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日落》 第1章 初到泷岛 泷岛时间8:00 当时针指向数字八，民宿墙壁上那个年头已久的木质报时挂钟里跳出了一只布谷鸟。 赫兹踩着那双沾了水又粘了沙，脏乎乎的白色匡威，提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站在民宿【海岛日落】门口。 白色长裙的裙摆也混了一些沙和水，脏兮兮的，显得她十分落魄。 她敲了两遍大门，才有人朝门口答应了一声。 趁着等人的功夫，她将垂在胸前的那根长麻花辫甩到后面，又整理了一下被咸湿海风刮得油腻腻的刘海，房子里的女人踏着细碎的步伐下楼给她开了门。 那女人一头波西米亚风的长卷发，揉着惺忪的睡眼，见到赫兹的那一刻才睁大了眼睛。 “你是赫兹？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赫兹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搭了最早的一班船来。” 女人在门口给赫兹让路，试图帮她把行李箱抬上去。她没料到这箱子有这么重，不仅没拉动，还差点让自己摔了个跤。 她讪讪地笑笑，:“这行李箱可真重啊。” 赫兹自己提了箱子进去，尴尬地笑笑。 女人带赫兹上了楼，二楼走廊最后一间房间就是她未来半年的住处。 赫兹伸手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双人床。 大床面对着阳台和海。 夏天天亮的早，这才八点，日头已经有些大了。这间屋子的采光很好，太阳透着沙滩将阳光撒入屋内，即使不开灯，屋子里也很亮堂。 早晨的海边，海水缓慢地拍打着沙滩，溅起朵朵浪花。空气中满是咸湿的海水气味，但她并不觉得讨厌。 女人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昨晚电影看到了下半夜，到赫兹来时才不过睡了三四个小时。她实在忍受不住困意，只好略带歉意地对她说:“这间屋子我昨晚就打扫好了，你放心住就是。我再去睡会儿，一会儿起床再带你四处逛逛。你先收拾收拾行李，要是困了睡一会儿也成，床单被罩都是刚换的。要是饿了，楼下厨房的冰箱里有牛奶和面包。” 女人摆摆手就走了，留下赫兹。 她这趟来泷岛是瞒着家里办了休学来的。 大学调剂到了不太喜欢的专业，她很迷茫，不知道未来的路该往哪里走。勉勉强强读完了一年，换来的是她无数次在上专业课时的力不从心和崩溃。 在大一期末考最后一科交卷前的十分钟，她决定——休学。 于是赫兹从网上查到祖国大陆东南方向的一座小岛上的一家小民宿在招义工，她默默休了学，开启了这趟未知的旅途。 赫兹的舍友们是在她拿着休学的单子之后，回了宿舍才发现的。三个人都被她这个举动吓了一跳，不过也愿意支持她的决定。 赫兹就这么一路自己查着攻略，用自己在课余时间打零工和生活费攒的钱出发了。她选择用最廉价的交通方式，火车和大巴车换乘，经过三天的兜兜转转，终于坐上轮渡到了泷岛。 泷岛和她想象的没什么差别。 还未被开发过渡的小岛上充满着浓厚的人情味。到处都是沙滩、海水和湛蓝的天空。这让从小就在大城市生活的她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自由。 她到了民宿放下行李的第一件事不是收拾行李，而是掏出手机给舍友们发了一段视频。 她站在阳台上，侧着身子好让手机能够照到不远处那片沙滩。她举着手机将房子内外的风景都录了下来，最后才对准自己的脸。 “好啦，我现在已经到这里了。我跟你们说，这里超级美哦！老板娘也很热情的！你们不要担心我了，好好学习，咱们有空再打视频。” 做完这一系列事情后，她忽然想起自己脏掉的鞋子和裙子。匆忙换了宽松的衣服和拖鞋，这才往大床上一倒。 床垫很柔软，稳稳当当拖住少女曼妙的腰肢。她半个身子陷进了床里，只露出那头刚解开麻花辫，像海藻一样松散炸开着的黑色卷发。 她从行李的一角摸出一副蓝牙耳机，连上那首她最喜欢的音乐。 思绪随着节奏越飘越远，彼时她回想起了让她下定决心出发的那件事。 搭上火车的前一个月，她喜欢了五年的偶像猝不及防地“塌房”了，几年前他曾经陷入违禁药品的调查案件被有心人翻了出来，即使警方查明金凛只是在外国服用并没有带进国内，但他还是因为一些不良媒体的刻意解读一夜之间在那个国家里名声扫地。新闻上她仰慕已久的那位素着脸，眼下乌青一片，一头金发显得更加憔悴。他抱歉地面对镜头回应了丑闻并决定暂时退出娱乐圈。 金凛发完道歉信后，在推特上留下了最后一条动态，内容是一张他在飞机上的窗景图。 第2章 怪人 很快，赫兹便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老板周末年纪和她堂姐差不多大，一个单亲妈妈带着五岁的儿子周小椰。她的日常工作就是打扫一下卫生，帮忙准备三餐，剩余时间都由自己支配。 “小兹，你有空去趟街上买点中午的菜，我走不开。”一大早，周末就手忙脚乱的给周小椰收拾，接着又要给他准备早饭，完事了还要送他到岛上那家唯一的幼儿园。 赫兹洗了把冷水脸，英气的眉眼沾着水渍，平添半分温柔。她把一头长发扎成马尾，“好，买什么菜？” “都行，挑你喜欢的买，我等会儿把钱给你转过去。”周末好不容易把一切安排妥当了，这才拽着周小椰出门。周小椰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一手抓着一片吐司，闭着眼任凭妈妈拽着他走，只是听到周末交待赫兹的事情突然清醒过来说要吃糖醋排骨。 赫兹简单收拾了一下就骑着店里的小电动出了门要去离这里还有两条街距离的小集市上买菜。 集市上人流稀稀落落，来来往往的都是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青春靓丽的赫兹在此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踱步进了集市，热情的大妈们用眼神讨论这个看起来并不眼熟的女孩，这让她有些手足无措。赫兹躲避那些热切的目光，只是依照自己的路线光顾着盯地上码的整齐的菜。 淳朴的岛民们种的菜自然也是很淳朴的，用最传统的肥料施肥，蔬菜自然不会长得太好看，但这一切看起来都很有趣。 有虫洞的小白菜、杂色的玉米、长的惊人的豇豆、像一只小猫那么大的南瓜… 这让在大城市住惯了的赫兹感觉很新奇。 “奶奶，黄瓜怎么卖？” “瓜是奶奶自己家里种的，这些五块你都拿去。”穿着紫红色短袖的老人坐在自带的小板凳上拢着地上那一小堆黄瓜。 赫兹被这里的物价惊讶到，于是以捡到便宜的心态将这堆黄瓜都买了下来，足足有8根。 旁边摊子的老奶奶也忍不住凑过来搭话:“小妹妹你哪里来的，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赫兹笑眯眯地回应:“我刚来，在这里的民宿当义工。” “义工？”老奶奶无法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只是搔搔头，然后装作半懂的样子嘟囔着:“义工啊。” 赫兹继续冲着老人笑，用简单的词汇解释了一下:“就是来这里的旅店上班的。” 老人眼睛一亮，黑黢黢的脸颊泛起了红光:“哦，是这样啊。” 老人从垫着肥料袋子的蔬果摊上捡了几根小玉米塞进赫兹怀里:“拿去吃。” “我外孙女爱吃玉米，就种了一片留给她暑假回来吃，她今年暑假没空回来看我，这么多玉米我一个老太婆又吃不完。”老人絮絮叨叨的念着，言语里充斥着对外孙女的思念，这让赫兹想到了自己的外婆，也是这么一个闲不住的小老太太。 “谢谢奶奶。”赫兹没再找理由拒绝。 等她又去猪肉摊上割了几斤肉和排骨，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地叫。 她来之前听周末说过，集市附近的巷子里有一家百年老字号烤饼。告别了小集市上可爱的爷爷奶奶们，她提着一兜子菜又去寻找美食了。 经过多方“指点”，穿过七弯八绕的巷子，才找到了这家店。门面顶上挂了张牌匾，门口的招牌上写着:廖记百年烤饼。那张牌匾据说是宣统年间皇帝来次游历时尝了这家店老板老祖宗制的饼之后御赐的。不过据周末说这是老板的祖宗为了打造百年老店的声望自己刻的。 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大爷。赫兹来的时候正赶上第一锅出炉，大爷手脚麻利地往下一锅烤炉里贴饼子，屋前屋后都飘满了饼子的香气。 “姑娘，吃什么？” “两个饼子。”赫兹指着炉子说。 大爷用铁夹子从滚烫的烤炉里取出两个手掌大小的饼子，就着油纸，递给了她。 赫兹一手提菜，一手抓饼，手忙脚乱。原本是想让大爷给她塑料袋装起来，这下在大爷期许的目光下只好先咬了一口。 “姑娘，我这饼子怎么样？”大爷笑眯眯地问她。 赫兹早饭没吃，本就饥肠辘辘，咬了一大口烤饼。令人惊喜的是，焦香的外皮内包裹的紫菜猪肉馅竟然汁水充足，真让人口舌生香。 “不愧是百年老字号！” 大爷瞧这姑娘活泼可爱，可能是想起了自家在外读书的孙女，于是又装了两个饼给她:“太瘦了，大爷再送你两个饼，多吃点。” 于是赫兹一手提着篮子和送的饼子，一手抓着咬过的饼，沿着长满青苔的石板路悠哉悠哉地逛着。 这条街是岛上最繁华的地方，街道两旁零零散散看着几家店。 有专门编织渔网的店，也有正沸腾着油锅，炸着油条蒸着包子的早餐铺。 她沉浸于宁静又古朴的街景，以至于迎面撞上了路人。 被撞到的男生穿着黑色长袖卫衣，还戴了帽子口罩，把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没给赫兹道完歉的机会扭头就走。 “诶，不好…” 她忍不住腹谤:真是个怪人。 青年突然转过身，抬起头的那刹那目光正正和她撞到了一起。那双低垂的眼睛里带着别样的情绪。他点头致意自己并无大碍，又马上低头走着自己的路。 第3章 是你 “妹砸，咱店里来了个新客人，你这边忙完了上去给他换个床单。” 赫兹正将篮子里的菜放到冰箱里码好，就听到正在榨豆浆的周末靠在门框上吩咐她今早的任务。 “好嘞姐，我洗个手就去。” 赫兹在水龙头下冲了冲手，随意地将湿漉漉的手在衣服上抹干就去储物柜里找了被子。 巨大的被子挡在她视野前端，赫兹只好像只小熊一样摇摇晃晃地找着空隙看路。这导致她完全没看到新来的客人也要下楼，被她挤得缩在了角落。 等到赫兹好不容易进了房间，才疑惑新客人去了哪里。 她抱着被子左顾右盼，客人才从门后挤出来。 “噢，对不起对不起。”她尴尬地连连道歉。 客人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用弱小的声音回应道:“没事的。” 赫兹定睛一看，这人不正是今早在街上遇到的那个奇怪的人吗。 客人脱掉了早上的穿着的长袖卫衣，换上了一件水洗棉背心。灰色背心松松垮垮的套在他身上，显得他格外瘦弱。 只是那顶帽子和口罩还不曾脱掉。 赫兹探究的目光惹得对面的客人十分窘迫。他沉闷地低着头，看起来像是小学里因为上课发呆被叫到教室后面罚站的小男孩。 赫兹意识到自己灼热的目光，不好意思继续盯着人家看，马上将头别开去做自己的事。 她吃力为大床铺上被单，等到将被芯塞到枕套里的时候就有些困难了。 “需要我帮忙吗？”客人问道。 她下意识点点头。 客人接过她手里的被套帮忙整理起来，修长的手指上纹身“j”格外显眼。 “或许，你也是金凛的粉丝吗？” 对面的客人呆愣在了原地。 “唔，对不起，因为你手上的纹身和金凛的一样，所以我以为…” 那客人闻言，摘下帽子和口罩，露出了高挺的鼻梁和红润的唇。要不是那头金发，往日在舞台压倒一切的气势此刻消失殆尽，面前看起来十分憔悴的他似乎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 “我是金凛。” 这下换成赫兹呆住了。 人生第一次看见喜欢了五年的偶像，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她感受到空气中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让她无法呼吸。 竟然是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时机。 赫兹愣了半饷没张开嘴。 谁能预料到前不久刚刚宣布退出娱乐圈的偶像如今却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这显然不是她提前做好预判的。赫兹直知道她在本能地让身体里的情绪自然流淌，紧张夹杂着各种情绪涌了上来，她没控制住，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唉，你别、别哭啊。”金凛手忙脚乱地安慰着她，用手指为她擦干泪水。 她也不想哭的，只是赫兹似乎生来就有眼泪失禁症。一遇上突发事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赫兹烧红了脸，拼命扇风好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不想把第一次见面搞得这么尴尬，虽然这应该算第二次了。 她带着点哭意的声音低着头对他说:“对、对不起，我一时忍不住就…” 金凛不是第一次见粉丝哭，摸摸她的头:“不要说对不起啊，应该是我不对，让你哭了。” 她羞着脸，或许再待下去她就会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泄而出。她做不到让喜欢了多年的人看到自己失控的样子。便低着头从他的肩膀下面钻过去，跑了两步才转头怯怯地说:“床单你可以自己铺好的。” 说完，连看他的勇气也没有，一口气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这时才慢半拍反应过来，自己的房间和金凛的房间仅有一墙之隔。 金凛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嘴角轻扬，忍不住苦笑。 他也没预料到就算自己逃到了一个如此偏僻的海岛也会遇上粉丝。他以为自己的职业生涯早在刚出道的两三年就因为公司的流放而快濒临结束边缘。 金凛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算不算好事。 金妈是中国人，他小学在中国上过一阵，上高中时第二外语也选的是中文，加上平时和妈妈那边的亲戚沟通也要用到中文，所以中文水平和母语者差不多。 事发之后他一开始的打算是退出娱乐圈，亲近的艺人哥哥知道了他的决定后打电话告诉他，或许他只是需要休几个月的假。 金凛看着手机里的谷歌地图犹豫了好久，最后决定来泷岛。 他外公的老家。 小时候听外公说过，泷岛是个很特别的地方。不仅风景美如画，而且有很多离奇的传说。据说在泷岛地势最高的地方有棵生长了千年的树，只要在那里系上一根红绳，有情人就能终成眷属。这个传说来自当地人的口口相传:月老修仙升天前就是在泷岛出生长大的。他升仙之后，在人间最眷恋的地方播撒了一点魔力。 只不过外公也只在泷岛呆到十来岁，那个年代逃荒的时候跟着父母离了家乡，竟到死了都没再回去过。 第4章 少年 赫兹预设过自己和金凛相遇的画。她会穿着他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在签售会上告诉他他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要整天泡在练习室里，要按时吃饭，不要熬夜，多喝水，要好好生活。她也设想过或许她会去他的演唱会，成为台下众多他不会注意到的粉丝中的一位，挥舞着荧光棒为他应援。 她实在没想到，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金凛跌下神坛后。他脱下帽子和口罩时着实把她吓了一跳。虽然金凛看起来很憔悴，但在她心里，还是那么光芒万丈。 正式的第二次见面是晚餐时，距离第一次不过几个小时。 那天的晚餐是赫兹料理的，于是她特意做了他爱吃的糖醋肉。 看着偶像拘谨地坐在餐桌前，赫兹在心里偷笑。从前只在手机上见过他这副模样，没想到自己还真有一天能目睹金凛本人摆出这副表情。如果不是在这个特殊时期，她一定会把他这副模样拍下来发给同担姐妹。 这顿晚饭大家都吃得不太尽兴。 赫兹是因为和偶像同桌，金凛则是因为认生，而周末就是因为面前的两人都很拘谨。 唯一开心的就只有周小椰了，酸甜口的糖醋肉深得小孩的心，他看大家都不怎么动筷，一个人就消灭了大半盘肉。 晚餐后金凛主动提议要留下来帮忙洗碗。周末也想让两人熟悉熟悉，把死活要留在厨房和姐姐玩的周小椰一把拽走，并吩咐他们好好相处。 “被迫”相处的两人，空气里都是尴尬的味道。还是金凛先打破的僵局。 “可以拜托你不要告诉周末姐我的身份吗。” 赫兹的表情有些僵住，就算金凛不说她也不会和周末提的，她心里自有分寸。她点了头，表情并不好。 金凛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唐突，于是主动凑近她提议他来洗碗:“我来洗。” 赫兹没有拒绝，只是默默走到一边收拾桌面。 金凛洗碗洗的很顺手，像平日里干惯家务。于是赫兹心里好奇，但也不好意思问他“之前没有工作的时候都是自己做家务吗？” 她向来矜持，外人看起来永远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其实早不知道内心已经演了多少出戏了。 她就这么冷眼看着金凛干活，但心里已经已经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要宣告全世界。 金凛把洗好的碗擦干净，一个个摆进橱柜。 赫兹这边也擦完了桌子，提着垃圾要出门。金凛见状便提出要和她一起去扔垃圾。 赫兹是内向的人，面前的人不仅是异性，还是喜欢多年的偶像，她此刻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来缓解一下这尴尬得氛围。 金凛也是差不多的性格，他认生，搓着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金凛看了看她手里的那两袋垃圾，想说什么却又无从下口。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来拿。” 黑色垃圾袋鼓鼓囊囊装满了两个袋子，立起来或许比赫兹还要高，看她拎得很费劲，金凛想或许要发挥一下他的绅士风范。 赫兹有些慌张地说了声谢谢，却还是坚持自己拎一袋。金凛也随她去，只是说慢点走，别被垃圾袋绊倒了。 傍晚的夕阳将海平面晕染成粉紫色，海鸥在海面上舞动翅膀。 金凛忽然说:“要不要去海边走一走？” 他的眼神近乎肯定，好像没有让人拒绝的余地。当那眼神直直落在她脸上的时候，赫兹点了点头，小声说了句:“好。” 金凛脱掉鞋赤脚踩在沙滩上。沙粒黏附在他的脚底，这时他才有成为普通人的实感。 没有了闪光灯和镜头，站在这里的金凛可以尽情玩乐，延期体验平凡人的青春。 她自私到想要把这片海藏起来，把画面中的少年放入属于她的秘密迷宫里。 海边的浪花拍打着两人的脚踝，落日余晖沿着海岸线沉没。 赫兹突然拿出手机，记录下粉紫色夕阳下他的背影。 照片中的少年背影清冷，仿佛是从天上坠落的天使。 第5章 小卖部 金凛习惯每天傍晚吃完饭到海边散会儿步，一个人光着脚慢悠悠踩在沙滩上。 赫兹傍晚倒垃圾的时候远远眺望见沙滩上的人影，总是忍不住注视他一阵。 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这么久了，他们还是没有熟络起来。赫兹想在这趟漫长的旅程结束之前，两人或许也不会再有交集。 事情偏偏有了反转。 那天赫兹去小卖部买零食的时候，一进门就看见老板的孙子在和金凛争执。 老板的孙子今年刚上初中，在这片村子里算是刺头之一，听说小时候烧火放炮炸了村头周寡妇家的粪桶还不算完，又逮了村尾张大爷家养了好久的老母鸡，烤了吃还嫌肉老，好好的老母鸡就这么扔给了跟在他尾巴后面的大黑狗。王大爷没少为自家爱惹祸的孙子上门道歉。 就像今天，要不是王大爷临时要去进货，说什么他都不会让孙子看店。 刚14岁的小伙子就已经人高马大，和金凛站在一起还要比他高半个头。 他一头毛茬粗硬的寸头，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金凛让他付钱。奈何金凛的手机恰巧关机了，身上又没现金，小伙子又不让他回去充个电或是借钱，两人就这样僵持不下。 “我帮他付。”赫兹掏出手机扫了二维码，把手中的零食和金凛买的烟一起结了账。 金凛抱歉地冲她笑笑，对方还是个小孩，要是他冲他发火，倒是自己的不是了。 老王头正巧骑着三轮车进货回来，一箱一箱的饮料，大孙子把爷爷赶到一旁休息，没让爷爷插手，自己全一个人搬了。 金凛和赫兹从店里走出来，有一段距离了她才对他解释道:“王大爷的儿子儿媳在他孙子刚办完满月酒那阵就出车祸人没了，王大爷就靠这家小卖部抚养孙子长大。听说以前村子里有混不吝的来店里偷烟，估计他看到你这头发怕你和他们一样才不让你走的。” “他脾气是有点差，但这孩子很孝顺。” 金凛听了话，立马把心里那点对那孩子的偏见一扫而空，反而摸摸自己的头发，“看来要把头发染黑了呢。” 金凛不知道，就因为他这头金毛，村里的大妈无数次围聚在村口讨论他是哪来的混子了。 走到民宿附近的那棵木麻黄底下，他停住了脚步。掏出口袋里刚才买的那盒烟，问赫兹要不要来一根。 看赫兹拒绝了，他倒是不慌不忙地从烟盒里掏出了一根烟，“你应该知道我原来不抽烟的。” 赫兹点点头。 “我经纪人心烦的时候就会抽根烟，现在没人管着我了，好奇抽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是不是真的会让烦恼消失。” “我也来一根。”她伸出手接过了他递的烟。 赫兹的爸爸在她小时候的某一阵也特别爱抽烟，小赫兹那时问爸爸:“爸爸，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抽烟啊？” 爸爸并没有回答小赫兹的问题。 不过，长大的赫兹悟了那个当下爸爸的表情。那年爸爸的生意失败，赔了不少钱，连家里唯一的一套房子都差点卖了。爸爸抽的烟大概是选择用一种方式慰藉自己心中的不安。 金凛先给她点了烟。两人相视一笑，没说完的话都藏在这根烟里了。 赫兹想着当年爸爸抽烟的样子猛吸了一大口，毫无防备的，两人都被烟给呛了，一左一右别开头咳了半天。 金凛瞅着手里正在燃烧的烟头看了半天，赫兹也一样。最终两人还是将烟熄了，找了个垃圾桶扔了进去。 “这种方式还是不太适合我。”他自嘲似地笑笑。 赫兹也笑了，“和想象中的味道不太一样。” 金凛含着笑赞同地点了点头。 赫兹又问他，“如果你愿意的话，其实还有一个方法…” 他好奇地看向她，“什么？” “跟我来。”她说。 她走在金凛前面，领着他到了一片从未来过的海域。 现在阳光正好，海水都是暖烘烘的温度。赫兹把零食放在不远处的沙滩上，赫兹连上衣都没脱，就这么钻进了海里。 她仰在海面上，深呼了一口气。 “快来。”她朝他招手。 金凛没有犹豫，也一头扎进水里。 温暖的海水包裹着他的躯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愉悦。那些烦恼好像都暂时随着海水飘走了。 赫兹翻了个身，扎进水里，往远处游。金凛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甚至能感觉到滑溜溜的小鱼从身边经过。 她一头湿掉的长发垂在腰间，从海面探出头的那刻就像是海中的神女，睫毛上还沾着小水珠。赫兹直了身子，看向后方的金凛。他也恰巧从海里探出头来换气，他甩了甩额上的碎发，一滴水珠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滚落他的唇间。 赫兹控制不住越来越猛烈的心跳。 第6章 秘密海域 他抹掉脸上的海水，这才睁开眼睛看她。 在这一瞬，他自己也愣住了。 对面女孩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唇也似樱桃一般诱人。 女孩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很不争气地红了脸。她再次潜入海底，把金凛远远甩在身后。 金凛一看，可不能再往前方游了，那离岸的位置太远了。他一脚蹬开水波，来到她身后，看准时机挽住她的腰。 赫兹一惊，转过身来。腰间炽热的手心的存在感不容忽视。 “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别游那么远。”他松开少女腰肢上附着的宽厚手掌。 她再次腾红了脸。 修长的纤纤细腿在水底像鱼尾般摆动，不知所措。愣了半晌才接话，“没事，谢谢。” 赫兹游回岸上，乳白色短袖湿透了贴在身上，下半身的军绿色短裤也紧紧贴在大腿上。她撩了撩湿哒哒的刘海，把它们整理到一边。 金凛礼貌的别过眼不去看女孩宽大短袖下带着青春气息的美妙身姿。他踩在沙滩上她留下的脚印旁，跟在她身后。 赫兹找了片海浪冲不到的沙滩坐下，递过一瓶刚才买的仙草蜜给他。 “噢，谢谢。”金凛接过了饮料，坐在她身边。 今天的阳光刚刚好。不会晒得人中暑，又足够暖和。赫兹主动开口问他:“现在觉得怎么样？” 金凛腼腆地笑了两声，嘴角弯起的弧度带着几分羞怯。“托你的福，感觉好多了。” 他想起刚才的烟钱还是赫兹付的，正好两人坐在一起，他主动提议:“我加你微信，把烟钱转你。” “不用啦，就当我请你的。”她向来大方，就算那包烟是小卖铺里最贵的软中华，五十一包。 金凛嘴上说着一定要给，找了手机半天没找着。 他借了赫兹的手机拨了电话，听到无人接听之后才想起自己的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是不是掉海里了？”赫兹也很着急。 他一拍脑袋才想起来下水前把手机塞在裤兜里，现在翻出来一看，手机进了水，那包只抽了两根的软中华也被海水泡得软趴趴。 赫兹一时间有些心疼。好好的一包烟做了废，一包烟能抵得上她兼职半天的工资了。 金凛倒是洒脱，把水机往旁边一丢竟然还躺了下来。脑袋枕着手臂，悠闲地闭上了眼睛。剩下赫兹在旁边干着急。 手机是最新的苹果，要是抓紧抢救一下说不定还能用。 倒是金凛耐心地安慰她:“反正也没电开不了机，回去再说。” 手机的主人都这么洒脱，她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一同躺了下来，闭着眼睛晒太阳。 湿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肤感并不舒服。要不是因为金凛，她早跑回去换衣服了。 “你哪年的？” “2000年的。” “嚯，这么小。”他惊得睁开了眼。 赫兹好笑地应着:“不也就比你小三岁嘛。” 金凛思索片刻，才反应过来。“是啊，我们只差三岁可是差了辈。你在国内是00后，我还是95后呢。” 她回道:“00后也不小了，我们最大的这批都20了。” 她又找话问:“在韩国是不是和你讲话的时候得加敬语，见面还得鞠个躬。” “在国内不讲究这些，况且我现在又不是艺人了，你把我当成哥哥就好了。” “哥哥”这词有些暧昧，她忍不住想偏了。默默在心里叫了句“哥哥”。 金凛开玩笑地回了句:“不然叫欧巴也行。” 赫兹当然是知道，在韩国叫不算熟的男人哥哥是意味什么的。她知道金凛肯定只是开玩笑的，只不过自己又想偏了。 她突然存了心捉弄他，“我们中饭其实都叫你小宝来着。” “小宝”听起来又腻又臊，这下换成金凛不自在了。 “只要不叫小宝一切都好说。”他搓着苍蝇手，一脸欲哭不得。 两人顺着话题聊了一下午，金凛才知道，他在中国的粉丝真不算少。虽然不如大势爱豆，但中输也能凑个几万。他向来不太关心销量，只是大概知道每一次的专辑卖了多少，不过多久就能抛之脑后。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走回民宿，身上被海水浸湿，然后了沾满了沙子被太阳晒得半干不干，显得面前这对男女看起来都有些狼狈。 “我上去换衣服。” “好，一会儿见。”他朝她挥挥手，忽地忘了自己的房间也在楼上。 赫兹回了房间，把上衣一脱，只剩下内衣内裤。脚下残存的沙砾让她忍不住回忆刚才的点滴，她对着狭隘镜子里的自己傻乐。 洗完头洗完澡之后，她换了另一件更为宽松的t恤，长度大约能覆盖到大腿，底下则是一条篮球裤。虽然不打篮球，但她囤了几条篮球裤换着穿。 她哼着小曲下楼帮忙准备晚饭，脸上的气色看起来好极了。 周末今晚做了回锅肉，空气里都是炝炒的香味。她把菜装了盘就被赫兹接过了手端到餐桌上。 “有情况哦。”她看着赫兹没有停下的嘴角，意味深长地说。 “哪有啊姐。”赫兹娇嗔着撒娇道。 来这里不过两个礼拜，赫兹和周末已经好的像亲姐妹似的了。 第7章 朋友圈 “开饭了。”周末朝厨房外喊道。 过了一会儿，楼上嗡嗡的吹风机才停下工作，金凛搭着一条毛巾下了楼，发梢吹得半干不干。“噢？这么快就到晚饭时间了吗？” 他接过赫兹盛好饭的碗，在桌子上摆好。 今天的晚饭是虾仁炒蛋、红烧茄子和回锅肉。 还有一道山药玉米排骨，汤是在砂锅里煲的。刚在砂锅里翻滚过了，赫兹心思没在上面，直接就端起汤碗。温度从汤传递到了陶瓷碗的外层上，把她的手指烫的通红。 “我来。”他接过碗对她说。 赫兹看了看红肿的手指，悄悄把双手藏在了身后。 金凛把汤端到桌子上，看着赫兹不太好的表情又问:“手没事。” 赫兹摆了摆手，假笑着说:“没事。” 眼尖的金凛一眼看到了通红的指尖，把她拉到楼下的卫生间给手指冲凉。 “下次有这种活就叫我来。” 赫兹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有些猝不及防，她愣愣地点了点头。 回到餐厅时，周末和小椰已经落座等着他们了。看到赫兹脸上的羞红，周末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了，小兹？” 赫兹立马摇了摇头:“没事姐。” 开餐时，赫兹才发现有些肿了的手指并不好拿住筷子，夹菜时指心会传来若有若无的刺痛感。用勺子又挖不了菜，她干脆整顿晚餐都只用勺子吃饭喝汤。周末还想问她是不是晚餐不合胃口。 金凛拿过她的筷子给她的碗里夹上一些茄子和虾仁，这样方便她吃。 赫兹受宠若惊地接过碗，连说了好几句“谢谢。” 周末对这一切发生的不明所以，于是扭头问金凛发生了什么。 “刚刚盛汤的时候手烫着了。” 赫兹本来没打算说出来的，被金凛这么一“揭穿”，还有些羞耻。 “哎呀，都怪我，我忘记跟小兹说要用手套了。”周末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有些懊悔。 “是我自己不小心啦。” 周小椰又夹了好些鸡翅到她碗里:“妈妈说了，吃哪补哪，姐姐多吃鸡翅，手就会很快好起来啦。” 周末摸了摸小椰的脑袋，一脸溺爱地夸奖:“宝宝说的对。” 赫兹看着碗里的鸡翅，她用勺子根本没法吃。眼神里有点暗自苦恼。 金凛递过手边的叉子，捉弄似地重复了一遍周小椰刚才说的话。“多吃鸡翅好的快。”顺手又叉了一根鸡翅放到她碗里。 吃完饭，周末怎么也不愿意让赫兹伤了手再洗完，硬是把她推出厨房外让她休息两天。 百无聊赖的赫兹背着手走到门口，就看着金凛陪周小椰玩的十分开心。 一大一小蹲在地上，一人手里一只奥特曼。周小椰夹着手里的奥特曼撞向金凛手里的那只。金凛也跟半大的孩子似的不甘示弱，用手里那只的头顶着对面那只的肚子，嘴里还发出一些类似于刀光剑影摩擦的声音。 她倚在门框上好笑地看着面前这一大一小的互动。她一直知道他喜欢小孩，以前上综艺的时候都看着小孩移不开眼。但她不知道就这么个幼稚的游戏他也能和五岁的小屁孩玩半天。 金凛听见了轻笑，一抬眼就看见她半笑不笑地倚靠在门框上。他放下手中的玩具，靠近周小椰嘀咕了几句。 周小椰眼神一亮，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把露在外面的脚趾头塞回拖鞋里，抬起屁股站了起来。满脸笑容地拉着赫兹央求她一起玩。 饶是周小椰小朋友太过可爱，说话的时候腮边的两坨肉都一颤一颤的，赫兹没法拒绝，任由他拉了自己去。 三人由是这样玩去了老鹰抓小鸡。周小椰自然是那只小鸡，拉着姐姐的衣摆躲在她身后笑得“咯吱咯吱”不停。赫兹摆开双臂，俨然是一只护崽的母鸡。 两人相视一笑，金凛没放水，认认真真玩起游戏。一轮下来，还就真没碰到过周小椰，“游戏黑手”的名号却坐实了。 赫兹看他垂头丧气的模样，便和他互换了位置。常年练舞的人身体的灵活度还比不上体测都是勉勉强强过的女大学生，没到两分钟，赫兹就把周小椰给“抓走”了。 周小椰跟在金凛时候跑得脚底都摩擦出了火花，还是无情地被赫兹的大手提溜起来。他瘪着嘴看着金凛，说什么都不愿意和他再玩了。 “哥哥请你吃冰淇淋，别生哥哥的气了。”他讨好似地求着面前的小朋友。 周小椰眼珠子一转，舔舔嘴唇就答应了金凛。他牵着赫兹，三人一起去了小卖部。 小卖部的卷帘门门口就放着一个小冰柜，种类不多，挑来挑去都是那老几样。 “赫兹呢，你吃什么？”在周小椰把脑袋快要探进冰柜的时候金凛问她。 赫兹有些不好意思，她婉拒了金凛:“不用了我——” 金凛从冰柜里拿了一根包装粉嫩的冰淇淋塞到了手里，“你都请我喝了饮料，也得让我请你一回。” 冒着冷气的冰淇淋从她手心里传递上来十足的寒意，赫兹愣了愣，也没再拒绝。 三人一人一根冰淇淋，蹲在民宿门口。出来找孩子的周末看到这一幕哭笑不得，捏住了周小椰的耳朵就往他屁股上招呼，“又让哥哥姐姐请你吃东西是不是…” 两人对周小椰投来的求救的目光视若无睹，在听到他“哎呦哎呦”的叫唤之后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金凛把冰淇淋叼在嘴里，掏出了手机，打开微信扫码的界面，“我加个你的好友。” 赫兹老老实实地让他扫了码，没过半分钟手机弹出来一条消息【我是金凛】。赫兹按下了绿色按钮，却没给他改备注。 验证消息一通过，他就转了100过来。 赫兹摆摆手，这钱比烟还多了三十，怎么好意思收。 金凛从嘴里拿下冰棍，冰棍已经化了半截，往地下淌水。“快收，哥有钱。没有让粉丝请客的道理。” 当天晚上，她躺在床上，忐忑地点开他的朋友圈。没有签名，上一条朋友圈还是一年半以前他获奖的时候端着奖杯和团队的合照。 而另一堵墙后的金凛也在同一时刻打开了对方的朋友圈。比起自己的朋友圈，赫兹的朋友圈要更有生活气息的多。 从半年前到现在的朋友圈就有五六条。 出发前和舍友的合照、路边的猫猫、水里的倒影… 他点开那条和舍友的合照。几张照片里赫兹都只是微微一笑，没有露出牙齿，看起来拘谨又好笑。那条朋友圈的最后一张照片是她的书桌，桌上立着一个相框，相框里的照片是金凛刚出道时公司发到社交账号上的。 他看着那张照片愣了好久，不知道为什么，眼眶有点湿润了。 第8章 有事就给我发微信 赫兹来岛上之前就觉得牙有些不舒服，前一天吃了周小椰给的糖和金凛给买的冰淇淋，一整晚都觉得牙又酸又痛。于是一大早搭上最早一班的轮渡，去了岛外的牙科医院检查牙齿。 她坐着轮渡准时在预约时间到了牙科医院。 躺在治疗台上，她闭着眼，感觉自己被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包裹了。牙医戴着手套冷冰冰的手扒开她的嘴，用照明灯观察她的牙齿。 “蛀得很厉害了，要做根管治疗。” 听到要做根管治疗的消息，她的手就忍不住发抖。初中有过同样的经历。滋滋作响的电钻在她的口腔里游走，赫兹发誓不想经历第二次。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牙医摇摇头，手里的拿着镊子，看起来并不是十分友善。 赫兹吞了吞口水，手心都冒了冷汗。 事已至此，拖延也不是办法，她只好乖乖应下。 牙医的动作很快，她刚点了头，他就将麻药打进注射针里。 赫兹虽然把眼睛闭起来了，但还是能感觉到医生在做什么。 打麻药是根管治疗里最疼的一步，至少她这么认为。 尖锐的针头扎入她牙龈的那一刻，她的手紧紧攥着治疗床上铺着的蓝色薄膜。 好在疼痛过后，今天的治疗没有什么更痛的程序了。她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在这封闭的科室里昏睡过去。 没过多久，穿着漂亮粉色工作服的护士叫醒了她。 “还要来两次哦，什么时间有空呢。” … 她拎着止痛药走出了医院的大门，一只手捂着嘴。刚刚治疗过的那颗牙，牙龈附近好似有些肿，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她不那么舒服。 本来想四处逛逛的念头在这一刻完全消失，她搭着公交车前往码头然后坐船回去。 乘船的时候天空还是艳阳高照，没过多久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赫兹站在小岛的客运处纠结了半天是跑着回去还是跟人借一把伞。 可是蹲了很久，都没几个人来往。大多数人还和她一样没带伞。 她感慨着这里的天气真是变化无常，顺手拍了一张雨景图发了朋友圈，配文是:好讨厌的天气。 然后套上了帽子决定冲刺回家。 正在刷手机的金凛恰巧看到了这条朋友圈，他一眼就认出照片的拍摄地点在客运码头。 一分钟之后，手机屏幕亮了起来，金凛发来信息。 jl:【没带伞吗？】 hzzzz:【是啊…】 jl:【稍等一会儿。】 hzzzz:【嗯…？】 赫兹发的信息成了最后一条，于是她带着疑惑在客运处的候客厅里呆了十分钟。 jl:【你在哪呢？】 她看到了这条消息，没有打字回复，而是站起身向外面走去。 金凛站在客运处门前的走廊，举着伞全神贯注地看着手机等待她的回复。赫兹走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一头长出了半茬黑发的金发少年在角落里等人。 她走到身边才拍了拍他的肩。 金凛递给她一把伞:“走。” 他自己举着那把长柄的黑色雨伞在前面领路。 赫兹提着药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牙龈传来的酸楚让她有些难受。 金凛听到背后鞋子踩在湿哒哒的地面上发出的声响，那声音是一阵接着一阵的，听起来像是小跑了一小段又走一会儿，接着再跑一小段。 他不由自主地慢下来，赫兹也好不容易跟上了步伐。可能是因为刚打过麻药的原因，她的腿都有些昏昏沉沉的，提不起劲来。 金凛看她一边腮帮子有些鼓起，忍不住好奇问:“怎么了？” “刚做了根管治疗。” 金凛牙口好，除了要出道的时候经纪人领他去医院做了牙齿美白以外再没去过牙科医院，不过看这微微隆起的腮帮子，他大概能猜到有多么疼了。 “你等等我。” 金凛说完就丢下她一个人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盛夏正是冰淇淋热销的季节，他拐弯去了村口的小卖部，从冰柜里挑了一根老冰棍。 付了钱就匆匆忙忙拐了回去。 “用这个敷敷。” 赫兹接了过去，她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体贴。 还带着水汽的冰袋子碰到她皮肤的那一刻，赫兹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金凛微笑着看她，他的眼睛看什么都是那么深情。赫兹忍不住别过了头，脸颊微微泛红。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发现自己对金凛的喜欢更上一层。现在亲身相处反而更能感受到偶像的人格魅力。 不过赫兹一直在心里默默念叨不能完全陷进去，两人的身份悬殊，注定不可能有结果。 “谢谢。” 他收起她那把伞接过药，把自己那把黑伞撑在她头顶。赫兹这才好敷着冰棍。 “要是我没看到你岂不是要淋着雨回家了。” 她像一只被人戳穿的小鹿，神色慌张。 “下次有事给我发微信。” 赫兹低着头，从喉咙里“嗯”了一声。 金凛没听到，在狭隘的伞面下凑近她，又说了一遍:“知道了吗？” 赫兹这才慌张地抬起头，两人差点磕到了头。她咬着嘴唇，声音平缓地应了声“嗯。” 金凛满意地笑笑。 迎面过来一辆摩托车，他拉着她避到一边。泥泞的乡间小路，地下的雨水积了洼。摩托车开过来的时候溅起了高高的泥水，金凛转身便挡住赫兹，泥水全溅到了自己身上。 赫兹看着他背后的泥水，手足无措。 “没事，回去换下就好了。”他安慰她道。明明是自己被泥水溅到了，面前的小粉丝却比他还要委屈。 赫兹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背，灰蓝色的短袖后面沾满了泥水。她一伸手，手指上都沾满了泥沙。 地上的泥土脏，沾了湿水的衣服穿在身上肯定又痒又难受。她有些感动，要不是金凛，这会儿肯定泥水都在自己身上了。要是又遭了泥沙，牙又疼，她肯定会委屈地跟谁欺负似地崩溃大哭。她往常就是这样，要是两件倒霉的事在同一天发生了，她就委屈的不行。 金凛撩起干净的衣角替她擦了手，看着她要哭不哭的表情耐心安慰，“没事的。” 第9章 冰糖雪梨 为了感谢这些天来金凛的帮助，赫兹挑了一天不太忙的日子，特地早起去水果摊上买了新鲜的梨子。摊主大婶一边帮她摊开袋子，一边说这些梨子都是凌晨从岛外运进来的，特别甜。 想到最近金凛的嗓子总是沙哑的，又想起以前在家的时候母上大人经常在她喉咙痛的时候炖一碗清肺润嗓的雪梨汤给她喝，于是愉快的买了一兜子梨决定回去依记忆炮制。 她一回民宿，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就系上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等她洗了梨子蹲在垃圾桶前削皮的时候，熬了一整夜写曲子的金凛也才刚起床洗漱完下楼倒水喝。 最近灵感迸发，怎么也挡不住，于是他就熬了好几个大夜写曲子，写完了又忙着填词，每天早晨醒来嗓子都疼得不行。 “需要帮忙吗？”金凛走路没声，突然出现的声音把赫兹吓了一跳，手里的梨子差点就要葬送在垃圾桶里。 赫兹削好了梨，又一块块切好，忽然觉得全身冒汗，很顺手的举起右手腕。“帮我把头发扎起来，好热。” 金凛取下她右手腕的粉色皮筋，手忙脚乱地把她的头发挽在一起绑起来。 “这样可以吗？” 赫兹两只手都湿漉漉的，沾满了梨汁。她甩了甩头发感受了一下:“以前也帮别的女孩子绑过吗？” 金凛瞪大了他那双不大的眼睛，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不是，我这是第一次帮女孩子绑头发！” 赫兹有些意外。 他傻乎乎的摸摸那头金毛说:“我真的是第一次。” 赫兹一听他这声音比昨天更哑了，就忍不住唠叨:“昨晚又熬夜写曲子了吗？嗓子听起来比昨天还要不妙。” 金凛不敢反驳，怯怯地回:“是不是昨晚吵到你了，我今晚一定会记的戴上耳机的。” 赫兹连忙摆摆手:“不是的，只是担心你的嗓子。嗓子对于歌手来说不是很重要吗？” 金凛笑着回应:“我会注意的。” 赫兹把梨块放进汤锅里煮，在汤里撒入一把红枣枸杞，然后用勺子不停搅拌。 雪梨汤沸腾了，她往里面加了一小把冰糖，等融化了才舀了一勺喂金凛。金凛看着她突然凑近放大的脸，微微有些脸红。 从当练习生开始到出道，公司明令禁止私下不能和同龄女生有私交，他身边的女性除了家人就是已经结了婚的staff，因此，他私下跟同龄女生相处的时候总会觉得很别扭。 赫兹后知后觉这样并不合适。她身边的异性也很少，跟女性朋友在一起的时间居多。 金凛浅尝了一口雪梨汤，甜得恰到好处。温润的汤顺着喉咙流进胃里，缓解了喉咙的刺痛感。 “这是什么，我从来没喝过。” “这是雪梨汤，我妈妈经常在我喉咙疼的时候煮着给我喝。” 金凛惊讶地瞪大眼睛，他从小到大都没听过这个东西。他妈虽然是中国人，却很少下厨。平时喉咙痛严重的时候去看医生开点药，不严重的话就喝杯冰美式缓解一下。 金凛端着一整碗雪梨汤上了楼，昨晚睡得晚，他吃个早饭要继续补觉。他端着碗上了两层阶梯，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昨天写了新歌，要不要来听听看？” 赫兹用力点点头，金凛迄今为止发布的每一首单曲她都很喜欢，每一首几乎都循环过几百遍以上。她很期待他又能创作出什么样的新歌。 金凛很有耐心地站在楼梯上等她，眼睛笑的弯弯。 赫兹第二次来金凛的房间，颇有些好奇。第一次见到的是空荡荡的房间和还没拆开的行李，这次房间已经被清理过，被他填满了格式各样的行李，看起来很有生活气息。 床边的大书桌被他摆满了伴奏器和音箱等等用来作曲的东西，电脑的屏还没熄，看来他醒来之后又写了一段时间。 赫兹像好奇宝宝一样围着书桌看。金凛搬了把椅子给她坐，从她身侧仰到电脑前点开音乐。 音箱里传出海浪拍打的声音和摇摇晃晃的音乐组成的前奏，他半哑的嗓音意外契合这首歌的基调。 … “不要忘记，不要忘记，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月亮升起之时，我们会一起沉入海底。” … “月光下只有我们的身影。” “请你不要犹豫，就跟着我走，午夜过后，一切如初。” … 伴随着音乐，赫兹面前仿佛出现了夜晚的沙滩，男孩拉着女孩，奔跑在月光下的沙滩上，画面纯净又美好。 整首音乐播完，赫兹还沉浸在歌中，直至金凛喊了一声她才回过神，呆呆拍着手，嘴里不住的说着:“太厉害了。” 她是第一次听新鲜出炉的deo，自然好奇又觉得厉害。当然不可否认的是，这首歌和金凛以往的歌一样十分打动人心。 金凛虽然经常被人夸是天才，但还从来没有女生当着他的面，傻傻的鼓掌只说重复说着“太厉害了”这种话，这种体验对于他来说也很新奇。 他被赫兹眼里的崇拜冲昏了头脑，忍不住傻乐，以往的自信恢复了几分，只觉得有些得意。 “这首歌叫什么？”赫兹突然问。 金凛熬了几个夜才堪堪把曲子粗糙的完成，名字倒还没取。 “还没有，你有什么想法吗？” “月夜怎么样？” “好像很适合，那就用这个名字。” 金凛把文件重命名为【月夜】。 赫兹很开心，她取的名字被采用了，那不就相当于这首歌她也参与了制作。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就不自觉冒出笑意。 她竟然给金凛的歌取了名字！ 第10章 拍立得 这天大家正一起在楼下用餐，赫兹刚摆上最后一盘白灼虾，金凛急急忙忙放下筷子上楼了。等大家都吃好了，饭菜都凉了一半，他才晃着脑袋下楼。 “又有灵感了？” 赫兹看他下楼了，就把先前给他留的饭热热。 “嗯，这次的曲子是很意思的风格。”他兴致勃勃地和赫兹讨论道。 “写完之后你听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他又补充说。 金凛看赫兹为她忙前忙后的很不好意思，于是就说:“下次不用等我了，我自己热” 赫兹摊摊手:“顺手的事。” 这时周末正好收拾完要带周小椰去岛外开点药。正值夏秋替换之际，是感冒的高发期。周小椰小朋友正是因为半夜踢了被子，现在把鼻子撸得通红。 周小椰戴着印着小狗的口罩，穿了一件薄外套，乖乖站在妈妈身边和哥哥姐姐挥手再见。 “哥哥姐姐你们在家里要乖哦，小椰回来给你们带糖果吃！” 赫兹哭笑不得，和周小椰挥手告别，连金凛都笑着点了点头。 随着两人的离去，空气突然安静下来，赫兹默默擦着桌子。 这种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大门就被一对小情侣打开了。 来者是一对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小情侣。男生带着厚框眼镜，女生穿着白绿碎花裙，看起来十分般配。 “你好，我们是在平台上预约过的住客。” 赫兹第一次单独接待客人，瞬间有些手足无措。 “您好，您…您稍等一下好吗。”她立马拿手机拨通了周末的电话，但可惜的是，可能是因为轮渡的轰鸣声太大，或者周末把手机调了静音，总之，她并没有按下接听键。 赫兹没听周末说过今天要来客人，也不知道要安排他们住哪间。 正安静吃着饭的金凛看了眼色，去给客人接了两杯水，让他们在沙发稍微休息一下。 “周姐没跟你说过今天有客人要来吗？” 赫兹摇摇头。 金凛只好自己上去问:“客人您好，请问您预约的是今天开始入住吗？” 那个男生接话说:“我们是提前一天来的” 金凛让男生拿出预约的界面，看到房型后就问赫兹应该是几楼。 赫兹这才打起精神，将他们安排到一间空房，给了钥匙。 小情侣看他们年纪相仿，于是主动问岛上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两人也是初来乍到，对这里并不熟悉。 听到女生的询问，金凛的脑海里有个想法。 “或许，我们可以结伴同行吗？” 小情侣相视一笑，立马答应了下来。 金凛看看赫兹，赫兹却摇了摇头:“我走不开。” 金凛试着劝她:“我去和周姐讲，你只管和我一起去玩就好。来这里这么多天，我们都还没有好好出门看过风景。” 赫兹咬着下嘴唇，思索了片刻才同意。 金凛迅速扒拉完碗里的饭，让赫兹上楼换衣服，半个小时候楼下集合。 她回了房间，对着衣柜发愣，不知道该穿哪件衣服合适。 她忽然想起来之前，舍友们送她的生日礼物——一条淡紫色的碎花连衣短裙。 匆匆化了个淡妆，把梳起来的头发散下。 金凛就来敲门问她好了没有。 她慌张地推开门，两人差点就撞在了一起，还好她及时刹车，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金凛被这身连衣裙惊艳到，假装不经意看了一眼，又把眼神挪开，接着又把自己的格子外套脱下来披到她肩上。 “嗯？”赫兹愣着神转眼瞧他。 他很不好意思地搓搓鼻子，又把眼睛挪向别处，不好意思看她:“外面太阳很大。” 赫兹这才低头看了看。裙子的领子很低，胸前露出一片粉白的肌肤，甚至下身也很短，一不小心就要走光。 她刚才换的着急没注意，现在意识到自己窘大了。 “我换身衣服。” 金凛拦住她:“这件很适合你。” 赫兹挽起耳边的碎发，腼腆地低下头。 金凛款款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dy first”这才把赫兹给逗笑了。 四人在楼下集合。金凛帮着赫兹锁了门才出发。 第一站是在小岛唯一一座山的半上腰上，顺着观光道走下去，有一处海滩，海滩上遍布的是黑色岩石。黑色岩石和独特的风格形成了这处景点最吸引人之处。 虽然这处景点已经被开发，但是从山腰下到滩涂那块仍是很不好走。已经是要到秋天的季节，可温度仍是居高不下，他们才走了不一会儿就已经热出了一身汗。 两块岩石中间悬空，对于穿着单鞋和裙子的赫兹来说行动有点困难。金凛先下到低处，轮到她的时候一只手牵着她，一只手揽她的腰，扶着她下来，赫兹最怕痒，腰间那块肉又十分敏感，被他那双带着茧子的大手一摩挲，触感隔着薄薄的布料让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抬头再看，那对情侣早就一溜烟站到黑岩上面打卡拍照了。 到了海滩上，大大小小的黑色岩石层层叠起，两人并肩走着，金凛伸出胳膊让她抓着，以免不小心踩到岩石滑倒。 那对情侣拍够了照片也就转头来找他们，见两人之间很沉默，女生就主动提议要给他们拍照。 “要不要拍一张？” 赫兹抱着胳膊有些犹豫，她担心金凛不想被拍。 正当她想出声拒绝的时候，金凛笑着答应了。 “好啊。” 那女生悄悄靠近她:“你们刚在一起没多久？跟我和大志我俩刚在一起的时候一模一样，就觉得浑身不得劲。” 女生两句话就暴露了自己的籍贯。 赫兹被她的东北口音逗到，连忙挥挥手说:“不是，我们不是情侣。” 女生又说:“那也是互相喜欢？你们之间的氛围看起来很暧昧哦。” 赫兹心想这怎么可能，金凛那双眼睛看狗都深情。 女生退到一米开外，举着拍立得用大嗓门喊着让他俩靠近一点。 “小哥，你揽着她。” “诶，就是这样，对对对。” “来，笑一个！” 赫兹有些不自在的被金凛揽着肩膀，两人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照片出来之后一看，两人的表情果真都像被人拿枪威逼利诱似的假笑。 女生把照片给了赫兹，赫兹又递给了金凛:“我没口袋，你收着。” 金凛将相纸小心翼翼地塞进手机壳里。 逛完了这个景点，四人从景区出来的时候已经快接近晚饭时间了。酸菜说相逢即是缘，提议晚上在民宿门口请大家吃烧烤。 金凛害羞地挠挠头说:“晚上我负责烧烤。” 赫兹也接了一句:“我负责收拾战场。” 酸菜笑得前俯后仰，说两人夫唱妇随，搞的她好像压迫农奴的地主。 第11章 酸菜和大志 第二站是小岛另一端的金沙村。 去金沙村东原因倒不是因为那里的景色有多么迷人，只是因为那里有一座建在阶梯上的秋千。卡着角度拍照的话，就好像在悬崖上荡秋千一样。金沙村东秋千因此成了海岛游客的打卡点之一。 幸亏海岛并不大，乘着游览车的话一天就可以绕完。为了方便出行，四人租了小电动，两个男生一人带了一个。 赫兹对于金凛会骑小电动这件事很惊讶，他以前在屏幕前或者是和粉丝互动的时候从没提到过这件事。 四人骑着小电动，吹着海风，绕着环岛公路骑行，别提有多自在了。值得一提的是，海岛公路也是这里的必打卡景点之一。 女生们在后座嘬着从景区买的自制奶茶，已经开始叽叽喳喳的聊着天南海北。赫兹虽然认生，但对女生倒没有对男生那么认生，或许是因为酸菜爽朗的性格，让赫兹觉得一见如故。 酸菜正是情侣中的女生，这名字是因为她最爱吃的东北菜是酸菜炖大骨。男朋友大志一开始是开玩笑这么叫的，后来叫着叫着习惯了，就成了她对他的爱称。 酸菜说和大志第一次见面是在上海的一个公园。他俩刚开始是网恋来着，谈了一段时间才决定奔现，这才发现他们不仅在同一个城市还是校友。 她第一次见大志的时候，就觉得这家伙一定不是她的菜，没想到就见了两面被大志的学识渊博给打动了。 一场恋爱谈到现在，马上就研究生毕业了。 赫兹打心底觉得缘分是件奇妙的东西。这不，她当初也没想到现在能坐在金凛的后座上兜风嘛。 陪着两个女生打卡完了金沙村，四人骑着小电动买了菜回民宿。大志和金凛负责生火，酸菜和赫兹则负责洗菜串串。 周末提前在微信上告知了赫兹她带着周小椰去朋友家留宿一晚，明天才回来，拜托她照看一下店里。 村口小卖部的王大爷骑着小三轮送了刚才他们订的一箱青岛啤酒。 金凛扇了好一阵的火，热到脱了衬衫绑在腰间，脸上还残留着炭火寮着留下的黑印。他搬着三轮车上的那箱啤酒，精瘦的胳膊上的青筋凸起。 赫兹转头拿菜就看到一脸黑的金凛搬着啤酒从她面前经过。 她指指自己的脸，金凛停下来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脸上有东西。” “啊，什么东西？”他腾不出一只手，只好让赫兹帮他擦掉。 赫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用大拇指擦拭着脸上的脏渍，一双眼睛瞪圆了十分专注地瞧着金凛的脸。 金凛垂着目光，别着头，目光所及正是她白皙的脖颈。颈后细碎的发丝被汗水黏附在皮肤上，看得他有点心痒痒。 “好了，擦干净了。”见他仍然别着头发呆，赫兹轻声对他说。 眼前那一片紫色的阴霾突然远去，他这才抬起头，鼻息间那股女孩温暖的香气也消散而去，他有些许落寞低头用鼻尖蹭蹭肩上的布料。 等到全部准备完毕已经到了傍晚。金凛和赫兹因为白吃白喝坚持包揽下了剩余的一切活计，把大志和翠花赶到沙滩那边坐着喝小酒去了。 金凛很少下厨，最擅长的估计是煮泡面。于是酸菜点名要吃的蒜泥茄子被他烤得两面都焦黑。赫兹看不过眼，也让他去一边休息着去。 金凛觉得让女生一个人在这烤了大家的份实在不是绅士该干的事情，于是他一边扇扇子给她降温，又时不时问她渴不渴累不累饿不饿，整得赫兹都无奈了。 在金凛问过她渴不渴的第十遍之后，赫兹沉下气，努力不让自己发火，让他帮忙看着这些快烤成的串，及时翻面。 “是这样吗？是这样。” “这串鸡翅看起来不太对劲！” … “小兹你快过来看看。” “救命，着火了！！” 赫兹本来坐在一边打算休息一会儿，金凛像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更是自作主张往烤架上浇了几滴油，导致本来就很旺盛火势“蹿”的一下火焰腾空而起。 赫兹赶紧上前救场，把块焦了的串都抢救了回来。 经过这一场闹剧，两人之间莫名的尴尬似乎消减了许多。 金凛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向她道歉。 赫兹自然没放在心上。只是把之前烤完的串刷上酱料，码好先给他们送去，又仔仔细细地教他烤串秘籍。 金凛上次这么认真的学东西估计还是在高中毕业之前。 有了学习的目标，他才好不容易安静下来认认真真听赫兹的讲述。 面前昏暗的灯光让金凛看不清赫兹的动作，他慢慢靠近，直至两人的鼻子都要靠上了。 “鸡翅不用给它刷油，让它烤个五六分钟再翻面，这样鸡皮里的油脂就会渗出来了，自然不容易烤焦。”赫兹高中时班上经常组织去野外烧烤，这些烧烤小妙招都是她经历了几次烧焦之后才得出的真理。 金凛听完，就绕有兴趣地拿着一串鸡翅自己去摆弄了。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赫兹见他一个人猫在烤架的另一头，身子挡住了她的全部视线，于是好奇地上前察看了一番。 金凛蹲在烤架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鸡翅，要是鸡翅通人性，此刻一定会脸着红。 他瞧赫兹走过来，指着鸡翅问:“你说，它现在熟了吗？” 赫兹拿了双筷子插入鸡翅，见筷子完全穿过了，这就代表鸡翅已经熟了。 金凛拍拍屁股上的灰，给烤好的鸡翅刷上了辣酱。 “饿了，给。” 赫兹看着面前金凛递过来的鸡翅有些惊讶。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辣？” “你猜？”金凛把鸡翅塞到她手里，就又溜到一旁烤东西了。 第12章 表露心迹 等他们烤好的串摆满了两大盘，在沙滩上喝着小酒聊着天的酸菜看不下去了。 “别烤了，来来来，坐下一起撸串喝酒。” 酸菜拽着赫兹坐到身边，金凛就坐到大志身边。 翠花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酒。 赫兹和金凛都属于不喜欢酒的那类人，但是大家都在兴头上，于是他们谁也没提自己不喝酒这件事。 金凛是不知道赫兹不喝的，但是赫兹知道金凛碰不了酒，喝半瓶啤酒就晕头转向了。 于是当金凛举起酒杯一口灌下一杯酒的时候，赫兹是很担心这家伙会醉倒在这里的。 赫兹配着串勉强喝下去半杯。她极讨厌酒精的辣嗓子的感觉。也可能是因为她不止一次见过发酒疯的酒鬼，所以才极其排斥喝酒。 对比这边，酸菜喝的那可叫一个尽兴。一箱啤酒她下肚了半箱，此刻脸已经有些微红了。大志面前摆了几个空酒瓶，但脸色并无什么异常，仍然很宠溺地看着女朋友絮叨。 仅仅是喝酒撸串，酸菜似乎还不满足。很快她就提议要猜拳，输了的人就要罚酒一杯。 “哥俩好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 “诶诶诶，小伙你输了，来，姐给你满上一杯！” “哥俩好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 “我输了，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 “咋又是我，你俩是不是联合起来作弊啊。” 虽然金凛从没学过划拳，但除了第一局输了罚了酒之外，他还挺上道，甚至学会了和赫兹使眼色，两人一起对付酸菜。 “谁作弊了，大妹子你可别玩不起冤枉人呐。”不知道金凛是不是被酸菜的口音带偏了，说起话来东北口音逐渐浓重起来，连称呼都是带有东北地域特色名词。 酸菜一听“玩不起”，立马炸了，哐哐干了一整瓶酒。大志在旁边拦她:“别喝了，等下又要吐了。” 酸菜明显很不服气，刚想开口喷他两句，一股脑吐了大志一身。 大志也没炸毛，仍然是那般温顺地扶着女朋友，只是脸色似乎变得有些难看。 “这里就麻烦你们收拾一下了。”掺着酸菜的大志看起来灰头土脸，身上还沾满了难闻的呕吐物，看起来狼狈不堪。 “应该的应该的，你扶着她回去收拾一下，有需要就叫我！”赫兹连忙回应。 大志和酸菜回房之后，海滩上的空气逐渐安静起来。两人看着这混乱的局面，又想到刚刚酸菜一开口就吐了男友一身的画面，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 悬在夜空中的一轮弯月，将月光洒满这片海滩。 两人收拾完之后在月光下坐了一会儿。 也许是因为气氛的烘托，金凛开始说起那段掩藏在过去的故事。 “以前当练习生的时候，经常和月亮相伴呢。有时候天没亮就去公司了，回宿舍的时候一般也是晚上。一路上也只有月亮作伴，不过那时候一直没时间好好看我这位朋友。” 她还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看到过或是听到过关于他的练习生生涯。 那可能是一段很苦的日子，苦到他不想从来没和粉丝提起过。 金凛抬起头，冷峻的侧颜、真挚的眸光让她看到了从前那个不可一世的20岁少年。 他的侧脸一向那么好看，高挺的直鼻和因为漂亮的棱角勾勒的很有男子气概的下颌线为这个漂亮的年轻男孩增添了几分倔犟。 赫兹想到了她第一次在电视上见到他的模样，他说他有信心成为让粉丝骄傲的人。那时属于二十岁的气势挡也不住。只不过后来岁月抚平了他的棱角，不过短短几年他看起来就好像脱胎换骨般成了另一个人。 说完他便不好意思地捂了嘴:“不该在你面前抱怨啊，对我的失望又多了一点。” “才不会呢。”她说。 在完完全全了解他之后，她才更加确信当初喜欢上他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赫兹知道金凛一直介怀的是什么，无非是那点陈年旧事。他害怕粉丝因为那事厌恶他。赫兹知道他刚来这里的那几天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每天都能看到眼下的乌青，只能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但这样的他难道不是更真实了吗，金凛也是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就像他自己歌词里写的一样，他是宙斯之子，是属于她的宇宙之星。他很特别，在她心里非常特别。 “我还没跟你说过我喜欢上你的故事？” 这个故事赫兹对很多人讲过，唯独故事的主人公没听过。 “喜欢上你的时候，我15岁，刚上高中。那段时间也是我二十年以来最难熬的日子。第一次寄宿，和室友相处不太愉快、班主任总是处处针对我。我爸妈早离婚了，我爸不管我，我妈忙着赚钱。我本来性格还算开朗，好像一夜之间就变得沉默寡言，我不乐意说话，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在想什么。总之我是在那时候认识你的，第一次在屏幕上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成为我的光。” 赫兹说完就有些后悔将这个故事告诉他，因为她觉得有些难堪，把自己像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地剥给他看。 “那时候，你才刚18岁？明明也才刚刚成年呢，每次都要装的和个小大人一样。那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年轻莽撞，在你身上，我好像看到了理想中的自己。” “你是我的光，也是我的救赎，所以，别再说对不起了，应该是我要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金凛收到过很多信。机场里粉丝塞给他的、签售会上粉丝带来的。他收到过很多很多的信，每一封信都有漂亮的信封和带着香味的信纸，他没有力量的时候，或是对舞台没了自信的时候，总会拆几封来看。 每一封信都充斥着一个粉丝对他浓烈的爱意。看完信后，他经常会偷偷抹眼泪，他觉得自己哪有她们说的这么好。 但这是他第一次面对面的感受到粉丝对于偶像的爱。心里的慌张好像失了控，他张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的那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是兴奋还是紧张亦或是感动，他说不出来。 第13章 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那晚的一切都成了谜。在赫兹说完了那个故事之后，金凛的无言让她觉得很受伤。像是一桶热水浇到了冰冷的雪地里，瞬间结成了冰柱。 其实那天晚上海浪的声音很大、海鸥的低旋鸣叫掩盖住了他的呢喃，他的呢喃随着海风散入了一望无际的大海里。 第二天送走酸菜和大志的时候，赫兹甚至没有下楼。她用手机给酸菜发了一条微信说昨晚喝多了，今早头疼，不能送他们离开了，希望他们一路顺风。 其实她只是想躲着金凛罢了。一腔热血地把自己的伤疤撕给他看，却没得到回应，换谁都觉得失望和尴尬。 所以自从那个晚上起，他们之间刚拉近的关系又变得尴尬起来。 “姐姐，你最近为什么都不理金凛哥哥啊？”小鬼头周小椰突然凑近蹲在地上看蚂蚁的赫兹。 “有吗？”赫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周小椰一边好奇地在地面上寻找姐姐在观察的蚁群，一边接话:“有啊！比如说哥哥一下来姐姐就回房间了！” “肯定你看错了。”赫兹掰开一颗她不太喜欢的薄荷糖丢在蚁群附近，看着蚂蚁们一只一只爬过来把糖团团包住。 她起身拍拍手，伸了个懒腰。 金凛从村口的小卖部刚买了冰棍回来，一路晃着袋子哼着歌走到店门口，正巧与起身的赫兹四目相对。 赫兹脸一黑，转身就要走。 金凛赶忙上去哄她:“我买了冰淇淋。” 他递给她一根薄荷味的，恰好是她不喜欢的口味。 “不、不用了。”她有些尴尬地本能回避。 周小椰适时地蹿出来，从袋子里捞出来一根草莓味的递给赫兹:“哥哥你真笨，女孩子都喜欢草莓味的东西。” “还是我们小椰比较可爱。”赫兹忍不住捏捏周小椰软乎乎的脸颊。 金凛把剩下的都给了周小椰，然后把他赶进了店里，关上了门。 “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没有。”赫兹一本正经地回应。 “真没有？那你躲着我干嘛？” “我没有。”她仍是回应这句，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扭头就想走。 金凛按住她的肩说:“吃了我的冰淇淋还想走。” “没门。”他说。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起了逗她的心思，她生闷气的样子很可爱。 “哇哦～” 屋内突然传出起哄声，两人一起扭头去看，竟然是之前被赶进去的周小椰。他手上举着那根先前赫兹嫌弃的薄荷味冰淇淋，把脸挤到到门旁的窗户上，拱成了猪鼻子。 赫兹又怒又恼，重重踩了他的一脚，直直冲回店里又径直上了楼。 金凛捂着受伤的脚，单脚跳了几步又追着她上去，临走前还不忘弹了下周小椰的小脑瓜。 赫兹这次很是决绝，在金凛上楼前就把门给反锁了。她那紧锁的眉头的下方，腾起一片绯红。 金凛敲门，“我们认真谈一谈。” 赫兹趴到床上，对着门口娇嗔到:“你烦不烦呐。” 金凛见这套方法没用，于是转头又在两人的私人对话框里发了几张从前存的粉丝给他做的表情包。 赫兹打开聊天框，一排表情包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面前。虽说这些表情包她自己手机里也存了不少，但从表情包的主人手里发出却莫名让她想要发笑。 金凛注视着对话框上面的【正在输入…】，摩挲着手机。 赫兹想不通那个在电视里好像有恐女症的金凛怎么变得这样会哄人，她现在甚至在怀疑他曾经说自己母单了二十多年的真实性。 “你进来。” “那我进来了？” “嗯。”她懒洋洋地回答了一声。 窗台传来某人的脚步声。金凛熟练地从他房间的小阳台翻过来，一看以前就没少翻过墙做坏事。 “你怎么从这里进来了？”赫兹没注意到他们房间的小阳台只有一墙之隔。 “以后晚上我要锁好门窗啊。” 金凛被赫兹说的心虚，好像自己是那种喜欢半夜翻墙做坏事的色鬼。 他第一次进女孩的房间，难免对这里有些好奇。赫兹早上换下来的睡衣随意的搭在椅子上，书桌前散乱着化妆品，都是她早晨忘了收的，连被子也是乱哄哄地拱成一堆。 赫兹连忙起床把那些看着心烦的瓶瓶罐罐收进抽屉，扬了扬被子，这才请他坐下。 床上的笔记本忽然亮起屏幕，金凛的名字正正当当地出现在那首播了一半的歌的下方。 “在听我的歌啊。”他微微笑着，看起来像是憋了一肚子坏水。 赫兹一巴掌关上了笔记本，有些逞强地反驳:“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就跳到你的歌了。” 金凛显然没相信她的说辞，只是又笑笑说:“下次我可以当面唱给你听。”末了又加上一句:“要是你想的话。” 赫兹心里是很想听他的现场live的，但是迫于当下的情形，亮出一副期待的样子又会让她失了面子。 “其实那天…”他想把未说出的话告诉她。 “啊…要不你唱歌还是。”赫兹觉得无比尴尬。 金凛把双手搭在她肩上。他觉得要是不说出来的话两个人之间和永远隔着一道坎。 “我想说，我们以后也一直互相鼓励着前进。”说完，金凛还有些紧张地摸摸鼻子。 “哦？”赫兹有些惊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的意思是，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怎么样？” 赫兹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东西压在他手里。是周小椰给的奶酪棒，她还来得及吃。 第14章 有男爱豆要过你的联系方式吗？ 经过那次的事，这样慢悠悠的日子又过了一个星期，赫兹和金凛两人之间又重新变得越发熟悉。 他们俩人是这里唯一年龄相近的同龄人，又成为了朋友，自然在这些悠闲的日子里又重新变得亲密起来。 金凛有时会约赫兹一起看电影、或听他写的音乐再或者一起去岛上散散步，两人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 两人都对宇宙感兴趣。蜥蜴人、光明会、玛雅文明、黑洞…都成了他们聊不完的话题。 赫兹曾经以为像金凛这样的艺人应该很注重形象才对。没想到这还没过一个月，他就会顶着一头刚睡醒的鸡窝头来敲她的房门问她中午要不要一起去街上觅食，或是在某个午后悄悄翻进房间吓她一跳。 这些日子里，金凛的形象在她心里一定程度上坍塌成灰。 只是两人之间的氛围经常会在某个节点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我要把头发染黑。”躺在赫兹房间的懒人沙发上的金凛突然开口。 “去街上的那家理发店？”赫兹趴在床上看电视剧。 金凛想起前不久周末就领着周小椰去了一趟街上的理发店，领回来的是一个顶着瓜皮一样头发的傻小孩，他坚定地摇摇头。 “你会帮我。”他斩钉截铁地问道。 赫兹略加思考，很快就给出了回答:“你不怕我把你头发染坏就行，我事先声明，我没帮别人染过头发。” “黑发，随便染染就好了？”他一脸呆萌。 虽然金凛是那种棱角分明，骨骼感很强的脸，但却总是意外地散发着可爱的气息，这也是为什么他的泥塑粉比女友粉还多的原因。 赫兹看他这副可可爱爱的样子又姨母心泛滥。 “说真的，以前当艺人的时候真的没有男爱豆要过你的联系方式吗？” 金凛的耳根子羞红，立马坐直:“呀！” 她分明记得他进过那什么榜前十来着。 他见她一直“咯咯咯”的笑个不停，脸色愈发难堪，随即撩起上衣展示深邃的腹肌。 “你看看，我是男人呀。” 赫兹见金凛着急证明自己，笑得更欢了，差点就要从床上摔下来。 “呀，你摸摸看啊，这是真的。”他着急就要抓赫兹的手往自己的腹肌上摸。 赫兹猝不及防地碰到他的身体，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原来摸腹肌是这个感觉啊，她碰到的时候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 金凛紧紧抓着她的手腕，没有要分开的意思，一直反问:“你看，这是真的哦。” 赫兹的手在腹肌上滑过一遍又一遍，她的手和他的身体上的肌肤在某个瞬间似乎融为一体。 暧昧的气息在此刻升温到了极点，但意识到这一点的好像只有赫兹一个人。 她尴尬地抽回手，笑容僵在了脸上。 “小心着凉。” 金凛觉得有些自讨没趣，又重申一次:“我是真男人。” 无论赫兹现在回应什么都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于是她干脆就敷衍到:“知道了知道了，你真的好烦啊。”反正那人感情迟钝也看不出什么来。 第15章 脑子里总蹦出来她写的一行字 金凛当天晚上下单的染发剂送到已经是三天以后了。这段时间令他最为感慨的就是在这里生活的便捷程度，这个国家如此辽阔的版图，从西北角发货的商品竟然只需三天就能跨越大江南北送到用户手上。 于是乎，三天后他带着一盒黑色染发剂敲开了赫兹的房门。 他扬了扬手中的盒子:“帮我。” 赫兹午休刚醒，脸上还带着一些睡醒的倦容，脸上蒙出了一些油脂让她的肌肤看起来更加白皙透亮。金凛不经意的一瞥，窗口散落的阳光正好打在她纤细的睫毛上。 哇，她的睫毛好长啊。 金凛当时只有这个想法。 进了房间，她拉了一把椅子让他在桌子前坐下。这桌子既是她的梳妆台，又是她的书桌，角落不太整齐地摆着一些化妆用品，正中间是昨晚画了一半的人像，旁边还有一本夹着一片树叶的《查令街十字路84号》。 金凛抽起书本问她:“你在看这本？我一直都想买来看，可惜之前总是没时间。” “我快看完了，到时候借你。” 金凛笑笑，指着画又问:“这是谁？” “看书的时候一直想脑海里刻画女主人公的样子，于是就画下来了。” “还挺像模像样的嘛，下次也给我画一幅。” “好啊，不过我可不能保证把你画好看。”她故意说。 两人聊着的间隙，赫兹已经阅览了说明书，把里面的工具研究明白了。她按住他的肩使他靠着椅背，用盒子里自带的披肩将他的肩围起来，接着用黑色的泡沫染料抓匀他的发丝。 “这样就行了？”她丢下手套。 “等半个小时以后再洗掉。” 金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刘海被染发剂弄湿，撩到头顶，露出额头的造型让他想起了刚出道的时候自己也是像这样的黑发大背头。 很明显，面前这位死忠粉和他想到的一样。 “还是黑发露额头好看，这样看跟刚出道的时候一模一样呢。” 金凛一被夸就笑得腼腆，他害羞时的笑是低着头的，嘴角咧的很开，鼻尖向下，眼睛弯弯的。 她立马又补充:“可惜年纪大了。” “呀，我才二十多岁呢。” “四舍五入就奔三了。” 赫兹毒舌的功力可见不一般。 她最让人觉得奇妙的地方就在于起初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女生混熟了才发现的她怼人的功力有多么高深。 金凛无奈地撇撇嘴，接着拿起桌上那本书翻阅。这本书是赫兹从二手网站淘来的。 赫兹经常在二手书店里淘书，一方面是因为二手书的价格低，另一方面是因为有前主人的笔记可以让她从另一个角度理解情节，这也是让她觉得很有趣的地方。 “这片树叶很漂亮呢。”金凛拎起夹在书页中的暗红色枫叶。 “买回来的时候就夹在书里。现在看，把树叶做成标本当书签确实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金凛点点头，暗中计划着下次自己也要采一两片漂亮的树叶做成书签，但实际上他并不怎么看书。 金凛并没有从头开始阅读这书的意思，只是随意翻了翻，就能看到赫兹自己做的标记。有些句子被她用铅笔在底下画了线，有些她会标注一下自己的想法和见解。比如她在得知店主去世的情节下标注了一行小字:要是勇敢一些会不会就不这么遗憾呢？ 他合上了书，那行小而有力的字却还是在他眼前不断出现。 时间一到，提前定了的闹钟准时响起来。他回了房间把脑袋上的染发剂给洗了干净，等吹干的时候，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研究了一阵。 “嗯…帅吗？”他看着镜子里一头黑发的自己喃喃自语。 脑子里又蹦出来那行字。 金凛赶紧洗了把冷水脸让自己清醒清醒，这又是在犯什么病。 他走出房间想给赫兹看看她的成果。一推门，就看见穿着短裤的她躺在床上，耳朵里塞着耳机，将腿搭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那本刚才他翻过的书。 全神贯注，压根没注意到他推了门进来。 窗外的阳光洒满了白色的床单，纤细的小腿和那双灵巧的小脚让他移不开眼睛，她的黑发好像也在闪闪发光。 金凛眼前再一次崩出那行字，他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当天晚上，金凛便给他在公司里最要好的艺人哥哥发了短信。 【哥，为什么我脑子里老会蹦出一个人。】 手机那头的金忠南刚开完演唱会，穿着浴袍在酒店的大床上准备玩一会游戏再睡，就看见信息栏跳出来最亲近的艺人弟弟发来了短信。 看到内容，金忠南忍不住笑了。 【男的女的？】 金凛:【是个比我小两岁的女孩。】 金忠南收到信息的一瞬间从床上弹起来，连忙给金凛拨通了电话。 金凛收到电话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他刚接通电话就听见那边传来熟悉又吵闹的声音。 这哥是个rapper，讲话快的时候听起来就像在rap。 “呀，你小子终于开窍了。告诉哥，那女孩你哪认识的。” 电话这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幽怨地说了一句:“哥，你知不知道打跨国电话很贵的。” 金忠南笑得开怀:“你小子赚了那么多钱还心疼这么一点电话费。快说说，快说说。” “她在我住的这家民宿当义工，还是学生呢。而且，我告诉你哦哥，她是我粉丝，一出道就喜欢我了。”金凛的语气里带着点小骄傲。 “不过，哥你还没告诉这是为什么呢。” 金忠南端起床头柜上刚倒的一杯红酒，摇晃着酒杯，慢悠悠地和那头分析道:“你说你脑子里经常蹦出她？” “准确来说，是她在书上写的一行字。” 金忠南叹了口气，把金凛挠的有点心痒痒。 “这可有点难办了。” “哥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心理疾病啊，要不要去看看？” 金忠南凑近了话筒，突然大声喊到:“你这是陷入了爱情了呀我的小弟弟。”然后啪的挂掉电话。 没有防备的金凛开着免提，突如其来的叫喊声把他吓了一大跳，随后意识到赫兹的房间和他只有一墙之隔，他赶忙把手机连同脑袋塞进被子里。 “哥，你这么大声作死啊。” 手机那边空荡荡的，没有传来回话。 金凛翻出手机一看，电话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挂断了。 这哥的风格就是这么无厘头，金凛早就习惯了。 他把手机扔到一边，呈“大”字躺在床的正中央，手里有些堵得慌。 他不是没有喜欢过人，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这两年事业陷入低谷，他天天窝在公司写歌，再加上公司管的严，他没空考虑异性的问题 对于赫兹么，他不知道那到底算不算喜欢。电影里说的喜欢不都是带是痛的那种刺挠的感觉么？好像和他对赫兹的不太一样。 不过这种感觉倒是很奇妙。 金凛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些片段来了灵感，他马上坐到电脑前又开始写曲子。 第16章 你想亲亲我吗？ 第二天中午，金凛才顶着黑眼圈下了楼。 赫兹看到一双熊猫眼且带着点幽怨的他吓了一跳，手里正择的菜抖到了地上。 “小伙你怨气有点大。” 金凛垂着八字眉看了她一眼，然后沉重地叹了口气。 昨晚写曲子写到凌晨，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又出现赫兹，把他搞得快精神错乱了。 他拿着杯子接了杯水，又从冰箱里铲了一勺子冰块丢了进去。习惯了醒来喝一杯冰水，这样会让他保持清醒。 赫兹择完了菜，又开始帮周姐备其他菜。看到穿着格子睡衣的金凛默默从她身后钻了过去，接了杯水，却什么话也没讲有点莫名其妙。 这家伙犯病的时候早晨没在楼下大唱一首都算不错的了。怎么今天这么沉稳，像一夜之间到了三十岁。 金凛端着杯子坐在窗前的台上，时不时转头就盯着赫兹看一会儿，被发现了就又把头转回来，心无旁骛地喝着那杯已经见了底的水。 赫兹被他盯着心里发慌，又问他:“你老盯着我干嘛？” 金凛咽了咽口水，有些结巴:“没什么没什么。”然后端着杯子撒丫子跑路了。 他发觉他看赫兹的眼神并不清白。 不会真的陷入爱情了？他在脑子里回味忠南哥昨天说的话。 也许…也许只是朋友间的互相欣赏呢？他安慰自己，可这明显不起作用。 金凛想着或许写写曲子，这事自然而然就过去了。可是脑子里的神经像是搅成了一团乱麻，让他没办法干成任何事。 他索性放弃了工作，拿出手机搜搜怎么平静下来。 第一条出现的就是冥想，他以前也在心烦意乱的时候试过好几次，效果不错。 于是他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清空自己的脑海。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便看到赫兹站在面前，她穿着那件紫色连衣裙，笑意晏晏。 金凛有些赫然，呆在原地没敢动弹。 赫兹说:“你想亲亲我吗？” 金凛满眼只有她娇艳欲滴的嘴唇在慢慢放大，一时间不知道回答什么。 “做你想做的。”她说话时露出整齐洁白的贝齿，两瓣唇像极了济州岛的橘子。 金凛好像海妖赫兹迷惑住了，头不自觉地靠近她。就在两瓣嘴唇就要触碰的那一刹那，耳边又传来熟悉的声音。 “醒醒，下楼吃饭了。” 金凛这才再次睁开了眼。 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可这梦也太真实了。他似乎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和心跳。 面前站着的正是赫兹本尊。除了身上的衣服不一样外哪里都一样。 他盯着她的嘴唇咽了咽口水，默默在心里骂着自己下三滥。 “走，下楼吃饭去。”她又重复了一遍。 他略带些恼怒地害怕自己的小秘密被揭穿，“你怎么不敲门呐？” 赫兹被他吼的一愣，瞬间有些委屈，“我敲了半天的门你都没反应，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所以…” 金凛忽然想起自己进她房间也经常不敲门，又拉不下面子道歉，只好说:“算了算了，下次记得敲门。” 周末和周小椰早就在楼下坐等他们开放了。看到两人，周小椰有些不满地嚷嚷:“哥哥你怎么这么慢，小椰都要饿死了。” 奶声奶气的，让赫兹忍不住掐他的小脸。 金凛照常给赫兹拉开凳子，然后自己才坐下，给周小椰夹了一筷子排骨。“对不起啊，哥哥给你道歉。” 周末偏头问两人，“今晚村子里有演戏的，你们去不去？” 赫兹小时候常常被姥姥领着去看戏，虽然看不懂讲的是什么，但是她格外喜欢那种热闹的气氛。于是满口答应了下来，“好啊好啊。” 她又问金凛:“你也去吗？” 金凛也好久没凑过热闹了，于是也点点头。 晚上的戏大概在六点钟开始，村里的老人早早吃完饭都往搭着舞台的那片空地赶。周末知道老人家们的战斗力，于是就让他们早点出发，晚饭就不必吃了，周围有卖小吃的店。 四人一同赶到那附近的时候，就看到四面八方的老人挤成一堆，往前面挤。 周末远远地就看到自家大姨朝她挥手，于是抛下两人带着小椰过去寒暄了。倒是剩下金凛和赫兹夹在人堆里有些不知所措。 赫兹人瘦小，差点被大家挤倒了。 金凛连忙搂过她的腰，好让她能站稳一点。人群拥着他们慢慢往前挪动，两人也只好紧紧贴在一起。 赫兹被挤得只能紧紧贴着金凛的胸膛。她把头别过去，希望这样能减轻些尴尬。 金凛搂着赫兹的腰肢，骨节分明的大手让她十分有安全感。鼓囊囊的胸前贴着他的腰，倒让金凛觉得不好意思极了。偏偏她来之前洗了澡，衣服上也满是脂粉香气… 他咽了咽口水，又想起中午那个梦。 好不容易挤到了座位前，两人像碰到什么一样瞬间撒开对方身上的手。 第17章 我是她男朋友 过了一会儿金凛才别扭地转头问她饿不饿。 她木然地点了点头。金凛让她坐这占着位置，他一会儿就来。 金凛挤出人群，到附近转了转。旁边只有一家小卖铺，他只能将就地买了一些赫兹可能喜欢吃的。 他好不容易带着零食又挤了进去，原本属于他的位置上居然围着两三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看起来都才十五六岁，流里流气的，穿着紧身裤豆豆鞋，围着赫兹问东问西。 他提着零食上前去，嚷嚷了一声:“干嘛呢，都让开。” 这群小孩看到金凛起初吓了一跳，接着觉得自己人多势众又不把他当成一回事了。 其中一个挑染了两撮红毛的家伙冲他嚷嚷着:“我们跟小姐姐交朋友呢，你凑个什么热闹。”金凛一看到这个发型就想到自己曾经在刚出道时也染过。 有这么非主流吗？他忍不住怀疑当初的自己。 赫兹拉拉金凛的衣袖，表情里都是快把他们赶走。 另一个男孩子又死皮赖脸地凑上来，眼睛都要黏在赫兹脸上了。问她:“小姐姐，你几岁了，我们加个微信。” 赫兹尴尬地笑笑，说:“不太方便。” 金凛气歪了嘴。他一个大活人坐她身边，这些小男生怎么还跟看不到一样。 他一抬手就要把他们赶走。 那男孩子又冲出来，表情十分嘚瑟，“你管的着嘛你。” “我是她男朋友你说呢？”此话一出，不仅是三个小混混，就连赫兹的表情也有些微妙。 她看这局势不对，要再闹下去或许都得打起来。她默默地附到他耳边说了一句:“我有点不舒服，我们先走。” 赫兹把金凛拉出了战场，金凛关切地看着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赫兹回味着刚才他说的话，忽然发笑，“没有，我只是不想呆在那了，太闷了。” 他也笑着看她:“不是你说要来看戏的吗？” 赫兹拉过他的肩膀，“走啦，去吃饭。” 村子里还在经营着的只有一家小饭馆，夫妻俩人从世纪初就开始经营了，只不过随着年轻人都外出务工，这家饭馆的业务逐渐侧重于红白喜事宴席的操办。 老汉叼着根烟坐在门口的木凳上眺望空地上的人群。 “老伯，有菜单吗？” 老汉摇了摇头，夹着烟的手指指向屋子里的那台冰柜。“有什么做什么。” 金凛上前看了看冰柜，东西倒还都是新鲜。 “你想吃什么？” “随便，你看着点。”赫兹掏出了手机，找了个位置坐下，刷着软件不亦乐乎。 “一份海鲜炒面、炒鱿鱼、糖醋小排、拌青菜，嗯…再要一份猪肚汤。” 老汉听见了金凛的话，把手里烟丢在地下碾灭了，拍拍手就麻利地从冰箱端起材料开始处理。 金凛坐在赫兹对面，撑着头观察她。赫兹刷到个搞笑视频没忍住笑了出来，然后把进度条拉到开端递给他看。 “哈哈哈哈哈哈你看。” 金凛把头凑近了看，视频里一只猴子从树上滑掉到了池塘里。 倒霉的猴子，看起来和他格外像。 金凛在心里默默念叨。 手机上忽然跳出来一行通知，备注是honey的人发来的，问赫兹什么时候有空和他约个会。 金凛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听见通知声，把手机的屏幕转向自己。看到消息之后笑容满面地回了信息。 “怎么笑得那么开心？”他试探地问。 “噢，没什么。”她继续打着字。 金凛的心情直接跌到了谷底。 老汉端来菜，摆在他们之间。热气从桌子之间升起，赫兹的眼睛亮了一下。猪肚汤暖心又暖胃，在这降了温的夜晚喝上一碗格外合适。 俩人吃完了饭，结了钱走在回去的路上。 刚才的饭菜吃得她身上冒了些汗，她把外套脱下搂在怀里。 小路两边的路灯十分昏暗，说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牵的也不过分。坑坑洼洼的土路幸好这几天没下过雨还算干爽，没有让鞋跟附着很多泥土。裂缝里长出的野花野草在夜晚散发着不算好闻的芬芳。 两人肩并肩走着，她才发现金凛的肩膀很宽，穿着白t显得特别有少年气。 第18章 奶香混着脂粉气 夏末秋初，乡下的蚊子只多不少。 偏偏两人走的这条路，路边都是一些花草灌木。赫兹的脚踝上就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包，总想挠痒。 不一会儿，露出的胳膊也被叮了两个包。 白嫩的胳膊上冒出几个红包，金凛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赫兹恼了。凭什么两个人都站在这里，金凛身上一个包都没有。 “为什么它们只咬我啊。”她郁闷地说道。 金凛思考了一会儿，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可能因为你身上比较香。” “真的假的，我怎么都没闻到？”她抬起手臂嗅了嗅，没什么特殊的香味。她不喷香水，也没有体香，怎么会有香味呢。 金凛觉得她香，很香。就算不是刚洗完澡身上还是飘着奶香混着脂粉香，他一靠近就能闻到。这种特殊的香气他从没有在别的地方闻到过。 之前工作中遇见的女生只能闻见香水味，和她身上的体香完全不一样。他一开始也以为是赫兹喷了香水，可是观察久了发现她没有这个习惯。 他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发现了很久了，只是潦草地打个哈哈，“可能是沐浴露洗发水的味道。” 赫兹点点头，也是。她的沐浴露和洗发水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小众香氛品牌，用了好多年。 她又挠挠手臂上蚊子叮的包，郁闷地催金凛快点走。 金凛却有点舍不得了。好不容易有个独处空间，回去之后又要回各自的房间。 他意识到自己内心的想法之后忍不住打个了冷颤。看向赫兹的眼神也连忙收了回来。 幽静的四周，因为两人的沉默显得有些瘆人。路边的野花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一片开得很好的小菊花，朝着路灯打开它们黄色的花蕊。那是粘人草，属菊科。去外婆家的时候，外婆家的邻居曾经摘了一把烧水给赫兹喝了一碗。从那以后她就爱上了这个味道。只是城市里，野花野草不太好找，多少马路边吸收了汽车尾气的，她不敢烧水喝。 这次又意外看见了这草，她倒不惦记往回赶了。兴冲冲地凑到这簇野花前，将小半簇野花连根拔起。金凛不明所以地帮着她拔了两簇，交到她手上才问这是什么。 “粘人草，烧水可好喝了。” 金凛点点头，问她:“够了吗？还要不要？” 两人蹲在野草堆里，就相当于给蚊子送上门。没一会儿叮的满是都是包，连金凛都遭了秧。 赫兹的脸上也有包，她痒的不行，都快挠破了。手里却还紧紧抓着那把草。 “够了够了，走走走。”她再次催着金凛快点走。 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洗了澡换了衣服，换上睡衣才下楼把那把采回来的小野菊根上的泥给淘洗干净，丢进汤锅里滚沸了。 金凛也洗完澡下楼，叫苦连天地让赫兹帮他挠挠背。 该死的蚊子咬的特别不是地方，他伸手怎么也挠不着，在墙上蹭蹭还是觉得不过瘾。 赫兹揪住他背后的睡衣帮他挠了一挠。 “要不你把手伸进去，这样挠不着。”隔着一层布料，他背后的痒意一点没消失。 赫兹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温热的手摸着他的背寻找那个包。 “晚上不是说女生的手都很冰吗，怎么你的手这么热。”他好奇地问。 “确实是这样的，我身边的朋友们的手一年四季都有冰到不行。” “可能我肝火旺盛？”她说。 找到了痒痒的位置，赫兹正要认真地帮他挠挠。 大门就被推开了。 进来的周末和周小椰看到这一幕，脸上纷纷露出坏笑。 赫兹停下了手，满脸尴尬。 “打扰你们了是，小椰过来，妈妈带你去外面吹会儿风。” 周小椰人小鬼大，看着二人奇怪的姿势莫名懂了什么，也连连应着:“走妈妈，哥哥姐姐需要二人空间。”说完还真就出了门。 两人之间的气氛再一次尴尬起来，赫兹马上抽出了手，尴尬地把碎发撩到耳后。 金凛也不好意思再叫她帮着挠痒痒，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左顾右盼而言他。“我…我还有事要忙，先上楼了哈。” 见他走了，赫兹才松了口气，把尴尬的笑容收回去，去厨房看她烧的水了。 母子俩从门口探进头，大手小手扒拉着大门边缘。 “姐姐，我们现在能进来了吗？” 赫兹哭笑不得，“当然可以啦。” 周末把周小椰支走，想留下来和赫兹聊聊。 她坐在台边，撑着脑袋问赫兹:“你喜欢小金。” 赫兹红了脸，随后又十分落寞，“喜欢又怎么样，我们又没可能。” “你这丫头想什么呢，姐看得出来，那小子也对你有意思。”周末一副头头是道的过来人样子。 赫兹慌张地捂住她的嘴，“姐，你别说了。”她指了指楼上，胸腔里住着一只小兔子，砰砰砰跳个不停。 周末笑笑不说话，拍了拍她的肩膀就上楼了。 赫兹这时才想起来厨房里还煮着东西。她掀开盖子，锅里的水沸腾着翻滚，已经变成了淡黄色。她关了火，把里面的花草捞出来，在锅中加入了几块冰糖。 她用汤勺搅拌，直到冰糖全融化了，这一锅败火的茶才算好了。 她倒满了两个杯子，想起来为了这东西金凛也费了不少劲。 也应该给他送一杯对？ 她端着茶敲了门，就听到他说:“进来。” 卧室里的灯光很暗，只留下了书桌前那盏泛着黄光的落地灯。金凛穿着棉麻睡衣，坐在电脑前，微微皱眉。暗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鼻梁上，落下一大片阴影。 她把茶放到了桌上，“用我们带回来的草煮的茶，败火的，多喝点。” 说完，她放下茶杯，眼睛不自觉瞄到桌子上的笔记本。 笔记本上密密麻麻都是字，像鬼画符一样乱。她看不懂他写的什么，再想认真看的时候，一双手把笔记本合上了。 她抬头对上金凛的目光，他说:“我会好好喝的。” 赫兹有些抱歉，心里乱作一团，神情僵硬地离开了。她天生敏感，金凛刚才的一席话是在赶她走。她莫名有些委屈，回了房间一口气把凉茶喝了个精光，眼泪混在凉茶里，喝下去的时候嗓子有点辣辣的。 金凛重新摊开了笔记本，上面的一角写着她的名字。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摩挲着茶杯的杯身。 第19章 你有喜欢的人吗？ 手机里，金忠南又发来了kakaotalk。 是loopy比v的表情包。 马上又是一通电话。 他按下了接听，那哥的声音还是一样吵。 “怎么样啊今天？” 金凛的语气有些丧气，“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只是因为她是粉丝才对她多了些关心和亲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金忠南的声音才幽幽响起，“我是问你最近过的怎么样，有没有想哥。” 忽然之间空气就充满了尴尬。“很好，没有，我挂了。” 金忠南犯完贱才心满意足地补救道:“别挂别挂，说给哥听听，哥别的经验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还是很足的，说不定能帮到你呢。” 他将信将疑地继续说了下去。“我看到她的时候就特别紧张，这应该就是喜欢了。可是，哥，你说她会喜欢我吗？” 金忠南笑了，“她是你粉丝，肯定会喜欢你啊。” “那又不是同一种喜欢。我长得又不帅，现在又有了丑闻，还没上过大学。”虽然不是面对面，但金忠南已经想象到了金凛哭唧唧的表情，他忍不住偷笑。 “呀，你小子别这样说。虽然你确实没哥我帅，但是还是很有希望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嘛。”他劝慰道。 金凛愁眉苦恼，想了想，又叹了口气，对电话那头说:“算了，还是当朋友。哥，我去睡了，你也好好休息。” 金忠南还想传授点经验给亲近的弟弟，话刚到嘴边就听见话筒里出来“嘟——”，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啊——西。” 金凛挂断电话之后就犹如一条咸鱼般仰靠在椅子上。他脑海里又出现晚上看到赫兹手机里的那条信息，脑子更乱了。 而赫兹正在跟几个舍友打着视频。 她们宿舍的关系一向好。仅仅一年，四人就处成了好姐妹。 镜头里，三张脸挤在一起，叽叽喳喳地问着赫兹近来的情况。 她一个个地解答着问题，复而又忍不住向她们倾诉。“我们民宿里住着一个客人，年纪和我们差不多大。我好像…有点喜欢他。” 三个舍友一听八卦就来了劲，一个问他是哪儿人，一个问他什么工作，另一个问家里有车有房吗？ 赫兹哭笑不得，“不是，我和他，不可能在一起。” “为什么啊？” 另一个也问:“对啊，为什么？” 剩下一个附和道:“是啊，怎么可能，我们小兹这么漂亮。” 她眉眼有些湿润，委屈巴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很…他…” 舍友白嘉嘉安慰道:“没事，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住在一起才让你有了这种错觉，其实你根本不喜欢他？” 赫兹摇了摇头，心里想，喜欢了这么多年，当然不是假的了。 另一个舍友李茹又问道:“那郑学长呢，你们还有联系吗？” 她继续摇摇头，“没有，那都多久的事了。” 郑昀瑄是大她一届的学长，迎新晚会的时候认识的。大一下追了她一阵，人倒是挺好的，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可她就是对他提不起兴趣。那位郑学长被拒绝之后就再也没找过她。 白嘉嘉一副暴殄天物的表情，“郑学长多帅啊。你是不知道，我们班挺漂亮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就我们隔壁再隔壁的宿舍，那个短头发高个的女生也在追他。” 赫兹不奇怪。郑昀瑄长相帅气、温文尔雅，在她们学校女生之间都算很有人气的，奈何人家为了她，至今还没松过口跟哪位在一起，也算痴情了。 剩下的那个舍友江希妍接话，“我知道，就那个叫小薇的是。我上次还瞅见她给学长送水呢。” 赫兹越听越难受，好歹这么一个优秀的男生喜欢过她，她应该也算不赖，为什么金凛对她没有半分意思。她越想越难过，又把原因归结于他在的那个圈子各式各样的美女都有，早不把她这种小美女放在眼里了。然后又给自己洗脑，两个人根本不是一个阶级的，要不是在这里遇到，他们或许永远也不会有交集。 舍友看她一脸沉重，知道赫兹没心情再聊下去，颇有眼色地一个个找着借口挂了电话。 她心情郁闷，放下手机，光着脚走到阳台上想吹吹风。 一扭头，就看见了在另一边的金凛。他的脸色也算不上多好。 两人还不知道，他们郁闷的都是同一件事情。 金凛向她打了个招呼，她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脑袋枕着胳膊，让海风肆意吹散头发。 听着夜晚的虫鸣与海水翻腾的声音，她的心才稍稍平静了一点。 赫兹抬起头想看看星空，苍茫的夜空中并没有几颗星星，乌云遮住了月亮，看起来不久又要下雨。 金凛躲在另一头的黑暗之中，阳台没开灯，只能迷迷糊糊看见他的轮廓，但看不见表情。 金凛坐在阳台的椅子上，仰着头看她。看她的脖颈，看她睡衣之下露出的白嫩肘部和那双光着的脚丫子。他的眼神很久很久没有离开，落在她身上似乎就成了永恒。 赫兹吹够了海风，正想进屋去。金凛鼓足了勇气，叫住她，“你有喜欢的人吗？” 海风的声音太大，她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你光着脚不冷吗？”金凛又怂了。 她摇了摇头，关上阳台的门，探出半个脑袋，“早点休息，晚安。” 听到她的晚安，金凛才露出笑容。 “嗯，晚安。” 第20章 他要来了 过了几天，果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赫兹最近总是失眠，昨晚又是一整晚失眠，今早难得的晚起了。 她下楼的时候周末刚送完孩子回来，穿着雨衣还是免不了湿了额前的碎发，一张脸糊满了雨水，狼狈不堪。 赫兹递给她几张纸，接过雨伞帮她放在一旁晾着。 周末忍不住抱怨道:“说真的，我很不喜欢下雨天。” “我也。”她附和道。 周末擦干了头发，脱下雨衣，穿着短袖的身体却抖成了筛子。一场雨又让泷岛的天气降温了，这下很快就要入秋了。赫兹递上沙发上的毛毯，给她倒了杯热水。 周末喝了水，才觉得身体暖和了一些，又给儿子的幼儿园老师发了微信，“陈老师啊，小椰的书包里的衣服你让他穿上，天气有点冷我怕他又要感冒了。” 周末看了看日历，又想起来，平台上预约的客人说是今天到，也不知道今天下这么大雨轮渡能不能开工。 “今天有客人入住，咱们得忙起来了。”周末一脸兴奋。民宿生意一直不太好，旅游旺季时也是一个星期才有一两位客人入住。这次来了个大单子，一位客人订了最贵的海景房，要住满一个星期。 “姐，我去换床单？”赫兹问。 “不用不用，床单我换过了。你去把房间打扫一下。” 赫兹拿了扫把和畚斗还有拖把上楼，客人订的那间房在顶楼，周末住的那一层。 赫兹还没来过顶楼，把钥匙插入锁芯，拧开了门把手。入眼的便是一扇超大落地窗。 饶是她这么不喜欢下雨的一个人，在看到窗外交织的雨幕也忍不住顿住脚步。太美了，天空昏暗，乌云密布，大雨滂沱，冲刷着四周的木麻黄。远处的海面一层又一层的波浪翻滚而来，呼啸的声音震耳欲聋。 在屋内看，竟然有一种末世的绝望之美。 要是天气好，估计又是另一番迷人的光景。 幸好周末打扫的勤快，就算是许久没人住，屋子里也没什么灰尘。她拖了地，又拿起抹布仔仔细细将屋子里的物件擦了一遍。 最后想起打扫厕所。一拉玻璃门，也是分外奢华。 淋浴间和泳池隔成两部分，周围用灰黑色的石块装饰着，十分有法式风情。 赫兹忍不住想，要是能在这里泡个澡该有多舒服啊。 她又拍拍脸。 想什么呢，这里一千来块一个晚上。就算把她卖了也住不起。 她认命似地叹了口气，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拉开洗手池的抽屉，把毛巾和牙刷摆放整齐。 做完了这些，她才依依不舍地关上门。临走前忍不住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感受了一下。 她关上门，带着工具回了楼下。 金凛咬着手指在大厅里来回踱步。 赫兹一脸好奇地问他:“怎么了？” 他抓狂似地挠挠头发，“怎么办啊，他要来了。” “谁啊？”她一脸懵。 “金忠南！那哥也不跟我打个招呼，一大早给我发信息说他在候船了。” “啊啊啊啊。”他仰天长啸。 金忠南那家伙嘴跟广播似的，说不定三两下就把他暗恋赫兹的事都给捅出来了。 “真的假的，我我我，我能不能要签名？”赫兹一听到这名字，就乐开了花。那位是韩国有名的rapper，因为金凛的缘故她看过几场他的舞台。他在舞台上游刃有余的样子简直苏的要死。 金凛一听就黑了脸。好家伙，他怎么觉得赫兹见到他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激动呢。 “不行。”他斩钉截铁地说。 “啊？为什么啊。”赫兹垂头丧气。 “不行就是不行。” “那就不行嘛，凶我干什么。”她一脸委屈。 周末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老远就听见他们在讲什么行不行的，于是好奇地问:“你们在说啥，要来的客人你们认识吗？” 赫兹笑得很邪恶，斜眼看了一眼金凛。想着这下不是她瞒不瞒地住的问题了，金忠南一来，他是艺人的身份可不好瞒住。 金凛冷汗直冒，他怎么忘了这层。那个嚣张的家伙，走到哪儿都得让大家知道他是名人。到时候说不定闹得整个泷岛的人都知道这家民宿住着外国艺人了。 他难受地坐在沙发上，脑袋垂的很低，眼神里都是悲伤。 见没人理她，周末摊了摊手便又走了。 赫兹难得安慰他，“总不能把他赶回去你说是，咱们随机应变。” “你的意思是，你会帮我的是。”他听到赫兹的话之后，一高兴，笑出了大白牙，一激动，忘了男女授受不亲一把抱住了她。 赫兹一脸黑线。 被放开时，清了清嗓子。 “说真的，你要不搬上去跟他住几天。他订的那间房有落地窗还有浴缸呢。” “nono，我对落地窗和浴缸不感兴趣。”其实是假的，他才没傻到放着隔壁就是暗恋对象的房间不住，跑去跟那个讨厌鬼住一屋。 “怎么会呢，我做梦都想去那种屋子里住一个晚上。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浴缸里泡着澡、听着音乐，喝着小红酒，多浪漫的画面啊。” 金凛尝试想象了一下赫兹描述的画面。屋子里放着爵士乐，撒满花瓣的浴缸。浴缸里，赫兹未着寸缕…好像是不错。 等等，他怎么变得这么污！ 金凛晃了晃脑袋，重新看向面前的女孩。脸上顿时出现了可疑的红晕。 第21章 我儿子五岁了 两人在客厅等了金忠南一个上午，也不见来人。 赫兹奇了怪，按道理说早晨九点半已经在候船了，最晚十一点就能到了。可等他们吃完午饭，又在大厅看了会儿电视剧，也不见他来。 金凛有些慌了，他发过去的消息一直显示未读，打的电话也无人接听。今天刮风又下雨，海面情况更是糟糕。 “该不会出什么事。”他十分心急。 赫兹安慰到:“不会啦，说不定是因为雨太大晚发船了呢。” 金凛想想，也有道理。 开船的舵手都是有十几年经验的老人了，什么情况能开船，什么情况不能，肯定比他们要清楚。或许是天气太糟糕，金忠南的手机又恰巧没电了… 俩人就这么一直等着，到了下午三点多。 磅礴大雨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穿着单薄一次性雨衣的男人拖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吃力地朝他们走来。 这个穿的一身嘻哈的男人除了金忠南还有谁？ 金凛冒着雨冲了出去，看到金忠南平安到达，他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哥，你怎么才到啊，我还以为你遭遇意外了。” “等一下…我等一下再和你说…呕…”金忠南一副痛苦的表情，捂着嘴就要找厕所。 “这边这边。”赫兹热心地引导他。 听见厕所里传来呕吐的声音，赫兹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 周末听见楼下的动静，也下来迎接客人。“哎呀呀，客人这是怎么了。” 赫兹指指喉咙，“大概率是晕船。” 金凛鄙夷地看着他哥的骚包的大红行李箱立在沙发旁，箱底的滚轮在大厅拉出了一长条泥痕。 金忠南吐完从厕所出来，走路都打晃，完全没了rapper的swag。 “弟弟啊，你不知道哥为了来找你经历了什么，今天海上那大风大浪，差点把船给掀翻了。”他面色惨白，四肢瘫软无力。 周末和赫兹听不懂韩语，一脸懵圈。周末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他是韩国人？” 赫兹点点头，“对啊，姐你不知道吗？” 周末一脸呆萌，“韩国人也会用软件定民宿？那倒是挺厉害的。” 金忠南哭诉完了就赖在金凛身上，金凛十分嫌弃，扒拉着就把他往上赶。“你先上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睡一会儿。” 金忠南心里一紧，没想到弟弟还是关心他的。 金凛一面推他，一面又帮他把行李箱提上去。也不知道这哥带了什么，行李箱该死的沉。 周末熬了锅热姜汤，特意给金忠南送上去。楼上那位大金主，她得好好伺候着。 金忠南看着碗里的暗红色液体不明所以,“what\\u0027s this?(这是什么？)” “a up boiled with gr to prevent lds（用姜煮的汤，预防感冒。）” 他接过热汤，指尖上传来温度，觉得好多了。金忠南一口干了热姜汤，温热的汤顺着喉咙流到胃里，他觉得自己好像重生了。再看周末，就好像看到了天使。 “it\\u0027sgreat,thank you(味道很好，谢谢。)” 等周末走了，他才神秘兮兮地问金凛，“那位就是你喜欢的女生，真是天使啊。” 金凛白了他一眼，“那是房东。”他踹了一脚笑得贱兮兮的金忠南，“滚去洗澡。” 等到晚饭时，金忠南才再次出现在楼下。周末怕他不适应这里的口味，特地在网上学了泡菜汤，煮了满满一锅。 几人坐在一起吃饭时，因为语言不通，都显得有些拘谨。只有金忠南，睡了一觉满血复活，把社牛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掏出手机，打开翻译器，先是夸周末煮的泡菜汤十分地道，又夸她长得漂亮，最后还问人家有没有男朋友。 一旁的赫兹憋不住笑，在桌底踹了一脚金凛，仗着金忠南听不懂中文，光明正大的说:“这哥该不会看上姐了。” 周末一脸黑线，感情煮个泡菜汤就被误会她对他有意思了，她在心里默默吐槽面前这位外国友人的轻浮，表面上不动声色地说了句:“y n is five years old（我儿子已经五岁了。）” 一句话给金忠南打了死刑。 听到她的话，他呆若木鸡，最后只得讪讪道:“wow, you look young（哇，你看起来真年轻。）” 这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饭吃到一半，周母领着外孙来了。周母满头白发，穿得斯文，脖间戴着珍珠项链，倒不像个乡下老太。赫兹和金凛第一次见到周母，纷纷起来打招呼。金忠南不明所以，也跟着他们俩个说阿姨好，只是口音四不像，听起来十分好笑。 周母笑得慈祥，摆摆手让他们继续吃饭，自己回去了。周末站在门口喊着让他妈小心点，雨天路滑。 周小椰穿着青蛙雨衣，一脸呆萌抬头看着餐桌上的陌生人。金忠南穿着吊裆裤，烟灰无袖，脖子上挂着大大的铁链，冷着脸的时候看着吓人。周小椰不敢跟他搭话，躲在赫兹身后。 赫兹给他脱了雨衣，又问他吃没吃过晚饭。 周小椰目光灼灼，死死盯着对面的男人，嘴上回答:“在外婆家吃过了。” 金忠南做了个鬼脸，周小椰怯怯地收回了目光，又躲了起来。 金凛抱过他，让他坐在腿上，问:“你是不是想认识这个叔叔，哥哥帮你…” 对面喝着泡菜汤的人放下了勺子，皱着眉，“你是哥哥，我怎么变成叔叔了。” “哥你看着比较老。” 周小椰好奇问:“你们刚才在讲外国话吗？” “对啊，那个叔叔是韩国人。要不要跟他打个招呼？” 金忠南抬头冲他笑，把周小椰吓得不轻，抱着金凛的脖子不撒手。 “哥，你别笑了，吓人。” 金忠南不死心，又跟小孩搭话，“尼蚝，我柿金忠烂。” 周小椰盯着他不说话，他摘下了手里最漂亮的那枚戒指递过去，“颂给泥。” 戒指上镶着绿宝石，闪闪发光看起来就像动画片里主人公找到的宝藏。他抬头看看金凛，金凛点点头他才接过去，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 金忠南拍拍手，敞开了怀抱，“e here” 他从金凛怀里下去，犹豫再三，投入了金忠南的怀抱。俩个国籍不同的大小朋友既然没过一会儿就玩到了一起，靠着打手势和他会的简单的中文。 周小椰见周末折回来，跑下来向妈妈炫耀他的新戒指。周末看到他手里的戒指，皱着眉道:“妈妈不是不让你拿别人的东西吗？快还给叔叔。” 周小椰丧着脸，把手里的戒指还给金忠南，金忠南大概知道了是周末的意思，用英文向她解释道:“it\\u0027s jt a sall gift for a chese friend i jt t（这只是我给刚认识的中国朋友的一个小礼物。）” 周末神情严肃，连连摆手拒绝，“no, it\\u0027s too expensive（不，这太贵重了。）” “rex, iss it\\u0027s nothg to （放轻松，小姐，这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 周末没再拒绝，算是从侧面应允了周小椰收下他的戒指。 第22章 小卖铺大爷丢了 赫兹洗了碗，想出去扔垃圾时发现雨下得太大，正在门口踌躇时金凛撑着伞过来了。 “你不陪他玩一会儿？” 金凛转头看向屋内玩得正欢的一大一小，撇撇嘴说:“看起来不太需要我。” 赫兹躲在他的伞下，小心翼翼地越过坑坑洼洼的地方。岛上风大，没走几步路风吹着雨把他们的裤子都打湿了。 金凛极力挪着伞往她那里靠，她缩了缩，努力让俩人靠近一点，这样大家都能遮得到。 金凛感受到她温暖的身体在伞面下朝他靠近，不动声色地吞咽口水，头脑像被麻痹似的紧张到无法思考。 她把垃圾扔进不远处的回收垃圾桶内，雨水浇过的垃圾桶四周散发出阵阵恶臭，赫兹捂着鼻子把手缩回来。 “爷，爷。” 大老远，他们就看见一个高壮的人影在雨中跌跌撞撞地寻找什么。 等那人凑近一看，原来是小卖部家的孙子。 赫兹看他穿着雨衣，浑身都被打湿了，鞋子上也满是泥浆。“弟弟，你干嘛呢？” 半大的小伙子心急的红了眼眶，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姐，我爷丢了。你们有没有见过他。” 俩人双双摇了摇头，金凛补充道:“你先别急，跟我们说一说，大家一起帮你找啊。” 那小伙子才稳定下情绪，抽噎着说:“晚饭前我爷说出去一趟，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打他电话也打不通，下这么大的雨，路滑，我怕他摔哪了。” 赫兹安慰道:“或许他手机没电了呢？你别急，听我的，你先回店里等你爷，别扑空了。我叫周末姐一起出来找。” 小伙抹了抹眼泪，好歹算听进去了话，独自往家的方向走了。赫兹也急，雨天路滑，老人最怕摔。 她顾不上撑伞，大步往民宿走。 金凛在后面追她，“你等等我。” 到了民宿门口，她一边喊着周末，一边喊着:“姐，有急事。” 周末吓了一跳，问她怎么了。她一五一十的把来龙去脉说了。周末听完也觉得大事不好。年前村子里就有老人雨天出门摔了，没过多久就走了。 王大爷的孙子还这么小，要是留下他一个人，她真想不到这孩子将来怎么过。 周末打开村子的微信群，帮忙发动大家一起出门找。 剩下的村民也大多热心。微信刚发出去一分钟，三三两两就打着手电穿着雨衣一起出门了。 金凛让金忠南在店里看好周小椰，提着伞和赫兹一起出门。赫兹开着手机的手电筒，问他:“你觉得李大爷会去哪呢，下这么大雨呢…” 金凛想不到，这么大的雨一个老人家会去哪里。 他们绕着村子找了一遍，鱼塘、活动室、大小巷子都找过了，还是一无所获。村民中忽然有人说，“会不会去看他家儿子儿媳和老婆子的坟了，那块山头土松，往前坟被冲垮了好几座。” 村民说的那山，地势虽然不算高，但杂草重生，又是雨天，非常难走。于是年纪大一些的村民就仍然在山下找人，年纪小一点的就一同去山上。 周末领着赫兹和金凛一起登上山。寂静的雨天，满是坟墓的山头，忍不住让赫兹心生恐惧。她颤颤巍巍地登上山头，地面满是一些藤蔓和野草，稍不留神就容易被绊倒。 金凛捏了捏她的手，耳语道:“别害怕，我在这呢。” 听到他的声音，她紧张的心才放下去一点。 几人快走到王大爷家的墓时，打着手电才发现他就倒在不远处，还差几步就到坟头了。周末赶紧打了电话叫人一起把王大爷抬下去。 周末用伞遮住王大爷的身体，试探性地叫他:“大爷，大爷，你还好吗？” 王大爷没有回答，周围人的心再一次揪了起来。周末又探探他的鼻息，“还有气。”大家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等到来了几个中年大叔，金凛帮着一起把大爷抬下了山。村子里只有周末家有四轮，周末连夜驱车带了几个人一起载着王大爷去了码头，又联系一家小艇将大爷带到县里。 做完事的两人一同走在回去的路上，赫兹有些唏嘘，他俩的心情都十分沉重。她又收到了周末的微信，让他们去小卖部跟王大爷的孙子说一声。 俩人到了小卖部门口，却怎都迈不出步子。还是王大爷的孙子看见了才跑出来问:“我爷找到了吗？” 最终还是金凛开的口，“在山头找着了，晕过去了。周末姐带人已经把你爷送到县里了，你也别太担心。” 大孙子哭了，抹着眼泪哭个不停。虽然看着人高马大的，实际上也才上初中呢，“他去山头干啥呀，这么大的雨。” 赫兹不忍心，安慰道:“别哭了，你爷会没事的。你听姐的，你好好睡一觉，明早收拾了东西咱一起去县里看他。” 第23章 只是朋友？ 第二天一大早，赫兹就换了身衣服起了。打开窗子一看，还好今天的雨小了许多。她一开门，就听到旁边的房门也开了。 俩人虽然昨天晚上并没有约定好一起陪王大爷的孙子去，但十分默契地在同一时间段准备出门。俩人相视一笑，没说话。 一同出了门，才发现王大爷家的孙子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孙子叫昊昊，提着一袋爷爷换洗的衣服，揣着一口袋的钱，心里忐忑不安。 三人坐了轮渡赶往县里，出了码头就打了车往医院赶。一大早，医院的门都还没开。 俩大的领小的去吃了早饭，点了一大桌的包子油条豆浆，昊昊也饿狠了，没客气，一桌解决完了一半。赫兹就着水啃了一个麻圆，她不喜欢豆浆。 俩人又打包了一些早餐带进医院，昨晚一起来的村民肯定也还没吃早饭。 到了病房，几个村民蹲在病房外头酣睡。 赫兹把买的早餐递给了周末，让她分分，这才有空问周末老爷子情况如何。 “害，医生说幸好我们送来的及时，没大事，老爷子身体好，休养个个把月就好了。” 几人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喝着豆浆咬着包子。金凛问:“王大爷家没其他人了吗？就他孙子一个人照顾着可不行啊。” 一个村民接话道:“还有一个女儿呢，嫁到市里了，昨天给打了电话，估计一会儿也要到了。” 说话的功夫，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提着包，怀里抱着个两三岁的孩子就来了。看见蹲守在病房外的几人，嘴里不停道谢，“谢谢大家，谢谢谢谢，都辛苦了。” “不用谢，都是一个村子的，你快进去看看你家老爷子。”周末和王大爷一家熟，两家人住还算近，小时候周末和王大爷家的小孩也没少一起玩。 不一会儿，房间里就传来了女人的哭声。她一边拍打着老爷子，一边哭喊着:“都怪我那死鬼哥哥呦，年纪轻轻就和我嫂子撇下昊昊走了，爸啊，幸好街坊邻居送来的及时，不然你没了，昊昊怎么办啊…” 听到女人的哭声，几人都很不忍。看到王大爷家里人来了，三三两两吃了早饭就起身回岛上。 周末领着俩人离开的时候，想着最近小卖部可能开不了了，带着二人就去县里的超市逛了逛，买了必需品。 金凛推着购物车，俩女生走在前面。在食品区停下了脚，什么肉蛋菜、半成品买了一堆。又看向俩人:“你们有没有想吃的，去拿，今天姐请客。” 金凛也应和道，“好，那我中午请你们吃饭。” 赫兹笑着接道:“那我请你们喝奶茶。” 说完，俩人也没跟周末客气，选了一购物车的零食，三人提着大包小包去了附近的餐厅。 一家开了很久的地道老火锅。 换平时，赫兹是不敢一个人来的。 这里装潢高级，一道肉菜就是七八十。赫兹看了看菜单，咽了口水。这家伙靠着版权还真是赚了不少钱啊。 她思考了一下，颤颤巍巍地在豆芽旁边打了个勾。连豆芽都要三十一盘，这是金子种的！ 周末接过菜单，也被价格吓到了。 “妈呀这么贵，要不我们换家店。” 金凛很有深度地喝了口水，安抚她俩，“小钱小钱。” 周末忍不住笑了，“你小子，看不出来啊。” 既然金凛都发话了，她点了两个菜。金凛接过去一看，总共俩人也就点了三个菜。他大手一挥，哐哐又选了七八道菜。 赫兹点的奶茶也送到门口了，她出门去接，忽然起了自卑的心思。俩人身份悬殊，财力也悬殊。金凛能请他们吃这么贵的饭，而自己也顶多只能请他们喝二三十一杯的奶茶，赫兹从外卖员手里接过奶茶再回到高级餐厅里，这差距越发明显。 周末看出了她的失落，悄悄问她，“怎么了？” 赫兹勉强挤出笑容，“没事，快喝。”她递给周末奶茶，眼神有些晦暗。 这场饭吃得并不开心，赫兹看着平时最爱吃的火锅没动几筷子。剩下的菜太多了，打包完又去买了kfc带回去给周小椰和金忠南。 中间等周末点kfc的功夫，金凛和赫兹站在门口等。他忍不住问赫兹，“怎么了，怎么突然不开心。” 赫兹的目光落在地面的落叶上，泛着朦胧的迷雾。“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情了。” 他知道她并不想和她多说，也识趣地没再搭话。 几人回了海岛，一到家，金忠南就和周小椰远远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看到他们回来，周小椰掀开肚皮，摸了摸空落落的肚子，撒娇道:“妈妈，你怎么才回来啊，我要饿死了。” 周末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朝他笑道:“看看妈妈带什么回来了？” “是kfc！！”他抱起全家桶欢呼道。小孩子最喜欢吃这些。 赫兹径直回了楼上。 金凛想跟上去，被金忠南拉住，“你们吵架了？” 金凛摇摇头，“没有。” 金忠南推了一把，“快上去哄哄。” 金凛上了楼，发现她的房间门虚掩着，敲了门，听见她轻声说:“进来。” 赫兹倒在床上，很失落。看见他进来侧了头，“怎么了？” 金凛坐在她床边，“没有，看见你心情不好，上来陪你说说话。” 她失了闲聊的心情，把头背过去，“如果把我当粉丝的话就算了。” 他手心微微收紧，要说吗？她会接受自己吗？ 金凛把手指攥得发白，咬紧下嘴唇，“朋友也要相互关心啊。” 赫兹倒着的半边身子微微抽泣，天知道她有多讨厌“朋友”这两个字。“所以呢，只是朋友？” 金凛沉默良久，退出了房间。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她才直起了身子，脸上早已糊满了泪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样说话，为什么不忍住。她害怕金凛识破了她的心思之后远离她。 这下全完了。连朋友都没得做。 她哭得更厉害了，肩膀上下起伏。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控制不住，大滴大滴的落在地板上。她用发抖的双手捂住了眼睛，眼泪穿过指缝仍然无法停止。泪失禁又犯了。 第24章 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快到晚饭时间，她给周末发了一条微信，说自己不舒服，要睡一会儿，不用给她留晚饭了。 晚饭时，金凛看着对面那个空空的位置问道:“小兹呢？” “她说她不舒服，睡一觉。”周末顿了顿，又补充道:“她今天中午开始脸色就挺难看的，午饭也没吃几口。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金凛用筷子在饭碗里戳洞，心思沉了些:“我吃完饭去看看。”他扒拉了两口饭，放下筷子回了楼上。 他敲了门，在门口等了会儿。没听见动静，就从阳台进去了。 赫兹睡熟了，脑袋昏昏沉沉的。金凛蹲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哭过的眼皮有些肿，脸颊泛着可疑的红晕。他摸了摸她的头，果真是发烧了。 金凛去厕所拧了一湿毛巾，捂在她额头上。赫兹忽然感觉到头上的凉意，睡得舒服了些，哼哼了一声，把脑袋缩进被窝里，露出了四肢。 金凛把被子盖好，牵住她落在外面的手。 也只有在这时，他才敢光明正大地握住她的手了。 过了好久，金凛都睡着了，她才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床边的金凛吓了一跳，也没吵醒他，在黑暗里盯着他看了许久。 金凛迷迷糊糊之间感觉牵着的手动了动，睁开眼睛便与她四目相对。慌乱之中松开了她的手。 感觉到手中的温热消失了之后，她心里有些微微泛酸。 “怎么样，好点了吗？” 她从床上坐起来，打开了床头灯。“嗯。” 俩人尴尬地面对面，没人主动开口。良久，金凛问道:“饿不饿？” 早上、中午都没吃多少，发烧这件事着实有些消耗能量。她微微点了点头。 金凛煮了一包泡面，他不会煮别的，只能委屈她了。打了一颗蛋又下了几片菜叶子，端上了楼。 赫兹动了筷子，把这碗面吃得一干二净。她没想到，这辈子能吃上他亲手煮的面。末了对金凛说:“我没事了，你回去睡。” 金凛动了动唇，想说出口的话还是没说出来。 当天晚上他又梦到了练习生时期的事，社长在月末考核完把他叫到旁边狠狠训了一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唱得很烂。” “练习了这么多年了，想回家了吗？” “你这家伙长得很丑啊。” … 梦里社长那张脸在他面前五官扭曲，当年害怕不能出道的紧张、恐惧感又回来了。 他梦见自己躲在练习室的角落，看着来来回回的人，没一个愿意拉他一把。他坠入海底，海水将他包裹，他拼命地想透出水面，耳边却只能听到呼啸的水流声，那种窒息的感觉令他害怕… 金凛再次醒来，在凌晨。 他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冷汗。他打开床边的手机，凌晨4点。 往常这个时间，他通常在化妆室整理妆化，等待开始每天的通告。 金凛洗了个热水澡，满身黏腻的汗并不好受。 洗完澡后，他独自去了海边。 天还是灰蒙蒙的，海面平静，掀不起一点波浪。他静静地坐在海边，屁股下垫着他的长衬衫。 他静静地在海边坐了个把钟头，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只有在平静中，他才能真正获得能量。这几天发生的事太乱了，他的思绪像一团麻。 他没法向赫兹说出他的心里话。 他自卑、胆怯，他曾经迷失了自己，这是事实。他无法将自己置入一段稳定的亲密关系，这对赫兹并不公平。 金凛想了很多，直到太阳从海平面升起，天亮堂起来，那间民宿的灯也陆陆续续亮了起来。 身后的灯光连成一条线，模糊的灯光晃得他眼睛疼。村口的大黄又开始吠了，连带邻居家的公鸡。世界开始变得吵闹起来。 他站起身，抖了抖衬衫上的沙子。 楼下的人是金忠南。他和金凛一样有点失眠，下楼冲了一杯浓缩液，咖啡液是从韩国带来的。 “从哪儿回来的？” “去外面坐了会儿。” 金忠南递给他一杯搅拌过的美式，咖啡香气十分浓郁。金凛抿了一小口，口腔里是熟悉的感觉。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休息够了就跟我回去。” “哥，我还需要一点时间。”他捏着咖啡杯，眼神收紧。 金忠南拍了拍他的肩，语气里充满惋惜。“想清楚了就早点回去，你不能否认自己属于那个地方。” 第25章 喜欢就上啊 金忠南刚来的那两天发生了许多事，赫兹又病了，金凛没空带他出去逛逛。 等到了第三天，天气好些了，他才带着金忠南出去走了走。 他照例租了辆小电驴，载着那哥在岛上逛了一圈。那哥时隔多日第一次出门，兴奋地不行，在路上看见只猫都高兴地嗷嗷叫。 金凛觉得丢脸，恨不得用脚趾挖个洞钻进去。 海岛上没什么娱乐项目。带着金忠南在岛上逛了逛，吃了顿饭，俩人便找了一处沙滩。 金忠南脱了衣服就要下水，底下穿着沙滩裤，一看就是有备而来。金凛没心思陪他瞎胡闹，本来打算在沙滩上坐着，等他游完了就回去，却被他直接丢进了海里。 金凛没好气地抓起一把沙子砸在他脸上，金忠南也没生气，朝他笑得特别贱。 正巧遇上了来沙滩挖蛤蜊的大娘，金忠南从海里游回来，一脸好奇地用手机翻译器问大娘在干嘛。 大娘起初以为他是哑巴，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悲悯。她端起被蛤蜊铺了底的水桶给他看，金忠南这才明白了。随后也学着大娘的样子徒手在沙滩上挖起了蛤蜊。大娘看他学的认真还好心地赠送了他一些挖蛤蜊的小技巧。 金忠南不一会人就挖了一小堆，用衣服搂起让金凛给他拍张照片。 大娘这才发现原来他只是不会讲中文的外国人。于是感到更好奇了，揪住他就问他是哪里人。 “窝似汉国仁！” “妈呀妈呀，韩国人？你是来我们这里的第一个外国人啊！”大妈表示很震惊。她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还没见过一个外国人。 “来来来，我们合个照。”大妈不由分说地将手机塞进金凛手里。金凛无奈只能给俩人拍了合照。 金忠南提着装着蛤蜊的衣服回了民宿，大手一挥，倾述倒在厨房的洗碗池里，竟然有半个洗碗池那么高。 周末当晚就煮了蛤蜊汤，满满当当一盆，又鲜又甜，就连最近生病的赫兹没胃口的赫兹都多喝了两碗汤。 晚饭后，金忠南坐在门口吹风剔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大妈端着小板凳围在了民宿门口，盯着他叽叽喳喳。 难得他一个社恐犯了怂，刚想躲进去，就被下午那个挖蛤蜊的大妈抓了手。 “他说他是韩国人嘞，你看这个小眼睛高鼻子的，长得帅的嘞。”大妈又翻出下午的合照给她们看，围观的几个大妈对着手机上的照片指指点点，然后一个个也要和金忠南合照。 他倒是只听懂了韩国人这几个字，无助地重复道:“窝似汉锅仁，窝似汉锅仁。” 周末洗着碗就听到门口叽叽喳喳地，赶紧脱了手套出去一看，就看见金忠南可怜巴巴地向她求救。 作为这里的老板，保护住客当然是义不容辞的事。 周末叉着腰，站在门口教训起了那群大妈，“姨，你们可不能这样啊，把我客人吓跑了怎么赔？” 蛤蜊大妈唯唯诺诺地狡辩道:“我们这不就是没见过外国人好奇嘛。” “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的，有什么好奇的，快快快，都回家歇息去哈。”她一把把金忠南从女人堆里捞出来，“嗙”地一声把大门给锁上了，门口的大妈只好都悻悻地带着小板凳离开了。 “they didn\\u0027t an any har they were jt curio about you（她们对你没有恶意，只是好奇罢了。）” 金忠南表示理解，“of urse, the people here are kdbut,thank you(当然，这里的人们都很善良。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 周末又回了厨房继续洗碗，“fet it（不用谢。）” 金忠南看见厨房里那个“伟岸”的身影，好像再一次陷入了爱情。 他把金凛叫到房间里，在床上盘着腿，表情很严肃。 “怎么了，哥？” “你有见过房东小姐的丈夫吗？”他旁敲侧击。 “没有啊，她是单亲妈妈。” 听到满意的回答，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金凛再清楚不过他哥的尿性，这哥在圈内有着夜店小王子的称号，从他认识他起，交往的女性脚趾头加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不行，你死了这条心！”金凛威胁道。 “why？”金忠南不高兴。 金凛抱着手瞪他，“你说呢。周末姐是很好的人，我不希望你随意玩弄人家的感情。” 他一本正经道:“我是认真的。” 金凛想起他带自己见过的好多个女友，每一次都是这么说的。“以前我管不着，但现在可不一样了。而且她和你语言不通，还有一个孩子，你们怎么看都没有可能啊。” 金忠南却对这些不屑一顾，“那又怎么样，喜欢就上啊。” 他突然很羡慕这哥的勇敢，比起自己，这哥从来都是敢爱敢恨。虽然交往的女朋友多到数不清，但是对待每一段感情都很认真。 他一时间找不到词怼回去。 他自己还烦着呢，哪有时间管他。算了算了，人各有命，如果他和周末姐好上了，也算他们命里该有的缘分，这也不是金凛可以插手的。 “随便你了，反正我是不会帮你的。” 金忠南向来是打直球的类型，当天晚上专门注册了微信，加了周末的联系方式。 相较于金凛对待感情时的抓耳挠腮，他算得上是游刃有余，把从前学的招数都用了出来，嘘寒问暖，探讨人生…纵使周末早已看破红尘，可还是碍于金主的面子不得不陪聊，她在心里默默感慨钱难挣屎难吃。 金忠南从他小学破了校长跑记录开始说起，到他来泷岛的前一天。周末从刚开始勉强陪聊两句到最后的“太厉害了！”、“挺好的。”、“不错。”。关掉手机前一看竟然已经到了凌晨一点。周末感叹道，自己真是老了，生孩子前她能在酒蹦到凌晨三点，现在才一点，已经头昏脑涨困得不行了。 第26章 “退休女高” 第二天早晨，周末困的像条狗。 她在闹钟响来后问赫兹能不能把周小椰送到幼儿园去。 赫兹昨天已经差不多好了，今早收到周末的微信，一骨碌从床上滚了起来，收拾好衣服就准备送周小椰去幼儿园。 临走前，还抓紧了时间做了三明治塞给他。 周小椰一只手牵着姐姐，一只手抓着三明治吃得津津有味，难为赫兹还得帮他端着牛奶。以往妈妈送他上学的时候可没这待遇，经常是往他书包里塞几个包装的小面包让他凑活一下，不仅如此，每天几乎都是踩着点送他到幼儿园。 幼儿园离民宿不算近，步行大概要十五分钟。 赫兹牵着周小椰绕过小卖部，再绕过看戏的那片空地，再再绕过小集市就到了泷岛幼儿园。门口站着迎接小朋友的老师，看起来年纪都不小了。 她把周小椰交给老师，和他挥手再见。 “姐姐，放学的时候能不能来接我？” “妈妈会来接你呀。” 周小椰牵着老师的手，依依不舍地看着赫兹摇了摇头，“不要，我今天想要姐姐和哥哥一起来接我。” 赫兹无奈，“我回去问问哥哥。” 小孩的目光满是期待，让赫兹觉得要是下午没带着金凛来，反而是她的不对了。 赫兹回去的路上，又想起了那家初来泷岛时光顾过的烤饼。大病初愈，此时特别想吃碳水。 时候不早了，上次见过的老板此刻已经将香喷喷的热烤饼摆在了门口。他特别认真地用钳子将烤饼一个个码得整齐。 “老板，要十个烤饼。”她扫了二维码付了钱。 “嚯，这不是上次那个小姑娘吗？”大爷笑眯眯地将十个烤饼装好了，塞在袋子里给她。 赫兹也回笑道:“是啊大爷，好久没来了，就想念你这口。” 店里走出来个跟赫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头上戴着洗脸用的毛绒发圈，一看就是刚睡醒。穿着一套乡下特有的粗布碎花睡衣，揉着眼睛。 “爷，我饿了。” “喏，吃个饼，刚出锅的。”大爷将饼递给了女孩。 赫兹带着些好奇的目光，问道:“那是您孙女啊？” 大爷拉过了一脸迷茫的女孩，向赫兹介绍道:“是啊，前两天放假刚回来，刚上大学呢。你俩年纪差不多大，来，加个微信，一起出去玩玩，好歹有个伴，不然这丫头天天在我跟前说岛上无聊。” 女孩努力聚焦散光近视眼，啃着饼看清赫兹的脸，瞬间对面前这个清纯漂亮的同龄人有了好感，从兜里掏出手机亮出了二维码。 “你扫我，我今年大二，你多大？” 赫兹在这里呆久了身边没个同龄人也觉得无聊，恰巧有缘碰上了，也觉得很高兴，立马加上了好友。“那我俩一样大，我00年的。” “我也是00年的，有空出来一起玩哈。”女孩爽朗地向赫兹说道。 “行，我先走了，下次见。”她提着饼，挥挥手走了。 回了民宿，楼下空荡荡的没人，她往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hzzzz:【刚买了烤饼，还热乎，你们醒了自己下楼拿噢。】 其他人估计还没睡醒，赫兹等了半天也没收到回复，索性自己拿着饼坐在沙发上啃了起来。 没一会儿听到提示音，打开手机一看，是烤饼铺的孙女发来的。 退休女高:【你好，我是姜朵朵。】 赫兹看到名字乐了，这女孩还挺有意思。 hzzzz:【我是赫兹。】 【很高兴认识你。】 退休女高:【哈哈哈哈我也是，没想到在岛上还能碰到陌生同龄人。你哪个村的呀，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hzzzz:【我不是这儿的人，我在这里的民宿做义工。】 姜朵朵一看到民宿就知道了是哪家。岛上统拢没几家民宿，会玩义工换宿的估计也只有周家女儿开的那间。 退休女高:【海岛日落吗？】 hzzzz:【对，你怎么知道的。】 姜朵朵心想，这岛上但凡消息灵通点的人，哪个不认识周家女儿啊。法国回来的留学生，年纪轻轻的，突然单身带着个小孩回岛上开了民宿。这行为在老一辈的人开来简直是自毁前程，于是成了各家各户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 退休女高:【哈哈，泷岛民宿也就那么几间，一个手指头数了都有剩下的。】 赫兹看了消息，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她放下手机，啃了饼之后口干舌燥，给自己倒了杯水。 金凛又顶着一头鸡窝下楼了，也倒了杯水就要端回房。赫兹喊住他:“桌上有饼。” 金凛又折回去从袋子里掏了块饼，捂在手里还是热的。 赫兹又叫住他:“小椰想让我们下午放学一起去接他。” 金凛顿住，拿着饼不知所措。 赫兹看他这反应，没好气地说:“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他摇摇脑袋，“没有，下午一起去。” “嗯。”赫兹简单应了一声又别过了脸。 俩人自从那天之后，关系又尴尬了起来。见面的模式自动恢复到了刚认识的时候。 金凛站在楼梯旁，上下也不是，留下来也不是。他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鼓起勇气朝她说道:“谢谢你的饼。” 赫兹立马接话道:“没事，朋友嘛，应该的。”她特地强调了“朋友”两个字。听得金凛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讪笑一声便回了屋。 第27章 给我当爸爸吧 到了下午接周小椰的时间，看到周末准备出门她才记起还没把这事和周末说。 “姐，小椰早上说让我和金凛下午去接他。” 周末知道她儿子要作什么妖，帅哥美女一起去幼儿园接他多有面子，比她这个天天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老妈好多了。这事够他在小朋友之间炫耀一整个礼拜了。“行啊，那我就在家做饭等你们回来了。” 赫兹又打了个微信电话给金凛，说好下午一起去的人，到现在都没影。 “你好了吗？小椰现在放学了。” “哦哦，马上好，我马上下来了。”他火急火燎地挂断电话。 赫兹在门口等的有点不耐烦，正打算上去催他，就看见金凛穿戴整齐下楼了。他一改往日随性的穿搭风格，薄卫衣里面套了件衬衫，脚下蹬了双黄马丁靴，搭了顶毛线帽。 赫兹看他这身反季节穿搭有些诧异:“嚯，挺隆重啊。”下半句没说出口的是这天气戴毛线帽也不怕给你捂出痱子。 金凛也没在意，挥挥手就叫她赶紧走。要不然等他们到的时候估计整个幼儿园只剩下周小椰一个人了。 赫兹在心里默默吐槽，这家伙也不早和她说，害的她今天看起来这么潦草，跟他站一块活像他身边的工作人员。 她不动声色地将绑着的头发散下来，用手指梳了梳，再咬了咬嘴唇，好让自己看起来有点气色。 等他们到的时候幼儿园没剩下几个孩子了。周小椰背着小书包站在老师身边一脸不高兴。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我的同学都快走光了。” 赫兹摊摊手，“这可不能怪我。” 金凛把他抱起来扛在肩上，“对不起啊，哥哥是想穿得帅点，这样你才有面子啊。” 周小椰歇了火，乖乖待在金凛肩膀上。路上遇到几个爷爷奶奶来接的孩子，胆子大的直接冲他喊，问他来接他的是谁。 周小椰也不着急回答，撅着嘴一脸臭屁地说，“这是我哥哥姐姐。” 跟在爷爷奶奶身边的小朋友“哦、哦。”几声，眼里写满了羡慕。 周小椰看到同学们的反应很是满意。前几天班上一个男同学的爸爸打工回来了，接送他上下学好几天，把一众留守儿童羡慕的不得了。虽然周小椰不是留守儿童，但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爸爸，心里特别羡慕那个有爸爸来接的孩子。 他问金凛，“我没有爸爸，你给我当爸爸好不好。” 金凛差点被口水呛住，这玩意可不行当啊。 “不行不行，这关系可就乱套了。” 赫兹在一旁笑得特别没心没肺，“小椰，爸爸可不是随便认的。” 周小椰知道，只有和自己妈妈结婚了的才是他的爸爸，但是妈妈和哥哥又不可能结婚的。 他想了想，又说:“那你和姐姐结婚，领养我。那我就可以叫你爸爸了。” 小朋友再次语出惊人。这回金凛真被口水呛住咳了好几声。赫兹尴尬的躲闪眼神，不敢和金凛的目光撞在一起。 赫兹先发制人，“这不行的。要是我们把你领养了，那妈妈就一个人了，很可怜的。” 周小椰想了想，那也对，妈妈只有他一个人了。“好，那我继续当没爸爸的小孩。” 听到赫兹的回答，金凛呆住，脸上有红晕飘过。 晚上收拾碗筷的时候，赫兹就悄悄把这事跟周末说了。周末也不避讳，直接和她说了周小椰的身世。 “小椰是我在法国留学的时候，一夜情怀上的。我不想打掉，也不想让那个人负责，干脆就回国生下他了。” 赫兹被她的一顿操作吓得失语，感情现在刚流行起来的去父留子她早玩上了。她没想到面前这个看起来如此温柔的姐姐的往事竟然如此狂野，顿时张大了嘴。 “别看姐现在这模样，以前也是法国留学圈有名的交际花，还不是为了这小子安定下来了。”周末掏出了手机翻出她怀周小椰的照片。 那大眼线，小吊带，真真是风情万种，跟面前这个挂着围兜的女人看着没有半毛钱关系。 “姐，你真伟大。”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末摇头晃脑，又想起了人生最欢乐的那段时光，“那是。” “那小椰问起他爸爸的时候，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跟他说他爸去火星上执行任务了，小时候还能骗骗，长大了就骗不了了，他现在一直以为他爸死了。” 赫兹继续瞪大了眼睛，这狂野的风格，是她周末姐没错。 接着周末又开始絮叨，“刚怀上小椰那会儿，我妈差点就跟我断绝关系了。她退休前当了一辈子的老教师，教书育人，说怎么养出了我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儿。后来看我一个人拉扯小孩不容易才给我搭把手，和好了。” 原来周末的母亲是个老教师，难怪看起来那么儒雅有气质。 赫兹顿顿道:“那是，天下哪有不心疼女儿的妈。” “是啊，要是周小椰长大之后突然给我领回个孩子，搁我我也接受不了。” 赫兹笑道:“他这才多大呢。” 周小椰吃完早上赫兹带回来的饼，手上都是渣渣，油腻腻的，当即就叫赫兹抱他上水池洗个手。 俩人看到周小椰进来了，迅速停止了话题。赫兹把他抱到水池边，撸起袖子沾了点洗洁精，让他搓搓指缝。 周末看到，笑着说:“小兹也挺适合当妈的。” 赫兹轻言浅笑到:“要是我有小孩了，就跟你一样散养，像小椰这样开开心心，没有压力的多好。” 周小椰竖着耳朵听大人们讲话，适时插嘴道:“姐姐生个妹妹，我喜欢妹妹。” 周末戳了下儿子的脑门，嗔怒道:“像他这样没心没肺的还得了。” “那是遗传了你！”赫兹放下周小椰，幽幽道。 第28章 姜朵朵 没过两天，当初那个主动加她微信的烤饼店孙女就主动约她去县里玩，岛上实在没什么地方可逛。 赫兹应了约，当天早晨就早早起来收拾打扮了。换了裙子化了妆，挎上一个小包就出发在码头等她。 姜朵朵来的也挺早，穿了件灰色遮阳外套，扎了高马尾，人看起来十分爽利。 她远远看到赫兹便一路小跑着过来，“来这么早啊。” “没有，我住的地方离这里比较近。” 姜朵朵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两瓶刚买的汽水，好冰着。 赫兹没客气，接了一瓶，她也渴了。 俩人一起坐了轮渡，姜朵朵领她坐在甲板上。天高云淡，偶尔有一两只海鸟飞过。 “我们先去逛街，中午去吃个饭，下午看个电影，怎么样？” 赫兹对她的安排毫无意义，“行啊。” 姜多多掏出手机，打开选票界面，最近的上映的电影没几部，她递给赫兹看，赫兹犹豫了一一会儿。一部青春题材的、一部悬疑片、还有一部是日本有名的动画工作室刚出的电影。 “这部还行，你想看哪个？”她指了指那部动画片。 “巧了，我也想看这个。”原本姜朵朵已经做好了陪赫兹看青春题材电影的准备，倒是没想到赫兹竟然和她选了一样的。 她高高兴兴订了票，选了中间红色的区域。 船不久就驶到了终点，她们下车搭了一辆三轮蓬车才到了商场。进了商场，姜朵朵就拉着赫兹逛街，看到一家新开的饰品店便进去了。 店铺的装修风格很简约，名字是一串英文字母，不过规模不大，只有老板一个人守着店。 姜朵朵一进门，就一眼看中了展示台上的一根发夹，不规则的珍珠排列在一起，五颜六色的，像动画电影里人鱼公主爱丽儿会戴的那种。店主小姐姐头上戴的也是这款，她介绍道:“这是我纯手工做的哦，用的是巴洛克珍珠，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 赫兹看了也很喜欢，不过一看就知道价格挺贵。姜朵朵拉着她的手，“我们一人买一个怎么样？” 展示柜里只剩下两个，一个最大的珍珠是粉色的，另一个是紫色的。 赫兹犹豫了一会儿，转头问道:“这款多少钱？” “一百二一支。” 赫兹听到这个价格心在滴血，一百二买一个发夹，她是疯了才干的出来。 看她有些犹豫，店主小姐姐补充道:“不过我们是新店开业，现在有同款第二支半价的活动哦。” 姜朵朵听到了，兴奋地来着赫兹的衣袖，眨巴眼睛暗示她，“买买，多划算啊。” 赫兹一想，六十块一支倒还能接受，况且自己也真的挺喜欢的。她咬咬牙买下了。 小姐姐帮她们把两支装在一起，笑眯眯地送走了女孩，“下次再来哦。” 姜朵朵出了店门就把礼盒拆了，“我帮你戴上去。” 赫兹弯腰，把头朝向她那边。 “好了，你找找镜子，很适合你，特别漂亮。”她从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递给她。 赫兹打开镜子，对着头上的发夹照了照。果然很适合她，反射着微弱的七彩光的珍珠将她衬的更加白皙。 她也帮姜朵朵戴上了那个粉色的，“你快看看，你戴着也很好看啊。” 姜朵朵知道她溜须拍马，她天生皮肤黑，戴上这种色彩艳丽的发饰肯定显得更黑，不过她不在乎，自己喜欢就够了。 她接过镜子，看见发色发夹在头上褶褶生辉，心里十分雀跃。 “走，请你喝奶茶去。”她搂着她的手臂，十分亲密地带她来到了家连锁奶茶店。 “喝什么？” 赫兹看了看菜单，“杨枝甘露，七分糖，去冰。” “行。”姜朵朵上前对店员说道:“一杯四季奶青全糖，一杯杨枝甘露，七分糖去冰。” 她拿着号码牌和她找了一处位置坐下。 赫兹打开微信把钱给她转了过去。 姜朵朵看到转账，看都没看就点了退回，“客气什么呀，你下次请我好了。” 赫兹不擅长推拉，想着要在岛上住个半年左右，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跟姜朵朵出来玩，到时候请她也不是不行，便没再坚持。 “412号。”店员大声喊着号码牌。 “诶，我们的好了，还挺快。”姜朵朵推开椅子，走上去接过奶茶。 她把那杯杨枝甘露放在她面前，“喏，你的。” 赫兹插了吸管，喝了一口，味道很清爽。这个牌子是泷岛所属省市特有的品牌，在别处喝不到。 姜朵朵又提议，“我们拍个照。” “好啊。” 姜朵朵开了美颜相机，把手伸出去。赫兹端着奶茶僵硬地在后头比了个耶。她不常拍照，拍照时的动作来回就那么几个，要么是剪刀手要么是托腮。 “不行不行，我脸太大了，你脸小，你举着。”她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十分不满意。 “行，我试试。”赫兹接过了手机，把它高高举起。俩人一前一后坐着，隔了张桌子，在照片里的脸却差不多大。 姜朵朵撇着嘴抱怨道:“真是不公平，你的脸这么小，我的脸有这么大。”她用手比划比划。 其实她长得并不差，五官端正大气，脸也不算大，只是赫兹的脸有点令人发指的小了。 赫兹温声道:“别这样说，你也很漂亮的。” 姜朵朵笑了，“我第一次听人这么说。不过小时候经常听别人说我长得像我爷。” 赫兹想起烧饼铺大爷那张黢黑的脸，忍不住笑了，“是有点像。” 俩人闹开了，姜朵朵捏了把她的脸嗔怒道:“你还校！” 赫兹憋了笑，再看她又忍不住笑了。她一张脸长得喜庆，让人看了就想亲近。 到了吃饭的时间，俩人口味相同，一拍即合，选了一家专门做田鸡的店。点了香辣田鸡，敞开了胃口吃，平时赫兹和朋友出去都吃不完的分量她们竟然吃完了，赫兹吃得肚皮滚滚，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吃完了饭她们又马不停蹄地赶去电影院，这部电影选的是真不错，情节感人，动画制作水平也很高。看到后半段，女主长大了，外婆去世了，她离开了乡村，姜朵朵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惹的赫兹也哭了，俩人哭到了电影散场，十分痛快。 “好久没哭得这么痛快了。”赫兹擦擦眼泪说。 姜朵朵也掏了纸巾，“是啊，真舒服。” “刚才我旁边的小朋友看我们哭的跟什么似的，自己也吓哭了。”姜朵朵笑出了鼻涕泡，把赫兹也逗笑了。 俩人又哭又笑，赫兹笑得肚子疼，差点没在地上打起了滚。 看完电影，她们便启程回了小岛，姜朵朵在码头依依不舍地和她分别:“记得来我爷店里找我玩啊。” 赫兹挥了挥手，“知道啦，我会去的。” 她压抑了好久的郁闷心情在今天释放得一干二净，赫兹好久没觉得这么轻松了。她哼着歌，步伐轻松地走在回去的路上。 第29章 两个大明星 回到民宿一看，姜朵朵已经把刚才的照片发了朋友圈。 赫兹偷了那张她们的合影也发了朋友圈。 她刚放下包长吁了一口气，金凛和金忠南游完泳从海边回来了。俩人都只穿了一条短裤，头发湿漉漉的，露出额头，倒是好看。 赫兹朝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有些尴尬，拎着包上楼了。 金忠南捅了捅金凛，问道:“什么情况啊，闹别扭还没好吗？” 金凛一脸丧气，“哥你别问了。” 金忠南瞥了一眼不争气的弟弟，叹了口气，“你小子，真是丢艺人的脸。”作为rapper的金忠南，在把妹这方面可从没失过手，除了周末。 想到周末，金忠南就头疼。他自认为自己魅力十足，没想到却在一个孩子妈身上败下阵。 其实他也不知道，周末私底下偷偷称呼他为普信男。 金忠南觉得没劲，踩着湿哒哒的鞋上了楼。金凛用手撸了撸湿掉的头发，水滴了一地。他回了房间，冲了个冷水澡。 刷新了朋友圈的状态，就看见赫兹刚发的，照片里她笑颜如花，脑袋上别着的珍珠发夹很抢眼。他在照片上停顿了很久，刚想滑过去，手不小心点了赞，他起初没发现，往下滑了滑，没看见新的动态，准备退出去，就看见首页的第一条朋友圈点赞栏下面有他的头像。 金凛一惊，慌不择路地取消了点赞。又觉得这么避嫌太过明显，怕伤了她的心，纠结一顿之后补了回去。 赫兹盘着腿在床上耍手机，刚发的朋友圈动态就有不少人评论好久没见着她了。她一条条回复过去，突然看见金凛点了赞，过了会儿又消失了。她以为是他手误，可内心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 再次回复校友的评论，又看见了那个头像。她觉得有些无语。 避嫌避的这么明显，当她傻嘛。 晚饭的时候周末就觉得氛围不对劲，这几天似乎很少看见两个年轻人交流，当然，也可能是她想多了。 饭桌上只有金忠南乐此不疲地用他在这几天内刚学会的一些简单词语和周末交流。周末暗地里皱皱眉头，她现在也不想要钱了，只希望面前这尊大神赶紧走。 周小椰听着金忠南蹩脚的中文倒是乐得不行，好几次差点从椅子上翻过去。 周末黑了脸，当着金忠南的面说:“i\\u0027 rry, but i don\\u0027t have any thoughts of datg at the ont（抱歉，我目前还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金忠南讪讪地摸着鼻子，只觉得她拒绝他的这一刻，甩起头发的侧脸像西西里的美丽传说里的女主，更美了。 他倒也不恼，不缓不慢地接道:“i respect your opion（我尊重你的意见。）” “but i\\u0027 sure you\\u0027ll fall love with day（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 撕破了脸，周末光明正大地翻了个白眼。 她什么男人没见过，会爱上他？简直又自大又不要脸。 金忠南还没交往过脾气火爆又直来直去的女生，周末拒绝他之后他反而更喜欢她了。 周小椰乖乖舀着碗里的饭，不敢出声。虽然他听不懂英文，但知道妈妈现在心情很差，要是再惹他妈不高兴，估计屁股要开一次花。 同桌的金凛和赫兹也暗暗提起了一口气，他们来这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着周末和人翻脸。 金凛在心里叹了口气，都跟这哥说了别惹周末姐，不听，好了，这下他都不知道自己以后在这里日子还会不会好过。他希望周末不兴连坐这一套。 几人大气都不敢出，沉默着吃完了这顿饭。 周末洗碗的时候还在不停唠叨，吐槽金忠南这家伙真是自大自恋，太招人烦。 “对了，你知道那家伙是干嘛的吗，一天天穿的没个正形，流里流气。”受她妈的影响，虽然周末自己的行事风格很不羁，但最讨厌金忠南这种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模样。 赫兹想了想，金凛不让她告诉周末自己是艺人，那也没说不能告诉她金忠南是个rapper啊。况且金忠南在追求她，周末知道他的职业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赫兹犹豫了片刻，脱口而出:“他是rapper。” 周末瞪大了眼睛，“那他出名吗？” 赫兹点了点头，“那首\\u0027got it\\u0027就是他的歌。” 周末虽然不怎么听这种类型的歌，但还是知道这首歌的，两年前这首歌一推出，就火到了中国。抖音上不少用这歌bg或者编舞的。 周末咽了口口水。 自己是不是对他说的话太重了。 当晚周末就在百度百科上搜了金忠南的名字，前女友那栏的名字她不太认得，但照片一个赛一个的漂亮，都是天使脸蛋魔鬼身材，周末前思后想半天也搞不懂他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这么个孩子妈。 她顺着百科看了他的舞台，好家伙，这男人还真有点东西，在舞台上确实不一般的帅，让她想起了前男友之一，一个酒驻唱。 周末接连看了两个视频，偶然发现视频里有个人艺人长得很像金凛。 她截图发到群里。 海岛日落民宿:【这是你不？jl】 金凛没想到藏了这么久的秘密还是被发现了，他索性大方承认。 周末也没想到她这家名不见经传的边塞小岛上的民宿竟然同时住了两个大明星，心里暗自窃喜，这事要是说出去，她这间民宿不得天天爆满。 赶明就得抓着两位大明星一人合张照，再签上大名，贴在大厅墙上，好让所有进来的客人都能知道。 她私聊赫兹，【妹妹，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金凛也是艺人。】 赫兹回了个憨笑的表情包。 【何止啊，我从他出道开始就是粉丝了。】 周末大震惊，感情只有她一人被瞒在鼓里啊。 海岛日落民宿:【那你不早告诉我！！】 hzzzz:【这可不能怪我，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周末看到信息，刚打好的算盘又没了。 “嗨，算了算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蒙上被子，进入梦乡。 第30章 五根棒棒糖的约定 第二天，周末看见这俩人也头一回别扭了起来。她第一次觉得，生活在艺人身边是一件压力这么大的事情。 于是乎看金凛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崇拜。 金凛看着她怪异的眼神，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姐，你没事，什么眼神啊。” 周末不自在地咳了声，“别叫姐，受不起啊。” 金凛挠挠头，都叫了这么久的姐了，怎么突然不让叫了。 金忠南也下楼接水冲咖啡，楼上有水壶，但他就是想下楼偶遇周末。他今天穿着一件貂皮大衣，里面空空荡荡的，只穿了条短裤。 要换在平时，周末肯定觉得他怎么穿成这副鬼样子。但自从看过视频之后就不一样了，她觉得他穿这身特别带劲，原地就能来一首“got it”。 金忠南特地打理了他的大背头，配上一身貂，十分神气。只不过同样在看到周末眼神的时候吓了一跳。 “what the hell?（什么鬼？）”他端着浓缩液的手不自觉颤了一下，差点撒了出来。 “well,your ng is not bad(你的歌挺不赖。)” 金忠南这才知道周末昨天刚刚得知他是一个rapper，可他明明和她在微信上说过了呀。而且自己的穿衣打扮如此时尚，难道她看不出来？ 他皱皱眉头，对她的表现有些苦恼了。 “which one do you like best?(你最喜欢哪首？)” 说实在的，她只听过那首“got it”。于是老老实实回答了那首。 这在金忠南的意料范围之内，他一猜就知道周末肯定只听过他的这首歌。但凡听过他的其他歌就不会这么回答，他水平最高的歌并不是这首，只是“got it”赶上天时地利人和，加上旋律洗脑，才流传如此广泛。 “that\\u0027s good”金忠南敷衍道，喝了一口美式，哼了几句got it。 周末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喂，咋了老哥？”打来电话的人正是她二叔家的堂哥，大她俩岁，在县里搞旅游业。 “老妹，我搞了一艘游艇，下午带小椰去海上逛逛。”二叔家的堂哥说道。 游艇这东西倒是挺新鲜的。周末想到了民宿里住着的几个人。 “我带几个弟弟妹妹过去玩一玩能行不？” 堂哥也是大方，“行啊，当然行，人多热闹。” 周末挂了电话，在群里通知他们下午一起出海玩。还特地去幼儿园把周小椰接了回来。 周小椰跟同学在沙坑里玩得正开心，就看见妈妈鬼鬼祟祟地站在栏杆外，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扔掉手里的玩具，跑了过去，“妈妈，你来干嘛呀。” 周末朝他勾勾手，“下午带你出去玩啊。” 周小椰不太相信，他摇了摇头，“不行，我要上课呢。” “真的不去？启铭舅舅说带你坐游艇去。”周小椰听到舅舅的名字眼睛放了光。他这个舅舅最是疼他，经常带他去县里玩。 周小椰骨碌碌从地上站起来，拿起书包跑到门口。周末早已过来，在门口站着等他。 “那哥哥姐姐他们也去吗？”他牵着妈妈手，一路蹦蹦跳跳。 周末笑笑，“当然啦，都去都去。” 一伙儿集结完毕，浩浩荡荡地朝着码头出发了。 周末的堂哥坐在游艇上抽烟，远远就看见自家小侄子举起手臂朝他跑过来。 “来，舅舅带你骑大马。”他把周小椰抗在肩头上，抓着他的小手摇晃。 堂哥把提前准备好的救生衣分给大家，金忠南穿着貂套不上救生衣，脸黑成一条线。赫兹憋不住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 金凛抿着嘴，劝告道:“哥，你把大貂脱了。” 金忠南撩开外套，里面没穿衣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突然有些害羞，猛地摇了摇头。 “jt take off(脱掉。)”周末抱着手一脸看戏的表情。 最后他还是不情不愿地脱掉外套，八块腹肌展露在众人面前，让周末有点脸红心跳。 这身材也太好了。 等大家都穿好了救生衣，周启铭才开了船，他刚学会没多久，不算熟练。游艇行驶在海中，身后溅起波浪，溅了几人一脸。 赫兹的妆都快被淋花了。 金凛碰了一下她的肩，发动机的声音轰鸣作响，他不得不提高音量。 “你坐我后边来！我给你挡着点。” 赫兹沉着脸，他们已经好几天没说过话了。 见她不回应，金凛干脆扯来金忠南的貂披在她头上。她忽然感觉头上一沉，温暖的貂皮大衣已经披在她身上了。 她用余光扫了一眼他，他的耳尖微微泛红，无措的眼神乱飘。赫兹叹了口气，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斩断的感情似乎又在悄悄萌芽。 她不再拒绝，乖乖披着貂皮大衣。金忠南倒是冷的瑟瑟发抖，上半身就一件救生衣，下半身是条短裤。他哆嗦着打了个喷嚏，手来回搓动，希望能让自己暖和一点。 周末看他冷得发抖，便让堂哥把船开回去，让他回去换身衣服。 一船人在岸边等着金忠南换完衣服回来。 赫兹撑着脸，目光呆滞地看着平静的水面。 金凛去附近的店里买了几瓶水，他递了一瓶给赫兹，是她第一次请他喝的仙草蜜。 赫兹接过饮料，愣了一下，有一丝惊喜和雀跃。 “谢了。”她拿着饮料的手挥了挥。 金凛关切地看她一眼，他能看出来，她最近的心情并不好，是和他有关。他在心里默默对她说了抱歉。 周末看到饮料，笑着说:“小兹喜欢喝这个。” 他挠了挠头，没有反驳。 周末感觉俩人怪怪的很久了，有意想打破这个僵局。 她拉过和舅舅正闹腾的周小椰，在他耳旁悄悄说:“儿子，哥哥姐姐好像吵架了，你快让他们和好。” 周小椰扭头看看哥哥，再看看姐姐。心中了然。周末这个前海王生的儿子在泷岛同龄人里是最懂女人心。 他迈着小短腿走到俩人中间，苦恼了一会儿。先走向金凛，“哥哥，你想不想和姐姐和好啊？” 金凛点点头，他当然想。 “给我买五根棒棒糖我就答应你。”最近周末开始严格管控他的吃糖权，起因是在他嘴里发现了一颗蛀牙。周小椰不敢反抗母上大人，只好从这里赚点外快了。 金凛咬牙切齿道:“你小子，算盘还真是打得精。” 周小椰嘿嘿一笑，露出了他的小虎牙。 第31章 你也太心疼他了 他走到赫兹旁边，示意她低下头。 金忠南回来有一阵了，游艇又重新驶回海上。 赫兹低下头，周小椰撒娇道:“姐姐，我们来玩个游戏！” 赫兹点点头。 “我们来比赛谁钓的鱼多。” “好呀。”她摸摸周小椰的瓜皮头。 周小椰又对舅舅说道:“舅舅，我们来比赛钓鱼！” “好嘞。你说怎么玩！”周启铭把头扭了过来，笑着看着小侄子说道。 “很简单，哥哥姐姐一队，叔叔舅舅一队，我和妈妈做裁判！”他挥着小手，手舞足蹈地说着。 周启铭在海中央停了船，找出两条杆。由此，每队只能由一个人钓鱼。 一队的操控权交给了金忠南，他换了衣服回来兴致勃勃。另一队交给了金凛，赫兹隐约记得他好像有拍过钓鱼的物料，想来比她有经验的多。 金凛把饵料挂上鱼钩，抛进水里，看起来胸有成竹。赫兹在一旁坐着，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莫名有些尴尬。周小椰推了金凛一把，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要试试吗？”他摊开手掌。 赫兹把风吹起的刘海塞到耳后，接过了他手中的鱼竿。“好。” “就这样吗？”赫兹抓着鱼竿，有点紧张。 “嗯，要不要抛远点试试？”他问。 赫兹点了点头，他走到他身后，环住她，把着她的手，收起鱼线，重新抛向远处。他温热的指腹包裹着她的娇小的手，无意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 一阵风吹来，她刚整理好的刘海又被吹开，胡乱蒙住她的脸。金凛将她的额前碎发挽到耳后，引得她心尖发颤。 她慌乱中想挣脱他的束缚，他却只是很冷静地说了一声:“别动。” 金凛明明已经整理好了感情，可靠近她的时候却再也无法抑制肆意生长的爱意。这种无法控制住的欲望，对他来说很可怕。 旁边的金忠南经过钓鱼老手周启铭的指导，已经有了动静。水下似乎有鱼咬住了钩子，把线往下扯。 金忠南着急地拉上鱼线，一条手掌大的红丁石斑被他甩到了甲板上。他兴奋地拉起钓上来的鱼对金凛耀武扬威。 不一会儿又钓上来一条，鱼钩又有了动静。 眼看着他们陆陆续续钓上来一篮筐的鱼了，赫兹这边却迟迟没有动静。 她有些不悦地嘟囔道:“怎么还没有鱼上钩啊。” “是不是你的方法有问题？”她问。 “之前不是和xxx一起上节目钓鱼了嘛，应该学会了很多技巧才对。” 金凛被她一提醒，才想起之前上节目的事。或许是年代久远，赫兹忘了那期节目金凛一条鱼也没钓上来了。 他垂头丧气地应和道:“可能是鱼也不喜欢我。” “我不信，那么多人喜欢你呢，鱼肯定也喜欢你的。”她见不得金凛可怜兮兮的样子。 赫兹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在她的不懈坚持下，有了动静。 在金凛的帮助下，她才成功将鱼线收了上来。竟然是一只有半个小臂长的黄花鱼。周启铭被吸引了过来，“这可是贵货啊。” “是嘛。”赫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她拍了一下金凛的胸膛，“看，我就说，没有动物会不喜欢你的。” 他笑道:“我知道了。” 赫兹总觉得他的笑别有深意。 有了第一条鱼的上钩，接下来顺利不少，到晚饭前，赫兹他们也有了半桶鱼。 最后一数，还是比金忠南的少两只。 周小椰道:“既然输了，就要有惩罚！” “惩罚是什么？”金凛勾勾他的双下巴。 周小椰很不满，他的双下巴可不是谁都能碰的。 “姐姐来决定！” 赫兹思考了片刻，脱口而出，“十个俯卧撑？” 周末咂咂嘴，“十个，你也太心疼他了。” 赫兹小脸一红。“那二十个？” 周末坏笑着说:“你坐他背上二十个还差不多。” 金凛挥手挥手让她坐上去，他已经摆好了姿势。赫兹瞅着着这身板有点担心，只好把重心放到地方。 众人看着金凛俯卧撑，在一旁起哄。脸皮薄的赫兹早就红了脸，不知道该把眼神放在哪里。 二十个仰卧撑做完，金凛坐在地下喘着粗气。他好久没运动了，突然来这么一下还真是累的慌。 忽然抬头看一眼赫兹，他笑得灿烂，露出一排漂亮的牙，一派天然的少年意气，令人心痒痒。 他们走在队伍的最后面，金凛手上提着刚才钓上来的鱼。桶里的鱼还活奔乱跳着，是不是溅他一脸水。时隔这么多天，他俩终于又自然而然地并排走着，仅仅是这样就让他觉得心满意足。 周末邀请堂哥去民宿吃顿晚饭，想着把今天钓上来的鱼做个几条。 除了厨房小白金忠南，剩下的都帮着周末打下手。周末扔给金凛两条鱼，让他处理一下。 金凛看着面前两条还是水盆里欢快地扑哧水的鱼犯了难。他拿着刀无从下手，只好偷偷找赫兹求助。 赫兹在切辅料，她擦了擦手，半蹲在他身边。 “先用刀把鱼拍晕，然后这样横着从鱼肚子上划开一道口，把里面的内脏掏出来就好了。”她比划着。 金凛“嗯嗯”两声，艰难地朝鱼儿下手了，他举起菜刀重重地将鱼拍晕，又像赫兹说的那样划开鱼肚子，顺利处理好了两只鱼。 赫兹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周末看他们都处理好了手头上的事，又打发他们俩去街上买点生姜和一瓶蒸鱼豉油还有大瓶饮料。 金凛洗了手，接住周末丢过来的电动车钥匙，载着赫兹去了街上。早晨摆摊的小贩大都已经收摊，买了几块姜，他们又折回食杂铺买了其他需要的东西。 回去的路上，金凛试探性地问她今晚要不要一起看电影。赫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晚上煮了一桌子的菜，男女老少的口味都照顾到了。清蒸鱼、炸小肉丸、水煮牛肉、清炒莴笋…满满摆了一张桌子。金忠南吃得尽兴，便提议喝两杯。 店里只剩下几瓶以前从法国带回来的红酒，周末开了一瓶，给每个人倒了一小杯。堂哥酌了一口，“好酒啊，是不是从法国带回来的。” “行啊哥，喝得出来啊。”周末咧着嘴笑道。 “之前让你卖我两瓶都不乐意，今天怎么舍得开了？” 周末委屈，“你总提钱，我哪好意思要啊。得得得，你回去的时候带一瓶走。” 周启铭是酒脑袋，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钓鱼和喝两杯，他对周末带回来的几瓶酒觊觎已久。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送走了周启铭，金忠南却死乞白赖地要帮着洗碗，把赫兹的任务抢了。赫兹倒是高兴，乐滋滋地上楼看电影去了。 第32章 不同的选择不同的结局 金忠南再过两天就要走了，临走前想和周末做个告别。 他趁着洗碗，直接又坦荡地表达了自己的爱意。 “i know i don\\u0027t have a chance, but i still want to say you are the woan of dreasyou\\u0027re brave, you\\u0027re a ol o(我知道我没有机会了，但我还是想说你是我的梦中情人，你很勇敢，你是个很酷的妈妈。)” 周末擦着桌面的手顿了顿，扑闪着眼睫毛。 “if i were20years old, i would nsider aeptg youbut now i\\u0027 a other with a child five … thank you（如果我今年20岁，我会考虑这段感情，但我现在是一个孩子的妈妈，原谅我…谢谢你。）” 他半盍着眼，即使早就接受了这个结果，仍是觉得落寞非常。 世界上最深的遗憾不过就是爱上了一个不可能的人。如果周末当年没有遇到孩子的爸爸，没有生下周小椰，他们或许会有个不错的结果。 他将洗好的碗摆在橱柜上沥干，擦了擦湿着的手，站在她面前。他的目光和她在空中相接，温热的鼻息喷到她脸上。 男人强烈的荷尔蒙入侵了他的感官。 周末没惹住，踮脚朝他的唇吻了上去。 他眸光微暗，喉结微动，缓缓回应着，加深了这个吻。情到深处，他一路向下，将她打横抱起，扛回了屋子。 他的房间一向灯光昏暗，放着令人舒适的慢节奏音乐。周末躺在床上，一头卷发铺在洁白的床单上，看着他的眼神，充满迷离。 金忠南继续吻着她，从上到下，吻遍全身。音乐掩盖了她浓稠的喘息声。 金凛和赫兹坐在房间的地毯上，抱着上次囤的薯片看电影。 电影是赫兹想看好久的《one day》。 他们各怀心思，注意力都不在电影上。 赫兹慢吞吞地咬住薯片，一边腿曲着，一边腿伸直。金凛看着电影，手伸进了薯片袋。 俩人的手在薯片袋中碰到一起，赫兹连忙缩了出来。 “抱歉，抱歉。”她说道。 电影慢慢进入高潮。 男主dexter与女主ea以朋友的身份兜兜转转了二十年，她却死在了他最爱她的那一年。 如果早一点相爱，这结局会不会不同？ 赫兹早已为情节落了泪。虽然她非常嫌弃男主角前期浪荡的花花公子形象，可也着实为这一份感情受了触动。 金凛在心里想，这和他与赫兹多么相似。不同的只是他不知道赫兹对他的心意是否和他对赫兹的相同。比起片中的男女主人公，他们的处境更加糟糕。 他知道，一旦他从这里离开，重回银幕，他们或许再也没有机会。 他的心嘭嘭直跳，呼吸沉重而急促。他不知道今天是不是那个合适的日子。 正当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看见她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双平日里像小鹿一样清纯的眼睛此时充满了情欲。 女孩俯下身，贴近他的脸。两人的大腿无意识地触碰在一起，她身上的奶香气缭绕在他鼻尖，他的喉结无意识滚动了一下。 他的目光不自觉迎合在她唇间，她今天似乎涂了橙红色的唇釉，因为刚才吃了薯片的缘故，唇釉被蹭掉了大半，唇上只留下一些模糊的水润质地。 金凛慌张地别过脑袋，在那一瞬间，他又退缩了。 像他写的歌里的歌词一样，他害怕打破朋友身份，只想留在安全区域。 赫兹只是意外瞥见了那片遗落在他身旁地毯上的薯片残渣。 哪成想他在她靠近时却直接将头扭过去。 她告诫自己不要想太多，可内心还是很受伤。 赫兹讪讪收回手，自始自终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在自作多情，她本就不应该抱有太多期许。她应该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告诫自己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可感情这东西却不是这么容易能控制的。 “我先回去了。”她起身离开，从他腿上迈过。 金凛拉住她的手。 不应该是这样的。 赫兹等着他，他或许会说些什么，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只是拉住她的手，喉结上下滚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她伤了心，甩开他的手。 利落地关上房门，锁上门锁。 忽然，她便流下泪来。即便她抿着嘴，极力不哭，也无法阻止眼泪掉下来。她跌坐在门下，梨花带雨的样子令人心疼。 金凛翻开那本歌词本，上面记录了他对这段感情的犹豫不决、对她的浓厚的爱意。 赫兹不知道的是，在她彻夜无眠的那几个夜晚，他也一样闭上眼睛都是她微微颤抖的样子。 他的脑海里闪过她笑的样子、哭的样子、她在海里时湿透的样子，她穿着紫色的裙子帮他擦脸上的灰… 她更不知道的是，他的心理问题有多么严重，他在几年前就开始入睡困难，依靠着药物才能入睡，这也是他暂退娱乐圈的导火索。他自卑又敏感，他觉得自己不配被爱。 电影《后会无期》里有这样一句台词: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 或许是他对她的情感早已超出喜欢，他才能忍住内心的欲望不让正在凋零的自己带着她一起毁灭。 赫兹正年轻，她有很美好很光明的未来，他知道总有一天她能找到自己的理想，她可以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人，而不是陪着自己慢慢腐烂。 他的世界黑暗又阴暗，她那样浑身纯白的人不应该踏入他这片肮脏的领地。 第33章 他的故事 金凛18岁出道前，在公司租来的半地下室里度过很漫长而又珍贵的五年。 他日复一日地在半地下室里跳着相同的舞蹈、唱着相同的歌。 他在这里从男孩成长为男人。 这里有一群和他年纪相仿志同道合的伙伴。虽然日子很苦，但他们彼此搀扶着，一起前进，为这枯燥又看不见光的日子增添了前行的力量。 他被代表选为预备团队长，他要负责这个团队的一切，肩负着所有成员的命运。明明在十人团里年纪是倒三的金凛，却变成了那个肩上负担最沉重的人，他没日没夜地写歌，最晚回宿舍，最早来练习室。 可是，原本说好要组建一支男团的公司突然反悔，先是最大的哥哥金忠南被迫lo出道，接着他们其中几位被扔进了选秀节目。 原本说好的如果他们获胜，就能带着剩下的人一起出道，可是公司代表又反悔了。 第一名的金凛被安排了lo出道，剩下的成员退出的退出，转公司的转公司，有的人他再也没见过。 他的梦想是实现了，可是剩下的人的梦想呢？ 他冲动过，他问过代表为什么说好的以组合形式出道最后又反悔了？ 代表说公司很难运营这么多人，目前的资金情况更适合他们lo。 出道后的成绩算得上不错，歌曲质量业内评价极高，他小火了一把。 可是，困难立马接踵而至。 代表带着他去各种社交场合应酬，一位穿着光鲜亮丽的声音亲切的女总裁，让他晚上在xx酒店的xxxx号房等她。 代表推着他应和，“是是是，他一定会去的。” 金凛看着面前那位和他妈妈年纪相仿的女性，内心充满了恐惧。 他从派对上逃了出来。 刚认识的前辈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去他家坐一会儿。 可是他转手便递上来一包白色粉末，问他要不要试试。 金凛没想到，这个世界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黑暗。 因为他的拒绝，那个女人施压让公司雪藏了他一年之久。 代表日复一日的pua让他喘不上气，他开始失眠，开始经常发呆，为什么实现了梦想却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他变得很阴郁，他不再爱笑，他瘦了瘦了很多很多。 那次回家，妈妈心疼地抱住他失声痛哭，“儿子，你回家，公司要多少违约费，妈妈会想办法的。” 可是金凛说:“可是妈妈，除了音乐，我什么都没有了。” 那一年似乎比他的五年练习室生涯加在一起还要漫长。 又过了一年，在金忠南的鼓励下，他才慢慢从阴霾中走出来，成功发表了以过去一年自己的自白为概念的专辑。 金忠南带着他认识的一众业内好友为他卖力宣传，凭着他的实力和好友的鼎力宣传，金凛这个名字终于在南韩音乐界有了一席之地。 期间有女后辈在节目后台给他递过小纸条，可是他每次都是看了看就把纸条扔进下水道冲走了。 金忠南建议过，或许他可以谈一场恋爱，对创作有利，或许还能带他走出目前的状况。 他打心眼里觉得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真正爱他，她们不过是看上了他表面的光鲜亮丽。如果她们看到了他被财阀揩油却不敢反抗，如果她们看到了他被塞了白色粉末而不知所措的样子呢，她们还会喜欢他吗？ 他时常沉溺于痛苦的漩涡中，他开始喜欢享受这种痛苦与孤独交织在一起的感觉，他发现只有这样，他才能创作出绝妙的曲子。 他还记得那阵去巡演，失眠问题变得更严重了。为了舞台，他去医院开了药，药的效果很好，让他可以在短时间内快速入眠。 没人告诉他不能把这药带回国。前往机场的前一分钟，新聘的助理才告诉他那药在他们国内是禁止使用的。 警察果然在入境口等候他多时了。 他好像再一次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他想起来，前一阵掌控着他团队所有权利的经纪人问他借钱还赌债，他没借。 回国之后，他逼着代表换掉团队的人，这才把吃里扒外的经纪人给赶了出去。 后面的几年，他也是跌跌撞撞地往前爬。可是要不是歌不符合大众审美，要不是公司不给宣传，他的演唱事业一直不温不火。 金凛慢慢被现实磨的没了野心，刚出道时火遍全球的誓言变成了可以一辈子做音乐就好了。 偏偏老天爷还是不让他好过，当初的经纪人再次向他勒索不成，放出假料，买通一众营销号大肆宣扬他服用违禁品。 金凛着短短的23年人生过的如同别人的一辈子一样长，仅仅是出道了五年，就把酸甜苦辣都尝尽了，甚至差点就有了牢狱之灾。 他的人生好像从团队解散的那一刻开始，就变成了灰暗的色调。 第34章 她的故事 赫兹20年前在中国最富饶的城市之一江洲出生。 她是爸爸妈妈唯一的孩子，被寄予了很高的希望。 爸爸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开了一家小公司，赫兹上幼儿园开始，公司上市成功，规模越来越大，爸爸越来越经常不回家，妈妈脸上的愁苦出现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上了小学，妈妈带她回了老家，一座普普通通的省会城市。她每天被塞到各种补习班，有时候是钢琴，有时候是画画，有时候是声乐。 上小学的时候，同学问她周末要不要一起出来玩，她说:“不了，我周末还要上课呢。” 同学问她要不要要不要一起去小卖部买辣条，她说:“不行，我妈妈不让我吃。” 她从头到脚的穿搭都不便宜，妈妈嘱咐她，不要像其他顽皮的小孩一样，打打闹闹，衣服很贵，都是爸爸辛辛苦苦赚来的。 她很听话，课间总是安安静静待在位置上做作业、看书或是背诵。 因此，她的朋友一直都很少。 读完了小学，爸爸打算把他们接回江洲，公司稳定了，一家人也能好好团聚了。 好景不长，爸爸破产了，公司被收购了。 爸爸开始酗酒，喝多了就开始控诉妈妈没在他生意上帮上忙，不像他朋友的老婆，帮他打理公司。也没有给他生个男孩，女孩子家家的，花再多钱长大不还是一样要嫁给别人。 妈妈为这个家忍辱负重多年，其实早就知道爸爸在外头养了女人。没想到到头来还要被他反过来责怪，她受不了这种折磨，带着女儿离婚去了另一座城市。 妈妈自从结婚以来就没再上过班，刚开始手里没什么积蓄，带着她过得特别困难。 妈妈只好跟她说:“对不起啊小兹，以后可能没法上那些兴趣班了。” 赫兹说:“没关系的，妈妈。”其实她最讨厌上兴趣班了。 来到新学校，赫兹终于可以跟普通小孩一样跟同学在课间打打闹闹、聊八卦、一起去小卖部买东西吃了。 她交了一群好朋友，她们上学放学都黏在一起。 只是某一天，她在厕所听见她们在讨论她。 “她真的好假，你们记不记得她之前说她上初中第一次吃辣条，谁信啊。” “对啊，她还说她爸以前是开公司的呢，我不信，你看她脚上那双鞋，都没牌子，估计是网上五六十一双的那种。” “装逼怪。” “绿茶。” 她们说。 赫兹把脚缩了回去。 后来妈妈有了稳定的职业，一路升职加薪，她们又搬回了像以前一样漂亮的大房子。 她的青春期来的稍微有点晚，初三的时候，她开始不太爱学习，只顾着玩手机了。妈妈望女成凤，第一次扇了她好几个巴掌。 她记恨在心，中考填志愿的时候故意选了一个离家远的寄宿学校。 进了学校才发现自己考虑的太少了。 一个小小的寝室十个人住。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十个女生住在一起没点矛盾才不太正常。 做为寝室内唯一一个性格温和又很慢热的温吞性子，赫兹一张清纯脸蛋被男生在军训时期就评为班花，偏偏又家境不错。她早早就被强势的舍友选为讨厌的目标。一边表面上和和气气，另一边总使唤她接水、让她请客。 赫兹知道她们不喜欢她，可她总想着都是一个寝室的，忍忍就过去了。 她高一的时候成绩很一般，文科还不错，只是数学，特别差，没一次及格。她性子懒散，不喜欢的科目就不放在心上，虽然想过认真学数学，但是每次不超过十分钟她盯着黑板就要昏昏欲睡。 班主任是教数学的，她最看不得赫兹这种长得漂亮又不爱学习的女孩子。处处给她穿小鞋，时不时就在课堂上提问她，她不会，就取笑她，然后罚她在后面站一节课。 她本来就是容易脸红的人，被班主任这么一折腾，经常下了课就躲在厕所隔间哭，因此更讨厌数学了。 赫兹变得越来越孤僻，她好像总能听到耳边有同学在嘲笑她。 终于有一天，她受不了了，她求妈妈带她回家，她不想念书了。 赫兹妈没搞清楚前因后果，接回她便说自己没空陪她胡搅蛮缠，让她赶紧回去上课。赫兹嚎啕大哭，她死都不要回学校。 见女儿哭得伤心，赫兹妈只好给她请了几天的假。 赫兹在家无聊，随便找了部最近大火的韩国选秀节目看了一会儿。 她还记得那期节目的第一个镜头就是金凛，他穿着皮夹克，反戴着鸭舌帽，气势汹汹。旁边的字幕条介绍他才18岁，唱跳rap都拿手，还会写歌编舞。 赫兹看到他便愣住了。一样都是十几岁的年纪，凭什么他那么酷。 她忍着好奇看了下去。 金凛虽然外表像一只不好惹的小老虎，内心却很柔软。他经常帮助同组那些跳舞不太好的选手，也会深夜跑到别人宿舍安慰一起同公司的练习生朋友。 赫兹忍不住对他着了迷。 他嘴上安慰着其他选手:“选秀的结果代表不了什么。” 自己却加练的要死了。除了和大家一起训练的时间，其他人睡觉的时间他不是自己加练就是躲起来写曲子。 被发现时就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害羞。 她记得宣布结果那晚，他站在领奖台上举着奖杯说，他会成为粉丝们的自负心，他会火遍全世界。 他开通了粉丝社区。她留言，说自己不想上学了，可她才十五岁，不知道以后能干什么。 金凛回复说，他高中只读了一年就退学了，他很后悔以前没有好好珍惜上学的时光。他让她好好加油，没有什么困难是挺不过去的，就像他在半地下室训练了五年，也没想到他真的能有一天可以出道。他还说，好好学习，我会为你应援的。 从那以后，赫兹退了宿。也不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断绝了那些让她觉得不舒服的关系之后，她默默在班里隐身了，数学成绩稍微好了那么一点，也交到了朋友。 从那以后，她的生活里出现了一个她为之努力的人——金凛。 第35章 想念她 金忠南走的那天没有通知金凛。 他提前一天走了，一个人大清早推着他骚包的红色行李箱离开了泷岛。据村里早晨出来溜达的大妈说，他还是穿着那件貂。大妈稀罕他身上那件貂，想问他哪买的，他以为大妈又是来合影的，看见大妈就飞速拉着行李箱颠颠地跑了起来。 金凛听完之后很有画面感。 他唯一通知的人是周末。 前一天晚上就发了微信，说他演出的主办方把彩排提前了一天，所以第二天就要走。 周末觉得俩人之间只有睡觉的关系，她专程送他怕他多想，不想给他希望。于是只是回了一句一路顺风，甚至还是中文。难为金忠南还要按下翻译键才知道她发了什么，他不禁感叹这女人还真是无情。 金忠南在房间的床头上留下了两张专辑，一张给赫兹，一张给周末。虽然他觉得她很有可能会把这张专辑挂在二手平台出售。 这还是赫兹去房间打扫的时候发现的。 每张专辑后面都歪歪扭扭写了她们的名字。 给赫兹的那张写的是希望她天天开心。 给周末那张就很暧昧了，大概意思是他会想念她的身体，想念她的喘息。 赫兹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看完就红了脸。周末姐不是看他不顺眼吗？俩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发展到这一步的。 赫兹下楼的时候把东西带给了她。 周末一看专辑上的字，气得眼睛冒火，抄起手机就拨了语音电话过去用英文骂了一通，其中包括几句韩文，类似西八、啃塞i。 她头一次看到周末这么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金凛从楼上下来，问她在笑什么，她摇摇头不说话。狡黠的眼神投向了怒气冲冲的周末。 过去的几天，她已经整理好了对金凛的感情，决定好好以朋友的身份相处。毕竟海岛一别，他们就会奔赴回各自的世界了。再者金凛曾经给过她那么多力量，她不能因为个人原因就总对他甩脸子，那倒有点恩将仇报的意思了。 周末挂了电话，气得发抖，连带看金凛都不顺眼。 金凛早就知道会被他哥连累，于是小心翼翼地看着周末的眼色溜回了房间。 重回朋友关系的赫兹和金凛的相处变得更加轻松。因为女生的主动放下，金凛也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处处避嫌。 他们变回了从前的相处模式。一起听歌，一起看电影，一起到闲逛，一起搜寻美食。 周末因为金忠南的缘故，打算带着周小椰去岛外玩几天，散散心。索性最近也没客人，干脆就把店扔给了赫兹看着。 周末行动力强。中午做的决定晚上就打包好了行李，给周小椰请了假，第二天就拖着行李箱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赫兹一大早看着手里躺着的一大串钥匙，不禁揉了揉眼睛。她没看错，她和周末不过也才认识两三个月，周末已经敢把全部身家交给她保管了。 包括门口那辆小电动和小四轮。 等赫兹反应过来，周末连孩子带箱子已经跑出去好远了。 午饭是赫兹做的，两碗清汤寡水的面条。 金凛感时伤秋，说怎么周末一走伙食水平就一下降低这么多。 赫兹威胁他，爱吃吃不吃拉倒，接下来几天的伙食他自己解决。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出去吃顿饭还得跨越半个岛，金凛只好伏地求饶。 “你说我们这两天做点什么好？”金凛问。 她说:“安静在这里呆着。” “那也太无聊了。” 赫兹思考一阵，想起了最近刷小某书总刷到野餐照片。 “要不我们去野餐？” 他猛地瞪大眼睛，眼里全是兴奋的光芒。 “噢，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是我们要带什么去呢？” “可是我们也没有野餐布。” 赫兹没回答，滴溜的眼珠子看向了面前桌上铺着的桌布。金凛意领神会。 至于食物嘛。零食凑一凑，切点水果，做点炸物不就成了。 金凛直夸她聪明。 吃过了午饭，两街溜子就上街溜达看看有什么能买的了。 岛上水果店里的水果品类不多，来来回回就那么几种，好不容易看到有刚进的葡萄和草莓，赫兹当然都要拿下。 一问价格，好家伙，一串葡萄一小盒草莓竟然要一百五十，赫兹顿时心痛了。幸好金凛很帅气地过来救场，他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钱多。 赫兹感慨道:“你付钱的样子好帅。” 金凛头都扬到天上去了，就连接下来的大小东西都一一买单了，还主动提着袋子。 赫兹默默腹谤，也不知道将来要便宜了哪个女孩。 俩人买了一堆东西回到民宿，要出去野餐肯定也得是第二天的事了。赫兹看了眼袋子里的东西，把他们一一分类。 水果、炸物半成品放冰箱，零食放储物柜。通通安排好了才满意地拍拍手。 第二天中午，她把半成品炸完，撒上孜然装盒，没放辣椒粉。因为金凛吃不了辣的。 弄好这些，才上楼洗澡洗头换了衣服化了妆。 金凛被隔壁的动静吵醒。 他揉着眼睛给赫兹发了微信，问她在房间里干嘛。 赫兹说她洗头发洗澡，为下午的野餐做准备。 金凛刚想问怎么这么早就做准备，却想起每次金母晚上出门早晨就开始梳妆打扮的场面，突然表示理解。 金凛盖上被子，又呼呼睡上半个小时。 再醒来发现她还在房间里忙活着呢。 他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果断下楼煮了两碗泡面。做好了又给她发微信。 jl:【快下来吃饭，面要凉了。】 hzzzz:【马上来了。】 赫兹满怀期待的下楼，金凛第一次做饭，不知道会做些什么。看到桌面上摆的两碗泡面，她抿了抿嘴，果然不应该期待太多！ 她头发吹到一半，发尾还湿漉漉的滴着水珠子，刚洗完的脸，皮肤极好，透着光，素到不能再素。 金凛吃着面，抬头她透亮白皙的皮肤便撞入了他的眼。再看下去的话，他的心跳声就会露出马脚，他收回了眼。 赫兹特意嘱咐他:“下午记得收拾好看点。” “为啥？” “别影响我野餐的心情。”她冷冷道。 金凛欲哭无泪。 第36章 淡黄色的长裙 吃完午饭过后，赫兹继续回了房间。金凛发了愁，怎么打扮呢，他看着没几件衣服的衣柜发了愁。 刚出道的时候他对待穿搭还很用心呢，不过除了活动越来越少出门，dy会帮他搭配服装，他就越来越懒得在自己私服上下心思了。 他拎出一件白衬衫，和穿了很多次的烟灰短袖。下身配一件牛仔裤？他想。 他换上了衣服，照了照镜子，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对，是头发。他的头发有点不听管教，刘海乱蓬蓬地立在头顶。 他重新洗了头，用吹风机细细吹好了头发，再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才十分满意。 收拾好了，他下楼坐在沙发上等她。 过了好久，才听见楼梯上有动静。 赫兹身着一条淡黄色紧身吊带长裙下了楼，长头发用卷发棒卷成了慵懒的波浪大卷。她化了很淡的妆，唇上涂的是淡淡的蜜桃色唇彩。 他坐在沙发上，眼里闪过错愕。毫无原因的，她的心脏漏了一拍。俩人对视的那一刻，时间好像凝结在了那一瞬间。 她款款走下楼来，波浪卷长发摇曳生姿。 她说:“走，我们现在出发。”那股浓郁的香气又萦绕在他鼻尖。 她笑的时候很漂亮，性感的法式长裙被她穿出了初恋的味道。 金凛主动提起篮子，里面装好了野餐的食物。 她主动问:“我拿点？看起来挺沉的。” 金凛不忍心让佳人狼狈地抱着食物，那会煞了风景。 他们来到小山坡顶上，地面还算平坦，视野辽阔，可以看到远处的海。 坡顶上有一棵木麻黄，可以为他们挡住部分热辣的阳光。 赫兹半跪着铺开桌布，将东西一一摆好。 胸前春光乍现。 微微隆起的沟壑间躺着一枚海龟挂坠。 不一会儿，她便直起身来，拍拍膝盖上的沙子。 她的存在过于美好，把风光旖旎的风景碾压的毫无美感。 金凛忽的提议，“我给你拍张照。” 他摘下旁边的一簇紫色野花，捆成一束，放在她的膝上。 赫兹点了点头，她坐在桌布上，一双美腿交叉着，歪着头，把那束小野花摆在胸口，笑的灿烂。那一瞬间，天地都失了颜色。 她又问他:“我们也一起拍张合照。” 她凑了过来。卷发搔着他的脖颈，痒痒的。 赫兹熟练地按下快门键，一会儿的功夫拍了好几张照片，她来回翻看，有表情奇怪的就会立马删掉。 他们一同坐在桌布上，偶尔捻起一颗葡萄或是草莓，又或是用纸巾包着拿起炸物吃上两口。听着远处的海水在阳光之下，水面一片波光粼粼。懒洋洋的波涛舔舐金黄的沙滩。 海面上由远及近翱翔而来的海鸟发出清脆的鸣叫。涛声幽幽，海风轻轻，拂过他们身下短小的草儿。 她的长发一次又一次地被风儿吹起，迷乱了他的眼。 “一看到海，就什么烦恼都忘了呢。”她声音轻拂，像海风一样缭过他的肩头而消逝在空气中。 金凛仰着头，似乎要把一切天地之精华都要吸进肚子里去。他深吸了一口气，回应道:“是啊，我有一种想在这里生活一辈子的冲动。” 她的眼眸稍稍眯了一下，“我也是。” “两年后的今天，我们在这里再见一面。”她精致的眉眼里滟着璀璨的光。 让他愣着神点头。 9月10号，他们约定两年后再相见的日子。 两年后，那时候他们各自都在做什么呢？ 她应该还在大学校园里享受美好的青春，而他或许也已经打开了心结回到舞台上。 他们会在各自的人生轨道上变得越来越好。她和他都坚信。 远方传来响亮的号子声，他们抬头望去，村子里的老渔夫把船推入海水中，朝着目送他的老妻挥手告别。 他幽幽道:“真好啊。” “希望我老了以后，也能和未来的丈夫像他们一样恩爱。”她嗤笑说道。 金凛慌了神，他脑中一片空白。他一点都不想要看到她身边站着其他男人，可是他深知自己的黑暗的想法不会改变什么。不过那时候，他可能还是孤单一人，他可能会找一座海岛安度晚年。 他一向对自己的未来抱有悲观的想法。 “会的。你会找到那个人的。”他呢喃到。 第37章 流星雨 “喂！！！金凛，网上说今晚会有流星！”她看到手机上的文字，眼睛一亮，从沙发上蹦起来。 金凛正有些困意，半阖着眼，昏昏欲睡，听到她的尖叫差点从沙发上滑下去。 他猛然睁大眼睛，“怎么了怎么了？” “呀，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今晚有流星！” 他昏昏沉沉地点着头，“嗯嗯，所以呢。” 她愤愤地捶了他一拳，“流星许愿很灵的呀！你没有什么愿望吗？” 他摇摇头，“没有。” 赫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有人没有愿望啊！那我帮你想一个。” 他盯着她，眸底满是期待和渴望。 “以后火遍大江南北！怎么样！” 他哑然失笑，“好，好。” 赫兹这才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小狗真乖。” 气氛停滞了半秒，她脸颊微烫，不敢与他对视。 金凛“噗嗤”一笑，偏头看他，嘴角的笑意尚未收起，深邃的黑眸中带着绵绵的情意。 赫兹撅着嘴，不满道:“笑什么笑。” “我现在有愿望了。” “什么？”她问，她亮晶晶的眼珠才像一条摇着尾巴的马尔济斯。 “说出来就不灵了。”他偏要逗她。 他们一早上了阳台，晚饭就是冰箱里的速冻披萨，就着汽水。赫兹目不转睛地盯着天空，期望能看到些什么。 金凛安慰道:“流行都是要到半夜才出现的。”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真的吗？” 他点点头，就听到旁边传来的惊呼。 “好厉害，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她眼睛里有小星星。 他其实是瞎编的。 金凛下午睡了半晌，此时精神抖擞，一点也不困。赫兹就遭了秧，左等右等都没见流星出现，她困的打了哈欠，又怕错过流星，脑袋一晃一晃的。 最后终于坚持不住，歪头倒了过去。 金凛给她扶正了脑袋，脑袋又顺着椅子边缘滑倒了他的肩上。他惊了一下，随后又回屋拿了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 他瞥了一眼肩膀上的她，他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光洁的额头，头发从肩颈一侧落下。他们的距离很近，只有他再稍微贴近一点，就能唇齿相碰，但他不敢跨越那段距离。 他撑着肩，好让她可以睡得舒服一点。 半饷，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带着睡衣的奶音开口:“我怎么睡着了，流星雨来过了吗？”她嘟嘟囔囔着，心里还记挂着流星雨。她没注意到自己靠在他的肩上。 “还没呢，来了我会叫你的。要不要再睡会儿。” 她娇软地点了点头，刚睡醒的脸还有些发烫。闻言，便又倒了回去继续睡着，嘴里发出舒服的哼哼声，侧着身子贴到他身上。 金凛感受到身侧的温热，脚底涌上一阵酥麻，惊得不敢动弹，生怕吵醒了她。盖在她身上的毛毯因为她的姿势有些要滑落的嫌疑，他从背后伸过手，按住毛毯，揽住她的腰肢。 她在他怀里无意识地蹭了蹭。纵使他已经竭力使自己镇定，然而耳尖却像充了血似的通红一片。 他是个成年男性，软香在怀，他很想将她揉进怀里，吻她的唇，亲她的耳。可他一向自制力强，断然不会做出这种冒犯女孩的事。 他多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秒。 到了下半夜，他余光中撇见天空有了亮光，正眼瞧去，一道道流星划破寂静的夜空，那景色是无声的震撼。 他赶紧叫醒了她，“流星来了，快醒醒。” 她这才睁开了眼睛，看见天上的连绵不断的流星，她跑到栏杆前，眼睛瞪得大大的。 “快许愿！”她冲他说到。 随后将双手放在胸前，闭上了眼睛。 金凛站在她身后，也合上了眼睛。 “我希望她能一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找到人生所爱，一世幸福。”他在心底说道。 她睁开眼睛，跑过来好奇问他，“你刚才许了什么愿望？” 他不说，她就使劲晃他。 他只好撒谎道:“说我要火遍大江南北。” 她这才满意地露出了微笑，“我的愿望也是这个！”她清脆的嗓音像海风一般，拨动他的心弦。 夜很深了，流星雨结束了。他们收拾着阳台上的东西打算回房睡觉。 赫兹瞥到了地上遗落的毯子。毯子上是汤姆和杰瑞的图案，经过岁月的洗礼，原本白的地方已经有些泛黄了。她捡起毯子，心中哗然。 这个毛毯是她当年和同学出去玩的时候在路边一家工艺品小店发现的。她一直记得他很喜欢汤姆和杰瑞，于是买下了毯子。她还记得这毯子价格不斐，是店主的儿子去国外的时候淘到的，花掉了她将近一个月的零花钱。 她把毛毯寄给了网上认识的前线站姐让她接机的时候帮忙送给金凛。 想不到他们的缘分在暗地里持续了好多年。 他看到她手里抱着的毛毯，以为她好奇，就解释道:“这是好多年前粉丝送的，我一直带在身边。” 她抬起头，泪水润湿了眼眶。 金凛有些不明所以，手脚慌乱地问她发生了什么。 “这是我送的。”她颤抖着声线说。 金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真的吗？” 她红着眼睛点点头。 他没想到她早就和她有了瓜葛。 她把毯子塞回他怀里，她的心情很激动，她没想他会一直带着她送的毛毯。 赫兹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坏了那条之前定下的规则:不能对他心动。 她实在无法控制内心迸发的情感。 赫兹踮起脚，勾住他的脖颈，冲动下贴上他的唇。 她的唇果然如他想象之中一样带着嵌入骨髓的甜。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他措手不及，可她却脑袋一片空白，只是唇贴着唇，并不知道如何用力。 她的主动让他失控、勾起了他心中的欲火。金凛再也忍不下去了，他抬起她的臀，将她抱起抵在墙上。趁着她怔愣着忘记挣扎的时候，他撬开她的牙关，深深吻了起来，炙热缠绵的吻让她全身发麻，她忘了思考，只是抱着他的手发紧。 直至他吻到精疲力竭，他才离开她的唇。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俩人都气喘吁吁。 金凛把头埋在她的锁骨之间，她身上特有的香气让他心中的欲望之火熊熊燃烧。 他拼命冷静下来，抑制脑中对她疯狂索取的龌龊想法。 赫兹慌了神，表情僵硬，她有些后悔今晚的举动。要是再次被无声拒绝，那她简直丢人到家了。 她心里乱作一团，声音颤抖着对他说了句晚安便迅速从他的阳台离开。 回到房间，她钻进被子里，心里忍不住颤抖。她摸了摸唇，又想起刚才那个激烈的吻。脸刷得红到了耳根。 第38章 表白 金凛一脸惆怅地抱着毯子回到屋里。他也觉得自己是有些冲动了。 他洗了把脸，倒在床上，正在思考要怎么和赫兹表白。亲了人家总得负责。 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 他有些诧异。平时除了没人打过他这个中国手机号，和家人联系也都是微信。 他看了眼备注，竟然是千年不联系一次的父亲。 他奇怪地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金爸语气很着急，咿咿呀呀地说了一通不着边际的话。 “爸，你慢点说。” 金父这才冷静下来。“金凛，你妈妈生病了。” 金父在外人面前总是德高望重的样子，就连金凛也很少见他这么着急的情况。可金妈的身体素质一向好，连感冒都极少得。 金凛也慌了，“怎么了？” “哎呀，不说了，你赶紧回来一趟，你妈想见见你。” 这话说得不清不楚的，一副金妈要大病不起要宣布遗言的赶脚。金凛吓了一大跳，会不会是妈妈得了什么绝症？他不敢往下想。 金凛又要问，电话那头就传来护士叫金妈准备进手术室的声音。 他双腿发软。到底是什么病，怎么这么快就要做手术了？ 金爸在那头说着:“你妈要进手术室了，你赶紧回来一趟。回来再说，我先挂了。”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金凛神色骤变，一种不好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弥散开。 他立马在网上订了机票，连夜打包好行李。 如果金妈真出了什么事，最关键的时候作为儿子没有陪伴在她身边，金凛或许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他订的是明天中午的飞机，这意味着他得搭乘最早一班的轮渡到县里再坐车到省会的机场。 金凛一夜没睡，在床上稍稍眯了会儿，又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如果他不能回来了，赫兹那边怎么交代？ 他刚鼓起的勇气，在这一刻又崩塌了。 他在凌晨给她发了消息，说他妈妈生病了，他得回一趟韩国。 明天他会在码头等她一个小时，如果她来了，他就会告白。如果她没来，那就证明他们有缘无分。 第二天清晨，金凛拖着行李箱，看着对话框里他们聊天界面的最后一条信息，仍是他说他明天会搭乘最早一班轮渡的消息。 他有些沮丧。金凛不知道他能不能在离开前见她最后一面。 他来到了客运中心，这里冷冷清清的。只有几个开店的老板，每天都要搭乘最早一班轮渡去岛外进货。 他坐在椅子上坐立不安，一会儿一会儿就向外面看去。 船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这个点她应该快醒了。 离开船还有二十分钟，看来今天是注定等不到她了。 他垂着头,心里空荡荡的。 赫兹一醒来就习惯性地打开手机，看看消息。她看见了金凛发来的微信，凌晨一点。那时候她已经睡熟了。 她赶紧换了衣服，漱了口又胡乱擦了擦脸，穿着拖鞋就赶紧往码头跑，一路上脚底都快擦出火花了。 可惜到的时候第一班船刚刚开走，她还能看见那艘船在海面上的身影。 赫兹瘫软了身子，怎么老天爷最后一面都不让她见到。 她急得直抹眼泪，拨了他的微信电话。 铃声从她背后响起。 他递了一张面巾纸给她，“别哭了，小哭包，我还没走呢。” “呜呜呜，我还以为我们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她泪眼婆娑。 “本来打算第一班就走的，但是我怕你没见到我要哭一整天，所以就等到第二班再走了。”他笑道。 “那…那你还回来嘛？” “我不知道。”他顿了顿，情绪复杂。 金凛拉住她的手，“这些话我原本想回来了再和你说的。但是我怕我可能短时间内回不来了，想着亲了你怎么样也得给个态度。” 她收起了眼泪，有些愣住了，不知所措。 “我喜欢你，很喜欢你。起初说好做朋友的，但是我骗不了自己。我、我控制不了，一看见你就想吻你…我不知道你对我的心意是怎么样的…” 赫兹心脏都要蹦到嗓子眼了，她屏息敛气地听着，生怕漏掉一个字。她的心海正在经历一场史无前例的巨型海啸。 “会不会是我因为我是粉丝，或者是因为我是你身边唯一一个异性所以产生了错觉。”她不敢置信，如此优秀的他会喜欢一无是处的自己。 他迫切地摇摇头，抓起了她的手放在心脏的位置。“听到了吗？这里不会骗人。” 她的手覆盖在他的心脏上方，心房里猛烈地抨击声让她幡然醒悟。原来不是她误会了，是他真的也喜欢她。 赫兹不知道如何回应，心里的爱意全化成了一摊黏稠的水。 金凛以为他被拒绝了，垂下眼，也不再解释什么。“那我先走了。” 他推过行李箱和她擦肩而过。 赫兹急了，跑到他前面拦住他。 “我从15岁就开始喜欢你了。” 他说，“那不是同一种喜欢。” 赫兹踮起了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不对，是同一种。” 金凛冲着她傻乐，深邃的眼眸含满宠溺。 客轮上的工作人员朝他们的方向喊到:“要上船的赶紧上船，船马上就开了！” 赫兹推了他一把，“快点走。” 他笑了起来，挑了挑眉。单眼皮上的那颗小痣也跟着挪动了一下位置，傲气张扬的模样像极了他十八岁时站在舞台上的样子。 “再见啦，我的小女朋友。”他跑了两步，又转过来笑着朝她挥了挥宽厚的手掌。 她也朝他挥手，抿唇一笑，笑意在唇边轻漾。 “你要早点回来噢！”她用口型朝他喊到。 船员拉起绳子，随着一阵轰鸣声，船尾溅出一层又一层的白色浪花。他站在甲板上，不停地朝着她挥着大手，直至那艘船在她的视野里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她手机又传来了提示音。 赫兹不慌不忙地打开。聊天框里是一张她挥着手送别他的照片。 第39章 为你鸣不平 金凛坐在飞机上的时候才把笑容收了回去，想起了自己还在医院里的老妈。关机前，他给经纪人发了一条短信，问他有没有空帮他去医院看看，他妈到底生了什么病。 他下了飞机就收到经纪人给他发的消息，叫他不用急，他妈只是阑尾炎犯了。 金凛这才放下心来，一出机场就打了车径直到医院去，直奔金母的病房。 还没进门，就看见经纪人在病房里忙前忙后又是削水果又是递水的，叔叔阿姨叫的嘴巴可甜。 金父笑的没了眼睛，不住地夸他的经纪人是个好孩子，比金凛好多了。 金凛黑了脸，推门进去，可把做贼心虚的金父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金父手里的水差点没撒出来。 金母看见儿子，差点没高兴地从床上蹦起来，还是经纪人眼疾手快，不然这刚做完的手术又要再来一遍了。 “儿子，你怎么回来啦？” “爸昨晚大半夜打给我，说您住院了动手术叫我赶紧回来一趟，又不说生了什么病，都吓死我了。” 金母打了一下老头子，生气地问道:“都和你说了不要让儿子担心，就阑尾炎而已。” 金老头吹胡子瞪眼的，“明明是你昨天痛的时候一直在那边喊儿子的名字，我好心叫他回来你还不高兴了。” 经纪人很有眼力地拉架道:“叔叔阿姨，凛哥好不容易回来，咱们都高高兴兴的，不吵不吵。” 这对夫妻才歇了气。金爸瞪着眼睛说:“看人家小林多懂事！”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金凛不想一回来就和父亲吵架。 “小林，饿了，哥请你吃饭去。”他拽着小林立马要离开是非之地。 “对了，爸妈你们要吃什么，我带回来。” “炸酱面。” “海鲜面！” 金爸一听见金妈要吃海鲜面，又开始生气了。“刚做完手术怎么能吃海鲜面？别听你妈的，给她打包一份红豆粥就行了。” 金妈一听就闹起了脾气，金凛知道他爸他妈就喜欢斗嘴，立马带着小林出了病房。 小林就是当年救了他一命的助理，后来被金凛提拔当了经纪人。哥俩在一起两三年，关系比亲兄弟还亲。 金凛也是好久没见小林了，今天一见，觉得他比自己走的那阵子瘦了不少。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你说想吃什么，哥请客。” “那我就不客气了，这附近有一家烤牛肠，特别好吃。” 金凛揽着他的肩，关切地问:“最近是不是又瘦了。” 这一问不要紧，小林开始吐苦水，金凛走了之后公司又给他安排了新的艺人。是最近刚出道的七人女团，小女生之间经常闹矛盾，他一个大男人夹在中间经常是里外不是人。 “哥，还是跟着你舒服啊。”小林不禁感慨道。 当金凛的员工可不舒服嘛，他这人自己就能把自己安排妥妥当当的，脾气又好，只要手底下的人不触碰到他的底线，他对他们都是和颜悦色的，去国外演出经常带着他们公费旅游。 金凛嘲笑道:“当初还经常威胁我要辞职呢。” “那是我年轻不懂事！”小林仰天长啸。谁知道以前的玩笑话会成真啊。 俩人钻进小巷子，小林说的那家店就藏在巷子里。 老板端上来一盘牛肠牛心和蔬菜，肉在烤盘上滋滋作响。 小林招呼道:“老板，这里来两瓶烧酒。” 他敲开瓶盖，往杯子里倒了一半。 “哥，要不要来点。” 金凛不爱喝酒，可好久没喝了还真是想念这一口。“来，半杯。” 俩人碰了杯，金凛用夹子翻着滋滋作响的牛肠，突然记起忘记给女朋友报平安了。随机就发了微信过去，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小林夹起一块牛肠嚼得津津有味，配上一口烧酒，简直比神仙还快活。一抬头便看到金凛笑得灿烂，他好久没见他这么开心过了，立马心中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金凛瞥他一眼，“别八卦。你和你女朋友怎么样了？” 小林有个从高中期间一直交往到现在的女友，两人过了今年就是第六年了。小情侣的感情很好，小林还带着女朋友一起和团队旅游过。 “明年打算订婚了。”想起女友，小林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金凛心里有个想法，“你说女生都喜欢什么，我想给我女朋友带点礼物。” 说起这个小林就来了兴致，送了女友这么多年的礼物，他算是很有经验了。作为这方面的老前辈，小林讲起话来头头是道。 “女生嘛，一般都喜欢包啊衣服啊化妆品之类的，送礼物嘛，你得看看对方有没有什么兴趣爱好，也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金凛勾头不语，咬着嘴唇思考了一会儿。他还真没发现赫兹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她挺爱看书他倒是知道的，但是总不能大老远在韩国买了中文书带回去。 “衣服鞋子包包呢，你回去帮哥问问你女朋友最近流行什么。” 小林笑着点头答应了，他就喜欢看他哥陷入爱情的傻瓜样子。 半杯酒下肚，小林又开始和金凛叙旧。 金凛走的那阵公司高层就开始内斗，后来这架干着干着，把原来的社长赶下台了，如今的社长是当初公司里的二把手。 小林本就不喜欢原来那个社长，天天pua艺人不说，艺人出了什么黑料第一时间不让宣传部澄清，就喜欢过了热度再发通稿，公司里多少艺人因为这事背了骂名。 趁着热度不澄清，除了粉丝谁还看后面的通告。 金凛那事整成现在这样就有他的一份功劳。 想到这里，小林就忍不住“呸”了一嘴。 金凛不乐意了，“这吃着饭呢，别把口水吐进去。” 小林委屈地嘟囔道:“哥，我为你鸣不平呢，你还嫌弃我。” 金凛看他这副耍宝的样子就乐，“这不请你吃饭了嘛，来来来，再给你加菜。” “老板，这里再要一份牛肠，一份饭，肥牛拉面，嫩豆腐汤，两瓶烧酒。” 小林听到他加这么多菜，笑得合不拢嘴，果然还是哥对他好。他心里立马有了要给这哥打工一辈子的想法。 “哥，我爱你！！”说着他还比了个心。 金凛受不了，推开他的胖脸，“老爷们别老这么油腻。” 小林嘟着嘴，也不计较，他一向饭量大，刚进门点的牛肠已经见了底，如今上了这么多菜，也没客气，吭哧吭哧就造了起来。 第40章 能和您拍个照吗？ 金凛喝了几杯烧酒，已经醉得走不动道了。 给爸妈带饭的事也早已忘到后脑勺去，还是小林点了外卖给金父金母送去，不然在医院的俩人就要喝西北风了。 小林打了辆车，带着金凛回了家，把他扔到床上盖好被子就接到公司的电话，他手下的那个新人女团又开始闹了，他现在得立马赶回公司去。 他顾不了那么多，只好先抛下金凛。 金凛睡得迷迷糊糊，也接到了赫兹的语音通话。 他按下了接听键，就听见对面传来她清脆的嗓音。 “金凛，阿姨怎么样了？” … “怎么不说话啊？” 好久，对面都没传来声音。 金凛砸砸嘴，才醉醺醺地应道:“没…没事，就动了个小手术。小兹，你、你现在在干嘛呢？” 赫兹一听就知道他喝醉了，“没干嘛，刚吃完饭。” 因为父亲的缘故，她特别讨厌喝醉的人。 “不说了，你休息一下，我先挂了。” 电话一下被女朋友挂断，金凛“喂喂”几声都没收到回应，小情绪立马上来，哭唧唧地给她发了几条短信，质问她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赫兹第一次见这么幼稚的金凛，连他喝醉的事都不计较了。 “傻瓜，你说什么呢，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啊。” 金凛打过来电话，嘟囔道:“我不信，我不信。”还耍起了无赖。 “好啦，好啦，你醒酒了再给我打电话好不好？”她像幼稚园老师一样，颇有耐心地用和小朋友讲话的语气劝他。 金凛这才乖乖答应，不一会儿，手机那头就传来了他均匀的呼吸声。赫兹听着他的呼吸声无奈地笑了笑，才把电话挂断。 明天周末才回来，赫兹今天要一个人在这么大的房子里过夜，想想还有点害怕。 赫兹随便放了一部电影，把门窗关紧。她用毯子把自己紧紧裹住，靠在沙发上。屋外的任何声响都会让她毛骨悚然。 明明是青天白日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这么慌，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金凛睡到晚上才醒，一醒来头痛欲裂。明明就喝了一瓶半的烧酒，没想到自己出道这么多年酒品还是没有任何长进。 他打了一通电话给金母，“妈，你们吃饭了吗？” 金父正卖力地给金母捶背捏肩，她心情好的不得了。“你爸刚才买了饭。” “我晚点过去看你们。”他捏着眉间说。 金母立马反对。“明天再来，现在都这么晚了。” 金凛想着金父在她身边，也没什么需要自己的地方，索性就应了下来。他打开了冰箱，不出意外，空荡荡的，甚至连电源线都没插。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地方是他去年刚买下的房子。 他独自出了门，想去便利店买点泡面凑活一顿。 金凛戴上口罩，把棒球帽帽檐压地很低。他新买的房子位于一个高级小区内，除了上下班的时间，他很少看见人。大概是因为这小区住的基本上都是年轻人。 他把手插在兜里，走到小区前面的便利店。 店里只有一个面生的兼职生在刷手机。他推门进去，门口的机器响了起来。 他经常光顾的那排货架上的泡面换了位置，他顺着架子一排排找着经常吃的那款拉面的位置。一根蟹柳、一包饭团、一碗泡面就是他今晚的晚餐。 以前没工作的时候他也都是这么吃的。 那什么觉得填饱肚子就好了，现在吃了几个月周末、赫兹做的饭菜，倒有点吃不下这种速食了。 他脱了口罩，打算就在便利店解决掉它们。新房还没添置电器，连烧水都烧不了。 他把泡面放进微波炉，期间就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那个兼职生看见玻璃上他的侧脸，立马带着手机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他。 “您好，请问能和您拍个照吗？”兼职生是个男孩，看起来也就刚上大学的样子。 稚嫩的模样让他想起了赫兹。 金凛不是第一次被认出来，只是好久没经历过被人要合照的场景，心情有些紧张。“好，好。” 兼职生举起了手机，他把手放在他的肩上，比了一个万年手势v。 被认了出来，他只好赶紧解决掉泡面，连饭团和蟹柳都忘记吃掉了。他把剩下的揣在兜里，又买了饮料和零食。 “您好，一共是…” 他利落地递过银行卡，把饮料和零食推到他面前。“辛苦了，补充一点能量。” 他插着口袋推开店门出去，背影特别潇洒。 那位兼职生心里小鹿乱撞，在心里感慨金凛实在是太an了。从今天起，他就要成为他的忠实粉丝。 金凛走在回去的路上，刷着手机打开对话框。莫名看见自己一连串的语音，顿感大事不妙。 点开语音条一听，恨不得原地去世。 他清了清嗓子，才再次开口，“我刚刚去便利店买了晚饭，你吃了吗？” 赫兹一部电影看完了又换一部，等反应过来天已经黑了，才下了沙发打算泡碗泡面。 “叩叩叩。” 她愣了愣，这么晚了，会是谁？ 想到刚才电影里出现的变态杀人狂潜入女主家中的桥段她不禁有些害怕。 她光着脚踱步到门口，“谁？” 门外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是我。” 她从猫眼里看出去，乌漆麻黑一片什么也看不着。门口没开灯，暗乎乎的。 “你是？”她再次反问。 那人闻言抬起头，才缓缓答道:“我爷今天刚出院，今天家里包了饺子，周末姐说你一个人在民宿，我爷让我来问问你愿不愿意上我们家一起吃顿饺子。” 赫兹这才发现原来这“男人”就是小卖部家的孙子昊昊，她这才放心地打开门。 索性一个人在家担心受怕，还不如过去热闹热闹，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 赫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社恐好像没那么严重了。 她开着手电筒，跟在昊昊身后到了小卖部。 小卖部里的白炽灯隐隐透露黄光，柜台上摆着各种商品。玻璃柜面看起来有些历史了，水泥地面扫的一粒灰尘都没有。她第一次进了里屋，就在店面的左边用一道小帘子隔开。 屋内收拾的整整齐齐，看不出来家里没女人。 王大爷靠在床沿，腿上盖着外套，手里包着饺子，老旧的电视机上播着过时的抗日剧。 看到赫兹来了，他满脸红光挡都挡不住。 “丫头来了啊，快坐快坐，我这还没包完，你坐一会儿，等下我让昊昊下饺子去。” 赫兹拘谨地坐在旁边的木椅子上，向他问好，“爷爷好，恢复的还好？” “我这把老骨头，好得很嘞。”他呵呵的笑道。 “爷爷，我帮你一起。” “好啊好啊。” 赫兹厨艺尚佳，唯独饺子包的难看。转头一看昊昊，年纪这么小，饺子比她包得像模像样多了。她偷偷碰了碰昊昊，“教教我呗。” 昊昊看她一眼，心想白长自己这么多岁，连饺子都不会。他四岁的时候就跟着爷学会包饺子了。 “这样，再这样，然后捏褶子。学会了吗？”他亲手示范。 “这样，再这样，然后捏褶子。嗯…怎么看着有点怪呢。”明明是按照步骤来的，赫兹包的还是四不像。 第41章 斗不过她 昊昊看了看她手里的饺子，不禁撇了撇嘴。这实在是太难看，像只被拍扁的老鼠。 “不对不对，是这样，多放点馅，把口捏紧点。” “对对对，没错。” “不是那样的，你的褶子没折好。” 经过昊昊一系列的指导，赫兹包的饺子才算好看一点，像只肥胖的老鼠。 赫兹沾沾得意，拍了张照片发给金凛。 “看，我包的饺子。” 金凛回到家，脱了外套洗了个澡。换上睡衣之后才看到信息，饺子丑中带着点可爱。 赫兹这边已经吃上饺子，热乎乎的胡萝卜猪肉馅，她沾醋一口接一口，好久没吃过妈妈包的饺子了。 爸妈刚离婚的时候，妈妈带着她搬到另一座城市，那时候妈妈没什么钱，第一年春节，除夕夜包了猪肉饺子，一盘四分之三都塞到赫兹碗里。那顿饺子是赫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一顿。 赫兹有点想妈妈了。 回去的路上，王大爷借给她一把手电筒。灯特别亮，赫兹都没那么害怕了。 她时隔好久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怎么了女儿，怎么突然给妈妈打电话？” 赫兹听到妈妈的声音忍不住啜泣。“妈，我好想吃你做的饺子啊。” 赫兹妈耐心安慰着女儿:“周末要不要回来一趟？” 赫兹突然慌了神，她退学这事她没告诉她妈。 她连忙冷静推脱道:“呵呵，我最近有点忙，过一阵。” 赫兹妈又说:“要不妈妈做了饺子带过去看看你？” 赫兹更加慌张了，“不用不用，你工作挺忙的，不用特意过来。” “没事，妈妈请几天假。” 赫兹内心惶恐不安，早已慌了阵脚。“不用不用，妈，等国庆放假我就回去一趟。” 赫兹妈这才放弃去学校看女儿的想法，聊完话题，赫兹妈又问她生活费够不够用。 离开学校之后，妈妈给她发的生活费她都没有动过，每一分都存在了支付宝里。她自认为休了学有点对不起妈妈的辛苦培育，更不好意思花这钱了。 赫兹妈挂断电话又发了两千块钱。 她不敢不收，接了又转头存在支付宝里。 断断续续已经攒了两万了，她着实有点眼馋这笔钱。拿着这笔钱可以去好几个地方快快乐乐旅游了。 她那几百年没见面的爹也突然发了微信。 她爹前年又结婚了，去年小娇妻刚生了一个儿子，可圆了他想要一个儿子的愿望了。 她那渣爹经常在朋友圈发儿子的视频照片，却从来发过任何关于她的。 她莫名不耐烦地点开那条语音。 她爹在那头说:“赫兹啊，赫炎会叫姐姐了，你听听。” 果不其然，过了几秒，那头就有个小娃娃奶声奶气地叫了句姐姐。 她回了个阴阳怪气的表情就没理了。 她爹不死心地又发了几个小孩的视频过来，估计是想让赫兹夸夸弟弟是如此的冰雪可爱。赫兹打心底是个逆反的娃，她本来就不喜欢渣爹一家，要不是看在有血缘关系的份上她早把他拉了黑名单。 还是赫兹妈劝他，渣爹毕竟是她亲生父亲，还是要联络一下感情的。 赫兹十分怀疑她爹是不是想让她养老，所以赫兹这么大了他才突然想起联络感情。 渣爹后来又重新创业，赚了点钱，也经常给赫兹发点小红包，赫兹照收不误，内心可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赫兹爸又打视频过来，赫兹烦的要死，还不好表现出来。她接起电话，老头抱着他的宝贝儿子在镜头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女儿，你看你弟弟，多可爱啊。来来来宝贝，叫声姐姐听听。” 赫兹想起小时候，渣爹也曾经这么叫过她。可是时过境迁，那都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小家伙很给面子地又叫了句“姐姐”。 “你生活费够不够花，爸爸再给你发点？” 赫兹才没那么有骨气，这个时候不坑渣爹的钱，百年之后他的钱可一分都不会留给她。 “不够。”她说的丝毫不心虚。 “行，待会儿爸爸再给你转一千块钱。”赫兹扯扯嘴角，这老头还真是够小气的。 渣爹看出了女儿不太高兴，他讪讪解释道:“弟弟现在还小，每个月奶粉纸尿裤都得花好多钱呢。” “所以呢？”她反问。 他在屏幕那头尴尬地笑笑。“爸爸说说而已。” “诶，睛晴，过来跟小兹打个招呼。”那小娇妻扭着水蛇似的腰走到屏幕前。 “你好啊小兹。”那嗓子夹的都要让她把二十年吃过的所有饭都吐出来。 赫兹笑得很客套，“阿姨好。” 那个女人最多比她大个十岁，听她妈说那女人刚开始是她爹公司的前台，后来才勾搭上的。对于这种年纪轻轻就为了钱嫁给老头的女人赫兹是十分不耻的。你要是说不是为了钱，那为什么？图他年龄大还是图他不洗澡？ 女人已经很有这个家女主人的样子，装作款款大方的样子让赫兹放假来家里玩。 最要命的是渣爹也在旁边应和。“对啊，来家里陪陪你阿姨。” 赫兹恶心的要命，她疯了才去找不痛快。 她在镜头外翻了个白眼才又把脸移入框内。 “不用了阿姨，多麻烦啊。” 那女人还以为赫兹是那种单纯好拿捏的小女孩，心里美的不得了，这下不用怕前妻生的女儿和她儿子争家产了。 渣爹一旁拼命解释，“不麻烦不麻烦，家里给你单独留了个房间，你过来想吃什么跟爸爸说，爸爸让阿姨做。” 赫兹突然起了坏心思，她倒一点也不想吃那女人做的饭，说不定在里面下毒要毒死她呢，不过… “爸，我最近老是头晕想吐，我不敢和妈说，怕她担心，但是又没钱去医院…”她摸着头，一脸哀愁。 那头的渣爹还算有良心，看到女儿这副病恹恹的样子有些担心，可还没等她说话，那小娇妻就夸张地变了强调插嘴道:“该不会是怀了。” 渣爹变了脸色，“赫兹才多大，你别在这乱说话。” 赫兹开始装可怜，“阿姨，我连男孩子的手都没牵过呢，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小娇妻也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解释，“不是，我看你这症状和我刚怀孕那会儿有点像…” 渣爹一脸不耐烦，“赫兹说的是，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一天到晚尽喜欢胡说八道。走走走，做你的事情去。” 赫兹这才满意地偷笑。渣爹又接话，“爸爸等下就把钱发你，你明天就去医院检查，不要担心钱的事，检查完了跟爸爸说。” 赫兹乖乖点头，“爸爸，不说了，现在头又开始痛了，我先挂了。” “好嘞好嘞，乖女儿，赶紧去休息。”这才挂了电话。 赫兹露出邪恶的表情，跟她斗，这种没文化的小娇妻还差得远，再不济她也是她爸的亲女儿。 第42章 要去蹦迪 第二天赫兹就带着她爸的钱开开心心地找姜朵朵去市里玩了。 姜朵朵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趁着开学前她们还得见一面。 姜朵朵提议不如在市里住一个晚上，不然一天太仓促也玩不了什么。 周末正好第二天就回民宿了，她向周末请假，周末还塞给她两百块钱当路费。 “玩得开心点。”周末说道。 她打包了行李，和姜朵朵先去了县里。姜朵朵就让她爸送她们去市里。正好姜朵朵他们家在市里有套房子，平时也没人住。 姜爸开车在码头候着她们，见到女儿，一口一个“宝贝”喊得亲热。 赫兹打心眼里羡慕家庭和睦、有爹疼有娘爱的孩子。 她乖乖向姜爸问好:“叔叔好。” 姜爸笑得爽朗，“是小兹，长得真漂亮，比我们家朵朵漂亮多了。”他帮赫兹提了行李箱塞到后备箱里。 姜朵朵嗔怒道:“爸，有你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 赫兹赶紧圆场，“朵朵性格多好啊，我可喜欢朵朵了。” “那是，我家这小闺女没别的，就是这个性格特别开朗特别好，特别招人稀罕。”姜爸夸起女儿，也是嘴里带蜜。 从县里到市里车程要三个小时，中午出发要到下午才能到。姜爸按照女儿的吩咐，买了全家桶和鸭货让她们在路上解解馋。 姜朵朵第一口黑椒鸡块塞到姜爸嘴里，“爸，你吃，这个特别好吃。” 姜爸一边说着不要，一边吃的挺香。 赫兹越发羡慕姜朵朵，要是她爸也跟姜爸一样多好。 姜朵朵吃饱喝足靠在她肩膀上，神秘兮兮地对着她的耳朵小声嘟囔。 “今晚姐带你去蹦迪怎么样？” “蹦…”她惊讶地喊出来，被姜朵朵捂住了嘴。 “你别喊啊，我爸还在前面呢。” 她猛吸了一口可乐才缓缓说道:“不行不行，我喝不了酒。”在赫兹的印象里酒那种地方就不是正经女孩该去的。 “你经常去吗？”她又问。 “没有，我还没去过呢。” “怎么了，看起来很像经常去吗？”姜朵朵问。 她故意捉弄她，“听你的口气像。” “呀，你讨打。”姜朵朵挠她的痒痒肉。 赫兹向叔叔告状:“叔叔，朵朵欺负我。” 姜爸最喜欢和女儿斗嘴，“朵朵，你别老是欺负人家，小兹小胳膊小腿的，你这一拳一巴掌下去，人家身上都要淤青了。” 姜朵朵怀疑她爸内涵她，可是她没证据。 “我哪有，你个坏家伙，告状是，让你告。”她继续搔她的痒痒肉，把赫兹弄得咯吱笑。 俩人闹了一会儿才停，路上无聊，姜朵朵没一会儿就靠着她的肩膀睡着了。 赫兹打开微博刷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之前关注的金凛的大粉发了张韩网新闻截图，评论底下都在夸金凛人帅心善。 她点开图片，原来是一位便利店兼职生晒出和金凛的合照，和一堆零食的照片，说金凛昨晚到他所在的便利店买拉面，被认出来要了合照，之后又请客买了一大堆零食让他加油。那位兼职生配文:现在开始就是您的死忠粉。 这件事在韩网被热议，网民对他的风评突然开始好转。 赫兹心情很好，把截图发给他。 hzzzz:【呀呀呀，快看。】 金凛在医院陪着父母，没空上网，一时间看到赫兹的截图有点惊慌失措。他怕底下的评论又是一堆骂他的。 赫兹又截了一张评论发给他。 他扫了一眼评论，就那么两三个人还在说那件事，其他人都在夸赞他。 他这才安下心。 jl:【你的消息比我还快。】 hzzzz:【那是。】她发了个坏笑的表情。 她又发，【我今天晚上要和朋友去酒。】 韩国酒文化在年轻人中很流行，金凛被朋友带着去过几次，他觉得挺无聊的，还不如去路边摊吃炒年糕。 jl:【你们几个人？】 hzzzz:【两个。】 就两个女生？金凛瞬间不淡定了。他女朋友那漂亮又清纯的斩男脸，不得一大群饿狼跃跃欲试啊。 jl:【太危险了，等我下次带你一起去。】 hzzzz:【男朋友一起去多没意思啊。】 她是故意的。 金凛炸了毛，感情这家伙要造反啊。 他发了个被雷劈的表情。 jl:【不行，我不同意，要是有比我帅的小男生要你微信怎么办？】 赫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hzzzz:【那怎么办，男朋友不在身边太无聊了。】她发过去一个叹气的表情。 jl:【你等着，过两天我就回去收拾你。】 她没再回复，就让他着急去。 姜朵朵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头顶上几个字——榕城欢迎你。 车再开半个钟头就从进城路到姜家的小区了。 姜爸把车开到地下室，帮她们把行李放到电梯里，钥匙塞给了姜朵朵。 “去外面不要玩到太晚，早点回家，没钱了跟爸爸说。” “知道啦，你真啰嗦！” “嘿，你这丫头。” 姜朵朵推她爸往外面走，“好了好了，快回去，一路顺风！” 她勾着赫兹的肩进了电梯，“我爸这人别的都好，就是太啰嗦。”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赫兹戳她的酒窝说道。 姜家在市里的房子装修的很简单，姜朵朵说这套房子是留给她哥结婚用的，等他哥快结婚的时候再让小两口商量想要什么风格的装修。 屋里的家具都蒙了灰尘，姜朵朵她哥刚调去首都工作两年，这里大概将近一年没人住了。 她们简单收拾了下屋子，铺了床单，姜朵朵就要拉她出门。 “走，我们去超市买点菜，晚上在家煮火锅吃。” 赫兹坐了一下午车，晚上再出去吃饭她真的没那个体力。这个想法深合她意。 “走着。” 第43章 桃花朵朵开 姜朵朵家的小区紧邻市中心，出行特别方便，家楼下就有大型连锁超市。 俩人推了一辆购物车，在生鲜区挑菜，完了又去买零食，大有一副有把超市搬空的架势。 姜朵朵这时又站在卖酒的货架前走不动道，“买两瓶鸡尾酒？” 鸡尾酒的的度数低，喝起来像汽水，这是赫兹唯一能接受的酒。 “行，拿两瓶。” 姜朵朵又问:“你要什么口味的？” 赫兹愣了一会儿，“蓝莓的。” 挑完了东西，她们推着购物车去结账。 赫兹抢着结账。昨天刚收到一大笔钱，她正愁没地方花。姜朵朵见她如此自告奋勇，也没再争。 提着购物袋的赫兹走出超市的时候深吸了一大口气，花钱的感觉就是爽。难怪网上说女人不开心的时候就要买买买。 俩人到了家，处理好菜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开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面前沸腾着一口辣锅，赫兹下了一盘辣牛肉，沾起麻酱吃得那叫一个痛快。 姜朵朵给她倒了一杯鸡尾酒，“来，干！庆祝我们第一次一起过夜。” 赫兹碰了杯，笑得特别开心。 姜朵朵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个综艺下饭。俩人格外投缘，连火锅蘸料的喜欢都大差不差。 赫兹给她夹了一片毛肚，“快吃，老了就不脆了。” 姜朵朵又下了点平菇，“诶，我还没问你呢，你哪个学校的？” “东大的。” “这么巧，我也是东大的。”姜朵朵愣了。 “你哪个系的？”赫兹问。 “经管系的。” “怪不得没见过，我是商管系的。”她俩虽然是一个学校的，但不在一个校区。 说起学校，姜朵朵和她的共同语言就多了。 “之前校运会我去过你们那个校区，新校区就是不一样，比我们那个校区好多了。”她一脸羡慕。 赫兹撇了撇嘴，“我还羡慕你们校区呢，离市区近，出门就是商圈，我们那个校区出去玩打车都要二十块钱起步。” “那倒是。”姜朵朵如同地点点头。 赫兹下了半碟虾滑，锅里没什么菜了。 “这你还吃不？”她捞起锅底的肥牛。 “吃吃吃！”姜朵朵把碗递过去。 她又问:“过几天开学要不要一起走？” 赫兹这才想起来没跟她说过她休学这件事。 “我休学了。” 姜朵朵惊讶道:“为啥啊？”在中国大学休学的人几乎不存在，除非是身体出了问题。 “没什么，就是不喜欢现在的专业，想休学个半年好好想想方向。” 姜朵朵再次震惊了。她也不喜欢自己的专业，可是还是得硬着头皮读下去。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很不羁，可内心却完全相反。她和赫兹的性格正好是反着来的。 她周围很多大学同学包括高中同学都不太喜欢自己的专业。没做过什么职业规划的高中生高考一考完就要在一个暑假内选择未来一生的方向，说实话这并不太合理。 “wow，你太酷了。”她竖起两根大拇指。 赫兹喝了一大口鸡尾酒，朝她笑了笑，刚才咬到一粒花椒，嘴里麻麻的。 火锅吃完，她们继续坐在沙发上吃着零食聊着天。姜朵朵递给她看一张照片，那次她在新校区运动会上碰见的男生，问了一圈都没认识的，她又不好意思大张旗鼓地发在表白墙上。 赫兹一看，愣在原地。这种狗血情节恐怕只有在小说里才会出现。照片里的男生她在熟悉不过，就是那个追她的学长。 她呆住半天，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这个人我认识。” 姜朵朵勾住她的手臂，亲昵地冲她撒娇，“介绍我认识认识呗。” 她把手臂从她怀里抽出来，面色有些尴尬，“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他追过我。” 姜朵朵愣了一下笑开了，这算怎么回事，她们确实挺有缘的，不过她可不是为了男人跟姐妹吵架的人。 “那算了算了。” “你会不会不高兴啊。”她小心地问。 姜朵朵拍了她的大腿，“你说什么呢，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赫兹点点头，这才对她的胃口嘛。好女孩从不搞雌竞。 “以后再给你介绍更帅的！放心，有姐妹在不会让你缺帅哥的。” 姜朵朵嬉笑着拱手作揖，“那我可就等着了。” 她们后来又一起睡在一张床上，聊到天亮都没睡着。这种感觉让她想到了以前住在宿舍的时候，周末几个舍友也经常躺在各自的床上聊天聊到很晚。 第二天俩人都醒过来，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一点，生生浪费了一早上的时间。原来说好早晨一起去某某景区玩的，这下都作废了。 她们化好妆换了衣服，去了附近的商场打卡。赫兹在小某书上看到那里刚开了一家松饼店，店里卖各种松饼，看起来非常有意思。 正巧她们没吃午饭，可以在那里大快朵颐。 那家店藏在商场一楼的一个小角落，所幸不难找。店面完全是日系装修，木质桌椅和地板看起来特别温馨。 点了奶油草莓松饼和栗子松饼，店里还有季节限定的手工树莓冰淇淋，她们也要了一份。 店主是个打扮也很日系的小姐姐，身上挂着可爱的围裙，整个人闻起来都是香香甜甜的奶油味。 她端着餐点上来，还额外送了她们两杯特制饮料。 “噢，谢谢谢谢。”赫兹道了谢。 小姐姐把饮料放在她们面前，看着她们微笑道:“不客气噢。” 松饼做的特别漂亮，烤的焦香酥脆的松饼夹着奶油和栗子，面上撒着糖霜。 姜朵朵提议赫兹端着盘子放在脸前面拍张照片，赫兹照做了，正好她今天的妆容也特别甜妹，和手上这盘奶油草莓松饼交相呼应。 她小心翼翼地用叉子扒开松饼，用小刀切成一块一块地，上面放一些奶油。一口咬下去，一层烤的脆脆的松饼，一层香香软软的奶油，别提有多搭了。 她惊呼出声:“好好吃！” 姜朵朵把盘子递过去，“尝尝我的。” 她们交换了对方的餐点，栗子松饼也出乎意料的可口。 她抬头看向站在柜台后面在忙活的漂亮店主，心里十分敬佩，怎么有人能做出这么好吃又漂亮的甜点呢。 门口的风铃摇晃着响动，她抬头看去，一个身穿卡其色风衣的男孩走进了店里。 “姐，下面两份单子好了吗？” 这家店在暑假开放外卖，她弟弟放假回来就会帮忙送货。 男孩一低头就看见赫兹和他四目相对，瞬时红了脸。他年纪还小，在学校里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生。 赫兹尴尬地别过头，继续吃她的松饼。 那男孩偷偷溜到姐姐身边，耳语道:“姐，那个女生好漂亮。” 店主小姐姐正忙着做松饼，没空理他。他末了又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 姐姐无所谓地接话道:“那你去问问。” 她大学在日本留学，思想比同龄女生开放一些，倒是不反对弟弟早恋。 男孩又踌躇了，他害羞。 第44章 不要脸的 男孩取了餐准备去送外卖，临走时看见赫兹的背影又有些不死心。他鼓起勇气搭讪:“能要个微信吗？” 男孩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看起来机敏可爱。赫兹笑着问他:“你多大了？” “我高二！” “我都大一了，不合适。” 男孩愣了，“真的么，你看起来好小。” 赫兹笑得灿烂，“谢谢你夸我，不过我有男朋友了。” 男孩觉得尴尬，恨不得一切都没发生过。他尴尬地扯起嘴角，“打扰了。” 赫兹微笑致意。 等男孩一走，姜朵朵一脸酸溜溜地拉过她八卦:“长得漂亮就是好，随时都有人来搭讪。” 可这其实也才是她第二次被人要微信而已。 “不过你刚才说你有男朋友，怎么回事，都不跟我说。”她一脸八卦的样子。 赫兹心里想，金凛是艺人，她能随便说吗？ 赫兹打着马虎眼，“刚谈几天呢，还不稳定。” “有照片看看么？”她好奇。 赫兹只能抱歉地回答:“他不爱拍照。” 姜朵朵追问:“那肯定挺帅的？” 赫兹在脑海中想起他的模样。单眼皮大眼睛，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锋利的下颌线。 “嗯嗯。”她忍不住甜蜜地笑。 姜朵朵笑她，“瞧你笑的不值钱的样子。” 俩人打卡完松饼店又去了附近一家自拍馆。四格照片最近特别流行。她们拍了两组照片，一人一张放在手机壳后头。 晚上姜朵朵带她吃了地道的本地菜馆。 店里菜的样式倒是和泷岛的大差不差，都是以海鲜为主。姜朵朵点了三道菜，两个人吃是完全够了。 菜刚上齐，就偶遇了姜朵朵的表姐和她男朋友。 姜朵朵的表姐大她们五六岁，刚工作两年。表姐穿着一袭紧身红裙，打扮火辣，挽着男朋友的胳膊笑得甜蜜。 姜朵朵不喜欢她表姐由来已久，不是三言两语能讲清楚的。 表姐不由分说地拉着男朋友坐下，自来熟地拽着赫兹一个劲地问她今年多大，家住哪一类的。 “服务员，多加两副碗筷。”表姐喊道。 姜朵朵心里不舒服，把赫兹从表姐身边带走，“表姐，不合适，我和朋友吃饭呢。” “怎么不合适，三个菜你们也吃不完？” “怎么吃不完了？”她有些咬牙切齿。 表姐的男友坐在一旁，接过碗筷就开始动筷子，一盘肉夹走一半。姜朵朵不高兴，但也不好意思当面轰走未来表姐夫。 表姐笑眯眯不动声色将荤菜移到姐夫面前，嘴里笑着招呼，“来来来，快吃，菜凉了。” 姜朵朵不是第一次见她这么不要脸，倒不见怪，只是心里特别憋屈。她看向赫兹的眼神都充满了抱歉。 赫兹小声跟她说:“没事。” 姜朵朵心生一计，拉起赫兹，对表姐说:“表姐，好久没见了，我请你们喝奶茶。” 表姐第一次见表妹如此热情大方，倒也有点诧异。 姜朵朵拉起赫兹拎着包往外跑，还一边说着:“等我回来啊表姐。” 跑出一段距离，赫兹早知道她想干嘛，于是笑嘻嘻地取笑她:“你啊你啊，真的是。” 姜朵朵“淬”了一口。 她这表姐大学一毕业就开始赖着她爸给找工作，找完工作还三天两头来找她妈哭穷，想借住在她哥的房子里。要不是她态度强硬，估计连房产证都要改成她表姐的名字了。如今又来这么一出，真把姜朵朵一家当成冤大头了。 “不这么干能跑出来吗？”她开玩笑似地白她一眼。 赫兹乐了，“那倒是。” 她揽过赫兹的肩，“走，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姜朵朵带赫兹来了附近的学生街。她以前来榕城找她哥玩的时候兄妹俩经常来这吃宵夜。 学生街小吃玲琅满目，什么都有。 姜朵朵一会儿点一份臭豆腐，一会儿点两碗馄饨，一会儿又看上隔壁摊子的铁板里脊。这么一来二去，馄饨摊上的小桌子摆得满满的。 俩人吃得正开心，表姐发了一长串语音过来。 姜朵朵点开一听，那声音真是不堪入耳。本来就尖锐的视线此刻听得人耳膜要炸裂。 姜朵朵的表姐先是好声好气地询问她怎么一杯奶茶买了这么久，后面或许是猜到她们溜了，特别气愤地让她回来买单。 姜朵朵又不傻，一顿饭她们就吃了两口，凭什么要她买单。 她没理，直接把手机扔在一旁。 是面前热腾腾的小馄饨不香，还是臭豆腐不够给劲？ 又过了一会儿，姜朵朵的表姐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姜朵朵，你还不回来结账！” “表姐，你这就过分了，你和你男朋友吃饭为什么要我买单？” 表姐眼见便宜没占到，更加恼火，“你们点的饭菜凭什么要我买单！” “你这话说的，那我们饭吃好好的，你们又干嘛来插一脚呢？”说罢，姜朵朵就把电话挂了，附加删除拉黑一系列操作。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更何况遇到她表姐这样的泼妇！ 赫兹在旁边偷笑，姜朵朵直接回怼的态度也太飒了。 俩人对视一眼，姜朵朵也忍不住了。她插起一块臭豆腐塞她嘴里，“你还笑！” 结果是，当天晚上俩人就双戳戳地拉肚子了。 幸好新房有两间厕所，否则都不够分！ 半夜赫兹才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现在的老板做生意也太没道德了。” 姜朵朵虚弱地说:“我怀疑是被我表姐诅咒了，之前吃都没事啊。” 俩人对视一眼，看来以后还是不能用阴的。 第45章 和具代表见面 这一天不仅是赫兹过得很精彩，金凛过得也不赖。 他一大早去病房陪他爸妈，下午收到公司现代表的短信，约他出来见个面。 公司现代表是当初的二把手，一直以来对金凛都不错。有次代表刚在他身上撒完火，他看到金凛被代表骂得闷闷不乐，还过来安慰他，说他做的很好。并且在金凛被雪藏的那一年暗中也帮他出过不少力。只是他自己在公司派系争斗中不占优势，人微言轻，帮不上什么太大的忙。 这个面子，他当然得给现代表一个。 他如约来到咖啡厅，等了一会儿，现代表才来了。 “具代表好久不见。” 具代表拍拍他的肩，“坐，坐。” 金凛点了两杯咖啡，具代表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 “我就直接和你开门见山了，我代表公司想和你重新拟定一份合同。” 这在他的意料之外。按道理说他惹出了这么大的祸，公司不跟他要赔偿就不错了，怎么还要重新签他。他在心里感慨，换了一个代表，公司都突然有了点人性。 具代表拿出一份合同，“我亲自拟的合同，你看看。” 金凛翻了翻，眼神十分意外。别的没怎么变，福利待遇改善了很多。 “可是，代表您为什么想重新和我签约呢？” 他放下手里的咖啡，一脸庄重地盯着金凛的眼睛，“我有预感，你一定能火。” 金凛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以前这话也没少有人跟他说过，可是出道这么多年，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大火过，他早没有了当初的斗志。 “代表，您太看得起我了…” 具代表示意他不要再说，“是你太谦虚了。相信我，在我和gn的带领下，你一定能火起来。” 话说到这份上，金凛再拒绝也太没眼力见了。 可现在俩人在一起了，他要是重回屏幕前，这几年都不可能和赫兹公开了。他女友粉多，年纪又还没到，公开属于自寻死路。 一方面对不起粉丝，另一方面又不保证和她的未来，还会害的赫兹被骂。金凛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是第一次正经谈恋爱，他想了很多关于俩人的以后。 他以前没少被骂。那种被黑粉各种人身攻击，连亲人都连带着一起辱骂、被p遗照、被打电话骚扰的噩梦他不想让赫兹再经历一次了。 唯一的解决办法只有他转型幕后。 金凛只好委婉地表示自己还需要时间考虑考虑，不管是重回银幕还是转型幕后，都不是短时间内他能轻松做出的决定。 具代表得到准确的回复后心里大概清楚了，要是想要保住金凛这块宝玉，那就得耐心等着。 “好，你再考虑考虑，我先走了，公司还有很多事情处理。” 金凛起身给他鞠了一躬，“谢谢代表您对我的赏识，这件事我会认真考虑的。” 具代表年纪不小，儿子也和金凛差不多年纪，他看见金凛就像自己的儿子一样，慈眉善目地笑着，“好，那我就等着你的消息了。” 金凛看着具代表上了车，才又坐下继续喝咖啡。 他感慨良多。以前那个在公司一手遮天的朴代表，在他离开后没过多久就下了台。而当初在公司没什么话语权的具代表却通过派系争斗成功上位。 这些人的世界真是复杂。 金凛端着咖啡摇摇脑袋。 金忠南参加完中国的巡演刚刚回国下飞机，行李都还没运回家，就招呼他晚上一起去party玩。 金凛没心情，party那种地方人多眼杂，又是社交名利场，最不适合他这种社恐宅男去了。 金忠南却说，“tuf前辈今晚也会去。” tuf前辈是他非常尊敬的人，练习生时期他就经常用他的歌改编参加月中考核。tuf前辈出道十几年，每首歌都是爆曲，在大韩民国是神话般的存在。 金凛有些动摇了，金忠南又接话，“到时候你就跟在我身边，我帮你挡酒总行。” 这次party上有很多歌谣界有声望的前辈，他也是最近才混进这个圈子。要不是担心金凛一蹶不振，他也不至于想尽各种方法求着他来。 当艺人虽然实力很重要，但是人脉也是非常重要的。通过这些人脉，你可以和置换资源或者和前辈们合作，有利于提升自己的名气。毕竟现在这个圈子畸形到营销第一，实力第二。 “那好。”他弱弱答应。 “你今晚直接到清潭洞我们公司合作的这家美容院来。”金忠南就担心金凛的私服破破烂烂的也不打扮就去了，那些个前辈几乎都是看人下碟的主。 当天傍晚，金凛就打车到了常去的化妆室。金忠南在室等他好久了。他已经换完衣服做好发型了，脏辫加一身潮牌，看起来有种夺人心魄的帅。 金凛一身黑卫衣，好久没做过皮肤管理，脸皮都有些粗糙了。 这些工作人员都是以前就相熟的，见到金凛就忍不住打趣他是不是去哪个荒岛生存了几个月。 工作人员把他拉进去，改造了整整一个小时，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大变样了。 yis印花衬衫，高腰收腿的西装裤，耳朵上带着玛瑙钻石耳夹，做了湿发，看起来随性又特别斯文败类。 今天这一套造型，可用尽了化妆师和搭配师浑身解数。 “太帅了bro！”躺在化妆椅上的金忠南看到金凛眼前一亮。 金凛有些不适应这个风格，尴尬地摸着头发，“真的吗？” “千真万确！”金忠南鼓掌捧场道。 “不信你问问他们。” 在场的工作人员也给足了面子，一个个都应和着金忠南的话。 昨晚造型，金忠南带着小弟金凛坐上他新买的高级座驾前往郊外的别墅。 一路上金凛还是有些慌，“他们会不会不待见我啊。” “你放心，哥在呢。”他的一翻话让金凛安心下来。 首尔地方小，不多时便驱车到达别墅前。 保安给金忠南停了车，看了他的邀请函才放他进去。 院内，该到的人都差不多到了。 院子里的人不多，有男有女，不过以男人为主，女人几乎都是他们带来的女伴。 里面装修奢靡，院子内有一个美剧里经常出现的超大泳池。一进去，面前就是一排长桌，摆着各式各样的酒和甜品。 金凛大概都能叫出这里前辈的名字，来的人基本都是重量级人物，这让金凛有些瑟瑟发抖。 金忠南捏着酒杯朝熟人走过去，“嘿，经相哥。” “噢，才来？罚你两杯酒。”那个前辈虽然不算非常厉害的人物，但是高度也是金凛遥不可及的。 他看到金忠南背后的金凛，主动问道:“你带过来的这位是？” “这是我亲近的弟弟。” 第46章 TUF前辈 金凛只好从他背后走出来，强装镇定给前辈敬了一杯饮料。 “前辈你好，我是gn娱乐的lo歌手金凛。” 这位前辈比想象中的要好相处，可能是因为金忠南的缘故。 他伸出手主动和金凛亲近，“我听过你的歌，是个有才华的孩子，有机会可以合作。” 虽然金凛知道是客套话，但是内心很开心前辈竟然知道他。 金忠南揽过朴经相的肩膀，讨好似地问道:“哥，你跟tuf前辈关系如何。” 朴经相嫌弃地皱皱眉，“那家伙难相处的很。”俩人同一年出道，虽然是同一个圈子的人，却经常被外界传不和，看来是真的。 tuf一个人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看起来孤僻的很。天才总是孤独的，稍微有点才气的金凛非常能够理解。 金凛看着崇拜的前辈，还是不敢贸然上前打招呼。他坐在他的斜后方，观察着前辈的一举一动。 那位前辈手中摇晃着红酒杯，跷着腿，以舒适的姿态斜靠在沙发上，观察着在场的人的一举一动，他的嘴角噙着笑，神态十分不懈。 这位前辈私下和电视里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前辈注意到身后灼热的目光，半转身，上下打量他一眼，然后却带着笑向他点了点头，端着红酒杯走过来了。 “我怎么从没在这里见过你？” 金凛咽了咽口水，十分紧张。“前辈你好，我是ng娱乐的lo歌手金凛，我从练习生时期就很崇拜您…” tuf笑了笑，“我知道你，前阵子因为滥用药物出新闻的那位？” 金凛一直努力微笑的嘴角不恰当地僵住，这位前辈还真是… tuf看着面前后辈僵硬的模样也不想再逗他，他看见金凛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们是同一种人，能为了音乐付出全部的人。 “我开玩笑的。你的歌我也听过，老实说，有那么几首还不错。” 金凛眼睛瞪得溜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没想到大前辈竟然能够在群星璀璨的乐坛看见自己，这种感觉实在是奇妙。 实际上是金凛完全低估了自己的影响力。 tuf和他碰碰酒杯，“我很期待你的下一张ep。” 金凛脸一红，有些不知所措，他何德何能能从tuf前辈嘴里听到他竟然期待自己的下一张专辑发售。 金忠南在附近和友人聊天，就看到弟弟已经和从练习生时期就非常崇拜的偶像搭上话了，刚刚感到很欣慰，下一秒只见他愣在原地。 金忠南就知道这小子是社交杀手，杀死一切社交的那种杀手。 他只好对友人说:“哥，我先失陪一下。”顺便给金凛倒了半高脚杯的饮料。 他晃晃悠悠地走到身边，帮金凛接话，“前辈，这小子从练习生就非常非常崇拜您，每次考核几乎都是翻唱您的歌呢。” 金忠南时常混迹于各种圈子中，对于如何讨好前辈十分得心应手。 他把饮料递给金凛，招呼道:“你乐傻了，还不快给前辈敬一杯。” 金凛杯子里的饮料太过明显，橙黄色的液体怎么看都不像是酒。 “饮料也太没诚意了？”tuf“啧”了一声。 金忠南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这小子酒精过敏，喝了会进医院的。” “是，金凛？”他邪魅一笑，把眼神抛给金凛。” 金凛点点头，很冷静地圆了这个慌。“没错，就是这样。” tuf狐疑地在俩人之间看了一眼，老狐狸如他，却不想拆穿后辈们之间的小把戏。 因为他刚出道的时候也用过这个借口。 别墅主人是演艺圈的前辈李昇渊，得过不少大赏，是赫赫有名的钟午路大咖。也是tuf圈内关系最亲近的好友，俩人经常被粉丝拍到一起去看画展等等。 李昇渊隔着好几个人看到tuf，非常兴奋地跑过来找他讲话。“哥，你躲哪去了，我找了你半天。” tuf指指面前的俩个后辈，他和金忠南有共同好友，还互关了s，关系还算不错。但他还不认识金凛，他热情地伸出手，“你好你好，你是？” 相比tuf，李昇渊丝毫没有艺人架子，他和电视上看起来一样，总是傻乐，像一只哈士奇。 金忠南介绍道:“我同公司的弟弟金凛，是lo歌手。” “噢，长得真帅呢。”他惊叹一声。 “谢谢，不过前辈真人比电视上还要帅气！”金凛回握住他的手，发自内心地夸赞道。 “呀，我最喜欢说真话的人了。”李昇渊搭上他的肩，边说边笑，把金凛带走去设备那里要切他的歌。 金忠南看见俩人走远了，嘴角的笑一直没下来过。 tuf的笑容有些玩味，“怎么，喜欢他？” 他连忙摆摆手，“怎么可能呢，前辈，我的性取向是女生。” “那怎么对他这么好？” “我们一起在半地下室练习了五年，要不是金凛，我还没等到出道就回去继承我们家的生鱼片店了。”金忠南想到那段苦涩的日子。他作为出道预备役里年纪最大的那个人，刚开始一直不被公司看好。 是金凛，一直为他争取表现的机会。组队考核的时候，他是负责分配part的小队长，经常把出色的part分给金忠南。他刚开始舞蹈很差，也是金凛天天留下来帮他纠正动作，鼓励他。 金忠南知道，要不是金凛一直坚持，公司早就让金凛一个人lo出道了。虽然最后还是没有成团，但金凛为他们牺牲了好几年青春的事实不可能改变。 金凛是个特别仗义特别善良的孩子。 如果没有金凛，他也不可能坚持五年之久。 他现在做的一切都比不上金凛曾经帮助他的十分之一。 tuf是男团出身，曾经的队友早就分道扬镳。有的人淡出屏幕回归家庭，有的人开了公司开始培养像年轻时候的他们一样的孩子，有的人出了国，好多年没联系。 看到金凛和金忠南，他总会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好像也总像金凛那么胆小甚微，生怕说错话做错事。 要不是后来遇到了开朗积极的李昇渊，说不定他早就在某个寒冷的冬夜了却一生了。 第47章 电梯里的黑发女人 李昇渊领着金凛到了播放音乐的电脑前，在搜索框内输入他的名字。 “嗯…哪一首好呢。”他滑动着鼠标犹豫着。 “要不这首。”他突然眼前一亮，这首竟然是金忠南feat的。 音乐从音响里传出来，金忠南一听就知道这是哪首歌。和金凛合作的时候他可吃尽了苦头，一首歌录了大概有上百次，金凛在工作上要求特别严格。因此这首歌的前奏一出，金忠南都能把歌词倒背出来，甚至比自己的歌还要熟。 到了他的part，他就放下酒杯，就跳到看台上拿起话筒唱了起来。 在场的前辈受到气氛影响，拿着酒杯就蹦了起来，纷纷在台下为他欢呼。 “下面，有请金凛。”金忠南唱完了自己的part，起哄道。 金凛有一段时间没拿过话筒了，面对着台下那么多前辈的注视，不说紧张是假的。他拿起话筒，刚一开麦就破了音，引的大家哄堂大笑。 他也不恼，接着唱了起来。 一曲毕，众人在台下疯狂鼓掌。 朴经相吹了个口哨，大笑着称赞道:“可以嘛。” 金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金忠南又点了下一首歌，是金凛在练习生时期唱过的tuf前辈的歌，当时拿到了a＋。 金凛没再胆怯，听到熟悉的前奏，练习生时的回忆涌上心头，他好久没唱过这首歌了。 他举着话筒，富有磁性的嗓音像在喃喃自语，讲述着往事。 tuf在台下，眯起眼睛看着台上他，眼神晦暗不明。这小子比他想象中的更强，他的嗓音很特别。 金凛唱完下了台，tuf主动上前，“唱得不错。” 金凛自谦地笑笑，“是前辈的歌写的好。” tuf和金凛一样是创作型歌手，也是南韩转型最为成功的男lo。 他突然提议，“小子，要不要和我拍个照？” 金凛一脸兴奋，“好。”他没想到，前辈竟然主动提议要和他合照。 他把金忠南叫过来，“哥，帮我和前辈拍张照片。” 金忠南满口答应，屁颠屁颠跑到他们面前，“3，2，1。” tuf搂着他的肩，金凛笑成了傻子。 他朝金忠南勾勾手指，“照片传给我。” “好嘞前辈。”金忠南回答道。 金凛跟他打完招呼，溜到金忠南身边，“前辈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难相处啊。” “艺术家的性格多少有些古怪，特别是和性格不和的人。”金忠南暗暗道。 “你的意思是我和前辈是一类人？”金凛笑了。 金忠南敲了一下他的头，“你小子还得意起来了。” party没多久就结束了，前辈们纷纷推辞自己老了，嗨不动了。 金忠南知道，这些前辈估计和别的圈子还有下一场聚会，他很不扫兴地带着金凛溜了。 坐在金忠南的豪华座驾上，金凛看着手机里的合照十分激动。“哥，我怎么觉得像梦一样呢。” 金忠南喝了酒，叫来助理代驾，他们一起坐在后座。他捏了捏金凛的脸，“疼吗？” 金忠南手劲大，动起手来特别疼，金凛觉得他的苹果肌都要被他扯下垂了。 “疼。” 金忠南松开手，他的脸颊果然红了一片，“那就是真的。” 金凛捂着脸，愤愤道:“哥，你就不能轻一点嘛。”活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金忠南撩了撩刘海，十分臭屁地回:“哥的温柔是留给女人的。” 金凛表示受不了，这哥年纪越大越油腻。 金凛在小区地下车库下了车，“哥，晚安。”久违的，金凛朝他眨了一下眼睛，做了个k。 金忠南把车上的抱枕丢到他脸上，“滚。” 金凛屁颠屁颠地滚了。 他心情大好，一路哼着tuf前辈的歌进了电梯。 电梯的角落有个低着头，穿着黑裙子的长发女人。金凛冷不丁地觉得后背发凉，转过头去，看见女人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金凛脑海中闪过不好的念头，那女人该不会是… 他越想越害怕，记得恐怖片里都说过什么来着？对，要是在电梯里遇到奇怪的人，千万不要回头。 他战战兢兢地低着头，打开手机一顿刷，屏幕上的一个字他都没看进去。 金凛紧张地吞咽着口水，终于等到电梯在他家那层停了下来。 他没敢回头，朝家里狂奔而去，丝毫没注意到背后的身影一直尾随着他… 金凛输入密码，打开门，赶紧把门关上并反锁了。他心跳得厉害，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想想就后怕，要是上了道，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在异世界醒来。 他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肚子空空作响。金凛点了一份猪蹄外卖，他中午就喝了杯咖啡，晚上又没吃饭。 他进厕所洗了个澡，坐在沙发等着外卖的到来。 电视上播放着刚出的韩剧，他跷着脚，喝着冰可乐，特别悠闲。 门口传来蟋蟋蟀蟀的声音，紧接着门锁处就一遍又一遍地传来“密码错误。” 他刚开始以为是外卖，可转头一想，送外卖的人为啥重复要开他的门。 金凛朝猫眼外看去，一只眼睛直接怼在猫眼前，黑眼珠滴溜溜地转。大晚上的，把他吓得不清，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顿感事情不妙，赶紧拿出手机拨给保安。 “您好，我门前有奇怪的人一直徘徊，你们能上来看一下吗？” 他联系到了电梯里的女人，心脏嘭嘭直跳。 没过几分钟，保安上了楼，他门口什么也没有。 金凛真以为自己撞了鬼，这下更害怕了。 他强装镇定，在安保人员离开后，灌了一瓶冰可乐。他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是假的，猫眼里出现的眼睛，瞳仁和眼白发明，不能是阿飘。 外卖没一会儿就到了，他取走外卖，还是感觉阴森森的。 金凛提高警惕，又把门反锁了。 他看着电视，努力不去回想刚刚发生的事，只管把肚子填饱。 金忠南给他发了消息，让他上网看看。 他一看热搜，他竟然和tuf前辈的名字出现在同一个词条上。 点进去一看，原来是前辈在社交软件上发了两人的合照。底下的粉丝纷纷留言说希望能看到他们的合作。 金凛乐开了花，上了软件发现前辈关注了自己。他的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 金凛心情大好，刚才的恐惧一扫而空，连同桌上一整盘猪蹄都消失了。 第48章 早就盯上了他爸妈 第二天，金凛收到经纪人小林发来的女朋友推荐的礼物清单,出门采购了。 不得不说，女人最懂女人。 小林的女友推荐的礼物都是女生喜欢且小众的品牌。 这些品牌店一般都藏在小巷子里，路过的人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他最先来的这家店是这两年刚成立的女装品牌，价格虽然比不上大牌，但也不便宜。品牌主理人是从意大利留学回来的三十代女性。 店里点了好闻的香氛，同品牌理念一样主打清新自然的风格。 门口的人形模特身上穿的几件就深得他心。 他其实也不知道赫兹会喜欢什么风格，让店员推荐了几款，一并打包带走。 接下来又去了一家宝藏玩具店，店里的玩偶琳琅满目，很多爱豆都来过，墙上满满的签名。同一ip不同装扮的玩偶比比皆是，金凛在货架之间穿梭，不知道如何选择。 他的目光突然看到两只配对的钥匙扣，一只穿着玫粉色裙子的公主熊，一只是披着披风的王子熊。 金凛的眼底亮起了一束光，这对钥匙扣简直太适合他们了。 金凛提着礼品袋出了店铺，走在回去的路上，他走到马路边，打算打个车先把礼物放回家，再去医院最后陪陪爸妈。 他伸出的手还在招呼过往的车辆，突然接到小区物业的电话。 “您好，先生，我们查了昨晚的监控，发现昨天确实有个女人一直在您家门口徘徊，并且是从您上电梯就跟在身后的。” 金凛顿时背后冒了冷汗，原来昨晚看到的女人是真实存在的，这比鬼还要可怕。 金凛倒吸一口凉气。“那，那她…” 他突然结巴，不知道怎么问才好。 “先生，您或许得来一趟上林洞警察局，今早安保看监控发现她在您离开后又试图破解密码，我们已经将她送来警察局了。” 一股寒意涌上他的脊背，令他顿感汗毛倒竖，忍不住战栗。他越想越觉得后怕，要是那女人成功破译了密码，或是他那时还没出门，他现在会不会身首异处了？ 金凛赶紧打了一辆车来到上林洞警察局。这是他第一次出入警察局，竟然是因为一个奇怪的女人。 物业的人也在警察局等着他，看到金凛，一位年纪比他稍长的男性迎了上来。 “您好，我是我们小区负责您所住的那栋楼的管理人员，我姓刘。” 金凛和他握了握手，“你好，现在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呢？” 姓刘的工作人员带他来到一间审讯室，警察和那女人面对面坐着，在审问她问题。看来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那女人换了一身暗红色的裙子，黑长发像许久没洗过，油腻地黏附在额前，露出一只狭长的眼睛。 金凛站在审讯室玻璃前，只看了一眼，那女人便如感知到什么一般，转过头和他对视。 她的眼睛瞳仁很小，看到他的时候，她的嘴角诡异的扬起，露出一排尖利的牙齿，活像电影里的女鬼。 金凛吓得双腿发软，莫名的心慌。 审讯室里的警察走了出来，“您是艺人对？” 金凛点点头。 “这女人似乎是你的私生饭，嘴里总念叨着你的名字，怪吓人的。” 金凛不是第一次遇见私生饭，但是这么吓人的私生饭还是第一次，以往的私生饭顶多是堵在他家楼下罢了。 “警察先生，这要如何处理？” “她看样子是个精神病人，没对你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能让家人过来接回去严加看管了。” 金凛点了点头，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什么法子了。他签了名，和物业处的人一起离开了。 那位姓刘的管理人员向他保证，以后安保会加强对陌生人员出入的管理，保证以后不会放奇怪的人进来了。 回到家，他还有些心有余悸，这房子看来要尽快处理掉。他就是贪小便宜才买了这套房子，原来经纪人小林就劝他买在那些艺人、有钱人聚居的小区，那边的安保十分严格，闲杂人等根本混不进来。金凛一开始还觉得无所谓，这下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幸好这栋房子写的是他爸妈的名字，直接委托代理人挂在网上售卖，让他爸妈到时候去签个名字就行了。 金凛放下东西又出了门，去医院陪父母最后半天。 他买了一些水果，打包了一些吃食。 进病房的时候爸妈都在午休，他轻悄悄地关上门，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了会儿手机，顺便告诉赫兹他明天下午应该就能到。 听见屋里的响动，他才又打开门进去。 金妈已经醒了，靠在枕头上，笑眯眯地和他打了招呼。金爸没一会儿也醒了。 金凛怕妈妈担心，决定只把这事和他爸说。 他把金爸拉到门外，说了来龙去脉，并告诉他房子的事情得麻烦他多留意了。 金爸一惊，“你说的女人是不是这个。”他掏出手机给金凛看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站在金家的自建房楼下的路边，就那么一个人穿着红裙子站在路灯下，怪吓人的。看角度应该是金爸从二楼往下拍的。 金凛浑身发抖，原来这女人早就盯上了他爸妈。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也就你妈进医院的前一个星期左右。有天晚上我就突然发现这女人站在我们家楼下，一开始还以为是脏东西。” “后来发现她总是大半夜站在那一块，我还撵过她，那一抬脸，差点没让你老爹犯心脏病。” 金凛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那女人是精神病，也没做什么伤害到他们的事，金凛拿她束手无策。但要是她以后总去他们家楼底下晃悠，别说金凛了，他怕金爸金妈年纪大了被她吓出好歹，万一她要是起了歹念，俩个五十来岁的人也抵不住疯子啊。 “你们还是搬家。”金凛说道。 “不行，那住了大半辈子的地方，你要我们搬到哪去？” 第49章 看新房 “汗南小区。” 金爸张大嘴巴，“那地方房价可不便宜。” 金凛当了好几年的艺人，倒也不差那些钱，那个小区安保很森严，爸妈住进去他才能放心。 “房子的事我去处理，你们只管搬就是。” 金爸这下也没话说了，儿子打理好一切就等他们搬过去，那小区是黄金地段，位于首尔最繁华的地段，搬过去就是享福的。 “那你跟你妈说，你妈同意了就行。”金爸没理由拒绝，便推到金妈身上。 金凛无计可施。原本还想着不告诉金妈，如今不说也是不可能的了，告诉金妈还能提防一下这个女人。 金凛进了病房，沉思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事情原封不动地告诉金妈。 金妈听完之后，立马让金凛把新房卖了。已经被私生知道了家庭住址，那私生以后跑来做什么事他们都没法预测。 金妈之前还听说过某个知名男团成员被私生在饮料里下了胶水的。要是这事发生在金凛身上…她想都不敢想。 “妈，我想让你们搬到汗南去。” “哦莫哦莫，那个传说中四星集团会长住的小区？” 金凛哪知道什么四星集团会长住哪，不过他有私心。金忠南也住在那个小区，他接下来几个月不在韩国，金忠南可以帮着照看一下金父金母。 金妈倒是爽快的答应了，为的就是不让儿子担心他们老两口。现在儿子赚大钱了，她年纪也大了，是该享福的时候了。 金凛拿了准，转头就去联系金忠南。他记得金忠南的新房也是这两年才买的。 “哥，你之前买房子的中介能不能推我一个？”金凛打了电话过去。 金忠南最近没有演出，正在新家客厅里看电视。“怎么，你要买我们小区的房子？”闻言，金忠南从沙发上蹦了起来，金凛搬来了，他们就更方便一起玩了。 “不是，是这样…”他把那件事又说了一遍。 金忠南听完之后有点被吓到，“这可是大事啊，阿姨说的对，是要把你那个新房卖掉的。我去联系一下中介，正好这两天在休假，陪你们去看看房子。” 金凛点点头，“嗯，麻烦哥了。” “嘿，这有什么麻烦的。”金忠南嘿嘿笑一声。 金忠南的动作很快，中午打的电话，下午就让金凛领着金爸金妈过去看房了。 金妈明天才能出院，加上阑尾手术之后走路不太方便，最终决定还是让金爸和金凛一起去。 金爸开车和金凛一起到了汗南小区门口，这辆车也是金凛年前刚给爸爸换的。 金忠南和中介已经在门口等了有一会儿了，金爸停了车，就被金忠南给一个熊抱。 “叔叔，好久不见！”以前练习生的时候，金忠南家在地方，离首尔有点远，放假会跟着金凛回家过节。 “哎呀呀，好久不见了。”金忠南会喝酒，经常陪着金父喝酒，俩人的关系像忘年交。 金忠南里外看了一圈，不见金妈，“怎么不见阿姨？” “你阿姨最近刚割了阑尾，还在医院躺着呢。” “哦莫，金凛没跟我说，本来我应该去医院看看阿姨的。”金忠南拍了一下金凛的小脑瓜，金凛脑子嗡嗡作响。 “呀，你怎么能打我头呢。” 金爸出手了，“忠南是哥哥，打你两下怎么了。” 金凛愤愤不平，明明他才是他爸亲生的好。 中介是个矮个子，穿着深灰西装的男人，夹着公文包，看起来十分专业。 他和金父金凛都握了手，说自己给很多艺人介绍过房子。 跟着中介，他们来到了金忠南住着的那栋楼。金忠南特意吩咐中介留意一下他所住的这栋楼，这样楼上楼下，有什么急事搭把手也方便。 第一间位于金忠南楼下，6层的位置不低不高，有三个大房间，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第二间就在金忠南对门，和他家的格局一模一样，就是朝向一般。不过厨房很大，金凛觉得他妈会喜欢这个厨房。 第三间在隔壁栋，层数和朝向都十分理想，甚至屋内还隔出一个小书房和衣帽间。听中介说这是某个艺人出手的。 这几间都是金忠南之前看过的房子，这个小区房价高，房子没那么好出手。 金爸拍了视频，把中介的介绍录了进去，发给了金妈。 看完三套房子，天都黑了，金爸提出要请中介和金忠南吃顿饭。 他们就选在了小区楼下的猪肉汤饭馆。 天气秋凉，晚上喝上一碗热腾腾的猪肉汤再合适不过。 金爸要了几瓶烧酒，说是要和两位喝个痛快。 一杯接一杯的烧酒下肚，金爸逐渐有点迷糊了，他拍拍金凛的肩，对着面前两位客人说道:“我家小儿子从小就进公司训练，作为爸爸我也没帮上什么忙，现在反而要他操心我们…” 说着说着，平时嘴里总挂着“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金爸此时竟然掉下了一滴眼泪，他举起酒杯，和众人干杯，“不说了不说了，咱干杯来。” 他一口干了整整一瓶，眼眶里的泪珠像车轱辘一样转着。 “老哥，你这好福气啊，儿子还给买大房子住，享福啊。我家的小子才上初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享他的福。”中介大哥敬了他一杯酒，说着。 金忠南也接话，“是啊叔，你看我爸妈还在乡下守着店呢，都不肯搬来首尔。” 金爸停了才止住眼泪，一会儿安慰安慰中介大哥，一会儿安慰安慰金忠南，酒都忘了续上。 金凛给他们一人续了一杯酒，他是这里最小的，给其他人续酒是他的任务。 喝完了酒，金凛搀着金爸回了新家，他喝得醉醺醺的，走路都要他扶着。 帮他爸脱了鞋，掖好被子，金凛打算回医院陪他妈一晚。新房离医院，大概只有十来分钟的路程。 走在夜晚的首尔的林荫路上，金凛给赫兹打了个电话。赫兹刚洗完澡窝在床上看电影，看到手机上的电话一惊。 “喂，明天一早的飞机，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她翻了一个身，一边对电话说着，一边在电脑上挑选电视剧。 “我可能要晚几天再回去了，这边出了点事…” 赫兹心里有些小失落，她把明天接他时要穿的衣服都熨好了，挂在门后。“什么事啊，严重吗？” “没什么事，给我爸妈搬个家。” “嗯嗯，这样啊…那你忙完早点回来，小椰…他也想你了。” 他走到一棵树下，徘徊着踩住地下的落叶:“好。” “那…我先挂了？”她幽幽地说道。 “等一下，那…那你想我了吗？” … “我也想你。” 第50章 照片见父母 今天是金妈出院的日子，金爸一早来了医院和金凛开始收拾东西。 他们有一个星期没回过家了，门口都堆了落叶和灰尘。金妈一脸嫌弃地用脚扒拉开门口的落叶，他们家门口栽了一棵橘子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不结果，叶子倒是整天整天的掉。 金爸用钥匙打开门，金凛跟在后面提着行李。 金凛也好久没回过家了，他在这里出生长大，度过了轻松快乐的童年。 院子里的树下有一个荡秋千，那是小时候金爸做给他玩的，只不过不太结实，他玩的时候摔了几次。 金凛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扶着妈妈，他们家的楼梯修的比较窄，一次只能容许一个半人上下。 金凛把行李放到金爸金妈在二楼的房间，一上二楼，他就看到了玄关处摆着他刚出道时的照片。 爸妈的房间隔壁就是他住了十几年的房间。他开了门，想在房间里休息一会儿。昨晚没睡好，早上又很早醒来，他有点困了。 刚准备躺下，他就瞟到衣柜的角落里站着一个人。 经过昨天私生饭的那件事，他变得很容易一惊一乍。 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他的人形立牌。 金凛心一横，把那个人形立牌塞到柜子里，也不知道他爸妈从哪找到这东西的。 睡到中午，他才听到金母在楼下喊他下来吃饭。 他翻了个身，穿了拖鞋往楼下走去。 他揉揉眼睛，睡了一觉，头发又变得乱七八糟，他问金母:“妈，楼上那人形立牌哪来的，吓死我了。” 金母正给他盛饭，头都没抬一眼。“超市那的，你爸给买回来了。” 金凛这才想起他之前代言了某款薯片，商家好像是给做了人形立牌来着。 金爸忙活完，把汤汤水水从厨房里端出来，小菜摆了一桌。他解开粉嫩的围裙，披在身后的椅子上。 金凛趁着大家都在，便问:“昨天看的房子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喜欢哪一间？” “最后那间挺好的，我和你爸再考虑考虑。” 金凛着急回泷岛呢，按金父金母这速度，估计选好房子还要再耗一个月。 “那就最后一间。”价格没问题，装潢也ok，一搬进去就能住，挺省事的。 金妈倒是着急，“买房子是大事，怎么能这么随便？” 金凛一时哽住没法反驳，金妈说的有道理，但是现在他着急回泷岛，得等搬家这事办妥了他才放心回去。 金爸非常意外地帮金凛说话，“少让儿子操点心，就最后一间挺好的，那个中介也是忠南介绍的，人不错，房子也没什么问题。” 金妈这才点点头，儿子给买的房，他们安心住着就是。 “什么时候搬？”她问了一嘴。 “后天？” “会不会有点太赶了。”金妈是中国人，虽然过来几十年已经完全融入当地生活，但骨子里那份传统的迷信还是改变不了。 在金妈的家乡，搬家是要提前选日子的。 金凛知道他妈的意思，他的那套房子刚装修完他准备搬进去的时候金妈就让人择了好日子。 “要不您找人算算，反正是越快越好。” 金爸抬头瞥他一眼，“怎么，着急回去？” 金凛点点头，“嗯。”他喝了一口汤压压惊，生怕被父母看出端倪。 金妈看金凛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了，知子莫若母。“最近是不是交了女朋友？” 金凛刚放入嘴里的汤差点喷出来，他扯了一张纸擦了擦，“没有，没有的事。” “那我听见昨晚你和一个女孩打电话来着。”金妈吃着饭，不徐不慢地说道。 金凛从小不会撒谎，一撒谎耳朵就红。“怎么可能，我昨晚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挂电话了…”他说完，才意识到已经暴露了行踪。 “说说，这女孩什么人？”金妈偷偷在餐桌底下笑了笑。儿子终于谈恋爱了，单了二十来年，她不是没怀疑过儿子的性取向。 金爸也是一脸八卦的表情，所幸饭都不吃了，杵在桌子前等着听“儿媳妇”的信息。 “她…她小我两岁，是个大学生，在我住的那家民宿当义工，也是我的粉丝。”金凛说完，金妈就笑开了花。 “哎呀，你看你，连高中都没读完，还找了个大学生女朋友。” 金父也是一脸满意的表情，儿子女朋友是大学生，他说出去也有面子。 “有没有照片，给妈看看。” 金凛有些扭捏，但还是耐不过爸妈一脸期待的表情，找出那张他们的野餐时的合照，赫兹披着卷发，妆容淡淡的，人看着特精神，特漂亮，一旁的金凛相比之下看着就逊色许多。 “哇塞，好漂亮的小姑娘。”她看了一眼，金爸就抢着手机也要看。 “啧啧啧，这小姑娘，都能当演员了。” 赫兹正从洗衣机掏出衣服准备去晒，突然打了个喷嚏。她还不知道，她的照片已经见了金凛父母。 金父金母一脸满意，这小姑娘要学历有学历，要脸蛋有脸蛋，还是中国人。尤其是金妈，特别高兴。她终于找到能讲话的人了。 “中国媳妇好，我就想让你找个中国女朋友。” “儿子，早点带回来给妈妈看看。”末了，她又添一句。 “我争取争取。” 得到爸妈的祝福，金凛也是打心眼底高兴。 吃完了饭，金凛被打发去洗碗。金妈则坐在楼下的沙发上用微信和异国老家亲戚推荐的风水大师商讨搬家的良辰吉日。 第51章 蜂蜜脆皮小面包 大师推荐了三个日子，一个是明天，一个是大后天，另一个是一个星期后。这些都是最近的日子了。 明天太赶了，大后天倒还能接受。 金凛陪着爸妈把刚需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转头就带着金爸去签了合同。 卖家看金凛这么爽快，也很大方地将屋内没怎么用过的电器都送给他了。 顺利地签约完，金凛又委托中介把之前的房子挂到介绍所。 忙完这一切，父子俩才驱车赶回家中。 路过家附近的面包店，金爸停了车。他印象里金凛小时候最爱吃这家的蜂蜜小面包。 金爸买了一大袋提回车上，金凛有些不解。他记得金妈和金爸都对面包不怎么感兴趣。 “你不是最爱吃这个嘛。” 金凛这才想起，他小时候有一阵确实很喜欢吃这家的小面包，不过那都是多小的时候了？大概他才长到自己大腿那么高。 “爸，我早就不喜欢吃了。” 金爸越发尴尬，印象里他对儿子的喜好还停留在小时候。金凛现在对什么感兴趣，他是一概不知，甚至连儿子鞋码是多少都不记得。想到这里，金爸顿时觉得自己是个很不负责的父亲，他对金凛的关心太少了，他总觉得儿子自己就能长成一个很好的大人。 金凛也意识到自己的无意间的脱口而出刺痛了金爸，立马又补充道:“不过也是好久没吃了…” 金妈在家等着老的小的回来，一听见门把锁拧动的声音就从沙发上坐起来。她的伤口处还有些疼，估计还是要再休息个两三天。 “房子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金凛点点头，“嗯，差不多了，随时可以搬过去。” “行，你跟你爸去楼上小阁楼里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走的。”金妈一坐起来，顿时又觉得阑尾处有点疼，她赶紧又躺下了。 金凛和金爸来到了三楼的小阁楼。这里是他小时候的秘密基地，长大后就被当做了家里的仓库。 阁楼一打开，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竟然没什么灰尘，木质地板也很干净。阁楼里摆着一些大纸箱，纸箱里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父子俩一人收拾一个纸箱，这样动作才会比较快些。 金凛搬过一个纸箱，纸箱看起来年头很久了，上面的胶带都有些泛黄。 里面装着的，都是金凛从小到大的衣服，一件一件叠好铺在纸箱里，还放了樟脑丸。 金爸转头看到，随口说着:“你妈非要收起来，我原本说就捐给福利院好了。” 金爸拆开的这箱是金凛小时候的玩具。还有外公外婆从国内寄来的拨浪鼓和熊猫玩偶，一尘不染地封在纸箱里，看起来还和当年一模一样。 在他印象里父母对他并没有特别关心，没什么事的时候他们可以一个月不联系，今天的事才让他有了改观，原来爸爸妈妈都他的爱都隐隐藏在了细节里。只是他们也是第一次做父母，不懂得如何表达。 他默默把纸箱再次封上，堆起放回角落。 阁楼上没什么东西要带走的，唯一的就是两箱金爸金妈换季的衣服和棉被枕套。 他把东西扛下了楼，放在一楼客厅的角落。 说实话，老房子里就没什么东西好带过去的，带上衣服和一些必需品就行了，其他东西可以过去了再买。 金爸金妈到时候肯定会经常回来，平时逢年过节的，老两口也更愿意回老房子住。 大概收拾完了，一家人才得空都坐在沙发上歇歇。金爸拎出了刚才买的那袋面包，面包残存着温度，正是酥脆。 金凛从袋里拿出了一个，他已经好久好久没吃过这家面包了。还是练习生的时候，公司严格控制饮食，尤其是面包这类容易发胖的。金凛对自己的要求也很严格，要减肥的期间可以一个月不吃碳水，因此也逐渐对面包失去了兴致。 淡淡的蜂蜜的味道从口腔中蔓延开来，他想起小时候金妈去幼儿园接他，回来的路上就会给他买小面包吃。虽然面包不贵，却是他童年放学路上最美好的回忆。 金凛拍了一张面包的照片发给赫兹，又和她说他大概还有四五天就能回去了。 赫兹这几天过得并不好。 从榕城回来后，她便满心期待金凛回来，这好不容易盼到回来的日子又被告知要再过将近一个星期。 她有些闷闷不乐，可是也知道他有自己要忙的事。平时又怕他没空，也不敢经常主动给他发微信，都是金凛主动找她，她才能趁机和他多聊上几句。 恰逢开学初，聊天的人也没几个。舍友们都有各自的事要忙，姜朵朵也是忙得要死。 就剩还没开学的周小椰叽叽喳喳围在她身边叫唤个不停。赫兹兴致缺缺，一想到金凛便觉得提不起劲来。她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会想很多，是不是金凛后悔答应要和她交往所以才一拖再拖不回来的。 赫兹坐在沙发上陪周小椰看动画片，手里却拿着手机刷着动态，首页都是tuf前辈关注了金凛的爆炸新闻，还附赠二人合照一张。照片里的金凛风光无限，模样十分帅气，这让赫兹更没了安全感。眼前这男人真的是自己的男朋友吗？她忍不住怀疑。 周小椰最近认识了一个从大城市回乡下过暑假的小屁孩，小名叫航仔。两小孩每天下午准时在民宿客厅碰面。“小椰！”那男孩兴致勃勃地抱着一堆从城里带回来的玩具。 “航仔！！”周小椰飞奔过去熊抱他，“这些玩具我都没见过。” 航仔带来的是乐高，周小椰当然没见过。虽然乐高家喻户晓，但周末觉得价格有点贵，给这么个小屁孩玩没两天零件就能丢了一半。 航仔的父母是在省城做生意的，资产不菲。 他把积木倒在地面上，看着说明书教周小椰拼。其实这么小的孩子拼积木还是有点费力的，但航仔头脑聪明，三两下就把一个汽车模型拼好了。 周末从楼上下来，看到航仔来了十分高兴。航仔才是她心目中的满分小孩，虽然家里很富但是很快就融入乡下生活，能带周小椰玩乐高也能和周小椰一起玩泥巴，既聪明又十分懂礼貌。 周末去厨房里切了一叠水果，端过去放到地上方便他们吃。她蹲在一旁看他们拼积木。 都是一样的年龄，航仔说话做事都比周小椰成熟许多，就连智商似乎也比他高出一大截。周末有些怀疑是不是乐高能开发小孩的大脑。 “航仔怎么这么聪明啊，比周小椰厉害多了。” 小孩之间最讨厌比较，周末此话一出，周小椰顿时不高兴了，撅着嘴不理他妈。 赫兹拍了拍周末，“没有没有，小椰也很厉害，姐姐挺你。” 周末这才反应过来，这种比较在亲子教育里属于反面教材。她讪讪地补了一句，“是是是，都厉害。” 周末余光瞥见她手机上金凛的新闻图，她慢半拍的脑子此时却反应地很快，“这是金凛？”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金凛这小模样一打扮，艺人的感觉就出来了，和在民宿里清汤寡水的模样大相庭径。 同场活动金忠南也在，他们拍了大合照。 赫兹划开合照，递给她看，“忠南哥也在。” 周末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立马回过眼神，“不看不看。” 第52章 回国 转眼到了搬家那天，大师择的吉时是凌晨三点。苦了父子俩，被金母严令禁止不准睡觉，直接一夜熬到一两点，掐住时间出门。 金爸一边开着车一边打着哈欠，金凛也困得闭上眼睛准备眯一会儿，就剩金妈精神抖擞，一会儿拍拍路上的风景，一会儿刷着小视频。 到了小区车库，金爸和金凛把行李搬上去，金妈挎个小包走在前面指挥他们。 到了新家，放好行李，金凛终于忍不住了，倒在床上就昏睡过去。 等他一觉醒来，已经下午了。早上那么精神的金妈此时睡得正香，呼噜声比谁都大。 金凛偷偷溜出了门，去找金忠南玩。这住在隔壁栋就是好，去找金忠南只要走几步就好了。 他敲门的时候，金忠南一脸享受地倒在沙发上看着电影吃着水果。他特别珍惜来之不易的休假时间。 “你怎么来了？” “今天刚搬过来，来你这躺躺。” “什么时候走？”他剥了一瓣橘子，递给金凛。 “明早。” 金忠南还想说点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 第二早出发去机场的时候，金爸一大早被金妈喊起来送他。金妈很难得的下厨煮了一碗面让金凛吃了，暖暖胃再上路。 赫兹知道他要今天回来的消息，一大早起来化了妆，打扮漂漂亮亮。她一早上什么都没干，坐立不安。 周小椰蹦蹦跳跳从屋外走进来，手里提了一盒乐高。他兴奋地跑到赫兹面前炫耀，“姐姐，妈妈也给我买积木了。” 下一秒，周末提了一大袋子东西进来。赫兹以为她是要庆祝金凛回归，于是就问:“姐，这么早就准备啊，金凛估计得下午才到呢？” 周末一脸懵圈，“什么，金凛今天回来啊？” 赫兹愣了愣，“那今天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周小椰不高兴地撅着嘴，“姐姐，我昨天就跟你说过了，今天是我生日呀！” 赫兹这才想起来，周小椰昨天确实跟她说过，只不过她一直心不在焉的，没放在心上。这下没给他准备礼物，可惹了大祸了。小家伙要是知道她压根没记住，肯定又要闹脾气。 “姐姐怎么会忘记你的生日呢。”她捏了捏周小椰圆鼓鼓的小脸蛋，其实心里已经慌得不行了。 她只好赶紧溜出门，去县里买礼物。 周末叫住她，“快吃饭了，去哪儿啊？” 赫兹尴尬地笑笑，“去接金凛，不用煮我的午饭。” 周末懵了，不是说金凛下午才到吗？ 赫兹坐船去了县里，一到码头就赶往商场。她记得上次来这里的时候看到这里有一家玩具专卖店。 赫兹到店里的时候，店员都在吃午饭，看到客人就要放下碗筷招待。 赫兹挥挥手，“我自己看看。” 最后选了个巴斯光年，不知道周小椰喜不喜欢，但她是挺喜欢的。 选完礼物，她随便在附近找了家面馆点了一碗青椒肉丝面。她大学食堂里有一家做的青椒肉丝面特别好吃。 吃面吃到一半，赫兹收到他的消息，说他已经下飞机坐上来县城的车了，大概再过两三个小时就能到。 赫兹索性不回去了，在商场里找了家奶茶店坐了一个下午。 等金凛到了码头，她才打车过去和他一起坐船回去。 下车前，赫兹心里有些紧张。俩人已经好久没见了，她对着镜子整理整理领口和碎发，才提着礼物去找他。 金凛还不知道赫兹要来找他，坐在长椅上忐忑不安等着下一班轮渡。他巴不得马上见到赫兹。 赫兹走到客运处就看见长椅上的身影，这个点几乎没人坐轮渡。 日思夜想的人就坐在眼前，她心跳加速，手足无措，大脑一片混沌，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场面。 她鼓足勇气上前，轻轻喊了一声。“金…金凛。” 金凛转过身来，她站在阳光下，发丝都在闪闪发光。他咽了咽口水，仿佛被钉在那里似的。 “你怎么在这。” “小椰今天生日，我来买礼物。” 平时在手机上聊的挺好，见面倒是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了。 赫兹踮着脚，低头看着脚尖。 金凛推着行李朝她跑了两步，“我也没买呢。” “这附近有家蛋糕店。”她提议到，眼神有点不自然。 俩人又推着行李去了蛋糕店。幸好金凛就一个行李箱，不然带着推来推去的可费劲。 码头旁的蛋糕店主打经济实惠，模样不会太好看。他们赶到的时候店主一个人在店里抹奶油，丢给他们一本款式图。 金凛翻开款式图，蛋糕的样式都是过时了的。他翻了两页，难以抉择，忽看到奥特曼款式的，指给她看，“这个怎么样？” 赫兹踮起脚，趴在玻璃橱柜面前，“还行，要不就这个？” “有4、6、8、10、12寸的。”店主对着他们说。 “拿个12寸的，要多久？”金凛记得以前买蛋糕都要提前订，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店主是个憨厚的大叔，别看他这幅模样，手却很巧。原来一个没有装饰的蛋糕胚三两下就抹了平平整整的奶油。 “半个小时。”店里有现烤好的蛋糕胚，装饰一下要不了多久。 “行，那我们在这坐一会儿？” 赫兹点点头。 店主立马脱了手套搬来两张椅子，“来，坐这来。” 两张椅子并在一起，他们坐下时手肘碰着手肘。赫兹莫名有些羞涩，把手撑在椅子上。金凛也撑着手，慢慢像赫兹靠近。 近了近了，两只手就覆在一起。 “最近民宿怎么样？”他找话。 “就那样呗。”她答着，脸上已经红得不行了。 他别过头去，心里有点热热的。“嗯嗯。” “诶，小伙子，蛋糕好了。”老板突然喊了一声，把俩人吓得一搁愣。 金凛站了起来，手却没松开。“那，那个老板说蛋糕好了。” “嗯嗯。”赫兹看了一眼俩人握在一起的手，金凛非但没松开，握得更紧了。 赫兹自然而然地从老板手里提过蛋糕，12寸的蛋糕，加上包装盒，看起来挺大。 “我来提。” 赫兹看看他左手的行李箱，又看了看牵着的右手，嗤笑一声，“那…” 金凛也不好意思地笑出了声，“那麻烦你提着了。” 俩人牵着手过了马路，最近的一班轮渡马上要开了。赫兹拉着他就开跑，“快快快，要赶不上了。” 第53章 我也很喜欢你的礼物 他手上戴着一串蓝色编织手链，露出手腕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赫兹生怕赶不上，拽着他跑得飞快。 手上的蛋糕拎得稳稳的，一点没晃。 好不容易上了船，金凛站在甲板上直喘气，他这副身子骨比八十岁老人还差，跑两步就不行了。 俩人对视一眼，笑开了花。 海面上溅起浪花，溅起一米高的浪花，一望无际。 再过半个小时，远远就能瞧见泷岛的岸了。他们下了船，提着东西慢悠悠地走回去，两只手牵得紧紧的。 路上路上几个相熟的阿叔阿婶，看见俩人紧紧贴着，倒也没八卦，只不过眼神很有料。赫兹想把手抽出来，被他抓得死死的。 “不许松。”他说话有几分霸气。 赫兹捏了捏他的手掌，“你还管起我来了。” 俩人进了民宿，就看见一堆小孩趴着、躺着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玩玩具。周末听见动静，从厨房跑出来，“你们俩快来帮帮忙，我要忙不过来了。” 转眼又瞧见俩人的手牵着，八卦地问:“呦，这是有情况？” 赫兹抽出手，推了他一把，“把蛋糕放冰箱里。” “这么客气，怎么买了大的蛋糕？”周末看着12寸的蛋糕，吓了一跳。 赫兹招呼过来周小椰，把礼物递给他，“生日快乐小椰。” 周小椰接过礼物，一兴奋连谢谢都忘了讲，就要把礼物拆开。周末拍了他一巴掌，“要说什么？” 小孩这才糯糯地说道:“谢谢姐姐！” 赫兹跟着周末进了厨房，厨房里一片狼藉，大大小小的盘子摆了一堆。金凛也进来问:“姐，什么要帮忙的。” 小孩的生日，准备的菜码大部分都是炸物，再加几道大人能吃的菜，就完成了。周末前不久才购置了空气炸锅，炸什么周小椰喜欢吃的鸡米花、鸡翅之类快手又方便。 周末转了眼，金凛能帮得上忙的几乎是没有，“要不帮我把这堆炸好的摆盘端上桌。” 她在门口用板凳拼了个长桌，铺上一次性桌布，看起来倒是像模像样。金凛装了盒，刚摆到长桌上，小孩子们就蜂拥而至。 赫兹切了水果，跟着端上了桌，几个小孩一人手上抓一块油腻腻的炸物，吃得很开心。来的小孩大多都是留守儿童，跟着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生活的，平时很少吃这些东西，一个个脸上都挤满了笑容。 唯独一个孩子，安安静静待在角落玩自己的玩具。 她走上前，蹲在他面前。“航仔，怎么不跟小朋友们一起吃东西？” 小孩低着头，刘海挡住眼睛，赫兹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摇摇头，沉闷着不说一句话。 赫兹抓过周小椰一问，“航仔怎么了？” 周小椰没心没肺的，吃着炸鸡翅正高兴着呢，被金凛这么一问倒是懵了，“我不知道啊姐姐。” 从他那里没得到结果，赫兹把各种炸物都捡了一些放在盘子里，放在他的面前。航仔像一条淋了雨的小狗，看起来无精打采的，看着面前的吃食也没有动手。 没一会儿，周母也来了。她也提了一床蛋糕。 周末娇嗔道:“妈，买蛋糕干嘛呀。” 周母刮刮周小椰的鼻子，“给我外孙买的，又不是给你的。” 周母虽然和他们住在一个村子里，但平时深居简出的，赫兹就见过她两三次，还都是因为周小椰。 周母进了厨房给女儿帮忙，把两个年轻人赶了出去，“你们和小椰一起玩去。” 金凛闻言就笑了，周母把他们当成了周小椰的同龄人。他们放弃抵抗，去门口坐着，偷吃给小孩准备的蛋挞。 金凛突然想起来礼物还没给她，便把她拉上楼，拉进自己的房间。他一顿翻箱倒柜，从行李箱里找出给她买的礼物。 “你先闭上眼睛。” 赫兹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金凛把礼物铺在床上。 两个包装袋都特别可爱，但看不出来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赫兹睁开了眼睛，“两个都是给我的吗？” “嗯嗯。” 她拆开包装，一袋是三四件仙女裙，每一件都很特别，不仅色调不同，还各有各的小心机。一件露后背，一件腰间有个爱心镂空，另一件是挂脖的。 每一件她都特别喜欢，她十分惊喜，紧接着又拆下一袋。 两只熊，她秒懂。 但她把公主熊递给了金凛，金凛看着手心里躺着的小熊有些迷惑，这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这个王子小熊代表你，这个公主小熊代表我，我把公主小熊交给你就代表我陪在你身边啦。” 他这才明白她这么做的含义。“我会好好保管的。” “这些礼物你还喜欢吗？” 她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眼神有些许狡黠。“只要是你送的我都特别喜欢。” 他突然间叹了口气，“可是我都没收到礼物。”他故作失落。 她早已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瓜，只是仍旧很害羞。她眼睛一闭，鼓起勇气亲了上去。 一枚香吻落在他脸颊上。 金凛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我也很喜欢你的礼物。” “下来吃饭了。” 楼下传来周末的声音。 金凛这才放过赫兹，“走，吃饭去。” 一到楼下才发现，又来了几个大人，包括小卖部爷孙俩。 大人们齐齐坐着，就等着金凛和赫兹来才动筷。吃饭间，周母不经意地问起两个小的分别在干什么。 赫兹老老实实说自己还在上大学，金凛扯道:“我就唱唱歌。” 周母眼里的唱歌，就像在街头卖唱或是酒驻唱。她当即黑了脸，说金凛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正经工作。 周末在一旁劝解道:“人歌唱得好，一样有钱赚，比正经上班赚得多的多。” 周母认为就算赚得再多，唱歌始终不能作为一个正经职业来看待。“阿姨给你点建议，年纪轻轻去学点技术，端着碗不怕没饭吃。” 当了一辈子老师，退休前又当了几年教导主任。她训起人来，别说金凛，连赫兹和昊昊都有点怂得不敢和她在同一个盘子里夹菜。 金凛笑笑没说话，这种话听着就好，大好的日子没必要产生争执闹得不欢而散。况且老一辈不能理解实属正常。 一场饭吃下来，要不是靠着周小椰时不时凑过来闹一会儿，一桌人还真讲不上两句话。 吃完了饭，几人帮着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抬出两床蛋糕。 原本还觉得金凛买的太大，这样看来刚刚好。 两床蛋糕都点上了蜡烛，其中一床还是奥特曼蛋糕，小伙伴们别提有多羡慕周小椰了。 大家给他唱着生日快乐歌，等他许愿完一起吹蜡烛。 周末握着他的手切了蛋糕，小朋友们闹哄哄地挤过来，一个说要蛋糕上的樱桃，另一个说要装饰的巧克力，谁也不让着谁。周小椰作为寿星难得大方一次，把两床蛋糕上的装饰都分给了好朋友们。 两床蛋糕分得差不多了，周末才举起盘子问，“还有谁没分到蛋糕？” 航仔依旧呆在角落玩着玩具，赫兹放在面前的吃食一口没动。 赫兹捅了捅周末的胳膊肘。“航仔怎么了？” 周末叹了口气，“唉，他爸妈闹的，听说要把他留外婆家读完幼儿园。” “怎么这么突然？” 周末看了看周围的人，让赫兹凑着耳朵贴过来。“航仔外婆偷偷跟我说的，说是她儿子儿媳闹离婚，现在都没精力管他。”航仔早熟，前两天偷听到他妈给外婆打电话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这两天一直闷闷不乐。 赫兹看向航仔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关爱，小朋友让她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不过幸好，她妈妈从没放弃过她。 第54章 周阿婆 小孩子们玩到天黑才由家人们一个个领走了。 只剩航仔留到最晚。 周小椰玩了一天，到晚上送走好朋友们之后，歪头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航仔就那么一个人窝着角落，把一副积木拼了又拆拆了又拼。面前的那盘炸物也已经完全冷掉，油乎乎的，看起来毫无食欲。 赫兹帮着收拾完之后，看他一直一动不动地待在小角落的可怜模样，心里软软的。她坐在他身边，摸摸他的头，问他:“姐姐可以和你一起玩吗？” 他点点头，把积木从面前推出来。 赫兹故意摆出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拿着积木问他:“怎么拼啊，你能教教姐姐吗？” 金凛倒完垃圾回来，就看见一大一小蹲在角落，画面十分治愈。他洗了手，也凑过去问:“你们在干嘛呢？” “航仔在教我拼积木呢。”她拾起一块积木给他看。 “哦？弟弟，我可以加入吗？” 小朋友大大的眼珠转了两圈，一脸严肃地抿着嘴点点头。 周末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有些诧异，“周阿婆怎么还没来接，都这么晚了。” 天上的月亮都躲进了云层，星星们在夜空中闪着微弱的光。 她冲着被夹在中间的航仔问:“航仔，要不今晚在姨姨家睡？” 航仔倔强地摇摇头，头低得更深了。爸爸不要他，妈妈不要他，这下连外婆都不要他了。敏感的小朋友总是想得比别人多。 话音刚落，周阿婆就摇着蒲扇急匆匆地进门来，“航仔，跟外婆回家去。” 航仔抱起积木就牵起外婆的手，乖乖地跟在身边。 倒是周末问:“阿婆怎么这么晚才来接？” 阿婆又摇了两下蒲扇，“在你金姨家看电视，这不，入迷了就忘记时间了。” 周末又说:“航仔今晚都没吃东西，要不把这蛋糕装一点回去？” 周阿婆低头看看孙子，“咋不吃呢？” 航仔往外婆身后躲，把小小的身子藏起来。 周阿婆无奈地冲她笑笑，“算了，我回去给他下碗面条。” 周末也没再坚持，把祖孙俩送到门口，“阿婆，天黑，路上小心啊。” “诶！晓得啦。”她扬起蒲扇，朝门内摇了摇。 祖孙俩走在回去的路上，夜晚的乡村路灯只有稀稀拉拉那么几盏，老人家不知道手机有手电筒这个功能，又没带上用惯了的老式手电筒，带着孙子走得小心翼翼。 航仔在前面探路，牵着外婆。他知道外婆眼睛不好，晚上看不清路。 到了家，周阿婆打开灯，屋子里才亮堂起来。早几年家里养的大黄狗从门口蹿了进来，亦步亦趋地跟在小主人身后叫唤。 周阿婆从桶里捡了一颗鸡蛋，她攒了一水桶的鸡蛋，自己不舍得吃，留给外孙一天一个。 烧热了炉灶，她挖了一块猪油，打入鸡蛋，油锅里响起“噗嗤噗嗤”的声音。她倒入一瓢子水，风箱拉得更用力了些。 大黄狗躺在她脚边取暖。 等水沸了，下了一把挂面、青菜，倒一点酱油，一碗简单的面条就做好了。 周阿婆把面端上桌，喊来外孙。 “快吃。” 航仔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他一个晚上没吃，小孩儿容易饿，闻到面条的香味肚子已经咕咕作响了。 外婆又问他:“今天晚上有蛋糕吃怎么都不吃？”一辈子都生活在乡下的外婆眼里，蛋糕就是顶顶好的东西。 航仔继续吃着面条，面对外婆的反问只是简单摇了摇头。 “是不是因为你爸妈的事？” 他吸溜着面条就呜呜咽咽地哭起来，“爸爸妈妈是不是都不要我了？” 外婆粗粝的手摸摸他的额头，“你在外婆这里待一阵子，等爸爸妈妈有空了就接你回去，听话。” 航仔抽泣着继续吃面条，躺在他脚跟底下的大黄狗好像知道小主人的情绪不佳，在他的裤腿上蹭来蹭去。 周末在客厅收拾收拾准备上楼，想到航仔她就莫名心堵。当妈的人最看不得小孩受委屈。 “唉，幸好我当初没找周小椰他爸负责。”她叹了口气。 赫兹应道:“你是聪明了，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不说了。小椰你起来，上楼睡去。”她推了推沙发上的周小椰，哪知这孩子睡得昏昏沉沉的，根本没理他妈。 周末无奈，只好一把扛起周小椰抱上楼去。 “要不要叫金凛帮你抱上去？” 周末摇摇头，“算了，我自己来。” 眼见着母子俩上楼睡觉了，赫兹才敢打开电视。她最近在追一部电视剧，每周今天更新。 金凛发了一条微信过来:【在楼下干嘛呢？】 hzzzz:【追剧，要不要下来一起看？】 只听见楼上“哐当”一声，金凛从床上摔了个跟头，若无其事地踩着拖鞋走到楼下，自然而然地贴着她坐。 “这剧叫什么名？” “哈哈哈哈他们在干嘛…” “诶，我觉得他们后面就会…” … 赫兹追剧追得正入迷，听到他嘈杂的声音受不了。她从水果盘里捡了一颗草莓堵住他的嘴。 金凛吞下去，还是忍不住和她唠嗑。“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的水果是草莓？” 天地良心，赫兹只是觉得这颗草莓的口径正好能堵住他的嘴。 她摆出标准化的微笑，转过来，“说明我们心有灵犀是？” 他笑得迷人，“我也是这么想的。” “对了，我告诉你件事。” “什么？”她盯着屏幕目不转睛。 “我把你的照片给我爸妈看了。” 这下赫兹连电视都不看了。她又慌张又惊喜。慌张的是丑媳妇见公婆，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万一金凛爹妈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们儿子可怎么办？虽然她并不丑。惊喜的是她没想到金凛这么快就跟他爸妈说了他们的事，这从层面也能反应出他对她的重视。 “叔叔阿姨怎么说？” 金凛故作神秘，叉着手，“你猜？” 她有些恼了，又不得不强装镇定，她晃晃他的胳膊，撒娇道:“你说嘛。” 金凛弯起嘴里，眼里眉梢尽是得意，“再撒个娇我听听？” “呀！”她和他吹胡子瞪眼。 金凛坏笑着别过眼睛，故意不和她对视。 赫兹没辙了，只好朝他撒娇道:“哥哥？欧巴？你告诉我嘛，求求你了。” 娇软的声音让金凛心中一震，原来女孩子撒娇的威力这么大。他只好乖乖投降，“我爸妈都很喜欢你，还叫我带你回去呢。” 赫兹这才满意了，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她朝他笑得甜甜的，露出一对兔牙。“你吓死我了。” 他把她搂进怀里，“呀，这么漂亮的儿媳妇，他们怎么会不满意呢？” 第55章 芳芳姐 小岛的天气总是变化无常。 这不，前一个星期都是阳光普照，这天起来天上灰蒙蒙的，看起来不久就要落雨。 哥哥姐姐谈恋爱没空理他，周小椰不高兴，找到他妈就哼哼唧唧地说要找航仔玩。 周末看看天气，又看看哼哼唧唧的儿子，无奈道:“那妈妈带你去航仔家。” 要是等会儿下了雨，周阿婆来接航仔不方便，还是挺把周小椰送过去比较合适。 俩人还没走到周阿婆家，远远的，眼尖的周小椰就看见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性从一辆车上下来，提着行李朝周阿婆家走去。 他问周末，“妈妈，那个阿姨是不是航仔的妈妈？” 周末定睛看了看，那女人分明就是丁芳芳，她们小时候也是一起的玩伴。 她大步带着周小椰走过去，跟丁芳芳打了招呼。“芳芳姐，好久不见啊！” 丁芳芳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她最近因为离婚的事正愁的不行。“哎，周末。这是你儿子吗？” “是啊，和航仔一样大。” 她推了推周小椰。这家伙也很上道，甜甜地叫了一声:“阿姨好。” 丁芳芳把手上的新买的玩具递给他，“来，阿姨送你。” 周末一看，好家伙，那天她在县城里的玩具店也看到了，但是没舍得给周小椰买。一套下来要五六百。 她推手拒绝了，“不用不用，他玩具多得很，留给航仔玩。” 航仔听见妈妈的声音从屋里跑出来。 “妈妈，妈妈。”他抱着妈妈的大腿，一脸委屈巴巴。航仔在她们面前一直是很懂事的样子，她还从来没见过航仔这副模样。 “在外婆家怎么样？” 他哭唧唧地说道:“妈妈，我好想你。” 果然，孩子在父母面前都是一个样。 丁芳芳有些不忍，她这次来是收拾了儿子的行李，告诉他在外婆家住要好好听话。 周末拉着航仔又推了一把周小椰，“你们去玩一会儿，阿姨和你妈妈说几句话。” 周小椰牵着航仔走了，他一步三回头，把丁芳芳看得更舍不得了，眼眶里的泪花就要落下来。 “芳芳姐，无论多难，都要把孩子带在身边啊。前几天航仔知道他要留在外婆家，一整天都闷闷不乐，晚上小椰过生日，那些小孩子爱吃的炸物、蛋糕他都一口没吃。” 丁芳芳抹了抹泪，要是允许，她还真舍不得让航仔留在乡下。航仔长这么大都没离开过她这么久。“也不怕你笑，我最近在和航仔他爸打离婚官司。我最近忙得都脚不沾地，一天都吃不上一顿饭，哪有精力管他呢？” 和丁芳芳交谈之后周末才知道，原来当初夫妻两人白手起家，在省城里开了一家公司。后来她老公和总秘搞上了，被她发现。他老公索性破罐子破摔，就要和她离婚，但是前提是让她净身出户。 丁芳芳自然是不肯，她陪他打下的江山，她为这个公司也出了不少力，平时又要工作又要带航仔，凭什么让她净身出户。夫妻本是同林鸟，这一下闹上法庭，争的不可开交，场面一度十分难看。 周末很同情她的遭遇。幸好丁芳芳生了航仔之后还坚持当职业女性，要是一早回家当了家庭主妇，说不定现在就是另一场光景了。 “我有个律师朋友，在首都开律所，她专打这类离婚官司，我把她的联系方式给你，这场仗，一定得打赢，不能让这种渣男得了好处！”周末说的义愤填膺。 丁芳芳深受感动，“那我先谢谢你了。” 想起两人小时候，因为周末年纪小，丁芳芳十分照顾她，俩人经常在一个被窝睡觉。但是后来周末去了城里上学，没多久就断了联系。 “跟我说什么谢谢，有事就给我发微信。”她们刚加上好友。 “航仔那边你好好说说，孩子一直在城里生活，突然来了乡下肯定不习惯的。”周末劝道。 丁芳芳点点头。“嗯嗯” 周末跟着她走进院子，周阿婆连连招呼，“来来来，进屋里坐。” 她倒了水，洗了点水果端出来。 两个孩子在一边玩，拆了丁芳芳买的玩具。周小椰看着这堆玩具，眼里充满羡慕。“要是我妈妈也给我买这么多玩具就好了。” 航仔摇摇头，“不好，一点都不好。” “为什么，有这么多玩具玩不好吗？那我们来换妈妈。” 航仔又摇摇头，“妈妈不能换，我们生下来就注定是她们的孩子了。” 周小椰觉得他讲的深奥，听不懂，也不好意思再问，怕显得自己很笨。 丁芳芳和周末两个坐在门口的板凳上，周阿婆在旁边扇风，“你们姐俩小时候可亲嘞，白天一起玩，小周晚上都不回家睡觉的，你妈妈经常拿着竹编来我们家赶你回去。你还记得不？” 周末笑得尴尬。她家就她一个小孩，小时候也没个伴，周母那时候在岛上的初中教书，也没空管她，只有丁芳芳愿意带她这个屁大点的孩子玩。 “那当然记得了，我还记得婶子做饭特别好吃。” 周婶哈哈大笑，“我说你今晚和小椰就在我家吃饭，刚好芳芳也在。” 周末摆摆手，“不了不了，多麻烦啊。” 丁芳芳也邀请她，“留下了一起吃个饭，我们好久都有没聊过天了。” 周末只好答应了，她给家里两个小的发语音，“我今晚在航仔家吃饭，你们自己解决晚饭哈。” 周婶听见了，拍拍她的手，“叫那两个小的也来吃晚饭。” 周末更不好意思了，“那哪成，太麻烦您了。” “做一道也是做，两道也是做。芳芳昨天就说要回来，我今天早上特地去买了好多菜。” 她只好又撤回重发一条，“周婶说请你们来吃饭，赶紧收拾收拾过来。对了，冰箱里的那个虾和螃蟹记得一起带过来。” 第56章 被破坏的团圆饭 赫兹扎了头发，就听见金凛来敲门。 她打开房门，先是微微吃了一惊，然后扬唇一笑，“怎么不从阳台翻进来。” 他听得出赫兹在取笑他，他牵着手把她拉出来，“那样影响多不好。” 赫兹从冰箱里取了鱼蟹，用塑料袋装起，“喏，拎着。” “你现在倒是会使唤我干活了？”他一手牵着赫兹，一手拎着袋子。 到了周婶家，他们还是不确定，对着里头喊一声，“周末姐，小椰，你们在里面吗？” 周末喊周小椰把人领进来。 周小椰颠颠跑出院子，领着两人走进来。院子里养了鸡鸭，院子里到处都是鸡鸭屎，赫兹脸一黑，下不了脚。 “踩着我的鞋走。”金凛牵着她的手。 她摇摇头，“好好的鞋踩脏了。” “多大点事。” 她拗不过，只好踩着他的鞋子过去。刚换的鞋面被她踩脏了，赫兹有些过意不去。“晚上回去我帮你刷刷。” 他低头瞧她，“好。” 进了屋子，他们才觉得有些堂皇。那个丁芳芳气势太强，一双眼睛十分凌厉。 周阿婆拉过两条椅子请他们坐下。丁芳芳问:“这两个小朋友是？” “我弟弟妹妹。” 她心里有了底，没细问。 周阿婆又端来两杯水，“喝水喝水，我去做饭。” 金凛把鱼蟹拎进厨房，赫兹跟在后面。 “阿婆，我帮你生火。” 周阿婆摆摆手，“不用不用，出去玩。” 赫兹一屁股坐下，“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阿婆拗不过，只说，“火烧小一点。” 赫兹小时候外婆家也烧这种大灶，她逢年过节去外婆家的时候看过妈妈烧火。 周阿婆洗了周末吩咐拿来的螃蟹，放到蒸屉上蒸。赫兹哐哐往里面塞柴，火烧得旺，没一会儿锅里的水都干了。 阿婆连连拦住她，“这样不行，柴抽出来几根。” 她没找着夹子，一开始还想着徒手把里面的柴拿出来。金凛在旁边转了转，找到角落里的夹子。 小板凳被他分走了一半，“我来夹，你躲远点。” 他探出手，温暖的火光映照着他的脸红扑扑的，高挺的鼻子自然而然在墙上映出英俊的侧影。 他就是连光都如此眷顾的人。 赫兹不由看着他的侧脸呆住了。 “看什么？”他收拾好炉兜里的柴火，徐徐转过头，鼻尖碰着鼻尖，嘴唇也离得只有那么近。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荷尔蒙的气息。 他挑了挑眉，嘴角露出暧昧的笑意，眼角眉梢都是十足的好景色。 “哎呀呀，这怎么有糊味。”周阿婆在厨房后门的菜园里闻见锅炉里的不妙的气味，感觉择了一把葱就跑进来。 赫兹本能地推了一把金凛。 “哎呦。”他猝不及防地被推到地上，摔的屁股快成了四瓣。 她红着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没事。” 金凛站起来拍拍屁股，“没事没事。” 周阿婆又赶他们出去，“你们快去玩去，别在这捣乱。” 赫兹自觉理亏，跟着金凛溜到了前厅。 周末和丁芳芳一人抓了把瓜子，边嗑瓜子边聊天。聊的都是小时候的事，例如村里的某某儿子小时候过年放炮把自家粪桶炸了，村里屎香萦绕了一周。又比如谁家儿子撵着狗跑，比狗咬了屁股，躺在床上一个月。 赫兹听得有滋有味，也抓了一把瓜子磕着。 金凛看她笑得开心，自己也看着她笑，活脱脱地把宠溺写在脸上。 周阿婆烧好了几道菜，摆上桌，“你们先吃。” 丁芳芳也招呼道:“来来来，我们边吃边聊。” 两个小孩一前一后有跑过来，趴在桌子边缘看今晚什么菜。赫兹一人给剥了一只虾塞到手里，蘸了番茄酱。她小时候就很喜欢万物蘸番茄酱。 金凛把手伸出来半天，“我怎么没有？” “你说也是小孩么？”她皱着眉头反问。 金凛笑嘻嘻地没应，从身后端出来一个盘子，里面放着几只摆成爱心的虾仁，足以显示出土直男浪漫。“小朋友，我也给你剥了虾。” 她给她剥虾的男人，除了她爸以外他是第一个。 周阿婆继续端来菜。今天的菜大多都是白灼加清蒸，不用多久七八道菜就完成了。 五个大人加两个小孩围成一个圆桌，阿婆热情地为大家斟上集市上买的盗版饮料。老人家从不喝饮料，也不知道自己被骗了。 周末看了一眼，笑笑没说话。她喝了一口，“这饮料还挺好喝的。” 周阿婆满是皱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我前两天知道妮儿要回家来，特意买的。还可以。” 阿婆也很久没见过自家的大女儿了。大女儿平时忙着公司的事，基本上是一年才回来一次，电话也很少打。她小儿子去了国外，更是两三年才回来一趟。 儿子女儿倒都是颇为孝顺，每个人都没少打生活费。周阿婆一分没花，全都存起来了，想着儿女有需要的时候她的存蓄金还能帮上一把。另外，老人家辛苦节俭了一辈子，就算给她一沓钱也不知道怎么花。 阿婆在自家后院开垦了一片菜园，今晚的餐桌上就有从菜地里刚拔的水灵灵的萝卜，炖着排骨做了汤。 这排骨汤味道鲜甜，大人小孩都喜欢。排骨又蹲得酥烂，就连航仔和小椰这样的小孩都啃轻易地连皮带骨把肉撕咬下来。 阿婆自己没吃几口，光顾着照顾小孩了。剥虾剔蟹，又拿排骨汤泡饭喂给孩子们吃。 丁芳芳看不下去了，她最不赞成这种教育方式。她说道:“妈，你自己吃，别喂航仔了。” 航仔一撇眼就知道妈妈又要生气了，乖乖端起碗和周小椰一起吃饭。 阿婆瞪女儿一眼，“你小时候不也是这样喂过来的。” “妈，时代不一样了！” 周阿婆气得直哆嗦嘴皮，周末见状也放下筷子劝解，“老人嘛，隔代亲。” 丁芳芳索性也不说话了，冷冷地吃着饭。阿婆刚被女儿训斥完，心里也不舒服，不高兴地唠叨道:“嫌老妈妈没用了，逢年过节也不见你回来一次，一回来就对我这有意见，那有意见。” 金凛和赫兹两个低头吃饭，这场战争他们不宜加入。 丁芳芳撇撇嘴，“那我不是忙嘛，生活费也每个月都给你寄了。” 周阿婆气挤了，甩下筷子就冲回屋里，连饭也不吃了。周末觉得情况不妙，连忙劝慰:“老人嘛，其实最想要的就是子女的陪伴。” 她眉头皱得很深，“没办法，我也得赚钱养家啊。” 周阿婆听见女儿的话，从屋里冲出来，把存折拍到桌子上，“你看看，这些年你和你弟弟打的钱我一分没动，都存在这里了。等我这把老骨头上西天了，你们把钱分了就是。” “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见俩人吵得不可开交，周末上前拉住阿婆帮她顺气。“芳芳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咱别吵了。” 航仔端着饭“哇”得一声哭出来，“外婆你不要死，我会乖乖听话的。” 周阿婆上前搂住外孙，“呸呸呸，外婆要等到你上大学结婚讨老婆。” 本来一场欢乐的团圆饭，这么一被搅和，桌上的菜都剩下了。 第57章 开始做博主 周末回去的时候还跟他俩说，“这芳芳姐也太不懂事了，平时都不回来也就算了，好好吃一顿饭还非得挑刺。老人哪懂怎么教育孩子，好好说不行嘛。” 第二天听村子里的人说，丁芳芳走的时候，航仔抱着她的大腿不让她走，那哭得整个村子都能听见，可怜小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小脸哭得通红。 现在丁芳芳成了村口那群大妈嘴里最不孝的代表，跃居周末之上。 那天天气稍好，赫兹抱着被子到民宿前的晾衣绳晒。三三两两的中年女人从滩涂上挖完蛤蜊回来，恰巧经过。海岛的人讲话都粗声粗气，隔着十米远都能听到的那种。 她听到一个女人在议论:“听说那个丁家大女儿丁芳芳，和她老公离婚了，一分钱都拿不到，孩子还要寄在娘家养，惨得嘞。” 另一个女人接话:“活该，一脸狐媚样，肯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老公的事情被休了。” 赫兹不知道为什么这群女人对另一个女人恶意这么大，丁芳芳甚至是她们的小辈，如果她们有女儿的话年纪应该只会小上几岁。 赫兹晒完衣服，转身就看到叉着腰，一脸怒容的周末。她眉头皱得紧紧的，大有一副要冲上去把那伙人暴揍一顿的气势。 “你们这群老妖婆瞎说什么呢！” 众人一看她呲牙咧嘴，连袖子都挽起来了，赶紧一个拉着一个跑了。 赫兹眼里亮起小星星，“帅！” “这群死老太婆！” “当初还造谣我在外面鬼混，还说周小椰都不知道是哪来的野种。” 赫兹扬了眉。 周末顿了顿，“好，她们说的是事实。” 赫兹这才知道，这伙女人是隔壁村来的。 周末一路走回屋里还愤愤不平。前一阵她突然馋鱼干，集上卖的又没有符合她心意的。她大手一挥买了一袋子鲜鱼，打算自己做鱼干，没成想这么多天一直没有大太阳。 鱼干没晒成，还生了蛆，看的她犯恶心。 她心情很差，恰巧又来了这么一群恰巧撞在她枪口上的。周末很想在民宿门口贴个告示，xxx、xxx、xxx…等人不许入内。 她把剩下的鱼干剔了虫，放在村里的流浪猫经常待的位置。却看到那只呆头猫停下来嗅嗅，又用它的小肉爪把鱼干踢出去好远。 赫兹在躺在床垫上看小说，最近闲来无事，把想看的电影电视剧都刷完了，她又给自己重新找了个娱乐方式。就是感慨这学似乎休得不值，一天天什么都没干，净玩来着。 金凛又重新投入了创作。恋爱对他写词大有裨益，他把写完的歌发给金忠南看过。金忠南称赞他，词没以前写得看起来那么像单身狗的恋爱幻想了。 这对情侣在一起的时候很腻，分开了就各干各的事，谁也不叨扰谁。 他们都觉得目前松弛有度的恋爱生活很适合他们的状态。两个缺爱却又难以建立亲密关系的人，适当的腻歪有助于重建他们破碎的内心。 赫兹刷着小说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原先说好的寻找人生的方向这件事没有半点进展，全被她抛之脑后了。 恋爱后的她像掉入了蜜罐子，对以前焦虑的那些事没那么在意了。 她看到手机推送栏上的一条信息:寻找最治愈的vlog播主。 脑海中有个大胆的想法浮现。 她本身就是内心戏很多的人，目前治愈的海岛生活，用vlog记录似乎是件很合适的事。 她当天傍晚就从做饭开始拍摄，用手机支架把手机放置于厨房桌面上，全程只录到头以下的半身。 吃饭时也把手机摆在旁边。 金凛好奇问:“这是准备做什么？” “我要尝试一下做vlog博主！” 有想法自然是好事，金凛十分支持女友的决定。 剪辑的过程也很顺利，一个小时就把视频剪好了，并且做了封面上传到平台。 她满心期待这条视频的点击率，于是把视频传上去之后就关了手机打算第二天再查看结果。 赫兹一早盖上被子睡了觉，第二天听着鸡鸣声起床。前一晚被她扔在床边的手机屏幕上泛起一层水雾。 她有些紧张，把界面点开就闭上了眼睛。然后才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看。 果不其然，视频的播放量不到两百人，扑得很彻底。 她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毕竟自己不是那么幸运的人，第一个视频就大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喘了口气，继续再接再厉。拿起手机，这次从起床开始拍摄。 她下楼做了一份早餐，还要精致的摆盘。 金凛下楼来，他很久没见过赫兹做早餐了。盘子里是煎蛋香肠和一片吐司，抹了抹茶坚果酱。 “来，请你吃早餐。” “这么突然？”他愣了一下。 “做了就吃不下了。”她一早就在厨房里忙活，忘记开抽烟机，满头都是油烟味。 第58章 没有什么职业是简单的 金凛吃得津津有味，赫兹却有些垂头丧气。江山还没打下，她就已经预见失败的结局。她向来是那种兴致随着心情走的人，前头还觉着只要坚持就会有胜利的那天，现在又觉得不行了。 她泡了两杯从淘宝上买来的正宗农家蜂蜜，坐到他身边，递了一杯给他。 “我之前总觉得拍视频是一件很简单的事，现在不这么想了。” “太难了，又要想内容，又要剪辑，还得保证视频得足够吸引人。” 金凛认真的点点头，他和博主也算半个同行了。他以前就经常看见那种评论来着，网友说xxx能当爱豆，那我也行。 事实上，在这一行能出道的孩子，除了有背景的，其他大部分都是用青春汗水换来的机会。他们将一整个青春倾注在练习室里，等着看不到希望的出道机会。 同龄人和家人共进晚餐的时候他们在练习，在学校和同学们聊天的时候他们在练习，在和朋友去逛街的他们还在练习。甚至同龄人已经入睡的时间他们还在地下练习室加练。 望着看不到希望的未来、每天吃着紫菜包饭、一件件被汗水浸湿的衣服… “是啊，没有一个职业是可以说得上是轻松的。” 赫兹也赞同地点点头。她之前觉得当保安很轻松，后来玩的好的高中同学暑假去兼职了保安，事实上也没她想象的那么轻松。 包括艺人。她曾经也很羡慕这个职业，直到遇到了金凛… 只不过相对于光鲜亮丽的工作方式，艺人这一行的辛苦总被忽视。 “希望在35岁之前赚够一百万，那我就能提前退休了。” 金凛低头一顿，笑了两声。“那么祝你的梦想早日实现？” 赫兹和他闹了几句，“那你呢，35岁以后的人生你想做什么呢？” 他愣了愣，未来的问题他还没想过。还是练习生的时候，他练习累了躺在地板上休息的时候问过金忠南，他说未来他们一定会站在大舞台上发光发热。 可是现在已经站上了舞台，其他的欲望似乎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可能会像普通人一样生活？我没想过。” 她眨了眨眼，突然凑近他。 “要不一起和我过退休生活。” 面前的少女脸色红润如桃花，笑颜却令人心烦意乱。 “好。”他点点头，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头顶。 赫兹说的这句话对于她来说只是个玩笑。她内心其实不确定俩人能否跨越阶级鸿沟长长久久地走下去。在金凛心里，却因为她的一句话，打破了对未来的所有计划。 海岛的生活节奏很慢，在大城市眨巴眼就过了一天，而他们在这里仿佛置身于沙漏之中，时间是一分一秒地流淌。 过了一个早上，赫兹还在苦恼接下来该拍什么。 只是没一会儿，一支队伍打破了她的节奏。 “来来来，这是我亲妹子开的民宿，里面的房间啊设施啊，全都是一流的…”赫兹刚想探头看看是谁在这里“大放厥词”，没过两秒，之前见过的周末的堂哥领着一队男女老少进了门。 堂哥手上抓着一支红旗，旗面在风中凌乱。 “欸，妹妹在啊？来，办一下入住手续。”他看到赫兹眼前一亮。 周小椰跟在队伍后面，提着滑板车跑了进来，一口一个“舅舅”叫得亲热。 “大侄子，来，舅舅抱。”周启铭熟练地半蹲下，敞开怀抱。 纵使赫兹已经办过好几次入住，算得上轻车熟路了，见到这阵仗还是吓了一跳。 这些人拼桌都能打好几场麻将了。 她赶紧给周末打了电话。 “姐，赶紧下来，楼下来了好多客人。” 周末本来还在睡觉，迷迷糊糊中听见电话铃声。她记得近来平台上没人下单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套了件睡衣外套就踩着拖鞋下楼了。 一映入眼帘的便是堂哥抱着周小椰，背后跟着一群背着包的游客，还有慌慌张张给大家倒水拉椅子的赫兹。 “哥，这是咋了。” “给你带来的客人。”他把周末拉到一边。“原先定的那家酒店他们不满意，非闹着让我给找家好的，这不，就把他们带岛上来了。” “你放心，这群人都不差钱。”看着周末变旅的脸色，他赶紧补了一句。 “要是人家不喜欢我这咋整。”她知道堂哥原先合作的酒店就是县里最好的了，她这的档次怎么也比不上那里。 周启铭拉了个大爷过来，“叔，你觉得这里咋样？” 那儒雅的白发老者声音洪亮，“我很喜欢门口的风景。就是不知道这里面…” 周启铭赶紧跟他介绍，“楼上有海景房，大落地窗、浴缸…一应俱全，最适合您注意的实力派了！” 大爷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好，那我要订一间。” 他对周末使了个眼色，“来来来，带大爷上去。” 赫兹找到了节奏，有条不紊地帮着旅客们登记。一位位旅客拿着各自房间的钥匙上楼，对她说谢谢，令她十分有成就感。 “您好，您的房间号是xxxx，这是钥匙，请拿好噢。” 忙活了好一阵，全部旅客才都完成入住。 周末喜滋滋地从楼上下来。 “真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啊。” “辛苦了，小兹，等这批客人走了，姐请你上城里吃顿。” 赫兹知道周末的财政情况没有看上去那么乐观。 “不用了姐，在家煮，我就乐意吃你做的饭。” 周末笑弯了眉，“真是我的好妹妹。” 周启铭这两天也在民宿里住，白天要带客人出去逛逛，晚上怕是来不及回城里。 晚上周启铭就带着客人去街上的海鲜小酒楼吃饭。 周末炒了几个菜，做得都是赫兹平时常下筷的。 金凛上桌，看着一桌菜道:“哎哟，都是小兹喜欢的菜。” “算你有眼力见！”周末给赫兹夹了只油焖大虾，“大功臣，多吃点。” 周小椰也在一旁欢呼手舞足蹈，“妈妈，这些菜也是我喜欢吃的。” 赫兹和他碰了个杯，“看来我们口味一样。” 周小椰嘬了一口妈妈今天好不容易才答应给他喝的汽水。他喝得小心翼翼，一滴水也没敢让留下来，这每一口都弥足珍贵。 饭吃到一半，周末站起来叫大家，“来，我们一起碰个杯。” 四人又再次碰了杯，周末给自己开了瓶啤酒，酒精上头，连耳朵都是红的。 “谢谢你们啊，特别是小兹，真的帮了我不少忙。” “还有弟弟，也一样帮了我很多。来，让我们干一杯，不醉不归！” 周小椰喝了一口饮料，摇头晃脑地装作醉醺醺的模样，“干一杯！”俨然忘了自己杯中的都是可乐了。 第59章 她是个好女孩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旅游团的客人就住了两个晚上就离开了，退房之前，周启铭还发挥他的口才，让客人一人给赫兹刷了一条某平台的好评。 金凛又接到消息。 金忠南带着一众圈内好友过来度假，大概要玩上三四天，定的都是最高档的房间。 周末像个小财迷一样，疯狂按动计算机。“妈呀，我要发财了。” 赫兹则是一脸八卦，“姐，你那相好要来了，什么感受啊？”她握着手，卷成话筒状，抵在她下巴上。 周末拍掉她的手，“去去去，什么相好，这是我的金主！” 为了迎接金忠南一行人的到来，周末提前好几天带着赫兹亲自打扫了房间，连边边角角都不放过。还在网上下单了鲜花，他们住进来的那天就插在床边的花瓶上。 那天，金凛带着赫兹站在码头上为他们接风。 就看见几个远远望过去就能让人潮的犯风湿病的人推着行李箱走过来。 五男一女，都是他们一起的朋友，其中几个更是从练习生时期就认识。 顺毛高个和金凛抱了抱，“好久不见。” “这是帮我拍v的导演，姜俊昊。”他对赫兹介绍。 “这是我女朋友，赫兹。”他又换了语言和姜俊昊介绍赫兹。 虽然语言不相通，但赫兹还是能感受到他的友善。他主动和赫兹握了手，“泥郝～” 赫兹悄悄和他说，“你这些朋友真够招摇啊，认不出你们这群人都是娱乐圈的都难。” 来的唯一一个女生跑上去从中间把他们扒开，“你们在说啥呢？” “没有没有”赫兹下意识说道。 “不对，你怎么会说中文？；她这才反应过来，女生说的是字正腔圆的官调。” “我是中国人，和金凛还是金忠南他们从练习生的时间就认识了。”说来话长，方露娜和金凛认识还是机缘巧合下，他们一起在公司楼下的便利店买东西，恰巧她听到金凛在用中文打电话，就主动上前交朋友去了。 他知道她是公司唯一的中国练习生，她知道他是公司练习生储备的最大王牌。 两人认识的方式有些狗血，却因为算是半个老乡，都对对方很照顾。 方露娜凑近了，指着她问:“给我介绍介绍呗。” 金凛揽过她的肩膀，“我女朋友。” “可以啊，万年单身狗怎么突然谈了恋爱。恭喜恭喜。” 金凛松开她的肩膀，又和方露娜走到一起，“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 赫兹突然觉得有些小失落，默默跟在他们后面。 周末在门口等着他们回来，远远看见他们，就小跑着过来帮忙提行李。 她一眼看到跟在金凛和一个妹子身后的赫兹，脸色难看的明显。“这女生是谁啊，怎么走得这么近。” 赫兹连忙让她压低声音，“他们的好朋友呗，小声点，她是中国人。” “看着不像。”她撇了一脸方露娜满是硅胶的脸。 金凛进店里才发现赫兹走丢了，他转过身，就看见周末瞅着他，眼神十分不友善。 “姐，你这么盯着我干嘛。” “没有没有。” “赫兹呢，你看见了吗？” “去厨房倒茶了。” 他进厨房帮忙把茶水端出来，方露娜喝了一口，撇着嘴道:“这茶叶是便宜货。” 一句话不仅让金凛和赫兹下不来台，也让站在一旁的周末十分尴尬。 金凛打断她，“这是店里最好的茶叶，周末姐提议拿出来招待你们的。” 方露娜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抱歉抱歉，大人不计小人过。” 周末自然不可能和她计较，但对她的印象越发差了。她溜到赫兹身边，“这小丫头片子，来者不善啊。” 他们刚进了房间没一会儿，那个方露娜又下楼，像吩咐仆人一样站在楼梯上，高高昂起下巴，冲她喊道:“那个金凛的女朋友，我房间的热水器怎么不能用啊，你上来帮我看看。” 她虽然觉得不舒服，但到底也没说什么。 赫兹随她回了房间，方露娜一脚蹬上门，她擦的干干净净的门上留下一道很不美丽的脚印。 她翘着二郎腿，插着手问赫兹:“你们怎么认识的？” “在这里认识的。”她不急不慢地回答。 “谈多久了。”她把赫兹拦在卫生间外。 “方小姐，请问您还需要我看看热水器吗？” 她这才把翘着的脚放下，给她让了位置。 赫兹看热水器是否故障的时候，她还侧了半个身子探出头来，“你不觉得你们蛮不配的吗？” 赫兹临界的心情立刻就要爆发，“方小姐，热水器我已经帮你调好了。”她还是控制住了。毕竟对方是顾客。 方露娜走进厕所试了试，“嗯嗯，行了，你走。” 赫兹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金凛这是交的什么朋友，奇奇怪怪。 她下了楼，正巧遇上从哥们房间里出来的金凛，“露娜叫你去干嘛？” 他这露娜叫的，多么亲密啊。她心里像倒了一缸子的醋。 “没什么，帮她看看热水器。” “噢噢。露娜她是个很好的女生，你可以跟她交个朋友。” 刚刚还在阴阳赫兹呢，她可看不出来这个露娜有什么好。 “谢谢，不需要，我最近有朋友！”她怼的很干脆，就是让金凛有点懵了。 “怎么了，你们起了什么冲突吗？” “没有，跟你的好朋友玩去。”她说话史无前例的阴阳怪气。 金凛意识到其中可能有情况，看她气冲冲下楼去的背影，他转头去了露娜的房间。 “叩叩叩” 第60章 贵圈真乱 见来人是金凛，她压制住不耐烦的表情，一秒换上了甜美面具。 “怎么了，有事吗？” “赫兹她刚才来你房间…” “我叫她帮我看看热水器，她是不是不高兴了？” 金凛愣了一下，露娜怎么知道的。 看到金凛的表情，露娜已经拿捏了全局。 “我刚才和她讲了一些我们以前的事情，她的脸色就不太好。是不是我太多话了？” “不会，她今天心情不好，不关你的事。”他随意找了个由头搪塞了过去。 他和方露娜认识了有七八年，她是他唯一一个女性好友，金凛希望她和赫兹能够友好相处。 “要不要进来坐坐？”她侧拉开一道正好能塞下一个人的缝。 金凛刚想抬脚往里头走，忽地又记起来现在自己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得和方露娜保持距离。 “不了不了，我下楼去哄哄她。” 方露娜躲在门后的脸又变了颜色。又是她，又是她！眼睁睁看着金凛走掉，她嫉妒地快把后槽牙要咬碎了。 金凛下了楼，四处环绕看了一圈也没发现赫兹，料想她肯定又在房间里生气呢。可是方露娜不就讲了他们以前的事情吗？这有什么好生气的，金凛不明白。 他敲了赫兹的房门。 赫兹黑着脸给他开了门，“你来干什么，陪完朋友了？” 金凛立马找补，“你说的什么话，女朋友可比那几个糙老爷们重要多了。” “那不是还有一个漂亮妹子？”他听出来她的阴阳怪气，立马把他们怎么认识的、怎么变成好朋友的过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讲了一遍。 “…她是公司唯一一个中国练习生，一个人在韩国，很不容易，她那时候韩语又不好…后来她被刷下去了，就留在公司当伴舞了…” “伴舞？” “是啊，我正规二专的主打的固定伴舞就有她。” “v里戴墨镜那一位？” 金凛点点头。 她这才想起来，当初v里的女伴舞统一黑上衣短裤，就她一位是白衣服，还戴了墨镜。感情是“关系户”！ 赫兹撇撇嘴，这两人还真是“姐妹情深”。 “不说这个了，今晚我请他们出去，六点，等你噢。”他露出一个贱贱的表情。 她傲娇地抬起头，“考虑一下。” 等金凛走后，赫兹才露出愁眉苦脸的表情。 她早晨帮忙布置房间，一大早忙活的满头是汗，去接他的朋友们的时候，只是洗了把脸，把黏在额头上的碎发撩到一旁去。她想象着自己看起来大概是汗津津、脏兮兮的模样。她怕给他的朋友们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今晚去吃饭务必打扮得漂漂亮亮。 赫兹特别在乎自己的形象，只关于他，不关于自己。 她跟周末请了假，匆匆跑上楼把自己收拾一番。离晚上六点只剩一个半小时，略显紧凑。 她换上一套休闲的蓝色条纹短袖和短裤，扎了一个丸子头，看起来自在又可爱。 下楼的时候才五点半，几个男生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了。 她走上前跟大家问了声好，金凛挽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身边。几个男生都各自刷着手机，搞得她也不好意思和他大声说话了。 她小心瞄了一圈，偷偷用手指戳他。“你跟yozi也很熟吗？” yozi是当红男团成员，长得十分秀气，性格软软糯糯，人送外号糯米小团子。在粉圈里路人缘特别好，连赫兹也存过他的几张神图。 金凛附到她耳边说:“那小子也是我练习生时期认识的，在我们公司呆了一两年就被现在的公司挖走了。” “怎么，你对他也感兴趣。” “怎么可能啊，你说是。” 他轻轻掐了掐她满满胶原蛋白的小脸，笑道:“最好是这样。” 到了七点十分，还不见方露娜。几个哥们着急了，一个个问她怎么还不下楼。 等了许久，才见她婷婷袅袅扭着腰从楼梯上下来，穿着一双艳红的超细高跟。她本就长得高，比例又极佳，再穿上高跟，细长腿更加妖娆。 她上扬的猫咪眼线对在场的男性抛了个媚眼，娇滴滴地说:“对不起大家，我来晚了。” 开叉的包臀裙下，打底裤隐隐若现。看得男生们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赫兹看着她的稳稳当当地踩着细高跟不由心生羡慕，什么时候她也能将高跟鞋穿得这么稳。 金忠南本来仰在沙发上，看到她穿得这身，靠在沙发上的头微微扬起下巴，嗤笑一声，“穿成这样干什么，又不是去蹦迪。” 方露娜也没生气，漂亮妖冶的鹅蛋脸侧过头，撩起大波浪，事业线十分亮眼。“怎么，别又爱上我了。” 金凛本来在小声和赫兹实时翻译，再转头就见女朋友微微张着嘴，眼睛瞪大，嘴角似乎有隐形的液体一泻千里。顺着她的目光，他看到方露娜酥胸半露，惊得把手盖在她眼睛上。 “这可不兴看啊。” 她扯下他的手，“为什么不能看啊，你是不是想一个人偷偷看。”她吹胡子瞪眼。 金凛将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没有，没有。” 她托着脑袋突然好奇了起来，“刚刚露娜为什么说\\u0027别又爱上我\\u0027，这个\\u0027又\\u0027听起来大有来历啊。” “哦哦。”他这才想起来那段陈年往事。 “他们俩谈过。”他说的轻描淡写。 “啊？这样还能当朋友啊。” 他点点头，“在那个圈子，这样的事很正常。”他偷偷在她耳边说:“yozi和露娜也谈过。” “啊？真的假的！” “嘘，你小声点。”他捂住她的嘴，让她不至于叫出声来。 “贵圈真乱。” 金凛很赞同。光是他知道的乱象就多的不得了，像这种前任还能凑在一起玩的根本不算什么。 赫兹惊得闭不上嘴。yozi和露娜看起来就不是一个画风的，怎么会在一起过？！况且yozi母胎单身的人设都出圈了，她也一直以为他和金凛一样有点恐女症。 她突然想到身边的这家伙也在节目上说过自己是母胎单身，心莫名有些凉。他该不会也是这种人。立着人设，结果比谁玩得都花。 “你…” 金凛已经猜到她要讲什么了。 “我是清白的！我发誓！”他举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 第61章 忙内的礼仪 方露娜朝他们走过来，非要挤在金凛和金忠南中间。 赫兹不遗痕迹地皱皱眉，两人的对话也因为她的到来暂停。 女人把头伸过来，那对酥胸离他的脸只有半步之遥。金凛觉得很别扭，于是对赫兹说:“我跟你换个位置。” 赫兹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心里默默不爽，正好金凛提出要和自己互换位置。 守男德！ 她在心里默默点了点头。 方露娜听到他们要互换位置，脸阴沉到都能滴水。赫兹脸笑肉不笑地和她打了个招呼，而方露娜为了保持在金凛面前的形象只好假装文荣地打了个招呼。 那双贴了长甲片的手对她挥了挥。 一行人并排走在村里，引起了不少大爷大妈的围观。更有甚者，拿出手机拍了起来。 赫兹觉得有些不适，“要不分开走。” 金凛也不想被拍，于是转头跟他们提出先走一步，让金忠南带着他们去餐馆,他带着赫兹走小路。 俩人从人群里钻了出去，钻进一条巷子。这条巷子是他们之前散步的时候发现的。 巷子的尽头是饭馆隔壁的食杂店。他们先一步到了店里，进了包间。 赫兹的丸子头松了，一缕长发落在背上。“你头发松了。” 赫兹下意识去摸摸丸子，他走到她身后，“我想试试看。” “好啊。”她甜甜一笑。 方露娜一行人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画面就是赫兹乖乖坐着，金凛站在她身后，全神贯注地帮她扎头上，手上还套着她的粉丝星星皮筋。 赫兹被大家注视的特别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头。 金凛扬起眉毛，面带笑容，“看什么看，没看见我女朋友害羞了啊？” 一行人哄堂大笑，唯独方露娜，脸上的笑很勉强。 赫兹听不懂大家笑什么，只是觉得更害羞了。 他突然凑上前，摊开手心，一根断掉的皮筋躺在他手心里。 “我不小心弄坏了，对不起。” 这根发圈她带了很多年，还是中考的时候在校门口的玩具店买的，对她意义非凡。她收了发圈塞进口袋，故作坚强地对他笑了笑，“没事。”其实心里难过的不得了。 金凛尴尬地搓搓手，让他们点菜，自己偷偷用余光瞄她。 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他才意识到或许这根皮筋对她来说很重要。 菜不一会儿就端了上来，第一道是蒜蓉蛏子。金凛夹到她碗里。 赫兹一抬手，头发就掉到嘴边，别在耳朵后，一低头夹菜，刘海又掉到嘴边。她一手撩着头发，一手拿着筷子，进食困难。 金凛注意到了，侧手把她的头发撩起来。 她转头看一眼他，他正在和朋友谈笑风生。 瞬间，她的内心被填满了一块。 方露娜突然提到赫兹，“赫兹应该是这里最小的？” 赫兹有些疑惑，“我是00的。” 她笑笑，“还是小妹妹呢。” 她顿了顿，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微笑。“你知道在那边，有个习惯。聚会的时候忙内要主动帮忙倒酒哦。” 赫兹瞬间紧张起来，她担心他们会觉得她不懂礼数。她赶紧站起来，要给他们倒酒。 金凛按住她的手，对方露娜说:“我们这几个人还讲究这个？” 听起来反而像在讽刺她没事找事了。方露娜第一次听到金凛这样对她说话，他从前分明是朋友里最照顾她的人了。 她桌子下的手抓紧了裙摆，笑得勉强。“你说的是。” 赫兹紧张地望了望他，他的手伸向她的腰间，捏了捏，“没事，吃菜。” 她这才放下心来。安安静静地在角落默默吃着饭，听着他们叽里呱啦讲着外语。 她插不进话，又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便拿出手机玩了起来。 首页上的大粉转载了外网化妆师发出来的金凛那天去party的造型图。赫兹点了进去，一双眼睛瞪得溜圆，这么帅得么。 能算得上是他的人生造型了。 赫兹心里暗喜，这么帅的男孩子现在是她的男朋友了。 金凛扭头看她笑得眼睛弯弯，凑了过来，屏幕上是他的照片。 “真人就在旁边呢，怎么看起照片来了。” 她故意捉弄他，“因为照片比较帅啊。” 他和她嬉闹，挠她的痒痒，“照片帅是。” “不过，说真的你有没有复出的想法？”赫兹试探性地问。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曾经是有的，只不过如今多了赫兹这么一个牵挂，他倒是开始考虑起转幕后了。 就靠着版权费也够他活得滋润了。 “我还没想好，可能转幕后。” 赫兹一听，手里的筷子就掉到盘子里，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那怎么行！你都做了这么多年的艺人了，真的心甘情愿转到幕后去么…况且，舞台上的你真的很特别啊。” 那么多年了么… 金凛内心微微收紧。 他自然是很喜欢当艺人才走上这条路的。毕竟目前为止的一半人生都在这个行业里了，真叫他放弃当艺人他真不知道做什么好。 只是他害怕自己的新闻发出去后又只能看到底下密密麻麻的一片恶评。虽然这么多年以来他早就习惯了黑粉。可是现在，他怕回去之后粉丝早跑光了。 还有赫兹。 他担心他回归之后要和她异国。 “复出的话，我们就很难见到了啊。”他说。 赫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捏捏他的脸。“你说什么呢，这根本不是问题啊。如果我们的爱足够坚定的话，可以冲破一切难关。” “再说了，我都没担心娱乐圈美女那么多…” 金凛弯了嘴角，“要是我是那种人，也不至于到现在才谈了第一场恋爱。” 金凛将一大勺炒饭送到她嘴里，她歪着脑袋思索了一阵，把嘴里的饭都吞下去了之后才一脸正经地问道:“你们公司那个xxx和xx是不是之前谈过。” 金凛好笑地看她:“怎么突然问我八卦？” “那不是之前还没在一起，觉得问你八卦的话显得我很八卦嘛。” 第62章 被认出来了 方露娜又探过头来，“你们在聊什么呀。” 赫兹摇摇头，“没什么。” 她自觉无趣，撇了撇嘴又转回去和其他人聊天去了。 几人饭饱喝足，就有人提出要去县里找家小酒馆喝几杯。夜已经深了，轮渡都停运了。几人都不是差钱的主，当下提议包艘船。 金凛乐意奉陪，赫兹也不好扫兴。他联系了一辆船，带人蜂拥至码头。 开船的老汉蹲在地上，递上几件救生衣。船是捕鱼的小船，舒适度着实不容恭维。一路上溅起的水浪，全撒在脸上。 小船在海浪上翻滚，颠簸的行程让几人吐了一路。他们一上岸就蹲在路边狂吐，尤其是赫兹，连路都站不稳了。 金凛还好一些，只是脑袋还有些晕。他扶着女朋友，转头就看见方露娜也晕头转向，抱着树。 “露娜，你没事？” 她虚弱抬头看他一眼，“不太好，你过来扶我两步。” 赫兹正难受着，半阖着眼睛，没空计较。 金凛看着怀里的赫兹，果决地把活蹦乱跳的金忠南喊过来。“你你你快过来扶把露娜。” 金忠南的手刚碰上方露娜，她就炸了。“你干嘛，离我远一点。” 当年他们俩在一起本就是方露娜冲动答应的。她一开始喜欢的就是金凛，只不过这小子的七情六欲就像任督二脉没被打通，一直没看出来。 后来方露娜那股新鲜劲过了，就把金忠南给甩了。金忠南还死缠烂打了好久，搞得她有点反感。 而在金忠南眼里，方露娜就相当于自己的初恋。当初自己无缘无故被甩了，他又是嘘寒问暖又是苦苦哀求，也不见她回心转意。从那以后他就半黑化了。 金忠南见方露娜这么嫌弃自己，心里也是一阵无名火。“你有病，我好心扶你。” 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无名的小子了，他现在名利双收，也早对她没意思了。 yozi过来打圆场，“别吵了，那我来扶你？” 方露娜这才点点头，依靠在他肩膀上。 金忠南心里非常不爽，气哼哼地独自走在前头。金凛跑过来拉他，他还很傲娇地不理不睬。“别管我！” 金凛在背后大声喊:“哥，你走错方向了。” 金凛提前看了一家酒馆，是县里逼格最高的了，就在县中心。 他打了辆车，把大家送到小酒馆，让服务员把他们带到包厢，自己带着赫兹悄悄溜了。 “怎么不一起进去玩会儿？”她问。 “你不是不喜欢吗？正巧我也不喜欢。” 赫兹会心地笑了，同频的恋爱就是如此自在。只有一个眼神一句话，对面的人就能明白你在想什么。 “走，带你吃宵夜去，今晚没吃饱。”他看见她今晚都没动几筷子，就知道她害羞的性格，在陌生人面前放不开。 “好！我要吃路口那家小龙虾，我们走进来的时候我就闻到了，好香啊！” 赫兹牵起他的手，蹦蹦跳跳走到路口的夜宵摊。 点了烧烤小龙虾，全都按她的喜好口味都是重麻重辣。 老板把菜端上来，她开始大快朵颐。“你也吃。”她剥了小龙虾塞他嘴里。 麻辣小龙虾，虾如其名，他尝了一口就辣得跺脚。他借口有点渴，喝了她的饮料。 “不吃了，我刚才吃饱了，你吃。”他把盘子推到她面前。 烧烤摊烟雾缭绕，到处坐的都是来吃宵夜的小情侣和朋友，这种氛围让她觉得找回了主场。 金凛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 “你快过来，出事了。”他接到电话，心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了？” “yozi和金忠南被认出来了。” 他暗叫不好，进门前还让他们戴好口罩，还让服务员安排了包间。 “那边出事了，我得过去一趟。” “好，我们走。”她也吃的差不多了，听到那边出事了就赶紧跟着他过去。 他到了酒馆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喧闹声。几个朋友被人群包围了，堵在酒馆中间。 他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口罩，幸好他有随身携带口罩的习惯。“拽着我的衣角，跟紧了。” 被人认出来这事还是挺麻烦的。 他推开人群挤了进去，“让一下让一下。” yozi和金忠南被包在中间，方露娜他们几个在前面护着。语言不通，音乐又嘈杂，就靠方露娜和他们对吼。 “不能合照不能签名！都让一下，我们要回去了。” 前头是三四个小姑娘，扯着yozi的衣角不让走，“哥哥，合个照。” yozi一向维持的好形象不能在此刻被打破。他害怕地低着头，看来明天要上热榜了。 方露娜强硬地拦在他们之间，“不行，请你松手。” “你是谁？哥哥，这女的谁啊？”女孩红着脸冲他嚷嚷。 yozi听不懂，只觉得要完蛋了。这趟出国他是瞒着经纪人来的，要是上了热搜肯定要被公司训一顿，说不定还得被关“小黑屋”。 还好金凛及时赶到。他在中间开路，硬生生挤出一条路，“都让让，都让让。” 他有些心急，朝方露娜吼了一声，“快把他们带出去。” 方露娜一怔，答了声，“好。”带着他们赶紧溜了。 那女生抓住金凛，“我怎么觉得你也有些眼熟。” 金凛吓得心发慌，“我…我是yozi的助理。” 那女生这才放过他，只是嘴里还嘟囔着:“你回去跟公司反应反应，别老让dy给yozi哥哥倒油、防爆他！” 他只能乖乖应下，“麻烦您不要将今天的事情发到晚上，今天是yozi的私人行程，他不想获得太多关注。” 其中一个女孩伸出头，“刚才那女的不会是yozi的女朋友？” 为了维护好友的声誉，他只好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不是不是，都是工作人员。” 那女孩才满意地点点头，“好。” “那照片的事？” 她抢话答:“我会叫她们删掉的。” 金凛这才放心地带着赫兹走了。 几人躲在后巷，给他发了定位。yozi对刚才的事心有余悸，脑袋一片混沌。金忠南倒是无所谓，他不是爱豆，没那么多讲究。 金凛赶到后巷，就是一片烟雾缭绕。酒没喝几口，只能抽烟缓缓了。他扇了扇风，把空气里的烟雾都赶走，“刚才怎么被认出来的？” 方露娜这才接话，“他出包厢上了个厕所，没戴口罩。”他指了指yozi。 yozi一脸无辜，“我怎么知道会遇上粉丝。” 金凛看了眼不争气的yozi，心想你这头银发，别人不多看两眼都难，还不小心点。 第63章 被误会了怎么办 “现在是回去还是？” 方露娜接话，“在这里住一晚。” 金凛又领他们来了附近的酒店，开了几间房间。 他问赫兹，“今晚和露娜一个房间？” 她点点头。 方露娜和她进了一间房，四星级的酒店装修不错，她很满意。 她放下包包，去了卫生间洗漱。 赫兹坐到床上，觉得有些困了。 她洗完澡从厕所出来，把她推开，“你至少洗个澡再上床啊，把床弄脏了怎么睡啊。” 赫兹有些委屈。她只是在等方露娜从厕所出来，她有点困了，没想那么多，只是在床上稍微坐着休息一下。 “不、不好意思，我现在就去。”她走进厕所，脱下衣服准备洗澡。 沐浴露刚抹到身上，擦出泡泡，花洒里出来的都是冷水了。她听到外面的水龙头一直在哗哗作响，“露娜，你洗完了吗，我这里没热水了。” 方露娜听到她的话，嘴角扯出坏笑，故意把水开得更大了。浴室里本来就不热的水更冷了。等了半天都没有热水，她估摸着是刚才方露娜洗了太久，把热水都用光了。 再不洗掉，泡泡都要干掉了。她只好就着冷水洗完了澡。幸好天不太冷，洗冷水澡还能忍忍。 她擦干身体，换上浴巾。方露娜又要开始作妖了。 她把空调的温度调的很低，冻的赫兹瑟瑟发抖，自己裹着厚被子，悠哉悠哉地刷手机。 赫兹也想躺在被窝，被她推了出去，“不好意思啊，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盖一床被子。” 赫兹翻了柜子，没找着第二床被子。她只好离开房间，去找金凛。 方露娜抬起头，“你去哪？” “我出去一下。”跟她这种人，赫兹也不想说实话。 住的人是单数，正好多出一个，金凛今晚是一个人住。 她敲了敲门，金凛看见她，有点惊讶，“怎么了？” “露娜说她不习惯跟别人盖一床被子，房间里又没有第二床。”她说得委屈巴巴。 金凛有些恼火:“那她不早说。”他后知后觉意识到方露娜似乎对她有恶意。 “快进来。”他拉她的手进门。 “怎么手这么冷。”赫兹的手一向是暖的。 “刚才洗洗到一半没热水了。” 他心疼地让她赶紧钻进被窝里暖暖，烧了杯热水让她握着。 金凛收拾好了，坐在她身边。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为了打破尴尬，他又摸了摸她的手，“好点了吗？” 她点点头，“嗯，现在不冷了。” 说完，她又打了个喷嚏。 他轻笑一声，“睡觉，太晚了。” 平时这个点，他们早就睡了。 他熄了灯，躺进被窝，人躺得僵直。赫兹贴着他，身上传来淡淡的温度。让他有点燥热不安。 她从被窝里露出一个小脑袋，把头靠在他身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会儿，又把脚翘到他身上，抱着他，扒得牢牢的。他不敢动，直直得躺着，心跳得很快。 “你怎么还不睡啊？”她松开抱着他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她睡着了，没有意识到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醒了之后，她知道他还没入睡，默默挪到一边。 “有点睡不着。” “为什么呢？” 他答道:“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她笑了声。 “又不是洞房花烛夜！” 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这句话有些不恰当。 空气再次凝固了。 “我第一次和女生同床共枕。”他默默说了一句。 其实赫兹心里也小鹿乱撞。她靠近了他一些，“是，我也是。” 再次陷入沉默。 他悄悄挪到她身边，牵住她的手，“我牵着你的手睡？” “好。”她答道。 俩人的姿势都很僵硬，耐不住时间晚，没一会儿还是都入眠了。 醒来的时候，赫兹又是一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头也枕靠在他的手臂上。金凛的手被她枕麻了，也不敢抽出来，听见她哼哼唧唧，头发蒙在脸上，挡住呼吸。 他用另一只手小心翼翼撩开她的碎发。 笑了笑，把下巴抵在她头上，又睡了会儿。 “咚咚咚。”有人敲门。 他的心情瞬间不美妙了。赫兹也被吵醒了。 “你再睡会儿，我下去看看。” 她懵懵地翻了个身，滚进角落继续睡了。 金凛下床穿了拖鞋，走到门口。 门口的人是金忠南。“走啊，去吃早饭。” 他一直有吃早饭的习惯，想着金凛应该很早起就顺道叫他一起去了。其他人都在睡觉。 “你小声点，赫兹还在睡呢。”他踢了他一脚。 金忠南看了一眼屋内，笑得贱兮兮，“可以了老弟，终于不是小处男了。” 他瞪了一眼，“哥你怎么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 金忠南插着裤兜，“啧”了一声，“纯睡啊，真没意思。” “走，一起下楼吃个早饭。”他再次提议。 金凛看了一眼屋内，“行。”反正赫兹还要睡一阵。 他轻轻关了门，和金忠南一起下楼了。 赫兹在金凛吃完早饭回来才醒。她伸了个懒腰，金凛问她:“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刚睡醒的声音奶声奶气。“没有。” 金凛进了厕所，他早上有洗澡的习惯。 赫兹又躺了回去，玩了一会儿手机，准备等他出来的时候再刷牙洗脸。 “叩叩叩。”门又响了。 金凛在厕所听到，以为是他给赫兹点的外卖。 “可能是我点的外卖到了，你开门看看。” 赫兹头发凌乱，小跑着过去开了门。 “你怎么在这？” 见到开门的人是赫兹，方露娜叫出声来。 金凛冲凉的速度很快，听见门口的声音裹了浴巾出来看。 “你、你们！”看着他赤裸的上半身和她凌乱的头发，方露娜崩溃了。 “你们睡了？！”她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她原来以为他们俩就是闹着玩，过不了多久就会分手。 赫兹还懵着，又被她吼了一声，有些不明所以，“是啊，怎么了？” 方露娜重重跺了跺脚，撂下臭脸，气冲冲地走了。 赫兹关上门，不解道:“她那么生气干嘛，男女朋友睡在一张床上很奇怪吗？” “她可能以为我们那个了？” “哪个？”她傻了。 “上床。” 他说的很直接。 这下赫兹彻底傻了，她看着金凛赤裸的上半身，和镜子里凌乱的头发。这方露娜不误会才怪！ “那怎么办？！” 他逗她，“误会就误会了呗。” 第64章 帮她拍照 方露娜气急败坏地走回房间，在走廊上遇到了金忠南。 看她那么生气，他忍不住问她:“谁又惹你了？” 方露娜白他一眼，咬牙切齿道:“赫兹昨晚在金凛房间过的夜。” 他满不在乎地答道:“在就在呗，怎么了？倒是你，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什么，“你该不会，喜欢金凛。”他的语气甚是笃定。 他从他们谈恋爱的时候就有所怀疑了，但一直没问出来。 “没、没有，我的意思是说，这样影响不好。” 金忠南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你，影响？”他不禁怀疑方露娜是不是脑子坏了。他们这群人平时玩的多浪他不是心里没底，人金凛一乖乖小孩好不容易谈个恋爱怎么她了呢。 他懒得戳破她的小心思，只是冷冷地略过她回房了。方露娜越想越生气，不光是金凛，连金忠南对她的态度也一落千丈。可她自己都不想想自己做了什么。 赫兹仍然纠结着方露娜被误会这件事，一直想着要怎么才能解释清楚。 “怎么办怎么办，你说话啊。” 金凛躺在床上补觉，懒洋洋地应着:“让她误会着呗。” 赫兹恨铁不成钢地踹他一脚，“把衣服穿上再睡。” 金凛习惯了睡觉不穿衣服，特别还是早晨洗完澡之后。他眯着眼睛，快要睡着了，转了个身，“我就喜欢不穿衣服睡觉。” 她心情不爽，看他都没了好脸色。纠结到最后，也放弃了，“算了算了。” 等到大家休息完，金凛又带着大家回了泷岛。过了午饭的时间，周末还是贴心地在锅里留下了饭。 一锅海鲜焖饭，配上紫菜排骨汤。重新开火加热，又是一道他们不曾吃过的风味。 金忠南食欲大开，忍不住夸赞，“周末饭做的真好。” 金凛张了张嘴，想问他们的后续，但又问不出口。周末带着孩子去她妈家串门了，民宿里只剩几位客人和赫兹。 方露娜依旧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赫兹感觉到莫名的恼火，却又无处发脾气。她心里有种感觉，方露娜针对她的原因就是和金凛有关。 刚开始她还不想计较，受了几次气之后也管不了其他的了。她向来脾气不好，说她脾气温吞的，一定跟她不熟。 她晚上和金凛处一块的时候就忍不住抱怨，“方露娜怎么老是针对我。” 金凛感觉到了，但是也没听她细说过。他就问:“怎么说？” 赫兹有些委屈，把这几天的事情全部托盘而出。金凛越听越震惊，止不住地问她:“真的吗？” “那还有假的？”她反问。看金凛这表现，她断定他不站在她这边，还是偏袒他的“好朋友”。 金凛倒不是这么想的。他一时接受不了一向温柔的方露娜竟然在他面前一套，在赫兹面前一套。 “我去跟她说说，叫她别难为你了。” 赫兹说气话:“你舍得吗？” “有什么舍不舍得的，你才是我女朋友。”说完，他搂过赫兹，贴贴脸。 赫兹这才满意了，连续几天的苦水倒了个干净，看方露娜也没那么讨厌了。 隔天他们要去海边游泳，金凛又带上了赫兹。俩人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感情又升温了，恋爱谈的像是蜜里调油，跟双胞胎似的分不开，走到哪黏到哪。 方露娜很有意见，暗戳戳地让他别老把女朋友带在身边，他们几个明明才是好朋友。 金忠南看不惯，上去就是怼:“不带女朋友还带你？” 把方露娜怼得面红耳赤。 赫兹没带泳衣，从附近的店里买了一件泳衣。泷岛的游客越来越少，村里唯一一家进了泳衣泳帽的店里的款式都是前好几年的了。 她随便挑了一身宝蓝色的连体泳衣，没想到换上之后领口有些大，胸前的春光一览无遗。她有些扭捏，直到看到方露娜，酒红的吊带泳衣，胸前背后都露了很多，她瞬间有了底气。 金凛瞪大了眼睛，“你、你你。” “怎么了？”她瞄了瞄胸口，被他这么一看，越发不好意思。感受到周围男生的目光，她恨不得钻进洞里。 金凛把印花外套盖在她肩上，用身体挡住了那些探究的目光。“没什么，泳衣很漂亮。”虽然他不喜欢别的男人盯着自己的女朋友看，但他学会尊重赫兹的穿衣自由。女生不应该谈了恋爱之后就失去穿衣自由，也不应该因为其他人的目光就更好自己的穿衣风格。 “我要不要去换一套？” 金凛摇摇头，“我觉得这身挺漂亮的。” 她这才放下心来，不遗痕迹地将领口往上提了提。 方露娜在指导yozi给她拍照片，她要上传到她的账号上。她除了伴舞的本业外还是一名小网红，在中国和外网上的粉丝数量都不少，每个月靠着收到商家的推广费活得很滋润。 她在树下摆了几个pose，手上拿着不远万里从国外拿回来的化妆品新品样品。 酒红的泳衣显得她更风情万种，这也不难怪从练习生都现在她都不缺男朋友。从当红爱豆到圈内知名人士，没有她追不到的，只有她不想谈的，除了金凛。 她拿过手机一看，照片把她的大长腿拍的只剩下一米五。 她气得跺脚，环顾了一圈，她看到了赫兹。 “你，就是你。”她指着赫兹。 “过来帮我拍两张。” 赫兹指了指，一愣。“噢，好。” 虽然不喜欢方露娜，但她对她绝无恶意。她既然开口了，赫兹也很乐意帮忙。 她走上前，指导着方露娜摆姿势。“手往右边移一点，对，腿往左边移一点。” 方露娜肚子里憋着火，心想要是照片不好看，她就明里暗里讽刺她两句。接过手机出乎意料，照片拍得着实还不错，比yozi强多了。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心情十分美丽。这组照片发上去之后估计能小火一把。 她难得心情很好，便问赫兹。“我给你拍几张。”她性格强势，说要给赫兹拍，就让赫兹乖乖站那，像班主任训小学生似的。 赫兹一脸懵逼，搞不懂方露娜闹得哪出。 金凛跑过去搂住她的脖子，对方露娜说:“来，给我们拍两张。” 第65章 水鬼传说 方露娜虽然有些不高兴啊，但还是老老实实拍了，并且拍得不错。 金凛很满意，“把照片给我，我要当壁纸。” 方露娜心里不是滋味，可表面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应了:“好。” 金忠南他们已经在海里游了一趟了，现在上岸把金凛拽下海。他抖了抖头发，水洒了方露娜一身。 她又开始不高兴，“你干什么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他有意帮她擦擦身上的水渍。 方露娜不愿意，甩开她的手，跟着其他人下海游去了。 赫兹也跟着金凛下了水，午后的海水温度正好，带着点热气，还蛮舒服的。 她毫不顾及形象地扎了个猛子，水没过她的耳鼻，只能听到海水“咕噜咕噜”的声音。她把头探出来，呼吸新鲜空气，抹了把脸，看见金凛和朋友们在不远处戏水。大男孩们你追我赶，没一会儿就游远了，只剩几个黑影子。 赫兹环顾了一周，也没见方露娜的身影，以为她上岸去了。她没想那么多，继续在浅海岸游泳。她想起来小时候她爸教她游泳，就是在像这么个样子的海边教的。 她又游了一圈，有些累了，走上岸想休息会儿。 摊开带来的那块垫子，她躺在上面，晒着太阳。没玩手机，吹着风，没一会儿就有些困了。 赫兹不知不觉睡着了，再醒来时就看见几个男生往回游了。 她又四处转了转，发现远处的海面有个酒红色的身影。她刚好奇方露娜怎么游得那么远了，就看见两只胳膊高高举起在海面上扑棱。 赫兹一下慌了，不管不顾地冲到海里救人。她一箭步迈成三步，冲着她落水的位置跑了过去。等水淹到她的小腹，她钻进水里。 游到方露娜附近，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一米七的身高在海里完全使不上劲，没一会儿海水就淹没过了她的头顶，随后呛了水再扑腾出水面。 赫兹尝试将手伸过去，立马被她紧紧抓住。方露娜像一根海草似地紧紧缠绕着她，令她快要窒息。赫兹这时脑子才清醒了，大声呼救:“救命啊、救命！” 海浪淹没了她的呼救声，赫兹感觉身体快要被方露娜拖着沉入海底。她越来越心慌，却喘不上气。海水堵住了她的喉咙，她被灌了满满一肚子的水。 幸好他们还是听到了，几个人一齐游过来把两个女孩抬上岸。 金凛害怕地不得了，被拉上来的赫兹的脸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机的灰白色。她躺在沙滩上，身上冷冰冰的，丝毫没有温度。 他拼了命的喊她的名字，妄图把她唤醒。随着腹部的按压，她吐出几口水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亲昵地抚慰着她的脸。“感觉怎么样？” “好难受。”她把头躺在他的臂弯里，难得的流露出小女孩子的脆弱。金凛心疼了，当下决定把赫兹送去诊所看看。 县里的医院太远，一来一去又得折腾不少时间。 旁边的人这时候才大喊他过来，方露娜上岸后一直由金忠南做按压。可是按压了半天，吐了水之后，方露娜还是没睁开眼。要不是探过她的鼻息，大家肯定以为要出人命了。 金凛和金忠南一路背着两个女生往诊所里赶，方露娜在金忠南的背上一颠簸，又吐了几口水，到诊所时，已经恢复意识了。 医生打着手电筒照了两眼，“没事，打个点滴。” 两女生身上湿漉漉的，只好喊来诊所的护士给换了衣服，再轮流将头发吹干。 金凛和金忠南守到很晚，周末知道后过来送了饭。她给两个女生熬了皮蛋瘦肉粥，给男生下了两包冰箱里的速冻饺子。 周末让两个男生先吃饭，她给两个女生喂。 赫兹好多了，表示可以自己吃。喂方露娜的时候，她虚弱地躺在床上表示吃不进去。 金忠南有些着急，放下手里的饭盒就抢过勺子，“多少吃一点。”方露娜知道刚才是金忠南背着她过来的，又寸步不离地照顾了她这么久，心里也颇受感动。她听他的话，乖乖喝了半碗粥。 被夺了勺子的周末愣愣站在一边，她心里有些发酸。原来金忠南对别的女生也这么体贴，她曾经还以为是她特殊。 周末自嘲似地在心里叹息一声，坐到了赫兹床边。“怎么样，现在好一点了吗？” 赫兹苍白的脸上努力扯出一丝微笑，“好多了姐。”腮边慢慢出现了红晕，看起来好多了。 她又关切地问:“听说你是因为救她才落水的？”话里的“她”指的是方露娜。 赫兹默默点了点头，金凛接话:“你当时应该喊我们过去的。” 她听出话里责怪的意思，眼泪像断了线的弦一样滴滴答答往下淌，“你们那时候还离得远，我怕来不及。” 周末摸摸她的脑袋，宽慰道:“他说的对，你一个女生，不能单独去救人。” 金凛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凶，缓了下来，不住地安慰她:“我不是怪你，这个情况实在太危险了。把你从海里拖出来的时候，看见你的脸我都吓了一跳，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能好过。” 她这才止住眼泪，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在海里的时候，她也一度以为自己要葬身海底了。要是再出现这种情况，她决不会再这么鲁莽。 “你们出事的那片海，前些年就陆陆续续没了两三个，有游客，也有本地人，其中就有去救人，结果人没救上来自己也没了的。村里人都在传，是水鬼在抓交替。”周末小声说道。 “抓交替？”躺在床上的赫兹立马来了兴趣。 “对。就是在海里溺水身亡的人怨气不散无法投胎，必须再害死一个人才能入轮回。” 赫兹瞬间有些心惊胆战。 隔壁的方露娜听到了，惊慌失措地接话:“我刚才就觉得水下有人在抓我的脚。” 金忠南也好奇地凑过来，问金凛在说什么。金凛给他翻译之后，基督教徒金忠南立马表示这是不可能的。 方露娜掀开被子，露出的脚踝处真的有若隐若现的黑手印。这下金忠南也没法解释了，但他还在倔强地找借口，说这可能是被海草缠了的印子。 赫兹和金凛都被吓住了，连周末都哆嗦着嘴皮子。原来村里的老人说的是真的，那一片真的有水鬼。 金凛在心里感谢天感谢地，幸好这水鬼没抓赫兹。 第66章 一朝变禽兽 因为方露娜的意外落水，大家在民宿休息了两天就匆匆回程了。 金凛和赫兹到码头送他们，方露娜把她拉到一边。“之前的事是我的错，我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谢谢，要不是你及时来救我，估计我现在就是一盒灰了。” 听到“一盒灰”赫兹没忍住笑了，看来方露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坏。“我应该的，不用谢。” 方露娜突然上前抱住赫兹，令她有些惊慌失措。赫兹拍拍她的背，她压抑了多日的情绪才宣泄而出。 “呜呜呜，真的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说不定要变成下一个水鬼去害人，我腿上的印子到现在都还没消呢…呜呜。” 赫兹安慰了她两句，方露娜依依不舍地上了船。 金凛站在她身边朝船上招手，看着船慢慢驶远，他才放下高高举起的手。赫兹有些感慨，才相处了几天的人，这一走，忽然心里就觉得有些空落落的了。 想到刚才的一幕，赫兹不禁感叹:“其实露娜挺好的。” “怎么突然这么说？”他捏住她的手，走在路上。 “刚才她跟我道别的时候差点哭岔气了，挺可爱的。”赫兹说这话的时候，脑海里还一直浮现方露娜哭唧唧的样子。 金凛轻笑一声，他可巴不得这群人赶紧走，把他和赫兹独处的时间都占没了。 “对了，我有一个东西要给你，在小卖部还没去拿呢。”村子里的快递不多，都统一放在王大爷的小卖部门口自己去拿。 金凛带着她去了小卖部，王大爷正在理货。“呦，来拿快递啊？” 金凛笑着点点头。王大爷从冰柜里挑了两根红豆冰棍。“来，一人一根。” 王大爷靠着这小卖部生活，一个月也赚不了多少钱，赫兹想付钱。她接过冰棍偷偷扫码，没问多少钱，扫了二十过去。 店里安装了收款提示，钱一到账机器就响了起来。“微信到账20元…” 王大爷不高兴了，从抽屉里拿出二十元现金就要塞回去。“我不要你们的钱！” 金凛从快递堆里找到了快递，从中周旋。“这二十块我们不能拿，要不再拿几根冰棍？” 王大爷这才平了皱起的眉头，“好、好。” 他尽从冰柜里捡贵的冰淇淋，塞了五六根，按市场价初步估算也要三十多了。老人家的心意，赫兹不敢再拒绝，又问起孙子昊昊。 “这几天怎么都没看见昊昊？” 说起唯一的孙子，王大爷脸上才露出笑，“他去上学了，今年升高中，我把他送到县里的学校去了。” “那他住哪？”金凛好奇。 “住学校宿舍！我送他的时候去看过了，宿舍好，食堂也吃的好！” 赫兹又想付钱了，昊昊每个月住校都得花不少钱。 王大爷继续整理货架，也不忘和他们闲聊。“这么些年，当年我儿子儿媳妇出事的赔偿款终于用手了。”提到昊昊上了高中，他就十分高兴。 她这才放下小心思，继续和王大爷聊了几句，看他还忙着，就和金凛走了。 路上，她忍不住好奇快递里面是什么，想看，但是金凛不让。 “等等，回去再看。” 好不容易到了房间。金凛神神秘秘地让她背过声，转头吭哧吭哧拆快递盒。等她回过头，手里被塞了一盒星星发圈，大概有三四十条，包装怪精美的。 “上次把你的皮筋弄坏了，赔你的。” “哇，这么多？” “你是哪里找到的，我一直都没找着。” 金凛没说，这么些条皮筋其实是他找私人定制的。他想着既然皮筋这种东西使用频率高，又容易坏，还不如多买几条。要不是店家表示太多一下赶不出来，他或许就要定个百八十条的。 仔细看，这些发圈可比她之前的精致多了。星星是石塑做的，她喜欢的不得了。 “我帮你绑上？”他问。 赫兹兴奋地点点头，“好。” 他从里面挑了两根，一根戴在自己手上，一根绑在她的头发上。 赫兹看到他手上的皮筋愣了愣，金凛说:“我戴一根，以后就不会遇到你想绑头发没皮筋的情况了。” 她打心眼底感动了，想亲他一口。 金凛指着自己的嘴唇，“亲这。” 她倒不好意思了，跑到门口看一眼，确认没人，锁上了锁。“腾”一下就扑到她怀里，小脸粉扑扑的，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上一次正式亲亲还是确认关系以前，想来也有好久了。 金凛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友，莫名有些想念她柔软的嘴唇了。赫兹眨着小鹿般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像一只渴望着被rua的小动物。 明明是让她亲他的，这一下就变动了角色。 他主动低下头亲她，抚着她的后脑勺渐渐加深了这个吻。她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身体僵直，莫名的紧张。 吻了许久，她才受不了推开他。“不行了，再亲我就要窒息了。”她的嘴唇的确是又红又肿。 金凛觉得好笑，“用鼻子呼吸，跟嘴巴有什么关系？” 她撅撅嘴，娇气道:“不知道，就是觉得好累，吸不上气。”被松开的一瞬间，她身子瘫软，甚至站不稳。 他从她的肩膀下架起她，让她坐到膝上。“不行，我还没亲够呢。”说罢，再次投入其中。赫兹招架不住了，连连求饶。 被堵着嘴只能“呜呜咽咽”地叫，在金凛耳朵里变成了求欢似的呻吟。 他亲了又亲，从嘴唇亲到身上，差一步就要把她衣服扒了。单了二十多年，一朝解禁，竟控制不住体内蠢蠢欲动的欲火了。 还好到最后一步，他才慌乱地控制住了自己。 赫兹早就哭成了小泪人，领口被他扯开，肉眼可见的地方都是红印，嘴唇也是红肿不堪。一直以来都很尊重自己的金凛突然变成了禽兽，她吓得开始控制不了自己的泪腺。 这下轮到金凛慌了，他用手背擦了她脸上的泪，“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好疼。”她龇牙咧嘴在他眼里也十分可爱，满是泪渍的脸上一双布着雾气的眼睛还是亮晶晶的。 她一个一个指着身上的红印子，“这里疼，这里也疼，还有这里。” 他凑近看了看，一个个红印子看起来都有变成淤青的风险。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嘴有这么大的威力。 “对、对不起，我去拿点药给你擦擦。”他赶紧下楼找药箱。 周末恰巧要出门接周小椰，见他脸上满是慌张在翻找药箱，便问:“谁受伤了？” 金凛结巴了，“没、没有，姐，有红花油吗？” 她指了指旁边的柜子，“在第一层左边的抽屉里。” “要帮忙吗？” 他慌乱地摇摇头。 第67章 嫌弃我 接下来的几天，赫兹都很不待见金凛，一见他就默默远离，生怕他又做出什么禽兽行为。她身上的印子还没消，只能每天穿着衬衫，好盖住脖子上的红印。这个季节穿衬衫着实是件令人恼火的事。 趁着周末出门了，金凛猝不及防地抱住赫兹，没给她一点反应的机会。 “哎，你干嘛，放开我！”她着急地拍打他的手，生怕待会儿来人了，看到这“不雅”的一幕。 金凛的在她腰间环得很紧，他把头靠在她的后颈,呼出的气息令她战栗。 “你…你别。”她弱小的声音颤抖着。 “你原谅我了，我就放开。”散发着危险气息的他就像一头饿狼。 她赶忙连身答应:“我原谅你了，原谅你了。” 偏偏这厮不守信，得了话又换到正面环住了她的腰。“让我再抱一会儿嘛～”他倒是巴不得一天24小时都挂在他身上。 他可怜巴巴的声音让赫兹不忍心拒绝，只好依着他了。 周小椰在门口和航仔玩沙，进来想要洗个手。 一进大厅就发现他俩抱在一起，姿势极其暧昧。他长嘘一声，刚玩了尽兴的小脸上红扑扑的，额角都是汗水，也没挡住他想捉弄哥哥姐姐的心。一旁的航仔低头顺眉，也不知道看哪里好。 赫兹立即推开他，金凛的脑袋撞到柜子上，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 她欲盖弥彰地抿着嘴角，亲切地问道:“姐姐带你们洗手去？” 金凛不高兴地摆摆手，催他们自己去，“多大的人了，还要姐姐带你们洗手！” 赫兹瞪他一眼，把两个小孩带进卫生间。金凛可怜巴巴地站在门口等，一见到他们出来，就像个小狗似地对她摇尾巴。 “我也想要姐姐帮我洗手～”他一时间骚话频出，惹的赫兹脸红心跳。 周小椰大声训斥他:“你都这么老了还叫人家姐姐，还要人家帮忙洗手，不知羞！”周小椰的反击很有力，怼的金凛接不上话。 航仔默默拉拉周小椰的袖子，示意他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客厅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金凛刚得意，门外又来了两个人。 周阿婆提了一篮子的野葱，塞到他手里。“刚摘的，跟你周末姐讲一声。” 金凛看着手里一篮子野草不明所以，“这能吃吗？” “这是野葱，你闻闻，多香嘞！”周阿婆抓起一把野葱凑到他鼻子下，一股浓郁的葱香味扑面而来。他这才想起来去外面吃饭的时候，小菜里经常就有一道拌野葱，味道极佳。 他接过野葱，赫兹也跑出来了。 兰姨不等周阿婆说完话，急匆匆地绕到她前头，“小妹，你能不能去我家帮我看看为啥wifi用不了。” “是不是没充话费？” “不能啊，我前两天才交的。” 赫兹换了鞋就跟着兰姨走了。兰姨家在周阿婆附近，小院子里就种了点菜，没养鸡鸭，收拾的干干净净。 她进了屋，赫然看到正厅的墙上挂着一张女孩子的遗照，看起来年纪不大。她也不敢贸然问，怕提起兰姨的伤心事。 她重新将路由器的插头插上一遍，再尝试连了一下wifi。 “行了姨，下次不能用你就把插头重新插一遍。” “好、好，你们年轻人的东西我用不懂，谢谢你啊小妹，你等等。”兰姨进了屋，拎来一箱酸奶。 赫兹不好意思接，连忙推辞，“不行不行，这太多了，我拿两瓶走就行了。” “直接提走，这东西是我儿子年前提回来的，我喝不惯，老头子又没在家，再放就要过期了。”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赫兹只好提手上了。兰姨摸摸她的手，“小姑娘的手就是嫩，我女儿的手也是这样。” 兰姨把她送出门，临走前又拔了两颗藤上挂着的丝瓜，塞给她。 “谢谢姨，我先走了。” “好，有时间来玩啊！”兰姨站在门槛上目送她走远，略微佝偻的身子令人心酸。 赫兹提着酸奶回去，拆了两盒分给两个小孩。 金凛吃醋又撒娇，“我也要喝。” 她只好也塞一瓶到他手里，“喝喝喝，你也喝行了。” 他这才安分下来，吸了两口，又塞她嘴里。赫兹刚刚下意识擦擦吸管口，就觉得背后被一双眼睛监视着，他无辜地瞪大眼睛，“你嫌弃我？” “哎，这酸奶还挺好喝。”她绕过话题。她不是故意的，只是下意识地擦了一下。 金凛不依不饶，拿回酸奶又喝了一口，塞回她手里，“喝！” 她憋着笑，摇了摇头，塞回去，“不行，谁知道你有没有幽门螺旋杆菌。” “呀！”他扑了上来，把她按在沙发上。 “你伤害到我了，道歉！” 赫兹侧头狂笑不止，逗金凛可好玩了。“好，我道歉，对不起！” 第68章 过期酸奶 晚饭时周末将野葱切得细细的，炒了蛋炒饭，飘香十里,每个人都干了两碗饭。 到了晚上，就出事了。 先是周小椰开始跑厕所，接着金凛，最后赫兹加入了。 周末下楼给周小椰泡盐水，听到二楼的动静，去敲了门，“你们也拉肚子了吗？” 还好一间房一个厕所，不然现在厕所都不够分。 周末多冲了两碗端到二楼，先敲了赫兹的门，“把这个喝掉，补充盐分。” 赫兹扶着门框，捂着肚子，“姐，是不是野葱有毒啊。” “不能，我都没事。”周末说道。 金凛也开了门，看起来比赫兹严重多了，双脚都打颤。“不行了，我不行了。” “小椰怎么样？”赫兹问道。 “他跑了好几趟了，让他喝了水再看看，不行就带你们一起去诊所挂水。” 赫兹点点头，金凛那天又关上门了，“我不行了，哎呦呦又开始痛了。” 赫兹忍不住笑，周末勉强忍住了。“你们下午有没有吃什么东西？” 赫兹想了想，摇了摇头，“没吃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难道是——酸奶？” 周末煮饭的时候看到客厅角落放着的一箱酸奶，“你从哪买的，是不是过期了？” “不是，是兰姨给的。不能，年前她儿子买的。” 周末跑下楼翻出那箱酸奶，果然是过期了，还不止一个月。 过期了这么久，难怪一个两个喝了都拉肚子。 赫兹拍拍脑袋，“糟糕，下午我也给了航仔一瓶。” 过了不久，见他们几个还是没好一点，周末一手抱着周小椰，一手搀着赫兹，赫兹又搀扶着金凛，赶往小诊所。 要是有半夜睡不着出来溜达的，看到这一幕估计得笑个半年。两个大的曲着肚子，一个小的“哎呀哎呀”的叫唤。 原本以为还要敲门麻烦医生起床看病，没想到赶到的时候小诊所里的灯还是亮堂堂的。几人进了门，就看到航仔躺在床上挂水，周阿婆在旁边打瞌睡。 白发老医生披着外套，趴在桌子上睡。周末很不好意思地敲了敲玻璃桌台。 “医生，这有三个吃坏肚子的，麻烦您看看。” 周阿婆听到动静也醒了过来，“哎呦，怎么了这是？” “喝了过期的酸奶，拉肚子！” 周阿婆一愣，“航仔也是拉肚子，就是不知道吃了什么。” 赫兹腹谤:“也是喝了我给的酸奶。” 医生迈着步子慢吞吞走进挂瓶室，喊他们躺下，嘴里念叨，“怎么一个两个都是吃坏肚子的。” 他亮了亮手中的枕头，插进血管。动力干净又利落，痛感一闪而过。 他看了一脸白着脸的赫兹，道:“小姑娘，我看你很眼熟啊。” 赫兹尴尬地笑笑。 金凛在旁边插嘴，“前不久溺水了刚上您这来过。” 医生干瘪的嘴撇了撇，“你够倒霉的啊。” 赫兹在心里默默流泪，可不是嘛，这两个月都来三回了。一回感冒开药，一回救人差点没把自己搭进去，这一回是喝了过期好久的酸奶食物中毒。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这人呐，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三人都挂上了水，夜已经深了。往外望去，远处黑漆漆一片望不到尽头，门外的大树的叶子还在哗哗作响，一股风吹进屋里，周末缩了缩身子。房间里还有一个空床位，她喊周阿婆上去睡会儿。 “您放心，我看着针。” 周阿婆年事已高，熬到这个点已经困到睁不开眼睛了。她欣然接受，“我睡一会儿，我们换着来。” 周末点点头，“好嘞。” 赫兹没睡着，问周末，“要不然我看着，你睡会儿？” 周密摇摇头，“你不舒服，早点休息。小椰小时候住院挂水，都是我一个人整宿照顾着没睡，早习惯了。” 单亲妈妈就是这么不容易，娃生病了也没人分担。那时候她还没和她妈低头，脾气又倔，坚信自己一个人就能照顾好儿子。事实证明，为母则刚，她做的很好。 赫兹看着墙上的表，眼神随着秒针移动，好像被催眠了，不一会儿就犯困了。她打个个哈欠，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阿婆让周末看一会儿，水要挂完了，她回家速速煮了一保温杯白粥，蒸了蛋准备给他们送来。 兰姨起得早，在院子里浇水，听到隔壁开门关门的动静，她踩着椅子把头伸到隔壁，“咋了，这么早就出门啊？” “害，航仔吃坏肚子了，在诊所挂水呢，周末店里两个小孩和小椰也吃坏了肚子，都在那。我煮点粥拿过去一起喝。”周阿婆脚步匆匆。 兰姨意识到事情或许与她有关，多嘴问了一句，“吃坏什么了，这么严重。” “听小周说是他们喝了酸奶，都过期一个多月了！” 兰姨在心里大喊糟糕，这下是自己惹祸了。她从屋里找到钱，揣在兜里，“等等，我和你一起过去。” 周阿婆不解，“你去干什么？” “那箱酸奶是我昨天让那个小妹带回去喝的，我要是知道过期这么久了也不会给她，造孽啊！”兰姨心里着急，嘴皮子哆嗦地明显。 “你也不是故意的，这我们不识字，哪里能知道。” 周阿婆带着兰姨赶了过去。诊所里静悄悄的，兰姨一到，就站在床前慌慌张张地给他们道歉。几人都被吵醒了，赫兹一遍又一遍地劝着，“您也不知道过期了，怎么能怪您。” 周末扶她坐到病床边缘，“是啊，不过兰姨，下次你儿子带回来的东西不要放太久啊，尽早吃掉。您看这过期了多可惜，吃坏肚子了又要受罪。” 兰姨抹了抹眼圈，“我儿子说这个暑假要带孙子孙女回来看我的，我就想留给他们喝。我屋子里又没什么好东西。后面又说不回来了。” 周密看了也不忍心。村子里好多老人家都是这样，儿子女儿不这么回来看，饼倒是没少画。害得老人家们整日喝粥吃咸菜，就为了省点钱等家里的孩子过年过节回来招待用。 “我没记错的话，小龙哥好几年没回来了。”小龙是兰姨的儿子，今年已经三十好几了，儿女双全，在外省工作。 “他那不是工作忙，也没空。” 周末不好反驳，工作忙也可以把老妈接过去玩两天嘛。“是，您说的对。”她记得兰姨前几年就被接去外省玩了几天，去的时候带了一麻袋特产。 “唉，要是阿慧在，也不会…”周阿婆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周末使了眼神，她立刻闭上了嘴。 兰姨又开始难过，红了眼圈，“是啊，阿慧要是在就好了，那丫头最孝顺了。” 周末递上来纸巾，“是啊，姨，以前的事咱就别提了，过去了就过去了。您开开心心的，阿慧在天上才能安心。” 周阿婆也安慰她，“小周说的对，不能老这么哭，眼睛要哭坏了。” 兰姨擦擦眼泪，坐在床缘，“好了好了，我不哭了。挂水的钱我来结。” 赫兹和金凛纷纷出声，“不用不用，没几个钱，我来。” “我付，这才几个钱啊。” 周末制止了他们，“好了，你们都别说了，我来！” 兰姨摆摆手，“那怎么行，我过意不去。” 第69章 兰姨的故事 最终还是周末力挽狂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所有人的账结了。 兰姨知道后很不好意思，隔天又提了两箱酸奶到周末家。 金凛和赫兹看到酸奶，肚子隐隐约约又有些作痛。 “这是新鲜的，店里刚买的。” 周末刚要推回去，兰姨死死守着不让步，“不行，这两箱你们一定要收。”周末只能作罢。 周小椰和航仔因病请假了一个礼拜，每天一大早窝在沙发开始看各种动画片，周末看他还没恢复，忍下体内那股怒火。 他们喝了整整一个礼拜的粥。没想到过期的酸奶威力这么大，挂了水之后的两天，才陆陆续续能吃点带油水的了。 今天是喝粥的最后一天，金凛和赫兹没忍住，偷偷溜去小卖部买了一桶泡面分着吃。店里人多眼杂，被周末逮到免不了要挨一顿批评。 他们借了王大爷的地烧了水，狼吞虎咽地分食一桶泡面，主要是怕吃多了又要拉肚子。 王大爷看他们吃饭的架势，忍不住摇摇头，周末是虐待他们多久了，才饿成这样子。 他非常大方地送了两根泡面伴侣放进泡面里，“吃慢点，吃慢点。” 许久不沾荤腥，普普通通的一桶泡面也吃得津津有味，简直比五星级大酒店的餐点还要美味。他们几口就吃掉了一桶泡面，赫兹还是有点饿，犹豫着要不要再买一桶。 金凛制止了她。“适可而止，被周末姐抓到就完蛋了。” 赫兹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放弃了再偷吃一桶的想法。 两人决定去沙滩散步吹吹味，马上回去的话衣服上沾的味道绝对会出卖他们。 他们从门口的沙滩出发，绕着海岸线走到五分钟再折返回来，总共行程刚好十分钟。海边的大风一定能将泡面味吹散。 “唉，好想再吃两桶泡面。”中午吃的稀饭，汤是汤，米是米，没一会儿就消化了，吃了半桶泡面，肚子还是空空的。 金凛安慰她，“等好了带你去县里吃好吃的去。” “真的？”她眼睛一亮，“吃什么？” “随你挑。”他大手一挥，掏出口袋里的卡，放在她手里。 她把卡塞回他裤兜里:“切，这卡在这又用不了。” 他捧着她的脸，认真说道:“为什么不行？” “你看看这卡上的字。”她无语道。 金凛再次从口袋里掏出卡，仔细一看，上面写的是韩文。他尴尬了，刚才没认真看，拿错了卡，这下装逼失败可丢大人了。 他清了清嗓子，把脸凑过去。“那刷我的脸也行。” “微信和支付宝不都有刷脸付款的功能吗？” 赫兹傲娇道:“不用你，我有存款。” 金凛突然抬头，指着天上，“看飞机。” 赫兹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抬头，哪有什么飞机，蓝天白云晴空万里，风景倒是一属一的好。 金凛一把她扛在肩头，做飞机状。“小飞机启动咯。” “呀，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她踢踏着腿，在他肩头上摆动。 金凛突然停了下来，赫兹刚想教训他。他把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把她拉到木麻黄树荫下。 “你看，那是兰姨。” 赫兹半信半疑地伸长脖子，远处那块海滩正是她们前不久出事的那片。一个白衣妇女蹲在海边，地上摆着供品，面前放着一铁盆，她在往里面丢纸钱。 火盆里的烟很快飘到他们这里，赫兹定睛再看两眼。这个女人就是兰姨没错，脚上的那双黑单鞋她认得。 金凛在她头顶晃来晃去，“兰姨在那干什么呢？” “你记不记得，她来看我们那早，周阿婆好像说她女儿要是还在的话怎么怎么，兰姨哭了。我上次去她家帮忙看wifi的时候，就看见墙上挂着一女孩的遗像。” “你的意思是，兰姨在祭拜她的女儿？” 赫兹点点头，继续分析起来。“那女孩年纪轻轻，很大可能是意外去世。加上兰姨在海边烧纸钱，很可能就和海有关。你还记得不，之前周姐说过，这片海域溺死过好几个人。” “我怀疑，兰姨的女儿就是其中一个。” 听完她的分析，金凛拍手叫好。“工藤赫兹，厉害。”他竖起大拇指。 赫兹对他的夸奖很受用，“承让承让。” “那我们现在要——？” “当然是跑路啦！”画面还是有点瘆人的。 “但是你说，这样是不是会污染环境。”金凛撑着脑袋，就要开始胡言乱语。 赫兹扯起他的耳朵，把他拉走，“我看你才污染环境。” 民宿门口，航仔又来找周小椰玩，周阿婆和周末坐在门口嗑瓜子。 赫兹上前打了个招呼，拖过一条凳子坐下来，“姐，兰姨的女儿怎么了？” 周末看了看周阿婆的脸色，见她神色平常，便和她聊起了那段往事。 “兰姨之前有个女儿，叫阿慧，年纪只比你大上几岁，前些年高考毕业，暑假的时候一个人跑去河边游泳，溺了，警察捞了两天一夜才找着。” “阿慧读书又好又孝顺，要是现在还在，也毕业吃工资了。” “是啊，人各有命。”周末吐掉瓜子壳，话中意味深长。 “我还记得阿慧走了一个月，她的录取通知书就送到家里了，北光大学的医学系，多好啊。”周阿婆感慨到。“十里八乡就属她最有出息。” 小县城资源差，能考上名校的不多，好不容易出了个全国3大学的王牌专业，还香消玉殒了。当年在县里引起不小的风波，各个学校都在警告学生不要游野泳。 “是啊，我还记得当年兰姨哭得那个架势呦，要是我，我也受不住。” “谁说不是，我也是从小看她长大的，唉，可怜的孩子…” 赫兹默默道:“难怪我今天看见兰姨在海边烧纸钱。” 周阿婆愣在原地，“不对啊，今天不是阿慧的忌日啊，阿慧是在暑假走的。”现在都开学了。 赫兹也抓起一把瓜子，开始磕。 周末突然想到，“是不是那次我讲，有客人去那边游泳，腿被抓了，差点上不来，兰姨突然从旁边冒出来。” 周阿婆拍了一下大腿，“是咯，她肯定觉得那个是阿慧在害人，想烧点到地下，让她不要害人了。” 第70章 还没准备好见家长 周末摇了摇头，“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周阿婆又叹了口气，“谁说不是，眼瞧着阿慧走的这几年，阿兰一下老了十几岁。” 赫兹大为感慨，谁能想到兰姨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仔细说来，这村子里的每一个留守老人的故事都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她顺走一巴掌瓜子，走上楼，对金凛说:“想不到兰姨也是个可怜人。” 他点点头，“原来背后还有这么个故事。” 她摊开手心，露出一把瓜子，“吃不吃，分你一半。” 金凛摇摇头，“我不会剥。” 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孩子，没见过几回瓜子，更别提嗑了。 “你剥一颗给我尝尝。” 赫兹犯了难。用牙嗑瓜子沾得瓜子仁都是口水，脏兮兮的，不好给他吃。用手剥她还没试过，老实说挺考验指甲的。她干脆把瓜子丢给他，“你自己试试用手剥。” 两人直接坐在楼梯上，开始研究起剥瓜子。 “先捏一下，瓜子口就有个缝隙，从缝隙把壳剥开。” 两人看了看自己光秃秃的指甲，有点难。 “要不然你直接用嘴啃。” “那我试试？” 赫兹扭过头，凑近他的嘴，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行吗？” “好像成功了。”听到声响，瓜子壳裂开了，露出白色的瓜子仁。金凛剥出瓜子仁，吹了吹，递给她，“干净的，给你。” 他直接递到她嘴边，“啊——” 她吞了下去，眼睛又差点飙泪。她这下这下坚信两人是真爱无疑了。 她亲昵地将头依偎在他的肩膀上，畅享着未来，说不定他们将来也会在这样一栋小房子里共度余生，还要生几个孩子。 早晨，她会为他烤上一片吐司，抹上甜甜的巧克力酱。有时也可以是去街头买一笼刚出炉的小笼包和豆浆油条。白天呢，她就和孩子在房子里玩耍，等他回来。晚上，她会站在门口迎接他回家，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为他下厨，煮一桌子好菜。 思绪越飘越远，她扭头看了看身旁还在耐心剥瓜子的金凛，动作怪异，脸上挂着傻笑。 惊觉这生下来的小孩要是遗传了他的智商，那可能是要完蛋了。这孩子嘛，还是算了。也不能当家庭主妇，新时代女性要自立自强。就这么一通胡思乱想，又把刚刚所有的设想打破了。 她抓起他手中剥好的一把瓜子，直接溜了。 金凛在身后欲哭无泪，“我一口都还没吃呢。” 屋子里的木地板长年被海边刺眼的阳光直射，部分已经泛黄发旧。赫兹看了一眼窗外，秋老虎的到来，使这海风中都夹杂着热气。 她脱了短袖长裤，只穿着内里的背心和小短裤，往床上一躺。 手机里最新的消息是妈妈发来的，嘱咐她国庆要回家，不要总是留在学校。那边爸爸也让她去家里玩玩，看看阿姨和弟弟。 赫兹一番思索，还是决定回家，要是再不回去，她妈迟早生疑。她先是和她爸说，国庆节要回家，去不了他那了。在早些年的较量中，虽然赫兹妈稍逊一筹，但是凭借着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打拼，一步步带着孩子走到这个位置，并且再没结过婚，现在连前夫都要打心底里敬佩她。赫兹一提起她妈，她那便宜爹就不敢多话。 她套上上衣，从阳台爬到金凛的房间。别说，这比开门走出去要方便的多。 金凛不在房间，估计还坐在楼梯上嗑瓜子。 被子铺的整齐，只是电脑桌上有几个纸团，乱糟糟地散落着。 她从他房间出来，果然，他还坐在楼梯口。 “国庆我要回家了，你要不要和我回去？” 金凛一愣，“回你家？这不太好，我还没准备好见家长。” 她敲他的脑壳，“想什么呢，只是跟着我回泗市，你当然住外边啊。” “要是我妈知道我休学跑这么远做义工，还交了男朋友，指定得把我生吞活剥！” “这么严重？”丈母娘的形象在金凛的心里瞬间不亲切了。 “骗你干嘛，我妈管我管得特别严。” 他抖了抖，似乎已经想象到了未来见家长时，丈母娘把他连人带礼从楼梯上扔下去的画面了。他不禁咽了口口水。 赫兹又问了一遍，“你要不要跟我回去，我们那也挺有意思的。” 金凛点点头，“去，当然去。我一个人呆在这肯定很无聊。” 她伸手问他要证件，“护照，我要给你订车票。” 他回了房间，一顿翻找，从角落里找出还是上次回国才用到过的护照，递给她。 “下个星期三的票。”她把护照还给他。 “行。”他坐到电脑前，打开游戏，“朋友喊我玩一局游戏，你先坐一会儿。” 赫兹坐在他的床上，刷着手机。高中班群里在组织国庆的班级聚会，统计谁不去。她正犹豫着，高三时的同桌就给她发了微信，让她一定要来，不然她一个人怪尴尬的。 赫兹只好在统计的表格里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再往下翻了翻，才看到她爸刚给她发的消息。关注的乱七八糟的公众号太多，要是把消息压在底下。赫兹有些恼火，把该关注的、不该关注的，全删了。 她爸让她路上小心安全，有空再去家里玩。 赫兹随意敷衍了一个表情，关上手机。 第71章 感谢菩萨 金凛和朋友的那局已经开始了有一会儿了，他开了麦，正到兴头上，喊得很大声。 “左后方，左后方有人。” “哎，都和你说了后边有人…啊西。” … 第一次听见金凛骂人，是件很新奇的事。 她拉了把椅子坐在他身边，这游戏她以前常玩手游版，不过玩的很烂，玩了一阵又没了兴趣。她在旁边看得极为认真，脸都要怼到屏幕上，不时发出赞叹。 “太厉害了！” “宝你好棒！” 诸如此类。 女友在旁边加油打气，金凛不敢懈怠，紧紧盯着屏幕，不放过任何一个绞杀敌人的机会。 对面开始逗趣，“岭哥，今天可以啊，是不是因为女朋友在旁边。” “哈哈哈哈哈。” … 队友可是都开始逗他，他面颊微红，“去你的，我平时都很强的好嘛。” 打吃鸡的朋友都是他之前打游戏，一带二，二带三这么认识的。他们有个小群，经常约着一起打游戏，私下偶尔也聊聊生活上的事。 金凛工作忙，很少出现，但因为技术好，在群里很受捧。 五人群，一个是设计狗红牛，经常加班到半夜，还要挤出时间打游戏。一个是跑货车的大奔，最喜欢深更半夜叫他们上线。还有一个是在传媒公司做运营的怪兽，是他们里面最小的一个，今年刚毕业。最后一个是包租公广省彭于晏，名字太长，因为经常穿着拖鞋四处溜达，所以他们叫他拖鞋哥。至于金凛，游戏名单字一个岭。在群里很少发言，但是因为技术好，又高冷，被尊称为岭哥。其实他只是取名废加没时间闲聊罢了。 五个天南海北，职业各不相同的人能聚在一起实属奇迹。 拖鞋哥去年刚结婚，今年孩子出生。这不，过不久就要办满月酒了。他们下了线，聚在小群里闲聊。金凛难得有空，聊了两句。 他发了几张孩子的照片过来，有刚出生的时候的，也有最近的。从皱巴巴的小孩一张纸翻着照片，到现在粉嫩嫩胖嘟嘟，虽然隔着屏幕，金凛也能感受到这份养育孩子的成就感。赫兹凑过来看，忍不住发出感叹，“太可爱了！” 群里的几个都想连夜赶去拖鞋哥家把孩子偷走，包括金凛。 拖鞋哥发话，国庆节他家孩子办满月酒，能到现场的他包来回路费和住宿。 可惜大家加班的加班，没空的没空，一个也凑不齐。 拖鞋哥怒了，要了每个人的地址准备寄礼物。 金凛扬言，他结婚的时候要请大家到现场。群里的几位纷纷表态，去，一定去。 大奔更是说，到时候他一个个用他的货车接着去现场。 赫兹看着聊天内容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应该挺累的。” 金凛很捧场地接话，他会报销油钱。 聊了几句，赫兹笑盈盈地问他，“回泗市，你有没有想玩的想吃的，姐请客。” 金凛把玩起她的手，又嫩又滑，很好rua。“我想去你以前常去的地方，去你常吃的店。” “没有陪伴你走过最困难的青春期，一直是我觉得最可惜的地方。” 刹那间，她鼻子有些发酸，紧紧抿住嘴，用力点了点头。没想到从前说过的话，他全都记得。 “要是早一点认识对方就好了，我也常常在想，要是你还是练习生的时候我就认识你的话，过去那些年，你会不会过的轻松一点。” 金凛的心，在这一刻，仿佛被润湿了。 “如果早点认识你，我或许不会出道。” 赫兹歪头，“啊？为什么？” “因为练习生谈恋爱会被开除。”他轻笑道。 “啊！那这么说，上天或许是刻意安排我们在这个时刻见面的。” “对，早一点晚一点，我们都很难在一起。”他说。 仔细想想也真是。 早一点，他还是舞台上的爱豆，她是大学生。凭这差距，也很难了解彼此并且决定在一起。晚一点，说不定没有对方，他们早就被现实击垮了，更别提谈恋爱了。 “回泗市的时候，我们去庙里拜一拜。”少女笑意晏晏，满眼的幸福弄得要流出来了。 “我是该上柱香磕个头，感谢菩萨把你送到我身边。”看着她的笑容，唇边笑意渐浓，一副迁就纵容的模样。 她躺下，发圈咯到脑袋。他自然而然地帮她摘下发圈。瀑布般的长发散开来，在洁白的床单上尤其美丽。 金凛非常自觉地将手臂伸出去，赫兹很自觉地枕上他的胳膊。小时候妈妈也常常将胳膊给她枕着睡。能让你枕着胳臂的人一定还爱你，毕竟胳膊会麻。 她的身体缩在一块，小小的一团。侧着脸的时候只能看到柔和的下颌线和圆润饱满的嘴唇，还有扑闪扑闪的睫毛。 他忍不住亲了她一口，她立马嬉笑着钻进他的怀里。“说好的，这段时间不能随随便便亲我。” “我亲的是脸，没有违反规定。” 赫兹无法反驳，把脸埋在他的肚子上。小巧的鼻头拱着他的肚皮，痒痒的。 屋外阳光明媚，植物葱葱郁郁。屋内春光乍现，无限美好。微风扬起白色蕾丝窗帘，阳光透着阳台的玻璃门映射在他们伸出床的小腿上。隐隐约约，宁静中传来海鸟悠扬绵长的鸣叫。 第72章 跟着女朋友回家 “宝宝，你好了没有，要赶不上车了。”金凛对赫兹的称呼从小兹到宝宝，转换的非常顺口，以前嫌弃的要死的昵称如今巴不得一天叫上八百遍。 “马上马上。”一眨眼就到了他们要启程回泗市的日子，赫兹提早和周末请了假。幸亏民宿生意差，国庆只有两三位客人入住，她一人也能对付的来。 唯一的要求是赫兹回来的时候要带点特产。 赫兹慌慌张张地提着行李箱从屋里跑出来，金凛接过行李箱，提下楼。 周小椰依依不舍地抱着赫兹的大腿，“安对，卡机嘛，撒浪嘿。”跟着周末看了几集韩剧，周小椰开始化身为苦情韩剧男主。 周末把他从地上提溜起来，“别闹。” “回来给你带礼物。”她朝周小椰使了个眼色，小孩这才高兴地要和周末一起送他们出门。 周末切了一盒水果，在袋子里放了一些零食。“去动车上吃，要坐五六个小时？” “嗯嗯。”她点点头，“节后见。”她拥抱了周末。 “行，赶紧走，要赶不上船了。”她轻轻推赫兹。 金凛提着两个行李箱，怪沉的。他自己的那个没几件衣服，赫兹这个沉的不得了。 “宝宝，你这是带了多少衣服回去啊。” “没多少，也就七八件。” “七八件怎么会这么重？”他低头看了一眼行李箱，赫兹估计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拉上拉链。 “七八件上衣，还有裤子啊裙子啊，化妆包。”她漫不经心地说道。 回去之后要参加高中同学会，还要和朋友们见面，又要和金凛出门玩，可不得一天一套啊。 他们要先转船，再打车去动车站，最后坐动车到泗市。 好不容易到了动车站，金凛已经有些精疲力竭了。赫兹买了瓶水递给他，“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他笑得一脸傻样，为亲亲女朋友拖行李怎么会辛苦。只是自己的体力，着实该练练了。 他们上了动车，才发现买的票被调整了。座位中间插了一个大叔。 二人看着大叔面面相觑。 “叔，我能不能和你换个位置，你旁边的是我女朋友。” 大叔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开始酣眠。金凛没辙了，赫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位置没法换，他们也只能安于现状。在大叔面前互相递了水果吃了几口，赫兹有点困了，调低座位，转向窗外睡着了。 眼前突然闪现一片强光，她不舒服地搓了搓眼睛，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看见一只手伸前拉上窗帘。 “再睡会儿。”温润的声音让她一秒钟清醒了过来。看到身边的金凛，她震惊了一下。 “你怎么换过来的。” 他贴到她耳边悄悄说:“钞能力。” 金凛给了大叔一百，大叔乐呵呵地和他换了位置。看，这世界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什么难事。 赫兹安心地将头靠到他肩上。 “小猪，要到站了，快醒醒。”金凛捏捏她的脸。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才依依不舍地睁开眼睛。竟然一下睡了五个小时，靠着男朋友的肩膀实在太舒服了怎么破？？ 中途停了几个站，上来的人还不少。动车一靠站，乘客们就互相挤着下车。 赫兹睡得有点迷迷，需要时间清醒一下。“走吗，现在？” “等人走了我们再走。” “好。”说罢，她又把头靠了回去，还贪心地抓着他的手，不让他玩手机。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金凛才从行李架上搬下行李，本就有伤的腰有点不妙。 他咬咬牙，一口气搬下两个行李箱。 她意外瞥见他额角的冷汗，心中有些自责。“是不是腰疼？”熟悉他的粉丝都知道，金凛的腰从出道的时候就经常疼了。 她自觉拉过两个行李箱，金凛上前扣住她的手，“没事，老毛病了。很重的，等下还要上阶梯，我来推。” “你乖乖听话。”她拉开他的手，倔强地推着两个行李箱，金凛只好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到了出站口，赫兹拿出手机准备打车。 道路旁的一辆白色轿车缓缓降下窗户，一位带着墨镜的成熟女人向赫兹招招手，“宝贝，快上车。” 赫兹有那么一瞬间心梗了，谁知道她妈会在出站口给她这么大一个惊喜。明明她前两天还说今天公司有事，要加班来着。 她只好在母亲大人的注视下把行李放进后备箱，然后给不远处的金凛发了消息。 hzzzz:【宝，你先走，我晚上再去找你。】 金凛依依不舍地看着赫兹坐车远去，面上还得陪她演戏，装成路人的样子。 赫兹降下后排的窗户，用口型对他说:“对不起！” 饶是成熟老道的女人，一眼就看出其中的不对劲，赫兹妈不动声色的问女儿:“刚才那男孩你认识吗？” “不认识不认识。”赫兹疯狂摇头否认，倒显得更奇怪了。 “不认识还帮他推行李啊？”赫兹妈笑笑说道:“我女儿真是好心哦！”语气中带着点讥讽。 赫兹脸上的笑挂不住了，“他和我是一个车厢的，帮我拿行李的时候腰闪了我才帮他拿的。”她自认为这个借口天衣无缝。 赫兹妈顿了顿才继续说:“该不会是交了男朋友不敢告诉妈妈。” “怎么会呢！”她弱弱反驳。 女儿长大了，也要有自己的空间。这是她最近看抖音小视频里学来的。看赫兹的反应，赫兹妈猜的八九不离十，那男孩就是她的男朋友。她一路看着女儿推行李箱过来，观察了男孩一阵子。 那男孩宽肩窄腰，气质出众，绕想口罩之下的面容也不会难看。大学时期不谈次恋爱着实可惜，赫兹妈比赫兹想象的开放。主要是因为女儿打小就乖，她打心眼里里觉得她不会放什么大错。而且赫兹自他们离婚后，性情变得有些孤僻，能交个男朋友也是好事。管得太多反而不利母女关系。 她打算假装不知道这事。 车开回了小区地下停车库。 赫兹从车里下来，提起行李箱。 还真重！难怪金凛把腰闪了。 赫兹妈看她一脸道不明的表情，主动说道:“要不要妈妈帮你推？” “不用不用。”她尴尬地笑应。 到了家，赫兹妈拿出一双刚买的兔子拖鞋，让她换上，恰好门铃响了。 “好，谢谢啊。”赫兹妈接过门外外卖小哥手里递来的奶茶，“刚好到了，趁热喝。” 赫兹一时间被赫兹妈的频频示好冲晕了头脑。以往她喝奶茶的时候都会被妈妈教训，这下怎么主动给她点了奶茶。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来，赶紧喝。”她看了一眼女儿迷惑的脸色，解释道。 赫兹插了吸管，心中隐隐不安。妈妈越是对她好，她越是愧疚。到时候要是被发现她休学，指定会掀起腥风血雨。 她搅了搅奶茶，“妈，怎么一杯都是小料。”她刚才喝了一口，就吸上来了一点奶茶，底部都被小料堵死了。这哪是奶茶啊，简直是喝粥。 第73章 谋杀亲夫 赫兹回了房间，放下行李就赶紧给金凛发了消息。泗市他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半个外国人，要是丢了可就麻烦了。 幸好他发来一张酒店大堂的照片，赫兹这下才安心，告诉他先休息一会儿，晚上她再过去找他。 此时是下午四点，赫兹妈已经在厨房准备晚饭了。 “妈，我来帮你。” “去去去，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坐沙发上看电视去。” 赫兹妈大手一挥，直接将赫兹赶到厨房外。赫兹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随机选择了一档国内的综艺。只不过她的心思没在屏幕上，而在手机里。 金凛陆陆续续又发过来几张照片，有酒店房间的，有自拍的，还附上了例如“好想你”“你不在世界都黑暗了”之类的骚话，赫兹撇撇嘴，心里在默默笑。 她关切地问他:【腰还疼吗？】 金凛回道:【好多了，我趴着躺会儿。】 她切换到外卖软件，给金凛点了晚餐。俩人见面至少也要等到晚餐后，中午就吃了点水果，她知道金凛饿的很快。 妈妈做了手擀面，满满的浇头盖在白花花的面条上。汤色浓郁，色香味俱全。 “来，去学校有没有想念这一口？” 她点点头，“想，当然想了。”她将面条和匀，吸溜了一大口，难为情道:“妈，我晚上要出个门，可能会晚点回来。” 赫兹妈没抬眼皮，只接了句，“12点前要到家。” “嗯嗯，谢谢妈。”她激动地狂点头。她妈咋突然这么大度了。 赫兹赶紧吃完面条，擦了擦嘴。就提起包出门去了。赫兹妈还不忘大声提醒她:“记得早点回来。” “哎！”她应道。 她扫了一辆共享骑到他订的酒店楼下，按照他给的房间号上楼去。 “叩叩叩。” 金凛开了门，他也刚刚吃完赫兹点的饭。 穿过香槟色为基础的圆弧客厅，她进了卧室，凡戴克棕的毛绒地毯铺于大床前，隔壁的卫生间也是大的出奇，同样是圆弧的顶，抬高一层的平面上放置了浴缸，上面披着两条浴巾。 “哇！有浴缸。” 金凛笑着点点头，“专门为你准备的。” 赫兹对浴缸的情节起于小时候看的偶像剧，她一直都梦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浴缸。初升高时她家买了房，好不容易她有机会布置自己的房间了，她妈以“浴缸太难清理”的理由给她的浴缸梦判了死刑。 “可惜我妈不让我在外面过夜。”赫兹嘟囔道。 “我点了果盘，还叫了瓶红酒，等一会儿就会送上来。” 赫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捧着他的脸道:“小机灵鬼。” 金凛给她放了水，打开音响。曼妙的古典乐飘满整个屋子。赫兹不了解古典乐，只觉得歌好听，也很浪漫。 她褪下衣物，把酒店准备的浴球扔进水里。她躺进浴缸里，享受地闭上眼睛。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一阵后，金凛在浴室门外问:“我把水果拿进来还是放门口？” “放在门口，我自己去拿。”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店故意这么设计的，浴室的门可以清晰地倒映出里面的人的身姿。 赫兹起身，披上浴袍。苗条纤巧的剪影映在门上，前凸后翘。要是再清晰一点就好了，金凛忍不住想。他的喉结随着浴室内她的移动上下滚动。 她开了门，干脆利落地接过门外的水果和他倒好的红酒，“啪”的一声关上门。金凛心里空落落的，舔了舔发渴的嘴唇。 浓发披在浴缸外，沾了些水珠。她将水果和红酒摆放在面前的小桌子上，悠哉悠哉打开了一部电视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面前的分针走完了整整一圈。金凛扭头看了眼浴室，那里时不时传来一两声笑声。 “宝宝，是不是泡太久了。都一个小时了。” 赫兹这才注意到，身下的水已经凉了，她冷得发抖，赶紧披上浴巾放了水出来了。 披着长发的她低眉顺目，端着没吃完的水果和红酒。 “你洗了吗？”她又亮着一双饱含水光的眼睛望着他。浴巾之下什么都没穿，裹得严严实实的，令他遐想连篇。 “嗨！”她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他这才恋恋不舍地将眼睛从她身上移开。 他心虚地撸了撸鼻子，“洗了洗了，一来酒店就洗了。”咫尺之遥的少女身上散发的幽香令他的鼻子变得十分敏感。 “要不今天不出去了？在这里休息，我挺累的。”她说道。 “好。”他转身贴心掀开床上的被子，赫兹钻了进去。 被子冷冰冰的，她捂了半天才暖和起来。屋内的温度有些低，她打了个喷嚏。 “好冷。”她无意间吐槽一句，他就立刻调高了温度。 两人一左一右躺在床上，倒不像第一次那般拘谨了。赫兹翻了个身，越过他，从柜子上拿过电视遥控。 “想看什么？”她问。 吃饱喝足，又无聊地等了赫兹一个小时，金凛这时只是有点困。“都行，你按。” 影库里正巧有一部刚上映没多久的恐怖片，风评不错，赫兹本来就想找时间看，这下不用了。 电影的开头很平静，让本就昏昏欲睡的金凛困意更深了。他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转头看看旁边的赫兹，聚精会神。 他扭头看着大屏幕，此时电影正放到小女孩主人公在床下寻找掉落的娃娃，小小的身体钻进床底，一片漆黑，她只能胡乱用手到处摸。 那双小手附近闪过一张白色的影子。金凛咽了咽口水。 下一幕，小女孩成功摸到了玩偶，从床底下钻出来，躺到床上。 她拉了旁边的台灯，此时，屋内黑做一团。 酒店屋里的灯也突然暗了，金凛吓得抖一抖，就听见赫兹说:“我觉得把灯关了更有氛围。” 他抿了抿嘴，眉毛皱成了八字，心中暗叫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秒，床上的小女孩一扭头，黑暗中左侧有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妆容惨白，嘴角流着鲜血。 金凛差一点就叫了出来，但还是忍住了，不能在女友面前丢了面子。 肩膀被拍了拍，他转过事去，赫兹披着长发，看不见五官，就露出一双眼睛那么直愣愣地盯着他看。 “啊——”他惊叫一声，咕噜噜地滚到床下。 赫兹心满意足地打开灯，“哈哈哈哈哈哈。”无情的嘲笑萦绕在他耳边。金凛心有余悸，吓得嗷嗷干哭。 “你、你这是想谋杀亲夫啊！” “胆小鬼，略略略。”她吐着舌头嘲笑他。 选这部片的另一个原因是她早知道金凛怕鬼，故意的。赫兹很邪恶，她就想看看金凛被吓到的表情。果然很有趣。 第74章 约定好的毕业旅行 看完了电影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了，离她们家的门禁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赫兹飞快换上了衣服准备离开。 金凛躲在被窝里，刚才的那部电影着实把他吓惨了。他硬挺着男子气概看完，早已瑟瑟发抖。 “卡机嘛，留下来陪我嘛。” 赫兹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如果你明天还想见到我的话，就乖乖自己一个人睡。” 金凛撇了撇嘴，很伤心，“好，那明天你要早点过来哦。” “知道了，你赶紧睡，不然等我走了你肯定害怕不敢睡。” “没、没有，我才不会害怕呢。”他从被窝钻出一个小脑袋，愤愤说。 “好啦，我知道你最勇敢了。”她走过去摸摸他的脑门。 “拜拜，我走咯。”她潇洒地离开，活像提了裤子就走的男人。 金凛从立马缩回被窝里，闭上眼睛强制让自己入眠。 第二天一早，赫兹收拾好了，趁着她妈还没醒就出门找金凛。 金凛一夜没睡，断断续续地从被窝探出头起来透气。赫兹到的时候，他还躺着补觉。 赫兹有房间的门卡，直接刷了卡进来。她见金凛还在睡，也没吵醒他，默默脱了外套爬上床躺到他身边。 他觉得背后热热的，一双手环住他的腰，将脸贴着他的脊背。这温暖的香气一下让他知道她来了。他转了个身，和赫兹面对着面继续睡。 被窝实在温暖，放松的氛围让赫兹也一下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中午了。她揉了揉眼眶，头顶一双眼睛含笑注视着她。 “吃饭去？” 她懵懵地点了点头，又开始赖床。 金凛见怪不怪，从床上起来，洗漱好了坐在沙发上倒了杯水等她起床。 过了一会儿，她才从床上爬起来。穿好外套走出房间找他，“中午吃什么？” “我看了附近有一家新开的西餐，评价不错，带你去尝尝。” “嗯嗯。”她乐呵呵地点头，去了泷岛之后就没吃过一顿西餐。 出门前，赫兹提醒他，“记得戴口罩。” 他说的那家西餐厅就在酒店楼下三百米，两人散个步的功夫就到了。餐厅的门脸装修的很有意大利风情，主打的也是意大利菜。 金凛提前预约过，到了门口就有人很自然地帮他们拉开门，接过赫兹脱下的外套。 “本来说好我请客的。”她说。 “晚上让你请客。”他淡淡地回应。 “想吃什么？” 赫兹语出惊人，“有披萨吗？”提起意大利，她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披萨。 穿着制服的服务员道:“有的，我们有窑烤披萨。” “那就来一份。”金凛看了一眼菜单。 “还有什么推荐的菜品吗？” “您看菜单第一页，招牌沙拉、龙虾意面，都是客人必点的。” 他扫了一眼菜单，“行，那就这些加一个扇贝和烤鹅肉。” “有甜点吗？” “今天有提拉米苏。” 他转头问赫兹，“吃吗？” 她正在看漫画，无心回答，“都行都行。” “那就再要个提拉米苏。” 等服务员走了，他把椅子挪到她身边，“看什么呢？” 赫兹赶紧把手机压到桌子上，“没什么没什么。”样子十分可疑。 她不敢说在看的是他和金忠南的同人漫画。cp超话里有个常驻的超厉害的大大，经常产出同人文，偶尔也会出小幅漫画。 金凛斜眼道:“不会在看…” 她厉色，“别瞎说！” 最先上来的菜是沙拉和扇贝，金凛非常绅士的将扇贝肉放到她碗里。赫兹略过了扇贝，先尝了一口沙拉，脆脆的菜叶子比想象中更对她胃口。 金凛扶额，“上辈子可能是只小兔子。” 披萨最后才被端上来，赫兹把胃留给披萨，其他的没吃几口，来到餐厅的时候，她看到隔壁桌的客人桌上有披萨，芝士给的很足，能拉很长的丝，她心动了。 窑烤披萨跟普通披萨不一样，它的底很薄，又很脆，配上湿湿的酱料和浓郁的芝士，让她打开了新世界。 她塞了一块到他嘴里，不等金凛咀嚼，她便问:“好吃。” “等…等等。”他艰难地张开猛的被塞进一大块披萨的嘴，说着。 “嗯…确实不错。和我之前在意大利吃的味道差不多。” “意大利？！”她惊呼。 “我怎么不知道你去过意大利？” 他挑挑眉，意味深长，“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那里好玩吗？” “风景很漂亮。”他无法不注意她炙热的视线。 “唔…什么时候我也能去。”她扶着脑袋，一脸踌躇。 “肯定有机会的。等你毕业了，我带你去意大利，当做你的毕业旅行。” 她掰着手指头开始数，“那还有…好多年呢。”不过如果靠她自己，估计还要毕业之后等个几年才能攒够钱出国旅行。 “好，说话算数噢。” “一定。”他勾起小拇指和她碰了碰。 第75章 我们是对方的正缘 吃过午饭，趁着人不多，赫兹带着金凛到了当地最有名的寺庙。她不知道这里求姻缘灵不灵验，只知道她快高考时妈妈带她来这里拜过一拜。 刚走到门口，一位大娘就往她手里塞红布。“美女，接个红，只要八块。” 赫兹:？？？ “接红…是什么？？” “消灾保平安，还能转运。” 她看了一眼金凛，又看了眼大娘。算了算了，破财消灾，反正只要八块。 “那、那来一个。” “好，跟我来。”大娘把赫兹拉到角落，拿出一本薄薄的秘籍就开始翻找。“姑娘，你什么时候出生的。” “零零年八月x日。” 金凛在一旁听着，心中大惊。赫兹生日那段时间他们已经挺熟的了，但是他竟然没有给她过生日，罪孽罪孽。他可得好好把这个日子记牢了。 “哎呀呀，姑娘，你这生日好啊，文曲星下凡，聪明！将来会出国留学，未来官运亨通，有贵人运，能赚大钱。” “前两年开始谈的恋爱？” 感受到旁边男子寒冰般的目光，大娘抿了抿嘴。赫兹摇摇头，“这才谈没多久呢，之前一直没有男朋友。” “小姑娘你桃花来得早，之前一直把桃花当成好朋友对待，这才没谈上。”她附到赫兹耳边悄悄说:“这位是正缘，得把握住咯。不仅在事业上能帮到你，还是金龟婿。”说完，大娘也忍不住捂嘴笑了。 金凛挑挑眉毛，很好奇她们说了什么，可无从偷听。 赫兹点了点头，“那我努力？” 说完，大娘从容不迫地亮出了二维码，“大娘讲的这么辛苦，打赏一点。” “多少？”赫兹懵了，不是说好的八块吗？ “68，78不嫌少。”她假意看向赫兹，又瞄了瞄金凛。 赫兹撇撇嘴，有些上当受骗的意思，但还是爽快地给大娘转了七十八。就冲她刚才说的那些好话，赫兹心甘情愿上当受骗。 大娘看了一眼二维码，开心道:“好、好。” 接着便摊开红布，让赫兹把手指压在上边，掏出一只黑笔在上头画符。 她把红布折成三角形，塞到赫兹手里，还不忘说些好话。“保你平安健康，和男朋友和和美美。” 说完，人一闪，就去逮下一个羊毛了。 金凛快步走上前，和她肩并肩一齐走入寺庙。“刚才她说了什么？” 她摇摇头，“没什么。”却在暗暗偷笑。 “又不和我说。”他不高兴地嘟囔道。 “她说我俩是正缘。” “正缘，是什么意思？” “就是能相伴一生的真命天子、真名天女。” 金凛瞪大眼睛，“真的？” “骗你干嘛。”她往前走了两步。 金凛追上去，笑容瞬间绽放。“你应该多给她打赏一点的。” “够多了！我还是学生呢。”她苦着脸说道。七十八也不少啊。 进了庙里，赫兹懵了，求姻缘该拜什么？她小声问金凛:“你知道吗？” 金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金凛家不信任何教。 赫兹抓过一旁扫地的僧人，“小师傅好，您知道求姻缘要拜哪位吗？” 小师傅指了指前殿，“观音菩萨。” 不对啊，她高考那时候拜的也是观音。 赫兹点了点头，带金凛进去。“进去之后跪下来，要报你的姓名，出生年月，家庭住址，最后说愿望。”这些是之前妈妈跟她说过的。 “嗯嗯。”他点点头。 一进入主殿，一尊巨大的观音像立在前方。金凛感觉无比震撼。他不敢轻举妄动，看着赫兹的动作模仿。 他随她跪了下来，突然想起赫兹刚才交代他的话，于是很老实地开始念:“菩萨好，我叫金凛，1997年11月x…” “打住，让你在心里念，没让你念出来。” 金凛跟背诵似的，念的又大声。幸好殿里只有一位住持，赫兹分明看到他的嘴角抽了抽。 她默默闭上眼睛，开始许愿，“菩萨，希望您能保佑我和金凛长长久久地走下去，相伴一生到老。另外，保佑我妈妈身体健康还有也要保佑我能发大财。”既然来了，就把要许的愿一起许了。 金凛也许愿，“希望我能和赫兹一直走下去…” 她睁眼，主持递上两柱香，她接过来。金凛随着她拜了拜，才把香插到炉子里。一切办完，她带着金凛到寺庙里走了走。 金凛感慨道:“这真是一次奇妙的体验。” “每次拜完我都觉得很安心。”赫兹回答道。 “你刚才许了什么愿望？”她又说道。 金凛停住了脚步，赫然道:“要和你长长久久地走下去。”目光里一片炙热。微风吹过，他抬手帮她把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 扫地的小和尚从他们后边路过，看到这一幕，板起了手，连连道:“罪过罪过。”然后溜到另一个地方扫地去了。 两人瞬间石化，金凛的手尴尬地收了回来。他清清嗓子，“我们接下来去哪？” “唔…让我想想。”赫兹边思考，边和他从寺庙里走出去。 她扫了两辆共享单车，“走，跟我来。” 金凛骑上共享，跟在她身后。赫兹车技了得，不一会儿就甩出他好远，他拼命追赶。好不容易在红灯时追上她，赫兹又一句，“跟紧咯。”再次把他甩在身后。 他十分怀疑她在耍他。 骑了五六分钟，到了江边，赫兹才停下车。还了车，他跟着她爬上山坡。山上有一处废弃建筑，看墙体已经荒废了七八年不止。 赫兹轻车熟路地带他进入建筑里，里面摆着两张椅子，她惊叹道:“他们竟然没被人偷走！” 金凛有些疑问，赫兹又接着说:“这两把椅子是我和我高中同学放到这的，我们周末经常到这里看看风景，消除消除压力。高三那时候来的最频繁，那时候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太苦了。” 他有些吃味，“男的女的。” 她瞥他一眼，“当然是女生。” 赫兹掏出手纸擦了擦椅子，请他坐下。“这里能眺望到江景。我敢打赌，这里是看江景最好的观赏位置。” 他坐下，随她的视线眺望远方，如她所说。在这里真能看到完整的江景，甚至连对面的商铺都能看见。 “确实是个好地方。”他说道。 她靠在椅背上，神情颓然，“其实我还挺怀念高三的。至少那时候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我可以为之努力，但现在，我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她叹了口气，“和那家伙也好久没见了。” “谁？”他问。 “就是和我一起发现这的那个同学，也是我的高三同桌，我高中最好的朋友。” “假期可以安排啊，你带我去见见她，我很好奇。”他说道。 “不行。”她坚定地摇了摇头。“她认识你。” “噢？” “我身边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喜欢你。” 金凛微微长大嘴巴，随后明朗地笑了。“没关系，她是你的好朋友，肯定会保守秘密。” 赫兹想了想，又说:“你说的也有道理。” “你真的想见？”她又问了一遍。 “嗯嗯。我很好奇你高中时最好的朋友是什么样的，再说，你都见过我朋友了，我都没见过你的朋友，这不公平。”他说道。 好像确实不公平。 赫兹想着。 “那是因为你是艺人。” “要是我不是艺人就好了，我们可以光明正大，不用戴口罩手牵手走在路上。” 赫兹摇了摇头，“如果你不是艺人，说不准我还不会答应你的表白呢。” 第76章 和他抢女朋友 金凛一愣，“啊？” 她接着说:“如果你不是艺人，我就没法提前那么多年了解你，在没有十分了解一个人的情况下，我会下意识拒绝那个人的表白。” “看来你经验丰富。”他默默笑着说。 赫兹嗤笑道:“那倒不是，只是，在没有完全了解一个人之前，我没法和他确立亲密关系。包括在我们这段关系开始之前，我也思虑了很久。” “我以为我会很不习惯恋爱的，没想到现在却很习惯你在身边。”她的话很真挚。 金凛收起来嘴角残余的笑，目光炯炯，“我也一样。看来，那个大娘算得很准。” 她又笑了，“可能。” 他们又躺着晒了会儿太阳，聊了会儿天。 江白茵突然就发了微信问她在哪。 hzzzz:【在我们的秘密基地。】 江白茵:【怎么一个人去那了？】 hzzzz:【准确来说，是两个人。】 江白茵用脚都能想到，赫兹是有新情况了。等不到同学聚会那天，她就想八卦了。 江白茵:【晚上约个饭，带你家那位来？】 赫兹笑笑，把手机递给他看:“说曹操曹操到，没想到这么快你们就要见面了。” 金凛却有些慌张，“见面的话，要不要带什么…呼，有点紧张。” 她笑话他，“有什么可紧张的，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两人打车到约定的餐厅，江白茵姗姗来迟。她风风火火地进了包间。赫兹提前料到，她见到金凛绝对会大吃一惊。 江白茵开门进来，还没空正眼瞧金凛，只是一直说着:“对不住对不住。”然后拉开椅子坐下。 等她坐下，正眼瞧了金凛，惊呼道:“他和你喜欢的那个谁长得好像啊！” 赫兹笑了，金凛也笑了。江白茵不明所以，“你们笑什么？” 她缓缓道:“你有没有想过，他就是那个人。” 这下江白茵也笑了，“怎么可能啊。” 见他们都不说话，江白茵慌了，“你开玩笑的小兹。” 赫兹憋着笑摇摇头，“真不是。” 金凛才伸出手，和她握手，“你好，我就是赫兹喜欢了很多年的那个金凛。”他开口的一瞬间，背后似乎有几台射灯照出五颜六色的光。 江白茵一怔，似乎是感受到传说中艺人的气势，“所有你…真的是金凛？” “对。”他点点头。 “不是，金凛不是韩国人吗？”她满脸疑惑，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这也太冲击了。 金凛意料之中换了个语言:“啊你哈塞哟？” 她这才点点头，“是这味没错。” 半饷，她才艰难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赫兹把过程说了一遍，金凛在旁边听着，还真有些感慨，他们的相遇真的特别奇妙。 说完，江白茵才反应过来。“所有你们就这样、那样，再这样就在一起了？” 他们双双点了点头。 江白茵忽然笑了，“当初你天天自称金凛老婆，这下真当上了！”她拍手叫好，“有出息，有出息。” 赫兹忽然羞红了脸，捂着她的嘴，“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这说出来多丢人啊。 金凛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原来赫兹以前这么喜欢他啊。他在心里笑开了花，幸好当了艺人，不然追妻之路漫漫。 今天恰巧吃的是烤肉，趁她们聊天的功夫，服务员上了菜。金凛拿着夹子翻烤肉，熟了便夹到她们碗里。 她们讲累了，偶尔夹起烤肉吃一两口。 金凛撞了撞女友的肩膀，“别光顾着讲话，肉都凉了。” 赫兹这才招呼江白茵道:“吃肉，吃肉。” 金凛熟练地卷起生菜，包成肉卷塞到赫兹嘴里。那一刹那，突然被江白茵叫停。“赫兹不吃蒜，肉也要蘸辣酱。” 赫兹莫名觉得这两人面前电光火石交战激烈，为了缓解尴尬，她主动往嘴里塞进生菜。“没事，这也能吃。” 两人眼睁睁地看着她咀嚼，直到她被蒜呛了一口，剧烈咳嗽。江白茵赶紧掏纸让她吐出来，嘴里念叨着:“不能吃蒜还硬要吃。” 金凛的脸有些许绿。“是我的错。” 赫兹喝了一口水，缓了缓，嘴里的蒜味飘着，让她觉得十分不适，“你也不知道嘛～” “那我怎么就知道呢？”江白茵故意道。 她教育金凛，“小兹不吃蒜，喜欢吃辣，但是也不能吃太多，你得管着点她，她肠胃不好。” 金凛疯狂点头。 她又说:“她每次姨妈来的第一天都会很疼，你要给她准备好红糖水和止痛药。” 金凛再次疯狂点头。 赫兹看着面前的两人，感觉金凛像古时候刚过门的媳妇被婆婆教导怎么伺候丈夫。她憋笑，“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得让他知道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什么时候要注意什么。他是你男朋友，得好好照顾你。虽然他是艺人，但对你必须得放下架子。” 金凛第三次疯狂点头，“您说的是，我没有架子，没有架子。” 江白茵这才满意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半饷，叉着手故意道:“那什么——” 金凛狗腿地立马应和:“怎么了？” “你认不认识王亿泊？”内地的当红炸子鸡，也是江白茵喜欢的明星。 江白茵突如其来的话让赫兹笑得前仰后翻，她知道这丫头估计是想问金凛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给她牵个桥搭个线。 高中时她们说好了，一个是金凛老婆，一个是王亿泊老婆。谁要是先当上了嫂子，绝不能忘记另一个人。 金凛对这个名字耳熟能详，原因是赫兹最近在追的剧就是他演的。 “现在不认识。” 江白茵失望地摇摇头。 “不过——” “不过什么？”她竖起耳朵，准备听他的下半句。 “不过以后也有可能会认识。” “切～”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金凛尴尬了，给自己找补，“我们都是娱乐圈的，说不定哪天我回国发单曲，可以找他feat嘛，我记得他也是爱豆出身？” 江白茵身后无形的狗尾巴摇了摇，“一定一定，到时候记得给我们牵个桥搭个线。” “你怎么就想着王亿泊？”赫兹笑道。 “说好一起做单身狗，你却背着我偷偷当了嫂子，还不让我想王亿泊了！”江白茵哼了一声。 晚饭吃的很愉快，仅仅只限两个女生。金凛备受煎熬，江白茵防他就跟防贼似的，还要跟他抢女朋友。 不过他看得出来，江白茵对赫兹很好，记得赫兹一切喜好。他很高兴她能有这样的朋友，就如金忠南于他。 送江白茵上了车，他们决定从餐厅走回酒店，路上正好能经过赫兹家的小区。就当消消食了。夜晚的泗市人不多，这阵已经很晚了。路上偶尔走过几个行人，偶尔跑来一两只猫狗。两人牵着手，默默感受着独处的时光。 走了好久，才到赫兹家楼下。金凛有些舍不得，但也无可奈何。丈母娘让她十二点前到家，他就得十二点前送她到家。不给丈母娘留下好印象，以后见家长有他受的。 赫兹抱抱金凛，“赶快回去洗洗睡，不要太晚睡了。明天我要去参加同学聚会，晚点去找你。” 听到这个消息，金凛好似被晴天霹雳击中。“明天又要好久见不到你了。” 她贴贴他的胸膛，“不会很久啦，我一结束马上去找你。” “好了，快回去。”她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朝他挥挥手。 他们都没注意到，远处楼上的阳台，赫兹妈正在微笑着注视着这一切。 第77章 传闻中的刘叔叔 晚上要参加同学会，赫兹睡到中午才醒，脸还有些肿。 她记得前天在冰箱里还看到了冰袋。她走进厨房的时候，赫兹妈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看电视吃着水果。 她拿到冰袋，问了句:“中午吃啥？” “你刘叔叔说做了水煮鱼，等会送一盆到我们家。” “刘叔叔？”赫兹不记得有这个人。 “噢，你可能忘了。我同事，你高中有一次下暴雨还是他开车去接的你。” 赫兹摇摇头，“没印象。”不过这个叔叔为啥要做了水煮鱼送来，她表示疑惑。看来其中有情况。 她坐到妈妈身边，半仰着脸敷冰袋。“妈，这个刘叔叔是什么情况？” “没情况，有什么情况？”她妈没好气地说道。 “小孩子别乱想，你妈都四十多的人了，又不是小年轻。”她塞了一颗草莓到赫兹嘴里。“挺甜的，你尝尝。” 针对这个情况，赫兹一直想跟她妈探讨。她爸都找了一个小娇妻又老来得子，赫兹觉得妈妈也需要有人陪伴，她辛苦了一辈子，赫兹以后可能也要到别的城市发展，她担心妈妈一个人在泗市生活，又没有亲朋好友在身边，发生了什么事，她赶回去都来不及。 “妈，其实我不反对你再找一个。” 赫兹妈翻了脸，“你瞎说什么呢！” 她拦住在发飙边缘的母亲大人。“你先听我说，别生气啊。” “你看，我爸都结婚又生小孩了。您是不是也该再找一个了？我不是说刘叔叔，只是希望您以后遇到合适的可以考虑一下。我也大了，以后也不可能天天陪在您身边。” 赫兹妈有些不高兴，她敏锐的从女儿的话里捕捉到重要信息，“你毕业以后不准备回泗市工作？” “我不是这个意思，您重点跑偏了！”她无奈道。 赫兹妈背过身去，显然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赫兹摇摇头，也拿她妈没办法。毕竟是她妈妈的终身大事，她多说无益。 她抬脚往屋内走，就听见门外有人按了门铃。就近原则，赫兹开了门。 “呦，你好，你是赫兹，上大学放假回来？” 看来来人正是赫兹妈嘴里的“刘叔叔”。只是长相和她想象不同，一点没有公司管理层的儒雅，却是五大三粗的类型。黑了点，不过好在看起来很壮实，没有中年男人的大肚腩。 她还算满意，这人看起来倒是憨厚老实，比粉头油面的她那便宜爹强。 刘叔叔怀里抱着大铁盆，封口用保鲜膜仔细包好。赫兹正欲伸手来接，他咧着嘴笑道:“叔给你放到桌上，挺烫的。” 赫兹给他让了条路。 赫兹妈这时才臭着张脸走过来，对这个让她女儿误会的暧昧对象没什么好脸色，不过还是道了谢。 刘叔叔放下铁盆就要走，“客气啥，都是老同事了，又住一个小区。我家就我一个人，煮多了吃不完。” 赫兹妈拦住他，“留下来一起吃，你回去不也是一个人。” 刘叔叔犹豫片刻，赫兹也邀请道:“是啊，这一盆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 他摸摸后脑勺，应了句:“哎！” 赫兹主动去拿碗筷，给他们留二人空间。 她听见姓刘的叔叔叫她妈妈的名字，丽华。她妈妈也叫刘叔叔的名字，亚军。 赫兹把碗筷摆整齐了，“叔叔，妈，来吃饭。”她掀开塑料膜，热气立马飘了出来，面上满满一层红油，辣椒的香气四溢。 “你尝尝来。”刘亚军让赫兹先动筷。 赫兹夹了一片鱼肉，鱼肉滑嫩不碎，又足够入味，最重要的是够辣。 “好吃！”她比了大拇指夸赞道。 “是吗？那多吃点，我听你妈说你爱吃辣的，特意多放了辣椒。”他乐呵呵道。 宋丽华女士则皱起了眉头，她近来胃疼，吃不了太辣的东西。她动了一筷子，便没再吃过。刘亚军注意道了，拍拍脑袋，“哎呦，我忘了你有胃痛的老毛病，瞧我这记性。” “这样，我去厨房给你下碗面？” 宋丽华瞪了一眼在看戏的女儿，不满道:“不用了，你们吃，我不饿。” 刘亚军还想坚持，赫兹就说:“别管我妈，她这么大人了，饿了会自己找吃的。” 刘亚军笑了，“你说的对。” 宋丽华又瞪了一眼女儿:“吃你的，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赫兹对这位刘叔叔的印象很好。主要是因为他做的水煮鱼特别好吃，她很欣赏会做饭的男人。会做饭的话就会做家务，这样能减轻妈妈的负担。 宋丽华坐了一会儿就回屋躺着去了，她胃不太舒服。刘亚军目送她进了屋，才问赫兹，“你妈的药在哪，我倒杯热水你给她送进去。” 她看得出来刘亚军很关心老妈。“不用了叔叔，药在她床头柜呢。” 刘亚军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只不过有些心不在焉地握着筷子没动。 赫兹又问:“听说您和我妈是同事？” “是，你妈刚来公司的时候我就是她组长了。” “那您…阿姨…”她试探着问。 “我夫人过世好多年了，骨癌走的。儿子今年二十五了，在外地上班。”他认真回答道。 条件尚可，她点点头。 俩人默默吃着饭，刘亚军又和她聊了两句，一会儿问她在哪读大学，一会儿问她未来的职业规划。只不过眼睛没离开过她妈卧室的门。 吃完了饭，他没好意思多留，带着盆走了。 赫兹收拾好了碗筷，才对里面喊了一声:“刘叔叔已经走了。” 宋丽华这才慢吞吞走出来，“下次可不能让他来了。” “我看得出来，他对您有意思。”她斩钉截铁道。 赫兹妈罕见的老脸一红，“净瞎说！再说了，我可不喜欢他那个类型。” “我还不知道您吗？看脸呗。” “看来看去看上我爸那个小白脸。事实证明，也不能总是看脸。” 赫兹妈顿时有些丧气，她突然问:“你爸最近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她知道妈妈要是知道她爸一家人恩恩爱爱的，心里肯定又要难受，于是她选择隐瞒一部分，“有，就问我学习生活上的事。” “嗯嗯。”宋丽华点点头，“要多联系，他毕竟是你爸。” 赫兹在心里默默吐槽。呸，离了婚之后不见他，长大了不需要他了莫名其妙上来寻亲。天天就在朋友圈炫耀他的小儿子和小娇妻，看着就让人不爽。 “是该多联系，不然哪能把以前他欠的生活费要回来。” 宋丽华很难得的赞同了，“他那些钱本来也有你的一份。” 在这件事上，母女俩难得地站在同一战线上。 第78章 不愉快的同学聚会 她爸赫怀江要是知道了这段对话，肯定要气得半夜睡不着觉。 不过他不知道，国庆的头一天还又给赫兹发了一千块钱红包。 赫兹乐呵呵地收下，对她爹的坏印象少了些。至少愿意给她花钱。 下午，赫兹和她妈说晚上要参加同学聚会，不回来吃饭了。宋丽华半信半疑，不过女王大人还是准许了女儿的奏折。 赫兹换了身衣服出了门，今天的同学聚会没请老师，就他们那些老同学。她打扮的热辣了些，无袖露脐烟灰紧身背心和牛仔短裙。 江白茵在门口等她，她暑假刚拿了驾照。 赫兹坐上车，难得的系了安全带，“你慢慢开，不着急。” 她知道副驾这位怀疑她的车技，“姐的车技，你放心。” 到了酒楼楼下，江白茵找位置停了车，和她一起上楼。包间里已经到了十来个同学了，几个以前关系不错的看到赫兹，纷纷眼前一亮。 班长肉圆笑道:“赫兹变漂亮了不少啊。” 她害羞地点点头，“没有啦，大家也都变漂亮了。” 江白茵拉了身边的椅子让赫兹坐下，“不一直是我们班班花嘛。” 她拍了一下江白茵的手，“瞎说。” 学习委员潇悦附和道:“班花的颜值一如既往地发挥稳定。” 坐了一会儿，人又陆陆续续地来齐了。前菜是卤味，班长订了几瓶红酒。 江白茵叫嚣着要拼酒，几个男生也纷纷应和，“喝，来。” “谁怕谁，走一瓶。” “你们当这是白开水呢。”关键时刻，班长站出来了。“一人只能喝一杯，不能贪多。” 看着毕业还要管着他们的班长，江白茵不顾死活地倒了满满一扎红酒。“这也是一杯班长。”她笑眯眯地说。 班长还没来得及拦下她，她就开始灌红酒。班上的人都知道他俩是死对头，从读书的时候就是，没想到毕业还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微妙，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赫兹在旁边干着急，“你、你少喝点啊。” 班上的另一个女生小团体姗姗来迟，这四个女生在高中时就以漂亮会玩闻名。其中领头的那个在年级里和赫兹的名气不相上下，甚至更有名一些。 卓诗雅也生得一张好脸，脑子更是聪明，就算高三也天天迟到旷课，最后照样考上一个还不错的大学。 卓诗雅领着人走进来，到了她们这桌。她主动和赫兹打招呼，“又漂亮了呀？” 赫兹笑笑没说话，她对她的印象一直不太好。 上学的时候卓诗雅就算计过她，此时她更是不敢接话。 林潇涵在旁边补妆，上下瞟了赫兹一眼，赫兹觉得被冒犯到，心里隐隐的不高兴。 江白茵喝得五迷三道，脸通红，勉强还能算是清醒。她借着酒意，很不客气地冲林潇涵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你——！”林潇涵捏着尖锐的嗓子怒叫。 班长肉圆出来打圆场，“都是老同学，别起了矛盾。” 林潇涵冷哼一声，没说话。江白茵更是没空理他，一粒一粒地用筷子夹花生米吃。 菜还没上几道，江白茵却喝醉了，赫兹十分无奈。 期间大家说起大学里的事，突然有人问赫兹，“大学里有发生什么爱情故事吗？” 赫兹摇了摇头，“没有没有。” 众人不敢相信，“真的假的。” “真的，当然是真的。”她扶额道。 话题转移到卓诗雅身上，她上大二时和本校学弟谈了恋爱，学弟颜值和她很般配，家境似乎也不错。同学们经常看到卓诗雅在朋友圈秀恩爱，今天男朋友带她去什么米其林餐厅吃饭，明天男朋友又送她什么大牌化妆品、衣服包包。 这令还只能和爸妈伸手要钱的大学生们十分羡慕。 林潇涵在一旁附和，“诗雅男朋友也是泗市人，喏，建辉大厦就是他们家的。” “wow～”人群中爆发出惊讶声。 建辉大厦是泗市非常有名的地标性建筑，其中入驻的企业就有本市的龙头企业商月文化、江悍传媒等等。光靠收租，那二三十层的楼一个月也得有…大家想都不敢想。 “妈呀，这家里得多有钱。”一有人出声，底下就有三三两两的人讨论起来。 卓诗雅听着众人的议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没有啦没有啦，都是普通家庭。” 林潇涵看着赫兹似乎意有所指，“听说诗雅你男朋友下个月要带你出国玩？” “回来可得给我们带礼物啊。” 卓诗雅顿时有些不悦，她们只是表面姐妹，还好意思叫她带礼物。她面上波澜不惊，笑道:“一定一定。” 勾心斗角的班级聚会一结束，赫兹松了一口气，果然三个女人一台戏，文科班这么多女生，私底下都在暗戳戳的较劲。 赫兹扶着晕晕乎乎的江白茵到了门口，恰逢外面下起小雨，赫兹慌手慌脚地准备打车。 班上一个她一直不太熟的男生突然走过来跟她寒暄，“听说你也在东州上学。” 她点了点头。 “我在东州科技大，下次有机会一起出来玩。” 赫兹心不在焉，她还在想等下该怎么把这家伙送回去。 男生看出了她的难处，便问:“要不要送你们回去。” 赫兹下意识拒绝了，“不用不用。” 林潇涵走过来，炫耀似的说:“诗雅男朋友等下开车来接我们，你们…要不要一起走？” 江白茵突然清醒过来，“赫兹男朋友会来接我们的，卓诗雅那男朋友不就是个私生子吗？有什么好炫耀的，赫兹男朋友还是…”她赶忙捂住了江白茵的嘴。 一旁的卓诗雅脸都绿了，冲上前质问:“你瞎说什么呢？！” 赫兹只能打圆场，“别跟喝醉的人计较，我向你赔不是。” 偏偏江白茵还非要借着酒劲说个没完，“我怎么瞎说了，建辉大厦是我姑父家的，我能不知道吗，唔…赫兹你放开我，我偏要说。那个私生子跟他妈一样臭不要脸，就想方设法把我姑父家底掏空，不然你以为他给你花的钱哪来的呢…”她的话越说越难听，赫兹觉得下一秒卓诗雅就要脱下鞋拍江白茵脸上了。她赶紧继续捂住她的嘴。 “我的好祖宗，求求你别说了。” 江白茵打了个嗝，昏了过去。 令人意外，卓诗雅并没有和她计较。大概因为江白茵说的是实话，她没有理由替男友辩解。 赫兹刚才向金凛抱怨打不到车，金凛立马回了电话，“你在哪？我过去接你。” “打车吗？我把定位发给你。” 旁边也在等车的同学问了一句，“你男朋友？” 赫兹笑了笑，回答:“嗯嗯。” 第79章 纪念日 “不是说大学里没发生什么故事嘛。”林潇涵醋溜溜道。 “我男朋友不是我们学校的。”她好脾气地回应道。 刚才来搭话的男生站在附近，听到他们的对话有点失落，“原来你有男朋友了啊？都没见你说。” “刚在一起没多久。”她保持着微笑。 “难怪没见你朋友圈官宣。”旁边的女生说。 卓诗雅的男朋友开着四轮到了，有眼尖的男生发现这辆车是宝马的，市场价大概在七八十万，对于学生们来说，遥不可及。 卓诗雅带林潇涵上了车，顺便捎带上几个打不到车回家的。 她降下车窗，问剩余几个人，“你们谁还要送？” 有两三个人举手说打不到车。 卓诗雅让男朋友开车，“等十几分钟，我们送完这趟再回来。” 赫兹继续扛着江白茵等金凛，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时不时还飞溅一两滴到她身上，她心里莫名不爽。 卓诗雅坐在男友的副驾上，看着窗外的落下的雨发呆。没一会儿，路过的一辆少女心满满的橘粉色超跑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车不错。”身边的男友见她盯着那辆车看，插了一嘴。 “这车得挺贵的。” “裸车两百多万。” 卓诗雅惊呼出声，“两百多万？”她想都不敢想，自己什么时候能坐上这种车。 男友将车开到酒楼门口，她惊奇地发现，刚才那辆橘粉超跑也在这里停了下来。正当她好奇车的主人是何许人也的时候，车门打开，一位穿着极其时髦的男子从车上下来，慌慌张张地向赫兹跑去。 “小江怎么喝得这么醉？”金凛帮忙扶住江白茵。 赫兹小声问他:“怎么租了车，还穿得这么时髦？” 她抬头正眼看了看他，今天打扮了一下，帅气逼人。她刚想夸他两句，就发现他没戴口罩。“怎么没戴口罩就出门了。” 不止现在，金凛一整天都在外边跑，没戴口罩也没人认出来。他干脆直接放弃口罩。 “没事，也没人认出来。” 赫兹打量了一下四周，就见几个剩下还没走的同学死死盯着金凛。她心中一亮，就听见旁边有女生开口，“赫兹，这是你男朋友吗？好帅！” 金凛含笑和他们点了点头。 原处的卓诗雅看到这一幕，指甲掐着手心，暗自生恨。学生时期，她就经常被大家和赫兹比来比去的，好不容易找了个“富二代”男朋友，没想到又被赫兹的男朋友压了一头。 她心有不甘，却无处发火。 “赶紧上车。”她冲刚才那几位要让她送回家的同学喊道。 哪成想那几位眼巴巴地盯着粉色超跑走不动道，他们希望赫兹也能邀请他们上车。 赫兹没看到几位同学渴望的眼神，她只知道再过两个小时就要十二点了，她今天和金凛独处的时间都要没有了。 她和金凛把江白茵拖上后座，送她回了家。看到他们的车扬长而去，几位同学才想起来卓诗雅，转头一看，卓诗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 联系了江白茵的妹妹在楼下等着，到了他们家小区门口，她费劲地将江白茵交到妹妹手上。妹妹小她们三岁，也在她们以前的高中读书。见到赫兹，和她问好:“漂亮学姐，好久不见。”她和姐姐一样油嘴滑舌。 赫兹也好久没见妹妹，见她一下长大这么多，心中感慨万千。她rua了rua妹妹的头，说道:“等下次让你姐姐带你来找我玩，我带你吃大餐去。” 妹妹甜甜一笑，表示一定去。 赫兹再次上了车，没了江白茵在后座，她觉得轻松许多。 等红绿灯的时候，金凛突然握住她的手，说道:“去江边吹吹风怎么样？” 赫兹有些诧异，“怎么突然要去那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 金凛将车开到江边一处隐蔽的地方，替她开了车门。牵起她的手，来到后备箱处。随着后备箱门缓缓升起，里面的粉紫色气球飘了出来。 “今天是我们恋爱一一个月纪念日。” 赫兹有些抱歉地看向他，“对不起，我忘了给你准备礼物了。” 金凛摸了摸她的头，“没事。” 后备箱里躺着一车箱的玫瑰，还有好多很多包着不同包装纸的礼物盒子。上面写着数字，一到二十岁都有。 赫兹深受感动，一时间捂着眼睛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她的意思是从来没想到，自己真有一天能收获如电视剧里一般的恋爱。 男友秘密准备纪念日惊喜，甚至连之前没为她庆祝的生日也补上了。 她扑进金凛的怀抱里，“谢谢你。” 他早就准备好纸巾，递给她，傲娇地说:“说谢谢的时候要干什么来着？”她破涕而笑，眼泪糊的金凛满脸都是。 “好了好了，你快拆开看看。” 一岁的礼物是一只兔子玩偶，两岁的礼物是水晶发夹，三岁的礼物是潘多拉手链，四岁的礼物是唇膏，五岁的礼物是积木八音盒，六岁的礼物是迪士尼茶具，七岁的礼物是印着动画人物的皮质笔记本，八岁的礼物是一双超可爱的毛毛拖鞋…十八岁的礼物是一双名牌高跟鞋，十九岁的礼物是一台相机，二十岁的礼物是一封信。 她摊开信，信上是他有些别扭的字体。虽然会讲中文，但上次学汉字还是上学时候的事了。 亲爱的小兹: 展信佳。 今天是我们恋爱一个月纪念日，看来你不记得了。昨天你说要去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我就在心里打赌你肯定忘记了。（哭哭表情） 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想必已经看到我为你准备的惊喜了。有没有很感动，嘿嘿。为了准备这个惊喜，我可是一大早就出门了噢！ 好可惜上次没有陪你一起过生日，所有这次把礼物一并送你了。一岁到二十岁的礼物，我在市里的大小商场逛了一整天才选完，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呢？对了，我还租了超跑，想带你去兜风。很酷？这是我以前就幻想过有女朋友时该做的一百件之一。 对了，希望你不要被感动到哭鼻子！我会一直一直这么爱你的。如果你也这么这么爱我的话，看完信的时候亲我一口。 金凛 看完信，赫兹“噗嗤”一声笑出来了，她甚至能想象到金凛写这封信时嘟嘟囔囔的模样。然后又“哇”的一声哭出来，吓得金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啊呜呜呜——” “哎呦呦，小漂亮，别哭了。哎呦你看看，妆都哭花了。”他掏出纸巾帮她擦干脸上的眼泪。 好不容易安慰好她，金凛一看手机，已经十一点半了。“快十二点了，得赶紧把你送回家。” 赫兹瘪着嘴，一抽一抽的，“还没带我去兜风呢。” 第80章 情感 金凛还记得昨晚把赫兹送到家门口时，她哭得惨兮兮抱着他不肯下车的模样。可惜时间不够充裕，他来不及带她兜风，行程里少了一环，对于完美主义者来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赫兹还心心念念坐着超跑去兜风，于是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就去找他。 金凛直接把车开到小区车库，吓得赫兹有些慌张。大白天的，这车又骚包，容易被小区的阿姨抓到。 于是赫兹抢了金凛的口罩帽子，戴到自己头上。 两人计划沿着江兜风，如果绕着海岸线兜风更惬意，泗市没有海，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 好在白天的江景也十分美丽，吹着微风，他们把一切烦恼忘却脑后。江边也属于市区，金凛不敢开的太快。赫兹把头转向外面，趴在车框上欣赏江景，秀发被风扬起，她眯着眼睛，专注地观察着风景与来往的行人。 “好舒服啊～”她张着嘴，任凭风灌入她的嘴中。 金凛把持着方向盘，嘴里笑一直没停过。 从市区沿途一直到荒无人烟的郊外，开到尽头，对面是未完善的石子滩。他们走下车，赫兹很兴奋地爬下围栏去石滩上，金凛倚靠在车门上看着她的身影，微笑道:“小心点！” “知道啦！”她站在石滩上朝他大喊道。 手机收到一条新消息，公司代表再次邀请他重返公司。 他心里莫名的烦躁。眉头紧锁地关掉手机，走入石子滩中。 赫兹蹲着，似乎在石头堆里寻找什么。 他走到她身边，问:“在干嘛呢。” 她一个转身，两人额头磕额头，撞了对方一个眼冒金星。他们哈哈大笑，赫兹从背后拿出一块石头，“喏，送给你。” 手心中躺着一块爱心形的石头。 金凛看了一眼，把它塞到裤兜里，“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天然的爱心型石头。” 赫兹蹲着，指指地上另一块石头，“你看，这块像一只小狗。”又指指另一块，“这块像一个月亮。” “诶，真的是欸。”他仔细观察着地上的石头。 “大自然真是奇妙。”他说。 金凛顿了顿，脸不红心不跳地再次说出骚话:“就像…你在我心里也是世界上最特别的那个。” “呀，差不多得了。”她无情地打断他。 见他面色不佳，她又笑眯眯地补充道:“你也很特别，是我特别特别喜欢的人。” 金凛这才满意地笑了。 两人在石子滩席地而坐，眺望着远方，赫兹没头没尾地突然说了一句，“也不知道周末姐和小椰现在在干什么。” 金凛略家思考了一会儿，说:“现在这个点，周末姐不是在跟阿婆们唠嗑就是在看电视剧，小椰应该在和航仔玩。” 赫兹又说:“等下就把车还回去。” “为什么？” “太显眼了，不适合在市区开。万一被人认出来呢。”赫兹没说完，出了丑闻又躲回国交了女友，一旦被扒出来，他的风评估计要再次一转直下。 金凛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他们启程回了市区，把车还了。两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没有详细的行程安排，该逛的也逛完了，一时间，二人不知道何去何从。 他们漫步到巷子里的一家小店，门口的招牌写着古早台味珍珠奶茶。 “喝杯奶茶？” “好啊，好久没喝珍珠奶茶了。” 两人推开门，店内飘出黑糖珍珠的香味。 “两杯黑糖珍珠奶茶。” 店主很快端上两个玻璃杯的黑糖珍珠奶茶。黑糖挂在杯壁上，晶莹剔透。 “唔…好喝。”她自然而然地将杯子递过去。 金凛尝了一口，她才发觉他面前也有一杯。就算已经谈了一个恋爱了，她有时候也后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已经不是单身，从而对亲密的行为倒吸一口气。事实上，她还是需要时间消化，就算她似乎已经完全融入这段关系之中了。 她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忽然有点难以相信身旁的人就是当年电视上她一见钟情的少年。 这种时刻经常出现，她很害怕某天一觉睡醒发现一切都是一场梦。 “金凛…”她尝试着叫他一声。 他温柔着应答:“怎么了？” “没事。”她摇摇头，复而又说道:“你不会离开我的对。” 她很害怕金凛会像赫父一样突然从她的生活中消失，尽管他原来就没有多么疼爱她，但是父亲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这么多年的这件事，一直是她心里无法揭开的一道伤疤。 他察觉出来不对劲，便询问她:“怎么了？” “没有。” “现在幸福的有点太不真实了。” 他微笑着捏捏她的脸，“是，我也是这么觉的。” “我前二十三年都想不到将来会遇见你。”其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金凛没说过。在大街上他们撞在一起的时候，她向他道歉的时候，他心中就有一片雾。这片雾散去之时是他意识到自己早已喜欢上她的时候。 她如鲠在喉，难以表达心中翻腾的情感。“答应我，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放开对方的手。” 他坚定地点点头，“一定不会。” 第81章 这么快就见家长 假期很快结束了，要回泷岛的前一天晚上，赫兹在房间里收拾着行李。金凛送的礼物太多，她没法全部带走，只带了一些用得到的东西。 赫母敲了敲门，径直走进女儿的房间。 她希望能坐下来和女儿好好聊这件事。 “宝贝，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尽管说出口有点难，宋丽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赫兹没想到母亲这么快就知道了，她愣了愣，尴尬地点点头。 知女莫若母，宋丽华看到女儿爽快地承认了，心里松了口气。如若她不承认，宋丽华倒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妈，你是怎么发现的？” 宋丽华笑了笑，“那天你从动车站出来，我就看见了。还有前几天，他开车送你到楼下。” 赫兹没想到，原来早就被妈妈发现了。 宋丽华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妈妈本来不希望你这么早结婚的，但是你既然已经和那个男孩子谈了恋爱，我也不可能把你们拆散。”现在的孩子都有逆反心理，你越不同意她越跟你反着来。 赫兹知道妈妈失败的婚姻给她自己留下了很深的烙印，所以她不希望赫兹很早恋爱。赫兹默默低头听着，她接着说:“我希望你在恋爱里，首先要做自己，不要太过依赖别人。其次…” 她清了清嗓子，难以开口，“其次…如果你们…还是要做好安全措施。但是，妈妈还是希望你们不要有婚前性行为。” 赫兹记得，她高二时，年段里有个男生上课给她发告白信息，正好被段长巡逻时抓到。她百口莫辩，直接被请了家长。 那时候赫母很严厉地告诉她，如果她这么小谈恋爱，一辈子都完了。所以她就算上了大学也不敢把恋爱的消息和妈妈分享。 “妈，我不会的，你放心。”她尴尬地扯起嘴角。 “嗯嗯，妈妈相信你。” 嘱咐完了，赫母起身走出门外，忽然又想起来什么，折回来，靠在门框上问她:“那个男孩子和你是大学同学吗？” 赫兹不敢说出真相，她买金凛专辑时她妈就差点要把专辑扔出门外，怎么可能接受一个艺人女婿。 “嗯。”她只好撒谎。 赫兹妈转身离开，从冰箱里拿出两盒地瓜干。“你上次不是说好吃吗？外婆专门给你晒的，寄过来让你带回学校去。” 两大盒地瓜干，沉甸甸的，如同外婆的爱一样。 想起那个佝偻的身影，赫兹心脏抽作一团。她好久没回去看外婆了，外婆和泗市隔了一个省，回一趟妈妈的老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妈，今年过年，还回外婆家吗？” “回，当然回了，每年过年不都回去吗？” 赫兹咬着嘴唇，要是外婆能住过来就好了。 她收起地瓜干，塞到行李箱里。 第二天中午，宋丽华领着赫兹去楼下的面馆吃了面开车送她去车站。送完赫兹她就要赶回公司加班，虽然是小公司，但也经常忙得脚不沾地。还没开假，海外又有订单要处理。 赫兹面汤都喝得一干二净，妈妈问她:“要不要再来一碗。” 她擦擦嘴，“不用，饱了。”她摸摸圆溜溜的肚子，笑嘻嘻道。 宋丽华突然觉得女儿的恋爱谈得很有益处，她的笑容明显比从前多了，和她的话也比以往多了。宋丽华很高兴，又问她:“等下和你那个小男朋友一起走吗？” “妈～”她嗔怒道。 “还不能提了。”她看女儿一眼，女儿立即服软。 她又说:“待会儿让他过来跟我打声招呼呗。” 赫兹又假装在擦嘴。 宋丽华见女儿不回答，故意挑着眉道:“不让妈妈见？唉，好伤心啊。” “见见见，让您见，行了。”赫兹最看不得她妈这个样子。 她立即给金凛发了信息:【我妈说送完到车站门口，想见你一面。】 金凛慌了，打字的手有些颤。这进程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前几天还不让她妈知道他的存在呢，怎么今天就要见家长了。 他打车到车站，拖着行李箱在门口等待母女俩的到来。 在车里，赫兹就看见他穿着灰色短袖，笔直的牛仔裤，眺望着远方。 她迫不及待地摇下车窗，向他招手，“这里，这里。” 染过的头发过了些日子有些掉色，在阳光的直射下头顶泛棕，顺毛发型让宋丽华很满意。 他推着行李箱过来，先跟宋丽华鞠了个躬，“阿姨好。”附带一个招牌微笑。 “哎！你好你好，小金是。”宋丽华主动伸出手。 金凛内心慌的一批，表面上还努力保持微笑，“是的是的，阿姨您真年轻。” 突如其来的夸赞让宋丽华笑弯了眼。 金凛主动帮赫兹卸下行李箱，宋丽华看在眼里，心里的满意又多了几分。嘴甜又回来事，长得也好看，她对这个女婿很满意。 她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塞到金凛手里，“太瘦了，多吃点。” 金凛慌张地连连摆手，“阿姨，这我不能收。”他的手摸到红包封面，就知道里面的票子不少，厚厚的一打。 宋丽华下了血本。 她前两天打扫的时候就看到赫兹房里的一堆礼物了。不用想也知道是金凛送的。她是干外贸的，对牌子蛮了解，她光看了几个，就明白这堆礼物值不少钱。 女儿哪有那么多零花钱回礼物给人家？她包了个红包给他，临行前又给女儿发了几千块钱。 “你们出去玩，该花的钱你不要不舍得。不能总叫男孩子花。”她担心时间一长，金凛表面不说，心里就有意见。 当年赫兹她爸就是以她当全职主妇没赚一分钱把她踢出门的。吃一堑长一智，赫兹妈吸取教训。 赫兹悄悄问她:“怎么样？” “小伙子人不错。”宋丽华观察着，赞赏地点点头。 “就是太瘦了，诶，我怎么觉得他这么眼熟。”她仔细端详了一阵道。 赫兹心想，能不眼熟吗？我卧室里的海报真人就在你面前。 她认真地回答:“他长得是有点大众脸。” “确实，像电视里的奶油小生。”宋丽华也很认真地回答道。 赫兹看了一眼时间，车快要开始检票了。“妈，我先和他走了。” “好，一路平安。”宋丽华向他们道别。 金凛一口气推着两个行李箱，问她:“阿姨怎么说？” “对你很满意，还说你像电视里的奶油小生。”金凛笑得很满足。 想到这里，赫兹也笑出了声:“她还说你看着眼熟。” 金凛偏头问她:“阿姨知道我是艺人了？” “不是，我没说。” “我房间贴了你的海报，以前我妈总看不顺眼，想撕下来来着。” “啊？”金凛抖了抖，这这这，情况有点微妙了起来。 “阿姨不喜欢爱豆吗？” 赫兹严肃地点点头，何止是不喜欢，简直是非常讨厌。要不是赫兹几次三番地阻拦，宋丽华估计早将她房间里的周边全扔垃圾堆里了。别看她现在这么宽容，在高中以前，她真的是个非常残暴的母亲。家里就是她的一言堂！ 第82章 被妈妈发现了 他们坐动车到县城的时候，赫兹突然想起来没给周小椰带礼物，她瞬间有些慌张。这小鬼头要是知道他最喜欢的赫兹姐姐忘记了这回事，又要一哭二闹三上吊。 幸好动车站里有礼品店。 赫兹挑了一包牛肉干结了账塞兜里。 他们准备在县城住一晚再回去，到达动车站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没有回去的轮渡了。 他们随机挑选了一家距离最近的酒店。在前台开口问要大床房还是双床房的时候，赫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答:“双床房。” 金凛委屈巴巴像个小媳妇站在一边。 他们拿到房卡上了楼，点了个外卖。赫兹先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金凛蹲在门口发呆。 “看什么呢？” 她也蹲过去。 地上有一堆小卡片。看了让人面红心跳。 “这…哪来的。” 金凛指着小卡片道:“突然就有人塞进来了”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坐了一天车了，腰酸背痛。 桌上放着外卖，看来是她洗漱时送到的。 “先吃饭。”她肚子咕噜噜地响。 送来的饭还热乎着，她拆开包装摆了一桌。“怎么点了这么多？” 金凛坐到椅子上，“我很饿，你也很饿。”言下之意是两人都很能吃。这话不假，两人有一个极其相似的特点就是狂吃不胖。 他夹起一筷子鱼香肉丝拌到饭里，香，特别香。 吃饱喝足，赫兹坐在床上，金凛给她捏背。“力度还行吗？” “轻点，轻点，你捏疼我了。”赫兹脸一黑，金凛立即松了力度。 赫兹把腿伸直，躺了下来。“话说，来泷岛这么久，还是没有找到自己想做的事。”她有些沮丧，难道自己真是废人一个？ 金凛安慰道:“总能找到的。” “唉，好烦。不想学习，不想工作。” “那你想做什么？” “没有想做的。” 赫兹还没出社会，就已经烦厌了。她讨厌社会上的人情世故和虚与委蛇，通俗地来说，她是社恐，极其严重的那种，bti的i是百分百的那种。 “以后我养你。”金凛贴近说。 “那更不行。”她只是想想，如果要人养，那还是算了。通过她父母的案例，她学到的很重要的一点是女人绝对不能做家庭主妇！ 金凛也不插话了，赫兹的主意极强。他不想也知道赫兹绝不是以后会爱情抛下一切的人。 他手上又微微加重了些力道。“那我只能给你充电了。” “哟西哟西。”她色眯眯地摸了摸他的手。 休息了一夜，两人的疲惫感减少了许多。收拾收拾，就回泷岛了。 周小椰和航仔在门口玩沙子。航仔在这呆了没多久，就从城市小公子完美融入了乡村淘气小孩。 周小椰见到他们俩兴奋地扑上来，“哥哥姐姐，你们回来了。”眼睛亮亮的，不用说也知道在期待什么。 赫兹从兜里掏出一包牛肉干，“喏，给你的礼物，和航仔一起分享。” 他接过牛肉干，仔细看了一会儿，“姐姐，我好像吃过这个啊。” 赫兹处变不惊，“有可能，这个牛肉干很出名。” 他拿着牛肉干疑惑地走向沙滩。 他们把行李抬回房，简单收拾一下，宋丽华就来了电话。 电话里她沉默不语，接起电话后，赫兹慌了。 “妈，怎么了？” 宋丽华沉默良久，“赫兹，你休学了。”看来，她已经知道了真相。 从前的噩梦又涌现到赫兹脑海中，她想起初中闹脾气不想上课的时候，宋丽华把她揍得浑身淤青，她说:“难怪你爸爸不要你。” 她接近哽塞，喉管突然涌不上气。 “妈…” “别叫我妈！”意料之中，宋丽华爆发了。电话那头的她把积攒许久的怨气一股脑发了出来。 “要不是你，我至于这么辛苦吗？好不容易等你上了大学，你现在还一声不吭休了学。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现在在哪？马上回家！” 她受不了骂，宋丽华刚开口，她的泪珠子就掉了下来。宋丽华说的没错，她这么辛辛苦苦把赫兹拉扯大了，赫兹却瞒着她退了学。 赫兹自觉的对不起妈妈，但是内心也有无限的委屈。 宋丽华只知道让她好好读书，却从来没问过她长大后想做什么样的工作，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她觉得她人生的前二十年，没有一刻是不为宋丽华活的，而不是为她自己。 连高考结束报志愿时，她都没有问过女儿喜欢什么专业。什么专业好，出来的工作稳定，她就看哪个。赫兹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她也一鼓作气，把多年来想说的话说给妈妈停，她希望母亲能够理解她，而不是把休学当成她幼稚的把戏。 “妈，休学不是我一时兴起，是我考虑了很久的。再说了，我不又不是退学，只是休息一段时间而已。” “难道每个人大学读的专业都是自己喜欢的吗？反正我不允许！你现在立马回来，我陪你回学校办复学手续。” 赫兹拿着电话的手在颤抖。果然，宋丽华永远不能好好和她沟通。她和千千万的中国式家长一样，永远只会指责孩子，而不是尝试去理解她们的想法。 她把电话挂断。任凭宋丽华再怎么打进来也不愿意接了，她要和母亲作斗争。证明她长大了，可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宋丽华送女儿去动车站回来后，收拾女儿的房间时发现赫兹的学生证忘记带了。她没打通赫兹的电话，就拨通了从前她留给她的舍友电话。 舍友说出她休学的真相，才发现宋丽华并不知情。 她气得发抖。 从小就乖巧的女儿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满口谎话。她想不通。 她被女儿挂断了电话，又疯狂轰炸。赫兹却再也没接起过，甚至直接将她拉入了黑名单。 她彻底慌了。女儿在哪里，现在在干什么？她对一切毫不知情，甚至害怕她是不是加入了什么传销组织，会自毁前程。 她在沙发上瘫坐了许久，多年来的委屈一下涌上心头。宋丽华自认为是个好妈妈，把赫兹教的很懂事乖巧，成绩又好。经常成为亲朋好友、街坊邻居们教育孩子的典例。可事情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样，一向坚强的她落了泪。 第83章 曲子的完成度 晚餐时的气氛压抑的可怕。 赫兹闷着头光吃饭，连菜也没夹。周末夹了菜放她碗里，问:“怎么光吃饭不吃菜？” 她才发现自己一直吃着白饭。 “啊，我不知道。” 金凛关心地盯着她看，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她心情很差，做什么事情都心不在焉，包括和他在一起的时候。 吃过晚饭，今晚是俩人约定好每周三晚上一起看一部电影的时间。 看电影时，她仍然心不在焉，一片一片薯片机械地往嘴里塞，塞到嘴里都堆不下了才停了手。 金凛忍不住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赫兹摇摇头，她不想告诉他。她害怕两人来之不易的感情会因此发生意外。 “没什么。” “真的？” 她继续摇摇头。 “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我希望你知道。” 紧绷着多日的心情突然崩开一条缝，赫兹难得没有落泪，她目光呆滞，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 “不说了，看电影。”金凛不想强迫她。 赫兹松了一口气，却早已神游到了其他地方。对未知的未来的恐惧又重新笼罩在她头上，就像一朵乌云一样紧紧跟随着她。 赫兹躺到他腿上，把头转向天花板，眼神充满疲倦。人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有什么意义呢？赫兹思考了二十年这个问题，还是没搞懂。她并没有想自取灭亡的意思，只是很好奇，像她这样的人存活着对这个世界有益处吗？自己的生命好像并没有为这个世界做出什么贡献。 周末敲了敲门，她从他的腿上坐起来，去开了门。 “明天台风可能要来了，你们有什么需要的赶紧去小卖部买，然后帮衣服收了。金凛有空吗？帮我把门口的花瓶搬进来。” 正值台风季。泷岛恰属台风高发区，一年有一两个台风登陆是很正常的事。 周末最近几天在忙着在平台上完善自家民宿的信息、图片的事，没关注讯息。正巧收到周母的消息，才知道这两天台风随时可能登陆。 她赶紧叫上这两人。台风一登录，至少一整天无法外出。 金凛总觉得今晚有点凉飕飕的，原来是台风快来了。 他套上外套，和周末下楼了。赫兹则去阳台负责收衣服。 周小椰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噔噔噔”跑出来，他妈给他洗澡洗了一半突然跑出去了，可怜他头上的泡沫都没洗干净。他等了很久，也不见妈妈来，又急着去看每日睡前动画片，自己开了水胡乱洗好了。 他洗完听到动静，裹了毛巾跑出来。毛巾被他裹得像个袈裟。 赫兹乐了，“你这是什么造型。” 周小椰撅着小嘴，十分不满。“帮我穿衣服。” 她先放下手头的话，进了周末房间。周小椰的衣服撒的到处都是，上面还沾有水渍。她猜是小朋友刚才光脚从浴室踩出来，把地上的衣服踩湿了。 不知道周末为什么这么着急，澡都还没帮儿子洗完，就丢下一切去喊金凛帮忙了。 她给他擦了头发，很有耐心地吹干，去衣柜里找了衣服换上。 “你先睡，姐姐要去收衣服。”他的小手紧紧攥着赫兹的手不松开。 “我也要去。”他奶声奶气地说。 赫兹同意了，他就紧紧跟在身后。 阳台的风有些大，看来台风要来估计就是这几天的事了。她开了灯，破旧的灯泡在电线杆上摇摇欲坠。 周小椰跟在她身后把衣服夹子放到口袋里。 衣服不多，只有她回来时刚洗的脏衣服，周末的下午就收走了。 从阳台下去时，金凛和周末已经把门口整理好了。 周末摸了摸小椰的顺毛，问道:“谁给你吹的头发呀？” “是姐姐噢！”他从兜里把衣服夹子一个个掏出来。 赫兹难得又失眠了，凌晨三点，她侧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狂风大作。 台风准时来了。伴随着的是超强降水。 她不但不感到害怕，甚至还觉得很心安。 手机里，被她拉入黑名单的那个电话后面被拦截的次数不断增加。赫兹不知道怎么面对妈妈，于是选择直接无视。 听着窗外的狂风暴雨哗哗作响，她蹑手蹑脚走进金凛的房间里。他睡得倒是安慰，呼吸声十分平稳。 赫兹熟练地爬进被窝里，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肢，闻着他身上安心的洗衣液香气，她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松下来。 第二天醒来时，被窝空了一隅。角落里的落地地开着。仅仅只照亮书桌那一块。 他戴着耳机在工作，穿着灰色毛衣的背影让她很安心。 金凛休息了一段时间，最近重新开始写曲子。 她轻手轻脚下床，走到他身后，环住他的脖子，“在干什么？” “在写曲子。”他很认真。 文件的名字叫月夜。 “这首不是完成了吗？” “总觉得缺点什么…”他撑着下巴冥思。 “这首歌讲的的是从天上偷偷溜下来的天使在夜晚的海边和少年相遇的故事。我总觉得我的词写的不好，不够深刻。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他移动着光标，曲词一行一行变换。 如他所说，一首将近四分钟的曲子，词描写的全都是他们之间的相遇，却没写出情感的变化，总觉得太简单了些。 赫兹看着屏幕，点了点头。“确实写的太浅显了，他们内在应该有更深刻的感情变化才对。” 金凛作词的缺点正从这里暴露出来。虽然他也有那么几首写的很好的、被外界称赞的词，却没有一首是关于爱情的。 他发现的爱情主题的歌曲全部暴露了他没有实战经验的问题，不具备让人感同身受的高超水准。 他很苦恼地揪着额前的头发，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赫兹劝他:“也许到了某一刻，你经历过之后，就知道怎么完善这首歌了。” 金凛放弃地很干脆，“你说的对。” 好词并不是坐在这里揪着头发就能想出来的。 屋外的风仍“呜呜”地叫唤着，屋内的两人看着对方相视一笑。 第84章 出事了 这次的台风比以往的风力都要大。到了下午，风力明显更大了，门口那棵瘦弱的树，在风雨里摇晃，看起来过不久就要断半截了。 即使什么都还没发生，周末心里还是隐隐的不安。村里住着的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台风会带来什么影响，不言而喻。 “姐，你抖什么腿？”午后，众人无所事事，一起在楼下看电视。 “没什么，没什么。”这回连手指都咬上了。 赫兹充满疑惑，想了想，又转头回去看电视。 晚上，周末终于忍不住了。“不行，我要去看看。” “看什么？”两人异口同声道。 “村里有四个七八十岁的老人，我总觉得这次台风来的太凶，怕出事。” “那你的意思是现在出门看看？” 赫兹撩开窗帘，看了一眼窗外的光景。颇大的雨水顺着窗户流淌，模糊中能看到外面狂风四起，光是凭声音就能断定此时不适合出门。 “姐，要不你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要是没人接我们再挨家挨户的去看看。” 周末静下心，也觉得这样可行，于是给老人们一个个拨通了电话。她和村子里的人关系都不错，作为村里唯一一个常驻的年轻人，老人家们有什么不懂的关于手机的事也会来找她帮忙。于是她的手机里存了几乎每一个人还住在村子里的村民的电话。 她当下掏出手机拨打了电话。 “丁婆婆，你那边怎么样？” “哎，好好好，那你千万不要出门噢！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打完第一个电话，她放松了些。 如此打了三个电话，在最后一个电话时果然发生了问题。 许爷爷的电话没人接。她打了许多通，都是未接。偏偏这许爷爷家最破败，平日下雨屋子里都会渗水。他为了省钱，一直没修过。 想想他们家摇摇欲坠的铁皮屋顶，周末就心发慌。 “不行，我得去许爷爷家看看。”她起身，披了件雨衣就要出门。 赫兹叫住金凛，“我们俩也一起跟过去看看，要是有事也能帮得上忙。” “好。”周末点点头，“小椰，你一个人在家乖乖的，就坐着看动画片等我们回来。” 周小椰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嘴角鼓鼓的，塞着薯片。 三人都换上了雨衣，台风天撑伞根本挡不住。 几人身上的雨衣全部鼓了起来，赫兹更是艰难地无法迈出第一步。风夹着雨，刮到她脸上像挨刀子一样。雨水糊的满脸都是，根本睁不开眼睛。她每走一步，就抹一次眼睛。 金凛让她抓住自己的衣摆，怕一转眼就不知道她被吹飞到哪里去了。 周末跑得挺快，三两步就把他们甩到身后。看得出来，她很着急。 “你们走快一点！”她转身向身后喊道。 “什么？！” “说啥呢？” 耳边都是风的呼啸声，根本听不清周末说什么。 许爷爷的家在村角，后面就是一个小山坡。到达的时候房子的后边已经坍塌了，一个角被山坡落下来的石头埋得严严实实。 “这…”三人站在雨中，惊得说不出话。 还是金凛喊了一声:“快进去救人。” 卧室正好在受灾的位置，周末的不好的预感十分准确。 进入院子里，金凛就眼尖地看到老人家倒在卧室门前，腿上压着倒下来的石块，血流了不少。赫兹和周末的脸煞白。 许爷爷今年已经七十八了，这个年纪的老人受了伤恐怕凶多吉少。 这次小卖部老板受伤的那件事就让他们心有余悸。村里的年轻人都要外出务工了，村子里只有留守老人。他们大多都缺少子女的关心，受伤都无人顾及。前两年村子里就发生过老人去世了好几个星期才被人发现的，天气热，尸体都生蛆了。 金凛赶紧把石块搬起来，许爷爷还有意识，眼皮抬了抬，他伸出手又落下。 周末一直和他讲话，希望他能撑下去。 地上鲜红的血渍触目惊心。赫兹撕了块布条把受伤的地方绑住止血。 两个女生帮忙将许爷爷抬上金凛的背。 周末说“先去诊所。” 雨天地滑，金凛摔了一跤，他也心急如焚。 两人再次协力把许爷爷搬上他的背，跑到诊所。医生也吓了一跳，“怎么受伤了。” “许爷爷家本来就是危房，再加上台风天下暴雨，把山坡冲了房子也塌了。” 医生眉头一皱，神色十分严肃。“不行，这得送去县里。” 台风天，轮渡不开班。周末紧绷着脸，“我去联系一下，看有没有小船愿意送我们到县里。” “喂，叔，你等下能不能开船？我有急事，价格好商量。” … “喂，叔。你不在家？噢，好好好。” “喂…” 一连播了七八通电话，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海。这也不怪他们。台风天还出海，除非是不要命了。 周末急得打转。 医生初步做好了消毒工作，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骨头断了，得抓紧送去县里。” 许爷爷佝偻的身躯微微颤抖，脸色煞白。 医生摇摇头，“我只能喂点止痛药，要不送去县里，会活活痛死的。” 周末刚坐下来又站起来，站起来又坐下。“这可怎么办啊？！”她抓着头发，快要奔溃了。事关人命，她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只能等台风过去了。”金凛的话虽然很无情，却是事实。眼下没有其他方法了，只是唯一的办法了。 许爷爷的这条命，就要看老天的意思了。 周末坐在椅子上闭着眼把十八路神仙都求了一遍，祈求能让台风赶紧停下来。 他们知道希望渺茫，只能看上天的旨意了。 晚上八点，三人坐在病床边，等待奇迹的发生。许爷爷疼得直冒汗，周末换了毛巾给他一遍一遍擦冷汗。 金凛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希望一点一点又大了起来。 “雨小了，风也小了。”金凛惊喜地说。 “真的？我看看。”赫兹凑到窗前。 窗外的雨小了许多，只不过风还一样大。但这总好过没有希望。 第85章 视频火了 等到天微微亮，雨终于停了。 周末赶紧联系了相熟的渔船，将许爷爷送到了县城里的医院。直到护士将他推进了抢救室，三人才敢松口气。 许爷爷的儿子家经营一家餐馆，平时就十分忙碌，最近正值假期，更是忙到脚不沾地，今天接到周末的电话刚刚打烊赶到医院。 看着这一家老小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周末心里有些不忍，午夜偏逢连夜雨，开餐馆赚的几个辛苦钱这下老爷子动个手术又要花不少。 许爷爷的儿子周末称呼为许伯伯，也是从小看着周末长大的。他看着抢救室的手术灯一直亮着，心里悔不当初。为什么自己听父亲的话，而不是强硬地将老房子修缮好。 男人涕泗横流，完全没了平时的风范。 他握住周末的手不住地道谢，甚至从腰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钱拼命塞进她手里。钱上黏满了油渍，周末能闻到许伯伯身上的油烟味。 “这钱我不能要，许爷爷做手术也要花不少的。” “你收着，收着，伯伯真的要谢谢你。” 许伯伯的儿子比周末小上几岁，上幼儿园的时候就跟着父母来县城里开餐馆了，由此和周末并不熟。他高中毕业后就在家里的餐馆帮忙，人很机灵，又通人情世故。 他把钱直接塞到周末兜里，不顾她的推拦，说道:“姐，你就收下。你不收下，我爸心里过意不去。我爸这人啊，就是老实，心里有疙瘩就整夜整夜睡不着。” 他的一席话让周末不敢不收，想着过几天来看老爷子的时候再包个红包还回去。 等到抢救室的灯熄灭了，护士医生出来将老爷子推出来后，众人才歇了一口气。听到许爷爷没事的消息，三人这才收拾回程。 天刚亮，第一班船还有一个小时才开。三人在码头附近找了一家馄饨铺子吃早餐。 来往的食客大都是讨生活的大叔，这家馄饨铺子价格实惠，份量也多，是从事体力劳动的人的不二之选。 只是卫生一般，桌椅油腻腻的。他们没有嫌弃，只是用纸巾擦了擦就坐下了。 周末想到了许伯伯一家，许伯伯家前年办乔迁宴的时候就是在店里自己办的。当时还邀请了周末去。 他们一家不容易。在县城开餐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攒了点钱，不是许爷爷的老伴得了癌症花了一大笔，借了一大笔钱，人没保住钱也没了，就是好不容易把欠款还了买了房子，每个月辛辛苦苦还月贷，这下许爷爷又出事了。 她感慨这家人真是时运不济。 “也不知道后续会怎么样。” 赫兹摇摇头，“不是我诅咒，只是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现在没事，后面也不好说…” 周末点点头，“是了。”她住在村里，对老人家的状况很了解。 金凛补充道:“要是家人在身边的话，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这道理谁都懂，只是在岛上哪有什么出路。年轻人只有跑到外面才能赚点钱。海岛的资源有限，旅游业又发展不起来… 三人齐齐叹了口气。 吃完馄饨，才觉得身子暖和起来了。 坐船回了岛，一路上看到不少断掉的树枝，还有砸在泥里的路灯。金凛还抓了一只不知道从哪家跑出来的鸡，鸡毛湿漉漉的，估计在雨里呆了挺久。 周末这才想起来，周小椰一个人呆在家里呢。 三人急急忙忙冲回民宿，周小椰倒在地毯睡着了，身边还有散落的薯片。 周末心疼不已，把儿子抱回楼上睡了。 赫兹和金凛也回房补觉。 在雨里前前后后忙活了那么久，赫兹的衣服上又沾了雨水和不知道什么沾上的一大片血渍，时间一久，白色的衣服上血渍变成深褐色，很难洗掉了。 她干脆将衣服丢进垃圾桶。 “真是腰酸背痛。”她洗完澡，在镜子面前自言自语。 刚吹完的头发半干，还没法睡觉。 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她可以通过记录海岛生活宣传泷岛，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又可以发挥自己的价值，又能帮助泷岛发展旅游业。 要是泷岛的旅游业发展的好，那么村子里又会有一批年轻人回来开民宿、餐厅等等，这些老人也不用继续当留守老人了。孩子们也能在爸爸妈妈的陪伴下幸福快乐地长大。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行。 睡了一觉后就去金凛房间找他。“我又有一个想法。” 她把想法告诉他之后，金凛觉得这个想法不错。赫兹能从泷岛的民生出发令他觉得感动，在当今这个浮华的社会，正缺少这种充满热血的人。 他通过经纪人联系到了公司在国内合作过的网媒，替赫兹牵桥搭线。事情十分顺利，那家网媒公司也是个小作坊。接线人知道赫兹的想法后答应她无偿合作。 金凛在其中负责出钱出力，买了设备和当女朋友的小助理。 第一个视频很快就做好了。 他们和村里的留守老人和儿童商量过了，一人一袋苹果，就让大家同意参与拍摄。 第一个视频和传统的vlog不同，更像是纪录片，全面记录了冬净村的风土人情。 第一个影片的主角是小卖部的爷孙俩，刚开始，昊昊还特别别扭不愿意拍，直到知道赫兹是想通过影片发展当地旅游业时，才同意拍摄。 影片纪录了他们一天的生活，和大爷在橱柜上枕着手打瞌睡的画面，还有昊昊去海边游泳的片段。画面治愈又温馨。 片子被金凛交给国外的公司润色，剪辑出来的效果果然不一般。普通的拍摄手法被专业人士剪出来之后堪比大片，只不过不过金凛花了不少钱。 加上网媒公司的推广，账号刚注册，片子刚上传就收获了一大批点赞和评论。 赫兹高兴地快要跳起来了。视频里她没出镜，出境的只有声音和参与拍摄的村民。 这个视频在网上受到热议，一时间，不少人想要来这个梦幻的岛屿度假。甚至有人将其称为东方的马尔代夫。片中的祖孙俩也被很多人喜欢，大爷打瞌睡的那一幕还被网友们评为最萌老头。 周末的民宿很快就被预约满了，本来想等金凛赫兹走后就关掉的民宿再次起死回生。周末非常感谢他们，同时又为接下来几次视频的拍摄在村里游走。 只不过周末提起本来想关掉民宿的时候，赫兹有些好奇:“为什么啊？之前都没听你提起过。” “不想让你们担心，你们也是过来暂住的嘛。这个民宿一直在亏钱，基本没赚过。虽然亏的不多，但是小椰也快上小学了，我总得给他攒点教育基金。” “这下好了，民宿能继续开，岛上的旅游业也发展起来了。”赫兹笑道。 “还是要谢谢你啊小兹。”周末说。 “不不不，要是没有金凛的牵线和帮助还有资金支援，我们也成功不了。”她看向金凛，满眼的感动。 视频火了，通过打赏也赚了不少钱。不仅能把设备的钱填平了，接下来也能自己支付视频剪辑的钱了。 第86章 接到岳母的电话 今天的天气很好，民宿里有一批客人入住。趁着客人该出门的出门了，没出门的还要等到午饭时间出门，赫兹赶紧收拾材料准备拍摄视频。 她终于找到了喜欢的事情，将重心慢慢移到生活上。比如今天，她包揽了午餐，顺便拍摄了制作过程加入影片中。 她在水池清洗鱿鱼，金凛在旁边用摄像机记录。恰巧她的手机响了，赫兹手脏脏的，恰巧又在拍摄，她直接和金凛说:“你帮我接一下。” 他将摄影机放到支架上，对准画面。拿起她的手机，手机上的一串号码没有备注，他按下了接听键。 “喂？” “喂，你是小金？” “阿…” “你先别说话，赫兹在旁边吗？麻烦你出去接电话。”宋丽华联系不上女儿好久，今天借了同事的手机打给女儿。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她一下反应了过来。是赫兹的男朋友，她只知道对方叫小金。 金凛看了赫兹一眼，见她还在忙碌，没功夫瞧他，他便打开门，走到外面。 “阿姨，我出来了，您说。” 宋丽华一听到电话里小伙子的声音，心里的怒火就蹭蹭往上冒。她很有理由怀疑赫兹是因为这个男生才休学的，不然一向乖巧的女儿怎么会休学又拉黑她，她不明白。 即便如此，她也很努力压低了怒气，尽量温和地和女儿的男朋友对话。 “你知道小兹休学了吗？” “我知道啊，怎么了阿姨？” 这个小金果然和女儿休学有关，她默默想。 “我想知道你们现在在哪里，小兹把我拉黑了，我希望你不要将我们联系的事告诉她。” “我知道的阿姨。”看来赫兹前些日子就是因为这事心情不佳，不过为什么不将这件事告诉他呢？金凛想，或许赫兹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他报上了泷岛的所属省市县。 宋丽华沉思了一会儿，没想到女儿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 “那你们现在在那边是在干什么？” “小兹在民宿里当义工。” 她心里很苦，女儿宁愿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当劳力，也不愿意回学校上课。好好的孩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好，你记一下我的电话，我们稍后联系。”宋丽华通过电话将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金凛。 简短的交流后，宋丽华挂断了电话。和她一样，金凛的心情也十分复杂。宋丽华吩咐他不能将这件事告诉赫兹，他默默将通话记录删了。 回了厨房，赫兹见他出去那么久，好奇问:“谁打的电话？” 他心虚地回答:“。” 赫兹没有怀疑，她才将鱿鱼洗好，切了配菜。此时正烧了热锅，准备将葱姜蒜倒入油锅中。 金凛抬起摄像机凑到油锅前拍摄。两人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赫兹总觉得金凛出去一趟后就变得很奇怪。 拍摄完了内容，饭也做好了。金凛负责上楼叫人下来吃饭。 此时，民宿里的客人也三三两两准备出门找店吃饭了。三个小姑娘趁着周末放假从附近的市来泷岛玩，此时穿着小裙子路过厨房。 赫兹还以为是周末他们下来了，探出头来。 此时四双眼睛大眼瞪小眼。 其中一个留着齐刘海，笑起来甜甜的小姑娘开口问:“姐姐，你知道附近哪里有地方吃饭吗？” 一双眼睛圆溜溜，看起来十分讨喜。 “就在前面，你直走，看到一个小广场，旁边就有一家餐馆了。” “好，谢谢姐姐。”女孩一笑，赫兹觉得心都要化了。 她们并不知道自己被安利的那个视频创意就是出于面前这个女孩之手。只是叽叽喳喳地讨论视频里出现了什么什么景点，吃过饭要去打卡。 赫兹听着她们的讨论，心中暗自窃喜。 正是这时，周小椰也蹦蹦跳跳地从楼上下来了。大声嚷嚷着今天要吃两碗饭。赫兹捏了一把小孩软软弹弹的小脸蛋，转身进了厨房给他盛饭。 周末正在和客人通电话，又有新入住的客人找不到路的，她正准备出门去接他们。 赫兹瞧着周末径直走向大门，问金凛:“姐不吃饭去干嘛？” 金凛抱着手机，眉头紧缩。 赫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想走过去看看他在研究什么，就看见金凛像看到鬼一样慌张将手机盖到桌面上。 “你…”赫兹有些崩溃，他也不用这么防着她！难道金凛在外头养了别的狗？她心里难受。说好不能背着对方有秘密的。 金凛见她绷着脸，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太过夸张，于是连连摆手道:“没，没什么。” 这反应更加引起了赫兹的怀疑。 她哪里知道，宋丽华刚刚通过手机号码加了金凛微信，星期二约他在县里的咖啡店见面。 金凛一想到星期二要背着女朋友单枪匹马地赴约，心里就好像背叛她一样难受。再想到见面时，未来岳母可能会对他进行审判，他更是吃啥啥不香了。 他兴致缺缺地拿着汤勺在饭里捣鼓，眼神空洞。 “好好吃饭，不要糟蹋米饭。”看着碗里被他捣得黏黏糊糊的米饭，她一阵心痛。这饭成这样了还能吃吗？ 周小椰也拿着筷子指责金凛:“好好吃饭！” “嗨，你小子。”他正欲招呼小孩两下，又被女朋友教训了。 “吃饭的时候不要动手动脚。”他立马蔫了。 周末迎了客人进门，嗓音特别洪亮，能看得出来，这对住客估计定的“总统套间”。“来来来，你们的房间在楼上。” 赫兹抬头，周末对她使了个眼色，笑得很得意。潜意思是今晚加餐。 赫兹读懂了她的眼神，戳着筷子命令他:“帮忙去。” 金凛欲哭无泪，“明明我也是客人啊。” 等周末下楼，饭菜都凉了，赫兹给他们热了饭菜。金凛的饭也就堪堪吃了半碗就帮忙去了。 他们忙完了事情再次坐下来，赫兹把锅里热好的饭菜端到桌上，周末挑着眉笑:“辛苦咯。” “不辛苦不辛苦，记得请我吃肉。”她嬉皮笑脸。 金凛在角落默默往嘴里怼饭，怎么没人说他辛苦呢？！明明是他把行李箱抗上楼的啊！ 第87章 你怎么才来？ 到了周三那天，金凛如约来到县里一家咖啡屋。他将定位发给宋丽华后，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等待。 数十分钟后，他看到宋丽华风风火火地提着手提包，踩着黑色粗跟鞋走了进来。 “阿姨，这里。” 宋丽华在金凛对面坐下，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张饱经沧桑但风韵犹存的脸。她和赫兹长得很像，都有一张清雅的脸。不同的是，宋丽华经过岁月的洗礼，更加的优雅。 她放下手机，桌面和手机接触时发出的碰撞声让金凛心里“咯噔”了一下。 “阿姨，你喝什么吗？我去叫…” “不用了。”宋丽华开口将他打断。 “我这次找你来，想让你劝赫兹回去继续念书。” “我…” 她再次打断他，她已经没有足够的耐心了。第一次正式见金凛的时候，她觉得这小伙子精神，有礼貌又长得好看，现在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白白嫩嫩的，看起来手不能扛肩不能挑，说不好私底下就是那种无所事事的花心富二代。 宋丽华又说:“我上次还没在电话里问过你，小兹之前说你和他是大学同学。我看不是。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有上大学吗？”眼尖的宋丽华一眼便看出他已经出社会了。 “我上过大学，现在在做艺人。”说出口后，他忐忑不安地看着宋丽华的表情变化。 她的表情从不耐烦到震惊再到疑惑。女儿从哪找来的艺人男朋友？ 等等，她越看金凛的脸越觉得面熟。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金凛，阿姨。” “金凛？！”宋丽华差点要从椅子上蹦起来。这名字她再熟悉不过，赫兹经常在她面前提起到他。 “这不是小兹偶像的名字吗？？” “阿姨，其实，我就是那个人。” “啊？！”这下宋丽华真傻了。难怪赫兹为了他休学！ 娱乐圈的男人最是花心，平时看那些新闻就知道。今天和哪个女明星官宣，明天又夜会美女。再者，娱乐圈的人心思深，肯定会把女儿吃的死死的。 宋丽华只是经常听女儿提起金凛的名字，但并不了解他。 她决定为女儿斩断这份孽缘，女儿长大后肯定会感谢自己。 她清了清嗓子，才耐下性子开口:“小金啊，阿姨想和你说，你和赫兹真的不合适。” “赫兹还是一个学生，而你呢，已经踏入社会那么多年了。你们光从学历上看就是很不般配的。你们现在刚谈恋爱，都觉得很新鲜，但是时间一长，肯定就要吵架分手。我们小兹那么单纯的女孩，我最害怕她在感情上受伤害。我希望她能找一个学历、家境上般配的，老实的男孩子。” “你看娱乐圈美女那么多，比小兹漂亮的更是一大片，你想找多漂亮的女朋友没有？阿姨不希望小兹因为你就放弃学习，毁掉自己的未来。阿姨希望你能劝劝她，让她回学校去。” 金凛沉默良久，看着宋丽华坚定地说道:“阿姨，我和赫兹是认真的。” 宋丽华搭上他的手，真挚地说:“答应阿姨，放过她好吗？”宋丽华的眼眶红了。她一个人将赫兹抚养长大，她绝不能看她为了爱情放弃自己的人生。 金凛不忍打断她，他也知道宋丽华是为女儿好。“阿姨，学校的事我会劝她的。但是，感情的事抱歉我不能按照您的意愿来，我真的很喜欢赫兹。” 宋丽华收起眼泪，转眼脸上换了一副表情。“好了，你不必说了。我给你时间和小兹分手。如果你为了她好，就和她分开！” 她走向柜台，为金凛结了账，没再给他一个眼神，径直走出咖啡厅。 金凛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瘫软在椅子上，像跌落在海滩上的鲸鱼，无法呼吸。面前的玻璃杯里，冰块慢慢融化在咖啡里。 他不知坐了多久，看了一眼时间。离最后一班轮渡发船时间只剩半个小时。 他无精打采地打了路边的出租车到了岸边。 下了船，他漫无目的地走在村里。不知过了多久，背影融入黑夜中。 赫兹收拾好碗筷，望向窗外。也不知道金凛去了哪里，从下午都晚上都不见他回来。 她擦了擦手，走出门外张望。浓重的夜色里出现了几个身影，她很激动地等待那几人走近。她没有哪一刻这么希望见到他。 等待几人走近，正是昨天入住的那三个小女孩。见赫兹四处张望，那个主动和她开口说话的甜美不知道有些犹豫地问她:“小姐姐，你是在找那个帅哥吗？” 赫兹点点头，“你看到他了吗？” 女孩犹豫着指了指一个方向，“我刚才看到他坐在那边的树下。” “看起来很沮丧。”她补充道。 赫兹愣了一下，“好，谢谢你。” 她按着女孩指的位置寻找金凛。天色很暗，路灯上次台风天坏了，还没人来修。赫兹打着手电，摸索着路。 伸手不见五指，就算她平时敢一个人看鬼片，此刻心里也有些害怕。她小声地叫着他的名字:“金凛，金凛，你在哪儿。” “金凛，啊——”一道尖叫划破天际。 金凛原先坐在长椅上，听到尖叫便认出是赫兹的声音。他赶紧从长椅上起身，呼唤她:“小兹，小兹你在哪？” 一道微弱的声音从草丛里传来，“我在这。” 金凛摸索着前进，在草丛里见她跌倒到草丛里。她抬起头，瞪着一双泪花闪烁的大眼睛，饱含委屈，显得楚楚动人。“你去哪儿了？怎么才来。”说着说着，眼里偌大的泪珠又打了个滚要掉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晚了。”他正准备蹲下来，哪知道刚才坐在长椅上太久，腿麻了。一蹲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赫兹这才破涕而笑。 昏暗的小路上，金凛背着赫兹走在回去的路上。赫兹刚才跌了一跤，不仅脚扭了，膝盖也被树枝划破了。 她环住金凛的脖子，亲昵地贴着他的左脸。 “你下午去哪了啊，怎么那么晚都不回去。”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就去县里逛逛。” “噢！你没有不开心？” “没有。”他勉强笑了笑。 赫兹在他的背上晃着腿，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嘶～好疼。” 他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还不安分点，不然我就把你丢下去。” 赫兹吐了吐舌头，“知道啦！” 第88章 好奇心害死猫 回到民宿后，他们又遇到那三个女生。女孩们在大厅打打闹闹排队接水，她们看见金凛背着赫兹，窃窃私语笑了起来。搞得赫兹极其不好意思，拍拍金凛的肩让他将她放下来。 “别闹，你脚扭了不能自己走。” 听了他的话，赫兹低着脸，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地里。 那个为赫兹指路的女孩又道:“姐姐，你们感情真好。”说罢，又捂嘴笑了起来。 赫兹觉得无地自容，扯着嘴角笑了笑，让金凛赶紧上楼去。 金凛将她背上楼，放在床边，去楼下取了药酒和药水。他脱去她的袜子，将药酒倒在手心搓热，敷在她扭到的脚踝上蹂躏。 “嘶～你轻一点嘛。”她看金凛绷着一张脸，忍不住说道。 “我已经很轻了。倒是你，大半夜怎么跑草丛里了。” “还不是为了找你，天那么黑，我哪里看得见哪里是草丛，哪里是地嘛。” 金凛不好意思再指责她，默默减轻了手里的力度。“下次给我打个电话，大晚上一个人出去多不安全。” 她嘟囔道:“你手机都关机了，哪里打得通。”她皱着脸，不满。 他从怀里掏出手机，按了开机键，果然没电了。他诚恳地道了歉，“是我的不对，别生气了。” 他想到了宋丽华下午说的那些话，心就再次沉到了谷底。他抿着嘴不说话，赫兹也觉得很别扭，于是一直说笑话逗他。 “从前有只小猪，某一天这只小猪从噩梦中惊醒，哭着对妈妈说\\u0027我梦见自己长大后成了水手，可是我不喜欢当水手呜呜呜\\u0027猪妈妈安慰他道\\u0027不要怕孩子，梦都是相反的啊！\\u0027果然！小猪后来成了——” “你猜猜结局是什么。” 赫兹开始故弄玄虚。 “是什么？”他摇摇头，期待从她嘴里听到答案。 “火腿。” “扑哧。”他忍不住笑了。 “好了好了，现在开心多了！”她戳戳他的腮帮子。 隔日，金凛被周阿婆请去家里修电器。家里的热水器不好用了，村子里又只有他一个年轻男生。虽然金凛对修理电器并不擅长，但还是决定去看看。 店里的住客多，赫兹不想在楼下呆了。住客一进一出让她觉得很尬尬。 索性趁今天打扫一下房间。 打扫完自己的房间，赫兹拿着扫把去了金凛的房间。 他的房间收拾的还算干净，赫兹将桌面整理了一翻，又扫了扫地。 桌上的电脑屏幕亮了起来。 她忍不住好奇凑上去看了一眼。没想到，就是这一眼，让她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桌面上显示有一封未读邮件。 赫兹正犹豫要不要打开，邮箱又显示有新的未读邮件，前面的署名是yiy娱乐。 赫兹认得，这家公司旗下有很多创作型歌手，其中包括南韩国宝级歌手tuf。不过yiy娱乐为什么会给金凛发邮件呢，赫兹十分好奇。 金凛原公司gn娱乐只是圈内的一家小公司，最有名的艺人便是金忠南和金凛，完全不可能搭上yiy这样的大公司。 她咬咬牙，打开那封邮件。虽然知道这样的行为是窥探他人的隐私，但她实在忍不住了。等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再标为未读，金凛就不会发现了嘛。 她为自己的主意感到洋洋得意。 鼠标箭头移动到那一行邮件上，她咬了咬嘴唇，打开了邮件。 内容理所当然的是韩文，但是没关系，高科技时代人人手机都自带翻译。 她将邮件内容扫描到翻译软件里，等待转换的时间，她一屁股坐到柔软的床上，等待翻译结果的出现。 “唔！！！”随着一行行的中文出现，赫兹大吃一惊。 原来yiy想把金凛签走！！ gn娱乐和金凛的合约在前两个月才到期，这件事金凛才和她说过。gn娱乐的新代表之前便和他通过话询问他是否愿意继续续约。但因为当时金凛还不想这么早回去，他拒绝了代表的提议。说等半年之后回韩国再商讨续约的事情。 后面一封邮件则是yiy的代表给金凛以私人身份发送的邮件。内容非常诚恳，也很为金凛考虑。 信中写到，签他还是tuf提议的。tuf说金凛会是下一个tuf,yiy娱乐的运作方式也更适合像金凛这样的创作型爱豆。比起gn娱乐，yiy拥有更多的资源和更高的平台。加入yiy娱乐，公司的前辈们也能在音乐方面上帮助他。 并且，yiy的代表写到，不管他愿不愿意和yiy娱乐签约，代表都希望他能尽快回到娱乐圈。他现在还属于爱豆范畴，粉丝基础不够扎实，他前面已经休假了这么久，如今娱乐圈更新换代这么快，他再休假下去很难重回之前的高度了。 十二月中旬，tuf计划发行一张新专辑，代表和tuf都希望能与他合作。这张专辑也可以算是他重回韩娱的新。可以借tuf的热度打造一波热度。 最后代表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希望金凛看完邮件后能和他联系商讨签约细节。 将鼠标滑到最后，她将两封邮件吵醒标为未读。 她也没了心思打扫，悄悄从阳台走了。 赫兹没想到，yiy竟然愿意签下金凛。而且在邮件中，代表的意思似乎是之前就让tuf旁敲侧击过他的意见。 如此重磅的消息，他竟然从未和赫兹提起。赫兹知道，他一定是不想让赫兹担心他会随时离开她。如果十二月份就要发行新专辑，那么金凛至少要提前一个半月回韩国，时间紧迫，赫兹不希望金凛为了她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她决定，等金凛回来之后试探一下他的想法。 晚餐过后，金凛在周阿婆家吃过晚饭回来了。 赫兹给他发了一条微信，让他回来时来一下她的房间。想了想，太刻意了，于是她又撤回了。 她正纠结着怎么试探金凛时，金凛打开门进来了。 “刚才发的微信怎么撤回了？”他好奇道。他穿着蔚蓝色卫衣和卡其色长裤，少年范十足。 “没什么。”她笑了笑，走上前拥抱他。 第89章 古老的爱情树传说 “那个热水器怎么样？修好了吗？”她问他。 “没有。”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色通红。 “我不小心把连接线弄坏了，这下彻底不能用了。” 赫兹先是震惊地睁大眼睛“啊？！”然后捂着嘴笑道:“你啊你啊。那后来怎么办？” “幸好热水器还在保修期，就麻烦厂子那边过两天派个人过来修一下了。”他坐到她的床上，捏捏她的手。 赫兹又问:“饭吃了吗？” “吃过了，在周阿婆家吃的。” 她支肘偏头，悠然道:“周阿婆竟然还留你吃饭？要是我，就把你赶出去了。” 他戳了戳她的鼻尖，“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小心眼啊。” 她咬住他的手指。“我就是小心眼又怎么样。” 他眼中浮现一丝笑意，“是啊，就仗着我喜欢你呗。” “略略略。”她做鬼脸道。 两人躺在床上，盯着空白的天花板，赫兹还在犹豫怎么开口。她思索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我今天上网的时候刷到一个新闻。” “tuf十二月中旬要回归。” “怎么突然提起tuf前辈了？”他偏头疑惑地问她。 “没有，你不是很喜欢tuf吗？我记得以前在采访里说过。”说完，她长吁一口气，差点被这小子发现了。 “噢，发就发呗。”他不以为然道。 她有些着急，这人怎么这么潇洒脱然，一点都在乎自己的前途！ “那，你有没有想过和他合作？” “唔，不想，有你在身边就够了。”他捧着她的脸，“啾”了一口。 他的嘴唇贴到赫兹的脸上时，她心里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金凛不会真的打算为她退出娱乐圈，还有那么多粉丝等着她呢，作为女朋友，她不希望金凛因为她止步于此，作为粉丝，她当然希望能看到金凛活跃在舞台上。总之，她可不想成为害一代才子变为家庭主夫的罪魁祸首。 她抿了抿唇，还是不打算和他直接摊牌。 不知道金凛要是知道她偷看了他的邮件会不会生气。 说到这里，金凛也想起来前不久宋丽华交代他的事。他也旁敲侧击地问她:“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啊？” “你问这个干嘛？”赫兹不解。 他脸上陪着笑，懒洋洋把下巴垫在她肩上，“你倒是说说嘛。” 她心里正烦着呢，于是没耐心道:“再说再说，我还不想回去呢。” 金凛的脸色霎时有几分苍白，这傻姑娘不会真像阿姨说的那样要为了他放弃学业！这可不行啊！ 金凛因为要出道放弃了学业，看着从前的同学纷纷上了大学，享受大学生活时他很羡慕。常常想，如果不做艺人了，他是不是此刻也在享受作为普通人的校园时光。或许他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了。 所以知道赫兹要放弃学业时，他的内心其实有点恨铁不成钢。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为什么不继续读下去呢？ 现在她也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完全可以向那个方向深造下去。 金凛之前都想好了，要是她愿意回去上学，他愿意出钱送她继续深造。 赫兹不知道金凛的想法，金凛也不知道赫兹的想法。他们对彼此有非常大的误解，并且因为种种原因不能摊牌讲开。 两人躺在一起，脑海里却有各自的想法。 赫兹想的是该怎么样让金凛愿意重回娱乐圈，而金凛想的是怎么样让赫兹回学习继续学业。 因此，二人一夜无眠。 赫兹在床上辗转反侧。 索性睡不着，她久违地打开了金凛的超话逛逛。 超话里还有粉丝在打开，计算他还有多久重回舞台。 她心里有几分苦涩，要是让粉丝知道金凛为了一个女人要放弃演艺圈事业，她们得多恨金凛多恨她？ 她点开之前关注的大粉主页。自从和金凛在一起之后，她就极少关注粉圈的事了。 大粉最后一条微博在两个星期之前，那条微博是她的牢骚。她说不知道为什么金凛这么久还不出现，散心怎么样也散够了。再这么下去，她也坚持不下去了。 底下的粉丝纷纷留言，有的说很想金凛，有的说希望这位大粉还能给他一点时间，还有的说自己已经爬墙了。 看到留言她心里一惊，果然爱豆不营业就要跑粉。他的粉丝本就不算多，休假期间估计都要跑了四分之一了。 那位是他圈子里数一数二有名的产出大粉，经常剪饭制视频，不少粉丝是因为她的视频才入圈的。她也曾经担任过大皮下，不过后来因为现生生活太忙碌就辞职了。辞职后也积极号召大家打投等等。 赫兹不敢想，如果就连她都脱粉了… 她在一瞬间就产生了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尽早回去的决心。 因为这件事，两人之间似乎又有了隐形的隔阂。在一起时，二人的脑子里也都在想着各自的事情。 “小兹，小兹。”周末喊她。 她手上抖了刚洗的衣服半天，都要把衣服抖断了。她还在想着怎么样才能让金凛尽快回去签约，主要是金凛一直没主动和她说yiy要签他的事，她也不知道怎么样说出口。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丝毫没注意周末喊了她半天。 周末见她仍在发呆，走到她身边夺下衣服，“别甩了，再甩衣服都要裂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噢，我忘了。” “最近在想什么呢，总是这么心不在焉的。账号也很一个礼拜没更新了。” 赫兹叹了口气，这事又不好给周末说。她扯了扯嘴角才说:“最近没有素材，不知道拍什么。” 周末眼睛一亮，“早说啊，这种事就该问我。” “你说你说。” “你知不知道，我们村子里，那个最高的山上有一棵爱情树。” “爱情树？”她颇有些好奇。 “嗯嗯，传说有情人在树上一起系上一根红绳不管经历了什么，最后都能终成眷属。” “都二十一世纪了，姐你还信这种话啊。” 周末瞥了一眼赫兹，“这是多好的题材啊。” “你看哈，我给你拟个标题，\\u0027探访千年古树，流传已久的爱情传说\\u0027，这流量不是蹭蹭蹭的就上来了。” “姐，我可不当标题党！” 第90章 好消息连连 许是最近实在无素材可拍，纠结了半天，赫兹还是决定以“爱情树”为题材进行新一期的拍摄。 他们收拾好装备，赫兹穿着一袭白裙。走路的时候裙摆扬起，像极了仙女。 爱情树在泷岛地势最高的山顶上。泷岛地势平坦，并没有像别的地方那样高大的山，这座山说是山，但海拔只有两百多米。 那座山位于冬净村的隔壁春光村，“山坡”叫乌龟山，字如其山，整座山体像一只趴着的乌龟。坡势平缓，爬上去并不费多少力气。 只是到了山脚下，二人才大跌眼镜。 金凛想象的爱情树所在的山应该是草木丛生，一片绿意盎然的欣欣向荣之意。而眼前的这片山却树黄草枯，山脚有几座坟头，不免让人觉得阴风阵阵。 两人在山脚下停下脚步，“这也没什么意境啊。”赫兹说道。 “来都来了，上去看看呗。”金凛扛着设备，看着山体皱了皱眉头。 “说的也是，走。”赫兹提着裙摆走在前面。 金凛从包里拿出摄像机开始拍摄。 越往上走，中间的靠村民脚踩出来的路两边倒都是林荫，看起来比山脚好了不少。路边的花花草草十分茂盛，还时不时有几只巨型蜗牛爬过。鼻息间都是草木绿植的味道，这让他们感觉十分放松。 一路走到山顶，空气稀薄了许多。一棵大榕树立于山顶之间，枝叶向天空中生长，看起来的确有千年神树的灵气。大榕树说大也并不大，树干只多有三人合力围住的大小。 他们抬起头便看见了中间的枝干上缠绕着几根红绳，年代似乎已经很久远了，绳体发黑。 赫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绳向神树许愿，和金凛一同将红绳挂于最低的枝干上。 回去的路上，金凛折了几枝野花别在她的脑后。恰巧她今天一身白裙卷发，野花别在她耳后，似乎就像一位从山林中走出来的神女，通体自带与大自然亲近的灵气。 金凛忍不住拍了一段，她走在摄像机前面，一蹦一跳，时而转过头来对他嫣然一笑，笑颜如花。 拍摄的内容照常被他发送给剪辑公司进行专门的剪辑，等半个星期传回来的时候，大家围在一起看最新的视频。 赫兹在树林间犹如一位神女的背影被保留了下来，正脸的部分并未加入正片内容。这是他们早前就与剪辑公司商量过的。 乌龟山加上滤镜之后也别有一番情调，和网上的名胜古迹看起来并无不同。 周末看完正片惊叹道:“这期视频绝对要爆！” 集齐了爱情、传说等元素，正符合当下年轻人的猎奇喜好。画面又极其唯美，朦胧的滤镜让人想来此一趟究竟。 随着泷岛旅游热度的逐渐消散，民宿空了几间房，每日的清扫任务也大大比之前轻松了。如今来的客人几乎都是附近县市的游客，只在周末来放松一两天。 为了奖励赫兹和金凛这些天对民宿工作的配合，周末久违地亲自下厨露了一手。海鲜都是从码头买的刚捕捞上来的鲜货。大虾、圆头鱿鱼…几乎是什么贵就买什么。 知道赫兹喜欢吃辣，她还准备了特辣版捞汁小海鲜。 “来，走一杯。”她举起啤酒杯和两人碰了一杯。 赫兹和金凛近来也因为账号的收入不菲十分高兴，难得的喝了酒。 酒意上头，周末开始煽情，“小兹、金凛，我真的要代表我们冬净村的村民，包括泷岛的所有岛民感谢你们。要不是你们片子的宣传，我们民宿最近也不会有这么多订单，包括岛上的所有的店生意都不会那么好。李大爷说，这几个星期的营业额能比得上过去三四个月的了。” “姐，我们也希望这里好起来。”她和周末碰了酒。 “是啊，住在这的这几个月，我都要把泷岛当做自己的家了。” “大胆当，这里就是你家。”周末乐呵呵道。 三人酒饱饭足，就聊起了生活上的事。周末说，等他们走后，她准备招个民宿管家或是把民宿租出去。周小椰还有一年就要上小学了，她想让周小椰去市里念书。 岛上倒是也有小学，但是校风很差。留在岛内念小学的大都是留守儿童，老师也都是上了年纪的老教师，有几位还是她妈的老同事。 赫兹有些伤感。他们走了之后，这里会发生什么天翻地覆的变化。也不知道下一次来，泷岛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过距离半年的时间还有三个月，还是一段很长的时间。 本期视频上传之后，果然如周末所料，浏览量突破了之前所有视频的总和。其中赫兹背影的那一段还一度在网络上大火了起来，不少粉丝留言想看小姐姐的正脸。每天都能收到许多点赞留言和打赏，这让赫兹一时之间不敢相信。 打赏的部分他们将一部分分给了网媒公司，要不是公司的不要报酬帮他们曝光，账号也不可能这么快火起来。 最近的好消息连连，赫兹甚至怀疑是不是他们前二十几年的好运终于在这段时间爆发了。 过了一个星期，他们还收到了酸菜和大志婚礼的邀请。 典礼设置在方舟市，离这边的市区大概是要坐三个小时动车的距离。 酸菜的邀请很诚恳，希望他们能前来祝福二人终于结果的爱情。 只是这个消息来的要突然，之前他们聊天的时候赫兹曾问过相关的问题，当时酸菜还说没准备这么早结婚来着。那日和今天也不过差了将近四个月。 “想不到我们有一天要一起见证别人的爱情了。”她捧着寄来的请帖，笑着道。 请帖上的日子是半个月之后。 两人估算了日子，正好能去方舟市玩两天。 酸菜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故寄了两份请帖和喜糖。 缘分还真是神奇，当初她和金凛还没在一块，如今赫兹和金凛兜兜转转在一起了，他们也要结婚了。 许爷爷也从icu转到普通病房了。当初将他送到医院时，赫兹还记得那个触目惊心的画面。医生宣布他平安之后，过了两天竟然转入了icu病房。大家都在说许爷爷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不行了。 没想到如今却转到了普通病房。 连许伯伯也说这是老天爷看在许爷爷一生行善积德的份上，让他多活几年。 第91章 探望许爷爷 过几天许爷爷就要出院了，周末想趁着他还没出院打算去县里的医院看看他，准备把之前许伯伯给的钱包成红包还回去。 她提前打了通电话告知了徐伯伯，伯伯说让她带上两个小朋友，看望许爷爷之后可以一齐去他家的饭馆吃个饭。 周末转头告诉两个“小朋友”，“许爷爷的儿子要请你们在自家小餐馆吃个饭。” 两个人有点受宠若惊，去医院之前还特意买了果篮和牛奶。 去的时候是下午，许爷爷刚睡完午觉，脑后垫着枕头，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抗日片，和隔壁床的大爷讨论里面的情节。 在病床旁陪护的是许爷爷的孙子，他正在给苹果削皮。 周末敲了敲房门，许爷爷看过来。见是周末，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你们来了，快来坐快来坐。小宝，给他们搬几条椅子来。”被亲切称呼为小宝的孙子很有眼力见的找来椅子让他们坐着。 周末悄悄把小宝喊到门外。“来，这钱你先替你爸收着。”她把红包塞到小宝手里。 “姐，这红包我不能要。你救了爷，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听姐的话。你们家开餐馆，早起晚睡的，一家人勤勤恳恳，赚得都是辛苦钱。前两年好不容易把你奶奶治病的钱还上，终于能过上好日子了，如今爷爷又住院了，又花了挺多的。”她盯着小宝，目光如炬。 小宝低头垂眼地摸摸耳朵，周末说的不错，这次爷爷生病，光是住在icu那段时间就差点将他们的家底掏空了。 所以他爸才叫他来陪护，火速和他妈回小饭馆赚钱去了。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收，就再次被周末塞进手里。她安慰似地拍拍他的手，“辛苦了。” 病房内，赫兹和金凛乖乖坐在一边，许爷爷看着他们带来的礼物嗔怒道:“带什么东西来，浪费钱喏。” 金凛赔笑道:“您正是得补充营养的阶段，每天喝点牛奶补充蛋白质，吃点水果补充维生素。” 隔壁床的大爷笑眯眯地看过来，“这两个小的是你外孙子？对你可真好。” 许爷爷撇撇嘴，“不是，我要是当初再生个女儿就好了，说不定也有这么漂亮的大孙子大孙女。” 隔壁的大爷再补一刀，“就你的基因，能生出这样相貌的孙子孙女？” 许爷爷怒了，拿起遥控器砸过去，“老李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李头哈哈大笑，“别在意别在意。” 周末和小宝说完话进了病房，许爷爷见自家孙子脸色怪怪的，便想问他们刚才出去干嘛了。哪知道被周末拦下了话头，“许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啊？” “嗨呀，一把老骨头。这次多亏你们，要不然我就得下去见我家老太婆了。”他笑时，眼角有深深的沟壑。 小宝这才记起父亲的嘱托，“姐，我爸说带你们去我家饭馆吃顿饭。” 许爷爷看了一下时间，也差不多了。“你现在带几位客人去店里。” 小宝疑惑问:“爷，那你这怎么办？” “我又不是残废了！”许爷爷吹胡子瞪眼道。 几人随着小宝出了医院，他打了辆车。饭馆和医院之间距离有点远。 他们上了车，周末坐在后座把头探到前面去和小宝聊天。 “小、小宝是，你们家饭馆最近生意怎么样啊？”对着这么一大人喊小宝这名，她真真有些喊不出口。 “姐，你叫我许昌瑞就行。”他也觉得被家人以外喊小宝十分别扭。 许记饭馆开在一个老小区门口，来吃饭的大都是一些老主顾。生意不算好，但维持一家人的一月开支绰绰有余。 他们进门的时候，店里已经有一两桌在等菜了。看客人的模样，都是一家人一起来吃的饭。 许伯伯从柜台探出头来，热气地招呼他们，“来，你们看看吃什么。”他们后面的墙上就印了菜单。 见两个小的没什么意见，周末落落大方地点了几道家常菜。 许伯伯刚打算坐下来和他们唠两句，那边又来了客人，叫他过去点菜。他瘪瘪嘴道:“抱歉抱歉，我去去给客人点个菜。” 周末也没有拦着人家不让做生意的道理，挥挥手让他去忙，“您先忙您的。” 赫兹坐着环视了饭馆一圈，现在倒是很难看到这么干净的老饭馆了。墙上几乎一丝油烟都无，看起来十分干净。地上的瓷砖也能反光，并且桌子椅子也没什么油垢。 许昌瑞一回店里就去后厨帮忙了，没留下陪他们吃饭。 菜上的很快，七八分钟的功夫，几道菜就都端上来了。许昌瑞又去冰柜里拿了几瓶饮料，“你们想喝什么去冰柜拿哈。” “好，谢谢。”金凛说道。 几人烫了餐具开始动筷，金凛先朝那条红烧鱼下手了。他尝了一口味道，觉得还不错，于是将鱼腹最能嫩的那块肉夹到赫兹碗里。 她抬头冲他一笑，甜甜道:“你对我真好。” “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他的嘴角肆无忌惮地上扬。 “停停停，你们小情侣差不多得了。”周末翻着白眼道。 许伯伯那边忙完了，坐过来想和他们唠两句。金凛拉开身旁的椅子，许伯伯自然地坐下了。 “这两位是？”之前情况紧急，他都没认识认识两个年轻人。 “我是民宿的住客，我女朋友是那里的义工。”金凛微微一笑道。 “噢，真是男才女貌啊。”他看着两人裂开大嘴笑着说。 “多谢你们两个小朋友啊，要不是你们和小周，我家那老爷子等我们发现怕是早都发臭了。”许伯伯话糙理不糙，逗得三人憋笑很痛苦。 “那许爷爷出院之后还回乡下吗？”周末好奇问。 “不让他回了，年纪那么大，一个人在乡下都没人照顾。”许伯伯说道。 赫兹赞同地点点头，道理是这样的。 吃完饭之后，三人赶上最后一班轮渡回了泷岛。周末则直接从码头去妈妈家接儿子。 只剩赫兹和金凛一齐走回民宿。 此时夕阳染红了天，一切看起来都分外美好。 可美好的东西终究有要结束的那一刻。 “分手，我们。” 第92章 突如其来的分手 “啊？”他一时间被吓到，愣在原地。 “我说，我们，分手。”她重复了一遍，一字一句咬着牙说道。金凛当然不知道她犹豫了多久才能说出这句话。 “为什么？”他颤抖着声线问她。一切来的太突然，他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赫兹一步一步走向他，目光从没有那么坚定过。她直视着他的眼睛，没有露出半分内心的纠结与痛苦。 “本来就没有结果的事，到时候了。”她忍着眼眶里垂悬挂着泪珠，背过身去抹掉。 金凛不明白，下午还好好的，为什么晚上就要和他提分手。他想不明白，也接受不了。 他哪里知道，微博上那些粉丝是压垮这段爱情的最后一根稻草。世界上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这么爱他，甚至还有许许多多可能比她还要爱他的人。她不能这么自私的把他禁锢在身边，她们也需要他。 除此之外，她一直期待着金凛主动和她提起yiy娱乐想要签他的事，可是却一直没有等到这个消息。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她必须要站出来做个了结了，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她一边害怕金凛是怕加深她的不安感才不告诉她，一边又害怕他原本就没打算将这个消息告诉他，自己心里有计较。两种截然不同的猜想在她心里不断发芽、生根… 她看着对方通红的双眼，此刻却有些麻木。真的是他们的爱已经走到尽头了吗？赫兹不敢去想。 “我做错什么了吗？我改，我会改的。”她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狼狈的样子，可怜的好像路边一条遭人遗弃的小狗。 “你没错，我也没错，只是我们不合适。我们的条件天差地别，不可能走到最后的。”她残忍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无视了金凛眉间的苦楚。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几个月就像一场梦一样。他每日在睡梦中都在害怕，醒来什么都不见了。没有泷岛，没有这间民宿，他们的相遇也是一场泡影。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他支离破碎生活中幻想出来的美好幻影。 他不敢相信面前的她说出的话竟然与宋丽华告诉他的一模一样。原来从始至终她就认为这段感情没有结果。 他的心碎掉了，碎片和风一起飘走了。 “可是我一直在努力。我可以不回去的，我可以定居在国内。” 他真如她想象的那样为了自己愿意放弃一切。她的心更痛了。 她缓缓摇摇头。“你要回去，还有很多人等着你。” 说完这句话，她再也坚持不住了，双腿似乎疲软了。她咬着牙，一步一步朝着民宿的方向走去，仿佛每一步都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金凛冲上前来，死死抱住她不松手。“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他将整张脸紧紧贴在她的后脖颈上，冰凉之意滑过她的脖颈。“没了你问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她是他的救赎，是他无端灰暗生命里唯一的光。 赫兹终究是忍不了心爱的人狼狈到这种地步。她轻轻转过身去，捧着他的脸，此刻，他们都流下了泪。 “不会的。你知道，还有很多人爱着你，她们都很爱很爱你的。” “可是我只爱你。”他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她洁白的细长脖颈。脑中突然产生一种可怕的想法。 他只要轻轻一捏，她的脖子就会断掉。那时候他们便能永远在一起了，永远不会受到这社会的干扰，永远永远的在一起了。 他狭长的双眼没了色彩，浑身的温度降至冰点。 可是，她的唇贴了过来。暖意将他从危险的边缘拉了回来。 像第一次一样，这次也是她主动的。这场恋爱荒诞的前后对称，像是被赋予了什么意义一样。 他的眼神发狠，狠狠撞入她的口腔之中。昏暗的灯光下留下一对难舍难分的影子。这吻绵长，又极具杀伤力。两人好像都要把对方咬到流血才罢休。 良久，他们才松开对方，两人的唇上均见了血，似乎霸道地要在对方的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她垂着眼，纤长的剪毛扑闪着。 金凛喘着气，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一双剑眉下，像墨黑一般的瞳孔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他的神色十分哀愁。 少女巴掌大的小脸，弯眉下是一双漆黑澄澈的鹿眼。她抿着嘴，嘴唇上的伤口十分突兀。“你不要这样好吗？” 金凛终是垂下手，他求了她一遍又一遍，可她仍不肯松口。他低下头，双肩深深颤抖着，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良久，他才抬头，睁开眼睛。 “给我一点时间。” 赫兹这才答应:“嗯。” 她想好了，如果他还是不答应。她就断了一切联系，让他永远找不到她。 她绝情地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冷冷的背影。 金凛第一次这么狼狈。在他十八岁那年面临着潜规则的时候都从未这么害怕过。这天晚上，金凛一个坐在床上。 月光投下他落寞的影子，房间里冷冷清清，让他感受不到丝毫温暖。手机的屏幕亮了又亮，是tuf前辈发来的信息。他说这次的机会很难得，希望金凛尽快回国。 他眼里充满了厌恶，继而狠狠将手机摔到地上。为什么大家都要拆散他们，为什么！ 少女在一墙之隔的房间内，清冷的身影在月光下更加遗世独立，似乎马上要插上翅膀飞走。她在月光下祷告，希望神明能听到她的炽热祈盼。 “神啊，一定要让他幸福。” 第93章 离开 说完分手的第二日，太阳还是照样升起，一切没有丝毫改变。 赫兹找到周末，抱歉道她可能要提前走了。周末觉得很震惊，怎么突然说走就走。她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为他们俩感到可惜。 但她很能理解赫兹的做法，并且鼓励赫兹继续回学校念书。女生的人生容错度不如男生高，有时候走错一步，人生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周末最可惜的一点不是当初生下周小椰，而是当年没多读点书。 金凛除了吃饭也整日关在屋内。 手机关机，电话不接。断绝所有和外界的联系。在他关机后的第三日，他看机时就收到了宋丽华的微信，催促他赶紧和赫兹分手。 他无力地垂下手，终于做了最后的决定。 带来的行李不多，除了电脑之类的，他打包好让周末帮他交给快递员。 他收拾好了行囊，打算趁第二天早晨悄悄离开这里。赫兹当然不知道，没人告诉她金凛马上要走了。 他提前吩咐了周末，希望她不要将此事说出去。因为他知道她不会来送她，她是那么狠心。 第二日清晨，他便提了行李出了民宿，告别这个待了好几个月，快要把它当成家的地方。他心里依依不舍，可也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屋外下着蒙蒙细雨，似乎是在替他们默哀消逝的爱情。 他登上了船，这次，真的没人来送他了。 他遥望着岸边，隐隐期待看到那个人。 与此同时，民宿内，周末正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和赫兹说。一阵徘徊过后，她还是决定告诉她。 赫兹知道了之后，只是惊慌地打开了他的房间。里面空空如也，一件行李都没有剩下。空白的令人心寒。 她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那艘船，只是，她想去见他最后一面，道最后的别。可能，这就是他们各自人生中见对方的最后一面了，她不想错过。 她奔跑到码头，岸边空空如也。那艘船已经开远了。 她给他打了电话。站在船上的金凛看见了站在码头边那个小小的身影，蹲在地上缩成一团。他在想，她会不会又哭了呢。可是他不在，就没人给她递纸了。 “喂。”他接起电话，两头相对无言。 过了许久，那船将要淡出视野之时。她才拧着大腿肉，迫使自己不用哭嗓和他说最后的道别。 “你，祝你一路顺风。” 她知道，这不是她想说的。 “嗯，谢谢。” 赫兹痛哭着挂了电话，天大的委屈涌上心头，让她再也抑制不住。她将头埋在膝盖间，极度呜咽着憋住哭声，肩膀一抖一抖的厉害。 肩头传来暖意，她以为是他回来了。她很后悔，无论怎样都不应该放开他的手的。如果是他，她一定会和他说前几天她的分手一切作废。 可抬起头时，身边站的人是周末。她知道这个妹妹是个爱哭包，她便想来安慰安慰她。 而赫兹见到周末之后，哭得更伤心了。奇迹没有出现，他还是走了，丢下她走了。即便是她提的分手，她却仍委屈的像被他抛弃了一般。 那日之后，赫兹也收拾好了行李，和周末与周小椰告别之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独自一人返程了。 她一个人默默回了家。到家的时候，家里静悄悄的，一盏灯都没开。 她窝在房间的角落哭了一整晚。 宋丽华回家之后，便见门口摆着女儿的鞋。她知道，是女儿回来了。进了门，才发现家里没开灯。她开了灯，又往赫兹的房间走去。 便看见她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埋在角落，一动不动。 她上前抱了抱女儿，一句话没说。前后因果她再清楚不过。 “妈，我和他分手了。”赫兹抬起头，巴掌大的脸上挂满了泪痕。 她十分心疼地安慰道:“没事，过去了就好了。” 赫兹呜呜咽咽地又哭了起来，眼泪就像决堤的河流，怎么也止不住。 宋丽华想扶起女儿，地上凉，坐久了对身体不好。 “宝贝，他不要你是他没眼光。你现在的任务呢，就是好好学习，以后想找什么样的男朋友找不到。” 赫兹哽塞地说着:“可是再也遇不到像他那么好的人了。” 一连三天，赫兹除了水，没吃任何东西，所有她端进去的食物都原封不动的又端了出来。宋丽华有些发怵，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她请了几天假，寸步不离地守着女儿。她害怕自家的傻女儿会为了男人想不开。事实也是如此，在和他分手后，赫兹一度找不到活着的意义。第一段恋爱，总是这么刻骨铭心。 终于到了第四天，宋丽华差点下跪求她吃口饭。赫兹这才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勉强吃了两口，不过没一会儿就又反胃全吐了出来。 宋丽华担惊受怕，还以为是她怀孕了。 赫兹整日郁郁不振，房间的窗帘一直拉着。只有宋丽华一想拉开，她就难受。她不敢违背女儿的意愿，在小事上只好由着她去了。 金凛回了国之后过的也并不好。 和赫兹不一样，他选择用工作麻痹自己。 他刚从机场落地，就打车去了yiy娱乐签了合同。没等社长和他握手，他又急匆匆去找了tuf讨论合作的事情。 当天下午就开始拍摄相关物料。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露出一丝笑容。yiy代表还以为是他哪里做的不对，让金凛不高兴了。 好不容易忙完一天，他没回家，晚上联系了编舞老师学习新舞蹈。他许久没跳舞了，突然开始练舞，身体还有点僵硬。为了摆脱这种讨厌的僵硬感，金凛在舞室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重复着。 凌晨一点，那位老师受不了了。直接倒在地上求金凛放过他。 送走编舞老师之后，金凛又练了几个小时，直到窗外的太阳升起。 新助理打来电话，再过两个小时要去上声乐课了。 金凛这才想起来他的行李箱不知道被放到哪里了。一遍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来公司给他安排了宿舍，行李已经放到宿舍里了。 yiy家大业大，副业包涵着房地产等等一系列行业，给每个艺人都安排了公司旁边的高级小区里的宿舍。这样方便艺人来公司练习。 他拿着钥匙按照地址在小区里寻找他住的那栋楼。房子装修的还不错，简约高级，打扫的干干净净。 他冲了澡，换了衣服又去了公司。声乐课在公司三楼音乐室里上。 第94章 新人 公司的声乐教室位置隐蔽，金凛一时间找不到位置。他正在左右徘徊之时，身边路过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士。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上前开口:“您好，请问您知道声乐课教室在哪吗？” 那人定了睛，抬头瞧了一眼他，惊喜地摘下帽子，露出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好久不见啊，你怎么来yiy了？” 原来黑帽子男是李昇渊，他是这家公司旗下的演员，刚来公司也准备上课。 金凛见是前辈，慌张地鞠躬。“前辈好！！！” 李昇渊立马拍了拍他的肩膀。“害，你小子。不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他的眼睛弯起，像一轮新月。 “我昨天刚和yiy签约，前辈。”他毕恭毕敬道。 “噢～”李昇渊这才想起来，tuf之前和他说过要想让社长签下金凛这件事。“原来你也是被他坑蒙拐骗来的啊。” “也？？？前辈你也是吗？”他疑惑道。 “是啊，他把我骗来之后就不理我了。”他哭唧唧道，活像被渣男抛弃的可怜女人。此时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李昇渊咽了咽口水才接起电话。 “呀，你怎么还没到啊。”对面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吼声。 声音大到站在旁边的金凛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在思考是何方人士竟然连钟午路影帝都敢吼。 李昇渊弱弱应了一声:“内，马上到”迅速挂断了电话。这通电话弄得他看向旁边金凛的眼神都略带尴尬。 “不聊了，我迟到了。声乐课教室在那个方向，你快去。”说完，他拔腿就跑。 金凛看着狂奔的前辈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他顺着前辈指的方向走进一间小教室。 老师还没来，他就乖乖坐在椅子上开嗓。 一曲毕，一位中年大叔背着手走了进来。 “啪啪啪。” “你的条件很好啊。” 他起身鞠躬，“谢谢夸奖。” “请坐请坐。”这位老师大概年过五十，头顶稀疏，身材矮胖，看起来倒不像声乐老师，反而有点像教导主任。 老师拿出一份谱子交给他，自己则坐到钢琴前给他伴奏。金凛唱了一遍，他就意识到问题所在。 “是不是有一段时间没唱歌了？” 金凛点点头。 “嗓子有点紧。”他说道。随后教金凛一些唱歌技巧，调整他唱歌时不好的习惯。 经过他的指导，金凛再次开口，音色果然明亮多了，听起来也更舒展了。 人不可貌相，金凛想。 上完声乐课，下午便没有什么安排了。金凛打算回宿舍好好休息一下，晚上还有欢迎会等着他。想到欢迎会，他就十分头痛。到时候肯定会来很多前辈。 出了公司，旁边是一家紫菜包饭店。 他坐了下来，点了一份金枪鱼紫菜包饭。他的位置正对窗外，此刻韩国进入了秋天，道路两旁都是萧瑟的金黄色落叶。正值饭点，路边行人来来往往。 他无聊地盯着窗外看，一对小情侣路过紫菜包饭店门口。女生个子小小的，穿着漂亮的短裙，挽着男朋友的手臂，撒娇道:“我要吃这个。” “这个吗？欧巴请你吃贵的，我的公主。”男生低头笑得温柔。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远了，他盯着他们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金凛突然胃绞痛，“老板，刚才那份金枪鱼包饭打包。”他拎着打包袋推开店门。 家里很冷，没开暖气。这个季节，天气已经有点冻了，说不定过些日子就要下雪。他脱了鞋，袜子还在脚上，踩着地却还是觉得凉。和心一样凉。 他开了暖气，洗了澡。紫菜包饭已经凉透了，他瞧了一眼，扔进冰箱里，裹紧被子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浑身酸痛。窗外天隐隐有要黑的迹象，这是冬天要来了的痕迹。 他穿了拖鞋抓了抓头发，换了衣服，经纪人打来电话，他在楼下等了。 第一次和新经纪人见面，金凛内心还有点小紧张。他匆匆抓了手机下楼，经纪人从车窗里探出头。 看起来年纪不小了，很有经验的样子。西装革履，看起来比他还要有艺人的样子。 金凛拉开保姆车门坐了进去，新助理也在车上。他们早先见过了，助理是刚大学毕业进公司满一年，服了兵役的，比他还大两岁。 经纪人见他穿这么一身卫衣长裤，皱眉道:“怎么穿成这样？你没跟他说今晚要拍新闻照吗？”他把眼神给了助理。 助理小哥也是第一次当助理，之前在公司就是跑跑腿。他脸如菜色，十分慌张。“抱歉，我不知道…” 经纪人粗暴地打断他，“算了，司机，调头去美容室。” 金凛尽量让自己在车里没有存在感，还是又被挑了刺。“你现在还没转型，还算是爱豆，在外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他乖巧地点点头。经纪人这才注意到自己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吴延秀，除了你还负责tuf。” 金凛吓了一跳，公司还真看重他，竟然让他和tuf共用经纪人。不过平时和经纪人见面不算多，和助理才是要朝夕相处的。 他伸出手，“延秀哥你好。” 吴延秀的手孔武有力，抓得他的手疼。 “我会给你安排私教课，你这身体太弱了，以后行程多了有你受的。” 金凛瘪了瘪嘴，他可讨厌运动了。 助理在旁边等他们说完话才插嘴，“你们好，我叫柳锡。今年二十四岁，以后请多多指教。”他下意识站起来鞠躬，忘了自己在车里。 “哎呦。”他摸了摸自己的脑门。 吴延秀看着眼前冒冒失失的家伙，更加不满将艺人交给他了。 金凛忍不住笑了一声，还是这样冒冒失失的家伙更合他的胃口。 “柳锡哥，你好。” 柳锡性格外向，也没觉得自己丢了人。他高兴地握住金凛的手，“我们以后就要并肩作战了。” 保姆车在美容室门口停下，这家美容室也是yiy长期合作的。经纪人风风火火地下了车，在前头开路。 第95章 迎新晚会 “您好，帮他做一下造型，尽快。”他随便拉住一个工作人员。 那个工作人员自然认得这位熟人，知道他是tuf的经纪人，不敢懈怠，马上带着他们去了店长的化妆室。 店长见到吴延秀，严肃的脸上绽开一丝笑容。“延秀哥，你带新人了啊？” “是啊，公司给安排的。”他点了点头，微笑致意。 店长让金凛坐下，收拾了一下凌乱的桌面，开口问道:“今晚是出席什么活动？” “迎新晚会。”吴延喜盯着手机屏幕飞快打字，一边应道。 店长心中有了构思，夹起他的刘海，往干燥的脸上抹了些面霜。“要好好护肤啊，皮肤有点干了，嗯，也有点黑。” 金凛面上尴尬，心里却在想，在海岛待了好几个月，都没做过防晒，能白才怪。 轻轻几笔，就化好了一个妆。男艺人妆容上追求自然，重点是发型和穿搭。 换了美容室里专门做造型的老师，用啫喱抓了一个蓬松的造型。半弧刘海用夹板卷过，又喷了定型喷雾。今天服装是一套灰黑条纹休闲西装，搭配这种发型不会显得那么死板。 一番打扮下来，吴延喜才稍微满意了一点，他点了点头，说道:“行了，我们出发。” 这次的迎新晚会邀请了公司的几位老前辈和高层，同时也邀请了各大电视台的记者朋友。公司想借这次的晚会发布他们签约金凛的新闻，同时放出重磅消息——金凛将会参与tuf新专辑制作。 保姆车将他在酒店门口放下，门口已经站满了各大电视公司的记者，等待着艺人们的出现。 作为出席前辈中资历最浅的金凛，理所当然地第一个到达晚会现场。清爽但得体的形象让记者们眼前一亮，纷纷拥上来采访。刺眼的闪光灯让他找回了熟悉的感觉，那在泷岛的三个月就像一场梦。 他恍惚中愣了神，似乎看到女孩在沙滩上奔跑的背影。 “金凛——”身旁的经纪人小心提醒他。 他才集中了注意力，认真回答眼前凑上来的记者的问题。 这次迎新晚会是yiy娱乐成立这么久以来举办的第二次。第一次是前两年签约李昇渊的时候办的。yiy这两年收购了几个子公司，版图扩大了许多，但签约金凛时才又一次举办了迎新晚会，可见公司对金凛是多么的重视。 一个名气一般的小公司lo爱豆，不仅能被行业巨头之一的公司签走，还能得到这样的重视，引起了业界内的讨论。 有很多人猜测，前几个月金凛和tuf互关的时候就是为签约预热了。但其实当事人也不知道公司为什么这么重视他，社长还一而再再而三的邀请他加入公司。 因为这次签约引起了很高的话题度，这次来了不少记者。 “请问您和yiy娱乐是如何缔结缘分的呢？” “我能和公司签约要非常非常感谢tuf前辈向社长的大力推荐以及社长对我的重视了。”他紧紧扯着嘴角，露出微笑的最佳弧度。 角落里挤出一位女记者，从一群男记者中突围出来，可难为了她。“可以详细展开说说您和tuf是怎样认识的吗？”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可以，您请小心。”他伸出手扶住那位快要被挤到的女记者，看她站定身后才缓缓道来:“我和tuf前辈是在圈内好友的聚会上交换了联系方式。我一直非常崇拜tuf前辈，他永远是我艺人生涯的目标。” 下一个问题又立马跟了上来。“那您为什么没有和前公司续约呢，请问是什么不愉快吗？” “没有这种事，和yiy娱乐签约是我深思熟虑之后下的决定，我们具代表知道之后也表示理解。”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道理在场的各位都懂。听到他的回答，其中想以这个话题做文章的几个记者默默闭上了嘴。 回答完了几个问题，经纪人抬起手臂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好的，谢谢各位记者朋友们的采访，提问时间现在结束了，我们要进去了。” 还有没闻到的就有些着急，不死心地想再试试。吴延秀对身旁的助理使眼色，两人一起将一部分还想采访的记者拦下来。 “待会儿还有提问环节哦。”吴延秀陪着笑脸道。他虽当了一线艺人的经纪人这么多年，却一直没什么架子，对待艺人和工作人员是要求严格了点，但对记者和粉丝态度都十分亲切。 柳锡也学着吴延秀的样子微笑着拒绝了还想采访的记者。幸好下一位艺人也到了，记者们又蜂拥而至，去采访其他人了。 柳锡松了口气，这幅模样被吴延秀看到了，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以后还有更难应付的场面呢！” 柳锡不敢顶嘴，低眉顺眼地弯着腰应道:“内，内。” 吴延秀走在金凛身边，帮他推开门，“我之前听晙灿提过，还以为你今天会露怯，没想到回答的倒还是滴水不漏的。” 要换做当年的金凛，可能确实会如他所说的那样，面对记者的提问不知道如何回答。好歹做了艺人这么多年，这点素质还是有的。 不过他很好奇，安晙灿前辈，也就是tuf，在吴延秀面前是如何提起他的。 “延秀哥，tuf前辈提起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呢？” 吴延秀嘴角抽了抽，问:“你真想知道？” “嗯嗯。”他好奇的目光炯炯盯着经纪人。 “他说，金凛像刚出生的狗崽子，总是害羞，看起来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狗崽子？！噗——”金凛还没做出反应，一旁的柳锡便肆无忌惮地笑了出来。 金凛瞧着身边笑得像傻子一样的助理，脸上飘过黑线:“哥，你笑成这样真的好吗？！” 吴延秀也忍不住抿抿嘴，“晙灿那小子说话向来这么毒蛇。” 公司给金凛在晚会上安排的位置位于第一排正中间，只因为他是今天的主角。 整个会场只有工作人员在忙碌，今天的重要嘉宾除了金凛一位都还没来。他早就习惯了早到，悠闲地坐在位置上看了会儿手机。 吴延秀和柳锡自然是没有资格坐在这里的，他们只能在最角落的工作人员席位坐着。 想了想，回来这么几天都还没和爸妈说他回国的消息。金凛不想让爸妈在新闻上知道他回国，于是发了条信息告诉他们他回来了。 不知道赫兹还会不会关注他的新闻，金凛一闲下来，就会忍不住想起她。一瞬间，目光便变得悲伤起来。 第96章 女团成员 “嘿，你好啊。”一个的明艳动人的女孩在他身边坐下。金凛眼尖地看到她的椅背上写着【权泰梨】。 “你好。”他客套地回问好。 权泰梨的经纪人从包里拿出毛毯给她盖上，她今天穿的是裙子。 看见金凛陌生的眼神，她自来熟地介绍着自己。“你好，我是今年刚出道的女子组合purple的hana权泰梨。” 说起purple，金凛才有了些印象。回国的时候，机场的广告牌上有她们的出道一个月庆贺图。 正当他疑惑权泰梨怎么一个人来晚会的时候，门口又有三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叽叽喳喳地小跑着过来。 “欧尼，我坐在你旁边诶！”一个短发刘海脸颊肉嘟嘟的女孩跑了过来，她的脚上踩着一双和年纪并不匹配的高跟鞋。 女孩摇摇晃晃地小跑着过来，吓得权泰梨赶紧起身扶住她，“kitty，你慢点，不要着急，小心摔倒。” 名叫kitty的女孩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就像hellokitty一样可爱。 最后一起进来的两个女孩就稍显成熟些，一个黑长直发，一个棕色卷发。黑长直发的那个是猫系颜，黑色的眼线让她看起来像一只慵懒的猫咪。棕色卷发的女孩看起来最为稳重，身材高挑，言行举止都像团体的领导者。 她们纷纷和金凛鞠躬问好。 “前辈好，我是方珉雅。” “前辈好，我是崔酉恩。” “前辈你好，我叫kitty。” 那个棕色卷发女孩方珉雅推了推hana，“怎么不站起来和前辈问好？” hana皱着小脸，委屈道:“欧尼，你们还没来的时候我就和前辈打过招呼了啦！” 方珉雅显然是队里的队长，她从经纪人的手里接过提前准备好的亲签专辑，“前辈，这是我们的出道专辑。” 金凛接过专辑，封面就是她们四个的照片。hana穿着西瓜红背心和牛仔包臀裙，一双细腿十分惹眼。 出道几年，到了现在，他也变成后辈每次见面都要主动打招呼的前辈了。“好的，我会好好收藏的，谢谢。” hana的脸上绽开一个鲜花般明媚的笑容，凑近他，脸上的毛孔都清晰可见。“前辈，记得听我们的歌噢！” 金凛清了清喉咙，脸有些红。“好。” 方珉雅拉过调皮的妹妹，捏捏她的脸。“别胡闹。” 女孩子们坐成一排，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右边的位置是社长朴善建的，他背着手走过来，还没坐到位置上，女孩们就纷纷起身鞠躬问好，惹的金凛也紧张了起来。 “好好好，你们坐。”社长看向青春有活力的女孩子们，笑了笑，和身旁的金凛说道:“你们年轻人就是好啊，你看，都这么活泼。” “社长，您也很年轻啊。”金凛说的话不假。杨社长年仅四十三岁，就一手已经把公司经营到这么大，也算是业内的传奇了。 杨社长笑了笑，“社会礼仪学的不错。” 李昇渊是今晚的主持人，出场的时候就引起了轰动。他穿着一身黑西装，身姿挺拔，皮鞋擦得油光锃亮。 “昇渊前辈好帅啊！！！”他清晰地听到身旁的女孩们在讨论。“真希望我们能和昇渊前辈合作！” 李昇渊手里捏着主持稿，微笑着扫视着台下的观众们。“大家都知道，我们公司最近签约了一位很有才华的年轻朋友呢。你们都知道是谁吗？” 台下的观众很捧场地喊道:“知道！” “那你们都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他卖弄玄虚道。 hana很激动地站起身来，双手做喇叭状，腿上的毛毯掉到了地上，“金——凛——” 金凛的脸有些发僵，手上紧张地冒汗。即便流程已经对过一遍，他还是觉得十分紧张。 杨社长捧场地鼓掌:“哇，这孩子还真是活泼啊。” 李昇渊看了一眼台本，“好，接下来，有请我们yiy的新朋友金凛上台。” 他深呼了一口气，压制住内心的紧张，站起身来。hana小声地在他身边鼓励道:“加油前辈，怀挺！！”女孩笑得像一朵向日葵，身边好似笼罩着灿烂的阳光。 他看向身旁的女孩，明媚的笑容让他放松了许多。“谢谢。”他小声道。 他迈着大步来到台上，台下的艺人、记者们的眼睛都盯着他，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或许是太久没到舞台上，习惯了就好，他这么安慰着自己。 他调整了一下话筒，缓缓开口:“大家好，我是金凛。”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他看了李昇渊一眼，眼神里有些不自信。 李昇渊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金凛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首先，我非常感谢杨社长对我的重视，特意为我举办了这场迎新晚会。同时，我也十分感谢在签约过程中一一直帮助我的前辈们。”他腼腆地笑笑，眼神对上了台下的tuf。 tuf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微微一笑，透露着邪魅的气息。 “希望我不会辜负大家的期待，在和yiy娱乐合作的过程中能给大家带来好的作品。”说完了感言，他微微鞠了个躬，退到一边。 接下来被邀请上来的是杨社长，由他向公众告知金凛近期的重要行程安排。 金凛站在舞台一角，握着手，不知道把手怎么摆放。 “很紧张吗？”李昇渊走到他身边，把话筒关闭，侧着头问他道。 “有点，太久没来过这样的大场面了。” “放轻松，你做的很好。” 金凛轻轻点点头，看着脚下的那双皮鞋。 台上的杨社长正激情澎湃地描绘着公司为金凛绘画的蓝图，还穿插着yiy娱乐接下来的大动作。 台下摄影师们的镜头三分之一对准杨社长，三分之一对准金凛，剩下的对准出席的各位艺人们。 李昇渊碰了喷他的肩膀，“快抬头，他们在拍呢。”金凛抬头时，李昇渊的脸上已经安放好了标准的微笑，就像一个假人模特，让他很不舒服。 金凛勉强地扯出微笑，看向镜头。 “金凛将会参与tuf的新专辑制作…”他的耳朵敏感地捕捉到了这句话。 台下的摄像机疯狂地闪着闪光灯，他觉得很刺眼。 第98章 求佛 赫兹看到金凛签了新公司的新闻时是什么心情呢？欣慰、惊讶又有些意料之中。 首页的粉丝们纷纷发文庆祝，说着:过年了过年了这样的话。 她做的是对的，赫兹在心里默默考量着。 这学期早已过半，宋丽华放弃了让女儿立马回归学校的想法，把重心放在修复母女关系上。才四十出头的年纪，公司却把业务逐渐分配给年轻人，让她多带带新人。如果放在以前，宋丽华是绝对不愿意的，但是现在，她却求之不得公司这样的安排。这让她有充足的时间陪伴女儿，把赫兹上学时她一直忙于工作缺失的亲情补回来。 这天她下班后她去了市场，菜摊收得差不多了，只有几家零星的头顶的线上挂着发黄的白炽灯泡。 这几家都是她常光顾的，因为收摊时间正合适她下班来买菜。 她买了一根苦瓜，一块豆腐，几斤排骨，看鱼摊老板热情地招呼她:“妹子，就剩一条了，便宜卖给你。”鱼看着还新鲜，正好回家煲汤给赫兹补补。她拎着一袋菜回了家，赫兹正在拖地。 宋丽华愣了神，“今天怎么…”前面那些天，赫兹一直关在房间里，不出门。 “家里有点脏了。” “嗯。”宋丽华点点头，“我今天买了鱼，给你煮豆腐汤喝。” “好。”赫兹淡淡地应道。 长大后，母女俩的关系一直以来都很尴尬。赫兹谈了恋爱的那段时间，她性格变得活泼了些还愿意和妈妈交流。分手了之后，她整日心情沉郁，宋丽华也不知道该和女儿说什么。 宋丽华忙活了一会儿，煮好了饭。两个人的晚餐很简单，一盆鱼汤，一盘苦瓜炒蛋，两碗炒饭。 赫兹木木地夹着饭菜，像机械似地往嘴里塞。她不太想吃饭，但看在妈妈的面子上还是尽力吃了一些。 宋丽华盛了碗汤摆到她面前，又夹了一些苦瓜放到她碗里。“别光吃饭啊。” 见赫兹喝了汤，吃了菜之后，她才开口:“妈妈明天休假，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妈妈陪你去。” 赫兹突然觉得有些反胃，放下筷子冲去厕所，抱着马桶吐了起来。 宋丽华也跑进厕所，“小兹，小兹，怎么了？” 赫兹把胃里的饭全吐了出来，才觉得舒服了些。“可能最近没怎么吃饭，突然吃多了，胃觉得难受了。” 宋丽华想想也是，赫兹最近一天只喝几口米汤几杯水，几乎没怎么吃过饭。她撩开女儿鬓角的碎发，看见赫兹短短几天便深陷的眼窝，凹进去的腮帮子，忍不住心疼了起来。 “妈，明天去爬山，你不是一直说想和我一起去嘛。”她努力的微笑着。 宋丽华忍不住落了泪，“好，好。” 第二天一早，母女俩就起了床。宋丽华梳妆整齐，去了楼下的早餐铺买了早餐。她把包子油条装好在盘子里，豆浆倒进碗里。 “小兹，出来吃早餐了。” 赫兹慢吞吞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吃了半个包子，喝了半碗豆浆。 宋丽华看着女儿的食量隐隐有些担心，这是不是吃的太少了些。她只当她心情还没好转，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她把没动过的包子用塑料袋包裹好，再装进包里，登山很消耗体力，到时候可能会饿。 “走。”她向赫兹说道。 “等等。”赫兹跑进房间，把东西揣在兜里。 “走。”她说。 宋丽华看着女儿削瘦的身姿，不由担心她等下爬山的时候赫兹会不会半路晕倒。 算了算了，让她多接触接触大自然也好。整日关在家里，好好的人都要抑郁了！ 宋丽华开车到山脚下。还是工作日的时间，山脚下只有成群结伴的几个退了休的老人，穿着完整的登山服饰。 宋丽华找地方停了车，母女俩走到山脚，赫兹一声不吭地爬着山，走得飞快。宋丽华年纪毕竟大了，平时缺乏锻炼，走了两步就气喘吁吁。 爬了一会儿，宋丽华实在受不了了，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打开保温杯灌了一大口水。 赫兹甩开妈妈一个人爬到了半山腰，累了就坐下歇一会儿，她用袖子擦擦头上的汗。这几天没吃饭，体力差得要命，要不是心中有着信念，她可能爬到山脚就上不去了。 “小姑娘，你一个人来爬山啊？”路过的爬山大爷坐在她旁边，拧开水杯看着她呵呵笑道。 赫兹摇了摇头头，打算继续登山。 “小姑娘，别着急嘛。”他向赫兹招招手，把手中的饼撕了一半递给她，“吃点饼，补充体力再爬，你这样盲爬身体会受不住的。” 赫兹顿了顿，又坐了下来，她接过饼子塞到嘴里，“谢谢。” 大爷一副看透人生百态的模样，吃着大饼，长吁了一口气，“小姑娘，是因为失恋才来登山的。”他抓着饼子将手背在膝盖上。 “您怎么知道？”赫兹有些震惊。 “看你的样子，眼睛又红又肿还不化妆，只有失恋的女孩子才会这样。”大爷吃多了饼，嘴里干巴，又喝了一口水。 赫兹摸摸自己的脸，确实好久没打扮过了。冬天天气又冷又干，脸上都起了皮，气色也不好，甚至头发也是毛毛躁躁的，难怪别人看得出来。 “是啊，听说山顶的庙很灵验，我来拜拜。”她许久才开了口。 “噢，是想让神仙保佑前男友干什么都倒霉。”大爷笑眯眯地还口。 赫兹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想替他求平安。他经常腰疼，工作也辛苦，没什么时间休息。” 赫兹又启程，慢慢走到山顶。听说平时从山脚到山顶一般人都要花费个把小时的时间，赫兹仅仅四十十分钟就到了。 那座庙宏伟壮观，山顶烟雾飘渺，分不清是雾气还是香火。庙里香火旺盛，香客都专注着手头的事情，此刻站在庙门口的赫兹又感觉到了长久的平静。 她踏过门槛，走进庙里。当她迈入红砖围墙内，大殿里雄伟的佛像的双眼好似透过凡尘俗世在告诫她不要留恋世俗。 她虔诚地磕了三个头。一祝他平安喜乐，二祝他顺遂无忧，三祝他千般皆如意，万事皆称心。 第99章 回老家过年 不知不觉，时间又转眼过去了几个月。tuf的新专辑发布之后，金凛的feat获得了一致好评，且专辑中还收录了一首金凛曾经写的歌。中外网上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对金凛的歌曲制作及演唱实力的点评视频，网络上关于他的帖子也多了起来。 许多人好奇，这样的奇才为何出道这么多年才被人熟知。也有人说金凛的走红完全靠的是yiy的翻炒和借助了tuf的名气。 金凛的帖子下偶尔也会涌现一些不好的评论，最多的便是tuf的粉丝不乐意自家偶像“奶孩子”，和一直提起违禁药品事件的。不过他倒是不介意，出道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恶评没见过，这种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接下来就是他的先行曲的制作了。 关于选曲的问题，社长和tuf都帮他参考过。最后三人一致从他的曲库中挑选了一首曲风强劲的歌曲。强有力的歌词描绘了金凛涅盘重生后的心境变化，整首曲子从作词到作曲都由他一人完成，用来作为他在经历违禁药品事件后的第一首先行曲再合适不过。 从确定了曲子的那天起，拍摄和编舞都安排上了日程。金凛每日都在公司、练习室、摄影棚之间流连，只有在午夜时才能想起那个夏天。 春节临近，此刻的泗市节日气氛十分浓厚，赫兹陪着母亲宋丽华在街上买春联。 “这张怎么样？”宋丽华拿起一副长对联捧在手里，展示给赫兹看。 “挺好的。”赫兹脸上挂着勉强的微笑。 宋丽华见女儿没有什么兴致，也不再自讨没趣，自己挑选起春联来。赫兹看到对面的街道上在卖热腾腾的烤饼，心中感慨万千。 “妈，我去买两个饼。”她对宋丽华说道。 宋丽华看她一眼，放任她而去，“噢？好。” 赫兹穿过川流不息的马路，来到对面的小摊前。神奇的是，这家烤饼摊的炉子前竟然也贴着百年老字号的宣传语。 “老板，要两个饼。”她对着无所事事的老板道，看来这里的生意并不好。 老板放下手机，从炉子里拿出两个饼，“要打包吗，美女？” 赫兹低头看了一眼炉子，思绪飘回几个月前。她笑着摇摇头，“不用了，直接给我。” 老板将两个饼外面包了一层油纸就递给她。烤饼残存着一丝温度，拿在手上已经没什么热意了。 赫兹拿着饼，转身走回马路对面。她咬了一口饼，饼被寒风吹过，已经彻底没了温度，硬邦邦的，根本咬不动。 她使劲又咬了一口，硬邦邦的饼嚼得她腮帮子疼。她又想起了岛上的那家烧饼店，又酥又脆，一口便让人口齿留香。只是或许她再也没机会尝到了。 她把剩下的饼丢进路边的垃圾桶，大步朝母亲所在的位置走去。 “老板，算下钱。”宋丽华挑好了家里需要的春联，递给老板。 算完了钱，她一转身，便看到女儿赫兹站在车旁等她。 “买的饼呢？”宋丽华问。 她淡淡一笑，“吃了。” “噢。”宋丽华觉得有些尴尬，开了车门钻进驾驶座。 春节快到了，泗市的每一条路上都人满为患，车子都要许久才能移动一步。 赫兹坐在副驾上看着窗外，忽地开口:“妈，今年在哪过年啊？” 中国人讲究归根落叶，逢年过节都热衷与家人团圆。即便在泗市扎根了这么多年，宋丽华打心眼里认为自己老了以后总有一天要回到老家耀县。 她们几乎每年都要回耀县外婆家过年，除了初三和高三，赫兹学业最紧张的那两年，母女俩在泗市简简单单过了。 “回外婆家，你想留在泗市过吗？”宋丽华盯着面前堵死的街道，心里有点后悔开着车来买东西了。 “不想，今年还是回去陪外婆。”宋丽华娘家上面有一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姐姐和姐夫在耀县成家立业，回娘家只要半个小时的车程。弟弟和她一样在外打拼，逢年过节才会回去。 于是一个星期后，母女俩将房子打扫干净，贴上春联，带上行李回耀县了。 正值春运，抢票极其艰难，宋丽华也不爱凑热闹，开上她的小四轮就带女儿走了。 刘亚军知道今年母女俩要回老家过年，还特意拿了几包年货出来送他们。 宋丽华看他孤零零的样子，就问:“老刘，今年能儿子回来过年吗？” “我也不清楚，前两天打电话问他，他说不一定能回的来。”刘亚军挠挠头皮，看着略显失落。 “啊，这样啊。”宋丽华有些感慨，儿女大了，要是工作忙，过年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也不知道赫兹工作了以后会不会这样。 刘亚军帮她们把行李抬进后备箱，又把一个红包塞到赫兹手里。“叔提前把红包给你。” 赫兹看了一眼妈妈的脸色，不敢收，“叔，不用，那我也提前和您说声新年快乐哈。”。宋丽华有些不好意思道:“老刘，你这么客气干什么。” 刘亚军憨憨一笑，也没多说，硬是把红包塞到赫兹衣服口袋里。 宋丽华启动了车，刘亚军还站在那里。她对着窗外说:“天气冷，你回去。” “行，你开着。”刘亚军朝她挥手。 宋丽华开着车，对刘亚军的感觉逐渐动摇了。刘亚军的长相虽然不符合她的审美，但对她真的是好的没话说。这让许久没有被异性关爱过的宋丽华感到了一丝温暖。 她们下午从泗市出发，晚上就在半路上的服务站休息了。 宋丽华把泡面拿到里面泡，母女俩坐在有暖气的服务站里默默无言，相对着吃着晚餐。 “对了，你舅舅一家今年也要回来。” 赫兹的舅舅是个妻管严，凡事都听她舅妈的。她舅妈脾气火爆，对她舅舅动不动就是又打又骂。一想到舅妈，赫兹就忍不住抖了抖，今年不知道会不会又要观摩一场世纪大战。 “表姐表弟也回去吗？”赫兹吃着面问道。 “回去，都回去。” 她舅舅家那一对姐弟性格大相庭径。表姐性格温顺，话不多。表弟便遗传了他妈的暴脾气，一有不顺意的就撒泼打滚，十三四岁的小孩了，在街上要是不给他买想要的东西，立马躺地下大哭大闹不带糊弄的。赫兹有幸跟着丢人一回人。 想着好久没见老家的亲人们了，赫兹莫名有些激动。虽然她心里对舅舅一家有些微词，但想想这么多亲戚欢聚一堂的场面还是欢喜的。 吃过了饭，赫兹把泡面碗丢掉，坐在服务站里休息了一会儿。长夜漫漫，一直待在车里能让她无聊透了。 大学陆陆续续都放假了，高中同学三三两两地约她寒假相聚。江白茵今天才到家，晚上就兴致勃勃地约赫兹明天出来玩。 赫兹:【我回老家过年了，年后见。】 江白茵:【燕子，你别走啊。】江白茵发来一个大哭的表情包。 深夜的服务站聚集着不少人，许多有车一族都选择自驾回家。 第100章 外婆 深夜，宋丽华和赫兹选择回车上睡觉，外婆给宋丽华打来电话。 “妈，这么晚还没睡呢？”宋丽华一只眼睛闭上了，另外一只刚要闭上，手机就来了电话。 “准备明天的菜，睡不着，就想打电话问问你们明天几点到。” 宋丽华把眼神投向在后座熟睡的赫兹，小心翼翼地开了车门，下了车去外面接电话。 冬夜，荒郊野岭，天寒地冻。宋丽华拉上羽绒服的拉链，对电话那头嗔怒道:“随便煮一顿就好了，别累着了，腿脚又不方便。” 电话那头的外婆听到女儿话里的关心，满是褶皱的眼角生出笑意，“好，我知道。行了，你赶紧回车里休息。”老人家虽然年纪大，耳朵还挺灵，电话里呼呼作响的风声她听得一清二楚。 宋丽华挂了电话，呼了一口热气搓了搓手，又回到车上。 赫兹揉揉眼睛，翻了个身。宋丽华把手里的动作放得更轻了些。 一大早，赫兹被外面的喇叭声吵醒。宋丽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车已经在路上开着了。窗外风景艳丽，没有冬天的颓败感。 “妈，还有多久到啊？”她揉了揉眼睛问着前面的母亲。 “快了，你再睡一会儿不？” 车内暖气足，让刚睡醒的赫兹又有些要昏昏欲睡的意思。她坐起了身，拒绝道:“不睡了，睡多了头疼。” 昨晚到现在睡了将近十个小时了。 她把脸贴到车窗边，手里拿着宋丽华提前买好的面包和牛奶。 窗外一闪而过几户农家，门口都贴了红彤彤的写了吉祥话的春联。有几家已经准备好了午饭，人进进出出端着碗筷和菜，还有小人帮忙搬椅子。 路边田里的作物只剩下枯黄的根茎，荒作一片，只剩下垄边的一小块还种着鲜嫩的绿葱。 耀县快到了，不远了。 赫兹把吃完的早餐包装袋丢进车里的垃圾袋，戴上帽子塞了耳机。在节奏慵懒的音乐的作用下，她不知不觉中又昏睡了过去。 脑袋里是一片混沌，她有些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她听到车窗被降下的声音，母亲欣喜地向窗外喊道:“妈。” 窗外的冷风灌进她的帽子里，赫兹一激灵便醒了过来。抬眼便看到许久没见的外婆，脸上的沟壑又深了一些。 “外婆！”她惊喜地喊道。 “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赫兹背着背包钻出车门，外婆亲亲热热地拉住她的手。“我们小兹又漂亮了不少。” “外婆～”她撒娇道。 宋丽华看着女儿对自己母亲都比自己亲昵，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她默默下了车，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提出来。“赫兹，过来搭把手。” “噢，来了！”赫兹连忙跑到车后，提起两个礼品袋。 “带这么多东西回来？”外婆心疼地接过外孙女手上的袋子，袋子在她手上勒出两道红痕。 宋丽华瞪她一眼，小声道:“那么重的东西还让外婆拿。” 赫兹垂着眼睛跑到前面，抢过袋子，“外婆，我来。” 外婆家用的还是大灶台，宋丽华早给母亲买了电磁炉，但老人家用不惯，还是喜欢灶台。 祖孙三人把行李搬进屋，老人就赶紧钻进厨房准备午餐了，宋丽华也跟着进去帮忙。 “外婆，有我要帮忙的吗？” “小小孩上外面玩去，别来厨房捣乱。”理外婆招了招手，塞给她一小块村里前些日子有老人过寿分的饴糖。 赫兹剥开糖衣，把甜滋滋的糖果塞到嘴里，“噢！”接着一溜烟从后门跑出去了。 外婆家的后门有一块隆起的平地，后面还住着几户人家。夏天来的时候，屋子后面架起的渔网上攀着丝瓜藤。 再后面一段，就靠着山了。有间荒废了很久的养猪场，臭烘烘的，好几年了那股味还没散去。前两年放假，她和舅舅家的表姐、大姨家的表哥躲在墙根下放炮。 她爬上后面那块平地，正准备溜达溜达，就遇上了出来泼水的婶婶。据说这位婶婶的丈夫和赫兹爸爸家有个什么亲戚。 忘了说，赫兹爸爸也是耀县人，还和她妈宋丽华是一个村子的。幸好两家住的不算近，躲着点也不会碰着对方。 这位婶的丈夫早些年在工地被钢筋砸死了，赔了好些钱。婶婶便带着年幼的儿子女儿在乡下蜗居，只夏天才回去县里找几个月的工作。 “诶，赫兹回来了？” “秀英婶！” 婶子端着泥红色的盆子走过来，“好久没见你了，又漂亮了。到大学有没有谈恋爱啊。” 赫兹嘴角有些僵硬，“没有。” 秀英婶没看懂她僵硬的表情，还热情地招呼她有空来家里玩。 赫兹觉得有些没趣，逛了一圈就回了厨房，搬来一个小板凳坐在生火的母亲身边。 “妈，舅舅他们家什么时候回来啊？” “你表姐前两天就放假到家了，明天提早和你舅舅先回来。表弟上初中得过一两个礼拜才放假，你舅妈和他会晚点回来。” 赫兹听到烦人的表弟还要一两个礼拜才回来，心里乐开了花。到时候可以和表姐好好玩了。 外婆在炒菜，往热锅里丢了几颗辣椒。 宋丽华看着锅里的辣椒，笑道:“妈，你就惯着她。” 耀县这边也是不吃辣的，不知道赫兹像谁，这么喜欢吃辣。 赫兹帮忙把桌子架起来，把碗筷拿出去。宋丽华将火灭了，端着菜出了去。 三人刚坐下，隔壁的隔壁阿姆就端着饭来了。她见到宋家人多，还有些不好意思，打了招呼转身就想走。 宋丽华拉住她的胳膊，“坐下一起吃嘛，难得我回来。” 乡下的老人几乎都是一个人在家的，平日里十分寂寞，喜欢端着饭三三两两坐在门口的石凳子上一起吃。 第101章 表姐 外婆家的房子是个小二楼，不新也不旧，是妈妈出嫁那年新建的。虽然到如今已经稳稳过了二十多个年头，却看不出经历过了如此风霜。 二层小楼面积不大，只有二层有四个房间，两个大的，两个小的。外婆自己住一间大的，另一间大的留给舅舅舅妈。 回家的第一个晚上，赫兹久违地和妈妈躺在一张床上。自从初中以后，母女俩就没再在一张床上躺着过。 宋丽华忙于工作，早出晚归。赫兹则是能住校就住校，周末才回来一趟。 耀县在南方，按理来说并没有北风那么冷，冬天的气温没有打破零，却刺骨的寒。 外婆去年新打的大棉被就给母女俩盖上了。新棉被又蓬松又暖和，赫兹穿着单薄的秋衣钻进被子里去，没过一会儿就暖和上了。 宋丽华从楼下泡了脚上楼，给赫兹掖好脚边的被子。“别把脚露出来，容易着凉。” 农村没有娱乐设施，唯一一台电视在外婆房间里，又老又旧，年纪估计不比赫兹小多少。 母女俩一人占了床的一边，背对背的自顾自刷手机。 赫兹刷到了一个好笑的视频，没忍住“噗嗤”笑了两声。 宋丽华想问她在笑什么，话梗在喉咙里说不出口。她往赫兹的方向挪了挪，贴近了些。 赫兹察觉到妈妈有意的亲近，默不作声。 母女俩在这个夜里睡得很安稳，不知道是因为久违的亲近，还是回到了母亲的老家——这里有最疼爱她的外婆。 农村的生活能让人自然地回归到规律的生活中。隔天一早，赫兹就被窗外的鸡叫声吵醒了。她伸了个懒腰，身旁的被窝里的热气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去了。 赫兹穿上外婆给准备的粉红色棉拖鞋，外面披了棉服就下了楼。外婆下了面，面里卧了两颗土鸡蛋。“小兹啊，快过来吃早饭。” 她慢吞吞地挪过去，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外婆，我妈呢？” “喂鸡呢。”外婆指了指门外，赫兹从门缝里看到她妈穿着得体，却狼狈地踩在满是鸡粪的鸡烂里，在一群成年鸡中手忙脚乱地撒着饲料。 赫兹偷偷笑了一声，她还见过她妈这么狼狈的样子。或许是在城里待久了，许久没做农活，生疏了。 她得意地吃着碗里的面，面很简单，一小坨猪油加酱油冲散，下一把挂面，烫两根菜园子里刚摘的菜叶子额外加上两颗煎鸡蛋。简单的调料，却足够温暖。 她吃完面，把碗端到外面的洗碗池里冲一冲。水泥沏的洗碗池年头悠久，边边角角长满了绿色的青苔。 “哎呦。”外婆看她穿着漂亮的新棉服，踮着脚把手伸到水龙头那里，走过去把她的袖子撸起来。 “过两天外婆带你去县里买套衣服。” 赫兹瞪圆了眼睛，“不行不行外婆，我有衣服穿。” 早晨一过完，舅舅就带着表姐坐着大巴到了家。表姐和她同岁，在本省上大学，她们从小关系就好，偶尔也会在微信上聊聊近况。 回来前，表姐就和赫兹汇报了路程。所以舅舅父女俩刚到村门口，赫兹就站在那等着他们了。 “舅舅、表姐！”她高高挥着手。 “哎，小兹什么时候回来的啊。”舅舅扛着一个大包，走在前面。 表姐看见赫兹，跑了两步跟上去。赫兹接过她手上的袋子，“昨天才到的。” 两个表姐妹在后面说着悄悄话。“趁我弟还没回来我们先爽快地玩几天，不然还要带着他，烦死了。” “好，等表哥回来了咱就去放炮！”她说的表哥就是大姨家的孩子，大她们两岁。 跟在舅舅后面到了家，跨了门槛的时候舅舅已经端了铁盆在喝凉开水了。隔壁住的老婆婆和外婆年纪一般大，几十年了一直不对付。 见着宋家儿女回来的差不多了，自家的还一个没到，心里有些不爽，靠在门边边磕着瓜子边说道:“老三也回来了？” “是啊。”舅舅放下碗冲她憨憨一笑。 两个表姐妹也赶紧和她问好:“婆婆好。” 老婆婆虽然和赫兹外婆不对付，对小辈还是很和蔼的。她进门抓了一把糖分给两个女孩，“都上大学了？” “嗯嗯。”表姐笑得招人喜欢。 老婆婆和大的小的聊了两句，没见着她们外婆，觉得有些无趣，便进去做饭了。 赫兹领了表姐去了楼上，两个小女孩兴致勃勃地讨论晚上要聚在一个被窝里看鬼片。 表姐把包放到房间的角落，转眼看到赫兹半敞开的包里放着一台相机。从小就玩的好的关系让表姐没有格外注意表妹的隐私，从包里把相机掏了出来。 “什么时候买的，借我玩玩呗。”表姐小心翼翼端着相机研究道。 相机是金凛送给她的纪念日礼物，之前还在泷岛的时候她就经常拿出来拍照，如今用惯了也没想着收起来。 “前男友送的。”她看了一眼，内心突然感慨良多。 “噢，什么时候背着我谈恋爱了？”得知从小对男生不太感兴趣的漂亮表妹谈了恋爱，表姐一脸八卦地靠过来。 赫兹兴致不高，“都分手好几个月了，不提了。” 表姐识趣地把相机放下，转身安慰表妹，“好了好了，我们不提渣男了。” 赫兹想了想又补充:“分手也不是他的错，是我们没缘分。” 表姐不太懂，大家都还是大学生，谈个恋爱怎么还能扯到缘分不缘分上。学生时代的爱情不就是简简单单讲究个你情我愿吗？ “不说我了，你呢，大学有没有什么桃花？” 表姐宋佳茜高二谈过一个男朋友，一高考完就分了。两人都很洒脱，大学不在一个地，异地恋没多大意思。 “最近有个聊的不错的。”她把男生照片翻出来给表妹看，男生高高壮壮的，五官勉勉强强还算端正。 “看着挺好的。”赫兹违心地说道。 宋佳茜长得像妈妈，没遗传到爸爸这边的好基因。说不上多漂亮，不过也还算是清秀。想想表姐和那个男生站在一起的画面，她忍不住摇摇头。 表姐无意看到她用了好几年的屏保换成了一张风景照。她没忍住问:“那个壁纸怎么换下来了？” 那张壁纸是金凛早期的一张饭拍图，她几年间换了两部手机，一直用的那张。 赫兹摇摇头，没说话。 “我之前看到了，说是金凛塌房了，什么违禁药品的。你脱粉了？”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也不怪表姐宋佳茜，是她喜欢他这件事太有名了。 从前两个女孩一起过夜，她就缠着宋佳茜絮絮叨叨金凛的事。 “算…是。”她别过脸说着，把相机收进书包里。 第102章 杂志拍摄 因为金妈是中国人的缘故，金家人特别重视春节这个中国人心中最隆重的节日。提前着好几个星期，金妈就强硬地要求金凛回家。 在新家过的第一个年，金妈自然十分重视。金凛回家当天，刚放下外套，就被妈妈叫去灌腊肠。 要是粉丝知道大明星回家会被妈妈抓去灌腊肠，一定会乐开花。 金妈时隔多年再次灌腊肠，金凛不禁想起上一次做腊肠都是他当练习生之前的事了。当练习生之后，他好几个月才回家一趟，没人陪她吃，她自然也不愿意做了。 金凛拉着肠衣，金妈把肉塞进去，湿哒哒的肠衣搞的他的手黏糊糊的。 “儿子，下午陪妈妈去一趟中国超市。” “行啊。” 做好的腊肠挂满了阳台，金爸看了一眼“腊肠森林”忍不住摇摇头。 吃过午饭，金妈换好衣服就跟着金凛下了地库。 到了中国超市，金凛推着购物车，乖乖陪着妈妈逛超市。 “儿子，过年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金凛看了一眼货架，他年后要出正规专，免不了减脂塑形，过年也不能太随心所欲地吃了。“妈，我要减肥的。” 在金妈看来，儿子真是瘦的只剩一个骨头架子了。“还减肥，都这么瘦了。” “妈，上镜胖十斤啊。”金凛也不想减肥，可上镜难看，粉丝不会买账。 金妈想了想也是，没再问他想吃什么，凭着自己的喜好买了一些食物和调料，还有金爸喜欢吃的东西。平日金家大多是吃韩餐，是因为金爸下厨的多，好不容易到了春节，说什么也要吃中餐了。 每年春节，小年夜吃饺子，除夕吃炒菜，大年初一晚上吃火锅。这是金家约定俗成的规矩。 大抵是心疼老婆远隔重洋嫁过来，即便金爸平日就吃不惯中餐，到了春节也得老老实实听老婆安排，大不了就偷偷溜出门吃顿韩餐缓缓劲。 金妈正在调料区挑选过年需要用到的调料，金凛站在一边刷着手机。 “你好，让一下。” “噢，好的。”金凛抬了抬头，压低了帽子，给身后的女生让出路。 那女生推着购物车往前走了两步，又忐忑不安地转过身来，“或许，你是金凛吗？” 金凛没想到在中超也会被认出来，他干脆摘了帽子和口罩，“对，我是。” 金凛快步走向旁边的理货员，“您好，可以把你手上的笔借我一下吗？” 理货员抬起头，一脸懵圈，“好的。”说完便把笔递给他。 拿过笔的金凛回到她身边，“签哪儿呢？”他愁眉苦脸的样子惹的她眼睛闪星星。 女孩连忙亮出手机壳背面，“签这就好了。” 金凛刷刷几笔，盖上笔盖。“要合照吗？”他温柔地问她，亲切地不像一个明星。 女孩亮着眼睛点点头，金凛便把女孩的手机给了妈妈，“妈，帮我拍张照。” 金妈本想装作不认识儿子的，没想到被儿子叫住了，她脸色尴尬地接过手机，给两人拍了合照，金凛笑容灿烂地比了个剪刀手。 女孩接过手机，向金妈鞠了个躬，“谢谢姨母。” “哎，不用谢。”金妈一张保养的极好的脸露出慈爱的笑容。 等女孩走后，金妈悄悄靠近金凛，“儿子，这回你真火了啊。以前在大街上不戴口罩都没人认出来！” 金凛脸上的表情复杂，“妈，我以前也没你说的那么差劲。” 结了账，金凛准备带金妈回家。 金妈坐在副驾上，专心致志地刷着手机，突然发问道:“儿子啊，什么时候把女朋友带回来看看。” “妈，我和她已经分手了。”金凛记起还没把这事告诉金妈。 金妈脸色诧异，“怎么分手了呢。” “唉，妈你别问了。”金凛叹了口气，并不想谈起这事。这几个月来，他把分手的事藏在心底，藏到他自己都快要相信忘了。 金妈看了一眼他骤变的神色，脸上仿佛凝结了一层寒霜。“那么好的女孩子呢。” 他没理会金母的话，自顾自地盯着前方。 “妈，等会儿你先下车，我还要去趟公司。” “这都快过年了，你们公司不放假啊？” 金凛转头好笑地看她一眼，“你当这是中国啊。” 韩国1999年恢复了春节，但国民并不算是很重视这个节日。每年的春节只放三天假。 作为艺人的金凛没有放假的概念，但因为临近放假，公司里的事务还是少了许多，没有年末那段那么忙了。 他将金母放在小区底下，给保安塞了点小费，让他帮忙把今天买的东西提上楼去。 助理柳锡发了信息过来，催他赶紧到。 【好的，我现在就过去。】 新家离新公司有一段距离，光是不堵车的时候就要开二十分钟起步，堵车时一个小时都是好的。 他赶紧启动了油门，离开了这里。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金凛手上提着十几杯美式，半弯着腰向在场的工作人员鞠躬道。 今天要拍摄杂志封面，虽然刚刚好踩着点到。但这对于刚刚有点热度的艺人来说仍是大忌。 杂志主编提前半个小时到了，见金凛提着咖啡进门，在心里不禁默默给他加分。他迎了上去，“还没到时间呢。”柳锡接过他手上的咖啡，主编又喊来化妆师，“nancy,交给你了。” 柳锡将咖啡一杯杯分给在场的工作人员，等做完了手头的事情，便坐到一边去等待。 金凛被领进化妆室，换上了搭配好的衣服。今天的拍摄以水妖为主题，妆容上以蓝色烟熏眼妆为重点，搭配的衣服是一套深蓝色的燕尾西装，内搭为白色网格背心。 这一套妆造可谓是风骚至极。 化妆师手上没闲着，又喊来三个人同时给他做造型。一个人负责发型，一个人负责整理服装，另一个人则是给其他人打下手。 这么一来二去，速度便加快了。 画好了妆，化妆师手上捏着化妆刷，看着镜中的金凛抵着下巴，忍不住嘟囔道:“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发型师说:“确实是。” 服装师说:“脖子上有点空荡荡的。” 她取过一条金属制品项链，戴在他的脖子上。有了项链的加持，整个造型看起来加分不少，只是这条项链和她想象之中仍有些差距。 第103章 想要前辈的联系方式 “把项链换成鱼鳞怎么样？”金凛脑海中突然飘过一个想法。 “鱼鳞？现在也没法弄到这东西啊。”化妆师错愕道。这想法倒是有些意思，就是鱼鳞上哪弄呢？ 金凛看向化妆室角落的小沙发，上面躺着一只抱枕，抱枕上的装饰物正是鱼鳞状的鳞片。 “你说这个？”造型师把抱枕拿过来，扯下一片装饰物，在他身上比划了一下。“确实比项链更有意思。” 她索性扯了十来片装饰物下来，让金凛脱掉里面的背心，真空上阵。将“鱼鳞”呈v字型贴在他的锁骨处，边缘再画上血痕。整体形象从性感魅惑的人鱼转向伤痕累累的脆弱人鱼。 这之中的性感却更浓重了。 金凛被工作人员带着走进摄影棚。摄影师已经布置好了拍摄场地，第一个场地环绕着水草，底下一滩水。金凛按要求躺下，半侧着身子，将手压在脑袋下。 拍摄用的道具全是实物，水草有一股腥味。身下的又冰又凉，在寒冷的冬天里很要命。 幸亏这期摄影师让他目空一切，微张着嘴，表现出迷离感。要是要求展现笑容，金凛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笑得出来。 拍摄到了晚上才结束，结束之后又做了采访。 回到家已经十二点了，想到父母可能已经睡着了，他干脆就回了公司旁的家。 和往常一样，忙碌到凌晨还饿着肚子的情况下，他通常选择在小区楼下用泡面或饭团解决。 货架上还剩最后一盒辣味拉面，金凛破天荒地想吃辣味。或许是天气太冷，又或许是想念喉腔里辣辣的感觉。 正当他伸手想要拿的时候，旁边伸过来一只娇小的手拿走了那盒拉面。 “前辈？！”毛绒绒的白色外套下露出一只水光亮闪的眼睛。 金凛怔了怔，抬手拿起隔壁货架上的海鲜拉面。 “你是？”他一时间没认出这只眼睛。她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扯下带着兔子耳朵的帽子，“我呀，泰梨。”灰紫色头发在便利店灯光的照射下十分显眼，这个年纪就算不化妆的脸蛋也相当漂亮。 金凛有些错愕，上次遇到她还是几个月前他刚回国的时候。 “你好。”他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眼神中有淡淡的疏离。 “前辈也买了泡面吗？”她踮起脚尖，看到他身后的泡面。 金凛有些尴尬，自顾自地向结账的地方走去，女孩也跟了上来，“你还有什么东西要买吗？我一起结账。” 权泰梨不客气地将泡面放在结账台上，“没有了，我还在减肥呢，不能吃太多。”笑容中流露着一丝俏皮之意。 帅气地刷完卡之后，金凛提着袋子走出便利店，权泰梨跟在他身后，有些纠结和犹豫。 “有什么事吗？”金凛注意到身后一直跟着他的少女，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少女鼓足了勇气，莹白透粉的脸上浮现一丝可疑的红晕，“前辈，我可以要你的联系方式吗？” 金凛忽然有些囧，小幅度地歪着头，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权泰梨和他仅仅相差四岁，又是刚出道的偶像，私下和他互换联系方式不太好。 “我…我觉得前辈很厉害，想请教您关于唱歌技巧上的问题。”她漂亮的脸蛋上颤动的睫毛出卖了她的紧张。 “唔…”金凛有些为难，片刻之后接过她的手机打下一串号码。 “这是我的声乐老师，你可以和他探讨探讨。我的实力还没到指导你的地步。”他难得装蠢，一副天真无辜的样子，换了谁也看不出是故意的。 权泰莉接过手机，咬着唇，再抬头时金凛走出好几步远了。她望着金凛单薄的背影，歪了歪头，皱起了漂亮的眉毛，“我是不是太直接了？”她自言自语道。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鲁莽了，抱着她的那桶泡面回到了宿舍。 忙内kitty在门口打掩护，“欧尼，快进来。珉雅欧尼在洗澡呢。” 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kitty有些不解，怎么好端端的去了一趟便利店就成了这幅模样了。她跟着欧尼猫着步子进了房间，她们是室友，队长和崔酉恩住一间。 “kitty啊，我好像做了错事了。”权泰莉放下泡面，朝着她皱着小脸说道。 kitty只关心泡面，看她这幅模样便应付着问了一句，“怎么了欧尼？” “我要了金凛前辈的联系方式。” 这话一出，把kitty吓得差点蹦了起来。在她的世界里，偷偷去便利店买吃的就已经算犯了大忌了。结果倒好，欧尼竟然要了男前辈的联系方式，这在公司可是死罪一条啊。 她们还没出道的时候，公司就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谈恋爱。 “欧尼，你疯了吗？”kitty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对比自己大的人大吼大叫，连忙捂住了嘴。 权泰梨失魂落魄地坐在地毯上，“是啊，我也觉得我疯了。” kitty又趴过去安慰她，“好了好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把这件事忘掉。” 她撅着嘴抬起五官精致的脸，要哭不哭地说:“前辈拒绝我了，我真是太丢脸了。” kitty心想，幸好拒绝了，要是给了发展了下一步才糟糕呢。 “kitty啊，我是不是变丑了。”权泰梨捧着脸，凑近她。 kitty坚定地摇摇头。泰梨欧尼可是队里的门面，第一次去打歌就被好几个男爱豆递了联系方式。望着面前这张人神共愤的脸，kitty无法违心地说出“不好看”这几个字。 泰梨欧尼既漂亮，性格又有趣，如果自己是男人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对她死缠烂打的。kitty不明白为什么金凛前辈会拒绝这么漂亮又有趣的欧尼。 kitty的肚子咕咕作响，今天上称，她和泰莉欧尼的体重都超标了。队长姐姐怀疑她们私底下偷偷藏了零食，禁了这个星期的晚餐。如果下个星期她们还是超重，队长姐姐估计要把她们的午餐也禁了。 一天只吃了一顿饭，活动量还那么大。 到了晚上她们就饿得受不了了，前胸贴着后背，肚子咕噜噜地响，灌了好几杯水。 “欧尼，我好饿。”kitty苦着脸说道。 权泰梨偷偷去厨房借了热水，在房间泡了泡面。 正当两人摩拳擦掌，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 “权泰莉、kitty，你们竟然躲在房间里偷吃泡面。”队长大人发飙了，两个女孩被吓得瑟瑟发抖。 “难怪我说你们天天吃减脂餐还能胖呢！”她一手揪住一只耳朵，对着她们怒吼道。 第104章 除夕夜 春节假期很快就在金凛日益消减的行程中迎来了。他简单收拾了几件行李，想着三天过后又要投入繁忙的行程中，索性就不带什么东西了。 “妈，我回来了。” “哎，快进来。”金母手上正搅和着着小年夜包饺子剩下的饺子馅，那天金凛实在脱不开身，没能回来吃饺子。金母本来打算把剩的饺子馅留给小区里的保洁阿姨，她家里养了条狗。思来想去，还是把饺子馅冻了起来，留到金凛回家的时候给他做一顿新鲜的。 金父的公司也放了假，他被老婆指使着和面团。 金凛把双肩包放到房间里去，走到客厅。电视里正在播放着时下最火的韩剧——爱情谎言。金父金母手上忙活着，眼睛却死死盯着电视屏幕不放。 金凛坐在沙发上跟着看了一会儿，“噢，这部剧好像是我们公司的。” 金母一听这话就来了兴趣。“你跟男主熟吗，帮妈要个签名呗。”明星儿子的用处就在这里。 金凛有些犯了难，“妈，我跟这位前辈不太熟。” 金父吹胡子瞪眼，“我年轻的时候可比这帅多了。” 他听到父亲话里浓浓的醋味忍不住摇摇头，爸妈几十年如一日关系一直像是蜜里调油。 “爸妈，你们年轻的时候，是怎么认识的？”话说这么多年，金凛都没听爸妈聊起过他们刚认识时候的事。 金妈嘴角弯了弯，似乎想念起往事，眼神里突然迸发出些光彩。她转头看向金父，头顶上有些谢顶的迹象，捂着嘴笑得像个少女。 时光偏爱美人，她唯一能看出痕迹的便是发丝间的一根白发。 “我小时候，家里开了一家旅馆。你爸爸呢，那个时候刚被调派到中国工作，人生地不熟的，还没租房子，就在我们家旅馆住下了。” “我那个时候刚刚上高中，放学就在旅馆里帮忙，有时候当前台，有时候帮忙换床单。” “你爸不会说中文，英文勉勉强强能讲几句，我们就靠着手比划，一二来去就好上了。” 金父手上和着面团，嘴上的笑一刻没停过。听闻妻子的话，他淡淡道:“那时候幸亏有你妈，不然在我学会中文之前就要流落街头了。” “是啊，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提着一个包，慌慌张张地跑到我们家旅馆里，活像个贼。一顿比划之后我才知道他是韩国人。”金妈的笑容里浮现浓浓的甜蜜。 这情节似曾相识，在世界上的某一处，某天早晨，金凛也慌慌张张地撞上一个女孩，这一眼便撞进了他心里。 当天晚上便是除夕夜，金爸打下手，金妈下厨，金凛就在一旁被迫观摩。金爸让他看着学学，不管是自己一个人生活还是结婚以后，都能学着照顾自己而不是整天吃泡面。 晚餐摆了整整一桌。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天上飞的…这是金家这么多年来过的第一个如此隆重的春节。 金母将最后一道红烧鱼端上饭桌，象征着“年年有余”的最后一道菜结束忙碌一整天的准备。金家人一起坐上饭桌，面前色香味俱全的六道菜，都是金母的家乡菜。 金母煞有其事地在餐桌上举起酒杯，“儿子，新的一年祝你的事业蒸蒸日上！” 金父也跟他碰了个杯，“爸爸也一样，新的一年希望你的事业能更上一个台阶。” “爸妈，新年快乐，儿子祝你们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他抿了一口发苦的红酒，再一仰头，整杯灌了进去。 金父又给他倒了小半杯，金母碰了碰他的手肘，他幽幽说道:“眼看着儿子的事业越来越成功了，以后交际可少不了得拼酒，他现在这酒量不行。”金父年轻时就吃过酒量差的亏，他不希望儿子也因为这个原因，错过一些难得的机会。 金母往他碗里夹了一块鱼肉，添上半碗烩饭。“你爸说的有道理。” 金凛闷头喝下半杯，并没有反驳的意思。父亲说的不无道理，这几个月每每有要交际的场合就少不了酒。 吃饭间，金母打开电视，调到转播春晚的电视台。一开场便是记忆里熟悉的欢歌热舞，舞蹈演员和歌手穿着喜庆的衣服，唱、跳着庆祝新年的传统歌曲。 金母打开手机，屏幕那头窄窄的框里挤进好几个人的脸。 “姑姑，新年好！” “花儿啊，新年好啊。” “妹，新年快乐！” 金母乐呵呵地打招呼，因为各种原因，她有三年没回去过了。 “妈，你们吃了吗？” “还没吃上呢，你嫂子还在厨房忙活着。” “赶紧进去帮忙去。”屏幕那头，金凛的外婆往儿子屁股上踹了一脚。 “花儿啊，什么时候回来一趟，妈好久没见着你了。” 金母看着屏幕那头母亲深凹进去的眼窝，眼睛一酸，把摄像头翻转对向桌面的菜。 她暗自摸了摸眼泪，老母亲今年快七十了，也不知道还能见多少面。“妈，过两个月，我把家里安顿好就回去。” “好，好。我看看我大孙子。” 听到外婆的互换，金凛把脸凑近，“外婆，新年快乐啊。” 舅舅家的表弟笑嘻嘻地凑上来，虽然两人已经有七八年没见，光凭表弟这自来熟的功夫还跟小时候这关系一模一样。 “哥，我听了你的新歌，真帅啊！”表弟像个上蹿下跳的猴子，把外婆挡得死死的。“我说我表哥是金凛，他们都不信。表哥，你什么时候回来跟我合张影，我要跟他们炫耀炫耀。” 金凛对年仅十四的表弟笑笑，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总有奇怪的虚荣心，“好啊，等我没那么忙了就陪你姑姑回去看看你们。” “妈、小宇，吃饭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你嫂子喊我们吃饭了，有空再聊哈。”金凛的外婆慈爱地摆摆手，挂断了电话。 见妻子兴致不高，金父安慰道:“等过几年我退休了，我们就搬回去住。” 金母听闻此言瞬间心情好了大半，“真的？” “真的。”金父宠溺地朝金母笑着道。 第105章 八通未接语音 首尔夜晚的微风有点苦涩，远不如泷岛的闻起来那么甘甜。喝了两杯红酒，金凛感觉到头脑有些晕晕乎乎，他趴在阳台的围栏上，掏出了手机。 屋内，金母在沙发上看着春晚津津有味，屋外，远处天空上绽放着巨大的烟花。好像那天一般的热闹都与他无关 他看着手机上，公司员工发来的节日祝福。 十二点，韩国踏过了零点，迎来了新年。 中国和韩国之间十分钟的时差像一条巨大的鸿沟横在他和赫兹面前。他在对话框编辑好了一条信息，十分场面话的新年祝福。他在犹豫，这个时间发送过去，隔着巧妙的时差，中国还没到零点，官方的语言或许会让赫兹认为信息是群发，并不是他精心的单独发送给她的。 借着昏昏沉沉的酒劲，他按下了发送键。 隔着这短暂又恒久的时差的另一头。 耀县，小辈们早已吃完晚饭齐齐在屋外等着点燃烟火了。 赫兹的姑姑在吃过晚饭后带着儿子丈夫一同前来，于是他们的大阵营中又加入了一员。 年纪最长的表哥带着几个弟弟妹妹们得了舅舅的吩咐，把在镇上买的大型烟花搬到屋外的空地上。 表弟正是贪玩的年纪，兴高采烈地想要亲手点燃烟花，表姐看起来也很欣喜。过年的喜悦似乎笼罩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就连赫兹的脸上也不断挂着笑容。 她掏出手机，离零点还有一个小时。 她迫切地想知道，大洋彼岸的那头，金凛在干什么呢？她迫切地想和他分享这一份喜悦，就像他们还在一起时一般。可她记得，他们在好几个月以前就分手了。 或许是年夜饭时喝了一碗醪糟汤圆，里面有未蒸发的酒精。 赫兹的脑袋似乎也晕晕沉沉地厉害。 十一点零一刻，她的手机响了。 那一条信息，是她日思夜想的那人发来的。 短短的两行字:岁月如虹，流年似锦，新年迎春，万事顺意！ 这话怎么像是群发的？赫兹有些绷不住心里的难过，她好像高估了金凛对她的喜欢。 手指最终还是没忍住，在键盘上敲下几个字:同乐。 短短两个字像一层盔甲，把内里脆弱的她笼罩起来，只露出冷漠的那一面。 发送。 她关闭了屏幕，把手机放在兜里。 面前传来震耳欲聋的响声，美丽的烟花，在上空中绽放起来。绚烂的烟花让她瞬时间忘记了刚才的忧虑，她玻璃珠子一样清透的瞳孔里反射着美轮美奂的光彩。 金凛在收到她的回复时，脑子又一次陷入强烈的迷茫之中。他的脑中似有一团雾气，雾气中隐藏着他可怕的欲望指引着他进一步索取更多。 要不要假装喝醉了，拨错她的电话，好听一听她的声音？ 事实上，他也就那么做了。 他按下语音通话，期待着她温柔的嗓音，像日日夜夜中他梦里出现的那样将他唤个清醒。 她的铃声竟是他出道的第一首歌，他心里隐隐有些振奋。 可惜，耀县乡下，她外婆家的门口放着一百响的烟花。那巨大的烟花爆竹声并没有那么容易让她注意到裤兜里的手机在响。 第一个语音通话结束的时候，金凛不甘心。就着已经做了分手后还要纠缠不清的失礼行为的原则，他毫无心理负担地拨出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八个。 没人知道第八通电话也挂断时，他的内心是怎么想的。 有些受伤吗？不，他应该早就料到赫兹的心就是冷冰冰的，她是故意让这八通电话的铃声像索命咒一样从头到尾的唱了那么久，好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卑劣不堪。合格的前任就要像死了一样，他还记得她在许久许久以前聊天的时候谈论过这个话题。 他邪恶地猜测电话响起时，她应该把手机置于面前的桌子上，看他的头像显示在红色挂断键和绿色接听键的上方，看手机随着铃声的震动在桌面上扑棱着像一只待宰杀的鱼。 她应该是冷眼瞧着这一切的，她应该恨透了自己的不辞而别。毕竟在这事上他确实做的不地道了些，他应该要像她一样让这场恋爱和平结束。 于是在八通电话都未响应之时，他好像也没那么难过。可能是知道了自己已经在这段或许还有可能的感情关系中被判了死刑，金凛脑袋“嗡”的一下就清醒了。 事实上，中国年轻人的手机，特别是大学生的，一般都长时间开着飞行模式。于是乎，在一百发烟火燃完之后，她还是没有注意到裤子里的屏幕亮了。 这也意味着，赫兹一整晚，除了回复信息再没有拿起过一次手机。如果金凛没有先发送那条消息，而是直接拨打她的电话，或许是有机会被她接到的。 恰巧是那一通消息，破坏了这个美好的夜晚。但如果没有那个消息，金凛也不会随着自己的心意，肆无忌惮地连续拨打八通电话。 世间的一切都是环环相扣的，好似一纸无字的规章。 电视上，春晚主持人正站在荧幕前向世界各地的华人们送去祝福。 “倒计时，十、九、八、七…” “四。” “三。” “二。” “一。” “过年啦。” 宋丽华不恰时的拍拍她的肩，让赫兹的精神突然从电视面前抽离回来。她抖了抖，就听见宋丽华开口道:“记得给你爸爸他们问个好。” “嗯。”她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想趁着现在把一切该发送的新年祝福发了，否则过了今天，她又会忘掉。 然而当打开手机那一刻，八个未接语音让她在一秒之内把送祝福这件事完全抛之脑后。 八个未接电话，金凛发了什么疯？ 她走向屋外，屋角上挂着一盏黄色白炽灯，似乎是给路人照明用的。 她的心在狂跳，一边责怪着自己怎么那么久的时间没看过手机，一边又咬着手指头在思考下一步怎么办。 咬手指这个坏习惯在她三岁的时候就戒掉了。只有在她极度焦虑的时候，才会回忆一下三岁时的坏习惯。 第106章 练习室 她装作蛮不在意地发了一个“？”，或许这样才能立住她无所谓的渣女人设。 可到了这个点，金凛酒也醒得差不多了。他看着聊天记录里的八个未接语音略显尴尬，想要把一切抹去。 特别是最后那个她发来的“？”，更显得他幼稚至极。 现在说打错了会不会太明显了呢？ 这八通电话的心思就差没昭告天下了。 他回道:【没什么事。】 就当一切没发生过，尴尬过后的第一反应总是逃避。 赫兹也想说什么的，她思考良久，小心翼翼地回复道:【你最近过的还好吗？】 标准的前任之间许久不见的问候模板。 金凛:【还不错，最近在筹备专辑。】 赫兹心里想着，我过的可一点都不好呢，看来我确实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 赫兹:【先行曲我听了，挺好的。】 聊天到这里就中止了，两个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回复才算恰当，都害怕多一点，自己的满腔的思念之情就满出来了。 隔了许久，金凛在键盘上打了又删，纠结许久，才最终按下发送键。 金凛:【到时候给你寄专辑。】 他的文字有故作轻松的嫌疑。 只是赫兹又不知道怎么回复了，是说“好”呢还是“不用麻烦了”呢。毫无疑问，她内心是很想收到的，可这又违背了她的人设。 见她许久没回复，金凛意识到可能是自己有点鲁莽了。 【给我一个地址。】 她不再纠结，把大学校区的地址留给他。算了算，收到专辑的时候，他们估计还没放假。 三天的假期很快便结束了，专辑的制作也已经全部完成,就等一个星期后的周五晚上八点发布了。 这期间的等待并不漫长。专辑一旦发布，就要立马打歌、上综艺宣传…在等待的期间，他要完成更重要的准备工作，要抠舞蹈细节、还有找声乐老师上几节课。 等待期间反而比之前更加忙碌了。 他天天泡在公司里，神出鬼没，是堪比公司门口的保安出勤率的存在。 复工的第三天，金凛照例一早来到公司。公司的艺人练习室都是共用的，金凛喜欢在最角落的那间练习。 他霸占那间练习室已经有三天之久，因为平时艺人们都不喜欢去那间。那间又小又闷，空调还经常打不出热气。 他照例走到最后一间练习室，推开门。屋里暗暗的，没开灯。冬天六点半，外面天还是灰蒙蒙的，只是隐约有太阳要升起的迹象。 他打开灯，习惯性地脱掉外套搭在镜子前的杆子上。 当灯闪了几下亮起之后，他才注意到角落的瑜伽垫上睡着一个人。 他先是吓了一大跳，又想到可能是公司的练习生。他当练习生的时候也经常干这种在练习室通宵，然后就地睡一觉的事。 他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看那人身上也没盖件外套，便拿了自己的外套想给他披上。 毕竟冬天的练习室就算开了暖气也冷的不得了。 自己淋过雨所以也想给别人撑伞。 他还记得17岁那样在地下练习室里的冬天，每一个晚上都冻得他发抖，冷气像能钻进他的骨头里一样叫他害怕。 他提了外套就想披上去，正巧那个“练习生”也醒了过来，四目相对之间。那位赶紧从瑜伽垫上爬起来，规规矩矩地给他鞠躬:“前辈好。” 竟然是个女孩，长发胡乱地披散着，灯光这下透露出耀眼的紫色。她手忙脚乱地撩起眼前的刘海，就看见底下金凛后退了几步，想要与她保持距离。 “权泰梨？”他怔了一下。 女孩露出疲惫的脸，有气无力地说道:“前辈，你终于记住我的名字了。” 女孩看起来像随时就要晕倒的模样，她扶着腰，打了个哈欠。 狭小的空间让他觉得尴尬，他找了个借口，“我去便利店买早餐，你要吃什么吗？” 权泰梨摇摇头，“不了，前辈，我在减肥呢。” 金凛赶紧穿上外套离开练习室，到了公司楼下的便利店。挑了两个饭团，要了两杯热咖啡。 怎么说对方也是他的后辈，这点照顾还是要有的。 他提了早餐上去，把咖啡和饭团推到她面前。 “吃了，暖暖身子。”他蹩脚的话在权泰梨耳朵里却成了霸道的关心。 权泰梨的耳尖“腾”的升起一抹红，“谢谢前辈。” 金凛问:“你还要用练习室吗？” 权泰梨小口的喝着咖啡，没动那个饭团。“我等会儿就回去了，前辈你用。” 听到她的回答，金凛打开音乐，自顾自地在镜子面前练习舞蹈，然而他的内心却在期盼她喝完咖啡赶紧走。 权泰梨在角落喝着咖啡，身体逐渐暖和起来。她看着金凛的背影，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前辈真是太厉害了。 每个动作都像行云流水般，散发着独特的魅力。动作干净又利落，卡点也很帅气，权泰利不知不觉就看入了迷。 金凛练习完两曲，暖气充满了整间练习室，热得把身上的卫衣脱掉了，里面是一件白色短袖。 他把袖子卷起来，走到放咖啡的地方喝了两口咖啡，镜子反射出他的身后，那个女孩仍旧坐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他本来想问:“你怎么还没走。”想想这样的语气太过生硬，于是又换上了稍微温和一点的话，“还不回去睡觉吗？” 这些话，落在她耳朵里又成了关心。 “没事，前辈，我不困。” 金凛动了动嘴，本想说我不是关心你困不困的意思，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这样似乎显得太刻薄了。 第107章 社长的苦恼 “你们今天没活动吗？”他客套地问候道。 “只有晚上要出席一个品牌活动现场。不过前辈，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呢？”女孩似乎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没什么事，就来练练。” 权泰梨露出星星眼，“前辈，你好努力啊。” 金凛笑了一声，“你也很努力啊，这么冷的天睡在练习室里。” 这么一问，女孩就打开了话匣子，“我也不想啊，队长欧尼说我胖了，让我不减到八十五斤就不许进宿舍。”女孩哭丧着脸，看起来十分可怜。 金凛打量了她一眼，还是被如今女团的身材内卷震惊到了。面前的女孩子都瘦得恰到好处，看不出哪里还要减肥，“你今年多大？” “我是01年出生的。”权泰梨抬起小脸，笑容闪亮又明媚。 “噢，年纪还小啊。”金凛在内心思索着，比赫兹还要小一岁啊。不过想想，自己也是在这个年纪出道的。 一阵寒暄后，权泰梨接到经纪人的电话，从练习室离开了。 金凛也终于得到解脱，可以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练习了。 为了防止其他人误入，权泰梨前脚离开，后脚他就锁上了门。 他调低了空调的温度，坐着歇了一会儿，又爬起来继续练习。比起唱歌，其实他的舞蹈才能也不容小觑，只是这么多年来，人们提到他总是先想到他那副老天爷赏饭吃的嗓音和创作实力，忽略了这一点。 社长在和他商讨进入公司后的首张正规专前研究了他之前发布的几张专辑。社长觉得有些奇怪，金凛的舞蹈实力很是强悍，但这么多年来只是初露头角，并没有真正的展现出来。只有两首主打歌的舞台编排了舞蹈。 “这次专辑的主打和副打都加上舞蹈，怎么样？”社长似乎看到了他专辑发布之后将会如何引领韩国的风潮。 两首歌的舞蹈难度都很大，堪比专业的水平，这让金凛苦不堪言。 好在他肯学肯练，一个月下来体能和实力都恢复不少。 自从权泰梨走了之后，金凛便一直练习到中午。金凛把背心脱掉，拧出的汗水浸湿了地板。他套上外套，推开门想要上四楼食堂吃午餐。 金凛本想乘电梯，可看了一眼，这个时间公司的职员都出来吃午餐了，电梯面前人挤人。他掉了头，转身走入楼梯间。 “你也去食堂吗？”身后走来的正是朴社长。 他穿着西装，领结打的整齐。 金凛立马鞠躬道:“社长好。” “社长今天怎么去食堂呢？”他之前跟社长吃过一两次午餐，每次都是助理从外面或食堂买了午餐带到办公室里。 “一时兴起。”朴社长脸上戴着一只黑框眼镜，笑起来的时候因为年纪下垂的苹果肌会拱起来顶到大大的眼镜框下方。 朴社长上前几步，和他肩并肩上楼。 “和我一起吃午饭。” 金凛恭恭敬敬地怂着肩膀，“荣幸之至。” 上了四楼，金凛替社长推开餐厅的玻璃门。 公司的食堂味道不错，价格也很便宜，所以一到饭点就挤满了职员。 金凛替他在前面开路，身旁的职员看到社长便自觉让开路，又和社长问好。 社长皱皱眉头，小声和他说道:“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喜欢来食堂的原因。” “罢了罢了，我在外面等你，帮我打包一份咖喱猪排饭。”社长摆摆手，自己走出食堂。 没了社长，金凛还是该排队排队。咖喱猪排是食堂的人气餐品，窗口前排着长龙，好在轮到金凛时正好剩下最后两份。 “你好，两份猪排饭，打包。” 金凛接过打包好的饭，挤出餐厅。 他左顾右盼寻找社长的身影，社长叉着脚站在角落，“我在这里。” 朴社长走在前面，“我们去天台吃。” 他掏出一张卡，打开那个高层专属电梯。金凛习以为常，却好奇他来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乘电梯上来。 电梯到了十九楼，社长带他爬上顶层，推开天台的门。 他踩着皮鞋踏入天台，金凛毕恭毕敬地拎着两盒饭跟在后面。 “这儿风景不错。”社长撑着手压在围墙上，俯瞰着整栋大楼，这座宏伟的大楼是他亲手打下来的江山。 天台的能看到很好的风景，特别是空无一人，很适合一两人便赏风景便吃饭，很是惬意。 朴社长打开盒饭，“你也坐下来吃。” 朴社长吃着饭，感慨道:“我儿子比你小两岁，现在在美国念书。小时候他来公司，不喜欢呆在办公室里，我就会带去他天台吃饭。” 金凛不了解朴社长的家庭情况，更不敢妄言。 “原来是这样啊。”他默默吃着饭，点点头。 “他有三年没回国了。”社长惆怅地说道。儿子是他第一个孩子，他那时候还年轻，不知道怎么当好一个爸爸。 “如果您想他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和他说呢？” 那时候公司还在起步期，旗下只有几个艺人。个个都是不温不火的，直到后来tuf那个组合出道，公司才开始开疆拓土，继而成为韩国三大娱乐公司之一。 一直醉心于事业导致孩子成长的道路上缺失了父亲的位置，他的大儿子不是打架就是逃课，这让朴社长很是头疼。于是三年前把他送到了美国队长，警告他没拿到拿到满分就不许回国，并且要断了他的生活费。 从那时起，朴社长和他儿子的关系就越发差劲起来。 “唉，我也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 金凛眉头微蹙，神情淡漠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疑惑，“社长您为什么不好好跟他谈一谈呢，而是要用这种方式。” “我不知道怎么和他交谈，一看到他，我就忍不住生气。”社长又想起了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内心就要燃起怒火。 “您之前和我说的那些话让我觉得受益匪浅，或许把他当成我们一样，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一聊，问题就能得到解决。” “说出你对他的想念、对他的期望，或许您的儿子并不是像你口中那样的不争气，只是为了引起您的注意呢？您说过，他上学时不是打架就是逃课，但对妹妹和您的夫人却十分关心，我能感觉到，您的儿子是个好孩子。” 金凛不知不觉说了许多，这让朴社长也开始深思起来自己对子女的教育是不是有问题。 “你说得对，我一直对他没有什么耐心。”社长摇了摇头，对自己过往做错的事叹了一口气。 第108章 新歌发布 “柳锡哥，你帮我把这盒东西按照我的地址找家国际物流寄出去。”金凛把一盒东西递到柳锡手里，地址写在一张便利贴上，贴在表面上。 柳锡接过盒子，点点头，他看了一眼地址，说道:“诶，寄去中国吗？” 金凛错开了视线，微微有些脸红。“对，寄给我在中国的朋友。” “新专辑吗？看来你和这个朋友关系不错。”柳锡掂了掂盒子的重量，联想到刚才公司送来第一批专辑成品，就知道他要寄的是什么了。 “她是对我很重要的人。”他面色不改，面上带着郑重。 今天便是新专发布的日子了，如今距离发布还有六个小时，金凛已经紧张到不行了。 他不知道反响会如何。一边对这次的作品自信满满，一边又害怕这次的风格不会受到大众的紧张。 柳锡拍了拍他的肩，“别紧张。”说完便带着那箱专辑下楼了。 金凛索性不想了，把手机关了机，打开那箱刚送来的专辑，一张张拿出来签名。这些亲签专辑到时候要送给同期打歌的偶像和回归期上综艺跑行程遇到的同行。 金凛的手都签酸了，他干脆坐下来，靠着墙休息了一会儿。 “叩叩叩。” “进来。” 楼下咖啡店的店员提着咖啡外卖送到楼上。 “您好，在这里签个名。” 他轻叹一口气，从早晨到现在，他都喝了三杯咖啡了。 “好，在这里对。” “是的。” 他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纸币，想要递给他。 “不用了，已经有人付过了。” 金凛还以为这咖啡外卖是柳锡点的，“你知道是谁点的吗？” 咖啡店员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负责送上来而已。” “好，谢谢你。” 金凛疑惑着打开手机，想着给自己点外卖的人大概会给他发信息告诉他一声。 手机开机后却没有收到信息。 “是谁呢？”他自言自语道。 柳锡寄完快递，回到楼上。 他看到桌上的几杯咖啡，问金凛:“怎么又点了咖啡？” “不是我点的，我也不知道谁请我们喝咖啡。” 柳锡看了一眼袋子，“这家咖啡店是楼下新开的，还挺贵的呢。” “可能是延秀哥？”金凛继续手中的工作，头抬也不抬。 “话说今天怎么都没见延秀哥？” 柳锡挠挠头，“延秀哥说tuf前辈那边有点事要忙，他会在八点之前赶回来。” 八点钟还有一场直播，金凛要和粉丝一起观看这次的v。 柳锡带走一杯咖啡，又到旁边去布置直播场地了。他把充气气球贴到墙上，又打了电话叫几个人过来帮忙。 几个工作人员后面还跟着一个不速之客。 “金凛前辈！”权泰梨今天做了长卷发，脸上的妆容精致，卧蚕上点着粉色的亮片，眼下打着橘红色的腮红，活泼又可爱呢。 “你好。”他从一堆专辑里抬起头，抿唇点点头。 权泰梨把手背在身后，拧着手指，咬唇指着角落里的咖啡道:“前辈，我点的咖啡你还没喝吗？” 金凛一贯平和的脸上多了一丝古怪之意，“咖啡是你送的？” 权泰梨脸上有些难堪，“前辈你上次请我喝了咖啡…”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谢谢你了，咖啡我会喝的。”他抬眼，眉宇之间才舒展开。 他拿起身旁的一张专辑递给她，“这是我的新专辑。” 权泰梨明艳的小脸上展开笑容，露出糯糯的白牙，“谢谢前辈。”她鞠了躬，正想离开，同队的kitty便找来了。 “欧尼，你怎么在这里啊。”kitty今天的造型是粉发双丸子，胸前印着hellokitty的印花。 她眼尖地看到权泰梨手中的专辑，“欧尼，这是什么。” 权泰梨本来打算偷偷藏在背后，被kitty看到后只好拿了出来，“前辈的新专辑。” kitty眼中放着光芒，“前辈专辑的封面拍得好帅！” 金凛又从一堆专辑里抬起脸，笑道:“不如你也带一张走。” kitty从中挑了一封，“谢谢前辈。”她把专辑抱在胸前。这次的专辑封面的壳子亮晶晶，听说里面还送了两张贴纸，最得小孩子喜欢了。 kitty今年才上初二，还是个小朋友。 权泰梨赶紧拉着kitty对金凛鞠了个躬，关上了门，“把这张送给我。”她对着面前的小可爱忙内循循善诱道。 kitty和泰梨欧尼最要好，一张专辑而已，送给她便送了，“但是，欧尼，你能不能把里面的贴纸留给我。”kitty最近在做手账，正在收集各式各样的漂亮贴纸。 权泰梨啾了她一口，“当然啦，我这份也送给你好了。” 小忙内幸福地眯着笑眼，两只眼睛像新月一般。 时间很快临近晚上八点，吴延秀匆匆忙忙从门外进来。 “准备好了吗？”他一脸严肃地看向柳锡。 “哥，都准备好了。” 一切就绪，面前的摄影机也准备好了。 工作人员前后踱步，还在准备最后事宜。金凛坐在直播的沙发上捏着手。化妆师上前为他整理妆发和补口红。 吴延喜紧盯着手机，想要第一时间知道这次v的反响如何。 时间刚过八点，直播准时开启。 刚一开启，直播间内就涌入了许多粉丝。 金凛抱着ipad，看着直播间里的观看人数，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抬起头，嘴角的微笑的弧度如月牙般完美，“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我的直播间。” “v看了吗？” “还没来得及看？那我们一起看。”他笑着，伸出漂亮的手指，移动着鼠标点开面前的v。 第109章 梦想实现了 这次的回归反响出乎意料的成功。 直播结束后，吴延喜看着榜单出神。 此时的金凛还不知道这次的成绩如何，搓着手暗戳戳，十分紧张。他看见经纪人的表情不算好，心中暗自揣测着是不是又是无效回归。 “哥，进榜了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眼神里尽是期待。 吴延喜抿着嘴，抬起头看向他，摇了摇头。 果然，他还是没有成功。金凛暗自失落着。 “空降榜三。”吴延喜沉默片刻说道。 柳锡比金凛更加激动，“榜三，大发！” 金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他接过手机，看着自己的主打歌名字真的出现在榜单第三的位置。 副主打空降第六，还有一首非主打空降第十一。 毫无疑问，这次的回归是历代级的成功。 lo男爱豆的路本就不好走，更何况现在是女团的时代。女团百花齐放，音源死死占据着榜单前面的位置，不容撼动。 仅仅一周的时间，他的主打歌的旋律就在大街小巷里重复播放。 金凛这个名字一夜之间在韩国火了起来，大家都好奇这位曾经参加过选秀的爱豆是如何在出道五年后重新回到大众面前的。 这现象放在整个kpop界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韩国娱乐圈的偶像通常经历着十分迅速的更新换代，出道两年之内没有火起来，基本就算是和上位圈了说再见了。 毕竟在一年就有不少于三百个偶像出道的韩国，从来不缺年轻好看的脸蛋。 更令人震惊的是，回归的那一周，许多艺人在s上po出收听截图。不可否认，其中有一部分是金凛的私交。但大部分人都是持着好奇心听了之后为这首歌深深着迷。 他们分手的第一年，金凛火遍大江南北。 他曾经的那个梦想，实现了。 在半年多的高强度通告之后，金凛总算腾出来一周假期，跟着父母回了母亲的家。 短暂的寒暄过后，他又启程去了泷岛。 周小椰长高了许多，周末剪短了头发。周小椰明年就要上小学了，周末打算把民宿租出去，去市里找份工作。民宿的生意不稳定，不适合家里还有一个准备接受义务教育的孩子的家庭。 他在准备离开的那天早晨来到爱情树下。树上的枝桠挂满了红绳，已经分不出来哪根是当初他们亲手挂上去的那条了。 时间在把他们的共同回忆抹去，金凛迫切地想抓住它们，却像指缝里的沙子一样留不住。 九月十号，他们约定再见的日子。 赫兹没有出现。 他最终还是一个人返程回了母亲的老家。 他们分手后的第一年，赫兹重回校园。 她换了专业，和舍友们的上课时间不再相同。舍友们上课的时候，她在休息。舍友们睡觉的时候，她出门上课。 再好的关系也难免会有些微词。 赫兹为了维护她来之不易的友情选择在校外租了一套房子。收拾行李的那天，金凛的照片和周边都被她收到了盒子里，压在了行李箱的最里面，或许再也不会有重见天日的那天了。 她时常会想起泷岛的点点滴滴。她不敢回去，她害怕看到故人、看到他们曾经留下回忆的地方，这种回忆简直像她一人的凌迟。 她又认识了新朋友，她们会在课余时间一起去逛街。偶尔，姜朵朵也会跨越大半个城市来找她玩。偶尔，曾经的舍友们也会来到她校外的房子一起过夜。 她脸上的笑容又逐渐多了起来，可内心好像自从和他分开之后就不会再跳动。 自从她回来之后，郑昀瑄便换了一种名义陪在她身边。 他说:“既然我们不能成为恋人，那就当朋友。” 看着他真挚的眼睛，赫兹说不出拒绝的话。 这期间也不是没有别的条件不错的男生追求她，不过她都拒绝了，没给别人留一丝机会。 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 第110章 三年 他们分手的第二年，金凛照样大红大紫，没有要糊的迹象。后续推出的几张专辑，把他推到了更高的高度，走向了世界。 大概是红气养人，他变得比之前帅气了不少，言谈举止也大方自信了许多。 赫兹身边出现了很多他的新粉。偶尔和曾经的朋友在一起时，她们便会问:“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早就不喜欢了。”她总会这么回答。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从鸿沟变成雅鲁藏布大峡谷。 午夜梦回，她总是忍不住怀疑那段经历到底是不是她的一场梦。 金凛翻红之后也仅仅只有二十五岁，正是适合女友粉做梦的年纪。连续两年，他都霸占着“最想和他谈恋爱的男爱豆”第一名。 上节目时，他总会被提问到感情历史。 他不厌其烦地重复，曾经他有一个非常相爱的女友，可惜他把她弄丢了。 他的理想型也一直是那么几句重复的话。 “漂亮的让人无法忘记的眼睛。” “纤细的手腕。” “身上带着天然的香气。” 分手的第二年的九月十号，t社爆出他和同公司后辈女团成员权泰梨的恋情。权泰梨在便利店里把冰淇淋递到他嘴边，举止十分亲密。爆料里还提到，小区前的便利店是他们秘密约会的基地。 评论里无一例外都在说，金凛一直没变的理想型明显说的就是权泰梨。 赫兹很失望。虽然她早就料到身处美女众多的娱乐圈，他不可能一直单身，可是为什么她那么心痛呢。 失望过后，她很干脆地把他的微信删了。 既然他有了新女友，那么他们唯一的联接也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她说不上来看到新闻时她心脏的疼痛感。像一块贴着纱布的伤口，许久没有揭开过，时间久到你以为它已经结疤了，没想到一掀开纱布，还是血淋淋的。 他们分开的第三年，赫兹大四了。 毕业前找了一份相关的实习，公司就在她们家附近。她打算毕业之后就留在这家公司。薪资和福利待遇她都挺满意的。 某一天下班之后，宋丽华叫住她。 “我想送你去留学。” 宋丽华同事的儿子今年刚从国外回来，听说因为有过留学经历找到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 赫兹的本科学校在就业市场上没有太大的竞争优势，更何况在如今本科毕业生多如牛毛的情况下，文科毕业生找工作更是难上加难。 宋丽华知道她实习的那家公司，就业前景很普通，干到死了一个月工资估计都超不过一万。她和其他的妈妈不一样，她希望女儿有自己的一番事业，而不是满足于每天在家和公司之间两点一线地过着普通的生活。 “留学要花很多钱？”赫兹有些担心。说实话，她对留学不仅不反感，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宋丽华拿出一张存折，存款上的零多到晃眼。 “从我工作那天就给你开了一个账户，本来想留给你做嫁妆的，现在看来，还是投资留学更有价值。” 赫兹没有反对，她也渴望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些存款去欧美国家有点难度，日本韩国你倒是可以随便挑。” 宋丽华把选择权交到她手上。 “韩国。”她没有犹豫。 说没有私心是假的。不过事实上，一来她相对更喜欢韩国文化，二来韩国的传媒专业在整个亚洲都算是数一数二的。 “好，明儿个我去问问我同事问问之前她儿子留学中介的联系方式。你也可以报个韩语班先学着了。” 宋丽华打了一笔钱到她手机上，“报班的事情你自己看看。” 本来实习一结束，毕业之后老板就打算直接招赫兹入职。第二天上班时，赫兹很抱歉地对老板说，她准备去留学了。 老板是个三十来岁飒飒的美女子，至今单身，十分潇洒。 “我们这一行挺适合去韩国留学的，能学到不少东西，我当初也在韩国读了个传媒本科。” 老板挺喜欢赫兹的，觉得这姑娘做事有股灵气，就是不够开朗，在这行从业算是个缺点了。 预算够充足，办什么事都快。 宋丽华加上那中介的联系方式，不到一个月，就弄好了所有资料。就等着九月份飞到那边先上一年语学院，然后就能申请研究生了。 实习结束后，赫兹就要回到大学准备毕业论文了和答辩了。 大四下的那个学期时间过得很快，似乎还没好好体验大学时光，就要匆忙毕业了。 所有的事情都结束的那天，领了学位证，拍完毕业照，赫兹和舍友去唱了k。四个人，一个要回老家考公务员，一个考上了另一座城市的研究生，一个已经找好了工作，还有她，马上就要出国留学了。这四个人天南海北的，下一次见面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舍友白嘉嘉很感慨，和她们初见就好像在昨天，怎么一晃眼，四年都结束了。 赫兹回到出租屋，收拾着行李。她看到那箱尘封已久的周边，时隔三年再次打开，心中感触良多。 行李很多，周边带不回去了。 她以两百元的价格把所有的周边卖给了同城的粉丝。 在国内的最后一个暑假，赫兹什么也没干。每天躺在家里，做做家务，煮煮饭。毕竟去了国外，就很难见到母亲了。她想珍惜最后的相处时光。 九月份，签证下来了。 临行前的最后一个晚上，宋丽华还在给她准备要带走的东西。 “去了那边，要照顾好自己。该花的钱就花，不要替我省。”宋丽华改不了这唠叨的臭毛病。好不容易要把女儿送出国了，却又觉得很不舍。 她抹了一把红了的眼眶，说道:“妈还怪舍不得你的。” 赫兹抱着她的手臂，难得地撒娇道:“妈，韩国很近的，你想我了我就飞回来。” 郑昀瑄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她要走的消息，当晚给她打了一通电话。他去年毕的业，如今在国内一所很不错的大学读研究生。暑假还待在学校里研究课题，没回家。 “听说你明天就走了？” “嗯。” “我…我还有机会吗？”他苦笑一声。 “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 郑昀瑄知道赫兹的意思，果然，没有心动过的人无论陪伴了多久都没有结果。 第111章 重逢 赫兹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手里推着巨大号的行李箱，在涌出来的人群里四处张望。 中介派了人在机场等她，可她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影。 她手里捏着的机票已经被汗染湿，光凭她那几句不着调的韩语，连问路都困难。 她被身后的人推到出站口，才看到一个大叔举着牌子，牌子上明晃晃的写着“赫兹”两个字。她这下才放了心，推着行李过去找他。 “你好，我是赫兹。” 大叔亲切地抬头看她笑道:“跟我来。”他接过赫兹手上的行李，走在前面。 来之前，宋丽华托中介给她租了房子。一室一厅，就在语学院附近，位置还不错，出门就是地铁。 大叔将她的行李放上后车厢，她才坐了上去。 “小姑娘，你从国内哪儿来的呀？”大叔一边转动着方向盘，一边得了空问她。 “老家耀县的。”她含着笑回答道。 “呦，那是个好地方，尽出美女。” 赫兹弯了弯眼睛，没做声。 车很快到了她租的房子底下。一栋私人民居，在巷子里。楼很新，看起来还没建多久。 大叔将行李搬到楼上，留下电话就跟她告了别，“有什么事打电话。” 赫兹礼貌地点点头。 她输入密码，打开了门，第一件事就是把大行李箱推进去。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平日里会用到的电器都已经为她准备好了。 摸了摸空空的肚子，赫兹决定下楼觅食。 她握着手机，走进一间便利店，买了好多泡面和零食。怀里被泡面塞得满满当当，她吃力地把快要掉出来的泡面搂紧，到前面结账。 出了便利店的门，她才注意到前面围了一群人。 几个高中生模样的女生在人群外围兴奋地讨论着什么，她听不懂韩语，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赫兹在人群外围踮起脚，朝里面看了一眼。 前面大概是在拍节目，架好了几台机子。工作人员正在调试机器。 她有些好奇将要来的是哪位明星，听说在韩国很容易遇见明星。 挤了半天，也不见前面有艺人出现，大后方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了。她敏锐地听见旁边的女高中生说到了“金凛”这个名字。 随着一阵的骚动，人群疯狂地往前拥挤。 赫兹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面前停了一辆保姆车，车门一开，里面款款走下一个男人，气质和容貌都极佳。 浑身的气质让她有些发愣，她简直不敢认，这面前的男人就是三年前的那位曾经和她有过一段缘分的前男友。 赫兹从兜里掏出口罩，转身便想逃离现场。 大概是往前拥挤和想要从人群出挤出去的反差太过惹眼，她还穿了桃粉色的上衣，在一群穿着黑白灰的韩国人中太过显眼，这很难不让金凛注意到她。 面前有举着灯牌的粉丝叫着他的名字，他的注意力只在那个桃粉色上衣的女生身上停留了两秒。 “你们好。”他微笑着和人群打着招呼，今天是他作为综艺嘉宾拍摄的日子。 少女终于带着一袋子泡面挤出人群，她长呼了一口气，便走回了巷子里的家。 时隔三年再次见到他，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惊心动魄，她的心脏只是小小的跳动了一下。他变了太多，已经找不到三年前的任何痕迹了。 人总要向前走，她和金凛都一样。 拍摄综艺的过程中，金凛总是想起刚才在人群中看到的那个桃粉色身影。那个背影太过熟悉，让他想到她。 可是她不会出现在这里。 他晃了晃脑袋，回过了神。 这期的综艺的内容，是和固定嘉宾一起去美食探店。 和他一起的嘉宾是权泰梨的队友崔酉恩。因为权泰梨的关系，两人又是前后辈，平时在公司遇见也会打招呼，因此他和崔酉恩还算的上熟，一路上并不算尴尬。 两人有说有笑地来到了今天要探的一家辣牛肉汤饭店。店主很热情地迎接了他们，很快便端上来两份牛肉汤饭。 他喝了一口汤，表情夸张地夸赞起牛肉汤的味道。“汤很鲜甜呢，味道也特别好。” 崔酉恩也附和道:“牛肉也特别嫩，真的很好吃。” 金凛把饭倒进汤里，吃了几口，默默放下了勺子。他开始找话题和店长聊天:“叔，这家餐厅开了多久啊。” “二十多年了，我儿子出生那年开的。”饭店老板一边忙着手里的话一边回答他。 摄像机对准了饭店老板的脸，金凛悄悄把汤饭碗推到一边。 汤饭店的片段拍完了，金凛去了厕所，把刚才吃的都吐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崔酉恩靠在门框上，把矿泉水递给他，“前辈这样多久了。”她靠着的动作十分慵懒，像一只成精的猫咪。 “怎么，要告诉泰梨？”他接过水，漱口道。 “前辈希望我告诉她？” 金凛拧上瓶盖，笑道:“我当然是不希望，那丫头要是知道，肯定要逼着我去医院。” 崔酉恩甩了甩金色长发，整理好衣服，“我先出去了。” 金凛点点头，扶着洗手池，看着镜中的自己。 遮瑕也难掩他眼下的青乌，他好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走了出去。 “大家辛苦了。”节目pd拍了手之后对在场的工作人员鞠了个躬。 金凛和他点点头，走到门口的保姆车上。 他拉开车门，抬起脚，车子后排探出来一个脑袋。青春靓丽的女孩脸上画着粉嫩的妆容，穿着露腰低胸上衣。 “欧巴！” 金凛被突然出现的女孩吓到，拍了拍他的小心脏，才开口:“你怎么又来了。” 女孩把头伸回来，瘪着嘴，有些委屈。“才不是，是因为我们的经纪人欧巴没空来接我们，就让柳锡哥顺路去电视台接我了。反正我们都住一个小区。” 金凛侧着头，看到崔酉恩坐在她身边。 崔酉恩面无表情地从手机屏幕前抬起头，指着权泰梨对他说:“我证明，她说的是真的。” 柳锡在驾驶位上，让他们把安全带系上。 金凛这才知道为什么今天拍摄现场没见到柳锡，原来他陪权泰梨出活动去了。 第112章 牛肉汤饭店 柳锡在小区的地下车库停了车，听权泰梨和他甜甜道再见，他很是受用。没有男人不喜欢甜妹，柳锡心里美滋滋的。 金凛转身的空档，就听见权泰梨叫他:“欧巴，你的黑眼圈怎么这么重？” 她忽地将头凑上来，大大的眼睛怼在他眼前。 金凛的手插在裤兜里，抽了一只出来，用食指抵着她的头把她推远。“注意距离。” 权泰梨全当无事发生，“反正大家都当我们是一对了。”她笑得没了眼，露出一对小虎牙，甜美可爱。若是当初没遇见赫兹，说不定他也会喜欢她的。 只是心里始终放着一个人，他腾不出位子迎接新人。 他挑眉看她，并不喜欢她说这些话。“你也跟着那些无良记者闹？” 权泰梨在他身边三年，把他的脾气摸的透透的。看他冷着一张脸，立马收起笑容。 “我开玩笑的。”她的声音减弱，一时拉不下脸。 崔酉恩拉过她，弯了弯腰，“前辈再见。” 话说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熟的呢，或许是从公司让他写首歌给purple当新专的收录曲开始，两人的交际就渐渐多了起来。 金凛迈着大步子按下电梯，回了家便一头扎进被窝里。 太累了，通告多的赶不完。 他已经忘记上一次休假是什么时候了。 晚上两场活动，距离下次通告仅剩六个小时，除去路上的时间以及提前预留出来的时间，仅剩四个小时。 他往被窝里拱了拱，打算睡个好觉。 只是眼睛刚闭上，脑子里又出现了一个桃粉色的身影。金凛有些苦恼，为什么他今天会频频想起一个陌生人，甚至还只有背影。 挣扎着闭眼强迫自己入睡十分钟之后，他又无奈地醒了过来，掏出手机壳后的那张拍立得。 金凛和赫兹之间隔着距离，两人都十分拘谨，脸上挂着尴尬的笑。 他把照片贴在怀里，这才满足地入睡了。 赫兹从街上回到家，拆开行李，打算收拾一下。她把从国内带来的被单铺在床上，清扫了一下地板，擦擦屋子里落灰的地方。 她伸了个懒腰，把泡面放入微波炉之中。 丸子头的丸子松了些，垂下来几缕长发。她将头发扎好，就听见有人按门铃。 “谁啊？” 门口的人光按门铃，没有回答她的意思。 赫兹这才发觉她说的还是中文。 她透过猫眼，看见门外是个年轻的男子。她打开了门，男人就开始介绍起自己的身份。 “我是这里的房东，给你送点东西。”男人一对好看的桃花眼，气质温润如玉。 赫兹歪着脑袋，从她为数不多的韩语词汇中挑挑拣拣勉强编成了一句话。 “我是中国人，我的的韩语不太好。” “啊——”那男子恍然大悟，从灰色针织衫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翻译软件。 他把想说的话输进框里，待翻译成了中文，才又递给她看。赫兹看了手机，才知道他的来意。 她眼神往下飘，看见他手里的袋子。 男人很高，赫兹的头只能到他的鼻尖，她低头看见一双大码的白色运动鞋，鞋很干净，像是刚洗过。 他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用手势表现出用勺子吃饭的样子。赫兹忍不住笑了笑，她又不是聋哑人。 她轻声对他道了谢，男人又掏出手机，打下一行字。“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房东给租客电话，再正常不过。 赫兹接下他写着电话的便签条，点了点头。 瞬间又想起什么，跑进屋子里拿了一包香瓜子。 “送给你的礼物。”她往手机里打下几个字。 男人受宠若惊，又大又圆的眼睛倏地睁大，向她道了谢。“我住在对面，有事可以敲门。”他指了指对面那扇棕色的木门。 简短的认识过后，赫兹关上了门。 这位房东看起来挺友善的，赫兹心想。 离语学院开学的时间还有一周，因为不会韩语的缘故，一切东西都是从网上订购。除了偶尔下楼丢垃圾和去楼下的便利店外就没再出过门。 两天后，她的门铃又被敲响了。 那位房东穿着卡其色裤子，蓝色条纹上衣，手里提着一袋垃圾。他提前把想说的话打在手机上，以免尴尬。 “塑料瓶只能在规定的时间扔，否则会被罚款的。” 赫兹脸上流露着尴尬的神色，她发誓她不知道这事。 “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她在屏幕上敲敲打打。 “没事，我已经帮你处理好了。不过，我看你的垃圾袋里都是零食和泡面盒，你没有出去吃过饭吗？” 赫兹看着屏幕上的字，摇了摇头。 房东小哥哥又打了一行字，【一起去吃饭。】 她又歪着头，犹豫了两秒，然后抬起头，笑眯眯地点了头。 【等我一会儿。】 她“哒哒哒”跑进屋内，连门都忘记关上了。她今天早上就换上了一身墨绿色的碎花裙，此时只是进屋套上一件衬衫当外套。 她将长发扎成麻花辫，把刘海用鸭嘴夹斜着夹起来。 房东小哥哥在门口踱步等着她。 她戳了戳他的手臂，“卡价。（走）” 她的声音糯中带脆，尤其是说起不熟悉的韩语时，声音怯怯的还带些气音，更加撩拨人心了。 房东小哥哥喉结滚动，下楼的时候突然蹦出一句话，“我叫朴郁灿，你呢？” 赫兹难得听懂一句韩语，“我叫…赫…兹。”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如何翻译成韩文，说出口的时候犹豫了一会儿。 两人没走远，到了附近那家牛肉汤饭店。 “这家牛肉汤饭很好吃，前不久有节目组来拍摄。” 赫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店里去。 还没到饭点，店里就已经满满当当了。服务员端着热腾腾的汤，在座位间穿梭。 “还有位置吗？”朴郁灿撑在前台的桌子上，问道。 “没有了，您坐这稍等一会儿。” 朴郁灿朝赫兹走过来，摊着手，一副无奈的样子。“没位置了，我们得等会儿。” 赫兹有些不解，“这家店看起来平平无奇，为什么这么多人呢？” 朴郁灿又在手机上打下一行字，“前不久金凛来这里拍过综艺，很多粉丝来打卡。” 赫兹小脸一白，旋即又意识到过了三年，计较这些东西也没什么意思。她怔神的片刻，服务员招呼他们进来。 “正好金凛他们坐过的位置空了出来，你们很幸运噢！”女服务员笑着说。 赫兹抬眼看到那张椅背上有签名，周围的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朴郁灿上前拉开椅子，“坐这里。” 第113章 他的眼睛像星空 很快两份牛肉汤饭就上来了，石锅还有很强的余温，红色的汤在里面翻滚，墙上的电视机里仍在重复播放综艺片段。 赫兹尽量不让自己的余光注意到墙上电视里的内容，努力和朴郁灿交谈，使自己沉浸其中。 朴郁灿见她愿意和自己用韩语交谈，意识到她可能想用交流提高自己的韩语水平，便尽量说些简单的词汇。 “我们喜欢这样吃。”他舀了一勺饭泡入汤里，米饭在汤里散开，颗颗分明、晶莹剔透。 赫兹从小就不喜欢用汤泡饭，但在他的强烈推荐下还是尝试了一回。她试着用勺子舀起半勺米饭，浸入热辣的汤里，汤水裹满米粒，吃起来暖和和的。 “很适合冬天吃呢。”几口汤下肚，她身上起了一层薄汗。 两人刚认识，又有一层语言障碍隔着，话题自然不多。偶尔赫兹用她刚学会的韩语插一两句话，大部分都是朴郁灿在说话。 他讲到兴头上时，水汪汪的眼睛闪烁着。赫兹注意到他那一对漂亮的眼睛，她还没见过哪个男孩有这样一副眼睛，像装满星星的星空。 两人吃完饭后，朴郁灿又执意要带她去附近逛逛。 街道两旁有几家商铺，赫兹看到那里有一家刚开的奶茶店，这个品牌她经常在学校喝。这里随处可见各种咖啡店，但奶茶店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你有喝过这个吗？”旁边的一对情侣拿着奶茶路过。 朴郁灿摇摇头，就听见赫兹开口，“那我请你喝。” 他转头，就见她脸上带着温暖的微笑。他觉得她很像一朵向日葵，随时随地都在散发温暖。 他不禁也弯了嘴角，“好啊。” “要两杯芝士葡萄。”她对店员说道。店员都是中国人，自然听懂了她的中文。国内二十块一杯的芝士葡萄在这里翻了三倍，赫兹不免觉得肉疼。 “您好，您的芝士葡萄好了。”店员打包好两杯饮品，将袋子递给她。 赫兹拎着饮品走向朴郁灿。他靠在街角的墙上，纤长的手指正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见到赫兹过来，他那只碰到烟盒的手又收了回去。 “请你喝。”她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赫兹拿出一杯插了吸管递给他，瞅着他喝了一口，好奇地问他:“怎么样？” “很好喝。”他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显得有点憨，赫兹也忍不住笑了。 前一天活动到凌晨回家，洗漱完之后天都亮了。金凛在闹钟声睁开了眼，他满脸烦躁地关掉了闹钟。 一闭眼就到了设定的时间，他暴躁到抓狂。 门铃响了，他无可奈何下了床去开门。肯定又是柳锡来催他出发了，他开了门之后看都没看一眼，便转过身准备进去换衣服，“你先在外面坐一会儿。” “好呀，前辈。”甜甜的声音传来，让金凛吓了一跳。 他还没来得及转身，权泰梨就闪到他面前，她手里提着一袋子营养品。 “欧巴，我早晨偷偷溜出去给你买的噢，有维生素、提高免疫力的营养剂，对了对了，还有红参。”她笑脸盈盈，碎碎念道。 他无奈扶额，“谢谢你，但是我不吃这些，你带回去自己吃。”他拍了拍她肩，“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呀，我都听酉恩欧尼说了，你就听我的话把这些按时吃了，不然身体会出问题的。”她有些恼道。 他看着她涨红的脸，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意思。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好像没有立场关心我，我们只是前后辈的关系。不要越界了，泰梨。” 权泰梨一怔，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她提着袋子的手一松，颤抖着嘴唇，顷刻间眼泪夺眶而出，从房间里冲了出去。 金凛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太重了，想要拦住她的手悬在半空中。罢了，让那丫头清醒点也好。否则这三天两头的来骚扰他，不仅让他觉得别扭，而且还浪费了自己的时间。有这时间去提高一下自己的实力不好吗？金凛心想。 没多久，柳锡便从楼下来到他家。他一边脱着鞋，一边疑惑地问他:“刚才我在楼下看到了泰梨，她怎么哭了？” 金凛叹了口气，“没什么。” “你吼她了？啧啧，真不懂的怜香惜玉。”柳锡一脸“可惜了”的表情。 “我那是怕她陷的太深。”金凛揉揉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柳锡轻车熟路地绕过客厅，准备倒杯水喝。矿泉水瓶里空空荡荡，一滴水也没有了。他又打开了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不知放了多久的冰镇可乐。 他看了一眼日期，幸好没过期。 他悠哉悠哉地喝着可乐，倚靠在沙发上。 金凛换来衣服出来，“走。” 柳锡放下喝了两口的可乐，跟着他走出门外。 “你家矿泉水没了，冰箱里只剩最后一瓶可乐，刚刚被我喝掉了。” 金凛眼睛都没抬一下，“噢。” “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插着电多浪费。” “你管我？”金凛没好气地说道。 柳锡看出来他的心情不太好，“最近又睡不着？” “嗯。”他懒洋洋地点个头，他们已经来到了地下室。 金凛拉开车门，在后座闭上眼睛，打算小憩一会儿。 柳锡识相地没再开口打扰他。 拍摄之前的惯例是要去化妆室做好造型。 柳锡在化妆室门口停下车，金凛一个人进去了。“我在车里等你，就不进去了。” 他抬了抬眼皮，“懒死你算了。” 柳锡嘿嘿一笑，并无反驳。金凛一走，他就调低了车载空调的温度，脱了鞋，将脚翘在方向盘上准备打游戏。 “咚咚咚。”车门被敲响了。 柳锡摇下车窗，“什么东西没带吗？” 窗口出现一个年轻男人的脸，“凛哥他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来人正是金凛上一家公司的经纪人，小林。 金凛带过柳锡和小林一起喝过酒，两人还加了联系方式，约着打了几次游戏。 “进去了。怎么，你们家艺人换这家化妆室了？” “对啊。把你的臭脚丫放放，方向盘都是味了。”他捏着鼻子嫌弃道。 柳锡一脸不爽，“啧，你小子比我小，怎么不说敬语。” 小林一副我就不说，你奈我何的样子。趁着柳锡开门下车，准备暴揍他一顿的时间里，溜到了化妆室里。 第114章 诡计 “凛哥。”小林向正在做发型的金凛说道。 发型师喷了半瓶定型喷雾，绵密的喷雾让他打了个喷嚏。 金凛从休憩中睁开眼，有气无力地抬抬手和他打了个招呼，随后问道:“你怎么在这？” “我们家女团换到这个美容室来了，以后我们要经常见面了。”小林招呼着后面吵吵闹闹的女爱豆，“还不过来打个招呼。” 那些女爱豆一看是金凛，个个眼放金光。 “金凛前辈好。” “前辈好。” “前辈您好。” … 金凛粗略地抬眼扫视了一眼，竟然有至少十个女孩。这也难怪小林自从带她们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沧桑不少。 “你们好。”他微微一笑致意。 “行了行了，你们赶紧做造型去。”小林大手一挥，女爱豆们纷纷离开了。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他身边，看这架势是要和金凛聊上几句。 “哥，你怎么看着这么憔悴？” 金凛无奈道:“没休息好。” “老毛病又犯了？”小林问道。 “嗯嗯。”他点点头，没力气再说话。 造型师手上拿着用完的工具，“劳驾。” 小林抬了腿，“好的好的。” 金凛睁开眼睛，带着可以复活十个邪剑仙的怨气。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插着口袋，不乐意地向外走去。 “我先走了，有空找你玩。” “好，再见哥。” 金凛插着口袋向外走，今天他穿的是一件禁欲系的黑丝绸黑衬衫。脸上面无表情，将禁欲风表现到极致。 “走。”他上了车，关上车门。 柳锡赶紧把手中的游戏暂停。 “走着。”说完，他就加速前往拍摄地。 三年前金凛刚回国那阵靠着公司拿到的杂志封面造型一度在时尚界掀起讨论的热潮，为他后续的时尚资源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去年他成功拿下一家奢侈品牌的全球男装大使，今天要拍的图就是该品牌的秋季新款。 从他担任该品牌的全球男装大使之后，品牌销量大涨，由此该品牌也对他十分重视。看秀坐在ceo身边，每季新品都会打包好送上门，生日更是会准备惊喜礼物。 这次拍摄原定巴黎，只是他的档期实在挪不开，品牌方派人专程为他来韩国拍摄。此次前来的还要男装线的总监史密斯先生。 “hi史密斯先生，好久不见。”想当初，金凛为了更符合品牌大使的定位，私下下了苦功夫练习英文。要知道，从前上学时，他成绩最差的科目就是英文。 史密斯先生早已在门口等待迎接他，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惊喜。“金凛，见到你真是惊喜。” 上次和他见面，还是二月份去巴黎看秀。 史密斯带着他进去，“今天拍摄完晚上去喝点酒如何？”两人除了平日的合作，私下也偶尔有些交流。 听到此话，金凛抱歉的拒绝道:“抱歉啊，我今天状态不太好。不过，我明天没什么行程，倒是可以给你当半天的导游。” 史密斯也没有觉得难堪，他倒是无所谓，“那就明天见，导游先生。”他微笑道。 拍摄很快结束了，金凛身上穿着厚款秋季外套，蒙出了一身汗。工作人员递来一杯冰咖啡，顺便帮他把外套脱了，换下一件衣服。 趁着补妆的空隙，他拿起手机，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三点，还要三套造型还没拍。大家决定出去吃个午饭，从中午拍到现在都还没停过。 “金凛，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史密斯拉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 “我不饿，你们去。” 他坐到椅子上，打算休息一下。 柳锡刚放下屁股，金凛就对他说道:“你跟着他们一起去吃饭。” “你不去？” “我不饿，饿了再说。” 柳锡肚子刚刚响过，但又不好意思撇下金凛，“不用了，我叫外卖。” “随你。”金凛拿起手机，在空闲时间去官咖上和粉丝互动了一会儿。 工作人员吃完饭回来，又重新投入了拍摄。直到晚上六点，拍摄才结束。 金凛累得快要趴下，和史密斯他们告别之后，让柳锡赶快把他送回家。 柳锡晚上要和最近暧昧的女生约会，自然心急的不行。送他回了楼下，柳锡回家洗了个澡，整理好发型就开着公司的车到达约会的餐厅。 女生是他在网络上认识的，两人聊了一个月，对彼此的印象很好，于是就打算在今晚见面。 “你是柳锡吗？”一位短发美女走到他的位置旁边问道。 “对，你是…多美？” 短发美女害羞地点点头，他拉开椅子请她坐下。 这顿晚餐他斥了巨资，好在他这两年跟着金凛，工资一路水涨船高。工作忙，没什么地方花的上钱，三年间攒下一笔客观的存款。 郑多美对于这个网友会请她来这么高级的餐厅吃饭也是意想不到的，她以为自己钓上了一位钻石王老五，正在心里洋洋得意。 酒足饭饱，两人又去酒喝了几杯。 郑多美一直灌柳锡的酒，又有意无意间将酥胸不经意地蹭过他的手臂，柳锡心里痒的不得了，没注意，下肚了五六杯酒。 醉醺醺的柳锡很快便和她表了白，“多美，做我女朋友。” 郑多美背过身捂着嘴偷笑，娇滴滴地回应他:“柳锡哥，你可不要辜负我。” 柳锡酒意上头，抱着她宛若无人地吻了起来。郑多美半推半就的答应他去了酒店。 柳锡着急剥掉她的衣服，郑多美欲擒故纵地捂着衣服不让他碰。“欧巴，你还没跟我说过你做什么工作呢。” 他酒意上头，说话不过脑子，“我是金凛的助理，你认识，金凛，就是那个大明星。我们关系可好了。” 郑多美十分震惊，她自然不信，“怎么证明呢，欧巴？” 柳锡打开手机相册给她看，手机里有很多金凛的私照和他们的合影。 “这下相信了。” “欧巴，你好厉害啊。”郑多美崇拜的眼神刺激到了柳锡，他急吼吼地要脱掉她的衣服。 郑多美用他的手机偷偷将照片和金凛的手机号发送到她的手机上，任由柳锡摆弄。 第115章 女朋友 “你跟谁聊天呢？”金凛发现柳锡最近非常不对劲，老是抱着个手机傻笑，看起来好像小脑有点问题。 柳锡调出一张他们的合影给金凛看，“我刚交到女朋友，好看？”合照中的短发女人长着一张又尖又小的脸，身材极佳，像只蛇一样勾人心魄。就是看起来有点让他不舒服。 他笑道:“你走了什么狗屎运？” 柳锡嘿嘿一笑，并不理他，继续抱着手机跟女朋友聊天了。 满满的恋爱的酸臭味。 金凛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拿起手机。 史密斯一周前回了法国，为了感谢金凛腾出时间当他的向导，他回法国后邮回一只腕表当做谢礼给他。 “史密斯给我寄了一只腕表，现在应该在保安亭。你送我回去的时候顺便去拿一下，送给你了。” 柳锡有些惊讶，“你不要？” “我不喜欢戴手表。” “对了，到了之后拍张照片发给我。”他补充道。 “行。”柳锡放下手机，准备开车。 送完金凛，他到门口的保安室拿了快递。他随手将快递盒放到副驾驶座上，准备开车去江南的一家瑜伽工作室接女朋友。 郑多美是一名瑜伽教练，在江南富人区的一间瑜伽工作室上班。她考瑜伽教练资格证的一大原因就是因为这份工作能让她接触到有钱人，可惜事实是如此残酷，那些有钱人也不傻，哪能随随便便上她的钩。 柳锡在附近找了位置停车，给女友发了信息告诉她他在楼下等她。 郑多美暗骂了句蠢货，要是被人看到了怎么办。她虽然和柳锡确定了关系，可也没放弃钓上金龟婿的念头。自从那晚之后，她就知道柳锡是在装大方，不是真的有钱人。她内心有点失落，不过想到他竟然是金凛的助理，可以通过他勾搭上金凛，郑多美仍旧每天在手机上和他调情。 柳锡虽然不是很有钱，但对她出手大方，当个消遣也不错。 想到这里，郑多美换上衣服，赶紧下楼去。 柳锡见到她来了，担心她没看到自己，于是就降下车窗伸出手，“多美，我在这里。” 郑多美在心里怒骂这个大块头真是丢人，又笑脸盈盈地跑上前去，迅速打开车门钻进车里。 她拿起副驾驶座上的那个快递盒，笑得像一朵菊花，“欧巴，这是送给我的吗？” 柳锡没想送给她，可女友开口了他也不好意思拒绝。 “等一下，我拍个照。”他拆开快递，拿出手表，拍了张照片。 郑多美一眼就注意到盒子上的logo，顿时欣喜若狂。 这手表可不便宜呢。 “欧巴，你哪来的这么多钱买的这个。” 柳锡挠了挠头，“这不是我买的，是别人送给金凛的。他不喜欢戴手表就送给我了。” 郑多美表面上一副知道了的表情，点了点头，见柳锡想要扔掉那个快递盒，她立马不淡定了。 “欧巴，那个快递盒也给我。” “你拿这个干什么？” “这个手表太贵重了，直接拿着太显眼了，我想低调一点嘛。”她撒娇道。 “好。”他把快递盒递给她，顺手掐了一把她的细腰。 郑多美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胸肌“讨厌。”又搂着他的臂膀撒娇道:“人家还想吃上次那家西餐嘛，你再带我去好不好嘛。” 柳锡话头一梗，有些为难。第一次见面那家西餐厅一顿就要吃了他一个星期的工资。“多美啊，那家餐厅有点贵啊…” “欧巴，你是嫌贵不愿意带我去啊？”郑多美言语间有些嘲讽的含义，让柳锡受不了被轻视的感觉。 他一脸愤岔道:“去，怎么不舍得带你去了。为了我们家多美，我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 郑多美笑得花枝乱颤，得意极了。这男人还不是三两句就被哄得对她忠心耿耿。这样一想，金凛应该也不难拿下。到时候傍上了金凛，还用得着哄他请她吃高级餐厅吗？那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她偷偷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将快递盒上的面单撕下来，塞进包里。 到了餐厅附近，柳锡停了车，和郑多美手牵手走进餐厅里。 “您好，两个人。” “这边请。”服务员带她们到一个偏僻的角落落座。 餐厅里有专人在演奏小提琴，美妙的音符环绕在空气中，郑多美喜欢这种高雅的感觉。 服务员将菜单递给她。 “一份波士顿龙虾、两份牛排、一份沙拉、再要两杯红酒。” 点完菜后，柳锡起身要去厕所，他把手机留在桌上。郑多美转头看着他进了厕所，赶紧将他的手机拿了过来，查看他和金凛的聊天记录。 聊天记录上说，某人邀请金凛在后天晚上去梨泰院某酒，他想让柳锡陪他去。金凛说自己怕自己醉倒在路边，有柳锡在，两个人还能相互照应一下。 郑多美赶紧记录下时间和地点。 赫兹报名的语学院开学不久，她想尽快学会语言，融入这里的环境，因此课上课下都十分努力。 班上另一名中国同学安馨和她关系不错，两人课余时间会一起逛逛大街小巷。 “赫兹，我们后天去梨泰院玩。”下课后，安馨和她挽着手去附近的一家中国餐厅吃完饭，在附近逛逛消食。 “好啊。”她微微一笑表示回应。 路过一家面包店，安馨透过橱窗看到里面摆放着的面包看起来很可口，“我想买点面包。” 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店员小姐姐围着粉色的围裙和她们问好，两人操着一口不熟练的韩文回了:“晚上好。” 赫兹自己在玻璃柜前看看，买下最后一块草莓蛋糕。店员把它包起来，递给她。 安馨也买好了明天的早餐，“走。” 她们又走了一段路，在地铁站分别。 “明天见。” “嗯嗯，再见。” 赫兹坐上了回家的地铁，朴郁灿发相信给她，问她什么时候到家，他有东西要给她。 赫兹笑了笑，两人还真是心有灵犀，她也有东西给他。 她上了电梯，刚到达所在的楼层，电梯门一开，朴郁灿的家门也开了。 “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朴郁灿从门后探出脑袋，手里拎着一块蛋糕。 “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的蛋糕店买的，觉得你会喜欢。” 赫兹觉得好笑，她也亮出手上的蛋糕。从包装到内容物，全都一模一样。 朴郁灿弯着嘴角笑得灿烂，“真是太巧了。” 他们交换了蛋糕，两人道过晚安后，赫兹准备回家。 “后天要一起出去吗？梨泰院附近新开了一家烤肉店，我有优惠券，再不用就过期了。”他突然开口，苹果肌笑起来圆圆的。 赫兹不好意思地拒绝道:“后天朋友也约了我去梨泰院，下次我们再一起去。我请客。” 朴郁灿只能作罢，“好，那么…晚安。” 月光透过走廊的窗子照射在他们之间的地面上。 “晚安，房东先生。”她走进房间里，留下一个清冷的背影。 朴郁灿摸摸有些出汗了的鼻子，悻悻地关上了门。 第116章 我是金凛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安馨就迫不及待地抓起赫兹的手，带她搭上去梨泰院方向的地铁。 “听说那边有很多外国人。”她笑着道，声音听起来很兴奋。 “我们在这里才是外国人。”赫兹敲敲她的脑袋，安馨不满地挠她的痒痒，“哼，竟然敢欺负本小姐。” 对座的男生突然向她们走过来，“你好，我可以要您的联系方式吗？” “不太方便，不好意思。”赫兹礼貌地拒绝道。 男生说了一句不好意思，便在下一站下了。 “那个帅哥看起来不错啊，为什么不给啊。”安馨有些疑惑。 “我不想谈恋爱。”她郁闷地说。 安馨惊呼一声，“你不会还没谈过恋爱？” “怎么可能，我当然谈过了。”她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 安馨突然八卦起来，“你不会只谈过一个，这么专一？” 赫兹画风一转，“难道你谈过很多个？” 安馨掰起手指，“哎呀哎呀，算了，数不清。” 两人在梨泰院站下了，这里果然有很多外国人，连赫兹也觉得新奇。 “那家店好漂亮啊，我们去看看。”安馨拉着她过去了。 柳锡和金凛来到酒，这家酒刚开业没多久，幕后老板之一是金忠南。 “hey bro,好久不见。”金忠南挽起袖子，从台里面站起身来和他打招呼。 他们俩已经有好长时间没见了，今天的聚会叫来的都是老朋友。 这家酒有最低消费，装修音乐都很有档次，进店也要看脸，因此人不多。不过就因此，才在娱乐圈里打出了口碑。 这时还没到夜生活的点，酒里人不多，放的音乐也比较舒缓。 金忠南让他选个卡座先坐着，其他人都在来的路上。 郑多美和室长请了假提早下班，换上她刚网购的漏洞鱼尾裙，喷上浓郁的香水。 “司机，麻烦载我到梨泰院。”风骚的打扮让司机频频望向后视镜。 下了车，郑多美开着导航寻找那家酒的位置。梨泰院的坡多，她穿着高跟鞋找了半天，气得跺脚。 “我来找人的。”她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勾搭上金凛来，就趾高气昂地对门口的安保说道。 安保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一眼就看出郑多美的目的。他上下打量她一眼，“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郑多美气得跺脚，“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见安保不依不饶，郑多美只能给柳锡打电话。“欧巴，我在酒门口，你出来接我一下嘛。”她撒娇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柳锡并不记得他告诉过她今晚要来这里，不过他还是站起身向外面走去。 “欧巴，我在这里。”郑多美扭着水蛇腰向他走过去。 “我朋友叫我今晚来这里玩，她又突然说不来了。我记得你前两天跟我说过你今晚要和朋友们来这里，我就只好给你打电话了。”她挽着柳锡说道。 柳锡看着她今晚的打扮，眼睛都要直了。他搂着她的腰，走向卡座。其他人都去舞池里蹦了，要不就是去勾搭妹子了，整个卡座只剩金凛在默默喝酒。 “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女朋友，多美。”郑多美捂着胸口，弯腰和他握手。 “你好，听柳锡说过，真人比照片漂亮多了。”金凛客套道。 郑多美笑得花枝乱颤，“您也比屏幕里的帅气多了。” 柳锡替她去台点酒，卡座里就剩金凛和郑多美。 郑多美把头发撩到耳后，露出化了精致妆容的半边脸，她拉下袖子，露出半边香肩。眼神迷离地靠在位置上盯着他看。 金凛摇晃着酒杯，假装看不到对面透过来的炙热的眼神。幸好柳锡很快便回来了，郑多美立马收敛了。 yozi搂着靓妹坐到卡座上，“柳锡哥，这位谁啊？” 郑多美的心怦怦乱跳，这场局的名人还真不少，还一个比一个咖位大。不等柳锡开口介绍，她就抢在前面和他握手，“您好，我叫郑多美，是柳锡的女朋友。” yozi捏了捏她的手，抛来一个媚眼，“你好，我是yozi。” 郑多美捂嘴笑着，就见他转头就和刚认识的辣妹激吻起来。 这更加凸显了金凛的好，郑多美刚想换个目标的心思歇下来。 她抬起桌下的脚，用脚趾摩挲金凛的裤脚。 金凛默不作声地收起脚，应侍又送上几杯酒。 金忠南从舞池里出来，挤到金凛旁边坐下。“来，喝酒。”他从盘里端出酒分给大家。 金凛抬头闷了一口，吐着舌头苦着脸说:“这酒怎么这么辣。” 金忠南“嘿嘿”一笑，搂过他的肩，在他耳朵边说:“这可是我们这的招牌调制酒，度数不低噢。” 郑多美假装在自拍，偷拍了几张几人的照片。 她接过酒，假意敬金凛的酒:“谢谢金凛哥对柳锡的照顾。” 金凛笑不见底，“应该的。” 一轮下来，他多喝了两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我去个厕所，你们先喝。” 等金凛走后，郑多美提起手袋，“我也去一下厕所。” 郑多美到女厕补了口红，就在男厕门口守株待兔。 金凛在厕所把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去洗漱池清了口，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欧巴，你没事。”郑多美一见到金凛出来，就心猿意马赶紧扶住他。 金凛虽然有些醉了，但还是知道这样不妥，他拉开他的手，向她道谢道:“谢谢了，我自己可以走。” 郑多美拉了拉胸口的衣领，蹭着他的手臂，“没事，我扶着你。” 金凛一低头就能看到她的酥胸，心里有些恼火，甩开她，“我说了不用。” 郑多美拉不下脸，尴尬的站在原地。金凛叹了口气，回到卡座上拿起外套，“我不太舒服，先走了。” “那我送你。”柳锡立马站起来。 “不用了，你陪你女朋友好好玩，我自己打车回去。”金凛看着柳锡，心情复杂。这哥的眼光差的要命。 见他还算清醒，柳锡还是更想多陪他女朋友，“好，那你小心点。” 金凛提着外套走到门口，靠着电线杆子晃了晃脑袋。那酒的魔力还真是大，一杯下肚就让他头晕眼花。 他戴上口罩，又走到人烟稀少的路边打算叫辆车。 恰好手机又没了电，他斜眼看到那边站着个女孩，想问她借个手机。 赫兹和安馨逛吃逛喝完，夜已经深了，两人告别后，朴郁灿给她发消息说他也在附近，顺道接她回去。 赫兹就近在一条人烟稀少的马路上等着朴郁灿。 “小姐，可以借一下你的手机吗？”戴着口罩的男人向她搭讪道，他身上带着香水味和酒味，让赫兹觉得很不舒服。 走路的样子看着醉醺醺的，赫兹有点害怕。 “不太方便…不好意思啊。”她后退两步，远离了那个男人。 金凛知道自己被误会了，于是他拉下口罩，对面前的女孩说道:“我是金凛。” 第117章 偷情 赫兹低下脸，捏着声音道:“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 “怎么可能，小姐，你开玩笑。”他步步逼近，将她压在墙边。 他抬起她的下巴，笑道:“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好像…” “怎么？我像谁？”她抬起头，泪光朦胧中带着倔强。 金凛从酒意中清醒过来，松开了手，踉跄后退了两步，“我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他扇了自己两巴掌，脸颊竟然会疼。 “我现在不是在做梦？”他捧着她的脸，细细端详着。她变成熟了一些，比之前更美丽了。 “你松手。”她气急败坏道。 “我不松。” “三年了，小兹。”他紧紧拥她入怀，无论她怎么敲打也不松手。 男人的手指忽地贴上来，手指在她耳后摩挲，她还没反应过来，他滚烫的吻便一路落下来。 三年没见，他炽热又用力地吻着。没几秒，他搂着她腰的那只温热的手就失了控，在她的腰间游走着。 “去我家。”他附在她耳边，喘着气，头垂在她的颈窝之间。 “好…好。”她面色潮红，音色颤抖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向路边驶过的出租车招了招手，整理好衣服，将他扶上了车。 “小姐，去哪儿。”司机转头问。 “你家的地址是？”她问向金凛。 金凛睡着了，鼻子呼出的气息十分平稳。 “呀。”她猛地拍了他一把，还是没反应。 司机鄙夷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她忽然觉得有些难堪。她一咬牙，说出了自己家的地址。 司机将他们送到赫兹家楼下，她吃力地扶起他。“醒醒，别睡了。” 路过的居民诡谲地看着醉倒的金凛靠在赫兹身上，赫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顺手将他的帽子压低了些。 好不容易将他拖上了楼，到了电梯里，金凛才半醒了过来。那杯酒的后劲太大，他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是哪？”他倒在她的肩上，问道。 “我家的电梯。”她没好气地回答道。 他迷迷糊糊地应道:“噢。”扶着墙直起身来，旋即又倒了下去，幸好她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他。 “小兹，小兹。”他醉在她怀里，不断喊着她的名字，手不安分地在她腰间游走。 她惊呼一声，“你！”耳朵染上了红晕，身子也有些发软。 不知他是有意的，还是有意的。指腹贴在她的敏感部位上，惹得她声音发软。“你是故意的！”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看到他眼里闪烁着狂热的目光。 她的心战栗了了一下，男人的目光往下游走，贴着她曼妙的曲线，从她被他扯开的衣领，露出的锁骨，到视线深处的山峰。 那处森林似乎生长着一片磊磊的禁果，吸引着他才采摘。 “叮。”电梯到了楼层。 一层只有两户，朴郁灿家的灯没开。 她一面回应着他凶猛的吻，一面艰难地按下密码。 门被推开，赫兹按下了灯。他急躁地用脚踢上门，就要开始撩拨她的衣服。 偏偏这时候手机又不停地响。 她掏出手机选择了拒听，把手机扔到地上。 铃声又再一起响起，金凛烦躁地直接将她的手机按了关机键。 “你！”她娇恼道，瞬间又变成了喘息。 他的舌头长驱直入，“不要三心二意。” 一个小时后，门铃声又响了起来。 “赫兹，你在家吗？” 他混着酒气的气息吐在她的胸口间，“你男朋友？” 赫兹故意要气他:“是啊，你能找，我还不能找了？”她咬着唇，不想让门外的朴郁灿听到屋内羞耻的声音。 男人手上的力度又加重了些，他偏偏就要让她叫出来，“那我们在这偷情，岂不是很刺激？” 朴郁灿又拍了会儿门:“赫兹，你没事？” 她用脚够过远处的手机，脚被他缠住，动弹不得。 她好不容易够到手机，开了机，给朴郁灿打过去电话:“郁灿，我不太舒服，先回来了，忘记给你打电话了。” 他猛得用力，赫兹声线一抖，怒视他一眼。 “你还好吗，听着你的声音怪怪的，要不要给你买点药？” “不用了不用了，我先睡了，晚安。”她着急地挂断电话。 “你们感情很好？”他低沉着的声音问道。 她喘了口气，弱弱回应道:“好…好的不得了。” “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他沙哑地又问道。 “去年。”她胡乱地扯了个时间。 亏他还为她守身如玉！他气得发狠，他今天要好好惩罚她！ 完事后，他心满意足地彻底醉了过去。 赫兹委屈地去浴室里冲洗干净，换了床单被套，才在床的一角蜷曲成一团，很快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她有课，手机昨晚关机了，导致她迟了半个小时才起床。她愤愤地踢了一脚身旁的金凛，掰开他抱着她的手，在床边留下一张便签。 【睡醒了就赶紧走！！！】 她换好衣服，急匆匆地下楼搭公交。 在赫兹走后，金凛才醒了过来。他看着陌生的环境，莫名其妙，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他掀开被子，光秃秃的，身下只穿了条短裤。 床头上贴着一张便签纸，他一看到这张便签纸，什么都想起来了。上面写了这么多感叹号，足以看出她对之前的事芥蒂多深。 他都能想象到她写这张便签时的表情，脸蛋鼓鼓的，一定可爱极了。 他去浴室洗了个澡，换好衣服，打开手机，二十通未接电话。 他回了电话，“怎么了，打这么多电话？” “谢天谢地，你终于接了。” “你昨天怎么没回电话，我还以为你醉倒在哪了。我今早去你家，你家又没人，打电话又不接，急死我了。”柳锡在电话那头说道。 “对了，你现在赶紧准备一下，一个小时后要出发去机场。” 他差点忘了，今天要飞去国外参加一个活动。 “行，你在我家等着，我现在回去。” 他在便签下留下自己的电话，赶忙关上门走了。 金凛戴上帽子，按下电梯。 “噢，你是？”朴郁灿正好出门上班。 金凛上下打量他一眼，这声音，不就是昨晚敲门的那个“男朋友”，原来就住在对门，真是甜蜜！。他的眼神十分的不友善。 朴郁灿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他往后闪了一下，这个人真奇怪。不行，等赫兹回来，他一定要和她说一声。 第118章 采花贼 赫兹急吼吼地出门，完全没有注意到裸露出的皮肤上全是青一片紫一片。 直到她路过一家商店，她注意到反光的玻璃，想要借机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也是这时候，她才注意到这一幕，在心里把金凛臭骂了一顿。 她掏出粉饼，按压在肉眼可见的红痕上。照了照，发现根本挡不住，只好在路边的小店买了一条围巾。 刚到公交站，要搭的那班公交车却正好从她面前驶过。 没办法，她只好拦下一辆出租车，否则上课真的要迟到了。她坐上车，看了一眼时间，还剩半个小时，来得及。 她微微舒了一口气，抬头便看见开车的大爷笑眯眯地看着她。 “小姑娘，这种天气怎么戴围巾？” 她笑了笑，说道:“我以为今天很冷呢，呵呵…”脸上挂着的尴尬笑容，再加上破绽百出的借口，司机笑笑没说话。 去语学院的路上，赫兹算好了时间，剩十分钟到楼下，再花五分钟跑上楼，进教室。 但当快到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上班高峰期，前面的路上堵车了，堵得死死的。 “大叔，这要堵多久啊？” “快的话二十分钟，慢的话要将近一个小时了。” 赫兹看了一眼时间，咬咬牙，爽快地将钱付给大叔，下了车一路狂奔。 终于冲到了教室门口，还剩两分钟。她的围巾松了，露出脖子上一夜旖旎的痕迹。在同学神色各异的目光下，她把围巾戴好，十分羞涩地低着头走到最后一排。 “这里这里。”安馨向她招手。 “看来某人昨晚…”她嘿嘿笑了两声，“你这纯属欲盖弥彰。”她手贱地扒拉了两下赫兹的围巾。 围巾下的一片青紫让她目光一震，“这…这也太猛了。” 赫兹把围巾整理好，咳嗽一声，假装镇定。 安馨又凑过来，碰碰她的肩膀，“说说呗，昨晚的事。昨晚咱们分开之后，你和谁见面了？” 她撑着脑袋思考道:“该不会你说的那个邻居。” “不是，你瞎说什么呢。”她赶紧捂住安馨的嘴，接着又叹了口气，“跟你说，是我前男友。” 等赫兹放学回到家，人早就没影了。她提着一袋零食，都是他之前喜欢吃的，不说失落是假的。 她洗了澡，点了个外卖，把昨晚的衣服和被单丢到洗衣机里洗了。 洗衣机的滚筒轰鸣地转着，门铃响了。她敷着面膜，打开了一条缝。 “赫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朴郁灿。 “噢，是你啊。”她嫣然一笑。 “好多了，谢谢关心。” 她把门缝打开大了些，朴郁灿没好意思走近，隔着门让她小心安全。 “我今早在我们这层看见一个奇奇怪怪的男人。”他煞有其事。 赫兹“噗嗤”一笑，故意问:“怎么个奇怪法？” “大白天的又戴帽子又戴口罩。对了，他好像是从你这边走过来的，是你认识的人吗？” 赫兹小脸一白，立马和他划清界限，“不认识不认识，可能是来蹲点的小偷。”采花贼和小偷的性质差不多。 朴郁灿点点头，“有可能，那我得让大家小心一点了。”他目光一移，便看到她锁骨处的痕迹。 他指了指那处，“你摔到哪了，锁骨怎么会淤青呢？”他眉头一皱，“我去给你拿点跌打损伤的药来。” 赫兹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就跑回房间了。 片刻之后，他拿着一瓶喷雾过来了。 “这个能很快消除淤青。” 赫兹想，草莓印和淤青的消除原理应该差不多，于是道了谢便收下了。 “等等。”她转身回屋，将买的那袋零食给他。“买多了，请你吃。” 朴郁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谢谢啊。”他打开塑料袋，“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总之，我会好好吃的。” “你喜欢就好。”她关上了门。 走到卧室里，才发现那张她早上留下的便签上多了一行字。 【这是我的手机号:…请联系我。】 她抓起那张便签，本来想丢进垃圾桶，最后还是好好放进了抽屉里。 金凛下了飞机，一面要和来接机的粉丝打招呼，一面死死盯着手机。 “她怎么还没给我打电话？”他自言自语道。 “谁？”柳锡以为金凛在和他说话。 他把手机塞进口袋，向粉丝们扬起手，在场的粉丝便尖叫了起来。 他出了机场，上了保姆车。这才又掏手机，却迟迟没收到消息。难道她没看到那张便签纸？ 金凛有些心不在焉。 话说，权泰梨这丫头也好久没骚扰过他了。 难道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不过也好。 被他念叨着的权泰梨此时正在电视台后台准备打歌了。她打了一个喷嚏，kitty在旁边念叨:“一想二骂三感冒，欧尼，看来有人在想你。” 权泰梨撩了撩长坠耳链，把头发撩到一半，“哼，他才不会想我呢。” kitty又头头是道地说着:“那不好说，就算是块石头，也会有被感动的那天。再说了，欧尼你这么漂亮。” 权泰梨叹了口气，“前辈怎么这么难追呢？” 方珉雅给了她一个暴栗，“你不觉得你的首要任务是减肥和提高你的唱功吗？！有机会好好向前辈讨教一下！” 权泰梨耷拉着一张小脸，“欧尼，你能不能别老给我泼凉水。”她整理了一下被队长搞乱的头发，导播向她们挥舞着卷成一条的台本，“purple准备了。” 方珉雅沉下脸，在脑海里回忆着舞蹈动作。小声对妹妹们说道:“别又忘记动作了。” 这次她们的回归以秋日为主题，音源成绩和销量都不算太好。比起上一次回归有很明显的下降，这对一个已经出道三年的女团来说是很可怕的事情。 但队里除了方珉雅，其他人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似乎都不担心。 特别是权泰梨，因为和金凛闹了别扭，前三场打歌都心不在焉，出了好几次岔子。 方珉雅想到这，就忍不住头疼。 在首尔的某家咖啡厅内，一个女人穿着连帽卫衣，将脸挡得死死的。要是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帽子下那张咬着吸管的嘴刚做过医美，又红又肿。 女人的长指甲快速的敲击键盘，在往她的小号上发着照片… 第119章 客串 那场活动结束后，金凛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韩国。 “行李帮我拿回家去，我出去一趟。”金凛一出机场，就把行李甩给柳锡，自己开着车跑了。 柳锡看在地上的两个行李箱发愣，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半个小时之后还要去彩排啊，你现在去哪里？？”他对着汽车尾气喊道。 金凛开着车，凭着记忆找到了赫兹家。 他敲了一阵门，没人答应。 金凛看了一眼时间，周末早晨十点。按理说应该在家才对，难道出门了？ 他倚在门边等了一会儿，还有二十分钟就又要出发去跑行程了。他有些焦灼，忍不住从兜里掏出一盒烟。 烟刚点上，伸入嘴里。赫兹提着一袋东西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朴郁灿。 金凛脸色不佳，抽了两口，把烟碾了。 朴郁灿看着站在门口痞里痞气的金凛，捅捅她的手肘，“我上次跟你说的就是那家伙。” “你先回去。”赫兹点头默认，“是认识的人。” 朴郁灿抬头看他好几眼，那眼神生怕他把赫兹生吞活剥了。 金凛内心很不爽。 赫兹刚打开门，他就抓着她的手腕进了房间，狠狠把门甩上。 门外一直在观察的朴郁灿见到这一幕惊慌地叫出口:“赫兹…”被巨大的摔门声掩住了。 金凛把她按在墙上，“为什么那天之后没有联系我？”从那天之后过了三天，鬼知道金凛有多难熬。 明明都过去三年了，怎么一见到她就度日如年了呢？ 赫兹气急败坏地甩开他的手，“金凛先生，我们现在没有关系。” 金凛顿了顿，“那天晚上…” 她叫停，无视他的恳切，“先生你不会不知道一夜情，就是那种东西。” 金凛在她衣服的口袋里一阵摩挲，掏出了手机，抓过她的手指纹解锁。在通讯录加入了他的联系方式，又打开各种社交软件加了他的好友，他这才作罢。 “那加个联系方式方便以后偷情不过分。”他盯着她的眼睛，企图看到和他一样的情愫。 赫兹别过脸，脸上心虚非常。“你怎么变得这么流氓了？” 以前他明明绅士又温柔来着。 “不好意思，我的绅士只留给女朋友，如果小姐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的话。”他压着她的手，让她动弹不得。 金凛这三年是怎么过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表面看着光鲜亮丽罢了。在娱乐圈大染坊下，他的性格大变是意料之中。 赫兹没说话，她看到他兜里的手机亮了并且在震动。 “你手机响了。” 金凛莫名尴尬，掏出手机接听。 “凛啊，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个活动，赶紧过来。”给他打电话的是柳锡。 “我记得！”他的声音里带着点不高兴，迅速把电话给挂了。 赫兹在旁边默默听着他的电话，忍不住说道:“赶紧去工作，别被人传出来耍大牌了。” 金凛发狠地亲了她一口，“下次再和你算账。”说完便走了。 赫兹松了口气，打开门看了一下门外。 朴郁灿满脸担忧地跑过来，“没事？” 她遮掩着被他弄花的唇妆，尴尬一笑，“没事没事。” “那男的是谁？”他问道。 见着赫兹表情不对，又道歉:“是我太唐突了。” 赫兹摇摇头，“不会，你也是好心。” “他是我前男友。” 朴郁灿点点头，表示了解。“所以他是在…骚扰你？” 赫兹坚定地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他很义气地表示如果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就找他，他会出手收拾那家伙的。看起来就不像个好人，整体戴个帽子遮个口罩的，得长得有多见不得人！ 金凛把车开到活动现场，柳锡一脸焦急地抱着手站在门口等他，“祖宗，你可算来了。” 金凛一脸不屑，“这时间不是还没到吗？”他才不是当年那个小糊咖了，没必要那么谨慎，那才叫跌了份。 他把车钥匙塞给助理，整理了一下领子，挂上笑容走进后台。前几个月就定下了他要担任一个星期后的大赏主持人，台本早提前一个月给他了。今天过来就是来对一下台本，走个流程的。 他进了后台，搭档的另一位演艺界的女前辈已经在对台本了。 “前辈，您来的这么早？”他站在一边等着那位前辈对完词，才开口问候。 李宥美五岁出道，今年也不过二十八。去年演了一部大热剧，水涨船高，成了目前演艺圈的红人。 “你来了？我们开始对台本。”李宥美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金凛从她的笑容里看出一丝慈祥。 金凛清了清嗓子，立马投入其中。对完台本，他们要熟悉一下流程，这之后还要彩排两次。今天是第一次彩排，稍微记下流程就好了，任务比较轻松。 导播领着两人上到刚搭好的舞台上，金凛站定，熟练地念出台本上的词。 李宥美也早把台本的词熟记于心，那本台本都被她翻烂了。两个专业的人合作十分愉快，李宥美调侃他:“要不要去我的新剧里客串一下？” 金凛轻笑一声接过了话头，“前辈愿意邀请我的话我当然荣幸之至。” “说好的哦。”李宥美向他晃晃手机，“我已经和导演说了。” 他手心冒汗，前辈竟然来真的…他还没挑战过演技呢。 他们俩交换了联系方式，李宥美临走前和他说:“我把你的联系方式推给导演了，你们好好聊，片场见！” 金凛走到保姆车后座，拉开门，一屁股坐了进去。“唉。”他叹了口气，这下可玩大了。 “怎么了？”柳锡好奇地转头问他。 “宥美前辈让我去她的新剧里客串！” 柳锡慢半拍地点头，“挺好的，可以开拓一下新领域。” 就算金凛现在能自如地和陌生人交际了，但还是改不了内心的社恐。尤其在他听到宥美前辈真的要邀请他之后，他的心就开始砰砰砰地跳了。 柳锡见他情绪不高，“你不想去就推了，说行程安排太满呗。” 金凛摇了摇头，柳锡不懂，这圈子讲究人情世故，前辈邀请你，你答应了又拒绝，这像个什么样子？他只能应着头皮上了。 第120章 道歉礼物 自从两人加了联系方式，金凛就老是在闲暇时间发信息骚扰她，这让赫兹叫苦不迭。 【我明天白天没有行程，咱出去逛逛？】 赫兹懒得回他，他闲得没事干，她可忙得很呢。她最近在找兼职，想打份工贴补生活费。首尔的消费比国内高出好几倍，宋丽华给的生活费只够她生存。 恰巧语学院的学姐手上有个便利店夜班的兼职，急着出手。问了一圈没人愿意接，都传到赫兹这来了。 语言研习的打工签证要来韩六个月才能批下来，学姐一咬牙，跟老板商量了一下，让她先打着黑工，工资会少一些，但五个月拿到签证之后就给她补回来。 赫兹同意了，实在是因为她急需用钱，不然也不会冒这份险。 赫兹上夜班的第一天，跟在学姐后面学习了一晚。搬货、记数、看商品的日期…赫兹学得七七八八，勉勉强强是记住了。 “要是不会就发信息问我。”学姐对她说。 赫兹点点头，想着应该没什么困难的。 金凛一天没收到回复，凌晨又发了一条过来，【要不我去你家找你？】 赫兹找了兼职，晚上上班，早上睡觉，下午上课，安排的满满当当，哪有时间招呼他。 她绝情地回复他三个字:【没空！】 金凛心里的委屈劲上来了，谁也拦不住。感情男小三就是这么没地位呗！ 他凌晨溜出宿舍，在赫兹楼下等了一夜。天亮的时候，赫兹才拎着帆布包一个人回来了。 他打开车门，抱住她:“你去哪儿了？” 赫兹站了一个晚上，腰酸腿疼，没力气和他纠缠，“我没力气和你掰扯。” 金凛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上了楼，赫兹开了门，他立马钻了进去，把门锁上。 赫兹又打开了门，一把把他推出门外:“我很累，一个晚上都没睡。” 金凛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也是，我们一起睡。” 赫兹火了，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 “你把我当什么了？我这里不是那种地方，你想来就来。” 金凛脸上火辣辣地疼，他委屈巴巴的看着赫兹在他面前重重甩上了门。他就是字面意思上的睡觉，她想哪去了？ 赫兹甩上门之后，心里的委屈像潮水汹涌。金凛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把她当成那么随便的人！ 金凛坐在楼下的车里，给她发了一串的道歉信息，她连读都没读。他垂头丧气地坐在车里，等到她房间的灯熄了才开车离开。 赫兹睡到下午三点，神清气爽。手机上有金凛的未读信息，睡了一觉，她早消气了。可看到金凛的消息，心里还是堵堵的。 冤家宜结不宜解，看了他的解释，她想起昨晚他那幅做派，就想到一年前他和权泰梨传出的绯闻，说不定他对谁都那样。不久前的第一次，她觉得他似乎很有经验。 她灭了的火又“腾”地升起来。 该死的金凛，短期内最好不要让她见到。 赫兹扇的那一巴掌是真狠，直到下午，巴掌印还在脸上没消退。 他坐到化妆室的椅子上的时候，化妆师看到他脸上那块肿起来的巴掌印，笑喷了。 “都叫你不要做渣男了。”小林忍不住摇摇头道。 金凛给了他一个白眼:“才不是呢！” 化妆师拿了一个冰袋给他敷上，忍不住又笑喷了，“这下手挺重的。” 金凛叹了口气，“女人心海底针。” 小林想起了之前和金凛被拍到的那位，金凛从来没提起过他的感情生活。 “不会是那位打的。” “哪位？”柳锡八卦地凑过来问。 小林压低了声线，用手掩住嘴，“凛哥同公司的那位，和他被拍到的。” 金凛用手按着冰袋，滑着椅子凑到他们中间，“喂喂喂，当着我的面聊八卦，合适吗？” 柳锡不怕死，看了他一眼，“啧”了一声。“不可能是泰梨，她喜欢金凛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打他。” 金凛把冰袋砸到他头上，“别瞎说，我们俩什么关系都没有。” 柳锡自觉地捂住嘴，摇摇头，表示他不会多说了。金凛又瞪了一眼小林，小林也识趣地闭上嘴。 “呵呵…我们家孩子好像做完造型了，我去看看。”他落荒而逃。 赶走了吵闹的两人，金凛拿起手机给赫兹发消息。上一条消息赫兹没回，没关系，他不放在心上。 女孩子生气了就要哄，既然发小作文没用，金凛只好使出杀手锏。 “柳锡啊，帮我订个蛋糕和花呗。” 柳锡无辜地抬起头，“订那玩意干什么？” “哄女人。”他抛出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我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上。” 柳锡按他的吩咐在全首尔很有格调的一家蛋糕店订了一床蛋糕，那家蛋糕店用料昂贵，智利来的车厘子、意大利进口巧克力…什么贵用什么。 六寸的奶油蛋糕竟然人民币就要一千来块。 柳锡下单的时候手都抖了，不过金凛那么看重那个女生，哄女生就是越贵越好。 送货员带着花束和蛋糕，站在赫兹家门口，按了很久的门铃都没人回应。 最后是对门的朴郁灿开的门。 “她出门了，你先把东西放在我这。” 送货员犹豫了一会儿，店里的电话又打进来让他赶紧回去，有新的订单。 “那麻烦你了在收据上签个字。”送货员将订单递给他。 朴郁灿爽快地签了字，将蛋糕提回屋里。这家蛋糕店不便宜，一小块蛋糕就要好几百。 他有些好奇是谁送给赫兹的，这样一来，他的竞争对手又多了一位，看这排场，财力雄厚。 赫兹从外头回来，刚到电梯口，朴郁灿就听到声音立马开了门，“赫兹，有人给你送了蛋糕和花。”他把东西提出来。 赫兹看着面前的东西十分疑惑，“谁送我的？” 她接过一大捧花束，塞在怀里。花束里面有张小卡片，她打开一看，里面“写着对不起，原谅我。” 这还能有谁？答案不言而喻。 赫兹叹了口气，提着蛋糕进了门，给金凛发了消息，【东西收到了。】 第121章 认识的人 金凛看着手机上的银行卡扣费信息十分心痛，“哥，你这蛋糕和花是金子做的吗？！这么贵！！！” 柳锡挑挑眉，“这是为了体现你的诚意。” “再说你，你赚这么多，道歉这种事还舍不得花钱？”柳锡嗤之以鼻。道歉都这么没诚意，能哄好女孩子才怪！虽然这家伙又帅又多金，在这方面却像是榆木脑袋不开窍。果然再完美的人都有缺点！ 金凛讪讪地摸着鼻子，犹豫着说道:“你说的也对，希望她真的能原谅我。” 做完造型，两人就要出发去现场了。金凛坐上车，就收到了赫兹的信息。他手一抖，差没把手机甩出去。 【原谅我了吗？？！！】他一连串打了两个问号和感叹号，看来这招真的管用。 最后一条却仍然是未读。 赫兹回家收拾了一下就坐地铁去了便利店，赫兹的兼职一周只上三天，今晚是她第一次一个人上班，内心还有些小紧张。 她换上外套，忐忑不安地等待迎接第一个客人，紧张到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过了许久，还是没有一个客人来，或许是因为这家便利店的位置比较偏僻。 直到半夜，货车来补货，司机看她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帮了会儿忙。忙完活，还买了一盒烟。 司机是她的第一个顾客。 那司机要了一盒烟，买了一瓶草莓牛奶。 “学生，请你喝牛奶。” 学姐说过，很多年纪大的长辈会买零食给兼职生，遇到这种情况只要道谢并收下就好了。 “谢谢大叔！”她捧着牛奶开心道。大叔很亲切，很关照她。这让在异国他乡打工的赫兹倍感温暖。 到了后半夜，赫兹清点完货物，趴在收银台上昏昏欲睡。 “叮。” 门铃响了。 赫兹下意识地从柜台上弹起来，说道:“你好。” 那客人穿得很嘻哈，宽松肥大的裤子、浅灰色的连帽卫衣，每根手指上几乎都有一只戒指。 赫兹觉得他看起来很眼熟，但又记不清在哪见过他。 那客人没抬头，帽子打下来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脸。 几瓶酒、两包烟、三四包零食。 赫兹有些手忙脚乱地为他结了账，递回银行卡。 “谢谢。”他说道。这声音更耳熟了。 在那客人走后，她的睡意全无。回想着那位客人的背影，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金忠南！ 快掉裆的裤子是他穿搭的特色，赫兹绝不会认错。 金忠南去年结束了和前公司的合约，自己开了家工作室。工作室就在这家便利店楼上，这处房租价格低、环境幽静，极适合他写歌创作。 他把手插在兜里，一步并做两步快步上楼。最近首尔降温了，夜晚有些凉。 他推开工作室的门，对沙发上半死不活的那人说道:“楼下便利店的兼职生长得好像你前女友。” 金忠南抛了一包薯片给他，金凛把薯片一甩，激动地问他:“楼下？！难怪她上次早晨才回家，还说累。” “听你这意思，她真来韩国了？”金忠南真皮电脑椅上，翘着二郎腿，拆开一包黄油味的薯片。 “嗯，我也是不久之前碰见她的，她来韩国读研。” “啊，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啊…”他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女人，波西米亚头发，性格直爽又泼辣。自从和那女人相遇之后，他就再也没碰见过一个合心意的女友了。 沙发上的金凛正在思考她为什么突然去打工了，难道是最近很缺钱？金凛砸砸嘴，“哥，我先走了。” “噢，再见！”金忠南没看他，自己也在沉思着什么。 金凛将外套披在肩上，兴冲冲地往楼下走去，到了那家便利店门口，却忽然产生了退却之意。 他摸了早晨被她扇了巴掌的位置。被她扇巴掌好像还是刚刚的事情，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还很清晰。他慢下了脚步，透过玻璃看着她撑着脑袋在打瞌睡。 算了，还是不打扰她了。 他这么想着，脚下的脚步慢了又慢，直至在那扇玻璃窗前停了下来。 她看起来很累，撑着脑袋看起来睡得也很不舒服。 他很想为她披一件衣服，但他知道，他没有资格这么做。 现在，她的身边已经有另一个男人了。金凛，你醒醒。他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但荷尔蒙永远不会因为理性而停止分泌，就像他对她的喜欢也不会经年流逝。 “叮。” 又有客人进来，她惊了一下，差点摔下椅子。 窗外似乎有道灼热的目光，她顺着方向看过去，却只是空荡的街景。 赫兹晃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努力扬起微笑服务。 “您好，一共是xxxx韩币，请问是现金还是银行卡呢…” 金凛在她看过来的一刹那闪到一边，他拍拍胸口，幸好她没看到自己。 等他再鬼鬼祟祟地探出脑袋，那位买了东西的客人瞪着他，“小伙子，干什么呢！” 金凛吓得抖了抖，心虚地摆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 第122章 难受 金忠南发现，他最亲的弟弟最近老是找借口来他的工作室。不写歌也不和他唠嗑，总是在楼下一蹲就是几个小时。他怀疑那家伙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并且那个目标就是便利店里那个周三周四周五晚才会来的漂亮兼职生。 正好渴了，工作室里的冰箱最后一瓶水恰巧在刚才被金凛喝完。 他插着兜，哼着小曲下楼。就见金凛鬼鬼祟祟地蹲在楼梯口，目不转睛地盯着楼下便利店里的美女。 他踢了他一脚，“哥们，你蹲这多没意思，喜欢就上啊。” 金凛愤愤地瞥他一眼，“你懂什么。” “对了，你去干嘛。”他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买水啊。”金忠南一脸不明所以。 “行行行，给我也带一瓶。” 金忠南踮着脚跳着下了楼梯，掏出一只手推开门，从冰柜里取出几瓶饮料到柜台前结账。 “好久不见啊。”金忠南主动和她打招呼。 赫兹愣了一拍，感情她还真没认错，那天的人就是他。“好久不见。”她也笑了笑。 “听说你现在在读研究生，现在在哪个学校？”他自然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包，把银行卡递给她。 “准确来说现在还在上语学院，还没申请研究生。” “不过，是金凛告诉你的吗？”赫兹扯起嘴角，像在思考的样子。 “是啊。那小子现在就在门外，待了好久了，不过不敢进来。”赫兹把银行卡递回去，金忠南把一瓶饮料递给她。 “他怕我吃了他？”赫兹好笑地摇摇头，难道是那天她那一巴掌把他吓退了？ “哈哈，那还真不好说。” “对了，周末她…”金忠南很想知道那位他念念不忘的女人的近况。 她扬起一丝狡黠的微笑，看来面前这个男人对周末姐余情未了。“噢，周末姐啊。”她故弄玄虚，看着他睁大眼睛，迫切想听到答案的模样。 “她现在意大利，前不久刚过去的。”她和周末一直有联系，逢年过节都会互相问候。 “噢，这样啊。”没听到他想要的答案或许也是好事，金忠南微微叹了口气。 店里又进来了两位客人，“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先走了。对了，你的韩语很不错。”金忠南挥手和她告别。 门外的金凛伸头探脑地想看清里面的情形，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脸上都挂着久别重逢的笑。金凛心里很不舒服，倒不是他吃醋，而是嫉妒那哥可以光明正大地和赫兹说说笑笑。 金忠南上楼时被他抱住了大腿，“你们刚才说什么那么开心呢？” “没什么，就打了个招呼。” “没什么？我不信。”金凛不依不饶，像个小孩子的样子，让金忠南哑然失笑。 “你真想知道？”他停顿了一下。 金凛恳切地点点头，“当然。” “好，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的话——你比我先到工作室我就告诉你。”话还没说完，金凛就像一根箭一样“咻”地一下飞了出去。 到了后半夜，赫兹照常清点好货物，伸了个懒腰。平时这个点她已经入睡了，现在却还要再好几个小时才能回到她温馨的小窝。 赫兹叹了口气，忽然想起金忠南跟她说过，金凛在门外待了好久。抱着“或许他还在”的心态，赫兹推开玻璃门走出去，她四处扫了一眼，没看到周围有人。 她郁闷地又叹了口气，转头却在玻璃的反光上看见他坐在旁边的楼梯上。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他面前蹲下，时光让他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了。她伸出手指，想要碰一碰他的鼻子。他的鼻子又高又挺，侧面看，顺直的鼻梁像一座滑滑梯。这是她最喜欢的他的五官。 手指还没触碰到他的肌肤，就被握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他露出十分具有迷惑性的笑容，这个笑容她在三年内好多个饭拍视频里都曾经见到过。 “直觉。”她抽回手，又恢复了高冷的模样。 “你不回家吗？外面很冷。” 他拍拍屁股上的灰，站了起来。 “你是在关心我？” 赫兹别扭地转过身，单身三年，她还没习惯要重新和这家伙调情。 “没有的事。” 她回到了店里，金凛也跟着她进来。 他还想跟着进收银台，被赫兹拦在外面，“这里不能进来。” “噢。”金凛撇撇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四处逛了逛，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到店里。逛了一圈什么也没买。 赫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你饿吗？” 五分钟后，他们坐在玻璃窗前，每人面前都有一桶拉面。 “我开动了。”金凛合着手，向她说。 他装成吃得很香的样子，但因为太久没吃过碳水，内心还是忍不住反胃。 赫兹吃了两口，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见他吃得很香，便问道:“这款拉面很特别，我猜你应该会喜欢。”这款拌面的味道偏甜，赫兹记得，他是小孩子口味，喜欢甜的食物。 他从面碗里抬起头，眼睛亮亮的，“嗯，很好吃，还有点酸酸的，很特别呢。” “嗯？不可能啊。”她拿过他的面，吃了一口又马上吐了出来。 这傻子，明明是坏了，还要吃下去。 她翻看了一下包装上的保质期，果不其然，已经过期了。 “笨蛋，过期了你还吃！！”她转头斥责他的时候，他还是眼睛亮亮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笑得像一只小狗。 她皱着眉，看着碗里的食物已经见了底，明知道味道奇怪还硬要吃下去，这小子真的是个笨蛋。 “因为是小兹你请我吃的，所以就算味道奇怪也要吃下去。” “不过就算过期了也很美味！”他傻笑着。 “你…”他这幅模样让她骂说不出口。 “算了，跟我去厕所。” 她带着他到了后面的厕所，指着坑说:“吐出来。” 金凛委屈巴巴地看着她，“能不吐吗？” “不行，肚子会疼的。”她语气强硬。 “那你在外面等我。” “很脏。”他不好意思让她看到这幅画面。 赫兹自觉地退了出去，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呕吐声，听起来很痛苦，这让赫兹十分自责。都怪她没好好检查商品的日期。 金凛出来后，赫兹递过一瓶水，“漱漱口。” 他呱唧两口把嘴里的脏东西顺着水吐出来，他撑着舆盆，脚下发虚。 赫兹拍拍他的背，给他顺气，“很难受吗？” 他原本想摇摇头，但听到她难得温柔的语气又点了点头，故意软着声音道:“很难受。” 她踮起脚让他好靠着他的肩，“店长，我突然有点事，能不能跟您请假。”她马上跟店长打电话请假。 “好，那你直接把门锁了就行。” 她搂着金凛打了辆车，“你家地址？”她看他的样子怕是不能一个人到家，既然是自己闯下的祸，就要自己善后。 她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把他送回了家，一开门，他就压了下来，哼哼唧唧道:“难受。” “哪里难受？”她扶着他到了床上，替他掖好被子。 “这里难受。”他指了指他像猫咪一样的嘴唇。 “呀，你骗我，我走了。”她转身就要走，被他拉到怀里。 “我没骗你，我真的很难受。” “你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息呢，我很伤心。” “因为伤心，所以胸口疼，到处都疼。” 第123章 这就是早餐 “我也有错，那天不应该动手，是我太冲动了。”她没动，任由他抱在怀里。 “我的错更多，不应该没经过同意就去你家。”他眼角泛红，眼神委屈。 赫兹心跳一乱，对上他的目光，一阵无言。当她想再开口时，他已经搂着她安静地睡着了。 她怕吵醒他，姿势僵硬地待到早晨，也不知不觉地入睡了。 “喂？”清晨，赫兹和金凛被一通电话吵醒。赫兹脑袋还发着懵，金凛按下她的手，替她摸到了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男人的名字——朴郁灿。 “谁的电话？”她哑着嗓子问道，喉咙干痒，看来要生病了。 “朴郁灿？谁啊。”他有些不满，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赫兹一听到他的名字便坐起身，“噢！我差点忘了。”金凛像一只无脊椎动物一样黏在她背上。 “郁灿，你什么时候到？过一会儿吗？” 朴郁灿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嗯，再过半个小时。我们等会儿一起去吃早餐。” 金凛的眼神一下子清醒了，看来朴郁灿就是那个人，住在对门的男朋友。可恶，这名字还挺好听！ 赫兹看着他白净的手抓着自己的手腕，刻意放软了声音，“不要，我送你回去，我给你做早餐。” 她拍下他的手，低声哄道:“别闹。” “小兹，你旁边有人吗，我是不是影响你工作了？” “没事，半个小时后见。” 说完，赫兹挂了电话，金凛依依不舍地抱着她，语气里尽是醋意。 “你和那个男人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多久了，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你猜？”她拿下他的手，神色倦懒。昨夜的姿势睡得实在不舒服，今早一起床就让她觉得腰酸背痛。 她掀开被子，光脚踩在脚下。动作间，一股香味又散开来。 金凛从另一侧下了床，“那我做个早饭给你吃。” 赫兹愿意撑开肚子享受两份早餐，她可记得金凛之前不会做饭来着。 他瞧着她怀疑的眼神，瞬间有了底气，“等着吃我的早餐！” 赫兹看着他走向厨房的背影摇了摇头，这家伙越活越回去了，比以前还像个小孩。 金凛在厨房一阵翻箱倒柜，最后只找到了两桶泡面，甚至连鸡蛋也没有。他咽了咽口水，这下可出了洋相了。 赫兹去厕所洗了一把脸，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包纸巾。她走出厕所，靠在门框上问他:“有纸吗？厕所没纸了。” 金凛放下烧开的水走进厕所里，按着记忆里放纸巾的地方寻找了一下。 “好像…用完了。”他摸着脑袋，有些尴尬。 “你知道的，我不经常在家。”他为自己辩解道。 赫兹走进厨房，干渴的嗓子让她迫切地需要一杯水缓解。台面上摆着两碗拆开的泡面，“你说的早餐就是这个？”她看着杯面觉得有些荒谬。 “不好意思，家里只剩这个了。不过我保证，下次一定会给你做一顿丰盛的早餐！” “或许没有下次。”她翻了个白眼，早知道吃杯面，她还不如和朴郁灿吃顿中式早餐。听说建大有一家非常正宗的中式早餐店，她早就想去尝尝了。 金凛笑得很心虚，“话不能说得这么绝对。” 他把烧开的水倒入杯面中，两人肩并肩坐在沙发上等待杯面泡熟。 赫兹觉得尴尬，三年未见，两人甚至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金凛攥着手，心中有很多疑问等着她解答。比如她为什么摒弃了那个约定，还有她到底是怎么认识现在的男友的。三年间他都没有爱上过别的人，为什么她能那么轻松地忘记他，并且还能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 他觉得自己被赫兹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有些看不清面前这位曾经的爱人了。 只是种种疑问还没问出口，赫兹就抓着外套离开了。 “他已经到了，我得走了。” “噢，好，再——”他的告别还没说出口，赫兹已经出了门，并把门关上了。 金凛看着面前的两杯杯面发愣，他开始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柳锡哥，你上来一趟。” 柳锡家离这个小区不远接到金凛的电话，他哀叹一声，又不能睡个懒觉了。柳锡赶忙套上裤子，他凭借着直男的直觉，觉得要有大事发生。 等他驾车到了金凛家，冲进门。才看见他一脸颓废地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金凛缓缓抬起头，笑着说，“请你吃杯面。” 柳锡气喘吁吁，还没稳下气息，就听见他的邀请。他气不打一处来，原来就为了这事毁了他好不容易得来的美好早晨。 他捏紧了拳头，又松开。 “真是拿你没办法。” 柳锡打开杯面吃了一口，好家伙，汤凉了，面也坨了。 “这面都泡涨了。” “看来，在我之前，这里还有一位来客。”柳锡总是在意想不到地地方展现出他的聪明才智。这或许也是为什么吴延喜想要培养柳锡做接班人的原因。 他看了吃杯面时就发现桌面上有一杯热水，还在飘散着热气。 金凛不喝热水。 “是，她走了。” 柳锡脸色一变，他听得出来那个“她”是女她，光是凭借金凛脸上的不对劲他就能知道。 “现在是你的事业上升期，你要注意。”别又被拍到了。这是他隐藏的下半句话。 聪明人都不喜欢把话说的太明白，柳锡猜金凛也是这么想的。 权泰梨那件事给他们俩的职业生涯造成了不小影响，即便公司在第一时间澄清了。 要是再来一次，他就得“滚”出娱乐圈了。 粉丝中女友粉占比太大，他的转型还没完成，恋情的曝光会对他的事业造成巨大的打击。 “我明白，我会处理好的。”他捏着眉头，看起来很是苦恼。看来转型这事要提上日程了。 第124章 赏花 周五是赫兹这周上班的最后一天，到了下班时间，赫兹锁上门，快步走向地铁站。 朴郁灿下午约了她去京畿道扬州赏花，那里是首尔近郊的赏花名胜地。 赫兹回到家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她赶忙换好衣服化了妆，推开门就看到了朴郁灿。 “真巧。”朴郁灿笑道。 她换好了鞋子向他走去，朴郁灿摆好胳膊，赫兹很自然地将手套入他的臂弯中。“走，朴先生。” 这趟车程有点长，他特意为她准备了一些小零食，好让她在路上不那么无聊。 认识这么长时间，赫兹都不知道朴郁灿在做什么工作。只知道他的行程诡异，有时候上班到通宵，有时候一整周几乎都待在家里。 朴郁灿比她大四岁，本来应该讲敬语的。不过两人现在已经是朋友了，彼此之间就随意很多。 “郁灿哥，我都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工作呢。” “噢？我没有跟你说过吗？”朴郁灿愣了一下，转头看她。 赫兹的长卷发披在耳后，阳光从车窗外投射进来映在她脸上，显得美丽动人。 她轻笑两声，摇了摇头，“没说过。” 朴郁灿的手还在方向盘上，心已经黏在赫兹身上了。他心不在焉地说道:“嗯…我是综艺pd。”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的上班时间这么没有规律。赫兹在心里念道。 他把头扭向副驾和主驾中间的那块，“我买了些零食，你要是无聊的话可以打开吃。” 赫兹没跟他客气，长久相处下来，她把他当成亲近的哥哥。朴郁灿总是时时刻刻地照顾着她，呆在朴郁灿身边让她觉得很安心。 她拆开一包栗米条，先拿了一根递到他嘴边。 “张嘴，啊——” 朴郁灿咬住嘴边的栗米条，眼神羞涩地望向前方。 赫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降下了些车窗。“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呢。”窗外阳光明媚，微风徐徐，让她觉得神清气爽。 赫兹靠在座椅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昨天熬了一个晚上，今天自然是没什么精神的。 朴郁灿默默关上了车窗，把车载音箱关掉。 等她醒来时已经到了目的地。 朴郁灿没叫醒她，而是等着她睡醒。他知道她很累，于是不想吵醒她。 赫兹揉揉眼睛，看到了车窗外的一片花海。 “到了？怎么不叫醒我。” 朴郁灿勾勾嘴角，“你很累嘛。” 她一扫疲倦，兴奋地打开车门下了车。正值周末，来赏花的人很多。现场的花有很多种类，还有许多比花还要娇美的女孩子们在拍照。 他们身处一片波斯菊花海中，大片大片的波斯菊海让她有一种想要倒在花丛中睡一觉的冲动。 赫兹问他，“要不要拍一张合照？” 朴郁灿笑着点点头，“行啊。” 赫兹拍了拍旁边的美女，“您好，可以帮我们拍一张照吗？” 那美女很爽快地帮他们拍了好几张，把手机还给她时还夸赞她很漂亮。没有女生不喜欢被别人夸，赫兹自然笑弯了眼睛。 “话说，我还不知道你的s账号呢，我们互关，如何？” 朴郁灿把账号名告诉她，赫兹搜索了一下，粉丝还不少。 “哇，你也算网红了？” 朴郁灿害羞地笑笑，“不算不算。” 因为他的职业关系，主页经常上传和明星的合照还有一些工作上的宣传。同时他跟圈内很多年纪相近的明星都有私交，经常被提到。更重要的是他的颜值不输明星，于是久而久之账号就有了一批追随者。 赫兹也是最近才开始玩s的，这事还要提到安馨。第一次和安馨出去玩，她拍了好多美照上传s想要艾特赫兹，却发现她没有s账号，于是“逼迫”她赶紧注册一个。 和安馨呆久了，她也习惯了往上面分享日常了。 赫兹将合照发出来没多久，朴郁灿就拿起手机给帖子留言点赞，顺带给她涨了不少粉丝。 “我们去那边看看，怎么样？” “好啊。” 朴郁灿拉着赫兹的手放在他的胳膊上，“人很多，不挽着我的话会走丢的。”他义正言辞地说道。 他们刚走出两步，赫兹的手机就响了。她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是金凛发来的信息:【你和那家伙去赏花了？？】 【怎么了？】她疑惑地回到。赏花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 【照片很漂亮，如果把旁边那个傻大个截掉的话会更漂亮。】 赫兹这才知道，原来是他吃醋了。还是得找时间跟他说清楚他们不是那种关系，不过不是现在。 赫兹调侃他:【我看你嫉妒人家的身高。】 朴郁灿找到一条小径，没有人，两边有许多漂亮的美人蕉花。朴郁灿呼了一口气，叫住赫兹，“我有话想跟你说。” “嗯？”赫兹放下手机，抬起头看他。阳光很刺眼，她只能挡住眼睛。 朴郁灿定了定神，饱含深情的那对桃花眼望着她。“那个，我…” “啊啊啊，有蜜蜂。”赫兹突然尖叫起来。朴郁灿身后有一只蜜蜂，一直徘徊在他们左右，赫兹拉起他的手向前跑去。 看着覆着他的手的那双小手，朴郁灿的嘴角漾起好看的弧度，一双桃花眼中泛着柔光。奔跑中，他的碎发被风扬起，帅气的脸棱角分明，让人移不开眼。 赫兹跑得气喘吁吁，到了安全地带，才停了下来。她撑着腰，问他:“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她一脸认真地看着他，朴郁灿只觉得心跳得很快，忘了提前编好的词。 “没什么。”他默默鼻子，笑得尴尬。 “好，那我们去那边看看。”她挽起他的胳膊，盈盈笑意在嘴角若隐若现，好似路边的波斯菊。 第125 落差 金凛喜欢在深夜来找赫兹。原因无他，一是因为深夜几乎是他唯一没有行程的时间了，二是这也是唯一一段赫兹允许他自由出现在她面前的时间。不过愿意牺牲掉自己宝贵的睡觉时间来追妻也算是一件可歌可泣的事情。 比如在今晚，金凛跑完最后一个通告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他再次丢下柳锡，一个人驾车到了便利店门口。 他故作冷漠地拿了一个冰杯，到机子前打咖啡。 付款的时候才摘下自己的墨镜，挑着眉问道:“支持赊账吗？” 赫兹故意板着脸道:“不支持。”接着又补上一句，“大晚上别喝冰的，伤胃！” 金凛听到她的关心，乐颠颠地将一口没动过的咖啡扔进垃圾桶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从兜里掏出两张门票。 “后天晚上我主持的大赏，记得来看。” “你找个人陪着，但是不能带那家伙。” 他说话的时候呲着牙，像一只快要炸毛的狮子狗。 赫兹记得前两天安馨还跟自己说过想去来着，便收下了票，“谢了，请你吃杯面。” 她从货架上拿下一桶和上次一样的杯面，递给他:“这次没过期，放心吃。” 金凛一个人接了热水，问她:“能不能加个蟹柳和芝士？” “随你。”她向他说道。 门外补货的货车到了，赫兹得出去搬货。司机卸下货就走了，最近换了个司机，没人帮她了。 金凛立刻抛下杯面，摘下帽子，“你放那别动，我来帮你。” 赫兹没听他的话，挽起袖子就抬起最大的那个箱子。金凛着急忙慌地走过去帮她抬起一角，“都说着放着让我来。” “算了，看你这小身板…” 金凛一脸不服气，帮着把那个箱子搬进仓库，就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大臂，“我这几年一直在举铁。” “难怪——发腮了。”她毫不吝啬地翻了个白眼，继续向外走去。 金凛追上她，摸着自己的下颌骨，“没有。” 眼看着又有客人过来，赫兹放下手上的东西，提醒他:“把口罩戴好。” 客人一进门，赫兹乖乖向他问好，嘴角扬起一个很是甜美的微笑。 金凛拉上口罩，嘟囔道:“怎么对客人就这么亲切呢！” 等给那客人结完帐，她才从收银台走出来。此时金凛已经鼓足劲把几个箱子都搬进去了。 他甩了甩手臂，盯着她道:“这活可真累，要不你辞了，跟着我，我养你。” “我养你”这句话在别的女生看来可能很甜蜜，但在赫兹这里绝对不是。 “神经病。”她又翻了个白眼，“我能养得起自己！” 金凛撇了撇嘴，“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吃你的面去。”赫兹拿起单子开始点货。 金凛坐在杯面前面又开始嘀咕，自己可是为了她不惜打破晚上不吃东西的规矩，这面临着长胖的风险，这女人怎么一点不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金凛叹了口气，吃起面来。好不容易吃完杯面，赫兹又递过来两个饭团，“给你吃。” 在她审视的目光下，金凛只好又拆开包装吭哧吭哧吃掉饭团。腮帮子塞得满满，眼神里带着怨念。 末了赫兹又添了一句，“你们艺人不用控制饮食吗？” 金凛像个冤种一样丢下手里的半个饭团，开口道:“因为是你给的，原先我晚上就从来不吃东西的。” 赫兹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你早说，这两个饭团明天就过期了，反正待会儿我下班也要丢掉。我看你吃得那么快，以为你饿了，才本着不浪费的原则给你的。” 金凛瞪大了眼睛，“原来是这样。”他伤心欲绝，带上外套悲伤地离开现场。 赫兹追到门口，拉开玻璃门朝他喊道:“不是说要一起去吃早餐的吗？！” “不吃了！！！”他留下三个字，背影看起来很悲伤。 赫兹摆了摆手，把桌面的残余丢进垃圾桶。她拿起手机拍下两张票发给安馨。 原本还以为她已经睡了，没想到她竟然秒回。 【哪搞来的票？】 赫兹:【顾客送的。】他…应该算便利店的顾客。 【太好了，我很想去的！！还是前排的位置，太棒了！！那岂不是就坐在艺人后面！】 赫兹这才发现，票上的座位竟然靠舞台那么近。 后天她没排班，下午和安馨约好了要去咖啡厅学习。周一要小测，她要抓紧复习。 两人在咖啡厅学习了一下午，到了点背起包去往现场。 大赏六点半开始，原先定在三个星期前，但因为一些事情推迟了半个月。去往现场的地铁上坐满了各家的粉丝，安馨兴奋地一直在她耳边叽叽喳喳。 “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带点应援物的，两手空空的不太好。” 赫兹偏头问她:“你喜欢哪个组合？” 安馨偷偷指着斜前方拿着横幅的粉丝妹妹道:“那个，我喜欢bxb。” 正巧那个粉丝妹妹也是中国人，听懂了她们的对话，主动上前搭讪。 “这个横幅你喜欢吗？送给你了。” 安馨受宠若惊，“真的吗？谢谢你！” 中国人口多的好处就是无论在哪都能偶遇到国人。那妹子点点头，“不客气，我是bxb中国在韩国的组员，本来今天就要在现场分发应援物的。” 那妹子又问了一句，“你在哪个区？” “我在g区的第一排。” “那岂不是就在艺人后面？”那妹子眼睛亮了。 “嗯嗯。” “希望你今天能大声给他们应援。” 安馨笑道:“一定，一定！” 下了地铁，她们和那个妹妹道别后就直奔检票口。检票处发了手环和荧光棒，人手一个。 赫兹跟在她身后进了场，她对数字不太敏感，就由着安馨找位置了。 刚找到位置坐下，就听见旁边传来安馨的惊呼，“天呐，他真人好帅噢！” 赫兹一抬眼，原来是金凛。 他穿着一身体面的绸缎黑西装，打着紫色的格子领结，拿着台本和身旁穿着拖地紫色鱼尾礼服的女演员在对台本。 不得不说，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很养眼。更何况他们身上有相呼应的元素，男帅女美，看起来很登对。 赫兹心里稍稍有些吃味，她远远打量台上的他一眼，心里的落差更大了。 舞台上的他是多么的光彩照人，身上好似镀了层金光，这让她想起那个遥远的夏天，十八岁的他拿着奖杯在领奖台上意气风发的模样。 第126章 特别舞台 没过多久，艺人们接二连三地入座。 坐在她们前面的，恰好是金凛的师妹，女团purple的成员们。赫兹的位置虽说就在艺人的身后，但还是有一段距离。 她看见权泰梨优美的颈线上挂着一条璀璨的水晶项链，露出的肌肤白到反光，连发丝都那么美。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右手中指上有一个学生时代留下的茧，并不完美。 等凛和那位女主持人说完开场白，就轮到了purple的导入舞台。第一个舞台是权泰梨的舞蹈lo，她坐着系满绒花的秋千从上空缓缓落下，额上的配饰随着秋千的下降缓缓晃动，大屏幕上的她美的像从天而降的神女。 不得不说，她南韩最新一代的神颜的称号当之无愧。从秋千上下来，抬眼的那一瞬间，现场便爆发了雷鸣般的喊叫。 赫兹不得不承认，她美得人神共愤。 她要是男生，肯定也会爱上她。这也不难怪金凛和她走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的醋意越来越重。 purple的舞台十分精彩，表演结束后，她们回到了座位上。安馨激动地大喊，“妈呀，她们就在我们前面！！hana真的好美啊！！kitty好可爱！！酉恩掰弯我！！珉雅帅死了！！” 她的叫声太大，把前面一排的人都吸引转了过来。purple向她们微笑着点头，kitty和权泰梨还给她们比了心。 细看之下，权泰梨美的简直不像个人类。 赫兹脸上的笑容僵住，这位美女不仅脸蛋一绝，连性格都这么亲切。赫兹觉得自己身上好像没有一点能比得过人家的地方了。 她暗自叹了口气，又打起精神看接下来的表演。 这次大赏的奖项实至名归。 金凛拿了本赏、purple拿了个最佳女团，就连刚出道的bxb也凭借着不错的音源成绩拿了个新人奖。 安馨按照约定，在bxb上台领奖的时候将应援口号喊得特别大声。 在一旁候着的金凛频频朝这里投来目光。 安馨更加激动地摇晃她，“金凛一直在看我们这边诶！” 赫兹心跳加速地撩好耳边的碎发，刚抬头，就听见安馨补充了一句，“他前女友坐在我们前面呢，难怪。” 赫兹看见前面的权泰梨，腰杆挺得笔直，目光定在金凛的方向。 她心里好像被泼了一盆凉水，提不起劲了。 这次金凛的表演一改往日又唱又跳的风格，在舞台中央架起一架钢琴，他换上一套白色西装，温柔地弹唱他的新歌——《月夜》。 这首歌她再熟悉不过，就是当初他们共同完成的那首曲子。 只是词被改了很多，现在听来更像是分手后男生对女友的思念。 词里提到“我不应该就这样放开你的手。”、“和你分手后的每一晚我都因你辗转难眠。”、“baby请不要再拒绝我。”… 舞台上他深情款款地弹奏着曲子，传出温柔的嗓音。他的眼神不住地往赫兹的方向飘，他希望她知道，今天的舞台是为她准备的。 赫兹自然是知道的，她咬着唇，眼里的泪珠呼之欲出。 她决定和他说清楚这一切。这三年来她是怎么想他的，她没有和其他男人谈恋爱，她的心一直满满当当地被他占据了三年。 安馨递了张纸巾，“你也觉得这歌词听起来很感人，他对hana可真浪漫。” 赫兹立马哽住了泪水，无语道:“这词跟hana有什么关系？” 安馨一本正经地分析道:“有啊，他们的恋情被曝光后，论坛上就分析了照片上他们俩人的微表情，而且从蛛丝马迹可以看出，明显是金凛喜欢她更多。” “还有还有，你听这词，明显是写给前女友的嘛。哎呀，今晚可以会有很多热帖讨论，又有瓜吃咯。” 赫兹忍不住插嘴道:“那张照片乌漆麻黑的，能看出来个啥表情？” 颁奖典礼结束后，两人正在收拾东西，赫兹就收到了金凛发来的讯息。 【小兹，我在后台等你，我有话要对你说。】 赫兹心头一震，抓起包对安馨说:“你先走，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 “诶？？”看着赫兹离开的背影，安馨有些莫名其妙她为啥往后台跑？？ 赫兹到了后台，就见金凛又发来两张图片，【我的休息室在右手拐进来直走的最后一间，上面写了我的名字。】 图片上清楚地标记了位置和方向，还有一张金凛在休息室前的自拍。 赫兹按照图片上的方向寻找着休息室的位置，但当她刚进入后台就被工作人员拦住了。 “没有工作牌不能进来噢。”那工作人员看是个美女，说话也算是好声好气。 赫兹咬着唇不知道怎么办，她总不能把聊天记录给他看。这不明晃晃地告诉他她和金凛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嘛。 她紧张的手足无措，眼看着工作人员就要请她出去。这时，今天正好来帮忙的朴郁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 “赫兹，你怎么在这？” “是朴pd您的熟人吗？” “嗯，没事了。” 那工作人员听到他的话便没再难为她，留下两人单独对话了。 见到来人是朴郁灿，她悬着的心才放下。 “我来找人，但是被人拦下了。” “要我带你过去吗？” 赫兹摇摇头，“不用了，我知道位置。” 朴郁灿把脖子上的工作牌脱给她，“这个给你，戴上就不会被为难了，等下要不要我载你回去？” 赫兹摇摇头，“不用了，我这边应该还要很久。” 朴郁灿摸了摸脑袋，“好，那你晚上来我家吃饭，我买了食材，今晚打算做咖喱饭！” “好。”她冲他笑着点点头。 赫兹挂上工作牌果然没再被为难过了。她很顺利地进入了休息室的范围，贴着墙尽量躲避着来往的艺人和工作人员。 终于到了他的休息室门口，她整理好衣服，揉揉僵硬的脸，打算开门却发现门并未掩实。 屋内金凛和一个穿着华丽的女生面对面站着，这身衣服她再熟悉不过。 她怕被发现，于是掩着口鼻在门外打算等他们说完话再进去。不过权泰梨为什么会独自一人来到他的休息室，赫兹心中警铃大作。 “欧巴，原来是我误会你了。我们在一起，我还喜欢你。” 赫兹没听完，腿一软，滑坐在地上。 她又听见门内权泰梨像对恋人一般发嗲:“那首歌是写给我的对。” 她听到金凛的答案。 “对…” 此刻，她的胸口就好像深深被人剜了一刀要生挖出那颗鲜活跳动着的心脏一样。赫兹绝望了，原来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人家只是把她当成消遣。今天让她到后台来大概也是要讲清楚以后要划清界限。 她抑制不住地胡思乱想，捂着脸跑了出去。 “对什么对，你想多了，这是写给我前女友的。”金凛插着兜，一脸黑线。 “啊，这样啊。”权泰梨尴尬到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都怪kitty她乱点鸳鸯谱，说金凛一整晚目光都黏在她身上，还说新歌的词那句“迷倒无数男人的脸蛋”分明说的就是她。搞的权泰梨自恋的以为金凛只是不好意思开口向她表达，所以自己便要勇敢地先开口。 金凛听到门口有响动，以为是赫兹来了，便去开门，门外却空空如也。 “她还没到吗？会不会是迷路了？？”他自言自语道。 “欧巴，你说谁啊。”权泰梨问道。 “没你的事，赶紧回去，今晚的事我就当你没说过。” 她鼓起勇气对他说:“我不会放弃的。”说完便撒开通跑了。 第127章 整理感情 那天晚上赫兹没有出现。 朴郁灿的咖喱饭热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扔进了垃圾桶。 金凛也没有等来他的意中人，疯狂发送的信息和数十通未接电话盘旋在他的脑子里。 “她会不会出事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 第二天早上，金凛推迟通告，开车到在楼下等她。 等来的却是朴郁灿搂着赫兹的画面。她戴着一副墨镜，小鸟依人般地靠在他的怀里。 金凛没下车，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了好远才回过神来。而两分钟后，他收到了等了一个晚上的来自她的第一条信息。 【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在他来的五个小时前，朴郁灿忐忑不安地敲开了赫兹家的门。说好的来他家尝尝他的手艺却一个晚上没到，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他害怕她出了什么事，只好来试试运气。 幸好赫兹开门了，她哭肿了一双眼，低着头不想让他看见。 她哽塞地问他有什么事。 “我今晚做了咖喱饭…你…没事。”朴郁灿问得小心翼翼，在喜欢的人面前他大改平日的成熟稳重，有些笨拙。 “没事。”她小声道，说完就打算关上门。她知道现在这副乱糟糟的样子不好看。 他撑着门，不顾她手上的动作。“是因为那个男人？” 赫兹默默点头，“嗯。” 他推门而入，关上门，赫兹一脸惊恐地抬起头看他。 “上次的话，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其实，从见到你的第一天我就喜欢上你了。” “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他在感情中一向是打直球的类型。况且两人相处有一段时间了，他认为时机已经成熟。 “真的？”她眼中尽显惊讶之色。她并不迟钝，也早就意识到了朴郁灿对她的特别。或许是在他身边太过安心，这让她下意识地忽略了他异性的身份。 赫兹冲动地觉得是时候把该某断感情理清并开始新的感情生活了。在那段感情中浑浑噩噩了三年，最后也没等到他回头。 “嗯，我是认真的。”他目光坚毅，宽阔的肩膀让他看起来更加可靠。 “好。” 朴郁灿守了她一夜，只听她不停地抽噎着，给她递纸，拍着她的背。 “以后我会守护你的。”那天晚上，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和朴郁灿在一起的第一个月过得很快，他们之间的相处还是原来的模式，只是他变得更体贴了，就算那天要加班到凌晨，工作结束后也会到便利店陪着她，等结束后载她回家。 那个属于金凛的位置上换成了另一个人。 赫兹有时候会恍惚，恍惚间，坐在那把椅子上的男人好像对她笑得灿烂。 不得不说，朴郁灿是个称职的好男友。 他比她大了五岁，在职场上厮杀打拼了这么多年，人生经验丰富，对于赫兹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爱人。他会耐心地听赫兹的吐槽，默默地给予她建议，告诉她怎么应付奇奇怪怪的客人。 最重要的是，他情绪稳定，实在是个可靠的男友。 “郁灿，我想吃那个！”他们经常一起去逛超市，朴郁灿总是会宠溺地满足她一切要求。 “好。”他伸手帮她拿下货架高处的零食，放到购物车里。 赫兹絮絮叨叨地告诉她近来生活中发生的趣事，朴郁灿笑着看着她，“挺好的。” 赫兹突然停了下来，言语晦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确实是个可靠的人，可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从朋友变成了恋人，她敏锐地感觉到两人之间缺少激情和吸引力。 他实在太温暖了，像一颗热烈的太阳一样灼烧着她，将她一切阴暗之面暴露在阳光底下，这让她无法敞开心扉面对他。 自从在一起后，朴郁灿为了她在youtube上学做了中餐。 在超市购物完之后，朴郁灿开车载她回了公寓。他的房间一向整齐，比女孩儿们的房间更甚，这让赫兹自愧不如。 “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去沙发上坐着。”他整理着蔬菜，说道。 饭后，他把碗洗干净，放到洗碗池沥水,脱下身上的围裙，郁带她去天台吹风。 两人的距离不知不觉地缩短，朴郁灿将她的刘海撩到耳后，将唇贴近，赫兹却下意识地避开了。 “我…”她攥着衣摆，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下意识的举动。 “我知道。”他只是微微一笑，仰在栏杆上任由着微风将刘海吹起。“还需要时间，我会努力让你下次主动的。” 他漫不经心地讲出撩人的话，笑意非常，一双桃花眼仍然是那么迷人，仿佛抹去了世间万物，只剩她。 赫兹却只觉得苦恼，她不知道怎么应付这浓烈的情感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直犯贱，即便他吻过来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和金凛接吻的画面。她不能容许自己在还没忘掉另一个人的情况下和朴郁灿有任何亲密接触，这样对他不公平。 她已经意识到那天答应他是冲动之举，她也明白之前对他产生的感情不过是依赖，并不是爱。 “嗯。”她用力勾起嘴角，一副甜蜜的模样。 第128章 救她于水火之中 金凛一早就在楼下的车里坐着，他抬头便能看见天台上的那对情侣举止亲密。他的手指敲击着方向盘，忍着心里的怒气。 赫兹已经拉黑了他快半个月，而这半个月内，他茶饭不思，总是寻着机会来找她，却总见着那个男人黏在她身旁。金凛忍不住邪恶的想让那男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那样他便能独自占有她了。 赫兹的手机上弹出一条消息，另一名兼职生突然有点事，希望赫兹能帮她顶班一个晚上。 “要不要我开车送你？”朴郁灿问。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赫兹冲他笑笑，背过身去脸就冷了下来。 她回家拿了包就下了楼，独自一人赶去公交车站。 金凛没来得及降下车窗打招呼，眼睁睁地看她一路跑过去。他在心里酝酿着开场白，于是就这样开着车一路尾随着她。 赫兹到了公交车站，最后一班车恰好在她面前停下。见他上了车，金凛又莫名其妙地追上了那辆公交车，等到便利店附近，他才了然她这趟出行的目的地。 他见着她火急火燎地大步走向便利店，和店员交接了工作。他仰靠在车椅上，手指摩挲着下巴。 她一周只上三天班，今天不是她上班的日子。 瞧着一个又一个的客人推门进去，金凛翘着二郎腿在车里观察着赫兹忙碌的样子。他发觉这女孩比他想象之中的更加坚强，甚至已经长成了独挡一面的样子。 看来他不在的这三年，她确实长大了。 金凛略有些欣慰，他的这个曾经面对生人便十分害羞，恨不得藏起来的小孩，现在竟然能这么熟练地打理着便利店里的事情了。 他嘴角扬起一抹笑，自己突然又觉得莫名其妙，抬手便抚平了那抹笑容。 一直持续到深夜，金凛都未离开。他看着赫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这个月他的行程空前绝后的多，他好不容易让柳锡将能调的行程都调到了前半个月，于是这半个月来，他忙着赶通告，国内国外的飞，片刻脚不沾地，几乎是一沾床就睡着了，彻底治好了他失眠的毛病 等到有时间了，才发现赫兹早就把他拉黑了。 他仰着头，架着手，睡得正香，耳边就传来若隐若现的争吵声。金凛艰难地睁开眼睛，那个声音的来源正是店内。 一个醉酒男子正拍着桌子冲着赫兹大吼大叫，挥舞着拳头。而赫兹缩在角落里，像一只弱小的小鸡，浑身战栗着。 金凛快步下了车，冲进店里揪起那个男人的领子。那个男人还在对赫兹破口大骂，不依不饶，起因便是他的银行卡刷不出钱，他认为是赫兹把卡里的余额转移走了。 喝醉的人很可怕，即便清醒的时候彬彬有礼，斯文礼貌，喝醉了就会大变模样。 这个醉汉是这家便利店的熟客，每天晚上几乎都会来这里关顾，之前还买过零食给赫兹。 “我要告你！我要告你！”他被金凛揪住了领子，呼吸变得格外困难。酒精上头导致他的脸十分红润，也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缺氧的原因。 他红着一张脸，那根手指在金凛的额头上戳来戳去。 金凛一时忍不住，挥拳揍在他鼻子上，打得那个人头晕眼花。那人晃晃悠悠地直起身，又被他拖了回了一顿暴揍，拳拳往脸上去，直到见了血，赫兹才惊慌失措地拖着他住了手。 金凛看着面前那人早已不省人事，鼻子上的血染红了衣襟，他才意识到大事不妙。他看着拳头上的血迹，心脏跳动地厉害。 他是怎么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赫兹推开他，“你走，你快点走。”要是等警察赶到，金凛就完蛋了。 金凛大口喘着气，像一只缺氧的鱼。他脑袋里混混沌沌，画面像潮水般袭来，他不知道刚才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只是任由着赫兹推着他往外走。 等他上了车，趴在方向盘将脑袋里混乱的意识整理了个清楚，冷汗早已浸湿了帽子。他抬头向便利店那边看去，刺眼的灯光和警笛声让他更加害怕。 赫兹发来一条短信:【快走，就当今晚没来过这里。】 赫兹认下了这场暴行，她谎称是这个醉汉骚扰她在先，她受不了侮辱就把他揍了一顿。也许是害怕自己的笔录不够真实，她在警察到来之前把头发抓乱，抹了一些血在手上。 警察对这些事司空见惯，首尔的深夜路上经常徘徊着各式各样的醉汉。他们将那名醉汉送上救护车，把赫兹带回了警局。 索性那名醉汉的伤势较轻，赫兹又属于自卫，警局没有为难她，做完笔录就让她联系朋友来保释。 赫兹掏出手机发现能联系的人不多，十分钟后，朴郁灿披着一件黑色风衣闯进警厅，像救世主一样降临在她面前。 “你还好吗？”他将她揽入怀中，眼神里浓浓的担心。 警察小哥走了过来，“没什么事了，你跟我过来…”他带他去办流程。 赫兹靠在膝盖上瑟瑟发抖，她回忆起刚才那个醉汉对她破口大骂的画面，他甚至还想动手。其实她背后已经握紧了一把小刀，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要不是金凛，她那一刀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偏，会不会捅到他的大动脉或是心脏，或许人生就要从此完蛋。 她抱着头，忽然有些想哭。果然，不管是三年前还是现在，那个人总会在她濒临绝境的时候救她于泥潭。 现在就好比过去，要不是三年前他的出现，赫兹说不定到现在还是一具行尸走肉。今天，要不是他的出现，赫兹估计要得关进大牢，一辈子洗不脱杀人的罪名。 手续办好了，罚款得照交，医疗费他们要承担一半。朴郁灿交了钱出来，就看见赫兹缩成小小一团，坐在警局的一排长椅的最里面。 他脱下了风衣，将她裹了起来。 “走，我们回家。”他握住她冰冷的手，对她说道。 第129 冤家见面 “我想过了，女孩子上晚班很危险，你还是辞职，我可以再给你介绍一个兼职。”朴郁灿坐在驾驶位上，给赫兹拉上安全带。 赫兹掰着手指，低着头。“我觉得这个兼职挺好的。”她很喜欢这个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好在没有老板看着她，没有客人的时候也可以干自己的事。 朴郁灿扶额，双眼微微闭上，一脸无可奈何:“今天打人的是你前男友。” 赫兹莫名心虚，又听见他说了一句，“他是艺人吗？” “你怎么知道？”她惊呼道。 朴郁灿好像有看破一切的魔力。 “那天你去后台找人，然后又关在家里哭，包括今天，明明是他动的手，你却主动担责任。” “你知道如果今天这事严重一点，你可能要被遣送回国吗？” 赫兹被他厉声教育，顿时有些委屈，酸涩感涌上鼻腔。“他不能被发现。” 朴郁灿看她哭得梨花带雨，怒气顿时消了一半。他递了张纸给她，曲着的眉头才松了下来。 “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不要再和他扯上关系了。”他当她年纪小，界限意识不高。 “可他是因为我才动手的，要是被记者知道了，他的艺人生涯就完蛋了。”赫兹略有些激动，声音逐渐大了起来。说到高潮处，又看着他晦暗不明的眼睛慌了神。 “对不起，我错了。”她抓着他的袖子一顿晃。 朴郁灿憋下火，启动车子，“也是我的错，我应该陪你去上班的。” 赫兹松开他的袖子，端端正正地坐好，听见手机“咚”地一声，就下意识的去裤兜里掏手机。掏了一圈没看见，转眼就看见朴郁灿向她伸过一只手，“手机在这。” 她看着亮起的屏幕上的那条信息，正是金凛发过来的。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见他目光直视着前方，没看到屏幕的样子。 她接过手机，温热的手指碰到他的掌心，她把手机赶紧藏好。 朴郁灿笑着转过头，问:“前男友发的？怎么不回？”原来他早在镜子里把她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了。 谁还没个前任了。朴郁灿并不恼火，况且今天赫兹帮那个人担下责任，那位发个信息问候一下也很正常。 她尴尬地点了点头，朴郁灿又转过头去，看着路，“我没那么小心眼。” 听闻此言赫兹才松下一口气，她这才光明磊落地掏出手机查看金凛发来的消息。她又想了想，和金凛有什么那也是和朴郁灿在一起之前的事了，她有什么好慌的。 想到这里，她才光明正大地打开手机。 他发了数十条对不起，只是这三个字，再也没有别的话说。赫兹也不知道说什么，在对话框愣了一会儿，正准备退出去，又见他发了一条。 【我去警局自首，对不起，明明是我打的人却让你担责任。】 赫兹这下慌了，他这行为岂不是自寻死路。她连连发了几条不要去，却始终没得到回复。她慌了神，拨他的电话也没人接听。 赫兹立刻叫停朴郁灿，“快，去警局！” 朴郁灿不明所以地调头往来时的方向去，到了警局门口，她没等他一起下车，便扔下包在周围寻找金凛的身影。 “金凛！” 见他一袭黑衣，在阴暗的角落里徘徊着，赫兹激动地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还好来得及时。 “你听着，这事我已经认下了，你不要做傻事了！” 金凛摘下墨镜，眼眶已经红了一圈。“不，这是我的错，我不能让你替我坐牢。”他想象着刚才那男人倒在地上，口鼻流血，像一只死鱼一样蔫。他的大脑已经提前认定那男人没有多少生还机会了。 他还没告诉助理，也没来得及和爸爸妈妈道歉。想着自己马上要在监狱里度过接下来的人生，金凛颤抖着身体，害怕地说不出话来。即使当年被媒体报导他滥用违禁药品、被网民网暴的时候他都从没这么害怕过。 金凛开始懊悔，那时自己为什么不控制一点手下的力度。 “你说什么呢，什么坐牢？” “那个人…那个人不是死了吗？”金凛杵着眉头，一脸疑惑。 “离死的程度还远呢，就是受了点皮外伤，赔点钱就好了。” “可是他流了那么多血…” 赫兹看他这副紧张的模样，捂嘴笑出了声，“你该不会以为你把他打死了？” 金凛摸摸后脑勺，听到这消息如释重负地抚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幸好幸好，我还以为我的后半生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远处的朴郁灿看着金凛的背影有些眼熟，忍不住走前两步，当他发现阴影下的男人正是当下最火的爱豆金凛时，他张开的嘴没来得及合拢。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男人将他女朋友拥入怀中，嘴里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他的脸色暗了又暗。 “先生，这是我的女朋友，您这样做不太好。” 赫兹一听到他的声音，立刻从金凛的怀里挣扎出来。她早就拒绝过他的，哪里知道他偏要以感谢之名拥抱他。 听到朴郁灿的声音，金凛冷下脸。 他挑着眉毛挑衅他道:“赫兹是我的初恋，是我此生最爱的女人。” “我会抢回她的。” 眼看着两人之间涌起无名的硝烟，朴郁灿捏紧了拳头，赫兹立马钻到两人中间。 “停停停。”她可不想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金凛低头宠溺地看她，男朋友又怎么样，赫兹还不是对他这个前男友念念不忘，总有一天，她会回到自己身边的。 朴郁灿眼里的怒火不灭，这个金凛明明知道赫兹是他的女朋友还在这大放厥词，明摆着是想当第三者，这事朴郁灿作为一个大男人可忍不了。 “你再说一遍。”他绕过赫兹，站在金凛面前。 朴郁灿有一米八五，俯视着金凛，让他瞬间灭了威风。 金凛不甘示弱地直视他的眼睛，“我说的有错吗？” 赫兹直呼一声心累，又插到他们俩面前。“你们别这样好不好！” “金凛，你有女朋友了就别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我了。” “郁灿，你别和这家伙一般见识，我们回家。” 说完，她当着金凛的面就要拉起朴郁灿的手。 第130章 当爱变成偏执 金凛看着他们离开后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刚才那家伙看起来眼熟到不行，总觉得最近还在哪见过来着。 他苦恼地思考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是还在哪里见过那个家伙的。 于是他干脆放弃了挣扎，拨了一通电话给某人，“哥，陪我喝酒去。” “呦，今天什么日子，竟然主动叫我喝酒？” “别废话，烧酒摊见。” 十分钟后，金凛出现在了红色帐篷的烧酒摊内。 金忠南已经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凌晨，烧酒摊里只有神出鬼没的兄弟俩，店主夫妻和两三个醉鬼。 “老板，两瓶烧酒，一份鸡爪，要变态辣。” 金凛摘下帽子，薅了一把被帽子压得乱糟糟的头发。老板端上烧酒，他熟练地撬开瓶盖，往杯子里倒满。 “走一个。” 金凛郁闷地举起酒杯，没得到金忠南的回应，只好一个人闷头喝酒。 “怎么了，伙计？不是说有开心的事吗？” “开心的是劫后余生，但我郁闷的是她和她男朋友感情似乎很难，拆散他们有点难度。” 金忠南放下酒杯，嘴里的酒缓缓从嘴角流到手里的杯子里。 “不是，我的好弟弟，这事可不兴啊。” 他虽然一辈子放荡不羁，但也着实被金凛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泡妞唯一的原则就是不泡有主的妞。 金凛吃了一口辣鸡爪，被呛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哥，这么辣的鸡爪是人吃的吗？” “你先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你知不知道这事一旦被人知道你就完了，就你现在这个身份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金凛忽然静了下来，捏着酒杯的手发出了巨大的力气，似乎想要硬生生把酒杯捏碎。 三年以来，爱意似乎随着时间慢慢流逝，但当她重新出现的时候，他才发现，三年以来，他没有一刻忘记过她，并且这种爱随着时间慢慢变成了一种偏执，一种非她不可的偏执。 “哥，你不明白，没了她，我会死的。”他低着头，头顶打下来强烈的灯光让对面的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胡说，这几年你不也过的好好的？” 金凛闷得又喝了一口酒，“哥，你有真正爱过一个人吗？” 金忠南交往过的女友十根手指头都数不清，他爱她们吗？不可否认，在交往时，他爱她们每个人。但说到最难忘的那个、他一想起便会荡气回肠的那位，他说不清是谁，可能是初恋女友露娜，也可能是令他至今念念不忘、仅有一夜激情的周末。 爱的定义太严肃了，金忠南不敢轻易地说自己爱谁。 “嘿，小子，我只是希望，你能处理好生活和工作上的事，别因为一个姑娘毁了你的人生。” 金凛喝的酒一杯接着一杯往肚子里灌，直到手颤颤巍巍地提不起酒杯，倒在桌上昏睡过去。金忠南叹了口气，付了账便将他抗走了。 宿醉让金凛在赶通告时力不从心。 休息的空档，柳锡走到他身边“啧”了一嘴。 “您昨晚是喝了多少，一身酒气。” 金凛累得不想说话，干脆就靠在椅子上装死。 柳锡揍了他一拳，接着又接起电话。“宝贝，你来啦？那我去门口接你。” 金凛这时才睁开眼睛，有点害怕地问:“你说谁要来？？” 柳锡得意地扬起一个笑容。 “我女朋友来给我送饭。” 金凛不满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里的饭还不够你吃？” “呸。”他不爽道。 “还不是因为你，逼着我跟你一起吃草。” 这半个月来，金凛又重新投入了减脂计划，于是乎，有通告的餐点不是吃沙拉就是吃一些仅有黑胡椒调味的鸡胸肉，还要柳锡陪他一起吃。这让柳锡在短短半个月瘦了好几斤，整个人看起来都要升仙了。 他跟女友吐槽的时候，郑多美的眼睛亮起了光。 “欧巴，以后我每天做了饭给你送到现场。” 柳锡求之不得，又不好意思开口，只是道:“这样你多辛苦啊。” “不辛苦，欧巴如果能吃得舒心一点的话我也会开心的。” 于是柳锡就半推半就地同意了郑多美的提议。 他接了电话之后和金凛打趣了两句便去门口接了郑多美。郑多美一手提着饭盒，一手亲昵地揽着柳锡的胳膊，恨不得整个人贴在上面。 柳锡看了一眼女友穿得方领紧身上衣，胸前圆圆鼓鼓的，露在外面一半。他只好把手挡在女友胸前，以防片场的男工作人员投视来的猥琐目光。 “下次来就不要穿这么少了。” 郑多美听出柳锡言语里的不满，立即服软，“我知道了欧巴。” 到了金凛跟前，郑多美自顾自地放下两个饭盒。金凛在假寐，听到动静也故意不睁眼。 直到柳锡开口:“宝贝，你怎么做了两份？” 郑多美道:“我不好意思让你吃独食，就给金凛欧巴多做了一份。” 柳锡抓耳挠腮，有些尴尬，“宝贝，金凛他最近不能吃这些的。” “我知道呀，所有给他的那份是减脂餐。” 金凛听到此言无奈只好假装被惊醒，看着桌上的两个饭盒，他先是假装一惊，然后客气道:“谢谢嫂子了，不过工作人员订了餐，我就不吃这个了，麻烦柳锡哥一起吃了。” 郑多美抬手拂过柳锡的后脖颈，亲密地捏了一把，笑道:“我做的每一份份量都很大，欧巴他恐怕吃不下一份。” 憨憨柳锡无所谓地抬手道:“吃得完吃得完。” 郑多美这才暗暗咬牙切齿了一翻，这个蠢货，要不是因为金凛，她可忍不下去了。 她抬头又换上人畜无害的微笑，柳锡体贴地问女友，“要不要陪着你到处逛逛？” 见着金凛也不想和她多交流，她便应了声好。第一次来片场，她觉得很是新奇。 柳锡跟金凛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女朋友四处逛逛去了。 本剧的男主南宇初见到金凛身边没人，于是上前打了个招呼。 “前辈你好。”他礼貌地鞠躬。 金凛也伸出手和他握手，“你好你好，在片场你是前辈才对。” 南宇初不过比金凛晚出道一年，如今已是小有名气的演员了。金凛这场客串正是当初应了李宥美的邀请而来的。 第131章 来真的 南宇初摆摆手，“不敢当，前辈，您真是太客气了。” 两人交流了一番，南宇初不好意思地掏出一张专辑，“前辈，我妹妹是您的粉丝，听说您要来客串求我帮忙请您给她签个名。” 签张专辑只是顺手的事，金凛取过专辑，他便递了笔。“妹妹叫什么名字？” “南梨初，她今年高三，喜欢您好几年了。” “真的？”他笑道，在专辑内页洋洋洒洒签下一行字:梨初，要好好学习呀！金凛。 他将签完的专辑还给他，南宇初就接到了妹妹的视频电话。 “哥，你帮我要了签名没有？！这很重要的！！” 南宇初看着这个咋咋呼呼的妹妹，，一脸无可奈何，“要了要了，前辈就在我旁边呢？” “啊！！！！”金凛还没见着这位小粉丝的面，就听见手机里传来的一阵鬼哭狼嚎。 他笑着侧过身，将手搭在南宇初的肩上，向屏幕那头挥手打招呼:“梨初妹妹，你好呀！” 手机那头的南梨初见到金凛，吓得跌了个跟头。偶像竟然在和她说话？！南梨初不敢相信。 “金…金凛欧巴你好。”她规规矩矩地在屏幕那头羞涩地向他问好。 南宇初像见了鬼一样惊呼，自家整日疯疯癫癫的妹妹怎么见了金凛就好像变了一个人，果然这就是偶像的力量吗？！ “听说你今年高三，成绩怎么样？有心仪的大学吗？” “内，我想考莉华女大的心理系。” “喔，很不错的学校呢。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联系我，送你一份毕业礼物。” “真的么？”屏幕那头的女孩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立马亮了起来。 南宇初适时地打断了这段对话，“好了好了，去学习，我们还要工作呢。”他关掉了视频，就对着前辈说:“前辈，快到你的戏份了，我们走。” 金凛拿起薄薄的两页台词本，喉结上下翻滚着，这是他第一次演戏，他心里没底。 这次他客串的角色是一名乐队吉他手，女主的前男友。他的戏份就是在街角遇见独自一人的女主，和她叙旧时忍不住吻了她，被男主，也就是女主的现男友看见了，两人打在了一起。 金凛越看这个剧本越觉得眼熟。 他们来到拍摄现场，李宥美前辈前面还有一场戏在拍。金凛看着她娴熟自如的演技，忍不住眼放星光。 前辈不愧是前辈啊！ 他默默凑近南宇初，“宇初啊，哥求你个事呗，等会儿下手轻点。” 金凛说的正是等会儿自己的那场戏，南宇初要扇自己自己一个大巴掌。 听说演员扇人都喜欢来真的，金凛心里没底。 “放心前辈，导演吩咐过了。”南宇初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 金凛这才放下了心，在心里继续背起台词。 很快，李宥美的戏拍完了。她下了场，助理递过矿泉水。 她眼尖地看见在场边等候的金凛，立马上前和他们打招呼。 “金凛、宇初。” “前辈好。”金凛对她说道。 南宇初则因为天天都和她见面，只是点了点头。 李宥美笑着应话，接着又问:“怎么样，紧张吗？” 金凛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怎么能不紧张。” “放心，我会引导你的。”李宥美拍拍他的肩膀。 导演向他们的方向喊了一声:“金凛、宥美，准备了。” “好的！”金凛高声回应。 金凛背上吉他包，等到导演喊了“reaction”便冲向端着咖啡，转过巷角的李宥美。 这一冲不仅撞到了李宥美，而且将她手上的咖啡弄洒了。咖啡色的液体倒了李宥美一身，粘附在白色棉麻衬衫上。 李宥美“啧”了两声，抖抖身上残余的液体，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恩雅？” 她诧异地抬起头，见着那个背着吉他的男人，后退了两步，“尹正贺？怎么是你？” 镜头一转，两人到了附近的海边，在礁石上坐着。尹正贺从附近的商店买了两瓶果汁，朴恩雅攥着纸巾纠结地擦拭着衣服上快要干涸的咖啡渍。 “喂，怎么久不见，聊聊天呗，别一直擦了，擦不干净的。” “呀，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衣服，都怪你！” 尹正贺心虚地摸摸鼻子，晃着短裤下的两条腿，“话说，分手之后你过的怎么样？找到工作了吗？” 朴恩雅瞥他一眼，“那还用说，我可是首尔大毕业的高材生！” “那，男朋友呢，再找了吗？” “恩雅，我很想念你。”他情不自禁地抚上朴恩雅的脸庞，吻了上去。 朴恩雅毫无防备地被亲吻，吓得手里的餐巾纸攥得紧紧的，偏偏旁边的这男人力气又极大，根本推不开。 “呀，放开她！”背后传来雄浑有力的男音。 尹正贺放开了朴恩雅，刚转过身，脸上就重重袭来一拳，把他揍得头晕耳鸣。 “咔！” 导演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心惊胆战地捏着一台词本踩着拖鞋跑到礁石旁。 “宇初呀，不是说好的借位吗，你怎么还下真手啊。” 南宇初一脸抱歉地看着导演，他也是太入戏了，没注意控制好手上的力度。 “啊，金凛。”李宥美惊叫一声，众人这才注意到挨了一拳后一直捂着脸的金凛。 金凛抬起头，一只眼睛充血了，眼下淤青了一片，他不敢置信地掏出手机，见到自己脸上的伤痕，震惊地看向南宇初。 南宇初也惊了，他没想到自己这手竟然下得这么狠。 “对不起前辈、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不停地鞠躬道歉。 见他道歉的诚恳，加上李宥美一直在旁边为他说好话，金凛看在前辈的面子上也不好发火，“算了算了，导演，继续拍。” 导演也不敢轻举妄动，按金凛的咖位，要是他今天有意将这事捅出去，这部戏的收视率也不要肖想了。 “你的戏拍完了，这样，今天的戏先拍到这，我让宇初陪你去医院看看。” “没事，我让我助理陪我去就行了，你们继续拍。” 第132章 再见面又很狼狈 金凛四处没找见柳锡的人影，打电话一问，才知道这哥带女朋友去附近的咖啡店坐着去了。 他叉着腰，不爽地挂断电话，自己打了辆车去了医院。 刚到医院门口，就被病人抓了个正着。 “你是金凛？” 金凛赫然，他都被揍成了这副熊样，怎么还有人能认出他。金凛撩开外套捂住了脸，怪就怪他今儿个口罩落车上了。 “不不不，我不是。”金凛捂着脸，欲盖弥彰之意更显。 “你肯定是啊，这声音我熟，我经常听你的歌。”那男病人振臂高呼道:“金凛，金凛在这。” 周围的人一听这名就沸腾了，呼喊着他的名字挤了过来。金凛一看这架势，把脸上的伤都忘到了九霄云外，撒开脚丫子就跑。 于是，今日首尔街头出现了一个怪象，一男子被众人追着跑，队伍排了长长一圈，场面尤其壮观。 金凛最终逃进了一个小巷子里，躲在大垃圾桶后才逃过一劫。 他吓得心脏病都快出来了，平时出门他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哪遇过今天这种大场面，身边还一个人没有的。 他颤颤巍巍地掏出电话打给柳锡，却一直在忙线。金凛骂了声娘，鬼鬼祟祟地左右张望。 巷子是个死胡同，最里面是堵墙，但也不算太高。 他掂量了一下，推过垃圾桶，爬上垃圾桶翻了过去。 “砰”的一声，他脚一崴，四脚朝地，十分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他的视线面前出现一双女式运动鞋，他狼狈地抬起脑袋，赫兹抱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人，出门扔个垃圾，竟然还能碰到这种奇葩。 没等赫兹看清他的脸，他就连忙低头，尽可能把自己的脸藏起来。 “要帮忙吗？”赫兹蹲下来，伸出手，想拉他一把。 金凛仍然维持的四脚朝天的姿势，用衣服掩住脸，“不用了呵呵。” 赫兹顺手把垃圾丢进垃圾桶，垃圾袋在金凛身上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她歪着脑袋打量着地上这位，怎么越看越觉得眼熟呢？ “真不用？我看你不像站得起来的样子。” 金凛压低了嗓音，这丫头今天怎么就这么好心，非要缠着帮他，他连连摆手，“不用，真不用。” 赫兹假装走远，趴在墙角打量着那人。隔壁栋的老奶奶正巧也下来丢垃圾，见赫兹贼眉鼠眼地趴在墙角，又见垃圾桶前趴着一个正在蠢蠢欲动的怪人，吓得拎着垃圾袋绕了个路口去扔。 听着那人痛苦地呻吟，赫兹脑子里闪过一个答案。 “金凛，怎么是你？” 他正撑着手想要爬起身，听见这话又用外套挡住了脸，“不是，我不是。”今天的遭遇可太丢人了，他可不想再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了。 赫兹走上前一把揪掉他的外套，见到他肿起来的眼睛，吓了一大跳，“你的脸怎么了？” “我刚刚明明看见金凛进了这条小巷子。” “那人呢？” “你看，那有个垃圾桶，会不会翻墙溜了？” 赫兹听见矮墙那头的对话，眉头紧缩。 “先跟我走。”她二话不说，扶起一瘸一拐的金凛，带回了家。 赫兹拿出医药箱，让他把脏掉的衣服脱下来。 金凛扭捏的不肯脱。 “怕什么，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见过？” 他闻言挑了挑眉，赫兹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直接，话锋又是一转。 “快脱啦，不然伤口黏在衣服上了。”赫兹拿了一套宽松的长袖长裤给他换上。 她穿得宽松的衣服在他身上却显得很逼怂，见他换上她平日的居家服，赫兹忍不住笑道:“还挺适合你的。” 金凛戳戳胸口处的小兔子，说道:“是你的风格。“ 她招呼他坐下，“掀开，我给你涂药。” 从墙上摔下来，膝盖手肘都擦伤了，手部的皮肤也擦伤了不少。赫兹用生理盐水给他消毒，“忍着点。” 金凛倒是忍着没叫，这些伤比起从前他跳舞受的伤根本不算什么。 处理好了伤口，赫兹又从冰箱里拿出冰袋给他敷在脸上，“哎一古，你脸上的伤有点严重啊，得去看看医生。” “嗯，我知道。”金凛抓着冰袋，龇牙咧嘴地贴在脸上，准备从兜里掏出手机。 手指触碰到手机时，他又有了新想法。 “我可以在你这多待一会儿吗？我助理现在赶不过来。” 赫兹撑着手看他，“当然可以啊。对了，你饿吗？现在到晚饭时间了。” 电视里正放着晚间新闻，第一条就是今日首尔出现的怪象。 金凛咧了咧嘴，趁着赫兹不注意，迅速拿起身边的遥控换了台。 换到的台恰好是妈妈们喜欢的狗血剧，赫兹瞥了一眼，有些匪夷所思，“你喜欢这个？” 金凛根本没有将注意力集中在电视上，只是木然地点头，“对，我喜欢这个。” 赫兹笑着摇摇头，“行，那我去做饭了。” 赫兹手上切着胡萝卜，将米下入电饭锅。金凛凑过来，“我不喜欢吃胡萝卜。” “爱吃不吃！”她瞥了他一眼，都伤成这样了还挑三拣四，她收留他就不错了。 金凛悻悻地走开，沙发上有只可爱的小羊玩偶。他抱起那只玩偶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不知碰到了什么按钮，那玩偶咿咿呀呀唱起歌来。 “这玩偶还怪可爱的。” “嗯，郁灿送的。” 金凛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应激地丢掉手上的玩偶，“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赫兹没理他，继续手上的工作，将猪肉切成一片片，扔到锅里沥油。猪油的香气迅速在狭小的空间里散发开来，金凛抱着冰袋又走进了厨房，“中国菜吗？好久没吃了。” “嗯，胡萝卜炒肉。” 他站在赫兹身后，注意到围裙背后系着一个漂亮的小蝴蝶结，她的头发随意地扎起，有几根碎发没被注意到，在她背后飘来飘去。 她又在旁边的汤锅里加了水，将切好的姜末和番茄丁丢了进去。 “煮什么汤？” “番茄丸子汤。” 看着翻滚的汤，金凛自告奋勇地拿着汤勺搅拌，赫兹警告他:“看好汤，别煮干了。” 第133章 纯属行侠仗义 朴郁灿进门的时候见着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金凛紧紧盯着那锅汤，赫兹围着围裙，在热锅里翻炒着什么。两人偶尔凑在一起小声讨论，他觉得他的出现似乎破坏了面前美好的画面。 他们俩好像更像情侣。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朴郁灿的心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赫兹。” 赫兹听到他喊她的时候，心里莫名一颤，她慌张地想要将金凛遮住，即使他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 “郁灿，你回来了啊。”她尴尬地笑笑，将铲子背在身后。 “嗯，家里来客人了？”他手里拎着一袋水果，下班后，他特意去超市给她买的。 赫兹跑了几步上前，紧张到发抖地向他解释金凛为什么会在这里。 朴郁灿回握着她冰凉的手，“嗯，我知道的。” 他转身要走，“那我先回去了。” “好，再见。”她甚至都没留下他吃饭，朴郁灿心里更加酸楚了。 他走后，金凛看着深呼一口气的赫兹，忍不住发笑，“怎么，你很怕他？” “没有的事，吃完饭赶紧走。” 她又恢复了原来那张扑克脸，机械地拿着铲子炒菜。 金凛贱兮兮地凑上来，“怎么，怕他发现我们之间奇怪的关系？” 赫兹像触电似地弹开，“别动手动脚的。” 金凛一脸疑惑，就见她涨红了脸。 “今天这事纯属我行侠仗义，你别想多！” 金凛端着饭盆已经吃上了，一口肉一口汤一口饭，连最不喜欢的胡萝卜也吃了两口，吃到肚皮鼓鼓才放下了再来一碗的念头。 “真满足啊～”他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就见赫兹那里飞来一道眼刀，灰溜溜地端着饭碗去洗碗池了。 赫兹切了朴郁灿买的菠萝，泡在盐水里。 “好，那我现在下去。” 晚上还有一个通告，等到柳锡回了片场才知道金凛早就离开了。他着急忙慌地又拨了一通电话，取得了金凛的位置，便快马加鞭地来接他。 金凛把洗好的碗放在沥水架上，“那我先走了。” “嗯。”赫兹很平常地和他道别，像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一样随意。 “你这…脸怎么了？”柳锡一见到他，吓了一跳。 金凛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柳锡一拳头锤在真皮座椅上。“这个南宇初是疯子吗？你顶着这张脸怎么去赶通告啊。” 金凛不在意地拜拜书，“他也不是故意的。”他觉得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追究也没什么意思。 柳锡带他去了私人医院开了些药，又带他去了电台。 今晚他受邀请参加一个电台节目，因为突然脸上受了伤，不加处理不是很美观，化妆师特意给他淤青的地方上了一层厚厚的遮瑕。 他侧着半张受伤的脸，尽力不让镜头拍到。 “有着超乎年纪实力的super star、不久就要携新专《never》回归的超人气偶像金凛今天来到了我们的电台。” “来，和大家打声招呼。”声音极度热情的电台主持对他说道。 “大家好，我是金凛，我又来了。”他眯起眼睛，笑得无邪。 “噢，上次和金凛xi见面好像还没过去多久呢。” 金凛积极地接梗，“是啊，好像就在昨天，一觉醒来又见到您了，让我觉得很亲切。” 主持人笑了两声，“金凛xi很幽默呢。” “说到这次的回归，大家都很好奇上次颁奖典礼上演唱的月夜会收录到新专中吗？我也看了那场颁奖典礼，那首歌真的非常好听呢。” “是的，月夜会作为新专的副主打收录。” “我看到金凛xi在和粉丝互动的时候提到过，这首歌的背后有很深的含义，不知道能不能在电台上和大家说说呢？” 金凛酝酿了一会儿，开口道:“对，正如我和粉丝们说过的一样，这首歌其实是我在好几年之前就制作好了的。”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主持人又提议，“能不能在这里为我们清唱几句呢？” “当然。”他清了清嗓子。 “baby请不要再拒绝我——” 主持人鼓掌道:“wow，金凛xi的嗓音很有魅力呢。” … “噢，这位粉丝提问，欧巴能不能说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的秘密ti呢？” “啊，这个。”金凛撑着下巴做思考状，凑近了话筒。 “我还没有说过，我母亲是中国人，所以我很擅长中文。” “噢？真是前所未知的程度呢，中文大概能达到什么水平呢？”主持人有些吃惊。 “相当于母语了，妈妈从小就会和我说中文，包括平时和妈妈那边的亲戚交流的时候也要说中文，并且我小时候也一直在上中文补习班学习来着。” “这真的是前所未有的秘密ti呢。”主持人的反应夸张，让金凛不得不跟着一起笑。 “下一位的留言是，欧巴来之前吃了什么晚餐呢？这位的留言很有新意呢。” “我来之前，去了一位…嗯，应该算是朋友？总之就是去了一位朋友家里，她做了晚餐，吃了胡萝卜炒肉、番茄丸子汤。” “很丰盛呢，不过听起来都是中式菜肴？” “对，那位朋友是中国人。” “话说我还没有吃过正宗的中餐呢，金凛xi有推进的吗？” “啊，这个啊。有很多可以推荐的，火锅、烤鱼、铁锅炖…中国每个省份的美食都不一样，有清淡的也要辣的，真的要推荐的话我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呢，有机会的话我请您吃。” “真的吗？那我提前谢谢你啦。”主持人笑着回应。 … 电台节目录完，金凛主动要了那位主持人的联系方式。 “说好的，等我下阵子忙完就请您吃饭。” 主持人笑得合不拢嘴，“您真的太客气了。”心里对金凛的好感持续增加。 金凛拿着外套和柳锡离开，“那我们到时候见了。” 打过招呼离开后，金凛和柳锡走到地下停车场，气温似乎比室外还要低，冷空气冻得他膝盖疼。 “你觉得，我需不需要再找一位一位助理。” 柳锡给他开了门，自己也钻进去。坐好之后听到金凛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忍不住抬头看向头顶的镜子，金凛面无表情地抱着手机在刷。 柳锡的心一下沉了下来，“金凛，我错了，我不应该在上班时间陪女朋友，你别开了我啊。” 金凛错愕地抬起头，“你说什么呢？延秀哥说同时带我和tuf哥心力交瘁，想培养你接位。” “啊？！”柳锡还没听过这个事情，眼睛一下放了光。 “助理慢慢找，得找个合适的呀，这样，我帮你留意。”柳锡闻言，手上的动作快了起来。熬了这么几年，终于快熬出头了。 第134章 奶油草莓三明治 “我先走了，明天见。”赫兹从朴郁灿家的沙发上起身。 他们的恋爱已经又稳稳度过了一个月，恋爱没有什么激情，每天的约会就是去楼下散散步。每当朴郁灿提到出门约会时，赫兹都会找借口逃避。 这太别扭了。 赫兹想提分手，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们当朋友时相处得很好，当恋人时却怪的不得了。赫兹恨自己冲动，当初怎么就头脑一热就答应了他的告白。 她拎着包出了门，朴郁灿追出门，“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的。”赫兹下了楼，时间还充裕，她打算走一段路，散散步，然后到下一站的地铁站乘坐地铁。 路上经过一家烤玉米的摊子，玉米味飘得很远，她没忍住，买了一根，一边走一边啃。 “赫兹。”身后有人叫她。 赫兹转身看，身后是给她介绍兼职的学姐。她背上背着双肩包，像刚从哪里回来的样子。 “噢，学姐？”赫兹抹掉嘴边的残渣，把剩下的玉米收到袋子里。 学姐方雪雅刚从活动现场回来，瞧见前面那女孩眼熟，走近一看才发现是学妹赫兹。 “去兼职吗？” “嗯，学姐怎么会路过这里啊？” 赫兹记得，学姐家不在这块区域。 “我刚刚兼职完，对了，24号的音乐节还缺人手，你要不要去？薪资还不错。”学姐伸出五根手指头，眼里闪着金子般的光芒。 “5w？” 学姐摇了摇头，又伸出另外一只手，“这个数。” 赫兹听得心动，“好，什么时间呢？” “中午就要到，到时候你跟着我就好。” 赫兹和学姐说好了，到时候在地铁站见。方雪雅从包里拿出一盒橙汁，“喏，路上解解渴。” 赫兹摇了摇手，接下那瓶橙汁，“谢谢学姐，那我先走了。” 她转身朝地下入口走去，背包只挂在一只胳膊上，松松垮垮。赫兹扶着电梯把手，脑子里在想乱七八糟的事，比如待会儿要做什么？24号的兼职会不会很难？ 她刷了卡，脚已经先身子一步踏了出去。 手机上收到学姐的信息，是关于那个兼职的，信息十分详尽，场地时间应有尽有。 晚上的地铁位置充裕，赫兹坐下之后拿起手机搜索那场音乐节的相关讯息。这场音乐节阵容强大，当下正火的歌手团体来了许多，听说还有位压轴的，名字一直没公布。 她忽然感觉到，胳膊处有一个软乎乎的物体在触碰她的衣服，布料摩挲时会发出特别的声音。赫兹低头看去，一根胖嘟嘟的手指对那瓶她夹在臂弯处的橙汁虎视眈眈。 赫兹朝那根胖嘟嘟的手指看去，它的小主人是一个约摸两三岁的孩子，正是对世界感到好奇的年纪。就算被妈妈牢牢地抱紧，小手还是不安分地到处乱摸，那双像葡萄一样圆润的大眼睛透露着孩童天生的懵懂。 “你想要这个吗？”赫兹拿起那瓶橙汁在小孩面前晃了晃。 他一张嘴就只有前面的两只牙，咿咿呀呀地叫唤着:“要、要！” 孩子的妈妈抱歉地看向赫兹，“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赫兹摆摆手，“没事的，橙汁我还没开过。” 她把那瓶橙汁留在座位上。地铁到站了，她背起包，潇洒地起身离开。 那个小朋友咬着手指对那位给他留下了橙汁的姐姐的背影咿咿叫。 赫兹心情愉快，走路的脚步都轻松了起来。 店长不久前和她说过，店里快过期的食物都可以吃，她已经在计划今晚要吃什么当宵夜了。 兼职的便利店在地铁站附近，步行的时间并不要多久。等她到了店里，前一位兼职刚刚准备脱下衣服。 “晚上好。”那位兼职生和她年纪相仿，她们没有见过太多次面。几乎每一次赫兹到了的时候，她前脚刚离开。 “晚上好。”赫兹笑眯眯地回应她的招呼。 那位兼职生离开的时候，在她耳边留下了一句很重要的话:奶油草莓三明治要过期了。 赫兹嘴角微扬，浅浅一笑。她最近就刷到过好些个帖子，说便利店的草莓三明治超好吃的。 她等它们要过期已经好久了，这款三明治的销量极好，等来要过期的可不容易。 她照样换上便利店的背心，将收银台整理了一遍。先是把语言课上的笔记拿出来复习了一遍，接着就趴在桌子上等待顾客的到来。 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越来越少，赫兹打了个哈欠。 “叮——” 她猛得惊醒，顾不得困倦，老老实实地站好。 “安尼哈塞哟。” “嗨。”那客人向她打了个招呼，棒球帽下是熟悉的脸。 “忠南哥，晚上好！” 金忠南将手插在松松垮垮的外套口袋里，金色短发在后脑勺露出一截。他径直走向了拉面区，在那一排蹲下，像熟人一样询问她:“赫兹啊，你有推荐的拉面吗，最近新出的口味？” 赫兹从收银台推门而出，不知不觉学了他，手插在兜里，和他一样蹲在拉面货架前。 “嗯——哥，你要不试试这个？” 咖喱海鲜面。 “看起来还不错。”金忠南扒拉下一桶，像螃蟹一样挪到旁边的饭团面包货架前。 他伸出手指在各个口味的面包饭团前比划了一会儿，手指最后固定在了那款她心心念念的奶油草莓三明治前。 “就它了。” 赫兹的眉头皱在一起，她心心念念的三明治。“哥，听说这个不怎么样的，很腻。” “是么？”他拿起三明治的手一松，似乎有放弃的转机。 赫兹的心提了起来。 他的手又像娃娃机里的机械钳一样牢牢抓起最后一个三明治，“看起来挺有意思的，我试试。” 赫兹愁眉苦脸地跟在他身后进了收银台，算好价格。 只见金忠南抱起那桶泡面，将三明治推到她面前，“喏，逗你呢。”原来他早看出来赫兹想要这个了。 “谢谢忠南哥！” 金忠南将要带走的泡面踹进宽松的外套怀里，和她道了别。 “那我走咯。” “再见，善良的哥哥，祝你今晚做个好梦。” “皮。”金忠南扯了扯因缺水有点黏在一起的两瓣嘴唇。 第135章 梅花鹿小姐 “学姐，你在哪呢？”赫兹在地铁站等了许久，也没有见到学姐的身影。 她拨了通电话，学姐抱歉地和她解释，家里突然出了点事，只好她自己去了。 赫兹一个人坐了地铁，到了音乐节举办地门口，一连排的红色帐篷出现在她面前。 她拽紧了包带，朝不远处那位发工作牌的男人走去。 “您好，我是今天的兼职。” “请问，名字是？” “赫兹。” 那胖胖的男人回答道:“哦，我知道，雪雅介绍来的。” 赫兹点点头，那男人递给她一条工作牌和一件粉红色的文化衫。 “去最里面的那个帐篷就好，会有人给你分配任务的。” 那男人话毕，赫兹拔腿追上前面同样领了工作牌的女孩，鼓足勇气和她搭话。 “你好，你也是今天的兼职吗？” 那女孩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弯着笑眼看了她一眼，犹豫片刻，笑着道:“对，你也是么？” “嗯，我正愁找不到同伴，一个人会很孤独呢。” 那女孩拉住她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顶帐篷道:“我们先去那里换衣服。” 赫兹跟着女孩进了那顶大帐篷，来来往往换衣服的工作人员许多。她盯紧了一个换衣间，让她先进去。 等赫兹换好衣服出来，女孩也已经换上了粉色文化衫，脑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黑色耳机。 那女孩对她十分热情，不等她说话，便亲密地挽住她的手臂。 两人一路上遇见好几位艺人，赫兹憋不住兴奋对她说:“好多艺人啊。” 那女孩抛给她一个“莫大惊小怪”的表情，就有艺人来与她搭话。 “秀稚！” “善才哥！” 两人寒暄了两句，叫秀稚的女孩便自动打断了这场对话。 “我有点事，先走了。” 赫兹偷偷拍拍她，“wow，你竟然认识李善才。” 女孩笑笑没说话，直到遇到了金忠南。 “噢，秀稚！赫兹，你怎么也在这。” “忠南哥，我今天来这兼职。”赫兹回答。 金忠南点点头便当做打了招呼，秀稚笑得灿烂，“不想待在家里，就来现场玩玩。” 金忠南转头趴在赫兹耳边悄悄告诉她:“金凛今天也会来。” “可我没在名单上看见他啊。” “他就是那个隐藏嘉宾。”金忠南露出一个很邪恶的笑容。 赫兹心中了然，按照他的咖位，这个隐藏嘉宾的预告名副其实。 只有秀稚一脸懵圈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那我先走了。”金忠南是开场嘉宾，这时候要忙着换衣服。 等他走后，秀稚仍亲切地挽住她的手臂，肚子里却有许许多多的疑问。 “你认识金凛哥？” “你不是兼职吗？”赫兹也有许多疑问。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异口同声道:“你先说。” 秀稚拉着她远离人群，到了人造草坪上的一片空地。她清了清嗓子，一脸郑重地说道:“其实，我是朴善建的女儿。” “朴善建？朴善建！”赫兹一下反应过来，朴善见是yiy娱乐的社长，大韩民国应该没人不知道这人的名号。 难怪她和这些艺人都这么熟。 赫兹独自腹谤道。 “你还没说呢，你和金凛哥是什么关系？”朴秀稚的眼神里透露着八卦的光。直觉告诉她，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赫兹有些犹豫，半真半假地和她说道:“我们？应该就算是认识。” 朴秀稚眨了眨眼睛，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我还以为有什么八卦呢。” 也许是从小的娇养让她有着独一份的财阀家小女儿的娇贵感，她摘下帽子，露出那张漂亮的不像话的脸。 刚才赫兹就注意到她的下班张脸十分漂亮了，就算只是涂了浅色的唇彩，笑起来的唇形像一个绽开的爱心。 她绑着两个小揪揪，额前的空气刘海黏在额头上。朴秀稚毫不在意地撩开刘海，让它们好被风吹散开。 “既然你也认识金凛哥，我也认识金凛哥，那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这是什么道理？？？这下换成赫兹不知所措了。 朴秀稚歪着脑袋，盯着赫兹笑得灿烂。 “我可以叫你梅花鹿小姐吗？” “嗯？可以是可以，但是为什么呢？” “因为你的眼睛很漂亮，像梅花鹿一样！” 好简单粗暴的理由。 赫兹又问她，“那我叫你什么呢？” “兔子，叫我兔子。” 她盯着她的脸，兔子突然凑近，那张漂亮的脸让她呼吸紧促。 兔子小姐扑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弯起爱心一样的漂亮嘴唇。 赫兹不禁想，这么漂亮的脸不出现在大荧幕上真是可惜了。 两人牵着手往回走，一位中年大叔气喘吁吁地朝赫他们两人走来。 “小姐，可算找到你了。” “李叔，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朴秀稚看着面前气喘吁吁的中年大叔有些不好意思。 “小姐，你的电话在我这啊。”李叔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套着猫猫手机壳的手机，不用说，那就是面前这位女孩的。 “你母亲说找你有些事。” 朴秀稚依依不舍地和她挥手，“梅花鹿小姐，我待会儿再来找你。” 第137章 兼职助理 赫兹到处瞎晃悠，不久，就被发名牌那位工作人员给抓着了。 “你在这干嘛呢，快过来帮忙。” “噢噢噢。”赫兹低眉顺眼地跟了上去。 所有的工作人员被分为五组，像赫兹这种兼职生自然而然被分到了杂务组。 兼职生们都各自忙各自的，没空理对方。赫兹被分到了去门口检票的活。 和她分到一起的是另外两个女生一个男生。 她们到了门口，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龙。 工作人员把拦着的横幅一挪开，拿着各式各样应援牌的粉丝们就涌了上来。 赫兹耐心地检查他们的证件，然后一个个放通行，这工作量并不大，比起场内的活计轻松不少。 正当她暗自庆幸的时候，门口的人流量已经只剩稀稀拉拉的几十人了。分配任务的主管又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们两个，跟我走。”被点到的，正是赫兹和另一个女生。 他们跟在主管身后，穿过一顶又一顶的帐篷，来到后方的一栋建筑内。 这栋建筑大概都是给艺人休息化妆用的，来来往往的不少工作人员虽然都有名牌但并未着文化衫，一看就知道是艺人的私人工作人员。 “你们，去那个房间里把纸箱搬到舞台后面去。”他说完，转身就走，留下女生和赫兹面面相觑。 女生和赫兹打开主管说的那个杂物间，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角落两个纸箱。正当她想舒口气时，手抱上了纸箱，却发现这箱子十分沉重，很难搬动。 两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费劲将纸箱抬起，慢慢的挪动脚步。面前的视线都被纸箱挡住了，她们只能用余光观察前面的路况。 “让让，让让。”赫兹歪着头，对前面的人喊道。 她艰难地前进，想要从这栋建筑的侧门穿过。 正当她横穿过一楼时，面前又来了五六个人。 “小心——”她的“请让开”都还没喊出口，从大门直线进来的男子就迎面和她撞上。那男子只顾和身后的人聊天，完全没注意前面有人。 因此，他们撞到了一起，场面十分壮观。 赫兹没抱住纸箱，纸箱被顶飞到一侧，巷子里的东西全洒了出来。 “嘶。”她的手指被纸箱里飞出来的物品撞到，疼得不禁喊了一声。 那男子下意识就要道歉，他扶起赫兹，又帮忙捡起散落的物品，弄得赫兹倒不好意思发火了。 他一个劲地问她:“没事？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赫兹摆摆手，叹了口气，就准备继续抱起纸箱向前走。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那一行人拥簇着的中间那位戴着墨镜，穿着浅色的休闲套装，外面套装一件长款黑色羽绒服。 男人将外套脱至大臂处的位置，向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柳锡哥，你去帮帮她。” “嗯？？”柳锡有点不明白，自己这位哥怎么突然又要大发善心。 柳锡就算不太明白，还是听了金凛的话跟上前。 “我来帮你。”他追上赫兹，把那个纸箱接了过来。 “麻烦您了。”赫兹没有拒绝，她砸伤的手腕还在隐隐作痛，直觉告诉她，不能逞强。 她扭了扭疼痛的手腕，亦步亦趋地跟在柳锡身后。 到了帐篷门口，柳锡将纸箱递给她，她道了谢，还没掀开帘子进去，迎面就撞上那位主管。 “怎么这么慢？”他当她的面打开了纸箱。 纸箱里的东西有些碎了，有些歪了。他气急败坏地拿起一个，将东西抵到她面前。“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你怎么干活的。” “对不起。”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那场意外。 “你不用干了，走。” 她白着脸，小心翼翼地问他:“那我干了半天的工资？” “还想要工资？！没让你赔就不错了。”那主管一改之前和颜悦色的脸色，冲她破口大骂。 赫兹脸都憋红了，弱弱地说了一句:“我也不是故意的…” 一旁听着的柳锡看不下去了，上前推开赫兹，对着那个主管说:“欺负一个女孩就没意思了。” 主管盯着面前人高马大的柳锡面色铁青，在心里掂量了一下两人的体力悬殊程度，乖乖认了怂。 “算了，不跟你计较了。喏。”他掏出一叠纸币，塞到赫兹手里。 赫兹感谢地看向柳锡，一瞬间让柳锡像当英雄的心热血沸腾。 “等一下，还没道歉呢。” “还要道歉？” “第一，你让人女孩搬那么重的东西，第二，你还人身攻击人家。” 那主管见他蹬鼻子上脸，一时间也不愿意道歉，正当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赫兹主动拉着柳锡，“算了算了，我也有错。” 柳锡见当事人也不想计较，便大手一挥，“听到没，不和你计较了。” 赫兹将钱分成两份，一份递给他:“虽然钱不多…请您喝咖啡。” 柳锡将钱推回去，“不用不用。” “对了，你接下来要去哪？” “大概…回家？” 柳锡想了想，问她:“我们那还缺一个人，你要不要来帮忙。” 见她犹豫，他又补充了一句，“工资肯定比这还高。” 赫兹犹犹豫豫地答应，“那…好。不过，我过去做什么呢？” “很简单的，你就跟着艺人，看点眼色，他要什么你就递什么就行了。” 赫兹一听，这活听起来倒是轻松。面前这位哥人也很好，工作和他描述的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差距。 赫兹跟着他进了那栋建筑，上了三楼。柳锡在前面推开一间休息室的门。 “我带了个人来。”他对着里面坐在化妆椅上翘着二郎腿的人说着。 那人懒洋洋地坐在旋转椅上，转了一圈，墨镜被他掀到了头顶。 “嗯？” “嗯？！” “赫兹？” “金凛？” 冤家见面，分外眼红。至少在赫兹看来是这样的。 赫兹看着面前这位大哥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觉得我这活可能干不了。”赫兹拽紧背包，有点要溜的架势。 “等等！”金凛给柳锡使了个眼色。 柳锡高大的身躯拦在门口，“你再考虑考虑。” 金凛抬腿向她走来，“当我员工其实挺不错的，你考虑考虑呗。” “我现在正好缺个助理，你还有机会转正，职业前景大大的有。” 赫兹撇着嘴有点无语，谁会在前男友手底下干活啊，这不是自找不快吗？ 第137章 烦恼 “不了，我想我还有事要忙。” 她转身欲走，柳锡靠在门上的身子仍未挪开半步。 金凛走至她面前，循循善诱道:“这份兼职和你的专业相关，酬劳也不低，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这句话突然点醒了赫兹，她准备攻读传媒学研究生，毕业之后大概率也要从事这行，何不如从现在就开始积攒经验。 之前的那份实习虽然也是专业相关，层次却没有这份这么高。在金凛身边做兼职助理，相当于进入全国最顶尖的经纪公司实习，可以给她的履历增色不少。 “可是，我还要上学。”她犹豫地看向金凛。 “我知道，你下课来就好了。” 赫兹脑袋一歪，疑惑大大的，“这样也行？” 金凛极力掩饰看到她萌萌的小表情时脸上的不自然，他掩住脸，咳嗽一声。 “咳咳，当然当然。” “再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赫兹皱着眉。虽然这份兼职各方面都符合她的预期，但要跟前男友共处一室还是需要很长的心理建设。 更重要的一点是，她觉得这事似乎要和朴郁灿商量商量。 赫兹从音乐节现场回了家，她熟练地输入朴郁灿家的密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敲。 家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房间收拾得很整洁。 赫兹躺在沙发上，还在思考着怎么和朴郁灿解释呢，那边他就在门口将淋湿的伞抖了抖，撑开晾在门口。 “今天没上班吗？” “嗯。” “外面下雨了？” “是啊，等我到家，雨又停了。” 赫兹看着他身上的雨渍在想，刚才的雨一定下的不算小。也不知道音乐节那边怎么样？露天的场地，下雨了，歌手们就要淋着雨表演，一定很不好受。 赫兹心里一沉，发觉自己又不知不觉关心到了金凛，内心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光。 她正纠结着怎么和朴郁灿讲这事，朴郁灿的眼神在她身上转了一圈，看到她脖子上没来得及摘下来的工作牌。 “你去音乐节了？” 这事赫兹也没和他说过。 她闷闷地答了一声，表情不太好。 朴郁灿迈着长腿一步并坐三步跨到沙发前坐下，冰冷的衣服布料触碰到赫兹露出的手臂，她不自觉地往里缩了缩。 他低头看了一眼，喉结翻滚了两圈，默不作声地站了起来，脸上仍挂着微笑。 “怎么了？” 赫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也意识到这对面前的他来说有多么尴尬，但抱歉的话如鲠在喉，迟迟开不了口，就连刚才想要告知他的事情也一同咽下去了。 “没什么，我先回去了。”她像逃难的动物一般，甩了愣在原地的他。 朴郁灿那双微微湿漉的桃花眼显得有些迷茫，他捡起她掉落在沙发上的那个工作牌。 … “音乐节？” 他打开手机，在输入框输入那份工作牌上的字。瞬时，一张大大的海报出现在他面前。 朴郁灿的手指的骨节握着手机微微缩紧，脸上露出并不常见的难堪。 “又是他。” 他将手机砸向沙发，松软的布料托住手机，陷成一个向下凹的小圈，又很快地还原成从前的样子。 那副恼怒的样子也随着沙发的复原消失在他的脸上。 赫兹艰难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发给好几个礼拜没联系的好闺蜜——江白茵。 赫兹复学那年和江白茵的关系亲密不少，加上江白茵是她身边唯一一个知道她和金凛的事的朋友，两人能聊些她不能和别人聊的话题，于是一来二去，亲密等级又上来不少。 江白茵毕业之后没考研，在之前实习的中学里留校当了班主任。管正值青春期的孩子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江白茵这个学生时代也皮得要命的人最终体会到了心酸。 她两经常失联的重要原因就是班主任的工作实在繁忙，她班上的孩子又皮，江白茵经常忙得脚不沾地，下了班一沾床就睡着了。 赫兹把来龙去脉发给她之后，过了两秒，那头就火速打来一个视频电话。 她正好奇这位大忙人今天怎么能回得如此迅速的时候，那头就映入了江白茵毫无血色的脸，背景是隔着屏幕都能闻到浓浓消毒水味的医院。 “你咋啦？怎么进医院了？”赫兹的语气很急，这朋友当的不称职，连最好的朋友进医院了都不知道。 江白茵的表情还是很有活力，“没事，急性肠胃炎啦，快说说你的事。” 赫兹在那么一瞬间特别感动，江白茵都这幅模样了还想着帮她分析困境。 “就…”她又把事情讲了一遍。 他们的事其实她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但就算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江白茵还是很难给出有效建议，毕竟其中一人的身份实在有些特别。 她思索了很久，给出的建议是干巴巴的一句。 “我建议你和朴郁灿分手。”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赫兹的眉毛动了两动。 江白茵不得不承认即便当了一段时间的班主任，她还是不能时刻给出理性的建议，这归根到底要怪学生时代看的玛丽苏小说太多。 赫兹和金凛是明晃晃的一对命中注定。请问世界上有多少对能和喜欢多年的爱豆离奇相遇互相是初恋并时隔多年对彼此还念念不忘。 这不是命中注定是什么？ 就算赫兹给她看过现任一米八温柔体贴又多金的大帅哥照片，江白茵还是觉得金凛和赫兹最配。 对不起啦帅哥，就算你一米八帅气温柔多金也要给真命天子让路。 “不过还是要你自己决定啦，虽然我觉得你和金凛是天生一对，但他确实有些不靠谱的样子。” “如果你忘不了金凛的话，对朴郁灿来说也是一种伤害。我的好姐妹，希望你不要当渣女。” 江白茵瞥下眼睛，露出狡黠的笑容。 赫兹努努嘴，一脸无辜。“我们的重点好像不是这个？” 江白茵一眼看出她的心中所想，手指头戳戳屏幕。赫兹好像隔着屏幕感受到了额头上的痛感。 “不过，我觉得那个兼职你可以考虑看看，待遇条件确实不错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赫兹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瓶子里的液体流到尽头，输液管里倒流上红色液体。江白茵不慌不忙地准备挂掉视频，“不说了，我的血都要被抽光了，先挂了，拜拜。” 赫兹在地毯上抱着手机滚了两圈，写了洋洋洒洒的一段话，大意是叫江白茵注意身体，有事要和她说，不要一个人担着，不要太辛苦了，要是坚持不下去就辞职，她会努力工作养她的！ 旋即又发过去一笔钱，让她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钱江白茵没收，赫兹一个人在韩国生活得也不算富裕。 江白茵看着手机上的内容会心一笑，手背上的针管被护士细心地拔出来。她按着棉签止血，提起包出了医院，脸上的笑容一下止住了——【江老师，班上出事了，快回来。】 第138章 分手 江白茵的建议赫兹牢牢记在心里，虽然她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赫兹坐在餐桌前心不在焉地掰着餐前面包。 “怎么了？”朴郁灿歪头看她，衬衫袖子被他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他用发蜡打理过的头发和熨烫得平整的衬衫上散发着柔和的香味。 “唔。”赫兹呆滞地看着对面那人的脸，又低头看着被自己掰得稀碎的面包，她发出了惊叹。 朴郁灿从她手里接过快成渣子的碎面包，用叉子扎着塞进嘴里。 赫兹有些惊讶又更心虚了，直到服务员端上龙虾意面，她的表情才收敛起来。 “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朴郁灿忍不住开口，当然，他并不知道赫兹心里纠结的是另外一回事，他对昨天的音乐节耿耿于怀。 赫兹喝了半杯柠檬水润喉，希望紧张能顺着这口水一起滑下去。她讨厌自己当初的冲动，如果不是自己冲动答应，她和朴郁灿大概还能是朋友，而不是现在如此尴尬的关系。 她着实不擅长谈恋爱，除了和金凛在一起的时候。 她鼓起勇气站了起来，没注意到从身后上来的服务员。两个人不合时宜地撞在一起，奶油溅了她一身，有点温度的汤从她的胸口滑进去，她差点叫出声来。 让她闭上嘴的原因是当体温升高的时候，她看到了对面那人诧异的表情，身上的温度迅速冷却了下来，她看到他的表情仿佛就像是看到了听到她要说出分手的消息时他脸上会露出的表情。 “对不起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服务员慌张地道歉，企图用手上的毛巾擦去她衣服上的残余物。 赫兹愣愣地站在那里，保持着刚开始的动作，她看着朴郁灿瞪大的眼睛，迅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以及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大堂经理怒目瞪着那个女服务员——她的年纪看起来比赫兹还要小。 大堂经理脸上挂着赔礼道歉专用的表情，可赫兹能感觉到他心里大概只是在计较着要赔多少钱。 “你还好吗？我陪你去后面换身衣服。”朴郁灿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游离在所有状况之外。 她牵着他的手，“好。”走入了员工换衣间。 她在厕所里简单洗了个澡，外面递进来一条烟灰色的上衣和一条牛仔裤，标签还没拆。 “我们分手。” 意料之外的话。 竟然是从朴郁灿嘴里说出来的。 赫兹没回答，直到把衣服换上。她憋住脸上的雀跃，直直松了一口气，但又好奇朴郁灿为什么提出来了。 “为什么这么突然？” 看到赫兹没什么表情的脸，朴郁灿更加落寞了。看来他的决定和猜测没错，赫兹或许从头到尾都没喜欢过他，答应也是一时冲动之举。 “因为你不喜欢我。” \\u0027这么明显吗？\\u0027赫兹在心里问自己。 她回答不出来她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朴郁灿，可是她分明对他心动过好几次。比如第一次见面他向她打招呼的时候、一起去赏花的时候…心里的感觉不会作假。 答案很明了，至少在朴郁灿看来是这样的。 “接下来呢，去哪？” “去艾堡乐园，你不是说过想去吗？分手前去一次。” “可是我们刚刚已经分手了。” “呀，你这丫头。”朴郁灿被逗笑了。 赫兹心里也觉得舒畅不少，他们本来就应该是这种能够互相打闹的关系，而不是成为黏黏糊糊的情侣。 餐厅免了单，当然，他们除了餐前面包和几口龙虾意面，其他的菜都还没来得及上。 “也不是她的错，我也有原因，我站起来的太突然了。”赫兹和朴郁灿出餐厅门的时候，看到厨房外的角落，那个经理正在训斥那个女孩。 赫兹破天荒地开口替她求了情。女孩让她想到了自己，夜晚被醉酒的顾客骚扰时她也是这副要死的表情。 可惜乘车到了艾堡乐园的时候，他们才知道今天并不营业。 真是糟透了的一天。 朴郁灿忍不住想。他脸上还是那副好好先生的模样，胃里却像被棍子搅得七上八下那样。他忽然记起前段时间做节目去了弘大那里一家塔罗，在同事的怂恿下抽了几张牌。 魔女打扮的店主神神秘秘地翻过牌面然后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朴郁灿其实没听几句，倒是同事们听得津津有味。 反正…大概意思就是最近会很倒霉。 现在看，好像确实是这样。 想最后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也做不到。 朴郁灿烦透了。 “那我们就就此别过？”赫兹试探性地开口问。 他抓了抓头发，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至少要送你回去。” 天色还不算晚，赫兹想在附近逛逛，好不容易出了趟门，可不能浪费这机会。 “不了，我再逛逛。” “我陪你。”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可惜手机又不争气的响起，电话那头让他回去处理些事情。朴郁灿第一次没好气地冲那头吼了句:“这么简单的事情就不能自己处理好吗？！”随后又意识到被派来打电话的也只是个身不由己的实习生，又慌忙地闭上了嘴，补了一句对不起。 赫兹看他的样子，捂着嘴笑:“你忙去，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 朴郁灿努了努嘴，也没有别的办法，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于是她就开始一个人漫无目的地瞎逛，遇到了觉得有意思的店就进去逛两圈。此刻她的i属性在某一瞬间消失了，直接忽略看她不买东西就没好脸色的店员。 大概是因为她今天的心情还不错，就算是没吃上饭，还被弄脏了衣服，来了乐园也没开门，但这些通通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忧心好久的事情得到了解决，她这段时间的忧虑一瞬间清空了，所以心情格外轻松。 第139章 奇妙的偶遇 赫兹要了一份魔鬼辣的豚骨拉面和一份草莓冰。 热辣的拉面和凉爽的草莓冰，不说也知道同时下肚会产生什么反应。 这家拉面店里设置了这几年很流行的那种一人食座位，就是那种四周被隔起来的，如果对面同意就可以拉起帘子共进午餐的那种。 赫兹大快朵颐的时候，听见对面似乎传来了一点动静。 接着跑过去了一个店员，好像在商量着什么。 “天妇罗虾和可乐饼不能拼呢，抱歉。”店员幽幽的声音传来。 一方面是因为没吃晚餐，另一方面是因为她今天心情大好想做点好事。 于是很直接地掀开了帘子，道:“我们可以拼着吃！” 没有看到意料之中洋溢着对她感激不尽的笑脸，反而是那位店员像见了鬼一样的脸色，好像在说:“您怎么能不经过同意就私自掀开帘子呢？！” 赫兹有点泄气，转头又看到那位客人慌慌张张地背过身戴口罩，“不用了不用了。” “是你？”这个后脑勺就算他化成灰赫兹都不会忘记，还有十分有标志性的音色。 “你怎么？！” 看到是熟的不能再熟的人，对面的那人才松了一口气，摘下了口罩。 “一份天妇罗虾。” “一份可乐饼。” 金凛把口罩塞进兜里，嘟嘟囔囔道:“吓死我了。” “不过你怎么在这？”赫兹颇有些好奇，这个大忙人怎么会乔装打扮一个人来吃拉面，好怪。 “在附近办些事情，顺道过来了。” “这家的东西都很好吃。”他又补充了一句。眼睛都要掉在那碗冰上了。 这家店他一个人来过好几次，唯独没吃过最近刚出售的绵绵冰。 “好吃吗？” “还不错…你要尝尝吗？”赫兹看着他的眼神默默把剩下的冰推了过去。 金凛一点不客气地直接拿起她的勺子挖了一大勺，津津有味地品尝起来。 “嗯，味道很好。” 接着他舔舔嘴唇，看着她面前那碗拉面。撑着脑袋咋舌，“怎么总是喜欢吃这么辣的呢，对胃不好。” 赫兹撇了他一眼，默默道:“管的真多。” 天妇罗虾和可乐饼端上来的时候两人还在拌嘴。服务员诚惶诚恐地把盘子放到他们之间，忍不住从对话中探究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当菜一上齐的时候，两人又立马停止对话，十分和谐地分享着面前的食物。 “的确很好吃诶！” “那当然了，我还是很有品味的。” “也就剩这点品味了。” “诶，你？！” 赫兹向来牙尖嘴利，金凛虽然能跟她斗上几个回合，但一直以来就都不是她的对手。特别是他们俩分手又相遇以后，他发现她怼人的功力又见长。 金凛把最后一块天妇罗虾推到她面前，看她吃完之后心满意足地拍拍自己的小肚皮，嬉皮笑脸地问道兼职的事情。 “我去。”她回答的很干脆。 这种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她当然没有理由拒绝，要是老板不是她的前男友就更好了。不过目前看来她也没有想要重启旧情的打算，但对赚钱的兴趣很强烈。 “不如，从现在开始？”他摩挲着自己光滑的下巴，他一向把胡子剔得干净，只有偶尔才能摸到一星半点的毛囊。 赫兹灌了一大口茶水解腻，有些疑惑不解，“现在？”也好，反正她没什么事情要做，吃完饭的计划就是回家躺着。 “跟我来。”他十分帅气地抓起外套披在身后，去前台把两人的账给结了。掏出卡的那瞬间，赫兹久违地感受到了心脏的跳动。 果然，刷卡的男人最帅了。 出了店门之后，他就掏出口罩戴上了。门口停着一辆车，金凛熟练地拉开车门，往驾驶位一坐。 “记住车牌号。” 车里没有放香薰，这让赫兹很是满意。 朴郁灿的车里就固定用着柑橘味的车载香薰。即便味道还算清新，但对于容易晕车人士来说一点都不友好。 “接下来呢，去哪？” 金凛没急着回她的话，而是先把车窗摇了下来。车子行驶在路上，晚风拂过她的脸颊，平添几分惬意。 “艾堡乐园。” “诶？！！” “原来今天不营业是因为…” “要拍个物料来着。” 车开进了艾堡乐园内，赫兹跟在金凛屁股后面下车，被现场的画面唬得一愣一愣的。数十名工作人员在各种机器前奔走，亮眼的灯光打向面前的旋转木马。 金凛一下车，现场的工作人员就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向他问好。 赫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这个行业，目光前那个男人的背影似乎比以前都更高大了。她有些望子成龙的感动，从前那个男孩也没想到未来的自己会变成如此火热的大明星。 “这位是？” “兼职助理。”他笑着道。 在场的人看着眼色就能知道这位的关系和金凛不一般，但是谁也没戳破。柳锡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出来，见着赫兹震惊地扼住下巴。 这哥的速度够快的，这么快就把人搞定了。 不过人能在跟前也总比圈外人好点，在跟前的话，柳锡还能照看一二，不至于传出多离谱的绯闻。 想到这里，柳锡有些怪异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小姑娘来了？” “嗯，辛苦哥帮我带带了。”金凛拍拍他的肩膀，忽然凑近他:“意思意思就行了，别为难她。” 赫兹没听到两人的后半段对话，虎愣愣地上前向柳锡鞠了个躬。 “前辈好，以后请多多指教。” 柳锡很给面子地回握住她的双手，嘻嘻笑笑地说了些场面话，回头就见着金凛黑着的脸。 柳锡推了他一把:“化妆师还等着你呢，快去。” 金凛一步三回头地瞧着赫兹，走了好远才乖乖看着路。柳锡笑着对她说:“现在还没什么事情，你可以到处逛逛。” 赫兹不好意思擅离职守，就算现在还没被安排工作。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柳锡身后，就听见他问。 “之前来过这吗？” “一直打算来的，但总没机会。” “也是，女孩子都挺喜欢这里的。我女朋友也总吵着要让我带着来呢。” “这里确实是个约会的好地方呢。” 柳锡忍不住八卦，“你和金凛到底怎么认识的？” 他心中有一二分成想，大概已经猜到了赫兹是何方人士。不过听金凛总是说一半遮一半，他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啊——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赫兹并不想说。 柳锡主动提问:“你们在中国认识的？” “嗯。” “是彼此的初恋？” “嗯…？” 赫兹招架不住，怕再这么问下去什么都要被他套出来了。 幸好金凛给她发了信息。 “前辈，金凛让我过去找他一下。” “行，去。”柳锡撇嘴，忍不住发笑。金凛这崽子还真是看得紧。 第140章 噩梦 赫兹进化妆间的时候，工作人员不在，金凛翘着腿刷着手机，脸上的妆化了一半，只剩嘴唇还没上色。今天的妆容走的是邻家男友风，发型衣服都给人温温柔柔的感觉。她刚一进来，愣是没挪开眼。 金凛一见她进来，立马把腿放下了。 瞧见她的眼神，颇有几分得意。 “柳锡哥没为难你？” “没有，就是问了我们的事。” 金凛皱眉，这柳锡还真是八卦，他都提前嘱咐了，竟然还敢偷偷打听，他下班了就要拉他打一局游戏，在游戏里揍他一顿。 “我是不是不该说？”她攥着衣角，让旁人知道那段过往会是对他的困扰。 “我完全不是这个意思。”他扶额，感到事情因为自己变得复杂了。金凛这下更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恰巧造型师回来了，他干脆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赫兹退到一边，不知道干什么，无所事事地站在角落里发呆。 “你，去把车里的衣服拿来。”一位工作人员对她说道，语气并不好。 赫兹皱皱眉，“车里？哪辆车？” “你是第一天来吗，这点小事都不知道？”这位工作人员大概把她当成了普通员工。 赫兹摇摇头，爽快地表达了自己是新人，这倒让那位无语凝噎。 “停在门口的，白色，车牌号是xxxx。” 她得了吩咐就大步迈向门外，只是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没拿车钥没法开门。她又转头回去，就在门口的时候，听见几人的闲言碎语。 “你刚才怎么那样对她说话呢？” “她？怎么了？” “你不知道…” 赫兹直接推门进去，让里面的两人尴尬地四目相对。 “不好意思，您还没给我车钥匙呢。”面上挂着极谄媚的微笑，心里却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她还挺喜欢看人出丑的。 前面和她对话过的前辈表情倒是比刚才好多了，似是拿捏不准她的身份，和她大眼瞪小眼地从兜里摸索出一串钥匙。 她拿了钥匙，轻手轻脚关上了门，躲在门后继续偷听。 “吓死我了。” “那丫头真是…你还没和我说呢，她是什么来头。” “那位亲自带来的，举止看起来很亲密，你说呢。” 谈话伴随着第三人的吩咐戛然而止，赫兹扬起的苹果肌没掉下去。 她来到乐园门口，从车里拿出那人说的袋子，把衣服转交给staff之后，房间里早没有金凛的影子了。 化妆师在收拾工具，面前那把椅子被挪到一边。 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失去了刚才的热闹劲。那边“砰”的一声，整理好的化妆刷掉下一地。 “我来帮你。”她连忙过去帮忙。 化妆师惊喜地抬头道谢:“谢谢你。” “不客气。” “不过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是新人吗？” “嗯，我今天刚来。” 收拾完东西之后，化妆师就拉着赫兹直奔拍摄现场，她要随时待命上前补妆。 赫兹就这么被拉着藏在了工作人员外围。 内圈的金凛隔着他们有段距离，他坐在旋转木马上，对着镜头摆着造型。 摄像机的闪光晃得刺眼，赫兹听到周围的几个工作人员在悄悄讨论金凛是圈内young＆rich的代表，也不知道最后能看上谁，自己有没有机会。 赫兹在旁边偷偷笑，因为很多年前，她也是这么想的，能和金凛谈恋爱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 现在她觉得完全是孽缘了。 拍摄的时间很长，照片拍完了又要拍视频。视频是为这次新歌拍摄的户外演唱版，现场还请来了一支乐队为其伴奏。 赫兹打了个呵欠，眼皮都快要抬不起来了。原来当助理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虽然没什么事要做，但要陪着艺人熬大夜。 她看着眼前精神炯炯的金凛不经感到一丝敬佩。 拍摄估计还要有一段时间，赫兹绕开人群回了化妆室打算小憩一会儿，她的眼皮黏糊糊的，快要睁不开了。 化妆室里有一张皮质沙发，她倒在上面侧着身闭上了眼睛。 她睡得并不安稳，大概是因为最近有许多烦心事。梦里她在逃难，被坏人追着跑，跑了很久很久，来到一处悬崖边。 她望了望眼前的黑衣人，再望了望悬崖底下的大海，略作挣扎后便一跃而下。 梦里因下坠带来心脏猛烈收缩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她一头扎进冰凉的海水里，灌了几大口海水，才想起来她并不会游泳。 她在海里扑腾挣扎着，透过微亮的光，看到水面上方有一只手向她伸来，她拉住那只手，旋即醒了过来。 “怎么了？别怕别怕。” 她睁开眼，刚才的惊恐还历历在目。她的手确实也紧紧攥着另一只手。 金凛被她抓着的手都勒出了红印。 赫兹莫名觉得想哭，和金凛一对上眼就瘪了嘴。后者一看到她的表情，叹了口气就把她拉到怀里。 “好了，哭，他们都走了。”他的另一只手在她肩后拍着。 这是独属二人之间的默契。 她状态不好的时候就会经常做恶梦，很久之前他们还在恋爱的时候，她被噩梦惊醒之后缓不过来，金凛就会让她扑在怀里放肆地哭一场，哭完就什么都好了。 只不过最后往往将他身上弄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分手之后，她做噩梦的频率更多了，只是醒来再也没有可以拥抱的人。梦醒时分的孤独难以言喻，赫兹总在那种时刻最怀念他。 她啜泣得很小声，声音微弱到金凛几乎没有听到。他默默地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两人似乎又回到从前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 赫兹没有哭很久，经纪人的突然闯入打断了她趴在金凛肩上的啜泣。 “金凛，我们走…” 经纪人哥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金凛恶狠狠地盯着他，接着是赫兹泪眼朦胧地抬起脸来。 瞧着二人的神态，他自然明白了一切，说了句抱歉就打算把空间留给他们。 “等等，哥…” 第141章 复合？ 半个小时后，赫兹和金凛站在空无一人的游乐园中央。 工作人员打开中控系统，灯光霎时间全部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在游乐园的每一处亮着，面前巨大的摩天轮体上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 赫兹的眼里倒映着面前的摩天轮，嘴角露出惊奇的微笑。 金凛偏头看着赫兹，赫兹一转过头，他便着急地将眼神挪开，似有若无地望着远处的风景。 “要玩这个么？”他指指眼前的摩天轮。 赫兹努着嘴摇摇头，手指向远处，“那个。”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她指的是远处的过山车。 “？”他失算了，赫兹可是连看十部鬼片都不带喘的猛人，又怎么会喜欢平静的摩天轮呢。 要说不说，这里的游乐设施里，金凛最害怕的就是过山车。出道前有幸和练习生朋友一起坐过一次，下来之后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他努力让自己面不改色，心里却胆战心惊。 “那…那就玩那个。” 赫兹狐疑地盯着脸有些绿的金凛，“你害怕吗？” 男人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害怕这两个字。 “怎么可能？！”他拉起赫兹坐上了过山车。 果不其然，下来的时候赫兹气定神闲，金凛憋的满脸通红。在女孩子面前吐太毁形象了，他只好将涌上来的感觉硬生生憋回去。 赫兹看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去工作人员那里要了瓶水，“你要不喝两口？” “好。”他从喉咙里慢吞吞地憋出一个音，害怕嘴再张大点就什么都吐出来了。 两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赫兹晃着腿将手撑在椅子上偏着头看他。风来得恰好，金凛也回头的时候，风恰巧吹起她的长发，注视着他的温柔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 他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如果时光能倒流，你还会愿意遇见我吗？” 赫兹的表情僵在了脸上。这个答案么，她大概还是愿意的。 如果郑重地让她考虑一次，她愿意再次遇见金凛。她不愿意那些有关他的珍贵记忆消失，但如果回到那个夏天，她一定会坚决栓死自己的心，不会再掉入他的温柔旋涡。 天知道他们分开的三年她过的有多么痛苦，她一点都不愿意回忆。 没听到她的回答，但他也从她的表情上看到了答案。 他轻笑一声，眉眼之间皆是笑意，“我有那么糟糕么？” 赫兹低头看着脚下的鞋，有点哽咽。 “不是你的问题，我，你知道的，我们的差距太大了。” 他们的差距太大了，大到不管两个人怎么努力都没用。 金凛沉吟许久，忽然站了起来。 “陪我坐一次摩天轮。” … 因为刚才的对话，赫兹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把头对向窗外的夜景。在摩天轮缓缓升高的过程中，能慢慢看到这座城市不同寻常的景色。 被这奇特的景色所感染，赫兹也逐渐放松了下来。她指着窗外闪着霓虹灯的高楼，“那里很漂亮，对？” 金凛坐在她身边，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确实很美呢。 摩天轮升到最高处就忽然停下了，连灯都暗了下来。 金凛在黑暗中酝酿着，他在等待一个时机。 “是不是出故障了？我们会不会被困在上面一个晚上啊。”她见金凛没有回答，顿时有些着急。 他还是没说话，她却觉得浑身有点凉飕飕的。 没有了灯光，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感觉到他还坐在她身边。可是为什么不说话，她不知道，只觉得恐怖。 这场景有点像会发生在恐怖电影里的片段，她终于害怕了。 恰好也是在这时烟火燃起，绚烂的烟火绽放在他们的上空，灯也亮起来了。 她看见面前的人神色严肃。 “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人再分开我们。” “从我们重逢的那天起，我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可是，这三年，你为什么从来没有联系过我呢。”赫兹觉得委屈，既然他还一直喜欢着她，为什么分开的三年却从来没有去找过她。 明明很容易的。 金凛咬着唇，声音近乎哽咽。 约定的日子他回过那个他们相遇的地方，可是一直没有等到过她。 他以为是她先放手了，他也想过做最后的挣扎，可是，当初的自己根本没有死皮赖脸纠缠她的能力。 那时候的他刚刚重回娱乐圈，没有不让人随时把他雪藏的能力。他只能慢慢熬，熬到他终于有了立身之本。 等他终于有底气去找她时候，他们恰好又在这座城市相遇了。金凛相信这是缘分，他们之间有很深很深的缘分。 “你说过，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这三年我想过很多，我只有把这个差距拉大，再拉大，大到没有人干涉我的选择时才能让你放心走向我。” “我们没有在一起的日子，你或许没看到我为此付出了怎样的努力。” “可现在，我希望，你也主动向迈向你很多步的我迈进一步，只要一步就好。” 他眉头微蹙，眉宇间的神色难以言说的凝重。 赫兹转过身，深深呼了一口气。 “再给我一点时间。” 她明白，现在不是复合的最佳时机。对于金凛来说或许是，但对她来说不是，重蹈覆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她的话音刚落，摩天轮到了终点。 金凛和她之间都有些难堪。 两人走下设备，柳锡包着燃烧过的烟花包装跑过来拦住金凛。 “怎么样怎么样，成了吗？” 金凛脸色阴沉，可柳锡却没发现，还上赶着凑热闹。 “你说呢？”他咬牙切齿地问。 柳锡摸摸鼻子，莫名心虚，虽然这法子是他想的，但成不成功跟他没关系。 金凛甩开柳锡，三步两步追了上去。 “我…我送你回去。” “还是…算了，我自己打车回去。”赫兹觉得太尴尬了。 柳锡又提着包追了上来，“等等我，等等我。” 金凛向后瞥了一眼，“这么晚了不好打车，你一个女孩子也挺不安全的。”话都说到这了，赫兹也没道理再拒绝，更何况他说的是实话。 “好。” 五分钟后，金凛和赫兹肩并肩坐在车后座，他想开口缓解一下气氛，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第142章 去我家吃拉面么？ 柳锡瞧见后视镜里金凛欲言又止的表情，主动请缨出战。 “瞧你们，害，有什么大不了的，咱开启下一场去？” 赫兹和金凛面面相觑，“下一场？” 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烧酒摊。 这个点该回家的早回家呼呼大睡了，该喝醉的也早倒下了。柳锡挑了家没人的烧酒摊，选了个最角落的位置，还贴心地坐在最外围，用他庞大的身躯遮住两人。 “来，咱走一个。”他豪迈地端起酒杯向两人说道。 见两人面露尴尬，他更是口出狂言。 “…五魁首啊六六六啊…” 好，这回赫兹憋不住了。 “噗呲…您是从哪学的”她笑得合不拢嘴。 “不对吗？”柳锡尴尬地摸着后脑勺，有点受挫。 几人笑开了，便也没什么顾忌了，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赫兹杯里的酒就抿了半口，金凛总是给她夹吃的，让她没时间喝酒。 柳锡一个人也不知道乐什么，酒哐哐喝了好几瓶。 金凛看着自家助理这熊样，忍不住摇摇头，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找到女朋友的。 柳锡喝酒上脸，还没醉的厉害，脸就烧成了猴屁股，他边夹下酒菜边喝酒，还一边不忘了喊姨母加两份五花肉。 “哥不是说要减肥吗？”金凛看着桌上又端上来的菜有些吃惊。这柳锡前几日还说女朋友嫌弃他身上全是肥肉，痛下决心一天三餐只吃沙拉的，这才坚持了两天怎么就前功尽弃了。 柳锡看着面前的五花肉眼里饱含泪水，他太想念这些可爱的猪猪了。他是人啊，又不是牛，怎么能一天三餐都吃草呢。 柳锡决定今天放纵一把，至于减肥什么的，明天酒醒了再说。 赫兹看着吃红了眼的柳锡，忍不住打趣道:“柳锡哥真是可爱呢哈哈哈，吃点肉也没关系的。” 柳锡正憨憨地想抬头感谢她的夸奖，突然感受到耳边阴风阵阵。 一扭头，金凛偏头瞪着他，眼里好像有十万伏特要把他当场电死。 柳锡咽了咽口水，咧着嘴道:“没有没有，还是我们家金凛最可爱了。” 赫兹刚喝下的酒差点没喷出来，抬眼就看到金凛笑得跟条狗一样贱。这场面莫名更好笑了。 “吃菜吃菜。”他尴尬地收回笑，清了清嗓子，又开始给她盘子里塞菜。 她可怜巴巴地看他:“我吃不下了。” 绯红从他的耳尖冒出来，“那就不吃了。”说罢，把她碗里的菜又夹了回来。 等柳锡酒足饭饱，醉的也走不动道了，金凛晃晃悠悠地扛着他把他丢到了后座上。 去柳锡家的路上，赫兹盯着窗外的夜景昏昏欲睡，车里播着轻音乐更是催眠，不知不觉中打了个呵欠就睡着了。 金凛看她把头靠在脖子上的睡姿难受，等红绿灯的间隙，将她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肩上，顺便把音乐给关掉了。 到了柳锡家门口，他没敢吵醒她，轻手轻脚地把柳锡从后座拖了出来，怕他吵，顺便把他的嘴给捂死了。 郑多美睡得真香，就被柳锡的电话给吵醒了，正打算发火，又听见电话那头自报家门。 是金凛。 郑多美这时一点困意也没有了，火速从床上爬了起来，顺带化了个妆换了衣服才下楼接柳锡。 等金凛带着人到了，她很为难地问金凛能不能把柳锡扛上楼，她一个人实在是有些吃力。 金凛没多想，就帮着她把柳锡扛到了楼上。 “真是麻烦你了，要不进来喝杯水再走。”郑多美弯着腰，睡裙的领子本来就低，这下可一览无余了。 金凛尴尬地挪开眼，“不了不了。”连再见都没说，火速溜出了门。 “诶…”她话都还没说完，金凛就跑的没影了。 “跑那么快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愤愤地关上门，顺带踹了一脚醉的像一滩烂泥私的男友。 “喝喝喝，喝不死你，一股酒味，臭死了。” 柳锡趴在沙发上，嘴里还嘟囔着喊女友的名字，“多美，多美。” 郑多美拿起沙发旁的抱枕，十分精准地砸在他脑门上，“吵死了，再喊就把你丢出去。” 金凛下了楼，回到车上的时候赫兹还睡着，看起来很舒服，还砸砸了几下嘴。 到了她家楼下，他才轻轻唤醒她:“小兹，到家了。” “嗯？我睡着了吗？”她擦了擦嘴，幸亏没流口水。 金凛发自内心地觉的她可爱，又伸手越过她给她解安全带。 赫兹没有马上下车，在车上坐了会儿。 对于今天他的告白，她还有没来得及说的话。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们之间，不应该只有你在努力走向我。” “也让我有走向你的机会，好吗？” 金凛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搞的有点头昏脑胀。她的意思，是他有机会的对。 “好、好。” 他兴奋的像条二哈，忍不住立马对主人吐舌头叫汪汪。 赫兹摸了摸他的头，笑着附上了他的唇。 她刚喝了酒，口腔里是淡淡的酒味。 “喝了酒，就不能车了噢。” 她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 “那我…那我打车！”他的脸烧的甚至比刚才喝醉了的柳锡还要红。 她将肩膀上的衣服拉低，万般媚态，“要去我家吃拉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