谅。如果我执迷不悟,一意孤行,必将作茧自缚,自食其果,受到全国人民的唾弃跟鄙视。”刘红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化妆盒,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补了一下妆,满意地一笑,将化妆盒放回包里。 “对你的批评十分中肯,谁叫你玩弄陈忠的感情!”方如冷酷地说。 “咦,我这不是跟别人去玩而已么,又没干什么出格的事。这么啰里嗦的男人甩了算了,找个成熟稳重点的。”刘红阴阳怪气地说。 随着步行街购物广场传来的澎湃激扬的音乐声,刘红摇头晃脑,“方如,你有想过自己的前途吗?” “那还用想吗,当然是去读大学了。”方如不加思索地说。 “什么叫当然去读大学,你这不是寒碜人吗?”刘红一脸坏笑,“我上哪读大学,你建一所让我读吗?” “那你有什么打算?” “跟老爸要5万块开一家服装店。兼营饰品,鞋帽,包包,再把商品放到网上开一家网店。”刘红十分不雅地将整个人躺在长椅上,与多年以后出名的葛优躺差不多,头枕在椅背上,两条光滑的长腿伸得老远。 “坐好,人家都在看你。” “看看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虽然刘红不在乎被人看,但如果要说到她想被谁看的话,那陈忠算一个。她料定陈忠还是会来找她。吃完饭后,她马上洗澡,换上新买的裙子等待陈忠。 当陈忠在沿江路见到刘红的时候,他惊讶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久久忘记合上。 “你真美!” “谢谢!” “跟钱豪玩得开心吗?” “一点也不,他胆子太小了,送上门都不敢要,怕被你打,真没出息,孬种。”刘红不时用余光观察陈忠的表情,“我去玩你干嘛去了?不会也约个女生去玩。” “呆呆地站在大门口等你。” “后来呢?”刘红神情黯然,甚至有点哀伤。 “喝酒。” “酒后容易乱性哟,没有发生什么风流韵事。”刘红有点故作镇定,用毫无在乎,玩世不恭的口气说。 “酒后乱性是乱了,酒后我胡乱的吐了一通。醉得不省人事,还是于飞用三轮车把我拉回家的。”陈忠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喝了几瓶?你白痴啊!喝太多酒精中毒怎么办?”刘红带着哭腔说。 “八瓶,本来想喝一箱的,谁知喝了八瓶酒倒了。”陈忠得意扬扬地说。 “你还好意思说,你喝八瓶,喝死你。谁让于飞送你回家,有种喝那么多,还醉得像死猪一样,就在南河边过夜,干嘛还回家。” 刘红十分难受,他还以为于飞骗她。 陈忠停下脚步,看着刘红说,“你以后别这样好吗?我难受。” “你难受,”刘红气鼓鼓地小声说,“我还难受呢,我要的那三个字在你那就那么难开口?你不说很多人排着队抢着说,我得罚你一下。” 陈忠苦笑,叹了口气,别过脸望向北河对岸。江对岸灯火灯光点点,一个巨大的屏幕正播放着本地台的节目,估计又是一部悲催的爱情连续剧。画面依稀能辨认出是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在对话,可无法听到他们的声音,也无法看清这幕。有几个小孩在沿江路的草地上追逐,他们的父母在不远处兴致勃勃地聊着什么。有几个老人零星的坐在石凳上纳凉表情怡然自得。几个小贩在卖小玩具,小灯饰,冰糖葫芦,也围着几个小孩。树荫下,草丛中躲着几对情侣卿卿我我。远处还有经营电动汽车,旋转木马,充气垫跳跳乐园的,孩子们的欢笑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第79章 可惜不是你 月亮已升到半空中,又大又圆,还很亮,能见到上面的坑坑洼洼。岸边柳树随风摇曳,宛如袅娜的舞者,扭动得既轻柔又有节奏。江面上映着点点灯火,随波逐闪,上上下下,仿佛一只只探头探脑顽皮的活物。 陈忠花了五分钟环视一圈,把所有四周的东西都仔仔细细地看了三遍,才把目光投到刘红的脸上。“有些话是不需要说的,彼此知道就可以了,难道你不能感受到吗?你没有感觉吗?” “我当然就感觉,我又不是木头,可人家就是想听嘛。”说着,刘红像只小猫一样挤进陈忠的胸膛,陈忠用力地将她紧紧抱住,用下巴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头顶。 “快说!” “我……” “说呀!” “……你。” “中间那个字没听清。” “我……你。” 李纯是和何老师同年进入这所学校的,正如她第一次见何老师,总是叫何老师全名。后来所有新教师济济一堂,在一起开了一个什么新教师座谈会。何老师他们围坐成一圈,领导坐在前面,何老师他们坐在领导的对面与侧前面。何老师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各式水果,其中以龙眼最受欢迎,因为吃它不用拿刀削皮,可以直接用手剥开。其次是香蕉。至于苹果,梨子则不清楚是否洗过,或是是否洗得干净,而无人问津。正是由于好几盘苹果,梨子只能看看不能吃,使何老师对这次聚会记忆犹新。 与会的每个新老师都必须简要介绍一下自己,说一说工作生活碰到的问题。新教师大都站起来说,各位领导,同事,大家好,我是某某某,多谢领导的关心照顾,然后随便说一说,顺便拍了一下领导的马屁,然后就坐下。轮到李纯发言了,她抬头挺胸,目视前方,顿了一顿,咳了一声说,大家好,我叫李纯,刚到学校报到,我的眼泪就忍不住的直往下掉,天呐,我们市区怎么有这么偏僻的学校,四周全是农田,仅靠一条积满泥水,坑坑洼洼,崎岖不平的土路跟外界交通。到最近的村子还要5k。到村子里除了青菜猪肉,也没什么可买。晚上七点钟以后,我都不敢出校门……她撅着小嘴,皱着眉头,舞动着双臂,滔滔不绝天花乱坠的说着,样子的确像个老师。李纯于是给何老师留下了一个很好的印象,她发言的内容更使何老师印象深刻。 李纯伶牙俐齿,牙尖嘴利,能说会道,她那小嘴仿佛一刻也停不下来。醒着的时候,除了用来吃饭,就是说话。与她成为朋友不是件难事,不管谁有空打个电话过去跟她聊天,她都十分欢迎。 不过,在没有发现凌霸这个人物之前,何老师只是在学校和李纯谈天说地,乱侃一气,从不在下班时间主动打电话给她。自从黄莹贞说出要何老师走之后,何老师已猜到自己大势已去,无力回天了。尽管何老师偶尔还会和黄莹贞出去,可她似乎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何老师当然不会在她面前给李纯打电话,装出一副很尊重她的样子。其实,当何老师不和黄莹贞在一起时,何老师常常利用晚上的时间给李纯打电话。而且,何老师不用担心黄莹贞会打不进来,因为此时她正全力以赴,焦头烂额的准备下一场研究生考试,她没有考上复旦的研究生。李纯当然觉得何老师很好,真的很好。很少有人,特别是男生,能倾听她三个小时连续不断,婆婆妈妈,逻辑混乱,条理不清的心声,可何老师做到了。何老师断定李纯已经对何老师有了好感,万里长征已经走出了第一步。所以在和黄莹贞吵了那次架以后,何老师没有像以往一样去登门认错,负荆请罪,遭受她的嘲弄与奚落。何老师与黄莹贞打起了冷战,而跟李纯却打得火热。 正好何老师们学校几个玩得好的老师组织去唱k,何老师就把李纯也约上。作为邀请者,何老师顺理成章的把李纯放在何老师摩托车的后座上,带她去k房。今晚月色很好,星光略显暗淡,何老师多么想借助这浪漫梦幻的月光,舒情的音乐,热情的歌唱,进一步拉近与她的距离,使好朋友变成女朋友。当何老师停好车,与她并排走进ktv,犹豫着是去牵她的手,还是去搂她的肩膀时,何老师的理智战胜了自己。何老师打消了去牵李纯手,去搂李纯肩的念头,她现在可是何老师的救命稻草,万一她认为何老师人品不佳,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何老师紧挨着她走,抢先为她推开包厢的门,并用手拍拍沙发,弹去上面一层,似有似无的灰尘,热情的招呼她坐下。何老师坐在她身边,露出一个亲切的微笑,温柔的问她,你想唱哪首歌?何老师帮你点。 “可惜不是你。” 何老师立即屁颠屁颠的跑到电脑面前为她点,还插了别人的队,优先了。跟李纯的话比起来,她的歌就逊色多了,想不到说她说话的声音那么好听,唱起歌来竟然五音不全,整首歌几乎没有一句唱在调子上。何老师为了掩盖她歌唱上面的不足,提高了伴奏的音量,降低了麦克风的音量。包厢里轰隆隆的,高分贝的音响震耳欲聋,在刺耳的音乐对比下,她的声音犹如蚊子轻轻地哼,完全听不出唱她唱得好,同样也听不出她唱得不好。歌唱完了,何老师又作为领掌者,第一个鼓起了响亮而坚定的掌声,并呼吁大家:李纯唱得不错,大家鼓掌。在何老师的鼓动带领下,大家不由衷的,不情愿的,有气无力的,不整齐的,略带鄙视的,慢吞吞的,象征性的拍拍双手。李纯心花怒放说,我来唱了那么多次,从来没有唱得像这次这么好,谢谢大家!说罢,还站起来像歌手一样向大家挥了挥手。何老师拿起给另一只话筒说,李纯唱的那么好,我们邀请她再唱一首。接着何老师又鼓起了掌。 第80章 问题的核心 话筒仍在何老师手中,接收了何老师的掌声,包厢里顿时回荡起沉重有力的霹雳啪啦声。李纯不负众望,连唱三首,直到她觉得口渴,且发现大家尤其是女同事有了意见,她就说,哎,不唱了。何老师敏锐的捕捉到她生理以及心理上发生的变化,及时的把一瓶冰红茶送上,并为她拧开盖子。再拧盖子的时候,何老师故意表现出吃力辛苦的样子,以博取她的好感。 整晚都在何老师的控制与预料之中,整晚李纯都表现出兴致勃勃的样子,为什么在第二天她突然对何老师冷淡起来,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话也不和何老师多说一句,晚上打电话也不接,被何老师打的烦了,就冷冷而严肃的斥责何老师几句,再见也不说就挂了电话。这件事让何老师整整想了很久,仍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何老师调走了以后,李纯主动打电话给何老师,想约何老师吃饭,还特意问何老师,你还住在西村吗?何老师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天晚上何老师太得意忘形,太自负了,再加上了几口啤酒,兴奋过度,在她不露声色的问何老师住在哪时,何老师想也不想就回答说西村。西村坐落于何老师们莲城的老城区,是有名的落后地区,住在这儿的都是本地本土的农民,思想十分闭塞,行为做事十分吝啬,就是何老师不经意的这么一说,完全的暴露了自己,而她则立即鸣金收兵,全身而退。那晚唱k何老师向她大献殷勤,被许多同事看在眼里,回到办公室,同事们开起了何老师和李纯如何般配的玩笑,何老师听到了笑嘻嘻不置可否,她听到了则立即表示她和何老师只是纯洁的同事关系,让大家不要瞎猜。 李纯现在已经不接何老师的电话了,何老师就改发短信,每天晚上都发,有时发一条,有时发两条,短信的内容十分冗杂,既有甜言蜜语,又有时事新闻,还有名人轶事以及何老师的思想汇报。她是教语文的,何老师猜想她喜欢文学,何老师就在短信里大谈文学。何老师说何老师最崇拜韩寒,何老师是读他的书长大的,何老师最喜欢的作品就是《三重门》。何老师还说何老师同样喜欢古典文学,何老师上网直接下载一些对李白,杜甫,白居易,李清照,柳永等诗人词人的评论,署上自己的名字,直接发过去当成何老师的见解。 有一次何老师发一条短信说何老师要去找她,她说她没空,在开备课组会。何老师说何老师去你们办公室找你。她没有回何老师。何老师来到她办公室门口,见到里面黑压压的人,何老师退缩了,赶紧掉头就走。放清明小长假,何老师发短信请她去玩,她说她要回家。何老师说那何老师陪你开一段路。她没有回何老师。何老师在她宿舍楼下等了她半个小时,她下来后见到何老师也不跟何老师打招呼,直接开摩托车走了。何老师跟上去,试图跟她说话。可风太大了,何老师虽然拼命喊,但不知道她是否听得清楚,反正她没有跟何老师说话。 何老师跟了她五分钟后,到西村去的十字路口就到了,何老师不得不大喊再见,她头也不回的往前开走了。 第二天一个朋友约何老师去潮州玩,何老师们来到汽车总站碰面,竟见到李纯和一女两男三个同事在逛街,见到何老师也不和何老师打招呼。何老师朋友说何老师们两个大男人去旅游没意思,找个女生一起去。何老师马上想到了刘丹钰。何老师打电话过去,刘丹钰还在床上躺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口里依依哦哦,说着说着就挂了电话,也不知道她听没听清楚何老师说什么。结果何老师们两个老男人去潮州玩,好像还玩得很开心。 何老师相信何老师的短信一定成为了李纯的噩梦。整个晚上她都提心吊胆,不知什么时候,手机会突然响起来,刺激她那日渐脆弱的神经,把她推向崩溃的边缘。何老师相信她一定下很大的决心,才向何老师撒了那个谎。因为她是在被何老师连续发了两个月的短信后,才回了何老师一条短信,上面写着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何老师又发过去说,何老师不相信,除非你拿出证据。她没有向何老师提供证据,不过何老师终于找到一个台阶,可以停止对她进行无望的追求。当然,这个台阶以牺牲她的声誉和捏造不存在的事实才创造出来。何老师在内心对她还是感激的。整件事情看起来像是何老师忠贞不渝的追求一个有男朋友的女生,没有人,包括何老师,会知道何老师住在贫穷落后的农村,才是问题的核心。 就在何老师打定主意追李纯的那段时间,有一天何老师到步行街买鞋,却偶然见到了之前和何老师喝酒的女生。她说她叫邢茜,何老师说何老师叫何老师。何老师们简要地介绍了一下彼此的家庭情况,她说她父亲是一位处级干部,母亲是一位中学老师。还说相请不如偶遇,六月打火锅挺合适,何老师们去打火锅。何老师们于是来到步行街一家叫顶未涮的火锅店吃饭。邢茜话虽如此,何老师还是吃得满头大汗,辣得不行。她则气定神闲,十分享受。 “你是高中老师?” “嗯,教物理的。” “有当班主任吗?” “有。” “当班主任工作十分琐碎啊。” 开学初,何老师班通过民主和任命两种形式,选拔出一批有能力的班委,对班级事务进行自主管理,制定了合理有效的班级规范。由于部分班委缺乏工作经验,所以第一次班委会何老师便明确告诉各班委的职责,分清了班干部的工作职责,理顺了班干部之间的关系,以便班干部分工协作并密切配合的开展工作。班委们基本都很认真,班级事务都打理得不错。唯一不足的是,管理班级还需有更强的主动性,还需更加大胆。 第81章 感恩周围的人 “是啊,本学期何老师担任高一(1)班的班主任。在班干部的协助和全班同学的努力下,经过这近一年来的努力,从生活、学习和工作,1班慢慢形成了一种良好的凝聚力与文化氛围。当然,在带班过程中也不乏缺憾和不完美,但这也是我积累班主任工作经验的好平台。” “你比我妈还积极。”邢茜笑了起来。 何老师充分发挥班会课和班级活动的作用。除特别情况外,何老师把班会课交给学生,让学生自己组织活动,通过活动传播正能量,增强班级凝聚力,加强学生的组织能力。这学期学校和班级也组织了一些活动,如校庆活动、朗诵比赛等等,何老师鼓励学生踊跃参加,并强调了团队合作的力量。何老师班有许多多才多艺的学生,而且都敢于展现,每次活动许多同学都会去去观看或者当啦啦队为参赛同学加油打气,当然,何老师也尽何老师所能多参与到学生的课余生活中去。学生们通过努力在各项活动中都取得了一定的成绩,这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何老师班的团结性。通过这些活动,何老师发现,班主任带头积极参与班级活动以及活动所获得的荣誉都对增强集体凝聚力起了大大的帮助。 “你还挺有办法的。” 这学期何老师开展了《感恩周围的人》的主题班会,教会学生懂得感恩同学、老师,特别是要懂得感恩父母,以视频里的真人真事告诉学生家长的各种用心良苦。后面通过与家长的交流,意外发现这节班会课确实对学生产生了影响,比如,家长反映:学生回家不再像以前那样对父母大吼大叫,不再觉得学乐器是父母所逼,会主动练习所学乐器等等。 “除了做人方面的指导,学习方面的指导也是很必要的啊。”邢茜说。 “这个当然啦。”何老师说。何老师班存在一些学生学习态度不端正、学习目的不明确,学习缺乏积极性和主动性、自何老师约束力差的现象。原本不太理想的成绩由于以上原因到了期中考也没有很大起色。值得庆幸的是,这学期在所有老师、班委与全班学生的共同努力下,1班上课纪律及氛围良好。慢慢地,大家进入了认真学习的状态,上课犯困的同学主动到教室后面站着听课,下课积极问问题,还与老师们探讨学习上存在的问题,因此,1班在第二次阶段考取得了进步。当然,这与指导学生的思想有关。一方面,何老师充分发挥班会课的作用,积极开展与学习有关的班会,和同学们讨论上好大学的重要性,鼓励同学们积极学习。值得高兴的是,这一节班会课取得良好的效果。另一方面,作为高中生,因为考试一向都是他们的强项,所以一旦考试时有一点做得不好,他们便会慌张。 “看来,作重点中学的班主任是很幸运,因为学生会紧张自己的学习成绩,所以你也很幸福。听你说1班的学生都很懂事,让你倍感暖心。你作为他们的班主任,何老师衷心希望这些学生依旧可以保持这股冲劲,为他们的美丽未来创造更多的可能。”邢茜说,“教育学生有哪些有趣的事吗?” “说起来几个月都说不完,”何老师说。这学期班里有个女学生来办公室找何老师,说她读大三的姐姐给自己做了一个心理测试,在心理测试里自己看到了纸张所写的种种景象,觉得害怕。她最近自己不是很开心,心情不是很好,不能理解大人们之间的感情和处事方法,有时觉得困惑。原本在老家时与叔叔伯伯等亲戚一起相处很愉快,但是亲人们陆续搬到了本地之后,不知道父母与叔叔之间发生过什么,母亲总是说叔叔的坏话,叔叔和自己的关系疏远了,很难过。自己和其他表兄弟姐妹玩得很好,但姐姐总是批评自己,不让自己和他们接触。这个周末她和爸爸聊了关于未来的问题,她自己一直很想走艺术路线,父亲没有反对,但是也不表示支持,上周自己有场演出,舞蹈老师邀请父亲来参加,她忍不住想哭,很开心但又很担忧,担心爸爸看到自己演出不开心,说耽误他的时间。自己走了一条父母不支持的路,觉得对不起父母,但是会坚持走下去,她说一定。 “对于姐姐,以及家人的反应是否可以有另一种解释的可能性,笑是为了掩饰尴尬,生气是因为想了解但遭到拒绝,尝试理解姐姐行为背后的动机。”邢茜说,“家人只是通过表面现象理解我们,那么我们又是否也只是理解了家人的表情、眼神传递出来的表层信息呢?” 何老师对她进行对心理联想的辅导。黑暗可怖的长廊是未卜的前程,温馨的房间是家庭,房间里孤单的孩子是自己;何老师不属于这里,是她在家庭、学校,甚至可能是艺术这条路上遭遇的困境。何老师肯定她对舞蹈的坚持,以及面对问题和寻求帮助的勇气,肯定和强化其内在力量。 “这是否也是小女孩的另一个象征?坚强勇敢的女孩形象,虽然只有十五六岁。” 学生在开始交流之前就把纸张拿给何老师,何老师浏览之后,询问姐的年龄、学历,以及她做这个心理测试的心理背景,学生提到了最近心情不是很好,进而由此切入。在与她进行交流的过程中,可以感受到她对生活中人事的不解,以及坚持梦想与取悦父母的冲突矛盾。在交流后期,根据她的阐述,尝试对其在心理测试所看到的景象进行解释,当提及前程、父母、理解与支持、孤单等时,她再次落泪,交流最后落脚于对学生自何老师力量的肯定。”何老师说,“但是由何老师来肯定这种力量是否比较薄弱呢?如果在交流结束时,让学生再次联想,让她扶着房间里的小女孩,对她说点什么是不是更能增强学生认识自何老师,强大其内心力量呢? 第82章 乘风破浪 你怎么那么能吃辣?何老师问。 南方人当然比北方人能吃辣。她笑嘻嘻地说,惠来县在莲城市区的南方,所以我比你能吃辣。 何老师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北方和南方的。 凡事都有第一次的。 呵呵,这也是我第一次和一个这么漂亮的美女吃饭。 不会,还没交过女朋友,骗人。 是没有和这么漂亮的美女吃饭,我是在赞美你。 哦,算你有眼识泰山。 何老师口中的汤差点喷出来。何老师呆呆地看了她几秒钟,呛得何老师不断拍打胸口。 小心点。邢茜兴奋地打了何老师一下,继续大快朵颐。何老师则呛得呼吸困难,分不清东南西北。 吃完了,何老师们在步行街逛了一下。邢茜试了几套衣服,不过都没买。走着走着,不觉又口渴了,她提议去附近的麦当劳喝饮料吃点心。 到了周六,邢茜公司组织去海边旅行,就叫何老师陪她一起去。她的同事显然猜不出何老师们的关系,故意不和何老师们一起玩。何老师虽和她形影不离,可何老师不会游泳,当她去面朝大海,乘风破浪,何老师就只能在沙滩上洗脚,远远地望着邢茜和伙伴们嬉戏。 你好!你是邢茜的男朋友?一个成功人士模样头发不多肚子大大的男人走到何老师旁边说。 不是的,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您是? 我是某某,邢茜的上司。 久仰久仰。我常常听她说起您。何老师开始胡说八道。 她说我什么? 她说你十分照顾她。 我以前确实非常关心她,不过她现在有你这个好朋友爱护了,不需要我这个老东西来照顾了。 呵呵。 你们认识了多久了?你了解她吗? 其实我们才刚认识,只知道她父母的一些情况,应该说对她的性格还不是十分的了解。 多了解一点好啊!这是她家的电话号码。男人拍拍何老师的肩膀,递给何老师一张卡片说,你有空多跟她家人聊聊,相信你会对她的了解加深很多。 谢谢! 邢茜慢慢地游回沙滩,那男人走了。 你一个在岸上干嘛呢?有没有跟美眉搭讪?老实交代! 哪有美眉,就跟你聪明绝顶的上司聊了一会儿。 哦。她狡黠地一笑,突然蹲下把水拍到何老师身上。等何老师醒悟过来,她已经跑远了。 晚上吃饭,邢茜说明天要回惠来县看望一个同学。她让何老师陪她去,何老师说没空。她说要自己一个人去好孤独。何老师说那也没办法。她说那起码让何老师去送送她。 何老师拗不过她。何老师开摩托车到她那,帮她提行李,把她送到车站,再帮她买了票。看看还不到时间,就坐在候车室内陪她聊天。今天她不怎么开口,显得何老师好像在自言自语。她说口渴,何老师跑去给她买了瓶橙汁。车终于来了,何老师把行李提上车,把票塞给她,叮嘱她注意安全,到了给何老师电话。她说你快点儿下车。何老师站在站台,看着车慢慢开远,直到消失在何老师的视线之外,何老师才依依不舍地回家。 大约两个小时以后,她给何老师发来一条短信,说她平安到了,正和同学在一起,没事不用给她打电话。何老师倒是没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当然求之不得了。何老师没有想她,反正她很快就回来了。 周日七点左右,她打电话给何老师,说她快到了,让何老师去接她。何老师开摩托车到车站等她。看到她托着疲惫的身躯出现在站台,何老师立即跑过去帮她提行李,嘘寒问暖地,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没了。奇了怪了,跟她在一起何老师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何老师们在肯德基吃了汉堡和鸡肉卷,然后何老师送她回家。邢茜说太累了,去洗个澡,让何老师先上上网。她说着挑好衣服进洗手间,何老师就打开她的电脑想玩qq游戏。 真是累死人了。她突然在何老师身后说,头发还滴着水,浑身散发着热气。 何老师被她吓了一跳说,你洗完啦。 嗯,你干什么呢? 打游戏。 原来在打游戏。说一说你教育学生有趣的事情。 有趣?不吐血就好了。何老师说。 都说90后是很难教育好的一代,从何老师第一天担任班主任起,何老师接触的都是90后的学生。确实,与前几代人相比,90后的成长环境、教育环境、教育内容都有很大的不同,尤其是网络文化的介入和物质生活条件的极大改善,90后的价值观、人生观、恋爱观与前几代人也有较大的不同。何老师们不能把过去对学生的理解强加在他们身上,他们是全新的一代,必须用全新的眼光来看待他们,用新的方法来了解、诱导、呵护他们。 何老师在教育上的第一次吐血惨败是面对何老师班的一个女生林韵芷。一开始何老师对林韵芷的印象很好,她的性格活泼开朗。那天下午带他们军训,因为下大暴雨没去成,学生解散的时候林韵芷把一瓶旺仔牛奶送给何老师,并露出天真的笑容:“老师,你真可爱,我好喜欢你哦。”她的率真,友好让何老师感动,并对她留下了细心体贴的好印象。林韵芷的学习成绩并不好,她是择校生,但是她很努力,而何老师平时敢时不时给她以指导,并签了请假条让她晚修时间去补习英语。但是在高中这个竞争激烈的环境下,不是凭一点点的努力就能够出类拔萃的。一学期过去了,她的成绩起色不大。虽然成绩不好,但林韵芷却更加活跃地参加各种社团活动。但一切并没有朝好的方向发展,她私下与一位同学换了座位,与另一个女生吴宝琪一起坐,上课时讲话,与老师作对,甚至把早餐带到教室来吃,更过份的是后来竟在课堂上吃面包。何老师屡次找她谈话,她都表现出认真悔改的意愿,但是却是说一套做一套。 第83章 目中无人 她对何老师的谈话也越来越不耐烦。她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确实令何老师头痛不已。她身边被她影响到的同学也都受不了。有一天,生活委员跑来告诉何老师:“学校发了打纯净水的ic卡,但林韵芷不肯交钱。”何老师一听就火了,林韵芷家庭经济十分宽裕,请一次家教就要花一百多,为什么这区区几十块却交不上来,分明是和何老师对着干!何老师去到教室,板着脸对林韵芷说:“你到何老师办公室来一下。”林韵芷抬头看了何老师一眼,脸也冷下来:“何老师讲完这道题再说。”她再次无礼的表现让何老师更加生气,何老师怒气冲冲地说:“现在就来。”十几分钟过去了,林韵芷才慢吞吞地到达办公室,一脸不屑。因为是晚修时间,办公室里没人,何老师训了她几句,告诫好不该对老师无礼,她突然间别过头去,骂了一句粗话。何老师愣住了,在何老师的概念里,老师应该是受学生敬重的,哪有挨骂的?一阵挫折感涌上来,但理智告诉何老师,一个人处在愤怒、烦躁的情绪状态时,往往听不进劝告和批评,只有当他们心情平静下来了,恢复了心理平衡,就容易接受批评帮助,所以何老师让她走了。后来何老师辗转联系上她的父母,她父母都在深圳做生意,工作很忙,要联系上他们也不容易。她母亲告诉何老师,她从来不曾责骂过自己的女儿,都是与她平等的交流,她知道她女儿脾气不好,她也批评她不该没礼貌。最后她表示希望何老师也能平等地与她交流,关心她,爱护她。后来,林韵芷发了条短信给何老师:“老师,那天对你说脏话很抱歉!我以后会改的!我妈妈说得对,要做一个有内涵的人!不过我也希望教师和我说话时能像我父母一样温和。很多同学都说老师你针对我。所以每次你一叫我我就觉得你又要针对何老师。然后你又不够温和,我才会很难接受。” 经过林韵芷这件事,让何老师明白,在对90后学生进行思想工作中要更注重交流与沟通,注重方式方法,分析个性特点,达到因人而异。其实,他们的心灵更加敏感,更加脆弱,而何老师们要把他们这脆铁炼成钢,要有适当的温度。对于沾染了不良习气的学生,特别需要给予深切的关怀和热情的爱护。心灵的创伤,只能用“心药”来医治。要想转化,必先感化。动之以情,甚于父母;晓之以理,细如雨丝。用无限的爱、无限的温暖,去熔化他们心中的残冰。 邢茜说:看来各行各业都不容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何老师说:教育的确不易。可教育又无处不在,归于无形。苏霍姆林斯基说:“任何一种教育,孩子在其中越少感觉到教育者的意图,教育的效果就越大。”教育不是一场浩浩荡荡的改造活动,铺天盖地的宣传标语、口号、画像、泛滥成灾、声势浩荡的教育活动,并非教育的本真,只可能造成孩子暂时的迎合,难以有长远的效果;教育不是道德条目的灌输,而是真善美的传承,这种传承靠的是师者或长辈的言传身教,是社会氛围、生活环境的熏陶。教育是师生心灵的碰撞,擅长教育的老师,不必口若悬河,不必苦口婆心,他所需做的,是用心地品读学生的心灵,感受他们的一言一行,在细节中把握教育的契机。 嗯。何老师有点儿累,想早点儿休息。 那好,何老师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李纯不好,太势利了。”马老师一见到何老师就说。 “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何老师支支吾吾地说。 “别不好意思,我就试过,绝没有信口雌黄,她真不好。”马老师抽起了烟,“我很幸运,毕业走上教学岗位就遇到教师节,一路走来已度过第10个教师节。期间有过迷茫,有过动摇,但更多的是收获的愉悦和感动。学生的祝福、灿烂的鲜花,让何老师更加坚信自己选择教师这个职业的正确性!值此机会,我谈谈作为教育老兵的体会,与年轻的教师们分享。” “教育体会?”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马老师神秘一笑,“你要自己好好理解。” 何老师默然。 “去年我去广州华泰宾馆开会,我的五年前高中毕业的在广州工作的十四位老学生联系到我,要聚聚,当何老师来到大厅,令我激动万分的场面出现了:他们排成一队,齐背朱自清的《荷塘月色》。宾馆的服务员一起鼓掌。这篇课文是八年前教他们的第一堂课。我带了他们三年,感情深厚。八年后同学们用背诵课文的方式感念师恩,没有比这更令老师感动的了。由此我觉得只要你用心教学,学生会永远记住你,这是教师一生的财富,班主任尤甚。”马老师说,“再说前年高三有个特殊的文科班,学生不是来自市、县、区、教育局的领导家庭,就是法力通天的大老板的家庭;最难办的还有学校九位同事的子女,包括副校长的儿子。他们心高气傲,大部分是择校生,管理难度有多大,不用我多说你心知肚明。高二时班主任镇不住,班风散乱,成绩低下。高三开学初,学校领导威胁利诱费尽一切手段让我重新出山(我歇了两年没当班主任)。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乖乖地受刑。一年下来,这个烫手山芋却成了人人羡慕的香饽饽:全班50人,考上一本重点9人(学校下达的任务是6人),本科以上40人(超出29人),让老师们目瞪口呆的结果是我暑假推不掉的大量的谢师宴(别的地方很普遍,我们以前可没福享受这种待遇)。” “真是奇迹!”何老师惊叹道。 第84章 青出于蓝 “可奇迹为什么就发生在不被人看好的班级呢?有些老师却不以为然,你那个班集中了全校最好的老师,占尽最好资源,考好是应该的。这话也没错。但高一高二呢?我想,不可否认,里头应该有我班主任的一份功劳,大大的。我这一年日渐光秃的头顶、饱受颈椎腰椎酸痛折磨、受尽整宿整宿失眠摧残便是明证。”马老师严肃的说,“我想班主任要当得成功,首先老师的教学必须得到学生的认可。我以渊博的知识、高雅的谈吐、幽默的课堂语言、灵活的方法、飘逸俊秀的书法(学生的评语,厚爱过头了)征服了学生。我同事说,马老师站在教室里口都不开,学生就乖乖地做好了。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其马老师之谓也。谬赞谬赞!不过,我任教研组长,高三备课组长,教两个班,保持全勤,至少我的工作态度摆在那,学生会看在眼里,服在心头的。” “你不言自威。” “错,要放下所谓的师道尊严的架子,全面融入学生的生活、学习、思想。我羡慕年轻教师与学生打成一片,平等的、融洽的师生关系无疑使班主任的工作事半功倍。同事都叫我小马哥(与周润发谐音),这班兔崽子也没大没小地小马哥、小马哥叫得欢,我也毫不客气地喊他们的外号(学生告诉的)。我就这样的为老不尊,副校长无奈的大摇其头,硬要我叫他叔叔(他大我几岁,已调走)。我一贯认为高考还需要有健康的身体,也养成学生终生锻炼的习惯。每天下午放学后,我死磨硬泡把他们拉到临江路(就在学校门口)慢跑,绿树掩映,绿茵铺地,江面吹来习习清风,学生嘻嘻哈哈,快乐无比。一天的疲惫就被抛到江里了,又精神饱满投入繁重的学习中。有空时,我喜欢与学生天南海北神聊,由此了解学生的家庭生活、想法、烦恼、情感。在神聊中完成思想的交流和碰撞,达到教育的目的而不见教育者的面目。这班学生背景显赫,基因很好,头脑灵活,思维敏捷,所以成绩较差,不是智力的因素。班主任只要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导到学习来,变被动学习为主动学习,成绩肯定会突飞猛进。”马老师说,“我担任班主任8年,带出许多优秀学生,培养良好心态和鼓励学生是我的方法。《英才》开篇首章说道:心态:优秀从心态开始。可见心理要素培养的重要。很多事情成在心态,败也在心态!英国作家狄更斯说过,一个健全的心态,比一百种智慧都有力量。中学时期,正是人生成长的关键时期,学会选择心态,尤其是选择了一个积极心态,人生的意义就会不一般。心态的关键是什么?王金战强调说——自信!而在培养学生自信心上,老师有着历史性的责任。在独生子女时代,家长对孩子的要求高,给孩子的压力大。在这种状况下,老师不懂培养学生积极的心态,可能所有教育都会功亏一篑。教师必须懂得如何疏导学生心理问题,懂得怎样给学生自信!好学生是夸出来的,一句鼓励三冬暖,一句奚落六月寒。每一个学生都是家长的宝贝,也都是我们的宝贝,我们要关注每一个学生,让每个学生都感到自己在老师眼里是最重要的!我经常如数家珍列举我校历年高考出乎意料的成功事例,总结一句口号:高中是创造奇迹的地方。” “你确实是个很厉害的老师。” “现在教师的角色首先是教练,教出比自己水平更高的学生才是出色的老师。刘翔的教练肯定跑不过刘翔,但是刘翔离不开教练。老师就是要点燃学生的火花,激发学生的冲击力,让学生朝着成才的方向一直走下去。”马老师说,“你是学生,我是老师,青出于蓝,听明白了吗?” 烟雾缭绕之中,马老师皱着眉头说,“虽然你第一步还没有踏进门,但我还是决定领你爬上第二层楼,传授你第二条秘籍。” “啊?”何老师大惑不解,“你的看法十分创新,只听你一个人说过。” 去年的夏天,偶然在学生的qq空间里发现了一篇文章,文中皆是溢美之词,撰文的缘由竟是曾对他们所面临的能否继续呆在10班的问题所谈的见解,而令他感动的是:“当其他的老师,特别是教务处主任,都在告诫我们要如何如何地努力,否则我们将面对如何不堪的‘命运’之时,我们的马老师关心的却是如何抚慰我们的心灵,因为他深知,竞争如此激烈,我们当中必定有人会失败,因此,面对失败的冷静和东山再起的志气才更是我们所需要的。他,不是预言我们的失败,因为他知道我们一直是一群努力的孩子,而是感同身受地做好了与我们共同面对一切的准备。为了老师的良苦用心,我会更加努力!”此事,告诉我们的是:教师与学生心灵碰撞的时刻,便是教育的最佳契机,而迎合契机的教育,必能事半功倍。小至为师者一个鼓励的眼神、一句温暖的问候、每日与学生相伴的教科书、教室的摆设、校园上空回响的音乐,身边发生的小事,大至学校的建筑设施、国际要闻,都势不可挡地影响着学生的情感体验,道德判断。挫折时遭受冷嘲热讽的孩子,必然会对别人的失败冷言相讥;饥饿时得到一块面包、一杯热饮的孩子,也会怜悯别人的困境,并出手相助……因而,教育者必须时时谨记:教育,需从大处着眼,小处着手。 “需从大处着眼,小处着手?” 何老师还是呆若木鸡。 “一旦确立关系,立刻将这种关系从虚变成实,将红旗插在高岗上,将生米煮成熟饭!” “什么意思?”何老师更加大惑不解。 “天机不可泄露,你自己参透。”马老师笑了,拍拍何老师的肩膀走了。 何老师站在那里半天,突然恍然大悟,一拍自己的脑门大喊,“我懂了!”周围的老师都转过脸来看何老师。 第85章 指指点点 不知不觉,方如的生日快到了,于飞决心送一件像样的礼物给方如。 工作一段时间,于飞已经适应了,他不觉得累,心里反而美滋滋的,已经在计划拿到工资时要为方如买什么礼物了,三轮车已能控制的很好了。一天晚上,正当他给客人点菜时,猛然看见方如正坐在茶座里与妹妹说笑,原来方如一家来茶座喝茶。方如转过脸看到了于飞,刚想开口喊他,于飞马上用手势制止了方如。方如不清楚他的意思,她此前听于飞说过他在茶座工作,还是大声地叫了他的名字:“于飞!” 于飞快步走了过来,尴尬地笑了一下说,“方如,这一定是叔叔阿姨还有弟弟妹妹,你们好!欢迎光临。” 方阿姨笑着说,“你好!是方如的同学?” “是的,现在是同班同学。” 方如还要补充点什么,于飞立刻说,“阿姨,你们想吃点什么?” “给我们上一份炒田螺、五份酸甜炸虾、五份烤章鱼、二十支羊肉串、五个烤鸡翅,你们还要什么吗?好,先上这些,需要什么我再叫你。对了,还要五瓶王老吉。” 于飞端菜去了,方如的目光则追随他忙碌的身影,眼睛里还闪烁着晶莹的光芒。这一切都被不动声色的方妈妈看在眼里。 “妈,你觉得于飞怎么样?”方如将目光从于飞身上收回来,转过脸来看着母亲说。 “看上去倒是一表人才,可在这里当服务员,是不是家庭经济特别困难?” “的确不好,于飞从小就要自己打工挣学费。” “他可真懂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你觉得他很好、很勤劳、很能吃苦是不是?” “嗯……方如,你不会是对他有意思!” “你倒是觉得他怎么样?我觉得他很好。” “他在这里一个月挣多少钱?” “600元。” “600元,女儿啊!这个月你已经向我要了1000元去花了,你们在一起,将来怎么生活啊!” “将来,用得着担心将来吗?将来他读完大学,就能赚很多钱了。” “上大学?他连小学、中学的学费家里都交不起,要他自己打工挣,他哪来的钱上大学。” “还是可以自己挣的。” “现在一个大学生连同学费、生活费,一年要一万元,他就算再有能耐,能边学习边打工挣这么多钱?” “我相信他能做到的。” “他怎么能做到?他一个月挣600元只够他一个人过生活,你跟他在一起,喝西北风啊。不是妈太势利,要反对你,而是这个社会太现实了。想要在这个社会生存,样样都要钱。我们家的情况要是和于飞家差不多,你能天天穿名牌、顿顿吃大餐。你在这里吃,他在这里给你服务,为什么?说白了,就是因为你有钱,他没钱,所以他就得给你服务。你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古往今来,有哪对婚姻不是要门当户对,你跟他在一起,不仅你不会幸福,他也不会幸福,他养不起你呀,大小姐……” “你别再说了!” 方如愤然离席,结束与母亲不愉快的对话。她想找于飞诉说她母亲的霸道、蛮不讲理,她甚至想过去帮于飞端盘子。正当方如气咻咻快步走向于飞时,她见到三个以前的初中同学也来这里吃东西,她的怒气慢慢平复了下来,脚步也随着放慢下来。方如看到他们大声吆喝着点菜,于飞立刻颠颠地跑了过去。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比划着向于飞叮嘱,于飞拿着个本子像个好学生认真地做着笔记。三人点完菜,其中一人大手一挥,于飞又颠颠地跑向厨师那汇报,然后又端了一盘菜向另一桌走去。方如终于停下了走向于飞的步伐,返身回到家人身边坐下,吃着于飞端上来的菜肴,默然无语。 于飞在茶座工作的事不胫而走,很多同学在于飞背后指指点点,对他的家庭经济情况横加推测。当这些话传到方如耳朵里时,她立即站在于飞的立场为他说话,跟对方据理力争,哪怕红脸也在所不惜。她一直在为她那次没有在初中同学面前去帮助于飞而内疚惭愧,她豁出去了,哪怕伤害到女性宝贵的虚荣心。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于飞依然很忙,没有时间陪方如。而方如母亲开始监视方如,对她严防死守,围追堵截,阻止她与于飞接触。方如再也无法与于飞在家里无拘无束的亲热了,他们只能跑到外面去,在外面自然无法旁若无人的做这些他们喜爱的事情。晚上也不行,于飞要工作,方如处于空前的郁闷之中,这一切,她不敢也不能告诉于飞,而王安忙着写小说,其他人也都各有各忙,只有张强愿意听她诉说。方如频频给张强去电,一切都让方妈妈妈看在眼里,张强她是认识的,是方如初中同学,家里办起玩具厂,相当富裕,与方如才是一对。 张强这边也同样郁闷,对于曾纯,开始他觉得没有感觉,只想与曾纯做朋友。随着半年多来与曾纯频繁接触,他对曾纯渐渐产生了好感,可他心里清楚,那不是爱情。曾纯还曾毛遂自荐到张强家里拜访过,张强的父母在向曾纯了解她的家庭后,同样不支持他们交往,认为张强应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女生。不管曾纯对张强如何热情,张强对她依然不咸不淡不冷不热。他心里只有方如,并对她极其的好。而曾纯,看到张强与方如聊的热火朝天,反而认定是方如想从她手中抢走张强,心中对方如记恨起来。 方如没有告诉于飞,她父母坚决反对他们交往,她甚至没让于飞感觉出一丝异样,只是说去到家里不方便,还不如去公园和学校。 天真的于飞问,“你父母对我印象怎样?” “很好,吃苦耐劳,将来必是好老公。” 两人辛苦的寻找约会地点,他们不满于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与别人分享爱情的甜蜜,都迫切地认为,很有必要找到一个清静无人打扰的场所。 第86章 最安全的地方 他们走了一条又一条大街,逛了一个又一个公园,敏感的于飞感觉到了自己工作的卑微,认为方如父母一定看不起自己,方如不敢把他带到家里去了,他感到深深的悲哀。 方如将他父母反对她与于飞交往且没有地方约会的事告诉了曾纯,曾纯一听,计上心来说,不如你们周末到学校来约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学校没有学生住校,一到周末学校空空如也,人去楼空,的确是约会的好地方。 这个周末于飞和方如偷偷潜入的实验楼,躲在通往天台的楼道里热烈的拥抱。这一切都让曾纯看在眼里,她偷偷跑到值班主任的办公室打了小报告,于飞方如被值班主任抓了现行。在当时谈恋爱,特别是做出出格动作还是比较严重的。因此于飞方如被通报批评,分别被革去了班长和英语科代表的职务,还通知了家长。于飞被他父亲骂的狗血淋头,说他把持不住自己,做男人当然无所谓,可害了人家好女孩就不应该了。方如妈妈也狠狠的批评了方如一顿,认为她执迷不悟,迟早毁了自己。这件事让曾纯十分内疚,她原本只是想整蛊一下方如,没想到把事情搞得那么大。为了掩饰自己的错误,她还对方如说,真奇怪,主任怎么会跑到那里去呢?方如却一直蒙在鼓里,依然把她当成自己的好朋友,对她关心照顾。 于飞和方如没有被学校开除,而陈忠却因刘红被学校开除了。刘红到了文科班,马上喜欢了班上一个叫罗宾的男生。罗宾长得高大英俊,同样打得一手好篮球。罗宾与刘红经常在校园里散步,有时到学校附近吃冰。那次罗宾正与刘红吃冰,刘红已经吃了两杯冰,一个炸鸡翅,两只棉湖豆干,一串鸡柳,罗宾正兴致勃勃的说着什么,陈忠鲁莽地闯了过去,拉起刘红就走。刘红感到手腕疼痛,她愤怒的甩开陈忠的手,这时罗宾也追了过来,刘红站在了罗宾的身后。陈忠说刘红是我女朋友。刘红马上说我们已经分手了,请你不要再缠着我。陈忠还想去拉刘红的手,罗宾这时推了陈忠一下说,人家都说不要缠着她了,你怎么还这么不要脸。陈忠被推了一下,已经被点着火了,接着,罗宾说的这句话就有如火上浇油,陈忠一拳打在罗宾脸上。那一拳打得稳准狠,一下子把罗宾的鼻梁打断了,再加上刘红的供词没有提到罗宾先推陈忠,而是陈忠对自己动手动脚,拉自己的手腕,罗宾见义勇为,打抱不平,出手相助,才被陈忠打的。结果陈忠被学校开除,而且赔了罗宾家5000及负责医药费。所幸罗宾家没有对陈忠提起诉讼。 陈忠别无选择的回到家里开的大排档,当起了厨师,跟他爸学习厨艺。陈爸爸对这个结果竟觉得很好,这样儿子就能留在自己身边,且继承自己的衣钵,不像有些朋友的小孩,读大学然后在外地工作,一年才回家几天。 陈忠已经被开除了,所以去学校找刘红已经不可能了。他总是在放学的时候等在校门口,希望可以见到刘红,并且跟她解释清楚。这时罗宾正住院,刘红无法与他吃东西,逛街,就找了徐宇陪她。陈忠见到刘红与徐宇走出校门,便兴奋地跑过去。刘红眼角瞥见陈忠过来,就对徐宇说,有个流氓过来找她麻烦了。与徐宇在一起的还有他的五个哥们,他们见来了个五大三粗丑陋异常的男人,想侵犯他们的嫂子,二话不说,对陈忠就是一顿爆打。在打的过程中,陈忠不断叫着刘红的名字,刘红冷静的看着被打的陈忠,当她估计陈忠被打的无力再抓她的手时,刘红示意他们停手。然后她蹲下去,对正竭力昂起头的来看她的陈忠说,别再来找我了,这样对你好,对我也好。说完与徐宇他们跑到附近一家据说好吃但却不贵的小饭馆吃午饭。 于飞王安他们这时才从学校出来。于飞首先见到趴在地上的陈忠,马上跑过去问谁干的?陈忠在大庭广众之下留下了男人的眼泪。张强边说操他妈的边在地上捡起了一块砖头。王安立即拉住他和于飞说,算了,先把他扶起来。 陈忠简要的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依然泪流满面。张强打发几个女的先回家,四个男生一起陪着陈忠。张强说刘红那婊子还要她干什么,拿来丢人现眼啊。于飞也说刘红不是个东西,我真看不出她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为她这样。王安也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别太伤心了。林斌说你以后别再去找她了,省得又被人打。你因为她被学校开除了,还不醒悟吗? 陈忠说你们说的道理我都懂。从刚开始交往我就知道她是那种人。我也想与她分开,可她就像是有魔力一样。当我主动离她而去时,就会想她,我只好又回去找她。后来她经常终于说要与我分手,我感到轻松,以为我从此可以忘记她。可是我的心在痛。我的泪在流,我呕吐确吃不下饭,我难受,我终于明白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我除了去找她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陈忠恸哭,并把东西吐了一地,于飞不忍见他这样,把脸别人过去。从方妈妈的脸色是可以看出,她并不赞成女儿与于飞恋爱。其实这也是可想而知的,于飞和方如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起码不是一个阶级的人。于飞想到了与方如分手,他马上不敢往下想下去了。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这时感到一股颤栗的寒气弥漫全身,于飞选择了沉默。 张强说我父母反对我与曾纯交往,本来我对她也只有好感而已,既然二老反对,我当然更不会忤逆他们。这样也好,事情还没有开始就结束,免得将来曾纯跟陈忠一样伤心。 林斌笑着说,钱豪才是没有开始就结束呢,我听说他喜欢上了政治老师,可政治老师没有要等他的意思啊,人家年底就结婚了。 第87章 跟踪 王安说其实钱豪也挺幸福的,每天都可以看到自己喜欢的人,给自己上课。 林斌又说给自己上课有个屁用,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哎,我跟吴娜的关系也这样,她家教森严,到现在我还没有牵过她的手。 王安说我跟李丽的关系都是感情交流,我觉得能够这样已经很好了,其他的我不敢奢望。人要知足常乐。 林斌听到王安这么说,摇了摇头,转过脸对于飞说,你和方如是硕果仅存的一对,你们一定要珍惜对方,一定要坚持,一定要加油啊! 于飞叹了口气说,一言难尽,剪不断理还乱。 王安却笑了笑说,吃饭了,就算是天大的事,饿着肚子也是解决不了的。 吴娜的家长对她的学习十分重视,明确反对她谈恋爱,说一切等到高考后再说。吴娜怎敢造次,跟林斌太过张扬的在一起?所以对他总是不冷不热,绝不跨越朋友同学的雷池一步。 林斌的父亲是水厂职工,自己还做一些水管生意,对林斌的学习不是十分上心。林斌由于从小家境优越,根本没有刻苦学习的习惯,所以学习成绩一直很不理想,想考上一个好的大学根本不可能,就是想考上大学都不容易。吴娜因为这事没少说过他,一直在敦促他学习。这令他相当烦恼。以吴娜的成绩是铁定考上大学的,还会上重点大学,而自己却连大学都考不上,将来可就配不上人家了。林斌一想到这,也不禁唉声叹气。 这顿饭吃的相当沉闷,空气的密度似乎十分巨大,让每个人都感到呼吸困难,必须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将肺里的废气排出体外。 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利用中午的这段时间大家聚一聚,晚上于飞要工作,其他人好多都要学习。 陈忠还没有从失恋的状态中走出来,人好像变了,变得沉默寡言,暴躁的脾气也不见了,变得温文尔雅。他有时会跑到校门口,默默地望之刘红,然后跟踪她,一直跟到无法跟,如进了女厕或回了家。他开始用心学习厨艺,一些简单的菜,他爸已经放心让他炒了。陈忠家的大排档,从下午五点开始营业,视乎生意的好坏,会营业到一点到三点。中午不营业,于飞他们就到陈家大排档,此时陈忠正好刚吃完早餐,其实也是午餐。他会炒两个菜,让大伙吃,自己则跑去跟踪刘红。 陈忠来到校门口的时候,看见刘红正从学校附近一个小饭店走出来。刘红穿过先贤路来到飞燕小区。说是飞燕小区,其实只是一栋栋陈旧的楼房。这些楼房楼龄足有30年了。楼高六楼,七楼不等,但都破破烂烂,有些甚至墙体剥落,露出里面的红砖。走廊和窗户的防盗网也布满深红色甚至黑色的铁锈,一阵风吹过,还会飘下一些。 刘红拐进一条狭小,昏暗,污水横流的小巷子。巷子里生活污水流得到处都是,脏兮兮的,不仅臭气熏天,而且十分滑,刘红小心翼翼的走着,一不小心就会摔倒。来到小巷子中间一扇破旧土黄色的木门前,刘红停了下来,敲了敲。为刘红开门的是一个皮肤黝黑,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穿着蓝黑尼龙衣服的老太太。老太太手里还牵着一个四五岁,穿花格裙子,短头发的小女孩。小女孩前额的头发剪的特别短,显得头非常大,小女孩憨厚的对着刘红笑。 “妹呀,麻烦你了。”老太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麻烦,反正我中午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她正好帮我打发这段时光。”刘红说着从老奶奶的手中牵过小女孩。 刘红拉着小女孩,小心地避开污水,走出小巷子,来到了附近一个市场。刘红拉着小女孩,经过一家糕点店。刘红问小女孩,“你肚子饿不饿?姐姐买个蛋糕给你吃好不好?” 小女孩不是可否,只是呵呵地笑。刘红给小女孩买了一个红色的草莓蛋糕,小女孩接过蛋糕,依然不说什么,只是继续傻笑,还流了口水。刘红拉着小女孩走出市场,来到大门口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打开蛋糕包装,拿出小勺子,一口一口的喂小女孩吃。 陈忠悄无声息的跟在刘红旁边,看到这一幕,真是大惑不解。 “刘红,这个小女孩是谁?”陈忠冷不丁的问。 “啊!”刘红大吃一惊,“陈忠,你怎么在这里?你跟踪我?” “我是正好路过,看见你在喂一个小女孩吃蛋糕,所以走过来看一下。”陈忠连忙解释。 “这是一个脑瘫儿童,她的父母都去打工,留给奶奶照顾。脑瘫儿童生活不能自理,奶奶照顾她十分吃力。中午这段时间,我就过来帮忙照顾一下小女孩,让奶奶可以休息一下,例如睡一下午觉。”刘红解释。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爱心。”说着,陈忠坐到她们旁边的长椅上。 “陈忠,对不起,害你被学校开除。”刘红没看陈忠,依旧在喂小女孩。 “没什么,反正我也不想读了。我也不会读书,继续读下去也没出息,只是浪费时间。现在倒好,回去帮我父亲忙,我已经学会几个拿手菜,我父亲可高兴了。”陈忠也没有看刘,红眼睛茫然地望着前方,“刘红,你为什么跟罗宾在一起。你跟他在一起开心吗?” “我花他的钱很开心。现在我的学习成绩这么差,我父母都不肯给我零花钱,说我有钱就到处去玩到处去花,都不学习。”刘红侧过脸来看着陈忠说,“罗宾他们家很有钱,要不是我苦苦哀求他放过你,你以为你打了他一拳,人家会这么就算了吗?” “那,徐宇呢?他们家也很有钱?”陈忠不由的提高了嗓门。 “没有,不过他爸是我爸单位的领导。我爸能不能升上副科全凭他爸一句话,我必须跟他搞好关系。” “我明白了。”说完,陈忠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径直往前走。 这时,蛋糕吃完了,刘红牵起小女孩重新回到那条污水横流的小巷子,把小女孩交还给她奶奶。刘红看了看时间,嗯,现在走过去正好上课。 第88章 往事 爸妈去看望从广州回来的大伯一家,家里就剩何老师一个人。何老师与黄莹贞约好,她来何老师家看《转角遇到爱》。她本来不想来,但何老师说服她要劳逸结合,她才勉强答应。现在怎么还没来?何老师焦急地等待着,将地板,桌椅,窗户擦了一遍又一遍,将客厅,房间,厨房和厕所的摆饰摆一遍又一遍,务必给黄莹贞留下一个好印象。 黄莹贞问何老师有没有《转角遇到爱》的影碟,她说她喜欢这部剧。何老师当然说有,并说周末到何老师家来看。何老师早已知道周末父母打算去看望大伯了,于是不禁在心中暗自沾沾自喜,房子空出来了,最重要的条件具备了。接下来何老师立刻赶往音像店买了《转角遇到爱》的影碟。老板面无表情地指了指一个装满影碟的大纸箱,说你自己找。经过何老师满头大汗,锲而不舍,大海捞针的寻找,终于把《转角遇到爱》翻了出来。何老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摸出湿透了的六块钱要交给老板。他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拉开放钱的抽屉说放下。何老师又匆匆的赶去买苹果。等到何老师提回家,打开袋子一看,八个苹果有五个已经出现了腐烂的黑块。气死何老师了,何老师被坑了。何老师将苹果装在一个盘子上,把有黑块的苹果放在下面。使黑块尽量朝里挨着,直到从四面八方仔细观察这堆苹果,都看不出破绽。 何老师正望着苹果发呆,门铃响了。打开门一看,门口果然站着亭亭玉立楚楚动人的黄莹贞。 请进!何老师侧身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黄莹贞也买了一袋苹果,何老师真后悔昨天买了。何老师赶紧说,来就行了哎,买东西来做什么。 孝敬叔叔阿姨的。咦,他们呢? 一大早上我大伯家去了。 “你知道吗?”黄莹贞神秘的说,“是刘丹钰班的学生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何老师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他们班一个男生跑进女厕所了。” “切,何老师还以为真是什么大事,”何老师十分不以为然的说,“何老师高中同学以前就进过女厕。” “你高中同学他为什么进女厕?” “他的前女友嫁人了,可能是精神上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刘丹钰班的男生自己说是考试压力过大。” “那你怎么没进男厕。” “我抗压能力强,我可是持有心理学b证的。” “这么厉害,我才只有c证。” “我还打算考个a证。” “你都不想当老师了,还考a证做什么?” “谁说我不当老师,我只是不当高中老师,我将来要当大学老师。” 哦。快放《转角遇到爱》,最后那几集何老师还没看呢。 何老师打开dvd,放上碟子,选中黄莹贞指定的那一集,按下了播放键。她开始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何老师趁她不注意,在何老师买的那盘苹果上选了个漂亮不烂的,削起了皮。削完皮,何老师先到水龙头用冷水冲洗一遍,再拿凉开水又冲了一遍,才递给了她。她眼睛盯着屏幕,伸出手在空气中抓了半天,何老师把苹果塞到她手上,她慢悠悠的把苹果放到嘴边,一小口一小口的咬了起来。 也许何老师缺乏艺术的细胞,对于所有的偶像剧言情剧,何老师所能欣赏的仅仅是女主角的美貌。幸亏女主大s很漂亮,才不至于看得过于乏味,两个小时也挺了过来,没有睡着。 “你们班有学生心理有问题吗?”何老师问。 “班里一个女生跟何老师说很想学习,但是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阻碍自己。班级氛围不好,大家对学习的态度不够端正。上了高中尤其是下学期,自己改变了很多,对学习不再那么上心,晚自修时听到别人说话也很想说,感觉说了才能安心。”黄莹贞说,“父母对自己有较高的期望,很想考入中大但担心考不上,想报考广东外语外贸大学作为后备,但父母不理解不支持。我只能试着了解她的现状,接纳她的矛盾、迟疑的感受。” “那她是否曾尝试过什么方法改变现状?” “我发现她的似乎只停留在对现状的情感应对,情绪导向明显,还未进入认知解决层面。”黄莹贞说得十分专业,“学生有较强烈的倾述欲望,整个过程语速较快。以倾听为主要策略,并作适当的引导和提问。” “想不到你现在也喜欢看偶像剧了。”她笑盈盈的说。 “你喜欢看,我就喜欢看。”说着,何老师向她靠了过去,把她紧紧的抱着,将嘴唇贴着她的嘴唇,将舌头使劲伸到她的嘴里,她开始抗拒了一下,接着就闭上眼睛,很陶醉似的。何老师并不喜欢这样,可她喜欢,为了接下来做何老师喜欢的事,现在必须去做何老师不喜欢的事。何老师也不喜欢工作,而何老师喜欢钱,于是何老师努力工作,因为只有努力工作才能拿到更多的钱。何老师同样不喜欢做饭,可何老师喜欢吃,于是何老师学习烹饪。何老师想道理都是一样的,就做得心安理得。 何老师用写惯粉笔字灵巧的双手在她光滑的皮肤上游走,同样使她十分受用。她半仰着头,口因吻着而发出奇怪的声音。她的脸涨得通红,全身发热,双手紧紧的钳住何老师的后背,不知不觉中,何老师已经脱下了她的衬衫,褪下她的裤子,革命就要成功了。 就在何老师解开她胸罩钩子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沉浸于爱情海之中的黄莹贞猛然惊醒,瞪大了眼睛,一把将何老师推开,敏捷的穿好了衣裤,表明自己宁死不屈,忠贞不渝。 何老师的激情之火瞬间又被一盆冷水从头倒脚给浇灭了。又没戏了,其实这样的一幕在何老师们后来的爱情生活里不断出现。不管何老师耍什么花招,用什么手段,说什么花言巧语,无一得逞。 第89章 于心何忍 她就像一名战士一样坚守着自己的领土,寸土不让,又像一位高深莫测的参谋,屡屡挫败何老师的阴谋诡计。她毫不保留地开放自己的领土,让何老师参观旅游,可当何老师想是插上国旗宣示主权时,她立即给何老师当头一棒沉重一击,告诉何老师她的身体是她的,不是何老师的。身体不是何老师的,人就不是何老师的。其实这就是何老师最担心的,因为存在很多变数,使何老师非常想攻下这座堡垒,使生米煮成熟饭。何老师是有理由担心的,不管何老师在她的领土遨游了千遍万遍,何老师在她的耳边吹了多少轻风细雨,何老师为她干了许许多多实事正事,只要她美丽的小嘴对何老师说一句,“我们分手!”何老师该干嘛还得干嘛去。 等到何老师们双方都平复了激动的情绪,整理了凌乱的衣服,何老师说,“咱们谈恋爱都快一年了,感情是那么的深厚,我对你死心塌地,百依百顺,宠得你像个女王,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样绝情?” “我不是跟你说过无数遍的吗?我要把我最珍贵的东西,在最神圣的时刻,献给我最爱的人。现在还没到时候。”她不耐烦的说。 “我知道你是想等到结婚。可我们双方父母都反对我们交往,我们……”何老师一脸无奈,几乎是哭着说出来。 “谈恋爱可以自由,可结婚还得经过父母。我爸妈明确说了,只要你考上研究生就答应我们结婚,要不然将来与你在一起,肯定是不好的。” “我人那么好,怎么会对你不好,怎么会使你受气,你看,我多疼你。” “那是我爸妈提出并不算过分的要求,我也没办法。” “不算过分,我就是因为父母才回家乡的,才一毕业就回来,不去考研究生,现在怎么还能去读呀,你父母不是强人所难吗?”何老师越说越气,“你爸妈提出的这个要求根本就是借口,他们根本就是不喜欢我这个乡巴佬,想让你去嫁个大城市的有钱人。” “想不到你是这样看我爸妈的,我跟你简直无法沟通了!以后我怎么可以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呀!”黄莹贞歇斯底里的叫喊着,摔门而出。 何老师独自坐在小巧玲珑却因黄莹贞的离开而显得空荡荡的客厅里,感到心里空落落的。何老师曾无数次跟黄莹贞拌嘴,两个人争得面红耳赤,气急败坏,可她从来没,何老师当然更加没,说出以后无法沟通,无法在一起生活的话。何老师害怕的事情也许正在成为现实。 何老师呆呆地坐在房间里,大学时代的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在何老师就读的师范学院里,男生与女生的比例是三比七。男生本来就少,像何老师这种高高帅帅,能以优美的动作突破上篮,引起一群女生尖叫的男生更是凤毛麟角。于是何老师很自然地成为女生青睐追逐的对象。在众多仰慕何老师的女生中,要数韩梅与金纯最为优秀。韩梅秀外慧中,大方端庄,像个古典美女。金纯热情泼辣,性感美艳,像个刁蛮公主野蛮女友。何老师拿不定主意选择她们之中的一位,干脆与她俩做起了朋友。室友们帮何老师分析,韩梅古板守旧,比较传统,适合将来做个贤惠安分的妻子。金纯奔放如火,浪漫多情,最适合谈恋爱了。你现在是找女朋友拍拖,当然应该找金纯。何老师觉得他们的分析一语中的很有道理。何老师开始对金纯频频示好,而渐渐疏远韩梅。在她俩同时递上的毛巾和矿泉水时,何老师会选择金纯的。在周末去电影院去k房唱歌去吃饭去蹦的,与何老师为伴的也是金纯。 何老师慢慢的发现了金纯的好,不仅因为她和何老师一样喜欢吃麦当劳肯德基,不仅因为她和何老师一样喜欢看美国场面恢弘,杀得昏天暗地,血肉模糊的大片,不仅因为她和何老师一样在k房里不要命,杀鸡宰猴似的高喊死了都要爱,更主要的是她巧舌如簧,将何老师笨拙幼稚的舌头,弹得酥酥麻麻的,使何老师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热血奔腾。金纯的砝码如此巨大,使何老师心中的天平毫无疑问的倾向了她。正当何老师下定决心选择金纯作为何老师的女朋友,同时向韩梅宣布这个对她来说十分残酷的决定时,一件意外的事情扭转了整个局势。现在回想起来,何老师都感到十分庆幸。 何老师早就知道金纯喜欢上网,可没想到她还喜欢见网友,见网友也就罢了,她还要彻夜不归。何老师与金纯打得火热早就被她的室友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当金纯在网上如火如荼地与网友狂聊之后,深夜外出,再到第二天清晨才回宿舍的消息,很快传入何老师的耳中。当时何老师已把韩梅约到荔枝林一株枝叶茂盛,清爽阴凉的树下,准备向她说一点事情。望着韩梅忐忑不安,战战兢兢的神情,何老师又于心何忍。于是何老师花了一个多小时向她讲了科比上篮动作的重点难点优点,以及何老师的与之相比的优势与不足。这时,何老师的手机响了,是金纯室友发给何老师的短信。当从手机里传来金纯背着何老师去爱别人的消息时,何老师悲愤交加,头脑发热,把那句何老师要和金纯在一起的话,说成了何老师要和你在一起。韩梅听后欣喜若狂,说搞得那么神秘,何老师还以为是什么事情,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金纯,没想到……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脸上的笑容却无法掩饰心中的狂喜而尽情的绽放。 何老师和韩梅快快乐乐的在一起两年,顺顺利利的从学校毕业。何老师回家乡当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韩梅是深圳本地人,毕业到深圳一家民营企业当文员。 第90章 吊高来卖 尽管何老师的社会地位比她高,走到社会上受人尊重,可收入却比她低,进到她家门无法受到她母亲的尊重。她老人家明显的嫌贫爱富,在问何老师的收入与父母的职业后,就不再搭理何老师了,搞得何老师无所适从。在何老师即将结束这次尴尬的拜访时,她的母亲才对何老师说,“要想娶我的女儿,必须要买套新房,三房两厅,最好能在150平以上。”何老师当时年轻,感觉好像有无限的时间去完成她的要求,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后来何老师才发现,何老师一口许下的承诺,实际上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另一方面,她母亲则为韩梅安排了很多场相亲,美其名曰:公平竞争。在韩梅家长不支持和异地恋双重压迫腹背受敌,逼上梁山的绝境下,何老师与韩梅的感情岌岌可危,最终被迫跟韩梅分了手。 就在何老师接到韩梅分手短信息的晚些时候,黄莹贞要求何老师跟她换课,而后又要何老师陪她去买电脑,吃饭…… 何老师忍痛花50元上花店买了一束红玫瑰,忐忑不安的来到黄莹贞的宿舍。何老师手捧着那束玫瑰花,望着茎上的刺,想着马老师的秘籍,自言自语道,这不是荆吗?红玫瑰为什么代表爱情?红玫瑰应该代表认错。认错是要丢脸,是要伤自尊,甚至颜面扫地的,或许对于男人而言,爱情就是放弃尊严,牺牲自何老师。可那些有钱有势的男人,爱情是一条痛苦的选择题,他们不知道该在那么多喜欢他们的女人中出哪一个。何老师曾经也有过这方面的烦恼。值得庆幸,何老师现在绝对不用操这份心了,一想到这,何老师笑出了声。 何老师敲响了黄莹贞宿舍的门。她开了门见到是何老师略显惊讶,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怎么是你?” “我是专门来向你道歉的。这束花送给你。” “进来。”她接过花,把它插在入户走廊的花瓶中,“我以为你把我忘记了。” “我知道是我不对,请你原谅我。”何老师几乎要向她下跪,带着哭腔说。 “你的歉意表达得有点迟。吵一次架,你要隔半个月才来道歉,不知道还以为你另觅新欢了。”她冷嘲热讽。 “我只不过是放不下男人的尊严,所以一直没有向你开口说对不起。不过,这分开的半个月,我茶不思,饭不想,相思之苦苦于黄莲。我天天想你,夜夜哭泣,喝下的水都化成眼泪,流湿了几件衬衫,擦掉了我几包纸巾。就这半个月,为你消得人憔悴,我瘦了5斤,裤子都松得穿不下了。衣带渐宽终后悔,我可真后悔呀,后悔与你吵架,后悔与你分开,以致想见你的时候只能打开电脑看视频,翻开相簿看照片。黄莹贞,我错了,你原谅我。” 她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一脸哀伤,嘴角还抽动了一下。何老师觉得有戏,把她揽入怀中,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这时,何老师反而手足无措了。这个场景何老师已经期待了许久,在脑海里也已经演习了无数遍,可真上了战场,何老师的身体却退缩了。她靠过来安慰何老师,将头枕在何老师的胸口上,左手伸到背后抚摸何老师的脊梁。在她多情温柔的鼓舞下,何老师重振了雄风,动作生硬的,机械的,完成任务似的,与她实现了结合。由于过度紧张,何老师把腰闪了。又由于过度用力,何老师把脚崴了。何老师本身毫无快感可言,唯一的感觉就是疼痛。身底下的黄莹贞则表情恬静,似乎在做一件与她毫无关系的事,既看不出她有多兴奋,也看不出有多痛苦。三分钟以后,何老师就大汗淋漓,腰酸背痛,腿脚抽筋的瘫倒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快下来,把衣服穿好,同事们快回来了。”她拍何老师的肩膀说。 何老师怔怔的看着她,不仅拿她与李纯比,她确实比李纯美。如果继续追求李纯,何老师就无法拥有如此美丽的女人了,何老师不禁感到十分左右为难。 何老师疲惫不堪的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拿起手机拨通了黄莹贞的号码,手机听筒却传来录音干涩的重复着:请不要挂机,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何老师奇怪都是我的人的,她没还能和谁煲电话粥,难道是和闺蜜畅谈云雨后的心情?何老师倒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何老师都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没有去找黄莹贞。正当何老师想拿起手机打给她时,何老师的手机却响了,是黄莹贞打给何老师的。 “何帅,今晚有空吗?”她问何老师。 “有。”何老师的脸不由的红了。 “那到半岛咖啡厅去。” “好。” “你不用来接何老师了,现在直接过去。” “行。”挂了手机,何老师开着摩托车来到半岛咖啡厅。何老师举目张望,见到黄莹贞正安静地坐在一个靠窗的角落,就信步走了过去,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服务员走了过来,何老师点了一杯巴西咖啡,她要多一杯矿泉水。 “何帅,我有话对你说。”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游离,手不停地摆弄着杯子。 其实她不说何老师也清楚,何老师们在一起已经将近一年了,又发生了关系,她一定是要催何老师结婚。以前说是父母不肯答应,现在被何老师插上国旗,何老师得把自己高高挂起,吊高来卖。不要轻易答应和她结婚,让她受一点小小的,善意的惩罚。 “你说,我听着。” “我亲戚介绍我去相亲了。” “什么?”何老师口中的咖啡差点喷她一身,何老师马上拿出纸巾擦。 “亲戚介绍一个富二代给我认识,我答应考虑一下。”她不笑,表示她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认真的。 何老师哈哈大笑起来,遗憾的是她没有跟何老师笑。何老师尴尬的又干笑了两声,停下来瞪着大惑不解的眼睛看着她,“我还以为你的对象是我。” 第91章 幸福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人了,生米煮成熟饭了。” “都什么时代了,还那么封建,那么保守。”她笑了。 “我想别人不会要一个二手货?” “有什么证据?如果你有证据,可以去向别人去揭发我。”她凑上来,扬子眉毛,抿着嘴,用食指指着自己的胸口说。 何老师当然没有证据,谁能想到连干这种事还要保留证据! “我谅你也不敢到处去说,如果你有种,我一年前就是你的人了,何必留到今天。不过你对我很好,我欠你的一定会还。”她说着把100元放在桌上走了。 何老师坐在那里呆呆的望着那100元,希望这不是她说的要还自己的。 于飞在听到他爸说他爷爷的病情时,他不信。他爸说他爷爷得了胰癌晚期。医生建议动手术,说有50的成功率,手术费要3万,家里根本没钱,只能去跟亲朋戚友借了,这一动于飞将来就甭想读大学了。于飞先是想到他爷爷会死,接着想到他的失学,再想到他无法和方如一起去报到,他的心里就有点乱了。这时家里也乱成一团。 爷爷躺在床上,一直虚弱地喊着他不动手术,都80岁了,还要花几万块钱在肚子上划一刀,太划不来的。要是有钱就给娃升大学。奶奶和妈妈手拉着手,坐在床边。一直不停的流眼泪。爸爸坐在门槛上耷拉着头,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于飞家采取民主制,少数服从多数。家里针对爷爷是否实施手术进行了投票,结果是四票同意,一票反对,反对无效,手术将按计划于三天后如期进行。爷爷被民主专政了,于是采取极端方式表达自己的意愿,他开始绝食。爷爷绝食三天滴水不进,饿得话也说不了了,还是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进行了一个小时,医生就出来了。于飞一家围了上去询问,医生说手术基本成功。把看得到切得了的肿瘤都摘除了。可是爷爷却一直昏迷不醒。于飞爸再去找医生咨询,医生就不耐烦了,他说这是医学,这是科学,你懂吗?你当然不懂。我给你解释,你能理解吗?不能嘛。像这种巨大而复杂的手术,有一半病人就死在手术台上。你爸身体太虚弱,才会昏迷,只要把身体养好了,就能醒过来的。你还想咋样?于爸不想咋样,只想问个究竟,求个心安。爷爷毕竟没有死在手术台上,算是基本成功的接受了医学科学的治疗,3万块没白花。于飞希望爷爷能尽早苏醒,可以出院,不要再继续躺在这昂贵的病床上睡天价觉。爷爷倒是没躺多久,只躺了三天,就咽气了,被转移到医院后方的太平间。医院慷慨地将太平间租给于飞家,并请来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在太平间搭起了灵堂。又过了三天,爷爷的遗体被送往火葬场火化,骨灰被装在一个绿荧荧电饭煲大小的骨灰盒里,寄放在火葬场隔壁的善堂。 存放好爷爷的骨灰,于飞才回到家里。他已有六天没有回家了,三天在病房陪护,三天在灵堂守灵。他觉得有点恍惚,事情进行得让人应接不暇,九天前爷爷还能高声抗议,高喊反对手术,并进行了艰苦卓越的绝食行动。现在爷爷只剩下几斤骨灰,连个电饭煲都装不满。于飞觉得不真实,好象在做梦,梦一醒,爷爷就会笑吟吟地喊他下棋。正当他在琢磨何时是梦醒时分时,李叔来叫他听电话的声音将他惊醒了。 “喂!”于飞拿起听筒有气无力地应着。 “于飞,听你的声音,你应该很伤心,很憔悴,别太悲伤了,要节哀啊!注意保重身体!”方如打来慰问于飞。 “谢谢!” “这一次阶段考成绩出来了,你知道你考了多少分吗?” “不知道。考好考坏都一样,都是没钱读书了。哎,早知道别做这个手术了,花了3万块钱,倒把爷爷做死了。”于飞说着流下了眼泪。 “于飞,振作一点!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放弃。读大学是你的梦想,是你的未来,是你的前途,是你的一切。怎么可以说放弃就放弃。你得坚强点了,怎么能被一个小小的挫折打败……” “好了!”于飞粗鲁地打断了方如,“我现在没心情听你进行思想政治教育。” 于飞怒气冲冲地摔了电话,可他不知道,方如看似在对他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在为他打气加油,在安慰他,鼓励他,实际上是方如在对自己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在为自己打气加油。在安慰自己,鼓励自己。自从方妈妈见到于飞之后,她就不断劝说方如,希望她和于飞分开。方如当然是绝不答应,宁死不屈。但面对母亲的唠叨与纠缠,方如的心理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想到要跟于飞分开,方如就感到恐惧。到了晚上她都失魂落魄睡不着,好容易眯一小会,又被噩梦惊醒。醒过来就又睡不着了,躺在黑暗中,她感到十分害怕。她多么想找个能说心里话的人,来排解排解内心的苦闷,安慰一下她,开导一下她,安抚一下她受伤的心灵,对她说一些阳光总在风雨后,不经历风雨怎见彩虹的话。可这几天于飞不是在病房,就是在太平间,实在不适合去那儿找他,让他说一些开导自己的话。好容易等到于飞回家,竟被他粗声冷言地挂了电话,方如的心在滴血。 自从方妈妈见到于飞之后,她就不断劝说方如,希望她和于飞分开。方如无论如何也不肯,逼急了就说要离家出走。方妈妈清楚女儿的性格、了解她的脾气,她是绝对不会同意和于飞分手的。虽说现在两人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可二人天天出双入对难免别人要说闲话,流言蜚语对女孩子是极其不利的。方妈妈还指望方如将来可以嫁入豪门,过上幸福富贵的生活,可不能让于飞坏了女儿的名声,葬送了女儿的幸福。方妈妈决定找于飞推心置腹地谈一次。 第92章 掏心掏肺 于飞放学回家匆匆扒了两口饭,用手抹抹嘴就赶往茶座。他刚踏出院门,方妈妈就叫住了他,“于飞!” 于飞转过脸来见是方妈妈,先是怔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认出是方如的母亲,露出憨厚的笑容,“阿姨,你好!” “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好吗?” 于飞上班迟到会被扣工资,不过相比方妈妈的接见,扣工资就不算个事了,于飞当然说好。 方妈妈开着摩托车把于飞带到位于进发步行街的一个叫“宝岛”的咖啡厅。她点了两杯巴西咖啡。 方妈妈单刀直入问于飞,“你是不是和方如谈恋爱?” 于飞脸红了,他的确是这样认为,可又觉得不好意思承认,把低下头当作默认。 方妈妈很满意于飞的诚恳,继续说,“方如说跟你在一起很开心,你也是。你们这些小孩,找对象要有感觉,要有feel,不考虑一些现实的因素,乐呵呵地瞎闹一气,最后不是都不了了之,各奔前程。” 咖啡端了上来,方妈妈优雅地往杯里面加糖,于飞则端起来就喝,眉头皱成一团,觉得这咖啡比药还难喝。 方妈妈继续说,“于飞,我年轻时,跟方如一样漂亮,你信不?有个男生从初中开始追求我。他热情大方、相貌端正、身材魁梧,迷倒不少女生。他读了中师毕业后当了初中老师,我则在一所工厂上班,我们谈起了朋友。但是,我当服装厂厂长的父亲坚决反对我们交往。他看上他厂里一个跑经销的小伙子,认为他聪明机智,是块做生意的料。我和老师正处于热恋中,说什么也不肯听他的。我爸最终以跟我断绝父女关系为要挟,逼迫我跟老师分手。刚分手,我的心很空,整天堵得慌,眼泪总是莫名其妙地流,常常想起与老师在一起的快乐时光,特别是想起我们最经常去谈恋爱的西湖,心就更加地痛。我恨我爸,也恨我爸厂的那个经销员。此时,经销员开始努力地追求我,我却理也不理他。我认为是他破坏了我的爱情、我的幸福。他来我家里,我就躲在房间里,扔下他和我爸聊天。我爸强迫我和他出去走走,我就故意走得很慢。有一次,他不知道说什么说得特别开心,没注意我落在了后面,我故意停下来不走,让他一个人自顾自说地往前走,让别人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他。当他发现我落在后面时,我哈哈大笑起来,他窘得涨红了脸。可他没有生气,反而跟我一起笑了起来。从那次以后,我开始和他说起了话。” 方妈妈经过长长的叙述,感到口干舌燥,将杯里的咖啡一饮而尽,又叫了一杯。 “于飞,想必你已经猜到了,我说的这个经销员就是我现在的丈夫。我们育有三个子女,有房有车,生活幸福美满。年初五我去参加初中同学会,见到了我的初恋情人。他的妻子下岗后一直没有找到工作,全家五口(包括他父母和儿子)仅靠他那一千五的工资维持。他还和父母挤在一间30平方米的平房了,骑一辆很旧的自行车,身上穿的衣服比我们家抹布还旧,整个人瘦得只剩一个骨架。他一见到我就不断向我诉苦,说他非常困难,父亲生了场大病,住了院,花了两万块钱。这些钱都是向亲朋戚友借的,不知道怎么还。儿子就要考大学了,学费不知道怎么筹。我请了他给方如的弟妹做家教,还请了他妻子到我们家当钟点工打扫卫生。他对我千恩万谢,激动地流泪,还差点给我下跪。当初我提出要跟他分手时,他怒目圆睁,指着我的鼻子声嘶力竭地说,‘将来你会为你现在的决定而后悔的!’唉,人啊。” 方妈妈眼睛茫然地望着窗外,看见步行街人潮汹涌,打扮入时的青年男女穿行于各名牌店。 “于飞!”方妈妈突然转过脸,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说,“你爱方如吗?” “我当然爱她。” “那你一定希望方如将来幸福,是吗?” “是啊。” “那你将来能给她幸福吗?” “能啊。” “真的能吗?你的境况与当年我那老师朋友差不多,可能比他还要差,你怎么能保证给方如幸福呢?” “我尽力而为,努力工作、勤奋学习……” “于飞,你能放弃方如吗?为了方如的幸福,你放开她,以她的条件,一定能找到一个富家公子,给她幸福富足的生活。” 于飞怔住了,脑袋嗡嗡地响,不知身在何处,心里一片空白。 “我知道我提这样的要求十分过分,也很自私。可方如是我的女儿,我希望她幸福,希望她找个经济条件好的,将来不用吃苦受累。于飞,对不起,我不是不喜欢你,我只是觉得你不能带给方如幸福,才要你们分开。” “阿姨,我知道怎么做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说罢,于飞把五十元放在桌子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方妈妈望着于飞的背影,看着桌子上的五十元,慢慢地喝着早已冷却的咖啡。 自从与方妈妈进行那次掏心掏肺地促膝长谈后,于飞对方如变得冷若冰霜。每当方如兴高采烈地对于飞说了一大通话,换来的只是于飞面无表情地回应一个“哦。”放学于飞收拾完书包,骑上车就回家,没有和方如一起骑,更别提手牵手逛校园了。方如追上来问,于飞就说要赶着去茶座端盘子,然后加快速度,一溜烟骑得不见人影。 方如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现在的于飞让她感到陌生。她感到心痛,更感到迷茫,人,怎么能说变就变?第一次阶段考过后,由于方如跟于飞不同组,在学校方如根本没有问这个问题的机会,所以晚上她来到了于飞工作的茶座。 于飞仍旧对方如冷冰冰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见到方如笑嘻嘻地跑到他面前,他连招呼也不打,从方如身边擦身而过,径直去给客人点菜。 第93章 在一起是错的 方如一腔热情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一脸委屈垂头丧气地找了把椅子坐下来,默默地看着于飞忙碌。见到于飞忙不过来,方如过去帮他忙,却遭到他的怒斥,“你快点回家去,这不是你待的地方。你那么有空,不用学习吗?再说,这里又没有请你,你别多管闲事。” “怎么回事?”问话的是杜小娜,她是与于飞一起在茶座工作的女孩,香桥人,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打工,比于飞大两岁,“她是谁?” “我同学。”于飞轻描淡写。 “仅仅是同学吗?”方如眼睛已经红了。 “不是同学又是什么?” “你说过你喜欢我。”方如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说过?那是过去时了,现在我不喜欢你了。” “你骗人!”方如的眼泪终于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 “我骗你做什么?” “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说这样的话。” “感情的事真的是很难捉摸?”听着于飞与方如的对话,杜小娜有感而发,“昨天喜欢不能代表今天喜欢,今天喜欢也不能保证今后永远喜欢。” “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不了解我跟于飞之间发生过什么,请你不要在这里添乱,该干嘛干嘛去,该洗菜就去洗菜,该端盘子就去端盘子……” “端盘子怎么了!”于飞粗暴地打断了方如,“我就是不能容忍你这种优越感,你自信满满,住在沿江花园,穿得亮丽光鲜,吃着山珍海味,完全体会不到我们穷人的疾苦,我跟你越来越没有共同语言了。也许同样来自贫苦家庭,我跟杜小娜惺惺相惜,在接下来的相处中,我渐渐地发现,她才是适合我的女孩,我们有共同的语言、共同的兴趣、共同的想法。我知道,像你这样的有钱人一定看不起像我这样的穷人,我们当初在一起就是错的。” 于飞留下泪流满面的方如,和杜小娜有说有笑地去干活了。 方如不知在茶座站了多久,才慢慢走回家。她觉得路很长,总是走不到家。冬夜寒风吹着她,她觉得很冷,冷得打了个冷战,她下意识抱紧了双臂,觉得这条与于飞走过千百遍的沿江路十分黑,好像有什么怪物会突然出来袭击她,她感到很害怕,怕得浑身发抖。 收摊了,杜小娜说她的自行车坏了,要于飞驮她回家。于飞驮着杜小娜上莲花大桥,十分吃力,杜小娜下了车,和于飞肩并肩走在一起。二人走到了桥身上,于飞说,“可以了,你上来。”杜小娜停住了脚步,不见杜小娜坐上后座,于飞转过身来,杜小娜扑上来把于飞紧紧地抱住,嘴唇对准于飞的嘴唇就想吻。于飞垫高双脚让杜小娜的嘴唇扑空了,吻在于飞的胸口上。杜小娜睁开眼,放开了于飞,双眼死死地盯着他。 “对不起。”于飞不敢看杜小娜,“我觉得我们这样也太快了。” “那好,我们先从好朋友做起。”杜小娜幸福的抱住了于飞,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怀中。于飞没有看杜小娜,侧脸望向南河,此时的南河一片漆黑,好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 “我以为你和那个女孩在一起,没想到你喜欢上了我。她叫什么来着?” “她叫方如,我已经不喜欢她了。”于飞苦笑。 “哦,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 “啪”的一声,杜小娜狠狠地在于飞的胸口捶了一拳,“想不到你外表老老实实、斯斯文文,原来是个混蛋,喜新厌旧……那女孩叫方如,我听你说她住在沿江花园,那家里一定很有钱?” “嗯!”于飞茫然地应着。 “现在太晚了,你自先回家,如果送我你今晚就不用睡觉了,明天还怎么上学。我自己回家就行了。”杜小娜兴冲冲地走下桥。 于飞摸着疼痛热辣的胸口,对着杜小娜喊,“你的家不是在香桥吗?怎么往相反的方向走?” “我回铺子骑自行车回家,我的车没坏。”杜小娜头也不回地答道。 于飞骑到家,已经两点了。他脱了裤子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捱到天亮。 “不好了,方如,我听说他们要跟徐宇一伙打一场,你快去劝劝于飞。”曾纯气急败坏地说。 “啊!这怎么可以,得马上去制止他。”方如又犹豫了,“可,我跟于飞已经……” “你跟于飞怎么了,吵架了?” “比那个还严重。”方如口气变得哀伤。 “分了?”曾纯先是替方如难过,但马上就感到威胁,万一她跟张强在一起了怎么办? “哎,说清楚点啊,怎么支支吾吾的,怎么好好的突然说分就分了。”曾纯如临大敌。 “他好像喜欢了别人。”方如几乎要哭了。 “别急,慢慢说,于飞喜欢上谁了?” “跟他一起在茶座打工的女孩。” “跟他一起打工的,那家境一定一般,于飞怎会喜欢她。” “好像说得于飞喜欢我是因为我家里有钱一样。” “那个女的长得怎样?” “普普通通,皮肤挺黑,可能是农村来的。” “那就有问题,既不漂亮,又没有家世,凭什么有男生喜欢。什么时候的事情?”曾纯皱紧了眉头。 “大概是从我们家去于飞打工的茶座吃东西,结果被我妈看出我们的关系,我妈就一直劝我离开于飞。接着,于飞也变得对我冷若冰霜,还说他移情别恋了。” “哦!我明白了,问题可能出在你妈身上。”曾纯一拍脑门,“完了,倒把正经事忘了。他们约了放学后在篮球场打一场,为陈忠报仇。” 她两急急忙忙奔下楼,在楼梯碰见同样急急忙忙赶来的李丽和秦甜。 “哎,秦甜,你来凑什么热闹?”曾纯阴阳怪气地说。 “我就是来凑热闹的,我听李丽说他们要打架,我赶紧过来看现场直播。” “还在这里聊天,赶紧去制止他们!”李丽心急火燎。 第94章 普通朋友 “怕什么,打不起来的。”楼梯上传来刘红的声音,“徐宇他们六个打陈忠一个就打得了,现在五个对五个,打不了的。” “少废话了,赶紧去操场,去晚了都打完了。”秦甜催促。 大家快步走向操场,吴娜也悄悄地跟在后面。 到操场一看,几个女生傻眼了,原来他们在打篮球。陈忠也来了,五虎将势如破竹,气势如虹,打得徐宇他们毫无还手之力。最后,比赛在陈忠一个暴力扣篮划上完美的句号。 徐宇主动走过去跟陈忠握手说,“对不起,兄弟,当时是我一时冲动。” “没关系,不打不相识嘛。”说着,陈忠狠狠的握了一下徐宇的手。 接着,陈忠也主动去跟罗宾道歉,“对不起。” “说什么,我没听清。”罗宾揉了揉耳朵。 “对不起!”陈忠大喊一声,整个操场的人都听见了。 “把我鼻梁骨打断,一句对不起就完了?”罗宾鼻子上还贴着绷带,死死的盯着陈忠。 “你想怎样?” “你也给我打一拳,咱们就两清了。” “罗宾,你别太过分了!”于飞也凑上去,陈忠用手把他推开,“行,是我不对在先,你打。” 罗宾把手高高的抬起来,然后轻轻的打在陈忠的胸口上。 罗宾哈哈大笑起来,徐宇跟着笑了,陈忠也笑了。 大家互相道别,各自回家。 方如看着于飞,于飞别过脸,茫然地望着残阳,若有所思。看见方如走向自己,于飞赶紧低着头躲开。 “于飞,你躲什么?”方如走过去挡在了于飞前面,“你就那么怕我?我是狮子还是老虎?” “没有我只是想赶快回家吃饭然后去打工。”于飞的口气比之前几天要缓和很多。 “我妈找了你是不是?”方如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于飞说。 “你怎么知道的?没,没,没有啊。”于飞大吃一惊,仿佛洗完澡没穿衣服被人看见一样。 “她跟你说了什么?”方如没有再盯着于飞,眼光变得柔和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于飞绕过方如径直走向车棚。 “走那么快干嘛,等我一下。”方如快步跟在于飞后面。 “我为什么要等你?” “同学之间放学一起回家,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不是说有什么问题,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我们岂止是同学,起码是朋友,朋友之间可以这样冷冰冰的对待人家嘛。”方如满脸委屈。 “你说我们是朋友?”于飞一脸惊讶,大脑飞快的思索着方妈妈的话,好像跟方如做朋友并不妨碍她得到幸福,“做朋友当然没问题了。” “你载我回去。” “什么?” “我车胎没气了。” “啊!” 方如自顾自走往车棚,留下于飞呆立在原地。 “快点,还磨磨蹭蹭什么?天都快黑了。” 于飞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方如你该减肥了。”于飞吃力的踩着自行车,“难怪车胎会被你压没气。” “讨厌。”于飞能这么说,方如反而笑了。 “你怎么会选理科呢?”于飞问坐在他车后座的方如。 “喜欢啊。” “你什么时候喜欢数理化了?” “从认识你之后,就慢慢喜欢上数理化了。看多了这方面的书,了解得多了,就慢慢喜欢上了。当然也可以通过看数理化的书,了解你的兴趣爱好,进一步了解你,进入你的世界。” 于飞沉默了,一想到方如成为他的朋友,他就感到心痛,原来心是真的会痛的,真的在痛。 “当然。”方如继续说,坐在车后座她并排的两腿还不停地晃,“化学老师做的那些实验也非常吸引我,我想将来也可以当一名化学老师,做一些有趣的实验吸引学生,让他们爱慕我,崇拜我。” “我想你的这个梦想一定会实现。”于飞眼含泪光的说。 “别只顾着说,你要帮我的。” “义不容辞。” “别骗人呀。”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说你喜欢,你喜欢那个谁?你有没有骗我?” “你说的是杜小娜,人家勤俭节约,吃苦耐劳,能干友善,凭什么不让人喜欢?” “听你这么说。我真觉得不错。我也有点喜欢她了。”方如说着靠在于飞的背上。 “方如,”于飞提醒方如,“你这样不好,我们现在是普通朋友。” 方如将身体从于飞的宽阔的后背上移开,她不想现在去刺激于飞,于飞远远比他看上去要脆弱,敏感,胆小。 不知不觉,于飞踩着自行车到了沿江花园。 方如从后座上跳下来,于飞调转车头,正准备离开。方如突然拉住于飞的校服,于飞转过脸来看着方如。秋风轻轻地吹拂方如的长发,有几缕头发吹到于飞脸上,带着淡淡的清香。太阳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只剩下紫红的云吃力地发着余光。于飞脸面向光,方如的脸背向光,于飞的脸透着暗淡,方如的脸则在黑暗里。 “于飞,你是个轻易放弃的人吗?”方如轻轻地说,声音有点颤抖。 “不是。” 方如转身跑向小区大门,嘴里喊着,“记住你今天的回答。” 于飞的心动了一下,他开始有点动摇,对于幸福的定义,他要认认真真好好的再思考一下。 方如刚进家门,方妈妈妈就催促她,赶快洗澡,换一套正式一点的套裙,要到外面吃饭。方如洗完澡换好衣服,爸爸已经带着弟弟妹妹先下去发动车子了,留下妈妈在等她。 “转个圈给妈妈看看。” 方如转了一个圈。 “哇,不错不错,我女儿真漂亮,一定能迷死人的。好了,快点下去,爸爸已经在等我们了。” “可我头发还没干啊,让我吹干再下去。” “不用了,万一迟到就不好意思啦。”妈妈拉着方如就往门外走。 “到底和谁去吃饭?” “去到你就知道了。” 方爸爸载着一家人来到西就酒家。西就酒家的大堂有一个假山,筑在一个大水池。假山上有人造瀑布,倾泻而下,在下面的水池中激起一圈圈涟漪。 第95章 女人的直觉 在这样的地方吃饭确实能增进人们的食欲。服务员领着他们来到四楼的一个包厢。包厢很大,进门右手边是卫生间,里面有一张可以坐14个人的大桌,一台40寸的电视正对着大桌,大桌后面有一只长方形的茶几,配备沙发和四把椅子。另一家人正坐在沙发,椅子上,冲着功夫茶,边喝边等方如一家。 “张强!” “方如!” “你们认识?” “初中同学。” “高一也同班。” “好,大家就坐。”张强爸爸招呼大家入座,“服务员,上菜。” 原来张强的爸爸与方如的爸爸是生意上的伙伴,一起做进出口生意。上一单生意赚了大钱,张强的爸爸就提议两家人聚餐。可能由于心情好的缘故,这一餐吃得大家都十分开心。双方的家长也对张强和方如十分满意,张强的爸爸甚至提议双方结为儿女亲家。方妈妈当然说好。其他人也都笑不拢嘴,唯独方如笑得十分勉强。但她也没有立刻提出反对,还勉强挤出几丝笑容。张强的口才很好,对答得体,还能喝酒,深得方爸爸方妈妈的喜爱。 由于爸爸们都喝了酒,所以两家人坐的士回家。方妈妈有意撮合他们,便让方如坐另一辆车。先把父母送回家,张强再陪着方如到她家。来到方如家小区,方如下车,张强也跟着下车。 “方如,我们到沿江路走走好吗?” “嗯。” 送完方如回到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于飞简单的扒了几口饭就赶往茶座。今天天气不好,时晴时雨,虽然下得不大,只是毛毛细雨,可是这种天气也着实令人讨厌。打伞,穿雨衣好像有点小题大做,最讨厌的是刚刚穿上雨衣,雨又停了。不打伞不穿雨衣,又会把衣服头发给打湿。在这种天气下,大家都想待在家里,没什么事懒得出来,茶座的客人当然寥寥可数。 “弟呀!过来。”有客人叫于飞。 于飞满脸堆笑颠颠的跑过去,“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这个田螺是臭的。”客人指着桌子上一个田螺壳说。 “吃田螺吃到臭的在所难免,你在吃之前应该先闻一闻。”于飞依然满脸堆笑地说。 “胡说!你搞一盘臭的田螺给我吃,还要我自己吃之前先闻一闻。”客人提高了嗓门。 “你吃了那么多田螺,难道都是臭的?那你的忍耐力可真好。”于飞指着桌子上一大堆田螺壳说。 “这些是好的,臭的我怎么吃得下。” “那你就不能说我搞一盘臭的田螺给你吃,应该是一盘好的,只有一颗臭的,一颗老鼠屎而已。” “哎呦,你还有理了。搞一盘,一颗臭的田螺给我吃。你说怎么办?” “吃到一个臭的田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自己在家里吃田螺,偶尔也会吃到臭的,吃之前最好先闻一闻。” “混账!卖的东西不新鲜,还罗里嗦说一大堆话,烦死了。”说着客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发生了什么事?”听到争吵声,杜小娜马上过来看一下。 “我吃到了一颗臭田螺。这个人还罗里嗦说一大堆话。你说怎么办?怎么赔偿我的损失?”客人见是杜小娜,口气有点缓和。 “要不我让厨师给你重新炒一盘?”杜小娜说。 “重新炒一盘,我哪里吃的下啊。再说这天眼看就要下雨了,我也要赶着回家了。” “那要不这一盘田螺算我们请你的?”杜小娜提议。 “看在你的份上,我就算了。”客人接受了,“好啦,结账。” “以后碰见这样的情况,把那盘有问题的菜先免单,如果客人继续不依不饶,整顿饭都要请他吃。”杜小娜收完钱,拉着于飞往回走,小声地告诉他。 “可那个人明明是无理取闹。”于飞有点不服气。 “人家为什么要无理取闹?无非想捞点好处,你给他不就没事了,我们打开门做生意,和气才能生财。”杜小娜苦口婆心的劝说于飞。 “他说那个田螺是臭的,我也没有吃到,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没有办法确定是不是臭的。既然无法确定出问题的在我们,为什么要给他免单。”于飞继续辩解道。 “你怎么这么一根筋啊!我也不知道那个田螺是不是臭的,我只知道碰上问题,就要用最妥善的方法解决问题。你懂吗?”杜小娜笑了。 “我真不懂。”于飞也笑了。 “亏你还是高中生,真是吃掉人的米,读掉人的书。”杜小娜大笑起来。 “今天没什么客人,收完摊,你们就先回去。”黑胖老板说。那个找茬的客人就是最后一桌客人,他和他的朋友走了以后整个茶座空荡荡的。天空一闪一闪的,偶尔打几个不响的雷,随时都有下雨的可能,老板也想快点回去。 “难得这么早。”于飞把铁门重重的关上去。 “是啊,还不到十点,”杜小娜停顿了一下又说,“我们到沿江路走一走。” “沿江路是在北河啊。”于飞奇怪。 “就是因为南河我们太熟了,都看得有点腻了,所以说到北河的沿江路走一走,看看新的风景。” “好。” “你载我哟。” “好的。” “你怎么只是会说好,你不会拒绝别人吗?” “我当然会。”于飞不加思索的说。 “我看你不会。” “你怎么看出来的?” “直觉,女人的直觉。” “直觉是什么?” “就是不经过仔细的思考,就能感觉到的事情。” “准吗?” “准。” “那要是我有你这种能力就好了。” “为什么?” “用在考试做选择题上那就太爽了。”于飞笑了起来。 “天啊?真不幸,偏偏在考试的题目上,我的直觉错得离谱。”杜小娜说着也大笑了起来。 于飞载着杜小娜,有说有笑,一下子就来到了沿江路。 于飞载着杜小娜,穿过榕华大道,进入下围村的村道,来到东环城路,穿过东门直街,来到中山路,又从中山路拐上南环城路,一直骑行到了北河边的沿江南路。 第96章 太便宜 一个下午,邢茜突然打电话给何老师,问何老师生日是什么时候?何老师说还早呢。她说不管了,想给何老师买一套西装。何老师架不过她,只好陪她到步行街挑选。 她挑选衣服十分挑剔,当何老师试到了第五十套西装时,她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她选中的是一套华伦天奴g2000深蓝间白条纹的收腰休闲西装。她还说太便宜了,2200元打四折,才880元,真值。你喜欢吗? 何老师一本正经地说,何老师不喜欢。虽然穿上去很帅,可是太便宜了! 她疑惑地望着何老师,继而扑哧一笑,跑过来追打何老师。何老师急忙求饶,好了好了,何老师道歉。 “你上次谈到对90后教育的一点感想,我想再听一听。”邢茜说。 相对于林韵芷,何老师班的另一名女生王雪莉,就使得何老师很欣慰了。她在开学摸底考试考英语的时候因为用手机查单词被监考老师抓住了。当时何老师正在改物理试卷,听到消息就赶紧过去。何老师了解了大概情况后,就把她带离了政教处,她一直哭,非常害怕会被开除。何老师只好安慰她:哭改变不了什么,只有面对才能解决问题,而且只要她态度诚恳一点,一定还有机会的。她突然抬头祈求地问何老师:“能不能不要告诉我爸爸,我不能让他失望。”何老师愣一下,摇摇头,“既然你已经做了令他失望的事,那你就要面对,以后争取做得更好来弥补。” 后来他爸爸来了,何老师才了解到,王雪莉曾经是个问题学生,虽然个子特别小,但是初一初二的时候她竟是一群坏孩子的大姐头。后来读初三的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而突然转变了,开始认真学习,最后居然考上了高中的择校线,对于此,他们父母已经很欣慰了。真是标准的浪子回头,只不过这个浪子是个小女生。至于手机,她爸爸告诉何老师,他并没有买手机给她,王雪莉说是跟朋友借的,因为被政教处没收了,至少要一年后才能拿得回来。她爸爸坚持要买一个赔给人家,但是王雪莉坚持不用,她说她朋友会体谅的。后来,何老师才知道,手机是她自己攒钱买的。其实她爸爸知道,而何老师也猜得出来,但是何老师他们都没有戳穿她。信任,是对她最好的鼓励。对于王雪莉,何老师是有点心痛的,虽然年纪小小的,但却有异于普通同学的成熟,而对感情却有点近乎幼稚的坚持。她对她认定的朋友十分信赖,对关心她的人报以感激。从那以后,何老师便十分关照她的学习,听她诉说她的情感。她告诉何老师她哥哥成绩不好,她爷爷生病了,她爷爷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到她考上一本,或者是深圳大学。所以她的目标是深圳大学。她学习很认真,虽然偶尔会偷懒一下,但是很快会后悔,加倍努力学习。后来何老师在学习上给予她多方的帮助,不失时机的指出她的不足,当然还需要长期的,耐心的细致的工作,慢慢引导,使她走出问题学生的阴影,和正常学生一样,学习、生活、成长。 确实,给学生一次机会,给他们以关爱,浪子也会回头的。而现在,王雪莉即将升上了高二,虽然离她的目标还有一定的距离,但是她没有放弃,而一直努力着。 她又看了一下那套西装说,其实仔细端详,觉得也不怎么好看。算了算了,烦死了。哦,已经八点了,难怪肚子那么饿。我们先吃饭,改天再来选。 何老师们去吃过桥米线。服务员把一大碗热得不冒烟的浓鸡汤端上来,将各种食材包括生鸡蛋投入汤中。何老师俩心急却喝不了热鸡汤,只得边聊天边等汤凉。 上周,何老师收到了一封署名为“曾经迷途中的羔羊”给的粉红色情书,打开一看,百感交集,内心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上学期与她相处的情景像电影似的不断在脑海中放映。 “曾经迷途中的羔羊”是班里第一个给何老师留下深刻印象的学生,时间就在第一个夜自修。那时所有学生安静专心地补寒假作业、翻阅新课本,讲台上的何老师正感到满意,耳边却若隐若现地传来丝丝的嬉笑声,音量不大,但在寂静无声的环境中却显得格外地清晰与突兀。何老师不动声色地用眼睛一扫,一下子就找到嬉笑声的来源——一个长相清秀的女生正偷偷地掩着嘴,与新同桌聊得不亦乐乎,嘴角、眼角间满满的都是兴奋、喜悦之情。老实说何老师开始有点不开心,开学第一天就违反纪律,破坏学习氛围,怎么还会这么捣蛋。于是就直直地看着她,希望她能感受到何老师的目光而停止聊天,可惜她丝毫无所觉。在座位表找到她的名字——杨曼璇,何老师记得她,她是班上倒数前三名的常客。何老师慢慢走下讲台,心中闪过两个念头:一是当场批评她,开学初,学生都在紧盯何老师的一举一动以了解新班主任的风格,严厉批评可以达到杀鸡敬猴之效,但稍不注意就很容易伤到杨曼璇乃至其他学生的心;二是忽略这件事,反正声音不大,很多学生都没有注意到,造成的影响不大,但又担忧会这种行为会成为星星之火。最终,哪种念头何老师都没有付诸行动,而是选择到教室外与她交谈了一番,感觉上她活泼开朗、热情洋溢,而自制力差明显是她的一个不足之处。交谈后何老师淡淡地说了句:“今天刚认识,给大伙留下个爱讲话的初次印象可不好啊。”她不好意思笑笑,之后的时间她都很安静,只是别人在学习,她却是在看小说。 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结果这学期一周的时间不到,就接到一位值班老师的投诉,说杨曼璇与她的新同桌在夜自修中嬉戏,两人互相玩头发,严重影响到周围同学,何老师忍不住皱皱眉头,正思索着接下来要如何办才好。 第97章 踏出了第一步 刚好不久前,她的爸爸妈妈一起来到学校,表示杨曼璇的头脑灵活,初中总名列前茅,但高中后回家就是玩手机、电脑,一让她学习就不高兴,还经常不着家,天天外出跟朋友玩,宁愿与朋友煲电话粥也不跟家人说话,想了解她的成绩说学校没发成绩单,等到上期末考后才知道她的成绩一落千丈……虽然她妈妈说的杨曼璇跟何老师感觉上的有些出人,但何老师知道她与家人之间存在一些问题,交流不顺,这会不会是她成绩不佳的原因之呢? 于是何老师选择在早读时跟她进行第二次谈心,从她开学之后是否适应入手,慢慢地引入主题,在与她的交谈中,何老师了解到她的兄弟姐妹较多,爸妈一直采取放养的方式,平日关心最多的是成绩。她也直接表示自己基础一般,考入育人中学只是一时的运气,高中后想休息一段时间,所以第一学期基本没有读书,成绩下滑了就安慰自己是同学太厉害了,况且老师家长也没有对此说过什么,慢慢地认定自己就是属于学校倒数的学生群体,也就没有必要去努力改变现状……言语中何老师感觉到杨曼璇的问题主要是由于在初中与高中的过渡时期中适应不良,导致成绩的下滑,进而使自信心下跌,加上旁人没有及时的引导,索性就直接采取消极对待的方式。因此何老师郑重地告诉她,过渡时期成绩不理想是正常现象,但若不加以努力和掌握方法就很容易一直处于落后的状况……每个学生在进入育人中学前都会对未来怀抱着梦想,还记得自己那时的理想吗?(她回答希望能上一批重点大学,但以现状而言就是个空想)那时候何老师直接否定了她的消极看法——“何老师很高兴你拥有自己的理想……现在才高一第二学期,才过了六分之一的时间,为什么就直接认为考上一本不可能……(这过程中举了一些本校学生高考逆袭的实例),以你的资质现在努力不晚,关键是态度……”并直接指出开学至今她在学业上的懈怠表现。值得庆幸的是自那次谈话后,杨曼璇有了极大的转变,虽然仍旧会与同学嘻嘻哈哈,但仅局限于课余时间,上课时明显精神较集中且作业上交情况有了好转(虽然作业的完成情况不佳),何老师心里很高兴但也知道这漫漫长路中仅是踏出了第一步。 在接下来的日子中,何老师尽可能的找时间与杨曼璇聊天,有时鼓励她的进步,有时询问她对班级的一些意见,师生两人建立了较好的关系,也能够及时在她要泄气或有所懈怠的时候打打气。第一次月考的成绩下来,杨曼璇的成绩有些许进步,她很开心并主动跟何老师说起这次考试自己认真对待,想不到效果不错,今后要努力,以前落下的知识也会去找补习老师补回来……对于杨曼璇的改变,何老师自是喜不胜收,但想不到家教这件事情却在杨曼璇的家里兴起了千层浪,她的父母不相信她是去家教,认为她是想用家教费在晚上去玩,希望何老师能帮忙了解情况。对于家长所提的情况,何老师表示会帮忙弄清楚,但向他们表扬了杨曼璇的进步,希望家长相信她并及时给予她鼓励和信心,事后证明杨曼璇确实是去补习了。 “教师之路,累并幸福着,何老师享受着累,也感受着满满的幸福!”邢茜动情的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生响亮地和邢茜打招呼,邢茜连忙招呼她过来何老师们桌坐下。 何老师来给你们介绍,邢茜说着把何老师介绍给了那女生,接着又对何老师说,这是我大学同学赵媛。 真是太巧了。想不到在这里碰见你。从毕业到现在,我们有近一年没见面了。赵媛说。 是啊。毕业以后,我们就没再见过面了。现在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 还可以。你呢? 饿不死,吃不肥。 那好,不用操心减肥。我喜欢吃,挣的钱一半拿来吃,另一半拿来减肥。赵媛说着呵呵地笑了起来。何老师他们也跟着笑了。 在几天前,何老师与杨曼璇进行了本学期到目前为止的最后一次谈话,杨曼璇说很感谢何老师的信任和支持,哪怕她违反了夜自修纪律,何老师也没有黑着脸当众不留情面地批评,而是选择私底下提醒,给她面子和改错的机会,她觉得何老师不仅是老师,更是个好哥哥,她也乐意听取何老师的建议。何老师这时也明白了:对于学生的一些小过错,笑着私底下说比黑着脸当众指责的效果会更好,懂得给学生留个余地反而能得到他们真心的对待。眼看谈话的气氛良好,何老师提出藏在心中的疑问:“这学期你学习很认真,反应也灵活,为何上个学期学习会一落千丈?”她想了一会,她告诉了何老师内心真实的想法——她有三个兄弟姐妹,打小几个孩子中就是她读书比较好,但爸妈却从来没有去学校开家长会,而且哪怕考得再好也没有收到一句表扬,相反的姐姐学习比她差多了,获得的关心却远远超过她,跟妈妈的感情特别好,两人经常在家里谈天说地,嘻嘻哈哈,所以就产生一种想法——学习差的才能跟家人感情好,结果却事与愿违,得到的反而是爸妈的不理解和黑脸。那一刻何老师真正明白了杨曼璇不是不爱读书,只是希望借由学习退步获得父母的关注,“因为你乖巧,所以你爸妈相信你能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对你的关注就少些,彼此间缺少交流慢慢就会显得生疏,但你可以主动跟他们分享你在校的一些趣事。况且你爸妈要是不关心你,怎么会每次考试后都打电话或直接来学校询问你的情况呢?其实他们对你的退步感到生气也是因为他们希望你能读好书,在未来能够有更多的选择机会……”她对何老师所说的她说不知道的父母感到很吃惊,也很开心,心里慢慢释怀了,并约定好她会努力,等到高考时成为爸妈的骄傲,受到他们的表扬。当然事后何老师也及时与她的家长联系,希望他们能够多与杨曼璇交流,多看到她的美好,多给她一些赞赏。 第98章 天公不作美 于飞看见有几个老人,搬了把椅子坐在路边,旁边摆一块木板写着“寄车”,身后还有几辆摩托车和自行车。于飞的自行车的车龄已经十七年,就算是汽车也早该报废了,就算不锁也没人来偷,根本不用去“寄车”。于飞沿着沿江南路又骑了一段,找一个没有老头老太太把守的地方,把车停下。 “不想寄车?”杜小娜问。 于飞小声的嗯了一下,脸红了。 “这些人最讨厌了,明明是公共场所,却霸占来自己收钱,而且你不想寄,他还不让你把车停在他旁边,好像地方是他的。我的车也很旧了,所以我从来不去寄。”杜小娜愤愤不平地说。 杜小娜的话化解了于飞的尴尬,他觉得同样来自底层的杜小娜很有共同语言。 沿江路与北河之间有一条长长的绿化带,上面铺着草坪,种着裁剪出各种造型的灌木,还种着好大的乔木。有莲城最常见的榕树,也有木棉树,柳树,夹竹桃,当然,更多的是于飞叫不出来的,种类繁多,枝繁叶茂,说是公园也不过分。绿化带靠近北河是一条石板路,一道长长的大理石扶手将彼此隔开。石板路每隔一段距离就竖立起路灯,不过好些都是不亮的。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离开校园的?”于飞问。 “初二。” “初二就不读了,还没完成九年义务教育啊。” “一方面我确实读不好书,平均分二三十左右,读来也没什么意义。另一方面家里经济也不好,家里还有三个弟妹,我早点出来,也能多少挣点钱。”杜小娜说得十分平静。 “白天你还有打多份工吗?” “有啊。白天我在中兴园一家叫‘元钱’的女装店卖衣服。” “你可真是吃苦耐劳啊。” “你说话感觉真像是读过书的,我是很能吃苦,而且身体很好,很耐劳!”杜小娜很认真的说,把于飞逗得哈哈大笑。 “我特别佩服你,既能读书,又能打工,我周围没有像你这样的,不是只会读书,就是只会打工。咦,你学习成绩怎么样?” “还行。”于飞不好意思的说,“理科好一点。” “有多好啊?” “物理考过年级第一名,数学考过班级第一名,总分在年级前十名左右。” “哇,好厉害呀!” “哪有。”于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还低下了头。这一低不要紧,碰到了前面的行人。 “对不起,对不起。”于飞连忙道歉。 “没关系。于飞。” “张强,方如。” 原来于飞撞到了张强,张强连忙解释,是他和方如两家人一起吃饭,吃完了他们一起来走走,帮助消化。 于飞没有解释什么,只是默然不语。倒是方如向杜小娜道歉,说她那天不应该说那样的话。 杜小娜说,没什么,本来就是嘛。 场面略显尴尬。张强说:“时候不早了,方如不如我先陪你回去。” “好。”方如表情有点黯淡。 不料天公不作美,此时却下起了瓢泼大雨。好在附近的草坪就有一个亭子,四人赶忙跑到亭子里避雨。 “你们三个都是同学吗?”杜小娜首先打破僵局。 “我们三个高一是同班同学,我现在到文科班,方如和于飞还一起在理科班,我跟方如是三年的初中同学。”张强一口气说了很多,就怕冷场。 “哦!”杜小娜接下来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喂,于飞你还没有给我们介绍呢。” “哦,对对对。”于飞这才发现他没有给双方介绍是很不礼貌的。 “这是杜小娜,我在茶座打工的同事。这两位是我的同学,方如和张强。” “你好!”张强立刻伸出手,杜小娜握住。杜小娜又向方如伸出手,方如轻轻地跟她握了一下,马上就分开。 “今天晚上你们茶座不开嘛?”张强问。 “刚才有开,不过看天时不好,就早早的收摊了。”杜小娜说。 “是啊,这种天气阴晴不定,茶座生意一定不好。” “本来应该带把伞的,可是来的时候没有雨,就想算了,赌一把,说不定不会下雨了。”杜小娜笑了笑说。 “哎,我也是这么想的。结果……”张强也无奈地苦笑起来。 雨还在下,而且没有一点减小的迹象。于飞和方如已经好久没有来沿江路散步了,以前他们都是躲到阴暗的草丛里卿卿我我,想不到是在今晚这种场合再度碰面。 方如半张着嘴想说点什么,可是话一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于飞也干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也想说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也是吞了回去。倒是杜小娜和张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什么。也许是由于雨声太大了,方如和于飞都没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两个人就坐在那里傻傻的发愣。 石板路的行人突然之间全部消失,好像他们预知到大雨要来临一样,都提前走了。几阵清劲的秋风,终于让南方的秋天略有秋意。方如穿着粉红色短袖公主套均裙,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于飞多么想过去温暖一下她,可是现在他旁边坐着杜小娜,而方如身边坐着张强。风继续吹着,树枝随风而动,特别是柳树,扭动着婀娜的身姿,在雨声的伴奏下,翩翩起舞。小亭子的四面八方全是雨,可是除了路灯下的看得见以外,其他地方的雨都看不见,能看见的,只有黑。 方如的生日到了,张强打算给她办个生日会。趁着放学跟于飞打篮球,张强就邀请于飞一起去。于飞说要打工就不去了。 “请个假了,人多热闹一点。”张强边说,并跟于飞走到场边休息。 “最近茶座生意很好,想请假老板是不会批准的。”于飞撒谎道,把头发向上捋,捋出一手汗水,然后一甩手,将汗水撇向篮球场边的杂草。 两人喘着气,都沉默了,能听到他们均匀的呼吸声。 “方如最近瘦了。”张强说。 “是啊。可能是学习比较努力刻苦,我看她自从进入理科班以后都非常刻苦用功。” “还好我选了文科。做一道数学题,不知道要掉多少根头发。”张强笑着说。 第99章 老样子 “不会。数学是我强项啊,连方如这种猪脑袋我都能把她讲懂,改天我给你讲一下。”于飞也笑了。 “是啊,方如初中数学很差的,有时候竟然拿一道数学题来问我。我说你等一下,然后赶紧拿着题目跑去问是数学老师,让数学老师把过程写下来,然后再赶紧跑过去讲给方如听。”张强得意洋洋地说。 “诶,那你很厉害哦,老师给你写出过程,你就能讲给别人听。” “你知道我怎么跟她讲吗?”这时有一个篮球丢到他们两人跟前,张强一把接住,又用力扔还给他们。 “怎么讲?” “我说题的过程在这里,你认认真真的看看,不懂就去问数学老师。”张强说着,直接用头潇洒地把头发甩上去。 “真有你的。”于飞摇了摇头。 “我不希望方如不开心。” “我也是。” “所以我邀请你一起去,这种场合你不去说不过去。” “不过我要打工。”于飞口气中略带一点哀伤。 “好了,不说她了。说点别的。”张强双手向上伸了一个懒腰。 “在文科班读得怎么样?” “很好。只有数学一科折磨人。” “其实地理应该算理科的。什么太阳高度角,什么的地转偏向力还有计算日期,其实也挺理科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我感兴趣的问题,我就会。” “对啊,地理一直是你的强项。” “从初中开始接触地理,喜欢上了,这科的成绩一直就挺不错了。” “咦,我也是。刚开始接触物理后,也觉得挺有意思,然后成绩就一直比较不错。” “你的物理成绩哪里比较不错?” “啊?” “你是特别好,好不好?年级第一名。”张强说得大惊小怪,还竖起一根手指。 “那是高一的时候了。最近考得不是很好。” “当你考试考不好的时候,多想想我的成绩,这样你就会得到莫大的安慰跟动力。” “安慰?”于飞看着张强,又把掉下来的头发往上捋。 “难道不是吗?你们考的再差也没有我差。你看到我的成绩,就等于是给你安慰了。” “那你真伟大,安慰了很多人。” “有你这么说的吗?” “好了,那动力呢?” “我考这样的成绩,依然百折不挠,勇往直前,绝不放弃希望。难道你们不会受到我这种强大的信念鼓舞吗?” “会会会。”于飞点了点头。 张强拍了拍于飞的右肩膀,把他搂向自己。 “你最近成绩怎么样?”于飞说着,也将左手搭在张强的左肩上。 “老样子。你呢?” “问题出在英语上老是记不住单词。语文也是普普通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语文就去问王安啊,他不是跟你同班?” “语文是靠积累的。我曾经问过他说,怎么把作文写好,他说要多读书。” “你千万别信他。”张强放开于飞,转过身看着于飞说。 “为什么?”于飞也转过身看着张强。 “你拿九个科目去问他,说这一科要怎么才能学好,他给出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就是叫你多看书。” “一招鲜,吃遍天。不过听他说,当他看书的时候,他整个人沉浸在里面,就忘记了自己,特别是心情不好的时候,看书能很快把自己从那种不好的心情里面抽离出来。”于飞点着头,好像在佩服王安。 “妈的,那他不是连烟酒的钱都省了。” “你有什么特别的,例如可以专注一生去做的事情?” “还没有。我不知道自己将来的人生将走向何方。” “还不是继承家里的产业做生意。” “可说真的,我不喜欢做生意。当然,也不能说不喜欢做生意。做生意也不会特别反感,但也不能说喜欢。比如你跟王安,你把研究物理当成自己一生的事业,王安把文学当成自己的专注一生的事情,我就还没找到。”张强随手抓了一把杂草,用力扔到前面,不过杂草只向前飞了一点距离,就漂落到地面上。 “就像一些女生一样,你觉得可以交往,将来结婚生子,组建家庭,也未尝不可。但你不会说,啊?怎么说呢?” “爱!” “对。爱!这个就很难。英语问题你可以去问方如。” “哇塞,你这个弯拐的太大了?我们刚才还谈论到爱,你接着就转到英语上去了。英语好像也是靠积累的,要多读课文,多背单词。” 张强没说什么。眼睛茫然地望着篮球场还在挥洒汗水的小伙伴们。残阳已经落得足够低,小伙伴们的影子已经落到他们身上。随着小伙伴们的跳跃奔跑,影子不停的在张强的脸上闪动,他的眼前时而一丝光亮,时而一片漆黑。 晚上要睡觉的时候,何老师接到一个陌生女人的来电。 她劈头就问何老师,还记得何老师吗? 没什么印象。 贵人多忘事啊!今天中午还和你一起吃饭,就把何老师给忘了? 哦,是你呀。邢茜大学同学,叫什么了,何老师突然之间想不起来。 赵媛。 对,对,是赵媛。 不是何老师还会是谁? 或许打错电话也不知道。 何老师也许真的打错电话了。 呵呵。是何老师接错电话。 你的确不应该接这个电话。何老师下面所要说的,可能会引起你的不安。 但说无妨。 据何老师所知,邢茜跟何老师们一个同班同学保持之恋爱关系。那男生在惠来县工作。 哦。是吗? 上个周末邢茜还到惠来县找过他,这是他亲口告诉何老师的。 哦。 男生还说他生日就要到了,邢茜想送他一件西装。 何老师感到难以置信,完全说不出话。 喂喂。你没事。 没事。谢谢你。说完,何老师挂了电话。 接着何老师收到一条短信,写着:别不信何老师,这是他的电话,你自己打电话问清楚。 何老师还是忍不住拨通了那个号码。 那个男生说,读大学时他一直暗恋邢茜,可她一直和一个开宝马的人交往。有一天邢茜哭着来找他,说她被人抛弃了,还怀孕了,又不敢跟家里要钱做手术,没脸见人,不如死了算了。 第100章 为了什么 男生陪着邢茜上医院,交了手术费,寸步不离地照顾她。他是拿那个学期的伙食费垫了手术费,以后每顿饭只吃酸菜。可邢茜母亲嫌他穷,坚决反对何老师们在一起。何老师们抱头大哭了一场,然后删除彼此的手机号、qq号、eail等一切联系方式,各自前往一个对方都不知道的城市找工作。邢茜回家找高中同学,想不到他竟然也在邢茜高中同学的公司里上班! 何老师关了灯,在黑暗中默默地坐着,想着和邢茜的点点滴滴,想着想着,天就亮了。何老师简单地漱洗了一下,早餐也不想吃了,就去上班。 在学校碰到了刘丹钰,刘丹钰拉着何老师说:“你得听何老师倾诉一下,有些话不吐不快。” “你说。” 学生陆敏玲,语文成绩出类拔萃,理科成绩一塌糊涂(相对于班里他同学而言),学习很苦,成效不大。一天晚上她打电话给我,与我聊了许多她在班级的感觉和对自己的新评价,最后期期艾艾地说出她的想法:她将来想去读文科班。我很吃惊。作为尖子生,将来一般选择读理科,能在关系班就读,证明她的竞争力是很强的。而彼时学期已过半,读文又得花多少工夫去补之前的功课呀。我与她聊了很久,没有结论,我希望她慎重考虑。第二天我找了个时间与她谈心,她眼睛有点肿,可知她前一晚经受了什么样的心理煎熬。我有些心疼,劝慰她不用太焦虑,要相信自己的实力。后来经过与她多次谈心、发短信,与她的家长沟通,我感觉到她对文科的热爱,于是,我鼓励她,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要听从自己的心的安排。终于让她下定了决心。在我的帮助下,她下定决心报文科班,并发誓在接下来的若干次考试中,取得更好的成绩。 刘丹钰说了一通,何老师漫不经心地听着。 终于熬到放学,何老师立刻跑到邢茜公司找她。何老师刚刚来到大厦门口,却见到邢茜上了一辆黑色的凯美瑞,开车的正是上次和何老师在海边交谈的秃头上司。何老师马上开着摩托车尾随何老师们。 凯美瑞驶入了南海花园的地下停车场。何老师也想跟进小区,却被保安拦下。何老师说何老师找某公司的某某高管,何老师有一份重要的文件要交给他,并问保安他家的住址。保安告诉了何老师。何老师又问他,某某的爱人是不是出差了?保安说是的,到欧洲考察去了。何老师说谢谢! 何老师快步来到邢茜上司家门口,躲在步梯门里。不一会,邢茜挽着她上司有说有笑地出现在电梯门口,然后她伸手到上司的大衣里摸索,找到了钥匙打开了门。随着两人消失在何老师的视线里,大门砰的关上。 这时,刘丹钰的电话打来了。 “我的话没有说完很难受,”刘丹钰说,“你现在方便接听电话吗?” “方便。” 刘丹钰说:学生黄振波,非常在意成绩,情绪随着成绩的起伏波动,他也不是追求自己的“第一宝座”,而是跟以前的同学相比,主要出现在第一次考试,特别是第一次期中考试有了排名之后,情绪就很焦灼,乱了分寸,没有了自己的节奏,沉浸盲目对比的苦海中无法摆正航向,甚至怀疑自己。特别是在自己为之付出巨大努力的期末考试失利之后,他几乎丧失了学习的动力。 摒弃过老师的身份,频频在他的网络空间留言鼓励他,在网上与他聊天,以对待一个已经成年的朋友的态度来对待他,与他谈对未来的想法,对人生的规划,以此来接近他的内心。渐渐地,他不再沉浸于自怜自艾,也了解到一时的成绩优秀并不表示一个人就一定会成就卓越,跌跤跌得越痛,爬起来后的战斗力会更强。一天下午,我接到他的短信,大致意思是说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绝对地看待人生了,也不会太在意于某一次的失意。那一刻我真的很高兴。 转眼一个学年快过去了,我欣喜地发现,这个班的学生,学习热情丝毫没有减弱,每个人都为自己的未来全力以赴。并且,在一个竞争如此激烈的环境下,班里的凝聚力却着实增强了,同学与同学之间缔结了深深的友情,这一点在大家对参加物理竞赛考试的几位同学的热心帮助和对成功通过考试的两位同学的真诚祝福里表现得尤为明显。 一年的时间很短,但也足够让我体味到当关系班班主任的苦与乐。“教书育人是一门艺术,一门精深的学问”,经过这一年之后,我更加深刻地体会的这句话。 她说了半个小时,还没说完,何老师手机就没电自动关机了。 再一个小时左右以后,两人又挽着手出来,邢茜大声说,我要去马可波罗西餐厅吃牛排!接着,他们进入了电梯。何老师默默地站在那里,不清楚自己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正在何老师不知如何是好时,肚子饿了,何老师终于明白何老师应该回家吃饭了。 回到家,何老师翻出秃头上司给何老师的卡片,上面有邢茜家的电话,打了过去。 你好!一个成年女人的声音说。 阿姨,您好!请问您是邢茜的母亲吗? 邢茜?哦!她母亲带宝宝到楼下玩。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我是邢茜的朋友,想向她了解一下她的一些情况。 是这样啊。邢茜这闺女是她母亲的骄傲,她整天在何老师面前说她女儿这里好,那里好的。 那邢茜的爸爸在吗?叫他听也行。 邢茜爸爸不住这儿,在北京。 出差吗? 是在一个建筑工地当水泥工。 他不是……那邢茜的妈妈是中学老师吗? 不是。呵呵,她在我们家当保姆,最多就算是个家庭教师。 谢谢阿姨,再见。 邢茜说她在惠来县的朋友生日,星期五晚上就要去车站搭车。何老师说明天再去行不行,晚上去,到惠来县都半夜了,不安全。邢茜一定要去,何老师没有办法,只能去送。一再叮嘱她不要省钱,到了惠来县不要坐公车,要打车去她同学那,最好叫她同学来接她。她说好好好。然后迫不及待地钻进车厢,挥挥手向何老师告别。 邢茜在星期日晚上回来,何老师接到电话后马上去接她。 她依然一脸疲惫,而且嘴唇泛白。 何老师问她是不是那里不舒服。 她说昨晚去海边露营烧烤,可能吃了热气的东西又吹了海风,感冒了。 何老师一摸她的额头,烧得烫手。何老师立即把她送往医院。 医生说高烧40度,要住院。 何老师先把邢茜送到病房,再去办住院手续,最后回到病房守着她。 第101章 迟到的礼物 她说肚子饿。何老师跑到医院外面买来一碗粥,把床摇高,然后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喂她。她只吃了半碗就说饱了,又口渴了。何老师倒了一杯开水,慢慢地喂她喝下。 喝完了水,她想上厕所。何老师扶起她往厕所走。她双腿完全无力,简直就是何老师在抱着她走。从厕所里出来,她说可能是打点滴,尿特别多。 她差点站不起来,险些晕倒在厕所里。这可如何是好!何老师于是跑到医院小卖部买了个便盆,她要方便的话,就把便盆搁在床上,盖上被子在里面解决,完事了何老师再拿去倒掉。当晚她一共方便四次,还说这样方便真方便。 邢茜一共在医院住了五天,这五天何老师一下班就来照顾她。星期五晚上何老师接她出院,把她送回家,她对何老师说,这几天你照顾何老师辛苦了。待会儿何老师同学要来看何老师,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下,这几天你一定累坏啦。 何老师说那何老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多喝水。再见。 何老师走到门口,她突然把何老师叫住。何老师转过身来望着她,她说谢谢你。 何老师呵呵地笑了起来,不客气。 邢茜病好了以后,约何老师到一家格调高雅的咖啡厅喝咖啡。咖啡厅里播放着悠扬的古典音乐,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咖啡香,令人十分惬意。 多谢你一直对何老师的关心与照顾。她说。 你说这些干什么,你是何老师好朋友,何老师照顾你是应该的。何老师喝了一口咖啡,觉得太苦了,就再加了一点糖。 你真好。她说,何老师喜欢喝不加糖的纯咖啡,觉得很苦,不过吞下去以后,就觉得很甘。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先苦后甜。 邢茜,何老师有件事要告诉你。何老师再喝了一口咖啡,依然觉得太苦,就把糖全部加了进去。 什么事? 是有关……何老师喝起了咖啡,可还是觉得太苦,便向服务员要多一包糖。 有关什么?她瞪大眼睛看着何老师。 何老师顿时手足无措,呆坐在那里。 邢茜转过脸望向窗外,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说,你是不是听到一些什么,或是看到一些什么? 没有啊! 没有就好。我最恨那些玩弄别人感情的人了,就像我的初恋男友。在我读大一的时候,在一次校友联谊会上认识了事业有成、风流倜傥、开着宝马的学长。他出手十分大方,给我买名牌衣服,带我上高级餐厅,我一下子被他迷住了,和他谈起了恋爱。后来,我才发现他已经结婚了。说着,眼泪从她眼眶中徐徐地流淌了出来。她一口把不加糖的苦咖啡喝完,不再说话了。 其实你也不用太过伤心了,过去就让他过去。何老师喝着加了两包糖的咖啡,依然觉得很苦,不过也感到很甜,真是苦并甜着。 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没有啦。 呵呵,你真奇怪。说着,她拍了一下何老师的头,破涕为笑。 从咖啡厅出来,已经九点多了,要早不算早,要晚也不算晚,何老师他们就沿着滨江路散步。晚风还是有点凉,邢茜下意识地靠近了何老师,并挽住了何老师的手。何老师突然想到她也会这么挽着别人,便一把把她甩开。 怎么了?她诧异地看着何老师。 男女授受不亲,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你这样挽着我不好,你男朋友会吃醋的。 他不会的。都什么年代了,还那么封建保守,况且你是我的男闺蜜,搂一搂,抱一抱,亲一亲无所谓啦。来,抱抱我。 何老师过去搂着她的肩膀。 你喜欢这样抱着我吗? 喜欢。 嘻嘻。她笑了,还往何老师怀里钻了钻说,真暖,我很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闻起来像什么? 有点酸,有点甜,像一种奇妙的水果味。 不会是我的汗味! 不是,是你的体味。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被你的这种独特的体味吸引住了,才叫你和我喝酒的。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拿出价格高达五千的诺基亚商务手机,看了一眼硕大的屏幕说,hi! 接下来,她右手拿着手机,左手横在胸前支撑着右手手肘,足足用英语讲了二十多分钟的电话。 是大学时认识的一个外国朋友,在北京做生意,一直希望我到北京帮他的忙。这不,刚才又打电话来邀请我,不过我还是婉言谢绝了。说罢,她把手机放回手提包,用左手挎着,右手将何老师挽住。 待遇好吗? 当然好了,比在这里强多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 还不是舍不得你。 不是说距离不是问题吗? 谁说的!两个人见一面都困难,怎么谈恋爱。 打电话。 打电话?打电话能像我们这样手挽着手在街上逛街吗?异地恋是不现实的。除非两个人能在一起,要不然迟早是要分开的。 然后找个能在一起的谈。何老师笑了笑说。 讨厌!她打了何老师一下。 邢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哦,我有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何老师紧张地问。 远在认识你之前,我就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是谁?他现在在惠来县吗? 不,在香港。 怎么会在香港? 刘德华不在香港在哪里! 你说你喜欢的男生是刘德华。 嗯。 刘德华能叫男生吗? 大家不都叫他华仔嘛。 走着走着,来到了公车站。邢茜向一辆的士招手,的士开过了,又掉头开过来。她上车时对何老师说,别胡思乱想了。 何老师挥挥手说,知道了。 新年过后,邢茜离开了原来的公司,不知去向。有人说她回惠来县了;又有人说她出了国;还有人说她嫁入豪门……何老师想,她不管去到那里,总能再次遇见他。或者,他们此时此刻就在一起。 正在何老师浮想联翩的时候,快递员给何老师送来一个包裹。何老师打开一看,是一套华伦天奴g2000深蓝间白条纹的收腰休闲西装;还有一张纸条,写着:迟到的生日礼物。 第102章 高原现象 与黄莹贞喝完咖啡过了不到一个星期,何老师就被调走了。何老师是被调到位于市中心的一所市直学校。头一个月发工资何老师就惊呆了,何老师现在的工资是以前的整整两倍。现在这所学校生源很好,学生不仅成绩优异,而且比较听话,有时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学生因违反纪律,被何老师叫到办公室教育,这不免使何老师感到有点失落和寂寞,好在有一些学生因为学习压力过大,主动来找何老师倾诉,何老师才不至于那么无聊。 林洋婷说:“为什么,我的同桌都不怎么学习,上课就睡觉的,但是她的成绩是越来越好,这次开始还考了全班第一。我们班的同学都说她的成绩是睡出来的。为什么同样的人差别会这么大,她都不怎么需要努力就可以成绩这么好,我们这些拼死拼活的却总比不上她。” “你们之前进来的时候是否有基础上的差异?”何老师问。 “有,她的成绩比我好。” “所以你要比她付出更多的努力;”何老师说,“人有智商区别的,按一百分分的话,大部分处于70-80阶段,只有少数的人超过这个阶段的,她也许属于这个阶段,但是这个阶段的人因为少,所以他们会比较孤单,你是大众群体。这是她的优点,你身上其实也有很多的优点是她没有的,你可以想一下。你人缘比较好。对的,看事实上只是我们现在处于学生年代,所以很多时候我们看重的是成绩,但到了社会,你会发现不仅仅是成绩,你的其他有点会让你更加闪光。” 何老师想到:重点学校的学生对成绩一般看得都比较重,很容易收到身边的同学的影响,总觉得别人比自己好,看不到自己的优点,从而变得自卑。对这样的现象要进行积极的引导,让他们看到自身的闪光点,更加自信地去学习、生活。 “知道自己成绩不好,需要努力,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自己总无法集中注意力,上课了总分心,能给何老师一些建议么?” “上课为什么会分心呢?” “不知道,不由自主的就想到别处去了。” “都想一些什么呢?” “比如,如果那天与朋友出去玩,之后何老师就一直会想玩的事情。” “学习基础怎么样呢?” “就是不好啊,所以焦急啊。” “基础不好然后课堂上有时候会听不懂,然后就开始分心了,对!” “嗯,是这样。” “那其实归纳起来分心的原因有两点,一是你爱玩,然后玩与学你又不能同时兼顾,因此影响到了学习;其二是你本身基础就不好,导致了上课的听课效率差。”何老师分析。 “那我该怎么办呢?” “这个还是你个人的调试问题,何老师只能给你提一些建议:首先,你要给自己定一个目标,这个目标要具体化,可以以一个月为标准,一个月你要进步多少名,然后就朝着这个目标去做月计划、日计划,让自己有压力,有紧迫感。其次,善于排除外界的干扰。要问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目前阶段什么比较重要,然后开始有取舍的去生活,尽量遏制自己少受外界的诱惑。再次,进行自我暗示,或者借助外界的力量来提醒自己。可以在桌上贴上提醒自己的便利贴,手机屏幕上是学习的图片,宿舍里也帖一些提醒自己的纸条,每天睡觉前进行自我反省。平时上课、自习,让同桌提醒自己,回家让父母帮忙监督。最后,给自己找个榜样。找一个勤奋努力的榜样,想她学习,以他为榜样。并拟补自己的基础,课前进行预习,有准备去上课,避免上课听不懂的情况出现。”何老师说,“注意力难以集中,这是大部分学生的问题,一般是基础不好,上课跟不上;或者是受不住外界的诱惑,这个问题,自我调节很重要。” 又有一个同学因为学习问题来找何老师,“又一个月的月考结束了,考完试后的我总静不下心来学习,什么事也不想干,但心里又焦急,因为时间不多了啊。” 成绩如何? 还可以,前两百,可是我想要的不是这个,这段时间都上不去,有下降的趋势,担心。 原因是什么,外界影响,还是努力程度不够? 不是,我这段时间都有在努力,从未停滞过。 那是别人进步得比你快,你在进步别人也是,他们更快些,也许出现了高原现象,要开始做一些计划什么的,自我调整,有给自己目标么,沿着目标定计划么? 没有很具体的。 那何老师建议你这段时间给自己定个明确的目标,把计划细化、完整化,让自己知道自己每天都在做些什么,并自我检测效果,根据效果不断调整方法。 学习中的“高原现象”是指在学习过程中的一定阶段,产生学习效率低、学习进步缓慢,甚至停滞的现象。人们在学习过程中,都会产生程度不同的“高原现象”。 “高原现象”不是学习极限。它是客观存在的,但走出高原期后学习效率和学习成绩是还会提高的,因此,高原现象并不意味着学习到了极限、成绩到了极限。不少考生出现高原现象就感到束手无策,甚至影响心态,影响学习。有的考生误认为自己的脑子不行了,记不住,脑袋里一团浆糊,因此,失去了对高考的信心。有的考生由于高原期存在,情绪波动很大,产生焦虑、紧张、不安甚至恐惧的情绪。由于考生对高原现象不了解,又不能正确对待与克服,负面的心态影响了他的复习。 高原现象的产生是多种多样的,每个考生的学习成绩、学习心态与学习方法不尽相同,造成考试复习阶段出现的高原现象的原因也不完全一样,通常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是意志品质薄弱,遇到困难就失去信心。二是心理压力大,焦躁不安,导致身体状况下降……三是学习方法不当。你情况显然是心理压力过大。 第103章 证据 应对的对策要检测自己的学习方法,做一些调整,其次是进行心理调节,学会减压。 正当何老师感到寂寞难耐,百无聊赖时,李纯却给何老师打来了电话。何老师犹豫了一下,李纯不是不接何老师电话,不回何老师短信吗?现在何老师跟她聊天,她会不会生气?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是她给何老师打电话,说不定她有什么需要何老师帮忙的,那就接。 “你好,好久不见了,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干的还习惯吗?”李纯连珠炮似的话,又在何老师耳边回荡起来,让何老师感到十分亲切。 “不习惯。” “怎么个不习惯法?学生成绩很好?班级应该不能管理?同事相处应该愉快?” “学生太乖,没有办法带到办公室来批评教育。同事还不熟,除了见面打招呼,几乎没说什么话。我闷得慌,能听到你的声音,我感到十分高兴,要不然我的嘴都要发霉了。” “这个周末我们去水库玩,你也来好吗?” “好啊。” “那一言为定,星期天七点你来育人中学接我,我们到文章书店集合。” “嗯,我知道了,再见。” “拜拜!” 做不成男女朋友,可以做朋友嘛。何老师这个时候正需要去散散心,排解一下心中的那片愁云惨雾。黄莹贞说要去相亲,何老师的心就剧烈的痛起来。何老师跟自己说,她算什么,只是一个替补而已,当年何老师喜欢的是古容。何老师去看了一个老中医,他给何老师开了十几副中药,何老师喝了两个星期,现在胸口已经不疼了,只觉得闷得慌,很想找个人说说话。何老师只是病了,不是什么失恋,值得为黄莹贞心疼吗?何老师是一个大帅哥,大学那会儿,女生排着队让何老师挑呢,何老师现在病好了,没事了。何老师站在新学校的操场上,望着崭新的教学楼,觉得自己是个全新的人。正当何老师望着教学楼发呆,突然听到有人喊何老师,你是何老师?我们找个地方聊一聊。 何老师转过脸看见一个矮胖的男人背着手,何老师仔细的端详着他,却认不出他是谁。 “我是黄莹贞的朋友。”他说。 何老师立即明白他就是亲戚给黄莹贞介绍的对象。 何老师们来到校外一家冷饮店坐下,里面坐的全都是学生,他们好奇地打量着何老师们两个老男人。 “是黄莹贞求我把你调到这所学校的。”矮胖男人说,“我想你们之间的关系一定非同一般。” “曾经的男女朋友。”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去年九月。” “什么时候结束?” “一个星期前,从她跟何老师说她要去相亲算起。” “一个星期前?我与黄莹贞一个月前就经人介绍认识,并且确定了恋爱关系。” “也许就是因为你的关系,我与黄莹贞吵了一架。之后一个月没有联系,一个星期前黄莹贞跟何老师说,她去相亲了。”何老师苦笑着说。 “你与黄莹贞在一起快一年了,你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 “人很漂亮,大方得体,温柔贤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块做妻子的料。” “可我发现,她不诚实。”矮胖的脸扭曲了一下,“我用一个方法考验了很多女人,结果没有一个通过,就连黄莹贞也一样。我把她带到我家中,我们喝了许多红酒,然后我假装酒醉,要与她发生关系,却又不胜酒力,醉倒在床上。第二天起来我问她,我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如果是的话,我会负责任的,我会娶你的。黄莹贞听了先是一愣,然后就哭了,说她没脸见人了,以后抬不起头做人了,万一有了怎么办云云。她那哭哭啼啼的样子实在让人恶心,给我介绍的每个女孩都一样,只想做我法律上的配偶,坐拥我的一切,而不是真正正爱我这个人。” “谢谢你,为我解开了一个,一直困扰我的问题。我想和黄莹贞把生米煮成熟饭,从而获得主动权,可惜她不答应。一个星期前突然和何老师发生了关系。几天之后,又告诉我她去相亲了。我想她是怕在你们新婚之夜,被你发现她还是个处女,与之前她的说法矛盾,才匆匆找我来帮她一个忙。” 矮胖的脸变得更加阴森,冷峻的双眼盯得何老师毛骨悚然,“你的说法也不一定正确,说不定是她爱你才与你那样……而且她还求我把你调到这所中学。” “她说她会还我一个人情,我想这个人情,就是调动我。她都要嫁给你,与你过一辈子了,她爱的人是你。” “她爱我就会对我诚实坦白,更不会与其他男人……”矮胖的脸因生气而涨得通红,接着又变得煞白,最后变得铁青。 何老师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富二代了,“你对爱情太吹毛求疵了,世间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不管因为什么缘故,女人愿意和你过一辈子,就是爱你。不管我看上去有多帅,有多优秀,可是人家不爱我,连我的电话都不接。毫无疑问,拿我们两个给女性挑选,她们会选你而不会选我,从结果上看,她们爱的就是你。” “请恕我难以苟同你的见解,我一定会找到一个,欣赏我这个人,而不是我的家势的女人。我一定要找到一份完美的,不带一点利益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爱情!再见。” 与矮胖见面后的一天,何老师就接到了黄莹贞的电话,“何帅,我的第一次给了你,你可要负责任啊。” “证据,证据呢?你拿出证据,我就负责。” “要不是我吃了避孕药,现在我都怀有你的骨肉了。何帅,毕竟我们在一起快一年了,这段感情我怎么也割舍不下,我决心回到你身边,不再理会别人的纠缠,让我们重新开始。” “你不会是被别人甩了,打算吃回头草。”何老师差点说,我也曾经这样做过,我了解你的心情。 第104章 延迟满足 “你怎么能这么看我呢?他哪有你好,他像一只野猪,粗鄙无礼,狂妄之大。你是个绅士,宽宏大量,既往不咎,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你。”黄莹贞说,“你知道吗,我延迟问题的解决时间,延迟满足你的需要,是为了你的自我反省、自主反思,提供思考的时间和空间。” “哦?” 黄莹贞说:纪律委员上任不到一个星期就来找我递辞呈,称无力胜任此职。言词恳切,去意坚决。 我把她找来问辞职原因。她眼睛通红着说,班里一盘散沙,无人肯听命令。 这是一个很有能力并且性格好强的学生,当初主动请缨,竞选时在全班同学面前立过军令状。班纪委的工作也算可圈可点。不过她自己的纪律意识还不够强,有时早读还会迟到。因此班里有些同学就对她不服气。一些小争执便在所难免。对此我早有耳闻却一直静观其变。子曰:“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一直没找她点破,就是在等待时机,希望她自己能发现问题。 这不,她终于找来了。 那这不就是考验你能力的一个机会吗?如果能把这样一个班级带好、管好,那是很有成就感的啊。老师和同学们选你做纪律委员,就是信任你堪当此重任。你现在遇到问题,就要撂担子不干,轻言放弃,这可不像你。这样好不好,你回去再好好想一下,工作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是不是真的想辞,明天再来和何老师讲。这么说着我把“辞职信”退还给她。 第二天,她交上来的,不是那张辞职信,而是一份关于如何加强整顿班风班纪的建议书。我看了建议书后对其中几条可行性较高的建议点头称赞,她很开心。我接着问她,知不知道为什么同学们不听她的命令行事。她沉吟了一会,低着头很是惭愧地说,也许是因为她自己做好榜样。看来经过一个晚上的反思,她有超乎我想象的收获。我不失时机地说,对啊,做班干部,最重要的是要有威信,让同学们都服气,他们才服管啊。首先第一条,就是要待已从严,以身作则,作好榜样。孔子也说,其行正,不令而行;其身不下,虽令不行。你看你最近就有一次迟到,同学们都看在眼里呢,他们会怎么想呢?她听了满脸通红,既而脸上出现一种坚毅神色,说,老师,我保证再也不迟到了。我一定要让大家都服气,当好这个纪律委员。 此后,她果然严格要求自己,恪守纪律,从此未再违规违纪,并且广泛征求老师和同学们的意见,在之前提出的整顿班风班纪的建议书的基础上,制订出我班的班级条约《我们的约定——2班班规》,使班级的管理有章可循,有“法”可依。 我再给你讲一个例子。一个同学一天气势汹汹地来找我,说,老师,你给我调个位置,我不和某某人坐一起。 我问他,为什么啊? 他一下子列举了好多理由,什么某某性格内向孤僻,和他没有共同话题,某某上课爱做小动作,打扰他听课,某某不讲卫生,生活习惯不好等等。 我说,某某身上真有这么多缺点吗?有人说,你用什么眼光去看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就是什么样子的。你有尝试以友好的眼光去看某某吗,你主动和他交流过没?确实是他的缺点的话,有和他商量把这些缺点改一改吗?《可兰经》说,如果你叫山走过来,山不过来,那你就走过去。你有尝试走过去吗? 他就不言语了。很明显就是没有。在座位问题上很多学生都有“怕生”的心理,只想和新同学坐,不想和新同学坐,因为有一个磨合的过程。磨合期总会出现一些问题,出了问题,就有一些同学不想付出任何努力就想通过调位置解决一切问题。类似的事件何老师已经遇到好几件。 我再接着讲,老师不是不可以帮你调位置,但是这一调,不单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其它同学也会受影响,你想他们会怎么想? 我继续对他说:而且你调去新的位置,也不定就能碰见“知音”啊。再说以后你也要但凡遇到问题,自己不想方法解决,就靠别人来给你解决,这样行得通吗?要不你回去再想想看,想好明天再来找我。 第二天,他没来找我再提起这事。 过了几天,我在走廊遇到他,装作才记起调位子这事,随口问他考虑得怎么样。他非常不好意思的摆摆手,说不用换了,之前是他总是带有色眼光去看同桌,觉得他样样不行,后来他主动和同桌谈开,发现其实同桌是个挺不错的人,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他们俩开始尝试做铁哥们好同桌呢。 从以上两个案例中,可以看出延迟的教育艺术的可行性。班级管理工作中,常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出现,做班主任我们要善于给这些问题分下类,哪些是需要我们直接处理的,哪些是可是交由学生自己处理的,我们只需引导点拨一下;哪些像紧急军情要马上解决,哪些可以暂缓一下,等时机成熟再解决。若不分类,老师都大包大揽,闹个鸡飞狗跳,那可有得忙,而且解决效果也往往不佳。在学生可以自我教育的事上,我们不要急于去为学生解决问题,而是不妨先放一放,冷处理,把问题还给学生,引导他们去寻找解决的办法,使学生有时间反思自己的行为,从而促使学生自我教育,自何老师成长。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教师也应当在充分尊重学生,理解学生,信任学生的基础上,对学生加以引导和启发,与之展开民主、平等的对话与交流,激发他们自我教育的积极性与内动力。 生活中,延迟处理艺术给了我们自我反省的空间,也能稍微把我们从纷繁复杂的感情生活中解放出来,让我们的感情生活更富有活力,我们何乐而不为?你也应该给我,也给你一点思考的时间与空间。 第105章 考验 “嗯,我会好好考虑一下。”何老师说。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老师心里还是爱着黄莹贞的。可现在何老师调到一个这么好的单位,立即就有媒人上何老师家来,给何老师介绍女朋友。说姑娘父亲是做钢铁生意的,十分有钱。她长得很有福相,一看就是旺夫相,能相夫教子。何老师不急于和黄莹贞复合,先去见见这个对象再说。她叫洪洁,今年23岁,初中文凭,已经跟在她父亲身边做生意长达8年,积累了丰富的工作经验。 初次见面,何老师就了解到了什么叫做很有福相,其实就是说人长得很胖。在洪洁胖嘟嘟的脸上,五官似乎十分团结,靠的比较紧,让人感到有点局促,有点拥挤。留下巨大的脸庞,宽阔的额头,又是显得过于空荡荡,还好上面点缀之星罗密布的斑斑点点,才不至于显得过于乏味,荒凉。 何老师虽见到此情此景,可考虑到出于礼貌,觉得还是有必要说一两句话,再告辞。 “我听说你们家是做钢铁生意的?”何老师问。 “不锈钢。上个月钢材价格大涨,我们坐收渔利,赚了100万。”洪洁沉着地说。 “哦。”何老师的头脑有几秒钟的空白,何老师不知道该说什么,赶紧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涩让何老师清醒过来,原来何老师还没放糖。何老师放下咖啡,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那这个行业还挺挣钱的哦。” “如果钢价跌了,有时也会损失惨重。” “你喜欢唱k吗?”何老师赶紧转移话题,别让洪洁认为何老师很势利。 “喜欢,我最喜欢梁静茹了。” “那就去唱了。”何老师像灌药一样把咖啡倒入口中,拉起洪洁往外走。洪洁的手柔软厚实而温暖,像春天的阳光。 何老师与洪洁两个人在k房里声嘶力竭的吼叫了一晚,然后把她送回家。何老师回到家还给她发了一条短信报平安,她对何老师的印象很不错。 转眼间到了周末,何老师和包括李纯在内的几位老同事去水库玩。何老师们在水库边戏水,互相泼水,笑得十分灿烂。李纯有意多向何老师泼水,弄湿了何老师的眼镜,何老师看不清,朦朦胧胧的,只听到大家的嬉笑声,泼水声。迷迷糊糊间,何老师的脸颊好像被人吻了一下。当何老师擦干眼镜又戴上,看到李纯正傻乎乎的盯着何老师笑,莫非是她吻了何老师。 很快何老师的猜想就得到了证实。中午何老师们在水库边吃了本地的土鸡粥,然后腆着肚子各自去散步。李纯和何老师走到一棵荔枝树下,她向四周望了望,发现没人跟过来,就对何老师说,“你知道我一直在考验你,考验你对我的感情,所以我才对你表示冷淡,甚至骗你说我有男朋友了。” “你没有男朋友?” “其实男人一听到这个女生有主了,就理也不理她。而你不是,仍然一如既往的对我好,我想你是一个值得信赖,可靠的男人。”李纯信誓旦旦的说,“能成为你的妻子,一定会很幸福的。” “我有那么好?” “何帅,你还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把何老师难倒了,目前她在何老师心中只能排第三位,拿一块铜牌而已。 “我的确喜欢你,但我喜欢的是那个高傲,拒绝我的你。我想我是个理想主义者,追求一种虚无缥缈的爱情,认为得不到的爱情才是最美好的。”何老师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光还望向远方,好像远方就有虚无缥缈的爱情。 “我还是那个我,让我努力一次,使你尝一尝实实在在的爱情。”说完,她将嘴靠那过来。这时,何老师得以近距离仔细观察李纯的容貌。何老师觉得她的五官还是挺好看,挺精致的,就是眼睛闭着看不到。她撅起的,等待何老师的吻的嘴唇略显突兀,何老师想它还是更适合说话。 何老师于是说,“我渴望拥有一段柏拉图式的爱情,你愿意和我进行这一场精神的爱情吗?” 她还想解释什么,有个老同事闲逛过来,看见了何老师他们,就邀请何老师他们同去一座古刹。何老师再也没有给李纯与何老师独处的机会。 何老师很得洪洁父母的喜欢。何老师想与何老师他那2斤每斤200元的铁观音不无关系。不过很快何老师的心就由疼转喜,洪洁的嫁妆是一套复式200平方的电梯洋房。能娶到洪洁,何老师马上就有房有车了,洪洁自己有车,结了婚,她的还不是何老师的。何老师的父母刚见到洪洁登门拜访时,也觉得她太过于丰满,和何老师搭配会显得妻重夫轻,觉得她不适合何老师。不过聊了几句后,二老便对她赞不绝口,称她识大体,顾大局,能干孝顺,温柔贤惠……他们举起四手赞成何老师们结婚。 不单黄莹贞去相亲,何老师也去相亲了,何老师想去见见她,向她报喜,她也许会给何老师祝贺,说“祝你白头偕老,幸福美满!”何老师很兴奋,很有快感,开着摩托车飞驰到她宿舍。 奇怪,和她同宿舍的同事对何老师的态度出奇的好,“你想找黄莹贞,她在屋里,你进去找她。” 进入黄莹贞的房间,她正在看书,见何老师进来,她把书合上,何老师瞟了一眼封面,写着《考研政治宝典》。 “我也去相亲了。” “是和李纯吗?” “你怎么知道?何老师是说,你怎么知道我和李纯……”何老师大惊失色。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不是和她相亲,我们还没开始。是和另一个女孩,条件不比你那位差。” “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一个星期前认识的。” “才认识一个星期啊。” 何老师们的谈话中断了,沉默了一会,何老师起身告辞,走到门边,何老师转过身来说,“黄莹贞,那天你与我发生关系,是不是为了嫁祸给别人,逼他负责任娶你。” 第106章 柏拉图式 “胡说八道!你还是个男人吗?说这种话。有很多事情,听到的,看到的,甚至自己身处其中,也不一定知道何为真。什么是真的?要用心去体会,用心去感觉,才能看清。”黄莹贞没有生气,说得心平气和。 何老师走出黄莹贞宿舍楼大门口,她舍友还来送何老师,说慢走。何老师的确走得很慢,从黄莹贞宿舍出来以后,何老师没有开摩托车回家,而是在教育局宿舍楼附近的街道,慢慢的走着,理着这件事的思路。矮胖是何老师的情敌,他的话可信吗?可事实看起来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也有可能,他是个花花公子,想要占有黄莹贞的肉体,而黄莹贞以把何老师调走作为交换条件。黄莹贞事先把第一次给了何老师,再去和矮胖做交易。何老师知道,以黄莹贞的性格,是不会告诉何老师真相的。摆在何老师面前的有三条路,洪洁,李纯和黄莹贞。洪洁相识的时间太短,还没有感情,可和她结婚是最实惠的,从此何老师就可以过上富裕的小康生活。李纯,何老师们彼此了解,相同的职业,会有许多相同的话题。黄莹贞不用说了,感情深厚,知根知底。 正当何老师深陷思考的泥潭时,电话铃声把何老师拉回了现实之中。电话是洪洁打来的,问何老师吃饭了吗?何老师说没有,她问何老师在哪,她开车带何老师去吃饭。何老师说何老师在南街边的荷花公园门口。 不一会,洪洁开着一辆红色的宝马来到何老师跟前,何老师颠颠的跑到车门边,钻进去坐在副驾驶位上。洪洁发动了汽车,汽车行驶十分平稳,在南街坑坑洼洼的路上如履平地。何老师还是第一次坐这么高级的汽车。洪洁把何老师带到圣保罗西餐厅,她点了鳗鱼套餐,何老师点了黑椒牛排。 “你怎么来西餐厅点中餐。”何老师问。 “只点贵的,不点对的。再说鳗鱼套餐是日式料理,不是中餐哦。”洪洁笑着说。 “对对对,好吃就行,别管中餐,西餐,日式料理的。” “现在双方家长都同意我们交往,我必须跟你说一件事情。” “你说,我听着呢。”何老师毕恭毕敬的样子像只哈巴狗。 “我们家要找的是上门女婿,连房子都是我们家买的嘛。” “这个……”何老师突然觉得这块牛排不那么容易啃了,一不小心会被噎死。 “其实那也没什么,就是将来咱们的小孩跟我姓,逢年过节到我爸家里吃饭。” “这个我必须回去跟我爸妈商量。”何老师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根本不用商量,他们绝对不会同意,我也不可能答应。即使何老师仍在那所偏僻的学校教书,也不可能去当一个上门女婿。 再一次坐到洪洁的宝马车上,何老师现在感到坐得不那么舒服了。晚上回到家,何老师立刻给李纯打了电话,想跟她开始一段实实在在的恋爱。电话打了过去,通了,可是没有接,难道她又要考验何老师?何老师再打过去,李纯接了。 “李纯,我有话要对你说,我们出来说好吗?” “有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晚上我还要备课。” “是关于我的柏拉图式恋爱的问题。” “柏拉图式的恋爱很好啊,你这种人就应该谈这种恋爱。”她不屑的笑着说,“我今天跟主任闲聊,知道了你只是借调,关系仍在这里,他说搞不好你很有可能被调回来。这里这么穷,现在有点关系的人都想要走,学校卡得很死,别以为外面有关系就可以走,还得看学校放不放人。我把你给我发的短信都拿给主任看了,说你生活作风不检点,骚扰女同事,妨碍女同事备课……他说他绝不会放一个害群之马流入市里的重点中学,影响本校声誉。我说不能让你走,要不然你去骚扰人家重点中学的女老师,致使她们心猿意马,无心搞好教学,误人子弟,造成的后果会十分严重,社会影响会十分不好。” 何老师听得呆了,不过立即就庆幸,何老师给她发的短信,大多是关于文学的,涉及到感情的不多,即使拿到法庭上何老师也不怕。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何老师奇怪的问她。 “我去相亲,对方说可以帮我调走。可后来又说调动的名额已满,让我先嫁给他,到时一定把我调走。我想把你留在原校,不就有一个名额空出来给我了吗?”她耐心的解释。 “原来如此!”何老师赶紧挂掉了电话,生怕又有什么新的把柄落在她手里,使得何老师调不出去。与黄莹贞有了关系,其实对修复何老师跟她的关系一点作用都没有。只不过因为何老师调到重点中学上班之后,李纯才对何老师另眼相看。看来重点中学这块牌最好使,何老师得努力赶在被调回原校时,和黄莹贞和好。事不宜迟,当晚何老师趁热打铁赶往黄莹贞宿舍。 见到舍友一脸和颜悦色,何老师估计自己不会猜错,在客厅和二人寒暄了几句,何老师便到房里找黄莹贞。她仍在看那本《考研政治宝典》。何老师不说话,呆呆的望着她,她安静看书的神情,仿佛天使一般。 “你看什么?” “看你,你真美。” “这不像是一个去相亲的男人,向他的相亲对象以外女人说的话。” “我是在考验你,考验你对我的感情。我说我去相亲,只是看看你的反应而已,你的反应让我的猜想得到证实,你还是爱我的。” “你真是狼心狗肺!他经人介绍认识了我,便喜欢上了我,追的很紧。我说我有男朋友了,他说你又没结婚,我们公平竞争。可我的心里只有你,当我知道他爸很有能力后,就请他帮忙把你调到好的学校,这样我爸妈看得上你,才不会硬性规定你要有研究生学历,才会同意我们的婚事。我与他周旋,还不都是为了我们将来的幸福。” 第107章 灵活变通 何老师及时地走过去搂住了因激动而失声痛哭的黄莹贞。何老师吻着她脸上的泪水,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轻拍她浑圆的后背,安慰她说,“我知道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趁现在你爸妈这么看得起我,我们重新开始。” 黄莹贞立即破涕为笑说,“好!”说完,她又红着脸低下了头,与当初一模一样。 “你还记得吗?2007年感动中国十大人物之一的谢延信,是一个值得我们学习的典范。他是河南省的一名普通工人。1973年,谢延信与同村姑娘谢兰娥喜结良缘,第二年妻子去世,临终前妻子嘱咐他要好好照顾自己的爹妈和智障兄弟。1979年岳父患脑中风,再也没有站起来。一老,一瘫,一傻,一幼,家庭的重担全部压在了谢延信的肩上。33年来他隐藏起最沉重的哀愁,孝心没有变、责任没有失,良心没有丢,细心侍奉亡妻家人。谢延信用责任的火炬给这个苦难的家庭带来了一丝温暖,一线希望。”何老师说。 “曾经看过一则报道,大连市一位公交车司机在行车途中心脏病突发。在生命最后一刻,他做了三件事:把车缓缓地停在公路边;用生命地最后一点力气拉下手动刹车闸;把车门打开,让乘客下车,然后熄灭了发动机。做完这三件事后,他静静地趴在方向盘上停止呼吸。究竟是什么让这位平凡的公交车司机在生命最后一刻唱响了人生最强音呢?正是一种高度的责任感啊!它犹如一道闪电,照出了心灵的崇高与伟大。我想,如果人人都能够像谢延信一样,像这位平凡公交车司机一样,拥有高尚的情操,那么我们生活的环境将会变得更加安宁更加温馨。”黄莹贞说。 一个星期后,何老师被通知回到原校上班。 回到原校,何老师见到了李纯,何老师问她,“我回来了,你怎么还没有调走?” “那家伙没通过我的考验!”李纯平静的说。 见到黄莹贞,她一脸沮丧说,“任凭我怎么好话说尽,我父母一点都不肯降低对女婿的要求,一定要有研究生学历。哎!看来我去相亲托人调走你是做了无用功,白费力气。” 何老师听了马上火大了,“他们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他们呢!”说完,撂下一脸懵逼的黄莹贞,头也不回地走了。 何老师刚方便完,正在洗手,瞥见一个白白胖胖的女生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一见到何老师,她惊讶地叫了起来,“啊,原来有人”。 何老师没有转过头,听声音就知道是刘丹钰,“没有人,你就可以随便进入男厕了?” “不是的,女厕那边没有水,不能洗手,我才到男厕这边来洗的,还好你没有正在方便。”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用小便盆了,而喜欢进蹲厕间里小便,同时还要关上门,原来是因为不时有美女光顾。” “哪有,我这是第一次。女厕没有水,总不能大便完不洗手,人要学会灵活变通。”刘丹钰刘丹钰说,“法国作家圣?德克旭贝里的《小王子》里面,有一朵玫瑰花,长了几根刺便自以为其强大足以保护自己,实际上却经不起一点风雨。这让何老师想起了正处于青春叛逆期的高中学生:他们自以为成熟,强大,而一旦面临问题,却又迷惘,纠结;他们需要理解,却不愿向师长敞开心扉;他们渴望关心,却装出满不在乎以彰显个性。尤其是当前的高中学生,大体是家中的独生子女,有着优越的经济条件和娇生惯养的家庭背景,没吃过什么苦,所以,往往一有点挫折,他们的承受能力普遍较差;再加上社会思想多元化的冲击,他们自己又处于成熟发展期,思想不稳定,有时分辨不了是非对错。因此,作为班主任老师,何老师们担负着引导学生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的重任。如何帮助他们在困难、挫折面前端正思想,辨清方向,以积极的态度应对学习、生活上的困扰,从而在人生道路上更好地前进?” “你怎么办呢?”何老师问。 刘丹钰说:新学年伊始,班主任抽签领命。虽然学校采用电脑编班方式,相对比较公平公正,但差别还是存在的。笔者刚好抽到综合成绩排名倒数第一的班级。这也罢了,过后还有热心的同事提醒:这班上还有好几个高一时级里有名的“刺头”。怎么办呢?经过一番思索,何老师决定先放一放,不必马上绷紧“阶级斗争”这根弦,先把这几个学生观察一番再说。 于是,在第一节班会课上,我向学生表明态度:他们过去一年的表现,我不了解,也不去了解。他们在我眼里,就像一张白纸一样。而要在这张白纸上涂上什么样的颜色,全由他们自己。这一番话,使得一些想在新学年好好表现却又担心老师先入为主的学生放下思想包袱,以全新的面貌迎接新的学年,新的挑战。随后,我又暗地里观察了传说中的“刺头”,发现他们有几个共同特点:顽皮,滑头,上课自制力较差。我明白,这类学生貌似一副漫不经心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他们是想以这种方式引起他人的关注。这好办,先把他们“晾一晾”。果然,几天之后,他们发现这一套在我面前“无用武之地”,便安静了下来。我马上抓住机会找他们分头谈话,各个击破,让他们知道,我一直在关注他们,关心他们。然后,我又帮助他们分析存在问题,指导他们制订新学年计划和目标,鼓励他们树立信心,努力争取进步。实践证明,此举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在随后的日子里,他们收敛了很多。虽说时不时会违反纪律,但只要一提醒,便马上改正。他们的学习成绩,也在不同程度上有所提高。 何老师被她在男厕里的高谈阔论弄得哭笑不得,正欲离开,她突然惊叫起来,“天呐,包包忘在办公室里了。” 第108章 自尊心 “干嘛大惊小怪的,回去取不就得了。” “取不到了,办公室的人都走了,何老师闹肚子,匆忙中只顾拿纸巾,忘了拿包包,出办公室门时又顺手把门给锁了。” “先出去再说,一男一女在男厕里聊天,毕竟不成体统。” 何老师们来到走廊她说,“你帮我爬窗进去取包包。” “爬窗?那可是小偷做的工作。老师并不擅长呀!”何老师连连摆手,“不如我请你吃晚饭,顺便送你回家。” “可我手机也在包包里,晚上我妈找不到我会急死的。” “我手机借给你打给你妈,跟她说一声。” “那好咯,我要吃肯德基。” “只要不爬窗,这什么鸡都行。” 刘丹钰说:这学期,发生了两件事,让何老师真真切切体会到,现在的学生,自身抗压能力较低,再加上社会、环境、学习负担等诸多因素的影响,有时候会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进而产生一些让旁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或做法。这时候,他们更需要我们的呵护和指引。 阶段考后,有一名平时各方面表现都不错的女生打电话给我,哭着说她想休学。我大吃一惊,忙问为什么。原来,她是觉得自己考试成绩不理想,而且几次课堂被老师提问一时回答不出。用她自己的话说,“本来明明会做的题目,但就是答错”。可她平时成绩虽不算拔尖,也是中上水平。因为这点事情而退学,当然是不值得的。我先稳定她的情绪,劝她先休息一下慎重考虑。然后又约她面谈,给她做思想工作,让她明白自己所认为的“大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鼓励她坚持下去,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当时她表示,经过谈心,她的心情轻松了很多。随后我又与她的家长取得联系,交流看法之后一致鼓励她放松心情,释放压力。最后我问她是否需要休息几天调整心情,她自信地笑笑说不必了,自己已经想通了。见她终于放下思想包袱,打消休学的念头,我也由衷地感到高兴。 还有一名学生,与周围同学闹矛盾,一怒之下,自己搬到第一排坐,且拒绝与其他同学座位循换,但他高大的身材又挡住了后面女同学的视线,这又激起更多同学的不满和反对。而他则摆出一副“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的气势。 我约谈他,晓之以理。他边听边点头,表示道理他懂,但就是气不顺,所以还想维持现状。意识到他可能有点儿“报复作对”心理,硬碰硬让他搬回去可能会引发更多问题,我赶紧联系他的家长,将情况简单介绍后,请家长协助,帮忙疏通他的心理。最后,在我和其家长耐心劝说下,他终于解开心结,同意搬回座位。过后,他也能主动与我交流,谈心,阳光了不少。 何老师他们来到车棚,何老师看不见刘丹钰的车,就问她,“你的车呢?” “忘记锁车头被偷了。” “刚刚千辛万苦从交警手里夺回来,马上就被偷了?” “没有办法,小偷比警察厉害。”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何老师他们来到先贤门附近一家肯德基,她对何老师说,“你去霸个好位,要吃什么我帮你点。” 何老师说他要个巨无霸,一杯大可。她屁颠颠的跑去排队,何老师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的街道车水马龙,人们都行色匆匆。公车站挤满了翘首等车的人,每一辆公车一到站,众人便蜂拥而上,眼看早已塞得满满的车厢竟又能挤上那么多人,钉子精神,可见一斑。 正当何老师看人们抢车登陆看的出神时,刘丹钰刺耳的尖叫声吓了何老师一跳,“你也真是个缺心眼,明知我没带钱包,还让我去排队,快拿钱来150。” “对不起,是我的疏忽。”何老师苦笑道。 盘子端上来,刘丹钰的分量接近何老师的三倍。 “我有感情方面的烦恼。”刘丹钰边咬鸡翅面说。 “我也看得出来,你最近好像一直电话不停,是谈恋爱了?” “说来话长。” 何老师看着刘丹钰,等着她的下文。 “你应该问我有何感情方面的烦恼?”刘丹钰抬起眼看着何老师说道。 “哦,你有何感情方面的烦恼呢?” “我现在正在追求一个大学时的同学,他现在在省城一所知名大学读研究生。不过没有结果。” “那有点遗憾。” “不!是非常遗憾。其实他在大学时追求了我四年。” “哦,那怎么……” “我不喜欢他,他又丑又矮又黑,最令人讨厌的是,还特爱学习。” “起码他内心强大,不怕失败,不惧挫折,不畏遭受打击。” “毕业了,我一个人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觉得很孤单,当我孤单的时候,我经常想起他,于是,我决定追他。” “那他为什么不接受你的追求?” “他说他一直都很喜欢我,可他的自尊心拒绝我。他说他在读书而我挣钱了,和我谈恋爱逛街去吃东西去玩,会花我的钱,这让他觉得自己是在吃软饭,并且自尊心将受到极大的伤害。” “那他打算怎么办?” “等他毕业了,挣钱了,再和我谈恋爱。” “他毕业要几年?” “硕博连读五年。” “你不会真的打算等他。” “当然等啦!”刘丹钰吃力的咽下一大口食物,“如果这五年我都找不到一个比他好的。” “感情可不比学生工作,付出不一定有回报。”何老师说,“我也有烦恼。” “也是感情方面的?” “不是。”何老师叹了口气。 何老师班一个同学上周得知母亲得了癌症,这周三会知道最终结果,他没办法专心上课、学习。他想回家陪妈妈,学习不好,之前总让妈妈担心,有时候和妈妈顶嘴。他说高二又将面临分班选择,对美术、音乐、舞蹈没有太大兴趣,但是以自己的成绩如果报艺术班升上重点大学的可能性更高些。 第109章 自闭 “你应该给予他支持,鼓励其释放情绪,接纳自己的情绪和现状。”刘丹钰说。 何老师刚开完《走近物理学》广播会回到办公室,学生就进来了,不好意思地笑着,但是可以看到他的眼睛里闪着泪光,说有些事情想和何老师说说。交流说了情况之后,哭了,说想得到了找何老师开导。何老师没有直接回应这个问题。一方面鼓励学生接纳自己的情绪,寻求当下自己最好的应对方式:继续在学校里学习,但可以考虑走读(当学生的反应是,回家又学习不了),而不是完全休学回家陪妈妈。另一方面澄清回应这个请求,现实问题何老师改变不了。何老师神情凝重,现在想来,当时的何老师需要再进一步澄清,学生所希望何老师的开导指的到底是什么。何老师主观地判断了学生的需要,代替学生说出了他的需求。交流时间很短,学生最后匆匆走了,告之如有需要可以再找完整的时间来找何老师交流开导。 何老师班还一个女同学郭虹琪来找何老师说,她在初中的时候与她后桌的男生关系很好,他们一起学习一起打闹,是很铁的死党。班里还有另外一个女生和他关系也不错。有一次,她和该女生吵架了,结果这个女生去和她后桌的这个男生说她坏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这个男生从此不再理她,直到初中毕业,他们也没再说过话。可是,她一直心理很难受,她很在意他们这样的一段友谊,因为这样的一些谣言就破裂了。到高中后,她常常会想他,关于他一起的那些时光。 “你有没有了解她和后桌男生的关系,目前的状况,以及她对这段关系的期待?”刘丹钰问。 有,接着何老师质疑何老师对于这段友谊的挽救,她是否已经尽了力,否则如何去挽回让自己心安,给自己一个交代。对待这样的男生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看待,身边的同学是否会更好呢?何老师向她解释,我们每个阶段心智的成熟程度是不一样的,尤其是男生心智成熟程度往往慢于女生,后桌男生的行为、作法是一种不成熟的表现。新的学校里的同学各方面素质都很好,在这里也可以找到很好的朋友。 “你应该给予积极的引导,让其尽快适应新的环境,建立自己的人际圈子。” “是啊,刚进入高一的学生,由于周围都是新面孔,还没找到自己的圈子,自己的朋友,从而会产生一种孤单感,这时难免会想念以前高中的一切,尤其是以前的朋友。”何老师说。 刘丹钰不仅吃的多,而且吃的快,她吃的量是何老师的三倍,而所用的时间只有何老师的一半,也就是说她吃东西的速度是何老师的六倍。她吃完后盯着何老师半个汉堡包,流露出渴望的眼神,何老师说再点一些,她说不了,正在减肥。 何老师吃完了,起身收拾东西,把包装纸扔进垃圾桶。刘丹钰提醒何老师可乐还没喝完,她正边走边吱吱的吸着橙汁。见状,何老师也学着她边走边吸,只是没有办法弄出那么大的声响。刘丹钰踏地有声的跳着去开门。何老师把她送回教育局宿舍楼。 何老师来到黄莹贞办公室找她,赫然见到一个白胖女生横卧在一条沙发上。她用一件外衣当被子盖,用一条毛巾遮住了脸,却露出雪白的大腿和粉嫩的胳膊。这让何老师想起了一个成语——玉体横陈。 何老师上前推醒了她,“刘丹钰,起来,别在这里睡觉,让人看见了多不好意思。” 刘丹钰坐了起来,眨着惺忪的睡眼,像在法庭上指认杀人凶手一样,用食指指示何老师说,“恩人,你可让我找得好苦啊,你最近都去哪里方便了,我在男厕门外侦查了好久都见不到你。”说完她掏出200块钱递给何老师说还你。 “不用了,小时候写了多少学雷锋做好事之类的作文,现在终于让我做了一次。” “那我请你吃麻辣烫。” 这时黄莹贞正好进来,刘丹钰就提议请他们两个人一起去吃正宗的重庆麻辣烫。 刘丹钰说:何老师班邓锦新同学来找何老师说:“老师,我最近觉得我有自闭症。” 我说自闭,你是怎么判断的(就是在班里不想和同学说话,不想和同学们一起玩,他们的事情不感兴趣,就想做自己的事情。)为什么突然会这样呢,我去何我班上课的时候感觉你还挺活跃的啊?(就昨天晚上,我和我们班最活跃的那个同学开玩笑,打他屁股,然后他就翻脸了;还有,我之前都是去音乐室练钢琴的,所以体育课没去,上周的体育课我想加入我们班的打篮球,他们不太愿意加我,说我技术不好。)那我们一起分析一下这两件事,你和同学开玩笑,这是在什么情况下的,他刚好心情不好么,还是这个同学根本开不了玩笑,是比较内敛那种(不是,之前都有好多个人打他屁股,我是跟着做这事的),原来这样,问题就在这里了,你想那么多个人都开了他玩笑后,大家都准备停止了,你这个时候还和他开玩笑,你当然会生气。第一件事,你之前总是练琴,基本都不怎么上体育课,大家之前在一起打篮球,都组好队了,你突然插进来,大家肯定不怎么愿意啊!看,你其实还是很想和你同学一起交流、玩乐的,这就不是自闭了,而是你与你的同学交流出现了问题,若处理不好,你就会被孤立起来。(那我应该怎么办呢?)这就看你如何与你的同学进行沟通咯,平日里多参与集体性的活动,多与你的同学互动,这个人际关系是应该处理好的。 “现在的学生对一些心理名词极为敏感,会将其症状与自己的情况相比较,误认为自己有该心理疾病,对学生的这种情况,平日里发现了要及时给予正确引导,防止其多疑。”黄莹贞说。 第110章 封神榜 刘丹钰说:比如,开学初,学生通过讨论后用两块小黑板在班里设置了两个榜单:一个是为激励学习设置的“光荣榜”。在每次考试之后,安排专人在光荣榜中列出各科前三名,并特别设置“最大进步奖”的前三名,让所有的同学都有机会上光荣榜,并对连续两次都上榜的同学给与一定的物质奖励——小笔记本、自制的卡片等;另外一个是针对本班开学初迟到现象严重的“封神榜”(“迟到大神”)。在班里规定时间未到达教室参加早读的同学,就会出现在榜单上,班里每周都会统计并公布周迟到的排名,并对上榜同学给予班里所谓的“劳动奖励”——清洗风扇、拖地等等。通过学生自定班规的约束,学生迟到的人数渐少,在学习上也形成了你追我赶的良好竞争形势,在开学初本班就形成了良好的班风学风。 何老师认为首先,教师要引导学生形成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一方面,要用阅读充实学生的精神世界,这种阅读应当引起他去深入思考周围世界和自己本身,迫使他仔细观察和了解人的灵魂的复杂性,迫使他去考虑自己的命运和前途。应重视引导学生读英雄人物和伟人传记类书籍。因为,要自我教育,就要用一定的尺度来衡量自己,英雄人物和伟人的生活就是测量学生自身行为的最好的尺度。另一方面,要结合学生身边的事例引发学生的思考。有一段时间,航天英雄杨利伟和“超女”几乎同时出现在电视荧光屏上,与同学们交谈时,发现学生对几位“超女”如数家珍,津津乐道,杨立伟在他们的交谈中居然没有一席之地。为此,可以组织一次讨论会,题目为“杨利伟和‘超女’谁更可爱”,学生各自从支持的人物进行分析和辩论,通过班会讨论活动,同学们对两类人的社会价值就有清晰的认识。 刘丹钰说:邓锦新之后又来找我说,我第一次月考只是考了200+名,成绩自己不是很满意,于是这个月开始我便开始努力,可是结果是成绩和上次差不多,估计名次也不会进步那么多。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知道自己不断努力会有进步,但是我怕到了一定程度,我就上不去了,反而会下来。我初中就有这样的经历,初一的时候,开始是200+名,后来是80+名,再后来就在这两百多名里徘徊,上上下下,直到初三,由于受到比较大的打击,突然间我就冲上去了,前50,一直保持得很好,我怕在这里初中的现象会重演。我的父亲上学的时候成绩是很好的,据说是当年全区的前三,全校基本每次都是第一,由于家庭的原因,后面他挫学了。提到父亲,我就觉得很失败,怎么我连父亲都没有超过。 “那你怎么跟他解释?”黄莹贞问。 “我是这么跟他说的:据我了解,这次各科命题的难度和上次月考并不一样,明显加大了难度,每科这一次都有很多不及格的同学。所以,这次的成绩虽然和上次差不多,但是这是进步了啊,名次上肯定上升了很多,基本上应该是前两百了。所以,不要操之过急,学习这东西还是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不断努力你会看到进步的。你初中停滞不前或者上下波动的那段时间,是处于学习中的高原现象,当然到了高中后你学到了某种程度之后这种现象的出现也是有可能的,到那个时候我们就要采取一些措施,让自己尽快度过高原期,但是目前的你显然还没到那个时候,我估计到了50名后,你才可能开始出现,所以现在就好好学习,不要做些无谓的担心。”刘丹钰说,“至于你说你的父亲,我想说,人的记忆总是趋于美好化,总会把自己曾经的经历完美化,所以这些不全是百分之百真实的;另外,你父亲的年代与你现在的年代根本没有可比性,你可以把父亲当作偶像,学习的对象,但是不要这样进行比较,只要不断努力,每次都与自己的前一次做比较,只要有进步就好了。” “初中的一些经历会延续到高中,给学生在学习带来阴影,所以必须及时给予分析、指导;父母给孩子压力是好的,但是不要因此使之变成他们的负担。”何老师说。 刘丹钰说:邓锦新还不肯放过我,过几天他又来找我:“老师,还记得我上次找你什么事么?上次期中考后我来过的,这次我考了53名,进步了!可是,我心里依然很焦虑,同桌十分努力,发卷的时候,我甚至怕他超过我。我学习的时候,看到同学看我,我都会突然停下来,调整后才能继续。”我说:“当然记得啦,你真的考到50名左右了,恭喜啊!!很好啊,这个进步很给力!至于你说的那个焦虑,我觉得这是每个有着上进心、好强心理的同学都会有的,这个很正常。谁让你成绩那么好呢,对,成绩好大家就想把你作为研究对象从你这里找方法,所以你现在是名人了,必须有这样一个心理准备和承受能力,去学着习惯被关注,就好像运动届上的运动员,要想取得冠军,心理素质最重要。”邓锦新说:“我懂了,就是那个打网球的李娜,她的状态有时候好,有时候不好,这个是不是和她的心理素质有关系。”我说:“嗯,差不多。”邓锦新说:“刚开学的时候,我总是强迫自己要去自我锻炼自己,尽量去表现自己的才华。老师,你觉得有必要么。”我说:“那也未必,有时候要懂得适可而止,不要让自己太累了,不能总强迫自己强出头,让自己偶尔休息一下,给自己一些空间也是很有必要的。”邓锦新说:“好的,老师我懂了,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1章 皮格马利翁 教师期望效应又叫“皮格马利翁效应”,看来给予学生某些期望,有时候确实可以达到一种暗示作用,他们在某种程度上会沿着何老师们的期望去发展。 康德曾经说过,“没有目标而生活,恰如没有罗盘而航行”。同样的,学生只有制定了适合自己的目标,才能找到奋斗的方向,才会有奋斗的动力,才能更好的约束自己,管理好自己。 下班后何老师们三人来到刘丹钰所说的正宗麻辣烫火锅店。店里只有五六张桌子,何老师们选择了一张坐了下来。刘丹钰是四川人,是个正宗地辣妹子,何老师和黄莹贞完全招架不住,只能点一锅鸳鸯。她俩去点吃的,何老师就坐着等吃。店里装修简陋,入门一张长长的大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食物供人们挑选。全部食物都用竹签串起来,待会儿结账时,老板娘就过来数竹签收费。刘丹钰说他曾趁老板娘不注意,偷偷藏了一些竹签,没被发现,少算了不少钱。之后屡试不爽,刘丹钰从此喜欢多来自家火锅店吃东西。 “今天我可不希望你故技重施,正所谓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万一失手,不仅脸丢大了,说不定还要被请到所里喝茶。”何老师用半商量半哀求的语气对刘丹钰说。 “从四川吃到莲城,我可从未马失前蹄阴沟翻船,你放100个心好了。”刘丹钰踌躇满志的说。 “这样做能省几个钱,还担了不少风险,何苦为之?” “省钱到在其次,关键是能体验那种偷的感觉,像搞暧昧的男女关系一样刺激,一样爽。” “如果让我在路上捡到100万,在我还没有还给失主或上交公安之前,我会担心得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瞧你那副德性,难怪只能交钱,交费,交罚款,而交不到女朋友。”刘丹钰对何老师嗤之以鼻。 黄莹贞被刘丹钰逗得咯咯的笑了,“我班的刘美淳跟我说:老师,我很恐惧语文,每次做起题总是下不了笔,可能是因为那次之后的心理阴影;我最近总是无法集中精神学习,总会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情。我之前在深圳上学,最后由于语文没考好的原因,我没上成自己梦寐以求的高中,只能回到莲城复读一年,于是上了现在的高中。这件事使我十分痛心,我让家人、老师失望了,何老师愧对一直关心我、支持我的老师。从那以后我对语文很恐惧,每次学到语文总是学不下去。 我问为什么你会觉得对不起你的老师、你的家人呢。 她说我初中的语文老师一直对我很好,在我身上也寄予很高的期望,可是最后我成绩这样,肯定让她失望了,让她没有拿到应有的奖励。 我又问为什么你又会觉得对不起家人呢,你家里人给予你很大的压力么? 她说我肯定让我妈妈失望了,我在爸爸面前也没表现好,所以他不要了我。 为什么这样说呢? 从小到大我爸妈就不和,我和弟弟在父亲身边,我一直照顾着弟弟,我很努力让爸爸喜欢我,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爸爸总是对我们不理不睬的,有时候连生活费都忘了给,害我要和同学借钱生活,那次中考考成那样,爸爸更不喜欢我了,我从此和妹妹、妈妈三人在莲城生活,妈妈一直对我们很好,也没要求我们要达到什么程度,只是希望我们健康、快乐,我大部分时候还是可以自己调试的,但是有时候总是会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她在讲述自己故事的过程一直在哭。” 黄莹贞收起了笑容,脸上充满了哀伤,“我跟她说所以真正让你恐惧的原因并不是那次中考语文没考好,真正原因是你觉得你这结果没让你好好在父亲面前表现,错失了让父亲觉得你优秀的机会。 她说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我是他女儿,说不要了就不要了。 其实这是你爸妈的感情问题,你要是那次考好了,上了深圳那所中学了,你爸妈感情就会变好了么,你爸爸就会因为你的成绩对你特别好么?不会。你在现在的这所中学不好么,学习氛围很好,同学的素质也很好,也有了好朋友,是? 是。 所以很多时候有些问题不是我们力所能及的,我们就必须往前看,不要总是往后看,想想你目前,你妹妹,现在他们都希望看到你开心地生活着,要是你们都不好了,你妈妈生活中唯一的寄托、唯一的希望还在么。 嗯,我知道。 不过也不能压抑太久了,想不通的时候记得随时来找我聊天。” “这是典型的家庭不和睦给子女的成长带来的伤害。要及时纠正他们的消极观念,让他们积极地过好每天的生活。”何老师说,“中学生的自我认识水平尚未达到完善程度,不少人自我认识的精确度不高,还存在一定的偏差:有些学生期望过低,缺乏学习、生活热情;有的学生期望过高,盲目且自以为是。学生自我自控能力差。高中阶段的学生自控能力差突出表现在情绪与意志方面。在情绪方面,丰富易变,具有明显两极性。情绪与情感常有冲动性,不善于控制自己,行为不易预测。在待人接物上情绪色彩浓重,心情好时兴高采烈;心情差时闷闷不乐,情绪与理智的矛盾比较突出。自控能力差,理智的防线较弱。在意志方面,行为中已有明确的目的性和主动性,但常为个人利益所驱使,一直不稳定。” 接着何老师看着黄莹贞笑着说,“交不到女朋友咋办啊?” “小可愿献上一策,帮你指点一下迷津。”刘丹钰认真的说。 “愿闻其详。” 刘丹钰使劲咽下塞满嘴巴的食物,喝了口汤,清了清嗓子说,“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追求一个男生吗? 读研的。 第112章 祝你幸福 “半个月前,我突击到他学校找他,推门进他宿舍,只见他抱住了一个女生,见我突然闯入,两人连忙分开,他还解释说他俩在研究一个学术问题。” “哪方面的学术问题,需要搂抱在一起进行研究?”黄莹贞问。 “人看他们已经得出成果,正打算将理论运用于实际。”何老师说。 “别打岔,那女生长得很漂亮,身材比我还好。” “是女生身材都比你好。”何老师提醒道。 刘丹钰狠狠地瞪了何老师一眼又说,“他让我坐下,女生用一次性杯为我倒了一杯开水。我们聊了十分钟,话题就枯竭了,沉默了一段时间,他打开电脑,我立即抢占上网聊天,奇迹,好多网友。我跟网友们聊个没完没了,他们两人也聊个没完没了,我们都聊的十分开心,如果不是肚子饿,我们还会再聊下去。我很奇怪他们两人竟然在聊人生,聊理想,聊未来。我们在学校的食堂吃了饭,这让我回忆起大学时的情景,当时也是三人吃饭,分别是:我,我最好的朋友和他。我故意不理他,只跟我朋友说话,他一人被晾在一边,为了不至于太尴尬,我朋友总是找一些和他说说,他就显得受宠若惊。如今他翻身做主人了,一个劲的和那女生说个没完没了,完全把我当成透明的,那女生却假惺惺的想和我唠唠嗑,问的尽是一些无聊透顶的问题。例如学校的饭菜好不好吃,谁不知道阿妈是女人。白问!吃完饭,两人带着我参观了学校,到了南门,看了伟人塑像。一路下来给我介绍的也都是那女生,他几乎不和我说一句话。后来我们转到图书馆,那女生对我说,她经常在这里学习,结果碰见的同样经常在那里学习的他。有一次,她去晚了,没位置坐,见到他向他招手,原来他每次都是早早的去,帮她霸住一个位,就等这一天的到来。从此,两人天天在一起学习,接着两人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在校园里的阴暗角落拥抱。在校园里搂搂抱抱,毕竟怕人看见,于是他们转移到他的宿舍,谁知刚一接触,嘴唇还没对准,就被我搅和了,因此,他对我非常不满。” 黄莹贞若有所思的说,“他们还真浪漫。” 刘丹钰接着说,“女生问我喜欢吃什么?我说烧烤。女生提议去巴比丘吃烤肉,他听了竟然说他上火了,喉咙疼,不如去吃深井烧鹅。那深井烧鹅是女生最喜欢吃的。我听了以后,恨不得上去扇他两巴掌,最后还是女生坚持去吃巴比丘。吃完了,他们送我到车站搭车,他说路上小心,注意安全。我说好人一生平安。他说祝你幸福。” 说完,刘丹钰直直的望着何老师,何老师让她看得发毛,“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需要一个人来给我幸福。”刘丹钰幽幽的说。 何老师赶紧岔开话题:“我班的卢红红最近也有烦恼来找我倾诉说,我初中以前是独生女,那时候爸爸妈妈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我身上,初中后,妈妈生了个小妹妹,于是他们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妹妹身上,开始忽略我,很多时候我和妈妈都不能沟通,一说起事情就吵架,他们根本无法理解我。现在每到周末,同学们都急着回家,我倒是挺喜欢呆在学校里,不想回去。 何老师问所以你父母有了小妹妹就没关心过你? 她说也不是,他们还是很关心我的学习的,但是我就是觉得不一样了,每次和我妈妈讲就是讲不通。 你喜欢小妹妹么? 我很喜欢她啊,她很可爱,我也希望自己优秀点给妹妹做个榜样。 何老师解释道所以你真正的问题是你与父母之间的沟通问题。其实,可能是你之前习惯了独生女的待遇,一有了小妹妹自然而然你的爱就被分割了,但是要知道你父母还是很爱你的,一样很关心你,只是再也不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你身上了。还有,有了个妹妹多好啊,在家不会孤零零了,有人可以一起玩了,你不也很喜欢你的妹妹。要是你现在还是独生女你烦恼的应该是在家里太无聊。所以,在不同的处境我们都会有不同的烦恼。重要的是你自己怎样去看待这一切。当然,和父母沟通存在问题,你就要好好地想想如何与他们沟通,比如给他们写信、发短信,生活中多点时间和他们谈心。” “别打岔,我需要一个男人给我幸福。”刘丹钰看着何老师说。 何老师一嘴汤破口而出,被呛得直掉眼泪。 “这个周末有空吗?咱们去南澳游泳怎么样?黄莹贞,你要不要也一起去?”刘丹钰向黄莹贞眨了一下眼睛。 “不了,周末我有事,你们去,玩得开心点。”黄莹贞知趣的说。 “我到时联系你。”刘丹钰对何老师说。 何老师边吃边用余光瞄黄莹贞,她面无表情,自顾自吃。 “你怎么吃得满头大汗?”刘丹钰抽出纸巾为何老师擦汗,何老师连忙向后躲,何老师躲得太猛,撞翻了一把椅子,顾客都望向了这边。 黄莹贞噗嗤的笑了,“你不是一直捏着一把汗吗?为什么不让刘丹钰帮你擦呀?” “你都知道我滴汗了,还说风凉话。” “说风凉话,不是正好让你凉快一点,把汗吹干嘛。” 麻辣烫终于吃完了。 “你送刘丹钰回去。”黄莹贞对何老师说。 “刘丹钰与我不同路,我送你。” “你是在睁眼说瞎话吗?我跟黄莹贞一起住教育局宿舍楼,我们两个才同路。” “是啊!我跟刘丹钰一起打车回去,你自己一个人回去。我们不陪你了。” “那也好。”何老师如释重负,这场荒唐的饭局,无稽的谈话,终于得以结束。何老师正在想,到了周末,我该怎么办。 “你那破手机该换了!”何老师刚一接电话,刘丹钰粗着嗓门就冲何老师嚷嚷。 第113章 孟浩然 “为什么?”何老师还蒙在鼓里。 “昨天一打,你竟自动关机,搞得我和几个姐妹又要去挤公车,又没人帮我们买单,郁闷死了。”哦,原来何老师周末的时候,因为不想和刘丹钰一起去玩,所以关机。 “你们玩的怎么样?” “还行从南澳岛回来,我们顺便去步行街,逛街唱k。吃完了宵夜,我把姐妹们一个一个送上车,最后发现自己没车搭了,又要放血打的了。”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何老师在先贤们肯德基门口。何老师开着摩托车来到先贤门,把刘丹钰送回了宿舍。送她到楼下,她说上去坐坐。何老师说太晚了,下次。她说怕什么,就何老师一个人住,其他室友明天都没课,都去找同学或者出去玩了。何老师说何老师会把你的话当成是暗示。她说何老师没有暗示,是明示。何老师说那上去。 刘丹钰的房间,跟黄莹贞的不一样,大概有12㎡,有个小阳台可以自己晾衣服,没有独立的卫生间。何老师在电脑桌前坐下了,上网。刘丹钰给何老师一罐可乐,然后找了一条丝质睡裙进公用洗手间洗澡。大约半个小时,刘丹钰披头散发的从热气腾腾的洗手间里出来,周身散发着香甜的气味。她坐在床头吹头发,香味加热后显得热情而浓烈,直扑何老师的味蕾,何老师几乎被她熏晕。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在何老师看来,刘丹钰就像是脂肪做的。 刘丹钰说:“我一个学生跟我说,我学习压力好大啊,怎样才能缓解压力。其实,我成绩也不差,这次期中考全级20名,比上次进步了很多,但也因为这个我感到压力越来越大,我总怕下次没这么好了或者后退了。 那你觉得下次要考到什么程度才算进步呢? 那总要比这次好,不要后退啊。 那你现在20,多考几次就第一了,然后就一直是第一,你希望是这样。每个人都希望是这样,可是天下哪里有永远的第一啊,从古至今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竞技场上,有好多的例子都可以说明这个问题,你这么聪明也可以随便举出个一二,也明白这个道理。其实,想想看我们希望现在有个好成绩无非就是希望将来上个好大学,然后找份好工作。可是很多时候时候好工作也我们的成绩关系不是很大,是有很多因素来决定的,所以我们不用把自己逼得那么紧,现在就尽自己的能力,好好学就好,可以给自己定个目标,想上一本的学校年级保持前100就好,要上中大这样更好的学校,那就前20,给自己一个范围就好,有时候对自己要求过高会很累。 老师,那我应该怎样让自己把压力减小。 首先,你要有个理性的想法;其次,平时有空时可以多做做运动,与同学出去逛街什么的,让自己身心愉悦,放松心情。” 我班的李桂亚对何老师说:老师,何老师对理科挺感兴趣的,在理科的学习上也下了很多的功夫,可是这次的期中考成绩真辛酸,文理科成绩都不好,我还应该选择理科么。何老师问什么时候必须选文理,她说高二。 那现在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再去努力与尝试。 嗯,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放弃文理埋头苦学理科,这样我又怕到时候文理都差;放弃理科,学文理,我又怕到时候理科更是一塌糊涂,文科也不见得就会学得更好。 那你最感兴趣的不是理科么。 是的,其实即便让我天天学文科,我也会感到乏味,我也坚持不下去。 那其实你不就有答案了。 何老师向他解释道文理科的选择要考虑的因素很多,比如自己的兴趣爱好,将来想从事的工作,各行各业的就业情况等等,我们可以边学边去了解这些;当然,现在也不用超之过急,毕竟还有时间让我们慢慢去学,去思考。所以,现在就按你想的先去好好学习。 “期中考试成绩的压力,加上分文理即将到来,部分学生开始焦虑文理选择的问题,对于这个问题应该给予必要的引导,同时排解学生的焦虑。”刘丹钰说。 “因为学生综合素质能力的培养需要生活体验,在体验中不断纠正和总结,所以在传统的班级管理模式的过度干预下,学生失去了自我教育的体验机会,也必然形成了亦步亦趋的思维和行动方式,僵化了他们自主成长的创造性。其次,高中生正处于思维活跃的青春期,他们对新事物的好奇和追求往往比较强烈,传统的班级管理模式的过度干预,难免对他们造成很多限制的同时,也容易引起他们的叛逆心理,更不利于他们自我教育和自主成长能力的培养。”何老师说。 “我一直想减肥,可就是减不下来。”刘丹钰抱怨道。 “其实你这样挺好的,不用减了。” “你不觉得恶心吗?” “恶心?怎么会?你怎么会这么想自己。”何老师坐在椅子上也没有看刘丹钰,一直盯着荧幕,“你这样子,我挺喜欢的”。 “当真?” “珍珠都没有这么真。” “果然?” 孟浩然都没有这么然。何老师说,后来,李桂亚又找何老师说:老师,我总觉很难与我的同学沟通,与他们在一起总是找不到什么话题,总是大家一问然后我一答,就再也谈不下去了。何老师问你高一第一个学期也是这样子么(差不多),你来自哪里(新亨),家那边有玩伴么(有,不过现在大部分都外出打工了),你的初中同学呢(有在其他学校的,没怎么联系,也疏远了),你在家里还有兄弟姐妹么(有个妹妹),你们平时有沟通么(比较少),你与父母呢,关系怎么样(还好),平时有交流么(差不多也是一问一答那个模式),那你与宿舍的同学呢(有很活跃的,和他们一起就还有话说),这么说你从小就不怎么善于言辞(是的,老师那怎么办)。哈,什么怎么办,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不同的,有的人外向,健谈,有的人比较内敛,比喜欢表现自己。这本来就是性格使然,没有好坏对错之分。你是不满意你现在的样子么(是),想改变(对),那很简单啊,要变得健谈,就平时多点主动与你的同学沟通,比如说哪里听到的有趣的事情,或者哪天看到的感人的电影,都可以试着说出来与同学们分享,他们不理你也没关系,久而久之你就会变得更大胆,跟愿意与其他人分享你的东西。(好,我先试试)他最后说。 第114章 宣泄 刘丹钰吹完了头发,坐在那里静静地梳头。何老师还在上网,两个人都沉默了。 又坐了一会,何老师发现没什么事,便起身告辞要走。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没什么事,我叫你上来干嘛?” “你有什么事快说,不早了。” “你猜。” 一定是关于学生的问题,何老师说,何老师班郭虹琪跟何老师说:最近总是会想到可怕的事情,比如骑单车的时候会想到会不会撞到东西,回家的路上会不会遇到麻烦的事情等。何老师问这些事情是否影响到你的饮食起居(没有),对你的学习造成影响了么(会分心想些可怕的事情,不能自己控制)高一之后学习压力是否很大,家人对你的要求有没有造成你的困扰(这些都好,就是现在在班里还没有交到知心朋友)最近一段时间你身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或者你小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事让你至今难以忘怀,她说中考后看了第一部鬼片,之后就连续产生恐惧的念头,开始联想到许多可怕的事情。第一次看恐怖片,之后产生可怕的联想是正常的。再加上刚来到新的环境,由于还没找到知心朋友,所以会把所有的恐惧想法都放在心理,找不到倾诉对象,这样就会越来越恐惧,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问题。这同学,需要多些与班里的同学交流,更快去适应环境。郭虹琪再找何老师说:进入高中后上课上到一半的时候会突然分心;这次考试由于准备不充分而考得不够理想,总觉得别人很轻松就能学得很好,自己很努力却不见得很好;买了很多练习,却总做不完。何老师倾听其困惑之处;和她一起分析分心的原因,上课有些内容听不懂,导致中途分神,开小差。跟她说每个人的学习方法、思维方式都不一样,不要随便和别人做比较,按着适合自己的方式去做就好,而且高中课业负担重,每科课后都有作业,已经需要大量的时间才能完成,根本不太可能去兼顾课外的练习题。想要提高自己是对的,但也不见得题海战术就能成功,必须讲究方法。 说着说着,回想起几天前,刘丹钰说的那番话,何老师大吃一惊,跌坐在椅子上。 “你……” “猜不到?” “猜不到。”何老师颓废的低下了头。 “哈哈,猜不到,我就知道你猜不到。我电脑中病毒了,慢的要死,你帮我杀杀。厕所灯坏了,你帮我换换。洗手盆下面的水管塞了,你帮我通通。” 一切忙完之后,刘丹钰给何老师一个热情的拥抱,并帮何老师擦了擦满头的大汗,并为何老师打开了房门。 从刘丹钰处回来,何老师没有像以往那样打电话给黄莹贞。何老师希望刘丹钰是跟何老师开玩笑,可她认真的神情表明,她的确是认真的。何老师不知道怎么面对刘丹钰,周末索性不接她的电话。何老师同样不知道怎么处理何老师跟黄莹贞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于是何老师索性不理,不去联系黄莹贞。黄莹贞倒是给何老师打过几个电话。她仍旧镇定自若、侃侃而谈,好像何老师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王纯婷跟何老师说:进入高中后,学习状态一直很差,很想好好听课,但是课上总是听不懂;做习题,不懂的向同学请教,同学讲了几遍依然不懂。近日情况更糟,总是无法静下心来学习,开始萌发了挫学的念头。”黄莹贞说,“她的情绪十分激动,我先让她坐在舒适的沙发上,伴着有暗示作用的轻音乐让其身心放松。我与其一起分析上学的原因,得出结论提高人的整体素质,让其舍去挫学的念头。我与她一起讨论分析进入高中后出现的种种不适应的原因,适应问题与自我压力过大,让其调整好心态,并给自己定目标,再分小目标一步步去实现,不要超之过急。她说下个星期再来。” 何老师没说什么,除非她问何老师才答,基本不开口。何老师俩也就没有一起吃午饭,没有见面逛街。与刘丹钰倒是常常互通电话,晚上还聊得很晚,中午也经常在一起吃饭。何老师表面上和刘丹钰在一起很开心,内心却十分苦闷。这种苦闷慢慢变成一种痛,弄得何老师很难受,就像生了一场大病,甚至有种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感觉。何老师觉得黄莹贞没有像何老师爱她那样爱何老师,也没有像何老师在乎她那样在乎何老师,可何老师还是想见她。何老师只有见到她,何老师才不会难受;只有见到她何老师才可以药到病除。但这个时候也只有刘丹钰能暂时缓解一下疼痛。 “我最近总是失眠,有什么方法可以治疗失眠么?”刘丹钰说,“晚上一般熄灯后,我就睡觉,可是躺倒床上总是要一两个小时后才能睡着。” “那你这段时间都在想些什么呢?”何老师心想倒还要我来安慰你? “很多事情,想我爷爷了。” “你爷爷怎么啦?” “爷爷几年前去世了,爷爷平时最疼我了,读高中时我爷爷每个星期五都会站在小巷口等我放学回家,可是他去世的时候我在考试,家人为了不影响我考试,没告诉我,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知道爷爷去世后,我哭了很久,现在每天夜里仍然会想他。”刘丹钰哭了。 以前何老师奶奶去世的时候,何老师也有好长一段时间睡不好,晚上做梦都会梦到她。后来时间长了,事情多了,这种感受就没有那么强烈了,但是奶奶生前对何老师的好是永远忘不了的。何老师说。 生老病死是正常的规律,何老师到这个年龄阶段了,要开始学着面对这样的现实,这也是成长的一部分,要勇敢地面对亲人的离世,珍贵的东西失去,当然,当何老师们拥有的时候一定要懂得珍惜,减少失去后的遗憾。这段时间你也可以去做些你感兴趣的事情或者去运动,分散下注意力,当自己又处于消极情绪的时候,可以找找家人或者同事或者是何老师宣泄下,说说内心的烦恼。亲人的离世,这是大部分人短时间内难以接受的事实,还是青年年代的女孩子更是难以做到,应该多找机会宣泄、倾诉,让时间慢慢冲淡事情。 第115章 从此被否定 “这也正是我想对你说的,”刘丹钰说,“看得出你很痛苦,悲欢离合是正常的规律。” 何老师没有说什么。 刘丹钰继续说:“你别只会开导别人,不会开导自己。” “别聊这个了,说点别的。” 何老师想去找黄莹贞,可何老师又拉不下面子。终于,何老师等来了她的电话,让何老师到她那儿去。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何老师穿上一件华伦天奴的白衬衫,一条苹果蓝黑休闲裤,一双意尔康深棕色皮鞋,抱着一束火红的玫瑰,直奔黄莹贞而去。 黄莹贞热情地为何老师开了门,给何老师泡了茶,开心地称赞何老师的花和何老师的着装。何老师们开始交谈。何老师对她大诉离别之苦,说不见她有多难受,说她去相亲何老师有多痛苦……说着说着,何老师紧紧地抱住了她。她的身体硬邦邦的,抱着可以给人力量。何老师踏实了,心不痛了,人也不难过了。黄莹贞像搂着小孩一样把何老师抱在怀里,还不停地用手抚摸何老师的头发,喃喃地说,“乖乖,乖乖,别难受。”何老师偎依在黄莹贞小巧而坚挺的胸部上,竟突然联想到刘丹钰雪白透着血丝的巨乳,猛然地强硬起来。带着满心的忧伤,在黄莹贞诧异目光的注视下,何老师褪去了彼此的伪装,剑指龙门,直捣黄龙。在一次何老师们前所未有的激烈运动过后,何老师重重地压在黄莹贞身上,口中含糊地说何老师爱你。 在整个运动的过程中,黄莹贞一直睁着眼睛看着何老师,不发一语,不喊一声,不动一指,直勾勾地望着何老师,把何老师看得发怵。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开口了,“不,你不爱我,你是需要性。” 何老师惊愕地睁大了眼睛,无情的你,不再怀念过去,让何老师的情,也从此被否定。 “何老师想清楚了,男人只是要性,根本不懂爱,你不是真心爱我。”说着,黄莹贞坐起来穿衣服,把背影留给了何老师,接着幽幽地说,“你走,以后别再来这里找我了。” 离开黄莹贞后,何老师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何老师每天两点一线,除了到学校就是宅在家里。何老师食欲不振,食量大减,导致体重锐减,从一百三十多斤减到一百一十斤。何老师吃什么都没胃口,令母亲大伤脑筋。她每天都变着花样做菜,可何老师还是什么都吃不下。从那时起,何老师常常感到害怕,很害怕,甚至恐惧。恐惧折磨得何老师无法入睡,何老师必须紧紧地抱住被子,才能稍微眯一会儿,可很快就从噩梦中惊醒,继而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感到冷得发抖。 这个状态大概持续了两个星期。何老师的精神萎靡不振,记忆力减退,何老师把刘丹钰给忘了;可刘丹钰却没忘记何老师,她给何老师打了电话。 “我总是喜欢去和别人去比较,这种心理是不是不正常啊。”刘丹钰说,“我的后桌的男同事林锐培,最近总感觉他在和我竞争,看到我问教学经验丰富的老师问题,他也会去问;我出练习题,他就会来看看我在出什么,然后他也去出。让我突然压力很大,也会去留心他都在教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虽然他的教学成绩现在没我好,但我总怕他超越我。” “那他为什么会和你比较呢?”何老师问。 “因为我教学成绩比他好。” “那你希望没有人和你竞争么?” “那也不是,只是这样压力好大。” “那你觉得哪里会没有压力呢?” “都会有。” “其实,能成为别人的比较对象,你应该开心才对,至少说明在他心目中你是优秀的。关于竞争这个问题,其实哪里都会有竞争,结果都会给人压力,那就要看谁心态好,去正确地看待这种压力,能否以平常心看待之,那谁就赢了。有时候适当的压力是动力,只要不影响到生活与学习便可。”何老师说,“高中的教学压力比较大,教师压力也比较大,会被比较或者去与人比较,这都是正常的现象,重要的是要以平常心看待之,不能使其成为工作的负担。你看,我们学校一些优秀教师的德育经验在省、市教育会议上介绍、交流,德育、管理论文在教育专刊发表,研究成果通过经验、论文、案例、报告、问卷调查、校本教材等多种形式呈现出来,他们也是顶着巨大的做出的。” 何老师说:而对于班主任,这个教师中更别致的群体,我想,大家都是凭着这“四有”走过一个个春夏秋冬的,用竭尽全力的姿态,候一季花开。 不知道是我手气好,还是我更愿意对学生的状态知道得多一些。新学期,我都想在一开学就了解各个学生,特别是那些比较可以琢磨的学生。本学期一开始,就因为科任老师对一个学生的评价“这个学生我不知道怎么教,反正上学期从期中考以后就判若两人,不和其他人讲话,上课不听,晚自修也不来,你说话他也不搭理”,而将我整学期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翻开成绩册,发现,这位同学确实是中考高分进了高中,在第一学期段考1和期中考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期中考的生物都全级第10了,化学也能拿到全班前二十,只是段考2就下滑地严重,到期末的成绩就更难看了。现在在我的班里,我觉得这样的波动,肯定是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我想去弄清楚。 按照惯例,每个学期开始,我都会和班里的每个同学进行一次聊天。于是,当我和他聊的时候,发现他真的不搭理我,最多就一句“嗯”。我发现这样总是没法开始真正交流的,于是我抓住了他开学就犯下的错误进行了更多的计划。 第116章 没有表扬 “你为什么不交作业?” “我不会。” “你不会可以问同学和老师,但是开学第一次交作业你就不交,你是想给科任老师和同学们留下什么样的印象呢?从现在开始,我要检查你每天的作业,不管写多少,都得给我看。” “我没辅导书。” “那这个星期的任务就是你先去买书。” “嗯”。 通过这次聊天,我取得了首发性的胜利,毕竟,可以有点话出来了。于是接下去的一个星期,我就检查他买了什么书。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老师这样去关注他,他都按照计划去做了。 “既然书买来了,就要开始做了,你每天做一点,第二天早读我就要检查。” “嗯,我下午放学可以找你吗?” “可以,我在办公室等你”。 到现在何老师依旧记得,他主动约何老师聊天,何老师的那种兴奋。因为他愿意开口了,这才开学一个星期,何老师想何老师应该可以旗开得胜。 下午放学后,他如约来到办公室找何老师。 “有什么要和老师说的吗?” “嗯。” “好,那你说。” “嗯”过了很久,他依旧没有开口。 “是这里人太多吗,不用紧张,对面的老师听不到你说什么的。” “我紧张,不知道怎么说。” “那要不先给你纸和笔,何老师去一下洗手间,你先写一下你的思路。”何老师假装去洗手间,给他一点时间去缓冲。5分钟后回来,发现他在纸上写下了几行话,“我觉得我的成长过程就是一个悲剧,朋友少了。我挺羡慕你们的生活。我找不到前进的动力。有时我会感到迷茫,我渴望得到别人的关注,可是我比较腼腆”。 何老师看到之后,被他的用词吓到了。他还是不说,于是何老师想着要用另一种方式了,那就是不能靠他主动说,何老师得主动问,“你怎么会想到用悲剧这个词来形容呢?朋友少是和初中相比吗?” “老师,我是复读生。”就用这么一个词回答何老师的两个问题。于是何老师就开始表扬他坚持复读的毅力和战胜自己的勇气。他也就慢慢地放松了。 “其实我弟也是被你教过的,他一直说你很好,所以我今天才想和你说,你知道我弟是谁吗?” “真不好意思,何老师只是他的科任老师,那么多学生,还真没记住,回去看相片,何老师就知道了。” “他现在在文科提高班,其实上学期你教过他。” “何老师知道了,他去年在1班。” “那你对我的印象是什么?”说实在的,作为一个科任老师,任教3个班,150多个学生,哪有可能记住每一个呢,况且一般能记住的都是比较突出的学生。 “因为你属于比较安静的学生,何老师的印象还真不是很深。” “当时你提问了我,但是我说不会,你就让我坐下去了,下课了,还走到我身边问我,要是不会,记得问周围的同学,不知道怎么学习也可以问老师。” “嗯,何老师从来不以一个学生的成绩好坏或课堂回答问题的对错来判定一个学生,你说不会,何老师是真的相信你不会,并期待你不会就去学。”因为说到学习,何老师也就顺道问问,“为什么你上学期到期中考以后就成绩下滑了呢,期中考不是还考得特别好吗?” “期中考后我就没有学习了。” “为什么?” “不想。” “那以前就为什么想,而期中考过后就不想了呢?而且生物和化学还考那么好。” “我看到段考1的时候,生物老师会表扬考得好的同学,于是我就想努力一下,就很认真地读生物,结果期中考就真的考了全班第三,我以为生物老师会表扬我,可是当时生物老师考试后就没来,是其他老师代课,也就没有表扬,我就不想学了”。 终于明白,原来是因为他太想得到别人的关注,但是在努力过后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索性就放弃了学习。“你很厉害,愿意努力就有成绩,说明你基础不差,生物老师因为有事临时换了代课老师,没有表扬,但你也不能就怨恨老师,更不能就这样赌气,再也不学习了。这学期,何老师想关注你,也会特别关注你,你愿意和何老师一起努力吗?” “怎么办?” “每天何老师都要检查你的作业,做得到吗?” “我都不会。” “你尽能力去写一点点。” “我落下太多了,化学和生物上课都听不懂。” “我会和科任老师说,你主动去找他们,问他们要怎么补上来,这是本周的任务,何老师会检查你有没有完成。”他点头表示可以。 “其实你呢也不用羡慕他们的生活,因为你也可以一样拥有你想要的生活,动力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咱们一起,多和同学交流就会慢慢变得不那么腼腆的了。” “嗯,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就这样,”说完,他也就起身离开了。 通过那次聊天,何老师发现,他并不是不可引导,只是需要时间。当然,他没什么礼貌,更多的可能还和家庭有关系,但何老师没想过那么早与家长沟通,想观察多一个星期再看。 按照说好的计划,何老师专门拿了一个本子,登记每天早读时间检查他作业的情况。很开心的是,他每天都做了一点点。因为他英语一直都不好,在他表示现在听课听不懂的时候,何老师提出了另一个要求,从第三个星期开始,对他听写英语,英语老师说,初中的单词还是比较重要的,于是就让他把初中的单词拿来,约定好每天早上课间操时间听写。 作业检查坚持了两个星期,英语听写也进行了一个星期,每一次听写都是接近满分,说明这个学生并不是笨,而是自控力不好。因为段考1很快到来,他主动要求复习暂停听写,于是何老师同意。因为已经有大半个学期没有学习,段考1考得不好是何老师料想中的事情。只是,段考1后开始,他就又开始不写作业,不配合何老师的工作了。 第117章 对人类的讨厌 “你是不想要继续和何老师合作了是?” “我写不下去。” “何老师没要求你要有多大进步,咱们一点点来”。 再过一周,依然没启动合作模式。恰好周日晚上排到何老师值班,想着去和他好好聊聊。谁知道,在何老师刚想吃晚饭的时候就给何老师发了短信,“你放弃我,我是没法回头的了,今晚我就不去晚自修了。” 看到这样的信息,真的是吓死何老师了,何老师连饭都吃不下就赶到学校,并立刻打电话给他家里询问是否在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下大雨的天,当何老师去到他宿舍找他,发现他在睡觉。 “你想干什么?你知道这样的短信很吓死人吗?” “我也有想过那种事情,但是后来想想,我还有我奶奶。” “不只是你奶奶,你还有爸妈,哥哥,老师,同学。” “我想去最美丽的地方。” “大学都是每个同学心里最美的梦,你也是可以努力的。”何老师说,“你知道何老师收到这样的信息都没吃下饭就来了吗?” “我也没吃饭。” “为什么不吃,现在下去买点吃?” “你陪我去吗?” “好。” 于是何老师们一边走着去小卖部,一边聊,他说,“我觉得你也不是很关心我。” “何老师不知道你怎么理解的关心,对于你,何老师这是第一次来男生宿舍,第一次冒雨来找学生,你不知道何老师有多怕打雷,何老师裤子鞋子都湿了,就是担心你出什么事,你还说何老师不关心你。” “你渴吗,要不要喝饮料?” “被你气都给气饱了,何老师自己回去喝水就好了。” 就这样,何老师们既把话说开了又让他填饱了肚子。 何老师以为何老师这么掏心掏肺地付出,会让他真的回心转意到学习上,谁知道何老师感动了何老师自己,却没有感动到他。从第四个星期开始,科任老师就接连着向何老师投诉,“温朝浩上课都在睡觉”、“温朝浩到现在都不交作业”。 于是,何老师邀请了家长到学校沟通。与其家长沟通过后才知道,原来他之前说的朋友少了,是和初中相比,以前他和他弟弟不同级,成绩也一样好,很多同学都和他们一起玩,后来中考小失败,没法和弟弟一起上高中,就选择了复读,他和他弟弟同级了,朋友圈也变了,没和原来的朋友一起玩。现在就玩起了网络游戏,大半夜地还在电脑前呼喊枪杀,母亲管教也不听,还经常争吵,也不愿意和哥哥一起上学。其父亲一直以来没怎么管教孩子,一直在外打工,孩子每周末回家,其父亲也不怎么与其交流。 看着他母亲拿着他小时候的相片在那里说起这孩子意想不到的变化,心痛如绞,何老师也觉得辛苦。寻思着,家校一起合作,慢慢来引导这个孩子。谁知道他知道了何老师告知他家长,给何老师发了这样的短信,“你错了,我妈也管不了我”。 面对这样的学生,何老师瞬时间觉得无力。毕竟是一个刚工作一年的新教师,从没遇到这样的学生,再说,考上高中都是拼命想要学习的孩子,怎么就在何老师班上出现了拼命不想学习的孩子呢? “何老师只是想了解你更多,而不是向你妈投诉。”估计是在收到何老师这样的短信后觉得何老师可能还值得信任,于是他给何老师写了长长的一封信。大致的内容便是,他现在对人的不信任,对人类的讨厌,但觉得何老师还是比较关心他,希望何老师能做他哥哥,周末带他去玩,但假如不答应,就算了,并告诫何老师不要帮他找什么心理医生,他没问题,就是讨厌人类而已。看到这样的信件,何老师确实无助,在寻求了政教主任的帮助下,联系了学校的心理老师,并约见了其母亲,进行了再一次深刻交流。针对温朝浩慢慢孤僻的性格,心理老师提出让家长在家里营造温馨的家庭会议,每周都找个时间坐下来和孩子聊天,并严格限制上网打游戏的时间。 由于何老师没有答应做他哥哥,带他出去玩,于是他对何老师出现了抵触心理。何老师找他聊天,他也不搭理。上课就继续睡觉,晚自修怎么劝都不来,却突然问何老师,“怎么退学?” 何老师想或许总抓他学习,他就想着退学了,于是何老师也就暂时放下对他的正面交流,转为与其母亲的保持通话。 一个月过后,其母亲告诉何老师,有时候会多一点话了,会去主动做一点家务了,有些好转,其实其母亲担心的不是他暂时的成绩落后,而是和何老师一样担心他的身心不够健康。于是何老师们都决定暂时不拿他的成绩说事,只要他能不那么极端,不那么孤僻,能走出来与同学相处就好了。 转移了重点,何老师也就不再去抓他的学习,检查他的作业,而是促进他和同学的交流。首先何老师是召开班干部会议,让班干部主动起来,和他多交流,一起运动。但两周之后,班干部们告诉何老师,他对他们都爱理不理,根本没法交流。 在得到班干部的反馈过后,何老师感到这个计划估计是要失败了,于是何老师想出了另一个方式——换座位。恰好期中考后何老师有调座位的想法,于是何老师便开始琢磨,最后何老师发现,班里有一个特别外向的学生也和他一样喜欢听音乐,何老师就暗自决定让他们同桌。只是没想到,当何老师宣布哪些同学要调动位置后,其他同学都调动位置了,就是他一动不动。 “其他同学都换了,就差你了,赶快收拾。” “我不换。” 再三劝说之下,他仍然不换,何老师又担心他等下有什么极端的行为,于是找了他的老同桌去和他说何老师让他换位的原因,谁知结果也是一样。在全班同学面前,竟然这么不给何老师面子,何老师真的是挺生气的,但还是要对他温和地再一次分析,“你想想,你老是坐在这里,认识的同学也就这么两个,你要是换一下位置,就可以认识更多同学了,何老师为什么挑了那么一个位置给你呢,因为何老师发现了你的新同桌和你有共同爱好,都喜欢听歌,没准你们等会可以有更多分享呢。” 第118章 培优补差 “我不换。”没想到何老师苦口婆心了那么久,他依旧那么倔。何老师想,软的不行就来点其他的。 “要不这样好了,你就试坐一个月,如果真不适应,一个月以后,何老师保证让你回到原来的位置,现在就搬过去,没有什么要商量的了,何老师这么努力地想帮你,你也要给何老师一个机会,是不是?”估计是何老师这最后一句打动了他,他终于都愿意搬过去了。 在搬过去后的第一个周一,何老师发现他竟然拿出了课本参加早读,而且剪了一个新发型。于是何老师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就找了班里的同学要了笔和纸,写下:“温朝浩,今天的你好阳光,看到你主动参加早读,何老师很高兴,加油”,悄悄地将纸条递给了他。下午上课前,他匆匆地跑来找何老师,“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几次了。” 说完,就把纸条放在何老师桌面上溜了。何老师一打开,原来是给何老师回复,“这才是真正的我,我会保持下去”。 看到回复的那一瞬间,何老师觉得自己这么久以来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何老师等的就是这么一个回复。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他上课都在听讲,只是作业还是没写,晚自习再没缺席,虽然都是在看课外书。他母亲也很开心他现在回家打游戏的时间少了,做家务的时间多了。突然一个早上早读,他跑过来和何老师说,“我有话想和你说。” “好的,去走廊说。” “我想提前课前演讲。” “好的,你和下面的同学商量好了就行。”因为上何老师的课,何老师要求学生要按号数上讲台做课前3分钟的演讲。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会主动要求提前,何老师之前还一直认为这孩子估计会临阵脱逃,因为开学第二天他没来上课就是因为何老师第一天和他们说,开学第二天要大家上台做自我介绍,而他不敢上台做自我介绍于是就没来上课了。何老师答应了他的申请,他居然高兴得拍着刚好路过的一个同学的肩膀说道,“弟啊,你怎么没有穿校服啊。”真是再一次出乎何老师的意料,他居然愿意主动和同学讲话了。 这个早读,让何老师看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温朝浩。随后,他在台上的演讲也很不错,赢得了大家的掌声。慢慢地,何老师也发现了他会和同桌一起去小卖部买东西,下雨了一起打伞。只是他依然没有参加段考2,拒绝了学习。 一个学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加上自己的休假在即(去香港玩),何老师少了两周对他的关注,随即也就期末。这次期末考,何老师也料想到他会逃避考试。果不出所料,只是这次,他更懂事了,他让他母亲和何老师说,他还没准备好,他想趁暑假去补,然后再参加考试。因为何老师知道强迫他过来参加考试也是很苍白无力的要求,于是何老师同意了。因为何老师相信这个孩子说的话是真的。 学期末悄然而至,何老师们之间的缘分也就只有一个学期。虽然何老师的各种用心和计划也都只能到此结束,但何老师不死心,何老师想趁着何老师还能和他有所沟通的时候再给他一点动力,于是何老师买了一本励志书《你在为谁读书》送给他,并在封面上写下何老师最大的期待,“或许你很意外收到何老师的赠书,但何老师更期待你给何老师一个惊喜,不管多久”。 学期结束的那天,何老师把书交到他手上,叮嘱他说,“这是暑假的任务,你必须把它看完”。这是何老师最后的努力,也是一个全新的期待。 这个学期以来,何老师本可以和上学期的那个师妹一样,对温朝浩不管不问,也不和家长联系,省下很多麻烦,或许也正是因为何老师一头扎进了温朝浩身上,何老师没有了精力去发现是否也有其他亟需何老师去引导的个例。何老师没法去衡量得失,何老师也没法去兼顾更多个体。只是在何老师看到学生家长那么开心地和何老师分享他孩子的一点点改变时,何老师很欣慰。在很多同事都佩服何老师这么坚持为一个学生竭尽全力时,何老师只是希望他可以不迷茫那么久。 本以为考上高中的都是拼命想要读书的孩子,其实没错,只是在这个转折点上,他们没有好好地转过来,没适应好,于是就成为了拼命不想读书的孩子。他们在这样的高压环境中,也还带着点家庭氛围的影响,心理的承受能力并不强,于是有了想被关注的想法,而现实谁也不知道老师的及时表扬和遗忘表扬对他们会起到什么截然相反的效果。有时候何老师总在想,假如当时生物老师表扬了他,现在他是否就是那个拼命想要读书的孩子。但现实没有如果,这也怨不得老师没有及时表扬,因为假如他自己不说,何老师们谁都不知道他那么在意老师的一句表扬,而这说到底,老师的没有表扬也只是一个导火索。 “最近干嘛去了,怎么不见人?” “没干嘛,除了上班就是呆在家里。” “那一起去吃晚饭。” “不去,没胃口,况且我妈已经把饭菜做好了。” “出来,我有话问你。” 何老师让母亲把剩的饭菜放在冰箱里,何老师说何老师有事出去,回来再吃。 何老师们约在一家西餐厅见面。刘丹钰并没有一见何老师就笑,而是有一搭没一搭东拉西扯。 “这一学期的培优补差工作你做得怎么样?” 这一学期的培优补差工作已接近尾声。本学期,何老师对差生,也就是学困生采取的是因地制宜,各个击破的方式。因为在现实教学中,何老师会看到那些学习不好的学生,是由多方面的因素造成的。有些是整天学习兢兢业业,非常努力,但是不出成绩,这说明他们的学习方法存在问题,对这样的学生何老师就主要加强引导他们平时的学习方法。 第119章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对一些脑子聪明但又非常懒惰的学生,何老师采取及时表扬鼓励的方法,努力提高他们上课的积极性。上课提问有意识的提问他们一些简单的问题,回答出来的话,及时地对他们抱以肯定,既是对他们提出表扬,久而久之,他们在课堂上慢慢的也都活跃起来。另外是对一些破罐破摔的那一部分学生,何老师采取的是能挽救的尽量的挽救,因为这一部分学生,他们在课堂上,不仅自己不好好学习,可能还会影响其他同学的学习。对这样的学生何老师首先对他们好言相劝,没有效果的话就及时地结合主任和何老师共同处理,这也不行的话,就是交给学校的政教处,让政教处帮助何老师一块处理。如本学年度的高一(1)学生陈志范,由于自小父母忙于工作,送去寄宿学校,使他养成了很多不良习惯,学习成绩在全班中属下层,对学习没有什么兴趣。针对这种情况,何老师多次主动的找他聊天,在课堂上、班会上何老师会时不时的肯定了他的种种优点。事实证实了何老师的做法,虽说还是有一些坏毛病没有改掉,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教育,他已经跟刚入校时大不相同,乐观向上,热于助人,课堂经律他也能较好的自何老师控制等等。经过耐心的引导,他逐步重拾信心,努力学习,不断进步,在高一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中名次在班里进步了25名。采取这些类似的措施之后,明显的感觉今年的课堂要比往年无论是纪律还是学生的学习积极性都比以前要好得多。 除了补差,当然少不了培优。在实际教学中,对那些学习能力强的学生,何老师积极鼓励他们人手都备一本学习资料,当新课讲完时,及时地把资料看看,因为只凭着上课听听,下去不思考,不做题训练,是不会有很好的成绩的。并在课下及时地询问他们上课及预习的情况,鼓励他们有问题及时地问。如本学年度的高一(1)班的学生刘泰博,思想表现好,成绩优秀,工作活动能力强。为发挥她的特长,除了关注他学业上的学习,何老师还尽力为他创造条件,推荐他当学生会干部,让他主持班会、知识竞赛等各项活动,锻炼他的组织管理能力和协调能力,在学生中显有较高的威信,被评为学校优秀学生干部、三好生。 教学中还要注意研究学生的心理特征,了解他们的知识,能力基础,从实际出发进行教育,并且根据他们的反应及时调整自己的教学安排。由于学生的基础差异比较大,所以要注意因材施教,针对不同的学生提出不同的要求。对学习困难的学生,要针对他们的具体情况予以耐心帮助,鼓励多做物理实验和参加物理实践活动,使他们基本达到教学要求对学有余力的学生,可采取研究性学习等多种方式,培养他们的创造和探索能力。 在何老师的努力下,学生在何老师的课堂上,无论能力强的还是学习能力弱的,都有所收获,使何老师的付出有了很好的收获。 刘丹钰停下刀叉,目不转睛的看着何老师,看得何老师发慌。 “怎么了?”何老师大惑不解。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刘丹钰仿佛充满心事。 “没有啊。” “没有?你是不是和黄莹贞谈恋爱了?” “你听谁说的?” “同事。她们说你和黄莹贞一起住了,说你有时还在她那过夜。你为什么背着我爱别人!” “我……”何老师吞吞吐吐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你怎么知道不是我想的那样?你瘦了,估计是伤心过度。胡成他追我,不过我不喜欢他,他送了我一个手镯。我本不喜欢这个手镯,觉得太低档了,可这毕竟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男生送我的礼物,我还是收下了,不过我请了她吃饭。” “嗯。”何老师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要不,晚上我们去唱k,你吼出来,心里就会舒服了。” “好啊。” 何老师们来到位于步行街一家小型ktv,门面狭小,装饰陈旧,灯光昏暗,服务员也不好看。不过刘丹钰说,收费也便宜。何老师们要了一个小包厢。何老师正想点些啤酒饮料,刘丹钰制止了何老师说,唱完到外面买来喝,这里饮料太贵了。 何老师们总共唱了四个小时,其中刘丹钰唱了三个小时,何老师唱了不到一个小时。刘丹钰不管高音低音,一律拼命飙高音。而何老师这不顾一切的喊大声,起码做到在音量上完胜刘丹钰。 “你唱歌是用喉咙唱,所以唱不高,我唱歌是用肚子唱,所以能唱得很高。”说着刘丹钰拉着何老师的手去摸她柔软的肚子。何老师果然感到她的肚子在一张一弛,有规律的收缩与扩张着。 “我还听说有人用胸腔唱的,不知你用不用?”说着,何老师假装伸手去摸刘丹钰的胸部。 刘丹钰无动于衷的说,“好像有些老外这么唱,不过我不会这么唱。” 何老师自讨无趣,伸到半空的手又缩了回来。 刘丹钰一共唱了五遍死了都要爱,何老师则唱了十遍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刘丹钰唱五遍死了都要爱是因为她喜欢那首歌,何老师唱十遍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是因为何老师会唱的歌不多,只能把这首歌往死里唱。最后,何老师们共同得出结论,刘丹钰唱歌是要钱不要命,何老师的则是要人命。 唱完k后何老师送刘丹钰回家,这次她没有邀何老师上楼,估计是家里没东西坏。她向何老师拜拜后快步上楼,笨重的身躯看起来却有几轻盈。何老师的心情似乎也不那么沉重了,今晚还过的有点开心。 第120章 麻木不仁 黄莹贞生病了,她远在汕头的男闺蜜凌霸除了给她打来慰问的电话,什么也干不了。黄莹贞起不来床,只能给何老师打电话。何老师接到她的电话后心急如焚,立即赶去看她。黄莹贞勉强给何老师开门。她脸色苍白,说话有气无力,看来病得不轻。何老师估计是她这阵子要准备考研,经常熬夜学习,再加上吃的东西不够注意,吃了太多热气上火的东西,水分又补充不够,可能还着了凉。何老师啰啰嗦嗦的说着,扶着她下楼,把她送到区人民医院。何老师给她挂了急诊,医生初步判断为急性流行性感冒,伴有高烧,需留院观察。接着何老师给她办了住院手续,交了押金。 黄莹贞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打着点滴,安详的睡着了。何老师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地,安心的坐了下来,才发现晚饭还没吃。正寻思着咋办,刘丹钰的电话打了过来。 “诶对了,吃饭了吗?” “还没。” “怎么这么晚还没吃?我也还没吃呢,正好一起吃,呵呵。” “黄莹贞生病了,是急性流行性感冒,现在住院。要不你过来看她一下,顺便帮我带一个盒饭,帮她打一碗白粥。” “啊,她病了!严不严重?” “应该不算太严重,现在睡着了。” “好,我马上过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刘丹钰提着两个盒饭和一碗粥来了。她给自己买了个宫保鸡丁,为何老师买了个牛肉饭。黄莹贞还没睡醒,何老师和刘丹钰就坐在床边先吃了。刘丹钰问,“你知道为什么我给你买牛肉饭吗?” “不知道。” 她从何老师盒饭里夹了块牛肉说,“因为我喜欢吃牛肉。”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也买牛肉饭?” “可我也喜欢宫保鸡丁啊,所以我给自己买了宫保鸡丁,给你买了牛肉饭,这样我两样都可以吃到了。” “i服了you。” “过奖过奖。” “我吃完了。有点口渴。” “我也是,下去买点饮料,顺便在医院里散散步。” “在医院里散步,这个提议不错。” 何老师们来到医院的小卖部,何老师买了罐装咖啡,刘丹钰买了瓶绿茶。刘丹钰说,“喝绿茶能减肥。” 接着何老师们来到医院的花圃。绿草坪上延伸着几条鸭卵石路,稀疏疏地栽着几棵树,修剪得很好的几堆灌木丛,还有几条石椅供人们坐。何老师和刘丹钰找了一条石椅坐了下来。石椅不长,再加上刘丹钰又胖,何老师们就挨到了一起。花圃里有穿白大褂的医生,有穿白裙子的护士,有穿条纹制服的病人,唯独没有穿普通着装的人,这就让何老师们两个显得特别突兀。 这时月亮升了上来,给刘丹钰裸露肥胖的肩膀跟手臂罩上了一层雪白的荧光,看上去更加白,更加使人心动,何老师多么想上去摸一摸,亲一亲,但是何老师还是控制住了。 “洒在你身上的月光真美。”说着何老师捏了捏刘丹钰的手臂,柔软得几乎要掉下来。 “你喜欢《月光奏鸣曲》吗?”刘丹钰突然问何老师。 “啊?”这个话题的弯转的太大,何老师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特别喜欢。”刘丹钰拿出耳塞,把一只塞在何老师的左耳,另一只塞在她的右耳。 何老师的左耳传来了悠扬的古典音乐,听不出是谁作曲,但凄美婉转,必是传世佳作,何老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何老师躁动的心慢慢的被感染,变得平静,变得祥和。刘丹钰光滑丰满的臂膀,悄悄的退出了何老师的意识,何老师仿佛看见了深蓝深蓝的天幕,镶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深邃,神秘又令人向往。而刘丹钰就在这天幕下,穿着一条白裙子,在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奔跑,欢笑。摄人心魄的乐曲,终于在一个强音噶然而止的结束了,令人回味无穷。何老师睁开了眼睛,发现刘丹钰也是闭着眼睛在听。 何老师少年的时候最喜欢听广东台播放的古典音乐,频率好像是f1399。何老师家是一栋三层半连地起小楼房。晚上何老师爬上房顶,搬一把太师椅上去,把收音机放在旁边,调到广东台,砌上一杯乌龙茶,然后仰躺在太师椅上,望着满天星斗,听着交响曲,听说奏鸣曲,听小夜曲,听圆舞曲,听变奏曲,听各种各样的古典音乐。听巴赫,听老柴,听大贝,听舒曼,听小莫……真惬意呀,何老师常常感叹人生如此,夫复何求?何老师滔滔不绝地说。 “哦,原来你也喜欢古典音乐。”刘丹钰大喜过望。 “不过现在很少听了。” “为什么?” “没有那种意境了,工作压力大,生活空虚,人生寂寞,心乱如麻,为这样或那样的事情烦恼,无法再收拾心情欣赏至美的金曲了。” “我倒是最近才喜欢上的,听了以后整个人沉浸其中,出来以后精神振奋,心情也好多了,我觉得古典音乐是治愈忧伤最好的良药。所以我打算让你治治,没曾想你老早就喜欢听了。” “我也没想到会和一个女生在星空下听小夜曲,真好。”何老师说,把真浪漫吞了回去。 何老师说:偶然的一次机会,有幸聆听了一位优秀企业家的电视节目专访,他的一席话让何老师印象深刻。当主持人问他成功的秘诀是什么的时候,他说:“一个人能否成功,最重要的不时你有多么聪明,多么勤奋,不时你有多少财产,而是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做人比做事更加重要。” 人,最不能具备的品格是“麻木不仁”。当时寄宿生里有位同学是惠来农村来的,人很老实,内向,同宿舍的人欺负他,其中还有与他一起长大同一个村的同学,何老师把一个宿舍的学生找来,批评了他们,特别是那个同乡,抓住时机进行做人的教育。一次物理课前,何老师刚踏进教室,就看见两个学生扭打成一团,有看热闹的,有助威的、有表情漠然的,甚至有些同学只顾做自己的作业,头都不抬,就连班长兼何老师的物理课代表也是,何老师的心被紧紧揪了一下,他们两人在何老师的“吼声”中终于停了下来。何老师对同学们说:“他们俩打架何老师很难过,但老师痛心的是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在对他们一番教育之后,要求他们写一篇认识,每人都写满了一页,充满了深深的忏悔。从此以后,班里就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强化了学生对生活的认识,锤炼了他们做人的信念。树立了班级正气。何老师常对学生说,“你也许上不了大学,但你可以做一个正直善良性的人、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人,一个大写的有完美的人格的人”。何老师给学生讲马加爵事件、北大学生对黑熊泼硫酸事件,让他们明白一个人学习好,固然重要,但是人的价值不仅仅靠这一点来决定,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颗善良的心。 第121章 通过研究生考试 让学生把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与班级荣誉联系在一起,做任何事情,你代表的是本班的形象,要对这个班级负责。这样在班级形成正确的舆论导向,谁要是忘了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大家就会谴责他,要是做了有损班级形象的事,大家就会说他对班级不负责,那些本来做事懒散的学生在这样的舆论压力下也会慢慢有所改进。比如,班上有个叫肖文的择校生,家里比较有钱,父母做生意,基本不过问他的学习,电脑就摆在他房间,晚上想玩到几点就几点,刚进高中时,早上迟到,扫地忘记,学校班级通知的事一概不知道,交钱交照片总是到最后三催四请的,这样的一个根本不知道何为责任的孩子,真让人头疼,何老师跟同学们说,对这样一个没有责任心的人,何老师们不放心把班级卫生打扫任务交给他,就让他每天负责把卫生角随时整理整齐,何老师亲自监督。 这样做了一段时间后,他自己提出来说,老师安排我扫地,我不会忘记了。以后虽然扫地还会迟到,但一般不会忘记了。对这样的学生不可能要求他能做的很好,但培养学生的责任感,还要让他们知道,你对父母家人,对朋友还有一份责任,不负责任的放手是懦弱和可恶的。在学校里学习,我们热爱学习、明确学习目标那就更好了,如果不喜欢学习,就把它当成一个责任来完成,算是对父母、对自己有了交代。在做好学习的同时,利用课余时间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喜欢做的事原则是要不伤害自己、不危害他人,让父母安心,让父母放心,让父母开心,就是我们做子女的责任。关于社会责任感的教育,可以适时抓住一些契机,比如汶川地震的时候,利用班会课,讲那些在灾难来临时为了学生、为了孩子而不惜牺牲生自己命的感人故事,也跟他们讲“范跑跑”,通过对比讨论,何老师想对树立学生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道德观会起到一点潜移默化的作用的。 再次教学生做一个有良好行为习惯的人。何老师常跟学生说,“老师不会歧视任何一个学习成绩差的学生,但老师不喜欢那些没有良好行为习惯,哪怕成绩好的学生。”何老师还跟学生说:“何老师希望何老师的学生不一定个个都是大学生,但一定个个都是品行端正,言谈举止文明高雅的人。”何老师让他们明白“细节决定成功”的道理。何老师利用班会课讲职场竞争的故事。比如有一些成功者的成功并不在他的才华,就在他随手关掉走廊上的灯、随手扶起倒在地上的扫把,随手拾起地上的纸屑,……而这无数的“随手”都不会是一朝一夕刻意完成的,都功在平时。比如去年暑假网上报道一个故事,……不管这件事的真实性有多少,但至少这件事告诉何老师们一个人有良好的行为习惯,就可以多一点成功的机会。 21岁的清华大学大学电机系四年级学生刘海洋,为了验证“笨狗熊”的说法能否成立,先后两次把掺有火碱、硫酸的饮料,倒在了北京动物园饲养的狗熊身上和嘴里,造成三只黑熊、一只马熊、一只棕熊受到不同程度的严重烧伤,其中一只黑熊双目失明。据刘海洋称,他这样做是为了证实“熊的嗅觉敏感,分辨东西能力强”这句话的正确性,所以将黑手伸向北京动物园的5只熊。 如果仅从学习成绩上看,刘海洋同学无疑是一个好学生:刘海洋在中学时就是一个“响当当的名字”,是全校3000多名学生学习的榜样;上了大学,他的学习成绩仍然名列前茅,而且“已通过研究生考试”。可以说,铸下大错的刘海洋同学并不缺少科学文化知识,他缺少的是心理的健康、最起码的社会公德和一个正常的人格。令人忧虑的是,在实际生活中,像刘海洋同学这样只重学习知识而不重加强自身品德修养的青年学子还有很多,刘海洋只不过是其中一个极端的例子。这些青年学子在学习上大多勤奋刻苦,舍得付出;但对于思想品德教育和自身的修养普遍重视不够或无暇顾及。 “以前我没怎么听,喜欢自个儿拉,你想听吗?” “拉?你会拉小提琴?” “十分善于。” “当然想了,我高中有个同学说他觉得小提琴的声音是最美的。” “那改天你到我那儿去,我拉给你听好吗?” “好!”何老师拉长的声音。 何老师们又听了十几首古典名曲,月亮已经向西。何老师提议送刘丹钰回去,她说好的。送刘丹钰到她家楼下,她邀何老师上去,何老师还得回去照顾黄莹贞,便婉言谢绝。当何老师开着摩托车回到医院时,已经凌晨12点了,这时黄莹贞已经醒了。何老师从保温瓶里倒出一小碗粥,坐在床头喂她吃。她只吃了小半碗就说没有味口不想吃了。何老师把粥倒到垃圾桶里,又给她倒了一杯开水。 “好累。”黄莹贞说着还捶了捶自己的手臂,“好像到鬼门关走了一遭。” “没事了,你要多休息,多喝水。”何老师安慰道。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和你在马尔代夫的海边,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下,踏着海沙,嬉戏追逐。” “这是一个美梦。” “可人们都说梦是相反的。” “相反的,嗯,那不在马尔代夫,在塞班岛也行。” “呵呵。”黄莹贞笑了,“谢谢你。” “不客气。” 黄莹贞想上厕所,何老师扶着她去。她浑身无力,何老师简直是拖着她走。从厕所里出来,黄莹贞几乎虚脱了。她说怎么尿了怎么多。何老师说可能是打了点滴。 “我感觉好多了,你先回去,很晚了。”黄莹贞勉强笑着说,脸色依然十分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 “你真的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吗?要不我留下来照顾你!”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你连上个厕所都比登天还难,我怎么放心得下,将你独自留在病房。” 第122章 及尔偕老 黄莹贞住的病房是间双人房,同房的病床没有使用,晚上何老师就在那张病床睡。可能是太累的缘故,何老师躺下就睡着了。半夜黄莹贞没有起来上厕所,等何老师被她推醒,天已经大亮了。 “还说来照顾我,自己睡得跟死猪一样。”黄莹贞咯咯的笑了起来,气色好了很多。 “你去上厕所了吗?”何老师问道。 “去上了,还上了大的,怎么啦?”黄莹贞一脸坏笑。 “你没有晕倒在厕所?” “讨厌。”黄莹贞站起来打了何老师一下。 “看来你真的好了。”何老师高兴地说。 “是啊,医生刚才来看过了,早上就可以办理出院了。我肚子好饿,你赶紧去买早餐。”黄莹贞说着摸了摸肚子。 何老师去给黄莹贞买了粿汁,还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并把她送回了宿舍。 来到黄莹贞的住处,黄莹贞下车,轻轻的抱了一下何老师,“再见,好好保重自己!” “我会的,你也是。”何老师说。 黄莹贞走上楼梯,何老师呆呆的望着她的背影。此后几年,每当何老师有过不去的坎,何老师就会来到这条楼梯下,呆呆的望着,只是再也看不到黄莹贞了。 何老师刚刚考到驾照十分高兴,就借了朋友一辆本田雅阁来练练手。如果那朋友开着一辆比亚迪f3就好多了。元旦过后几天,何老师正开着借来的本田雅阁沿着望江北路往榕东方向开,接到了刘丹钰的电话,她约何老师一起吃饭。何老师正好有车就拐过去载她。何老师载着她来到望江北路与东一路交汇的顶位涮。何老师们还是吃鸳鸯火锅,火锅吃得十分满意。因为待会要开车,何老师没有喝啤酒,幸亏没有喝啤酒。要不然事情就大条了。何老师夹了几块到那滚红的汤水里泡来吃,整个人一下子从口腔食道到胃部全部都温暖了。吃辣确实不错,够刺激,身体暖和,可是同样容易上火,会长满嘴的泡泡,吃起东西或者说起话来都疼得受不了。辣火锅这种人间美味,何老师实在是无福消受。 “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请把你的微笑留下……”何老师喜欢这首歌轻快的旋律,更喜欢这歌中的人生,“廖淑颖老师跟我聊了一下,真是感慨万千。” “你们聊啥?” 何老师复述廖淑颖老师的话道:今天是教师节。下课回到办公室,打开手机,信息量显示“30”,都是学生们送来的节日问候!一条条短信跃入眼帘—— “老师:高中两年,您教给了我许多书本以外的知识,端正了我的人生观。老师,祝您节日快乐!您的学生。” 这个学生原来陶醉于养观赏鱼,无心向学,有点玩世不恭。我花了许多精力和时间与他谈礼仪,谈修养。今天,他的祝福给了我很大的鼓舞! “15岁那年,我成了您的学生,17岁那年,我毕业离开了您,至今依旧怀念。是您,让学生学会走进语文。亲爱的淑颖老师,教师节快乐!学生敬上。” 这个学生现是韩山师范学院中文系大二学生。读着她的祝福我满心欣慰:“你我将是同行,也祝你教师节快乐!” “一八四十一幅照片折射出廖老师敬业乐岗之情!” 微信朋友圈里,我的大学老师对我的课堂教学照片发表了评论。我一向佩服我的老师读人的透彻,今天他又说中了我的心情,我确实是在享受何老师的工作,更是在炫学生们的学习热情——育人中学高一(9)班班委会自主举办的“我的故事”演讲大赛! 看着一拨又一拨的“赞”,我微笑,心情美丽。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者也。” “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台湾作家林清玄在《心灵的化妆》中写道:“三流的文章是文字的化妆,二流的文章是精神的化妆,一流的文章是生命的化妆。” “生命的化妆是改变气质,多读书、多欣赏艺术、多思考、对生活乐观、对生命有信心、心地善良、关怀别人、自爱而有尊严。” “改变表相最好的方法,不是在表相下功夫,一定要从内在里改革。” 先贤的教诲如醍醐灌顶,使人灵台透亮。作为语文教师,仅仅“捧着一颗心来”还不够,更应该是一位启迪生命智慧、光亮学子人生的“心灵化妆师”! 学生是我们的作品,中华文化是我们的“美容灵丹”,三尺讲台,是我们展示才艺的舞台。 和学生诵《关雎》,我们似乎听到少年“求之不得”的喟叹:“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让你带走”;“琴瑟友之”,“钟鼓乐之”,伤感中的少年多么希望能给所爱的人快乐和幸福…… 唯美纯真的情歌,涤荡着一个个少男少女的情怀。 带学生品读《氓》,“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竟有了全新的发现:男子背叛了永远相爱的誓言,而多情善良而又自尊的女子终于醒悟,主动与男方决绝!——所谓的“弃妇诗”,指的是男子“放弃了一份爱情”,而女子“放弃了一段婚姻”! 诗行中蓄满“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的柔情,又浸透“你若薄情寡义,我又何苦纠缠”的痛悔,有“聚散皆随缘”的喟叹,更重要的是“生命需要尊严”的宣告! 启发学生:虽说真爱无私,但包容有度。爱,需要学会给予,也需要学会放手! 师生走近毕淑敏,她诚挚的一句批评:“作为随处可见的人的一分子,与宝贵的物质相比,我们不重要!”让我们思绪翻涌:为了钱,有人伤害身体,有人没日没夜的劳作,有人远离了亲人,有人付出尊严、自由甚至生命的代价……有什么,比我们的健康,我们的自尊,我们的亲情、友情更重要的呢? 开导学生:生命宝贵,无所谓尊卑贵贱,无关乎成败得失,请珍爱生命! 演讲赛场上,学生声音微颤地讲述: “……我越长大越自卑,我常常幻想着自己出生在一个经济条件好一点的家庭里,或许我就不自卑了……” 第123章 谆谆教诲 “来到育人中学,是我最大的收获。在这我由衷地感谢我们的语文老师,您对《我很重要》这篇文章的解读,让我逐渐认识到,我没有必要自卑,我终于敢自信地说‘我很重要’了!谢谢您老师,是您帮我摆脱了自卑感!……” 班会课上,班长朗声宣布:班级格言最终选定“青青岐山榕水长,一九同心创辉煌”。 “‘青青岐山榕水长’出自校歌歌词,班级格言寓意:“育人中学高一(9)班师生携手同心,努力攀登,共创辉煌,为母校争光!”全班掌声响起! 这是我最愿意听到的声音了! “待会回去能让我开车吗?”刘丹钰问何老师。 “你有驾照吗?”何老师问她。 “有!”刘丹钰瞪着眼睛喊了一声。 “你有吗?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你什么时候考的?”说着何老师已经把钥匙拿出来了。 “我有摩托车的驾驶证。”刘丹钰小声的说。 “那怎么可以?”何老师说,“还是我自己开。” “就在这条沿江路到开,路这么大,车也不多,你坐在我旁边指导,我一定不会有什么事情?” “我觉得我信不过你,你曾经开着我的摩托车把我带到沟里去了。” 刘丹钰不再说什么,何老师继续复述廖淑颖老师的话:歌德有句名言:“如果工作是一种乐趣,人生就是天堂。” 魏书生老师说过:“教师的职业是要让教师自己和学生同时享受快乐。” 遵循心灵愉悦之道,便是遵循快乐教育之道! 尝试着让学生体验书中的乐趣—— “今天我们以《氓》为例,开展‘古诗趣味改写’。改写目的是实现雅俗共赏,使经典文化能够为广大的读者群体所了解,发扬光大中华优秀传统文化。” “老师先来段潮汕话版的—— 氓当年,抱布来换丝。笑嘻嘻:妹你过趣味。心痴痴,爱何老师做娇妻。何老师嫌伊,说亲无媒姨?伊听后,面骤变,发誓无相骗。何老师心软,许婚期,送郎送到淇水边。” “老师,我来段客家话版的……” “我来段幽默版的……” …… 每人各选一章,即兴改写。文艺版、幽默版、通俗版,各展风采;普通话版、潮州话版、客家话版、白话版,意兴盎然。44名同学,满满两节作文课,全班笑声、掌声阵阵…… 课后改写《静女》,大家想象力特丰富,有的同学更是别出心裁,一下写了4首视角不同、风格各异的诗!我为她点评:“与其说你认真完成作业,不如说你在享受创作的乐趣!” 尝试着让家长悦纳自己的孩子—— “老师:我小孩原来一直在私立学校读书,现在来到育人中学,我挺担心他退步……” 学期伊始,这位高一新生的妈妈便忧心忡忡。家长的负面心态会带给孩子负担,我于是提醒: “好好学习,知识自然与日俱增。考试的目的是发现不足,改正错误,有利于孩子的进步。我们要用发展的眼光看孩子。” “以前我们只看名次和分数,您说得有道理,以后我会多鼓励孩子!” 家长会上,另一个同学的妈妈已经和我交流了近3个小时,谈兴犹浓。她深有感触地说: “今天,就是您提醒我,让我第一次意识到:不能只看孩子的缺点,不能在弟弟面前贬低哥哥。非常感谢!特别乐意和您交流!” 还有的同学和爸爸一直“针锋相对”:父亲望子成龙但批评不断,儿子盲目自信却渴望赞扬。 父亲很无奈:“没想到孩子这么难教!请老师多费心。” 儿子也诉苦:“老师,您帮帮我,让爸爸别叨叨了!烦死了!” 我一面说服父亲尊重孩子心理,多作正面评价;一面引导学生走近父母,消解隔阂。 一学年过去了,这个同学的爸爸发来短信: “非常感谢老师对我儿子不厌其烦的引导,他终于醒悟了!我如愿了!让您费尽苦心了!” 尝试着解开学子心中的困惑—— “老师:我是您的学生,上大学之后我一直感到好迷茫,考试没有考好,很苦恼。对未来的路有点担心……您能给我一些建议吗?” “你不要太纠缠于考试分数了!学医者须长时间广泛的积累和历练,功到自然成。” “谢谢老师的关心和教诲,我会努力的!”看到他的回复,我放心了些。 我想高中的班主任重任不是在处理学生打架斗殴的问题上,而是在发现学生心理问题,以及如何更好地和学生家长沟通一同引导学生向前的工作上。 高一级室,我们几个班主任在商讨“教育大计”。 “老师,有学生对老师同学说话极其无礼,给人狂傲之感,怎么和他沟通?”年轻同事(何老师)问。 “我带来了中华礼仪系列讲座——《彭林说‘礼’》,我们可以带领学生学习其中的《恭敬的学问》,用礼仪文化来引导他们,教育效果一定好!”我热忱推荐。 “好!现在就给我!” 大家反应热烈,眉稍眼角溢满了笑意…… 忽然省悟:这人与人之间的温情,不就是快乐的源泉吗? 是的,留住这人际的温情,便是最美的教育! 几天前,意外收到学生的一份教师节礼物——《钱钟书作品集》!打开书的扉页,赫然几行她的亲笔字—— 赠廖淑颖老师: 一位好老师,胜过万卷书。 您的谆谆教诲,化作脑中的智慧,胸中的热血,行为的规范。 感谢您对何老师的精心培育。 我非常喜欢钱锺书的作品,但眼前的这一本,分明地让我感受到一种厚重的温度!情暖心动,不禁嘴角上扬…… 目光掠过“作者简介”,下面的“注”曰:钱老取名“锺书”,意思是“锺爱读书”,“锺”是“聚集”的意思,由此引申出“感情专注”之义,如“锺情”,“锺爱”等。 是机缘巧合?还是大师的启示——我们要钟情教育,钟爱教育? 心中,歌声悠扬—— “……明天明天这歌声,飞遍海角天涯,飞遍海角天涯;明天明天这微笑,将是遍野春花,将是遍野春花……” 第124章 心理阴影 何老师们吃完了从饭店里出来,刘丹钰又提议要开车,何老师不答应。 “那是以前,现在我已经今非昔比了。虽然我考了五次,可还是拿到了摩托车驾驶证,足以证明我的驾驶技术过硬。”刘丹钰嘟起小嘴,生气了,“不借就不借,小气鬼。” “好好好,拿去拿去。”何老师把钥匙递给了她。 刘丹钰兴冲冲地拿钥匙跑到车子旁边,“咦,这个怎么弄?” “你连发动汽车都不会?”何老师解锁点火,简要的教了一下她怎么操作。心想这种自动挡的车让她开开应该也没什么事。 刘丹钰从没开过小汽车,不过开得还算平稳。她开车时还神态自若的和何老师聊天。他说黄莹贞五一假期又到汕头找她大学同学了。何老师一听就不淡定了,虽然她说凌霸是个娘娘腔,但是毕竟是个男人,老是找他算什么?何老师心里真是无名火三千丈。 何老师说:别老是说以前的事了,现在分班了,我班就有学生迷茫了,来找我说老师,虽然现在已经分了文理班,但是我还是迷惘,压力很大,不知道这样抉择对不对。 何老师他们的对话是这样的:你在理科班(是),这个之前不是你选的么(家长要求选理科的,加上我也没对哪科兴趣大点,两科成绩也差不多,所以就这样选了),那你将来想从事什么工作(地质学),对啦,这个是理科的,那说明你现在选这个没错啊。(其实,我文科成绩好一点,现在这么选要是读不好理科,再回来读文科岂不是太晚了),你又怎么知道你会学不好理科呢,不想尝试一下,你怎么就断然给自己下结论呢?(那我就学学看,试试先)对的,要相信自己,多点自己点信心。 “文理分科之后,大家进入不同的班级之后,有些同学难免对选择还存在疑惑,不确定这样选是否适合自己,给自己心理压力。”何老师说。 刘丹钰说她一直想学开车考驾照,可考了又没有车开,所以就没去考。现在有何老师的车可以开了就打算去考,何老师说车又不是何老师的,是何老师朋友的。她又说他借给你开就是你的了。 何老师感到十分惬意。开车要看路,看车,还要看红绿灯,还要注意有没有交警,有没有摄像头,会不会超速,会不是单行道,能不能转弯,能不能调头。现在有人给何老师开,何老师也体验了一下做老板的感觉。何老师摇下车窗,迎面吹来阵阵微风,给何老师带来的浓浓的睡意,何老师闭上眼睛想眯一小会儿。何老师仿佛梦到了在西湖里泛舟,刘丹钰在划船,何老师他们谈笑风生,似乎还有小孩咯咯的笑声,突然砰的一声把何老师从梦中惊醒。原来刘丹钰把车开到北河大桥的桥墩上,沿江南路从北河大桥下面穿过。幸亏何老师他们都绑了安全带,只有轻微擦伤,车可就完全报废了。刘丹钰说怎么办,样子好像要哭。何老师于心不忍,叫她先打车回家。刘丹钰走后,警察就来了。何老师们对何老师进行了酒精测试,证实何老师没有酒后驾驶。可是何老师朋友的车没有买车损险,只买了交强险,所以修车的钱要何老师来出,看来何老师半年的工资都要拿来修车了。何老师将出车祸的事告诉了朋友。他问何老师是喝酒了吗?何老师说何老师没有喝酒。他说我喝完酒开车都没出什么事,你没有喝酒还把车开到桥墩上看来,看来你比女司机还差劲。何老师真是百口莫辩。何老师不能说车是刘丹钰开的,因为她还没有驾驶证,待会她会因为无证驾驶而被拘留十五天。何老师也只能哑巴吃黄连,认了。何老师也不敢告诉父母,因为何老师们如果知道何老师又跟外省女生出去,一定要气坏了。把修车的钱都赔给了何老师朋友,何老师的卡里只剩下几百块了。 晚上刘丹钰打电话给何老师,何老师说事情都处理好了,但没有告诉她何老师赔了那么多钱。刘丹钰欢呼雀跃,说要请何老师吃饭。汽车才开了半天,就换回摩托车了。 刘丹钰请何老师在莲城最高级的餐厅,莲城大饭店吃饭。刘丹钰说,大难不死必有口福,她点了个龙虾套餐,为何老师点了个雪鱼子酱套餐。她还点了瓶十年的法国进口白葡萄酒,说白酒配白肉正合适。还说你尽管喝,反正不用开车。 虽然赔了很多钱,可何老师心情还不赖,跟刘丹钰聊的也十分投机。何老师说了何老师家庭的情况,她也说了她父母的情况。她是独生子女,她父母是高中同学,毕业后一起下乡,在乡下培养出了崇高的革命感情,并且生下她这个爱情的结晶。再后来她父母返城了。刘丹钰是重庆人,父母到贵州下乡,她又到湖南读大学,所以能说三个地方的方言,可到哪都吃一样辣的菜。 “不过,”她说,“这三个地方的辣是不同的,我能轻易分辨。” “对我而言,辣就都是一样的,反正都是吃不下。”何老师苦笑道。 今天刘丹钰破天荒的请何老师吃海鲜,使何老师心里不由的动了一下,她也会在意何老师的感受啊。 刘丹钰说:“我班学生郑燕妮对我说:读书期间每个阶段都会变换环境,小学随父母——深圳、初中跟随外婆——湖南、高中自己一人——莲城。母亲从小管教严格,很受束缚,从小自我感觉没有得到多少母爱,现在与母亲关系紧张,打电话要不是吵架就没话说。 父亲现在得了鼻癌,在广州医治,本来不想读书了,但是父亲希望自己读下去,于是又开始产生学习的动力,由于太久没有学习了,已经跟不上了,最近压力特别大。 小时候,曾经偷窃过小卖部的东西,被当场抓住,还被示众,一直留下心理阴影,觉得这是自己的耻辱。 高中阶段曾有轻身的念头,曾试图割腕,但是最终没下得了手,最近又有了轻身的念头。” 第125章 短信 “你应该让其宣泄倾诉,实现情绪的释放;告诉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之时,这么年轻就轻身了太可惜了,让其断了轻身的念头。”何老师紧张的说。 “我与其一起分析从小与母亲的感情,父母由于经济能力的原因,只能外出打工,让子女做为留守儿童他们也很不情愿,必须体谅父母们的无奈,他们很爱我们,只是爱的方式不对。父亲的心愿自己尽力去完成,努力试着和母亲和解。”刘丹钰说,“目前最重要的学习,应该给自己定一个详细的目标,然后分为月目标,慢慢去完成,让自己的成绩慢慢上来。” “留守儿童从小缺乏父母的爱,由于与父母长期不见面有了隔阂,很多父母不注意处理好这方面就容易与子女出现许多问题。高二学习压力大,很多学生受不了这么高强度的学习。”何老师说,“这个学生面临着这两方面的问题,你现让其好好学习,把心思放到学习上才不会胡思乱想,做得好。” “交流后学生给我发过两次信息:一老师,我是怀着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心情去找你的,我很庆幸自己做了这个决定。二老师,坚定从小的梦想,后年我一定要考上复旦大学,从不怀疑自己的能力,我做得到!期中考的目标是考进年级前50名。我要证明自己,无路可退。”刘丹钰说,“她说老师我最近又没有动力了,又开始出现游离的状态。我问最近一直有认真学习么(她说坚持了一段时间,就开始游离了),怎么又出现了游离状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发呆),有给自己定目标么(有的)。我总结:还总是牵挂着生病的父亲,时而会分心;给自己定的现阶段的目标过高,急于求成,不切实际,分目标慢慢实现自己的大目标,一步步踏实,不要操之过急。” “她的确有点操之过急。” 刘丹钰说燕妮还给何老师发过六条短信:短信一:老师,坚定从小的梦想,后年我一定要考上复旦大学,从不怀疑自己的能力,我做得到!期中考的目标是考进年级前50名。我要证明自己,无路可退。 短信二:有时候会想,何老师干嘛要这样折磨自己又折磨亲人,自己读书读得很辛苦,还要活在别人的失望里,倒不如放弃,对大家都好。 短信三:亲爱的刘丹钰姐,这次考试成绩出来了,和估计的差不多,有点小进步,但离自己的目标还差远了,不过如您所说,我也有些欣慰感,爸爸也算安心一点了,爸爸已经出院,也吃的下东西了,这次成绩让我觉得努力还是有收获的,看到了曙光,似乎一切都在好起来,我也开始喜欢自己,接纳自己,一切改变都离不开您的帮助和支持,真的,如果没有遇见你我会是怎么糟糕的模样。真的,觉得你是我生命里的贵人,呵呵,感谢无以言表,望安好! 短信四;从上上次325名到上次247名到这次126,经历那么多的挣扎,才换来的微小进步,虽然还是会有颓废和崩溃的时候,但我在努力挣脱,只要能保持好的状态我就不担心,恰恰这对我来说最难。像你说的,没人能告诉你解决方案,总要自己去接受历练懂得人世的道理,这就是成长。考完试的这星期状态也一直回不来,焦躁心烦,但愿快快好起来,期末考更重要了。我努力变得更好,总有一天会明白你的一些话,明白生活的良苦用心,愿安好。 短信五:老师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的状态很不好,我爸妈认定了我有心理障碍的,这让我在很难过的同时开始反省我是否真的有病,虽然以前有想过但总是自嘲“小女生总是喜欢用各种心理病来来武装自己以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别为自己的颓废找借口”、但现在时常觉得我把问题想得太简单、尤其是别人都觉得你有病还自以为清醒的时候更成了笑话、经常有度日如年的感觉、死了真的是解脱、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所思所想都是错的、为什么别人都是对的、为什么我一个人格格不入,为什么我努力地想要变好,又变成糟糕的样子,为什么我不能处理好生活和学习,为什么我不可能庸碌一生,也不甘心潦草死去,心理的悲哀在他人眼里所呈现只不过是个神经病,一个消极颓废不求上进的差生,这样子会让别人讨厌我,我也时常怀疑别人讨厌我,活得很痛苦,死很简单,只是我还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说好多也觉得表意不清,不想说了,不愿说了,老师,只请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有病,可以吃药么。 短信六:老师,谢谢你的开导和帮助!真的谢谢!虽然成绩不是太好,但我会努力的!希望你天天快乐! 吃完了刘丹钰喊服务员过来买单。服务员过来把盛有账单的盘递到何老师面前,何老师下意识的摸出钱包,发现里面连一张百元的都没有,便把信用卡放上去。过了一会,服务员回来说对不起,先生,您卡里的金额不够。何老师尴尬的把卡拿了回来,刘丹钰迅速的把钱放在盘子里说,“都说我请,你争什么!幸亏请在天意,就是要我请,天意难违。” 何老师勉强的笑了一下,可看到服务员的目光,何老师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刘丹钰又提议去二奶街逛逛。她在二奶街试了几套衣服,觉得不错就买了下来。当衣服包好后,销售小姐又把账单递给了何老师,而此时刘丹钰又刚好走开,可能是去看其他衣服,何老师干咳了几声,对销售小姐说,“我们还要买,待会一起算。”然后何老师马上开溜,跑到刘丹钰旁边对她说,“很晚了,不如下次再来。”刘丹钰说好,走。何老师心里大叫,鬼才再来,嫌何老师的脸丢的还不够吗? 第126章 人有没有价值 过了几天,刘丹钰又找何老师出去,此时何老师已经身无分文了。何老师死要面子,既不肯向家里又要钱,又不愿向朋友借钱。还好家里管饭,要不然何老师真的连饭都吃不了。何老师实在不愿意和刘丹钰出去花她的钱,于是就拒绝了她。前前后后一共拒绝了她八次。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刘丹钰跑到何老师办公室质问何老师。 何老师支支吾吾地说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要是让我知道,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嘿嘿一笑。没把刘丹钰这句话放在心上。殊不知刘丹钰想歪了,后来的结果很出乎意料。 刘丹钰打电话给何老师的,都是约何老师见面,如去玩去吃去逛街。何老师倒是每天睡前都打给她聊聊,谈谈理想,说说社会,唠唠家常,侃侃人生。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何老师的手机被停机,何老师花50块钱激活了手机,不敢如此缠绵了,改为一个星期打一次。 “你最近是不是在躲着我,一个星期才给我打一次电话。”刘丹钰接到何老师的电话抱怨说。 “傻瓜,我怎么会是想躲你呢?我只是……”何老师不能说何老师没钱了。 “你没有骗我,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我对天发誓,如有,我将来娶一恐龙。” “这誓不算,你本来就只能娶只恐龙。” “你显然把自己看低了,虽然你体积庞大,重量十足,可最多也只能称之为河马吗?” “以平等的心态去对待朋友,进行朋友式的交流,这样才能真正接触到他们的生活,了解和掌握他们的生活语言。记得以前我曾听到学生多次说到什么“bf”“gf”,自己想了想不懂什么意思,就去问学生。他们就笑我孤陋寡闻,然后认真地向我解释“bf”就是boy friend,“gf”就是girl friend。我想如果教师并不是真正抱着求知的心态去向学生请教,学生是不敢如此坦白地。” 不错,在讲纸币的产生与发展时,上课之前,何老师故作神秘地拿出两张纸币问学生:“这是什么东西?”同学们一看,兴致非常高,七嘴八舌地答道:“货币”“钱”“纸币”。何老师继续问道:“这个东西有价值吗?”学生一顿,说:“当然有价值了,要不然它怎么能买东西呢?”何老师斩钉截铁地说:“不,这个东西没有价值!”同学们一听傻眼了,这怎么可能?就这样,他们带着疑问非常积极地投入到新知识地学习中。 在课堂上教师不妨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来有意地营造愉快的课堂气氛。例如,在哲学常识中讲到感觉与抽象思维时,何老师跟学生开玩笑说:“假如,现在我们看到一位陌生的女孩子时都脱口而出说:‘哇,好漂亮的女孩子!’,那我们的这种意识属于哪一类意识呢?”同学们都笑着回答说:“感觉”。“那么,经过一那时间的接触之后,我们又说:‘她的心真好,真是一个好人!’,这种意识属于哪一类呢?”同学们继续大笑着回答说:“抽象思维”。一个简单的玩笑,既使学生加深了对知识的理解与应用,又有效地调节了课堂气氛。 其实如果教师平时注重语言艺术的积累,就可以巧妙地把这种灵感与课堂知识结合起来并传达给学生,这样既显示了自己的博学,又展示了自己高超的教学机智。记得在何老师第一年走上讲台,讲到商品的价值时,有位同学突然站起来问:“老师,人有没有价值?”。何老师答道:“那你想想看人是不是商品?”他说:“人是商品,现在有很多贩卖人口的。”说实话,何老师在课前并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看着咄咄逼人的学生,何老师灵机一动,回答道:“同学们有没有听说过我国刑法中的一个叫做贩卖人口的罪名呢?”同学们都点头称是。何老师说:“这说明贩卖人口是违法的,为什么违法呢?就因为人是不能作为商品被买卖的。”这样,学生的这个问题就被通过知识迁移的方式解决了。 何老师运用一些诗歌、故事等说明,这样既可以点缀课堂,又可以调动学生的积极性。例如,在讲到商品经济的类型中的小商品经济时,何老师运用《琵琶行》中的:“商从重利轻离别”“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使学生切实体会到了封建时代,商人地位的低下和商品经济的从属地位。在哲学常识中,讲到“坚持无神论,反对有神论”时,何老师并没有给学生讲什么道理,而是给他们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位神学者,到处宣扬上帝是万能的。有一个智者问他:“上帝能不能造出一块连他自己都不能举起的石头?”神学者说:“上帝是万能的,他当然能造出来!”智者说:“这块石头连上帝都不能举起,你怎么能说上帝是万能的呢?”神学者一听,连忙说:“如果这样的话,那这样的石头上帝不能造出来。”智者说:“如果上帝连一块石头都不能造出来,你怎么还说上帝是万能的呢?”学生听了这个故事都不禁哈哈大笑,在笑声中他们就认识到了有神论的荒谬性,坚定了无神论的信念。 “你能来我这儿吗?我拉小提琴给你听。”刘丹钰突然说。 “当然可以了。” 刘丹钰穿着一件白色的吊带裙为何老师开了门。白裙子半透明,透着里面的内衣,内衣似乎也半透明,透着里面的肌肤。刘丹钰白得发亮的肌肤,经过两层半透明材料,才显出了肉色。 刘丹钰拉了几首小莫的曲子给何老师听。她的小提琴拉得不怎么样,强音显得绵软无力。不过她的动作十分优雅,随着手臂运动,她的身体有节奏的摆动起来,皮下脂肪也欢快地跳动着,尤其是她的胸前时起彼伏,波涛胸涌,让人应接不暇。以致于何老师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眼睛上,耳朵都不知道听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