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害落胎,我怒打婆婆,带崽和离》 第1章 想休我,没门! 李媛有个习惯,宿醉第二天,因头晕脑胀,她醒来后不会马上睁开眼睛,而是闭眼躺在床上伸手揉太阳穴。 今天也一样,昨天是公司年会,身为刚入职场不到一年的她,自然是这个敬一杯,那个敬一杯,最后喝多了。 只是今天和往常似乎不太一样,独住一居室又没养宠物的她,屋子本该静悄悄的。 但此刻外头不断传来不堪入耳地谩骂声,伴随而来的,则是几岁女童,想哭又不敢的压抑啜泣声。 正当她睁开眼睛,准备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时,突然房门被人推了进来。 “果然是没福气的,大师都说了你肚子里的是女儿,让你落了还不乐意。这下正好,还省了我的药钱。” 进来的妇人年约四十,一身古人装扮,盘着长发,上头插了一根银簪,长着一双倒三角眼,颧骨高凸,嘴唇上厚下薄,说出的话也极为刻薄。 李媛一头雾水,还没搞清楚眼前是什么情况,就见那妇人已经走近,一脸嫌弃地看着她。 “要怪就怪你这肚子不争气,尽生赔钱货。你说,这往后不能再生了,我们刘家也不能断送在你手里,现在该怎么办?” 李媛听到这话,哪里顾得上头疼身子疼,她下意识坐起来。 奈何身子不争气,挣扎了半天都起不来。 刘氏看着她眼露惊恐,顿时满意了,居高临下道:“我也不是那种不容人的恶婆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你拿着休书回娘家。二,你还留在这,但往后不再是我刘家儿媳妇。我会给冬生娶新媳,往后你就是我刘家的下人。当然,我们刘家也不会要你签卖身契,你留在这也不能白吃白喝,得和以前一样做活。” 李媛虽然一时间没搞清楚眼下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但也知道眼前这个妇人是在对她说话。 “想要休我,还让我当下人,你做梦!” 随着这话刚说完,她脑海闪过很多画面。或者说,是原主的记忆。 也是在那瞬间,她发现自己穿进了一本叫《重生农女的灿烂人生》书里,且是个连具体名字都没有的炮灰。 书中的女主王灿是重生的,她前世苦难,重生后机智的改变了嫁人渣的命运,开始了她开挂的一生。 而自己!眼下竟然穿成了那个早死原配,也就是王灿前世嫁的那个渣男的苦命亡妻! 死因是刘氏这个恶毒婆婆,一门心思要孙子,在找所谓的“算命大师”后,得知原主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儿,就想要她流掉。 原主自然是不肯,两人争执之下,原主被刘氏这个恶婆婆推倒在地,头很不巧地撞到墙角上。 孩子当场没了,原主在昏迷了两天后,也跟着死了。 原主在死之前,还有两个女儿,一个六岁,一个三岁。 不过姐妹俩的命也不好,一个在原主死去的那年被卖到了花楼,一个在次年死在逃荒中。 是的,逃荒。 重生文的开头,女主王灿重生的时间点是在九月中下旬,没重生的上辈子,是在十月初嫁入到刘家的。 书中有写王灿上辈子嫁到刘家的第一年冬天特别冷,整个流云县冻死了不少人。 等到第二年开春,雨水就特别少,只零星下过两三场毛毛雨。 进入到夏天后,气温异常高,热死了不少人,之后更是长达两个多月不见一滴雨。 最后河流干枯,地表干裂,老百姓死得死,逃得逃。 好不容易盼到下雨天,老天却像是被捅了窟窿似的,开始没完没了地下大雨。 都说大旱过后,必有大涝,加上死得人一多,卫生防疫不到位,瘟疫也就伴随而来。 可以说王灿重生之前的上辈子,是在不断地逃难,整个流云县会在明年犹如人间地狱。 这本书李媛才看过没几天,印象深刻,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个情况,加上有原主的记忆,心里对眼前的人恨得要死。 她自然是不可能继续留在这刘家当什么儿媳的,但刘家想要这样打发她离开肯定不行。 眼下原主这身子刚小产,需要好好休养不说,便是要她离开,刘家总得付出点什么。 钱财,她要。两个孩子,她也要!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进书里,但既然来了,且占了人家的身子,那么两个孩子肯定得替人好好养大…… 刘氏不知道李媛心头想法,她自己当年是招赘上门的,这些年刘家是她当家做主,说一不二强势惯了,哪容得了别人这样与她说话。 此时她听到李媛拒绝的话,面色一沉:“别给脸不要脸!你嫁到我刘家八年,除了生两个赔钱货外,连个孙子都没给我生。我没在三年前让冬生休了你,都算仁至义尽了。识趣的,赶紧给我滚!” 说完这话,她就伸手去扯床上的李媛。 于她来说,往后再也不能生的李媛就是废物,要不是看她做事麻利,且冬日农闲时能接点简单的绣活赚钱,她还不愿意将人留下来。 李媛人虚弱,见她伸手扯自己,照着记忆,从枕头底下抽出剪刀,狠狠朝刘氏的手挥去。 刘氏冷不防看到剪刀,想收回手已来不及,瞬间右手背就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李媛想震住刘氏,自是使出吃奶的力气去划的。 眼看刘氏捂着不断往下滴血的右手,因吃疼,面色狰狞且又恨不得生吞活剥她的目光,就将剪刀举在胸前,说道:“我李媛嫁到你刘家这些年,一直勤勤恳恳,孝敬公婆,养育孩子,家里家外更是一把抓。走出去,谁不说我刘家李氏一声好?如今你害我没了孩子,还毁了身子就想把我休了,没门!想要我离开这也行,你得给我十两银子,另外两个孩子跟我走,往后和你们刘家没有任何关系。还有,不是你们家给我休书,而是我要和离!” 刘氏手疼,听她狮子大开口,眼下手里还握着剪刀,当即沉着脸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在刘氏看来,李媛娘家就剩下一个兄弟,至今都没成亲不说,且还欠一屁股债。 他们多年没往来,关系比陌生人都不如,根本不可能过来给她撑腰。 这没娘家依靠的女人,还不是任由她搓圆捏扁? 现在且让她嚣张,等她包扎了手,再来算账! 李媛知道刘氏不会善罢甘休,哪怕是走了,也没敢松口气。 第2章 让他赶紧来给我收尸 原主这身子亏得厉害,往常被当牛使,每天一大早起来洗衣做饭扫地喂猪喂鸡,等做完家里这些,还得下地干活。 成天忙得跟陀螺似的,还吃不好,也吃不饱。 家里的钱粮,都把控在刘氏的手中。 每天做饭,都是刘氏给她拿粮食,想要多吃一口都不行。 有男人和没有一样,刘冬生在流云县的茶楼当跑堂,一两个月才回家一次,每次也就一天。 赚来的钱,除了自个儿花的外,都是如数交给刘氏。 作为他的媳妇,这些年,原主愣是一文钱都看不见。 这吃不好,做得多,加上早些年生孩子时,因为生的不是儿子,所以没有月子坐,更甚者连个鸡蛋都没得吃。 因此,原主在这头上的伤,并没有多严重的情况下,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李媛光是想到这些,都替原主感到憋屈,同时也有些恨其不争。 都说为母则强,自己立不起来,连带的两个孩子也受尽委屈。 大女儿六岁了,看起来和人家四五岁的孩子差不多。 小女儿三岁,和人家一岁半左右的孩子一样。 好在如今她来了,往后她会替她好好活下去,且也会帮她养大两个孩子,不让自己和孩子受丁点委屈…… “娘!” 就在李媛躺在床上,闭眸假寐,实则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时,门口传来小心翼翼的声音。 李媛睁开眼睛,见原主大女儿端着一碗水,站在门口探头探脑。 “大丫,快进来!” 看见她,李媛下意识感到心疼。 这丫头年纪虽小,看起来也极度营养不良,但那张脸,可以看得出来,往后长得绝对不会差。 莫怪原书中,她会被卖到花楼去。 刘氏那个老虔婆,简直是丧心病狂。 不管怎么说,大丫都是刘家的骨血,且还是她刘氏的第一个孙子辈的孩子,她居然为了点钱,将其卖到花楼中。 刘家在水云村日子过得不差,家中良田六亩,旱地八亩,盖得是瓦房,自己还养鸡养猪,加上刘冬生在茶楼上工多年,每个月的月银加上打赏,也有五钱左右,有时候遇上大方的客人,还会更多。 可就这样的家庭,原主和孩子,愣是过得比村里穷困人家的人都难。 大丫不知道她娘内里已经换了一个人,她刚从外面背了一筐猪草回来,见到小妹躲在角落里哭,奶在那骂骂咧咧。 没一会儿,她奶进了娘的屋子,紧接着里面不知道说什么,不多时就见她奶捂着往下滴血的手出来了。 她奶面色阴沉,她有些害怕,但想到奶能受伤,也就说明她娘应该醒了,便马上进厨房倒了一碗凉开水过来。 李媛看到大丫进屋,在看到她身上的衣服时,心里更是疼的厉害。 虽然她有原主记忆,也知道孩子们吃不好穿不好,但在亲眼看到孩子身上的衣服是补丁垒补丁时,心头充斥满了酸胀愤怒等各种情绪。 大丫觉得她娘醒来后,好像变了一个人。 她不说话,看着自己的目光很复杂,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让她有些无措。 想了一会儿,她开口问:“娘,你喝水吗?饿了没?奶早上给的面,没做你的,不过我有省下半块饼。” 她说着,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半块饼,将之递到李媛的跟前:“娘,你吃!” 刘家的人,饭是有定量的,绝不会往多了做。 熬粥的话,刘氏和她那招赘入门的王老头,吃喝稠的,一人一大碗。 剩余的李媛母女仨,都是稀稀拉拉的米汤,原主一碗,大丫和二丫姐妹俩加起来一小碗。 倘若是吃饼,那么就按个头来做。 老两口的饼得放油煎,每人三大块,而母女仨的,可以说是放火上烤都不为过。 由于原主要做活,因此有一块中等大的饼,而两个孩子,一人一块小饼。 那饼小到什么程度呢?大概也就一岁小孩的手掌心那么大。 都说做灶上活的人,不会真的缺油水,也不会把自己给饿着。 但是刘氏这个老虔婆又吝啬又精明,她给出多少粮食,做多少东西都是有定数的。 有时她还会来厨房,站在那亲眼看着原主做。 倘若她觉得自己的饼薄了小了,而原主或者孩子的饼大了厚了,那么这一天早上母女仨则是同时没饭吃,得饿肚子。 要是她觉得自己的饼没变,但是母女仨的饼看起来变大或者变厚实了,那么第二天的口粮,她肯定会给少一些。 这会儿李媛看着大丫手掌心中的半块饼,忍不住红了眼。 她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你别哭,我去求奶,让她给钱,我帮你请大夫……” 大丫说着,将饼塞到李媛手中,转身就要往外跑。 依旧坐不起来的李媛,伸手拉住她的手:“大丫,等等,娘没事!” 她是想看大夫没错,但她清楚刘氏那个老虔婆是绝对不会花钱请大夫给她看的。 说不定还巴不得她现在就死。 大丫过去求没用不说,肯定还会挨打挨骂。 之前刘氏那老虔婆在这吃了她的亏,指定会拿孩子出气。 想到这,她又忙道:“大丫,你去看看二丫在哪,娘没事,你别急。娘就是想到你奶之前说的话,她要你爹休我了,然后给你们找后娘。” 大丫是典型的早熟孩子,知道什么是休了,也有知道什么是后娘。 听到这话,浑身僵硬,眼泪更是唰得一下往外流。 “娘……” 李媛从她的眼中看出了恐惧,也看出了哀求。 她不想自己的娘离开,也不想有后娘。 “大丫乖,不要怕。这个家娘是待不下去了,不过娘就算要离开,也会带着你和二丫走的。你爹要娶媳妇就娶,和咱没关系。但是他们想这样把我休了,没门!你奶害我没了孩子,往后还不能生育,这事绝对不能善了。大丫,你去把二丫找过来,然后去你大妞婶家,拜托她帮忙找人给你舅捎话,就说你娘我快被刘家人害死了,让他赶紧过来替我收尸。” 第3章 索性弄死她! 大丫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之后又有些犹豫看向她娘,再次确认:“找我舅过来?” “对!” 原主幼时家境殷实,她爹是秀才,娘就生了原主和弟弟李钧两人。 后来她爹要参加秋闱去府城赶考,结果遇到了盗匪。 等被抬回来时,由于伤了肺腑,在治疗了两个月后,还是没能熬下去,最后撒手走了。 她娘就是菟丝花,她爹在时,事事都是仰赖她爹。 等她爹没了,她就犹如没了主心骨,不管儿女,成天哭哭啼啼,也跟着病倒在床。 家里爷奶叔伯见状,让她为了儿女立起来,结果好说歹说都没用。 如此过了半年,最后看她还是拎不清,爷奶气不过,想让其立起来,无奈之下,只能提出分家。 在这情况下,按理应该是她这个当大姐的扛起来。 奈何她也是个没主心骨的,家里的重担都落在弟弟李钧身上。 李钧那时刚十来岁,能做的事不多。 他们分家而来那点的钱财,全都用在他们娘的看病吃药上,最后连田地都卖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原主最初被她娘养的娇,十指不沾阳春水。刚分家那会儿,婶儿她们什么都会搭把手。 后来见她成天只知和她娘抱着头痛哭,万事不干,也不晓得帮兄弟分担一些。 甚至为了躲活,满嘴谎言,就一怒之下,撒手不再去管。 那之后家里的活没人做,原主倒是慢慢摸索地学会了,但同时也彻底怨恨上了老宅的人。 至于原主会嫁给刘冬生,也是因为刘家在她走投无路之时,给出了八两的高额聘礼。 要知道那时候乡下的姑娘说亲,一般也就一二两,便是镇上的姑娘,也不会超过六两。 而刘家则是看中她是秀才之女,人长得标致,且还识字,性格也温婉。 原主当时会同意,一方面是拿到八两银子,可以缓解李家的困境。 另一方面也是知道刘家殷实,想着等在刘家生了儿子,站稳脚跟后,也好接济娘家。 谁知,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纵然刘冬生没有兄弟姐妹,往后家财都是他的,奈何他不在家住,对原主好像新鲜感过后也就不在乎了。 而刘氏这个婆婆,在她嫁过去后三个月,看她还没怀孕,就开始各种刁难,将她当牛使。 每天做的活,比寻常男人都多。 在如此境地下,原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熬了下来。 这期间,她娘病死,她弟李钧过来通知。 她当时怨恨老宅的人,觉得自己现在日子过得不好,加上娘会死,都是他们分家害得,便一怒之下没跟着回去。 之后娘家那边一次又一次的让人捎口信,刘氏就不让她回去了。 更甚者,怕她半夜偷跑回娘家,还拿锁头将她锁在屋子里,白天更是寸步不离的盯着她干活。 李媛根据原主的记忆回想这些事,心下感慨原主的拎不清,又为那小小年纪就扛下家里一切事情的弟弟感到心疼。 当初分家的时候,他们姐弟年纪都不大,又没什么还债能力,人家肯借他们那么多钱,这背后未尝不是有老宅人在担着。 可惜她被怨恨冲昏了头,看不见老宅人在背后默默做的那些。 而弟弟,爹死了,没几年娘也死了,给他除了留下一堆债务外,是什么都没有。 就连唯一的大姐,在娘死的时候,都不回去。 莫怪他这些年来,从不曾来水云村探望原主这个姐姐。 怕是他心寒的同时,也当这个姐姐死了。 唉,这都叫什么破事啊! 大丫根本不知道她娘此刻心里的惆怅纠结,她在听到确定是要找她舅过来时,想说什么,最后犹豫了下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转身出去。 水云村的村尾,王灿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看着眼前人板着一张脸在那说:“刘家那边说了,等李氏头七过后,你就进门。” 杨大花说完这话,走到门口,又突然回头说道:“别给我寻死觅活,你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我这做姨的养了你这么多年,也算是对得起你爹娘。回头刘家给的聘礼,我会全都收下,算是你对我们的报答。往后你过你的好日子,我们就不沾你的光。” 刘家多好的人家,田地多,关键人家刘冬生每个月还赚不老少。 要不是她没女儿,要不是李氏还留下两个女儿,这一嫁过去就给人当后娘,这等好亲事哪里轮得到她王灿? 王灿看杨大花走了,目光怔怔地盯着屋顶好一会儿,之后狠狠拧了一把大腿,随即倒吸一口气。 会痛,看来这是真的! 她被刘冬生那畜生毒死,然后又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看来老天听到她的心声,叫她重活一回,且还是赶在灾情之前,不,是嫁到刘家之前。 她,这辈子绝不会再嫁到刘家,也一定要在旱灾来临之前离开这里。 想到嫁进刘家后,她为数不多的暖心日子,是李氏留下的两个孩子给的,她想让那两个孩子趁早脱离那个家。 可是那两个孩子都还小,听刚才杨大花话中的意思,李氏已经死了,她得想法子让那两个孩子的舅舅过来一趟。 上辈子,李钧在知道李氏死的时候,已是年根,那时刘氏那个恶毒的老虔婆,早就把大丫给卖了。 李钧发了一顿脾气,想要带走二丫,奈何这水云村刘氏族人多,加上刘家不放人,他根本带不走。 现在她,可以帮他! 如果可以,他最好为他姐姐向刘氏那个毒妇讨回公道。 说到底,李氏会死,都是刘氏给推的。 不过在找到李钧之前,她得抽空去看看那两个孩子,然后将刘氏害死儿媳妇的事给传出去才行…… 水云村是流云县附近的村落,寻常走路进县城,也不过是两刻钟的时间,因此并没有大夫。 刘氏的手被李媛伤了后,本想出去宣扬一番李媛的大逆不道。 但她想到自己往日在村里的口碑,又琢磨着李媛既然敢不识相,那就索性弄死她。 打着这个主意,她将家里的东西仔细锁好,之后赶上已经长成的猪,直接去地里喊上男人进城去了。 临走之前,还怕已经长大懂事的大丫坏事,特意将她强行带走。 在她看来,李媛连身子都起不来,只剩下一口气了,将她和二丫那个连话都说不清的丫头片子留在家,那只有等死的份。 她先去县里住上天,待回来,正好可以收尸。 如此也能按计划,给她家冬生娶新媳妇,来年好抱大孙子。 李媛不知道刘氏的打算,此时她因为身子虚弱,正昏昏沉沉抱着二丫。 等她醒来,天色已黑,外头静悄悄的,和白日的吵闹完全不同。 此时她的精神好了不少,在察觉到不对劲后,下意识朝门外喊了一声:“大丫!” 许久,都没听到回话,她就知道大丫不在家。 这么晚了,这孩子居然不在,会去哪了? 想到原书大丫被卖的事,李媛再也坐不住,慌忙起身,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跑去。 二丫被她的动静吵醒,望着漆黑的四周,她茫然起身紧跟在她娘身后。 李媛正在开门,却发现门怎么都拉不动,就转头来到窗户旁,结果发现同样被锁。 第4章 一天杀一只 想到原主经历的一幕幕,再想想刘氏的恶毒,李媛怒火腾升。 现在什么都不用说,她也知道大丫应该是被刘氏带走了。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还把门窗锁起来,这是打算饿死她。 好一个丧尽天良的毒妇,打算饿死儿媳妇就算了,可家里还有二丫在,那好歹也是她刘氏的亲孙女不是? 没人性的畜生! 李媛心头火大,原本还有些绵软的身子,也因为恨意,力气也跟着大了不少。 只见她抡起房间里的木凳,直接朝窗户砸去。 随着“砰砰”声响起,没多时薄弱的窗户就被砸开了。 她躬身钻了出去,对里头的二丫道:“二丫在这等一下,娘去把门打开。” 二丫乖巧地点头:“好!” 李媛也没耽搁,直接来到房门口,见那里果然落了一把锁,当即冷哼了一声,转身去并未上锁的柴房拿砍柴刀。 有了刀,镶锁的地方,没几下就被她劈开。 二丫出来,看到漆黑且静悄悄的院子,就紧紧地依偎在她身边。 “娘,我饿!” 李媛也饿,这个身子已经有好几天没正经进食了,她想自己浑身提不起劲,许是也有饥饿的缘故。 “走,娘给你做好吃的去。” 她说着,一手牵着二丫,一手拿着砍柴刀朝厨房走去。 意料中的,厨房门也被锁了,她直接拿着砍柴刀去劈。 没几下,那把锁落在地上。 等进了厨房,她点起一盏油灯,再次用刀劈开往常放米面的柜子。 二丫看她这般行径,心里又紧张又害怕,伴随而来的,还有点小兴奋。 “娘,奶会骂人!” “不怕,以后咱们不住这,你奶家和咱没关系。二丫乖乖坐好,娘先淘米。” 原主在这个家,从来没正经吃过一顿大白米饭,今天她就得吃个够。 等米淘好下锅后,她将灶烧起来,这才对二丫说:“二丫你看好火,娘去杀只鸡,咱娘俩今儿补补。” 听到可以吃鸡肉,二丫下意识咽了口水,“好!” 她从来没吃过鸡肉,就连鸡蛋吃的都少,听说那肉很香,她也想尝尝味道,那一定很好吃! 李媛雷厉风行地来到猪圈旁,看到猪已经没了,鸡倒是都在,三两下便捉起一只。 只见她拎着鸡回到厨房,就着油灯摇曳的光线,快速拔掉鸡脖颈处的毛,紧接着拿刀割了放血。 二丫一边看火,一边时不时朝她那边看去。 等鸡死了,她才站起来:“娘,想吃!” “好,咱娘俩晚上就先吃土豆烧鸡,先饱饱的吃一顿。等明天你奶要还不回来,咱再杀一只,就熬鸡汤。后天还要不回来,那就做小鸡炖蘑菇,刚好家里还有蘑菇干。只是也不知道你姐现在在哪,有没有饿肚子。” 李媛虽然着急大女儿,但现在到处乌漆嘛黑,她得先顾及自己的身体和小女儿。 按书中的进度来看,刘氏那个毒妇,应该不至于现在就把大丫给卖了。 大丫要是机灵点,明天跑回来,那她就把刘家一锅端了,然后带着孩子回娘家去。 这破刘家,谁爱待谁待去。什么休了之类的,搞笑。 要休,那也是她休了刘冬生。 这一天晚上,李媛焖了一锅饭,还又做了一锅土豆烧鸡,和二丫一起吃了个满嘴流油。 不过因为常年的饥饿与肚子缺油水,她也不敢让自己和二丫吃得太饱。 等到七分饱,她便停了筷子,也让二丫停了,留着明天早上吃。 夜里生平第一次吃鸡肉的二丫,躺在她身边说:“娘,好吃!” 李媛一边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附和:“嗯,以后咱们离开这里,娘赚了钱,给你和姐姐吃好吃的,穿好看的,戴漂亮的。” 二丫太小,还不太懂穿好看,戴漂亮具体是什么意思,只是清楚她娘说,吃好吃的,这于她来说,便足够。 “娘,姐姐也吃!” “嗯,带姐姐一起。二丫乖乖睡觉,快快长大。” “好,长大了养娘!” 李媛心中酸涩,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原主的反应,总之她个人觉得心里有些难受,总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作祟。 流云县悦来茶楼后院大通铺一角,大丫曲腿缩在那。 她昨天被爷奶带到县里后,也不知道她娘现在怎么样了。 她奶说,她娘不听话,居然敢伤长辈,就得好好惩罚。 还说,她受了伤,得在镇上好好养养,接下来几天也得住在这边。 可是她不想住在这,这里睡得都是男的,爷奶自己住客栈,把她一个小丫头仍在男人睡得大通铺算咋回事? 别以为她年纪小,就听不懂。 昨天夜里,那几个和她爹一起在茶楼做事的跑堂,说什么她长得好看,等过几年,指定比红香园里的花魁泠儿姑娘还要漂亮什么的。 他们还说,反正她是丫头片子,让她爹把她卖到那去,等以后可以赚钱了,让她每个月拿钱回家。 这样往后她爹什么都可以不用做,躺在家都能吃香喝辣。 大丫懂得多,虽说不清楚什么是红香园,但知道什么是花魁。 她想离开这里,想要回家。 她要回去告诉她娘这个事,还要看看娘怎么样了,好点了没。 她娘身子虚弱,都起不来身,也好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了。 还有二丫,她还那么小,没人给做饭,哪能行? 等爷奶要回去,估计都饿死了! 越想,大丫心里越发着急,眼睁睁地看着天慢慢的变亮,她才从大通铺上跳下来,不管不顾朝外冲去。 她记得来时路,她要回去看看娘和妹妹。 “大丫,你去哪?” 刘冬生正在做吃香喝辣的梦,猛不丁被人推醒,本来还一肚子火。 但在看到大丫跑出门的瞬间,就什么火气都没了,忙扬声问。 大丫只当没听到,直接跑了,她要离这里,还有这些人远远的。 他们都是不怀好意的人,包括她爹。 昨天那些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爹并没有生气,还一脸思考的模样,显然在想这事的可行性。 太可怕了,这样的爹,她不想要! 水云村中,由于昨天睡得多,且夜里也吃得好,早上李媛觉得自己精神了不少。 她在昨天夜里,发现自己带了个空间。 第5章 一锅端了刘家 那空间就是她在现代时住的正规的一居室,也就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一阳台,有四十五平。 她想有这个地方,要放刘家的这些米面等物是绰绰有余。 因此天色熹微之际就趁着二丫还没睡醒,便起身来到刘氏的屋子。 这回她没破坏锁头,而是拿着她陪嫁的铜簪尖端部分,在那撬。 也不知道是不是刘氏买的锁太便宜,又或者是李媛幸运的缘故,前后都一刻钟都不到,刘氏挂在她自己屋子上的锁头,就被撬开了。 李媛光明正大地进了屋子,视线在可能藏钱的地方扫过。 以原主对刘氏的了解,她出门的时候会带些钱,但是万万不可能全部都带上的。 这家里肯定还有,且还是大头。 这般想着,李媛将屋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摸了一遍。 很快,她从床夹缝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放了几块碎银。 紧接着又从床脚下地头里掏出一个木匣子。 没多久,又从另外一个床脚中间拉开,从里头拿了同样几块碎银。 最后还在刘氏平时放衣服的木箱中,找到夹层,从里头掏出完整的五锭银子。 按照原主幼时的记忆看来,这一锭可是五两银子。 等她实在找不出其他的银子,觉得屋子里被她掏空后,便又将房间的东西一一复原。 待出来时,又将锁头完好无损的挂了上去,这才心情愉悦的进厨房热饭。 现在,她也是有资产的人了。 刚才搜出来的钱,可是有整整三十八两。 这钱,不管是搁在水云村还是流云县,都算是巨款。 原主给刘家生了两个孩子,还被害得没了一个孩子,另外又丢了命,这些算是偿命钱! 等到饭热好了,李媛看着柜子里的米面,随即留下一小部分,剩余的都收进空间后,便又去刘家的地窖。 里面还放了不少前些天秋收回来的粮食。 刘家富有,不曾像村里其他人家一样,等交了粮税后,马上把粮食都卖了换钱。 刘家的粮食都搁在地窖里,会等到来年开春,大伙儿青黄不接,且粮价最高的时候卖掉。 现下,这些都归她了! 李媛有空间,收粮食很快,下了地窖,视线所及之处,但凡可以填饱肚子的,她手一挥,全都收进空间里。 将她那一居室的客厅和阳台,塞地满满当当。 二丫睡醒找过来的时候,就见她娘笑容满面地端着厨房里摆筷子。 “醒了?快过来吃饭。等一会儿娘就杀只鸡煲汤,中午娘用鸡汤给你下鸡汤面。” 二丫听到鸡汤面,很不争气地吸溜了下口水,连连点头:“好!” 流云县中,大丫跑了,刘冬生赶出来的时候,已不见人影。 没办法,他只能急匆匆地跑到客栈去找他爹娘。 只是跑出去没多久,就看见李钧带着人,正站在街角,一边啃烧饼,一边四处张望,吓得他又连忙躲了回去。 别人都说李媛有娘家等于没有,只有他清楚,李钧到底有多狠。 姐弟俩多年没见,一方面是李钧对李媛心寒,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要赚钱还债,经常到处跑。 但是每每在县城碰上他,李钧重要对他警告一番,说好好待他姐,否则绝对不会放过他之类的话。 曾有一次,他跟兄弟从红香园出来,被李钧碰上,然后他就被狠狠揍了一顿,在床上躺了整整半个月。 打那以后,李钧只要看到他,都免不了要揍他一顿。 偏生他还没办法,更不敢回去说。 就怕说了,他娘把气出到李媛身上,之后李钧知道又找他麻烦。 这煞星,还是能避开就避开,免得回头挨揍后又得在床上躺半个月。 不,兴许都不止。 根据他娘的说法,李媛孩子掉了,现在就剩下一口气。 他娘还把人关在家里,连房门都锁了,是想饿死她和孩子。 若是李钧知道,他怕自己和爹娘都要没命! 因着这一出,大丫是很顺利的一路从流云县跑回水云村。 刘家富有,位置也好,在水云村的村口,周围就刘家一户人家,距离最近的也得隔五十多米。 大丫站在家门口,她看到大门上的锁,就哭着站在那拍门。 “娘,我回来了。二丫不怕,姐回来了。你们等我,我这就去找人来救你们。” 大丫说着,伸手擦了擦泪,但心头悲伤的她,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就这样哭哭啼啼地去村长家找人帮忙。 院子里正在杀鸡的李媛听到声音,因为大丫没事,心下一喜后,慌忙毁尸灭迹。 杀了一半的鸡扔回空间,昨天吃的鸡骨头什么的,也拿布一裹,扔回空间。 她不知道早上热饭的时候,有没有人看见刘家的炊烟,但她依旧是将灶膛的清理了下。 最后拉着二丫,叮嘱道:“二丫,你姐回来了,她去找人来救咱们了。你记住,一会儿看到人,你就哭。说奶把我们关在家里,要饿死我们。娘为了你,破开窗户,给你熬粥喝。可是你奶把家里的米面和猪都带走了,咱们饿了只能喝水,知道不?” 二丫似懂非懂,点点头。 李媛想了想又继续说:“你要说不了没关系,你看到人就哭,然后喊饿,剩下的娘来说。等今天过后,咱们就能离开刘家了。咱们去找舅舅,以后你们就跟着娘。” 二丫害怕她奶,就问:“吃肉?” “嗯,离开这里,以后咱们三不五时都能吃上肉。好了,你一会儿机灵点,娘回床上躺着去。” 她的精神虽然好了不少,但原主的身子亏空的太厉害,又刚小产没几天,可不是一顿两顿饭就能补回来的。 她相信,刘氏要娶新儿媳这事,肯定会有口风透出去。 别人看到她这样,再看看家里到处被锁起来什么的,指定能猜出一二来。 刘氏的举动,说难听点,都涉及到谋杀。 水云村刘氏一族,但凡不想族里出个杀人犯危及后代,都会满足她的要求,放她和孩子走的。 九月中旬山货多,大伙儿都趁着天彻底冷下来之前,尽可能的往家扒拉东西。 大丫怕找不到人,可是一边哭一边跑,一边大喊着救命,很快就引起水云村老老少少的关注。 “大丫,你这是怎么了?” 第6章 我可真是个机灵鬼 开口问话的,正是之前李媛让大丫去找她帮忙的李大妞。 说来她和李媛也是有点亲戚关系,只不过这关系是有些远罢了。 李大妞的太爷和李媛的太爷,是堂兄弟,说起来,太太太爷是同一个人。 昨天大丫来她家说的事,她记住了,正打算今天回娘家一趟。 谁曾想,都还没走到村口,就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大丫。 大丫看到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哀求:“大妞婶,求求你,救救我娘,我求你了。” 说着,小丫头不管不顾当众跪了下去。 此时已有不少人正准备上山,闻声聚了过来,看见大丫这举动,纷纷开口询问。 “大丫,你有话起来说,用不着这样。” “对啊,大丫。你刚才说的救救你娘是什么意思?她奶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 “你奶昨儿去地里喊你爷的时候,还说是去镇上喊你爹回来,不然你娘的丧事也不好办。” “就是,前两天就说大丫娘剩下一口气,她还说冬生还年轻,现在又没儿子,想趁李氏死的百日内娶新妇来着。” “嗳,你说的这事我知道。你们也知道我住杨大花家隔壁,这两天我听说刘氏给她家冬生定了大花家的那个外甥女灿娘。昨天早上光是聘礼,就给了五两银子整。听说等大丫娘头七后,就让灿娘过门。” 众人七嘴八舌地开口问,到最后直接说起八卦来。 里长媳妇姓黄,别看她年纪大,但脑子转的快。 只见她快速梳理了下自己的思绪,紧接着拉着大丫的手问道:“大丫,你告诉伯娘,你娘是不是还活着?你奶昨天赶着两头猪进县城,到底做什么去了?” 昨天她刚从县城里回来,在半道上刚好碰上刘氏两口子带着大丫,还赶了两头猪。 她男人是里长,辈分低,哪怕年纪和刘氏差不多,也得乖乖喊她一声堂姑。 说起来,两家还没出五服,刘氏要是真的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她家肯定要受波及。 本来她男人年纪大了,准备这个里长让她大儿子接手。 若是因为刘氏,到时候她儿子当不了,那她绝不会饶过刘氏那个老贱人。 都一把年纪了,好好的儿媳妇,非得将人往死里折磨,也不怕遭报应! 大丫年纪小,人机灵,知道眼前的人是里长媳妇,当即又哭着跪了下去。 “伯娘,求你救救我娘……我娘没死,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还被奶锁在家里,肯定连房门都被锁了……” 她说着,还不顾疼痛,头直接在地上磕地砰砰作响。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心肝颤了颤,在看到大丫被沙土磕破的额头,忙七手八脚把人从地上拉起。 “大丫,你说什么,你娘三天没吃东西了?” 关于李媛小产的事,水云村的人哪怕距离村口刘家有点远,却也是知道这事。 主要还是因为这几天李媛没下地干活,加上这里离县城近,之前给李媛看病的大夫,也去村里给其他人家看了。 那大夫气愤刘氏不把人命当回事,也没替她瞒着,因此就和人说起此事。 村里人没什么秘密可言,这事前后连半个时辰都不到,整个村的人都知道了。 这下听大丫说李媛三天没吃饭,算算时间可不得小产后,刘氏就直接不给人饭吃了? 现在又把人关起来,这是打算饿死人? 刚才大丫的话说把房门都锁了,里长媳妇黄氏又说刘氏赶着两头猪进城,这是故意的? 那李媛要是死了,刘氏这行为岂不是等于故意杀人? 毕竟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不是? 脑子活泛的人想到这,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他们在场很多人都是刘氏一族的人,要是族里出了个杀人犯,他们走出去也被会戳脊梁骨的。 刘氏一族的人这样待媳妇,往后谁还敢把姑娘嫁进来? 当然也会怕娶的媳妇,往后会像刘氏一样恶毒。 这样村里日后大姑娘小伙子的嫁娶,都会成问题。 更严重一些的,往后小一辈读书科考这块,可能都要受波及。 “走,伯娘去你家看看。” 黄氏说着,扫了一眼周围的人,之后喊来自家小孙子:“狗娃,你回家去喊你爷去大丫家,说要出人命了,让他快点过去。” “好!” 狗娃应了一声,飞快转身回家。 人群中的李大妞,等走到村口的时候,看了一眼正准备砸门的众人,并没有留下来,而是急匆匆往娘家跑去。 她娘家在县城的另一头,她还是先回去让人去找李钧。 刘氏那个毒妇都准备杀媛娘了,她得找人过来给媛娘做主。 要是李钧不在,就喊几个他们李氏的年轻一辈过来。 他们李家的姑娘,绝对不能被这样欺负…… 王灿才重生,听到动静的时候,也是跟着出来了。 刚才人群中说杨大花收了刘氏五两聘礼,等李媛头七后过门这事,就是她授意隔壁邻居说的。 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就意味着刘氏想除掉李媛与让儿子娶新妇的决心。 她不知道在这时候说这话的效果有多大,但能添一把火算一把。 上辈子的账,她还没和刘氏和刘冬生算。 如今她没嫁过去,也没立场说什么,但这不妨碍她给李媛增添离开刘家的筹码。 是的,只要李媛愿意离开,这次应该是个很好的机会。 等离开后,若是能够带着大丫二丫姐妹俩一起,日后她也会尽自己所能帮衬她的。 上辈子的李媛,或许是活生生被饿死的,只是这些大伙儿都不知道。 想想,她都觉得毛骨悚然,莫怪乎刘冬生那畜生心那么狠毒,原来都是学他娘…… 刘家里,灵机一动的李媛让二丫先进屋,自己则是把那个被她破坏的锁头重新挂上,给人第一眼这个锁是好的错觉。 之后从窗户爬了回屋,将砸破的窗户做了下遮掩,再清扫了痕迹后,又忍痛咬破了手指,在二丫嘴角下蹭了下。 等做好这一切,她就让二丫自己玩,自己则是躺在床上,侧耳倾听外头的动静。 不过原主的身子到底还是太过虚弱了,就这么会儿功夫,她又睡了过去,就连门外得吵嚷声,都未能将她惊醒。 第7章 拼演技的时候到了 等大丫带人连砸了两个锁进来的时候,就见二丫嘴角挂着干涸的血渍,可怜兮兮地靠坐在李媛身边。 “姐姐,饿!” 二丫的声音细细小小的,这听在跟进来的众人耳中,就变成了这孩子被饿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她嘴角的血渍,或许是李媛中途醒来,孩子又喊饿,她没法子起身,无奈之下只能咬破手指,给她喂血…… 大丫飞快跑上前,紧紧地抱着二丫,眼睛却看向床上怎么都没睁开眼的人。 “娘!” 她声音颤抖,想要确认她娘是否还活着,却又不敢。 一边的黄氏看这情况,就挤到床边抬起李媛的手,见果然被咬破过,之后小心翼翼地伸手探了下她的鼻翼。 在察觉到有轻微地呼吸时,整个人瞬间松了口气。 “还吊着一口气,快,找人请大夫!” 幸好,还没出人命。 刚才他们是砸了大门的锁后进来的,进这个屋子的时候,也是如大丫说的,从外头被挂了锁。 刘氏那个挨雷劈的,简直丧尽天良,当她家媳妇,是上辈子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如此。 李媛人是没软弱没主意了点,但当人媳妇的话,真的是家里家外一把抓,可以说是个非常听话的媳妇。 可就这样的人,她还不满足…… 大丫在听吊着一口气的时候,松开二丫,一下子扑到李媛的身边,嗷嗷大哭。 “娘,我不要你死,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娘。” 黄氏忙将人拉住,“大丫,你别这样,你娘还活着。要真没了,你这样不是让她走得不安心吗?” 话说这么说,可黄氏心里在期盼,李媛能好好活着,不然刘氏这故意杀人的罪名就坐实了。 如此对她男人和儿子都没什么好处,对他们刘氏一族和水云村更是不好。 哪怕李媛多活天,都比现下就死要好许多! 毕竟自己病死和故意被饿死,是两回事。 大丫听到那句走的不安心,直接崩溃大哭出声。 “伯娘,我好怕。昨天晚上有好多人和爹说,要把我卖到那个什么红楼,说什么等我长大比那个叫泠儿的花魁还漂亮,日后叫我每个月拿钱回家。这样爹就不用做事,也能吃香喝辣。” 她说到这,也没去看众人因震惊倒吸一口气的表情,继续扑在床边,哭道:“娘,我好怕,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远远跟着人群过来的王灿,听到这些话,心头的恨意再次腾升。 原来刘家早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难怪大丫会在年前就被卖了,且还是卖到那样的地方。 畜生! 虎毒尚且不食子,刘冬生他连畜生都不如! 水云村这一带的里长叫刘冬林,他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大丫的话,顿时气得本就黝黑的脸,变得更黑了。 他们水云村离县城近,附近又有几座大山,农闲的时候,大伙儿也方便进城做工,日子过得比一般的村落好很多。 加上近几年的年景好,家家户户哪怕再穷,也没有出现卖儿卖女的情况。 现在听大丫的意思,刘冬生要卖了自己的孩子,且还是卖到那种肮脏的地方去,这让他怎么能接受? 他管制下的村落,出现卖儿卖女就是他的失职。 他这把岁数了,这个时候出现这种情况,那明晃晃地是在打他的脸。 “大丫别怕,这是我给你做主。不管是你爹也好,你奶也罢,没有人敢卖掉你。” 大丫听到声音,转头看向刘冬林,抽抽噎噎说不出一句话。 也就在这时,李媛睁开了眼睛,声音有气无力道:“大丫,快谢谢伯伯!” 大丫听到她娘的声音,快速转头看向她,眼泪又唰得一下往下流。 “娘,娘,你可算醒了。娘,我好怕,爹要卖了我。” 大丫机灵,看到她娘醒来后,松口气马上就联想到她娘之前的话。 她娘昨天醒来说要带她们姐妹离开,她知道有爹在的情况下,她娘要带走她和二丫会很难。 但如果在奶要害死她娘,之后她爹要卖掉她的情况下,只要她娘开口要,应该要比之前会容易许多。 李媛听到这话,默默在心里给她点了一个赞,就眉眼带着焦急,顺口说道:“怎么会?” 跟过来的人,将房间挤得满满当当,看李媛醒来就剩下一口气的模样,也跟着问:“是啊大丫,你会不会听错了?” “对啊,冬生在茶楼里做工,一个月也不少赚钱,家里根本就不缺这点。” “这个家,在咱水云村日子也算是过得数一数二的好,不可能卖儿女才是。” 刘冬林也希望是孩子听错,就说:“大丫,你仔细说说,到底是咋回事?” 刘大丫青紫的额头带着血渍,紧紧握着她娘的手,看向刘冬林,眼底带着浓浓地恐惧。 “昨天我被爷奶带到县城后,爷奶自己住客栈,让我跟我爹住。” 刘冬林是知道刘冬生做事的茶楼,他们那个通铺都是男人住的。 听到这,忍不住训斥道:“胡闹,你一个女娃子都六岁了,怎能让你跟一群男人住一块?” 周围的人,也跟着点头,然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六岁还是小孩子,尤其大丫看起来更小,应该不碍事。 但这前提是,刘冬生护着自己的女儿,且刘家老两口没进城。 既然老两口都住客栈了,那让大丫跟他们一起住,也好过跟刘冬生一起。 哪怕是在客栈的房间里打地铺,都比和一群男人挤在通铺上强。 刘氏真是不像话,要知道大丫可是她第一个孙女,亲孙女! 大丫没管大伙儿说什么,就继续说道:“夜里我曲腿缩在墙角,就听有好几个人和我爹说,我长得漂亮,以后会比那个花魁都漂亮,可以卖掉那个楼去。这样家里不用供我吃喝,等长大了,还能往家里拿钱。” 她说着,抿了抿嘴,身子微微颤抖,再深吸一口气后,快速说道:“我爹听了这些话,没说他们什么,那些人就说往后爹不用上工,躺在家里都能吃香喝辣。我好怕,一整夜都不敢睡觉,天刚亮就跑回来了。” 黄氏一听,看向李媛,见她面色更加苍白,整个人好像随时一口气上不来就去的模样,心中暗道不好。 第8章 什么玩意儿,脸咋那么大呢? “媛娘,你别急,大丫这不是没事吗?你放心,只要有我们在,大丫绝对不会被卖的。这事,我们大伙儿都能给你保证,也可以当个见证人。” 李媛似乎因为喘不过气,胸口因急促呼吸而上下起伏不定。 在场的人,都怕她一口气喘不上来当场没了,都纷纷出声安抚。 许是安抚和保证的人多了,大家又见她慢慢平静了下来。 好一会儿,就看她眼眶中的泪水簌簌往下落。 “里长,你也是咱们刘氏一族的族长。今儿我想请你做主,替我和刘冬生和离。这个家,我是再也不敢待下去了。” 她的声音很小,说话更是断断续续的,伴随着抽泣声,使得安静的室内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大家是跟着一起来的,也都知道刘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更是知道李媛嫁到这里后,吃了多少苦头。 按理来说,不管是被休也好,和离也罢,都得刘氏和刘冬生在场才行。 但这里是水云村,是刘氏一族生活的地方。 刘氏和刘冬生行为出格,有李媛这个苦主在,族长是有这个资格越过去做主的。 除非刘冬生一家,自动除族离开这里。 但是除族的话,也就意味着他们一家的名字得在族谱上除去,日后就是没有祖宗,没有根之人。 本来这种事刘冬林不该管,或者也是该劝和不劝离的。 奈何他那堂姑一家不做人,活生生的要将人害死。 他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苦主还在,他不可能当做这事没发生。 更不可能帮着他那堂姑,将李媛直接害死。 只是要他直接说好,然后写和离书也不行。 对他来说,能拖着就先拖着。 最好能拖到他堂姑一家回来,他们自行解决。 又或者是李媛自己命薄,撑不到那时候死了也成。 如此,他也就不会亲手拆散人家的姻缘。 他知道这样做不地道,但谁让刘冬生是他堂姑的儿子,是他们刘氏一族的人。 作为族长,他不护着自己的族人护谁? 他能做的,就是保证不管是大丫也好,二丫也罢,绝对不会被卖掉。 另外就是等他堂姑回来,他拿出族长的威严,好好训一训他们,让他们别不把人命当回事,否则谁也护不了他们。 李媛早在开口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里长不会轻易答应的心理准备。 眼看他不回答,就继续喘着气,断断续续说道:“让里长你为难,实在不好意思。多谢今天大家来救我,等我兄弟过来,这事让他和刘冬生谈。我身子不好,就不招待各位了。” 一直安静的刘氏一族人,听到这话有些不明白问道:“媛娘,你这话的意思,你娘家兄弟要过来?他什么时候来,你什么时候让人去喊的?” 她不是和娘家那边断了联系,有娘家等于没有吗? 如果她兄弟真的要来的话,那这事到时候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说话,估计还不会善罢甘休。 王灿看李媛说话困难,都只剩下一口气了,屋子里还堵着这么多人。 一个个不帮忙不说,还围着人问些有的没的。 心里恨刘家人的她,在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后,直接开口帮着回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媛娘嫂子和大妞嫂子娘家是一个村的,也是李氏族人,更有血亲关系。现在媛娘嫂子都要被人害死了,大妞嫂子怎么坐得住?我没猜错的话,最迟下午,李氏族人就会过来找咱刘氏一族的人算账。” 李大妞的夫家虽然住水云村,但并不是刘氏一族的人,因此没那么多顾忌。 这也是王灿用她为李媛解释的主要原因。 她记得上辈子李氏没了后,李大妞明里暗里的没少帮衬大丫二丫。 在大丫被卖后,听说也是她想了办法,告诉当时还在外地没回来的李钧。 后来李钧没能带走二丫,也是因为他当时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加上李氏已经没了好几个月,而她又已进了刘家门。 亲娘没了,有亲爹在,加上外人觉得后娘人也不错,刘氏一族人愿意孩子被带走,那才叫奇怪。 众人听到这话,转头看见王灿,想到之前听到的消息,就想问她,昨天刘氏是不是真的给了五两银子的聘礼。 但顾及到李媛现在就剩下一口气,怕她听后一口气上不来,到时直接坐实了刘氏故意杀人之事。 因此就算心里好奇,却也不好在这时候问。 躺在床上,假装快要死的李媛,听到这帮她说话的人,就抬头看去。 等她看清来人,根据原主的记忆,知道这是这本书的女主后,瞬间就接受了她传递的善意。 只见她好似用了全身的力气,咳了几下后,眼底带着浓浓地恨意,断断续续说道:“刘冬生他娘非得说我肚子里的是女娃,就要我流了。我不愿意,她就打我骂我,还把我往墙上推。如今孩子没了,我大夫说我伤了身子往后再也不能生。她说为了刘家子嗣,要尽快给刘冬生娶媳妇。至于我,自请下堂后留在这个里当下人,往后继续和以前一样做牛做马伺候他们。” 她说到这,突然加大了点声音,瞬间变得非常愤怒,“我堂堂一个秀才之女,这些年自认没有做对不起他们刘家任何事,便是连我娘当年没了,她把我锁在屋子里不让我回去,我都认了。” 话落,她扫了一眼众人,眼底带着决绝之意:“如今她害我至此,还想让我当下人,简直痴人说梦。她见我不愿意,又不想刘冬生担一个不好的名声,就想活生生饿死我。既然她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说到这,她又用力咳嗽了几下,喘了几口气后,才继续坚定道:“我昨天已经让人往娘家那边传递消息,这出嫁女要被人害死,我想李氏一族的人还是会为我做主的。否则,那就是寒了李氏出嫁女的心。”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实在是他们也不知道刘氏会做出这种事。 让给家里生了两个孩子的原配当下人,还要做牛做马伺候他们,想想就觉得荒唐。 别说李氏气不过,便是他们听了都觉得恼火。 这要是换做是他们,早就和刘氏拼命了。 什么玩意儿,脸咋那么大呢? 人家不同意当下人,趁着人家身体虚弱,连床都起不来,就要活生生饿死人。 恶毒,实在是太恶毒了! 第9章 心里拔凉拔凉的 他们刘氏一族怎么就会有这样的族人? “我要和离!不仅要和离,还得带走两个孩子,我绝对不会将孩子留给那种连畜生都不如的人。他们一家害我这样,至少得赔我二十两医药钱,否则就算搭上这条命,我也得将他们告上公堂!” 李媛说完这话,整个人好像虚脱了一样,闭上眼睛,连话都说不了了,只能无力地摆摆手。 王灿见状,适时的充当代言人:“各位既然做不了主,那就请回!媛娘嫂子现在这样,一个个挤在屋子里也不是一回事,都先回去!” 话落,她看向大丫和二丫,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大丫二丫是不是还没吃饭?走,姨去给你们做点吃的。” 黄氏听到这,见王灿带两个丫头出去了,也让众人先回去,自己点了个手脚麻利的妇人留下。 “媛娘,你的意思,我们都知道。只是我们毕竟都是外人,也不好直接做你们家的主。你好好歇着,我出去看看有什么适合你吃的,给你弄点过来。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晚点等大夫过来看过后再说。” 说完这话,她看向特意留下来的妇人说道:“柱子娘,你今天就先别忙,留在这帮忙看着点媛娘。她有啥事,你帮忙搭把手。我出去看看,给她弄点什么吃的合适。” “是,婶子这里有我,你只管放心。” 就在黄氏嘱咐柱子娘的时候,王灿已经牵着二丫的手,走到厨房门口。 等她看清看已经被破坏,但还虚挂的锁头时,眼眸闪了闪。 或许,情况没有她想的那么糟。李媛的情况,也并非现在众人看到的那模样。 刚才她跟大家一起来的时候,大门的锁可是砸了许久才开的。而房门,好像没怎么费力气。 想到这些,她下意识松开二丫的手,熟门熟路快步进柴房拿砍柴刀出来,之后走到李媛房间的窗户边。 见那果然有被破坏的痕迹,二话不说,举着刀就砍。 “灿娘,你做什么?” 房间里陆陆续续出来的人,并没有那么快散去,见她这举动,顿时吓一跳,慌忙询问。 这到底是刘氏家,他们把人的大门砸了就砸了,怎么还把窗户都给破坏掉? 王灿面无表情回道:“媛娘姐太可怜了,这刘梅花欺人太甚,你们看,她这还把窗户都给锁了,这是想干啥?” 说完这话,她假意弄坏了窗户后,这才来到厨房,接着装模作样地破坏锁头。 眼看众人都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刘婶子这样,谁还敢嫁进来?先不说要饿死儿媳妇这事,就是她家里挂这个锁,那个锁的,防贼也没她这样。等晚点回去,我把话跟我姨说清楚,这个刘家,我是万万不会嫁。媛娘嫂子那么好,都落得这般下惨,我的脾气不大好,有时候逼急了还会顶嘴。真要进门,怕连一个月都活不了。” 还没走的人,听她这么说,再想想李媛,似乎也能明白王灿的抗拒。 这换成是她们,也不乐意当刘氏的儿媳妇。 刘家是殷实,刘冬生也是能赚钱,但关键得先有命花才行。 王灿说完这话,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在进了厨房后,看到记忆中放粮食的柜子早已被劈开,心下了然的同时,也装模作样地用砍柴刀照着那痕迹劈了几下。 等黄氏进来后,她回头看了一眼人,然后指着柜子问:“黄大娘,这柜子里就一点米面油盐,连个鸡蛋都没有。媛娘嫂子现在身子骨弱,你看咱该怎么给她做?” 黄氏想到自己进来时,厨房门口有锁头落在地上,这会儿放粮食柜子,也有锁头落在地上,心里越发地瞧不上刘氏。 等她看清柜子里的东西后,忍不住心下撇嘴。 就这么点东西,所有米面加起来估计都不到五斤,居然还值得她落锁? 也不知道李媛这些年在这个家,是怎么熬过来的。 现在这样,估计也是被逼狠了。 “你看着随意做点两个孩子能吃的,我去鸡窝逮只鸡过来杀了熬汤。” 王灿听她说杀鸡,心底稍稍松口气。 在她看来,李媛得身体就算没她想的那么糟糕,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毕竟前几天才小产,还差点丢了命,是该多补补。 流云县里,水云村前去帮忙请大夫的人,自然也是去茶楼找刘冬生。 见到人,他开口就说:“冬生,你娘把大丫娘关家里准备饿死的事闹开了,你赶紧和你爹娘说一声,快点回去。里长已经知道这事,你这事要是处理不好,往后咱们刘氏一族得儿女嫁娶,都要成问题。” 刘冬生在大丫跑掉的时候,就预料到这事估计要闹开,他想假装自己不知道这事,也就不想回去,就去找他爹娘。 偏偏他到客栈的时候,就见他爹娘拿着卖两头猪的钱,和他说听人说哪哪的寺庙求子很灵。 只要诚心去求一张符纸回来,就保证能够生儿子。 反正他们打算在这县城待几天再回去给李媛收尸,趁此机会,刚好去一趟。 这样等李媛头七过后王灿进门,来年他们就能抱上大孙子。 刘冬生才不管他爹娘怎么折腾,反正什么都不用他做就好。 此时他听到这话,一脸为难道:“你来的不巧,我爹娘去福光寺了,那里离咱们流云县比较远,一来一回要三天。我这边又要上工,一时半会儿走不开。听你话里的意思,媛娘现在也没出什么事,那就这样。” 来报信的人,听到这话,心里拔凉拔凉的。 看来刘家不止是刘氏恶毒,就连刘冬生也不遑多让。 算了,反正该通知他也通知了,人家不回去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厢等李媛喝上鸡汤,刘冬林这个里长得知刘氏和她男人去什么寺庙,要三天才能回来,而刘冬生也不愿回来时,给气得恨不得将他们一家除族。 那厢李大妞也急匆匆回到了娘家李家坳,她一回去直接去了李钧家。 “大妞姐,你咋回来了?急匆匆的到我这,是有什么事?” 如今李钧已经到了弱冠之年,由于家徒四壁,且还欠一屁股债,因此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 村里人都知道他经常往外跑,又经常和镇上的混子聚在一起,都觉得他不务正业。 就连他亲爷亲奶,亲叔亲伯,都不待见他。 今天他难得回来,不过家里此时并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两个男的跟着一起。 其中一个身体壮硕,一脸匪气,看起来二十出头。 另一个满脸青紫的,看起来像书生,身子板瘦弱单薄,还时不时的咳上一声,具体多大看不出来,但估摸和李钧他们也差不了多少。 第10章 病娇书生谢砚之 这三人站在一起,不知为何,给人怎么看,怎么都不好惹的感觉。 李大妞看见他在,松口气,拍着胸口站在原地深呼吸几下后,回道:“钧子你在家就好!快,你快跟我回去,你姐快被刘冬生一家折磨死了。今儿她要是命大,兴许还能活下去,否则你过去刚好给她收尸。” 李钧听到这话,浑身一震,紧接着嘴唇紧抿,犹如木桩一样,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走啊,你站在这干啥?怎么,你不愿意?你还记恨你姐在你娘没的时候,不回来?” 李大妞见他这样,心里着急,语气难免有些冲。 外人或许不理解李媛,但作为同村人,或许说作为在水云村里,唯一和李媛有接触的熟人来说,她多少知道对方的难处。 当初李媛在她娘死的时候,没回去,固然是不对,但最主要的原因有二。 其一,她的性格说的好听叫温和柔顺,说不好听,那叫软弱没主见。 其二,娘家没人给她撑腰。 当年李媛爹死的时候姐弟俩年幼,尚无谋生手段,加上有个缠绵病榻的娘,家中负债累累。 李媛嫁到刘家收了八两聘礼,陪嫁却只有一根不值钱的铜簪,就连一床薄薄的被褥也没,更别说什么子孙桶之类的东西。 刘氏为人刻薄,没少拿陪嫁来说事。 这时候但凡李家有人每隔一段时间过来看看她,或者捎人送点东西,刘氏都不敢那么嚣张,李媛的日子也能好过不少。 但是李钧年纪小,既要忙着赚钱,又要顾着病母,根本顾不上姐姐这边。 而姐弟俩的爷奶叔伯,也不知是不是当初太过寒心。 反正有跟没有一样,从不曾关怀过她,哪怕是当做寻常的亲戚走动都没有。 在如此情况下,刘氏变本加厉,越发的刻薄。 常年被她打压的李媛,像是被抽了脊梁骨,连背都挺不直。 长年累月如此,等到她娘没了,她已经被刘氏磨的,犹如只剩下一副躯壳。 作为远房的姐姐,李大妞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帮,却又不知道从何帮起。 李媛从小就是绵软的性子,立不起来,亲人又不管,作为外人的她,如何能够帮得了? 最后她能做的就是,看到大丫二丫姐妹俩饿得狂喝水时,偷摸给点吃的。 在李媛因为孩子生病,刘氏怎么都不肯给钱请大夫时,借点有去无回的钱。 不过现在她很庆幸,李媛好像能立起来了,至少她知道在不行的时候,让大丫来喊自己找李钧。 她相信,李媛只要能够挺过这个生死关,离开了刘家,往后会越来越好。 便是真的挺不过去,好歹有李钧在,也能帮着收尸,然后再替那两个孩子的往后做打算。 否则依照刘氏的德性,她李媛便是死,也不过是一副草草的薄棺。 不,可能连薄棺都没有,有的只是一张草席而已! 至于大丫二丫姐妹俩,兴许最后只落下被卖的命运。 不是她要恶意揣测人,而是刘氏那人心狠,向来看不上姐妹俩。 被卖,是极有可能的事! 李钧听出李大妞语气中的不满,知道她误会自己,在深呼吸几口气后,才松开不知何时紧握成拳的双手,沉声道:“大妞姐,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去忙,稍后我就过去!” 李大妞看他这样,知道他不会不管,就点点头:“行,那我去族里喊人!” 说完,她也没和李钧多解释,她回来之前李媛的身体情况,匆匆又跑了。 等她一走,都不用李钧开口,站在他身边的两个青年纷纷表态。 长得壮硕,一脸匪气的叫杨高武,伸手拍了拍李钧的肩膀:“钧子,你放心,兄弟我这就回镖局找几个人过来给你们撑腰。” 而瘦弱病恹恹的书生男叫谢砚之,则是直接说道:“钧子,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只管说。” “多谢杨哥,谢哥。杨哥,喊人的事就不用了,你跟我一起走一趟就成。谢哥,你情况特殊,就不去了。若是我姐那有什么需要,我一定找你帮忙。” 谢砚之是三人中年级最大的那个,今年二十五岁,是个才华横溢的书生,当初十岁就中了秀才。 可惜打那之后,运道急转直下,第一次要秋闱前一个月,他爹突然得了疾病没了。 为此,他不能参加,只能等下一个三年再考。 第二次秋闱,最初顺利进了考场,等熬了几天,他解答好所有的题目,准备收拾笔墨纸砚时,贡院内突然刮起一阵妖风,墨水直接被掀翻在卷上。 从那之后,他越来越倒霉。 第三次秋闱,他考到一半,突然闹起了肚子,最后不得不被人带着去如厕,卷子自然也被盖上了屎戳子。 而这些参加乡试的人,卷子一旦被盖上屎戳子后,不管该卷答得多好,考官阅卷时都不会看一眼。 第四次,也就是前年,临要科考的前一天,他娘又死了。 以至于他哪怕才华再高,却也迟迟考不上举人。 不过打从前年他娘没了后,他霉运越来越重。 通常吃饭,不是碗莫名其妙裂了,就是能吃到小石子。 走路的时候,原本平坦的路,也能莫名其妙不知从哪滚出一个小石子,将他绊倒。 喝水喝汤更是要小心翼翼,否则极有可能被呛到喘不过气的地步。 身上更是不能放一文钱,不然不是掉了,就是被偷。 他通常因为各位各样的缘故,摔得鼻青脸肿,浑身是伤。 偏生他又命大,一直活得好好的,也挺能赚钱。 他的字写得好,不管是抄书、作画还是写些话本,价格都要高出常人许多。 所得的钱,他也不敢搁在自己的身上,而是让书肆的掌柜,给哪个饭馆的东家多少,之后他每日过去食用。 给哪个绣铺多少银子,这样每个季节啥的,给他做两身衣裳鞋子等等。 当然,医馆的钱,也是必不可少的。 毕竟他倒霉,成天摔摔打打的,是医馆的常客。 曾经他还尝试自己做饭,结果莫名其妙从厨房开始,将他家屋子连烧了两间。 第11章 族人撑腰 后来要重盖,也是让书肆的掌柜,直接联系泥瓦匠,最后给得钱。 他和李钧是在五年前认识的,那次是他第三次去府城赶考。 当时李钧还小,是在他娘没了后,出来找活赚钱还债。 不过县城做活工钱低,李钧胆大,就去了府城。 而他,则是因为闹肚子导致四肢绵软,最后被抬着出贡院。 与他一起联保的那几个书生,出去都是家人扶着回客栈。 他没人陪着一起赶考,就被扔在门外。 是李钧路过救了他,也是他给请的大夫,最后也是他带他回去的。 对谢砚之来说,李钧既是他的兄弟,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也知道自己情况特殊,有心想过去帮忙,但更怕在路上出岔子。 到时候忙没帮上不说,还要人为他操心。 不过他们三人中,唯独他不算缺钱。李钧若是需要银子,可以与他说。 李钧知道谢砚之的好意,便没像以往那般直接拒绝。 “行!谢哥你要是没什么急事,就先留在家里歇息,我和杨哥走一趟水云村。” 谢砚之朝他挥挥手,随即从袖兜中掏出一个已经凉了的包子,小心翼翼地开始一点一点啃食,就怕吃大口了,又被噎着。 李钧带着杨高武并没有马上就去水云村,而是去了多年都不曾去过的老宅。 十岁以前,他爹还活着,他们一家就住在那。 但十岁以后,爹没了,他们突然被分家,然后搬出了那里。 如今老宅里住的,就是他爷奶和叔伯。 当年分家,也只分他们一家,李家中的其他人还没分。 他上门的时候,李家众人刚好回来吃午饭。 李家众人看见他,都很诧异,毕竟算是两家人的他们,已经多年没往来了。 “今天怎么有空上门?” 老头子诧异过后,面色迅速恢复平淡,和他说话与普通小辈一般无二。 若是可以,李钧是不想来这里,更是不想踏进这个门。 但是今天要给他姐撑腰去,他知道自己的性格不大好,过去肯定要吵架动手。 那里是刘氏一族,他带着杨高武过去,面对那么多人双拳难敌四手。 大妞姐已经去喊族人,他在族人跟着过去之前,得先和他爷奶等人说一声。 他们若是愿意跟着去最好,不愿意的话,回头村里人说起来,也不会说他眼里没有长辈。 说什么这样大的事,都不与长辈说一声啥的。 不管如何,哪怕他再不愿意承认,眼前这一家人,始终是他亲爷奶跟叔伯。 正是因为清楚这些,李钧在李老头开口后,就直接回道:“我姐的情况不大好,刚才大妞姐回来和我说,让我过去看看。运气好,带回还能活下去,运气不好就只能给她收尸。我姐今年才二十四岁,不可能好好的一个人会这样。看大妞姐的意思,她被苛待的不行,你们要一起过去吗?” 李钧的奶奶王老太听到这话,面色一沉,骂道:“当初你爹还活着的时候,我就不愿意他娶你娘。你看看,娶一个好看又来历不明的女人有什么用。成天娇娇弱弱,哭哭啼啼,干啥啥不行。男人没了,又不管儿女,只知道躺在床上哭哭哭。看看她,把女儿都教成什么样了?你姐小时候多活泼可爱,我教还不行,非得自己将她拘在身边娇养。这下可好,自己那样,把你姐也教成那样。这嫁了人,都要被折磨死了,都不晓得回来说一声……” 王老太越说越生气,顿时将筷子往桌上一拍,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了。 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那优秀的儿子,会在路上捡个不知道叫啥的女人回来,还非得娶她。 结果呢,就是一个拎不清又软弱的女人。 她自己倒好,在床上躺几年死了一了百了,可怜了一双儿女。 本来将他们家分出去之前,给的东西虽然不算多,但也不能算少。 她有手艺,能做绣活,只要自己能坚强起来,不再躺在床上把身子哭到垮,也能带着一双儿女将日子好好过下去的。 可偏偏她沉浸在过去,最后忧伤过度伤了脾肺,需要细养。 听说有时还得抓点补药,需要用到什么人参片来人参须去的。 这看病吃药的钱就和无底洞一样,就算他们有心想帮,也没法子。 她那一病,就是几年。 谁家都是有一大家子要养,银子也不是刮大风来的,何况是要花在那样一个拎不清的女人身上。 这些年他们也只是面上当狠心,没管。但内里也贴补不少,不然谁会借钱给他们姐弟? 自打分家后,均子不上门,他们也只是面上当没这个孙子,但暗地里也没少帮衬。 媛娘出嫁不回来,均子在外干活赚钱,家里那个躺在床上,还不都是她们这些做妯娌,做婆母的在照顾? 指望外人? 谁那么有空闲,成天过来,替你照顾亲娘? 这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李老头显然不愿意听自家老婆子埋怨的话,“人都没了,你还说这个做什么?” 话落,他看了看屋子里的人,说道:“家里十五岁以下的留在家里,其他人赶紧吃了饭跟我一起过去。咱们李家的姑娘,绝对不能被外人欺负至死。” 李钧的大伯娘和三婶听到这话,心里不乐意,但她们都是有女儿的人,且都已经出嫁了,家里愿意给受欺负的姑娘撑腰,对她们来说是好事。 因此哪怕有意见,还是愿意跟着走一趟。 如此她们出嫁女儿的婆家,在知道这事后,就算想苛待她们,也得掂量一下。 李钧见他爷说这话,大伙儿都没反驳,眼眶莫名发热。 他也没久留,只是临走之前说道:“大妞姐已经去族里喊人了,我过去看看。” 李老头等他一走,就忙催促大家:“赶紧吃饭,吃完跟我走。” 水云村中,李媛还不知道李家坳的人浩浩荡荡的过来为她讨公道。 她在吃饱喝足睡了一觉后,醒来已是黄昏,其中连大夫什么时候过来给她看病都不晓得。 “媛娘,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好点没?你等一下,我去灶房给你端药。” 柱子娘一直守在她身边,见她醒来,问了一句后,就急匆匆往厨房跑。 等她端药进来时,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对李媛来说,有些熟悉的陌生人。 那人头发花白,见到她就沉着一张脸站在那不说话。 等到她喝完药了,才想起来,眼前这人是原主的奶奶王老太。 “奶!” 第12章 赔二十两再和离 王老太见她连说话都有气无力,心疼的背过身抹了把眼泪,才一脸怒其不争地叱道:“真是没用,和你娘一个模样。” 说完这话,老太太似乎心情好了不少,就挤开柱子娘,坐在她身边,语气僵硬地说道:“你爷和叔伯还有钧子他们都来了,现在族长正和刘氏的族长在一块谈你的事。你什么都不要想,等他们谈好,奶带你回去。” 王老太虽然生气李媛和她娘一样绵软立不起来的性子,出嫁后就连三朝回门和她娘死了都不回,但这到底是她那早逝的宝贝儿子的女儿。 幼时,她也疼过。 现下见她吊着一口气,作为亲奶,心里极为不得劲。 他们李氏一族人坐牛车过来的时候,刚好见到刘氏一族为她请的大夫准备走。 细问之下,才知道这孩子的身子有多糟糕。 可以说,比她这个六十多岁,一脚踏进棺材门的老太婆都不如! 不过好在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又胜在年轻,回头好生养养,应该不会对寿数有太大的影响。 那大夫说,主要还是她自己想活下去,否则就算有神医在世,也难以将她救回。 李媛回想原主的记忆,她爹在的时候,王老太一直都很疼她。 哪怕对她娘不满,也不曾迁怒她。 每次只要逮到空闲,就会和她说,莫要学她娘那般做派之类的话。 后来祖孙两的关系变差,还是因为她爹死了后,她娘不管事,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什么都仰赖年幼的弟弟。 分家的时候,她奶还私底下语重心长的和她说,她是长姐,娘立不起来,她就得懂事一点,为家里考虑一些。 不要求她能撑起一个家,至少得懂得帮年幼的兄弟分担一点,最好能劝劝她娘,不要一味的沉浸在过去,人要朝前看。 可惜,原主还是让她失望了。 等到原主擅自做主,收了刘家聘礼快出嫁的前两天,王老太才知道。 之后过来,又被狠狠气了一回,就再也没来过。 李媛根据原主的记忆,知道老太太是为了她好,眼看柱子娘已经出去了,这才点头轻声说道:“奶,谢谢你们。” 王老太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语气中带着丝埋怨,“你要是能懂事一些,早些年听我的话,我们也能少操点心,钧子也不会把日子过成现在这样。” 李媛沉默了会儿,才说:“过去的就算过去了,往后我会带着孩子,把日子过起来,不让你们操心的。至于钧子,我也会好好给他相看个好姑娘的。” 王老太自认为知道她的秉性,没好气回了一句:“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要我看,两个丫头就不要了,这样你也好再改嫁。” 李媛一听这话,忙打断:“不行!” 王老太见她又开始忤逆自己,气得伸手轻拍她的后背:“不行什么不行?你才二十四,往后的日子还长,带两个丫头要怎么嫁人?” “谁说我一定要嫁人?我压根就没这打算!这刘家一家子都是糟心玩意儿,把大丫二丫留在这等着被虐待被卖吗?奶,不管怎么说,她们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谁都可以不要她们,但我这个做娘的不能不要。” 王老太闻言心里又气又急,“好,两个丫头你要带走。那你告诉我,你拿什么养活什么?就你现在这破身子,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别说两个孩子。你知道养大她们要费多少东西?她们吃喝穿不要银子?媛娘,你听奶的,把这两个丫头留在这,你回去后,要是不嫁人,钧子养不起你,奶也有法子让你几个堂兄弟养。可你要是带着两个孩子,奶也不好和他们开这个口。” 李媛坚定地摇摇头:“奶,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真的不能舍下大丫姐妹俩。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养活她们的。” “想办法?你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能想什么办法?但凡有点办法,你能把自己整成这样?” 王老太是真的急了,觉得这丫头好说歹说都不行,脑子咋就变得越来越不灵光了。 “奶,以前是我想岔了,保证往后不会再那样。我的绣活一向还可以,这个奶你是知道的。另外这些年我在刘家,茶饭手艺也还成,大不了我想法子进城摆摊卖吃的。不管怎么样,都会想办法养活自己和两个孩子。” 王老太看她说的那样坚定,心下叹息一声,好一会儿才说道:“就你现在这身子骨,什么都做不了。大夫说,怎么都得养上两三个月。就这样,你还要带两个丫头?” “嗯,所以麻烦奶帮我和钧子说一声,让刘家赔我二十两再和离。有了这银子,我可以养养身子骨,也能养活大丫姐妹俩。等回头身子好些后,不管是做绣活也好,做吃的卖也罢,总归能混口饭吃。” “行,那你好生歇着,我让你堂嫂过来陪你。让刘家赔钱和带走孩子的事,我去和他们说。” 李媛怕她不知道自己之前被关在家里的事,就拉着她的手,将刘氏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 王老太还真的不知道这些事,只清楚过来的时候,刘氏一族的人对他们没底气。 现在知道了,她去要孩子和钱就有足够的理由。 这会儿看她和自己说话这么久,也没气喘无力啥的,便也放心许多。 “行,奶知道了,你放宽心,奶会让你如愿的。不过你可记住,这些都是你自己要的,既然要离开这里,往后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咱家你学谁不好,非得学你娘。算了,人都没了,还说这个做什么。你歇着,奶走了。” 王老太说着挥挥手就走,没一会儿柱子娘就进了屋。 “媛娘,你真的要跟冬生兄弟和离?” 说实话,柱子娘还是头一次听说和离,她只知道女人要离开婆家,只有被休一途。 只是一旦被休,到时候她的子女和娘家人,都会被人指指点点,甚至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 此时要是子女年纪到了适婚年龄,还会影响他们的嫁娶。 但这和离,她方才出去听说好像是男人的问题。 女人离开夫家后,哪怕也会被说,但至少没有像被休的女人那样,会被过分指责。 “嗯,不然我怕自己没命活下去。” 第13章 万一被害死,算谁的过? 柱子娘听到李媛的话,沉默了。 是了,刘氏那样恶毒,媛娘要是继续留在这个家,搞不好哪天就被折腾死。 与其那样,还不如趁早离开。 被人说也不会少块肉,总比没命强! “媛娘,你会带走大丫二丫姐妹俩的?” “嗯!之前我就和里长说过,到时候带走她们。留在这,指不定哪天就被刘冬生那混账给卖了。即便里长保证不会被卖,那如果被虐打呢?” 同为人母的柱子娘,想到瘦骨嶙峋的大丫姐妹俩,幽幽叹息一声后,说道:“你带走也好!冬生兄弟现在才二十几,跟你和离后肯定要再娶。灿娘说不会嫁给他,那他肯定要娶别的。这要再娶的是个好的还行,怕就怕后娘刻薄,容不下她们,到时候姐妹俩日子更不好过。不管怎么着,你是亲娘,往后她们姐妹俩又是你仅有的孩子,你总归不会苛待了她们去。只是你带着她们,往后怕是不好再嫁。” 庄户人家哪怕家境殷实的,也没有几个人愿意续娶的时候,帮对方养两个年纪还很小的丫头。 李媛听出她话中的意思,如果她还能再生的话,到时候再嫁生子就会苛待姐妹俩,顿时有些无语。 不过也能理解她的担忧,毕竟人的手指各有长短。 眼下她和刘家有生死大仇,倘若改嫁后再生娃,看到姐妹俩兴许想到刘冬生,进而对她们没那么好也是有可能。 但是不能再生了,姐妹俩就是她仅有的孩子,想不对她们好都不可能。 刘冬林家中,此时刘氏一族几个有威望族老都聚在此。 原本还很心虚的他们,在听到对方提出要和离带走李媛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 毕竟他们事先已经知道李媛要和离的决心。 虽然他们都清楚,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但刘氏一家这次实在太过分,都到了要谋害人命的地步。 他们就算想要劝和,也开不了那个口。 万一李媛真的听大家的劝,留下来,往后又被刘氏给害死算谁的过? 只是李媛自己要走就走,他们还能做主。 可要带走两个孩子,且赔二十两银子,这就不是他们能够做主的。 李钧作为李媛的亲弟弟,在这事上丝毫不退半步。 眼看他奶从他姐那边回来后提出这个要求,而刘氏族人一脸为难,商量了半天,也有商量不出一个结果,就沉声说道:“刘冬生就在县城里做活,你们水云村进城也快,今天这样的事,为什么不喊他回来?你们要是不方便,那我就让我兄弟去喊。” 他们李家坳在流云县的另外一边,回去得进城从另外一个城门出去。 再耽搁下去天黑城门一关,他们这么多人,要么绕一大圈回去,要么就借宿在这。 根本就没那个必要! 杨高武虽然不是李氏家族的人,但作为李钧的拜把子兄弟,始终是站在他身边的。 此时听到这话,直接点头:“行,反正人我认识,那我就进城一趟!” 李媛大伯家的二堂兄李锐这时也站出来,“我跟你一起去!” 刘氏族人看他们两人急匆匆走了,心里忍不住苦笑。 是他们不喊回来的吗? 是人家刘冬生自己不愿回来,他们有什么办法? 之前族人去帮忙请大夫的时候,已经和他说了,让他回去,人家说自己要上工没空闲。 后来他们觉得李氏族人要过来找麻烦,就又找人去叫回来,这回人家连面都不见。 既然有人去喊刘冬生了,众人索性不再针锋相对。 一旁一直没吭声的李媛大伯娘凌氏,看向里长媳妇黄氏说道:“老姐姐,我们今天要带走媛娘和两个小娃娃,打算现在过去帮忙收拾一下。你做喊两个一起做个证人,随我走一趟?” 对凌氏来说,既然来了,代表的是李氏族人。 大侄女和离要带走两个娃娃,这会儿天色又不早,她想趁空闲收拾一下。 如此,等刘冬生回来了,两人签好和离书,拿上银子就可以走人。 黄氏看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转头望向自家男人。 见他点头,这才叹息一声,喊了两个族里辈分高的妇人跟着走一趟。 李媛在家躺到天色开始发暗时,门口又走进来两个人。 都没等她看清来人,就见之前来陪自己的大堂嫂率先开口喊了一声娘和三婶。 凌氏一进屋,就直接开口说道:“媛娘,你和孩子有哪些要带走的东西,伯娘和你三婶帮你收拾一下。往后这里,和咱再也没有关系。” 李媛回想了一下原主和孩子的东西,除了破烂还是破烂,就摇摇头:“伯娘,这里的东西都不要了。” 三婶马氏一听这话,眉头一皱:“你这孩子会不会过日子?什么都不要的话,你回去穿什么,盖什么?哪怕你拿到二十两的赔偿钱,往后你看病吃药,养大孩子不要钱?听婶的,能带走的全部带走,就算是破烂的衣服也没关系,咱们可以用来纳鞋底。” 李媛也没和她们多费口舌,索性应了下来:“行,我的东西都在这个屋里,伯娘你和三婶看着收拾。” 一旁陪着李媛的大堂嫂柳眉则是拉着大伯娘,看了一眼跟进来的黄氏等人,低声说:“娘,要不就不收拾了。媛娘当初嫁过来的时候,一身新衣服都没有,咱要帮忙收拾东西带走,等刘家那个老婆子回来,肯定要闹。我方才看过两个丫头,穿的破破烂烂的,媛娘的衣服也是补的不能看。我估摸这些年,她都没怎么做过衣裳。就这些破烂,带走没得回头刘氏还要上门闹。” 凌氏闻言将屋子里的油灯点亮,之后环视一圈,见屋子空荡荡的,心里也憋得慌。 他们当年虽然把二房分出去,这些年来也没管。 但是一直都听说李媛婆家殷实,想着她哪怕年节不回去,日子应该也过得差不到哪里去。 谁晓得,居然会是现在这个光景。 她心里有些后悔,但也知道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 顶多等回去后,和孩子爹商量下,看看往后怎么照顾着点他们。 说来说去,也是早逝的二弟妹当初立不起来,不然二房的日子,哪至于过成这样。 第14章 暴打一顿 马氏就站在凌氏身边,也听到了柳眉的话,不信邪地开始翻起房间里的东西。 越看,她越是心酸。 这屋子里的东西又少又破,说句难听的,那些衣服用来纳鞋,她都嫌烂。 算了,这些都不要了。 等回去,她给扯点布,给这母女仨各做一身衣裳。 就当她这个做三婶的,当初给的添妆礼和孩子们出生的见面礼。 马氏在翻看的时候,黄氏跟她带过来的几个人也跟在后面。 等她们看清楚李媛房间里的东西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家的殷实,是水云村众所周知的,谁能想到,他们居然如此苛待儿媳妇? 以前她们总见李媛和孩子穿的那么破,心里还奇怪。 当初李媛解释说,因为要下地干活,也不好穿新衣裳。 孩子穿的破,就说是孩子还小,长得快,还得跟着干活,穿好衣服坏的快。 谁曾想,背后会是这样一个光景,真是造孽! “媛娘,三婶觉得离开这里,往后就是新的开始。既然是新开始,那咱这衣服被褥什么的,也得用新的才行。这里的东西就不要了,等回去三婶扯布给你们做新衣服。” 凌氏也跟着点头:“既然你三婶给做新衣服,那伯娘给你做床新被褥,就当是当初给你的添妆。” 作为儿媳妇的柳眉,一听做新被褥,心里一算,怎么都要花上百文,心里还不大乐意。 但是一听她婆母说是当初的添妆,就什么都不说了。 当初她进门的时候,二房还没被分出去。 见李媛现在这样,她心里也不大好受。 因为不用收拾,凌氏和马氏商量了下,最后让柳眉去找李大妞借了一床被褥。 等被褥借回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媛娘,你现在坐小月子,也不大好见风。虽说咱乡下人没那么讲究,但你现在情况特殊。伯娘和你婶娘给你裹一下被子,带你先去你们水云村的里长家。等见了刘冬生,你们把和离书签了,我们直接回去。” “好!” 李媛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且她现在对外的形象就是非常虚弱,因此也不拒绝对方的提议。 只是临要出门前,她看向黄氏说道:“黄大娘可知道我家大丫二丫在何处?” 这个黄氏还真知道,就回了一句:“灿娘知道你这边事多,两个孩子都是她在带。你放心,等你走时,两个孩子会跟你一起走。” 李媛看过书,知道书中女主对两个姐妹俩有多好,因此很是放心。 “谢谢大娘,那我就先走了!” 黄氏心下叹息一声,再挥挥手后,对站在她身边的柱子娘等人说道:“媛娘这一走,往后估计想要再见都难。她现在这样,又这个点了,不吃饭不行。咱去做饭,给她们母女仨做刘家的最后一顿饭。” 在场其他三个女的,听到最后一顿饭时,鼻尖忍不住泛酸。 心里纷纷在想,李氏是个多好的媳妇,可惜刘氏一家都不珍惜,以后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刘冬生一路是被拽着回来的。 一到刘冬林家,就被李锐推了一把,整个人往前踉跄两步,随即跌跪在地。 他敢怒不敢言,等抬头看到被包着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的李媛,顿时火冒三丈。 “媛娘,你让这么多人过来,到底想做什么?” 杨高武对他很是不客气,当即一脚踢了过去:“媛娘姐要做什么,路上劳资不是和你说了?识趣点赶紧签了和离书,再把放弃两个孩子的文书也一并签了,否则,别怪劳资不客气。” 李钧对他不满已久,他明面看着这些年没来水云村看他姐,实则是每年都要来几回。 每次来的时候,都是给外甥女买些糕点包子之类的,然后让孩子不要告诉她娘。 他知道他姐这些年的日子不好过,但是她的性格在那,尤其是在他们娘没了都不回去时,他也是彻底寒了心。 曾经,他觉得自己的娘最好,是个温柔又漂亮的人。 但是等到他爹没了,他们又被分了家,他才知道他娘这样,他有多累。 他本来以为在那种情况下,他姐的性格肯定有所改变,结果是他想太多。 他那时候还小,每天又累又愁,特别想有人能够帮帮他。 可是最后除了他姐坚持要嫁到刘家,非得将聘礼都拿去还债,替他缓一口气外。 后面再苦再累,也都是他自己咬着牙挺过来的。 哪怕到现在,他也还欠着二十多两银子。 不过欠的,都是谢砚之的。 当初他在府城救了谢砚之后,对方知道他的难处,就主动拿钱替他还了钱,甚至还帮忙赎回押给村民的宅子。 那时候他去府城做工,也是实属无奈之举。 他娘下葬后,家里欠了许多钱。 面对每天上门来问什么时候还钱的乡亲,他被逼的走投无路之下,和县城里的赌场借了印子钱。 他知道这东西不能沾,一旦沾上可能会把命搭上。 可那时,他已经没办法了。 谢砚之帮他还钱的时候,利滚利已经高达八十三两。 本来他没想借谢砚之的钱,但是印子钱实在是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每天恨不得都不要睡觉,然而到手的都不够每日的翻滚的利钱。 这些年,他到处做工就是为了赚钱还债。 虽然谢砚之不着急,说不还都没关系,但他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个槛。 他帮人,不过是顺手的事。 人家帮他,却给的是实打实的钱,他不能理所当然真的就不还了。 因忙着赚钱,他在流云县的日子短。 知道他姐过得不好也没露面,就是想看看她是不是最后和他们娘一样,把自己活生生逼死。 结果,现在其实也差不了多,离死,也就剩下一口气。 好在她终究还是醒悟了,知道要硬气。 现在他姐只想和离,拿到钱带孩子走人,可他不愿意。 不把刘冬生这个混账暴打一顿,他出不了心头那口气。 刘冬生被杨高武踢到腿,疼得直吸气,等看见李钧面色不善,双手捏的嘎吱作响时,吓得连滚带爬,试图躲到刘冬林身后。 李钧快步上前,左手拎住他的衣领,右手握拳朝他脸用力挥去。 第15章 眼眸一转,计上心来 刘冬生在头被打偏的瞬间,只觉得满嘴都是血腥味。 想要求饶,刚一张嘴,血直往下滴。 与此同时,耳朵更是嗡嗡作响,就连脑子都开始发晕。 李钧犹不解气,将人松开后,又是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只听咔嚓一声,刘冬生也刹那间也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打了两下,李钧就停手了。 这里是刘氏一族的地盘,他知道不能太过,因此恨声道:“劳资早就警告过你,让你好好对待我姐,你是怎么答应的?有空闲在县城逛花楼,没空闲回家看媳妇孩子。媳妇都要被你那混账娘害死,你还只知往那地方钻。今日劳资要是不过来,是不是过两天就得传来我姐病死的消息?” 原本怕出事,正拿着武器想上前的刘氏一族年轻一辈,在听到李钧话里的那些事后,纷纷默了。 合着刘冬生这些年都不怎么回家,不是因为茶楼工作忙回不来,而是人家逛花楼都来不及,哪有时间回来。 原来大丫之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他见孩子长得可以,就真的起了把孩子卖到那种肮脏地方的心思。 另外就是如果李氏一族今天不知道李媛的事,或许他们族人连大夫都不会给请,就让李媛自己熬几天病死…… 刘冬林身为里长兼族长,知道理亏,加上也心疼幼小一辈,因此得知刘冬生逛花楼时,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李氏,你要大丫二丫姐妹俩跟你走,这事我做主同意了。至于二十两的赔钱,这事要你自己和冬生商量。” 原本刘冬林就没想两个孩子让李媛带走,更别说是给二十两。 这几年的年景好,村里绝大多数人家,在能够吃饱喝足的同时,一年到头撑死也就存个二三两。 李媛一开口要那么多,他觉得对方是在狮子大开口。 不过现在他不觉得了,对他来说,李媛只有养好自己的身子,才能好好带大姐妹俩。 这养孩子需要钱,等两个丫头长大嫁人,还得准备嫁妆。 二丫三岁,大丫也才六岁,等到她们长大,还要十多年的功夫。 那点钱按年来算,是真的不多。 何况刘家富有,刘冬生与其把钱花到那种肮脏地方,倒不如用来好好养孩子。 李氏好歹是秀才的女儿,也是识文断字的。 如果她能好好教导两个孩子,往后他们刘氏一族的小一辈兴许会有造化。 想到这些,他看向因手骨断了而疼得浑身直冒冷汗刘冬生。 “你娘试图谋害李氏这事证据确凿,现在李氏想要跟你和离,然后带走两个孩子。你赶紧把文书都签了,另外再赔她二十两。这钱十两是你娘赔李氏的医药费,另外十两是大丫姐妹俩往后的吃喝嚼用跟嫁妆。” 对刘冬生来说,和离不和离都一样,但是让两个丫头跟李媛走,他不愿意。 他往后还得靠大丫吃香喝辣,李氏要孩子,那就带走小的,把大丫给他留下。 至于二十两,做什么美梦? 他李媛当年过门前,他们家可是给了八两聘礼。 她嫁过来后,什么嫁妆都没有,这些年吃喝用,还不是都是他们家给的? 他回头还要娶妻生子,家里的钱往后都是他儿子的! 所以,这绝不可能。就算是族长发话,他也不愿意! “不行!我不能把孩子都给李氏,大丫必须得跟我。至于钱,没有。当年李氏是怎么来我家的,现在就怎么走。” 刘冬生疼的厉害,说话都有点含糊不清,等说完这话时,后背早已被汗浸透。 他不敢看李钧,也不敢看将他一路从县城拽到这的杨高武,只能恨恨地瞪着李媛。 他今天所遭的罪,都是这个贱人害得! 想要孩子,没门! 本来就防着他卖孩子的刘冬林,都不等李媛开口,就直接替她拒绝。 “不行!两个孩子都必须跟李氏。跟着你做什么,让你往花楼卖吗?” 刘冬生忿恨地看着刘冬林,咬牙切齿道:“那是我的孩子!” 刘冬林知道他什么意思,就没好气道:“我也没说那不是你的孩子!往常也没见你回来,更不见你疼她们,现在倒是知道说那是你孩子,早之前干什么去了?别以为我们大家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明摆的告诉你,我们刘氏一族就没有卖儿卖女的人家,你要是敢留下孩子卖掉,那劳资就直接将你除族。” 一旁的几个族老,也跟着点头:“嗯,现在年景好,我们刘氏一族可不兴卖儿卖女,何况是那种肮脏地方。想要卖,可以,把户籍从族谱划去就行。” “还得加上一条,我们刘氏一族的人,也不可娶那种地方出来的女人为妻。一旦发现,同样除族。这种有辱族人的事,我们绝不允许发生!” 老一辈的人,对这种事都深恶痛绝,现在刘冬生有这意向,他们只想从根源上去杜绝。 刘冬生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好似被人捏住了脖子一样,心里恨得直滴血,却又无可奈何。 此时他特别想他娘,要是他娘还在,那他也不会这样被动。 不过他也在心里怪他娘,好好地待在县城里不行吗,非得去什么福光寺。 什么时候去不好,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他又不是马上娶妻生子,何必急于一时? 计无所施的刘冬生,不想面对这一切,干脆眼睛一闭,假装痛晕过去。 对他来说,反正要钱不可能,要带走孩子,更不可能。 刚才他虽然只被打了两下,可那两下李钧都是下了十成的力气,他现在身上受伤,被痛晕也正常不是? 先拖着,现在时间晚了,城门已关。 他们不可能进城帮自己请大夫,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兴许明天早上爹娘已经回来了呢? 在场有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刘冬生在假晕。 九月份的山上山货多,大伙儿白日都忙,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这,因此有人自动自发地过去掐他的人中。 刘冬生既然要装晕,自然是不愿醒来,哪怕他感觉人中都破皮了,也只能强忍着。 在众人面前虚弱到只剩下一口气的李媛,没那么多耐心跟他耗,见状眼眸一转,计上心来。 第16章 终于和离 只听她对身边的马氏悄声道:“三婶,既然事已至此,刘冬生醒不醒都是一样的结果。你帮我把已经签好的文书给钧子,让他捏着刘冬生按手印就行。至于钱,就让刘氏族人凑给咱,回头他们自己和刘家算。” 马氏也是急着回去,听到这点点头:“好,你自己坐好,我过去和钧子说一声。” 等李钧听完马氏的话,想的更全面的他,就拿着文书递给他们李氏一族的族长李庆华。 “华叔,我姐现在身子虚弱,不能在外多耽搁。加上现在大伙儿都忙,总不能因为刘冬生不愿意就耗下去。我看刘氏族人这边已经同意,要不你和他们族长说一声,让他们族的人捏着刘冬生的手指盖印就好,反正也不用他签字。另外赔偿的钱,你看看能不能让他们族人凑一凑,回头他们自己和刘家人算。” 李钧想的明白,同样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果他什么都不说,直接拿文书捏着刘冬生盖手印的话,那就是两家人的事,到时候刘冬生可以反咬一口,说他不知道,不承认。 但是他们族长出面去和刘冬林说,那么这就是两族人的事。 回头等刘氏那个恶毒的女人回来,就算是想闹,那也得过他们刘氏一族那一关才行。 毕竟动手在文书上盖手印的人,是刘氏族人又不是他。 刘冬生想不认,还假晕,那这个哑巴亏他吃定了! 李庆华知道李钧聪明,闻言接过他手中的五张文书。 其中一张是和离书,剩下的四张是刘冬生放弃两个孩子,往后两个孩子都和他无关的声明书。 为何五张,不外乎是和离书只要一份,等刘冬生盖手印后,直接拿到衙门取回婚书撕毁就行。 至于四张孩子的声明书,其中是李媛一份,刘冬生一份,剩下两份是各族存一份。 这毕竟涉及到孩子,哪怕只是丫头,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各存一份为好。 两族的族长都是有远见的人,不会看轻族里的女娃。 他们都晓得,在大家族里,女娃如果能够嫁到一户好人家的话,往往能够带动娘家,甚至整个家族。 都说抬头嫁女,低头娶媳,那些官员将女儿嫁到宫中,只要受宠,整个家族跟着受益。 又或者小官或者富商,将女儿往高了嫁,一般来说也会跟着得益的。 最初刘氏族人是不认这份文书,觉得两个孩子直接跟在母亲身边就好,没必要签这些。 但是李庆华说,他们不签的话,李氏一族就要状告刘氏一家谋杀人命。 为了族人不沾污点,且走出去不受他人指指点点,刘冬林和族老们经过一番商量,最后不得不妥协。 只是他也有要求,两个孩子可以跟着李媛,但不可给孩子改姓。 也就是说,往后不管大丫二丫跟谁,在哪,她们始终姓刘,是刘氏族人。 李媛和李氏家族的人都没意见,反正两个孩子知道谁对她们好就行。 日后她们要是有出息,愿意回报刘氏族人也行。 毕竟不是谁都像刘氏一家那么恶毒,刘氏一族里好人也不少。 刘冬生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晕过去事还没完。 这两个家族的人根本不顾他的意愿,直接给替他做主了。 等他的手被人抓起涂抹了什么东西,又按在纸张上时,他睁开眼想阻止已来不及。 刘冬林因刘家的所作所为,面对李氏家族的人硬气不起来,心头正憋得慌。 眼见盖完手印,刘冬生醒了,就直接说道:“行了,事已至此,往后两个孩子跟你没关系,你赶紧回去拿钱给李氏,这事就算告一段落。” 刘冬生心头大恨,尤其是看到拿到文书,正苍白着一张脸笑眯眯地李媛时,心头怒火越烧越旺。 他不想让往后能叫他吃香喝辣的大丫就和他没关系,更不想赔钱,就沉着脸说道:“我要见两个孩子!” 李媛并不想让他见两个孩子,在收起属于自己的文书后,漫不经心道:“银子呢?” “我没有,都在娘那。你要钱,等她回来再说。” 一旁的李庆华见缝插针看向刘冬林:“媛娘身子不好,接下来要好生养着,不方便过来要钱。都说刘家殷实,他们家的屋子在你们村也算数一数二,田地也不少。要不你们族人先凑着给我们,到时你们跟他们算。” 自家的钱,哪能随随便便掏出来,别说是刘冬林,就是在场过来给自己族里撑腰的其他刘氏族人,心头也不乐意。 可他们知道,李庆华的话明着是在商量,实则是告诉他们该怎么做。 要是今天他们不给钱,那这事就不会善了。 或许等李媛一被带走,转头他们就能找人写状纸,上衙门告刘氏谋害人命。 他们族人丢不起这个脸,不想走出去人人都问,你们族那谁谁真的谋害儿媳之类的话。 尤其是还会影响到年轻一辈的嫁娶! 刘冬林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他默默地将这笔账记在刘冬生一家头上。 眼看刘冬生不愿意回家拿,他就出面和大伙儿商量,各家借多少,最后凑齐了给李媛递去。 等李媛拿到钱,被李钧抱起走出刘冬林的家时,刘冬生也被刘氏族人拦下,要他签欠条,言明等他娘一回来就还。 否则,就将房子或者田地,抵押给大伙儿。 李媛靠在李钧身上,听着里头闹哄哄的声音,只觉得浑身无比轻快。 终于脱离枷锁了,往后她会带着孩子越过越好。 今日帮她忙的人,她都记在心里,等往后有机会再报答。 “娘!” 王灿带着大丫二丫过来的时候,李媛刚被李钧抱上牛车。 “走,以后你们就跟着娘了。” 大丫松开牵着王灿的手,飞快地跑了过去,仰头问:“娘,我们能带灿姨一起吗?” 李媛愣了下,借着王灿手中那朦胧的灯,看向她:“你这是?” 王灿身上背着一个包袱,听到这话,用力呼出一口气,道:“杨大花不肯把刘家的聘礼还回去,就坚持要我过几天就嫁过去。我还想活命,自然不肯,然后就闹掰了!” “你的户籍不是在她那,这样一走了之能行?” 第17章 剧情变了 “没有,我的户籍一直在老家兴安村。当年我家境也还行,我娘临走之前将我托付给杨大花的时候,给了十多两银子。我被带到这边前,我爹娘给我留下的田地和房子,都被她卖了。她说我们不住那,田地搁太远不好管,也不好赁出去。房屋不卖的话,没人住坏的快,每年还要花钱找人修葺,不划算。” 王灿说着,忍不住嗤笑。 当年她年纪小,父母都没了,不知道往后该怎么办。 这时候杨大花来了,对她很是和善,且她娘临终前让她乖乖的听对方的话,她就照做了。 谁知对方和善是假,图财是真。 在拿了她娘给的那么多银子后,等办完丧事,转头就把她家房子和田地都卖了。 并且说得很好听,什么那些银子他们替她保管的,等她以后出嫁了再归还。 天知道杨大花两口子突然得了那么多银子后,一回水云村就到处打探谁家有地卖。 这不,前后三年,就陆陆续续添了七亩良田。 当然,他们也不会在本村买,而是把那七亩水田都买在距离这里不远的村落,之后每年就靠着收租过日子。 要知道良田一亩可是要八两银子,杨大花不可能把所有的银子都拿去买田,可见她拿了她家多少钱? 这事水云村的人都不知道,还当杨大花心善收留了姐姐家女儿,帮忙养到大。 水云村的人都说,她有个好姨。 上辈子,她不知道这事,也觉得自己有个好姨。 等啊等的,等到出嫁,才发现说帮自己保管的钱没了。 不,人家是压根就不承认有这笔钱,还说没卖过她家的房子和地之类的。 甚至连她娘临终前给的十几两,都变成了一两多,并且说那些银子,都在给她娘办丧事的时候,花出去了。 她也是在后来灾荒来了,杨大花哭着说,早知道会这样,当年就不该买那么多水田,才知道这一切。 想到这些,王灿冷笑一声,眼底带着浓浓的讥讽:“先不说他们到底拿了我家多少东西,便是说我到他们家,连十年都不到。这些年我洗衣做饭砍柴下地,什么都干。这就算是给人当下人,也能换口饭吃。我觉得自己没欠他们什么,那些银子现在已经没有证据了,和他们扯皮也没用,就当是我感谢他们这些年对养恩。但愿从此以后,再无关系!” 李媛看过原书,知道王灿今年十六,是在八岁那年到的杨大花家,但还真不记得她的户籍并不在一块。 不过里面倒是有说,当年王灿娘给的银子还有被杨大花卖掉的田地的事。 因为女主王灿重生后,面对又要被嫁人,就一心摆脱杨大花家,顺带囤物资。 然后到处弄钱,就想起这笔钱财。 为了讨回来,还费尽心思去要。 这些过程,在那本书前期可是着重描,前前后后占了二十来章,历时可是两个多月。 不过这一切,好像在她穿书之后,就变了。 原本这个时候,王灿应该在琢磨,怎么弄回属于她的一切才是。 然而看她这架势,不想和杨大花计较了,还要跟自己走。 那她和男主,还能碰上吗? 她的官配,会不会跟着改变? 王灿看自己说完这些,李媛没回答,也知道她和离回娘家做不了这个主,当即不好意思道:“媛娘姐,你别听大丫瞎说,我离开这里挺好的,自己有手有脚,赚一口饭吃没什么问题,也不用非得跟谁在一块。不过这个时间点有些晚,我一个人也不大安全,能跟你们一起回去让我借宿一晚吗?等天亮后,我就找地方就搬走。” 李媛听她话虽这么说,但似乎挺想跟自己一起,就看向李钧和她奶王老太。 她和离带着孩子回娘家,现在也有没地方住。 眼下小月子中,还需要人照顾。再带一个王灿,似乎不大妥当,怎么都得家人同意才行。 李钧不认识王灿,他家面积还行,但屋子只有两间,当初他娘和姐姐一间,他一间。 现在姐姐带两个外甥女回去,刚好她们母女仨一间,他一间。 但要带王灿的话,就不合适了。 何况说,他还没成亲,那王灿也梳着姑娘的发髻,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着实不大好,于人家姑娘的名声有碍。 想了想,他看向王灿说道:“我姐身子不好,要人照顾。我一个男人,也不大方便。至于我奶他们,也不好叫长辈来伺候她。几个堂嫂,也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顾。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往房里搁几块木板,你们就先挤一个房间,顺便帮我照顾下我姐。你放心,我也就在家里住两天,之后得出门走镖,期间可能要花一个月时间。等回来,看你要住哪,到时候我帮你找……” “愿意,愿意,我愿意!” 都没等李钧说完话,王灿就连忙应了下来。 她对李钧的观感很好,加上她舍不得大丫二丫姐妹俩,想就近照顾她们。 于上辈子经历过灾荒的她来说,有个地方落脚就好,哪有那么多讲究。 疼姐姐,疼外甥的男人,人品是值得信赖,她根本不用担心那么多好吗? 一旁的王老太倒是看了看王灿,又看了看李钧,心头琢磨开了。 这姑娘看起来好像还可以,虽然听着是个孤女,往后没有娘家可以帮衬,但这对上面没有父母的钧子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两人要是能走在一起,上头没有岳家压着,也挺好的。 何况这姑娘看起来挺疼媛娘的两个孩子,往后便是媛娘没在嫁人,应该也不至于存在什么姑嫂这种问题。 倘若媛娘有合适可以嫁的对象,对方不愿意她带两个孩子,那也可以把她们留在钧子家,由她这个做舅娘的照顾…… 不管是李媛也好,王灿乃至李钧也罢,都不清楚不过是一个照面的功夫,王老太就有了相看孙媳妇的心思。 一群人由于城门关了,只能绕着走。 好在李氏族人过来时有二十几个,为了赶时间,是赶着四辆牛车来的。回去的时候,倒也不用靠脚走。 加上黄氏给李媛他们烙了十多张饼,因此一人也能分到半张垫一下肚子。 待回到李家坳时,已时亥时末。 第18章 大妹子,我叫谢砚之 李老头家有牛车,这车是李钧在赶。 等到李家老宅后,李钧停下牛车,就对坐在车辕边上的李老头说道:“爷,今日我姐的事多谢各位族兄弟帮衬,你帮我和华叔说一声,后天我家请大伙儿吃饭。” 李老头知道族人帮忙,自家人请客是应该,但他不清楚自家这个孙子,外头到底还欠多少,现在手头又有多少。 想了想,他说道:“感谢是应该的,请客的事你不用管,到时候家里来弄。你要是有钱,把外头的债都先还了。往后你可不是只有一个人,你姐和两个外甥女还要靠你。” 李钧闻言心头暖暖的,不过还是坚持道:“爷,我最近在替镖局做事,能赚钱。还债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姐和大丫二丫的。请客买些米面油盐和肉菜,置办三桌的话,二百文应该够。就是到时候可能需要奶和伯娘她们来帮忙,你看这……” “你心里有数就行,你奶那边我来说。米面和菜你都不用买,到时让你奶带过去。你要买的话,就割几斤肉,回头我让锐子去河里弄几条鱼,再让你大哥去山上看看能不能套两只兔子。另外再买点蛋,应该也就差不多。对了,你姐的钱,你不能动,也不要去想,那是给她养身子和养娃娃的。” “我知道,那爷,我先回去了!” 李钧说完这话,跳下牛车,转头抱起李媛,跟一人抱着一个孩子的王灿和杨高武进了屋。 谢砚之还没回去,听到动静,就吊着一只胳膊出来开门。 入眼便是李钧抱着一个裹着被子,看不清面孔的女子,而身后杨高武和一个眼生的姑娘,他们两人一人抱着一个已经睡熟的孩子。 “杨哥,你和这位姑娘,先把两个孩子送我房间去睡觉。我去收拾一下房间,等会儿再抱两个孩子过去。” 话落,他看向身上又添了新伤的谢砚之:“谢哥,你这受伤让大夫过来看的时候,可有让人送些吃的过来?我们都没吃晚饭。” 这是李媛第一次看到谢砚之,在她的视角看来,眼前这个人长得瘦弱单薄,好像风一吹就会跑。 更让她奇怪的是,这个人一脸青肿,根本就看不清模样,甚至连胳膊都吊在胸前。 他好像不觉得痛,或者说他给人的感觉,好像受伤是习以为常的事。 说他因为贫穷这么瘦,也不太像,毕竟他身上的衣服料子不错。 可要说他有钱,看起来也不像,谁有钱会把自己整得和非洲难民似得? 且他的衣服有些破,但那破看起来不是穿旧后的破,而是压根没穿多久,之后人为无意弄坏的。 谢砚之根本不晓得自己在李媛的眼中很奇怪,听到李钧的话后,点头说道:“我猜你们今天晚上应该要回来,怕你们还没吃饭,就让包子铺那边送了些包子馒头过来。我不敢帮忙热,这会儿正搁在灶房的铁锅里。” 杨高武已经把二丫抱进李钧的房间里睡了,出来听到这话,下意识问道:“看你这胳膊,不会是进灶房搁包子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给摔得?” 谢砚之眼角余光扫到好奇看着自己的李媛,全然不以为意地摇摇头:“这回还真不是!” “那你这是咋弄的?” “我下午内急,想去解手。结果快到茅房的时候,突然左脚绊右脚给摔了。幸好钧子不放心,走的时候,让老宅那边的孩子过来看看。不然我肯定给滚到茅坑里去,那你们现在就看不到我了。” 李媛和王灿听到他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诉说这事时,纷纷傻眼。 好像他说的是别人的事,和他无关! 这人走的什么衰运,为何他看起来这么淡定? 莫不是经历多了? 王灿觉得这里三个男子,就她一个算陌生的姑娘,且她过来也算是帮李钧照顾李媛的,见状就起身说道:“我去灶房热包子。对了钧子哥,家里有米面吗?” “面没有,米有一些,不过是碎米。” “有就行,我给媛娘姐熬点碎米粥。对了,我接下来要住这,那我喊你钧子哥,你和媛娘姐一样,喊我灿娘就好。” 王灿说完这话往厨房走,也不管在场的三个男子听到这话后会有什么反应。 李钧和杨高武闻言,还没觉得有什么,倒是谢砚之一脸有故事的模样,连带看人都带着探究的眼神。 李钧只当他写话本容易想太多,压根不理他,对李媛说:“姐,你先搁这靠会儿,我去收拾下你的房间。那里好久没人住了,尘土大。” 说着,他不敢让霉运缠身的谢砚之帮忙,就对杨高武道:“杨哥,你来帮我。” “好!” 等两人一走,堂屋里只剩下谢砚之和李媛。 这是谢砚之第一次认真打量李媛,见她果真和他脑中所想那样,长得娇娇弱弱,一脸苍白,看起来极为可怜。 可以说,十分符合他话本中病弱的貌美妇人。 这种人容貌出众,性格温婉,年少时一家有女百家求。 若是嫁对人,那一辈子都能过得美满幸福。 可要是嫁错人,娘家又不够强硬,那她就能把自己往死里逼。 眼前这位,看她现在这样,显然是属于后者。 不过她应该是醒悟了? 不然眼神不会看起来这么的清亮。 见到自己这个外男,要么是心存避讳,因不好意思而眼眸低垂,要么就独自沉浸在悲伤中,泪眼朦胧。 而她此刻两者都不是,还盯着自己看,好似在看什么稀有东西一样,也真是怪哉! 谢砚之口才好,他和李媛现在等于独处一室,要都不说话,就会显得尴尬,因此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妹子,我叫谢砚之,家住城东榕树巷第二户,和你兄弟李钧是好友。头一回见面,没来得及准备礼物,等回头一定给补上!” 在李媛看到的小说中,根本没有这号人物,听他自我介绍,就回道:“想来你应该知道我叫李媛。不过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年纪可能比你大。你和钧子既然是兄弟,要不喊我媛娘姐?至于礼物,那倒不必,咱们乡户人家,不兴这个!” 第19章 女主她居然有金手指 “要的,要的,我和钧子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他外甥女,也是我外甥女。他的姐妹,也是我的姐妹。不过我年纪大,今年二十有五,大妹子你应该比我小一两岁,可以和钧子一样喊我谢哥。” 李媛听他一口一句大妹子,再一句什么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时,整个人都有些蒙。 这人确定不是穿越来的东北汉子? 看他那热乎劲,看他说话的调调,怎么看,怎么都像现代人。 想了想,她眨眨眼,状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hey,guys!” “哈,该死?不是,我说大妹子,你怎么好端端地骂我该死,我这人虽然倒霉了点,但也不到该死的地步。” 谢砚之说完这话,突然又想起眼前这个到底是个年轻的妇人,今天又带着孩子回来,看架势不是被休就是和离。 现在面上虽然看着平静无波,内心还不晓得怎么伤心。 兴许此刻她还觉得这世间就没有一个好男人,所以自己和她独处一室,又拉着她说话,她可不得咒自己没眼力劲该死吗? 李媛可不知道他喜欢脑补,听到他的话都没来得及解释,就见他先是一脸愧疚地看着自己,紧接着就起身朝门外走去。 只是很不巧,才走两步,不知为何突然撞到凳角,紧接着人往前倾,看样子好像还要脸着地。 吓得原本还裹着被褥,看起来虚弱无比的李媛,在那瞬间飞快伸出手,拉了他一把。 谢砚之本来以为自己的手可能要二度受伤,正琢磨着等到过年能不能好时,突然就被一只瘦弱且又有力地胳膊拉了一下。 那手很细很细,说是皮包骨也不为过。 不过却是那么有力,又那么的有安全感。 这么想着,谢砚之等站稳,视线又转回李媛身上。 见她又裹着被褥,一脸虚弱地好像随时要晕的模样,眨了眨眼,又慢慢地坐了回去。 李媛闭眼假寐,好像刚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谢砚之这些年因为身子霉运的特殊性,见识过不少人,且也喜欢观察人,见状他直接说:“刚才多谢大妹子搭把手,不然我这手怕是得到明年才能好。” 人家和自己真诚地道谢,李媛还真做不到无视,尤其是这人还是她弟弟李钧得好友。 “谢哥客气了,我身为半个主人家,自是不能让客人在眼前摔伤。” 谢砚之看她疏离客气,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也没继续在这待下去,“不管怎么样,刚才都要谢谢你。我去看看钧子他们收拾了怎样了,大妹子你多休息。” 说着,他再次起身,不过这次走路越发地小心翼翼,直到跨出门槛,才呼出一口气。 李媛看他远处的背影,歪着头想了半天,依旧没在原书中想出这么一号人物来。 看来不是穿越的,也不是什么特别出众的人。 不然流云县就这么大,以王灿为女主的小说,肯定有提到。 这一晚,李媛在喝了碎米粥后,就早早歇下。 等再次睁开眼睛,已是第二日辰时中。 “媛娘姐,你醒了?我熬了点菜粥,你先洗漱一下,垫一口,等中午给你熬鸡汤。” 说到鸡汤,李媛想起她空间里那只处理了一半的鸡,不过眼下她不好拿出来,就问道:“哪来的鸡?钧子养鸡了?” 王灿摇摇头:“没有,是他一大早和村里人买的。说媛娘姐你现在小月子,需要好好补一补。” 李媛听到这话,点点头,之后左右看了看大丫二丫姐妹俩不在这,又问:“灿娘,孩子们呢?” “钧子哥拿着媛娘姐你的和离书去衙门给你取婚书,还说顺便把你和孩子把户籍落到他名下。这不,他和昨晚那两个大哥一起走了。走的时候,怕孩子会吵到你,就说带她们去县城玩。” 王灿说完这话,眼眸闪了闪,紧接着从桌上端起一杯水递了过去。 “媛娘姐,一宿没喝水口渴了,你先喝口润润嗓。” 李媛觉得她的反应有点奇怪,却也没多想,在接过水后抿了一口。 “好甜,这水哪来的,不像放了糖。” 王灿目光紧紧盯着她,“就水缸里的水!媛娘姐,你觉得身体如何,会不会难受不舒服?” 问完这话,她马上又找补了一句:“你要是难受就说,我找人去给你请大夫,千万不要硬撑着,大夫说你身子虚得厉害。” 李媛见她这样,下意识觉得水有问题。 但是水很甘甜,喝完后,她觉得浑身都轻快了不少。 莫不是前世看的小说中所谓的灵泉水? 不,不可能。 她记得《重生农女的灿烂人生》中,女主王灿是没有特殊的金手指。 她最大的金手指,就是她重生了,知道接下来几年要发生的大事。 什么空间啊,灵泉之类的,都没有。 不过现在她已经穿书了,还自带空间。然后剧情又已经改变,那王灿若是有个什么灵泉,似乎也说得过去? 这么想着,她就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没事,灿娘你别担心,我身子也还好,不过这会儿有点饿了。” 王灿见她真的没有不舒服,这才悄悄松口气。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昨天到这睡在木板上后,总是听到耳旁有水滴的声音。 等她早上醒来,想着这事,然后做饭拿起水瓢,准备舀水时,突然发现手指缝好像有水往下滴。 不多,也就一滴水。 然而这一水,直觉告诉她,很珍贵,喝了对人体好。 不过得加水稀释。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然后就按着直觉去做。 一滴水直接加到水瓢里去,一半被她用来熬粥,一半留着给李媛喝。 她想陪在两个孩子的身边,但她清楚孩子待在母亲的身边更好,因此她希望李媛能好起来。 等李钧去走镖,到时候李媛的身体好了,她也能潜移默化地带着她赚钱,让她有个忧患的意识。 不然就现在这个家,等冬月雪灾来后,怕要扛不过去。 哪怕熬得过雪灾,那来年的旱灾和水灾,还有瘟疫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帮多少,但不管怎样,都算是尽自己所能去做。 第20章 女人要是都靠自己,还要男人做什么 等到李媛喝了粥,就见凌氏抱着一床被褥过来。 “媛娘,昨天伯娘回来的晚,就没来得及给你收拾床被褥。这不,今早起来后,就赶紧给腾了一床。你一会儿晒晒先用,等伯娘回头做好了新的,再拿过来和你换。你现在盖得,是昨天大妞家借的?给伯娘,伯娘洗洗,等晒好了,让人替你送回去。” 李钧家只有一床被褥,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昨天就把自己的匀出来给几个女人孩子盖了。 但是偏偏昨晚他房间也有两个兄弟,他和杨高武还好,就算不盖也没事,但谢砚之不行,他身子弱。 因此昨天晚上李媛母女仨盖得是李大妞家借的那床,而独自躺在用木板和凳子搭建出来的临时床的王灿,则是什么都没盖。 她怕夜里冷,就打开包袱,往身上多套了几件衣服。 李媛第一时间想到自己空间里有被子,有夏天的空调被,也有冬天的蚕丝被。 冬被有厚有薄,厚的重八斤,薄的重四斤,皆是二米乘以二米三的大被子。 如果房间只有她和两个孩子住,她倒是可以找个理由拿出来,套个素一些的被套盖。 但多了一个王灿,就有所顾忌。 她觉得空间这种事,还是只有自己知道为好,外人就没必要知道。 不过眼下既然不好拿出来,那这被子的问题还是得解决。 她伯娘愿意给她做被褥,她想应该是按照往年冬天的御寒厚度去做的。 但今年特殊,肯定要往多了做。 不仅如此,家里还得多攒点炭。 不,雪灾,寒潮,光是用炭不顶事,得弄个火墙或者盘个炕才行。 这么想着,李媛又想到现在已经九月底,雪灾在冬月,也就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伯娘,谢谢你。” 凌氏见她比以前活泛不少的样子,心里舒坦宽慰的同时,也有些酸涩。 以前这孩子,她爹娘没了,都不能让她立起来。 没想到嫁一回人后,倒是醒悟了。 可惜代价太大,差点连命都要交代进去。 “傻丫头,和伯娘客气什么。行了,你在外头晒晒太阳,别吹太多风,一会儿进屋躺着去。伯娘家里忙,先回去了。你爷说明天你家请族人吃饭,这米面什么都不用买,伯娘明天家里带过来。晚点你被褥收好后,伯娘让你大侄子过来拿。” “嗯,谢谢伯娘!” 尽管凌氏说不用客气,但对李媛来说,已是两家人的他们,客气话该说还是得说。 至少得叫帮她的人知道,她心存感激。而不是人家帮了你,你还觉得理所当然,连一声谢都没有。 等凌氏一走,没多大功夫,马氏就过来了。 她手里拿着一个包袱,见李媛坐在屋檐下晒太阳,就说道:“媛娘,婶娘捡了点家里孩子穿旧的衣服,你看看有没有大丫二丫能穿的。至于你穿的,婶娘从你弟妹那拿了一身,你先替换着。等过几天婶娘给做了新衣裳再送过来。” 李媛自己有穿的衣服,但在这个时代,都不能拿出来。 见状也没客气,更是不嫌破,当即打开包袱,随意翻了翻,之后说道:“谢谢婶娘,这些衣服都很好。你送过来的,两个丫头都能穿,我替她们谢谢你。还有我这身也挺好的,只是穿旧了点,连个补丁都没有,弟妹那……” “没事,她衣服多。你先穿着,大不了等年底我再扯布给她置办身新衣。” 马氏说完这话,就挨着李媛坐下来,而后拉着她的手说道:“还是自己家养人,这才回来住一个晚上,连气色都好了不少。你这丫头,都不晓得昨天我第一眼看到你后,是什么感受。那会儿,差点没把我心疼死。” 李媛闻言笑着低头将脑袋靠在她肩上蹭了蹭:“谢谢婶娘,要不是你们来给我撑腰做主,现在我怕是已经没命。” 马氏只生了一儿一女,李媛又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也不愿意二房就这样没落,当即转头没好气地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以后不要再说了。你要知道,你是两个孩子的娘,不管做什么,都得为她们考虑一下。现在你和离回来,往后也不能事事仰赖钧子,得自己立起来。钧子眼下还没娶妻生子,帮衬你倒也没什么,但不能一辈子都这样。媛娘,你该好好想想,自己要做什么。是嫁人,还是想法子赚钱养大两个孩子?光靠着刘家赔的那些,万万不够!” 按照马氏的意思,如果两个孩子里,有一个是儿子的话,李媛就算不嫁人也没什么。 女人要是能自己赚钱养家,什么都靠自己的话,还要男人做什么? 难道又继续伺候男人伺候孩子,还有面对一堆亲戚妯娌,再找个婆母压在上头自找苦吃? 可偏偏她带回来的是女儿,这孩子长大了,日后要嫁人。 总不能等孩子嫁人后,她自己孤零零一个人? 如此,还不如将孩子留在这边,娘家人帮忙照看着,她再找人嫁了。 这样往后孩子大了,该嫁人就嫁人,她也不至于老了,身边连个端茶送水的人都没。 “婶娘,这事我会好好考虑的。不过目前,我不大想嫁人,等过一两年再说!” 对李媛来说,到时候大伙儿都忙着逃荒了,哪还有心思想那么多? 马氏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觉得这才和离,从刘氏那样的家里逃出来,再过一两年来说这事,好像也正常。 “行,你心里有成算就行,有什么需要婶娘帮忙的,只管说。婶娘得走了,要上山,等回来,给你送些果子尝尝。” 想到山上薅东西,李媛也有些蠢蠢欲动。 可惜她现在的身体就算是好了,也不敢公然在外露面。 都说她被婆家折磨的剩下一口气,她要是能在隔天就上山下地,等传到水云村,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 她还是先在家安分一段时间,等刘氏过来闹过后再说。 是的,李媛笃定刘氏回来后一定会闹。 最主要的原因,当然不是舍不得她,也不是舍不得孩子,而是刘家已经被搬空了! 地窖里的粮食没了,家里多年积攒的银子也没了。就连地契,也都在她这。 何况,为了她,还欠了族人二十两的外债! 第21章 找个靠谱的人帮她做坏事 可以说,刘家除了刘氏带出去的银子和两头猪外,是要钱没钱,要粮食没粮食,且还欠一屁股债。 就连田地,因没地契,都不能算属于刘家了。 毕竟刘家的地,大部分都是白契,根本没在衙门备案过。 李媛打算等过段时间身子好些后,去县城找个人,把手里的地契换个名义,再卖回给刘冬生。 明年就是灾荒年,她拿着地契卖给别人,总有种坑人的感觉。 与其如此,倒不如打点一下,让刘家人误以为地契是被别人偷走,然后转了几手,又碰巧被刘冬生自己认识的人看到,就以每亩低于市价五百文的价格买回来,再卖给他们。 至于刘家怎么弄到钱买回去,和她有什么关系? 这么想着,李媛在心里琢磨起,适合帮她做这种事的人。 不然光靠她一个人根本不现实。 她对县城不了解,距离原主上一次进城,那还是五年前的事…… 等到马氏走后,李媛看刚帮她替换下被褥的王灿,这会儿又拿着锄头在后边垦地,心下不得不感慨,女主真的很勤劳。 “灿娘,先别忙活,过来喝口水!” 王灿闻言抬头擦了把汗,一脸严肃认真道:“媛娘姐,这几天的天气还没彻底冷下来,我想把地开出来种点萝卜白菜。咱不能老是花钱买,但也不能总去别人地里拔。” 现在这个时间种萝卜白菜已经晚了,雪灾就在冬月中旬,算起来也就一个半月。 可王灿还是想试试,她觉得自己早上从手指冒出来的水,或许有助于这些菜的生长。 要是能长起来,冬日他们就不用愁没菜吃。 万一不行,顶多也就浪费点种子而已。 只要能发芽,只要能长出来,都不算亏,大不了吃萝卜秧子之类的幼苗。 李媛这会儿身子越发轻快,已经认定了王灿早上给她的水是灵泉水。 参考她以往看得小说内容,得出女主的灵泉水应该能促进蔬菜水果的生长。 想到雪灾,还有这个一无所有的家,她当即表示:“那行,你先忙,我把被褥抱到我奶家,顺便借把锄头回来一起做!” 谁知她这话刚说完,王灿马上就放下手中的破锄头,然后紧张兮兮地把她扶回屋里。 “媛娘姐,你身体虚,好好休息。这些事,我来做就好。我力气大,开几分地用不了多久。” 话落,又匆匆忙忙进厨房,把水瓢中剩下为数不多的水给倒入碗中,端了过来。 “媛娘姐,来,喝口水润润喉。” 李媛觉得她既然敢给自己喝这个水,那自己也不该对身体的状况有所隐瞒,应该坦然告知。 “灿娘,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回来后,整个人都放松的缘故。不过才一个晚上的功夫,就觉得自己好了很多。以往每天都觉得身体沉重疲惫,可今儿个却觉得格外轻快,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 王灿也觉得自己早上喝了用那水熬的粥,浑身要比之前轻快一些。 她想她那突然从手指缝里冒出来的水滴,应该就是起到强身健体之类的功效。 但她不想让李媛发现自己拥有这样的东西,即便信任对方也不可。 像这种玄而又玄的事,还是少个人知道为妙。 “那肯定是因为回来的缘故。以前媛娘姐你在刘家,那是天都没亮就得起来做活。做得最多,吃得最少,肯定和现在不一样。不过你还在小月子中,哪怕身子好很多,也得多歇歇。不然昨天从水云村回来,还特别的虚弱,今天就能拿着锄头下地干活。让那边的人怎么想,他们会不会觉得自己被骗了?” 李媛知道她说这番话的用意就什么,就面带笑容,一脸听进去的模样,颔首说道:“嗯,那我听你的。” “这就对了!你现在多休息几天,等我把地开好,种上萝卜白菜,咱再来考虑其他的。对了媛娘姐,你有没有打算接下来做什么,总不能一直坐吃山空?” 王灿心里早已有打算,都没等李媛回答,又继续说道:“不瞒媛娘姐,我打算自己做点吃的到县城卖。只是我现在身无分文,想先上山弄点东西卖。等有了本钱,再买点米面油盐。我想做点烙饼,到时能赚一文是一文。” 她说着,又继续说接下来的事:“昨天钧子哥说他要去走镖,这一走得一个月,我估摸那还是顺利的情况下。要是路上有事耽搁,那兴许要更久。接下来天越来越冷,咱得多砍点柴在家里备用。这房子的屋顶,可能还要找人重新弄一下,万一下雪,又是大雪,屋顶承受不住,可能会塌……” 尽管王灿说的委婉,知道剧情的李媛,还是很清楚她这都是为这个家,也是为了她跟孩子好。 这房子,或许是她弟李钧不常住的原因,屋顶都漏光,确实该重新整一整了。 书中对冬月的那场大雪有过描述,说是鹅毛般的大雪,接连下了十多天。 天地间一片白,很多人家的屋顶,承受不住重力,直接塌了。 那个冬天,饿死了很多人,也冻死了很多人,更多的是屋顶倒塌,压死了很多人! 所以巩固屋顶,多囤柴火、木炭和粮食,都是首要任务! 不过她也知道现在剧情改变了,女主身无分文也无处可去,就说:“灿娘,我弟他还没成亲,你也是知道的。你要是不介意外人可能会说些风言风语,那这个冬天就先跟我们一起住。眼下天越来越冷,你一个姑娘住外头不合适。万一有人起了歹心,又或者你有个头疼脑热,咱住一起都能帮帮。” 对现在的王灿来说,她根本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听到李媛说这个冬天都能住在一块,她心里很是欢喜。 只是李媛到底是出嫁女,她和离回来,也不好做弟弟家的主,便有些迟疑。 “媛娘姐,我倒是没什么,就怕钧子哥会介意。我很喜欢大丫二丫,要是能跟你们一起住,那是最好不过了。这样有啥,咱们都能有商有量的,总比我一个人孤零零来得好。不过媛娘姐,我刚才说的那些,也是真的有可能,你得往心里去。” “嗯,钧子那边,我会和他商量。你说的,我也清楚。凡事有个万一,咱们做好充足的准备,总该不会错。 第22章 种田文女主必备手艺 李媛看过书,知道种田文必备的女主,做饭手艺都挺好的,听她方才说要做饼去卖,就假意什么都不知道。 因此等她把碗中的水一口喝完,才继续说道:“至于你说赚钱的事,我也在想。眼下我手头有点钱,琢磨去县城赁一处位置摆摊。不知道你具体做饭手艺如何,要不咱们一起卖面条?” “摆摊?那不得买些碗筷,再置办些桌椅啥的?除此之外,咱还要找地方放这些东西。不然早晚都要来回运,需要牛车,也怪麻烦的。” 李媛则是与她分析:“只要手艺好,摆摊做吃食卖,肯定要比咱在家做好东西拿到县城卖来得赚钱。如此碗筷肯定要买一些!至于桌椅我找人问问,有没有人用旧需要处理的。有的话,咱买点回来就好。” 王灿一听买旧的,就道:“桌椅用旧的也行,要是坏了,自己修补一下,如此还能省不少钱。” 李媛点头:“是这个理,或许三四张旧桌,都没有一张新的贵。至于这些家什搁哪,倒是不用担心。钧子那个朋友谢砚之家住县城,咱们可以问问能不能搁他家去。等我们这边忙起来,大丫和二丫可以放我奶家,也可以去谢哥家。到时候我隔三差五送点东西过去就行。” 王灿听她安排的明明白白,便也放心下来,当即表示:“媛娘姐,我做饭还凑合,擀面也劲道。中午你喝鸡汤,晚上我再给你露一手咋样?你要是觉得合适,那咱一起做。只是我只有一个人,没本钱,有的只是力气,到时候摊子要真做起来,我三你七行不?不然我二你八也成。” 在王灿看来,人家愿意收留自己,哪怕一天给她几文钱都行。 她就当自己是出去做工了! 李媛仔细琢磨了下,就说:“灿娘,你看这样成不?你这个冬天都住这,我呢就等于给你包吃包住,另外摆摊做生意的时候,不管刮风下雨,不,应该说出不出摊,我每个月都给你三百文,你看如何?” 王灿清楚摆摊做生意,也极有可能只是先做一个半月。 之后等雪灾结束,还要缓个十来天,到腊月中旬县城的生意才会陆续恢复。 她要是每个月都拿李媛三百文,心里会愧得慌。 人家不知道接下来有灾情,但她知道。 她不能昧着良心,收这个钱。 “媛娘姐,三百文就不用了。按你说的,我这吃你的住你的,哪还能要这样多。要不这样,我就当给你做工,我们去摆摊一天,你给我八文钱,要没上工就不用。” 李媛心想,这妹子有便宜不占,可真实诚。 果然啊,女主基本上都很善良的,不愧是她当初看时,就很欣赏的妹子。 “这样,不管出不出摊,只要你还住这个家,你的吃喝我都包了,你不用出钱。出去摆摊,我一天给你十文钱。要是生意好,等到年底,我再给你扯布做身新衣,另外再包一个厚实的压岁钱。” 王灿听了心下很是感动,她觉得李媛不容易,身上就那点钱,要养孩子不说,还看她可怜,将她留在身边,又允诺这么多。 她这么善良,难怪大丫二丫姐妹俩也那么善良。 上辈子她明明是后娘,因和姐妹俩相处时间短,对她们也没什么感情。 在她们被刘氏那个恶妇咒骂毒打时,她顶多就想着法子护一下,但也没帮到什么忙。 然而就这样,姐妹俩在看到她没吃没喝的时候,还能悄悄从嘴里省下口粮给她吃。 等大丫被卖,她无力阻止后,二丫更是成天跟小尾巴似得,跟在她身后。 逃荒时,又渴又饿,有几次她都要撑不下去,恨不得就此闭上眼睛,还是年纪小小的二丫,反过来鼓励的她,让她不要睡过去…… 想到上辈子的一幕幕,王灿鼻尖泛酸,眼眶发胀。 “媛娘姐,我都听你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亏本!” 上辈子逃荒时,一路上有很多人,这其中不乏有些茶饭手艺好的。 那些人聚在一起,就说怎么处理新鲜食材,怎么做好每一道菜。 甚至详细到每一步骤,还有火候要求等等,她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辈子她还没尝试做过,等回头她有机会,她试试。 她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能吃饱穿暖,然后守在两个孩子身边,看着她们平平安安长大。 县城里,李钧中午并没有回去,而是带着两个孩子,和杨高武,正在谢砚之家里吃。 谢砚之人虽然倒霉,但他爹娘在时,日子过得不错。 屋子是个稍大一些的一进小院,面积按现在来算,大概有四百平。 分为正房,东厢和西厢。 厨房设在东厢靠门口位置,而吃饭的厅堂,则是在正房会客的地方。 西厢除了一间客房外,还有一间柴房。 这个房子院子大,有水井,但并没有专门的茅房。 内急用的都是恭桶,每日一大早,都有人来收夜香。 此时以往冷清的谢家,因为有两个孩子,难得热闹了起来。 他们的饭菜,都是谢砚之平时吃的那家饭馆送来的。 谢砚之这个人心细,知道李钧已经将李媛的婚书娶回,还给两个孩子改了名,又上了户籍,便道:“钧子,既然你姐已经带着孩子归家,你后天又要跟武子去走镖,那家里的事怎么也得安排一下。你一走就是一个月打底,等回来怎么都冬月以后。你那房子,有几年没修葺过了?” 刚咽下一块红烧肉的李钧,抬头看向他:“谢哥,你也知道我姐这事算是事出突然。押镖的事早已定下,时间不能更改。我家这屋顶,肯定要修葺,到时我找人弄,回头让我几个堂兄盯着就行。你这边,我有事想让你帮忙。” “嗯,你说!” “我姐和两个孩子你也看到了,一身衣服都没有。接下来天越来越冷,你这边不是有关系拿到便宜的棉花?你想法子给我留出二十斤来,银子等我回来了再给。” “二十斤?怎么要这样多?” “一床冬被,三个人盖,做大一些,用八斤棉花。底下的褥子,哪怕用草垫子,那怎么也要用二斤做一床薄的。此外两个孩子跟我姐,怎么也得置办两身替换着穿。另外我家还有一个姑娘,她现在睡得是木板床,又替我照顾我姐,我怎么也不好落下她。算来,两床被褥,八身衣裳,二十斤兴许还不够。” 第23章 人可以孝顺,但不能愚孝 一旁的杨高武听到这忍不住咋舌。 “咱们这边冬天也不算特别冷,一床被子哪用得着八斤,寻常六斤的就行。底下的褥子,有了厚草垫,随意再铺点东西就成,不用再浪费棉花。这玩意一斤可不便宜,尤其是现在。” 倒是谢砚之眼眸低垂琢磨了下,说道:“我曾在一本北边地志书上,看到有一种床叫火炕。是那边老百姓家里做来御寒的床,和大通铺差不多,可以一下子睡好几人那种。你家要是盘了炕,用火烧,底下暖和,倒也不用那么多棉花。如此那个王姑娘,也不用睡木板床。到时可能费些柴火,但棉花和做被子的布都能省下来。” “火炕?你知道怎么弄不?好用吗,若是好用,价格也不贵,回头让我爷奶屋子也弄一个。人年纪大了,夜里怕冷。有了火炕,冬日他们会好过一些。” 尤其是他爷,听说天气一冷,或者变天,他的腿骨头就疼的厉害。 要是有火炕,他爷在上头待着,冬日里兴许会舒坦点。 “不清楚,我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不过北边的人家家户户都盘炕,想来也有其可取之处。那书中的记载,我多少记得一些,不过得琢磨琢磨。等我琢磨透了,就找人去你家弄。” “行,那棉花的事,你也先帮着留一下。要用不完,回头给我爷奶也置办一身过年新衣。说来自打我爹走后,我们这一房有十年都没孝敬过他们了。” 谢砚之见他情绪在那瞬间有些低落,话锋一转,说道:“你看看找谁替你家多弄点柴火,别让你姐和那个王姑娘自己去山上砍。” “嗯,等晚点回去,我去安排。” “还有一件事,你有没有想过,在家里打口井?这样你姐她们洗衣做饭,能省事不少。要是怕孩子小,容易出事,就做个井盖锁着。这样用水方便,加上家里柴火备得多,冬天她们的衣服也可以用热水洗。” “谢哥,你会不会考虑的有点多?” 杨高武一听用热水洗衣服,忍不住问出声。 谁家那么奢侈,烧热水洗衣服,柴火不要钱? 就算不要钱,那总要有人去砍,谁有那么多功夫? 再说冬天的衣服厚,又不是天天洗,修一口井的银子,都够找人帮忙洗好几年冬衣了。 谢砚之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钧子就这么一个姐姐!” 话落看向李钧:“你不是说你姐身子骨虚弱,那就要仔细养着,冬天少碰冷水。总不能那个王姑娘住你们家,就让她一直给你姐洗衣做饭?” 李钧自然也知道不能,要是条件允许的话,他也想这么做,奈何现在囊中羞涩。 以往赚来的银子,除了留点自己日常花用之外,剩下的全都还给谢砚之了。 前些天也是如此,而他姐和离又是事出突然,故而他身上的银子并不多。 加上今天一大早买鸡,上午去衙门取婚书和迁户籍,这些都是要花钱的。 现在钱袋中剩余的银子,还要买米面油盐和肉。 哪怕他爷说米面油盐都不用买,明天老宅那边出,但他姐和两个外甥在家总要吃喝。 这还不说,等他出去走镖,路上自己还要再花一点。 满打满算,他钱袋中的银子还差点,需要回头和杨高武借,等走镖的银子结算后,再还他…… 一旁和妹妹默默吃饭的大丫,不,已经改名叫刘采薇,见舅舅沉默知道他为难,就看向他:“舅舅,不用挖井,我可以帮娘洗衣做饭。” 李钧看着长得像四五岁的外甥女,心里揪着疼。 正当他准备开口和谢砚之再借一点,等回头一起还时,就见谢砚之放下手中的碗筷,说道:“钧子,我前些时日作了一幅画,此次不走郭掌柜的门路,你这次出去就一起带着。底价二十两,不管你跟武子卖出什么价,多余的都算是你们自己的。你家这边你若确定挖井,我回头把手稿给郭掌柜送过去后,让他找匠人上你家去挖。” 李家坳地势低,又靠近流云河,钧子家想要挖口井不难。 李钧知道谢砚之话本卖得好,托这个福,所作之画价格也高。 但他不常作,套他的话来说,这世上的画最值钱的是死人的画。 因为人没了,画就那么多,往后不可能再继续作画,凡事物以稀为贵,因此有收藏价值。 截止目前为止,谢砚之一共出手过三幅画,每一幅都是以二十五两以上的价格卖出去的。 也就是说这一幅画,哪怕他和杨高武和以往一样二十五两的价格卖出去,一人也能得二两半。 这其实等同于是白给他们送钱! 倘若他们卖得更高,那银子也只会更多…… “谢哥,我就不用了。钧子现在困难,都给他就成!” 谢砚之再次瞥了他一眼:“你今年二十有二,等翻了年又加一岁。闫姑娘等你到现在,也已是二十岁的老姑娘,你还要让她等到什么时候?这次等走镖回来,甭管你娘怎么骂怎么哭,哪怕拿着绳子去上吊,都不准给她钱。除非你想打一辈子光棍,让闫姑娘另嫁他人!现在咱三人中,今年也就你有望先成亲!” 想到闫娇,杨高武那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那是他的心上人,人家一个孤女,从小在叔父家长大。 为了他,叔父找人给她说得亲全都拒绝了。 如今人家年岁已大,再不嫁人,家里交代不过去。 他,也是该为自己和娇娇想想…… 李钧见他沉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杨哥,我早和你说过,人可以孝顺,但不可愚孝。你的人生不可能只有你娘,往后陪你走一辈子的是你的媳妇。这些年你赚得还少吗?你娘除了跟你哭穷外,还为你做过什么?你身上的衣服鞋子,哪个不是闫姑娘做的?你赚的钱,她说帮你攒,攒到了吗?全都让她倒贴到你大哥那了?” 谢砚之适时补充道:“你那侄儿不是读书的料,送到私塾,也不过是混日子。然读书人最是费钱,往往需要举全家之力才能供得起。你娘迟迟不给你娶妻,为得是什么,你心里门儿清。依我之见,等你们走镖回来,你直接带上银子,找个媒人上闫家提亲。” 第24章 孤家寡人久了,想娶妻 杨高武家的规矩是儿子成亲后,就必须得分家。 然而现在他大哥的儿子在读书,为了供一个读书人,他娘就找各种理由阻止他娶妻。 谢砚之和李钧早就看不过去,和他明里暗里的不知道说了多少次。 每一次他都下定决心不给他娘钱,可是只要他娘哭一哭自己养大他们的不容易,他就松软了。 那些钱,都是他出门在外舍不得吃,舍不得喝,一文一文攒下来的,结果却花在别人身上。 若是那人值得他如此付出还好,偏生不管是李钧还是谢砚之,都觉得不值。 谢砚之见他沉默,知道一旦杨高武走镖回来直接去闫家提亲,那就等同于和家里闹翻。 清楚他心头纠结,便也没再说什么。 倒是李钧对杨高武这个义兄,说话极为不客气,“杨哥,我们不是让你不孝,但孝顺的方法有很多。你想想,要是今年还不娶闫姑娘,到时候你放心让她嫁给别人?你想看着她为别人洗衣做饭生子?若是嫁的男人好还成,倘若跟我姐一样的呢?与其把自己的心仪对象交给别人,倒不如自己守着。” 说完这话,他还感叹道:“你和闫姑娘心悦彼此,想娶媳妇,只要有银子就能成。像我和谢哥,就算想娶,都不知道娶谁。我这一身债,也不好拖累人家。而谢哥,就他这霉运,谁知对方什么时候会当寡妇……” 已经吃饱喝足的谢砚之,不知从哪摸出一把扇子,在这已然不热的天里,打开了慢慢扇着,还非常欠扁道:“我与你们不同,可别将我跟你们相提并论。我不缺钱,不缺房还有功名,而你们需要为生计奔波。只要我不怕自己的家财落到别人手中,是随时可娶妻。再则说,万一哪天,我又突然转运了呢?” 李钧看都不看他那可能欠扁的模样,直接帮已经改名叫刘青莎的二丫擦了嘴巴,之后抱下来带着她和刘采薇去西厢午睡。 等他哄完孩子出来时,屋子上的残羹剩菜已然被饭馆过来的人收拾干净。 “杨哥回去了?” “应该是去找闫姑娘了,希望这次他能想通。” 谢砚之说完这话,就递过来一张字条:“你把这个给郭掌柜,让他给你二两银子。你拿着钱,多买些米面油盐,另外让人多弄些柴火,省的还要你姐去砍。” 李钧到这时才觉得奇怪:“谢哥,你对我姐是不是过分关心?中午吃饭到现在,我已经听了好几次,你都是为了我姐好的话。” 谢砚之面色坦然道:“你姐于我算有救命之恩,昨天夜里,若不是你姐拉了我一把,如今我这手怕是等得来年二三月后才会好。” 所幸他之前摔的时候是左手,这要是右手的话,他现在怕是连吃饭都困难。 李钧不知道有这一出,在伸手接过字条后,说:“这钱就当是我借的,你在账上加上去,回头我慢慢还。” “不用,这就当是我送给孩子们的见面礼。我情况特殊,给你姐母女仨送什么都不好,就当是买米面了。我和你两者唯一的区别就是我买了米面给你家送过去,和你拿着钱自己买了送回去。” 李钧缺钱也没扭捏,“明天我家请帮我姐忙的族人吃饭,你和杨哥一定要来。待我走镖回来,再单独请你吃饭。” “行,你去忙,孩子在这,我给你看着。” 说实话,谢砚之往常一个人习惯了,家里猛然多了两个孩子,哪怕躺在屋子里睡觉,他也觉得热闹。 等李钧一出门,他就单手搬凳,小心翼翼地走到西厢门口守着。 流云县不大,但胜在繁华,东西齐全。 等到李钧从郭掌柜那拿了二两银子,买完东西,前后也不过是花了半个时辰。 谢砚之看着被接走的两个孩子,心头瞬间又觉得有点空荡。 哎,他可能是孤家寡人久了,此刻居然想娶妻! 李钧带着两个孩子回来的时候,李媛正午睡醒来。 刘采薇看见她,脸上挂着灿烂地笑容跑了上去:“娘,舅舅说以后我们又是一家人了,还给我和妹妹改了名字。我叫刘采薇,妹妹叫刘青莎。” 走得慢的刘青莎,在半道上轻轻点头跟着“嗯”了一声。 李媛蹲下身看着姐妹俩,“你们喜欢舅舅取得这个名字吗?” 姐妹俩齐声应道:“喜欢!” 说话已经会懂得如何表达自己情绪的刘采薇更是直言:“娘,水云村叫大丫二丫的人,有好几个。我和妹妹都喜欢现在的名字,和大家的都不一样。舅舅说,我和妹妹的名字是诗经里取的。什么采薇采薇,薇亦作止。舅舅说这个名字好听,也适合我。” 已经走过来的刘青莎跟着点头应和:“好听!” 刘采薇继续说道:“妹妹的名字叫青莎,舅舅说诗经里‘青莎杂树兮’什么的,后面的那个我没听懂。反正舅舅说,适合妹妹。” “好,你们喜欢就行。那以后你们就不叫大丫二丫,而是采薇和青莎。” 将买回来的米面油盐和肉都搁回厨房的李钧,手中端着一碗水,一饮而尽后,看向正在整理米面的王灿。 “王姑娘,我刚看到你在开地?那个你先搁那别动,等来年开春再说。家里明天要请帮我姐的族人吃饭,到时候人多走来走去,地又被走实了。再则说,现在就算把地开出来,咱种什么都不合适。” 王灿不以为然:“大伙儿都有眼睛,哪会往已经挖松的地上踩。我现在也有没什么事,能开一点是一点。就先种萝卜白菜。只要能赶在天冷之前长出来,都不算亏。对了钧子哥,我和媛娘姐都想等她身子好些后,去县城摆摊卖面条。你这边有没有这块的门路,帮忙打个招呼?” “摆摊?” “对,媛娘姐不想坐吃山空,她有两个孩子要养,说不可能一辈子都靠你,她想自己立起来。我呢,孤身一人,身上也没什么钱,想赚一文是一文。” 李钧并没有不让他姐去抛头露面,他也想自己姐姐在醒悟过来后,能够彻底立起来。 摆摊的话,能够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人,对她有好处。 第25章 不能成为姐姐的负担 “行,等后天走之前,我给你们安排好。不过我姐以前当姑娘时,手艺一般,她出嫁这些年也不知有没有长进。你们要卖面条,是不是得让我知道味道如何?” 他这些年总是在外奔波,哪怕再节约,也是尝过几个地方的面食。 倘若她们做出面条的口味仅是能吃,那他想可以再琢磨其他赚钱门路,也不一定非得摆摊卖面。 王灿扫了一眼刚买回来的粮食,道:“那晚上吃面如何?我给你露一手。” “成,你看着安排,我得去我奶家一趟,你忙。” 李钧毕竟是个男人,眼前的王灿又是个未婚姑娘,即便这个家没有外人,他也不好在厨房多待。 等说完这话走出来,就见原本和两个孩子说话的李媛冲他招招手。 “钧子,过来一下。” 李钧点头走近。 李媛拍了拍旁边的凳子让他坐下后,这才开口:“钧子,我观灿娘人不错。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在外住也不安全,眼下天又越来越冷,我想让她住完这个冬日,等翻过年再说,你看如何?” “姐,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不合适。” 李钧有些为难,他未婚王灿也未嫁,两人年纪又都不小了。同住一个屋檐下,难免对人家姑娘的声誉有损。 之前同意她住家里,也是因为自己只在家待两天就要出门走镖,如此倒也无妨。 若是要一直住到来年,到时尴尬是免不了。 李媛知道他那不合适是什么意思,就说:“我也知道这样不大妥当,但我问过灿娘,她表示不介意。再则她是跟我一个屋,往后我们要合伙摆摊,成天都在外头,又不是让你们日夜相处。她都不怕了,你怕什么?钧子,我想赚钱养家,我还想如果可以的话,帮家里的债务给清了,这样你就不用愁钱的事,能把书捡起来。” 李钧一听她还要帮忙还钱,内心触动的同时,赶忙拒绝。 “姐,家里的债务不用你担心,我会还。你的银子自己留着,不要乱花。昨儿爷还特意叮嘱我,千万不能用你的。” 李媛不觉得作为外嫁女,就不能帮娘家还债。 当然,她也不是扶弟魔,一心想着娘家,而全然不顾自己。 她便是要帮,那也是在力能所及的范围内。 加上原主记忆中,李钧是有读书天赋的。 在眼下这个士农工商,士摆在第一的时代。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只有读书才是最好的出路。 倘若李钧能够考上功名,那他就是她和孩子们最大的靠山。 好比她爹,即便只是个秀才,但活着的时候,那也是人人敬重的对象。 兴许在府城,因为举人多,所以都不算稀罕,更别说是秀才。 但那又如何? 在小地方能中秀才,就已经很好了。 在有的村庄,能考上童生,那都是人人敬重的读书人。 她没有多么伟大的目标,哪怕明年逃荒,也不代表她以后不回来。 到时等灾荒过了,还是要搬回来的。 在这地方,有秀才的身份已足够。 不管怎样,有功名总比白身来得好,至少见官不必下跪。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李钧这个人还行。 否则她干啥要劳心劳力,花钱去供白眼狼。 心里这么想着的李媛,一脸认真地看着眼前人。 “钧子,你读书有天赋,爹临走之前,希望你能继续读下去。你若是能考上功名,我和你两个外甥女往后也有个依仗。如今你也不过双十出头,重新拾起书籍还不算晚。” “姐,我觉得还是不用了。读书花销不少,我都已这个年纪,不能靠你供着。再则日后我也要娶妻生子,这读书考功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总不能让你或者是我往后的媳妇劳心劳力的供着我,那我还算男人吗?再则说,笔墨纸砚最是费钱,爹当年也是奶他们举全家之力供出来的。” 李钧说到这,看她还想说什么,又说了一句:“爹说我读书有天赋,那是年少时候的事。如今我多年没碰书,重拾起来费劲不说,也不保证一定就能考得上。” 何况他还欠了二十几两,寻常人家一年到头也不过是攒个两,且那还是年景好的情况下。 他不能因为知道他姐手上有二十两银子,就想掏空她的钱。 若是欠个两,那他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辛苦。 在县城里找个做账房的活,一个月也有大几百文,总比在外奔波来得强。 如此只要有空闲,他还能将书捡起来。 李媛听他这么说,认真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问:“钧子,你不要管钱之类的外在因素。你只要告诉我,如果还有机会读书,你愿意吗?” 李钧眼眸低垂,轻轻摇头:“不想!” 说完这话抬头看向她:“姐,就算我没有功名,也能给你和两个孩子依仗。你什么都不用想,也不用管,安心就好日子就行。我还有事,要去老宅一趟。” 说完这话,李钧转身就走,他不能因为自己想读书,就成为姐姐的负担。 李媛见状有些心疼! 这孩子自从爹没了后,就把所有压力扛在自己身上,哪怕她这个做姐姐的,现在愿意分担,他却在拒绝的同时,还想用自己的双手,为她们母女仨撑起一片天。 这样的弟弟,她在有能力的情况下,怎能不帮? 她不知道他现在外头还欠多少,回头找人打听一下看看。 那谢砚之和杨高武跟他交情都挺好的,问问他们,或许会知道。 眼下她手头除了刘冬生赔的二十两外,还有之前还从刘氏的屋子里搜罗出三十八两。 等过些天将刘家的地契出手,这些加起来怎么都得有一百两,应该是够还了。 至于来年逃荒用的东西,她空间里现有的,应该能撑一段时间。 刘家被她搬空的地窖,因种了两季稻子,光是没脱粒的谷子,就有将近千斤。 这还只是水田种出来的,旱地里的则是红薯土豆等物。 不过这些不是做成地瓜米,就是土豆干。 第26章 该装,还是要装一下 到时候吃的时候,过水焯一下沥干,再蒸出来就成。 不过逃难时,估计也不用讲究那么多,直接加水煮,能喝个水饱就行。 回头她在镇上摆摊,还能趁机多买点米面放空间里去。 嗯,空间还要再整理一下,多腾点地方出来放这些。 要是能够把一居室升级成两居室,三居室或者四居室,那就好了。 这样她可以放更多,回头也能帮衬点爷奶一家或者是族人。 这些亲人,其实也很好,远没有原主记忆中的冷漠无情。 就在李媛琢磨这些的功夫,王灿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媛娘姐,我刚才和钧子哥说了要摆摊的事,他说想先看看我们的手艺。我打算晚上做面条,你觉得做哪种好?” “咱摆摊卖面不能单一做卖一种,可以做汤面,也可以干拌面,还有油泼面,臊子面,水煮面,炒面之类的。今天刚好有鸡汤,晚上我和孩子们就吃鸡丝汤面。你看自己要吃什么,跟我们一样,还是其他的。钧子的话,等他回来问问。” 对于李钧这个弟弟的喜好,原主的记忆有些模糊。 她爹在的时候,家里日子过得好,衣食住行都不用他们操心。 家里会给安排的明明白白,他们也是给什么吃什么。 当然,要真有选择,肯定还是喜欢吃肉的。 他们爹没了后,日子过得苦,有的吃就不错了,哪还容得他们挑选。 其实王灿想着摆摊卖面,就是和县城得那些面摊一样,都是汤面。 但是听了李媛的话,她才惊觉,原来卖面还有那么多可选择。 如果有那么多种,那做得过来吗? 准备起来,会不会很麻烦? 不过要是味道好的话,她们的摊子那么多选择,那回头客应该会多? 哪怕一天吃一种,也得好多天才能将这些都吃一遍。 不过这样的话,其他的面摊会不会眼红因此找麻烦? 想归这么想,王灿还是很快就把这个念头抛之脑后,转而开始进厨房准备和面。 她准备自己晚上吃干拌面,鸡汤和肉,都留给李媛娘仨吃。 这天晚上,王灿和李钧吃干拌面,李媛母女仨吃鸡汤面。 李钧等咽下最后一根面条后,这才对着王灿夸道:“味道不错,面条也劲道,摆摊绝对没问题。” 话落,又看向李媛:“姐,谢哥人脉不错,等明天他来了,我和他说说这事,到时你们的摊位什么的,他会搞定。等我走镖以后,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 他说着,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和她介绍谢砚之,便又说:“姐,谢哥今年二十五,和咱一样无父无母,也未娶妻。不过他有功名,是个秀才,和镇上那边的书肆还有衙门的关系都挺好的。除了人倒霉点外,什么都好。往后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去找他帮忙。” 李媛刚一点头,就听他又说道:“对了,我之前让他留意棉花,他和我说起北边有人的床叫什么炕,他在书上看到过,想回头琢磨好后,带人来咱们家弄。到时我要没回来,姐你和王姑娘歇一天,替我好好招待他。” 李媛听到是炕,顿时双眸一亮:“钧子,是火炕吗?” “对,谢哥说是火炕,和大通铺差不多,可以睡很多人。如果你房间盘一个,到时候王姑娘可以和你们睡一块,夜里也不用怕冷了。还有,他可能会找人过来,在咱家院子里挖井,这样回头你们用水也方便。另外家里用柴的事,我也和大哥说了,按市价一捆多少算给他的。这事爷和大伯他们都知道,我已经先付了三百文,大哥说会尽快把柴火都送过来。” 李媛在现代时大学选修过工程设计,知道火炕的构造原理。 听到谢砚之要找人过来盘炕,心里蠢蠢欲动,她打算明天找谢砚之探讨一下。 不过作为一个见识不广的妇人,哪怕识字,她也得装一下,不能表现的出对这块特别了解,不然会引人起疑。 等家里盘了炕,到时柴火用的肯定多。 不过盘炕之前,是不是得先将屋顶修一下?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就听李钧又在那说:“等明天家里宴请族人后,爷会顺便与大伙儿说帮我修葺下屋顶。现在这房子漏缝,谢哥要是不提,我兴许会忘了,爷说到时候他会帮忙盯着。” 李媛点头:“既然你都已经安排好了,那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钧子,你早点去休息,明日还有的忙。” 李钧这几天接连跑下来,哪怕再年轻,都没好好休息,确实也累得慌。 此时闻言,也不推却,当即应了下来。 一旁的王灿,听到这个家里又是挖井,又是修葺屋顶,还盘炕,就连柴火都让人准备,心里顿时放松了不少。 在她看来,有了这些准备,到时在多买点粮食,那这个冬天就能安然度过。 至于来年的旱灾和水灾还有瘟疫,那还有好几个月,到时再说。 翌日晨光熹微之际,正在厨房里准备蒸包子的李媛,听到院子里传来动静。 还没等她出来,就见李钧左手拎着两只兔子、一只野鸡,右手拎着一窜鱼,站在厨房门口。 “姐,这鱼是二哥三哥一大早摸来。兔子和野鸡是大哥和我一起捉的。大哥还没回来,他想趁机挑一担柴回来。今天将这些杀了,加上昨天买回来的肉,席面上的肉应该就差不多。” “嗯,一早你走后,奶就过来了。她说咱这边请族人吃饭的规矩,是早上也得请。她帮我剁了白菜木耳和猪肉,让我做包子,另外又熬了玉米红薯粥。奶先回去拿东西了,一会儿和伯娘她们再过来。钧子,你把手上的东西先放好,去爷家,把那两张桌子搬过来。对了,去的时候,顺道去磨坊看看。灿娘应该在那磨豆子,今天中午咱给大伙儿做豆腐。” “行!姐你别碰冷水,也别太累了。要是累,就坐下来歇一下。这会儿时间还早,不着急。” 李媛在喝了灵泉水后,身体好了很多,可以说和原主当姑娘的时候差不多。 只是这种事她知道,王灿知道就行,其他人就不必清楚。 因此,这该装,还是要装一下。 第27章 尴尬到恨不得原地消失 至少她现在应该给人的感觉,气色不再像刚回来时那样糟糕。 说话的气息,也要比之前足一些。 可以下地随意走动。 家里的活,也能做,但只能做些简单不太累的。 不过等再过两天就好了,到时她看起来精神好,大伙儿也只当她回娘家后,身子被养了过来。 想到这些,李媛就催促他:“行,你赶紧去搬桌子。” 李钧点头离去,前脚刚走没几分钟,后脚王灿就挑着两个水桶回来了。 李媛见状,上前帮她一起将水桶放地上后,又顺手倒了碗温水递给她。 “灿娘来,喝口水。” 王灿伸手接过一饮而尽后,道:“媛娘姐,你想中午的豆腐怎么做,是给大伙儿直接做豆花饭,还是什么?” 昨天晚上她们泡的豆子有点多,一早李媛和王老太商量过。 老人家的意思,磨好的豆汁一小半用来做豆花,剩下的做豆腐。 等豆腐做好后,先一家送一块。 剩余的做两道菜,一道是煎豆腐,一道是麻辣豆腐。 要还有多余,就留着自家做腐乳,这样回头家里也能多道菜。 “灿娘,今天到咱家来吃饭的,全是那天过去帮我的族人。李家坳和水云村不同,来得人只是自己,不会拖家带口。奶的意思,他们在这吃得好,心里肯定也惦记家里的媳妇孩子和父母。咱就一家送一块豆腐,让他们家人也能跟着尝尝味。另外一小半做豆花,他们过来后,吃饭之前先一人一碗。不管他们是自己吃也好,还是端回来给家人吃也罢,都随他们自己。” 王灿觉得这样处理挺好的,既考虑到了来吃的人的心情,又给他们的家也顺带的添了道菜。 “那行,咱得快点做。毕竟不是直接做豆花饭,做豆腐需要的时间得久一点。对了媛娘姐,豆腐架谁家有,咱还得去借。” “奶说一会儿会帮咱借过来。咱早上就包子和粥,外加咸菜,剩下的等吃完饭再收拾。” 李媛这话刚说完,门外传来凌氏和马氏的声音。 “媛娘,粥熬好了吗?差不多该到点吃早饭了。” 李媛起身走到厨房门口,就见她伯娘和婶娘带着各自的儿媳妇,一人手里拎着一个篮子,其中有两个篮子在滴水。 “伯娘,婶娘,嫂子弟妹早,包子和粥都差不多了,就等大伙儿过来。” 李家的人口如下,李老头和王老太生了三儿一女,女儿是老幺,三岁时夭折,因此只留下三个儿子,分别为李大海李二海跟李三海。 李大海娶妻凌氏,生下两儿一女,分别为老大李铎,老二李锐和姑娘李姝。 其中李铎娶妻柳眉,生了一个女儿李淼。老二娶妻宋巧晓,得一个儿子李庆伟。 李媛的爹排行老二,本该叫李二海。但因其是读书人,在报考童生之前,其夫子帮忙改名为李建安。 李建安娶的妻子是他自己半路捡回来的。 她被捡到的时候高烧不退,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由于迟迟找不到前来寻她的家人,在李家待了一年半后,就嫁给了李建安。 因其容貌秀美,性格温婉,出嫁时又冠以夫姓,故而名唤李婉柔。 这两口子同样生了一儿一女,老大李媛,老二李钧。 李媛如今和离,带着一双女儿归家,而李钧至今未娶。 李三海娶妻马氏,同样是一儿一女李铮和李琳。 李铮虽然比李钧大,但娶妻晚。其妻程雪娇过门不到一年,现如今还未有身孕。 眼下凌氏和马氏,带来的儿媳妇,正是柳眉,宋巧晓和程雪娇。 凌氏听到李媛说就等大伙儿过来,便对她道:“接下来家里的事就交给我们,媛娘你回屋去休息。” 说着,她也不等李媛说话,忙招呼人把东西拎到厨房去。 等再出来时,手中端着两个碗,见她还站在那,就假意训斥道:“你这孩子,这会儿吹的风还凉的很,你不赶紧回屋休息,站在做什么?走,伯娘把粥和包子都给你端来了,你先吃。一会儿孩子们要是醒来,就叫她们出来吃。至于那个王姑娘,稍后伯娘让她过来陪你。” 身子还很“虚”的李媛,在接过装包子的碗后,就这样被扶回了房间。 此时她也饿得厉害,刚喝了两口粥,王灿也同样端着早餐进来。 见到李媛,她把碗放到自己睡觉的木板上,随即笑道:“媛娘姐,你家请客,我本来还想大展手艺给你们露一手。现在看来是不用了,你大伯娘她们随意垫了几口,就开始忙了。” “嗯?” “她们已经开始杀鱼之类的,就连钧子哥昨天买回来的肉,也都分好哪些怎么做。还有锅里的粥,也都舀起来了,准备熬豆浆点豆腐。怕我那不自在,就让我回来陪你。” 王灿明白自己是外人,在李家还有长辈帮忙的情况下,这个家要请族人吃饭,还轮不到她来掌勺。 原本她还想帮忙洗洗切切,但看李家那几个媳妇都是手脚麻利的人,也就默默得让出位置。 “娘——” 就在王灿说完这话,咬了一口包子时,闻到香味的刘青莎从床上坐起,伸手揉了揉双眼,朝李媛喊了一声。 谁知她这一声娘,让原本在说话的两人,都下意识“唉”了一声。 原本回头看孩子的李媛,闻声转头看向王灿。 王灿这会儿浑身僵硬,整个人尴尬地恨不得原地消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李媛解释。 上一辈二丫在喊她一声娘后,就没了。后来她还活着的时日里,无数次梦见她喊自己娘。 此刻她本是下意识回答,只是在应了一声后,才反应过来,这孩子喊的是她的亲娘,而不是她这个上辈子的后娘…… 倒是李媛知道她的经历,对她这下意识的反应也理解。 于她来说,能多个疼她孩子的人,尤其还是女主,她自然是乐意见成。 想了想,她便给出台阶,说道:“灿娘,青莎每天早上醒来都要上茅房。但是这会儿外头的风还很凉,要不你帮我带她去?” 王灿不知道李媛为什么没追问,不过这话倒是替她缓解了尴尬,就立即顺着台阶下,“好,媛娘姐,那我先带青莎去解手,免得一会儿来不及。” 说这话时,她都没好意思看李媛一眼,而是飞快上前,三两下替孩子穿好衣服,然后抱起,急匆匆走了。 第28章 起了心思 她这一走,刘采薇也跟着醒来。 还未睁眼的她,先是吸了吸鼻子,嘟喃了一声:“好香啊!” 李媛看她裹着被子滚了一圈,就道:“既然醒了,就起来去刷牙洗脸吃饭,你伯外祖母她们都在厨房。” 刘采薇立即想到之前舅舅说家里请客吃饭的事,慌忙从床上爬起。 “娘,你身子弱,在房间里多休息,不要跑出去,我去给太姥姥她们帮忙。” 说着,她手忙脚乱的套好衣服,之后随意扒拉了下头发就风风火火往外跑。 等进了厨房,他看到正在热火忙天的人,就冲王老太道:“太姥姥,我来帮忙烧火。” 王老太站在厨房里,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在指挥各房该做什么事。 见刘采薇进来,就冲她挥挥手:“去去,你一个孩子进来做什么。这里人够了,不用你帮忙。不过饭要等一下吃,你舅舅他们马上就回来。” 刘采薇心想这是自家的事,家里请客也是因为她娘,她要是什么都不做,就有些说不过去。 “太姥姥,我可以帮忙烧火。” 凌氏忙里偷闲,抽空拿了一个包子递过来:“大丫你还小,这里不用你帮忙,出去玩。” 刘采薇伸手接过,都没刷牙洗脸,就先咬了一口,这才看向凌氏:“谢谢伯外祖母!不过我已经不叫大丫,舅舅昨天给我和我妹妹迁户籍的时候,给改了名字。我叫刘采薇,妹妹叫刘青莎。我六岁不小了,可以做很多活。以前在水云村,我会采猪草,会上山捡柴,还会扫地洗衣服。今年农忙,我也有拿镰刀下地帮忙收割。最近我还踩着凳子学做饭,娘夸我做得好……” 虽然村里的女孩,很多都在做刘采薇说的这些活,可她的话,还是让几个李家女眷红了眼。 毕竟她看起来是真的小,也就四五岁的模样,还特别的瘦。 任谁听到她这话,再看她那想帮忙的乖巧模样,都忍不住心疼,尤其是王老太。 她的老幺是个乖囡囡,就像大丫这孩子一样,懂事的令人心疼。 可惜那孩子命薄,才三岁就走了。 哪怕后来底下有了几个孙女,也不能弥补她心头的遗憾。 此时她用力眨了眨有些浑浊的老眼,背过身深吸口气,这才回头假意训斥。 “让你出去玩就出去玩,来这凑热闹做什么。你才多大,我们这么多人,要你做什么活?还有,既然跟你娘回来了,虽然是姓刘,但往后吃的可是我李家饭。你也别喊什么伯外祖母这种话,以后喊我太婆,这几个,你喊大奶奶,三奶奶,其他的就喊大舅娘,二舅娘,三舅娘。至于你亲舅,往后若是娶妻了,你直接喊舅娘就行。” 王老太说着,深深看向她,见她发懵的样子,再次想起她那早逝的女儿,心里莫名揪着疼。 “家里还有几个小的,你就喊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别喊什么表哥表姐,那显生疏。” 刘采薇虽然不知道王老太为什么让她这么称呼,她看起来很生气,但话中却显亲昵,好像有意拉近她和家里的关系。 想了想,她没问为什么让她这么喊,而是问道:“那太姥爷他们,我怎么称呼?” “你喊太公,大爷爷,三爷爷。” 横竖这孩子除了姓之外,往后和刘家已经没关系了,那就是他们李家的人。 他们李家的,老一辈,她这么称呼完全没问题。 只是到钧子这一辈,还是喊舅舅为好,这样别人一看她虽然是跟着和离的娘,但有那么多舅撑腰,也不敢轻易欺了去…… 王灿的尴尬,虽有李媛给的台阶而得到缓解,但她心头依旧挂着这事。 等到刘青莎洗漱后,吃好了饭,她才想好怎么和李媛解释。 “采薇,你带妹妹先出去玩好吗,灿姨有话和你娘说。” 刘采薇一脸莫名,早熟的她想到太婆让她喊几个舅舅家的孩子哥哥姐姐之类的,便决定带妹妹去他们家玩。 她们这一走,王灿这才面带羞赧,看向李媛解释道:“媛娘姐,之前青莎喊娘,我之所以会答应,是因为我听成了舅娘。” 是的,想了许久的王灿觉得唯有如此说,才是最好的解释。 她在说自己以为是喊舅娘时,就下意识想到李钧。 上辈子她嫁给了刘冬生,日子过得苦。 甚至可以说,比她在杨大花手下讨生活还难。 除了刚成亲头一个月,刘冬生对她还算可以之外,之后是压根就不回家。 有刘氏那个恶婆婆在上面压着,她像是泡在黄连中,有苦都说不出。 杨大花在嫁了她后,直接放话以后她姓王的和他们家没任何关系,有事也不要找他们。 而没娘家的她,只能任由刘氏欺凌。 刘氏怪她肚子不争气,还怪她没本事,连自己男人都留不住,任他在外头和花娘胡来。 重生后她想这辈子不嫁人了,后来又想,如果要嫁,就得嫁给那种没脾气的婆婆。 直到一刻钟前,她就想,为什么一定要找有婆婆的呢? 无父无母的孤儿不是更好? 只要男人有担当,日子再苦再难,她也愿意跟着一起过下去。 她思来想去,觉得李钧是个很好的人选。 虽说年纪比她大了五岁,但他是两个孩子的亲舅。 这无父无母,姐姐人好,自己又有担当,既吃得了苦,又识字。 简直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自己! 只要嫁给李钧,那她就能理所当然的跟两个孩子住一起,往后也跟着照顾她们。 当然,还有一点重要的是,李媛长得美,作为她的同胞兄弟,李钧也长得好。 他经常在外跑,肌肤晒得很健康,一看就给人很有安全感,比刘冬生那个弱鸡强多了。 她一直听说李钧因为以前父母的关系,家里还欠着钱。 眼下她虽说没钱,但也会努力赚。 若是能够嫁给他,等把家里债都还了,他是不是也会继续读书呢? 李钧他爹在的时候,就是据说能考上举人的秀才。 可惜命不好,去秋闱的时候,给伤了。 作为儿子的他,看起来也很聪明,应该有读书天赋的? 他如果继续读书,应该也能考得上功名。 她也可以赚钱供他,大不了去找杨大花,把他们两口子的面皮撕下,将钱要回来。 第29章 被听了个正着 不过李钧是男人,他有自己的骄傲,定然不会接受她这种付出,她还得另想办法。 李媛听她那话,又见她那模样,整个人都有些懵。 这女主,是看上她弟了? 不是,她的官配眼下还没出现呢,她这就喜欢上别的男人了? 这万一让她弟知道,也起了心思,然后她转头又跟官配好了怎么办? 要知道,她的官配可是有权有势,父亲是京官,自己往后也有大出息。 “媛娘姐——” 王灿看李媛没反应,心里有点着急。 她这会儿是真的动了跟李钧在一起的心思,觉得他哪哪都好,特别适合自己。 如果有李媛支持的话,李钧又不讨厌她的话,她觉得自己应该算成功了一半。 可偏偏在她说完这类似于暗示的话了,对方一点反应都没,这不免让她有些焦急。 万一李媛不喜欢她做弟妹,想给李钧找个有娘家,日后可以给他帮衬的怎么办? 这么想着,目标明确的王灿,忙表示:“媛娘姐,你别看我是个孤女,没有娘家的帮衬,就感觉不大好。孤女有孤女的好处,起码不会总想贴补娘家,也没有只知道压榨女儿的娘家。我虽然现在没什么钱,嫁人也可能没什么嫁妆,但我可以去找杨大花,把她吞下的钱给吐出来。我娘给她的十几两银子就当养我这几年的费用,但是卖我房子和田地的银子必须还我。等有了钱,我可以帮忙一起还债,还可以让钧子哥读书……” 李媛回过神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这才望向她:“等等,灿娘你让我先想想。” 王灿闻言,双手下意识捂住嘴巴,转而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过了大概有一刻钟,李媛才回过神来,一脸认真地看向她,问:“灿娘,按你话,我可以理解为,你想嫁给钧子,是这个意思?” 王灿没说话,只是郑重地点点头。 “你为什么想嫁给他?要说你对他一见钟情,我觉得不可能。既然不是,那你们才认识几天,也不可能说日久生情。所以,你想嫁给他的原因我想知道。” 李媛问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过她还是想听王灿亲口说出来。 王灿则是低头抿嘴了下,这才抬头看向李媛,一脸平静道:“媛娘姐,如果我说,我喜欢采薇和青莎姐妹俩,想陪着她们长大,你信吗?我本来想这辈子不嫁人。可是不嫁人的话,我又能以什么身份陪着她们呢?若是嫁人,我一个孤女,能嫁到什么好人家?尤其是像媛娘姐你这种,万一嫁的像刘氏一家那种咋整?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无父无母的好。” 李媛知道女主对青莎和采薇有执念,在《重生农女的灿烂人生》中,她的孩子难逃上辈子的宿命。 大的被卖了后就没了消息,小的依旧是死在那场灾荒中。 书中王灿刚重生时,有想过把姐妹俩带到身边。 奈何因为各种原因,最终都没能如愿。 这也成了她后面心头的一大憾事,每年一到姐妹俩的生辰,那两天她的心情总是格外低落。 书中她始终没忘记找大丫,但一直写到她临终,都没有大丫的消息。 那时她心里隐隐觉得,或许大丫当初也死在了那场灾荒中。 她还想,这样也好,至少大丫没有靠卖笑过日子,身子也是清白的,而不是等长大了,一双玉臂千人枕。 王灿不知道李媛心头所想,这会儿她还在说:“媛娘姐,我觉得钧子哥挺好的,他长得好,人也有担当。虽说眼下家里还欠着钱,但总有还完的那一日。他很聪明,人也细心。这种男人,特别适合过日子。如果我能嫁给他,往后应该会过得很幸福。” 说到这,她还停下来看了一眼李媛,见她没吭声,就继续说服:“媛娘姐,你看我真的很喜欢采薇和青莎,如果我做她们的舅娘,肯定会一辈子都待她们好的。你若是往后再嫁,孩子可以留在家里,我一定会待她们犹如亲生。如果不再嫁人,咱们俩也不会有矛盾,我一定会将你当做母亲来敬重。毕竟那句老话说得好,长姐如母!” 李媛:“……先别说以后的事,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看上了钧子,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觉得他适合你对?” 王灿也没骗她,坦然地点点头:“嗯!我要说喜欢,你大概也不信。” “既然不是喜欢,而是因为外在因素,那就算了!” 王灿一听算了两个字,顿时有些着急:“媛娘姐……” 李媛伸手打住她想要说的话,而是道:“灿娘,你虽然及笄了,但过了年才十七。这往后的路也长得很,谁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你现在觉得钧子合适,想要嫁给他。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乐意见成,在钧子面前说你的好,然后让他对你上了心。之后你又遇见了喜欢的人,想和离或者被休,然后跟他过一辈子。到时,你让钧子怎么办?” 毕竟女主是有官配的,两人第一次见面,就给彼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之后慢慢被对方所吸引。 李钧现在是她的弟弟,她有责任保护对方不受莫须有的情伤。 王灿一听李媛不同意是因为这个原因,便有些郁闷道:“媛娘姐,我不是那种人。一旦认定了谁,只要他品性没有问题,是不会移情别恋的。我知道你怕我对钧子哥没感情,往后做出伤害他的事。这个你完全可以不用担心!只要钧子哥不讨厌我,那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王灿说着,又举例:“咱乡下很多人成亲之前,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之后匆匆见一面就嫁了?感情不都是后面日日相处,培养出来的?” 此时李媛和王灿都不知道,两人这番对话,居然被她们讨论的主人公听了个正着。 李钧在跟族人吃过饭后,想和他姐说,一会儿他借牛车去镇上拉瓦片。 哪知才靠近他姐的房门,就听到王灿说很喜欢采薇和青莎,如果做了她们的舅娘,就如何如何。 此时他有些尴尬,心头还特别复杂。 第30章 瞧着俊朗了不少 王灿那小姑娘想嫁给他,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陪想着他那两个外甥女长大,而他又刚好符合择偶标准! 算了,当做不知道,免得回头见了彼此尴尬。 横竖他明天就要去走镖了,有什么等回来再说! 谢砚之是在快午时的时候,和杨高武跟着李钧的牛车一起过来的。 与他们一道回来的,还有三辆牛车上的青瓦。 李老头跟李庆华上前仔细看了每一片瓦片,确认质地不错,纷纷满意地点点头。 “钧子,今日这瓦片好,比往常大伙儿买的都要略厚一些。” 李钧则是笑道:“那瓦窑的少东家与谢哥相熟,这次拿到的货好,价格却和往常大伙儿买的一样。说来,都是托了谢哥的福。” 这几年李钧在外跑,甚少回来。即便有,多数也是有朋友跟着一起。 李家坳的人都知道谢砚之和杨高武,因此听到李钧这话,大伙儿看向谢砚之的目光,是又火热,又怜悯。 他们对读书人敬重,知道他小小年纪中秀才,就极为钦佩。 但是又对他的霉运深有了解,知道他身上发生的事,甚是离谱。 这使得他们即便家里有适婚的姑娘,都不敢嫁给他。 虽然李钧经常跟他在一起,好像没被传染上什么霉运,但他们就怕这传染霉运的媒介是需要有姻缘关系之类的。 他们不敢赌,也赌不起。 毕竟谢砚之他家,除了他之外,可是没有任何的亲人,哪怕是叔伯姑姨舅之类的都没有。 可惜了这么一个有能耐又有才华的秀才,若是他没有这种让人看不下去的霉运,那该有多好! 屋子里的李媛,在王灿去厨房帮忙烧火端菜时,听到门口传来动静,便走了出来。 谁知她的目光恰好与一脸懊恼的谢砚之对上。 不过才一日不见,他脸上的青紫浅了一点,人瞧着也俊朗了不少。 只是当她的视线,在看到谢砚之右手中的碎瓦后,就惊呆了! 好家伙,听说他人是倒霉了点,她也亲眼看见过。 但谁来告诉她,这人就是活得倒霉体。 她家弟弟今天去县城买瓦,买的肯定都是好货,大伙儿这会正在搬呢。 结果被他拿到手后,居然全碎了。 他是怎么办到的?莫不是有内力不成? 谢砚之在看到李媛后,假装手中的碎瓦本来就是坏的,随即面不改色地将其扔到无人角落。 “钧子,我就一条胳膊好的,还是不帮倒忙了!” 李钧看了一眼碎瓦,连忙回道:“嗯,你先去我屋休息,估计再过两刻钟就能开席。” 谢砚之点头朝院子走,路过李媛时,脚步一顿,说道:“大妹子今日气色看起来不错!” 李媛则是笑着回了一句:“谢哥还是和之前一般,不过人倒是俊朗了不少!” 谢砚之知道她说的和之前一般是什么意思,左右就是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倒霉。 就在他因避讳,想要越过她,直接去李钧房间时,突然又听李媛说道:“谢哥,钧子说你知道火炕,想在我家盘。” “是有这事!钧子说要给你们被褥和袄子,让我找人留二十斤棉花。我一听那么多,细问之下,才知晓他也要顺便给王姑娘做。我琢磨冬日冷,与其那样麻烦,倒不如盘炕睡一块。等烧了火,省了一床被褥钱不说,冬日人坐上头也舒坦。” 李媛还真不知道她弟要二十斤棉花的事,之前他说这事时,也没说这些。 “谢哥,我曾在我爹的书籍上看过类似记载,因印象太过深刻,至今还记得,要不咱一起讨论一下?” 谢砚之知道李媛识字,从李钧的嘴里也知晓她做姑娘时爱看书。 因此听她说看过类似的书籍,没有丝毫的怀疑。 “讨论一下可以,但不是现在,等回头再说。” 说完这话,他头也不回地离去。 李媛才和离回家,他一个未婚的大男人,跟她站在院子里,在众目睽睽之下聊天,影响着实不大好。 这讨论,还是等回头没人,或者她去县城,上他家说比较好。 李媛也知道避讳,见他应下来,心里琢磨等她对外身子好后,就去县城找他。 到时候让他帮忙找个人,把刘家的地契也跟着一起脱手。 等有了钱,帮忙把家里的债还了,然后摆摊卖面攒钱囤货,顺带的让她弟弟好好读书…… 时间随着众人的忙碌,悄然而过。 转眼已是午时正,今日过来吃饭的人,陆陆续续都到了。 李钧原本计划家里办个三桌席面就行,但最后他奶是按照五桌置办的。 除了李家老宅的人需要占两桌外,原先去水云村帮忙的族人也要占两桌。 剩余的一桌,是请李家坳中其他姓氏有威望的人过来吃的。 按照王老太的意思,李钧经常在外跑,他家往后主要也就李媛娘仨住。 这和离回家的姑娘,除了家人和族人庇佑外,其他姓氏的兴许私下会多嘴。 不过有这些异姓威望的人帮忙震着,这些流言蜚语就会少许多。 对王老太来说,左右不过是多做两桌的事,只要肉够,他们地里的菜肯定够。 其他的也就是蒸饭,烙饼的时候,多做一些罢了。 作为身子还没好“利索”的人,中午李媛是在屋里吃的。 陪她的自然是王灿这个“外人”和刘采薇跟刘青莎姐妹俩。 四人的饭菜,就摆在王灿睡得木板上。 王灿在摆好后,就与李媛道:“媛娘姐,咱家今日做了八菜一汤,可以说几乎都是硬菜。” 此时木板上放着的则是鱼汤豆腐,土豆烧兔肉和白菜炒肉。 李媛扫了一眼,便问:“都哪八道菜?还有,你这是真打算想要嫁给钧子了?这我家,都变成咱家了!” 王灿不好意思笑了一下,随即说道:“除了咱这两菜一汤外,还有肉沫煎豆腐,芋头烧鸡,木耳炒肉,煎鸡蛋和炒南瓜跟红烧肉。至于你之前说的红烧豆腐,则没了。你奶说,省下来自家做豆腐乳。倒是豆花都做了,也提前一人一碗,做的甜口姜汁红糖。” 一旁正拿着筷子,努力夹的刘青莎,抬头看向李媛:“娘,吃红烧肉。谢叔叔家,好吃!” 刘采薇帮忙补充:“娘,我们在谢叔叔家吃过红烧肉,好吃!” 第31章 趁刘氏没回来,赶紧脱手 李媛看着目光热切望向自己的刘青莎,起身道:“等着,娘去给你们装点过来。” 两个小丫头都太瘦了,既然想吃红烧肉,家里今日又做了,那她就去拿一点。 王灿见她要走,赶忙伸手拉住。 “媛娘姐,红烧肉不多,每桌也只有一小盘,估计没得多。” 李钧之前买肉的时候,是按照三桌的标准买的。 不过他还刻意往多了买,就是想等席面过后,多余的自家留着慢慢吃。 谁知,今天直接开了五桌。 好在还有鱼、野鸡和野兔,因此席面算起来很是丰盛,没有人会在意那盘红烧肉为什么那么少。 懂事的刘采薇听到这话,也仰头跟着说:“娘,我和妹妹吃过红烧肉,已经不馋,你别去。” 李媛空间里有肉,她之前在刘家时盘点过。 因是年关,她陆陆续续往家里买了不少东西。 面粉比较少,有十来斤。米也就一袋五十斤的,加上之前没吃完的还有三四斤。 除此之外,挂面两包,泡面和螺蛳粉各有两袋。 调味用的油盐酱油醋蚝油之类的,也都买了一些。 冰箱保鲜层里,蔬菜水果都有,但这些保质期短,她并没有买多少。 只是国人有囤货的习惯,尤其是在年关的时候。 这个一点,那个一点,倒也塞得满满当当的。 如果今天家里现在没有那么多人,孩子们想吃红烧肉,她倒是可以从空间拿出肉来做。 她那冰箱的速冻层里,有五花,里脊和梅花肉,猪蹄等等。 其中猪蹄最多,因她喜欢吃香辣美容蹄,想着过年的时候,做出来犒劳自己,总共有十多斤。 她本来计划三天两头做一个,一直吃到过完元宵节来着,谁知却到了这。 其次就是五花了,大概有五斤多。 其余的肉和虾干,瑶柱之类的,也就各一斤的样子。 不过这些东西,她现在都不能拿出来,不然没法子解释。 等过些天就好了,到时候家里人少,天也冷了,回头她去县城多买点肉混在一起就成。 眼下她空间里的时间是静止的,东西放进去之前是什么样,拿出来就是什么样。 要是空间能升级那该有多好,到时候面积扩大,还有里面是时间是静止还是流动的,能够随她心意就更好。 她想洗头的时候,吹风机可以用。 想洗衣服的时候,洗衣机也可以用。 当然,更想水龙头能用。 这样至少明年旱灾的时候,不用怕缺水…… “娘,不吃,不去!” 就在李媛恍神的时候,刘青莎伸出小手拉着她的衣袖晃了晃。 李媛回神低头看了小家伙一眼,又看了看桌上的东西,随即点点头。 “好,不去。等回头娘好了去县城,到时候买多多的肉,做给你和姐姐吃,保证你们一定吃个过瘾。” 刘青莎听到这话,脸上露出灿烂地笑容,不过还是不忘看了一眼王灿:“灿姨也吃!” 王灿感觉自己的心,在这一刻都要化成水。 她的二丫,怎么就那么乖,那么懂事呢? 这么乖的孩子,想让她不疼都难。 “好,灿姨也吃。来,咱快吃饭,不然一会儿就凉了。” 要不是李媛在,王灿恨不得亲自给小青莎喂饭。 在她心里,上辈子在二丫开口喊她娘的那一刻,就变成她的亲生孩子。 如今不过是失而复得,她自然是越发的珍惜。 李媛扫了一眼王灿泛着水光的眼睛,只当没看见。 眼看刘采薇一脸莫名地盯着王灿,便给她夹了一筷子兔肉。 “采薇,吃菜。” “谢谢娘,你也吃!” 刘采薇说着,也给她娘夹了一块兔肉,之后低头刨了一口饭,等就着兔肉咽下去后,一脸满足道:“娘,每天能吃饱饭真好!” 虽然才来舅舅家没几天,但在她看来,这里的日子简直和神仙过的一样。 每天没有做不完的活,没有人骂她,还能吃得饱饱的。 就连以前过年都没吃上的米饭和肉,她现在都吃到了。 她想,要是能够一辈子都在这,一直这么过下去,那该有多好! 一旁的刘青莎正在啃土豆,听到姐姐的话,也跟着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她好怕奶,每天都要骂她打她,还经常不给饭吃。 还是舅舅好,只是为什么娘之前不带她回舅舅家呢? 要是回来的话,那她和姐姐,还有娘,就不用饿肚子了! 小家伙想不明白,抬头看向她娘和姐,眼底满是疑惑。 早熟的刘青莎也在想,舅舅家这么好,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只是她不敢问,就连舅舅之前偷偷来看过她,给她吃的东西,交代她不要说出去的事,她也没敢说。 她觉得娘和舅舅,可能以前有什么误会,不过好在现在都过去了! 李钧家中午宴请的这顿饭,不仅是刘采薇姐妹俩吃了个肚儿圆,就连李家坳前来吃饭的人,也吃得满嘴流油。 王老太做的席面油水足,且肉多。 在开席之前,给他们每家送了一块豆腐不说,每人还额外一碗姜汁红糖豆花,可以说诚意十足。 为此当李老头提出让大伙儿帮忙加盖下屋顶时,众人欣然同意。 这一天的李家,格外的热闹,直到天色逐渐暗淡下来,众人才散去。 李钧明日一早就得走,李媛在他收拾包袱的时候,进了他的房间。 “钧子,这银子你拿着。” 李钧一看她递过来的银子,伸手推了回去:“姐,我身上还有钱,你不用担心。” 李媛再次递了过去,“你身上就算有,想来也不多。这银子不是给你日常花销的,而是万一有事拿来应急用的。你先拿着,若是用不着,再带回来给我就成。” 李钧依旧拒绝:“姐,真不用。对了,你要摆摊卖面的事,我和谢哥说了,他说城东位靠近城门那位置好,明天他去衙门打声招呼,让人给你留位置。只是那里的摊位费,肯定要较其他地方高一些。不过那里离他家近,你有什么事,他也能照顾一二。” “好!对了钧子,我从刘家离开的时候,还带走了他们的地契,现在想脱手,你有没有信得过的人?这两天刘氏还没找上门,估计是还没回来,我想赶紧换钱。” 第32章 真是,干得漂亮! 李钧还真不知道他姐居然把刘家的地契带走了,他以为她就带两个孩子和二十两,什么都没要。 万万想不到,她居然干了一票大的,直接将刘家的老底都给掀了。 真是,干得漂亮! “姐,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前几天不是连床都下了吗?难道刘家的地契一直搁你这保管?” 如果这么重要的东西能交给他姐保管的话,他姐现在肯定不会这样。 而且和离离开时,刘冬生也会要她交出来的。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 李媛笑笑没接他这话,只是问:“你就说,有没有办法把这些东西脱手?我没找到房契,全是田契。良田六亩,旱地八亩。” “有地契就好办,这个交给我处理。不过姐,我明天一早就要走,你得现在就把东西给我,我明天处理好了,让人和谢哥对接,到时候谢哥会把银子给你。” “行,只要在刘氏回来之前,把这些东西卖掉就行。对了钧子,你明早走之前,记得去老宅说一声。咱俩多年都没和爷奶大伯三叔他们接触了,如今恢复往来,你要出门,怎么都得和长辈再说一声。” 李钧点头:“好,到时候我顺便让奶和大伯娘帮我盯着点你这边,那刘氏回家一旦发现地契没了,肯定要上这边来闹。不过当初姐你身子弱到不能下床,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也清楚你走时,连一身衣服都没拿。所以刘氏就是要闹,说是你拿的,也没有证据。姐,你回头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她一上门,你就抱着两个孩子哭,然后露出一脸委屈惶恐的模样,其余的,自然会有人帮你。” 李媛听到这话,忍不住会心一笑。 看来她这个弟弟,也是个黑芝麻馅儿的。 “好,我回房去给你拿地契。” 李媛说着,将二两银锭搁他桌上,转身出了房门。 李钧也没让她拿回去,在思索了会儿后,就将钱收了下来。 他明天一早还要去找人办事,这银子就当是给兄弟们的辛苦钱。 等到李媛假意回房找东西,然后出门时从空间拿出地契后,这才又回到李钧的房间。 “钧子,地契都在这,你看看。” 李钧伸手接过,一一看了一遍,见其中只有两张红契,当即将这些折叠收起来。 “姐,这些你想怎么卖?现在有两个办法,一是你给我一个底价,到时候兄弟们买下后转手卖给别人赚差价。另外一个就是兄弟们拿钱办事,刚才你给的二两银子,就直接给他们当辛苦费。至于后面价格能卖到多少,就凭他们的本事。” 李媛想省事,便道:“就直接低价卖给他们。我这都是上等水田和旱地,市价我没记错的话,是八两和六两。钧子,你觉得给他们便宜多少合适?” “眼下年景好,寻常的地,一亩便宜一百文都撑破天了。不过姐你这些不一样,虽然大部分都是白契,但到底不是正常的买卖变更。我琢磨一亩可能要便宜八百文到一两,然后这些要怎么处理,包括最后完成红契变更,那和咱没关系。” 李媛想了想,就说:“那就一亩便宜一两,我们只要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之后的事,和咱们无关。另外我想最好他们多转几手,找个与刘冬生相熟的人,以意外看到买回为由,再以每亩低于世面一百文的价格卖回给他们。如果你这边的人能做到,我愿意在一两的基础上,再便宜五十文。不过尾巴得给我扫干净,不能查到咱头上。” “行!只是姐,你为何要让他们买回去?难道就为了省去衙门变更的麻烦?其实现在年景好,这地很好脱手,尤其是那地还还靠近县城。” 他说着也没等李媛回答,又径自说道:“算了你做事应该有自己的章法,这事我会和他们说清楚。姐你先回去休息,回头我让谢哥把银子给你送过来。” “别!你别让他过来,过几天我身子好点后,自己去县城。我要买米面还有打两个摆摊用的铁锅什么的,到时直接去找他要。我怕他带着钱过来,半道就丢了。” 不是李媛敏感,而是谢砚之这人也太倒霉了点。 今天不过是来他们家吃饭,光是好端端地走路,他都给绊了两次。 要不是今天家里人多,都被人及时给拉住,他现在指不定还怎么样。 这左胳膊都没好呢,要是右胳膊再给摔了,他怕是接下来有段时间,生活都不能自理。 “也行,你去了刚好认认家门,回头摆摊你有什么事,也好找过去让他帮忙。对了,我今天有和他说,让他找人留意一下,谁家有多余的旧桌椅卖。” “好!那我回屋了,钧子你记得早点休息。厨房里还有奶她们晚上特意给你做的馒头和饼,到时候你带着路上吃。给你应急的钱,你自己留着,不用再还回来。” 说到这,李媛见他又想拒绝,就继续说道:“钧子,咱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俩,在有能力的情况下,我也想帮你。如果我只有刘家赔的二十两,你拒绝,那我什么都不说。但是你也知道,只要这地契一脱手,我至少能再拿到八十两以上。有了这些,加上之前的二十两,你觉得我不够养两个丫头?还有灿娘的手艺如何,你也知道。我们摆摊哪怕不赚钱,那也一定不会亏本的,怎么都能混口饭吃。” 李钧心里还是有点难受,总觉得自己有些无能,需要姐姐帮衬。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不适合矫情。 这几天他花了不少,哪怕谢砚之又借给了他二两,也依旧是不够。 毕竟除了给大哥的柴火钱外,还买了许多青瓦。 除此之外,怕姐姐见粮食不多,舍不得吃喝,然后米面豆子就各买了一百来斤。 加上今日席面上的肉还有油盐等物,他现在全身上下,也就剩下六百多文。 这个钱里,他还得置办一身御寒冬衣,外加两双鞋子。 他们这种在外行走的人费鞋,在没人给做的情况下,自己又不会,就只能花钱买。 加上天越来越冷了,他前几年买的冬衣也越穿越薄,只能再买一件新的。 如果他还是自己一个人,倒也不用买,顶多咬咬牙,忍一忍,这个冬天就过了。 但是现在不行,他有姐有外甥女在,他在外就必须得先照顾好自己才行。 万一因为舍不得花钱,最后得了风寒,反倒因小失大不说,还没得让她们担心。 不过他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再想个赚钱的门路。 走镖一趟一个月,只能得二两银子。 看着是多,然而扣除路上自己的花费吃住,剩余也就一两多一点。 往常这个钱,他都要拿出一两还谢砚之,一年大概也就还十二两。 这不,五年过去了,他就还了六十两,还欠二十几两。 第33章 终于引发重视 算算,也就两年多点就能还清。 这要是在以往,他倒是没所谓,对他而言,两年过得也很快。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不能将赚来的钱,都用来还债,还得养姐姐和外甥女。 哪怕她们不用他养,但是作为舅舅,这逢年过节啥的,都得给她们买点东西。 还有走镖回来,也得带些礼物,比如红绳头花之类的。 所以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得另想法子赚钱,最好能在年前就把谢哥的债给还了。 免得他姐知道后,想掏钱帮他还! 嗯,谢哥那边还得交代一声,万一他姐有问起来,让他只说不知道。 或许是要离别,这一夜李媛心头沉沉的,怎么都睡不着。 不仅是她,就是对李钧起了心思的王灿也一样。 王灿知道,接下来的天气会很异常,冷得比往年都快。 李钧这出去走镖说是一个月,谁知道回头到底要多久。 至少她上辈子看见李钧的时候,那都是腊月的事。 由此可以推出,他在这之前,都没回来过。 否则水云村离流云县那么近,他就算是再不关心他姐,应该也能听到她“病逝”的消息。 何况就这几天观察看来,他还是相当关心他姐和两个外甥女的。 随着鸡叫了一遍又一遍,等到第三遍已是寅时,院中便传来动静。 如果现在是夏日,那么天色早已大亮,奈何已经九月尾,即将步入初冬。 李媛一夜辗转反侧,听到外头的声响,摸黑穿好衣服,从房间走了出来。 李钧正背着一个包袱准备开门,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去,只见屋檐下站着一道隐隐约约的黑影。 “这会儿就走?” “嗯!我得先去处理你昨晚说的事。姐,这会儿时辰还早,你回去睡觉,我走了。” 他说着,将门栓拉开,也不管屋檐下的人能否看见,就冲她挥挥手。 李媛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我送你!” “不用,这会儿冷得很,姐你身子弱,回屋休息,别受冻。我去一趟老宅,和爷奶他们说一声。” 说实话,要不是这趟走镖是之前就定下的,李钧还真不放心把他姐和两个外甥女留在家里。 他姐身子还很弱,别看气色好了不少,但他始终记得,前几天看见她的时候,那只剩下一口气的模样。 他就这么一个亲姐姐,盼着她能好,不想她再出任何岔子。 “没事,我就送你去老宅,之后送到村口我就回来。左右也没几步路,我又穿得厚,不碍事。” 李媛说着,像个老妈子似得,还想从他肩上拿过包袱,替他拎着。 李钧察觉到她的动作,侧身避过。 “姐,真不用这样。我又不是小孩,还需要人送。你回去休息,再过一个月我就回来了。你和王姑娘摆摊,要是遇到什么事,记得找谢哥。家里边的事,有爷奶他们在,没人敢欺了你们去。” 李钧简单地交代了两声,再次冲她挥挥手:“你把门带上,我走了!” 李媛站在原地,等看到黑影越来越远,脚步声也逐渐听不见后,这才准备将门关上。 “媛娘姐!” 李媛听到声音,转头一看,见王灿不知何时也起来了,便问:“天都没亮,你怎么起了?” 王灿手中拿着一个大竹筒,“媛娘姐,厨房还没开火,钧子哥估计还没吃饭,也没带水,要不咱把水给他送过去?这会儿他应该还没走远,咱快点,应该能赶得上。” 李媛听她说什么带水之类的,就知道她应该是添了灵泉水。 这可是好东西,喝了不说是起死回生,至少强身健体是没问题的。 尤其是钧子这种出门在外走镖的人,喝这水比吃什么大补丹都来得强。 “行,那咱走!” 王灿本来还怕李媛拒绝,听到这话松口气,脸上也露出欢喜地笑容。 等两人到李家老宅的时候,李钧和手中提着一盏灯笼的李大海,刚好从里头出来。 “姐,你怎么来了?还有王姑娘,你怎么也来了?” 王灿之前一时心急,没想过自己这一早出来送水什么的有多不合宜。 被李钧一说,她面上一热,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倒是李媛从王灿手中接过竹筒,帮着说道:“是我想起你好像没带水,就让灿娘装了些。这不,我身子弱,她怕我赶路急,累坏身子,就陪我过来。钧子,这里头的水,你留着自己路上喝。” 她说完这话,看向李大海:“大伯早上好,你这是送钧子去村口?” “对,你奶和伯娘都不放心。” 他说着,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嘀咕道:“这几天好像冷得有些快。” 王灿见缝插针,很隐晦地暗示:“是啊,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好像天气有些异常。” 除了李媛,李大海和李钧伯侄俩都没往深了想,只当她是在感慨。 李媛就顺着王灿的话,强调道:“钧子,我也觉得天气好像有些异常,往年这个时候就算再冷,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我估计今儿有霜,且还不小,你在外一定要顾着自己。” “行,我知道。姐,你赶紧和王姑娘回去,别给冻着了。” 他说完这话,就朝李大海点点头,之后伯侄两人直接往村口走。 李大海终究记住了李媛的话,提着灯笼往草丛照。 等看见草丛上的白霜,就道:“还真打霜了!奇怪,这降霜不是还有两天,怎么就提早了?” 他说着,又道:“你爷爷一到变天,腿就腾得厉害,怎么今天没反应。” 李钧接他这话:“只是天气冷降霜罢了,又不是什么大雨大雪天,爷爷肯定没反应。” “也是!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再听了那个王姑娘和媛娘的话后,我这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大伯你要是觉得不妥,那家里就多准备点米面,然后柴火和炭多囤一点,另外房子该加固就加固。这样就算真的哪天下大雨大雪的,家里这些准备充足也不用慌。” “也是,钧子你说的有理,回头我和你三叔商量一下,看怎么安排。” “大伯,你再观察几天,要还这样冷得异常,回头和华叔说一声,让他尽早通知村民们做好防寒准备,尤其是大雪之类的,一定要重视。” 第34章 杨大花找上门 别年景好几年,就忘了年景差时是什么个光景。 凡事总有个万一,做好最差的打算与准备,那之后就算再糟糕也不会糟糕到哪去。 “成!” 随着伯侄俩的对话声越来越远,王灿终于呼出一口浊气。 现在已经引起李家大伯的重视了,想必今年李家坳这边,应该不会出大问题。 要是他们中有能人会观看天气,然后和县令说一声,那么今年冬天的雪灾,影响应该能减小! 李钧走后,家里似乎一下子就空了许多。 白日还好,有族人在帮忙修葺屋顶,到了夜里就格外的安静。 李媛放空了两天后,见王灿已经将菜地种好了,就说道:“灿娘,明天我要去县城打铁锅,你这边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还真有。媛娘姐,我想要你去木匠铺帮我买几个这么大的竹编篓子,到时候你说干拌面的时候用。另外能不能多买点辣椒回来,我想这几天把油辣子做出来。” 王灿总觉得身无分文,底气不足。 想做什么,手都伸不开。 想了想,她下定决心,看向李媛说道:“媛娘姐,我想去水云村向杨大花要回钱。只是我只有一个人,现在又没明确证据她拿了我家那么多,你说我该怎么办好?” 李媛看书时,知道杨大花有多贪婪,更是清楚书中王灿拿回钱有多困难。 她想了一下,说道:“要不趁着咱还没摆摊之前,你先回一趟老家?到时候找你那边的热心老人,让他们帮你作证?当初杨大花卖你家房子和地时,你都没十岁,哪里做得了这个主?村里人应该有知道这事的,只要有人愿意作证,你又拿的出杨大花昧下你银子的证据,那到时候要拿回银子不难。” 李媛说着,怕暗示不明白,就详细举例:“如果你确定杨大花拿了你的银子,那就得让大伙儿知道,如今她家有多少钱。毕竟他们家世代直都住在水云村,每年的年收入和家里具体有多少存银,都能根据田地的收入算得出来。这事你直接找里长刘冬林处理,他要是不管,你就去告官。刚好谢哥是秀才,到时咱就拜托他帮你写状纸。” 王灿双眼一亮,觉得或许直接告官可能会比较好,她不想和杨大花扯皮子。 “行,那我明天就回去看看。对了媛娘姐,你能先借我一两银子吗?等我拿回钱就还你。” “好,我一会儿拿给你。不过这银子不用你还,就当是预支给你的工钱。等开工后,我们的摊子可就靠你了。” 被信任的那种感觉,让王灿脊背挺的笔直,内心的骄傲也随之油然而生。 她这几天吃这住这的,也是媛娘姐信任她,才肯借她钱。 若是寻常人,只怕要掂量一下,她是否会拿着钱落跑。 只是还没等王灿拿着李媛给的钱回老家,一早得知她在李家坳的杨大花,就带着男人和儿子儿媳,气势汹汹地找上来了。 “灿娘,你这孩子也太不懂事。哪能因为跟姨吵嘴,就不声不响离家出走?走,跟姨回去。过两天就要嫁人了,哪还能这么孩子气?也就姨容着你,这往后做人儿媳,气性可不能再这样大。” 见到王灿,杨大花顶着跟过来看热闹人的目光,先发制人假意训斥,语气中全都是为她考虑的亲昵模样。 然而王灿根本不买账。 她见杨大花带人过来,还说这种话,就知道她还没死心。 她根本不想把钱还给刘家,还想她继续嫁给刘冬生。 真是美不死她! “姨,你来了正好,我刚好也准备回去找你。八年前,我娘临终之前,给了你十几两银子,就当是感谢你抚养我到及笄嫁人的费用。之后你带我回水云村,卖了我家的房子和田地,说着银子你替我保管,等我要嫁人就还给我。如今我有意中人,准备年底嫁他,现在又住这边,你这银子准备什么时候归还?” 杨大花一听,面色一沉:“胡闹!什么意中人不意中人的,之前姨不是给你定了亲,还告诉你什么时候成亲。你这离家出走,还说这话像什么样?当初你娘将你交到我手里,就是让我照看你,顺便帮你说门好亲事。你这样,让我百年后怎么向你娘交代?” “我娘那不用你交代,等我年底成了亲,会和相公回去祭拜,到时亲自和她说。还有,我的亲事也不用你管,什么帮我说亲,说得那么好听,你咋不告诉大家,你帮我说亲的对象是谁?” 王灿说着,看向周围众人,扬声道:“你们知道吗?我这个亲姨,她呀,收了刘家五两银子,让我过去当继室呢。还和我说,这五两银子,就当她辛苦养我那么多年的钱。你们猜猜看,那刘家是水云村的哪个刘家?” 李家坳有脑子转的快的,很快联系到李媛身上。 在乡下,能一下子拿出五两银子娶媳妇的,可见家境殷实。 而当继室什么的,也就是说上一个媳妇已经死了这种。 加上这王姑娘说话讥讽的语气,想来应该是媛娘那个先前的婆家。 如果前些天他们李家族人没去把媛娘接回来,估计她现在就死了。 那么这个王姑娘,嫁过去可不就是当继室? 这么想着,就有人这么问:“不会就是媛娘先前那个婆家?” 王灿朝那说话的人望过去笑道:“对,你说的没错。媛娘姐当时可还活着呢,那刘氏心肠恶毒,想要趁她小产饿死她。她都对外说,媛娘姐死了,等她头七过后,让我进门。我又没疯,怎么可能嫁给那样的人家?瞧瞧,这就是我这好亲姨给我定下的亲事。拿了我家的钱,卖了我家的地,反过来还想坑我一辈子。” 王灿说着,忍不住想起上辈子,心头就恨的不行。 “杨大花,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无非就是你没拿我娘那么多钱,其实我娘当初就给了你一两银子,你都用来办丧事了。至于田地和房子什么的,我家本来就没有等等。” 杨大花张了张嘴想反驳,这是她刚才想好的说辞,可是这样被王灿那贱丫头说出来,让她怎么接这话? 第35章 厉声质问,倒打一耙 杨大花的儿媳妇是这两年娶进门的,也不知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听到王灿这话,顿时不乐意了。 “灿娘你别胡说八道!娘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拿了你家那么多钱,我们家的日子怎么可能还过着苦巴巴。有钱搬城里买铺子做生意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在地里刨食?” 王灿没错过杨大花眼底的慌乱,听到她那个好表嫂的话,讥讽道:“这就要问你公婆了,你问我做什么?人家就喜欢在地里刨食,就喜欢装大方,处处和人说收留了这个无父无母的外甥女。喜欢听别人夸他们心善,说我有个好姨,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说到这,她冷哼一声,看向杨大花:“你有没有卖我家房子和田地的事,回我老家一趟,找人一问就知道,毕竟我当初还年幼,这些可做不得主。还有你拿了钱说给我当嫁妆,其实早已将那些钱花在哪,我也知晓。要不要我找人去从湾村问问你那七亩良田在什么时候买的,又花了多少钱?” 杨大花的儿媳份是知道他们家在从湾村有地,她虽没亲眼去看过,但她男人有去那边收租,这事她知道。 此刻闻言,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婆母,眼底闪过疑惑。 难道婆婆真的拿了灿娘家那么多钱?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家这些年,一个劲的使唤人家,就有些不地道。 杨大花此时哪里顾得上儿媳妇打量自己的目光,一听王灿连地在哪都知道,顿时急了。 “你这孩子,不想嫁人不嫁就是,说这些做什么?还有,我家买地和你什么关系?最近几年的年景好,就不允许我家省吃俭用买地了?” 王灿满脸嘲讽:“你夫家世代都在水云村地里刨食,兄弟姐妹多,田地又少。想要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根本就不可能。你说这要不是用卖我家房子和田地的钱买的,那你这笔钱,是从哪来的?谁会好端端地送你们那么多钱财?难道,是杀人劫财来的不成?” 不知何时已经出来的王老太,一听眼前这个她看好的孙媳妇人选,被这个所谓的亲姨聘给刘家那畜生,顿时气道:“灿丫头,这种人不用和她废话。她要不还钱,你就直接报官就行,我找人帮你写状纸。我儿活着的时候,好歹是秀才,他的同窗也有几个身有功名,到时我让人捎个话,请他们帮一下,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李媛适时开口:“奶,这种小事还不用你出面。钧子那个兄弟谢砚之就是秀才,今儿我刚好要去县城,到时拜托他帮忙写一张状纸就行。” 话落,她看向王灿:“灿娘,她不还钱直接报官。按你这话,我怎么听这银子都高达五十两以上。按我云国律例,怎么都得判个十年八年。” 杨大花的男人叫赵大柱,这次过来本意是打算押着王灿回去嫁人的。 刘冬生自从被李钧踢断了骨头后,就没法子回茶楼去上工。 偏偏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爹娘外出迟迟没回来。 村里人着急让他还钱,他身上本就没多少,回家去找,也没找到。 最后无奈之下,就想到他娘说给他定下了王灿,且五两的聘礼也都给了赵家。 这不,就以王灿离家不成亲为由,上赵家来要钱。 赵家人银子到口袋都没捂热,怎么可能吐出来? 他们两口子对着刘冬生好说歹说,才将他劝住,之后打听到王灿那天晚上是跟李媛一起走的,就立即找上门来。 两口子如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谁知道往日软和没什么脾气的人,居然在离家短短几日后,就变得这么硬气。 不仅知道了他们的打算,还知道他们在从湾村置办的地。 眼看这一个两个的说告官,赵大壮心里有些害怕,但是他更不舍得拿出那些银子。 他家儿子多,除了大的成亲外,小的一个给他送去私塾念书,中间那个他还托关系送到府城去当学徒。 如今家里的碎银总共加起来都不到十两,这其中还包含了刘氏给的五两聘礼。 若是真的要还王灿,要么用地抵债,要么就是卖地筹钱。 这两者,他都不愿意。 所以,王灿她要告官就告,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相信王灿还能拿的出证据来。 有人作证是他们家卖地又如何?顶多到时候县令大人问起,他就说钱老早就还给王灿自己保管了。 至于她给谁,用哪去或者丢了,那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这么想着,他就一脸痛色地看着王灿:“当初你家确实有钱,但你娘是病死的。她生病将近一年,你家的银子早就被掏的差不多。留下的钱,我们也确实是给你娘办了体面的丧事,就没得剩。” 赵大柱说到这,看王灿有话想说,就突然大声说道:“至于地和房子,是,我们是帮你卖了。但是这钱我们在你十岁那年,就还你了的。我还记得总共有七十八两,其中五锭十两的,剩下五两的四锭,二两的四锭。你拿到钱后,我们也不知道你自己藏哪。今天你这样不仅不承认我们对你的养恩,还反咬一口,实在让人心寒。” 说到这,赵大柱好像一下子卸了精神气,人也在那瞬间苍老了下来似的,扶着杨大花,哑着嗓子说:“大花,我们走,这孩子就当没养过。谁能想到掏心挖肺的结果,却是养不熟。哎,终究不是亲生的!” 杨大花跟赵大柱多年夫妻,听到他这,又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只见她眼眶含泪看向王灿,声音略带哽咽道:“你不回去就不回去,何必这样污蔑我?不管怎么说,我这当姨的,自认问心无愧,我对得起天地,对得起你娘。至于你说我让你嫁刘冬生这事,是,是我的错,我不该给你定这门亲事。只是当时我也不知道他们家是那种情况啊,要知道,我能给你定?李氏这事,要不是李家人过来闹,咱们村里谁能知道?你既然不乐意,又这么仇恨我们,那就这样。以后不要往来了,你的亲事,我会回去帮你退了!” 第36章 这“戏”唱得可真好 说完这话,她泪水簌簌往下落,之后头也不回,跟着赵大柱往回走。 不知道为什么,那背影给人感觉,格外凄凉! 周围的人之前听王灿说的时候,觉得杨大花一家真不是人,心肝可真黑。 只是到了此刻,他们也分不清,到底谁的话是真的。 看杨大花两口子这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在作假,好像是真的被伤透了心。 杨大花的大儿媳妇见公婆就这样走了,顿时惊觉这中间有猫腻。 她嫁到赵家两年,对他们的秉性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本来气势汹汹过来准备将人带回去嫁人,结果前后两刻钟都没有就走人,还说什么回去退亲之类的。 可见王灿说的话是真的。 不然之前要愿意退钱,那他们又何必跑这一趟? 李媛看着她奶一脸若有所想,而周围的村民则是看向王灿的目光都带着些怀疑,就用力地鼓掌拍手,大声道:“赵叔这戏唱得可真好!避重就轻不正面回答灿娘的话,转移话题倒是一把好手。既然你承认了拿了灿娘的钱就好,灿娘跟我说过,她娘给你们的钱,就是你们的,当这八年来你们的抚养费。至于你在她十岁那年,就给了七十八两这事,还有待商榷。” 她说着,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围过来的马氏凌氏和柳眉等人,说道:“麻烦大伯娘你们把人帮我拦住,今日这事不说清楚就不准走,否则咱们下午公堂上见!我接下来还要跟灿娘一起合伙去城里摆摊卖面,容不得你们贪了她的家财,还要给她扣上一顶白眼狼的帽子。” 本来李家坳的人,对于李媛一脸怒色地出声,还有些纳闷。 这会儿听到她说要和这叫王灿的姑娘一起摆摊,顿时也就明白了她的顾虑。 姑娘家,或者说做生意的人,声誉很很重要。 这王姑娘要真成了她这姨嘴里的这种人,她摆摊卖吃的,谁还愿意去? 哪怕是做得再好吃,大伙儿也得考虑一二。 凌氏听到李媛的话,带着自家妯娌,儿媳妇和侄媳妇,一起将人拦住。 李媛见王灿要说话,就伸手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别说。 作为当事人,有些话王灿不适合说,但外人可以。 毕竟对于世人来说,不管杨大花再如何,那终究是养了王灿这个孤女八年。 于她没有生恩,但是有养恩。 哪怕这前提是在王灿娘给了银子,但终究改变不了,养她的事实。 这一刻的王灿,看到有人这样不顾一切的护着自己,心里暖暖的。 就像上辈子,在自己不容易的情况下,还给她送吃的姐妹俩。 果然,善良的人,生的孩子也是善良的。 上辈子她没法子报答,唯有今生倾尽一切来报恩! 李媛不知道王灿这个女主心里所想,她直接走到杨大花跟赵大柱的面前,眼底直勾勾地盯着他们问:“你们说在灿娘十岁的时候,给了她七十八两,可有证据?别说你们彼此为证之类的,毕竟你们要撒谎的话,是可以帮对方彼此做伪证。” 她说着,抬头看向周围的人问:“各位乡亲,如果换做是你们的话,你们会在对方只是个十岁的孩子时,就把大笔钱财归还吗?” 众人闻言,连连摇头。 别说是十岁了,就是二十岁,只要还没分家,只要还在家里住,只要还是一个锅吃饭,他们就不可能无缘无故给对方那么多。 听那个王姑娘的话说,这夫妻俩当初卖她家东西的时候,说是等及笄嫁人就还她这笔钱。 所以,怎么可能会提早在十岁的时候给。 想来,应该还是这赵家人撒了谎。 也是,之前他们刚来的时候,可是说要让王姑娘回去嫁人。 这后面被王姑娘揭破所嫁的对象后,才又改的口,说不愿意就算了之类的。 他们既然都知道那刘冬生家里是什么个情况了,还要把外甥女嫁过去,这安得是什么居心? 真要疼王姑娘,早就该在知道媛娘的情况后,直接给退了才是。 李媛轻轻几句话,点醒了被赵大柱夫妻俩带偏的众人,此时又听她在那问:“就算要还,是不是有个证人,或者留个证据什么的?再则说,你们还没回答灿娘的话,你们在从湾村买的地,钱从哪来的?灿娘可是说了,有七亩良田。市价一亩良田八两银子,这可是整整五十六两。加上去衙门上契,还有牙人的介绍费,这可不是一笔小钱。你们的钱,难道是打家劫舍来的?” 要扣帽子,谁不会? 这不,李媛话锋一转,直接给赵家人扣上了一顶劫匪的帽子。 赵大柱本来想舍小保大,把五两银子退回给刘家,然后死不承认拿了王灿的钱,给她扣上一顶白眼狼帽子后,从此不相往来,他们也就不用赔这笔钱来着。 眼看都要如他所愿了,偏偏这时候李媛给强行冒头。 此时他恨得要死,骂刘氏的不中用,怎么没把李媛给弄死。 当日要是李媛死了,王灿现在也不会跑到这来,就会乖乖的按他们的计划,在十月初就嫁过去。 “李氏,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可笑吗?谁家的银子,从哪来的,是不是都要告诉你?要是不告诉你,都是打劫来的?你以为你算老几?有本事你去告,老子随时奉陪!” 说着,赵大柱冷哼一声,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王灿和李媛,之后绕过凌氏等人,朝村口走去。 李媛也不怂,当即扬声对王老太说道:“奶,家里的牛车借我一用。我带灿娘去找谢哥,让他帮忙写状纸,今天就上衙门去告。家里采薇和青莎,你帮我照看一下。二哥,你能帮我赶一下车吗?” 李媛的声音大,还没走多远的赵家人听得一清二楚。 赵大柱脚步一顿,很快又抬脚往前走。 而杨大花到底心里素质不够硬,有些恐慌低声问:“大柱,要是她们真的去告咱们怎么办?” “让她们告去,没有证据的事,县太爷也管不着。” 第37章 最好打死那俩贱蹄子 他理直气壮说完这话,转而挨着杨大花用气音悄声说话。 “你别忘了,当初买的时候,地契写的是三个儿子的名字,这事是你义兄跟着一起去办的。稍后咱直接去你义兄家,跟他先把话套好。万一真的上了县衙,就说是他赠送的。反正他是货郎,又没儿女,经常到处跑,得意外之财,想以后靠我们的儿子给养老,所以买地赠送也正常。” 杨大花早已忘了,当初之所以将地契直接写三个儿子的名字,本意是怕几个孩子日后因为分家而离心。 村里太多人因为父母的偏心,最后分家不公,导致兄弟成仇人。 他们两口子当时买下那七亩地前,就暗中商量过。 四亩写老大的名字,毕竟他作为老大,为这个家付出的最多,且日后还要给他们两口子养老。 剩下的三亩地,老二两亩,老三一亩。 只因老二去府城学手艺的银子,是家里给的。且日后他也有手艺傍身,不管在哪,都能赚一口吃的。 老三虽然年幼,但是读书费钱,且这银子都是老大跟他们一起赚的。 一亩于他来说,都算不少了。 他识字,哪怕考不上功名,也能在县城里找个账房之类的活,日子肯定比老大老二过得好。 只是这事只有他们老两口知道,自打地买回来后,地契也是她自己收着,不曾给几个孩子看过。 这时间久了,她也就忘了这回事,只清楚这是他们用王灿家卖房子和田地的钱买的。 此时听自家男人提起,她才想起来,顿时也就松了口气。 没错,这样从湾村七亩良田的由来,就能解释清楚了。 也就刚才她没想起来,不然肯定第一时间怼回去。 那两个贱蹄子,口口声声说他们是什么劫匪,钱财来历不明。 不就是因为笃定他们解释不清这买地钱的由来吗? 等着,有本事她们就去告。 等到了衙门,没证据说这钱是她王灿的,而他们又有证人说明买地钱来路清白,那她们这就属于诬告。 诬告的话,且不说会不会被关押,反正打板子肯定是要的。 哼,最好打死那俩贱蹄子。 一个不守妇道,好端端的婆家不待,非得祸害的人家刘冬生一个好好的后生妻离子散。 要是村里的儿媳妇,一个个都学她,那还得了? 说什么刘氏心狠,要弄死她之类的。 依她看来,是李氏自己弄掉了孩子,之后趁刘氏不在家,蓄意污蔑。 等着,等刘氏回来,肯定会好好的收拾她! 还有一个是白眼狼,亏她劳心劳力给养了八年。 虽说是拿了点钱,但是他们家也养大她了不是? 若是没有他们家,就她一个小孤女,在没有亲人族人的村子里,守着那么多钱财和田地,看不被人欺负死才怪。 搞不好田地和房子早就被抢,人还不知被卖到哪去了。 呸,真是好心没好报! 王灿根本不知道杨大花心里所想。 她和李媛上了牛车后,整个人异常的沉默。 看过书的李媛,知道杨大花两口子被急需要钱囤货的王灿揭开面目后,就是拿杨大花那个义兄做的借口。 那个义兄原本都答应的好好的,说一定帮他们。 谁知最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却反过来从杨大花那拿了钱给王灿。 这个细节书中当时一笔带过,但她想或许王灿也认识那人,且关系还挺好的。 想到这,决定将书中剧情提前完成的李媛,准备釜底抽薪。 等牛车离开村子后,她就挨着王灿问:“灿娘,咱今天和他们闹成这样,这事不解决后,往后会影响你的名声和咱的生意。我想咱这状纸必须要写,也必须得上衙门去告。但是我怕他们趁这时间,想了法子将那七亩地的由来合理化。比如说,他们刚好知道从湾村有人要卖地,他就找人借了钱之类的。你想想看,杨大花和赵大柱认识的人里,可能有帮得到他们的?” 王灿虽然在赵家住了八年,但每天睁开眼睛就有干不完的活,哪还会注意这些。 闻言她老实摇摇头:“媛娘姐,我每天被指使的团团转,连县城都很少去,哪里知道他们都认识什么人。又有谁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来帮他们?我知道赵家认识的人,都在水云村。这个媛娘姐,你应该也都认识。” 李媛先是点点头,假意垂眸琢磨了好一会儿才问:“灿娘,我听说杨大花好像有个义兄,你认识吗?他是什么人,做什么的?” 说到杨大花的义兄,王灿脑海闪过一个人影。 那人叫王茂才,是她外祖的义子。 以前她爹娘还活着的时候,那个人每到年节,都会拎着东西去她家。 后来她爹娘没了,她跟着杨大花来到水云村后,就再也没见过。 她还记得,她娘在的时候,就说过王茂才。 说他本是街上的小乞儿,是他外祖父见他可怜,想着自家老妻不能生,家里又没儿子,索性给收养的义子。 只是自从她娘和杨大花都出嫁后,外祖老两口又没了,那个舅舅就把房子和田地卖掉,所得的钱,均分给她娘和杨大花,之后自己一个人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 她好像隐隐记得,她娘说他是个货郎。 会在县城里买些大伙儿经常用,但又便宜的东西,走街串巷。 偶尔还会挑着东西,往那些偏远的地方去卖。 算来,她也有好多年没见过王茂才这个舅舅了,也不知道他现在住在哪,人怎么样了,娶妻了没? “灿娘?” 李媛见她不吭声,好像在回忆什么,就知道应该认识,便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王灿回神摇摇头说道:“媛娘姐,你说的这个人是王茂才舅舅,他是我外祖收养的义子。之前是货郎,好像住在城西那个大胡同里。只是我好多年都没见过他了,你说的,我觉得应该不大可能。” 李媛一听就顺着她的话,说:“既然你还有这个亲戚,那要不一会儿你去看看他?我稍后要去买米面和打铁锅之类的。等你看完了,我们就在城东榕树巷口见?刚好让谢哥帮忙写状纸,顺便让他带我们去衙门,把摊位的租金给付了。” 第38章 闭关写话本的谢砚之 “这……” 王灿犹豫了下,说道:“媛娘姐,我也不知道我王茂才舅舅还在不在那住。就算还在那住,我也不确定他是否在家,毕竟他经常挑着货物去偏远的地方卖。” 李媛觉得不管怎么样,都要试试,就鼓励道:“不管怎么说,总该去看看。要是不在,那你就回来。若是在,你刚好也可以看看他。对了,他人如何?要是好的话,不凡把杨大花对你做的事,与他说一说。” 王灿若有所思,“就我八岁以前的记忆,他挺好的。只是人都会变,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 李媛则表示:“原先我还以为你是孤女,没有亲戚。如今看来,不管咋说,他都是你舅,也算是杨大花的兄弟。有他帮你,咱要拿回东西的胜算会大很多。” 王灿想了下,语气中带着不确定:“或许不会帮我也说不定。他要是真的好,当初我娘临终又怎么会把我托付给杨大花?” 李媛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平时看你挺精明的,怎么这会儿犯蠢?你也说了,那王茂才是你外祖捡回去的义子,也就说明没有没血亲关系。对你娘而言,肯定是与自己的妹妹要比他亲近。何况说,男女有别知道不?你当时都八岁了,虽然他是你舅,但到底不大合适。” 王灿想了下,好像也确实是这样,就嘀咕道:“也是,毕竟那会儿我王茂才舅舅还没成亲。如果他成亲的话,兴许我娘就会把我托付给他了。何况说,那时候杨大花表现的可好了,谁能想到她的心那么黑。” 可不是吗,要不是有上辈子的经历,她这会儿还在水云村,等着嫁给刘冬生。 随着牛车一晃一晃,终于赶在巳时末到了县城。 “灿娘,你去看看你舅舅,记得买些糕点什么的带上。对了,身上银子够不?” “够了,媛娘姐别担心,我晚些就去城东的榕树巷找你。” 李媛点点头,等目送她离开后,就对已经停好牛车李锐道:“二哥,我想去铁铺打两口锅,咱县城我不熟悉,你能带我去吗?” 李锐一听这话,心酸的很。 李媛是他们李家他这一辈中最大的女娃,也是他大妹。 当初所嫁的人家,离县城最近,进出城也方便。 按理应该三不五时的来城里,对这边也特别熟悉才是。 结果她说不熟悉,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流云县又不大,只要来过两三回,都知道哪跟哪。 可见她嫁人那八年,或许一回都没来过。 李锐心里难受,还不好表露出来,便朝她点点头:“嗯,我知道在哪,你跟着我走。” 城东榕树巷 谢砚之因为没把画通过书肆郭掌柜这边售卖,因此这几天都待在家里卖力写书。 说来,他也有半年没写了,郭掌柜那边每隔半个月都要让人催一回。 若不是心里生愧,他是万万不想在年前再动笔。 毕竟他现在一条胳膊还没好,只剩一只手磨墨写书,也费劲的很。 奈何郭掌柜是个地道人,这些年他们合作关系良好。 以往他的东西,都是通过郭掌柜对外售卖的。 这次没有,恰好郭掌柜又替他将钧子的事办得漂亮,他想怎么着也得赶在年前,写一本来还人情。 刚好李媛这事,又给了他无限的灵感。 这次他就不写穷书生靠着逆天气运一步步向上爬的故事,也不写穷书生和富家千金的二三事。 他想写一本以官宦千金遭人陷害流入民间生子,之后儿女逆袭打脸之事。 嗯,故事开头的主人公就是钧子,用他的视角写怎么在底层苦苦煎熬,之后一步步爬上去。 这期间他的姐姐遭遇了什么,他是怎么帮她脱离苦海,之后自己又结识了哪些朋友。 再来就是他那已故的失忆娘亲的具体身份。 这中间还得给安排一个,他被他娘的亲人所看见,因为长得像舅舅,看见的人就怀疑是他舅舅的外室子。 他那舅母是个嫉妒心强的人,知道后命令人调查,从而查出他可能就是家里那个豆蔻年华时失踪小姑子的儿子。 为了剧情能跌宕起伏,他还要安排一些当初害他娘的人,怕事情暴露,从而陷害他,追杀他。 最终他命大,运气好,安然回来养精蓄锐,发奋读书。 别人十年寒窗苦读,未必能考上秀才,他天资聪颖,三年就考上。 别人一辈子都考不上举人,他又过三年就考上。 之后一路顺畅,直到殿试考了前三甲入翰林得了皇上的亲眼,让那外祖家人心存忌惮,主动将当初陷害的人送官,泄他心头之恨。 然而他恨意难消,始终不认外祖家,让他们占不了他的光。 随之相对的,便是他祖父祖母这边的族人,随着他官衔上升,家族也越发的繁茂。 有人经商,有人科举,还有人从军入伍。 故事的最后,他娶了微末相识,于他有救命之恩的市井小民之女,官拜一品,儿孙满堂,周围的人皆是过得极为幸福,包括他那早年和离的姐姐…… 等谢砚之落下最后一笔,人也跟脱了水似得,躺在椅子上,半天都没动一下。 只是很快他灵感又来了,这次他想尝试以女性的角色写故事。 这回就以李媛为主角,从她和离开始写。 嗯,就写她其实被刘氏害死了,现在的她,是天上的仙人附体。 她当了李媛后,开始打脸婆家人,帮衬娘家弟弟。 之后没再嫁人,帮忙养大了一双女儿。 别人只知道她弟弟有多么的厉害,她们母女仨靠的都是他。 却都不知道,这是她暗中施法帮得忙。 等到弟弟功成名就,一双女儿嫁人后也幸福美满,她就回了天庭。 不过这样好像太过顺畅了一些,剧情没什么波折不大好看。 嗯,就添一些妖魔。 有妖魔霍乱人间,她因附体凡人,法术没了,所以还得重新修炼。 只是这是逆天行为,极其困难,修得不易。 这期间她算出有妖魔作怪,天空不是下大雪就是暴雨,再不然就是干旱,蝗灾,地动等等。 她心善,不舍老百姓受苦,就豁出命去和那些妖魔大战八百回合。 第39章 仙人跳 只是这种事光靠她以一个人也不行,加上她又不好暴露身份,就总是用言语暗示族人。 而她的族人聪慧,往往都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因为有这个姐姐,钧子在翰林待满三年后外放,也做出了不少亮眼的政绩,所以才向上爬得快。 这么一来,等这本书写出来,就和刚才以钧子为主的书籍内容相呼应。 嗯,看来刚才已经写完的话本还得变动一下,好比气候这一块,否则要对不上…… 李媛根本不知道谢砚之在写的话本,是以她和李钧为主角。 更是不知道自己都成了他笔下的下凡仙人。 等她在铁匠铺定了两口锅,以及锅铲等物后,又去木匠铺买了王灿想买的竹篓子,最后才去粮油铺买米面。 李锐全程陪同,见她一开口各种细粮都要一百斤,顿时心疼得直抽抽。 “媛娘,钧子不是才买了那么多粮食,你咋又买这么多?就算是摆摊买面,那也不用一下子买这么多,这中间掺点粗面也行。还有,不是只要面粉就行了,怎么还要大米?” “二哥,这些粮食不多。就算面摊用不完,我们也可以自己吃。大米的话,我想回家试试做米粉。要是能做的出,晒干了好保存不说,摊位也能多一种面食。” 原主的记忆中,流云县这一带还没有米粉这种吃食,她知道具体的做法,但是没试过,她想折腾一下看看。 若是能够做出来,那她回头在雪灾来时,趁着空闲多做一些。 如此以后逃荒的时候,也总比携带米面方便许多。 倘若失败,反正是大米做的东西,只要煮熟了就能吃,也不怕浪费。 而且成功的话,于她来说好处更多。 除了能自己摆摊卖之外,还能开一个米粉的作坊。 只要米粉的各种吃法被普及开来,她就不愁作坊没生意。 李锐不懂这些,只是隐隐清楚,好像是一种用大米做成的面。 眼看李媛已经将银子给付了,他心下幽幽叹息一声,只盼她不是异想天开,不然白瞎了那么多好米。 城西最大的胡同,最小最乱的那个大杂院里,王灿正站在靠近大门的那间屋子中。 看着躺在床上,瘦骨嶙峋的舅舅,她眼中难掩震惊。 “茂才舅舅,你……” 王茂才这些年一个人孤独惯了,着实没想到还会有人来看自己,且还是他那早已死了多年的大妹的独生女。 眼看她拎着两包糕点,便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王灿看他好像伤了腿,屋子里乱糟糟的,还有一股酸臭味,就连忙放下糕点,将窗户打开。 “灿丫头?把糕点给我拿一块,都快饿死了。” 听到这话的王灿,回头见他双眼冒光地盯着那两包糕点,便忙打开其中一包,拿出两块递了过去。 紧接着又准备给他倒水,奈何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屋子里有水壶。 没法子,只能找了一个碗出去找人借一碗水。 等到她端着水回来,王茂才已将那两块糕点吃完,待喝了水后,才觉得自己好像又活了过来。 “茂才舅舅,你还要再吃点吗?” 王茂才摇摇头,“不用了,就先这样。我已经有两天多没吃过东西了,眼下就算再饿,也不能多吃。对了灿丫头,你怎么找这边来了,是有什么事?” 王灿没第一时间说自己的事,而是仔细将他打量了一遍,又看了看房间内的布置。 除了脏乱,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看这架势,他这些年应该也还没成亲。 既然没成亲,没有媳妇孩子和父母要养,按理来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应该也不至于把日子过成这样才是。 可是瞧他那样,怎么感觉和街上的那些乞丐差不多? 这么想着,她也这么问:“舅舅,你这些年成亲了吗?你怎么把日子过成这样?” 王茂才忍不住苦笑一声,“前几年我挑着货到下面偏远的地方去卖,一不小心叫人算计,和一个寡妇躺在一张床上,被人当场抓住。我什么都没做,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只是路过时,那个寡妇开门让我等等,说要买针线。后来说我这走了一路,想必也口渴,就给了我一碗水,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睡了过去,谁知等醒来却是那种情况。” 王灿脑子稍稍一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便问:“那家人要挟你赔钱,不然就告官?” “也不能说是赔钱!是那寡妇被抓后寻死觅活,说没脸见人。村里人问起,就说是我看她独自一人在家,见色起意,强迫了她。那些人不管不顾,直接将我打了一顿,然后不知道从哪拿了一张文书,逼我按手印。那文书说,我毁了寡妇的清白,就必须娶她,且往后每个月必须给她婆家五百文,算是替她孝敬的,否则就得告官。” 王茂才说到这,忍不住苦笑一声:“那个时候,整个人都被打迷糊了,容不得我不按手印。文书中虽说我娶了那个寡妇,可至今我连她叫什么名都不知道,也没成亲拜堂,更是没婚书,而她也不愿意跟我到城里生活。灿丫头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做货郎的,成天风里来雨里去,每个月收入没个定数,赚钱真的不容易。” 王灿看了一眼他的腿,问:“你这腿是他们打的?没报官?” “嗯,他们打的。他们有我按手印的文书,我怎么敢报官?前几年我咬咬牙,每个月都给了五百文,可是上个月那寡妇居然怀孕了,非得说是我的孩子,让我每个月必须给一两。我这么多年碰都没碰过她,怎么可能愿意当冤大头给这钱?这不,他们就带人过来,把我打成这样。” 王灿气得面色胀红,唰得一下从凳子上站起,“舅舅,这事必须报官,不能这样纵容下去。我想你应该不是第一个人,也不是最后一个。那些人胆大包天,威胁,勒索,打人都敢做,简直目无王法。你等着,我晚点让人帮你写诉状。对了舅舅,我今天过来,是还有事找你来着。” 第40章 倒霉催的谢砚之 她说到这,将自己当年怎么到的赵家,还有杨大花夫妻俩做的事给说了一遍。 末了道:“舅舅,我想来想去,他们可能会找你帮忙。这事,你可得帮帮我。” 王茂才自己深受恶人所害,听到王灿的话,气不打一处来。 “灿丫头你放心,大花要是不来找我就算了。若是来了,舅舅有办法替你出气。你要告他们,只管放心去。” 如果今天王灿不来,他也不知道杨大花可能会来找他具体做什么伪证的话,他或许会答应。 毕竟他现在这个情况,还需要杨大花两口子帮忙。 可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就绝对不容易杨大花两口子这样欺压灿丫头。 这可是亲外甥女,她的心怎么就那样的狠毒?也不怕爹娘和大妹从底下爬上来找她算账! 有他这话,王灿就放心了。 “大舅,我还有事要先走,你注意照顾好自己,等下午我抽时间再过来一趟。你这个事,不能就这样拖着,我问问看谢秀才,看看具体该怎么解决。” 王茂才听她要走,忙叫住她:“灿丫头,你等等!” 王灿不解地看着他:“舅舅,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对了,你的腿看过了吗,要不我去给你请大夫?” 她有闻到药味,想来应该看过了才是。 “已经看过大夫了,你不用担心。” 王茂才说着,压低声音道:“灿丫头,你把门关上一下。” 王灿一头雾水,不过还是依言照做。 等她把门关好,就见王茂才拖着身子,在床头靠墙的位置摸了摸,很快就找出一个木盒子。 “灿丫头,这里头的银子,是舅舅这些年攒下来的,你拿着。” 王灿一听是钱,连连摆手:“舅舅,不用了,我现在挺好的。媛娘姐的面摊很快就能支起来,到时候她每个月还会给我发工钱。这包吃包住,一个月三百文。别说是咱县城,就是在府城也未必有这等好事。我吃住都是跟媛娘姐在一起,他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也没有干不完的活。真的比杨大花家好太多太多了,所以舅舅你不用为我操心。” 王茂才还是固执地将装钱的木盒子往前递。 “拿着!你能赚是你自己的事,这个是舅舅给的。我这辈子注定孤身一人,幼时有你外祖领养,长大后,有你娘关心,临老你还能看我,也算是值了。灿丫头,舅舅把你当亲生女儿,你已经十六,往后也要嫁人,收着当嫁妆用。留我这,说不定哪天又被抢走了。” 王灿听了心里难受,想了想把木盒接过,说道:“舅舅,我一会儿去谢秀才那一趟,晚点去牙行问问,可有好一点的宅子赁。回头我租一间,到时候你搬过去。这里虽然是便宜,但是人多且乱,不适合养病。等你搬了房子,我回头上工,每天过来看看你,给你做饭菜。像你说的,你把我当亲女儿,可我的亲人,也就剩下舅舅你了。” 王茂才的钱,都是自己一文一文赚来的,他节俭惯了,舍不得花这个钱。 听到王灿的话,他原本是不愿意的。但听到最后,那句只剩下舅舅你时,他的心酸酸胀胀的同时,还有种被需要的感觉。 看着眼前的丫头,他不禁想起大妹,想起义父义母,渐渐的,他的目光变坚定了不少。 原本接近四十的他,看起来像五十多的人,身上也有着不属于他这年纪拥有的暮气。 但此刻,他一扫之前的颓废,整个人像是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 “灿丫头,往后舅舅会养着你!” 王灿没将他这话搁在心上,冲他挥了挥手,便走了。 等她赶到榕树巷时,李媛和李锐早已等候在那。 “媛娘姐!” 李媛看到她手上拿着的木盒,便道:“你舅舅在家?” “对!晚点我再和你说这事,咱先去找谢秀才。” 原本犹如脱水的鱼得谢砚之,因为突然想写以李媛为主角视线的话本,这会儿又在奋笔疾书。 只是这会儿他写得是书中的大概脉络。 正当他写得忘我之时,门外突然传来李媛的声音。 “谢哥,你在家吗?” 他也不知道心里莫名涌现的心虚是怎么回事,手一抖,一团墨汁瞬间滴在刚写了一半的脉络上。 这张纸算是毁了,想重新写,外头李媛在等。 可要不写,直接收起来,他又怕灵感断了,回头要再写起来,没那么顺手。 门外李媛见门内没动静,就纳闷道:“难道是我记错地址了?还是谢哥有事,人不在家?” 一旁的李锐闻言便道:“我去旁边问问。” 还没等他走两步,门内就传来谢砚之的声音。 “来了,稍等下!” 没多时,众人就听门内传来“噗通”一声,似乎有什么重物摔倒在地。 李媛心头咯噔一下,赶忙扬声道:“谢哥,我们不着急,你慢慢走。” 谢砚之干脆躺在地上,好一会儿,缓口气后,又慢腾腾地站起。 幸好他机灵,没让手二次受伤,不过膝盖肯定摔破皮了! 唉,什么时候他要是能转运就好了。 他的书中,男主一个个都运气爆棚。 缺钱的时候,出门永远能捡到金子。 遇到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总是能碰上贵人。 他这该死的霉运,却一年比一年严重。 什么时候他要是能够平安无事的度过一日,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真怕有一天,睡着睡着,就死了。 也怕哪天吃饭,吃着吃着,被噎死。 更怕走路,走着走着,不是被摔死就是被撞死。 也不知道老天爷什么时候能够开眼,让他转转运。 他也不求和书中男主一样,能够拥有逆天的运气,只求能够和普通人一样就好。 可是一年两年三年,这都十几年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或许,他这辈子就这样了…… 心情沉重的谢砚之,好不容易走到大门口。 就在他拉开门栓时,突然咚地一声,门栓掉落,直接砸在他的脚面上。 “呲——” 痛痛痛,痛死他了。 他家的门栓是拉开式的,只要往右轻轻一拉就好。 他也没用力,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那卡着门栓的地方,居然松了。 好死不死的,掉下来的地方,刚好是他右脚所在的位置。 第41章 去去去,一边去 如果是脚背还好些,偏偏却是脚趾…… 李媛和李锐站在门外听着里头的动静,眉心忍不住跳了跳。 李锐心想,果然,这谢秀才倒霉成这样,难怪都二十五了,没人敢嫁他。 李媛则是忍不住想捂脸。 她见过倒霉的,却没见过这么倒霉的。 不过是出来开个门而已,居然一而再的受伤。 想来他能活到这岁数,当真是不容易! 他这霉运,感觉都有些邪气了,难道他就没想过去什么寺庙之类的拜拜? 想归这么想,李媛却也不好当着人家的面,说这种事。 等到谢家大门终于被打开,谢砚之看向李媛,脸上便扬起一抹极其不自然地笑容。 “大妹子,你来了?你摆摊的摊位费我已经给了,衙门那边也打过招呼,稍后我领你们过去看看具体位置。另外钧子走的时候,交代了我一些事,晚点和你细说。” 李媛知道他说后面那句是什么意思,便没当着李锐和王灿的面前说这些,只是问:“摊位费给了?多少银子,我给你。” 谢砚之对银子,分得特别清楚。 他可以在朋友有困难时,伸手拉一把。 偶尔看到乞儿可怜,也会发发善心。 但这不代表因为他有能力,帮朋友的姐姐办事后,还自掏腰包不要对方还的。 这不,李媛一开口,他就说道:“你那个摊位配备的土灶有相连的两个口,可以放两口锅。且人来人往,位置也好,因此一个月需要二百文。衙门那边是从十月开始算的,到腊月三十为止,一共三个月,六百文。若是来年你还想继续租,需得提早半个月去衙门那边续交下个季度的银子。” 李媛刚才去那边逛过,清楚那边摊位是什么样。 可以说,寻常人没点关系,真弄不到。 那地段位置好,人口流量大,且相隔不远,还有个菜市。 一般一有空位,马上就会被租走,根本就轮不到她。 也不知谢砚之是怎么办到的,想来没少欠人情就是。 “好,麻烦谢哥你了。这样,等我的面摊开业后,你只管来吃。到年前这三个月,只要还摆摊,都不收你银子。” 李媛知道谢砚之不缺钱,因他未娶妻,加上李钧也不在,她一个和离的妇人,不管送对方什么都不合适。 与其琢磨是送礼,还是上酒楼请客吃饭,倒不如让他来摊位吃面。 这么想的同时,李媛解开荷包,从中掏出一锭一两的银子,递了过去。 “谢哥,这里六百文是还你的。剩下的四百文,我想请你帮忙写诉状。” 谢砚之原本还想说既然去吃面,该给钱还是要给钱。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说这些,就听李媛要写诉状,当即眉头一挑:“你这是要告谁,刘家人?” 说着,他接过银子,随手塞到袖兜中,领众人进了屋。 李媛看向王灿:“灿娘,你来和谢哥说这事,我先去烧点热水。” 因为是自己的事,王灿也没推却,心里甚是感激李媛替她出了四百文诉状费。 她知道,这四百文是包括请谢砚之当讼师。 她以前听人说过,请讼师的话,告赢的几率会大些。 而讼师,则是需要能书会辩且有功名的人才能做。 整个流云县有几个秀才,她不知道。 但知道的是,不管是水云村还是李家坳,都没有! “好,媛娘姐你去。我这边还要请谢秀才帮我茂才舅舅那边也写张诉状。” 李媛不清楚王茂才那边怎么回事,听到王灿的话就点点头,之后看向谢砚之。 “谢哥,你家有柴火或者炭吗?这会儿时间不早了,我想先给你们烧点热水,之后在你这烧火做饭。晚点粮油铺的人,会将我买的米面送到你这。对了,我这些东西,都可以放你这?” “没事,我家大,就一个人住,你想放多少东西都行。我很好养活的,随便给点包子馒头和饼就能解决,你随便做。” 谢砚之自打将自家厨房烧了之后,等修好就再也没用过。 不过该有的东西都有,包括修好厨房那天,家里也准备了柴米面油盐,只是一直没用罢了。 眼下家里的柴肯定是能用的,米面之前他看搁得时间有点久,就都送给了杨高武。 此时听到李媛这话,他有些意动。 说实话,他这成天在外吃,都已经腻味了,要是家里能开火做饭,于他来说再好不过。 得到谢砚之的允诺,李媛看向坐在一旁的李锐。 “二哥,我估计粮油铺的人也该送货到了,我先给大伙儿烧点热水再做饭,你帮我去菜市买点肉菜回来。” 菜市是在榕树巷和城东摊位的中间,距离这都不到二百米。 李锐一听,便点头:“行!” 说完也不等李媛给钱,径自大步朝外走。 他刚走没多久,粮油铺的人就送货上门。 李媛让人把东西搬进厨房后,开始麻利淘米做饭。 说来谢砚之家的厨房修的当真是好,不仅宽敞,且连土灶都有三个口。 这三个口是相通的,第一个火大,适合大火炒菜。 第二个适合煲汤,蒸东西或焖饭,贴饼子。 最后一个连接着烟囱,则适合用来做饭时烧热水。 原本在听王灿说她和赵家人恩怨的谢砚之,听到院中李媛打水的声音,就看向王灿。 “王姑娘,我看这诉状也不急于一时,不妨等吃完饭后再写如何?” 话落也不等王灿同意,就先起身往外走。 他想帮忙,奈何正在水井旁的李媛,见到他就赶紧挥手驱赶。 “去去去,一边去,不要来这里,危险!” 谢砚之:“……” 这是被嫌弃了?他只是想她是个弱女子,这里又是他家,帮忙提水是应该的! 王灿见他一脸委屈,有些想笑,不过还是忍住了。 “媛娘姐,我来和你一起做饭,这诉状下午写也一样。” “你下午不是还有事?你和谢哥先忙,只是做点饭而已,我一个人能行。” 被拒绝的王灿,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之后望向谢砚之:“谢秀才,你看?” 谢砚之也没则,他是想帮忙来着,但显然李媛不需要! 行,毕竟真让他帮忙的话,极有可能也是帮倒忙。 第42章 刘氏:李媛人呢,死了没? 这天中午的饭是李媛一个人做的,由于李锐买的东西不多,她就做了三道家常菜。 一道豆腐煎蛋,一道白菜炒肉,还有一道肉沫酸豆角。 汤的话,则是焖饭之前的米汤。 考虑到两个男的可能胃口大,李媛不管是焖饭还是炒菜,都是往多了做。 谢砚之都忘了,自己有多久,都没吃过自家厨房烧出的菜。 李媛做得饭菜虽说味道还行,但比不上酒楼中的大厨。 可在他心里,却是堪比山珍海味,叫他吃了齿颊留香。 待到众人吃饱喝足,锅里的饭和盘子里的菜,早已一干二净。 谢砚之满足地感叹一声:“要是以后,每天都能在家里吃上媛娘你做得饭就好了!” 他这话一落,原本也吃得很满足的李锐,瞬间坐直了身子,目光警惕地盯着他。 好家伙,媛娘不过是为了节省在外花钱吃饭,之后在他家里做了一顿,他就想每天都能吃到。 他什么意思?想让媛娘嫁给他,好以后给他做饭? 之前还一口一个大妹子呢,一顿饭就改口叫媛娘。 是谁允许他这么叫的? 是,虽然他人不错,家境也殷实。 但是那么倒霉,万一媛娘嫁给他,他又走背运死了,让媛娘咋整? 寡妇是那么好当的? 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有想娶媛娘的想法。 “谢秀才要是想每天能吃到媛娘做的饭,那简单。等媛娘的面摊一开业,往后你每天过去照顾下生意,吃上一碗面不就好了!” 谢砚之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听到李锐的话,就顺着说道:“嗯,我本来就有这想法。我这成天吃外头,在哪吃不是吃。与其银子给别人赚,倒不如多照顾一下媛娘的生意。” 说着,他看向正在帮忙收拾碗筷地李媛:“大妹子,我还是跟大家一样,叫你媛娘?你那摊位就只卖面食吗?要不,也蒸点米饭,回头也炒点菜之类的,到时我一日三餐都在你那解决如何?至于银子,我一天给你五十文的伙食费,你看着安排。当然,如果我有想吃的,尤其是肉,那额外加钱。” 眼下的摊子,一大碗素面五文钱,带几片肉的荤面则是八文。 他这五十文,等于一顿得十七文左右,完全够在小馆子里吃顿好的。 给那么多,其实也有照顾的意思。 李媛自己摆摊卖的话,肯定是从早到晚,也就意味早上和中午都得在摊位上吃饭。 自己吃,肯定是不能顿顿都吃面,得掺杂些米饭之类的。 听到谢砚之那么大方的一天给五十文,她便应了下来。 “行,一天收你五十文,管你三顿饭。不管你来不来吃,银子都不退。哪怕我下午收摊早,你的晚饭肯定也会提前给准备出来的。” 一旁的王灿想到雪灾,就补充问道:“媛娘姐,万一碰上雨雪天气,不能过来呢?” “那就不收不来的那一天的。” 谢砚之很是爽快,准备把李媛之前给他的一两银子拿出来,先定个二十天。 然而他任凭他的手怎么在袖兜中摸,都没摸到银子在哪,这才想起自己身上搁不得银子。 李媛见状,无奈地叹息一声,看向正捧着碗准备去洗的王灿。 “灿娘,你洗碗,我帮谢哥找找银子掉哪去了。” 现在王灿对谢砚之的倒霉,也有了个清晰地认识。 闻言点头,在将碗筷送到厨房时,眼睛还不忘在地上左看看右看看。 或许女主的运气就是好,这不,还没等她走到厨房门口,就听她突然喊了声:“找到了,媛娘姐,银子找到了。” 等李媛和谢砚之出来时,王灿已经把碗送回厨房,又走了出来。 都不用等她指位置,李媛也看见了。 这银子掉落在院中离水井不远的位置,显然是他之前出来想帮忙时掉的。 幸好谢家大门是关的,没有外人来过,不然这银子,指定不见。 谢砚之看着李媛手中的银子,眼眸闪了闪。 他自从走霉运后,身上是放不得银子的,通常都会掉。 且掉了后,是找不回来那种,哪怕是在他自己家。 可是今天,他的银子居然找回来了。 对了,刚才吃饭的时候,他吃得急,好像也没噎过。 喝米汤时,也没呛过。 他,有多久没吃过一次顺畅的饭了? 刚才要不是看见被捡回来的银子,他都没往这方面想。 不过,或许是他想多了? 他其实今天依旧很倒霉的,摔了两次,墨汁还废了他一张故事脉络的纸。 还有,银子也是丢了的。 嗯,再看看,再看看。 今天吃饭之所以会那么顺,也许就是个意外! 水云村 刘氏跟她男人王老头,在外奔波了好些天,这才精神蔫地回到家来。 一路上,她都在琢磨,到时要怎么圆她多日不回家,饿死儿媳妇这件事。 哪知她一进家门,原本以为家中李媛的尸体早已发臭的事,没发生。 而她本该在茶楼里上班的儿子,则是挂着手,一脸丧气地躺在家里。 “冬生,你怎么在家?这是,你这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刘氏的声音很尖锐,说这话的同时,目光不忘四周扫视。 看了半天,也没看见李媛那贱人在哪,更是看不见她生的那两个丫头片子。 真是奇了怪了,她都出门这么多天,走之前还把几个门都锁上了,李媛人呢,到底死了没? “娘,你可算是回来了!!” 刘冬生唰地一下从床上坐起,看到他娘回来,忍不住想哭。 天知道这几天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村子里人人都唾弃他,说他刘家人心狠,做得事丧尽天良,还毁坏族人和村子的名声。 他不敢出门,只要出去,就被人指着鼻子说。 可是不出门不行,他手受了伤,不能上工,就得请假。 可这一请,时间就长,等他手好,估计东家也不要他了。 面对隔三差五来家里讨债的族人,任凭他怎么保证,等他娘回来一定还也没用。 没办法,他只好找刘冬林这个里长做担保,帮忙安抚族人。 而他付出的代价则是,养伤这段时间,茶楼里的工作,让刘冬林的小儿子顶上,等年后他手好了,再还给他。 第43章 恶从胆边生 这等于短时间内,这工作不属于他。 如此,也就不能在茶楼那边住。 加上身上银子有限,在请大夫看伤后所剩无几。 无奈之下,他只能回家。 又因不会做饭,村民们也不愿意给他的饭吃,没办法又只好花钱跟他们买。 他是二十多岁的男人,饭量本身就大,加上要求油水足,即便没有肉,一顿饭村民也要收五文钱。 这也就等于,一天他什么都不干,就要花十五文。 可以说,这几乎是他往常在茶楼一天的工钱。 如果说是一天两天的还好,可这前前后后七八天,他又哪里受得了? 偏偏前几天他城里的好友过来告诉他,说是想买地,结果无意中在县令大人大舅子的管事手中,看见他家的地契。 他想着这是刘家的地,一时情急,就找关系托人说服那管事,然后去借钱帮忙买。 因为找的中人和那管事关系好,最后那些地的价格,以每亩低于市价一百文买下来的。 本来刘冬生不相信,但是他那好友找过来的时候,还带了其中一张地契。 自家的东西,尤其是这么重要的地契,刘冬生自然认识。 他是不会相信这是他爹娘卖掉的,但要说被偷的话,倒是有可能。 毕竟李媛要求和离的时候,家里乱糟糟的,被人趁乱偷走,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且好友还说,是从县令大人大舅子的管事手中买的。 也就意味着,他不可能去告对方。 告得话,等同于得罪县太爷的大舅子,变相就是得罪县太爷。 想了想,他干脆拿了块石头,直接将他娘屋子的锁头给砸了。 等他进了屋,翻遍了他娘可能会藏钱和地契的地方,都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银子,不见一文。 地契,更是不见踪影。 想到这些东西全被偷走,刘冬生目眦欲裂。 他们家那么多良田和旱地,土壤都很肥沃,若是卖的话,能有接近一百两。 加上家里的存银,也就意味这如果不是他娘带走的话,家里得损失上百两。 眼下地契还在好友那,人家也是看着价格低,借钱帮他买回来的。 这银子,于情于理,他都得给。 若是不给,人家也就不还了。 好友的意思,他家要是买回去的话,每亩地低于市价五十文给他,人家要赚他五十文。 他想了想,觉得也是应该。 毕竟人家又是托关系,又是找人借钱啥的。 这一下子借那么多,借的人肯定是要给利钱。 加上好友也也不能白帮忙,能够第一时间帮忙买下来,还过来和他说一声,已算是极有义气。 他家要是不买,人家也不愁没人要。 毕竟最近几年年景好,这好田好地,哪怕一文钱都不便宜,只要放出消息,也多的是人来买。 刘冬生愁,愁得这两天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嘴角甚至都起了好几个火泡,日日在心里盼着,他娘赶紧回来。 刘氏根本不知道自家儿子内心的煎熬,见他这幅模样,顿时吓了一跳。 只是这连日奔波,她已是疲累至极。 此时更是恨不得双眼一闭,直接昏睡过去 因此哪怕再是关心儿子,她也想先休息好再说。 “冬生,李氏呢?死了没?没死的话,让她赶紧给我杀只鸡熬汤,等我醒来要喝。” 说着,她就准备回房。 哪知她刚转身,就听自家儿子用带期盼地语气问她。 “娘,咱们家的银子和地契,都是你带走的对不对?” 刘冬生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了他娘喝不喝鸡汤,还有李媛死没死。 他只想确认一下,那田地是不是他娘卖掉的,银子也是不是她带走的。 如果是的话,那说明那些东西是他爹娘出手的。 他们带着那么多银子离开,想必是去其他县城置办产业了。 刘氏一向最是在乎自己这些东西。 她能在水云村这么嚣张,就是这些家产给得她底气。 眼下听到自家儿子的话,她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冬生,你说什么?” 刘冬生一看,心头咯噔一下,声音略带颤抖道:“娘,你之前去城里的时候,带了多少银子?地契,都带上了吗?咱们家的银子没了,地契也都不见了。” 刘氏听到这话,二话不说,直接冲回房间。 等她将自己藏东西的地方,都翻了一遍后,整个人面色一白,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王老头也跟着里里外外找了一遍,确定东西都没了后,整个人颤抖着双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不过他在看到自家老婆子像是傻了坐在地上后,就忍不住安慰道:“梅花,咱再找找,一定还在的。你别担心,咱们还有钱。” 他们这次去福光寺运气好,在那寺庙山脚下碰到一个昏迷倒在路边的姑娘。 那姑娘看起来十五六岁,穿着精致,头上戴了不少首饰,身边没一个人,且腰间还挂了个鼓鼓的荷包。 那会儿刚好路上没人,老两口不敢拿首饰,怕回头卖了被认人出来。 只是拿了首饰,不卖的话,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用。 即便是偷偷藏在家里,也有可能会给自己招来祸事。 思来想去,老两口都觉得还是拿钱为好。 毕竟那荷包鼓鼓的,一看就不少钱。 只是他们又怕拿的时候,那姑娘醒来,因此恶从胆边生,找了块石头,朝她的头用力砸了一下。 再确定人没死,还有呼吸后,这才扯了荷包。 荷包里有六十三两银子,其中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剩下十三两,是两锭五两的银子和三锭一两的银子。 因为拿了人家的钱,他们怕对方有贴身丫头和仆妇找过来,干脆也不去那福光寺。 两人商量过后,直接跑到距离福光寺有两个时辰远的村落,花了一百文,以出门远行身体不好为由,在那借住几天。 等他们觉得差不多过去了,这才问路去城镇,跟人拼马车一路赶回来。 只是路上怕被同马车的人偷走银子,老两口都不敢怎么睡觉。 谁知他们拿走了人家六十多两,可家里损失高达一百三十多两。 想到这,王老头都心痛不已。 早知道这样,之前就不该出门,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钱,对,咱们还有银票!” 刘氏说着,拿出自己的钱袋。 第44章 一口气上不来,气晕了 里面除了不属于他们的六十三两外,还有十两银子。 其中五两是她这次出门带的,另外五两之前赶到县城卖猪剩下的。 可是,这加起来,也只有七十多两…… 想到被偷走的银子和地契,刘氏恨红了双眼。 这会儿就是再累,也睡不着! 只见她眼中带着浓浓地恨意,看向已经跟过来的儿子,沉声问。 “冬生,家里到底怎么回事。银子和地契,谁偷走的?” 说着,她环视一圈,又问:“李氏呢,她去哪了?家里的东西,是不是她偷的?” 只是没等刘冬生回答,水云村一直密切关注刘家的刘氏族人,纷纷上门讨债来了! 刘家的门,因为有人在家,是敞开的。 众人过来的时候,招呼都没打,直接没好气地冲刘氏开口要钱。 “刘氏,你可算回来了。你家欠我的八百文,赶紧还来!” “还有我,我家是二两银子。” “我家不多,也有五百文。” “我家三百文。” “还有我家,我家借了一两,那可是我准备娶儿媳妇的彩礼钱。” …… 随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刘氏的脑子嗡嗡的,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家的地契和银子都没了,现在还不知道被谁偷走,为什么突然又欠这么多钱? 她不过是出门一趟,连半个月都没有,怎么就成这样了? 刘氏一族的人看刘氏站在那不动,压根没有还钱的意思,面色越发地难看起来。 “怎么,你家欠钱还不准备还还是怎么滴?族里可是有你家冬生亲手盖印的欠条。那会儿可是说了,你家要是不还钱,就拿地来赔。” 说到地,这下刘氏族人可是捅了马蜂窝。 只见刘氏突然跳起来指着众人骂道:“好啊,我说家里的地契和银子怎么没了,原来是你们偷的。一个个趁我不在家,就惦记我家的东西,也不怕挨天打雷劈。识相的赶紧把我东西还回来,否则我就去报官!” 刘冬生想开口阻止他娘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说话语速极快,没几下就说完了。 说的时候,还恶狠狠地看着刘氏族人,好像眼前的一个个,都是她的杀父仇人。 刘氏族人之前好心借钱,都没要利息,就等着刘氏回来还钱。 哪知好心的后果,是被人指着鼻子骂是贼。 这谁能忍? 当下众人也有都怒了,指着刘氏骂道:“你个恶婆娘,自己是杀人凶手,还敢说我们是贼。要报官好啊,报了我们就去作证,你要蓄意谋杀李氏。” “呸,真是好心没好报。要不是我们为了族里的声誉,和李氏族人那边谈条件,让他们不去报官。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 “要报官可以,先把我们的银子还了再去报。到时候你被关几年,或者秋后问斩,我们也管不着。” “对!不过报官之前,先把他们一家的名字,从族谱划去!” “呸,族里有这种人,真是晦气!” …… 随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刘氏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自古以来,民怕见官。 她以为这些人偷了自己的东西,说去见官,他们肯定害怕,到时候会把东西还回来。 谁知道,事情和她预料中的不太一样。 东西不是他们拿走的,且他们都已经知道,她是打算弄死李氏。 还有他们话里的意思,李氏族人还来过,似乎是来为李氏出头的。 那是说李氏已经被她家那边的人接走了? 两个赔钱货也不在,是不是也都被带走了? 那这欠的钱是怎么回事,听他们报出的数目,可不少! 王老头是赘婿,家里向来是刘氏做主。 他看这架势,就默默地退到厨房。 赶了几天路,他们没好好睡觉不说,就连吃饭也是一样。 这会儿李氏不在,那他只能自己做。 别的他不会,熬粥还是会的。 这么想着,王老头准备舀米熬粥。 谁知放粮食的柜子被劈开了,里头是空的。 不知为何,他眼皮狂跳,总觉得有不好的事发生,当即打开地窖,准备去拿大半个月前,刚脱了壳的新米上来。 谁知道顺着梯子下去,放眼望去,地窖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就连今年夏收新酿的米酒和腌制的咸菜,都没了。 王老头心头恐慌,二话不说爬回地面,冲出厨房对被围在人群中的刘氏喊。 “梅花,怎么回事?家里的地窖空了。里面的粮食、米酒和咸菜什么,全都不见了!” 疲惫至极,又气得半死的刘氏,听到这话,一口气上不来,双眼一番,直接昏死过去。 原本还围着讨钱的人,见状纷纷往后退一步。 不过想到刚才刘氏和王老头的话,大伙儿也顾不得避讳,只想先要到钱再说。 “冬生他爹,我们家好心好意的借钱给你们家冬生,这银子不管怎么说,你们都得还我们?” “就是,当初可是说了,没钱还就用地跟房子还。要不,你们把这房子给我,多余出来的钱,我家算给你?” “用冬生的工作还也行,等东林家小儿子做完到年底,来年工作顶给我们家,那借给你们的钱就不用还了。” …… 王老头脑子也跟着嗡嗡作响,可是老婆子已经倒下了,他不能再倒下,得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才行。 想了想,他对刘氏族人道:“银子,我们家肯定不会赖。你们先来两个人,帮我把冬生他娘抬回屋子里,过一刻钟,我让冬生给你们钱。” 刘冬生一听他爹还能拿出二十两来,震惊地看向他。 “爹,咱家还有钱?” 王老头不想让人看轻他们家,就很肯定地点头。 “有,我和你娘出门的时候,是带了钱的。加上家里又刚好卖了两头猪,银子完全够。” 何况家里地契是没了,但是房契还在。 这房子,当时是刘氏为了讨好他,特意写的他的名,也是由他亲自收着。 这次他出门,就把认为最重要的东西带在身边,因此也算逃过一劫。 只是想到地窖中的粮食和酒,再想想那些银子和地契,王老头依旧是心疼地直滴血。 刘氏族人一听有钱,且过一刻钟就还,倒也没那么急躁了。 第45章 想想都憋屈 等他们分出两个人抬着刘氏进屋后,剩余的人纷纷看向刘冬生父子俩。 此时他们背对着众人,手中拿着从刘氏身上解下来的钱袋。 “爹,这银子是?” 他想问这钱哪里来的,怎么还有银票,且还是五十两。 但是很快反应过来,院子里还有许多人,便捏紧了钱袋。 或许是手里有钱,心里不慌,因此刘冬生在松口气的同时,眼底不免带了些得意。 只见他慢条斯理的从中数出二十两,回过身,看向一脸热切等着拿钱的族人,面带倨傲道:“二十两银子都在这,你们拿借条过来,一手借条,一手银子。” 众人看到白花花的银子,纷纷松了口气,面色也好看了许多。 就在刚才,他们还以为刘家被偷,可能已经一无所有,他们的银子怕是要不回来。 果然刘家殷实,是他们小瞧了人家。 那两个大银锭,一个可是有五两。 他们村里,怕是除了里长家,其他的都没有! 不过有钱就好,他们得先把银子拿回来再说。 刘氏不知道,她这一昏睡,钱袋里的银子一下子去了二十两。 之后家里为了给她请大夫,又去了几十文。 大夫说,她除了疲累外,也没多大的毛病,让好好休息。 不过年岁到底不算小,在吃的上面,也得好一些,最好能够补一补。 因为家里米面什么都没了,水云村的人,没有人愿意卖粮食给刘冬生。 没法子,他只能挂着一条胳膊进城。 许是在茶楼做工的人,相对机灵。 他想家里地窖空荡荡的,便趁着粮价不高,一咬牙,将他娘钱袋里除了五十两的银票外,剩下的银子全用来买粮食。 临要回去时,又想着将地契买回,便去了一趟好友家。 因为只有五十两,而上等水田一亩八两银子,旱地则是六两银子,哪怕每亩便宜五十文,最终他只能先拿回三亩水田,四亩旱地,并剩余二两零三百五十文。 看着这些地契,刘冬生心里沉甸甸的。 原本该是六亩水田,八亩旱地的,等于还少一半。 明明是他家的东西,却要他花钱去买。 就算想讨回公道,顾忌背后的人,都不敢。 想想都憋屈的慌! 他家现在真的什么都没了,他的工作,家里的银子,还有粮食。 接下来还得想办法筹钱去买回地,好友说,会给他留到来年开春。 如果开春过后,他还拿不出钱,那只能转卖给别人,省得耽搁了春耕。 因为水云村离县城近,加上刘冬生买的粮食多,粮铺里会给送,因此他是走路回来的。 按照以往的性子,他是能坐车就坐车,奈何如今手头没钱,他又想多买亩地回来,故而能省一文是一文。 等他快走到水云村时,突然想起,家里还有钱。 赵家那,还有五两聘礼。 如果把那银子要回来,加上他手头剩下的二两多,至少能买回一亩旱地。 这么想着,他便决定等他娘醒来,让她去找赵家要。 反正现在这几天翠柳也没空搭理他,而他家又有事。 等这阵风头过去了,他再进城找找翠柳。 她在红香园泠儿姑娘身边待了那么久,身上肯定攒了不少钱。 回头管她借一点,到时把地都买回来,再想法子娶她进门…… 李媛并不知道刘家的情况,她在吃过午饭没多久,从谢砚之那拿了一张收银的字条后,就去书肆找郭掌柜要钱。 这字条上的银子,便是她卖刘家地契所得。 原本价值九十六两的地契,因为每亩便宜了一两零五十文,故而到她手中,就剩下八十两出头。 拿到这笔钱,李媛心情颇好,也有了逛街的闲情逸致。 想到自己和两个孩子没什么御寒的衣服,加上接下来天也会越来越冷,她就买了三匹布,十斤棉花。 之后琢磨着两个孩子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什么糖和糕点,便又买了些龙须酥和桂花糕。 最后路过肉摊时,猛然想起之前答应给两个孩子做红烧肉的事,就将肉摊所剩不多的肥瘦肉和肉骨头以及下水,都给承包了。 等她大包小包回到谢家时,屋子里就剩下谢砚之自己。 谢砚之刚改完以李钧为主角的话本,都还没来得及重新抄录,就见李媛提了那么多的东西进院子。 他疾步起身过去,帮忙将东西放进屋子里,这才说道:“前些天钧子让我这边给你留二十斤的棉花,你怎么又买这么多?对了,你二哥家里有事,就先赶牛车回去了。王姑娘说要帮她舅舅找房子,也拿着诉状走了,说是明天下午再过来,到时候请我一起去衙门一趟。” 李媛听了点头,“没事,他们有事只管先走。我这不是摊位没开,又得了意外之财,想着两个孩子这些年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就补偿补偿她们吗?钧子让你留的棉花,你只管留,多少我都要。” 虽然她回家都没多长时间,但老宅那边的几个长辈都挺不错的。 她想现在暂时不缺钱,那就给每个长辈都做一身厚衣服。 还有钧子,他也得重新做。 不仅是衣服,还有鞋子。毕竟他常年在外走,鞋子应该挺费的。 不过说到棉花,李媛又想起火炕,就问:“谢哥,你这会儿有空?我想和你讨论一下,我所知道的火炕构造。对了,钧子在外,还欠多少银子你知道吗?我现在手头也方便,想着给还了。” 李媛拿刘家地契的事,原本李钧是不想经过谢砚之,只想他帮忙收钱转给他姐。 奈何那天早上镖局出发的早,没法子,他只能把地契给到谢砚之,之后简单交代了下他姐这边的意思,就匆匆走了。 谢砚之是个聪明人,拿到地契后,也不多问,就亲自找人操办了这件事。 他不知道李媛手头具体有多少,就他所知的,地契和刘家和离赔的钱,就有一百两出头。 而那刘家置办的起那么多田地,又能赔那么多钱,想必家底也丰厚,存银必定不会少。 至于李媛拿没拿,拿多少,就没有人知道! 第46章 他的霉运,好像不见了! 流云县虽繁华,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小县城。 寻常老百姓家里能有二三十两存银,都算是多的。 而李媛这些身家,莫要说在那李家坳,便是在县城,明显也算一个隐形的富户。 虽然他也知道李媛手头有钱,李钧欠的二十多两,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但是他赞同李钧的话,债务这种事,就没必要花女人的钱。 尤其是她还有两个娃儿要养! 李钧一个壮劳力,又肯干,以前生活除了赚钱还债外,也没什么目标,成天浑浑噩噩,总有一种得过且过的感觉。 如今有了姐姐和两个外甥女在,肯定会和以前不同,兴许已经开始另想法子赚钱了! 想到这些,谢砚之便道:“钧子欠谁欠多少,我并不知道,他不与我们说这些。如果我知道的话,也会帮他还的,也省得他总是活得那么累。至于火炕,我原先也只是在书上看过,时间有点久远,我需要好好回想一下。不过心里隐隐有个想法,具体还要琢磨琢磨。” 李媛听他那么说,就想自己的摊位已经租好,眼下柴米油盐齐全,铁锅后天也能打出来,估计大后天就能开业,便想趁着有空闲时,将这些琐事都处理了。 “谢哥,我先给你画我的想法,你琢磨看看。要是可行,就劳烦你找人帮我和钧子的房间都砌个炕。回头等试了没问题,就让泥瓦匠也帮我爷奶他们给砌一个,银子我会付。” 说着,她也没等谢砚之同意,就着他搁在桌上的毛笔和空白的宣纸,开始画起火炕构造图。 当然,她也没画全,而是留了些小问题,比如排烟这种,然后递给谢砚之。 “谢哥,你看这样可以不?” 谢砚之看得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图,只有寥寥几笔。 只是在那不同的位置,写着什么炉灶,青石板,黄土,青砖还有火墙。 他对着琢磨了一会儿后,想到北边地志书中有写烟道,便根据自己所理解的,又在那图上添了两笔。 “媛娘,你看这样呢?你画的是挺好,但是屋子里既然烧火,你没画烟道,这烟排不出去可不行。” 李媛假意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脑袋,“瞧我,都傻了。成天做饭,这厨房都要烟囱的,我咋就给忘了。还是谢哥你想得周全,要不是有你,我都想不到,还以为自己画得极好。” 谢砚之看她说这话时,语气极为真诚,就将图纸收好,道:“我还得再琢磨琢磨,万一有地方错了,那可不行。刚好我家房间多,回头我找人在我家试试,没问题后,再带人去李家坳。” 李媛一听他家也要砌炕,就琢磨这样也挺好。 不然冬月中旬那场持续好多天的暴雪,可不好过。 只是这家伙,成天在外头吃。 那场雪灾,饭馆什么估计都不开门,他吃饭怎么办? 到时钧子应该也回来了,要不让他来家里住? 李媛这么想,却什么都没表露,只是抬头看了看外头,说道:“谢哥,时间不早,家里孩子还等着,我先回去了。这两天我不过来,灿娘的事,还要拜托你。” “你带这么多东西,不好走,我去替你叫辆牛车,你且在这等一下。” 谢砚之说完这话,就往外走。 等他回来后,手中还拎着两包糕点:“这一包是炒栗子,另外这包,是闻香阁的云片糕。味道都不错,你带回去给两个娃儿吃。” 说着,等李媛接过糕点后,他帮忙拎起东西:“走,牛车就在巷子口,我送你过去。” 等到李媛带着大包小包坐上牛车走了,谢砚之回到家里,望着空荡荡的家,猛然又想起,今天中午吃过饭后到现在,好像都没发生过什么倒霉的事。 他的霉运,好像不见了! 谢砚之歪着头想了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为了验证自己是否会丢钱,会摔倒,他还特意往外走。 等到书肆,故意和郭掌柜要了一两银子,之后将银子放到袖兜中去往常吃饭的小饭馆。 等他到了那,这一路没摔倒,也没踢到石子,更是没被人撞过,且银子还在! 不过还得继续验证,哪怕不是吃饭点,他还是点了两样往日吃的饭菜和汤。 等到他大口大口吃完这些,桌上的碗是好的,没裂。凳子也是好的,没断,且也没被噎着呛着。 所以,他这是好了?已经开始转运了吗? 谢砚之大喜过望,飞快起身跑回家,将先前刚写完,还没重新抄录的话本拿起,送到书肆中去。 这一路,不管他是走还是跑,又来回几遍,都很顺畅。 没人能够理解他的心情,此时哪怕他开心地想要跳起,也只能先忍着,不告诉任何人。 他想看看,明天是不是还这样,或者接下来都这样。 若真的转运了,那就意味着,来年他就能参加秋闱。 对,还得看书,他可以继续参加科考,相信往后在贡院,再也不会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事发生! 李媛可不知道谢砚之身上发生的事。 她坐上牛车后,等出了城,路上的人越来越少,就从空间拿了些水果和在刘家那只处理了一半的鸡出来。 说来这只鸡在她空间可待了好几天,幸好空间的时间是静止的,不然现在只能扔掉。 等到李媛到家的时候,王老太正带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摘菜。 见到她大包小包往下拿东西,就皱眉问:“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有钱也不是这样花。媛娘,你得为自己和孩子多想想,手头不能太松。” 李媛一边将东西往院子搬,一边说道:“奶,我都知道。只是这天越来越冷,我就想着给自己和孩子多做两身衣服。我这有一匹藏青色的布,男女都可以穿,回头我给你和爷做身袄子。除了做衣服的这些,剩下也就是一些糕点和水果什么的。这里有我自己买的,也有谢秀才送的。奶,一会儿你带些回去甜嘴。对了,我这肉骨头买的多,晚点我添些萝卜熬汤,你带回去给大伙儿尝尝。要不奶,你今晚搁我这吃?我回来的时候,还买了只鸡,晚上咱烧了!” 王老太听她买东西不忘自己和老头子,吃好的,也不忘老宅的人,心里暖暖的。 这孩子终于知道什么叫孝顺,也知道什么叫人情往来,是真的懂事了! 第47章 狗咬狗 只是心里宽慰的她,嘴上还不忘教育道:“别以为手里有两个钱就瞎折腾!我和你爷都有衣服穿,哪里用得着你置办。这又是鸡又是肉的,日子不能这么过。媛娘,往后可不能再像今天这样了,手头银子得算着来。” 王老太说完这话,回头看向已经围过来的姐妹俩,继续说:“这俩姐妹都还小,往后用银子的地方多。你切忌再大手大脚花钱。你说摆摊能赚钱,奶懂你的意思。可这不是还没摆摊,也没赚到钱吗?等你真的赚了钱,你要给奶和你爷置办新衣裳,奶自然是高兴。可现在这样,就算你做好,我们穿了也不安心。” 李媛知道她是为自己好,听了也没反驳,只是顺着她的话说:“那要不我做好后先搁屋里,等回头赚了银子,再拿出给你和爷送过去?” 王老太被她这话堵得有些哭笑不得,随即没好气地拎起地上的肉往厨房走去。 “行行行,你现在主意大,奶说不过你。” 李媛看她走了,再将牛车钱付了后,抱起布和棉花,对围过来的姐妹俩说道:“采薇,你帮娘把地上的糕点拿到厅堂去,之后各分出一半,稍后给你太婆带回去。你和妹妹,每人先拿一块桂花糕吃,晚点要吃饭,得留肚子。对了,里面的炒栗子和云片糕是你们谢伯伯给买的,回头你们要是见了他,记得谢谢人家。” 姐妹俩一听是专门给她们买的,便乖乖点头:“好!” 等到李媛将东西都先搬到李钧房间后,出来看她奶已经开始洗肉骨头准备炖汤,就商量道:“奶,今天二哥帮了我不少忙。我这次买的糕点也多,加上谢哥送的,一共有四样。你和爷,还有大伯,三叔以及二哥,都来一份?” 王老太明白她的意思,等于每房一份,老两口一份,至于李锐的那份则是单独感谢他今天帮的忙。 “也行,不过我和你爷年纪大了,吃不了多少东西,你给几块,我们尝尝味道就好。” 李媛没接她这话,在麻利地洗了锅,淘米焖饭后,就出来找姐妹俩。 此时刘采薇已经将每样糕点都分出来了,也不知道她从哪弄来的油纸,这会儿正在打包。 见到她进来,抬头喊了一声:“娘!” “采薇,你包好这些后,跟妹妹给老宅那边送去。这龙须酥给你三奶奶,云片糕给太公,桂花糕给大奶奶。剩下的这个炒栗子,你给二舅。和二舅说,是娘谢谢他今天帮得忙。要是二舅不在,你就给大奶奶,也记得和她说这话。还有,回来的时候,请太公过来吃饭,说娘已经把饭做上了,太婆也在咱家吃。” “好!” 等采薇带着青莎出去片刻功夫,李老头就背着手踱步过来。 他一来就去厨房,一看这又是炖肉汤,又是宰鸡的,顿时心疼的直抽抽。 “媛娘这孩子真不会过日子,手头有两个钱就乱花。瞧瞧,这些都是什么?别人过年都未必有她吃得好。” 厨房中只有王老太在忙活,听到这话附和道:“可不是这样,这孩子手头松得很,我都不知道那点银子够她造多久。哎,但愿她那个面摊能做得起来,不然我真得愁死。对了老头子,你还不知道,这丫头买了好些布和棉花,说要给我们俩一人置办一身袄子。这会儿被我赶出厨房,她怕是已经在那裁布了!” 李老头一听还买布和棉花,愁的眉心紧皱在一块。 好半天,他深深叹息一声,方道“这孩子以前没主意,立不起来我们愁。现在太有主意了,我们也愁。她这样要是养不了两个孩子,往后要再找人家也难。谁家的银子也不是刮大风来的,经不住这样折腾。” 王老太听了也跟着心事重重,还没想他们想好怎么解决李媛往后的事,门外就传来了王灿的声音。 “媛娘姐,你回来了吗?” 王老太一听,双眸一亮,对李老头道:“老头子,你看这个灿丫头如何?我想她也到了适婚的年龄,这无父无母,又做事麻利,挺适合钧子的。她到这家还没几天,你看看院子那地,都让她种上菜了。之前媛娘说,摆摊就是和她一起。我瞧她应该有本事,要不先让媛娘套套她的口风。等钧子回来,我们找媒人和她提一提这事?有她当弟妹,往后媛娘和两个孩子也有依靠。” 李老头不太懂这些,不过他相信自家老婆子。 “行,只要她能容得下媛娘和孩子,又能好好过日子,那让钧子娶她。大不了成亲的时候,咱拿棺材本出来,给他们置办地体面一些。对了老婆子,要不你去喊她进来,剩下的菜让她经手,咱看看做的怎样?” “成!” 这边李家气氛和乐融融,水云村中的赵家,却是一片低气压。 杨大花怎么都没想到,等她好不容易和自家男人走到城西大胡同,却见王灿不知何时正在王茂才的房间里。 看那架势,正在收拾东西,似乎准备搬家。 然而都没等他们开口,就见看到他们的王茂才,直接对着他们俩破口大骂。 说她掉钱眼里,对不起爹娘,对不起大姐。 还说大姐当初嫁人后,婆家殷实,逢年过节没少帮他们赵家。 他们的良心是被狗吃了还是怎滴,咋就那么黑心肝的对大姐唯一的女儿这样。 还让他们滚,说王灿那贱丫头已经写好了诉状,如果他们不把银子归还,那就等着明天公堂上见。 两口子又气又急,被骂得无地自容,想反驳都反驳不了。 加上周遭不知何时围了一群人,对他们指指点点。 没法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他们,就想先回家琢磨对策。 可谁知,他们刚到家,都没来得及歇口气,刘氏就上门直接来银子来了。 刘氏上门要钱,是刘冬生的主意。 他没和他娘说,家里为什么会欠债。 也没说她带回来的那些也都花得快没了,更没说赎回地契之类的事。 他只是见他娘醒来,就说他和李媛和离了,只是李媛走的时候,带走了孩子。 还说那个王灿已经知道他们家的事,不愿意嫁给他,和赵家闹翻走了。 又说他看媳妇没了,就上赵家要钱,奈何赵家耍赖,不愿还钱等等。 刘氏这个人最是看重银子,尤其是她知道家里的钱和地契都没了的情况下。 这不,一怒之下什么都顾不上,直接找上门来。 “杨大花,你收了我家五两聘礼,说好王灿过几天过门的。现在人呢,你告诉我人呢?既然人不见了,你把银子,还有我给你们家送得糕点和布,全都还来!” 第48章 怒打极品前婆婆 杨大花现在还愁王灿说要她还钱,否则就告她的事。 之前想好的对策已经没用,没了王茂才出来说田地是他所赠,哪怕地契写得不是他们老两口的名字也无用。 买地的钱没法解释,到时候县令肯定会判她还钱的。 对她来说,还钱,肯定是没有。 但是要让她卖地或者用地还,她也不乐意。 到底要怎样,才能让王灿不追究这事,两口子从县城琢磨到家,也没想出个好法子。 这会儿面对刘氏上门,哪还有心情搭理她? 刘氏见自己上门管杨大花要钱,她还一副不理人的样子,顿时火冒三丈。 这杨大花之前收钱倒是爽快,现在事情办不成,要她还钱就这态度,简直是欺人太甚! “杨大花,你耳朵聋了?老娘说,你把五两聘礼和糕点还有布还来!” 心情不好的杨大花,见刘氏一脸不客气的模样,当即怒道:“我什么时候收过你家银子了,可有收条和见证人?你个歹毒的恶婆娘,要不是你做出蓄意谋杀儿媳妇的事,灿娘能吓得连夜逃走?” 是的,就在这一刻,杨大花将所有的错,都推到了刘氏身上。 要不是她刘梅花做出这种恶劣的事,灿娘怎么可能会跑走,又怎么会和他们算账要回那些银子? 说来说去,都是刘梅花的错。 收她五两银子,都算少的! 在此刻的杨大花眼里,王灿就是因为自己给她说了刘家这门亲事,才心生不满离家出走。 要是刘梅花做事没那么过分,他们赵家哪有现在这些破事? 反正要还钱没有,她没管他们多要,都算不错了! 刘氏听她为了赖账,说自己蓄意谋杀,顿时血往头冲。 只见她不知从哪拔出一根擀面杖,劈头盖脸朝杨大花身上挥去。 杨大花一时不察,胳膊被她打个正着,随即杀猪般的叫声在赵家响起。 此时天色刚刚擦黑,众人陆陆续续回来 听到赵家的动静,纷纷围过来看。 只见刘氏手中拿着一根短棍棒,在那厉声威胁:“我去你娘的,老娘的银子,你也敢昧下。我看你赵家是不想在水云村里待下去了!识相的,赶紧把银子给我还回来。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还要让你们赵家滚出水云村!” 要是在以前,杨大花可能会有顾忌,但是自从刘梅花在刘氏一族的声誉急速下跌后,她不怕了。 闻言她捂着手叫嚣:“呵,真是好大的本事!还把我们家赶出去,你以为你是谁?信不信,刘氏一族的人最想赶的人是你。是你让刘氏族人和咱水云村的人,丢尽了脸。要不是他们护着,你以为自己还能站在这?滚,给我滚。老娘没收你的银子,想倒打一耙污蔑我,你做梦!” 说着,她就让自家男人和儿子儿媳妇去赶人,自己则是转身准备回房找药油来抹。 刘氏是凭借一股怒气,一路冲到赵家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面对杨大花大儿媳妇的推搡,她面色阴沉地盯着杨大花远去的背影。 从小到大,她还没吃过这样的亏。 昧下她五两银子,想不还,她做梦! “姓赵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银子,你们还是不还?” 走到房门口的杨大花,后背莫名一凉,总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不过想到那可是五两银子,就头也没回扔下一句:“没拿过你的钱,又上哪里还?” 刘氏看她到现在还嘴硬,心里是彻底的记恨上这件事。 不过她到底还是有些理智,哪怕想将杨大花千刀万剐,也知道现下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等她回到家,王老头已经将粥熬好。 刘冬生见她面色低沉,不敢问要没要到钱。 待喝完粥,刘氏心思渐渐回笼,看向自家儿子问:“把最近发生的事,都给我说说。家里的银子还有米面是什么时候没的,你又是什么时候回家来的。还有乡亲们要钱又是怎么回事?地契和银子被偷,你可有怀疑的人选,是不是李氏做的?” 刘冬生也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有所隐瞒,将自己所知道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这其中,包括从好友那买回地契的事。 刘氏一听自己带回来的七十多两,就剩下二两银子,顿时心梗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王老头始终不发一语,将自己当做隐形人。 好一会儿刘氏才缓过气,当即破口大骂道:“你是死人吗?李氏那贱人凭什么和离?她嫁进咱们家的时候,什么嫁妆都没有,我们反倒花了那么多的聘礼。凭什么她走的时候,要带走两个孩子和那么多银子?” 说完,她扔下这句话就回房间,心里打定主意,明天去一趟李家坳。 她家的银子,必须还回来,绝对不可能给李氏那贱人。 还有孩子,她也得带回来。 冬生答应了,她可没答应。 大丫都已经六岁,等过了年就七岁,可以做不少事。 留在家里,吃得不多,还能做不少活,她干啥要给李氏? 刘冬生想解释,但怕他娘情绪起伏太大,到时又气晕,想了想,最终什么都没说,也跟着回了房。 翌日,晨光熹微之际,刘氏就起来了。 她推了推身边的王老头:“老头子,起来,今天跟我去一趟李家坳。咱家现在没什么银子,不管怎么样,也得把钱和孩子要回来。她李媛还是敢不给,我就吊死在她家门口……” 王老头眼眸低垂,什么都没说,默默起身穿衣服。 李媛还不知道刘氏已经回来,她在天大亮后才起来。 王灿刚好进屋,见她起身就说:“媛娘姐,我今天还得进城一趟,中午不回来了。早饭已经做好,给你下了碗面条,两个孩子则是蒸了包子。你赶紧吃,省的面条陀了。” “行!你自己注意些。这两天咱们把琐事处理好,后天直接开业。奶说,那天是个好日子。” 王灿很喜欢李媛这种将她当做自家人的态度,不会让她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听到她这话,就笑着点头:“好!那媛娘姐,我先走了。” “嗯,去!” 等王灿出了家门,回头看一眼这宅子,心头越发地笃定,等李钧回来后,问问他对自己是什么看法。 她想彻底融入这个家庭,想以新的身份陪伴在李媛和两个孩子身边。 昨天她回来后,刚做好饭,二丫,不,是青莎那小丫头,悄悄地将自己剩下的半块糕点塞给她吃。 之后没多久,采薇也拿着半块给她。 后来等孩子们睡着之后,她才从李媛那知道,原来这两个丫头,其实一人也只有一块。 就这样,她们俩还各留了一半给她,这叫她怎么舍得不疼她们? 上辈子没那个母女情分,她想今生再续,哪怕是以舅娘的身份也好。 等到李媛吃完面,两个孩子刚起床时,不远处就传来吵吵嚷嚷地声音。 李淼跑了进来,对李媛道:“大姑,刘家恶婆娘来了,太婆和我奶还有三奶都拿着扫把在打她。我娘说,这是长辈之间的较量,让你和采薇她们不要出门。” 李媛一听,哪里还能淡定得了,当即袖子一撸,操起墙角的扫把,对李淼吩咐:“淼淼,采薇和莎莎都还没吃饭,锅里热着包子,你也跟她们一起吃点,顺便看着她们,姑去去就来。” 刘氏还欠原主一条命,在她穿来后,还差点被饿死。 这笔账,她怎么都得亲自算。 第49章 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 刘氏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来李家坳找李媛要钱和要孩子的结果会是这样。 她都没看见人,就先被三个疯女人拿着扫把劈头盖脸的打。 她捂着脸躲避,可对方人太多了。 先是李氏族人围成一圈,将她和自家老头子围在里面。 紧接着李媛那个奶奶亲自领着两个儿媳妇,拿着三把又新又大的扫把,直接开打。 她们那扫把,和别人用麦秆做成的还不同,是用小楠竹做成的。 没有一片叶子,全是细小的枝条。打在人身上,疼得很。 她只有一个人,什么都没带,又哪里打得过这几个疯女人? 老头子是个男人,那三个疯婆娘也没打他,就逮着自己一个劲的揍。 她想跑,跑不了。想回手,又不敢伸出手。 要是被那扫把打到脸,脸回头红肿不说,还可能破皮出血。 只是这样一直被动打下去,肯定不行。 想了想,刘氏就冲靠在人群中,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自家老头吼。 “老头子,你眼瞎了吗,没看见我被打?赶紧过来把人给我拉开!” 李氏一族的人又岂会让她如愿,都不等王老头有任何动作,他就被人伸手拉住了。 刘氏见状恨红了眼,也顾不得捂头脸,直接冲到王老太的跟前,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扫把。 王老太到底是年纪大了,打了那么一会儿工夫,也累得不轻。 被抢了扫把后,见刘氏小人得逞地面色,飞快退到人群外。 刘氏是典型的柿子专挑软的捏那种人,她打不过马氏和凌氏,看王老太躲人群去,就直接冲人群打去。 对她来说,这群李氏族人太可恨。 要不是他们到水云村给李氏撑腰,她家怎么可能会赔那么多钱? 要不是他们刚才围成一圈,她又怎么可能无处可躲,身上挨了那么多下。 这会儿脸还火辣辣的,不用说肯定破皮出血了。 这些人,都是帮凶,她能打一个是一个。 她不信这些人敢对她一个人动手! 他们要是敢一起上手,她就躺在地上,假装自己要死了,让他们赔钱! 李媛拿着扫把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刘氏和疯子一样,拿着扫把在那打李氏族人。 尤其是追在她奶后面! 而她大伯娘和三婶,也都拿着扫把,一个跑到她奶面前护着,一个伸手去拉刘氏。 看到这女人,李媛新仇旧恨上来,心头火蹭蹭往上冒。 只见她面色一沉,大声喊道:“都给我让开!” 随即周围的李氏族人,加上她奶她们一下子全都避开。 而她,则是拿着扫把直接冲刘氏的脸抽。 刘氏本来要打王老太,突然听到李媛的声音,下意识回头,哪知迎接她的也是大扫把。 她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下意识举起扫把挡在自己面前。 李媛对她恨得双眼发红,见扫把被挡住,就立即抬脚狠狠朝她肚子踹了过去。 王老头这会儿已经被人松开了,看到自家婆娘被李媛踹倒,就冲了上去。 李家的兄弟来得最快,其中李铮跑在最前面。 他看见王老头要对李媛动手,就单手将他扯到一边,面色不善道:“怎么,你想动手?” 在大伙儿看来,这是女人的事。 如果他刘家男人要掺和进去,那行,李家的男人也不带怕的,可以全部上。 他们李家别的不多,就是儿孙多,可比他刘梅花就一个刘冬生强多了。 光是跟她刘梅花同辈的,就有李大海和李三海俩兄弟。 和刘冬生同辈的,那就更不必说。 王老头看到年轻气盛的李铮,瞬间怂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婆娘被李媛压在地上打。 李媛此时骑在刘氏的身上,那巴掌可是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扇在她脸上。 “你个毒妇,老娘早就受够你了。之前不得空,还没来得及找你算账,你倒好,上门来讨打。行啊,既然来了,那就别回去,老娘要你偿命。想害死我不成,又准备饿死我,看把你能耐的……” 李媛这会儿是原主的记忆涌上心头,恨意几乎将她湮灭。 看着刘氏,她只有一个念头,打死她! 刘氏最先开始,还能一边挣扎,一边嗷嗷叫。 然而没多久,脸都疼木了,嘴角也不断有血往下流。 她有些害怕,想求饶,可说出的话,含含糊糊的,让人听都听不清楚。 王老太看情况不对,就上前来:“媛娘,差不多就行,别闹出人命!” 李媛神智逐渐回笼,本来就打算停手的她,听到这话,就顺势而下。 “你应该感谢我奶,要不是她替你说话,今天我就打死你。反正我本来就该死了,是我奶他们把我救回来的。打死你,大不了我给你偿命。我贱命一条,死就死了没关系。不过你要是死了,你的男人往后可就要娶别的女人。你的房子,就是别的女人在住。就连你的儿子,以后也要喊别的女人娘。还有你的银子,你的地,都是别的女人的……” 李媛知道刘氏这个人最在乎什么,她就可劲得往这个痛点戳。 王老头现在才四十几,这些年又吃得好,穿得好,看起来比寻常这个岁数的要年轻一些。 要是丧偶再娶一个,那也是正常! 至于房子,那算是刘氏一族的财产,能不能让给王老头这个赘婿住,李媛也不知道,反正她就是那么一说。 刘氏听到李媛这番话,心头莫名一缩。 她在想,要是自己死了,那老头子肯定会再娶一个的,说不定还会赶在百日内完成。 他毕竟有房,家里那宅子的地契,写的可是他的名字。 之前田地的契书被偷,房子可没有,老头子一直都随着带着。 冬生眼下没了工作,为了继续住在那,可不得喊别的女人为娘吗? 越想刘氏心头越乱,尤其是今天她被打,老头子都没上前来帮忙。 他一个大男人,真要帮自己,别人还能拉得住? 李媛哪里知道刘氏心里怎么想,她起身后,朝地上的人又踢了一脚。 “滚,下次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看一次,我打一次。不过你要是觉得自己命够大,那只管来!” 刘氏敢怒不敢言,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身。 第50章 恶念起 王老头这会儿也被李铮松开了,见状上前扶人。 刘氏从地上起来的瞬间,眼角余光看到不远处的采薇姐妹俩。 见到还没几天功夫,人就和变了一个样的姐妹俩,她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光。 今天早上临要出门时,冬生和她说,大丫长得好,如果能带回来的话,到时卖到红香园,肯定值不少钱。 她家现在就二两多银子,别说继续将剩下的田地买回来,就是到明年夏收这段时间的口粮,都是个问题。 时下年景好,卖儿卖女的少,因此价格要较往年的高一些。 七八岁的值四五两,等再长大一些,会点厨艺和绣活的,能有十几两。 若是人长得漂亮,且还嘴甜会来事,兴许能有个二三十两。 不过这些都是经过牙婆的手,去得都是正经人家。 年纪小的,培养当丫头。 年纪大的,多数都是当通房或侍妾。 倘若是年幼又漂亮,不经过牙婆,直接卖到那种烟花之地,价格肯定要更高一些。 一是年纪小,好调教,二是模样漂亮,往后能靠脸当摇钱树。 现下大丫这岁数刚刚好,加上又比她娘还漂亮几分。 若是能让她随自己回去,到时进了红香园,她家还愁没银子买回地? 刘氏的心思,也不过是在那一瞬间。 等她被王老头扶起站稳后,就见她顶着一张猪头脸,以自认为和蔼地语气冲刘采薇招招手。 “大丫,来!” 刘采薇到李家坳后,才惊觉以前在刘家过得日子有多糟糕。 想起以前总有做不完的活,还老是被打被骂,且又要挨饿,就恨不得远远避开。 她讨厌她奶,恨刘家的一切,特别是那天她娘被她奶推倒,还流了那么多血的时候。 她奶也就那天给请了大夫,知道娘肚子里的弟弟没了,且日后再也不能生后,就开始骂人还不给饭吃。 眼看她娘都要不行了,她奶还把她娘和妹妹都关到房间里,准备直接饿死她们。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从县城跑回家后,娘被救出来的场景。 后来大夫说,再晚一点,她就要没娘了! 她对刘家得恨,刻在骨子里。 因此从淼淼姐口中得知,她奶来了,太婆和大奶奶她们都在打人时,她也不知自己出于什么心态,居然想看她奶被揍的画面。 自己来就来了,还拉着青莎一起。 或许她是想让妹妹知道,那个恶毒的奶奶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她也会被打。 刘采薇一时间也理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反正来都来了。 当看到她奶被她娘打趴在地上,她心中很是痛快! 不过此刻看她奶顶着一张红肿的脸,嘴里含糊不知说什么话冲她直招手,她就假装看不见地别过头。 太婆说,她虽然还姓刘,但是和刘家已经没有关系了。 她是李家的子孙,以后吃李家饭长大。 刘家,那不过是噩梦。 等梦醒,一切就烟消云散。 眼前那个人,只不过是刚好和她同一个姓罢了,她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可以,她不想姓刘,她也不想她娘一直孤身一人带着她们姐妹俩。 这两天她和妹妹在老宅,偶尔还能听到大奶奶和三奶奶在说,娘还年轻,还可以嫁人,不能就这样守着她们姐妹俩一辈子。 刚无意中听到这话的时候,她的心里是难受的。 她不想娘嫁人,不想和陌生人分享娘。 总觉得她要是嫁人了,就不会带着自己和妹妹,以后也不会那么疼她们了。 但是她又从大奶奶她们的话中,知道她和妹妹以后会长大,会嫁人。 到那时,娘就老了。 她们不能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也不能带着她出嫁,所以娘最好能找个疼她的人。 这个事,她想了整整两天,后来也觉得娘可以嫁人,但是一定要找个好人嫁,不能像她爹一样。 以后她也会赚很多很多钱,如果娘不嫁人,她就养着娘。给她买丫头,找人伺候她。 只要娘不催她嫁人,她也可以不嫁,就这样一直陪在娘的身边。 她知道,自己不能随娘姓李。 如果可以,她想娘找个后爹,然后她就跟后爹姓…… 谁也不知道刘采薇心里的想法,尤其是刘氏。 她以为自己态度够好,语气也够温和,自己喊她,她一定会看过来,不,是跑过来的。 谁知这死丫头居然当做没看见,甚至还别过头和二丫那个贱丫头说了句什么,然后就这样走了。 刘氏气得胸口痛,想发作,但李媛还在一旁对着她虎视眈眈。 气急得她,只能冲着那个已经离开的小小背影,狠狠瞪一眼,这才步履蹒跚地往李家坳外走。 都给她等着,李氏这贱人,今天这仇要是不报,她誓不为人。 无法无天了,居然胆敢打婆婆,也不怕老天爷打雷直接劈死她。 还有大丫,这个不孝子孙。 且先在让她这养些时日,等模样长开一些后,就将她卖掉。 或许到那时,价格还会更高一些。 现在她也就那张脸能看,五官虽然好,但面容依旧是蜡黄蜡黄的。 等白皙点,长得胖一些,兴许能多卖个二两银子! 等刘氏走后,李媛看向凌氏马氏等人,说道:“大伯娘,三婶,中午家里就别做饭了,都搁我家吃。昨天还买了些下水,灿娘已经收拾好了。中午咱就做爆炒腰花,猪肚炖鸡,干煸肥肠,猪肺炒白菜,糯米大肠……” 随着李媛一道道菜名念出,王老太忙打断她的话。 “你这丫头,就说你不会当家。眼下这天又不热,这些东西洗干净后,多搁几天都不会坏。咋滴,你是想一顿都吃完?” 李媛心情颇为愉悦,面带笑容说道:“奶,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该庆祝一下。这些下水虽然多,但胜在价格便宜。说来,我还没好好请咱自己家人吃一顿呢。上一回是钧子替我请族人吃饭,这一回我想自己请咱们自家人。” 王老太看她一脸认真,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不过她还是表示道:“去你那吃饭可以,但米面和菜我们自己带,你就出那些下水。” 第51章 被打回原形 说着老太太又想起李媛的身子弱,就说:“家里还有几只鸡,我一会儿让你大伯娘抓只过去。说来你这身子,还是要补补。趁这两天,多吃些好的。等你后天开业,奶带你大伯娘和三婶娘一起过去给你撑场面!” 李媛就喜欢这样的家人,一心一意为她好,哪怕她为对方做点什么,人家也会想着从旁的地方替她找补回来。 “好啊,那回头奶你们就先不要吃饭,等着上我摊位吃,也给我添些人气。” “那必须的,开业就是要吃得人多,才显得东西好吃,也热闹!” 一旁的凌氏抬头看了看天,便道:“娘,开业的事,晚点再说。我现在和弟妹先回去,把米和菜还有鸡什么的,都先弄到媛娘那?这一上午耽搁了会儿功夫,也不早了。” 王老太也跟着抬头看了眼日头位置,点头:“行,中午你和老三家的看着做。媛娘,你身子弱,就搁屋子里休息,等吃饭奶喊你。” 言罢又看向柳眉:“淼淼娘,铎子既然接了钧子的银子,这柴火也紧着点。媛娘要开业,用柴费。这几天你们有空闲,都上山多砍点。” “好,奶我知道!” 柳眉作为大房的长媳,做事也麻利。 本来早上她也是要上山去帮忙砍柴的,就是因为刘氏过来闹事给耽搁了。 此时她心里正烦着,觉得要不是这个恶婆娘过来找打,这会儿她都已经砍上一担柴回来了。 被柳眉埋怨的刘氏,刚走出李家坳没多远,就再也撑不住身子,一屁股直接跌坐在地。 此刻她只觉得面颊肿痛,脑子晕乎乎的,走路脚底打飘,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 王老头看她那模样,眉心微微皱了一下,老实弯下腰:“梅花,你还能走得动吗?” 刘氏连嫌弃他没眼力劲的心情都没有,闻言慢悠悠地摇头,嘴里含糊不清道:“走不动了!” 王老头叹息一声,状似不经意说道:“哎,你伤得这样重,不看大夫是不行的。只是咱家现在没钱,这可怎么办是好?” 刘氏听了没任何反应,她只觉得自己好像要不行了,头晕地想吐。 见老头子只是弯腰,都不将自己扶起来,她心里有些难受,又忍不住去想李媛说得那些话。 这些年,她自认对王永胜够好的,哪家的赘婿,日子有他过得好? 以前她还不觉得有什么,但经过这几天的事后,她才觉得兴许这个枕边人,早就对她有诸多的不满,只是一直没说出来罢了。 或许,他老早就盼着自己能快点死,这样他也好另娶媳妇。 想到这些,再想想现在糟心的日子,刘氏想哭。 她也不知道,怎么突然之间,她好好的日子,就变成这样。 分明前些天没回来时,她是要钱有钱,要房有房,要地有地,地窖里的粮食更是不老少。 可以说,衣食无忧也不为过。 除此外,儿子是村里出了名的出息后生,工作好,每个月能赚不少钱。 除了没有孙子,她是什么都有。 可谁知,回到家里后,什么都没了,眼下连一直陪在身边的老伴,好像也离了心。 她家咋就成了这样,到底是哪出得岔子? 越想,脑子越是混乱的刘氏忍不住泪流满面。 王老头看她这样,就提议道:“梅花,李氏把你打成这样,怎么都该赔点医药费,要不我扶你去找她?” 刘氏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现在再找过去的话,李媛会直接把她打残。 之前那贱人眼中的杀意,她看得一清二楚。 要不是李家那个老太婆出面,搞不好她现在就死了。 所以去要医药费,还是算了! 不过家里确实也没什么钱,如果老头子自己能去要点过来的话,那也行。 这么想着,刘氏就捂着红肿的脸,眼神略带涣散,口齿不清道:“他爹,我难受,走不动。” 王老头当然知道她什么情况,就说:“没事,我扶你过去!” 刘氏摇摇头:“不,你去!” 王老头心里是不愿的,但是一想到家里所剩无几的银子,就咬咬牙:“行,那你找个地方坐,我去去就来。” 说着,也不管刘氏,直起身子就往回走。 刘氏心情很复杂,一面庆幸他去要钱,一面又见他就这样不管自己,心头又拔凉拔凉的。 王老头没来过李钧家,根本不知道住哪。 等他进了李家坳,都没来得及问人,就见李老头扛着锄头,不知从哪窜出,一脸煞气道:“怎么,没打你皮痒,想找打?” 王老头当了那么多年刘氏的赘婿,早已没什么血性。 见状,认怂地摆摆手:“没有,没有,大伯只是想问问你们村有没有牛车进城。这不是冬生他娘走不动道,我这年纪又大了,也弄不回去,所以就想着先跟着一块进城。当然,银子我也不会少。往常你们进城坐牛车,一个人该多少钱,我就给多少。” 李老头没好气道:“谁是你大伯,别乱叫。我不知道谁家有牛车,你问别人去!” 说完,他扛着锄头走了,留下王老头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过了许久,他就装模作样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等好不容易看到刘氏,都不等对方开口,他就一脸苦笑道:“梅花,这里到底是李氏一族的地盘,是我没本事。走,我扶你回去!” 刘氏心里又气又无奈,可也不能将李媛如何,只在心里暗恨自己来得草率。 今天她要是多带几个族人过来,或许就不会这样。 流云县城东榕树巷中,谢砚之一脸郁色地提这笔,久久写不出一个字。 如果没有昨天下午的转运,或许他也不会有现在的落差。 原本以为终于可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谁知一觉醒来,又被打回了原形。 早上他出门吃饭,依旧是被撞被呛,甚至还坐断了人家一条长凳。 如果他是大胖子,坐断他也就认了。 可他明明那么瘦,好端端的凳子,就在他一屁股坐下去后,直接断了…… 当时那种挫败感让他心梗得不行,直到现在他都不愿意承认。 第52章 抽丝剥茧 以前,他也坐断过凳子。 不过那时他早有心理准备,毕竟倒霉是一天赛一天。 这吃饭突然碗裂了都发生过,更何况是凳子。 只是他以为,经过昨天,终究还是不太一样的。 可谁知,是他想太多! 王灿扶着王茂才过来的时候,透过敞开的大门,就见谢砚之坐在堂屋中发呆。 “谢秀才!” 谢砚之闻声回过神一看是她,就问:“不是说下午上衙门,改成现在了?” “没有,还是下午。这不是我舅舅想请你吃饭,不知道你方便不?” 谢砚之琢磨,他昨天好像是吃了中午在自家开火的饭后,运气才好转的,便道:“我现在也没什么事,随时都方便。不过我观你舅舅身子不便行动,与其出去吃,倒不如在我家开火?” 王灿一听他想在自家开火,就欣然同意。 于她来说,他们三个人出去吃饭,尤其是请客这种,肯定不能吃太差。 去饭馆中点炒菜,怎么都得几十上百文。 但若是在家里开火的话,会便宜许多。 现下她手头的银子不多,还另有用处,能少花一文算一文。 “我没问题,不知谢秀才可想吃什么?我手艺不错,只要不太复杂,都能做得出来!” “就和昨天中午一样,豆腐煎蛋,白菜炒肉和肉沫酸豆角可行?这三样菜成本低,做得速度快,也下饭。” “好!那麻烦谢秀才替我照看下我舅,我先去买米面和肉菜。” 王灿说完这话,对王茂才说:“舅舅,你先和谢秀才在这聊聊,我去去就回。” 王茂才是货郎,敬重读书人,尤其还是有功名的这种。 等王灿走后,他拘谨了不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谢砚之说话,就怕唐突了他。 谢砚之也没让他干坐着,而是与他谈起和他有关的那个案件。 虽然他没怎么出门,从写诉状到现在,也不过是一天时间,但他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自从收下李媛给的那银子后,他就默认当了这个讼师。 当天晚上,他请人去酒馆中吃了一顿,就已知道来龙去脉。 眼下可以确定的是,坑王茂才的那伙人是惯犯。 不仅是那一家,便是那个村子的人,都是如此。 那个村处的位置妙,是流云县通往府城的必经之路,时常有脚客未来得及进城,便借宿在那。 之后发生的事,几乎都和王茂才一样。 那些脚客多数不是本地人,被坑后,给点银子就了事。 若是缺钱的,货物就会被扣在那。 只是那村里人有眼力劲,惹不起的人,他们绝对不会去硬碰硬。 因此衙门那边也知道这事,奈何至今为止,都没有苦主去报案。 正所谓民不举官不究,故而衙门一直没派人去捉拿那些人。 倘若王茂才去告,那这案子必定能赢。 只是捉拿人,可能要花费点时间。 至于能不能追回银子,又追回多少,就要看县令大人的意愿。 王茂才听了心情有些复杂,不过到底还是松口气。 只要能把那些人捉拿归案就好,至于银子能不能还回来,他其实也没指望过。 他只盼着往后能够安生的过日子,而不是成天辛辛苦苦赚钱,最后却成了别人的钱袋。 王灿中午做得饭菜,对谢砚之来说,和李媛的手艺差不多。 也正是因为如此,等他小心翼翼吃完饭后,就开始期待起下午的转运。 然而当到了要去衙门的时辰,他心头却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 果不其然,等他刚走到门口,转身将门关上时,身上这个月才新置办的长衫,却不知何时卡在门缝中,只听刺啦一声,衣服下摆被撕下一块布来。 听到声音的王灿:“……” 谢秀才的霉运,总是刷新她的认识! 莫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所以这辈子才会倒霉成这样? 本来还满心期待地谢砚之,默默得看了一眼衣裳,最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看向王茂才。 “两位稍等片刻,我去换身衣服就来!” 王灿怕他赶时间,然后又摔倒什么的,便忙出声:“谢秀才,我们也不是很急,你慢慢来,一定要慢慢来。” 反正城东距离衙门也不远,走路的话,两刻钟就能到。 谢砚之站在自己的房间内,一边换衣服,一边琢磨,问题到底出在哪。 明明他中午吃得饭也是自家厨房做出来的,吃的也是那三道菜。 要说不同,兴许就是少了王茂才,多了李媛和李锐这对兄妹俩,且做饭的人是李媛。 要不,他找个时间,把那两人都喊来家里试试看? 李媛的摊子,后天就开业。 他再等等,等明天李媛应该要过来一趟。 就不知到时候李锐会不会跟着来。 不过若是不来也好,他刚好可以验证下自己心头的想法。 眼下王灿做饭是不行,等明天王灿和媛娘一起,看看继续让王灿做饭能不能行。 如果不行,那就后天让媛娘来做。 假设还不行,那就想法子让李锐过来,分别让这三人都跟着做一次看看。 不管怎样,他总得找出原因来。 他,实在太渴望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了,做梦都想! 这天不到天黑,王灿就回家了。 李媛见她回来这样早,就诧异道:“灿娘,都解决了?银子要回来了没?” 王灿摇摇头:“没,有谢秀才在,赵家人根本辩不过他,我是赢了。但是赵家人一会儿说没钱还,一会儿又说地契丢了。陈大人的意思,地契可以直接从衙门那边重新办过,又让我看在赵家养了多年的恩情上,不要其他的钱,直接拿从湾村的地契就好。” “那你的意思呢?” “当初他们家前后拿了我家不少钱,那些地一共才值五十六两,照我的意思,除了我娘给的,是一文都不想便宜他们。除了从湾村的七亩地外,他们在水云村也有地,都该赔我才是。可那杨大花在公堂上哭爹喊娘,说我要逼死她,她要撞墙什么的。茂才舅舅看了心烦,就让我拿地后当场和赵家切割,往后杨大花他们不准再拿养恩来说事。” “你同意了?” 第53章 世人多数同情弱者 “杨大花都要去撞墙了,我不同意又能怎么办?信不信,她要真撞了,不管我多有理,回头都会被骂死。这世上的人,多为同情弱者。不管对方怎样,只要她弱就有理。” 王灿说到这,深深叹息一声。 她知道这情况多出现在盛世太平年! 若是在灾荒年,大伙儿哪里还有什么同情心,想着念着都是自己,以及怎么活下去。 那时候人性的恶,就会被最大化,就好比刘冬生一家。 与那些比起来,杨大花这点破事,根本不足为道。 “算了,这口气我咽下。不过地我也不会要,我拜托陈大人这边帮我卖掉,我只要银子。” 现在要那地有什么用,来年开春后,地里又收不上来什么粮食。 等灾荒一来,到时更是一文都不值。 与其要地,倒不如拿钱实在! 李媛知道她重生,清楚未来是什么样,因此对她只要钱不要地,颇为理解。 手里有钱,然后让钱生钱,这才是目前她们所需要做的。 “灿娘,咱们说说后天开业的事。我这么想的,既然想做面摊,那早上就直接卖拌面和清汤面。中午和晚上水煮面跟炒面。当然,如果有人想中午晚上也吃什么拌面,清汤面或者油泼面,臊子面什么的,也可以。只是我想加点汤一起卖,就好比萝卜排骨汤,或者海带排骨汤,黄豆排骨汤等等,你看成不?” 王灿被李媛的话一带,思绪也跟着转动起来。 稍稍一想,她也明白李媛的意思。 这是不太缺钱的人,在吃拌面或炒面时,嫌噎得慌,就可以来一碗汤。 时下的人多喜欢肥肉,因此带骨头的肉要相对便宜,一斤差不多九文。 买一斤背脊骨,剁成细细的小块,来熬汤。 每一碗中有两块,再加些什么萝卜海带之类的,就算卖二文钱,那也是有得赚。 这么想着,她便说:“可以是可以,只是媛娘姐,按你说的这些,咱们做多少合适。是每一种汤都做一些,还是每天只做一种汤?咱要确定每天都要肉,是不是还得去肉摊那边和屠户定?又定多少合适?” “每天只做一种,明天去县城看看,买个大小适中的坛子。至于要多少肉骨头,等明天咱再合计合计。不过还得找人帮忙在灶台旁边,再搭个小炉子,就烧炭用,咱把装汤的坛子就放上头温热。这往后天越来越冷,大伙儿一早来吃面,喝一口热汤也舒坦。” 李媛其实想到的是瓦罐煨汤,但是那个需要专门去定做。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直接熬汤,每天只一种,熬得差不多了,装坛子里用炭温着。 也不用太多,反正就做一坛子,卖完为止。 倘若卖不完,还能自家人喝,也不碍事。 不过想到不要钱的汤,李媛便又道:“灿娘,咱还得去看看谁家有做的不错的咸菜,这个洗净切碎后,直接开水冲了当汤喝,这个到时不要钱。” 就和榨菜用开水冲了当汤喝一个道理! 王灿愣了下,随即想到可能会有人想吃拌面,但又舍不得花钱买肉汤,如此的话,用这种不要钱的汤也不错。 咸菜都很便宜,买一斤洗干净切碎了,可以泡许多碗。 只是这么一来,可能碗要多买一些。 “媛娘姐,那咱们的碗筷……” “我都定好了,碗盘买的多,我让人明天直接送到谢哥家。至于筷子,我奶昨天找村里的木匠,替我定了六十六双,人家说明天会送过来。对了灿娘,咱们晚上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先把要用的东西,送到谢哥那。比如咱院子这边的柴火,要先弄些过去。该准备的,咱们先准备起来,后天一早就开业。这汤当天做肯定要来不及,得提前先炖上。” 王灿也没摆摊的经验,虽然自认凭借她的手艺,生意应该不会太差,但这会儿难免也有点紧张。 听到李媛的话,又想起她为自己做的事,当即表示:“媛娘姐,你看这样成不,这汤明天我来做,就搁我舅那做。” 李媛是知道王茂才为了省钱,不愿意单独租的院落,而是不顾王灿的同意,选择跟人合租。 虽说厨房也可以用,但终究不是很方便。 她琢磨了下,果断摇头:“一事不烦二主,我想直接在谢哥那做。做好后,搁他那比较方便。大不了将银子退给他,等于他的三餐,我都包了。再者说,我还想等明天验看旧桌椅后,再让他领我去拜访一下那些人。” “什么人?” 王灿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了一句。 “一个是衙门里的捕头,另一个则是那些地痞的头儿。咱流云县繁华,街道的治安管辖,不外乎是这两种人。衙门收摊位费,那些人收保护费。不管怎样,咱们先把这关系打点好,肯定没错。免得到时候生意好,有人眼红惹事。有他们罩着,谁敢不长眼?” 王灿还真没想过这些问题,其实在她看来,摆摊就是租个摊位,东西弄好就可以开业。 眼下听李媛一说,她一想觉得是这个理。 “媛娘姐,是我考虑的浅了。这样,我听你安排,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行,既然听我的安排,那你先回屋休息,今天奔波一天,也够你累的。我去把中午剩下的饭菜热一热,再炒个两孩子爱吃的木耳鸡蛋,等做好就喊你。” 王灿一听孩子爱吃,很想跟着进厨房,但琢磨了一下,又都忍了下来。 眼下青莎和采薇,白天都在老宅那边跟她们三舅学识字,这会儿估摸也该回来了,她去迎一迎那俩丫头。 只是等她走出门没多远,就见采薇牵着青莎回来了。 两丫头见到她,飞快跑到她面前,仰头笑盈盈道:“灿姨,你回来了!” 王灿伸手摸了下两个丫头的小脑袋,脸上不自觉挂满笑容:“嗯,回来了,灿姨已经打败了坏人!” 采薇早慧,已经从她娘那知道来龙去脉,也知道是什么回事。 听到这,放心下来后,就拉着她的手往菜地走。 “灿姨,你来看!” 王灿这几天,都会用稀释过后的灵泉水浇菜地。 只是她也忙,没什么时间去观察。 第54章 空间居然升级了 这会儿猛然被采薇拉到菜地,她就顺势蹲下来一看,顿时瞪大双眼,眼底布满了惊喜。 种子已经发芽破土而出,那是不是说她的那些水,有促进蔬菜粮食生长的作用? 如果来年开春后,她在李家人,不,是将每天的灵泉水都滴入到李家坳村民灌溉的池塘中的话,是不是意味着,这里的粮食,可以赶在水源彻底断流之前就收割? 到时不管收得多与少,总比颗粒无收来得强! 想到这,王灿的内心有些火热。 她不可能等开春后,平白无故的阻止大伙儿种植。 也不可能空口白牙和大家说,到时会有旱灾,水灾和瘟疫。 她能做的,就是在旱灾来后,尽量劝说大家往外逃。 只是这种事凭借她一个人,肯定是起不到什么效果。 最好就是李媛能相信她,然后李钧和李家老宅的人都能信她。 这几天就她观察所知,李家老宅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曾培养出过一个秀才儿子的缘故,在李氏一族还是挺有地位的。 倘若他们能够出面说服大家的话,那么就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死亡。 李家坳大,众人的亲戚也多。 口口相传,互相劝说,总能起些效果的。 总比很多人念旧,宁愿死都不愿意离开来得好…… 李媛这会儿还不知道王灿的计划,她在进厨房做饭后,用意识进空间拿鸡蛋,却突然发觉不对。 她很是警惕地将厨房门一关,闪身进了空间。 在进入空间的那瞬间,就瞪大了双眼。 好家伙,居然升级了,从原本被堆得满当当的一居室,变成了两居室。 且看这面积,还是大两居,套内面积得有八十多平,完全可以做二改三那种。 原本她的那个房间,变成了主卧,面积接近三十平,里面有独立卫生间,还有大浴缸。 而多出来的次卧,相对小一些,不过也是正常商品房的次卧大小,有十五平左右。 奇怪就奇怪在,里面居然也有基础的设备,比如床、衣柜,床帘和梳妆台。 论起来,也算是设施齐全。 若说变化最大的,约莫就是客厅。 原本她那一居室吃饭的地方,就在那,现在则是被隔了个饭厅出来。 就这样,客厅面积依旧占了二十来平的样子。 而厨房和卫生间,也要比原先的大一两平,就连阳台,也要略大一些。 对嫌一居室空间小的李媛来说,这无异于天上掉下得一个大馅饼。 美得她心直冒泡! 她从刘家地窖弄过来的东西,此时都在客厅里。 看着那一袋袋粮食,还有一坛坛的咸菜、米酒,她心满意足的同时,也在琢磨,把次卧的床什么搬到主卧去,然后将客厅的粮食都塞到次卧。 等客厅空了,她再多囤点粮食,到时也不怕没地方放。 不过这一次能莫名其妙升级,是不是也意味着接下来还有可能继续升级? 从两居室变成三居室,然后变成四居室,之后变成一个大别墅? 想到这,她忍不住咧开嘴,露出傻乎乎地笑容。 不过她欢喜没多久,就回过神来。 孩子估计也快回来了,她还得赶紧做饭。 不多时,就见她从冰箱里拿出一块速冻的五花肉,紧接着又拿出两个鸡蛋。 待出空间,五花肉她找了个篮子放进去后,就挂在屋檐下。 鸡蛋,则是打碎和泡开剁碎的木耳一起炒。 菜地里,王灿还沉浸在喜悦中,青莎则嗅了嗅鼻子,看向采薇:“姐姐,香!” 刘采薇也饿了,听到这话,便摇摇王灿:“灿姨,走,吃饭去!” 话落没多久,就听李媛站在厨房门口喊:“莎莎,采薇,灿娘,过来洗手吃饭。” 这天晚上,不管是李媛,还是王灿,两人心情都极好。 就连张罗完明天要带进城的东西后,都不觉得疲累。 睡觉时,嘴角始终都是上扬的。 不过她们都不知道对方的好心情是为何,只当是为了后天要开业的缘故。 翌日 谢砚之从吃过早饭后,就开始在家盼。 这盼啊盼的,终于在吃过午饭后,将李媛盼来了。 只是当他看到满满一牛车的柴火,却不见李锐时,心下隐隐有些失落。 看来今天的计划,是要落空了! 李媛与王灿今天进城,是王老太和李铎跟着一起过来的。 见到谢砚之,王老太就拿起一个篮子递了过去。 “秀才公,我家媛娘要在城里摆摊,往后还得多麻烦你。来,吃包子。这是灿丫头出门前做的,味道不错。” 谢砚之一听是王灿做的,心下又有些失落。 要是李媛做的就好了,他想看看,关键是不是出在她身上。 心下失落的谢砚之,面上并未显露。 他接过包子后,客气道:“老太太莫要客气,我与钧子亲如兄弟,他的姐妹,亦是我的姐妹。都是自家人,不必那么外道。” 一旁的李媛,李铎和王灿,正在往牛车下搬柴火。 见谢砚之还站在门口,就冲他道:“谢哥,你让让,免得一会儿你又磕了碰了。” 王老太闻言回头一看,自己不过是和谢砚之说话的功夫,李媛就在搬柴火,顿时吓一跳,慌忙上前。 “你这孩子,身子都没缓过来,搬这些做什么。你搁着,奶来。” 李媛和王灿都知道,她的身子已经彻底好了,但不宜往外说。 眼看手中的柴火被王老太搬走,她只得无奈地看向谢砚之。 “谢哥,你吃饭了吗,这会儿有空不?卖旧桌椅的人,什么时候过来送货?对了,我的碗盘送过来了吗?” “已经吃过了!送旧桌椅的人得到申时初。碗盘也到了,搁在堂屋里,你去看看。对了,你们的柴火不要搁院子里,万一下雨,会被淋湿。我家反正不开火,柴房你们只管用。” 李媛一听碗盘到了,就对王灿道:“灿娘,你要不要看看?” 王灿摇头:“不用!媛娘姐,你带奶奶过去瞧瞧。咱做生意,碗盘可不能有缺口。有些人比较介意,会觉得缺口的碗盘晦气,那是给乞丐用的。” 而她之所以会知道,还是上辈子逃荒的时候,听人说的。 第55章 处心积虑 李媛也曾在小说中,看到过这个忌讳,闻言点头:“好。奶,你陪我去检查成不?” 这个时候的碗基本上都是瓷碗,可不兴什么木碗来,铁碗去的,尤其是在做生意的档口。 瓷碗一个要最低三文,李媛买的多,故而五个碗,能给她便宜一文钱。 就这样,她买的时候,还是花了二百多文。 王老太知道她今天事多,干脆冲她挥手。 “路上来的时候,不是说要找人在摊位灶前砌个什么炉子,然后又要买坛子,还得去肉摊那边一趟?这个我来检查,你只管去忙!” 李媛和王灿等人是在家里吃过中午饭过来的,就一个下午的时间,要忙的事情确实多。 这会儿听她奶的话,就点头应了下来。 一旁静不下心来写书,又无所事事的谢砚之,见状忙出声:“媛娘,我与你一道去。” 李媛一想自己稍后还要拜托他领自己去拜码头,便欣然同意。 所谓拜码头,便是去拜访拜访这个地界的前辈和领头人,客客气气的混个面熟,日后办事也方便些。 待两人出了谢家大门,谢砚之仿若无意道:“媛娘,你打算往后每日几时开张?这边城门开关不定时,是根据天气来定。不过现下已是初冬,天亮得晚,开城门时间在卯时中。城里做早食的,一般寅时末就出来了。等到冬月和腊月,开城门的时间会更晚一些,比现在迟两刻钟。” 李媛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有两个孩子,她不可能每天孩子睡醒之前就去摆摊,等晚上孩子睡下了才回来。 此时听谢砚之提起,她索性道:“谢大哥,我是做全天的生意,不指望一个早食。眼下青莎和采薇都还小,我想尽量多陪她们一些。你可知道,城里人是几时出来用早食的人最多?” 谢砚之说这话的目的,并不是真的为了知道李媛几时开张。 这会儿听她这么问,先是顺着话道:“入冬以后,城里需要雇人做活的少,几乎都是城里百姓在外吃。因此吃早食的人相对要少一点,且大部分都是天亮以后。” 眼看李媛点头,他又接着说:“媛娘你既然想多陪孩子,我的建议,你卯时一刻出门便可。李家坳不如水云村离城里近,但有牛车的话,会快上不少。倘若你们每天收摊回去之前,将第二天要用的东西,先在我家备上的话,那么第二天还能再晚一刻钟。” 如此不管是李媛也好,王灿也罢,她们既然准备第二天做的东西,那肯定都会亲自动手做。 到时,他就可以分辨出,能让他运气好转的具体原因是什么。 他这两天琢磨了好久,将转运那天,从早上起来到晚上睡下,所有的事都一一罗列出来。 之后对比了往日,最后他还是觉得,是那顿饭的缘故。 可是既然不是王灿,也不是那几道菜,那么不是李媛就是李锐了。 或者是必须这三人都在场。 不管怎样,他都要找出原因,他真的不想继续倒霉下去! 只要李媛答应,晚上在他那将第二天要用的东西先备上,他就有办法,弄些她们分开做好的熟食。 到时他先尝尝李媛做的,希望是吃了她做得饭的缘故。 如此别说一天的饭食费是五十文,便是五百文,他都甘之如饴。 李媛哪知道谢砚之九拐十八弯的小心思,听到他说提前备上,便道:“我正有此意!谢哥,我和灿娘商量过,准备在摊位上搭配着拌面炒面,卖肉骨头汤之类的。这个当天早上炖肯定来不及,我琢磨着每天回去之前,先在你那炖上,到时让灿娘的舅舅帮忙看火。等差不多,将火灭了就行。银子,我也会适当的给些。至于谢哥你,答应我,千万千万不要进厨房。” 她怕他不过帮忙灭个火,到时候霉运发作,将厨房又给烧了咋整? 谢砚之听她说要炖汤,觉得老天爷还是待他不薄的,至少在他这会儿打瞌睡的时候,碰上李媛这个送枕头的。 “是媛娘你亲自炖吗?说来除了那天媛娘你做的几道菜外,我还不曾吃过你做的汤。当然,那天的米汤不算。之前钧子说,媛娘你做姑娘时手艺不行,我倒是觉得与王姑娘比,也差不离。” 李媛听到这话,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道:“炖汤简单,我和灿娘谁有空谁做都行。” 谢砚之并不气馁,再接再厉道:“媛娘,那你明天开业,今晚是不是也得将汤炖上?要不,今晚你亲自做?为了庆祝你明天红红火火开业,今儿你买肉的银子,我掏了。” 李媛闻言,直接停住脚步,上下打量着谢砚之。 “谢哥,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谢砚之还不太想让人知道什么转运之类的事,尤其是他自己都没确定的情况下。 眼看李媛起疑,就打哈哈:“我能有什么目的?不过是常年孤家寡人,加上不缺银子,就好一口吃的罢了。” 李媛可不信这是真话,但也没想细究。 谢砚之是她弟得好友,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 相信他不会做出什么不利于她的事,这对他来说,并无什么益处不是? 想到这,她就说:“那行,稍后你多买点肉,我亲自掌勺,到时候保管你吃到撑。不过我手艺也就那样,你可不准嫌难吃。” “不会,你做的我肯定爱吃。” 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谢砚之眉开眼笑,连带步伐都雀跃了几分,不再那么小心翼翼。 李媛要不是知道眼前这人对她并无意,只怕听到这话,也会产生误会。 水云村 刘氏自从昨天一早挨了李媛的打回来后,因为舍不得花钱请大夫,就一直忍着。 这会儿她趴在床上,因实在难受,就冲屋外喊:“冬生,你进来一下。” 可惜她双颊肿胀,口齿不清,说得话没人听得清。 任她喊了半天,也没见自家儿子推门进来。 没法子,她只能强忍着眩晕的脑子,踩着打飘的步伐,一步一步挪到屋外。 第56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 刘冬生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这几天他很烦躁,家里虽然有他买回来的那些米面,吃喝暂时不愁。 但手头没什么银子,地窖中也有没存粮,剩下还有一半田地没赎回来,这不免叫他有些心烦意燥。 就在他琢磨着,等过几天进城见了翠柳,要怎么开口和她要钱时,就见他娘不知何时,站在房门口。 “冬生!” 刘氏看他坐在那惬意地晒太阳而不回自己,心里多少有些不得劲。 都说养儿防老,她才四十出头,还没老到躺在床上要人伺候,他就这样不理自己。 待到她真得老了,那还得了? 刘冬生听到声音,回头见她出来,一脸诧异。 “娘,你怎么起来了?” 刘氏看他没起身的意思,心里越发不得劲。 她发现,自从她去“福光寺”后,就越来越倒霉。 先是家里的银子地契不翼而飞,紧接着男人和自己离心。 现在就连儿子,似乎对她也没想象中的孝顺。 所以,她这到底是招了哪路的煞神? 难道是她说要去寺庙拜拜求符,结果没去的原因? 又或者是,她拿了不该拿的钱,又不管那姑娘的死活? 还是说,那姑娘因为他们敲得那么一下,最后死了,她身上搭了一条人命? 越想刘氏心里越害怕。 她既怕是老天爷觉得她不诚心,在惩罚她,又怕当初那个富贵姑娘死了,回头被人查到她身上来。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赶紧给她请个大夫,她怕自己再不找大夫,就会死。 银子什么的,哪有命很重要! “冬生,我难受!” 尽管刘氏因为双颊红肿,说的话含糊不清,但这句话,刘冬生还是听清楚了。 然而他却没如刘氏所愿,赶紧起身去请大夫,而是依然坐在凳子上,面无表情道:“娘,我知道你痛。不过也没啥,不就是巴掌打的吗,忍一忍,过几天就好了。” “不是巴掌,后面是鞋子打的。” 这一刻,刘氏感觉自己的心,像是坠入了冰窖,拔凉拔凉的。 她都这样难受,感觉都要死了,冬生居然说这种风凉话。 合着巴掌不是打在他身上,他不知道疼是? 她,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不孝子? 家里有银子又不是没有,不是还剩下二两多吗? 请个大夫,能花多少? 等她好了,再去找杨大花要钱,那不是比二两银子多? 想到这,刘氏心里愤怒,忿恨地看着一向疼爱的儿子,加重语气道:“冬生,我痛!” 刘冬生有些不耐烦,觉得他娘有些无理取闹。 他爹可是说了,她不就是被李氏打了几下吗,有什么好娇气的? 以前李氏在家的时候,被她打的还少了? 别说是巴掌,有时候还有扫把和洗衣棍。 这些他可是都知道! 谁不知道巴掌打了会疼?那只是皮肉伤,过几天就好了,哪还需要花银子请大夫。 她明明知道现在家里没什么钱,每一文都不能乱花,居然还好意思开口? 没看见他房间的窗户被砸破,到现在都还没修吗? 真是不可理喻,也不知道爹这些年,怎么受得了她。 若是李氏当初是她这个性子,早就被他给休了! 刘氏看自己说完,儿子不仅无动于衷,反而一脸嫌弃地看着她,顿时怒得脑子更加晕乎。 “冬生,请大夫,给我请大夫!” 说完这话,她身子一晃,整个人直挺挺地往后倒。 刘冬生是一直注意着她的,见状,下意识想要伸手。 但想到自己还受着伤,若是去扶的话,肯定要二次受伤,因此原本伸出一半的手,就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 等到见他娘双眸紧闭躺在地上,又恰好看见他爹从外头挑了一担柴回来,就上前把人扶起,对他说:“爹,娘晕倒了。只是家里银子不多,我想把娘抬到赵家去,让杨大花把银子还来。她要是不还,到时候娘若出了事,就要他们家偿命。” 刘冬生这两天没怎么出门,还不知道赵家的事。 倒是王老头出门砍柴,略知一二。 此时听到这话,就见他将柴放下,一脸凝重道:“是该让他们赔钱。现在不赔,往后想要再让他们拿,怕是难了。” 刘冬生一听,愣了下问:“爹,这话怎么说?” 王老头就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赵家和王灿之间的恩恩怨怨说了一遍。 就连县令最后是怎么判决的,也都清楚。 末了说:“现在他们只是赔了地,银子还在手头。咱们得把那五两银子要回来,他们要是不还,咱也去告他。大不了到时候厚脸皮去请王灿帮忙作证。我估计,以她对赵家的恨,肯定会愿意的。回头赵家要再上一趟衙门,到时咱里长肯定不愿意他们继续在这住下去了。” 这一次两次被告,且都还是他们赵家自身的问题,让整个水云村都跟着丢脸,大伙儿容得下他们才奇怪。 刘冬生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便让他爹帮忙将人一起抬到赵家去。 路上,他还不忘说:“爹,等拿到五两银子,咱们再赎回一亩旱地。鹏哥那虽说会等咱到来年开春,但我怕若是有人开高价的话,他也会愿意的。到那时,咱家的地,真的就变成别人得了。那好歹是我爷奶留下的,若是在我这一代没了,那我不就成了败家子?” 他可不想承担这种罪名,他自认在水云村的后生里,也算是出息的一个。 若不是被李钧打伤,他现在还很体面的在茶楼中上工。 王灿不知道赵家和刘家现在又唱了一出大戏,且以刘冬生父子俩赢为告终。 她在搬完柴火后,就开始清洗王老太清点好的碗盘。 这些明天一早就要用,现在都得洗出来,放那沥干水。 除此之外,还得将李媛原先买好,放在这边的干辣椒拿出来,先做辣椒油。 李媛回来的时候,院子里满是辣椒油的香味,而她大哥李铎,这会儿正给她劈柴。 王老太听到门口传来动静,走出一看李媛正从马车往下搬东西,顿时眉心狂跳。 “这么多肉,得花多少银子?” 这孩子,也太大手大脚。前两天才说过,怎么今天一进城又给忘了? 李媛则无奈表示:“奶,这些都是谢哥要买的,他说晚上咱在这做饭,给他家添点烟火气。” 第57章 一杯就倒 王老太显然不太相信她的话。 “只是吃个饭,哪用得着这么多肉,这得有一整头猪?” 说着她努力睁大一双老眼,仔细打量马车上的猪肉,越看越像是一整头。 那猪的头和尾巴,还有四肢猪蹄都还在。一旁的木盆中,还有各种下水。 谢砚之知道老一辈比较节俭,怕李媛说了她也不信,便帮着解释。 “老太太,这些肉确实是我买的,一会儿咱切一两斤肥瘦相间的做了吃。另外媛娘也说要用几斤做成肉酱,明天开业摊子用。至于肉骨头,她要熬汤。另外的下水,她想晚点卤了,明天在摊子上试卖一下看看。剩下的,我想拜托她帮我做腊肉腊肠。” 说着,他见王老太没有不愉快,就继续说:“等做好后,会拿出一成算作她的工钱。当然,她现在要的那些肉什么的,也算是她工钱的一部分。她真的没乱花钱,一文都没!” 刚从厨房中走出的王灿,与正在劈柴的李铎,闻言纷纷对他侧目。 就他们所知,谢秀才常年在外吃,都不在家做饭。 他买一整头猪,要做腊肠腊肉做什么,难道他还敢自己开火不成? 想归这么想,两人都没开口问。 心里甚至还想着,或许哪天谢秀才想吃腊肉腊肠了,然后拎点去找饭馆帮忙做,也不是不可能! 倒是王老太没想那么多,一听是这么回事,便松口气。 他们这边的人倒是兴冬月中下旬做腊肠腊肉,现下虽是初冬,但气温和往年的冬月也差不离。 若是现在做,倒也可以。 “媛娘,你先休息下。这要做的腊肠腊肉先搁着,等明天你面摊开业后,奶带你伯娘和三婶过来先帮你腌制。” 话落,又看向谢砚之,问:“秀才公,这大下午的还能买到这么多肉,不知道还有剩的没?” 难得来一趟城里,如果还有的话,她也想买一点。 都不用谢砚之回答,李媛就说:“奶,城里的肉摊就那么几处,往常卖到中午就空了。今儿也是赶巧,我们是直接去的屠户家。结果看到与他定肉的那户人家毁约,找别人买去了。那屠户家里有个早产的儿子,常年要看病吃药,这一头猪砸在手里,他一个大男人给愁红了眼。谢哥心善,看了不忍,便出钱买了下来。” 王老太的重点在那个定好要猪的人,居然毁约,便怒道:“怎么还有这种人,定了又不要,不是耍人玩?这都下午了,让人怎么卖?” 李媛跟着叹息:“可不是!那屠户还跟奶你五百年前是一家,都姓王。人家为了能多赚点钱,走远路出去收猪不说,还比散卖的便宜了他整整一百文。结果那人是同时定两家,故意整他的。” 王老太一边感叹世道险恶,人心不古,一边麻利的帮忙将已经切成条的肉往厨房里搬。 一旁的王灿,也跟着上前帮忙,都不敢让谢砚之碰。 眼看谢砚之准备弯腰,她忙喝道:“谢秀才,莫碰。你直接进屋就好,千万千万不要碰!” 谢砚之:“……” 虽然他知道自己倒霉,但帮忙拎两条肉,其实也还好? 李铎知道谢砚之的霉运很出名,但还没有一定的了解。 看王灿这架势,觉得她有些大惊小怪。 这搬东西,本来就是男人力气大,让谢秀才拿点,又不会怎么样。 他一条胳膊还挂着呢,只剩下一只手,又能拎几条肉? 他想是这么想,不过什么都没说,只是扔下劈好的木柴,起身过来将肉全都弄回厨房,这才继续劈柴。 这一天的晚饭,应谢砚之的要求,是李媛亲自掌勺的。 由于肉多,加上李媛之前也买了些黄豆,故而做了一道红烧肉,一道黄豆焖猪脚、一道爽口腌萝卜和一道海带排骨汤。 海带在流云县叫昆布,李媛是下午在县城的南北杂货铺里买的。 爽口萝卜,是用老宅那边带过来的萝卜,最先做的。 毕竟这菜所需要的时间比较长。 萝卜切薄片加盐和糖杀水,需要半个小时。 等她背着众人,将空间偷摸出来的蚝油,生抽老抽拌等各种调味料加进去,之后浇上热油拌匀,又需要等半个小时。 好在谢砚之家的灶有三个口,且都是相通的,因此做起来倒也快,不用像只有一口锅的,需要轮着来,得等上许久。 谢砚之自从李媛进厨房后,就开始满心期待,盼着早点知道自己转运的原因是什么。 谁知,这盼啊盼的,终于盼到李媛和王灿她们喊吃饭后,李铎突然从外面回来,且手中还拿着一小坛酒。 “谢秀才,好酒配好菜,来一口?” 谢砚之:“……” 他作为主人家,客人都自带酒水了,能说不吗? 这天,谢砚之没能如愿。 他酒量浅,不过喝了浅浅的两个碗底,就醉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就连肉都没吃几口。 李铎没想到会是这个情况,见状有些傻眼地看向王老太。 王老太万万没想到,谢砚之几乎是一杯倒的酒量。 眼看大孙子求助的目光,略微琢磨了下后说:“铎子,秀才公手受伤,行动不便,现在又醉成这样,咱稍后回去,任他一人在家也不大好。这样,今晚你留在这,淼淼娘那我去说。还有,媛娘一个锅里刚炖下的萝卜骨头汤,还有一个在锅卤肉,你看着点,等差不多就把火灭了。” “那奶你们怎么回去,这会儿天马上就要黑了。” “我会赶牛车,回去的事你不用操心。你只要晚上警醒点,别让米面和肉被偷就成。” 那些加起来,可值不少钱。 眼下还剩不到三个月就要过年,有些人手脚不干净,尽是想从别人家偷东西。 “好,那奶你们注意些!” 由于吃晚饭的时间还算早,即便太阳已经落山,因牛车还在城里的缘故,王老太还没怎么感觉到冷。 等出了城,北风一吹,她就觉得一股寒意迎面袭来,便是连脸颊,都觉得有些刺疼。 李媛和王灿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下意识互相看了彼此一眼。 见到对方眼中的担忧后,又别开眼。 不知情的王老太将手放在嘴边哈气,说道:“今年确实比往年冷,这才入冬,都快赶上往年冬月中了。” 第58章 刘家不会轻易放弃 李媛希望他们能够重视这个问题,就顺着她的话。 “嗯,我之前也察觉到了,就是那天送钧子走的时候,还和大伯说了这事。奶,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天气异常,今年兴许比往年要冷许多。” 王老太也听自家老伴说过这事,不过在今天之前,她始终没放在心上,眼下深有体会的她,却不得不重视。 “等回去,奶就让家里所有人,不管老幼,全都给我上山砍柴去。今年冬天,怕是不好过。” 此时王老太的第一反应,多囤点柴和炭,家里粮食和菜,也得保证充足。 御寒的衣物,只要不出门,准不准备倒是没关系,但是这床上的被子得厚。 万一要是下雪,且还是大雪,那家里的屋顶得重新叫人收拾一下。 这么一想,王老太就觉得事不少,光是柴就要准备许多。 还有族里,那边也得通知,家家户户最好都重视起来。 以往冬天稍微冷点,被冻死的,也不是没有…… 随着牛车一晃一晃,天色逐渐变暗,到最后漆黑一片。 好在这时,也已到了李家坳。 李媛和王灿到家的时候,看堂屋和厨房都各点着一盏灯。 姐妹俩趴在堂屋中,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听到门口传来动静,采薇瞬间双眸发亮,就连语气都带着几分雀跃。 “娘,灿姨,你们吃饭了吗?” 王灿看到守在家的孩子,心里莫名觉得有些愧疚。 等她侧头看到李媛眼中也有这种愧疚感后,便在心中做了个决定。 她想去县城租个院子,只要一个半月就好。 这样她们可以把孩子接过去,白天不用早起赶路,晚上也能早点回家陪孩子们。 只是这事需要媛娘姐支持,毕竟孩子在李家坳,白天有人教她们读书,也有小伙伴一起玩,而不是只能在县城租的房子里关着。 不过若是谢秀才愿意教的话,那就好了…… 李媛不知道王灿心头想法,见两个孩子迎过来,便张开双手,虚虚抱了一下她们,之后再摸摸她们的头。 “娘和你们灿姨已经在你们谢伯伯家吃过了,你们两个呢,吃过没有?是在自己家吃,还是老宅那边?” “在老宅吃了,是大舅娘做的饭。” 一旁的小青莎帮忙补充:“喝粥,吃饼,咸菜!” 采薇跟着连连点头,等妹妹说完,她就说:“娘,你和灿姨累了?我和妹妹烧了热水,你们先泡脚。” 说着,都不等两人有所反应,朝小青莎示意一眼,之后姐妹俩一人牵着一个,进了厨房。 “娘,灿姨,坐!” 厨房中放着两根并排在一块的小杌子,而小杌子前,则是放着两个木盆。 李媛和王灿见状,已经猜出她们要做什么,内心触动的同时,鼻尖也忍不住发酸,尤其是王灿。 她自认这辈子和姐妹俩没什么血缘关系,且相处都没多久。 哪怕姐妹俩与她再亲近,但应该也有个度,不至于到这地步才是。 可现下姐妹俩真的要为她洗脚,是将她当亲长辈在孝顺! 这便是许多做亲娘的人,在自己孩子那,都没有过的待遇…… 她的孩子,上辈子她这个做后娘的,承了她们的恩后,都没好好疼宠过她们,便永远的失去了她们。 这辈子重来过,她也没能为她们做什么,却被她们这样的敬爱。 这样的孩子,怎能不叫她心疼? 又怎能叫她不疼她们? 她王灿这辈子便是没有孩子,也得帮着媛娘姐一起将她们养大,让她们过着无忧无语的生活! 刘采薇没看见两个长辈眼中的触动,此时她小心翼翼地将锅里的热水舀进木盆。 待好了,才和妹妹一人一个,替她们娘和灿姨洗脚。 说实话,采薇年纪大些,帮忙洗脚是像模像样的。 但青莎年纪小,与其说是帮忙洗脚,倒不如说是在玩水还差不多。 可王灿心里还是很感动,看着蹲自己面前,双手泡在木盆中的青莎,她又忍不住想起,这孩子上辈子在她怀中喊娘咽气的场景。 青莎一边玩水,一边手在王灿脚上摸,突然感觉到下雨,有些茫然地仰头看。 见到王灿在哭,就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她,紧接着转头喊李媛。 “娘,灿姨哭了!” “灿娘,你这是?” 其实只一眼,李媛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依旧故作不解,开口询问。 王灿嘴角始终是上扬的,见状用袖角抹了抹眼角,紧接着深呼吸一口气后笑道:“没什么,只是有些感触。从小到大,我都还没给我娘这样洗过脚,她就没了。” 青莎似懂非懂,而采薇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或许是因为这个插曲,王灿在姐妹俩洗漱好回屋睡觉后,就对李媛说:“媛娘姐,我想在城里租个院子,到时候咱把采薇和青莎接到城里。” 李媛知道刘家那边有卖采薇的想法,不认为他们会那么轻易放弃。 此时听到王灿的话,她想也不想,直接给否定。 “灿娘,不是我不想带孩子进城,也不是我不想多陪陪她们。而是刘冬生那个畜生,他想把采薇卖到红香园。以前刘家殷实,他尚且有这念头,更何况是现在。” 她说着,又想王灿或许不知道刘家现在的情况,就补充道:“听闻刘家前些时日,被不知道什么人搬空了,粮食和地契还有银子都没了。我们带着孩子进城,等忙起来,哪里顾得过来。她们两个姐妹在院子里,容易被盯上。” 李媛不说,王灿都快忘了之前采薇哭着求村里人救她娘时,说得那些话。 这会儿听她提起,心里对刘冬生异常仇恨的同时,也不太想牺牲和孩子们相处的时间,便问:“媛娘姐,那咱们不能在忙的时候,让两个孩子去谢秀才家吗?之前你也说过,让孩子们几天在谢家,几天在老宅。” 至于刘冬生,她记得他在县城的那个相好叫翠柳。 等回头寻个机会,一定好好收拾这对渣男贱女! “嗯,但是我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妥。咱每天起早贪黑,加上天越来越冷,我不想她们也跟着吃风受冻。灿娘,你先容我想想,就算要去谢哥那,也得问过人家有没有空闲什么才行。” 第59章 互相暴露底牌 对她来说,目前还是待在李家坳比较安全。 村里的人都互相认识,有生人来,都会发现。 要是刘冬生真有什么想法,也得顾忌一二。 但在城里不一样,除非白天都去谢砚之家,且他每天都在。 王灿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心中不免还是有些遗憾。 只是心里对刘冬生的恨意,又浓了三分。 那就不是个人,是人渣,是畜生。 不,说是畜生,那都是看不起畜生。 畜生尚且知道疼爱幼崽,而他,简直就是畜生不如! 上辈子和爹娘一起害死发妻,卖掉大女儿,之后吃独食,让孩子饿死,最后还和姘头一起毒死继室。 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也就是她现在没什么能耐,不然肯定收拾他! 夜晚的北风,尤其大,外头刮得呼呼作响。 许是睡前想起上辈子的事,这一晚王灿并没有睡好。 天还未亮,门外就传来凌氏敲门地声音。 “媛娘,起了没?” 李媛睡得正香,听到声音睁开双眼,脑子有些懵。 然而还未等她回话,就听木板床上传来动静。 “媛娘姐,时间还早,你先躺会儿,我去开门!” 兴许是有灵泉的缘故,即便一夜都没怎么睡,王灿的精神状态也还不错。 她起身摸黑开门出去,没一会儿工夫,就抱着一床被褥和一身衣服回来。 李媛起身穿衣服,就听她说:“媛娘姐,大伯娘把被褥送来了,说是之前说答应送给你的。还有三婶那,新袄子也做好了,让你今天穿了出门。三婶说,咱摊子开业,就该穿新衣裳,红红火火。” 穿衣服的李媛愣了下,随即放下手中的衣服,转而点上油灯。 王灿已经将衣服抖开,“来,试试看合身不?” 这是一件湛蓝色的袄子,或许是为了方便做活,做得极其简单。 李媛伸手一摸,觉得挺厚实的,适合现在这天气早晚穿。 “大伯娘和三婶都回去了?” “嗯,刚才她们把东西送过来,说还得收拾下家里,一会儿和我们一起进城。对了,她们让咱早上别做饭,晚点上老宅吃去。” “行,那一会儿去的时候,咱拎点米面过去,采薇和青莎这几天得搁那边吃。” 说完这话,李媛看了眼凌氏做的被褥,又看向王灿睡得木板床,上面只有薄薄的一条被子,就说道:“灿娘,这床被褥你先用。我们这几天还是盖现在这个,回头和大伯娘说一声,晚几天洗了还她。” 王灿连连摇头:“不用,媛娘姐,我不冷。我夜晚都穿得厚实,何况这被子还是你刚给我做的!” 李媛之前买回的十斤棉花,除了给李家老两口做了身厚袄子外,也就给两个孩子各做了两身新衣服。 至于她自己,则是考虑到王灿夜里睡觉,没有被褥实在冷,便将剩余的棉花给她做了床薄被。 这天气是越来越冷,睡在木板床上,那薄被根本就顶不住。 “再厚实也会冷,也就这么两三天的事。谢哥家明天就让人盘炕,至于棉花,说是再过几天就会到。白天开业后,如果不忙,我抽空去布庄看看。灿娘听话,你先用。” 王灿低头没说话,心里暖暖的。 她上辈子,这辈子,所有的温暖,几乎都是李媛母女仨给的。 她真的很想和他们成为一家人,尤其是李钧他本身也是个不错的人! 李媛没管王灿怎么想,她快速收拾好自己,就出门去厨房烧热水。 等点上火,王灿也跟着出来了。 这一次,王灿没背着李媛,而是直接当着她的面,走到水缸前,将手指缝中的水,往里滴。 她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这么做的同时,眼角余光还看着李媛。 等见李媛明确看到她的举动后,也没说什么,她才松口气。 “媛娘姐,我先去挑水,一会儿还得浇菜地。” 话落,拿起两个水桶,逃也似的离开。 虽然她鼓足勇气在李媛面前这么做,也知道她不会害自己,但心底依旧有些不大踏实。 她怕李媛会问这是什么情况,等她解释过后,就觉得她脑子有问题,是个怪物。 不然怎么会说什么上辈子来,这辈子去的。也好端端的,手指会流水,且还那么大一滴水。 而李媛,望着王灿逃也似的离开的背影,也琢磨了起来。 既然女主敢将最后的底牌暴露给自己,那么她好像也可以信任对方。 她有空间,接下来发生的事,光靠她一个人还是不行的。 女主她很善良,那么有她帮忙,肯定要比她一个人来得好。 之前之所以打算摆摊卖面,也是因为这样总是要买些米面。 只要生意还可以,到时候她隔三差五买这些,也不容易引人注意。 想了想,李媛便下定了决心。 等王灿回来,她就若无其事当着她的面,突然凭空变出一个鸡蛋,之后做成蛋花汤。 王灿心里的震撼,不亚于她当初知道自己重生,也不亚于知道,自己的手突然可以往外冒水,且这水还是个好东西。 “媛娘姐……” 她的声音有些干涩,看着李媛的目光有些复杂,还有些庆幸。 心里甚至琢磨着,她是不是也重生了。 只是上辈子她死的早,然后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 李媛既然打定了主意,便坦然面对王灿,听她叫自己,就将蛋花汤倒一半递给她。 “灿娘,我不知道你的手指为什么会冒水,但我相信你不会害我们。或许这水,是个好东西。我呢,情况好像跟你一样,但也不太一样。我有个小房子,随身携带别人看不见那种,可以存取东西。这个房子出现的很突然,是在我快被刘氏那个老虔婆害死那天出现的。” 王灿一听,双眸晶亮,飞快放下手中的碗,一脸激动地紧握着李媛的手。 “媛娘姐,真的吗?有小房子,看不见的?多大,可以放东西多少?” 说着,她也不管李媛具体是怎么回事,觉得既然彼此都有特殊之处,那就是自己人,是这世间里,最是亲密无间的人。 第60章 找个机会,打一顿 老天爷将她当姑娘,给她重来的机会,还赠送她这份特殊的礼物,那么李媛肯定也一样。 她们都是老天爷选中的姑娘,即便没有血亲关系,但更甚有那种。 “我的房子有些奇怪,最初的时候很小,也就咱家院子大。但前几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变大了一些。差不多就是钧子房间,加我的房间,还有加上堂屋这么大。” 王灿一听还能变大,顿时喜不自禁。 有这种好地方,她们可以买好多好多的粮食,可以存放很多很多的东西,这样以后灾荒来了,她们也不用怕。 “媛娘姐,还能变大吗?以后也会变大吗?你变大那天,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哎,我和你说这个做什么。来,媛娘姐,我有些话想要告诉你,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可以对你发誓。” 王灿话说得有些语无伦次,等见到李媛一脸平静,她仔细琢磨了下,便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尤其是明确到雪灾的具体时间。 等她说完这话,看着面容温婉的李媛,突然想起两个孩子的遭遇,霎那间红了眼,声带哽咽与愧疚道:“媛娘姐,我活着的那辈子,大丫二丫真的好惨。大丫就是在今年雪灾后,被刘冬生那畜生给卖到红香园的。二丫,最后在逃荒的路上,饿死在我怀中……” 李媛有原主的记忆,会共情,哪怕看过书,知道是什么样,但此时听这些话,心里也难过的不行。 但是她又有自己的理智,即便眼眶发胀,也能控制的住。 她虽然告诉王灿有空间,但没说自己是穿书来的,就让她以为自己就是原主。 之所以没像王灿记忆中那样死去,一是有了机缘,二是醒悟了。 因这,她就当接下来所有的事,都不知道。 顾及自己目前的身份,她深呼吸一口气,看向王灿,直接转移话题。 “灿娘,也就是说,咱得多囤点粮食什么的对。” “嗯,必须得多囤。要不是现在去哪都要路引,我都想逃跑。之前会跟着媛娘姐你到这,一来,是我舍不得两个孩子,二来是手头没什么银子,且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说到这,她还小心翼翼看了眼李媛,就怕她觉得自己是在利用她们。 眼看她好像没想太多,就继续说:“媛娘姐,我也知道,叫你们现在就离开这里不现实。毕竟李家在这,族里人也在这。就算我说了,但没有发生的事,也没人会相信。甚至还有人会觉得,我这是在散播谣言,兴许会被关进大牢。” 李媛点头:“嗯,这种事不能说,至少目前不合适。” “媛娘姐,今年冬月十六开始下的那场暴雪,会死很多人。有冻死,也有被雪压死,当然,饿死的也有。我不知道李家坳这边的情况,但我觉得还是得让大伙儿尽早做准备。” “这个我们已经和我奶还有大伯都说了,他们应该会注意的。” 王灿点点头,又接着道:媛娘姐,谢秀才和钧子哥关系那么好,他成天那么倒霉,要不然等钧子哥回来后,让他那段时间过来住?还有,咱现在先赚钱,努力赚钱,赚很多的钱。然后尽量多买粮食,也得多囤点水什么的。对了,你那小房子不知道还会不会变大?如果不能变,咱就得合理利用。媛娘姐,你房子那天发生变化,可是有发生过什么事?” 说着,又马上道:“媛娘姐,等我把衙门那边卖地的银子拿回来,都给你。到时候你抽个空,去府城或者相邻的县城去买粮食。虽然我可以去买,但是买了没地方放,带回来也会引人怀疑。” 李媛手头里有一百多两银子,听到她这话,也决定回头找个时间去其他地方看看。 流云县不大,粮油铺进货都有定数。粮食一下子买多了,必然会引人注目,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只是王灿说起她空间变大的事,她仔细想了想,好像和往日也没什么不同。 不对,好像有。 那天早上,她打了刘氏。 下午请老宅的人吃饭。 所以,这两者有其中一个是触发点吗? 李媛这么想,也就这么和王灿说了。 哪知对方听后,果断说道:“媛娘姐,我看老天爷对我们厚爱,是因为某些人作恶太多。照我说,肯定是你打了那个毒妇的缘故。要不咱回头找个时间,把刘冬生那畜生也狠狠揍一顿,最好让他后半辈子都躺在床上,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到时候说不准,你那随身房子,能变得像咱李家坳这么大!” 李媛不管是看书,还是因为接收了原主的记忆,都对刘冬生很是不爽。 只是之前穿过来的时候,她因为身子原因,没办法动手。 现在既然好了,也打过刘氏,那么也没必要落下其中一个不是? 不仅是刘冬生,就连王老头也是。 那老头子看着是老实,好像家里的事都是刘氏搞的鬼,可他在刘氏那说话还是有份量的。 但凡他能有点良心,能够帮着拦一下,或者劝说一下,那么原主不会死,大丫也不会被卖。或者说之前原主娘仨的日子,也不会那样难过。 既然要打,那么一家子都得整整齐齐才是! 这般想着,李媛果断同意:“好,回头咱找个时间,带上麻袋,往他们头上一套,狠狠给他揍一顿解解气。” 两人说话间,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厨房外传来采薇的声音。 “娘!” 李媛闻声,忙从厨房中走出。 采薇怀中抱着什么东西,一脸急色。 见到她从厨房中出来,这才松口气。 她将东西递到李媛面前:“娘,这是我用糕点,拿着你买的布,找人做的襜裳。你要干活,刚好用。” 所谓襜裳,就是围裙的意思。 李媛见她一脸急促,还低着头在那不好意思的解释:“娘,我本来想自己做的,但是我手艺不好,针脚都对不太齐,怕缝的难看。还有,私下动了你买的布,也没提前和你说。娘,对不起!” 李媛眼眶又忍不住发胀,见她这样,就将襜裳抖开,直接穿上。 第61章 懊恼的谢砚之 “很好看,哪怕不是采薇亲手做的,但对娘来说,都一样。娘很喜欢,谢谢采薇。还有布没关系,你不是拿去浪费,现在也和娘说了不是?” 说着,她弯腰双手捧着小姑娘的脸颊,低头在她脑门上落下一吻。 采薇从来没有与娘这样亲近过,被她亲一口,整个人傻傻地怔愣在那,随即因为害羞而满脸通红。 恰好天色已是微微发亮,李媛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心中柔软成一片。 “娘和你灿姨要去县城了,采薇记得照顾好自己,也顺带照看好妹妹。除了李家坳,哪里也不要去。不管什么事,谁喊你,都不要离开。你爹对你怀有恶意,这事你应该清楚。” 采薇连连点头:“娘,我知道,你放心,我也会照顾好妹妹的。” “这会儿还早,你先回屋再睡一觉。等醒来,就带妹妹去老宅那边吃饭。娘会把你和妹妹的口粮带过去,这几天你们先在那边吃。” 采薇听到这,犹豫了下,这才开口:“娘,我可以自己做饭,妹妹也会帮忙烧火的。” 李媛伸手揉了揉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娘知道,但是你还小,娘舍不得你做这些。听话,先回去睡觉,等会儿去老宅吃。你要做饭,回头有大人在的时候,你再做也行。” 采薇觉得她娘很辛苦,之所以在这么冷的天,出去摆摊赚钱,都是为了养她和妹妹。 她想能做点什么为她分忧。 此时听到这话,迟疑了下抬头坚定地说道:“娘,过了年我就七岁。这几天我应该有长高,以后也会长更高,倒时都不用踩凳子做饭。我会和大奶奶还有舅娘她们学做饭,以后家里灶房可以交给我,这样娘你和灿姨还有舅舅从外面忙活回来,就能吃得上饭。” 面对这样懂事的女儿,李媛心里暖暖的。 即便不舍得小丫头做活,但也清楚时下村里的丫头都是这么过来的,且她一脸渴望得到肯定模样,便道:“好,那娘等你可以不用踩凳子做饭的那一天。到时候咱家的灶房,就交给你!” 得到娘肯定的允诺,采薇顿时眉开眼笑,心里很是雀跃。 “娘,那我回屋了,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等我学好针线,我还要给娘做衣裳,做鞋子。娘,等我长大,会赚钱了,我养你。” 她刚说完这话,房间里头,不知道何时醒来的小青莎,也跟着说了一句:“赚钱养娘!” 正拎着一桶被稀释过的灵泉水的王灿,也听到这话了。 即便两个丫头这话是对李媛说的,但她觉得好像也是在和她说一样。 她的嘴角,止不住往上扬,心里很是开心。 她家的孩子,就是这样的懂事。 上辈子如果能好好活下去,都能平安长大,相信也会这样对她的! 说来说去,都怪刘冬生那个畜生,回头定然要叫他吃尽苦头! 因为两个孩子都醒了,李媛便趁王灿去浇菜地的功夫,让采薇自己梳头,她则进屋快速给青莎穿戴。 等王灿拿篮子装好米面,她也给孩子张罗好了。 由于赶时间,等到了老宅,孩子都不用她安排,已然明白她意思的柳眉,伸手接过王灿递过来的篮子,对她道:“媛娘,孩子在老宅你只管放心,我们会照看的。” 王老太是个急性子,早已收拾妥当的她,见到李媛还有时间带孩子过来,给愁得不行。 今儿都要开业了,这孩子居然不知道着急,还有心情给孩子收拾妥当,真不知这性子像谁。 不过也是因为今天要开业,她老人家倒也没训斥,更没说不吉利的话,只是在那催促。 “媛娘,时间要赶不及,你和灿丫头拿上馒头,装点咸菜路上吃,咱们现在就走。” 李媛其实觉得时间还算可以,并没有那么着急。 但见长辈这样,便什么都不说,跟王灿拿了馒头就往院子走。 那里牛车已经架好了,且前头还放着两床被子。 待两人上了车,凌氏拿起其中一床被子,直接披盖到她和王灿身上,说道:“早晚越来越冷了,批着会好一些。” 今年入冬后的清晨,是真的冷。 即便没有北风,但牛车走动时带起的寒风,还是止不住地往人衣服里钻。 随着天越来越亮,她们也到了县城。 谢砚之一杯倒宿醉到现在还未醒,谢家大门是李铎开的。 李家的男人,不管年纪大小,其实都会做饭。 等大门一开,见到李媛,李铎就说道:“媛娘,我不知道你早上要做多少面条,就先帮你揉了八斤面,也不知道会不会太多。还有柴火也替你搬了一些到摊位那,卤的肉和汤,也重新给热上了。对了,还有咸菜,已经洗净切碎,你去看看大小行不行。” “多谢大哥,八斤面差不多。咸菜没所谓,若是切大了,回头再切一下就成。” 李媛说着,对王灿和王老太道:“奶,你和灿娘先替我把东西张罗到摊位上去,我写点东西,就过去。” 路上的时候,她和王灿商量好了价格。 一碗素面五文钱,加肉酱的,则是八文钱。 这不拘是拌面,还是汤面。 至于萝卜排骨汤,由于她们将肉骨头剁得细,每一碗放四块肉骨头和五块萝卜,收三文钱。 卤得下水,原本她们是打算今天跟着一起试卖的。 但是一想,一个摊位靠两人,这完全是在给自己找活干,当即决定不卖了。 到时候让奶带回去,给老宅的人下酒。 中午炒面和煮面,根据客人的需求。 若是加点肉,一碗就十文钱。不加肉,则是七文钱。 所谓的一碗,就是寻常成年男子的饭量大小。 若是胃口正常大小的女子吃,两人分一碗便足矣。 白面一斤五文钱,一斤面四两水。 两人算过利润,素面的不高,但扣除各种成本后,也有的赚。 如果荤面和汤水卖得好,那赚头会大一些。 谢砚之的笔墨纸砚搁在东厢书房中,李媛昨天买红纸的时候,已和他打过招呼。 因此她确定好价格后,便进了东厢,研磨好墨汁,提笔开始写单价。 等她写完晾干出来,谢砚之也醒了。 脑子还有些混沌的他,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往外走。 等走到院中,凉风一吹,人也精神了不少。 “谢哥,早!” 见到李媛,谢砚之所有的思绪也跟着回笼,眼眸瞬间闪过懊恼之色。 第62章 看她的眼神,都火热了三分 他昨天晚上的饭算是白吃了,根本不知道是不是李媛做得饭,让他转运的。 “媛娘,早!” 懊恼归懊恼,谢砚之很快又打起精神,冲李媛打招呼。 她的面摊今天开业,自己可是为了照顾生意,给了银子的。 一会儿就上摊位去,让她亲自给做。 这么想着,谢砚之得心情又好了不少。 在看到她手中的红纸,又顺口问了句:“价格定好了?” “嗯,这就贴到摊位上去。对了谢哥,你今天让人过来盘炕,不知道能不能带我大哥一起?” 谢砚之脑子活泛,知道这炕一旦懂得怎么盘,到时候李家这边也算是会了这门本事。 这可是手艺,往后李铎完全可以靠这个吃饭。 或者还可以带其他几个兄弟一起。 “行,那你先去忙,稍后我去你摊位吃面,到时让你大哥跟我一起回来。我让郭掌柜替我约的泥瓦匠,辰时末会到。” 李媛点头,等来到摊位上的时候,今早摆摊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拉了过来。 这会儿有人朝这边看,但还没人过来吃。 等到一切张罗妥当,谢砚之也挂着一条胳膊过来了。 来得不止是他,还有李媛见过的郭掌柜,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看起来很爽利的姑娘。 谢砚之进来后,对李媛说道:“媛娘,来一碗拌面,要带肉酱的,汤也来一碗。” 说完,他见郭掌柜盯着红纸看,便直接替他做主:“郭叔年纪大一些,要一碗汤面,也要带肉的。” 跟在他们后面的陌生姑娘,则是主动到另外一张桌子,冲李媛笑着自我介绍。 “媛娘姐,我叫闫娇,与你兄弟李钧相识,我听谢哥说你摊位今天开业,便过来凑个热闹。我也跟谢哥一样,要一碗带肉酱的拌面,一碗汤。” 原本正在给谢砚之舀汤的王灿,一听这梳着姑娘发髻的女子,自称和李钧认识,心头下意识一紧。 她知道李钧好,但别的人肯定也会知道。 这姑娘年纪看着也不小,一直没成亲,莫非是在等他? 别说是王灿,就连一直空腹等着在摊位上吃面的王老太,还有凌氏马氏,也纷纷看向闫娇。 这姑娘,莫不是钧子的相好? 三人仔细看了看闫娇,之后又互相看了一眼。 之前她们看王灿挺好的,就起了心思,等李钧回来后,打探一下他的口风。 如果他和王灿都觉得对方还行,那她们找媒人去说。 现在这个叫闫娇的,看起来好像也不错…… 好在没任她们多想,就听谢砚之给闫娇向李媛介绍。 “媛娘,闫姑娘与杨高武不出意外的话,年底会成亲。” 一听是杨高武,李媛瞬间了然,连带看闫娇,都热情了几分。 说实话,如果弟妹人选可以让李媛来选择的话,她希望是王灿这个女主。 不为别的,只为这姑娘的秉性是真的好。 当然,倘若这个闫娇是她弟的对象,那她也不会做恶人去搅散他们,只是心里可能会有些遗憾。 好在,她并不是! “我可以叫你娇娇吗?说来我和离那天,多亏了高武兄弟,若不是有他帮忙,我的事也不会那么顺利。你坐,面很快就好!” 李媛说着,开始麻利下面条。 这是她和王灿约好的,今天新开业,作为摊主,今天的面条由她亲自做。 因为有好几个煮面篓子,锅里的水又已经开了,李媛是三碗一起下,之后快速拿碗放调味料。 拌面用的是盘子,汤面则是大碗。 她做好的拌面,王灿帮忙端给谢砚之。 也就在她将剩下两碗汤面,让王灿端给闫娇和郭掌柜后,才发觉周围不知何时起围了不少人。 她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接着给她奶和大伯娘,三婶以及大哥煮面。 除了奶要吃汤面外,剩下的人,都要拌面。 而王灿比较敏感,见周围的人在看好戏,还小声议论什么,侧耳听了下,就明白怎么回事。 “媛娘姐,好像谢哥的霉运挺出名的。这些人见谢哥来咱这里吃,准备看好戏呢!” 李媛听到这话,回头看了一圈周围的人,见他们看向同一个地方,之后眼睛越睁越大,便又看向谢砚之。 此时他正大口大口的吃面,偶尔还喝一口汤,就连与他同桌的郭掌柜都震惊了。 “小谢,你,你这是好了?” 没有人比郭掌柜更清楚谢砚之有多倒霉,去人饭馆吃饭,向来都要多付一笔碗和凳子的钱。 且吃得时候,还得小心翼翼。不然极有可能,下一秒就被噎得翻白眼。 平时走路什么就不用说了,便是他身上和家里,都不敢放钱。 他所有的银子,都搁在他这边! 可今天瞧着,好像不对。 大大得不对! 他居然敢大口吃面,大口喝汤。 坐下来到现在,凳子没断,碗也没裂,实在是怪哉! 若说碗没裂,还可以说这是新碗,是好碗,不会轻易受他霉运的影响。 但是这些桌椅,可都不是崭新的,他居然没事? 谢砚之心里美滋滋地点点头,都没顾得上说话。 其实他在尝试的吃了两小口面后,就察觉出不对劲了。 往常,他哪怕吃得再是小心,也总有种随时被噎住的感觉,然而今天没有。 等他吃了一大口后,就感觉越来越明显,所以他就加快了速度。 到了现在,他已经完全可以肯定,他转运的关键,就在李媛身上。 不知道是只要她做的饭,还是别的也可以。 心情极好的谢砚之,连带看李媛的眼神,都火热了三分,心里同时琢磨起,往后要怎么赖上她。 他有钱,还有闲,与她兄弟又是好友。 这往后每个月多给点钱,一日三餐靠她解决,应该没问题? 若是碰上下雨什么的,那他就住到李家去…… 在谢砚之琢磨这些的时候,周围的人见到他直到吃完最后一口都没事后,连带看这个摊位的眼神,都变得火热起来。 实在是谢砚之的霉运在流云县太出名了。 连他这样倒霉的人,吃了都没事,那便是说,这摊位是自带好运? 既然出来吃饭,那不沾点好运,就有些说不过去。 或许是因为谢砚之这种特殊的广告,加上李媛本身做饭的手艺也可以,以至于她家的面摊生意一直红红火火。 第63章 我没那么伟大 一个早上,李媛忙着煮面,王灿则是端面收钱。 而吃完坚持要付钱的王老太等李家人见状,就主动帮忙和面,洗碗,收拾桌椅。 热热闹闹到早饭高峰期过后,众人这才歇口气。 王老太忙得够呛,但也眉开眼笑。 原本她还有些担心没人来吃,万万没想到,会这样红火。 如果接下来的生意,有早上这样一半好,往后她就不用担心媛娘养不起两个孩子。 即便她不愿意再嫁人,她也不用愁。 这么想着,王老太就悄声对凌氏说:“老大家的,给媛娘寻摸人家的事,往后再说。如果她都能像现在这样,往后便是不再嫁人也成。我瞧她这几天说话做事都麻利不少,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看来在刘家那边被磋磨的彻底醒悟了。” 一旁凑过来的马氏,听到这话,看了一眼在另一侧和王灿说话的李媛,也跟着压低声音说:“先前我还当她说改了,是做给我们看。毕竟这事,刚分家那会儿她也做过。现下看来,是真的改了。” 想到曾经,马氏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刚分家那会儿,这丫头什么都不会,她是手把手的教她。 只是教了几天后,她发现这丫头是能偷懒就偷懒,什么活都让她这个做婶娘的做了。 她有些生气,准备撒手不管。 结果这丫头看出来了,说自己会改,但是她要做绣活赚钱,手不能变粗,要她帮忙洗衣做饭,她会付钱之类的。 她当时就想,这丫头要是能赚钱帮兄弟分担一些,那家里的事,她们做长辈搭把手也无妨。 哪知道她依然当自己是大小姐,说是做绣活赚钱,结果三天都做不出一张帕子,就知道坐在她娘床前,跟着她娘一起哭。 这看得久了,她们也就明白怎么回事,最后索性就不管,随她自己去。 后来没人管,她倒是洗衣做饭收拾家里,但心里却也是对老宅这边有了埋怨,觉得她们冷漠无情。 可她也不想想,老宅要真不管,在他们变卖了分给他们的家产后,村里人还会愿意借钱给他们吗? 借钱真的是那么容易的事? 谁家的银子,会借给没有偿还能力的人? 这些不都是老宅出面帮的忙,甚至连利钱都是他们帮贴的。 至于后来村里人在他们娘没了后,上赶着催钧子要钱,那也是大伙儿知道,老宅便是倾家荡产也兜不了底。 而钧子又忙着赚钱,除了他娘要不行的那段时间外,常年在外,可以说几乎不见人影。 众人同情归同情,可同情也不能当饭吃,怕钱没了,这才背着老宅这边,一咕噜全去要钱。 而媛娘,自打成亲后,是再也没回来过。 他们知道,她心里有怨,加上也着实看不上她的做派,便随她去。 她不回来,他们便不过去,没有当长辈还上赶着的道理。 只是谁知,会变成那样? 若不是钧子主动上门说,他们是做梦都想不到,她会将自己的日子过得那般糟糕。 好在她醒悟了,知道为母则刚,现在真的是立起来了,这便好! 诚如婆母说的,不嫁人也没什么,只要她能养活自己,养活两个孩子便成。 至于老了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事,那时间还长着呢,到时候再说! 或许哪一天,她自己碰上合适的人,想要再嫁也不一定! 钧子这边,前两天他们家的男人们说,他好像在外还欠着钱,但应该不会太多。 眼下家里暂时也没儿女要嫁娶,钧子又这个岁数,到时大伙儿咬咬牙,先将银子替他还了…… 李媛不清楚她奶她们正在说她的事,这会儿王灿正在和她说自己手中滴水的事。 “媛娘姐,我在院子里种的菜,你都瞧见了吗?现在早晚这么冷,我这才种下去几天啊,居然已经发芽破土了。” “是吗?那我回去看看。” 李媛故作惊喜地看着神采奕奕的她,也压低声音说:“如果你那灵泉水有促进生长的作用,那这是天大的好事。不止是对我们来说,对李家坳也是。你先前给我喝的水,我觉得特别甘甜,就是这个?我觉得喝完后,身子好了许多。” 王灿听到灵泉水三个字,在嘴里过了一遍后,随即双眸发亮。 对,这种好东西,就该叫有灵气的名字,以后她就管这水叫灵泉水。 “嗯,就是这个。我自己也喝,觉得身子轻快不少。对了媛娘姐,我想等开始春耕后,就每天抽个时间去下池塘那边,到时候都滴到里边去。还有,我想回头手头宽裕点,去订做些瓷瓶,到时候稀释后,放瓷瓶里去。回头找个理由,说是神医送的。届时谁真的有什么,到了攸关性命时,咱也好拿出来救人。” 第64章 灵感爆棚 “这个可以有,但是不能太多,也不是什么人都给。灿娘,咱的事,千万千万不能暴露,这可是攸关咱俩的性命。” 王灿连连点头:“媛娘姐你放心,我知道的。除了你,我谁也不说。你也是,千万不能说。有什么,咱俩可以互相打掩护。这世上除了咱俩,哪怕是采薇青莎和钧子哥他们,都不能叫他们知道。” 恰在这时,有俩人寻了过来。 “请问你们这面摊,是早上谢秀才吃的那家吗?” 李媛闻言脸上露出灿烂地笑容,她万万没想到,谢砚之的霉运,原来还有这般神奇的广告效果。 “是的,谢秀才早上是在咱家吃的面。客官来一碗吗?是和谢秀才一样,还是单点其他?” 那俩人一听没寻错地方,便找了张空桌坐下:“谢秀才早上点了什么,你同样给我们各来一份,价格不是问题!” 成天倒大霉的谢秀才都能吃了转运,相信他们也可以! 李媛才不信吃了面能转运的事,但对她来说,新开的面摊有这噱头,能够带动她的生意,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相隔不远的榕树巷谢宅中,谢砚之心情好,灵感爆棚。 回到家后,让跟着他回来的郭掌柜和李铎,一起在家等泥瓦匠过来,自己则是回书房拿笔墨开始写书。 原本交了第一本以李钧为主角的故事后,他打算过段时间,等手好些后再动笔。 毕竟以李媛为主角的这本,他大纲已经写好,到时若是想写,随时都可以。 奈何这会儿他心情好,总想往大纲里添加些什么。 郭掌柜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作为谢砚之的话本迷,得知他要写书后,心中早已急不可耐。 恨不得按的他的头,让他快快写。 尤其是上次他送来的话本,与以往不同类型。 那话本他看了大大感叹写得妙,下意识觉得一定会卖断货,因此第一时间就让人给远在府城的东家送过去。 昨儿刚得到消息,如他所料那般,印刷好的话本,卖得极好。 第一批印了三千本,前后也不过是一天的功夫,就被各地前来进话本的货商给包揽了,甚至还不够分。 那些人,为此吵吵嚷嚷,让东家务必多多印刷。 东家知道那些人多数是小谢的话本迷,拿到书后,往往是人手一本,第一时间品阅。 眼看这些人反应这样大,便也跟着看了一眼。 谁知,这一看便停不下来,直到结束,这才不得不放下。 紧接着,他马上安排人加紧印刷,同时还找人手抄。 甚至最后还亲自带着话本,去找知名戏班合作…… 谢砚之哪能知道郭掌柜的心情,此时他已经动手往大纲里添内容。 他觉得可以加上自己身上发生的际遇。 媛娘她是天上的仙人,哪怕附体凡人后,也自带仙人的光环。 她的那些光环,凡人肉眼看不见。 但是能让身边的人,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好运起来。 同时,也可以让本身霉运缠身的人,逐渐消除霉运。 还有,但凡与她为恶的人,气运逐渐也会变得越来越坏。 嗯,不对。不能把这个添加到里头,不然就会让人觉得媛娘有些可怕。 毕竟这么一写,就会让人觉得,这样人人都得喜欢媛娘。 不喜欢她的都成坏人,都会变霉,那可不行。 媛娘又不是银子,怎么可能做到人人都喜欢。 嗯,那就改成,她身边但凡有心怀叵测的人,都会不自知的沾上霉运。 就好比,她原先的那个婆家。 一家子都是坏心眼,听说姓刘的小子,还想将采薇给卖到红香园去。 那是做亲爹的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这种人的报应,就该是从此往后,孤身一人,穷困潦倒在床上度过一生。 至于那个恶毒的老婆子,她越是在乎什么,就越是失去什么。 包括,她的赘婿,她的家财,她的儿子。 嗯,听说她还谋害媛娘,那大牢就是她的去处…… 就在谢砚之埋头苦写的时候,没多久,院中就传来说话的声音。 渐渐的,又变得安静起来。 直到肚子咕噜作响,他才回过神。 “该吃饭了!” 以往对吃饭没什么执念,甚至是心底打怵的他,头一回有了期待。 想到李媛做得饭,当即放下手中的笔,将东西收拾了下,往门外走。 路过西厢,听到里面传来探讨的声音,还扬声问:“李家大哥,我去媛娘的摊位吃饭,你走吗?” 李铎这会儿没空,听到他的话,头也没回地回了一句:“我还要等等。” 倒是里头的郭掌柜,听到他的声音,慌忙走了出来。 “小谢,你写得如何了?第一回合可已写完?你现在是要吃饭吗,走,郭叔陪你去。” 对今天的谢砚之来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他在往外走的同时,还与郭掌柜商量:“郭叔,你下午头拿一百两给我。挖井的工匠,过几天也得安排一下。不然天越来越冷,地冻结后不好挖。” 郭掌柜见过他早上开始不倒霉了,听他直接要钱,便道:“行,已经安排妥当了,过三天就到李家坳去。至于银子,索性都还你,你若是不好放家里,那就存钱庄去。” 存钱庄后,银票更容易丢,但谢砚之心想,有李媛在,他就不怕。 反正他打定主意,从今天开始,就先让李媛给他做吃的。 除了一日三餐外,最好给他也做些糕点。 这样,他夜里睡觉之前,随意吃一小块,早上起来,赶紧再吃一小块。 如此,一天十二个时辰,他都不用担心自己还会倒霉。 因是吃饭时间点,按理来说,这个时候,许多人都会在自家吃饭,摊位生意一般才是。 偏生因为谢砚之的缘故,摊位的生意好到旁边的那些摊子都忍不住眼红。 不过也好在,那些都是卖吃的。 有些人在等她这面摊位置的时候,还会去其他摊位上买点东西,先垫一下肚子。 等谢砚之一靠近摊位,就见那里人爆满,居然还排起了两条队伍。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谢秀才来了!” 所有人纷纷回头,紧接着往旁边移了移,愣是给他空出一条道。 之后在分明没有位置的情况下,还有人硬是互相挤一挤,给他腾出个位置。 “谢秀才,来,你上这来吃!” 第65章 谢砚之他傲娇了! 谢砚之先是有些莫名,待他扫了一眼排队的人,在看到他们那火热的目光,顿时了然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除了来看他的热闹外,应该还有想来沾点好运。 如此也好,能给媛娘带来生意,她肯定会高兴。 到时候他也好趁机提一提,让她亲自动手做些糕点的事。 虽说,他都给银子,但就怕她说不得空闲! 因为谢砚之的缘故,今天面摊的火爆程度,远远超过李媛的预料。 自家人吃的午饭,李媛并没有特意去做。 而是赶在午饭点之前,她和王灿,凌氏等人,随意吃了点炒面。 此时谢砚之带着郭掌柜进来,都不待她开口,就听他说:“媛娘,来一碗炒面,再来一碗汤。面要放肉,鸡蛋多加一个。郭叔要一碗煮面,同样要肉,鸡蛋也多加一个,多加的银子回头一起结算。” 虽说他是给过银子的,但这不是趁着人多的时候,可以替媛娘好好宣传宣传吗? 这些人不就是来看热闹,看他有没有被噎,有没有坐断凳子,有没有将碗给吃裂? 又或者有没有磕到牙,有没有莫名其妙的意外发生。 哼,一会儿就让他们看看,他便是吃炒面,也可以大口大口的吃,完全不带怕! 这一刻,谢砚之傲娇了。 他觉得只要有李媛在,从此往后,他就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再也不用担心什么霉运不霉运的事。 此时他下巴微抬,目光再次扫了一眼看着他的众人,这才侧头与郭掌柜说道:“郭叔,这里就一个位置,你坐!” 郭掌柜虽是谢砚之的话本迷,更是他合作书肆的掌柜,但这么多年来,他也是将对方当做自家晚辈看待。 眼看他让出别人特意给他腾出的位置,也没推却,而是点头后,直接坐了过去。 凑热闹的人一看,谢砚之居然把位置让了,这哪能行? 他这是看人多,所以打算带回去吃? 又或者是站着吃? 那可不成! 他们总得亲眼看看,他的霉运是否还在。 这站着吃,即便是吃得过程顺利,那也代表不了什么不是? 有可能他今天吃饭的倒霉点在,又一屁股坐断了凳子呢? 因为这点,又有人干脆三两口吃完盘子里的拌面,站起结账后,对谢砚之招手。 “谢秀才,这里有空位,你过来坐!” 谢砚之心里头是得意的,他都没想过自己还会有这种待遇的一天。 以前去饭馆吃饭,人家见他来固然开心,但也有些头疼。 更希望的是,他能带走回自己家吃。 虽说弄坏了东西,他会照价赔钱,但人家找人做或者重新买,也是需要时间。 等到谢砚之坐下后,那已经结账的人,并未马上离开,而是站在不远处,就这么盯着他。 或许是这些年太过“出名”的原因,他早已习惯动不动就被人当猴子看。 等到李媛亲自做的炒面和汤,被端上来。 谢砚之拿起一双筷子,目光又特意扫了一圈,一直盯着他的人。 只见他先是夹起一大筷子面,还特意抖了抖。 抖到剩下两根面条,才在众人失望的目光中,慢慢放入嘴里。 逗人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恶趣味的谢砚之,将嘴里的面条慢慢嚼,嚼得碎碎的这才咽下。 紧接着马上又端起萝卜排骨汤,慢慢地喝了一小口又一小口。 就像是在品茶一样! 有人看他这样,眼底止不住失望。 原来早上他吃面,什么事都没发生,就是这样吃的。 如此,也能理解! 就在那些排队的人打算走,不想沾这所谓的“好运”时,有人惊呼了。 “快看,谢秀才他居然敢大口大口吃面,我的天,他居然没被噎着。” 那些人一听,纷纷望过去,就见谢砚之吃面的速度,那叫一个快。 筷子夹的,那叫一个多。 我的天呐,原来早上的事都是真的。 这谢秀才居然转运了,就在这面摊吃的。 这些年,流云县大大小小的饭馆酒楼还有各种摊位,他可是都吃过的。 就没有一次,他能像现在这样。 尤其是最近几年,那霉运是简直了。 不知道的人,还当他是衰神转世。 偏生与他亲近的郭掌柜他们,也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所以众人就猜,他的霉运可能只波及自身,还有像是亲属之类这种。 因这,他才迟迟没人肯嫁,也没人敢嫁。 在这县城中,就算众人知道他能赚钱,亲事依旧也是个老大难。 这都二十五了,别人这个岁数,孩子都好几个。 而他,却还是孤身一人! 此时有人看他好像转运了,心里琢磨,他要是能好,那自家的姑娘\/妹子\/姐姐,也不是不能嫁给他。 不说别的,就冲他那殷实的家境。 谢宅的位置好,面积大,他自己又能赚钱,上头还没有父母管着。 这一嫁过去,就能当家主做。 不过还得观望观望,万一今天只是个意外呢? 当然,还有心思活络的,在猜他和这面摊的东家是什么关系。 如果他们没听错的话,刚才谢秀才可是喊人家媛娘。 这种称呼,是随随便便的人能叫的? 而且摊主的旁边,还有个适婚年龄的姑娘,瞧着也长得不错。 说不好谢秀才就对人家有心思呢? 不得不说,谢砚之当众现场做吃播的威力有多大。 李媛的面摊,从午时开始,直到未时初,前来吃的人,才堪堪回落。 也不知道众人怎么想的,在她这摊位上没位置后,不是直接想法子带回去,就是端到隔壁的摊位上,随意再买点,就坐那吃。 李媛原本还觉得自己买的碗盘够多,到了这会儿,她才觉得也只是勉强够用。 凌氏和马氏,什么都不用做,就忙着擦桌洗碗和去老井那边拎水。 而王老太,就和面,烧火还有去谢家拿面粉。 王灿更是忙的飞起,一边要端面,一边要给人算账。 好在她年幼没去赵家之前,跟着她娘学过算账,上辈子逃荒时,又苦中作乐,跟人学过几个字。 因此今天倒也应付的过来! 第66章 好女旺三代,娶妻当娶贤 等最后一个人走后,趁着没人过来的功夫,李媛握拳捶了捶酸痛的肩膀,重重呼出一口气。 王老太等人也累得不轻,坐在那,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倒是王灿,她最年轻,且喝了不少灵泉水,因此虽然累,但还也好。 她看了看众人,又去看了看剩下的东西,便对李媛说道:“媛娘姐,要不我们晚上不摆摊了,今天先这样?” 今天的面食,都是李媛做的,没有人比她还了解,摊位剩下多少东西。 闻言她果断同意:“行,先歇歇,一会儿你和奶她们先把这些收回谢哥家去,我去找王屠户拿昨天定的肉和肉骨头。嗯,还得再买些鸡蛋回来,我看今儿好多人吃炒面的时候,要加蛋。” “好,回去后,还得把汤炖上,肉酱也得做。谢秀才要做的腊肉腊肠也没开始动手,还有的忙!” 李媛点头,转而对注意这边的王老太她们道:“奶,今天准备的不充分,东西不够卖。肉,肉酱还有鸡蛋和汤什么都没了。咱今天先到这,我去找屠户买点东西。” 王老太昨天是跟着一起过来帮过忙的,知道要准备的东西有多少。 听到这话,也没可惜这么好的生意晚上不做,而是冲两个儿媳妇招招手。 “老大家的,你先回谢家去把铎子给我喊过来收摊,咱今天就到这。” 凌氏看了一眼摊位的东西,干脆就拎起其中一桶已经洗好的碗筷,“娘,那我先走了!” 她和李媛一前一后离开摊位,王灿就将装钱的木匣子递给王老太。 “奶,你先拿着钱坐一边去,这些莫要动,我来就好!” 王老太接过钱匣子,看着干活麻利的王灿,又悄声和正在帮着一起收拾桌椅的马氏道:“这姑娘当真不错!” “嗯,就不知道她对钧子是什么个想法。咱钧子也长得不错,就是年岁大了些,家里要啥没啥。怕是人家姑娘,不乐意!” 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这什么都没有的男人,有几个女的愿意嫁? 听闻灿丫头已经打赢官司,应该是拿回银子和田地了,加上还有个舅舅在,怕是看不上钧子。 眼下虽然还和媛娘一起住,但那也是之前她答应过李钧,帮他照顾媛娘母女仨到他回来。 说来,她不过是个重承诺的罢了。 倘若没有这个允诺在先,现如今,应当是和她舅舅住在城里。 如此,她即便是和媛娘一起摆摊,那又哪用的着每天一早往城里赶? 王老太也知道这个道理,心下感叹的同时,也盼着这姑娘能够看得到钧子的好。 都说好女旺三代,娶妻当娶贤,这丫头是真真不错。 老二当初娶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拧不过,也管不了。 但现在钧子要娶妻,她还是希望能帮着掌掌眼。 可千万千万不能再娶个,随他娘那样的。 就像媛娘,是李婉柔教出来的。 结果用了八年时间,在别人的手里吃尽苦头,才晓得知事。 只是代价太大,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 稍一不慎,连命都要搭上去! 王灿察觉地到王老太在盯着她,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咋回事,但不妨碍她在老人家面前表现自己。 等她收拾好摊子上的东西,李铎赶着牛车,和看起来有些神采飞扬的谢砚之过来了。 众人一起,麻利地将东西往牛车上搬。 李媛大包小包到谢家的时候,众人早已回来,此时正在院中帮忙腌肉。 谢砚之下午并没有写书,他背着手,一会儿看看在院中忙活的人,一会儿又去西厢看看火炕的进度。 等见到李媛,就期期艾艾地蹭了过去,之后主动伸手,准备替她拎东西。 “媛娘,我有点事和你商量!” 李媛下意识避开他的手,回了句:“谢哥莫碰,这些我可以自己来。你如果是想问晚上的饭,那别担心。等我们把这些东西做好,估计也到饭点了,走之前,一定会给你做好。” 谢砚之:“……” 他今儿在面摊吃了面转运的事,估计现在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合着只有她这个摊主不上心? 第67章 你高兴就好 这一刻,谢砚之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也没想太多,只是觉得兴许是他太过重视对方了。 毕竟,她现在可是自己的转运符! 或许他的话本中,还可以再给她添一点东西。 好比最后不是等弟弟功成名就,一双女儿嫁人后幸福美满就回天庭。 而是她也碰上了自己喜欢的人,那人生来不凡,慧眼识人,即便晓得她和离妇,也能一眼相中。 最后两人恩恩爱爱,携手共度凡世一生。 嗯,一生可能不够,得来个三生三世,或生生世世。 她死后回归天庭,才晓得那人也是神仙下凡历劫。 两人在南天门相见,因有凡尘记忆,那瞬间再次擦出爱的火花…… 李媛哪里晓得,不过是个说话的功夫,谢砚之又脑洞大开。 连带着眼神都有些迷蒙,整个人看起来傻愣愣的。 她没管对方,将所有东西拎进厨房后,王灿已经将萝卜洗好切好了。 “媛娘姐,你歇会儿,我来!” 王灿看着满地的东西,有些心疼她。 这也就是媛娘姐的随身小房子不方便在外暴露,不然这些哪用得着手拎? 李媛累得不轻,也没推却,当即往小杌子上一坐,说道:“我估计摊位也就头几天受谢哥的影响比较大,人会多点,等过些天就好了。不过明天开始奶和大伯娘她们不能过来,光靠我俩的话,肯定忙不过来。” 王灿一边洗肉,一边问:“那媛娘姐你的意思,咱先雇个人?” “嗯,得手脚麻利的,就帮咱收拾桌子和洗碗。一天咱包早饭和午饭,工钱给七文钱,你看如何?” “我觉得可以。咱流云县虽然繁华,但穷苦人家也有。我舅之前住的那个巷子,穷苦人多。浣纱女辛苦一个月,也不过是赚二三百文,手还常年泡在冷水中,且不包饭。媛娘姐,你要是确定的话,我稍后去找我舅,让他给咱找个人,明天一早就能来上工。” 不是李媛和王灿没想过雇佣李家坳或者老宅的人,而是这些人不是沾亲带故,便是亲眷。 她们与雇佣干活的人不太一样。 前者,你不好使唤,要是哪天不干了,你还得解释。 若是做的不好,碍于人情,还不能轻易辞掉。 而后者,哪做得不对不好,你可以指出来,也不用担心对方生气啥的。 要是不满意,随时都能换。 李媛想得更多一些,她没打算请老宅的人或者族人,是想问问博学多广的谢砚之,知不知道怎么烧炭。 她想还有一个来月的时间,若是谢砚之知道,到时候让他和老宅或者说是李氏族人合作。 今年的炭,应该很好卖,当个烧炭的,不会担心像白居易写的卖炭翁那样可怜。 即便谢砚之不知道怎么烧炭,那让老宅的人多囤些柴,也准没错。 到雪灾那段时间,柴价肯定要上涨。 李家坳大,有牛车的人多,拉柴进城卖,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进项,应该要比在她这干活来的好。 “灿娘,你觉得等过段时间,咱手头再宽裕些后,买骡子车还是牛车合适?骡子贵一点,跑得速度快。牛便宜一些,但力气大拉东西多。” “牛车,往后咱要装的东西肯定多,如果和大家一起走,路上走不快的。等安顿下来后,牛还可以耕田。” 李媛琢磨了下,又道:“不知道钧子现在到哪了,往回走了没有。等他回来后,问问他。” 这毕竟算是置办产业,加上她对骡子和牛,也不熟悉。 现在贸然说买,第一个跳出来不同意的,肯定是她爷和奶。 他们指定会说,要用的话,用老宅的牛车就好。 横竖现在老宅也不用,放在那也是放在那。 王灿一听李媛提起李钧,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不过很快又鼓起勇气看向她。 “媛娘姐,我现在依旧是真的觉得钧子哥不错,要不等他回来,你帮我问问他的意思?我觉得咱俩合该就是一家人,采薇和青莎,合该就是我的晚辈。不管是后娘也好,舅娘也罢,终归都是占了个娘字。” 李媛见她说得格外真诚,想到她的官配,又想现在剧情都已经偏了,她干啥还在在乎所谓的男主? 不过像这种牵线的事,她也不敢打包票,毕竟这涉及的是她弟的意愿,且关乎到两人的后半辈子。 想了想,她轻声回道:“帮你问可以,但具体还要看钧子自己。毕竟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万一钧子没那个意思,那灿娘你……” 王灿不在乎地挥挥手:“我可能会失落,但也不会如何。毕竟钧子哥是真的好,我也真的觉得嫁给他,后半辈子会过得很好。不过如果不喜欢我,那到时候咱俩义结金兰,让采薇和青莎喊我姨,嗯,喊姨娘,有个娘字也是娘。” 李媛:“……” 行,你高兴就好! 谢砚之到底没和李媛说自己转运的事,和她有必然的联系,而是等她做好肉酱后,进厨房问。 “媛娘,我想晚上吃包子,可以吗?要肉包子,多做一些,晚上可能会肚子饿。” 说着,灵机一动道:“往后媛娘你每天都在这摆摊,这早晚不着家,孩子总是见不到你也不大好。要不你看这样如何,我这宅子大,空房也多。不若你和王姑娘带着孩子过来住,如此倒也不必早晚赶路,还能多陪孩子。再有一点便是,你若是觉得于名声有碍,还可以让你奶或者哪个兄弟一起住过来。” 李媛听他这提议,有些心动。 早晚赶路,真的太冷了,加上陪伴孩子的时间也少。 若是能住这里,节省许多时间不说,孩子,谢砚之应该也会帮忙看着。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是个宅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倒霉的缘故,总之一般不轻易出门。 “这事我得和我奶他们商量一下。” 谢砚之一听她这是有在考虑,脸上便扬起灿烂地笑容。 “媛娘,我轻易不出门,你两个孩子,我可以帮你看着,还能教她们识字。对了,我左边第一家的嫂子是绣娘,手艺极好。若是采薇和青莎想学,我可以问问收不收徒。咱这条巷子,手艺人多。有会染布的,有做大厨的,还有挑纱纺布……” 第68章 说起来一套又一套 “嗯,谢哥我会好好考虑的。这里油烟大,你先出去。晚上想吃肉包子,我晚点给你做。” 谢砚之哪舍得就这样出去,当即直接靠在门边,说:“媛娘,我瞧你生意不错,要不你晚上先不回去,让你奶和你大哥他们留在这边,这样明天一早也好和面什么。” 说着,他扫了一眼王灿,继续道:“今天让王姑娘她们先回去,明天把孩子一起带过来。对了,到时让你二哥和三弟都过来,今天那炕琢磨的差不多了,明天应该能做好。” 不说李媛听了是什么想法,就说王灿,听了那叫一个心动,不过都是有理智的人。 只听她问:“谢秀才,炕做好后,多久能用?是能如媛娘姐说的那样,一下子睡四五个人?还有,你突然提出让我们住在这,有什么目的?你也不缺钱,又不用靠收租子度日。我们住这,对你没有什么好处不是?” 谢砚之半真半假地来了句:“或许是我贪生怕死,为了自己的小命,看上了媛娘的厨艺。” 王灿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这谢秀才该不会把外头的传言当真了? 她们面摊吃了不倒霉,就叫自带好运。 而今天做的人是媛娘姐,所以他就把媛娘姐当救命符? 他这是怕倒霉怕疯了,但凡有点希望,就巴着了? 哪有人做饭就带好运的,她吃过媛娘姐做的饭,也没感觉有什么特别之处。 李媛没想占谢砚之便宜,就问道:“谢哥,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对我来说,住这目前确实要比李家坳方便。不知道你这租金怎么算,假如真租,那我只能先租一个半月。还有,孩子们需要你帮我看着,尤其是防着刘家人。另外钧子回来后,他要是不愿意我住这的话,我和灿娘还有孩子,会搬出去。” 谢砚之心想,只要住进来一切都好说。 李钧那边,他自有法子解决。 “我这房子任你用,灶房,柴房,东厢西厢你随意用,回头我都会让人盘炕。租金的话,你一个月给我一百文即可。不过你让我教两个孩子,那另外得给五十文,一个月一共一百五十文可行?” 一百五十文,李媛一听这价格,心道还真便宜。 估计是看在她弟的份上,这是友情价。 要知道谢宅这地段位置,且家中又有水井,即便是一个房间,价格都不老少,更别说是给了她那么大的使用地方。 何况谢砚之有才华,有他教两个孩子,那是比送去私塾都要来得好。 只是他家中只有他一个大男人,自己带着孩子和灿娘,终归不好。 她奶,也不可能只顾着她这边,成天在城里帮她。 至于其他人,更不可能了,都有自己的事要忙。 除非钧子回来了,到时候有他在,那会好很多。 “谢哥,价格什么都没问题,但我还是那句话,要问过家里人。我奶他们要不同意,我也不会住进来。县城里的房子,不是只有你一家,我若是要住,也可以选择别的。或许没你这边方便,但于你我还有灿娘的名声都好。” 谢砚之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不想放弃。 听到这话,直接出去,对在院中忙碌的王老太道:“老太太,我看媛娘摊位的生意挺好的,接下来天越来越冷,她们这样早晚赶路也不妥,孩子在家没娘陪着也不成。我琢磨着,我这已经开始盘炕,回头她们搬过来这边住。这样于她,于孩子还有生意都好。你们若是不放心,家里可以跟个长辈过来帮衬。当然,她也可以另外租地方,但我觉得没我这好,且也没这安全,您觉得呢?” 说完这话,他还不忘补充了一句:“若非钧子是我兄弟,我答应过他要照看着点他姐,否则也不用操这个心。” 他这话说完,凌氏马氏两人面面相觑。 这谢秀才的话,听起来有道理,但是咋就觉得这么怪怪的? 王老太活了六十多年,哪能看不出这里头有谢砚之的小心思在。 不过她不认为是谢砚之答应钧子的照看,又或者是喜欢媛娘或灿丫头,而是这其中必然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她也没废话,而是将手洗净后,朝谢砚之道:“你找个地方,咱俩谈谈!” 谢砚之领着她进了书房后,也没打算瞒她,直接坦白道:“老太太,说实话,我想让媛娘住我这,是有私心的。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县城里的人都知道。相信你也知道早上和中午,去媛娘面摊吃饭的人多是怎么回事。我这些年一直莫名其妙走背运,且越来越倒霉。我本以为,此生或许就这样,可万万没想到,也会有过上普通人日子的一天。” 王老太直接问:“所以,真的是面摊,不对,是媛娘的原因?” “我不知道是媛娘本人,还是她做饭的原因。前两天,我曾吃过她做的饭,那天下午便没在发生过任何倒霉的事。我以为自己转运,谁知第二天起来后,又变回了原样。当初我觉得或许是因为自家做饭,或是那几道菜的原因,就找了借口,让王姑娘也在我这做了同样的几道菜,结果很失望。” 王老太本想说,那昨天晚上呢。但一想,那会儿他都醉倒后,直到今早才起来。 再联想到他早上还有中午吃饭的反常,便沉默了。 谢砚之想了想,说继续道:“老太太,我真的没有要故意坏媛娘声誉的意思,只是想她现在这样早晚赶路不便,每天也必须早起。还有两个孩子,一直没有娘陪着也不成。若是住在这,我可以教她们识字,到了饭点,领她们去摊位那边。不管怎样,她们母女相处的时间,也要比现在多。这常年没有母亲陪伴的孩子,心思可能会比较敏感,如此对她们往后的人生会有很大的影响,特别是媛娘还和离过。” 他说着,又补充道:“当然,媛娘可以租到别的地方,但她终归是妇人,按照现在摊位的火爆程度,容易被人盯上。到时候若是有人起了歹心,她一个妇道人家,又该如何应付?何况两个孩子,留在李家坳跟娘分开肯定不成,若是搁城里,媛娘一忙起来,孩子又该怎么办?眼下虽然年景好,但拍花子也不是没有。” 第69章 琢磨吃一辈子这件事 王老太自然知道他说的有道理。 如果媛娘的年纪再大一些,又或者是谢砚之家有妻室,那她或许还不会有那么多顾虑。 偏生他如今还是孤身一人,且媛娘又是和离的身份,加上两人年岁相当。 这在外人看来,是瓜田李下,嫌疑难辨。 当然,对于谢砚之的霉运,她表示同情。 在于媛娘自身无碍的情况下,如果能帮,自然是可以帮一把。 倘若搭上名声,她觉得没那个必要。 “秀才公你说的话有道理,但我不能答应。为了媛娘,为了孩子和生意,是该花点银子在城里租个宅子,但不是你这里。如果今天钧子在,你的提议我会考虑。但钧子不在,所以这事就这样,往后莫要说了。” 她说着,顿了一下,认真看着谢砚之:“你这转运靠媛娘做的饭,也不妥。总不可能,吃一辈子。” 说完这话,她直接走了,徒留谢砚之一个人站在那,琢磨着吃一辈子这件事。 厨房中,李媛正在和面,打算一会儿做包子,就见她奶走了进来。 “媛娘,奶觉得秀才公说的话有道理。这天越来越冷,你们这样在外跑不妥。奶现在打算和你大哥去牙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宅子,给你租一间,到时候让你大哥大嫂带孩子也一起住过来陪你。” 李媛和面的手一顿,回头看她。 “奶,大哥现在学砌炕,我听说好像已经解决了烟道的问题,明天应该就能做好。加上大嫂一直都挺忙的,会有时间吗?等大哥学会了,肯定要凭借这手艺出去赚钱。” “你大哥学会后要出去,那也是白天。你大嫂现在田里也没活,忙得也不过是家里的琐事,让你二嫂和三弟妹做就行。至于你这边剩余的柴火,回头让你大伯继续砍。” 说着老太太还添了一句:“淼淼年纪要大一些,让她带你那俩丫头。你大嫂做事麻利,让她来帮你。你要是怕孩子们在家不安全,回头奶让你族三爷家的大黑过来看门。” 一旁烧火的王灿知道李媛有些话不好问,就帮着说道:“奶,那大堂嫂过来帮忙的话,工钱怎么算?其他两个嫂子,不会有意见吗?” 王老太这会儿听她喊自己奶,还喊其他人大堂嫂来嫂子去的,心情有些微妙。 这丫头之前也叫她奶,但她没多想。 现在仔细一琢磨,总觉得她这称呼,好似在随钧子,难不成,她有那个意思? 老太太心里得意孙子的好,可能有姑娘看在眼里,因此说话语气格外温和。 “这工钱的事好说,都是自家人,也不过是搭把手的事,工钱不用另算。等到年底,媛娘你扯点布,给淼淼做身新衣裳就好。至于其他两人,哪来的意见?” 李媛看她奶说到后面,眼底满是笑意,就顺口问道:“奶,这是有情况?” 王老太嘴角上扬,也没顾忌在场还有个未嫁的姑娘,直言道:“你二嫂这几天瞧着身子不大爽利,兴许怀上了,但月份还浅。等过些天,再看看。至于你三弟妹,她现在一门心思,想要趁着农闲下来后怀上,所以也不可能来这。” 李家在媛娘这一辈,人丁不算单薄,三房都是有儿有女。 然而到了下一代,除了嫁出去的姑娘,剩下四个孙子,一人未娶,一人未生,还有两人膝下只有一个。 王老太心里不是不急,但她知道这种事最好顺其自然,逼不得。 铎子家的,当初生淼淼伤了身子,大夫说往后再要子嗣有些艰难。 而锐子家的当初生产顺利,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庆伟都八岁了,也一直没什么动静。 至于铮子,他虽比钧子大几个月,但因他外祖家帮着出钱供他读书,故而成亲晚,现如今和程氏还未生育。 她和老头子琢磨了很久,觉得子嗣随缘,之后也这么劝说的大房和三房。 不过现在看着,锐子家的应当是怀上了,铮子家的不出意外,年前应该也能怀上。 只要再给钧子娶个媳妇,回头生个一儿半女,她觉得自己死而无憾,也对得起李家的列祖列宗! 王灿上辈子没生育过,这辈子又是姑娘,因此对别人怀孕生子的事,不感兴趣。 此时她一听是这回事,心道这样是再好不过。 怕李媛不答应,还拼命朝她示意。 李媛哪能看不见她的小动作,闻言琢磨了会儿,还是给拒绝了。 “奶,既然是这情况,那大嫂更不好来我这。万一其他两个嫂子都怀上了,头三个月还得多注意一些。是,我是有想在城里租房的念头,我也知道你担心我和孩子们的安危,你看这样成不,你帮我把族三爷家的大黑借来,和他老人家说,我一定会养好大黑的。等我哪天空了回去,就买酒买肉孝敬他。” 王老太还想说什么,李媛继续说:“奶,淼淼今年十岁,我家青莎和采薇年纪还略小一些。你看这样可以不,我和灿娘白天要出摊,不放心她俩独自在家,你让淼淼跟着住到城里来。等到年底,我也给置办身新衣裳。当然,如果庆伟要来,也可以。这样几个兄弟姐妹在一起,真有什么事,还能互相照应。” 王老太还是觉得,家里有个男人会好很多。 不然除了两个女人,就几个孩子和一条狗,能顶什么事? 只是她看李媛神色坚定,也没再说自己的想法。 “既然决定要租,趁这会儿时间还算早,我和铎子走一趟。对了媛娘,你对房子有什么要求?” “怎么也得有两间空房,一间灶房,宅子里最好有水井。对了奶,房子不能太破,我怕回头万一下雪给垮了。至于赁钱,你看着谈。” 李媛说话的同时,拿出一两银子递了过去。 王老太今儿出门特意带了钱,见状伸手推了回去:“奶这有,奶给你租。” 说着,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李媛的头,深深叹息一声,想说什么,终究什么都没说出口就走了。 王灿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抬头看向李媛。 “奶刚才,好像有些奇怪!” 李媛这些天,将原主所有的记忆都捋了一遍,自然知道她奶那突如其来的感叹是为何。 第70章 狡诈的谢砚之 她心境有些复杂,原主的死,除了刘家人的恶毒外,说起来有她自己的懦弱,但同时也有娘家人的冷漠因素在。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她完全理解她奶,也理解老宅的人。 然而身为原主,却不能理解。 在原主看来,他们是一家人,是亲人。 在他们最有需要的人,亲人就该伸手拉一把,而不是将他们推出去。 所以原主的怨恨不理解,她也清楚,但不好说什么。 她相信不仅是她有这想法,怕是李钧之前同样也是这么想的。 只能说立场不同,所以选择不同。 如果当初她是老宅的人,是她娘的妯娌,她也会先顾自己的。 她也没有无私到,赚钱就是为了养别人一家! 尤其还是扶不起来,只会让她一个劲往里贴的那种人。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天色逐渐变暗,李媛已经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她不仅熬了大米粥,还包了包子和饺子。 就在她准备喊大伙儿吃饭,门外传来她奶的声音。 “不是,我说小伙子,你说出租房子的人,不会是秀才公谢砚之?” 一道陌生的男声,也恰在这时回道:“对!大娘,你说要租房,刚好谢秀才这有房子要往外租,他家条件特别符合你的要求!” 说着,他还怕对方拒绝,又补充说道:“谢秀才今天在面摊那吃面转运的事,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他现在已经不倒霉了,所以这房子你只管放心租,不会沾染霉运的。他家价格便宜,两间房和灶房,随你使用,一个月只要一百文。这价格,这地段,整个流云县,除了这,你上哪都找不到!” 王老太有些无语,她先前看了几个地方。 见不是太小太破,就是周围住的人有些杂乱,然后问有没有好一点的地方,价格贵一点也没关系。 没想到这牙人说要回去找别人问问,谁知没多久功夫就说有,就在榕树巷这边。 她一听和谢砚之同一个巷子,心道这地方好,那就去看看。 哪知道,看得居然就是谢宅! 她要是愿意自家孙女住这,哪用得着通过牙行? “娘,这是怎么回事?” 刚忙完在休息的凌氏和马氏,看这情况,走出来问王老太。 一直默默跟在旁边的李铎,则是帮着回道:“我和奶去看了几个地方,都不是很好。这位大哥说榕树巷这边有符合条件的,奶就说过来看看。谁知道,他带我们来这。” 已经走出来的李媛,显然也听到这话了。 她觉得这一切都是谢砚之搞的鬼! 她不认为谢砚之一边和她说住他这,然后又提早去牙行那边,叫人帮忙将房子租出去。 他常年都是一个人住在家里,又不缺钱,怎么会好端端的把房子租给陌生人? 别说是李媛想明白这一点,便是王老太和后面从厨房中走出来的王灿,也明白怎么回事。 王老太心里有点恼怒,李媛是若有所思,而王灿则是一副疯了的表情。 在王灿看来,谢秀才真的是被倒霉逼疯了,所以但凡有点可能让他转运的可能,都巴着不放。 现在他已经将媛娘姐当做救命符,所以千方百计的想叫她住在这! 牙行的人不知内情,见这家里还有老太太的熟人,先是愣了下,紧接着想到什么,忙说道:“我说大娘,原来你们和谢秀才认识,那就好办了。要我说,你们直接租这得了!你看看这房子,看看这院子,还有东西厢房,不都符合你的要求?谢秀才人好,又不多事。相信我,没有比他更好的东家了!” 凌氏和马氏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是依稀记得,之前谢砚之还说,让媛娘住这。 怎么就变成她们婆母出去租房子,然后谢砚之家里又刚好往外租。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谢砚之是算着时间回来的,他到家后,见院中的灯笼已经被点亮,众人没进屋,就在院子站着。 王老太沉着一张脸,见到他就问:“秀才公,这是出去做什么了?难道是见家里落空不得劲,急着把空房租掉?” 她知道自己不该问这种话,对方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她也不是人家的长辈,没资格这么阴阳怪气说话。 可她实在气不过,她都已经明摆的拒绝了,结果这小子转头就摆她一道! 不愧是聪明的读书人,反应极快,心里的弯弯道道也比别人多。 谢砚之自知理亏,但面色不显,一本正经说道:“老太太,我这些年因为气运的问题,家里一直都很冷清。如今运气有所好转,媛娘她们又不打算住在这。我琢磨等你们租好房子,就会搬走。这不就想赶紧将房子租出去,回头也热闹点。” 说到这,他还一脸无辜道:“观老太太这神色,莫不是觉得还是我这地方好,想住这?如果是真的,那我自是欢迎!我与钧子是兄弟,他的家人就是我家人,谈银子伤感情,咱也别说什么租不租的。你们想住多久都行,只要没经过我的允许,不进正房和书房就好。” 李媛:“……” 什么话都叫他给说了,还让别人说什么? 说不住这,再另外找房子的话,她相信自己可能短时间内找不到满意的房子。 这家伙,她之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一肚子坏水呢? 还有,他让自己住在这,到底图什么? 谢砚之见自己说完这话,王老太面色依旧不大好看,而李媛一副很无语的模样,想了想冲后者说道:“媛娘,借一步说话?” 等李媛和谢砚之一走,李铎就问:“奶,谢秀才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些不太明白?” 王老太没好气说道:“还能什么意思,不就是看上媛娘的手艺,想让媛娘住在这?哼,媛娘虽是和离妇,但他若是坏了媛娘的声誉,我就让他娶了媛娘!” 别以为他是秀才就了不起,坏了她李家姑娘的名声,回头就给她负责。 反正他也没成亲,都二十五了,是该找媳妇! 第71章 媛娘不比谁差 李铎叫他奶说的这话吓一跳,下意识低呼道:“奶,谢砚之可是秀才!” 王老太面色气愤,不以为然回道:“秀才怎么了,还不是到二十五都娶不到媳妇?” 李铎:“奶,谢秀才家境殷实,又有功名,还会赚钱。他要是愿意娶媳妇的话,我相信还是有姑娘愿意嫁他的。咱媛娘,可是两个孩子的娘,还和离过。” 王老太一听这话来气,直接伸手拍打李铎。 “和离怎么了,和离就见不得人,就不能嫁好对象?咱媛娘长得好看,也会赚钱。你看看,她这面摊生意多红火?再说她也是秀才的女儿,识字不说,以前还和她娘学过绣花,哪差了,比谁差了?” 李铎见他奶真生气,完全不敢吱声,不过心里还是下意识觉得,他家妹妹配不上谢秀才。 但是这话他不敢明说,怕他奶一会儿气上头来,拿起扫把追着他打。 凌氏听到自家婆母的话,起初也很惊讶,过后又觉得本该如此。 谢秀才要是不坏了媛娘的名声,那自然就没有娶不娶一说。 如果坏了的话,那就必须得负责。 媛娘虽然和离,但现在脑子清楚,自己也有手艺,能够养得起两个孩子,真没比其他人差到哪去。 或许是年纪大了一点,又有个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名声不好听。 但也因为这事,再成亲的话,才会更加珍惜以后的生活。 如此算来,也不能说不好! 这时候的李家人,都下意识忘了李媛被大夫诊断,往后再难生育的事。 他们都觉得媛娘自打回李家坳后,身子迅速恢复,或许情况没大夫说的那般糟糕。 她做的东西,能让倒霉的人转运,那自己吃了能恢复生育,也是极有可能的事。 李媛不知道李家众人的心思,在随着谢砚之进了书房,就直接问:“说,到底有什么目的?” 原本谢砚之是真没想过直接和李媛说转运的事,他觉得和王老太一个人说就够了。 但现在看这情况,他觉得不说不行。 加上王老太那句吃一辈子,叫他上了心。 他想过,不管是李媛以后再嫁,还是他娶媳妇,都不可能跟对方一块吃饭,也不好叫对方继续给他做饭。 如果不吃对方做的饭,那他又要成天倒大霉,然后过着小心翼翼的日子。 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他想和普通人一样,过上平静的生活,还渴望继续科考,实现他的抱负。 所以只要有一丝机会,他都想抓住! 李媛对他来说,真的是太重要了,几乎等于是他的命。 他不知道她做的饭,是会让他一直都转运,还是只是那么几天的时间,但他愿意试试看。 如果一直都是这样,或许他也可以娶对方。 当然,前提是她愿意嫁的话! 倘若不行,那现阶段也只能委屈她,暂且充当下厨娘的身份。 这些想法,谢砚之不可能明明白白的告诉李媛,他能说的便是:“媛娘,你有没有发觉,但凡你亲手做的饭,我吃了后,都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像走路啊,吃饭之类的,也没噎着呛着。” 李媛压根没想这些,现在听他一说,她忍不住想起初次见面的情景。 那时候,他连出个门都要小心翼翼,比大家闺秀踩碎步还夸张。 所以今天摊位上的那些流言,是真的? 这么想着,她认真地打量眼前的人,见他除了右下巴有点发青外,脸上其他部位的淤青,几乎消失殆尽。 他长得不错,五官很立体,应了那八个字,面如冠玉,唇红齿白。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年都没怎么晒太阳的原因,又或是老天特意弥补的。 总之皮肤又白又细腻,让人见了忍不住羡慕嫉妒恨。 和他站在一起,显得她又黑又瘦! 分明她长得也不错,可能原主以前总是干活的原因,皮肤即便养了些回来,却也没那么白,甚至还有些粗糙…… 这一刻,李媛在欣赏帅哥的同时,也生出了,自己或许都不算是个女人的想法。 哪有女人比男人还黑还糙的道理? 要是能换一换就好了。 不行,晚上睡觉之前,她得回空间敷一片美白面膜! 原先买的没开盒的美白霜,赶紧拆出来用用。 谢砚之看自己说完话,李媛半天不吱声,只是一个劲地盯着自己看,就疑惑地伸手摸了摸脸。 “媛娘,你在看什么?” 李媛下意识回道:“我才发现,你的皮肤原来这么白这么好,要是我也能这样就好了!” 谢砚之瞬间将手放下,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清了清嗓子,这才回头,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媛娘,回神!” 李媛眨了眨眼,思绪回笼,假装刚才那些话不是她说的,然后若无其事说道:“根据谢哥你的意思,我做的饭,你吃了后会转运,然后你就想我能尽量待在谢宅的时间长一些对?” 谢砚之没否认:“可以这么说!我不知道吃了东西后,可以持续多久。但我想,最好是一日三餐,外加睡觉之前再来一点。也不用多麻烦,你每天做晚饭的时候,多做一块饼,或一个馒头包子。等回头炕做好后,可以搁上头,也不用怕凉了。” 李媛认真想了想,问道:“谢哥你知道怎么烧炭吗?我说的不是自家平时做饭攒得那种炭,而是从炭窑里烧出来的这种。” “曾经有看过这类书籍,不过印象不深,媛娘你是想?” “如果你能找出法子,教我大哥二哥他们,那我便住这,往后你的一日三餐我包了,不收你银子。若是声誉坏了,我也不怪你,我会自己担着,你看如何?” 对谢砚之来说,所谓的烧炭法子,不过是他曾经看过的一本书中的记载,若是能够换取往后的平凡生活,他自是愿意。 “可以是可以,书不是在我这书房,就是在郭掌柜那家书肆,这两天我找找,最迟大后天应该能找出来。不过我不敢保证,就一定能如你所愿烧出炭来。” 第72章 君子重诺,其心荡荡 “没事,只要你尽力了,我就不怪你。我相信,你不会敷衍我对?” “嗯,君子重诺,其心荡荡。小人背信,其心暗暗。我自认不是小人,媛娘你大可放心。” “成,那就如此说定了。我奶那,我去说服。对了,我需要你与老宅那边签订契书,一旦烧炭成功,出售后,扣除人工和运输成本,要三成占比。这三成,需要你代持,实则是给钧子。” 谢砚之一听这话,心里没来由的烫了一下。 钧子苦了那么多年,看来是要苦尽甘来了! “好!” 李媛得到满意地答案,从书房中走出,就见众人齐刷刷看向她。 “奶,大伯娘,三婶,我们吃饭。一会儿该关城门了,有什么事我们边吃边说,稍后还得赶回去。” 农家人吃饭没那么多讲究,边吃边说,还显得热闹。 因此众人心里纵然好奇两人在里边都说了什么,但也没在此刻追着问。 等到粥,包子饺子和咸菜被端上桌后,李媛先是喝了口粥,这才将自己和谢砚之的商量直接说出来。 她话刚落,就见刚拿起筷子的王老太,啪叽一下将筷子拍在桌上。 “这事我不同意!” 说着她扫了一眼凌氏和马氏,转而看向李媛说道:“媛娘,我们早已分家,既然多年来都不曾往来,也没帮过你和钧子什么,那现下没道理你拿自己的声誉换赚钱的方子。要赚钱,我们有手有脚也有田地,不用你操心。” 烧炭的法子固然叫人心动,但老太太不愿意拿孙女的名声去换。 本来她和离说出去就没那么好听,再和一个二十多岁未成亲的男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指不定被说成什么样。 眼下她不仅得考虑自己,还得为两个娃考虑。 这一刻,王老太是为李媛着想给拒绝了,但是大房的凌氏和马氏,却是非常心动。 刚好妯娌两人坐在一起,听到后,也顾不上婆母怎么想,直接低头商量了几句。 不多时,就见马氏抬头看向王老太:“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要是担心媛娘被人说三道四,那我来过来陪她。刚好现在面摊忙,我还可以搭把手。嫂子,如此家里的事,往后就要辛苦你了。” 凌氏顺着她的话,也看向王老太:“娘,我也赞同三弟妹的话。现在家里的事也不是特别多,我完全顾得过来。有她在城里给媛娘搭把手,我们也放心。加上如果真的烧出炭卖了钱,那我们也会分媛娘两成银子的,不白占她便宜。” 王老太知道这妯娌俩有自己的想法,听到这话,心里不大痛快,但什么都没说。 李媛听到她大伯娘说分她两成,再想到回头谢砚之那会替钧子代持三成,也没说话。 她知道她奶最终会同意的,一是她身边有三婶陪着,名声这块的顾虑要少一些。 二是老宅那边也要攒钱,她三堂弟李铮和侄儿李庆伟还在读书。 读书人最是费钱,老宅还想能再供一个有功名的人出来。 不说免粮免役,便是真的犯了法,在革除功名之前,也不可以用刑。 李媛不知道别的地方徭役如何,但在流云县除了正卒、戍边这两种徭役之外,还有个叫更卒的本县无偿劳役。 这个更卒,在流云县是两年一次,基本上是修官道,修河道,造桥,修城墙这种。 每次为期一到两个月,每去一次,服劳役的人都得脱一层皮。 原主记忆中,家家户户,只要有年纪大于十五,且不止一个男丁的,都得出一个人。 而刘家,向来都是拿钱堵吏胥的嘴,每次要给一两银子。 李家老宅这边的情况,她不知道,但约莫是出人去服劳役的。 她想,这或许是乡下人不爱分家的原因,需要服役时,只要出一个人即可。 倘若大房和三房分了,那么就得去两人。 果不其然,等多会儿功夫,就听王老太松口说道:“我知道你们的小心思,但这也是因为媛娘自己同意。今天她要是不愿,我是绝对不可能答应。不过做人得感恩,不管能不能烧出炭来,老三家的,你都得在县城帮媛娘忙到年底,且不得拿她一文钱。” 马氏连连点头:“好,娘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帮忙干活,且也不收媛娘钱!” 王老太听了,心里稍稍舒服了点,这才看向凌氏:“老大家的,到年底,你得给媛娘和两个孩子置办一身新衣裳。钧子没回来前,他们家你时不时得帮忙打扫一下,灿丫头种的菜,也得看着点。如果烧出炭来,卖了钱,得赶在年前,咱先替钧子将剩余的债还了!” 马氏和凌氏都觉得李钧现在欠债不多,不管她们同不同意,家里最终都会拿钱替李钧还。 既然如此,还不如在媛娘面前卖个好。 “好!” 因为王老太的发话,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等到一行人快吃完饭时,王老太直接对众人说道:“今天我和老大家的在这陪媛娘,铎子你赶车带灿丫头和你三婶回去,明天喊锐子和铮子先过来学盘炕。老三家的,你收拾收拾,明天一早跟过来。灿丫头,媛娘家里的东西,你看着帮忙收拾一下,明天起就住这。” 众人没有异义,因为时辰不早,都急着赶在关城门之前出去,便纷纷起身走了。 热闹的谢宅,一下子空了下来。 等王灿回到李家坳,采薇和青莎还未睡,见到只有她一人,眼底有些失望。 “灿姨,我娘呢?” “媛娘姐今晚住在县城里,我回来是来收拾东西,和明天带你们进城的。采薇,青莎要是困了自己先睡,灿姨还要收拾一下你们的东西。” 采薇一听要进城,还要收拾东西,就主动拿布包。 她一边帮忙收拾自己和娘,还有妹妹的衣服,一边问:“灿姨,进城后我们住在哪?” “你们谢伯伯家!现在已经在盘炕了,到时候咱们和现在一样,都住一间屋子,在一张炕上。” “谢伯伯家?真好,他家有很多书。灿姨,你说我能让谢伯伯也教我和妹妹读书认字吗?” “应该可以,到时候你问问。” 第73章 采薇的撮合心思 采薇想到可能明天一早就要走,咬唇琢磨了下,回头看了一眼还什么都不懂的妹妹,就走到她娘放糕点的地方。 她拿出还未吃完的糕点,从中留出一半,剩下的一半,她双手捧着看向王灿。 “灿姨,我想把这些给淼淼姐姐和庆伟哥哥送去。” 王灿看了一眼她留下的一半,还没等她说什么,就听采薇继续说道:“这些我打算带到城里去。城里离水云村近,回头要是看见熟人,我想拖她帮我送给大妞婶。之前要不是她,我和妹妹还有娘,现在也不会在这。” 说着小丫头还停顿了会儿,一脸慎重地看着王灿。 “灿姨,以前我和妹妹总是肚子饿。有时候去采猪草,大妞婶家的禾苗姐,就会给我带吃的。禾苗姐说,是大妞婶让她带的。” 王灿听她懂事的话语,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之后蹲下来与她平视。 “采薇,以后刘家那边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你喊李大妞不用喊婶,直接按李家这边喊姨就成。你虽然没办法改姓,但是称呼可以改。还有,李大妞这边,你娘已经安排好了,等这两天不那么忙后,灿姨会抽时间替你娘去那边一趟。” 她说着,还怕采薇不放心,又说道:“东西都是我们商量好的,有三尺布,两封糕点,两斤红糖和二十个蛋。” 这些礼,别说是在水云村中算厚礼,便是在算繁华的流云县普通人家中,也是拿得出手。 采薇一听有那么多东西,就小大人似的松口气,之后又问:“灿姨,我不想姓刘,可以改姓吗?我觉得叫李采薇也很好听。我和妹妹在刘家过得不好,每天要干活,吃不饱,奶还打骂人。我爹,不对,是刘冬生他还想卖掉我。我不想跟他们姓!” 还没睡的小青莎,正皱着一张脸,学着姐姐叠衣服,听到这,也不管懂没懂,跟着说:“不姓刘!” 王灿见俩丫头这么排斥,就解释道:“灿姨和你们娘也不想你们姓刘,可是目前做不到。当初刘氏一族能让你们跟着你们娘,条件之一就是不能改姓。” 采薇有些失望,还是不死心问道:“偷偷改,他们不知道也不行吗?” 王灿摇摇头:“不行!刘冬林他是里长,时常往县衙里跑,和里面的人关系不错。你这边要是改了,那边要不了多久就会知道。到时候等于是你娘毁约,他们可以把你们带回去。李氏一族的人,到时就算是想阻拦,也找不到理由。” 采薇心情低落,有些不甘心地问:“灿姨,如果我娘改嫁,我可以跟后爹姓吗?” 王灿也不太懂这个,想了想她直接说道:“如果媛娘姐改嫁的人,声望比较好。那你改姓,应该是可以的。只要你年纪大了没意见,对方也没意见的话,刘氏一族的人不足为惧。” 采薇歪头想了想,自己认识有声望的人。 想来想去,最后觉得应该就是她谢伯伯了。 他是个秀才,那是了不起的人。如果娘能嫁给他的话,那她就可以改姓。 谢伯伯是舅舅的朋友,人很好,对她和妹妹也好。 家里没有做不完的活,也没有爹娘,房子还那么大,娘要是能嫁给他也可以的。 谢采薇,谢采薇,嗯,比刘采薇好听。 回头她看看,问问娘,能不能嫁给谢伯伯。 不过娘是个女子,好像不好开口说这事,那她还是偷偷问谢伯伯好了! 谁也不知道,采薇因为对刘家的厌恶,接下来起了偷偷撮合她娘和谢砚之的心思。 等王灿替她将糕点送到老宅那边给李淼后,回来时,两个孩子已然睡下。 也就是到这会儿,她才想起,她还没去她茂才舅舅那,找人明天来干活。 不过她又想,明天早上王老太和凌氏应该会搭把手,她明天等不那么忙后,再去找人也一样! 因为有前一天的经验,第二天众人倒也没有像头一天那样手忙脚乱。 谢砚之依旧是到点就来面摊上吃,他现在显然成了面摊的活招牌。 李媛发现,只要是他点的东西,跟风的人就特别多。 等忙过早饭高峰期后,王老太带着凌氏走了。 王灿趁着空闲,对李媛道:“媛娘姐,我去茂才舅舅那边一趟,稍后就回。” 李媛知道是为了找做活人的事,点头让她走后,就听马氏在那打探。 “媛娘,灿丫头这是去做什么,难道是相看人家?” 李媛不知道马氏问这话的目的,闻言摇摇头。 “不是!是我这摊子有点忙不过来,我让灿娘给我找个手脚麻利的人过来做活。” 马氏下意识想说请人干啥,自家多的是人。 不过转而一想,家里的人都有事做,过来也不大可能这才作罢。 只是她没忘记自己的目的,话锋直接一转,问道:“媛娘,你觉得灿丫头怎么样,如果嫁给钧子的话,好吗?” 李媛捶肩的手一顿,看向马氏:“三婶怎么会有这想法?” 马氏笑着解释:“这不是你奶和我,还有你大伯娘,都觉得这丫头不错。她现在年纪刚好可以嫁人,钧子又迟迟没成亲,或许是之前缘分没到。眼下这两人,我觉得挺好的,你认为呢?” 李媛想到王灿的话,她也没明面回答,而是说道:“我们认为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事人觉得怎样。灿娘人是不错,不管是品性还是做事,都很好。但是钧子向来有主见,咱们想为他做什么之前,最好先问过他才行。” 马氏一听这话,可惜似得嘟喃了一句:“要是两人互通心意,那该多好!” 王灿不知道老宅那边人的心思,此时她在去王茂才家的路上遇到了闫娇。 说来,还是对方先叫住的她。 她回头一看,见闫娇手中拿着一个笸箩,里面放着一些针线和衣裳。 “妹妹是在媛娘姐摊位上做活?不知道怎么称呼,这急匆匆的是上哪去?” 王灿知道对方是杨高武的对象,而杨高武则是李钧的义兄。 第74章 查银票来历 本着交好的心思,她笑着回道:“娇娇姐,我叫王灿,你可以喊我灿娘。我准备去找我舅,想让他帮忙问问,可认识手脚麻利的浣纱女,帮忙介绍一个到媛娘姐的面摊上来做工。” 闫娇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媛娘姐的摊位要招工?灿娘你看我怎样,我自认做活还可以,要不咱先试一天你看看?” 王灿对她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听到这索性都不去她舅那。 “娇娇姐,这事我做不了主,你可以先把东西放回去后,来摊位上问问媛娘姐。对了,工钱是一天七文钱,包一顿早饭和午饭。” 闫娇一听待遇这么好,更上心了。 面摊的价格,她是知道的,跟着一起吃,总归不会太差。 如果将吃食的银子算进去,一个月下来至少是三四百文。 做的活又不难,无非是吃饭的点忙碌了一些,可比在酒楼饭馆中做活待遇高多了。 她叔父家就在这附近,晚上下工后回去,她还能再打几个络子。 杨高武走之前,和她说等他走镖回来就会来家里提亲,还说会想办法分家另过。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为了以后的家,多攒点钱! 因为半道折回,王灿回来的很快。 李媛见到她还有些诧异。 只是都没等她开口,就听王灿说道:“媛娘姐,我在路上碰到闫娇了。她知道咱摊位要招人,就说想来试试。我将工钱和待遇跟她说了,她晚点会过来。” 李媛和闫娇不熟,哪怕知道她是杨高武的对象,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大碍。 如果对方合适,她自然会留下。倘若不合适,她也不会有那么多顾虑,该辞就会辞。 闫娇是赶在中午饭点之前过来的,她来后没多大会儿功夫,摊位就热闹了起来。 不得不说,谢砚之的影响力。 李媛发现他简直就是自己摊位的活招牌。 但凡他点怎么吃,接下来的人,多数都是跟着他点。 吃煮面炒面,要加肉加蛋,其他的人立即就跟风,根本不管价格是多少。 吃拌面,要加肉酱,摊鸡蛋和萝卜排骨汤,其他人马上又跟上。 等到热热闹闹一天过去,李媛也对闫娇今天的干活态度很是满意,当即拍板就用她。 闫娇欢喜异常,连连保证,一定会好好干活,这才离去。 等一行人回到谢宅,李媛还没来得及做饭,就见谢砚之站在书房门口冲她招招手。 “媛娘,你过来一下!” 李媛抱着钱匣子,转头对王灿道:“灿娘,你先将饭焖上,其他的咱们晚上再弄。” 说着,她看向马氏:“三婶你回屋歇会儿,等会儿吃饭喊你。” 马氏摆摆手,表示不用休息。 今天李铎李锐和李铮都过来学盘炕,学会了后,在她们即将收摊的时候才离去的。 家里现在还等着谢砚之教怎么烧炭,他们这等于沾媛娘的光,一下子学两门手艺,她哪还好意思闲着不干活? 媛娘说明天做黄豆排骨汤,一会儿她还得先将肉骨头剁了,浸泡去血水才行。 李媛没管马氏,她在王灿应了一声好后,就跟谢砚之进了书房。 谢砚之一脸严肃,看着李媛,直言道:“媛娘,我这边得到消息,刘家的地已经被赎回了三亩水田,五亩旱地。其中三亩水田四亩旱地是前些时日买的,据说刘冬生当场拿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李媛闻言眉头轻轻一皱,纳闷道:“这么快就借到钱了?” 她走的时候,刘家基本上是被她掏空了,她记忆中,刘家也不可能有五十两的银票。 现在刘冬生的工作已经被代替了,在他没好之前,是不可能回去上工的。 就他认识的人,也没有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银子的人,且还是银票。 能解释的通的,就三个。 其一,去借印子钱。 其二,找他那个在红香园里的相好拿的。 其三,就是刘氏和王老头,从外带回来的。 就她所知,流云县想要借印子钱的话,基本上是管赌场借。 那边只给银两,不可能给银票。 而红香园里的姑娘,身在风尘,见多了来来往往的各色男人,心眼多,不会轻易给别人那么多钱。 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刘氏两口子从外面带回来的。 就他们那种人,怎么可能出门一趟就能赚到那么多钱? 所以大概率是这笔钱来路不明! 想到这,李媛看向谢砚之,说道:“谢哥,你这边能帮我找人查一下那银票的来历吗?银票上面都有票号,是哪出的,持有人是谁,或者哪户人家,这个能查出来不?” 谢砚之点头,回道:“我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让人去查了,媛娘你放心。如果这银子来路不当,那回头我帮你将他们送去吃牢饭。” 李媛听到这话,心思一动,看向谢砚之,顿时觉得他今天格外顺眼,好像还又帅了一点! 如果刘氏和王老头做了什么犯法的事,那她就可以趁机提出给孩子改姓。 到那时,刘氏一族哪还好意思拿当初的文书说事! 谢砚之被李媛看得有些不自在,想到今天采薇问他,有没有觉得她娘好看,他都不敢在这待下去。 万一待得时间久了,回头采薇又问,是不是喜欢她娘,到时候他该怎么回答? 李媛没管谢砚之略显凌乱的步伐,在他出去后,就直接将钱匣子中的铜板倒出来数。 她现在也不知道每天赚净利润是多少,只知道赚了不少。 来摊位吃素面的人少,多数人都喜欢跟风,谢砚之吃什么,他们就点什么。 这加肉,加蛋,家肉酱和汤一多,她的利润就蹭蹭往上窜。 昨天加今天,在不刨除成本的情况下,居然高达八两多。 要知道她一碗素面才卖五文钱,奈何一个个跟着谢砚之吃下来,十文都算是少的那一个。 她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但她心里还是盼着能尽量久一些。 明天开始,她会趁着空闲的时候,去多买些米面,然后趁机放些到空间里去。 回头再找个机会,去把刘冬生和王老头揍一顿,看看会不会继续升级。 第75章 从众心理 关于刘家的事,李媛从来没有打算瞒着王灿。 夜里等忙完洗漱过后,李媛挨着王灿,轻声将谢砚之与她说的话,都如实说了一遍。 王灿顾忌孩子在身边,哪怕是激动,都不敢有大动作,而是紧紧握着李媛的手,语气无比肯定道:“媛娘姐,以我对刘氏两口子恶毒程度的了解,这银票绝对是来路不明。两人心又狠又毒,怎么可能出一趟门,前后都没多少天的功夫,就能赚到五十两?他们要真有这难耐,早都搬到府城去了,哪还会在水云村里待着。说不好,这银票是伤天害理得来的!” “嗯,谢哥说已经让人去查银票了,也不知道好不好查,又需要多久时间。灿娘,你明天抽空替我走一趟大妞姐家,然后帮着打听一下看看,那段时间刘梅花到底去了哪。我和离那天,族里有人去找他们,但是最后只有刘冬生被杨高武带回来,说明这两口子不在咱流云县。” “好!” 想到接下来的可能,王灿心情异常激动。 她紧紧握着李媛的手,语气有些亢奋:“媛娘姐,如果确定这银票来路不正,那咱直接找苦主来告他们。等他们一被抓,咱马上借机把采薇和青莎的姓给改掉!” 李媛立即点头:“嗯,到时就让两个孩子跟我姓!” “李采薇,李青莎,不错,很好听!如果我要是能嫁给钧子哥,这就等于是我夫家的姓,也就是我家的娃!” 李媛:“……” 这丫头对当两个孩子的娘,真的是特别的执着! 王灿不管李媛怎么想,哪怕是觉得她厚脸皮也行。 反正在她看来,只要没听到李钧回来亲口拒绝,那么她都是有机会的。 想到昨天晚上和两个孩子的对话,她觉得有必要让李媛知道孩子的想法。 “媛娘姐,昨天采薇问我,能不能改姓,她不想姓刘。她和我说了些在刘家的事,还说李大妞对她的好。原本她还把你之前买的糕点,分了一半出来,说要回头托人送回水云村给李大妞,说是感谢她对你们母女仨的帮衬。” 说着,王灿有些心疼。 她清楚,如果这孩子从小爹疼娘爱的,又怎可能如此早慧? 这些人情世故,本就不是她那年龄该懂得的。 李媛穿书之前没当过妈,穿书后,哪怕有原主的记忆,但由于和孩子相处的时间短,加上采薇不曾表达过这方面的意愿,因此,她还真不知道这事。 此时听到王灿的话,她沉默了会儿,之后缓缓吐出口浊气,语气是前所未有地肯定。 “我会让她如愿的!即便刘梅花那银票来路没问题,我也会另想法子,让刘冬生答应!” 改姓这事,只要刘冬生这个亲爹答应就行。 后面就算刘氏一族人知道后反对,也没用。 当初因为刘冬生的反对,为了让两个孩子能顺利跟着她离开,所以才会答应刘冬林他们的要求。 现如今孩子跟在她身边,户籍也落在钧子这边,只要她这边没过错,她也不怕刘氏一族的人敢过来抢人! “媛娘姐,明天我去水云村的时候,顺便去踩点,咱先揍一顿刘家父子,解解气。” “行,不过也不急于一时。咱揍人之前,得先确保自己能撇得干净。白天肯定不行,咱摊子忙不说,也容易被人看见。夜晚的话,城里要关门,也不大妥当。唯有的便是,让他们进城来!” 王灿一听要让刘冬生父子进城,琢磨了下说:“那这还得从长计议!” “嗯,急不得。你说刘冬生在城里有相好,我不信他不进城。只要进城,那就好办。至于王永胜那老头,我觉得他对刘梅花应该也有些想法,说不定不满已久。咱再观察观察,回头确定后,找个人把他们骗进城,到时再找机会下手!” 李媛说到这,又感叹道:“其实我也盼着早点将他们揍一顿,这样也好看看我的小房子还会不会继续升级。灿娘,这两天摊位赚的银子,我估摸纯利润得有四到五两,我想先囤点粮食。” 王灿听到囤粮食,下意识看了一眼房间里头的火炕,低声问:“媛娘姐,你说现在炕都已经砌好了,但是因为湿气重,短时间内还不能用,那我可以先用来发芽菜吗?” 李媛也想过这个问题,听王灿主动提起,就说:“当然可以!现在天越来越冷,菜也越来越少,现如今能见到的,基本上都是萝卜白菜和一些干货。要是能发出芽菜,或者种出其他菜,那接下来的银子,我们不用愁了。灿娘,等回头我们家那边的炕砌好,在那边也种上。” “行!” 临睡之前,王灿也在想,老天既然将她和李媛当做亲闺女,赠予了她们礼物,那没道理就一个人可以升级。 说不定等揍了刘冬生那畜生后,她的灵泉水,也会由每天的一大滴变成两大滴三大滴,最后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这东西珍贵,人吃了身子能变好,稀释过后用来浇菜,还能缩短时间。 或许,她今年可以利用这一点,狠赚一笔。 等有了钱,找点关系,提前办了路引,就可以远离这里,去别的地方买房安家! 李媛的面摊,因为有了谢砚之这个活招牌,生意一如既往地好。 也不知道跟风的人是不是心里作用,居然在面摊上互相议论,自己昨天来这边吃了后,遇到了什么好事。 比如,快摔倒的时候,突然就稳住了身子。 比如掉了一文钱,转头就捡回来了。 还有喝酒回家,婆娘居然没骂他。 又或是在以前的衣服中,找到铜板。 当然也有相看儿媳妇相到满意的。 总之,各种奇葩理由都有,也都是被他们认为,这是沾了面摊好运的原因。 这其中要是有不同的声音,说自己倒霉,发生了什么什么事,那么一定被群起而攻之。 众人会反过来说,那是他自己的原因,怎么可能来面摊吃了后,还倒霉的。 一定是他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连老天爷都不原谅那种。 第76章 谁是谁非不重要 没看见成天倒大霉的谢秀才,在这边吃了后,都转运了吗? 没看见他们这么多人,都沾了好运了吗? 所以说自己没好运的人,那就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 也不知是因为这些议论的人多,自早上饭点过去,李媛面摊的生意,不但没回落,反倒越来越热闹。 往来的客商,不管生意做得有多大,都会让下人前来买上一碗面,或者自己亲自过来,只为了沾沾好运。 连带着旁边的摊位,生意都比往日好了许多。 看她们这边忙不过来,还抽空前来搭把手。 原本王灿打算今天早上抽时间去水云村的,奈何一直不得空。 整个人忙得和陀螺似得,直到未时初,李媛表示收摊回去,她才得了空闲,拿上银子离开。 王灿这边一走,累得不轻的马氏,坐在凳上缓了一会儿,才问道:“媛娘,灿丫头拿着银子,这是准备去哪?” 对于王灿替自己去一趟水云村的事,李媛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因此便说道:“我之前在水云村,和两个孩子,都得了大妞姐的恩惠。先前要不是她来李家坳喊人,哪有我的现在。” 马氏没想到是这样,听了连连点头:“大妞这人不错,想来原先在水云村对你们母女仨也颇有照顾。先前你不得空就算了,现在就在城里,离水云村近,是该有所表示。不过你到底和刘家闹得不好看,灿丫头愿意替你过去一趟,那是最好不过。说来,也是我们的过,回头跟你奶和大伯娘说一声,让她们去大妞娘家那边表示一下。” 马氏说着,面带愧疚:“媛娘,我们前面那么多年不管你们,一方面是拉不下脸,另一方面也是气狠了。婶和你说对不起,希望你不要恨我们。” 虽然都说身为长辈,就算做错了,也没有向晚辈道歉的道理。 但是马氏心里也不是没有愧疚,尤其是之前在水云村看到李媛只剩下一口气的模样。 既然现在话赶话说到这,那她索性就先认个错。 李媛清楚原主成亲之前,拿了刘家八两银子这事,最初的时候老宅的人并不知道。 等知道的时候,已经快要成亲了,老太太虽然心寒她的不知事,但也来过一次。 那次是老太太大晚上自己来的,问定亲为什么不和他们这些长辈商量,怎么可以擅自做主。 结果原主因为恨老宅人的冷血无情,直接冲老太太说,既然打着分家的名义,把他们一家子赶出来,那现在端什么长辈的架子。 她爱嫁谁就嫁谁,至少刘家殷实,刘家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给了八两聘礼,而老宅给了什么? 老太太当时什么都没说,直接走了,直到她成亲,都没出现过。 作为占了身体的李媛,知道这段记忆的时候,有些恨铁不成钢。 奶奶来问,明显是关心她,而她居然将人往外推。说到底,还是年纪太小,想得不够全面。 面对马氏的道歉,她直言道:“三婶,咱们不说那些,以前的事都过去了,谁是谁非,已经不重要!” 王灿在买好东西后,是从流云县走路去的水云村。 一进村,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村口的刘家,见大门紧闭,里面传来刘氏的痛呼咒骂声,她虽好奇,却也没往心里去。 等路过人多的村中晒谷场,见正在晒太阳的众人,纷纷看着自己,她就笑着朝他们打招呼。 “牛婶,好久不见!” “二妹,你好像又长高了!” “大柱爷,你这烟杆不错!” …… 众人看她满脸笑容,人好像比之前长胖了点,且穿得比在赵家时的干净,手上又拎着一堆东西,心里十分好奇。 以前他们还道杨大花好,灿丫头有个好姨。 谁能晓得,真相却不是那么一回事,而这丫头离开了赵家后,日子没她们想得那样糟糕,好像掉进了福窝一样。 瞧着,好像比那天李氏和离见到时,还长胖了点! “灿丫头,你这是回来看你姨?” 现在的赵家成天鸡飞狗跳的,家里大儿媳妇嫌老两口丢人,闹着要分家。 灿丫头这是想起她姨的好,还是来看笑话的? 王灿可不想听到杨大花家的破事,听到这话,果断摇头。 “不是!我是替媛娘姐回来看大妞姐的。媛娘姐说,多谢大妞姐这么多年来,对她们母女仨人的照顾。眼下她摆摊做生意忙,没时间过来,所以就喊我跑一趟。” 在场有人听到这话,就问王灿:“灿娘,我听说你离开赵家后,就一直跟在李氏身边。怎滴,你这是不打算嫁给刘冬生,想嫁李氏的弟弟?” 王灿面色一沉,看向那说话的人,没好气道:“我什么时候打算嫁刘冬生了?那是杨大花定的婚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当初媛娘姐那样的时候,我就说过,绝对不会嫁刘家人。还有,媛娘姐的弟弟人很好,如果他愿意娶的话,我也愿意嫁!” 她这话一出,众人纷纷议论开来。 第77章 外头有人了 他们同时想到王灿手头里的七亩水田。 那可值不少钱,村里好多人家,都没那么多地。 与此同时,他们又觉得李氏不愧是秀才的女儿,不愧是识字的人。 以往看着老实,实则内里藏奸。 哪怕这些年她表现的再老实,其实手腕都了得。 不然怎么会让族人赶来给她撑腰,又怎么会做水云村第一个和离的人? 还有,把王灿给哄得不知东南西北,乐颠颠地跟在她后头,为她做事? 谁不知道她李氏娘家穷的响叮当? 谁不清楚她兄弟李钧就是个不务正业的人? 谁不清楚,他还欠一屁股债? 就这样的人,王灿她居然说愿意嫁。 这不是被哄得迷了心窍是什么? 周围人的议论声,王灿听得见,她懒得和这些人计较,当即连招呼都不打了,直接拎着东西往李大妞家去。 只是还没等她走两步,手就被人拉住。 “灿娘,我跟你说,那些读书识字的人,一肚子弯弯道道,全是坏水。你不要被李氏骗了嫁给她兄弟。她也就现在手头宽裕,拿走了二十两,我估计那都不够她兄弟还债的。你要是嫁给他,回头有你哭到时候。” “灿丫头,你桃婶说的有道理,你可别被骗了。不然回头你把田卖了,都不够替李家还债。” “灿娘,你听我说,李氏娘家兄弟你可不能嫁。你要是嫁了,往后不仅要养自己的孩子,还得养李氏娘仨。你说你这是何苦给自己找罪受。” 王灿在上辈子逃荒时,看过很多人为了一口吃的,打得头破血流。 还有为了活下去,各种算计的。 至于难听的话,比这十倍百倍的,她都听过。 因此眼前这些人自以为是的话,她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这会儿,她在扯回自己的手时,一脸平静地看向众人说道:“多谢各位对我和媛娘姐的关心,我们很好,不用你们操心。还有,你们不用担心我卖田养活李家人。媛娘姐自己争气,在城东开了一家面摊,生意还不错。目前,我在那给她做工,一个月二百文钱!” 在场有人不知道具体多少,只是听王灿说二百文,就下意识嫌少,心想原先刘冬生一个月听说可是有五钱银子。 而有消息灵通的,听到这话,就直接低呼道:“城东新开业的面摊,不会是那个倒霉秀才吃了转运的那家?听说生意特别好,吃面都要排队。” 听到这话,王灿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对,就是那家!” 问话的人一听还真是李氏开的,就连忙感慨道:“其实早上我也去排队了,但人太多,我不耐烦等就离开了。听说很多人在那吃后,运气都变得很好。灿娘,在你们摊位吃了面,真的能沾上好运?不会是骗人的?” 王灿面色不改回道:“是不是那么回事,你去吃一次不就知道了?我们的面摊才开业几天,你去打听打听大伙儿是怎么评价的。好了,我还得去大妞姐家,日后有时间再聊!” 还没等王灿走多多远,得到消息的李大妞,就带着禾苗匆匆而来。 等见到王灿,她伸手拉人,“走,我们回家喝杯热水!” 王灿和李大妞的接触不多,等到她家后,喝了一口禾苗递过来的水,就说道:“大妞姐,这些东西,都是媛娘姐让我带给你的,还让我帮她跟你说一句谢谢。还有,媛娘姐让我跟你说,今年冬天的天气有些异常,她找秀才和懂得看天气的老农问过,说兴许会下暴雪,或许是接连下好几天。媛娘姐说,让你多囤些柴和炭,还有粮食。” 今年格外冷这一点李大妞是注意到了,但她没想那么多。 听到王灿的话,她面色也跟着变得凝重了不少。 “好,我会放在心上的。今年确实比往年都冷,或许会像你说的那样。” 王灿见状,就继续说道:“大妞姐,李铎李锐和李铮三兄弟和谢秀才这边的工匠,学了怎么盘炕。你家要是有条件的话,也可以盘一个。听说那炕是个好东西,屋里砌个大的,上头可以睡好多个人都不会冷。这样真要有雪灾,家里烧了炕,也会暖和很多。” 李大妞听都没听过什么炕,不过她对读书人是很崇拜的,一听什么秀才这边出来的,就下意识觉得可以。 只是要花钱这种事,她还是要慎重一些,决定过两天抽空回娘家那边去打听打听。 如果有人家做了,到时候她亲自去看看再做决定。 “成,那我回头去问问!” 该说的说了,王灿就开始打听消息。 她知道李大妞是自己人,跟她说话也不用旁敲侧击,因此直接问:“大妞姐,你知道媛娘姐和离的时候,刘梅花两口子去哪了吗?我听说刘氏家族的人去县城里找过他们来着!” 李大妞在水云村里混得开,这事她还真知道。 “我听说去什么福光寺,我也不知道那是哪,听人说要去什么三四天。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回来得有些晚。” 说到这个,李大妞有些生气的朝地上吐了一口水,骂道:“呸,烂心肝的玩意儿,赶着两头猪,带着大丫出门,说什么媛娘死了,要进城喊儿子回来办丧事。这要是我们李氏一族再厉害点,这事哪能这么轻易揭过。说来说去,都是媛娘的爹没了。要是她爹还在,看不扒了刘家的皮!” 王灿对李媛的爹可没什么印象,只知道他有才华,运道不好,还没考上举人就没了。 此时她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就对李大妞说道:“大妞姐,大丫二丫已经改名了,叫采薇和青莎。还有媛娘姐现在身体好了,在城东摆面摊,回头你要是得了空闲,可以过来坐坐。这会儿时间不早,我得赶回去,咱们回头再聊。” “行!” 李大妞说着,亲自送王灿出门,等快到门口,她拉着王灿低声说道:“灿娘,你告诉媛娘,说刘家遭报应了。” 王灿一听,眉头一挑,问:“怎么回事?” 李大妞前后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人,就低声说:“刘梅花那个赘婿王永胜,他在外头有人了。” 第78章 看着她,渐渐入了迷 “真消息可靠?大妞姐见过没?” “禾苗她爹见过!我听说这段时间刘梅花受伤在家,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成天在家骂骂咧咧。王永胜不耐烦,就总找机会出门。听说对方是从湾村的寡妇,还年轻着呢,才二十二岁。” 王灿啧了一下,随即脸上就挂上了看好戏地笑容。 “行,等回去我就跟媛娘姐说,让她也高兴高兴!大妞姐,我走了,你回屋!” 说完这话,王灿往回走时,脚步都雀跃了不少。 等路过村头刘家,见大门依旧紧闭,里头刘氏照样骂骂咧咧时,还特意停下,站在那边听了一会儿。 可惜刘氏到现在说话都不是很清晰,她也没听清对方具体说了什么,只知道她那语气有些气急败坏。 王灿到家谢宅的时候,或许是因为今天收摊早,李媛该准备的东西,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她逮着空隙,拉着李媛躲在一边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福光寺?” “嗯,我也不知道在哪,没听说过。” 或许上辈子逃荒时,有人说过,只是她没往心里去。 “行,既然知道这个地方,那就好办。对了灿娘,你说王永胜和从湾村的寡妇,这事得找人再次确认一下。如果是真的,看看对方是谁,寻常有什么爱好和人际往来。咱们既然要将人弄到城里来,我觉得或许可以从这女的身上入手。” “行,那我现在去问问茂才舅舅,他当了那么多年的货郎,认识的人应该多些,好打听。媛娘姐,晚上你们不用等我吃饭。” 说完这话,王灿又风风火火出去了。 等回来时,天已黑透。 谢家除了书房还有光线外,四周一片漆黑。 李媛正在房间中还未睡,听到院中的动静,就推门而出。 “灿娘,饿了没,我包了点馄饨,要不给你煮一碗?” “好!” 王灿晚上没怎么吃,这会儿确实有些饿,听到这也不扭捏,直接应了下来。 书房中正在找烧炭方子的谢砚之耳朵灵,闻声赶紧走了出来。 “媛娘,给我也来一碗!” “行,谢哥你要来几个?” “也不用太多,十个就成。” “好,你先忙,一会儿我给你端过来!” “不用,我帮你烧火,刚好歇歇眼睛!” 李媛也没拒绝,知道他这两天忙着找书,这会儿眼睛有点红,显然是用眼过度。 这时候可没什么眼镜,还是保护眼睛要紧。 本打算帮忙烧火的王灿见状,当即决定自己先去洗漱。 厨房中,谢砚之用火折子点燃引火用的松叶,看着火慢慢燃起来,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他都忘了,自己有多少年,都不曾帮忙烧过火了。 好像是自打十岁中秀才后? 这十几年来,他都没想过,自己还会有过上普通人生活的一天。 以往要是敢像现在这样坐在这的话,不出五息,肯定要出事。 不是莫名其妙炸锅,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着火。 总之各种不可思议的事,都会发生在他身上。 若非熟读圣贤书,总是不断用“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这种话告诫自己,他或许早崩溃! 幸好在他二十五岁就要坚持不下去这一年,上天有好生之德,给了他一个机会。 也幸好,他抓住了,终于又可以过上平凡的生活。 谁能想得到,他的命,会连在一个和离妇身上? 若是先前她没和离,又不幸离世,或许要不了多久,他也会因崩溃而亡。 想着想着,谢砚之抬头看向正在给馄饨调汁的李媛,眼睛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渐渐地入了迷。 她的一举一动,不,应该叫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种飘逸的灵动。 看起来,是那样的优雅…… 李媛察觉到谢砚之的目光,转头皱眉问他:“谢哥,你看什么呢?” 谢砚之回过神,顿时耳根发热,面色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回道:“我在想你先前问我福光寺在哪的事!我这边好像有些眉目了,但又不确定,等我明天找人问问,确认了再与你说。” 李媛以为他刚才盯着自己,不过是在发呆,便点点头,话语中带着谢意道:“麻烦谢哥你了!” “你是钧子的姐姐,我是他兄弟,说起来都是一家人,媛娘你不用这么外道。” 说着,他暗暗深呼吸几口气后,站起来转移话题问道:“还要多久能好,我有些饿了!” “你稍等,马上就好。” 王灿洗漱出来的时候,谢砚之已经吃上了。 基于李媛和她说过,谢砚之帮她卖了刘家地契这事,她便将对方当做自己人。 因此也不避着他,直接说:“媛娘姐,已经问清楚了。从湾村的寡妇,符合二十二岁年纪的只有一个,叫冯清怜。听说以前做过大户人家的丫头,后来不知道怎么着就被人打得满身是血送了回来。她回来后,娘家人为了不花钱给她请大夫看病,就把她匆匆嫁人了。因为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长得有几分姿色,又刚好有人家要冲喜,所以她就嫁了。” 谢砚之一听王灿这不避讳的话,下意识看了一眼李媛。 他不知道,她查这人做什么,便默默将自己当成一个听故事的人。 而李媛一听那寡妇的出身,眉头一挑说道:“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舅知道冯清怜嫁的夫家是什么样的人吗?可有要好的姐妹?只要清楚冯清怜是怎么回事,就能让她进城来。她一进城,回头找人不经意透个口风给王永胜,说冯清怜娘家人给她看了户城里的人家,现在正相看。王永胜但凡对她上心一点,就必定会来。到时候想办法让他们留在城里住上一晚,那咱们就有下手的机会!” 谢砚之听到这,直接放下筷子,看向李媛:“媛娘,你们说的王永胜,是刘家那个赘婿?” “嗯!” 谢砚之眼眸低垂,没看着眼前的两人,而是说道:“要收拾人这事,你直接说,我来找人,不用你们亲自动手。” 第79章 心跳的有些不正常 李媛看了一眼有些不解的王灿,随即看向谢砚之。 “不用,我就是以前在刘家过得憋屈,心里不痛快,想亲自动手打一顿。谢哥你要真有心帮忙,那不凡帮我找人查查,那个冯清怜的底子?最好能查到她在哪个府做事,当初为什么被人打得半死丢回来的。” 谢砚之闻言目光直视她,认真说道:“一个算不得多重要的老头子,费那个劲做什么。你做这事的最终目的是让他进城,然后亲自揍一顿对?这事包在我身上!另外,我觉得你最该揍的人,应当是那个姓刘的。不若我也将他弄过来,到时候你揍上一顿?” 李媛和王灿一听,眼含期待地看着他,异口同声道:“可以吗?” 谢砚之有些不解王灿为什么也这样,不过却是认真点头回答:“可以,你什么时候方便,我尽量配合你。” “随时都可以,不过最好是晚上。我们这边,可以配合你。谢哥,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李媛说着,下意识伸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表示一下内心的激动。 谢砚之在被发好人卡时,目光却放在被她紧握住的双手。 刹那间他只觉得双手和耳根都有些发烫,心里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 他不敢直视李媛的目光,下意识觉得今晚可能是油灯的问题。 这要亮不亮,朦朦胧胧的气氛,整得他脑子好像有点晕,心跳好像也有些不正常。 或许他该将油灯换成蜡烛,贵一点就贵一点。 别整的人都变得有些奇奇怪怪! 李媛哪里顾得上谢砚之什么表情,在他脚步打漂地离开后,就一脸激动地看向王灿。 “灿娘,你紧张吗?” 王灿秒懂她的意思,跟着点点头,轻声道:“紧张!媛娘姐,我觉得可能我揍一顿后,也会变得不一样。” 作为有共同秘密的李媛,也清楚她说的不一样是什么意思。 想到她每天只有一大滴水,又想想自己还能升级的空间,突然也觉得有这个可能。 “嗯,不管怎样,咱们都要试试,哪怕没变化,打一打能解解气也行。走,咱把这些洗了回屋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说完这话,李媛又想起发豆芽的事,便说道:“灿娘,绿豆我已经用温热水浸泡了,就在火炕边上,你要不要加点那什么?” “好!” 回到书房的谢砚之,久久不见翻一页书,目光时不时地落在自己的双手上。 那里被人握住的触感还清晰存在,他的心,跳动的也有些快。 这情况,怎么就像他写的那些话本中,女主对男主心动的征兆? 难不成,因为夜色的问题,有了那么一丝心动? 时间不疾不徐流淌,在李媛和王灿激动中到了初冬末。 原本计划打人的两人,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刘冬生和王永胜这段时间一直窝在家里没出门,心境也逐渐变得平静了许多。 期间王灿还曾打着去看望李大妞的名义,亲自去了一趟水云村。 得知刘家人不出门是刘梅花身子逐渐好转,加上王永胜和冯清怜的事,好像被从湾村的人碰到过给闹开了。 冯清怜的婆家人强势,直接带人浩浩荡荡的上门,将王永胜给揍得躺在地上起不来才罢休。 而本就伤势未愈的刘冬生,也跟着挨了一顿揍。 得知此情况,李媛和王灿只能按耐住那颗揍人的心,决定只要能赶在雪灾之前将人揍一顿就行。 这天刚收完摊准备回家,李媛就碰上前来帮忙的谢砚之。 “媛娘,要回去了吗?” 谢砚之依旧每天早中两餐在面摊吃,只不过晚上都是在谢宅。 这段时间,李媛面摊的生意,非但没有因为天气的变冷,和谢砚之不再被人围观后变淡,反而却是越来越好。 如果说原本的利润,是一天二两银子的话,那么现在能高达三两。 这期间,李媛托人捎口信回李家坳,让她爷过来陪着去了一趟牛市,买了一辆牛车。 不过要说赚的最多的,那便是王灿。 这丫头利用自己的灵泉水,不仅在谢宅发了豆芽,还在外赁了两间相连的宅子。 经过和两个屋主商量过后,将里面的床都给移了,请李铎兄弟仨每间都砌上大炕。 之后在上头种菜,还让她舅找信得过的人一起帮忙看顾。 她种出来的菜,成熟时间短,只有原先的三分之一。 又透过谢砚之和县城的酒楼饭馆之类的合作,因此虽然没多少天的功夫,但赚得真不少。 不过她赚来的银子,包括卖田的钱,全都按她说的,给了李媛。 眼下李媛的空间,悄悄摸摸,已然囤了不少粮食。 或许是有钱有粮心不慌,两人对即将到来的雪灾,已没了那么多恐慌。 也不知道是不是谢砚之跟着她们,吃了不少王灿的灵泉水缘故,他的手上的伤势,好得比常人快。 如今已经不用再吊在脖子上,只是依旧不敢使大力气罢了。 此时李媛见他过来帮忙赶车,朝双手哈了一口气,之后又将自制的围巾往上拉了拉,闷声道:“嗯,谢哥麻烦你了!” 谢砚之经过这段时间,反复地一遍遍地试探确认后,终于明白自己好像真的铁树开花了。 面对冷得不行的李媛,他有些心疼,却面色不显,打着商量的语气说:“媛娘,这天越来越冷,现在咱也不缺钱,要不这面摊就先不摆了?” 还没到雪灾的时候,李媛怎么可能会主动放弃赚钱的大好机会? 因此想也不想,直接给拒绝。 “不行,现在正是赚钱的时候。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冷,毕竟摊位三面都已经围起来了。” 她刚才冷,只是因为摊位的东西已经被收起来,没了挡风的东西而已。 不过也还好,她再冷,也没有她婶娘她们冷。 她和王灿,还有孩子们的衣服,都是她拆了空间的羽绒被做成的羽绒服,再怎样,都比棉袄来得保暖。 被拒绝的谢砚之并不气馁,而是直接换了话题:“媛娘,我这边已经着人准备好了,你晚上动手?”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靠近李媛说的,声音非常的小,若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清。 第80章 设局揍人渣 李媛一时间以为自己听岔了,转头眨了眨眼确认道:“谢哥,你刚才说了什么?” 谢砚之没有明说,只是来了句:“原先商量的事,今天可以进行。” 得到肯定的李媛,有些激动,直接甩下谢砚之,跑到正往牛车上搬桶的王灿身边。 “灿娘,晚上咱出来逛逛。” 这是她们之间的暗号,只有彼此明白。 一旁往牛车上搬桌子的马氏,听得一头雾水,一脸不解地看着显得有些激动的俩丫头。 “这么冷的天,晚上铺子差不多都关了,不好好待在屋里,出去逛什么?” 马氏最近心情好,家里人都学会了烧炭不说,就连儿子学的盘炕,也因为天冷,找他们做活的越来越多。 家里烧出来的炭,一车车都不用他们自己拉着出去卖,就有人主动过去拉。 不仅如此,由于公爹也主动教了族人烧炭,现在他们家在族里的地位越来越高。 听说,每次只要族人卖炭赚了钱,就一定会买肉往他们家送。 而这一切,都要得益于媛娘。 是这孩子不计前嫌,用自己的好运化解谢秀才的霉运,从而给他们换来的这个赚钱法子。 倘若她自私一些,那现在哪有老宅,乃至整个李家坳的益处? 眼下别说是无条件给她做活到年底,便是来年一整年,乃至接下来年,甚至更久都行。 她虽说没工钱,但在这,吃喝不用她花一文,甚至前几天媛娘说天冷,还主动给她添了一件新的厚袄子。 是的,马氏始终不认为李媛做饭才让谢砚之转运。 而是她认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媛娘是在用自己的后福,来替谢砚之化解的霉运。 李媛知道马氏关心她,就笑着说道:“三婶,我还从来没在夜里逛过咱县城,听说兰香阁出了一款新的胭脂,怪好的,这不就想约着灿娘一起去看看。” 马氏一听是这么回事,便说:“那你们晚上好好逛,两个孩子今晚跟我睡。” 反正现在炕可以用了,比床大不说,两个小丫头睡觉也老实。 除了青莎年纪小一点,需要半夜起来喊她小解外,其他也不用她怎么操心。 马氏说完这话,也没多想,等她回到谢宅后,突然才想起来。 既然要看胭脂,那为何不在白天这个时候看,非得赶在大晚上做什么? 这般想着,等她看见李媛和王灿凑在一块,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些什么,想想又觉得算了。 或许人家就喜欢顶着北风,在大晚上逛街买东西呢? 毕竟还年轻,火力旺,不像她们这些年纪大的。 这大冬天一到晚上,就恨不得缩在床上不起来! 这一天傍晚,李媛和王灿早早将第二天该用的东西准备好。 在吃过饭后,和采薇青莎说了下要出门的事,就与王灿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她俩一出来,谢砚之就在门外等着。 见到她们,来句:“随我来!” 李媛没问他怎么把人弄进城的,也没问为何都留在城里露宿,只是跟在他身后,进了一家酒馆。 谢砚之在二楼要了一个雅间,之后点了一小坛酒,又要了几样下酒的菜,这才与两人说道:“媛娘,你还记得曹哥吗,他就在隔壁和那对父子喝酒。” 说到曹哥,李媛当然记得,之前她过来拜码头的时候,就是谢砚之领着的。 曹哥管着整个流云县的暗中势力,她的面摊之所以能开得那么顺利,且没人来找麻烦,也是亏了有他的人暗中照看。 眼下李媛一听,他在隔壁请王永胜和刘冬生这对父子俩喝酒,就有些惊诧。 “谢哥,你怎么说动的曹哥?” 谢砚之对自己的酒量心知肚明,他不敢碰酒,也不敢轻易吃外面的东西。 对于点的这些,他是看也不看,而是从怀中又掏出一个李媛做的烙饼,坐在那干啃。 听到这话,便抬头回道:“曹哥想要王姑娘这边的菜,除了每日固定供应的那几家外,剩余的全都给他包圆。我瞧他给的价格不错,就擅自做主替王姑娘应了下来。” 说着,他看向王灿,“没有事先与王姑娘商量,对不住!不过价格没便宜,只是省去了王姑娘这边的零售。且曹哥答应过我,这些菜不会在咱流云县恶意高价卖出。流云县便是有卖,都会与王姑娘定的价一样。” 王灿一听是这么回事,别说是怪谢砚之了,甚至还要感谢他。 不过眼下她因为灵泉水不多,因此种的菜也有限。 此时她心里盼着,能够快点将那对父子俩揍一顿。 或许到时候她想要有多少,就能有多少。 “谢秀才是为了我好,不用说对不住,如此说来,我还得感谢你。” 刘冬生做梦都没想到,就在他觉得自己伤势好多了,琢磨着进城找翠柳时,她就率先托人捎口信让他进城。 说是她怀有身孕,已经两个月了,为了两人的日后,她去求曹爷指点赚钱门道。 之后在观察了几天后,终于得知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现下市面上的新鲜菜越来越少,多为萝卜白菜。 偏生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冒出了一些新鲜蔬菜,每天供应有限。 没人知道这些菜打哪来的,只知道这些东西在大户人家之间疯抢,价格越抬越高。 曹爷身为流云县暗地里一把手,自然是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如今这些都握在他的手中。 她也是求了好久,还让小姐妹将曹爷身边的人,伺候的服服帖帖,这才托得关系,寻了这个门路。 眼下只要刘冬生有诚意,进城来请曹爷喝顿酒,再说些中听的话。 那么这个生意,十之八九,都能叫他们分一杯羹。 刘冬生本来想自己单独去的,只是进城后去找了一趟鹏哥。 与他问起这事时,鹏哥说,曹爷这人有个规矩。 生人他不见,见了得有人带。 小辈他不见,必须得有长辈跟着。 所谓的长辈,便是年纪上了四十,而小辈则是年纪低于三十。 刘冬生不想让水云村的刘氏一族人知道这事,更不想叫他们回头,以此借口分一杯羹,最后只能找他爹一起陪着。 原本他是想白天请客,奈何曹爷忙,这一等,便是等到晚上。 第81章 刘冬生的野心 因为曹爷的身份摆在那,去的地方自然不可能差,因此刘冬生定了流云县最好的酒馆。 说来刘冬生也是认识曹爷的,毕竟他之前上工的悦来茶楼,是整个流云县最好的一家。 曹爷自是去过那里,且还不止一次。 只是人家是大人物,而他是个不起眼的跑堂。 人家不认识他,那也是再正常不过! 此时曹爷进了雅间,刚坐下就见刘冬生倒了一杯酒,站起来似要说什么。 曹爷扫了他一眼,状似感慨道:“你这后生,好福气!” 刘冬生一脸献媚,听到这句所谓的好福气,清楚是什么意思。 不外乎青楼女子居然为了他这么一个人,而千方百计寻人求上门。 他不知这是个局,听到这话,心里不无得意。 虽然他因为李氏和离与王灿死活不愿意嫁给他,感觉脸面被那两个贱人踩在地上碾。 但在他的眼里,那两个始终都是乡下人,是没什么见识的粗鄙村妇,村姑。 而翠柳不同,她在泠儿姑娘身边伺候了多年。 各种形形色色的人见识了不少,甚至都可以说是见多识广。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从一众男人中脱颖而出,被她所看见,所重视。 这也就意味着,他要比那些人都要来得优秀。 虽说族里不许他娶这种出身的女子,但那也是因为他不够有钱,不够有声望。 倘若有朝一日,他家财万贯,过得又是使奴唤婢的日子,族里那些人,哪还敢爬到他头上来? 又哪里敢硬是不顾他的意愿,将两个丫头片子都给了李氏那贱人。 不仅如此,还强压着他在那文书上盖章,且逼他认下那欠条。 这一切的一切,于他来说,都是奇耻大辱,也是因他不够强大! 眼下翠柳替他找了这么好一个机会,他必须得攀上,不能叫她失望才成。 她肚子里的,或许是个儿子,是他娘盼了多年的孙子,是他们刘家的香火。 他得赶在儿子出生之前,将人娶,不对,是纳进门! 这一刻,刘冬生的野心与势在必得,透过那双带着得意的眼睛,全都暴露得一干二净。 眼下听到曹爷这话,只见他嘴角一勾,回道:“哪里哪里,我也是真心换真心。今日能见到曹爷,是我三生有幸,我敬您一杯。” 说着感觉又好像不妥,他一个小人物,今日还指望着人家能从手指缝中漏一点东西出来,让他分一杯羹的。 哪有他敬酒,人家就必须得喝的道理。 想到这,反应极快的他,赶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又倒了一杯:“曹爷,我这人嘴笨不会说话,您别介意。这样,我自罚三杯干了,您随意。” 话落,他又接连喝了三杯。 一旁的王老头知道,往后自己能不能过上比以前更好的日子,可得看儿子。 因此是万万不可能叫他在将生意确定下来之前,先喝醉。 没多久,就见父子俩,一个找机会向曹爷敬酒,另一个则是时不时帮着喝一杯。 酒过三巡,父子俩已经喝得有些微醺,而曹爷说的话,始终模棱两可。 在隔壁雅间的李媛和王灿,耐心十足,外面没人过来示意,她们就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眼看两人一人喝了一小杯酒暖身,时不时的还夹一筷子菜下酒,感觉好不惬意。 只有谢砚之这个她们的大功臣,可怜兮兮地坐在那,啃着早已发冷发硬的烙饼。 李媛有些看不过去,或者说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说道:“谢哥,估计那边还要再等等。你不方便喝酒,那要喝点水,再吃口菜?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事的!” 谢砚之这段时间出于谨慎,从来没吃过李媛之外的人做的东西。 此时听到这话,勇于尝试,且以往的霉运好像已经远离的他,也想试试。 李媛做的东西,他吃了能管多久。 还有,是每天必须全吃她做的东西,还是只要有其中一样是她做的便成。 “那,我试试?这家酒馆的卤肉味道不错!” 流云县大小饭馆酒楼,谢砚之都吃过。 哪家什么东西好吃,他全知道。 此时基于试试的心态,他拿起筷子,夹了一片切薄的卤肉放入嘴里。 李媛和王灿下意识都看着他,见他直到咽下去,都没什么事后,才松口气。 只有谢砚之不敢大意,他知道根据以往的霉运经历,不一定是吃饭的时候发生倒霉的事。 有可能是旁的,或许是一会儿走路摔倒,也有可能是稍后下楼梯时,直接滚下去。 总之,时时刻刻得担心着点! 不过好在一直相安无事,直到外头传来示意声,他们这才起身提前下楼结账。 初冬末的夜晚,北风尤其大,刮得人眼皮都要睁不开。 李媛和王灿不顾形象,在出了酒馆后,也不知从哪掏出了个狗皮帽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头。 谢砚之或许是觉得自己霉运远离,心情颇好。 出了门,也不顾被风吹得凌乱的发髻,愣是眯着一双眼,带着两人走到一条人烟稀少的巷子。 “媛娘,后面的筐子里有木棍,咱们在这等!一会儿有人扶着他们路过这里,咱们见机行事。你放心,只要没把人打死,都查不到咱身上。曹哥的人会把尾巴扫干净,只当是意外!” 李媛听到这话,再次觉得,今天的谢哥格外帅。 “谢哥,我决定明天过了午时就收摊。晚上你随意点菜,只要我会的,都给你做。就算不会,只要灿娘会,她在一旁教我也成。” 王灿挨着李媛,冷得直哆嗦,闻言牙齿打颤附和道:“对、对,谢,谢哥你只管点。只,只要我们会,就一定给做。” 谢砚之有自己的小心思,不然对方即便是好友的姐姐,他也绝对不可能帮忙做这种事的。 他听到李媛这话,想到自己那隐秘的心思,以及吃一辈子的事。 再看看她看着自己,那丝毫不见丁点钦佩、爱慕之类的表情,心思微动。 第82章 可怜巴巴的谢砚之 “媛娘,特意做饭就不必了。你做什么,我吃什么。不过我观你和王姑娘这脖子上围的东西不错,且衣服看着厚实,实则轻飘,不知能不能也帮我做一身?当然,这银子该多少就多少,我会按市价给你的。” 说着,他还描补道:“你也知道我穿的衣裳都是外头买的,看着厚实,却也笨重。眼下我运道有所好转,书自是要捡起来,以备来年参加秋闱。这衣服笨重,抬手书写多少有些不便。” 李媛绣活好的事,他知道。 也清楚家里两个孩子,还有她自己的衣服,以及王灿现在身上穿的,都是她这近一个月来,在夜里抽空做的。 还清楚,她好像也给钧子做了一身厚衣裳。 既然如此,他也想要,也想穿她亲手做的衣服! 不管是以什么理由,反正只要能要到就行。 李媛一听他要衣服,想起他帮自己做的那些事,便爽快的应了下来。 “行,不过只能做一身!” 她空间里只有两床二米乘以二米三,重达六斤的羽绒被,其中一床已经被她霍霍了。 因为采薇和青莎在这冬日不怎么出门,她做衣裳时,就往里加了些棉花。 故而被拆掉的那床,还剩下一些羽绒,但也仅够做一身。 谢砚之是只要有就行,并不贪心要多。 听到她爽快应下来,嘴角不自觉往上扬,连带语气也轻快了几分。 “好,那就多谢媛娘了!” 就在李媛打算说不客气时,巷子外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听那架势,是有人往这边来。 谢砚之低声吩咐:“做好准备!” 本来因为寒冷而直跺脚的李媛,闻言一脸严肃。 只见她瞬间从空间里拿出两个麻袋,自己一个,将剩下的一个递给同样冷得直哆嗦的王灿。 这一刻,两人像是要上战场的战士,目光直勾勾盯着巷子口,不跺脚,也不哆嗦了。 随着酒味越来越浓,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有人脚步踉跄地出现在巷子口。 都不等谢砚之开口,李媛和王灿眼尖的认出来者是刘家父子俩,紧接着特别有默契,一人拖住一个,将他们往巷子里拉。 刘冬生和王永胜喝得脑子有些懵,反应有点迟钝。 不知道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被拉进一个黑漆漆的地方。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眼前一黑,随即被人推倒在地。 或许是醉酒后,人的痛感会减弱,因此被打,他们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李媛和王灿什么话都没说,安心揍人。 一个心想,为原主和没掉的孩子报仇,人渣就该揍。 另一个则是想着上辈子被毒死的事,心里的恨,在这一刻听到那熟悉的闷哼声转成痛呼声时,得到宣泄。 两人好歹还有理智在,下手也知道轻重。 在用木棍打了约莫七八下后,转而改成拳打脚踢。 谢砚之看着差不多了,就将两人拉住,之后亲自上前动手。 等听到两声闷哼声响起,又确定人已昏迷,但没性命之忧,这才动手清理现场。 躺在地上的人,不用他们管。 只要他们一走,曹爷的人就会过来把人带走。 之后的事,也无须他们问过,人家会安排妥当。 李媛和王灿心情大好,从巷子里走出时,脚步都雀跃了不少。 三人兴致高昂的回家,不,正确来说是李媛和王灿兴致高昂地回家,刚好门口,突然听到打更人传来的报更声。 也就是这时,他们仨才反应过来,原来不知不觉已到深夜。 此时是子时,是第二天的开始! 子时也就是半夜十一点到凌晨一点。 如果是在现代,只有过了十二点才是第二天的开始,然而在这时候,子时便是。 李媛和王灿只想着赶紧回去洗漱休息,顺便看看空间和灵泉有没有变化。 而谢砚之,却头皮发麻,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果不其然,就在他们进门之时,走在最后的谢砚之,突然踉跄一下,整个人向前倾。 李媛走在前面,听到动静反射性转身伸手一扶,这才将人稳住。 谢砚之站在原地,整个人都要傻了。 他这近一个月来顺风顺水,都快忘了自己之前倒霉时是什么模样。 按理来说,他吃了李媛做的饭菜之后,不该再这样才是。 可到底是哪出了错? 难道是先前在酒馆中,吃了别人做的东西? 又或者,媛娘做的东西,只管一天。 现在已是子时,新的一天开始,而他又没吃她做的,所以霉运缠身?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谢砚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紧接着转身将门关上。 在扣上门栓的那一刻,因为手指冻得僵硬,怎么都扣不上。 那门栓像是和他作对似得,居然还对不齐。 他下意识拉出来一点,准备重新扣上,结果门扣那一块一松,门栓又掉了下来。 他反应速度快,脑子里想的是果然如此的念头,将腿往外移了一点。 谁知刚好一道超强北风刮过,带偏了门栓本该掉落的地方,重重的砸在他的脚背上。 这一幕发生的很快,已经回过身王灿和李媛,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之后不忍直视地纷纷闭上眼睛。 谢砚之则是沉着一张脸,都顾不上继续关门,也管不了脚有多痛,而是默默从怀中掏出李媛做的烙饼。 彼时的他,心中还庆幸,还好之前没全吃完,幸好还有小半张。 他决定等吃完了再回屋,不然他怕今晚火炕得塌! 李媛看他可怜兮兮的,心头莫名有些酸涩。 在王灿帮忙去关门时,她就开口道:“谢哥,我准备做疙瘩汤,你来一碗不?” 她的空间有番茄,她决定一会儿拿两个出来做。 王灿现在对于她时不时能拿出东西,或许她没见过的东西,已经见怪不怪。 人家觉得,那是老天爷赏给她们这些亲闺女的,所以既然给随身看不见的小房子,那也不可能直接给什么都没有的空房。 而谢砚之这人聪明,他向来只将一切默默看在眼里,心里纵然有疑惑,也不会去问。 媛娘做饭都能替他转运了,那还有什么事不能发生? 因此,有时候,他还会帮着打掩护。 第83章 再次升级 就像是王灿莫名其妙与李媛关系亲近。 而她们,在这种大冷天,还能种出新鲜蔬菜,且时间还那样的短。 他知道这一切不符合常理,但也清楚这两人是因为信任自己,所以才不在自己面前掩饰。 故而这些菜对外,实则都是他在将其合理化! 李媛没等谢砚之回答,在问完这话后,就直接进了厨房。 谢砚之则是咽下最后一小口饼,朝厨房看了一眼,这才先回房间。 他心想,李媛和王灿坚持打刘家父子,肯定有她们的用意。 现在打过后,或许有自己的话要说。 他还是先避开一下,等稍后她做好疙瘩汤喊自己了再过去! 厨房中,李媛拿西红柿的时候,发现空间果然有了变化。 这一次,有了质的变化。 居然从两居室变成了四居室,面积更是扩大到一百六十平。 多余出来的两个房间,这回是空的,里面没有任何的家具。 且似乎还有点别的变化,但她这会儿没时间仔细查看。 王灿进厨房就看见李媛手中拿着两个红彤彤的果子,这东西她没见过。 “媛娘姐,这是什么东西?还有,有变化了吗?” 说着,她也没等李媛回答,而是开始验证自己的灵泉水。 等她看到手中的水不是以滴的形式,而是水流状,且还是持续一会儿后,整个人惊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内心的欢喜。 “媛娘姐,你看见了?” 她嘴角上扬,双眸晶亮,如果此刻有翅膀的话,那是恨不得飞上天,好好转几圈表示一下。 李媛见到她的灵泉水居然也升级了,有种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感觉。 “嗯,真好!灿娘,我的房子也变大了,是原先的翻倍大。” 王灿一边烧火,一边看她做面絮,同时还忍不住感慨了下,继续出馊主意。 “媛娘姐,果然老天爷是看不过有些人作恶太多,才给了我们重新来过的机会。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再打一次好呢?要不过年前?到时候一家三口一起打,说不定到那时候,我的灵泉水要多少有多少。而媛娘姐你的小房子,兴许像皇宫一样大!” 李媛听到她这话,忍不住想笑,没好气道:“你这丫头真贪心,有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你还奢求更多更大。不过你说揍人,也不是不行,等回头他们好点。若是能将他们都送进牢里,那就更好了。这样采薇和青莎,往后都可以跟我姓。也不知道谢哥那边查的如何了,现在他没说,估计是不好查。” 听李媛说到这个,烧火的王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媛娘姐,钧子哥都已经出门一个月有余了,怎么还没回来。不是说一个月就能回来的吗?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是不是在回来的路上?” 王灿其实有些担心李钧,照她的记忆,上辈子是在腊月后才看见李钧从外面赶回来的,且异常疲倦憔悴。 也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又在何处。 只是她清楚李媛不知道这事,说了也只是让她徒增烦恼。 与其如此,还不如不叫她知道。 李媛对李钧莫名有信心,听到她担心的话,就说:“说不好过两天就回来了,这天这么冷,他心里还挂念着我们,不可能在外多耽搁,除非有什么要事,不得不停留。依我看,正在赶回的路上。” 王灿幽幽叹息一声,话题一转:“娇娇姐已经二十了,她说如果这次杨高武回来不提亲的话,就要另嫁他人。但真要那样,也太可惜了点。她和杨高武大哥好了五六年了,从十五岁及笄后一直等到现在。” 李媛忙着切已经剥了皮的西红柿,闻言头也没回道:“不是所有的等待,都会有结果。相信你多少也知道杨高武的家是什么个情况,其实我不是很看好。如果杨高武有那个魄力,也就不会让娇娇一直等到这岁数。他的性格,还有家庭,都是他的败笔。如果改不了,娇娇还嫁过去的话,往后的日子会很难过。最后成为怨偶,都有可能!” 杨高武这个人长得可以,也有本事,有义气。 但是家里有个偏心眼的老娘,还有个一个劲吸他血的大哥一家,这种真的是谁嫁谁倒霉。 他面对他娘一哭二闹三上吊容易心软,做他的媳妇,只会成为受气的一方。 能分家,撇开那个老娘最好。 分不了,往后一辈子也只能和之前一样,自己辛辛苦苦,舍不得吃喝,最后都是为了养活别人。 兄弟有良心,感恩还行。怕就怕,是个白眼狼,只知道拼命的压榨他! 就她目前所了解的看来,显然杨高武的大哥是后者。 娇娇这亲事,怕是不会如意! 王灿想到闫娇有时候眼底闪过的失落和忧愁,再次深深叹息一声。 她觉得还是像她钧子哥这样的家庭好,因为早已分家,老宅那边不会干涉,媛娘姐虽然和离归家,但自己有本事,人也好。 最最关键的是,还有采薇和青莎这两个外甥女,其次才是李钧这个人不错。 她的情况,和闫娇不一样,她认定了,不会一直等,会直接去问。 等李钧回来,她就亲口问问,看他对自己是什么个看法。 只要不讨厌,不拒绝,那她就有希望。 到时,希望能在年前嫁给他,如此也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媛娘姐,以及两个娃儿成为一家人! 从此往后,她就有家了! 相信钧子哥这么多年孤身一人,也会想有自己的家。 谢砚之被喊过来喝疙瘩汤的时候,感觉霉运已消失。 不过不妨碍他继续喝上一碗,多加持一下。 眼下他可以肯定的是,吃李媛做的东西,再吃别的,也不会发生意外。 但一定要在过子时后,再次一口她做的东西。 否则就会和以前一样,霉运连连! 奇了怪了,他这见鬼的运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别人都没他这样。 这些年他也翻过不少野史和志怪小说,甚至各个地方的地志书也看过不少。 偏偏这种情况的,只有他一人! 不知,媛娘什么时候才会喜欢上他? 第84章 他的择偶优势 他想与她携手共度余生,然后一辈子都吃她做的饭! 只是目前看来,心动的只有他一人。 看媛娘面对他有意无意的示好,反应和憨憨也差不多。 难道是他示好的太过含蓄? 又或者她被姓刘的一家伤得彻底,给冷了心? 哎,都怪那天夜色太过朦胧,以至于他迷了眼,动了心! 这段时间,他仔细观察过她。 发现她虽然每天和陀螺似得忙个不停,但却丝毫不见憔悴,整个人神采飞扬,变得越发地吸引人。 也不知是不是他情人眼里出西施,总之感觉她越来越好看了。 不管是肌肤,还是气色,又或者是整体给人的感觉。 和初次相见时的模样相比,除了那双眼睛依旧清澈灵动外,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她除了年纪稍稍大一些,又是和离过,且还带着两个娃儿,但真没比谁差到哪去。 模样和他话本中的美妇人相似。 他还发现最近去面摊吃饭的男人中,还有人在偷偷观看她。 甚至还会有事无事的,故意叫住她,就为了多和她说两句话。 他知道她脾气好,耐心足,长得好,会赚钱。 是很多娶不到媳妇,或者丧偶的鳏夫首选的对象。 但,他心里始终存着一丝庆幸。 她好歹住在他家里,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他的机会,总要比别人多一些。 何况不是他自负,他自认比起他人,他的优势更大。 不说功名,不说家财,单说他上面没有长辈,中间没有什么兄弟妯娌这一点,就不知道比多少人强。 更甭说,他每年话本所带来的利润,以及书画,都有不少。 他不仅在流云县有宅子,便是在府城也有一个二进院。 之前一直都是郭掌柜在管着他的钱,在他的授意下,郭掌柜还帮忙在府城附近买了些田地。 有时候他还会接点小活,比如帮忙写些自传和墓志铭之类的,润笔费也是相当可观! 最最重要的一点,他还没成过亲,且一辈子都会忠诚于她。 不说别的,就为了自己的小命,他也不会生出什么花花心思。 这辈子,不管荣华富贵亦或是日后的高官厚禄,他只会守着她一人! 李媛哪管得了谢砚之心中怎么想,她在做好疙瘩汤后,随意喝了一口,就率先回房。 她得去看看她的空间,那不一样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采薇和青莎今晚是跟马氏睡,李媛回房后,直接就进了空间。 不多时她就发现不一样在哪。 这空间升级过后,真的可以随她心意变化,可控制时间是否流速。 若是选择静止,则是和以前一样,东西拿进来什么样,拿出去就是什么样。 里面的东西,永远不会过期。 倘若选择流逝,那么水电都可以用。 往后她不管是洗衣服洗澡,都会方便很多。 最最关键的一点,她以前从冰箱里拿出去空掉的位置,又被填补上了。 为了验证这一想法,她将屋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 最后发现,只要是原本属于这个空间里有的东西,被她拿走的,大件依旧不在,小件则都出现了。 包括鸡蛋,肉,和被她用了一些的面膜。 而霍霍掉的羽绒被和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羽绒服,依旧是没有。 她不知道,这是只刷新小件,还是大件也可以,只是需要一个时间过程。 她只知道,自己曾经从外面带进来,后来又带出去的东西,同样不会刷新。 眼下她也不清楚,这些东西多久刷新一次。 是每天?天?十天半个月,又或是一个月? 毕竟先前被她拿走的西红柿位置,现在还是空着的! 不管怎样,就现在的这些变化,已然够她开心了。 不说别的,单是可以用水用电这块,就能叫她兴奋好久。 冬天的衣服,真的太难洗了。 全是手洗不说,关键还拧不干。 每次,她都要喊王灿或者她三婶一起帮忙。 而拧过之后,挂起来。要不了多久,准会有水往下滴。 这要是晴天还好,万一碰上雨雪天,那就更难干! 本身流云县就地处南方,常年雨水多,空气湿润,不像北方一样气候干燥。 在北方两天就能晒干的衣服,在南方,或许得翻倍。 有时候碰上阴雨连绵的雨季,在没有洗衣机甩干的情况下,单靠挂在那自然干,估计衣服都能晒出霉味来。 这段时间,每次洗衣服,都让李媛心里暗暗叫苦。 现如今洗衣机可以用,那就好办许多! 王灿端着一个碗进屋的时候,见李媛脸上挂着灿烂地笑容,便问道:“媛娘姐,这是咋啦?莫不是你那小房子,变大后,还有别的什么好处?” 说着,她又说起自己的事,将手中碗往前一递。 “媛娘姐,我发现我的灵泉水变得好甜,像是加了蜜一样。只是闻起来,又没气味。你先闻闻,再尝尝。” 李媛闻言端起碗,先闻了闻,发现确实没什么气味,之后又抿了一小口。 诚如王灿所言,这口感真的像是加了蜂蜜。 “灿娘,我的小房子变大了,回头不稀释的灵泉水,你多留一些放我这,还有注意一下看看自己现在的变化。你是每天都能像今天一样,一下子放出那么多灵泉水,还是隔几天才有。另外就是,我这小房子变大后,多了个用途。里面有水,可以洗衣服,且还不用自己手拧。回头我洗衣服的时候,你帮我遮掩一下,别叫人发现。” 王灿的注意力已经被有水给吸走了,闻言下意识点头。 “好,我一定会帮你遮掩的。对了媛娘姐,你那房子里的水,是想用多少,就有多少吗?能供得起咱们整个李家坳或者流云县不?” 如果能的话,那就不用怕旱灾了,只是到时候的水灾瘟疫啥的,还是要避着一些。 不管怎样,到时他们都得往外逃。 上辈子那暴雨可是整整下了十多天,之后哪怕是停了,也是隔三差五下个不停! 流云县地处下游,本身就容易被淹不说,偏生还遇到上游溃堤。 第85章 带回了个娇滴滴的姑娘 说来李家坳最靠近流云河,到时候要出事,肯定第一个跑不掉。 上辈子干旱缺水的时候,地处上游的流丰县人,怎么都不愿意放水。 为了争水,两县的人,三不五时都要打一场。 那时候两地县令也不管事,最后因此死了不少人。 她不知道,这死的人里,到底有多少是李家坳的。 总之,能避免就尽量避开,没必要因此丢了命! 不过要是媛娘姐这房子里的水,能供整个县的人,或许就不用平白无故死那么多人了! 只是她也知道自己这想法不现实,毕竟媛娘姐的房子那么小。 能供得起自己家和老宅那边日常用都不错了,要有多余,那也是先紧着他们李氏一族的人! 想到这些,王灿有些惆怅,看向李媛的目光,也带着丝期盼。 李媛也不知道自己空间的水,能供多少人用,但心里有个预测。 她知道王灿这个女主很善良,在力所能及的时候,是会想着帮别人。 故而她也没瞒着,便直言回道:“灿娘,实话与你说,我也不知道自己那房子里的水,每天能提供多少。但我想,供自己家人用应该没问题。若要一天十二个时辰流不停,估计也不现实。现下我只能保证,若是旱灾来临,尽量不让自己人缺水。到时要是李家坳的人愿意跟着一起走,我只能保证不让他们渴死!” 若是想要像往常在家那样用水,抱歉,她想她做不到! 便是到时候拿出水给大家,都得想个法子合理化。 王灿知道李媛是不会骗自己,听闻此言,心里有些遗憾,却也清楚她们不是圣人,帮人尽力就行,没必要暴露秘密,将自己都搭进去。 想了想,她将话题一转,说道:“媛娘姐,之前咱吃的那个疙瘩汤里的东西,你可还有?有没有种子,我想种种看。还有,忘了一件事没和你说。上辈子流云河上游在流丰县那段溃堤了,咱李家坳怕是直接会被冲没。到时候旱灾来临,咱尽力劝人走,不然留下来就是等死!” “好!这个事到时候再说。你要的东西,叫西红柿,回头我做西红柿炒鸡蛋的时候,将里面的籽掏出来给你。现在时辰不早了,赶紧睡,一会儿还要早起。” “嗯,多谢媛娘姐!” 不知道为什么,王灿总觉得有李媛在,就可以安心。 就像是上天在告诉她,她不是独行者,而是不管做什么,一路总有人相伴,且那个人是她最在乎的两个孩子的母亲。 或许是她上辈子太苦了,所以老天爷不忍见她如此,才将媛娘姐也送回悲剧的。 这辈子,一切都来得及,且时间又是那么的刚刚好! 李钧是在冬月初八回来的,他回来的时候,并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着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 李媛并不知道这一切,下午收摊回去路上,谢砚之悄声将这事与她说了。 “媛娘,钧子回来了,现下就在我家里。他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了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姑娘。” 李媛听到这话,下意识看向坐在后面的王灿,之后飞快回头,低声问:“怎么回事,那姑娘叫什么,打哪来的?就她自己一个人,还是?” “我没问,钧子也没介绍。不过我看钧子一脸不耐的样子,似乎心情不大好。” “行,这事我知道了。” 李媛说完这话,默默往后移,来到王灿的位置,决定坦白和她说。 她知道这丫头对当采薇和青莎的娘都有多执着,也清楚她其实挺想嫁给钧子的。 若是一会儿让她没个心理准备就碰上,回头失态不说,还指不定怎么难受。 “灿娘!” “嗯?媛娘姐,有什么事吗?” “嗯,钧子他回来了!” 王灿一听,双眸一亮:“真的吗?太好了!” 李媛看着她那高兴的表情,有些不忍地将视线稍稍移开了点,这才继续说:“钧子身边跟了个姑娘,听谢哥说,大概是十七八岁的样子。” 王灿眼中的光,渐渐暗淡了下来,不过很快又振作起来,只是语气中带着丝牵强。 “是吗?那也很好。钧子哥都已经过了弱冠之年了,早都该成亲了。他挺好的,有人知道他的话,愿意嫁给他,那是再好不过。” 说着,她看向李媛,故作轻松道:“媛娘姐,等钧子哥成亲后,咱们俩义结金兰!” 王灿说不难受,不失落是假的。 毕竟她在重生后,从住到李家第一天开始,心里就有了想嫁给李钧的想法。 他是真的不错,且媛娘姐和两个孩子,都特别的好。 她是特别特别的希望,自己能够融入到这个家庭来。 只是她也清楚,自己对李钧有好感,但谈不上多么喜欢啊爱之类的。 于她来说,能嫁最好,不能嫁,肯定会有遗憾。 原本她是觉得,自己可以嫁到这个家的,现在看来,是有缘无分! 李媛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现在她没见到人,压根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因此有些话不好说。 王灿心头还是有些发堵的,闷闷不乐低声道:“媛娘姐,之前钧子哥走之前说,我在李家坳那边可以住到他回来。既然他现在已经回来,那过些天我就不跟你们回李家坳,我陪茂才舅舅在城里住。” “嗯,看你的意思,想住哪都行。不过现在我也不知道什么个情况,所以说这些都有点早。或许那姑娘不是钧子喜欢的人呢?” 王灿听了,心里好受些许,精神也稍稍振作了一些。 “嗯,没人规定跟钧子哥回来的人,就是他喜欢的对象。” 李媛见状,稍稍放心了一些。 等一回到谢家,就见李钧正在堂屋中与青莎和采薇不知道在说什么。 两个丫头一脸兴奋,小青莎更是手舞足蹈。 “钧子!” 李媛喊了一声,李钧下意识转身。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就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从后院窜出来,一脸倨傲地看着李媛说道:“你就是李钧的姐姐?” 这姑娘长得有些像八二年版红楼梦中的王熙凤,看了让人讨厌不起来。 “嗯,你是?” “你好,我叫苏明珊,李钧未来的媳妇。” 第86章 灿灿是我未过门的媳妇 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王灿,听到她这自我介绍,差点红了眼眶。 不过好在她还知道掩饰,赶紧低垂眼眸,状若无事的先回房休息。 李钧还记得自己走之前,听到的那些话。 眼看王灿要回房,就出声将她喊住:“灿灿,你等一下!” 这是王灿第一次听到李钧如此亲密地喊自己,之前在李家的时候,他都是喊她王姑娘的。 此时因为他这称呼,整个人都惊住了。 李钧不管她心里怎么想,在看到她眼眶好像有点红,神情好像也有些失落时,就立即指着她,对苏明珊说道:“苏姑娘休要胡说。李某人已说过有未过门的媳妇,这位王灿姑娘,便是李某人的未婚妻。你要嫁人,请另择夫婿。” 这下别说是李媛和王灿了,就连马氏都呆呆地看着李钧。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们怎么都不知道? 李钧看到王灿那呆呆傻傻的表情,突然觉得她有些可爱。 只是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在介绍完后,快步走到王灿身边,牵起她的手,指着苏明珊,一脸委屈地为自己辩解。 “灿灿,我不过回来路上好心救了这个苏姑娘的父亲,结果就被她赖上了。她从镖局人那边打听到我上头没有父母,家中只有一个早年出嫁的姐姐,没有别的亲兄弟,就想让我入赘他们苏府。还说为了感谢我的救命之恩,第一个孩子跟我姓李。灿灿,你说他们这是不是恩将仇报。我好心救人,却被人因此给赖上了。这苏姑娘,一路赶都赶不走。” 王灿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顿时那失落的心全都消失了,整个人像是一只战斗鸡。 只见她紧紧握住李钧的手,目光坚定地看向苏明珊。 “苏姑娘,我和钧子哥腊月就要成亲了。你想招赘,只管找旁人,没必要夺我夫婿。我俩的感情,是情比金坚,还望你给自己留给脸皮。不知道毁人亲事,天打雷劈吗?” 马氏得目光始终落在李钧和王灿的身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心里则是无比的欢呼。 我的天呐,这两个小的,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他们怎么都不知道? 看媛娘那模样,好像也是不知道来着。 亏她之前和婆母她们,一直想着试探下灿丫头,看看她愿不愿意嫁给钧子。 现在看来,人家早就愿意了。所以之前她称呼自己为三婶,其实不是随媛娘称呼,而是随钧子? 她和媛娘的关系那样好,也是她想与大姑子处好关系? 我的天呐,她之前怎么就那么眼拙,脑子那么轴,咋就没想明白呢? 不过这样刚刚好,不管是婆母,还是她和大嫂,终归都能放心了。 没有比灿娘还更适合钧子的,哪怕那个什么苏明珊,看起来家里更有钱一些也不能! 他们李家的子孙,哪怕早已分家的,也绝对没有给人当上门女婿的道理! 苏明珊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样说,心里有些委屈。 只是她爹说,李钧这个人不错,家里也早已分家。 虽然欠了点钱,但人品不错。 她家有钱,只有她这么一个独生女,帮忙还点钱,将他招赘上门,那是最好不过。 因此哪怕一路上李钧都在说,他有未过门的媳妇,她也是不信的。 毕竟她打听到的消息,可是说了,他这么多年一直就一个人。 所以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冒出个未过门的媳妇? 他不过是想将她赶走,故意骗她罢了。 只是眼下看这情况,容不得她不信。 那个叫王灿的姑娘,因为愤怒,眼底都快可以喷火了。 这表情做不了假,她自认这点识人的眼力劲还是有的。 只是,难道就要这样放弃? 她可是一路从府城,风尘仆仆跟着过来的! 想着,她就将目光在院中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谢砚之身上。 这人一看就是个书生,年纪看起来要稍大一些。 算了,多半都是成亲的。 这么想着,她又将目光放回李钧身上。 “李大哥,我自认样貌家世才华都不输你这未婚妻,你若是不愿做上门女婿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多生几个孩子,只要有一个儿子跟我姓就行。我可以和这个姑娘比一比,只要你没成亲,我都是有机会的!” 李媛:“……” 还能这样吗? 她弟什么时候变香饽饽了? 王灿都快气死了,她在说出自己和李钧年底要成亲时,他没否定。 这可是有长辈在场的情况呢,也就意味着自己的愿望有可能实现。 偏偏这个没眼力劲的姑娘,一个劲地巴着她的钧子哥,简直是岂有此理。 “苏姑娘,咱们乡下人,可不讲究什么才貌之类的。你要比,可以啊。来,我们来比做饭,比劈柴,比下地种田。咱农家人过日子,也就做这些。洗衣做饭洗碗扫地,对了,还有上山下地。你也别说什么,这些都有下人做之类的,咱农家人讲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李钧都快被苏明珊烦死了,现在他是无条件站在王灿身边,因此马上附和她的话。 “灿灿说的没错。你要我娶你,那你就必须会做这些,且还做得比灿灿还好。” 王灿假意愤怒地捏着他的鼻子,“就算比我能干也不行!” 李钧配合度极好,话语中带着宠溺:“好好好,我们家灿灿最好了,谁都比不过,就算是我姐,也比你略逊一点点。” 王灿这一刻,心里甜滋滋的,看李钧尤其的顺眼。 这家伙脑子转得挺快的,完全是无条件的配合她。 她就不信了,就这样,这姓苏的,还能继续纠缠下去。 一旁的谢砚之,见这情况,若有所思。 他可是非常清楚李钧和王灿之间是怎么回事,眼看这两人,不过一个纠缠的姑娘,马上连终身大事都要解决了。 那他,是否也可以借鉴呢? 这么想着,他的视线转向李媛,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 可惜,什么都没看出来,就连看好戏的样子都没有,只有一脸笑盈盈! 第87章 这姑娘人傻钱多 谢砚之有些郁闷,但一想,又觉得自己太过心急。 毕竟李媛和离都没多久的时间,且之前也是被那婆家给整怕了。 她便是有再嫁人的想法,那也得缓缓再说! 这么想着,他又将刚刚冒起来的心思,给按了回去。 反正李钧已经回来了,往后他多的是机会! 不知道谢砚之心里想法的李媛,见苏明珊被王灿和李钧怼得有些下不来,就开口道:“苏姑娘,冬天白日短,眼下时候不早,你一个大姑娘在外不安全,不妨先回客栈休息?” 苏明珊从小到大可以说,没这样看过别人的脸色。 眼下她下不来台不说,心里也不愿就这样放弃。 此时听到李媛这类似赶客的话,她嘴一瘪,心一横,一脸倨傲看向对方。 “我知道李大哥在外还欠了不少银子,更清楚你们赚钱不易。这样,我反正吃住在客栈也是花钱,与其如此,倒不如将银子给你们。你们只要管我一日三餐和住宿,一天我给你们一两银子,怎样?” 王灿一听一天一两银子,就特别心动,她觉得这姑娘人傻钱多。 这银子,赚得可比她和李媛辛辛苦苦摆摊容易多了。 要是不赚,她都感觉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但是她又怕这姓苏的留在这,到时她的婚事出变故,因此这会儿矛盾的不行。 李媛则是看苏明珊一脸你们穷,没见过有钱是什么样,我现在拿钱砸你们,就不怕你们不心动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姑娘是一点都讨厌不起来。 此时她并没有马上回答苏明珊的话,而是侧头看向谢砚之。 “谢大哥,这是你家。现在这苏姑娘想住这,不知道你是什么个想法?” 谢砚之可不差这一两半两,眼下他正急着表现自己。 听到李媛这话,便道:“现下家里除了正房和书房,其他地方我都是租给媛娘你了。这苏姑娘要住,那也是管媛娘你租,与我无关。” 他这话间接的意思就是,让不让苏明珊住这,看李媛自己的意思。 另外就算是住下来,那给钱也是给李媛,和他这个屋主没半点关系。 李媛所谓的租房,可没花一文钱。 知道他有卖好的意思,也没往别的地方想,只当他是因气运挂在自己身上,所以想讨好她。 此时她得到自己想要的话,就看了一眼王灿。 见她又心动又矛盾的模样,这才看向苏明珊。 “苏姑娘,你确定每天要花一两银子住这里?要知道有这银子,可以住流云县最好的客栈,也可以吃到酒楼大厨做出来的饭食。若是住在这,没有单独的房间给你,你得和大家睡在一张炕上。另外我们也不会特意给你做吃的,我们吃什么,你就吃什么。就这样,你还要住这吗?” 苏明珊一听还要跟大家挤一个房间,心里有些不愿意。 但看看王灿,又看看李钧,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嗯,就住这,今天我就要住!” 说着,她解下荷包,从中掏出一个五两的银锭。 “先住五天!” 李媛麻利地伸手接过,“那行,一天一两。先说好,你要受不了提早走,那当天的那一两不退。” “没问题!不过我不睡那什么炕,我要睡床。我的丫头还在客栈,晚点我会让她过来。还有一点,只要我还住在这,你们就得保证厨房里时刻都有热水。” 李媛一听她还带丫头,也没多想,而是再问了一遍:“你要热水没问题,只是你确定要睡床?算了,你随我进来看过后再做决定!” 她说完这话,直接将收下来的银子递给马氏。 “三婶,明天咱们不摆摊,晚饭你帮忙做一下,谢哥的菜,我晚点单独给他做,现在我带苏姑娘看看房间。另外钧子和灿娘还得重新正式地走一遍三媒六娉,麻烦你明天回去和奶他们商量一下,看看该怎么做,咱得拿出个详细的章程。银子要是不够,回头我再补上。” “好,这种事本该是长辈来做,媛娘你放心,明天一早婶就先回去。” 说着,她将银子收好,扭头进了厨房。 而王灿心头砰砰狂跳,抬头有些羞赧地看了一眼李钧,总有种梦想这么快就要实现的不真实感。 她也清楚,刚才李媛那个所谓的重新正式走一遍三媒六娉的话,是说给苏明珊听的。 毕竟她和李钧又没谈婚论嫁,何来重新一说? 她在心里感激的同时,也有些担忧李钧等苏明珊走后,会不认这亲事。 只是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她不想最后就当无事发生。 想了想,她看向谢砚之:“谢秀才,借用你的书房一下,可以吗?” 谢砚之清楚,她和李钧有话要谈,就直接点头:“行!” 正好李钧也有话和王灿说,都不用她开口,他就率先走在前头。 等走出两步后,像是想起什么,又停下脚步,等王灿走近,立即牵住她的手,这才朝书房走去。 苏明珊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两人,直到看不见了,这才收回看向李媛。 “李大姐好本事,将我给你的食宿费,直接用来当李大哥的娶亲的银子。你就不怕我生气,一会儿甩手走人?这样的话,你还得退我四两!” 李媛脸上始终笑意盈盈,闻言也不恼,“没办法,农家人赚钱不容易,家里穷,实属无奈之举。再说,钧子救了姑娘的父亲,我也就厚颜当你这五两银子是谢礼。如此钧子用这钱娶他心爱的姑娘,那也算是苏家对他的诚挚祝福!” 苏明珊听了有些憋屈,想反驳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道说人家救了她父亲,他们苏家连个谢礼都不给不成? 还有,人家真要结婚了,他们还能不祝福? 那他们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徒? 李媛见她憋得满脸通红,干脆拉着她的衣袖,往她和王灿的房间里走。 等进了房间,都不用她开口,就见苏明珊在看到火炕后,双眼一亮,紧接着疾步上前,站在那打量。 第88章 姐姐乃大善之人 此时火炕已经开始烧火,伸手摸上去,触感可比冰冷的床榻要舒服许多。 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将其打量一遍,之后又不顾形象地躺在上头滚了一圈,最后眼露满意地看向李媛。 “李大姐,这就是你说的炕?不知道有没有图纸,我管你们买。” 今年格外冷,苏明珊从这炕已经看到其中的赚钱门道。 身为苏家独生女,从小她就跟着接触生意,这点判断力她还是有的。 而且她也知道,这叫炕的东西,肯定不止是这家人才有,这县里估计许多人家都做了。 但她家在府城,还没有啊。 或者说也有,但她没听说过。 由此可见,这炕还没推广开来! 现在她可以快速拿到图纸,然后让人快马加鞭送回去。 之后凭家里的人脉关系,将之快速铺开来,就可以趁着今年这个异常冷的冬天,狠赚一笔。 这炕下头烧火,坐在上头很暖和。 那些年纪大或者身子虚弱的富家太太,应该会喜欢。 李媛一听她要买图纸,就直言问道:“买是可以买,不知道姑娘能给多少价格?” 说到生意,苏明珊就摆出商人谈判的架势,率先将图纸不值钱的缺点挑出来。 “我只能出五两银子!我相信这县城已经有不少人家都做了这个炕。有点手艺的人,只要细细研究一下,应该都知道怎么做。我这外行人看了,都觉得挺简单的。” “火炕的关键点在烟道,目前这火炕县里确实有,但最初是我们这边开始的,图纸也是我们这边提供。除了我娘家几个堂兄弟外,其他的几个工匠,与我们签了合约。他们可以做,但不允许教别人,否则得吃牢饭。苏姑娘要是不信,只管去打听。这图纸,我也不多要你钱,一口价,二十两。” 李媛也想将这个推广开,不为了别的,就为了接下来这场雪灾寒潮。 她知道苏明珊就算买了图纸回去,也是做有钱人家的生意。 但这世上,做这种简单技术买卖的活,就没有绝对的秘密。 只要有人有心的话,很快就能知道这火炕其中的关键原理是什么。 到时要不了多久,就会宣传出去。 现下,她力所能及的地方,也只有流云县,别的地方,她伸手莫及。 二十两,不多也不少。 如果苏明珊想省这个钱,到时也不过是多花点时间,去找有炕的人家就行。 届时带着工匠,只要给个几两银子,将之拆开,差不多就能明白。 只是这样一来,就有些浪费时间。 于眼下的她来说,时间就是金钱,有这耽搁的闲工夫,她都不知道拿了图纸,赚多少了! 李媛能想明白的地方,苏明珊自然也明白。 她也不废话,直接说:“贵了!我只要找户做了这个炕的人家,愿意出二两银子给他,到时候扒了他们家的炕,就知道怎么回事。十两,多了我不要!” “不行,二十两最低。现在时间就是金钱,你在这人生地不熟,就算花钱能做到这些,但总要耽搁上两三天。你要有空闲找人在那研究,早都拿图纸不知道多多少炕了。苏姑娘需明白,今年格外冷,只要这炕的好处一被人知道,多得是上门找你们做的人。” 李媛说完这话,看她还想讨价还价,干脆说出自己的目的。 “苏姑娘,实话与你说,我要这二十两,并不是为了我自己。我也不是真的要银子,我要的是粮食和御寒的衣物,不管是新旧的都行。今年格外冷,我怕回头会下雪,到时候还不是一般大那种。我们流云县是相对不繁华,但也不是没有穷人,更不是家家户户都能砌得起炕。万一遭了灾,我想将这粮食和衣物都捐出来给受灾的人用。” 苏明珊万万没想到李媛坚持要二十两的原因竟然是这样。 此时她心下不无触动。 于家境殷实的她来说,二十两压根不算什么。 也就她一件相对好一些的首饰价格罢了! 赚钱虽然不容易,但若是于老百姓有益,她便愿意去做。 不为别的,就当是行善积德! “李大姐,不,李姐姐,你是大善之人,莫怪李大哥也心地善良。若非他见我爹发病晕倒在地帮一把,现在我爹指不定就没了。这二十两,我答应你便是。除此之外,我会额外给三十两。你不要银子要粮食和衣物,我明天一早就着人回府城准备,你看这样可行?” 李媛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眼下已经初八,明天就初九。从十六开始下暴雪,这前后也没多少时间了。 从流云县快马加鞭彻夜赶路去府城,需要两天时间,一来一回就是四天。 但眼前的人不知道暴雪的事,所以路上不会赶路,可能一来一回就是七八天时间。 加上在府城那边,需要准备粮食,衣物,还得多耽搁两三天。 如此,时间上根本就来不及。 想了想,她看向苏明珊:“苏妹妹心善,如果到时候真的不幸发生灾害,我替流云县的老百姓感谢你。当然,真的遭灾了,我便会将这些东西全部捐出,同时告诉百姓,这些东西有多少是出自何人之手。” 苏明珊听到她这话,有些不好意思,但同时意动不已。 她明白做生意的人,声誉好有多重要。 若是能趁此机会,提高名声的话,别说是三十两,就是三百两她爹估计也愿意。 因此,她都没等李媛开口,又继续追加道:“李姐姐,我看三十两还是少了些。加上你的,那也不过是五十两。流云县虽然小,但人口也是按万来算。真要遭了灾,那点东西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这样,五十两是打底,我这边马上就着人去准备,到时候能准备多少算多少。不过不知道李姐姐这边可有期限?” 李媛一听她说期限,心下一喜。 “不知道十五之前,可赶得及?其实也不一定非得是在府城准备。流云县也有不少大户人家,那些人家每年换下的冬衣和被褥,估衣铺应该有不少。另外粮油铺里粮食应该也有一些,咱可以先买下来。到时候由他们自行去进货就成,也省了咱们来回跑,还得搭上人和车。” 第89章 媛娘要看我的话本吗? 所谓的估衣铺,其实是当铺的一种。 是旧时富裕的人家有穿剩下的、或嫌过时了的衣服,都送到专门收售旧衣物的店铺,由他们再转手卖给那些生活困难买不起新衣服的人从中得利,这种店铺就是估衣铺。 李媛还没去过,但有听说。 于她来说,只要里面的衣服被褥,是干净的,能保暖就行。 不过或许是盘炕的事,整得风风火火。 今年气候异常,得到了大伙儿的重视。 不仅是老百姓,便是县令和主簿也跟着重视起来。 气候异常这四个字,哪怕是昏官都不愿意见到,更何况是即将离任往上调的陈大人。 自打冬月开始,她就听谢砚之说,陈大人让衙役往其治下其他地方去宣传,让老百姓们多囤点粮食和柴火,巩固下房顶等等。 她不知道,这其中谢砚之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总之于她和王灿来说,是好事。 这会儿苏明珊又愿意捐赠物资,有些不好说,不好做的事,她就可以让对方出面去做。 比如,去估衣铺买大量购买二手的御寒衣物! 苏明珊哪里知道李媛心中怎么想的,此时听到这话,便琢磨了一下,觉得也可以。 好在她此行出门,就是冲着将李钧招赘上门的主意来的,因此带了不少银子。 原本她是打算,拿些银子出来,帮他还债。 之后再拿些给他爷奶叔伯和族人,算是替他断了和李家的所有关系。 哪曾想,现在人家不愿意,且要不了多久,还要娶妻。 那现下她这些银子,算是花不出去了! 不过好在李媛这边又让她发现一个赚钱的买卖,同时还能花点银子,提高一下他们苏家的名声。 如此,这一趟也不算是白跑,总归有些收获。 招上门女婿嘛,这个不愿意,她可以换一个。 她苏明珊长得漂亮,家里又有钱,还怕会找不到? 这般想着,苏明珊就顺着李媛的话说道:“李姐姐说的有道理,这样我现在出门一趟,晚饭你给我留着点。等我回来,会先带一部分东西过来,李姐姐你趁这个时间,也将图纸准备给我,可行?” “行,那就这么说定!” 李媛说完这话,率先走出房间。 等她一出来,就见谢砚之正在堂屋中,给两个孩子启蒙。 采薇年龄大点,此时坐得笔直笔直的,且一脸认真。 而小青莎年幼,可能是坐不住,这会儿虽然嘴上跟着在念三字经,但整个人扭来扭去。 李媛一出房间,她就看见了。 “娘!” 她这一喊,谢砚之和采薇也跟着停了下来,目光齐刷刷看向她。 小青莎到底记得离开得夫子说可以走才行,因此目光期盼地看向谢砚之。 等他说今天就先到这后,小丫头飞快朝李媛跑来。 然而等她跑到李媛跟前,见李媛伸手要抱她,便往后倒退一步,摇摇头说:“娘,累!” 李媛笑着说:“不累!” 但也没再想抱她,而是伸手摸了摸小丫头的丱(guan)发,又问:“青莎今天开心吗?” 小青莎点点头:“开心!” 说着又歪头指了指头发:“娘,好看不?” 李媛仔细一看,见上头带着红色头花换了花样,笑道:“好看,是舅舅买的?” 小青莎连连点头:“嗯,姐姐有,娘有!” 采薇这时也跟着走过来了,听到妹妹的话,就说:“娘,舅舅回来给我和妹妹买了头花,还有红绳。舅舅还给娘买了根银簪,说是以前亏欠娘的,给补上。” 李媛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原主出嫁的时候,什么嫁妆都没有,仅有一根铜簪。 李钧那时候也没办法,姐姐出嫁时,他才十二岁,家里有病母又欠债。 姐姐坚持要将聘礼还债,因此对于嫁妆,他是有心无力。 这次姐弟俩和好,他出门走镖可能赚了钱,就想弥补姐姐。 李媛知道原主放心不下弟弟,在刘家多年后,明白自己亏欠他。 所以她会替原主补上这份遗憾! 估计,他和灿娘真的要在腊月成亲了。 作为长姐,她会替他张罗好一切。 她虽然给出五两银子,让老宅那边的人帮着张罗,但她心里其实有数。 不说别的,单就王灿出嫁这事,她也不愿意让对方委屈进门。 女主既然已经偏离了剧情,嫁不了高门大户中的男主。 那该有的东西,她也会替弟弟准备好。 聘金、聘饼、海味、三牲、鱼、酒、糖、茶叶、帖盒、香炮镯金等等。 该准备的,她会尽可能的准备齐全! 不过如此的话,怕是接下来的生意就做不了。 也罢,横竖不过是七八天的时间,就当提前休息。 等亲事定下,这期间还得准备成亲的事宜,时间上也是有些仓促的。 这般想着,李媛看向谢砚之说道:“谢大哥,方才苏姑娘管我买火炕的图纸,我以二十两的价格答应卖给她。她听说我不要银子,要粮食和御寒的衣物,想万一因为天气异常而流云县遭灾,到时候捐出去。她便答应了,还答应在这二十两的基础上,至少再添三十两的东西。所以这图纸,你看是你画还是我来?” 谢砚之听她这话,眼神微妙地看着她。 紧接着好像想通了什么,就道:“媛娘,我最近构思了一本话本,写了个故事梗概,并头两回已经完成。不知媛娘你,可有兴致观看一二?” 李媛不知道他怎么好端端的扯到话本,但她知道他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他肯定是有什么话要说,但又不大方便,所以想用话本来暗示什么。 如此想着,李媛就点头:“如果方便的话,谢大哥的佳作,我自是要拜读一番。” 谢砚之心情大好,笑眯眯道:“那就劳烦媛娘替我做饭,这图纸我来画便成!” 书房中,王灿努力忽视面上的燥热,看向一脸认真的李钧。 “钧子哥,你别说自己还欠债,然后委屈我之类的话。我只问你,你讨厌我不?” 李钧面对眼前这姑娘如此直白的话,耳根发热。 “不讨厌,你挺好的!” “那你觉得我这个人如何,如果给人当媳妇的话。” 第90章 心动的瞬间 “不错,你善良又能干。我姐和两个外甥女这段时间,多亏了有你。” 要不是有她的细心照顾,两个外甥女也不会长胖长高了一些,他姐更不会恢复的这样快。 “既然你不讨厌我,也觉得我给人当媳妇挺好的,那我嫁给你不好吗?我觉得钧子哥你挺好的,媛娘姐和两个孩子也好。如果我们成亲的话,家里关系应该会很和睦,钧子哥你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和媛娘姐她们关系不好。” 李钧见她一个大姑娘如此说,哪怕知道她对自己不是什么喜欢之类的,心中依旧有些动容。 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就怕,到时候人家姑娘会后悔! 王灿看出他的意动,再接再厉道:“钧子哥,刚才你可是当着众人的面,说我是你未过门的媳妇。你牵了我的手,还不止是一次。眼下已经这情况,你要是不负责,不娶我的话,那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不是也不讨厌吗?我其实也一样,只是对钧子哥你有好感,谈不上多喜欢。” 说着,她又怕李钧误会,忙补上一句:“毕竟我俩相处的时间太短了,等成亲后,应该会好很多。钧子哥,你觉得呢?” 李钧觉得人家姑娘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是再扭捏,那就不是个男人。 只见他抿了抿嘴,深呼吸一口气后,看向王灿的眼睛,认真说道:“王姑娘,不,灿娘你挺好的,要是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只是我一无所有,娶你,那便是委屈你!” 王灿赶忙摇头:“不委屈,只要我不觉得委屈那便不委屈。钧子哥,一无所有不可怕。可怕的是有好手好脚,却好吃懒做,不愿意赚钱养家。更可怕的是娶了媳妇,却不把媳妇当一回事。我相信钧子哥你不是那种人,我会与你共同为咱们家努力的。而我也相信,你娶了我,就一定会好好待我的,对不?” 李钧听到那句,与你共同为这个家努力时,忍不住抬头看向屋顶,用力眨了眨泛着湿意的眼眶。 从十岁分家后开始,他就一直渴盼着,有个人能帮忙分担一点,能与他共同为这个家做努力。 不管这个人是谁,爷奶叔伯也好,他姐他娘也罢。 可他也清楚,爷奶叔伯的可能性不大。 毕竟已经分家,就是没分家,人家也不可能一直无条件的帮他。 他们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能帮他的,只能是他娘,是他姐。 可是,没有人帮,从十岁开始,他就要扛起一个家。 没人知道他有多累,在外看尽人脸色,回来还要面对哭哭啼啼的娘和姐姐。 他曾一度都想过自己一个人离开,不管家里算了。 但那是他娘,是他姐,是这世上与他最亲近的人。 所以再苦再累,他都咬牙撑着。 好不容易盼到姐姐懂事,不再哭哭啼啼,知道帮忙做家务,他觉得自己可以放心家里,专心在外赚钱时。 已然及笄的姐姐,不顾他的反对,毅然决然收了刘家聘金,把自己嫁了。 没人清楚,姐姐嫁人头也不回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所抛弃! 如今能从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姑娘那,听到他曾梦寐以求能听到的话。 他的心也不是铁做的,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灿灿!” 王灿也不知道自己说得哪句话,刺激到他。 见他呼吸粗重,眼眶有点发红,正一头雾水:“嗯?钧子哥你怎么了?” 李钧将人一把拥进怀中,抱得紧紧的,语气无比郑重地保证:“只要你愿意嫁给我,以后也不会后悔,那我会一辈子待你好的。” 说完这话,他将人松开,举起三根手指,看向王灿的双眼:“我可以用自己的性命起誓,我李钧一辈子都会待王灿好,不管贫穷富贵,绝对不会有二心。如有违背誓言,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的誓言,让王灿心颤了颤,很快就扬起灿烂地笑容。 她相信老天爷存在,因为她自己的重生和媛娘姐能继续活下去,都是特例。 李钧能够用自己的命来发誓,那便是老天爷在给他们做见证。 没有什么,比这更能叫她安心。 上辈子她所嫁非人,受尽苦难,最后还被毒死。 如今有人能将她捧在心尖上,这便足矣! 刘冬生,他连李钧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李钧他是有责任感的人,幼时都能撑起一个家,成为家里的顶梁柱,现如今更能。 “钧子哥,我相信你!还有,你往后叫我灿灿就好,我喜欢听这称呼!” 她说这话时,笑颜如花。 这一刻,李钧心神晃动,好像一粒花种落在他心头深处,之后快速长高长大,最后深深扎在他的心房上,含苞待放! 就在王灿以为他们谈完话,准备出门时,李钧又伸手将她拉住了。 她不解的回头看,却见他单手拉着自己始终不放,另一只手在怀中掏了掏。 没多久,从中掏出一根木簪。 “灿灿,给你!” 王灿惊呆了,她没想到他出门走镖回来,还会给自己带礼物。 “钧子哥,这是你本来准备买给媛娘姐的?” 李钧神色有点紧张,眼眸低垂不敢看她,不过语气却是格外坚定。 “不是,我姐的是银簪,是我补给她的嫁妆。这个桃木簪,是专门给你买的。本来买的时候,也没想能有机会送。” 说着,他怕王灿误会自己是在骗她,就忙加了一句:“我走镖之前,听到你和姐的话了。说,想嫁给我!” 王灿瞬间满脸通红,她没想到早在她在李家坳和李媛说的话,会被当事人听了去。 这要不是他们现在有那么个意思,回头估计得尴尬死! 不过尴尬过后,王灿又是开心的。 李钧知道自己想嫁给他,然后买东西也下意识买了她的那一份,且还是簪子这种有特殊含义的东西。 哪怕只是桃木做的,没有什么银簪值钱,但也够叫她开心的。 这意味着,他应该有把她放在心里,或许他还不自知罢了。 这么想着,王灿笑意盈盈地抬头看他:“钧子哥替我戴上可好?” 在厨房中给谢砚之做饭的李媛,正在刷锅的功夫,见王灿满脸笑容地走进来,时不时还要摸一下发髻上的木簪。 便问:“这是谈好了?你头上的木簪是钧子买的?” 第91章 流云县,我是最适合媛娘的 对她,王灿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见马氏不在,只有采薇在帮忙烧火,就喜滋滋道:“嗯,就和刚才说的那样,我们会成亲。媛娘姐,钧子哥说,会待我好的。” 李媛闻言替她开心:“不管你嫁给谁,只要不后悔,会幸福,我都会祝福你。当然,能当我弟妹,那是再好不过!” 说着,她也不顾一身油烟味,反身虚抱了下对方。 “灿娘,李家欢迎你。很高兴,我们能够成为一家人!” 王灿也很开心,紧紧抱了下李媛,之后走到采薇身边。 然而没等她开口,就见采薇张开双手抱住她:“灿姨,我很开心舅娘会是你!” 王灿抱着她,心里很是满足,同时也想着,现在的一切,都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这个孩子,也已改写人生,往后不会再落入风尘之中! 书房中,李钧与谢砚之隔着一张桌案,面对面坐着。 他手拿一大包银子,递给对方。 “谢哥,这里头有三十两银子,其中二十两是你卖画的钱。剩下十两是我还你的,你数数看!” 谢砚之没伸手接,眉头一挑一脸意外地问:“这次出门一趟只赚了十两?” 李钧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连忙摇头:“不止!谢哥你新作的话本在外头卖得火爆,连带画的价格也高了不少。一幅画,卖到了三十五两。除了你给的底价外,我和杨哥等于一人七两半。加上我走之前,我姐给我的二两银子,我用这些做本钱,又和杨哥要了那七两半,就拿货倒卖。这一个多月,我这边加上本钱,一共赚了十八两。” 谢砚之一听一个月多月的时间,刨除成本后,等于赚了八两半,顿时觉得还不错。 然而没等他开口,实诚的李钧又解释自己只还十两的原因。 “谢哥,本来加上走镖的钱,我至少该还你十五两的。只是我和灿灿,我想将婚事办得好一些,所以……” 谢砚之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下,从钱袋中掏出二两银子递了过去。 “成亲是大事,尽量办好一点,别委屈了人家姑娘。这银子,是我的随礼!” 李钧见状,伸手推了回去。 “谢哥,兄弟之间随礼不用这样多。你往常也没少帮衬我,之前又拿出画来让我帮忙卖,其实就是白送我银子了。” 毕竟那可是七两半,多少人一年都赚不了这么多。 以前他没本钱做倒卖,也过得浑浑噩噩。 那些债务,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每次赚了钱,只想赶紧还人,好让自己能松口气。 现如今姐姐带着外甥女回家,他知道不能再那样下去。 刚好有本钱,他就想豁出去拼一把。 之前他决定拿钱买货倒卖的时候,杨高武还劝他。 说这世上没有几个一本万利的生意,不是只要做生意,就能赚钱。 万一要是赔了,那就是血本无归。 九两半,这本钱可不少,尤其是对他来说! 可他不想再像以前那样,他想快点将债还了,然后好好过以后的日子。 所以他还是咬牙,坚持要拿钱做买卖,顺便还反过来劝杨高武也跟着一起。 所幸,他的运气还是好的。 在他不知道做什么买卖可以赚钱的时候,想起他姐和王灿说天气有些反常,比往年都冷的事。 最终他在押镖所在那个稍北一些的城池,进购了一些便宜的皮货回府城来卖。 也就是因为这个举动,让他和杨高武,都算是狠赚了一笔。 谢砚之没去琢磨李钧心里怎么想的,见他不要,便起身从书架中抽出一纸合约递了过去。 李钧一脸莫名,不过还是伸手接过细细看了起来。 等看完里面的内容后,坐在那眉头紧皱,久久不发一语。 谢砚之何其聪明,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便也没直接挑明说,而是道:“眼下李家老宅那还未与我结算银钱,待年底结算了,我再将钱予你。对了,听闻李家老宅那边,想年底之前替你还清了债务,你怎么想的?是到时候等他们帮你还钱,还是我这边直接从这利润里扣了给你?” 李钧哪还有心思管这些,他手中捏着那份合约,目光紧紧盯着谢砚之。 “谢哥,我不认为我姐会懂得烧炭的方子,然后借由你,教给我老宅那边。这方子,极有可能是你给的。只是你无缘无故,为何会拿出方子来?又为何将本该属于你的那份利,变成替我代持?” 这合约中,简洁明了的写着,是应他姐李媛的要求,谢砚之将替李钧代持与李家老宅烧炭生意的三成红利。 他不知道这三成具体有多少,但清楚这天冷,炭肯定极好卖。 总之,这银子必定不会少。 谢哥他做人有自己的原则,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出方子,还将自己的利益拱手让人。 尤其还是应他姐的要求! 所以,他和他姐之间,应该还有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 谢砚之见他挑明也不遮着掩着,本身他想和李媛如何,也需对方的支持和帮忙。 当即一五一十将自己靠吃李媛做饭而转运的事给说了一遍。 到最后,他连自己的小心思也跟着说了。 “钧子,你是知道我的为人,也清楚我的抱负。我渴望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也想为一方百姓能做些什么。如今有这机会,我自是想紧紧抓住。你放心,我若是娶了你姐,就一定会待她好的。你的两个外甥女,我也会当做亲生女儿。” 说着,他还怕李钧不答应,又继续道:“钧子,媛娘还年轻,总不能一辈子都守着孩子不嫁人。倘若嫁人,你觉得嫁给什么样的人家合适?我上无父母,中间没有兄弟姐妹,下头也未有子嗣,自认是顶顶适合媛娘。我有薄产,赚钱能力,你应当清楚。你姐只要嫁给我,就能当家做主。我相信咱们流云县,我是最适合媛娘的!” 李钧也不是没想过他姐的事,不管要不要再嫁人,他都考虑过。 也清楚谢砚之说的有道理,只是他不过出门一趟,自己的姐姐就被好哥们看上,这种滋味,嗯,反正他心里就是不得劲! 第92章 摊牌 “谢哥,我姐那边是什么个想法?” 谢砚之见他没说什么同意不同意,直接默认他同意。 心情颇好的他,觉得解决了小舅子这边的问题,那媛娘那边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媛娘好像没什么想法,面对我的示好,似乎无动于衷?我琢磨着,她是被刘家人给伤透了,暂时没有这个想法。不过这不打紧,我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对了钧子,你要成亲,我估计媛娘这面摊的生意暂时做不了,到时候得跟你回李家坳。” 说着,他有点理直气壮道:“媛娘自打进城做生意后,都没怎么回去。你家挖井那天,她要跟着回去,也被我劝住了。我琢磨着往后与你家往来可能会频繁一些,总是与你住在一个屋也不是一回事,就擅自做主,给你加盖了一间房。当然,这不属于我,是你李家的房子。只要我过去的时候,能让我住便成。这次,我就跟你们一道过去住你家,你看可行?” 李钧:“……” 合着你自己都掏钱在我家,主动替我盖房子了,我还能说不给你住不成? 郁闷的李钧,自认脑子没谢砚之聪明,心眼也没他多,因此闷声道:“你要住可以,但是我不会帮你在我姐面前说好话的。你想要娶她,得她自己同意才行。” 谢砚之心情大好,用力点点头的同时,心里在琢磨,媛娘或许还真是天上的仙人下凡的事。 不然她和王灿神神秘秘的,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种出来的那些菜,还有他的转运的事,又该如何解释? 今天她的话,还被他抓到一个关键词,灾害。 似乎她认定,雪灾寒潮一定会发生。 她不过是一个妇道人家,又是如何笃定这件事的? 哪怕她用的是什么假设之类的词,但他却清楚她话语中透露出的坚定。 眼下他刚好可以用自己写的话本内容梗概,以及头两个回合试探下她,看看她是何反应? 倘若真的是仙人下凡,那便是他的机遇。 他会替她掩饰好她粗心的地方,不叫任何人发现! 李媛不清楚谢砚之已经怀疑起她了,或者是就算被怀疑,她也不在乎。 就好像那个,被偏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一样。 她莫名信任谢砚之,晓得他不是多嘴的人,也清楚他心细,善后能力强。 因此她和王灿做的事,也没完全避着他。 因她清楚,谢砚之有多聪明,她想要对方一无所知,根本不可能。 哪怕不是同住一个屋檐下,也可能被他发现。 晚上李媛吃过饭,正打算和李钧叙叙旧,问问他在外头的事。 就见谢砚之手中拿着一叠纸走了过来:“媛娘,现在可有时间?” 李媛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什么事,便点头:“有!” “那,来一趟书房可行?” “好!” 等两人到书房后,谢砚之直接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 “媛娘,你先看看上面那几张纸的内容!” 李媛一脸莫名的伸手接过,之后在他的目光下,开始看起话本来。 这开篇,怎么那么熟悉? 虽然地点人名不一样,但这被婆家苛待死的妇人,被仙人附体,然后打脸婆家之类的桥段,不就是和她的经历相似? 等李媛一口气看完头两个回合,神色很是复杂地看着谢砚之。 这位大爷,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不成? 还是写书的人,脑回路都和别人不太一样,能构思出常人想不到的东西? 谢砚之没从她眼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就示意她看下面的故事梗概。 “媛娘不妨看看最后那几张纸。” 不知道为何,这一刻,李媛有些不敢看下去。 然而眼前的人盯着,她就算是硬着头皮,也得看完才行。 若是表示出不看,那便是心虚的证明! 就在李媛假装一脸平静地看接下来的内容,实则内心是七上八下时,谁知看到的是什么修仙,和妖魔大战八百回合,最后又遇上自己喜欢的人,还死后南天门相见擦出爱的火花。 看完这些天马行空的内容,她是真的松口气。 “我说谢哥,你这脑子可以啊,不愧是靠笔吃饭的人!这脑回路和文笔,让人不佩服不行。” 谢砚之依旧没能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心里稍稍有点失望。 “媛娘,你不觉得这话本内容和故事梗概有些熟悉?说来,今年气候异常,似乎你还担忧发生灾害?” 李媛早就猜到他应该是发觉了什么,但这不妨碍她为自己辩解。 “气候异常成这样,谢哥不担心吗?今年格外冷,照这样下去,冻死人是很正常的事。倘若下雪,我估计也不是小雪,若是暴雪,那房屋被压塌什么的,也是正常。咱不管如何,事先做准备,总归不会有错。难道谢哥不这么认为?” 谢砚之既然开口试探,就不想让她轻易揭过,听她这么回答,也没毛病,索性就直接问。 “媛娘,就我所知,你们现在卖的那些菜,除了芽菜生长期短一些,其他基本上是一个月左右。但是就我所知,你们差不多十天就行。能告诉我,是怎么做到的吗?若非我想法子替你们圆了,你以为现在能好好站在这?” 李媛明白谢砚之是怀疑她,且这会儿在试探,但还不知道王灿的事。 看他话本中将自己当做下凡的仙人,想着日后逃荒可能要他帮不少忙,索性心一横,打算认了。 “谢哥想证明什么?我是仙人下凡?那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倘若你是,那你如今也不过是一介凡人,想做的事肯定会束手束脚,我觉得自己可以帮你,不被他人发现。倘若你不是,那很抱歉,是我唐突了。” 李媛没看他,而是直接问:“你想如何帮?” “那要看你想做什么!想来你天生心善,做的都是为老百姓着想的事,我自是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我能做的事,比如替你们掩盖蔬菜成熟时间。又比如,让陈大人和徐主簿重视这次天气的异常,并且安排人去解决。又好比,快速将火炕在流云县及周遭范围推开来,还让人多囤炭和柴火。此外还让米粮铺那边多进米面,日后就算有灾,也一定不会提高价格等等。” 第93章 顺势往上爬 李媛不知道他要怎么做到,不让米商发灾难财,但这不妨她对他的佩服。 她有察觉到,火炕普及的比较快,听说老宅那边几个堂兄弟的生意根本忙不过来。 他们还找了村里几个脑子灵活的后生跟着一起做。 听闻现下整个李家坳是家家户户都有炕! 便是连水云村,听灿娘说,好多人在看到大妞姐家的火炕后,又听说城里人也都弄这个,就动了心思,都跟着盘炕了。 这前前后后都没多少天的功夫,可以说效率还是挺高的。 当然,李家兄弟接的活,都在各个村,城里是甚少来。 这也就意味着,水云村人那个所谓的听说,以及城里的火炕普及铺开,应该都是谢砚之着人做的。 想到这些,她看向眼前的人,承认道:“谢哥,既然你认定我是仙人,那就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确实有灾害,不出十日便会发生。往后不管我做什么,考虑不周的地方,希望你能和之前一样,替我善后。” 说着,她从空间拿出一个大红苹果递了过去:“这是我今天的谢礼!” 谢砚之眼睁睁地看着她用“仙术”,一下子变出一个红果子。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她是仙人,但亲眼看过后,还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考虑到自己现在对她的感觉,以及她那憨憨的反应,还有外头虎视眈眈的男人们,他干脆向天借胆。 “媛娘,孩子还小,家里也不能没有男人,你看我如何?” 他说着,伸手接过苹果,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她。 李媛脑子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回道:“家里有男人啊,难道钧子不是?” 谢砚之再坦白一些:“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寤寐求之,李媛又怎可能还听不懂。 当即她上上下下的打量谢砚之,试图从中看出几分真假来。 她知道这家伙长得帅,哪怕长得再白,或许是因为气质问题,也不会给人是小白脸的感觉。 反倒因为一身书生气,显得文质彬彬。 在脸没有青青紫紫的情况下,给人第一印象便是,此人定当文采斐然,乃饱读诗书之士。 眼下他双眸清润,看向自己,似乎还带了些许紧张,好似怕她拒绝一样。 这让她有些懵,她都没搞明白,自己一个和离妇,还是带着两个孩子的人,什么时候给他看上了? 虽说原主长得不错,但之前常年吃不饱,还要从早忙到晚,显得人也有些糙。 哪怕这一个多月,她时不时的敷一下面膜,美白霜也可劲的用,加上每天吃些灵泉水,但改变也是有限的。 她最初的设想,外貌上的变化,需要一个渐变的过程。 因此灵泉水,她都是让王灿稀释到用来浇菜的地步,才喝的。 可就这样,还被看上了,难道她穿书后,还附带了一个万人迷的体质? 不得不说,这么一想,李媛有些飘了。 她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看向谢砚之,下巴微微一抬,掩去眼底的笑意,道:“谢大哥,我暂时还没有考虑这些事!” 她的回答,在谢砚之的预料中。 没被直接拒绝,这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答案。 闻言,他顺势往上爬:“媛娘,那日后考虑时,可否先想想我?我这人向来嘴巴严实,家中又无亲眷。与我一起,你只管放心。” 李媛当然知道谢砚之的可靠,以前她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 现在一想,如果真的非得找个人结婚的话,那么眼前这个人就是个很好的人选。 谢砚之是个做事有原则的人,不仅聪明,细心,有才华,而且赚钱能力也是杠杠的,这些全都是他的加分项。 最最重要的一点,她有些不耐烦处理婆媳,妯娌之类的关系。 而这些,他全都没有! 如此想着,她就点点头:“好!” 谢砚之得到满意的话,心情大好。 “媛娘既然算出有灾害,加上钧子的事,想必接下来也暂时不摆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可是能晚几天?我这边安排好后,到时一起走。” 李媛知道他会有所动作,忍不住好奇问:“谢哥打算怎么安排?” 谢砚之也不瞒她,直接道:“徐主簿的妻室,乃是我启蒙恩师之女。县令陈大人身边的方师爷,是我当初在县学的同窗。陈大人的嫡亲表兄,如今在翰林院任侍讲,嗯,亦是我当年在府学的同窗好友。左右不过我总是年纪最小,最受照顾的那个!因这些关系,我在县衙那说话还是能得几分颜面。眼下陈大人即将往上走,自是不愿在这关节点出现任何差错。” 李媛没想到,他和县衙还有这些渊源。 难怪之前那个曹爷,他喊曹哥,对方还那么给他面子。 又难怪县衙那边的动作那么快,想必都知道他有才华,只是因为霉运之事,一直不能往上考,到现在还只是个秀才的功名。 想来只要是他提出的事,且还是为了老百姓,官府那边的配合度都会极高。 难怪他敢说保证米价不会上涨,想必到时除了在合约上做手脚之外,也会动用多方势力去施压。 至于怎么平衡这些人的关系,让他们眼睁睁的放弃到手的利益,那就得看他的能耐了! 想到这些,李媛试探性说道:“谢哥,流云河上游在流丰县,那堤坝……” 谢砚之听到这话,眼眸加深,很快就猜出她的意思,当即摇摇头。 “一方父母官管一方百姓事,流丰县的事,咱们流云县做不了主。” 说着,谢砚之又道:“何况今年这样冷,即将有雪灾寒潮,媛娘若是想修堤坝,是不可能。往常这个时候,正是服劳役时,为期两个月。但因现在情况特殊,为了应对接下来的灾害,两县都取消了。这事还是陈大人听从我的建议,亲自书写信件与那边的李大人说的。” 眼下最要紧的是应对异常的天气,故而他才会擅自做主去劝说。 第94章 颇有些巧合 谢砚之说到这,看向李媛,认真道:“现在天寒地冻,去修堤坝,必定冻死不少人,估计得等来年再说。只是来年开春后,还不能耽搁春耕,只能往后延。” 李媛闻言沉默了,现在确实不宜修河坝,除了她和王灿外,没人知道会溃坝。 就现在这种天气,真要人去服劳役,那无疑是叫人去送死。 可是现在不修,等雪化水后,就存不下来,来年的旱灾,照样缺水。 待到春耕过后,再来修坝,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不过到时缺水厉害,怕是没人愿意。 河坝修好,意味着上游的流丰县人更加不愿意放水,那地处下游的流云县人,估计得恨死官府的多事。 何况那堤坝在流丰县,流云县的县令,手也伸不了那么长! 谢砚之饶是脑子再聪明,从李媛的话中,隐晦猜到点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此时也是有心无力。 说到底,他现在只是一个秀才,哪怕知道会发生什么,很多事也不是他能插手的。 他能做的,会尽力去做。做不到的,只能听天由命。 毕竟他只是一个秀才,一个凡夫俗子,还做不到权势滔天,更做不到无所不能! 至于堤坝的事,看媛娘那模样,估计也不是短时间内会发生的事,或许到时会有办法解决也说不定。 不过陈大人年底要离任,就不知到时来上任的县令大人,性情又如何,但愿别太糟,不是刚愎自负那种人就行。 想了想,他看向李媛,认真说道:“媛娘,我想来年参加秋闱继续科考,想以后做一方父母官!” 李媛闻言笑笑,故作轻松道:“如果谢大哥能做官的话,定然会是个好官,是老百姓的福气!” 说完这话,她便离开书房。 来年那个光景,到时候府城那边秋闱能不能如期举行,都是个问题! 只是现在这些话,她还不能说,就让谢砚之以为她附体凡人后,没了仙术,算不出那么长时间以后的事得了! 如此想着,等她一出书房,就见苏明珊回来了。 她的身边跟了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关键是那姑娘穿着精致,头上戴了不少首饰,一点都不像她说的丫头。 “苏姑娘,不知道这位是?” 苏明珊正在门口招呼人把东西搬进院子,听到李媛的声音,回头看向她,说道:“我的丫头,素锦。” 此时王灿正牵着还未去睡的青莎,在堂屋门口与李钧说话。 苏明珊这边的动静,她也是瞧见了。 当听到苏明珊介绍身边的人是丫头后,她赶紧对这个想和自己抢男人的臭丫头奚落道:“我觉得苏姑娘你怪有意思的哈,自己穿的还不如丫头来得好。知道你的人,清楚你是富贵人家的娘子。不清楚的,看你们俩站一起,还当你才是丫头。” 诚如王灿看苏明珊不顺眼一样,苏明珊也对她极为不满。 哪怕她现在注意力不在李钧那了,但对王灿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此时听她话中笑话自己的意思,就讥讽道:“你知道什么?要不是本小姐聪明,出门在外都让丫头打扮精致的跟在身边,现在本小姐估计还傻乎乎的在家中床上躺着。” 王灿听她这话,眉头一皱:“你这话什么意思?” “还不是我娘一把年纪了,还想老蚌怀珠!之前也不知道打哪听来的,说那什么福光寺求子很灵,就不顾身子虚弱,趁着我和我爹不在家,非得带着丫头婆子出门。这不是我们回来后,我爹得知了不放心,非得让我去将人接回来。这倒好,到寺庙没将我娘接回来不说,素云人却不见了。等找到时,你晓得咋回事不?” “我咋知道,你爱说不说!” 苏明珊冷哼一声,一脸你没见识的模样,继续说道:“这往常啊,我带着两个丫头出门,都给她们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偏生那天我还有点事没处理,就把素锦留在府中,只带了素云一个人出门。也不知道哪个眼睛瘸了,将她当成我这个苏府的姑娘,把人给掳走了。然后也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反正最后找到素云时,她昏迷不醒,还被人砸破了脑袋,身上首饰银子什么都被抢光了。” 苏明珊说到这,一脸又庆幸,又惶恐道:“素云因为脑子被砸得有些严重,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可醒来后,人就变得傻乎乎的,至今都躺在床上。” 李媛听到福光寺,又想到银子被抢,愣了一下。 这时间好像有些巧合,那刘氏的银票,会是这样来的? 只是怎么可能,她和王永胜就两个人,怎么可能在寺庙中把人家丫头给掳走,还砸破脑袋什么。 这怎么想,都觉得不合理。 瞧这个叫素锦的姑娘,她头上戴的首饰,加起来怎么都值个大几十上百两的样子。 要真的是刘氏两口子干的,那他们除了那些银票外,肯定还有首饰,现在也不至于没钱赎回地才是。 这般想着,李媛又将这个事给抛之脑后。 倒是谢砚之比较敏锐,他清楚刘氏的那张银票出自汇财钱庄,也着人查清是府城秦家人取出来的。 只是府城有钱人多,有时候支付方式,在不找零的情况下,也会用银票。 因此到现在,他也不清楚,最后落入了何人之手。 不过在时间地点都巧合的情况下,他还是不愿意放弃一丝机会。 眼看苏明珊一脸庆幸的表情,他就问:“苏姑娘,不知道你家丫头当初身上携带的银子有多少,可有银票?如果有的话,可记得是哪家钱庄取出,票号是多少?” 苏明珊没想到他会问这问题,不过却是如实回道:“我出远门在外,除了自己身上会带银子,也会让丫头带。只是那天出门赶,也没带多少,她身上只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是我刚从秦沐阳那接过的。票号,我压根没看,不清楚。” 一旁的素锦忙添了一句:“小姐,素云身上除了你的银子,还有她自己随身携带的。” 第95章 坐等刘家倒大霉 丫头随身会自己带银子这事,苏明珊压根没放在心上。 在她看来,就算有带,那顶多也是几块碎银。 哪知她接下来却听素锦继续说道:“先头奴婢就听说,素云她娘家大哥要成亲,家里让她想折子多送些银子回去。素云和奴婢一样,作为小姐你的大丫头,一个月的月银是六钱。她娘一开口,便要三十两。说是娘家大哥娶妻要有新房,加上家里房子有些破,怎么也得修葺一下。怕她不答应,还说会在家里单独给她留间房子。” 素锦也想不明白,素云平时挺机灵的一个人,但为什么一面对家人,尤其是面对她娘哭,整个人都变了。 最后不管条件有多荒唐,都会任由家里人予取予求。 可这到底是人家的事,她这个外人,哪怕关系再好,也不好劝说。 嗯,其实也不是没劝说,而是劝了几次后,发现没用,便懒得再说。 想到这些,素锦无奈地叹息一声后道:“素云这个人面对她娘,最是心软。没法子,就将小姐你这些年来打赏的东西,都低价卖给其他人,之后又管奴婢借了一点。只是这银子有些零碎,她好脸面,觉得寄回去不大好看,便找账房那边兑了几锭五两的银锭。她这人最是看重钱财,这些银子想来会随身携带。” 苏明珊闻言愣了一下,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小姐你是宽厚之人,平日里待奴婢几个都好。素云说这些年一直承蒙小姐你的照顾,不能让你为了她家里的事操心。这不,就将东西卖了,又找奴婢借了点,也凑够二十多两。” 一旁还没歇下的马氏,听到院中传来的动静后,也走了出来。 当听到素锦的话后,忍不住咋舌道:“你们城里人,娶亲盖房要这么多银子?” 苏明珊有时候会跟着她爹后头跑,倒也知道寻常老百姓家娶亲要多少钱,便回道:“倒也没有!在我们府城,寻常百姓聘礼也不过是六两八两银子。家里稍微宽裕一些的,会给个一二十两。” 马氏听了一脸不屑,嘟喃道:“那寻常人家也不是很高,她卖儿女的人,怎好意思要三十两?一边把女儿卖掉,一边又厚颜要银子。就连家里娶儿媳盖房都找女儿,这是把她当什么了?” 素锦听到马氏这话,抿着嘴不说话。 而苏明珊则是想到素云变傻,她家里人知道后,跑过来不是关心她,而是闹事要钱,也有些无语。 那会儿若不是她反应快,要他们赔素云弄丢的银票和首饰,现在指不定还什么个情况。 谢砚之没心情听他们扯这些有的没的,他在听到苏明珊说什么秦沐阳时,就注意上了。 眼看这会儿众人不说话,他就冲苏明珊说道:“不瞒苏姑娘,我这边有人拿到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银票来源出自府城秦家。我们怀疑银票来历不明,且得到银票的人,也在九月底同样去过福光寺。” 都没等苏明珊说什么,她的丫头素锦就一脸着急道:“小姐,奴婢听着感觉有些巧合,要不咱们把银票换过来,到时候问问秦公子?还有,府上的银锭都有记号,咱们现在不确定银票,但可以确定银锭。拿了银票的人,必定也是拿了银锭的。只要银子没融,又检查是,那定然是打伤素云的贼人,咱可不能就这样放过!” 李媛和王灿一听,刘氏和王永胜可能要遭殃,顿时双眼发亮。 要不她们掺和一手,到时候要真是刘氏两口子干了伤天害理之事,肯定要下大狱的。 到那时,岂不是灵泉水和空间,都会继续升级? 最最关键的一点,她们可以趁机提出,给两个孩子改姓的事! 想到这,李媛内心火热,看向苏明珊,比看财神爷还亲切。 “苏姑娘,不知道你今天的事办得如何?现下已经晚了,咱们赶紧歇下,明天我带你去衙门报官。对了,银票谢哥知道在何人之手,我觉得这事十之八九都跑不掉。你放心,不用怕到时候是诬告,就被打板子。” 苏明珊见她说得一脸笃定,且好像存着看好戏又带点她看不出的兴奋感,便有些犹豫。 一旁的素锦则是拉着她的衣袖,面上带着哀求。 “小姐,奴婢也觉得事情太过巧合,应当就是那伤了素云的贼人。要不明日小姐不要出面,由奴婢着人写状纸上衙门去告。若是到时候是诬告,那打板子的也是奴婢。这事与小姐和主家都没任何关系!” 素云素锦这两个丫头,从七岁开始被卖进府,就一直在一块。 苏明珊知道两人感情深厚,素云傻了只能躺在床上,素锦这段时间心里怕是一直都不好受。 现在感觉找到了凶手,定然是想为她报仇。 这么想着,她就将那些犹豫抛之脑后,转而对李媛说道:“我答应晚上给的一半东西都带过来了。李姐姐你答应我的东西,一会儿就给我。明日我还得准备其他东西,不得空闲。倒是素锦要上衙门状告那拿了五十两银票的人,到时候兴许需要你帮忙找人打点一下!” 对李媛来说,只要有人出面去告刘氏,那一切好说,当即笑道:“苏姑娘放心,明日我亲自陪你家丫头上县衙。状纸,也会找人写的。至于你要的图纸,你先去吃饭,稍后就给你。” 说着,她看向王灿:“灿娘,将给苏姑娘留的晚膳,都端出来!” 本来还看苏明珊不顺眼的王灿,这会儿想到刘氏老两口可能要倒大霉,到时采薇和青莎会改姓的事,心就砰砰狂跳。 连带看这个莫名其妙追上门来的人,都顺眼了许多。 心里还想着,或许是老天爷长眼,知道他们迟迟查不到银票的主人家,就主动将人送上门来。 因着这想法,她就让青莎去找马氏,自己则是飞快就进了厨房。 这天晚上,因为心情好,李媛和王灿都是嘴角带笑睡觉的。 两人恨不得睁眼闭眼间,天就大亮,到时候坐等刘家倒大霉! 第96章 千分万分看不上 或许是因为情绪太过亢奋,清晨天还未亮,李媛就醒了。 她摸黑穿好衣裳,走出房间,见北风已停,而听厨房方向传来窃窃私语声。 尽管那声音压得极低,但在这万籁静寂的清晨,耳尖如她,依旧听得一清二楚。 那是灿娘和钧子! 原本想去做饭的她,脚步一顿,转而朝三婶马氏的房间走去。 昨天夜里,灿娘带着采薇和青莎,跟三婶睡在一个房间,而她和苏明珊主仆一个房间。 说来说去,皆是因为苏明珊和王灿这两人,互相看彼此不是很顺眼,更不乐意与对方同睡一间屋。 李媛进屋的时候,马氏已经醒了,正在收拾包袱。 听到动静,抬头见到她,便道:“媛娘,稍后我就回李家坳,你问问钧子,要不要跟我一道走。我觉得这种事,他最好本人在。” “嗯,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问问他的意思。本来他走镖回来,按理也是该先归家。更何况现在要娶灿娘,家里也得添点东西。他的房间空荡荡的,以往是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如今火炕是新做的,便不用。但这炕桌,衣匣,妆奁(lian)等物,总该是要添置。” 既然要成亲,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房间里该添的东西,总得添一些。 免得叫外人以为,他们看轻灿娘,回头也会跟着不敬重她。 如此想着,李媛又对马氏道:“三婶,要不你问问灿娘看看,对房间里的摆件有什么要求。咱们家的情况,她都知道。往后也是她在用,咱听她的就好。” 马氏想了想王灿的性格,先是点点头,紧接着问道:“媛娘,你觉得给灿丫头的聘金,多少合适?虽然她名下现在没了田地,上头也没父母,但还有一个舅舅在,自己贴己的银子也不老少。能看上钧子,是咱们李家的福气。若和村里的姑娘一样,给个一二两,好像有些瞧不上人的感觉。” 李媛很早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 听到这话,想也不想直接说:“给九两九百九十九文,取意长长久久的意思。这银子,我这个当长姐来出!先前他不愿我替他还债,是怕我没钱,养不起两个孩子。如今我赚的钱,想来三婶你心里也有个大概。” 马氏原本想,今年这个冬天,托媛娘的福,家里赚得比往年都多很多。 这银子几个长辈一起凑一凑,给出了。 只是一听她这话,再想想她面摊得火爆程度,便没再吱声。 不过心里却琢磨着,既然下聘的银子媛娘给,那他们几个长辈,凑一凑,就替他们把家里的家具给换了! 许是人多,吃饭也热闹。 早上的饭,除了谢砚之的需要李媛单独做外,其他人吃的,都出自王灿和李钧之手。 苏明珊和素锦主仆俩,并未与众人同桌,而是端了膳食,在屋子里用餐。 苏明珊不是规矩大的人,在家或许还会先自己用膳,等吃不完的,才赏给下人。 但在外,在周围没人的情况下,都是喊婢女同桌而食。 此时,素锦三两口喝完粥后,低声说:“小姐,李公子当真不错,奴婢听闻这大米粥便是他熬的!” 原本还食欲极佳的苏明珊,听到这话,碗中的粥,再也喝不下去。 只见她兴致阑珊道:“我也知道他不错,可知道有什么用。人家都有未婚妻了,今天长辈回去就要商量具体婚期。” 素锦看出自家小姐心情不佳,便说道:“那小姐觉得谢公子怎样?奴婢先前去端膳食的时候,可是瞧清楚了,谢公子还未有妻室。” 说着,她赶紧补上几句:“这个宅子不大,住了什么人,一眼就瞧得出来。现如今住在这的,基本上都是李公子的亲眷。但这宅子,是谢公子的,李公子与他只是好友。奴婢观谢公子不仅没有妻室,便是连二老都没有。” 苏明珊也知道,既然要招赘,自然是这种没有亲缘的最好。 这样往后也不用怕,有穷亲戚上门打秋风! 只是她一想到谢砚之的模样,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谢公子模样长得好,在这县城中,能有这样一个宅子,想必家境也殷实。只是他年纪比李大哥还略大有些。你说条件这样好,至今都还没成亲,意味着什么?” 素锦没明白,这还能意味什么,难道是眼光高,寻常人家看不上? “奴婢不明白,请小姐指点!” “这意味着谢公子不是眼光极高,便是身有隐疾。前者,绝对不可能做上门女婿,后者,不适合当上门女婿。因此,谢公子长得再好,也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素锦歪着头想了一下,好像也是。 万一谢公子有什么隐疾,尤其是关系到子嗣,那招来有什么用? 又不能给苏家开枝散叶,或许还要小姐守活寡。 如此想着,素锦便不再提谢砚之,转而说起杨高武。 “那小姐觉得杨公子呢?那个人虽然糙了点,但奴婢先前打听李公子的时候,也顺便打听了点他的消息。他年岁比李公子略长一点,是李公子的义兄,为人也颇有义气。但家中有个偏心眼的老母亲,对他一直不甚看重。奴婢觉得,他也是个合适的人选。咱苏家的姑爷,又不用他有多大的能耐,只要身体健康,愿意上门就好。” 苏明珊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行!我听说他有个相好,人家还等了他多年。这样的人,我招来做什么,让他心里时时刻刻惦记着别人吗?我又不是没人要,非得找这样的,那岂不是给自己找气受?” “他那相好,奴婢也听说过。照奴婢看来,婚事是不可能成的。他性格有绵软的一面,要能成,早就成了。这种人当上门女婿最好,这样能听小姐的话。” “可别,这样的人我瞧不上,不喜欢!” 一个姑娘最美好的年华就那么几年,人家一直在等,等到都成老姑娘了,他还没搞定家里。 这样的人,她是千分万分的看不上,更别说是招来当上门女婿了! 第97章 媛娘姐,要不你们凑合着过日子 李媛可不清楚屋子里苏明珊主仆两人,还在讨论选哪个当上门女婿的事。 等李钧跟马氏回去后,她看采薇和青莎跟在谢砚之身后走动消食,便低声与王灿说道:“灿娘,谢哥已经怀疑我的身份了。” 王灿原本在洗碗,听到这话,手一顿,一脸诧异地看着她。 “怀疑你什么身份,咋回事?” “咱们暴露的东西太多了,最明显的一点便是你种出来的菜。原本一个来月的菜,你十天就种出来了!” 王灿听到这话,一脸自责地看着她:“对不起媛娘姐,是我连累了你!” 李媛不碍事地摇摇头说道:“其实很多事,咱们让谢哥知道也好,他能耐大,能帮不少忙。咱之前总是隐晦提醒人,今年气候异常,冷得比往年快。话里话外透露出,会遭灾。谢哥多聪明一人,又怎么会看不出异常之处。” “难道就凭借这两点,他就怀疑你了吗?” “肯定不止,这不是还有他身上那极其诡异的霉运吗?非得吃我做的吃食,才会相安无事。这一条两条三条,加起来他能不察觉出什么?加上我不是用盘炕的图纸,和苏姑娘换那些物资,这些我肯定要和他说的,毕竟图纸是他画的。我一说物资是用来以防万一灾害什么的,他结合现在的天气,又怎能猜不出一二来。” 李媛说到这,话锋一转,安抚道:“灿娘,他还不知道你的事,你不要轻易暴露,以后要做什么,喊我给你遮掩就行。另外谢哥写了一个话本,极为有趣,认为我在水云村已经死了,现在是天上的仙人附体的。” “仙人?” 王灿听到这,目瞪口呆,觉得谢砚之的想法好像有些离谱! “对,他就是将我当仙人了。不过现在附体后,也就变成比常人稍微有点能力的仙人,能算出灾害什么的。我觉得这样也挺好,他饱读诗书又聪慧,能力也强。咱要做什么,不方便出面的事,与他说一下,让他来做。就像这次的雪灾,他都安排下去了。我估计,不会像你上辈子那样惨。” “谢秀才要信得过,那也行。不过媛娘姐,看来咱往后还是当心点比较好。多一个谢秀才知道就好,再多人可不行,包括钧子哥,也不能叫他知道。” “嗯,不用你吩咐,我清楚。往后你和钧子成亲了,日夜相处就悠着点,别大意!” “好!” 两人算是达成共识后,李媛又感慨:“突然觉得谢哥知道也挺好的,他虽然不知道我有个看不见的房子,只当我是仙人,会仙术,能把东西变出来,变没掉。这样往后我囤点什么,或要拿出什么,他也会帮我遮掩。尤其日后,我们离开这里时。” 王灿一想,好像也是。觉得要是光靠她遮掩,回头从房子里拿出东西,总是要找借口也麻烦。 但是有谢砚之,他那么聪明,肯定能想出一个万无一失的对策来的。 这么一想,她又觉得让谢砚之知道,也不完全是坏事! 李媛与她说完这话,见她碗筷要刷完了,便又道:“灿娘,我突然觉得今天带素锦去衙门告状,好像有些莽撞。咱都觉得,那银票是刘梅花伤天害理得来的,但现在这个也证明不了什么,毕竟苏明珊她们都不知道票号。不能仅凭此怀疑就去告。最好是找到确切的证据,像是银锭和首饰这种。” 王灿自从帮李媛摆摊后,这一个来月往水云村跑了两三回,倒是知道的事比李媛多。 闻言便道:“之前刘家不是因为媛娘姐你和离,就欠了刘氏族人二十两银子。这钱,怕是在刘氏族人那。媛娘姐,要不我今儿去打听打听,在谁人手里,又花没花出去,再找机会确认下有没有印记。若是真的,那马上可以让谢秀才写状纸,叫素锦去告。这样就比较稳妥,也免得到时候衙门查起来,刘氏族人包庇,就将印记弄花。” 毕竟族里要是出现一个杀人犯什么的,那可是全族人跟着丢脸。 刘氏族人知道后,肯定暗中弄掉的。 而衙门的人,不清楚银锭在哪家,又怎好凭借一个怀疑的状纸,就挨家挨户大肆搜查! “也好!” 李媛说完这话,又道:“灿娘,跟你商量一个事!” “嗯,媛娘姐你说!” “我想趁着暴雪下来之前,和谢哥去一趟府城。一来,你和钧子要成亲了,你的银子什么都在我这,我想帮你置办点嫁妆。二来,反正谢哥都觉得我会仙术了,那我趁机去府城囤点粮食,御寒衣物,还有防水的油布之类的。” 王灿一听是这事,连连点头:“行,横竖接下来也不摆摊,至少在腊月十五之前,都不做。那趁着还有几天时间才下雪,媛娘姐你走一趟最好不过。对了媛娘姐,你那银子够不够?要不我先找人预支接下来几天的菜钱?” “不用预支,我这边够用。咱先一点一点囤,毕竟面积有限。对了,要是确定了刘梅花两口子的罪名后,你这边想法子让素锦拖一下,等我回来再判刑。我想看看,到时候能不能浑水摸鱼沾点功劳,让房子再变大一些。” “好!那采薇和青莎这些天也先跟我,外头天寒地冻,你别带她们出去。” “行,我看看府城那边有没有好一点的皮靴子,到时候给买几双回来,不然接下来连路都不好走。还有,灿娘你这些天要还住在这,那就喊娇娇过来陪你住。刚好也问问,她和杨高武的事怎么样了。” “好,我在这边媛娘姐你安心就好,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实在不行,就把银子退回给苏明珊,让她们主仆回客栈住,到时我去茂才舅舅那住也一样。只是媛娘姐,我有个疑惑!” “嗯,你说!” “你和谢秀才这孤男寡女的出去,是不是不大好?要不问问他对你什么个感觉,若是不讨厌的话,媛娘姐你要不然和他凑合着过日子?” 这样往后要做点什么,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第98章 心头沉甸甸的 不然,也不像一回事! 李媛:“……” 王灿看她不语,就继续说道:“媛娘姐,我不是因为要和钧子哥成亲,就想着让你离家嫁人,而是真的为你好。毕竟往后你也还要和谢秀才凑一块的,总不可能都不接触?” 说完这话,王灿怕李媛抵触,就赶忙解释道:“不说别的,单凭谢秀才要一直吃你做的饭这事,就意味着不能远离你。不仅是接下来雪灾这段时间,便是过年期间也一样。雪灾这段时间,他若是跟着去李家坳,别人或许不会说什么,想着可能是跟钧子哥关系好的缘故。但要是过年呢?到时候我和钧子哥都成亲了,咱们自己家过年聚在一块,他一个外人也跟着凑一起,想让别人不多想你们都不行。” 李媛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在沉默了一下后,便道:“你说的话,我会好好考虑。要实在不行,谢哥那只要没意见,到时候我们和你们同一天成亲都成。” 李媛这话说的很是随意,这让牵着两个孩子来厨房找她的谢砚之听了,瞬间眉开眼笑。 “媛娘,你说的是真的?你要嫁给我,打算也在腊月吗?那,我现在去找冰人,这就准备一下,明天上李家坳那边去提亲?” 谢砚之说着,又忙问道:“对了,你对婚礼有什么要求,咱这房子你看下要不要怎么修葺一下。还有,家里你看看要不要添置些东西。不对,还是得添些,咱得把西厢重新改一改,当采薇和青莎的闺房。不过这宅子到底有些小了,不若我重新买个二进院,再采买几个下人……” 王灿见他那模样,再次目瞪口呆,而李媛忍不住捂着脸,只当没看见。 采薇则是仰头问一脸激动的谢砚之:“谢伯伯,你是要当采薇的爹了吗?” 如果是那样,那真是太好了,她终于可以不用姓刘了。 幸亏她这段时间,没少在谢伯伯面前说娘的好话。 不然谢伯伯肯定不会这么快喜欢上娘的! 激动中的谢砚之,听到采薇的话,便蹲下身子,一脸和蔼说道:“只要你们娘同意的话,谢伯伯随时都可以当你们的爹。采薇和青莎,讨厌谢伯伯吗?” 两个丫头同时摇摇头:“不讨厌!” 采薇说完这话,转头看向她娘:“娘,你什么时候嫁给谢伯伯,我可以和他姓吗?” 李媛放下手,望向她:“采薇,娘知道你不喜欢姓刘。但你要知道不管娘嫁给谁,你最好还是跟娘姓。” 采薇点点头:“好,跟娘姓。那娘嫁给谢伯伯的时候,我可以改姓李吗?” “不出意外的话,会很快的,都不用等到那时候。” 采薇得到满意地回答,当即笑眯了眼:“娘,我喜欢谢伯伯当爹,他是个大好人,待我和妹妹都好。” 说着小丫头想起大夫说娘以后都不会生孩子的事,就一脸担忧地看着谢砚之。 “谢伯伯,如果我娘不能再生弟弟了,你还会要她吗?” 她说完这话,都不等谢砚之回答,就继续说:“你不要嫌弃我娘好不好,我娘特别好,长得漂亮,又能干,还会赚钱。我虽然是个姑娘,但可以向你保证,以后一定会给你和娘养老送终的!你别看我还小,但我现在会洗衣扫地和做饭,只是饭做得可能没那么好吃。不过等再过一年,我再长大一点就好了。” 谢砚之听到她这早熟的话,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你谢伯伯不是这样的人,只要能娶到你娘做媳妇就好。等娶了你们娘,你们就是谢伯伯的女儿,这可是等于谢伯伯白捡了两个孩子,谢伯伯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要是没有遇上媛娘,他或许因崩溃没了。 又或者是终于倒霉死了! 如今能娶媳妇,且还是自己喜欢的那个,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至于孩子,他可没想那么多。 仙人都嫁他了,他怎还敢奢望那么多。 李媛看着他们三言两语直接敲定自己的婚事,瞬间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一旁的王灿,一脸欣慰。 看来谢秀才还是喜欢她媛娘姐的,她就知道,媛娘姐这么好的人,除了一个和离的身份不大好听外,怎么会有人不喜欢? 谢砚之心情极好,等采薇和青莎被王灿带出去后,他就一脸笑意地看向李媛。 “媛娘,我刚才可是听清楚了,你说只要我同意,就会可以跟钧子他们同一天成亲。” 李媛:“……” 不过是随口敷衍下灿娘的话,谁晓得会被当事人听了去。 现在想不认,还来得及吗? 谢砚之见她不吭声,赶紧问:“媛娘,你不会是后悔了?你可是仙人,仙人说话必须算数的。我不管,我都听到你答应了。现在时辰还早,等再过半个时辰,我就去找郭掌柜,叫他给我拿个主意,看看提亲都要准备些什么东西。等买妥了,我就去找冰人,跟着一起去李家坳。对了,你们已经分家,那你说我是向钧子和你提亲,还是向你爷奶他们?” “谢哥,提亲的事也不急于这一时,等等再说。我现在想和你说的是,你上午能不能将接下来该安排的事都安排了,我想下午去府城一趟,你要不要跟着一起?” 兴奋中的谢砚之愣了下,“你要去府城,咱鑫阳府?” “对,我想囤点粮食,然后再帮灿娘置办些嫁妆。她所有的银子,都在我这。” 谢砚之一听嫁妆,双眼一亮:“是该置办嫁妆,媛娘我替你置办,你要什么,只管罗列出来,回头我陪你去买。银子的事,不用操心,我这有。等咱们成亲,咱家的银子都给你打理。不过今天要走怕是不行,明天你看可以不?” “也行!尽快,暴雪就快来,我怕到时候赶不回来!” 谢砚之一听暴雪两个字,眼眸下意识一缩,顿时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行,明天我陪你去。我现在还有事,中午不回来吃饭,先走了。” 说罢,都不等回答,就伸手从灶台上的篮子里,拿起几块李媛早上做的烙饼。用油纸一裹,往怀中一塞,就急匆匆往衙门而去。 第99章 路引 王灿还未出门,正在堂屋中听采薇和青莎背百家姓。 见到谢砚之急匆匆往外走,不多时李媛也出了灶房,便问:“媛娘姐,谢秀才这是有什么事吗?我见他眉心紧皱,面色似乎有些沉重。” 因两个孩子还在,故而李媛也没明确说什么,只是隐晦道:“我与他说了天气的事!” 王灿瞬间了然,紧接着问:“那,谢秀才这是出去做安排?” “嗯,带了几个烙饼,说是中午不回来吃饭,我估计他们有得商量。” 李媛话说到这,又道:“灿娘,我突然想起,出门还得有路引,我需要先回李家坳那找里长申请。等他们核查无误后,再递交到县衙这边来进行公验。” 王灿上辈子灾荒没来之前,一直在水云村待着,从未出过远门。 等灾荒来临后,大家都往外逃。属于灾民,流民,且人数众多,根本就没有路引一说。 她都忘了这事,要不是听李媛提起,她根本就想不起来。 此时只见她一脸恍然道:“媛娘姐,这路引,是什么样的你知道吗?你这回去申请,然后衙门又要公验,岂不是得一直耽搁?那这样,还来得及吗?” 李媛知道她是怕衙门走流程耽搁,到时候在下雪之前赶不回来。 “李家坳那一片的里长,就是我们李氏的族长李庆华。我找他申请比较简单,不用查。之后到衙门,就让谢哥找人帮忙通融一下,应该不用那么久。至于路引什么样,我倒是清楚。” 李媛说到这,仔细回想拉一下便道:“幼时我爹未中秀才之前,我见过。路引申请的时候,上头有注明姓名,是男是女,然后年龄,籍贯和住址。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有没有人同行,对方年龄多大,叫什么。另外有没有带什么的东西。比如自己赶车去的话,是牛还是马,是公还是母,什么毛色。最最重要的,还有描写人的体貌特征。比如说是男的,就身高几尺,有无胡须,什么脸型,好比方脸,圆脸这样。然后脸上有无印记,肤色如何,是胖是瘦……” 王灿听得头皮发麻,觉得特复杂。 但也清楚,没有路引,是出不了远门,否则要按律问责。 李媛看她面色,就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便又说道:“这只是针对普通老百姓。如果贵族,或者官宦之家的人,他们会有专门的令牌。进出城,出远门,只要出示令牌就行。再好比谢哥,他是秀才,有秀才文书,出门去哪,只要带上文书即可。” 王灿听到这,一脸若有所思,又问:“那钧子哥出门走镖,是不是也要路引?” “嗯,他在为镖局做事,路引的事,镖局会帮忙解决,不用他自己特意去办。当然,如果路途不远,是不用路引的。只有超出一定的范围,就必须得有,否则一律按照逃亡人口来算,届时按律法处置。” 王灿想到以后逃荒,头皮发麻。 如果提早离开,这路引又要怎么办理? 要是她钧子哥是秀才就好了,到时候大不了就写去哪访友,需要多长时间。 这么想着,她看向李媛:“媛娘姐,跟你打个商量。” “嗯,你说!” 王灿看了一眼盯着她看的采薇和青莎,让她们先乖乖背书后,就拉着李媛进了马氏的房间。 等房门一关,还刻意压低声音说道:“媛娘姐,我看谢秀才身家不错。如果你嫁给他的话,到时候看看能不能让他去河东郡安家?他有才华,到时去那边府学继续念书,回头就顺带在那边安家了。到那时,我和钧子,还有老宅的人,就去投奔你们。回头尽量提早走,路引就写去探亲,然后时间长一点,尽量避开那段时间。” 李媛知道《重生农女的灿烂人生》中,有写流云县这一带的灾荒瘟疫持续了大半年。 只是女主王灿重生后第一年冬天,在这边遇上男主。 之后灾荒来了,就跟他去了京城。 打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仔细描述过流云县这边的事,因此后面流云县的情况,她也不是很清楚。 此时听王灿提起河东郡,就问:“河东郡与咱们鑫阳府相邻。可咱们鑫阳府很大,光是下面的县就有十个。灿娘,来年的灾情,有那么严重?都波及到府城了?” 王灿回想上辈子的事,眼底满是恐惧,不过还是如实说道:“嗯,主要还是因瘟疫引起的。上辈子,我们这些人一路好不容易走到鑫阳府,可是进不了城。府城大门紧闭,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瘟疫传进去。之后每天都有人被抬出来,烧掉。为了活下去,只能继续走,后来一路走到河东郡,情况才好很多。” 李媛听不了这话题,心里沉甸甸的。 她的理智告诉自己,既然知道这样,那就赶紧跑。 但原主的情感却说,这里就是她的家,是她的根。逃跑,不能解决问题。 只有解决干旱,之后再解决水灾,又做好防疫措施,这才是上上策。 可是干旱要怎么解决,这时代科技落后,也没有什么南水北调之类的工程。 就算是有,流云县或者说鑫阳府地处南方,按理是常年雨水多的地方。 有调,那也是从这边往别处调。 何况,这里位置属于流云河的下游。 经过接连好几天的暴雨,河水没法子疏通,被淹也是必然的,更别说是山洪暴发以及上游溃坝。 想到这些,她脑仁有些疼。但也清楚,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如果要留下,那就必须解决这些问题。 走的话,是自己带着孩子和王灿弟弟他们一起走,还是老宅人跟着,又或者带全族人一起? 不管怎么选择,都是个大问题!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现在想这些做什么,眼下先解决雪灾和囤货的事。 不管到时候走不走,囤货都不可避免! 想到这些,她看向王灿。 “灿娘,去河东郡安家的事,现在说还有些早,等回头再说。我一会儿得先回李家坳,你这边也忙,要不我直接带采薇和青莎回家去。到时候就让姐妹俩,先跟她们舅舅住家里。你要是得空,或者钧子得空了,再带过来也一样。” 第100章 脸皮可真厚 “行!不过媛娘姐,我还是想叫钧子哥继续念书,都说活到老学到老。钧子哥幼年时也上过几年的私塾,现在再将书捡起来也不迟。不为了他考什么举人进士这种,只要能考上秀才就行。我怕回头灾荒年过去,我们再回来后,这边三不五时就得服劳役。修官道,筑堤坝,挖河道,补城墙……哎,不管在哪,没有功名,徭役都不可避免!” 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做这些,服劳役可不是开玩笑的。 就好比补城墙来说,城墙基座需要石条。 那么就要有人去山上采石,之后运下山,再运回城门这边。 这一不小心,就会被石头砸的血肉模糊。 不管什么劳役,都没有轻松一说。 她不想自己的男人,还有日后的子嗣,都要去服劳役。 李媛想到老宅的执着,再想想原主记忆中,每回服劳役时,家家户户的沮丧。 还有最后没回来的人,家里挂白帆的场景,也沉重地点点头。 “好,一会儿回去后,我和他说说这事。然后这段时间,成亲的事宜就交给我们来操持。等回头看看,谢哥能不能抽时间教一教钧子,咱们尽量来年参加童生试看看。” 所谓的童生试,也就是县试,府试和院试。 只要考过了县试和府试,就可以称之为童生,真正意义上的获取参考科举的资格。 这时候,只要考上了院试,那便是秀才。 县试是在县里由知县主考,每年都有举行,时间定在二月份,一般要考四到五场。 而府试,则是定在四月,只由各州府的知府主持,一共要考三场。 内容就是四书五经之类的,当然,策论是必不可少。 府试的第一名,称之为案首,可以直接获取秀才的功名,或者通俗点说,就是保送为秀才。 通过府试的人,就可以参加省级的考试,叫做院试。由学政主持,三年两次。 刚好明年有院试,如果李钧参加前两场顺利的话,那么就可以直接参加院试。 倘若运气好,那就可以获得秀才的功名,从此往后,再也不用担心徭役的事。 王灿知道考功名不容易,有人考了一辈子,连个童生都不是。 她也没要求李钧明年就能考上,只是希望他能去试试。 这会儿听到李媛愿意帮忙劝说,她心下松口气的同时,也说道:“媛娘姐,钧子哥只要愿意重新捡起书本就行。咱也不能说对他抱多大的希望。明年不行,还有后年大后年,总之慢慢来。还有,目前咱们是不是得叫他们每天抽时间锻炼下身子?” 她说着,又再次压低声音道:“以后这世道,外头乱的很。手上没点功夫,要吃亏的。钧子哥或许会好点,他走镖的人,没点能耐不行。但是谢秀才一个文弱书生,媛娘姐,你是不是去提一下?” 李媛想到谢砚之手无缚鸡之力,肩无扛柴之骨的模样,便点点头。 “行,那等住到李家坳的时候,让钧子带着他一起锻炼。要外头实在冷,不方便出去,那就在室内打拳。若不行,还能劈柴锻炼臂力。我估计咱家现在柴火挺多的,应该都没劈好。” 王灿脑补了一下谢砚之劈柴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媛娘姐,谢秀才的手,是拿笔用的。” “我知道,所以我想了想,到时候也不能直接喊他锻炼,咱们都一起。只要身体好,日后不管遇到什么人,也不至于太被动。” “也对!横竖接下来一两个月都没什么事。不然腊月十五后,也不摆摊了,等开春后再说?” 王灿想着,眼眸闪了闪,说道:“媛娘姐,你放心,如果苏姑娘那边丫头的事,是刘梅花做的,我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拖到你回来的。到时候你那房子再变大一些,咱们多存点水。来年的夏天,真的太难过了。天气热到能晒死人不说,到处都缺水。咱们努力多存一点,房子越大越好。要是到时候房子还不够大,咱们就抓着刘冬生,再揍一顿。” 说到这,她琢磨了一下,又说:“或许打一顿那个翠柳也能升级呢?这两人没少勾搭,老天爷肯定也看不顺眼。” “嗯,这个到时候再说!咱先这样,我得带采薇和青莎回去。这会儿苏姑娘和她的丫头也该差不多要出门了,你去和她们说一下,然后去一趟水云村。对了,你去之前,喊娇娇过来这边守着,如果苏明珊叫人送米面回来,让娇娇叫人都先堆到婶娘这个屋子里来。” “行!” 两人商量到这,等一出来,刚好看见素锦从厨房中端了一盆热水出来。 王灿朝李媛挥了挥手,便朝素锦走去。 采薇觉得今天她娘和灿姨,都有些奇怪。 不过心情大好的她,也没想太多,只当她娘是要嫁给谢伯伯,所以才会这样。 眼看她娘和灿姨从房间出来,她就站起来,眼巴巴地望着她。 李媛朝她和小青莎招招手:“采薇青莎过来,娘带你们回李家坳!” 两个孩子一听要回去,顿时满脸笑容:“娘,现在吗?” “嗯!” “太好了,我好久都没看到淼淼姐姐了。对了娘,我可以买云片糕回去吗?我有银子,是谢伯伯说我背书背得好,奖励给我的。我想买些云片糕回去给淼淼姐姐和庆伟哥哥吃。” 小青莎也跟着说:“还有我,姐姐还有我,莎莎也有钱。” 李媛听到两个孩子的话,就一手牵着一个往门外走。 “好,娘先带你们去买糕点,然后雇一辆车回去。哦,对了,先和你们灿姨说再见!” 两个小丫头听到这话,齐刷刷转身,看向站在屋檐下和素锦说话的王灿。 “舅娘,再见,我们先回家了!” 王灿听到这句舅娘,笑颜如花地朝她们挥挥手。 “采薇莎莎再见,等舅娘回去给你们做好吃的。这两天,记得乖乖听舅舅的话。” 刚自己梳好头发走出来的苏明珊,听到这话,顿时觉得胸口憋着一股气。 当即就见她不顾形象地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嘟喃道:“都还没嫁过去呢,就自称舅娘,脸皮可真厚!” 第101章 醒醒吧,天亮了,别做梦 谁知王灿耳尖,听到她这话,也刚好看见她翻白眼的动作,顿时没好气怼了回去。 “我再不要脸,那也是孩子们名正言顺的舅娘,即将和她们舅舅成亲。可不像某些人,不要脸皮,千里迢迢追到这边。缺男人,也没你这样的。” 苏明珊还没这样受过气,听到这话,没好气道:“我现在可是你们家的租客,你们收了我那么多银子,就得叫我住在这,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否则我不住了,你得把银子退回给我。” “瞧你给抠的,昨天拿出五两银子的时候,感觉天下就你有钱,我们都是没钱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这才一个晚上,你就说不住要,要退钱。咋滴,昨天买太多东西,这是兜里没钱,舍不得给了?不然找什么借口,说啥宾至如归?” 王灿可舍不得吞下去的钱,再掏出来。 再说了,那锭银子,媛娘姐可是给了三婶,让她带回去和老宅人商量婚事来着的。 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她是傻了,才会把银子退回给眼前的人。 尤其是这个苏明珊,还对她的钧子哥,心怀不轨! “谁没钱,你才兜里没钱。你全家都没钱了,我也不会缺钱。就是你的态度差,我才不高兴住这里。” 苏明珊明知道王灿是故意这样说刺激她的,可她就是见不得王灿看不起自己。 她真觉得自己哪哪都不错,都比眼前这个人要好百倍千倍。 可李钧他的眼睛就跟被那什么糊住了一样,愣是看不见她的好,非得娶眼前这臭丫头。 真的好想把他敲晕捆走! 要是他能对自己一见钟情,然后非卿不娶,那该有多好。 她也不定非得说要招上门女婿,只要有个血脉延续她苏家的就行。 可是,千算万算,人家就是看不上她,这让她有什么法子? 要是眼前这个姓王的不在,那该有多好。 这么想着,她用力瞪了一眼王灿,开始刁难。 “现在我有些不大高兴,你要是能叫我高兴,那我就继续住这,不然你把银子退还给我。就算今天的不退还,那也得给我三两银子。” 王灿笑着问:“那你要怎么才能高兴?我和钧子哥退婚了,把人让给你?醒醒,现在天都亮了,你做什么美梦呢?” 苏明珊气得不要不要的,恨不得将王灿一脚踢飞,省的在眼前碍眼。 她心里是盼着两人能退婚,但这种话能说吗? 她还要脸的,怎能承认自己有这种见不得人好的心思? 所以此刻她哪怕就是这么想的,也不能承认,因此说道:“早上这饭食味道一般!我知道李姐姐说,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但实在不大合我胃口。所以我想点菜,当然,银子我也会付。一道菜,五十文,你做不做?” 嘴硬的苏明珊,想到早上的饭菜,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她确实挺喜欢吃的。 只是这会儿没借口,只能扯这个的。想一道菜五十文的工钱,稍后好好刁难一下,也好给自己出出气。 “做,傻子才不做。只是这五十文做什么菜,我来定。不然就你自己买了回来,我来做。否则你要吃什么天上飞的,海里游的,然后给五十文,我上哪去给你变出来?” 苏明珊想着天气这样冷,就有意刁难道:“我也不要你做什么天上飞海里游,这时节我吃萝卜白菜之类的腻味了,想吃点新鲜菜。你要是能给我炒两碟绿叶菜,那我一道菜额外奖励一百文。当然,这买菜的银子,我不出。” 王灿还当以为是什么事,原来只要绿叶菜。 真是笑死,她别的不多,现在就菜多。 这菜在别的地方,可能卖得极贵,但这是她自己找人种出来的,压根不用钱。 所以一道菜做的时候给五十文,奖励一百文,等同于一百五十文。 只要两碟菜,那么就是三百文。 她赚翻了好吗? 这种事,多来一点,她可以变着法子,炒上十道八道的。 心里笑眯眯地王灿,清楚苏明珊想她看为难的样子,就配合着她。 “这,天气有点冷,绿叶菜不好买,价格也高。往常两斤才一文的菜,现在估计二十文都买不到。苏姑娘,你看看能不能换成别的?比如菌菇之类的,我可以买干的泡发了给你做?” 刚到流云县什么情况都不知道的苏明珊,看到她这模样,心满意足了。 当即大手一挥:“不换,我就要绿叶菜。你要是能给我做出两道,且味道也好。那我就不再追着李大哥跑,也会真心祝福你们。等你们成亲的时候,李大哥作为我们苏府的恩人,府上定然还会送上一份大礼的。” 说着,她还故意感叹道:“说来你买不到绿叶菜也正常。这个时候,这种菜都是富贵人家才能吃得起。你,一个乡下姑娘?往常这个时候,只能在家里就着咸菜喝点粥。也就是李大哥人厚道,先一步被你遇上了。否则跟我成亲的话,凭咱苏府的关系,他想吃什么,随时都能吃到。” 说着,她也知道自己这话有些过了,但又拉不下脸道歉,只能假装要出门的样子,说道:“和你说这个做什么,我还得去准备李姐姐要的东西,没闲工夫和你在这扯。” 话落,看向素锦:“你今天就跟着她们,什么时候上衙门告状,都听她们的安排。对了,晚点你给她一两银子,先让她去买菜。我午时正会回来用膳,中午就得要两道绿叶菜,有没有肉都行。” 说完这话,她急匆匆走了,留下端着水盆,准备给她净手的素锦站在那,有些傻眼。 小姐今天好反常,难道还在为李公子的事,气不顺? 可是她之前说的时候,不是挺豁达的吗? 王灿见人走了,就懒得再装下去。看向素锦道:“素锦姑娘,刚才我都与你说了我们的安排。那你今儿先搁家里休息,我去水云村那边查探下消息。你放心,我一会儿会喊个姑娘过来陪你的。至于你家小姐中午要吃的饭菜,我这边肯定叫人做上,定然不会叫她失望的。” 第102章 劝劝娇娇不要等了 她今天要去水云村,中午不一定赶得回来。 刚好一会儿要叫闫娇过来这边帮忙看着,到时候中午饭就让她来做。 素锦一听她这话好像中午不是她做饭,便皱眉问道:“什么叫我家小姐中午要吃的饭菜,你叫人做上?这意思是,中午不是你做?那既然这样,我家小姐交代的一两银子就不用给你了。还有一道菜五十文的工钱,以及吃得满意的奖励,也全都取消!” 王灿一听钱要飞走,当即也不急着走了,直接和她理论起来。 “那可不行,你家小姐又没有强调非得是我来做。她只是说早饭不合胃口,然后要点菜,因为家里就我一个人,所以才问我,一道菜五十文的工钱做不做。我想做,奈何没空,但我可以替别人接下这活不是?你家小姐说我做的好,她吃了满意,一道菜就额外奖励一百文。但你我都清楚,她要的菜,并非一定要我亲手来做,不然她肯定会强调必须是我亲手所做的。她的重点在于要好吃,还有是绿叶菜就行。既然这样,我给她找个手艺也不错的,也做绿叶菜,那有什么不妥?” 素锦有些被她绕进去,明知道自家小姐是有意刁难她,才有此一说。 但现在听她这么分析,好像也没毛病。 那意思,银子还是得给,然后换个人做呗? 如此,她家小姐想要刁难的目的,岂不是达不到? 王灿看她犹豫着没给钱的意思,又忍不住刺道:“怎么,你家小姐的话你都不听了?难道你们不想给钱,还想点菜吃霸王餐不成?” 素锦看她连霸王餐都说出来了,顿时抿着嘴,放下手中的木盆,解开挂在腰间的荷包,从中掏出一锭银子。 “呐,给你,赶紧走!”省得看着闹心。 难怪自家小姐刚才碰上她,就像是针锋对麦芒。 说话简直太气人! “那这银子我先收下了!虽然我中午不能亲自做,但晚上一定会给你们好好做的。对了,奖励和工钱应该也还是这样?你有没有特别想吃想点的菜?没有的话,那我到时候就看着做了。你放心,我保证一定不会和我们的一样。” 王灿拿到银子,心情大好,才懒得管她怎么想自己。 对她来说,苏明珊是来抢她男人的,那她的丫头多半也是帮手。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太客气。 只是眼下这对主仆还是她和媛娘姐的财神爷,所以该有的态度还是得有。 “没有没有,你赶紧走。” 早点把事情办完,她也好劝小姐早点回去。 反正姑爷都没了,还留在这边做什么? 闫娇的叔父家今年也盘了两个火炕。 现在大冷天,除了出门做活的人外,其他人都坐在同一张炕上,各自忙碌。 王灿过来时,是闫娇的婶娘林氏开得门。 林氏因为闫娇在面摊干活的原因,也是认识王灿。 见到是她,就热情地引人进来,同时还低声说:“灿丫头,你一会儿帮帮婶儿劝一劝娇娇。不要再等下去了,没用的!” 闫娇的叔父婶娘人好,对大伯哥家留下的唯一子嗣,也是当自家闺女在养。 见她为了一个男人,一直等,从十几岁都等到二十了,对方还没上门提亲,心里也是急得不行。 之前他们好说歹说,总算是与她说明白,若是过了年,还不上门提亲的话,到时候就找户人家嫁了。 先头杨高武走镖之前来过几次,那次娇娇还一脸害羞的跟他们说,等他走镖回来就会上门提亲。 可是他们已经知道,他昨天已经回来了。 这回来头天没上门,他们只当他太累,也就没往心里去。 但今天到现在都快巳时了,也没个人影,他们总觉得已经从其中看出点什么,不想她继续等下去。 他们想让她趁着这段时间先说亲,然后年前直接嫁人。 可是娇娇不死心,还等再等等! 这不,一大早起来到现在,都心神不宁。 打个络子,时不时地就停下来坐在那发呆,不然就是朝门口看。 这叫她看了,怎能不心急? 这孩子自己勤劳又能干,从小被接到家里,就没停歇过。 不是帮忙干活,就是学打络子。 等再大一点后,还出去接浣纱的活。 之后又跟着学了点针线,去绣铺里面接点简单的活。 这些年,他们没要她的钱,全都让她自己一文一文攒着。 当年大伯哥留下的房子,被他们租出去后,赁钱每个月都是交给她自己保管。 到现在,十三年过去了。 她粗粗算了下,这孩子手头的银子加上她爹当年留下的,得有小五十两。 这银子可不少,他们的家当全部加在一起,都没这孩子多。 这些他们早就说过,分文都不要,留着她自己当嫁妆用。 有了这些钱,到时候找个好一点的后生,往后也不用愁日子会过得不好。 可她偏偏瞧上了杨家那个,一拖再拖到现在。 都这个岁数了,再拖下去,往后更不好说人家,也只有给人当继室的命。 可是继室有那么好当吗? 做人后娘,你对孩子好,是应该的。孩子不懂事,实在让人生气,你还不能教训。 一旦你教训了,人家就会说,看看,本性露出来了。 还有,后娘就是后娘这种话。 光是想到这些,她都觉得糟心。 与其那样等下去,或者嫁到杨家,被那样的婆母磋磨,最后将嫁妆倒贴给大伯哥一家。 那还不如趁着还有选择余地的时候,找个好一点的后生。 哪怕对方小个一两岁,也行! 王灿也清楚闫娇和杨高武的二三事,听到林氏着急的话语,想了想低声劝道:“林婶你别着急,娇娇是个心里有数的人。” “那丫头一根筋,犟得很,心里要真有数,也不会等到这岁数。杨家二小子昨天已经回来了,可到现在都没上门,这意思不是明摆着吗?灿丫头,你帮婶子劝劝。翻过年,娇娇可就二十一了!” 王灿一听林氏是因为杨高武没上门才这样,仔细斟酌了下话语才说:“林婶,昨天杨高武大哥才回来,今天到现在都没过午,所以你也莫急。今天他要是不过来,或许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等过两天再看看。不过你要实在生气,又想知道咋回事,那就让人去打听一下看看。” 第103章 扯着谢砚之的大旗 反正不管怎样,都比现在这样干着急来得好! 王灿与林氏说完这话的时候,也到了众人所在的那个房间。 正如林氏所言,不是发呆就是时不时朝门口看的闫娇,一眼就看见她了。 “灿娘,你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不?” 昨晚吃完饭后,她不是特意花钱叫人过来,通知说今天开始先不摆摊了吗? 王灿见她情绪不大好,就道:“是有点事找你帮忙!不出意外的话,一天下来得有十文的工钱。” 众人一听这话,齐刷刷看向她。 闫娇一听那么多,边穿鞋边皱眉问:“什么活,难吗?” “不难,就是做做饭,聊聊天什么的。地点就在谢宅,是给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娘子做饭。” 闫娇一听只是做饭倒是松口气,便又问:“只是做饭,灿娘你和媛娘姐不是可以吗?” “我今天有事,过来找完你就得去水云村,中午不一定能赶得回来。而媛娘姐,她有事要出远门,先回李家坳去申请路引了。谢秀才今天有事,说是中午不回来吃饭,估计晚上也够呛。” 闫娇一听是这么回事,当即颔首:“那行,我过去给那小娘子做饭。” 说着,她看向林氏:“婶娘,那我去一趟谢宅,如果杨大哥来了,你与他说一声我在那。他要是带人来提亲的话,你让晓雪去谢宅喊我就行。” 说完这话,她就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也不等林氏回答,匆匆牵着王灿出了家门。 等出来后,王灿见她长长呼出一口气,脸上的郁色也消散了些许。 “娇娇姐,我和你说一下具体的情况,还有工钱不是十文。” 王灿刚才是特意在闫家这么说的,她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反正就是下意识行为。 等她说完苏明珊和李钧以及她之间的纠葛,闫娇就感慨道:“那看来这个苏明珊的到来,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成全了你和李钧兄弟。” 王灿打从知道苏明珊为何来这后,就一直针对她,因此脑子也没转过弯来。 此时听到闫娇的话,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哈。” 心情愉悦的她,突然觉得只要李钧对苏明珊没那个意思,那这人压根就没有任何威胁。 既然没威胁,又是她和媛娘姐的财神爷,她们好像可以对人再好一点。 如此想着,就见她从荷包中掏出那锭一两的银子,递给闫娇。 “娇娇姐,这一两银子是对方给的,她们的要求中午要两道绿叶菜。这样,你拿着银子先去买肉,至于买什么,你自己看着办。我有点事要去找我茂才舅舅,又得赶着去水云村。绿叶菜,晚些我让茂才舅舅想想办法,到时弄点送到谢宅去。对了,苏明珊还会让人送米面之类的回谢宅,媛娘姐说,到时候就搁三婶房间去。” 闫娇这段时间也去过谢宅,自然知道马氏住哪个房间。 听到王灿地安排,就点点头:“好!那我走了,灿娘你先忙,咱们回头空了聊!” 王灿颔首,等她走远后,这才去找王茂才。 对于王灿能种出新鲜菜这事,除了谢砚之和李媛,谁都不知道。 不过谢砚之以为,王灿不过是个幌子,实则是李媛用仙术弄的。 而闫娇和马氏都以为,她们摊位上每天的绿叶菜,是通过谢砚之的关系,买来的。 所以别看她们摊位生意红火,实则每天赚得,也没别人以为的五两八两那么多。 毕竟这天气绿叶菜难得,且价格也高,而她们摊位的面条价格却始终不变。 王茂才作为王灿的舅舅,同样以为,这是谢砚之的。 认为自己是通过王灿的关系,在帮谢砚之管理。 而蔬菜种植时间之所以能那样短,也是谢砚之人聪明,不知道从哪琢磨出的法子,然后自己调配成水浇灌所致。 是的,王灿让她舅舅帮忙看管这些暖炕上的菜,在和李媛商量过后,暗地里就是打着谢砚之的旗号做的。 可以说,谢砚之对外帮她们圆谎,也算是误打误撞对上了。 李媛有一个多月没回李家坳,带着孩子回去的时候,雇佣的牛车上,堆满了大包小包。 有段时间没看见她的王老太,刚好有事出门,正巧在村口碰见了她。 见到人,她先是仔细打量了下,见她没瘦,反倒比之前变好看了不少,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老人家习惯性的唠叨,让她忍不住说道:“媛娘你既然要回来,那干啥不跟你三婶和钧子一起回来,非得花钱另外雇车?还有,回来就回来了,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李媛知道她关心自己,就让她上车来,然后耐心回道:“我也是临时起意,决定回来的。对了奶,我准备去趟府城,过几天就回来。” “你要去府城做什么?” 李媛当然不可能跟她说实话,就又扯着谢砚之的大旗,说道:“谢哥有点事,他要去那边,我只能跟着了!” 本来有一肚子话要说的王老太,一听谢砚之,瞬间蔫了。 他们家,不,是李家坳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可全都是靠人家谢秀才。 现在人家有要事必须出门,作为做饭能给他转运的媛娘,也只能跟着去。 她要是不同意,就有种过河拆桥,不厚道的感觉。 想了想,她又问:“那你是回来办路引?要去几天?现在天越来越冷,官府的人过来通知,说让大家防范着点。多囤粮食,囤柴火,囤炭什么的。村里年纪比奶再大一些的,懂得看天,说是搞不好会下大雪,让挨家挨户都加固一下屋顶。家里只有孤寡的人家,村里也都安排人去弄。” 老太太说到这,看了一眼还小的两个孩子,“媛娘,你这次出门的话,是不摆摊了?那这两个孩子搁老宅这边来,奶给你看着。还有,你尽量早点回来,不然奶怕到时候真的有大雪封路,回头回不来。钧子不出意外,腊月就要和灿丫头成亲,你这个长姐可得在。” 说到这事,王老太满脸笑意。 她喜欢王灿做孙媳妇,之前还想着怎么牵这个线。 万万没想到,都不用她出面,这两个小的就自己看上了。 这叫啥来着? 好像叫姻缘天注定? 对,就是天定的姻缘! 第104章 那这些可是救命水 “奶,你放心,我会尽快回来的,撑死不会超过半个月。还有采薇和青莎,她们两个这两天就跟着钧子在家住,等回头灿娘得空了会来带她们。” 王老太听到不超过半个月,倒是松口气。 不过心里却是有一层更深的忧虑,她没好意思说出口。 总觉得,自己好像又害了这个大孙女。 媛娘她跟着谢秀才出去,虽然是为了照顾他的饮食,但这孤男寡女的,说出去着实不好听。 不清楚的人,还以为他们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如果之前没有要谢秀才烧炭的方子,那她现在可以理直气壮的要人家负责。 但就是因为要了,且媛娘自己说毁了声誉自己负责,不用他担忧之类的,所以她才什么都不能说。 也就意味着,媛娘用自己的声誉,替族人换来了赚钱的法子。 之前虽然住在县城,也是同一个屋檐下。但那是因为有长辈在,倒也无妨。 如今两个人单独出去,那就不一样了! 愁人,这要不是家里各有各的事要忙,钧子也得顾着点他的婚事,她是真的想让他陪媛娘去。 若不是她年岁大了,经不得路上奔波,她想自己跟着去最好。 李媛哪里晓得她奶心里在想什么,等牛车靠近李家后,就见她的双眼越睁越大。 “奶,这宅子是怎么回事?” 王老太一头雾水地看着她的反应,试探性说道:“不是钧子让秀才公找人盖得吗?” 这一个个怎么回事,先前钧子到家是这个反应,现在媛娘也是。 难道不是媛娘让谢秀才找人盖的,然后故意说是均子? 不可能,之前那火炕,还有挖井,媛娘不是都知道? 她还以为,是媛娘觉得家里小了,往后两个孩子越来越大,总不可能一直跟着娘睡。 还有钧子自己也得娶妻生子,现在就两个房间,确实是太少了,所以才想着加盖的。 李媛盯着眼前这座紧挨着他们家的屋子,心里都不知道该说谢砚之什么了。 合着之前他一直劝说她别回来,就是在干这种大事? 这宅子是青砖砌成的,面积可比他们家加起来都大。 从外头看起来就一间,但内里别有洞天。 光是看高度和窗户,就知道有上下两层。 她可以肯定,这屋子,光是房间就不少于五间。 一旁已经下牛车的青莎和采薇,仰头看着高高的屋子,目瞪口呆。 好一会儿才说:“好高啊!” 至少是这个村里最高的房子,也是头一份。 “奶,这屋子什么时候盖成的?” “秀才公找了好多人过来盖的,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李媛明白她奶话中的意思,反正就是盖好没多久就对了。 搞不好,连十天都不到。 “奶,这屋子上梁柱的时候,请客了吗?” “没有,秀才公说,等钧子回来后,会宴请大家。不过到底有仪式,因此那天他着人买了不少东西,用油纸包着往下撒。” 说到这事,王老太不可不感叹谢砚之的大手笔,人家上梁柱就是往下撒些瓜子花生和糖。 结果这秀才公倒好,还买了包子馒头。 甚至怕落地上变脏,还特意在外头裹了一层油纸。 现在想想,她都心疼地直抽抽,这样好的房子,又买了那么多的东西,这一共得花多少银子? 媛娘这孩子,手头有点钱,就想补贴钧子。 怕他不同意,就故意和秀才公联合起来,对外说是他的意思…… 是的,最初时,王老太真以为是李均的意思。 但是今天在看到李均的反应后,她就觉得盖这宅子,是李媛的意思! 只是为什么她此刻的表情,好像压根就不知道这个事? 那到底还是怎么回事? 总不可能是谢砚之他脑子坏了,跑别人家来出钱出力的盖房,然后说是别人的? 被王老太认为脑子坏来的谢砚之,正在衙门中正奋笔疾书什么。 他的周围,则站着县令陈大人,县丞赵大人,主簿徐大人。 除此之外,还有方师爷等若干人。 众人一脸凝重,看着他落下最后一笔,之后将那一叠纸铺开来,说道:“应对之策都在这边,各位大人先过目。有疑问之处,只管提出来,咱们再详细商谈。” 谢砚之早上一到衙门,见到县令陈大人,就与他说,根据自己毕生所学,推断出这次的寒潮是以暴雪打头,且不出十日必定会下。 眼下最为紧要的,是预防和事后的救灾措施。 之后等陈大人招来人后,他就提笔开始写自己觉得面对暴雪,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预防之前已经提过,让老百姓多囤粮,囤炭,做好御寒准备。 但现在必须得加一个,就是挨家挨户检查屋子,必须加以巩固屋顶。 如有危房,或者不结实的茅草房,就让各个亭长里长自行商议解决,看怎么将人集中安顿。 各个里,在雪灾来临后,不得出现被雪压死人的事件。 若是超过两户,就得问责。 雪灾期间,如无要事,尽量减少出门。 里长带人做好巡逻措施,挨家挨户每天必须记得清理屋顶的雪,以免被房顶不受力,最后被压垮。 除此之外,囤好风寒退热药物,伤药也必须准备。 若真有困难的村落,由里长提出,经衙门审核,最后证实确实如此,那这药物由衙门所出。 此外雪灾过后,众人必须参与到铲雪之中。 以各村落为中心,四周五里以内,将雪全都堆到事先挖好的大坑中,待化雪过后,方便来年灌溉…… 等众人看完谢砚之写的这些后,赵大人就开口说道:“咱们流云县地处流云河下游,根本不缺灌溉水,为何还要挖坑攒雪水?” 方师爷也跟着问:“现在天寒地冻,如果真有暴雪,老百姓巩固屋顶都来不及,哪有功夫挖大坑?土地冻上,可不好挖。” 陈大人则是问:“这衙门发放药物,是不是欠妥?这笔支出可不小,衙门贴不起这个钱。” 谢砚之一一回答:“流云县目前是不缺水,但今年气候异常,不排除明年也一样。倘若雨水多到泛滥,到时也不多那一点。若是少,那这些可是救命水!” 第105章 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不知道明年具体会怎样,但从媛娘话中透露出来的,应该是雨水多。 不然不会好端端提到堤坝,更别说有想重新筑坝的意思。 只是他想着眼下的气候,就忍不住多想,会不会如他话本的故事梗概那样。 先旱灾,再雨灾。 毕竟有句老话叫大旱之后必有大涝,他现在只是想先做个预防。 哪怕没有大旱,只是单纯的大涝,那也不差这一点水。 现在是将雪水存下来,但这还有一个缓冲的过程。 水放在那,每天即便是不去动用,也会比前一天少一点。 何况是那么大的池塘,又要经过几个月的时间。 等到真的什么雨灾时,或许池塘中的水都没剩下多少了。 不过眼下只是先挖池塘而已,尽量让每个村落,都备上那么两三个。 只要防止孩童落水,一切都好说。 池塘的水,不止可以用来灌溉,还可以在其中养鱼养鸭种莲藕。 这些等到来年的年底,卖了,都能有一笔不菲的收入。 至于水灾这事,他到时候再想想,看看具体怎么解决。 观《国语·周语下》[禹 治水]可得出,堵不如疏,疏不如缩。 又或者说堵而抑之,不如疏而导之。 最有效的法子,便是多开些分流,将流云河中水往其他地方引导。 只是流云县处在下游,到时若有暴雨,且雨势大,持续时间长,那势必被淹。 这疏导,须得从上游流丰县那边着手…… 谢砚之想得多,清楚有些事现在不宜往外说,也知道一口吃不成胖子,得一步一步来。 反正只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那之后情况就算再糟,也糟不到哪里去。 不过眼下最为要紧的,便是解决雪灾寒潮,顺带为来年储水。 故而他又继续回答方师爷和陈大人的话。 “土地冻上,只要人多,每人一天多挖几铲子,回头也会挖出个池塘来。若是村里本就有大池塘的,倒是可以省了这事。总之,囤水是必须的。总比暴雪后,化雪冻上好挖一些。咱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辛苦点累点,总比最后遇到了,却束手无策来得好!这事最好派人监督,回头衙门这边要查。” “衙门库银不够,这笔钱大人可以找县城里的富户资助。承诺他们,到时会在县城门口立碑,上头写上各府于何年何月何日捐赠多少东西。当然,立碑这事等雪灾过后来做。届时将每一笔钱都花于何处的账册,一并公开。” 谢砚之说着,想了想,又补充道:“咱们县衙不仅要银子,药材和御寒衣物都要。不管他们捐什么,只要于百姓好即可。现下等他们捐银再去买药材,时间可能会来不及,倒不如让做药材相关生意的商户参与进来,安排他们先着手去联系。时间越快越好,现在我们等同于和老天在抢时间。” “还有这次的事,不局限在我们流云县,周边的几个县城同样如此。陈大人你看看,要不要与其他县城的大人联络告知此事,并将这事往上报?” 方师爷作为谢砚之曾在县学的同窗,对他极是信服。 尤其他先前提及会有寒潮,之后他们找了多名经验丰富的老农,一起商讨了几天后,也确定就是如此的情况下。 现在天越来越冷,他们也越发信服他的话。 今天听他说起,寒潮是以暴雪打头,那就容不得他们不重视。 这天气,流云县的地志上从未曾有过记载,便也是说,史无前例。 如今开了头,那他们自当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对待。 “各位大人,学生觉得谢秀才此言有理。这灾难若是来,波及的可不仅是咱流云县。到时若是不说,咱们县防范到位,其他地方遭了灾,上头势必也会亲自过问一番。与其如此,倒不如告知一声后,再往上禀明。现在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等着人送信的时候,也一并将咱们这边的解决法子放进去。横竖已经告知,至于做不做,怎么做,那是他们的事。届时等事情真的发生,咱们一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二,上头那也有交代。” 陈大人,赵大人和徐大人,三人对视了一眼后,就纷纷朝隔壁屋走去。 谢砚之知道他们需要商量,毕竟兹事体大,不是他张口一说,然后写出一份应对之策就能解决的。 现下他只是区区一个秀才,能站在这,且让众人听他说,已是几位大人对他的厚待! 这一刻,谢砚之恨不得时间眨眼间已到来年的八月。 不管到时是何种情形,他势必要参加秋闱。 唯有自己站得高,说话会得人看重,且才会有份量! 倘若他今天是举人,是进士,那便不会站在这,而是应该站在知府的府衙中。 几位大人去议事,方师爷并未跟着。 他见人一走,便看向谢砚之问:“绍安,正好今年没征劳役,你说让百姓挖池塘代为劳役可行?每个村挖几个,多大的?还有县城里的这些老百姓,又以何形式来服劳役?” 谢砚之,字绍安,方师爷作为他曾经县学的同窗,自然是以表字称呼他。 “子平兄前些时日不是说,大人愁来年号舍要翻修之事?现下的机会不是正好?这天冷,总不可能让城内百姓往城外挖池塘,或者去挖护城河?” 方师爷一听借机修号舍,顿时双眸一亮。 县衙号舍每年都要用,因参加县试的学子多,故而流云县号舍高达上百间。 眼下已有出现破败迹象,陈大人因衙中库银不多,正愁此事该怎么解决。 若是趁机让老百姓来修葺的话,岂不是一举两得? 如此,人工钱和木檩条的钱都省了,顶多就花些买砖瓦的银子。 “修葺号舍,主要是更换木檩条和砖瓦,不能让所有人都去修,得分批来。比如木檩条需要有人专门去砍树的,咱号舍一直用的都是杉木和槐木,到时候让人伐这些,每个人上交几棵十年以上大树就当完事。修葺的人,也排班轮流来。如此他们也才有空闲整修巩固自家房子……” 第106章 媛娘,奶对不住你! 谢砚之看他已经在思考这些事,也没再费心思去帮忙琢磨。 想到明天出行,李媛还要办理路引,当即直接去工房。 是的,每个地方的县衙,等同于小型的朝堂,里面设三班六房。 所谓三班六房是指皂、壮、快三班差役。吏、户、礼、兵、刑、工六房书办胥吏。 三班负责司法,税务,监狱系统,六房则是对应皇帝六部的职责。 眼下交通出行,是工房或者说是工部在管。 谢砚之的名号很大,不管是因其倒霉也好,还是才学极高也罢,流云县的人基本上都听说过他,更别说是衙门这些知道如何讨好上峰的吏胥。 工房的人与他甚是熟稔,听他提起,明日有女子要与他同行去府城,便根据他的描述,将详细信息一一填上。 在李媛还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已经将路引替她办好。 彼时李媛正拎着一个篮子,与王老太正往族长李庆华家中而去。 面对一脸心事重重的王老太,她好似在说今天天气可真好一般,道:“奶,不出意外的话,等我这次府城回来,谢哥会来家里提亲。咱们这边,对和离再嫁的姑娘,在亲事上有什么要求没有?” “啥,媛娘你说啥,我没听清楚!” 王老太停下脚步,伸手掏了掏耳朵,看向李媛的眼神,满是不敢置信。 她没耳聋? 媛娘刚才是说,谢秀才要娶她? 可是,可是谢砚之他是秀才,是个极有可能考上举人的秀才啊。 他家境那么殷实,条件那么好,还没成过亲,怎么就看上了媛娘? 是,她虽然吹嘘媛娘不比任何人差,但是她心里有数。 媛娘嫁过人这个事,抹不掉。她给别人生个孩子,还和离带着两个孩子,这事也抹不掉。 难道那谢秀才要娶媛娘,纯粹是想让她给煮一辈子的饭吗? 这样往后他还可以再娶个年轻漂亮的,好伺候他? 王老太这么想着,又想起李媛目前的处境。 如果她能嫁给谢砚之,好像也挺好的。 有个秀才功名的男人庇佑着,她就是秀才娘子,往后可能还是举人夫人,官家夫人。 男人日后要是心不在她身上也没关系,反正她已经不会生了! 只要能借机养大两个孩子,再让两个孩子以娘家是秀才家,或者举人府,乃至官家千金的身份出嫁,也总比现在什么都不是来得好。 如此这般想着,王老太的心又顺畅了不少,觉得自己先前是白担心了! 李媛哪里晓得她奶在那瞬间能想那么多,听她在确认,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说到最后,来句:“要不,到时候我就和钧子还以灿娘一起成亲。听说一进一出,寓意不大好,那就先出再进。” 王老太这会儿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内心感受了,只能顺着她的话说:“嗯,只进不出好,意味家丁兴旺,儿孙满堂。如果你要同一天,那只能你先出,然后再让灿丫头进!” 说着,她又想起自己曾经因为被气得不行,都没送她出嫁的事,便道:“秀才公人还是不错的,对你来说,再嫁的话,没有比他更好的人选。你嫁给他,奶安心。这样上头没有婆母,中间没有妯娌和小姑子,于你于孩子,是再好不过。媛娘,你此次去府城,就自己买些东西回来当嫁妆。” 话说到这,在李媛不解的目光下,就拉着她疾步往回走。 等到老宅上房正屋时,就见她一阵翻箱倒柜,最后从箱笼最底下掏出一个木盒,递了过来。 “媛娘你是咱们李家最大的姑娘,但姝娘和琳娘都与你相差不多。当年你及笄时,奶给你们各打了一对银手镯,一对耳铛,还有一根银簪,本想着到时候给你们陪嫁用。可是奶知道你收下刘家聘礼那天,你都快出嫁了。去找你,又被气晕了头,也就忘了这事。等你出嫁后,本想你三朝回门再给,可是……算了,说这个做什么,本来这些东西该早就给你的!” 老太太说着,敛下眼眸,打开木盒,从中拿出一个布包,放入李媛手中。 李媛这段时间,她根据原主的记忆,大概算了下老宅一年的收入。 之后又算了下原主爹在世时读书的花销,还有去世之前,又花了多少,以及最后分家,老宅给了他们多少东西。 她算了好些天,仔仔细细,明明白白,算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得出结论,分家时,老宅那时候手头大概是真的没钱了。 她爹看病吃药两三个月,之后办丧事收礼的钱抵不上花出去的。 紧接着也没马上分家,而是她娘身子有些不适,也开始看病吃药。 如此,再殷实的家,在好几个月,完全入不敷出的状态,也会变得很吃力。 所以这手镯耳环还有银簪所需要的银子,大概是老太太当了自己什么东西做的。 她记忆中,老太太当年有一根陪嫁金簪,不会是把那个给当了? 没有女儿,三个儿子,金簪给谁都不合适。唯有当了做成别的给三房各自的女儿做陪嫁最好。 东西都一样,不偏不倚,谁都不会有意见! 这么想着,她在接过布包,打开看到里面发黑的首饰后,心口哽着一股气,上不上,下不下。 都说镯镯其华,月色无银。 按理来说,如果这些首饰是新打的,颜色应该会很明亮才是。 可她现在看到的,这些首饰全都被氧化了。 仔细看手镯上头的花纹,还能看出是当年流行的祥云纹。 这纹路,她在李大妞那看到过,因此记忆深刻。 所以,她奶没骗她! 原主当年出嫁,只有一根铜簪,虽是她不要陪嫁,极力将银子留下还债的,但却也在婆家那,抬不起头来。 或许她没想到,当初自己因为怨恨,冲老太太吼了一句那现在还端什么长辈架子,让她彻底的孤身一人出嫁。 若那时,她不要说那句话,带着这些银饰出嫁,是不是会好许多? 她估计了下,这手镯是实心的,加上耳环加银簪,估计得有三两重。 三两等同于白银三两,但人家银楼要收手工费。 这古代的首饰,是工匠纯手工打造。这些东西加在一起,手工费或许都要大几百文到一两。 王老太看她怔怔出神,心里有些难受。 嘴巴张了张,好久才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句话:“媛娘,奶对不住你,让你受苦了!” 第107章 舅舅,娘要成亲了 李媛飞快收敛情绪,面对一脸愧疚的王老太,心里有些复杂。 她不是原主,所以不能说什么,也没资格说什么。 因此就见她话锋一转:“奶,这会儿时辰不早了,我得赶紧去找华叔。不然我怕这路引,到明天都办不好。” 原本心情突然间变得沉默的王老太,听到这话,再次风风火火起来。 “那走,快点。你华叔最近忙,每天在各个村里转悠,就怕哪家粗心,不把老一辈的话当回事,到时候屋顶不牢固给垮了。” 这边李媛刚和王老太再次往李庆华的家走去,那边马氏和李钧就从山上的炭窑回来了。 两人脸上都挂着灿烂地笑容,心情极为愉悦。 “钧子,你奶早上说的,你也听到了,你这亲事,我和你大伯娘亲自替你操持。你爷刚才也说,你成亲的银子,家里给掏,保证给你办的热热闹闹的。灿丫头是好姑娘,哪怕没有爹娘在,咱就不能让她受委屈。” 马氏说着,开始掰起手指算:“今天下午我就去你洪奶奶那找她替你做媒。让她明天先跑一趟灿丫头舅舅那,先提一提这事。等她舅舅那边答应了,咱们后天就去求婚。然后问灿丫头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日,紧接着把灿丫头的八字取回来送到祠堂那边去象征性放几天。之后咱就可以下聘了,嗯,晚点等家里人齐了,咱们看看黄历。哪天日子好,咱把成亲的日子定在那一天。尽量赶在年前,婶儿想让你年前就娶个媳妇回来。” 都说有钱没钱,娶个媳妇回家好过年。 二房要是能多个灿丫头做儿媳妇,往后日子应该会越过越好。 这么想着,她见李钧一脸认真,又顺口问道:“钧子,方才你说欠的银子自己能还完,不用老宅这边帮忙。这是什么意思,你打算用媛娘的银子,还是要花灿丫头的?三婶和你说,男人得有担当,不能想着花女人的钱。媛娘赚钱不容易,成天风里来雨里去的,所赚的,都是自己一文一文攒下来的。她还有两个孩子要养,你可别想从她手里拿钱还。” “三婶,你放心,我不会要我姐的钱的!” “灿丫头的也不能要,她哪怕是嫁给你做媳妇了,你也不能花她的。不然别人还道你娶媳妇,就是为了帮你还债。你实话告诉三婶,你外头到底还欠多少?以前三婶帮不了你,是那时候自己手头本来也没钱,加上你三哥还在读书,老宅这边能帮着你还村民的利钱就不错了。但现在不同,今年你三个堂兄弟靠着盘炕的手艺,都赚了不少。现在炭又卖得好,帮你将这钱还清还是可以的。” 李钧听到利钱愣了一下,看向马氏问:“三婶,以前我和村里人借的钱,都是你们帮忙还的利钱?他们愿意借我,也是因为有你们在?” 他一直以为,只有自己在苦苦支撑,没有亲人帮他。 村里人愿意借他钱,都是看在他已故的父亲份上。 没想到,居然是老宅这边的缘故。 所以这些年,他在自我可怜什么? 一直不上老宅,又在记恨什么? 马氏看了他一眼,避开这话直接说:“当年的事,其实也就是穷闹的。现在咱们托媛娘的关系,日子过得好了,自然能帮你一把是一把。钧子你的欠债,家里可以帮你还,这也是先前我们答应你奶的,你姐也知道这事。还有,三婶知道你读书有天分,现在捡起来也不迟。你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灿丫头还有日后的孩子考虑。劳役,或者说徭役,你想过没有?” 李钧内心想读书,但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又要养家糊口,因此不愿意继续捡起书。 但是听到他三婶这句徭役时,他那坚定的心,有些动摇了。 自己吃点苦,他觉得没什么。 但是要让他姐和灿灿担心,他不想见到。 还有日后的子嗣,难道要让他的孩子,往后也跟着服徭役吗? 马氏见他目光变得坚定,这才拍拍他肩膀:“铮子来年要下场,不如你趁这段时间也没什么大事,就把书捡起来。书籍铮子这都有,你每天晚上过来与他一道学。不管怎样,就当练手先看看。咱也不急一年两年就能考上。” 举人秀才不好考,童生同样也不好考。 报考的人太多了,但录取的人有限。 所以到时候就当先去熟悉熟悉环境。 或许是马氏这句不带任何压力的话,又或许是不想让往后的妻儿担忧,这一刻李钧终于定下了要重新捡起书本的决心。 只见他认真点点头道:“好,那我忙完这两天,就去找谢哥借书!” 顺便问问,有没有什么心得。 他只要考上秀才,能免除徭役就行,其他的他也不奢望。 马氏听到他这话,心情大好。 她觉得如果李钧愿意重新捡起书的话,考上秀才的可能性,要比她家铮子大。 当年他们在读书的时候,钧子这孩子,可是被夫子夸过有灵性的。 他若是能考上,铮子还考不上的话,到时候问问户籍能不能合在一起? 当然,他们也不占他便宜,也不会特意要求住在一起,然后端长辈架子之类的。 只是想单纯的合在一起,然后正大光明地避免徭役罢了。 前几年的劳役,因为铮子要读书,都是大房的铎子,锐子和她家三海轮着去的。 天知道每次他们去的时候,家里总是要提心吊胆,生怕回不来。 而好不容易回来,都是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人得缓上十天半个月! 李钧还不知道他三婶在他答应重新捡起书的时候,就已经想了那么多。 他回家后,见两个外甥女和大堂兄家的大侄女,正坐在堂屋的炕上忙。 青莎嘟着嘴趴在炕桌上,用手蘸着水练字。 采薇在打络子,而淼淼,则是在绣帕子。 三人看到他回来,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 “舅舅\/四叔!” “你们怎么回来了,是跟你娘还是灿姨回来的?” “跟娘!舅舅,谢伯伯要当我们的爹了,娘和谢伯伯要去很远的地方,回来要办路引。娘说,到时候和你跟舅娘一起成亲!” 第108章 钧子哥,高武哥快死了 原本还好奇外甥女怎么回来的李钧,闻言瞬间愣住。 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谢哥不是说他姐对他没什么感觉吗,怎么才一夜过去,他姐就要嫁人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还有,什么路引去很远的地方,这到底怎么回事? 天都冷成这样,他们没事出什么远门? 有一肚子疑惑的李钧,在家怎么都待不下去。 他迫切需要找到他姐,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才和离没多久,怎么就要这么草率的嫁人了? 是,谢哥是人不错,但是也不用这么着急? 而且他分明看得出来,她对谢哥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至少从昨天晚上谈话,还有吃饭期间的互动,他都没看出来。 那让她突然会有这想法的具体原因,到底是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的李钧,看向李淼:“淼淼在家看好两个妹妹,四叔去看看你大姑的事办的怎样了。” “好,四叔只管放心去!” 等李钧一走,采薇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就看向李淼。 “淼淼姐姐,现在时辰好像不早了,咱们做饭?今天娘带回了好多东西,你就搁我家吃。” 采薇从小就是看着她娘做饭长大的,对于每个菜要怎么做,都熟记于心。 之前在县城里,每天不是她娘做饭,就是灿姨做饭,可以说根本不给她施展的余地,顶多也就帮忙烧烧火。 如今好不容易回来,又逢大人都有事,她就想试试。 她谢伯伯说,勤能补拙,熟能生巧。她只要勤加练习,往后做出来的饭菜,也会越来越好吃的。 这样就算她娘和马上要成为舅娘的灿姨,从外面摆摊回来时,就能吃上一口热饭了! 李淼已经十岁,翻过年就是十一岁。 这岁数,在李家坳已经不属于小姑娘行列。 家里灶上的活,她全都会。 或许是老宅李家小一辈的人口少,女娃子又只有她一人,因此在采薇姐妹俩回李家坳后,她就将所有的热情都倾注在这姐妹俩身上。 对李淼来说,不哭不闹又懂事又漂亮的妹妹,是世间第一好妹妹。 现在听她说要做饭,自认很是了解采薇的她,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好,那我给你洗菜烧火,你自己切菜和炒。实在切不了的,我来。” “嗯,谢谢淼淼姐姐!” 一旁经过一个多月的仔细将养,长高不少,又长了点肉的青莎听了有些着急。 “姐姐,莎莎也要帮忙。” “好,那你一会儿帮姐姐递碗盘。” 采薇说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小大人似得,在心里感慨,难怪老人都说,白白胖胖的孩子最可爱。 她家莎莎虽然不胖,但脸上有点肉嘟嘟的。 加上今天穿着一身红色的袄子,丱发上戴着两朵红色金纱头花,就连脚上的绣花鞋,也都是红色的。 整个人活脱脱,就像是那些大人嘴里的年画娃娃。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娃娃呢? 相信现在带她回水云村的话,没人会认得出,她就是一个多月前,被人打骂之后,只会躲在角落里,捂着嘴巴不敢大声哭的孩子? 现在每天的日子,过得都像是在做梦,还是那种香甜到让人舍不得醒来的梦。 她好怕有一天起来,发现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 然后她又有做不完的活,还要被打骂,被饿肚子…… 李钧找到李媛的时候,她已经从李庆华家往回走。 见他奶跟在身边,纵使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也只能先憋着。 李媛见到他,就轻声对老太太说道:“奶,我有些话想和钧子说,你先回去。对了,我先前与你说和谢哥成亲的事,其实还没考虑好,你先别当真。不过年前定亲的可能性会比较大,至于婚事,等过了年再说!还有,这事你先别往外说。” 王老太还当是什么事,闻言便也跟着压低声音回道:“你奶我又不是不知事的人,事情都没落定之前,哪能往外说?还有,你今年先不成亲也行,这样还能在家过年。横竖你和离也没多久,只要秀才公没意见,回头过个一年半载,再嫁也不迟!” 说完这话,她就看向李钧,大声说道:“钧子,外头冷,别让你姐在外头久待。有什么话,回家说也一样。” 李钧见他奶扔下这句话走了,纵使有一肚子话想问,也得顾虑到他姐的身体,因此便冲李媛说道:“姐,咱们先回去!” 李媛从昨天他回来后,就想问他在外走镖的事。 听到这话,嗯了一声,就跟着往回走。 只是还未等他们到家,远远的就见自家炊烟袅袅。 “肯定是采薇在做饭!” 李媛说着,便给李钧说起,采薇说要学做饭,家里厨房都交给她的事。 然而她这话刚说完,都不等李钧有所反应,远处就传来阵阵马蹄声。 姐弟俩下意识回头看,就见村口处,有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骑马急奔而来。 不等李媛有所反应,就见李钧飞快迎了过去:“平安,你骑马过来,是有什么事?” 被叫平安的人,见到李钧就在这外头,便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往他手边一递。 “钧子哥,高武哥快死了,你快去他家看看!” 李钧听到这话,心头咯噔一声,像是想起什么,飞快翻身上马,朝村外疾奔而去。 李媛忙看向那个叫平安的小伙子问:“平安兄弟,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高武兄弟不是昨天才和钧子从外头走镖回来,怎么快要死了?” 被叫平安的人,也是在镖局做事,与李钧和杨高武走得近,因此知道李钧有个和离归家的姐姐。 这会儿看到与李钧有三分像的李媛,他便说:“我奶是常年给人做媒的,我们从外走镖回来的时候,高武哥就说,今天会上门请我奶帮忙一起去闫家和娇娇姐提亲……” 李媛想到闫娇,有些心急,见这个叫平安的人,准备从头开始长篇大论,就道:“说重点!” 江平安愣了下,下意识说道:“高武哥今天没来我家,我奶不想失去这份媒人红包,就去了杨家。结果杨家说人没回来,然后就把我奶打发了。我奶是常年做媒的,嘴巴能说,本来想人没回来,可能是出门了,等下午在过去也一样……” 第109章 杨家那些货色,简直不是人 李媛忍不住伸手捂脸,很是无奈地重复了一遍:“平安兄弟,我要听重点!” “哦哦,重点就是高武哥在这大冷天穿着湿衣裳,手和脖子全都是水泡,像是被人剥了皮似的。现在整个人意识不清,嘴里还说胡话,然后杨家人还不给他请大夫。” 李媛听到这话,眉心紧皱,头皮发麻,便问:“是烧开的水泼的?这事是杨家人干的?” 江平安也没瞒她,说道:“嗯,我奶和我都是这么想的。我奶知道我和高武哥关系好,一知道后,就赶紧回家告诉我。我想杨家可能是舍不得钱,才不给高武哥请大夫,就自己去医馆带了大夫过去。” 李媛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没能进去得了,或者说大夫没能进去。 不然他现在也不会跑过来,让钧子去救人。 果不其然,就听他在那说:“杨家那些货色,简直不是人!我带得大夫连门都没进去,就被他们骂出来了。我担心高武哥,就硬是闯进去。然后看到高武哥那个模样,就想将他的衣裳给换了,把人带去医馆。” 他说到这话的时候,双手紧握成拳,脸上异常气愤。 “高武哥那个娘和嫂子,简直不要脸。为了不让我把人带走,一个拉着我,一个往我身上蹭,然后还大声喊非礼之类的,哭哭啼啼说要去告我……” 李媛听了脸上满是一言难尽得感觉,便又问:“这事娇娇知道吗?” 想着,她有点不是很放心,决定跟过去看看。 闫娇这姑娘性格挺好的,经过一个多月的共事,她还是很欣赏这个姑娘。 加上她和离那天,杨高武也是出了力,于情于理,她觉得自己都该过去看看。 江平安摇摇头:“应该还不知道!我一知道情况后,就去杨家了。之后看高武哥快不行,就跑回镖局借马过来找钧子哥。” 他说完这话,朝李媛拱拱手,又说道:“大姐,我这就去通知娇娇姐,先走一步。” “好!” 李媛说着,快速回到家。 进厨房,见采薇踩在小杌子上,正拿着锅铲在炒肉末酸豆角。 “娘,你回来了?淼淼姐帮我剁了肉沫,我看家里有酸豆角,就跟着一起炒了。一会儿除了这道菜,我再做个鸡蛋汤,咱们中午先这样吃可以吗?” 李媛看着她期盼的目光,本想说中午不在家吃饭,她有事得先进城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这可是她穿书后,采薇第一次给她做饭,她不能让孩子失望。 不过想到采薇的早慧,她又现在想去杨家那边看看,因此也没找借口,而是说:“采薇,咱们中午直接吃这道菜就好了。娘吃完后,得先进城。你和妹妹还记得舅舅的朋友,杨高武叔叔吗?” 采薇当然记得,不仅是她,就是才三岁的青莎都记得。 姐妹俩不知道她们娘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记得!” “你们杨高武叔叔被坏人给伤到了,现在情况很严重。以前他和你们舅舅去水云村帮过我们,现在我们知道他情况不大好,也得去看望一下。所以我们快点吃饭,然后娘就去看他,你们在家里好好跟淼淼姐一起玩好不好?等娘从府城回来,就给你们买礼物。” 采薇跟着回来时,就知道她娘下午或者明天一早就会走,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有些不舍的她,想到娘说那个高武叔叔的情况,就很懂事地表示:“那娘你现在去,刚好我焖饭的时候,把咱带回来的包子也热了。娘你先垫一口再走。我现在做饭还没那么好吃,等我再练练,练好了,再给娘做。” 说着,小丫头跳下小杌子,然后将小杌子往旁边的灶口移了移,紧接着再次踩上去,用双手将木头做的大锅盖朝里头一点一点的掀起来。 等热气散透,确保不会熏到手,这才将锅盖推开,就着锅铲,从里头舀了两个肉包放在一旁的空碗中。 “娘,你先吃!” 李媛见她这懂事贴心的模样,眼眶有些发胀。 “嗯,娘吃!” 李媛说着,端起碗,不顾包子还很烫,随意吹了一口后,就低头咬。 “淼淼,大姑有事要出门,会有些天不在家。你帮大姑照顾好妹妹,等大姑回来,给你买一对丁香耳铛行不行?” 没有几个姑娘是不爱美的,李淼也一样。 听到李媛说给她买耳铛时,小姑娘双眸发亮。 她还从来没有过正经的首饰,便是仅有的头花,也是她二姑三姑过年回娘家时,给她买的。 不过样式没那么好看,颜色也没那么鲜亮。 “大姑,你放心。我一定会看好两个妹妹的,除了家,哪都不去。” 有她这句话,李媛也颇为放心。 三两下吃完包子后,漱了漱口,又分别抱了下两个女儿,说:“你们两个在家乖乖听话,你们舅娘一得空就会回来带你们。娘出去一趟,会尽快赶回来的。” 青莎知道娘有事要走,有些不舍,眼眶有点发红,但又倔强的不说话。 而采薇则是叮嘱:“娘放心,我和妹妹会很乖的。你出门在外,要记得照顾身体,不要让自己生病,知道吗?” “好,那娘先走了!” 说着,她朝两个小丫头的脑门,各亲了一口,便朝院子走去。 之前买牛的时候,她已经学会了怎么赶牛车。 现在她刚好赶到县城去,到时候往钧子或者灿娘赶回来就行。 流云县城东榕树巷谢宅,闫娇并不知道她等了大半个早上的杨高武现在是什么个情况,此时她正将最后一道韭菜炒鸡蛋舀出来。 原本在外忙了一个早上,打算回来刁难王灿的苏明珊,看到不是王灿在做饭时,还一肚子憋屈感。 谁知在看到篮子里的小白菜和韭菜后,瞬间所有的憋屈都烟消云散。 她还真没想到,在这种天气,那姓王的还真有几分能耐,居然叫她弄到了绿叶菜。 瞧瞧这小白菜和韭菜,都水灵灵的,一看就是今天刚摘的。 算了,看在她如此有诚意的份上,就不与她一般计较! 第110章 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闫娇的手艺确实不错,中午这顿饭,对最近疲于赶路的苏明珊来说,是相当的可口。 她不仅按照和王灿商量的,每道菜给五十文的工钱,就连额外奖励的一百文,也变成了一百二十文。 中午,闫娇做了三餐一汤,除了小白菜,和韭菜外,还有一道木耳炒肉。至于汤,则是白菜粉丝豆腐汤。 光是做菜,工钱就有二百文,而奖励,也有四百八十文。 可以说,一顿饭,闫娇就赚了六百八十文,这可把她给开心的不行。 要知道,这一顿的工钱和打赏,她往常要做两三个月才能攒下这些。 只是她这份开心,并没有持续多久。 在晓雪找上门后,就消失殆尽。 原本以为是杨高武终于上门提亲的她,在听到晓雪的话后,面上的喜气瞬间消失殆尽。 她浑身无力,一下子跌坐在地。 “怎么会,怎么会,晓雪你骗我的对不对?婶娘不想我嫁给杨大哥,所以才骗我说杨大哥要不行了,对不对?” 晓雪是闫娇的堂弟媳妇,见她这样,赶忙将人扶起,“姐,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娘就算再不愿意你嫁给杨家二哥,也不会扯这种慌。这是跟杨家二哥经常一起的那个江平安说的,他可是知道情况后,直接跑去李家坳找李钧兄弟求救,然后又一路跑回来上咱家来通知的。” 闫家的人都清楚,为什么江平安会先去找李钧。 只因他是杨高武的结拜兄弟。 现在义兄有难,他自是有资格上门去要人。 闫娇此时什么都听不进去,脑子混混沌沌的往外跑。 吃的有些撑,正在慢走消食的苏明珊见她形状狼狈,跌跌撞撞往外跑,就拉着素锦小跑出来,拉住她。 “你这是要上哪去,晚上不给我做饭了?” 闫娇哪里还顾得上给她做饭,听到这话,用力甩开她的手:“你别拉着我!” 说着,她红着眼眶继续朝杨家跑。 苏明珊觉得她好奇怪,先前刚拿到她给赏银的时候,还笑眯眯的。 这才没多大会儿功夫就变成这样,不用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想到刚才吃饭的时候,素锦和她说,早上和闫娇聊天,得知她就是那个等了姓杨多年的姑娘,她眉心皱了皱。 “素锦,走,咱们把门关上,也跟上去看看!” 她话是这么说,自己却跟在闫娇身后让,徒留素锦一个人在那不敢走。 她哪敢走啊,她家小姐早上弄了那么多的米面回来,现在都堆在屋子里呢。 这要是出去,万一有贼人上门可咋整? 李媛赶车过来时,发现家里只有素锦一个人。 在问了情况后,得知闫娇已经知道,且苏明珊也跟过去了,便又挥鞭往杨家而去。 彼时李钧已经给杨高武换了身干净暖和的衣裳,刚将人从房间里抱了出来。 看到张开双手拦在他前面,不让他将人带走的杨高文,他抬脚就往他踹去。 杨高文怕死,见他抬脚就赶紧往旁边移,嘴里还不忘说。 “娘,小武还没把银子拿出来,不能让人把他带走。他要是走了,昌儿明年的束修怎么办?” 偏心眼的老太太一想到大孙子,当即不顾天气的寒冷,往地上一趟,伸手就要抱住李钧的脚。 李钧想到先前要进来,这个老太婆怎么都不愿意开门,最后逼得他不得不爬墙。 见她这会儿又这样,顿时气得额上青筋突突狂跳。 要不是眼前这人是他义兄的亲娘,他真想直接将这老虔婆给一脚踢死。 就两个儿子,好赖居然不分。 不成器的,可个劲的宠,让小儿子赚钱养他们全家。 为了不分家,就迟迟不给人娶亲。 只要小儿子有这想法,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把戏都能使得出来。 真是烂心肝的老太婆,现在可劲的作妖,等回头看她后半辈子能有什么好下场! 等到李媛赶着牛车,载着半路遇到的闫娇和苏明珊过来时,杨家正在唱大戏。 杨高武的娘和嫂子,正不顾寒冷,也不顾众人的指指点点,并排躺在大门口,不让李钧出去。 苏明珊还不太清楚具体怎么回事,就见红着眼睛,一脸恨意地闫娇上前,直接拽着两人的头发,将人往外拖。 李钧见门口让出了一条缝隙,就忙抱着人出了杨家。 此时的杨家大门周围可是围了不少人,众人见到李钧抱出来的人后,纷纷倒吸了口气。 而闫娇,更是崩溃痛哭。 只见杨高武露在外面的双手布满了大水泡。 而他脸上除了嘴巴鼻子和眼睛这种正面的地方外,两边侧脸,同样布满了水泡。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被热水给煮过。 李媛的心,抖了抖,不忍地别过头。 “钧子,高武兄弟现在这样,不好骑马颠簸,你先把人放上来,咱去医馆!” 早已过来的江平安,也跟着说:“钧子哥,马我得先还给镖局,你赶车带高武哥去医馆,我稍后就来。” 闫娇想上前帮忙,但又不敢伸手。 就怕不小心碰到他,到时候弄疼他! 杨高武的娘,突然被闫娇扯着头发拉开,一时间因为疼痛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听到这些人说,要将她家老二带走,且刚才打她的,还是闫娇。 那瞬间,她根本顾不上依旧疼痛的头皮,边上前往牛车爬,边指着闫娇破口大骂。 “都是你这个狐媚子,要不是你,小武怎么可能会不听我的话,又怎么会忤逆我?有爹娘生,没爹娘养的贱蹄子,小小年纪开始,就知道勾搭人。没男人,你活不下去了是不是?” 闫娇还没找她算账,听她骂自己,连带着她那早逝的爹娘都一并骂了进去,顿时来气。 只是还未等她反击,就见已经听周围人说话,知道来龙去脉地苏明珊,站在牛车的车辕上,与李媛一起,同时伸脚就去踢杨高武的娘。 李媛没说话,而她,则是居高临下骂道:“好你个强词夺理,不要脸的老太婆。张口就毁人家姑娘清白,也不怕天打雷劈。” 杨高武的娘还没爬上去,就被人踢倒在地,心里给气得不行。 正要找人理论,就见踢她的两个人中,有一个一身贵气,顿时眼珠子一转,开始趴在地上哎哟哟地叫起来。 第111章 娇娇怒打极品 杨高文的媳妇,是他舅家表妹。 他娘姓张,人称大张氏,而他媳妇,则称为小张氏。 小张氏多了解自己这个姑姑婆母啊,见她这样,瞬间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都无须示意,就见她忙上前,抱着自家婆母,一脸焦急问道:“娘,你怎么样了啊,是不是伤到哪了?娘,你说说话,别吓我!” 说着,她立即看向李媛和苏明珊,一脸怒意:“你们把我娘从车上踢下来,害她现在受伤倒地不起,这事准备怎么解决?” 李媛看这对婆媳演戏,都忍不住替她们尴尬。 那么拙劣的演技,简直没眼看。 不过人家这是打算赖上他们,那她何不陪她们玩玩。 这么想着,在苏明珊要跳脚之前,就见她面无表情地问小张氏:“你想怎么解决?” 小张氏见回答的人不是那个看起来有钱的主,心里微微有些失望。 不过又想,这两人好歹坐在同一辆牛车上,想必交情匪浅。 那她开口多要点赔偿,应该也是可以的。 这么想着,就听她道:“我娘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你们现在害她这样,没个一年半载好不了。按照我娘这岁数,哪怕是接点浣纱的活,一个月也能赚个两三百文,何况她还要帮忙洗衣做饭和带孩子……” 本来伤心的闫娇,急着要带杨高武去医馆。 见现在走不了,杨家人又赖上媛娘姐的模样,便气得上前骂道:“呸,还接点浣纱的活。从我认识高武哥开始,就没见过她做过活。还帮忙洗衣做饭带孩子?那也是你们自己的事,跟别人有什么关系。谁生的孩子,谁自己带。再说,她伤了,伤哪了,指出来我瞧瞧。” 说着,她就上前去扯大张氏。 眼看大张氏还是哎哟哟地直叫唤,怒极的她,朝四周看。 本来也很生气的苏明珊,见她这样,忍不住问:“闫娇,你这是找啥呢?” “扫把,木棍,擀面杖,洗衣棍都可以,我找一根来打。不是说伤了吗,我瞧着没伤。既然她打定主意赖上,那我就把这事给坐实了。不就是要钱吗?等我打断她的手和脚,就给赔!” 本来还哎哟哟叫的大张氏,听到这话,有些叫不动了。 她听得出来,闫娇是认真的。 不过看到她还没找到趁手的东西,想着四周应该没人那么缺德,真的给递棍棒,就继续闭上眼睛哎哟哟地叫。 反正今天必须要叫这些人赔钱,还有老二绝对不能给带走。 就算是要死,也得死在家里! 李媛本身就打着先把人打伤再赔钱的主意,没想到闫娇和她想到一处去了。 眼看她没找到东西,就扬声喊道:“各位街坊,不知道谁家有大一点的洗衣棍。我可以出两文钱借用一下,等用完定然归还!” 谁都没想到李媛会有这骚操作,在喊完话后,就飞快从随身携带的荷包中掏出三文钱。 “这两文钱,是借用洗衣棍的。另一文钱,等于是押金。如果你们不想要回洗衣棍,拿这三文钱就可以买一根新的。” 杨家所住的这片区域,在流云县都是普通的老百姓。 眼下这个时节,因为天气冷,大伙儿赚钱不容易。 现在一听只是借用一下洗衣棍就能有两文钱,众人谁不心动? 何况本来就有看大张氏不爽的人,觉得她这个做娘的,心都偏到咯吱窝去了。 放着好好的二儿子不疼,非得疼那好吃懒做的老大一家。 这眼睛,怕是被屎给糊了。 往常苛待就苛待,现在居然还把人往死里折腾。 都这样了,不给请大夫不说,还不让人带去医馆看。 说是毒妇,蛇蝎心肠也不为过。 这种人,就是欠打。 且还是由高武日后的媳妇来打,最合适不过! 大小张氏婆媳俩没想到真的有人不顾邻里,跑回家拿洗衣棍,顿时吓得往家里跑。 李媛见状,拉着苏明珊快速下车,低声吩咐:“苏姑娘,你和娇娇快去把门堵住,免得她们跑回去。” 话落,从荷包中拿出两锭一两的银子,递给李钧。 “钧子,你快带高武兄弟去医馆。这边的事可以慢慢处理,但是高武兄弟的病情和伤势耽搁不得。这银子你先拿着,等这边的事解决完,我们再过去。无论如何,人最重要,先把命保住,懂不?” 李钧身上还有钱,杨高武的银子基本上都在他这,见状他摇摇头。 “姐,我有钱。” 说完这话,他让江平安留下帮闫娇,自己将人抱上车,挥鞭先走人。 走镖回来之前,杨高武和他商量过,回来一定要娶闫娇。 但怕面对自家老娘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没则,然后又心软把钱拿出,因此他只拿了一两银子带在身上,剩余的都让李钧替他保管。 这些钱,他回家后,都没来得及找地方搁,因此随身带着,也是真不缺钱。 否则,他也不会跟他姐客气的! 闫娇的目光随着牛车远走,这才收回。 此时的她,和苏明珊一起,将杨家大门堵得严严实实。 看到已经站起来,不再哎哟哟的大张氏,她眼底满是怒火。 她恨透了大张氏的自私,见她将人伤成那样,还不管不顾,一副要置人于死地的模样,心中的怒意也腾升到极点。 当然,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会直接冲长辈动手。 因此在拿到洗衣棍后,在李媛和苏明珊,乃至江平安的帮衬下。 那一棍棍,最后都落在杨高文两口子身上。 就是这两人,不将高武当亲兄弟。 就是他们,趴在他身上吸血。 也是他们,一个劲的在大张氏这个老虔婆耳旁鼓动。 高武会变成现在这样,这烂心肝的两口子功不可没! 大张氏简直要疯,她没想到闫娇在众目睽睽之下敢动手。 更没想到不仅带来的帮手帮她抓人,且周围的邻里,不知何时都将他们圈在里面,防止他们跑出去。 他们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快意,似乎像是报了仇一样,任凭她怎么骂都没用。 该打地打,该看戏地看戏,真真是气死人! 第112章 决定诈她一把 闫娇每落下一棍,在看杨高文两口子因吃疼而呲牙咧嘴时,心里的恨意就跟着得到一点纾解。 等到她打累到胳膊都抬不起来后,杨高文两口子已经趴在地上,哼哼唧唧,起不来身。 就连试图去阻止她的大张氏,同样也叫不出声。 她将洗衣棍还给借用的人家,之后看向一脸恨意望着她的大张氏,面带讥讽道:“不就是要钱吗,我给!”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早上王灿递给她的一两银子,之后看向李媛。 “媛娘姐,我身上带的银子不多,早上就带了几十文,都买肉了。这银子是灿娘给我的,我原本打算晚上做了饭后,和苏姑娘再结算的,现在你能不能借我点钱。你放心,等回去后,我立即还你。” 一旁财大气粗的苏明珊,都不等李媛开口,直接从荷包中掏出一张十两的银票,正准备扔到地上,帮闫娇打发杨家人。 谁知手刚抬起,就被李媛给阻止了。 “苏姑娘,杨家这两个都是皮肉伤。娇娇只是往他们身上肉多的地方招呼,根本用不着这么多。” 说完这话,她看向闫娇:“一两银子都多了,我这有一百文,直接给买两瓶药酒擦就行。” 说着,将一串铜板递给闫娇,还不忘说道:“咱就算银子再多,也不能花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何况,咱自己也不宽裕。” 杨家三人,本来在看到苏明珊给的银票时,心里还有些开心。 甚至觉得,被打一顿,能换来十两银子,那也是值得。 谁知眼前这个爱管事的臭女人,不仅帮忙把十两银票给挡回去了,就连闫娇那贱人给的一两银子都说多。 一百文,亏她说得出口,这是准备打发叫花子吗? 原本声音嘶哑,感觉都要说不出话的大张氏,见状怒骂道:“不行!你们将我儿子儿媳妇打成这样,不赔个十两二十两,这事没完,我要去衙门告你们!” 趴在地上哼唧的两口子,一听十两二十两,双眼发亮,也跟着附和道:“对,告你们!” 李媛觉得自己有些腐败,就因为谢砚之和衙门的关系好,所以她底气足。 面对这话,她丝毫不怂,看着大张氏直接怼道:“行,去告啊。正好我心里有疑惑,也想让大人查一查。高武兄弟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伤他的人是不是该判刑?还有,你家这宝贝儿子杨高文,长得跟你一个模样,矮矮瘦瘦,还一脸猥琐相。而高武兄弟长得高壮挺拔,和他完全不同。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生出这样的儿子的?难道一个儿子像娘,一个儿子像爹?” 这种事,街坊邻居最喜欢说。 听到李媛这话,就有人回道:“老杨生前可不高,也是瘦瘦矮矮的。还别说,我们不少人都说,小武不是杨家的种。和杨家人一点像的地方都没有。” 大张氏听到这话,眉心狂跳,当即跳脚朝人群骂:“呸,老娘十月怀胎生的儿子,你居然说不是老娘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看不惯她这些年做派的邻居,立即朝她吐回一口水,跟着开口骂。 “呸,瞎了你的狗眼,还你的儿子。要真是你的儿子,这俩兄弟能差那么多?真要是你的儿子,你能这样偏心对待?” 一旁的人也跟着附和:“就是!虽然一个巴掌的指头各有长短,但是那都是自己手,自己的孩子。真要伤了,能不疼?瞧瞧你那模样,可有丝毫的心疼模样?我看你是巴不得小武死。” “呸,烂心肝的婆娘,迟早遭报应!” 大张氏也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被众人指指点点,说老二不是自己的孩子给气的。 总之她丧着一张脸,再次二话不说坐在地上,拍着腿哑声哭道:“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啊,看看我们孤儿寡母是怎么被人欺负的?这一个个丧良心的人,睁着眼睛瞎说话,非得说老二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说到这,她毫不顾忌形象,改成躺在地上滚来滚去地嗷嗷哭。 “他爹,你当初走的时候,怎么不把我一起带走?留我一个人做寡妇,千辛万苦带大两个孩子,最后还要被人指着鼻子骂。他爹,你回来看看,看看老二这个丧了良心的,到底是怎么带人回来闹,回来打自己的兄弟。” “呜呜呜,我不活了,我死了算了……反正活着也是遭人嫌,碍人眼。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去死算了。” 说到这,她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冲开人群,就要往自家墙上撞。 李媛将她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前后,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见她被从地上挣扎起身的杨高文两口子给抓住,之后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痛哭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摇摇头。 就这做派,在这以孝为先的时代,杨高武哪里斗得过他娘。 难怪这些年,被拿捏的死死的! 不过这也是他自己甘愿的,但凡有一丝不愿,他一个大老爷们,还真的能被大张氏给捏死不成? 是他在养活这一家人,而不是这一家人在养活他。 主动权,其实一直在他的手中的! 就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会闹成这样,难道是想开了,决定和娇娇成亲,不管家里,所以才会遭到他们如此狠毒地对待? 他的脸正面看,还没多少水泡。 想来是被泼水的时候,他下意识一手挡在前,一手挡住脸,之后被热水泼后,又因太痛,闭眼直挺挺朝后往地上倒,如此才会避开正面的? 只有如此,他头发里的热水,才不会往脸上流,只是他的头皮…… 李媛光是这么一想,都替他疼。 倘若,他真的有心摆脱这个家,那她不妨帮一把! 这么想着,在众人面对杨家那三口人时,或是翻白眼,或是看好戏,或是无语时,就听李媛说:“你们杨家人先别急着哭,听我把话说完。到时候想死,就赶紧去死,别在大庭广众之下嗷嗷。这是嗷给谁看呢,真当大家都是傻子?真要死的人,是不会有那么多废话的。” 李媛说到这,才不管杨家人怎么想,想到刚才大张氏那明显是心虚过多愤怒的表情,就决定诈她一把。 第113章 连哄带骗让断亲 当然,因为她没有证据,所以也不好当众说。 这不,就见她走到大张氏的身边,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将人拉到无人的角落。 大张氏有些怵她,被她拉着哪怕心里有再多的不愿,也不敢挣扎。 刚才,她想帮忙夺走闫娇这贱人手中的洗衣棍时,没少被这个妇人打。 她现在腰间的软肉,和大腿肉还疼得很,都不敢掀开衣服检查。 别人都以为就老大两口子受伤,毕竟闫娇根本就没碰她一块皮。 天知道,她两边的腰肉和腿,疼得都想哭,且还不敢吱声。 她怕自己说受伤,就没人敢信,而她也不好掀开衣服给别人看。 李媛将人扯到一旁,见围观的全朝这边看,却也没人跟上来时,这才沉着一张脸说道:“大娘,我先介绍下我自己。我是李钧的姐姐,之前和离的时候,受过高武兄弟的恩惠。这不,得知他家里的情况,就有心帮他和闫娇姑娘一把。你猜,我这一个多月,都查到了些什么?” 大张氏一听她是李钧的姐姐,心里暗道,难怪会这样多管闲事。 李家这姐弟俩,可真讨厌。 以前李钧上门来,对她就没好脸色,还时常鼓动老二不要把银子都给她,让他不要相信她的话。 什么娶媳妇的银子,得靠自己攒。给她,最后都是给到老大一家啥啥的。 要不是她还能治住老二,早几年家里就闹翻天了! 李媛见她脸上不满,却不敢吭声,心下很是满意,便用十分笃定的话说道:“我查到高武兄弟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大张氏这下哪里还顾及得了对李媛的害怕,当即怒斥道:“你放屁!” “你也别给我虚张声势,你要是不怕的话,那我可就让闫娇上衙门去击鼓状告了。我不仅有证据,且还听你家那个比我还矮一点的大儿子亲口说的。要不是他那天醉醺醺的时候,亲口说了,我怎么会去查,又怎么会掌握证据?” 李媛也不知道杨高文喜不喜欢喝酒,反正就决定赌一把。 大张氏本来就心虚,见她一脸笃定,想到自家老大确实好喝,这段时间又时常在外喝,心里越发的没谱。 她不清楚对方既然已经掌握证据,又为什么不上衙门去告,因此怒问:“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是,老二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不管怎么说,我都养大他了。都说养恩比生恩大,我要他点钱,怎么了?打他又怎么了?要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就算是要他命,那也得还给我!” 李媛没想到她还真承认了,且还一脸理直气壮的模样,顿时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这要不是看在高武兄弟现在昏迷不醒,不知道你不是他亲娘后,会有什么反应。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上衙门去告你。是,你养大了又如何。你现在要的,可是他的命。他不是你儿子,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谋杀知道?按照律例,谋杀他人,成功的,秋后问斩。未成功的,至少得打五十大板子,然后流放三千里。” 李媛说着,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随即摇摇头:“就你这岁数,就你这身子板。别说是五十板子,估计连二十板子都挨不了就死了。更别说,还要流放。你确定自己能走到,而不是死在半路上?” 大张氏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妇人,被李媛这么一说,瞬间被唬住。 这一刻,她有些害怕,害怕杨高武死了,也害怕李媛拿出证据去衙门告她。 她还不到五十,自认还有十几年可以活,可不想现在就死。 因此就见她颤抖着嗓子,满心不甘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拉我到这边说这些,有什么目的?” “目的其实很简单,你现在立刻分家,并且和高武兄弟断绝关系,且日后不用他赡养。你要是不照实办,那我就让闫娇去告。不说当初高武兄弟是怎么到你家的,就凭借你谋杀他人这一点,你就算死罪可免,也活罪难逃。到时端看你自己,命够不够大!” 李媛说这话时,一脸高深莫测。 看她好像在思考,这样划不划算后,又补充道:“高武兄弟现在这样,往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干活。这医药费也不清楚,要花多少。对了,你要是不断绝关系也好,这样还可以把我家钧子垫付的医药费还来。就他现在这样,怕是没十两二十两都好不了。嗯,还是先别断绝关系,不然这银子我们管谁要去。” 大张氏一想到杨高武现在的情况,又听李媛要她还钱,原本还不大想断绝关系,想拿以后养过他这个来说事,要他往后每个月给多少养老钱。 现在一听,要帮忙还钱,顿时啥心思都没了。 就他那模样,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 就算能活,以后还能不能干活?这期间得花多少医药费? 这么想着,她果断就同意! 谁都没想到,李媛不过是拉着大张氏到角落说话。 这前后连一刻都不到,以前为了不分家,死活拖着不让杨高武成亲的她,现在居然要分家了。 杨高文两口子简直难以置信,看向大张氏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傻子一样。 两人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慌忙问道:“娘,这小武都没成亲,怎么能分家?咱们家,就没这规矩。” “对啊娘,现在还不能分家。你这分家,还不要他养老,这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大张氏心烦着听,听到这两人的话,就怒道:“我也没东西分给他,所谓的分家,不过就是把他赶出家门罢了。怎么着,你们想等他成亲,然后把房子什么都分给他?还有,他现在那样,这看病吃药不要钱啊?这银子,你们帮忙出吗?” 本来还满肚子意见的杨高文两口子,一听这话,原本还不满的心,什么都没了。 是啊,不用把房子分了,不要给出医药费,那说来还是他们赚了。 至于养老的事,这简单。小武要是能好,往后大不了让他们娘去他家住。 要是好不了死了,那岂不是正好? 第114章 苏明珊出损招 这是他分家后死的,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这样想着,两口子心头又畅快了不少,只是有些可惜,往后没人赚钱给他们花了,只能靠他们俩。 杨家周围的街坊,原本还在琢磨大张氏为什么会同意分家。 现在一听,合着是为了不出医药钱,就把人扫地出门,甚至怕人到时候要钱赖上来,就要断亲,因此一个个都心下摇头叹息。 这家人,往后能不往来就不往来,远着点! 李媛提出要大张氏分家断亲,没要东西,也是因为知道,她要不出来。 她本来没证据,不过是诈她一把而已。 这要逼急了大张氏,人家宁愿她去告,也不愿意分家财,那就有些得不偿失。 反正只要能分家,只要能断亲,那一切都好说。 至于身世这事,到时候让杨高武自己去查就行。 她相信,只要杨高武能好起来,往后他的日子绝对不会太差。 流云县为了方便管理人口,县城里设十户为一甲,十甲为一保。 大张氏要分家这事,便请管理他们的保长,做得见证人。 闫娇见状,就以杨高武未过门媳妇的身份,代他拿的文书。 等到事情尘埃落定后,她还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她不知道李媛是怎么做到的,在听到大张氏说要分家,还是以断亲的形式时,她都觉得自己可能出现了幻听。 等到拿到文书后,她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 甚至还怕自己认字不多,看得有误,还拿给苏明珊,让她帮忙读了整整三遍。 在最后一遍确认时,瞬间红了眼。 “媛娘姐,谢谢你!” 这不仅是她渴盼了多年的事,相信她家高武哥也会有种脱离枷锁的轻松感。 因周围人多,李媛也没说话,只是轻拍了下她的手,与众人往回走。 等周围人渐渐少了后,她才说道:“娇娇,高武兄弟不是大张氏生的,我刚才就是用这个诈的她。让她以为我手中握有证据。她要是不分家断亲,我就让你去衙门告她。” 闫娇很早以前也有过这方面的猜测,但一没证据,二只是她的猜测,因此也不好贸然说。 现在听到李媛这话,双眸一亮:“媛娘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等高武哥醒来,我会告诉他的。” 至于怎么做,要不要找人查,想不想知道自己具体身世的事,得她高武哥自己做决定。 只要和杨家那边没关系,以后不用面对大张氏,也不用往来,对她来说就是天籁之音。 走在她们身边的苏明珊也听到这些内容,她琢磨了一下,看向闫娇。 “本来我有些瞧不上姓杨的,性格有绵软一面不说,一个大男人还让他娘拿捏这么多年,又让你等到二十。不过我看你这架势,还是想嫁给他。看在你做饭不错的份上,我给你支个招。既然你家就你一个姑娘,姓杨的又不是杨家的孩子,那就让他当上门女婿。还有,他不是亲生的这事,你可劲的闹大,越大越好,等说的人多了,总会有那么几个知道这事的人,回头要查起来,也比现在容易。” “上,上门女婿?” 闫娇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听苏明珊这么一说,她突然有些心动。 反正她家这一房,就她一个人。 现在高武哥也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那他们成亲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上门不上门一说的。 但是对外这么说的话,倒是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横竖高武哥在别人眼中,一身是伤,不知是死是活被赶出家门的。 那她丝毫不嫌弃的把人治好,再成亲。 那么他不管说是因为感情也好,报恩也罢来当上门女婿,就不会有人拿这事说他,也不会被人所瞧不起…… 如此想着,她就急匆匆对苏明珊说道:“苏姑娘,谢谢你的主意,我先去医馆看看高武哥!” 苏明珊见她说完这话就跑了,而一边呆呆愣愣,反应不过来的的江平安,突然有些可爱的感觉。 “喂,小子。你家几个兄弟,要不要来我府上做上门女婿?” 今天打杨家人时,这小子出力不少,挺不错的! 这年纪和自己差不多,性格目前看起来也还行,嗯,她可以作为备用人选。 “啥,啥上门女婿?” 回过神来的江平安,听到苏明珊这话,都有些结巴了。 “我苏府的上门女婿啊。我家就我一个姑娘,偌大家业不能落到旁人之手,肯定是要招赘的。我今儿看你还不错,怎么样,你要不要来我府上做上门女婿?哦,不对,我先问你,你成亲了没有,家里可有给你定亲?不管是成亲还是定亲了都不行,我不招这种人。” 江平安被她的话给吓白了脸,二话不说,直接抬脚就跑,仿佛后面有恶狗在追一样。 太可怕了,现在的姑娘,都是这样的吗? 这一个自己招赘不成,还要让另外一个也招赘。 他高武哥,不会真的要变成上门女婿? 苏明珊见人有跑了,有些没趣的撇撇嘴,随即看向李媛。 “李姐姐,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这时下可没几个女的敢跟你一样和离,更没几个和离后,有你过得这般自在。我很欣赏你,这要我不是我是个女的,我都想娶你了。我今儿早上可是听说了不少你的事,据说你摆的面摊生意特别好,还能给人带来好运。怎么样,有没有想过去府城开一家?我有铺子,给你用,但你得每天管我一顿。” 她早上出门办事的时候,可没少听说今天好运面摊不开业的事。 细问之下,得知的那些消息,简直不断再刷新她的认知。 原来她现在住的这个谢宅的主人,以前居然是霉神转世。 后来就是因为吃了好运面摊的面条后,才不再倒霉的。 这事还不止他一个人,好多人运气都跟着变好。 她问的十个人里,不说全部都说自己转运,至少得有七八个。 这叫啥?那肯定是确有其事啊。 她想了想自己的事,李钧这个上门女婿跑了,然后李媛可不就是给她带来盘炕的生意吗? 第115章 媛娘姐,我们救高武哥吧! 不仅如此,要不了多久,她苏府的名声,也会越来越好。 这叫啥?花最少的钱,办最好的事,可不就是好运吗? 看来,她有必要把人弄到府城去。 要不行,她经常往这边跑也行。多沾点好运,对她和苏府都好! 李媛哪里知道苏明珊心中的想法,此时听到她的话,便笑道:“我也喜欢苏姑娘你这大大方方的性子。不过苏姑娘,我现在要去医馆,你是回去还是?” “你知道在哪个医馆吗?我也算是认识姓杨的,他既然出事,那我也去瞧瞧!” “高武兄弟的情况比较严重,应该是在离这最近的医馆。你既然要去,那咱们走快点!” 流云县大大小小的医馆,有十多个。 可惜李媛料错了,她以为是在最近的医馆,结果寻去的时候,发现人根本不在里头。 之后她稍稍一想,应该是在流云县最好的医馆,也就是之前谢砚之总是去看的那家济世堂。 果然,等她到的时候,就见江平安站在门口,一脸急色,似乎想做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样。 因现在天冷,城里百姓是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 往常需要排大长队的济世堂,今日只有零星的小猫三两只。 李媛看他那模样,便上前问:“平安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高武兄弟他的情况,不容乐观?” 江平安没说话,只是用力点点头,之后眼带希冀地看向苏明珊。 苏明珊最是不喜欢那种吞吞吐吐的人,见他这样,眉头一皱,没好气道:“你一个大男人,有话直说,露出这副表情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的?” 江平安可还记得苏明珊问他要不要做上门女婿的事,这要不是有求于人,他是真的不太乐意和这个大小姐说话。 此时听她开口,便直接说:“苏姑娘,你有仁心堂的保命丸吗?高武哥的情况不是很好,现在沈大夫正在处理。他说,能不能撑过去,就看今天了。不过他估计,悬!” 李媛没听过什么仁心堂,转头看向苏明珊。 就见对方一脸凝重,“保命丸我苏家有!我爹当初花重金,千方百计为我娘求来的。别说我不会随身带这种东西,就算带了,我也不能把我娘救命药随便给别人。” 李媛和江平安都听清楚她的意思,这东西很珍贵,不易得。 人家留着也是救命用,不可能随便拿出来。 何况她出门在外,更不可能带在身边。 现在杨高武要用,她也无能为力! 江平安的脸色一下子蔫了下来,叹息一声,语带悲伤道:“沈大夫这边也没有!” 保命丸,也是他走镖时,在府城听说的。 仁心堂是徐家人开的,徐家世代行医,有人在太医院当值。 这保命丸,是太医院首不外传的秘药。 据说徐家人也是因为帮太医院首承受了宫中贵人的怒火,人家特意感谢赠送的。 不过听闻一共只有五颗,京城那边留了两颗,剩下三颗被送回府城这边。 府城徐家除了自家留一颗保命外,剩下的两颗都卖给有需要的人了。 如今他也不知道谁有这东西,价格又是多少,因此问苏明珊的时候,其实也不抱什么希望。 只是等听到苏明珊的话后,那他尚存一丝希望的心,瞬间歇火! 李媛不太清楚所谓的保命丸具体是治疗什么的,见他垂头丧气,就说道:“外头冷,咱们进去!” 本来想来看人,且已经走到这的苏明珊,也没了进去的兴致。 只见她从荷包中将之前拿出来过的十两银票,又拿了出来递给李媛。 “今天有些累,我就不进去了。这十两银票,你帮我给闫娇。给不了药,我只能送点钱。你就说是我奖励她今天做饭好吃的银子,还有早上给出去的一两,也不用她再找零。若是杨兄弟没事,让她想想我的话。要不幸没了,让她多为自己想想。” 苏明珊说着,还怕李媛不懂,又解释道:“咱云国有律例,女子过二十不嫁,其父母有罪。她是二十最后一年,翻过今年,肯定要定罪。她是无父无母,可她叔婶在,从小又是将她当女儿养大的,怕会替其父母受过。” 这事李媛也知道,还清楚男子二十五不娶,同样父母有罪。 期限就是二十和二十五,一旦到了二十一和二十六,他们的父母要受罚不说,亲事更是由官府来安排。 到时候,对方是好是孬,不是他们自己可以选择。 她记忆中,勾践灭吴里,则是女子十七不嫁,其父母有罪;丈夫二十不取,其父母有罪。 至于为何云国是二十和二十五,这大概是太平盛世年,不缺人口的缘故! 就不知来年过后,这一律例会不会更改。 等李媛进了济世堂后头,就见闫娇坐在屋檐下抹泪,而她弟李钧,则是一脸凝重地站在其中一间房间门口。 还不等她开口询问,就听身后传来气喘吁吁地跑步声。 她回头一看,就见王灿头发凌乱,一脸急色朝这边跑。 “灿娘,你回来了?” 王灿跑到李媛身边,扶着她站定后,深呼吸几口气,这才平缓了下呼吸回道:“嗯,我一回来,就听素锦说高武哥的事了。我猜你们肯定在这,果然没找错!” 话落,她看向闫娇:“娇娇姐,高武哥的情况怎么样?” 闫娇面带哀伤,并未说话,只是摇摇头。 王灿像是这才看向李钧一样,转而看向他。 “钧子哥?” 李钧同样没说话,只是走到她身边,伸手替她整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王灿见一个两个不吭声,气得跺了跺脚。 “媛娘姐,我有话和你说。” “好,稍等我一下。” 李媛说着,走到闫娇身边,将苏明珊给的银票,还有她交代的话,一五一十低声转述给她。 也不等她有所反应,就跟着王灿走到一旁无人的地方。 王灿有所顾忌,哪怕这边没人,她也是尽可能压低声音,甚至是贴着李媛,用气音说道:“媛娘姐,我们救高武哥!” 第116章 你说咱们要不要继续干一票? 李媛和她想到一处了,只是救人要用灵泉水,需得王灿这个主人同意。 此时听她提出,便点头:“好!我那有先前咱们稀释过的,你是想好用什么理由给没?” “媛娘姐,谢秀才那么聪明,你把东西给他,他肯定会有办法的。” “你的意思,经由谢哥来给?要是他给的话,那这功劳,可都是他得了,你确定?” 王灿根本不在乎什么功劳不功劳的,听到这话就说道:“媛娘姐,高武哥是钧子哥的义兄,也是我的义兄。我救人,怎么可能图什么功劳。只要不暴露我,又能把人给救回来,那谁给的有什么关系?” 李媛知道她这话说的真情实意,就与她商量道:“灿娘你看这样行不行,反正谢哥觉得我是天上的仙人下凡附体的,到时候我把东西给他,然后让他直接拿出来给高武兄弟用。” 说着,她还补充说道:“横竖他以前倒霉成那个样,总是摔摔打打,不是断胳膊断手,就是鼻青脸肿。能搜罗点什么神医之类的保命药也正常对?高武兄弟和谢哥关系好,他自己现在没什么事了,那拿出来救自己的兄弟,是最正常不过了!” 王灿听她如此理所当然的借口,双眸发亮:“嗯嗯,只要理由合理,在谢哥那不暴露我,对外也不暴露你,那随便他找什么理由。对了媛娘姐,我和你说个事。” “什么事?” 王灿强忍着笑意,声音略带颤抖道:“从湾村的那个寡妇冯清怜,现在住到刘家去了。刘梅花那个老虔婆,骂骂咧咧,说要休了王永胜。你知道咋滴不?王永胜让她赶紧休,然后从家里滚出去。说那是他的家,房契是他的,和姓刘的没关系。” 本来心情还有些压抑的李媛,眼角也带了些笑意:“那刘梅花岂不是要气死?” “可不!刘梅花简直要气炸,想打王永胜,可人家有帮手,她哪里打得过啊?这不,还反过来被王永胜给揍了。他说什么早就受够她了,让她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之类的。对了,冯清怜,好像还身怀六甲。哈哈……” 王灿刚笑出声,马上就反应过来,此地不宜有太多愉悦表情,因此忙用手捂住。 “那刘冬生呢,他能容得下王永胜带女人回来,肚子里还有个所谓的弟弟妹妹?容得了,他爹打他娘?” “呵,我听说啊,刘冬生只当没看见。人家冯清怜说,自己以前主家可是有不少长得好看的小姐妹,到时候介绍给他呢。呵,搞笑得很,他那心爱的翠柳,看来也不过如此。” 她说着,又一脸恨意道:“媛娘姐,看来我们之前还打轻了。这才多少天,人家就能折腾出这么多幺蛾子。可见,都是皮肉伤,没怎么影响到他们。下次,咱们再稍稍加大力一些。嗯,把胳膊腿打断。对了,杨家是怎么回事?媛娘姐,你说咱们要不要继续干一票?兴许老天爷也是看不惯这种人,想收拾呢?” “现在不行,我明天得和谢哥去府城,晚上要多做些路上吃的干粮,等回来再说!” “嗯,那你要不要先回去?这会儿天都快黑了,你准备好东西,晚上还得早点睡。对了,你的路引,好了吗?” “应该差不多!谢哥今天在衙门里,我让华叔把东西送过去后,让谢哥找人帮忙。等好了,送到谢家就行。要是谢家没人,就送到隔壁绣娘家去,到时候我过去取也一样。” 谢砚之的隔壁绣活好的那户人家,也很喜欢李媛的面摊,因此两家关系还算可以。 让人家帮忙代收一下路引,也是没问题的。 “那媛娘姐你先回去,我出去买点吃的送过来,我估计钧子哥和娇娇姐一直到现在都还空腹。晚点,我再回去。对了,媛娘姐你回去的时候,记得多买点那啥。” 李媛见她用隐晦暗示的眼神,就知道她说的是瓷瓶,便点点头:“嗯,你放心。” 两人说完这话,再次走到闫娇和李钧旁边。 “钧子,我明天要去府城,这会儿不早了,得先回去收拾一下。你晚上守在这,让娇娇先回去休息,明天过来替你。等人醒后,看看安排住到哪去。” 闫娇伸手摸着怀中的分家断亲文书,目光坚定说道:“钧子兄弟,晚上我守着高武哥,你回去休息。忘了和你说,高武哥分家了,还和杨家人断了亲,是媛娘姐帮的忙。等高武醒来好点后,我就嫁给他。” 王灿听到分家断亲,还是李媛帮的忙,顿时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媛娘姐,你真厉害,你是怎么办到的?” 李媛没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且看闫娇这架势,好像打算听苏明珊的建议,先把这事给闹大,索性说道:“我觉得杨高武不像杨家人,就骗大张氏,说自己知道这事,还掌握了证据,让她痛快点把家分了还断亲,不然就送她吃牢饭。” “不是亲生的吗?” 李钧和王灿异口同声说道,随即两人又觉得这样才正常。 如果是亲生的,还这样对待,那大张氏脑子估计有病。 “行了,不说这些,我先走了。灿娘,你去看看买点什么吃的送过来。不行的话,我回家做了找人送来也成。” “媛娘姐你别麻烦,我出去买。” 因为下午杨家的事一耽搁,等李媛回到家时,天已黑透。 素锦刚从厨房中端着饭菜出来,见她就说道:“李娘子,我看你们都不在,我家小姐情绪不大好,就先用你们的米面肉菜给小姐做了饭菜,也给你们留了些。” “谢谢!我们不在的时候,厨房的东西,你们只管用。” 苏明珊听到李媛的声音,从房间中走出,说道:“李姐姐,该准备的,我这边都准备好了,东西全放在早上放的地方,你去看看。另外还差的一小部分米面,我明天一早就启程回府城,到时候再让人送来可行?” “你明天要回去?” “对!” 反正上门女婿都没了,她这边也拿到盘炕的方子送回去了,那就回去。 第117章 挽留 “那官司的事怎么办?灿娘今天去水云村取证,等回来确定银子在谁那,有没有印记,就可以找人写状纸告了。” 苏明珊看了眼素锦,说道:“要不我们回府城状告也可以?” 只是如此一来,可能有些麻烦。 她习惯了身边有素锦素云两个丫头伺候,如今一个已经傻了还躺在床上,仅剩一个可用。 若是要回去,势必要带走素锦的。 素锦想为好姐妹报仇,心里自是不愿现在就走。 但她为人奴婢,肯定要以主子为先,因此她只能期盼地看向李媛。 希望她能帮忙说服一下自家小姐,让她多留几天。 李媛也不愿她现在就走,故而出声挽留。 “你回去若是无事,能缓几天吗?实话与你说,事情是这样的……” 李媛就将自己和刘家的恩恩怨怨,毫不隐瞒地说给苏明珊主仆俩听。 从她嫁到刘家后被苛待开始,一直到她没了孩子,还要面临自己被休,孩子被卖的种种。 说到最后,表示:“苏姑娘,如果你的丫头素云真的为刘梅花两口子所伤,我希望你能让他们最后被绳之以法。这样说实话,不仅是为素云报仇,同时也是为我出气。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人,没资格这么要求你,你这边在不明确的情况下告不告也是你的事,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伸张正义。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只管说。” 苏明珊来之前,从镖局人那打听到李钧的事有限,只知道他有个嫁人的姐姐。 也是到了这里,她才知道,李媛和离了。 只是她来得时间短,又忙碌于准备李媛所需要的东西,因此对她的情况,并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她之前的那个婆家,不是什么好人。 眼下一听这中间还有这些官司,当即回道:“原来如此,那成。我这边的路引到期还有十来天的时间,到时候再回去也不迟。你若是想要帮我,那就让我们主仆一直住这,不收银子如何?” “当然,感激不尽!不过我和谢哥明天要去府城,走得急,天亮城门一开就得出发。家里灿娘会在,你有什么事,只管找她。” 苏明珊一听她要去府城,眉头一皱,“李姐姐,你这次去府城是?” 李媛自是不可能说实话,只能继续用哄她奶的说辞来应付。 “钧子和灿娘要成亲,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是得去准备些东西聘礼嫁妆。咱们流云县的东西也不错,但到底选择不如府城来得多。” 苏明珊一听李媛是去准备李钧和王灿成亲的事,情绪又低落下来。 她不太愿意听到这些,就好似她看上一件上好的东西想买回来,结果发现买不了,这是别人的。 然后别人要带着它,怎样怎样。 她心里不得劲,不乐意听,便道:“嗯,那你去。早去早回,最好回来看看那些人是怎么被关进大牢的。不过到时候我也算是帮了你,你是不是该意思意思一下?” 李媛:“……” 这丫头倒是挺会得寸进尺的,不过如果真的把人关进去,那也算是替原主报仇了。 如此,她有点表示也是应该。 只是要给什么东西,由她说了算! “眼下天气冷,我看你时常往外跑,不若这样,回头我给你做一副棉手套,如此你出门也不用时时带着手炉。” “手套?” 苏明珊没听过,只是按照李媛话中的意思,她猜测应该是和手炉一样的东西,起到暖手的作用。 如果是这个的话,她倒是知道,那叫手衣。 就不知道,李媛说的,是不是这个。 “对,你稍等,我去拿了你看看!” 李媛的空间里有家用小型全自动缝纫机,因为是充电的那种,之前空间没升级之前,她做衣服都要手动。 后来升级有水电后,缝纫机可以用,很多简单的缝补,她都是拿到空间来做。 只有涉及到要绣花这种,她才会在外手工来逢。 手套,她前段时间给谢砚之做羽绒服的时候,顺带给做的。 只是做的不多,除了两个孩子每个人两副外,她和王灿也就各一副。 后来还是谢砚之看自己没有,就说自己靠笔吃饭,天冷手冻也要一副才给做的。 只是她和王灿在外摆摊需要碰水干活,不可能带,就都留在家里。 现下倒是可以给苏明珊看看,她要是觉得不错,那就给做一副即可。 苏明珊在看到李媛从房间里拿出一副藕粉色的棉手套时,笑道:“原来这手衣就是你说的手套啊?不过你这个做得倒是可以。也行,反正银钱美食什么我都不缺,你真要送我,我也未必看得上。那等我将人送进去,到时候你给我送两件手衣,也要这么厚的,最好能逢两朵花。嗯,我比较俗,就喜欢牡丹。你给绣两朵牡丹。” 李媛只有原主的记忆,原主从小没离开过流云县,知道的东西不多,因此并不知道这手套就是手衣。 她还当自己这是头一份! 不过好在她做出来后,什么都没说,因此也不存在泄露身份一说。 此时听苏明珊答应要两双,她琢磨自己有缝纫机,便也应了下来。 王灿回来的时候,谢砚之还没回来。 她面上带有忧虑,见到李媛在厨房中忙碌,便过去帮忙。 “媛娘姐,谢哥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我以为路引会在隔壁家,去问了也没有,估计到时候是他带回来。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王灿眉心紧皱,深深叹息一声:“高武大哥的情况不太好,气息越来越弱。娇娇姐一直哭,钧子哥也留在那,都不敢走,就怕有个万一。” 李媛揉面的手一顿,紧接着将襜裳解下来递给王灿。 “灿娘,我东西准备的也差不多了,剩下这些要做包子,你来接手,我去衙门那边看看怎么回事。一会儿我直接让谢哥去济世堂。” “好!” 李媛知道时间不等人,将厨房的门一关,随即当着王灿的面进了空间。 她空间里有家用医药箱,里面备了感冒药,外用药,解热镇痛药以及止泻药,外加一些风油精,清凉油之类的。 第118章 空间不对劲 她觉得现在最要紧的是让杨高武退烧,只要高烧退下来,那些烫伤一时半会儿要不了命的。 毕竟是大冷天,没有夏天那么容易感染。 只是当她进入空间后,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具体不对在哪,她这会儿没那么多时间检查。 她快速从医药箱里,把布洛芬和头孢类的消炎药都找了出来。 布洛芬只用两次的量,消炎药则是三天的。 之后分别用喝水的杯子碾碎后,装入到之前买回来的瓷瓶中,这才出了空间。 王灿见她出来,手中还拿着三大一小四个瓷瓶,且和她之前装灵泉水的不一样,便问:“媛娘姐,你手中这是?” “我那刚好有能让人快速退热的药,我估计高武兄弟之所以情况越来越严重,和他发热退不下来有关系。这瓶小的,是快速退热的。大的,是消炎用的,一瓶管一天。他现在大面积烫伤,情况挺严重的,不用这个不行。不过晚上我先不打算让他用这个大瓶的,灿娘你先替我收着,明天一早过去看情况再给。” 李媛说着,将药递给王灿。 王灿看着手中的瓷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今天不给,要明天看情况?那这个小瓶退热的呢?” “给你的,都是以防万一留下备用的,主要看谢哥那边。稍后我将退热的药跟你的灵泉水一起给谢哥,他去医馆后,应该会先给高武兄弟服下的。要不了多久,高武兄弟会退热,加上有你的灵泉水,情况应该会稳定很多。便是半夜再次发热,应该也没这次凶险,所以你手中剩下这瓶小的,多半不用给出去。至于消炎这个,看沈大夫到时候怎么说。他要是有办法治疗,加上有你的灵泉水辅助,那就先不拿出来。” 王灿明白她的意思,好东西不用一次给太多,免得惹人怀疑。 “我明白了!咱们尽量做到不用媛娘姐你留下的这些。对了媛娘姐,你把灵泉水再稀释一点,别太浓。不然好得太快,容易引人怀疑。” “我知道!既然是神医的药,那肯定要有用,但也不能好太快。行了,你先把东西收起来再做包子,我现在出去。” “好!” 李媛刚到衙门的时候,就见谢砚之和一个文人模样的人从里头走出。 都不用她开口,谢砚之就看见她了。 “媛娘,你怎么过来了?” 谢砚之飞快迎上,面带惊喜的同时,又有些心疼地看着她。 “谢哥,高武哥的情况不太好,现在就在济世堂。沈大夫说,能不能撑下去,就看今晚。” 方师爷原本想让谢砚之介绍一下李媛,在听到她这话后,就朝他说道:“绍安,我先回去了。今日这事,多亏有你。” “子平兄莫要客气,这是我身为云国子民应做的。那先这样,待我从府城归来后再聚!” “好!” 等方师爷走远,谢砚之就被李媛拉到一旁无人的暗巷中。 李媛飞快从空间中,将东西全都掏出来,一咕噜塞到他怀中。 “谢哥,兰花瓶子里的水,是灵水。不多,有救命和强身健体功效。另外一瓶粉末,是能让人快速退热的药,你到时候直接用温水搅匀让他服下即可。东西都不多,我还准备了一份,留在灿娘那以防万一。高武兄弟的情况,我现在一时半会儿和你说不清,你自己过去了解就行。对了,这个馅饼是我刚做的,你先垫一下肚子。” 谢砚之面色很凝重,飞快将李媛拿出来的东西塞到怀中。 之后在接过馅饼后,改成塞到袖兜中,这才压低声音认真说道:“媛娘,我知道你是仙人,心地善良,见不得有人受苦。但是这种天上的神药,往后莫要轻易给出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需懂得。” “我知道!但是高武兄弟是谢哥你的兄弟,是钧子的义兄,更是娇娇喜欢的人,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没了。东西给你了,你想想该怎么与他们说这是怎么得来的。我得先回去准备咱们路上吃的口粮。哦对了,谢哥我的路引在你这?咱们明天是一早就出发吗,车行那边的车,定了没?” “嗯,路引在我这,车行也定了一辆马车。明日一早过去,把路引和文书拿出来,再查一遍就可以走。至于一会儿怎么说辞,我就往自己身上揽,不会暴露你身份的。对了媛娘,咱们如果要定亲的话,是不是得去你爹娘坟前拜拜?” 虽然仙人没有祭拜凡人的道理,但谁让媛娘现在是附体在李媛的身上。 李媛之前也想过去祭拜来着,但和离回家的时候,身子虚弱,李钧没提,她就没去成。 后来,李钧去走镖了,她对原主爹娘没什么感情,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就想拖一拖。 眼下李钧回来了,谢砚之又提起这事,她也知道用了人家女儿的身体,这块避不得,便说道:“等你提亲的时候,让钧子带我们去祭拜。对了谢哥,我想先定亲,成亲的事,等年后择吉日再定成不?不过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你,就是云国有律例,二十五不娶,其父母有罪那条。” 要是影响不大,她想晚一点。 她对他是有好感,但还未到非君不嫁的程度。 年前成亲,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快。 且他现在所谓的喜欢,或许还掺杂了一些能给他带来好运的缘故。 她想最好能够顺其自然一些,而不是因为任何外在因素。 “那就先定亲,成亲的事,你说了算。云国律例对我影响不大,我上无父母,又有功名,加上之前情况特殊,官府允许我多交些罚银代过。行了,外头冷,现在也不早,你回去赶紧休息,咱们一早得出发。” 李媛回到家的时候,王灿已经做好了包子。 她将这些全都收进空间,趁着大伙儿都已经回房休息的间隙,这才打量起空间来。 很快她发现内部没什么变化,之前被她拆了的羽绒被之类的大件,依旧还没刷新。 其他的小件物品,她也摸出了规律,基本上是十天一刷新。 原本空间里的米面,若是拿出去少的话,也是十天一刷新。一下子拿出去一半,则是和羽绒被一样,没得刷新。 她想这或许需要个时间,小件刷新时间是十天,那么大件可能最低得一个月起步。 她也不知道自己觉得不对劲的感觉从哪来的,正当她准备出空间时,心思莫名一动,就从阳台往外看。 第119章 或许是要惩恶扬善 原本阳台外是灰蒙蒙的,但是今日却变了。 外头蓝天白云,还有一小块地,目测连一分都没有,大概只有她空间原始面积的一半。 她想了想,走到门口,尝试推开门。 结果门纹丝不动! 她觉得不应该,如果外面出现地,按理应该可以打开,她应当是可以种植的。 可目前,她确实打不开,那到底是哪出了错? 她想了想,好一会儿后,才想起是不是得时间流动才行。 现在空间内部的时间是静止的,所以门打不开。 如此想着,她心思一动,让空间的时间流逝起来,之后再将手放在门把上,轻轻向下一压。 只听咔嚓一声,门打开了。 她走出空间,站在外面,回头一看,自己现在变大的空间,从外面看,居然是一座木屋,而不是原本的楼房。 她感觉有些奇怪,不过看着眼前这块空地,想到王灿的灵泉水,又双眸晶亮起来。 这块地可以种玉米,可以种红薯,也可以种土豆。 只是种植的话,是需要空间内部的时间也跟着流逝吗? 若是不流逝,能种得起来不? 不然要流逝的话,那她囤的肉菜什么,岂不是会过期? 不过这些都需要实验,她先试试看。 这么想着,她快速回到木屋空间里,从阳台角落翻出几个网购的红薯。 原本这些,她打算过年的时候,吃香辣美容蹄腻了后,就熬这红薯粥的。 万万没想到,现在先放在这地里来实验。 现代的红薯品种都是改良过的,产量高。 若是她能种出来,有王灿的灵泉水辅助,到时候在开春的时候,她就能让整个李家坳都种上。 来年流云县缺水,而红薯高产耐旱又不挑地,最是适合种植不过。 心情极好的李媛,回到塞得满满当当的房间后,看见还未睡的王灿,低声将这事与她分享。 王灿本来还因为杨高武的事不开心,现在则是嘴角止不住往上扬。 “媛娘姐,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王灿有些好奇,她家媛娘姐的随身房子是什么样的。 以前一直没提,是觉得没这个必要。 但现在不一样,若是多个可以种植的地,那她完全可以在媛娘姐累得时候,进去帮忙耕种的。 李媛也好奇,能不能带人进去,就说道:“灿娘,我也不清楚能不能带你。要不,你闭上眼睛,我试试?” “好!” 王灿满心期待,双眼紧闭的同时,也察觉到自己的手被李媛牵住了。 只是没一会儿,她感觉牵着自己的手不见,等了许久,又重新牵住她。 “灿娘,你可以睁开眼睛了。好像,不行!” 王灿提议道:“媛娘姐,那我睁开眼睛,你再试试?刚才我是躺下的,这会儿坐起来,一会儿站着,咱都试一遍?” “也行!” 可惜,不管她们用哪种方法都不行,王灿怎么都进不了空间,只能李媛一个人进进出出。 “灿娘,今天先这样。等回头你和钧子成亲后,咱再试试?” 王灿有些失望,但又觉得这是正常的。 老天爷赏赐的东西,外人哪能轻易进去。 不过听到李媛的话,她还是点点头:“行,到时候我和钧子哥成亲,是媛娘姐你的弟妹,是自家人,没准就可以。” 李媛含笑地点点头,之后将红薯拿出来递给她。 “灿娘,我准备在那块地上种这个,你先育苗,等我回来后剪藤扦插。” “好!” 王灿一口应下来后,突然又问:“媛娘姐,你今天空间怎么突然发生变化了,难道是打了杨家人的缘故?你动手打了吗?” “我帮着娇娇拦了下大张氏婆媳俩,之后暗中悄悄拧了大张氏,这算不算?” 王灿双眼晶亮,恨不得自己当时也在场,便点点头,非常肯定地说道:“算,怎么不算?杨家最恶毒的就是那个老太婆。媛娘姐,你说你那个看不见的房子,是不是必须要咱惩恶扬善,才能升级?” 李媛一直以为是打刘家人才行,可是今天的变化是因为杨家人,难道真的是要惩恶扬善? 这么想着,她还真是认真考虑起,等回来后,找机会去端了杨家的事。 “我也不太清楚,灿娘咱们歇息。等回头,咱们找机会试试看就知道了!” “嗯!” 王灿满怀期待,她已经开始幻想自己的灵泉水,到时候想用多少,就有多少。 李媛不知道谢砚之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等她被喊醒的时候,外头依旧一片漆黑。 谢砚之就站在门口,手中拎着一个包袱。 “媛娘,该出发了!车行那边要检查登记路引,然后开个条子,等到了半道的驿站处,我们才好更换马车。” 原主没出过远门,李媛对时下是完全不了解,因此不清楚什么半道换马车的事。 听到这话,又见他一身寒气,眼眶下面一片青黑,便转身对匆匆出来的王灿说道:“灿娘,我和谢哥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这两天若是得空,就回家看看采薇和青莎。 “好,家里的一切有我,媛娘姐你放心。” 李媛点点头,之后伸手接过谢砚之手中的包袱,看苏明珊主仆俩还未起来,便赶紧放入空间。 两人边往外走,李媛边问:“谢哥,高武兄弟的情况怎么样了?” “吃过你给你的药后约莫半个时辰就退热了!沈大夫得知后,还问我有没有,想看看那药到底是何成份。我就怕会这样,故而连装药的瓷瓶,都用水涮过。” “他中间醒过来没?” “醒过,可能药效过了,他给疼醒的。后来沈大夫给开了药,吃后没多久又睡了。在我回来之前,他夜里发热过一次,倒是没之前那样凶险,用温水擦擦,不多时就退了。” 谢砚之的情绪不大高,显然是为了好哥们的事。 “媛娘,谢谢你的帮忙。要不是有你,高武挺不过昨晚。” 沈大夫医术挺好的,在流云县连他都没办法,杨高武等于只能等死。 他从沈大夫的诊断,还有李钧以及江平安的说辞中推断出,杨高武是走镖回来的当天,就被给泼了热水。 之后疼晕过后,杨家人不管他,任由他就这么湿淋淋的躺在地上,受了一宿风寒导致情况那么严重。 第120章 蠢蠢欲动,想要写话本 他甚至在想,若是江平安不知道这事,又或许李钧晚去一步,那杨高武是不是就要交代在那? 杨家人实在恶毒,这种烂心肠的人,在他的话本中,就该遭报应。 老的那个,儿子儿媳不管,穷困后悔饿死在床。 小的好吃懒做,最后妻离子散乞讨为生,冻死在外。 而那个小张氏,带着儿子离开杨家后,找个比之更狠毒的男人,最后在一次争吵中,被活活打死。 似乎唯有如此,方能解恨。 这么想着,谢砚之就想回头写一本这种惩恶扬善的书,让坏人都遭报应,而好人不管经历什么苦难,最终都会有好报! 只是他从未写过相关书籍,还得好好打磨一下,看看从何处着手,又以谁为原型。 李媛哪里晓得谢砚之又开始蠢蠢欲动,准备着手写新话本的故事梗概。 她到车行后,看着有别于外面的冷清,里头好不热闹的情景,心下暗暗感慨。 流云县不愧是繁华的县城,这么冷的天,这一大早,就有这么多人要登记雇车出城。 且这一个个的穿着打扮看起来,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倒像是各地往来的货商。 谢砚之见李媛一脸好奇,低声将昨天衙门那边做出的应对之策,快速与她说一遍。 末了,就用眼神暗示了一下,排在前面准备登记路引出城的人,与她轻声说:“这些人多是城里富商府上的管事,这次不仅要大量采购风寒药,外伤药等基础药物,还要大量购买米粮和御寒物资。因时间有限,府上没那么多马车,才会来此。不过他们会与咱们一样,彻夜赶路前往府城。只是他们与咱不同点在于,他们有自己的进货渠道,拿货速度快,甚至咱这里好些富商的嫡支便是在府城。” “谢哥,你之前说粮食这块,不是不用担心,也保证不会提高价格。怎么这次还要继续大量购买?另外这次雪灾寒潮,整个鑫阳府的影响可不小,若是现在全从府城往回运送物资,对城中百姓的生活,影响大吗?” “对百姓影响不大,鑫阳府四通八达,只要雪灾不影响那边的出行,完全不用考虑这个问题。至于米面这些,之前是米粮铺应县衙的要求囤着。这次出来采买的,则是县衙库银掏钱,买来先囤着。若是有个万一,到时候不用开粮仓就可以设摊熬粥赈灾。说来这次购买的银子,你可知道是何处而来?” 李媛哪里知道,不管是原主也好,还是她自己也罢,对县衙的了解,是少之又少。 眼下听谢砚之这话,她诚实地摇摇头。 “王茂才那个案件,你可还记得?” “嗯!谢哥你的意思,衙门这次缺钱,然后就把那个案子结了?” “对,之前这个案件陈大人早就盯着了,他想要那个钱。之所以一直拖着,也是陈大人在想,那些上缴的银子该怎么处置。是找苦主一一归还,还是用于他处。这不,现在既然有天灾,那就用于购买米面御寒物资,到时候再用于老百姓身上即可。至于苦主,衙门会想法子从旁处去弥补。那个村,做的都是那种勾当,可搜出了大几百两银子。这些光是买米面,都能买不少。” 李媛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不过这种事的对与错,她不是苦主没资格说,当然也不是她一个平民老百姓可以说的。 总归来说,那个陈大人不是贪官,也不是昏官,心中还是装着老百姓。 只是他马上要往上调任了,就不知道书中那个弃城而逃的县令,到时候能不能换掉。 流云县需要一个为民着想的好官,如此,有了现在雪灾预防的这个前提,或许来年各种天灾也不必大量往外逃。 旱灾缺水,有今年各村挖的几个大池塘存下的雪水,想必到时用水紧张可以得到缓解。 而水灾,只要和上游的流丰县沟通好,到时候让上游的老百姓从三四月开始为期两个月的劳役,广开分流,将主河中的水,往支流引。 再加上下游流云县这边,凡是地势低洼,以及靠近流云河的村落,全往地势高的山上搬迁即可。 到那时,就算被淹或者溃坝,影响也不会如书中那么严重。 加上卫生疫情防疫得当,瘟疫发生的概率就会小很多。 待一切尘埃落定,众人便可重建家园! 所以,最重要的是有个好父母官,同时还得上游的流丰县肯配合才行。 只是官员乃朝廷任命,加上这里属于富庶之地,谁来任职,又岂是他们能更改得了? 谢砚之见自己说完这话后,李媛迟迟没反应,便又低声问:“媛娘,此次府城受影响,有流云县大吗?” 李媛回过神来,摇摇头。 “我现在能力有限,也不是特别清楚。算到的,只有咱流云县及其周边。” 她看的书内容是以女主王灿为视角的,主要是她生活的地方,因此对鑫阳府这边情况,也不是特别了解。 谢砚之听到这话,想着她在天上好好的仙子,莫名下凡附体历难,现在很多仙术都没了,便有些心疼。 “没事,能力就算再有限,也能帮到数以万计的老百姓。媛娘,你已经很厉害了,千万不要多想,也不要不开心。走,咱们不想这些,差不多轮到咱了。” 李媛:“……” 她什么时候多想了,又什么时候不开心了? 难道写话本的男人,脑回路都和别人不一样吗? 方才他看自己的眼神,怎么好像带着同情和心疼,是她眼花看错了? 车行办事效率挺快,即便人多,待到晨光熹微之际,李媛也已经登记好路引,与谢砚之坐上马车,准备出城。 谢砚之知道李媛准备了不少路上的吃食,在放心的同时,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趁马车排队等待检查出城的功夫,买了些馒头包子以及馅饼。 待他一上马车,车帘一放下,李媛就从空间里拿出自己做的早食。 因她的包子是王灿做的,故而只拿出了大米粥和咸菜,加上买来的包子,也算是一顿丰盛的早餐。 谢砚之昨天忙了一天,接着又因为杨高武一宿没睡,此时有些扛不住。 在随意吃了几口后,眼皮渐渐地耷拉下来。 第121章 情话绵绵 自从两年前去府城参加秋闱后,他因越来越倒霉,便再也没出去过了。 甚至连马车都不敢坐,就怕他坐上马车后,半道上不是马车坏了,就是马匹出问题。 如今有李媛在,他极为安心! “谢哥,你把文书给我,一会儿盘查的时候,我给人看就行,你放心睡!” 对于李媛,谢砚之是百分百信任的。 听到这话,直接从怀中将自己的秀才文书递给她,紧接着不顾形象地往后一躺,双眼一闭,瞬间秒睡。 因谢砚之出手大方,不舍两人路上颠簸休息不好,故而租的马车极好。 车厢宽大不说,就连小桌,火盆以及厚被都准备齐全。 李媛将车厢中除了厚被之外的东西,全都收进空间,之后才摊开被子,往他身上盖。 等到检查好路引和秀才文书出城后,这才靠在车厢边上,从空间拿出一床薄被,跟着打盹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花的钱多,李媛觉得这马车的抗震能力不错,至少没她想象中那么颠簸。 原本只想眯会儿的她,彻彻底底地睡了过去。 从流云县到府城,按照马车正常的脚程,得走四个时日。 因谢砚之舍得花钱,马车在奔跑一天一夜后,在半道的驿站处,两人手持车行文书,换了马车继续赶路。 如此只要两天两夜便到府城。 两人运气极好,马车到府城时,城门刚开。 谢砚之多年来,还是头一次碰上。 见状,笑着看向李媛:“媛娘,因为有你,我的运道都变好了不少。” 还记得前两年他来参加秋闱的时候,是提早了一个月来的。 马车四天的脚程,他愣是坐上了十五天,比人家牛车都慢。 这其中的心酸曲折,简直一言难尽,他都不愿再回想。 好在如今有了李媛,又让他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两天两夜就能到,这搁在以前,他是连想都不敢想! 或许是这两天两夜,两人除了半道停下来喂马和去解手外,其他时间都待在一块的原因。 李媛与他的关系,倒是亲近了不少。 此时听到这话,她面带笑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知道就好,往后要事事以我为先,不能惹我不高兴。我要是不高兴了,那你就得跟着遭殃,晓得不?” “必须晓得!只要媛娘愿意嫁给我,往后凡是媛娘说的,都是对的。媛娘让往东,我就绝不往西。要对媛娘好,疼媛娘,宠媛娘,护媛娘。除了媛娘,其他的女的对我而言,没有美丑之分,长得都一个样。” 李媛要不是确认他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真的要以为他是现代人穿越的。 瞧这话听得,怎么就那么耳熟呢? 不就是什么老婆说的都是对的,如果老婆错了就参考第一条之类的这种吗? 这家伙,让她说什么是好? 这要没有霉运,凭他赚钱的本事,搞不好现在妻妾环绕,儿女成群。 这么想着,趁着马车排队进城的功夫,李媛便道:“谢哥,我已不能生育,若是有朝一日,你的霉运自动消失,那我们和离,你另娶!” 谢砚之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听到这话,面色一沉,认真地看着她。 “媛娘,我不是迂腐之人,不认为成亲就是为了子嗣。也不认为,每个人必须得有自己的子嗣。你有采薇和青莎,往后咱俩成亲,她们便也是我的孩子。所以,有没有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你想过没,倘若没有你,或许我早已死了?” “你不想要自己的子嗣?” “你不能生,我便不要!” 他这话回答的很好,至少李媛听了很满意。 这话就意味她能生,那就要。别人能不能生,与他不相干。 更甚者,他不会为了子嗣,再去娶妻纳妾。 李媛作为现代人,自是不想自己的男人纳妾,哪怕她不能生,也不愿意。 谢砚之是个很细心的人,他发现自己说完这话,李媛纵然没说话,但眼底还是闪过满意的神色,便又继续说:“媛娘,我认为我们能相识相知日后成为夫妻,是缘分,是上天的安排。所以,你不要乱想有的没的。我再次强调一遍,我不是迂腐之人,子嗣于我,没那么重要!” “嗯,知道了!” “光知道还不行,你得时刻记得,免得日后又胡思乱想。还有,咱俩还未成亲,你就想着离开的事,这让我很不开心。往后莫要说什么和离之类的话,我不爱听。我谢砚之,此生不娶妻便罢,只要娶了,便是一生。我不羡慕妻妾环绕的生活,只愿一生爱一人,与她相濡以沫到老。” 谢砚之这话说得李媛有些动容,有这种想法的男人,在这个时代实在太少太少了。 她不认为谢砚之现在只是嘴上说说,她看得出来,他是认真的! 一生一世一双人,谁人不羡慕? 看他表态,李媛望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谢哥,我不讨厌你,甚至因为你的不错,也产生了些好感。之前愿意说定亲成亲,也是因为如果非要成亲,除了你就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但是你现在说得每一句话,我都听进去了。如果往后余生,能与你慢慢变老,那是我的荣幸!” 谢砚之听到这话,脸上终于露出一抹轻松地笑容。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向天借胆,执起她的手,十指相扣,低头看向她。 “媛娘,余生不长,我只想陪你慢慢变老。纵然有遭一日不用你,气运就变好,我也只是你一人的相公。外面的环肥燕瘦,又与我何干?” 李媛手任他十指相扣牵着,没说话,只是将头别过去,透过车帘向外看,嘴角上扬的同时心里暗道,这个男人,该死得会说话! 在李媛和谢砚之进城的时候,李钧也赶着牛车,载着浑身是伤的杨高武回了李家坳。 与之同行的,还有闫娇和王灿。 杨高武是昨天彻底清醒的,在知道自己身世的来龙去脉后,沉默了很久很久。 就在早上闫娇和李钧忧心忡忡之时,就听他看向李钧说道:“钧子,我没有家了。往后,能跟你一个姓吗?” 第122章 受谢砚之影响的王灿 闫娇认识他那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他这样。 看他那样,心里很难受。 看向李钧,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倒是李钧大大方方的,听到这话,便说道:“你我是结拜兄弟,想跟我姓,你没意见,我也不会有意见。” 杨高武这才看向一旁的闫娇,见她一身疲惫,眼眶中更是布满血丝,便说道:“娇娇,我现在这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彻底好。我很自私,还是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看你日后给别人洗衣做饭生孩子,也不放心把你的幸福交给别人。” 这是杨高武醒来后,说的最多的一次话,却让闫娇听得泪流满面。 这两天她婶娘和叔父都劝她好好再想想,让她别意气用事。 杨高武虽然摆脱了杨家,可他情况不是很好,往后能不能赚钱养家都是个问题。 加上现在看病吃药,又是个无底洞。 她想得明白,她还是想和他在一起。 说她傻也好,痴情也罢,她舍不得这份感情,也放心不下他。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现在就成亲都行。 她相信他会好起来的,老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往后他们都会是有福的人。 “高武哥,等你好了,我就嫁你!” 杨高武也是狠人,闻言直接摇头说:“不,到时我嫁你!” 一旁的王灿听得双眸大睁:“高武哥,你要跟钧子哥姓李,然后给娇娇姐当上门女婿?” “我跟钧子姓,是钧子把我从杨家救了出来。嫁给娇娇,是我心甘情愿,也是我欠她的。” 他说着,看向李钧问:“钧子,我还剩下多少银子?” “你一共有十五两银子在我这,这两天去了二两银子,还剩下十三两。不过这得多亏了谢哥及时送来的药,不然你那十几两,现在能不能剩下五两还是另说。” 二两银子,这是他们走镖一个月,不吃不喝才能攒下来的。 没想到,两天时间,就没了。 不过杨高武并不心疼,只要能把命保住,银子没了可以再赚。 往后不用再养杨家人,他就不用委屈自己,也不用委屈娇娇。 赚多少,都只会花在妻儿身上。 想着,他便道:“钧子,我这段时间去你家养伤,等好一点后,娇娇你找个媒人上门来提亲。到时候咱成亲,你骑马来接我。” 闫娇被震惊的都忘了哭,想了想,她说道:“高武哥,我明天就找媒人来提亲,到时候还是我坐花轿来迎骑马的你,一起回我爹娘生前留下的房子那。还有,杨家人,你有什么打算?” 杨高武暂时不想杨家人,也不愿去回想那天回家后发生的事。 只是他也清楚,不说不行。 “娇娇,我不想知道自己姓什么,是谁的孩子。但是杨高文和小张氏,等我好一点后,得去衙门告他们谋杀。” 闫娇愣了下,下意识问道:“泼你热水的,是杨高文两口子?” 不应该是大张氏吗? “嗯!我因为要娶你的事,和大张氏起争执。杨高文两口子不知从哪听说我这次赚了大钱,就以不孝的名义,想弄死我。” 他说着苦涩一笑,“原本我身上的一两银子,在我倒地后,被他们抢走了。” 李钧眉头紧皱:“我们才回来,他从哪知道你赚了大钱的?还有,这是有预谋的准备杀你吗,不然为什么刚好端着一盆热水?”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清楚,他们的消息从哪来的。我既然不是杨家的人,他们留着我像以前那样,好好的给他们赚钱不行吗?难道就因为怕我娶妻后分家不养他们了?但是娶妻后,在我不知身世时,大张氏同样可以拿孝道压我,让我每个月给她多少,根本就没必要对我下毒手。” 李钧想了想便说:“我看还是得查你的身世,或许和这个有关也说不定。现在这两天流云县,杨家那一片都不少人都知道你不是杨家人的事,纷纷猜测,当初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就我所知,当初大张氏确实是怀有身孕,产期也确实你是出生那段时日。” 王灿因为李媛的事,受谢砚之话本的影响,跟着脑洞大开道:“会不会是偷换的孩子?高武哥你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然后大张氏把你和她的孩子换了,她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富贵人家去当少爷去享福?” 闫娇愣愣地看着她,而王灿继续猜测:“要不然就是当初有富贵人家的娘子生产,然后后宅斗的厉害,有人把你偷偷抱出来,和生了个闺女的大张氏换?这样大张氏的孩子可以去富贵人家当千金小姐,而那与她换的人,又除了心头大患?毕竟儿子可是要继承家产的,女儿给点嫁妆就可以打发了事。” 王灿越想越觉得这样的可能性比较大,现在那人家知道了这事,然后有人不想他被认回来,便又找上了杨家,想除之后快。 可是她又想到一个可能性,就说:“要不去问问,大张氏以前有没有不对付的人,然后两人一起嫁人,她又样样比不过人。刚好一个远嫁,又有身孕,但娘家在这边。然后回来的时候,动了胎气,提早出生了。这样大张氏因为心头生恨,就使计将两个孩子给换掉。就是因为高武哥的娘和她不对付,所以才不给娶妻,还使劲苛待他。” 这下别说是闫娇愣了,就连李钧也忍不住为王灿的脑洞感到佩服。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看你一天天也忙得很,怎么还能想出这么多恩怨情仇来。看来谢哥写话本都不如你,不若你跟着我一起识字,往后也靠写话本给自己赚点贴己?谢哥靠这个,赚了不少,可比你和姐,辛辛苦苦摆面摊赚得多还轻松。” “跟你多学认字可以,写话本赚钱就算了,我可没那能耐。刚才我说的,也只是胡思乱想而已,具体的还得查。不过眼下,我已经查好了水云村刘梅花带回来的银锭,都在谁家。至于有没有印记,回头我上老宅那边问问奶就知道。” 闫娇和李钧都知道王灿这两天在查什么,听到这话,纷纷问她:“怎么还扯上李家老宅那边了?” 第123章 隐秘的兴奋感 说到这事,王灿来劲了,便说起其中的恩恩怨怨。 “我向杨大花追回银子之前,刘冬生把欠的二十两银子还给刘氏族人。那银子据说是刘梅花两口子带回来的,是四锭五两的银子。之前大伙儿借给刘冬生时,低的几百文,高的一二两。这人数多,银子大,众人舍不得剪成碎银,哪怕有秤,还是怕自己吃亏,可不得找人换吗?” 李钧已经知道王灿和赵家的恩怨,也清楚她从赵家拿回了地,并且卖掉换钱的事。 此时一听,便说道:“赵家隐瞒拿了你家钱的事,就算有钱也没人知道,又怎么会有人找杨大花换?再说,当初你只是拿回了地,银子和那七亩水田的产量都没要。赵家有钱,就算换了也不会轻易再给出去。” 王灿则是笑盈盈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人找赵家换,我只清楚赵家银子其实不多!” “杨大花三个儿子,一个读书,一个做学徒,一个地里刨食。读书的费钱,每年得花不少银子供着。笔墨纸砚都要用好的不说,逢年过节,夫子的节礼就得花不少钱。至于做学徒那个,没出师之前,别说往回拿钱,不管家里要都算不错了。” “赵家所有收入主要靠老大两口子和他们老两口。他们没什么手艺,只能从地里刨食,所赚的有限。这赚的少,花的多,可不得将从我家弄走的银子给霍霍了?后来因为我的事,赵家几个儿子嫌杨大花丢人,闹分家闹得凶。” 闫娇不太清楚王灿和赵家之间的矛盾,她现在关心的重点,都在于分家这事,因此下意识问道:“分家了?” “对!杨大花的大儿媳妇觉得她太毒了,千方百计让他男人分家,杨大花可斗不过她大儿媳妇,尤其是在儿子只听儿媳妇话的情况下。前段时间,李铎等几个堂兄被请去水云村盘炕的时候,杨大花的大儿媳妇闹得分家成功,然后让多砌炕。杨家三个儿子,各要一张炕,加上老两口也得要一张。这四张炕可要不少钱,外加分家也要分钱。” 王灿说着,脸上地笑容越发灿烂:“据说杨大花在分家之前,还被刘冬生要回五两聘礼钱,如今她手头也没多少钱,就不得不把银锭拿出来用。而刘冬生,他从赵家拿到钱后,就去赎了一张地契回去。” 想到这,她忍不住想笑,一旦确定刘梅花两口子就是伤苏明珊丫头的人,到时候刘家别说是买回去的地,便是连宅子一起卖掉,怕是都不够还。 按素锦的话说来,丢失的银子,至少有七十多两。 现在刘家赎回去的地,加起来也就五十多两,剩下的银子,可都让他用在还债上了。 更别说到时还有首饰之类的要赔! 嗯,认真说起来,光是杀人谋财这一点,就算他们到时不死,也得脱层皮,总之不是坐牢就是流放! 众人听到这,已然明白。是赵家分家要分钱,加上盘炕多,索性就把换回来那个带有印记的五两银锭拿出来,让李铎他们破开找。 王灿见他们已经了解,又说:“杨大花机关算尽,怕是没想到,拿我家银子培养她几个好儿子,最后会变成嫌她丢人的局面。我现在只要确定银锭有没有印记,再让苏姑娘确认一下是不是她府上的就好。只要确定是,我马上找人写状纸,让素锦去告。” 王灿不好说自己上辈子的恩怨情仇,便拿李媛和两个孩子说事,“一旦刘梅花和王永胜坐牢,那咱也好向刘氏一族提出,给采薇和莎莎改姓这事。” 李钧一听是这样,当即满意道:“我看这样可行!本来当初还让两个孩子跟着姓刘,也是为了方便我姐带两个孩子走。刘氏族人不孬,尤其是那个刘冬林。看着好说话,实则内里比猴精。若是刘梅花和王永胜犯了事,为了子孙后代好,刘冬林是会答应的!” 至于刘冬生的意见,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鑫阳府城内,李媛不知道王灿已经查好了银锭的下落。 此时她正站在谢砚之的二进院里。 这宅子同样位于城东,别看是二进院,实则面积没比流云县那个一进院大多少。 可以说,这只是一个小二进院。 但这里到底是府城,价格可不是流云县的房子可以比拟。 尤其她坐马车一路过来,看得出这里这宅子所处的地段比较好。 谢砚之已经关上门,见到李媛站在院中间,便说道:“媛娘看这宅子可还行?这是我前几年托郭掌柜替我买的,前年赶考跟我娘一起过来便是住在这,奈何我娘在临考前一天走了。” 李媛也听说过谢砚之的霉运,知道他上一次参加乡试,娘死了的事。 此时听到这话,见他眼底只有失落,并无哀伤,在愣了下后才问:“谢哥,不是说父母不在了,得守孝三年吗?那按你这么说,其实才两年,咱们的亲事是不是得明年下半年后?” 之前她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才突然想起。 谢砚之因为霉运缠身,对很多事的看法都与旁人不同。 他娘的死,他固然伤心,但也清楚并不是自己克的。 而是他娘自从他爹没了后,身子逐渐虚弱。 若非为了他,或许早就撑不下去,随他爹去了。 他其实很羡慕这种感情,也立志要找一个像他娘一样,可以相濡以沫的女子相伴一生。 以前他不找,有一部分是霉运的原因,但同时也有宁缺毋滥的想法。 后来碰到李媛,虽然她的性格和他娘的柔中带刚不同。 但和她相处很舒服,也越是相处,就越觉得她有多好。总之,怎么看怎么顺眼。 或许一开始,他还抱持着长久转运的想法接近她,也曾因为夜色朦胧的缘故被吸引。 但最终吸引他,走近他内心的,还是她的勤劳善良和为人处事的方式。 当然,随着知道她是天上的仙人后,他还有种隐秘的兴奋感。 好像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大宝贝,只有他知道,也即将属于他的。 第124章 一本正经地忽悠 知她是为拯救世间老百姓而来,加上他想做一方父母官,也是想为老百姓做些什么。 他心里琢磨了很久很久,怎么想,怎么觉得这就是上天赐予的缘分。 尤其是在那天,确定她是仙人的身份后更甚。 他心里清楚,李媛对他的感情不深,或许还会因为原来那位的糟糕姻缘而产生退缩。 因此他只要逮着功夫,就会展现出自己有别于人的优势与保证。 此时他听李媛这话,一时间没搞明白她是什么想法,便坦言说道:“都说守孝三年,实则是二十七个月。秋闱是在八月份,到如今已快是二十七个月整,等咱们回去,就可以准备出孝。” 李媛一听原来是这回事,便又问:“谢哥,不是说守孝得吃素,还不宜出远门什么的。那你现在都还算在守孝内,怎么还吃肉又出远门?” 谢砚之:“……” 所以她的关注点,其实是出远门和吃素还是吃肉上? 他刚才还差点胡思乱想,以为她这是准备将婚期无限延长。 “媛娘,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当初我娘走之前,还让我不要守孝。我其实也是在守了一年半后,才开始吃荤时。毕竟我成天摔摔打打,还时不时也噎被呛的,身体远不如寻常人健康,光靠吃菜是不行。至于出远门,这是我守孝以来第一次,且也是即将出孝了。” 李媛一脸明白的表情,话题一转:“那咱是直接吃饭,歇一会儿再出门采买,还是这会儿就出去?” “这两天舟车劳顿,咱先吃了歇会儿,然后再出门。按照你说的,最好明天晚上或者后天早上就回去,只要咱不大量囤货到需要商家花时间备货的地步,时间上是来得及的。” 反正都已经到了府城了,李媛也不怕买不到物资。 现在她空间中,陆陆续续囤了不少米面,眼下她想囤点药和御寒衣物。 至于粮食,肯定也是要买的,但空间已经出现可以耕种的地,或许以后还会扩大,反倒变得不必那么着急。 碗筷饭菜,依旧是李媛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只是东西已经不多。 谢砚之简单吃了点后,看向李媛说道:“媛娘,这里离贡院和府学都不远,周边住了许多秀才。每逢三年乡试,这附近便住满了人。我来年要参加秋闱,咱们提前到这住,可好?” “只要你没问题,那我也没问题。” 书中那个逃跑的县令,多半还是会如期到任。 届时就算因为今年的雪灾囤下来的雪水能缓解干旱,但水灾和溃堤的事同样解决不了,那瘟疫也会伴随而生。 算了,与其等到那时候,倒不如等老宅那边收了地里的粮食,她想法子哄大伙儿往外逃就是。 只是官府到时肯定不会给那么多人开路引的,要怎么拿着路引离开,这是个大问题。 否则没路引往外跑,往小了算流民,往大了是细作。 流民被抓,按云国律例需杖八十。 寻常人,别说是八十,就是五十都能要了命。 至于细作,那是直接丢命的事,还是甭想了,到时候走一步算一步。 谢砚之说是吃饭完后歇会儿再出门,可等李媛从空间洗好碗筷出来时,见他依旧和大爷一样,坐在那不动。 “谢哥,你这宅子没找人清扫,你现在不动手,晚上打算睡何处?” 谢砚之眨了眨眼看着她,小心翼翼问道:“媛娘,我在等你来着。我这院子郭掌柜每隔半个月会让人过来清扫,所以也不是特别脏,但灰还是有的。你能不能施个仙术,把这些灰土变没?” 李媛:“……” 真当她是神仙,还念个清尘咒,挥一挥衣袖,这些卫生就不用打扫了吗? 想归这么想,李媛却认真地看着谢砚之说道:“谢哥,很抱歉,你的要求我做不到。我现在和凡人差不了多少,清尘咒便是念了,也没用的。” 谢砚之一听清尘咒,心下有些激动。 果然,仙人都是有各种法术的。看来媛娘要是还有仙术的话,说不好还会日行千里。 如此想着,他也不忙着起身打扫屋子了,目光炙热地问:“媛娘,能与我说说,你们仙人日常都是怎么联系的吗?出远门是脚踩祥云,还是骑着仙兽?能日行千里不?” 李媛想着现代的科技,然后想想自己曾看过的玄幻小说,就开始一本正经地忽悠。 “我们联系可比这里简单多了,有专门的传音符。传音符是个不到巴掌大的铁牌,上面有几个数字,然后每个人都去申请属于自己的数码,想要联系的时候,只要输入对方的数码就好。不管多远的距离,哪怕是十万八千里,只要输入相应的数码,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便可以和对方通话。那个铁牌传音符,不仅可以听到对方的声音,还能看到对方的人,我们就靠那个联系。” 谢砚之想了想,也没想出那到底是什么模样,便又问:“那出行呢?” “这个更简单!如果用飞的话,有大铁鸟。坐那个从咱流云县到京城,顶多也就是一个半时辰的事。但要走陆地的话,那有像在陆地上爬得飞快的龙一样,嗖得一声,就不见了。从流云县到鑫阳府,不用骏马跑两天两夜,我们只要一个半时辰就能到。” 至于提前去机场和火车站的时间,李媛直接给忽视了。 反正忽悠人,她不带怕的,谢砚之也会觉得,天上和人间,就是不一样! 果然让李媛猜对了,谢砚之听到她的形容,眼睛睁得大大的,其中还带着丝羡慕。 他们人间要有这些东西就好了,那样日后他出门不管去哪,都不用长时间在路上奔波。 “媛娘,你在这休息,我直接收拾两间相邻的房间可行?” “行,但你收拾自己的就好,我有个房间就行,不用收拾。对了谢哥,这里有被褥之类的吗?” “有两床,但不够厚。这里没火炕,被子是往年冬天盖的,也未曾拿出来晒。今天阴天,也晒不了,晚点直接去买。” 第125章 谢哥,说重点 “直接花钱买太贵,我这有厚被,这两天你先盖着。” 外面太冷,她打算这两天回空间睡。 谢砚之没好奇她的事,闻言也不外道,直接点头称好。 等谢砚之在打扫他的房间时,李媛在这个二进院的宅子逛了起来。 她发现这面积虽然没比流云县的一进院大多少,但房间却多了好几个。 这宅子同样有水井,而厨房依旧设在一进院的东厢处。 不过有一点比流云县谢宅好的地方,大抵是有几个茅厕,而不是解决内急只能靠木桶。 “媛娘,过来一下!” 就在李媛认真逛宅子时,谢砚之寻了过来,还远远冲她招了招手。 “怎么了?” 李媛边朝他那边走边问。 谢砚之没说话,等李媛走近后,从袖兜中拿出一个荷包递给她。 “这次我出门带的银子不多,这里头的钱,你先看着怎么用。要什么,只管买。稍后出门,咱们俩分开走,你先买钧子和王姑娘成亲用的东西,剩下的米面和药材我来置办。对了,你知道怎么回这里?” 李媛知道时间紧,也没觉得初来乍到,谢砚就之一定得陪她。 在点头回了句知道后,就当着他的面,把荷包打开。 见里头是两张银票,每一张都是五十两的面额,便问:“这钱,我可以随意用?” “当然,你是我认定的媳妇,等回去,我就上门提亲。我的银子,不也是你的?我赚钱,就是为了日子过得宽裕,不用为银子发愁,所以你只管用,若是不够,与我说便是。等成了亲,我就将所有的银子和地契都交由你保管,往后每个月从你这里领月银用。” 李媛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这家伙,真的是认定她了? 也不怕她这个所谓的仙人,拿了银子翻脸不认人。 “行,那这银子我收下了。一会儿我先去银楼给灿娘买些陪嫁首饰,再给钧子买个下聘的首饰,还得给淼淼买对丁香耳铛。之后去布庄买些布,紧接着还得去绣铺一趟,给两个丫头买新样式的头花……” “嗯,你看着今天先买哪些,买得多就让店家送。剩余的明天白天再买,咱们尽量能赶在明天天黑之前就回去。” “行!” 如此的话,在这就耽搁一个晚上,那她今天速度得快一点,然后去街上多买些东西回来做饭。 她自己吃什么都无所谓,大不了街上买或者回城路途去驿站买都行。 偏生谢砚之只能吃她做的东西,这中间若是掺杂了不是她做的,一到子时,必将倒霉。 就好比前天早上,出发的时候,吃的包子是外面买的。 结果当天到子时,他睡着睡着,突然咚地一声,马车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有一块多余的木头,直接掉下来砸在他的脑袋上。 好在不是额头也不是脸,否则今天怕是都不好出门。 也幸亏她吃食准备的多,赶紧从空间拿了块他日常吃的烙饼,之后才相安无事! 别看谢砚之是文弱书生的模样,可他办事效率还是非常快的。 正当李媛在银楼买首饰时,他先在他家附近找了几家米粮铺。 大米,白面以及各种粗粮和杂面,每家每种各要一百斤。 此外,便是连各种豆,以及可以充当粮食,价格极为低廉的地瓜米,也都买了不少。 每家,他都只付两成银子,之后要求对方在他规定的时辰里送货上门,然后再结算剩余的八成。 等他买好最后一家米粮铺,便又去了相邻不远的药材铺。 只是待他从药材铺走出时,居然听到前面不远处传来大吵大闹的声音。 府城繁华,哪怕天气再冷,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 此时声音传来处,已经围了一些人。 他顺着声音望过去,居然看到一个略显熟悉的面孔。 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身穿一袭细棉做的厚袄子,头上插着两根发簪,一根珠钗。 她的身边,还带着一个丫头,此时正站在一家他之前刚去过的米粮铺门口大闹。 如果只是普通眼熟的人,他看过后,发现不认识对方,就会转头离开。 偏偏杨高武不是杨家人,而那妇人长得又像大张氏,这就让他不得不多想。 他打小记忆力好,知道大张氏没生过女儿,娘家那边,除了小张氏外,其他全是儿子。 这就不得不引起他的怀疑。 这人这么像大张氏,而高武又不是杨家人,莫不是当初就是这两人被对换? 眼前这女的,和大张氏一样,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就连说话的神态都一个模样。 或许此地是回谢砚之那二进宅子的必经之地,已经买了不少东西的李媛,也朝这边走来。 听到不远处的动静,本不想凑热闹的她,看到人群中高出众人一个头的谢砚之,便扬声喊:“谢哥!” 谢砚之听到李媛的声音,回头见她手上拎得东西不多,在松口气后,就挤出人群走到她身边。 “媛娘,东西我拎着,你进人群看看。” “看什么?” “你进去看就知道。” 李媛的好奇心被他勾起,当下将东西都递给他,自己灵活挤了进去。 等看见那依旧站在米粮铺门口大喊大叫的妇人时,眼睛眯了眯。 她想她应该知道谢砚之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这女的是谁,叫什么,娘家是哪家,夫家又是哪一家。 现在在吵闹些什么。 若论打听人这种事,口才极好,又舍得花钱的谢砚之最是擅长。 还未等李媛看完戏,也未等她从旁边人议论声中提取多少有效信息时,谢砚之便又喊她了。 “媛娘,我们先回家!” 基于默契,李媛知道他已然知道消息,便应了一声:“好!” 路上两人并未说话,等到家后,谢砚之让李媛将东西收起来后,这才开口说道。 “那妇人夫家姓高,娘家姓陈,今年二十有二。不管是高家也好,陈家也罢,都是府城出了名的富商。不过陈家地位不如高家,是二十多年前搬到府城慢慢富贵起来的,根基不如高家。” “谢哥,说重点!” 第126章 打探而来的消息 谢砚之见她这急性子的模样,慢悠悠道:“莫急,且听我细细道来!” 李媛也知道自己心急,想要知道那个妇人的事,那就必须得知道她的夫家和娘家是什么情况。 否则光是知道她叫什么,现在是谁的媳妇,有什么用。 想到这,她干脆拉着谢砚之进了厨房。 “谢哥,替我烧火,我得做饭,还得准备回去路上的饭食。嗯,你烧火的时候,顺便给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宅子虽然常年没人住,但锅碗瓢盆以及柴火都有。 谢砚之闻言点点头:“好!你先别碰这些东西,等我把水烧热了你再用。” 天寒地冻的,谢砚之不愿李媛碰这些冰冷的东西。 好在他之前打扫卫生的时候,顺便将水缸和铁锅给洗了。 现在水缸里的水是满的,而铁锅也因之前他烧过热水,是干净的。 待他往锅里装了大半锅水,燃起火后,这才说道:“陈氏乃陈家原配嫡幼女,她的母亲,在她出生那年身子日渐虚弱,之后不到一年便撒手西去。她头上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姐姐大三岁,哥哥大一岁半。只是哥哥在她娘死后不到半年,便因身子问题夭折了。后娘,也就是如今的陈家主母,乃是原先的小妾扶上来的。” 李媛听得眉头紧皱,下意识觉得原配的死和夭折的哥哥,可能是现在这个陈家当家主母做的。 她在前世看过不少宅斗小说,那些宫斗的电视剧更是没少看。 后宅的阴私手段,是不容小觑的。 自古以来,都流传着一句话:谁获利最大,谁就是凶手。 哪有那么多巧合,一个两个接连没的。 在她看来,如果现在那个陈氏,真的是大张氏的女儿,她和杨高武是被对换的。 那么这事,十之八九是那个当初的小妾,也就是现在的陈家主母所做的。 只是这事现在没凭没据,全都是她的猜测,所以不能妄下定论! 谢砚之显然也是这么想,故而又继续说起自己打听来的事,一一说来。 “据说,如今这个陈家的主母,乃是如今陈府老太太的娘家表姐女儿。至于为何进府做妾,这事就不得而知。只清楚,她在原配西去之后不到三个月,就被扶为正妻。又据说,此人性格温婉大方,待人和善。陈氏,自幼便是她一手带大。” 李媛觉得有点意思,就问道:“那陈氏的夫家呢,按你这么说,她之前是富家千金,如今是富家夫人,不会做出如此失仪之事才是。” “媛娘莫急,且听我继续往下说。陈家的当家主母姓吴,据说当年为了照顾原配留下的三个孩子,可谓是日夜不眠。大姑娘不懂事,成天哭着要娘,中间的嫡子又隔三差五生病,需要人时时刻刻守着。最小的陈氏,不足一岁,她又不放心让奶娘和丫头照顾。这不,就成天守着三个孩子,教大的念书练字,给中间的亲自熬药喂药,小的是一得空闲,就抱她哄她。据说,就是因为如此,陈家老爷觉得她不错,才给扶为正妻。” 李媛有些咋舌,这女的又不像灿娘是重生的。会因上辈子的事,才如此掏心掏肺对待原配的孩子。 所以,不用说,她这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反正原配死了,没半年,嫡子也死了。 两个嫡女,只要给点嫁妆就可以打发。 而她装模作样几个月,之后由小妾变主母,日后家财全都是她和她子女的。 更甚者,因为那些所谓的照顾,还得了不少好名声。 “听闻陈家大小姐,虽是幼时得她照顾,但与她不睦,未出阁之前,处处唱反调。她给择得好亲事,陈家大小姐看不上,最后非要嫁给一个穷书生为妻。因这,气得陈老爷和陈老夫人对外放话,不认她这个女儿和孙女。据闻,还是这个吴氏,在中间周旋,才让陈大小姐如愿嫁给心仪之人,且嫁妆方面,更是不曾薄待她。” 谢砚之说到这,望着李媛正拿铲子搅动锅中大米的手,说道:“媛娘,我打听到的消息,人人都骂这陈家大姑娘白眼狼,继母待她如此好,她却在外背地里说尽坏话。哪怕得了那么多嫁妆,让她的相公因不缺银钱,得以安心念书,最后考中进士,却依旧不言继母的好。” 李媛听到进士两个字时,眼眸微微一睁,似乎好像有点明白了什么。 “谢哥,那个陈氏呢,她与吴氏关系如何,又嫁的是什么人?” “陈氏自幼亲近吴氏,更是因为吴氏,没少和姐姐吵架。听说姐妹俩早年彻底反目,对外不认彼此。陈氏嫁的是高家的庶长子,因她自幼是吴氏拉扯大的,出嫁时,嫁妆比姐姐整整多了五成,据说其中不少是吴氏私下贴的。哦,对了。如今吴氏亦是生了一儿一女,女儿今年十五岁,儿子十岁。” 李媛听到那个陈氏那么多嫁妆,然后堂堂一个嫡女,却嫁的是人家的庶子,又无语,又想笑。 “那她今日缘何不顾颜面,在外闹成这样?” “那米粮铺是高家产业,米粮铺的掌柜却是吴氏安排给陈氏的陪嫁管事。他家中有一个十六岁的待嫁姑娘,是陈氏的陪嫁丫头,但这姑娘背主爬床,与高家大爷,也就是陈氏的男人,勾搭在一起。听闻,高家大爷想纳其为妾,但因陈氏善嫉,仗着娘家就不许。” 李媛听到这,直接插话:“是她的丫头,她肯定有卖身契。不愿意,直接趁男人不在,将人发卖不就好了?” 这种事,在古代多得很。 别说是发卖自己的丫头了,便是有那得宠的婢妾,还有当家主母趁着男人外出不在家发卖的。 等男人回来,人早就没了。 而男人也不可能就因为一个婢妾,最后和门当户对,为他生儿育女的妻子翻脸。 谢砚之听到这,就道:“媛娘知道,什么叫捧杀吗?” “嗯!谢哥你的意思,她的性格什么都不好,是吴氏故意为之?” 第127章 确定证据 “就我先前得来的消息,是如此!哪怕陈府的根基不如高府,但同为鑫阳府的一等富商,她一个嫡女嫁给庶长子,那便是下嫁。仗着这个,她在男人面前或许有些高高在上。这边知道婢女背主,她不许,之后抗议无效后,反倒被长辈训了一通。” “性格要不好,还善嫉,这样被训,岂不是要气死?” “嗯,正是因为如此,她就想将那婢女卖到烟花之地。谁知,人还未卖,那姑娘得知消息先藏了起来。这不,她就越发生气。一得知她被藏在今儿这个米粮铺的后面,可不就亲自带人上门来了?” 李媛一脸恍然大悟道:“难怪我听她在骂什么不要脸,见到男人走不动道,还有交出来,否则去官府告逃奴之类的话。不过她要是聪明点,这种事完全可以不用自己出手。看来,被有心人教的,脑子都没了。只是谢哥,我还有个一个地方感到奇怪。如果吴氏有意教坏陈氏,那为何出嫁的时候,给那么多嫁妆?不是说,比前面那个,还多五成吗?” 就算是做面子,也没必要真金白银贴进去才是! 谢砚之则是琢磨了下,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回头再查查。倘若陈氏是大张氏的女儿,那么当初换孩子的事,有九成是吴氏做的。且大张氏也知道这事,还亲自配合送女儿去富贵人家享福。而陈家大姑娘与吴氏翻脸,或许是知道些什么。她在相公中进士之后,有了底气,肯定会查下去。” “谢哥,你说有没有可能她从哪知道陈氏不是她的妹妹,所以才会反目?而高武兄弟被杨家老大意图谋杀,也是吴氏察觉到什么,给授意的?那如此说来,杨家人应该都知道,高武不是亲生的。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陈家原配夫人应该是在府城生子,怎么可能有人千里迢迢跑到流云县和大张氏的换?还有,既然把孩子都换走了,又为何不斩草除根?即便大张氏要个孩子对婆家好交代,也完全可以对外宣称,生了个死胎。” 谢砚之也有些不明白,只是大概有个猜测。 “或许那原配是流云县人?而吴氏本意也是想要那孩子死,结果大张氏心想这也是个儿子,只要给口饭吃就好,等长大还能赚钱给她大儿花?” 谢砚之觉得,这其中还有很多,是他们没猜到的。 当然,目前他们的推测,都是建立在杨高武和那个陈氏,是被对换的前提下。 李媛一听这话,再想想大张氏是怎么对杨高武的,瞬间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大。 想了想,她说:“谢哥,晚点吃了饭,咱再出去逛逛。然后花点钱,打探一下消息看看。若是能帮到高武兄弟,那是最好。帮不到,不是的话,咱们就当花钱买乐呵。” “嗯,这事我去办,你留在家里。这天阴沉沉的,我怕明天就要下雪。媛娘,晚点会有人陆续送米面过来,每一家我都付了二成的银子,剩余八成,等人把东西送来后,你再与他们结算。结算银子,晚上我给你。” “不用,我这还有。若是回头实在没钱,我再管你要。” 本身她来府城囤物资,也是想花她和王灿的银子。 之所以让谢砚之一起来,一是他有功名,在外行走会方便许多。 二是因为她或者说原主,从未出过远门,想让他带,这样比她一个妇人出门要安全许多。 谢砚之脑子聪明,李媛手头现有的钱,除了面摊他不知道具体的外,其他加上王灿卖菜的钱,他稍稍一盘算,就知道大概有多少。 在确认她是真的不缺后,这才应了一声好。 李媛不知道她的身家,谢砚之已经猜得七七八八,此时只听她道:“都说喜事成双,买成亲用的东西,没有买单不买双的道理。今儿我给灿娘买了一对银簪,一对银钗,一对银镯。除此之外,还给淼淼也买一对丁香耳铛。至于钧子下聘的东西,我琢磨了下,为表诚意,就给买了一根鎏金银簪,一对金耳铛。因为价格比较贵,簪子就买了一根,也不知道灿娘会不会介意。” “不会!你买什么,她都会喜欢的。有这些东西,其实已经够了。县城里普通人家的姑娘出嫁,根本没这么多东西。” 在谢砚之看来,王灿让人种出来的菜,都是在替李媛打幌子。 因此李媛愿意给王灿买那么多首饰成亲,这诚意是相当的可以。 不说别的,光是他刚才听到的这些首饰,没有三十两下不来。 李家坳 王灿从王老太手中接过银锭时,看了看确实有印记,但是她也不太敢确认,便又递给李钧。 李钧接过一看,就朝她点头。 王灿这才看向王老太,“奶,这银子应当就是苏府的。到时候若是衙门那边来查,你让几个堂兄出面做个证,说这银子是从哪来的就行。你放心,这银子是咱们家自己赚来的,我保证苏姑娘那边,不会收回去。” 王老太已经听王灿说过来龙去脉,此时听到这话,心下很是宽慰。 “要是能让两个丫头姓李,别说是五两银子,就是十两,我们家也愿意出。” 对王老太来说,李媛往后不能再有子嗣了,刘冬生一家又不做人。 孩子既然与他们断绝关系,又何必再姓刘? 原先和离时,只想带走孩子。 对于刘氏一族提出的文书,他们只能捏鼻子认下。 现在有办法让孩子改姓,她自是愿意。 王灿很喜欢王老太,觉得这个奶奶特别合她的脾气。 许多人家不将女儿当一回事,但在老太太这,她从未见到过。 不说别的,就柳眉,作为大房的长媳,她只生了一个女儿,且日后再也不能生育,老太太也没因此薄待她。 对李淼,与另外一个孙子,也没差别对待。 便是采薇和莎莎两个孩子,也是一视同仁。 所以,等她嫁给李钧后,往后不管生不生,生的是男是女,也完全不用担心老太太会嫌弃。 第128章 恶人需得恶人磨 王灿是算着李媛回来的时间,找人写的状纸,让素锦去衙门状告的。 为了让苏明珊晚几天,从李家坳取证回县城后,还鞍前马后将对方伺候的极其周到。 这让原本心里有气,看她很不顺眼的苏明珊,对她的观感改了不少。 只是苏明珊这边已经将答应李媛的东西,全都准备好。 眼看这天色一天赛一天的暗沉,即便北风刮个不停,也未能将天空刮出个蓝天白云来。 这让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想即日启程往回赶。 等到十五这天,她再不想等下去,就催着素锦去衙门。 “素锦,赶紧去衙门。咱们今天将这事给解决了,明天一早启程回去。” 素锦早就想回去了,闻言便应道:“好!” 王灿心里急得厉害,明天就是暴雪来临的第一天,李媛还没回来,她也有些等不住。 看苏明珊决定今天就将这事了却,她不好意思再阻拦。 毕竟人家姑娘回府城,日夜兼程也得要两天。 就算今天傍晚出城,到时候能不能安然无恙到府城还是另说。 此时她看这对主仆带着状纸往外走,便扬声说道:“苏姑娘,等等我!” 算了,媛娘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人家苏姑娘着急回去,她也不能再阻拦。 等今天案子结了后,她还得去镖局找人护送这对主仆回去。 路上这马车里还得多准备些御寒的东西和干粮,另外灵泉水也要多给点,告诉她这是神医那得来用来保命用的。 如此的话,万一被困在半道上,也不至于冷死饿死。 不过希望到时候越是往府城走,雪越小才好。 否则,真让人困在半路,就算囤一马车的东西,估计也熬不了一个月,那才是罪过! 刘氏这段时间日子过得非常糟糕,她是家里的独女,从小爹娘疼宠长大,最后招赘上门也未曾受过委屈。 谁知临老了,家中没钱没粮不说,赘婿那个老不羞的,居然还找了个比她儿子还小的女人回来。 试问,有哪家的赘婿,日子有他王永胜过得好的? 有哪个赘婿,有胆子在女方家,给自己找女人的? 也就她傻,年轻时,为了宽他的心,将宅子的地契换成了他的名字。 否则今日她就不用受这委屈,不乐意的话,直接将人扫地出门就行。 眼下王永胜那个老不羞的,根本不怕被休,甚至还巴不得。 而她,一旦休了人,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只能从这个花了她不少银子盖出来的房子里离开。 可是凭什么啊,这是她的房子,她为什么要离开? 这要是儿子跟她同一条心还好,只要找族人过来,将王永胜这个狗男女赶出去就好。 偏偏儿子根本就不管她,甚至每次看到那个姓冯的,还笑眯眯地喊小娘。 这要不是她亲生的,她都想直接掐死算了。 畜生,亲娘不管,喊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女人小娘。 这是将她这个做娘的,置于何地? 更过分的是,王永胜那个狗男人,居然让她给姓冯的洗衣做饭,端茶倒水。 哪家的主母,给小妾做这些的? 更甭说,在家里盘了炕后,那老不羞居然将她从正房中赶出,然后让姓冯的住到里面去。 真的是气死她了,要不是现在身无分文,走出去又借不到钱,她都想买包耗子药,毒死这对狗男女。 她真的是没想到,自己掏心掏肺对待的两个男人,一个是枕边人,一个是她生的。 结果最后是一个带着怀有身孕的野女人回家。 另外一个,则是手握着家里的钱和地契,一文都不给她,让她寸步难行。 所以她筹谋了一辈子,当家做主了一辈子,为什么到最后却落得这样的局面? 她到底招谁惹谁了? 难道就是之前说要去福光寺,最后却没去成,然后被老天爷给记住,怨上了吗? 然而还没等刘氏想明白,衙差居然上门了! 一照面,她就被人抓住,都没等她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那衙差说什么,有人告她谋财害命。 “差爷,你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我一个普通的妇道人家,怎么可能会谋财害命?这里是水云村,我是刘梅花。” 差大哥也没与她废话,直接点头说道:“没错,就是你和王永胜。今天有人在衙门状告你谋财害命,且证据确凿,跟我们走一趟,县令大人还在公堂等!” 说着,另外一个衙差,也将王永胜从正屋中将人锁上拉出来了。 刘冬生吓得大气不敢出,但是想到这两人是他爹娘,又得硬着头皮跟上去。 “差大哥,不知道是何人状告我爹娘?我爹娘是老实人,绝对不可能做出谋财害命的事的。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衙差没回刘冬生的话,只是将人拉着往外走。 直到刘冬生往他们手里塞了一把铜板后,这才施舍般说道:“控告你爹娘的人是府城苏府的人,且人家已经调查清楚,证据确凿才上衙门。” 刘冬生莫名想到之前他娘回来时,钱袋中的银锭和银票。 这钱的由来,他事后问过他爹娘,只是两人都不愿意多说,只说让他宽心,这钱没问题。 莫不是这笔钱,是谋财害命人得来的? 可是他们不是两个老实的乡下人,怎么敢做这种事? 没等刘冬生想明白,得知消息的刘冬林也急匆匆从县城回来了。 见到他爹娘,面色阴沉:“刘梅花,你最好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否则我刘氏一族留不得你们一家!” 他说完这话,看向刘冬生:“你爹娘做的事,你知不知道?银子和首饰都在哪?” 刘冬生想哭,尤其是在听到银子两个字后。 只是到了现在,他也不敢隐瞒,便道:“我不知道什么首饰,也没看见。我娘当初带回来的银子,我一部分拿来还族人。还有一部分,我用来赎回地契了。那银锭具体在谁家,我不知道。五十两的银票,在鹏哥那。” 刘冬林气得要死,今天要不是他刚好上衙门办事,都不知道刘氏两口子胆大包天。 在得知情况后,急匆匆回来,就想看看能不能帮着善后,将证据给抹了。 第129章 银子少得可怜 结果除了银锭,首饰和银票都不在这。 这叫什么事? 首饰且不说,若是埋起来,也没被人发觉的话,倒也还好。 可那银票,在别人的手中,到时候就交代不过去。 想他勤勤恳恳做了二十多年的里长,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等着退下来让儿子上任。 结果这刘梅花一家,一再地给他出幺蛾子,给他们刘氏一族抹黑,简直太过可恨! 族里出了谋财害命的人,这让族人走出去怎么抬得起头? 之前李氏的事,好不容易压下去了。 为此还让出两个刘氏的女娃子。 试问,哪个村,哪个族的人,有妇人敢提出和离的? 又有几个,在和离后能带走孩子,且还签下断亲式文书的? 可这些,就因为他们理亏,面对李氏族人没底气,才不得不全捏鼻子认下。 如今这刘梅花又整这一出,怕是这些事,全都要被翻出来说! 刘冬林想想他的“政绩”,再想想以后的刘氏一族,心里异常后悔。 早知会这样,还不如在李氏提出要和离的时候,将刘梅花一家给除族得了。 之前谋害儿媳妇的事,他们还能当刘家自己的家事,刘李两族关起门来解决就行。 可如今又扯上人命,对方还是府城的富户,这让他能怎么办? 除了第一时间毁灭证据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现在,偏偏连证据他都无能为力…… 刘冬生见自己说完这话,刘冬林一声不吭,心头咯噔了一下。 他知道,现在能帮他们家的,只有刘冬林。 “哥,冬林哥,我娘不管怎么说,都算是你姑。这事,你可得帮帮我。我娘这个人你应该知道的,她没那个胆子,这肯定是误会。对,一定是误会!” 刘冬林心里窝火的不行,听到刘冬生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误会,当即冷哼一声。 “是不是误会,你作为儿子心里清楚。这事,我帮不了,也不会帮!” 他还是先回去,找族老们商量一下,看看除族的事。 只要刘氏一家不是他们的族人,那对他们族里后辈的婚事嫁娶影响就不大。 至于他治下有失这事肯定跑不了,老大怕是当不上里长了! 刘冬生一看刘冬林要走,且打算不管时,再也顾不上他那被带走的爹娘,忙拉住对方。 “哥,这事你不帮我可不行,我相信我爹娘是不会做出那种恶事的人。我家本身就家底不薄,我娘之前出远门带的银子多,这也是正常的事。她怎么可能谋财害命,这说出去,实在可笑的很……” 刘冬林没时间陪他耗,边扯回自己的手,边说道:“既然你觉得你娘不会这么做,那你就更不用找我了。陈大人是个好官,不会误判的,你只管安心在家等消息就行。要是不放心,现在可以跟着去。还有,这种事你跟我解释没用。” 他只是一个里长,主要管理治下百姓的户籍和赋税徭役,以及人口流动之类的事。 像这种涉及到命案的,他可没那能耐管,甚至还会因为刘梅花的事,跟着受牵连。 但凡他有能力,现在也不会想着回去商议除族之事! 刘冬生哪能让他这么轻易就走。 刘冬林可是做了那么多年的里长,和衙门中的一些衙差吏胥关系都不错。 只要想办法疏通疏通,说不定还能让县令大人从轻判罚。 他估摸当初那七十多两,真的是他爹娘从外头得来的不义之财。 但那些钱,都被他赎地了。 若是县令要让全部归还,他拿什么还? 还有,有这样的父母,往后他还怎么娶妻生子? 翠柳的肚子越来越大,原本她牵了曹爷的那条线,是做稳赚不赔的卖菜生意。 也因为他贪杯摔伤,使得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然后黄了。 现在他都没想好怎么去翠柳那弄钱,他爹娘要进去,那他往后怎么办? 所以,刘冬林无论如何,都得帮他! “哥,我知道你本事大。只要你愿意帮忙,我爹娘就算有事,也能轻判。这样,我的工作,就直接让给你家小的那个了。就算过了年,我也不会再要回来的。你就帮帮我,就帮这一次,我会一辈子感激你的。” 刘冬林可不是目光短浅的人,也清楚这次的事,他是真的没办法。 除非,能让那个原告不继续告下去! 但是他又不认识对方,且人家的来头也大,怎么可能卖他一个小小里长面子? 至于茶楼的工作,别说是让给他幺儿了。 便是他不让,那也得要他自己能回去上工才行。 刘梅花和王永胜,若真的被定罪,那人家茶楼碍于声誉,也不会管他在里头做工了多久,肯定会辞退的。 既然都要辞退,总要重新招人。 而他家幺儿做的好好的,指定会被优先考虑! 心里门儿清的刘冬林,毫不留情回道:“我没什么本事,你也不用求我。至于工作的事,你想拿回去就拿,不过也得看看你爹娘到时候在哪。若是在大牢里,看人家茶楼的东家还能不能要你?” 说完这话,他直接绕过刘冬生,急匆匆回去。 现在他不仅要将刘梅花一家除族,还得将刘家看起来。 听说他们家现在没什么银子了,但是房契和得来的不义之财应该还在。 到时候苦主肯定要求赔偿,这些到时应当都要赔出去。 他得看牢了,免得有人趁机带着这些东西落跑。 他可不想上头觉得他“治下”不严,直接将里长之位给他撸了。 刘冬生看着远走的刘冬林,想了想终究没跟着去衙门,而是回家搜罗起可换银子的东西来。 他觉得这宅子已经保不住,就连赎回来的地契也要保不住。 现在能保住的,便是他那所剩不多的银子和米面。 只是银子,少得可怜。 当初那五十两银票,让他买地后,就剩下二两多。 但之后从赵家拿回五两后,他又花了五两零九百五十文,赎回一亩旱地。 按理他手头还剩下一两出头。 奈何上次进城,他请曹爷喝酒去的酒馆是整个流云县最好的。 第130章 夫妻反目 他全身的银子加起来,都不够那一顿。 还是要去酒馆之前,找翠柳好说歹说,从她那哄了二两银子。 只是那一顿之后,他全身上下剩下的,也就只有五百多文。 偏偏家里砌炕,他又砌了两个。 加上天越来越冷,他房间的窗户又坏了,还得找人修补。 而随着冯清怜的到来,她因为怀有身孕,时不时要补一下,这开销就越来越大。 这一通折腾下来,他没从她那得到什么好处不说,如今全身上下加起来,也不过是剩下五十几文。 这银子,够干啥? 不管了,这些银子,在县城里或许付不了一个月的房租,但在他们这,还是可以的。 现在他得赶紧找人租个房间,然后再将家里的米面柴火什么都搬过去。 不然再晚点,他怕家里的东西,都要赔给别人…… 正屋里的冯清怜,在王永胜被抓走后,也没出来。 等她看到刘冬生进进出出的搬东西后,歪着头想了想。 也默默收拾起包袱,顺带将王永胜那个抠门老男人的贴己钱,也从房梁上弄下来带走。 当初要不是有人查了她的底细,她有把柄握在对方手中,要她说,跟王永胜这老头其实也挺好的。 瞧她如今在这住,每天有人洗衣做饭,端茶倒水,多舒服? 她啊,果然没有当夫人的命,这才舒服没多少天,就要走了! 县衙 刘梅花和王永胜被带到公堂上,跪下的时候,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姑娘。 见她同样十五六岁,穿戴精致,头上戴满了首饰,老两口心下一缩。 虽然这姑娘长得和他们之前遇到的不一样,但这穿着打扮,是何其相似? 所以,他们做过的事,被翻出来了? 那个姑娘真的死了吗? 也是,当初那姑娘晕倒在地,被他们砸了一下,脑子都流血了。 这要时间一久,没人发现,可不就要命? 那今天是查到他们头上了,要他们偿命? 这么想着,都不等陈县令开口发问,众人就见刘梅花两口子趴跪在地,体若筛糠。 陈县令见状用力拍了一下惊堂木,厉声道:“王永胜,刘梅花,今日素锦状告你们俩,在福光寺山脚下对素云谋财害命,此事你们是认还是不认?” 刘梅花别看她在刘家村的时候嚣张,但在外,尤其是在公堂上,实则怂得很。 本身趴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的她,被惊堂木声吓了一跳后,更是当庭尿失禁。 而王永胜到底是男人,尽管害怕,却知道这事不能承认。 只见他直起身,用颤抖声音回道:“回大人,草民不认识什么素锦素云,更不会谋财害命,这罪,草民不认。” 素锦只是带了状纸上衙门状告,并没要状师。 此时听到王永胜的话,想到如今变傻只能躺在床上的素云,她是恨不得将眼前这两人给生吞活剥。 “大人,奴的状纸中言明有证据证明是他们谋害素云。” 陈县令是看过状纸的,闻言便问:“证据在何处?” 素锦从怀中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之后又将她用没印记的五两银子,让王灿从王老太那换来的银锭递了过去。 “回大人,这五十两银票,乃是在悦来茶楼,一个被人叫鹏哥之处得来的。据他所言,这银票,是刘冬生亲手给的。这银票是奴家主子,从府城秦家公子秦沐阳处所得。票号出处,大人可以追查。” “另外这五两的银锭,上头有奴主家府上印记,这是奴从李家坳李大海家中所换得来。据奴着人查明得知,这锭银子出自水云村处杨大花家。而杨大花则是刘氏一族的村民们那换来的。刘氏一族村民的这锭银子,却是刘冬生给的。” “据奴查实,刘家那段时间遭盗窃,家中毫无分文。这银子乃是刘梅花与王永胜归家所得,这事当初在场的刘氏族人可作证。除此银锭外,另外还有三锭在刘氏族人手中,分别在刘旺,刘大柱和刘铁杉家中,大人可着人去查实。” 王永胜听到那女的将这银子现在都在谁那,还有银子来由都清楚,心道完了! 这下他还怎么解释的清楚? 当初银锭用来还债的时候,那么多族人在那看,且还是他跟着一起还的,这根本做不了假。 他以为很多银锭都有印记,所以拿的时候,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至于银票,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用。 谁知,冬生拿走赎回地的时候,根本都没告诉他。 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时候他还抱持着,就算有票号也没所谓。 那些富户出门在外,携带银子不方便,多数带的是银票。 这银票都不知道转了多少手,所以也不好查到他们头上来。 可谁知,还是大意了。 早知如此,拿到银锭的时候,就该将银子剪成碎银来用。 而银票,随意找个人,去钱庄换银子,之后银子再同样剪成碎银即可。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难道,真的要给人偿命? 不,他不想。他才四十几,还年轻。青怜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他不能连孩子的面都没见到,就没了。 这么想着,王永胜侧头看了一眼在公堂上失仪的刘梅花,眼底闪过一抹狠戾。 “大人,这罪名草民不认。草民只是赘婿,家里家外,只有听话的份。是,这银子是出自刘家,但却与草民无关。是九月底的时候,刘梅花意图谋害前儿媳李氏,想将小产的她活活饿死,因此将她锁在家中,特意带草民出远门。她本想去福光寺,结果还未到,在山脚下就遇到不知何故晕倒在地的一个富贵姑娘。刘梅花见财起意,不顾草民劝阻,执意拿石块砸那姑娘的脑子……” 刘梅花做梦都没想到,王永胜会把所有的事,都推在她身上。 原本还害怕不已的她,这会儿是怒火滔天,当即直起身,伸手指向王永胜:“你放屁!明明是你看那姑娘穿戴极好,又看她荷包鼓鼓的,说我们可以拿走,这是我们路上捡来的。至于拿石头砸人,也是你的主意。你说我们要是拿了钱走,那姑娘醒来看见了,肯定要吃官司。” 第131章 暴雪来临 在一旁看戏的王灿,见到这一幕,心下畅快不已。 上辈子,她被刘氏往死里磋磨。 而这姓王的老头,也是个色胚。 因儿子不在,就总是往她身边凑。 真是个臭不要脸的! 咬,咬,最好把他们做过的事,都说出来,到时候判的时间还能久一点。 可惜现在没刘冬生那畜生什么事,不然这一家子人就该整整齐齐进大牢才对。 都是一家人,落下哪个都不好不是? 这下都不用陈县令问什么,也不用素锦再指控,众人只听刘氏两口子在那攀咬。 就连当初刘梅花为何要害死李媛的事,也一并说了。 围观的老百姓听了哗然。 衙门今日难得有人击鼓,因此哪怕天再冷,也有不少人出来凑热闹。 他们在听到李媛,和离什么的,顿时都知道说的是何人。 虽然好运面摊有好几天没开业了,但吃过的人,都知道面摊东家是个和离妇,就姓李。 合着李东家原来是眼前这对恶毒夫妇的前儿媳? 原先他们有人还嘀咕,说李媛年纪轻轻非要和离出来摆摊,是不是不安分。 后来看她还戴着那个自制的口罩什么的,且每次面对男人搭讪,都不怎么搭理,这才没再说那些话。 加上她就租住在谢秀才家,又让众人都沾了好运,因此众人才对她的观感都不错。 现在听听,合着人家是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才要和离的。 也是,摊上这样的婆家,是傻了才留在那。 这人太恶毒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儿媳妇怀着身孕,给推小产了,之后不给请大夫,还将她锁在家里,企图将她饿死。 这是丧心病狂的人,才会做的出来? 看来那李东家是自身携带好运,而不是她做出来的东西。 方才听听这对恶毒的两口子的话,那李东家和离后,他们家就遭了贼。 之后哪怕家中有那么多田地,日子却越过越艰难。 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好好的带财带运儿媳不要,非得折腾人。 这下把财和运折腾没了? 活该! 这种人,心思又恶毒,一次两次都在谋杀人,就该判死刑! 陈县令随着公堂下刘氏两口子的互相攀咬,都不用再询问。 等方师爷将他们的罪证都一一记录下来后,正准备让当庭审判画押之时,衙门外又有人击鼓鸣冤。 这下不仅是王灿,便是在看戏的众人,都好奇地朝外看。 这公堂往常三天都不见有一个案子,怎么现在这么冷的天,却一而再的有人击鼓鸣冤? 王灿没见过冯清怜,但听她茂才舅舅形容过她的容貌。 眼下一看到人,她就自动对上号了。 这女的,上这来做什么? 不是说,她就住在刘家? 难道王永胜被抓,她不知道? 都没等王灿反应过来,就见有刘家村的刘氏族人押着刘冬生,朝这边来了。 陈县令知道这天要下暴雪,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天,但看这阴沉沉的天,心里很是沉重。 因此对于案件,他也没一件一件单独分开审理,今儿干脆都聚在一起给审了。 这不,等刘冬生被押进来后,就听冯清怜在那说:“大人,民妇身怀六甲,刘冬生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强抢民妇的银子,还将民妇推倒在地。民妇肚子里的是过世夫君的遗腹子,他这是谋财害命,求大人为民妇做主!” 王永胜看她进公堂的时候,还有些不淡定。 本来还担心她腹中的孩子,此时听到这话,他下意识道:“你男人不是早就死了,你那肚子里的孩子才几个月,怎么可能是遗腹子?” 而刘梅花则是想到这段时间,这女人凭借肚子,在家里作威作福,再听听她现在的话,顿时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很快她在看到王永胜这狗男人的反应后,心中又畅快不已。 看来这孩子,不是他的! 该! 她就说这女的妖妖娆娆,不是什么好女人,活该他当王八。 不,是冤大头。 冯清怜听到王永胜的话,转头冷漠看了他一眼,转而也告起他。 “大人,这王永胜见民妇寡居,就三番两次对民妇行不轨之事,求大人为民妇做主。不然民妇只能一头撞死在这公堂上!” 王永胜没想到,往日靠在自己怀中,口口声声喊他老爷,对他柔情蜜意的女子,居然在公堂之上翻脸不认人,还把他给告了。 顿时目眦欲裂地看着她。 或许是气狠了,没一会儿,居然还当众喷出一口血。 王灿根本不知道这冯清怜到底唱得哪一出戏,不过等她看到押送刘冬生来的人,当堂扔了一份除族书给刘梅花后,她就知道是咋回事。 看来刘氏一族将他们一家给弃了。 如此也好,就他们一家子的罪名,至少也得判个年。 眼下雪灾寒潮即将到来,大牢中可没什么御寒的东西,说不定熬不过这个冬天! 等苏明珊主仆和王灿离开的时候,刘家人的判刑也出来了。 刘家归还所有银子,没钱就用地和房子抵押。 除此之外,刘梅花杖三十,刑五年,流放一千里。 王永胜因为有冯清怜的控告,是罪上加罪,杖五十,刑十年,流放三千里。 刘冬生,罪名要轻一点,杖二五,刑两年。 看着上辈子让她犹如陷入噩梦的一家人,如今整整齐齐趴在刑凳上挨打,王灿走的时候,脚步是前所未有的轻盈。 真好,她的天蓝了! 不管是刘冬生,还是刘梅花亦或是王永胜,这辈子都别想走出大牢。 就算雪灾寒潮不死,来年也一定会死。 只是还差一个人,翠柳! 李媛和谢砚之回来的时候,心沉甸甸的。 雪下得比他们预料中的早。 至少比王灿跟她说的要早。 从府城回来的路上,其实十五就已经开始下了。 她不知道,这是因为剧情的改变所致,还是流云县下得晚的缘故。 原本十五晚上就能到流云县的他们,因为暴雪已然来临,愣是到十六晚上才到李家坳。 谢砚之没回谢宅,是直接跟她回来的。 此时外面鹅毛般的大雪,被狂风裹着,四处飞舞。 若是常人在外,根本无法行走,眼睛更是不敢睁开。 天地间只剩下一片白,也不知李家坳下了多久,厚度已达到成人的膝盖上。 第132章 他,或许是附带的 马车到达李家坳村口的时候,即便李媛和谢砚之都表示愿意再加钱。 奈何同样忧心家里的车夫,怎么都不愿意进去。 无奈之下,两人只能拿着从府城买回来,需要对外示众的布匹等物,深一步浅一步地往回走。 刺骨的狂风,摇撼着树枝。 有时发疯似的,吹起地上大量的雪,将其卷向空中。 又因风无定向,时而吹向远方,时而打在树枝和房子这种阻拦物上。 李媛和谢砚之头戴狗皮帽子,围巾将脸裹住,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待马车远走,李媛才停下,将布匹等物收进空间。 谢砚之紧紧牵住她的手,忍着双眼的不适,借白雪的反光,费劲地朝李家走去。 王灿心急如焚,时不时要朝外看。 她有预感,媛娘姐今天一定会到家。 李钧同样着急,每隔半个时辰,便要出去看看。 此时才回来不久的他,都未缓过劲,见王灿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便道:“灿灿莫急,我再出去看看。” 王灿见他冻得通红的脸颊,忙拉住他的手,摇摇头。 “钧子哥我去,你先喝点热水,搁屋里休息!” 外头天寒地冻,也不知何故,远比她上辈子还要来得冷。 她家媛娘姐,今天要再不回来,怕是短时间内也回不来了。 如果回来的话,因为有随身小房子,在没外人的情况下,肯定会把东西全都收起来。 若是碰上人,人家看她两手空空的回来,之后她想要再拿出东西,就不好解释。 唯有她去,可以帮忙一二。 已经改姓李的采薇和青莎姐妹俩,眼眶微红地缩在炕上,听到她们舅娘的话,也希冀地看着她。 王灿不等李钧的反对,快速穿戴好,转而安抚姐妹俩。 “采薇,莎莎,舅娘觉得你们娘要回来了。你们能帮舅娘,把饭菜热一热吗?” 采薇年纪大一点,更懂事一些,在点头地同时,也带着丝迷茫问道:“舅娘,我娘真的会回来吗?” 舅娘昨天也说,她娘会回来。 可是她等啊等,等到晚上,又睡一觉,然后天亮后继续等。 结果又变成了黑夜,她娘还是没回来。 “会,这次肯定会回来的。舅娘这就出去接你们娘回来,最多不会超过两刻。不信,你们问问舅舅?” 姐妹俩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李钧。 外面太冷了,李钧舍不得让王灿出去受冻。 他想自己出去,但王灿那异常坚持的眼神,总让他有种,自己要是去了,那她肯定要和自己翻脸的感觉 没法子,他只能忍着。 因此面对姐妹俩肯定的目光,他都不知道该怎么保证。 他就怕,自己说了会回来,最终他姐没回,到时两个小丫头又要失望哭鼻子。 就好比他刚才回来的时候,俩小丫头没见到他身后跟着她们娘,忍不住抹泪一样。 王灿看他不回答,而两个小丫头眼眶又开始泛着泪光,忙跺脚,略带恼火地叫了一声:“钧子哥,你快说啊!” 这一刻,李钧深深觉得,自己在王灿心中的地位,远不如两个外甥女。 所以,她要嫁给自己,只因他是采薇和青莎的舅舅? 那他要不是的话,岂不是还要继续打光棍? 这么说来,他还得感谢两个外甥女? 王灿还不知道李钧心头的想法,见他点头和两个小丫头说她们娘一定会回来,然后两人破涕而笑后,这才松口气,脚步轻盈地往外走。 王茂才也被李钧和王灿接来了,此时他还未歇下,正在厨房中帮忙劈柴。 见李钧和两个孩子进来,便有些拘谨地站起来问道:“钧子,你姐还没回来呢?” 李钧摇摇头:“没有,不过也快了。舅你要不先去休息?家里现在柴火够用了。要是不够,到时候我来劈就好。” 他和王灿,昨天傍晚开始下雪时,就把王茂才接过来了。 可他到这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人显得特别不自在,言行中还带着丝讨好。 他想,可能是因为他和王灿还未正式定亲的缘故。 这样女方亲属住进来,会觉得没底气。 只是他奶选得定亲日子,是在十八这天。 王灿和他商量过,到时候双方长辈在,意思意思走下流程就好,不用宴请旁人。 等到成亲时,再摆就好。 之所以接王茂才过来,也是因为这个舅舅是外祖的义子,待她也好。 他所赚的银子,悉数给了她,如今还在替他们干活。 不过现在外头天寒地冻,又暴雪来临,菜就先不种了。 家里若是要吃,回头用木桶装点土,搁在火炕旁边,种点时间短的菜。 李钧还不太懂这些,更是不知道她们在种菜卖。 等知道的时候,是听王灿主动告诉他的。 只是她说,是谢砚之早就对他姐有所图谋,又知道他姐缺钱。 故而翻了许多书籍,之后加以琢磨,研究出了能缩短种植的秘方。 而且他特别有心机,自己不要这钱,将方子赠予了他姐,以此博得他姐的好感等等。 李钧听后,再次觉得他谢哥心眼多。 莫怪他不过出门走镖一个多月,回来他姐都快要准备嫁人了! 还不知道自己被王灿黑一把的谢砚之,手始终紧紧牵着李媛,艰难地朝前走。 没过一会儿,他就指着前面隐隐约约地一个人影问:“媛娘,你看那边是不是王姑娘?” 李媛的双眼,因为风和雪,极度不适。 听到这话,眯眼望去,顿时睁大双眸。 只见她用力挥了挥自己未被牵住的那只手,将嘴边的围巾松了松,露出缝隙扬声喊:“灿娘!” 王灿显然也看到人了,很是激动。 两人此时都不觉得冷,也不觉得累,使出浑身力气,朝对方走去。 谢砚之眼睁睁地看着,刚才都要走不动的李媛,像是吃了什么神丹妙药一样,就这样快步走了。 等到两人聚在一块后,王灿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见她手中果真没拿任何东西,便松了口气。 “媛娘姐,走,咱们回家。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一会儿我和你慢慢说。” 第133章 这俩女人咋回事? 说完这话,她看向谢砚之:“谢秀才,你快点。外头冷,咱们别磨蹭。” 谢砚之:“……” 他容易吗? 这俩女人咋回事? 王灿才不管谢砚之怎么想,此时她背对着他,紧挨着李媛,快速将自己的手套拿掉,之后伸手拉下李媛那挡住大半个脸的围巾,往她嘴里滴了两滴灵泉水,之后又帮她把围巾捂起来,自己再戴上手套。 这动作很迅速,前后连一分钟都不到。 没经过稀释的灵泉水,在入嘴的那一刻,李媛只觉得四肢暖洋洋的,再也感觉不到寒冷。 两人没马上就走,等谢砚之过来后,并肩一起回到李家。 在快接近宅子大门的时候,李媛又将要对外示众的东西,全都拿出来。 谢砚之对她不避讳王灿这事,早就习以为常。 他捞起几匹布,又扛了一包从估衣铺搜罗来,有七八成新的厚袄子,率先进了屋。 王灿则将棉花,一小部分治疗风寒之类的药,以及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包袱拎起。 剩余李媛自己,则抱着一盒盒木匣子,里头装得是银楼买的首饰。 正在厨房中烧火的采薇,无时无刻不竖起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 等她听到院中传来的动静,也顾不上烧火,快速将木柴抽出放入木灰中,牵起妹妹的手,就往厨房门口跑。 等见到真的是她娘回来后,她先是鼻尖一酸,紧接着脸上露出灿烂地笑容。 “娘!” “嗳——” 李媛下意识应了一声,之后抬头看向声音处。 见两个孩子一脸思念的模样,顿时将东西塞到过来帮忙的李钧手中,自己往厨房走。 “娘!” 青莎跟着喊了一声,等她娘走近后,小丫头就说:“娘,姐姐热饭,娘吃!” 李媛弯下身子,隔着手套,分别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问:“想娘没有?” “想了!” “娘,我可想你了,和姐姐一起很想。” 李媛回到家里,听到两个孩子说想自己,心中暖暖的。 她想伸手抱抱她们,但因一身寒气,只得作罢。 “采薇,莎莎,娘身上还很冰,等缓过来,再抱抱你们哈。对了,娘给你们买礼物了,希望你们会喜欢!” 听到有礼物的两个孩子,纷纷笑眯了眼。 没有几个孩子不喜欢礼物的,尤其是从小在刘氏手中讨生活的姐妹俩。 “娘,你先换身衣裳,去炕上坐着喝点热水。我饭菜热好了,稍后给你端过去。” 李媛听到采薇懂事的话语,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好!不过采薇不用端饭菜,让舅舅来端就好,你们跟娘回屋!” 采薇摇摇头,坚持道:“妹妹跟娘回屋,我可以的。” 说着,也不等李媛回答,又回到灶台上。 采薇翻过年就七岁,对于她想要做的事,尤其是在孝顺这块,李媛从来不会阻拦。 已经开口说过一次,小丫头还要坚持,她便随她去。 等她牵着青莎一进堂屋,就见王灿递了一碗热水过来。 她下意识看向谢砚之,见对方也正在喝热水,这才伸手接过。 不用问,她都知道,这热水里又加了灵泉水。 王灿是直到此刻,那颗始终高悬的心,才真正回落。 “媛娘姐,我都快担心死了,就怕你和谢秀才现在被堵在哪回不来。对了,外面现在什么个情况?” 她说着,皱眉靠近李媛,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媛娘姐,这情况好像有变。雪,远比以前大,怎么办?” 李媛朝她使个眼色,示意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之后用众人听得到的声音回道:“外面得情况很糟糕,我和谢哥初十一早出门,经过两天两夜,十二早上到的府城。本来想耽搁两个晚上,十四一早往回赶的。这样十四一天,十五一天,最迟十六,也就是今天早上能到。但是我和谢哥都觉得天气不对,然后十三早上匆匆买了东西后,就花重金在车行雇车往回走。” 李钧在外走镖,知道路线,也清楚他们是日夜赶路回来的。 闻言便道:“那昨天下午也该到了,就算再迟,今早也得到,怎么耽搁这么久?难道外面早已下雪?” 王灿也蹙眉看向她。 前世是在十六这天早上下的雪,而今生不知为何,在十五傍晚就开始下了。 初时还没那么大,但是越下越大,前后也就半个时辰,天地间,放眼望去,只剩下一片白。 李媛点点头:“嗯,你问谢哥。具体开始下的是那个路段,我不太清楚。” 谢砚之坐在屋里,接连灌了两碗热水,这才感觉活过来。 听到李媛的话,就点头说道:“我们往回走的时候,一路还挺顺畅的。但是在十四这天下午,在临丰县地界就开始下雪了。等到流丰县,马车的速度想快都已经快不起来,之后越是靠近流云县,雪越大,速度就跟牛车差不多。” 王灿在听到临丰县就已经开始下雪,心咯噔了一下,面色有些难看。 “媛娘姐,你们在半道上,可有碰到苏姑娘她们?她们昨天早上在衙门把刘家人告了后,下午就启程回去了。” 李媛摇摇头:“没有!我们回来的时候,路上没什么没有行人,马车更是少之又少。” 她说完这话,看见王灿的面色不好看,又补上一句:“或许是碰到过,只是因为天冷,我们车窗都紧闭,所以根本不知道。对了灿娘,你说刘家的案件判了,是什么个结果?” 王灿只能自我安慰,苏明珊主仆没事,毕竟她在人走的时候,不仅给买了不少干粮,就连御寒的衣物也准备了不少。 更甚者,给了几瓶灵泉水,告诉她这是神医那得来的保命东西后,又亲自掏钱去镖局雇佣人护送她们回去。 所以,一定不会有事的。 真要回不去,也肯定会找地方躲! 想到这些,她面色缓和了不少,当即说起刘家的事来。 尤其是王永胜和刘梅花在公堂上,狗咬狗的情景,甚至连那冯清怜状告王永胜的事也都说了。 说到王永胜攀咬刘梅花的时候,还道:“那王永胜攀咬刘梅花的时候,肯定心想,他只是一个赘婿,不管家里家外,都做不了主。所有的事都是刘梅花做的,与他不相干。他顶多算是知情不报,罪名远比谋财害命轻许多。” 第134章 扎心了 说着,她还笑了笑,眼底满是快意,道:“谁能想到,因为那个冯清怜的状告,最后他判的最重。我估计那五十大板打完,就算不死,顶多也就剩一口气,绝对撑不过这个冬日。” 因为这个色老头,上辈子刘梅花一度怀疑她不安分,成天找理由刁难她。 雪灾来后,别人家都是男人上屋顶扫雪,而刘家,居然让她一个人做。 她不愿意,就要被打被骂。 那烂了心的杨大花,明明同在一个村,却充耳不闻,跟死了一样。 又饿又累又冷时,也只有采薇和青莎关心她。 这辈子刚重生时,她曾想,今世没有她,也没有媛娘姐,她倒要看看,到时候她刘家会不会被雪压垮。 不过现在没有这方面的考虑了,那宅子已经不属于刘家人。 陈大人将这些全都判给苏明珊后,人家不屑要,转手以捐赠的形式,送给了衙门。 不仅是宅子,就连地也是如此。 还说衙门若是不用,到时候卖了换米面,赠予那些家境困难的孤寡之人。 因她这一番举动,使得当场在公堂上听审的流云县老百姓,都纷纷夸苏明珊心善,夸苏府大气。 就在李媛想问杨高武的事时,采薇端着一个托盘,颤颤巍巍地过来了。 都不等李媛起身,眼疾手快的谢砚之伸手接过的同时,还不忘与她说:“采薇,你是一个小姑娘,都未满七岁,家里这么多大人,这种事不用你做。要你做的事,让自己过得快乐一些,多读书,多识字。古人有云:读书使人明智,读书使人聪慧。也有古人云:腹有诗书气自华。你可知是何意思?” 采薇见谢砚之摆出夫子的架势,便立正站好,点头说道:“知道!夫子让我多读书。只有多读书,多识字,我才有可能懂得更多,也能聪慧一些。还有一个人读书多了,身上就会带着一股书卷之气,言行举止也会跟着受影响,变得有礼貌,整个人的气质也会变得不一样。” 采薇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回答对不对,在说完这话后,转头看了看她舅舅,又看了看夫子,继续举例。 “就像夫子和舅舅,夫子一看就是饱读诗书的人,舅舅在这块根本不能和你比。” 李钧:“……” 扎心了,这孩子。 你回答就回答,拿舅舅做什么对比? 舅舅就算再读十年书,也比不过你那浑身长满心眼的谢伯伯好? 显然谢砚之很满意采薇的答案,再点点头后,将托盘放到炕桌上,之后转头看向李钧。 “钧子,你姐想让你将书捡起来,你怎么想的?” 他这话一出,王灿和李媛的目光,齐刷刷看向李钧。 “嗯,之前我姐也问过我,前些天我三婶也说过。原本我不大想,但是想到往后的徭役,我想要不试试。只要能考一个秀才的功名就行,这样可以免除徭役,免些赋税。我不想日后和灿灿成亲后,生了孩子,让子嗣也要服徭役。” 王灿在听后,心里感动的同时,也有些开心。 说明他是真的将她放在心上,所以才会想那么多。 不管最后能不能考上,只要他有那个心就好。 而李媛想让李钧继续读书科考,一是原主的愿望,二来是她知道古代等级森严。 有功名的人和没功名的人,不说别的,就拿路引和见官免跪还有免税免徭役来说,就是普通人与他们最大的差距! 谢砚之将托盘上的东西摆好,之后朝李媛招手,让她过来吃饭。 同时不忘对李钧说道:“既然你已下定决心,明天陪我回一趟县城。我得回去将之前整理的书籍笔记都拿过来,往后每日我会在早中晚各抽半个时辰给你释义。” 李钧想到年后同样要参加科举的李铮,便问:“谢哥,那到时候可以喊三哥李铮一起过来吗?他来年要下场,我想……” “可以!” 反正教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 当年他十岁中秀才时,别看年纪小,但却是一等廪生。 若非后来走背运,他相信自己如今早已如愿成为一方父母官! 他觉得自己教李钧完全没问题,再则,他若是决定来年也要下场的话,作为廪生,他还可以给作保。 李钧闻言当即起身说道:“谢哥,你先吃饭,我去老宅一趟,和三哥说说这事,让他明天下午开始,就过来温书。” 李媛正往嘴里刨饭,见他要出去,忙咽下嘴里的东西,将人喊住。 “钧子,你等等!” 说完这话,看向王灿:“灿娘,你找找那个最小的木匣,里面有一副丁香耳铛,这是我答应给淼淼的。你找出来,让钧子带到老宅去。还有最大的那个包袱,里面全是御寒衣物,是从府城估衣铺买的。里头衣物全是干净的,有七八成新,老中小的都有。你将包在中间的糕点拿出来,衣服也让钧子带到老宅去,让爷奶到时候看着是留着自家人穿,还是送给哪家族人。” 王灿按照李媛的话,飞快翻起她说的那些东西,等看到各色糕点后,看向李媛问:“媛娘姐,这些,不给老宅那边送些?” 李媛摇头:“不用!那些到时候回头钧子要给你下聘用。” 王灿面色一红,微微点头。 既然是下聘的东西,那就等过两天再说。 她和钧子商量过,到时候下聘的时候,钧子提前一天住到老宅去,到时候她和舅舅在这边。 钧子和奶他们,带着东西从老宅那边过来下聘即可。 李媛说着,又想起什么,看向王灿:“灿娘,我之前在城里,给爷奶做的冬衣,都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昨儿傍晚开始下雪,我就提前替媛娘姐你送过去了。对了媛娘姐,奶说要替钧子还债,银子已经准备好了。他们已经知道,银子欠的是谢哥的,说等谢哥回来,会亲自过来还债。” 李媛看向李钧,见他一脸无奈地点头,这才看向喝了灵泉水后,缓过劲来的谢砚之。 “谢哥,要不,你陪着走一趟?” “行,钧子你等我一下。” 第135章 等于在给他续命 说着,他快速刨完碗中的饭菜,之后又喝了半碗菜汤,这才起身跟着往外走。 这两人一离开,李媛看向两个孩子。 “采薇,时辰不早了,你先带妹妹回屋睡觉。等晚点,娘和灿姨就回去陪你们。至于礼物,等明天早上醒来,娘再给你们。” “好!” 待两个孩子也离开后,堂屋中只剩下李媛和王灿两人。 本着小心谨慎的态度,王灿还起身走出去看了看,见四处无人,这才回来。 只是还未等她开口,就见李媛紧紧握住她的手,眼底带着惊惧说道:“灿娘,幸好有你的灵泉水。要是没有的话,我们怕是回不来。” 王灿本来要说的话,被她这话一惊,顿时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此时李媛也没了食欲,紧挨着王灿轻声说:“外面太冷了,真的特别特别冷。换马车的时候驿站物资不足,我们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就不回来。所以一路回来,全靠我随身房子里的东西御寒。我和谢哥倒还好,吃食什么都提前准备好的,也不怕会受冻。但是马车夫,他一直坐在外头。我怕出意外,就时不时的用本就不多的木炭,烧‘水’给他喝。” 王灿听到这,已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当即说道:“用木炭烧热水其实是幌子,媛娘姐给的是灵泉水?他喝了觉得身体舒服,就误以为自己是喝了热水的缘故?” “对,我和谢哥都不会赶马车,也不可能花了那么多银子,然后自己坐外面赶车。灿娘,我发现这灵泉水不是喝一次就能管几天什么的。而是喝了之后,身子在当时会舒服很多,但随着时间推移,浑身会逐渐变冷,这种情况下,还得继续喝。” 王灿闻言笑道:“那是当然!难道媛娘姐你真当是灵药不成。喝点,就能管一辈子啊?我这灵泉水是让身子不好的人,喝了保命或者强身健体。像你们坐马车里还好,而车夫要是不喝的话,不可能浑身一直暖和的。他坐外头赶车,就现在这种天气,和自杀没什么区别,身子也只会逐渐僵硬,最后冻死。但是喝了后,会舒服很多,所以隔一段时间喝点,其实等于在给他续命。” 李媛点头,“嗯,所以你的灵泉水,我们在回到流云县的时候,已经用完了。没办法,太冷了,从驿站一路回来,花了两天时间,我们喝的全是灵泉水。不仅自己喝,马也要停下来休息,还要喂草,所以也得喝点。” 王灿脸上带着灿烂地笑容,轻抚她的后背说道:“能帮到媛娘姐就好,没了就没了,我这还有。咱接下来多攒点,往后用的地方还多着呢。对了媛娘姐,娇娇姐和高武哥提亲了,然后高武哥本来住这的,在定亲后,直接被闫家接回去了。” 李媛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娇娇和高武提亲,然后把人接走?” “对,高武哥要入赘闫家。他来咱家住的那天,和娇娇姐说他入赘。然后娇娇姐当天回去后,不知道怎么和她叔父还有婶娘说的,第二天两口子带着娇娇和媒人,拎着东西过来提亲。在高武哥同意后,直接将人给接走了。” 李媛没想到会是这情况,瞬而又想起府城那高家和陈家的事,当即也说了出来。 “灿娘,我和谢哥在府城的时候,碰到了一个长得像大张氏的女人,年纪也高武一样,今年二十二岁。” 王灿唰得一下,站起来,目光直勾勾地看向李媛,说:“不会真叫我猜中了?大张氏为了把自己女儿送到富贵人家,就偷换别人的孩子?” 李媛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是!如果我和谢哥推测没错的话,这还涉及到大户人家后宅的阴私。” “具体怎么回事,媛娘姐你快给我讲讲。你们这是查好了吗?” “没有,时间太短,我们查到的有限。我给你简单概括下,回头等见到高武,再细说。” “嗯嗯,媛娘姐你说!” “陈府二十多年前搬到的府城,如今是府城的一等富商。长得像大张氏的妇人,是陈府原配的嫡幼女。只是原配在生下她后不到一年就死了,留下三个孩子,嫡长女,嫡子和嫡幼女。之后小妾吴氏没日没夜的照顾几个孩子,感动了陈老爷,就被扶上来。嫡长女与吴氏关系不好,嗯,或者说,和全家关系都不好。嫡子,据说身子不好,被吴氏给照顾没几个月,也死了。剩下只有嫡幼女,也就是长得像大张氏的那个女的,和吴氏关系最好。” 王灿不明白,歪着头想了想,说道:“这世上有些人长得挺像的,会不会是媛娘姐你想多了?” 李媛摇头:“或许有可能,但我不认为自己这次看错了,包括谢哥也是这样认为的。灿娘你没见过那陈氏,她长得有多像大张氏,就连神态都特别的像。加上高武不是杨家的孩子,然后原配死了没多久,嫡子也夭折,她又被扶上来,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哦,对了,谢哥还找人打听,那个早逝的原配,就是咱们流云县的人。但因时间太久远,很多事一时半会儿查不出。也不知道她娘家具体是哪的,是不是认识大张氏。” 王灿捂着脸,跺了跺脚,之后放下手,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李媛。 “媛娘姐,之前我还和娇娇姐他们说,偷换高武哥的人,会不会是大张氏和她不对付。要不,找人查查大张氏娘家是哪的,做姑娘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对付的人?不然嫁人后,人家跟她也没什么接触,说来也只有做姑娘的时候了。哦,还有,会不会早年人家没搬去府城之前,其实两家人认识,然后……” “前者做姑娘时不对付的人这事,可能性比较大。后者两家人认识什么的,可能性很小。若是认识,陈府的老爷肯定认识大张氏,如此,不可能还会养陈氏的。再则若是认识,那就是咱流云县的人,高武长得像谁,肯定有人说。” 第136章 灵泉水升级了吗? “现在这天气这样,也不好出门。等雪灾寒潮过后,让人去查查。这事不管怎样,总得和高武哥说一下。” “嗯!据说陈府那个嫡长女与陈氏关系早已反目,对外不认彼此。据谢哥打听来的消息,她相公中了进士。我和谢哥有个猜测,这嫡长女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李媛说完这话,见王灿低头,又继续说:“陈氏,也就是那个嫡幼女所嫁的人,同是府城一等富商的高家,但她嫁的却是高家的庶长子。据悉,那个庶长子的亲娘,与陈府小妾上位的吴氏,关系极好。说两人幼时是邻居,还有血亲关系。” 王灿没明白李媛特意说这个,是为什么,便道:“媛娘姐你觉得这里有问题?” “两人认识,倒是没什么问题。问题在于,高府下聘的东西,所有加在一起,都不到一千两。而陈氏出嫁的时候,嫁妆比她长姐还多五成。据说,这里不少都是吴氏私下贴补的。光是压箱底的银子,就有三千两,更别说庄子铺子等物。听说,当初陈氏出嫁前一天晒嫁妆时,好多人都在讨论吴氏厚道之类的话。” “如果陈府疼这个嫡幼女,家里又有钱的话,多给点也没什么?” “嗯,话是这么说,但是那陈氏的性格有些一言难尽。我们第一次碰见她的时候,人家可是不顾脸面,亲自带着丫头在米粮铺门口叫骂。你觉得一个高门大户的千金,或者说夫人。但凡有脑子的,会做这种事?” “好像也是!像咱流云县那些富家千金和夫人,想做什么,不都是派个管事或者丫头婆子出面?” “嗯!她有些不长脑,谢哥说,吴氏有意捧杀她。如果吴氏真的为她好,能不知道她是什么性子?能不往她身边安排些得利的婆子什么的?唯有可能便是,吴氏故意为之。甚至她身边的人,都在吴氏的授意下,时常在她耳边说些什么。你说如此情况下,吴氏为何要给她那么多嫁妆?就算要做面子给外人看,也没必要真金白银给不是?” 王灿现在满脑子都是换孩子的事,闻言下意识说:“说不好高家的庶长子是现在这个陈家夫人生的。她给陈氏那么多聘礼,其实是贴补自己的儿子。” 李媛听了若有所思,说道:“现在这个吴氏,谢哥说是陈府老夫人娘家表姐的女儿,至于当初为什么上门做妾,这个没人知道。灿娘你说的,似乎有可能。只是她要是能给高老爷生个庶长子,那为什么不进高府,跑来陈府做什么小妾?那时候的陈府,顶多也只是算有点小钱?还有,高府那个她庶长子的亲娘,又是咋回事?” 王灿懒得猜这些,“不管事情怎么样,到时候让高武哥自己去查,媛娘姐你帮的已经够多了。还有,这是高门大户间的事,和咱们也没啥关系。如果高武哥真的是陈府的嫡子,他长姐也知道什么的话,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嗯,能做的,我和谢哥也都做了,接下来看他们自己。当然,这前提是,他真的是陈府的嫡子。好了,灿娘你来看,我买的这些东西,你可喜欢?” 没有几个女人不爱珠宝首饰,尤其是王灿这个上辈子,什么都没有得到过的人。 当年她嫁给刘冬生做继室的时候,没人来接她,是杨大花拎着她的包袱,主动把她送过去的。 她到刘家的日子很难过,每天吃不饱不说,还有做不完的活。 如此情况下,不见一文,更别说什么置办首饰和新衣服。 像现在这样,能在定亲之前,得男方家庭如此看重,对她来说是头一遭。 虽说她媛娘姐买的这些东西,可能是花她给的银子,但性质完全不同。 钧子哥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自己留了好几两,准备娶她。 而老宅那边知道钧子哥的情况,主动拿钱帮他还债。 还有她媛娘姐,更是将她放在心尖上的人,事事都替她着想。 能嫁到这样的家庭,是她的福分,是老天见她上辈子太苦,特意弥补的。 她很珍惜现在的一切,所以不管她媛娘姐买什么,是什么样式,她都会喜欢。 本着这种想法,等王灿将木匣子一个个打开后,只见她的双眼越睁越大。 最后不敢置信地看向李媛,声音还微微发颤:“媛娘姐,这些,全都是我的?” 说着,她还伸手摸了摸那根鎏金银簪,之后又摸了摸那对金耳铛。 最后视线落在银簪银钗和银镯上,心只觉得噗通噗通狂跳不停。 “对,全是你的。鎏金银簪和金耳铛,是钧子给你下聘的东西。其他的银饰,是我帮你买的陪嫁。灿娘,我如今手头银子有限,往后要用银子的地方也多,所以能替你和钧子准备的也只有这些。等往后日子好了,我再给你置办其他的。” 王灿眼眶发胀,笑着摇摇头说:“不用,这个就很好,我很喜欢,谢谢媛娘姐。日后我和钧子哥会赚钱,想要什么,自己买。媛娘姐你的银子,自己留着。嗯,目前咱俩还是先合在一起。” 李媛想了一下,干脆说道:“灿娘,往后你赚的银子,就自己存着。要是怕会丢什么的,可以先放我这,我会给你记好每一笔是多少。等往后一切都好了,我再如数给你。还有,你不用全部都放我这,自己身上多少要留一些。钧子那,你就说是咱俩合伙种菜什么的得来的分红。” 王灿也没矫情,知道成亲后,她有自己的小家庭要过日子,便点点头。 “好!不过媛娘姐既然要分清楚,按咱干脆都算清楚。我这卖菜的线是走谢秀才门路,这分红是该给他的。只是他认为,这是你做的,加上往后媛娘姐你也要嫁给谢秀才,那这笔钱,我就给你。嗯,我分你三成,你看可以吗?” “不用!谢哥不要这钱,我也不用。你要真感谢的话,灵泉水要是有多,就多分我点。我房子里有地了,得先攒着。” 说到这个,李媛突然想起刘家一家三口已经坐牢了,便忙问道:“灿娘,你的灵泉水,又升级了吗?” 第137章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王灿有些失落地点点头。 “有,但是不多,就多了一点点,和没有也没啥区别。” 她本以为让刘家人坐牢后,她的灵泉水会变很多。 不说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就是比之前每天多一碗半碗总得有? 可惜,结果让她很失望。 多出来的量,大概就是她刚拥有灵泉水时的那一滴。 李媛也不知道她那是什么情况,不过转而问起红薯育苗的事。 “灿娘,红薯育苗好了吗?我想看看孩子们睡了没,要是睡了,就回小房子洗个澡,然后把地开出来种上。对了,我给小房子取了个名字,叫空间。” “嗯,红薯我育苗好了,想着你说的地不大,也就没育苗多少。昨天接茂才舅舅过来住的时候,就一并带过来了。对了媛娘姐,还没和你说,我让茂才舅舅跟我们一起过来住,到时候提亲家里要长辈在。加上他把所有的银子都给了我,我想往后给他养老,所以不太放心他一个人住在县城。” “嗯,是该接他过来。往后你和钧子成亲,他也是钧子的舅舅。只要他待你们好,你们给养老也是应该。家里,现在怎么住?” 她这娘家,眼下也只有两个房间,如果加上堂屋的话,倒是有三间。 “谢秀才盖的那房子不叫一间,都可以叫一栋了,房间多。钧子哥说,先不住那,咱们都住在这边。我们两个带两个孩子一间屋子,然后我舅和钧子哥他们一间屋子,反正炕大。都住一起,还能节省柴火。” 李媛想到旁边的青砖房,有些像现代自家盖的二层楼砖瓦房。 只不过人家的上二楼用的是木梯,二楼得地板,同样是木板罢了。 与其说是一间,倒不如说是一栋。 和现在他们家这种,类似于是四合院的农家小院,完全不同。 如此想着,她便道:“谢哥盖的宅子,是等他做主?” “嗯,钧子哥说,虽然谢秀才说,那算是咱家的屋子,但咱家没花钱,不能理所当然占为己有。” 李媛知道谢砚之盖这房子的目的,当即说:“今晚先这样,等明儿我问问谢哥的意思。眼下家里的柴火确实囤的多,但是接下来的天气像你说的那样恶劣,这柴火自然是越多越好,咱还是省着点用。我琢磨,谢哥要带钧子和铮子读书的话,到时候在那边找个光线足,屋子大的房间,让他们当书房或者学堂。” 说到这,她停顿了下,继续说道:“如果到时候咱村里有谁家塌了什么的,我估计华叔会过来借用。到那时,咱们搬到新房子去,这里就先借给别人。要是大伙儿宅子都好好的,那就先保持这样,等你和钧子成亲前几天,我们再商量一下,看看具体怎么安排。” 到那时,总不能让新婚两口子再分开住。 王灿有些不好意思,但也知道李媛是在为她着想,就低着头回道:“嗯,我听媛娘姐你的。” 李媛一路奔波回来,实在累,尤其是在吃饱又说了这么多话后。 王灿抬头看出她眼底的倦意,便贴心道:“媛娘姐,你去洗洗睡,红薯什么的,明天再说。我把这里收拾好好后,等钧子哥和谢秀才回来,再与他们说一声也回房。” “好!” 流云县,江家 苏明珊躺一个小小的房间里,身上裹着王灿准备的厚被子,双眼望着屋顶怔怔出神。 她虽然早有预感,天气不好会下雪,所以急着回去。 但是没想到,居然都没到流丰县,就被迫回来了。 不过也幸好察觉情况不对,马上掉头往回走,不然她怕自己现在还不知道困在哪受冻。 本来她想回来后继续住到谢家去,奈何那边没人,大门也锁了。 然后她又想住到客栈去,结果江平安说,他既然收了王灿给的二两银子的雇佣费,那有义务在送她们回去之前,照顾好她们。 他还表示,他家虽然人多,但是房间也多。大伙儿挤一挤,也能空出一间屋子给她们主仆。 那会儿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觉得江平安人不错,家里老太太也挺好。 杨高武的事情,多亏了他们祖孙,那要不就去江家住。 反正也不过是凑合几天的事。 可谁曾想到,这江家居然没分家,一家子十几二十口人,全都挤在一个一进院里。 要知道会是这情况,打死她也不会跟来。 天知道她今早刚到江家的时候,那些人打量她和素锦的眼神,有多放肆。 就好像她是件多么昂贵的物品,然后那些人正准备给她估价。 不过还好在家里的当家老太太是个明事理的,喝住了那些人放肆的眼神。 不然她想自己能当场翻脸走人! 只是她万万想不到,江家人的眼皮子会那么浅,手脚也如此不干净。 王灿给她准备的那么多吃食,她从马车搬出来后,不过和素锦去厨房吃个饭的功夫,就不见了一大半。 若不是她们回来的及时,怕是连那些贵重的衣服首饰和银子,也要被偷走。 她质问当时就站在她房间里的江家人。 结果人家一脸无赖,说那是他们的房间,刚进来想找床被子,压根没碰过她们的东西。 要不是看外头的雪越来越大,她们又寸步难行,她真的不会在这住下去。 到时不管是住客栈也好,砸了谢家大门住进去也罢,只要能离开就行。 当然,要是能跟李媛住在一起,那就更好了。 可是李媛和谢秀才也不知道从府城回来没有,她住在这,实在憋得慌。 “苏姑娘,睡下没?” 就在苏明珊憋得一股气,酝酿着不管不顾离开时,门口传来江平安的声音。 旁边的素锦,沉着一张脸起身开门,见到江平安抱着一大堆东西,讥讽道:“怎么,你帮我们把东西都找回来了?” 素锦觉得对不起她家小姐,之前她家小姐说要离开的时候,她要是答应了,那现在也不用住在这。 这什么狗屁江家人,看来看去,也只有江平安这一房和老太太还行,其他人真的是一言难尽。 就没见过这种不要脸的人,脸皮厚到都可以和城墙相比的地步。 第138章 树大分枝,人大分家 江平安双颊火辣,怀中抱着一大堆东西,低头说道:“我能找回来的东西都在这,你们检查看看,有没有出入。要有,我再找找。” 他说完这话,将东西全都塞到素锦怀中,背过身子,低头站在门口等。 素锦见他一个小伙子因为家人羞愧成这样,就算心中有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半晌,僵硬地扔下一句:“等着!”,便手忙脚乱地抱着东西走了。 如果此时地上有个窟窿的话,江平安估计都能钻进去。 太丢人了! 他知道自己家人有些毛病,小心思也多。 但没想到居然还手脚不干净。 他十三岁托关系进镖局后,就成天跟教头习武,每天也只是夜晚回去睡觉。 后来年纪大些,就开始走镖,在家的时间就更少了。 可以说除了过年,几乎都在外边。 就算有回,也不过是歇那么两三日。 他是做梦都没想到,家里人会眼皮子浅到偷东西的地步。 要不是他奶这会儿都给气地躺在床上起不来,而他被逼急,说等雪停了,苏明珊主仆会因此去衙门告他们偷窃。 到时候他给作证,让大人打偷贼的打板子,还要下大牢,他们或许还不会拿出来。 他的家人,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了? 虽然他们有些小毛病,但是明明他每次回家的时候,他们都是极好的。 与他说话,都很是温和。 难不成,是因为他不怎么在家吃饭,又能走镖赚钱,所以他们才这样? 而苏明珊主仆一看就有钱,然后又是两个弱女子,如今借住在他们家,所以觉得人家好欺负,就理所当然地拿人家东西? 是的,刚才他说这是偷窃,要去告他们的时候,他们居然口口声声说不是偷,他们不过是拿自己房间的东西。 而其他人,居然跟着附和,显然都是同个鼻孔出气,想从中分些好处。 真是搞笑,别人的东西,他们在不问自取的情况下,不是偷是什么? 偏偏一群人还狡辩,说横竖不过是些吃的,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想想他们胡搅蛮缠,歪理一大堆的嘴脸,他就气得肝疼。 他想分家了,不想和这些迟早给惹出大事的人,继续住在一起。 这个家再这样下去,迟早得完蛋! 以前他奶还管得住大家,那或许是在没有更大的利益诱惑的前提下。 但凡有些更大的利益吊在前面,他估计这些人都能把天给捅破。 他爹娘就生了他和妹妹两人,如今妹妹已经十三,可以说亲了。 再这样下去,妹妹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他想等雪停后就分家,到时候什么都不要,直接搬出去也胜过和这些人继续挤在这。 房间内的苏明珊,也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江平安的话,她也听到了。 此时心口的那股郁气少了些许。 她本来还觉得江平安知道自家人是什么样,也觉得他让自己到江家住,是别有心思。 现在看来,应该是她误会了。 他要真有什么心思,先前和李媛在一块时,与他开玩笑让他当上门女婿的话,他应当不会是那个态度。 但是不管怎样,这里她是不太想住下去。 她怕麻烦,尤其是有一大堆人家的家庭。 她苏明珊就算是找赘婿,也得找那种家庭简单的,最好毫无牵挂那种。 她怕极品亲戚,更怕有一堆什么都不干,只想打秋风那种穷亲戚。 照她看来,江家人就是这样。 她怕自己在这里住下去,回头连清白都要没。 谁知道,这家人会不会起了邪念,想些什么下作的手段对付她? 如此想着,她也懒得去看那些东西有没有少,而是起身直接走到门口,看着背对她的江平安,说道:“送我们去谢家!之前李姐姐和王灿都答应过我,我在那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门有锁没关系,砸了就行。等回头我走之前,买新的还给他们。” 虽说那是谢家,和李媛与王灿都没关系。 但是她知道,谢砚之和李媛有些什么,这两人往后应该会走在一起。 所以那谢家,李媛应该是能做主的。 江平安听她要走,为难地看了一眼院中雪的厚度,之后抿了抿嘴说道:“我家和谢哥家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现在这情况,没有马车,靠双腿走的话,可能要走很久。” 苏明珊根本不在乎,只是道:“嗯,没事,不管走多久,我都得过去。现在街道上没什么行人,我和素锦把被子直接裹在身上,露出两个眼睛就行。走慢点就慢点,无所谓的。只是其他的东西,可能要你替我背着。等到了地方,你还得帮我把门砸了,再歇在那边护着我们,包括扫屋顶的雪。至于谢秀才他们回来后的事,我来处理。” 江平安也知道,家里现在闹成这样,苏明珊主仆不适合住下去,当即点点头。 “行!那你们收拾一下,我去找我奶,和她说一下,省得她担心。” 既然要住到那边去护着人家姑娘,那他还得带些米粮过去才行。 苏明珊见他答应,也没说什么,而是对听到这话,有些傻愣的素锦吩咐:“把东西收一收,咱们现在就走。这里,我是一刻钟都不想待下去。” “哦,好!” 素锦连连点头,她对江家人的观感特别差,也不想在这里住下去。 正屋中,江平安的奶奶听到苏明珊主仆,不顾外头的情况,执意要离开,心里难受异常。 不过她还是撑起身子,掏出锁粮食柜的钥匙,从中拿了大概五斤米出来。 看着眼前的大孙子,语重心长道:“平安,这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家里粮食都有定数,不能多给你。这些你先吃,要不够,再回家来拿。还有,走镖的银子,你自己收着,不用给奶。等雪一停,奶就把家给分了。” 都说树大分枝,人大分家,之前她一直没舍得。 只是觉得这个家,几个儿子都撑不起来,她得管着点。 看来,也是该分了。 再像今天这样下去,迟早出乱子。 第139章 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些年,儿孙越来越多,也日渐长大,现在这一进院中,着实有些住不开。 她总想着只要饿不着,能节省点就节省点。 到时候等儿孙长大嫁娶,钱也攒得差不多了,就买个二进院来住。 可现在看来是不成了,回头干脆把银子分一分,各房拿着银子自己折腾去。 往后日子过得是好是孬,都是他们自己的事。 儿女的亲事,就让他们自己去操心,回头别和她说什么没聘礼钱,没嫁妆钱。 往后,她什么都不管了! 江平安刚准备把走镖的银子拿出,听到他奶的话,手顿了下,之后放下说道:“也好!奶,等分家后,我们家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求往后少与其他房的人往来。” 老太太知道他们这一房,平安完全可以当家做主。 听到这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深深地叹息一声。 “平安,到底都是血脉至亲。哪怕他们再是不好,也是你的叔伯,你的堂兄弟姐妹。你这样,是要与他们断亲吗?” “没想断亲,只是少往来。奶,你也不要想太多。我爹娘老实,小梅也娴静,心眼可没旁人多。我只是想让他们少与心思不正的人接触,这也没什么错不是?不信奶你问问他们,将本该分给我家的银钱和房子,都给他们平分的话,只求往后少往来,看他们愿意不?要是愿意,那你就按我的意思,到时候分家文书上也写清楚。若是他们重情,不愿意,那就当我这话没说。” 他有手有脚,爹娘也是肯干的人,小梅时常接些浣洗缝补的活。 所以就算净身出户,也饿不死。 而且他不认为其他房的人会不同意,或许人家还觉得他们是傻子,放着好好的钱财不要,签什么狗屁文书。 要是有一天他真出息了,人家想要凑上也能凑上之类的。 呵,想得可真美,到那时也要看他愿不愿意! 江平安是个果决又很倔的人,打定主意后,属于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那种。 他拎着米从老太太房间出来后,直接回房收拾自己的包袱。 之后面对他爹娘欲言又止的表情,说道:“我送苏姑娘主仆去谢哥家住,过些天,等雪停送她们主仆回去后,会回来的。爹,刚才我和奶说了,等雪停后,咱就分家。到时我们可以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但分家文书上要写,和其他几房人往后少往来。这事,我只是通知你一声,不是要你同不同意。你要是为了我和小梅好,就什么都别问,只管照做就行。” 说完这话,他直接拎着包袱走了。 走之前,还从家里拿了两个大竹筐,将苏明珊主仆的东西,全都塞进去后,用绳子绑住,在雪地上拖着走。 江家其他几房的人,听到动静,纷纷伸出头来看。 等见到苏明珊主仆裹着被子,与江平安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时,还没好气地撇撇嘴。 李家坳中的李媛,根本不清楚县城里发生的事,也不知道苏明珊主仆又回谢家住了。 此时她回到房间,本以为两个孩子已经睡着,她就准备回空间洗澡。 哪知采薇还未睡,听到动静,从炕上坐起。 “娘!” “怎么还没睡,不是让你先睡吗?” 李媛说着,走到炕边坐下,伸手将她拥在怀中。 她很疼这个早慧的孩子,可以说,比青莎还疼。 青莎到底年纪小,忘性大。 刘家给她造成的伤害,远不及姐姐。 加上王灿或许是上辈子和她相处的时间更长一些,也明显偏爱她。 因此在两个孩子当中,李媛最疼大的这一个。 只是两个孩子都在,且都醒着的时候,她不想给青莎留下娘不疼她的错觉,因此都是一视同仁。 但凡采薇有的,青莎也会有。 这不仅是礼物,抱抱和关爱。 采薇早慧的让人心疼,好比现在。 她刚被李媛抱在怀中,只是放任自己享受了一下,被娘疼宠的感觉后,就马上从她怀中挣扎出来了。 “娘,你不在的时候,舅娘回来给我和莎莎买了云片糕,还自己做了枣糕。” 说着,她下床在靠近门边的木桌抽屉中,拿出一包油纸。 之后打开,递给李媛:“娘,这是我和妹妹给你留的,你尝尝,特别好吃。” 李媛这会儿特别能体会,被两个孩子送糕点给感动的心情。 以前孩子将她买给她们的糕点,就那一块,都要留半块叫她们灿姨尝尝。 那是因为知道她这个做娘的,想吃自己就会可以拿。 而灿姨是外人,是这个家借住的人,所以即便想吃,也会不好意思。 而如今,虽然她是亲娘,也不是借住的人,但孩子们给她,是因为这是她们舅娘做的,而她这个亲娘没有,就算想吃,肯定也会不好意思和她们小的抢,所以她们这是想孝敬她,也让她尝尝糕点的味道。 李媛很想说不吃,但面对她那期盼的眼神,只得拿起一块枣糕,从中摆了一小块放入嘴里,之后笑着说:“真好吃!不过采薇,现在已经晚了,娘又刚吃完饭没多久,不宜吃太多东西,不然不好消食会难受。这些留着,改天娘再尝尝行吗?” “好!” 采薇看她吃了,心里很是满足,当即将油纸包好后,放回抽屉中。 紧接着爬到炕上,站在李媛身后,伸手开始给她捶背。 “娘,你和谢伯伯在外面奔波了那么多天,累坏了?我给你捶一捶,你再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就是这样懂事贴心的孩子,让李媛没办法不疼她。 本来因为疲惫,想去空间洗澡的她,干脆趴在炕上。 或许因为已经到家,又或许是采薇的力道刚好,李媛被捶着捶着,眼皮越来越沉,最后就睡了过去。 王灿回屋时,见她衣服没换,还人睡了,正奇怪。 就见采薇朝她做出个安静的动作,这才点头表示明白。 “采薇去睡觉,舅娘马上也要歇下了。” “好!” 采薇说着,重新躺下,之后拿被子盖好后,轻声说:“舅娘,我娘吃了你做的枣糕,说好吃。” 王灿笑着摸摸她的头:“嗯,你和妹妹还有娘要是喜欢,回头舅娘还给做。现在闭上眼睛睡觉,舅娘把炕火弄一下,也得吹灯了。” 第140章 试试滑雪 “嗯,舅娘,祝你有个好梦!” 这种话,是采薇从李媛那学来的。 而跟她们长时间住在一起的王灿,也早就习以为常,回了一句:“采薇好梦,晚安!” 李媛这一觉睡得极好,等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见还是昨天那套,当即看了看两个孩子。 见她们还没醒,而王灿已经察觉出她要做什么时,朝她示意了一下,便闪身进了空间。 她进空间后,也没马上洗澡,而是逛了一圈房子。 见其没什么变化,又来到房子外面。 却见那块还未开垦的地,不知何时已经开垦出来了。 且那地里种得并不是什么粮食蔬菜之类的,而是,她家? 是的,那块地上,居然有她娘家,且还是迷你型的。 “这怎么回事,怎么会出现房子,不是用来种植的吗?” 李媛说着,伸手碰了碰那小房子的大门,结果只听“咿呀”一声,迷你型的房子打开了。 房子里全是空的,一个房间是一块地。 这让她很是奇怪,也有些不知所以然。 这要怎么弄?有地,是可以种吗?种在房子里? 是她种,还是这地自己种? 正当李媛这么想的时候,迷你型的房子上面,却出现两个和游戏里的血条一样。 虽然有些模糊,若隐若现的,但是她看得明白。 一个是奋斗值,一个是威望值。 这奋斗值是什么东西,威望值又是什么鬼? 不会是要她带着全家人一起奋斗? 那威望值呢?提高自己的威望? 只要提高这两项,就不用她自己种植,里面的东西会自己种吗? 那往后这地还会不会延伸? 李媛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会儿又急着去洗澡,就怕两个孩子醒来没看见她,到时候会找。 本着这想法,她快速回屋子里洗澡,顺手将衣服扔进洗衣机里,往里扔了一个洗衣凝珠。 等她洗完,也没管洗衣机里的衣服,就直接出了空间。 待见到两个孩子还未醒,她便迅速穿好衣服,出了房间。 谢砚之一脸哀怨地站在屋檐下,见到她,伸手挡住下巴,说道:“媛娘,我和钧子今日要出门回谢宅拿书籍,你可有什么需要买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县城铺子还开不开,但准备去看看。 “要买的东西没有,不过有件事可能需要谢哥你跑一趟。” 说着,靠近他,低声道:“这天这么冷,昨天马车夫回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你去车行打听一下车夫家在哪,要是方便,一会儿我拿瓶东西给你,到时候你给车夫送去,就说是治疗冻伤的药。让他当着你的面喝完,之后将瓶子给我带回来,不允许外流,清楚吗?” 谢砚之听她关心昨天那个马车夫的情况,想到这天气,便点点头。 “行,一会儿我和钧子出去,你也给我和钧子准备点。” “好!这水到时候你自己和钧子解释,不许扯什么仙子不仙子的,懂么?”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包银子:“这是昨天老宅那边替钧子还的,一共是十三两。本身是二十三两,后来钧子走镖回来的时候,还了十两。” 李媛在他掏钱的时候,见他下巴又淤青好大一块,说话还有些呲牙,就知道子时一过,又倒霉了。 借着四下无人,又有他在遮挡,便从空间拿出一块烙饼递给听。 “先吃,这一天天可怜见的!” 谢砚之见状,慌忙伸手接过,也不管这烙饼吃了会不会噎得慌,赶紧给咬上一口。 等咽下,终于松口气,随即可怜兮兮地表示:“媛娘,往后你可千万千万不能不要我。你要是不要我,我不想活了……” 李媛让他将银子收起来,听到这话,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 “我就知道你对我的喜欢,目的不纯。放心,往后要是在一起,且成亲了。你不会对不起我,我就保你小命。” 说着,她进厨房去帮王灿,不多时,就见李钧被人赶出了厨房。 等到厨房就剩下两个人后,李媛将用过的瓷瓶拿出来,过热水烫过一遍。 之后让王灿将稀释过的灵泉水,全都装进去,用软木塞堵起来,这才放回空间。 两人在厨房忙碌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一道道铜铃声。 紧接着李钧和谢砚之以及王茂才三人,架着楼梯,爬上了屋顶开始扫雪。 不仅是他们家,李家坳家家户户都是如此。 李媛听到铃声一头雾水,走出来一看,见到这情况便扬声问:“灿娘,这铃声,是咱通知各家各户扫雪?” 跟着走出厨房的王灿回道:“对,其实媛娘姐你们昨晚回来之前,我们刚扫过一次。雪太大了,每隔几个时辰要扫一次。之后要是雪过腰了,挨家挨户还得一起铲雪。把这些雪,全部都铲到之前挖好的池塘中。哪怕是堆成雪山,也得这样。” 这是官府下的命令,让大伙儿及时清扫屋顶,及时将雪铲除,还得挖池塘,以备来年万一有大旱。 虽然不知道来年的旱灾能不能因此得到缓解,毕竟这挖得池塘又不是活水,一直搁那,只要不下雨,水会越来越少还说,万一有人朝里面扔些什么,还会变得又黑又臭。 除非,有活水引入。 但于眼下的雪灾来说,此法是可行的。 事先囤好药物和粮食柴火,之后及时清扫屋顶的雪什么的,总之能将伤亡降到最低。 想来上辈子因雪灾寒潮而死的人,这辈子应该都能好好活着! 李媛看了看院中雪的厚度,之后回屋子柴房找了半天,没一会儿就见她不知从哪拿了两块木板和两根扁担。 紧接着又拿麻绳,将不知道咋回事,居然有两个眼的木板窜起来捆在脚上,最后拿起两根长扁担。 “媛娘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滑雪,现在没工具,我只能自己做个粗糙版的试试。这雪太厚了,行走不方便。我试试看看这样能不能在雪上滑走。要是能行,那让钧子和谢哥都学起来。这样去城里什么的,都会方便许多。” 上辈子她有一个爱好,一到冬天,就喜欢和同学朋友们去滑雪。 虽然不会那么多滑雪的花样,但简单在雪上滑行还是没问题的。 第141章 秦公子也挺好的 李媛自制的滑雪板到底不行,她踩上站起就觉得不好使。 等她将扁担当做滑雪杖滑开后,那感觉更明显。 只是她觉得不好的东西,却让站在屋檐下的王灿,看得目瞪口呆。 她也好想试试,她还可以把扁担换成木棍,只要凑手就行。 想干就干,王灿也回柴房去找适合做滑板的木板,只是还未等她找到,就听采薇和青莎拍手称好的声音。 “娘好厉害,好棒!” “好棒,好棒!” 屋顶上扫雪的三个男人,听到声音朝下看去,就见到在院子外面滑雪的李媛。 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王茂才的是错愕,李钧则是若有所思,而谢砚之脑海闪过一个好主意,当即面带笑容地看向李钧。 “钧子,我想我们也可以做个类似的,这样晚点去县里也不用赶车。” 这么厚的雪,牛根本就不好走。 嗯,别说是牛了,便是马,都行走困难,就像他们昨天回来的时候一样。 马走的速度,还不如平时那些脚程走得快的人。 眼下也只是风停了,但鹅毛大雪依旧落个不停,雪得厚度,也只会越来越高。 他曾经看过的那个北边地志书中,有说过那边下大雪的一种出行工具,叫爬犁。 只是这玩意儿好像是用狗和鹿还有马拖着跑,对他们这来说,都不适合。 还有一种,像媛娘现在这样,踩在木板上,滑着雪走。 速度远比双脚走,要快上许多。 等会儿他吃完饭后,问问媛娘,自己再根据书中的描绘,将这些画下来。 回头拿着图纸,去找村里的木匠,看看能不能快点做出来。 要是可以,他们就算下午出行,速度也有会比走的去快。 就在李媛滑雪的时候,不远处李铎和李铮还有李锐三兄弟过来了。 他们的腿深陷在雪中,看见李媛不顾形象,在雪上行走自如的模样,很是羡慕。 “媛娘!” 李媛听到声音,快速朝他们滑去。 对她来说,滑得很别扭,也很吃力,而对李铎三兄弟来说,简直是不要太快。 感觉咻一下,就到跟前了。 “大哥,二哥,三弟,你们怎么过来了,吃过饭没有?” “吃过了!奶让我们过来帮你们扫雪,让谢秀才和钧子早点去县城。今儿要是赶不回来,明天肯定要误了吉时。” 不用问,李媛都知道,老宅人怕他们扫地耽搁时间,到时候去县城会来不及。 明天她家钧子要下定,今天要不去的话,明天肯定要拖一天,得到后天才行。 而来年县试在二月,可以说,时间是相当的紧迫。 自然是想多温书一天算一天! 闻言她点点头,飞快滑回院子门口,冲屋顶上的人喊:“谢哥,钧子,大哥他们过来帮忙扫雪了,让你们早点去县城。现在下来先吃饭,别耽搁了,省得回不来,明天耽误吉时。” 刚才做饭的时候,王灿和她说,下定的时辰定在巳时中,也就是早上十点。 眼下这种天气,城门就算有开,时间也不会太早的。 从县城赶回李家坳,绝对要来不及! 听到误吉时,王茂才有些着急,忙催李钧:“钧子赶紧下去,这里有我就行。” 昨儿晚上,李钧已经跟他说了,要重新捡起书本,准备科举。 对王茂才来说,外甥女婿愿意上进,那是再好不过。 听说他自幼聪明,打从三岁开始,他爹就给他启蒙。 到五岁后,就进私塾念书。 虽说只到十岁就不读了,这中间也落下十来年,但前面不是还读了好些年吗? 只要把书捡起来,好好温习几个月,又有谢秀才这个才华横溢的人加以指点。 到时就算考不上个秀才,童生也是有希望的。 倘若明年要是考不上,那就后年接着考。 多考几次,总有考上的一天! 只要有了功名,日后就不用担心赋税和徭役。 他们家也算是改了门楣,对外可以号称耕读之家。 想到这些,他的内心就无比火热,恨不得将所有的事,都替他们给做了。 往后这些读书人,只要专心读书就好! 谢砚之从房顶下来,就见李媛在屋檐下脱她那自制的滑雪板。 “媛娘,现在外面雪厚,已到髀处了,出行极为不便。我观此物做法甚妙,不知可是能给我描述一二?我想根据你这个更改一番。晚些带上图样去木匠,让其替我与钧子各做一副。” 说着,还加上一句:“如此进出城的路上,也能节省不少功夫。便是下午出发,晚上也能回来!” 李媛知道髀是大腿的意思,便回道:“行,咱们先吃饭,等吃完我和再和说一说。” 正在柴房中扒拉的王灿,听到外头的动静,也没闲心继续找下去,当即出来,带着两个孩子准备洗手吃饭。 流云县榕树巷谢家 苏明珊主仆难得睡了个安稳的觉,等醒来已近午时。 她伸了伸懒腰,看着安静的房间,不免又担心起来。 “素锦,你说我们都回不去,李姐姐也回不来了?本来说此次过来,最多半个月就回去的。现在看来,只怕路引上的日子到了,还回不去。到时,爹娘该着急了!” 素锦知道她家小姐担心家里的情况,便安慰道:“李娘子是个聪明人,即便回不来,在府城也能过得很好。至于老爷和夫人,担心小姐肯定是会担心的。但是,咱们是跟李公子和镖局回来的,老爷应该也不至于太担心。这会儿外头雪还大,等小一些,道路好走后,再回去也不迟。” 苏明珊叹息一声,再看看房间,道:“初到谢家那天,我还嫌拥挤,没有自己的房间,晚上李姐姐还要睡在这。如今倒是宽敞了,但人都不在,我这心也跟着落空空的。也不知这次回去后,下次什么时候会再来。李大哥他和王灿,现在只怕已经定亲了,待他日过来,想来已经儿女双全。” 素锦欲言又止了一会儿,终于鼓足勇气说道:“其实小姐,奴婢觉得秦公子也挺好的。” 第142章 盘根错节的关系 苏明珊向来知道自己要什么。 听到秦公子三个字后,怔愣了下,随即笑道:“秦沐阳是挺好的,但我与他不合适。” 素锦嘟着嘴,不满道:“怎么就不合适了?小姐你又聪明,又能干,还长得好。秦公子人品好,家境好,也长得一表人才。” “秦家就他一根独苗,我苏家就我一个独女。他不可能做上门女婿,我也不能嫁过去,让苏家绝了后。便是说日后多生两个,其中一个姓苏,子嗣单薄的秦家也不会愿意。再则,他们家风不行。” 素锦怎么都没想到,众人眼中顶顶好的秦家,居然在她家小姐眼中,落了个家风不行的评价。 “小姐,这家风不行四个字从何而来?奴婢看秦家夫人和老夫人都很是和善,家中人也没听说有什么龌龊。” 苏明珊也不急着去吃饭,单手撑着下巴说:“秦府五代单传,秦沐阳祖父,有一妻四妾。如今的秦家家主,也就是秦沐阳的父亲,有两妻六妾。偏生一个个妻妾那么多,儿子始终是独苗。你觉得这情况,还在坚持不愿意娶妻的秦沐阳,一旦日后娶妻了,为了开枝散叶会是几妻几妾?” 素锦压根没想过这些事,她只是觉得秦沐阳挺好的,长得好,家世好,对她家小姐也好。 关键还是有功名的人! 今年不过一十九,就已是秀才,只等来年秋闱便下场参加乡试。 这样好的人家,是别人想进都进不了的,可她家小姐却不曾放在心上,且还一门心思,想找个上门女婿。 你说要是能找到还行,偏偏现在年纪越来越大了,她还是没找到。 与其这样下去,按她说不如嫁给秦公子算了。 只是现在听到她家小姐的话后,一想起日后秦公子后院有一群莺莺燕燕。 而她家小姐,只是其中的一员,且往后困于后宅,她又觉得秦家不是好选择。 “那小姐,现在李公子也要和王姑娘成亲了,咱们府上的姑爷,上哪找?” 苏明珊幽幽叹息一声:“或许是缘分还未到!” 素锦听到她这话,有些不甘心问道:“小姐,要是秦公子娶了你,不会再娶平妻,也不会纳妾,且日后不会将你困在后宅,又愿意让你多生的那个孩子姓苏,你是否还愿意嫁给他?” 苏明珊继续摇摇头,说道:“素锦,你想的还是太浅了。即便我愿意,秦家长辈也不会愿意的。我不过是个商户之女,即便是府城一等富商,也不过是处在一等末流。而秦家,或许是女儿多了,这不关系网就很大。本身是行商发家,奈何嫁给那些高官妾室的女儿也多。这情况下,总有那么一俩个是得宠的。这不就稍稍运作一番,摆脱商人的身份,转成土地主了吗?” “都说士农工商,商在最末位。我云国律例,商户子嗣不可参加科举。可如今秦家变成地主,对外不是行商。生意都是挂在管事又或者妻室的嫁妆名下。而秦家多的是土地,庄子,乃地主,这不就可以了?他们千方百计地摆脱了商人的身份,又岂会娶个商户之女?” 说着,她看向素锦,认真说道:“往后我的婚事,你别管。脑子长在头上,不考虑这些,光是想些肤浅的事。若是继续下去,迟早有一天,你家小姐我会被你给害了。现在我给你梳理一下关系,你给我用心记住。” 素锦第一次看到她家小姐这样认真,吓得连连点头,都不敢吱声。 苏明珊见状便道:“咱们府城一等富商,以高家为首,高家如今当家主母,与秦沐阳的爹,也就是如今的秦家家主,乃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姐,也就是秦沐阳的大姑。刘知州府上最受宠的丽姨娘,乃秦沐阳的二姑。虽然是庶出的,但她自幼生母病逝,是在秦府老夫人跟前长大的。这条线,是如今的秦夫人,秦沐阳的亲娘所牵的。” “而秦夫人,之所以能给刘知州牵线,乃是她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是钱通判的正妻。你想钱通判在咱鑫阳府扎根多少年了?还有,去年刚上任的知府,郑大人。他是吏部侍郎府的庶子,他的母亲,与秦夫人和通判夫人的母亲,乃一母同胞的姐妹。也就是说,秦夫人与郑知府是表姐弟。相对应的,郑知府与钱通判,也是这种嫡亲的表亲关系。这事知道的人甚少,若不是秦沐阳曾经与我说过,我也不晓得。” “按理地方官员,不得在姻亲之家所在地方任职的。可你看郑知府,钱通判他们,就该看得出来?今儿个我也就是说与你听。你听后,记在心里,出了门就给我忘掉,不许往外传,否则我拔了你的舌根,再乱棍打死,可晓得?” 素锦没想到,秦府的关系那么复杂,听到自家小姐的话,吓得连连点头。 “小姐你放心,奴婢今儿没听到过这些事。” 至于小姐的婚事,她一个婢子,再也不敢操心了。 这些,可不是她能操心的,也不是她该懂的。 苏明珊看她吓得面色发白,也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站起来,再次伸了伸懒腰,说道:“走,我饿了,咱去厨房看看做点什么。” 都没新鲜菜,她想吃绿叶菜了。 可惜现在出行不便,但凡出行方便一些,她想去找王灿,看看她能不能再给弄点绿叶菜出来。 别看谢砚之是文弱书生,平衡感很不好的样子,偏生他因为早年的遭遇,平衡感是极好。 在拿到李家坳做出来的滑板和滑雪棍后,仔细观察了下李媛是怎么做的,之后自己依葫芦画瓢,也跟着在雪上滑开来。 初时,他小心翼翼,不敢又大动作。 但随着他逐渐掌握技巧后,是越滑越溜,可以说前后都不到半个时辰,就比李媛都滑得好。 因为时间紧迫,他在穿戴整齐后,怀中揣上李媛做的烙饼,以及几瓶灵泉水,又和李钧分别灌了一大碗“热水”后,便直接滑雪朝流云县而去。 好在一路都很平坦,没什么坡度。 滑雪到县城的用时,居然比往常牛车还来得快。 第143章 奴婢觉得江平安挺可怜 谢砚之让李钧去车行打听昨天夜里车夫的家在何处,自己则是拿着做好的滑板与图样,去了县衙。 陈大人正着急知道外面百姓的情况,又苦于出行不便,正烦着。 见到谢砚之滑雪而来,且还送来图纸,当即大感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绍安乃大才之人,既然霉运已消,来年定然要下场乡试。往后金榜题名时,定然是百姓有福日!” 陈大人知道谢砚之的抱负,说这话时,丝毫不带损人之意。 谢砚之与他甚是熟稔,也不谦虚地冲他拱拱手。 “大人,绍安还有事要先行离开。这雪灾寒潮的事,还要您多费心,告辞!” 他这一出来,就碰上了已经得知消息的李钧。 马车夫家就住在李家坳方向离城门最近的马家堡,莫怪乎他昨天不愿意进到李家坳,也要赶回来。 谢砚之到他家的时候,他躺在炕上,浑身裹着被子,面色始终青白,浑身颤抖不停。 想来,昨天给冻得不轻。 当他家人得知谢砚之便是昨天坐车的贵客,家中又刚好有缓解内里冻伤得药后,差点跪下来磕头。 谢砚之按照着李媛说的,亲眼看着他将瓷瓶中的水喝完,之后又往里头倒了些热水,给涮过后,一并给他喂下去。 离开之前基于弥补,留下一百文,并表示让车夫睡一觉醒来便会好许多。 或许是没造成人命,谢砚之走的时候,身心都是愉悦的。 等他和李钧回到榕树巷时,赫然发现,门锁坏了,且门从里头关着。 他家这不会是遭贼了? 不会是有人察觉到他不在家,所以将他家宅子占为己有了? 正当谢砚之胡思乱想,觉得应该先是报案还是先敲门时,就见李钧直接将门敲响。 “谁在里头,赶紧给我滚出来!” 彼时刚过午时,苏明珊主仆正无所事事地看江平安在堆院中的雪。 猛然听到李钧的声音,还愣了一下,紧接着主仆两人双眸大亮。 李钧来了,是不是意味着,她们可以跟着他回去住? 嗯,哪怕是跟王灿同一个屋也行,总比住在这,觉得有些尴尬来得好。 “来了,来了,莫敲!” 李钧对苏明珊和素锦的声音很熟悉,听到是素锦的声音,他愣了下,随即看向谢砚之。 “谢哥,我这是出现幻听了?” “不是,是苏姑娘主仆!只是王姑娘不是说她们回去了,怎么没走,还住在这?” 还未等李钧和谢砚之想明白,门就被江平安打开。 “谢哥,钧子哥!” 谢砚之看到江平安出现在这,又愣了下,随即问道:“你怎么在这?” 江平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王姑娘怕苏姑娘回去路上不安全,就去镖局雇人护送她们主仆回去。因为天气不好,大家都不愿意走这一趟,我看王姑娘给的银子多,且镖局这次不收分文,全数都给到护送的人,便接了这趟活。只是没想到,出了流云县后,越靠近流丰县,情况就越是不妙,然后就赶紧掉头往回走了。” 李钧眉头一挑问道:“那送她们主仆去住客栈就行,怎么还住这?” 且还是主人家不知道的情况下,居然还砸了锁,这算什么? 素锦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来,听到李钧地话,没好气说道:“我们昨儿回来的,然后准备住江家。可那边太小,人又多,住不下,就只好住到这边来了。客栈,都不开业,我们也是没办法。” 说着,她看向谢砚之:“李娘子当初是收了我们银子的,还和我家小姐说,告了刘家,便是替她出气,所以这里我们可以放心住。” 说完这话,看向李钧,添上一句:“王姑娘说,这里我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且除了原来我们住的那间房和厨房,其他我们都不碰。要不,你们去找李娘子和王姑娘问问?” 得,听到这话,谢砚之和李钧哪里还敢多嘴。 且两人都知道,苏明珊主仆不是那等不知事的人。 谢砚之当即表示:“我只是回来拿些书籍。你们要住这,只管住。只是屋子别乱翻,不该进的地方别进。等离开后,记得将门锁的银子陪我就行。” 苏明珊看谢砚之说完这话,就咻地一下,滑到靠近书房门口停下,便好奇地绕着屋檐一圈,走过去。 “谢公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那李姐姐是不是也回来了?眼下这雪还是下得这么大,不若我去李公子家住?我想李姐姐了,且李公子要定亲成亲,我作为苏府的人,是该为府上恩人的大喜,送上一份厚礼的。” 谢砚之做不了这个主,且他和不想与和他没什么关系的女人多说话,就对李钧道:“钧子你看着办,我先去整理书籍。” 他有好多注释书,这些是他多年来一点一点攒下来的。 如今倒也适合李钧和李铮。 现在距离县试,满打满算,还有三个月。 这三个月,只要悬梁刺股,多辛苦一些,将他那些注释本吃透,再将基础的书籍背熟,县试和府试应该可以过的。 等到院试的时候,是四月份。 到那之前,他寻一些历年来的真题,让他们多做,他多讲解,想来大差不差的,勉强能混个榜。 前和中是不用指望的,只要能挂上末尾榜就行。 那终究是个秀才,是有功名之人,而不是白身。 李钧阻拦不了苏明珊主仆,尤其是人家提出,因为她们告倒了刘家人,所以她李姐姐的两个孩子,才能跟随母姓时。 因此,等李钧和谢砚之回去的时候,不仅带了一堆书,还得带两名娇客。 他们是滑雪回去的,而苏明珊主仆,则是花大钱,雇了马车跟在后面走。 至于江平安,则是被留下来看守谢家。 谢砚之拜托他帮忙清扫屋顶的雪,且表示家里的柴米油盐,归他所用。 许是要去李家坳,坐在马车里的苏明珊有些激动。 看向频频往后看的素锦,若有所思了下,问道:“不放心?” 素锦吓得赶紧将头收回来,“没有!奴婢只是觉得江平安这样,好像挺可怜的。” 第144章 容不下她 苏明珊认真打量了她一番,突然说道:“素锦,你年纪也不小了。寻常人在你这个年岁,也该准备出嫁。” 素锦面色发白,嘴巴微微颤抖,她知道自家小姐是什么意思。 “小姐,奴婢还不着急,暂时没这想法。” 苏明珊没管她,自顾自说道:“你若是有意中人,只管与我说。只要对方品性不太差,我会如你所愿,到时赠你一副过得去的嫁妆。” 素锦沉默了,她其实不太愿意现在嫁人。 苏家富裕,她又是小姐身边的大丫头,每个月六钱银子,年节还有额外的赏赐。 作为大丫头,她和素云两人一间屋子,不用和其他丫头一起睡大通铺。 且吃穿,都要比寻常人家的姑娘来得好。 加上她家小姐大方,出门在外,她的穿戴,通常都是做富家小姐的打扮。 有时候把事情办得漂亮,小姐还会随手给些赏赐。 这些赏赐,有首饰,有银子,有布料,当然,新鲜吃食也有。 又因府里主子少,小姐是作为继承人培养,因此下面的那些丫头小厮以及外面铺子的管事等人,对她们都殷勤几分。 有想在小姐跟前露脸的,就会盼着她们帮忙说几句好话,因此还会往她们这送些东西。 所以别看一个月才六钱,只要她们节约些,不三不五时花钱让厨房置办席面,请府上小姐妹吃酒的话,一年下来,约莫也能攒下小二十两。 这还不说,跟在小姐身边,她们能学识字,学算账,更是跟着见不少世面。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素云的娘,敢开口要三十两的主要原因。 素云人傻,每个月的月银,或者得到好处,会想方设法送一大半回去。 而她,嘴巴好吃,所以这些年虽然不怎么往家里寄钱,但是银子大部分都花在请姐妹们吃喝上。 她以为这样的日子,至少得到十八二十岁,谁知这一趟出来,惹恼了小姐,她就想将自己嫁了! 苏明珊看她低头不语,便道:“我观你对江平安挺上心的,这样,回头我托人问问。若是他也有那意思,那我便将你许配给他。你放心,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会将身契还你,许你良籍出嫁。” 素锦眼眶含泪,听到这话摇摇头,声带哽咽道:“小姐,奴婢不嫁人!素云已经那样,奴婢若是再嫁,您身边就……” 苏明珊直接打断她的话:“这不用你操心!我可以从二等丫头里,将素雪和素兰提上来。本身她们俩也是当一等丫头培养的,想等你和素云出嫁后顶上。如今也还好,虽说只有十三四岁,却也是伶俐的。带一段时间,等知道怎么做事后就行。” 反正她们做的,大多也是外出时,替她巡视分铺,偶尔查个账什么的。 毕竟她爹就她一个女儿,他们苏家做生意铺子那么多,她一个人根本顾不过来,只能让丫头帮忙。 只是这种事也不是不能代替,所以作为丫头,千万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觉得主子非她不可! 显然,现在素锦又犯了这个忌讳。 即便不嫁人,她身边也容不下她! 素锦低头,泪水簌簌往下滴落。 听到自家小姐铁了心的话,知道事情已经没办法挽回,她心头暗恼自己。 她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只是她觉得自己也是为了小姐好,小姐怎么就不明白呢? 苏明珊没管她,等马车千辛万苦到李家坳李钧家门口时,她看到李媛,是大大松口气。 “你不是回去了?” 李媛看到苏明珊的时候,满心疑惑。 她听王灿说,苏明珊十五下午就回去了,按理现在不该出现在这才是。 还有就是对方即便是因为下雪回不去,那此时应该也是在流丰县的客栈里才对。 哪怕是回了流云县,那这种天,这么冷,她不好好在屋里窝着,跑这来做什么? 万一路上给冻出毛病来,咋整? 苏明珊面色羞赧,但语气却是落落大方道:“李姐姐,我本是前天下午就往府城赶的,奈何傍晚开始下雪,还未到流丰县,就被迫回来。只是回来后,许多客栈已经关闭,没法子,只能砸了谢家的门,住了进去。这事,我得说声抱歉,因我和谢秀才还有江平安说的时候,是借用你和王灿允许我住在那的名义。” 李媛听到这满眼诧异,“你砸门住进去?” 这丫头,啥时候这么暴力了?不过只要人没事,砸就砸了。 谢哥那,她去解释! 苏明珊怕误会,就忙解释道:“李姐姐,实在对不起,我本想住客栈的,但是现在都不怎么开业。且昨儿在江家耽搁了功夫,大晚上临时从江家搬出,找不到落脚地方,实属无奈之举。我知道和谢秀才说的时候,借用你的名义不大好,我与你道歉,还有也烦请你莫要生气,领我与谢秀才郑重道歉一番。” 说到这,她顿了下,又接着说:“李公子乃我府上的恩人,他与王姑娘定亲成亲在即,我苏府于情于理,应当送上一份厚礼。我今儿过来,是想住在这边。毕竟客栈,现在没法子住。谢家,我和素锦继续住那也不合适。当然,你家里不宽敞,李大哥他们也未成婚,我住也不合适。你看看能不能替我找个有多余房间的人家,我会付吃住银子的。” 她说着,将自己在路上准备好的木匣子递给李媛:“这是我送给贵府的贺礼,希望能喜欢!” 李媛看到雕花的檀木盒,又看苏明珊话里话外的歉意,察觉到谢砚之过来,便道:“谢哥,对不住,我不知道苏姑娘会砸了你家的大门。她们主仆是因为我才不能及时回去的,你那大门要是坏了什么的,回头我找木匠给重新打过。” 说着看向苏明珊:“房屋主人在这,你直接与他说句对不住就可以。另外,你接下来在雪停之前,要找地方住的话,我奶家倒是有间空房,你要是不介意,我问问我奶看看。都说上门即是客,你也莫要说给钱的事。再者说,你们是因为我才回不去。要说道歉,那也是我与你说对不起!” 她会和老宅那边说好,即便要贴补老宅,她自己会做。 说到底苏明珊会耽搁在这没回去,也是因为她。 两个孩子能改姓,也是承了她的情。 加上人家上门还送贺礼,即便没打开木匣子,她也知道里面东西价格不菲,故而没道理还要人家继续掏钱住在这边。 苏明珊见她没让自己走,反而还安排到老宅那边去,便也跟着松了口气。 “谢秀才,砸了你家大门的事,我很抱歉。这次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的做法都不对,还请你莫要生气。另外,一人做事一人当。该赔的,我会赔,待回头回程之前,我会将门锁给你换了。日后你若是和李姐姐成亲,届时不介意的话,就送张帖子到我府上,回头我即便自己不能过来,也定将贺礼送到。若是你要继续科考参加秋闱,我可以给你们安排幽静的住处!” 第145章 谢伯伯,我娘掉进茅厕了 谢砚之不是什么大气的人,尤其是在房子这种对他来说,是私人领域的事情上。 他在的时候,允许人住,那是他的事。 像苏明珊这种趁人不在就砸门的,让他不是很愉快,但看在李媛的面上,也就认了。 如今看她明事理,该道歉道歉,该送礼送礼,且还表示日后秋闱提供住处等等,又觉得这姑娘为人处世还不错。 媛娘与她往来,不会差! “嗯,往后莫要再这样便可。” 说着,他扔下这话,便朝李媛示意下,就先进屋去摆弄书籍。 王灿站在李媛身边没吭声,她的目光一直在苏明珊主仆身上。 听到她们不能回去的时候,她满心愧疚。 紧接着听到她们在江家耽搁了会儿,之后离开还砸了谢家大门,她下意识就觉得她们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只是很快,她就发现,苏明珊主仆的气氛不对。 以往素锦这丫头什么都冲在前面,今儿个却情绪低落地低着头,站在苏明珊后面,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 然而这是人家的事,她也不好开口询问。 等谢砚之走后,她便看向李媛说道:“媛娘姐,我看谢秀才带回了不少书籍,你识字,要不去帮忙整理下?我带苏姑娘主仆去老宅那,正好也有点事和奶商量。” “好,你去的时候,带些米面肉菜过去。一是苏姑娘主仆吃住的,二是明天下定,就算不宴请外人,自家人还是要聚在一起吃一顿还是要的。” “好!” 苏明珊一听还准备她们吃的口粮,本着不想欠太多的原则,她便开口说道:“李姐姐,我自幼跟绣娘学过几年绣活,手艺还可以。你家两个孩子还小,若是不介意的话,住在这的时间内,我可以教她们。” 李媛,不,是原主的绣活不错,也是可以自己教的。 但是她之前忙着摆摊,现在又准备趁雪灾寒潮这段时间,做些粉干,挂面之类的保存起来。 这会儿听苏明珊愿意教采薇她们绣活,她自然是高兴。 之前采薇姐妹俩不是跟谢砚之学识字,就是跟她们三舅。 但接下来这三人都要为科举冲刺,自然是不可能再抽时间来教她们。 如此情况下,苏明珊愿意教,那是再好不过。 既然是住在老宅那,在教采薇的同时,也可以顺便教一教李淼不是? 这么想着,李媛便应了下来:“那我替两个孩子,多谢苏姑娘!” 或许是觉得自己住在这,也能体现出自己的价值,因此苏明珊也没再说给钱之类的事。 待王灿拿上东西,将人带过去回来后,李媛也就没将这些放在心上。 一夜无话,第二天下聘的日子。 因聘礼是提前与王灿还有王茂才商量过的,聘金给九两九百九十九文,各色鲜艳的布六匹,家畜等物直接忽略,聘饼用糕点代替。 另外准备给女方的下聘首饰,除了李媛准备那些外,老宅这边,老太太给添了一副银项圈,大伯娘和三婶一人一根银簪。 在如此情况下,王灿的聘礼算是整个李家坳有史以来最拿得出手的一位。 有金有银,有布有饼,且还不说聘金接近十两。 王灿自己心里很是满意,便是连王茂才,也极为高兴。 李家给的越多,也就意味着这家人对他外甥女越看重。 因是下雪天,李家这次定亲摆的算是家宴。 所有人都聚在老宅那边吃饭,便是连王灿与王茂才也一样。 老太太心里高兴,觉得连最小的孙子都要定亲成婚了,且这个孙媳妇,是她和孩子自己都满意的,她算是了却心中的一大遗憾。 现在对她来说,只剩下李媛。 不过到底是和离过的人,且她现在又有主意,加上谢砚之的态度摆在这,因此老太太倒也没那么担心。 只是这么一高兴,她晚上不免喝多了点。 人一上年纪,一喝多,就容易想起以前的事。 看着李钧那张越来越像他爹的脸,她背着众人又偷偷抹了几次泪。 最疼也是最有出息的儿子,家里千辛万苦的供出来,结果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偶尔想起,心痛的同时,还有些意难平。 她不知道该怨谁,为什么好端端地与人一起去赶考,会遇上盗匪。 最终其他人都无事,或者顶多一点小伤,而她的儿子,却因此不治身亡。 不过终究过去那么多年,她心里的怨也随着时间,慢慢转淡,现在一心只盼着一家子日子能越过越好。 若是来年两个孙子,都能考中秀才,她想便是叫她即刻就死,她也愿意! 中午饭李媛并没有吃太多,她在察觉出老太太的情绪不对后,就让王灿这个即将上任的孙媳妇多陪陪老太太。 更甚者,知道采薇得老太太的欢心,也将两个女儿留了下来。 她自己回家,准备研究一下,空间里木屋外头的地,具体是怎么回事。 李媛这边一走,那边李钧,谢砚之和李铮,也被老宅的人赶走了。 对老宅的人来说,他们现在每一刻都很重要,没必要在这瞎浪费。 李钧等人一走,王茂才也跟着走。 他要给几个人烧炕,烧热水等等。 李媛回到家,关起门,就先进了空间。 她先将空间里的时间调成流动,让洗衣机继续洗衣服,而自己来到房子外面。 等只是等她刚踏出房子时,就眼睁睁地看着外面的地,慢慢往外延。 不多时,又多了一块地。 而这次的地上头显示的,赫然就是老宅。 连地的面积,都要比她家现在这块大一些。 李媛推开门往里看,见里头依旧每个房间都是一块地时,便又回到自家这块地上来。 这次,房子上头的奋斗值显示为一,而房子里的地,是已经开垦好了。 想到王灿已经育苗好的红薯,她便从空间出来,之后带了一把锄头,又将红薯藤全部剪好,带进去。 本想种植的她,发现怎么都种不了。 只要她想跨进那边房间,一定会被弹出来。 她琢磨了下,又试图用意念去种,结果发现还是不行。 没办法,折腾许久的她,在午饭没吃多久的情况下,肚子有些饿了。 她翻了翻家里,看到好久没吃的螺蛳粉,不知道怎么着,突然间特别想吃。 因这玩意儿气味太重,她不好在外面煮,故而准备在空间里做。 只是很快她发现,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空间煤气灶的火打不开,且电好像也用不了。 她马上看了眼洗衣机,发现不知何时,居然也停了。 这情况还是她第一次碰到,一头雾水的她,不知道怎么回事。 只能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最后来到空间外面,看见自家地上面血条奋斗值的字数,正准备从一往二跳。 所以,这是不知道触动了什么,地在升级,连带着空间里的水电什么都不能用了? 想到升级后的地,她有些盼着想能耕种。 然而饿极又想吃螺蛳粉的她,在不知道地要升级多久时,只能拿着螺蛳粉出空间。 现在家里,谢哥和钧子他们都在青砖房里读书,王灿和孩子又在老宅那。 所以她在厨房煮包螺蛳粉,应该没什么关系? 雪还下着呢,又没再刮风。 等她煮的时候,将门窗关好,快速吃完后,再把门窗什么打开透透气,到时候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本着这想法,实在是被馋劲占上风的她,果断拿着螺蛳粉进了厨房。 好巧不巧在,她的螺蛳粉还没煮好,王灿就带着采薇和青莎回来了。 青莎昏昏欲睡,采薇倒是精神好。 一到家,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臭味,从厨房飘出来,而她谢伯伯刚好从青砖房里走出。 小丫头想到一个可能,顿时吓得面色灰白,冲谢砚之道:“谢伯伯,我娘掉进茅厕了!” 第146章 真香啊! 采薇因害怕而拔尖的声音,真的不小。 她话落,李钧和李铮兄弟俩快速跑出新书房。 而在厨房中,正烧火的李媛,吓得赶紧将包装壳什么,全都扔回空间里去。 谢砚之不明就里,纵然关心李媛,在闻到气味从厨房飘出时,也不好过去。 而李钧和李铮,包括王茂才也是如此。 王灿深吸一口气,将被吵醒的青莎递给李钧,之后面色露出讪讪地笑容,冲谢砚之道:“我进去帮媛娘姐!” 如果真的是掉进茅坑了,她想媛娘姐不想外人知道这事的。 采薇不懂事,这种事,怎么能大声嚷嚷? 她媛娘姐现在也不知道什么个情况,这么冷的天,得洗几遍,才能洗干净啊? 不过这念头很快就让王灿排除,她觉得可能不是掉进茅厕了。 她媛娘姐有空间,真要快掉进去的时候,完全可以进那空间才是。 而且媛娘姐可以在里面洗澡,真要发生了,肯定也不会在厨房烧热水洗的。 这么想着,她因已经定亲,称呼完全随李钧,就又冲谢砚之说:“谢哥,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媛娘姐在厨房,可能在做什么东西吃。只是做的不大好,所以才是这气味。” 李媛端着螺蛳粉出来的时候,刚好听到王灿这话。 为了证明自己没掉进茅厕,她站在屋檐下,直接当众嗦粉。 采薇见到她娘身上干干净净的,手里端着一个大碗在吃,眼底有些好奇。 聪明如谢砚之,很快就发现其中的关键。 为了给李媛全面子,只得看向李钧和王茂才,帮忙说道:“刚才是采薇给误会了。媛娘和我这次从府城回来,意外得到一种新吃食。这面闻着臭,实则吃起来极香。” 李媛见谢砚之替她圆了此物的来源,且还帮忙解释口感什么的,甚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这么有眼力劲的男人,说真的,她要是不嫁,感觉有些亏。 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接受她的异样。 也不是每个男人,见到新鲜事物,都能很快接受。 更不是每个男人,在知道她是所谓的仙人后,而不起一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比如,想要长生不老之类的。 眼下她在嗦了几口螺蛳粉,解了解馋,这才忍着内心地不舍,看向众人。 “嗯,就像谢哥说的一样,这叫螺蛳粉。闻起来臭,但吃起来很香。我这还有一些,你们要吃吗?” 这气味,不是谁都能受得了。 李钧,李铮和王茂才,果断摇头。 谢砚之心想,这可是天上的仙食,他想尝尝看。 而王灿,则是明白,这是老天爷给的补偿的东西,所以臭就臭,反正味道应该不错,那她也尝尝。 采薇是无条件相信她娘的,见她娘嗦粉嗦得好很吃的样子,也跟着点点头。 李媛见要吃的人不多,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厨房继续煮。 她本来只有两大袋,这一次几乎等于拿出一来一大袋了,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刷新的时间要多久。 她,可得省着点吃! 螺蛳粉这东西和榴莲一样,喜欢的人是真的喜欢。 不喜欢的人,是极其讨厌这气味。 等李媛煮好,分成三碗后,谢砚之仅吃了小半碗,实在受不了,就放下了筷子。 而采薇,别看年纪小,肚子小,却是跟她娘一样,嗦粉嗦得慌,只知道埋头苦吃,恨得连汤都喝进去。 王灿,对这螺蛳粉一般,没有特别喜欢,也没有讨厌。 倒是说不吃的李钧,再看到新订亲的未来媳妇,在吃那臭烘烘的螺蛳粉时,为了表示自己也能接受,就接手了谢砚之剩下的。 结果众人发现,好家伙,这小子吃完碗中的那点后,居然觉得不过瘾,将目标看向了王灿碗中剩下的那些。 “灿灿,你还吃么?” 话落,看向李媛:“姐,这螺蛳粉可真好吃!” 第147章 是我想岔了 王灿默默地将自己的碗,朝前推了推,哪知就听到李媛接下来那句打消她念头的话。 “这东西珍贵不易得,闻着臭,吃着香。我也就买了这么点,吃完这顿,就没了!” 李钧刚要伸手接过,就见他那今天刚定亲的未来媳妇,在听他姐说完这话后,又默默将碗拉了回去。 紧接着在他那不可思议地目光下,又低头继续香喷喷地吃了起来。 王灿第一反应,这东西是老天爷赠送的,不然不会买不到。 第二反应便是,这应该算是仙食了,既然吃不到,那就意味着珍贵。 因此,在心理暗示的作用下,居然觉得这螺蛳粉,越吃越好吃。 那辣劲,吃得她鼻尖冒汗,胃里舒服,浑身也跟着暖洋洋的。 李媛囤的这个螺蛳粉,辣劲十足。 而采薇在听到她娘说,吃完这顿就没有后,也不怕辣,干脆将汤也给喝得一滴不剩。 等放下碗后,她掏出帕子擦了擦嘴,抬头看着李媛说道:“娘,这粉真好吃。既然买不到,那咱可以自己做吗?” 李媛可没那本事,她连米粉都没折腾出来,就回道:“娘的厨艺水平有限,不会做。” 倒是王灿若有所思了下,看着碗中所剩不多的螺蛳粉,说:“咱们可以先把这个粉做出来,其他的到时候再琢磨。媛娘姐,这个粉,就是你之前说,要做的米粉吗?” “嗯!刚好现在雪天猫冬,可以试试。不过灿娘,你和钧子成亲的日子定在腊月二十二,距离现在也就一个月多点,你还是以绣嫁衣为主。” “我晓得,媛娘姐你放心。” 说着,王灿这才看向李钧:“钧子哥,既然你喜欢吃,回头我和媛娘姐把这米粉做出来后,再琢磨琢磨怎么做给你吃。这个不多,就不给你了哈!” 王灿都这么说了,李钧还能说什么? 除了同意,他也别无选择! “行,那到时候你们要是做出来的话,也做辣一点,像今天这样,够味!” “好,你们赶紧去温书。这会儿时辰不早,我和媛娘姐先去做饭,等好了,喊你们。” 等李钧等人走后,李媛看向采薇:“采薇,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比如胃里辣的难受?” 因采薇年纪小,给装螺蛳粉的时候,只装了半碗。 只是这味道太辣,她怕孩子胃难受。 采薇还有些不够味地摇摇头:“没有,娘,我觉得很好吃!” 李媛是万万没想到,她这么能吃辣,见她真没不舒服,这才对她道:“娘和你舅娘要做饭,采薇你回房陪妹妹去。对了,别忘了自己整理下针、线和布,还有绣棚,明天一早娘带你去拜师。” 苏明珊虽说住在这的时间内教孩子,但李媛知道,这是手艺。 跟人学手艺,是要拜师的。 不管是教多久,这规矩不能改。 有句老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所以哪怕当一天的师父,也得将对方当父亲来敬重。 这拜师礼,是不可缺少的。 再者说,李媛觉得苏明珊品性不错,让采薇拜她为师,有益无害。 她原主的印象中,拜师需要准备六礼,好像是不分拜什么师。 而六礼,则是芹菜、干瘦肉条、莲子,红豆,红枣和桂圆。 又因李钧和王灿要成亲,莲子红枣之类的,她都有。 至于干瘦肉条,这个她可以和谢砚之借用一些腊肉。 眼下缺的便是芹菜,不知道回头和苏明珊说一声,看看能不能用别得代过。 采薇听到拜师,有些小激动。 她郑重地点点头,一脸认真看向李媛和王灿:“娘,舅娘,等我绣活变好后,给你们做新衣穿。” 李媛和王灿对视一眼,随即朝她欣慰地点头:“好,那娘\/舅娘到时候就等你做的新衣裳。” 等采薇一走,王灿快速收拾好碗筷,与李媛朝厨房走。 边走边低声说:“媛娘姐,今年这雪灾和我上辈子的不同,甚至可以说要严重许多。也不知道来年是什么个光景,我这心里有些愁。不过我琢磨着,苏姑娘人不错,要是采薇顺利拜师,又能得她喜欢的话,来年开春后,把采薇送到苏府去。让她跟在她师父的身边,若是到时候真的要往外逃,咱也不用担心她的安危。” 将孩子送走,李媛不愿。 但若是要学手艺,且为了孩子好,她又觉得可以。 只是现在说这些都还早,她也不想让苏明珊为难。 她清楚,苏明珊之所以提出教孩子绣活是目的是什么,她不想借此厚颜顺杆往上爬。 若是到时候苏明珊自己真的喜欢采薇,想要将她带在身边的话,她会提出来的。 到那时候,再来考虑这些也不迟! 想到这些,她便一脸认真对王灿。 “灿娘,我知道你是为孩子好,但是这想法要不得。你应该清楚苏姑娘为何提出要教孩子绣活的,咱们做人,不能只想着自己。说到底,苏姑娘之所以到现在还在这,都是因为你我的缘故。虽说她砸谢哥家大门不对,但这前提,终究是因你我而起不是?” 王灿闻言面上热辣,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嗯,是我想岔了!对不起媛娘姐,幸好你点醒了我。也不知道苏姑娘主仆在老宅那边住得惯不,一会儿我做些糕点送过去。” “我去!今儿下聘后,我这还留了些糕点,晚点我亲自去送。万一她们吃不惯老宅做的饭菜,还能垫一下肚子。还有,从明儿开始,她们主仆的饭菜,我们这边做好送过去,让奶她们也不用单独再做。” 李媛说着,转头看了看天色,又想起苏明珊的性子,就快速进厨房,从空间里拿出剩下的糕点和她早上做的烙饼。 “灿娘,晚饭你来做,这烙饼让谢哥记得吃。我现在就带采薇走一趟,要是晚回来,你们不用等我吃饭。” 王灿见她想将拜师的时间提早,便应了下来。 李家老宅中,苏明珊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 她与李家那些亲眷不熟,而人家现在又各自有事忙,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因此只能望着屋顶发呆。 就在她一心盼着雪快点停之时,门口传来素锦的声音。 “小姐,李娘子带着孩子来了。” 第148章 采薇拜师 苏明珊一咕噜坐起,刚说:“请她们进来!” 就见李媛和采薇娘俩手上拿满了东西进来了。 一看她们这架势,苏明珊就知道她们要做什么。 她嘴角微扬,嘴里却道:“咱们也不用讲究那些虚的,只要跪下递一杯茶就好!” 李媛刚把东西放下,就见她在炕边坐得笔直,就晓得她这是在等采薇行礼。 一旁的素锦虽然情绪低落,却也知道,只要小姐一天没将她嫁人,她就一天不可怠慢自己的本职工作。 或许她要是表现好的话,小姐说不定就会打消将她嫁人的念头。 这不,很有眼力劲的她,快速倒了一杯茶递给采薇。 采薇路上的时候,就被她娘叮嘱过。 她并没有马上接茶,而是手拿着她娘才写不久的拜师帖,行三跪九叩的大礼。 这还是苏明珊第一次收徒弟,哪怕只是学绣活的,但也够她激动许久。 如果对方是愚笨的人,此时她或许不会有这反应。 但这是李媛的孩子,且这丫头机灵早慧,她也是知道的。 看着她行大礼,之后双手奉上拜师帖时,她那激动地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采薇接过素锦递过来的茶,双手端稳给苏明珊奉茶。 苏明珊意思意思喝了一口,这才看向采薇说道:“今生你是我的第一个弟子,约莫也是唯一的一个。我对你的要求也不多,只要你记住拜师的目的是什么,之后坚守本心即可!” 采薇笔直地跪着听训,闻言只有这么一个要求,脆生生地应道:“是,徒儿谨听师父教诲!” 李媛这时也将带来的东西递了过去,顺便说道:“苏姑娘,眼下这时节芹菜不好找,你看我用青菜先代替行不?还有,这糕点是我府城带回来的,你先留着夜里垫肚子。明儿开始,一日三餐由我那边做好了送过来。” 苏明珊这会儿心情极好,她将采薇扶起,之后从手腕上退下一个玉镯,递给采薇。 同时却与李媛道:“现在条件限制,你们拜师礼不全,我这回礼同样不行,所以咱俩谁也别较真这个。采薇是个伶俐的丫头,你愿意她拜我为师,也是对我的认可。既然如此,李姐姐往后喊我明珊或者珊珊即可,这苏姑娘苏姑娘的叫,也太客套生疏了些。” 李媛就喜欢她这种大气的性格,闻言笑道:“你喊我李姐姐,那我喊你苏妹妹如何?” 苏明珊觉得苏妹妹可比什么明珊来,珊珊去的要亲切,就爽快答应。 “那敢情好!对了李姐姐,要不今晚让采薇留在这?” 李媛看向采薇,见小姑娘若有所思后,转头朝自己点点头,这才欣然应下。 “也好!” 从这一天开始,采薇就跟在苏明珊身边学绣活。 不,不仅仅是学绣活。 也不知道苏明珊是无事做,还是对这唯一的弟子特别上心。 从这天开始,她不仅教采薇读书识字,画画,甚至规矩以及算盘等等,只要她想到的,都会这里教一点,那里教一点。 总之,不会特别枯燥,也让小姑娘每天学得极其开心。 连带李淼,也跟着受益不浅。 当然,只有三岁的青莎没学着拿针线,但是也跟着耳濡目染,性子也变了不少。 流云县这场雪,一直没停过。 只有暴雪,大雪和小雪的区别。 流云县的百姓,每天不是在扫雪,就是在清扫道路,以及堆雪中。 此时的他们,心里都感激县太爷的英明。 要不是他提早让人囤粮食,巩固房子,囤柴火和炭,以及各个村落,街道巷子都囤些风寒之类的药物,如今他们都不知道,情况会惨成什么样。 陈大人是个办事有章程的人。 他怕商户出钱出力,衙门在得到好声誉的同时,迟迟不兑现之前的承诺,而让那些人心里对衙门有想法。 因此也不管有没有老百姓看,就特意在衙门外贴出一张红榜。 上面写着什么府邸,捐多少药,多少粮食或多少银子。 贴榜时,还专门派衙役敲锣去那府邸通知。 并保证等雪灾寒潮过后,会在县城门口立碑时,各府邸的当家人,皆是笑容满面。 转眼进入腊月,苏明珊的心情渐渐焦虑了起来。 她出来已经够久了,再不回去,怕是连年都回不去。 加上年底府上事多,各处铺子账册要查,下面管事掌柜分红要发,各府年礼要送。 便是连衙门,都要打点。 如今她困在这,这些可如何是好? 这两天才刚刚琢磨出米粉的李媛,过来送饭,见她眉头紧皱,眼底满是愁绪,心里也跟着愧疚。 “苏妹妹,要不我让钧子亲自去镖局一趟,多请几个人送你们回去。说来也怨我,当初若不是提出让你们晚几天回去的话,现如今你也不会困在这。” 苏明珊摇摇头:“不怪你,毕竟李姐姐你也不知道会这么早下雪,且还持续这么久。再说,本身这事也是我答应你的,又不是你强逼于我。” 李媛心头更加愧疚,她是知道会下雪多久。 只是预料错误,以为是十六开始下,且刚开始下的时候,雪并没那大罢了。 本身按她自己的预料,是在初九就走,十一早上到府城,十二关城门之前往回走,最晚十五早上也能到。 而苏明珊主仆可以十五下午往回赶,撑死也不会超过十八就能回府城。 当初她根据书中的描写,雪灾最严重的地方是以流云县为中心,所以外面应该没那么严重,故而推断出雪量没那么大。 谁知,失算了。 是她太仰赖那本书,而王灿也太依赖上辈子的记忆。 现在剧情早已偏得十万八千里,因此对于来年的旱灾,她心里也越发没谱。 书中是开春后雨很少,且下的都是毛毛雨。 她怕到时候是一滴雨都不下,就这样一直干旱半年,之后进入夏天后气温异常高,就像现代新闻报道,某个国家夏天那段时间气温高达七十几度。 晒死不少人不说,老百姓白天根本不敢出门! 只是现代有高科技,压根不怕缺水。 而这时代,一旦缺水,是真的缺,没法子从其他地方调。 第149章 苏明珊的心思 苏明珊看李媛也跟着着急,情绪倒是平缓了不少。 只是她现在是真的要赶回去了,因此对李媛的提议,也没拒绝。 “那劳烦李姐姐替我多请几个人,银子不是问题。马车务必要好一些,炭,我观这李家坳里,家家户户都有多余,晚些我多买些备上。只是吃得这块,可能要劳烦李姐姐替我多备一些。” 李媛有些不放心她这样走,琢磨了下说道:“你是因我在这耽搁,那我送你回去便是。刚好钧子二十二成亲,准备的东西,还差了一点,我可以在府城买了往回走。” 今儿腊月初二,根据书中的内容,其实也就差不多这个时间段,该停雪了。 便是再晚几天,也不碍事。 她有空间,现在里面存了不少王灿给的灵泉水。 可以自保不说,必要时还能救人命。 回头她送苏明珊主仆回去,至少能确保她们的安危。 苏明珊一听李媛说要她回去,正准备说没那个必要。 哪知她却说还要再购买李钧和王灿成亲的东西,那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李媛这边一打定主意,就和谢砚之以及王灿说了。 当然,李钧这个弟弟必定要说。 谢砚之和王灿都知道李媛的情况,一个知道对方有空间,可以自保,那没问题。 另一个则认为对方是仙人,她护送人回去,指定没问题。 因此就算是李钧反对,也无效。 这一趟,李媛和苏明珊那已过期的路引,都是谢砚之出面找陈大人解决的。 李媛出了十两银子,而苏明珊也出了十两银子,在镖局雇了两辆车护送。 江平安依旧在此行中,只是这次他较之前看起来要疲惫不少。 “江平安!” 江平安听到苏明珊叫他,就走了过去。 “苏姑娘!” 苏明珊指了指身边最近低调许多的素锦,说道:“这是我的大丫头,她心仪你。” 素锦还在为即将跟着回去而开心,哪知她家小姐会在马车即将启程时,突然喊住江平安,且当众说这话。 她面色爆红,想说没有。 可在看到江平安错愕望过来,且看起来比之前要消瘦不少的身形时,那否定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也不知道咋回事,莫名的觉得江平安人不错。 或许是那天晚上在江家时,他背对她站在门口等她们确认东西有没有少时,就给上了心。 又或许是那天晚上,他先是利索的砸了锁,之后三两下跳上谢家院墙,替她们把门打开那会儿?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谢家的门能做到外面锁上的同时,还能从里面扣上。 总之,江平安在她心中是既可怜又非常有本事。 可怜的是,他的家庭那样糟糕家庭,给他丢人,扯他后腿。 有本事的是,他人不错,功夫好,品性也好。 苏明珊看素锦不说话,而江平安除了错愕就没其他反应时,继续说:“我这丫头,模样长得好,既识字,又算的一手好账。你看给你当媳妇如何?当然,你若是同意的话,我会放她奴籍,到时候送她一副嫁妆。我看你家,你爹娘和妹妹似乎撑不起来。要还不能分家,会被其他几房的人吞得连个骨头渣都没得剩。便是分家,只要你不在,怕也是容易被人欺负上门。” 苏明珊说着,又指了指素锦:“这丫头除了手头有些松,脑子有时候有点自以为是外,其他都不错。能替你护住爹娘,也能撑起你家。” 江平安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以这种形式给他介绍媳妇。 想到家里这次闹得不成样,他奶完全控制不住叔伯等人,他眸光暗了暗,看向素锦的目光,也带了些真诚地笑容。 “苏姑娘舍得放她出来嫁人?” “舍得!她自幼在我身边长大,与我主仆一场,我不想她日后将她嫁给她不喜欢的人。如今她心仪你,我观你年岁适合,人也不错,家里又需要她这样的媳妇,故而有此一问。你若是答应,此行回去,我即刻放她奴籍,到时你将人带回来就成。” 说完这话,她看向素锦:“素锦,你可愿意嫁给江平安!” 素锦这会儿脸耳根都红了,目光看向江平安,想想自己以前过得舒服日子,再看看眼前的江平安。 紧接着想了想自己攒下来的钱,还有她家小姐说的嫁妆,之后在一番取舍之下,缓缓点了点头。 她清楚,她就算现在不点头,回去的日子,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好过。 现在出嫁,小姐还能顾念以前的情谊,到时候嫁妆多给点。 要是不愿意,惹恼了小姐,往后别说嫁妆,便是在府上待着,其他人都会知道,她被小姐所厌弃。 到那时,往常奉承她的人,说不好还会踩上一脚。 眼下她嫁人,算是及时止损! 江平安看人家姑娘愿意,而他家确实需要这样一个媳妇撑起来,便也跟着同意。 “行,既然素锦同意,那是我的荣幸。” 苏明珊解决了素锦的事,便在马车中靠坐下来,紧接着从袖兜中掏出一条帕子,仔细摩挲起来。 这是采薇给她做的,虽然她教的时间不长,每天教的时间更是有限,但这孩子有灵性。 做出来的绣活,虽然粗糙,但那也是因为时间短,待时日一长就好了。 没想到她此趟出门,上门女婿没找到不说,反倒找了个盘炕的赚钱门路,之后又收了个徒弟。 采薇这丫头长得好,小小年纪就看得出来比她娘更美上几分。 也不知道日后长开后,会如何出色。 这种人,得有人护着才行,不然那美色于她便是害。 作为师父,她得帮着多考虑一些。 等年后问问李姐姐,看她愿不愿意将小姑娘送到她府上来。 这样藏在苏府中,由她亲自教导,日后若是有机会,她会亲自替她找个得力且护得住她的夫家。 不然凭借李姐姐现下这身份,怕是会护不住。 若是谢秀才能往上走,或许还有机会。 但官场是非多,有好颜色之人见到貌美女子,有意占为己有,也会想方设法得到。 有时候并未是他们自己想要,而是会寻来往上送! 这种事,在他们这些商户之间,太常见了! 她可不愿自己唯一的徒弟,往后落到那样的境地。 第150章 往上送美人 李媛的马车,就在苏明珊的后面,自然也听到她和江平安的对话。 之前在李家坳时,她和王灿都察觉出,苏明珊对素锦的态度有变。 只是这是人家主仆的事,她们也不好多问。 此时听到她要将丫头嫁掉,心里难免有些诧异。 苏明珊的性子豁达,若不是做了什么触到她底线的事,正常来说,她是不会轻易将自己身边的大丫头给打发掉的。 心有疑惑,李媛便趁着还未启程,下了马车,朝苏明珊的马车走去。 等她上了车,就对素锦道:“我有事与你家主子说,你今儿先坐我的马车。” 素锦转头看向自家小姐,见她点头,方才离开。 等李媛坐稳后,马车也开始走动起来。 李媛放下车帘,又将马车木窗关紧,都没等她开口,就见苏明珊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李姐姐,有件事,我想与你商量一下。” 李媛愣了下,随即点点头:“嗯,你说!” “本来我想等年后再说的,既然你过来,眼下又只有我们俩,那我索性与你敞开了说。李姐姐,我想年后将采薇接到苏府。” 李媛没想到是这事,想到曾经王灿说的话,便好奇问道:“为什么会有这想法?” 在她看来,苏明珊与时下的女子不同,不是会深居内宅的人。 就算收了徒弟,也没那么多的时间去教。 她能收采薇为徒,或许最大的可能是,往后采薇有什么事,她这个做师父的,会略帮一二。 但像是接到苏府,亲自教导之类的,可能性极小! 今儿从李家坳走的时候,她甚至都没对采薇多加叮嘱,只是冲小丫头挥了挥手,让她不用送。 李媛是采薇的亲娘,因此苏明珊对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直言说道:“李姐姐有没有觉得,采薇长得极好?” 李媛当然知道,要是长得不好,原书中,刘冬生那畜生也不会把女儿给卖了,且还是卖到红香园那种地方。 分明那会儿她才六岁,又因在刘家,常年吃不饱穿不暖,以至和青莎一样,面色蜡黄,瘦骨嶙峋。 可就是因为小小年纪,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看出其出众容貌,才使得她命运凄惨。 不管是王灿的上辈子,还是王灿重生后的那本书,她最终都沦落到风尘中。 若是她年幼时,死在来年的天灾中还好。 怕就怕她还活着,只是身陷风尘,最终过着一双玉臂千人枕的日子。 而这一切归根到底,就是因为她长得好! 苏明珊见自己说完后,李媛只是点头没吭声,便继续说:“李姐姐,采薇正月十六出生,翻过年便是七周岁。如今出落的已经这样标志,待她年岁一大,样貌彻底长开,日后你觉得自己能护得住她吗?不是我恶意揣测人心,而是有句老话,不知李姐姐听过没。红颜祸水,红颜薄命。在自家没能力护住她的前提下,出众的容貌于她而言,便是毒药。” 李媛已经明白苏明珊的意思,之前王灿说让采薇住苏府的时候,想的只是逃难的时候,不用担心她的安危。 而不知来年天灾的苏明珊,想得则是更长远。 她考虑的是孩子的未来,所以要将人带来身边,是为了孩子往后谋算。 “苏妹妹的意思,我明白。采薇跟我住在李家坳,除非不出门,不被人看见,否则会随着年岁越大,容貌出众的名声会传得越远。我若是要护住她,除非将她刻意扮丑。只是扮丑得了一时,也扮不了一世。她往后总要说人家,夫家若是护不住她,对夫家来说,也是灾难。” 苏明珊点点头:“嗯,所以我想年后开始,将她接到苏府。她就住我那,不轻易外出。往后她的教导什么,我会亲自找嬷嬷和女夫子来教。李姐姐若是想她,随时都可以上门来。日后我也会亲自替她择一门护得住她的夫婿。” 说着,她保证道:“李姐姐,都说一个徒弟半个儿。我虽未成亲,但对采薇是真心喜爱,这辈子也就这么一个徒弟。于她,我是真心为她着想的。虽说商人重利,为了获利,往上头送金钱,送字画,送美婢。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这么做的,不会用采薇去换取什么。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来起誓。” 李媛有些动容,但她有自己的想法,还是道:“苏妹妹,我知道你是为了采薇好。只是我和离归家都没多久,采薇我真正带在身边,也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而这几个月,我多数时间还都在外。我想,等到她八岁后。眼下岁数还小,不用那么急。等她过完八岁生辰,我问问她。她要是愿意,那便让她到苏府来。她要是不愿意,那这事咱们就不提。嗯,这中间若是发生什么,我护不住她,到时提前让她来找你可行?” 苏明珊看了看李媛,想了想,点点头:“行,那接下来的时间,如非必要,就莫要叫她出门。我回头会寻个女夫子过去教导她。” 说着,她怕李媛会多想,还加了句:“李姐姐,我没有想和你抢采薇的意思,我如今是她师父,只是想尽自己所能护住她。” 李媛知道苏明珊家里行商,她一个姑娘总是在外行走,见识过的人不少。 采薇能在小小年纪就引得她如此重视,可见其担忧并不是没有来由的。 想了想,她问:“苏妹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消息?嗯,我是说那上面有什么人喜欢美人之类的?” 苏明珊抿了抿唇,低头沉默了下,还是说道:“我不知道上面到底是何人喜欢美人,我只知道,我们鑫阳府的钱通判,他每隔两三年,都会往京城送几个美人。而这些美人的年岁在十二到十六之间。” 李媛一听鑫阳府的通判往上送美人,心沉了沉。 能往上送的美人,说明这美人要么是他自己府养的,要么是从其他地方搜罗来的。 但是自己府养的话,她觉得可能性比较小,不然苏明珊也不会是现在这反应,所以各处搜罗的则是比较大。 苏明珊怕她不明白,又添了一句:“地方官是每三年一大考,一年一小考。这个考,是指考评,也就是政绩这块。这些考评是决定他们的升迁任免。你可知道,钱通判在咱鑫阳府待多少年了?” 第151章 “逃灾”的流民 李媛哪里知道这些,但是苏明珊这话不用说,都意味着,时间绝对不会短。 果然,等她摇摇头后,就听苏明珊说。 “钱通判今年已经快到知命之年,我还未出生时,他已经在咱鑫阳府了。只是当初,他还不是通判。他真正当通判,是我金钗之年的事。” 李媛知道金钗之年是指十二岁,而如今苏明珊已经十八。 也就意味着,今年钱通判会有一大考评,不过大概还是会继续留在鑫阳府。 这些感觉离她很遥远,但想想又觉得很近。 她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出行难。 哪怕到时候真的有灾荒,也不一定会允许往外跑。 即便是跑了,等事情过后,还得回来。 想要别处安家,也得看人家那边愿不愿意收留。 而他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不可能跟官府对着干。 除非,李钧或者谢砚之一直往上考,且也考得上,到时候家眷才会跟着一起走。 可问题也来了,哪怕谢砚之最后中状元,到时候任职也不过等于是职场新人,品阶不过是六品。 这要朝中有人,慢慢熬资历,才有可能往上升。 倘若无人,要么一辈子就在翰林院待着,要么只能谋外放。 而这外放,官职也高不到哪里去,至少不能和通判比肩。 当然,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 所以不出意外,大抵上他们还是要回流云县的。 而流云县是鑫阳府的治下,钱通判又在鑫阳府盘踞了那么多年,几乎可以说他说了算。 因此,他要找个什么美人,或者抢个美人,你若是不给,极有可能祸及全家。 想想这些,她后背发凉,突然有些明白,苏明珊为何会有这想法。 嗯,等这趟回去后,她得想法子,给采薇装扮的普通点才行。 她的化妆品什么都在,不说可以扮丑,便是在她脸上故意用防水的眉笔什么,在她脸上点个痣还是可以的。 这么想着,她又无比庆幸,自己还有空间。 空间里有自己以前的东西,小物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刷新。 李媛这般想着,思绪也慢慢飘远。 等她回过神来时,掀起木窗往外看,见雪已经小了许多。 四周白茫茫一片,只有马车脚下的官道,雪得厚度薄了不少。 苏明珊也顺着车窗往外看,感慨道:“流云县的陈大人真不错,这段时间雪那么大,我却没听说怎么遭灾。老百姓也很配合,每天都积极参与到铲雪中。这外头冷归冷,只要没有北风,穿得厚,又一直在动,其实也还好。也不知道其他地方的百姓怎么样,要是都能像陈大人这样,那该有多好!” 李媛没发表意见,依旧是看着外头。 远远的见到有大大小小的人,互相扶着往这边走来。 她眨了眨眼,看向苏明珊:“苏妹妹,你看看,外头是不是有流民?” 莫不是她眼花了,这雪灾流云县不是管理的挺好的,怎么还出现流民了? 苏明珊飞快掀开另一边的车窗,将头探了出去。 等看清楚情况后,面色一沉:“是逃灾的流民,这方向过来的,大概是流丰县。只是很奇怪,这种天气,不是最好不要往外跑,怎么一个个反倒往流云县来?” 那些人穿得又破又薄,马车越是靠近,她越是能够看得清楚。 这些人中有不少已经生病,且一个个冻得看起来好像要不行了。 这现象,实在太奇怪了! 李媛听到这话,再次往外看,见外面这一批人,看起来有二三十人。 她有灵泉水,可以救这些人。 但是她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现在要是停下来救人的话,到时候怎么解释灵泉水的由来? 还有这个时候发善心的话,极有可能是个自己招祸。 所以聪明点的话,就当做没看见最好。 这么想着,她就强迫自己硬下心肠,放下车窗,不去看外面的情况。 而苏明珊同样也放下车窗,丝毫没有要下去帮人的想法。 哪怕有流民试图拦车乞讨,镖局的人在驱赶,她也只当不知。 等过了这一波流民后,苏明珊再次掀开车窗往外看,见远处没有流民出现,这才用力呼出一口气。 “我还以为李姐姐会开口,让马车停下,给那些灾民送些吃的。” 李媛笑笑,没开口。 苏明珊见状,越发的喜欢她的通透,便琢磨了下,问道:“李姐姐,你会和谢秀才成亲的对?那他来年参加秋闱吗?” 她听说谢砚之才华横溢,只是以前运道不好。 但是现如今已经转运,那就意味着他可以继续参加科考。 读书人,没有几个不想往上走,不想做官的。 她相信,谢砚之也有这等野心。 李媛不知道她突然问这个做什么,就应道:“嗯!等钧子成亲,过了小年,腊月二十七,谢哥会来带冰人来家里下聘。至于成亲的日子,具体看谢哥。” 苏明珊从她嘴里得到要成亲的确切消息,便决定给她讲一下府城的那些世家关系。 “李姐姐,如果谢秀才到时候变成我姐夫,且又中举的话,你们就搬到府城。到那时,你来我府上看采薇,也要方便许多。眼下我与你说一下,府城那些世家的关系。” 说到世家关系,李媛突然想起杨高武的事情,就问:“苏妹妹,你可知道为何陈府的嫡女,会嫁给高家的庶长子,且还给那么多陪嫁吗?” 苏明珊愣了下,随即说道:“高家可是府城一等富商的领头人,陈府也就近些年来可以,早之前还不如我家。所以他家的嫡女嫁给高家庶长子也没什么不可,可能说出去,会有人觉得陈清清的脑子有些不清楚罢了!” “那嫁妆呢,怎么给那么多陪嫁?” “谁知道呢,或许是那吴氏真的疼爱陈清清也不一定。” 苏明珊和陈清清差了整整四岁,且她们也不是混一个圈的。 苏明珊在府城那些富家小姐中,算是个笑话。 那些人说她一个姑娘家,成天抛头露面的,不知廉耻为何物。 还说身为女人,只要好好地长大嫁人,日后相夫教子就行。 这些,与她苏明珊完全不搭边,也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因此她与那些人的关系都很一般。 只是突然听李媛提起,她回想起陈清清的容貌,突然觉得好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第152章 一箭三雕好主意 李媛在她说出陈氏名字的时候,就知道她是认识对方的,只是一时间可能没将她和大张氏对上号。 此时见她若有所思,便话锋一转问道:“苏妹妹可知道,娇娇和杨高武定亲的事了吗?哦对了,高武说他不是杨家的孩子,现在被净身出户,就决定当闫家的上门女婿。说来,那大张氏也是烂了心。高武兄弟人挺好的,对她也孝顺,偏生她却那样磋磨人。” 苏明珊一听到杨高武,大张氏,又想想陈清清,瞬间瞪大眼眸。 她知道杨高武今年二十二岁,而陈清清也二十二岁。 因为同是商户,她家和陈家有些生意往来,但同时也是竞争对手。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因此对陈家她还是有所了解的。 这个了解包括陈家老爷什么时候搬来府城,靠什么发家。 早逝的原配叫什么,是哪里人。现在的小妾上位的娘家是哪,有什么喜好等等。 当然,高家她也有所了解,包括里头有哪些主子,长什么模样,都是什么性格等等。 此时她伸手抓着李媛的胳膊,一脸认真说道:“李姐姐,我突然发现高武兄弟长得有些像陈家老爷,而陈清清却长得像大张氏,你说奇怪不?” 说着,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秘密一样,眉眼舒展,嘴角微扬。 “更有趣的是,高家的庶长子,长得和如今陈家的主母吴氏有些像。以前,我怎么没想到这些呢?” 高家庶长子的姨娘,虽然和陈家主母吴氏有血亲关系,可这两人长得却丁点像都没有。 不过他也像高家老爷,但是综合考虑一下,其实不就是吴氏和高家老爷的结合吗? 她是不是可以大胆猜测,高家因为主母是秦家的嫡女,而秦家和通判以及朝中的礼部侍郎那边关系匪浅,因此惹不得。 在主母没诞下嫡长子之前,两人只能暗度陈仓。 之后吴氏怀孕,和高家老爷一合计,就让他纳了现如今长子这个姨娘为妾。 之后看高老爷的本事,怎么护下那个孩子,变成那个姨娘所生的。 而她自己,为了避风头什么都好,就进了当时还只算是殷实的陈家为妾。 毕竟陈家的老夫人,可是她表姨不是? 之后图谋上位,调查好原配的事,开始算计。 趁着原配生子,哄骗人回到流云县,与大张氏一合计,将孩子给换了。 所以原配一死,没多久那个嫡子在她的“精心照顾”下也死了。 她“疼”陈清清,将她嫁给高家庶长子,还带了大量的嫁妆。 这个嫁妆,其实是在补贴她的儿子。 而陈清清那蠢货,只怕都不知道,人家从她出生开始就在算计。 或许,要不了多久,陈清清也得死。 到时候人家再给娶个更好的继室。 横竖陈清清嫁到高家这么多年,也没见她生下一儿半女。 和离与被休,是不可能的,不然嫁妆可能要被弄回去。 但要是死,再弄个所谓的“孩子”的话,母亲的嫁妆就不用被娘家拿回去了。 毕竟那嫁妆,都是要留给孩子的! 所以,陈清清如果要死,可能会死于“难产”。 届时孩子顺利出生,她则是失血过多而亡! 这么想着,苏明珊越发的激动。 她还得回去调查一番,若这就是事实,她可以借此搅浑了高家和陈家,从中获利…… 想着,苏明珊看向李媛的眼神,是格外的热切。 这就是运道好的人,总是能给她带来各种意想不到的好处。 如果事情确定,她想自己可以将她当菩萨来拜! 李媛哪晓得苏明珊心里怎么想的。 她在听到那句高家庶长子和吴氏长得有点像时,就已经验证了之前她和谢砚之的猜测。 只是这事现在还没明确的证据,光是凭借推断也没用。 需要有人去查,将证据摆到明面上来。 她相信,苏明珊只要察觉到不对,应该会和杨高武合作的。 此时的苏明珊,却是越想越远。 这些年高家凭借钱通判,在鑫阳府一等富商中,稳坐第一。 但是如果高家庶长子是高老爷和陈家的当家主母生的,那就是天大的丑闻,高家主母一定会发怒。 到那时,钱通判和郑知府肯定也会借着给撑腰的名义,施压高家,之后从中获取好处。 而她,可以暗中联系陈家那个嫡长女,她夫君据说在翰林当差。 别看人家都说穷翰林,但他有不少同窗,其中总有几个家世是还可以的。 若是京城有人下来查此事,她还可以找机会,将通判拉下来。 这些年,她苏府每年送的东西,可都是有账册记录的。 这些,就是钱通判受贿的证据。 只要钱通判倒下,才来两年的郑知府,根本不足为惧。 毕竟他那下面还有一个罗同知蛰伏着。 没了钱通判,再来一个像陈大人那样的好官,那她家的好徒儿,往后也不用那么藏着掖着。 可以说,这是一箭三雕的好法子。 只是这还得好好谋划谋划才行,不可操之过急,不然会反噬自身。 因这些想法,苏明珊从流云县一直怔愣出神到流丰县境内。 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怎么走好每一步,而不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彼时路上的往外逃的灾民越来越多,李媛眉心紧皱,伸手推了推苏明珊。 “苏妹妹,回神。这里灾民多,警惕一点。” 苏明珊掀开车帘,就见官道两旁有许多灾民,目光炙热地看着他们的马车。 哪怕每一辆上面都坐着五六个镖局的人,且人家腰侧还挂着一把刀或剑,那些人也慢慢朝这边靠拢。 因流丰县境内的雪无人清扫,厚度极高,马车行走不便,因此速度很慢。 坐在苏明珊马车车辕上的江平安等人,除了车夫之外,其他人纷纷亮出武器,一脸不善地看着那些灾民。 固然都知道这些人可怜,但现在可不是他们可以同情心泛滥的时候。 若不震慑这些人,很快他们就要被抢。 到时候连别说是马车,食物和衣物,银子什么的。 怕是连双鞋子,都不会给他们留下! 第153章 灾情乱象 或许人都怕死,那些本意想讨食的灾民,在看到那些人亮出武器后,就纷纷往后退。 都说刀剑不长眼,他们就算是想要御寒的衣物或者是要吃的东西,那前提是也得有命在才行! 彼时天色逐渐变黑,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马车丝毫不敢停下来。 车辕上的镖师们,更是时刻警惕着官道两旁的灾民。 天,越来越暗,北风不知何时又刮了起来。 好在雪已经越来越小,但官道的灾民却越来越多。 苏明珊和李媛,借雪的反光,透过马车的木窗看着外头的老百姓,心里又无奈,又心酸。 都年关了,这种天气还往外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的衣服那么单薄,一个个冻得面色发青,但依旧坚定地往流云县的方向而去。 就好像是他们在给自己,寻找一丝存活下去的机会! 又不知过了多久,等到苏明珊看到有个妇人,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嗷嗷大哭,忍不住放下车帘,别过头,擦了擦眼睛。 好半晌,她情绪稍稍平复一些,方才低声咒骂。 “流丰县的狗官到底是怎么办事的?受灾的人这么多,这天气还往外走,他眼睛是瞎的吗?若是能像流云县的陈大人那样,在下雪前察觉到不对劲,就先做好防范,今日又怎么会有这么多老百姓无家可归?若是他能在百姓受灾的第一时间,搭建一些灾蓬,收容这些灾民……” 苏明珊有些骂不下去,她知道自己再生气也无用。 毕竟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又只是一个商户女,这些事,根本不是她能说的。 李媛纵然有王灿给的灵泉水,也有食物,但也救不了那么多人。 这一路上,她碰到的灾民,她算了算,有大几百人。 要是只有几个还好,她兴许会伸手搭救一把。 但人太多了,根本就不是她可以管得了的。 她清楚,只要她发善心让马车停下,最后的结果就是得搭上她自己和苏明珊等人。 所以,她也只能狠心地当做没看见。 同时心里更加坚定了要囤好粮食,来年尽量早些带大伙儿离开的念头。 马在长时间奔波过后,也会累,也要停下来歇一歇,再吃点草。 因此这一晚,镖局的人在偏离了越来越多的灾民官道上后,就找了一处宽敞的树林歇息。 由于马车大,李媛将素锦喊过来,三个人凑合地睡在一块,将就一晚。 而李媛自己的马车,则是给镖局的人轮流休息。 待到翌日天色微亮后,众人再次启程。 只是这次李媛已经回到自己的马车,她在车帘放下,车窗关好后,准备从空间里拿出自己的杯子等物铺在上面。 然而,她发现她怎么都拿不出空间里的东西。 之后改成进空间看看,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很快她发现,她连空间都进不了。 这让她有些傻眼。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她的空间没用了? 那她仰仗的东西,绝大多数都放在空间里,现在该怎么办? 她身上戴的荷包,只有二两银子。 而灵泉水什么的,绝大多数都是搁在空间里头。 放在外面给人看的,只有一瓶灵泉水,一些家里自己做的干粮和糕点。 当然,换洗的衣裳,也有一身。 可除了这些,她现在是什么都没有。 这让一直都觉得自己很有底气的她,瞬间惊觉,自己好像太过依赖空间。 万一以后逃荒时,空间也突然不能用,那她找谁哭去? 还有,为什么她的空间用不了? 分明之前和谢砚之到府城的时候,都可以的。 难道,又升级了吗? 心里有千百种疑惑,李媛恨不得此时让马车掉头回流云县看看。 到底是因为人,还是因为距离,又或者是别的缘故? 就在李媛心里着急之时,外头又传来一阵阵怒斥挥鞭声。 伴随而来的,便是挨打之人的惨叫声。 李媛打开木窗往外看,见不远处有个村庄。 而那边有几个身穿衙役工服的人,正挥鞭在打那些村民们。 随着马车越来越近,她也听清了那些衙役的话。 挥鞭地说:“走快一点,再不快点,回头好位置都要被别人给占了。” 另外几个则是说:“大人说,流云县这次根本就没遭灾,他们囤的御寒衣物和粮食以及药材都很多。你们去了那边,肯定不会饿肚子的!” 还有人说:“自从雪灾开始,大人每天都愁得睡不着。你们要是懂得体恤大人,就不该留在这给大人添麻烦。” 李媛:“……” 所以官道上之所以会出现那么多灾民,其实全是这个流丰县的县令搞的鬼? 也是,要不是他搞的鬼,都要过年了,还这种天气,老百姓怎么可能背井离乡? 这些衙役的话,还有他们赶人的举动,不仅是李媛看在眼里,就是苏明珊和那些镖师们,也都看得一清二楚。 若非他们昨天夜宿在野外,又刚好走小道,兴许都不知道这些灾民是怎么回事。 苏明珊特别想骂人,但人在外头,且素锦现在与她两条心,因此她只能克制着。 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回头在处理钱通判的事上,要是有机会,一定要把流丰县这个狗官给拉下马。 做这种狗官治下的老百姓,可真是三生不幸! 等到马车路过村庄时,李媛和苏明珊等人才看清楚受灾的情况。 这个村庄的房子,基本上都掩埋在雪下。 就算是有个别的房子没塌,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些被驱赶的老百姓,全都被人用绳子捆着双手,不管男女老少,像是被人当做畜生一样,直接挥鞭驱赶。 不愿走的,走不动的,都得挨鞭子。 许是看到有马车路过,那些衙役越发地嚣张了。 更甚者,还有人将行走不快的马车拦了下来。 他们要检查路引,还要查查看,马车里是不是有逃民,不,应该说窝藏罪犯。 苏明珊又气又恼,也知道这些衙役此番举动,无非是要钱。 因此哪怕那些镖师报上自己的镖局,且拿出他们的路引都没用。 人家可不是真的检查,只是想借这样由头要钱罢了! 第154章 秦沐阳到来 生气归生气,银子该给还是得给。 都说阎王易见,小鬼难缠。 她可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些人手中。 因此,只得拿出五钱银子,递了过去。 谁知,那些衙役却不满银子如此少,当即非得将马车扣下来,说车上有赃物,还说有逃奴。 说实话,这情况还是李媛头一次碰上。 她气急,正掀开车帘,想出马车说什么,就见素锦沉着一张脸出来了。 只见她站在车辕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些衙役们。 娇声喝道:“放肆!你们可知道马车里的是何人?要不是我们家小姐不与你们一般计较,你以为自己还能拿到这些钱?识相的,赶紧拿钱走人。否则等我家小姐回了府城,将此事告知我家老爷,到时候别说是你们这些人,便是你们顶上为虎作伥的县太爷也跟着吃挂落。” 那几个本还想要多讨点钱的衙役,突然被素锦这番举动震中。 看她穿着犹如富家千金,居然还只是个丫头,心里也没来由的不安。 终于,有人开口问:“敢问姑娘府上是?” 素锦谨记她家小姐的交代,听到这话,依旧板着一张脸。 “我家老爷姓罗!府城有哪位大人姓罗,自行琢磨。” 说着,她看向江平安等这些镖师,道:“我们走,要是再敢拦车,直接给我撞过去。小姐说了,到时候要是出了人命,她会到公堂中亲自作证这些人对她这官家女眷图谋不轨。” 这些衙役对府城排得上号的官员,自然是如数家珍。 家里丫头都穿的这么好,且说话如此有底气,加上又姓罗。 除了罗同知外,就没有旁人。 罗同知妻家乃是皇商,据说当年成亲时,可是十里红妆。 陪嫁之物有多稀罕多珍贵就不说了,就说那压箱底的银子,听闻有三万两。 当然,这些都是他们听自家大人感叹罗同知好命时说的。 他们家大人还感慨罗同知就是靠着妻子,日子才能过得那么滋润。 在府城住的宅子,比高家还大,且布置极为奢华。 罗同知一年正俸才八十两,加上恩俸八十两,禄米八十斛(hu),这禄米折合银子是五十二两。 也就意味着,一个同知,一年所有的收入,才二百一十二两。 就那点钱,哪里够他养一大家子,又购买那么大的府邸了? 说来说去,还不都是骨头软,靠妻子吗? 听说在罗府当差的人,月银都要比外头的人,多三成。 瞧瞧,眼前这位丫头,可不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这般想着,那些衙役也没将银子还回去,而是默默往旁边退了退,让出一条道来。 等到那两辆马车走远了,才有衙役反应过来,说道:“方才我看后面那辆马车里的人,穿戴极为普通。会不会是刚才我们误会了?那些人根本不是同知府上的,而是有人借用罗府的名声?” 他这话一出来,马上有人反驳:“不可能!刚才我可是听到了,前面的马车里,确实有另外一个年轻的姑娘在说话。方才出来的那位,喊她小姐。你说的后面这辆马车上的,我也看见了。长得不错,穿得一般,可能是罗府小姐身边的管事。” 那些衙役一听,在想想素锦的模样,觉得好像也有可能。 还不知道自己被当做苏明珊管事李媛,等马车彻底离开那个村庄,直到看不见了,这才卸了力,靠在车厢上。 古代人出行难,普通老百姓更难。 区区几个衙役,都能刁难她们。 要不是苏明珊精明,且素锦也配合的极好,今日不多出些血,怕是不好离开。 果然,还是要有些权势才行! 苏明珊敢借用罗府小姐的名号,也是知道,这些衙役根本就不认识罗小姐,加上素锦穿戴极好,也真的像那么一回事,才出此下策。 如若不然,她也是不敢的。 此时的她,靠在车窗旁,闭眸假寐,脑子里却对权势,也有了些渴望。 像这样被索要银子的事情,她没少应付。 这些只会让她觉得烦闷,但还不至于生出对权势的渴盼。 但是在看到那些灾民,被那样驱赶后,她才惊觉自己有多无能为力。 今日她若是达官贵人之女,像老百姓被捆着驱赶这事,她就有底气出面阻止。 奈何,她只是区区一个商户之女! 只当她烦躁之时,马车也逐渐回到官道上,而此时距离流丰县已经不远,路上的积雪也少了许多。 恰在这时,前面咯哒咯哒的,有人骑马急奔而来。 素锦好奇地往外看了一眼,在看到马背上的人后,忍不住惊呼一声,“小姐,是秦公子。” 苏明珊听到这三个字,下意识坐直身子,等反应过来后,整个人又懒懒地往后靠。 “他可能有什么事路过,不用大惊小怪,也别出声。” 可惜来不及了,秦沐阳耳尖,已经听到素锦的声音。 原本已经路过马车的他,在马跑出些许距离后,又调头回来,拦在马车前面。 “明珊,是你吗?” 苏明珊不吭声,马上继续朝前走,而秦沐阳骑马跟在旁边。 “明珊?要是你的话,回我一声!” 苏明珊依旧不吭声,并且不让素锦说话。 秦沐阳没办法,只能问车辕上的镖师们。 “敢问几位大哥,马车里的人,可是苏明珊苏姑娘?” 没等镖师们回答,苏明珊就掀开车帘,没好气问道:“是我又怎样?” 秦沐阳上下将她打量一番,见她平安无事,气色也不错,这才松口气。 “你没事就好!” 说着,他又探头朝里看,见车厢里只有主仆两人,紧接着又指着后面的马车问:“那车里是你这次求来的赘婿?”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的事,和你有关系么?” 秦沐阳脸上快速闪过一丝黯然,很快就打起精神。 “是的话,那,恭喜你找到如意郎君。若不是,明珊,你能等我两年吗?” 明年他参加秋闱,这次他有把握能够考上举人。 等后年他参加会试,到时若是能够中进士,便可以自行择妻。 这是他和他父亲约定好的,只要他能中进士,妻子由他自己选。 苏明珊显然不想与他有太多牵扯,闻言认真说道:“我不会等你的,我们两个没那个可能,往后你我还是少接触为好!” 第155章 这叫去父留子 秦沐阳看她说得那么笃定,眼眸低垂遮住眼底的失落。 很快他又打起精神,朝江平安招招手,让他骑自己的马,而他则是跳上了车辕。 “明珊,我知道你对我的观感也不错,也清楚你的顾忌,你放心,只要我中进士,就一定会排除万难娶你的。我父亲已经答应我,到时候妻子由我选择。还有,我要是不想纳妾,也没人能逼得了我。” 苏明珊可不相信这些话,便道:“你们秦家好不容易摆脱了商户的身份,是不会让你娶商户之女的。更别说,你中进士以后。还有,我从来不会拿自己去赌一个男人的真心。你现在千保证万保证说的多好都没用,等我要是真嫁给你,你父母给你纳妾,你不可能不要或者不同意。不是有句话叫长者赐不可辞?你若是当官,更要顾忌这些名声。” 说着,她嘴角带着些许讥讽,“你们秦家一直以来妻妾都多,女儿更是多。我不想往后生了个女儿,却要被人拿来当做联姻的工具。再则,我家只有我一个,我得给苏家留血脉,这点你家绝对不会同意。秦沐阳,你已经不小了,用脑子多考虑些现实的事情。喜欢啊,好感啊,都不能当饭吃。” “或许你现在觉得我千好万好,过了几年,兴许又会觉得现在的坚持,有多可笑。商户本身地位低,被人所瞧不起。你若是真的娶我,日后难免也被人说道。所以醒醒,你我不是一路人。你不耽搁我,我也不耽搁你,多好不是?” 秦沐阳看着眼前这位他放在心尖上姑娘,嘴里说着最是无情的话,心如像是被人拿刀割过一样,疼得他难以呼吸。 他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说道:“只要你不成亲,我是不会放弃的。明珊,我心悦你。我不管你信我也好,不信也罢,我要告诉你,我和我爹娘,还有祖父祖母他们不一样。” 苏明珊撇过头不去看他,只是无情问道:“如果我嫁给你,然后发现我不能生,如此情况下,你还会不再娶平妻或纳妾?你要是真的不,那秦家的香火肯就要断在你手里,你对得起你们秦家的列祖列宗?” 何况她想要扳倒高家和钱通判,而秦家和他们是姻亲关系。 通判掌管水利,钱谷,户籍,赋税和诉讼等等,这些年钱通判靠这个,都不知道贪了多少。 她苏府要是想发展的话,就必须将盘踞在鑫阳府多年的钱通判连根拔起。 所以,她怎么可能因为秦沐阳,到时候和钱家有所牵连? 她也相信,钱通判不可能一直在府城这样下去。 他有倒台的那一天。 到那时,秦府肯定也要受牵连! 秦沐阳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多如果,但也知道,这或许是她不愿意与他在一起的主要原因。 “若是你不能生,那我也把自己弄不能生,回头我对我爹娘说,是我的原因。他们要是不信,肯定会找大夫给我诊断,那时就不会有人逼你。还有,若是娶你为妻,你要是能生,不管是男是女,只要你不愿意了,我便给自己一碗药绝了子嗣。如此,再告诉我爹娘,我被人下毒伤身,往后不会有子嗣,他们也就不会再想着给我再娶妻纳妾之类的。” 都没子嗣了,还要那么多女人做什么? 苏明珊没想到秦沐阳能做到如此地步,看他说话的神情,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这让她有些动容,但也仅仅只是动容! 秦沐阳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见她没反应,心里有些泄气。 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她才会愿意嫁给他。 他只是想娶媳妇,娶个自己喜欢的,怎么就那么难? 分明她也对他有好感不是? 后面马车李媛,没想到还能听到现场版的表白。 想想秦沐阳那些话,她就忍不住想起谢砚之以前说的那些。 这两人咋感觉,都是情话高手呢? 这些保证的话,说起来可是一套一套的,到时候能不能做到,还是另外一回事。 也不知道,家里现在什么个情况,流云县现在那么多在灾民过去,还好吗? 就在李媛担心流云县情况时,苏明珊突然灵光一闪,走出去,靠在秦沐阳耳旁,用气音说道:“我有个办法,解决你我的难题,你要不要听?” 这是秦沐阳第一次和苏明珊如此近距离接触,她那气音使得他心跳急剧加速,耳朵麻麻的,脑子更处在混沌状态,根本不知道她刚才说了些什么。 苏明珊见他不语,只当他已经答应,就继续说道:“我可以不成亲,你也别成亲。但是我苏府要继承人,所以我可以未婚先孕,回头找个地方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寻个机会,抱回来。对外就说是我无意成亲,孩子是抱养来的。这和你,和你们秦家都没关系。你呢,只要知道自己有孩子就行了,不可对外说。不过到那时,你要想成亲也行,先如你自己说的,给自己一碗药,绝了子嗣再说。你若不愿意成亲,那咱们可以继续私下往来。” 如此,她依旧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扳倒钱通判,也不用因为变成秦家人,而变得束手束脚。 她苏府,这些年赚的银子,至少有四成,都是送给了钱通判。 最初的时候,他的胃口还没那么大,每年要他们孝敬的东西还没那么多。 可这几年,胃口是越来越大,总是借各种名义管他们要。 修路要捐钱,治理河道要捐钱。 造桥也捐钱,便是连他们府上的老夫人,夫人还有公子小姐过生辰,都要备厚礼。 更别说是逢年过节! 她不想如她父亲那样,辛辛苦苦,多为别人做嫁衣。 何况,如今她还有个容貌出众的徒弟。 如果到时候钱通判被扳倒,要怪只怪,他太贪了! 他要是能趁早挪窝,她苏府不用每年孝敬那么多钱,往后采薇也不用因为容貌,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那便作罢。 否则,她是绝对不会客气的! 秦沐阳万万没想到,苏明珊会这么想,便低声说:“你不想嫁给我,想当外室?” 苏明珊一言难尽地看向他,目光格外坚定说道:“我这叫去父留子,或者说借种!” 得亏李媛没听到苏明珊这些话,不然肯定会直呼好家伙,这丫头的思想可真前卫。 第156章 若有似无地打量 不管别人怎么想,至少对这一刻的苏明珊来说,此法是可行的。 她本身就没打算外嫁,所以成不成亲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生下一个可以继承她苏府的子嗣。 她认识的那些人里,秦沐阳不管是家世,长相,脑子等方面,即便不属于顶尖,那也是排得上前几。 如果能与他一起生下一个属于她苏府的孩子,那是再好不过。 当然,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便是,他如今未有妻室,也未定亲。 如此,她也不算是破坏任何人的家庭,更没对不起任何人。 只要她能顺利怀孕生子,那往后有没有秦沐阳,对她来说,都一样。 秦沐阳到时候娶不娶,娶何人,纳多少妾,都与她无关。 日后她若是有遇到合适的,就招赘上门。 遇不到,待孩子明事理后,她也会告诉ta,ta的父亲是何人。 她相信,只要从小教导的好,他或她就不会想回那个所谓的父亲家。 秦沐阳根本不知道苏明珊心里的打算,此时他在听到那句去父留子时,整个人都傻了。 他从未想过,她的想法会是如此惊世骇俗。 他们从小就认识,对她,他自认还是颇为了解的。 但看她那表情,他也知道,这小妮子是认真的。 所以,她宁愿未婚生下子嗣,宁愿让人觉得孩子是抱养来的,都不愿意嫁给他,做他的妻子吗? 他,就那么不值得信任? 分明他们也算是两情相悦! 苏明珊见他一副被打击到的模样,也没管,而是直接喊停马车,之后在他不解的目光下,朝李媛所在的马车走去。 李媛见到她上车,朝她挑挑眉。 苏明珊直接靠在她肩上,幽幽叹息一声,之后沉默没说话。 李媛见状,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也没说话。 等到马车进了流丰县,苏明珊便对李媛说道:“李姐姐,我知道你说去府城买成亲的用品,其实是借口。你真正的目的是送我回去。现在既然有人来接我了,安危你不用担心。这几天外面的情况不大好,你先在这客栈中住几天,等情况好些后,回去。” 不然就算送她回府城了,到时候让她独自回来,她也不放心。 与其送来送去,倒不如就在这里分别! 李媛听她那么说,又看前面的马车,已经在客栈门口停下。 想想现在外面的情况,还有不能用的空间,以及她那压根没多少银子的荷包,便点点头。 “行,那我在这歇两天,等天气好些,路好走后,再回去。” 既然秦沐阳已经来了,回去苏明珊倒也不用那么担心。 听李媛这话,她就打算在这流丰县留一个晚上,等歇好了,第二天一早再走。 如此,她正好可以趁下午的时间,在这县城里逛逛。 看看银楼可有好看的样式,到时候买两样可以当做传家宝的,送给李钧。 虽然他不能做她苏府的上门女婿,但是他终归是她父亲的恩人。 既然是恩人,那他要成亲,这礼怎么都得准备厚一些。 至于之前送的那个,就当是谢礼! 如此打算着,等李媛的马车停下来后,秦沐阳便在马车旁等候。 随着马车帘被掀开,坐在里面的人也出现在众人眼前。 秦沐阳的视线,在看到李媛后,眼眸一缩,紧接着反应极快地转向苏明珊。 在他试图扶着她下车被拒绝后,目光又不自觉地看向李媛。 等到素锦进客栈开好厢房后,他便跟着苏明珊进了她的屋子,顺便还把素锦赶了出去。 苏明珊头一次预见他这样,当即反手将门关上,之后就靠在门边,看向他。 “说,打从你看见李姐姐后,总是若有似无地打量她,是怎么回事?” 对于苏明珊,秦沐阳很多东西都不会瞒她。 此时听她提起,在琢磨了下后,就听他说:“我之前去京城你是知道的。” 苏明珊点点头:“嗯,十月那会儿听说了。” 秦沐阳想了想,还是没马上说这事,而是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将它塞到苏明珊手中。 苏明珊一脸好奇地打开,等看到那几样熟悉的首饰后,面色一沉。 “这些怎么在你这?” 这是素云之前戴在身上的首饰,她以为是被刘梅花两口子给偷了。 但是之前在公堂上时,那两口子承认打了素云,还拿走了银子,但却否认拿过首饰。 没想到,居然会在秦沐阳这。 她的首饰,多为定制的,上面还有她苏府的印记。 秦沐阳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说:“我九月底去京城之前,你邀我一同前往福光寺。我去了,还没见到你,就听你的婢女约我在寺外山脚下见面。说是怕你娘看见,到时候扯不清。我依约到了那,才知道不是你邀我的,是你的婢女借用你的名义,擅自做主的。你那婢女说你不会嫁给我,但是她可以帮忙相劝,条件便是日后我纳她为妾。” 苏明珊一下子站直,目光紧紧盯着他:“所以你不愿意,又恼怒素云背主,看她要黏你,一怒之下将人打晕,自己走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素云倒在外面,周围没一个人,就可以解释的过去。 刚好接上刘梅花两口子的话,他们怕人醒来,就用石头砸人,之后拿了钱袋就跑。 可是,这首饰是怎么回事? 总不可能是秦沐阳又折了回去,看见人倒在地上,见死不救,拿了首饰就走? 秦沐阳还以为苏明珊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她的话,就点头:“嗯,我把人打晕后就走了。等我从京城回来,才知道你那婢女发生的事。这些首饰,是我花了些功夫,替你找回来的。是有人看到你那丫头满头是血倒在地上,身上穿戴那么好,起了贪心,拿了首饰就跑的。人,我已经送到衙门去了,现在就在大牢里关着。你要见的话,回去可以去大牢中看看。不过你那婢女……” 苏明珊根本不知道素云会这样,也清楚秦沐阳没骗她的必要。 反正她已经处理了素锦,也不在乎多一个素云。 丫头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就不该继续留在身边。 她清楚,许多大户人家小姐身边的丫头,在小姐出嫁后,都会跟着陪嫁。 第157章 漂亮的双胞胎姐妹花 到那时,在小姐身子不便的日子,也有些会被开脸伺候姑爷。 运气好些,生下一儿半女,就可以抬为妾室。 可她苏明珊不是那种人,不管嫁与不嫁,都不会给自己的丫头开脸,和她共用一个男人。 素云,胆子真是不小。 也就她不知道这事。 要早前知道,早就将她扔回她娘家去了,哪里可能还任由她在府上躺着。 她还没善心到,为了一个要抢她男人的丫头,给贴钱看病吃药,还找其他丫头伺候的地步。 苏明珊心情不大好,连带着和秦沐阳说话的语气也不是很好。 “这事暂且先不提,你一直打量李姐姐,怎么解释?” 不可能是看上李媛,他那目光,好像在确认什么一样。 “我十月到京城是跟着父亲出去见世面的,此次见到了不少人,当然也听了不少话。” 苏明珊不明白这事和李媛有什么关系,就问:“你是见到什么人,和我李姐姐长得相像的?” 秦沐阳一脸坦荡地点点头:“嗯,是镇国侯府的三小姐,不过是庶出的。听说,她长得和她姨娘极像。而她姨娘,是我姨父当年送到侯府的美人。” 苏明珊的心,没来由的咯噔了一下。 她想起李媛和李钧的身世,这姐弟俩的亲娘,好像说是他们爹半路捡来的。 然后他们爹本来有望考上举人,结果赶考的时候,出了事。 说是遇到盗匪,然后伤了肺腑,之后熬了两个月就没了。 那,这事,好像有些复杂。 此时的苏明珊脑子有些乱,但还是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只听她问:“我李姐姐,是长得像那个三小姐?也就是说,长得很像她那个姨娘?” 秦沐阳沉默没说话,可正是因为他的沉默,苏明珊的心直往下沉。 送去京城的美人,半路捡到的人。 所以,她李姐姐和侯府那个姨娘的关系,是什么? 那是她亲姨,还是当初害她娘的人? 还有,这事钱通判到底插手了没有。 他总是在搜罗美人往京城送,所以外祖家多半也是他们鑫阳府的人。 具体是哪,还不知道。 嗯,关键是外祖家,还有人吗? 她住在李家老宅的时候,有听说,采薇长得比她娘还要像她外祖母,只是眉眼比她外祖母要更加精致一些。 想到这些,她忍不住脑子抽着疼。 钱通判,往京城送美人的时候,到底害了多少人? 那些美人,有起来的,也任由他拿捏,不报复吗? 还是都一门心思攀富贵,心甘情愿的? 苏明珊心绪有些乱,需要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只是她还有理智在,当即将门打开的同时,语气也格外温和道:“沐阳,我李姐姐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妇,只是容貌出众了一些。她嫁过人,还带着两个孩子和离了。这世上长得相的人多,所以你也别想有的没的。” 秦沐阳知道苏明珊的暗示,哪怕他心里已经起疑,也只能将这些强压下来。 钱府的当家主母,是他亲姨。 他们家与钱府走得近,自然也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 他幼时曾听他姨父在感慨,说是有一年得了一对漂亮的双胞胎姐妹花。 姐姐极其漂亮,但性格柔弱,是个没主心骨的人。 不求大富大贵,只想安稳过日子。 妹妹容貌略逊一点,但有主意,野心大,总是对姐姐怒其不争。 别看姐妹俩性格不同,但关系极好。 而他,为了得到那对姐妹花,花了不知多少心思。 之后总算如愿,趁着姐妹俩年岁还不大,就好生培养了一番。 等到年岁刚好,就在他准备将人送到京城,想托关系送进宫时,半道上出了岔子。 听闻那个柔弱的姐姐,不知何故,得了天花。 整个人发热不说,脸上,身上都起了疹子。 因害怕被她传染,护送的人本意想将她给杀了。 但妹妹苦苦哀求,最后只是将人仍在野外草丛中,任由其自生自灭。 可惜双胞胎姐妹花,最后只剩下一个,他没能如愿送到宫里。 不然现在不说是宫妃之类的,便是皇子府,嗯后来的王府上的姨娘什么,都比侯府姨娘来得好。 对他们,助力也更大一些。 他知道,他姨父做的事,不能被爆出来,不然有可能抄家灭族。 而他们这些亲眷,都会被跟着牵连进去。 若想脱身,除非现在就斩断关系,不过现在家里不是他当家做主,他说了不算! 房间内的苏明珊,听到脚步声走远,便在房间内来回徘徊。 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李媛这件事,好像说了,也没用。 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最有本事的,也就是谢砚之,但人家和她还没成亲,也不过是区区一个秀才。 哪怕他日后中状元,入仕做官,也比不上那些久居官场的人。 说了,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苏明珊琢磨了很久,久到素锦敲门喊她吃饭了,她才下定决心。 她觉得对方年纪都不小了,有些事,该知道还是得让她知道。 至于日后要不要查,怎么查,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他们爹的死,或许都不是个意外呢? 不过今儿就不说了,等她明天走的时候,再告诉她。 或许是带着这个秘密,这天苏明珊并没有去逛街,同时夜里也睡得不好。 一个晚上,她都在想这个事。 想到采薇,她更坚定了不能嫁给秦沐阳,要拉下钱通判的决心。 等到翌日晨光熹微之际,顶着一双黑眼圈的苏明珊,敲开了李媛的房门。 李媛醒得早,她又试图进空间,依旧进不了。 在开门看到苏明珊的精神状态后,还开玩笑说道:“夜里做贼去了?” 苏明珊反手关上门,之后看到李媛还未折叠的被子,直接躺了上去,之后拍了拍旁边。 “李姐姐,你也躺下,我有事和你说。” 李媛一头雾水,不过还是趟到她旁边去。 正当她好奇时,就听苏明珊说:“李姐姐,你想不想知道你娘是谁,嗯,我说具体身份?” 第158章 好生不要脸的狗官 李媛一听,诧异地看着她。 “怎么,你知道我娘的身份?” “可以说知道,也可以说不知道。” 苏明珊说着,打了个哈欠,侧身看向她。 “李姐姐,接下来我要说的事,都是真的。你听后,怎么做决定是你的事。我只是觉得,以咱俩的关系,有必要和你说一声。” 李媛看她这表情,面色凝重了起来。 “嗯,你说,我听着!” “李姐姐,秦沐阳说,他这次去京城见到了振国侯府的三小姐。那个三小姐长得和她姨娘极像,而她姨娘,是当年钱通判送到京城的美人。昨天秦沐阳见到你,就若有似无地打量,被我问出来的。你与她三小姐长得很像,加上你娘的身世不明,我想这或许不是个巧合。” 李媛现代人,看多了小说和电视剧,很多事,只要给个开头,她就能想很多。 像苏明珊透露的这些,她就不免想到她爹的死,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至于她娘的身份,其实她不那么好奇。 至少在她没能力的时候,好奇也没用,还会给自己添加负担。 此时她听完这话,沉默了许久,才说:“苏妹妹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好好歇歇,晚点估计该启程了。” 她昨儿已经和镖局说好,有江平安带队护送苏明珊他们回去,剩下的人跟她留在这,过两天再回。 彼时,她也有些想回去了,她觉得谢砚之的脑洞挺大的,或许还可以让他做个推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里面涉及到她爹的死,或许还有别人的性命,那她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这天,因为苏明珊前一天没睡好,之后在李媛的房间里,一觉睡到午时后才醒,因此众人又耽搁了一天。 只是这一耽搁,第二天在苏明珊走时,李媛又得知一个消息。 此次雪灾,受到影响的,并不止是他们鑫阳府,便是连鑫阳府旁边的庐阳府乃至南蛮都遭了灾。 且这次南蛮派使者乘船到京城,请求云国皇帝的物资支援。 这事,在李媛看到以王灿为主角的书中,并没有发生。 所以,这次是因为穿书和重生,还有金手指什么的,剧情是越偏越远了? 雪灾,南蛮就要物资支援,那来年要是干旱,那边也跟着遭殃的话,是不是又要支援? 若是不给,那岂不是还要打仗? 想着这些,她心没来由地慌张。 等苏明珊等人一走,她也没耽搁,直接坐上马车,在城里用仅剩的二两银子,随意买了点东西,就往流云县赶。 流丰县城里城外两个世界,城里街道的雪都被清扫干净了,即便有遭灾的百姓,保长都会安排人帮忙修补,同时也有人设置粥棚布施。 而城外,老百姓流离失所,许多人面色发青,精神麻木,咳嗽不止。 他们想要进城,守城的衙差便会拿鞭子将人赶走。 更甚至,城外还有一辆辆牛车,将那些人全部捆绑上车,往别的地方运送。 那些人说的话,她何其熟悉。 就是让老百姓体谅县令的不容易,城里没办法管他们,但是有个好地方,能保证他们不被饿死,有的吃有的喝,只要他们老老实实地过去就好。 李媛和车辕上护送的镖师们,听到这些话,拳头忍不住都硬了。 厚颜无耻,说的就是这些人。 流丰县,将他们的灾民,全往流云县赶。 怕老百姓不去,将人捆起来,还用牛车运送。 有这么当官的吗? 将治下受灾的百姓往别人那送,他怎么不把乌纱帽也往那边送? 等到李媛他们到两县交界处时,看到那边许许多多受灾的百姓,一脸麻木地被人放下来,之后麻木跟前面的人,顺着官道往流云县走。 李媛见状,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这就是地方父母官的区别! 一个好官,一方百姓受益。 一个只知敛财不做事的父母官,苦得只是老百姓。 分明她之前也听说,流丰县的县令,也让人囤物资御寒了,怎么现在还这样,到底是哪出了岔子? 也不知是不是走的人多了,雪变成了雪泥,官道上的雪厚度较他们来时,薄了许多。 这一路回去,倒是比来时快了不少。 等到远远可以看见流云县城门时,天色已经开始发黑。 但与往日不同的是,本该安静的城外,此时烛灯通明。 距离城门二三百米处,用油布临时搭建了不少简陋的帐篷,似乎还有人在熬粥布施。 李媛心思涌动,心里想着大米,果然马车中就出现了一袋大米。 空间,又可以用了! 她让人将马车靠在粥棚,等看清熬粥的人是闫娇后,便扬声冲她喊。 “娇娇!” 闫娇听到声音,抬头看见李媛,就将手中的大铁勺递给旁边的人,朝她走了过来。 “媛娘姐!” 李媛见她妇人装扮,好奇地将她打量了下,随即问道:“你,这是成亲了?” 闫娇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就前几天的事。不过因为下雪,加上高武哥做上门女婿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就没通知大家。想等着天气好些,到时喊大伙儿过来一起吃个饭。” 说着,她看向李媛,问道:“媛娘姐,这是打从哪里回来?” 李媛知道她还知道之前苏明珊被留在这边的事,便说道:“苏妹妹之前被耽搁在我那,这不是腊月了吗,她府上事多,必须得回去。我不放心,就亲自送送。结果到流丰县的时候,遇到前来寻她的人,我便回来了。” 闫娇听到流丰县,满脸嫌恶,低声咒骂:“周边几个县城的狗官,好生不要脸,全把灾民往我们这边送。要不是之前陈大人让大伙儿囤粮食,囤御寒衣物,要不是城里的善人多,咱们县哪里收容得了这么多人。这些天,陈大人给气得不行,听说已经派人去府城告状了,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是什么个结果。希望这些人,能回家过年。不然一直留在这,咱们也没有那么多粮食养他们。” 第159章 新县令上任告示 李媛掀开车帘,在镖师疑惑不解且纳闷的眼神下,从马车中搬下一袋约莫二十斤的大米。 “娇娇,这是我们家人的一点小心意,你熬了给大伙儿喝。” 鑫阳府现在除了流云县的米面价格不变之外,其他地方都是粮价翻倍涨。 甚至是出现疯抢,且有钱也买不到的情况。 那些镖师白日里也看见李媛买米了,但也就这么一小袋。 他们以为她是留着自家吃,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全都捐出来。 他们想,如果换做是他们的话,他们肯定做不到。 这李娘子,果然是大善之人! 不仅是那些镖师,就连闫娇也一样。 在看到李媛把马车里仅有的一袋粮食都送出来时,心里不无感慨。 不过她之前在李媛面摊做工时,是知道她能赚钱的。 眼下捐一袋只有二十来斤的粮食,对他们家来说,不算什么。 因此她伸手接过粮食的同时,也表示道:“我替大伙儿谢谢媛娘姐!” 闫娇说着,又想起什么,慌忙说道:“对了媛娘姐,谢哥被大人请到县衙,这会儿估计还没回去。还有,这几天衙门也贴了告示,新县令会在正月十六到任。陈大人,要走了!” 闫娇说这话时,眼底满是不舍。 以前都道陈大人好,但还没太大的感触。 这次遭了雪灾,她才发现他们的陈大人有多好。 她好怕新来的县令,到时候和临丰县之类的狗官一样,只知敛财不办人事。 李媛听到新上任的县令,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无奈感。 这一刻,她清晰无比的意识到,有些事,终究还是改变不了! 亦或者说,不是她能改变得了。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再说。 凡事,她尽力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这般想着,她问道:“娇娇,现在晚上关城门吗,什么时候关?” “关,不过会比平时晚一些,在酉时末。至于这外面,县尉大人会专门派人看守,不会出事的。我等熬完这一锅粥,就回去。媛娘姐,你是要赶着李家坳,还是今晚就住谢哥家?” “这会儿晚了,就在谢哥那住一宿,等明天再回去。” 她刚说完这话,闫娇就冲她挥挥手:“那行,你先去休息,我们回头得空聊。” 李媛本就在琢磨,送什么给她当新婚贺礼,听到这话,又扫了一眼排长队等粥的灾民,便点点头。 “好,那你先忙!” 说完这话,她又上了马车。 等马车帘一放下,她的面色也跟着沉下来。 看来,她还是得多准备些银子才行。 她看得那本书,王灿重生之后,是早早就跟男主离开了,所以没说这个县令的事。 但是她回忆上辈子时,有提到。 新来的县令姓许,是个总能巧立名目管百姓要钱的人。 可以说,比流丰县那个狗官,有过之,无不及! 等李媛到谢家的时候,谢家大门是关着的,且大门口还挂着一把锁。 不用说,谢砚之还没回来。 好在苏明珊走之前,很大气的赔了一把铜锁,而她恰好有钥匙。 待她进了谢家,将以前自己睡得那个房屋,简单打扫一下,之后把火炕烧起来,谢砚之就一脸疲惫地回来了。 他一脸疲惫地站在她房间门口,出声询问:“媛娘,是你吗?” 李媛忙从房间出来,见他胡子拉碴地站在那,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 “谢哥,你这是多久没休息了?” 她说着,伸手将人扶住。 谢砚之反手牵住她的手,往后靠在门边,也不知道是不是说得话多了,声音有些嘶哑。 “媛娘,这两天陈大人与我说了许多事。许大人,哦,就是那个年后来上任的县令,他不是什么好官。他到咱们这上任的主要目的,是来敛财的。” 李媛没说话,谢砚之继续说:“媛娘,我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你能不能随意替我煮碗什么,哪怕是白米粥,蛋花汤都行。我帮你烧火,顺便给你讲讲许县令的事。” “好,不过我自己做饭烧火就好了,你去打扫一下自己的房屋,顺便把炕烧上。免得一会儿要休息了,炕还是冰的。” 谢砚之伸手抹了把脸,这才不舍地起身往正屋走。 李媛再一次打算做疙瘩汤,只是她亲自进空间拿番茄的时候,因为好奇,顺带去看了一眼木屋外的地里的情况。 这次她非常明显地看到,奋斗值是二,但是威望值却一下子上了三。 这让她有些好奇,这些威望值到底是谁的威望值,又是怎么上升来的。 她很清楚,绝对不是她的。 难道是老宅人的? 亦或是谢砚之? 这和谢砚之,有关系吗? 她之前空间用不了,又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有地域限制,还是因为人的缘故? 如果是地域限制的话,好像说不通,因为之前去府城时,是谢砚之陪在她身边,她可以用的。 难道是,谢砚之?必须要有他在身边? 一时间没理清情况的李媛,打算回头再慢慢琢磨。 她得先看看小房子里的地,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等她推开她那迷你型李家的时候,就见几个敞开的房间门外,堆满了红薯。 而房间内地里,再次扦插了红薯藤。 李媛瞬间瞪大眼眸,不敢置信地伸手擦了擦眼睛。 等她走到房间门口,伸手实质性地摸到红薯后,瞬间咧嘴露出傻乎乎地笑容。 真的,这些红薯都是实打实的食物,看样子还是刚收获不久的。 可是这怎么会呢? 分明她之前送苏明珊那天,地里还是空的。 这前后才多少天,怎么会这么快? 这么想着,她心随意动,试图将那一堆堆的红薯,都收到木屋的空间里。 就在她以为,意念有可能会失效时,居然成功了。 眼前那一堆堆的红薯,全都消失在原地。 她飞快跑回木屋,回到那个空着的房间。 果然,见墙角处多了好几个大麻袋。 她走过去,将其中一个麻袋解开,在看清里面是她刚收回的红薯后,这才脚步雀跃地出了木屋。 她还要去看看,老宅那边的是什么情况。 第160章 是想成亲呢,还是想成亲? 会不会也是一堆的红薯。 等她来到第二块地时,发现里面同样种植了东西。 只是这回门外没东西,且里面的不是红薯,而是,看起来好像快可以收获的高粱! 李媛伸手捂住,因激动而砰砰狂跳的心脏,脑子甚至有些晕乎乎的。 这威望值,这么厉害吗? 之前奋斗值一升到二之时,就多了一块地,之后地里迟迟没动静。 如今只是威望值一变成三,这一块地,两块地,都种了东西,且还要收获了。 这简直是比游戏里的外挂还要厉害! 如果不是谢砚之还要等着吃饭,李媛恨不得现在就坐在这,等着看高粱什么时候收获,又能收获多少。 她现在迫切想要王灿在身边,想和她分享自己的喜悦! 可惜,这丫头还在李家坳,不能第一时间知道这等天大喜事。 算了,等明天回去,叫她好生高兴一下。 嗯,明天家里就吃高粱饭。 然后再问问村里有没有人懂得怎么用高粱酿酒,要是知道,回头她多酿一些。 酒这东西,有时候还挺有用的。 不说什么喝酒庆祝,就说天冷的时候,喝点,还能御寒。 有时候,也可以消毒杀菌。 总之,挺好! 谢砚之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过来厨房打算提热水时,就见李媛好像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好事,整个人笑容满面,神采奕奕。 他虽好奇,但也没多问,而是端了水,就回屋。 等再出来时,李媛也熬好粥了。 是的,原本打算做疙瘩汤的她,在看到那堆红薯后,当即决定晚上就喝粥。 至于谢砚之喝多了,晚上会不会起夜频繁,这问题暂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谢砚之在喝粥之前,再次从怀中掏出李媛之前做的烙饼。 只是这次不再是他躲在一旁,可怜兮兮地吃烙饼,而是将之递给李媛。 “媛娘,我已经吃了好几天烙饼了,暂时不太想看到。李家坳那边还剩下不少,回头你分了。下次你若是要出远门,请务必帮我多做两种吃食,不要总是烙饼成不?” 说到这,他刻意停顿了一下,郑重叫了一声。 “媛娘!” “嗯?什么事,你说!” 谢砚之直接站起,在李媛不解的目光下,张开双手,转了一圈,之后问:“媛娘看我长得,可像烙饼?” 李媛:“……” 烙饼只是速度快,也方便存放,所以她都是下意识做那个罢了。 行,既然他不喜欢,那回头给换个。 这么想着,她试探性说:“那,我给做窝窝头?可是谢哥,我觉得窝窝头没有烙饼方便。” 谢砚之想了想,说:“那要不下次你要去哪,我都陪你去!” 说着,他才想起要和李媛说许县令的事。 “媛娘,陈大人说许县令背靠礼部尚书,是许氏一族的旁支子弟。许家,是当今淑妃的娘家,也是三皇子的外祖家。陈大人说,三皇子如今已经十八,等过了年就十九,可以说即将弱冠也有差不多。” 谢砚之说到这,又给她科普了下:“我云国有规定,弱冠的皇子,不得住宫中,得外出开府。因此许家这些年一直在为他的以后谋划。这个谋划,想来你应该清楚是怎么回事,所以需要大量的银钱。而我们流云县地处南方,前些年又年景好,故而在整个云国,也算得上是富庶之地。这里,向来是外放做官之人首选,同时也是那些贪官最喜欢来的地方。” 谢砚之说着,来句:“不知媛娘可有听说过,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李媛何尝没听说过,她就是电视都看了不少。 有些地方富庶,那些商贾就喜欢给当地父母官送钱送礼。 你要是不收,人家还内心不安,觉得你是不是觉得太少,想要更多,或者是想为难于他。 所以你收了,但这又不是你找由头索要来的。 因此你即便是再“清廉”,三年下来,也会有十万银两的灰色收入。 李媛不知道陈大人有没有收,又是收了多少。 她只知道,流云县往来客商多,但,陈大人也是真的为民办事的好官。 不说别的,就拿这次雪灾寒潮来说事。 可以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外面流丰县的情况乱糟糟,老百姓苦不堪言。 而他们流云县,即便是遭遇了一场天大的雪灾寒潮,但老百姓依旧安居乐业,甚至还能收留那么多灾民。 对她来说,这个贪只要有度,她可以接受。 但是贪得无厌,那就很可恨了。 显然从书中的内容所推断,姓许的,简直不把老百姓当一回事。 恨不得,将所有民脂民膏,都刮个一干二净! 谢砚之说这话,其实没指望李媛回答,而是认真说:“我不知道来年还会有什么样的灾害,但要许大人像陈大人这样为民着想,是不可能的。我有功名还好说,但寻常老百姓,我怕他会以增加各种苛捐杂税,让他们交钱。钧子和老宅那边,目前都是白身,即便参加科考,二月县试,四月府试,八月院试,即便得中,历时也颇长。这中间,怕是要出不少钱。” 说到这,谢砚之一脸凝重:“往后你若是要摆摊卖面,这摊位银子估计得翻一番,甚至更多。而我云国律例,未有家宅田产的人,不用缴税。家中只有一男丁的,也不用服役。钧子与我说,当年分家的时候,他还年幼,地和宅子早早就卖了,所以你们家不用缴税和服徭役。之后他成年,将房子赎回后,因县令是陈大人,他只要交少许的税银便可。只是今后,等许大人上任,怕是难了!缴税,服役,样样都少不了。当然,人家的主要目的是要钱,只要拿银抵役,便可了事。” 李媛相信他不是无的放矢之人,闻言面色一沉:“钧子户籍下,就他一个男丁,也未有子嗣,也要服役?” “我听陈大人的话推断,应该是的,到时候会以家中人口的多寡来定。要敛财,总要有说得过去的名目。媛娘,要不咱俩快些成亲?将你和两个孩子的户籍移到我这,钧子应该能轻省不少。” 这一刻,李媛也不知道谢砚之说了那么多,是想成亲呢,还是想成亲? 第161章 这家伙好会赚钱 或许,想成亲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真的为了钧子好! 按照书中女主回忆看来,姓许的,是真的能干出这种事的。 原本内心因为空间粮食还很喜悦的李媛,这一刻感觉像是被人泼了冷水。 同时,心里也打定主意,如果到了来年四月,钧子和铮子府试都能过,她一定说服老宅的人,跟她一起去府城。 至于李氏一族,到时候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寻个理由,让他们大肆搬迁。 虽然,这会很难! 谢砚之看她沉默,也没继续说什么,只是将碗里的红薯粥喝了,才起身说:“媛娘,我的话你好好考虑考虑。当然,你若是不想这么快嫁我,那到时候咱们多出点银子。横竖上回的话本火爆,今儿郭掌柜刚送了一大笔分红过来,咱不差钱,那些苛捐杂税还是交得起的。”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又来了一句:“只是我觉得没那个必要!咱们的银子,又不是用来做这种善事的。有那钱,多买些米面和肉囤着,不好吗?” 李媛也在喝粥,听到这话,她下意识得搅动碗中的粥,看向他道:“谢哥,你让我想一想!定亲,什么时候都可以,哪怕你想明天都行!” “嗯,那你赶紧喝完粥回床上躺着想,这些碗筷我来洗。至于别的事情,我明天得空,回去路上再与你细说!” “好!” 李媛坐了那么久的马车,也有些累。 灵泉水,她没舍得喝。 如今那些,对她来说,都是日后保命用的,能省一点,算一点。 刚好明天她也要问问他,关于苏明珊与她说的那些,他是什么个看法。 这天晚上,李媛一夜好梦到天亮。等她睁眼时,刚好听谢砚之带着无奈的声音,在门边传来。 “媛娘,你醒了吗?衙门那边又来喊我,今儿怕是不能跟你一道回去了!” 李媛飞快穿好衣服,将门打开,见他下巴青须已经刮干净,面上带着无奈地望向她。 “媛娘,对不住,我要食言了,你自个儿先回去。待我得了空,便拎着东西,喊上冰人直接去李家坳提亲。” “谢哥,我听娇娇说你这几天都在衙门,你们在忙什么,外面灾民的事情?” “嗯,外面的那些灾民,可不仅仅来自流丰县,便是临丰县都有。前前后后,有五个县好几千百姓。陈大人上书郑知府,奈何迟迟等不到回应。这些事,总归要解决。是将人送回去,还是都留下来当流云县人。送回去还好说,留下来的话,安置在哪?怎么解决他们的住宅,还有日后耕地等等。” 李媛闻言皱眉,话中带着疑惑问:“陈大人要往上升,是在咱们鑫阳府内任职,还是调往其他地方?如果是在鑫阳府,知府大人应该不至于?” “不是在咱鑫阳府!陈大人是护国将军府上的旁支,有门路。加上他乃二甲进士出身,原本是调到庐阳府做通判,但他此次处理灾情算是一大政绩,被护国将军府运作一番后,直接任命为庐阳府同知。他本意想带我过去,但因知道我来年想要参加秋闱,方才作罢!” 李媛搞不懂他们这些事,感觉好像都是大事,便朝他挥挥手:“去,忙你的去。我一会儿回去之前,会多给你做些吃的放厨房里,回头你回来热一下就成。” “好!多谢媛娘!” 谢砚之说着,拱手对她作揖。 这让李媛有些哭笑不得,当即没好气地点了点他的额头:“早饭吃了吗,吃了赶紧走。” “嗯,先是半夜又啃了之前剩下的半张烙饼。一早起来将昨天剩下的粥热了下,本意想等你一起用膳,奈何子平兄在外喊我。没法子,只能让他先去,我先喝点垫垫肚子,等你醒来,与你说一声再走。” 李媛听他又说烙饼,心里好像有些过意不去。 想了想,她决定回头做些米饼。 这样存放时间也长,且还不怕变冷。 谢砚之走之前,还特意拿出一叠银票递给李媛。 “媛娘,这是郭掌柜送过来的分红,这里有一半,你替我收着。” 李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中厚厚一叠银票,之后他就那么放心地转身离去。 她数了数,整整有五十张。 有大有小,小的面额是十两的,大的是一百两。 而这里,居然高达七百两。 谢砚之居然说,只是一半。 他得多会赚钱啊? 她,要嫁这种男人,是不是发了? 就她所知,这家伙主要的银子收入来源于话本。 她,是不是要嫁一个钻石级别的大神? 李媛恍恍惚惚,等回空间洗漱好后,就拎了一袋子红薯出来。 她先是将红薯洗干净,之后直接上锅蒸。 同时她空间里,微波炉也在转运。 在等整红薯的时候,她还从空间里拿出肉和菜。 刚收了那么一大笔钱,她决定好好犒劳下谢砚之。 嗯,今儿先做一大份香辣美容蹄,再做一大份木耳炒鸡蛋。 至于腊肉,就用来炒荷兰豆好了,刚好这个她空间也有。 蔬菜的话,就白菜炒空间里的干虾,萝卜炖她空间里的干贝。 总之,样样都算沾荤,且也在这时代算上得了档次。 不过她也不知道这些东西谢砚之能吃几天,反正要是在城里耽搁的时间多,那就省着点吃。 眼下天冷,根本就不用担心会坏掉。 李媛租了牛车,回到李家坳时,王灿已经绣好了嫁衣,此时正在试穿。 当听到门外传来李媛的声音后,她飞快脱掉嫁衣,三两下套好衣裳出来了。 “媛娘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当你不到腊月二十,可能都回不来。” 王灿满脸惊喜,看到李媛,她觉得自己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 这种对她的依赖,目前她在李钧身上还没体会过。 李媛神神秘秘地朝她挑挑眉,左右看看,两个孩子不在,便问:“采薇和青莎呢?” “你走后,谢哥被衙门的人叫走了。钧子就去老宅那,跟三哥读书。采薇和青莎也被带过去了,奶说会帮忙看。刚好那边有淼淼和庆伟在,孩子们也有个伴。至于我茂才舅舅,他非得说钧子哥他们读书是大事,身边要有人给端茶倒水,因此也跟过去了。” 第162章 回头问问谢哥 李媛一听,就知道家里就她一个人,当即拉着她的手,进了屋子。 之后谨慎起见,还把房间门给关上。 “媛娘姐,家里没人!” 李媛没回她,只是点点头后,这才当着她的面,拿出一堆的红薯和高粱。 王灿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满满的粮食,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就连说话,都有些磕巴。 “姐,媛娘姐,这,这些是?” 她说话的同时,还弯腰抓了一把高粱,发现其颗粒大且饱满。 等剥开后,看到里面露出来的,比米粮铺中所卖的那些,要好许多。 李媛很是满意她的震惊,当即笑眯眯说道:“灿娘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空间有地的事吗?” “嗯,难道这些,都是地里种出来的?” 李媛便跟她说了这次跟苏明珊出去的事,包括空间不能用,还有什么振国侯府来,通判送美人之类的事,全都给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才说回到谢家发现空间里的这些粮食,以及所谓的威望值莫名其妙变成三的事。 王灿一时间接受太多消息,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她彻底接受这消息时,已是傍晚。 “媛娘姐,娘的身世,还有爹的死,咱们现在还无能为力去查去管,所以先不说。就这粮食,我想,威望值,是不是和谢哥有关?这次陈大人贴出公告,说此次雪灾寒潮,我们流云县之所以能够安然度过,全是仰赖谢哥。” 李媛诧异看向她:“衙门贴出公告了?那我回来时候,娇娇也没说。” “嗯,贴了,咱们李家坳老老小小都知道。媛娘姐,你不知道,现在大伙儿说起谢哥,不是眼露感激,就是纷纷竖起大拇指。都说,谢哥对大伙儿有再造之恩。尤其是,看到各地来得那么多灾民以后!” 李媛有些想不明白,便说:“可是,空间是我的,和谢哥有什么关系?他现在都不是我的谁,怎么可能影响到我的空间?” 王灿愣了一下,想起自己的灵泉,还有李媛的空间。 每次升级,也都是因为她们自身的缘故,好像和旁人无关。 不对,是揍人什么的,有些关系。 所以,要按在谢哥身上,好像也说不太过去。 想了想,她又说:“要不等回头谢哥来了,你问问他,是不是借你的名义,做了什么?比如,往衙门捐钱捐衣服粮食什么的。这几天因为灾民多,咱们李家坳之前靠着木炭和盘炕,又赚了一笔,大伙儿家里都殷实,倒也跟着捐了一些旧物。便是连咱家,钧子也把之前床上那床薄也捐了,除此之外,还与我商量了一番,捐了二百文。” 白面一斤五文钱,他们流云县的米粮价格都没涨。 二百文,等于四十斤白面。 若是粗面的话,可以买六七十斤。 而地瓜米,那就更多一点! 李媛现在也不知道威望值升级的原因,听到王灿这话,也准备等谢砚之过来后再问问是怎么回事。 她迫切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毕竟地能种粮食。 只是红薯是高产物,高粱却不是。 她回来之前还特意去空间看了一眼,发现高粱收了之后,地居然空着,没再种植。 这让她有些莫名,同时心里也在想,是不是等红薯这茬种完,也要空下来。 王灿不知道李媛心里的担忧,视线又看向没被收回去的高粱。 “媛娘姐,这些都先不放回去了?回头让茂才舅舅,把这些脱壳了,咱掺和在大米中一起吃。” 说来,也是他们奢侈,居然顿顿不是大米饭就是白面。 在其他家,哪怕是老宅那边,基本上饭和面中都是掺杂了别的东西。 如果是米饭,就会往里添些地瓜米。 面,则是玉米面,高粱面,荞面等等。 若是再穷点的人家,还会添些米糠,或者玉米棒磨成的粉。 李媛把这些高粱拿出来,就没打算放回去,听到王灿这话,就回道:“行,不过得留一部分酿酒。灿娘,你不是说,来年水灾后还有瘟疫吗?我听说高粱酿的酒,挺好的,浓度高的,还可以用来消毒杀菌。嗯,就是起到防疫的作用。” 王灿不懂这些,反正她是无条件相信李媛。 听到她这么说,当即决定道:“那要不媛娘姐你这次的高粱米,全都用来酿酒?你不知道,那瘟疫有多可怕,每天都有人得那病,也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那时候,我每天都好害怕,等后来到河东郡,还听说,那瘟疫连太医都治不好。最后为了没病的人,也为了云国的老百姓,那些得病的,就被集中在一起活活烧死!” 王灿说着,浑身还不自觉地颤抖,眼底满是恐惧。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段惴惴不安,深怕被传染的日子。 如果能事先防疫的话,那这酒自然是多多益善。 她是管不了整个流云县的老百姓,但只要能护住他们李家坳或者李氏族人就行。 李媛没经历过,但在电视上有看到过,因此觉得很残忍,但也清楚,确实是为了更多健康的人。 瘟疫传染性极高,加上又治不好,那不可得想办法断了源头。 此时听到王灿这话,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高粱,点点头。 “行,你看着做主。不过我不会酿酒,你得找人来酿。还有,不是用来喝的话,浓度越高越好。” 到时候,就当酒精用了! “好,媛娘姐你放心,回头我们先试着做看看,要是可以的话,咱多买点高粱备用。” 说到这,王灿想起酿酒好像需要好几个月,这光是试试,等可以,然后再做的话,好像都迟了。 想了想,她又说:“媛娘姐,你说那个地里的迷你房子,种粮食什么都快。那我们把酒酿好后,也放到那边,可以加快时间吗?放得进去吗?哦,对了,你那可以养些鸡鸭什么不?” “粮食种在房子里,都不用阳光雨露,会自动收回种植,所以还是别养鸡了。至于酒,还是别了。那地很小,还不够你放几个酒缸。” 王灿一直都听李媛说地小,又没亲眼看见,总想着,或许那地也能如空间一样升级变大,因此才有此提议。 第163章 往后怎么办? 正当她想说什么,门外就传来李淼的声音。 “四婶,你在家吗?饭快做好了!” “嗳,好!你大姑回来了,你先回去让你奶多做一些!” 王灿回了一句后,面上有些羞涩,同时也有些兴奋地看向李媛。 “媛娘姐,这几天钧子哥和采薇他们都在那边,然后奶他们就让我别在家做饭。咱现在一起过去?” 李媛见状眉眼带着笑意说道:“看来你和奶他们的关系不错,他们也很喜欢你。” 王灿心中得意,嘴角微扬的同时,下巴也微微抬高了些,“嗯,奶和大伯娘三婶他们都很好,我也很喜欢他们。不过我也没白过去吃饭,奶他们喊去吃饭的时候,我就让钧子哥带着米面过去了。我不是每天都会在炕边种点菜吗,现在老宅的菜,也是我给的。” 李媛也是属于那种不太愿意占便宜的人,听到王灿给粮食和菜,就没再说什么。 毕竟他们过去吃的,不是一顿两顿,也不是一两个人,所以该给还是要给。 李媛到老宅的时候,采薇就站在门口,看见她,整个人像蝴蝶一样,朝她扑来。 “娘,你回来了?我师父呢,她到家了吗?” “没到家,半路遇到来接她的人,所以娘就先回来了。” 采薇一听师父有人接,就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一张帕子。 “娘,这是我这几天做的,感觉绣艺又进步了一些。这条帕子给你,希望你会喜欢。” 李媛将之摊开,见四个角绣着四个小小的青梅,手艺确实比前几天苏明珊走的时候,要进步一些。 至少这青梅,她能一眼看出来。 她将帕子收入怀中,伸手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娘很喜欢,谢谢采薇!” 采薇悄悄松口气,之前她师父要离开,她就赶了一条帕子赠送。 那时候她娘和舅娘都没有,她还怕她娘心里会吃味。 现在终于补上一条了! 想到这,她看向一旁望着她们的王灿。 “舅娘,你的帕子我想好了,是红色的喜帕。不过鸳鸯什么的我还不会,我可以让舅舅给我画两个莲子,我用白线绣上去可以吗?” 王灿一听喜帕上绣莲子,面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采薇怎么会想绣莲子?” “莲子个头小,也相对要简单一些。大奶奶说,这是好寓意,所以我就想,要不就绣这个。” 李媛一听这是她大伯娘变相的催生,便拍了拍王灿,说:“年纪大的都这样,不用在意这样。你就当,图个吉利!” 现在压根就不是要孩子的时候,她二嫂已经怀上了,三弟妹还没有。 来年要是灾荒来了,往外跑的话,带个孕妇,特别麻烦。 不敢走快,不敢一直赶路。稍稍不舒服,还得停下来。 万一在半路生孩子,那更麻烦。 她二嫂肚子已经三个来月,现在又是腊月,等到生,差不多是五六月的样子。 这时间还好,只要旱灾不提前,等他们走的时候,她也是坐好了月子。 就在王灿回采薇可以绣莲子喜帕时,青莎也跟着出来了。 小丫头今天穿了一身粉袄子,梳着丱发的发髻上,绑着同颜色的发绳。 她看见李媛,忙小跑过来,扑进她怀中。 “娘,莎莎想你!” 李媛在摸了摸采薇的头后,这才弯腰把青莎抱起来。 “走,咱们去看大奶奶晚上都做了什么好吃的!” 采薇看到娘抱妹妹,眼底闪过羡慕。 正当她准备走在前面时,也突然就被人抱了起来。 她转头一看,见是王灿,顿时面色瞬间胀红。 “舅娘,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走。” 王灿也关心采薇,但是有青莎在的时候,她的注意力多数都会放在小青莎身上。 刚才要不是青莎被李媛抱起,而她的视线刚好看到采薇的表情,她都没想过,这孩子,也渴望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抱她。 横竖她力气大,去厨房又不远,加上采薇至今还很瘦,因此她抱起来,也不会特别吃力。 此时听到这话,就笑道:“舅娘知道,但是在这之前,舅娘都没好好抱过你,今儿你让舅娘抱一下好吗?也不用很远,到厨房门口就下来。” 采薇嘴角微扬,双眸晶亮。 不过到底还是不好意思,在听完王灿的话后,将头埋到她肩颈处。 她以为,只要有妹妹在一起,舅娘就不会那么关心她。 看来是她想岔了! 舅娘也是很关心她的,只是因为她年纪大了,要顾忌形象,所以不好表露出来。 这天晚上,大伙儿坐在一起吃饭,因老宅四世同堂,人多,故而在堂屋摆了三桌。 男人那是李老头,李大海李三海和李锐,李铎和李铮以及李钧四个堂兄弟外加王茂才,八人一桌。 女人这边,王老太带着两个儿媳妇和三个孙媳妇一桌。 至于李媛王灿,就跟四个小孩一桌。 坐在最上面的李老头说起这次灾情的事,就问李媛:“媛娘,你这次送苏姑娘回去,到哪了?外面,什么个光景?我这些天听那些灾民说,屋子都压垮了。官府不管,没粮食,连城里都进不去。还说,大米和白面一斤都要十文,是不是真的?” “爷,我这次只到流丰县。我们之前一直走官道,也没太看清楚其他地方村落是什么。只是后来流民越来越多,他们还想抢东西,加上夜里要休息,就偏离官道去树林休息,后来要回官道,路过一个村庄,才看清楚是咋回事。” 她说到这,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她:“那村庄都毁了吗?” “差不多,房屋什么都埋在雪下面。具体什么个情况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有衙差拿着鞭子驱赶他们。哦对了,还拿绳子把他们绑起来,说让他们体谅一下县令大人的不容易,送他们去有吃有喝之类的地方。然后,全都来咱们流云县了。流丰县城里城外,差别甚大。那些衙差还和我们索要银子,不给就不让走。” 李老头一听这情况,深深叹息一声:“陈大人就要走了,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县令人怎么样。听说是姓许,京城人。可千万不要和流丰县的一样才好,不然这往后可怎么办?” 第164章 要相信媛娘的运气 王灿听到上辈子也就是这狗官,成天就知道要钱要钱要钱。 除了要钱,等灾害来了,跑得比兔子都快。 这种人当县令,他们往后的日子,怕是比流丰县还难。 上辈子,流云县雪灾那么严重,死了那么多人。 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老百姓都没缓过来,那狗官就那样了。 如今没遭灾,那狗官肯定会比上辈子还过分。 想到这些,她心里特别难受,想让大家赶紧离开这。 可是,现在外面灾情也严重,他们能去哪? 马上就要过年了,等过完年,要不了多久就要春耕。 大伙儿在这里有家有地,是不会轻易走的。 她也不能告诉大家,会有旱灾,有水灾之类的。 就算说了,估计也没人相信,反而最后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何况,路引哪有那么好办? 要不是之前她媛娘姐说路引,她都想不起来,这玩意儿就被那许狗官把持着,要花钱办。 上辈子刚开始逃荒时,她就听人说,有人在看到那么长时间都不下雨,且天气异常酷热时,就想搬离。 然而姓许的狗官,不允许衙门给人开路引。 想要办理的话,一张路引得二两起步。 不管对方年纪大小,哪怕在襁褓中,也得要,且还要根据时间定价格。 如果路引上写离开得久,每十天加一两。 按这样算,要把老宅人带上的话,没有个二三百两都不行。 他们如果要走,肯定是要提早走,最后还得有地方接收。 关键不能打着做生意的名义去,因为商户不能走科举。 如果说做生意,那她钧子哥和三堂兄就不能科考了。 且连户籍,都要变成商户,而不是农户。 她算了算,保险起见,按照三个月来算,就是九十天。 二两起步,十天加一两,等于加九两。 一个人出门在外三个月,不说别的,光是轻飘飘的一张路引,就要十一两银子。 老宅现在大大小小的加起来,就是十四个人。 加上他们自己这边,媛娘姐和两个孩子以及她茂才舅舅。 那就二十个人! 不说别的,就这二十个人的路引,就得花二百二十两。 这都不算外嫁出去的李琳和李姝,如果加上她们的夫家,那就更不得了。 而且,这前提是大家都愿意走。 然而,这可能吗? 如果知道有灾难,自己要走了,还能不通知娘家一声,不喊他们一道走? 大伯娘,三婶,以及几个堂嫂,家里据说都是李家坳附近的。 这要是亲戚加亲戚,哪怕是倾家荡产弄来路引走了,那往后住哪?吃什么? 还有,李氏其他族人,就不管,任由他们去死吗? 这样会不会影响到媛娘姐的空间? 毕竟还有那所谓的奋斗值之类的。 想想这些,王灿就脑仁疼。 她想等晚点去问问李媛,看看她能不能先和谢砚之成亲,然后找个理由先住府城去。 嗯,她谢哥是秀才,八月要参加秋闱,可以先去府学读书。 到时候就让他们在府城赁个大宅子,回头老宅的人,打着探亲的名义,都跟着一起去。 也不一定非得等天彻底热后,再走。 如果能在三四月离开,或许路引也不用那么多钱。 只是这么一来,她钧子哥和三堂兄,怕是不用参加科举。 至于亲戚和族人,嗯,到时候再说! 李媛没王灿想得那么多,在听到她爷的话,想了想,就说:“爷,谢哥说许县令来此是为敛财而来,接下来,咱们怕是日子都不太好过。还有,上次我跟他去府城的时候,无意中得到一种据说改良过的红薯,亩产极高。昨儿我回来,他与我说,眼下这天气,来年的年景也好不到哪里去。咱们最好种些耐旱的作物。我琢磨,要不你出面让族人等过了年开春,就全都种上红薯?” 李老头一听县令不好,来年还不好过时,脸啪嗒一下,沉了下来。 “媛娘,谢秀才,真的和你说,接下来年景不好?这地里不种水稻就种红薯,别说是族人,就是你爷我,也不太愿意。咱们之前挖了那么多池塘,那雪都堆成雪山了。等化雪后,我估计流云河的水位要暴涨。咱们村都有危险,你居然说要种耐旱的作用?别到时候,成天下雨才好!” 李媛一听她爷根本不相信,就加重语气说道:“爷,这可不是我说的,是谢哥说的。你也知道,他能耐大,脑子聪慧的很。咱流云县这次能度过雪灾,不都是因为他事先察觉不对劲,然后告诉陈大人,再给出解决方案的吗?要是没有谢哥,咱们现在估计和外面那些灾民一样。爷你要是不信,等谢哥来了,你自己问他。” 王灿听到李媛的话,知道她在做什么,连忙附和道:“媛娘姐说的有道理,咱们多听谢哥的话,准没错!” 李钧莫名想起去年走镖前一天,他姐和灿灿说,今年异常冷什么的。 眼下又见她们俩说,要种耐旱的东西,他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这一刻眉眼却是狂跳。 不会,真的要闹旱灾? 他姐和灿灿,好像有些奇怪。 这两人关系好得不行,经常还同一个鼻孔出气。 能让她们这么说,加上谢哥确实博学多广,看来这事多半是真的! 想到这些,李钧看向对面的李大海,说:“大伯,我总觉得我姐在水云村刘家遭难后,气运比较好。人家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九月那会儿我去走镖时,我姐来送我,说今年的天气冷的早什么的,结果雪灾寒潮。眼下我姐又极力让大伙儿听谢哥的话种耐旱,我估计这是老天爷给的指示。要不,咱就听我姐的?” 李大海听这话,总觉得有些胡闹。但他没开口训斥,而是看向坐在主位上的自家老爷子。 见他老人家不吭声,他也不好发表意见。 就在此时,坐女人这一桌的马氏出声了。 “爹,你们可以什么都不信,但一定要信媛娘的运气。她的面摊,可是在咱流云县很出名。去的人,都能跟着沾好运。说来,咱们家也因为媛娘回来后,日子越来越好。所以,要不就都听她的。” 第165章 一个眼神就懂的默契 她说到这,转而看向自家婆母。 “娘,如今咱家过得也没有往年艰难。要是不放心,那咱多买点粮食放家里,只要够吃明年一整年,那还怕地里会没粮食收?再说,红薯虽然便宜,吃多了也烧心,但产量高。这万一真的闹旱,咱不是赚了?别种了稻子,到时候刚灌浆,就缺水,回头颗粒无收!” 李媛默默在心里给她三婶给了个赞,适时补充道:“三婶,红薯的吃法也不是只有一种。之前听灿娘说,她听人说过,可以将红薯淀粉做成红薯粉,这样晒干后,还能保存很久。关键是既可以当菜,也可以当饭。” 她说着,看向王灿。 两人极为默契,只需一个眼神,彼此都懂。 王灿见状,哪怕她没和对方说过这事,但依旧无条件附和。 “对!那个红薯粉回头做的时候,可以炒着吃,拌着吃,也可以煮着吃。做法有很多种,回头过年我做几道你们尝尝。” 她相信她媛娘姐,到时候她也一定会帮自己圆谎的。 李媛在一旁用力点点头,接上她的话:“爷,奶,你们要不放心,那等过几天再说。反正现在才腊月,到开年后地里耕种还有些天,也没那么着急。等谢哥过来后,你们问问他就知道。” 李老头最终想了想,说道:“也好!等谢秀才来了,我问问他,顺便把木炭的分红跟他结算了。还有媛娘你的两成,到时候也一并给你!” 都说化雪时最冷,现在虽然不下雪了,但那么多积雪在慢慢融化,因此比之前下暴雪时,还要冷上几分。 好在没什么北风,大伙儿倒也受得住。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如今炭火也卖得极好。 村里在雪开始变小后,又开始陆陆续续地烧炭。 大伙儿感激他们,说卖炭由村里统一,到时候所赚银子,会拿出两成来给他们。 而这部分钱,他也打算按照当初签订的合约,跟媛娘还有谢秀才分。 李媛听到卖炭的分红,没吭声。 属于她自己的,她该拿就拿。 至于谢哥代持给钧子的,那就得给钧子。 反正一切按照合约办事就好! 钧子马上就要和灿娘成亲了,如今又重新捡起书,这就等于不能赚钱。 一个大老爷们,在上面没父母,家中没田地,自己又不能赚的情况下,肯定会底气会不足的。 哪怕她这个姐姐愿意给,王灿这个媳妇也不介意,但他估计还是会不好受。 这个时候,若是自己本身有资产,那情况就会有所不同。 即便这个资产,是在他成亲之前,姐姐想方设法帮他弄来的。 但这意义,到底和成亲后,再伸手要有所不同! 这会儿李钧在听到分红时,下意识看向他姐。 见她低头给两个孩子夹菜,便又转头看向王灿。 他不清楚,他姐让谢哥代持分红这事,王灿知不知道。 但他想,亲口告诉她。 晚饭过后,王灿正准备和李媛带着两个孩子回家,就被李钧喊住。 李媛稍稍一琢磨,就知道她弟在想什么。 “钧子,我先带孩子们回去,你晚点送灿娘回来。” “好,姐你路上小心点!” “嗯!” 李媛说着,朝他挥挥手,之后抱起青莎,让采薇提着灯笼走了。 等到人影远去,王灿才问道:“钧子哥,你是有什么事,和我说吗?” 李钧点点头,牵着她的袖角往外走。 等远离了李家老宅,周围又没什么人后,他才低声说:“灿灿,你知道谢哥和老宅这边分红的事吗?嗯,我是说,谢哥是替我代持的。” 王灿这还真不知道,李媛并没有跟她说这事。 闻言眨了眨眼,有些不可思议说道:“钧子哥,你的意思。爷先前吃饭时说要把木炭分红给谢哥这个,其实只是明面上是谢哥的,但实际是你?” “嗯,之前我走镖回来时,谢哥给我看过他和姐签的文书。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是替我代持。我问过,他怎么会那么好心,他也与我说了原由,以及对姐的心思。灿灿,这事,你不知道?” 王灿大胆地握住他的手,摇头说:“不知道,媛娘姐没告诉我。钧子哥,你是怎么想的,你不要这个钱?” 李钧紧紧牵着她动手,哪怕看不清对方的眼神,却也依旧低头看她,问:“灿灿,你说这钱我拿吗?” 王灿想了想自己对李媛的了解,随即说道:“既然是媛娘姐的心意,那钧子哥你收下。媛娘姐也不容易,她以前是知道你过得艰难,或许是想帮,但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眼睁睁地看着你小小年纪扛起一切。如今她变了,自己有能力,又能帮到你。你收下,对她来说,或许能减轻一些她以前的愧疚感。咱只要记住,姐心里其实一直都有你,也是关心你的。往后咱多对她和孩子好一点,别再让她受以前在刘家那样的委屈就好。” 李钧其实说白了,有时候要的只是一句话。 听到王灿的话,他趁着夜色漆黑,四周无人,紧紧将她拥在怀中。 “灿灿,能娶到你,是我三生有幸。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待你好的,也会对姐姐和两个孩子好。这银子,回头谢哥给我,我就给你保管!只是灿灿,我接下来,可能赚不到钱,要委屈你。” 王灿伸手抱住他,摇着头说:“我不仅不委屈,甚是还觉得很幸福。” 她说着,伸手拍着他的后背,解释道:“媛娘姐待我的好,众所周知。我估计整个流云县,都找不到像她这样好的大姑子。还有爷奶,大伯娘他们,其实都很好。穷得时候,就不说了,有些事他们力所能及的,能帮都会帮。” 她说到这,想了想,又来句:“钧子哥,我之前听说,咱娘躺在床上那几年,你拜托村里的尤大娘照顾娘,然后每次回来,还要给她割点肉拎些米啥的对?可是我听说,咱娘尤大娘照顾的不多,也就是你在的那几天,因为不方便给娘洗澡换衣,尤大娘才会帮忙。但是你走后,她自家老老小小都忙不过来,所以来得很少。可以说,这些一直都是奶和大伯娘三婶她们在做。” 李钧听到这,浑身僵硬,语气中满是不敢置信:“灿灿,这些,你是从哪听来的?” 第166章 有些丧气 “华叔的大儿媳妇圆圆嫂子说的!” 王灿嘴里的华叔是李氏族长李庆华,他年纪比李大海还大一些,大儿媳妇宋圆圆比老宅长媳柳眉,还大四五岁。 正是因为对方的身份,还有年纪,李钧才觉得这是真的。 此时他的心情很复杂,站在那沉默许久都没说一句话。 王灿见状,稍稍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也没说话,只是伸手轻拍他的后背。 她有些懂这种自己觉得亲人不关心,不在乎,任由你恨,任由你怨,之后过了几年才发现,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的滋味。 就像她,觉得杨大花不是人,她没有亲戚了,亲戚是恶魔。 然后到离开赵家,后来去找茂才舅舅,才发现,他一直在关心他,在乎她。 他甚至一直都有和杨大花联系,逢年过节私下都会给送些东西,让她对自己好一些。 只是她和钧子哥终究还不太一样,茂才舅舅是她外祖的义子,与她没有直接的血亲关系,且又是个没成亲的男人。 而钧子哥,老宅那些都是他的至亲。 李钧沉默许久后,释然地笑了。 这次是真正地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灿灿,我本还想着,过两天带你和姐去拜拜爹娘,然后再去尤大娘家一趟。” 既然人家拿了东西,也没做什么活,那就算了。 往后他只要知道,看事情不要看表面,多关心些自己的亲人。 不过也不怪他会误会,实则是他娘,从未与他说过这些。 但凡他娘说,他外出做工时,是老宅的伯娘和三婶还有奶她们帮忙。 那他也不会对老宅误会那么久,甚至那么多年都不曾踏进去一次。 王灿听出他话中的潜在意思,就笑道:“去拜爹娘是应该的,但尤大娘那还是算了。走钧子哥,外头冷,你还要温书,我先回去了。若是时间晚,你就歇在老宅,不用赶回去。对了,媛娘姐已经回来,明天开始,咱在自己家吃饭,你明早有想吃什么的吗,我给你做。媛娘姐这次带回了很多红薯,要不我明早给你熬红薯粥?” 李钧被她一打岔,这会儿也没什么心思想有的没的。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既然知道真相,那就不用再纠结,只要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就行。 因此他就回道:“你看着做就行,我不挑嘴。走,我送你回去,顺便找姐要些红薯。” “你要红薯烤着吃?” “嗯,反正有炕,也不用特意烧炭烤。” 李钧说着,边牵着王灿回家,边问:“灿灿,你真觉得来年种耐旱的作物好?” “嗯,我和媛娘姐都觉得来年气候怕是不会太好,加上谢哥也说不好,所以还是种些耐旱的比较好。还有,钧子哥你有没有想过,去府城念书?” 李钧摇头:“没有!我就算二月参加县试都不一定能考得上,去府城做什么?在那,吃喝住样样都要钱。再说我去了你怎么办?去那边念不了多久,还得回来考试,没得瞎折腾。” 王灿一听,就知道让他明年三月去府城没戏。 说不让他明年考,又不现实,毕竟是她之前也想让考来着。 总不能到了现在,来说不行,顺便说自己是重生的人,知道以后的事? 还是算了,等晚点她回去问问媛娘姐,到底该怎么办。 她想,能提早点走,就赶紧走。 不过今儿他们讨论地里的耕种,想来要他们走,也不大可能。 若是等地里收获后,怕是会太迟,到时候路引的钱,又该如何是好? 心事重重的王灿到家后,等李钧拎着一小袋红薯走了,她看了一眼已经歇下的两个孩子,就拉着李媛的手,去了厨房。 “媛娘姐,我忘了和你说一件事。也是晚上你们说许大人的时候,我才想起来的。” “嗯?什么事你说!” “那个即将到任的许大人,他特别贪财,来年不是干旱后水灾吗?在那之前,有人觉得不对劲想往外走,然后不是要办理路引?那许狗官一张路引要收二两银子,之后还只允许十天时间。超过十天,就得加钱。十天一两,不满十天的按十天算那样。你说,我们到时候往外走,总不可能跟我上辈子一样,当流民?” “我那是人多,大家逃灾,加上狗官跑了,所以法不责众,没关系。但是咱们提早走的话,就必须要路引,而这玩意儿,到时候一个人要花那么多钱,怎么办?我琢磨,要不然等钧子县试后,不,是四月府试后,你和谢哥带着两个孩子去府城?谢哥不是八月要秋闱吗,可以提早过去。他有功名,又是要科考,想来许狗官不会为难他的。到时你在府城租个大院子,咱们就以探亲的名义去。嗯,到时候等二嫂出月子后咱们就去。” 李媛没想到她说这事,琢磨了下后,说:“灿娘,我爷他们对土地是深爱的,你无缘无故就要他们离开故土,是不可能的。他们会离开,只有两个可能,一,灾害来了,他们看得见,或许为了自己和家里的性命,他们才会走。还有一个,像是谢哥中举。这样大喜事,谢哥回不来,然后写信让他们过去,或许还有可能。” 李媛说着,着重强调了一下:“也仅仅是有可能!老一辈节约又爱惜名声,觉得去哪都要钱。与其瞎浪费银子,还可能给谢哥丢脸,倒不如就留在村里,等他哪天回来,到时候再请族人吃饭什么的。另外就是灾害来了,有些固执的人,宁愿死在这,也不愿意离开。咱们是要走,但现在急也没用。等,等到四月初,我透露些给谢哥,看他怎么安排。毕竟县令换了人,他就算想做什么,肯定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方便。” 王灿有些丧气,但也仅仅是那么会儿功夫。 很快她又打起精神,说道:“媛娘姐,之前咱和那个曹哥签的文书,在过年前每隔一天就要给他们提供一百斤新鲜绿叶菜。后来因为下雪中断,现在天气有所好转,肯定要重新续上。我想你能不能多想想办法,帮我多种一点,咱到时候就用这卖菜的钱,给大伙儿办路引和租房子。” 第167章 谢砚之那简单粗暴的聘金 李媛看了一眼灶台旁边一盆盆长有一寸长的菜,便问:“你没让县城里那边租赁的房子,继续种下去?” “有,是茂才舅舅找的人在那边看着,我还承诺等到腊月二十六,就给他们包个大红包。不然就咱家种得这点,我上哪去给曹哥变出一百斤来?何况说,谢哥牵线的那几个酒楼也要提供。” 李媛想了想,便说:“要不明天把谢哥盖得那个新宅子,炕都烧上,到时候在炕边都种上。老宅那边我去和奶说,就说是帮谢哥的忙,药水是谢哥调配出来的。只要老宅将菜种出来,一斤按多少文收。我看曹哥是能耐人,如今到处遭灾,苦得也只是普通老百姓。那些富户,照样吃香喝辣。咱多赚点菜钱,留一部分来年用,剩下的拜托曹哥买些粮食什么的,给那些灾民送去。” 反正老宅面积大,每个房间也都有炕。若是全都在炕边种上,应该能有不少。 王灿想得更多,她一听李媛这话,就想如果整个李家坳的人都种,她就等同于是给灵泉水然后赚差价。 如此,肯定比她现在自己种这些来得赚钱。 既然赚了钱,那就要回报给老百姓。 她的灵泉水是老天爷给的恩赐,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人受苦,想必老天爷也是这个意思。 这般想着,她就点点头:“好,正好我也攒了一些,加上平时每天能提供的,应该够用到二月份。到时就不让大伙儿种了,再以谢哥的名义,说不种不收,不给灵泉水就成。” 王灿说着,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可是媛娘姐,这样喊全村人种,动静会不会太大了点?有这种秘方,哪怕是谢哥,也护不住啊。如果是陈大人做县令还好,偏偏是许狗官。我估计他要是知道,回头会针对谢哥的。” 王灿想了想,终究还是不放心,直接否定道:“算了,还是不用了。不是我不信任老宅和李家坳的人,而是这所谓的秘方调配的水,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安全。不能因为我想多赚钱,就拉谢哥下水。” 她是想帮人,但好像也不用大包大揽,在不拖累别人的情况下,力所能及就好。 李媛见她这样,已然明白她之前想的那些,便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说:“灿娘,不管是现在的灾民也好,往后的闹灾事也罢,咱努力过了,其实也算是救了很多很多的人。至少今年这次雪灾,咱们县不像你说的那样,死伤那么多人对?这种天大的恩情,即便别人不知道,老天爷也是知道的。” “还有,很多事不要自己全力揽过来,先走一步算一步,现在想那么多有的没的都没用。咱们应该,以不变应万变。再则你大包大揽,好比你说出路引之类的钱,这是不对的。灿娘,你要记住有句话叫升米恩斗米仇,你做的太多,初时别人会感激,但是慢慢的别人会习以为常,当你往后不再这样了,别人就会埋怨你。” 李媛说到这,停顿了下,继续说:“等咱们县城外别的地方灾民安顿好,我估计老天爷会给咱奖励。不说别的,就你这灵泉水,说不定会是现在的双倍多。而我,空间或许要扩大。只是我觉得现在空间够大了,没必要一直无限扩大。若是能够给我把外面的地扩大,或者来个地下室就好了。最好是地下室的时间是静止的,而我房子里是流动的。” 如此她也不怕什么过期不过期的,然后水电可以随意用,不用总是选择时间流动后,怕其他东西会过期。 王灿听到李媛后面这些话,期待了下,紧接着双眸发亮,感慨说:“嗯,媛娘姐你说有道理,是我想岔了。总想我知道那么多事,想让大家跟着避开,也想帮大家的忙。可是我只有一个人,也仅仅有点灵泉水,又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富家千金什么的。现在流云县老百姓能避免伤亡,也有我的一份功劳,算起来也是对得起老天对我的厚爱。媛娘姐,咱洗洗睡,说不定等我醒来,谢哥他们那边已经有了解决灾民的法子,然后我这灵泉水升级了呢?” 李媛见她不再纠结什么路引,还有来年早早离开的事,是悄悄松了口气。 灿娘到底年纪小了些,今年才十六。哪怕是重生的,可是她重生之前,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虽说经历过逃荒,见识了不少世间的恶,但相对她来说,到底还是要单纯一些。 她在现代时,虽说才大学毕业工作一年。 但在学校期间,也会兼职。 加上科技那么发达,各种电视,短视频和网络小说之类的灌溉,懂得可比这小丫头多多了。 从这一天开始,王灿每天都盼着灵泉水升级。 可是盼啊盼,盼到腊月十九,谢砚之带人上门来和李媛下定,她都没升级。 谢砚之找的冰人是县令陈大人的妻子林氏,因这一天刚好衙门封印,故而陈县令也是跟着一起来了。 说来十九这天下定,还是谢砚之和方师爷亲自所选的。 所提亲的地方,是李钧这宅子,且老宅的人以及李庆华这个族长,都聚在这。 谢砚之下定的东西,粗暴简单。 聘金八百两,聘饼没有,折算银子六十两。 下聘首饰,暂时也没有,银子代替一百两。 其余七七八八的东西,像是布之类的,一概没买,折合银子三十九两。 反正最后合起来是九百九十九两,长长久久的意思。 至于聘金八百两,则是他知道当初“李媛”嫁给刘冬生的聘金是八两。 若不是家产没那么多,他都想给八千八万两这样。 他觉得自己比刘冬生好的可是千倍万倍,而不是百倍! 谢砚之给银子的时候,是就九张一百两的银票,另外大小银锭,则是九十九两。 这大手笔,可是震惊了前来围观的人。 谁能想到一个和离妇,还是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改嫁的居然会是个秀才,且得人家那样看重? 这银子,别说是他们流云县了,就是在鑫阳府,许多二等富商娶媳妇都未必有他给的多。 第168章 提前卖他人情 李媛也没想到谢砚之会给那么多。 因为是二嫁的身份,她不像头婚姑娘有那么多顾忌,会躲起来什么的。 此时看到那么多银子,且众人看向她那羡慕的眼神时,心里暗暗将谢砚之给骂了一声。 这家伙实在太高调了,都不知道财不露白吗? 那么多钱,回头人家说家里困难要来借,她不管借与不借,都不好。 想着,她就当众对谢砚之说:“谢哥,你来年要参加乡试,我琢磨等年后去一趟府城。用这银子,置办间宅子。到时候宅子就写我的名字,算是我的嫁妆,你看成不?” 她说着也不等谢砚之回答,劲自补充道:“有了宅子,到时你提前过去,也有个落脚的地方。客栈虽然方便,但是吵杂,怕是会休息不好。再者说,若是钧子跟铮子或者是咱族里的人,往后都考上秀才了。想要继续往前走一步,参加乡试的话,也都有个落脚的地方不是?” 谢砚之何其聪明,视线稍稍一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本他高调给那么多银子时,也想好了对策。 让李媛到时候去京城,添些银子,买个小庄子。 地也不用多,有个一百来亩的即可。 不过她既然说要买宅子,那就买。 她话里话外,到时候族里有出息的后生赶考可以落脚,其实也是卖族人一个大人情。 如此,就算有人眼热这些银子,谁还敢动心思? 就算有人开口借,怕是族里那些老爷子要第一个不答应。 林氏今儿作为冰人前来,听到李媛这话,又看周围人的目光,哪能不知道李媛这话的目的是什么。 只见她未等谢砚之回答,便眼角含着笑意说道:“李家妹妹这主意不错,但依我看,府城可以暂且不买。我家老爷说,绍安兄弟是有大才之人。若是参加乡试,必定一举得中。妹妹与其在府城买,倒不如去京城。依绍安兄弟的能耐,进士也是不在话下的。便是前三甲,或许都可以拼一拼。届时一举高中,就得留在京城翰林院任职。” 林氏作为陈大人的妻子,又是京城官宦子女出身。 哪怕也是旁支的,但比在场土生土长且又没什么见识的李家坳人,强多了。 加上她还是县令媳妇这个身份,她的话,在众人听来,可信度极高。 此时在场的不管是李老头也好,李庆华以及族里几个年纪大的人也罢,听了内心火热。 如果谢砚之能考上前三甲,那他们作为李媛的族人,走出去,也是倍有面子的事。 谢砚之无父无母,也没什么亲眷族人,说白了,娶了他们李家女,跟是他们李家儿郎有什么区别? 所以,府城的宅子不买就不买,到时候去京城买。 若是银子不够,他们族人还能凑一凑,到时候给买个大一点的。 有个在京城当官的人,他们整个族人都会跟着受益。 林氏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对于他们的转变,她心里很是满意,便又继续说道:“妹妹这聘金看似多,但在京城也只能买些外城的宅子,且还得看地段,分房子的大小新旧。若是想买城西的宅子,就妹妹这些,也仅够买个小小的一进院。” 林氏没说的是,内城多为达官贵人,或是家里有爵位,或是在朝中是三品以上大官以及一些世家。 而外城的城西,多住一些是四五品的官员,以及内城那些被分家出来的庶子。 那地段,便是有钱,也不好买。 当然,林氏不会与众人说这些的,只是在说完这话后,话锋一转说道:“妹妹不如趁着来年开春去京城走一圈,先定个小宅子。不然越是往后拖,到了下半年秋闱外加来年的春闱,这价格只会越来越贵。妹妹的银钱若是不凑手,我这还有一些,到时可以先借妹妹。” 林氏之所以愿意帮忙,主要还是因为谢砚之这个人。 她家老爷这次能在原定的基础上,又往上升一级,皆是因为他。 且她家老爷舅家嫡亲表兄,还是谢砚之的同窗,如今在翰林院任侍讲,据说过了年,也得往上升一升。 她家老爷说,谢砚之有大才,若是运气能与普通人一样,如今能比肩他那嫡亲表兄。 甚至,还能更进一步。 与他交好,往后对他们只有助益。 因此,她在知道谢砚之找冰人时,就自荐了。 且在得知时间是在十九这一天后,还拉上她家老爷。 毕竟县令和县令娘子一起来帮忙下聘,这在整个县,可都是没有的事。 可以说,给李媛,乃至李氏一族,极大的面子! 当然,这其实变相就是卖谢砚之个好。 如此她家老爷往后在官场上,若是有要人帮衬的一天时,或许能用得着。 李媛听着林氏的话,心底其实是赞同的。 谢砚之在府城已经有宅子了,她没必要买。刚才之所以那么说,也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 如果有一天,谢砚之真的在京城当官,那他们肯定要有自己的宅子。 李媛想归这么想,不过却还是当众看向谢砚之:“谢哥,你觉得呢?” 谢砚之本意就是去京城置办家产,听到这话,看出她眼底的赞同之意,便说:“也成!只是这事需从长计议。” 李庆华见他这是同意的意思,想了想,便看向李媛说道:“媛娘若是到时候确定去京城买宅子,华叔做主,族里凑五十两给你添妆。” 李媛知道来年有灾荒,到时候家家户户都不容易,就笑着拒绝。 “华叔,哪里用得着那么多。我与谢哥有手有脚,若是缺钱,自己可以赚。族里有这心意,我们知道就行了。往常大家嫁女儿如何,咱们就如何,切莫搞特殊。” 她说着,怕李庆华要反驳,又忙道:“再有,你们若是给那么多,万一谢哥哪天做官后,有与他不对付的人,上表奏折说,谢哥借着我们要成亲,就让我李氏一族送钱送东西什么的,到时候即便说是添妆,也是有理说不清。毕竟李氏一族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也不是地方豪绅,只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寻常一年到头,也只能攒个一二两银子。” 第169章 谢哥,写话本啊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陈县令也说话了。 只听他一脸严肃说道:“李娘子的话有道理,还是莫要送那么多。寻常人家嫁闺女如何,那便如何。一下子添五十两太出格,于绍安往后仕途无益。” 李庆华一听这话,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看向李老头还是说道:“五叔,咱村这次能够平安度过雪灾,且还能在冬日赚的银子,比过去三年加起来都多,全是仰赖媛娘和钧子媳妇。这样,既然不能添妆,那等媛娘出嫁时,她的出嫁酒,由咱族里来办。” 话落,他又忙问陈大人:“大人,只是帮忙置办出嫁酒的话,应该没事?” “没事!” 得到肯定回答的李庆华,看向谢砚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谢砚之见状,就说道:“华叔,我表字绍安,你可以喊我绍安。” 李庆华点点头,看着谢砚之,火热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警告。 “绍安,媛娘是个好姑娘,往后也会是个好媳妇。你既然要娶她,往后就好好过日子,切莫因为她和离过,就薄待她。不然纵使你日后身居高位,我们也不会善罢甘休。” 哪怕知道民不与官斗,到时候谢砚之要真的做官,他们什么都做不了,但是该放的狠话,他还是要说。 媛娘这孩子命苦,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他不想她再经历一次。 即便他们这些族人,可能没什么能耐,日后也帮不了她,但他必须叫谢砚之知道,媛娘是他李氏族人,后面有族人撑腰。 谢砚之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听到这话,一脸严肃地保证:“华叔放心,媛娘是我倾尽家财求来的。她的好,我都知道,会尽自己最大的可能,不让她受委屈的。” 他有那个胆吗? 媛娘可是天上的仙人啊。 他要是惹怒了她,到时候直接回天上,那他怎么办? 再说了,这天底下,也只有他最幸运,才能娶到仙人。 除了他,便是皇帝,都没那福分。 他是傻了,才那么做! 这场下定,以皆大欢喜为结束。 李氏一族的规矩,下聘没有宴请大家以及对方吃饭的规矩。 因此在下完聘礼后,陈县令两口子,在老宅人以及李庆华这个族长的百般挽留之下,还是走了。 等他们一走,众人特别有眼色的,纷纷离开。 在他们看来,人家都说谢砚之来年参加乡试必定能考上,那现在指定要抓紧时间温书。 所以他们还是别留在这耽搁人了。 万一因为他们,害得人家少看几页书,到时候因此落第,那他们岂不是成了罪人? 眼下他们李氏一族最大的盼头,也就是谢砚之这个家族女婿。 他要是能中进士,能做官,那他们一族,走出去腰杆子,都能挺得笔直! 李媛等众人一走,就拉着谢砚之去了往常他和李钧他们温书的书房。 等房门一关,她就问:“谢哥,你这些天都忙什么呢?怎么一直没回来,反倒让人过来取吃食。还有,你是不是借着我的名义,做了什么?” 谢砚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随即拉着她的手,笑着低声哄道:“媛娘你不是天上仙人附体,为了老百姓来的吗?我看那些百姓受灾受苦,便在陈大人喊过去的时候,以你名义,捐了一百两。不过这事,我都没说,媛娘你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是你仙术又回来了些,自己算出来的?” 谢砚之说这话时,双眸晶亮,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要是她的仙术回来了,那能不能阻止一下姓许的来敛财? 李媛一听是替她捐了一百两,想起空间能用,且威望值一下子变成三,感觉自己好像体会到了什么。 面对谢砚之这期待的目光,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眼眸,开始圆谎:“不是我算出来了,而是我有一种直觉,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一样。” 说着,她又理直气壮说道:“我突然觉得你话本写得不错,你不是以我为原型写了个故事梗概?要不,你有时间,将话本写完。一则,多赚点钱,咱们去京城置办宅子。二则,你说姓许的不是什么好人,那咱拿他没办法,把他写进书里,让他倒霉一下,我们看得爽快一些,总该可以?” 谢砚之自从知道有雪灾寒潮后,就一直很忙。 哪怕雪灾天了,他也要带李钧和李铮兄弟俩温习功课,帮他们释义。 等雪灾结束,陈大人又来找他,直到前几天,才确定下最终解决灾民去留的办法。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连下聘买首饰和布之类的空闲都没有,最终所有一律以钱来解决。 本身他在写完以李钧为原型的故事后,就没打算继续写李媛的,想等过了年再说。 不过现在她既然提起,两人又已经定亲,加上钧子这两天也得忙成亲的事宜,那他倒是可以抽空写一下。 想着,他便问李媛:“媛娘觉得以你故事为主的书,这许大人该怎么写,又该受些什么惩罚?还有,这惩罚也别太重,不然影响县试不大好。” 李媛想了一下,便说道:“姓许的过来,肯定不会马上露出原形的,他怎么都得按捺一下,先观察观察各方势力再说?那就写他等主持好县试后,本不想去督查春耕情况,结果摔断了腿。如果他后面想借老百姓服徭役收钱,那就写他拿了钱后,磕断了门牙,夜里日日做噩梦,梦中将十八层地狱体验一遍,说这是仙人对他不满的惩罚。” 谢砚之听着听着,来了句:“怎么变成这么奇怪,先是仙人,再是妖魔,然后你又说十八层地狱。这仙、人、鬼、怪,合着都占齐全了?” 李媛挑挑眉来句:“不是你话本的本身,就是这么设定的吗?到时候也别写什么钧子多久考上秀才之类的,都写考上了,挂末尾上去的。现实中钧子不一定能考上,但是在书中考上的话,也够叫人开心的。” 谢砚之果断摇头:“那可不行,我写你的与钧子的,是上下两册,男女对应姐弟篇。钧子的写了,是三年,那就该是三年。” 第170章 死的死,疯的疯 李媛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却也没再继续纠结。 对她来说,反正只是一个话本的内容而已。 她家钧子虽然重新捡起书的时间太短,可能会考不上。 但万一呢,万一运气好,给考上了呢? 这般想着,她就拉着谢砚之坐下,自己坐到他对面去,将之前送苏明珊回去时,她说的那些事给一五一十说了。 到最后,她就问:“谢哥,依你推断,我爹的死,有没有可能是人为的?我娘,她会是那个什么侯府姨娘的姐妹吗?” 也就是李媛还不知道她娘和人家是双胞胎,嗯,或者说,秦沐阳没告诉苏明珊这事。 不然她现在该问的就是,她娘是不是被那个有野心的姨母给陷害的? 又或许,姨母是好人,她知道她娘不管在深宫还是高门府邸的大宅,都活不下去,才故意为之。 不明就里的谢砚之,顺着她的话,想了想,摇摇头说道:“人为的可能性不大。就我所知,十多年前,从咱们流云县去府城的路上,确实有盗匪出没。后来听说,上面派兵来剿杀了。” 他说着,琢磨了下后补充道:“不过也有可能,这些盗匪其实一直和官府合作。比如,他们后面的人是钱通判。他这个人一直在替上面人做事,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位。但这些年,他确实敛财不少。咱们整个鑫阳府都富庶,他会弄点所谓的盗匪劫财也正常。若是你爹是那种所谓的人为,那便意味他知道你娘在这边。如此,也不会轻易饶了你娘和你爷奶等人。对他们来说,随意按点罪名,将人弄到大牢中,最后随意找个由头弄死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说到这,谢砚之来句:“媛娘,王永胜那五十板子命硬活了下来,不过也去了半条命。这个冬天没大夫没药,就没扛过去,在昨天死了。至于刘梅花,她虽然还活着,但只剩下一口气,在被关后没几天,也疯了。” 李媛猛然看向他,随后问:“那,采薇和青莎,需要去收尸吗?” 这个她不太懂! 虽说和刘家断亲了,但是那两个孩子到底是刘家的种,万一人家要求她们去收尸呢? 她们要是没去的话,会不会对她们的往后有影响? 其实按她的意思,反正都断亲了,王永胜死没死,和她们有什么关系? 别说是王永胜,就是刘梅花,或者是刘冬生这个亲爹死了,她都不想叫孩子们去。 谢砚之摇摇头,说道:“不用!采薇和青莎既然和他们断了关系,那就和刘家没关系。她们是李家的孩子,日后也是我谢砚之的女儿。当然,怕这事万一传开,对她们往后不好,所以我回来之前,就给了一两银子,让子平兄帮忙买副薄棺,将人给葬了。至于葬哪,不用告诉我们。” 李媛一听他都安排好了,就松口气。 “刘梅花既然没死,年后也该被流放了?” “嗯,她那个样子,都走不了多远,就得死。不过这与我们无关,在流放路上死的,也不用再替她收尸。 关于刘家的事,李媛听过就算了,也没打算告诉孩子们。 她知道采薇对刘家有阴影,就让她知道,人被关就好,其他不用多说。 至于刘冬生,他在牢中到时候有没有命活下去,那还是个问题,因此也不必放在心上。 如此想着, 她话锋一转:“谢哥,晚些奶他们会来喊咱们过去吃饭。爷之前说,等你过来,就把分红给你。这银子,等回来后你给钧子。今儿都十九了,他二十二成亲。一个大老爷们,现在只念书不赚钱,心里虚着呢。” “好,咱们依合约办事!不过媛娘,你要不要等他们成亲后,去一趟府城?刚好现在路也好走了,咱成亲日期定在开年的十二。这嫁衣什么的,自己做来不及,直接买。以前你没风风光光的出嫁过,这次我必定叫你不留遗憾。” 婚期之所以定在十二,是因为林氏这个冰人,她要随夫上任。 而正月十二那天,又确实是个好日子。 这婚期,是谢砚之今天问过李媛,且取得她同意的。 李媛也知道成亲时间紧,听到这话想了想,如果还是连夜赶路的话,二十三出去,年三十是赶得回来,便同意了。 “行,那就刚好我准备点年礼,给苏妹妹送去。” 她这话刚落,门外就传来王灿的声音。 “媛娘姐,平安兄弟带着素锦来了,说是苏府来给咱送年礼的。” 李媛听到这话,就起身跟谢砚之走出去。 她出去的时候,就见素锦梳着妇人发型,站在江平安身边。 “你们这是,成亲了?” 好家伙,苏明珊可以呀,这速度够快的。 说嫁丫头,果然回去就给嫁了。 这前后才多久,加上路途的奔波什么的,也才半个月? 素锦听到这话,有些不好意思,侧身看了一眼江平安,随即娇羞地点点头。 “嗯,嫁了!小姐心善,已放我奴籍。如今我也是良家妇,且小姐还赠了一副还不错的嫁妆。” 素锦说这时,无比庆幸,自己没像素云那样,动了不该动的念头。 且在小姐提出要她嫁人的时候,第一时间答应了。 这次回去,她家小姐二话不说,直接派人把傻了的素云,扔回她家去。 不仅如此,还派人将素云的罪行,说都说了。 末了还不忘说,这是念在主仆一场的份上,没将她乱棍打死。 本身,她们都是签了死契的。即便是打死,官府也不会追究。 想到素云被带走的场景,她心中后怕不已。 同时也有些后悔,自己以为小姐好脾气,对她们好,她们是小姐无可替代的左右臂膀。 好在,她聪明的做了选择,也知道这世上没有谁不可被替代。 尤其是她们这些做下人的。 因此她和江平安一成亲,回到江家后,就直接提出分家。 哪怕在这之前,江家人不同意,特别是看到她那么多嫁妆后还眼红。 她知道,只有抓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自己的。 第171章 深受苏明珊影响的采薇 想要过得好,或者是过得安逸,就得和江家那些眼皮子浅,还手脚不干净的人断个彻底。 今天他们过来把东西送了后,就得回去搬家了。 他们什么都没要,也逼着那些人签了少往来的文书。 至于老太太愿不愿意跟他们这一房,那是她的事。 反正她在外也租好宅子了,会给老太太留一间便可。 李媛不知道江家的这些事,此时听素锦说,苏明珊给了她一副嫁妆,还将卖身契都给消了,就面带微笑问道:“你们可有打算什么时候办酒席?” 素锦转头看向正和谢砚之以及李钧说话的江平安,她心里门儿清对方为何娶她。 如今她都已经成为他的人了,这会儿再来说什么办酒席,好像也没太大的意义。 纵然她想风风光光,在众人的祝福下嫁给他。 但是,现在江家这情况,不合适。 如今要分家,他们等于净身出户,这赁宅子,买东西,吃喝嚼用全要钱。 他们成亲那天,他给了三两银子,说其中二两是之前王灿给镖局的雇佣费。 因他们本身已经启程走了,然后又主动回来,这银子镖局不会退还。 而镖局因之前天气恶劣,承诺全都给他,故而也不用退。 剩下的一两,则是腊月初四这次镖局护送给的银子。 所以,那是他全部的家当,能省点还是省点! 如此想着,她坦然说:“等来年!来年手头宽裕一些后,再请大伙儿一起吃个饭。” 李媛点点头,视线看了一眼放在桌上大小不一的锦盒,想了想便道:“素锦你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既然人家已经成亲,不说素锦如何,便是冲着江平安与钧子还有谢哥关系不错,她也得给人家送上一份贺礼。 只是素锦曾经是苏明珊身边的大丫头,跟着也见识了不少好东西。 所以那些首饰,布料什么还是免了。 一则,贵的她舍不得给。 二来,便宜的也拿不出手。 想了想,她决定回空间看看,自己曾经搜罗的东西,有没有适合这个时代的。 素锦把东西送过来后,想打声招呼就走。 听到这话,一头雾水,但还是在原地等了会儿。 李媛前脚刚回房间,就见后脚跟进来的王灿对采薇说道:“采薇,你不去看一眼你师父送的年礼吗?” “舅娘,再等等,我这快好了!” 采薇当然想去,可是要给她舅娘做的喜帕还没做好,她想再等等。 这些天,她都做了好几条帕子。 每次做完后,怎么看,都有一处令她不满意的地方。 她舅娘和舅舅马上就要成亲,她想将手头这条赶出来。 这些天,她的绣工又进步了一些,且目前手头这条也没什么问题。 只要不出意外,这条是可以拿出手的。 王灿了解李媛,知道她要进空间,干脆就说道:“走,也不差这会儿功夫,舅娘带你去看看你师父给的东西。莎莎别玩木头了,一起去。” 采薇眼角余光看她舅娘朝这边走来,似乎要拉她,便忙停下手中的动作。 “好,我去,舅娘你别拉我,我自己走。” 说着,她放下绣棚,慌忙下炕。 等到青莎被抱下床后,她便拉着妹妹,对李媛说:“娘,你去吗?” 李媛将两个孩子有些褶皱的衣服往下拉了拉,摇摇头:“娘等一会儿,你和妹妹先去。还有,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注意点眼睛。你还小,别成天只顾着做绣活,这样对眼睛不好。” 采薇有些心虚地缩了缩头,紧接着一脸讨好说道:“娘,我知道的。只是今天已经十九了,舅娘和舅舅成亲,也就这几天的事,我想快点将喜帕赶出来。” 说着,小丫头又问:“娘,你和谢伯伯过年就要成亲吗,那嫁衣怎么办?” 之前她舅娘一直在做嫁衣,她娘有时候也会帮忙。 但是她娘成亲的时间太紧了,怕是来不及。 她想看着她娘穿得漂漂亮亮的嫁给她谢伯伯,不想再看见她娘在水云村刘家那样,穿得灰扑扑的不说,衣服还满是补丁。 她娘现在比以前好看太多太多了,好看的人,就要穿好看的衣服。 等她再长大一些,手艺再好一点,可以凭借绣活赚钱了,她就自己买布给她娘做衣服,还努力攒钱养娘养妹妹。 虽然,大家都说她谢伯伯有钱,以后她们可以跟着娘享福。 但是她知道,自己有钱和没钱,是不一样的。 谢伯伯的钱,是谢伯伯的。 她和娘的,是她们的。 指望别人,非常不好。且真要用钱的时候,也会底气不足。 就像在刘家村时,她娘虽然也是养鸡养猪,还照顾一家老小,又种田地。 等到冬日农闲时,还要接点缝补和做绣帕之类的活。 但是她娘得不到一文钱,赚来的每一文,都在她奶,不对,是刘梅花的手中。 因此妹妹生病,都要去求奶。 很多次,奶不仅不给,还会打人,骂人。 最后她娘哭着去找大妞婶借。 她想,钱要自己赚,且还自己拿在手中,才会让人心里踏实。 不能依靠任何人,谁都靠不住。 就像她爹! 以前她娘总说,等她爹回来,就会有钱。 可是她爹的钱,是一文都不会给她娘,更别说是她…… 师父说,她通透,聪慧。只要勤奋,往后必定会有成就。 而她想能像她师父那样,自己赚钱,自己养那么多人,日后招赘上门,养活爹娘。 她师父,就是她的目标。 在刘家村时,大夫说她娘不能生了,所以谢伯伯往后也不会有孩子,她作为长女,要撑起这个家。 只要她多勤奋一些,付出也会有回报的! 李媛还不知道,她家大闺女给苏明珊当徒弟那么多天,就深受其影响。 此时听她说嫁衣,便说:“等你舅舅成亲后,娘和你谢伯伯要去府城一趟。采薇你要去吗?” 要去的话,到时候去找老宅借几套庆伟的衣裳,将她做小男孩打扮即可。 采薇还未回答,被她牵着的小青莎却忙不迭仰头回道:“娘,莎莎要去。” 第172章 上坟 “好,那都一起去。只是路上要一直坐在马车里,你们可不许喊苦喊累知道吗?” “嗯,莎莎一直睡觉,不累。” 采薇见状,也说:“娘,我会看好妹妹的。” 王灿见状,就牵着两个孩子出门房间。 走之前还特别细心的将门带上。 因家里人多,李媛谨慎起见,就将房门给扣上了。 她到空间后,在自己房间找了一圈。 化妆品,零食,现代科技产品,还有一些布偶等等,都不适合拿出去。 想了想,她将视线又落在刚刷新出来没几天的羽绒被上。 她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种“大件”大概是三个月,或者说一季度刷新一次。 只是这个她舍不得给,倒是可以将她之前做出来,但还未用的棉被送她。 他们李家坳有个习俗,成亲时送被子有一被子既一辈子的意思。 代表着对新人的祝福,希望他们能够白头偕老。 如此,好像送这个也挺好的。 且这是她新做的,都还未用过。 被套什么的,也是用颜色鲜亮的布做出来,同样没用过的。 等同于,全部都是新的。 眼下送他们这个,刚刚好。 至于娇娇和高武,回头再琢磨下看看送什么好。 实在不行,就红封大一些。 刚好之前摆面摊的时候,就允诺会给大红封的,包括灿娘也得给! 这般想着,李媛利落地从空间里出来。 待出房门时,她手上抱着一床新被子。 堂屋中,采薇看到她师父送的东西里,有一整套大大小小的绣花针,还有各种颜色的布匹,顿时激动得不行。 她打算拿些糕点管村里的人买几双鞋底。 到时候给她娘,她舅娘,还有她师父各纳一双新鞋。 虽然她师父不缺买鞋子的钱,府上听说也有绣娘给做衣裳,但是她想这是她亲手做的,意义会不一样。 李媛进堂屋的时候,就见采薇正在问素锦,她师父的脚到底穿多大,冬天穿不穿绣花鞋。 “素锦,你和平安兄弟成亲,这贺礼不管怎样,我们家该给。这被子是我新做的,没用过。希望你会喜欢,同时也祝你和平安兄弟白头偕老。” 素锦之前和苏明珊住在李家老宅的时候,是知道李媛在做新被子,且这被套,她也见过。 眼看这折叠痕迹还在,她就知道是真没用过,当即欢喜地接过。 “谢谢李娘子,这个我很喜欢。刚好我想今儿回去分家,还琢磨什么都要花钱买。这一床厚被可真是及时雨,谢谢,真的特别感谢,我很喜欢,非常喜欢!” 眼下御寒的东西,正是贵的时候。 县城里米粮没涨价,反倒棉花,皮毛一类涨了不少。 今儿她过来之前,还去了解了一下,棉花一斤一百五十文都买不到。 可以说,这床被子,单买棉花加布料,就得一两半起步。 李媛这送的贺礼,是相当厚重! 不管这是代表她李家还是包括谢砚之家,总之,是非常可以的。 李媛见她喜欢,心里也高兴,便说:“你们是走路来的,还是赶车?这被子,要不我给你装到篓子里带回去?” 素锦摇摇头:“不用,一会儿绑好,让平安背回去就好。” 说着,她看看外头天色,又道:“李娘子,我们还得赶回去分家,就不在这久待了。” “好!” 李媛说着,站起身将她送出门时,刚好看到江平安和李钧谢砚之,从新宅子走出来。 “平安,这新被子是李娘子给我们送的贺礼,你来背。” 江平安伸手接过,低声说:“喊嫂子!她和谢哥已经定亲了,年后就要成亲,以后喊嫂子。” 素锦点点头,转头冲李媛喊了一声:“嫂子!” 紧接着又来句:“这被子我很喜欢,谢谢嫂子。” 李媛:“……” 行,反正她年纪大! 等江平安和素锦两口子走后,李钧看了眼李媛,道:“姐,趁着咱都在,现在去爹娘坟前上香?” 反正东西都准备好了,拎着去就行。 李媛看了一眼谢砚之,见他也看向自己,当即颔首回道:“好!” 该来的总是要来,她都占用原主的身体好几个月了,去祭拜一下,也是应该的。 如今的一切,都朝好的地方发展。 钧子现在没债了,又马上要娶媳妇。 老宅那边,今年因为盘炕和烧炭,收入也不少。 即便帮忙还了债,应该富余的要比往年多一些。 还有族里,村里其他姓氏的人家,这个冬天过得都比往年好。 最最重要的是,两个孩子,都跟在她身边,往后会平安长大。 如此,对原主,对他们的父母,她也算是有个交代! 李二海,嗯,或者说李建安和李婉柔两口子是葬在一起的,就在李家坳后面那座最高的山半腰上。 因为路不好走,李钧和谢砚之走在前面,李媛和王灿拎着东西,带两个孩子走后面。 等到了地方,李媛根据记忆中,才想起这是她爹下葬之地。 她环视一圈,对扛着铲子的李钧和谢砚之说:“把雪铲了,都看不见了!” 谢砚之是拿笔吃饭的人,拿铲子的动作,别说是王灿,就是连李媛都看不过去。 “谢哥,你一边谢去,我来!” 原主在刘家那么多年,是干惯农活的人。 因此李媛在抢过谢砚之手中的铲子后,跟李钧俩人,手脚麻利地开始干活。 谢砚之看着她的举动,眼眸敛下的同时,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媛娘对他刮目相看。 他不是文弱书生,像这些活,他也可以做得很麻利的。 只是,今年还是算了。 等来年,他一定要她不会再说她来这种话。 等到姐弟俩将坟包周围的雪都铲干净后,天色有些开始发暗。 李媛和李钧姐弟俩,拉着采薇青莎,隔着带来的茅草,跪在坟墓前。 李钧将东西摆好,把香点上后,说:“爹娘,我姐在刘家过得不好,已经和离了。不过你们放心,她把孩子都带回来了,且也找到了一个疼她懂她的相公。还有我,如今债务爷奶他们都帮我还了,又重新捡起了书,也马上要成亲。对了,我姐夫叫谢砚之,也是个秀才,跟爹你一样,有望考上举人。我要过门的媳妇,叫王灿,是个非常好的姑娘,娘你一定会喜欢……” 第173章 这位可是仙人,你们避着点 就在李钧絮絮叨叨的时候,李媛在心里对老两口说,很抱歉占用了他们女儿的身体。 她会替她好好活下去,照顾好一双女儿,将她们抚养长大。 还说会在能力范围内,看好弟弟,不让他走歪路。 另外老宅的爷奶,也会替他们孝顺的。 而王灿则是默默靠近李钧,也低声对已故的老两口说,她会珍惜现在的生活,替他们照顾好这个家,照顾好姐姐和两个外甥女,让他们放心。 只有谢砚之,他站在李媛的身边,看着眼前的墓,心里说,这位下跪的,可是天上的仙人啊。 你们赶紧避开,别承受不起,到时候出了岔子,可怪不了任何人。 还有,如今仙人已经代替你们女儿活下去了,那她就会承担你们女儿应该承担的那些责任。 包括孝顺长辈,养大两个女儿,同时有能力的情况下,只要弟弟不坏,就拉拔的。 往后,仙人若是被拉来上坟了,你们要见到,就早早避开,免得被仙气给冲撞到魂飞魄散…… 谁都不知道谢砚之心里是这么想的,等天色越来越暗后,李钧主动背起采薇,又只手抱起青莎。 “姐,走,天要黑了,估计爷在等我们吃饭。” 话落,他看向王灿:“灿灿,山上的雪都没清理,路滑不好走,你和姐牵着走,小心些。” 谢砚之见状,也看向李媛说:“媛娘,我也走不惯这路,要牵!” 其实他更想说,仙术修炼回何种程度了,能挥一挥袖子,将这雪都给清了吗? 只是这话他也只是敢在心里想想,可不敢当李钧的面说出来。 就怕说了,到时候李钧心境会出岔子。 毕竟对李钧来说,姐姐是他相依为命的人。 如今哪怕知道老宅人好,但和一母同胞的姐姐到底还是不同的。 更是怕他知道后,会对媛娘不满,更是防着她。 兴许会把两个孩子带离她身边。 与其那样,倒不如就现在这样,让他觉得眼前的人,就是他亲姐。 只是人家在经历过鬼门关后,才大彻大悟的! 山脚下李铎提着灯笼站在那。 等看到一行人下来,他就说:“去家里喊你们吃饭,结果都没人,我就猜到你们应该上山去了。走,饭做好了,赶紧回去。” 因为已经到了平地,这周围又有村民铲雪,因此路也好走不少。 王灿单手牵着已经下来的采薇,走在依旧抱着青莎的李钧身边。 而李媛和谢砚之走在众人身后。 “谢哥,一会儿爷若是问起来年的气候,还有种植什么的。你记得让他们种些耐旱的庄稼。还有,我说红薯,有高产的,是咱上次从府城购买而来的,你且记住。” 李媛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若非谢砚之就站在她身边,这会儿怕是都听不清楚。 “耐旱?媛娘你的意思,会缺水干旱,是这个意思?” “嗯,大概是这样的。回头爷要是问起你具体是怎么回事,你就自己琢磨一下,看怎么圆过去。” 谢砚之:“……” 仙人有术法,能算得出未来的事,他可没那本事。 可是能怎么办呢,他都要娶仙人为妻了,人家现在遇到点困难,他怎么能不帮忙解决? 要是惹恼了她,到时候不成亲,回天上怎么办? 嗯,他得好好琢磨琢磨,该怎么说。 刚好回头话本里写这个的时候,还能用得上。 等一行人到老宅时,桌上的东西已经摆好。 李媛扫了一眼,发现晚上的饭菜做得极为丰盛。 有腊肉烧萝卜,白菜炒腊肉,腊肉沫烧酸豆角,豆芽炒鸡蛋。 至于汤,则是豆腐汤。 “奶,你把腊肉都做了?” 老宅之前做了些腊肉,但就李媛所知,做得并不多。 但是今天晚上的菜里,腊肉可不少,且菜量又大。 她十分怀疑,她奶给全用了。 “没有,这些腊肉与和豆腐都是族人送的。说是给媛娘你和谢秀才,嗯,小谢尝尝。灶房那还放着两条大的,一会儿你们回去的时候,拎回去就好。” 和李媛同桌的李淼帮着回道:“大姑,太婆说谎,这腊肉有一大半都是咱家的。太婆说,不能吃族人送给你们的肉。咱家肉不多,太婆还和我奶说,明儿去县里给我四叔置办成亲东西时,多买些肉回来。现在天冷,到过年还有十来天时间,要做还来得及。” 因为不同桌,被李淼揭穿的王老太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和你姑说这些做什么。” 李淼最为李家下一辈年纪最大,也是唯一的姑娘,她从小受宠,并不怕她太婆。 听见被训斥,她也不难过,而是笑着说:“太婆,我又没说谎。是我大姑说,做人要诚实。” 李媛笑着给她夹了两片腊肉:“没错,淼淼真棒,知道做人要诚实。” 她说着,给青莎和采薇各夹了一块,这才和王老太说:“奶,家里腊肉不多的话,你把村民们送的留下就是。我家那,你们之前帮谢哥做得那些,都还剩下许多,根本就不缺。另外你记得今天都是谁送了腊肉吗,我晚点送些糕点,再拿匹布过来。你帮我看看,该怎么回给他们。” 她不想因为陈大人的媳妇说,谢砚之能考上举人,乃至进士做官,然后那些人就来讨好她。 其实,真的没那个必要! 王老太也是今天推迟不过,才收下的。 听到她这话,就点头:“好,这些人情咱也不必欠着。本来我还琢磨,明天让你大伯娘去镇上,看着买些东西回来,替你给还了这人情。既然你心里有数就行。” 她这边话说完,男人那一桌李老头就说:“小谢,嗯,绍安,晚点我把账册拿出来,你看看。没问题,咱就把银子给分了。这烧炭的银子,你和媛娘一共占五成。如今你们要成亲,那就不分开了,到时候直接给你们俩。还有,媛娘说,你说来年的年景会不大好,让种些耐旱作物?” 谢砚之一听,果然说分红还有耕种的事,就说道:“嗯,分红咱们按之前签的文书走,银子给到媛娘就行。往后咱家的钱,都归她管。至于耕种耐旱作物,我确实和媛娘说过这事。” 第174章 不用担心口粮问题 他这话一出来,别说是李老头和李大海王茂才等人,便是女眷这一桌的老老少少都看向他。 毕竟她们都有自己的娘家,包括王老太。 若是来年真的闹旱,那她们肯定想和娘家人说一声,免得到时候种了稻子,抽穗或者灌浆时缺水,那可就不美了。 今年冬天能一下子这么冷,来年能大旱,也是有可能的事。 别看现在雪没融化,或者觉得雪融化后水多。 但那都是好几个月后的事,谁又知道到时候的光景? 今年异常冷,来年异常热,也不是不无可能! 谢砚之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说辞。 听到李老头问,他就说:“雪是因为天气冷,所以本来该是下的雨,最后就冻成了雪。而这天上下雨都是有定量的,今年下了那么大的雪,又持续那么久,等于把天上的水都给下没了。这天上的水都没了,那接下来就不会下雨,可能会有很久的时间都会处在不下雨的状态。具体是多久,我也不好说,反正做好最糟糕的准备,肯定不会错。” 李媛一听,双眸一亮,赶紧接着谢砚之的话说:“爷,这天上要是晒久了不下雨,等过后肯定又要下大雨的。不是有句老话叫大旱之后必有大涝吗?这大涝要是处理不好,还会产生瘟疫。这些你们老一辈的应该比我懂!所以,你看要不到时候真的如谢哥说那样,一直干旱的话,咱就走?” 李老头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走什么走,咱李家的根在这,你想走哪去?要是缺水,咱就多买些水缸瓮子,先囤着。要是一直下雨,咱们防范着点就是。再说,现在都没干旱,你扯这些做什么。” 老头子说着,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再次确认道:“绍安啊,你确定真的会闹旱?” 谢砚之刚好是面对李媛她们这一边,目光看向她,见她头微不可察点了一下,就肯定地点头。 “确定!只是陈大人马上要走了,新上任的许大人也没到,且听陈大人说,他不是个为民办事的好官,所以这些没发生的事,我才不好与他说。现在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熟悉的人,先按我的意思耕种。当然,你们要是不信,那我也没办法。反正该说的都说了,到时候缺粮食也是你们的事!” 谢砚之这话,听得老宅的人,心里沉甸甸的。 包括王茂才和李钧也一样。 此时就算饭桌上的饭菜再是香甜,除了几个还不太懂事的孩子,其他人皆无胃口。 李家老两口,既然曾经能培养一个秀才儿子,那肯定要比寻常人有远见。 只是李老头是庄稼人,伺候了一辈子的地。 他从小生在这,长在这。 要他现在为了往后所谓的干旱闹水灾离开,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提前种点耐旱的作物,还是没问题。 且对他来说,目前所知道的消息,也只是谢砚之的推测。 未来具体如何,还有待验证。 因此他在沉吟了许久后,方才说道:“既然这样,那来年家里的地,靠近流云河附近的,全种水稻。其他地方水田放干,就种红薯。” 李媛,不,应该说原主对老宅有多少地,都在哪,根本都不懂。 听到这,也知道大概这就是她爷信了,但保守起见的提议。 她也不知道没靠近流云河的地方,有几亩地,便再次强调说:“爷,我这边有之前和谢哥去府城时买的红薯,据说种子是改良过的,亩产特别高。要不回头我育苗好后,你们自己来剪藤?还是我把红薯给你们,你们自己育苗?” 李老头琢磨了下,就问:“亩产多少有说吗?确定真的产量高?别被骗了!” 李媛根据自己所知的消息,特别保守且让众人能接受的地说了一个数据。 “说是亩产两三千斤,且个头大的多,小的少。” 说着,她看向李钧:“钧子,你不是还吃过吗?和爷说说个头多大,味道如何。” 还未等李钧开口,一直没出声的李铮说:“如果大姐说的是钧子拿过来的那些红薯,我知道。爷,我书房中还剩一些。咱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自己看了就知道。” 话落,他放下筷子,就直接回书房把剩下的红薯拎了过来。 李老头粗粗扫了一眼他拿过来的筐子,见里头大的有一两斤,小的可能也有半斤的样子,索性就放下筷子,起身弯腰查看。 等他挨个检查一遍后,才说:“铮子,你拿几个埋到炕炭里,一会儿都尝尝味道。要真好,那把全部旱地都跟着种上,今年就不种花生了。” 李老头还不知道,这里的红薯,是李媛特意挑拣的,不然哪可能都半斤以上。 李媛知道他误会,但也不吭声,就盼着她爷心动,之后决定多种几亩。 而一旁的李大海,闻言便说:“爹,花生虽然亩产不高,但值钱,往年我们家都要靠这个赚钱。” 李三海也跟着附和:“是啊爹,你要不再考虑考虑?虽然说有可能会干旱,但是这不是还没发生吗?有可能是大侄女婿推算错了呢?” 李铮前段时间一直事谢砚之在指点,他知道对方知识有多渊博,涉及面有多广。 听到他爹和大伯的话,就果断表示:“爹,我相信大姐夫的推算,他既然说有,那可能有。再说,我娘也相信大姐。咱们还是听他们的,多种一些比较好。我大姐夫要真没那能耐,搞不好咱现在和外头那些灾民一样,哪还能好好坐在这吃饭?” 这时李大海莫名又想起九月份那会儿,李媛和王灿一直再说天气冷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又联想到李媛这一而再地提议多种些耐旱的作物。 本来还不同意的他,鬼使神差地话锋也跟着变了。 “三海,那要不咱就听爹的,来年咱就先不种花生了。反正之前铎子他们,靠大侄女婿那边的盘炕手艺赚了些银子。咱像媛娘说的那样,多买点粮食囤着。先买够一年吃的,这样也不用担心收成不好会饿肚子。” 李媛默默在心里,给她大伯点了个赞。 来年的年景不好,要是能够多囤些粮食,加上来年地里产的红薯什么的,接下来一两年,他们应该不用太担心口粮的问题。 第175章 生时背井离乡,死后埋骨都难 李三海看了看他大哥,又看了看儿子,最后看了一眼媳妇和爹娘,才艰难地点点头。 “我听大哥和爹的。” 李媛知道,要一个庄稼人不种水稻,不种能卖钱多的花生,而改种红薯有些困难。 此时看她三叔那样,就说:“爷奶,大伯三叔,你们不会后悔今天的这个决定的。真的,我相信谢哥,且自己也莫名直觉,会干旱。” 说着,她脑子一转,给自己编造了个理由,“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人们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自打我在鬼门关回来后,这方面的感觉就尤其的明显。好比九月份那会儿,我就觉得今年这个冬天不对劲,会特别冷。你们看,现在可不就成真了吗?这次我又一直异常强烈的感觉,会闹旱,且还挺严重的。加上谢哥的推测,我就觉得这事十成十会发生。” 说着,她看了一眼谢砚之,之后看向李老头和王老太。 “爷奶,你们看这样成不。你们只管放心种,让村民们也都种。到时候要是没闹旱,那这红薯,我全都收了。回头我就开个红薯粉条的作坊,到时候专门卖这些。你们的红薯,我会高往年一成的价格收。但要是真的旱了,那……” 李媛还没来得及说完,李老头就说:“要真旱了,那你对大伙儿就是有再造之恩。媛娘,有你这兜底的话就行,回头族里我去说。其他姓氏的,到时候让你华叔去说。” 他说着,又来句:“如果没旱,这价格和往年一样就好,不用特意抬高了说。再则,我们作为爷奶,也不能叫你吃亏。到时候让你几个兄弟努力一点,不管要多少银子,咱尽最大的努力,帮你一起分担。爷知道,你会这么说,也是为了大伙儿好。” 一直没吭声的王灿,听到老爷子最后这些话,心里暖暖的。 她何其有幸,要嫁到这样的家庭。 李媛则顺着他的话,又说:“爷,要是真的旱了,这大旱之后的水灾,你确定不往外走?你要是不往外走,那出了事怎么办?咱这里可是靠近流云河,跟流丰县又是邻县。咱们闹旱闹水灾,他们肯定和咱们都一样。这流丰县的县令不作为,万一这堤坝出了岔子,咱们这里,可全都要被淹。” 李媛这话叫在场除了王灿和不懂事的孩子外,其他人心肝全都颤了颤。 包括谢砚之,他似乎明白,之前她说堤坝什么的意思了。 流云县地势低,流云河河道深且窄。 这要是被淹,加上溃坝,李家坳肯定直接完了。 李老头目光直勾勾望着李媛,手捂着胸口,半天缓不过来。 王老太也跟着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胸口,颤抖着嗓子,说:“媛娘,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李媛想让他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就说:“奶,我有没有乱说,你们去外面听听那些灾民的话就该知道。外头应该不少人,都是流丰县来的,你们和他们打听一下,看看流丰县是什么个情况。咱也不说别的,等二三月,你们看雪水融化后,涨到哪里。然后找个时间,去流丰县的上游再看看。要是觉得我说的话有道理,咱们还是早些做准备。” 李老头缓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听到这话,想也不想,直接应下来:“好!” 如果真的像媛娘说的那样,那不止是他们要搬,是整个李氏族人乃至李家坳的人都得搬。 只是搬哪里去,这是个问题。 干旱,水灾。真的来得话,像媛娘说的,瘟疫也不是不无可能。 只是他们那么多人,哪里肯收留?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抛弃自己的家,自己的根的。 生时背井离乡,死后埋骨都难。 他年纪大了,不想最后客死他乡! 因为离成亲没几天,这天开始,李钧就被留在老宅睡觉。 李媛等人食之无味地吃完饭后,就率先回去。 王灿牵着采薇跟王茂才走在前面,谢砚之抱着昏昏欲睡的青莎,和李媛走后面。 等距离拉开些后,谢砚之才道:“媛娘,新房安排在何处?” “钧子把他那房间给收拾出来了,说就安排在那。我让亲家舅舅去你那新房子里住,他不愿意。这两天,自己去厨房那边睡了,灿娘劝说也没用。” 谢砚之:“……我那房子那么多房间,他怎么还去厨房睡?哪怕睡书房去,都比那好。” “可不是!” 该劝的,她和王灿都劝了,可人家坚持,她们有什么办法? “媛娘,我是这样打算的,新盖的这个,就让钧子搬进去住。往后你嫁给我,也是住县城里,这边即便有回来,夜宿的也少。那宅子空着也是空着,就让钧子住进去得了。今晚我先去书房将就一宿,明天咱把他的新房安置到那去,现在他那屋就可以空出来给我和亲家舅舅住。” 说到这宅子,李媛有些哭笑不得问道:“你那宅子和水井,到底花了多少银子?你应该也听到了,到时候李家坳会被淹。你花了那么多银子,也住不了一年。” “我盖的时候,哪里知道这些。” 说着,谢砚之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媛娘,真的要溃坝被淹?” “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这种事是可以开玩笑的?” “我只是难以相信!如果溃坝,加上你说的大涝,别说是李家坳,怕是整个流云县都要被淹。地势低,即便有山,躲高山上,都不安全!大涝会导致土质疏松,时间一长,山洪泥石流也有可能时常发生。” 如果堤坝是在流云县,且县令还是陈大人的话,谢砚之肯定会将这些想办法处理好。 但是,一个流丰县的狗官就太多了,现在又要加以一个即将到任的许县令。 任凭他再是知道要怎么做,人家不配合,他说了有什么用? 搞不好还给人家寻了由头,光明正大的敛财。 到时借着筑堤坝,挖河道的名义,让老百姓服劳役。 不去的话,拿银子抵消! 光是想想那种场面,他就忍不住呕血! 第176章 让她安静当个小仙女不好吗? “嗯,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谢哥,到时候受灾不单是咱流云县,像这次雪灾一样,受灾范围广。对了,我有与你说,南蛮也受灾,派使者上京城和皇上请求要物资支援了吗?” 谢砚之哪里知道这些,之前李媛送苏明珊回来的时候,他疲累了几天才回来。 之后匆忙吃了东西,与她讲了许县令的事,就想着剩下的事等第二天一起回去说。 哪知道第二天又要忙,这一忙,直到下定才过来。 此时他听了,摇摇头问:“怎么回事?” “这次雪灾范围广,南蛮也遭殃。你想南蛮在哪?来年若是干旱的范围也如此的话,你觉得我们往哪移?他们要是跟着遭殃,会不会还派人来要物资?倘若不给,又会如何?可是给,又凭什么给?第一次求,如果给,能显示我云国有泱泱大国的气度。但是二次三次的开口,然后每次都给的话,岂不是我云国成了他们予取予求的对象?” 说着,她话锋一转又问:“这次灾民的事,怎么解决?就这样任由他们一直住在城外?” 谢砚之与时下的文人才子无异,皆是比寻常的老百姓更加爱国。 他在听到李媛前面的话时,面色不大好看。 他难以想象,自己的国家,变成其他国家可以随意索取的对象会如何。 他明明知道,这事离他很遥远,但他就是不得劲。 向来写话本,脑子活泛的他,甚至还能想象得到,如果不给,两国闹矛盾。 南蛮不管不顾发起进攻,那到时经历过一次两次三次天灾的云国会如何。 不管结果如何,总之苦的,皆是老百姓! 想着,他看向李媛:“媛娘,你来凡间是为了解救苍生,那你可有打算怎么解决这些事?” 李媛:“……” 大爷的,就知道不能说谎。 让他觉得自己是仙人后,每天都要想着怎么应付他那各种乱七八糟的问题。 就让她安安静静,好好的当个仙女不好吗? 或许是因为李媛的沉默,让谢砚之觉得李媛现在要做的事,天机不可泄露,因此直接转移话题,回答她后面的话。 “或许是郑知府怕再不给予回应,到时候陈大人要参他一本,所以最后派人过来,说灾民全部遣回原籍。只是各县现在情况不好,只有我们县没遭什么灾,且准备充足,因此让咱们县好人做到底,将原本的赈灾物资全部捐出来给各县。” 李媛听了目瞪口呆,这,郑知府说话,好像有些不要脸啊! 之前听说,陈大人已经和上面反应有雪灾,还给了解决办法。 是他们忽视的,然后出了问题,又不作为,还让老百姓来这边。 现在府城那边不解决,反倒将流云县推出来,让他们把东西分给其他几个县。 这种话,他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谢哥,那朝廷会派人押送赈灾物资吗?” 谢砚之一言难尽地摇摇头:“如果按照往常,郑大人肯定会向上禀明,且要朝廷的赈灾物资的。奈何陈大人这边,越过他直接借由护国将军府运作一番,将这事在早朝捅开了。流云县尚且能解决的如此好,为何府城和其他几个地方不能?上面还知道陈大人在雪灾未到之前,就已经上报过。所以这次,是郑知府的失职。他不想上面问责,最好是将功补过。这不,就上书说鑫阳府富庶,各地粮仓满的,不用上面赈灾等等……” 李媛有些咋舌,便问:“那陈大人岂不是要气死?好生不要脸,自己不作为,想将功折罪,然后转头让流云县把东西捐出来?” “陈大人气是气过,不过想到即将上任的许大人,又不气了。把东西捐出来,或许真的会被用找灾民身上。留在县衙,等年后许大人上任,最后就变成他的私库。与其这样,倒不如都捐了。这事上头都盯着,郑知府应该不敢私吞。且不说,流云县的东西有限,供不了那么多县,剩下不够的地方,只能郑知府自己想办法解决。” “那你这几天留在那,就为了解决这些事?” “差不多,更多的是,和陈大人聊一些如今的局势,听他说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毕竟我要参加秋闱,知道一些事,对我有好处。还有,之前不是说在城门口给那些捐款的府邸立碑吗?本来碑都刻好了,陈大人想着这几年和县城那些商户往来都不错,便又将人叫到一起,简短的与他们说了一下如今朝堂局势,还有许大人为人如何等等。大意是,不建议再立碑。” 李媛一听就知道陈大人的目的,“是怕立碑后,许大人过来,根据碑上信息,到时候寻人要钱?” “嗯,不然敛财二字如何而来?寻常老百姓多久能给一次钱?哪怕他找各种由头,增加地方的苛捐杂税。但这么一来,名声坏了不说,且收上来的钱,不一定有那些富商加起来的孝敬多。咱们流云县做买卖的商人,可不是什么昧着良心赚钱的奸商。好比这次米粮铺,就是典型的例子。至于皮毛和御寒棉花之类的高价,那是他们之前进的货卖完了,再进的成本就是如此。” 李媛听了感慨道:“往后流云县也不知道会如何。若是能遇到好官,或许灾后会好。若是遇不上,怕是要要沦为贫困县。” 灾后重建,又岂是那么容易? 有好官还好,没有的话,来个贪财的,那是恨不得趁机多往自己兜里扒拉点。 毕竟那些贪财的,就连赈灾物资都能昧良心吞下,那又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谢砚之没说话,他知道,就算自己考上进士外放做官,也不可能被放回来任职。 云国律例,官员任职规避之一便是回避本籍。 第177章 洞房花烛不用想了 他只盼着这世间贪官少一些,为民着想的好官多几个。 也不用他们人人都清廉,就像是陈大人那种也挺好。 该收的钱收,但该为民办事时,就绝不拖泥带水。 若是两者利益冲突,就以老百姓为主! 李媛见他久久没吱声,眼看都快到家,想了想又说:“谢哥,我和你商量个事呗?” “嗯?你说!” “你说陈大人去庐阳府做同知对?” “嗯!” “那你能不能问问陈大人,让他现在就给咱李家坳所有的人开路引。如果到时……算了,现在这些都是未发生的事,也就你信我,所以才无条件站在我这边。若是和陈大人说,又该怎么解释?” 李媛话说到一半,直接丧气地改了说辞。 毕竟现在距离暴雨,时间差不多有半年整。 来年天大热的时候,是从立夏开始的,但是暴雨则是六月底。 大旱开始,老百姓只要有水喝,家里粮食也够的话,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等到六月底,就算家被淹,他们或许只是想找地方避一避,都不会远离。 到了瘟疫爆发已经是七月末,届时一个个心生恐慌,为了活下去,才会拼命往外逃。 现在没发生的事,就算她说破嘴皮都没用。 谢砚之明白她那未说完的话,略微琢磨了下说:“现在衙门已经封印,你若是要弄几张路引,我想办法直接给你弄。但是整个李家坳的人口,是按百来计算,且还不是一百两百。你想那么多人都走,根本不可能。陈大人虽说三月到任,但他自己都不知道那边是什么个光景,怎么可能到时候帮忙安置那么多人。” 李媛也知道这样有些为难人,但是这也是她目前能想到的。 不然那么多人,想要提早走,路引是必须得有的。 但路引得写去处,还有耽搁的时间。 能接受他们,且护着他们的,目前来说,也只有陈大人。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到时候走一步算一步。 谢砚之抱着此刻已经睡着的青莎,说道:“媛娘,你现在愁这些也没用。如果某些事是注定的,咱们尽力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嗯!” 等两人进了屋子来到李媛房门口时,已经早他们一步回来的王灿,伸手抱过青莎。 李媛抬头看向谢砚之:“谢哥,书房里放了一些我做的米饼。你洗漱一下,早点睡。” 书房也有火炕,火炕上方都会放着一坛子的水,故而只要火炕还烧着,就有温水可用。 谢砚之闻言点头。等他一走,李媛回房,就见已经安置好两个孩子的王灿,问:“媛娘姐,你那红薯,亩产真的有那么高吗?如果大伙儿都种这个的话,来年等干旱收获时,岂不是成了许狗官的政绩?” “灿娘,许大人的政绩什么与咱无关。咱只是在保证,来年如果大旱,老百姓地里不至于颗粒无收。到时候粮食是什么价格,你比我清楚。” 王灿也知道这个理,她不想让许狗官沾他们的光,但也不能因此不让大伙儿耕种。 在事情没发生之前,让大家走,肯定不可能。 因此开年后,地里肯定要耕种。 而种什么,都没有红薯来得好,一是产量高,二是耐旱。 只要育苗之前,全部用她的灵泉水浸泡,到时候还会缩短种植时间。 算一算,最慢也能在洪涝灾害来临之前,就能将地里的红薯全都收回来。 想着这些,王灿又想起上辈子有钱都没米面买的疯狂程度,最后将对许县令的不满,强压心下。 等到她和李媛,在替自己和孩子们洗漱完后,就一人端着一个木盆出门倒水。 哪知她刚跨出房门,就见她茂才舅舅,老老实实抱着被褥跟谢砚之进了新宅。 王灿瞪大眼眸,看了看她舅舅,之后又看向谢砚之,最后转头对李媛说:“媛娘姐,还是大姐夫有办法。我舅,真的是轴得很。他认定的事,我是费尽口舌也改不了。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被大姐夫给说服了!” 李媛没回她这感慨的话,想到刚才谢砚之说的,就对她说:“灿娘,谢哥说明天把你们的新房搬到新宅去,他和你舅舅就住钧子现在的房间,他那栋屋子往后就是你们的。” 王灿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谢砚之花钱盖的好房子,人家都没住,就让他们先住,就有些说不过去。 但是她也知道李媛这话是认真的,要是在这个时候还客气婉拒什么的,就显得有些生疏客套。 想着,她就顺口应了下来:“好,那我和钧子哥多谢媛娘姐,不,是多谢姐姐,姐夫。” 李媛见她喊自己姐姐略显别扭的小表情,就笑着说:“一个称呼而已,怎么顺口怎么来。好了,早点休息,这几天你都得休息好,到时候好好做个漂亮的新娘子就行。” 王灿点点头,等进了屋,突然面色一僵,之后来到她往常放东西的地方,拿起一片东西,快速进了房间那用布围起来的一角。 等再出来时,她面上是松了口气,随即扭扭捏捏,压低声音问李媛。 “媛娘姐,我来小日子了。你给我的东西,最后一片刚刚也用掉了,你那还有吗?” 王灿以前都是自己做月事带,但自从用了她媛娘姐给她的东西后,她才发现,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好用的东西。 自打用了那所谓的卫生棉后,她夜里都可以睡整觉,也不用给自己洗月事带做月事带。 那玩意儿,真的太好太好用了。 好用到她打定主意,往后她媛娘姐在哪,她就在哪。 卫生棉在李媛的空间里,不管日用还是夜用,都属于小件物品,刷新的时间快。 加上她有囤这东西的习惯,因此倒也不缺。 此时听王灿说起小日子来,她忍不住有些同情起她家钧子。 王灿这丫头的月事不规律,什么时候来,都没个定数。 这次赶在成亲前来,看来她家钧子这洞房花烛,是不用想了! 如此想着,她直接从空间里拿出两包卫生棉递给她。 第178章 空间地窖 “灿娘,你回头去济世堂找沈大夫看看,这总是不规律,别不是有什么问题,像是宫寒之类的。要有,咱就吃药改了。若是无碍,那咱也能安心。” 王灿伸手接过的同时,摇摇头:“不用,应该是对身体无碍的。媛娘姐,你忘了我的灵泉水了吗?我之前有听人说,有些人天生就是各种不准时,还有人一季度才来一次。” 李媛听她这么说,突然又想起原主曾被大夫诊断过,往后不能再生的事。 想了想,她决定回头再找大夫看看。 她自从和王灿这个原女主在一起后,可没少喝灵泉水。 或许,已经好了呢? 王灿晚上用的是李媛给的那种四百二长度的,她吹了油灯,躺在床上后,靠近李媛低声说:“媛娘姐,这东西好用归好用,但是每次用完处理起来也太麻烦了点。还有,这可是老天爷给的东西,咱们这凡间可没有。你说万一这往后钧子哥给瞧见了,我该怎么解释?媛娘姐,你说,咱们有没有可能自己做?” 李媛听到这话,心里感慨,不愧是原书中的女主,看到点什么,脑子就是转的快,就想着能不能做出来卖。 “可以是可以,但是做出来的效果,肯定不如现在的好用,现在这光景,你有心思折腾?” “那等后年,一切安定下来再说。不过媛娘姐,万一,我说万一因为灾害,来年府城科举取消的话,那姐夫他岂不是又要等三年?要是后年能加恩科,那是不是说咱们也不能离鑫阳府太远?” “我也不知道,灿娘,咱们先过好眼下的日子好吗?总是提这些,我就没来由的焦虑。关键咱们是没办法解决,所以该让人预防的都预防了,提了愁了又有什么用?眼下你要做的事,闭上眼睛睡觉,然后当个美美的新娘子。你要是不介意我是个和离妇不吉祥的身份,到时候我替你化妆容。我空间里,有老天爷赏赐的东西。我敢保证,到时候钧子掀开红盖头时,见你都要看呆!” 王灿听到李媛前面的话,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提这些太过频繁,似乎有些过了。 不过她在听到后面的话后,幻想了一下,李钧看傻的画面,就忍不住噗呲笑了出来。 “媛娘姐是老天爷亲自选中的有福之人,这世上有几个有媛娘姐这般大的福气?所以,你给我画妆容,那我可求之不得。” 李媛不知道王灿嘴里所谓的画妆与她的化妆有所不同。 当她听王灿答应,躺在床上略微琢磨了一下后,就进了空间。 和前几次一样,她进空间第一件事,就是先去看看外面的地。 这次,空间居然出现了第三块地,看那样子,好像是李庆华的宅子。 这晚上是咋回事,怎么还又开出一块地来了? 不过这地,是空的,都没耕种。 倒是奋斗值,往上涨了两点。 至于威望值,居然又往上升了一点。 这般想着,她快速回到老宅的迷你房前,见里面之前空下来的高粱,居然又重新长出来了。 且这次高粱的颗粒,看起来好像比之前更大更饱满一些。 这么想的同时,李媛又来到自己家的迷你房前。 这回房门依旧堆了一堆红薯,但这次居然没有扦插,地空荡荡,什么都没种。 所以,地是需要休息还会停止耕种? 还是需要什么触发的条件? 第一块地种红薯,第二块是高粱,那第三块会是什么? 同样是可以填饱肚子的作物,还是别的东西? 比如,棉花什么的! 李媛站在那看了一会儿,见依旧没耕种的意思,就起身回了空间。 这刚进空间,拿出她爷这次给的分红,都还未来得及算,她整个人在下一秒,突然被弹出了空间。 她想再进时,却又怎么都进不去。 难道,又出岔子了?还是又升级? 这是怕她粮食太多,到时候不够装,给升级还是其他? 王灿半梦半醒间,察觉到李媛有些不对劲,就侧身迷迷糊糊问她:“媛娘姐,你是怎么了?” “没什么,你睡!” 李媛说着,将被她顺手带出来的银子,搁在一旁,也跟着闭眼睡觉了。 她打算明天起来再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这破空间也没个说明书,不管是升级也好,能不能进去也罢,什么都靠她自己摸索,真的好烦人。 希望老天爷保佑,明天就可以进去了,到时候会多出张什么说明书之类的,好叫她心里有底。 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然要像上次那样,那真是坑死人。 翌日天色刚亮,李钧就从老宅回来了。 他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进厨房做饭。 所谓的做饭,便是将已经晾干的米粉用开水煮开泡发后,开始用王灿炒好的调料搅拌。 等他做好一大盆米粉,众人陆续起床。 谢砚之在洗漱过后,看了眼喷香的米粉,就默默从怀中掏出用油纸包的米饼,先咬一口吃了再说。 众人对他的行为早就习以为常,也没人会特意去看他一眼。 等他吃完米饼,这才端起属于自己的那碗米粉,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李媛没管他,朝王灿使了个眼色,就回房去了。 至于两个孩子,暂时先跟她们舅娘。 这回李媛如愿进了空间,只是进去后,心就没来由地开始砰砰狂跳。 她抬头看了看四周,好像没什么反应,之后又来到外面的地。 见第第一块空着,第二块门前又堆着许多高粱。 而昨天原本该空着第三块,居然也种了东西。 具体是什么,她看不清楚,只是看地上的坑中有绿意冒出来。 “老天保佑是棉花,如果不是棉花,是玉米也行!” 李媛对着第三块地许愿了下,就回到空间里。 她再次仔仔细细,里里外外转了一圈。 很快她发现,她囤得粮食什么全都不见了。 分明之前还都在各个空房间和阳台外摆着,怎么会不见呢? 就在她焦虑之时,厨房突然传出动静,等她过去一看,就见地上突然露出一个暗门。 里面隐约有些暗光,看着像是个地窖。 李媛手捂胸口,深呼吸几下后,也不管房间的光线如何,就将灯打开,之后顺台阶而下。 第179章 媛娘,这是你的仙府吗? 越是往下走,按理光线应该越暗的。 但这次却完全相反,越是往下走,光线则是越亮。 等她完全站在地窖里的时候,放眼望过去,自己所囤的粮食,居然在这分类摆得整整齐齐。 她全部检查了一遍,发现没出岔子,这才稍稍松口气。 只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当她疑惑时,空中突然飘下厚厚一叠纸,且这纸上面空无一字,但却是连在一起的。 她下意识伸手去接,等接住后,都不用等她看,在那瞬间,那堆纸化作一堆信息涌入她的脑海。 原来这空间,真的让她和王灿猜中了,需要善恶值。 也就是需要惩恶扬善,但不是可以对陌生人出手,须得是她熟悉的人,或者说是与之相关的人。 最初惩罚的对象,是刘家人,所以扩大空间本身。 之后做善事,开启耕种田地。 奋斗值,是指每块地所属的家庭的勤奋度。 每当奋斗值满十个点,就会自动转化成一点威望值。 而威望值这一块,则是综合她和她命定姻缘之人的威望。 他们做的善事,得到大众的认可,便可直接升级一到二点的威望。 若是通过科举之类的获得威望,则是要更多一些。 举人加五点,贡士加十点,进士十五点,探花三十,榜眼四十,状元直接是五十点。 满一百点的威望值,可以逆转气运。 之后奋斗值的地也可以脱离出来,不用再与族人息息相关。 奋斗值增加威望值,而威望值则是决定地的耕种作物与速度。 可以说,空间内,这两者是互相成就的。 奋斗值所属的地,和现在的李家坳一样,只不过都是迷你型的。 李家坳有多少户人家,到时候她就有多少块地。 这些地,小的都不到一分,而大的,也就两分。 所以哪怕是上百户人家,实则面积也没多大。 李媛算了算,现在威望值四点了,如果谢砚之能考上状元,从举人开始算,就有八十点。 好像,也不是很难的样子。 但是,前提是考上状元才行! 按照目前来看,这空间跟她还有谢砚之息息相关,不可能抛弃不用。 而这其中又涉及到族人的奋斗值,所以往后灾害来了,她要跑,就必须带上族人。 除非,让谢砚之继续倒霉一辈子,不然光是自家人,还不行。 万一往后因为某些原因,好比考不上状元,只是进士,气运短时间内改变不了。 而他在朝廷任职,需要公干去外地。 然后在外耽搁的时间又超乎意料地长什么的,她不能及时给谢砚之做饭。 就他那倒霉样,搞不好都不用一个月,不,可能连十天都不到就得挂了! 如此想着,李媛又在脑子琢磨起,怎么快点带族人离开。 等李媛从地窖里出来时,脑海中又闪过往后除了外面的地之外,空间内部已是极限,不再升级的消息。 她用力摇了摇有些发懵的脑子,将刚才那些消息,概括出两个主要信息。 一,目前她的空间和谢砚之以及族人都有关联,她得在有谢砚之在,或者是有族人在的范围内,空间可用。 二,她之所以做饭能让谢砚之转运,因他们是命定之人,且她的空间也需要他。 那这是不是意味着连王灿都进不来的空间,其实谢砚之是可以进来的? 这么想着,李媛出了空间,之后出来找谢砚之。 此时他正在帮李钧搬新房,看到李媛就说:“媛娘,你看看哪间适合当新房?” 李媛则是问同样抱着东西的王灿和李钧:“这卧室是你们住,你们看自己喜欢哪间?” 王灿指着书房隔壁那间说:“就这,到时候钧子哥温书也方便。” 因为人多,房间的床又都是用炕,因此要搬的东西,其实也不多。 没多大会儿功夫,就已经搬完了。 李媛对跟着忙前忙后的姐妹俩说:“今天已经二十了,采薇青莎回去看看,自己要收拾什么衣服。等后天舅舅成亲,大后天娘就带你们跟你们谢伯伯去府城。” 采薇早已心生期待,闻言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好,就带着妹妹回房。 而王灿因为还要和她舅舅以及李钧商讨成亲那天,细节的事情,因此到一边说去了。 只有谢砚之和李媛,暂时的空了下来。 李媛直接拉着谢砚之的衣袖:“谢哥,走,咱找个地方说话。” 谢砚之是厚脸皮的人,以前没定亲还各种顺着杆子往上爬。 现在已经定亲,且又定了婚期的他,见衣袖被李媛拉住,就直接单手扯回来的同时,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待上了二楼的房间,李媛把房门关上后,和谢砚之说道:“谢哥,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但不知道能不能行。你先闭上眼睛,我说好后,你才能睁眼行不?” 谢砚之脑海自动转成李媛可能要带他去什么仙府,他有些小激动,就用力地点头:“好,你不说好,我就绝对不睁眼。” 说着,他闭上眼睛。 李媛紧紧握住他的手,之后深呼吸一口气,心里想着进空间后,转眼她和谢砚之两人就出现在空间里。 这是她和王灿,实验了很多次,都实验不出来的效果。 此时的她,心情无比复杂。 这家伙,还真是命定之人啊,连空间都对他开放。 “谢哥,好了!” 这是谢砚之第一次见到现代的房子。 他睁开眼睛,看着里面的各种摆设,不管是客厅的玻璃茶几,还是卫生间那面可以照出人上半身的玻璃镜。 还有饭桌,厨房的一切厨具,冰箱空调,以及李媛房间里的东西。 那一切的一切,都和他见识的完全不同。 他先是伸手摸了摸玻璃镜,之后感慨道:“这仙镜到底和凡间的铜镜不一样,这么大,这么清晰。这要拿出去,估计都得上贡。” 说着,他又转头看了看四周,问:“媛娘,这是你的仙府吗?往常你们仙人就生活在这仙府里?” 李媛已经懒得更改他的说辞,点头回道:“是!来,这里是厨房,这灶台按钮一拧开就有火,不用烧柴。” 她说着当着谢砚之的面,拧开燃气灶,确定他看见火焰后又关上。 第180章 透支气运 紧接着打开水龙头说:“这是我们取水用水的地方,不用费力打水井拎水。” 话落,她将之前带进来的采薇和青莎的衣服,扔进洗衣机中,之后丢上一颗洗衣凝珠,直接开始洗衣服。 “这是我们洗衣服烘衣服的东西,叫洗衣机。” 谢砚之对洗衣机不大感兴趣,只是眼露怜惜之意说道:“媛娘,这是因为你要来凡间没了仙术,只能借助这些外物吗?不然你不是可以施个仙术解决,又何必这样麻烦?” 李媛闻言腮帮紧咬,太阳穴上的青筋,更是突突狂跳。 这家伙是不是和仙术过不去了? 没看见这么多仙品了吗,还总是仙术仙术的。 这房间里的东西,有几个不是人类几千年的智慧集成? 尽管心里郁闷,腮帮咬得紧紧的李媛,还要暗自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释然地微笑。 “对,我已经没什么仙术了,你知道的。能带你进来,就已经是我的极限。来,你跟我来!” 说着,她走在前面,内心疯狂吐槽。 她难,太难了! 有个写话本又聪明男人,为什么特别多,还总喜欢问有的没的。 她不想回答,只想做个安安静静的小仙女! 谢砚之很是敏感地察觉到李媛情绪似乎低落。 他琢磨了下自己从进来后的一言一行,琢磨了会儿,很快就找出问题在哪。 他,这是触碰到媛娘的痛处了! 好好的一个仙人,现在仙术什么都没了,他还总问这些有的没的。 估计媛娘这会儿心情很低落,却还要强颜欢笑。 那他,还是不说话了! 这么想着,谢砚之默默跟上李媛。 等看到李媛在墙壁上按了下一个四四方方小小的白色盒子,然后头顶突然大亮。 他抬头看了看那“油灯”。 好像也不是油灯,反正是个照明物。 只需要轻轻一按,顿时四周亮如白昼。 这东西,可比油灯好用太多太多了。 不用添灯油,也不用剪烛芯,更不用担心打开窗户,被风吹到会晃动会熄灭。 这天上的东西,果然不同凡响。 若是他能拥有一盏,那该有多好! 只是,这等仙品,轻易不能外露,所以还是算了。 万一他真开口要,媛娘又给了的话,到时候他都不知道该藏哪去。 总之就算给了,他用是不可能用的,只能藏起来! 李媛哪知道谢砚之最稀罕的东西居然是点灯,此时带他溜了一圈后,便来到房子外头。 她想了想自己是仙女的人设,便对谢砚之说:“谢哥,这仙府我来云国前,已经设了禁制。这里的地与我李氏一族的人还有你,都息息相关。当然,你若是不与我成亲的话,那和你没关系。不过如今你我已经定下亲事,不久之后就要成亲,故而也与你有必然的联系。” 谢砚之好奇地看着地上出现的各个小小房子布局,很快就认了出来。 之后想要进去,却和李媛一样,怎么都进不去,最后只能站在房间外头。 他伸手指了指里面的东西问:“媛娘,这里的东西,全是你耕种的?” 李媛果断摇头:“不是,是地自己会耕种收获,不过这是我到凡间之前设定好的。族人勤劳且积极向上,那我这奋斗值就会跟着增加。而奋斗值每满十点就要换成威望值。这里的威望值,与你和我又最直接的联系。你若是想往后转运,我说是不必靠我做的吃食转运的话,这威望值必须满一百。其实就是不管是谁,只要是我选中的,威望满一百,就能在对方身上起到逆改气运的效果。” 随着李媛话落,谢砚之面色古怪地看着她。 “怎么了?” “媛娘,我好像知道,自己为何一天天的倒霉了。” 李媛挑眉:“嗯,此话怎讲?” “刚才你说这些话时,我脑海似乎有个声音在回响,说我透支气运。” “透支气运?你不是一直都倒大霉,上哪透支的气运?” 谢砚之没明白,只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自从十岁中秀才后,我就没好运过,又怎么会透支气运?难道十岁那年,不能参加县试?纵观我云国,十岁中秀才其还是廪生者,寥寥无几,但这不是说就没有。何况史上甘罗,在十二那年,还任秦国宰相。与他相比,我又算得了什么?” 李媛对谢砚之的以往并不了解,想了想就问:“谢哥你什么时候觉得自己开始特别倒霉?嗯,这期间你有没有做什么事,且这些年也一直在做?” 谢砚之记忆力惊人,略微琢磨了一下后,蹙眉道:“没有?这些年,我唯一不变的,就是每日都会看书,不管是什么书籍,我都会涉及一些。” 因为不好在空间里久待,李媛带他看完剩下两块地后,就出了空间。 “谢哥,既然说你透支运气,那肯定真有其事。你还是好好想想,问题到底出现在哪。” 留下这话,李媛便下楼去听王灿他们商量成亲的事宜。 谢砚之皱眉站在二楼窗口朝外望。 许久许久,久到他觉得浑身酸疼僵硬时,院中传来李钧喊吃午饭的声音,他才回过神来。 因为李媛有“仙府”的事,谢砚之不好和外人说,也更不能商量,因此吃完午饭后,他只能一个人躲在一旁琢磨。 只是有时候当你越是做一件事,就越是不可能成功。 就好比你要找一个东西,你认为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却也没能将东西找出来。 而往往不想找的时候,突然就会从某个地方,蹦跶出来。 谢砚之此时就是这种情况,他下午又想了许久,久到天色又开始发暗,他就抽出纸和笔,继续写李媛所要的那个话本时,都没能想到。 也不知是不是故事梗概够全,他捋了一遍之前写得那个回合后,顿时又泉思如涌。 李媛过来喊吃饭时,见他正在奋笔疾书。 想了想,没打扰他,而是等众人吃完,她又看时辰不早后,这才再次寻了过来。 “谢哥,时辰不早了,赶紧吃饭先。有什么,等明天再写。” 第181章 灿娘要成亲啦! 说着,李媛突然面色古怪问了一句。 “谢哥,你是从几岁开始写话本的?你话本中的人物,有没有什么共同点?” 谢砚之刚放下毛笔的手一顿,随即瞪大眼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媛娘你的意思,我,写话本,是在透支气运?” “我没这么说,只是有这个想法。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写话本的?” 谢砚之眼眸闪烁了下,面色有些不自在道:“十二三时,对某些事,懵懵懂懂的又特别好奇。加上家中银钱不多,而我要走仕途费钱,故而想写点东西,为家中减轻一些负担。” “所以你十二三岁开始写话本?你这有些事,懵懵懂懂的是指,对男女之间的事感到好奇,然后又因为家里缺钱,所以开始写那些风花雪月的话本?” 谢砚之没吱声,只是眼眸低垂地看向木地板,轻轻点了点头。 李媛:“……” 好家伙,真是够早熟的。 就不知道,十二三岁好奇时,有没有喜欢上什么妹子之类的。 他的心中,莫不是有什么白月光? 这般想着,她就问:“你话本中的人,有没有什么共同的特性?还有,你曾经有没有相好的对象?只是人家嫌弃你倒霉,所以不要你。” 谢砚之闻言飞快抬头,“没有,我怎么可能有相好的人。媛娘,你是我第一次喜欢上的人,也是唯一的一个。我那时候只是好奇,周围的那些女眷,倒是有见我考上秀才,找我娘,想让我择个对象先定亲。只是我这个人挑,一般人看不上。” 谢砚之说到这,忍不住有些得意洋洋。 他看重的人,可是天上的仙子,莫怪乎之前那些凡夫俗子,他会看不上。 实在是,他的眼光太高了! “共性呢?你写话本人物或者某些事,有什么类似之处?” “气运都很好算不算?我之前写得那些,主人公的运气都很好,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运气都好到极点。” “或许,这就是原因?” 谢砚之揉了揉眉心,“东西是早就写了的,不可能再收回来。至于先前结算的那笔分红,银子主要是以钧子为原型的这一本。话说,媛娘你要不要看一眼?” 李媛知道以李钧为主的话本,但没看过,只知道与她为主的这本,有互通的地方。 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好奇,“行,那回头去府城的路上我再看看。你赶紧出来吃饭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忙活,后天钧子和灿娘要成亲了。等大后天,我们喝完认亲的茶就走。对了,你明天抽空,替我和两个孩子的路引办一下。形容采薇的容貌时,在嘴唇旁记得加一颗痣。” 李媛打算到时候给采薇的容貌做一下变化,等进了府城,就改换成男装。 至于衣服,明儿她去一趟老宅,管她二嫂要两身庆伟穿小了的衣裳。 “行,路引和雇车都交给我!” 李钧成亲的事,说实话,也没什么需要李媛帮忙的。 家中长辈多,有她奶指挥,她大伯娘,三婶以及大嫂他们在,根本用不到她。 据她奶的说法,她自己也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成亲,这些用不着她。 因为李钧没有舅家,而王灿也没娘家,因此两人成亲,也没那么麻烦。 李钧从老宅出发来这边娶王灿,而接到人后,两人坐在牛车上围着整个李家坳绕两圈回来就算了事。 请的人,皆是村民,外加一些李家出嫁女。 好比李姝和李琳。 说来,这还是李媛穿书到这,第一次见到两个堂妹。 李姝与她同岁,今年都是二十四,但比她要小三个月。 她们一个是二月生,一个是五月生。 李琳则要比她们小两岁。 李姝长得与大伯娘挺像的,就连性格也差不多。 李琳则是和三叔长得相像。 这两人看见她,纷纷围了过来,李姝讥讽道:“哟,看你这架势,和离回来后,日子过得不错呀?之前听说,你在县城摆摊,生意极为火爆,人来人往,每天赚的比人家饭馆都要多。” 李琳扯了扯李姝的衣袖,瞪了她一眼,这才说道:“大姐,我当你这辈子到死都不会再回来。之前我听到我娘捎来的口信时,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原本想来看看你的,但是想到曾经的不愉快,所以也就没回来。” 李媛听到李琳说曾经的不愉快,想了想,愣是没能想起来。 李姝可不管李琳的拉扯,没好气怼她:“看来你贵人忘事,都记不清自己曾经放的狠话。这样也好,往后除了在娘家外,我们就互不相识。你富贵,我们不贪慕。你贫穷,也与我们无关。咱们就如你所言,出了李家就是陌路人。” 说着,她拉了拉李琳:“琳娘,我们走!” 李媛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头也不回是地走远,才从记忆深处想起,曾经原主三朝回门没回去时,这两人怕她出事来看过她。 但是原主不领情,说自己不是李家人,和李家无关。 之后她生下青莎时,这两人又来看过她,见她穿的破破烂烂,问是不是刘家人欺负她,她们去给撑腰。 结果要面子的原主,摇头说没有,还说刘家殷实,自己日子过得好。 之所以穿的破烂,是要做活之类的,让她们别多管闲事。 因为这事在原主记忆中,实在是微不足道,因此她都没想起有这么一回事。 眼看姐妹俩对她不满,还放下狠话,这让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原主或许是没人教她人情世故,对这块真的不怎样。 眼下她变成原主,估计说什么,人家也不会信。 算了,现在还是以王灿成亲的事为主,等回头得空了,再联络一下姐妹感情。 人家到时若是愿意走动,那往后她会替原主做些弥补。 倘若不愿,那她好歹也算问心无愧! 二十二这天,众人是忙得团团转,李媛早早起来给王灿化妆容。 王灿能作为书中的女主,本身就长得不错。 加上遮瑕粉,眼线笔,眼影,睫毛膏,粉底液美瞳,高光粉等等数十种现代化妆品的加持下,使她五官特别立体,眼睛看起来又大又亮。 第182章 教女儿怎么保护自己 之后在大红嫁衣的衬托下,使她看起来肤如凝脂,艳如人间富贵花。 可以说,与往常判若两人。 王灿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整个人怔怔出神,等被李钧接走坐上牛车后,才反应过来。 她家媛娘姐的手艺,真是了不得。 她以为她媛娘姐,画得妆容,其实和水云村中,那些专门帮人家开脸画妆的差不多。 哪曾想,居然将她脸最好看的部位,全部放到最大。 虽然眼睛里戴着东西,有些不太舒服,但是为了漂亮,她可以忍上三天都不是问题! 就在王灿感慨时,李钧按照计划,从老宅出来过来接人。 之后接到人,围着李家坳转了几圈,吉时差不多到了,就继续回到李家。 因为人多,李媛把两个孩子看得紧紧的,等拜堂结束后,才让两个孩子去新房陪她们舅娘。 而她,则是抽空去厨房,给王灿弄些吃的。 待外头开席后,李媛也端着一个托盘,里头放着五餐一汤以及四碗米饭,进了新房。 新房中原本陪着的李琳和李姝见她进来,就纷纷朝王灿点点头起身离开。 王灿看出刚才走的两位关系和李媛似乎不大好,聪明如她没开口询问,只是笑道:“媛娘姐,钧子哥刚才掀盖头时,真的被震惊到了。” “那当然,也不看看咱灿娘有多美!好了,起来将脸上的东西洗干净,咱先吃饭。钧子那边我与他说过,这几天你身子不便,让他多有担待。对了,我昨儿还与他说,你年纪小,生孩子的事,不用急。待再过两年,身子完全长开后再说。” 王灿听了很是感动,她知道这些话,自己说不方便。 就算说了,两口子之间,也有可能闹矛盾。 但是从她媛娘姐嘴里说出来,会有所不同。 “媛娘姐,谢谢你!” “傻瓜,谢什么,咱们可都是一家人。” 说着,李媛起身从炕上的坛子里舀水,之后趁着采薇带着妹妹在摆饭菜,便从空间拿出,被她装在透明玻璃瓶中的卸妆水,递给王灿。 “记得我早上教过你,怎么卸妆?来,美瞳我先拿出来!” 王灿睁大眼睛仰头不动,等李媛将美瞳拿掉后,她才用力眨了眨眼。 “漂亮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是要都能像今天这样漂亮,我宁愿每天都付出不太舒服的代价。” 李媛闻言笑笑道:“行了,别贫嘴,赶紧洗了过来吃饭。这天还冷着呢。” 采薇已经将自己要吃的那部分饭分出来了,见她娘过来,就问:“娘,明天一早,咱就去府城见我师父吗?” “对,不过不是一早,是等你舅舅和舅娘正式见过家里的所有亲戚后,咱再走。” 采薇想了想,转头看向正在洗脸的王灿:“舅娘,你也一起去不?” “不去了,你娘和你谢伯伯去就好,舅娘要留在家里看家!” 才新婚,她不好直接出门,且这边也没这规矩。 采薇点头,之后又看向李媛:“娘,我想给师父再送点什么,可是不知道该送什么好。我已经和人换了鞋底,想做了鞋面送给师父,但是好像有些拿不出手。” 小丫头说着,有些泄气。 她的绣艺还是不精,她师父家富贵,绣的不好的,她师父就算愿意穿,那有穿不出门。 “没关系,你只要有那个心,对你师父来说,就是最好的。再说,娘这次去府城,也会给你师父回年礼的。没有什么,比能赚钱的买卖,更得你师父的欢心。” 除了不太懂的小青莎外,采薇和卸妆卸到一半的王灿,目光皆是看向她。 “媛娘姐,你这是有什么买卖,想与苏姑娘合作?” “嗯,现在不方便,等回头有空闲咱再聊。” 王灿点头,她知道采薇早慧,有些事不适合在她面前说,省的小姑娘多想。 这一晚,因为有三个堂兄帮忙挡酒的李钧,其实并没有喝多少。 等到人都走后,李家大门一关,没喝酒的谢砚之,就被李钧拉到新房的空屋里练拳去了! 心里正高兴的王茂才见状傻眼。 这洞房花烛,新郎官不好好回房去,反倒在外打起拳来,这像什么话? 李媛见他不悦,似乎想去找今天的新郎官说道一二时,就将人拉住。 “亲家舅舅,灿娘这两天身子不便,就让钧子练练拳,发泄发泄。正好谢哥一个秀才,手无缚鸡之力,也跟着练一练。不然往后我们娘仨,怎么敢指望他?“ 谢砚之记忆力好,耳朵更是尖,李媛说的话,他全都给听到了。 此时他依葫芦画瓢学着李钧,心里有个小人物也跟着默默地在比划。 他打算,只要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往后每天早上起来温书之前,先练半个时辰的拳脚功夫。 晚上要歇下前一个时辰,再次温习一遍。 他相信,只要坚持,迟早有一天,他会手有缚鸡之力,肩有扛柴之骨,他会保护好未来的妻女仨人的。 他,不能给媛娘,不,是仙子,拖后腿! 再说,他要是会些拳脚功夫也好,自己身体好了不说,若是来年下半年真的那样糟糕,他就能自己护住妻女,而不是等着别人来救。 李媛不知道谢砚之最后是什么时候睡得,早上又是什么时候醒。 她只知道,自己醒来给采薇弄黑皮肤,之后点痣时,门外传来她弟和谢砚之练拳的声音。 采薇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想起娘的嘱咐,耳边听着外头的声音,便道:“娘,要不等年后我也跟着舅舅他们学功夫?这样往后我有自保的能力,你们也不用担心。要不行,那把我脸划一下?” 昨天夜里睡觉之前,她娘给她说了一下她容貌的事。 采薇也记得,她在悦来茶楼里,那些人跟她爹,不对,是刘冬生说的那些话。 小小年纪的她,觉得太好看可能是一种罪,她不太想这么麻烦。 李媛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胡说什么,这脸划了不疼?要是留了疤,日后不会有后悔的一天?相信娘,只要我们自己强大起来,也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就不会有事。采薇,往后娘就教你,怎么遮掩自己。化妆,可以将寻常人化得好看一些,也能将好看的人化得寻常一点。” 第183章 总觉得又被瞒着他 采薇想到昨天她舅娘和平时判若两人的模样,便点头:“好,我学!” 她知道技多不压身,因此想多学点东西。 万一日后,有哪些能用得到的呢? 都说爹丑丑一个,娘丑丑一窝。 相对的,娘长得好看的,生出来的孩子,多半也会好看。 原主常年在地里劳作,但肌肤却要比同样劳作的人要白许多。 若是不怎么晒太阳,要不了多久就能捂回来。 采薇和青莎姐妹俩,都遗传她。 原本九月回李家坳的姐妹俩,又瘦又小,面色还蜡黄蜡黄的。 如今短短几个月过去,两人面色白里透红,整个人的精神气更是大变样,走出去简直判若两人。 嗯,正确地说,姐妹俩是脱胎换骨。 等李媛牵着她们时,采薇的面色稍稍有些偏黄。 加上李媛在她嘴角上点了一颗比较突兀的黑痣,眼角又被她用眼线笔往下压了压,直接改变了眼睛形状。 可就这么几个小改变,使她看起来和寻常孩子一般无二。 若是将她扔在一群孩子中,根本都找不到的那种。 谢砚之一脸疲累地靠在墙上深呼吸。 见她出来,视线在两个孩子身上停顿了下,随即站直身子。 “媛娘,你稍等,我去洗漱一下,等一起去老宅吃过早膳,咱们就出发!” “嗯!不着急,你慢慢来。” 谢砚之一走,王灿刚好拎着一个篮子,从厨房中走出。 见到她,视线同样在采薇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之后将篮子递给她。 “媛娘姐,这是我早上起来做的包子馒头。眼下天冷,马车里有火盆,你带上热着吃。” 李媛没与她外道,伸手接过,“灿娘,虽说我会在过年前赶回来,但也不是完全能保证那种。若是年三十上午还未回来,你们就不必等我们一起吃年夜饭。” “姐,你的意思,要是年三十上午不回来,就是在府城过年?” “嗯,虽然眼下是计划好回来的,但谁知道最后会不会有什么变化。现如今通信也不便,谢哥弄的路引,日期可是写到初六。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 王灿想了想,又来句:“媛娘姐,你等我一下。” 说着,她就匆匆回房了。 等再出来时,她手中拿着一个大瓷瓶,是李媛往常用的三倍大。 这是她这段时间攒下来的,本来想回头留着应急用。 “媛娘姐,这个你带上。” 她这话落,李媛伸手接过的同时,也看她弟从房间里出来了,且视线落在她们的手上。 不,应该说是瓷瓶上。 李媛将东西放入篮子里,眼角余光看到李钧打量的目光,就故意问:“钧子,你在看什么?” 说着,她又故意将篮子里的瓷瓶拿出来,朝他晃了晃:“难道灿娘帮我准备的蒸饭时,锅盖上的蒸汽水,你舍不得?” 李钧一听是锅盖上的蒸汽水,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紧接着问:“姐,你要这个水做什么?” “青莎年幼,我怕带她出远门,回头不习惯闹肚子什么的。我在水云村时,听人说这蒸饭时,锅盖上的蒸汽水收集起来,能治疗这方面的毛病。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也不占什么地方,就索性先收着了。” 李媛这话一落,王灿就马上接着她的借口,继续说:“对,我在水云村的时候,也听人说过。谁知道真假,孩子还小,最怕出门出岔子,反正这东西也不要钱,往常做饭的时候,一点一点集起来就是。钧子哥,你觉得这样不好?” 李钧心里还是有疑惑,就问:“倒也不是觉得不好,只是想知道,你们怎么会想着出远门不习惯闹肚子,然后又提早准备这些?” 王灿不以为意说道:“为什么不能这样想?苏姑娘是我们采薇的师父,若是有机会,采薇肯定要去拜见她师父的。她要是去的话,媛娘姐肯定也不会让她自己一个人去。那既然媛娘姐都去了,留莎莎一个人也不好?” 小青莎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反正马上附和她舅娘的话:“嗯,不好!” 她这话,让李媛和王灿都轻笑出声,就连采薇也跟着满眼笑意。 李钧依旧心存疑惑,之后视线在采薇身上看了半天,就说:“姐,你既然担心采薇的容貌,那将她留在家里就好,又何必带她出远门?” “钧子,你这想法可要不得。总不能一辈子,都躲着。采薇现在这样,你觉得不好?” 李钧总觉得哪里奇怪,更甚者觉得眼前这俩人的有什么事瞒着他。 因此沉默了下,视线在采薇身上多停留了会儿,这才说:“没有不好!知道怎么懂得遮掩自己的容貌,挺好!” 他在外走镖,见识了不少事,也听说了不少事。 因此知道过于貌美,有时候是祸不是福。 他甚至都想过,他娘是不是因为容貌,才出了什么岔子,最后被他爹给捡到的。 李媛看了看他那模样,随即转头望向王灿:“灿娘,你没和钧子说,之前我与你说的那些消息?” 王灿摇摇头:“没有,我觉得咱现在也没什么能力,说了也不过是徒增烦恼。” 李钧敏感地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了会儿,随即问:“姐,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李媛觉得,她弟好歹都是弱冠后的人了,加上又已成亲,也没什么不能叫他知道的。 因此也没避着孩子,就很时直白地说:“我这次送苏妹妹回去的时候,路上遇到前来接她的朋友。这个朋友,见到我,就说我与他在京城看到的那个镇国侯府的三小姐很像。而那三小姐很像她的姨娘,至于她姨娘,则是当年钱通判送到京城的美人。” 李钧脑子稍稍一想,就明白怎么回事。 “姐,你的意思,咱们娘可能和那个什么姨娘有关系,有可能是亲姐妹或者堂姐妹又或是表姐妹?” 李钧说着,又继续说道:“我也听说官员之间流行送美人,尤其是下面的人,从各处搜罗来往上送!如果咱娘和那个姨娘有关系,那咱们娘有没有可能当年也是被送的人之一?” 第184章 王老太的虎狼之词 “这个我也不知道,若是你想知道,咱就得去查。只是这涉及到如今是官员的钱通判,而你我,只是一介白身。钧子,你真想知道真相,那就得自己强大起来。否则,真要查出有什么,咱们小老百姓,怎么和别人斗?” 那无异于,自找死路! 李钧听到这话的弦外之音,恨不得现在就回书房继续看书。 可是不能,他还得带着王灿去老宅那边认亲戚。 谢砚之洗漱出来的时候,见到李钧情绪有些低落。 他看了一眼李媛,后者对他摇摇头,他也就很识相的没开口问。 等到老宅门口时,李钧才打起精神,看向王灿:“灿灿,刚才在想事情,忽略你的感受,对不起。” 王灿猜到他会是什么心情,这也是她之前为什么不说的原因。 此时闻言,她摇摇头,很是体贴说道:“这种小事,你我之间没必要说对不起。走,咱们进去。” 王灿这次认亲很顺利,除了李琳和李姝外,其他人她是极为熟稔。 因为事先商量过,认亲只是单纯的认亲仪式,不必再互相送东西,因此王灿也就给每个人敬一杯茶。 或许李姝和李琳是真不待见李媛,见到她,是从头到尾都不打一声招呼。 可以说,将她当做空气。 李媛见她们气性如此大,又因为要出远门,且去之前,还得去看望一下闫娇两口子,因此决定等从府城回来后再说。 早饭过后,就在李媛准备出门时,被王老太拉到一旁。 “媛娘,虽说你是和离的身份,又已经不能生了,但在外多少还是有点顾忌,别轻易叫人占了便宜。这个人,即便是绍安也不成。” 李媛:“……” 她奶这是说的什么虎狼之词,她,嗯,谢砚之是那种人吗? 要真是那种人,上回就可能那什么了好吗? 这次还有两个孩子呢,她奶会不会想太多了点? 王老太好像看出了她心里怎么想,就没好气地点了点她的头。 “上次你和谢秀才去府城,奶不知道。加上赶路都来不及,哪有什么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如今谢秀才和你定亲,不久又要成亲。这出门在外,他一个大老爷们跟你孤男寡女的,难免会起些心思。你要记得把持好自己,不能轻易把自己交出去知道吗?太过轻易的人,掉价。且往后男的也不会把你放在心上的。媛娘,听奶的,不会有错!” 李媛:“……” 可真是亲奶啊,这些话说得也真彪悍。 或许是认为,她已通人事,对这些不那么看重了,所以才一而再地叮嘱? 王老太见她一脸平静,也不知道她听进去多少,就接着说:“你带大丫头去,还懂得给她遮挡一下挺好。外头乱的很,尤其是今年还遭了灾,我估计卖儿卖女的也不少。你且给我将两个孩子看紧了,千万不能让她们远离你的视线。咱们李家的孩子,多少个出去,就得多少个回来,一个都不许丢,知道不?” “晓得了奶,我先走了,你赶紧进屋去,外头冷。” 或许心里已经认定了在府城过年,李媛并没有急着往府城赶。 而是让李钧驾着牛车,先送他们去找闫娇和高武。 说来,他们也有许久不见了,加上那两人成亲,她还未送贺礼,因此她决定去府城之前,去一下闫家。 闫娇自从打定主意和高武成亲时,就把她家租出去的房子给收了回来。 如今两人就住在那。 昨儿李钧和王灿成亲,她并未去,此时看到李媛他们过来,还有些惊讶。 “媛娘姐,你们怎么来了?” 说着,她视线看向李钧:“钧子,还未来得及祝贺你抱得美人归。” 李媛见厨房正在烧火,且空气中又满时浓郁的药味,便问:“娇娇,是高武兄弟的身子又不好了?” 闫娇眼眶一红,点点头:“嗯,这两日他总是咳嗽,且还严重到起不来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往常那么健康的一个人,自从烫伤后,身子也跟着虚弱了很多。” 李媛没看到高武现在是什么情况,也没说什么,只是从袖兜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她。 “娇娇,这里头的银子,是我之前答应年底给你的奖励。另外还有五钱,是我和谢哥的随礼。我们也不知道送什么东西好,所以就直接给钱了,希望你莫要见怪。” 闫娇一听是奖励的钱和随礼的,就伸手接过。 “媛娘姐,谢谢你。” 话落,她又看向谢砚之,再次道谢:“谢哥,谢谢你给的药。要不然,高武现在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她这话刚说完,屋里就传来高武的声音:“娇娇,是谢哥他们来了吗?” 说着,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 闫娇见状,都来不及打招呼,就慌忙进屋。 谢砚之和李钧见状对视一眼,也疾步跟了进去。 炕上的杨高武,不,是李高武与往日完全不同。 以往他长得又高又壮,如今却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谢砚之见这模样,转头看向刚好站在门口的李媛。 两人极有默契,就见他朝李媛伸手:“媛娘,我之前让你带上的药,你带了吗?” 李媛借着伸手去袖兜拿药的功夫,从空间拿出一瓶稀释过的灵泉水。 “带了,在这!” 谢砚之走过去接的同时,对闫娇和高武说:“之前我与媛娘去府城的时候,又有幸碰上了当初那位神医,从他那买了些救命药。我也不多,一共就两瓶,这个先给高武喂了。” 闫娇眼眶一红,当即给谢砚之跪了下去:“谢哥,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高武在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后,手捂胸口,看向谢砚之,哑声说道:“谢哥,这是你的救命药。” 谢砚之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就说:“无碍,我那还有一瓶!加上如今我已经不在倒霉了,这些药不定什么时候能派的上用场。给你,你喝就是。” 说着,他拔开软木塞,将瓶子递到他嘴边。 “张嘴!” 李高武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见识了太多人情冷暖,见谢砚之这样,他一个大老爷们,瞬间红了眼。 第185章 火爆的戏 谢砚之给他喂下后,说:“我之前去府城碰到了一件事,或许有些缘分,又或许是巧合,想着说与你听。” 闫娇和高武一脸莫名,听谢砚之说完陈家,高家之类的事后,闫娇手握成拳,好一会儿才松手看向炕上的人。 “高武哥,咱们,你,想认亲吗?” 高武喝了灵泉水,这会儿精神好了些许,也感觉自己没那么难受了。 听到这话,沉默了会儿才说:“不确定的事,也没什么认不认亲一说。娇娇,总得等我好了,也查清大张氏娘家那边,有没有什么人,在她做姑娘时,是不对付的再说。” 说着,他对谢砚之道:“谢哥,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谢砚之见他已经有主意的样子,就道:“我和媛娘还得去一趟府城,就不在这里耽搁了。你,保住好身体。” 李高武也没挣扎从炕上下来,而是对闫娇道:“娇娇,你替我送一下谢哥他们。” 等闫娇送人出去后,高武这才看向李钧,一脸苦笑道:“昨天你大婚,按理我这个义兄该到场。可我这身子,现在想起身都困难。钧子,祝贺你!” 李钧想到自己娘,又想想高武可能是陈家嫡子的身份,也没接他这话,而是说:“武哥,你快些好起来。等你好了,咱找人把这些查个明白。” 不仅是要查高武的身份,还得查一查他娘。 他姐说得对,他现在还是白身,会不好查。 但是比起他娘,他想高武这个商贾之家的事,或许会好查许多。 高武现在不姓杨,跟着姓李,因此面对喊了他多年杨哥的李钧开口叫武哥,他有些不适应。 但是不适应过后,随之而来的却是对杨家人浓浓地恨意。 如果他不是被故意换掉的也就罢了,但要是的话,他发誓,一定会找杨家人算账! 他自认从小到大,已经够听话,也够孝顺大张氏。 可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他们要他死…… 苏明珊自从把素云赶走,又把素锦嫁人后,心情舒坦了不少。 但是随之而来的忙碌,却也使得她整个人和陀螺似得转个不停。 素兰素雪如今是她的一等丫头,但两人年纪小,也就十三四岁,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这日,她刚打发了几个庄子上的管事后,素雪就拿着一张帖子进来。 “小姐,秦公子来帖,邀你明儿一起去西城的畅音阁听戏。” 苏明珊哪有什么时间听戏,尤其还是跟秦沐阳那种。 闻言,她看也不看,直接拒绝。 “不去!往后秦府的任何东西,不准接下,你们看到秦府的人,全都给我避开走。” 素雪年纪是小,可却比素锦要机灵。 她知道,对方是如何被自家小姐打发嫁人的,此时闻言,连连点头:“是,奴婢这就去门房那边嘱咐一下。” 等素雪一走,一旁正在帮她整理账册的素兰开口说:“小姐,奴婢听说最近祥云戏班出的新戏叫青云路,场场火爆,一桌难求。据说和你之前喜欢说书先生说的那个话本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改了名。小姐你,确定不去看吗?” 苏明珊手一顿,抬头看向她:“你说的是主人公叫宋轶那个话本?就是姐姐和离,带着一双女儿归家的那个?” 她之所以会喜欢这个话本,是她觉得那话本中的人物,特别像她李姐姐。 而那个话本中的主人公,像是李钧。 她在想,那会不会是谢砚之写的? 只是写得太好了,让她看过书后不过瘾,之后听了又欲罢不能,所以才会听了又想听。 截至目前为止,她都听了不下七遍了。 因她没时间去茶楼听书,故而都是花钱请说书先生回来说的。 而她,每日也只有晚饭时间,才会在家里吃。 不过这也是她为了听书,而排除万难回来的结果。 如果素兰说得是那个话本改的话,或许这个戏,她可以抽个时间去看一看,只是不是和秦沐阳。 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之前秦沐阳冒雪去接她,还一路保证,往后会如何如何时,她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心动的。 毕竟,她与他算是青梅竹马,本身也是对他也些喜欢的。 但是这喜欢,还不足以让她失去理智,不管不顾只为和他在一起的地步。 这不,等他们回到府城,她这边一忙,就听说秦夫人正在给秦沐阳找清白姑娘当通房。 还说他年纪已经不小,就算不娶妻,也不能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 她没去刻意打听,但却知道没几天,秦夫人在外找了两个身家清白,模样清秀的姑娘。 一个放秦沐阳的书房里伺候,另一个,则是他的房里。 她还听说,秦夫人这次是铁了心,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来了。 而秦沐阳到底没拧过秦家长辈! 所以啊,就这样的人家,就这样的人,她怎么敢嫁? 嫁到秦家,图什么呢? 图富贵? 她苏家有,且还不用和人争。 图男人? 呵,那就更搞笑了,到时候是准备和一堆女的,一起争夺宠爱什么的吗? 她是脑子抽抽了,才会干这种蠢事! 既然不图富贵,也不图男人,难道还图权不成? 他秦家的关系是有些,且也复杂,但也仅仅只是在鑫阳府而已。 出了鑫阳府,压根就不算什么。 且秦沐阳现在只是一个秀才,要来年才能参加秋闱。 纵然他能中举,那又算什么呢? 论相貌,秦沐阳比不上谢砚之,论才华,估计也是比不上的。 除了家里有点钱有点关系外,他连谢砚之都不如了,她凭啥找那种男人? 她现在可是李姐姐的苏妹妹,作为有眼力劲的妹妹,姐姐和离都能找到谢砚之那样的好男人了,那她肯定也能找个更好的。 因此,现在她觉得,秦沐阳配不上她了。 她就算是要借种,也绝不可能找他。 这世间男人千千万,又不是只有秦沐阳一个。 她得好好琢磨琢磨,到时候府城找不到,她就去别的地方。 来年若是还找不到,那就后年。 总之,肯定会找到个更好的。 所以呀,姓秦的往后莫要往她身边凑。 好好当他的公猪,多多播种,让秦家开枝散叶就成。 第186章 秦沐阳他急了 这边苏明珊思绪涣散,都没等到素兰回答,那边就听门外传来二等丫头云雪的声音。 “小姐,秦公子来了,就在客堂,老爷让你过去一趟!” 苏明珊闻言,面色一沉:“不去,你去告诉老爷,你家小姐我还待字闺中,不便与外男相见。” “是!” 云雪走后,苏明珊又从桌案上一堆的账册中拿起其中一本,递给素兰。 “今儿你把这本账册看完,告诉我问题出现在哪。” 素兰伸手接过,应了一声“是”后,又顺带回之前的话。 “奴婢也不知道青云路的正生具体叫何名,但听说是根据石见之近来所写的话本所改。小姐你看的话本,不就是石见之近来的新作,想来正生应当就是宋轶。” 苏明珊一听来了兴致,当即说道:“我爹特别喜欢石见之,倘若那青云路便是根据《农家子的仕途路》所改,那你抽个时间去畅音阁定一个厢房,回头我带我爹娘过去。” 原本家里只有她爹喜欢石见之,但是近来她喜欢石见之那本《农家子的仕途路》,因此每日都喊说书先生来说书的结果,便是连她娘都给喜欢上了。 她爹说,石见之这本话本,风格与以往大有不同。 不再执着于风花雪月,也不再执着于各种运气。 又因男主人公有自己的优点,同时也有些小毛病。 正因为如此,反而显得人物有血有肉,特别有人情味。 她娘也是喜欢话本中的那些家长里短,就好似在自己身边发生的事一样,故而对其评价也颇高。 只有她,总是不自觉的代入她李姐姐和李钧。 她不在乎李钧如何,只是想透过那话本,畅想一下她李姐姐的未来。 光是想想和离后的女子都能过得那样好,她就忍不住心头畅快,顺带的也觉得她家小徒弟未来不会差。 说来,她还真有些想她那个小徒弟了,也不知道这丫头现在怎么样,有没有把她这个师父给忘了! 苏府正屋中,云雪并未第一时间去客堂回话,而是低头垂眸对苏夫人也就是欧葵说道:“夫人,小姐让奴婢去和老爷说,她还待字闺中,不便与外男相见。” 欧葵靠坐在火炕里边,原本郁结的眉心,在听到这话后,缓缓松开,渐渐地眼底也泛出了笑意。 “嗯,那等一刻钟后,你再去堂屋中与老爷如此说了。记得说话时,机灵点。” “是!” 等云雪一走,欧葵顶着那张终年苍白的面色,看向身边四十多岁模样的妇人,说道:“青梅,真叫你说中了,明珊她应当是对秦沐阳歇了心思。” 被叫青梅的妇人,年近五十,是欧葵出嫁之前随手所救的妇人。 她的具体身世,欧葵并不知道,只知她年纪轻轻,就丧夫丧子。 当初被救时,是抱着死去的儿子倒在路边。 是欧葵见了怜惜,出钱将她儿子下葬,之后青梅便自卖自身跟在她身边,不愿再嫁。 欧葵成亲后,久久没有身孕,想劝自家苏老爷苏元水纳个妾,也是青梅劝她不要有这样的心思。 说苏元水一心一意待她,那她就莫要将人往外推。 还说男人经不得考验,便是现在再爱她,若是她亲手将人推出去,日后想心头不存芥蒂都难。 一,他有了自己的子嗣,心会慢慢挂在子嗣身上。 二,若是去母留子,那便是造孽的事。 三,若是留母留子,即便最初时觉得无碍,时间一久,她心头难免还是会生出间隙。 如此,于她,于那个女子以及孩子,都无益处。 正是因为青梅的相劝,加上婆母人好,欧葵便没再生出旁的心思。 后来怀上明珊,她便是青梅一手照顾到生产。 等明珊出生后,也是青梅亲手带到大的。 可以说,明珊如今的性格,是深受青梅的影响。 青梅听到欧葵的话,眉眼同样带着笑意,“这下夫人总该放心了?” 欧葵颔首:“嗯!外人都道秦家好,可秦家却不适合我家明珊。秦沐阳,不是明珊的良配!” 她苏府虽比不上秦家,但好歹也算是一等富商府邸。 其他府的人,后院或多或少都有小妾和通房丫头什么的。 她府上,却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正经的女主子,除了前几年病逝的婆母外,也就她和明珊两人。 她自己大半辈子都被自家老爷捧在手心,自然希望她家明珊未来嫁人后,也是如此。 然而秦府,根本不可能。 她的明珊,若是嫁给秦沐阳,日后不是为男人黯然伤神,便是过着鸡飞狗跳的生活。 不管是哪个结果,她都不愿意见到。 或许是察觉出她的担忧,青梅便劝她只管放宽心,说明珊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先头她还是担心,如今看来,是她多虑了。 论起对明珊的了解,她这个做母亲的却不如青梅。 不过也正常,明珊可是青梅亲手带到大的,等于是青梅的女儿都不为过。 苏府的正堂屋中,秦沐阳心不在焉地坐在那,目光时不时朝门口撇去。 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几盏茶,等喝到都快憋不住,想去解手时,门外才有人回报。 “老爷,小姐年底特别忙,根本就不得空。方才奴婢在书房外,等了许久,才见小姐通报进入。待她得知奴婢前来所为何事时,便说她是待字闺中的姑娘,不便见外男。” 秦沐阳闻言面色一白,他没想到自己等了许久的结果,得到的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 他估计明珊生气了,气他前面保证的好好的,转头他母亲就亲自给他送丫头。 可是他也没办法,他娘都以死相逼了,他若还坚持不将人收下,而眼睁睁看着他娘去死,那就是大不孝。 这般想着,他眼含期待看向苏元水:“苏伯父,明珊肯定是对我多有误会。分明之前从外面回来时都还好好的,不可能就这么短短半个月就变了。我母亲送给我的丫头,我都没碰。我也和明珊保证过,绝对不会碰的。苏伯父,我……” 第187章 有缘无分也挺好 苏元水是生意人,从不参与小辈之间的事。 哪怕他不愿意将女儿嫁到秦家,甚至是不愿意他们之间有所往来,但他也不会特意去约束。 之前见自家姑娘对这小子有情愫,他也只是心里暗自着急,话里话外总说招赘的事,想以此歇了她的心。 如今见自家姑娘对这小子没了心思,他高兴还来不及,哪里可能再让他与自家姑娘勾勾搭搭。 这不,此时他听到秦沐阳的话,便打断道:“沐阳啊,伯父也知道你人不错,但是这种事,你与伯父解释没用。你应该清楚,我们家明珊从小就有主意。她的事,或者说她决定的事,府上没有任何人能更改得了。她既然忙,不见你,那要不你先回去?或许等她忙完,放松下来就愿意见了呢?” 秦沐阳不愿意就这样离去,他有一种直觉,他要是就这样离开的话,或许他这辈子和苏明珊都没有可能了。 此时他闻言便说:“可是明珊她孝顺,也向来听伯父您的话。原先你不是说觉得那个姓李的后生不错,然后就让明珊招赘吗?也是因为您的话,明珊才千里迢迢,只带着一个丫头就追在人后头走了。伯父,要不您帮帮我。我跟您保证,会一辈子待明珊好的。” 苏元水就差快翻白眼了,他又不是孩子多到少一个都没所谓的地步,才会把亲生闺女送到秦家那种火坑。 他就一个宝贝闺女,凭啥要嫁到秦府去? 还甭说,秦府自从不再是商户之后,就自认高人一等,话里话外所提的都是门第之见。 他又不犯贱,为何要上赶着去给人瞧不起? “沐阳,你也知道我们府就明珊一个孩子。按照伯父的意思,是让明珊招赘的。你的好,伯父清楚。可你秦府子嗣单薄,香火承载都寄托在你身上。明珊若是与你一起,不管生几个,都不可能跟我苏府姓。便是你愿意,你父母亲,只怕也不愿意。再则,你们好不容易摆脱商户身份,你又要科举,他们岂能容你娶商户之女?” 秦沐阳听到这,便说:“我父亲答应过我,若是我考中进士,便可自由择妻,他不会干涉。” 苏元水笑笑:“你到底是想得过于天真,你父亲不过是暂缓之计罢了。犹如你母亲这样,到时你若是要娶明珊,你母亲去上吊,你还真不顾你母亲的死活不成?你和明珊是有缘无分,不若就这样也挺好。至少都曾在彼此心中,留下最美好的记忆。” 说着,他起身喊来管家送客后,便自行离去。 秦沐阳直到出了苏府,人都没反应过来。 合着,现在连他苏伯父都不同意了吗? 他长得好,家世好,人也聪明,又与明珊互相爱慕,怎么想与她在一起,就如此难? 以往只有他爹娘,如今还要加上苏伯父,那他还有希望吗? 石见之话本中的主人公想做什么,最后都能如愿,为何到了他这,却困难重重? 若是明珊能与他一条心也就罢了。 可如今,明珊对他误会重重,连见他都不愿意。 心情低落的秦沐阳,没上自家马车,而是选择一路从苏府往回走。 他的脑子乱糟糟的,需要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也不知一会儿回去后,把那两个丫头送走,还来不来得及? 府城中,与明珊交好的姑娘没几个,他也不知道该找谁去帮他劝说。 哎,愁煞人! 正当秦沐阳心头苦闷,路过城东主道大街时,就见突然旁边掀起的马车窗中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是之前与明珊一起出现在流丰县的妇人。 明珊与她关系亲昵,还喊她李姐姐。 这般想着,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个可以帮他的人了。 “等等,前面的马车等一下。” 此时已经是腊月二十五下午,因为带着两个孩子,李媛这次和谢砚之出门,便没让马车连夜赶路。 在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喊叫时,她也未放在心上,而是低声与采薇嘱咐:“这几天,你都得做男娃装扮,嘴边上这个地方所涂抹的东西虽然防水,但你可真别用水去擦。还有,今儿休息一个晚上,娘写帖子找人给你师父送去。等明日一早,咱们去买了东西,下午再去苏府见你师父。” 采薇连连点头:“娘,我知道,你只管放心。那个笔和小镜子你已经给我了,我都贴身放着呢。要不对,我马上给画上。” 这几天在马车上,采薇除了绣鞋面外,只要累了,就会根据她娘给她妆容的画法,在马车上拿自己的脸练习。 接连三天,她也不知道到底画了多少次,反正自认已经掌握了精髓。 甚至她觉得自己画出来的眼睛,比她娘画的都要叫她满意三分。 她娘只是改变了她眼睛的形状,而她是在看到她娘用热水冲米粉给妹妹充饥时,突然想起她娘往她舅娘脸上扑了不知道什么粉后,舅娘看起来特别的漂亮。 她就和她娘要了米粉,之后添了一小滴的水,然后弄匀称,往上下眼皮处抹了抹。 之后眼皮看起来有些肿,而眼睛也小了许多 反正特别特别的普通,甚至还有点丑。 她相信,就这样的她,便是不穿男装,走在街上,也没人会多看她一眼。 秦沐阳有些气闷,哪怕马车在街上的速度并不快,但也比他双脚走要快许多。 眼看对方都不理他,他便双手做喇叭状喊道:“前面马车里苏明珊的李姐姐,你停一下马车。” 采薇很是敏感,听到她师父的名字,又听李姐姐什么的,顿时知道是在喊她娘。 “娘,好像有人在喊你。” 谢砚之伸头去看,见一个二十左右,头戴玉冠,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的俊朗男子,便拉住要探头去看的李媛。 “莫看,我与你说。” 李媛见他这样,不禁有些好笑:“为何不能看?我认出声音了,是上次去流丰县接苏妹妹的公子秦沐阳。” 谢砚之一听是秦家人,诧异地看着她:“是我所想的那个秦家人?” 第188章 话本给我,莫要写了 李媛了解谢砚之,果断点头:“嗯!” “那更不能停下了,咱们目前还是少与他们有接触为好。” 秦沐阳眼睁睁地看着那辆马车里,有个长相俊逸的男子探出头往他这边瞥了一眼,之后又飞快缩了回去。 就在他心生期待之时,那辆马车却未停下,而是拐进一个胡同不见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停下来? 他确定自己的眼睛没花,那马车里坐得就是明珊喊李姐姐的妇人。 难不成,这两人的交情流于表面,其实关系不大好? 那他要不要回头找个机会和明珊说,别轻易相信外人。 什么姐姐长姐姐短的,人家压根没将她当一回事! 李媛可不清楚秦沐阳心中所想,等马车停下,她先下车,等将两个孩子抱下来后,就对拿着“包袱”的谢砚之说:“谢哥,家里没炕,这天冷,夜里需要烧炭。你去外头买些炭回来,我先带着采薇将屋子打扫一下。对了,碰上有卖柴火的,多买些,反正回头也用得上。” “行!” 谢砚之说着,等李媛把门打开后,就将“包袱”拎回屋子里,便匆匆出门。 李媛带着采薇和青莎来到厨房,对姐妹俩道:“采薇,院中有井,娘去提水,你先和妹妹在这坐着。等娘提好水,刷了锅,你就帮娘烧热水。晚点娘告诉你,咱们睡哪个屋子。” 采薇视线在厨房里转了一圈,说:“娘,妹妹会烧火烧热水,让妹妹来,我去扫地。这宅子那么大,光靠你一个人,会累的。” 说着,她也不等她娘回答,就问青莎:“莎莎,你来烧热水好吗?娘和姐姐要打扫屋子。” 青莎用力点头:“好,我烧火!” 李媛见姐妹俩安排地明明白白,便也随她们去。 “行,你要是不累,那就拿扫把,帮娘先扫地。” 其实谢砚之这宅子,因为有郭掌柜找人打扫,并没有很脏。 尤其是之前府城也跟着下了很长时间的雪,只是雪并不是很大罢了。 这尘土不多,地上的雪也早被清扫干净,因此采薇打扫起来也简单许多。 只有厨房,因为水缸和铁锅长时间不用,打扫的人也不尽心,故而需要李媛自己好好清理。 她先是刷了铁锅,之后倒入两桶水后,在让青莎烧热水时,自己也进了谢砚之的房间。 她其实也只是借着进那正屋的功夫,从空间里拿被褥。 等谢砚之回来时,他身后跟了三四个人。 有推着一辆木板车,上头堆满了柴火的,有挑着两筐木炭的,还有肩扛一大袋米的。 而他自己,手中则是拎着一大一小两个篮子。 大篮子里装得是肉和菜,小篮子则是他从外头酒馆中,打包回来的卤肉,据说是非常好吃。 李媛刚缓口气,见他拿那么多东西回来,就对这会儿也有些累的采薇说:“采薇,还有两个锅里有热水,你带妹妹简单洗一下,娘做好饭喊你们。” 采薇想到她娘刚才铺好那软软的床,低头看了看自己和妹妹的衣服,就连连点头:“好!” 等两个孩子走后,谢砚之自动自发地坐在那烧火。 待李媛已经焖上米饭,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小叠地契递给她。 “媛娘,郭掌柜已经回府城来过年了,我刚才顺道去他那要回了地契。之前你说会干旱,那这些地,你看着处理。” 李媛一直都知道,谢砚之的事,都是拜托郭掌柜在处理。 以前在流云县时,拿回了银子和那边宅子的房契。 像是府城这边的田契和房契,还在郭掌柜这。 只是人家这些东西放在府城主家那边,他没回来,出于信任,谢砚之也没开口。 如今既然都在府城,就去要了。 此时她伸手接过那一叠纸,细细看了起来。 “这地,就在这城外,且有三十亩?” “嗯,都是上等水田。你看是留着继续耕种,还是脱手卖了,都随你。往后咱家,你当家做主!” “这些地都是佃出去了?既然佃出去,那就这样。来年府城这边到不至于像流云县那样,虽然干旱,也下雨,但总体还是好的。这样,等真的干旱了,你与佃农说免他们一年租钱。不过,你得琢磨好,要不要让他们也跟着种耐旱的红薯。” 谢砚之略微琢磨了下,就同意了:“行,那就留着不卖。回头我让佃农都种红薯,咱不用你提供的那个,就时下普通的那个红薯。到时说,只要他们种出来,咱们就收,价格不会比粮商收购的便宜。” “嗯,你拿主意就好。” 这样不收租钱,来年那些佃农下半年就算没什么收成,有了上半年的红薯,日子应该不至于太艰难。 至于卖,是不可能卖的,毕竟到时候干旱,粮食价格可不便宜。 那些佃农就算是贪粮价高,想卖掉,那也得先顾着点自己的肚子。 “媛娘,方才见到郭掌柜时,他问我这个时候出现在这,是不是今年不回去过年。若是不回去,那明儿给我送一张帖子过来。说是我之前写的话本,书肆已经与戏班合作好了,现如今场场火爆,连带的书卖得越来越好,他想让我亲自过去看看。” 李媛这几天在马车上,可是将谢砚之写得以李钧为主角的话本看完了。 当初她看的时候,联想起这家伙写以她为原型的那个话本,心里感慨良多。 这家伙,简直和神笔马良一样。 不说话本中的东西都是真的,但多少有丁点沾边了。 这沾边,无异于泄露天机,他不倒霉谁倒霉? 还有他自己说,以前话本中的人物,运气多么多么的好。 这搞不好是将自己的气运,都分给那些话本中的人了。 他亲笔手写,等于心甘情愿分出去。 妈呀,这搞得她都觉得有些玄幻。 不过,她都能穿书,王灿也能重生,那把好运分出去什么的,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只是往后,可不能再叫他写这种书了。 还是莫要天马行空为好,银子若是够用,就先别动笔。 这么想着,她突然问:“谢哥,在马车进城之前,你说关于我的话本快写完了,你没给郭掌柜?你把话本给我,我看看。还有,咱先不赚这个钱,我估摸你这气运都要透支没了。” 第189章 我本是不该活着的人 谢砚之面色古怪地看着她,随即道:“媛娘,我的气运和写书没关系。” 李媛有些诧异,“没关系?你怎么知道没关系?” 谢砚之没回这话,只是说:“我把话本给郭掌柜了,这会儿他估计在校对。其实媛娘你之前喊我写的时候,应该清楚我的第一回合已经写出来了。后面因为故事梗概陆续添了不少东西,写起来就比较顺手,故而已经收尾了其实。” “等等谢哥,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你的气运和写书没关系?要是没关系的话,你为何又越来越倒霉?” 谢砚之深深叹息一声,眼底也不知道该说是悲凉还是庆幸。 “这次路上过来,在驿站休息的时候,你不是让我去了仙府?” “嗯,所以你是在里面知道了什么?” 她是趁着半夜两个孩子已经睡着的时候,带着谢砚之去了空间。 之后她一直蹲在第三块迟迟长不起来的地里观看,而谢砚之则是在空间房子里到处逛。 莫不是说,他就是在那时候知道的? 谢砚之双眸放空,来句:“媛娘,原来我本来就该死了啊!” 此时李媛正在切卤肉,听到这话,差点连手指都切了进去。 她吓一跳的同时,慌忙放下手中的刀,迅速看向他:“这话怎讲?” 她想起来了,王灿重生那本书中,是没有谢砚之这号人物的。 当时她还想,是不是女主生活的地方在水云村,后来与他也没接触,所以不知道。 现在想来,或许王灿进城做生意的时候,谢砚之已经没了。 或者说,终于倒霉死了! 毕竟他在流云县还是很出名的,若是还活着,想叫人不知道都难。 谢砚之不清楚李媛是穿进一本书的,更是不知道,她从前就好奇为何书中没这号人物。 此时他见李媛差点切到手,原本高高提起的心,在看到她没事后,这才放下。 同时手捂着胸口,感受到自己因为紧张而急剧跳动的心,这才真真实实的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他面上似悲似喜,眼神继续放空感慨道:“或许是早已命中注定的事,我本来就是不该存在的人。我应在冬月之前,就没了的。奈何遇上了你,是你救了我。如今我虽说还活着,但每活一天,就透支一点气运。我这透支的气运,日后都是要还的。媛娘,倘若离开你,我便活不下去。” 说着,他看向李媛又高兴起来。 “于我来说,每天都是人生的最后一天,所以我会格外珍惜。娶你,外人都说我亏,可我知道亏的是你。没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 “如今我多活一天,就亏一点气运。这气运一点,我就得救一百人。按理我多活了两个多月,应当亏欠七八十点,然而之前的雪灾,咱们流云县有十多万人。不说当时全部人遭灾,但五六万还是有的。这一扣除,故而我如今还倒欠着。” 李媛根据他的话,整理了一下思绪,终于理清了是怎么一回事。 他本来该死了,还是倒霉死的。 具体为何这样,书中虽然没提,但或许是设定就是如此。 而本不应该活下来的人,因为她的存在,所以活下来了。 只因她自己本身,或者说原主这个人,也是个不该活下去的。 但她的穿书,又带着空间,所以算是特例。 谢砚之,也是特例。 所以她这个特例的人,做出来的东西,能帮到特例的他。 或许,他能进空间而王灿不能,也有这个缘故。 只是现在他每多活一天,就要多欠一点的气运。 如今,他那气运和她空间的威望值也有挂钩。 或许是老天让她带空间穿书的最终目标,就是为了救更多死在各种天灾中的老百姓! 在这封建的古代,单靠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做到的有限,但谢砚之不一样。 好比,之前那次雪灾。 她和王灿不可能去衙门说,有雪灾有寒潮,让县令着人准备什么的。 因为即便她说了,没人会信不说,或许还能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可谢砚之不同,他做到了! 那来年的旱灾还好,不过是半年不下雨什么的。 但那水灾和瘟疫,或许他也能帮到更多。 空间里威望值满一百的奖励,其实是专门为他设置的,而不是她想给谁就给谁。 那个需要族人奋斗值的地,才属于她。 威望值满了,地也能脱离族人,真真正正的属于她,空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限制。 否则空间虽是在她身上,但她要是不救人,不管人,等同于废物。 所以,老天爷,不会平白无故给金手指! 便是给她选择的对象,也是有限制的。 她还记得谢砚之与她说过,他想往后做个地方父母官,想造福一方百姓。 原来,是要心系百姓才行吗? 想着这些,李媛又突然想起采薇来。 这丫头在以王灿为女主的书中,也不知道具体是生是死,她或许不是属于天灾中死去的百姓,看来得多看顾点才行。 至于青莎,是天灾中没了的,死在逃荒的路上,因此倒是不必担心。 谢砚之见李媛听完后,久久没说一句话,人也跟着沉默不语。 他心想,自己可能随时都会死,媛娘应该是有所顾忌的。 她才和离,若是再与自己成亲,万一他没了,那岂不是又成了寡妇? 到时候她的名声,会变得更难听。 或许她还会怀疑自己对她的真心,会觉得自己与她在一起,都是为了活命的缘故。 等李媛理清思绪,又继续切卤肉时,爱写话本,又容易想太多的男人终于忍不住了。 只听他突然说:“媛娘,就算是你后悔想嫁给我,但我还是想娶你。我娶你,不仅仅是因为想活下去,我是真的先被你所吸引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你,本来一直都觉得你不错,但是那天晚上看你给馄饨调汁的时候,不知不觉看迷了眼。觉得你的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飘逸的灵动,特别的优雅。我的心,在那一刻根本不受控制,噗通噗通跳得特别快……” 李媛听他突如其来的告白,顿时耳根有些发热。 她快速从碗里捏起一块肉,塞到他嘴边:“来,堵住嘴。好端端,说这些做什么。” 第190章 第三块玉米地 李媛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带着笑意,嘴角更是微微上扬。 她倒是不曾怀疑谢砚之对她的喜欢带着什么目的,嗯,就算是带了,她其实也不在乎。 甚至是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至少谢砚之需要倚靠她,不会背着她乱来,等同于,命都捏在她手里。 也甭说情情爱爱之类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还是现实一些为好。 当然,决定成亲,是本来就有好感,加上他人也不错。 而如今,他还是老天爷给选的人,所以她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不说别的,就说有哪个男人,在没成亲之前,会给她那么多银子? 会把田契,房契都给她? 别说是古代了,便是现代,都少得很。 毕竟,他们可是没成亲啊! 谢砚之垂下眼眸看了一眼嘴边的肉,之后抬头见她眼底带着笑,心头才微微松口气。 媛娘没生气,反倒有些高兴,那便好! 横竖他已经打定主意,往后便是可以转运,他也不想转。 他想这辈子就这么赖定她了。 若是有朝一日做了官,上头或者下头的人,要给他送美妾美婢之类的,他完全不介意对外说一下自己有多倒霉,一直都是靠媳妇转运的。 他不怕别人说他惧内,也不怕别人不相信。 到时候他完全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让自己倒霉几次来永绝后患。 如此,他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也不会有人说媛娘如何。 李媛不晓得谢砚之已经都想往后两人相处问题,此时他看了一眼低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的男人,说道:“谢哥,趁着天还未黑,你先帮我写张拜帖,出门找个人帮忙送到苏府去。我答应采薇,明天下午带她去苏府。” 谢砚之下意识点头,之后还是忍不住确认道:“媛娘,那咱的婚事?” “照常进行啊,怎么,你不愿意?”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不愿意。娶你,可是我梦寐以求的事。” 话落,他又来句:“那媛娘,我先去写拜帖了?” “嗯,去!” 等谢砚之步伐略带轻快地离去时,李媛才忍不住轻笑着摇摇头。 其实,他人真的挺好的,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又怎会轻易反悔? 这天晚上,李媛吃过饭,让两个孩子早早歇下后,她和谢砚之再次来到空间。 这回两人没分开,而是来到第三块地。 地里依旧是土坑中冒出点点绿意,根本看不清种得是什么。 “谢哥,你仔细看看这块地里的东西,看着像什么?怎么这么多天了,都没个动静。” 谢砚之诧异看向她:“你这每次进来,都为了看这块地是什么?” “对!” 谢砚之沉默了下,随即拉着她的手,来到厨房入口。 “媛娘,你下去看看。” 李媛有些莫名,不过还是来到地窖内。 她的视线在大地窖里转了一圈,随即落在主卧下方的多出来的几袋东西上。 等她走过去,看到便是六大袋新鲜玉米棒,还有三小袋已经晒干的玉米粒。 她伸手一一摸过,确定是晒干和新鲜的后,转而看向谢砚之。 “谢哥,你之前看得时候,这里就有这些了?” “嗯,不过只有一半。这多余出来的,怕是新收的。” 李媛看着这些玉米,想到这都没用几天的时间,顿时眉开眼笑。 “谢哥,那地才两分,就出了这么多粮食。这要一直种下去,我觉得自己都不用囤了。往后,咱就靠这些,能养活整个李氏族人。” 谢砚之见她开心,便颔首:“这些玉米粒还可以种,等回头媛娘你用仙水浸泡一下,回去后让李家坳的人也种一些,这些产量也不低。还有,咱虽然有粮食,但是不能轻易给,也不能让族人变得依赖你。最好的,便是叫他们自力更生。有粮食,是救急不救穷,等日后他们真的没得吃喝,又买不到时,咱就找个借口出去一趟,然后运回来。” “嗯!” 既然空间的存在,就是为了救天灾中受难的百姓,那她多救一些算一些。 谢砚之继续说:“届时运回来的粮食,也不会白给他们。要他们做下承诺,往后自己耕种,每年还多少。当然,这是在保证他们自己能够温饱的前提下。” “嗯!” 谢砚之见她听得认真,又指了指那几袋新鲜玉米。 “眼下这米粮铺并没有新鲜的玉米,你可以留一些自己吃,剩余的拿出去卖。这天气还冷得很,府城富人多,咱们可以论根卖。换来的银子,可以继续买米面囤着。既然知道有灾荒,咱这仙府又这般大,那就多攒点。等到实在放不下,那就放外头。横竖回头真要离开,也得众目睽睽之下,带些粮食的。” “好!等明儿我拎一篮子去苏府问问苏妹妹,这种事由他们这些商户出面是最好不过。我可以全都卖给她,她到时候往外卖什么价格,那就是她的事。” “也成,总比咱们自己卖来得好,不那么惹眼。” 既然第三块地已经没问题,又确定是玉米,李媛便带着谢砚之出了空间。 没火炕又遭遇寒潮的腊月,是真的冷。 李媛从空间出来到时候,还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等她快速洗漱过后,回到床上,看着两个睡在里面的女儿,心里又是格外满足。 一夜好梦,翌日清晨,天才微微发亮,李媛就被青莎的声音吵醒。 “姐姐,娘什么时候醒?” “一会儿就醒了。” “那什么时候去找师父?” 因为采薇拜苏明珊为师,因此小青莎也跟着喊对方师父。 “娘说要下午,我们早上要去买东西送给师父。” 小青莎似懂非懂点点头,之后挣扎地要起来:“姐姐,我们去做饭!” 姐姐做饭,她烧火。 等娘和谢伯伯醒来,就可以吃了! “好,那你先去茅厕,别回头憋不住尿裤子。” 小青莎年纪小,却也知道害羞,听到这话,就手捂着屁屁,一脸急色地看向采薇。 “姐姐,我想嘘嘘。” 采薇面色一变,都来不及穿衣服,就想下床抱青莎。 只是还未等她下床,就见她娘眯瞪着眼睛,下意识伸手抱过妹妹,连外套都没穿就往外走。 第191章 青梅的恨意 小丫头自己利索套上衣服,都来不及扣,就抱着她娘和妹妹的袄子在那喊。 “娘,房间里有如厕的地方。” 刚走出门口的李媛,脑子才反应过来。 随即脚步一转,来到一个用布隔开,可以如厕的地方。 已经早起,依葫芦画瓢打拳的谢砚之,瞧见动静,便扬声问:“媛娘,你和孩子们早上想吃什么,我去外面买。” 此时李媛已经彻底清醒,闻言回道:“不用花钱出去买,谢哥家里有咸菜和鸡蛋,你熬点粥,一会儿摊几个鸡蛋就好。” “行!” 等到李媛收拾好自己和青莎时,采薇也照着镜子,把自己的妆容画好了。 “娘,我这样,穿女装应该没事。” 李媛看着她那比昨天还“浮肿”的眼睛,顿时有些无语。 “采薇,娘知道你想让眼睛小一点,但昨天那样已经挺好的。让人乍一看你就是单眼皮,眼睛偏小,肤色暗淡,嘴唇上边有痣的普通小姑娘。可是你现在这样,就有些夸张你知道吗?你这眯眯眼,我估计但凡从你身边走过的人,都会好奇一直盯着看的。” 采薇一听,忙将刚调好的米粉拭去一些,之后又拿着米粉一阵捣鼓。 她手中的粉扑是李媛给的,小姑娘现在还没什么见识,根本不知道这东西,这时代压根就没有。 好在她年纪小,见识没见识,又一心遮掩自己的容貌,因此对于能挡着她面容的东西,都格外珍惜,且都还藏着,深怕外人发现。 等她折腾好时,房间里就剩下青莎一个人。 她看着妹妹那张和自己有些相似的面孔,想了想问:“莎莎,要姐姐也帮你抹吗?” 小青莎臭美,她觉得姐姐抹了东西不好看,就将头转到另外一边,果断拒绝道:“不要!” “要嘛,姐姐会帮你化得很好看的,像娘一样漂亮。” 在小青莎心里,她娘是天下最漂亮的人,舅娘是第二漂亮,然后就是师父了。 现在一听能像娘一样漂亮,她有些迟疑。 可就在她迟疑的这么会儿功夫,就被采薇逮着,拿粉扑沾了点磨得细腻的米粉,往她眼睛那边扑。 “莎莎闭上眼睛,这眼睛要涂了才好看。等会儿姐姐在你下巴给你描个痣,咱们姐妹俩一上一下,刚好对称。回头师父看了,肯定夸你。” 小青莎哪里有什么审美观,一听和姐姐对称,像娘一样漂亮,还有师父夸她漂亮,瞬间也不扭捏了,就坐在那,随着她姐姐给折腾。 只是折腾到最后,她丱发上的头花,都被姐姐给拿走了。 等姐妹俩出房间的时候,李媛和谢砚之已经将早饭做好。 她出门看见两个孩子大变模样,一时间心里有些复杂。 别人都是生了闺女,可劲想把闺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而她家两个孩子,却是往丑了扮。 之前还就采薇一个人,现在倒好,青莎也跟着一起折腾了。 行,随她们高兴就好。 反正熟人都知道她们长什么模样。 只要不太夸张,也不会让人一眼就瞧出异样之处,容貌普通点,对她们更好。 早饭过后,李媛就装了一小篮子玉米递给谢砚之。 “谢哥,这个你给郭掌柜送去。就说无意中得来的,叫他尝尝鲜。” “行,那你们先别出门,有需要买什么,我去买就好。等晚点回来,我租辆车,咱们直接去苏府。” 谢砚之保护意识还是很强,哪怕采薇的模样已经装扮过,但他还是本着小心为上的原则,尽量避免她们出门。 是的,之所以用她们这两个字,是因为他知道,李媛长得像她娘,也像那个所谓的振国侯府的三小姐。 即便她现在是个二十多岁的妇人,但他想在自己没能力的时候,有些事还是避一避为好。 李媛与他有默契,一眼就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当即也不执着,直接应了下来。 “行!咱是普通人家,上门拜访他人,只拎些普通人家给的东西。谢哥你问问哪里有好的糕点,咱买两封就好。” 反正采薇给她师父做了一双鞋子,另外她这边也准备些东西。 一个是新鲜玉米,另外则是她空间里的高脚圆镜。 这镜子可是现代的东西,用的是玻璃镜和不锈钢。要不是空间能刷新,她都舍不得给。 她估计,拿出来放这时代,都是属于珍宝级别。 所以,给不给糕点什么的,其实都没所谓的。 她之所以愿意给对方镜子,是因苏明珊秉性不错,且又是采薇的师父。 而且那高脚圆镜也不是特别出挑,当初她买的时候,花了五十几。 苏明珊自从昨天接到李媛的帖子开始,一早就无心看账册。 她时不时就要问素兰,现在什么时辰了,去门口看看,她家小徒弟可有早点过来。 这不,等到午饭的时候,她也没外出,而是与欧葵道:“娘,我家小徒弟可漂亮了,不过我估计她这次敢跟过来,是做了装扮的,回头你见了,莫要一直盯着人家瞧知道吗?” 欧葵在听到那句可漂亮时,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青梅。 后者低头站在一旁,只当没听到这话。 苏明珊面对亲娘,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加上周围除了她青姨外也没其他人,就继续说:“娘,你知道吗,秦沐阳之前和我说,李姐姐长得像振国侯府的三小姐。那个三小姐是姨娘所出,而那姨娘就是当年钱通判送到京城的美人。” 一直低头的青梅,听到钱通判三个字时,眼底瞬间迸发出浓浓地恨意。 只是她低头,没人看得见她的神色。 欧葵闻言感慨:“能让钱通判送到京城的美人,肯定长得好。既然你那个李姐姐,跟人家长得像,往后还是少出门为好。即便她已经二十多了,可有些男人,说不定就喜欢这样的。” 他们府上常年行商,总能遇到各种各样的人。 因此她也知道,有些男人就喜欢这年纪大点,容貌漂亮的妇人,觉得有韵味。 苏明珊倒是不在意道:“李姐姐是聪明人,肯定也会遮挡一二的,这点娘倒是不用担心。我只是有些好奇,李姐姐为何会跟振国侯府的三小姐长得相像。我听说,她娘是被她爹在半路上给捡回去的,只是没了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 随着苏明珊这话一落,就见一直低头的青梅,瞬间抬头,目光炙热地看着她。 第192章 她一笑,全世界都甜了 苏明珊眼角余光察觉到青梅的视线,转头看向她。 “青姨,怎么能了?” 青梅颤抖着嗓子问:“小姐,你可知道你那李姐姐的娘,如今年岁几何?” 苏明珊心里有些疑惑她青姨为何这么问,不过还是如实回道:“我也不知道具体多少,但我李姐姐今年二十有四,过了年便是二十五。加上十月怀胎,嗯,算二十六。听说她娘被捡回去的时候,还在那养了一两年等人认回去。就算是两年,那就二十八。咱眼下就算她及笄那年被捡的,那就是四十三。” 苏明珊说到这,眼底带着好奇:“青姨,你问这做什么,莫不是你可能认识?” 青梅听这岁数也差不离,藏在袖下紧握成拳的双手微微颤抖,便又哑声问:“小姐,你方才说她们下午要过来,可有说什么时辰到?横竖老奴现下也无事,要不先去门口替你迎一迎?” 苏明珊心里越发好奇,不过也没拒绝:“行,那青姨你去!” 等青梅步伐凌乱地走后,整个饭厅就剩下欧葵和苏明珊母女俩。 欧葵一脸若有所思,而苏明珊耐不住好奇,便问:“娘,你可知道我青姨还有什么亲人?这些年,我从未听她说起过。” 欧葵摇摇头:“不知道!娘只知道她是个苦命的女人,至于旁的事,她没说,娘就没问。只要知道她人好,不会害娘就成,刨根问底,揭人伤疤又有何意义?” 欧葵没说的是,青梅颜色好,比当年号称鑫阳府第一美人的潘雅晴还要好看三分。 只是这些年,她一直将自己丑化,从不曾以真实容貌出现在外人跟前。 若非她当初救人时,亲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污渍,怕是也不晓得。 苏明珊没继续问下去,而是话锋一转,说道:“娘,采薇容貌出众,但家世不显。你也知道钱通判是什么德性,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徒弟,因此想过两年将她接到府上,让青姨教她,你说青姨会答应吗?” 欧葵是见过青梅年轻时的真实容貌,因此旁人说谁谁多美,她看过后,也觉得不过尔尔。 如今听她家明珊一再强调李采薇的貌美,心里倒是起了好奇。 “你的徒弟,你想护着便护。不过那丫头如你所言,过了年才七岁,模样都未长开,当真有你说的那样好看?” 苏明珊用力点点头:“娘,我从小跟爹在外见识过不少人,你应该清楚我不会轻易看走眼的。采薇年纪小小,五官极其精致,像是被老天爷刻意精雕细琢过一般。都说美人不一定五官精致,但五官精致的人,必定是美人。我李姐姐就长得好,听说她娘更好,而采薇听说还胜过她外祖母几分,所以娘你就想。” 听到苏明珊这么形容,欧葵越发的好奇起来:“哦?那你倒是说说,她具体长何模样?” 苏明珊回想了一下,便道:“我那乖徒儿面庞虽然稚气,但眉如脆羽,肤如白雪。她有一双明净清澈又灵动的大眼睛,眸光流转之间,灿若繁星。玲珑腻鼻,小嘴不点而红。最最重要的是,她还有一对浅浅梨涡,当她一笑时,你会觉得,全世界都是甜的。” 说到这,苏明珊停顿了下,随即嘴角微微上扬,眼底满是自豪神色。 “采薇的笑容,像是能治愈人一般。当她笑起来,你会觉得所有的阴霾都一扫而空。” 只是她很少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前的经历导致。 另外她还发现,她李姐姐母女仨的皮肤都好白。 听说之前还总是在地里劳作什么的,也不知道短短几个月,是怎么变白的。 她虽然也白,但是更怕晒。 每年夏天,尽管她都尽量避免白日出门,但依旧要比冬日黑许多。 不晓得她李姐姐有什么保养秘方,也不知道能不能告诉她,或者将东西做出来单独卖给她也行。 这般想着,苏明珊决定,等见到李媛后,问一问她怎么让自己能够变得更白一些。 或者说,不怕晒。 得亏李媛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说,她们这是遗传。 加上这几个月又经过王灿灵泉水的滋养,能不好吗? 想当初,她看谢砚之长得白,心里还愁过,成天涂抹美白霜,隔三差五便是敷美白面膜。 如今,她却是再也没为这方面苦恼过。 就在青梅盼星星盼月亮中,李媛带着两个女儿,与谢砚之姗姗而来。 她让谢砚之写的帖子,是下午来拜访。 但因中午饭过后,她怕对方要午歇,故而选在未时末前来。 当马车停定,谢砚之率先下车后,她刚从马车中探出一个头,就见一个陌生的老妇人急匆匆朝她这边而来。 青梅目光痴痴地望着李媛,若是细看,还能看出她眼底泛红。 “敢问,是李娘子吗?” 她说着,视线落在李媛身后的两个小姑娘上。 眼光毒辣如她,一眼就看得出来,采薇眼睛周围的妆容有些拙劣。 李媛只当她是苏明珊派来在门口等他们的人,闻言点点头:“是,我叫李媛,这是我即将成亲的未婚夫婿,另外这两个是我的孩子!” 她说着,在谢砚之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等谢砚之将采薇和青莎抱下车后,她也与马车夫将银子结算清了。 青梅的眼睛一会儿看看她,一会儿又看看两个孩子,等她这边付完车钱,就忙将人引了进去。 李媛一家三口外加谢砚之,直接被带往客堂。 路上,刚好碰见,得知她们过来而匆匆前来的苏明珊。 还未等她开口,就听采薇甜甜地喊了一声:“师父!” 喊完后,又想起规矩,等苏明珊到了跟前,采薇一脸正色,对她行了个大礼。 “徒儿采薇,拜见师父!” 小青莎有样学样,“拜见师父!” 苏明珊简直不要太开心,她先是摸了摸小青莎的小脑袋:“二十多天不见,青莎好像长高了点。” 最喜欢听别人说自己长高长大的青莎还来不及高兴,就见她姐姐被师父牵着,进了客堂。 第193章 自带气运的李姐姐 李媛见状,赶忙牵起她的手。 而一旁没说话的谢砚之,刚好也伸手牵起小青莎另外一只小手。 这样被娘和谢伯伯一左一右牵着,小青莎瞬间就忘了自己刚才的失落从何而来,转而兴冲冲地跟在姐姐和师父的身后进了客堂。 彼时,欧葵正在客堂中,见到一行人进来,她的视线率先落在采薇的身上。 等到看见她那,嗯,有些出奇的容貌后,目光顿了顿,转而看向李媛。 都未等她开口,就见李媛率先行礼问候:“李媛见过苏夫人!” 采薇一听苏夫人打招呼,就低声问苏明珊:“师父,我应该喊什么?” “师奶,不过我娘应该会更喜欢你喊奶奶。都说一个徒弟半个儿,那你就是我半个女儿,喊奶奶也是可以的。” 欧葵听自家女儿和采薇的对话听在耳里,瞬间满脸笑容。 她看向李媛微微颔首,之后就听采薇说:“采薇见过苏奶奶。” 青莎不明所以,反正她所有的称呼都跟着姐姐走,便依葫芦画瓢,“莎莎见过苏奶奶。” 这俩丫头一喊奶奶,欧葵立即就将早已让下人准备好的礼物,拿了过来。 她先是朝采薇招招手,之后等采薇上前,她拉着小姑娘的手,仔细将她眉眼扫了一圈,之后从木匣子中拿出一个晶莹剔透,适合小姑娘戴的玉镯,直接套到采薇的手腕上。 “既然喊了我奶奶,日后也是我们苏府的一员。来,这是奶奶给你的见面礼。” 采薇转头看向她娘和师父,在两者同时点头的情况下,这才再次朝欧葵行礼:“谢谢苏奶奶,采薇很喜欢,会珍惜的。” 她这话,听得欧葵心里熨帖极了。家中多年来,因主子少,也没什么小孩,故而甚是冷清。 如今见这丫头确实挺有灵性的,因此也期盼起她日后来府上的日子。 等采薇退到苏明珊身边时,小青莎有些茫然地看着冲她招手的欧葵,之后歪着头站在那想了一下,又看向姐姐。 苏明珊见状,轻笑着上前牵起青莎,走到她娘身边。 这回欧葵从锦盒中拿出的,是一个镂空的长命金锁,她将其直接挂到小青莎脖子上。 小青莎低头看了看,之后又看看姐姐的手腕,最后拿起长命锁朝采薇走去。 “姐姐,好看!” 苏明珊则是趁机俯身与欧葵低声说:“娘,我李姐姐身边的人叫谢砚之,是位秀才。他身份比较特殊,当年考的时候,据说还是位廪生。来年要参加乡试,想必能一举得中。” 商户虽有钱,但因地位低微,故而格外敬重有功名的人,尤其对方还有望考上举人。 欧葵闻言直接起身,朝谢砚之行礼:“老妇见过谢秀才,您请随意坐!” 云国等级森严,秀才见官都不必下跪,何况是给商户行礼。 谢砚之并未因为对方是苏明珊的长辈,就跟着行礼问候。 他只是朝对方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便挨着李媛坐了下来。 欧葵和苏明珊早就习以为常,待一行人落座后,作为润滑剂的采薇,就将她娘带来的东西,从篮子里一一拿了出来。 “师父,这是我给你做的鞋子,是问过素锦姐姐的,想来你应该可以穿。只是我做得还不大好看,希望你莫要介意。” 说着,她将绣了一对薇草的绣花鞋放在桌案上。 紧接着,又拿起两封糕点,放在一旁说:“这糕点,是我谢伯伯买的,我们也不知道哪里的好吃,就随意买了。” 之后,她又拿出一根新鲜的玉米棒:“师父,这玉米棒是我们这次带过来的,还很新鲜。娘说,给你尝尝鲜。我们中午就是吃的这个,特别软糯,咬上一口,满嘴留香。” 苏明珊将那双绣花鞋捧在手中,听到这话,抬头一看,顿时伸手将玉米棒接过。 等她扒开玉米棒外面一层皮,用指甲轻轻掐了掐,随即看向李媛:“李姐姐,这新鲜玉米棒你还有多少?” 马上就要过年了,现在这季节,新鲜玉米棒外头根本没得卖。 李媛若是多的话,她完全可以高价买进来,稍后转手卖出去。 府城哪些府邸不缺钱,又爱搞牌面,她一清二楚。 转手卖给他们,她可以狠赚一笔。 “嗯,这个我稍后再与你商量。” 苏明珊一听,她有,且也有意卖,顿时眉开眼笑。 她李姐姐果真是自带气运,每次遇上了,她总是能得到好处。 采薇见她娘和师父已经不说这个话题,又赶忙将最后一个锦盒,小心翼翼地拿出来。 “师父,这个才是最贵重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苏明珊即便是听到最贵重,也不以为意。 她自幼家中富贵,见识过不少好东西,同时也知道李媛财力如何,因此不认为她的贵重,又能贵重到哪去。 不过她看宝贝徒弟那么小心翼翼,也就跟着起了好奇之心。 “李姐姐,我可以现在就打开吗?” 李媛环视了一圈周围,随即摇摇头:“还是等回头看!” 这里有下人,这种东西还是少些人见到为好。 毕竟云国现在可还没有玻璃镜,也没有不锈钢。 苏明珊见她这样,就知道她的顾忌,当即手一挥,冲素雪等人道:“除了青姨,其他人都下去。” 对于青姨,不管是她还是她娘,从来都不会将对方当做下人对待。 只是她一直都恪守本分,如果是往常,她即便是这样说了,对方也会退下的,但今儿她却留了下来。 想到先前她青姨的异样,苏明珊倒是留起了心思。 她等丫头们离开后,便再问:“李姐姐,现在可以打开了?我实在好奇,等不及回去在看。” 李媛知道她有些急性子,见客堂中除了刚才门口迎接她的老妇人外,也没外人,就点头。 “嗯,你要看,那便看!” 等苏明珊打开锦盒,看到那面高脚玻璃镜后,双眸一亮。 她和先前的采薇一样,小心翼翼捧起那面镜子。 等她在圆镜中看到格外清新明亮的自己后,这才欣喜看向欧葵。 “娘,你快看!” 话落,她连忙起身将镜子捧到欧葵那,紧接着看向李媛:“李姐姐,这等稀罕珍宝,你是从何处搜罗得来的?” 第194章 石见之来咱府上了 李媛伸手指着谢砚之说道:“是谢哥送的,他这也是别人送的!” 反正将这事往外推就对了,这也是李媛和谢砚之商量的结果。 苏明珊看着谢砚之,想了想,忍不住问道:“谢秀才,我能问问,那个石见之,可就是你?” 砚之,石见之,想来应当就是他。 若是他的话,以他这么多年来,都那样出名,会有财大气粗的资深话本迷送些东西什么的,也是正常的。 谢砚之微微颔首,“嗯!” 随着她这话一落,苏明珊就见她娘神色有些激动,“你就是石见之啊?我是你的话本迷,特别喜欢你最近的新作,就是那本《农家子的仕途路》。我家老爷,从多年前就已经是你的话本迷了,每逢你出新作,他必定就买。” 话落,她连忙将镜子放到锦盒中,看了一眼精神有些恍惚的青梅,便起身来到门口。 “来人,快去请老爷回来。老爷若是回不来,你们就说,石见之来咱府上了!” 苏明珊都快被她娘给惊到了,这都一把年纪了,见到写话本的人,有必要那么激动吗? 这比那些人追花魁,追花旦,追小生的,一点都不见逊色。 关键,她娘都已经四十出头了呀! 之前不是都不喜欢吗,不就是这段时间,跟着她反复来回听了几遍说书先生讲的书,怎么就这样了? 欧葵可不管自家闺女怎么想,她笑容满面来到谢砚之跟前,一扫之前的疏离感,亲切说道:“石见之,哦,不对,是谢秀才,你接下来可还有打算写话本,写的话什么时候能出呢?是和仕途路这本同个类型吗?我特别喜欢你现在这本,你可不知道,现在戏班排戏都排到来年三月了。今儿一早明珊说在畅音阁定了一桌,就在后天,到时你们可有空一起过去看看?” 说着,她忙问:“谢秀才,你可看过这个戏?就叫青云路,说是特别好。你若是看过,那便当我这话没说。” 谢砚之看她那模样,早就习以为常。 毕竟当初郭掌柜,也是这么过来的。 此时听她邀约去看戏,便看向李媛。 李媛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等谢砚之望过来,这才开口说:“苏夫人,我们明天在畅音阁有个厢房,你和明珊既然没看过,到时候不妨一起过去?” 苏明珊一听李媛相邀,即便内心特别想去,但想想还是摇头拒绝。 “李姐姐一家子去,我们定好了后天的,也不差这一天的时间。就是不知李姐姐这次前来府城,何时回去?” “我和谢哥正月十二成亲,眼下带着两个孩子赶路,也不大妥当,索性就决定初三往回走。此次来府城,一是置办嫁衣等物,二是带采薇过来认门,顺便看看你这师父。” 苏明珊一听初三才走,瞬间笑了。 “既然如此,那李姐姐不若就住在我府上?如此今年也刚好一起过年,你看如何?” 如果是李媛自己带两个孩子的话,或许会考虑答应下来,但是有谢砚之在,她不想他不自在。 “还是不了,谢哥在城东有宅子,现下我们便住在那。对了苏妹妹,我昨儿过来时,碰到了秦公子,他似乎想拦住我的马车,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苏明珊原本高兴的心情,瞬间消失殆尽。 “李姐姐往后还是莫要提他了,我与他没任何关系。” 说着,她就对欧葵说道:“娘,你和青姨帮我带一下采薇和青莎好吗?顺带让管家带谢秀才在府上逛一逛,我有话与李姐姐说。” 青梅一直想确定一件事,听到这话,看自家夫人应了下来,她便忍着内心的欢喜,对采薇说:“小小姐可想去看看你师父小时候玩耍的地方?” 采薇有些崇拜苏明珊的,听到这话,又看了一眼她娘,见对方点点头,这才拉着妹妹的手,跟着青梅和欧葵走了。 因为这里是苏府,谢砚之倒也没什么不放心,当即就出了客厅的门,之后在管家的引导下,逛了起来。 等到客堂只剩下苏明珊和李媛后,就见她一脸八卦道:“李姐姐,自从我回到府城后,就一直关注陈家和高家的事。你可知道那陈清清怀有身孕了吗?” 李媛哪里知道,闻言诧异地看向她。 之前苏明珊住在老宅那段时间里,与她分析过不少陈清清如果不是陈家人,最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眼下一听怀孕当即来了兴致:“说来听听!” “就我得来的消息,那高家庶长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转性。近一两个月,待陈清清极好,将外头的女人,该送的都送走了。而陈清清在她娘,嗯,就是那个继室的帮忙调理下,养好了身子。这不,两人柔情蜜意了一段时间,就怀上了。按理来说,未满三个月,这事都不会往外传的。奈何那陈清清脑子不清楚,那是恨不得整个鑫阳府的人都知道。还说什么,果然还是她娘对她好,帮她调理身子,还说女人要是有了孩子,男人就会收心什么的。” 说到这,苏明珊嗤笑一声:“蠢得没边!我若是没猜错,只要高武不认亲,不揭穿被换的身份,她的生产之日,便是她的死期。” 到时候高家庶长子媳妇死了,孩子活着,就理所当然的留下那笔丰厚的嫁妆。 待过个一两年,另娶个于他有助力的媳妇进门,等继室怀上身孕,那便是陈清清留下子嗣的死期。 “苏妹妹,你查好了当初大张氏和陈府原配的出自何处了?” “嗯,都是流云县治下的晓阳镇人。两人是对门邻居,从小被长辈拿着对比长大。大张氏性子掐尖要强,见不得金氏过得比她好。金氏远嫁外县,听说她还狠狠嘲笑过对方。但后来对方夫家越来越好,她心里不得劲,因此是能不回娘家就不回。但是偏偏,有一年她怀有身孕回去了,且那一年是金氏也怀有身孕回去了。只是听说,她当初身怀七个月,而金氏八个月。” “这金氏不是远嫁?都怀了八个月身孕,还回去做什么,也不怕出岔子,在半路上生?” “谁知道怎么想的,反正听说金氏回去的时候,身边是带着的丫头,就是吴氏如今的贴身嬷嬷。而金氏不知何故八个月生产时,身怀七个月的大张氏也跟着同一天生产。” 第195章 采薇的警惕心 李媛心有疑惑,便问:“既然是在金氏的娘家生产,那应该不会出岔子才对?她娘家人看她挺着一个大肚子,还能不看着点?” “谁晓得中间发生了什么,横竖现在事实摆在那。大张氏和金氏不对付,两人都身怀六甲回娘家,又刚好都提前生产。而当初陪着金氏身边的人,如今是吴玉儿的贴身嬷嬷。然后陈清清长得像大张氏,而高武又不是杨家的孩子。” “吴玉儿是陈家那个小妾扶上来当继室的闺名?那高家庶长子这边呢?” “对,是她的闺名。我一回来,就花了点银子,找人在秦英贴身嬷嬷的儿媳妇那,说些高家庶长子长得与吴玉儿相像的话。还说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吴玉儿和高老爷生的。” 李媛眨了眨眼,问:“秦英是高家的主母?你这样能行吗?” “对,能行的!秦英是秦家人,她的贴身嬷嬷也是出自秦家。而嬷嬷的儿媳妇,是现如今秦沐阳他娘跟前婆子的幺女。秦英一个庶女能嫁给高老爷为正妻,都是因为她嫂子的缘故。她若是聪明,自然是攀着自己娘家。” 说着,苏明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后,继续道:“一个婆子能讨到秦夫人眼前红人的女儿为儿媳,自然也待她器重。因此,她那儿媳妇的话,她还是听得进去的。” 李媛听这些人物关系脑子都大了,这些人真的要做些什么,都是九拐十八弯的,不累吗? 苏明珊则是继续说:“秦英是个善嫉的人,她贴身婆子对她又是忠心耿耿。而婆子的儿媳妇或许是被宠坏了,不仅嘴碎,还贪小便宜。只要拐点关系,多给点银子,帮忙嘴碎几句话,是完全没问题的。现如今,就我所知,秦英已经对庶长子怀疑上了,想来正在暗中调查。” 苏明珊话落,马上一脸恶趣味说道:“就我所知,近几个月,那吴玉儿可是没少打着为闺女调理身体的借口,上高家去。更为有趣的是,回回高家老爷都在府上。这下,若是高家能闹翻天,那就好玩了!” 只要能从高家这边破开一个口,她就可以徐徐图之,最后将钱通判扳倒。 至于吴玉儿具体是怎么和高家老爷勾搭上,又为何不进高家做妾,反倒跑到陈家去,那就不在她的关心范围内。 秦英身为秦家人,要是落了面子,作为牵线媒人,且又身为娘家嫂子的秦夫人,势必要出面处理的。 希望到时候吴玉儿的手腕再高一点,能把高老爷拉到她同一阵线上来。 届时,秦夫人没了面子,身为与她有姻亲关系的钱通判夫人以及郑知府,不可能不管。 她得将那水搅浑,越浑越好。 当然,她这也是为了自己,而不是帮那个高武! 李媛听完八卦,提取有用的信息后,便对苏明珊说道:“苏妹妹,你府上可是有府医,能让他过来替我号脉吗?” 苏明珊见她面色不错,闻言一脸紧张:“李姐姐,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不是和离之前才小产给伤了身子,大夫说我往后再难有子嗣吗?我觉得这几个月身子比过去那几年都要好,心想或许是流云县那边的大夫误诊呢?” 苏明珊一听是这么回事,顿时了然。 敢情是她李姐姐要成亲了,而谢秀才又未有子嗣。 她想自己要是能生的话,到时候生一个什么的。 只是谢秀才又知道她不能再有孩子,且这种事也不好往外传,因此才来她府上,让府医帮忙看看。 不得不说,苏明珊这个误会很美丽,不说李媛不知道她的想法,便是知道,也不会说什么。 她想找大夫号脉,一是想看看,长期服用王灿灵泉水的效果。 二是能生而不生,与不能生,这对她来说是两回事。 倘若她身体健康,而有朝一日,两个孩子都长大了,那么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她是会考虑的。 苏明珊的院落,她自己给取得名,叫珊瑚苑。 她那珊瑚苑,可以说是苏府最大的院落。 里面属于苏明珊的东西,被分门别类在各个房间中。 此时青梅与欧葵带着青莎和采薇,来到珊瑚苑中。 在欧葵若有所思的目光下,青梅拉着采薇来到其中一间厢房。 “小小姐,这里面都是各种胭脂水粉,是小姐日常化妆容的地方。老奴观你这眼角妆容有些粗糙,要不亲自教你怎么画?” 采薇原本踏进门的脚,在听到这话后,瞬间缩了回去,连带目光都警惕地望着她。 “不用了,我本来就长这个样,还是别浪费那些东西。我看院中有石桌石椅,我和妹妹去那玩就好。” 青梅没想到她的警惕心那么高,在失落的同时,心里也是颇感欣慰的。 小姑娘如果容貌出众,又知道怎么遮掩自己,且还警惕心强,那是再好不过。 当年,她若是有这份警惕心,家里也不至于跟着遭灾,连带最后害了所有人。 欧葵觉得今天的青梅,情绪起伏比她过去二十多年认识的加起来还要大。 想到她今儿的异常,再想想自己曾经见过的容貌,最后她的视线看向采薇。 “采薇,这位青梅是一手带大你师父的人。她化妆容的手法着实了得,你若不信,奶奶让她现在就画给你看。” 说着,她朝青梅使了个眼色。 青梅这二十几年一直跟在欧葵的身边,因此只要对方一个眼神,她就知道是何意思。 此时她纠结了下,又想起自己都一把年纪了,也没什么好遮着掩着,便让粗使丫头去打两盆水过来。 等水被端来后,她就立即挥退了其他下人,自己看向采薇,笑道:“我这妆容,也是画出来的,等我洗净,你就知道了。” 说着,她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之后从中倒出一个丸子一样的东西,将其掰成两瓣,紧接着用指腹揉捏,在脸上默默揉开。 采薇本来牵着妹妹要走的,被拦下来后,她下意识选择相信欧葵这个师奶的话。 第196章 我打小便是美人胚 她目光紧紧盯着青梅,等到水来了,她倒出东西在脸上揉,之后起了一层皮一样的东西。 之后又就着水,低头将脸洗干净后,眼前的人,瞬间换了一个人。 不,应该是说,换了一张脸。 之前这人,就是一个寻常的老妇人,年纪和她大奶奶差不多的感觉。 只不过看起来日子过得好,显得要稍微年轻一点点。 然而现在洗干净脸后,比她三奶奶还年轻。 嗯,或者说,看起来和她苏奶奶差不多。 面容苍白,五官很好看,只是眼角有些皱纹,但也不是特别明显。 就是她看起来有点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一旁的小青莎,歪着头看了看青梅,之后又看看自家姐姐,最后摇了摇她姐姐的手。 “姐姐,这个奶奶长得好像你。” 采薇闻言伸手摸了摸脸,又看了看眼前的人,也惊觉好像还真的是这样。 认真说起来,和她们娘,也是像的。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人像她们,年纪还是这么大? 难道她外祖母当年没死,眼前的人,是她外祖母? 欧葵时隔多年再次看到这张有些迟暮的面孔,忍不住叹息一声。 “青梅,李家人是不是你的亲眷?” 青梅没说话,只是看向采薇,眼眶泛红说道:“采薇,我替你拭去脸上的妆容,教你怎么遮掩自己好吗?” 聪慧如采薇,这时候好像隐隐约约明白了点什么,但又不是很清楚。 她看着眼前的人,想起她娘,之后又忍不住想到她那从未见过的外祖母,便缓缓点头。 这里是她师父的家,眼前的人,都是她师父亲近的人,所以应该不会害她才是。 青梅伸手轻轻牵过采薇,之后在众人的目光下,她再次从袖兜的瓷瓶中,倒出一个丸子。 “这个是我自制的,叫洗颜丸,对肌肤不会有伤害的。” 她说着,用帕子将采薇的脸轻轻沾湿了下,之后用洗颜丸将她脸上的妆容揉开。 她揉了几下,却发现嘴角上那突兀的黑痣隐隐还在,且眼角的形状,依旧有黑线的感觉。 她再次揉了几下,发现还是洗不太干净。 没法子,她又用帕子,将她脸擦洗干净,之后伸手摸了摸黑痣和眼角的地方问:“孩子,你这是何物画的?” 采薇看着她洗完后的水,只是隐隐有些浑浊,便好奇的看向青梅。 “你这洗颜丸,还有吗?我脸上这个画的东西,是我娘自己做的,说是可以防水。但只要细心揉一揉,时间久了就可以完全洗掉的。” 青梅一听防水,要彻底洗去还挺麻烦的样子,倒是松口气,便又问:“那画上后,想要快点洗掉也不能?” “不会,有专门洗脸的东西,只要倒一点到帕子上,对着画出来的地方揉一揉,再擦干净就好了。” 青梅努力忽视她嘴角上洗不太干净的黑痣,又忽视她同样没洗干净的眼睛,将她和印象中一双妹妹的模样做对比,最后红了眼眶。 欧葵第一次见她落泪,当年便是她儿子下葬,都未曾这样过。 眼见她哭,便伸手轻轻拍了拍她:“莫要在孩子跟前这样!你现在,需要我让人唤孩子的母亲过来吗?” 欧葵身子差,就这么会儿功夫,她就给累得不行。 若非想知道青梅的事,她现在是恨不得回去躺一躺。 青梅知道自己在孩子们面前失态,慌忙背过身,用袖角擦了擦眼角,努力深吸几口气后,这才对欧葵点点头。 “麻烦夫人了!” 欧葵很是贴心道:“你若是不想以这模样示人,就先带采薇和青莎去小花厅,我稍后就过去。” 青梅伸手摸了摸脸,随即点点头:“好!” 等到李媛被苏府的府医号脉没问题后,都未等苏明珊与她说玉米棒的事,客堂门口就传来素雪的声音。 “小姐,夫人请你和李娘子快速回一趟珊瑚苑。” 苏明珊下意识想起她青姨今天的异样,闻言也顾不得玉米棒的事,就牵着李媛急匆匆朝她的院落赶去。 等她们进了院落,就听小花厅中,传来青莎的声音。 “姐姐,这个好吃!” 待李媛和苏明珊进花厅时,就见采薇脸上的妆容去了一半。 周围除了欧葵和青莎外,还多了一个眼生且又熟悉的妇人。 苏明珊细看着妇人,小心翼翼问了一句:“青姨?” 青梅微微颔首,之后目光炙热地看向李媛。 苏明珊见她那样,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紧接着拉着李媛找了地方坐下,这才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青梅知道,她是说容貌的事! 李媛此时看着眼前那张和原主娘有七成相似的面孔,忍不住问:“青姨,你是何人?让人喊我过来,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青梅没回这话,只是问:“李娘子,你母亲今年贵庚?身上腰处可有一颗红痣?” 李媛有原主记忆,原主曾在她娘病卧在床时,照顾了大概一年多时间,因此是知道她娘身上可有印记。 此时闻言便问:“我娘几岁,有没有痣又怎样?” 青梅听到这话,心里已经确定,当即鼻尖一酸,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直往下落。 苏明珊是青梅一手带大的,见她这样,吓一跳的同时,忙起身过去,拿出帕子替她拭泪。 采薇见她师父这样,纠结了一下,也起身过去帮忙轻拍着她的后背。 青梅看了看采薇,最后泪眼朦胧看向李媛,哽咽道:“如果你娘今年四十二,腰间又有颗红痣的话,那我便是你姨母,你母亲的长姐。” 她这话一出来,所有的人,纷纷看向她,包括正在帮忙拭泪的苏明珊。 “青姨,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怎么会是我李姐姐的姨母?” 青梅像是被解开了尘封的记忆,开始说起当年的事。 “我本名唤韩秀莹,是临丰县人。祖上略有薄产,父亲是位小地主。祖上从祖父那一辈开始,娶的媳妇皆是容貌秀美的姑娘。我娘,曾是临丰县第一美人。打小爹娘就恩爱,日子过得极好。若说有不足,便是我娘只生了三个女儿。我身为长女,比双胞胎妹妹们大六岁。父亲继承祖母,本就长得俊朗,加上母亲长得好,故而我打小便是美人胚。” 第197章 家破人亡 青梅说这话时,眉头紧蹙,似乎不想说自己长得美这种话。 不过还是得继续说下去:“家中父母疼我,便打算留我到十八再嫁。年轻时,我享受因容貌带来的追随目光,却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会因此给家里招祸。” 说着,她苦涩一笑。 “我十七岁那年,临丰县新来了县令,名唤钱梁辉。他年纪轻轻便是同进士出身,且还未娶亲,是众人眼中的女婿人选。我家不是县城的,是临丰县周边韩家村的。因为家境富裕,我喜欢在县城逛街。那日在临丰县一家绣铺门前,遇到了钱良辉。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就到处打听我的消息,之后明知我已定亲,却还是着人上门提亲。” 此时青梅在诉说,也没人打断她的话,任由她面上忽喜忽悲地沉浸在回忆中。 “倘若钱良辉要娶我为正妻,或许我爹娘和未婚夫家,看在不得罪官老爷的份上,就会允了。可他,要纳我为良妾。未娶妻先纳妾,亏他想得出来。” 青梅说这话时,眼底满是嘲讽。 “我家好歹是地主之家,哪怕是怕见官,但我爹娘疼我,又岂会让我与人为妾,且还是钱良辉那种人。无奈之下,爹娘在婉拒了他之后,便匆匆将我嫁了。可以说,从正月钱良辉上任到我出嫁,也不过是一个半月的时间。” “我这一嫁,便是悲惨的开始。钱良辉迁怒,总是找各种由头,上我夫家来寻事。没法子,我们只能偷偷搬走。可是搬走,也需要路引,衙门不给办,我们寸步难行,只能在临丰县各个村落中搬来搬去。然而这样一来,等同于居无所定,婆家人开始不满,想叫夫君休了我。彼时,我又有了身孕,夫君一心待我,不愿这样舍了我。无奈之下,我便回了娘家。” “可是回了娘家之后,我才知道,我那一双才金钗之年的妹妹,居然叫钱良辉哄了去。原来他最初是看上了我,待来家中提亲,得知还有一对双胞胎妹妹后,又起了别的心思。他到任不到半年,就开始征人服劳役,我家中男丁就我爹一个,按理不用的,但是还是被他找理由弄去了。之后没多久就传来消息,我爹在筑坝时被石头砸中当场死亡。我奶悲痛之下,没几天也跟着撒手西去,家中只剩下我那哭瞎了双眼的母亲。” “我回家之后,想寻找妹妹的下落,钱良辉派人来找我,让我将家中钱财交出,他方才将妹妹归还。我知道这是个计谋,可是那时候涉世未深的我能怎么办?民根本就斗不过官,且那时候我母亲身子越来越差,眼看就要不行了,还一心念叨着两个妹妹。没办法,我只能变卖家产,只奢望他能说到做到。可是,就在我给了钱的当天,夫家又传来消息,我夫君和公爹,同样被征去服劳役死在外头。皆是和我爹一样,筑坝时,石头砸下来,当场没了。” 青梅说到这,泪流满面。 本来服劳役,一户只要出一个人。家中殷实的,可以用银子代过。 但是那年,家中有男丁的,全都得去,且不得用银子来替代。 她是事后,才清楚,那是针对她一家才定的。 在场的人,除了两个年纪小的人之外,其他听到这,也差猜得出接下来是什么个光景。 尤其是救了青梅的欧葵。 她完全难以想象,那时候的青梅,会有多无助,又有多恨。 身怀六甲,亲人全死,两个妹妹又叫人哄了去,最后散尽家财,也没能把妹妹找回来。 当初她那样狼狈,这些年来又不敢与真容示人,或许是钱通判还在赶尽杀绝。 青梅捂着脸,泣不成声,过了许久,才哑着嗓子说:“娘家没了,我娘又病重,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将我娘带回婆家。” “可是服劳役归来的小叔子也怕事,找来舅家撑腰,说我是扫把星,就把我赶出家门。好在他们其实只是怕被我牵连,却未贪我嫁妆,都如实还给了我。没法子,我只能带着娘,去找舅家。可是他们同样怕事,拒不相见。” 没有人知道,那时候的她有多绝望,都恨不得一死了之。 不过好在肚子里还有孩子,而她还有嫁妆,能暂时靠变卖嫁妆度日。 “我娘的身子越来越差,我肚子又越来越大,每天都过着入不敷出的日子。我不仅要照顾自己,还要照顾娘,每天疲累不堪。可就在这时,我花了五倍银钱所租住的地方,每天都有人来寻事。我临盆那天,根本没有稳婆敢帮我接生,还是我娘撑着身子,睁着瞎眼帮我接生的。我这边孩子刚生,那边又有人来寻事,租我房子的东家实在受不住,宁愿不要我钱,也要我搬走。那会儿,我怎么走得动?我娘身子不好,全靠一口气撑着,加上我孩子又出生。” “或许是前来寻事的人良心发现,突然心生不忍,告知我真相。原来寻事的人,全是钱良辉授意的。他们帮忙,将我们偷偷送离临丰县,让我往后不要再回来了。我娘,就是那天,承受不住,死在路上的。之后我因为没有路引,只能当流民,带着孩子过东躲西藏的过日子。可我钱有花完的一天,而寻我麻烦的人却始终都在。后来,连我的孩子,都离开我了……” 感性的欧葵听到这,早已泣不成声。 难怪这些年来,青梅面上始终淡淡的,也没什么情绪起伏。 而苏明珊则是恨不得将钱通判,大卸八块。 她早就知道那些人搜罗美人时,会害得不知道多少人最后家破人亡,而他在敛财时,又得了多少不义之财。 可这种事,就发生在她青姨身上,叫她怎么都受不了。 她,一定要将钱通判连根拔起。 那个畜生,这些年,鑫阳府不知道多少人遭过他的黑手! 李媛看着青梅的面容,又想想她娘,便问:“你容貌出众,想要复仇的话,其实只要你舍得,对你来说,应该不算难事。” 第198章 错失良机 青梅闻言苦涩一笑:“你想得太简单了!当初我娘临死前,让我好好活下去,不要想着报仇,让我找回两个妹妹,还让我以韩家的列祖列宗发誓,不要牺牲自己去和狗官硬碰硬,否则她在下面也不会安宁。” 李媛语塞,怎么和她看得小说套路不一样? 按理正常人不是应该恨狗官,临死之前,非得拉着孩子,让他们报仇什么,否则她死不瞑目之类的吗? 青梅则是继续说:“可我怎能甘心?那狗官害得我家破人亡,无家可归。我知道自己必须得攀附上有权有势的人,然而我不过一个流民的身份,又得罪了县令,哪都去不得,谁敢收留我?” “最初为了活下去,我在躲藏时嫁给了一个妻子难产而亡的读书人为继室。我那男人,与我成亲不到半个月,就被人打断了手,从此与仕途无缘。后来他知道是我的原因,也没为难我,只是让我走。那时我想,读书人,有望考上功名最后当官,是可以帮到我的,只是万万没想到,会是那样一个结果。” “再后来,我被一个外地大客商看上。我想商人地位固然低微,但银钱多,人脉广,只要离开这,往后报仇的机会,也会大一些。只是还未等我们出鑫阳府地界,那客商的货物就被官府扣下,说是临丰县衙门被盗,现下这需要对这些货进行查实再决定。” “那大客商确实人脉广,很快就打探到消息,便与我说,是知府在为难我。商人重利,他不可能为了我,就得罪一个府城的知府,他让我实务者为俊杰,想想导致我如今下场的根源在哪,让我顺着点,之后给我拿了些盘缠,没两天也走了。” “再之后,我想不管是当官还是做生意什么的,总会有与他们不对付的人。我不知道钱良辉是怎么让知府都帮他的,我只知道,等我花光大客商留下的银子,好不容易进了当时的同知府中。还未等我在那站稳脚跟,同知就出事被贬。我本来庆幸,被贬也好,只要离开鑫阳府,那我就没那么多束缚。可谁知,当时的主母,骂我仗着皮囊魅惑男人,才至老爷被贬,若非我是良籍,都要被卖。因此最后他们走之前,把我和孩子赶出来了。” 青梅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满是绝望与空洞。 “那时恰逢深冬,被赶出来后,我那孩子就着了风寒,一直发热。当时没有一家医馆愿意替我孩子看病,我知道是何缘故,最后狠了狠心,就近找了一户老实的庄稼人,将身上值钱的衣物和仅有的一根银簪,都留给了他们,让他们帮我养大孩子,日后每隔一个月都会过来一趟,也会拿钱与他们。” “我想报仇,无路可走,只能投身进了青花楼。心底甚至隐隐期盼,前去那种地方的人,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有,指定有家中关系更好,也不畏权势的人。可我到底还是天真了,纵然我貌美,可我终究嫁过人,又生过孩子。当天他们就让我待客,接的人便是钱良辉。” 说到这,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双眼,泪水顺着手缝直往下滴。 在场的人,听得很是心酸,尤其是欧葵。 她就是在深冬救得青梅,那时候她衣着单薄,狼狈不堪,抱着死掉的孩子,晕倒在地。 想来是受不了,才想了法子逃离的。 既然伤疤已经揭开,青梅也没只有说一半的道理,她在缓和了一样会儿情绪后,擦干泪水继续说:“钱良辉见到我,就拿着我刚签的卖身契,捏着我的下巴问我还敢将他的脸往地上踩吗?让我别妄想对他不利,否则他要我永无翻身之地。还说我的两个妹妹,一个被送到京城了,从此往后都不会认我。剩下一个就捏在他手中,只要我想做什么,他立即就让她死。” “我那时候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将其挫骨扬灰,又怎会愿意此生被他拿捏?我还想查一查除了在京城的妹妹外,剩下一个在哪。还有,为何会不认我。所以,我虚与委蛇,拿好话哄他,说自己有眼无珠,不知他的好,保证不会再跑,就算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儿子等等。” “之后趁他心情愉悦,给他脱衣,在他放松警惕时,拔下发髻上的簪子,狠狠扎入他的腹部。就在我要扎第二次时,他居然命大,还能躲开,且扬声喊人。我知道已经错失良机,只能捡起落在地上,还未来得及到衙门备案的卖身契,趁乱跑了。” “只是临走之前,我不放心孩子,就偷偷去那户人家,想着只要再看了一眼就好。结果是我看走眼了,即便我给了值钱的衣物,也给了银簪,可看似老实的人家,压根就没将我的孩子看在眼里。我去看孩子时,大冷天,他浑身热得通红,已经睁不开眼睛了……” 欧葵听不下去,起身走到她身边,将她的头拥在怀中,轻拍她的后背。 “不说了,咱不说了!” 说着,她看向李媛:“我见到青梅的时候,她抱着死去的孩子倒在路上。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那时深冬,我身边的丫头下去查看,说还有一口气。又因当时在郊外,四下无人,只能将人带回府中,帮她把儿子给葬了,之后她便一直留在我身边!” 青梅将压抑在心底多年的话,说出来,也哭出来后,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她深吸几口气,看向李媛:“我在东躲西藏的时候,学会了怎么丑化自己。如今采薇这容貌,我想在你们护不住她,且她也未彻底长开之前,教一教她怎么很自然的遮掩自己。另外,我知道你不可能因为听了我的事,就贸然认下我。于我而言,不管你是谁,就凭借你与明珊这关系,都算是我的小辈。即便我是你亲姨母,我也没想让你帮忙报仇。” 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她的外甥女,那就意味着所谓被拿捏住的妹妹,其实早已没了。 而她,只不过是彻头彻尾被蒙在鼓里罢了。 第199章 莫要轻举妄动,坏我计划 如今她已经一把年纪,也无儿无女,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知道剩下一个妹妹在哪。 这么多年来,她化了名,改了容貌,躲在苏家哪都不去,想来钱良辉早已忘了她这号人。 兴许,还以为她死了! 她想年后去一趟京城,去看看剩下的那个妹妹是怎么回事。 如果能让她认自己,那她就可以借侯府的力量,将钱良辉扳倒。 李媛很同情眼前的女人,不管她是苏明珊府上的婆子也好,还是原主的姨母也罢。 她的遭遇,确实挺惨的。 但是她也清楚,这种事,在古代其实没少发生,只是信息不流通,知道的人少罢了。 像现代她幼时看的那部电视剧,一个皇帝微服出巡,都能被地方官乃至地痞拿住,后来还得仗着他是皇上的身份,有人帮衬,才能得以逃脱来秋后算账。 而青梅,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在这管制严格,去哪都要路引的封建时代。 面对几乎是一手遮天的地方官,她又能做什么? 这般想着,她心里还有一个疑惑,便问:“青姨,你说你大你妹妹六岁,那你妹妹被带走的时候,已经十一二了。这么大的人,有记忆,应该知道自己是谁,家中都有哪些人,除非她们死,否则只要还活着,应该会想着报仇之类的?那为什么钱良辉会说不认你,还这么多年,都没将人扳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镇国侯府的姨娘,应该就是你另外一个妹妹?” 欧葵闻言看向李媛,适时接过话,“钱通判身边有位能人,他能叫你忘了以前的一切,还会给你重新编造一个新身份和新记忆的。说不定,青梅的两个妹妹,就是如此!” 苏明珊听到这,转头看向她娘:“娘,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这事还是你爹告诉我的。要不然,这几年他要的银子越来越多,大伙儿能任他这样?” 他们这些一等富商,这么多年,生意又不仅限在鑫阳府,也不是白做的。 区区一个通判,他们其实还不大看在眼里。哪怕他在鑫阳府盘踞多年,也知道他背后还有人。 但是他们这些商户,除了已经不再是商户的秦家,以及跟秦家有姻亲关系的高家外,哪个不是任由他剥削? 就怕他一不乐意,到时候寻个理由,叫人将他们篡改了记忆。 搞不好,还会把身家双手奉上,且还心甘情愿! 李媛听这话,怎么想,都像是被催眠。 而她娘当初,或许是被催眠外加高烧导致记忆全失的。 好像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清楚,为何被钱通判送到京城的美人,没人对他下手了。 总不可能,全部都是心甘情愿的? 因为这个话题太过沉重,苏明珊也不想在不算确定身份的情况下,就给李媛压力。 故而她开口说:“青姨,我早就对钱通判不满已久,也开始布局了,你莫要轻举妄动,坏了我的计划。” 说着,她看向李媛:“李姐姐,我青姨固然长得与你们相似,但这不代表她就一定是你们的亲眷。我自出生起,便是青姨一手带到大。往后不管你们是何身份,她都会在我苏府,我会替她养老送终。不过方才青姨的话也有道理,采薇模样还未长开,咱们也不能与那些人直面硬碰硬,因此还是避开一些为好。原本我是想着,将她藏在苏府中,不过有青姨这等本事的话,走在外头倒也无妨。” “其实有时候你越是藏着掖着,外人越发好奇。若是大大方方站在人前,又因模样普通,反而没人关注。姐姐你模样长得好,到时候若是有人问起这个孩子怎么与你不像,你便说像孩子爹就成。当然,只要你不介意外人知道你和离的身份。” “那,只要采薇愿意,我没意见。” 李媛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压根不觉得和离有什么不能说,或者说是什么丢脸的事。 只要为孩子好,她是不会排斥的。 毕竟在现代,结婚后,因为各种问题离婚的多了去了。 要是介意的话,那还不活了不成? 有时候,离婚是为了放过自己,也是为了给自己或是孩子,更好的生活! 像刘冬生那种家庭,她要不和离,等着被饿死,被休,孩子被卖吗? 因为青梅说自己的事时,没避讳两个孩子。 小青莎是完全不懂,她只知道大人气氛不对,一个长得像姐姐的奶奶一直哭,因此她缩在她娘怀中,不敢吱声。 而采薇,听懂了一些,也总结出这大概就是容貌引来的祸事,因此听到她娘将选择权交给她,便道:“娘,那我今儿开始,住在师父家可以吗?等三十,我过去和你们一起住,之后再回师父这来和,嗯,韩奶奶学手艺。等到回去的时候,我再跟你们一起走,好不?” 李媛见她愿意,转而看向苏明珊,看后者冲她颔首,且眼神透露出的意思,会顾好她,便点头:“行,那明儿你就不和娘一起去看戏,后天随你师父他们去。不管你住哪,记得,首先要保护好自己。” “好!” 青梅听到采薇喊她韩奶奶,且愿意留下来,嘴角微微一勾,随即从她招招手。 “孩子,你过来!” 等采薇走近后,她拉着她的手,起身看向李媛:“我现在就带她去妆阁!” 李媛看了一眼窝在怀中的青莎,就说:“莎莎也跟姐姐一起去!” 这孩子虽然小,但也不差,往后肯定也是一位美人。 也不知道原主怎么生的,那刘冬生长得也不过是比水云村里的汉子,稍微好那么一点。 但她生出来的两个孩子,一个个都长得不差。 难道,这是基因? 欧葵身子不好,一看青莎采薇都跟青梅走了,便也起身回房休息。 不多时,小花厅又只剩下苏明珊和李媛两人。 苏明珊还惦记着玉米棒的事,见状就问:“不知道李姐姐家中还有多少玉米棒,打算什么价格售卖?” “玉米棒不多,但也不算少。要不,你稍后跟我们一起回去看看?至于价格,你看着给,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吃亏的!” 第200章 莫不是喝多了茶? 苏明珊就喜欢这种被信任的感觉,闻言笑着点头。 “嗯,让谁吃亏,都不会让李姐姐你吃亏的。说来,今儿我还得了你的大礼,这镜子,真的送到我心头了。李姐姐,谢谢哈!” 李媛在决定送镜子的时候,已经想好了说辞,便道:“苏妹妹,你也知道这东西不易得,且可以当做传家之宝。你镜子,你莫要叫外头的人知道,也莫要传出去。这东西,咱云国就这么一个,听说还是番外来的贡品。你看了那镜面,是何等清晰。还有脚架,那是什么铁?” “谢哥说,这东西他得到都好几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保存的好,一直都没见生锈。脏了什么的,拿布轻轻一擦就好。” 虽然不锈钢也会生锈,但是生锈的概率,在同等环境下,要比铁低。 且还不说,她这镜子,用的不锈钢型号是316的。 这可是现代的技术,古代压根就没有,故而还是莫要叫人知道,也莫要往外传得好。 苏明珊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她听到李媛的叮嘱,便点头说:“我知道,李姐姐你放心。不过这天黑的快,眼下这时辰不早,要不我现在随你一起回去,顺便把玉米棒给拉回来?” 李媛转头看着外边,点点头:“行,那我去喊莎莎,反正她年幼,青姨说话,我估摸她也听不懂。不过,采薇接下来几天,就交给你了。” “好,采薇在我这,绝对不会出岔子的,李姐姐你只管放心。” 等两人说完话来到妆阁时,青梅正指着妆奁上的一排排东西,给采薇讲解,这些都是什么,怎么用。 李媛伸手牵过青莎,摸了摸采薇的头,说:“采薇,你师父要去拉玉米棒,娘得带着妹妹和你谢伯伯回去。你留在苏府,有什么事,只管和你师父说,娘年三十一早就来接你一起回去吃团年饭。” 采薇有些舍不得,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因此强忍着不舍,乖巧地点头。 “娘放心,我会好好学,好好练的。刚好这几天,也能陪陪师父,不然等咱回流云县,又要很长一段时间,看不见师父了。” 苏明珊听到这话,心中暖暖的,甚至觉得日后她生孩子,必须得生个闺女才行。 最好像采薇这样,又漂亮,又贴心,又懂事! 等李媛带着青莎往回走时,半道就遇见了谢砚之和另外一个长得有些圆润,但又和苏明珊有些相像的中年男人。 此时他不知道在说什么,正一脸激动地手舞足蹈。 苏明珊有些没眼看地撇过头,对李媛说:“我爹今儿见到石见之,有些激动过头,让李姐姐见笑了!” 李媛笑着摇摇头,心想苏明珊可没见过现代那些小姑娘追星的模样,苏老爷这才哪跟哪。 谢砚之耐心极好,哪怕眼前人滔滔不绝与他“讨论”,他以往话本中的人物与情节。 即便讨论了许久,他面上也始终带着淡淡地笑意,时不时的还说一下,自己当初之所以这么创作的感想。 只是他越是附和,眼前的人就越发地激动。 甚至还将他写的第一本话本,都拿出来说。 当然,说到最后,必然要说最近的新作,以及邀他在府上住下来等等。 李媛看出苏老爷的过分热情,让谢砚之有些招架不住,就扬声喊:“谢哥,苏妹妹要与我们一道回府拉玉米棒,你方便现在就走吗?” 被打断话的苏老爷,脑子逐渐从见到“偶像”的兴奋中冷静下来。 他看了一眼苏明珊,很快精准记住一个词,便问:“闺女,你要去拉什么玉米棒?” “爹,李姐姐这边有玉米棒,还是新鲜的。她准备都卖给我。今儿不是已经二十六了吗,我打算拉回来后,明后两天,就转卖出去。” 作为生意人,苏老爷是合格的。 虽然他不知道有多少,又为何会在这么冷的天中被种出来,但他只要确保有货,能让他府上赚钱就行。 因此便听他说:“行,那你去,这事也你来安排,我去看看你娘。对了,最近高府不是有喜,回头你记得价格多抬一抬。” “好,那我和李姐姐他们先走了。对了爹,我娘刚回去歇下,你莫要吵到她。” 苏老爷没说话,只是冲她挥了挥手。 李媛和谢砚之他们这次回去,是坐得苏府的马车。 等一行人回到城东谢家院落,就听苏明珊说:“李姐姐,你们这地段的宅子很不错啊,莫怪乎先前我说你们赶考的时候,我提供住宅你们没应呢。这里去贡院也近,周边住的不是举人就是秀才。往常到快乡试时,可是比客栈都热门。你不知道,这条胡同,都快改成举人胡同了。据说这里风水好,许多人住在这后,都会中举。” 若是到时候她这谢姐夫中举,那么只要他想能护住两个孩子,次年就必定会参加会试的。 他爬的越高,对她也越好。 毕竟她不仅是李姐姐的苏妹妹,还是采薇的师父。 如此算来,谢砚之日后也能算是她苏府的依仗。 不过前天她听说,陈府的那个嫡长女这次要回来过年,也不知道回来了没,到哪了。 她想找人适当透露下高武的消息,之后让那嫡长女自己去查。 只要这嫡长女的消息灵通,知道谢秀才和高武的关系不错,且她李姐姐的弟弟是高武的结拜兄弟,想必很快也会找上门的。 李媛还不知道,苏明珊给她送了一个“惊喜”。 她在进了谢家后,对苏明珊说:“苏妹妹要不先在这逛一逛,我去去就来。” 苏明珊以为她要解决内急问题,便点头:“好,李姐姐只管先忙自己的事,我就在这等。” 谢砚之知道她可能需要帮忙,就将小青莎交给苏明珊说:“苏姑娘,劳烦你帮忙看一下孩子,我也去去就来。” 苏明珊:“……” 莫不是在他们苏府,喝多了茶? 李媛和谢砚之一前一后来到厨房,等房门从里边扣上后,两人直奔空间地窖。 待进了地窖,李媛发现玉米棒又多了不少。 不仅是玉米棒,就连高粱和红薯,也多了许多。 第201章 对数字敏感的青莎 两人眼底带着疑惑,迅速来到空间外面的地里。 “媛娘,这是怎么回事?” 这威望值此时已经莫名其妙蹦到八了。 他,好像什么都没做? 李媛感受到的信息反馈是,威望值之所以变高,是因为他的话本。 “谢哥,是话本的缘故。” “话本?和话本有什么关系?” 谢砚之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他的话本,怎么了? “之前我看你写钧子的话本,和写我那个,有相似之处。比如气候,是一致的?你写我那个的时候,不是什么雪灾,旱灾,水灾,地动什么吗?你的话本迷们,或许对你深信不疑,觉得里面的内容会发生,从而未雨绸缪呢?毕竟雪灾刚过去,寒潮也未结束。咱们一路从流云县过来,路过的地方,你也看见了,老百姓今年日子不好过。” 之前谢砚之写以李钧为主角的话本,是带出了以李媛为主的这个。 虽说没真的与什么妖魔鬼怪大战八百回合,且时间线与现在不同,但里面同时写到了各种天灾,打头的便是雪灾寒潮。 或许之前话本传播范围还不那么广,但因为书肆这边找戏班合作后,就成了人人知道的事。 兴许,这些人中,有不少是来年灾情中会死去的人。 但因为话本中涉及到的天灾,叫他们未雨绸缪,因此给避过了呢? 如此的话,便能解释的清楚,这些威望值从何而来。 而威望值一高,地里耕种的时间也会缩短,变相的产量就好了。 想通这一切,谢砚之侧头看向李媛,忍不住乐道:“没想到我还有这作用!那媛娘,等苏姑娘走后,我去找一下郭掌柜,让他将书赶紧印出来。要是印刷那边排不上,就先找人抄。他那有我石见之的私印,抄一本,盖个章就好。至于地窖里的那些玉米棒都给苏姑娘,另外你告诉她,年后还有一批,等咱初三走之前,再让她过来拉。” 说着,他琢磨了下,继续道:“既然要我们做善事救灾民,这玉米棒赚来的银子,留一部分日后用,剩余的全部用来买米面。也不用好,就粗面粗粮那种,加上地里自产的红薯高粱和玉米,等一路回去,我们看着想法子赠予些。能救多少算多少。” 到时救得不管是不是本该死在天灾中的百姓,反正能帮就帮。 李媛对谢砚之的安排完全没意见,横竖这玉米棒是空间地里产出来的,她是什么都不用做。 谢砚之威望越高,地产量越多。 他们要是救的老百姓越多,反哺过来,也是提高他的威望值。 变相的,是在互相成就,也是在弥补他每日透支的气运点! 庭院中的苏明珊,约莫等了两刻,才看见李媛和谢砚之过来。 只是后者有事,冲她点点头后,便离开了。 而李媛则是牵起小青莎的手,道:“苏妹妹,现在玉米棒都堆在厨房中。之前我也没注意具体有多少,现在看来,一辆马车可能不够,你看怎么弄回去。” 苏明珊一听,一辆马车运不完,瞬间双眼发亮:“李姐姐,你等等我,我出去和车夫说一声,让他回去让人再赶辆车过来。” 她本来以为这天就算有新鲜玉米棒,想来也不会太多,因此也没赶往常专门拉货的马车同行。 听李媛这话,应该是不少。 这下,她真的可以靠此狠赚一笔。 说不定能将前些天,给钱通判那个狗官送的年礼,赚回来! 苏明珊说完,也匆匆走了,而李媛则是抱着孩子,找了一处挡风的地方坐下。 小青莎乖巧地靠在她怀中,低头玩她的手指,“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数到十后,数不下去,又从一开始算。 李媛耐心说道:“莎莎,十的后面是十一,然后接来下都是十开头,后面还是一到九。这十结束后,就变成二十开头,紧接着二十一数到二十九。你以此类推,这样就可以数到九十九。” 小青莎歪着头似懂非懂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明白了没有。 等她低头继续数到十的时候,卡壳了一会儿,才开始数十一到十九。待到二十时,继续卡壳,之后二十一数到二十九。 等小青莎准确无误数到九十九后,李媛双眸晶亮,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夸道:“莎莎真的好棒,都会从一数到九十九了。莎莎记住,九十九后面就是一百,然后从一百零一开始,重复前面的,到二百,三百一直到九百九十九这样。” 这些超乎小青莎的理解,这下从一百零一开始数到二百三时,中途就错了三次。 苏明珊兴高采烈过来时,就见李媛背对着她,在教女儿。 她没马上过去,站在原地听了一样会儿,心里感叹小青莎小小年纪,对数字居然如此敏感。 “李姐姐,青莎对数字这块如此聪慧,要不跟我学一学?我保管往后她绝对是管理内务能手。” 李媛听到她的声音,抱着孩子转过身,朝她招招手。 “苏妹妹你过来一下。” 苏明珊看向小青莎的眼神无比火热,她似乎看到了一个账房好手。 若是她能有这么一个得力助手,往后她花在账册上的时间,就能少很多。 哪家铺子,哪里出了岔子,有没有人背主,她都能第一时间掌握。 尤其是年底,像她府上,因今年少了两个可以帮忙的大丫头,到现在她都没将账册算好。 这么想着,她看了看小青莎,又看了看李媛,开始卖惨。 “李姐姐,你是秀才之女,青莎小小年纪,这方面如此聪敏,想来是像你。我这不是之前因为雪灾,在流云县耽搁了些时间,回来后,各种忙,账册都没算好吗?你有没有空,帮个忙?你知道的,素锦和素云都被我打发走了。手上新提拔上来的丫头,这块还不尽人意。” 如果苏明珊是直接说,让李媛帮她算账的话,她或许会拒绝。 但是她提到了因为雪灾,被耽搁在流云县的事,这让李媛心头又忍不住内疚。 说到底,人家都是因为她,不然老早就回来了,哪可能到现在账册都还没算好。 因此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第202章 媛娘,你叫我做饭吧 想了想,她此次前来,除了买嫁衣和屯粮食囤肉外,好像也没啥事,便点头:“行,我可以帮你。不过我走之前,得把嫁衣买好,你可有好的绣铺介绍?” 苏明珊还以为是什么事,一听忙道:“李姐姐,我苏府的产业有布庄,加上府上有几个绣娘,晚些我让她们过来给你量尺寸,这嫁衣包在我身上。至于账册,你看什么时候得空,今晚开始行不?” “剩下的账册多吗?” “不少,光是靠我一人,保守得到大年二十九。我娘身子不好,府上的开支,都是青姨帮忙管,所以她帮不了我。至于我爹,年底应酬多,他要在外头应酬,也帮不了。其实说二十九都是最快的,我这不是还有玉米棒要卖,少不得抽个半天出来。便是说去畅音阁看戏,我也得带账册过去,所以……” 府上虽然有账房先生,但管的也只是苏府的开支,和生意这块是分开的。 李媛一听,就问:“不知道你放不放心,把账册送到这来?要是放心的话,那稍后你就让人送过来。谢哥人聪慧,只要你不介意,也信得过我,那我可以让他帮忙,你也可以将账册多送些来。若是不放心,那我明日一早去你府上帮忙。只是下午,要和谢哥去畅音阁看戏。” 如果单是谢砚之这个人,苏明珊肯定是不会放心的,哪怕这个人是她谢姐夫也不行。 但若是石见之的话,她反而放心了。 首先,谢砚之是个读书人,与他们这些商人没有利益冲突。 其次,现在整个鑫阳府,谁人不知石见之能赚钱? 就他们得来的消息,石见之与一等富商杨家,一直以来的合作形式都是拿分红。 现下那本《农家子的仕途路》,让杨家赚个金钵满盆。 又因谢砚之是郭掌柜常年合作的对象,因此今年杨家破例让郭掌柜那二十岁出头的儿子,当杨家的二管家。 不说谢砚之以前赚多少,就单凭他那本书,现下到手头的银子,至少有一千多两。 这才短短几个月,可比他们这些商户名下许多铺子一年加起来所赚的,都要多! 眼下那话本越来越火,就连戏班也都被安排起来。 估计接下来一年,靠着云国各种的分红,谢砚之什么都不干,所赚的银钱,都要比他们这些辛辛苦苦的商人,多很多。 且他那银钱,还不用交商税! 这么想着,苏明珊看向李媛的目光,格外的火热。 “没问题,晚些我让人都带过来,今晚我也搁这住。至于采薇,稍后回去,我让青姨陪她。” 不知道为什么,苏明珊隐隐有种预感,今晚那堆账册,她李姐姐两口子,都能帮她解决了。 苏府的人办事效率极快,等到苏明珊带了十多个人来到厨房后,她看着那一大堆玉米棒,从中挑选几根扒开看了看,当即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李姐姐,咱也不算具体的,这些算你五十两。” 她也不问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只给了她觉得合适的价格。 往常一根新鲜玉米都卖不了一文钱! 哪怕现在再是高价,这里的玉米棒都没有五千根。 就算有,苏明珊给的五十两,也已是天价,等同于一根玉米棒是十文钱。 搁在往常,十文都可以买两斤白面了。 李媛也没想到苏明珊出手这么大方,在伸手接过银子的同时问道:“给我这么高的价格,你赚得回来吗?” “当然,要是赚不回来,我也不可能倒贴给你这么多。李姐姐你放心,我现在让人装了回去,晚些就过来,你记得给我留门。” “行,那要给你留饭不?” “可以,我有好些天没吃李姐姐你做的饭了,我不挑食的,你随意做。” 说着,她让人麻利将玉米棒装到麻袋中后,就朝李媛挥挥手,先回去了。 等她一走,李媛看着空荡荡的厨房,看向小青莎问:“莎莎晚上想吃什么?” 青莎想吃面,她咽了咽口水,说:“面,娘,莎莎要面,白白,圆圆的面!” 李媛知道小青莎说的是粉干,便应道:“行,那娘就煮面。” 她空间有许多雪灾期间,抽空和王灿做的粉干。 只要拿出来热水煮开后,再下锅炒或者煮都行。 因为要避开孩子,李媛借口回房拿东西,就从空间里那出了两大片粉干,之后把储存的香菇干,虾干,还有冰箱里的新鲜菜,肉和蛋,全都拿了出来。 今晚,她做干虾粉干海鲜面。 小青莎看到她娘准备的东西,又想起之前吃过的粉条,忍不住吸溜了下口水。 “娘,我帮你烧火!” “好!” 李媛做得这种海鲜面很简单,粉条开水煮到七分熟,捞出来过水,再用冷水浸泡。 之后干虾和香菇泡发,把香菇干切成丝拧干备用。 香蒜、花菜切好放一旁,肉选五花,切薄片。 鸡蛋也不用多,也只需两个就好。 等她将这些都准备好,鸡蛋先摊好,舀起来放一边时,谢砚之回来了。 他看见李媛准备的这些东西,双眸发亮。 “媛娘今儿怎么想吃这些?” “莎莎喜欢,晚些苏妹妹也要过来吃饭,你等一下,我很快就好。” 前面该准备好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剩下煮起来的话,就快许多。 谢砚之自动占了烧火的位置,看李媛煸炒五花,就用力嗅了嗅,来句:“媛娘,要不回头我也学着做,不然总要辛苦你也不是一回事。我琢磨过,往后咱多买些花生黄豆搁那。你炒好后,可以放很久。我出门携带,其实也很方便。这样我只要每天能吃到你做的东西就没事,也不一定非得是你亲自做饭了。” 如此成亲后,她要是不想做饭的时候,他也可以做。 现如今,他会的,也只是熬粥这种简单的。 总不能让媛娘和孩子们,往后都只喝粥? “行,从明天开始,家里的饭菜你来做,我教你。” 有人想学做饭,李媛还巴不得。 第203章 阿拉伯数字 有人说,不管是男人女人还是孩子,其实都是一样的。 你不要打击他的积极性,比如他要做家务,要做饭。 哪怕做得不好,你也得鼓励,这样他才会越发积极。 当你打击他,那么他就没了做的兴致,最后累死累活的,都是你自己。 就好比男人给你买礼物,哪怕这礼物你不喜欢,你也得收下,表示很好很喜欢,这样他也才有给你买礼物的积极性。 倘若你说不喜欢什么的,一次两次,之后他便不会再买。 其实你大可以收下,表示喜欢后,再委婉表达出自己更喜欢什么样的。 那么下次,他就会朝这方面去买。 李媛脑海中想的就是这些,决定回头谢砚之就算把饭菜烧成炭,她也得闭着眼睛吃下,再鼓励一番。 谢砚之哪里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见她往煸炒好的五花里放入酱油。 等炒出香味舀起来,开始炒虾干,香菇干,他就知道,这粉干马上就可以吃了。 小青莎也是,凑在谢砚之身边,踮起脚尖往锅里看。 明明看不见,可小丫头依旧倔强地盯着,恨不得马上就能吃到。 苏明珊带着素兰等人过来时,谢家门虚掩着。 等她到厨房门口,闻到香味,和小青莎一样,双眼发亮。 “李姐姐,你做粉干了吗?还用了干虾和肉还有鸡蛋?” “对,不过小青莎不能吃辣,我就放了一根辣椒,你想要辣味,拿根干辣椒碾进碗里搅拌一下凑合着吃!” 苏明珊连连点头:“嗯嗯!对了李姐姐,我账册都带过来了,你看放哪好?” “这里没有火炕,在哪都一样,随意你搁哪,就算是书房也行。对了,我晚上做得多,你那丫头吃了吗,不然一起吃?” 素兰和素雪抱着一大堆账册,闻言迟疑地目光看向自家小姐。 苏明珊不是那种会薄待下人的主子,见状就说:“她们和我一样,都还未来得及用膳。李姐姐你这若是有多余,便叫她们垫一下肚子就成。” 李媛锅里的菜花已经熟了,她便将五花和鸡蛋一起倒入的同时,也将粉干捞起来放入锅中。 本身粉干就已经煮过,等放入锅中,再待那些水开后,添些盐鸡精什么就可以起锅。 苏明珊不知道李媛做饭具体都放了什么东西,感觉都是准备好的,聪慧如她,从不曾主动开口去问。 等到她再次吃粉干时,就在那感慨:“这干拌的粉干味道,就是不及这样煮得好。不过也是,这又是肉又是蛋又是菜的,不好吃,那才叫奇怪。说来,李姐姐你不再开面摊,还怪可惜的。我还从未去你那摊子吃过呢,也不知道具体怎样。” 李媛轻笑地瞪了她一眼:“我这做给你吃,还比去摊位上吃差了?行了,赶紧吃,我看账册还挺多的。” 晚饭过后,李媛让谢砚之先帮忙,自己则是带着小青莎消食,之后将她哄睡了,才去书房。 只是还未等她进灯火通明的书房,就听里面中传来噼里啪啦快速拨算盘的声音。 待她进去,就见除了素雪在一旁端茶送水,偶尔添炭盏灯外,其他三人眼前各放着一本账册。 谢砚之和苏明珊拨算盘速度极快,而素兰要慢许多。 见状,她刚找地方坐下,就见素雪拿了笔墨纸砚和盘算账册到她跟前。 她翻开账册,见全是大写的数字,忍不住有些头疼。 她默默将账册摊开,看向谢砚之说:“谢哥,账册这样核算,要到何年何月何日才能算好?要不,咱们就用你无意中学会的数字和算法来算?” 谢砚之闻言抬头看向她,忍不住眨了眨眼,基于默契,极为配合道:“只要苏姑娘不介意的话,那倒是可以。” 苏明珊完全没搞明白怎么回事,便问:“李姐姐,你说的数字和算法,是会更快吗?” “那当然,要不你让素雪看着时辰,我算十页,你看看用多久,然后你用多久?” “行,那你先算,用纸笔单独记录,等好了我再来算。到时咱俩核对,看用了多长时间,算出来的可有出入。” 谢砚之这会儿知道李媛还有新的算法,可能还是用仙人的那种算法,他也没了算下去的心思,就坐到李媛旁边盯着她书写的文字。 那文字,他在“仙府”中有见过。 只是以为是仙人的文字,又怕问太多的话,会让媛娘伤感,因此不好意思开口。 如今想来,这些字,是专们用来计算的! 此时就见他家媛娘连算盘都不用,提笔就在那写,之后划来划去,很快得出一个他看不懂的数字,然后就翻到下一页了。 十页的账册,她在不用算盘的情况下,都没多大功夫,就算好了。 李媛的心算比较厉害,这点在场没人知道。 苏明珊才算了三页,刚准备第四页,就听李媛说好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自幼接触这些,算账极快,算盘也是打的飞起。 自认整个鑫阳府,没几个女眷比得过她。 可她都未算到第四页,李媛居然就好了? 她若不是在糊弄人,便是真有那种简便的算法,且也是这有那本事的。 不管是哪一种,苏明珊内心都有些火热。 若是前者,她想往后年根,务必请对方帮自己一把。 倘若是后者,她一定要学会此法,之后再和她李姐姐商量一下,看看要不要将此法卖出来。 教会一个人,收多少银子,到时她们对半分。 总之,先让谢砚之考中进士后,将此法上交给朝廷,如此于他仕途有益。 而她,第一时间拿此法教别人,然后收一笔“束修”费。 李媛不清楚苏明珊心头想法,她将账册换给苏明珊,又拿了一本新的,将一到一百的阿拉伯数字,以及乘除法口诀都轻声教给谢砚之。 她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反正连多位数的计算方式,也一并教了。 就在苏明珊算出十页的详细数据后,便问开始与李媛对具体数字。 很快,她发现李媛每说的一个数字,都与她反复核算过三遍的数字都对上了。 她看了一眼那厚厚一摞的账册,果断问李媛:“李姐姐,你是怎么算的,能教我吗?” 李媛故意看向谢砚之,重复问一遍:“谢哥,可以吗?” 第204章 贴心小棉袄 “嗯!不然这样算,确实费工夫。” 苏明珊从不曾怀疑,这歪歪扭扭的阿拉伯数字,谢砚之也是第一次学。 只当他天生聪慧,又见多识广,知识渊博,会一些寻常人所不会的。 等她似懂非懂的学了半个时辰后,终于还是放弃。 “李姐姐,可能我比较愚笨,你说的,我都会了,但是看到账册的时候,我还是没办法,将它们一一对上,我下意识就是想要拨算盘。要不,今天先算了,你能者多劳,多算些,我尽量不把压力都给你和我准姐夫。等回头空了,我再好好学。” 不是苏明珊笨,实在是她看到账册的数字,就下意识想要拨算盘。 真要等她在脑海转化成刚学的数字,再算出来,那还不够浪费时间的。 她觉得自己还需要一个熟悉掌握的过程,现学现用,根本不现实。 李媛也知道凡事需要一个过程,便转头看向谢砚之。 就见他用阿拉伯数字,以及她刚才所教的法子飞快拨算盘时,心下微微吃惊。 这家伙,莫不是过目不忘?又或者记忆力超群? 不过十岁就能中秀才,且还是廪生,这智商绝对不低。 这么想着,她又看了一眼那厚厚的一摞账册,低头开始看账册。 若不是怕突兀,她其实想拿空间里的圆珠笔出来算的。 这软趴趴的毛笔,时不时还得蘸墨什么的,到底不如圆珠笔来得方便。 因为有李媛和谢砚之的帮忙,苏明珊带过来的那一大堆账册,终于赶在第二天丑时初算完。 苏明珊将其中有问题的几本账册装进木匣子,递给素雪。 “你和素兰现在就回去,将这些给我爹,让他趁年前将这些给处理好。顺便和他说,我午时之后再回去。” 她说着,不顾形象打了个哈欠,看向素兰。 “今儿不用你们当差,都好好休息。接下来,咱也没什么大事,可以好好过个年。” 素兰顶着通红的双眼,用力点点头:“好!那奴婢和素雪先回去了,午时要过来接小姐不?” “要,不过不用你们,让车夫过来就好。回去的时候,拿钥匙从门外锁上,等过来自己开门。” 说着,她从李媛手上接过钥匙递了过去,之后朝两个丫头挥挥手,便对李媛道:“李姐姐,我困死了,咱赶紧睡觉。” 她这会儿脑子发胀,困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若非想在年前把这些事处理好,她都不想麻烦她爹。 李媛也困,见状点头,赶紧洗漱躺回床上。 小青莎一早就醒了,见她娘和师父还在睡觉,小丫头也没吵醒她们,而是自己穿好衣服,下了床。 只是等她下床后,就见她娘睁开了眼睛。 “莎莎要嘘嘘吗?” “要!” 尽管小丫头不想吵她娘,但见她娘醒了,便乖巧点头。 李媛困顿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但因为孩子还在,她只能撑起疲惫的身子,穿好衣服,带孩子出门。 等解决好内急,又让小丫头净手,这才问:“莎莎早上想吃什么?” 小丫头看出她娘的疲累,就说:“娘把米下锅里,莎莎熬粥,娘睡觉。” 李媛看她懂事的模样,笑着摸摸她的头:“娘不困,等洗一把脸就好了。” 小丫头仰头看了她娘一眼,心里想姐姐说的都是对的。 大人有时候会说谎,但是这个说谎都是为了她们,所以她们不能拆穿。 作为好孩子,要懂得体贴大人,尤其是她们娘。 那等一会儿她吃了饭,就和娘说困了,要娘陪她睡觉。 这样的话,娘应该就会乖乖去睡了? 李媛哪里知道,她贴心的小棉袄,等真的喝了红薯粥,饱腹后,就说:“娘,莎莎困,要睡觉。” 李媛偷偷喝了点灵泉水,这会儿倒是精神了些许。 见小丫头精神正好时,居然说自己困,不免有些好奇。 等到她将碗筷洗好,把粥用炭温好,就被小青莎拉回了房间。 “娘,陪莎莎睡觉。” 到这一刻,李媛哪里不知道这孩子的心思。 她感动地伸手抱了抱她,想想自己还是得补觉,就从柜子里拿出两块糕点。 “莎莎要是饿了,就先吃这个垫肚子。渴了,喊娘起来倒水。不能自己喝冷水,也不能去井边,更不能跑去躲起来,知道吗?” 小青莎一直都被姐姐嘱咐过,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不然姐姐和娘都会伤心。 因此她脱下鞋子,爬到床尾坐下,冲李媛说:“娘,给书,莎莎看。” 苏明珊睡得不沉,听到这话,半睁着眼睛,声音略微有点点沙哑,冲李媛说:“李姐姐,看了采薇和青莎,为何总有一种骗我生女儿的感觉?” 李媛见她醒了,就问:“我熬了些粥,在锅里温着,你要吃点再睡吗?” “不了,我还得继续睡会儿。对了李姐姐,现在什么时辰?” “莎莎往常都是辰时醒,这会儿不到辰时末。你要睡,那就继续睡,我也得睡个回笼觉。” 话落,她借着去箱笼里拿书的功夫,将百家姓从空间里拿出,转身递给青莎。 “莎莎乖乖看书,娘眯会儿起来给你做饭。自己要嘘嘘,要喝水,记得喊娘知道不?” “好!” 李媛这一觉醒来,睁开眼的时候,青莎已经不在床尾,而苏明珊还在睡。 她起身穿好衣裳,飞快从房间跑出。 “莎莎,你在哪?” 青莎的声音,从厨房中传来:“娘,我在这!” 李媛听到声音,心才跟着回落。 她匆忙跑进厨房,见小丫头正在烧火,而采薇不知何时回来了,这会儿居然在切白菜。 见她进来,采薇转过身,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对她说道:“娘,我在师父府上,听说素兰和素雪丑时才回府,心想你们可能忙得晚,今天都没人做饭,就妹妹一个人在家,便有些不放心,就央苏府人送我回来。” 李媛仔细看了看她的脸,问:“你这脸是自己青姨帮你画的?” “嗯,都是些不会伤肌肤的东西,只要不沾水就好,娘别担心。对了娘,你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第205章 吵吵嚷嚷的话本迷 “家里能吃的东西都在厨房,你看着做。对了采薇,那你稍后,要跟你师父一起回苏府?” “嗯,我昨儿只是和韩奶奶学辨认那些妆容的东西,真正怎么画还未开始。娘,你觉得我这样如何?” “挺好的,采薇你好好学,学好了,对你有益无害!” 要不是背影是李媛熟悉的,单看这一张脸的话,她是认不出来,这就是她家大闺女。 此时的采薇,给人视觉上的感官便是,眼睛只有原先的三分之二大,鼻根虽然高挺,但鼻翼向外扩。 嘴巴看起来比以往要大一些,且肌肤看起来是黄白色,但又有些粗糙。 双颊上长了些雀斑,看着淡,但又挺明显的。 现在的她,走出去,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 不会有某一处特别丑,也不会让人觉得辣眼睛。 青梅的化妆手法,果然厉害。 这要搁在现代的话,分分钟就是一个美妆大师。 不过,她之所以厉害,那也是血泪磨出来的。 这代价太大,没有人愿意会用此来换! 这天中午,采薇做了四菜一汤。 红烧肉,鸡蛋炒玉米粒,肉沫酸豆角以及蒜炒白菜。 至于汤,则是萝卜骨头汤。 每一道菜,都是她娘指导的。 等到饭菜被端上桌后,她一脸期盼地看向在座的三个长辈。 “娘,师父,谢伯伯,这是我第一次这样正经的做饭,不知道好不好吃,希望你们给点建议。” 说完,她还亲自给每个人都舀了一碗汤,自己坐下来,看向青莎。 “莎莎,你在家乖乖听话,往后姐姐给你做好吃的!” 小青莎的双眼盯在红烧肉上,闻言用力点点头:“好,姐姐,我听话!” 苏明珊看着饭桌的菜,看向采薇,心底满是骄傲。 这些可都是她徒弟做出来的,虽然不知道好不好吃,但卖相上,绝对没问题。 李媛用公筷,给在座地每个人都夹了一块肉,这才说:“都吃,尝尝我们采薇的手艺。” 苏明珊也不管好不好吃,夹起碗中的肉,咬一口,二话不说先夸道:“真好吃,采薇手艺真好。” 谢砚之在肉入口后,眉心微不可察蹙了一下,之后端起汤喝了一口,这才点头夸:“嗯,肉质软糯,吃了满嘴留香。” 而李媛,在咬一口肉后,见采薇期盼地目光,她面不改色全都咽下,朝采薇伸出大拇指说:“比娘厉害。想当初娘第一次做肉的时候,肉没煮熟不说,还黑咻咻的。” 苏明珊是知道李媛以前家是什么样,听到这话,诧异地看着她,不过也没多想,只以为她这是故意这么安慰孩子。 而谢砚之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他甚至觉得李媛是天上的仙人,没下凡之前,都不用吃饭的。 便是想吃,也只是吃点仙花仙果。 若是渴了,也就喝花草上的仙露。 所以什么做饭,煮肉,黑咻咻的,那都是无稽之谈。 就连那“仙府”中“柜子”里的食材,他都觉得,是李媛为了下凡,特意准备的。 在场三个大人都在夸,只有小青莎,在要吃肉的时候,就被李媛放到汤里涮了涮,之后夹起递给她。 面对采薇的不解,她才如实说:“采薇,可能你在娘不注意的时候,放了两次盐。” 采薇闻言愣了,随即低头咬一口自己做的红烧肉。 好像,咸了。 嗯,很咸。 不过除了咸,口感什么其实挺好。 所以大家也不算骗她,只要她下回注意,不那么咸,其实也没问题的。 这么想之后,怕打击到她的众人,就见她点点头说:“嗯,我盐好像放了两三次,下回会注意。来,娘你们尝尝其他的菜,看看什么样。” 其实采薇做饭挺有天分的,除了红烧肉咸了,其他做的都很好。 即便不如外面的酒楼饭馆,也不如她娘和舅娘,但是就一个不到七岁的孩子而言,她确实做的很好。 午饭过后,苏明珊带着李媛和谢砚之的衣服尺寸,领着采薇回去了。 李媛看向刷碗的谢砚之,问:“谢哥,我先前看你从外头回来,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还出去了?” “巳时就醒了,大门被从外头锁住,我这不是想去买些粮食吗,就从侧门出去了。今儿买的有碎米,粗面,还有粟米,高粱等等,明天人家会送过来。” 话落,他又说,“等看完戏,我陪你去看看布和首饰,另外这嫁衣,你真等苏姑娘府上的绣娘做?” “嗯,就让苏妹妹府上的绣娘做!回头咱把布的钱给苏妹妹,至于绣娘的工钱,咱就过年前给个大红封,你看如何?” “这样也行,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在初三走之前赶出来。” “应该没问题,咱们的要求也不是多繁琐。” 因为采薇走了,小青莎就比较黏她娘,等午睡醒来后,三人直奔畅音阁。 畅音阁是鑫阳府最大的戏楼,别看只有二层,但高度和三层高度的大酒楼是一样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二层的人能听到声音,戏台顶部藻井,戏台下面,则放了九个大水缸。 李媛知道,水缸反射声波,声波在水缸中,反复反射这是用来增强声响的,等同于古代版的扩音器。 只是她知道归知道,却也是第一回踏进这种地方。 因为谢砚之是石见之的身份,他们被安排的厢房,是在二楼上的雅间。 李媛站在上面往下看,心里不无震撼。 谢砚之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抱着小青莎站在她身边,也跟着朝下看。 好半晌,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便问:“媛娘看什么?” “谢哥,你仔细听,下面的人都在说什么。” 谢砚之侧耳一听,就见下边一个个激动的说什么,石见之写这话本之前,根本就没发生雪灾寒潮。 只是他话本既然写了,还发生了,那接下来,根据他的话本,必定会发生的。 这不仅是巧合问题,是石见之是个大能,他算出来的。 还有说这纯粹只是个巧合,话本只是话本,不用太当真。 又有人问,这万一是真的,那该怎么做? 这时马上有人回,既然会先有旱灾,那也是之后的事。 回头让人在家里多准备些水,地里耕种耐旱的作物。 还说水灾也不怕,看天气干到差不多了,地势低洼的,就赶紧往高处移。 实在不行,就让父母官们商量一下,集体往外移。 等情况有所缓解,再搬回来也一样。 总之,楼下说什么的都有,各执己见,吵吵嚷嚷。 第206章 这是要她出手 李媛双眼发亮,语气中带着雀跃。 “谢哥,你的影响力还是挺大的。不管这些人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是引起注意了。” 谢砚之眉眼也带着笑意,低声回:“这也是碰巧了,若不是杨东家想多赚钱,让人改了话本,将其排成戏的话,想来影响也不会这么大。” “也是,到底识字的人也没那么多,且也不是人人都有耐心去看。这改成戏就不一样了,只要有眼睛有耳朵,都看得懂听得懂。且这话本带动戏之后,说书的人应该也会跟着多起来。” 谢砚之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他希望知道的人越来越多,也能得到大家的重视。 到时等天真的干旱了,或许他们联想起戏中的内容,就知道要做出相应的对策。 如此,死亡的人应该也会少一些。 倘若父母官是个好的,兴许还会提前做准备,就好比陈大人。 戏一开始,四周安静下来,原本吵吵嚷嚷的人,也都坐下,目不转睛盯着台上的人。 谢砚之耳尖,没多久听到门外传来两道陌生的声音。 他拉了拉李媛的衣袖,在她看过来时,朝她示意一下,之后走到厢房门口,侧耳朝外听。 小青莎看不懂戏,在吃糕点。 见状也安静不说话,学大人把耳朵贴在厢房门上,听外头的动静。 只听门外一个女的一直哭,然后一个男的在那保证,说等过段时间,就能把她接进府之类的话。 李媛拉着小青莎坐回位置,低声交代:“莎莎不要乱听,乖乖坐这吃糕点,别出声。” 等小青莎点头后,她才走回门边,继续听外头的动静。 “骥郎,你可不能骗奴家。奴家和腹中孩儿如今只有你了,若是你不要奴家,那奴家还不如带着孩子去死算了。” “好雪儿,你可不能说这种挖我心肝的话。我也是为了我们的以后,才不得不做出一副与她恩爱的模样。你且先回去,晚上我找个空闲去看你。在我心里,你只会是我高云骥的妻。快了,要不了一年,你且耐心等。” 被叫做雪儿的女人又哭哭啼啼了一会儿,才故作大方说:“骥郎,我不想叫你为难,如今她也有了身孕,不管是儿是女,生了便是你的嫡长子,嫡长女,不若你往后就一心待她。至于我,这天下之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处。我没关系的,去哪都能行。” 说着,她像是要走,然后又被拉住,只听那个叫高云骥的说:“好雪儿,你可别说这种话吓我。我与那泼妇有何感情可言,若非,算了往后等你进门便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外头人多眼杂的,虽然我把人遣走,但保不准有人偷听。你乖乖回去,晚上我就去找你。那泼妇就在里头,我借口解手出来的。这要迟迟不回去,她该起疑了。” 李媛听到这,抬头看向谢砚之。 谢砚之拉着她的手,回到厢房靠窗边的桌案边坐下。 “刚才外头那人是高家庶长子,他就叫高云骥。” 李媛想起自己还没和谢砚之说,苏明珊说高府的事,便一五一十给说了。 末了低声道:“结合这外头的动静看来,等那陈清清生产之日,便是她死亡之时。孩子有了,嫁妆就要被留下。兴许都不用等过几载孩子病逝,或许陈清清一死,那孩子也得跟着死。这样他把外头的孩子悄悄抱回去,再把那女人娶进门,可谓是一举两得。就不知那女的是何人,看来得查一查。” “按你这么说,那女的应该有点来头。只是有来头的话,又怎么会未婚先孕?且还是看上一个庶长子,这有些说不过去。” “不清楚,不管那么多。或许这女的是他自己找的,而不是吴玉儿和高老爷看上的。高家这些破事,谁有闲心去管。” 嗯,或许是苏明珊有兴趣,她一心要搅浑府城的水,回头告诉她去。 至于她怎么安排,怎么做,那便看她自己了。 青云路这一场戏,整整唱了一个时辰。 等结束李媛和谢砚之为了避开人群,在厢房里等了一会儿。 等他们估计人走得差不多,这才带着孩子从厢房走出。 谁知恰好碰上陈清清挺着一个“大”肚子,面色倨傲走过来。 李媛他们本就与她不认识,因厢房就在他们厢房前面,故而走出来时,刚好距离她有两米远,像是挡了她的道。 陈清清这人确实被养的没脑子,见状都不用等任何人开口,就自顾自发骂道:“前面眼瞎的,赶紧给我让开。没看见我身怀六甲吗?还敢挡道!” 李媛知道两人距离两米远,又清楚她走路不快,之所以叫他们让开,也不过是在嘚瑟显摆。 因此只当她是狗在吠,与抱着青莎的谢砚之并肩走在一起,丝毫没有让道的意思。 陈清清这下气坏了,她自认府城有点头脸的人都认识,眼前这一家三口眼生的很,一看不是外地来的,就是普通小老百姓。 当下就听她骂道:“你们是眼瞎还是耳聋,没听见我叫你们让开吗?再不让开,那就休要怪我不客气!” 小青莎看到她气急败坏的面色,吓得缩在谢砚之怀中不敢吱声。 李媛正准备说什么时,就见苏明珊跟一个年约二十六七的妇人,正上楼往这边而来。 见到她就笑道:“李姐姐,好巧啊,你们这是听完准备回去了?” 跟她一起来的妇人,看见陈清清,就一脸嫌弃地别过头。 陈清清见眼前的妇人和苏明珊认识,且苏明珊和她那长姐陈妙妙站一起,顿时更加来气。 她自幼就和陈妙妙不对付,见状都没等李媛回答,就听她讥讽。 “原来你们都认识啊?也难怪,一个不孝不悌,良心被狗啃,一个男人婆没人要,一个眼瞎耳聋,难怪能凑到一起。” “陈清清,你嘴巴放干净点!” “我说你了吗,对号入座做什么?哦,你还知道自己是不孝不悌啊?你这次回来,不会是你男人中进士后,嫌弃你丢人,把你给休了?不然大过年的,你回来做什么?” 李媛听到这,就知道眼前的妇人是什么身份。 她转头看向苏明珊,见后者用拜托的眼神看看她,之后下巴微抬指向陈清清,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合着,这是要她出手! 第207章 一个都跑不掉 李媛本身就没回头看后面的人,在收到苏明珊暗示的目光后,就蹙眉好似非常不满似得回头看。 等她见到陈清清,脸上露出微微吃惊地表情。 “谢哥,这人长得怎么那么像大张氏那个泼妇?” 谢砚之何其聪慧,哪怕他一个大男人不好参与到此事中,但配合自己未来媳妇,他还是要的。 只见他闻言后,也跟着回头看。 待看清陈清清的容貌,就颔首表示:“还真是,简直是一个模样刻出来的。只是一个年轻一些,一个老一点。” 苏明珊很满意李媛这两口的表现,听到这话,眼角余光在关注陈妙妙的同时,也配合李媛他们。 “李姐姐,大张氏是何人?你说奇不奇怪,这陈清清长得可一点都不像陈家人。又黑又矮,和妙妙姐根本不像是一个娘生的。” 陈清清一直引以为傲自己是陈家的嫡女,闻言,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苏明珊破口大骂。 “你个没人要的男人婆,居然敢说我不是陈家人。我不是,那你是不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着,她想上前打人,但又顾及腹中孩子,就转头看向左右两边的丫头婆子。 “给我把姓苏这贱人的嘴巴撕烂,有事我担着!” 不过是区区一个一等末流商户之女,居然敢爬到她头上来,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主子之间打嘴仗,丫头婆子又怎敢上前动手打人。 她们高府在商户的地位是高,仰仗着秦府的关系,与衙门牵扯颇深。 奈何他们这一房只是庶出的,她们又不傻,怎么可能上前? 苏明珊再不济都是苏府唯一的子嗣,且秦家少爷对她可是一往情深。 要是真的有个好歹,先死的都是她们这些下人。 陈妙妙看出下人的为难,就一脸嫌弃地看向陈清清,语带呵斥道:“陈清清你够了,真当这外头是你家,你想教训谁就教训谁?” 陈妙妙说到这,目光转向李媛:“不知这位娘子是哪里人,你说陈清清长得像你认识的一个人,此话怎讲?” 苏明珊也一脸不解跟着附和:“是啊李姐姐,怎么回事?” 李媛此时已经戏精上身,面对苏明珊和陈妙妙的不解,眼看陈清清要说话,就迅速道:“之前苏妹妹随镖局去流云县,后来因为雪灾在那耽搁了些时日。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县城里有户人家的小儿子不是她的,常年来一直苛待他不说,还差点把人害死?” 苏明珊故意沉吟了一下,随即瞪大眼眸:“李姐姐,你说的是那个叫杨高武的镖师?我听说他娘用开水泼他什么的。” “对,就是他!说来我与他颇有渊源,我家谢哥与他是兄弟,我亲弟弟与他是结拜兄弟。高武兄弟现在已经不姓杨,他不是杨家的子嗣,那大张氏是用自己的孩子,把他给偷偷换了。大张氏恶毒的很,大冷天的,用开水泼人,之后任人在地上躺了一夜,不给换衣裳,也不给请大夫。若非我家钧子听到消息,砸门进去,现在高武兄弟只怕是已经没了。” 李媛说着,眼角余光看到陈妙妙一脸若有所思,就看向一脸愤怒瞪着她们的陈清清。 “说来,这位夫人倒是长得像大张氏。这也就一个是府城人,一个是流云县人。要不是距离实在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张氏就是用你把高武兄弟给掉包的。” 李媛这话不可谓不重,陈妙妙听得藏在袖中的双手微微颤抖。 她可是清楚自己的外祖家在哪,她娘生产之前回去了没。 虽然不清楚大张氏是什么人,但陈清清真的不是她妹妹这点她也清楚。 或许眼前这位娘子嘴里的高武,就是她兄弟呢? 这么想着,她一想到某种可能,眼眸泛着水光,暗暗深呼吸了会儿,随即眸色逐渐加深。 有些事,她必须得自己去查。 若真如这位娘子所言,那么当初跟着她娘一起回去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苏明珊见好就收,眼看陈妙妙起疑,陈清清已经气得脸色发青,但又无可奈何时,这才对李媛说:“李姐姐,你有事就先归去,下回得空了,咱们再聚。” “好!” 李媛颔首,正准备与谢砚之离开,就见自己的手腕被人拉住。 她下意识回头,就见陈清清紧紧拉着她的手,一脸恨意地瞪着她。 “你不准走!” 抱着青莎的谢砚之听到动静,侧头一看,当即往前走一步,站在李媛和陈清清中间,居高临下看着矮小的人。 “你拉着我娘子,要做什么?” 陈清清有些害怕谢砚之万一要打人,但怒意支撑着她不松手。 “今天你必须为自己说的话,向我道歉,否则这事我不会善罢甘休。” 刚才她可是听懂了,眼前这女人和她男人,可是一个小县城出来的。 既然这样,她有何好怕的? 李媛视线看向自己被拉住的手腕,一脸认真道:“我是不会道歉的!顺便告诉你,我方才在厢房里,刚准备出去解手时听到了什么话。” “有个被称为骥郎的人,是这么对一个叫雪儿的人说的:好雪儿,我与那泼妇有何感情可言?我也是为了我们的以后,才不得不做出一副与她恩爱的模样。现下我是接着解手的名义出来的,得赶紧回去,不然又该被起疑了。你且先回去,晚上我找个空闲去看你。在我心里,你只会是我高云骥的妻。快了,要不了一年,你且耐心等。” 李媛说完这话,看到陈清清震惊地眼神,这才慢条斯理说:“我之前听人说,陈家嫡幼女嫁给了高府庶长子。你叫陈清清,先前那人叫高云骥,呵,还真是好生恩爱!” 陈清清下意识松开拉着李媛的手,往后倒退一步,不敢置信摇摇头。 “不会的,骥郎已经浪子回头,不会这样对我。我是陈家的嫡女,他区区一个庶子,能娶到我是他的福气,他绝对不会这样对我的。” 陈清清话是这么说,但心里清楚,眼前这人说的话,极有可能是真的。 第208章 对仙府可有影响? 高云骥确实和凌雪那贱人有所往来,只是之前她知道的时候,都是被送走了的。 合着,都是在骗她,拿她当傻子哄? 他把她蒙在鼓里做什么? 什么叫快了,要不了一年,让耐心等,还说是他的妻。 那她陈清清算什么?腹中的孩儿又算什么? 他是等她生下孩子,休了她? 李媛才不管陈清清心里怎么想,她的手一被松开,谢砚之就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她,往楼下而去。 等到出了畅音阁,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谢砚之才低声说:“这事到此为止,剩下的不是咱们可以掺和的。” “嗯,我知道!” 李媛明白,他们只是小老百姓,要钱没钱,和府城府衙也没什么关系。 掺和多了,对他们没有丝毫的益处。 当然,如果苏明珊那边有要帮助的话,她还是会帮忙的。 同时她也相信苏明珊,如果真要帮忙,也必然不会对她有什么直接的害处。 因为天色已经不早,李媛又懒得回去做饭,因此两大一小三人是在外面馄饨摊位吃的。 等吃完后,李媛也没急着回去,而是说:“谢哥,我们去银楼看看。” “好!” 李媛这次去的银楼,还是她第一次来府城的那一家。 她给自己买了一根鎏金银簪,款式和当初给王灿买的差不多。 之后又买了一对银钗,一对银手镯和一对牡丹金耳铛。 买完这些,她看着小青莎目光直勾勾望着那些金饰,便给两个闺女,一人买了两朵头花。 只是临走之前,她突然又想起原主的两个堂妹李姝和李琳。 想着两人曾经也对原主好过,虽然后面生气生分了,但人不坏,她若是有意和好,想来应该也是可以的。 这般想着,她的视线在柜台上扫了一圈,便又拿起其中两根一模一样牡丹花银钗。 “谢哥,曾经琳娘和姝娘都待我好过,只是我不懂得珍惜,寒了她们的心。我想她们虽然嘴上与我生分了,但待我们成亲时,应该还是会过来。我买两根银钗送她们,你觉得可好?” 谢砚之一听这话,就知道李媛有意在替没掉的那个做弥补,哪里有什么意见。 一根银钗又值不了多少,媛娘想送谁就送。 若是给她的银子,都花没了,那他再想法子赚就是! 之前送去的话本,和仕途路是上下册这样的。 现在印刷出来,还能趁着仕途路的风头大卖。 或许等年后第一个季度的分红出来,他到手的银子,能翻一番。 这般想着,他就点头:“嗯,银子给你就是你的,你想怎么花都行。没钱了,你再与我说,我来想法子。” 他有一段时间,都没帮人写自传和墓志铭了,这玩意儿的润笔费可是相当高。 不过既然买的话,那就别厚此薄彼,因此他又说:“媛娘,既然来府城采买,那给爷奶他们也都买。奶就买跟金簪,伯娘和三婶就银簪。两个嫂子和弟妹,就和两个堂妹一样,是银钗。样式全买一样的,免得她们到时候挑着不满意什么的。至于钧子媳妇,就买根金钗……” 李媛一听他越说越没谱,赶忙打断,低声说:“谢哥,你莫不是忘了什么?我对外的那些银子,是要去京城买宅子的。按你这话来买的话,林林总总加起来,少不得要大几十上百两。不是我不舍得给长辈们买,是现下不合宜,待日后再说可懂?至于给两个妹妹银钗,那也是私下给,我会嘱咐她们莫要往外说。” 谢砚之原本还没想那么多,现下一听李媛这话,瞬间反应过来,赶忙补上一句:“嗯,我都听你的!” 等到两人带孩子回去时,已是月华初上。 小青莎昏昏欲睡,李媛简单替她洗漱过后出来,就见谢砚之在打拳。 眼看他打的越来越像模像样,便问:“谢哥,明儿都二十八了,你是不是要去找佃农?” 谢砚之没停下手中动作,闻言回道:“嗯,等人明天将粮食送过来后,我就去找郭掌柜。佃农家在哪,我还不晓得,以往这些都是他在帮我打理,我需要他找人带路。” 谢砚之说着,停顿了下,又道:“媛娘,我想明天一家送两斤粟米,你觉得如何?” “可以!” 佃农之所以为佃农,要么是家里没地,必须得佃别人的,要么就是家里地少人多。 总之日子都过得困难。 在此情况下,一家给两斤粟米,是真不多。 顶多,就是叫他们添上后,在年夜时,吃顿饱饭。 这么想着,她想起空间里的红薯,又说:“谢哥,要不一家再加五个红薯,也不用选大的,咱们选每个大概是四五两那种。” 谢砚之那三十亩地,一共佃了五户人家,每一户是六亩。 一家五个红薯,也还可以。 “行,那你拿出来放那,晚点我来挑。这两天没什么事,你多休息。” 说着,谢砚之话锋一转:“媛娘,我打算回去后,找陈大人商量。此次他去庐阳做同知,子平兄会随他上任。我琢磨来年灾情来后,许大人这边不作为,那咱就举族去投靠陈大人。只是这事一时间我也没想好怎么跟陈大人说,另外这也不是他全权做主,我还得写信去京城,找几个同窗好友往下打招呼才成。” 说到这,谢砚之动作了停顿了会儿,才继续说:“只是我也未想好,提前办路引先放那,写什么日期好。从咱们流云县去庐阳府路途遥远,到那时我若在这准备乡试,他们又该怎么去?” 李媛想了想,就说:“谢哥,要不到时候我让钧子和灿娘都来府城。只要钧子和铮子能通过府试,就让他们都过来。这样莎莎留给灿娘带,我回去带爷奶还有族人去庐阳府?” “这样一家子分开,怕是爷奶他们不会同意。但是要爷奶他们一大家子过来住这边,想来他们也是不愿意。他们更习惯和族人住在一起,所以到时候还得商量。另外,老宅人和族人分开的话,对你仙府里的地是否有影响?” 第209章 你让别人怎么想 这个李媛还真不知道,因此她也不好回答谢砚之这话。 要真不行,那就让他们和族人住在一起! 只要她把老宅和族人安顿好,让他们积极向上去奋斗,而她跟谢砚之在一块,那地就不会有问题的。 谢砚之看她不回答,忍不住又脑补了一把,她仙术没了后,身不由己,连带仙府都控制不住,之后只能又气又恼又丧地看着仙府…… 想到这些,他在心里幽幽叹息一声,回头看向李媛那温和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怜惜。 “媛娘,你昨天没睡好,早点去洗洗睡。我明天回来后,去一趟书肆,多找些近几年的真题,到时候让钧子和铮子做。二月就要开考,我私心希望他们能够一举得中。” 如此,就能够免除劳役和赋税,不然往后可真不好说。 对于科举的事,李媛是帮不上什么忙,因此点点头后,转身去厨房烧热水。 虽然她空间里只要打开就有热水可用,但是这个宅子没砌火炕什么的,就算热水拿出来,要不了多久也会变凉,因此她只能去厨房用柴火烧。 等到她烧好热水,自己简单洗漱过后,就与谢砚之说:“谢哥,你明天出去,顺便找人过来盘炕。这里往后冬天不清楚住不住,也不知道冷不冷,但砌几个炕放在那,还是有备无患的。” 谢砚之这个冬天在流云县睡惯了火炕,因此到这后,在天气这么冷的情况下,没火炕,他一时间还有些适应不了。 不过好在,他床上铺的厚,不然他怕半夜睡着睡着都要被冻醒。 “行,要不我明天把东西给到郭掌柜,让他找人代我走一趟,顺便传达一下,我让种红薯的事。然后我把真题买回来,就亲自盯着人盘炕。” 否则家里来那么多陌生人,然后就媛娘和青莎两个妇孺,他又怎敢放心出门。 “都行,只要能将这事办妥,谁去都一样。” 一夜好梦,翌日李媛和青莎醒来时,就见谢砚之刚好走到院中。 他手中拎着外头买回来的包子,见她出来就说:“媛娘,我熬了点红薯粥,又出去买了几个包子,你跟孩子先吃。我现在就带东西去找郭掌柜,等下会赶在粮铺送米面过来之前回来的。对了媛娘,你要无事,就先多做些吃食攒着,嗯,要花生和豆子这种好携带,也好存放的。” “好!” 李媛伸手接过包子,便朝他挥挥手:“你去,我这边吃完饭,就着手多做些吃食!” 她已经发现了,空间地窖的时间是静止的,空间里,她依旧可以选择时间是流逝还是静止。 她想既然地窖暂时没放满,那她多做些吃的放在里面,等同于保鲜,这样也挺好。 她空间里还有许多碎米,等她这两天将谢砚之要的黄豆和花生都炒好后,就继续做粉干。 这东西孩子们爱吃,她自己也挺喜欢的。 只是煮的话,有些麻烦,但是过水烫一下,再用调味料拌着吃,那就很方便。 谢砚之并没有马上就走,看了她一会儿后,突然说:“媛娘,要不咱们买个下人。然后回去,咱们自己买辆马车,家里的牛车,就留给钧子。” 李媛原本还想现在空间里的东西越来越多,她想趁着有时间的时候,多囤些吃的。 除此之外,还得多准备点药,以及油布和口罩。 到时候举族搬迁,万一路上有人病了什么的,也能用得着。 现在听谢砚之这话,她又想起李家坳男女老幼加起来好几百号人,到时候怎么走都是个问题。 村里牛车,驴车都不多。 便是有,估计到时也得运粮食之类的。 她要是能多一辆车,那无疑是最好不过。 这么想着,她就回道:“行,谢哥你看着安排。对了,你身上还有银钱吗?” “够,银子的事你不用担心!” 若是不够,晚点他找郭掌柜预支就是,到时候直接从他的分红里扣。 反正给到媛娘的银子,他是不会去伸手拿回来的。 哪怕是用于买马车! 李媛不知道谢砚之的身家具体有多少,她加上聘金,前前后后从谢砚之这边拿了都快两千两。 此时哪怕他说够,她还是从空间拿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拿着,一个大男人身上没钱可不行!” 谢砚之摆手:“媛娘,真不用。我往年赚的银子,刨除买地和宅子外,还有几百两。即便添了一些给你当聘金,也还有的剩余。你把银票收好,我先走了,晚点就回。” 李媛牵着小青莎把他送到门口,等把大门关上后,心里忍不住感慨。 这家伙,是真的好会赚钱啊! 她家钧子之前辛辛苦苦走镖,一个月才二两银子,还不把吃喝包在内。 县城里,寻常人家每个月的月银,也才几钱,一年到头,不吃不喝也就几两。 而谢砚之这家伙的银子,却是以百和千来计算。 除此之外,他在买一堆书的同时,还能置办田地。 她,真的捡到宝了! 彼时的李家坳 自从李媛带着两个孩子去府城后,王灿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哪怕她和李钧正在新婚,也恨不得成天都黏在一起。 但是她不能打扰李钧读书,而自己除了种菜什么的,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这人一闲下来,就容易多想。 中午,王灿趁着和李钧吃饭的功夫,便与他道:“钧子哥,我想来年的年景不好,到时候咱们大家都要往外走,要不咱趁现在手头有点银钱,就多买两头牛?” “咱家和老宅那边,不都有牛了,买那么多做什么?” “我这不是想着咱们村里有牛和驴的少,到时候要是往外走,大家靠脚,速度会慢很多。” 李钧都没回,一旁默默吃饭的王茂才直接给拒绝了。 “不行,牛车够用就行了,你买那么多做什么?真要往外搬,咱就随大众。太出挑,要惹事。有银子,你们留着,财不露白。灿娘你可别忘了,采薇娘对外可是说要去京城买宅子,到时候要差钱什么的。李氏族人对谢秀才可是寄以厚望,恨不得他中进士后留在京城。没听之前李氏族长说,族里帮忙出钱如何如何吗?你觉得在众人认为采薇娘可能缺钱买宅子的情况下,你拿出那么多买牛什么的,别人会怎么想?” 第210章 灾情下的老百姓 王灿真没想这些,闻言愣了下,随即说道:“那我不买了!” 话落她又看向李钧:“钧子哥,要是姐夫到时候中举进京赶考的话,姐和两个孩子肯定也会去的。姐夫有才,定然能够中进士。到那时,若是留京做官,咱就跟着他们一起去?” 李钧蹙眉,王灿继续说:“钧子哥,姐夫身边就姐一个人,她是和离还带着两个孩子。虽说姐夫不会薄待她,也不会叫她受委屈,但京城里别的人呢?她要是在外人那吃亏受委屈,又不能告诉姐夫的时候,该怎么办?咱到时候在她身边,多少能看顾着点,就算帮不上什么忙,也能开导一二。” 王灿是想跟李媛在一块,哪怕不是一个家,只要住附近都行。 她总觉得自己和李媛都是老天爷的闺女,理应在一起互相照应。 李媛若是不在,一天两天还好,时间久了,她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王茂才不掺与小两口这个问题,故而没吱声。 而李钧琢磨了一会儿后,才说:“我没去过京城,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样。谢哥,不对,是姐夫,要是到时候进京赶考,姐和两个孩子未必会马上跟着去的。不过这都是来年下半年后的事,谁知道到时是什么光景,咱们现在说这个也没意义。等姐他们回来后,真到那一天了,再商议。” 李钧话说到这,看向王灿,一脸认真:“灿灿,我的目标便是考上秀才。只要中秀才就行,是不会往上继续走的。而且这秀才,什么时候能考上,都不清楚。毕竟我这中间,间隔太长时间了。我现在的记性,不如幼时。” “姐夫与我不同,他记性好,且有远大的志向。他现如今所赚的银子,都是写话本,作画以及帮忙写自传之类赚来的。但是他只要一中举,应当就不会再做这些了。” “咱家什么情况,你是知道的。咱现在帮不了姐什么,她目前也没需要咱们帮忙的地方。但是往后姐要是身为官家夫人,很多事都会不方便做。就好比做买卖什么的,我想到时在这块给他们补上,让他们不必为银子发愁。” “我听说考进前三甲,在翰林院当差的话,想要升得快,就得花钱打点上面的人。若是寻常的进士,要外放谋个好地方,同样要花钱找关系打点。咱姐夫这些年赚的,我估计差不多都用来给姐当聘金了。等同于到时候他们去京城时,除了买宅子,之后身上就没什么钱。就算是有,也撑不了多久。” 王灿上辈子经历过逃荒,因此对身份什么的没那么在意。 外人都说商户低人一等,但在她看来,商户挺好的,日子过得滋润不说,也不用因没钱而日日发愁温饱问题。 她想跟在李媛身边,哪怕到时候是以商户的形式都不在乎。 再者说,若是她家钧子哥有功名,到时把生意挂她名下,就说是她的嫁妆,谁也管不着。 因此她在听到李钧这话后,连连点头说:“有秀才功名就够了,不管什么时候考上,都没问题。还有,你说做买卖这事,我赞同。都说人靠衣着马靠鞍,先敬罗衣,后敬人。姐姐到时候身为官家夫人,出门行头肯定要好,不然容易被人看轻了去。所以,咱得多赚钱,有了钱,姐和姐夫没后顾之忧,咱也日子过得好,还能适当的拉扯一下老宅的人。” 李钧听到王灿说的这些,觉得自己真的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才能娶到如此媳妇。 他看了一眼王茂才,便说:“舅舅,我和灿灿都年轻,也未曾被长辈怎么教导过,往后还需要你指点。若有不妥的地方,你只管提出来。还有做生意这块,我和灿灿都不如舅舅你有经验,到时可能还要多辛苦你。” 王灿猛然听到这话,顿时明白李钧的意思,转而看向王茂才。 “舅,钧子哥说的对。到时候不管我们在哪,可能都要辛苦你跟着一起。要是没你指导,回头我们怕是会被人给坑了。” 王茂才前面那么多年一直走街串巷的,除了被仙人跳讹过之外,见识也不算少。 至少要比寻常只知道卖苦力扛货的人要强多少,闻言心下甚是感动。 他清楚,这两人想给他养老,但又怕他不自在,因此将他抬得高高的。 此时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面色动容地点点头。 鑫阳府中,李媛还不清楚王灿和李钧的想法。 她这几天每天都泡在厨房中,忙着做各种吃的。 其中以给谢砚之炒花生和黄豆为最,其次便是地瓜干。 转眼便是大年三十,一早她起来热了包子和粥,与谢砚之吃完后,就带上小青莎去了苏府。 谢砚之买了一辆马车,下人原本是想买一个赶车兼看门的老汉。 奈何买人的时候,看上的那个老汉,还带着一个八九岁的孙子,因此只能将祖孙俩一起买下。 老汉与李媛一个姓,叫李大昌,他的孙子叫李泰。 祖孙俩是临丰县人,因此次雪灾,家里垮了,压死了老婆子和几个儿子儿媳以及孙子孙女。 据说原本家里有十一口人,田地和牛都有,日子过得殷实,每年还能攒几两银子,送孙子读书。 但是一场雪灾,什么都没了。 十一口人,原本救下五个,但是伤势极重,需要看病吃药。 没办法,家里只能卖了地和牛请大夫。 可是遭灾的人多,地的价格被压得极低。便是连牛带车,价格也只有往常的一半。 为了救人,李大昌拖着身子,咬牙把这些都卖了。 可惜地和牛都没了,银子也用完了,而活下来的人,只有他和小孙子。 亲戚情况,与他也差不多,想借钱,都没地方。 为了安葬人,无奈之下,他只能带着小孙子自卖自身,将卖身的银子,用来安葬家人。 谢砚之看李泰灵性不错,哪怕家里遭了大变故,也未见他因此一蹶不起,甚至眼底还带着与他年龄不同的坚韧。 因此,他在买下人后,就将祖孙俩,安置在一进院靠门边居住。 怕他们不自在,还给买了锅,让人砌灶,又给了些米面肉菜,让他们自己单独开火。 第211章 你看我是生的一副蠢样吗? 李媛去苏府接采薇的时候,便是李老汉赶得马车。 小青莎靠在她怀中,双眼滴溜溜看着马车帘被掀起的一角。 等马车到苏府门口,谢砚之刚从马车下去,都未等李媛下来,就见早已等候在大门处的采薇,手中拎着一个包袱,朝李媛直奔而来。 “娘!” 李媛下意识张开双手,等她扑进怀中后,抱了抱她,这才看向同样站在大门口的苏明珊。 “采薇先上马车吃些糕点,娘和你师父有些话要说。” 话落,李媛看向谢砚之:“谢哥,你是先回马车上?” 谢砚之扫了眼苏明珊,微微颔首。 苏明珊这两天很烦,连自家都待不下去,见状就对李媛说:“李姐姐,要不我随你回府,晚些我再回来?” 李媛闻言诧异,见她眉头紧锁,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行,那你是随我同车,还是自己让人赶车?” “我让人赶车,李姐姐你与我一道,我有些话想与你说,想看看你能不能帮我支个招。” 李媛一听连支招都出来了,便点头:“行。” 说着,她在等苏明珊让下人去备车时,就对谢砚之道:“谢哥,一会儿我和苏妹妹同坐一车,你帮我看着点采薇和青莎,莫叫她们吃太多糕点和茶水。” “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苏明珊早就打算好了,要跟李媛回去。 这不,她才吩咐人下去备车,结果连两分钟都不到,马车就从苏府侧门出来了。 苏明珊率先上了马车,之后又拉着李媛上去。 等马车走动后,马车帘和马车窗全都被放了下来。 她整个人一脸此生无趣的模样,靠在李媛肩上。 “李姐姐,那个秦沐阳真的太烦人了。我都与他说好了,往后不会再见他。我爹也说了,我要招赘,可他还是不死心。你不知道,这两天他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听说是要死要活,然后他家里人就来找我。” 李媛到府城后,除了第一天碰见秦沐阳,之后再也没见过。 苏明珊不讲他们之间的事,她也没过问。 这猛不丁地听到这些话,她诧异看向苏明珊,问:“怎么回事?” 苏明珊没瞒她,直接将之前从流丰县回来后,秦沐阳,嗯,应该说秦家的所作所为和秦沐阳的态度,都给说了。 说到最后,便一脸不耐烦,再次压低声音说道:“我苏明珊又不是没人要,为何要这般想不开,给自己找不痛快?他秦沐阳要是真的有担当,哪里会轻易跟他家里人妥协。别跟我说,和那两个美婢没什么关系,那都是笑话。这种事开了头,就会没完没了。本身,我也瞧不上他的家风。” 李媛知道苏明珊的性格,闻言便点头应和:“嗯,这种开头可不好。男人话说得再好,还不如事办得漂亮。你若是嫁给他,往后还真有的受。” “可不是,我又不傻,为何要自找不痛快?这不,我都把话给说清楚了,我爹的态度也很明确,谁知道,他这几天给我闹什么相思病。我看不是什么相思病,而是脑子进水病得不轻。更搞笑的是他家人,千般万般瞧不上商户,这两天还总是往我家跑,让我去看看他,劝劝他。” 本身就不是什么淑女性格的苏明珊,说到这,坐直身子,咬牙切齿低声骂。 “我要是脑子有病,才会去劝他。他秦沐阳和我什么关系,凭啥我要去劝?哦,就因为他喜欢我,所以我就必须去?那他们想结果如何,我得叫他如愿?他如愿是什么,娶我?然后看他家里人千般万般瞧不上我,再给他弄一堆女的,好让他延传秦家血脉?李姐姐,你看我是生的一副蠢样吗?” 李媛怎么都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事。 见她一脸气急败坏的模样,便问:“那你现在跟我回去,是打算避开秦府的人?” “嗯,我不耐烦看到他们。一个个还真把自己当做一回事,瞧把他们给能的。” 苏明珊说着,问李媛:“李姐姐,你知道第一天一早来我家的秦家人是谁吗?” “嗯,你说?” “就是据说被秦沐阳收在书房中伺候的美婢,说是她家公子病重,想见我,让我过去一趟。我必然是不能啊,所以想也不想给拒绝了。结果下午又换了一个,这回是秦沐阳的贴身小厮墨棋。说他家主子想我想得饭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让我过去劝劝他主子。” “你又给拒绝了,然后秦府又来人?” “对,晚上来了一个,这回是秦夫人身边的丫头,说她家夫人有事请我去府上一趟。我说年底府上忙,家中母亲病重,父亲在外忙,因此只有我一个主子,实在抽不开身,抱歉。” “那他们放弃了?” “怎么可能,这不,第二天就换了秦夫人身边的婆子来了。我让青姨出面说我自打从流云县回来后,一直忙个不停,没休息好,加上夜里睡觉不注意,得了风寒不便外出。” 李媛有些语塞,好一会儿才说:“这样也不是办法?他们明明知道你不愿意,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请。他们秦家到底什么意思,单纯让你上门劝人?” “谁清楚,不管他们打什么主意,只要我不去,那就没问题。不过我也清楚,这样不是办法。秦府到底和府衙那边的关系好,若是他们有意针对我,那苏家……” 苏明珊就是因为这样,才心里烦,想避开。 可是她也清楚,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她现在迫切需要一个未婚夫,一个定亲,马上就可以嫁娶的未婚夫。 只有这样,秦沐阳才会死心,而秦家也能因此消停。 只是,或许两府会因此结怨。 秦沐阳真他娘有病,以前怎么都没发现,他是这种人? 还喜欢她,得了相思病,然后以此来胁迫家人。 结果他想过没有? 有没有想过,他家里人会因此怨她,觉得她不是个好姑娘,才会勾得他如此? 莫说还没嫁给他,便是有那勇气嫁了,日后即便没有后院的女人,冲着他现在这行事,她苏明珊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第212章 书中男主角 “你这样逃避也不是办法!总得想办法解决。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秦沐阳自己不喜欢你。” “我知道,可是现在根本就没办法。成亲是一辈子的事,我不想马虎。如果我匆匆找人嫁人,那就是对自己和他人的不负责。我家和秦家根本不敢正面硬碰硬,他们若是有心想弄垮我苏家也简单的很。都是做生意的,只要一次两次三次找借口把我苏府的货扣下,再寻个理由说货有问题,会害人什么的,那我全家都得下大狱。” 李媛听了也有些无奈,想了想她说:“那要不你借着这次所谓的风寒,然后让别人以为你其实不是风寒,而是之前出去的时候,意外沾上了什么病,现在发病,脸上长疙瘩,然后留下印记好不了这样?” “李姐姐,我想过这法子,这也是让人觉得自己毁容了,然后他就不会喜欢了对?可是你信不信,要真这样,秦沐阳马上能带着秦府的府医,或是府城中那数一数二的名医都过来给我看病?那些大夫,都有些能耐,我就算能骗过一次,那还能骗过全部不成?” 李媛这时忍不住想,她在现代看的小说,那女主的金手指都开得很大。简直是要啥有啥,而她,好像什么都靠猜猜猜。 好不容易不用猜了,能感受到空间存在与变化是为什么,可像这样那样的丹药,是一个都没有。 她,果然不是女主角的命,要是王灿在这,也许误打误撞啥的,就有解决的办法。 苏明珊说是让李媛支招,其实她也清楚,这不是支招就能解决的问题。 没人比她更了解秦沐阳是什么样,更没人清楚秦家人真实情况是怎样。 拖李媛进来,实属不厚道。 之前为了让陈妙妙怀疑,她已经拉着李媛一次了,这次也不能再拉上她。 否则府城里的那些人精,就会注意到她李姐姐。 她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老百姓,哪怕谢砚之有功名,还是石见之,但也不能如何。 他们无权无势,又怎能在府城和那些盘踞在府城多年的商户以及秦家斗? 气氛虽然沉默,但好在有马车,且速度也快。 没多久,众人便到了谢家。 临下车之前,李媛拍拍苏明珊的肩膀,说:“要不行,就找个理由外出一段时间。你说秦沐阳来年要参加乡试,这但凡有点出息的人,都不会继续这样下去的。” “大过年的……” 苏明珊说着,叹息一声,“那我初三和爹娘一起去流云县。去那边住一段时间,一是让我爹感谢一下他恩公,二是参加你的婚礼。只是也耽搁不了多久,顶多也就半个月。” 全家离府半个月,对外也有个理由好解释。 毕竟她爹被人救的事,整个府城没人不知道。 这全家感谢恩公,然后顺带参加恩公以及他家人的婚礼,完全说得过去。 但时间一久,可就不行了! “随你,只要你家人没问题,我也没问题。到时候你们住的地方,我给找找。” “不用那么麻烦,直接住客栈就好,还省事。” 说着,两人陆续下车。 等进了谢家,苏明珊才注意到,刚才那辆马车,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家。 她好奇地看了一眼李媛,问道:“李姐姐,你买马车了?” “谢哥买的,他觉得我们出行总是租车也不方便。” “确实,还是得自己有才行。” 买一辆马车可不便宜,加上还有赶车的人。 不过谢砚之能够写出那么火爆的书,手头应该不缺钱。 既然不缺,那让自己过得舒服一些,也是应该的。 或许是不在苏府,苏明珊感觉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 此时她正准备与李媛说,那些新鲜玉米棒是怎么卖出去的,又赚了多少钱时,门口传来一个小厮的声音。 “请问,谢砚之,谢秀才住在这吗?” 李老汉知道自家主子的名讳,听到这话,便问:“哪里找?” 谢砚之正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准备进二进院,听到耳熟的声音,回头一看,瞬间松开两个孩子的手。 “陈兴,怎么是你?你家主子呢?” 被叫做陈兴的小厮,见到谢砚之,明显乐了,他忙给谢砚之作揖。 “小的给秀才公问安!我家老爷和陈公子,现在就在外面马车上。” 谢砚之见状大喜,忙朝李媛伸手:“媛娘,走,与我一道去接人。” 说着,他看向苏明珊:“苏姑娘,劳烦你帮忙看下两个孩子。” 李媛一脸莫名,看到苏明珊应下来,便将手给谢砚之,任由他拉着往大门而去。 苏明珊很少见到谢砚之情绪这么高涨,加上她听刚才那明显上了年纪的小厮,一开口就是京城的腔调,好奇使然,便带着采薇和青莎站在原地。 谢家大门外,停了一辆奢华低调的大马车。 谢砚之和李媛刚走近,马车帘就被掀开来。 “绍安,你还这真在这?我本来是来打算碰运气,你若是在最好不过,倘若不在,那我便去流云县找你。” 来人是个三十左右,蓄胡须的男人。 他话落,又对马车里的人说道:“找到人了,出来!” 谢砚之笑容满面对蓄胡须的男人介绍:“子冉兄,这是我聘妻李媛,流云县人。” 说着,他又对李媛介绍:“媛娘,这是我在府学时的同窗好友,孟鹏,字子冉,京城人。与我和亲兄长无异,当年他游学到鑫阳府,我一直得他照顾。” 虽然只是照顾他的人之一,但两人关系也很好。 显然那个叫孟鹏的人,知道李媛的存在。 被介绍后,因为避讳,就朝李媛颔首算是打个招呼,之后视线飞快移开,看向从马车上下来的人。 “绍安,这位乃我妻侄,陈灏,是护国将军府的嫡长孙,与陈洋陈大人算是堂兄弟。” 李媛以前听到谢砚之说护国将军的时候,还没什么反应。 此时一听陈灏,又想什么护国将军,顿时浑身一震,想了起来,这不就是她看得那本书中的男主角吗? 嗯,正确来说,是书里王灿的官配。 瞧这年龄,十八九,可不是对上了吗? 只是书中,他明明很早就出现在流云县,为何到现在才来,又还是在府城? 第213章 暗中查探 谢砚之即便和故人叙旧,眼角余光还是注意着李媛。 见她目光直勾勾地望着陈灏,眉眼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陈灏作为原书中的男主,按李媛目测,身高得有一米八。 长得一表人才,若是用现在娱乐圈的帅哥来衡量,大概是与她曾喜欢的微微一笑男主差不多。 但是,又要比电视里的那位阳刚许多。 毕竟这位男主,可是将门之后! 李媛刚收回目光,就见谢砚之冲陈灏颔首,之后一边将两人迎进府,一边问道:“子冉兄,听你话中意思,是专为寻我而来?” “是!若非当初你置办这宅子时,与我书信,让我若是有来鑫阳府,便来此处歇脚,那你我今日兴许就要错过!” 李媛知道他们有话要说,又顾忌她在,便主动说:“谢哥,今日除夕,又恰逢贵客临门,那我先去厨房看看。” 说着,她坦然看向孟鹏和陈灏:“不知两位在吃食上,可有忌口?” “我等都是粗人,不挑嘴,弟妹随意做点就成。” 孟鹏早就知道谢砚之和李媛的关系,也清楚李媛是和离妇。 在他心中,李媛是配不上他好友的。 但他又相信谢砚之的眼光,知道他不是那种会随意娶妻之人。 因此他尽管瞧不上李媛和离的身份,但又对她有些好奇,觉得她必然有过人之处。 此时看她一个村妇如此有眼力劲,心底微微诧异的同时,想到李媛有别于寻常村妇的容貌,又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李媛哪里知道孟鹏心中怎么想,她看向谢砚之,见对方颔首,这才冲几人颔首示意下离去。 苏明珊一直等在抄手游廊处,见李媛过来,这才牵着青莎的手,低声问:“李姐姐,方才那两位是何人?我怎么瞧着好像大有来头。” “年长那位,是谢哥的同窗旧友,年轻的,是他妻侄。具体是做什么的,我不懂。不过我听介绍,年轻那位陈公子,是护国将军府的。” 苏明珊听到这几个字,双眸一亮,当即说道:“李姐姐,你觉得我能不能请两位贵客帮个忙?也不用他们做什么,就是我府上宴请两位客人,然后让外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便可。这样不管是秦府还是郑知府又或者钱通判,他们就算是想对我苏府下手,也得掂量一下,我背后所靠之人。当然,这前提是,他们不介意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倘若是有重要的事来,不方便坦露身份,那便作罢! 这可不是李媛可以做主的,当即就回:“苏妹妹,这事我可不敢允诺你。我与他们不熟,更是不知他们此次为何而来。” 苏明珊也知道李媛的为难,她看得出来,那两人是与谢砚之相熟。 而她李姐姐,现在还未嫁给谢砚之! 想了想,她就说:“那回头我直接去问那位年轻的公子。他要是方便透露身份,只需去我府上做客一下便成,也不用他做什么。若不是不方便,那就当我没问过。” 李媛喜欢她这样直接,有什么直接问,成最好,不成也不会往心里去。 这种人,可比那种什么都藏在心里,然后处心积虑去算计的,强太多。 且相处起来,也舒坦! 因为贵客临门,尽管对方说随便做点什么都行,可李媛到底没敢随便做。 中午她做了一道红烧肉,一道拔丝地瓜,一道水煮肉,一道肉沫豆泡,一道醋溜白菜,一道腊肉炒豇豆干以及一道萝卜排骨汤。 六菜一汤,有荤有素。纵然都是家常菜,但在这大冬天,即便是除夕,也算是非常丰盛。 苏明珊看着一道道做出来的菜,感慨道:“李姐姐,这豇豆干就是李家坳人自己晒的,看着就香。只是我看怎么都是事先准备的?难道这些,你原本准备做年夜饭?” “对!这不是有客人前来吗,就提早给做了。幸好昨儿让谢哥去街上买了一板豆腐,我提前炸了豆泡,不然这会儿要凑齐六道菜,我还得琢磨一下。” 她本来想,算是一家四口,两个孩子还小,到时候年夜饭就做个五菜一汤,然后包点饺子凑齐六道就好。 就因为客人来了,所以她才临时加了一道拔丝地瓜。 今年格外冷,加上之前又遭遇了雪灾,她便是想在过年时,买条鱼都难。 不然按照她在现代的惯例,年夜饭是必须要有鱼的! 苏明珊闻言,便问:“那你把晚上要做的给做了,那晚上怎么办?要不,我让人现在去客似云来定一桌?” “不急,等会儿吃过饭,我问问谢哥!” 李媛说着,看向一直站在她旁边学习的采薇:“采薇,去喊谢伯伯他们吃饭。今天他们一桌,我们几个一桌。” “好!” 采薇应了一声,紧接着抬头问:“娘,我脸没事?” “没事,挺好的,去!” “好!” 彼时书房中,谢砚之听到孟鹏的话,眉头一挑:“子冉兄你的意思,让我找个理由,让郑知府和钱通判等人知道,你特意从京城来看我。然后他们借机请你们去府上做客,从而摸清这几个府邸的格局布置?” “对!” 要不是这次鑫阳府治下除了流云县外,其他地方受灾严重,而陈洋又透过护国将军上书,皇上怎可能察觉鑫阳府不对? 若不是找吏部尚书问了下如今鑫阳府是何人在管,又怎会知道,钱通判在这盘踞多年,始终没动过? 之后拔出萝卜带出泥,细查之下得知钱通判和郑知府还有姻亲关系,又怎么会觉得这其中有猫腻,便叫他暗中来查? 他也是在接到密旨后,打着来探访好友的名义,连夜赶来的。 如今朝中已经封印,皇上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他若是不趁着吏部侍郎府的人,将信传过来之前,把账册找到,这往后想再找就有些困难。 皇上给的时间太紧了,否则他哪里用得着亲自出马。 像这种摸清对方府邸布局的事,交给下人去做就行。 谢砚之单手敲着桌子,看向孟鹏:“你要查钱通判和郑知府等人,又怎么会打着前来探访我的名义?我今儿若是不在府城,那你准备怎么办?” 第214章 搬空钱府库房,你看可行? 孟鹏一脸无赖笑道:“我不方便住官驿和客栈,横竖知道你在这有宅子,直接住进来便是。等我将事办妥后,临走之前会去流云县看你的。不过,灏小子跟来,一是需要他帮忙,二是他知道你是石见之,算是慕名而来,三是他先留在这帮忙,等他堂兄去庐阳府时,会随之上任。那边还有事,等着他处理。” “你方才没进府之前说去流云县找人,是因在外,特意如此说的?陈公子来帮忙,又是指?” “灏小子身手不错,记性好,我想到时候要是进了对方的府邸,分开来,将走过的地方都记住画下来。加上为兄也不清楚你在哪,因时间紧,便叫他来了。如今你在更好,到时咱三人分头行动。” 孟鹏说着,来句:“我这次是先行一步来的,就带了陈兴。后面接我的人,估计得等开年过后。所以,这段时间,要多麻烦你!” 谢砚之:“……” 还真是谢谢他啊! 他十二就要成亲,可不想因为这些事给耽搁了。 这么想着,谢砚之的目光看向陈灏,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便问:“陈公子可是成亲了?” 陈灏一直久仰谢砚之的大名。 嗯,主要是他年少时,喜欢石见之的话本。 后来又听身边熟悉的人,说流云县有个秀才,此人乃是有大才之人。 十岁便有功名,还是廪生。若非他运道不好,怕会是他们云国开国以来第一位连中六元的人。 可惜每次想要下场科考,总有各种事发生。 那时他也没多想,觉得不过是身边的人夸大罢了。 等到知道谢砚之就是石见之时,还是今年这本农家子的仕途路。 那时他就蠢蠢欲动,想过来看看石见之,只是一直不得空闲。 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人,看着眼前这位长相俊朗,比他大不了几岁的男人,他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不,从见到人到现在,他都没怎么说话。 眼看谢砚之问这话,他就下意识答道:“还没有,我想等弱冠后再说!” 一旁的孟鹏则是帮着说:“他母亲都快急死了,其他府中他这岁数的人,不是早已娶妻生子,便也是定了亲的。就他一直不着急,总说男儿志在四方,晚点成亲也无妨,可把他爹娘气个够呛。” 谢砚之知道自己想要的消息,眼眸一转说道:“我有个法子可以帮你们,只是需要你们配合。但是现在没问过当事人,需得等我稍后问过再说。不出意外的话,明日钱通判和郑知府,必定会有动作。” 他话刚说到这,书房门口就传来敲门声:“谢伯伯,娘喊吃饭了!” “好,就来!” 谢砚之应了一声,就起身对眼前的两人说道:“走,一起去吃饭。饭后你们好生歇一歇,晚些咱们一起送人回去!” 孟鹏和陈灏一头雾水,不过看谢砚之胸有成竹的模样,也就随着他出了书房。 李媛和苏明珊刚把堂屋的饭菜摆放好,谢砚之就带人过来了。 她正准备和苏明珊避开,就被谢砚之喊住。 “媛娘,你等等!” 李媛一头雾水,示意苏明珊先离开后,就和谢砚之走到一旁无人之处。 “媛娘,子冉兄他们这次是为钱通判和郑知府的事来的,听意思上头要查他们。眼下他们要找可以当做证据的账册,但因为时间紧,又不便主动暴露身份,故而是以探望我这个好友的名义来的。我是这么想的,稍后你与苏姑娘说一声,让她与陈公子私下接触一下,当做故友,晚些正大光明邀人去府上做客,然后两人先回去,路上佯装亲昵一些。” 李媛闻言忍不住眨了眨眼,心想这算不算打瞌睡时有人送枕头? 之前苏明珊还在说这事,只是她没办法替人允诺,这才作罢。 谢砚之还不知道苏明珊和秦沐阳之间的纠葛,怕李媛不明白,就解释道:“我听闻秦家公子喜欢苏姑娘,若是她与陈公子众目睽睽之下走一起,必然会有人好奇陈公子的身份。到时,秦公子也会知道。这秦公子知道,秦家人肯定就知道。等同于,钱通判和郑知府都会知道。之后我们和子冉兄他们一起去苏府做客,让陈公子和苏姑娘在门口迎接,如此肯定有人好奇子冉兄的身份,届时我再叫人传出去即可。” “谢哥,那孟大人是什么身份,又是什么官职?” “子冉兄是户部尚书嫡次子,现如今任大理寺少卿,乃天子近臣。” 他说着,又说起孟鹏和陈灏以及陈洋的关系,便道:“陈灏是护国将军府嫡长孙,子冉兄的妻子便是护国将军的嫡女,也就是陈灏的嫡亲姑姑。而陈洋是护国将军府的旁支,他娘舅家表兄季明兄,现任翰林院侍讲,年后要往上升一升。而季明兄乃是我当年同窗好友之一,与子冉兄也是好友,只是差了辈分那种。” 李媛听得晕乎乎的,只知道这些人互相之间都认识,还都是姻亲关系。 管你旁支不旁支的,只要你本人不错,加上其他姻亲有出息,所以你也会被主家所重视。 或许因为她家谢哥与这个那个都是好友,所以陈大人才会重视他的? 谢砚之见她眼带迷茫,也没要求她必须将这些都理清楚,便低声说:“这些你暂时接触不到,也不用管。你稍后去找苏姑娘,透露下子冉兄和陈公子的身份,问晚些去她府上做客,愿不愿意。倘若愿意,你与我说一声,我再与陈公子说,让他在外时,与苏姑娘假装熟稔。” “行!” 即便李媛知道,苏明珊肯定会答应,但不想她给人不太好的感觉,也没马上和谢砚之说她那边没问题。 她总得帮苏明珊假装矜持下,然后再给那边消息。 李媛以为这事就这样完了,正准备走,哪知谢砚之伸手拉住她。 “媛娘,我会想办法,到时候咱们也跟着一起去的。钱通判这些年得了太多的不义之财,现在外头老百姓还在受苦。咱们把账册留给子冉兄,将钱府的库房搬空,你看可行?” 第215章 仙府是不是可放大缩小? 李媛还真没想过这些,对她来说,那可是官宅,她能混进去都不错了。 人家哪里都有人看守,她又没有什么隐身术隐形衣,更不会功夫。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把东西弄走,难度不是一般大! 但不知为何,看她家谢哥这表情,好像又觉得可行呢? 这般想着,她眉眼带笑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愿意!反正收到仙府中,咱们孤身来孤身走的,谁能查到咱们头上来?等回去,路上咱们多帮些灾民。” 嗯,反正那些不义之财都是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她不过是帮忙用之于民罢了! 这么想着,李媛回去吃饭时,脚步都雀跃了几分。 她们女眷这一桌,是干脆摆放在厨房中吃的。 虽然家中盘炕了,但时间太短还不能用,而屋子里也没有一直烧火做饭的厨房暖和。 苏明珊不拘小节,跟着直接坐在厨房中吃饭。 这不,等饭吃得差不多时,她就听到李媛说起孟鹏和陈灏的身份。 还问这两人有点事,想借故去她府上做客,从而引起钱通判和郑知府的注意,问她行不行。 当下就见她双眸发亮:“可以,必须可以!李姐姐,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每次遇到你,我都有好事发生。” 说着,要不是顾及这会儿还在吃饭,且两个孩子都在看着,苏明珊是恨不得上前将李媛紧紧抱住。 果然啊,好运面摊的传说,真不是造谣出来的。 她李姐姐,就是自带好运。 午饭过后,苏明珊精神奕奕,丝毫不觉得困乏。 等见到那位年轻俊朗的公子朝自己走来时,她因为激动,心噗通噗通急剧跳动。 陈灏已经从谢砚之那得知苏明珊的身份,知道她是一个商户女,且为人通透时,这才放心不少。 “苏姑娘对?我叫陈灏,咱们去后边花园逛逛?” 苏明珊不愿意在外头受冻,直接摇头说:“陈公子不用外道,咱们就当做是生意在合作,直接去书房谈就好!” 陈灏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姑娘,闻言愣了下,随即点头:“行!” 李媛和采薇在收拾碗筷,谢砚之哪里舍得她一直这样劳累。 因此也顾不上别人怎么看,就当着孟鹏的面,一起帮忙收拾。 说实话,这还是孟鹏第一次见到不倒霉的谢砚之,也是第一次见到他照顾人,这让他心下不无感慨。 想当初认识时,他还年幼,是整个书院中年龄最小也最有希望考上举人的秀才。 众人总是将他当做家中幼弟在照顾,谁曾想,一转眼那么多年过去了。 在几位好友都有所成就时,他依然还是个秀才。 在众人妻妾环绕儿女成群,更甚者连子孙都有了,他却还未成亲。 现下看这画面,他总有不真实的感觉,但又觉得该死的和谐。 谢砚之看孟鹏一直关注他,便说:“子冉兄去我房中先歇着,就在书房隔壁,晚些我给你和陈公子收拾两间屋子出来。” 孟鹏:“……” 行,他还是不留在这,碍人眼了! 等孟鹏一走,谢砚之就对采薇说道:“采薇,你先带妹妹去消消食,谢伯伯来帮你娘一起收拾。” 聪慧如采薇,知道她谢伯伯有话和娘说,就点头把碗筷放进木盆中,之后拉着妹妹去洗漱。 等堂屋就剩下两人后,谢砚之才停下手中的动作说道:“媛娘,我想将时间选在晚上。到时光线暗,即便有灯笼什么的,也比白日来得好。现下又是过年期间,府上众人应该容易比往常放松警惕,到时咱们见机行事,你觉得如何?” “可以,但是保证没问题吗?一定能找到库房?我听说大户人家每个人有自己的私库,还有府中的库房等等。你能知道,钱通判把不义之财都藏哪?” “只要愿意花点钱,应该还是没问题的。我们不会马上就答应那边的提议去赴宴,也不愿意在外边被接风洗尘。只是如此一来,可能要推迟两天回去。” “要是能把事办成,晚点也没什么。路引不是到初六?” “那到时候我找人安排,媛娘你当什么都不知道。等查清楚,我就告诉你钱夫人和钱通判的库房都在哪,把钱夫人的嫁妆端了都行。不过我有点担心,到时候要是东西太多,咱们仙府装得下吗?” 说着他又来句:“媛娘,仙府是不是可放大缩小?要不,你把仙府弄成像咱们这宅子这么大可行?” 李媛:“……” 有个脑洞这么大的男人,她容易吗? “谢哥,咱们不能把所有东西都搬走。按你话中听来,上头可能要清算的。总得留些做证据,咱们要些金银细软就行。” 金银珠宝,一般是有印记,他们还得想办法融了。 若是银票,还有些麻烦。 不过,事在人为! 谢砚之想了想,便说:“到时候你看着拿,咱们不能便宜了他。我估计我们不拿,到时他能不能被抄家还是问题。就算抄了,他要是提前有准备,转移走那些呢?他能在鑫阳府盘踞那么多年,可见上头还是有人的。若是有人提前通知,他必定转移钱财。” “那到时候看,能多拿,我肯定多拿。” 反正空间的设定不能是陌生人,等她去了钱府,那就不算陌生人,且也是有关系了! 到时候就算搬空,那也是算惩恶扬善。 书房中,苏明珊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 她简单的给陈灏讲诉了一下府城各个关系网怎么回事,以及她苏府现在所面临的困扰。 等她说完后,当即表示:“陈公子,不瞒你说,我其实巴不得你们到我苏府去做客。我需要借由你们,摆脱秦家人。” 陈灏闻言琢磨了下说道:“你若不在乎外人如何看待,那稍后我送你回去。路上去一趟银楼和布庄,我给你买些东西,咱们表现的亲密点,比如我拉你的手,喊你珊妹。你就害羞点,叫我灏哥这样。” “拉手可以,你喊我珊妹也行。不过我还是喊你灏哥哥。然后买东西的银子,我提前给你。” 反正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喊灏哥哥容易让人听成好哥哥,如此就不怕不引人注目。 “不用,这点钱我还是出得起,就当是我占你便宜的补偿!” 第216章 秦夫人找上门 苏明珊看着他那张比秦沐阳不知道好看多少的面孔,一时间语塞。 谁说男女拉手亲近什么的,就一定是女的吃亏? 她总觉得,俩人就算是拉手了,那也是她占了便宜才是! 这么好看的公子,又岂是别人可以染指的? 何况说,他还出身高贵,可是什么护国将军府的。 嗯,好像还是嫡长孙,也就意味,不出意外,日后那个府邸是他继承。 像这种人,在往常,她想要凑近套近乎,人家都不屑。 或者说,她还没那个资格! 所以,她现在要说是自己占便宜,给他付钱的话,那他会不会因此恼羞成怒? “苏姑娘,嗯,珊妹,你在想什么,可有听到我说的话?” 就在苏明珊胡思乱想时,陈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苏明珊回过神,看着他那张脸,到底没敢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心里甚至还有些美滋滋的。 占了便宜,还得了好处,说得就是她! 这般想着,她看向陈灏的眼神格外的热切。 “灏哥哥,我在想一会儿该怎么行事,所以有些走神。对不起,刚才没听清楚你在说什么,可以再说一次不?” 陈灏看她脸上的表情,下意识觉得她在说谎。 只是也不拆穿她,便又重复一遍:“我的意思,现在天短,恰好今儿又是除夕,想来街道上的铺子,也会提早关门。要不咱们现在就走,不然越拖越久,街道上的人就越少,或许会达不到咱们要的效果。” 苏明珊当然乐意配合,当即点头:“行,我去和李姐姐说一声,灏哥哥你也和我谢姐夫他们说一下。嗯,我家年夜饭吃的时辰早,一般都是在申时中。今儿李姐姐家中午饭时辰早,这会儿刚到午时没多久。我们高调点回去,然后让李姐姐他们申时过去就好。到时候还要劳烦灏哥哥你,陪我站门口迎一下他们。” “行,那就这么说定!” 谈到这,两人算是达成共识,纷纷出了书房。 苏明珊过来到时候,就看到谢砚之正在洗碗,而她李姐姐,正坐在小杌子上与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李姐姐,我与陈公子谈好了,准备现在就走。先过来和你说一声,稍后你们申时初过来就行。对了,我想把马车留给你们,然后我和陈公子坐他们的马车回去,李姐姐你看可行不?” “行!” 就在苏明珊心满意足打算离开之时,就见李泰一路小跑过来。 “主家,李娘子,门外有人找苏姑娘,自称自己是秦夫人。” 本来打算要走的苏明珊,飞快与李媛对视一眼,紧接着就见她迅速跑走。 谢砚之碗已经洗得差不多,见状直接冲李泰招了招手,又指了指要捞起来控干水份的碗。 “小泰帮我把这些捞起来控一下水,我去看看什么个情况。” “是!” 等李媛和谢砚之朝大门走去时,刚好碰上苏明珊和陈灏并肩而来。 见到李媛,苏明珊眼眸一转,侧头与陈灏说道:“陈公子,你和我谢姐夫先不要出去,我和李姐姐去看看,你稍后见机行事。” 陈灏还记得苏明珊和他说过,秦府在鑫阳府的地位,闻言点头:“好!” 李媛和苏明珊出去的时候,就见谢家大门外,停着一辆宽敞华丽的马车。 马车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站在四个年约十七八的俏婢。 见这情况,她想起苏明珊与她说得那些话,心下无比欣赏她的理智。 不说别的,就秦家这排场,就冲秦夫人这态度,就算是秦沐阳千好万好,都嫁不得! 马车内的人,似乎一直关注着谢宅的动静,见到里面有人出来,满是流苏的马车帘,就被人掀开来。 苏明珊没想和秦沐阳怎么样,因此也没那么多顾忌。 她和李媛并未出去,而是肩并肩站在谢家大门槛处。 见马车厢里的人,她就侧头与李媛说:“马车里那个看起来像是三十左右的女人,就是秦沐阳的娘,今年已经三十六了。掀开马车帘那位一脸严肃的婆子,则是秦沐阳的奶娘,也就是秦夫人身边得力的管事婆子。” 秦夫人没想到自己亲自来请人,苏明珊见到她不仅不问安,还一脸无事的站在那,与一个名不经传的妇人说话。 这显然是没将她放在眼里! 本身就不喜商户女,觉得苏明珊配不上儿子的她,见状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明珊丫头,你可知道沐阳为了你,都病了?” 苏明珊听到她这话,就笑道:“我是听说秦公子病了,只是我又不是大夫,他病应该是去找大夫才对,来找我做什么?” 秦夫人听她一口一句秦公子,还一副嫌弃的模样,心头气不打一处来,当即直勾勾地望着她。 “明珊丫头可是听说过一种病,叫相思病?这相思病是心病的一种,只能用心药来医!” 苏明珊诧异地看向她,连连摆手撇清关系。 “秦夫人还是莫要开玩笑了,我不过是区区一个商户女,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怎么有那本事,能叫秦公子倾慕,还因此害相思。这大过年的,秦夫人还是莫要说这种话。我已经有了心仪之人,这话若是叫他听了误解,那可不好。” 秦夫人可以说是从小看着苏明珊长大的,也清楚她与自家儿子有情感上的牵扯,因此压根不信她那有心仪之人的话。 闻言她沉声问道:“你当真要见死不救,如此狠心?” 李媛挨着苏明珊,察觉她的手微微颤抖,便拉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他们有靠山。 苏明珊与陈灏是第一次认识,哪怕谈好了合作,这一刻她的心,其实还是有些没底。 她知道秦夫人是真的生气了。 要是陈灏他们不帮忙的话,她苏府可能会毁在她的一念之间。 只是她愿意相信李媛,也愿意相信谢砚之,因此也相信陈灏会帮忙的。 故而面对秦夫人的威胁,她佯装一脸不解问:“秦夫人此话怎讲?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笃定秦公子是因为我才得病的。再则,便是真的因为我又能如何?” 第217章 都是演戏高手 “你知道去了就好,其他事不用你管!” “秦夫人这话好生可笑,我一个云英未嫁姑娘去你秦府,然后你说去了不用我管。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欠你们秦府。” “秦夫人还是请回,我清楚,你觉得我配不上秦公子,同样的,我也觉得秦公子配不上我。纵然你们家世好,但这些我都不看在眼里。” “我与秦公子是不可能的,此生都不可能。他不管好,还是不好,全都与我无关。” 苏明珊说完这话,拉着李媛的手,转身就要进去。 气急败坏的秦夫人,还是头一次碰上如此嫌弃他们秦府,也嫌弃她那出众儿子的苏明珊,顿时气急败坏道:“站住!” 苏明珊已经跨进大门了,闻言转身:“不知秦夫人还有何贵干?” “我也没让你如何,只是想你走一趟秦府,替我劝劝沐阳。你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这是将我秦府的脸往地上踩,如此不怕我生气迁怒?” 苏明珊只差没翻白眼了,当即回道:“劝?真是搞笑,我就问你,你想我怎么劝?我去了说,你死心,我和你没可能的。你觉得你儿子听得进去吗?也不怕告诉你,早之前我就拒绝过你儿子,想让他死心。可他做到了吗?反正我和他没可能,我日后不管招赘也好,出嫁也罢,必定要有个孩子跟我姓苏。显然,你们秦家是做不到。” “还有,我瞧不上你秦家的家风,我的夫婿,除非我不能生,否则我是不会叫他纳妾,也不会让他有通房的。就你秦家,可能吗?你成日看着与你同起同坐的平妻,不膈应?看着上头的几位婆婆,能笑脸以待?都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显然这话根本就不存在你这!” 秦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苏明珊如此顶撞嫌弃,觉得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怒极的她,眼神幽暗地盯着苏明珊:“你最好记住自己现在说的话,你现在有多嚣张,他日我就要你有多痛苦跪下爬着求我。” 正当她放完狠话,准备亲自去苏府找苏元水谈一谈时,谢宅里走出两位气质不凡的俏郎君。 年长那位一身书生气,年轻一点的,看起来像是世家出身。 就在她一头雾水,心里琢磨这宅子里住得到底是何人时,就见那年轻的公子走到苏明珊的身边。 之后在她的注目下,伸手拉起苏明珊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珊妹不介绍一下,这位夫人是谁?” 这一刻的苏明珊,感觉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 她努力忽视自己有被呵护的那种感觉,憋红着脸看向陈灏。 “灏哥哥,门外这位秦夫人便是我与你说的秦沐阳的母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这几日总是想我去看望秦沐阳。灏哥哥,你可别误会,我与他一直都很清白,没什么的。” 秦夫人头一次见到苏明珊这“大咧咧”性子的人,露出娇羞的表情。 再看看她与那公子的亲近,随即一抹嫌弃从她眼底一闪而过。 本想开口讥讽都未成亲,与外男如此亲近,这是不要脸行径的她,因顾虑陈灏的身份,便不敢轻易开口。 其实她现在大可以一走了之。 但表兄是知府,妹夫是通判的她,实在太好奇陈灏的身份,因此就留在原地。 陈灏听到苏明珊这话,漫不经心地执起她的手指把玩。 “原来就是那个你说以前是商户,后来是地主,然后和知府等人关系颇深那个秦家?” “对!” 陈灏不屑地瞥了一眼秦夫人,与苏明珊道:“往后莫要与他们往来,我不喜!” 苏明珊很是乖巧地点头:“好!” 秦夫人被陈灏这一冷眼,看得浑身冰冷。 她年岁摆在那,见识的人也多,敢肯定这男得绝对出身不凡。 他不管是气势还是语态,那都是上位者的姿态,这点绝对做不得假。 她那表兄可是吏部侍郎府的庶子,向来受宠,可以说出身良好。 纵然这样,她都从未在他身上感受到这气势。 “明,明珊,不介绍介绍下这位公子?” 秦夫人心里打鼓,哪怕才刚放过狠话,但迫切想要知道对方身份的她,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询问。 苏明珊假意扭捏了下,之后抬头看向陈灏:“灏哥哥,可以说吗?” 陈灏一脸宠溺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不在意道:“我又不是见不得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苏明珊扭头避开他的手,跺了跺脚,嘟喃道:“讨厌,都说过了,不要捏我的脸,不要捏我的脸,你怎么总是改不了。” 话落,她又一脸不好意思地看向马车边上的妇人。 “秦夫人,这位是我灏哥哥,嗯,全名叫陈灏。是护国将军府的嫡长孙。他们家娶妻只看眼缘和姑娘的品性,不在乎对方出身。还有一条家规,男子娶妻到三十,若是还无子,方可纳妾。” “我瞧着灏哥哥不管是长相,出身,还是家风,哪哪都比秦公子强。所以,你觉得我看得上秦公子?” 与谢砚之站在一起的李媛,明显察觉陈灏浑身一震,顿时想起原书的内容。 虽然护国将军府不在乎对方的身份,但可以选择的情况下,还是在意的。 还有三十无子可纳妾这事,她看过书是知道。 就不知道苏明珊这是信口胡扯,还是陈灏自己与她说的。 谢砚之见没他们什么事,就拉着李媛往回走。 没多久,就见苏明珊一脸神清气爽地跟着回来了。 见到李媛,她先是哈哈大笑了几声,之后一脸解气说道:“李姐姐,你不知道刚才秦夫人知道陈公子的身份后,那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 “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相信了,但是我估计这事要不了多久,消息灵通的人家都会知道。所以我打算与你说一声,现在就和陈公子去街上买东西。” “不管怎么说,在外人眼里,他今日作为小辈头次上门,这送长辈的礼还是要的。我爹喜欢龙井茶,我娘喜欢玉镯。我得趁铺子可能还没关门,赶紧走。” 第218章 好怕一切都是梦 李媛朝她挥挥手,等她和陈灏走后,这才看向谢砚之。 “谢哥,现在可以按计划执行了。稍后申时才去苏府,这会儿时辰还早,你是去歇会儿,还是怎么着?” “不了,我得给陈灏跟子冉兄收拾两间屋子出来。媛娘,这被褥什么的,你那可有多余的?若是没有,我还得出去买。” “有,不过客人可以用的被子,只能铺一间屋子的。若是他们不介意的话,我把咱们新婚的被褥先给你用。然后把你的给他们用。” 谢砚之一听先用新婚的,他哪里舍得。 他还准备这些到时候和李媛一起盖呢,故而直接说道:“那就铺一间,到时候让子冉兄与我一个屋就行。横竖我那床也大,被子也够宽的,加上我还有事要与他商讨。” 李媛听他那么说,就颔首。 之后假意回了房间,见到两个孩子已经在午睡,就从空间拿出被褥抱了出去。 “谢哥,这褥子要偏薄一些,你看看可行不?” “没事,年轻人火气旺,有就行了。大不了等从苏府回来时,找苏姑娘要一床厚褥子就是。” 这两人,今天可真不避讳。 他都不敢和媛娘,在众目睽睽之下十指相扣,也不敢当众把玩手指。 所以,要一床褥子怎么了? 照他说,要是苏府住他这条巷子的话,陈灏直接住过去都行。 还是年轻好啊,顾忌少,胆子也大! 哪像他,拉个小手,都只能选没人的地方,还得偷偷摸摸的! 李家坳中的王灿压根不知道李媛在府城中,过得有多热闹。 这已经不知是她第几次从村口回来了。 每一次,她都满怀期待的去,然而结果是一遍遍失望地回来。 难得给自己放个假的李钧,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 “灿灿,你不是说,姐说早上没回来,那就留在府城过年吗?有姐夫在,她和采薇还有青莎都不会有事的,你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去。” 王灿深深叹息一声,随即点头:“嗯!” 说着,她像是想起什么,之后快速回房。 等再出来时,手中拿着一个荷包,递给李钧说道:“钧子哥,这是姐给我的红封。之前她摆摊时,说每个月不管做多少天,也不管出不出摊,都会给我三百文。等到年底,还要给我一个大封红。我以为她离开忘了这事,今儿我忍不住去她屋子收拾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是她刻意留下的,里面整整有五两银子。” “姐给你的,你留下就是,不用给我。” 王灿有些纠结,她的银子现在绝大部分还是放在李媛那。 她们两人各自管着一本账册,上面记录着同样的数据。 除了卖地所得之外,之后每一笔都是她卖菜所得。 她媛娘姐说,除了最初用来买粮食的银子,所有的都会给她记清楚,到时候等灾情结束,就如数归还。 她觉得有些见外,后来又想,既然各自嫁人,那就算是两个家庭,银钱分开也好。 因此,她现在手头的钱,除了近几日卖新鲜蔬菜所得的外,也就手中这五两银子。 “钧子哥,我觉得姐给太多了。我们真正摆摊的时间不长,哪怕姐赚的再多,那也是她的事。我没出本钱,也没出什么人脉关系,出的只是一身的力气。可以说,做的活和娇娇姐差不多。可是娇娇姐除了一天所包的吃喝外,工钱也只有七文钱,且还不会因为没上工就每个月都给。这银子,我拿得有些烫手。” 何况,她媛娘姐即便是不给这些钱,她觉得凭借卖菜所得银子,那也是她赚了。 毕竟谢砚之会帮忙牵线什么的,也是因为她媛娘姐的缘故。 加上她能顺利从赵家人那要回地契,那也是托了她媛娘姐的福。 想当初她离开杨大花家的时候,可是身无分文。 要不是她媛娘姐心善,收留了她,还让她安心住在这的话,她哪可能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如今,她从杨大花那拿回了些属于她的东西,也嫁了良人,且不必为生活发愁。 这日子和上辈子相比,她简直像是掉进了福窝。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来着? 好像是从天还未亮开始,就被刘梅花指使着团团转。 全家除了被卖的采薇外,四大一小,也就她和小青莎在干活。 她做早饭,小青莎给她烧火。 她做完饭,小青莎拖着比她人还高的扫把,帮忙扫地。 她准备做除夕饭时,还要应刘梅花的要求,做不同的饭。 比如刘梅花一家三口,吃的是大米饭。 而她和小青莎,则是吃掺杂了高粱的地瓜米,且每个人只有一小碗。 刘家三口吃大肉,她和小青莎吃水煮的菜干,连丁点油腥都见不到。 便是想偷吃点都不能,只因做饭的时候,刘梅花一直在那盯着。 想到这些,王灿眼眶泛着水光。 上辈子真的太苦了,所以她很珍惜现在的生活。 陪着她一起苦的小青莎,她也是恨不得疼到骨子里。 可惜现在她没陪着自己一起。 虽说她跟在她娘身边,会过得很好,但她就是忍不住挂念。 媛娘姐,她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吗? 李钧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好端端红了眼,忙哄道:“灿灿,姐既然给这些银子,说明她觉得你值这价。还有这大过年的,可不兴红眼睛。要不然一会儿去奶家吃团年饭,他们说不定以为我在惹你生气。还有舅舅,要是瞧见了,指定也会多想的。” 王灿从上辈子的思绪中回神,看着眼前这张精神且俊朗的面孔,又回想了下上辈子记忆中他那憔悴疲倦的模样,当即伸手抱住他。 “钧子哥,我现在很幸福,可这幸福让我感觉自己每天都像是活在梦中一样。我好怕这一切都是假的,等醒来后我依旧过着不如意的日子。” 李钧不知道她好端端的怎么会想有的没的,不过看她眼底带着惶恐,就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的。咱们不会过不如意的日子,灿灿乖,别胡思乱想。要是真怕是梦,那这样呢?” 说着,他舍不得伸手掐她的脸,因此就捏住她的鼻子。 王灿没想到他会这样,在憋气一下后,随即反应过来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 第219章 一个个不省心的 李钧没避开,见她精神了不少,当即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讨厌,发髻都乱了!” 李钧见她有活力的模样,心情大好。 “要不,我帮你?” 说着,他怕王灿拒绝,便又道:“我其实梳得挺好的。以前我娘还在的时候,我若是做工回来,有空闲就会给她梳头。” 王灿闻言,沉默了下,伸手轻拍了下他的后背,“钧子哥,现在时辰还早。要不咱去看看爹娘,告诉他们,我们成亲了,让他们在下面不用挂念。现在日子过得挺好的,以后还会更好。” 李钧有些动容,他没说话,只是用力点点头。 王灿便又继续说:“我去重新梳个发髻,钧子哥你把米面肉菜都准备好,一会儿我们直接拎着去老宅。去墓地之前,和爷奶还有舅舅他们说一声,免得他们不知道,最后找不到人。” “好!” 李家老宅中,王老太正拉着马氏坐在她屋子的炕上。 此时这个房间,只有婆媳两人。 只听王老太低声劝解:“铮子媳妇过门才多久?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子嗣这种事,是靠缘分。你这一着急,她能不跟着着急?” 马氏幽幽叹息一声:“娘,过了今天,铮子都要二十二了。别人到他这岁数,孩子都好几个。你看铎子和锐子,那再不济都是有个姑娘的不是?我这不琢磨着……” 马氏没好气用力拍了下她的后背:“琢磨什么?你没事瞎琢磨什么?眼下铮子要不了多久就要科考,绍安说铮子考上的希望比钧子大。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不要分了他的心思,你这一着急,雪娇能不急?有你这么当娘的?” 马氏自知理亏,只是眼看大房一个又一个的怀上,她心里也急得不行。 尤其是柳眉,之前生李淼伤了身子,大夫可是说了往后不会再生的。 这么多年来,铎子也就淼淼一个孩子。 可谁知,就在前几天,柳眉居然也被诊出有孕。 这眼看着她大嫂都要有四个子孙了,而她却一个都没有,她岂能不眼热? 婆媳多年,王老太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当即又生气地拍了下她的后背。 “一个个不省心的,要气死我不成?家中添丁是好事,但这是在以往。你说说,要是来年真的像绍安和媛娘说的那样,那又能好到哪里去?这万一要远离故土,这一个个身怀六甲,你让她们怎么奔波?这几天我愁得都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你却还想添麻烦。” “娘,情况应该不至于那么糟糕的,你别胡思乱想。” “我也想不是胡思乱想,但不得不往深了考虑?万一要真那样,你自己算算锐子媳妇肚子多大?要不是即将临盆,就是在坐月子。还有铎子媳妇的,她才一个多月,到时肚子多大?” 想到这些,王老太心中没有丝毫的喜悦,有的只是愁闷。 她都在想,到时候要不要事先安排两个孙媳妇先离开。 只是离开的话,去哪里比较好? 都是当娘得人,她们先走的话,孩子要不要带着去? 锐子和铎子这两个为人父为人夫的,是不是也跟着一起? 这儿媳妇要不是即将临盆,要不就是肚子月份大了,身边也得有人照顾伺候。 那凌氏这个婆母,是不是也得跟着过去伺候? 可要是这样算,这不是等同于大房直接搬走了? 那这算什么? 分家吗? 不分家的话,地里该怎么办? 全扔给他们老两口和老三两口子? 还有这些年,全家辛辛苦苦咬牙供铮子多年, 这时候要分家的话,万一铮子考上功名了,往后大房的徭役和赋税怎么办? 还有铮子舅家那边,人家在铮子读书这事上,没少帮衬。 到时要有能力,还得跟着拉一把的…… 王老太想想这些就发愁,她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件事。 关键,现在也不是你想离开就离开。 路引还得写清楚去何处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这,他们又该怎么办? 还有一点,万一旱灾不严重,也不会有水灾什么的,那安排孙媳妇出去,岂不是就是一个笑话? 马氏见老婆母这样,也不敢再生出旁的心思,赶忙说:“娘,我都听你的。我这就回去和雪娇说,让她不要着急子嗣。先让铮子好好科考,别给分心了。子嗣,等下半年后再要也不迟。” “嗯,说来年也行。咱们不要着急,先看看情况。铮子媳妇进门都没多久,且也年轻,咱们不着急这事!” “好!” 等马氏出去没多久,李钧拎着东西,与王灿过来了。 他刚把手中的篮子递给凌氏,还顺带提了一嘴要去墓地祭拜爹娘的事,就被王老太喊进屋。 “奶!” “灿娘过来奶这边坐!” 王灿很喜欢王老太,她觉得自己与她都姓王,合该是有这个祖孙缘的。 闻言她疾步走到王老太身边坐下。 王老太拉过王灿的手,轻轻拍了拍,随即看向李钧:“钧子,奶和你们说个事。说完,你们再走也不迟!” “嗯,奶你说!” “早年把你们分出去,也没管过你,按理来说,我不该再与你说有的没的。但是现在我还是要和你说一下,灿娘过了年才十七,这姑娘年纪大一些生孩子好,所以你们别急着要孩子。按奶的意思,等到十八九后再说。灿娘是个好姑娘,也是个好媳妇,你会为她着想的,对?” 王灿闻言眼眶发热,上辈子她也听人说过,年纪大点再要孩子会好一些的。 可世人都在娶了媳妇后,恨不得一个月就能传来好消息。 像现在王老太这样想法的,实属少见! 本来她也没打算这今明两年要孩子,甚至还琢磨过,万一老宅这边的人催,到时候她该怎么应对。 谁曾想,居然是老宅的人,反过来叮嘱她,晚些再要孩子。 且出发点,全都是为了她。 这又叫她,怎能不感动? 李钧也没想过他奶要说的是这话,闻言就回道:“奶,我知道。姐和我说过,等灿娘再大一些要孩子。” 第220章 我当你乐在其中 王老太一听是李媛说的,又看李钧已经听进去了,这才难得露出笑容。 “行,既然你已经知道,那我也不再多说。你们该忙忙去,等你们回来再一起吃年夜饭!” 府城 苏明珊本着要高调的心思,带着陈灏在府城最热闹的街道逛了一圈。 她一口一句灏哥哥,一声喊得比一声甜。 这要不是知道两人是假装的,陈灏都会以为,这姑娘是不是对他有意思。 不过他也很配合,虽然大多数面无表情,但花起银子来,绝不手软。 只要看得还行的东西,他便买买买。 只要苏明珊撒娇似得喊他灏哥哥,他就脸上带着宠溺地笑意看向她。 在挑玉镯的时候,他还相中了一个适合她的玉簪,亲手替她戴上。 去绣铺时,看到有适合她穿的成衣,也毫不吝啬的赞美。 等差不多到申时,两人也觉得火候够了,决定打道回府后,才上了马车。 待车帘一放,隔绝了外人的目光后,苏明珊才收起嘴角地笑意,伸手揉了揉笑得有些酸的脸。 “真累人,比我出去巡逻一天铺子还累!” 陈灏自认与她熟悉了,见状莞尔一笑,“方才我还当你乐在其中!” 苏明珊此时特别想无状地躺下,闻言靠在马车边,无力地摆摆手。 “是戏耍人乐在其中!我估计这会儿别说府城知道你这么一号人物,就是我爹娘,肯定也知道了。” “这不是挺好的?你我要的目的,皆能达到。” 苏明珊轻轻嗯了一声,之后垂下眼眸,没再说话。 陈灏是她目前认识的所有弱冠以下,最出众的男子。 在见过这等出色的男人后,她想日后她要再朝着这方向找一个,怕是有些难。 不过她也没心大到,觉得自己配得上他,然后起了不该有的念头。 秦府中,面色发白的秦沐阳靠坐在床榻上,目光时不时朝外瞥。 等听到一声咳嗽响起,他飞快躺下,双眼闭上,整个人在那瞬间,连呼吸都轻微了不少。 看起来,就像是要不行了一样。 等到那熟悉的脚步声进了房间,又有人坐在他床榻边,他才似有所感地睁开双眼。 秦夫人见他一脸虚弱疲惫且又期盼地看向自己,顿时心痛的难以呼吸。 她好好的一个儿子,现在居然为了一个无情的商户女,变成这样,这让她有些气闷,也有些难堪。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去请,更甚者连自己都去了。 可惜还是没能将人请回来。 这要是以往,她绝对要对方为自己的不识抬举付出代价。 可现在她不敢,哪怕那个姓陈的公子,到时候也只是和苏明珊玩玩,她也不敢再轻易下手。 别说是她,就是她表兄和妹夫,都不敢。 那可是护国将军府,是特殊的存在。 谁知道对方到底什么心思,他们又不是活腻歪了,才去自找死路。 秦沐阳见她娘坐下后久久不语,就忍不住低低喊了一声:“娘?” 秦夫人别过头,一脸不忍说道:“沐阳,明珊那丫头另有所爱,你还是忘了她!” 秦沐阳根本就不相信,他摇头反驳:“不可能,明珊她是心仪我的,她怎么可能喜欢上别人?她就是气我房中有了婢女,气我说话不算话。” 他说着,神情激动,双手用力握住秦夫人的手:“娘,你是为了我死心,才编造的谎言对不?你在骗我,对不对?” 秦夫人看他这会儿说话中气足了不少,哪还不晓得,自己这是被他给骗了。 但一看他这些会儿心思大乱,整个人有些疯魔的模样,就反过来双手紧紧握着他的胳膊,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娘怎么可能会骗你?沐阳你醒醒,苏明珊是真的移情别恋了,娘亲眼所见。与她一起的那位公子,姓陈,是护国将军府的公子。” “娘你骗我,这大过年的,怎么可能有人不在府上过年,还跑来这边。那人肯定是明珊找来骗你的,目的是要我死心。不行,我得去,我得自己去和她再解释一下。” 说着,他还拉住秦夫人的手:“娘,你跟我一起去。然后和明珊说,往后不会给我纳妾,也不会逼我娶平妻。只要你说了保证了,明珊就肯定回心转意的。哦,还有往后生下子嗣,会有一个跟明珊姓……” 秦夫人怎么可能答应这种无理的条件? 闻言她反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秦沐阳,你给我醒醒,看看自己为了一个女人,变成了什么模样?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是秦沐阳从小到大第一次被打,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人。 好一会儿,才失魂落魄道:“不管怎样,我都得自己去看看,我不相信明珊会这么快变心。她肯定是生我的气,气我刚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收下了丫头。我得去和她说,我和丫头之间没什么,往后也不会有妾室通房和平妻。” 说着,他跌跌撞撞地跑了。 秦夫人见状,气得跺了跺脚,连忙吩咐人,赶紧跟上去。 之后又不放心,自己也紧跟在后。 李媛不知道秦家这边的闹剧,她算了算时间,便对谢砚之道:“谢哥,时辰差不多了。你去喊孟大人起来,咱们该准备出发。” “不用,我已经醒了,现在就可以走!” 孟鹏话落,人也从房中走出。 睡了一觉的他,此时精神大好。 等出来后,第一句话便是:“灏小子出去多久了?” “吃完饭没多久,和苏姑娘谈好后就走了。不出意外的话,现在郑知府和钱通判应该都知道他来府城。不过我估计他们就算知道,也不会亲自去请陈公子,但或许会派人去确认身份。稍后等陈公子和苏姑娘站在苏府外迎接咱们,然后我派人将子冉兄你的身份透露出去,想来明日一早便会有人下帖。” “如此甚好!走,咱们现在就出发!” 苏府书房中,苏元水看着眼前主意大的闺女,脑仁疼得不行。 尤其是看她嬉皮笑脸且一脸无辜的表情后,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叹息一声。 第221章 莫不是,上心了? 苏明珊知道他担心什么,在收起脸上的嘻哈后,一脸严肃保证道:“爹,反正我都是要招赘的人,无所谓什么名声不名声。” 苏元水叹息一声,问:“我看陈公子挺出众的,你与他一起,没起心思?”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地方。 他们只是商户之家,就他们这身份,他家明珊别说是给陈公子当妻,便是连做妾,怕是都不够格。 这丫头刚和秦沐阳那边闹掰,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出色的男子,万一又起心思,然后又得不到,最后怕是要狠狠伤心一场! 苏明珊还当是什么事,闻言就回道:“爹,我有自知之明,不会有不该有的心思。现在陈公子愿意帮忙,对咱们来说是百利无一害。若说有,也就是我的名声问题。我不在乎这个,等回头陈公子走之前,我会央他陪我再当众演一场戏。” “演戏?演什么戏?” “我琢磨回头在外听书什么的,然后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我等他,说会带父母前来提亲什么的。然后我就说,咱苏府就我一个姑娘,我不想远离父母,也不想嫁到高门府邸,怕会不习惯,也怕会被人所瞧不起,更怕会让他因此被人耻笑。所以,就当有缘无分,他回去当他的贵公子,娶他的高门贵女。我留下当我的商户之女,招我的上门女婿。” 苏元水:“……” 怎么比石见之早期的话本,还要狗血? 苏明珊这会儿已经在脑海中演了一场,相爱却不能相守的戏码。 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这主意极好。 因此和她爹说完后,就会说道:“人家这次帮了咱们的忙,虽说咱们是互帮,但是往后若是想靠这关系搭上人家,那爹你别吝啬。回头人家走之前,你多给点东西。这几天趁着还在合作的时候,你与他多亲近一点,这样往后就算我与他在外人眼里没什么关系了,但与他却还是在走动。如此外人知道即便不能在一起,但他一直关心着我的。” 也就等同于,护国将军府,始终会是她苏府的靠山。 不管事实真相是不是这样,只要别人这么以为就可以! “行了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不是要带人接人吗,赶紧去!” 苏明珊点头走了,苏元水这才坐在太师椅上,手捂着胸口咧开嘴无声大笑。 他家丫头,可比他有能耐多了,不过是出门一趟,就引回来两个大人物。 这可是他以往花大钱都找不到的关系! 名声差就差点,只要这丫头守住自己的本心,到时候不会因此伤心难过就行。 哎呀,这大理寺少卿孟大人要来他府上,他也得赶紧去迎一迎才行! 等李媛和谢砚之等人赶着两辆马车过来时,苏府门外围了一群人。 而此时大门敞开,门口处站着苏明珊,苏元水,欧葵,青梅和陈灏等人。 待他们马车一停下,陈灏就迎向已经探出头的孟鹏。 “姑父!” 陈灏朝孟鹏喊了一声,之后看向跟过来的苏元水,对他介绍道:“苏伯父,这位是我嫡亲的姑父,叫孟鹏,出身户部尚书府,现任大理寺少卿。” 等介绍完,他又对孟鹏说:“姑父,这位是苏姑娘的父亲,叫苏元水!” 而作为“介绍人”的谢砚之,则是含笑与孟鹏说:“子冉兄,苏府虽是商户,但家风良好。苏姑娘品性不错,与陈公子实乃良配!” 孟鹏闻言,这才看向苏元水,没说话,只是朝他颔首。 而苏元水心里给紧张的不行,虽然没点头哈腰,但语气忍不住带着讨好说道:“贵客临门,令寒舍蓬荜生辉。快请进,快请进!” 李媛一手牵着一个孩子,与欧葵青梅等人站一起。 她竖起耳朵听,果然听到一群围着苏府的人,在讨论孟鹏的身份。 其中几个很是夸张的在感慨苏府的走运,她一听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肯定是谢砚之安排的人。 不过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们也没必要继续站在门外。 等孟鹏和陈灏以及苏元水进府后,她们这些女眷也跟着往里走。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明珊!” 李媛都没回头看,就知道是秦沐阳。 苏明珊正准备不搭理,就见走在前面的陈灏,已经停下脚步。 他回头看向苏明珊,蹙眉问:“珊妹,我怎么听着像是有男子在喊你?” 苏明珊语气中带着无奈:“灏哥哥,是秦沐阳!” 陈灏见状,看向还未散去的人群外停着一辆马车。 此时车辕上站着一位眼露焦急,气色看起来不大好的男子。 “就是那位?” 说着,他也不等苏明珊回答,而是往前走两步,看向秦沐阳。 “往后离我珊妹远点!” 李媛啧了一声,挨着苏明珊低声说道:“这陈公子还挺懂的,还我珊妹哈?” 苏明珊没好气地轻捶了她一下,同样低声回道:“李姐姐莫要开玩笑,我与他是什么情况,你是知道的。” 她这话一出,李媛就察觉出不对劲。 往常她们两人怎么开玩笑都没事,现在不过是一句我珊妹,苏明珊这丫头就如此说。 莫不是,上心了? “苏妹妹,你是不是……” 李媛话没说完,就被苏明珊打断:“李姐姐,我与陈公子今儿才第一次认识,前前后后加起来连一天功夫都没有。所以,你别乱想。还有,我与他是不可能,也不会有结果的。我有自知之明,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李媛闻言,便没再吱声。 门外秦沐阳一脸怒火看向陈灏:“什么你珊妹?你个骗子,打哪冒出来的?别说什么护国将军府的公子,哪个高门府邸的公子,大过年不回家?” 陈灏冷冷瞥他一眼,只回了一句:“你家住海边?” 秦沐阳文采好,当即明白对方是嘲讽他管得宽。 又气又急的他,只能对苏明珊说道:“明珊,你可别被这小子给骗了,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护国将军府的公子。我看他是知道你想招赘,家中又有钱财,所以来骗你的。” 第222章 李媛怼人 苏明珊本不想搭理她,见他对陈灏说话左一句骗子,右一句骗子的,当即心头恼火得不行。 她自认对他和对他娘,都已经把话说得极为清楚。 他但凡要点脸,也不会再这样才是! 明知道他俩不可能,真要在一起,给她带来的,也只是伤害。 那他这么执着做什么? 真要心里有她,也真为她着想的话,应该不会叫她这么为难才是。 所以,说到底他还是自私,只顾着自己,而忽略了她。 “你是我的谁,我会不会被骗与你何干?” 秦沐阳见苏明珊冷着一张俏脸,嘴里说出让他极为不爱听的话。 他心里有些慌乱,赶忙为自己辩解。 “明珊,我知道你对我有所误会,我与那两个丫头真的没什么关系。我和我娘说了,往后只娶你一人,不会有其他的妻妾和通房。还会在我俩生下子嗣后,有个跟你姓。明珊,你我青梅竹马自幼一起长大,我的为人,你应当了解才是!” 他这话刚说完,都还没等苏明珊表态,后面跟来已经听到他话的秦夫人,简直要气疯。 只见她沉着一张脸,怒喝道:“我没答应!” 秦府男丁少,要是能生,甭管是嫡出还是庶出,自然是越多越好。 对秦夫人来说,反正都是她的子孙,她是绝不可能让自己的孙子跟别人姓。 此时她无比庆幸自己跟来了,不然众目睽睽之下,沐阳这蠢货乱做允诺。 到时苏明珊嫁过来,他们要是不答应,那就是自打嘴巴。 她,怎么可能叫别人看秦府的笑话? 苏明珊看秦夫人这态度,嘴角挂着一抹讥讽地笑容。 看,就是这样的人家,她是多蠢,多想不开才会嫁给他。 “既然秦夫人来了也好,贵府公子可能是病糊涂了,才会跑来我这胡说八道。劳烦秦夫人,快些带他回去。今儿我府上有贵客,就不招待你们,望见谅!” 说这话的是苏元水,他话落,还不忘朝苏府四周的人拱拱手。 “今日除夕,想来各位都忙,还望大家行个方便,都散去,苏某在此感谢各位!” 听到苏元水这话,原本围观的人,有那面皮薄的,转身就走。 脸皮厚的,往后退了一些距离,但并未离开,而是带着看好戏的心态,看向苏府这边。 秦沐阳好像没听到他娘和苏元水的话,目光直勾勾望着苏明珊。 “明珊,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你不要招赘,不要和别人好上可以吗?你给我两年时间,两年后,我一定让你在众人的祝福下,风风光光嫁给我!” 李媛听他说到最后,声音发抖,眼睛甚至带了一丝乞求。 而苏明珊,则是失望至极地别过头,不去看他。 至于陈灏,兴许两人只是合作关系,这会儿他的目的也已达成了,也没再吱声。 想了想,她便说道:“秦公子,你应该知道苏妹妹是什么性格,也知道她一直要的是什么。你明知自己家里的情况,也知道很多事根本做不得主,所以你这般强求又有何意义?” 秦沐阳闻言将自己的目光转向李媛,他很想和苏明珊说,眼前这个妇人,其实没把她当一回事。 但又怕说了,明珊会觉得他在挑拨离间,故而没敢说出来。 此时听李媛这话,他忍着心头的难受,语带质问道:“你懂什么?我和明珊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也没有人比我更喜欢她。我只要两年的时间,到时候我一定会让她如愿的。我这,怎么就强求了?” 说着,他又看向苏明珊:“明珊,你再等我两年好不好?往后成亲了,日子是我们两个人过。一辈子走到老的,也是我们两个。我娘不能代表我,她也不可能陪我到老。” 秦夫人气得面色发青,而李媛是再也受不了他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 好声好气和他说话都不顶事,那就直接开骂! “我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自以为是的深情,到底是仰仗着什么?你一边说喜欢苏妹妹,一边连家里人都处理不好。咋滴,你是想以爱为名,将她囚牢吗?就你娘这态度,就你们秦家这家风,她嫁过去能有好日子过?你可别说什么护着她之类的,你连自己都护不了,你都拧不过你爹娘,那凭什么以为能护得住她?” 李媛要不是顾及形象,都想学电视里的泼妇,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秦沐阳大骂。 “你现在能妥协要两个丫头,将来就能妥协要两个妾室,最后妥协要两个孩子。或者,是更多!苏妹妹自己有财有貌,人也聪慧,凭什么要最后到你后宅中,跟一堆女的争夺你所谓的宠爱?你现在没得到人,当然是什么都说好,什么都能保证,更或者还发誓什么的。但这些又能顶什么事?” 李媛已经忍了很久了,说这话的时候,语速极快,且又让众人能听得懂。 眼看秦沐阳和秦夫人还想说什么,她又继续怼道:“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苏妹妹,又确定此生非她不可,也不会有什么妾室通房和外室之类的。那也行,你秦家的家财拿出七成来给苏妹妹,为表诚意,你们还得将契书改成苏妹妹的名字。如果你能做到,那我就相信你,到时候也一定会帮你劝苏妹妹的。” 秦沐阳都没说话,秦夫人先跳出来怒道:“休要做梦!” 李媛没搭理秦夫人,目光直盯着有些傻眼的秦沐阳,说:“如果你能做得到,那我就相信你是真心的。到时候一定会帮你劝说。但你要做不到,那就往后别提这事。对了,得告诉你,这些必须得是婚前给苏妹妹当嫁妆用。倘若最后你违背了现在说的话,那这些东西都将会是我苏妹妹的。她会与你和离,也会带走你们秦家七成的家财。” “你要是能做到,能问心无愧,那这七成家财在谁那都一样不是?反正最后都是你们子嗣的。至于家财捏在谁手里,又有什么区别?” 第223章 怎么敢说不 李媛说着,想到陈清清身上可能会发生的事,又加了一条。 “还有,如果有一天,我苏妹妹遭遇任何不测。那她的嫁妆聘礼,不会因为什么子嗣而留在你秦家,只要人一没,这些都会归还苏府!” 秦夫人气得面色扭曲,而秦沐阳看向苏明珊望过来那冷静且赞同的眼神,整个人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 他都有些怀疑,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明珊到底是看上他的家财,还是因为他这个人? 秦夫人这会儿看李媛格外不爽,但又碍于陈灏等人在,因此不好说什么。 眼看自家傻儿子精神恍惚,还深受打击的模样,就在他耳边低声说:“死心,苏明珊心里没你!她要心里真有你,不会任由身边的人提这无理的要求,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对你的!” “不会的,娘,我了解明珊。她不是这种人,她就是生我的气了。娘,你和她保证,不会给我塞别的女人,往后等我娶她进门后,也会好好待她犹如亲生女儿,另外我们肯定有个子嗣跟她姓好不好?” 本来还耐心劝导的秦夫人,这下是再也劝不下去。 气得她啪地一声,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之后冷着一张脸对两个车夫说道:“将人给我拖回车上去。” 作为不合格的合作对象,陈灏看戏看到这,就对挣扎着不愿回去的秦沐阳说道:“你品性自私,家风不好,还像一个没没断奶的娃。就这样,有什么资格对珊妹说喜欢说爱?说实话,有你的喜欢,对她来说,都是一种耻辱!” 话落,他众目睽睽之下,拉起苏明珊的手,却转头对苏元水说:“苏伯父,你让人去弄个火盆过来,让珊妹跨一跨。这大过年的,将空闲浪费在这种人身上,真是晦气!” 苏元水听到这话,忍不住乐了,当即欢快地应了一声好。 而精神恍惚,被塞到马车的秦沐阳,在掀开车帘后,见苏明珊不仅没反驳,还亲昵的与陈灏十指相扣时,硬生生气吐了一口血。 “沐阳——” 秦夫人刚要上车,准备再好好劝导一下儿子,结果见到他气吐血的画面,顿时肝胆欲裂。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叫她往后余生该怎么办? 此时她什么都顾不上,忙颤抖着嗓子对车夫道:“快,快去仁心堂!” 等到秦家人一走,周围的人见也没什么戏可看,这才纷纷散去。 当然,这散去的人,并未包括钱通判府和郑知府擅长丹青的人。 两个府邸的人,躲在人群中,在画孟鹏和陈灏的丹青。 等苏家一行人进府后,郑钱两府的人,才拿着各自的丹青图离开。 已是年夜饭的时间点,钱通判和郑知府两人食欲全无。 更甚者,钱通判还离开自家府邸,前来找郑知府。 此时两人正盯着那两幅丹青在看,前前后后看了半个多时辰,这才将画放下。 “表兄,你确定这位真的是孟鹏?还有这个,是护国将军府的嫡长孙?” 郑知府全名郑少磊,他到鑫阳府上任都没几年,在此之前一直在京城,又岂会不认识孟鹏和陈灏? 此刻闻言,他沉重地点头:“对,就是他们俩!不过奇怪,为什么大过年的不在京过年,非得跑这来?” 钱通判这边的人消息灵通,就说:“表兄可知道近段时日很火爆的那青云路?” “嗯,石见之写的。今年他所做的话本,与以往大有不同。怎么,这两者有何关系?” 钱通判一听这话,就知道郑少磊是石见之的话本迷。 他这会儿也顾不上那么多,就说:“就我这边得来的消息,石见之原名谢砚之,乃流云县人。他极有才华,十岁中秀才,还是廪生,之后不知何故,没将心思放在科举上,转而写起话本。不过在早年,他不仅在县学上过,在府学也上过。而孟大人当年是游学的时候,到这边与他相识的。” “此次会过来,是听说,谢砚之即将成亲,也准备来年参加乡试。我估计,是专门来参加婚礼,还顺带鼓励他的。至于陈家公子,他是石见之的话本迷,会跟着孟大人一起过来也正常。加上流云县那位,可是他的远房堂兄!” “对了,陈公子和苏府姑娘的事,听说也是谢砚之牵的线。听闻,谢砚之要娶的是个和离妇。而和离妇又与那苏姑娘交好。” 钱通判能在短短的时间内知道这些,可见他的消息有多灵通。 只是这再灵通的消息,也是谢砚之刻意放出去,叫他知道的。 他说完这话后,就问:“表兄可是觉得有不妥?” 郑知府手指轻扣桌面,好一会儿才问:“可是能查清楚,谢砚之当年和孟大人的关系如何?倘若只是点头之交,那么这次孟大人极有可能是冲你我来的。但若是交情深,那兴许是我多虑,而是如你说的那样,人家只是关心谢砚之罢了!” “行,我马上叫人去查!不过表兄,孟大人来此,咱们要是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那是不是得宴请一番?” “这大过年的,去哪请?” 今年的年景不好,往年就算是过年,酒楼也会开业。 但今年,就他所知,全都关了。 难道要他将人引到自家府上来宴请不成? 孟鹏可是大理寺的,这万一叫他来府上发现了什么不对的话,那他岂不是引狼入室? “我有个别庄,就在郊外。要不,就在那宴请?” “这又不是大夏天,去什么别庄?没得叫孟大人以为,你看不上他才如此!” “那怎么办?咱们当做不知道,不管?” “沐阳这次闹得动静太大,许多人都知道苏府来了贵客。我们要不在城内就罢了,既然知道,装傻是没用。” “那按照表兄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该宴请还是要宴请,就在你我两人的府上,你看你那方便不?” 钱通判当然不方便,闻言想拒绝,但是眼前这位背后的人可是他的靠山,他怎敢说不? 第224章 听说有个私人大粮仓 “那我这就回去,让人将宅子收拾一下,该收起来的全都收起来。该穿朴素的,就穿朴素一些。一切等宴请过后再说!” “不急,宴请的时间,我打算安排在后天。你先好好过个除夕,明天中午再收拾都行。白天光线好,若有不妥之处容易被察觉。晚上宴请,到时光线暗,真要有什么,我们也好遮掩一二。你看如何?” 钱通判心里觉得不如何,要他说,不在他府上是最好的。 但是这种话,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若是眼前这位不是他妻子的亲表兄,也不是出身吏部侍郎府,他真不想卖这个面子。 这些年,他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自己心里清楚。 邀人过去做客,且对方还是大理寺少卿,他总有种是在自掘坟墓的感觉。 算了,稍后回去就让人将东西仔细收妥。 那些摆放的贵重物品,全都收到库房中去。 只要小心一些,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这般想着,他便道:“不知道他们会在这待几天,要是人家后天就走呢?” “那是再好不过,我巴不得他们现在就走。像这种知道对方过来,三天内就得作为东道主请客。要不请,就是咱们失礼。但三天内咱们要请,而他们却要走,那便与咱们无关!” 钱通判不懂京城人这些弯弯道道,闻言便回道:“行,那就后天宴请,时辰就定在申时末,我这就回去安排下去!” 郑知府并未等到第二天早上下帖子,而是等李媛他们在苏府即将吃完年夜饭时,就收到他帖子。 约初二去通判府做客,时辰在申时末。 且被邀请的人,除了陈灏和孟鹏之外,居然还有谢砚之,李媛和苏明珊。 这一切,在谢砚之的意料之中,但又在意料之外。 他以为,顶多会捎带上他,到时候李媛要去的话,还得他另想法子。 不过现在正好,可以说完全正中他下怀。 时间,地点和人物,都没问题。 这简直是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因为是除夕年夜饭,故而苏府的主子与客人并未分男女桌。 苏明珊听到也有自己的份,就看向陈灏。 “陈公子,他们邀请我,是看在你的面上?你觉得我去合适吗?” “看你自己!若是想去,到时就一起。但要是不想,回头我推了就成。” 苏明珊见状,下意识看了一眼站在她娘身后的青梅,随即应了下来。 “嗯,那到时候我去!” 随着她这话刚落,门外传来素雪的声音:“小姐,缪夫人来访!” “缪夫人?” 苏明珊愣了一下,一时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是何人。 还是站在她身后,给她布菜的素兰提醒。 “小姐,陈家大姑娘的夫家姓缪。” 苏明珊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是陈妙妙! 只是大过年的,她不在娘家吃饭,跑到她这来做什么? 想归这么想,但苏明珊还是对素雪说道:“有请缪夫人到小花厅,我这就过去!” 本来饭已吃得差不多的众人,见状纷纷起身告辞。 谢砚之见苏明珊要走,想到家里陈灏那床薄褥子,就赶忙问道:“苏姑娘,我那宅子被褥少,陈公子床上单薄,你这否能赠送一床?” 苏明珊:“……” 她,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要被子的! 行,反正从今往后,她苏府都要借着陈灏他们的光,得他们庇佑。 别说区区一床被,便是八床十床都没问题。 不管到时候孟大人他们能不能弄倒钱通判,就凭借外人眼中她苏家和护国将军府的关系,回头那些当官的,想要他们苏府给孝敬时,都会掂量一二。 还未等苏明珊开口,就见一脸热切的苏元水喊管家,让他把府上最新最厚质量最好的被褥拿出来。 苏明珊见没她什么事,又急着去小花厅,因此朝李媛说道:“李姐姐,陈妙妙还在等我,你这边我就不送了!” “好!” 苏府管家办事效率极高,没多大会儿功夫,就已经将被褥准备妥当。 也不知是不是有意讨好的缘故,给的还不止是一床,而是整整六床。 且怕谢砚之等人发现给拒绝,苏管家还贴心的专门安排了一辆大马车跟在他们后头。 马车上,谢砚之见两个孩子不知道嘀嘀咕咕再说什么,就与李媛悄声说道:“媛娘,现在一切在计划当中。等后天一早我摸清钱府布局,打探好库房在哪后,就告诉你。大后天晚上,我估计男女会分席而坐,但距离不会隔太远,你得先想好怎么脱身。” 说着,他几乎用气音加了一句:“我估计钱大人府上的东西挺多的。你那仙府已经装了不少东西,要是不能变大,到时怕是不够装。” “只要金银细软也不够?” “那得看有多少东西!地窖高三米三,之前在流云县时,你攒下来的各种粮食,将近三十石(dan)。后来到这府城,我每家米粮铺各种粮食都各要了一百斤,这前前后后又有将近一百石。加上外面地里产的红薯高粱玉米等物,然后你还要往里面放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你觉得够装多少?” “目前仙府就那么大,地窖里放满后,那就放上面的空房。除了我日常会歇息那间外,其他都可以堆上。到时候能装多少,算多少。” “也只能这样了!原先我来府城赶考时,无意中听说,钱通判有个私人大粮仓,据说里面装得都是稻谷和小麦。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万一要是真的,且咱们要是能弄来,那咱往后是再也不用担心买粮食的事了!” 李媛一听双眼一亮,但很快她就想到自己的空间,顿时又歇了心思。 就算她知道有粮仓,也知道在哪,更是有幸偷摸进去,但没地方装也无用! 空间说是不会再扩大面积了,但那也只是指空间里头,外面的地那边,或许还是可以的。 要是威望值达到一定数的同时,不必再加快产出速度,而是突然变出几个粮仓,那就好了! 第225章 谢砚之曾经丢失的钱 流云县城东榕树巷谢宅 李家老宅吃年夜饭时间早,王灿在吃完饭后,就拉着李钧,赶上牛车趁着天色还未黑下来之前,就进了城。 两人来到谢家后,天色也暗了下来。 王灿将灯笼和烛火点燃后,对李钧道:“钧子哥,你帮忙烧些热水,把锅碗瓢盆给洗了,我去打扫下屋子。姐夫不在家,咱也不能放他这屋子蒙尘过年。” “好!” 原本王灿是没打算过来的,但是李媛和孩子们不在后,她这心里就空荡荡的,总想找点事来做。 这不,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来谢家比较好。 一,这里是日后她媛娘姐和两个孩子生活的地方。 二,他们即将要成亲了,现在人都不在,放着房子蒙尘过年,不大妥当。 三,她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虽然听说是初三,但是就她所知的路引可是初六。 万一要是初六往回赶,因为有孩子在,肯定不能连夜赶路,所以到家多半都是初十左右了。 这十二成亲,初十到家,肯定不妥。 家中有长辈,会帮忙张罗还好,偏生谢家上头一个长辈也没有。 所以,只能是他们这些做兄弟的来帮忙。 有这想法的,不止是王灿一个人。 在她和李钧忙活的时候,没多大会儿,门外就传来江平安和闫娇等人的声音。 “谢哥,是你在家吗?” 碗洗到一半的李钧忙从厨房中走出,等他把门打开后,见到闫娇两口子和江平安两口子都过来了。 他下意识擦了擦手,就去扶高武。 谁知,被他给避开了。 “钧子,不用扶,我好了。” 李钧手一顿,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他。 好一会儿才问:“真的好了?” 看起来精神是不错,但前些天不是病得一直咳嗽,躺在床上都下不来身子? “好了!谢哥不是又从神医那得了药?我吃过后没两天就好了。现在身上被烫过的地方,也好了许多。” 说着,他伸出变得有些狰狞的双手,毫不在意地在李钧眼前晃了晃。 而闫娇趁机问道:“钧子,今儿除夕你不在家里,怎么跑这来了?” “我姐和姐夫去府城,要年后回来。灿灿琢磨过来收拾下屋子,所以就来了。” 闫娇闻言笑道:“巧了,我们也是这样想的。本来以为谢哥这两天会回来,然后一直关注着这边。没想到没回来,然后就琢磨过来帮忙收拾一下。” 江平安也跟着附和:“我也是这样想的,刚好和素锦过来时,碰到了高武哥和娇娇姐。” 王灿刚打扫好往常她和李媛睡的那间屋子,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见到众人站在门口,她眼睛一转就知道怎么回事,当即说道:“都是过来帮忙的?那赶紧进来,都站门口做什么?钧子哥,你多烧点热水。娇娇姐,素锦,你们过来帮忙打扫下东厢。高武哥你就莫要碰这些东西,坐堂屋休息就好。平安兄弟,劳烦你帮忙把院子打扫一下。剩下的柴火没劈好的,帮忙劈一下。要是累了就歇着,让钧子哥来。” 众人听她这么吩咐,也就跟着忙碌开来。 而王灿自己,则是拿了扫把进了正房。 这里目前是谢砚之住的,但往后她媛娘姐也要住这,所以她得亲自打扫。 只是这一打扫,很快就打扫出问题来了。 撇开推门直对的火炕不说,靠在左侧的木床,她弯腰打扫床底时,先是在靠墙角的地方,感觉扫到东西。 然后她换了个角度去扫,结果看见一串铜板,约莫得有八十来文。 不过时间应该有些久了,铜板裹着一层厚厚的灰土,颜色都要看不清。 要不是用铁线串起来的,她估计这会儿铜板肯定散落一地。 等她将那一串钱放到桌上,继续打扫时,同样还是左侧的床底,感觉又扫出一个东西。 她想了想曾经听到过,有关于谢砚之的霉运,当即咬牙将床一点一点挪开。 呵,偌大的一张床下面,好几个泥疙瘩。 撇除之前的铜板不说,现在这地,这些泥疙瘩,全都是碎银。 要不是她眼尖,怕是都不清楚,这是钱! 等王灿将这些或是捡,或是挖的,都弄起来后。 她发现这些加起来,已经超过一两银子了。 光是一张床就这么多银子,当即她就将目光看向其他地方。 她把床恢复原状后,又往房间的桌上点了一盏油灯,务必要光线再足一些。 谁也想不到,王灿光是打扫谢砚之的房间,从地上捡来的钱,林林总总加起来,就超过三两银子。 除了在床底下的,她在房间中间那张桌子周围捡到的最多。 几乎都是在凳脚周围,且还是被凳腿压进了泥地中。 除此之外,也就门边那块了。 找好钱,麻利打扫完屋子的王灿,把那些钱都装进大茶碗中,之后端了出去。 李钧已经在劈柴,见她沉着一张脸,手中端了一碗东西,就问:“灿灿,怎么了?” 王灿回神,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碗中的东西,随即看向李钧。 “钧子哥,我刚才帮姐夫打扫屋子,你猜我找到了多少钱?” 李钧和江平安还有堂屋中闲着的高武,一听找到钱,不由纷纷想起他们谢哥总是无缘无故没掉的钱。 那时候他倒霉至极,就算是在家里,也能丢钱,且怎么都找不到。 合着,现在都被找出来了,且还在他自己的房间? 三人这般想着,就朝王灿走去。 等看到那大茶碗中的泥疙瘩后,顿时恍然大悟。 李钧伸手接过大茶碗,之后进厨房用热水烫洗。 等那些银子表面的尘泥洗干净后,他看着钱,好一会儿目光晶亮看向王灿。 “灿灿,姐夫的房间你能打扫出这么多钱,那书房中肯定也能。走,我跟你一起去。要是能凑够六两银子,那咱就可以帮他把婚礼办得体体面面的。” 到时候他们就当这些钱是他们谢哥提前给的,然后交代他们帮忙置办席面之类。 至于他姐的嫁妆,她虽说去府城买,但老宅那边,爷奶也帮忙准备了些。 像是被子,洗脸架,木盆,子孙桶等等。 第226章 心里烦躁 这些都是之前给他准备成亲用品时,顺带让木匠帮忙打的。 王灿一听去打扫书房,便连连点头:“行,不过钧子哥,正房我还没用水擦拭,你得先帮我擦洗一下才行。” “好!” 这一天晚上,等王灿把谢砚之往常待得时间最长的地方,都仔仔细细打扫一遍后,一共搜罗出将近八两银子。 可以说,除了房间之外,剩下的钱,都是书房和堂屋中找出来的。 王灿咋舌:“我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在这住了这么久,这堂屋也没少来,结果还能在靠门边的地方,挖到两块碎银。” 别说是王灿了,就是李钧和高武两人,都目瞪口呆。 他俩可没少来谢家,待得最长的地方,就是堂屋。 谁会想到,在靠门的地方,还有银子了? 素锦也已经帮忙打扫好了,她看到那么多钱,疑惑道:“谢秀才不缺钱,为何不将屋子的地,都铺上青砖?若是铺上了,掉了钱,应当就能看得到,也不至于因各种缘故,不小心踩进泥地而不自知。” 江平安了解谢砚之的情况,他低声回道:“谢哥的情况比较特殊,他以前特别倒霉,总是鼻青脸肿的。这地是泥地,磕了碰了其实也还好。要是换成青砖,你觉得会是什么个光景?” 估计那青砖三不五时都会莫名碎了,然后他倒霉催的磕上去。 届时不是毁相,就是一嘴巴血啥的。 想想那光景,还是算了,泥地也挺好! 李钧看了这些钱,转头望向闫娇。 “嫂子,我和灿灿住在村里,采买什么的不大方便。你看,你能帮忙吗?我也不清楚谢哥到时候要宴请多少桌,我估计除了咱们,还有他曾经在县里的同窗。衙门那边,也有不少与他相熟的。外加曹哥那,应该也要请。保守的话,先置办十桌。” 闫娇知道谢砚之家粮食多,不必买粮食,只要买肉菜和酒以及糕点还有请帮忙做工的人和厨子之类的。 她琢磨了下,就说:“谢哥没有亲眷,咱们就按十二桌的标准来办。若是到时候吃不完,这天冷,也能多留几天的。回头我找媛娘姐以前合作的王屠户定一头猪,再找人问问看,哪个厨子手艺好,先去定下来。” 江平安闻言对闫娇说道:“娇娇姐,我瞧你婶娘做事挺靠谱的,要不到时候让她过来帮个忙?咱们虽然都成亲了,但是情况特殊,都还未办这些,对此也不是很了解。有个长辈帮忙张罗的话,会好很多。” 他说完这话,看向素锦,低声说:“我奶现在没跟咱们,我娘那性子管不了事。我这些天先跟着观摩观摩,到时候咱也办一个,不会委屈你的。” 素锦听了心里暖暖的,虽然江家已经分家了,但日子依旧挺糟心的。 老太太分家没跟过来,她原话意思,要是她跟过来,那几房人就有理由三不五时过来。 如此,分家也没多大的意义。 且她还提出,他们等于是净身出户的,那就不用他们这一房给养老的钱。 虽说如此,素锦很满意,但是耐不住有个性子软和,耳根子也软的婆母。 她要是一直不出门,倒也还好。 但每次出门回来,总是能给她找一堆麻烦事,且回回都是和那几房的人有所牵扯。 要不是她喜欢江平安,也看他知冷知热,这日子,她是一天都不愿意过下去。 就好比现在,江平安这话,叫她听了就觉得辛苦和累,都是值得的。 “咱现在这样,办不办其实都一样。真要办,直接在家里置办两桌,请相熟的人过来吃个饭就行,没必要浪费那些银子。” 江平安闻言,就牵着她的手,低声说:“等年后我去走几趟镖,想办法也拿些货倒卖。等赚了钱,到四月份,我就给你补一场婚礼。别人有的,你也要有。” 素锦动容,哪怕日子糟心,她心里依旧是感激她家小姐的。 要不是小姐,她现在是不可能和江平安在一起。 她还记得小姐曾说过的话:嫁一个男人,得心里有你。 哪怕穷点累点也没事,只要他肯为你去努力,且还能护着你就好。 成亲,是两个人过一辈子,需要两人互相扶持向前走,而不是一个人一头热就能成。 她也是嫁到江家才知道,自己当初说让小姐嫁这个那个有多可笑。 看似为小姐好,实则不然。 尤其是那个秦少爷! 他根本就不是小姐的良人! 虽说小姐喜欢他,他也是喜欢小姐的。 但他从来不知道小姐要的是什么,否则依照小姐的年纪和性格两人应该是早就在一起了。 她觉得江平安这一点,比秦公子不知道要好多少。 至少江平安知道她要什么,也会护着她。 她才嫁进来,但家里的一切,都是她说了算。 可以说,现在是她在当家做主。 而这权利,便是平安赋予她的! 王灿不知道江平安两口子在说什么悄悄话,只是听到江平安的提议后,就看向闫娇。 “娇娇姐,你看林婶子方便吗?要不方便,那我回去问问大伯娘。” “没事先说,怕是不太方便。我婶娘过年期间比较忙,要回娘家,还要招待亲家什么的。加上我弟妹又怀有身孕,所以……” 王灿一听又是一个怀孕的,顿时忍不住脑子疼。 来年光景真的不好,大伙儿肯定是要往外跑的。 不是因为干旱跑,而是水灾溃坝,整个流云县都要被淹。 在那之后没多久就瘟疫横行。 现在这一个个大肚子,到时候怎么走? 心里烦躁的王灿,脸上没表现出来,而是回道:“既然这样,那我明天回去和奶他们商量一下,看看家里或者族里哪个长辈方便,到时帮忙张罗一下。到时候,可能还要娇娇姐你帮忙。” 说着,她话一转,打趣道:“娇娇姐,你不会也打算要孩子?” 闫娇面色一红,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男人,之后在众人的目光下摇摇头。 “高武哥的身子不大妥当,之前吃了挺久的药,那药也伤身。沈大夫说,最好隔一年再要孩子。” 第227章 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王灿一听,刚松口气,就听闫娇问她和素锦,是不是准备要孩子。 还没等王灿开口,就见素锦摇头拒绝。 “没有!我离府之前,小姐和我说,我年纪不大,近两年最好别要孩子,否则对母体有碍。” 而王灿也跟着说:“媛娘姐也是这样跟我说的,让我十八九以后再说。现在钧子哥要读书,我们也暂时不打算要孩子。” 在场都是熟人,也都是成亲的了,因此说话也没那么多避讳。 高武自觉自己的身体一直在好转,行房也是迟早的事,便问:“你们既然都决定不要孩子,那是怎么避开的?” “济世堂沈大夫那有药丸卖,是咱们男的吃的。沈大夫说,药性温和,只要不是长年累月吃,只吃一年半载什么的,是没问题的!” 素锦年纪最小,面皮也薄。 一听男人说起这个,她就看向王灿,赶忙转移话题。 “灿娘姐,之前你们不是住在这吗?这屋子都不打扫?要不今儿怎么还能找出这么多钱来?” “打扫啊,但是之前每天都忙,哪里能想那么多。这屋里屋外都是泥地,看到凹凸不平,也只当是泥疙瘩,毕竟大伙儿家里的地,也都是这样的,哪还能想着是银子。再者说,我们自打住进来后,除了有一次见姐夫转眼没了一两银子外,是再也没遇到过。” 何况当时那银子好找的很,就是银锭,且没多大会儿就找到了。 素锦想了想江家那一进院,还有他们现在赁的宅子,好像也是泥地。 说实话,那地也有凹凸不平的地方。 所以,谁会刻意去填那地,又有谁会以为那里头有钱,然后去挖? 听到素锦这话,在场与谢砚之认识最久的高武便说:“谢哥这个人对自己的宅子挺在乎的,不喜欢生人进来。以往他这宅子,也只有我,方师爷和郭叔,也就是那个书肆的郭掌柜来过。其他人,他是不会请进来的。后来认识了钧子后,他与钧子也投缘,才加了钧子。不信你问平安,他到这边来的次数有几次,是不是多数都是在门外?” 素锦闻言愣了下,说道:“所以他这宅子,都是他自己在打扫?” “对!开始他打扫的时候,拿扫把都要打到自己。我和钧子还亲眼看过,他扫着扫着不是扫把突然飞起来打到自己,就是莫名被绊了一下,然后脸朝下给磕伤。后来次数多了,他反应快了些,就改用手撑着。所以,到后来大伙儿能看到的,他不是脸上青紫交加就是手挂在胸前。” 高武说着,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后来为了他的小命着想,我们就不让他弄,有空就会帮忙扫一下。只是我们在外走镖,回来的时间有限。因此他什么时候掉了钱,在哪掉的,谁也不知道。谢哥他,这些年能活下来,是真的不容易!” 可不是不容易吗?整个流云县的人都知道他倒霉,曾经还有人专门跟在他后面,就是为了捡走他的钱。 要是他的内心不够强大,或许早已崩溃而亡。 他这样的人,只要霉运不在,不管往后能不能继续科考,必定都会有一番作为的! 众人说着说着,话风一变,只听素锦在那说:“灿娘姐,我今儿听到一个消息,不知道你有兴趣知道没。” 王灿与素锦的关系一般,哪怕有江平安在也一样。 突然听到她这么说,眼底就露出好奇:“什么消息?” 素锦可是知道李媛和刘冬生他们的纠葛,因此说:“平安的奶奶不是给人做媒,消息灵通吗?今天我们是去那边吃的团年饭。奶奶知道李娘子,嗯,媛娘嫂子给我们送了一床厚被的事,然后就顺口与我说。刘冬生在红香园的那个相好,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王灿一听,眉眼一挑:“没了?” 翠柳那贱人,上辈子和刘冬生一起毒杀她。 她永远都忘不了,自己闭眼的那一刻,那贱人嘴边挂着的那“胜利”地笑容。 这辈子重来过,她都没找对方麻烦,没想到她倒是把孩子给弄没了,活该! “对,没了!她不是叫翠柳,是花魁泠儿姑娘身边的丫头吗?我听说泠儿姑娘和县太爷的小舅子走得近。这次县太爷上升要到庐阳府上任,然后县太爷那小舅子也准备举家搬迁跟着一起。泠儿姑娘想跟着一起去,所以这段时间就想方设法让林老爷带她走。这不,她还没磨得林老爷答应呢,就意外听到林老爷说要带翠柳走,让她给卖身契。” 王灿先是不解地眨了眨眼,很快就说道:“之前听说刘冬生的相好怀有身孕,不会是翠柳这肚子里的孩子,是林老爷的?那要这样的话,她为什么之前会想嫁给刘冬生?” “谁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反正奶奶那边听来的消息就是,翠柳的卖身契就捏在泠儿姑娘手里。她听到林老爷要翠柳的卖身契,再联想到翠柳腹中的孩儿,就知道自己想要跟是没指望了。因恨婢女背主,再拿好话哄了林老爷后,等人一走,她就直接让人熬药把翠柳给灌了。听说她下手重,翠柳直接给毁了身子,往后是不能再生了。” 王灿只觉得心里无比痛快,对她来说,翠柳这个贱人日子过得不好,那就等于是在为她报仇。 李钧知道一些内幕,他看王灿一脸畅快,就说:“这事,约莫是姐夫做的。” 这下别说是王灿了,就是闫娇和素锦都纷纷看向他。 李钧摸了摸鼻子,说:“灿灿还记得那个冯清怜吗?” “记得,就是从湾村那个和王永胜勾搭的寡妇。” “对!她有把柄在姐夫那,她会去刘家搅和,去告刘冬生,也都是姐夫事先安排好的。这次翠柳的事,应该也是她做的。” 王灿有些咋舌,想到她曾经在大户人家当丫头,就下意识问道:“不会是,她曾经待的大户人家,就是林府?” 第228章 想入非非 “对!林老爷是县令夫人一母同胞的兄弟,他虽然出身官宦之家,但因为是旁支,又是庶出的,分家根本没能分到多少东西。他自己没什么能耐,只能靠姐夫。所以陈县令在哪,他就跟着在哪。” “那冯清怜曾在林府做丫头,她有些姿色,又想往上爬,所以前后相好的人有几个。等后来被林老爷收进房后,因怀有其他人的子嗣,才被人杖打扔回去的。” “她虽然被扔回去了,但因为曾经的那些露水姻缘,想要办什么事,那些人倒也能帮衬一二。像是翠柳这事,本身林老爷的夫人就不喜他在外拈花惹草。所以翠柳怀有身孕,冯清怜也不用做什么,只是叫人透露个口风给林夫人,林夫人那边自然有办法借力打力。” “到那时泠儿姑娘不可能跟着,翠柳的孩子也留不住,人更不可能跟着一起。至于冯清怜,林老爷早就厌烦了她,她自己也还年轻,只要豁得出去,还能再找个人嫁。” 王灿听得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就问:“她什么把柄捏在姐夫手里,钧子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把柄就不说了!至于我会知道,当初姐夫找人查的时候,有告诉过我。他还问我怎么处理刘冬生和他那个相好,我的意思,刘冬生是个畜生,先让他因为女色,坐一年牢。至于翠柳,她本就不安好心,那就让她尝尝背主被抛弃的滋味。” 李钧说到这,又说:“姐夫曾与冯清怜有约定,只要办好与刘家相关的事,就不会为难她。” 王灿不是很懂这些弯弯道道的东西,在听完后,左右看了一眼闫娇和素锦。 见前者和自己一样有些懵,而后者则是听了双眸晶亮,她觉得自己脑子简单,心思也浅,或许还不够聪明。 不过她也心大,没将这些放在心上。 等到众人离开后,时间也过了子时。 因为时间晚,又是在谢砚之家,作为新婚的两口子,两人还是很守规矩。 在放了自家带来的鞭炮后,就各回各的房间睡觉。 等进了房间,躺回床上后,王灿才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每次灵泉升级,都和刘家人有关系。 这次虽然不是刘家人,但那是翠柳,是上辈子害死她的凶手之一。 虽然她没亲自动手,但谢砚之马上就是她姐夫不是? 所以或许有用呢? 这么想着,她再也睡不着,就起身将油灯点亮,之后拿起火炕上那个坛子。 她先将坛子里的水全都倒到门外,等房门再次关起来后,就爬上火炕,将坛子放在跟前,努力屏住呼吸等待结果。 灵泉水从手指缝流出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果然是增加了,水流柱比以往要大双倍不止。 之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升级后,她每天能放出的灵泉水量大概是半坛子。 但是今天她放满了一坛子后,居然感觉还能继续释放。 她特别想知道,自己这次能放出多少来。 她灵泉的升级,只是和刘家人还有上辈子害她的人有关,还是别的也可以? 是必须要自己动手,又或者是得与她相关的人也行? 她不是很懂,唯一能懂的就是,灵泉水增加了是好事! 等旱灾水灾瘟疫什么来了,她就可以救更多的人。 哪怕有一天真的要和她媛娘姐分开,那在这之前,她也能准备出足够多的灵泉水给她媛娘姐。 李媛不清楚王灿这边的情况。 此时已是大年初一,她还未睡,与谢砚之正在说青梅的事。 之前青梅可能是她姨母的身份,她并未告诉他。 她也是在守夜后,见众人都回房睡觉了,才突然想起钱通判身边有个能人的事。 因此这会儿她低声说完青梅的身份和遭遇过后,就道:“谢哥,钱良辉这些年做过太多亏心事。这次他敢在府上宴请,我觉得他可能会让那个能人对你们出手。” 谢砚之还当是什么事,闻言伸出小指钩住她的小指头。 两人像是在拉钩做约定一样,说:“他只管叫那个所谓的能人来,也好叫我看看是什么样的厉害人物,才会叫人都忘了自己的过往,还能给编造一个新身份。媛娘,这事你别担心,是绝对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的。” 他这话说的是十分笃定,继续道:“我有看过记载,只要心志坚定的人,是不会被轻易抹去记忆的。子冉兄是大理寺的,他这些年经手过多少案件,什么样的事没见过?要是能被轻易影响,那这官,他也是做到头了。” “至于陈公子,他可是将军府出身,作为下一任的主家人培养,日后云国若是有需要,还会上战场那种。又怎么可能会被轻易影响?真要那样,那敌国派个细作过来,什么都能解决了,又何须打仗?” 说到最后,他指了指自己,话语中带着感慨:“我从十来岁就开始倒霉了,且越来越严重。要不是我心志坚定,也心态好,媛娘你还能看到我站在这吗?” 李媛听他这么一分析,顿时将担忧的心放了回去。 只要不会轻易被催眠,那什么都好说! “谢哥,时辰不早了,回去睡!” 李媛说着,打了个哈欠。 很快她似有所感,愣了一下后,抬头看了一眼谢砚之,之后拉着他找了个无人的厢房进去。 在门被反锁上的一瞬间,她也带着人进了空间。 谢砚之上一刻还听她说要睡觉,下一刻就见她精神抖擞带着自己进了仙府,就问:“媛娘,你是打算今晚住在仙府里?” 这里倒是有几间厢房,都有不同于凡间的床榻等等。 若是要在这歇一宿,也不是不行。 说来,这还是他头一次要在仙府休息,他有些激动怎么办? 那今夜是和媛娘一个房间,还是各睡各的? 还有,他要先洗漱吗? 若是不洗漱,似乎不大好,万一媛娘有意与他亲近,但又嫌弃他臭怎么办? 可要洗漱的话,他都未带换洗的衣物进来。 这时候要开口,叫媛娘让自己出去拿换洗衣服,是不是有些煞风景…… 第229章 超大粮仓 就在谢砚之想入非非又陷入纠结之时,李媛下意识先去了厨房那边的地窖。 见里面没什么动静,就出来往屋外走去。 等谢砚之反应过来时,李媛已经在门外大声喊:“谢哥,你快出来!”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这让谢砚之有些失落的同时,也有些莫名。 合着她这个时间带自己进来,不是要这样那样,而是仙府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谢砚之失落固然失落,但是很快他就打起精神往外走去。 仙府能发生变化,或许是因为媛娘的修炼又进了一步,所以能够更多一些的控制仙府。 现在外头能叫她惊喜的,莫不是装粮食的问题? 这般想着,等谢砚之一出木屋空间,就见原先属于李家的两块地,变大了很多。 是的,用很多来形容,那是因为真的很大。 那地依旧还是一两分的样子,但在靠近媛娘房间这屋子之处的后边,突然多出了一大块地方。 瞧那建筑,怎么看,怎么像几个粮仓拼凑起来的超大粮仓。 李媛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地就扩大了,且还是指向她房间的位置。 但这对她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 此时她站在那个大仓库之前,笑眯眯朝谢砚之招了招手。 “谢哥,你过来看!” 等谢砚之走过去,放眼望去是真的很大。 又大又平,地也不是泥地,而是用他没见过的东西铺成的。 这里,甚至比他现在这二进院还大两倍。 里头除了用来支撑屋顶的梁柱之外,全是空荡荡的。 “媛娘,这里能储存大几千上万石?” 李媛心情甚好,直点头:“应该可以!咱们先试试把地窖的东西搬过来,看看能占用多少。” 她地窖里的粮食,都是一大袋叠一大袋的。 别看地窖就和她这四居室的面积一样大,但其实能放不少东西。 “好!” 等谢砚之话一落,李媛心随意动,在谢砚之眼前,手一挥,地窖里的东西,全都出现在粮仓中。 这是谢砚之见李媛在仙府中“施展仙术”,看她手一挥,地窖中的东西全都出现在这,也不用人一袋一袋去搬,顿时心中感慨颇多。 他家这个仙子媳妇,他可得好好伺候才行。 现在她的仙术应该恢复得比以前的好,他要是没眼力劲惹怒了她,到时候直接飞回天上,那可如何是好? 到时,他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想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做那种。 如此这般想着,谢砚之彻底收回了之前想和李媛这样那样的心思。 只见他背着双手,迈着八字步像模像样地往前走了两步,才说道:“这里够大,地窖里的东西,也不过是占了小小一角。要是钱通判真的有私人大粮仓,那咱们把东西全都搬进来。只是如此一来,动静应该会很大。咱们到时候走肯定是可以走,只是回去路上,怕是不好再救济灾民。” “不一定!要是真的像谢哥你说的,他那粮仓里都是稻谷和麦子,那等于是大米和白面。咱们不是囤了不少的高粱,粟米,碎米,地瓜米和玉米杂面什么的。加上这地里产的红薯之类的,可都是和他的粮仓丢失没半点关系,咱们该给还是给。” 李媛说到这,想到成亲的时间,就问:“谢哥,咱们在这耽搁的时间长,等回去一路上还得耽搁,那亲事怎么办?咱们不宴请别人?” “不,该宴请的肯定要宴请。我和郭掌柜说过了,他初二,也就是明天一早就往回走。到时候喜轿,喜娘,吹唢呐的迎亲队什么的,他都会选最好的。” “还有宴席几桌,什么菜色,请什么人掌勺帮忙之类的,他都会替我安排妥当。说来,他与我无半点血缘关系,但我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这亲事,他就当是我的长辈,在替我张罗。” 谢砚之说着,又来句:“在下定之前,我便与子平兄商讨过请多少人,也让他替我代笔写喜帖。我粗略算过,左邻右舍,加上衙门那些人,县学的同窗以及曾经吃过多年的饭馆,去过的医馆,成衣铺的掌柜,大夫等等。这些加起来,约莫要二十桌。毕竟左邻右舍的话,可是全家一起请。” “咱们家肯定是放不了那么多桌,到时候要是不下雨,那就摆在胡同里。若是下雨,那就摆到左邻右舍的院子去,回头多买点油布挡住就行。” “我原先想着要怎么大量囤油布不会引起怀疑,后来就觉得成亲怕下雨是个好理由。要是没下雨,众人只当我人傻钱多也想太多。如此,日后像你所说的雨水灾害真的来了,我们有油布,也就不用慌。” “所以媛娘,我回县城帮你们办路引的时候,就和县城卖油布的东家,定了不少货。约好是年初九送到家里,怕他不愿意,我还特意给了七成定金。” 谢砚之没说的是,那卖油布的东家,以为他终于要娶亲给刺激的疯魔了。 油布可不便宜,谁一下子拿几十两买那么多油布的? 可还只是可能下雨,也可能只用一天而已那种! 李媛也有囤油布,但之前她手头的银子有限,因此买得不多,就在李家那边放着。 原本她还琢磨,等天热点,且一直不下雨持续一段时间后,油布的价格有所下降了,再去买。 现下听到谢砚之已经搞定,她也就没再管这些,只是问:“那初九,咱们能到家吗,到时来得及不?”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初四就可以走。一路上耽搁点时间,初九应该能到,最迟初十也会到。还有,婚礼的事,咱们不用操心,只要交给郭掌柜就好。” “郭叔他县城人脉广,办事能力强。可能别人安排这些事,要费多少心思,多少工夫,兴许他两天就能搞定。” 李媛见她那么信任郭掌柜,也就选择相信他。 至于她自己,二嫁的身份,对时下的人来说,就算是没有婚礼都是正常的。 寻常和离妇或者是寡妇,只要是二嫁,也就请自家人吃个饭,然后穿一身新衣裳,拎上包袱,就跟夫家人走了。 也就谢砚之珍惜,想给她一场体面的婚礼,才会去费心的张罗。 第230章 谢哥,你脸红到脖子了 两人说话间,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李媛手再一挥,当着谢砚之的面,将东西全都收回地窖去后,才狡黠一笑。 “谢哥,咱们出去。既然有了大粮仓,那就不用担心了。不管钱府有多少东西,我应该都能搬得完!我等你的好消息,然后你再等我的好消息!” 谢砚之知道后面两句话是什么意思,难得看到她那俏皮的模样,心情受影响,也跟着大好。 临要出空间时,他突然脑子一热,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在李媛不解地抬头看他时,就见他迅速低头在那光洁白皙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走!” 李媛听他声音微哑,更甚者还因害羞,眼眸左右闪烁,愣是不敢看自己时,忍不住噗呲笑出声。 谢砚之生平第一次这么做!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莫名的冲动,然后就这么做了。 眼看李媛不急着出去,还盯着他笑,便恼羞成怒捏着她的脸颊,“有什么好笑?” 李媛拂开他那略带“威胁”的手,哈哈笑道:“谢哥,你的脸红到脖子了。尤其是耳根,红得像要滴血!” 话落,她飞快将人带出空间,紧接着将房门打开,快速回屋找自家闺女去。 她家谢哥真的好纯情,不过是亲下额头,就害羞成这样。 也不知道,回头成亲洞房,又该如何? 谢砚之的耳根和脸颊烧得慌,根本不知道李媛此时心里怎么想。 出了空间后,他就愣在原地,看那犹如蝴蝶翩翩飞远的佳人,心里痒痒,暖暖,又落空空的。 他也不知该怎么形容这种感受,总觉得李媛好像一只意外闯进他那只剩下黑白世界的彩蝶。 她的到来,让他快崩塌的世界,得到平复的同时,也有了色彩。 她翅膀的每一次扇动,都使他内心掀起无尽的风浪。 他想将她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想与她生生世世。 奈何,她是天上仙子,而他却是凡夫俗子…… 即便睡得再晚,初一这天早上,众人都起得早。 在谢砚之跟陈灏打拳的时候,采薇正在帮她娘烧火。 小青莎还有些困乏,但不愿回床上睡觉,固执地靠坐在姐姐身边。 采薇时不时伸手扶一下妹妹,看向正在忙碌的人,就问:“娘,咱大早上也要吃米饭吗?” 以前在水云村的时候,初一早上都是吃汤圆和饺子。 只是那是她奶他们吃的,而她和娘还有妹妹,只能喝加了红薯的饺子皮汤。 “嗯,咱们吃五谷饭!然后蒸点饺子,再炒几个菜就好。采薇喜欢吃饺子,还是吃饭?” “我可以都吃一点吗?” 一旁困乏的青莎也说:“娘,都要吃!” “可以!那咱都吃一点。” 李媛说着,看煮得差不多了,用笊篱将锅里的饭捞起来控干水,之后放入木桶中去蒸。 采薇见状,便说:“娘,咱这五谷饭大米偏多一点,那咱家还有腊肉腊肠吗,也切点放木桶饭里一块蒸!” 小丫头在水云村从来没吃过腊肠腊肉,是跟她娘回李家坳后,才吃的。 自从吃了后,她就爱上了那滋味。 腊肉腊肠是王老太带两个儿媳妇,用松木薰出来的。 因此吃的时候,肉中带着松木香。 王老太许是移情的作用,对采薇格外好,甚至越过李淼。 她怕采薇和青莎吃不了咸,还特意花钱,去买糖给做成甜味的。 而采薇是感恩的人,即便听人说,她太婆对她好,是因为把她当做她那年纪小小就没了的姑婆。 但她不在乎,她只要知道,老人家待她好就行。 李媛一听她要吃腊肉腊肠,就说:“腊肠还剩下一根,腊肉没了。” 其实还有,但那是谢砚之的,且在空间里。 之前过来的时候,明面上没带多少,因此她也不好在孩子面子总做。 尤其采薇聪慧,稍稍一想就会发现不对劲。 她的空间有谢砚之和王灿知道就可以了,不用再加其他人。 采薇一听只有一根,又想着那么多人吃饭,顿时歇了心思。 “娘,等我赚了钱,和太婆学做腊肠腊肉,以后每年都给你做很多,到时候你可以敞开了吃。” “对,还有我!” 小青莎都没听懂,但只要是姐姐说的话,她就马上跟着附和。 李媛闻言眉眼弯弯:“好,那娘等可以敞开吃的那一天。” 因为年前有蒸馒头和包饺子,故而等五谷饭上木桶蒸后,李媛就去了柴房隔壁厢房的大笸箩里拿了些馒头和饺子。 等出来时,她远远看到谢砚之,就扬声喊:“谢哥,馒头你要吃蒸的,还是吃炸馒头片?还有饺子,是蒸饺还是水饺?” 谢砚之闻声,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陈灏:“陈公子想那种吃法?” “大早上的,也不用麻烦,就水饺和蒸馒头就好!” 谢砚之点头,就朝李媛说:“媛娘,不用麻烦,就蒸馒头,煮水饺。” 得到想要的消息,李媛拿着东西回厨房。 因为是大年初一,这天众人没分开吃。 李媛蒸了五谷饭,馒头,另外煮了水饺,以及一盘木耳炒肉,一盘醋溜土豆丝以及一盘油渣莲白。 等这些端上桌后,她就客气道:“早上有些匆忙就随意做了点,孟大哥,陈公子,你们就先将就着吃!” 孟鹏和陈灏出门在外,也不讲究那么多。 加上李媛做饭手艺还可以,便也客气地说了几句,这已经很丰盛很好的话。 一顿饭,众人吃得其乐融融。 李媛吃得快,她随意吃了几口,就看向谢砚之。 “谢哥,今天初一,我得带采薇去给她师父拜年,我也得带孩子们给青姨拜年,所以这里你帮忙收拾一下?” “行!你只管放心去。中午回不来也不要紧,陈兴会做饭。家里不是还有馒头和饺子?大不了到时候把那个热一下,我再熬点粥凑合一顿也没问题。” 孟鹏适时出声:“弟妹只管放心去,陈兴手艺还可以,中午让他做就行。” 李媛见他也这么说,就颔首看向已经吃得差不多的采薇和青莎。 “走,咱们回去换上新衣裳新鞋子,去苏府拜年去!” 第231章 为何有种被骗干活的感觉? 采薇有些雀跃,在放下手中的碗筷后,连连点头。 “好!” 等李媛带两个孩子出去了,孟鹏一脸若有所思看向谢砚之。 “绍安,你家大姑娘这脸是刻意掩饰过?” 正在咬馒头的陈灏愣了下,随即眼带不解道:“没有?姑父你会不会看走眼了?人家一个小姑娘,为何要在脸上做掩饰?” 谢砚之也知道瞒不过办案丰富的孟鹏,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我们这钱通判有个爱好,每隔几年就要往京城送美人。” 在场都是聪明人,听他这无头无尾的话,都明白是何意思。 孟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弟妹模样长得好,原先我还想为何孩子长得却是一般,后来还道或许是像她生身父亲。之前在苏府时,我见了也没看出什么来。也就方才,坐一起吃饭才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今天和昨天这手法,是两个人?” 话落,他也不等谢砚之回答,继续说:“姑娘年纪小若是容貌出众,母亲没本事护住,懂得遮掩一二是最好不过。只是,这不是长久之计。绍安你若是愿意护着,那自然是最好。你虽功名不高,但好歹有我们这些人在。”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不过纵然我们都愿意被你靠,可靠别人终究不是一回事,还得自身站得高才行。所以若是今年乡试过后,你榜上有名,会继续参加会试的对?” “嗯,我的抱负你们不是一直都知道?不考上去,我又怎么有资格为人父母官?吃,赶紧将饭吃完,我还有事要出去办。你们这今天先养精蓄锐,明天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谢砚之说着,准备动手将自己和李媛母女仨留下的碗筷收拾走。 只是在准备出去的那瞬间,又想起李媛说得话,就对孟鹏说:“子冉兄,听说钱通判身边有能人。只要跟他在一起,容易被他所蛊惑。据说他能力很强,能让人忘却一切记忆,还能重新给编造一个,这卜术,是不是比钦天监的卜官还强?” 孟鹏和陈灏一听,立即重视起来。 “绍安可是知道那人叫何名字?” “还不知,晚些我出去找人查一查。” 他在府学的时候,有不少同窗,其中有不少是府城人。 他与他们的关系也还可以,偶尔会有书信的往来。 这里不拘是探讨学问,也有探讨一些风流韵事。 不然他写话本,全靠自己臆想,也不大现实! 孟鹏所在的大理寺办案都是讲究效率,因此他也算是急性之人。 此时他听谢砚之这么说,见他端着碗筷,大有等这些事做完后再出去的架势,就说道:“绍安有事只管去忙,这里我和灏小子都可以做。你去,早些查清楚我们也好做准备。” 他们从小有过这方面的训练,因此不会轻易受影响。 但是这手法若是用到寻常人身上,那可是不得了的事! 区区一个通判,在这盘踞多年,隔几年往京城送美人,身边还养着这么一号人,他到底想做什么? 谢砚之一听他们愿意主动帮忙洗碗筷,就笑着把手中的碗筷放回桌上。 同时说道:“等的就是你们这句话!行,那你们收拾,我先出去了。” 孟鹏和陈灏:“……” 为何有种被骗干活的感觉? 等李媛带着两个穿戴一新,嗯,是从头红到脚的两个喜气娃娃,来到马厩时,就遇到了谢砚之。 “谢哥,你这是要出去?” “对,你等我的好消息!” 他说着,从马厩中,牵出孟鹏他们的马。 李媛看他还算利索地上了马,再次愣住:“谢哥,你会骑马?” 那么倒霉的人,居然会骑马?他以前没少从马上摔下来? “眼睛会,脑子会,但这却是第一次骑。我早已在脑海中练习过无次数,所以应该不会有问题!” 李媛:“……” 咋那么不靠谱的感觉? “谢哥,要不咱们坐一辆马车?你要去哪,先让李老伯送你去,我和孩子们不着急!” “不用,我迟早得学会骑马。现在既然能上来,那就慢慢练着就行。子冉兄这匹马温顺,不会出岔子,你们先走!” 说着,他还拉着缰绳,慢慢在马厩这附近转了一圈。 李媛看他动作有些生疏,但挺小心的,也有没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这才决定不管他。 采薇透过马车窗,看着马背上的谢砚之,有些羡慕。 等马车走动后,她才收回视线,坐直身子,一脸期盼地看向李媛。 “娘,我师父说她也会骑马,以后要是有条件的话,我也可以学吗?” “可以,不仅是你,就是莎莎想学都行。不过你们年纪小,要是想学得再大一些。不然,只能买小马驹。但是咱家现在没那个条件,所以只能像你自己说的,往后有条件了再学。” 采薇连连点头:“嗯嗯,谢谢娘!” 李媛没再说话,等马车到苏府的时候,就见素兰站在门口相迎。 “李娘子,你们可来了,小姐一早就起来在等你们。” 李媛下车后,和素兰把两个孩子抱下车,这才对李老汉说道:“老伯,你先回去。晚些我们要回去,就让苏府的车夫帮忙送就好!” 素兰也点头,对李老汉说:“对,今天大过年的,老伯你先回去。” 李老汉心头挂念着孙子,闻言这才挥鞭转调马车往回走。 李媛带着两个孩子跟素兰往珊瑚苑走,半道上就碰上显然是刻意等在那的青梅。 采薇见到她,先甜甜喊了一声:“韩奶奶!” 紧接着,就对她拱手作揖:“韩奶奶过年好,采薇给您拜年了!祝您新年大吉大利,心想事成!” 小青莎也跟着她姐姐,依葫芦画瓢作揖,脑子记不住那么多话,只能说:“韩奶奶,莎莎给您拜年,大吉大利!” 青梅眼眶发胀,但是嘴角始终带着笑意。 就在她伸手从袖兜拿出两个红封时,李媛也对她行晚辈对长辈的拜年礼。 “姨母,李媛给您拜年。祝您新的一年,事事如意,心想事成!” 第232章 谁还没有个眼瞎的时候 青梅听到那句姨母,大过年的,却莫名泪流满面。 李媛上前,掏出绣帕,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同时说道:“姨母,大过年的可不兴流泪,哪怕是喜极而泣也不成。你看,两个孩子都瞧着呢!” 对青梅来说,这等于是第一次真正的认亲。 她目光痴痴着看着李媛,这个目前她所知的血亲,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似得。 李媛干脆牵着她的手,看向采薇和青莎说道:“采薇牵着妹妹走,咱们去给你师父拜年!” 采薇点头:“好!” 青梅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将手中的红封递给两个孩子。 “好孩子,这是姨婆给你们的压岁钱,拿好!” 采薇来时就被她娘叮嘱过,长辈给的压岁红封可以收下。 因此她在伸手接过红封的同时,还不忘拉着青莎齐声喊了一声谢谢姨婆。 可能是青梅也觉得这样听起来有些别扭,她在情绪平复后,就松开李媛拉着的手,走到采薇和青莎中间,一手牵着一个孩子。 “采薇青莎,还是喊韩奶奶,听着也亲切一些。” “好!” 得到满意回答的青梅,看向李媛眼神格外和蔼。 她也给李媛准备了新年礼物,只是不适合现在拿出来,准备等她们走的时候再给。 她跟在欧葵身边二十几年了,这些年她甚少外出,吃喝住都是用府中的。 她的月银和赏赐,一直都留着,因此也积攒了不少。 她无儿无女,年幼那个妹妹在京城的侯府,估摸也不用她贴补。 她想将这些贴己,自己留一小部分,剩余的都给李媛姐弟俩。 苏明珊在自家院落等了许久,就在她等得有些不耐烦时,门外才传来李媛她们的声音。 她看到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采薇作为徒弟给苏明珊拜年可正式许多,直接行跪拜磕头礼。 小青莎见状二话不说,就学着姐姐也跪拜磕头,话说不连贯,就捡自己理解的说。 苏明珊看向李媛有些哭笑不得。 “李姐姐,我分明只收一个徒弟,也只喝了一杯徒弟茶,现在却变成了两个。要不,等青莎年纪大一些,她还愿意拜我为师的话,将茶给补上?” “行,到时候看孩子的意思!” 苏明珊让素雪将早已准备好的红封递给孩子后,这才看向青梅。 “青姨,我和李姐姐有话要商量,你先带两个孩子去你那?或者去我爹娘那也行,还能再拿两个大红封!” 采薇很开心,她以前过年,从来没有得到过红封,连一文钱都没有过。 但今年,她和妹妹都得了很多个。 她谢伯伯,还有谢伯伯的两个朋友。嗯,娘在她们早上睁眼的时候,也给了一个很大的。 来这里后,师父,韩奶奶都给了。 娘说,这些都让她们自己收着,所以她现在应该算很有钱了? 刚才师父还说,让她去找苏爷爷苏奶奶拜年收红封,也不知道会有多少。 这般想着,她牵着青莎离开时,连脚步都是雀跃的。 李媛见苏明珊对采薇露出不解的神情,就解释道:“今年是采薇和青莎第一次收到压岁钱,所以两个丫头都很开心。青莎年纪小,对银子还没什么概念,但采薇不一样。以前过年,她就特别羡慕有压岁钱的孩子。只是那时候我自己都没钱,又上哪去给她们?” 苏明珊闻言感慨道:“你以前脑子都干什么了,那刘家是人能过得日子?你说你有才有貌,自己也会做绣活什么的,哪怕家里情况不好,但你勤快点,等你挑的人也有大把。你怎么眼睛就跟瞎了一样,嫁到那种人家?害了自己不说,也苦了孩子。” 苏明珊不太能理解李媛,尤其是她在刘家过了那么多年糟心的日子。 在她看来,搁在她身上的话,别说是一年了,就是连一天可能都要过不下去。 那姓刘的有什么好的?长得很一般,家里也没什么银钱,又只是一个茶楼的跑堂。 她李姐姐怎么就看上了呢? 李媛打哈哈道:“你说谁还没有个眼瞎的时候对?这不,后来就想开,决定不过了吗?你看我现在,不也挺好的?就算再找,那也是在有限的条件里,找最好那一个。” 苏明珊想到秦沐阳,就点头:“也是,谁还没有个眼瞎的时候!” 话落,大过年的,她长叹一声,看向李媛。 “李姐姐,昨天秦沐阳吐血了,被送到仁心堂的时候,听说情况不是很好!” “舍不得?” “我与他到底是青梅竹马,从我懂事时,就听周边的人说他的好。后来少女情窦初开时,自然而然就喜欢上了。这么多年,哪怕知道不能嫁到他家去,但这感情也不是说不喜欢,就能马上不喜欢的。我不喜他的性格,也不喜他后来不为我想,还为难我,但我也不想他真的有什么事!” 说着,她又长叹一声:“我知道自己与他注定是不可能,不仅仅是因为他性格,还有他们钱家和钱家还有郑家的关系。凭借这一点,我要真嫁给他,不说苦了自己,往后郑家和钱家出事,秦家肯定也要出事。到那时,我苏家也会被牵连的。我现在想,要是对秦家的影响不大,他能考上举人也好。” “你与他都这样了,还盼着他能考上举人?” “嗯,幼时他对我多有照顾。别说幼时,就是近几年也一样。就像之前,他在暴雪期间来找我。这说明,他对我的感情是做不得假。李姐姐,我心里很复杂,盼着钱家被连根拔起,但又怕秦家跟着没落。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要是到那境地,还不知道会怎样。” “李姐姐,我昨天临睡之前在琢磨,要不我买个小庄子。到时候因为钱家,秦家受牵连的话,只要他没出事,那就把庄子改成他的名字。如此,算是我感谢他曾经对我的照顾。” 别人感情之间的事,李媛不好插手,也有不好做什么建议。 她看苏明珊自己在那纠结,干脆转移话题:“苏妹妹,昨儿陈妙妙来找你是有什么事吗?” 说到陈妙妙前来,苏明珊立即将秦沐阳抛之脑后。 第233章 这是不争的事实 “李姐姐,陈妙妙她来找我求证一些事,还想见见你和我谢姐夫,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得空?还有,她说不出意外的话,明天陈家还会上演一出好戏,让我等着看戏就行。” “苏妹妹可是能猜到,她想见我和谢哥是因为什么?别是问高武兄弟的事情?” “嗯!她不是知道我去过流云县,还听人说过杨家的事吗?就是来和我打听杨家的事。但是我不好说我认识高武,不然她指定能猜到,是我故意引她去畅音阁。” “所以你那天其实是特意引她过去,然后又故意要我配合你说那一番话,就是为了引她怀疑?” 虽然早已猜到,但她还是忍不住出声询问。 “对!李姐姐应该知道钱通判总是想方设法,从我们这些商户身上捞钱。我们每年所赚的银子,将近一半都要进他的钱袋。我不想辛辛苦苦为别人而忙,因此就有意扳倒他。只是我只是一个区区商户,又哪来那么大的权利,这不就得好好谋划,想借力打力吗?” “只是之前我一直找不到门路,就算有这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但是有了高武这事,我就看到了希望。尤其是陈妙妙的夫婿中进士了,听说现在是庶吉士,在翰林院里当差什么的。我想既然做官了,那认识的人应该也多,这涉及到自家媳妇,还可能和岳母的死有关,可不得重视?” “我就琢磨,让高家乱起来,到时候秦沐阳的娘可不得为小姑子撑腰?秦家从秦沐阳他爹或说爷爷那一辈开始,就将庶女往高了嫁。不,也不能说嫁,就是与人为妾。这其中也不乏过得还可以的。不然就秦沐阳她娘那样,怎么容忍得了什么妾室来平妻去的?” 李媛有些不解,就直接问:“就算高家乱了,那也只是和秦府有关,跟钱通判有何关系?他和秦老爷是连襟,这连襟出嫁的庶妹夫家有什么,他要是插手的话,这手未免也伸的太长了些!” “那是李姐姐你不了解他这种人,只要有好处,他都能像闻了腥的猫一样,怎么可能不会想着横插一脚?高家多有钱,那可是府城一等富商之首。” 李媛大概也能猜到,她这是想借陈妙妙夫君之手除去钱通判。 只是在她看来,这种可行性比较低。 一个庶吉士,据说还是没有根基的人,又怎能和钱通判这种人斗? 钱通判上头可是有人的,且能让他一直盘踞在鑫阳府这种富庶的地方多年不动,想来权利也不小。 陈妙妙的夫君作为官场的新手,碰上这种,要想硬碰硬,那就是自找死路。 何况,她知道的庶吉士,可是在翰林院里,属于没有品级的人员,朝廷给的俸禄是七品这样。 因此他自己想要在翰林院中熬出头都难,又怎么会有能力去解决这个问题? 李媛明白归明白,也没去泼苏明珊的冷水。 她觉得对方是聪明人,又是消息灵通的商人,应该比自己还了解这些弯弯道道。 不过人家还是将希望寄托在这上头,说明或许还是有可能性的。 只是现在有了孟鹏他们,她大抵也不用费尽心思再去做这些。 之所以还想插手,兴许是想搅浑鑫阳府的这摊子水。 当然,也不排除,她想帮高武! 如此想着,李媛就说:“苏妹妹,要不你现在让人去问问看,陈妙妙下午得空不?你应该知道我和谢哥十二就要成亲。因为时间仓促,我们许多东西都未来得及准备,在这府城是耽搁不了多久的。今天来你府上拜年,最迟下午就得回去。回去之前,我会将采薇留下来,等初三再来接她。不出意外,初四一早就得走。” “而这中间的时间,我不仅得参加钱府的宴请,还得准备路上的吃喝,另外还要看看嫁衣之类的进度,得空的时间真的不多。还有,谢哥说之前得益于话本大卖,赚的银子不少,就想买些粮食,一路回去的时候,赠予那些暴雪寒潮中受灾的百姓。” 苏明珊一听确实忙,就起身说道:“那行,我让人去陈府看看,她有没有空闲。若是不得空,那回头再说!” “成!” 等苏明珊让素兰亲自走一趟陈府后,李媛就从袖兜中掏出一张二十两的银子,递给她。 “苏妹妹,青梅应当就是我嫡亲姨母,她的事我不好管,也管不了。我估摸她是不会跟我走,所以还要劳烦你多看顾一些。我知道她自幼照顾你长大,你与她也亲厚。我说这话,拿这银子有些不像话。但这是我仅能为她做的事,也劳烦你,若是她真有什么,就让人来通知我或者钧子都行。” 苏明珊本来看李媛拿出钱,心里不大乐意,觉得她太见外。 但听完这些话后,在伸手接过的同时,说道:“就算青姨想去你那,我也不建议她去。本身她和你们就不熟,哪怕真有血亲关系,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你和李钧姐弟两人早年分家,上头父母全无,又各自成亲。青姨去了,不管住谁那,都无异给自己找个长辈在上头压着。到时你们不自在,青姨也可能不自在。所以,还是在这里待着。家里吃喝都少不了她,病痛也有府医。从小她帮我带到大,那现在她老了,我帮忙养老送终也是应该的。” 李媛觉得苏明珊特别通透,将她的为难之处,看得明明白白。 而她说得话又很漂亮,让人听了心里很舒服。 就好比此刻的她,在听完这话后,心里不免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对方毕竟是她亲姨,现在年纪大了,又孤身一人,还为人仆婢。 不管主家如何,作为晚辈,心里肯定是不愿意见到的。 但是带人回去,且不说对方愿不愿意,关键是往后旱灾水灾来了的逃荒问题。 到时府城要比县城安全,且苏府的财力什么,也比她强。 或许人家早早察觉出不对劲,就先举家离开鑫阳府,外出避难呢? 总之,她姨母在苏府,要远比跟她回流云县来得好! 第234章 有点绕不过弯 两人话说到这,也算是达成了协议。 在等素兰回来之前,李媛便去绣房看嫁衣进度。 苏府的绣房是敞开的,还未进去,李媛扫了一眼房中的人,就诧异看向苏明珊。 “苏妹妹,你府上不是三个绣娘吗?我怎么看里头,现在有六个人?” 她准备了三个红封,所以这要是六个人,她还少三个。 “怕时间赶不及,就多找了几个。” 李媛闻言,哦了一声,之后背过身子,借着去袖兜掏东西的功夫,从空间拿出三个荷包。 这荷包是她之前在绣铺买东西时,掌柜做添头赠送的,当时一共送了五个。 现在每个荷包里都装了一钱银子,她本来是打算回去后,给李琳和李姝的孩子。 但此时只能先用了,等回去她直接给红封。 反正是她对两个堂妹孩子的一番心意。 不拘是红纸还是荷包的形式。 估计只要是钱,孩子们都会开心。 苏明珊眼睁睁看着李媛拿出三个荷包,之后打开,将里面的碎银倒出来,紧接着解开挂在腰间的钱袋,从中掏出一张十两的银票。 “苏妹妹,我想将这银票破开,不知道你府上账房那,是否可以帮我换成十个一两的银锭?” 苏明珊见她过来,看到意外多出来的绣娘,然后拿出钱袋和银票之类的,顿时明白她要做什么。 当即就见她将银票推了回去,“你若是为了给绣娘们发红封,那就算了。我请她们之前,就先高额付了一半的银子,剩下的等做完给。至于绣娘,也是提前说好的。真要想图个吉利,那就像刚才那样,给个一钱银子就好。” 平时府上打赏下人,也就随手给个几十文的,像是给碎银的都少。 就算有给,那也是赏给身边的大丫头和得力的婆子。 “一钱银子,合适吗?” 李媛想起自己曾经看的小说,那些大户人家随手给的打赏,都是几两乃至十两的。 她这一钱银子,会不会太少,然后对方瞧不上,给苏明珊丢面子的同时,人家也会对她的嫁衣不尽心? “有什么不合适?一钱银子可是不少了!李姐姐,你要知道,我身边的一等丫头,一个月才六钱。二等丫头,一个月五钱。三等丫头,一个月四钱。粗使丫头和婆子,一律是三钱银子。当然,像我青姨这样的不算,她跟我娘身边多年,还把我带到大,是特例。” “绣娘,靠手艺吃饭。我这边除了每个月固定给她们开五钱银子外,还会根据衣服的多寡,样式好看与否再结算工钱的。与外头绣铺的绣娘比起来,她们可是安逸的很。不用没日没夜的做衣服,就有固定的银钱收入。一旦给主子们做衣服,还要额外算钱。她们要是想多赚钱,还能去绣铺接活做。赚的银子,也归她们自己,府里是不会管这些的。” 李媛一听,也没再坚持,就将原先的碎银塞回荷包,之后又将早已准备好的红封拿出来。 想了想,她又觉得不妥。 既然给的都一样,那为何要分成两种不同的? 因此她只能先和苏明珊回去,将碎银都装进红纸粘成的红包中,这才再次往绣房而去。 等她进了绣房,绣娘管事看见她,就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身迎过来。 “李娘子,红缎绣花鞋,红裤和红盖头做好了,只剩下嫁衣。这几天一直在赶工,约莫明天子时之前能赶出来的。你要不要先试试鞋子和裤子?再看看哪里有不妥,我们也好再改改。” 李媛成亲因为时间赶,嫁衣做得并不算复杂。 但这毕竟算大件,很多地方需要一针一线绣出来,因此哪怕有六个绣娘,现在做好的,也只是红盖头和绣花鞋。 至于衣服,现在是六个绣娘齐上阵帮忙。 她清楚,古时一件好的嫁衣,一般从画图设计,到刺绣完毕,再到缝制成衣服,大概得花一年的时间。 所以,其实她只要差不多就行,嗯,或者说,是红衣裳就行。 不过听到绣娘的话,她在点头的同时,将六个一模一样的红封递了出去。 “好,那我试试!” 绣娘管事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伸手接过红封,快速给其他绣娘都分出去后,这才拿出已经做好的鞋子,裤子和盖头。 采薇和青莎不知道从哪听说,她在绣房,姐妹俩就拉着青梅也过来了。 等她们一看到李媛穿着红缎绣花鞋和嫁衣裙子里的长裤时,就纷纷呆愣在那。 青梅满意地打量着李媛,再看看呆愣地姐妹俩,就轻声问:“你们娘这样穿,不好看吗,怎么都不吱声?” 采薇心头落空空的,到了这时,她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娘要嫁人,以后就不仅仅是她娘了。 虽然她谢伯伯很好,对她和妹妹也很好,但是她总有种娘要被人抢走的感觉。 小青莎还不懂那么多,她呆愣是觉得娘这个也太好看了。 只是她反应过来后,见姐姐眼角闪烁泪光不说话,她也不敢出声。 李媛很了解采薇,瞧她那样,就迅速换下喜鞋和裤子,弯腰视线与她齐平,这才问:“心里难受?” 采薇很老实地点头:“娘,你嫁人后,就不止是我和莎莎的娘了!” 李媛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安抚道:“小小年纪别胡思乱想!不管我嫁不嫁人,你们都跟我生活在一起。不管我嫁给谁,你们都是我的孩子。这点,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虽然这是事实,但是采薇心里很别扭,她也说不出来是为什么。 因此在听到李媛这话后,她干脆低头不吭声。 苏明珊见状,若有所思了会儿,对李媛说:“李姐姐,你回去的时候,我和青姨也跟你回去。等参加完你的婚礼,我们再回来。至于采薇,就先跟我们住一起,你看可以不?” 李媛还没出声,采薇就先点头:“好,我先跟师父住。” 青梅见状,低声与李媛道:“孩子可能之前一直没反应过来。等见到这里有人绣嫁衣,然后又看你试穿这个,一下子反应过来,有点绕不过弯。过两天就好了,这几天我和小姐多开导开导她,不碍事的。” 第235章 小红娘的工钱 李媛有些无奈,拉着采薇走到一处无人又挡风的地方坐下。 等小姑娘忘却别扭,一脸无措地看向她时,这才开口问:“采薇不喜欢谢伯伯?” “没有!谢伯伯人很好,对我和妹妹都很好。而且谢伯伯家里没有爷爷奶奶什么的,娘可以当家做主。” “那既然这样,你觉得好,为什么又别扭?你这样会让娘觉得,你不喜欢谢伯伯,让娘别嫁给他。” 采薇吓得连连摇头:“没有,娘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知道谢伯伯好,大家也都说谢伯伯好。而且,他对娘你也好。所以,如果一定要嫁人,那嫁给谢伯伯是最好的。只是娘,我看你穿成那样,心里难受。” 李媛将她面对面抱到自己腿上,双手将她圈在自己怀中,低头看向她的眼睛问:“为什么会难受?” “就是觉得娘以后不止是我娘了!” 李媛没好气伸手敲了下她的脑门,“我本来就不止是你娘!我还是你舅舅的姐姐,是你大奶奶三奶奶他们的侄女,还是你太公太婆的孙女。现在还是你韩奶奶的外甥女,当然,再过些天,还得加一个身份,是你谢伯伯的媳妇罢了。” “采薇,你要知道,不管娘的身份有什么变化,但从始至终,都是你和青莎的娘。你们是娘生的,娘就算再苦再累,走到哪,都会带着你们的。所以,不要为那些感到迷茫,感到别扭可行?你只要知道,嫁给谢伯伯,是多了一个疼娘和疼你们的人就好了。他不是和你们抢娘,而是多一个疼你们的人。” 采薇在听到那句,不管身份有什么变化,始终都是她娘,还会带着她之类的,心里的别扭瞬间得到平复。 “娘,我知道了!其实我一直很看好谢伯伯,他是我给娘找的。以前娘你还没和谢伯伯好的时候,我就在他面前夸你,一直夸你,所以谢伯伯才会喜欢上你的。” 是的,采薇到现在,依旧还是认定,她娘和谢砚之能走在一起,都是因为她的功劳。 要不是她当初慧眼识珠,努力在谢砚之面前夸她娘,那也就没现在的事。 李媛闻言笑着回道:“是是是,都是因为你,娘才能跟你谢伯伯在一起。采薇你是我们的小红娘。所以,小红娘,既然是你牵的线,那不要不开心了可行?毕竟像你说的,人可是你给娘找的呢!” 采薇就算早慧,终究年纪小。 被她娘高帽一戴,又这么一夸,顿时觉得自己厉害得不行,都会给娘找相公了。 所以人是她到的,那她在别扭什么? 她谢伯伯那么好,有威望,有功名,有钱,还对她们那么好,也不打媳妇孩子什么的。 她应该高兴才对! 这般想着,采薇心底的别扭劲彻彻底底的消失殆尽。 或许是小时候苦惯,又穷怕了。 她喜欢钱,因此就问李媛:“娘,人家做红娘媒婆都要收东西,那我有没有?” “有,你要什么?” “嗯,水云村的赵奶奶,每次给人说亲,都是收几个鸡蛋,还收几文跑腿钱。那我比赵奶奶年纪小,就少收一半好了。但是我谢伯伯那么好,价格肯定要翻一番。要不娘你看这样行不,你给我十文钱,就当是两天的工钱。” 李媛不知道十文钱两天的工钱结论从哪来的,听到她这话就问:“那你这跑腿的银子,也是要两边拿吗?女方和男方家都要?” “对!我有听说赵奶奶就是拿两边的。女方和男方都需要她帮忙说合。所以,我谢伯伯的银子都在娘你这,你应该给我二十文。” “好!” 李媛说着,将她放下来后,又解开钱袋,从中数了二十个铜板出来。 “拿你的荷包接!” 采薇当即乐滋滋地解下自己的荷包,“娘,刚才我偷偷看过,我韩奶奶给的红封是一两银子。师父给的是一张和早上孟伯伯他们给的银票一样。还有,苏爷爷和苏奶奶,也给的是银票,说我和莎莎头一年到他们家,还等于是他们的孙女,所以要多给一点。韩奶奶让我收下,所以钱都在这。” 采薇说着,从怀中掏出几个红封:“娘,你看!” 李媛一一打开,在看到那两个红封都是二十两的银票后,顿时吓一跳。 在原主的记忆中,李家坳的孩子们,过年长辈给压岁钱,也不过是一文两文。 像原主爹娘在时,会给的多一些,不过也是五文六文这样,绝不会超过十文钱。 她以为苏府的人,给个一两都不错了,没想过一出手就是几十两。 这要加上苏明珊的,一个孩子就是整整五十两。 那她两个孩子,岂不是一下子收了人家一百两? 一百两是什么概念呢,寻常时候,一斤白面五文钱,一两银子就是能买二百斤。这一百两,可就上万斤。 不行,这银子不能收,太多了。这要一钱两钱还行,哪怕是一两,她也能接受。 “采薇,这钱太多了,我们不能收。你和妹妹的银子加起来,可以买很多很多的米,多到你一辈子都吃不完的那种。晚些,娘把这银子,还给你师父可好?” 采薇一听一辈子都吃不完,有些愣住,之后忙将那两个红封推了回去。 “娘,那我把师父给我的留下,其他两个就不要。妹妹的话,她还不是师父的徒弟,也没必要给那么多,让师父换成碎银那种。妹妹要是缺钱,我这有。还有,我也不会白收师父那么多钱的,往后我会好好孝敬她。” “行,你心里有数就行。一会儿见到你师父,娘去说。这银子实在太多了,咱不能要。” 采薇眼珠子转了一圈,又问:“娘,我孟伯伯他们是做官的,现在跟咱们一起住。会不会是我苏爷爷苏奶奶,想透过我们,拉近和孟伯伯他们的关系,所以才给这么多的呀?” 李媛没想到她居然能想到这话,就说:“这些不是你该想的,走,我们回去,把这银子给你师父。” 第236章 稳赚不赔的买卖 等到李媛拉着采薇回珊瑚苑的时候,苏明珊和青梅已经带着青莎回来了。 她们见到母女俩一脸平静,尤其是采薇脸上丝毫不见先前的落寞时,才松口气。 还未等苏明珊开口询问,就见李媛从青莎的怀中也将红封拿出。 之后将那几张红封打开一看,见数目果真和采薇的一样,就对青莎说:“莎莎,这红封太大了,我们不能要,要还给苏爷爷苏奶奶他们。” 小青莎不是很懂,只知道姐姐说这些都是银子,可以用来买很多很多的东西,所以要好好保管。 此时闻言,她下意识想应好,但想到姐姐,瞬而又将视线看向采薇。 见她朝自己点头,这才放心回道:“好!” 苏明珊也没想到她爹娘给的压岁钱会这么多,听到李媛这话,她本想说这是长辈的一番心意,奈何怎么都说不出口。 李媛将除了苏明珊给采薇的那个红封之外的五个,都合在一起递给她。 “苏妹妹,寻常老百姓给家里的孩子压碎红封也不过是几文钱,哪怕有多,那也就一二十文。像我姨母给孩子一两,那都是极少数的。若不是这是与姨母头一年相见,这搁在往常,她给这么多,我也不会让孩子收下的。所以,这些你还是收回去。若是真要给,那就给个十文八文即可。” 苏明珊沉默了下,在伸手接过的同时,说:“李姐姐要是觉得多,那我就收回来。只是李姐姐你也说了,那是寻常老百姓给晚辈的数目。我们家在府城虽然算不上数一数二,但也叫得上名号。往常打赏下人都不止是十文,所以一钱银子,你可是能接受?” 一钱银子是李媛能接受的范围,之前她说十文就是让苏明珊有个心理准备。 故而在她说出一钱银子后,她“稍稍纠结”了下,这才“勉强”接受。 “那行!等日后你成亲生子,我再包个大的给你还回去!” 苏明珊松口气,之后当面将银票收回,让素雪回房重新包了五个拿出来。 其中两个都是一钱的给采薇,剩下三个给青莎。 再给小丫头时,她摸着小丫头丱发上的红头绳,说道:“等莎莎长大给我敬了拜师茶,到时候我再像今天这样,也给你十两的压岁钱。到那时,你娘就不会有异议了。” 青莎没太明白她的意思,她收好红封后,笑眯眯地朝苏明珊道:“谢谢师父!” 苏明珊和李媛:“……” 行,虚岁才四岁的小丫头,你能指望她了解什么。 因为这段插曲,时间不知不觉已到午时。 李媛久久没等到素兰回来,就有些想回去。 苏明珊看出她的意思,就问:“李姐姐可是有事急着回去?要有事的话,那就先回去。横竖我这与你那边距离也不是很远。到时陈妙妙要是有空,我便带她去你那。” 李媛这两天确实要忙! 明天她肯定是不得空,从谢砚之那得到钱府的布局构造图后,要研究怎么能顺利从宴会上脱身,然后快速到库房的路线。 还得琢磨,怎么避开人,最后又要怎么脱身。 等到宴会过后,初三那天府城定然要因钱府失窃大乱,她虽然可以什么都不管,但得做路上吃的东西。 嗯,准确来说,是为以后做准备。 现在她的空间有个超级大粮仓,她可以把粮食都弄到大粮仓去,自己做出来的吃食,全放在时间处于静止状态的地窖中。 那地窖面积和上面的空间一样,想要在里面装满已经做好可以现吃现拿的东西,也得准备好长一段时间。 她琢磨这几天先做一部分,等回去后,找木匠多打几个木架子。 最好地窖空间整理得像图书馆似得,只是将书架上的书籍换成菜罢了。 如此一来,可以放得多一些,也不会乱。 到那时,她也分门别类。 比如土豆一排,然后土豆还得分出来,比如第一层是清炒土豆丝,第二层是红烧土豆块,第三层是醋溜土豆丝这样。 而其他蔬菜,包括肉类,也是以此类推。 只是如此一来,需要的锅碗瓢盆,也得多。 她琢磨,要不要到时候和做大锅饭一样,每一次都尽可能多做,然后直接用大坛子或者水缸装。 想吃的时候,就和去食堂打饭一样,进空间从里头舀就好。 因心里装着这事,李媛在听到苏明珊的话,刚想应下来。 但视线触及到采薇想和她一起用膳的表情后,到嘴边的话一转,摇头说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等回去再忙也不迟。对了苏妹妹,我之前听谢哥和村里的老人们在说来年的事。老一辈的说,之前天气异常成这样,这接下来怕也是会不大妥当。你苏家名下可是有庄子什么的?要不今年让人种些耐旱的作物?还有排水的沟渠也得做好。” 苏明珊一听这话,面色立即变凝重了不少。 她可是非常信任李媛和谢砚之的,尤其是在气候这块。 她在流云县待过,知道那里的老百姓是怎么躲过一劫的。 等回府城,她又看了其他地方老百姓是什么光景之后,感触就更深了。 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一县百姓和乐融融,安居乐业。其他地方百姓死的死,伤得伤,可以说民不聊生。 待她回到府城,见了石见之的话本后,她更是对谢砚之和李媛深信不疑。 这会儿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奈何已是午时,只能等用过膳后再说。 素兰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她回来时,苏明珊已经问过李媛关于气候异常的事。 也决定今年上半年就让人将她娘和苏府名下的所有庄子的空地,全都种上红薯和玉米土豆等耐旱作物。 她不怕李媛会坑她,她也愿意拿今年地里的产出去赌。 要是赌赢了,那对他们苏府大大有利。 赌输了,也不过是赔半年或者是一年地里的产量。 尤其是她李姐姐说,红薯和土豆,都可以做成面食,到时候她们可以合作开作坊。 对她来说,到那时,谢砚之至少也是个举人。 而李媛与他们家合作,等同他们苏家是彻底绑上了谢砚之。 这可与她收采薇为徒完全不同! 不管气候好不好,对她来说,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第237章 一夜未归 李媛得知陈妙妙不在陈府,而是出门去寺庙为母祈福后,便提出告辞。 “苏妹妹,如此那我先回去了。采薇先留在贵府,等后天晚上我来接她回去。明日,陈公子大抵是会来接你。” “好,那咱们明日见!” 此时已是未时初,采薇和青莎正在苏明珊的闺房中休息。 等她说完这话后,一旁的青梅就进房将青莎抱了出来。 她将孩子递给李媛,犹豫了会儿,就跟着李媛朝马厩走去。 待李媛坐上苏家马车,她也没离开,而是让车夫先去门房处喝杯热茶后,就跟着爬了上去。 彼时的马厩就她们三人,青梅看了眼再次睡着的青莎,就对李媛道:“媛娘,你长得去雅儿她们有七分相似,哪怕现在年纪大了些,但看得出来是岁月导致。明日我去你那,替你化妆容?咱们得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李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她姨母一脸担忧,紧接着想到自己要做的事,就应了下来:“好,那明日就麻烦姨母了!” 青梅见她领情,心里暖暖的:“那我明日用过午膳就过去,到时你们去钱府,莎莎我带回苏府。” “好!” 等李媛回到城东谢家的时候,谢砚之还未回来。 她看青莎已经醒来,就让小丫头帮忙烧火,自己开始动手做菜。 青莎看她在剁肉馅,顿时双眼发亮:“娘,吃肉丸子!” “好,娘这是准备晚上做白菜肉丸子汤。你要吃,那一会儿娘炸素丸子的时候,给你炸几个肉丸子。” 小青莎狂点头:“嗯嗯,也给姐姐留!” “好!” 过年前谢砚之买了不少肉,这天经得住放,李媛除了年前卤了一些外,其余的都放篮子里,挂在屋檐下。 此时她将肉全都拿了下来,一半剁馅,一半准备红烧。 肥瘦相间的肉,加上鸡蛋,淀粉还有盐,鸡精以及老抽后,捏出来的丸子,做汤又嫩又好吃。 李媛先做的红烧肉,因为肉多,她直接分成两盘。 她打算晚上用一盘,剩下的一盘要外人可以看见,因此打算用篮子装好,到时候吊在屋檐下。 等红烧肉在另外一个锅里焖时,李媛也着手做素丸子。 所谓的素丸子,是萝卜丸和南瓜丸。 这油炸的东西,难得做一次,李媛就可劲的做。 等到红烧肉可以出锅时,她已经炸了不少。 之后趁小青莎低头吃碗中的两个特意给她炸的肉丸后,直接将素丸子收了一半进空间。 在厨房中做菜的时间,过得格外快。 似乎都没过多久,外头天色就暗了下来。 李媛已经将饭菜都准备好了,而谢砚之依旧没回来。 就在她喂好青莎,让她乖乖在房间里玩七巧板,准备和李老汉出门找人时,就见孟鹏跟陈灏从外头回来。 孟鹏看她和李老汉穿得极厚,且又一脸急色一副要出门的模样,便问:“弟妹穿成这样,是准备去找绍安?” “对!这要是在流云县我倒是不担心。但这是府城,他今日出门又……” “绍安午时回用膳时,说晚上会晚些回来,让不用等他用膳。怕他在外有不妥,我还让陈兴与他一道。” 李媛听谢砚之说陈兴有拳脚功夫,一听是这回事,便将高悬的心放了回去。 “如此,那就好!对了孟大哥和陈公子这是还未用膳?我已经做好了,咱们先吃饭!” 说着,她看向李老汉:“老伯,你让小泰先别做菜,我今儿做的有些多,稍后你们过来端点回去。” 李老汉特别知足,主家事少,对他们祖孙也尊重,因此他在道谢过后,就自动避开了。 谢砚之不在,本着这时代人避讳的原则,李媛也不好与孟鹏他们同桌而食。 故而她把饭菜端上桌,就回厨房端着自己饭菜回房吃。 等她再出来时,就见孟鹏和陈灏已经吃完了。 彼时这爷俩一个在挑水,一个在刷碗。 挑水的是陈灏,他见厨房中水缸的水,已经用得差不多,便自动自发去院子挑水。 而刷碗的则是孟鹏,他听到李媛的脚步声,回头对她说道:“弟妹辛苦一天了,这碗筷给我。你替我们做饭,我帮你洗个碗也是应该。” 本来还想说不用的李媛,闻言默默将碗盘递了出去。 这一晚,李媛等到亥时也没能等到谢砚之,之后迷迷糊糊中,就睡了过去。 等醒来,已是翌日晨光熹微之时。 她穿好衣裳,替青莎掖好被子,这才出门。 本来打算去看看谢砚之回来没有的她,刚好碰上一身寒气,从外头回来的两人。 谢砚之:“……” 本来他还想回房睡觉,之后媛娘就算是醒来,也只当他夜里回来晚,所以醒得晚! “谢哥,你说我是该和你说早上好,还是晚上好?” 李媛说完这话,看出他眼底的倦意,又心疼道:“行了,去洗漱一下,我马上去蒸点馒头和饺子,顺便打碗鸡蛋汤过来。你吃完再睡,有什么事,等睡醒再说!” 谢砚之见她没生气,心里松口气,声音略微带了点沙哑说道:“媛娘别担心,我很好,事情也很顺利。” 他话落,看向陈兴:“你也先别急着回去睡觉,等吃饱了再睡。” “好!” 等到李媛蒸好馒头饺子,以及煮好一大盆鸡蛋汤后,孟鹏和陈灏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过来了。 李媛端着东西进厅堂,就见两人围着谢砚之,而饭桌上摆着笔墨纸砚,此时他正在画什么。 “谢哥,吃饭了。” 谢砚之三两笔将钱府剩下的地形勾勒出来,递给孟鹏。 “子冉兄,你和陈公子先看看。若有不明白之处,等我吃饱醒后再说。” “好!” 谢砚之将钱府的地形图画得特别仔细,他一夜未归,就是找关系乔装打扮进钱府。 钱府纵然管理严格,但在夜晚都会放松不少。 哪怕府中各处有人巡逻,但有陈兴的帮忙,加上收买的人中有一个是巡逻队的人,因此每次都能完美避开。 他一宿未睡,都是在摸索钱府的布局,以及暗中打探几个库房,账房之类的位置。 第238章 贴心的王灿 这种事,他不放心别人去做,因此只能亲自上阵。 当然,忌讳的地方,比如府中哪里偏远又破,都没人去之类的,全都打探清楚,并且还亲自确认了一遍。 他琢磨,那种地方很有可能是大粮仓的位置。 果然,等他在那所谓的北院时,发现外头看起来阴森森还破破烂烂的,但暗处有人把守。 之后他让陈兴不动声色避开那些人去查看,得知的结果,便是里面别有洞天。 只是这些,也只能等他睡醒了,再和媛娘说。 搬空库房和粮仓这种事,靠媛娘一个人是不行的。 他想回头找个借口,在孟鹏不怀疑的情况下,让他们帮一把。 什么叫好友?那就是在必要时,拿来互相“利用”的! 就好比孟鹏“利用”他们,达到自己要的目的。 因为记挂着事,孟鹏和陈灏饭吃得极快。 这爷俩迅速垫了下肚子,又喝了些鸡蛋汤后,就拿着图纸匆匆走了。 而谢砚之,吃着吃着,眼皮往下耷拉。 李媛见状,又好气又心疼。 “谢哥,回房睡,等午时我喊你。咱吃完饭,你再和我说就成。” 谢砚之一夜未睡,加上用脑过度,此时听到这话,努力打起精神,应了一声好,之后混混沌沌,脚步都开始打漂地往房间走。 李媛怕他摔倒,也顾不上收拾桌子,而是跟在他后面,一路看他平安进房躺在床上,这才出来把门带上。 等她回到饭厅,就见小青莎已经醒来,正趴跪坐在凳子上,抓着馒头吃。 看到李媛进来,小丫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朝她喊了一声:“娘!” 在现代还是单身的李媛,自从到这有了采薇和青莎后,她的袖兜中,随时都准备着一把小木梳。 见状,她一边帮小青莎梳头,一边问:“莎莎嘘嘘了吗?” “嘘嘘了。” 李媛的房间里有专门解手用的木桶,这木桶,和现代的马桶差不多。 只是那是木质的,且盖分大小盖。 大盖是平滑的,小盖有个手拿的地方。 日常将两个盖子无缝盖上,就没什么异味飘出来,而打开小盖,就能坐在上头方便。 李媛怕小青莎有时候等不及大人帮忙,因此在那解手的地方,放了张小杌子,方便她自己爬上去解决。 此时李媛一听她说解决内急了,就问:“莎莎用布擦了吗?手洗过没有?脸呢,还有刷牙没?” 因两个孩子都是女儿,李媛在卫生这块,都会教她们怎么做。 比如上完厕所,要用她做的柔软纱布擦一下。 用完的布,仍在单独的木桶中,她每天会用井水冲过后,再用热水烫洗几遍晒干了再用。 她空间倒是有卫生纸,只是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也太过突兀,因此不好拿出来。 至于小青莎的牙刷,和采薇的一样,是谢砚之找人用柔软的马尾巴毛制成的。 刷牙的时候,原本是沾点青盐即可。 但李媛空间里有牙粉,还是绿茶味的。 因此她和谢砚之商量过后,便以他的名义,说是找人定制的,然后拿出来装在木盒里,供一家子用。 小青莎日常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洗脸刷牙。 在听到她娘的话,就用力点头:“洗了,娘看!” 说着,小丫头转动脑袋,想要给李媛看她的牙齿。 李媛还在梳头,她这一转头,顿时扯动头皮,小丫头呲得一声,再也不敢乱动。 李媛没出声安慰,反正疼两次,她就知道下次梳头时不能乱转头了。 等李媛梳好头,小青莎也啃了半个馒头。 李媛看她还有眼屎,知道她脸没洗干净,就回房拧了把帕子过来帮她洗脸。 小丫头也有面油,这面油是现代两千年左右,人人都知道的一款品牌。 想当初电视广告播放那句天天见,众人耳熟能详。 只是她买来不是用来擦脸的,而是她觉得这牌子的东西不错,关键价格便宜,就用来当身体乳。 万万想不到的是,有朝一日会派上用场,且给她的孩子用! 李家坳 一早吃过饭,正准备跟王灿去老宅的李钧,见她揣着一堆鼓鼓的红封,便问:“灿灿,你带这么多红封做什么?” “给两个堂姐的孩子!” “姝娘姐四个孩子,琳娘姐三个孩子,这一共才七个。我看你那一堆,得十几个。” 王灿没好气得白他一眼:“那咱姐就不用给吗?我看两个堂姐人也不错,但和咱姐的关系又不怎样,就想她们可能以前多有误会,这不是想帮忙缓和一下关系?咱姐现在是在府城,但我若是拿出这些红封,说是姐事先包好,让我帮忙代给的,那就不一样了。” 李钧一个大男人根本没想这些弯弯道道,此时听王灿提起,就想起他姐和两个堂姐之间的关系,好像是有些不太好。 见状,他便问:“昨日你给淼淼和庆伟的红封都不小,那这身上,可还有钱?” “有,昨天我作为新嫁娘,家里长辈不都给我红封了?不过昨天我没帮姐给庆伟和淼淼红封,虽说他们今日都随他们娘回外婆家了,但要是哪天传到两个嫂子耳朵里,觉得咱姐厚此薄彼,是不是不太好?” “那就一起给包上,到时候都给大伯娘收着。给堂姐的孩子多少,那淼淼他们就多少,咱们一视同仁。” “也好!” 王灿说着,又回房间去包红包,而李钧眼睁睁看着她往每个红包里都装三十个铜板,顿时脑仁痛。 “灿灿,用不着那么多。你昨天给淼淼他们那么多我就不说了,毕竟大伯娘还给你红封。姐这是真不用,每个红封里十个就好。” 王灿手一顿:“十个?会不会太少了?” “不会!你也看见了,通常家里长辈给的,都是一两文。没钱的,还有直接给空的。咱姐现在大伙儿都知道她手里的钱都有用处,哪怕这算是第一次给孩子压岁钱,那十文也是够了。我相信等姐回来,也会再给他们送东西的。” 第239章 算她有良心 王灿想到李媛之前给淼淼送红绳头花,想了想,就把之前的红封都打开,之后每个里装上十个铜板。 “钧子哥,那我的也给十文钱?” “不用,咱们自己的每个三文钱就好。两个堂姐知道我不能赚钱,且家中连地都没有,接下来还得靠你养活。其实,给两文钱都行,咱这是随大伙儿。” 王灿听到那句,靠你养活时,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李钧。 这家伙说这话时,真的脸不红气不喘的。 也不知道是谁,在拿到姐夫给的炭分红钱时,就眼巴巴的给她送过来。 得,既然他说三文就三文,反正他们和媛娘姐到底是不一样的。 外人都知道媛娘姐手里有当初和离的二十两,之后摆摊还赚了一些,后来卖炭分红也有两成,加上冬日种菜也是她的。 哪怕她现在钱有用处,但多给一些,别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而她和钧子哥没什么收入,是“穷”两口子。 给少点,也是再正常不过! 要是给多了,人家还觉得他们打脸充胖子。 流云县这边的规矩,三十岁以下的儿媳妇,初二是回娘家日。 三十岁以上的,初三是回娘家日。 李家老宅这边,年纪最大的是李铎的媳妇柳眉,她今年二十八。 因此往常热热闹闹的李家老宅,到了初二这天,只有王老太老两口和两个儿子儿媳妇。 王灿没有娘家可回,加上舅舅现在也跟着他们,所以初二这天就来老宅这边帮忙。 等她怀揣着十几个红包到老宅时,李姝和李琳姐妹俩已经各带着男人和孩子回来了。 李钧作为常年在外打漂做活的人,要是有意与人亲近,这联络起感情也极快。 这不,他一进院子,见跑来跑去的孩子们,就进堂屋主动与两个堂姐夫打招呼,之后热络地问起他们家的情况,以及地里的收成等等。 而王灿,则是数了数院中的孩子,见有七个。 大得五六岁,小的两岁左右的模样,就拍拍手,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等孩子们都看过来后,她就拿出一堆红封,之后扬声说道:“孩子们都排队看过来,告诉四舅娘你们叫什么,娘是谁,然后舅娘就给你们派发压岁红包好不好?” 对已经有金钱概念的孩子来说,除了吃和新衣服之外,就没有什么比给红包还能更叫他们高兴的。 原本在院中跑来跑去的孩子们,就在王灿的指点下,开始按年龄大小排队。 最大的那个是姑娘,活泼开朗的她,直接对王灿说:“四舅娘过年好,我叫吴梅芳,今年六岁,我娘是李姝。” 王灿笑着颔首,之后拿出两个红封。 “这个少的是舅娘给的,大的是你们大姨给的。她现在在府城,等过几天回来。等到时候你们见了她,要记得说谢谢!” 六岁的孩子已经懂事,何况是作为长姐,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妹妹。 梅芳听后,连连点头:“是,我会就的,四舅娘只管放心。” 等她美滋滋地拿走红封去找她娘后,排在第二的那个也学着前面的姐姐说:“四舅娘过年好,我叫邱毅,后面的是我双胞胎妹妹,邱静。我们比梅芳姐姐小半年,娘是李琳。” 王灿没想到李琳第一胎生的是双胞胎,且还是龙凤胎。 闻言她看向对自己拱手拜年的邱静,就赶忙将四个红封递了过去,同时也不忘重复刚才和梅芳说得话。 等李琳家两个孩子走过后,接下来两个都是男娃,且全是李姝的孩子,一个五岁,一个四岁。 王灿不免有些震惊,合着李姝嫁人后,是在不断生孩子? 这接着三个孩子,都只隔了一岁,几乎是生下孩子没多久,又要了那种。 难怪她才嫁人没几年,就生了四个孩子。 也难怪她年纪明明没有她媛娘姐大,但是看起来要大几岁的模样。 王灿还未将红包发完,得知消息出来的李琳和李姝姐妹俩对视了一眼,之后等她给孩子们发完红包后,这才上前拉着她往屋里走。 两人一到炕上坐下,李姝就从怀中拿出大的那个红封,看向王灿问:“这红封,当真是李媛给的?” 凌氏一听自家女儿这么称呼李媛,顿时有些不乐意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没大没小,什么李媛?那是你姐!” 王灿有些不大明白李姝是什么意思,不过之前包红包时,已经做好了要帮忙缓和关系的打算,闻言就果断点头。 “对!是媛娘姐去府城之前,怕有事耽搁,怕会赶不回来过年,所以事先包好,让我帮忙给的。” 她说着,从怀中拿出另外两个递给凌氏。 “大伯娘,这是姐给淼淼和庆伟的压岁钱。昨天没拿出来,是因为咱们这边的规矩是初二才是回娘家的日子。虽说媛娘姐和离住在家里,但她还是交代我初二一起给。现在他们都不在家,你先帮忙收着。” 李琳和李姝对视一眼,听到王灿这合理的解释,感觉说得通,但又有些奇怪。 只是这要不是李媛提前准备的,王灿一个刚十七岁,又没父母教导的小姑娘,能想这么多? 所以,这是李媛给的? 算她有良心,没继续和她们生分。 不然等她成亲,她们指定不来。 就算回头被她们娘骂死,她们都乐意! 这般想着,姐妹俩心里好受了不少。 李琳和李姝姐妹俩不待见李媛,但对王灿的观感还是挺好的。 此时心情颇好的她们,直接拉着王灿的手,李姝问:“灿娘,钧子接下来要科考,家里往后就靠你,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一旁的李琳则是说:“要不这几天咱去打听打听,看看谁家有地要卖?咱庄稼人没地可不行。” 王灿笑笑回道:“暂且先不买地,钧子哥要读书,肯定没时间下地。光靠我一个人的话,也不大现实。之前姐和我说,等过完年,我们就继续摆面摊。” 李姝姐妹俩也有听说李媛摆得那个面摊赚钱,哪怕她们觉得乡下人还是有地好。 但一想到李钧要读书的话,地里的活都靠王灿一个小姑娘,这样确实不行。 何况摆摊要是赚钱,有了银子还怕没地没粮食? 第240章 陈家大戏 一旁正琢磨和女儿说,让她们婆家今年也种耐旱作物的凌氏和马氏,则是趁机提出这事。 并且表示,这是谢砚之和人一起推算出来的。 怕她们不愿意,还刻意说了,李媛说到时候种出来的红薯,她会出钱收。 姐妹俩上面都有婆婆,家里的事,尤其是地里的事,根本就做不了主。 加上她们对什么灾害的事半信半疑,所以就表示要回去和公婆商量过后再说。 王灿见状,再一次表示,还是嫁给她钧子哥好。 上头没有公婆,嫁进来直接就能当家做主。 哪怕有亲戚,那也是能拉拔他们的那种。 像老宅这边,有啥事会搭把手。 像她媛娘姐,一心都盼着他们好! 被王灿所记挂的李媛,她趁小青莎在玩七巧板的同时,找了间空房,把房门一关,就进了空间。 此时她正在换衣服,换得全都是黑色那种。 黑衣黑裤黑鞋,就连口罩,都要找个带暗色系的。 晚上先去赴宴的时候,她肯定是时下人的装扮,但是等她找借口溜走去端掉人家东西的时候,总得换衣裳装扮。 古代的衣服,穿起来好看归好看,但太过繁琐,做起坏事来,很不方便。 她还是穿自己的短款羽绒服,铅笔裤和帆布鞋比较自在。 不过到时候为了节省时间,她长裙里穿的裤子,肯定得先换成现代的。 回头看看,能不能在上衣里穿件短袖什么的。 如果不突兀的话,换装她就能节约不少时间。 至于端了库房后回宴会? 可拉倒,她压根就没打算回来。只要找好借口,这些都不叫事! 如此想着,等李媛准备好具体穿哪一套,她看着镜中全副武装的自己,视线在头发上停留了会儿,紧接着又是一阵翻找。 最后还给她找出一顶黑色的羊毛帽。 这样只要她把头发上的首饰拔掉,就能把一头长发全都塞到帽子里。 在夜晚,她穿一身黑,也没那么引人注目。 想着,李媛先试了试穿戴效果。 最后看着只露出两个眼睛在外的她,心满意足地换下衣物,离开空间。 现在万事俱备,就等谢砚之这个东风了! 谢砚之一觉睡到巳时末,他醒来时,眼睛还泛着红丝。 李媛正在厨房做饭,见他进来,就以递水的名义,给他装了一杯没稀释过的灵泉水。 谢砚之在水入口之时,就知道喝得是何物。 他一口饮尽,之后还加水涮了涮,再次一口喝下。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他一身疲惫已然消失殆尽,整个人甚至有些精神奕奕。 “媛娘,你先做饭,我去找一下子冉兄他们。晚上,我让他们配合你!” 李媛不知道他说的配合是怎么个配合法,就见他匆匆离去。 彼时的陈家,正上演一出大戏。 吴玉儿捂着脸,梨花带泪地跌坐在地。 “老爷,妾身向天发誓,绝对没有对不起你。” 陈妙妙双手环胸,看她爹气得浑身颤抖,只觉得畅快不已。 而回门的陈清清,则是捂着肚子,别过脸只当没看见。 陈老夫人见状,手中的拐棍用力敲了敲地板,看向陈妙妙一脸怒色。 “混账东西,就知道你是搅家精。只要有你在,家里就不得安宁。既然已经出嫁,还回来做什么?” 陈妙妙听到她那亲祖母的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不回来,任由你联合这女人,将我陈家的家财拱手让人?你个心狠手辣的老虔婆,连儿媳妇亲孙子都能毒死,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陈老爷沉着一张脸看向他娘,问:“当初让我娶妙妙娘的是你,不喜欢妙妙娘的也是你。她为我生儿育女,为家里操持一切,你为什么要害她的命?” 陈妙妙适时的补充:“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你娶了媳妇,只听我娘的,她心里不舒服,所以就看我娘不顺眼。加上她一直都是偏心眼的人,恨不得让你为陈家做牛做马,赚来的钱,养她的好大儿。不然吴玉儿这种别人不要的破烂货,她怎么要塞给你做妾?” 吴玉儿一听陈妙妙喊她破烂货,也忘了哭泣,看向她的眼神满是阴狠毒辣。 陈老夫人则是听到这话,气得大喝一声闭嘴,就拿起拐棍往她身上打。 “我让你胡诌,我让你搅家,滚,给我滚。我陈家没有你这样的子孙,给我滚出去!” 陈妙妙压根不在乎,她一把扯过陈老夫人的拐棍,用力地敲响地板,一脸恨意看着她。 “我是陈家的女儿,身上留着陈家的骨血,凭什么滚出去?要滚,那也是你滚!别和我说什么孝不孝,最不孝,最对不起陈家列祖列宗的人就是你。害死我娘,害死阿志,还换了我最小的弟弟,让他流落在外吃尽苦头。你说,你百年后,有什么脸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这些年,你就不怕我爷和我娘他们来找你?” 陈老爷看着吴玉儿生的一双儿女,半点与自己相似的地方都没有。 除了像他们娘外,经妙妙的提醒,他才发现隐隐也有高老爷的模样。 再看看陈妙妙和陈清清,后者不用说,和他陈家人压根不像。 以前他做生意总是在外忙,他娘说是清清会长这样是早产导致的,所以他也没想那么多。 但是家里除了妙妙之外,其余的,没有一个与他相象,且还可能不是他的种,这叫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要不是妙妙拿回一幅画,画中男子与他年轻时一模一样,又得知他的身世,他是做梦都想不到事实的真相会是如此不堪。 他的娘,从小就偏心大哥。 哪怕分家后他有出息,非得跟他们搬来府城了,还要可劲得拿府里的东西贴补他们。 更甚至,因为不满妙妙娘,和吴玉儿这贱人合谋,害死了她,之后害死他的嫡长子。 为得是吴玉儿保证,日后这陈家的家财,她一文不要,都会给他大哥继承。 想到这些,陈老爷喉口生腥,恨不得将眼前的两人,乱棍打死。 但是不能,一个是他娘,一个是他现在的正妻! 陈老夫人哪怕搬来府城二十几年,过惯了优渥的日子,但骨子里还带着市井泼妇的性子。 她被陈妙妙指着鼻子骂,顿时坐在地上,拍腿嗷哭。 可惜,没人理她! 吴玉儿看陈老爷这模样,又看向一双惶恐的儿女,她知道这个家她待不下去了。 再待下去,怕是哪天要“病逝!” 此时她擦干眼泪,从地上站起,看向陈老爷,一脸不屑说道:“要不是我,你陈家能有今天?说来,你应该感激我。” 第241章 府城水已浑 陈妙妙简直要气笑,反口讥讽。 “感谢你什么?感谢你害死我娘和阿志,感谢你换了我幼弟?还要感谢你让我爹做了那么多年的绿头龟,还一直帮别人养孩子?” 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这些,哪怕商人重利! 陈老爷与原配是有感情的,加上嫡子的死,也是他心头的痛。 要不是从妙妙那得知真相,他自己又挖开了吴玉儿身边人的嘴,他怕是到死都要被蒙在鼓里。 家业再多再大,最后都是要沦落到别人的手中,还让自己的孩子在外吃苦受罪,他又岂能忍得了? 这不,他都不等吴玉儿辩解,就上前直接掐着她的脖颈,一脸恨意道:“你放心,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随着他话落,手中的力道越收越紧。 吴玉儿的儿女吓得失声尖叫,而陈清清始终不敢回头看,心里一个劲的期盼,到时候陈妙妙能说话算话。 她准备等陈家和高家的事一解决,就把腹中孩子落了,到时候带上陈妙妙愿意分给她的嫁妆,远远地离开这里。 高家,她是回不去了! 高云骥的嫡母,已经知道了高老爷和吴玉儿的事,也知道高云骥的身份,怕是一会儿人都得聚过来。 她还是找个地方站好,免得一会儿被波及! 陈妙妙看吴玉儿的脸已经发紫,就出声阻止。 “爹,差不多得了,真要出了人命,回头也得把你搭上去。现在我那幼弟还没认回来,我又是出嫁女,你真要出了什么岔子,这家财可真就如我奶所愿,最后都要落到我那好大伯的手中。” 说着,她又讥讽:“但凡你对我娘上心一点,对阿志上心一些,那他们都不会死。所以,你也不是无辜之人,现在也不用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扶正吴玉儿的,可不就是你?府上那么多丫头婆子和奶娘,当初说阿志身子不好,你随便找个人仔细照顾都行,你非得让这毒妇照顾。” 陈老爷的脸被自家女儿往地上踩,心中就算有怒,也不敢说什么。 说到底,这是他唯一的女儿,且还有出息,现在是官家太太。 他还指望等认回儿子后,让她多看着点自家兄弟! 陈妙妙看他松手了,这才问:“现在你准备怎么办?这两人可不是我们陈府的,咱不养野种。” 听到野种二字,陈清清缩了缩脖子,她现在是什么都不敢说。 她压根不是陈家人,还是苛待人家儿子的人的女儿。 她现在恨不得陈家的人,能忘记她的存在。 陈老爷的目光扫过陈清清,之后看向趴在地上用力咳嗽的吴玉儿,说:“既然她是高老爷的女人,那就给她送回去。还有这两个,也是高府的子嗣,全都送回去。稍后,我亲自去送。” “爹,她可是害死了我娘,你就这样送走?还有,她是你的妻,你直接送妻与人为妾,就不怕被说?” “进衙门,那才叫放过她。但要是送到高夫人手中,那就不一样了。还有,她从今天开始,就不再是我的妻,一会儿我就直接写封休书即可。” 然而还未等陈老爷把休书给吴玉儿,原本初二该陪妻子回娘家的高云骥,此时被人五花大绑,堵了嘴巴送到陈府。 前来送的人,是秦家人。正确来说,是秦沐阳那庶出姑姑身边的婆子。 他们一路极为高调地押着人,从高府走过来的。 等到了陈府,他们也不进去,而是站在门外等。 待陈老爷出来,押送的婆子就扬声说道:“陈老爷,我家夫人说,此人不是我高家子嗣,是陈夫人与人苟合所生,又故意让府上吴姨娘所养。现在事实已经查清楚,吴姨娘也全都招了。今日给陈夫人送回来,你们自行解决!” 说着,那婆子转身就走。 而一路跟来看热闹的人,听到这话,纷纷睁大眼睛。 高云骥,这高家的庶长子,居然说是陈夫人吴玉儿与别人生的? 可他明明长得那么像高老爷! 还有,不是说他是高府的一个妾生的吗? 那个妾还是和陈夫人有血亲关系。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真是陈夫人吴玉儿生的,那按照高云骥的年龄,岂不是她婚前就与人乱来? 也难怪她会把陈府原配留下的嫡幼女嫁给高云骥,还送了那么多嫁妆。 合着就是拿陈家的钱,去贴补她儿子呗? 众人这么想着,看向陈老爷的目光,就变得有些微妙。 陈老爷觉得今天里子面子都丢光了,因为吴玉儿,他的脸被人按在地上碾。 怒急之下,他飞快回去写好休书,之后让人捆了吴玉儿母子三人,不,是四人,匆匆往高家走。 只是还没等他到高家,而是在半道上,碰上骑马而来的高老爷。 高老爷看到吴玉儿一身狼狈,脸颊还高肿。 他的几个孩子,也全都被捆绑起来,周围还那么多人围观,顿时咬着牙问:“大过年的,陈兄这是做什么?” 陈老爷已经打算撕破脸,根本没给他面子,而是直接说:“高兄装什么,我要做什么你不是很清楚?怎么,这些年你们将我蒙在鼓里,是觉得我会一直任由你们玩弄下去?今日我已经休了吴氏,她害我原配,毒死我嫡子,我是要上衙门告她。至于其他三人,那是高兄的子嗣,他们的去处,与我何干?” 高老爷一听这话,面色黑了下来。 “这大过年的,陈兄可真是会开玩笑。今天才初二,府衙年前封印到现在都还没开印,你去衙门能做什么?再说,你陈府的子嗣,怎么就变成我得了?” 说着,他翻身下马,亲手替高云骥解开绳子,而后道:“今日云骥被送到陈府,那也是因为我夫人见他不陪身怀六甲媳妇回娘家,这才气急之下,令人捆绑送过去。这中间或许有下人误传些什么,才叫陈兄误会。” 陈老爷可没心情与他扯皮子,直接伸手指着高老爷,看向吴玉儿,骂道:“吴氏你眼瞎了吗?你看看,这就是你为他生了一个又一个孩子,甚至不惜谋害一条又一条人命的男人。他听见我要把你送官了,都不敢认下你。” 话落,他看向高老爷,讥讽道:“是不是别人的媳妇,就特别的刺激?觉得自己特别有本事,特别有能耐,能让一个女的,心甘情愿为你做到这地步?” 第242章 这两人有一腿 高老爷这种打小就在富贵家庭长大的人,和陈老爷这种一路靠自己摸爬打滚致富的人不同。 算是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他,何曾被人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辱骂过? 他面上挂不住,就冷哼一声,袖摆一甩说道:“哼!本来还想着你我是亲家,你们夫妻多年,有什么事回家自行解决就好,没必要闹到外面来叫人看笑话。既然如此不识好歹,算我多管闲事!” 说罢,他看向高云骥,“回去!” 吴玉儿的嘴被堵住说不了话,此时她瞪大眼眸,眼底满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准备翻身上马的男人。 她做梦都想着,有朝一日两人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但万万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居然不管她和两个孩子的死活,准备这样就走。 陈老爷怎么可能让高老爷这样走掉,当即就见他不知从哪拿出一条马鞭,往地上用力一甩。 “啪”地一声,发出好大一声响。 在高老爷回头看过来时,他目光阴鸷地看向对方,用拿鞭子的手,指了指吴玉儿生的一双儿女。 “高兄是不是忘了还有这两个?” 这要是在私下,高老爷认回就认回了。 他可以许对方一些好处,之后将这姐弟俩安置在别庄之类的地方即可。 但这众目睽睽之下,他怎么敢认? 这要是认回来,那就说明他和吴玉儿有一腿,陈老爷可以直接告他,甚至是对他出手。 这些他倒是不怕,他也笃定陈老爷就算恼火,不敢对他出手。 奈何他家中有悍妇,且悍妇娘家势大,他还要仰仗人家,因此他不敢认,也不可能认。 “陈兄还是莫要开玩笑,我与贵夫人总共都见不了几次面,且回回都是陈兄你在场。她生的子嗣,即便不是陈兄你的,但也赖不到我头上来!” 说着,他目光冷冷扫了吴玉儿一眼,之后再次对高云骥说道:“看什么,赶紧给我回府!” 话落,他就翻身上马,准备远离这一切是非之地。 陈老爷不能拿他如何,心里有气无处发,想了想就将手中的马鞭直接甩向吴玉儿生的一双儿女身上。 这两个是野种,是他的耻辱,枉他曾经掏心掏肺的去疼他们。 既然高家不认他们,那就先打死再说。 吴玉儿在陈府生的孩子,最大的是姑娘,今年虚岁十六,儿子虚岁十一。 姑娘已经开始议亲,且正是青春貌美之时。 从小被疼着宠着长大,如今养的细皮嫩肉。 这一鞭子甩到她身上时,顿时皮开肉绽,疼得她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而儿子更是如此,因为嘴巴被堵,疼得连声音都叫不出来,只能惊惧地看着地上的姐姐,泪流满面。 高老爷怎么都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陈老爷会做出这种事。 他又气又怒,但碍于家中悍妇,因此只能忍着,强逼自己不去看那姐弟俩。 早就让人盯着陈府的苏明珊,得知陈府已经开始唱大戏后,也顾不得化妆容,就匆匆赶来。 她一心想搅浑府城的水,见状又岂能让高老爷这样走掉。 只见她朝素雪示意了下,紧接着就见素雪点点头。 在高老爷拉着缰绳准备走时,就听有人说有小偷,荷包不见了。 然后众人低头检查自己荷包的功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素雪被人挤到了吴玉儿的身边。 也就那么不巧,她撞到吴玉儿的时候,把人嘴里的布给撞出来了。 吴玉儿知道陈老头铁了心要弄死她和孩子,心急如焚的她别无选择。 眼见高老爷根本就不管她和孩子,便忙喊道:“垚郎!” 府城的人都知道高老爷全名叫高宁垚,吴玉儿这一喊,察觉到自己钱袋还在的众人,纷纷抬头看向高老爷和吴玉儿。 好家伙,不说别的,就冲这称呼,两人绝对有一腿。 高老爷头皮发麻,他暗恼自己没事为什么非得跑这一趟。 也恼吴玉儿的蠢,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就这样喊他。 他不想认这几个人,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但碍于吴玉儿跟了他多年,多少知道一些他做的见不得光的事。 为了安抚人,他只能扯起一抹僵硬地笑容,看向吴玉儿。 “陈夫人,我知道你放心不下两个孩子。你放心,他们既然是吴姨娘的外甥和外甥女,那也算是我外甥外甥女,我护许他们一个容身之处的。” 吴玉儿能当上陈老爷的夫人,可以说她并不蠢笨。 她又怎能听不出高老爷的潜在意思。 就是要她去死,然后孩子他会照顾。 当然,并不是回高家认祖归宗,而是以亲戚的名义,寄养在外面。 可是她怎么甘心? 她从十几岁开始,就跟了他的。 是他说,他需要秦琳娘家的帮衬,而她给不了,所以只能委屈她。 是他说,给不了她高夫人的位置,但也不想委屈她做妾,所以会给她一个富商夫人的位置。 是他说,儿子做不了嫡长子,但到底是他高家的长子,日后有他的抚照,即便继承不了高家的家财,但日子也不会差了去。 也是他说,做不了夫妻,但可以做“亲家”,往后能光明正大的联系。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说的,而她只是听从安排。 为了他,她当了别人的妾,当了别人的继室,枕边还要有别的人。 然而这都二十几年过去了,就得了这么一个结果。 现如今她已被休,当初她上门做妾的时候,是什么都没带。 如今要走,估计什么也不会让她带的。 可以说,不管陈老爷告不告她,她接下来都会很难。 但是再难,她也得为一双儿女着想。 大的现在是公认的高府庶长子。 哪怕基于高老爷为了迎娶高夫人时,做了约定,往后分家,不会分给庶长子什么东西。 想来,有陈清清那丰厚的嫁妆,他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太差。 但一双小的儿女就不同了,她的娜娜已经到了嫁人的年龄。 现在暴出她这些不堪的事,娜娜想要找一门好亲事怕是很难。 但娜娜若是高家女,那情况会有所不同。 即便是与人为妾,那也是富庶的人家,总比嫁给那些每天为了生计奔波的普通老百姓来得强。 至于小儿子,不管怎么说,总归是男丁。只要认回高家,日子再差也比什么都没有来得好。 琢磨清楚这些,她看向高老爷说:“垚郎,我做过的事我认。但是我这一双孩子是谁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云骥已经成家不用我担心,但求你看在我们过往的那些情分上,让两个孩子认祖归宗。特别是娜娜,她这岁数该议亲嫁人了。” 高老爷清楚,这是吴玉儿在要挟他。 如果让两个孩子认祖归宗,那她到死都不会做出不利于他的事。 但要是不愿意,那就别怪她为了孩子,做出什么事来。 也就是在这时,高夫人匆匆带着婆子而来。 她的马车一到,原本围观的人,纷纷退让出一条路。 苏明珊见状,双眸晶亮。 她知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精彩的地方。 只见她扯过素雪,低声吩咐:“你现在去找李姐姐,把她带到这来看好戏。” 她有一种预感,或许今天这好戏,能帮到陈灏他们。 “是!” 等素雪一走,苏明珊悄摸走到陈妙妙的身边。 陈妙妙回头看了她一眼,之后目光紧盯着一脸怒色的高夫人,低声说道:“苏妹妹,谢谢你!” 要不是她带着她去畅音阁,她怎么可能知道幼弟的消息? 要不是她找人画出她那幼弟的图像,她又怎么知道幼弟长何模样? 不管怎么说,苏明珊都算是她陈妙妙的恩人。 这口气,她憋了十几年之久,那个家她待的压抑。 今日,终于可以为她娘和阿志报仇,也可以为幼弟正名。 等这些事解决,她那恶毒的奶奶,估计也会被送回她大伯家去。 横竖她不是喜欢她那个好大儿吗,他们家也赡养了她那么多年,是该轮到她那好大儿来养了。 苏明珊会帮忙是有自己的私心,闻言笑了笑,回了句:“我也没想到不过是请陈姐姐去看一场戏,结果能帮到陈姐姐。” 陈妙妙看着高夫人秦琳一下马车,就从马车上拽下一个妇人,直接将她推搡到吴玉儿的身边。 第243章 男人不可靠就不要 “那是高老爷的妾室,对外是高云骥的生母。” 苏明珊并没见过高老爷这个妾室,只是听说了是吴玉儿的堂姐妹之类的。 她仔细看了一下两人,发现还是有三分相似的。 难怪这些年来,都没人怀疑高云骥的身份。 不过让她想不明白的是,吴玉儿自己不做高老爷的妾,跑出来做陈家的妾,然后又做继室什么的也就罢了。 那她为何要让自己的堂姐妹之类的去做高老爷的妾? 难道是不放心儿子交到别人手里,然后许她那个姐妹富贵,让她帮忙养? 可她这样,不怕姐妹后来因为男人,心生嫉恨,反过来对付她吗? 心里琢磨这些的苏明珊,目光紧紧盯着那边的动静。 只见秦琳目光阴沉地看着地上的两人,之后看向那个姨娘,沉声问:“吴氏,现在当众,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秦琳是秦家的庶女,但是被当嫡女养的。 因为家里的关系,又有长嫂撑腰,她自认嫁给高老爷是下嫁。 当初他来提亲的时候,她听说她在外有个相好,但是他说断了,没再联系。 因府城中没人比高家再富贵,且还能让她做正妻的,所以考虑没多久,她就同意了。 但是,她万万想不到,都还没到婚期,高宁垚这混账玩意儿,居然在外头给她搞出一个庶长子。 她想亲事作罢,但又舍不得高家的富贵地位,加上她秦家多的是姨娘平妻和庶女,因此她在发作一番,又让高宁垚发了毒誓,这才让他留下孩子,并且将那姨娘也接进府里。 她嫂子说,只要姨娘不得宠,只要庶长子往后分家不分钱财,那就当多养两条狗,给口饭吃就成。 所以这些年,她都是保持这种心态过来的。 谁知,这混账的女人居然是吴玉儿,且府上的姨娘,也不是高云骥那野种的亲娘。 从头到尾,她都是被蒙骗在鼓里。 现在一看,合着野种还不止一个。人家前前后后,整整生了三个。 他们把她当做什么了? 要是她娘家不够势大,背后还靠着钱通判和郑知府,不,是吏部侍郎郑府,那她现在岂是还有命在? 这两个狗男女,肯定会把她毒死,好给吴玉儿这贱人腾位置! 说不准为了能够光明正大在一起,连陈老爷也会一起毒死。 到时候一个鳏夫再娶,一个寡妇再嫁,没人会说什么! 想着这些,秦琳又想起这段时间查到的一些事,就越想越恼火。 最后直接上手打人还不够,就对身边的丫头婆子说:“你先回秦家喊我哥嫂过来给我撑腰,顺便去府衙找我郑表哥也过来。今天我要大义灭亲,状告吴玉儿和高宁垚这两个狗男女杀害人命!” 她这话一出来,直接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包括苏明珊。 “陈姐姐,这高夫人是怎么回事?她这是不打算过了?这大过年的,看她那架势,好像要把人弄进大牢去。” 陈妙妙低头沉吟了下,回道:“秦琳是个贪财之人,秦府虽然富贵,她一个庶女也被当嫡女养大。但到底还是嫡庶有别,她手头一直都没什么钱。当年她的嫁妆并不多,虽然她是高家的当家主母,但实际的钱财还是掌控在高老爷的手中。后宅的事,高老夫人时不时还要插一手,所以她日子过得不如外人以为的那么好。” “她儿子今年也弱冠了,人还孝顺!我琢磨她打算让高老爷进去,到时候自己的儿子继承高家的一切。至于吴玉儿生的,和她没半点关系。她现在这样,有没有男人都没关系的。” 苏明珊才不管高家具体如何,她只要确保把秦家,还有郑知府和钱通判都拉进去就好。 高家那么肥得一块肉,她就不信那贪财的两人,会不趁机咬上一口。 素雪来找李媛的时候,她刚做好饭。 听到让她去看好戏,就摇头拒绝:“我就不去了,你们去看了回头告诉我就成。” 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哪怕内心已经燃气熊熊的八卦之火,也得忍着。 现在她刚做完饭,一身油烟。 要洗漱不说,在吃完饭后,还得听谢砚之给她讲钱府的布局,另外还要琢磨路线以及怎么让陈灏他们陪着她的同时,还不会叫人起疑。 算一算,时间紧凑的很,她压根不得空。 八卦,没有搬空钱府库房和粮仓来得重要,所以可以先搁一边。 素雪有些失望,不过临走之前还是不忘说道:“李娘子,他们现在就在你们这条胡同出去的那条街上,离这里不远。你要是想去看,直接去就行。奴婢看那架势,估计他们彻底撕破脸,不打算遮着掩着了。方才进这里之前,奴婢看到一辆高府的马车,正疾奔而来。里头坐着的人,正是高夫人!” “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让你家小姐注意这点时间,莫要给忘了时辰,耽搁了正事!” “好,那奴婢告退!” 等素雪走后,李媛喊了谢砚之等人吃饭,之后自己闪身进空间洗澡。 等她出来时,就见整个饭厅中,只有谢砚之一人,且桌上的残羹剩菜也已收拾妥当。 “媛娘,姨母来了,青莎这会儿她在帮忙带。子冉兄他们已经用过午膳,听说外头有人告状,作为朝廷命官,也作为大理寺少卿,就先过去了。” 李媛借着他的遮挡,从空间里拿出自己的饭菜,原本正准备一边吃饭,一边听他低声分析钱府布局以及接下来的安排。 谁知听到这话,且他那话只说了一半,似乎计划有变的模样,便问:“谢哥,你要我怎么做,直接说!” 第244章 十三年前的案件 “你先吃,吃完我们去看戏。” 李媛眉头一挑,问:“你不说你的计划了?” “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你就不去了。” 说着,他轻声说:“刚才我听姨母说,现在高府,陈府大乱,钱府和郑知府那边也被扯了进去。不然你当子冉兄为何要过去?晚上宴会能不能如期举行还不知道。” 说着,谢砚之琢磨了下,继续道:“你先吃饭,我先去看看。要能顺利,今晚的宴会要推迟。咱可以趁着他们乱的时候,我带你去钱府。位置我知道,也记住了他们今天什么时辰,巡逻队在哪。” “媛娘,我们把那些搬空后,管他们还愿不愿意继续举办宴会。子冉兄主要想知道账册之类的东西,到时候要是在库房中,我想办法给子冉兄送去就行。其他的,和咱们有何关系?” 李媛就喜欢他这样坏得理直气壮,闻言笑道:“行,那你先去。只是你确定咱们能进钱府?进了钱府,能顺利避开那些巡逻的护院,还有看守的人?” “我有七成的把握,咱们到时候见机行事。媛娘,你要信我,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李媛看他一脸严肃,就点点头:“行,那你先去看看,我稍后也跟着去。小青莎就先让姨母带回苏府去,至于我的妆容,我也会化。倘若晚上不用参加宴会,那更简单,我连乔装打扮的衣服都选出来了,一切只待天黑。” 等李媛吃完饭出去的时候,素雪说的街道上站满了人。 府衙封印后还未开,陈老爷和高夫人又不愿意去府衙,因此就在大街上审理案件。 郑知府原本还在琢磨,晚上怎么从孟鹏的嘴里套出一些可用的消息,得知这事时,脸都黑了。 他觉得这陈府和高府实在不像话,大过年的也不叫人安生,回头一定要好好敲打敲打才行。 谁知,等他到了地方,发现他那表妹的小姑子居然状告自家男人,谋害人命。 这还得了? 倘若今天孟鹏不在府城,那他可以先将人收押了,等过完年衙门解封了再审。 但偏偏孟鹏在,还涉及到人命什么的,那就必须得事急从权。 因此,他当场就开始审案。 可这不正式的地方,他也未穿官服,且衙差什么都不在,因此审理起来也不正规。 这不,除了倒在地上的人外,没有一个人下跪。 甚至秦琳为了表示拉近关系,一口一句郑表哥的喊着。 孟鹏来的时候,见状直接就接手这个案子。 他对郑知府说,他是状告之人的亲属,未免徇私枉法,他这个父母官得避嫌。 郑知府心想他和高夫人算哪门子亲戚,但一想那九拐十八弯的关系,加上孟鹏要是回京追究他所任职的地方,有亲属所在,不符合回避制度,到时候有得他受。 说不好,连他爹,都得一并受牵连。 因着这些,他只能咬牙退出位置,将审判权交给孟鹏。 审理案件,在大理寺里属于大理寺丞和提刑官的职务,像孟鹏这种大理寺少卿,在大理寺是二把手。 日常他们大理寺做的活,都是复审检查刑部的判决。 因此对于审理案件,孟鹏也是驾轻就熟。 面对他,秦琳可不敢套关系,一心想要把高老爷送进牢狱的她,直接说道:“大人,民妇要状告高宁垚和吴玉儿谋杀人命。他们于十三年前八月,一个借着出城上香祈福,一个借着外出行商的名义,出门厮混苟合。听说当时被一个借宿的赶考的秀才撞见,之后他们怕事情败露,就派人佯装盗匪,将人谋杀。” 高老爷一听这话,直接对秦琳爆口粗:“你放屁!” 说着,他看向孟鹏:“大人,草民可是良民,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顶多就是在男女之事上,有些糊涂罢了。” 孟鹏直接忽视高老爷的话,一听是谋杀有功名之人,就问秦琳:“你都说了,这是十三年前的事,可有证据?若是没证据,空口白牙污蔑他人,可是要杖打二十大板。” “有!回大人,民妇有!民妇的证人,便是吴玉儿身边的蔡婆子。此事是她前几天亲口告诉民妇的,大人可以唤她来问一下便知。” 第245章 尽坏他好事 吴玉儿一听十三年前的事,手下意识发抖。 当时她是借着上香的名义出去的没错,和高老爷厮混也没错。 但高老爷的最终目的是贩卖私盐,而她则是借机会情郎罢了。 当年的鑫阳府有些乱,钱通判和那时候的知府并不对付。 而高家一直都得通判府的庇佑,因此要帮忙做些事的。 其中之一,便是贩卖私盐。 当然,派人佯装盗匪,打劫往来的客商也是他们合谋的。 这些盗匪,其实是高府的“护院”。 哪怕有出人命,那也多为普通老百姓和一些小商贩。 像杀了有功名的赶考秀才,那还是第一次。 可是当初不杀不行,他们俩就住在一户“庄稼人”家中。 因隔壁是一个哑婆,而他们住的地方也没外人。 所以夜里颠鸾倒凤之时,情绪有点高亢,说话就没那么注意。 谁曾想,那时隔壁刚好有赶考书生来借宿,还又那么巧得被听了去。 贩卖私盐可是死罪,既然被人知晓,他们岂会留他性命? 可对方到底是秀才,还是和人作伴一起来赶考的。 只是他是走在最前头,也最有可能听到的人,所以他们才会对他直接下手。 但有其他秀才结伴,这事就闹得有点大,因此贩卖私盐做得越发的隐蔽,而盗匪,则是趁机“被除”了。 然而这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该处理的人,她也都处理了。 这秦琳是从哪得知的?居然还把蔡婆子都给收买了去! 不管吴玉儿心里此时有多惶恐,也不管孟鹏听到秦琳的话后,马上就叫人去陈家传唤蔡婆子,此时的李媛,心里很不平静。 十三年前,赶考秀才,被盗匪劫杀。 这每个词,她都很熟悉。 不出意外的话,那人,就是原主的爹! 她爹赶考的路上遇到盗匪,伤了肺腑,抬回去后,治疗了两个月就死了。 之后过了半年,他们才分家的。等于,是翻了一个年。 分家时,钧子十岁,如今又是新的一年,钧子虚岁二十二,刚好就是十三年。 她只是来吃个瓜而已,没想到会吃到自己身上。 作为苦主,对方有可能是她的杀父仇人,这个公道,她必须要讨回。 如此这般想着,李媛上前对孟鹏弯腰行礼,同时说道:“大人,我爹李建安是秀才,十三年前为了参加乡试来府城赶考,却在路上被盗匪所伤。等抬回去后,重伤不治,最后撒手而去。如果高夫人所言为真,那吴玉儿和高宁垚就是杀人凶手,还请大人为我李家讨回公道!” 不管是高宁垚,吴玉儿也好,秦琳和在场围观的百姓也罢。 谁都想不到,在场居然有个当年那秀才的女儿。 看她那穿着打扮,看起来不像是个穷人家。 尤其是之前他们有人还在苏府围观过,知道这妇人和这孟大人还相熟。 这下,这事肯定不会善了…… 高宁垚沉得住气,哪怕有李媛作为苦主的女儿出来讨公道,他依旧面色不变,好像说得人不是他一样。 而吴玉儿面色煞白,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 她清楚现在不管是什么情况,对她都很不利。 等蔡婆子过来,她的罪名就要坐实了。 到那时,有她这样一个母亲,她那三个,不,主要是那两个小的该怎么办? 陈家回不去,高家不愿意认,他们的前景在哪? 想着,她将目光转向高老爷,嘴巴张了张,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高老爷察觉到她的目光,见她眼底的决绝与哀求,好像知道她要做什么,当即朝她点点头。 一直注意这两人的谢砚之见状,在吴玉儿起身的瞬间,就对李媛喊:“媛娘,拦住她!” 吴玉儿带着去死的决心,跌跌撞撞朝人群外跑去。 她的目标,是林立两边的铺子柱子。 只是她双手被捆,又是常年养尊处优,因此跑得并不快。 在李媛反应过来,伸手抓到人时,她压根没跑出多远。 高老爷心头暗道没用,而秦琳则是伸手拍了拍胸口,庆幸还好没叫她死成。 不然她怎么把人关进去,怎么让儿子继承高家的家业? 她现在和高宁垚已经撕破脸了,要是叫他相安无事回府,那她接下来的日子,必定不会好过。 与其如此,倒不如直接让他去死。 再不济关进去,多关几年也好。 这样等他出来时,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要钱没钱,要人脉没人脉,届时,他还能翻出什么浪来不成? 钱府中,正亲自整理库房的钱通判,在听到秦琳状告高宁垚谋杀人命,且还是涉及十三年前的命案时,忍不住暗骂一声蠢货。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十几年前,已经帮忙收拾过一次烂摊子,没想到现在又来。 这要是没有孟鹏还好,有孟鹏跟陈灏在,他就算想动手将人除了,那也得掂量一下,后果是不是他能承受的起? 想着,他沉着一张脸往外走。 走之前,怕守库房人太多,有人起了贪心,监守自盗,那他现在这么做,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因此,把看守的人,撤得只剩下一个心腹。 临走之前,想到秦琳那蠢货,就把自家夫人也带着去。 他准备让自家夫人与她大姐好好说说,让大姐仔细给秦琳那蠢货讲讲道理,别尽是坏他的好事! 这边钱通判带着钱夫人过来,作为苦主的李媛,已经从蔡婆子嘴里得知当年的真相。 当孟鹏听到贩卖私盐四个字时,厉声喝道:“高宁垚,有人状告你贩卖私盐,这罪你是认还是不认?” 高老爷自然不能认,哪怕到了现在,他依旧感觉不到半点害怕。 闻言他一脸平静道:“回禀大人,这罪草民不认!草民家世代行商,做得都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生意。草民祖上有训,绝对不能赚昧良心的银子。这些年草民也是这么做的,因此这是欲加之罪,是有人故意要陷害草民的,还请大人明察秋毫,为草民做主!” 第246章 机会来了 谢砚之是见过钱通判的,此时他正站在李媛的身边。 见到人不仅自己来了,还把他妻子也带过来,便低声对李媛说道:“媛娘,机会来了!钱通判带着媳妇来了,府上现在应当是最为松懈的时候。我这就找人和子冉兄说一声,让他想法子把钱通判人扣下。接下来的事,交给他,我们现在就去钱府。” 李媛闻言低声回道:“现在天色还早,这会儿去,是不是太早了点?” “无妨,我们装扮成钱府仆妇就好,不用太过刻意,府里会有人照应的!等天色暗下来,咱们见机行事。现在你要做的,是怎么让自己合理离开这里。” “那我爹的事?” “交给子冉兄,他会还咱们公道的。现在时机正好,错过了,怕是不好找。” “好!” 李媛应了一声,看到谢砚之去找陈灏,之后在他耳边一阵嘀咕,便去找苏明珊。 苏明珊和陈妙妙站在一起,见她过来,陈妙妙纠结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节哀!” 而苏明珊与她相反,却是一脸灿烂地笑容。 “李姐姐,真的是太好了!要你爹的事真的是高老爷和陈夫人做的,那今天也刚好可以让孟大人为你爹讨回公道。” 李媛突然化身小白花,闻言想到原主以前爹没了的场景,顿时泪水簌簌往下落。 她哭得无声无息,却叫陈妙妙和苏明珊都吓一大跳。 尤其是苏明珊,她在想自己刚才是说错话,还是笑得太灿烂,因此触痛了她李姐姐的伤疤? “李姐姐,你别哭,都是我不好。我不笑了,这是一件沉重的事情,我怎么能笑呢?对不起李姐姐,你别哭好不好?” 李媛察觉到周围人看过来的目光,当即从袖兜掏出绣帕,捂着脸,泣不成声。 她这伤心欲绝的模样,让在场的人想到她说爹没了,然后证据都指向高老爷和吴玉儿,偏偏高老爷不承认所伤心。 这事毕竟时间太过久远,现在除了人证外,根本就找不到物证,想要让高老爷认罪,怕是有些困难。 因这,大伙儿看向她的目光,或是同情,或是怜悯。 心中纷纷想着,瞧这妇人的年纪,怕是她爹死的时候,她还没及笄。 家中没了爹,留下孤儿寡母,日子怕是不好过…… 正当众人脑补且低声议论高老爷时,李媛抽抽噎噎轻声倾诉。 “苏妹妹,我心里难受。你不知道,我爹没的时候,我家钧子连十岁都不到。” “我们本是乡户人家出身,爷奶辛辛苦苦举全家之力培养出一个秀才不容易。好不容易我爹有了功名,家里可以免除徭役赋税,眼看日子也有了盼头,没想到因为这些天打雷劈的人,我爹他没了!苏妹妹,我爹没了——” 她说着,突然变成嗷嗷大哭,原本的低声倾诉,也变成了大声质问。 “我就想知道,他们害死我爹后,会不会良心不安?就不怕遭报应吗?” 质问完后,她像是陷入了无尽的哀伤中。 “我爹是家里的顶梁柱,因为他没了,我奶哭瞎了眼睛,身子一天比一天虚弱,之后只能躺在床上。而我娘,她伤心欲绝之下,也随着我爹去了。留下我和一个幼弟,日子过得有一顿没一顿的……” 原本有些内疚,正在安慰她的苏明珊,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傻了。 她媛娘姐,这是在做什么? 什么奶奶哭瞎眼睛,娘跟着爹去,她这是在唱大戏? 一时间有些理不清的她,在看到钱通判皱眉望过来时,突然间觉得自己知道了些什么。 她媛娘姐这是不想让钱通判看见自己的脸,然后捂着脸哭,质问,最后应该是打算“伤心欲绝之下晕倒”? 啧,她李姐姐的脑子就是活络,要是不用这办法的话,她作为刚才出来要孟大人给公道的秀才女儿,还真不好离开。 可她要是不离开的话,那钱通判通过她这张脸,岂不是就要想起她青姨? 感觉自己了解到真相的苏明珊,伸手扶着李媛,语气中带着焦急,跟着大声嚷嚷起来。 “李姐姐,李姐姐你怎么样,别吓我。你别伤心,别难过。相信我,坏人总是会遭报应的。不是有句话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吗?这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相信现在是时候到了,坏人必然遭到惩罚。” 李媛捂着脸,被苏明珊这么一掺和,差点演不下去。 只是她还记得自己的最终目的,听到苏明珊这话,她看似用力地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大哭道:“苏妹妹,我心里难受。这些年,你不知道我过得有多苦,我……” 说到这,她像是大悲大痛之下,一下子缓不过来气一样,就见双眼一番,整个人瘫软在苏明珊的怀中。 苏明珊紧紧抱着她,将她的脸捂在自己怀中,语气很是焦急。 “李姐姐,李姐姐,你别吓我。素雪,快,快送李姐姐回家。不,还是回苏府,咱府上有府医。” 一旁的陈妙妙整个人都木了,她不知道眼前的两人要做什么。 就她与李媛有过短暂的接触看来,她可不是这种哭一哭就晕过去的性子。 她爹都死了十几年了,又不是一天两天,就算再伤心,也不至于到这地步。 加上苏明珊,她可不是那咋咋呼呼的性子,现在这样,一看就好假。 算了,随便她俩怎么折腾,她只要把吴玉儿赶出去,让吴玉儿和高宁垚伏法就行。 其他的,她不在乎! 等苏明珊带李媛回到苏家没多久,谢砚之就来了。 李媛朝她拱拱手,道:“苏妹妹,方才多谢你!” 苏明珊自认了解,就说:“李姐姐别客气,咱都是为了青姨着想。” 李媛见她误会,也没说什么,只是跟谢砚之在青梅的帮助下,改了妆容,换了一身衣裳,从苏府侧门离开。 她离开时,手中拎着一个篮子,像是大户人家出门采买的管事娘子。 而谢砚之,则是像出门为老爷办事的随从。 第247章 搬空两个大库房 苏府周围没什么人,府城这大过年的,除了少数人在家外,绝大多数的老百姓,都去靠近东城的那条街去看热闹了。 众人也不管能不能挤得进去,又能不能看得见,总之都想得到第一手消息。 因此,就给了李媛和谢砚之不少便利。 可以说,两人走着走着,手中的篮子就没了。 再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起,像寻常管事和他婆娘出门办事一样。 等到谢砚之带着李媛进钱府,那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谢砚之在钱府化身为年纪略大的花匠,而李媛则是扫洒的粗使婆子。 李媛因为没走正门,不知道钱府前面布置的如何,就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来看,钱府今日异常安静,好像连人都不多。 等到天色越来越暗,谢砚之找过来,低声就说:“媛娘,跟我走!” 李媛心里有诸多疑惑,想问他外面的情况如何了,又想问今天的钱府怎么这么安静,更想问这些下人都去哪了,怎么一个下午都没怎么看到人出来做活。 但她什么都没说,而是从空间拿出一个馒头递了过去。 谢砚之伸手接过,三两口吃了起来,等吃得差不多,又接过她递过来的水喝了几口。 钱府真的很大,大到自认方向感还好的李媛,跟在谢砚之身后,感觉都转晕了头。 两人大概走了半个时辰,谢砚之才在一簇树丛后停下来。 “媛娘,那个是钱府的库房,旁边不远处是钱夫人的嫁妆库房。咱们把这两个里面的东西搬走,我再带你去北院那边。” 李媛挨着他,低声问:“北院那边,可以直接出去吗?” 谢砚之沉默了下,随即点头:“可以,但是地方不是很好!” 此时还不知道谢砚之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李媛,很是不在意说道:“甭管地方好不好,只要能出去就行。” 谢砚之再次沉默了一下,贴着她,轻声问:“你确定?” “确定!” “那你别后悔,反正我没所谓!” 李媛不解地望着他,因为夜色朦胧,光线有些发暗,因此隐隐约约的,只能看见他神色平静。 心想,既然他都没所谓了,那她还有所谓不成? 因为库房门前守着一个人,李媛就带着谢砚之进了空间。 她直接将一身黑衣服换上,就连口罩也跟着戴了。 而谢砚之,他在过来时,就已是一身夜行衣。 等她换好衣服和谢砚之出空间时,就见那守门的人像是吃坏肚子一样,突然捂着肚子,急匆匆往外跑。 谢砚之等人跑远,才低声说:“走!” 李媛有些不解,想问具体是怎么回事,但现在不是好时机。 等两人靠近库房门口,谢砚之不知道从哪弄出一根铁丝,对着那铜锁一阵捣鼓。 没多时,只听咔一声,锁打开了。 谢砚之悄悄推开一个门缝,让李媛进去。 “媛娘,你速度快一点,我在这给你把风!” 李媛点头,飞快进去。 她发现库房四周镶着几颗硕大的夜明珠,这里约莫得有三百来平,且还塞得满满当当的。 此时她无比庆幸自己有个超级大粮仓,因此视线所及之处,不管是什么东西,全都被她一扫而空。 因为有金手指,李媛的动作很快,前后连两分钟不到,钱府这个大库房的东西,全都堆在她的空间里。 她一出来,谢砚之迅速将锁挂回去扣上,之后带她来到另一个库房。 “钱府有几个库房,最大的,当属现在这相连不远的两个。刚才那个是钱通判的私库,其实也是钱府的府库,稍后要去的,是钱夫人的。” 李媛没吱声,等她和谢砚之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那边看守的人有五个丫头婆子。 不过这几人此时正一人捧着一碗汤水在那喝。 喝完后,也没什么反应。 许是大过年看守库房无趣,那四个中,有一个刚好有人在不远处叫她,就一脸羞红,在众人的打趣中,扭扭捏捏走了。 走之前,和其他四人说,等这个月领了月银,再请众位姐姐吃酒。 剩下四人朝她挥挥手,之后又聊起府中的八卦来。 一个说,老爷这次带着夫人出门,怎么到现在都没回来。 另一个人说,管家好像有什么事,一脸着急。 还有说,夫人也真是,大过年的都不让人安生,这么多人守着库房做什么。 当然最后一个提议说现在天色已晚,府里有巡逻的人,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她们没必要一直守在这,四人可以轮着换班休息。 她这一提议,立即得到其他三人的附和。 没多久,已经安排妥当,其他三人都走了,留下一个运气好,率先看守的人。 她们一人守一个半时辰,四个人,六个时辰,那就是到明天了。 一个人守门终究无趣,也不知是瞌睡的缘故,还是之前喝的汤水中被加了东西。 总之,没多久她就睡了过去,且还睡得很沉,呼噜声作天响那种。 谢砚之再次带着李媛过去,当着那个睡得沉的丫头面前,打开锁,开出一条缝让李媛进去。 很快她就出来,他重新把锁扣上,这才带人离开。 钱府的北院很偏,李媛跟着谢砚之左拐右拐,避开了巡逻的人,走到她腿都酸了,才到地方。 此时她忍不住怀疑,这钱府到底坐地面积有多大,但又琢磨或许是因为要避开人,所以谢砚之带她绕路了! 不管怎样,搬空了两个库房的她,心情极好。 不过更好的是,那个私人大粮仓。 只要搬空这里,接下来她就可以不用买米面之类的了。 她可以专心囤药,还有一些调味料,石灰粉,纱布之类的东西。 粮仓是重地,哪怕是偏远,但守的人,却与库房不同。 这边守的人都是护院,且还在走来走去。 谢砚之皱眉,用气音说:“昨天我见到的人都隐在暗处,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在明面上,且人还多了。” “那有办法进去吗?” “有,等他们换班。快了,最多再半个时辰。” “那他们换班的时候,我们溜进去,到时候怎么出来?” “我做了两手准备,其中一个是现在这情况。稍后有人会替咱们声东击西,只要速度快点,不会有问题的。” 第248章 端了私人大粮仓 “那就好!” 李媛说着,就和谢砚之缩在树丛后面,竖起耳朵听那边的动静。 谢砚之头挨着她,用气音说:“媛娘,还要再等等,这会儿夜已深,天又冷,要不你先回仙府眯一下,稍后我叫你。对了,我这样在外头叫你,你听得见吗?” 李媛果断拒绝,回道:“可以听得见!但像你说的,顶多也就半个时辰,我撑得住。咱先把事办妥,回去就可以好好睡大觉了。” 谢砚之没勉强她,两人就这么挨着靠在一起。 当然,李媛也没委屈自己蹲着,而是从空间拿出两张可折叠的凳子,将其中一张递给谢砚之。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就在李媛眼皮忍不住往下耷拉时,外头更夫路过,传来“当!——当,当!”的声音。 这竹梆敲在铜锣上的一慢两快声,让李媛瞬间精神了不少。 “三更了?” “对,要换班了,咱们走!” 随着谢砚之话落,李媛迅速将折叠椅收起来,之后两人借着光线昏暗,悄悄摸了过去。 谢砚之趁那些人在不远处寒暄的功夫,飞快将锁打开,之后把门开到仅容一个人的小缝隙,闪身进去。 李媛紧随在后,刚一站稳,将门轻轻遮起来,鼻子就闻到浓郁的谷香味。 因为有院墙,光线又昏暗,谢砚之反手拉住她的手,朝粮仓大门走去。 李媛站在粮仓外,仰头看向这个比寻常阁楼都高的建筑,心里因为激动噗通噗通,急剧跳动。 谢砚之面色沉着,等他用铁丝陆陆续续打开三把铜锁后,就沉声对李媛说:“媛娘,这木门厚实,推开肯定要发出不小的声响。我估摸时间,也差不多了。你把夜明珠,算了,还是拿着火折子。咱们速度要开,我把木门推开,吹亮火折子,你马上将里头的东西全都收起来,然后咱们转身就跑可懂?” “懂!跟在你后面跑对?” “对,就北院这边的出口!我没想到木门这么厚实,也没想到巡逻的人会这样多,现在那是我们最快最方便出去的地方。等出去后,咱们分开跑,媛娘你找机会回仙府,把衣服什么都换了,咱们城东巷子口见!” “谢哥,你没安排人接应咱们?” “没有,这种事你知我知就行,外人无须知道。来,我数三下,你速度快一点。” 李媛用力点头,之后屏住呼吸。 等谢砚之刚数到三,把门推开,吹亮火折子的瞬间,她迅速走进粮仓。 这里的地板是特制的,粮食不是一袋袋装好放在那,而是直接一筐一筐的。 在她挥手将粮食收进空间时,外面也传来打斗声。 “走!” 谢砚之喊了一声,之后吹灭火折子,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跑。 等他们刚跑到门口,推开门,就见有两个巡逻的护院,一手拿刀,一手举着火把朝他们跑来。 “大胆贼人,你们给我站住,不准跑——” 谢砚之和李媛浑身裹着都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谢砚之好歹还是这时代人的装扮,而李媛则是有些另类。 她从衣服到裤子还有鞋子以及口罩,都与这时代格格不入。 这两人很有默契,在那瞬间同时松开手,一个在前面带路,一个紧跟在后。 谢砚之经过这段时间早晚锻炼身子,加上时不时的被喂些灵泉水,体质可比之前要好不少。 而李媛,原主本就是做惯了活,又一直被王灿的灵泉水所调养,身子比做少女时还来得好。 两人跑得极快,那两个护院有拳脚功夫,但也只是普通的护院,可没有什么内力来轻功去的,因此还真跑不过他们俩。 北院又偏又荒凉,李媛跟着谢砚之跑到一处杂草丛生的地方,才见他停下来。 谢砚之什么话都没说,在停下来后,喘着气转身拉住李媛的手,往草丛里走去。 就在李媛看见他在院墙前站定,弯腰将草丛扒拉开,露出一个洞口时,她才想起,他之前说的话是何意思。 合着,这是狗洞。 他们的出口,就是从狗洞爬出去。 现在他们把钱府的库房和大粮仓都端了,估计整个府都在搜人,他们没有退路,只能从这走。 谢砚之能屈能伸,李媛同样也能。 两人对视一眼,李媛率先低声说:“谢哥,我先来!” 谢砚之让开位置,李媛趴下,跪爬着钻过洞口。 此时她无比庆幸自己瘦弱,只要稍稍胖一些,估计都出不去。 等谢砚之出来后,李媛见他要分开走,就看了看四周。 见这里偏远,周围似乎还没什么人烟,当即拉着他走到完全昏暗的地方。 在走到昏暗地上的瞬间,她也带着人进了空间。 “谢哥,虽然现在过年又因为天冷,大晚上街上没什么人。但你穿成这样,多少有些不便。万一被人看到,那才叫坏事。你先在仙府里待着,顺便去外头的大粮仓里看看,帮忙整理下东西,我换好衣服就出去。等我到家,你再出来!” 谢砚之想了想,这样也好,就欣然同意。 等李媛换好日常的衣服出空间时,她脸上的表情就成了悲伤到麻木的模样。 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因为天冷的缘故,李媛一路从钱府附近走回去,整整花了一个时辰,且一路都没碰到人。 等她敲开谢家时,李老汉见她回来,才松口气。 因为李媛和谢砚之还未成亲,李老汉就称她为李娘子。 因此这会儿就听他说:“李娘子可算是回来了,昨儿听说外面乱糟糟的。老爷和几个友人出门到现在都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 李媛听到这话,就知道陈灏和孟鹏以及陈兴都没回来。 不过她不担心那三人,闻言神情有些麻木说道:“一会儿该天亮了,老伯去睡,他们在府衙,没事的。” 李老汉听她这么说,把门关上后,就回屋去了。 而李媛等看不见人后,走路是恨不得用一蹦三跳来表达她内心的喜悦。 等进了正院,来到书房,她也没放谢砚之出来,而是笑眯眯闪身进了空间。 第249章 要疯的钱通判 “谢哥,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补补体力?还有,你是打算在这里洗洗睡觉,还是出去洗漱睡觉?我这会儿有些亢奋,睡不着,得去整理一下那些东西才行。” 谢砚之内心的喜悦丝毫不亚于李媛,他直接拉着人走到外面,指着突然蹦到十的威望值,让李媛看。 “十点了?” “对!” 谢砚之心情极好,没想到端了狗官的库房和私人粮仓,还有这意想不到的效果。 等他们回去时,让粗粮代替,把粮食分到灾民手中,那他透支的气运点就能跟着变少一点。 搬空狗官,造福百姓,还能救他的小命,等于一箭双雕,完美! 李媛心情极好,她看威望值涨了,然后又看了看房子里的作物,见速度没增快,就有些好奇。 谢砚之多了解她,一眼就瞧出她在想什么。 此时尽管心里有些纳闷,为何她好像还不太了解仙府的模样,但什么都没说。 “媛娘,大粮仓好像又变大一些,不是很明显,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现在里面我看了看,里头有些乱,可能需要你自己整理。你现在得把地方分出来,粮食一个地方,库房的东西一个地方。还有银子,全是一箱箱的金银锭,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要往上交,又怕出岔子,并没有烙印。” 李媛一听好家伙连银子都用箱子装,还没印记,这简直是在为她量身打造。 “在哪,谢哥你带我过去看看,全是银子吗?” “大部分是银子,也有银票。不过这银票咱们不能动,银子也不能要全部,等子冉兄这边看情况。如果能将钱通判扳倒,那咱们想办法,弄出去一些。像那些古玩字画,银票和珠宝首饰等等,那些到时候要充国库。按你说的,今年开始年景不好,到时受灾的老百姓多。我们能帮的有限,最后还是要朝廷来管。当今圣明,心里有百姓,会将之用在百姓身上。” 李媛知道这个理,就应了下来:“谢哥你说得对,贵重的首饰和古玩字画等物,都见不得光。与其贪财留着,倒不如到时候充国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能分我们一点钱,其实就够了。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粮食。” 说到这,李媛抬头看着谢砚之的双眼,一脸慎重道:“谢哥,粮食我是不会交出去的!” “嗯,这个不给。” 有谢砚之这保证的话,李媛才彻底放心。 她就怕他脑子抽抽,把好不容易搬来的东西,到时候都给出去。 只要有银子,有那么多粮食,那其他的绫罗绸缎,古玩字画,还有珍宝首饰,上交就上交。 反正留在她这,见不得光也无用! “媛娘,洗洗出去睡,我估计今天外头要大乱。爹的案子,我让陈公子帮我写状纸了,等事情有进展,会来传唤的。” “不过我估计没那么容易,高宁垚这些年能在府城坐稳一等富商的头把交椅,谁也不能小觑了他。想要撬开他的嘴扯出钱通判,难度不是一般大。” “现在子冉兄可以正大光明接手府衙,他的人这两天也会到,所以到时候他应该不会跟咱们一起回去了。等回去后,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让钧子先过来。咱们该成亲就成亲,这里的事,交给他。” 李媛琢磨了下,回道:“钧子二月就要下场,回去后我会把事情告诉他,具体看他怎么个打算。要是能考功名,多看几天书,那这边的事,等成亲后,我过来盯着就好。” 谢砚之也知道当下对李钧而言,考功名最重要,毕竟这案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查清楚。 想了想,他就说:“这样也好!现在案子有些复杂,尤其是涉及到贩卖私盐这种。原本子冉兄说朝廷觉得钱通判不妥,让他来找证据。但现在这样,我估计朝廷得派钦差下来查。这不仅仅是钱通判的问题,还有盐监盐正等各方人马都有问题。所以,短时间内是不会有结果的。等咱们成亲了再来,也不迟!” 通判掌管水利,家田,粮运和诉讼等,钱通判弄得那个私人大粮仓,可见他没少在粮运这块做手脚。 加上媛娘说,到时流丰县溃坝,也就意味他水利掌管不利。 整个鑫阳府的堤坝,一只手数得出来。 或许朝廷拨下来筑坝的钱,他也没少中饱私囊。 就不知当初朝廷是派何人下来监察的,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这里的水太深了,都不适合外人知道,这其中包括他! 李媛是现代人,对这些并不是很了解,原主又生长环境限制,对这些更是完全不懂。 因此,她并不知道此时谢砚之心中所想。 她在听到那句还要派钦差来查案时,脑子逐渐冷静下来。 这高亢的情绪退去后,人也跟着疲累。 只见她捂嘴打了声哈欠,眼眶沁泪道:“行,那咱去睡觉。有什么事,等睡饱再说。钱府的事闹得再大,也和咱无关。” 谁能想到是她做的?有证据没有? 在谢砚之和李媛出空间睡觉之时,好不容易从府衙回来的钱通判,听说北院那边遇到贼人简直要疯。 等他匆匆赶去,看到的便是他辛辛苦苦囤下来的粮食,里面连一粒谷子都没给他留下。 “饭桶,全是一群饭桶。那么多粮食,是怎么被运出去的?说,是不是你们监守自盗?” 他那些粮食,可是整整八千多石(dan)。那么多就算是装车,都不知道能装几百上千辆。 结果,一夕之间全都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人能一下子偷走那么多,还能不惊动任何人? 除了这些人监守自盗外,没有任何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大人冤枉,小的们从未进去过,钥匙都是大人您亲自掌管,小的们怎么可能做到搬走这些而不惊动大人您。” 钱府的护院冤得不行,他们发现不对看到人后,就追出去了。 可是不管哪波人都没追到。 一个跑进前院,消失不见。 另外两个,他们确认没往前院去后,把整个北院都翻过来了,最后只找到了个狗洞。 第250章 直接气晕 如果真的是被那两人偷走的,那这个小小的狗洞,能运什么粮食? 估计能偷个斤都不错了。 何况他们顺着狗洞爬出去,是什么人都没看到。 就连那奇怪的脚印,也在走出一段距离后,突然消失不见。 就好像那压根就不是人! 对,不是人。 虽然当初光线暗,但是他们看得清楚,那人,不,是那鬼,也不对,鬼要什么粮食。 嗯,是那妖穿的是他们从未见过的衣服。 衣服贴着身子,尤其是裙子,不,是裤子,也不知道要在外头套件裙子,导致那两条腿和棍一样,曲线露在外人眼前。 也只有妖,才会穿那样“不知廉耻”的衣物。 就在钱通判琢磨,这些人确实没本事绕开他,把那么多粮食运走时,突然听到这些人和疯了似得,说粮食是被妖怪给盯上弄走的。 闻言,怒及训道:“简直一派胡言,我看就是你们监守自盗。限你们三天内,将粮食归还,我既往不咎。否则,休要怪我不客气!” 说着,他准备回去让大师来府上,帮他看看这些人是不是在说谎,把粮食都弄到哪去了。 哪知还未等他回前院,就见原本留下来看守库房的心腹,面色煞白匆匆而来。 “大人不好了,小的一直看守的库房,里面东西全空了。” 这心腹是钱通判二十几年前一手培养的,自是信任他。 听到这话,他一度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只见他瞪圆双眼,不敢置信问道:“空了?库房里的东西,全空了?” “对!除了原本的那些,就连这两天大人你让人收起来的东西,全都没了。现在里面空空如也!” 钱通判闻言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他才晕,那边跟着他一起回来的夫人,也知道他的库房东西被偷。 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去自己的库房看。 结果,同样空空如也。 她的那些陪嫁,她这些年别人送来的孝敬,全都不见了。 她的银钱,她的珍宝首饰,她的绫罗绸缎,她装在盒子里的地契田契和铺子房契,也没了。 现在除了她房中日常用得几件不起眼的首饰,还有一些随手打赏下人的不值钱玩意儿外,什么都没了! 就是连钱,除了账房那边还有这个月的日常开销外,下个月的在哪都不知道。 想到这些,她恨不得昏死过去。 如果现在府衙是她表兄在管还好,她还敢报案,还敢叫人大肆去搜查。 但是昨日她表兄为了避嫌,现在府衙直接是孟鹏这个大理寺少卿在管。 她要是敢报案,孟鹏绝对要她拿嫁妆单子。 届时就算是找得回来,那也只是她当初出嫁时的那丁点陪嫁。 那才值几个钱? 就在钱夫人哭哭啼啼去找自家老爷,然后发现他气晕,整个钱府大乱时,李媛一觉睡到午时才醒。 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进空间,在看到那么多粮食和一箱箱钱后,就心花怒放地出了房门。 谢砚之起得比她早,刚熬好粥见她出来,就朝她招招手:“媛娘过来吃饭!” 李媛心情好,看到红薯粥和白水蛋,就顺势坐了下来。 “谢哥,你什么时候醒的?咱们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就走还是一会儿接了采薇和青莎就走?今天初三了,回去路上还要耽搁。对了,郭掌柜是昨天先咱们一步回去了吗?那咱拉着粮食,这样嚣张离开,是不是路上也不大安全?” “明天走!稍后我去一趟府城镖局,找人护送,顺带把两个孩子接回来。媛娘你看是要留在府里休息,还是跟我一道去。” “你去忙你的事,我去接孩子,等回来后,多做点路上的吃食。其实谢哥,我有个想法。现在有孟大哥在,外头的老百姓日子过得艰难,之前郑知府办事不利,一直在弥补这事。咱们把自己买的那些粮食捐出去,让衙门去办就行。如此,咱们不用一路耽搁,也用不着雇佣镖局。顶多,就是给李老伯他们祖孙租辆马车,跟着一起回去。” 谢砚之直接拒绝,回道:“衙门办事拖拉,什么都要流程。眼下即将青黄不接,老百姓本来受灾日子就艰难。真等他们送到手,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我琢磨,还是自己来做。” “只是你的担心也有道理,要不我去问问陈公子。他要是愿意接下这活,那咱们粮食可以再多给一些。” “至于李老伯祖孙俩,我打算留在这看家。我们流云县的宅子小,房间不多。那祖孙俩住一间,你觉得住哪合适?” “另外咱也没有单独的厨房给他们开火,他们吃饭是个问题。到时是你做,还是再买厨娘做,又或者是让祖孙俩做?还是说,分前后做?比如我们做完,他们再做?” 李媛一想到再买个厨娘,到时那宅子又要出去一间房,就觉得不合宜。 他们现在能省则省,没必要花这些不必要的银子。 想了想,她点头说:“那就把老伯他们留在这!至于粮食这事,你先问问陈公子。” “好,那我吃完饭后先去一趟府衙。” “嗯,那我去接采薇和青莎。” 等李媛到苏府时,苏明珊热情地把她迎进去。 “李姐姐你可来了,我这一肚子话要和你说。” 李媛见她一副要说八卦的模样,就笑道:“行,你说,我洗耳恭听。” 苏明珊一脸畅快说道:“李姐姐昨天你走后,我不是又出去了吗?然后你知道怎么着?原本打算一死了之,让自己的死换来一双儿女被高老爷庇佑的吴玉儿,她改口了。” “改口?她怎么愿意改口,还有改口后,说什么了?” “她改口是钱夫人来后,不知道和秦沐阳的娘说了什么,然后秦沐阳的娘又和高夫人说了什么。哪知道高夫人不愿意,不给她这个嫂子面子,还一口咬定高老爷贩卖私盐。甚至说,她有证据。之后她亲自回去了一趟,等过来时,手中拿着一本账册。这账册有些年头,据说里面记录了每个月贩卖私盐所赚的银子,且那银子分了多少给钱通判。” 第251章 所图的就是钱 李媛听到这,一脸匪夷所思道:“贩卖私盐可是死罪,高夫人看着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人,她这样置高老爷于死地,对她有什么好处?” 苏明珊点头:“对,贩卖私盐不仅是死罪,而且还是要抄家那种!但是高夫人聪明就聪明在,她给出账册之后立即表示,高老爷所赚的不义之财,虽说到手的不多,但她愿意散去高府一半家财补上这罪过。至于高老爷他罪有应得,到时候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恳请大人给其他无辜的高家人一条活路。” 她说到这,停顿了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润润嗓,之后看向李媛。 “李姐姐,她这说的一条活路是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 “嗯,她在为自家儿女前程铺路,也想保下剩下的一半家财。高府既然作为鑫阳府一等富商之首,想来家资不菲。能保下一半,她的儿女日后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是衣食无忧。” “对!所以吴玉儿应该也是听明白了,然后就想自己肯定要进去,但是如果连高老爷都进去,那她的一双儿女就没人庇佑,因此也愿意提供证据,证明高老爷当初让护院充当盗匪,在官道上打劫往来客商。她的要求,她那一双儿女是高家人,在她坐牢之前,高家需将那剩下的五成家财中,分出两成给她儿女。” 李媛不解,便问:“那高夫人愿意?” 苏明珊果断摇头:“指定不能!她之所以大义灭亲,一心要把高老爷弄进去,就是为了高家的家财。她与高老爷夫妻二十来年,多少是知道一些自家男人在外做什么。因此扯上贩卖私盐,她知道孟大人肯定会继续查下去。到那时,她和儿女都讨不到好,加上她又厌恶了高老爷和吴玉儿做得那些事,所以想一脚踢开男人。” “她做那么多,除了保下自己和孩子外,所图的就是钱。所以,怎么可能分给吴玉儿的儿女。别说是三成,就是连一百两,她估计都不会给。” 李媛比较想知道,钱通判的情况,就问:“既然高夫人已经给了物证,那钱通判呢,他被收押了?” 苏明珊一脸惋惜地摇摇头:“没有!那狗官滑得很,就这样,孟大人也拿他没办法。因为之前死活不认罪的高老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开口认罪了。” “不过他不承认自己找护院假扮盗匪杀人劫财,而是承认自己贩卖私盐。然而他说贩卖私盐不是他做的,是下人背主,在他的货中夹带的。后来被他发现,狠狠惩处了一番后,就再也没有过。还说只是这到底是他管束下人不力,因此这罪他这个主人会承担起来。另外他说账册是假的,是有人恶意栽赃陷害。” 李媛:“……如此说来,别说是扳倒钱通判,就是高老爷一时半会儿,谁都拿他没辙?” 苏明珊幽幽叹息一声:“对,像做这种事,其实自己是会留一本账册,用来牵制对方的。然而这种东西是必要时用来保命的,放的地方极为隐蔽。一般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说不定都不在高府。所以,岂是那么容易被拿到?高夫人给的账册,可能是她自己本就和高老爷不是一条心,多年前找人做的。” 李媛听完沉默了下,之后将这事抛之脑后。 这些查案的事,有专业的人,还轮不到她来操心。 想着,她看苏明珊一脸惆怅惋惜,就说:“苏妹妹,我和谢哥的婚期就在十二,明天一早就得回去。谢哥那本仕途路卖得好,稿酬分红也比之前多,我们想今年大多数老百姓受灾日子不好过,就在年前买了些粮食。打算一路上回去的时候,给那些老百姓送一些。你这边的绣娘,嫁衣做好了吗?” “好了,李姐姐现在要试穿一下吗?你稍等,我让素兰去拿过来!” 苏明珊说着,出去了一下,等回来后,素兰捧着一个大锦盒进来。 在她试穿嫁衣的功夫,苏明珊一边帮忙整理,一边说:“李姐姐,本来我打算你成亲的时候,和爹娘还有青姨去流云县参加的。但这次计划赶不上变化,我想留在府城静观其变。另外就是青姨,要是钱通判能被扳倒,青姨得作为苦主,去求孟大人帮忙讨回公道。” 李媛一边低头整理衣服,一边回:“无妨,只是参加婚礼而已,又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你们忙自己的,等成亲后,我应该是要过来的。我爹的案子,我也得盯着。到时,我在东城那边的宅子,摆上一桌就行。” 苏明珊笑着颔首,等李媛拿上嫁衣和谢砚之的吉服,带上两个孩子上了马车,她才说:“李姐姐和姐夫既然要做善事,那自然也不能少了我们苏府。今天我会准备一车粮食,明日让素兰跟车夫与你们一道走。什么时候送完,素兰什么时候回来即可。至于你成亲的贺礼,等你来了,我再送。” “苏妹妹太过外道,我这嫁衣,不就是你送的最好贺礼?” 说着,她放下车帘之前,看了一眼依依不舍的青梅,对她说了一声保重后,又看向苏明珊:“苏妹妹,我姨母劳烦你照顾了,咱们后会有期!” 苏明珊朝她挥挥手,等马车走远了,这才与青梅转身回府。 马车中,李媛看向一脸平静的采薇,觉得这孩子出门一趟,又沉稳了许多。 采薇见她看自己,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脸,随即问:“娘,我今天这妆容不妥?” “没有,只是觉得我们采薇过个年,又长大了一岁,人也越来越懂事了。对了,你今年过生辰,可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你说,只要不是很离谱,娘也能办得到,那娘一定给你准备。” 本来还想说自己现在过得很好,很幸福,也没什么想要的采薇,突然想起之前吃过的那个闻起来臭臭,但又吃起来香香的粉,就说:“娘,你还有那个粉吗?就是那天我不小心说你掉茅厕那次。如果有的话,娘你给我煮一碗好不好?” 第252章 钱府昨晚失窃了 李媛空间里的螺蛳粉又刷新了,一听只是这个小小的要求,就点头。 “好,那到时候娘给你做,另外还给你准备一个你没吃过的糕点。” “谢谢娘!” 一旁的青莎,听到姐姐的要求娘答应了,也跟着说:“娘,莎莎生辰也要。” “行,那等你过生辰,娘给你做一桌你爱吃的,还给你置办一身新衣裳。” 说着,她看向采薇。 后者都不用她说,直接摆摆手:“娘,我的新衣裳,这几个月,我前后收到不少。有娘你做的,有我舅娘做的。就连我太婆和大奶奶她们,也给做了。另外这两天在我师父那,我韩奶奶也给我和莎莎各准备了一身。” 李媛一听青梅给做衣裳,愣了下问:“她不是要教你化妆容什么的,有时间做衣服?” “应当是找人做的,不过没有像我师父她们的衣服那么复杂。或许我韩奶奶是考虑到我们生活的地方,所以就是简单的棉布裁剪缝合而成,也没往上绣什么,要不了多少时间的。” 说着,采薇打开自己抱上车的包袱,把衣服拿出来抖开递给李媛:“娘,你看,像这样。莎莎的也和我一样,在包袱下面,只是比我尺寸要小一些。” 李媛看了看款式,又伸手摸了摸布料,就问:“有谢谢你韩奶奶吗?” “有!所以娘,我有那么多衣服,接下来一两年都不用做冬衣了,你不用在这上面给我浪费银子。以前在水云村,我几年都穿不了一身新衣裳,今年能一下子有这么多,我已经非常满足。还有,我也会自己赚钱,除了过年大家给的压岁红封外,我会自己做头花和打络子卖。头花的布料什么都是自己出的话,普通质地的,一朵能卖一文钱。” 李媛没想到她还有这生意经,就问:“你在苏府都没出去,是怎么知道头花的价格的?还有,是谁教你做的?” “是师父府上绣娘们说的。她们都喜欢我,会教我绣花,教我打络子,教我做头花。她们说,这价格是师父名下产业对外给的。也不用买多好的布来做,用布头就好。” 她说着,又打开另外一个大包袱,“娘,这些都是那些绣娘往常攒下来要扔又舍不得的布头,说送我了。我打算回去路上,多做一些。到时候送给淼淼姐,还有我舅娘。对了娘,你要吗?” “我就不用了!你既然有计划,那你有空的时候做。你不是要学那么多东西?绣花累了,放松的时候,打打络子,或者做一下头花也好。另外,你认字这事……” “娘,我现在已经认不少字,能连蒙带猜看一些书。我想谢伯伯和我舅还有三舅他们现在都忙,就想不打扰他们。” “那娘要是有空,娘教你!不过采薇,你得把自己每天什么时辰做什么给安排好,到时候娘根据你安排的时辰,教你。” 采薇略微琢磨了一下,说:“娘,以后每天早上起来,你做饭,莎莎烧火,我打扫屋子。等吃完饭,我和妹妹消食两刻钟,就开始读书一个时辰,然后我再做绣活半个时辰。这样差不多就是可以做中午饭,到时候我来掌勺,娘你教我。等饭后,消食两刻钟,午歇半个时辰。起来后,我继续做绣活一个时辰,然后洗衣服。” 说着,她愣了下问道:“娘,咱们家还养鸡养猪吗?” “不养,接下来一年都不养。” 灾荒都要来了,养什么猪和鸡,还不够麻烦的。 “不要养这些,也不用下地做活,那我每天差不多就做这些。等晚上用完饭,光线昏暗了,我就开始打络子做头花。这两个只要熟练,就不费眼睛。” “行,你有计划,那就先按照你说的计划来。” 一旁紧挨着姐姐的小青莎,看到姐姐说那么多,还得到娘的认同,也有些着急。 她还小,不太懂这些,就说:“娘,还有莎莎,莎莎和姐姐一起。” 李媛伸手摸摸她的发髻,笑道:“行,还有莎莎,到时候每天都跟姐姐学。” 李媛到家时,谢砚之还没回来,倒是陈兴来了。 他等在游廊处,见到李媛就说:“李娘子,谢秀才让我过来说一声,他会晚些回来。还让你放心,说事情已经安排好了,明日辰时就出发。另外让我问问你,那些粮食什么时候装车方便?” 李媛一听这话,就知道谢砚之肯定和孟鹏他们聚在一起,估计又给人家出主意去了。 闻言她说,“你随我来!” 先前她出门之前,已经将那些要送出去的粗粮,都从空间里弄出来了,全都放在空房里。 因此这会儿直接领着陈兴过去就行。 陈兴在李媛接连推开两个房间,见里面摆满了各袋粮食,就问:“这些,都送吗?” “对,全是粗粮!有地瓜米,高粱,粟米,碎米,玉米面,豆面之类的。你要装车的话,现在就可以。” “可以看看吗?” “可以!” 陈兴到底没打开,只是在两个房间里,挑选了几袋用手摸过后,这才看向李媛说:“钱府昨晚失窃了!” 李媛见他那样,就知道她和谢砚之这时候给老百姓粮食,在别人看起来极为敏感。 方才他提出要看看粮食,怕是怀疑是不是他们做的。 哪怕她谢哥和孟鹏的关系好,但人家该查还是要查。 因此这会儿她面上露出吃惊的表情,问:“钱府?是通判府吗?怎么会失窃?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去那偷东西?” 陈兴倒也没真的怀疑,钱府的东西是谢砚之这两口子偷的。 毕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另外一个是乡下的和离妇,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够在钱府众多护院的眼皮底下将东西偷走。 他听钱府管家说,钱府自己存得够一府人吃半年的粮食没了。 还有府中库房的东西都没了,另外一起被偷走的还有钱夫人的嫁妆。 据钱府管家说这些加起来,得有三千多两,请他家主子务必帮忙将贼人抓住。 还说什么粮食如此之多,贼人不好运送出去,只需查运粮食出城的人即可。 第253章 青梅赠财 他觉得,钱通判在这里盘踞多年,要说没敛财,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既然敛财,这个没了,那个没了,那加起来又岂是区区三千多两? 真要都没了,搞不好得有大几千上万两,或者更多才是。 所以,这应该是钱通判转移人目光的手段。 想着这些,他收回视线说:“钱府的人并未说具体没了什么,只是报案说粮食全都被偷了,钱夫人的嫁妆也被盗。” 李媛一脸恍然大悟,随即表露出因为被人怀疑所不高兴,就咄咄逼人道:“原来如此,难怪你刚才问能不能看看。怎么,你觉得我家谢哥做些善事,在这节骨眼给老百姓送些粮食,那钱府的东西,就是我们俩偷的?你看我俩像贼人,像那么有本事的人?” “你刚才都说了,把所有粮食都偷走,那我俩得有多大的能耐,既能混出去,又能把人家的粮仓端了,还不会被人发现?你觉得,如果你,或者你家主子,有本事做到这地步?” 陈兴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不妥,被李媛这么一质问,顿时有些尴尬。 “李娘子,是我的错,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怀疑你们的人品。毕竟我还有我家主子,与谢秀才认识多年,知道他是什么人,也知道他有多大的能耐。那什么,实在对不起,我方才是脑子发蒙才会这么做。我这就出去叫人把粮食装走。” 临走之前,陈兴又想到什么,就继续说道:“对了李娘子,我家主子说,给老百姓送粮食这事,就交给陈公子去做,你和谢秀才成亲时间赶,没必要在路上因为此事多做耽搁。到时候主子会让陈公子给老百姓送这些米面时,告诉他们,这是何人送的。” 李媛故意一脸不快回道:“知道了,谢哥只是单纯因为话本赚了银子,不忍老百姓受灾,所以想买些粮食送给他们。既然你们没误会就好,这些粮食交给你处理。对了,苏府的苏明珊知道我们要给老百姓送粮食,她说苏府也想尽一份力,会安排人明天跟着一起出城。你看你是和那边说一声,还是我找人去说一下?我怕到时候苏府因为也想做善事,运粮食出城,然后被当做怀疑的对象。” “我这边稍后过去说一声就行!“ 李媛点点头,便没管这些走了。 既然有人做这些,那是最好不过。 现在他们带孩子回去,路上本来就走不快。 初四出发,一路上不耽搁的话,最早也得初七下午或者晚上才能到家。 十二成亲,这时间确实紧凑了些。 这天在李媛带着两个孩子,准备睡觉之时,谢砚之依旧没回来。 等两个孩子睡着之后,院子里传来李老汉的声音。 “李娘子,苏府的一个嬷嬷来了,她说她叫青梅,要见你。” “好,老伯你直接把人请进来,我这就起来。” 李老伯应了一声是后就走了,等李媛穿好衣服开门,就见青梅一手提着一盏灯,另一只手抱着一个大锦盒。 “姨母,这么晚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李媛说着,把人拉进屋子里,之后将油灯点上。 青梅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两个孩子,把手中的灯笼吹灭,之后把锦盒塞到李媛怀中。 “媛娘,姨母没本事,害得你外祖家破人亡,害得你娘和小姨早早年纪离家。姨母这么多年,都没能为家里报仇……” “姨母,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咱们朝前看,说不定那狗官很快就遭报应了呢?” 青梅本来还一脸自责,听到这话,眉眼舒展开来。 “媛娘你说得对,那狗官遭报应了。今天小姐和我说,他府上遭贼,把值钱的家当都偷了。最搞笑的是,我听说原本他府上打算宴请孟大人他们,怕被看出不妥,把值钱的东西都收起进库房。这一偷,等于把钱府都差不多掏空了。真是活该!要不是怕引人注意,我都恨不得点几串鞭炮庆祝一下。” 李媛看她姨母脸上的快意,但笑不语。 青梅好多年都没这么高兴过,等和李媛说完这话,她又指了指被李媛放在桌上的锦盒说:“媛娘,苏府这些年待姨母不薄。吃喝住用,都是府里掏钱,所以这些年姨母把月银和打赏,都攒了下来。你小姨身在侯府,想来也瞧不上咱这些。所以姨母把那些贴己的钱和东西,分成两份,姨母自己留一小部分,大部分都在这。” 李媛一听,忙将锦盒推了回去:“姨母,我不要!” 青梅又继续推给李媛:“媛娘,你听姨母说。姨母年纪大了,又无儿无女的,也用不着这些。现在这里的东西,也不全是给你的。你分出一半给你弟弟,你不是说他年前才成亲吗?我算了算你的年纪,估计他今年也不小。既然年纪不小,又到现在才成亲,加上之前你说父亲没了,母亲也跟着去什么的,想来日子过得艰难。” “这些,你留着。哪怕现在谢秀才有钱,但这意义到底不同。姨母给的,你出嫁当压箱底用,自己有钱,在婆家腰杆子也直。至于你弟弟,拿了这些钱,日子能过得宽裕一些。他那媳妇,也能待他好一点。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有了这些,日子或多或少都能得到改善。” 李媛听着她一心为姐弟俩着想,心中叹息一声,说:“姨母,我自己是真不缺钱,虽然还没成亲,但谢哥的银子基本上都在我这。加上之前你应该听说了,谢哥亲缘浅薄,我一嫁人就能当家做主。另外钧子的媳妇是真的好,特别的好。她愿意嫁给钧子之前,都知道钧子欠债,家中没田地。回头有机会,姨母你见一见就知道了。” “好,姨母有机会见见。还有谢秀才给你钱,那是你们两口子之间的事。这个是姨母给的,媛娘你听话。收下了,姨母才会安心。姨母没子嗣,你们和明珊一样,都是姨母的孩子。现在时辰不早了,姨母还得先回去,就不与你多说。” 第254章 必要时落井下石就好 青梅说着,起身拿起灯笼就走。 李媛送她出去的同时,交代道:“姨母,这宅子是谢哥的,我会和李老伯说一声,往后你要过来,随时来。还有,若是有一天想跟我们一起过了,你只管来找我们。就在流云县城东榕树巷,你随便找人问就知道。县城里的人,基本上都知道谢哥家在哪。” 青梅闻言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似乎要透过她,看自己那一双年幼的妹妹。 “你娘要是还在,说不定现在也长成这模样。媛娘,看见你,姨母心里就愧疚的慌。要不是因为姨母,你娘和小姨,又怎么会小小年纪的就……算了,说这些做什么。” 说着,她话锋一转:“媛娘,明珊是个孝顺的孩子,她一直待姨母好,所以姨母在苏府你只管放心。只要姨母知道你们都能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强。想姨母了,来苏府看看!” “好!等钧子科考后,不管考得如何,我都会跟他还有灿娘,也就是钧子的媳妇一起来看你的。姨母,我这次回去成亲,可能要耽搁些时间,我爹的案子这边,你帮我盯着点。” “好!我走了,媛娘你回去睡,明日不方便来送你。” “嗯,姨母路上注意安全!” 青梅是坐苏府的马车来的,等到苏府回自家院落时,脚步是前所未有的轻快。 欧葵与她认识多年,且可以说,跟她相处的时间,比跟自家老爷还要久。 哪怕青梅是有卖身契的下人,但对她来说,比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妹还要亲近。 此时她倚在门边并未睡,见青梅眉眼舒展地回来,便问:“东西都给出去了?” 青梅带着东西出去时,并未瞒她,闻言点头:“嗯!都这个点了,夫人怎么还未睡?” “老爷和明珊这孩子不知道在筹谋什么,父女俩还关在书房中讨论。昨天高府和陈府的事,加上今天又听说钱通判这事,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像和明珊有些关系,我这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青梅走过去轻拍她的后背,之后将人扶进房间,说道:“夫人,老爷和明珊都是心里有成算的人,不会乱来的。你身子不好,不宜操心。早些睡,不然他们又该担心你了。” 欧葵则是笑道:“明珊这孩子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神医保命药水,我这段时间喝了精神好不少,感觉身子比之前也有力气多了,青梅你不用担心我,我的身子,自己心里有数!” 青梅一直贴身照顾欧葵,当然知道她的变化,便说:“老奴也觉得夫人精神好许多,就不知道神医在哪,那药水可还有。依老奴看,这保命水比仁心堂的保命丸好多了。” 虽然保命丸至今都还未用,但是因为那只有一颗,且还是他们家老爷费了大力气,不知花了多少求来的。 想留着那东西,到以后不得已之时再用。 但明珊腊月那会儿回来时,拿出几瓶水,说是神医给的保命水。 还说她尝过,喝了人浑身轻松,精神都好不少之类的,因此叫夫人服用。 夫人虽然半信半疑,但也用了。 谁曾想,效果会那样好。 欧葵知道好东西不易见,且数量有限。 因此听到青梅这话,就反过来轻拍她的手。 “青梅,这种好东西不易得,能得几瓶,将身子养好一些,咱们该知足,不能奢望太多。这事,你可别和明珊提,省得她还得为我操心。行了,这会儿时辰不早,你也早些回屋休息。还有,你我虽是主仆,但胜似亲姐妹,明日我将卖身契归还与你。你若是愿意继续留在这,那往后你还是和现在一样,只是别一口一句老奴自称。若是想离开,那我赠送你一笔安家费……” 青梅摇摇头:“不用,咱们以前该怎样,现在还是怎样。老奴在夫人身边待习惯了,只要夫人不嫌弃,日后就老死在夫人身边。” 欧葵知道,她这是感激自己救了她且葬了她儿子,但她又何尝不是救了自己? 何况她欧葵这些年能一直过得这样舒心,那是没少得青梅的帮衬,甚至连孩子,都是她帮着拉扯长大的。 可以说,青梅是她的左右臂膀都不为过。 且她一直安分守己,事事都是以她这个主子为主。 这样的人,哪怕年纪再大,她都愿意一直重用她。 如此想着,她就回道:“你要真的一直待在我身边,我还巴不得。行了,你早些去睡,我也准备歇下。” 苏府的书房中,苏明珊和她爹的讨论也终于告一段落。 此时就听苏元水说:“接下来的事,你别轻举妄动。咱们虽然有这些年往上送礼的账册,但就我们一个府,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咱先静观其变,必要时落井下石就好,万万不能当出头鸟。” 苏明珊知道这个理,就点点头:“爹,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只是现在李姐姐要走了,我和孟大人也不是很熟。就连陈公子,之前也只是互相利用而已。我们想他们帮忙,或者跟他们说上话,这无缘无故的,也有些难。我琢磨,要不咱还是备些粮食,明日我跟着陈公子一起去给灾民们赠粮?” 苏元水是想和陈灏这个护国将军府的嫡长孙能扯上关系,只是他也知道之前是什么个情况,现在要让明珊硬凑上去的话,他怕会适得其反。 因此,他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还是别了,咱们现在有粮食,也能匀出一车来,但都是细粮。眼下钱府刚被偷,咱们这时候运细粮出城,容易被盯上。哪怕最后查明不是咱们,但也会落不得好。至于粗粮,咱付也没有。这大过年大晚上,又碰上钱府的事,爹上哪去给你弄一车?” 他们苏府主子少,下人也不是很多。所以哪怕是粗使丫头婆子,吃得也是细粮。 苏明珊一听这话,微微有些失落。 她不知道这失落从何而来,总之就是在那瞬间,觉得落空空的。 第255章 差点被教坏 李媛一觉醒来天色微微发亮,她给两个孩子收拾妥当,做好早膳时,谢砚之才从外面回来。 此时的他,不顾形象,背上背着一个大竹篓。 见到她,就扬起灿烂地笑容说:“媛娘,我托关系,买了些东西,你过来看看。” 李媛还未走近,就见他将大背篓卸下来,放在堂屋吃饭的桌上。 之后一样一样往外拿。 “这是蜀香阁的胭脂,口脂、青黛和妆粉。我买的有些多,我琢磨到时候就当回门礼时,送给几个嫂子弟妹和堂妹。另外这里还有些布,是比较软和的细棉。听你说,二嫂怀有身孕,我想也不能厚此薄彼,就多买点,到时候每家给三尺,也够刚出生的孩子做一身衣裳。” 他说着,开始分门别类:“还有,这里有些糕点,是我拜托友人帮忙找人做的,有云片糕,龙须酥和枣糕。这天气经得住放,到时候你看看要怎么分。此外,剩下的都是书和我让人找来的历年真题。我琢磨,只要钧子和铮子能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把这些做到我觉得可以的话,那应当能考个挂尾秀才。” 小青莎和采薇,一听那么多东西,一个视线落在糕点上,另外一个则是放在化妆品上。 只是两人如今都被她们娘给养的,不再像以前那样,没见过什么世面。 哪怕这会儿她们都想尝尝看,或者画画看,东西到底怎么样,但都没说一句话。 倒是李媛,视线在桌上东西扫一圈后,便说:“你先吃,我把东西装车去,稍后我们就得出发。对了谢哥,李老伯这边,咱们具体怎么安排?只留足够的粮食给他们就好?” “粮食留他们两人两个月的量,另外月银先给一个月的。不出意外,等钧子他们县试后,咱还得过来一次。” “好!” 李媛说着,拿东西去装马车了,她也没问谢砚之,买那些东西,花了多少钱,这银子又是从何而来。 等她装好马车里的东西,又把车厢铺得软软的,这才去门房那边。 李老汉和孙子早已等在一旁,见到李媛,他将李泰往前推了推。 在李泰跪下来后,他低头弯腰说:“李娘子,老奴这小孙子本也是读书人。现在因为家境的变故,不得不中断。只是老奴想着,他还是能多认几个字为好。现在他已经九岁,人也机灵,老奴恳请李娘子能给个机会,让阿泰能跟在老爷身边。即便不说识什么字,就是能跟着跑跑腿,开开眼界也好。” 李泰年纪小,但很聪慧。 在自家爷爷说完这话后,他适时地朝李媛磕个头,跟着说:“李娘子,小的听说老爷今年要参加乡试,这样的话,他身边没个小厮不成。您别看小的年纪小,但跑腿之类的活,小的完全可以胜任。求您,给小的一个机会!” 李媛也想过这事,她看得电视剧和小说都告诉她,读书人身边得跟着个跑腿的小厮比较好。 这样有什么事,他被耽搁了,自己没办法回来,或者要去哪送信之类的,就可以让小厮代跑一趟。 只是她看李泰的年纪实在小,总感觉要是用这孩子,就和雇佣童工没什么区别。 所以,她在让人起身的同时,就说:“这个事,得你们老爷才能做主。我与他虽然要成亲,但在这方面,我不干涉他。若是你开口,他愿意收你做小厮,那最好不过。若是不愿,你也别气馁。毕竟你这年纪,不上不下,有些尴尬。” 李泰也知道这点,因此等李媛给李老汉一个月的月银,又告诉他,府上留了粮食搁在那后,就跟在她后面,进正院去找谢砚之。 谢砚之和青莎采薇已经吃完早膳,正在收拾碗筷,就见李泰进来。 采薇本着她苏奶奶教的,七岁已算是个大姑娘,在外男面前要懂得避讳,因此见到人来,就忙躲到李媛身后。 谢砚之看了她一眼,之后眼角余光看到李媛也皱眉,便没说什么,而是问起李泰过来做什么。 李媛没去关注李泰的事,她一手抱着青莎,一手牵着采薇往马厩走去。 等娘仨上了马车,就问:“采薇,你能告诉娘,刚才你为何做那番举动?” “什么举动?” “就是看到李泰,你躲到娘身后。” 采薇见她娘好像有些生气,就老实回道:“娘,苏奶奶说我容貌出众,即便化了妆容,也要懂得回避。还说七岁算是大姑娘,大户人家男女七岁不同席,所以不好再见外男……” 李媛听了忍不住拍额头,她好好一个女儿,才来府城多久,才在苏府待几天,欧葵给教成什么样了? 难怪苏明珊说,她是青姨亲手交出来的。 不然按照她娘这教法,她现在还不定是什么个性子。 心里有些郁闷的李媛,没在脸上表露出来,而是一脸认真说:“采薇,你也说了,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咱们是普通老百姓,你娘我乡户出身,嫁给你爹刘冬生,他家也是乡户人家。和离后,就算改嫁给你谢伯伯,顶多咱娘仨的身份跟着往上稍稍抬高一些。” “但与咱们往来的,都是普通老百姓,所以你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难道你回李家坳,还能躲在家里,不出去见人?庆伟是你表哥,早两年就超过七岁了,你是不是也要避讳,都不跟他说话?就算说,也是站的远远的,或者拿帕子掩面说?” 采薇聪慧,一听这话,就知道她娘在不高兴,且还是因为她刚才的那番举动。 她顺着她娘的话,想了想那画面,顿时也觉得别扭,就说:“娘,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苏奶奶说,我谢伯伯有能耐,考中举人是迟早的事。到时候我是举人家的小姐,身份变高,人也得端着点,不能让人觉得我和妹妹是娘你带进们的拖油瓶,要给娘你丢脸……” “打住!采薇,我不管你苏奶奶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但现在娘告诉你,她说得话别人可能适用,但绝对不适用你。你现在已经会化妆容了,就是李家坳里的普通小姑娘一个,咱没那么多避讳。不用这样来那样去的。当然,你也不用考虑,会不会给娘丢脸这事。以前该怎样,现在还是怎样,可明白?” 第256章 或许谢伯伯也不能生呢? “嗯,我明白了。娘你别生气,我……” 李媛见她好像有点被自己吓到,就忙拉着她坐在自己的对面,然后弯腰低头,放柔声音,看着她的眼睛。 “采薇,娘没生气。只是觉得你此番举动不对,要是回去,被人看到了,反而还会觉得你有些奇怪。还有,你和妹妹不是拖油瓶,从来都不是。不仅是娘不这么觉得,你们谢伯伯也是。你忘了吗,谢伯伯对你和莎莎有多好,教你们识字,叫娘给你们买头花,买红绳,还让娘给你们买装银子之类的锦盒和妆奁。这些,等回去后,娘再给你们。” 采薇也知道她谢伯伯好,此时听到这话,有些无地自容。 “娘,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这样的。还有,我和莎莎,真的会有自己的妆奁和锦盒吗?” “有的,娘都已经买好了,等回去就给你们。你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和你淼淼姐姐一样的。日后就算是你谢伯伯考中举人或者做官了,要真有需要你做什么,娘也会想办法给你找专门教导礼仪这块的嬷嬷。你苏奶奶她也是好心,说的话,还有教你的,可能适用别人,但不适用咱们,你明白吗?” 采薇乖巧点头:“娘,我明白的!” 说着,她看谢砚之没过来,这里就她和妹妹还有娘,便将心里的担忧说出来。 “娘,以前在水云村时,大夫说你不会再生了,然后我和莎莎又都是女儿,跟着你嫁给谢伯伯,我怕以后时间久了,他会有别的想法。我不想让人觉得我和妹妹是拖油瓶,是吃白饭的人。所以我想自己赚钱,也想乖一点,懂事一点,不给娘你添麻烦。要是有一天谢伯伯真的不要咱们了,我还有钱,可以养活娘你的……” 李媛听到这话,心里酸酸胀胀的。 她没忍住,一把将她抱进怀中,说:“采薇别担心,你要对娘有信心,对你谢伯伯有信心。娘的情况,他早就知道了,不会因此嫌弃的。就算他以后真的嫌弃,你忘了吗,娘也有手艺,会绣花,也会摆摊卖面对不对?你看,咱们娘俩都会做绣活什么的,你觉得养不起咱们娘仨吗?再说了,娘和你舅娘都会冬日种菜,那也能赚不少钱。” 采薇依旧有些担心,但她什么都没说,为了让她娘放心,就跟着点点头。 李媛一时间也不知道拿这孩子怎么办,原本还想为了采薇好,以后等她长大一些,送她到苏府,现在看来还是作罢。 不管钱通判能不能被扳倒,她都会把孩子留在身边,自己教。 谢砚之过来的时候,是他自己一个人。 他看马车厢里的气氛好像不太对,就朝李媛使了个眼色。 等李媛下了马车,他将人拉到一边问怎么回事。 等从李媛那得知前因后果,以及小姑娘那没来由的担心后,就对她说:“看我的,这事绝对给你办妥当。” 说着,他让李媛回马车厢,之后把采薇喊出来,站在车辕上,而他坐在赶车的位置,转头看向她。 “采薇,你娘都和谢伯伯说了你的担心。你放心,你所担心的事都不会发生。谢伯伯以前一直很倒霉,这事你应该没少听说。要不是你娘,谢伯伯也许早就没了。所以,有没有子嗣,对谢伯伯来说,都不重要。何况你忘了吗,只要你娘嫁给谢伯伯,那你和青莎就是谢伯伯的孩子。再说了,你娘不能生,或许谢伯伯也不能呢?” 谢砚之前面说的,采薇都没往心里去,倒是后面那句,她往心里去了,以至于日后,闹出了不少笑话。 彼时的采薇听到她谢伯伯也是不能生后,感觉好像心里平衡了些,甚至觉得她娘和谢伯伯简直就是绝配。 两个人都不能生,所以也不存在谁对不起谁。 谢砚之见她眉眼舒展开来,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见采薇努力掩饰眼底的同情,一脸认真地说:“谢伯伯你放心,就算你和娘以后没有自己的孩子,我和莎莎都会给你们养老送终的。日后你要是愿意,我和莎莎都可以招赘,然后孩子全部姓谢。” 反正她奶刘梅花就是这么做的,她是刘家的姑娘,然后家里没有男丁,她招赘上门。 生的她爹刘冬生,就是跟她奶姓。 所以以后算是谢伯伯养大的她和妹妹,哪怕她跟娘姓李,但骨血应该要姓谢才对,不然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此时谁都不知道采薇心里怎么想的,谢砚之对她这话也没在意,只是说:“你回车厢里去,咱们得回去了。” 采薇回车厢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李媛看了她一眼,见她把之前装布头的包袱,从角落中找出来,准备做头花,就让青莎跟姐姐一起玩,然后走了出去。 谢砚之已经将马车调头,她坐到他身边去,问:“谢哥,你刚才是怎么和李泰说的?” “我直接说就一辆马车,车上有姑娘,不好带他。还有他年纪小,等明年,他再长大一些,我要是中举就得进京赶考,到时候让他跟随。” 李媛一听这话,就问:“那采薇,你刚才是怎么和她说的?” “她不是主要担心子嗣问题吗,我和她说,可能我也不会生,所以她就安心了。” 李媛:“……你和她说你不会生,那以后我要是能生呢,她岂不是觉得我背着你乱来?” 谢砚之忍不住侧头瞥了她一眼,说:“那她得是多不信任你,才会有这想法。不过媛娘,咱们成亲后,还是得多关注一下两个孩子,万一她们觉得咱俩有孩子,就会对她们不好什么的,那怎么办?还有,你这身子养好了?是不是最近好事做多了?” 说着,他突然侧身挨着她,双眸晶亮,低声问:“媛娘,你现在是不是因为善事,仙术又恢复了一些?那能施个仙术,让我们的马车跑快一点不?” 第257章 他是真的想上天! 李媛听到这话,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说:“你想上天不,我直接送你上去。” 她这明明是反讽的话,然而偏偏落在脑洞大开的谢砚之那,就变了味。 只见他的双眸,在那瞬间微微瞪圆,语气中甚至还带着惊喜。 “可以吗?媛娘真的可以吗?那等过些天行不?等咱们成亲后,找个时间,咱们回你天庭的家。” 李媛:“……” 夭寿啊,为何她找了一个如此与众不同的男人。 别人一听上天,都是往不好的方向想。 偏偏,他是真的想上天! 谢砚之原本高涨的情绪,在看到她撇过头不吱声后,脑子慢慢跟着冷静下来。 他怎么就忘了,天上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去的? 他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怎么就那样的不自量力? 哎,到底是能娶到仙子后,他开始不知足,贪心了! 李媛被谢砚之整得有些无语,索性没再说话,但她也没坐回马车厢里去。 只是带着可以挡风的帷帽,就这样坐在车辕上陪谢砚之。 等马车出了谢家,又在城门处被检查过路引后,这才顺利出了城。 正月正是寒冷之时,但和之前的雪灾寒潮比,又要好不少。 随着马车在官道上快速跑起来,谢砚之被风吹久了,脑子才彻底冷静下来。 他只知道李媛没什么别的兴趣爱好,就是喜欢听点八卦。 眼看她坐这身边陪自己,就分神看向她:“媛娘,你想知道为什么初二那天,陈家一下子闹起来吗?” 这事李媛还真不知道,就顺着他的话,问:“怎么,谢哥你知道?” “嗯,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 谢砚之说着,往旁边移了移,之后拍了拍身侧,让李媛与他并肩坐一起后,这才继续说:“媛娘有没有发现,之前在畅音阁,见到的陈清清,比咱们第一次见到时,要胖一些。” 李媛本来没注意对方的胖瘦,听到谢砚之这话,回想了下两次见面,便点点头:“是要胖了些许。” “听说,这是吴氏刻意为之。听说自打陈清清怀有身孕后,吴玉儿就以为她和腹中着想的名义,一日三餐都叫下人煲汤熬补药。还叫她不要总在外头晃,需好好躺在床上养胎。” 李媛:“……吴玉儿不会是想把人养胖难产,随后保大保小时,先保小,好将那笔丰厚的嫁妆留给她儿子?” “应该是这样!陈清清那人蠢笨,又爱嘚瑟。怀有身孕后,总是到处炫耀,因此倒也没能如她的意。只是这天天补,效果还是明显的。这不,就算陈清清到处炫耀,依旧是长胖了些许。这事要搁之前,她或许还以为她娘疼她。但因为畅音阁的事之后,咱们的话,她多少还是听进去了。” 李媛有些不解,就问:“就算她听进去,那她应该比谁都怕这事是真的?” “她是怕,但她身在商贾之家,比谁都清楚钱的好处是什么。所以,比起失去其他的东西,她更怕没钱。而陈家大姑娘陈妙妙,这时候找上她。告诉她,自己有证据,证明她不是陈家的子嗣。但同时又表示,知道她当初还年幼,就算是换子,也和她无关。只要她愿意初二那天出面把吴玉儿的面皮扯下来,那么当初的嫁妆,会分她一半。” “不是,陈妙妙就那么一说,她就信了?” “可能她自己心里也有怀疑,毕竟她长得和陈家人,真的丁点相像都没有。加上陈妙妙给她说她现在的处境,尤其是说身怀六甲之后,不能补过头,也不能总躺着不动,那样极容易难产!” 谢砚之说到这,看向李媛,迟疑了下说:“媛娘,不管你日后还能不能再生,咱还是别生了。横竖我对子嗣没什么执念,加上家里有采薇和青莎两个孩子就够了。女人生孩子,一脚踏进鬼门关,哪怕生育过,但也有可能会难产。我觉得,往后还是不要子嗣为好。” 李媛不知道他怎么说得好好的,话锋突然转到这。 见他是真的不在乎子嗣,就顺着他的话:“我都行,看你。快点,别扯东扯西,赶紧说下去。” 谢砚之见她答应,心里松口气,就马上接着说:“陈清清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高云骥外面有身怀六甲的女人。加上陈妙妙说得头头是道,甚是还拿出一幅画,说画中的人,才是她的嫡亲弟弟,等上元节后,她就会去亲自把人接回来。” “还说她陈清清要是聪明,就配合她,把吴玉儿的面皮子扯下来,到时候会把陪嫁分她一半。否则,这事她可以自己做,但是等她把人接回来,那日后陈府可没有她陈清清的位置,且既然她不是陈府的嫡幼女,那么嫁妆是要被追回来的。” “听说陈清清看到画中人,自己坐在那想了许久,最终答应。这回她难得聪明一回,自己亲自去抄了嫁妆单子,然后在后面写上以上的东西,陈妙妙代表陈府,自愿分她一半。陈妙妙并不看重钱财,否则当年她也不会嫁给一个穷书生。她只想还她娘和两个弟弟一个公道,只想把当初参与的人面皮撕破,最后绳之以法。然后,初二那天,就让陈清清一早回娘家,在她爹面前说吴玉儿要害她。” 李媛听到这,就皱眉问:“谢哥,你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不知道的人,还当你一直跟在后头偷听。” 谢砚之嗤一声,说:“哪用得着我去打听,这是昨晚都已过亥时中了,苏明珊去找陈公子,说听说他要出去给受灾的百姓发放粮食,她从小跟着爹在外行商,对整个鑫阳府下面的各个县很熟悉,愿意带路。然后说着说着,就说到陈府的事,这些全是她亲口所说。我估计,是陈妙妙与她说的!” 李媛:“……” 怎么又扯到苏明珊了,甚至她还主动提出要带陈灏这个原来书中的男主去赈灾。 这丫头,不会真的起心思了? 可是之前看,她分明对秦沐阳还有感情,所以应当不是对陈灏上心。 那么,是她苏府,想攀上陈灏这关系,刻意为之? 第258章 暴躁的王老太 这事李媛也只是想想,随即就被她抛之脑后。 等到官道上的车辆和人越来越少后,李媛就悄声问:“谢哥,你之前在我那仙府中,检查的时候,有看到钱府的账册吗?” “没有!咱们毕竟只有两个人,也没什么功夫之类的,能去的地方有限。像账册这种东西,多半不是放在书房,就是他们的起居室。而敢放那种地方,就代表一定有暗室。所以,还是要子冉兄他们自己去查。” 李媛一听,就没再问下去。 这些事她管不了,也轮不到她管,甚至都可以说,离她很遥远。 能吃一次瓜,能知道害她爹娘和外祖一家的凶手是谁,就是最大的收获。 她家谢哥说,当今圣明,所以应该会还他们公道的! 李家坳 随着婚期越来越近,家里这边该准备好的都准备好了,而李媛和谢砚之迟迟未归。 王灿心急如焚,每天都要去城门那边等。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都初七傍晚了,还没看到人。 别说是王灿,就连李钧和王老太,都静不下心。 只是李钧二月就要下场科考,因此每天只能逼着自己不把注意力分散出去。 而王老太每天都要跑一趟县里,问王灿,有没有得到消息,什么时候回来。 等到城门关了,王老太愁着一张脸,忍不住气道:“媛娘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样任性。什么时候去府城不好,非得在年前去。去就去了,自己什么时候成亲,心里没个数吗?明天都初八了,她到底要什么时候回来?别我们都准备好了,到那天,她和绍安都还未归家。” 光是想到那画面,王老太就忍不住要跳脚。 整个李家坳,不,应该说,现在整个流云县都知道,谢秀才要和好运面摊的东家成亲。 当初提亲的时候,请的冰人可是陈大人的媳妇。 据说聘礼给的全是银子,比县里最富有的闵府出手还大方。 当初闵府给娶儿媳给的聘金是六百六十六两,还被县里的人津津乐道了许久。 而谢秀才,居然一出手就是九百九十九那种。 王灿也不敢想象,到时候她媛娘姐和姐夫还不回来的场景。 不过心里着急的她,还是忍不住出声安慰:“奶,你别急,姐和姐夫心里有数的,指定不会在这事上出岔子。” 王老太性子爽利,但脾气也急。 要不是眼前是她最喜欢的孙媳妇,她指定爆口粗说不急个屁。 十二成亲,今天初七连城门都关了。 也就意味,就算要回来,那最快也得是初八。 是谁家距离成亲连十天都不到了,两个新人还不见人影的? 也就这两人现在不在,不然她指定得将他们好好骂一顿不可。 都那么大年纪了,还要让人操碎心! 王灿哪里知道王老太此时处在爆炸边缘,只听她继续说:“奶,郭掌柜都被我姐夫先喊回来帮忙。你看,咱们现在宴请的人都通知到了,家里该采买的,也都采买妥当了。甚至怕他们回来的晚,还提前把嫁妆都运送过来。所以到时候他们就算是当天回来也行,只要不误了吉时就好。” 王老太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说:“随便他们,想怎样就怎样,我不管了!” 说着,气呼呼往回走。 而马车已经到达城外的李媛和谢砚之,看着紧闭的城门,两人果断掉头,让马车从水云村那边绕道走。 因为绕道,路比较远。 等他们回到李家坳,已是亥时末。 王茂才开门看见两人,就激动地喊李钧。 “钧子,是媛娘和谢秀才回来了!” 强迫让自己静下心读书的李钧,注意力并不集中。 听到王茂才的话,飞快起身往外走。 别说是他,就是一起的李铮也是如此。 等两人出来,刚要说话,就见谢砚之朝他们俩做了个嘘的动作。 之后转身把采薇抱起放在李钧怀中,紧接着又把青莎放入李铮怀中。 李钧李铮看着采薇那双陌生的面孔,想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孩子抱回已经打扫过的房间休息。 谢砚之趁着两人抱孩子进去,他就借着进马车厢拿东西的功夫,让李媛把他那个大背篓拿出来递给王茂才。 “亲家舅舅,麻烦你帮我把这背篓放到书房去,里面有一大半都是我给钧子和铮子找的书籍和真题。” 王茂才一听,赶忙背着背篓去书房,而谢砚之把李媛借机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东西,一一搬出来。 待李钧和李铮安置好两个孩子出来后,就见马车辕上,塞得满满的。 李铮忍不住咋舌:“大姐,你这马车光是装这些东西了?” 李钧则是若有所思地看向谢砚之,问:“姐夫,这马车是你们新买的?” 从府城往回赶,因为有孩子,又是谢砚之自己赶车,因此要借宿在外。 饶是如此,不管是谢砚之也好,李媛也罢,都累得不轻。 他们俩并未动不动就用灵泉水,此时撑着疲累,对李钧说:“这马车是新买的,钧子你和铮子把东西搬进去,门锁好。帮忙喂一下马,有什么事,等我们睡醒再说。” 李钧看出他们眼底的倦意,就忙道:“那你们赶紧去洗漱,这些我和三哥来就好。” 李媛和谢砚之点点头,之后下车,匆匆洗漱一下,就各自回去休息。 他们这边一躺下,瞬间进入梦乡,而在帮忙搬东西的李钧三人,随着东西越搬越多,心里越是震惊。 尤其是李铮,看着一匹匹的棉布,还有一个个锦盒,忍不住问李钧:“钧子,姐夫不是要参加乡试,来年进京赶考,姐到时候得在京城置办宅子?他们把银子都花在这上头了,到时候怎么办?” 李钧对谢砚之的赚钱能力深信不疑,就回道:“姐夫是个有成算的人,既然买,那必定是够的。去年我走镖时,就听人说姐夫写的新话本卖得极好。想来这些东西,应该有些是话本分红买的,还有一部分,或许是苏姑娘送的。你莫要忘了,采薇是苏姑娘的徒弟,她待采薇极好,所以会送些东西也正常。” 第259章 再大的家业,都不够败 其实李媛和谢砚之拿出来的东西,除了布和首饰外,绝大多数都是各色糕点,以及从钱府库房中,选出来能用的东西。 比如,三开的喜鹊登梅屏风,质地看起来极为质朴的烛台,还有做样看起来不那么精致的妆奁等物。 李钧的目光在看到那屏风后,心里暗道这东西值不少钱。 且物件太大,放在马车上,得合起来横着放。 就算如此,马车都关不上。 莫怪他姐看起来这么累! 马车厢就那么大,要放那么多东西,还要带两个孩子,都挤在一起,要不累那才叫奇怪。 由于时间已晚,两人也没了继续看书的心情。 因此在随意收拾了一番后,就各自回屋睡觉。 一早李媛还未醒,门外就传来凌氏和马氏的声音。 “媛娘,醒了没?” 采薇率先起来,她睁着迷蒙的双眼,之后恍恍惚惚下床开门。 等见到凌氏和马氏,她伸出双手揉了揉眼睛,乖巧喊道:“大奶奶,三奶奶过年好!” 凌氏和马氏连忙从怀中掏出红封,递了过去。 “采薇早上好,过年好。来,这是大奶奶\/三奶奶给你和妹妹的压岁钱!” 采薇伸手接过,之后让开朝床上还在睡的人喊:“娘,我大奶奶三奶奶来了。” 她这一喊,把青莎喊醒。 李媛依旧睡得香! 凌氏见状,上前快速给青莎套衣服,紧接着带她去解手。 马氏则是帮采薇梳头。 等头梳好了,她才看见采薇刷牙洗脸后,对着铜镜,拿出一盒盒她没见过的东西,在脸上一阵捣鼓。 “采薇,你年纪这么小,这是做什么?” 采薇警惕,没把自己日常用的手镜拿出来。 闻言头也没回,对着她娘的房里的铜镜,边化边说:“三奶奶,府城有个大官比较坏,喜欢搜罗美人,然后自己养大了往京城送。我师父说,我长得好看,要会保护自己。所以我就和我娘,还有韩奶奶学,怎么遮掩自己。三奶奶,你等着,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尽管马氏没太明白什么大官,送美人之类的。 但她大概也猜出是什么意思。 听到采薇这话,她有些后怕。 他们李家,模样长得最好的,就属二房。 不管是钧子也好,媛娘也罢,模样都随他们娘居多。 当初她那二嫂长得美,若非如此,她二伯哥也不会说什么“非卿不娶”。 “既然有大官坏,那采薇往后都不要去了好不好?要是县里住得不安全,就回李家坳来。咱们李家坳到处都是人,且都是熟人。要是有外人过来,大伙儿都能发现,到时候会把人赶出去的。” 采薇没说话,只是等她化完妆容,回头看向马氏:“三奶奶,你看我现在如何?” 马氏:“……” 原本一个精致白皙的小姑娘,瞬间变成一个肌肤蜡黄,看起来普普通通,还不如淼淼长得好小姑娘。 这要不是她亲眼所见,还会以为,她家采薇被人换了! 采薇看她没反应,又忍不住再问一次:“三奶奶?” 马氏回过神来,伸手朝她脸上摸了摸,发现并未抹得满手都是粉,就有些好奇。 “采薇,这是谁教你画的?还有这东西,是谁给你的?” 采薇心想,关于韩奶奶的事,她娘肯定会和大家说的,因此也没仔细说,只是道:“是韩奶奶!我师父是她一手带到大的。” 马氏知道采薇嘴里的师父是谁,一听是苏府人,就没再吱声。 等她带着采薇出去,就碰上带着青莎的凌氏:“大嫂,媛娘许是累坏了,还在睡。咱们先带孩子回去吃饭,等晚些再过来。” 谢砚之此时刚好醒来,他一出来看到院中的两个长辈,就忙打招呼:“大伯娘,三婶早上好,过年好!” 凌氏见他眼底还有倦意,又想起铮子说他们买了马车,昨天回来的晚,就道:“过年好!绍安你要不要先去老宅那边吃点早饭,然后回来继续睡?趁着这会儿还能休息,就多睡会儿,不然等媛娘奶奶回来,你们接下来怕是不能好好休息。” 谢砚之既然已经醒了,就没打算再睡,闻言说:“不睡了,媛娘这会儿估计还在睡。我先给她熬点粥,等她醒来再说。大伯娘你们先忙,我这边忙完,还要把昨天买回来的书籍和府城历年的真题,分出来,给铮子和钧子做一下测试,看看这些天,他们进步了多少。” 凌氏和马氏一听这些,就没多耽搁他时间,便道:“绍安你忙你的,你想喝粥,三婶来熬。大嫂,你先带采薇和青莎回去吃早饭。” 采薇想了想,就松开手回房,之后一顿翻找,结果怎么都没找到自己一路上做的头花。 她不好问她娘,只能到书房那边,探头探脑的问:“舅舅,你看见我的头花了吗?我娘昨天带回来的,是我路上做的,我准备送给淼淼姐,还有其他几个姨家的表姐表妹。” “都在堂屋,钥匙在这,你打开自己去找。” 李钧说着,把钥匙递给采薇。 采薇拿到钥匙,打开堂屋,对着一地上的东西,开始弯腰寻找。 紧跟在她身后的凌氏,在看到地上的东西后,立即瞪大双眼,问:“采薇,这些都是你们娘带回来的?” 采薇也不是很懂,这些好多东西,她都没见过。 不过有几样她知道,因此就点头:“对!啊,我找到了。大奶奶,我们走!” 她说着,怀中抱着一个大锦盒出来。 凌氏震惊地根本说不出一句话。 她估计等她婆母回来,看到这些东西,又该骂人了。 那么多布,就得好几或者都快十两了? 还有那一个个锦盒,她虽然不识字,但看那图案,和之前媛娘给淼淼买的,是一模一样的。 先前大儿媳柳眉还拿着淼淼的耳铛去县里问过。 人家看到那小小的锦盒,再看那款式,就说了一个令她们心跳的价格。 之前淼淼的东西还小,且就一个。 现在换成这么多,锦盒还那么大,想必这些东西,得大几十上百两。 当然,这前提是这些得是银的。 这要是金,那再大的家业,都不够这两人败! 不行,等媛娘醒来,她得好好说说。 这成亲是要好好过日子,哪能这样大手大脚? 第260章 别担心,有我在! 李媛一觉醒来已是辰时中,四周一片静悄悄的。 她睁开眼睛,看到便是,整个房间,到处都堆着东西。 原本还想再赖赖床的她,视线在看到那个靠墙的屏风后,整个人瞬间打了个激灵,一咕噜翻身而起。 我的天,她怎么把这东西拿出来了? 这屏风可是刺绣而成,虽然不是什么双面绣之类的,但那绣活是真的精致。 谢砚之说,绣铺可以订做,还说那是钱夫人库房里,最不值钱的东西之一。 但是在她看来,就算再不值钱,就那么大的一架屏风画,怎么都得几十两。 原本她是放在一边,压根没想拿出来,就想着用那不起眼的烛台和妆奁就好。 谁知,居然拿出来了! 可能这几样东西放得近的缘故? 不知道被几个人看见过,她得赶紧收起来! 如此想着,李媛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手一挥,将那屏风收起。 之后快速穿好衣服,开始检查起那满屋子的东西。 最后发现除了屏风外,也没什么出格的东西,这才松口气。 她这倒腾的动静,让一直守在门外的马氏给听到了。 不多时,就听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媛娘,你醒了没?” “醒了,三婶你进来!” 她话声刚落,马氏把门推开的同时,手中也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红薯粥,一碟酸豆角,以及一盘摊鸡蛋。 “你这孩子,醒了不起来吃饭,在这倒腾什么?赶紧的,去洗洗过来垫一下肚子,一会儿你奶该回来了!” 李媛看她将托盘放到桌子上,而她自己,确保房间中,没有不该出现的东西,这才松口气往外走。 等她洗漱完回来,就见马氏一脸疑惑问:“媛娘,你这屏风呢,怎么不见了?” 李媛心头咯噔一声,面色却不显地回道:“屏风?什么屏风?” “就是那个喜鹊登梅的屏风!我瞧着怪好看的,还喜庆,怎么不见了?” 李媛眉头微皱,不解地看向她:“三婶你看错了?我们没事买什么屏风,有那银子,还不如多买点粮食。你是不是眼花或是记错了?” 马氏很果断地摇摇头:“没有,我绝对没眼花,也没记错。还是你大伯娘先看见,与我说的。之前从堂屋搬进来时,还是我和你大伯娘一起抬的!” 李媛在这一刻恨不得打死自己,为了节约灵泉水,也为了不给自己找机会依赖那东西,她和谢砚之都没用。 昨天真的给累得不行,主要是一路回来,赶车就谢砚之一个人。 她怕对方赶车和开车跑长途一样,会无聊,打瞌睡什么的,然后就与他并肩坐在外头聊聊天。 谁曾想,一路没出岔子,反倒是到家后,出了问题。 只是这事,她坚决不能承认,也不可能承认! 她拿出来属于钱夫人库房中的东西不多,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且都是小物件,看起来很一般那种。 便是那一对烛台,她怕出岔子,自己路上夜宿之时,还趁机用红纸剪了双喜,之后贴着包一圈。 如此在别人看来,也只是普通的一对烛台。 又因为贴好了双喜,看起来喜庆罢了。 “三婶,你或许是眼花或者记错了。你看这东西都在屋子里,要真有你说的屏风,怎么可能会突然不见。我也没记得自己有买,且我又不傻,就算真要买屏风,也不可能千里迢迢从府城买了一路运回来,那还不够累的。要不你问问谢哥,问问采薇和青莎,回来时我买过屏风没有。” 马氏看她说得一脸笃定,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出了岔子。 想了想,她就对李媛说:“媛娘你先吃,我回去一趟!” 她得去问问她大嫂,她还不算老,不应该现在就记性不好使才是。 李媛没管她,等她走后,三两下吃完饭,就往新房的书房走去。 果然,谢砚之正在里头看书,而她那两个弟弟,正奋笔疾书中。 她朝谢砚之挥挥手:“谢哥,你出来一下。” 谢砚之一脸莫名,不过还是依言走了出去。 等对方一出来,她就把人拉到一旁,悄声将自己做的事给说了一遍。 谢砚之看她那懊恼的模样,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低声开解:“无妨,稍后三婶她们要是来了,我来与她们说。” “谢哥你打算怎么圆这个谎?” “那屏风采薇和青莎一路回来都没见过,我到时候就说,陈大人的堂弟已到了适婚年龄,他即将去庐阳府上任,不方便回京,就特意找人做了那幅屏风。只是木匠赶出来的时间不巧,恰好又碰上我们赶车路上路过。他知我与陈大人熟稔,便让我帮忙给陈大人捎带回去。今儿一早,三婶在厨房帮你熬粥之时,人家低调前来将东西搬走了。” 李媛摇摇头:“这话感觉就很多漏洞,咱们李家坳大家都熟悉,有个生人,大伙儿都能发现。你说这话,到时候大伯娘他们随便一问,就知道没生人来过,是假的。” 谢砚之笑笑地捏了捏她的手心,说:“相信我,不会的!他们要真问起,我就说来得人有拳脚功夫,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刻意避开人。媛娘,别忘了李家坳虽然大家都熟悉,但也大,又不是只有一条路。” 李媛依旧很担心回:“像你说的,人家只是来拿东西,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何要避开?算了,稍后三婶他们要是问起,咱们先看看她们信不信。” “成,别担心,一切有我在!” 李媛发现,她现在最喜欢听的话就是:别担心,有我在! 这会给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在她看来,比我喜欢你,我爱你,还来得动听。 再说马氏风风火火回到老宅,她看见采薇正低头和淼淼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便问:“采薇,你娘在府城买屏风了吗?” “没有,三奶奶怎么了?” 马氏又看向一脸懵懂的青莎,心里琢磨这小丫头估计还不知道屏风是何物,问了也白问,便又急匆匆去找她大嫂。 然而等她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人后,就问李淼:“淼淼,你奶奶呢?” 第261章 去喊钧子一道过来 “三奶奶,之前屠户让人捎口信,说让他们一起去选猪。” 马氏知道这个所谓的选猪是什么意思,可不是选什么猪崽,而是指李媛成亲前一天请吃饭,然后所需要的猪肉。 以前老宅娶大孙媳妇,都没买过整头猪,按理到李媛这个二嫁女时,更不该买才是。 奈何年前老宅人靠着烧炭和盘炕,狠赚了一笔。 加上李媛要嫁的人,日后极有可能是拉拔他们整个李氏族人的。 因此,在族长李庆华和其他李氏族老们的轮番劝说下,李老头也觉得是该大办。 按李氏老一辈的想法,李媛的婚事办得好,谢砚之也会有面子,自然也会高看他们李氏女一眼。 如此,李媛好了,往后李氏一族也会跟着受益。 因为凌氏跟着去选猪,马氏问屏风的事不了了之。 李媛在家里一直等,等到她奶带着王灿风风火火回来了,也没等到她三婶来问这事。 王老太刚从牛车上下来,就急匆匆进院子。 待看见李媛坐在那屋檐下剪双喜,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丫头,今儿都初几了,还知道要回来?你咋不成亲当天回来算了,这么早回来做什么?” 李媛放下手中的红纸和剪刀,抬头看到王灿正对她挤眉弄眼,想了想,就拉着她奶的手,进了她的房间。 王老太依旧很生气,即便被牵进房间,依旧是沉着一张脸。 李媛等她坐下,之后让王灿也跟着坐下后,自己倒了一杯水在那准备,便开口说:“奶,不是我不想早点回来,实在是被要事给耽搁了。这次我去府城,不仅找到我外祖一家,还找到了当初伤我爹的凶手!” 随着李媛这话一落,原本还沉着脸,坐在炕上不吱声的王老太,唰得一下,从炕上站起,眼眶含着泪光,颤声问:“媛娘,真的找到伤你爹的凶手了?别是怕我指责你晚回来骗我。” “奶,是真的!我怎么可能拿这事骗你。还有我娘的事,和那些人多多少少也有些关系。” 王老太听到这话,背过身抹了抹眼眶,之后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故作平静问:“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话落,她看向王灿:“灿娘,你去喊钧子一道过来。这种大事,他作为儿子于情于理都该知道。要是因为这事影响了科考什么的,那说明他不是读书的料。” 王老太始终记得,她那老二说,要读书要走科考一路,就得有恒心,也得不轻易受外界的事所影响。 倘若能够被轻易影响,说明心智不够坚定,不是个读书的好料。 她也不知道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她愿意相信。 只因,她家老二是整个李家坳最聪慧,最有希望考上举人的人。 当初若非被那盗匪所伤,他们李家现在早已改换门楣,是举人之家。 哪怕考不上举人,其实也没关系的。 最起码她的老二还活着! 只要老二活着,那么李婉柔那不顶事的儿媳妇,也会活得好好的。 他们李家一家子,都是整整齐齐的,哪里用得着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王灿听到王老太这话,转头看向李媛,见她也点头,这才起身离开。 等她再回来时,身后不仅跟着李钧,便是连谢砚之和李铮,也跟着进来了。 李媛压根没打算瞒这事,就看向她奶问:“奶,既然要说这事,要不去老宅看看我爷他们可在,咱们直接去那边说?” 王老太想了想,这种事老头子肯定得知道,还有作为兄弟的老大和老三也得清楚。 毕竟当年可是这兄弟俩,辛辛苦苦帮忙赚钱供老二读书的。 不可能就这样不明不白死了,只说什么盗匪所伤,都没个像样的交代! “行,那咱都去老宅!” 说着,她起身看了一眼房间里堆着的东西,就问:“这些都是你买的?花了多少银子?不是和你说,过日子银子要算着来?” 谢砚之见状,便出声护着:“奶,这里的东西,有一部分是媛娘和钧子的姨母赠送的。剩余的,是我让媛娘买的。其中买得那些东西,有一部分是我要送回谢家去,还有一部分是作为到时候媛娘回门时送给你们的。” 王老太听到谢砚之这话,视线落在李媛身上:“姨母?” “对!这个稍后和奶你细说!” 有李媛和谢砚之这话,王老太的视线紧接着落在那几匹布和锦盒上,哪怕心里不赞同,却也没说什么。 人家男人都不介意,还护着,她这个当奶的,高兴还来不及,哪能有意见。 毕竟男人宠,女人才能过得好。至少,媛娘不用过像以前在水云村那样的糟糕生活。 至于那什么姨母,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何人。 当初李婉柔救回来后,他们可整整等了一年多,都没等到她家人来寻。 怎么现在人都没了好几年,反而突然冒出一个亲戚来。 等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老宅时,王灿挽着李媛的手,低声说:“姐,这些天一直见你们迟迟没回来,奶担心的连夜里都睡不踏实。现在看你们回来,她心里高兴,就是有些嘴硬,可能会说些不中听的话,你听听就算了,别往心里去。” 李媛知道王老太的性格,又听王灿帮她奶说好话,便拍拍她的手:“我知道,你别担心。” 王灿借机悄声问:“姐,那什么姨母到底是怎么回事?像你之前说的,那个什么侯府的小妾?她找过来了?” 李媛摇头:“不是,那个最小,和娘是双胞胎姐妹花。我说的姨母,比娘大,今年都四十八九了。说来也很巧,她居然是苏明珊苏府的人。” 王灿吃惊地看着她,眼底满是不敢置信。 李媛朝她很肯定地点点头:“对,就是苏府的人,苏明珊是她一手带到大的。还有,咱娘也不是下人,姨母会去苏府做下人是另有苦衷。等会儿去老宅,我说完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等到一行人到了老宅,李老头和凌氏以及李铎都未回来。 王老太想了想,就忍着想知道老二的死是怎么回事,便问李媛:“媛娘,你说找到外祖一家,还有什么姨母的是怎么回事?你娘的娘家,现在都剩下什么人,住在哪,你们是怎么相认的?当真是你外祖一家的人,不是骗你的?” 第262章 恨红了眼睛 “奶,我外祖一家就剩下我娘的两个姐妹,一个如今在苏府,就是苏明珊所在的那个府邸,做苏夫人身边的婆子。苏明珊就是她一手带大的。另外一个,应该就是振国侯府上的姨娘。” 王老太和马氏等人,听到什么当下人,还又当侯府姨娘,顿时有些懵,完全没搞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钧听到苏夫人身边的婆子,他心里有些震惊。 他当初救人后,去过苏府。 只是并未在那久留,自然也不知道这些。 他想不明白,既然是亲姐妹,为什么两个人的命运却差那么多? 侯府的姨娘,可不是谁想当都能当的。 大多数,都是下面小官吏的嫡女,才送给那些高官或者有爵位的人做妾。 既然能做姨娘,那应该不会让自己的姐姐去做下人才是。 除非,姐妹俩不是一个娘所生,还不对付。 李媛没仔细说青梅的事,包括她为了复仇,然后跟了几个男人,还自卖自身到烟花之地。 她怕说了,众人会看低她姨母,加上她也觉得压根没必要说那么仔细。 当然,若是关上门,就她和钧子两人,还有王灿,一起说这事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这毕竟是他们姐弟俩的姨母,还是和母亲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妹。 此时李媛先说起她带着采薇去苏府,然后那个叫青梅的人,见到她和采薇的反应。 之后又问了她娘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地方。 最后她卸了自己脸上多年来伪装的妆容,露出一张与她有几分相似的面孔。 众人听着李媛的话,一愣一愣的,之后纷纷转头看向采薇那张陌生的脸。 “采薇,也是跟你姨母学的?她为什么要弄成这样?” 李媛当即就说起钱通判每隔几年往京城送美人这事。 顺带把她姨母当初是怎么被看上,然后外祖一家怎么被迫害,最后姨母嫁人后不得安生,外祖一家和姨父以及姨母公爹又是怎么死的。 当然,中间两个双胞胎妹妹怎么失踪,以及姨母被害的孩子是如何夭折等等。 等李媛说完这些,在场的女眷红了眼,尤其是两个怀有身孕的嫂子更是泪眼连连。 至于李钧,则是低着头,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腮帮子咬得紧紧的。 王灿站在他身边,将手覆盖他的手背上,无声给予安慰。 王老太平复了许久,视线看向采薇,之后又看了看青莎,紧接着看向李媛。 “媛娘,你之前说,你娘事,和你爹的也有牵连。这个牵连,是指那个钱通判?” “是,但也不是,反正最后都是要扯上他!奶,钧子的兄弟那个高武你是知道的对?他是府城陈家的嫡子,从小被人换掉的。换他的人,主谋是现在陈府被扶正的吴氏,还有府城最有钱的那个高家的当家人。这两人勾搭在一起,外出苟且说了些不该说的话,然后我爹他们赶考路过借宿,他们以为我爹听了去,就让人假扮盗匪要他的命。” 王老太手捂着胸口,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 她那么优秀的一个儿子,居然被狗男女给害了,还说什么盗匪。 她的老二,她的老二,怎么就死的那么冤。 被抬回家时,一直昏迷之中,到死眼睛都没睁开过。 或许,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何而死…… 想到那些,王老太心里又恨又疼,一度都要呼吸不过来。 马氏两口子一直注意着老太太,见她这样,忙伸手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好半天就见王老太缓过气来,唰得一下,在众目睽睽之下泪流满面。 这些年,她心里一直有恨。 恨当初的盗匪,但据说被剿灭,所以她无可奈何,心里的恨意,也无处发泄。 她表面看着风平浪静,日子该过就过,内心却是很苦。 十月怀胎,白发送黑发的痛,叫她肝肠寸断。 如今知道是何人所做,哪怕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有目标就好。 这一刻,她将所有的恨意,都转嫁到了那对狗男女身上。 只见她目光坚定地看向李媛,哑声问:“媛娘,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两个狗男女,现在就在府城?” “高武的嫡姐嫁的人中了进士,她与那小妾扶正的吴氏不对付。得知她弟弟被换,娘和另外一个弟弟的死有可疑,就回了府城。然后找了证据,把这事闹大,谁知就带出了这些陈年往事。现在人被扣押在府衙,而府衙接手的人,目前是谢哥的旧识。” 王老太管不了这个那个,她只听到接手府衙的人是谢砚之认识的,便将心放回肚子里的同时,目光坚定地看向李钧。 “钧子,你该念书就念书,给奶好好读,好好考,出人头地后,咱们以后再也不会被人欺负。你爹你娘的事,奶去。我要亲眼看着恶人被伏诛!” 老太太说着,看向李媛:“媛娘,到时候你也要去府城?奶跟你一起去,什么时候案子判下来,咱们什么时候回来。” 李媛没想到她奶要去,想了想,她就说:“那等爷爷回来,奶你和他商量一下。要是爷爷这边没意见,我自然也没有。” 一旁的马氏,低声劝说王老太:“娘,你去了做什么?谁知道这事要耽搁多久,要是一年两年,那你还真的不回来啊?再说你去了,媛娘肯定也要跟着去。她和绍安过几天成亲,你就要人家分隔两地?要我看,他们在那边有熟人,让盯着点。等真的要审案了,让人提早通知,咱们再过去就成。” 王老太这会儿恨红了眼睛,固执劲上来,根本听不得劝。 只见她坚定摇头:“那媛娘不用去,我自己去。到时候我多带点银子,让苏明珊那丫头帮忙找处宅子,我自己租到那边住。什么时候判案,让他们罪有应得,我就什么时候回来。” 说着,她转头看向马氏,一脸认真说道:“老三家的,你不用劝我。你应该知道我这些年的心病,偶尔夜里都睡不好。这事我也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肯定要有个结果才会安心。” 第263章 悲泣 马氏被她这么一说,瞬间沉默。 她当然知道自家婆母的心病,其实别说是她,就是她大嫂也知道。 然而知道归知道,但她老人家年纪摆在那,谁敢让她一个人出门? 要知道她今年都已经六十四了,放眼整个流云县,都算是高寿之人。 她这一去,万一出了岔子,可如何是好? 只是现在家里人都忙,大嫂有两个身怀六甲的儿媳妇要照顾,而她要管着屋子里外的活,外加铮子二月就要下场,谁都离不得。 这时候,能指望的,也只有二房。 可是钧子二月同样要下场科考,而媛娘,马上要成亲。 即便是已成亲,那也是人家两口子新婚燕尔的时候,哪有就这样叫人家分开的道理? 想想,马氏就愁! 王老太哪里管得着马氏心里怎么想的,她在说完这话后,就将视线转向李钧和李铮这对堂兄弟。 “你们俩给我好好读书,一定要出人头地。咱家就是因为没权没势,就因为是普通老百姓,所以你们爹和二伯才会被人迫害。但凡咱家是稍微有权势一点的人家,那恶贼也不敢如此嚣张。” 王老太这话,李钧和李铮这对堂兄弟瞬间压力倍增。 李钧是还好,原本一心只是想考个秀才的他,心中已开始化恨意为动力,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悬梁刺股苦读。 而李铮,他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能耐,本身他对这次下场去考就没什么信心。 哪怕是谢砚之说,他和钧子两人中,他比较有希望考上,但他心里清楚,那也只是和钧子做对比! 钧子前后十一二年都没摸过书了,现在就算再认真,到时候考不上,大伙儿也觉得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而他不行,他五岁跟着二伯开蒙,寒窗苦读十几年,这中间都未断过。 之前就是因为没信心,所以一直没去考。 今年是第一次,他本身就压力好大。 现在被他奶这么一说,他只要一想到自己要是落第,到时候奶和他爹娘眼里的失望,就感觉到窒息…… 谢砚之看着老太太说完话后,气氛在沉默中僵持着。 作为最有资格说话的人,他直接对李钧和李铮说道:“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平常心就好。你们接下来按照我说的去做,不出意外,应该都能榜上有名,只是排名多少的问题。行了,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你们先回去。” 李钧本就想回去苦读,听到这话,低声与王灿说:“灿灿,奶可能受了点刺激,你看着点,我先回去。” 话落,在王灿点头后,他率先站起身对王老太说:“奶,那我先回去看书了!” 而李铮是恨不得远远逃离这里,见状也赶忙起身:“奶,我也走了!” 王老太巴不得他们多看点书,早点考上功名,就朝他俩挥挥手:“去!” 等这两人一走,谢砚之直接对王老太坦诚说道:“奶,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现在特殊时候,还请你莫要给他们两人太大压力。钧子多年没碰过书,本就重新捡起来,要比寻常读书人来得困难。他想考上,一个字难!之所以想叫他下场考,只是想叫他提前体验一下那种氛围。” 王老太本来还对李钧寄以厚望,听到这话,心直往下沉。 谢砚之继续说:“当然,我也不敢将这话与他直说,怕打击他的积极性。所以用鼓励的方式,叫他全力以赴去考。万一能考上,也说不定。毕竟现在外头遭灾,今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只要能过县试,还是有考上的希望。” “至于铮子,他底子比钧子好,但灵性不足。即便能考上,排名也不会太靠前。还有一点,他的心性不如钧子来得好。他本就有些自我怀疑,你打击他或者给他压力,就是等于在扯他后腿,会让他退缩。我直白说句话,他这辈子秀才就到头了,想要往前再进一步,难!” 王老太听到谢砚之这么直白的话,这要是搁在以往,她早已心满意足。 可是二子的死,叫她对权势有了渴盼。 现下谢砚之这话,无疑是在大冷天给她泼冷水,叫她透心凉。 她想说什么,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一旁的马氏在听到谢砚之的话后,还是很开心的。 他们家只有能出个秀才,能减免劳役和赋税就行了,其他的,她也没指望。 哪怕是挂末尾也没关系,总归是秀才不是? 有了秀才的文书,出行方便不说,还可以开设私塾,往后不用在地里刨食。 因此这会儿她眼里带着希冀看向王老太:“娘,绍安说得有道理。我知道你为二伯的事耿耿于怀,但是咱铮子也就那点能耐,所以咱别给他压力。还有,媛娘也是二伯的孩子,她男人要是能考上举人进士,那也是可以的。这往后咱李氏族人走出去,谁还敢小瞧了去?还有啊娘,你年纪一把了,别去府城折腾行吗?你这样出去,谁能放心?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我们多想想。我们要真放任你走,回头别人指定要戳我们脊梁骨的。” 本就被谢砚之冷水泼醒的王老太,只听到那句戳脊梁骨后,顿时背过身开始抹泪。 她还有两个孩子,还有其他的儿孙。 已经死了的,都死了那么多年。她就算再不甘,也得放下,不能叫其他的子孙被人指着不孝。 谢砚之有些尴尬,朝李媛示意一下后,直接离去。 留下的人,听到隐隐传来的悲泣声,心里颇为复杂。 大房三房纷纷低下头,而王灿和李媛则是对视一眼,很是有默契走到王老太身边。 在马氏和李三海让开后,两人一左一右站在老太太的身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等到老人家的哭声慢慢低下来,李媛才说:“奶,莫哭了!我们回来的时候,谢哥就说,现在这案件有些复杂,应该会有钦差大人下来查,所以一时半会儿是解决不了的。等钧子他们县试过后,我们要去府城,到时候你要还想去,就一道可好?” 第264章 劈头盖脸就是骂 王老太转头睁着泪眼看向李媛,在看见她点头后,这才用手抹了抹泪。 李媛转身朝柳眉等人示意一眼,让她们先离开。 待房间只有她和王灿以及王老太后,她才坐下来,看着王老太说:“奶,现在接掌府衙的人,可是大理寺少卿孟鹏孟大人。他是谢哥以前的同窗好友,我们回来之前,谢哥还去府衙与他彻夜长谈。据说,他们会来此,就是为了查那个钱通判的。” “而那吴玉儿和高宁垚敢胆大包天贩卖私盐,还有让护院伪装盗匪截杀往来客商,背后可都是钱通判在撑腰。当今那位对钱通判起疑才叫孟大人来查的。所以你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去,他们一定会有报应的!” 王老太再是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妇人,也知道贩卖私盐是抄家死罪。 听到李媛这话,脑子逐渐清明,最后异常坚定说道:“媛娘,等你去府城,奶跟你一起去,奶要亲眼看着他们被砍头!” 李媛见她没那么难过,反应也不如之前那么应激,这才稍稍松口气。 “好!奶,这事苏妹妹和我姨母都会帮忙盯着,所以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们和孟大人那边有联络,会提前知道,也会提前告知的。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就想着再过几天就要嫁孙女就对了!” 一旁的王灿跟着附和:“对啊奶,姐昨天晚上才回来,到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咱是不是先看看她都买回了什么东西,还有谢家那边现在怎么布置什么的,也得和我姐夫说一下。对了,不是说成亲前不要见面,我当初情况是特殊,但我姐和姐夫不一样,所以今儿都初八了,奶你是不是该让我姐夫先回去?” 王老太瞬间收起所有的悲伤,她将眼角仔细擦拭干了,这才若无其事起身,伸手指着李媛一阵骂。 “你还知道要回来啊?也不看看今天是初几。你也说了,府城那个姓钱的不是好人。既然这样,还敢一次两次的去?自己去就去了,反正年纪一把,又嫁过人还生过孩子,估计除了绍安,也没人看得上。但你带着两个孩子去,咋滴,你这是要准备把两个孩子也弄丢不成?我可告诉你,要是敢把我两个李家的子孙弄丢了,那你也甭回来,甭喊我一声奶。” 骂着,她又嫌不够,没好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年纪越大,越来越不懂事。以前脑子不清楚,现在是翅膀硬了,什么都敢做。真要孩子丢了,我看你上哪哭去!” 说着,她停下手,话锋一转:“不是说买了嫁妆什么的,走,拿出来奶看看。” 李媛:“……” 是谁说孩子的脸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的? 分明她奶也是这种人,上一刻还沉浸在悲伤中,感觉要死要活的,现在又生龙活虎,就和以前没啥两样。 得,反正这一顿骂总归少不了。 只要她老人家开心乐意就成! 王灿看到王老太这样,捂着嘴跟着偷偷笑了几下后,这才对李媛说:“姐,你买嫁衣了对?快回去穿上我看看。” “哪里是我买的,是苏妹妹府上的绣娘做的,我最后也就给了点布料钱,其他的绣娘工钱什么的,可都是苏妹妹给出的。做得挺漂亮的,走,回去我试穿给你们看看。” 可惜李媛没能如愿,等她们祖孙三人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恰好碰上外出回来的李老头和凌氏母子俩。 王老太朝李媛挥挥手:“媛娘你先回去,我下午再去找你。这事,我亲自和你爷说。” 在李老头一头雾水中,李媛点点头,随即朝在堂屋中,正拿着手棚的采薇喊道:“采薇,你和莎莎现在跟娘回去不?” 采薇才过来玩没多久,自然不愿意,“娘,我和妹妹晚些回去。” 一旁的李淼也跟着应和:“大姑,稍后我送采薇和青莎。” “那行,你们在这里玩,别乱跑。” “知道了娘!” 青莎倒是惦记她舅娘,只是她更愿意和两个姐姐待在一起。 因此犹豫了下,之后小跑到李媛跟前,仰头说:“娘,要和姐姐一样!” “什么一样?” 小青莎伸手指了指脸:“这里,要一样,好看!” 这一刻李媛有些怀疑,小青莎的审美,是不是被带坏了。 采薇天天丑化自己,然后小丫头现在许是看着看着就习惯了,反倒觉得姐姐这样好看。 想了想,她弯腰对青莎说:“莎莎,你年纪还小,不要碰这些。等你和姐姐一样大时,再让姐姐帮你打扮。” 小青莎摇摇头:“不要以后!” 采薇放下手棚,过来拉青莎:“莎莎,姐姐是大孩子,所以可以这样做。你一个小孩子,是不可以的。不然等以后去府城,你问问韩奶奶。韩奶奶要是说可以,那姐姐再帮你!” 小青莎瘪了瘪嘴,声音中满是委屈:“姐姐,莎莎要和你一样好看!” “好,会的。走,娘忙,我们不打扰她。你忘了答应过姐姐,会听话,做个乖孩子好孩子的吗?” “莎莎是好孩子,会很乖!” “那就听话,走,姐姐带你玩。” 就在李媛和一脸怅然若失的王灿出老宅之前,她们还能听到采薇和青莎说:“现在过年,你已经四岁了,可以学着做绣活。以前你都是在玩就算了,但从今天开始,你先认真起来。今儿就先练习劈线,姐姐就是因为学的时间太短了,到现在只能劈成十六根丝。师父说,真正厉害的绣娘,一根线可以劈成好几十,甚至上百根丝,那线细到眼睛都快要看不见那种。所以姐姐还要继续练,莎莎你也是。你先练习八根丝,等下次去府城,劈给师父和韩奶奶看……” 王灿听到这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问:“姐,一根线真的能拆成几十上百根丝?” 李媛想到蜀绣和双面绣,就点头:“对!采薇再往前进一步就是三十二,然后就是六十四,一百二十八,二百五十六。不过绣娘的手是珍贵的,采薇要真走绣娘这条路,按她说的什么洗衣做饭扫地还是甭想了。但凡手有丁点糙,都容易勾丝。不过,那是对顶级绣娘的要求!” 第265章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一根线别说是拆成二百多根,就是一百多,王灿想都不敢想。 等两人到家,她拿出嫁衣,王灿伸手小心翼翼地拂过,之后目光晶亮看向她。 “姐,你穿起来,我看看。还有,有那凤冠吗?” 李媛边将衣服抖开,边摇头:“没有!就这嫁衣光是买布钱就要不少,更别说是买凤冠。有那钱,咱多买点粮食不好吗?” 王灿突然想到什么,就见她看了一眼已经扣上的房门,一边帮李媛整理,一边低声说:“姐,刘冬生那个畜生的相好,被灌药没了孩子后,伤了根基,往后是再也不能生育了。钧子哥说,这事有姐夫的手笔,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反正我的灵泉水突然多了,多了很多。” 李媛想到空间的变化,愣了下赶紧问:“什么时候的事?” “大年三十那天!” 王灿说着,看向她:“姐,你的空间呢,有什么变化没有?” 李媛这下终于猜到为何会突然间冒出个超大粮仓了。 她不太明白刘冬生那个相好和她有什么关系,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事。 对于王灿,她从来不曾隐瞒,快速穿好衣服,在王灿惊艳的目光中,转了一圈。 紧接着将衣服换下来叠好,这才拉着她低声说:“灿娘,我空间多了个超级大粮仓,特别的大。你现在已经是我弟妹了,又是老天爷给的福气,叫我俩继续活下去。要不,咱再试试看看能不能进去?要是可以,我让你看看里面的情况,在与你细说?” 王灿当初就和李媛说,等成亲成为一家人后再试试,因此这会儿李媛提出,她果断点头。 “好!” 两人谁也没闭眼,就这么手拉着手。 一会儿李媛消失不见,一会儿又出来,如此反复了三次,这才作罢! 对于结果,王灿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算是在她的意料中。 因此就听她说:“既然不能就算了,姐你别勉强自己。就像我这灵泉水,也只有我自己能弄出来。对了姐,我自从灵泉水变多后,只要一想把水放出来,脑海中就有一个泉眼一样的小水井。等我察觉到小水井里的水被放得只剩下三成时,就怎么都放不出来。” 李媛轻拍她的手背,低声说:“既然变多了,那就是好事!希望这次你姐夫的同窗好友,能把钱通判和郑知府弄下来,到时候换个清明的人上去。不然接下来,咱们整个鑫阳府都落不得好。今儿都初八了,许县令十六之前要到任,也不知道回头是什么个光景。” 王灿想了想,低声说:“姐,我上辈子活得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我都没进城过,所以不知道姐夫这号人物。你说咱姐夫在县里也挺出名的,那许县令哪怕是来谋财,总归不会喜欢杀鸡取卵?你说姐夫口才那么好,有没有可能说服他不要做糊涂事,多为老百姓着想?” “这个谁知道?我连那个许县令啥样都不清楚,而你也只是道听途说,所以先看看再说呗。这事,咱操心也没用。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凡事都有高个头顶着。有你姐夫在,他既然知道接下来的情况,那这事还轮不到咱们操心。” 王灿心想,上辈子她媛娘姐没了,所以谢砚之可能也没了。 因此她才不知道这号人,也没听人说起。 就目前她对谢砚之的了解,这事好像还真像她媛娘姐说的那样,轮不到她们来操心。 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她们也算尽力了。 再操心,也不过是自寻烦恼。 这么想着,她的心境开朗了不少。 “姐,我知道了。那接下来我除了每天攒灵泉水给你外,就是多赚点钱,其他的不去想了。对了姐,我和钧子想往后跟你们在一起。不管你和姐夫还有两个孩子去哪,我们就跟着去,你看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还巴不得呢。不过灿娘,我也弄明白了空间的情况具体是怎么回事……” 李媛说着,开始说起空间的规则,但没说谢砚之是特例,需要什么救人之类的事。 书中女主善良,只要能多救族人,多救百姓的事,她自然愿意去做。 只是等李媛说完空间的情况,以及自己到时候的打算,就见王灿摇头。 “姐,采薇现在已经长大,也会做饭带妹妹什么的,所以莎莎可以放心交给她带。到时候她们姐妹俩和姐夫在府城,实在不行去她师父那也行。我跟你一起回来带大伙儿去庐阳府,我有上辈子逃荒的经验,还有灵泉水,到时候咱俩一起,也比你一个人来得好。” 王灿说着,又道:“就是两个嫂子,到时候是个问题。二嫂估摸那时候生产,而大嫂肚子差不多也是七个来月。这一路,怎么奔波?要不,到时候让大伯娘先带她们俩离开?等庐阳府那边安顿好了,再送她们过去?” 话落,她又问:“姐,要是能换个知府的话,估计到时候府城不会像上辈子那么糟糕。如此,我可以在那买房子。对了姐,你有去牙行那边看看,都是什么价位没?要可以的话,咬咬牙,咱先买个一进院,然后也不用留院子,直接找人加盖一两间屋子,让奶和大嫂二嫂先去我们那住。” 李媛听她担心这些,就说:“你姐夫在府城有个二进院,面积不算大,但房间不少。奶他们要是愿意去,像你说的,再买个一进院,咱一大家子挤一挤,还是能住的进去。” “只是你觉得爷奶会愿意住孙女婿家吗?还有,到时候走,肯定要和姝娘琳娘说的,他们还有各自的家庭,要是一起走,那么多人怕是住不开。” 王灿直接表示:“先看情况,万一钧子哥运气好,能考中秀才,到时候我就先在城里赁个大宅子,然后再买一个。不过姐,你那钱要是多的话,到时候我缺了,你能不能借我点?” 第266章 望着远处,怔怔出神 李媛伸手弹了下她的脑门,说:“说什么傻话,别说是借,就是白给我都愿意。你怕是不知道,自从我总是服用你给的灵泉水后,身子完全好了。我找苏府的府医给看过,说我身子没问题,不存在什么不会有子嗣之类的事。” “不过说到这事,灿娘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一下。我知道你心善,也清楚灵泉水的妙用,但往后还是莫要轻易给人用。像我,像大嫂,原本大夫都诊断往后难有子嗣,现如今身子都好了不说,大嫂更是能再次有孕。想来你应当知道,这都是你灵泉水的功劳。” 王灿心善,但也不是那么天真无邪的人,李媛话说到这,她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上辈子她经历了人世间最大的恶,知道有人会为了达到目的,有多不择手段。 这一个两个身子不好,或者不容易有身孕的人,最后都身子好了,或者有了身孕。 然后有心人一琢磨,就会发现都和她有关联。 到那时,她就容易被人盯上。 现在她的灵泉水,除了用来种菜外,也就自家人吃。 她媛娘姐的身子骨已经好了,别人还不知道。 往后就算有子嗣,别人也只会以为是谢砚之寻的大夫给看好的。 而大嫂的,也可以当做是意外。 但要再有别的人,那就不一样了! 灵泉水往后真的不能再轻易给出去,日后逃荒,除非对方真的有性命之忧才能给出来,否则总是打着所谓的神医名号也不行。 想通这些的王灿,就一脸认真说:“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其实经历过上辈子,我也清楚,子嗣艰难,想要生下一儿半女和那些身子虚弱,想要治好的人,通常四处找名医不说,还会到处求神拜佛。最后不管是药钱还是香油钱,都得花不少。” “若是被人知道,压根不用如此麻烦,只要抓到我,或者抓到我的家人,然后威逼我每天给所谓的神医保命水的话,那我才是真的完蛋。咱不说别的,就说苏明珊的娘。姐,我还记得当初苏明珊说她苏府花了不少银子,管仁心堂买了保命丸这事。” 就连苏明珊都说费了不少心思,还花了不少钱,想来那银子应当得大几百或者上千两。 她的灵泉水,丝毫不亚于什么保命丸。 上次给苏明珊的几瓶水,都没怎么稀释,也不清楚她用了没有。 若是用了,应该会知道此水的妙用,到时候怕是还会来要。 这么想着,她便也这么和李媛说了,末了就问她:“姐,到时候苏姑娘若是要来,那我还给吗?” 李媛没回答,只是反问她:“那你自己觉得该给吗,你想给不?” 王灿对李媛向来很坦诚,她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她觉得李媛和苏明珊的关系好,加上对方还是采薇的师父。 而他们的姨母,现在还在苏府,得人家的照顾。 眼看李媛反问她,她直接说:“说实话,姐我不太想给。当初会给,是因为雪灾,怕她回去路上会有性命之忧。只是我给时,说药水是神医给的。现在她没事,要知道灵泉水的妙用,那说明家里即便有身子不好的人,应该也是得到了调养。如此情况下,我觉得没必要再给。神医哪是那么好见,也那么好求药的?” 李媛想了想苏夫人,再看看王灿,就点头:“嗯,既然不想给,那就不给了。苏府就苏夫人身子骨不大好,但我见到她的时候,气色都还行,不至于太糟糕,想必应该是在服用。按你说的,当初给了苏妹妹三四瓶,且都没怎么稀释,如此等那些都用完,身子就算不能痊愈,那也差不到哪去。” 王灿听到她站在自己这边,脸上露出灿烂地笑容。 只见她双手抱着李媛的胳膊,撒娇道:“姐,你对我和钧子哥真好。能嫁给钧子哥,能当你的弟媳妇,我很幸福!” 李媛看着眼前这个,和书中形容性格多么坚毅,早期多么要强完全不同的女主,莫名有些想笑,同时也感慨不已。 其实想想也对,要是全世界就自己一个人,什么都靠自己去奋斗。 如此情况下,自己若是不坚强,软弱给谁看呢? 下雨天,没人会替你撑伞的! 如今王灿和书中不同,大抵就是她有了依靠,所以才会如此。 王灿不知李媛心中的感慨,她朝对方撒娇了一会儿,这才想起之前就想问的事。 “姐,之前在老宅的时候,我感觉你说话只说一半。姨母的事,你能和我细说吗?” “行,那我与你说了,晚上你自己和钧子说。” “好,姐你说,我洗耳恭听。对了,府城发生的事,你都给我说说呗。就是那个陈府和高府的事!按照姐你之前说的,估计这几天就会有人来找高武兄弟?” 李媛见她一脸好奇,当下快速将在府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给说了。 这一说,直到接近午时,门外传来凌氏叫她们的声音,都还未说完。 王灿听得又是伤心,又是愤怒,又是好笑,最后还一脸义愤填膺。 在凌氏喊第二声的时候,李媛就轻拍了下王灿,低声说:“眼角的泪渍擦一下,我先出去了,你收拾一下自己的情绪再出来。姨母她很苦,往后见到她,咱待她好一点。等中午吃完饭回来,我再把姨母送的东西拿出来,你看看哪些有用,都挑走。对了,姨母还给了不少银子,说是给我添妆以及给钧子改善生活的,让你看在银子的份上,待钧子好些。” 王灿有些感性,闻言鼻尖发酸,眼眶发红。 “姐你先出去,等钧子哥县试过后,我们一起去府城看姨母。还有,就算姨母不给钱,我也会对钧子哥好的!” 因为早年已经分家,加上李媛又和离回来要嫁人,按理就算最近一大家子合在一起吃饭,那也应该是在李钧这边开火才是。 奈何李钧和李铮都在这边读书,谢砚之也在这,因此吃饭的地方,就改成了在老宅。 李媛过去的时候,饭差不多已经做好。 李老头手中拿着一根未点燃的旱烟杆,坐在堂屋的门槛上,抬头望着远处,怔怔出神。 第267章 姐夫真的知道?别骗我! “爷!” 李老头听到李媛的声音,回神看着她,哑声说了句:“媛娘来了!” 李媛莫名觉得老爷子没有以上的精神气,想到许是她奶和他说了,关于她爹的事给打击的。 农家,要培养一个有功名的孩子不容易。 一般都是举全家之力供出来的。 她爹,就是全家人辛辛苦苦供出来,且也有望考上举人,走上仕途之路的人。 然而,就因为可能听了不该听的话,说没就没了。 等于,一家子的希望,在那瞬间直接被人给破灭了。 连带着,还要承受因丧子,丧夫,丧父所带来的痛苦。 这要真的是盗匪所为,哪怕他们心里再是不甘,还能想着,盗匪已经被灭,等于也是报了仇。 但现在告诉他们,之前那一切都是假的,主谋这么多年不仅没死,还过得那么滋润,又怎能叫他们甘心? 李媛能明白能理解,但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她爷估计和她奶一样,最想的,就是看到罪魁祸首被斩首示众。 但这,目前还不行,且也不是她能左右得了! 想着这些,李媛只是朝老人家点点头,之后进了厨房。 从这天开始,接下来两天,老宅这边没了往日的喜气,气氛一直都很压抑。 直到初十这天,李姝和李琳姐妹俩,带着男人和孩子回来为止。 两人在老宅那边问候过长辈后,这才携手过来找李媛。 见到人,就见李姝一脸别扭地从怀中掏出一条帕子,里头也不知道包裹着何物,直接给塞到李媛怀中。 “呐,这是我们俩合起来给你的添妆礼。” 李媛正坐在自己的房中,在给谢砚之做鞋子。 她奶说,本来这是在新婚第二天,要给男方家长辈的。 但是因为谢家没长辈,所以才作罢。 只是作为男人,谢砚之必须得有一双她亲手做的鞋子。 这不,等她加工加点做好一双后,她奶又说好事成双,哪有只给一双的道理。 没辙,她只能继续做一双。 这不,李姝姐妹俩过来时,她才刚纳好鞋底。 此时王灿就坐在李媛的身边,她看李媛给谢砚之做鞋,婚事这边,长辈们也不用她忙活,就跟着一起给李钧做。 当她看见李姝塞过来的东西时,就好奇地望了一眼。 待李媛打开,看到里面的一对梅花银耳铛时,就听李琳说:“以前做姑娘时,你总说梅花衬你。还说以后要搜罗各种梅花的首饰。我和二姐在婆家没法子当家做主,手头银子也有限。原本不想管你的,但后来看你还算有良心,知道自己的不对,还早早给孩子们准备红封,想了想过去的就过去了,姐妹之间没必要这样老死不相往来,所以前几天县里的银楼开业,就合起来买了一副这耳铛。” 李媛听了心里暖暖的,她虽然不清楚什么给孩子们红封的事,但看王灿这神色,大概也能猜到,这是她在替她们缓和姐妹关系。 “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二妹三妹,难为你们还记得我的喜好。” 她说着,起身朝放在距离床头不远的妆奁走去。 她在把耳铛放到妆奁上的木匣子时,也将早早给姐妹俩准备的首饰拿了出来。 “二妹三妹,这是我在府城给你们买的,希望你们能喜欢!” 李姝和李琳看到那一对牡丹花银钗,双眸一亮的同时,连连摆手。 “不要,你有这份心就好,我们心领了,赶紧自己收回去。你嫁的可是秀才,还有可能考上举人。人家给了那么多聘金,你这要嫁妆薄了,要被人看轻了去。这一对首饰,你自己留着。我们想要什么,日后会自己买。” “对,大姐你自己留着,我们不要!” 李媛看她们的拒绝不是假意推却,就一人一根塞到她们手中。 “买都买了,我自己留着做什么。谢哥可是知道,这些是专门买给你们的。还有,外头只知道我的聘金要留着到时候去京城置办家宅的,所以这东西你们收好,莫要往外传便可。我真不缺首饰,你们给我耳铛,奶也把以前准备的陪嫁给我了。还有我姨母,苏妹妹,也都送了一些。我是真的不差这些,你们只管放心拿好。” 她说着,又从妆奁那边拿出一个木匣子。 “这里的头花,是我在府城买的,你们给孩子们一人拿上两朵鲜亮的。也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用的,要有就只管拿。另外采薇现在也会做头花和绢花了,她回来的时候,做了不少,也说给表妹们都准备了,到时候应该也会给孩子们送。” 说着,她看了一眼王灿,之后又起身借着去妆奁拿东西的功夫,从空间拿出几个给孩子们的红封。 “之前是灿娘帮我给的,我包的不多。现在这里头的是,我和谢哥作为姨父姨母给的。本来这些该是回门礼给,但我估计,到时候你们都回家了,所以提前给你们。” 李姝和李琳姐妹俩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提前过来添妆,结果送出去的东西,却远远抵不上收回来的。 她们一会儿看看那根崭新的牡丹银钗,看着下边点缀的流苏,内心一阵火热。 这银钗,就这做工,一根怎么都得几两银子。 可以说,这是她们生平收到最贵重的东西,没有之一。 她们奶之前给的陪嫁,合在一起,会比这贵重,但分开就没有。 所以大姐这是真的想开,真的要跟她们和好。 否则,哪里用得着这么大手笔的讨好她们。 如此想着,两人异口同声问:“姐夫真的知道?别骗我!” “知道,所以你们只管放心拿着!” 姐妹俩听她这么说,这才放心收下银钗,之后接过给孩子们的“认亲”红封后,顺带将其他东西给推却了。 “大姐,剩下的就不用了。这头花一朵可不便宜,既然你说采薇有给孩子们做,那这些你就留着,回头要是送人什么的,也能拿得出手。我们已经厚颜收下这些了,不能再要别的。这事要是叫我们娘知道,指定得骂死我们不可!” 第268章 辞别 李媛闻言,嘴角带着笑意回道:“你们要不说,大伯娘和三婶也不知道,这样就没人骂你们了。对了,你们提早回来,婆家那边,没什么意见?” “是回来给你添妆送亲,他们能有什么意见?说来,还巴不得我们和你关系好,这样往后等姐夫考上举人,我们也能跟着沾光。” 当初下聘时,县令陈大人的话,现在整个流云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所以,婆家人又不蠢,怎么可能不巴望着她们姐妹能多联络联络,到时候好跟着沾光? 别说是提前一两天回来,就算是天,估计也都能行! 姐姐嫁得好,作为妹妹,在婆家也能得婆家人高看一眼,腰杆子硬一些。 李媛听到这话,就笑道:“那行,等谢哥考上当官了,你们好好沾沾光。” 李姝和李琳会心一笑,随即视线看向她放在炕边的鞋底,问:“姐,你这是给姐夫做鞋子?” “对,奶说他家没长辈,不用给长辈做衣服做鞋子,那就给谢哥做。我之前做了一双,奶说不够,得好事成双所以还得做一双。” 李姝有些羡慕,说:“姐你嫁过去能当家做主可真好,我婆母虽然人好,但是家里兄弟妯娌多,难免会有小心思,她偶尔还会偏心。因为大家都一个锅里吃饭,我就算想吃点什么,都要自己花钱买东西往多了做。” 李琳也跟着说:“以前二伯还在的时候,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我家却刚好相反,婆母偏心眼都偏得没边了。要不是我男人不愚孝,且我也早早生下儿子,其中还有一对是龙凤胎,我怕是在那个家都没立足之地。这几年我就一直盼着分家,家婆对我不冷不热,有时候嫂子挤兑我,她都视而不见。想想,真的憋屈的慌。不过自从大姐你和姐夫定亲之后,她和几个嫂子的态度就有所收敛,今儿得知我要回来,还破天荒的给我一百文随礼钱。” 一旁的王灿听到李姝姐妹俩吐槽婆家的话,心里再次感慨自己的幸福。 她没亲妯娌,家里也早早分家了,嫁进来就能当家做主。 虽然家里没有田地,但对她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 毕竟接下来年景不好,大家都往外跑。 即便有地,到时候都会被淹没,有和没有,其实没多大区别。 加上大姑子人也好,一心一意都为她着想。 就好比,她给两个堂姐是一人一根银钗,但之前姨母的那些东西里,唯一的一根金钗,媛娘姐却给了她。 且分钱的时候,媛娘姐怕她这边到时候不宽裕,还特意多分了一些。 她相信当初去姨母给的时候,应该是说姐弟俩各分一半的。 但媛娘姐最终所有的东西,都按四六分。 他们家六,媛娘姐四! 所以和两个堂姐比,她嫁人就像嫁到蜜罐中一样。 就连她茂才舅舅,都说她命好,嫁到福窝里来享福了! 就在王灿感慨之时,李姝也在说,她在盼着分家的事。 她们俩各自说着家里的糟心事,只是说着说着,就见李姝突然一脸坚定道:“大姐,我决定回去再提分家的事。今天才初十,连元宵都没过,但这天气好像比以往要热一些。我想起之前我娘和我说的,让我把家里的田地都种上耐旱的作物。我回去说了,他们根本就不同意,还说我妇人之见,又说姐夫一个秀才,哪里懂什么种地。总之,不行!” 李琳则是说:“那我这边还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之前雪灾的事影响,家里人还是挺相信姐夫的。只是要他们全部都种上红薯玉米,他们又不愿意。他们说家里水田还是种稻子,到时候把旱地全种上红薯和玉米。” 李姝羡慕地看着她说:“你家公家婆虽然偏心,但听你这话,好像也是能听得进劝的人。但我家不行,他们根本不听,还说除非是县令大人下令让大家种。我想分家,到时候分给我们的地,我想怎么种就怎么种。”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王茂才的声音:“采薇娘,有客人来了!” 李媛听到这话,起身朝门外走,就见素锦和闫娇站在大门处。 “媛娘姐!” “娇娇,素锦,你们怎么来了?快快进来屋子里坐!” 李媛这边刚把人迎进门,王灿也已起身在泡甜茶。 李姝姐妹俩见状,就起身告辞。 闫娇等姐妹俩走远了,这才对李媛深鞠躬,之后直起身说:“媛娘姐,高武哥的姐姐昨天傍晚找来了,现在人就在我家。她说要带我们回去过元宵,所以我和高武哥明日就得走,到时不能参加你和谢哥的婚礼。” 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递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该给媛娘姐你送什么,想了想,还是给钱到时候你自己买。姐姐说,她能找过来,多亏了媛娘姐你和苏姑娘。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和谢哥,还有钧子。要不是你们,高武哥早已没了,要不是你们,姐姐也不会找过来。之前你们说怀疑高武哥是陈家子嗣的时候,我看他其实挺开心的,所以这次姐姐一来,他就想跟着回去。” 一旁的素锦也说道:“李娘子,我们也决定跟着娇娇姐他们走。实在是江家人真的太过糟心,留在县里,我们一刻都不得安生。平安和高武兄弟关系好,加上我对府城也熟,陈家大小姐也希望我们能跟着高武哥和娇娇姐走,到时候能够帮衬他们。所以,这次你们的婚礼,我们也不能参加了。这个,是我的随礼” 素锦说着,从袖兜中掏出一张帕子,展开,里面是一根细细的银簪。 她怕李媛嫌弃,还忙解释:“李娘子,我家中现在入不敷出,基本上靠我的嫁妆撑着。礼物虽然不如何,但希望你莫要嫌弃。” 李媛伸手一一接过,又分别虚抱了一下两人。 “你们能有好出路,也有好前程,我和谢哥自然是高兴。都去,不管怎样,比留在县城里强。等我成亲后,过段时日也要去一趟府城。到时候只要得空,且你们在府城的话,那我和灿娘会去陈府拜访的。” 第269章 留给自己的退路 对李媛来说,他们能够早一步离开流云县,那是最好不过。 等灾荒来了,府城情况就算再糟糕,也好比流云县被水淹来得好! 闫娇见李媛这话说得真心实意,不由地感到暖心。 因明日就要走,家里还有不少事要等着她回去处理,因此也不好在这多耽搁。 “媛娘姐,那我先回去了,回头有机会咱们再聚。还有,祝你和谢哥白头偕老!” “好,不过娇娇你稍等我一下。” 她说着,也没等闫娇应答,在转身去箱笼中拿东西时,还不忘朝已经泡好甜茶的王灿示意一眼。 没多久,就见她手中拿着四包糕点过来。 而闫娇手端着剩下半碗的甜茶,在那说:“灿娘你别担心,我和高武哥虽然还没办婚礼,但已经过了婚书的。” 李媛在一人给了两包糕点的同时,说道:“你们不能参加婚礼,又给了添妆,这是我给的回礼。还有娇娇,我知道你对高武兄弟情深义重,他人除了在之前大张氏的事上有些拎不清外,其实也还好。但是,陈家的情况有些复杂,我觉得你还是为自己多想想。” 闫娇知道李媛话中没说的意思是什么,闻言便回:“媛娘姐你放心,我会为自己多想想的。高武哥对我挺好的,我也不清楚他会不会一辈子都这样,但至少到现在,我都不后悔。我知道有些人只能共苦不能同甘,但我想试试,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都愿意赌一把。要是他爹什么觉得我配不上他,要他休妻另娶,而他最后也同意的话,那我……” 光是想到那画面,闫娇心里就难受的不行,根本说不下去。 想了想,她转头对素锦说:“素锦,我有几句话想和媛娘姐说,你能在这里等我一下吗?” 素锦作为曾经苏明珊跟前的一等丫头,她嫁到江家这段时间的经历,叫她更能分得清利弊。 往后她和平安需要靠人家吃饭,所以想要能够得到闫娇的重用,首要的就是处理好两人的关系,且得到对方的认可。 而得到认可的关键,就是听话办好事。 因此在闫娇说这话时,她下意识就点头:“好!” 闫娇直接拉着李媛出了房门,来到旁边无人的柴房中。 只见她从怀中掏出几张十两的银票递给李媛,一脸认真说道:“媛娘姐,这里有八十两,是我留给自己最后的退路。本来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办。既然你提起这事,那所幸你帮我保管。虽说我与你认识没多久,但我相信谢哥,也相信钧子,所以钱放你这,我放心。” 李媛低头看了眼她递过来的银票,就说:“娇娇,我觉得放在我这,还不如放你叔父和婶娘那。他们把你当做亲生女儿,向来疼你。放那,你完全可以放心。” 闫娇低下眼眸,语气中带着失落:“他们根本不赞同我和高武哥连成亲仪式都没办,就跟着去府城。因为这事,他们今天一直在生气。我怕拿出这银子,他们会更担心,所以只能让你帮忙管。” 说着,她眼神也露出了一丝迷茫,“我也不知道自己这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我也清楚自己有些痴傻,但我还是想赌一把,不然我不会甘心的。媛娘姐,你会支持我的?” 李媛伸手接过银票,轻声说道:“看你这样,其实心里也没底,不然也不会做出给自己留后路这事。娇娇,你都打定主意了,还想从我这听到什么?不管如何,希望你往后都能好好的,不会有用上这银子的一天。这钱,你放我这,只管放心,要不放心,我给你写一张收条也行。” 闫娇一听收条,连连摆手:“媛娘姐,我信你,且也不要收条。拿着收条,日后要是被人偷了捡了,于你于我都不好。我信任你,也相信谢哥。要是我能一直活得好好的,那这钱日后我让子嗣来拿。要不幸,我没了,媛娘姐你帮我把钱给我叔父和婶娘他们。这事就先这样,我得走了,家里一堆东西等着收拾。” 她说着,匆匆出来,之后喊了一声素锦,两人这才相携离去。 等人走远,王灿皱眉望着那背影,脸上带着担忧。 “姐,不知道为什么,看娇娇姐这样,我好担心 。她刚才和你出去,是说了什么?” “娇娇留了八十两银票在我这,说是给自己留的退路。” 王灿听了,飞快收回视线看向李媛,眼底满是震惊。 “不是?姐,你说她这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对,还连这钱以后如何用都交代好了。活着,日子过得好,就让子嗣来拿。过得不好,活着过不下去,那是她留给自己的退路。万一不幸没了,就给她叔婶。” 王灿一听到这话,深深叹息一声,之后说:“按理这钱她不该放你这的,想来是家里长辈也不同意她去府城?” “对!路是她自己选的,我们作为外人,又能说什么?或者,就算说了,你觉得有用?” 王灿抿了抿嘴,说:“也不知道那陈府现在是什么个情况,按媛娘姐你这边说的,那个府有些乱,不止是主子不和,连下人也乱七八糟。他们这样回去,能讨得了好?再说,高武哥现在是陈家唯一的男丁,你之前说他们府还什么小妾扶正之类的,这往后不会想着让高武哥多开枝散叶,然后给他纳妾什么的?” 就她娇娇姐那脾性,到时候肯定心里呕得要死,还会抗议,但最后抗议无效后,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就不知,最后会如何。 希望高武哥能有良心,不要做个负心汉。 否则,她一定要劝她家钧子哥,往后离他远一点,省的被带坏! 因为闫娇这事,接下来一天,王灿的心情都不大好。 转眼就是正月十二成亲这天,一早李媛被她奶和大伯娘他们从床上拉起。 她前一天休息得早,被拉起来时,精神也不错。 李姝和李琳姐妹俩是天大亮以后过来的,当她们在看到李媛盘腿坐在炕上,而采薇居然站在那给她化妆时,但是目瞪口呆。 “这,这……” 第270章 成亲当天 王灿端了一碗甜水蛋进来,看到两个堂姐震惊的模样,就笑道:“两位姐姐,咱采薇可是和高人学过一手的。不信等会儿好了,你们看看姐有多漂亮。” 李媛经过灵泉水的调养,肌肤底子好,采薇兴冲冲说要帮她化,她也同意了。 只是小丫头学化妆容的时间短,且向来只会丑化自己,因此好一阵倒腾后,都觉得不对劲。 王灿才刚夸口,就见她丧气地放下手中的东西,忙说:“姐,采薇,先吃点东西。离吉时还早得很,不急!” 谢砚之找人定的吉时,是在未时末。 之前说好午时过来接亲,刚好这边摆出嫁酒,一起用膳后,再由亲人送亲去县城。 这不,送亲的人女眷里都要未婚的姑娘,王老太也没用族人,而是直接拍板,让采薇,青莎和李淼三个小丫头护送。 前两个送了就不用回来,那里往后是她们的家。 后者,到时候跟其他送亲的人,第二天一起回来。 而其他的女眷,比如王灿,到时就以男方兄弟媳妇的身份去参加婚宴,届时照样可以陪在李媛的身边。 李姝李琳姐妹俩看这情况,有些尴尬。 好在房中现在也没别人,喜娘在老宅那边吃点心。 不明就里的两人,纷纷对采薇说:“采薇,你年纪还小,化不好是正常的,等年纪大点就好了。” “对,多学学就好了,现在你先吃东西。” 本来还丧气的采薇,听到这话,一想自己也确实没学多久,就马上振作起精神,看向李媛。 “娘,还是你自己来,我还得多练练。不能光是丑化自己,美化也要学。” “行,那咱先吃东西。等会儿娘自己化的时候,你在一旁睁大眼睛看着点。” “好!” 李姝李琳姐妹俩见状,趁着李媛在洗脸的功夫,就问:“大姐,我怎么听人说,新县令明天就要到了。这事,你有听说吗?” 李媛手一顿,转头看向李姝:“明天到任?” “对啊,我也是听孩子爹说的。他也是听别人说的,所以不知道是真是假!陈大人真的很好,他这一走,谁知道接下来是什么个光景。之前听爷这边说,姐夫说新县令好像不大好,我这心里一直打鼓。别不会三四月就要人去服劳役。” 本来大喜的日子,心情应该高兴的,但是听到这话,李媛和王灿的心,都直往下沉。 许狗官,终于要到了,那接下来等着大伙儿的,会是什么? 或许是感觉自己说错了话,李姝见李媛不吱声后,右眼皮狂跳。 她是相信李媛知道的事,比她多。 见状忍不住问:“大姐,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李媛听到谢砚之说的话,转头看向李姝:“二妹,许县令是为了敛财来的,他是三皇子外祖家许氏一族的旁支。三皇子已经十八,不,是十九,明年就弱冠搬离皇宫。你说,他到任后,会做什么?” 这下连李琳都有些紧张:“不会要咱加赋税?姐,你还记得吗,以前咱流云县只要是带着东西进城,就要交钱。哪怕是一个包袱,都要给一文钱。” 李媛:“……” 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李姝有些紧张,连继续待下去的心思也没有,“大姐,我得去梅芳爹说一声,先别整分家的事。不然到时候要服劳役,咱家有几个男丁,孩子们还小,梅芳爹指定要去的。” 李琳则是双眼一亮说:“大姐,我也去找邱毅他爹,让他赶紧分家。反正婆母偏心,不管到时候分没分家,只要服劳役,指定是邱毅爹去。这次回去就分家,我看分了后,他们让谁去。” 说着,李琳也急匆匆走了。 留下王灿和一脸莫名的采薇。 “采薇,吃你的。吃完后,你去看看妹妹在哪,今天人多,别让她乱跑,把她带回房间来。娘等你回来,再化妆容。” “好!” 采薇三两下吃完甜水蛋,之后把汤喝了,这才起身急匆匆往外走。 王灿皱着眉,问:“姐,你说我姐夫把路引的事,都办妥了吗?许县令来了的话,他们要交接。一旦许县令上任,往后就咱村这么多人,这路引按照上辈子那样的话,得花上千两才行。” “他办事你还不放心?他之前回去的时候,可是去找华叔了。他说要整个李家坳人的户籍册子,我估计就是办这事去的。等中午他来了,我问问。” “好!只要有路引,有接收的地方,那咱就不用担心。我和钧子哥无儿无女,也没田地。哪怕有宅子,也缴纳不了多少税。我舅舅,他自己单独一个户籍,也无宅子无田地,所以不管是赋税和徭役都不用愁。只是老宅那边,三哥还不是秀才,到时候要只是单纯要钱还好说。若是非得要人去服劳役,也不知道会派谁去。” “莫慌,等人到了再说。回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归会有办法的。” “对!要不是有些事不能说,我真想让李家坳的人快点跑。上辈子,水云村附近的高山,山洪暴发。幸好我们当时跑得快,不然早就死了。水云村地势高还那样,你想咱李家坳,地势那么低,还靠近流云河……” “别想!想这些没用,只会让自己瞎着急,瞎担心,却什么都做不了。现在都没出元宵,天却越来越暖和。这几天我看池塘那边雪堆积而成的雪山融化得比之前快,说不定今年旱灾和之前的雪灾一样,会比你记忆中来得严重。爷之前答应我,等雪融化了,看河水上涨情况,然后他们会去流丰县堤坝那边看的。只要一不对劲,他们肯定会以大局为主,让人提早走。” 王灿莫名觉得有些心慌,她手捂着胸口,蹙眉道:“粮食再重要,也没有命很重要。只要是种红薯,甭管到时候长多大。在决定要走的时候,就先挖出来带走就行。只是姐,他们会愿意全部都种红薯吗?” 第271章 有史以来头一份 “不知道,这事爷他们在张罗,到时候愿不愿意种,愿意种多少,全凭他们自己。灿娘,我们是人不是神,能帮的,也只能到这。” 李媛说着,见她还在担心,忍不住又补上一句比较重的话。 “灿娘,适当的善心是善良。过度的善心,是圣母。咱们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人家自己怎么决定,那是人家的事。你不能代替别人活,所以也不能替别人做决定。这事,我希望到此为止。接下来咱们过自己的日子,该如何就如何。等真到了要走的那一步,咱们护送大伙儿一起走就行。” 王灿听出李媛话中的不悦,顿时打了个激灵,脑子彻底清醒。 她张嘴下意识解释道:“对不起媛娘姐,我只是想到上辈子的自己。那时候我特别希望有人能够提早告诉我,让我好有准备,而不至于日后那么狼狈。所以一朝重生,我就忍不住想帮忙。” 李媛知道她看过的那本书中,王灿跟男主离开之前,也曾纠结过许久,最后再确认这事不是她可以扭转后,才离开的。 此时见她这样,就说:“灿娘,咱们是真的提醒过了,不是一次两次。但凡有心的,都会去注意。咱们问心无愧,所以你别想那么多。行了,这事从现在开始,你抛之脑后,别再去想了!” 说到这,李媛再次补充道:“你过度关注,过度操心,只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你不会希望,自己被当做异类,抓起来烧死?或者你说了,别人觉得你危言耸听,等事情真发生,又觉得是你诅咒才导致如此的。最后的结果,估计还是被烧死。” 王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连摇头:“不会了,姐你放心,我不会再去想那些了。” 她现在的生活很好,她很满足,不想因为关心有的没的,毁了现有的生活。 流云县城东榕树巷谢家 谢砚之一早就起了,家中没有长辈,所有的事,都是郭掌柜帮他操持的。 为了给他做面子,这一天主簿徐大人,县丞赵大人,纷纷换了一身便衣和方师爷张捕快等人,一起跟着他去李家坳接亲。 县城到李家坳,马车的脚程,也就半个时辰。 谢砚之身穿吉服,骑着自家的马,都不用他吩咐,后面就跟了好几辆马车。 这些马车,分别来自陈家,赵家,徐家和曹家和方家,张家。 对,这曹家就是流云县暗地里称霸的曹爷府上的。 他不仅派马车来了,且还亲自化作马车夫,跟着一起去凑热闹。 从花轿到马车,加起来,可以说是浩浩荡荡也不为过。 有那闲来无事,又爱凑热闹的人,就跟着吹吹打打的队伍,一路朝李家坳去。 这迎亲队伍,本来马车和人就不少,哪知等到李家坳时,是真的浩浩荡荡的。 放眼望去,后面乌泱泱一片,全是人。 王老太原本正在厨房中,指挥众人都该做什么。 而李老头则是陪族里的族长族老们,在等新郎官上门。 谁知,外头传来喜庆的唢呐声时,等他们一走出去,看到来得那些人,纷纷傻眼。 “怎,怎么这么多人?” 王老太说话都有些磕巴了,他们家备的酒席,只是够整个李家坳的人吃的。 顶多,也就是多做一两桌出来。 现在来了那么多人,都说上门就是客,且还是这种大喜庆的日子,让人来了光看着也不是一回事。 他们李氏一族,还是头一次碰上这么多人来他们这。 所以,无论如何,都得热情款待才是。 这不,等王老太磕巴说完话,就见李庆华拍板看向没吱声的李老头说:“叔,你们家能做多少,就尽可能地往多了做。要是锅不够用,我这就叫人在其他家里帮忙一起做。米面肉菜什么不用操心,咱族里全出了!” 一旁的族老也跟着说:“快,让大伙儿都回去看看,自家有什么可以招待人的,赶紧做了拿过来。桌椅不够的,回自家去搬。咱们李氏一族,可从来没这么风光过。一定要好好招待人,不能叫人给看轻了。” 随着他们话落,各自散开时,眼角余光在看到穿着便衣的县丞和主簿时,心肝抖了抖。 尤其是李庆华,这个时常和衙门打交道的里长。 他脸上地笑容,怎么都止不住。 虽然他早已预料,李媛嫁给谢砚之,往后他们李氏一族会跟着沾光,只是万万没想到,会来得这样快。 试问,整个流云县,谁家嫁女儿,有他们李氏一族来得风光? 县令,不,是同知,同知保媒,他媳妇是冰人,县丞和主簿还有什么师爷,捕快之类的,亲自赶车来帮忙迎亲的? 这估计是整个流云县有史以来的头一份。 谢砚之路过老宅时,停下来,下了马,朝李老头拱了拱手:“爷,我来接媛娘。” 李老头因激动,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双手甚至都不知该怎么放。 只是他是长辈,需要架子,因此面对谢砚之,他手握旱烟杆,故作平静地点点头。 “去! 谢砚之还没动作,就让紧跟在后的林氏给喊住。 “绍安稍安勿躁,现在还不到接亲走人的时辰,你们先在这边用膳,我去媛娘那边看看。等时辰到了,我让人过来喊你。” 谢砚之早已迫不及待,闻言也只能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点头称好。 媛娘可是天仙,今日就要嫁给他,然后与他共度良宵。 他何其有幸,能够得到仙子的垂怜? 所以,忍一忍,忍一忍,到晚上就好了! 因为来看热闹的人多,李媛的出嫁酒,可以说是整个流云县的头一份。 三十多桌完全不够用,到后面直接摆起了流水席。 李家坳的老老少少都很开心,一个个都觉得这是倍有面子的事,因此就算是忙活,也是乐呵呵的。 好在这些看热闹的人,真没几个存着占便宜的心思,在看到族人帮忙招待后,或多或少,都会随点礼。 不多,也就三文五文这种。 谢砚之等啊等,等啊等,等到好不容易接到媳妇,接到几个送亲的人,跟着往回走拜了堂,外头的天色有些发暗,他觉得要如愿以偿时,门口传来急促地敲门声。 第272章 你谁啊你? 李媛的红盖头已经被掀开,她手中正端着一杯酒。 听到动静,看向同样端着一杯酒的谢砚之。 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外头的宾客才刚散去不久。 按理来说,不会有人那么没眼力劲的在这个时候敲门。 可偏偏敲了,听着好像还很着急。 莫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谢砚之一心盼着洞房,但他又知道自己的酒量深浅。 彼时他正琢磨这交杯酒自己喝一大口,然后渡给李媛。 如此交杯酒不算浪费,他还能借机与她共赴巫山,同享云雨。 谁知,这个时候居然有人破坏他的好事。 最好他有天大的急事,否则别怪他不客气! 怒气冲冲的谢砚之放下手中的交杯酒,转身打开房门。 方师爷一脸尴尬地站在那,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眼生的人。 其中之一,看起来三十多,头戴方巾,留着八字胡。 见到他,就上下打量着他,随即一脸傲慢道:“你就是石见之?跟我走,大人要见你!” 谢砚之皱眉,都没等他开口问这人是谁,还有什么大人,就听方师爷一脸无奈的为他介绍。 “绍安,这位是许大人从京城带来的白师爷,另外那位是许大人身边的随从元宝。他们说许大人在流丰县惊马受了伤,让你亲自去接!” 白师爷见谢砚之还站在房间内,顿时面上带着不悦:“赶紧的,大人在等你。” 谢砚之不开口说话的时候,给人感觉文质彬彬,一身的书生气。 但他能在流云县与黑白两道都交好,可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并不是软弱之人,也不是谁想让他做什么,就能叫他做的。 本身他还未见到许县令的时候,对他的观感就不好。 现在这什么白师爷一脸傲慢,态度极为嚣张,叫他顿感不悦。 “白师爷是?许大人受伤,我很遗憾。但你们的要求,恕我难以做到。首先,许大人受伤之事与我无关。其次,他上任若是要人相迎,县衙自是会派人去,这事你找陈大人即可。最后,我不是大夫,找我也无用。” 说着,他面上带着恼怒:“今日我成亲,你们若是前来讨杯酒水,我自然欢迎。但要破坏我洞房,趁早给我走,免得我赶人!” 话落,他看向方师爷:“子平兄,你带这位白师爷去找陈大人。这种大事,该找衙门就找衙门,该找大夫就找大夫,上我家来能顶什么事!” 说着,他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众目睽睽之下,只听房门嘭地一声,就给关上了! 李媛在房间里,隔着谢砚之这几天从木匠铺买来的屏风,听得一清二楚。 看到人进来,她蹙眉轻声问:“这许大人一来就要求你去接人,你这样拒绝,不会有事?” “媛娘你放心,只要他不是个蠢货,就该知道,最好不要得罪我。我昨天收到消息,陈公子明天也会到这,回头我带着陈公子去衙门走一趟就成。” 李媛听他这么说,想到书中男主的身份,确实不是那个什么许县令可以比的,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 正当谢砚之再次端起酒杯,准备自己抿一口渡给李媛时,房门又被敲响了。 伴随而来的,是一道他没听过的声音。 “谢秀才,我家老爷可是你的话本迷。他看了你那本瑶池仙子的凡尘生活,说自己这次会惊马,就是和你在话本中写的一段情节相似。我家老爷让你去接人,你若不去的话,到时候要追究书的内容。你写的书都有问题,上一本青云路,说雪灾寒潮旱灾什么的,结果真的雪灾寒潮了。加上我家大人又惊马,未免也太过巧合……” 这下别说谢砚之想骂人,就是给两人带路的方师爷都想动手。 李媛还没把许狗官惊马和谢砚之的书做联想,现在听到这话,她一想书中的内容,顿时一惊。 可不是吗,这还是她当初让谢砚之写的。 这狗官,不会来真的? 谢砚之听到这话,就知道这次不去不行。 他心头恼火,但又不愿意顺着他们的意思,就起身再次把门打开。 只见他一脸晦暗不明地看了眼方师爷,见对方明白他的意思,悄悄离开后,就对门口那两人说:“今日我成亲,连交杯酒都还未来得及喝。现下城门已关,你们要我出城去接人,那怎么也得叫我喝了这杯交杯酒?我看你们并不着急,想来许大人并无性命之忧。” 白师爷闻言,和元宝对视一眼,之后手轻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一下,伴随地动作却是,拇指和食指反复摩擦。 谢砚之多聪明,一看这动作,哪能不知道这是要钱。 想到许狗官是为了敛财,估计是知道自己写的话本赚得多,又想他不过是区区一个秀才,所以故意如此刁难。 这般想着,他心里默默给许狗官添了一笔账,只等那狗官来了后,寻机会一起清算! 他赚的每一文,可都是媳妇孩子的,不相干的人,休想从他这里拿走一文钱。 白师爷看自己做了半天动作,谢砚之都没个动静,心里暗骂对方是个没眼神的蠢货。 只是现在大人还没到,他和元宝又是初来乍到,这边什么个情况都没弄清楚,因此就算心里不高兴,也得忍着。 “行,我们大人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赶紧喝你的交杯酒,喝完我们就走,大人等着呢!” 谢砚之转身回房,还未转入屏风内,就听元宝说:“谢秀才,未免你稍后假意醉倒,还是请你将屏风撤开为好。” 王灿一直都在照顾醉酒的李钧,听到她媛娘姐这边好像出了岔子,就匆忙过来。 哪知听到的,就是这句话,顿时怒火腾升,指着元宝就是一顿骂。 “你谁啊你?上我们这来,还要人家新人把屏风撤了,当你的面喝交杯酒。滚,赶紧给我滚,什么玩意儿,哪来那么大的脸。” 王灿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只要涉及到她媛娘姐,她才不管是何人,第一时间护着。 这不,她不仅敢骂,还敢伸手推人。 第273章 兄弟们,告诉他,爷是谁? 曹爷今儿高兴,喝得有点多。 他的消息向来灵通,才回府没多久,刚被灌下醒酒汤,就见方师爷来了。 然后就听到那什么许县令的师爷和随从去谢家,要谢砚之去流丰县接人。 他和谢砚之交好,也才从人家那做客回来。 这一听,就知道那还没到任的县令,在刁难人。 “呵,真是好大的官威。人还未到,就先欺负人,这不是在打我们的脸吗?” 他说完这话,就对方师爷说:“你放心,这事交给我。” 话落,他就回房换衣服。 等他浩浩荡荡,带着十几个得力的兄弟来到谢家时,刚好听说谢砚之醉倒在床,而那两个眼生的人,正嚷嚷他是假醉,让人去熬醒酒汤之类的。 曹爷和谢砚之的交情不是说假的,因为冬日卖菜的缘故,和王灿的关系也不错。 此时他看到王灿一脸求救的目光,就上前一胳膊搭在叫嚷着最厉害的人身上。 “听说你家大人受了伤,让我谢兄弟去接?走,今天是谢兄弟的好日子,我们别打扰他。不是要接人吗?你曹爷我替他去。” 说着,他一只胳膊,直接将人带走,之后还吆喝道:“兄弟们,咱们去接新县令了!” “好,咱们去接新县令!” 随着曹爷这一番举动,元宝也被人有样学样地带走。 白师爷看了一眼那些人,总觉得他们一身匪气,特别不好惹,哪怕自持身份,也不敢轻举妄动。 倒是元宝在那说:“你们是谁?我家主子可是指名道姓,要谢秀才去接人的!” 曹爷扫了一眼元宝,就说:“兄弟们,告诉他,爷我是谁!” 当即就有人说:“我们曹爷和谢秀才可是差一点就能拜把子的兄弟!你们不是要谢秀才去接人吗,我们爷去接也一样。” 曹爷很满意这回答,他要是能和谢砚之拜把子的话,日后他这兄弟飞黄腾达,那他也得跟着沾光。 他想了想可行性,好像,也可以? 谢秀才人脉可不少,跟在他后头,日后他往高处走,自己跟在后面肯定能吃肉喝汤的。 如此,可不比窝在这小地方来得强? 白师爷来之前,许家查过地头蛇,在明的以张聪张捕头为主,在暗的,就是曹志曹爷为主。 这两人可是一明一暗。 看似水火不容,其实关系融洽。 据说,这两人还有姻亲关系。 他家大人自从进入鑫阳府地界后,就琢磨从哪入手理所当然要钱。 之后琢磨了两天,决定从谢砚之这。 毕竟一个穷秀才,不,应该说是富裕的秀才,靠写书赚了那么多,那按理是该分出来一些的。 谁让他什么不好写,偏偏写什么雪灾寒潮。 谁让他写什么不好,偏偏写主人公所在的地方县令上任,还惊马什么的。 如此,那就不能怪他们不客气不是? 可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一个秀才,居然能使唤,不,是让暗地里的爷主动护着? 白师爷胆小,被曹爷带出谢家后,就扔给紧跟在后的兄弟们。 “兄弟们,你们先把人带到城门那边去等我,我去看看谢兄弟就过去。对了,既然是帮忙接人,那这出行耽搁做工的费用,可不要忘了谈。” “是,曹爷你只管放心!” 白师爷听到这,顿时又气又恼,他们是来要钱的,可不是来送钱的。 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这么蛮不讲理。 又没叫他去接,他自己要去的,凭什么还要叫他们出什么工钱。 谁要他们接了? 可惜,他只敢狐假虎威,这话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压根不敢说出来。 谁知道这些人手中有没有见过血,要是惹恼了他们,要打死他怎么办? 李媛换了一身衣裳,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曹爷迎面走来。 “曹哥,方才多谢你。” “弟妹不用客气,谢兄弟呢,他现在情况如何?” 李媛没瞒他,就说:“谢哥一杯倒,曹哥你应该知道。方才许县令身边来的人,应当是来要钱的。谢哥写的话本卖得好,他们就打起了这主意。话里话外,谢哥的书有问题,要追究内容。谢哥不想如他们所愿,干脆就把交杯酒一口喝了。这会儿醉得厉害,整个人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曹爷一听只是醉了,并未有其他的事,这才放心。 “行,弟妹你放心,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麻烦曹哥你了,等过两天,谢哥这边在京城的故交过来就好了,不会给曹哥你添麻烦的。” 曹爷知道谢砚之人脉关系广,据说昨天带走杨高武,不对,是高武那小子的妇人,也是官家女眷,还与谢砚之他们熟稔。 加上他还听说,现在府衙那边,正在查钱通判的事。 而接手府衙的大理寺少卿,和谢砚之也是旧识。 大理寺少卿,他一听就比知府厉害,更别说什么京城来的故交。 这么想着,他带着点打探问:“弟妹,不知那京城来的故交是何人,到时我可是能请他喝杯酒水?” 李媛想到谢砚之到时候要带陈灏去衙门转一圈,就下意识看了一眼面色发白的王灿,说:“护国将军府的嫡长孙陈灏陈公子。” 曹爷一听这身份,双手朝李媛拱了拱,之后郑重说道:“弟妹只管放心,我这就去帮忙接人,不过只能拖两天。两天时间,够吗?” 李媛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怕把人一接过来,那县令直接发难为难谢砚之。 他想拖两天,等陈灏来了,那县令看到陈灏后,会有所忌惮。 “行,多谢曹哥,我送你!” 她说着,拉起王灿的手,跟着一起送曹爷出门。 等门一关上,王灿就浑身无力的靠在她身上。 “媛娘姐,刚才吓死我了!” 说着,她像是又打了鸡血一般,直起身子,一脸激动道:“那可是师爷,我居然伸手推他了。我居然敢伸手推人,媛娘姐,我……” “好了好了,别激动。刚才的事,多谢灿娘你。” 李媛话说到这,眼眸一转,问:“灿娘,你还想套麻袋吗?” 第274章 委屈的谢砚之 王灿想到两人曾经给刘冬生那畜生套麻袋,就有点隐隐的小激动。 “姐,是给刚才那两人?” 李媛摇摇头:“不,是许狗官!你想吗?敢不?” 王灿想到上辈子许县令做的那些事,就用力点头:“姐,我想,也敢!” “那好,你先回去休息。二月钧子他们要县试,咱先缓缓。反正来日方长,到时离开流云县之前,一定会找到机会的。” “嗯,那我等姐你的安排,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起来给姐夫熬解酒汤。还有,采薇和莎莎,姐你也别担心,有淼淼在。她们今天都累一天了,睡得早,也不知道方才发生的事。” “嗯!” 谢砚之的酒量是真的差,他这一次一杯倒直接睡到翌日午时才醒。 他醒来时,因为宿醉,头还有些晕乎,而房间就他自己一人。 看着满眼喜庆的房间,又想想错失的洞房花烛,再看看身上已经被换过的衣服,他满心懊恼。 天知道为了洞房花烛,能够给媛娘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他做了多少准备。 可是,可是临到头,他居然一觉睡到现在! 都怪许狗官,居然还拿他的话本说事。 要不是顾忌二月钧子和铮子要县试,怕他们最后会被狗官迁怒,他昨晚一定不会客气,更别说是喝那杯酒。 那酒,会如他所计划的那样,全都被媛娘喝进去,然后他顺势就抱着她,可以放心大胆的这样那样。 就连诗词,他都想好了。 仙子娇娆骨肉均,芳心共醉碧罗茵。情真既肇桃源会,妙促西施柳叶颦。 洞里泉生方寸地,花间蝶恋一团春。分明汝我难分辨,天赐人间吻合人。[注1]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想得都白想了…… 就在谢砚之懊恼时,房门被人推开来。 李媛走进房间,见他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这会儿盘腿坐在炕上,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媛娘!” 谢砚之的声音,带着丝委屈。 这让心大的李媛,有些莫名。 “怎么了这事?” “我的洞房花烛夜……” 谢砚之是真的委屈,他单身了二十几年。 好不容易娶到媳妇,盼这一天盼了好久,结果就这样错过。 只是还没等他说完自己的委屈,只听咔一声,屋顶莫名其妙掉下一块碎瓦。 李媛见状,伸手想去拉人已经来不及。 而谢砚之,则是下意识往旁边移。 他要不移还好,结果这一移,碎瓦直接砸到他脑门上。 “谢哥,你怎么样?” 李媛好久没看到过他倒霉了,突然见他这样,给吓得不行,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想到已经是新的一天,他估计才醒来还没吃东西,又忙从空间里拿出一把豆子塞到他手中。 “吃,赶紧吃。” 话落,看到他脑门开始往下流血,心里又急又气。 趁着他吃豆子的功夫,她转身去将门反扣上,之后拉着人进了空间。 谢砚之宿醉加上头被砸,脑子到这会儿都没反应过来,只能任由她拉着进了主卧。 李媛快速找出药箱,给他清理伤口。 恰在这时,房门外传来李钧的声音:“姐,我姐夫醒了没有?我和灿灿他们准备回去了,你明天一早记得回来。” 李媛看了一眼反应迟钝的谢砚之,轻声说:“谢哥,钧子在外头喊,我先出去一下。” 谢砚之木愣愣地看着李媛,后知后觉地伸手去摸头顶,随即倒吸一口气。 李媛赶忙拿了灵泉水过来,直接给他喂进去,之后就出了空间。 待她打开房门,就见李钧和王灿并肩站在那。 “钧子,你们现在走?” “对,三哥先带淼淼去雇车了。” “那行,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我明天和谢哥就带着两个孩子回去。” 李钧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就问了一句:“姐夫呢,还没醒?” “醒了,这会儿脑子疼,躺在床上。” 李钧听到人已经醒来,正打算进去,李媛赶紧朝王灿使了个眼神。 王灿将人拉住,就对他说:“钧子哥,我答应大嫂帮忙买些枣糕回去,你能帮我跑一趟吗?我有些话想和姐说,你有什么话,等明天姐姐姐夫回门时再说行不。” 李钧没想那么多,闻言点头:“行,那我先去买东西。” 等他这一走,王灿就轻声问:“姐,姐夫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要不然好端端的,他怎么不出来,也不让钧子进去? “你姐夫一觉睡到现在,中间没醒来吃东西。然后屋顶掉下碎瓦,砸在他头上,现在头破血流,脑子反应迟钝,我刚给喂了灵泉水。钧子马上要科考,压力应该挺大的,我怕他看到了,要瞎担心。” “嗯,那姐你多喂点灵泉水。要是不够了,你和我说,我多给你留一些。” 说着,她又压低声音道:“姐,我和钧子睡得屋子。火炕上水瓮里,装得全是灵泉水,你记得收好。” “行!谢哥受伤这事,你别和钧子说。不然他会担心不说,还会琢磨谢哥好得怎么那么快。” “嗯,我不说,姐你别担心。” 李媛回房,让谢砚之从空间里出来,之后道:“谢哥,我没和钧子说你受伤的事,你先在这里待会儿,我送下灿娘,马上就给你端饭过来。” 谢砚之喝了灵泉水,人精神了不少,他伸手摸了摸脑门,之后起身穿衣服。 “我也一起送,我刚照镜子看了,头没包扎,也没血迹,有头发挡着,看不出来。” “你还是多躺一下。” “睡了那么久,躺够了。我还得把户籍册子个钧子,然后还有那堆路引。” 李媛昨天没来得及问谢砚之这事,听他提起,就问道:“和陈大人谈妥了?” “对!他三月之前到庐阳上任,那边到时候他想办法划出一大块荒地出来,安置李家坳的人。” 李媛没那么天真,不认为陈大人会无条件帮忙,就问:“那你呢,付出什么代价?” “想办法让他三年后可以回京任职!” 李媛诧异地看向他:“这官员任职调遣,不是吏部的事,你一个秀才,能做到?” [注1]来自:吴敬所创作的《龙会兰池录》 第275章 你要不介意,可以先补上 谢砚之没回她这话,只是说了句别担心,就穿衣服出门去了。 李媛紧跟在后,见到王灿吃惊的表情,趁着谢砚之去书房的功夫,把这事与她说了。 王灿沉默了下,长长呼出一口气,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姐,有姐夫在,咱们什么都不用操心的感觉真好!” 说着,她话锋一转,问:“姐,今儿已经十三,县城里的铺子摊位全都开业了,咱的面摊什么时候开好?” 李媛去年腊月的时候,已经交钱续租了。 她打算继续卖面,只是去年百姓遭灾,哪怕流云县受影响不大,但她还是决定做些其他面一起卖。 这面,不仅仅是白面,还有杂面。 就好比往白面里,掺一些玉米面,高粱面之类的。 如此一来,成本低了,价格相对的也要便宜一些,而吃得起的老百姓则是更多一点。 这样她赚得可能没去年来得多,但若是加上素菜碎米饭团的话,每日的收入应该会有所上涨。 如此想着,李媛就说:“明日十四我回门,那索性就过完元宵。等元宵节过后,十六这天,我们就开业。开业第一天,我们不用准备那么多,下午早些收摊给采薇过生辰。” 王灿一听定下来的时间,心也跟着踏实下来。 “行,那十六一早就开业。这样的话,我和钧子哥十五就过来,刚好晚上有花灯,我们还能逛一逛。只是姐,你说让三哥和三嫂过来,到时候钧子哥和三哥跟姐夫一起学习,咱就多一个三嫂,人手够吗?” “够!前些天三婶和我说,到时候她也过来帮忙,家里的活,就让奶和大伯娘多担待一些。他们现在以钧子和铮子的科考为主。到时候钧子和铮子住一间屋子,你和三弟妹还有三婶一间。不过你要是不习惯的话,那就和采薇青莎一间也一样。反正都是炕,住的开。” 王灿琢磨了下,回道:“那我和两个孩子一起住!” “对了姐,也不知道为啥,天气暖和的越来越明显,我让我舅不用继续种菜了,我那租来的宅子,准备和东家商量一下,是就那样留着给他们,还是我找人拆了,弄回原来的模样。只是如此一来,我茂才舅舅的工作,没个着落。他是个闲不住的人,要不咱就让他给咱挑水洗碗什么的,你看可以吗?” 说着,她怕李媛拒绝,又忙说:“也不用给我舅工钱,就是让他有个活做,然后给口饭吃就成。我去年靠着姐你和姐夫,卖菜这块没少赚。给舅舅养老,完全没问题。我只是不想他多心,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人。我要真什么都不叫他做,估计他还是会继续当货郎。” 李媛想了想,就说:“只要你没意见,我肯定没有。不过我也不会让他白忙活,工钱和三婶三弟妹的一样,到时候他看着打打下手也成。这样回头咱俩等钧子考完去府城时,这摊位他们也能撑起来。只要每天少做一些,少赚一点,应当是没问题的。” 李媛说着,看向王灿:“灿娘,这次我就不给你工钱了,咱们按分成比例走。米面油盐所有我出,每个月扣除买东西的成本以及为摊位费还有人工的工钱,剩下的咱们四六分。你四,我六,怎么样?” “姐,我拿三成就好!” “不,就四六。不过我打算等我们去府城的这段时日,这摊位就给三婶他们用,到时候他们赚的钱,是和亲家舅舅分还是如何,那他们自己商量着来。” 李媛说着,停顿了下,继续说道:“老宅这边,年前是赚了一笔,但是帮钧子还债和置办婚礼席面,就花了不少。还有我的!虽说米面什么都是族里出,但是肉,那买生猪的钱,是老宅出的。另外,我房里嫁妆的东西,像箱笼,子孙桶等物,他们找木匠也得花些钱。我估计奶那边就算还有一些,想来也不多了。” 谢砚之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见两人又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就没管她们,而是站在门口等李钧。 王灿眼角余光看见谢砚之,就快速说:“姐,你的考虑我都明白,就按你说的做。我先回去了,明天下午关城门之前过来。” “行!” 等王灿和李钧以及李淼等人走后,李媛才想起来,她好像还没给他们送嫁红包。 “谢哥,你给他们红封了吗?” 在谢砚之的观念里,赚来的银子是给媳妇孩子花的。 既然给到媳妇,那就没往回要的道理。 因此,自从他把身家都给李媛后,自己身上没多少钱。 又因要花用,手头里没钱是万万不能,所以他就开始赚外快。 他名声在外,不管是帮人作画,写墓志铭还是写自传,润笔费都是相当的可观。 现在他手头里还剩下将近十两! 当然,收礼的红封和钱,他都还未整理,打算将这些都交给李媛。 此时听到李媛这话,他点头说:“给了!刚去书房不是待得有些久?就是在给他们包红封。我按照咱这边的规矩,每个人都是两个,一个你的,一个我的。每个红封里,我都放了一钱银子,合起来一共去了八钱。” “给了就行!这银子给的也合适,我奶还特意交代我,别有点钱就嘚瑟,咱李家坳里的人,送陪嫁的红封,有的十文,二十文。家里殷实一些的,会包个五六十文。她让我最大一个不能超过一钱,除了采薇和青莎外,剩下的人合起来不能超过一两,不然就不认我这个孙女。” 谢砚之嘴角挂着笑意,回道:“奶也是为了你好!好媛娘,我饿了,能先吃饭吗?” 说着,他把大门关起来。 之后又看四处无人,估摸孩子们在睡觉,就低头飞快在她嘴边落下一吻,眼底带着火热的光芒,声音有些低哑。 “好媛娘,咱们的洞房花烛,今晚补上?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其实也不太饿,现在就可以先补上!” 第276章 谁能想到是这德性? 李媛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喝了点水,头上的伤就忘了疼?” 刚才可是疼得都反应迟钝了,现在居然这样,真是要那啥也不要命! 何况青天白日,他们要是把门关起来,别人会怎么想? 哪怕这个家,除了两个女儿外也没别人。 但孩子面对娘嫁人后的心境转变,是何其敏感。 她怎么可能只顾着自己,从而忽视孩子? 谢砚之也知道不现实,他只是嘴巴上说说罢了。 眼看李媛不愿,他就故意摸了摸自己的头,委屈道:“哎,媛娘你不说,我都没注意。你这一说,我这头,好疼啊!疼,都流血肿起来了!媛娘,以后我的命,就交给你了,你要记得,对我好一点。啊,好疼,真的好疼啊!” 李媛看他捂着头,在那装模作样,明明知道没那么夸张,但一想到他先前被砸懵的表情,也心疼。 “走,我先给你热饭,等吃完,我再检查一下看看。要不行,咱去找沈大夫再给看看也行。” 说着,她主动拉起他的手,一起进了厨房。 昨天席面剩下的饭菜,都打包送给前来帮忙的左邻右舍,因此今日的饭食,都是现做的。 中午除了米饭外,剩下的菜李媛都没留。 等她进了厨房,便问:“你是吃现做的,还是仙府里的?” 谢砚之心满意足地反手牵着李媛的手,闻言看了她一眼,就说:“我估摸你这两天也得开业摆摊了,接下来会很辛苦。要不,我来做,你指挥着点?若是我会做饭了,那接下来可以和钧子他们轮着来,家里你就不用操心。” “你要学做饭,我没意见,那就做炒饭。米饭是现成的,家里也有肉菜什么的。你做蛋炒饭,肉丝炒饭还是如何?” 李媛说着,看了看还剩下不少的米饭,想到空间里目前还没炒饭这囤货,就有些蠢蠢欲动。 要不,她把这些都做了? “那就做肉丝炒饭,我自己来切肉丝。” 谢砚之说着,视线扫了一圈,之后在一旁放米面之类的柜子最上头,找到一块肥肉。 “媛娘,这肉合适吗?” “不合适,肥了!” 说着,她让谢砚之把肉放回去,自己从空间拿出一块里脊肉出来。 “谢哥,你看这纹理,横切易碎,瞬切就易老,咱得斜着切。切好后的肉,把血水洗干净,控干水再加酱油,淀粉和鸡蛋液拌匀,大概腌制不到一刻钟就行。如此这样下锅炒出来的肉,是鲜嫩润滑的。到时候跟着一起炒饭,非常香。再配上米汤,那味道也是一绝。” 李媛是自己亲自动手切出来的肉,一边切,还一边让谢砚之观摩。 等他明白后,腌制肉什么的,全都让他自己来。 这一天中午的饭,谢砚之吃得就是自己亲手做的炒饭。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动手的原因,他总觉得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饭。 哪怕咸了一点,但他依旧吃了满满一大碗。 等他吃饱喝足,就拉着李媛去了书房。 “媛娘,各家随礼的清单和银钱什么的,都在这,这些往后就交给你了。” 说着,他背着双手,开始在院中消食。 李媛看了一眼那些东西,就起身先去王灿之前所睡的房间,把灵泉水给收进空间,这才回书房,开始清点那些清单和所收的礼钱等物。 谢砚之这边没消食多久,方师爷过来了。 他一脸歉意:“绍安,昨天人是我带来的,真是对不住!” 他昨天虽然去帮忙喊了曹爷,但不用想他都知道,谢砚之为了两个小舅子,肯定会把交杯酒一饮而尽。 正是因为他知道眼前人的酒量,才选择这个时间过来。 谢砚之并不会为此事与好友置气,闻言便道:“无妨,你也不知道他们前来是何意,不用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他们许是觉得我好欺负,又看我话本赚了不少,这不就将主意打到我身上来。这事我会自行解决,你不日就要随陈大人上任,只管忙去。待他日得空,咱再聚!” 方师爷得他这句话,心里踏实了不少。 见院中就他们两人,就轻声问:“绍安,你真有法子,三年后叫大人调回京城?” “有!只要他能做出政绩,即便不用我找人帮忙,护国将军府也会想办法把他弄回去的。” 谢砚之说着,又透露了点口风:“陈灏陈公子已经来鑫阳府这事,你作为陈大人的师爷应当知道。我听子冉兄说,他回头还有事要去庐阳府,约莫是为陈大人扫尾去的。不然何事需要他堂堂一个护国将军府的嫡长孙,出面解决?” 方师爷可以说是陈大人的心腹,自然也清楚陈灏是何人。 听到这话,沉吟了下,笑道:“合着,你这不过是顺水推舟?” “那不然呢?这种官员任职调遣的事,岂是我一个无权无势的秀才能左右得了?你放心跟陈大人,当初我能把你举荐给他,就是知道他的秉性。跟着他,你的前途是好的。等这次跟过去后,你在那边弄好家宅,记得赶紧把媳妇孩子和父母都接过去。” 方师爷都不用谢砚之强调,就点头道:“我知道!我既然跟随大人,自然是走到哪,家人就在哪。放任他们留在这边,我也不放心。何况,从昨晚的事来看,那个许大人就不是个善茬,且脑子还不大聪明的样子。还有那个白师爷,不过是小小一个师爷,初来乍到情况都没摸清,就先找上门索要钱财,当真是蠢!” 话落,他朝谢砚之拱了拱手:“绍安,这两日我就得随大人启程,先告辞了,他日咱们再聚!回头你李家坳的人过去,我会照看一二的。” “多谢!” 谢砚之说着,亲自将人送到门口,等人走远后,低头琢磨了下,回书房写信。 李媛还在清点物资,见他进来,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忙自己的,顺口问:“谢哥,陈大人这是准备上任,方师爷过来与你辞别的?” “对,顺便还为昨晚的事道歉!” “昨晚的事也怪不得他,谁能想到许大人是这德性?” 第277章 食髓知味 知道他贪财,但她以为,怎么都得缓缓,摸清情况再找机会让搜刮民脂民膏。 谁曾想,人都还没到呢,就先派了狗爪子过来! 三皇子的外祖家,知道自己派出来的旁支,如此蠢吗? 这一天,直到天黑城门关起来,李媛都没等到许县令到来的消息。 夜里,采薇带着青莎住在东厢,李媛和谢砚之在正房。 迫不及待的某人,在吃完饭后,消食了会儿,之后还打了一套拳,等采薇和青莎回房睡觉了,这才急匆匆回房。 他还未洗漱,一进房间,看见李媛,双眸异常晶亮。 “媛娘,我们去仙府好不好?” 他怕自己太过激动,然后不小心发出不太和谐的声音,到时候就不那么美了。 毕竟东厢还睡着两个女儿! 李媛看到他这样,有些羞赧。 她在现代时,虽然在大学时谈过对象,但处得时间不长,且关系比较纯洁。 出了校园,在职场都还没怎么混,就穿到这来了。 而原主,就更不用说。 她和刘冬生虽然成亲七八年,但真的在一起的日子,实在是少得可怜。 刚嫁人时,刘冬生还稀罕她,即便在茶楼上工,也会时常会找时间回来。 只是刘梅花不太喜欢儿子回家后,把注意力都放在儿媳妇身上,因此有事没事,就会敲打他们,尤其是她。 三个月后,刘冬生对她冷淡了,一个月都不见得回来一次。 好不容易怀有身孕,他就算是回来,也是往床上一躺,连话都不愿与她多说。 有时候即便是说话,那口气也是相当不耐烦。 其实李媛挺佩服原主的,就这种情况下,她还能一而再的有身孕。 这要不是成亲头三个月没啥动静,简直可以说是易孕体质都不为过。 要知道自从生了采薇后的那么多年,和刘冬生的亲密,真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不过就她阅书无数看来,刘冬生这方面好像还真不咋滴,至少和书中的男主都没法子比。 谢砚之看李媛面色微红却没说话,就拥着她,俯首靠在她耳边轻声说:“媛娘,咱们去仙府。我想与你站在那个洗浴室里共同沐浴,我想与你一起睡在那张软软的仙人床上,我想与你肆意纵情,而不必担心会被他人所影响……” 李媛也知道躲不过,加上这里好像是不太隔音,因此在矜持了一下后,假意被谢砚之所蛊惑,便点头将他带进空间。 谢砚之进来时,还特别有仪式感的将喜烛都带进来了。 他将那喜烛放在梳妆台上,之后把根本不必要存在的厚厚窗帘拉上,紧接着把灯也关了。 房间瞬间暗下来,只剩下烛光闪烁。 又是喜烛是放在梳妆台上,因此烛光借着镜子的反射,整个房间光线明亮,且也透着些许暧昧色调。 谢砚之回头看人时,双眸格外火热。 他耳根微红,眼神不自在地闪了闪:“媛娘,我想沐浴,你一起吗?” 李媛的心噗通噗通狂跳,哪怕原主在谢砚之这算是老司机,但她自己却是空白一张纸。 原主的一切,对她来说,就像是看了一场有色的电影一样。 有体会,但不真切,于现在的她来说,那是别人! 谢砚之没等到李媛回答,索性壮着胆子,将人拉到浴室门边。 之后犹豫了一下后,开始脱去外衫。 他不敢转头看向她,却又怕尴尬,气氛不好,就以蚊子音说:“媛娘,我听说,那什么,第一次,嗯,都不会很厉害。所以,你,莫要嫌弃。” 说完这话的时候,他耳根爆红,见李媛不吱声,便忙转头。 看她依旧衣裳完整,心里有些失落,但又想她应当是害羞。 毕竟这是仙子,可不是钧子原来的那位姐姐。 仙子下凡嫁人,且还要和凡人如此亲密,肯定是要做很长心理准备的! 如此想着,他就说:“媛娘,我想起来,自己头受了伤,还不能沾水。我先简单洗漱下,你再去!” 说着,他飞快进了浴室,之后把头发包起来,按照李媛以前教他的,打开喷头,头微微一歪,避开头,开始洗漱。 他洗到一半,李媛伸手敲敲门:“谢哥!” 谢砚之写书之人,本来就容易多想。 此时他正琢磨,要是媛娘最后还是不同意,那他怎么办? 要不还是徐徐图之? 然后又想,若是媛娘同意了,结果他的表现不大好,让她失望,那他又该怎么办? 据说,这好像是天生的,但又好像可以练一练…… “谢哥,给你浴巾!” 谢砚之这会儿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有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 只见他就这么大喇喇地将门打开,连丁点避讳都没有。 在看到李媛递过来的浴巾时,伸手接过后,状似不经意的问:“媛娘,我比刘冬生好?” 李媛:“……” 这什么破对比? 谢砚之见自己这样,李媛居然没反应,且也不回答自己,当即心里紧张,蹙起眉头。 “媛娘?” 李媛本来的害羞紧张,因为他这一出,即便不好意思,也不会表现出来,只是翻了翻白眼。 “行了,回去躺着等我!” 谢砚之:“……” 这话,是不是说反了? 不应当是他来说吗? 不过他在李媛进浴室后,又快速擦干身子,脚步雀跃地回了房间。 管它反不反,只要能如愿以偿就好! 这一夜,谢砚之又好生不要脸的作了一首诗。 邸深人静快春宵,心絮纷纷骨尽消。花吐曾将化蕊破,柳垂复把柳枝摇。 金枪鏖战三千阵,银烛光临七八娇。不碍两身肌骨阻,更祛一卷去云桥。[注2] 有些事不能开头,一旦开了头,叫人食髓知味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谢砚之便是如此之人! 李媛在n次抗议后,这才消停。 翌日便是三朝回门,与李媛精神不振比起来,谢砚之是神采奕奕。 早饭是谢砚之自己熬的粥,配菜则是采薇做的。 一碟摊鸡蛋,一碟炒青菜以及一碟咸菜。 一家四口吃过饭,拎上早之前就准备好的东西,由谢砚之赶马车,朝李家坳去。 采薇和青莎看她们娘打瞌睡,一脸莫名,却也没打扰她。 [注2]来自:吴敬所创作的《龙会兰池录》 第278章 小丫头机灵着呢 等到马车进了李家坳,青莎掀开车帘,探出一个小脑袋朝外看。 因为已到熟悉的地方,且马车的速度也慢了下来,采薇并未管她。 她看着依旧在睡的李媛,伸手轻轻推了推。 “娘,进李家坳了,你醒醒!” 李媛并未熟睡,听到声音,下意识揉了揉太阳穴,这才睁开眼睛。 采薇贴心的将帕子浸泡在一旁的杯子里,之后将帕子拧干递给她。 “来,抹把脸,醒醒神。” “好,谢谢采薇!” 李媛刚伸手接过,就见青莎一手扶着车厢门,一手用力地挥着。 “舅娘,莎莎和姐姐,还有娘,都在这!” 听到这话,李媛快速抹了把脸,也跟着朝外看去。 果然,就见王灿和铮子的媳妇程雪娇携手朝这边而来。 王灿看到李媛母女仨人,很是开心。 她松开程雪娇,小跑上前,等谢砚之把马车停下来后,就麻利地爬上车辕。 等程雪娇也走到了马车边,她伸手将人拉上来后,这才看向李媛。 “姐,奶说今天的女婿酒就在老宅办。” “行,不过虽然是女婿酒,但不能给谢哥灌酒。吃过午饭我们还有事,要先回去。” 王灿连连点头:“嗯,指定不会的,姐你放心。” 程雪娇因为一直没生孩子,总觉得在李家有些底气不足。 不过她也不是别扭之人,在上了马车后,等王灿说完话,才问李媛。 “大姐,灿娘说咱们明天下午就去你那。你看,有什么需要我们带的不?” “也没什么要带的,该有的东西家里都有,你们带自己日常换洗的衣服就好。” 程雪娇想了想,就说:“那我们就带衣服和口粮!对了大姐,我做饭手艺没有大嫂二嫂好,去你摊位帮忙干活的话,只要不让我煮面,其他做什么都行。” 李媛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好,到时候谁做什么,等明天到家里后,咱们聚一起来商量。” 程雪娇和李媛的关系一般,但往后有段时日要住在人家那,且还要在人家的摊位上干活,因此有意拉近两人的关系。 她聊天套近乎的方式,以自己做姑娘时的糗事为开头。 “成,反正只要不让我做饭,叫我做什么都行。我做姑娘时,就做饭不大好。我娘每天可担心了,说谁家儿媳妇不会做饭,我这样的长大后,指定没人要。” 说着,她故意眼里带着得意说:“我当时和我娘说,那我往后就找个家里只有一个孩子的人嫁。这样只要公婆良善,加上又只有我一个儿媳妇,肯定会对我好的。如此一来,家里的饭菜,婆母会帮忙做,我只要在其他地方做得麻利一些就行。” “然后我娘又说什么公婆会有老的一天,往后灶上的活,我都要接过来什么,还说我这样懒,日后孩子都吃不上一口我做的饭菜,可要不得啥的。大姐,你可知道,我是怎么回答我娘的?” 李媛没说话,只是看向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就和我娘说,那我第一个子嗣就生个女儿。这样女儿从小就让婆母带,如此等婆母老了,我的孩子肯定是灶里灶外的一把手。这样,一日三餐,我哪里还用得着亲自动手做?” 程雪娇的话,莫名让李媛想到现代大学时的一个同宿舍姐妹。 她就不会做饭,唯一会的,大概也就是煮泡面了。 她当初就说,自己不会没关系,找个会做饭的男人就行。 等以后孩子出生了,就从小培养孩子来做,如此她就可以享福吃现成的。 李媛刚将发散的思绪收回来,就听王灿问:“三嫂,那回头你要是生的儿子呢,又该怎么办?” “儿子也可以学,又没人规定儿子不能做饭。再说,你看咱老李家,有几个男丁不会做饭?除了爷爷外,大伯,我公爹,还有两个堂兄和钧子,这一个个可是都会做饭的。大概区别就是,做的好不好吃罢了!” 王灿头一次听人这样说,不过听了觉得好像也有道理。 一旁听大人说话的采薇,闻言靠近李媛,轻声说:“娘,往后只要得空,我都给你做饭!” 李媛心里熨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轻轻嗯了一声。 小青莎正靠在王灿怀中,竖起耳朵看向娘和姐姐,之后赶忙表态。 “娘,等莎莎长大也给你做。” 话落,又想起自己靠在舅娘怀中,就对王灿说:“也给舅娘做。” 李媛见状,故意刁难:“那你先给娘做,还是给舅娘做?” 李媛本以为会为难道小丫头,谁知人家机灵着呢。 听到这话,直接回:“一起做,一起吃!” 得,不分先后。 得亏她不是原主,也看过书,知道书里的一些剧情。 不然,她这个做娘的,真的该吃味了! 几人在说话间,马车已经来到老宅。 李家坳的规矩,新嫁娘回门要放鞭炮。 听到鞭炮的人,都会纷纷赶来,朝新嫁娘要喜糖沾喜气。 李媛下了马车,并未进老宅。 等李钧在家里那边点燃鞭炮后,李家坳的老少过来要糖时,她从马车中拿出三个大布兜,将其中两个递给王灿和程雪娇。 她自己随意发了一些,之后手中的布兜就被她大伯娘接了过去。 “你和绍安先带孩子进去喝茶,这里我们来!” 李媛闻言,让谢砚之把马车赶紧去,自己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进了老宅。 她刚一进去,就见三婶拿着一簸箕的炒米花,其中还夹着炒花生炒豆子。 得,这也是新嫁娘回门的东西,不过这个是需要嫁女儿的人家给出,也都是要分给过来沾喜气的大伙儿的。 王老太和李老头两人,纷纷站在屋檐下,别看面上没什么表情,其实正翘首以盼。 等看到李媛,见她气色还不错,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李老头刚转身,想出去找人唠嗑,谢砚之就拎着两个大背篓过来。 “爷,你等一下!” 说着,他从背篓中掏出一根崭新的烟杆递了过去。 “爷,这是媛娘送给你的。” 第279章 只管宽心,别乱想 李老头下意识看了一眼李媛,见她在那大背篓中一阵翻找,之后手中拿着一包东西跟着递过来。 “爷,这里头是烟丝,咱们流云县没有卖,是我从府城带回来的。” 李老头一听是稀罕物,就赶忙伸手接过,之后打开外头的油纸。 在看到里面的烟丝后,还低头特意嗅了嗅。 “好烟!” 李媛见状笑道:“你能喜欢就好!” 既然已经开始送,李媛就直接把带来的东西,全都送过去。 她送的东西,都不是多贵重的,就是日常大伙儿回门时,会送的那些。 比如肉,糕点,以及红糖等物。 给嫂子弟妹的,则是之前谢砚之从蜀香阁买回来的那些胭脂口脂妆粉等物。 当然,那几尺布也是给了的。 没有几个女的,真的不喜欢这些,包括做了婆婆的凌氏和马氏。 王老太看得心疼,她直接将李媛拉进自己的房间,之后开口问:“你老实告诉奶,今天那些东西,你到底花了多少钱?你这孩子,奶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过日子要精打细算的来。大伙儿都说绍安能考中举人,到时候要进京赶考。你自己算算,这盘缠要多少?等绍安中进士做官了,你再算算,回头买宅子什么的,又要花多少?” 说着,老太太心疼得恨不得把刚才送出去的都收回来,然后拿回去换钱。 李媛知道老太太关心她,就低声说:“奶,其实那些没多少钱的。我之前去府城,运气好赚了一笔钱,所以谢哥给我的那些银子,我都还未动,你别担心。” 王老太一脸不信地看着她:“就你,除了摆摊卖面和做绣活外,还能赚什么钱?” 李媛有些无语,但也认真琢磨了下,自己好像给人的印象,就是如此! 想了想,她就说:“奶,我拉了满满一车的玉米棒去府城卖的。你知道过年前,这新鲜的玉米棒有多难得吗?一车,我就卖了五十两。” 王老太有些怀疑,就问:“这天,你哪来的新鲜玉米棒?” “奶,这天我们都能种出新鲜菜了,那种出玉米棒又有什么不行?行了,你别担心银子的事,我心里都有数的。” 王老太依旧怀疑地看着她:“你真没骗我?绍安给的那些银子,你一文钱都没花?” “没有!奶,我跟你保证。还有,谢哥写的话本在府城那边很是火爆,所以他分了许多银子。年前又给了一本,不出意外的话,来年他中进士若是留在京城,我一定可以买个大一点点的二进院。” 王老太听她说的那么笃定,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到底还是关心她,又说:“绍安的酒量差,我听钧子和铮子回来说,你们成亲晚上,就有什么白师爷找上门来,好像是要钱,然后绍安还醉倒了?那你们圆房了吗?没给钱?这县令人都还没到,怎么就管你们要钱?往后要是被他盯上的话,哪还能落得了好?” 李媛有些不大好意思将闺房的事和外人说,哪怕那个人是她奶奶也一样。 闻言她直接转移话题:“就是因为不给钱,谢哥才把交杯酒都给喝了。奶你别担心,那许县令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谢哥说,今天有人会过来,大概是在下午。所以奶,我们吃完饭就得往回走。” 王老太有些着急就问:“这人下午来,不会是许县令?” “不是,是护国将军府的嫡长孙,跟谢哥关系好。他姑父就是之前和奶你说的,现在接手府衙的,是大理寺少卿孟大人。有陈公子来走一圈,刚好遇到许县令,奶你说他看见咱的靠山这么大,还敢轻举妄动吗?” 王老太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县令,哪里知道护国将军府是什么样的存在。 她一听是将军府里的人,就觉得那是顶顶厉害的人物。 区区一个县令,怎么敢和将军硬碰硬。 那有这样的靠山,她还真不用愁。 这么想着,她就说,那奶先去和你大伯娘说一声,让她早点做饭。吃了饭,你们就赶紧回去。记得好好招待人家,别怠慢了。” “奶,我知道!还有,谢哥把路引都办理好了,是陈大人这边帮忙盖的章。咱这里情况一不对劲,就别舍不得家当,赶紧一起去庐阳府找陈大人。另外,奶你应该有所察觉,这都还在元宵内呢,这几天的气温,明显比往年都高,你们可得盯着点族人,让他们都种上耐旱的作物,可别继续种水稻了。” “你放心,昨天钧子铮子回来后,去找你华叔,然后他们把你爷喊过去商量了。族里的意思,既然天气转暖,那也不用等到出了正月,现在就可以耕地。咱家钧子没地,又有两头牛,族里好些人家都想,等咱用完好借给他们。” “既然要开始耕地,那奶我这几天先将那改良过可以高产的红薯准备出来。过几天,嗯,正月二十,你让华叔带人来县城里拉,咱李家坳统一育苗扦插种植。” “行,那你回去就准备东西,到时候这也不能白给族里,回头让你爷和大伙儿商量一下,怎么给你回些本。毕竟咱也没有花钱买东西,白送给大伙儿的道理!” “那奶,家里的事都交给你了,我这边回去,和灿娘他们后天就要开业。” 老太太心疼采薇,听到这话,从炕柜里拿出两双粉色布鞋。 “媛娘,奶现在手头里的钱都要紧着用,所以也不能给采薇买多好的东西,就亲手做了两双布鞋。” 李媛伸手接过:“我替采薇谢谢太婆,这鞋子很好,她一定会喜欢的!” 王老太琢磨了下,还是有些担心,就说:“媛娘,采薇现在出落的越来越好了,你们在县城里忙活,家里几个男人又忙着科考,就这么放任两个孩子在家里也不是一回事。要不,你送回来,这样我和你大伯娘还有淼淼都会看着,不会有事的。” “奶,家里没啥事都会关着门,再加上谢哥和钧子他们都在。真要有啥事,喊一声就行。还有你看采薇现在这模样,扔到大街上,都没人会多看一眼。所以,你只管放宽心,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第280章 许狗官来了 王老太见她这态度,就什么都没说。 李家回门的女婿酒,除了族长和几个族老外,剩下的全是老宅的人。 按理来说,女婿酒众人都是要灌女婿的。 然而也不知道是因为谢砚之是有功名的人,还是众人都对他寄以厚望护着他,总之这顿饭,没人叫他喝酒。 便是有举杯,那也是和李老头以及李大海兄弟俩。 李媛和谢砚之本来打算等回县城后招待陈灏,谁知一顿女婿酒都还未喝完,苏明珊居然带着人过来了。 有意思的是苏明珊女扮男装,和陈灏一起骑马,而他们的后面,依旧是跟了一辆马车。 赶马车的是苏府的车夫,而马车里坐得,居然是素兰和陈灏不知何时从京城过来的贴身小厮白岩。 苏明珊在李家坳住过一段时日,对这边甚是熟稔。 她都不用想,也知道李媛今天回门,肯定是来老宅了。 这不,她率先骑马到了老宅门外,冲里头喊:“李姐姐,采薇,你们在吗,我和陈公子来了!” 李媛已经吃得差不多,听到这话,和采薇的第一反应便是放下筷子,就往外跑。 谢砚之一听陈公子,当即对李老头和李庆华说:“来了!门外的陈公子是护国将军府的嫡长孙陈灏!” 李老头比王老太知道的多一些,一听护国将军府,和李庆华以及几个族老对视一眼,当即也顾不得吃饭,纷纷起身出去相迎。 王灿下意识看向李钧,见他已经起身,就跟在他身后。 等李媛到门口时,陈灏正翻身下马。 因为时下男女大防,李媛不好问陈灏,便直接问苏明珊:“苏妹妹,你怎么和陈公子一起来了?你这打扮是?” 苏明珊笑笑,看到采薇,弯腰揉了揉她的脑袋:“想师父了没有?” “想了!师父你这次要住我们家吗,住几天?” “嗯,住你们家。我们过来之前先进城了。然后看到你娘曾经摆摊的位置,挂着牌子写十六开业。师父这次来,怎么都得吃了你娘好运面摊的面,还有给你过完生辰再走。” 小青莎也颠颠地跑到苏明珊跟前,仰头脆生生喊了一声:“师父!” 冲着小丫头一而再,再而三地喊她师父,苏明珊已经打定主意,等小丫头长大了,就收她为徒。 反正这两人是亲姐妹,她谢姐夫也是个能耐的人,与他们家牵扯越深,对她越是有好处。 从府城开始一路赈灾过来,她发现陈灏特别优秀,总是能吸引她的目光。 但是她清楚,自己和他是云泥之别。 别说她现在心里对秦沐阳还有些挂怀,便是彻底断了这份情,她不会,也不想,和门不当户不对的在一起。 护国将军府,甭说陈灏是嫡长孙,哪怕是个庶子,也轮不到她一个商户女来嫁。 即便是嫁给他为妾,都是不够格。 这点,她清楚,也有自知之明。 世间优秀的男人千千万,而她苏明珊只有一个,她爹娘也只有她一个孩子。 她,还是老老实实找个上门女婿,过自己的日子最为实在! 李媛看苏明珊没回答,话锋一转就问:“苏妹妹,你们还未用膳?要不先去我娘家,我和灿娘亲自给掌勺?” “不会打扰你们?” “没有,我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走,先让陈公子在这和谢哥说说话,我们先走。” 说着,她朝苏府的马车夫点点头,之后看向马车里的素兰。 “素兰,不知你旁边的公子,可有什么忌口?” 素兰这几天和白岩因为各自主子的事,极为熟稔。 听到李媛的话,就道:“李娘子,这位是陈公子的贴身小厮白岩,他很好养活,没忌口。” “行,那咱走!” 等李媛带着苏明珊和素兰等人走后,陈灏就被老宅的人迎了进去。 谢砚之与陈灏并肩走在一起,见李家人和李氏族人不敢吱声,就拉着他到一边,与他轻声说了许县令做得事。 陈灏最是不耐烦这种勾心斗角下的蠢货,尤其蠢货还是为了上面的人来敛财的。 听到谢砚之洞房花烛夜,就有人来要钱,便黑着一张脸。 “我虽未过弱冠生辰,但表字祖父已经取好,名唤伯明。绍安兄,虽说你与我姑父是同窗好友,算一辈。但与我年纪相差也不算大,我便喊你兄长,你喊我贤弟如何?总是唤陈公子,也未免生疏了一些。” 谢砚之一听伯明,便道:“此表字甚好!伯仲叔季,你排行老大,便是伯打头,取明字,便是希望你明辨是非。伯明贤弟,这事劳烦你了!” 陈灏笑道:“其实我武将世家,压根就不用什么表字,祖父会帮忙取,也不过是投文人所好。近些年来,因太平盛世,即便当今圣明并未重文轻武,但朝中这迹象越发的明显。” 这种涉及到朝堂的事,谢砚之不便发表言论。 他在和陈灏说完关于许县令的事后,就带着他,给李氏一族的人介绍。 李庆华一听对方的身份,再看看那一身的气度,内心激动不已。 他们李氏一族嫁了个女儿,赚来的荣光是他们祖辈世代都不曾有过的。 谢砚之真的太厉害,太有本事了,所以听他的绝对不会错。 路引都办了,等于替他们把后路都找好了,只要一发现不妥,就赶紧走。 所以,今年全村,都必须种耐旱作物。 谁要不听从安排,那就除族。若是别的姓氏的,那就赶出李家坳。 或者到时候走的时候,不带他们一起。 横竖他们的李家姑爷,为得都是他们。而其他姓氏,只不过是因为住在这,顺带的罢了! 彼时的流云县城门外 许县令在曹爷和一帮兄弟的“帮忙”下,终于到了任职地方。 他又气又怒,但又不敢当着曹爷的面发作。 这不,等曹爷带人离去后,他连城门都不进了。 他坐在马车里,眼神晦暗不明地看向白师爷:“老白,你去让县丞,主簿和县蔚还有捕头来见我!” 白师爷这两天吃了大亏,脑子已经彻底清醒,这里不是他们可以胡作非为的地方。 至少现阶段来说,是不能的。 第281章 白师爷的恼怒 眼看他家大人这般行事,就劝道:“大人,咱都还未和陈大人交接上任,你这到门口不进去,还要让人过来接你,怕是不大好。咱们先去县衙,见过陈大人,接过流云县衙门的官印后,咱们再来琢磨其他的。” 他说着看许大人想说什么,就补了一句:“大人,陈大人现在是同知,虽然是庐阳府的,但品级比你高,且他背靠着护国将军府。现在护国将军府的人,可是管着兵部。” 要不是这几天被曹爷带人整怕了,白师爷也想衙门的人过来迎接一下,他也好威风威风。 正是因为有曹爷这一出,叫他彻底明白,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 他们背后就算靠着许家又如何? 许家远在京城,还能管到这边来不成? 就算真的管得到,那估计到时候他们都早已死透。 都说远水救不了近火,说得就是这个理! 现在他们大人要做的,就是拿捏住底下的那些人,而不是被架空权势。 否则,下边人都不听话,可能连捕快衙差都使唤不动,就一个光杆县太爷和师爷有什么用? 白师爷想得明白,因此劝起许县令,也是一套一套的。 许县令名唤许崇光,今年三十有五。 考了多次乡试,才勉勉强强在乡试榜上挂了个末尾。 不,连末尾都算不上,他甚至可以说是替补上的。 而之所以能替补上,是因为有人发现,前面榜上有名的一个人,在科考前两天娘过世了。 按理来说,参加乡试的人不知道,这事没人捅出去,那也无妨。 奈何有不对付的人眼红,心存不甘,便往上举报,因此以不符参加乡试为由被除名。 这不,考得最好一次的许县令,就以奇迹般的狗屎运替补而上。 他没读书天分,又是旁支,且还不大聪明的样子,就被许家打发出来敛财。 他出来时,打过包票,每年往上交的银子,不会少于一万两。 可以说,他是带着“雄心壮志”来的。 这不,出师不利,在谢砚之这,就碰壁。 心中憋气的他,在听到白师爷的话后,面色一沉:“他也不过是陈府的旁支,且还是其他府城的同知,我怕他做什么?老白,不是我说你。你这胆子也太小了点,这才哪跟哪,你就这样。听我说,你现在叫人过来迎接我,要不然,这城门我还不进了!” 白师爷见状,心里想骂娘。 他家财不多,已经考上了举人,下一步就能参加会试考进士。 只是他清楚,哪怕中进士,除了前三甲外,若是无权无势,基本上就是坐冷板凳。 什么时候有空缺了,他什么时候才能给补上。 只是好地方,到时候指定轮不上他。 不好的地方,他穷怕了,也不想去。 如今他之所以跟来,就是想沾许家的光,还想趁机敛点钱财。 这样等回头他参加会试后,能够顺利借着在许崇光身边做事,入许家嫡系的眼。 回头他派官什么的,也能有个好地方。 即便入不了许家的眼,他有敛来的钱财。到时候上下打点一番,回头外放也不至于去太糟糕的地方。 他的目标明确,但也清楚现在他和许崇光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眼看他还固执己见,就说:“大人进不进城,于其他人来说不痛不痒。等天黑,城门一关,那咱们到哪去落脚?咱是可以先耗着,但后天十六就是大人到任的期限,到时大人还未进城与陈大人交接,我估计陈大人会直接往京城递折子。” 许崇光想说不会,但一想白师爷不会骗他,就有些迟疑。 这时,他身后那辆马车下来一个丫头,都到他的马车边上,敲敲车厢窗户。 等车厢窗户一推开,她就说:“老爷,柔姨娘问何时才能进城?她身子不爽利,想早些歇下。姨娘还说,老爷不要想有的没的,赶紧进城休息好了,才好让人给咱们接风洗尘。姨娘还说,她的生辰快到了,到时候她会亲自下帖请些女眷到府上聚一聚。” 许崇光一听这又是接风洗尘,又是过生辰什么的,那不就是理所当然朝大伙儿要钱吗? 想着这些,他也不恼在谢砚之那碰壁,还有没有让县丞等人来迎接他的事了。 就见他下巴微微一抬,朝白师爷道:“成,那进城!” 白师爷一听自己苦口婆心的劝说,还不如一个后宅妾室的话管用,心下也有些恼火。 但是恼火有什么用,反正人家已经如他所愿了! 李家坳中,李媛还不知道县城门口的那些事。 她带人回了李家,苏明珊也不嫌弃,直接跟她进了厨房。 在王灿帮忙烧火时,她就坐在小杌子上。 “李姐姐,我和陈公子刚在流丰县赈灾完,准备回府城,就接到我谢姐夫让人传来的信,要陈公子过来一趟。怎么了这是?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苏妹妹你应该知道陈大人要调任,咱流云县不日就会有新县令上任对?” “嗯,这事我早就知道了。怎么,和新县令有关?” “对!我们老早就听说,新县令出自三皇子外祖许家旁支,前来这是为了谋财。嗯,或者说敛财比较正确。他人都还未到呢,就先派人管我们要银子……” 苏明珊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谢砚之应该是没给钱,又不想被惦记上,因此需要陈灏这个护国将军府的嫡长孙来震慑那个狗官。 这么想着,清楚没发生什么事,她便松口气。 “我其实不知道信里的内容,只清楚陈公子收到信后,说让我先回去,他要来这边一趟,并未说具体是何事。我琢磨采薇这几天过生辰,就顺道与他一起来了。你们没事就好,我还真怕你们这边出什么岔子。不过也奇怪,谢姐夫不是秀才有功名,可以免赋税吗,他找你们要什么钱?” “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知道谢哥话本卖得好,觉得赚得多,就想从我们身上剐一层油下来。” 第282章 气不过,上京城去了 苏明珊特别讨厌这种人。 钱通判都还没下去,现在又来一个许县令。 想想,她就觉得烦躁! 作为商户之女,她比谁都渴望权势。 只是她有自知之明,清楚什么样人,不是她可以沾惹的。 就好比,陈灏! 她可以借势,让外人觉得他们格外熟稔,对方是他们苏府的靠山。 但真要在一起,那是万万不成! 因此对于李媛这话,她清楚谢砚之在借势后,对他的处理方式,颇为欣赏。 “李姐姐,我听说我谢姐夫又出了一本《瑶池仙子的凡尘生活》,据说不亚于《农家子的仕途路》。想来今年的分红,只会越来越多。莫怪乎,那狗官会眼红。” 她这话才说完,门外传来素兰的声音:“小姐,老爷让人快马加鞭往这边送信,有你和李娘子的。” 李媛和苏明珊同时回头,就见素兰拿着两封信过来。 苏明珊伸手接过,问:“送信的是何人?” “老爷身边的路平。” 苏明珊和李媛同时撕开信,一目三行看完后,面色一沉,朝李媛道:“李姐姐,这件事我来处理。我这就走,你不用做我和素兰的饭。” 说着,她也不等回答,急匆匆往外走。 王灿一头雾水,李媛便说:“钱通判那个案子,京城镇国侯府出面,要压下来。姨母气不过,自己去京城了。” 王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李媛趁四周就她们两人,从空间拿出一个篮子,之后朝她示意了一下,急匆匆往外跑。 她这一出去,刚好看到苏明珊主仆俩已经爬上马车,而苏府的车夫已经准备挥鞭。 “苏妹妹,你这是要去京城带回姨母?” “青姨估计气疯就这样直接走了,都没路引,又没什么钱财,她怎么出鑫阳府?要是混进商队里头,人家瞧她可怜,到时候带上她,那要找起来就麻烦了。李姐姐,镇国侯府做的事,别说青姨气不过,便是我也气得不行。你别担心,这事我来办。如果非走这一趟不可,那我陪她去。” 李媛这边确实走不开,她心里也恼火镇国侯府办的事。 但一想她小姨应该是被催眠,这些年一直觉得钱通判是她的兄长,会这么做,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这种认贼做兄的事,对至亲之人的伤害,才是最大的。 她姨母被钱良辉迫害那么多年,眼看希望在即,这时候他们插一脚,又岂能不气? 又怎会不想找上门,看看能不能唤醒记忆? 苏明珊在说完后,刚放下车帘,随即又想起什么,马上又掀起,从里头探出一个头。 “李姐姐,你问问灿娘,她冬月那会儿赠送我的神医保命水,还有没有。要有的话,能不能允我一瓶?我娘用了那个后,身子骨好了不少。” 王灿手中拎着一个篮子,刚从厨房中走出。 听到这话,本来不想给送的她,想到苏明珊人真的不错,这次可能还要找姨母,且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就说:“苏姑娘,这保命水不是我的,是我姐夫的。” 说着,她把篮子递给素兰,继续道:“你也知道,我姐夫以前气运不大好,总是摔摔打打的,所以会叫人索罗各种各样的保命东西。那会儿之所以会留给我,是怕家里出什么岔子。我把多数都给你了,自己就剩下一瓶。你要的话,我给你,只是也就那么一小瓶了。” 苏明珊在她回房后没多久,就拿出一个熟悉的瓷瓶时,朝她拱拱手。 “多谢割爱!我这会儿急,得先走。他日我们府城见,到时我定然好好摆宴感谢一番!” 说着,她看向一旁有些失落,又故作一脸平淡的采薇。 “采薇,师父有急事要离开,很抱歉食言了。你的生辰,到时候师父不在。” 采薇懂事地摇摇头:“我不要紧的,师父忙就赶紧去。不过是一个七岁的生辰而已,不用在意!” 说着,她还朝苏明珊挥挥手。 苏明珊这边一离开,陈灏马上就知道。 他也顾不得与李氏族老们闲谈,就急匆匆让谢砚之带着来找李媛。 “嫂子,你可知道珊妹发生了什么事,这急匆匆不辞而别去哪?” 李媛听他在不用演戏的情况下,还叫苏明珊珊妹,就下意识愣了下,随即回道:“钱通判的案子出了点岔子,我刚收到消息,镇国侯保钱良辉,要将案子压下来。” 陈灏皱眉:“这和她离开有什么必然关系?” 李媛也不知道该不该和对方说她姨母的事,想了想就道:“苏妹妹是青梅一手带大的,青梅是我姨母。许是想到我爹的案子,她气不过,就一个人去京城了。苏妹妹担心她去侯府闹,就想去找她。” 陈灏一听这回事,想到钱通判做下的那些事,就对李媛说:“嫂子,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钱良辉若是罪有应得,我一定不会让此事轻易揭过,我和你保证。” “嗯,谢谢!” 陈灏担心苏明珊一个妙龄姑娘追人去京城,到时候路上会出岔子,就看向还未吃饭的白岩。 “你找找苏姑娘在哪,护着她点!还有,不要忘了给我留记号。” 白岩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家公子,之后点头准备离开。 “等一下!” 李媛喊了一声,之后在王灿的配合遮掩下,进了厨房。 等出来时,手中拿着一个水袋和一包油纸递给对方。 “家里没有可以现吃的米面,这糕点你先将就垫一下肚子。” 白岩冲她拱了拱手,回道:“多谢!” 等小厮走后,陈灏一脸若有所思看向谢砚之。 “不知绍安兄何时回城?” 谢砚之多通透一人,听到这话,就知道他这是着急苏明珊,其实想自己跟着去的。 但是因为他的事,才留下来。 他看了眼李媛,“媛娘,你看看家里可还有糕点,先让伯明贤弟垫一下肚子,咱们现在就回去。” 李媛看向王灿,见对方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施舍给陈灏,而陈灏所有的心思都在苏明珊身上,便松口气。 今儿等于是书中的男女主第一次见面。 现在并没有擦出什么火花,如此甚好! 第283章 李老头的决定 这边发生的事,根本瞒不了。 没多久王老太和李老头都知道了。 老两口过来的时候,是前所未有的沉默。 就在陈灏吃完东西,一行人准备回城时,李老头才艰难地开口。 “媛娘,你等一下!” 李媛牵着两个孩子的手一顿,回头看了眼她爷和奶,紧接着将孩子们抱上车辕,转而看向同样在场的李钧和李铮。 “钧子铮子,你们俩跟你们姐夫一起去。要换洗的衣物,我晚点带回去。剩下的,明天三婶和灿娘她们会带。” 话落,看向采薇和青莎:“娘稍后就回去,采薇记得照顾好妹妹,莎莎要听姐姐的话。” 随着她说完这话,被点到的人纷纷应了一声好。 李媛这才看向谢砚之:“谢哥,晚上你和陈大人等人,要给陈公子接风洗尘的话,若是方便,麻烦你带上钧子和铮子。” “行!那我们先行一步回去,你自己一个人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一旁的李锐适时说道:“绍安你放心,晚点我赶牛车送媛娘回去!” “那就麻烦二哥!” 除了骑马的陈灏外,其他人都坐马车。 马车是李钧在赶,等一行人远去,李老头和王老太才进了堂屋。 其他老宅的人见状,也纷纷跟了进去。 等人一坐好,李老头就问:“媛娘,你实话告诉爷,你爹的案子,是不是就这样了?” 王老太闻言,目光紧紧盯着李媛,而眼眶,则泛着水光。 王灿坐在李媛旁边,她刚想说什么,李媛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她不要说话。 “爷,情况没你想的那么糟糕!目前这案子是谢哥的同窗好友在审理,等钦差大人到了,会交由钦差来查,所以不可能不成的。” 李老头没被李媛糊弄过去,他眉心紧蹙:“刚才说,得到消息,镇国侯出面要将这事压下。也就说,有很大可能不会有钦差,这事最后不了了之对?按照你之前说的,你爹的事,是高家当家人和那个姓吴的妇人做的,他们的靠山是钱通判。如果钱通判都不会有事,那他们肯定也不会有事?” “爷,你想多了。你忘了刚才陈公子说的话了吗?他说不会让这件事轻易揭过去的。还有镇国侯出面想要将此事压下,那多半是以为钱通判是我小姨的兄长。现在我姨母去找我小姨了,要是她恢复记忆,不报复回去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保他们?爷,你真别担心,事情没那么糟糕!” 李老头还是不放心。 他的视线扫了一圈在场的人,将家里的人都想了一遍后,视线落在李大海身上。 “老大,等明天元宵后,你带你娘去府城。这事,咱们必须盯着点。咱们这里离府城光是坐车就有几天功夫,那边真要有什么变动,这一来一回,太耽搁时间。你和你娘过去,亲自看着点。” 说着,他看向李媛:“媛娘,你看能不能写封信给苏府,劳烦他们帮忙找处宅子,只要让你奶和你大伯有个歇脚,可以做饭的地方就行,不用多好。” 李大海想到地里的活,就有些迟疑:“爹,那地里怎么办?” “这不用你担心!” 老爷子说着,看向李媛:“媛娘,我打算将你买的那头牛留下,到时候耕地要用。你回头摆摊,早晚收摊的时候,用绍安买的马车运,成不?” “行,牛车本来就是留着给钧子用。现在钧子和铮子在县城跟着谢哥,一时也用不上,既然家里要用,只管用就是。” 李老头闻言点头,这才看向李大海:“家里两头牛可用,到时候让来借用的人家帮忙耕地和扦插,这样也不收他们银子。红薯好养活,地里的活,比往年都要轻省。你只管放心跟着你娘去,家里有我和老三还有铎子锐子。” 李大海一听最主要的耕地问题都已经解决,便也没再吱声。 倒是李媛,有些不放心她奶,就问:“爷,我奶年纪那么大了,去府城合适吗?” 都不用李老头回答,王老太就急急说道:“我年纪虽然大,但身子骨硬朗得很,有什么不合适?你爹的案子要真就这样不明不白,我和你爷死都不会瞑目。这事就这么说定了,老大你收拾一下,后天咱们就走!” 李老头也在一旁点头。 李媛见状,便道:“奶,现在事情这样,你和大伯去了,也做不了什么,每天只能在那边干耗。” 王老太根本不在意,就说:“就算在那干耗,我好歹也知道事情进展如何,总比在这干着急来得好。” 李媛见她奶这态度,又看她爷也同意,心想要是到时候灾害来了,在府城也比这来得好。 想着,她便道:“你们既然打定主意要去府城,那就去。谢哥在府城有个二进院,院子里有一对祖孙俩在那看守。奶你和大伯先把路引办好,算了,路引这事,趁着陈大人还在,现在陈公子也在,那许县令应该不至于刁难人,我让谢哥帮忙把路引办妥。到时候时间写长点,再去车行包一辆马车送你们过去,到时我和车夫说地址。” 说着,她起身道:“奶你和大伯这两天先收拾一下,其他的事,我来安排。灿娘,三弟妹,不出意外,铮子和钧子今天应该要跟着他们姐夫去应酬,你俩各收拾一身他们换洗的衣服给我。” 在场的人,除了王老太外,听到李媛说谢砚之在府城还有个二进院,心里琢磨,这是不是把之前的聘金拿来买房了。 这要是用了,那回头考上进士,在京城怎么办? 不过又听到李媛说,谢砚之带李钧和李铮去应酬,便纷纷起身离开。 王灿看大伙儿都走了,就拉着李媛低声说:“姐,面摊你也能支撑的起来,要不行就我陪奶他们一起去?” 李媛摇摇头,说道:“爷奶决定让大伯去,那就大伯去。我这边还是让苏府盯着,有什么事,咱也第一时间赶过去。” 王灿深深叹息一声,感慨道:“每次去哪都要路引,也太麻烦了点。要是能像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一样,进出城只要出示信物就好了。” 第284章 又蠢又贪 李媛当然也知道这样麻烦,可是这是古代,他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目前也只能如此。 想归这么想,但她嘴上却说:“回头问问谢哥,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他们有功名的人有文书,有权势的人有信物,那咱们也想有没有可以一劳永逸的,也省得总是那么麻烦。不过我估计,这许县令,真要让弄出这么个东西,那好处也得给足才行。” 王灿其实也知道李媛这是安慰自己的话,但一想以许县令的贪财,又觉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想着,她就说:“姐,要不我收拾一下,跟你一起走。钧子哥和我舅都在城里,今天家里就我一人。” “行,不过咱这院子的地里还种了菜,你稍后走之前,拿把钥匙给大伯娘,让她帮忙看着点。等回头抽空回来,给大伯娘他们捎带点东西就是。” “好!那姐你等我下,去去就来!” “什么都不用带,就收拾几身换洗的衣服就成。” “嗯,我晓得!” 在李锐将在老宅那的牛车赶过来时,程雪娇也拎了一个包袱过来。 “大姐,这里面的有两身衣服。今天要是铮子喝多了,麻烦你给灌些醒酒汤。还有,让姐夫帮忙看着点,让他能少喝的话,就少喝一点。” “好!我让谢哥带他们去,是想借由陈公子,让他们在许县令跟前露面,给留个印象。不管许县令这个人如何,今年二月的县试,是他在主持。” “大姐,我都知道,谢谢你给铮子争取这个机会。” “都是自家人,铮子要是能好,我也高兴。行了,包袱给我,你先回去。和三婶收拾一下,明天过来。” “嗯,那咱明天见!” 一旁的李锐没吱声,等程雪娇走后,他才说:“媛娘上来,二哥载你回去!” “二哥你等一下,灿娘说也要一起去。” “好!” 李媛把包袱直接放在牛车上,自己先去厨房走了一圈。 之前她们准备做饭,菜有的已经洗了,有的切了,她得收起来带回去,晚上还能做。 还有面,发到现在也差不多了,得跟着一起带走…… 在李媛收拾得差不多时,门外传来王灿的声音。 “姐,我已经好了!” 说着,她拎着一个大包袱进来,见李媛已经把厨房给清扫了,这才低声说:“姐,我刚才把灵泉水都注入到我房间火炕上的瓮子里了,我房门没关,你去收一下。” “好!” 李媛买了几个大水缸放在空间的大仓库里,里面专门是用来装灵泉水用的。 谢砚之只知道那是仙水,却不知那是怎么来的。 只当每隔一段时间,自己会变多。 甚至还问过她,是不是之前她下凡之前,特意设置的。 李媛对他时不时冒出的这种话,早已见怪不怪。 她没回答,他要怎么认为,就让他怎么认为。 许崇光带着师爷小妾以及若干下人到县衙门口的时候,是方师爷来迎接的。 都不等方师爷开口,就见他下巴微抬,直言问:“我们住哪?” “回大人,后衙已经找人打扫好了,您直接住在后衙便可。若是不喜,那到时候再自行置办!” 许崇光一听住在衙门后衙,直接黑了脸。 “后衙多大?” “是个二进院!当初陈大人他们初次到此上任也是住在此处。后来陈大人的家眷过来了,实在住不开,这才另外购置。” 许崇光都没说话,柔姨娘娇滴滴地开口了。 “老爷,一个小小的二进院,哪里住得下咱们这些人?” 许崇光觉得自己也算是“皇亲国戚”,千里迢迢来此上任,最后只能住一个小小的二进院,这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因此就听他说:“地方太小了,稍后我会找间客栈住下来。这所花用的银子,从府衙钱库出。另外后宅得给我扩大,往三进院四进院的扩,什么时候盖好,我们什么时候搬进去。” 方师爷一听这话,脑门突突狂跳,“许大人,这事我做不了主,我是陈大人的师爷,此次会随着陈大人上任。您这要求,劳烦你自行和其他人商量,现在我带您一起去找陈大人。” 许崇光有些生气,而柔姨娘眼睛滴溜溜转了下,就说:“老爷,既然你忙,那你先忙你的。那二进院也不知道多久没收拾,妾身还是先不住进去了。妾身这就带人去找客栈,等安顿下来,再让人告之老爷你。” 说着,柔姨娘在丫头的搀扶下,就坐上马车走了。 白师爷心里恼怒的同时,也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着出来。 这一个两个又蠢又贪,他这是何苦来哉? 尽管心里恼怒,白师爷还是朝方师爷说道:“我们大人一路舟车劳顿,也累得不轻。能先带我们去后衙看看吗,至于交接的事,改成明日可行?” 许崇光一听白师爷擅自做主,顿时恼怒。 “不用,那后衙我们不住。就按我说的,先住客栈。等后衙什么时候扩到三进院四进院了,我们再搬!” 方师爷没辙,也懒得再搭理他,因此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去找陈大人。 许崇光觉得对方一个小小师爷,居然不将他放在眼里,不敢置信地看向白师爷。 “老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白师爷还是知道一些事的,因此直接说:“大人,县令初到一个地方上任,基本的都是住在衙门后衙。除非人确实多,又真住不开,这才会另行购置宅子。只是一般政绩好的,三年就能调任,所以这买宅子什么的,没那必要。因此,都是咬一咬牙,挤一挤,过三年就走人。后衙只有修葺,没有往外扩那么大,且还有县衙库银出的道理。” 许崇光听到这话有些不满:“我要求扩大到三进院四进院并不过分!这宅子日后扩大了,等我们一走,其他新到任的县令不也是可以住?流云县这般富饶,每年能交不少税。那么多钱,拿点出来修后衙怎么了?” “大人,你都还没和陈大人交接,还不算是这里的县令!” 第285章 误会,这都是误会! “那现在就去交接,等好了,就找人给我把院墙拆了,往大了扩。” 白师爷看着初来乍到,就要拆衙门后衙的许崇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甚至他都怀疑,他当初是怎么考上秀才举人的。 “大人,你忘了我一路过来是怎么和你说的吗?咱先不着急,要先看看这里的势力是怎么分布的。虽说县令是整个县城最大的官,但你初来乍到什么都不了解,就贸然行事,定然会遭排挤的。” 许崇光闻言想起,他出发来这之前,他爹娘说的话。 又想起他媳妇的嘱咐,这才脑子冷静下来说:“对,你说得对!区区一个后衙,我计较这个做什么。往后我是这里最大的官,这里的一切都是我说了算。我住什么后衙,买什么宅子,等人送不就好了?” 这般想着,他就说:“柔姨娘的娘在主家老夫人跟前伺候,她自幼受宠长大,人难免有些娇气。她要住客栈,就先住着。这几天我与你一起住后衙,等过些天,在衙门站稳脚跟,咱说话得用了,你就看看谁家最殷实,马屁拍得最响,你就暗示一下,让人给咱送座宅子。那些商贾有钱得很,宅子也多。回头你选一选,找个好地段的。” 白师爷听他先消停了,倒是松口气,就说:“那大人你是现在直接找陈大人交接还是去后衙?” “去交接,横竖都到这了,先拿到衙门官印再说!” 这边两人在商量的时候,衙署中,赵大人和徐大人等人也在说这事。 从许崇光到县城城门口之时的一举一动,皆是被人看在眼中。 等到方师爷传达许大人的意思,要用衙门库银扩大后衙,且还要帮忙付客栈的银子时,一个个黑了脸。 尤其是徐主簿。 “衙门本就钱不多,去年因为灾情,还特意找人捐款。后来为了下面各个村落的事,更是买了不少药往下发。如今能拿的出来的银子,都不足二百两。他倒是想得美,一张口,就这个要县衙出,那个要县衙出,还真当县衙库银是他家库银了,想要多少有多少,美不死他!” 去年灾情他们准备充足,那么多米面和御寒的衣物,最后都被迫捐了出去。 那捐的,其实等同于就是钱。 如今正是他们艰难的时候,听绍安说,接下来还要更难。 他们都在琢磨,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倒好,来了一个狗官,正事不想着做,尽是想怎么将县衙库银往外掏了。 要知道衙门除了他们这些有品阶的官员外,其他三班六房的人可不是朝廷命官,月钱要衙门自行发放的。 那一百多两银子,都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哼,反正住的地方就后衙,爱住不住,想要衙门出钱,做他的春秋大梦去! 因为许崇光这边的配合,陈大人与他交接倒也顺利。 在他们交接结束后,白师爷看他们连一句帮忙接风洗尘的话都没有。 想着,他眼眸一转道:“不知这县城哪家酒楼最好?我们大人初来乍到,想请各位吃顿便饭,顺道也替陈大人饯行。” 他本以为自己开口说这话,其他几个官员会反应过来,然后反过来说哪能叫他请客,应该是他们帮忙接风洗尘才是之类的。 谁知他话是说完了,但其他人却不吱声。 白师爷有些尴尬,而许崇光直接蹙眉:“怎么,各位不赏脸?” 说到底,这是日后共事的同僚,就算私下不给面子,当面还是要给的。 赵大人见状,意兴阑珊道:“今日不得闲,明日十五也不得空,许大人不若改成后天?” 许崇光闻言面色唰一下,沉了下来。 正当他欲发怒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众人转头一看,是张捕头。 张聪往旁边让了让,就见谢砚之带着陈灏过来了。 陈大人一看到陈灏,双眸一亮,一脸激动问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不是说你和孟大人在府城吗?” 说着,他也没等陈灏回答,就看向众人介绍道:“众位,这位是护国将军府的嫡长孙陈灏。” 在他给其他人介绍陈灏时,许崇光和白师爷则是直接傻眼。 陈灏不一定认识他们,但他们是一定认识陈灏的。 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陈灏身上了,且人家的身份地位是更高一些,据说在京郊什么营里领着什么差事。 人家现在在这,那还有他什么事? 这让众人接风洗尘的事,岂不是要不了了之? 陈灏和几人一番寒暄后,就转身看向许崇光和白师爷,故作不知问道:“不知这两位是何人,兄长你还未与我介绍。” 陈大人一听陈灏这么给他面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喊他兄长。 心里满意的同时,就说:“这两位胖一些矮一点的,是来接替为兄这个县令的许崇光许大人。他身边那位,则是他的师爷。” 陈灏上下将人打量一番后,问:“许大人?就是你喊你这位师爷和贴身随从,让我绍安兄在洞房花烛夜抛下新娘子,去接你的许大人?我还听说,你拿他的话本说事?” 随着陈灏这话一落,众人这才明白,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为得是来给谢砚之撑腰。 就连陈大人也才恍然大悟,心下暗道莫怪乎会好端端出现在这。 许崇光看陈灏面色不善,心里直嘀咕。 区区一个秀才,是怎么认识护国将军府的嫡长孙的? 居然还厉害到,人家特意来为他撑腰。 难道他有眼不识泰山,对方还认识其他厉害的人物? 不过是个以写话本为生的秀才罢了,怎么还认识陈灏了? 没等许崇光回答,吓一跳的白师爷反应极快回道:“误会,陈公子,这一切都是误会。我们大人是听说谢秀才府上有喜,想随礼来着。是小厮听岔,传达错了意思,这才出的乌龙。今日我们初来乍到,本就是想将这份礼给补上的。” 他这话一落,许崇光也反应过来:“对,是小厮传达错了意思,才出的乌龙。稍后我便叫人将礼补上!” 第286章 被哄得晕头转向 “哦?你确定是乌龙?” 许崇光忙不迭地点头:“确定,就是乌龙!” 陈灏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说道:“本来孟鹏孟大人听了此事后,也想过来。奈何鑫阳府出了点岔子,他刚接手府衙没几天,现在一摊子事等他处理,所以才叫我过来先看看是怎么回事。他说等钦差到了后,他就过来和绍安兄叙叙旧。” 许崇光一路过来的时候,一心都想着如何弄到钱,基本上可以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什么孟大人啥的,他压根就不懂在说谁。 只是钦差,他听懂了。 然后听陈灏那语气,和那个什么孟大人还挺熟悉的感觉,这让他有些纳闷。 就在他不解之时,白师爷反应极快,俯首在他耳边低声说:“大人,陈公子说的孟大人,极有可能是指大理寺少卿孟鹏孟大人,孟鹏妻室出自陈家!” 许崇光一听,瞬间瞪大眼睛,还因太过吃惊,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合着这谢砚之不仅认识陈灏这个护国将军府的嫡长孙,连大理寺少卿都认识? 刚才陈灏说什么?等有空就过来叙叙旧? 那,那他是不是太小看这个穷秀才,不对,是这个有钱的秀才了? 他们,是真的与他认识,还是仅仅因为他写的话本? 不管怎么认识的,反正人家现在背后有靠山。 这种直接的靠山,和他背靠许家还不太一样。 许家要钱财,要拉拢人,如此三皇子有人支持,才有可能上位。 而现在和谢砚之这些相熟的人,一个两个,不是本身就出色,就是家境也极为出色,且一个个家中都是手握权势。 那他,巴结着点? 在场的人,谁都没说话,就见许崇光不知听白师爷说了什么之后,就站在那,面色变来变去。 许久过后,像是才反应过来,这才看向谢砚之。 “谢秀才,先前的事是下人听错误传导致的。对此,本官深感抱歉!这样,稍后本官就将人押到贵府,负荆请罪……” 谢砚之第一次正面和许崇光接触,还不了解他的具体为人。 他所得知的,都是从别人那听来的。 此时听到许崇光这话,就琢磨人家上任才第一天,日后又是这里的父母官,没必要将人往死里得罪! 加上现在他是仰仗陈灏,才能如此硬气。 若是真的接受了这所谓的“负荆请罪”,等回头陈灏一走,到时候指不定被怎么折腾。 都说小人难防,能省一事就省一事。 如此想着,只见他眼眸稍稍一转,就说:“许大人也说这是误会!既然如此,那误会解开就好,不必负荆请罪。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为了大人你好。只是今儿我有点事,想请许大人你帮个忙,不知道能不能行?” 许崇光好面子,一听谢砚之都不用他的贴身小厮负荆请罪,顿时松了口气。 他相信,今天真要让元宝去谢家负荆请罪,不出一天,整个流云县就会将此事传个遍。 到时候他这个新上任的县令,里子面子全都丢光了! 现在人家只要他帮一个忙,和面子比起来,帮忙算啥? 这般想着,他很是大方说道:“何事,你只管说。只要本大人能做到,一定会帮!” 谢砚之直言:“其实对大人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不是今年八月就要乡试吗?我在成亲之前,家中没有亲眷,在哪倒是无所谓。但如今娶了妻,她带着两个女儿,下边有个弟弟,弟媳,上边又有爷奶叔伯。我琢磨着,我在府城也有宅子,自己出行倒也方便,只是他们随我这样府城县城的跑,极为不便。这时不时来衙门办路引也麻烦,不知大人这边,有没有办法解决下这个问题?” 许崇光一听,只是路引的问题,都不用他出钱财等物,就忙不迭地应下来。 “这事好办,我写几张通行公文,盖上印章即可。时间就先写三年,你看行吗?” 谢砚之没想到许崇光居然这么爽快,当即应了下来。 “行,多谢许大人!” 说着,还朝他拱手作揖,之后又看向众人说道:“今日酉时我在天香楼二楼设宴,一是为伯明贤弟和许大人接风洗尘,二是为陈大人饯行。还请各位大人赏脸,到时在百忙中抽空赴约!” 许崇光之前本来被架着有些下不来,心想自己来了没人接风洗尘不说,师爷都说掏腰包请人,他们都推三阻四不愿意去。 现在谢砚之说为他接风洗尘,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给他脸啊,大大的给他脸。 这话可是当着陈灏的面说的,虽然也有为人家接风洗尘的意思,但他才来几天? 搞不好今天到,明天就要走那种。 所以,说来说去,这接风洗尘都是为了他。 好,这个写话本的秀才,倒是有几分眼力劲。 一会儿他那路引写好一点,给爽快一些。 这么会来事,又这么会赚钱的秀才,真的不多了。 搞不好往后他这个县令,还要仰仗他给整个赚钱的门道…… 在场的人,除了许县令和白师爷外,都知道谢砚之说今年开始年景不好,让大伙儿多做防范的事。 因此也明白,他现在开口就要路引,又是何意思。 虽然有陈大人给的那一堆,但那是通往庐阳府的。 和鑫阳府,是两个不同的方向。 所以,他现在和许崇光要,应当是做两手准备。 众人明白归明白,却也没说,只是看着许崇光乐颠颠地带着白师爷,跟谢砚之去了衙署的另外一间空房。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就见谢砚之手中拿着一沓衙门专用的公文纸,心满意足地出来朝许崇光拱拱手。 “多谢许兄的帮忙,眼下我还有事得先回去一趟。今晚酉时在天香楼给许兄接风洗尘,到时候还请许兄赏个脸。” 许崇光笑容满面,他已经被谢砚之给捧得晕头转向。 闻言居然也跟着拱拱手回道:“谢贤弟有事只管去忙,晚上咱们不醉不归!” 除了陈灏外,隔壁间走出来的陈大人,徐大人,赵大人等人见状,面面相觑。 这才多久的功夫,这两人怎么就称兄道弟了? 第287章 被忽悠地找不着北 这许崇光,有那么好忽悠? 几人刚这么想着,又想起谢砚之的能言善辩以及筛子似得心眼,便对许崇光抱以十二分同情。 这本就看起来不大聪明的许县令,看来还真不是绍安的对手。 三言两语一忽悠,搞不好回头被他给卖了,还在傻乎乎的帮忙数钱。 不过也好,有绍安在,往后他们应当可以高枕无忧! 几人如此想的同时,白师爷则是琢磨着,往后和谢砚之多多走近。 他算是看出来了,流云县有这么一号人物,他和许崇光想要肆意敛财,是不可能的。 原本一路来的时候,他都琢磨好了。 刚上任的时候,让人接风洗尘,借由这机会,多多收一些底下富商送上来的孝敬。 等县试过后,在春耕上,就寻点由头,借口要耽搁一下。 底下那些富农,地主之类的人着急,肯定会送点好处上来。 只要不真正的耽搁了春耕,问题都不大。 之后到四五月,就可以借由修河道官道的由头,征劳役。 不去的人,每家出五两银子免过即可。 只是这范围得广一些,像一家只有一个男丁不去那可不行。 到时出公文,一家有两口人以上,且有一个成年男丁的,就必须得去。 一家人口超过十个,且成年男丁高达三人以上者,就必须得去两个。 如此,到时才能多收点银子。 待到五月,过端阳之前,还能收一波节礼。 从五月开始天大热,又能得一波的冰敬。 之后差不多,夏收,中秋,重阳,都能收礼。 重阳以后天冷下来,还有炭敬。 然后就是过年的年礼。 当然,这中间还不包括府上的人过生辰之类的。 只是,现在有谢砚之在,这计划多半是用不上了…… 谁能想到一个都没有亲眷的秀才,居然能有如此能耐? 那人脉,别说是一个小地方的区区秀才了,便是他这种京城出身的举人,都找不到这种关系。 可见谢砚之是真的很聪明,且还有他的过人之处在。 这种人,他处好了,于他往后只有益处。 至于许崇光如何,他并不关心! 不,应该说,许崇光要是被谢砚之牵着鼻子走,可能敛财这方面不用想。 但其他政绩什么的,或许还真能做一些出来! 当然,这本身得是谢砚之这个人,心思纯正,一心为民。 因为白师爷的不作为,或者说放任,以至于许崇光的心情极好。 等谢砚之和陈灏走后,他心里还美滋滋的,一个劲地夸谢砚之有多好。 白师爷有意和谢砚之走近,自然也就顺着他,跟着一起夸。 谢砚之并不清楚自己走后,许崇光对他的夸赞。 他和陈灏刚到谢家,就碰上闵府的人。 “谢秀才,稍等一下!” 谢砚之和闵家人接触不多,但流云县不大,因此都认识。 今儿前来的,便是闵家的当家人。 他在喊住谢砚之后,看了一眼他身边的陈灏,就自动说道:“这位想来就是护国将军府上的陈灏陈公子对?” 说着他没等谢砚之和陈灏回答,就自我介绍且说明来意。 “陈公子你好,我叫闵卫中,是流云县闵府的当家人。今儿得知你前来流云县,作为东道主,我已在天香楼二楼设宴……” 闵家主话都没说完,陈灏就朝谢砚之看了一眼,之后靠近他,在他耳边低语道:“绍安兄,我知你今晚宴请是何意。但你之前已经买了那么多粮食赠送给老百姓,这不该花的银子,还是不必花了。横竖都有人请客,不妨叫他出钱,我们到时候直接过去便可?” 陈灏这话,深得谢砚之的心,闻言他颔首回了一句:“伯明贤弟的话有道理,那就这么办!” 闵家主都不知道自己话没说完,眼前这两人怎么还交头接耳起来了? 正当他不知陈灏这态度是何意思时,就听谢砚之说:“闵家主,今日陈公子前来,又恰逢许大人上任,我便在天香楼二楼设宴宴请众人,时间定在酉时!” 流云县的镖局,便是闵家的。 闵家主经商多年,又岂能不知道里头的门道。 听到谢砚之这话,就说:“谢秀才你只管宴请,到时候结账银子算我的。就是不知谢秀才你定的厢房多大,可还有空位?” 谢砚之闻言,扫了一眼陈灏说道:“伯明贤弟,你先进去,我有话与闵家主说。” 等陈灏点头进谢家后,谢砚之也敞开直接与闵家主说:“闵家主,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陈公子是来找我的,加上我与许县令关系也不错,为他们接风洗尘的同时,也为陈大人饯行。你若是有这意思,那晚上这局算你的?” 闵家主的嫡系在鑫阳府,早就收到消息,知道谢砚之和陈灏以及大理寺少卿关系良好,闻言就摆摆手说:“请客还是谢秀才你请,只是到时候结账我来就行。我的要求,便是晚上的桌上,有我的位置。” “这是自然!这样,晚上你与我坐一起,到时候我介绍许大人给你认识。” 因为闵家主厚道,或者说在陈洋的打理下,流云县的那些商户上下一条心,且都不是那种奸商,因此谢砚之又说道。 “许大人此次来此上任是何目的,闵家主你应该知道。只是我发现他脑子不如陈大人转的快,或许会想法子敛财。到时他要是暗示你送东西,你便当做不知,接下来的事,都交给我。咱们流云县以往对陈大人是什么规矩,对他是什么就行,万万不可开了先例。” 闵家主慎重点点头:“行,那既然宴请许大人,要不我多喊几个人?当然,对他们,我会叮嘱的。” 谢砚之想了想,点头:“行,你不也是定了厢房在二楼?到时候让人换到一起,回头也好说话。对了,把曹哥也喊上。许崇光应该怵他!曹哥要是不去,你就和他说,是我叫他去的。”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你主局,人都是谢秀才你喊的,算你请客,我们结账就是!” 第288章 冯清怜找上门 谢砚之朝他摆摆手,之后进了谢家。 此时李媛已经回来,见他进来便说:“谢哥,爷和奶怕我爹的案子出岔子,想后天去府城。爷让奶和大伯一起去,这路引,你看看能不能叫陈大人还是许大人帮个忙?” 她这话刚说完,就见谢砚之笑着从袖兜中掏出一叠公文纸。 “媛娘你看看!” 李媛有些疑惑,伸手接过后,摊开一看,顿时睁大眼眸。 只见她不敢置信地一张张翻起来,再翻了整整十几张公文纸后,整个人已经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合着,他这是把老宅所有人,加上钧子灿娘以及王茂才的路引都搞定了! 这时间写的可是整整三年。 也就意味着,只要是从流云县到鑫阳府这条官道所经过的地方,以及县城什么的,他们有这路引,想去就能随时去,根本就不用受限制。 这可是许崇光,也就是书里的那个狗官在给做担保。 她谢哥这是做了什么,或者说付出了什么代价,要不然那个狗官,怎么就那么大方? 王灿刚收拾好李钧和李铮晚上要休息的屋子,出来就见李媛这模样,便走了过来。 她好奇伸头一看,在看到那公文纸的内容后,还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姐,我是不是眼花了?我怎么看时间那写着,云国大历十二年正月十四到十四年腊月除夕?” 这十二十三十四,算一算,基本上可以说是三年整。 这路引的有效期是三年整? 李媛面露喜色,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王灿,笑道:“嗯,你没眼花,是三年时间。灿娘,这下咱们要去府城,什么时候去,都会方便许多。随时想去,随时走。” 王灿伸手接过李媛手中的东西,一一看了一遍,最后找出自己和李钧还有她舅的那一张后,才把剩下地递给李媛。 “姐夫,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她说着,还特意朝谢砚之弯腰鞠躬。 上辈子这玩意儿,在那许狗官那,可是天价。 现如今狗官才来,她就拿到了路引,且期限还整整三年。 她不用怕了,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等情况一不对劲,她就赶紧让老宅的人去府城。 剩下的李氏族人,有陈大人的路引,到时候和媛娘姐一起护送到庐阳府就好了。 现在有了这东西,老家那有两个孕妇,她也不愁。 大不了赶在五月之前,先把人送到府城去,也免得回头月子期间奔波。 李钧和李铮现在是时刻抓紧时间看书,在听到厅堂那边传来的动静后,也没出来。 还是激动的王灿拿着路引进书房,才引起两人的注意力。 “钧子哥,姐夫把咱们一家的路引都搞定了。去府城的,路引时间为三年。也就是我们想什么时候去府城,随时都可以去。” 说着,她把路引递了过去,之后感叹道:“有这东西可真好,回头等我和姐摆面摊赚了钱后,我就去府城租个大宅子。这样就算真的有灾害,咱们察觉到不对后,就立即启程去府城,如此也有落脚的地方,不用怕。” 李钧在看路引的时候,李铮也伸头去看。 等他们看清后,皆是一脸目瞪口呆。 谢砚之恰好进来,看到他们这模样,就问:“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姐夫,这,真的是你找许县令弄的?” “这还能有假?陈大人后天就要启程去庐阳府上任,新县令也已经到了。除了许崇光,其他谁敢给我整这东西?” 要知道,这可是路引,有时效性的。 一般不会一开就几年,且还是给这么多张。 真要都这样,那还得了? 朝廷重农抑商,农是国之根本。 这种路引一多,人口流动大。 如此,会造成土地荒废。 所以最好就是将农民与耕地直接绑定,使国家赋税稳定,这样才能国泰民安。 再则人口的流动,会影响治安。 若是人口流动大,因为习俗各种问题,百姓之间容易产生摩擦。 因此,哪怕是闹饥荒,都不会轻易让老百姓迁移的。 若是让老百姓轻易流动,不说荒废土地,便是叫有心人利用的话,也容易引起暴动,甚至还可能引发农民起义。 如此,于国一点益处都没有! 所以,朝廷对于路引这块,向来都是严格管控。 之前陈大人都不敢给他开那么多路引。 是他给了足够大的“利益”,加上答应他,会想办法帮忙安置那些村民,他才给下得决心。 李铮李钧这对堂兄弟,实在是好奇他们姐夫是怎么办到的。 但是这种事,人家没说,他们又不好问,因此在收好路引后,又继续埋头苦读。 谢砚之从书房出来去找李媛,不多时就听门外有人在喊:“谢秀才在吗?” 王灿耳尖,听到这声音,瞬间抬头朝大门走去。 等看到来人真的是冯清怜时,就黑了脸。 “你来做什么?” 冯清怜倚在门边,眉眼尽是风情,看到王灿眉心微蹙。 “谢秀才不在吗?不应该啊,我听说他回来了!” 王灿心里警铃大响,这寡妇不会是看上她姐夫了? 李媛和谢砚之在正房,听他说在县衙见到许崇光的经过。 话都没说完,就听到门外的动静。 两人相携走出,一看冯清怜,谢砚之眉头一挑:“不知冯娘子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冯清怜见到谢砚之在,就自顾自走了进去。 走进去后还反手关上门,就和谢砚之说:“谢秀才,能否借一步说话?” 谢砚之拉着李媛的手,与朝她指了指厅堂:“有什么,在那说就行。这里都是自家人,用不着避讳。” 冯清怜犹豫了下,还是打算赌一把,就跟着进了厅堂。 她刚一坐下,就说:“谢秀才,我知道你有本事。我看上新来的县令了,想进他后院。我听说他这次就带了一个姨娘,我想你应该能办到的?只要你能让我进许县令的后院,往后我这条命也算是你的,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你只管吩咐。” 说着,她还道:“我老早就打听好了许县令的年龄,本来想他这次要是带着妻室过来,那我就打消这个念头。偏偏他就带了一个妾,那我想为自己争取一把。” 第289章 割断血亲,改名换姓也成? 她这话刚说完,除了谢砚之外,李媛和王灿望着她,脸上皆是露出吃惊的表情。 冯清怜压根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她只想知道,谢砚之能不能帮这个忙。 在她看来,目前她能接触到的人里,也只有谢砚之有这个能耐。 谢砚之本来还在心里琢磨,要怎么牵制许崇光。 那人脑子不大好使,又贪得很。 不过正也是因为如此,才好顺毛。 倘若身边有个机灵的人帮忙看着点,那他想要有什么动作的时候,他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冯清怜倒是个好人选,野心不小,容貌过得去,对自己也够狠。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他有她所有的把柄! 只是这年纪,这出身,别说是做县令的姨娘,怕是做丫头都会遭嫌弃。 再怎样,人家好歹是朝廷命官,还是京城来的。 哪怕只是许家的旁支,但就算要纳妾,怎么着也得刚及笄或者十七八岁的黄花闺女才行…… 谢砚之没说话,冯清怜心里有些没底。 为了给自己增加筹码,她就继续说:“许大人那个妾,我亲眼看着她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咱们县城最大的悦来客栈,且还大手笔的包了下来。我听到他们和掌柜说,这银子和县衙结算什么的。我琢磨这不是什么好货色,与其留着吹枕边风祸害老百姓,还不如想法子叫她缠绵病榻。比如千里迢迢前来此地,水土不服……” 冯清怜最后的话含在嘴里没说完,但在场的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李媛没想到,她居然有此野心,甚至都可以说心狠手辣。 她清楚不管接下来她谢哥做什么决定,都不是她和王灿能听的。 “灿娘,这会儿时辰也不太早,明日是元宵,我们出去看看有什么可买的。” 王灿如坐针毡,听到李媛这话,迅速起身。 “好!姐,那咱们带采薇和莎莎出去吗?” 李媛与她边走边说:“不用!采薇这会儿在绣花,莎莎也难得坐在那练劈线,咱们还是不打扰了。刚好趁着现在不算太忙,我们看看有什么适合当采薇的生辰礼。不然后天摊位开业,明天下午开始就得忙起来,回头不得空。” 两人这边一走,谢砚之看向冯清怜就问:“说说你为何要进许县令的后宅?” 冯清怜哪里敢瞒谢砚之,闻言就说:“林老爷的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前些天见了泠儿姑娘,然后泠儿姑娘开始针对我。” “我本想等林老爷随陈大人走后,再找个老实人家,好好过下半辈子。但因为泠儿姑娘,现在日子过得艰难。” “娘家婆家都回不去,自己独自一人在外又不得安生。” 说到这,她深深叹息一声,看向谢砚之,话中别有所指。 “加上之前王永胜和刘冬生的案子,叫流云县许多人都知道我,我除了嫁给乡下汉子过苦日子外别无选择。” “只是我不甘心,想我冯清怜容貌长得不差,年纪也不大,为什么要去过苦日子?只是城里的殷实人家都知道我,我想做正室和继室都不可能,便是进他们的后院当个妾室,都没人要。” “只有许县令!他是从京城过来的,且就带了一个小妾。我怎么看,他都很适合我。我也打听过,他好像名声不大好听,我想谢秀才你和陈大人一样,心系百姓,或许会有需要。这不,我就上门自荐。” “咱们可以互相合作,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我要的,是富贵的生活。你若不信我,我可以把自己的命交到你手里。你随便弄些毒药来,我可以现在就吃下。” 许县令是这里的父母官,上头现在没有当家主母在,那后院就是她的天下。 京城来得那个小妾,她还不看在眼里。 说到底,只要她能笼络住男人的心,只要有谢砚之的撑腰,加上这里是本地,她要弄垮那个小妾也不算什么难事! 谢砚之盯着她的眼睛看,好一会儿才问:“只要能进许县令的后院,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你都愿意?” 冯清怜迟疑了下,随即点头:“对!” “割断血亲,改名换姓也成?” “嗯!” 她要那个只会吸她血的家做什么? 要是叫他们知道她当了县令的小妾,肯定又会上门来要好处。 到时候她别说和那个京城带来的小妾斗了,不被人往死里坑,都算好的。 对那个家,她早已心如死灰,巴不得现在就撇干净。 至于改名换姓,那更好。 不然外人一听她的名字,想起她这个人,就说那个从湾村的俏寡妇。 曾经她那些风流韵事,现在就像打在她身上的烙印一样。 她想要去掉印,哪有那么容易。 不过谢砚之能帮忙的话,她求之不得! 反正往后不出意外,她就住在衙门的后衙,也不常出来。 就算有出来,容貌上做些改变,要是被人问起,说不认识就成了,没人敢那样刨根究底的。 哪一天许县令要回京城了,她可以表示自己留在这,届时给她一个宅子,再给她一笔安置费,足够她后半生衣食无忧就行。 谢砚之见她眼底的决绝,又问了一句:“会唱歌会弹琵琶吗?” 冯清怜很老实回道:“唱歌会一点,据我以前那几个相好说,唱得也还行。琵琶的话,不会!我从小乡下长大,早些年被转手卖来卖去,最后才到林府。反正不管在哪,都是当下人的命,哪可能学这些东西。” 谢砚之颔首,便说:“那行,你留个地址,等我这边安排妥当,就会找人与你联络。从踏出这个门之后,你便不再是冯清怜。具体叫何名,要做什么事,会有人告诉你。” 冯清怜心里隐隐有个猜测,闻言起身朝谢砚之鞠躬,“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忘了自己该做的事。你这边有什么吩咐,也只管找人告知我就行!” 谢砚之并未亲自送客,等冯清怜说了地址走后,陈灏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这妇人胆子不小!” 从他听到的有限消息得知,这可不是什么良家妇。 不,或许身份是良家妇,但行事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第290章 酒桌文化 不过她也算聪明,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清楚寻求谁帮忙。 这种人用不好,容易反噬。但若是用得好,那便是对付敌人的最佳利器。 用她来对付许崇光,完全绰绰有余! “是胆子不小,不过之前合作过,办事倒也利索。” 陈灏听到合作过,就没再吱声。 倒是谢砚之看向他说道:“奔波了一天,不去休息下?这会儿到酉时还早,晚上不知道要应酬到几时才能归来。怎么,打算今晚书宿醉一宿,然后再歇一天,不急着去找苏姑娘了?” 陈灏听他这调侃的话,面色有些复杂。 好一会儿,才坐下面无表情道:“找了又如何?” 他的家世,注定不会让他娶一个商户女的。 他还未到弱冠,京城那么多高门之女任他选。 在这种条件下,家中长辈不会愿意他娶个出身低微的女子。 士农工商,商处末流。 即便是农家女,或许在世人看来,都比商家女来得好! 他自己是不在意,但是他是陈家的嫡长孙,身上背负着陈家的兴盛。 他的夫人,是日后陈家的冢妇。 苏明珊的性子,并不适合! 若真叫她做了陈家冢妇,困于后宅,那无异于折了她的羽翼。 且,她受得了别人的指指点点吗? 身为他的夫人,高门大户之间的应酬并不可少,她一出去,哪怕代表着陈家,但私下必然要因出身低微遭人嘲笑。 加之有心人针对的话,兴许会叫人算计了去。 想到这些,陈灏按捺下想去找人的心思。 苏明珊,通过这段时日的接触,这姑娘的性子是真的好,他很欣赏。 且她也是通透之人,想必真敞开了问,她估摸也不会同意的。 毕竟她苏府,就她这么一个子嗣! 谢砚之听到陈灏那无奈的话语,没再吱声。 这世上身不由己的人太多了,哪都能事事如愿。 这两人并非愚笨之人,若是彼此有好感,且真的想在一起,定然会排除万难的。 现在看来,定然是感情不够深,理智大于感情,所以两相对比之下,会做出这种选择,也是再正常不过! 这一天晚上,许崇光与陈大人赵大人等人到天香楼时,没看到谢砚之和陈灏,反倒看见一个叫他忍不住双腿颤抖的男人。 陈大人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就特意拉着他开始介绍。 “许大人,这位是闵家主闵卫中,县城的镖局、银楼,酒肆和米粮铺都是他家开的。这位是郭德发郭掌柜,县城的书肆和纸业,全都是郭家的产业,由郭掌柜在打理。还有这位,张家主张全林,流云县的铁和木料握在他手中。还有这位陈家主,陈旺生,咱们县城的织布染布以及马车行主要集中在他手中……” 等陈大人介绍了几人后,最后来到曹爷面前。 他看许崇光双腿抖得越发厉害,心里忍不住想笑,却还要忍着介绍道:“这位曹志曹家主,他,嗯是咱们流云县最大的盐商。” 许崇光看他一身匪气,差点气疯,不用陈洋介绍,他都知道那不过是明面的产业,这人其实是流云县见不得光的把头。 只是怕归怕,他还是要面子的,就故作冷静,朝他点点头。 “这人我知道!之前我那贴身小厮闹了乌龙,便是这位曹家主心善带人去把我接过来的。” 他这话刚落,谢砚之和陈灏就带着李钧和一脸不安地李铮过来了。 闵家主已经叫人把事先定下的厢房,换成了最大可以容得下两张大桌子的那间。 谢砚之过来时,闵家主和曹爷都朝他招手:“谢秀才,这边!” 谢砚之见状,直接带人走过去。 他坐在曹爷和闵家主中间,闵家主的一边是郭掌柜,曹爷的另外一侧则是李钧,李钧的旁边李铮,以此类推坐满了几个商户。 他们都没坐主桌,主桌那桌是留给陈洋,陈灏以及其他几个大人。 许崇光看了看谢砚之他们那一桌,再看看自己这一桌,心满意足觉得谢砚之特别会来事。 这主次分得清清楚楚不说,还特意叫了一些有名望的商户过来。 他,这是在为自己引荐这些人,想他快速融入到这环境中。 心情大好的许崇光,在酒菜上来后,就朝谢砚之这边看过来。 曹爷和闵家主,郭掌柜等人都是护着谢砚之的,知道他没酒量。 见许崇光看向这边,一个个就端起酒杯,一人一杯敬了过去。 许崇光别的不会,喝酒这些酒桌文化倒是挺会的,酒量还不浅。 加上带来的白师爷也能喝,又有其他人捧着,一时间气氛和乐融融。 酒过三巡,谢砚之见他眼神清明,就端着装了水的杯子朝许崇光说道:“许大人,这两位是我妻弟,因今年初次参加县试,心里没底,我今日特意带他们出来放松放松,也顺便见识见识世面,希望你莫要见怪。” 此时许崇光被吹捧的不知今夕是何夕,对谢砚之的满意值已达顶点。 听到这话,就乐呵呵地摆摆手:“不见怪不见怪,既然是谢贤弟的妻弟,等于也是我妻弟。” 他这话一落,旁边的白师爷连忙扯了他一下,站起身帮忙辩解:“谢秀才,我们大人喝多了,说话有些不经脑子。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说这两位后生不错,挺好的!” 许崇光慢半拍反应过来,还不甚在意地推了推白师爷。 “老白,你瞎紧张什么,谢贤弟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你不要自己思想龌龊,把别人都想的那么不堪。” 他说着,端起酒杯,朝谢砚之说:“谢贤弟我说的没错?咱俩谁和谁,你的妻弟必然是我的妻弟,自家人,应该多照顾。来,喝,咱们不醉不归!” 谢砚之端着水杯,他的嘴角始终挂着笑意,谁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见许县令一口饮尽杯中酒,他也将杯中水一口饮尽。 “钧子,铮子,还不敬许大人一杯?” 李钧和李铮就是来露脸的,加上李钧还能喝,没多时,各种好话出口,哄得许县令连喝了三杯。 李铮如法炮制,也灌了许崇光三杯。 等这边灌了一圈后,主桌那边得到谢砚之示意的众人,包括不知何时到的县蔚,捕头,也开始与许崇光推杯换盏。 第291章 王灿:我做不到不偏心 谢家中,李媛和王灿还未睡,两人熬了一些醒酒汤。 此时一个正在揉面蒸馒头,另一个则是蒸饭,往空间里囤。 两人都在为以后做准备! 等忙碌告一段落,王灿看向李媛说:“姐,明天十五了,接下来咱们都得忙。我想趁这空闲,去探望一下刘冬生,你看如何?” 李媛都快要忘了这么一号人物,听到这话,眉心紧蹙:“去看他做什么?” “看他倒霉的样子,我高兴,看了开心。” 她说着,想到上辈子元宵节那天,眼底忍不住泛泪光。 “上辈子,他元宵这天喝得烂醉,回来就打我。” 说到这,她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如果只是单纯的打,或许我忍一忍就算了。可是刘梅花那个老贱人,非得说我勾搭王永胜那个老头子。刘冬生说我既然那么犯贱,那就让大家也都一起看看。然后他就把我的衣服扒了,逼我跪在刘家大门口。” 李媛看到的书,没有关于这一段,她还真不知道王灿的这些经历。 听到这,倒吸一口气,“灿娘……” 王灿伸手拭去眼眶滑落的泪水,朝眼带担忧的李媛摇摇头:“姐,都过去了,我虽然恨,但现在那一切对我来说,都像是一场噩梦。我现在过得很好,只是可能是节日的缘故,我就忍不住会想起来,然后气不顺。我其实只是想去看看他的惨状,好平复下我内心的伤痛。” 说着,她又似自言自语说:“姐,我知道我偏心青莎,但我做不到不偏心。采薇虽然也好,但她被卖得早,陪在我身边的时间有限。给我最大温暖的是青莎,那一天,我受尽屈辱,是小青莎懵懵懂懂地脱下自己的外衣,挡在我身前。又是她怕外人看见我的身子,就穿着单衣,紧紧趴在我的背后。” 李媛听不得这种话,赶忙打断她:“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你想去看,那就去。要是气不过,给牢房里的人点钱,让人隔三差五揍他一顿。这种畜生,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王灿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又继续说:“上辈子,杨大花一家子根本就不管我,恨不得离我远远地。茂才舅舅,也没来过,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被骗钱财的事,早早就没了。没人给我撑腰,我受尽屈辱,又长期被刘梅花谩骂,我越来越沉默,哪怕心里恨得不行,却连逃走的勇气都没有。我虽然八岁就到了水云村,但刘氏一族的人,即便知道刘家人做的那些事不对,却没有一个人为我做主……” 李媛听到这话,原主的记忆也被牵动。 想到生下青莎后的日子以及落胎时的绝望,她的心像是被人狠掐了一把,疼得她几欲喘不过气来。 “灿娘,到时候我陪你去!既然要看笑话,两个人一起才好。这辈子你和刘冬生什么关系都算不上,你这贸然去看人,或许别人会多想。但若是跟我一起,那就不一样了。走,咱们收拾一下早些睡,明日早上起来,咱们就去。” 王灿点头:“嗯,咱们早去早回,免得孩子担心。” 因为这事,原本要等人的李媛和王灿,在把东西装进空间后,便匆匆洗漱回房歇下。 谢砚之等人是赶在子时之前回来的。 由于时间太晚,他们也没惊动任何人,而是由陈灏跳过院墙,进去把门打开,再让马车进来。 说要早点睡的李媛,其实睡不踏实,听到动静起身出来。 在闻到浓郁的酒气后,看到谢砚之在赶马车,就知道他滴酒未沾。 “谢哥,灿娘熬了醒酒汤,就在锅里。你先送他们几个人回房,帮忙洗漱一下,我去端醒酒汤来灌,不然明天早上起来,肯定头疼。” 陈灏没人敢灌酒,他喝了浅浅两杯就停了。 听到李媛这话,他便道:“嫂子,这会儿时辰不早了,你先去歇息,这里我和绍安兄来就好。” 谢砚之停好马车,也接着陈灏的话:“媛娘你去休息,这里有我和伯明贤弟。钧子和铮子晚上喝得有些多,可能要人看着,我今晚不回房睡觉。” 李媛看了一眼喝得烂醉如泥的两个弟弟,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有陈灏在,她什么都不好拿出来。 不过好在醒酒汤,是特意用稀释过的灵泉水熬的,想来喝过后,效果会好许多。 这般想着,她就点头:“行,那我先去睡了。对了谢哥,快子时了,你记得吃东西。还有,明早我和灿娘要出门,你们要是醒来没看见我莫慌,我会给你们留早膳。” 谢砚之顺口问了一句:“你带两个孩子一起出去?” “没!采薇现在每日什么时辰做什么,都安排的满满的。青莎会跟着她,所以不用我操心。我和灿娘出去一趟,午时之前肯定回来。” 谢砚之看她没说出去做什么,便也没问。 一夜无话,等翌日李媛醒来时,王灿已经做好了早膳。 她看到李媛,就朝她招招手:“姐,你来看看,这些陈公子可是能吃的习惯?” 李媛走过去一看,就看王灿不仅熬了玉米红薯粥,还做了鸡蛋饼,就连菜,都炒了两碟。 一碟油渣白菜,这油渣还是之前办婚宴时,熬油剩下来的。 还有一碟蒜蓉青菜。 除此之外,还有一碟切好的泡萝卜。 “够了,挺丰盛的,且也算清淡。他们昨天喝酒,今早吃这个刚好。” 一旁的采薇问:“娘,你和我舅娘是要去哪吗?” 李媛挑眉看向她:“这话怎么说?” “我舅娘做好饭就回房换衣服了,她往常可不会这样。” 小青莎看了看她舅娘的衣服,跟着附和姐姐:“对,舅娘要出门,娘呢?” 既然两个孩子问起,李媛就不打算瞒她们。 “娘和舅娘要去牢中看看刘冬生!” 青莎年纪小,忘性大,都快要忘了刘冬生是谁。 在反应过来后,就下意识看向姐姐。 采薇闻言愣了下,随即低下头:“怎么要去看他了,有什么好看的?他和咱们不是没关系了吗?娘,万一你去了,他看见你就想起我,等他出来后,又一门心思把我卖掉怎么办?” 第292章 救你?凭什么 “他没那么快出来,我去看他也是有事才去的。采薇你别担心,娘不会……” 她说到这,看到低着头的采薇跟前,有泪往下滴落,顿时吓一跳。 王灿反应更快,见状弯腰抱着采薇,冲李媛连连摇头。 “姐,不去了,我不去了!” 见鬼的刘冬生,哪里有孩子重要? 他连采薇和轻纱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李媛没想到这孩子的反应这么激烈。 想到她这可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要解决此法,就得彻底拔除刘冬生带给她的恐惧。 当即就见她蹲下身子,拿出绣帕替她拭泪。 等小丫头哭够了,这才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极为缓慢且平淡地说:“别哭,哭红了眼就不好看了。采薇,娘知道你怕刘冬生,也厌恶他。不管是他,还是刘家的人,你都讨厌。但是,娘要告诉你,他们并不可怕,只要咱们自己强大起来了,他们其实就是纸老虎。要不然,现在也不会被关在大牢中,你说对不对?” 采薇心里深处对刘冬生是抗拒的,她总觉得他会伤害娘,伤害她,伤害妹妹的。 她好不容易才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她一点都不想被破坏! 她怕刘冬生看见她娘,就想起她这个女儿。 哪怕她已经跟娘姓了,也和刘冬生没关系,还有谢伯伯庇佑。 但是她骨子里流的就是刘家的血,不管以后刘冬生想要对她做什么,世人都会站在他那一边的! 因此面对李媛这话,她摇摇头,声带哽咽道:“没用的娘,他会出来的。等他出来后,要是来找我怎么办?水云村里,大强哥哥还一出生就被送人了,但是因为爹娘在同一个村,还不是长大了要回去干活?他要是不愿意,他娘哭着在地上打滚,然后大伙儿都会说他没良心,说那好歹是他爹娘,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给了他命……” 采薇嘴里说的这事,李媛和王灿都知道。 两人见状,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李媛先说:“采薇,你的情况和大强还是不一样的!他只是过继,而你和莎莎是断亲。断亲你懂吗?就是往后,你和莎莎跟刘冬生也好,刘梅花王永胜也罢,嗯,还包括刘氏族人,你们姐妹俩和他们没任何关系。这些,娘可是有文书的!当初为了带你们走,他们提出的唯一条件,是你和妹妹不能改姓,但后来不也是因为刘家犯事,改了吗?” 王灿闻言,跟着安抚:“对,断亲和过继还不一样的。过继只是喊别人爹娘,在别人家养大,往后给别人养老送终什么的,但没说不能和亲生爹娘有往来。而断亲,就是不往来了,以后没关系,是陌生人。况且,你和莎莎不仅是断亲,还改了姓,那就更没关系了。” 采薇哪怕再是早慧,也想不通这些。 听到这话,泛着水光的双眼,希冀地看向李媛,试图寻求一个肯定的答复。 李媛伸手摸摸她的头:“嗯,你舅娘说得对,所以你根本没必要怕刘冬生!来,咱们吃饭。吃完饭,你仔细收拾一下,娘带你和妹妹去大牢。到时候你亲眼看看,刘冬生有多狼狈,他其实并不可怕。你就当看他最后一眼,之后斩断父女缘,从此不相往来。” 采薇这会儿已经平静下来,闻言点头拉着要要哭不哭的青莎,上桌准备吃早饭。 因为心里装着事,她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在随意喝了半碗粥后,就放下了筷子。 “娘,我现在就去收拾,你等我一下。” 说着,她急匆匆走了,留下李媛和王灿,皆是无奈叹息一声。 青莎比较敏感,见状连饭也不吃了,紧紧挨着李媛。 “灿娘,你收拾下碗筷,我去书房写张字条放堂屋,免得谢哥他们醒来看到家里没人就瞎担心。毕竟我昨天晚上和他说,今天跟你要出门,但孩子们在家不出去。” “好,那姐你让他们中午自己做,我们看完刘冬生,去一趟水云村。等回来,估计三婶他们也该到了。” 李媛想到李大妞,就点头:“行,晚点买些糕点,我们去大妞姐家里一趟。现在天气越来越暖和,估计这几天水云村的人,也在琢磨春耕的事。到时候和大妞姐说一声,今年尽量种些耐旱的作物。” “嗯!姐你先去写字条,磨墨还得费些时间,我这碗筷没几个,又好洗的很。” 半个时辰后 县衙大牢中,刘冬生听到有人叫他,就麻木地抬起头。 等看到狱卒身后的李媛和王灿时,一下子就跪爬到牢房前。 “媛娘,救我,救我出去!” 他的声音好像许久没说过话,沙哑难听到不行。 李媛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也不知道是不是陈大人在任时管得好。 这牢房除了刚进来的那几间外,这边的除了刘冬生,全都是空的。 等同于,刘冬生被人隔离在这。 就她所知,衙门是不会让犯人吃白饭的,他们也要干活。 一般都是关一段时间后,直接带走去做活。 好比采石,挖河道等等。 刘冬生和前面的犯人之所以还留在这,想来还是借了之前雪灾寒潮的光。 此时她听到这话,就嗤笑一声:“救你?凭什么?” 王灿看他精神萎靡,整个人更是瘦到脱相,内心深处却像是吃了灵丹妙药,奇迹般好了很多。 采薇拉着青莎,躲在李媛身后。 看到那个曾经在刘家高高在上的人,变成这副模样,内心不无震撼。 她所惧怕的人,在她心里深处又高又大的恶魔形象,也在那瞬间瓦解成灰。 像她娘说的,他就是纸老虎,一点都不可怕,不然也不会被关在这。 刘冬生清楚李媛不会帮他,但这是他坐牢以来,第一个来看望他的人。 他还是想试试,万一她念旧情呢? 到底两人夫妻多年,还生了两个孩子! 这般想着,他就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媛娘,你看在孩子的面上,就帮帮我。” 第293章 暴打人渣 话说到这,他还上下打量了下李媛一番。 之后眼里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继续道:“媛娘,你本来就长得不错,又是秀才的女儿,我看你现在穿戴也好,想来应该是攀上高枝了。你和你那相好说说好话,让他找人来救我好不好?媛娘,我没有对冯清怜那贱人如何,我是被冤枉的。” 采薇可是知道相好不是什么好话,原本缩在李媛背后的她,听到这话,立即跳了出来。 “我娘是嫁人了,才不是什么相好。告诉你,我爹对我和莎莎可好了。你看我这衣服,我这头上戴的,你再看看莎莎的。没有你和你们刘家人,我们只会越来越好。告诉你,我和莎莎改名换姓了,从此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小青莎这会儿也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 想到之前那骂她打她的人,她就在采薇说话的时候,一直点头。 等到她姐姐说完了,她就说:“你是坏蛋,我和姐姐有新爹,不要你。” 说实话,这还是李媛和王灿第一次听采薇和青莎,承认谢砚之是她们爹。 以往关系再是好的时候,也都是我谢伯伯,我谢伯伯的。 如今这一声爹,无疑是对谢砚之最高的认可。 刘冬生听到跳出来骂他的人,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好一会儿,才迟疑道:“你是,大丫?” 或许是想自己和眼前人再也没关系了,这里除了她娘和舅娘外,也没有别的人。 小丫头风风火火的泼辣性子又回来了些。 “呸,你才叫大丫,你们全家都叫大丫。我和妹妹的名字,都是舅舅从诗经里取的。哦,你知道什么叫诗经吗?我估计你不知道,你要知道的话,就不会给人做端茶倒水,点头哈腰的活。” 要这人赚得银子,都是花在她和妹妹还有娘的身上,她是绝对不会说这种话的。 因为她娘和舅娘摆面摊的时候,也是赚辛苦钱,对大家都是笑脸相迎。 但是牢中的那个人,他的银钱,一文都没花在她们娘仨身上。 她吃得穿的用的,都可以说,是她娘从地里刨食赚来的。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她从县城跑回来后,看见娘和妹妹被锁在家里,差点就死了的画面。 眼前的人,就算是死了,她都不会原谅! 刘冬生没想到以往畏畏缩缩的丫头,居然敢这样和他说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死丫头和谁说话呢?我是你爹,你这样对我,也不怕遭天谴。还有,你这脸是咋回事,是不是抹了什么?” 他还打算等出去了,找个机会把这丫头卖掉。 到那时候,她年龄又大了一点,应当是出落的越发标致了,价格也能比之前再高一些的。 可现在这鬼样子,谁会要? 好好的一个闺女,不过才几个月,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 这么想着,他看向李媛的目光有些不善,就连说话也开始咄咄逼人。 “李氏,你到底对孩子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还有,她的规矩呢,谁教她这样和长辈说话的?” 李媛简直要气笑,就问:“你算哪门子的长辈?采薇和青莎现在姓李,和你刘冬生一文钱关系都没有。她们的爹,可是谢砚之。” 这下姐妹俩统一点头,采薇先说:“对,我们爹叫谢砚之,还是秀才!” 青莎紧跟在姐姐身后附和:“对,我们爹是秀才!” 刘冬生在县城的茶楼干活那么多年,哪能不清楚谢砚之是谁。 听到李媛这话,他再次上下将人打量一番,眼底却是带着惊喜。 “没想到,你还有点本事,居然能勾搭上谢秀才。不错,不错。他是天煞孤星命,那么倒霉,迟早倒霉死。他的家宅地段好,家产应当也有一些。你嫁给他,等他一死,这些就是你的了。好,媛娘你做的不错,等我出去后,咱们一家四口……” 他话都没说完,就让气急得李媛一把抓住衣襟,将他按在牢房门框上,抬脚脱下鞋子,对着他的嘴,狠狠地打了下去。 “我让你胡说八道,让你诅咒我。你这臭嘴,既然不会说,趁早给我闭嘴。要惹恼了我,小心我拿针线给你缝上。” 采薇看到她娘这彪悍的动作,震惊在那,眼底隐隐地有了崇拜之色。 她娘真的好厉害,居然把爹,呸,是刘冬生给打了。 她娘说得对,只要自己厉害了,其他人都是纸老虎。 还不太懂这是怎么回事的小青莎,见她娘单脚抬起来踩在牢房上,就不知从哪弄来了稻草放在她脚下。 “娘,你踩着,别累坏!” 刘冬生身子虚弱,又被李媛按在牢房门框上,此时被打的整个人都懵了。 等反应过来后,想开口,都张不了那个嘴。 因为人在牢房中,李媛也不敢打得太过分,所以打了几下后,就看向一脸解气的王灿。 “灿娘,我没力气了,你来帮我狠狠揍几下这人渣。” 王灿点头,一脸跃跃欲试。 等她抓住刘冬生的衣襟,李媛松手后,就见她直接上手挠他的脸。 “我让你嘴臭胡说八道,我让你打妻儿,我让你想卖女儿。畜生,你就不配做人夫,不配做人父。哦,忘了告诉你,翠柳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她已经被泠儿姑娘给灌了药落胎了。从此往后,再也不会生育。怎样,是不是觉得很开心?” 刘冬生脑子嗡嗡作响,整个人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等到被松开,人走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 想要张嘴嘶吼,却因为嘴又红又肿又痛,根本就不敢张开。 李媛带着两个孩子和王灿从牢房中出来的时候,还刻意给了狱卒二钱银子,叫他多多“关照”刘冬生后,这才浑身畅快地离开。 等远离了牢房,李媛和王灿满脸笑意,而采薇的眼神,也没了来时的沉重。 “走,咱们买点东西去水云村看故人。” 采薇的语气欢快不少,就问:“娘,是去大妞姨家吗?” “对!以前她没少帮咱娘仨,咱们现在趁着有空,就过去看看她。刚好今儿十五,我们买些肉菜,再拎点米面过去。” 第294章 空间又升级啦! 采薇喜欢李大妞家的禾苗姐,闻言点头说道:“娘,那你和舅娘去买东西,我回家拿头花什么好不好?我自己做了绢花,也做了头花,我想送给禾苗姐姐。” “好,你回去的时候,要是看到舅舅他们醒了,就和他们说一声,让他们自己做饭。等晚上你三奶奶他们过来,娘和你舅娘再给做丰盛的晚餐。” “嗯,那娘我先回去了!” 采薇这一走,没多时,王灿和李媛突然同时有了感觉。 两人对视一眼,之后抱起小青莎,飞快往家里跑。 跑了没多远,就碰上采薇。 “娘,你们这是做什么?” 采薇不明所以,吓得紧跟在后。 李媛和王灿听到采薇的声音,理智回笼,纷纷停下脚步。 再转头看时,见众人纷纷朝她们看,就尴尬地笑了笑。 “娘?” 采薇有些不解,刚才她娘和舅娘好着急的样子,怎么这会儿又停下来了? 李媛和王灿不可能和孩子解释空间灵泉的事,就说:“娘早上喝粥,有些内急,想回去解手。还有舅舅和三舅昨晚喝的有些多,娘和你舅娘也不太放心,想回去看看。” 采薇哪有那么好忽悠,下意识觉得她娘在说谎。 只是为什么要说谎,又为什么要往家里跑,她也不知道。 可能,真的粥喝多了,尿急? 如此想着,她就说:“娘,那你和舅娘先回去,我带莎莎走,省的吓坏她。” 李媛和王灿虽然着急回去,但也不可能就让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在街上走。 “走,娘还能再憋一下,咱们走快点。” 王灿也点头:“对,还能再憋一憋。万一回去,你舅舅他们都醒了,那咱吃完饭让你舅赶车,咱们再去水云村也来得及。” 采薇一想,舅舅赶马车的话,是要比牛车快,也省得花钱租牛车。 “好,那咱们快点走!” 等李媛和王灿到家时,没喝酒的谢砚之和只喝了两杯的陈灏已经醒了。 两人这会儿在练拳,见到人,谢砚之停下来。 “媛娘,不是说要下午回来?” “我有点事,先回来一下。谢哥你忙,对了钧子他们醒了吗?” “醒了,这会儿刚去书房。” 李媛和王灿对视一眼,后者急着认证灵泉,但因为家里有不少人,就先假意回房解决内急,然后就进了无人的厨房。 而李媛,则是看向回房拿东西的采薇:“采薇,既然大家都醒了,咱们等吃过饭再去,你先把东西准备好,娘先回房间下。” “好!娘你忙,我会看着莎莎的。” 谢砚之觉得李媛有些奇怪,索性这一套拳也练的差不多,就跟在她身后进了房间。 待门一关上,他就被李媛带进了空间。 靠脑子吃饭的谢砚之,脑回路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见状面色胀红:“媛娘,虽然咱新婚燕尔,我心里也是想你想得紧。但现在家中还有客人,白日就这样,是不是影响不大好?” 话说归这么说,他却很主动地开始脱去外衣。 李媛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之后直接扔下他,开始逛起空间。 她记得空间说不会再变了,所以应该不是这空间里,有可能是外头? 这么想着,她还是仔细把空间里头逛了一遍,发现确实没什么变化,这才朝外走去。 而还当李媛在害羞的谢砚之,因为一套拳法练下来,已经出了一身汗,此时正在浴室里沐浴,根本不知道这些。 等他出来,擦好身子,在“仙床”上摆好poss,左等右等,迟迟等不到李媛。 “奇怪,人呢?” 不会是把他留在里头,自己出去了? 这么想着,他又把还没来得及洗的衣服重新穿上。 “媛娘,你还在吗?” 李媛听到木屋里传来的声音,就扬声回道:“谢哥,我在外边!” 谢砚之顺着声音走出木屋,等看到地终于有了地的形态后,就忍不住问:“怎么变了?” 他内心其实明白李媛也不太了解这个仙府,但是他并不认为她就不是仙子。 而是觉得,她下凡应该是上峰派给她的任务,前来拯救老百姓了。 而这仙府,则是任务的附属品,所以她也不清楚,还处在摸索状态。 李媛拉着谢砚之绕到超级大粮仓的一侧,指了指那:“谢哥,你看!” 谢砚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在看到鸡圈和猪圈时,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可以养牲口了?” “应该是,有小鸡仔和小猪仔!只不过小猪仔一只,小鸡也只有两只,且我也不知道是公还是母。” 谢砚之想到那些地,就说:“这些估计也不用喂养,会自动变大然后下蛋什么的。媛娘,你还没说,你做了什么,怎么地变了样,就连鸡和猪都可以养了。” 李媛没瞒着她,就把带王灿和两个孩子去牢房的事给说了。 谢砚之一听,打一下人,还能让仙府有这么大的变化,顿时目瞪口呆。 等反应过来,就眉眼弯弯笑道:“如此,那是再好不过。媛娘你且等着,过些天我去找许大人商量商量,给你弄一个自由进出牢房探望的令牌。隔一个月打一次,咱看看能不能多几只鸡和猪。有了这些,咱肉和蛋什么都不用愁了。要是能再打出一条河或者一个池塘就好了,到时候应该有鱼虾什么的,往后都可以不用买菜。” 李媛听到他这话,就笑着回:“我也有这想法!谢哥,这地没了上边的房子,终于像正常的地了,我们也可以走进去,还能触摸。” “嗯,比之前好!” “等过些天,李家坳的人,全部都耕种上红薯后,等于挨家挨户都积极向上奋斗。这奋斗值一下子上升,地就会变很多。只是这奋斗值上涨,威望值也跟着上升,这回不晓得能不能把这些地再扩大一点。这一分两分地,实在有点小!” “不急,慢慢来!” “嗯!走,我们出去。不然在屋子里久了,别人要胡思乱想!” 李媛说完这话,直接带谢砚之出了空间。 这让期待了好久,还又洗了澡的谢砚之有些傻眼。 不是,怎么就出来了? 不说这样那样,那好歹叫他亲一下也行啊! 第295章 我喜欢做饭时的烟火气 李媛哪里清楚他脑子里装得居然是这些东西,她在出了空间后,就急匆匆往外走。 等她从正房里出来时,恰好看到眉眼弯弯,从厨房出来的王灿。 “灿娘!” 王灿看到李媛神采飞扬,瞬间领会,顿时喜笑颜开甜甜回了一声:“嗳!” 慢一拍从房间中走出来,还有点憋闷的谢砚之,看到这一幕,顿时眼眸一暗。 这俩女人咋回事? “灿娘,你还好吗?” “我很好,姐你呢?” “嗯,相当好!” 两人这暗语说完,又相视一笑。 这一幕再次落到谢砚之眼中,就变了味。 不是,这两个女人可都是有男人了,咋回事,这是搞什么? 这么想着,他仿若不在意地走上前,伸手拉起李媛的手。 “媛娘,这会儿时辰不早了,今儿是元宵,咱们是不是该出去买菜?你明日要摆摊,这该定下的,是不是还得再次去确认一遍?走,我陪你去!” 说着,他好似不在意地看向王灿:“弟妹,这几天气温上升,现在也不用烧炕,钧子和铮子饮用的水什么,你注意着添些。还有,米饭你看着蒸,多蒸点,家里几个大男人,都能吃!” 王灿总觉得谢砚之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好像在警惕防备什么,但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听到这,就点头:“好!” 李媛出家门后,看谢砚之一手拎大菜篮,一手毫不避讳地牵着她往外走,就问:“谢哥,你怎么想陪我一起买菜了?” “这事我和灿娘来就好,米饭可以让采薇蒸。你只管忙你的去,最好多指点指点一下钧子和铮子。虽然我也清楚钧子考上的可能性不大,但多少还是抱持着些希望的。万一呢,这万一要是能过县试,之后府试院试都能过,那他可就是秀才了。” 谢砚之漫不经心回道:“今儿是元宵,我总得多陪陪媳妇孩子。至于钧子和铮子,能教的,我大意都教了,剩下的就靠他们自己掌握。县试其实并不难,只要学识扎实,很容易通过。前面主要考诗赋,后头考四书五经,以及默写些文章。” 李媛听到基础扎实,犹豫了下,还是问道:“谢哥,钧子这中间空得时间太长了,你看他过县试的把握,有多大?” 谢砚之之前在老宅的时候说过,考上的可能性不大。 只是这会儿又听李媛问起,就没敢继续说实话,只是道:“今儿才元宵,还有时间,不着急。我之前把那些书都提炼过,钧子先看那些加以理解,只要能完全吃透,要考上应该还是可以的!” 只是到底年纪大了,记性不如幼时来得好。 加上早些年他上私塾时,因为年幼,跟着夫子也没学到后面。 所以要在短短的几个月内,把那些吃透背下来,有一定的难度! 好在也不是完全没希望,至少他每次考他时,都会发现他在不断地进步。 只要这次县试他能过,那么接下来的府试院试也有希望。 毕竟他现在让他们做的题,还有之前教的,主要也是针对后面的那两场科考。 且那两场都间隔一两个月的时间,而不是都在一个月内! 李媛听谢砚之避重就轻,就深深叹息一声,随即自我安慰:“没关系,考不上也正常,就当是去熟悉环境了。等来年,兴许就能考上。实在不行,后年也可以。” 谢砚之侧头看她:“这话别当着钧子的面说,便是铮子那也别说,他们俩压力都不小。” “嗯,我知道!。” 因为是元宵节,这一天中午的饭,做得格外丰盛。 王灿亲自掌勺,做了糖醋鱼,豆腐酿,红烧肉,蒜蓉青菜,肉末蒸蛋,菌菇炖排骨以及糟菜炒肉。 说来,这糟菜还是李媛之前在雪灾期间,用芥菜做的。 之前为了搭配米粉,她可是做了不少糟菜。 到今日,她才拿出一坛来尝试。 糟菜一出锅,采薇就有些忍不住,眨巴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盘菜。 而小青莎更逗,她人矮,就站在王灿身边不愿离去,嘴里一个劲地问:“好吃吗?好吃吗?” 逗得王灿用筷子夹了一小块,吹了吹塞到她嘴边问:“好吃吗?” 小丫头双眸晶亮,在咽下嘴里的东西后,用力点点头:“好吃!” 王灿接受到李媛眼神传递过来的意思,就将锅里剩下的那点舀到小碗中,递给采薇。 “采薇拿着和妹妹一起先解解馋,等舅娘做完最后一道蒜蓉青菜,咱们就开饭。” 经历过早上的事,采薇的性子又开朗了不少。 见状,笑眯眯伸手接过:“谢谢舅娘!” 采薇也不知道是受她师父的影响,在吃到糟菜炒肉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抬头看向李媛。 “娘,这糟菜好吃,这样炒出来,咱们用来夹馒头或者夹饼都很香。你说,咱家的摊位也卖这个怎样?” 说着,小丫头还伸手算到:“现在天气暖和了,这糟菜咱可以提早炒好,至于饼和馒头什么也一样。总比娘你和舅娘辛辛苦苦揉面下面煮面要方便许多。不过咱可以先试试,明天先做点试卖,看看效果如何。要是效果不好,这馒头和饼拿回来咱自己吃,糟菜可以娘煮面或者炒面的时候,一起跟着卖。” 她这话刚一说完,李媛就肯定她回道:“嗯,你说的有道理,娘和你舅娘会考虑的。” 采薇得到肯定,心里很开心,当即就表示:“娘,其实比起绣花,我更喜欢做饭。虽然刺绣的话,做出来的东西价格高,但娘你也说了,那样费眼睛,不好。而比起一直坐在那一动不动,我更喜欢做饭时的烟火气。” 话说到这,她一脸欲言又止。 李媛一眼就瞧出她在想什么,就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以后不后悔就行。要是能把一门手艺练到精,那也是很棒的事。不管是厨艺也好,绣艺也罢,在娘看来没有雅俗之分。未来,你都可以靠此谋生。” 采薇闻言松口气,当即敞开说道:“娘,我想靠自己卖头花和绢花,攒钱。等我攒够了,你能不能出面,替我盘一个铺子?到时候我自己招人做吃的卖。只是这时间可能要久一点,得等我十一二岁以后。” 第296章 应了那句老话 “行!” 得到李媛的肯定,采薇很开心,心里甚至已经在盘算,等到十一二岁,她能攒下多少银子。 够不够盘一间铺子,然后装修请人等等。 还有,她到时候要做什么吃的卖,铺子开多大? 等她以后赚了钱,就能和师父一样,可以给父母倚靠,可以帮父母养老。 到那时,她娘就算不摆摊卖面,谢伯伯也没考上举人进士什么都没关系,她有钱,养得起他们! 中午饭是六菜一汤,因为有陈灏在,王灿主动避讳,所以李媛和她就带着两个孩子在厨房吃。 等饭后,谢砚之让李钧兄弟俩擦桌洗碗,自己则是带着妻女以及王灿,赶着马车朝水云村去。 采薇心情好,哪怕到了午睡的时辰,也精神奕奕。 而小青莎,已经靠在李媛的怀中,昏昏欲睡。 等马车到水云村后,因为要指路,采薇就坐在车辕外。 远远地,她看见禾苗,就伸手作喇叭状,朝她大声喊:“禾苗姐姐,我来看你了!” 禾苗听到声音,转头看去,见马车上的人,她不认识,还有些迟疑。 采薇再次大声喊:“禾苗姐姐,我给你带了我亲手做的头花和绢花,还有我舅娘做的枣糕跟我娘买的绢花。” 禾苗这次也认出了采薇的声音,“大丫?” 她这一声大丫,使得没回家的水云村人,纷纷朝采薇看去。 这是大丫?刘氏家的那个大丫? 就是跟她娘李氏走了,然后李氏又改嫁给了一个秀才那个刘大丫? 那这赶马车的人,就是那个倒霉的秀才? 这么想着,一个个看向谢砚之的眼神就变了。 好端端一个秀才,都还头婚呢,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娶了一个连儿子都生不出来,不对,是连孩子都不会生的弃妇! 该不会是以前倒霉的时候,给摔到脑子,磕傻了? 采薇最不愿意的,就是听到大丫这两个字。 不过她没迁怒禾苗而是等马车近了,她才说:“谢伯伯,你停一下,让我禾苗姐姐上来!” 禾苗看了一眼跟在马车后头,看热闹的人,闻言摇摇头:“不用!大丫你们这是要去我家吗?我这就回去告诉我娘!” 说着,禾苗拔腿飞快朝家中跑去。 等一到家门口,她就扬声喊:“娘,大丫他们回来了,应该是来咱家。赶了一辆马车,后头跟着好多村里人。” 因为过节,李大妞舍不得孩子干活,此时她正在刷碗。 听到这话,就忙从厨房中走出:“大丫他们回来了?” “对,赶着一辆马车!” 本来还舍不得孩子干活的她,闻言就道:“你去洗碗,洗完后,泡四杯糖水过来,我出去迎一迎!” 李媛定亲成亲,作为出嫁女,家里还有一堆事等着的李大妞,并没有回去。 此时听到连大丫都来了,她心里琢磨,估计李媛也来了。 这不,等她走出家门没多远,在看到马车上的人后,就下意识露出灿烂地笑容。 等李媛从马车上下来,她就拉着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才说:“好,就该这样!没了他们刘家,往后咱只会越过越好。” 说着她看向谢砚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喊秀才,感觉有些生疏,喊妹夫,她又没那么大的脸,再说她和李媛都已经出了五服。 李媛感谢她曾经的援手,也不在意称呼,就对她说:“大妞姐,这是我男人谢砚之,他表字绍安,你喊他绍安就成!” 李大妞一听什么表字之类,压根就不懂。 不过既不用她喊谢秀才,也不用喊什么妹夫,那绍安就绍安! 这么想着,她对谢砚之道:“绍安把马车赶进来,我去喊孩子爹和爷爷起来。” 说着,她看向李媛:“媛娘,我家你也熟,你先带绍安去厅堂坐会儿!” 等到李媛和王灿带着孩子下了马车,而谢砚之从马车中拿出一个大背篓时,水云村来看热闹的村民也过来了。 他们看着那么大一个背篓,心里泛酸。 这李氏也真是命好,都不会生育了,还能嫁给一个头婚的秀才。 关键是这秀才有钱,且上面没爹娘,中间没兄弟姐妹,旁边也没有什么亲戚之类的。 她一嫁过去,就能当家做主。 她这情况,到底还是应了那句老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如今,可不就是后福来了吗? 采薇一手抱着木匣子,一手拉着青莎并没有跟李媛他们进厅堂。 她刚想去找禾苗,就见她从厨房中走出。 “禾苗姐姐!” 小青莎还困,睁了睁眼,软糯糯跟着喊了一声:“禾苗姐姐!” 禾苗看到变白了很多,且长高不少的姐妹俩,很是开心。 她语气中带着不敢置信说:“大丫,我真没想到是你。你这变化也太大了,要不是你喊我,我都认不出你来。” 随着禾苗这话落,众人才看向采薇的侧脸,之后眼底纷纷闪过不解。 这大丫,他们印象中那张脸是顶顶的漂亮,怎么才几个月不见,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以前她又瘦又小,几乎脑袋都快比身子大了,现在不说胖,那至少比以前长了不少肉。 还有那精神气一看,就知道是仔细养出来的孩子,就是那张脸,到底咋回事? “禾苗姐姐,莎莎困,要睡觉。我们上马车说好不好?还有,我已经改名了,叫采薇,我妹妹叫青莎。禾苗姐姐以后喊我采薇,喊妹妹莎莎就可以。” 禾苗一听改名,就从善如流点头回道:“好,那采薇,我们上马车?” 她还从未坐过马车,哪怕进去一下,马车不跑起来也没关系的! “好!” 采薇跟禾苗刚把小青莎弄上马车,两人都没爬上去,就看刘冬林匆匆来了。 他一到,便问周围的人:“是李媛和谢秀才来了?” “对,还带了一个大背篓,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刘冬林听到这话,双眸一亮,随即顺着还未关上的大门,伸手敲了敲:“谢秀才,你在吗?” 谢砚之听到声音,都没等他开口问,就听李大妞说:“是刘冬林!” 李媛下意识问谢砚之:“谢哥,你认识他?” 谢砚之摇头:“不认识!” “那奇怪,他喊你做什么?” 第297章 他是个能耐人 “我也不知道!” 话说归这么说,既然人家是里长,都在众目睽睽之下喊了,他肯定是要出去一趟的。 因此等谢砚之一出来,刘冬林就自顾自地走了进来。 “谢秀才你好,我叫刘冬林,是水云村这一带的里长,也是刘氏一族的族长。当初李氏能成功和离且带着孩子离开,也是我做主应下的!” 他这话一说出来,谁还能不知道他的意思。 他这是邀功来了,合着李媛当初能够顺利和离,他功劳不小! 谢砚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如果你来只是想说这个,那可以离开了!” 刘冬林说这话是为了套近乎的,哪知对方不乐意听。 他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人家愿意娶一个和离妇是一回事,被人当面说和离经过啥的,又是另外一回事。 想着这些,他就说道:“不是,我不是来说这个的。谢秀才,是这样的。我听人说,你推算出今年的年景不会好,会闹旱灾,所以建议大伙儿种耐旱的作物,有这回事吗?” 谢砚之倒是不知道刘冬林的消息如此灵通,哪怕他不喜刘冬林,也不喜这水云村的大多数人,但他分得清轻重。 闻言他就点头:“嗯,是说过,你的意思是?” 刘冬林听他承认,双眸发亮的同时,又问:“我听人说你这有一种改良过的红薯,据说亩产很高。所以,不知道你这边能不能匀我一些?” 谢砚之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知道,就问:“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刘冬林没觉得自己做的事有什么不对,就直接回道:“李氏带走了我刘氏的两个孩子,我总要找人盯着点!不过现在刘梅花一家已经不是我刘氏一族的人,所以两个孩子姓什么,也和我们再无关系。至于这消息,是我请衙门那些吏胥吃饭时,听了一耳朵,然后又找人去李家坳确认的。” 一旁跟出来的王灿,看着刘冬生,就走到李媛身边,挨着她用气音说道:“他是个能耐人,上辈子就是他带着我们往外逃的。我们没染上瘟疫,又能到河东郡,都是他的功劳。” 李媛闻言诧异地看着她,在她点点头后,就听谢砚之说:“我买的有限,除了给李家坳那边的外,剩下的真的不多。这里有半背篓是给李大妞家的,你要是只有自家种,那等李大妞家这些育苗出来,应该能分你一些。若是整个水云村都种,我这边也供不了。” 刘冬林有些失望,但也明白,都没得到过证实的东西,谁会一下子买那么多? 再则,就算是经过证实了,那东西肯定也是刚出来,数量必然有限。 人家能买那么多给李家坳的人种,已算是了不得。 所以,他这非亲非故的人,一开口就要多,人家指定没有。 就像他说的,若只是单纯种自己家的,就给李大妞家的这些,到时候育苗剪枝扦插时,应该也能叫他们家种上一些的。 想通的他,打定主意一定要让村民们都种上耐旱的东西,反正跟着谢砚之这个博学多才的人走,指定没错。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不过还是多谢你!” 谢砚之看他要走,而村民们在嘀咕这事,就问:“我说今年灾年这话,在众人看起来无凭无据,你怎么就信我?” 刘冬林也没瞒着,直接说:“我花大钱,托人买了两本话本,一本是农家子的仕途路,一本是瑶池仙子的凡尘生活。看了那两本书,再想想你去年在衙门中做得那些,又想起你往年的倒霉样,便有了七成的肯定。加上这几天的天气要比往年暖和,这叫我不得不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 刘冬林说着,便又道:“虽然水田都用来种红薯有些可惜,但万一真的闹旱,那还是我们赚了。即便没有,那也没关系,顶多就是花钱买粮食罢了,何况红薯本身也是粮食,可以饱腹。” 他说着,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之后目光看向周围的几座大山。 “我现在愁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办?要只是单纯的闹旱,我们提早种耐旱的作物,之后多囤下些,等这段时间缓过去就好了。可是万一要下雨,像你书中描写那种雨怎么办?我水云村那几座大山,万一雨下多了,极有可能山体滑下来,或者是山洪暴发!” 说着,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谢砚之,最后觉得这是他自己这个做里长的责任。 今年是他最后一年做里长了,无论如何,都要平安度过去才好! 谢砚之听到他这话,又看周围的村民脸上不知何时带着茫然和惶恐,就说:“别杞人忧天!你一心为大伙儿好,是个好里长。放心,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真要有不对劲,就赶紧走。” 刘冬林闻言深深叹息一声,最后要走之前,又问了一句:“谢秀才,新县令人如何?和陈大人比的话,又如何?” “人和人不能比,你要问许大人如何,我能说的是人还可以!” 刘冬林听到这话,一时间也没琢磨出谢砚之这还可以,是到底真可以,还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其实不如何? 谢砚之说完这话,又重新回到厅堂。 这下李大妞的婆家人纷纷看向他,尤其是李大妞的男人,更是直接问:“谢秀才,真的会闹旱?” 李大妞的公爹今年已经快五十,听到自家儿子的话,他下意识说:“这几天确实要比往年这个时候来的暖和。要按之前雪灾寒潮来看,现在这时候,应该正是冷的时候。” 李大妞也说:“往年二月和现在差不多!” 话说到这,众人的视线又看向那个大背篓。 李媛直接把背篓里的东西拿出,有两封云片糕,二斤肥瘦相间的猪肉,两包红糖。 李大妞看到那些东西,将公婆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欢喜李媛对她的重视,嘴上却嗔怪道:“媛娘,你能带着孩子和相公来看我,我已经很开心了,干啥还费这个银子买东西。往后可不行再买了,不然连家门我都不叫你进来。” 第298章 没了,什么都没了 李媛闻言就知道她是故意当着公婆的面这么说的,便笑着回:“这些东西是谢哥让准备的,你安心收下。” 话落,又指着背篓里的东西,“还有这红薯,真的是改良过的,亩产量很高。闹旱的事,也不是说假的。这些要怎么处理,你们要不要自己种植,就看你们自己。” 李大妞和她的婆家人,此时面容都严肃了不少。 如果最开始谢砚之拿出这个,并且表示今年的年景不好,会闹旱什么的,或许他们还不会往心里去。 但经过刚才刘冬林来访的事后,让他们不得不重视这个问题。 李大妞的男人起身拿走背篓,之后给他爹娘和兄弟都各发了一个。 在看了好一会儿,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就抬头问谢砚之:“谢秀才,这红薯真的是改良过的?” “对,每亩能增产不少!” 其实谢砚之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但是他无条件相信李媛。 觉得她是仙子,她拿出来的东西,又岂能是凡品? 李大妞看谢砚之说得如此笃定,就看向李媛,有些迟疑地确认:“媛娘,今年地里全都种上耐旱的作用啊?” “嗯!听我的,就全种上红薯,真闹旱到没水,起码地里不至于颗粒无收。若是天气正常,那你们这种出来的红薯,也别担心卖不出去。可以全都卖给我,往年外头卖什么价格,我全都按照那个价格收。” 有她这兜底的话,李大妞的婆家人纷纷松口气。 就听李大妞的公爹当场拍板:“行,那咱家全都种这个!” 王灿看他们已经应下来,就拉了拉李媛的衣袖。 李媛会意,朝她微不可察地点点头,这才对李大妞说:“大妞姐,我和灿娘明天在县城的面摊要重新开业,下午事也不少,就先不在这久待了。” 王灿听她开口,就跟着说:“是啊大妞姐,三哥和钧子也打算今年下场科考,现在都要姐夫指点,所以姐夫也忙。” 李大妞见人才来就要走,就清楚人家是特意过来给她送红薯种的,等听到李钧和李铮都要参加科举还愣了下。 她没记错的话,这李钧得有十多年都没碰过书了? 就这样,能考得上? 想归这么想,她嘴上却说:“我本想让你们在这边多待会儿,稍后在这吃了晚饭再回去。刚好今天元宵,县城有花灯,城门会关的晚一些,也不怕到时候进不了城。既然你们这边都忙,那只能改日了!走,我送你们去村口。” 谢砚之见状,就起身往外走去赶马车,而李媛、王灿和李大妞则是落后他几步。 两人这边还没坐上马车,杨大花听到王灿过来的消息,就急匆匆来了。 她一到李大妞家,看到王灿,直接开口说:“我听说你这边有什么改良过的红薯,给我来一点!” 以往王灿来这边的时候,赵家的人看见她,是能避开就避开,尤其是杨大花。 像今日这样,还是头一遭。 王灿始终觉得她上辈子会那么凄惨,都是赵家人害得,尤其是杨大花。 听她开口就要什么红薯,当即翻了翻白眼,理都不理她。 原本要跟李大妞一起走到村口的她,直接拉着李媛上了马车。 杨大花看王灿这样,气得不行,比当初被告到衙门时,还叫她气愤。 她本以为,她们说到底都是有血脉关系的,她还是长辈。 之前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她该赔得也都赔了,现在日子还不好过,她怎么也都消气了才是。 谁知,就这么一个态度! 等到谢砚之一挥马鞭,马车开始奔跑起来后,杨大花更是气得破口大骂。 “王灿你个死丫头,白眼狼,我对你就算没有生恩也有养恩,把你从八岁一直养到十六。要不是我,要不是我家,你一个孤女,早就被人给吞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我要你点钱怎么了,收你点钱也是应该的。没有我,你的坟头草都不知道长多高……” 马车中的王灿听了觉得好笑,却依旧将她当做空气。 等到马车走远,气急败坏地杨大花看向李大妞:“我听说你家得了不少红薯种子,分我一些。” 李大妞才不理她,直接将人推出去,之后众目睽睽之下,大门嘭地一声就关上了。 杨大花会来要红薯,是听村里人说了刘冬林和谢砚之的对话。 如今她手头已经没钱,她之前攒下来为数不多的几两银子,也被三个儿子以分家的名义,给刮得一干二净。 在这情况下,三个儿子只是商量轮着养老头子,没有一个人愿意管她,更别说是照顾她了。 他们只是每个月固定给她多少口粮,勉强让她能吃个半饱。 她现在日子过得苦,感觉自己像是泡在黄连中一样。 儿子儿媳不孝顺,村里人也不愿意与她多往来。 她仔细琢磨了许久,觉得就是因为自己手头里没钱才这样。 所以她要是手头钱多的话,儿子儿媳妇哪里还敢是现在这态度。 因此,当她听了那些话,知道今年的年景不好,心里还暗自庆幸。 只要有高产的红薯,她随便开点荒地来种。 等种出来后,到时许多百姓颗粒无收,粮食必然高价。 到那一天,她就可以把那些红薯都卖了! 到那时,她手头里不缺钱,她倒是要看看那几个不孝子不孝儿媳,是怎么巴结她的? 只是她千算万算,怎么都算不到,王灿会是这么一个态度! 她的后半辈子,她的好日子,没了,全都没了! 王灿等马车出了水云村后,才嗤笑一声:“那杨大花还在做梦,想拿长辈架子压我,美不死她!” 李媛看她没真的生气,就轻拍了拍她的手,“用不着为那种人费心思,你该好好想想,晚上我们吃什么。” 采薇一直沉浸在禾苗夸赞她头花做得好,绢花做得好的喜悦中。 回过神就听她娘说晚上吃什么,便道:“娘,你们明天早上的面摊要开业,稍后回去要做许多准备,要不晚上就不用做那么复杂,咱们吃粉干行不?” 小青莎这会儿也来精神了,听到粉干二字,顿时吸溜了下口水,附和她姐姐的话:“娘,吃粉干!” 第299章 除了陈家,我无处可去 李媛听到这话,就道:“娘去问问你们谢伯伯!” 说着,她掀开车帘,走了出去。 谢砚之察觉到她朝这边来,就移了移位置。 等她坐在身边后,问:“怎么跑出来了?” “来陪你说说话!对了谢哥,采薇和青莎说,晚上的饭不做那么复杂,直接吃粉干,可以吗?” “行,我吃什么都成!至于陈灏,他客随主便!” “那行,晚上咱就吃粉干。” 说着,她扭头看向采薇和青莎那一脸期盼的目光,点头说:“你们谢伯伯说行,那晚上咱们就吃粉干。” 采薇举手说:“娘,那我来做好吗?” “晚上人多,要做的分量大,你铲不动。回头,等人少了,你要做,随你意。” 采薇一想,晚上就他们一家四口,加上舅舅和舅娘就是六个,外加三奶奶他们有三个,还有一个陈灏陈公子。 这一下子做十个人的分量,其中还有几个能吃的男丁,她确实做不动。 “那行,等做少分量的时候,我来!” 她说着,很是眼尖地指着不远处对李媛说:“娘,你看看那里!” 李媛闻言有些莫名,就回过头去看。 而王灿,则顺着采薇的手望过去,随即也跟着出了马车厢。 “姐,你看看前边,那是大张氏一家吗?” 李媛没看见,回过头看了一眼王灿,问:“哪呢?” “你前面,左手边再往外一些。” 李媛顺着她说的方向看过去,还是没看清。 谢砚之就道:“媛娘,你站起来看!” 李媛只好往后移了移,之后退到马车厢的位置,站起身。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马车的距离又近了,这下她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犯事了?” 不然怎么双手还用铁链锁起来,且身边还跟着好几个衙差? 谢砚之则是说:“极有可能是高武回到陈家后,陈家主气狠直接给报官了。当年换子,不管怎么说,这大张氏也是主谋之一。还有高武身上的伤虽然差不多了,但疤还在。陈老爷看他那样,难免不会想杨家人是不是想杀人灭口。” 府城陈家 陈妙妙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以回来就帮忙把她奶,送到她那个好大伯家,回来闫娇就走了。 此时她正站在书房中,指着已经被改名叫陈武的高武破口大骂。 “要早知道你是个这么没担当的人,我还这么费劲心思带你回来做什么?你自己摸摸你的良心,问问自己,你对得起娇娇吗?她跟你几年呢?你那时候有什么是她可图的?你被人害的要死了,还是她不离不弃地照顾你,且愿意嫁给你。” 陈妙妙说到这,气得伸手直戳这个弟弟的脑门子。 “怎么,你以为回来是陈家的大少爷,厉害了,有了花花心思,嫌弃起她了是?没有娇娇,你早就死透了。我告诉你李高武,做人要讲良心,你这般无情无义,往后也别认我这个大姐!” 陈武一脸颓废站在那,任由她骂。 等骂到最后,他才抬起微红的双眼,眼带恳求:“姐,我没有嫌弃娇娇。我这辈子就她一个媳妇,怎么可能会嫌弃她。” 陈妙妙听到这话,气得指着站在门口低头不语的丫头:“来,那你告诉我,这个丫头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昨天喝了汤后,有些犯困,等醒来时身边就躺着一个人。我那会儿睡得有些懵,下意识以为身边的是娇娇,刚一伸手把人搂在怀中,门就被推开了。” 门口的丫头闻言却轻声啜泣,“分明是少爷你昨天喊奴婢去房里伺候的!奴婢一进去,你就抱着奴婢。奴婢不愿意,你就威胁要把奴婢发卖掉。奴婢是死契,没办法只能从了。后来你就说奴婢让你很满意,要让奴婢给你生儿子,等有身孕,就会纳奴婢为妾。” 说话的丫头,眼眶含泪,鼓足勇气说完这话后,又飞快低头不语。 陈武原本因为闫娇被气走,整个人很是萎靡。 脑子更是乱糟糟的,根本来不及细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闻言,当场黑了脸! “我不可能做对不起娇娇的事,也不可能让除了娇娇外的人,给我生孩子。说,到底是谁让你做这些的?” 原本盛怒中的陈妙妙,看他这反应有些激烈,就有些纳闷。 陈武根本不管自己这话说出来,会不会丢脸,看他姐疑惑,便直言:“在流云县时,大夫说我身子不好,让我和娇娇晚一两年要孩子。娇娇顾及到我的身子,至今我俩都没圆房。我跟姐你来这边之前,还特意去济世堂找沈大夫买了男子吃得避子丸。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说让一个丫头给我生孩子?” 陈妙妙没想到还有这事,一听也发现不对劲,当即就问:“你昨天晚上喝的汤药是谁端来的?还有,娇娇不是和你住一个屋,人呢,她昨晚住哪,怎么好端端的早上回来,又那么碰巧发现?” “我也不知道,我才回来没几天,连府里的人都认不全,哪还记得住这些。不过娇娇昨天晚上没回来,是爹说,我入赘闫家的婚事不算。我现在不能和娇娇住一个房间,得择吉日成亲后才行。我琢磨,自己欠娇娇一个婚礼,所以和娇娇商量过后,同意了!” 陈妙妙一听,就踢了他一脚:“娇娇在府城人生地不熟,身上估计也没什么钱,你还不去找找人在哪。在家里待着,等她自动回来不成?你们这事,我一定会查出来,给你一个交代!” 陈武只要一想到娇娇失望离开的眼神就心如刀割。 一想她可能就此离开,更是心痛难忍。 对,得先找到娇娇。到时候和她好好解释,他没有对不起她! 这陈府才住没几天,就这样闹幺蛾子,坏他们夫妻感情。 实在不行,就搬出去住。 这里,他还不住了! 闫娇双眼无神,漫无目的地走着,素锦一直跟在她身后。 眼看双腿都走酸了,且周围越来越偏僻后,她就上前将人拉住:“娇娇姐,我们回去!” 闫娇闻言,呆呆地问了一句:“回哪?流云县的家让我卖了!这里,除了陈家,我无处可去。” 第300章 我的弟弟,我自己护着 素锦和江平安是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因此这几天也是住在陈家。 听到这话,她沉默了下,随即说道:“那要不,我们去苏府?” “苏府?” 闫娇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苏府? “对,苏府!娇娇姐你不也认识我家小姐?今儿元宵,她估计在府上。” 闫娇出来时,身上的钱不多,这会儿她又不想回陈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听到苏府,她想去,但又怕打扰人家。 素锦看出她的困扰,就拉住她的手:“走,我们去苏府。我虽然离开了,但那里有我不少小姐妹。当初离开时,小姐也说,我想回去,随时都可以回去看看大家。走,你就当陪我回去看看小姐妹们!” 闫娇就这样,被她半拖着去了苏府。 因为是元宵节,苏元水在家。 哪怕宝贝女儿不在家,他一听对方是女儿的好友后,就主动把人留了下来。 然而没多久,作为女主人的欧葵,就发现闫娇在这很不自在。 想了想,她就问:“闫娘子,你也是从流云县来的,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李媛李娘子?” 或许是有共同的熟人,她听到这话就点头:“嗯,认识!” 欧葵见状,琢磨了下就说:“若是你与她关系不错,又在这不习惯,不妨去她那边看看?她在府城有个二进院的宅子!” 闫娇有些心动,但一想主人不在,就摇摇头:“媛娘姐都不在,还是算了。” 欧葵不勉强她,直接让人安排她住进客院后,这才说:“你且安心在这住,若是想去李娘子那边了,只管说一声,我让人送你过去。你放心,她在这边的宅子有一对主仆守着,家中不会没人。” 闫娇点头,“多谢夫人!” 欧葵走后,素锦就过来了。 她一来,就对闫娇说:“娇娇姐,我得回去了,不然平安要到处找我。” 闫娇沉默了下,随即说:“要是平安问起我在哪,你就说不清楚,今日只是回苏府和小姐妹叙旧。” “娇娇姐,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 早上的时候,素锦没陪着闫娇回陈武所在的正房,因此没看清里面具体是什么情况。 她找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闫娇泪流满面匆匆往外跑。 她跟出来后,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但因为担心闫娇,所以她就一直跟着。 此时她想回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是应陈妙妙的要求,过来帮这两口子的。 万一他们闹掰了,那她和平安何去何从? 闫娇对杨高武的感情很深,不然当初也不会在那情况下,还愿意嫁给他。 此时她脑子依旧很乱,听到素锦的话,就下意识说:“那里又不是我的家,回去做什么?” “娇娇姐,我觉得这会不会是个误会?武哥他不是那种人!他的身子都没好呢,怎么可能跟人乱来。” 闫娇听不进任何劝说的话,直接反驳:“或许是觉得人家姑娘年轻漂亮呢?” 素锦:“……那娇娇姐,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 陈家中,陈武这一找人,和江平安一起,直到天黑都没找到人。 因为元宵,夜晚街上挂满了灯笼,前来看花灯的人也异常多, 等两人疲惫回家时,陈府的书房中,也在激烈地争吵。 陈妙妙看着她爹,一脸嘲讽:“当初我娘和大弟弟你都没照顾好,现在一个在外边长大,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你就在他的婚事上乱插手。我们姐弟俩真是上辈子倒了血霉,才摊上你这个爹。” “你放肆!跟谁说话呢你?” 陈老爷近段时日,因为被吴氏带绿帽,且帮人家养那么多年孩子的事,心情一直很压抑。 好不容易儿子找回来,他开心了点,这才出门与人相聚,喝酒喝多了一杯。 谁知,他这当爹的一回来,就被不孝女指着鼻子骂,这叫他火冒三丈! 陈妙妙根本不怕他生气,只见她强忍着伸手去戳她爹,看看能不能把她戳醒的心思,双手环臂看向他。 “我是放肆,我还有更放肆的事!我可以让小武跟我去京城,到时候他们有我照顾,你这点破家财,想留给谁就留给谁。人家小两口一直都好好的,这才回来几天,你就给闹这幺蛾子。你自己婚姻不顺,想让儿子也跟你一样是不是?娇娇有什么不好的,你非得这样折腾人?” 原本还有醉意的陈老爷,在听到带到京城去的话后,瞬间酒醒。 他试图讲道理说:“我是觉得那姑娘不错,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趁你弟弟被杨家欺压成那样,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时,提出入赘。我陈家的儿郎,怎么可能给人当上门女婿。我看就是她一个孤女,家里就她一根苗,应该是老早就知道你弟在杨家不受宠,给存了心思的。不然你说,她条件什么都好,为何一直迟迟等到二十了,还不嫁人?” 陈妙妙简直要气笑:“你就不允许人家情深?再说入赘这事,就我得到的消息,是小武自己提出来的,和人家娇娇有什么关系?何况我去接他们的时候,娇娇还特意和我说了这事。根本没有什么上门不上门一说,只是让外人这么觉得。他们这是怕大张氏借着养过高武,上门寻麻烦才如此做的。你什么都不知道,尽是做让人寒心的事。” 陈老爷听到这,嘴巴张了张,最后来句:“我陈家就你弟一根独苗,她嫁给小武也有几个月了,肚子还没动静,我找人伺候你弟有什么错?” 陈妙妙闻言直接冷了脸:“小武和她成亲才几个月?就他身上的伤势来看,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当初有多严重。就这样,还要他们圆房生孩子,你怎么想的?你是不是觉得你儿子命太长了?你放心,现在既然改了名,那就这样。今天元宵,也晚了,等明天我们收拾一下,他们随我一起回京城。我的弟弟,我自己护着,用不着你这个爹!” 陈武在书房外听了有一会儿,听到这些都是他这个所谓的爹做的,当即冷了心。 第301章 你只是一个不太熟悉的陌生人 等陈妙妙气冲冲出来,他就说:“姐,这陈府我不待了,陈府的一切我也不要,我和娇娇跟你去京城。我们有手有脚,总能赚口饭吃!” 因书房的门是敞开的,他这话,陈老爷听得一清二楚。 闻言他飞快走出,沉着一张脸训斥:“小武,你可是我们陈家的男丁,别尽是说糊涂话!” 陈武觉得自己这一生挺可悲的,幼时一心想得到大张氏的认可,觉得自己只要做的够多,就会得到她的一句夸赞。 这情况,一直持续到他们要他命的那一天。 明明他知道,他们不过当他是赚钱的工具,但他即便心里再是不乐意,最后还是会妥协。 谁也不知道,当他知道自己不是杨家人时,有多开心。 原来他得不到的夸赞,得不到应有的关心关注,皆是因为他不是杨家人。 他原本想,自己和娇娇就这么过一辈子。 但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他不想亏待了娇娇,觉得只要回陈家,就能许娇娇一个衣食无忧的后半辈子。 毕竟他大姐是那么的好,他又觉得自己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加上家里也没几个长辈,那应该很好应付才是。 谁知,到底是他天真了。 走镖那么多年,他也见识过不少,早就不该对所谓的家人报以希望才是。 偏偏他的天真叫他到陈家,一只手的时间都不到,人家就轻而易举地让娇娇离开了他。 他想,要是继续住下去,往后他和娇娇,绝对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娇娇,是他贪慕求来的,她的不离不弃,他铭记在心。 甚至都想过,这世上如果只有一个人是真心待他的话,那么那个人绝对会是娇娇。 因为很清楚这一切,也不想放弃闫娇,所以铁了心的陈武,面对陈老爷的训斥,没有丝毫的触动。 他只是很平静地对陈老爷说道:“虽然你是我爹,但真正来说,我认识你也不过是这两三天的事。对我而言,你只是一个不太熟悉的陌生人。和娇娇比起来,你得往后靠。” 他说着,看听到这话的陈老爷面色铁青,就视而不见继续说:“这些年在我回陈家之前,我没吃过你一口饭,喝过你一口水,所以你也别拿长辈的架子来压我。若是你真要计较,那你找人算算,我和娇娇这几天在你家吃住要多少,回头等我赚了钱还你。这个家,我是一定会离开的。我可以没有你,但不能没有娇娇!” 说着,他朝陈老爷鞠了一躬,面无表情地离开。 陈老爷看他走的方向是大门那边,顿时又气又急。 “站住,陈武你给我站住,来人,把少爷给我拦住……” 陈妙妙到这一刻,挺能体会陈武的心情。 听到陈老爷这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也不知道你这些年是不是做生意做傻了,把对外面的那一套,用在自己儿子身上。刚认回来的孩子,你不与他培养下父子情,也不顺着他一些,更是不去查一查,他都有哪些喜好,你就完全按照你自己那自以为是的想法来。” “现在把人远远推开,那也是你活该。要我说,小武就跟我去京城,你这偌大家业,到时候想给谁就给谁,我们姐弟俩都不稀罕。就算如我奶所愿,给我那个好大伯也行。行了,这事就这样,告辞!” 陈老爷见她要走,就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妙妙,你在说什么糊涂话。我是你们的亲爹,辛辛苦苦攒下这些家业是为了什么?小武才回来,对家里的这些都不太了解,又对我有诸多误会,你这个做长姐的,不帮着缓和一下,怎么反倒落井下石来了?” “我告诉你,就算你们想走也不行,我前几天已经去衙门状告大张氏和吴玉儿偷换我子嗣,又谋害我妻儿的事了。不管怎样,小武都得留下做个证人。难道,你不想为你娘和大弟弟讨回一个公道?” 陈妙妙直接挣开他的手,回道:“留在这也行,不过我们不住这里。我在城里也有间宅子,我们去那住。等这案子结束,我就带他们回京城。” 陈老爷听到这话,气红了眼:“你一个出嫁女,成天掺和娘家的事做什么?小武是我们陈家唯一的男丁,你要带他去京城,去京城能做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爹娘死了,是穷亲戚上门来打秋风了。” 陈妙妙笑不达眼地反讽他:“我们从小可不是和爹娘死了没什么区别吗?我幼时,你管过几天?我和你说吴玉儿不好,我奶别有心思,总是拿府上的东西去贴补我大伯,结果落得什么好了?在外人眼里,我还不是名声坏透,是个不孝女?” “好,我的且不说,至少我是吃着陈家的米喝着陈家的水长大的,但小武呢?真的就和他说的一样,你不过是个刚认识的陌生人而已。既然是陌生人,那就要把位置给摆正,而不是仗着长辈的身份,在人家小两口的感情那横插一脚。你这样,实在是叫人讨厌知不知道?” “再说了,我带小武回京城,他能做的事多了去了。有手有脚的,总不可能会养不活自己。他以前在镖局走镖,现在同样可以。虽然苦是苦了点,但养媳妇孩子还是没问题的。加上娇娇是什么都会做一些,等回头我腾间铺子给她做生意也行。” 说着,她还不忘瞥了一眼陈老爷,然后拖长话音道:“我自己选婆家,眼睛擦得亮,公婆妯娌和男人,都待我极好。哪像娇娇,原本还好好的,结果突然冒出一个公爹就变成这样,真是好可怜哟——” 陈老爷被她怼得一口气憋在心头,上不上下不下的。 这也就没选择了,但凡他现在再年轻个几岁,但凡他还能生出一个儿子,那他现在也不至于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已经二十几岁,又刚认回的儿子身上! 陈武没直接离开陈家,而是来找江平安。 人是跟着他到府城的,现在他既然要走,总得说一声,到时候看看怎么安排人家。 第302章 停滞不前的案子又迈了一步 他来到江平安一家住的地方时,刚好看见江平安出来倒洗脚水。 “平安!” 江平安听到声音,抬头望过去,见他站在那,就放下手中的木盆,走了过去。 “武哥,我知道你紧张娇娇姐,但这会儿外头都快禁宵了,咱也不好出去。还有,晚上我问素锦白天去哪了,她说回苏府去看小姐妹们。但是我问过门房,知道之前素锦是跟着娇娇姐一起离开的。所以,有很大的可能,娇娇姐现在就在苏府。” 陈武一听到闫娇的下落,心里倒是松了口气,不过该说的事,他还是得说。 “平安,我这事,是我爹做的。我不打算在这陈府住下去了,我怕自己再住下去,和娇娇不会有好结果。娇娇有多好,你也知道。我就算负全天下的人,也不能负了她。所以,我要离开这里,我大姐说,到时候带我们去京城。所以,这里我住不下去了,你看你……” 江平安一听就知道咋回事,如果只是他和素锦两人跟着来府城还好,但是他这次离开流云县是拖家带口的。 现在他爹娘和妹妹,都住在这陈府。 大晚上的,要离开的话,还要把已经歇下的他们叫起来。 只是他也清楚,如果现在陈武就离开这里,那他们也不好继续在陈府住下去。 想了想,他就说:“武哥,你等一下,我去喊素锦和我爹娘他们。大不了今晚咱们就奢侈一把,去住客栈,等明天再去租宅子。咱俩有手有脚,我爹娘和妹妹也是老实肯干的人。素锦她,也不错。咱们在这府城,要混个温饱总归是可以的。” 陈武看着与他共进退的兄弟,内心触动很大。 等陈妙妙找过来时,江家人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看到陈妙妙,素锦原本紧绷的心,才微微回落。 有她在的话,那他们今天应该不用掏钱去住客栈了? 陈妙妙看着江家人大晚上这大包小包的,心里再一次确认,这一家人可以,她没看走眼。 当即,就见她走到素锦的身边,伸手帮忙拎过一个包袱,这才对陈武说:“小武,帮忙拎着点,马车已经在门外了。” 陈武什么都没说,从江平安手中拎过两个最大的包袱后,这才跟着他姐往陈府门外走。 只是等他到大门时,就见他爹背着双手站在那。 陈老爷听到动静,转身看。 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他们这是铁了心。 他想挽留,却又拉不下脸来说道歉的话。 他觉得自己出现在这,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谁知陈武对他视而不见,直接拎着包袱上了马车。 陈妙妙只有一辆从京城赶过来的马车,好在马车厢大,里面坐几个,车辕坐几个,也是够用。 她等人都上马车后,这才对陈老爷说:“爹,小武我带走了。他和娇娇的行李,我明天让巧云过来取,你多保重!” 话落,等她上了马车,坐进车厢后,又想起什么,便推开马车窗朝陈老爷说道:“爹,你这年纪也不算特别大。往后我和小武就不能在你跟前尽孝了,若是可以,你尽早再娶妻纳妾。或许等你百年之前,还能看到子嗣长大。” 说着,她关上马车窗,对赶车的车夫说道:“吕叔,我们走!” 陈老爷被气地站在那,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偌大的府邸,现在就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 明明他子嗣也不算少,结果夭折了一个嫡子,还有一儿一女不是他的。剩下一儿一女却不认他这个爹。 他这辈子,辛辛苦苦,到底都在为谁忙? 他都这岁数了,怎么还能再生出孩子? 就算可以,这娶妻纳妾到怀胎十月,再到将孩子养大,那得花多少年? 到那时,他还有精力管这些产业吗? 再者说,生出来的,就一定能保证是他的孩子? 想到这些,陈老爷很后悔,后悔当初不该耳根子软,听了他娘的话,纳表妹吴玉儿为妾。 如果没有吴玉儿,他的家庭应该还是很美满的。 他的媳妇和孩子都活着,妙妙不会这么怨怼他。 且,陈武这孩子也不会流落在外,吃尽苦头。 所以,这一切的根源,除了他耳根子软外,都是吴玉儿这个心狠手辣的妇人的错。 要不是她和高宁垚算计,他陈家怎么可能会变成现在这样? 高宁垚他不想委屈自己的女人做妾,凭什么塞到他府上来? 又凭什么为了做正妻,为了他们的野种,就一心算计他的妻儿? 对,都是他们的错。 他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反正现在他已经孤身一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府衙那边的调查,不是陷入了僵持阶段,怎么都找不到证据了吗? 他这些年各府见不得光的证据也有一些,他不介意往里头添把火。 要没有钱通判和郑知府,高宁垚哪敢这样嚣张? 谁也不知道,因为陈武兄妹俩和陈老爷的翻脸,直接让停滞不前的案子,又往前迈了一步。 这天晚上,还在府衙的孟鹏,收到一份匿名的详细资料。 里面有高家贩卖私盐的证据,详细到接触人是谁,在哪接触,暗语是什么,价格几许。 除此之外,还有一份近三年什么府,什么时候,以什么名义往钱府送了什么贵重的东西。 等李媛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已经正月二十。 此时,她的面摊已经开业五天。 因为好运面摊的传说,又有谢砚之这个活招牌,使得她的面摊生意极为红火。 如果用现代词来形容的话,大概就是网红面摊! 但凡面摊里卖的吃食,很快就会被接受。 尤其是面摊不再只有白面,且还掺杂了杂面、粉干之类的。 舍不得花五文钱要一碗白面的,可以花三文钱要一大碗杂面。 若是舍不得花三文钱要吃杂面的,那可以花两文钱要一团素菜饭团。 总之,生意真的是从早忙到晚。 中间休息的时间,并不长! 谢砚之寻过来时,李媛这边客人刚好少一些。 “媛娘,有空吗?咱们有点事,需要商量一下!” 他今儿得到一份名单,这名单正是陈老爷匿名举报钱通判受贿的清单。 现在,他需要找找清单上的东西! 第303章 送回钱府有难度 李媛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听到这话,看向他一脸严肃,就转头看向正在喝水的王灿和马氏。 “灿娘三婶,谢哥有事喊我,我先回去了。要人实在多,忙不过来的话,就少做一些,咱们今天早些收摊。” 其他人都知道事情轻重! 要不是有重要的事,谢砚之是不会过来找人。 闻言王灿就冲她摆摆手:“姐,你去忙,我们可以趁着这会儿人还不太多的时候,先把该准备的东西准备起来。要真的忙不过来,回头再花几文钱,请个大娘过来帮忙擦桌洗碗就行。” 一旁的马氏也舍不得,这么好的生意说少做就少做。 闻言也跟着点头:“灿娘说的有道理,媛娘你回去,这里不用你管,我们自己可以张罗的过来。” 马氏婆媳俩已经从李媛和王灿那边得到确切消息,知道等她们二三月去府城后的那段时间,这摊子给她们做。 到时候所赚的银钱,都归她们。 所以这些天,这婆媳俩都很用心地看李媛和王灿是怎么做吃的,就连那肉酱和辣酱的做法,也跟着一起学。 婆媳俩看着每天火爆的生意,心里美滋滋的。 她们也不奢求到时候自己做时,生意能有李媛在时好。 只要有一半,哪怕是三成也成。 有这好运面摊的名号,有往来客商的捧场。 还有县城里老百姓的追捧,加上她们跟李媛在这面摊混熟后,这之后只要味道不差太多,生意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 李媛看他们都同意,就连话很少的王茂才,也在那点头,便与谢砚之相携离开。 两人一到家,谢砚之就与她进了正房。 待房门一关,他就说:“媛娘,伯明贤弟得到消息,钱通判的案子又有了新的进展。有人匿名举报他受贿,这回不是只有一家人,那举报名单涉及到许多府邸。来,你看这上头。” 谢砚之说着,从怀中掏出清单递给她看。 “我看着上头的东西,大多数都在仙府里。说来得亏伯明贤弟前几天没跟着陈大人上任,不然咱还不知道这消息。” “现在子冉兄虽然得到这匿名举报,但因为之前钱府‘失窃’的事,钱府基本上都空了。所以衙门那想要查,也无从下手。但子冉兄认为这是钱府的苦肉计,就让伯明贤弟暗中找找,看看证据具体藏在何处。” 李媛知道东西是必须要拿出来的,在带他进空间的同时,就顺便问道:“谢哥,这么久了,钦差还没下来吗?” “伯明贤弟说,朝廷现在就这事,在扯皮子。还说皇上原本命刑部侍郎接手这事,结果当天他下朝时,就从马背上跌下来摔断了腿。皇上大怒,命太医去诊治,结果证实是真的,然后这钦差就不了了之。现在似乎是有意让大理寺来查,如果是大理寺的话,极有可能就是让子冉兄做这个钦差!” “谢哥,如果是孟大人的话,是不是对咱们更有利一些?” “这是自然!目前没人比子冉兄更清楚这件案子,且他也一直在接管府城,再者说,他是皇上暗地里派下来的。我估计,皇上本意是让他留在这查,但怕其他人反对,这才绕了一大圈。” 李媛有些不解,直接问:“此话怎讲?” 谢砚之知道她不了解朝廷那些事,就说:“如今几个皇子现在年纪都大了,各存心思。他们背后的外祖,便代表着各自的势力。钱通判这上头是何人还不知道,肯定有人不愿被查,会加以干扰。而想要在朝中立功赚表现的皇子们,又会想借此机会拉其他兄弟下马的同时,也好拉拢些朝中大臣。” 他说到这,顿了下就说:“皇上正值壮年,哪愿意看到自己的几个儿子盯着他的龙椅?媛娘,往后京城的水,会随着皇子们年龄越大越浑。等我中进士后,我会找机会外放的,离京城越远越好。” 说着,他与李媛已经来到大仓库外。 李媛一边拿着名单,一边用意念操控仓库里的东西。 又因为东西实在多,她有些东西和叫法又对不上号,所以只能动手找。 谢砚之一边帮忙翻找,一边说:“媛娘,我想有朝一日做官后,往后外放的话,找个相对来说不那么富庶的地方。不然越是富庶,争夺的人就越多,相对的勾心斗角也厉害。若是贫苦些的,人人都不愿意去。只有那种地方,才能不引人注意,且没那么多勾心斗角。” “这世道绝大多数人,只要有钱还有权,就会想些有的没的,也才会互相去算计。然而等到连饭都要吃不饱了,底下全是贫苦老百姓,每天想着也只有怎么吃饱饭这件事,哪还要有闲心想这些那些?所以还是穷点好,穷点的地方,其实也好出政绩。” 李媛知道自己不是那种聪明人,对于谢砚之这个大聪明的决定,她除了支持外,还是只能支持。 此时她在用意念找的同时,把确认的物品放一堆,不太确定的放另一堆。 等她实在找不到后,就对着那个清单问:“谢哥,你看见和田玉观音了吗?清单上记载,大概有三尺高。” “没有!” “那王羲之《兰亭序》的真迹呢?” “也没有!” “定窑玉壶春瓶呢?” “也没!” …… 李媛接连把她找不到的东西,全都问了一遍。 最后发现只有少部分能找到,剩余的都不在她搬来的那些东西里。 两人这一找,一直找到外面天黑才出来。 “媛娘,我估计不见的都被钱通判送到京城去了。现在这边名单上有的,虽然也贵重,但要说价值连城的,却没有一件是!” 说着,他又道:“眼下咱们找出来的这些,得想办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重新送回钱府去。不过这有一定的难度,我听说钱通判自从气吐血后,到现在都还躺在床上起不来身。也正是因为如此,钱府一直闭门谢客。之前咱们钻出来那个地方,我估计也被堵上了。” 第304章 最好一下子摁死 李媛闻言,下意识问了一句:“病得这样严重?都这么久了还起不来,那是不是该致仕告老还乡了?” 如果这样的话,那要弄倒他,岂不是要比现在容易许多? 谢砚之无奈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低头凑近她,来了句:“真病假病,你能猜不出来?现在连郑知府因为任官回避制度而夹着尾巴,不敢吭声了。他区区一个通判,又能如何?” 他说着,松开手,低头在她嘴上轻啄一下,这才继续道:“如果之前子冉兄的护卫没到,身边又没有伯明贤弟的话,或许他们心一横,悄无声息的把子冉兄做了,到时候推一个替死鬼出来,兴许这事还能就此揭过。” “但是当时子冉兄身边有陈兴,还有一个伯明贤弟,所以他们就算想动手,也得掂量一二。毕竟伯明贤弟的身份不一般,他祖父手握兵权,父亲又在兵部任职,这后果不是他们乃至他们背后的人,能够承担的起。虽然他们终于等到伯明贤弟离开了,但偏偏在这之前,子冉兄的护卫也已到,所以他们都只能继续缩头夹尾做人。” 李媛下意识说:“我记得咱云国的官员致仕的年龄是六十,难道真要等他到花甲之年,才能致仕?现在钱府进不去,其他地方也不成吗?比如钱家在城外有庄子之类的,到时候把东西放那边去呢?” “这种可能性也不大,他们到时候可以说,是别人故意栽赃陷害。现在我们找出来的这些东西,只是近三年来的,东西少不说,价格方面,十件都抵不上被送走的一件。” “那没办法了吗?” “有,名单上只是写送的东西,但未包括送金银和钱票。若是加上一定数目的钱,外加粮仓中一半的粮食,那应该可以直接定罪。咱们收起来粮仓的粮食不少,他一个通判,掌管粮运水利等方面,那这么多粮食从哪弄来的,可有购买记录,又为何囤这么多?可以说,粮食和银子,就是铁证!” 李媛点头:“嗯,那么多粮食,也不是谁都能拿的出来的。除了主人家,其他人就算是想栽赃陷害,也不可能不惊动庄子里的人。只是谢哥,那你的意思,咱去一趟府城,回头看看,找机会拿出一部分粮食和钱,另外把金银细软之类的东西,全都塞到那个庄子里去,等孟大人带人过来查?” “如果只是单纯的银子,那倒不用你跟着去。但是有粮食,还有那些名单上的东西,所以是得走一趟。” 李媛也知道,只要钱通判倒了,高老爷和吴玉儿肯定也会倒。 如此,也算是为她爹娘和外祖一家,报了仇。 然而这么一来,粮食和银钱,又要只剩下一半了,想想都觉得肉疼! 谢砚之将她的微表情收入眼底,先是失笑地摇摇头。 紧接着弯腰双眼直视着她的眼睛,柔声说:“媛娘,银子少了,我会赚。粮食不够,咱就继续囤。何况,这在仙府外头的田地耕种收获也很快,所以不用为往后担忧。咱们就拿出一半的粮食,剩下的那些,只给李家坳村民的话,也够他们吃许久。咱就分出一半,好么?” “嗯!” 李媛轻轻应了一声,随即忍着心痛,咬牙说道:“谢哥,我觉得既然要扳倒钱通判,这一半的力道可能还不够。要不,金银和粮食,我只留三成,其他的到时候都给他还回去。这东西越多,就越是能给他定罪。像钱通判这种狗官,能少一个,都是老百姓的福气。不然,一下子摁不死他,接下来还不知道多少百姓要遭殃。” 谢砚之闻言看着她的眼睛,见她是认真的,这才点头:“行,那就按你说的做。媛娘你放心,我会选好时间地点的。等东西一放好,子冉兄的人就会过来搜查,不给那些庄子里的人有任何转移的机会。至于拿出来的东西,除了被没收回国库,到时候押送往京城的外,剩余的,只要在鑫阳府内,我就会想办法,让它用之于民上。” 谢砚之说完这话,再次往她嘴边轻啄一下,这才直起身道:“你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城门一开,咱就出发。” 李媛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需要的东西,都在她的空间里,包括里面也有了谢砚之换洗的衣物。 闻言她便回道:“嗯,走谢哥,咱去吃饭,也好和他们说一声咱明天要去府城的事。” “好!” 随着谢砚之这话刚落,门外传来程雪娇喊吃饭的声音。 “大姐,大姐夫,吃晚饭了!” “好,这就来!” 李媛赶忙应了一声,之后就拉着谢砚之的手,走了出去。 两人一到堂屋,饭菜已经摆好。 马氏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了眼李媛的肚子,想到她往后都不能再生时,眼底露出了惋惜之意。 王灿过来的时候,也是下意识看了一眼李媛,见她和谢砚之还穿着原来的衣服,面色也正常,就暗暗唾弃自己,没事总是往歪的想。 这成亲没多久的两口子,关在房里那么久,又迟迟不点灯,也不一定就非得是男女方面的事。 她媛娘姐有空间,或许有正事,在里边谈呢? 李媛察觉到众人若有似无的打量,就清了清嗓子,看向采薇说:“采薇,娘和你谢伯伯明天要去府城一趟。娘算算时间,你太婆和大爷爷这个时候,应该也到府城了,他们第一次出门,娘有些不放心,准备和你谢伯伯过去看看。” 采薇一听,连忙表示:“我知道了,娘你放心,我在家会好好照顾好自己和妹妹的。” “嗯!” 其他人一听李媛这话,就知道是借口。 还不等他们开口,就听她朝李钧和马氏等人说道:“钧子,三婶,谢哥这边得到消息,钱通判和高宁垚的案子都出了点岔子,我和谢哥打算过去看看具体是怎么回事。所以,灿娘,三婶,明天开始,面摊多麻烦你们了。” 说着,她又看向王茂才:“亲家舅舅,你看看晚点能不能找个手脚麻利点的妇人,去摊位帮忙擦桌扫地什么的,银钱可以每日现结。” 第305章 我是不是该去天庭见岳父岳母 “好,这事包在我身上,等吃完饭我就出去找人。” 王灿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但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等众人吃完饭,她趁采薇和青莎在院中消食,就拉着李媛进了她和孩子们的房间。 保险起见,进了房门后,还特意将门栓给扣上。 等做好这些,她还刻意压低声音问:“姐,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要去府城?” 对于王灿,李媛向来不隐瞒,因此她将谢砚之说的话,还有给的那个名单递了过去。 包括谢砚之说的解决办法等等,也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王灿拿着清单,走到油灯前,将上头的字全都看了一遍。 不认识的,她结合上下,也能猜出个大概。 等她看完长长清单,沉默了会儿,才看向李媛,面色一狠说:“姐,要是七成都不够,那咱全都还了。那种狗官,让他多做一天官,都要多祸害几个老百姓。咱自己有手有脚能赚钱,也能囤粮食,所以你不用有那么大的压力。” 话落,她又加了句:“何况等李家坳的人都种上红薯后,姐你空间里的地,应该会一下子多很多。到时候地里各种粮食都有,收获快等于产量也高,咱压根就不用怕。” 李媛朝她笑笑,之后伸手抱了抱这个可爱善良的女主。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灿娘你别担心。没了钱府的那些,咱还有之前自己攒下来的。除此之外,谢哥不是也给了不少银子?这些,加上空间的地,可都是咱的底气。” 王灿闻言也心安,她想这世上如果只有她是那个特殊的人,那么她现在就算再殷实什么,内心估计还是会彷徨无助的。 她不可能把自己重生的事,告诉任何人,哪怕那个人是她的枕边人也一样。 即便是再信任,她会对他也是有秘密的。 但是现在到底不同,她还有媛娘姐,她与自己的情况,几乎可以说是一样的。 她们都是被老天厚待的人。 在这世间,她们可以放心信任彼此,胜过另一伴。 所以姐放心,她也安心。 万事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 这么想着,她就一脸认真说道:“姐,你放心,我会努力赚钱的。等有了你空间里的粮食,我们手头的银钱有多,到那时,咱就找个好地方定居。我听说京城繁华,要不咱就去那。我姐夫是有大才之人,以后他肯定会中进士做官。哪怕后面是外放,但我估计也是几年后的事。所以,咱就这样,等送李家坳的人去庐阳府,然后回来收拾收拾,我姐夫一考完,咱就去京城。” 李媛听她越说越远,就清了清嗓子道:“灿娘,咱先做好当下。什么京城之类的,等乡试以后,看谢哥这边的情况。如果中举了,那就走。” “好!姐,你放心,我和钧子哥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我一定会想办法多赚钱。等以后你做官夫人不方便做的事,我们来!” 李媛:“……嗯!” 因为有了路引,自家也有马车,李媛这次去府城就方便许多。 这边天色才微微发亮,她和谢砚之就已经坐在出城的马车上。 等到出了城,她就坐到谢砚之旁边。 “谢哥,咱回头再买个下人,也不做啥,就是专门赶车的也成。” 谢砚之侧头看了她一眼,随即空出一只手去拂她那被风吹乱的发丝。 “现在先这样,等回头中举后就买。到时安顿好李氏族人,咱就进京去。等进京后,咱要是手头还宽裕,就买个三进院。到时候老伯就看门,阿泰就当我贴身小厮。然后买个赶车的,再买个扫洒的婆子和厨娘。除此之外你身边也得买个丫头或者婆子。采薇和青莎身边也得各要个一个小丫头……” 谢砚之说着,盘算了下养这些下人要多少银子。 等他算完这些人一年四季的衣物,还有吃食,月银以及买他们的银子。 发现,好像也供得起! “这些都是要钱,到时候再说。我可以自己做饭,也可以自己打扫屋子什么的,没必要买的,就不用买。你不是说,往后要外放吗,那买那么多下人做什么?有个赶车的人,再有李老伯祖孙俩也就差不多了。大不了,再加一个使唤的婆子。” 此时,时间还早,官道上的马车并不多。 即便是有,相隔得也远。 谢砚之侧头蹭了蹭李媛的脑袋,最后又快速在她侧脸亲了一下,这才说:“你是仙子,本就不该被这些庶务所困扰。我能赚钱,怎能委屈了你。如今宅子小,住不了那么多人。不然我定然多买几个下人伺候你,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舒舒服服,每天开开心心就好!” 李媛:“……谢哥,那往后我不用下厨,也不用给你做吃的了对?” 本来还在畅想把媳妇养得娇娇美美的谢砚之,听到这话,顿时住了嘴。 他都快忘了,他还得吃她做的东西。 别人腰间挂着的荷包是装钱的,而他,今日一袋豆子,明日一袋花生,后天一袋葵花籽,大后天一袋红薯干…… 李媛看他不吱声,嘴角衔着一抹笑意,歪头看向他:“谢哥,还要我下厨给你做吃的吗?” “要!” 谢砚之回答完这个字,又迅速补充:“厨娘归厨娘,你下厨归你下厨,这两者并不冲突。媛娘,你下一次厨,就可以许久不用做。我算过了,每次我吃东西,只要抓一把塞嘴里,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话落,他又说道:“嫁给我这个凡夫俗子,本就委屈了你,我可不能在其他事上再亏待你。媛娘,咱说真的,等哪天咱都得空了,你带我回天庭。咱既然已经成亲,我也想是该见见岳父岳母了……”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转头好奇问:“我有岳父岳母吗?” 李媛知道他说得岳父岳母不是原主的爹娘,闻言,低垂的眼眸闪过黯然。 怕谢砚之察觉,她打起精神摇头:“没有,都仙逝了!” 不明所以的谢砚之听到这话,再也不敢说上天庭的事。 心里甚至想着,天庭或许是她的伤心地,往后他还是莫要再说了。 第306章 心碎的声音 府城 这已经是陈武不知道第几次来苏府了。 这几天,他每天都会来。 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是下午。 可是闫娇始终都不见他。 他想不明白,自己都为她离开陈家了,为何她还执意住在苏府里,不跟自己走。 他们是夫妻,他之前是被陷害的,都说清楚了不是? 他不仅自己来,还让素锦也帮忙说,甚至连他大姐也都来了。 可是娇娇她,始终不原谅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她才会愿意出来,才会愿意跟自己走。 闫娇这几天瘦了很多,她虽然不见陈武,但是关于他的事,她没少听说。 眼看陈妙妙又来了,她便再次说道:“缪夫人,我配不上令弟。我与他还未办酒席,只是过了婚书。如他愿意,那我们和离。若是不愿,那给我写一封休书也行,我不介意的。” 陈妙妙也不知道闫娇到底在想什么,之前能一直坚守那么多年,哪怕她弟都快不行要死了,她还愿意嫁。 这说明,情根深种才是。 可是才到陈家几天,她就变了。 她宁愿什么都不要,就要离开。 这到底是哪出了岔子? 之前那丫头的事,是被算计的,不是真的,她应该知道才是。 可是为何态度,还这般坚决? 她本就是一个孤女,叔父婶娘再是疼她,那也是远在小县城那,而不是这府城。 她和离或者被休,对她有什么好处? 在这地方,她现在除了苏府,可以说是人生地不熟。 加上身上也没银钱,苏明珊也没回来,她会一直这样住下去? 实在不理解的陈妙妙,再一次说道:“娇娇,你跟姐回去。小武他知道自己错了,他其实也是被冤枉的。你跟姐回去,等这两天吴玉儿和大张氏他们换子的案件审理完了,姐带你们回京城。” 闫娇知道眼前的人是真的好,不忍见她一次次前来,一次次失望而归,就说:“姐,我和陈武这辈子是没可能了。在他让那个丫头躺在他身边的那一刻,就没可能了。” 陈妙妙赶紧解释:“不是啊娇娇,小武那时候都昏迷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主动让那个丫头躺他身边。他说和你还未圆房,说自己来府城之前,还特意去济世堂找沈大夫要避子丸。那丫头满嘴胡话,已经被我审问了,这一切都是我爹的主意。现在,我们都不管他了,偌大的陈府,我们都不要,他想给谁就给谁,别拿此来要挟我们。” 闫娇深深叹息一声,看着陈妙妙的眼睛说:“姐,不是这个问题!陈武说他自己昏迷被算计什么都好,我只想知道,丫头身上那么明显的痕迹,是不是他弄的?是他?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他心里要真的有我,他在我进门后看到情况伤心走了,是不是会快速穿好衣服就追出来呢?我走的不快,这府城我一点都不熟悉,都不知道该去哪,他想追上我,应该很容易。可是,从头到尾,只有素锦一直陪着我。” 闫娇说这话的时候,眼眶发红,却倔强地不让眼泪往下滴。 “他穷,我不嫌弃。他被父母苛待,我不嫌弃。他毁了容貌什么,短时间内不能做工,我依旧可以不嫌弃。可以说,嫁给他也心甘情愿。” “但是,我嫌弃他有别的人,我嫌弃他没把我放在心上。我告诉过自己,他和别的女人发生什么,那也可能并非心甘情愿,而是被算计了。但是我走的时候,走了那么久,他又做了什么呢?姐,就这样,你去告诉他,咱好聚好散。” 说着,她别过头:“对他,我从不曾亏欠过一分一毫。我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他!让他莫要再来了,他若再来,这里我也住不下去。本来,我就不该住这的……” 陈妙妙是个通透的人,她代入自己,若是缪立笙是陈武的话,她会怎么做。 想了想,她大抵和闫娇一样,会选择离开。 可正是因为如此,她知道闫娇的好,才更不想放弃这个弟媳妇。 她觉得,要是让闫娇离开,那她弟往后再也碰不上这么好的姑娘了。 想了想,这到底是两个人的事,她就说:“不管结果怎样,你们俩这样让人传话也不是一回事。要不,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一谈?要是不行,我会劝小武的。这几天不仅是你瘦了一大圈,小武也是。” 闫娇根本不想见高武,但她看着陈妙妙,好一会儿才说:“你能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吗,别在这苏府!” “行,那你跟我走,我找个茶楼雅间,你们单独说说。” 闫娇点头,跟在陈妙妙身后,出了苏府。 站在苏府大门口的陈武,胡子拉渣,衣服皱巴巴的,甚至连头发都一溜一溜的,一看就是许久没洗漱过。 当他看见闫娇出来,都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闫娇直接越过他,之后上了他姐的马车。 见状,他紧跟过去。 他不敢坐在马车厢里,就这么坐在车辕上,透过掀开的车帘,目光痴痴地看着闫娇。 “娇娇!” 闫娇哪怕不搭理他,但眼角余光总是能看得见他现在的模样。 好不容易给养回来的肉,又变成之前受伤时的模样。 双颊凹陷,眼皮下的青黑,这一切叫人一看就知道,他多日都未曾好眠过。 她努力告诉自己不该心软,只要把话说清楚,到时候她拿了休书或者和离书,就能回流云县了。 她没有家了,但还有叔父婶娘,还有放在媛娘姐那的银子。 有那些,她可以再买回房子。 这次,她就听叔父婶娘的,到时候嫁给他们觉得可以的人! 陈妙妙安排好茶楼雅间并未走,等人进了厢房后,她直接在楼下大堂中坐。 楼上雅间中,闫娇看着陈武,面色平静说道:“我们和离!你要是不和离,休了我也行!” 原本还抱着希冀地陈武,在这一刻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以为,自己可以和她长长久久,可是现在她却不要他了。 娇娇不要他了! 闫娇看他没反应,眼底止不住的失望,“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既然如此,我们去街上找写书的人,让他代笔写封和离书……” 第307章 决定放手 陈武目光直勾勾看着她,见她起身要走,伸手拉住,眼里带着哀求。 “娇娇,我不和离,也不写休书,我只要你。” 他的声音很哑,好像很久没说过话一样。 闫娇没说话,自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陈武强忍着内心的疼痛,开始说:“娇娇,我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这世上我谁都可以不要,但不能不要你。我只剩下一个你了,连你也不要我,那我活着也没意义。” 深情想断,谈何容易。 此时闫娇强忍着心痛,冷笑一声,眼底带着浓浓的讥讽。 “你想要用死来威胁我?” 陈武摇头:“没有!只是觉得没了你的人生,是黑白的。没有人关心我,没人在乎我的死活。娇娇,我真的没有对不起你,除了早上错把她当做你外,我碰都没碰过她。” 闫娇冷笑一声,随即别过头不让他看见自己流下的泪水,故作平静问道:“没碰过她,那她身上的痕迹是哪来的?房间里就你们两个人,别告诉我,是鬼!” 陈武一听她在意这,还听到她声音中的颤抖,就绕到她那边,低头看着她流泪的双眼,伸手想要替她拭去。 闫娇往后倒退两步,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凉意。 陈武的手僵在半空中,看着曾经满心满眼都装着他的人变成这样,心像是被人狠狠掐住。 他知道,不解释清楚,那他们就真的玩完了。 如此想着,他直接放下手,看着眼前的人,尽可能让自己表达得更清楚一些。 “娇娇,你误会了,那真不是我做的。我也不知道你说她身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我喝了药,怎么可能还兴奋地起来。之前你跑的时候,我浑身都是绵软的,想去追你都不行,又怎么可能有力气行房?” 他说着,还道:“自打咱们成亲后,我对你心思浮动。来府城之前,我去沈大夫,除了要避子丸外,还要了些那方面的药,就是吃了后,会心静如水那种。我想,等身子好后,吃避子丸再行房。这点,你应该有察觉才是。我每日早上,都很平静,和年前不同。” 被愤怒冲昏了头的闫娇,想一想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只是她自己亲眼所见,所以也不愿意相信。 陈武看她动摇,就说:“那两种药丸,我现在都还有,你要不信,只管拿去医院问问大夫,那药丸都有什么作用。还有,你也可以回流云县问问沈大夫,我是不是从他那买了这两种药。” “娇娇,你别离开我好不好,我没有对不起你,也没有不把你放在心上。你看这样成吗,等大张氏他们的案子审理完后,姐要带我们去京城。去之前,我让她带咱回一趟流云县找大夫。要是沈大夫证明我所言非假,你就别说离开我的话好不好?要是沈大夫那说没有,是我骗了你,那你就当我亲自送你回去了。” 陈武话说到这,闫娇其实已经相信他了。 只是之前的事,是她亲眼所见,所以她还是需要再求证。 “行,把你的药给我。苏府有府医,我问问他就知道。” 陈武这回很机灵,就说:“那你随我一起回去拿药,你亲眼看着我的药是从哪里拿来的,免得到时候就算府医说是让男人起不来的药,你都会怀疑是我花了高价,临时从外头弄来敷衍你的。” 闫娇看着他,哪怕心里已经相信他的说辞,但是她还是想亲自证实一下。 除此之外,她还有个疑惑。 陈老爷既然要给自己的儿子安排女人,又怎么可能会给下让人浑身绵软无力的药? 不应该是吃了后,哪怕是迷糊,但也有是浑身充满力气而无处发泄那种吗? 也许稍后陈武给她的药确实是如他所说那样,但陈老爷下的又是什么,这谁能保证? 或许,他真的和那个丫头亲密过,只是他自己一觉醒来,全都忘了。 至于所说的浑身提不起力气,除了药劲过后的反应外,有没有可能是发泄过多导致? 闫娇心里有诸多的疑惑,但她看陈武没说,便也没去问。 等到两人下楼时,等在大堂中的陈妙妙看到两人,便忙起身过来。 待她走近,就挨着陈武问:“怎么样了?” 陈武觉得闫娇是相信他的,这会儿一扫之前的颓废,精神好了许多。 听到他姐的话,就回了句:“我和娇娇解释清楚了,一会儿回去就把药给她。” 陈妙妙有些莫名,她没看出闫娇有多高兴。 不过这是小两口之间的问题,她即便是作为大姐,也不好多插手。 陈武的好心情,随着马车到陈妙妙在府城的宅子,看到门口拎着一个包袱,蹲在那的人后,直接黑了脸。 不仅是他看到了,就是闫娇和陈妙妙同样也看到了。 陈妙妙眼神有些微妙,而闫娇的心,再次沉到谷底。 现在要说这两人真没什么,她是不信了! 或许,他吃了加过药的汤后,一时间迷糊,以至于忘了接下来发生事呢? 她不觉得一个丫头,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尤其这个人,还是陈老爷自己选出来的。 他总不可能给自己的儿子,选一个不清不白的女人? 如此想着,她等马车停下来后,一脸平静地下了车。 此时陈妙妙的注意力都在那丫头身上,她只想让那个丫头走,别破坏她弟的婚事。 而陈武一脸厌恶地看着那丫头,时不时还要注意闫娇的反应。 见她情绪波动不大,这才放心了不少! 闫娇没兴趣看这场闹剧,看着那丫头怎么都不愿意走,说清白没了,老爷让她跟少爷。 还说老爷说,如果少也不留下她,就把她卖到花楼中去之类的。 她说完这话,眼看陈妙妙姐弟俩无动于衷后,就之后跪下来磕头地砰砰作响。 闫娇看出陈武眼中的不忍,深吸一口气,仰头看天,用力眨了眨眼。 等到眼眶中的泪意没那么明显后,她强忍心头那快要叫她窒息的疼痛,看向陈武。 第308章 此生,或许注定有缘无分! “陈武,就这样,我们好聚好散!你不给我和离书,也不休我也没关系。本身就是我娶你,那我给你一封休!回头,我会让人送一封休书到陈府,咱们此生,或许注定有缘无分,再会!” 说着,她毅然决然转身离去! 原本因为丫头额头红肿出血而不忍的陈武,听到闫娇这话,吓得双手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就在他想要去追人时,原本还在磕头的丫头,直接伸手抱住他的腿。 “少爷,少爷,求求你,留下奴婢。奴婢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要是你不留下奴婢,奴婢只有死路一条。前几天,你与奴婢春风一度,或许奴婢这腹中已有了你的孩儿……” 陈武气得想打人,但看那丫头额头还在血流,腿又被紧紧抱住,他不好动手,只能气急败坏吼道:“放开,你赶紧给我放开。” 那丫头或许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就坚定地摇头:“不,不放,奴婢不能放。少爷,求你了,给奴婢一条活路。奴婢要的也不多,只是留在你身边,做你的丫头,绝不破坏你和少夫人的感情。” 陈妙妙看了看已经走远的闫娇,又看了看被抱住大腿,却怎么都抽不开身去追人的弟弟,最后千言万语化为一声叹息。 罢了,小武这样,是真不适合娇娇。 那是个好姑娘,不该因为她想要有这么一个好弟媳妇,最后毁了她一辈子。 换做今天是她嫡亲妹子的话,她一定会叫她早早离开这种男人。 只是如今这男人,是她的嫡亲弟弟。 是那个从小吃尽苦头,被苛待长大的弟弟。 她这个做长姐的没做到照顾他的责任,如今只能将他带在身边,看着他。 娇娇虽然是市井中长大,但她的观念和许多人不同。 她容许男人穷,容许男人不好看,也容许男人身份差,但不容许男人还有别的女人。 不说别的,就冲陈家现有的家财,小武又是家里唯一的男丁。 即便她说他们姐弟不要这家财,但最后继承的,应该就是小武。 这往后,前仆后继的女人会很多。 就他这性格,真把娇娇留下来,最后只会害她郁郁寡欢…… 闫娇这一次没像第一次那样,麻木地在街上走来走去。 她一回到苏府,简单的收拾了下自己的行李,便与欧葵道别。 她知道,自己要是还在苏府,等陈武得了空,还是会再来的。 她在这住了好几天,没必要再给人家添麻烦。 不明就里的欧葵,只当她和陈武和好了,所以也没过问。 闫娇出苏府后,手中拎着包袱,一有时间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唯一庆幸的是,前两天素锦找来时,把她的包袱也都带过来了。 里面除了有衣服和银子外,还有她的户籍证明。 又因为陈妙妙和陈府的关系,她的户籍是直接被迁到府城的,如今倒也不必担心路引的问题。 只是现在她该怎么办? 是直接就这么回流云县,还是在府城中,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再说? 最终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找个帮忙写书信的人,让帮忙写一封休书。 既然决定分开,那就断个彻底,不要给对方存不该有的念头! 王老太和李大海十六一早出发来府城,因为她年纪大,马车夫又被李媛刻意叮嘱过,速度不要跑太快。 因此等他们到府城时,刚好是十九的晚上。 又因这一路马车走的不快,所以王老太也没怎么遭罪。 不过是休息一个晚上,就已经缓过来。 二十这天,她早上起来吃过饭,带着李大海在外面逛。 她让李大海花点钱去茶楼中,听人家说话。 而自己,则是在外头乱晃。 哪里人多,在聊八卦,她就在哪待着。 等她听了许久,发现不是自己想听的消息,这才离开换另外一个地方。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没听到,反倒叫她看见拎着包袱,一脸失魂落魄的闫娇。 “闫家丫头?” 闫娇听到这称呼,抬头朝左右看。 等见到是王老太后,那颗有些无助的心,稍稍踏实了不少。 “李家奶奶,你怎么在这?” 王老太看她拎着包袱,想到之前李媛姐弟俩的话,就问:“你怎么在这,拎着包袱做什么?” 说着,老太太走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闫娇,来句:“怎么,高武那小子认回亲爹,富贵后就不要你了?” 老太太一想到这些,就恨不得撸起袖子,去替她出口气。 闫娇摇摇头:“李家奶奶,你误会了。不是他不要我,是我不要他了。我刚才还让人帮忙写了一封休书,然后花了三文钱,找人送到陈府去了。从今往后,我和陈武不再有任何关系。” 王老太闻言不解地看着她:“咋回事?他当初那样,你都愿意嫁给他。现在他亲爹有钱,你的好日子也才刚开始,怎么就要休了人?” 闫娇知道这个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也不是那种迂腐的人。 闻言,头一低,垂眸遮住眼底的伤痛,之后故意叹息一声,仿若不在意一般,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来了这里不开心。我想,既然都不开心了,那为什么还要继续过下去?趁着矛盾还不算深,我也没成为怨妇,那就早早断了!” 王老太也知道,事情绝非她嘴里说的那般,不过也没多问,只是说:“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是回去流云县还是继续留在这?你今天,有地方住没有?要是没有,那就跟我回去。我现在住在绍安的宅子,那里房间多,你可以选一间先住下。” 闫娇不太想回去让叔父和婶娘担心,看老太太又那么热情,而她确实需要熟人陪伴,因此也没多犹豫,就应了下来。 等她随王老太来到谢家二进院后,看着这个偌大的宅子,想到李媛和谢砚之的感情,又很羡慕。 不过很快她就回神,看了眼这宅子的布局,就说:“李家奶奶,你这次过来这边住多久?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和你住一个屋。” 第309章 我年纪大了,劝人有一套 闫娇还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闻言她就说:“那时间要很久吗?李家奶奶你住哪个屋?” “我也不知道要多久,现在还没打听到消息。” 说着,她直接带闫娇去东厢最靠近厨房的那一间。 等到闫娇把包袱放好,又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也不知道!” 老太太看着她,语重心长道:“你的情况和媛娘当初有些像,但又不一样。你还年轻,又没有孩子,想要再找个人家也容易。只是你现在在这,等于是远嫁,身边也没有个亲眷,就得想想自己的以后。” 她说着,或许是想到之前的李媛,便叹息一声,拉过闫娇的手背,轻轻拍了拍。 “女人嫁人等于第二次投胎,要擦亮了眼睛找。你看媛娘,之前差点把命都搭进去。高武那孩子,经常和钧子在一起,看着倒也没什么问题,但我听说他在家人跟前总是拎不清,这一年两年,年年都如此,作为他的媳妇,会很辛苦。你与他分开也好,总比受气一辈子来得强。你看媛娘,和离后,哪怕带着两个孩子,现在不也好好的?” 老太太说着,就安慰她:“你比媛娘年轻,还未生过孩子,也好找人。我瞧你的眉眼,还未圆房?” 闫娇是听说过,有些老人家眼睛毒辣,是不是姑娘身,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此时听到这话,她低头“嗯”了一声。 王老太也不知道该是替她庆幸,还是替她不值。 好一会儿才说:“过去就过去了,人要朝前看,或许这次是你人生中注定该有的波折。横竖已经嫁过人,就算和离或者休了人,也不触犯律法。往后咱擦亮眼睛找,找个老实可靠的就行。咱有手有脚,也不图他大富大贵,只求他靠得住。” 闫娇知道老太太是为她好,闻言想到她去找陈武时,对方慌乱的眼神以及满是气味的房间,还有她走之后,他的种种表现,瞬间红了眼。 她之前也拼命告诉过自己,他是不得已。那气味,也不一定就是那种欢好过的气味。 可是,她,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 哪怕这次原谅了,也愿意跟他回去过日子。 但她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件事,往后每每想起,都会如鲠在喉。 这件事会成为一根刺,扎在她心里,只要想起,就会疼! 何况,那个丫头已经找过来,而他又是那个态度…… 老太太见她眼泪越落越急,就用衣袖替她擦了擦眼。 “不要哭,应该高兴。现在离开,总比到时候搭上后半辈子来得好。你吃饭了吗?走,我给你做吃的去。吃得饱饱的,把这些都抛到脑头,现在咱该想的是怎么不靠男人立起来。” 闫娇被王老太牵往厨房,直到老太太开始给她做饭,才止住泪水。 “李家奶奶,我会好好的,比以前更好!” 王老太见状,这才笑道:“这样想就对了!我知道你对陈家那小子上心,现在一时半会儿要你不难过,也不大可能。你在我面前不用遮掩,难过了就和我说。我年纪大,劝人也有一套。” 闫娇闻言,破涕而笑。 老太太又说:“让自己忙起来,就没那么多心思想有的没的。闫家丫头,你现在在这府城也没找活做?那要不回流云县的话,也不好坐吃山空,你看咱们一起合起来做点吃的卖如何?我看媛娘来钱挺快的。” 王老太不知道生意好不好做,她只知道李媛的摊位生意很不错。 年前的时候,哪怕只做了不到两个月,但听说没少赚。 十六那天,她到县城坐马车时,看摊位,又到处都是人。 所以,她老人家就觉得,要赚钱的话,大概就是做吃的卖比较好。 闫娇自己手头的钱也有限,加上离开了陈武,她心里到底没那么踏实。 听到王老太这话,也想转移注意力,就问:“李家奶奶你想做什么吃的卖?咱是租个铺子做,还是和媛娘姐一样,摆摊卖?” 王老太摇头:“都不是!不管是摆摊还是租铺子,耗人不说,前面也要花不少钱。我琢磨,自己做点饼,用篮子装着沿街走巷喊。我今儿出去的时候,还顺便打听了下。这里杂面烙饼一张一文钱,白面馒头是两个三文钱,肉包子一个三文。说来,这价格比流云县贵不少。像媛娘摊子卖的那么大一碗素面,在这都可以装两碗。就这,一碗还要五文。” 老太太说着,突然又想起她十六那天离开时,李媛递给她的饭团,当即改口:“这样,咱直接卖饭团。媛娘在流云县,一个素菜饭团卖二文钱,咱们在这,可以卖三文四文。只是这米,柴火,还有菜什么都要钱,加上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得出去。” 老太太嘀咕着,又觉得卖饭团好像也挺麻烦的,当即叹息地看向闫娇。 “闫家丫头,你看咱们卖什么比较好?” 要是做不成生意,那她只能去帮人洗衣服了! 只是她年纪那么大,估计也没人愿意把衣服给她洗。 “要不还是烙饼,明天早上烙一些,我拿出去卖一下看看。要生意不好,咱就不做了。李家奶奶你就在家里种点菜养几只鸡,至于我,年轻也有手有脚,要找个活,应该会容易一些。这里是府城,工钱要比流云县高。” 总归不会饿死自己! 王老太想到来这之前,李媛和她说,这房子随她意,就算是想种菜也行,就幽幽叹息一声。 “也只能这样了!” 生意做不好,到时候她就种菜养鸡。 至于老大,年纪不到五十,又会点木工的手艺。想来要找个工作,混口饭吃,也不难! 京城城门外,排队等候检查路引进城的马车中,苏明珊看着一脸病态的青梅,眼底满是担忧。 “青姨,你再忍一忍,马上就可以进城了。” 青梅原本双眸紧闭,听到进城两个字,努力撑开仿如千斤重的眼皮,有气无力道:“要进城了?” “对!” 第310章 青姨好像要不行了 青梅嘴角微微上扬,话几乎是含在嘴里:“真好,真好!” 她马上就可以见到秀雅了! 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什么个情况,见到她这个大姐后,可还能认得出她来? 素兰看她精神恍惚,挨着苏明珊低声说:“小姐,奴婢看青姨怎么像要不行了!” 苏明珊心里堵得慌,甚至恼怒自己,为何没把青姨带回去不说,反倒还陪着她来京城。 她应该在找到人的第一时间,把人带回去。 毕竟青姨年纪大不说,且是在大受打击之下跑出去的。 加上早些年,怀孕生子又遭了大罪,给落下病根。 就这情况,她怎么就脑子抽抽,跟着一起胡闹,把人带往京城? 分明她也清楚,她青姨的身子没那么好不是? 素兰看出她心情低落,马上改口说:“小姐,等进城后,咱先找家客栈住下来,奴婢马上去请大夫。” “嗯,你顺便打探一下镇国侯府在哪。既然到了这里,没见到人,青姨肯定会不回去的。” “好!” 青梅迷迷糊糊中,将两人的对话听在耳里。 她心里微暖,想要打起精神,眼皮却如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 苏明珊看她气息越来越弱,眼看马车还没排到他们,顿时急得直跺脚。 白岩一直骑马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后面,也知道青梅病重。 原本不打算暴露身份的他,看这前进缓慢的大长队,没办法只能驱马到他们马车旁,之后伸手敲了敲马车窗。 苏明珊听到声音,推开木窗,在看到白岩后,就松了口气。 都没等她开口让白岩帮忙,就听他说:“要进城,跟我来!” 话落,他又对苏府的马车夫重复了一次。 苏明珊知道他是陈家人,身上应该有陈家的令牌。 有他在,她们根本就不用排队挨个检查路引! 事实也如她所料那样,在白岩的带领下,她们从旁边走,之后白岩出示令牌,他们就直接被放行了。 等他们一进城,白岩翻身下马,朝对苏明珊说:“苏姑娘,既然你们已经进城,那咱们在此别过!” 他家主子中间又来过信,让他不用中途再留记号。 还在明确苏明珊要进京,就让他把人平安送进城后,就回来。 白岩看主子脑子清楚,没再苏明珊身上多花心思,心中稍稍松口气。 现在人已经平安到京城,他也是该回到主子的身边。 苏明珊对陈灏有那么一点意思,只是在白岩轻松带着他们进城后,所有不该有的念头,全部都被她掐断。 她知道自己和陈灏没可能,但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暗搓搓的想,要不要找机会春风一度。 万一有幸,得了一个优秀的子嗣呢? 但是她又告诉自己,这是不行的。 不管孩子是什么原因来的,陈家要是知道,肯定夺回去的。 到那时,她还能有什么? 所以,不该有的念头,是绝对不能有! 等白岩一走,她就决定从此往后,还是按照最初的计划,只让外人以为,护国将军府是她苏府的靠山。 至于其他,就让人以为她和陈灏有什么不可说的关系,但实则两人一清二白,保持距离即可! 因苏家的生意,并未做到京城来,所以在这并没有宅子。 好在苏明珊出门之前,带足了银票。 故而住客栈时,也没委屈了自己。 天字号房,并排在一起,她一下就要了三间。 其中两个轮流赶马车的马车夫一间,两个丫头一间,她和青梅一间。 等房间一开好,素兰就找人问了医馆的远近,以及大夫的水平,之后匆匆出客栈去了。 而素雪,也出门去打探镇国侯府的事。 等她在外头转了一圈回来时,她家小姐已经歇下。 刚伺候好青梅和苏明珊的素兰见她回来,就轻声问:“你打听好位置在哪了吗?” “打听好了!这镇国候府听起来挺气派的,但在走下坡路,早就没以前那么风光。尤其是近段时日,侯爷还不知何故惹怒了皇上。” “据说早些年还是国公府,可以世袭五代,在现任侯爷承爵的时候,就被贬为侯府。如今已经两代没什么出色的嫡系子嗣,庶出这边,也只有一个三小姐还可以,其他的也拿不出手。” 素雪在说这些的时候,苏明珊也跟着醒了,只听她问:“这三小姐芳龄几何,可是成亲了?” 这三小姐就是秦沐阳说的,和她李姐姐长得很像的女子。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是她青姨的外甥女。 “回小姐,三小姐今年二九年华,听说已经定亲了,婚期定在今年八月。奴婢听说三小姐的未婚夫婿是前几年落第的寒门子弟,当初之所以会落第,是因为会试在二月太冷,他衣裳太过单薄给冻的。” 苏明珊一听,有些诧异。 “这样穷吗?她一个侯府的三小姐,哪怕说侯府落魄了,她又是庶女,但应该不至于如此低嫁?再说那什么寒门子弟,有手有脚,怎么会穷成那样?” “你看我谢姐夫,人家同样没有父母帮衬,也没有父母积攒下来的家业,且还只是区区一个秀才,现在这日子过得不知比多少人都要滋润。你说这三小姐在侯府一众子嗣中算还可以,那是怎么看上对方的?” 素雪闻言便说:“奴婢也不知,只是在想,有没有可能是嫡母故意如此?还有,小姐,这世上又有几个石见之这种才华横溢又通透的人?多的是迂腐的书生,他们觉得一开口就说钱得掉价的事。这种人嘴里说着不屑铜臭味,甚至还会鄙夷,偏偏心里又渴望钱财,虚伪得很。这种人,咱鑫阳府就有许多!” 苏明珊想想,觉得也对,就点头回道:“也是,像我谢姐夫这样的,这世上也只有一个!许多书生读书都读傻了,脑子一根筋的人,且有这想法的,多数是童生秀才之类的。” 苏明珊说到这,话锋一转:“只是能考上举人的,脑子不会那么不懂变通,所以才会觉得奇怪。” 第311章 不用你死,我先死给你看 “素雪,既然那寒门子弟如此清贫,你买点文房墨宝投其所好,让车夫带过去,吹捧一下他。暗地里问问看,有没有和侯府那个三小姐有往来。若是有,等三小姐去的时候,咱们也过去。到时候我带青姨,就等在外头,碰见她,咱就请上车叙一叙。” 素雪和素兰对视一眼,便同时开口:“小姐,不用那么麻烦?咱们直接下帖请侯府三小姐,就说她姨娘身份有问题,请她过来一叙。” “你们俩想哪里去了?她不管怎样,都是侯府的小姐,你家小姐我只是区区一个商户之女。我连个正经的宅院住处都没有,还下帖请人,我就算要给,那也叫拜帖,是我主动去求见人家,而不是在客栈等着人来见。听我的,就先这么安排。若是他们没任何接触,那这婚事说不定三小姐本身不满意,或许会趁着成亲之前,退亲也不一定。” “倘若有往来,你这边调查那三小姐的消息又没错的话,那这个寒门子弟的未婚夫,或许不是我们表象所看到的那样。现在没见到人,我也不好下定论。” 素雪素兰年纪都不大,因为刚过年,现在虚岁是十四十五。 听到苏明珊这话,两人应了一声,就问:“小姐,那奴婢们现在就出去买?” “嗯,也不用买太贵重的,价格在几十两内就好。” 苏明珊说着,又问:“素雪,你打听到那个寒门子弟现在住在哪没有?要是知道,那咱们也不用直接面对他,咱可以先去问问他周围的邻居,或许邻居会知道!至于怎么去邻居那打探,这个你们可以看着办。比如路过口渴借水喝,或者是来寻亲,找错地方等等。” “是,奴婢这就去办!” 苏明珊没压榨她,就说:“这个不急,你们也奔波了一路,现在先回房休息。晚上你们商量一下,来一个人守着青姨,另外一个人替我守夜。” “是!” 镇国侯姓周,此时府中三小姐周彩静正在她姨娘的房中。 她冷着一张俏脸,眼眶中布满了泪水。 “你当真要如此狠心,为了你那个兄长,就让我嫁给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子?” 周彩静的姨娘叫钱雨菲,人称菲姨娘。 此时她听到周彩静这话,就黑着一张脸,沉声训斥:“什么叫我那个兄长?我兄长不是你舅舅?再说嫁给向阳有什么不好?他长得一表人才,即便是外室子,那也是右相家的。咱们侯府如今是什么个光景你不明白?有本事,这话和你父亲说去!” 周彩静压低声音低吼:“右相家又如何,还不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外室子?他人风评不好,你为了那个我从未见过的舅舅,就要牺牲我的后半辈子,我告诉你,这绝不可能。我要退亲,你要是敢逼我,我就死给你看。” 至于父亲,还不是听她姨娘的? 钱雨菲是个狠人,听到这话,冷笑一声,说:“不用你死,我先死给你看。我是你娘,我死了,你要守孝,也正好不用嫁了。” 说着,她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直接对准自己的脖颈,目光直勾勾地看向眼前人。 “你选,是你嫁人,还是我死?” 周彩静一直都知道她姨娘是个有野心的狠人,哪怕只是一个侍妾,但在这府中说话向来有份量。 嫡母身子不好,常年卧病在床,府中的一切庶务,都是她姨娘在管。 而她姨娘又是个知道分寸的人,府上不管什么大小事,都会去说给嫡母听,尤其是在大事上,会都让嫡母“拿”主意。 在这之前,为了博取嫡母的信任,当年在生下她之后,还主动吃了绝嗣的药。 如今,她姨娘在侯府说是二夫人,都不为过! 但因为她的克己复礼和聪慧,所以父亲将她当嫡妻一样的敬重她。 甚至,她还能面不改色做到为父亲纳妾。 且为了嫡母放心,选的妾室人选,都是寻常老百姓家的。 更甚者,在妾室进府之前,就会将绝嗣的条件讲清楚,让她们自己选择。 这其中,除了她父亲同僚送的美人,她不这么做之外,其他她选的妾室,至今没一个人有子嗣。 想到这,看着她姨娘那决绝的态度,她的心如刀割。 钱雨菲看她半天不吱声,就放下手中的金簪,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幽幽叹息一声。 不多时,就见她梨花带泪说道:“彩静,你别怪姨娘狠心。姨娘知道你不喜欢向阳,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周彩静最讨厌她这样,尤其听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几个字。 从小到大,她都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心里早已烦透。 当初及笄的时候,她就想嫁人,想摆脱她姨娘。 可是她姨娘总以就她一个孩子,姑娘家太早嫁人,就要太早生子,对身体不好为由给拒绝了。 一直拖到今年,她十八了,才松口。 谁知,给她择的人,居然是宋向阳。 前几年,他会试落第就落第,非得找什么家中清贫,衣服单薄之类的借口。 这种男人,虚伪的很,她嫁过去,往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她别是一个泥潭刚出来,又陷入另外一个沼泽。 心里不甘心的周彩静,忍不住问:“姨娘,我那从未见过面的舅舅,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重要到宁愿看我后半辈子不幸福,也要把我嫁给宋向阳,好让右相出手帮忙救人?” 钱雨菲眼里闪过痛苦,许久才道:“彩静,姨娘是真的没有办法才这样。姨娘一直没和你说,姨娘还有个双胞胎姐姐,姨娘和姐姐是庶出的,当年被嫡兄送来京城之前,你姨母根本就不愿意。她性格绵软,是个没主见的人,遇到事就喜欢哭哭啼啼。姨娘知道,她要来京城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后来姨娘想了办法,叫她发高热,看起来像是得了天花才逃过被送来京城的命运。只是姨娘怎么都没想到,她半路被放下后,居然又被你舅舅给带回去了。” “这些年,姨娘一直没有她的消息,能知道的,都是你舅舅叫人传来的。姨娘只知道,有一回姨娘不听他的话,没过多久,姨娘就心疼了好几天,然后姨娘收到他的来信,信中有你姨母一张带血的帕子。说我不听话,就等着给你姨母收尸。” 第312章 奇怪之处 周彩静还真不知道这些事,听到这话,瞪大眼眸,不敢置信问道:“你就相信了?他说把人带回去,你就信了?万一没有,是骗你的呢?你那么多年都没回去过,怎么知道人在他手里?” 说着,她又道:“他要你听话,听什么话?你说,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钱雨菲见她这样,反倒露出灿烂地笑容说:“我只是一个没落侯府的姨娘,他能让我做什么?侯爷在皇上那又不得重用,手中也没什么权势。他不过是往京城送的礼,让我转交给别人罢了。还有,你姨娘我确认你姨母在他手中,是因为最初那一年,姨娘我会收到你姨母亲笔所写的信,还有她寄给姨娘的帕子。这些,都是随着他的信一起寄过来的。” 周彩静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就说:“就凭借这两样吗?姨娘,字迹可以模仿,帕子就更简单了,找个绣活好的绣娘,都可以做得一模一样。你要不信,你写一行字,再找人做一张帕子,我现在就出门找人做这些,到时候你看看是不是一样的。” 钱雨菲固执己见地摇摇头:“不,那是你不了解钱良辉这个人。姨娘的嫡兄,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既然说人在他手里,那就一定在。姨娘十几前不听话那次心痛的难以呼吸,那是姨娘和你姨母是双胞胎,能有感觉,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后来姨娘听话后,就好了。姨娘就你姨母这么一个姐姐,是姨娘的姨娘临终前要姨娘好好照顾的人。” 周彩静觉得很可笑,就问:“所以,你为了十几,不,是二十多年都没见过的人,宁愿牺牲我的幸福,也要让人去救那个一直要挟你的兄长?就因为,你的姐姐可能在他手上?” “不止是可能在他手上的问题,而是他的罪名太大,兴许要抄家灭族。你姨娘我是出嫁女,进了侯府,哪怕你父亲再是不得皇上的喜爱,要护下我,应当还是可以的。可是你姨母,她不行……” 周彩静冷笑一声,眼底满是讥讽:“总之你要牺牲我,不是为了你兄长,就是为了你姐姐对?那我呢,我在你眼里算什么?你那么为他们着想,可有为我着想过?” 钱雨菲别过头,不再说一句话。 心寒的周彩静气得跪下朝她磕了三个头,起身面无表情说道:“我是你生的,命是你给的。你要我做什么,我会如你所愿到时候嫁过去。只是从今天起,我与你再无关系,等我嫁人那一天,等于把命还给你了,从此往后,你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我的一切,不管是好是坏,是生是死,都和你再无相关!” 话落,她转身离去。 钱雨菲看着她决绝的背影,也不知是不是气狠了,顿时头晕眼花,整个人突然嘭地一声,直接摔倒在地。 听到动静的周彩静脚步顿了一下,紧接着又往前走。 只是在走出几步后,到底不放心,便回头。 等看到她姨娘摔倒在地,便匆匆往回跑。 她将人扶起来,看她姨娘身上没什么伤,这才松口气。 正当她准备喊被支开的下人过来帮忙,顺便去请府医过来时,就见她姨娘眉头紧皱,泪流满面地在说什么。 周彩静第一次见她这样,不敢动她,就低声侧耳听她说什么。 只是听了半天,也没听清楚她含在嘴里说的具体是什么。 只能零星听到什么爹,衙差大哥,钱大人,还有大姐大姐夫之类的。 这让她心里有些疑惑。 她姨娘不是说是官宦人家出身吗?看样子好像还是地方的大家族那种。 那这样的话,会喊自己的父亲为爹?还有喊衙差什么衙差大哥? 另外,她不是说有双胞胎姐姐,当年两人都没成亲,什么时候又来了个大姐还有大姐夫了? 对了,她娘出身钱家,为何还喊什么钱大人? 这到底是咋回事? 脑子灵活,又见过不少后宅阴私且看过许多话本的周彩静,这时忍不住往多了想。 有没有可能,她娘其实不是钱府出身的? 有没有可能,她那双胞胎姐姐,压根就不在她那个“好舅舅”手里? 不然有几个做兄长的,用一个妹妹来威胁另外一个妹妹? 又为什么她那么多年,都没见过外祖一家的人? 她都十八了,又不是只有八岁那种。 不管怎么说,她娘也是嫁到了侯府不是? 即便不是嫡妻生的,那总归也是钱府老爷子的孩子。 可是,外祖一家的人,她从来只从她姨娘嘴里听说,却从未见过。 这叫人怎么想都觉得不正常! 以前她当是路途遥远,所以不好往来。 但现在看来,或许还真不是那么一回事。 要不,等姨娘这边确认没事后,她亲自去一趟鑫阳府看看? 苏明珊这一趟京城来的特别不顺利,刚到京城没休息过来,就听说镇国侯府的菲姨娘摔倒磕到头,一直昏迷不醒。 而她青姨也是,昏昏沉沉,清醒的时间极少。 偏偏她青姨醒来时,问起侯府的事,她还不敢说实话,就怕刺激到她,到时候加重病情。 因为青梅这事,路引时间并不太长的苏明珊,终于决定直接去镇国侯府见人。 只是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走背运,等到到镇国侯府,她让素雪往门房那边塞钱,说她家小姐是三小姐的好友,有话想与她说。 谁知,被告知三小姐有事出远门了,可能需要两三个月才能回来。 素雪又往门房那塞了一个银锭,问三小姐具体去何处时,终于得到一句对她们主仆来说有用的消息。 三小姐去鑫阳府了,说她姨娘多年没回去,这次姨娘伤情重,心中挂念娘家,作为女儿,她就替姨娘走一趟。 有了这话,苏明珊回到客栈,对刚好醒来的青梅说:“青姨,她们去鑫阳府了。咱的路引时间也快到了,你看咱们是回去还是在这等?” 青梅知道苏明珊事情多,能陪她来一趟京城,已经是看在自己照顾她长大的份上。 闻言她也不好坚持,便说:“那就回去,回去之前,我写一封信,明珊你帮我送到镇国侯府去。” 第313章 时间对不上 “好!” 说实话,听到青梅愿意回去,苏明珊是真的打从心眼里松一口气。 她就怕青梅不愿意回去,要在这等两三个月,直到侯府那个三小姐回来为止。 她这次跟出来,已经耽搁了不少事,加上她青姨的身子这样,她也怕有个万一。 只要愿意回去,她可以让人路上再赶慢一点,到时候把人平安带回鑫阳府就好。 她娘那届时要还有那神医保命水的话,让她青姨也用一些,好歹把命保住再说。 实在不成,还有那个仁心堂的保命丸,总归不能叫她青姨出岔子。 但在这外头,就真不好说了,便是她再有钱,怕也只能有心无力。 青梅这封信,没叫任何人代笔。 或许是心中的牵挂了信念,她便让素雪素兰帮她磨墨铺纸,之后遣退众人,开始书写。 她这一写,直到天色擦黑,方才放下手中是笔。 苏明珊主仆一直没听到里头的动静,都怕她出什么意外。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再不点灯的话,都要看不见,里头才传来说话声。 “小姐,你在吗?” 不顾形象,端了根凳子坐在门外的苏明珊,听到这话,就忙起身应了一声。 “青姨我在,你这是已经写好了吗?” “嗯,进来!” 青梅说话的声音满是疲倦。 苏明珊进去的时候,素兰和素雪是跟着一起的。 两人一个手中拎着一壶热水,给青梅倒了一杯,另外一个则是麻利地去点灯。 青梅强撑着精神,并非没有接过素兰递过来的水杯。 而是把已经封好的信纸递给苏明珊后,不忘叮嘱了一句:“一定要送到秀雅的手中!” 说完这话,她就精神不振外加体力不支的晕了过去。 “青姨!” 她这一晕,顿时把苏明珊吓得不行,她忙将人扶好。 等青梅被素兰素雪扶到床榻上后,她才将信递给素兰,与此同时还给了一个荷包。 “素兰,你让方叔驾车送你去镇国侯府,这封信不管你花多少银子,请务必三小姐的姨娘手中。如果可以的话,你亲自送最好。” 说完这话,她看向素雪,都不用等她开口,就听素雪说:“小姐,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嗯,天黑了,你一个姑娘出门不安全,让信叔陪你一起去。” “好!” 等到两人纷纷走后,苏明珊坐在床边,看着面色苍白,整个人好像随时会去的青梅,眼眶通红。 在她心里,青梅和她亲娘没什么区别。 从小,她就是青梅一手带到大的。 幼时不管何时,只要她睁开眼睛,就能看到青梅陪在她的身边。 这情况,一直持续到她十三岁跟随父亲开始做生意后,才有所减少。 她不想看见她就这样没了…… 这几天钱雨菲一直昏昏沉沉,就算有醒过来,脑子也不甚清楚。 一会儿觉得自己叫钱雨菲,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叫韩秀雅。 一会儿觉得自己的嫡兄叫钱良辉,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没有兄长,但有两个姐姐,长姐叫韩秀莹。 她说的话有些颠三倒四,给人的感觉很糊涂。 只是每回她都觉得自己的认知是正确的,这使得府上的人,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都觉得她疯了。 好在她以前内宅管得好,振国侯敬重她,病卧在床的镇国侯夫人也看重她,因此倒也没因为她所谓的“疯癫”,就被人看轻了去。 素兰使了大钱,终于拿着信进镇国侯府,遇到的便是她清醒且认为自己是钱雨菲的时候。 等她看到来人,手中拿着贴身婆子说鑫阳府来的信,看着信封,久久不语。 素兰并未马上就走,就站在那,等了许久,就见她将信撕开,等看清里头的内容时,眉头紧皱。 不多时,她便将下人遣退,就剩下一个素兰站在那。 “这个叫青梅也叫韩秀莹的人,是你的谁?” 素兰年纪小,才十四,阅历少,面对钱雨菲的问候,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 对方毕竟是妾室,哪怕是侯府的,但称她为夫人,也不大合适。 叫姨娘的话,怕对方心里又有芥蒂,因此她有些为难。 钱雨菲哪怕现在记忆混乱,但脑子还在那。 看她面上的纠结,也没不高兴,就说:“我是个妾室,你叫我菲姨娘就好。” 素兰闻言,便回:“回菲姨娘的话,青梅青姨是我家夫人身边的贴身婆子,她本名韩秀莹,有两个双胞胎妹妹,一个叫韩秀芸,一个叫韩秀雅。她现在就在京城,因为身子不大好,一直昏昏沉沉,整个人就剩下一口气,想见姨娘你最后一面。” 钱雨菲有从下人嘴里听到关于她这些天语言颠三倒四,且认为自己就叫韩秀雅的事。 也不认为这个时候突然冒出一个什么叫韩秀莹的人,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闻言,她又看了看信中的内容,强忍着脑子的眩晕感,就道:“我与你一道过去看看。” 她要去看看人,那是不是她认为自己是韩秀雅时所认识的长姐。 她要了解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她不是叫钱雨菲,那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叫这个名字? 可如果是叫钱雨菲,为何又会觉得叫什么韩秀雅。 不过不管她叫什么,总归有个双胞胎姐姐这事,绝对是没错的。 想到这,等她不顾贴身婆子的阻拦,上了苏府的马车后,就问素兰。 “你说我的双胞胎姐姐叫什么?她现在人在哪,可还好?” 关于青梅的事,孙兰和素雪早已一清二楚。 等她听到钱雨菲这话,在沉默了下后,就说:“姨娘你的双胎姐姐叫韩秀芸,她在八年前已经死了。临死前,生了一儿一女。大女儿叫李媛,小儿子叫李钧。李媛李娘子,与奴婢家小姐颇有渊源,她的女儿便是小姐的徒弟。李钧李公子,更是老爷的救命恩人。” 钱雨菲听到八年前就死了的时候,愣了下,随即问:“等等,你说几年前死了?” “八年前!” 钱雨菲松了口气,如果是八年前,那时间和她心痛对应不上,想来她们应该是认错人了。 第314章 必要时保命用 想归这么想,但已经说要一起去的她,都已经坐在马车上了,也不好再说掉头回去的话。 只是很不幸的是,她还没到客栈,就因为脑子眩晕的厉害,在马车上又昏沉起来。 等她到客栈时,苏明珊看着那张和李媛极为相似,但又要年长一些的面孔,心下有些激动,但也有种无奈的感觉。 镇国侯府的人,不可能就这样放任一个曾经掌家,现在有些“疯癫”的姨娘出门不管。 苏明珊这边刚叫人将钱雨菲移到青梅的房间,镇国侯府的人就上门来了。 作为商户女的苏明珊,根本不敢阻止人搬移。 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好不容易过来,都还未与她青姨正式见一面的钱雨菲,就这样被人带走了。 钱雨菲这一被带回去,直到第二天午时才醒来。 此时她的记忆是关于韩秀雅的,但她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仍旧保持有前一天的记忆。 她开始找起青梅给她写得书信,只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信在何处。 “来人,备车去来福客栈!” 想到信中的内容,钱雨菲,不,应该是说韩秀雅泪流满面。 她要去看看她大姐,要去问问昨天那个丫头,说的话是不是都是真的? 她的二姐真的死了吗? 爹娘和祖母都死了吗? 现在全家,就她和大姐吗? 那她这些年到底都做了什么,认贼做兄? 她大姐这些年,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心如刀割的韩秀雅坐在马车中泣不成声,马车越是靠近来福客栈,她的心就痛得越发厉害。 昨天那个错乱的记忆会认为时间对不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还需要亲自问一问大姐才能知道。 可是,昨天那个丫头说,大姐要不行了。 难道往后整个韩家,就剩下一个她了吗? 彼时的青梅,在吃过药后,整个人依旧是昏迷状态。 她正被素兰和素雪扶着往马车走。 而两个苏府的马车夫手中,则是拎着他们的包袱,苏明珊走在最后头,她要亲自去结账。 等到他们的马车从来福客栈中出来的时候,刚好与镇国侯府的马车擦身而过。 镇国侯府的马车夫不认识苏府的,反而苏府的马车夫方叔因为载过素兰去过镇国侯府,倒是清楚。 然而这马车擦身而过并不能代表什么,所以方叔也没往心里去。 坐在马车中的苏明珊和韩秀雅都不知道这回事。 一个为青姨能不能平安回鑫阳府担心,另一个则是想见一见大姐,顺便问问她当年具体发生的事情。 在苏明珊这边排队检查路引出城时,得知苏府主仆才退房走人,急得韩秀雅连忙催促马车夫赶车带她出城。 运气好的话,或许她能见一见大姐。 运气不好,她也不知道自己今生还有没有希望见到她。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可怜命苦的人,因为韩秀雅的马车有镇国侯府的标识,因此他们连出城令都不用,直接走供勋贵人家走的通道,率先出了城。 出城后,她让马车夫守在出城的方向,目光紧紧盯着出城人群,试图从中找出那个昨天见过一面之缘的苏府马车夫。 方叔等马车出了城,在看到先前那辆镇国侯府的马车后,就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信叔,自己则是转头朝马车厢喊:“小姐,老奴看见镇国侯府的马车了,先前离开的时候,也碰到过,只是那会儿擦身而过。现在又碰上了,他们好像专门在等什么人。尤其是那位夫人,长得很像李娘子。” 苏明珊心事重重,听到这话,便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等马车越来越近,她看清韩秀雅后,就朝对方喊了一声:“菲姨娘!” 钱雨菲昨晚都没到客栈就晕了,所以根本不认识苏明珊。 不过她记得素兰,因此在看到苏明珊身边的素兰后,就让马车夫驱车上前。 等见到苏明珊,她头朝马车厢里望去,语带焦急询问:“姑娘,我大姐可是在你的马车里?” 苏明珊一听这话,双眸一亮:“菲姨娘这是记起以前的事了?对,青姨就在我的马车里。” 韩秀雅闻言眼眶一红,麻利地下了侯府的马车,直接爬上苏府的。 等看到与记忆中那张娇俏明媚完全不同的脸时,泪如雨下。 她抱着人,忍着脑子的眩晕感,哽咽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悲痛。 “大姐,对不起,是雅儿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昏迷不醒的青梅好似有所察觉,她眼皮动了动,之后依旧未睁开,但手却那么坚定地抓紧抱着她的人。 “雅儿?” “大姐我在,雅儿在!” 青梅眼睛依旧未睁开,但声音中却带着丝解脱。 “真好!雅儿,记得报仇。” 说着,她在韩秀雅的哭声中,没多大会儿功夫,像是回光返照一样,一下子睁开眼睛,双眸是前所未有的精神。 她痴痴地看着眼前保养极好的脸,伸手摩挲着她的面孔,眼神却是格外的坚定。 “雅儿,你要记得报仇。还有芸儿留下的一双儿女,你记得照看。” 韩秀雅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看她这样,眼泪簌簌直往下落。 “会的,我会的,大姐你放心。” 青梅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睛却看向一旁同样泣不成声的苏明珊,朝她招招手。 “青姨——” 苏明珊哭得不能自己,恨自己为何要带她青姨来京城。 若是不来,她青姨就不会这样。 青梅想说她死后,带回去,将她与儿子葬在一起。 只是话还没交代好,一旁的素雪像是想起什么,就见她在一堆包袱中快速一阵翻找。 没两下,就见她从中挖出一个瓷瓶,也不管有没有用,直接怼着她的嘴,甚至还有些粗暴地捏开,往里倒。 韩秀雅本来很难过,见她这样,就训道:“你做什么?” 她大姐都要死了,没想到这个丫头居然这样大逆不道。 倒是本来伤心难过的苏明珊,在看到那个瓷瓶后,顿时瞪大眼睛,“素雪,你这是哪来的?” “李娘子给的,只是奴婢给忘了。就在刚才,奴婢才想起来,这个什么必要时救命的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用,青姨现在都这样了,就先用了看看。” 第315章 分啥家? 苏明珊一直都知道这个神医保命水是好东西。 她自己早之前尝试过,且她娘在喝过后,身子也日渐变好。 只是万万想不到,她青姨眼看着都要咽气了,居然在喝下一整瓶保命水后,生命不再流逝。 要说感觉到变化最大的两人,非韩秀雅和青梅两人。 前者虽然不清楚这瓷瓶里的是什么东西,但看到她姐的情况后,下意识觉得比宫中太医那保命丸还要来的厉害。 一喝下去,结果立竿见影。 前一刻奄奄一息的人,这会儿似乎已经稳住了。 说是神仙药水,也莫过于此! 后者在欧葵那见到过,虽说一直都知道这是好东西,只是当东西被她服用后,她才知道这保命水有多好。 她都没到知天命的年龄,也没亲眼看见钱良辉的下场,如果有的选择,她又怎会甘愿就这样没了? 只是她清楚这东西有多难得,听到素雪说是李媛给得时,心里感动的都不知道该用何言语来表达。 鑫阳府 李媛和谢砚之是在城门刚开的时候进得府城。 等两口子到城东谢家时,刚好看到她奶和本该在陈府的闫娇,一人手中挎着一个篮子出门。 闫娇眼尖,都不等李媛开口,她就率先喊了一声:“媛娘姐!” 李媛从车辕上下来站稳身子,看着两人这架势,就问:“你们这是?” 王老太怕闫娇尴尬,就对她说:“娇娇,你先去老地方,一会儿王奶奶就过去。” 闫娇看了眼李媛,又看看老太太这样,就走到李媛眼前站定,眼底露出歉意说道:“媛娘姐,我休了陈武,无家可归时,是王奶奶收留了我。现在我俩就卖烙饼,一天下来,刨除成本,每人能赚二三十文。” 说着,她掀开篮子上头的布,露出里面的烙饼给李媛看。 王老太见她主动开口,就也跟着说:“媛娘,娇娇现在跟奶一个屋。” 李媛点头,回道:“家里房间多,娇娇想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说着她也没问价格,只是大概了一下府城里物价,就从腰间荷包中拿出五个铜板递给闫娇。 之后在她的篮子里拿起两块饼,把其中一个递给把马鞭递给李老汉的谢砚之。 “谢哥,先垫一下肚子!” 她说着,在谢砚之接过饼后,又道:“你先去休息,我陪奶和娇娇去卖饼,晚点回家。” 谢砚之点头,眼看李老汉把马车赶往马厩了,这才对王老太说:“奶,我先去休息了!” 王老太朝他挥挥手,紧接着又看向李媛:“媛娘你也去休息,这点饼,我和娇娇卖习惯了,知道哪里生意好,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 李媛有一肚子话想问,就笑着回:“奶,我就跟你们去转转,顺便去买些米面肉菜回来。谢哥赶马车,这一路上都没怎么吃好。” 王老太这几天每天都有二三十文的收入,这钱可比九成以上的流云县人做工都多,因此十分豪爽表示:“听奶的,赶紧去休息。你要的米面肉菜,等奶和娇娇卖完饼,顺手买回来就是。” 一旁的闫娇大概能猜到李媛为何准备陪她们去卖饼,就附和:“王奶奶说得对,媛娘姐,你和谢哥一路奔波过来也累得不轻,赶紧去休息。你要买的东西,晚点我们顺手买回来就是。” 李媛听她们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没勉强,当即应了下来。 王老太虽然是乡下老太太,且年纪也大了,但她是个爱干净又闲不住的人。 正房哪怕一直没人住,她也会隔一天就打扫一下。 原本谢砚之和李媛都做好了,要先打扫一下才能休息的打算,结果进了正房,看着一层不染的房间,两人对视一眼,随即笑开来。 家里有个关心他们的长辈,这样的感觉可真好! 这天的中午饭,是闫娇掌勺的。 她做了一道韭菜炒鸡蛋,一道炒肉片,一道蒜蓉青菜,最后一道红烧豆腐。 主食是碎米饭,汤则是米汤。 饭桌上李媛没看见她大伯,便问:“奶,我大伯呢?” “他前天刚找了活,从昨天开始就在东家那吃住,每天十五文。这活,是一个叫陈兴的人给介绍的。” 老太太说着,来句:“媛娘,陈兴你知道不?他说自己是孟大人的贴身小厮,然后又说和绍安认识。” “知道!之前也在这里住过。既然大伯的活是他介绍的,那就没问题。” 王老太点点头,紧接着目光格外坚定道:“陈兴说,目前钱通判的案子没那么好判,但高老爷的应该还可以。只是我想了想,高老爷的案子,怕也没那么好判,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都还没动静。媛娘,我瞧这里挺好的,我打算过段时间,如果还一直不下雨的话,就把你大嫂二嫂还有大伯娘接过来。” 李媛本来就想过这个问题,听她奶主动提起,就点头:“嗯,早点接过来,也省得肚子大了,在路上奔波出什么岔子。” “是这个理!所以我打算等手头的银子多一点后,就租个大一点的房子,到时候让你三叔他们也一起搬过来。这府城的银子也好赚,只要肯吃苦,赚一口吃的,总归没问题。至于我和你爷,就跟族人走,要是搬到庐阳府的话,那我们也一起去。” 刚夹了一筷子豆腐的李媛闻言,手一抖,豆腐掉回碗里,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奶,你的意思,我大伯和三叔一家留在府城,你和我爷跟族人走?不是,你这样的话,我大伯他们肯定不会愿意的,你让族人怎么看他们?” 王老太丝毫不在意这个,就说:“族人会理解的!我们年纪大了,不想和族人们分开。族人在哪,我们的根就在哪。至于你大伯他们也不可能一辈子住在府城,到时候娃儿大一点后,也会来庐阳府的。” “那我三叔他们呢?你这样做,是打算分家?” 王老太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分啥家?万一铮子能考上秀才,那就可以免徭役免赋税。全家辛辛苦苦供他出来,不就是图这个?不然一考上秀才就要分家,深怕大伙儿沾他的光,也不管别人分家后是不是要服徭役交赋税的话,大伙儿凭什么一开始辛苦赚钱供他?你晓得这叫啥不?白眼狼,过河拆桥!对,就是过河拆桥的白眼狼!” 第316章 我去帮你要钱 王老太很生气,索性放下筷子看向李媛。 “媛娘,你老实告诉奶,你是不是还恨着奶当初说分家的事?觉得既然要分家,为何不在当初你爹中秀才的时候分,凭什么在你爹没了后,说是分家,其实看你们孤儿寡母,把你们赶出来?” 老太太说着,目光紧紧盯着李媛,又说:“当初你爹读书科考,光靠我和你爷是供不出来的。你自己问问绍安,读书每年要费多少银子?咱乡下人靠地里刨食,一年又能赚多少?” “你爹读书,幼时,你大伯三叔有好吃的自己舍不得,都留给你爹。一年到头,一件新衣都舍不得穿,只要家里买布,都说留着给你爹做,省得别人瞧不起他。等长大了,就开始赚钱供他。后来成亲,也是这样。可以说,你爹是你大伯三叔两家人辛辛苦苦一起供出来的。” 李媛有原主记忆,见她动怒,脑子稍稍一转,便说:“奶,我以前年轻不懂事,是曾经怪过。但是现在经历的多了,知道也多后,就没再怪过。我清楚家里为何举全家之力供一个秀才,不就是像奶你说的,为免赋税和徭役吗?只要不分家,那些都将和咱们没关系。” 王老太看她这反应,心里稍微宽慰了些许,只是在脾气过后,又愧疚上来。 她觉得都是穷闹的,当初但凡有钱,也不会分家。 老二家的立不起来就立不起来,要哭随便她哭。 只要房子大了,自己在一边的院落去哭,没人听得见,心里也不烦。 她要哭垮自己的身子就哭垮,反正不差钱,用药吊着就是。 只要有钱,媛娘和钧子姐弟俩,一个何至于辍学,另一个又何至于那么轻率把自己给嫁了? 说来说去,就是因为家里穷! 所以,还是要赚钱,赚很多的钱…… 想到这的王老太,觉得该说得话,还是得说清楚。 因此语重心长道:“你爹当初考上秀才的时候,你大伯和三叔,除了沾了几年光,不用服劳役和徭役外,其他也没沾到什么。” “你爹一个秀才,还要继续往上考,每个月赚得钱,便是他自己抄书所得。但他有妻儿,所以那些钱家里都是让他自己留着,没往上交。” “像你娘,自己绣花赚了钱,只少部分给我,剩余的都是她自己拿着花用,这是家里默认的。” “而其他人,不管你大伯娘也好,三婶也罢,每赚一文钱,都要交到我这。为得,是给你爹一交束修,二买笔墨纸砚,三攒赶考盘缠。” 老太太说到这,格外认真地看着她:“其实这事要搁在别的家,或许你大伯娘和三婶早就闹开了。辛辛苦苦那么多年都是为别人,有几个做得到?” “咱家也就你爹当秀才那几年,因为不用交赋税,所以能攒下来的钱多,日子过得宽裕一些。” 之后的事,都不用老太太说,李媛都知道咋回事。 她有些沉默,一旁的闫娇更是不敢吱声,而谢砚之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 “说来说去,就是因为没钱!家里有钱的话,岳父读书不用其他两个兄弟供。即便是岳父没了,李家也养得起岳母和媛娘还有钧子。所以,还是要多赚钱。” 王老太深以为然地点头。 谢砚之看向她就说:“奶,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往后别再提这些。家里的情况,我了解一些,我觉得分家其实也好,虽然钧子和媛娘苦了几年,但也磨砺了心智。姐弟俩在同龄人中,都属于佼佼者。” “媛娘只是听说你和爷要跟族人一起走,把大伯和三叔他们留在这边,所以有些吃惊,也没别的意思。今年的年景是真的不好,这天气奶你应该察觉的出来?如果要让他们搬到这边来,那趁早,别多耽搁。” “地里的粮食该舍就舍,要舍不下,看看留谁在那看着。其他人反正有路引,随时可以过来这边,到时候多囤些粮食和水什么的,然后看看能不能做点什么买卖,或者找份管吃住的活都行。” “我也不知道这情况会持续多久,咱保守一点,粮食囤够一年吃的即可。这里到底是府城,即便真的出现灾害,应对物资也要比小县城来得多。” 王老太觉得谢砚之说的话,特别中听,闻言当即表示:“嗯,我估摸地里差不多也该育苗了。要不到时候让你三叔和大哥留在李家坳,其他人先过来。不过媛娘,你之前让灿娘找人做什么酿酒这事,我给拦下来了。像你说的都要灾年了,这粮食得多珍贵?你居然要拿来酿酒,是怎么想的?” 说实话,李媛自己都忘了酿酒这事,要不是她奶提起,她压根想不起来。 此时被她奶骂,她也只能露出讨好地笑容:“是我想岔了,奶你别生气。粮食既然留下来那就留下来,到时候大伙儿还能多吃几顿饭。” 这天中午的饭,在闫娇如坐针毡中,终于吃完了。 她快速起身收拾碗筷,等她洗好碗出来,刚好看到李媛手中拿着一个她熟悉的钱袋站在那等她。 “娇娇,咱们说会儿话。” 闫娇也有话想问,闻言点头跟在李媛的身后,去了一间空房。 等两人坐定,李媛将钱袋递了过去:“这是你之前来府城时,让我保管的钱,另外还有卖宅子的。” 闫娇伸手接过,打开荷包看了一眼,之后低声问:“媛娘姐,今年的年景,真的很不好吗?” “对!所以你看看要不要和你叔父和婶娘说一声,让他们提早搬到府城来?” 闫娇知道李媛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也清楚现在这天热的有些异常。 早晚还好,一到中午,热得尤其明显。 这才正月底,都不到二月。那等到四五月,还得了? 这么想着,她捏了捏手中的钱袋,看向李媛。 “媛娘姐,不知道你手头方便吗?如果我想在这买个小宅子,钱不够的话,你能不能借我点?” “看你要借多少,不是很多的话,没问题。只是娇娇,你得老实告诉我,你和陈武,是改名叫陈武了?你们是怎么分开的?只要不是你的过,我去帮你要钱。该你的,一文都别便宜他。” 第317章 欠你的,咱就不能便宜他 在李媛看来,陈武之前叫杨高武时,他的条件绝对不算好,甚至说是差都不为过。 他是杨家的赚钱工具,且还有些拎不清。 作为朋友,他人义气且靠谱,但作为托付下半辈子的男人,他绝对是差劲的那个。 这一点从他拖了闫娇一年又一年,就可以看得出来。 按理来说,寻常的姑娘碰到这样的对象,都是避之不及或是早早离开了。 偏生闫娇,等了一年又一年,生生将自己等到二十不说,在对方伤重成那样后,还义无反顾的嫁给他。 她这样,说得好听叫痴情,但用现代的话来形容,那就是恋爱脑。 平时多聪明的一个姑娘,但谈对象后,不管别人怎么说杨高武,反正她认定了就要嫁,谁劝说都没用。 所以,当初那样都嫁了,那么现在对方的身份有所转变,他们应该过得更好才是。 偏生这前后都没多久,居然就说休了对方。 她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会这样,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叫她死心的事。 而这,不用说,绝对是陈武的过! 她从头到尾冲的只是他这个人,如果是外人的话,轻易影响不了她的! 既然是陈武的错,加上陈府作为府城的一等富商府邸之一,比苏家还有钱。 那么不差钱的陈武,怎么都得给娇娇补偿一些才是。 这事娇娇不好开口,作为她的朋友,自己完全可以! 闫娇看李媛眼底的认真,知道她是为自己好,有为自己出头的意思,顿时眼眶又开始泛酸。 她告诉自己不难过了,现在挺好的,但一个人时,心还是隐隐作痛。 她很想有骨气的说不用,反正已经和对方一刀两断了,那就没必要牵扯。 但是理智告诉她,今年开始年景要不好的话,那她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叔父和婶娘他们想一想。 从小他们就待她亲如女儿,对待她和堂弟堂妹他们没什么区别。 骨气不能当饭吃,她可以要来钱后,买个大一点的宅子。 然后告诉他们,她和陈武的事。 并且表示,她现在很伤心很难过,又不想回流云县去触景伤情,需要全家人的陪伴。 以她对叔父和婶娘还有堂弟堂妹他们的了解,绝对会来的! 到那时,他们同样在府城有房子,也不用租赁什么的,自己看着再做点什么即可。 灾年的府城,不管如何,像谢哥和媛娘姐说的那样,物资总比其他地方充足。 想清这些的闫娇,心里难受的不行。 她都未说自己和陈武之间的那些纠葛,就先问:“媛娘姐,我一直觉得自己的感情是不可以用银子衡量的。如果我要了陈家的钱,是不是就显得我以前……”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媛粗暴地打断。 “不值当的感情,就莫要再继续付出,有句话叫及时止损,现在其实还来得及。至于什么金钱衡量感情的话,那就是个屁。都不要的感情了,哪还有什么高尚不高尚一说。要是能换来银子,那才是最重要的。人活着,不过是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你有了银子,自己过得好不说,还能惠及你想惠及的人。” 李媛说着,怕她钻牛角尖,就语重心长劝说道:“娇娇,咱就是个俗人,也是个寻常的老百姓,还没到视金钱如粪土的地步。每天辛辛苦苦的忙碌,不外乎就是让自己和身边的人过的更好一些。再说,是陈武对不起你,你要了钱,和你曾经付出的感情并没有什么冲突。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并不知道他别有身份,是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在一起的。你的感情是纯粹的,并不掺杂任何因素。” “要是陈武觉得你是因为银子,那我非得骂死他不可!他也不看看自己当初是什么样子,被伤了后,又是个什么情景。说句难听的,你现在离开,对他来说,才是对他更有利的。” “他还能和门当户对的商户之类的联姻,或许陈府还巴不得。要点银子补偿怎么了?不说别的,就他受重伤那段时间,你付出了多少银子,又因此耽搁不能上工,少赚了多少?赔点钱,不应该吗?” 闫娇等李媛说完话,沉默了会儿,才缓缓开口说起为何分开的事。 李媛听完后,就安慰她说:“不管这事陈武是不是自愿的,但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或许最初他是被算计,但在被你看到后,如果他的态度能摆出来,我估计以你的性子,你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所以,你不要他是正确的。除非你能容忍他以后有众多的女人,然后你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哪怕是正妻!” “娇娇,他的态度不坚定,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你并没有什么错!” 闫娇用力眨了眨眼,之后重重呼出一口气:“嗯,他是陈府唯一的子嗣,有妙妙姐在,哪怕他们嘴里说着不要陈府,但最后一切肯定都会是他的。等他继承,不,都不用继承,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女人前仆后继。他态度不坚定,面对一个一起算计的丫头都能心软,更何况是别的。我的性格,与他不合适。就算勉强自己与他继续在一起,往后也不会快乐。” 李媛拍了拍她的后背,一脸欣慰道:“对,看着那么多女人,不快乐的后果,容易生心病,也容易影响寿数。而且女人多的后宅,是非和阴私也多。你现在离开,等于是在救自己。” “所以,从头到尾,都是他陈武亏欠你。娇娇,咱要他钱,只是对你的补偿,而不是拿钱买断以前感情的意思。得了,既然我已经清楚前因后果,这事你不用出面,欠你的,咱就不能便宜他。我去找陈武去找陈妙妙,你在家等着收钱就好!” 李媛说着,留下闫娇一个人留在原地,自己率先离开。 她准备问问谢砚之,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陈武。 他若是去的话,那这事让他来说。 反正人家是他的哥们,这种事由男人开口,可能会容易一些。 而她,可以从陈妙妙这边着手。 若是他要去找孟鹏的话,那她自己去。 只是到时候她可能说话没那么好听,而陈武或许会被她怼的下不了台。 第318章 心疼的难以呼吸 李媛在书房找到谢砚之的时候,他又正在奋笔疾书。 本想开口问话的她,走到他身边,伸头看了一眼他写的东西后,便默默退了出来。 倒是谢砚之,在察觉到走到门口的李媛,就放下手中的笔,抬头问:“媛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忙,我自己解决!” 谢砚之正在写接下来应对许崇光的事,李媛一看,就知道是写给冯清怜的。 她知道他打算用冯清怜这颗棋子,因此对这些事,从不过问。 倒是谢砚之从不避讳这些事,闻言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拉着她往书房里走。 “无妨,我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他说着,开始说起自己的计划:“现在教导冯清怜的人,是伯明贤弟从京城请来的婆子。我也不用她多厉害,只要会弹几首琵琶,又唱几首引人注目的歌就好。至于她的妆容打扮这块,是小师姐,嗯,就是徐大人的夫人让身边精通这块的丫头教的。” “不用她多漂亮,我只需要她歌唱得可以,琵琶弹得过得去,妆容打扮这块,能我见犹怜即可。等这些她学会后,我会安排她去天香楼弹唱一些时日。之后准备让闵家主他们在天香楼设宴去请许大人,到时候就让人起哄冯清怜专门去给他们唱。” “待快离场时,尽可能将许大人灌多一些,届时找几个人在天香楼不远处调戏冯清怜,然后刚好被许大人碰见。找人再起哄一下,拱点火,让许大人英雄救美。我这边这段时间,还安排人去接触白师爷。我发现他虽然也贪,但比许崇光要聪明。只要能将他收为己用,后面的事就会顺理成章许多。” “只是这之前,我得先找子冉兄他们给我弄个假身份,就是关于冯清怜的。往后,她可不能再用那个名字。” 李媛一听那么麻烦,脑仁有些疼。 她智商不够,玩不来这种兜兜转转的东西。 送个女子,要摘除自己,还要顺理成章,且往后不被怀疑,真是够费脑子的。 不过她清楚,要是冯清怜这颗棋子用得好,往后许崇光这个狗官想要压榨流云县老百姓的概率,会降低很多。 她谢哥别的不会,就是嘴皮子利索,劝说起人来,那是一套又一套的。 说不好原本为敛财而来的他,最后会被她谢哥给劝说(画大饼)的变成一个只要政绩的人。 想归这么想,李媛在他说完这些话后,就用力甩了甩有些被绕晕的脑袋,说道:“我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问下你,要不要一起去一趟陈家?就是,娇娇和陈武分开了,主要是陈武的过,他背着娇娇,和别的女的有染。” 还没等李媛话说完,就见谢砚之眉头紧蹙:“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李媛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都亲眼看见了,能有什么误会?就算是有误会,他为什么不说清楚,在人家找上门来后,还迟疑啊什么的。可得了,我看娇娇离开他是对的。反正现在两人已经分开了,但我有些气不过,为娇娇不值,打算去帮她讨点好处。” “不过你要是去找孟大人的话,那我自己去就可以。你顺便了解下现在什么个情况,我的东西什么时候放在哪里比较好?” 谢砚之确实没时间,否则他也想去陈府看看,高武,不对,是陈武到底是怎么回事。 娇娇那么好一个姑娘,居然在这个时候说离开,他陈武到底对得起谁? 要早知道会有这么一日,他一定在早几年就劝说他赶紧放开人家姑娘。 耽搁了人那么多年,还平白无故的领了婚书,之后什么好都没得一个,还落一个二婚女的身份。 只是此次来府城,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这些也只能先搁一边! 知道轻重的他,见李媛气鼓鼓的,就将人抱在怀中,低头在她嘴边亲了一下,这才说:“不要为了别人的事,让自己不开心。这次是陈武的错,你见到人后,可劲的骂他,凡事有我给你兜着。骂高兴后,该要的好处,全都要回来。依我看,至少不能小于五百两。要是比这低,陈府不愿意给,你就问问他们,陈武的命值多少?” 谢砚之说着,继续使坏:“陈武和陈老爷要是不给,你就去找陈妙妙。她是个不错的人,应该会给做主。据我了解,她因为亲娘的缘故,最讨厌这么拎不清的人。” “好,那我现在就去!” “让老伯送你去,和他说,晚些我会带阿泰去找子冉兄。” “好!” 陈武这几天一直在找闫娇,只是任凭他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找到人。 他开口求他姐帮忙,他姐却说,他的性格不够坚定,不适合娇娇,让他放了对方。 他身上没什么钱,姐姐又不帮忙,没办法,只能回陈府找他爹帮忙。 可是得到的却是一封休书,娇娇要休了他的休书!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娇娇会那么决绝地离开他,就这么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他的心像是空了一块,疼得他想撕心裂肺痛哭。 他求他爹帮忙找人,他爹说好,只是要他收下那个丫头。 他是绝对不会收下她的,都是这个人,害得娇娇离开他。 他要是真把人留下,那他成什么了? 娇娇回来看到后,指定会再次离开。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收下。 只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始终没得到娇娇的消息,而因为痛苦,想麻痹自己,他忍不住喝了些酒。 谁知,喝多了后,那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与他躺在一张床上。 看着那张脸,再看看凌乱的床,他恨不得将人掐死。 可是她哭得好不可怜,他清楚她到底只是个丫头,有些事是主子的命令,也是身不由己。 那他迁怒,到底有什么意义? 可是,一次两次的发生关系,他已经不清白了,娇娇还会再要他,还会回到他身边吗? 尽管心里有渴盼,但他其实清楚,就算把人找回来,就算他不同意分开也没用。 按照娇娇的性格,他们已经彻底没有可能了! 想到这,他心疼的难以呼吸。 第319章 这就是你陈府的家教? 他谁都不想见,可是那丫头已经是他的人了,又被安排到他的院子里来伺候。 他要是不见,或者出声把她赶走,对方就会跪下来一直哭,说着对不起的话。 明明是他占了人家的清白,最后却要人跪他说对不起,他的心有些不是滋味。 可要他坦然面对,他又做不到…… 李媛不知道陈妙妙的住处,她是直接来陈府找人的。 只是她在会客厅左等右等,等得她都喝了两盏茶,中间还去解手了一次,还迟迟见不到陈武。 本就一肚子怒火的她,知道人就在府上,正待让人带她去找陈武时,就见陈妙妙来了。 急匆匆前来的陈妙妙,没想到踏进陈府,就听说李媛来了,且在会客厅等了许久。 等她见到人时,就见李媛正憋着怒火,她就知道这下要糟。 谢砚之和她弟陈武是好兄弟,但李媛却是和闫娇的关系格外好。 所以,她突然出现在府城,又独自一人来陈府,大概是知道了闫娇和她弟之间的事,所以前来算账! 李媛见到陈妙妙,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娇娇跟陈武什么个情况,想来妙妙你也知道。现在她既然自愿离去,你们陈府于情于理是不是该给点补偿?” 一身狼狈又姗姗来迟的陈武,还未进会客厅,就听到李媛这话,下意识表示:“嫂子,我和娇娇挺好的,那封休书我不认,所以……” 他话都没说完,李媛听到他的声音,转头看向他,就毫不客气怼了回去。 “挺好的?是,是挺好的。好到你不顾自己的身子,就和别的女人有染。好到你为了那个女的,不顾她的感受,还把人留下来。你不认休书?用得着你认吗?娇娇真是瞎了眼,才会在你身上浪费那么多年,浪费那么多感情。她要是用那么多年养一只狗,狗也知道要忠诚于她。你呢,你算啥?” 李媛是感激他曾在她和离的时候帮过忙,但是他出事的时候,她也是帮了的。 在她看来,这一来一回,人情已消。 现在,他就是一个渣男,还是害自己好姐妹的渣男,对待这种人,压根不用客气。 当然,男人们的友情是男人们的,他要是因为她的怼人,连带的疏远谢哥和钧子,那这种人不交也罢! 陈武被李媛怼得哑口无言,他清楚李媛知道闫娇在哪,他要是想见到人,就得先消除李媛对他的意见。 李媛骂完,见他沉默,依旧不解气,直接将刚才问陈妙妙的话,抛给他。 “娇娇现在已经想开了,愿意离去,不会妨碍你左拥右抱的。那么,你是不是该给她些补偿?当年你过得是什么日子,她是怎么做的?现在你有钱有身份了,想来也不会在这上面小气的?” 陈武嘴巴张了张,好半天说不出一句。 陈妙妙知道这是她弟该经历的,因此任由李媛质问她也不开口。 眼看气氛尴尬,她正想缓解时,突然会客厅门口冲进一个丫头。 那丫头容貌俊俏,身子看似瘦弱,但却前凸后翘,看着也只有二八芳龄。 她进会客厅后,眼神在众人那一扫而过,很快就见她直接朝李媛跪了下去。 她跪下来不说,还朝李媛磕了个头,嘴里是这么说的:“这位夫人,奴婢知道你是少夫人的好友,这次是为了帮少夫人出气来的。只是之前和前两天的事都不怪少爷,少爷也是因为喝了酒,意识不清才会发生那种事。” 她说着,还特意转头朝陈武看了一眼,之后目光坚定地表示:“奴婢也没别的要求,只要留在少爷身边伺候他就行,是绝对不会和少夫人争宠的。这位夫人,你若是有少夫人的消息,麻烦你说一声可好?少爷这些时日一直在找她,因为一直找不到人,茶不思饭不想……” 李媛听着她的茶言茶语,心里无比庆幸闫娇现在不在,不然指定要气死。 尤其她在说什么不怪少爷,然后又特别表示了一下之前和前两天啥啥的。 不就是说,在闫娇走后,她还和陈武又发生关系了吗? 还有说话就说话,冲她这个外人磕什么头? 更搞笑的事,一边说话,还要一边去看陈武。 可能只有女人更了解女人,陈武在听到她这话,居然露出动容的表情,这让李媛觉得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当然,她就算心里再生气,这终究是陈府的人,她没资格管,因此转头看向陈妙妙。 “妙妙,你们陈府的下人,就是这般不知规矩的?” 一旁的陈妙妙早就黑了脸,听到李媛这话,她一把上前拽起那丫头,单手甩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那丫头脸被打偏的同时,白皙的脸颊上也浮现一个巴掌印。 陈武上一刻还很感动,下一刻看他姐这样,很是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姐——” 陈妙妙简直要气炸,看着因为她松手而跌坐在地上的丫头,犹不解气,当即又一脚踢了过去。 “贱婢,谁教你的规矩,让你在主子说话的时候,不管不顾冲进来惊客的?来人——” 她说完这话,扬声高喊。 等陈管家进来后,她铁青着一张脸指着地上的丫头,说道:“去熬一碗绝嗣药过来,给我灌进去。这贱婢,今日我得带走!” 她刚才听得一清二楚,这贱婢居然又勾搭小武。 他那身子大夫说要仔细养,结果这贱婢一而再的趁他醉酒爬床。 这是为了自己,都不顾小武的死活了。 不过说来一切根源,都在她爹那。 这笔账,她可得好好算一算。 他找这么一个贱婢,给她撑腰,是想做什么? 连唯一嫡子的身子都不顾,就让那贱婢这样,是不是觉得小武年纪大了,不好把控。 所以想叫这贱婢怀上孩子后,之后有没有小武都行? 那丫头怎么都没想到陈妙妙这么狠辣,听到绝嗣这两个字,她面色煞白。 只见跌坐在地上的她,不断摇头,人也不由自主往陈武的方向挪。 “小姐,求你放了奴婢,求你……” 话是这么说,她人离陈妙妙越来越远,很快就挪到了陈武的身边。 第320章 有你什么事,滚一边去 她起身扑进他的怀中,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少爷,求你救救奴婢,求求你。奴婢这腹中,说不定已经有了你的骨肉……” 陈武反应过来,看到那丫头红肿的脸,还有她说的那些话,心有不忍。 他抬头看向他姐,刚想说什么,就见李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真是多情种!陈武,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一面呢?要早知道,我一定叫娇娇离你远远的。” 听到李媛这话,原本还心生不忍的陈武,下意识将怀中的丫头推了出去。 那丫头直接傻眼。 不应该啊,这个时候,他不是该护着她吗? 她是他的女人,且腹中可能还有他的骨肉,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把她给推开了? 陈妙妙在那丫头怔愣之时,朝外扬声喊道:“巧云!” 不多时,就见一个与陈妙妙年纪相当的妇人出现。 “夫人!” “将这贱婢给我带回去,亲眼看着她喝下绝嗣药,剩下的等我回去处理。” “是!” 那丫头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力气格外大的巧云往外拉,她想开口求陈武,但嘴巴却被巧云直接给捂住了。 如果这是不相干的人,如果李媛不知情,见到这一幕或许会心生同情。 但是现在她一点也不,她看得出来,这丫头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娇娇要是对上她,只有吃亏的份! 不过关键还是在陈武身上,这人真的不是个良人。 别说是闫娇,刚才他那态度,身为外人的她,看得都气闷不已。 幸亏娇娇醒悟了,不然跟着他,后半辈子指定要气死。 陈妙妙等人被拖走后,这才一脸歉意地看向李媛:“媛娘,不好意思,家教不严,叫你看笑话了!” 说着,她扫了一眼垂头丧气的陈武,心中气闷不已。 “刚才你说给娇娇赔偿的事,我做主允了。” 她这话刚落,陈武抬头低吼一声:“姐,我不准!” 如果这个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如果不是他自幼流落在外吃尽苦头,陈妙妙都不想管他。 听到他说不准时,她冷冷瞥了一眼:“我准了,你准不准有什么关系?你看看你办得叫什么事?都二十几岁的人了,做事心里一点成算都没有。难怪在镖局走镖那么多年,还只是个押镖人。别说娇娇不要你,就你这样,连你亲姐我都瞧不上。” 陈妙妙打击起人来,并没有因为对象是自己的弟弟,就嘴下留情。 她是怎么打击人怎么来。 说完这话,就看向李媛继续说:“不知道你这边,想怎么个赔偿法?” 李媛很满意陈妙妙的态度,闻言把皮球踢了回去:“你打算怎么个赔法?” 陈妙妙看了她一眼,想到她背后的谢砚之,以及谢砚之的人脉,就试探性说:“虽然小武耽搁了娇娇多年,也与她领过婚书,但娇娇到现在仍旧是清白之身。我清楚不管怎么说,这事都是小武的错,所以你看这样成不?我陈府赔她一座二进院,外加一百两,就当是给她往后再次成亲时的添妆礼。” 陈武听到他姐说往后成亲,还添妆礼,心是像是被扎了个洞。 他难以想象,娇娇以后会喊别的男人相公,会对别的男人嘘寒问暖,会与别的男人亲密,更甚者给别的男人生儿育女。 想着这些,他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疼得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想娇娇,他想见见她。 可是她到底在哪,为什么不见他? 以前他们什么都没有的时候,都能好好的,为什么现在反而不行? 娇娇到底在想什么,她就那么在意他与别的女人有亲密吗? 可,那也不是他自愿的,她应该知道才是! 不管他和别的女人有没有关系,他的心里装的始终都是她。 除了她,再也没有别人。 他们都认识那么多年了,难道他就那么不值得被信任? 得亏李媛不知道陈武此时心里的想法,要是知道的话,搞不好会一口唾沫呸在他身上。 此时她听到陈妙妙的话,心里是满意的,但她觉得还有谈判的空间。 一座二进院,在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看起来极多,或者说价值不菲。 但是在这些从小生活在富裕家庭中的人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不知道妙妙你说的二进院是哪里的二进院,别是流云县的?还有一百两,看着多,但在这府城其实也不多。之前娇娇为了跟陈武过来,还把流云县的她爹娘留给她的老宅都卖了,现如今她的户籍在鑫阳府,她一个姑娘,背井离乡在这人生地不熟地方,也不知道作何营生。那点钱,也不知能用多久。” 李媛说着,停顿了会儿,又补充道:“娇娇是个长情的人,因为陈武的关系,等于二婚女。加上这个年龄,即便还是姑娘身,就算想再嫁人,多半也只能是给人当继室。只是我怕,因为陈武,她冷了心,往后准备自己一人孤老终生。所以,银钱方面我希望不少于二百两。院落,我希望是鑫阳府的,最好位于城东,能靠近我谢家。如此,我们有来府城的话,也能照顾一二。” 陈武不愿听到闫娇再嫁人的话,不知为何,在听到那句孤老终生时,他心底深处有隐秘的欢喜。 似乎那样,是在为他守身。 因此听到李媛这话,他直接说:“如果娇娇非得离开我,我可以按你说的补偿。只是有一点,往后她想要再成亲嫁人,得我同意才行。” 说着,他怕李媛拒绝,又补充了一句:“说到底,都是我亏欠她。所以,我想亲自替她掌眼。” 李媛见他说这话时,一扫之前的颓废,眼底隐隐带着欢喜,又怎能不知他的打算。 还未等她骂人,就见陈妙妙一巴掌拍了过去。 “有你什么事?娇娇要再嫁人,有她的朋友和家人掌眼,用得着你这个伤她的人?行了,给我滚一边去,晚点再找你算账。” 话落,她看向李媛:“媛娘,你的要求我都答应。你先回去,晚点我会亲自将改好的地契以及银子都送到你府上,到时候劳烦你帮忙转交给娇娇。还有,帮我带句话,我会看好小武的,是我们陈家对不起她,希望她以后能越过越好。” 第321章 优秀的男子,比比皆是 “我和谢哥会在这府城会耽搁几天!要是一时半会儿没靠近东城我那附近的宅子的话,晚两天也行。” “至于银子,方便的话,现在就可以给。” 陈妙妙心底叹息,不过想到他们陈府在东城靠近举人巷那边确实没什么好宅子,便道:“如此也行,我还有空闲让人给寻摸一座更好点的宅院。媛娘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账房取钱!” 她说着,不放心陈武留在这边,就拽着人往外走。 等离开会客厅有点距离后,就听她在那破口大骂。 “你个蠢货,之前怎么和你说的?你跟我离开这里,等娘的案子一结束,就跟我回京城是不是?结果你倒好,居然直接跑回来,还又被人算计。怎么,你的脑子都是长在脚板上吗?你什么身子自己不知道?你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才这般糟践自己?” “娇娇当初不眠不休的照顾你,费了多少心力?你这样,对得起她?呵,也是,人家现在看见你就烦,所以你是活是死,人家也不关心了。” 李媛没管陈武低低又回了句什么,她在会客厅又喝了两盏茶后,陈妙妙独自一人抱着一个大锦盒过来。 她将大锦盒在李媛面前打开,露出里面上下两层。 下面一层的银子,每一锭都是十两的,足足有十五锭。下面一锭全是五两的,同样有十五锭。 “媛娘,这里有二百二十五两,多余的二十五两,算是我这个没缘分的姐姐,给娇娇往后的添妆礼。还有,我之前说的话,劳烦你替我转告一下。另外,小武和她的婚书,你看娇娇这边什么时候方便去一趟衙门?” 云国为了方便管理人口,有律例规定:凡嫁娶之仪肇(zhao),均载于官案,以备畴霊(chou lg)。 这不管是成亲,被休又或者和离,都须得去衙门备案。 因此听到陈妙妙这话,李媛丝毫不意外。 “等过段时间,放心,不会耽搁陈武再娶的。” “媛娘,我不是担心小武再娶的事。只是我爹这个人,算了,子不言父之过,反正尽早。” “嗯!那我先回去了,房契劳烦过两天送过来。你的话,我也会如实告诉娇娇的。另外这多余的二十五两,我先替娇娇谢谢你。” 陈妙妙朝她挥挥手,心里怅然若失。 那么好的一个弟媳妇就这么没了,是小武自己不争气,没这个福分! 不过,说来说去,始作俑者都是她爹,这笔账她晚上等他回来再算。 问问他是不是真的打算就此不要他们姐弟俩,若是真不要的话,那她不介意带小武改随母姓! 李媛不知道她走后,这天晚上陈家父女在书房又爆发了一次剧烈争吵。 她抱着大锦盒离开陈府时,脚步是雀跃的。 等回到家后,天色已经开始发暗,此时闫娇和她奶正在做饭。 “娇娇!” 王老太在烧火,听到李媛的声音,转头一看,就对闫娇说道:“娇娇,媛娘找你有事,你先去。剩下点菜,我来就行。” 闫娇一看,只剩下个青菜了,便点头:“好!” 等她从厨房中出来的时候,李媛拉着她回了她和王老太的房间。 “这里有二百二十五两,十两和五两的银子各有十五锭,一共是二百二十五两。其中二百两是陈家赔给你的,二十五两是妙妙给你往后成亲的添妆礼。除此之外,过两天妙妙会送一座二进院的房契过来,我要求位置在东城,靠近咱们这边。” 闫娇抱着那个大锦盒,感觉犹如千斤重。 她知道,如果是她自己的话,开不了那个口不说,即便开得了口,也绝对要不来这么多东西。 府城的宅子,她即便没问过,但随着她卖烙饼这几天,多少也知道一些。 在东城靠近举人巷的宅子,据说因为风水好的问题,价格会偏高一些,约莫在一百两到八百两之间。 其中二进院的价格因位置与房子的大小好坏等问题,价格是在二百到五百两。 陈家既然是用来赔偿给她的,想必这房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最次,价格估计也得三百两以上。 加上现在锦盒中的这些,可以说她媛娘姐出门一趟,至少替她要了五百两。 “媛娘姐,谢谢你!” 李媛看她抱着锦盒低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就说:“等宅子的房契到手,你收拾一下,回头喊你叔父和婶娘他们搬过来住。二进院,大小是够了。加上这些银子还有之前的那些,也有小四百两。你先多囤点粮食,再寻思做点什么买卖。还有,这银子往后是你的依仗,不要全都用光。当然,我也知道你叔父婶娘他们都好,不会贪你这些的。我只是想叫你留点钱,万一有啥事能应个急。” 闫娇听她这么为自己着想,眼眶发红。 她放下手中的锦盒,张开双手用力地抱着李媛,声音略带哽咽:“媛娘姐,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要不是有她,她估计还很迷茫,每天跟着王奶奶卖烙饼,过着过一天算一天的日子! 李媛反手回抱了一下她,之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好了,这事就算揭过了,人要朝前看,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没了这个,下一个会更好,咱会找一个比陈武更好更优秀的男子。” 闫娇现在哪里还有心思想着再找什么对象的事,听到李媛这话,不想叫她担心,就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因为帮闫娇出了气,李媛的心情好了许多。 只是谢砚之一到府城,又开始忙得不见人影。 便是连夜里,都让陈兴传话,要过两天回来。 或许是早已料到,李媛果断收拾了一间屋子,晚上和闫娇夜谈。 这一回,她是一五一十将在陈府的事给说了,包括那丫头说的话,还有陈武的态度以及陈妙妙的反应。 等说完这些,她就表示:“娇娇,我很庆幸你能想开,不然我完全能想到你往后以泪洗脸的日子。陈武他本就不是个良人,这点从他一直让你等到二十岁还未与你成亲就看得出来。这世间的男子那么多,优秀的男子比比皆是,咱也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第322章 应公子 说着,她还拿自己做举例。 “你看,比如我哈。我二十四岁和离的,带着两个女儿不说,还被诊断不能再生。当时谁能想到,我会有如今这番造化?” 心情不大好的闫娇,听出她话中自贬的意思,就反过来劝说:“那是因为媛娘姐你优秀,所以谢哥才会被你吸引住。” 李媛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毫不在意道:“那娇娇你可错了,谢哥之所以会被我吸引,不是因为我优秀,而是他那奇差无比的气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吃了我做的东西,才会不倒霉。他最初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可不是因为我这个人。” 闫娇却格外认真辩解:“谢哥的霉运众所周知,不是一天两天,更不是一年两年。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总之我认为他就是在等媛娘姐你,你们天生就该注定在一起。你嫁到水云村日子过得不好,差点还因此丧命,而谢哥也因此运气越来越差。等你和离碰上谢哥,你们两人在一起什么都好了。这就说明,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李媛顺着她的话,应了下来:“嗯,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有些事有些经历,都是上天给的磨难,只要能度过,往后只会越来越好。陈武之余娇娇你,就好比刘冬生之余我。只要离开了,才会活出自我。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碰上一个比陈武更好更优秀的男子的。” 说着,她还又拿王灿举例:“你看灿娘,她在赵家的时候,日子也不好过,杨大花根本没拿她当一回事,甚至以为我要死了,就收了刘家的聘礼,准备将她嫁给刘冬生当继室。但是她鼓起勇气,孤身一人离开赵家后,你看现在日子过得如何?” 闫娇对于未来的另一伴有些迷茫,哪怕李媛说得再好,现在的她,心底深处是隐隐排斥的。 她的沉默,李媛了解。 那么多年的感情,哪怕知道对方不好,哪是说收回来,就马上收回来,说不难受就能不难受的? 毕竟感性和理性是两回事,有时候感性作祟,还会压过理性。 她能在关键时刻果断抽身离开,已算是极好了! 尽管闫娇已经拥有好几百两银子,且马上就要有一座附近的二进院。 第二天她依旧起了个大早,和王老太烙饼出去卖。 于她来说,能赚一文是一文。 现在能赚,等回头真有灾害的时候,未必就能赚得到。 她多赚一文,就可以多买些粮食。 每天换个不同的粮铺买一些,不会引人注目不说,也好理所当然的囤粮食。 李媛一觉醒来,院中一片安静。 她看房间没人,便回空间简单洗漱过后出来,看锅里她奶给她留了早饭。 一碗红薯粥,一小碟咸菜。 她简单吃过后,来到她奶开出来的菜地,用稀释过后的灵泉水浇过一遍后,这才收拾妥当准备出门帮王灿看房子。 只是她才出门,都还未走到巷子口,就见她奶和闫娇扶着一个头戴方巾,面色苍白,看起来年约二十三四的男子进了巷子口左边第五家宅子。 她有些好奇,便跟了过去。 透过敞开的大门,看里面的布局构造,发现本该是院落的位置,居然盖了一间又一间的屋子。 看起来,像是个大杂院似得。 只是这里好像没什么人住,至少在她看来不像是有人气的模样。 正当李媛站在门口打量这宅子时,闫娇面色匆匆地出来了。 看见李媛,她愣了一下,随即喊道:“媛娘姐,你怎么在这?” “我刚出来,就看见你和奶扶着一个人进了这里。看你们那模样,这是认识?” 闫娇一边点头,一边拉着她的手说:“媛娘姐要是没什么急事的话,咱们边走边说,我得去给应公子请大夫!” 给王灿看房子这事本就不着急,按照李媛来说,都不用给她租,到时候小两口外加一个王茂才直接住她那就是。 这不,听到闫娇的话,她就与她并肩走在一起,问:“那什么应公子,是咋回事?” “应公子全名叫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是刚才那座宅子的主人。之所以会认识他,是因为他不会做饭,每天都要管我和王奶奶买烙饼。” 李媛眉头一挑,又问:“是那宅子的主人?那宅子我看布局似乎有些奇怪。” “嗯,之前我也曾好奇问了一嘴,听应公子说,是用来租给前来参加乡试的秀才的。” “咱这里离贡院近,又因为有举人巷的美称,所以很多秀才都愿意花大钱住在此处。只是这边的宅子不多,且基本上都有人住,因此就算有人想住这也没办法。应公子就想了个办法,除了原本的布局外,在空院中盖起了屋子。这屋子到时候一个月就要收五两银子,最低一个月起租。” 闫娇说到这,忍不住笑道:“王奶奶一听就那么小的一间屋子,一个月要五两银子,私下偷偷和我说,谁会钱多烧得慌,花那么多钱住这么小小的一间屋子。听说想要住正经的东厢西厢什么的,一个月十两起步。” “不过在我看来,只要能中举人,别说是五两了,估计五十两人家都愿意。何况他还打出名号说,一旦中举,这租金全部退还。据说,每年还真有人考上。所以,只是免个别人的租金罢了,其他的还不是照赚不误?到底是读书人,脑子就是活络。赚一次,也就那么两三个月,就够用三年。” 李媛听她的感慨,便问:“这应公子,是府城人?家里就他一个人吗?我看他头戴方巾,也是有功名的书生?” “是府城人,和谢哥一样,有秀才功名。其他的我不太懂,反正刚才我没看见他家人出来,不过他的事,王奶奶应该知道。我之前好像还听王奶奶说,应公子和谢哥也认识。” 李媛一听谢砚之也认识,就下意识觉得这个应公子人应该还可以。 “娇娇,人既然不舒服,你们怎么不把人扶去医馆,反倒还扶回去了?” 第323章 大概也是榜上有名的人物 “我和王奶奶也是走到回来巷子口的时候,发现他不知怎么回事,在那大吐特吐,吐得都站不直身子。我们本想扶他去医馆的,结果他说要先回去,还让我们去仁心堂帮他请薛大夫。” 李媛一听她也不太懂,就没再问下去。 倒是闫娇说起了自己的事,“媛娘姐,我刚才回来之前,让人帮忙写了一封信送回去了,你说我婶娘他们到的时候,会不会骂我?” 其实她还挺怕被骂的,毕竟她婶娘和叔父一直都不太赞同她嫁给陈武。 但因为她喜欢,他们最终也只能接受。 之前陈武伤成那样,又是在那样寒冷的冬天,她带着人住在拿回来的老宅里,也是她叔父他们一直在帮衬。 不然屋顶扫雪什么的,靠她一个人,肯定做不到。 她完全可以想象,等他们过来时,婶娘肯定会先对着她一顿骂,之后抱着她哭。 光是一想那画面,她的心就忍不住揪着疼。 李媛对闫娇的婶娘林氏印象挺不错的,是个很和善的妇人。 听她的担心,就说:“你放心,你婶娘才不会舍得骂你。等着,她过来后,就算有骂,肯定也是在骂陈武。你信不信,他们要是碰见陈武的话,才不会管对方现在是什么身份,指定对着他一顿破口大骂。” 闫娇闻言没说话,她不想和陈武再有任何关系。 她拿了人家的钱,要不了几天还有房契,她只想找个时间,去衙门把婚书取回,顺便把婚事记录给划掉,从此往后,再无瓜葛。 只是这事还要缓一缓,等她拿到房子,等叔父和婶娘他们过来后,她再抽个时间回去。 仁心堂到底是府城最大的医馆,光是看那人来车往的情景,就知道名气有多大。 这里说是医馆,在李媛看来,其实和现代的医院没什么区别。 这医馆的面积很大,是个大五进院,里面每个院落按门类划分。 有擅长治疗婴孩的,有擅长治疗跌打损伤,还有擅长治疗头疼脑热。 更甚者,还特别贴心的在一个靠近侧门的院落,将之单独出来。 里面全是医女,专门治疗各种妇科疾病。 仁心堂各分类的坐堂名医有十个,薛大夫就是其中之一。 薛大夫今年刚过五十,他所属的分类是疑难杂症。 闫娇过来找他的时候,因医馆营业没多久,故而是他最忙碌之时。 按理这样的名医,在这个时间点,是不会轻易出诊的。 但是一听闫娇说是举人巷的应公子时,他都没叫徒弟准备药箱,而是自己麻利收拾了一些东西,紧接着对两个副手简单交代了两句后,就背起药箱往外走。 李媛与闫娇对视一眼,紧跟在后。 等到两人跟随薛大夫进了应家,王老太看到大夫来了,便招呼两人离开。 待出了应家,李媛就问:“奶,咱既然帮忙,不帮到底?” 王老太摇头:“不用,方才那个薛大夫是应公子的外祖,他会照顾的。” 李媛和闫娇再次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想到,那薛大夫和应公子是这样的关系。 因为实在太过好奇,李媛就问:“奶,这应公子是咋回事,我怎么看着身子不太好。还有他多少岁,成亲了吗?” 王老太何其敏感,听到李媛这话,视线不由扫了眼闫娇,便回道:“就我了解,应公子今年二十有四,还没成亲,跟薛大夫是外祖孙关系,至于其他的,我也不清楚。媛娘你要是想知道,回头问绍安去。之前听应公子说,他和绍安关系不错。不过他往常看着身子也还行,今儿也是不知道咋回事,突然变成这样。” 李媛似懂非懂,就这么跟王老太往回走。 只是她奶实在是个能聊的人,这一路回去,但凡院落门开着的,她老人家都能跟人家寒暄几句。 这不,明明两家都在同一个巷子里,但从应家到她家,三人前前后后居然花了将近一个时辰。 不过对李媛来说,八卦也听了不少,其中之一便是有关应公子。 许是那些邻居在这住的时间久,因此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应公子的皮毛事。 应公子本名叫应磊,字云敬。 他是十五年前独自一人搬到这的,据说那会儿他才九岁。 至于从哪来的,为何只有一个人搬到这,没人知晓。 便是连保长,口风都紧得很。 众人只清楚,他是在十五岁那年考上的秀才,之后没继续参加科考,而是专心熟读圣贤书。 据说他才华横溢,脑子也活络,自打中秀才后,便找人将自家宅院做了整改。 院中但凡空出来的地方,都会盖上两间或者三间宅子。 一个正常的二进院,如果本该有十个房间的话,那么被他合理整改后,至少得有二十间。 除此之外,他隔年还运气很好的还在同个巷子里,又买了两个大的三进院,专门加以整改。 听闻,他靠此每隔三年,就能狠赚一次不少于一千两的银子。 因为他这举动,同个胡同里,也有人效仿。 只是房子不如他多,经营的手腕也不如他,加上家里人多,能住在此处的,皆是有功名的人家,所以最后不了了之。 而他的宅子除了他自己住的那个二进院外,剩下两个大三进院,他会在乡试结束,众人离去后,就开始对外租两年。 然后在第三年的开春,就要求租户搬离,好腾空地方,为接下来迎接各地前来参加乡试的秀才们,做准备。 李媛听后,心里感慨有些人天生就是脑子好使。 这种人,别说是在这古代,便是搁在现代的话,定然也是个赚钱好手。 不过她也得到消息,这个应磊,今年同样打算参加乡试。 她想,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也是榜上有名的人物。 谢砚之再回到家时,已是第三天下午。 李媛看他眼底下的青黑,外加布满血丝的眼睛,就默默拿出一瓶没稀释过的灵泉水递给他。 等他喝完了,直接将人带进空间洗澡睡觉。 只是他这边刚睡下,李媛突然心有所感,就走到空间外面。 第324章 水利问题很大 只见原本她嫌弃小的地,也不知道咋回事,突然间变大了许多。 如果说原本只有一分的地,那么现在是两分。 而两分的地,现在则是四分。 可以说,都是双倍的扩大那种。 除此之外,也出现了第四块地。 这块地同样有四分大,上头不像之前刚出现的地一样是空的,而是种了东西。 她一眼就看得出来是棉花。 看着棉花,李媛心里甚是激动。 她清楚一旦下大雨,或者说暴雨,只要持续的时间久,哪怕原本再高的气温,也会变低很多。 这个时候,御寒的东西是少不了的。 棉花,则是最主要的御寒物。 之前她也想往多了囤,但这到底是稀罕物,价格也贵,一旦买多,容易引人注目。 加上之前寒潮雪灾,这玩意儿她就算想多买,人家也没那么多的货。 现在这棉花,真的是及时雨。 即便他们到时候提早走,没碰上雨都没关系。 李家坳的人要在庐阳府安定下来,到了冬日,这棉花同样是必需品。 等到那时,她可以用谢砚之的名义,假装从外头弄来的,找镖局押送到庐阳府,以帮衬的名义,便宜世面一半的价格卖给大伙儿。 这么想着,李媛小心翼翼摸着已经结絮的棉花,眼底满是欢喜。 她家谢哥说,往后想去贫瘠一些的地方任职,到那时,她的空间可以自由使用。 现在空间里的这些地,以及这地里的产物,都完完全全归属于她自己。 到那时,有这些东西做种子,想来就算贫瘠的地方,多少也会有所改善? 就算是改变不了,但至少他们家的日子,并不会因为糟糕的环境,而变差! 谢砚之这一觉,直睡到酉时末才醒。 他一醒,李媛就知道了,她直接把人从空间放出来,顺带从空间中拿出一份饭菜。 谢砚之这几天不仅没怎么睡,便是连吃饭,都是饥一餐饱一餐。 等看见冒着热气的饭菜,顿时饥肠辘辘。 他吃饭很快,三两下吃完后,这才端起一旁李媛倒好的水,喝了一口,舒服的叹息一声。 李媛看他这样,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不过却不知道从哪问起。 谢砚之属于那种,既然娶了媳妇,那自己外出不归的行程以及做了什么事,都得和媳妇汇报。 因此他起身拉着李媛在屋里消食的功夫,就说道:“媛娘,地方已经找好,只等后天午时之前去放好就行。只是我这边又得到一个消息,说是镇国侯府的三小姐要来鑫阳府,所以我想先缓缓,看看到时候是什么个情况再做决定。” “有些东西,咱们该交出的,是肯定要交出来。现在咱就是看情况,决定银子和粮食到时候交多少。” 李媛一听振国侯府三小姐要来,就问:“谢哥,消息可靠吗,她什么时候到?还有,我姨母和苏妹妹现在是什么个情况,跟那三小姐一起回来的?” “不是,我得到的消息,三小姐自己带着一个马车夫,一个丫头出门的。不过我还得到一个快马加鞭传过来的消息,镇国侯府和右相府闹翻了,而这次镇国侯府之所以能找关系施压,想要不追究钱良辉的事,也是借了右相的势力。” 李媛听后,双眸一亮:“振国侯突然反水,会不会是因为我姨母的关系?那个三小姐突然来这边,又是咋回事?” “不清楚,咱先静观其变。现在天气越来越暖和,各地要春耕,我这几天还和子冉兄就整个流云河水域分析了一遍,顺带地走了两处有筑坝的水域段,发现问题都不小。” 谢砚之说着,眼底是浓浓地厌恶之色:“钱通判这些年不知道都做了什么,水利管理极差。像媛娘你说的,如果一旦有灾害,我是说水灾。只要雨大一点,下的时间稍微长一些,哪怕流云县并不下雨,只是上游不断有大雨,最后可能溃坝冲往下游,整个流云县到时候照样还是会淹。” 李媛闻言愣了下,反问:“谢哥你的意思,不仅仅是流丰县的堤坝有问题?” “对!今天回来后,子冉兄又往上递奏折,这事还需彻查。子冉兄说,两年前朝廷为了预防水患,特意往雨水多的府城,拨了不少款项,专用于筑坝或者巩固堤坝用的。” “然而就我所知,流丰县这两年的劳役,都是以清河道、修城墙和修官道为主,并未传出筑坝或者巩固堤坝的事。而我们这几天走的地方,那堤坝也不是新的。我们让陈兴找附近村落的人问过,得知根本就没有重新筑坝一说。所以既然没重新筑坝,也没叫人巩固堤坝,那么这银子,哪去了?之前朝中派来监察人员是谁,回去又是怎么汇报的?” 李媛知道古代其实很重视水利工程,闻言就说:“这银子,他们合谋私吞了。” 谢砚之面无表情说道:“要不是因为你和我说的事,我特意和子冉兄提了句,他也不会想去看看。结果这一看,问题可不小。子冉兄说两年前拨得款,想来郑知府也参与其中。这下他的乌纱帽是被摘定了,就不知到时候是何人来接任。” 李媛也想有个好官,便问:“谢大哥,你说能让孟大人来这做知府吗?” 谢砚之直接摇头:“不可能,你还是莫要想了。他要是来此做知府,那叫被贬,可懂?” 李媛不太懂,就问:“那你说,陈府能不能再动用关系,把陈大人往上提一提,再重新调回鑫阳府?要是陈大人回鑫阳府的话,我们李家坳的人就不用去庐阳府了。相信以陈大人的能耐,不管是干旱还是水患又或者是后来的疫情,他都能处理得很好。老百姓,到时候也不会流离失所。” 谢砚之继续摇头:“陈洋从一个县令跳到同知,这跨越本身就大。这前后才多久,再提为知府,媛娘你觉得可能吗?鑫阳府可是个富庶的地方,现在灾情还未来,是众人眼中的香饽饽,朝中很多人都想在这边能分一杯羹的。” 第325章 对自己好一些 李媛其实也知道可能性不大,毕竟文官大多熬资历。 陈大人之所以能这么顺利往上升,除了他本身因那次雪灾有功之外,主要也是因为背靠护国将军府。 此时闻言她便说:“那算了,到时候我们李家坳的人,还是跟随陈大人。现在除了陈大人,其他的人我都不信能处理好这事。尤其鑫阳府治下的其他几个县令,年前做得那些丧心病狂的事,简直是毁人三观!” 谢砚之愣了下,随即问:“三观是什么?” “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 谢砚之像是好奇宝宝,便又问:“何谓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 李媛:“……” 谢砚之看李媛沉默,正要准备说要是不方便回答那算了时,就听她在那说:“这是我们天庭的一种理念,所以你只要知道毁人三观是指颠覆大多数人一般看法的人、事、物就行。” 谢砚之脑子稍稍一转,随即点点头:“嗯,那几个县令做的事,确实是颠覆了我对无耻两个字的了解,简直是没有下限。其实不止是他们,便是郑知府也是如此。这背后若是没有他的意思,那些人又岂敢如此?” 李媛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起了应磊的事。 “谢哥,咱这巷子第五家的主人好像姓应,叫应磊。奶和娇娇都说,应公子说你与他相熟?” “嗯,云敬是个不错的人。” 李媛一听他直接喊对方的表字,便问:“那应公子是何人,我听说他年纪小小就独自一人来此,然后十五岁中秀才后,又一直没继续科考。对了,他外祖居然还是仁心堂的坐诊大夫。” 谢砚之转头看向她:“你怎么突然对云敬这么好奇?”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他挺聪明的。然后又想娇娇现在是这个情况,他的条件好像也挺不错的,要是有可能的话,或许能成一对良缘?” “云敬你还是别想了,他的情况有些复杂。我与他相熟,交情却远比不上子冉兄他们,也在于此。” 李媛闻言,问:“情况复杂,是指家世?不过他外祖也在此,那么应该不是母族,而是指父族?” “嗯!” 李媛看他没想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也不好再问。 她清楚,能让她知道的,谢砚之一定会告诉她。 既然不说,那就是不适合她知道。 倒是谢砚之想到闫娇的情况,就与她说:“闫姑娘那,你暗地里点一下,让她往后不管什么原因,与云敬少接触一些。” 说着,他怕李媛误会,就强调道:“不是说云敬这个人不好,相反,他是个极好的人。我说的主要是指他的家世问题。云敬一个人太久了,心里其实很孤单。而闫姑娘人很不错,若是两人有所接触,我怕时间久了,就都上了心,那才叫坏事。他的父族,不是他想断就能断,明白否?” 李媛其实没太懂,但大概知道应公子似乎来头不小,且家世太过复杂,因此不适合闫娇。 “行,我知道了。娇娇现在还未走出情伤,我也不用刻意说,到时候点一下云敬出身极高,想来她应该明白。” “嗯!这会儿时辰不早,你若是累了就先休息,我出去打一套拳,还得去一下书房。” 李媛这会儿也不困,就回道:“我陪你,你忙你的,我琢磨我的。现在我和灿娘就靠一个摊位赚钱可不行,我还得琢磨一下,看看可有别的赚钱门路。对了谢哥,我仙府出现第四块地了,地里种得是棉花。” 谢砚之一听棉花,双眸一亮,随即道:“棉花?媛娘,带我去看看!” 按照仙府地里产出的速度,哪怕只有几分地,等到六七月或者七八月,这棉花定然也能攒下不少。 别的不说,至少自给自足李家坳人是完全没问题! 若是棉花的产量也高,他可以先找人用里头的棉花籽试种一下看看。 倘若种出来效果好,那到时候找机会向整个云国推开来。 彼时另一个房间内,躺在床上的闫娇和王老太也在说话。 “王奶奶,咱这巷子里住的都是有功名的人,有举人有秀才。我想这边的人,应该以识字居多。你在这认识的人多,能不能找一个人教我识字?当然,我要的是女子,不管是姑娘也好,妇人也罢,只要有空闲有耐心就成。束修,我也会按私塾里的夫子所收的给。每天,只要能抽出一个半时辰来教我就好。” 王老太年纪大了觉少,哪怕躺在床上她也睡不着。 听到闫娇这话,就有些好奇:“你怎么突然想找人教你识字了?” “王奶奶你知道我大字不识几个,会写的也只有我自己和他以前在杨家时的名字。我想自己还是多识些字比较好,这样总比当个睁眼瞎来得强。” 她媛娘姐是秀才之女,识字必然不用说。 而王灿,最初也不认识几个字,但听说一直都有在和采薇青莎她们学,且自从嫁给钧子后,钧子得空都会教。 所以,她也不能落后才是。 最最直观的一点,媛娘姐她们有什么事,都可以自己写信。 而她,不管是休书也好,写信回去给她叔父婶娘也罢,都是要到街上找人代笔。 媛娘姐她们收到信,都可以自己看。 而她就算勉勉强强看出来,还会怕出错,总要找人再三确认! 所以,为了不当睁眼瞎,为了以后不被坑被骗,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多识几个字。 其实闫娇以前手里就有不少钱,但她总是在为她和陈武的以后做打算,因此能省则省。 如今她有钱有房子,加上又和陈武分开了,她就想对自己好一些,也为以后多做打算。 她不想小打小闹每天辛辛苦苦做烙饼,然后赚个二三十文。 而这二三十文,还得是天气好的时候才能赚到。 若是天气不好,她估计连门都出不了。 她想做些别的,给人做活,不是个法子。 所以她也想做买卖,哪怕是盘个铺子,开个粥铺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