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妃细腰一扭,王爷脸红心动了》 第1章 惊魂冲喜夜 九王府主院内,四处张灯结彩。 本是热闹的喜事,却在夜里透着古怪的寂静。 新房内,烛火摇晃,映照着床上两个交缠的人影若隐若现。 少女只穿着一身单薄的衫裙,柔若无骨地趴在男人的身上,红唇发出难耐的呢喃,“好难受,帮帮我……” 她的脸颊透着不正常的潮红,伸手无意识地在男人紧绷的胸膛上挑逗。 少女腰肢软而细,瓷白的皮肤白得晃眼,勾得人心痒痒。 “滚开!” 哪知男人厌恶地挥手,就将身上的少女甩下床! 一声闷哼响过,少女的后脑勺撞到了床脚的青板砖上,晕死过去。 顾屹寒稍微松了一口气,两手撑着身子似乎想下床。 捶了一下大腿,依旧没有任何知觉。 他绝望地瞪着新房的门,怒吼:“随便塞个女人来冲喜,是想让本王受尽羞辱而死么?!” 悄悄躲在新房门外听墙角的两人对视一眼。 为首的桂嬷嬷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冷哼道:“九王爷息怒! 奴婢也只是遵从皇后娘娘和陛下的旨意,云筝是干净的姑娘,不会辱没九王爷。” 这番话落在顾屹寒的耳中,非但没有平息怒火,反倒让他觉得无比心寒。 “告诉他们,本王就算变成了残废,也不需要别人来插手本王的婚事!” “滚!” 屋内传出男人的暴怒声以及家具被砸的动静。 桂嬷嬷倒吸一口凉气,“这废物又发狂了,再这样下去,只怕洞房洞不成,赶紧告诉太子殿下。” 说着,丢下一旁的管家,慌乱地离开。 管家依旧站在门口守着,冷笑,“不过是一个废物罢了,哪需要太子来督促,下半身都动不了,说不定那玩意也废了。” “一个废物能掀起什么风浪?” 这话落在顾屹寒的耳中,心里的怒意却慢慢变得消极和无望。 连府里的奴才都能羞辱他,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里的所有人都在盼着他死。 今晚这场仓促的婚礼看似是给他冲喜,实则是为了算计他。 他瞥了一眼昏迷在地上的少女,眼底一片冰冷。 就连他的枕边人,还是他们挑选出来的耳目! 然而,两年前的他,还是受万民景仰的镇北战神,如今却因为意外变成这副鬼样子…… 想起往事,他的心跟着一阵阵地抽疼。 就在这时! 地上昏迷的少女猛地睁开了双眼! “……我穿越了?” 云筝感受着脑海里的记忆,只觉得后脑勺有些疼。 这不是错觉。 她从2060年的医毒圣手穿成了架空世界百越国里的一个落魄世家小姐。 阿不,现在的她,已经被家中姨娘和庶妹联手送上了残废九王爷的床,成了九王妃。 一想到废物男人身后的烂摊子,她就想撂担子。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出去!” 躺在床上的男人暴躁地催促。 云筝原本因为穿越的事郁闷烦躁,被他这么一骂,暴脾气就来了! 她猛地起身,站在床前,冷冷斥道:“你在狗叫什么?这里也是我的房间,我还偏不走了!” 说着,一手掀开了男人身上的被子。 “贱人!” 顾屹寒涨红着脸,神情愤恨,却不得不只能看着她羞辱自己。 云筝将手放在他的大腿上。 仅仅几秒钟,男人将她的手激动地拍开,“别碰本王!滚出去!” “这么暴躁,难怪只能当废物,你这双腿如果再不抢救,就要废了。” 云筝冷笑着。 刚才她一摸就知道,男人腿上的肌肉似乎萎缩得厉害,但肌肉又很僵硬,病情极为复杂。 顾屹寒听着她一口一个废物,不由地大怒:“所有御医都看过,本王的腿早就废了,不需要你来可怜!” “呵,那些是庸医,你的腿分明还有救。” 云筝不屑地摇头。 却感觉身体里似乎有团燥火在不断地波动。 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真的?” 顾屹寒没想到她顺嘴一提说的那么轻松,又有些认真,不像是骗人的。 云筝的脸色慢慢变得潮红起来,就连冷意凛凛的眼眸里也含着一池化不开的春水。 “不好。” 云筝的身形一晃,差点摔在顾屹寒的身上。 顾屹寒察觉出不对劲,警惕地道:“你的药性又发作了,赶紧离本王远一点! 别以为说这样的话勾引本王,本王就会睡你!” 言语间尽是嫌弃。 “呵,就你这样的姿色,外面到处都是,需要我勾引?” 云筝忍不住地讽刺,心里却在琢磨这是什么春药。 药性有点强。 她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扑倒这个残疾王爷。 顾屹寒脸生得无可挑剔,剑眉星眼,鼻梁挺直高耸,立体的五官完美无瑕,小麦色的肌肤透着一股俊美高贵的野性。 这样的顶级美貌算得上罕见。 只可惜,他不行。 云筝轻叹一声,如果自己的秘宝药箱在身边,就能解决身体内的情毒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 顾屹寒一直盯着她,见她的视线扫过自己的下腹某处,不由得勃然大怒。 “没什么,看废物而已。” “你!” 顾屹寒难以忍受这份羞辱,“既然知道本王的身体,你何必嫁给我守活寡?!” “呵呵,你以为我是自愿的?” 顾屹寒听了她这话,倒有些惊讶,莫非自己真的误会了? 云筝压抑着体内的药性,懒得和他废话,想着如何配解药,转身一看,只见桌上凭空多了一个精致的药箱。 单看箱子上兰花的标志,她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她的大宝贝! 她惊喜地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熟悉的三件套。 “没想到大宝贝也跟着穿越过来了!” 云筝喜上眉梢,抽出三根细长的银针,在燃烧的龙凤烛上烫了几秒,消毒后,才分别扎到胸口的几个穴位上。 这动作一气呵成地完成,极为专业,看得顾屹寒一愣,“你会医术?” 云筝没搭理他,闭上眼,感受着身体内的情毒一点点被逼到了指尖。 她立刻再取了一根银针消毒,扎破了自己十个指头。 黑色的血珠冒出来,滴在地板上。 片刻后,云筝的额上冒出了冷汗,眼里透出几分喜悦,“情毒祛除了。” 目睹这一切的顾屹寒只觉得不可思议。 这么简单就能逼出情毒? 她居然是个高手? 见云筝行动自如地收拾着那个小铁箱子,看起来一点事也没有,他想起了刚才她说的话。 鬼使神差之间,他忽然问道:“本王的腿真的能治好?” “废话。” 云筝猜到了他的意图,冷笑道:“不过,我不会轻易给人治病,如果你想找我,就得拿出你的诚意。” “你要什么?” “你——” 她的双眼精光微动,缓缓拖出一道暧昧的声线。 第2章 治病就要脱裤子 顾屹寒脸色微红,心里骂道,好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居然肖想自己! 他竖起眉,愠怒道:“除了本王的人,其他条件本王可以答应你。” 他可是守身如玉的好男儿,才不会让她这样的坏女人得逞! 云筝听这话倒来了兴趣。 原身在云家没什么地位,虽然是嫡女,但生母去世了。 云父偏爱庶妹云锦瑟,原身啥也没捞到。 如今嫁入九王府,原身孤零零一人,甚至连三千两白银聘礼都被柳姨娘抢走了。 在孤立无援的时刻,没钱寸步难行。 “我要一千两黄金。” 她确实很需要钱,不妨来一次狮子大开口。 “这……” 顾屹寒面色露出几分犹疑。 “心疼钱?还是说不相信我?既然舍不得给,我也懒得治。” 云筝说着就要收拾东西走人。 “慢!本王应你就是。” 顾屹寒面露些许尴尬,“现在整个王府的情况你也知道,并不是本王在管事,黄金没有,本王倒是有个东西比黄金珍贵百倍。” 说着,他从脖子上取下一串晶莹剔透的碧玉翡翠项链,珠子大而润,吊坠上刻着一尊观音像。 云筝看一眼水色就知道这是上等货,价值连城。 “行。” 她毫不客气地将翡翠项链收进了小铁箱里。 看得顾屹寒一阵肝疼,这女人不仅色眯眯的,还是个钻进钱眼里的庸俗之人。 那可是他皇祖母传给他的宝贝,以后要送给自己心爱的女人的,谁知道竟给了她! 但为了治腿,他不得不豁出去。 如果她骗了自己,那她就会为此付出代价! “不过本王还有一个条件。” 顾屹寒见她收下了翡翠,警告地道:“在你帮本王治腿的期间,你不能离开王府,必须时时刻刻守在本王身边。” 这让云筝有些不满意,“我只需要在治疗的时候来王府即可,为何要充当丫鬟跟在你身边?” “你只需同意,本王没有问你意见!” 顾屹寒脸色沉下来,半点也不容置喙。 眼看他又要动怒,云筝倒也没急着反驳,一边点头称是,心里却在想着怎么把那串翡翠卖出最高价。 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既然要治病,就得让我先看看你的腿。” 云筝拿了钱,自然就要办事,立刻撸起袖子走到床前,跃跃欲试地摸他的大腿。 “放肆!” 顾屹寒猛地拍开她的手,勃然大怒,“男女授受不亲,你个色女休想碰本王!” 云筝无语了:“不碰你怎么治腿?我还要脱你裤子呢!” “你!你简直是天底下最不要脸的女人!” 顾屹寒两颊飞出一抹红晕,双手死死护住裤腰带,一时间差点连脏话都要飙出来。 “我是医生,眼中没有男女之别。” 云筝的神情镇定坦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别说你了,再帅的男人的身体,衣服一脱,在我眼里就如同死猪肉一样,毫无看头。” 顾屹寒一听,怒斥道:“看本王的腿就算了,你还想看别的男人的身体? 云筝,你知不知羞?!” “和你说不通,我懒得和你争辩。” 云筝心想,自己要是和一个古板的古代人计较,只怕血都会被气得吐三升。 她二话不说,一把将顾屹寒的双手反扣在头顶,另一只手扯下了男人的裤子! “住手!” 顾屹寒大喝一声,可已经来不及了。 “嗤!” 那条洗的有些发白的裤子就这么被云筝一把扯下,然后裂了。 一双大长腿大喇喇地摆在她面前。 只是腿部肌肉变形不说,伤口还有些溃烂,看起来惨不忍睹。 顾屹寒被气得胸口疼。 可他的双手居然被云筝死死按住,他居然没力气挣开! 这是什么变种大力女? 她还一直盯着大腿根看! 简直是淫荡不堪! 顾屹寒恼羞成怒,耳根通红,怒气冲天的声音打断了她凝视的目光,“看够了吗?不是要治腿么,还不动手?!” 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怒火和杀气,云筝这才拿破裂的裤子,稍微盖住了下腹某个重点部位。 她微笑着安慰:“王爷放心,以您的尺寸大小来看,算是男人中的战斗机,大大的也很可爱啦!” “你真下流,思想这么肮脏!” 顾屹寒毫不客气地批判她。 云筝一愣,反驳道:“我夸你大你还不喜欢?要求真多。” “你!” “你简直不可理喻!” 顾屹寒被她大胆的发言震惊到。 震惊之余,他沉默了片刻,脸上羞意渐渐褪去。 “我知道你在安慰本王,但是本王已经变成了一个废人,在乎这些又有什么用?” 说完,他幽幽叹气,眼眸里黯淡,一股颓废之气郁结在眉眼间,经久不散。 “两年了,有多少人像你这样翻动本王的身体,就连太医对这双腿都束手无策,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怨怼。 一双星眸里闪着仇恨的幽光。 云筝不禁试探地问:“难道你这腿伤不是意外?” “呵,意外不意外的,已经不重要了,他们都想让本王死罢了。” 顾屹寒眸光冷下来,闭嘴不想多谈。 他们是谁? 云筝不是什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奇宝宝,没有多想,伸出双手摩挲着他腿部的穴位。 拇指骤然按到了一处,重重按下去,“这里你有感觉吗?” 顾屹寒摇头。 她紧接着抬起他的一条腿,按到了膝盖弯的某个穴位上,“这里呢,痛不痛?” 顾屹寒依旧摇头。 云筝接连按遍了他双腿上的所有穴位,顾屹寒都没知觉。 她面色有些凝重,“看来是伤到了经脉,神经受到了阻隔,一次治好是不可能的,若是分十二个疗程治下去,恢复正常的话,我有六成把握。” “六成?!” 顾屹寒不由地嘲笑道:“你好大的口气,就连御医都劝本王放弃。” “笑死了,这些庸医怎么能和我相提并论?” 云筝就算狂妄也有资本 ,“以前,我曾经给一位中风十年的病人治愈过,有着丰富的临床经验,你就等着瞧!” 顾屹寒看着她高傲又认真的脸,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紧张的同时,心里竟腾起几分希望。 万一他的腿真的能治好呢? 他的双手不由地紧紧抓住了身下的床单。 云筝搬着小铁箱过来,纤纤细指捏住一根银针, “现在我给你做一次腿部测试,可能会有点痛,你忍一下。” “本王的腿毫无知觉,怎么会觉得痛?” 顾屹寒不屑地道。 话音刚落,银针直直地插进他的大腿外侧,没入了一半。 “啊!” 新房内顿时传来男人受不住的惨叫声。 在门口偷听的管家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动静,刚有些松懈,骤然却听到九王爷的叫喊,顿时大喜。 “看来太子爷弄来的药效果极好,嘿嘿,总让这桩破事成了!” 第3章 被看光了 管家的脸上露出一丝猥琐的笑,将耳朵贴得更近。 \\\"啊,你轻点行不行?” 顾屹寒轻轻地闷哼声传出来。 听得管家嘴角一抽,没想到九王爷断了腿,落魄成这个样子,居然还有这种癖好? “别动,我要是轻一点,你怕是会求我。” 云筝的声音随后也飘了出来。 “你这个女人……” 顾屹寒的声音逐渐淡下去。 紧接着,男人隐忍的吸气声不断从门缝里传了出来。 管家竖着耳朵听了片刻,捂着鼻子后退了几步。 好特么劲爆! 他正激动着,那头桂嬷嬷带着太子顾天启匆匆赶到。 管家立刻行礼,“太子爷您来得正好。” “顾屹寒真的能碰女人了?” 顾天启点头,阴鸷的眉眼间透出几分怀疑。 “他从小就得了怪病,不能碰女人,连手都不能摸,这回塞了云家那丫头进去,真的没事?” 管家眯起绿豆大的眼,暧昧地朝新房内看一眼,笑道:“太子爷不信可以听动静,里面准是在办事!” 桂嬷嬷却不相信,“你可别胡说,刚才老身去请太子爷之前,听见那废物还在打云筝丫头。” “行了,孤眼见为实。” 顾天启见两人说辞完全不同,一时有些烦躁,推开管家凑到了门口。 耳朵还没贴上去,屋内男人的闷哼声忽然变重,语气紧张,“弄完了就赶紧下去!” 少女清亮软糯的声音随之而来,“我还差一点,继续。” “你!” 男人似乎恼怒了,狠狠捶了一下床板。 哐当一声,将站在屋外听墙角的三人狠狠震撼到了。 果然,废物就是废物,居然真的被一个女人给霸王硬上弓! 这要是传出去,九王府的名声只会更差! “咳……” 顾天启尴尬之余,又很不屑地微咳一声,“既然九弟新婚夜和谐,孤也不多久留。” 既然已经留下了棋子,他想要的东西还怕拿不到么? 他嘴角勾出一抹贪婪的笑,抬脚转身就走。 桂嬷嬷和管家两人老脸通红,跟上去追问,“太子爷,这九王府以后有了新的王妃,便多了个麻烦,若是她妨碍了太子爷的大计……” 顾天启不甚在意,“云筝不过是个四品小官的女儿,听说还是从庄子里接回来替嫁的,一个草包而已,有什么值得警惕的?” “可是……” 桂嬷嬷有些迟疑。 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行了,孤的事很多,顾屹寒这废物的腿莫非还能因为一个女人变好不成?” 太子隐隐有了怒意。 桂嬷嬷吓得冷汗涔涔,纠结着问了第二个问题:“之前给他下的药还剩半包,是否要继续?” “继续! 孤不仅要他变残废,还要他死得彻底!” 太子紧绷的脸上多了几分阴狠,“什么镇北战神,到头来还不是死在孤的手里。” “是!” 吓得管家和桂嬷嬷不敢再多说,将他送出了九王府。 就着朦胧的夜色,太子的马车渐渐远去。 在外人看来,太子出宫不过是为了给兄弟九王爷的婚礼送祝福而已。 没人会怀疑他。 桂嬷嬷捂着怦怦乱跳的胸口,惊疑不定,“老田,云筝那个丫头留下来了,我们真的要按照太子爷说的办?” 田管家嗤了一声,“桂婆子,你不会还想着留后路? 你可别忘了,一年前我们替太子爷办了多少脏事。 如今有吃有喝有银子拿,就算把云筝这贱丫头一起害了,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再说了,九王府算个屁啊,以后这天下迟早是太子的,你可千万别犯浑,认错了主子可是要命的大事!” 一番话下来,桂嬷嬷被敲打得极为清醒,“诶哟,老婆子可是犯糊涂了,你说的对,等九王爷这废物死了,咱们也好拿钱回老家。” 两人逐渐说笑起来,哪里还管得着新房内的两人。 而此刻,新房内再一次响起顾屹寒的轻吼! 他脖子变得粗红,双手死死拧着床单,才挨过因为银针带来的巨大疼痛。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打湿,湿哒哒地贴着,让他极为难受。 “全扎完了?”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扎完了。” 云筝将他腿上三十六个穴位上的针全拔下来,消完毒后才放进了小铁箱。 刚才扎针耗费了她太过精力,她也有些累,躺在男人的身边,戏谑道:“不过你确实比一般男人强,这么痛你也能忍得住。” 一通扎穴位下来,他的身体才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虽然很痛,却能让他感知到沉寂已久的活力。 这个女人就凭短短半个时辰的针灸,让他重新焕出一丝生机。 她果然很不简单! 这种感觉他从所未有,一时难以言喻:“身体上痛苦不算什么,精神折磨才是最可怕的,你不知道成为废人后有多么可怕。 但是,今晚你的行为值得让本王对你刮目相看。” 云筝噗嗤笑了:“说的我对你有多重要一样,这不过是对你身体的检测罢了。” “结果发现,你的双腿经脉全断不说,身体还被人投了毒,再这样嚯嚯半年下去,你必死无疑。” 这话让顾屹寒面上倏地蒙上一层寒霜。 他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在暗中给他投毒! 之前那些御医半个字都没提过! 云筝轻松地道:“不过有我在,解毒不过是小事。” 她拿钱办事而已。 在现代连全球大都统都要排队求着她治病,一个区区王爷她又怎会放在眼里? 正想着,她腰上忽然多了一只男人的大手。 抬头一看,正是顾屹寒! 那个刚才还对她极为排斥甚至厌恶的男人,居然肯主动碰她。 “你这是做什么?吃我豆腐?” 云筝故意摆出生气的脸色。 却忘记这具身体长得有多么水灵,一双灵动干净的眼睛黑白分明,即便瞪起来也毫无压迫感,反而有些凶巴巴的甜美。 顾屹寒被她逗得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还不快松手?我的豆腐你可吃不起!” 云筝哼了哼。 他讪讪地收回手,解释道:“本王不是故意的,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确认什么事居然还要摸女人?” 云筝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来。 在她直愣愣的眼神攻势下,顾屹寒的脸诡异地变红了,“本王从小有患了怪病,不能碰女人……” 这话刚出口,云筝差点被口水呛到。 好家伙,小说里的霸总剧情居然真的出现了! 在她崩溃的表情中,顾屹寒一脸认真地道:“你是第一个碰了本王后,本王还觉得安然无恙的女人!” “云筝,你将本王上下都看光了,别想跑!” 第4章 耳朵滚烫 云筝默默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没发烧,怎么说胡说?” “” 顾屹寒眼中多了几分深邃的情绪,“本王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女人,你看光了本王的身体就要为本王负责。” 这是什么油腻大发言? 云筝后退一步,拍开他的手,神情惊恐,“你不要过来啊!” 吓得她都快要变成步惊云表情包了。 “你该不会被我的针扎傻了?” 云筝怀疑的瞥了一眼他的脑子,“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就算你脑子被我扎傻了,一千两黄金我是不会退的。” “……你这女人未免太煞风景。” 顾屹寒嫌弃地道。 经由她这么一闹,他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确实失态了。 他怎么能因为云筝救了自己,就想对她敞开心扉? 她来路不明,竟然能让他在短暂的时间内失去了警惕之心。 真是可怕的女人啊。 她这么爱钱,用钱打发她就可以了。 想通了这个问题,顾屹寒心里的死结慢慢打开。 他立马恢复了原先高冷的样子,“本王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让你能用心治疗,你若治不好,本王随时都能把你的钱收回来。” 这话立马点到了云筝的死穴,“你居然出尔反尔?” “本王也没说真的给你,那串翡翠珠只是暂时放在你那里的。” 顾屹寒见她生气,心里的不爽减轻了一些,但依旧板着脸道:“如果你真的治好了本王的腿,到时候别说一千两黄金,就算一万两黄金本王也能给得起。” “一万两黄金?” 云筝捕捉到了最重要的信息,眼神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你不会是想给我画饼?” “什么叫画饼?” 顾屹寒虽然听不懂她的话,但是能从她的语气中感受到她的质疑。 他不屑道:“本王言出必行,何必骗你?” 云筝脑袋瓜机灵一动,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纸笔过来,“这样好了,以纸为契,白纸黑字写好,你再画个押,我才放心。” “……你这女人真是掉进钱眼里了。” 顾屹寒没想到她还有这种操作。 云筝却笑嘻嘻地道:“谁不喜欢钱呐?钱又不配背叛自己,而男人却会。” “本王不会。” 顾屹寒反驳道。 他盯着云筝那一双灵动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本王若真心爱上一个人,一生一世都只认她,怎么会忍心伤害她?” 只是可惜,现在的他哪有资格喜欢别人? 云筝不以为意,“看样子你不会还是处男?情情爱爱的有什么用,还不如赚钱有意思。” 顾屹寒一听“处男”二字,脸上羞得红一片,“本王没碰过女人很正常,这叫洁身自好!” 嗯? 为什么她觉得此刻的九王爷有着一种一本正经的傻气? 多大的人了还相信爱情。 她没有说话,只是很可怜地看了他一眼,拿着毛笔写好契约书,递到他的面前,“签字画押就可以了。” 就算到时候顾屹寒失信,不肯给钱,那她也有办法拿回来。 “本王的承诺你不信,你非要信一张纸。” 顾屹寒搞不懂她的脑袋瓜子在想什么。 若非她的医术确实有一手,他怎么会顺从她的意思? 目前来看,云筝确实是他治腿的唯一希望。 于是,他最终还是在契约书上签字画押。 云筝将多余的一份契约书交给他,自己保留一份,还很细致地将契约书折叠放在小铁箱内。 做好这些事后,她爬上了床。 还没躺下去,顾屹寒诧异的声音响起,“你这是想和本王同床共枕?” “你想多了,我很困需要睡觉,如果你介意的话,麻烦自己下床找个地方睡好吗?” 云筝困得打了个哈欠,也不顾蜡烛还亮着,卷着一角被子闭上了眼。 “你这女人……” 顾屹寒浑身黏糊糊的极为不舒服,却不能自己换衣物,心里恼火,见她还睡得下,立刻伸手去拉她。 “不准睡在这里,本王的床只有未来的王妃才能碰!” “别吵。” “我不就是你的王妃么,讲究这些没用的干嘛?!” 云筝不耐烦地拍开他的手,翻身睡了过去。 被子窄小,大部分都被她卷了过去,却还是露出她半截的后背,细细腰肢隐没在被子里,极具美感。 纵使顾屹寒见过无数美人,也不得不多看了几眼。 他这才察觉到她的身段是极为妖娆的。 看一眼不够,忍不住还想看。 渐渐的,他察觉到耳朵滚烫起来。 他反应过来,不由得苦笑,一定是他许久没接触过女人的原因,所以才会对这个庄子里来的女人比较关注。 一定是这样的。 他掀开被子,看到自己下面还光着,不由得有些羞耻。 他的不堪都被她看到了。 这对他来说,简直和上刑没两样。 龙凤烛烧完了半截,滋滋地发出声音,落在寂静的夜晚,有些寂寥无依。 时间一点点从安静的空中溜走,他却毫无睡意。 两年过去,他一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而身边的少女睡得很沉。 依稀能听到她轻轻的呼噜声。 红润饱满的唇偶尔冒出两句模糊不清的梦话,“我……不是……什么王妃……” 顾屹寒好奇地弯腰凑过去听。 梦话戛然而止。 富有规律的呼噜声再次响起。 “啧。” 顾屹寒重新躺回原位,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盯着少女熟睡的脸庞,他的眼神逐渐晦暗不明。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云筝和其他女人不一样。 她的言行一点也不贤良淑德。 她的医术神秘莫测。 她只爱钱。 她还说什么不相信男人,别的男人曾经伤害过她吗? 云家那种小门小户真的能养出这么一个特立独行的女儿来? 正想着,沉睡着的少女猛地翻身,连带着被子和他的手臂一起抱住。 白嫩的小脸涂了胭脂,绯红一片,直往他手臂上蹭了几下。 他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瞬。 这丫头,拿他当抱枕撒娇? 他的大脑猛地宕机了。 “呼……呼……” 少女依旧睡得很香,并未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 顾屹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手动了一下,没有抽回来。 算了,让她抱着。 他干脆放下手臂,双眼随之闭合。 翌日,天光微亮。 桂嬷嬷起得早,带着两个侍女到了主院,打开门外的铁锁,一脚踢开了房门。 “云筝你个死丫头还不起来干活!” 她怒气冲冲闯进来,见到床上互拥而眠的两人,不由得一愣。 第5章 打脸桂嬷嬷 “大清早谁在猪叫,要不要人睡了?” 云筝顶着一肚子起床气被吵醒,满脸烦躁。 刚起身要下床,就被什么东西绊倒,摔在了男人的身上。 “唔!” 顾屹寒重重地吃痛一声,捂着裆部,脸色红了又白,咬牙切齿道:“你这女人好生粗鲁!” 云筝骤然听到男人的声音,这才记起已经穿越的事实。 “啊,对不住,我没看到王爷。” “你当本王空气?” 顾屹寒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害他伤到那个地方,差点就不能人道了! “不,如果没了空气,我会死,但要是没了王爷,我简直要拍手叫好。” 升官发财死老公,这不是人生三大喜事么? 虽然她现在和顾屹寒是名存实亡的夫妻。 气得顾屹寒锤床板。 可恶,他不能打女人! 得忍! 云筝拍拍手,整理好了衣裙,大踏步走到桂嬷嬷面前,“听说你找我?” 桂嬷嬷见她走路英姿飒爽,眉头紧皱地训斥。 “云筝你个死丫头别忘记自己的身份,云家把你卖进来,就是个奴婢,这个时候还不去干活!” 瞧着她鼻孔都要瞪上天了,云筝一声冷笑,二话不说就甩了一巴掌过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顿起。 快到桂嬷嬷完全没反应过来。 “你!你这贱丫头还敢打老身!” “看来给你吃的苦头还不够!” 桂嬷嬷反应过来,抄起挂在腰间的鞭子,对着她抽了过去! 云筝徒手一把扯住打过来的长鞭,冷笑在脸上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冷! “和我动手你还差了点!” 她毫不客气地拿着鞭子反手狠狠抽在桂嬷嬷的身上! “你个王府里的奴才,仗着谁的势敢跟我大喊大叫。 我就算最不济,我爹也是四品官! 我是云家嫡女,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你……你……” 这话将桂嬷嬷的嘴硬生生地堵住,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即便手忙脚乱地躲避,也在脸上留下多了几条鞭痕。 她疼得大叫,立刻对旁边站着的侍女骂道:“你们愣着干嘛,还不快救老身!” 那两个侍女都惊呆了。 眼前的少女残妆未理,双眼却冒着冷光,一身纤弱如柳的气质,下手竟然这般狠辣。 不到十鞭,打得桂嬷嬷脸上破相不说,就连衣物都被劈开了几条缝。 这哪是什么随意任人拿捏的小丫头? 分明是个女魔头! 她们哪敢继续待,吓得转身跑了。 只剩桂嬷嬷惨叫连连,不得不跪在云筝面前,求饶道:“云姑娘,是老奴狗眼不识贵人,求求你放老奴一条生路!” “你确实眼瞎,得罪皇帝,都不应该得罪我。” 云筝冷笑着,又往她背上抽了一鞭子,“还有你叫错了名字,我是你们九王府聘请回来的王妃。” “而他!” 她伸手指了指躺在床上的顾屹寒,“是你正儿八经的主子,你擅自闯入主子的房间,眼里还有没有他,还有没有皇族?” 这一连串的质问,逼得桂嬷嬷浑身颤抖。 她心里无比后悔。 本来就是过来耍威风打雁儿的,谁想反过来被雁啄瞎了眼。 “老奴知道了,再也不敢了!” 桂嬷嬷哪敢和她对着干,二话不说就求爷爷告奶奶地求她放过自己。 云筝笑了笑,亮出一口白牙,“你又说错了,九王爷才是你正经的主子,你去问问他饶不饶你?” 桂嬷嬷的哭声突然一顿,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沉下脸的顾屹寒,心底止不住地发凉。 她欺负云筝事小,可若是把矛盾转到了九王爷的头上,那可就是欺侮皇族之罪! 云筝这张嘴还真叫一个厉害! 前两天刚进府的时候还是那副懦弱可欺的模样,转眼就变了。 桂嬷嬷跪着爬到了床前,一时间眼泪鼻涕往外流,十分狼狈。 “王爷恕罪,老奴平日里对您多有不敬,还望王爷原谅!” 顾屹寒默默看着她那张老脸,心底的厌恶与嫌弃一起迸发,“王妃说的正是,还不快滚出去!”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桂嬷嬷本来就没将他放在眼里,这会儿见顾屹寒居然放过自己,心里头也忍不住偷乐。 就算他是王爷,也已经变成了残废,到头来还不是要看她的脸面? 桂嬷嬷爬起来狠狠地瞪了云筝一眼,立马退了下去,默默地把房门关好。 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 云筝丢下鞭子,没意思地叹气,“搞不懂你,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居然不杀了她。 就算你心慈手软,把她赶出府也好,怎么就这么轻易放她一马呢? 你是王爷,又不是放马的。” 顾屹寒听她小嘴叭叭叭地说,心里的坚冰逐渐融化,破天荒地想解释。 “本王之所以留下她,那是因为早知道她被人收买了。 留她继续待在王府,只是想套出那些人的真面目。” 云筝可怜地摇头:“你身边的人全是坏种,就连这些刁奴都欺负你,你若是再忍下去,就得变王八了!” 这一番话说到了顾屹寒的心坎上。 他神色复杂凝重,眉眼郁气难展,“就算如此,本王也拿他们毫无办法,父皇他们早就盼本王死在这里!” 提起父皇这两个字,顾屹寒眼中蓄满化不开的阴霾。 那一刻,恨意毕现。 涉及到皇家恩怨,云筝也不好多说,心里却很清楚,顾屹寒估计成了牺牲品。 爹不疼娘不爱的,变成残废不说,他还要被奴才欺负。 除了忍耐,毫无办法。 看着也可怜。 她心里冒出说不上来的滋味,忍不住安慰道:“你看开点,就算别人踩你辱你,你也不能放弃自己,等你把腿治好了,到时候想整谁就整谁。 现在要是他们再来欺负你,我帮你挡着!” 说着,还举着手十分仗义地拍拍他的肩膀,俨然像是他的好兄弟。 顾屹寒被她拍得胸口痛,眉头微皱,心里却有些雀跃。 她说会帮自己。 苦苦捱了两年,他以为自己会等到死,但是她忽然闯了进来。 顾屹寒嘴角逐渐扬起,“你真的愿意帮我?” “愿意!” 听到前半句话,他嘴角的笑意更大。 但云筝拍肩继续笑道:“只要钱到位,你想要我陪你多久都可以。” 顾屹寒的嘴角顿时僵硬住,半晌后,无奈地笑了。 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她要是真的能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道:“如果我再出一万两黄金,你愿意留下来吗?” 第6章 大闹厨房 “真的有一万两?” 云筝听得眼睛都直了。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 刚穿越过来就有人送这么多钱,很不对劲啊! 云筝警惕地道:“你少骗我,现在连你身上最值钱的翡翠都在我手里,你哪里还有一万两黄金?” 据原身的回忆所知,顾屹寒不仅手里的兵权几乎全部交了出去,就连王府的库房钥匙也在田管家的手里。 别说黄金了,日常要用的银子也要从田管家手里拿。 简直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顾屹寒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神秘兮兮地道:“府里没有万两黄金,但别的地方有,你若愿意留在王府当本王的王妃,这些黄金就是你的。” “在什么地方?”云筝追问。 “现在不能说。” 云筝的脸瞬间耷拉下去,“又是画大饼。” 顾屹寒见她神色变换自如,颇为搞笑,心里不禁也变得轻松起来。 不知为何,她一来,屋里也变得亮敞许多。 他微咳一声,继续诱哄道:“你不是会写契约书么,现在你就可以再写一份,本王决不食言。” “你倒是提醒我了!” 云筝也起了这个心思,立马又写了一式双份的契约书,让他签字画押后,感觉心情好了不止一百倍。 开玩笑,谁会觉得这些送上门来的钱啊! 而且,契约上她故意写得模糊,只说是待在王府直到他治好为止,既不是真的和他当夫妻,又能享用九王妃的职权。 包吃包住,还能赚钱,相当于只是和顾屹寒同居而已。 一箭双雕,岂不美哉! 她把契约书放好,喜滋滋地道:“既然你这么土豪,我也不会占你什么便宜,我去厨房拿点东西来吃。” 忙了一晚上,她都饿了。 还没等顾屹寒交代,她率先出了门。 一路走过去,连着几个丫鬟和小厮见了她纷纷躲避,看着她的眼神畏惧又鄙夷。 “那什么,厨房在哪里,我要吃饭。” 她疑惑地问了几个丫鬟,才顺利找到王府里的膳房。 只是刚踏进门,一个满身肥膘的婆子堵住了路。 那婆子眉高眼小,梳着妇人髻,一身蓝色的短衫也遮不住她圆润的腰身,走一步腰间的赘肉都能弹起来,看着占地面积颇大。 她生得矮胖,说话时拿鼻孔看人,“听说你是新来冲喜的丫头,从京郊外的庄子里接进来的?” 云筝也拿鼻孔瞪她,“别挡路,滚开。” “嘿,你这臭丫头胆子真肥啊,我可是厨房内的一把手,就连桂嬷嬷也要叫我一声辉嫂子!” “哦。” 面对她的自我介绍,云筝一脸无所谓,“那么这位辉嫂子,现在可以让开了吗?” “你这丫头怎么目中无人呢,我告诉你,今天你打了桂嬷嬷,以后别想到这里拿半点吃的走!” 辉嫂子叉腰怒吼,伸手就要撵她走。 但手刚伸出来,就被云筝快速抓住! “既然你知道桂嬷嬷挨了我的打,还往上凑,蠢不蠢?” “以为你能靠着这身肥膘就能压制得了我?” 她冷哼一声,视线扫到了厨房里。 里面站着几个婆子,高矮胖瘦占齐了,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她,眼里多多少少都带些不屑。 另外还有两个烧火丫头,也捂着嘴憋笑看热闹。 最里面,厨房内的管事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翘着二郎腿,轻轻哼着小曲,完全将外面的动静屏蔽。 云筝看他哪里像个奴才,分明比她还要享受。 这还得了?! 饥肠辘辘的她终于怒了! 只见她一个快进出拳,就将辉嫂子轻而易举地扛起来,反手一个过肩摔! “砰!” 辉嫂子“啊哟”叫了一声,就被摔在刚泼了洗菜水地面。 下巴和眉角磕得青紫一片不说,肥硕的肚腩撞得厉害,疼得她直不起腰来。 “你个杀千刀的死丫头,连我也敢打,哎哟,我的肚子!” 辉嫂子杀猪般的惨叫声猛地从膳房内传开。 众人都惊呆了。 “这野丫头还真是没教养,居然把最爱找事的辉嫂子给打成这样!” “这丫头出手未免太快了,看起来有点功夫在身上,这可怎么办?” “她还会功夫,我们上去也会挨揍?” 婆子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看热闹的嘴脸瞬间变得有些畏惧,谁也不敢上前一步。 倒是有个机灵的烧火丫头悄悄跑到了里面,对苏管事嘀咕了几句。 苏管事这才睁开眼,瞧见了站在门口的云筝,疑惑道:“就这个野丫头连着打了桂嬷嬷和辉嫂子?” “错不了,苏管事,咱们可不能忘记当初田管家的吩咐啊!” 烧火丫头急道。 “哼,你们就是爱大惊小怪,她那小身板被风都能吹走,哪有那么大的能耐。” 苏管事翻了个白眼,被打搅后心情很不爽,拿着烟杆走了出来。 正巧撞到了还没有洗脸的云筝身上。 他顿觉身子似乎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脚下不稳,差点摔倒。 “啊哟,云筝你好大的胆子,敢以下犯上?!” 苏管事愤怒地上前骂道。 云筝脸上虽然涂了胭脂水粉,但眉目出尘,肤色净白,细腰翘臀的,乍一看竟有种病西施的风情。 他色心一起,垂涎笑着靠近,“你身上藏了什么东西,让爷来搜搜看!” 只是手还没碰到,就见云筝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骤然一拧! “啊啊啊啊!” 苏管事的手臂竟然被她一下子拧脱臼了,痛的直冒冷汗。 “就你这样的狗东西,也配称爷?” 云筝收回手,冷笑道:“还有谁敢上前来找罪受,现在就可以过来,过时不候哦!” 屋内除了苏管事和辉嫂子的痛苦呻吟声,其他人哪敢说话。 “哼,现在我才是九王府的王妃,你们一个个尊卑不分,还想奴大欺主,大可以再试试!” “到时候是看你们命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云筝的怒音响彻在厨房每一个角落。 训得婆子们脸色青一块白一块。 “还有,以后我和王爷吃的饭菜必须要最好的,谁敢偷工减料,我就打谁,皇帝来了也不好使!” 她冷冷地道:“听到了没有?!” “奴婢……奴婢遵命!” 婆子们哪敢和她作对,纷纷点头,吓得冷汗直流。 片刻后,她才端着一个木盒出了厨房。 身后顿时响起一声声吁叹声,“这哪是什么野丫头,分明就是个阎罗女! ” 第7章 进宫 云筝端着热好的饭菜回到了主院。 片刻后,她大闹厨房的事迹已经传遍了整个王府。 唯独顾屹寒不知道。 他看着云筝端回来的饭菜,芳香扑鼻,不由的馋虫都勾了出来。 “嘟噜嘟噜!” 肚子叫了两声。 他也饿了,但还是疑惑地问:“以往送过来的饭菜不是凉的就是馊的,他们居然会对你不同?” 云筝笑道:“先不说这些,咱们吃饭。” 她昨晚给顾屹寒扎腿的时候,就看到他堂堂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居然枯瘦如柴,伸手只能摸到皮包骨。 她原以为这只是被残疾和毒药所伤,没想到这些王府下人居然虐待他,连饭菜都抠搜成这样。 简直不是人! 她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云筝快速地将鸡肉细细撕成条状,再舀了肉汤,端着碗坐到床边,拿着汤勺吹凉,喂到了他的嘴边。 “来,先尝尝味道,要是你不喜欢,我再让他们重新做。” 顾屹寒盯着她一双白玉手,端碗喂饭到了眼前,他的心又开始加速怦怦乱跳。 “怎么了?不想吃吗?” 云筝见他不张嘴,还以为嫌弃,刚要撤走,就被男人伸手拉住。 她能感受到男人指腹上的粗茧,一点点磨着她的手背。 有些痒。 “别走,我要吃。” 顾屹寒热切的目光注视着她,张嘴将汤汁一口抿干。 云筝这才笑道:“你喜欢吃就好,以后我要他们每个星期都做不一样的菜式,给你做些膳食补补身体。” 顾屹寒一愣,按捺住心里那一点点的雀跃,在她细心的照顾下,他胃口大口,连吃了两碗饭。 “多谢你。” 顾屹寒吃完擦擦嘴角,露出满意的神情。 这两年他过得凄苦,还是头一回尝到吃饱喝足的满足感。 他很清楚,这是她带来的。 “不用谢,只有等你好了,我才好。” 云筝不经意地摇头,端着碗细嚼慢咽,似乎在享受最美味的食物。 那动作既不扭捏,也不做作,利落之余,还能看到她翘起的兰花指,多少带着优雅。 顾屹寒盯着她看得入迷,好一会儿才问道:“这些饭菜他们不会轻易给的,他们为难你了?” “没有啊。” 云筝吃完后,慢条斯理地擦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顾屹寒脸上多了几分担忧,劝道:“你不知道厨房里的奴才都是聂皇后赏赐进来的,你若和他们动了手,只怕聂皇后会找你麻烦。” “聂皇后?” 云筝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对聂皇后的畏惧,立马问道:“聂皇后是不是和你有仇?” “有没有仇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让我死。” 顾屹寒似乎不想提起她,神色出现了几分厌烦,“总之你不要再去招惹厨房的人。” “你怕了?” “我不是怕他们,我是担心你。” 他说出这句话后,两人都愣住了。 云筝无奈地笑道:“王爷,你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我可不是什么软柿子,谁都能捏。” “那是你不懂聂皇后的手段。” 顾屹寒不想和她解释太多,“总之不要再去招惹就好了。” “那晚了。” 云筝不在意地道:“这顿饭菜能到手,厨房里那几个碍眼的奴才都被我打了一顿。” “你还会武功?” 顾屹寒万万没想到她这般深藏不露。 “武功?不,我只会亿点点跆拳道。” 云筝笑得捏了捏拳头。 想当初在现代行医的时候,医闹事件特别多。 很多不明智的病人家属会来她那里闹事,为了还医院一个清净的环境,她就学了跆拳道黑带,打拳一打一个准。 时间久了,哪有什么医闹啊,她拳头够硬,谁敢来闹? 没想到穿越过来,还得看谁的拳头硬。 想想还有点搞笑。 跆拳道是什么东西,顾屹寒倒有些好奇,但此刻不是说这个的时机。 他不得不无奈地扶额,语气有些不悦,“你动了聂皇后的人,该想想日后怎么应付过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就算皇帝老儿到了这拦着我,我也要把你的腿治好!” 云筝豪爽地放话。 看得顾屹寒颇为惊奇,这女人莫不是在吹牛? 就在这时! 房门被敲响,外面传来侍女的声音,“王爷,宫里的福公公来了,说陛下有旨。” 顾屹寒心头一震,父皇已经很久没来这里看他了,这次突然前来,只怕不妙。 他说了声“知道了”,然后紧张地拉住了云筝的手。 云筝一个不小心被拉扯坐在床边,正要发问。 顾屹寒凑近她耳旁,轻声叮嘱道:“父皇这一次下旨,应该是看本王新婚,想来打探消息,你千万别在外人面前露出马脚。” 云筝明白他的处境,“我明白你的意思,尽管我和你是假夫妻,但在外人看来就要演得像真夫妻一样恩爱,对?” 顾屹寒见她真假夫妻分的那么清楚,心里头有些不爽,但此刻应付皇帝要紧,倒没说出来。 “还有,你会医术这一事暂时别暴露,以免打草惊蛇。” “放心,我还没那么傻。” 云筝既然决定要暂时留在九王府内,自然就将自己和顾屹寒绑的利益在了一起。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云筝才起身开门,跟着脸生的侍女去了大厅。 大厅内,穿着一身宫廷服饰的大太监坐在尊位,想必就是福公公。 原本是顾屹寒的位置,却被他坐着,几个侍女围着他端茶送水地伺候,好不谄媚。 云筝一眼就瞧他不顺眼,但还是走过去,不卑不亢的行礼道:“福公公久等,不知陛下有何旨意要宣?” 福公公这才抬起头,轻蔑的扫了她几眼,“你就是昨儿九王爷新娶进来冲喜的云筝?” 云筝亮出得体的笑容,“正是,不知道福公公有何吩咐,是否要请王爷出来会见?“ “陛下一直忙于朝政,没空亲自来参加昨日的婚礼,这才命老奴过来,请九王妃进宫问话。” 福公公双眼微眯,站了起来,身量虽然和云筝差不多,但身上浸淫着深宫多年的威严,瞧着颇为严厉。 云筝直直和他对视几眼,这才低头道:“原来是这样,只是我残妆未理,还请公公稍等片刻。” 她心里清楚,那位从没见过面的公公青玄帝就要来找麻烦了! 第8章 好色公公恶婆婆 她匆匆回了主院,告诉了顾屹寒这件事。 只是可惜,她前脚进来,福公公后脚也跟了进来。 “九王爷可好?” 福公公笑眯眯地站在床前,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道:“如今陛下心怜殿下只能卧病在床,这才吩咐奴才把九王妃接进宫面见,希望九王爷能谅解陛下的关心。” 明知道他说的是假话,顾屹寒也无法戳破这个谎言,不得不低头道:“多谢父皇的关心。” 父皇之所以还留着他的性命,不过也是怜惜他们父子一场罢了。 云筝只能去里面的房间,洗了脸,换了身干净得体的衣裙,随手挽了个发髻,缓缓走出来。 “福公公,咱们走。” 她素面朝天的模样落在两人的眼里。 就连福公公也不禁感叹,这位云家丫头生得艳而不俗,身段纤细,实为难得的佳人,即便不梳妆也是极美的。 顾屹寒看得出神,不忘对她使了个眼色。 云筝接收到,出门前和他对视一眼,笑颜如花,开到了他心里去。 福公公随行的马车就在王府外。 两人上了车,福公公就开始闭目养神,似乎不太愿意和她说什么。 云筝也不觉得尴尬,正襟危坐着,不失大家风度。 倒是让福公公暗暗吃惊,心道这从庄子里接出来的小娘子沉得住气。 半个时辰后,马车驶进了金碧辉煌的皇宫。 在福公公的引路之下,云筝踏进了守卫森严的德隆大殿。 一进门,福公公就碎步上前,高声唱喏:“九王妃云筝到!” “宣!” 随着一阵中气十足的中年男人声音响起,福公公才催促道:“九王妃,陛下宣见你呢,还不快进去。” 云筝微笑着上前一步,拉住了福公公的手:“多谢公公为我通报。” 福公公只觉得手心里有块硬硬的东西,一时脸上挂起了一抹深意的笑。 等云筝进去后,他才摊开手心。 那是一根黄金打造的钗子,虽然多处有破损,但是实打实的金子,放在手心里沉甸甸的。 果然,皇后娘娘挑错了人,这云筝一看就是个厉害的。 相比之下,云家那位缠着太子殿下的庶女,只怕难登大雅之堂。 在他思忖之间,云筝已经跪在天子脚下,盈盈下拜,“儿媳云筝,拜见父皇,母后!” 高位之上,不仅坐着鬓发微霜的青玄帝,下首还坐着聂皇后。 相比较青玄帝的衰微薄暮,聂皇后看着年纪不过三十,除了双眼微微下凹,丝毫看不出已经是孕育了两儿一女的妇人。 聂皇后看着她,不禁眼前一亮,嘴角垮了下去。 不为别的,她没有预料到云筝会素面朝天就来出来见人,关键她穿着虽然简洁,但生得极为美貌。 若是云家那个庶女像朵耀眼的玫瑰,那么云筝就是一朵含苞绽放的倾城牡丹。 美得端方大气,叫人心生亲近。 她这是第一次见云筝,就已经被她惊艳到了。 没想到那个残废居然还有这样的艳福! 聂皇后把心里的不悦隐藏得极好,看了一眼青玄帝。 “陛下,九王妃生得如此美,看来,陛下亲自为九王爷挑选的婚事果真不同!” 被她一提醒,青玄帝才从美色中缓过神来。 “皇后说的极是,朕本来还在为云家送错了女儿震怒,谁想送了位如此绝色的嫡女过来,倒也不必追究,我儿有福了!” 话虽如此,张狂热切的眼神却没半分收敛。 云筝哪里看不出他眼中的贪婪之色,一时间顿觉这里就是虎猫豺狼之地。 青玄帝朝她招手,“走上前来,让朕好好看看?” “这” 云筝都无语了。 聂皇后的脸色微变,嗔道:“陛下!” “咳!是朕失礼了!” 青玄帝也觉得自己做的太过出格,哪有当公公的会在儿子新婚第一天就和儿媳这般亲近的。 于是他对福公公招手,“来人,给九王妃赐座!” 福公公立马搬了个软椅过来。 云筝面上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道谢后才坐下。 顿时心里舒坦了些许。 果然皇帝就是皇帝,这物质条件是一等一的好,哪像九王府那破烂地方,睡的床都是硬板的。 要不,她干脆帮着顾屹寒抢皇位算了? 就在这念头一闪而过的时候,青玄帝问道:“朕听说昨夜九王府冲喜顺利,云筝,你头一次见到老九,他身体状况如何?” 云筝微笑道:“王爷对儿媳很好,昨夜大喜,王爷虽然心情不佳,但没有将儿媳驱走,可见王爷心善。” “他心善?” 青玄帝听到这话,脸色微变。 聂皇后趁机道:“云筝,你莫要糊弄陛下和本宫,最近这段时间里,外面总能听到老九大发脾气责备下人的事。 就在今早,王府内的厨子和婆子被罚一事都传到了宫里,云筝,你若再胡说可是欺君之罪!” 这一番数落,青玄帝也听出了聂皇后的话里有话。 他脸色一沉,怒道:“这逆子好大的胆子,九王府内的厨子婆子都是从宫里派出去的,他竟敢杖责朕的人?!” 这话就严重了。 聂皇后的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继续拱火道:“都说打人是云筝动的手,可云筝才初来乍到,看着像是个心善的人呢,怎么会去罚下人? 想必是哪里惹到了九王爷,这才起了冲突。” 她一心想把矛盾推到顾屹寒的身上。 青玄帝越听越上火,不由地骂道:“这逆子脾性未免太过暴戾,若非他双腿残了,不然过不了几年就要骑在朕的头上了!” 说到暴怒之处,竟把桌上的杯子都砸了。 云筝听着聂皇后的单口相声,说的绘声绘色,这才明白为何顾屹寒会对聂皇后有所畏惧。 正所谓枕边风是温柔刀,刀刀致命。 顾屹寒这厮的处境,果真是四面楚歌。 有这样的好色公公恶婆婆,要是换做其他女人嫁进来,只怕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不过幸亏有她在! 云筝迅速反应过来,上前跪在碎瓷片的旁边,忽然痛哭起来。 哭声娇媚婉转,似乎包含无数冤屈难以诉说。 哭得青玄帝一愣,心里头的怒火即刻散了一大半。 他立刻上前去扶,却被云筝躲开。 看得聂皇后一副矜贵的姿仪差点没绷住。 好一个貌美儿媳,竟在她的眼皮底子下勾引她的男人! 聂皇后正要斥责,就听见云筝哭诉道:“父皇,母后,儿媳失礼了,可若再不说出其中的艰辛,只怕儿媳没命活下去了!” 见美人落泪,青玄帝焦急地问道:“云筝快说,是谁让你受了如此委屈?” 第9章 和恶婆婆第一次交锋 眼看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云筝这才假意拎裙子,实则在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 她声泪俱下,“父皇母后不知,昨日嫁进王府冲喜之时,我就察觉到了王府的不对劲。 在我与王爷正要同床共枕时,居然还听到外面有奴仆的动静,这些该死的奴才竟然偷听!” 清玄帝一听大怒,“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聂皇后的脸色微微一变。 昨夜确实只有太子一人去了九王府,听说夜半才回东宫。 莫非太子对这贱人居然也上了心? “何止呀,还有更过分的事呢。” 云筝哭得更加委屈,“今日清晨,桂嬷嬷胆大包天,竟然闯进了新房,要问责于我。 他见王爷残废,又欺我柔弱,不仅恶语相对,出言辱骂王爷是废物,侮辱皇家。 我与他说不通道理,桂嬷嬷竟然要挥鞭子打我。 儿媳不过是还手罢了,不想有人竟然将这事儿传到了父皇的耳中,实在是羞愧。” 说完她又无比谦意地对着清玄帝行礼。 端的是一派柔弱知理。 殿上几人对她挑不出半个错来。 青玄帝越看越觉得云筝顺眼,被聂皇后挑起来的怒火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何错之有,是朕误会了。” 青玄帝有些尴尬,“看来是九王府的那帮刁奴犯事,竟敢辱骂皇室,简直是罪无可恕!” “来人!” 眼看福公公要上前。 “陛下,请慢!” 聂皇后突然出声阻挠,“九王府内的奴才都是从宫里派下去的,陛下为何只听九王妃一人之言?” “这倒也是。” 青玄帝问道:“朕不知这些奴才是从哪个宫派下去的?” 聂皇后没想到他还会反问,顿了顿才道:“桂嬷嬷是从臣妾的宫中派过去的,其他的奴才有的是从东宫派过去的,就连德妃淑妃也塞了人进去。”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明摆着那么多人都有份? 云筝擦了擦泪,心想,聂皇后心机果然重,居然转移了矛盾。 青玄帝一听,原本想替云筝出气的念头又压了下去。 “既然是桂嬷嬷犯了事,就该罚,桂嬷嬷是皇后的人,不如就交由皇后定夺?” 聂皇后笑道:“陛下圣明,臣妾定当将她好好教训一番。” 云筝暗道不妙。 既然桂嬷嬷是聂皇后的人,如果不借这次机会除掉,只怕会日后生出变故。 “父皇,儿媳还有话要说。” 云筝再一次跪倒在青玄帝的脚下! “云筝请说。” 青玄帝一听到她的声音就有些丢了魂。 云筝咬牙道:“父皇明鉴,这次桂嬷嬷敢以下犯上,侮辱皇室宗亲,若不严惩,只怕让其他家奴见了也心生不轨。” “那你要如何?” “儿媳请父皇下旨,将桂嬷嬷等犯事的奴婢婆子全一并驱除王府,以儆效尤!” “儿媳受苦倒是小事,若是让九王爷因奴才的问题出了意外,儿媳也不想活了。” 云筝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眼睛都哭肿了,“莫非父皇不念及王爷的性命吗?” 话外之意,就是说你儿子要被你的奴才搞死了,你也不管? 语气中透着一种责骂。 这话让清玄帝沉默下来,眉头紧锁。 “你说的很有道理。” 青玄帝双手放在膝盖上,轻轻揉了几下。 这让他想起老九的腿疾。 他的九儿子,年仅二十又五,正是风华茂盛之龄,却只能整日困在病榻之上。 虽然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但在云筝的诉求声中,终于动了恻隐之心。 他看了眼聂皇后,虽有犹疑,但还是一掌拍案下来,宣布道:“九王府刁奴生事,命桂嬷嬷等人撤出九王府,即刻执行!” 话音一落,云睁眼里的泪水骤然停下,嘴角微微扬起。 这样好啊,利用青玄帝的手就能拔掉几个不好对付的眼线。 “多谢父皇成全!” 她行礼道谢,语气欣喜,“若让王爷知道陛下的关切之心,他定然会很开心的。” “陛下!” 聂皇后却不乐意了,话还没说出口,被清玄帝拦下。 “行了,既然九王府已经有了王妃,你们的人也不要继续留在那里继续插手,让老九安心养病。” 话已至此,聂皇后不得不闭上嘴,不甘心地瞪着云筝。 都怪这个狐狸精,将她的计划打乱! “既然没什么事,就退下,回去好后照顾老九。” 青玄帝地疲倦地揉揉眉心,开始赶人。 云筝会意,提着裙摆离开了德隆大殿。 她一走,聂皇后生气地质问:“陛下,您为何又忽然对九王爷心生不忍,您忘记了他的身份吗?” “朕从未忘记,不需要你提醒。” 见她说起这个这桩皇家丑事,清玄帝面露厌恶,“朕恨不得他早点死!” “可是,他也是朕亲手培养了二十年的孩子。” “这二十年里,朕最疼的就是他!” “每当想起他呼唤朕为父皇的时候,朕的心中疼痛难舍。” “孽障啊!” “他对其他皇子和太子已经没有了任何威胁,既然他已经成亲了,就让他好好安享最后的这几年。” 青玄帝说完这话,竟落下了几滴泪。 聂皇后知道他年岁已老,会念及旧事心软,倒也没有继续逼问。 “臣妾还以为陛下看上了云筝这丫头,所以才想着放过九王爷。” 她忍下心底的恶心,酸溜溜地道。 “咳,怎么会呢。” 青玄帝微咳一声,一时懊恼刚才失态,板着脸道:“云筝始终是老九的王妃,有违人伦之事,朕不屑做。” “臣妾多嘴,陛下可不要介怀。” 聂皇后这才站起来,扭着腰扑进了他的怀里。 却没看到青玄帝微微往后靠想要躲避的小动作。 这边,云筝已经回了九王府。 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干带刀侍卫。 这些都是青玄帝安排下来的人手,以防刁奴生事。 “来人!把桂嬷嬷和辉嫂子押出来!” 云筝大吼一声。 身后的带刀侍卫立马闯进了王府,直奔奴仆所住的房间。 片刻之间,已然闹得鸡飞狗跳。 “谁敢抓我?!” “老身是皇后娘娘的人,就算你们是从宫里来的,也不能动老身!” 桂嬷嬷第一个被抓了出来,嘴里谩骂不停。 当她见到云筝的那一刻,神色慌了,“是你!云筝,你这个贱——啊!” 云筝上去就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随即掏出圣旨,“睁大你的狗眼瞧瞧,区区皇后一人,比得过父皇亲自下的圣旨?!” 第10章 他的抱抱 桂嬷嬷被那一巴掌打懵了。 顺着云筝的指示,果真看到那明黄色圣旨上的笔迹。 “这不可能!” 桂嬷嬷震惊失色,即便被侍卫拉着,还挣扎不停。 “依照你这话的意思,是认为父皇的圣旨是假的?” 云筝冷笑,“桂嬷嬷,你居然敢质疑当今天下,藐视皇威,该当何罪?!” 她说这话的时候,两旁的侍卫都被她的气势所折服。 没看出来,一个小官家出来的女儿竟有如此的气派! 桂嬷嬷骇得脸色铁青,“胡说,老身不是这个意思!” “哼,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本王妃都懒得听了,把她拖下去,杖责二十带走!” 云筝挥挥衣袖,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 “桂嬷嬷!” 辉嫂子也被带了出来,大声哭嚎着,“云筝,你敢动我,我可是淑妃娘娘的人!” “本王妃有圣旨在手,为什么不敢动?” 云筝冷哼道,“给我打!” 侍卫不敢不从,压着桂嬷嬷辉嫂子两人就在王府后院里,打起了板子。 “啊!啊!” 顿时哀嚎声四起。 惊得王府上下的下人和婢女全部围观过来。 云筝冷着脸环视一周,见众人脸色大惊,心知自己这招杀鸡儆猴起了作用。 她训斥道:“桂嬷嬷和辉嫂子以下犯上,不仅欺侮冒犯王爷贵体,还敢对本王妃出言羞辱! 如今父皇赐圣旨下来,就是想借此机会敲打这些狗仗人势的人,你们千万别学坏!” 严厉的声音在每个人耳旁敲响。 苏管事和田管家躲在众人后面,看到云筝手里的圣旨,对视一眼。 “怎么办?云筝这死丫头果真请命到了陛下的眼前?” 苏管事慌忙地问。 田管家却镇定得多,“怕什么,只要不被她抓到把柄,晾她也奈何不了我们,我们可是太子的人。” 如果他们真的被赶出了王府,只怕太子也不会再要他们。 随着二十大板打完,桂嬷嬷嘴里已经没多少气了,倒是辉嫂子还惨叫着呻吟。 两人臀部被打得血肉模糊,被侍卫们拖出了王府。 地面还残留两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以后谁敢对王爷和本王妃不敬,就不再是打发出去,而是死!“ 云筝反手一章拍在身后的桂花树上。 只听得树干“嘎吱”一声,当场折断,轰地倒地。 尘土飞扬之间,一干人都被她露的这手给震惊了。 “没想到王妃还会武功!” “看起来还很厉害,那桂花树树干有人大腿那么粗,居然被她一掌就打断了!” 众人窃窃私语之时,已经有人率先站出来,跪在云筝的面前,“王妃武威!以后奴婢都听王妃的话!永不背叛!“ 看她模样,还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穿着一身洗旧的衣裙,灰头土脸的。 “王妃,我也是!” 又有一个瘦瘦小小的丫鬟站出来,跟着跪下。 顿时,众人才惊醒,纷纷跪下,不管真心还是假意,都纷纷高呼“王妃威武”! 苏管事和田管家跪在最后,满脸不太情愿,倒是有些突兀。 “起来,别跪我。” 云筝说那些话也只是吓唬他们,不会真的享受这种因为身份差异带来的尊贵感。 见众人不动,她只好亲自拉起最前面的两个丫头,“我说了,没事别跪。” 谁料,那个灰头土脸的丫头紧紧攥着她的手,大喊道:“王妃第一天来府里,就收拾了桂嬷嬷和辉嫂子两个仗势欺人的贼人,我二丫就要跪您!” “要不是您及时来,只怕我都要被她们赶出去当乞儿了!” 说着,心酸地哭起来,手背一抹,脸上就现出几条黑痕。 “二丫只跪贵人,王妃就是二丫的贵人,就算给您磕头也是应该的!” 看着可怜又有些滑稽。 云筝这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举动,倒是救了人。 这是好事! 她无奈地笑,将二丫一把拉起,“既然你想要报答恩情,那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留在我身边当婢女如何?” “什么?!” 不仅二丫被惊讶到,其他人也没料到她选贴身丫鬟居然会这么随意! 二丫卑微地搓手,“王妃,二丫是个粗人,什么也不会,只有一身蛮力,怕伤到了王妃。” 她一个胳膊比云筝的两个都大。 大户人家的贴身丫鬟都是生得温柔秀气,哪像她这般粗鄙? 若不是如此,她也不至于被卖了十几次,最后才混进来了九王府当外院粗使。 “我说行就行!” 云筝当然考虑了她这些条件,没有犹豫。 “多谢王妃!” 二丫大喜,激动得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放,“王妃,如果您身边还要人的话,二丫可以给你推荐一个。” 云筝没想到她这么机灵,立马问道:“你先说是谁?” “是阿香!” 二丫把那个瘦小的小丫鬟拉到她的面前,“阿香不仅厨艺好,绣花也很漂亮,曾经给几个小姐梳过头呢!” “哦?这倒是可是。” 云筝点头,观察了几眼。 只见阿香虽然个子不高,但两只手指节纤细,手臂看着瘦,但有些紧实的薄肌贴着,看着确实像生了一对巧手。 “阿香,二丫是?你们两个跟我来,其他人散了!” 云筝吩咐道。 众人这才明白,九王妃是想挑两个心腹。 有人羡慕,有人叹息运气不好,没多久院子里人就散了。 唯独田管家看着云筝远去的身影,阴恻恻地笑,“以为把桂嬷嬷赶走就高枕无忧了?云筝,顾屹寒,你们还是太嫩了!” 主院内。 顾屹寒很早就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心里着急,却动弹不得。 就在他心急如焚快要发脾气的时候,门忽然开了。 “云筝!” 见到来人,他紧张地问道:“刚才本王听到了圣旨,父皇他们没难为你?” 正说着,云筝拉着二丫和阿香到了床前。 她笑道:“就算父皇为难我,我也能化险为夷,顺便还求了圣旨过来,拔掉了皇后安插在府里的人手!” 她细细说起在皇宫遇到的事。 却很细心地隐去了青玄帝对她的小心思。 顾屹寒见到她爽朗的笑容,心里蓦地一酸,“云筝,你跟着我受苦了。” 一想到她一个人独自面对那么多刁难,定然心里承受了太多的委屈。 而她,倔强地把所有的苦楚吞入肚,还要在他面前强颜欢笑。 “谢谢你!” 他的双眼染上了几分温柔。 在两个丫头的震惊下,顾屹寒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第11章 谁输了学狗叫 “王爷,你没事?” 云筝半个身子倒在男人的怀里。 好端端地干嘛抱她? 他的手还紧紧抓着她的手臂,“应该是我问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啊!” 云筝见他面色真的浮现出几分担忧,不免起了逗弄的心思。 “其实,之前在德隆大殿内跪得太久,我膝盖疼。” 她咬着红唇,揉了揉膝盖。 原本在青玄帝面前装模作样哭红了眼眶,这会儿眉眼低垂,似乎带着几分泫然欲泣。 看得顾屹寒有些内疚。 他伸手去擦她娇嫩的眼角,“别哭,我帮你揉揉。” “揉了也疼。“ 她轻轻推开男人的大手,撇过头去。 肩膀微微颤抖,透着一股柔弱。 顾屹寒看得心头一动,问道:“那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疼?本王去请太医来?” “当然不是啦。” 云筝的肩膀颤抖得更厉害了。 “你可以提出要求,本王尽量满足你。” 顾屹寒无奈地退让一步。 没办法,这是他第一次哄女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不能反悔。“ 云筝这才抖着肩膀转过身来。 她脸上哪里有泪痕,分明正捂嘴憋笑。 “你骗本王?!” 顾屹寒顿觉被她耍了一通,脸上的担忧全没了,只剩阴沉。 “王爷,你刚才答应了,莫不是要反悔?!” 云筝笑得狡黠,“我要银子!” “见钱眼开的女人!” 顾屹寒板着脸色道:“现在本王哪里还有多余的银子,你别做梦了!” “王爷若是言而无信,可别怪我把你的治腿的秘密说出去。” 云筝笑得无比阴险。 她居然威胁他! “除了银子,你可以提其它要求。” 顾屹寒见她不肯松口,极为难缠,心里对她产生的好感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本王觉得你是个善良正直的女人,谁知道你只是想诓骗本王!” 他处境这般窘迫,竟被一个小女人逼得几乎想跳脚。 她居然还敢拿捏他! “王爷别急,既然你没银子,可王府里有,只要你把管家的权利交给我,我定然会给你制造出银子来。” 云筝将这话说得极为自信。 顾屹寒“呵”地冷笑,“本王知道你有些本事,但也不可太过狂妄,说这种笑掉大牙的疯话!” 府里的内务全部交由田管家管理,他卧榻在床这两年,俸禄被切了一半,都入不敷出了。 剩余的钱多半也被田管家捞了油水,哪里还剩什么值钱的物件? “王爷不信?” “不信!” “好,那咱们来打赌!” 云筝让阿香从书桌拿了纸墨笔砚过来,边写边道:“就赌我不但能从田管家手里拿到银子,还能将这些钱翻一倍!” “如果王爷输了,就要狗叫三声!” 顾屹寒听到这里,脸色铁青,“那你若是输了呢?” “我若输了,我围着王府狗叫一圈,怎么样,这回你没亏?” 云筝笑眯眯地写上这条惩罚。 “但我要是赢了,赚到的钱咱们五五开,如何?” 云筝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狡猾的笑。 顾屹寒见到她的笑容,心里猛地生出一种错觉。 这个女人竟能露出如此奸商的表情。 真不是吹牛吗? 一想到昨夜她给自己治腿的样子,顾屹寒又有些捉摸不透她的真面目。 他不太信,于是点头道:“好!既然你想出丑,本王就成全你!” “一言为定!刚好有这两个丫头见证。” 云筝将这封赌注写好。 签字画押后,她将书信挂在一旁的墙上,以示提醒。 紧接着,她拎起裙子,从里面扯出两块厚布出来,交给了阿香,“听说你手工不错,下去把这两个东西做成护膝,我看看效果。” “给你一个时辰,如果让我满意,你就可以留下!” “是!” 阿香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立刻捧着布块去了外屋。 顾屹寒这才注意站在她身后的二丫,“你要做什么?” “培养自己的人手,才好办事。” 云筝应答一声,对二丫问道:“你有没有练过武?” “奴婢不曾练过。” 二丫老实回道:“只不过奴婢力气大罢了。” “力气大就是你的强项,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挑你出来,过来打我!” 云筝命令道。 “啊?王妃,奴婢不敢!” 二丫瑟瑟发抖地摇头,“王妃救了奴婢,奴婢怎么可以打您呢!奴婢做不到!” 这耿直的话无意间取悦了云筝。 她挑人最看中忠诚。 “我说了,过来打我,不听从命令的废物我也不想要!” 云筝这话彻底激怒了二丫。 二丫面色一红,挥起拳头扑了过去。 “王妃,得罪了!” 二丫莽劲太大,拳头还没挥到云筝的脸上,就只见云筝快速出手,用力地扣住了她的手臂和腰部! 二丫使尽了全力,也挣脱不开,脸色逐渐憋的微青。 不知为何,她居然推不动云筝那个小身板。 在一旁看着两人搏斗的顾屹寒却看出了端倪。 就在云筝出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的身手不凡,显然是练过的。 脑海中产生的认知让顾屹寒心头震惊。 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少秘密?! 就在这时! 云筝高喝一声,手掌往外一推,二丫的身体竟然被她反手举起来,往后摔了个狗啃泥! “咳咳咳!” “王妃好厉害!” 二丫忍痛爬起来,不得不服,“奴婢打不过您。” 云筝收回手,深深呼吸一口气,“你当然打不过我,因为我这招式独一无二,想学么?” “想!奴婢做梦都想学武功!” 二丫高声大喊。 云筝拍了拍她的肩,见她身上没什么外伤,夸赞道:“不错,你的身体防御性能好,倒是时候当保镖什么的。” “王妃这话是已经决定留下奴婢了么?” “差不多,但是,我留你下来有三个月的勘察期,如果你能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那么你就能正式成为我身边的贴身丫鬟!” 云筝笑着鼓励她。 “奴婢一定能做到,不会让王妃失望!” 二丫兴奋地点头。 “行了,你先下去收拾一下旁边的屋里,以后你和阿香都睡在那里。” 云筝将二丫打发走,这才坐下来喝了一杯茶。 “王爷可看够了?” 她早就捕捉到了男人专注的视线,不由地出声提醒。 顾屹寒面色复杂,半晌才问道:“你确定要将刚认识的这两人留在屋内?不怕她们是奸细?” 第12章 谁家王爷会便秘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云筝正色道:“她们两个出身凄苦,经历了世态炎凉,知道谁好谁坏。 虽然没有身怀绝技,但胜在各自有些小本事,现在王府里没有人能比她们更适合来帮我的忙。” 她轻笑着继续说道:“再者,王爷手里有她们的身契在,她们又怎么会做出自断前程之事?” 听她分析得头头是道,顾屹寒眼眸闪过几分欣赏之色,“你倒是总让本王刮目相看。” 她确实有两下子。 云筝不以为意,“王爷是小瞧我了,我坐等你以后打脸呢!” “夸你一句就把尾巴翘上天,看来本王连这句都不该夸。” “那王爷还是闭嘴!” 听到主屋内你来我往的争执声,阿香做针线的手慢了下来,“虽然王妃才嫁进来两天,但看得出王爷还是喜欢她的。” “你怎么看得出来?” 二丫收拾着床榻,搭话道,“我看王妃对王爷可没那么深的感情,你想啊,若女人真的喜爱一个男人,那是会处处给他留面子的。” “你说的倒也是。” 阿香忙不停地点头笑了,“这样看来,倒是王爷先陷进去了,这对欢喜冤家可真难得,希望王爷的腿能早点好起来。” “是啊,王爷的腿好了,王妃的日子才好过。” “以前王爷过得多苦啊,至少现在有了王妃,能有个解闷点人。” 说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笑。 阿香道:“我们姐妹两总算找到了好主子,就算王妃赶我走,我也不走。” “我也是。” 二丫想起刚才云筝打她的奇怪招式,眼中充满了敬佩,“王妃可真是个妙人,我以后就跟定她了!” 她们却不知,云筝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门口,将这些话都听了去。 云筝满意地点头,果然,自己的眼光还是很好的。 只是她们说顾屹寒对自己动了心,这让她有些不悦。 她一个单身有志青年,怎么会耽于情爱? 更何况,顾屹寒这男人既固执又霸道,脾气也不好,不适合她。 云筝轻轻摇头,甩开了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绣好了吗?” 等了片刻,她才现身,礼貌地敲了敲门。 阿香立刻起身,“王妃,奴婢已经绣好了一只软垫。” 说着,将手里的物件递过去。 云筝仔细拿起来瞧。 只见布料拐角都处理得非常细致,甚至还在一角绣上了几朵红色的小花,醒目又俏皮。 云筝拿着软垫放到膝盖上比划几下,笑道:“做得不错,我告诉你们,这东西叫跪的容易。” “以后你们也要用上的,有了这个东西,以后给人磕头下跪就不用让腿受伤了。” 听她这么讲解,阿香和二丫脸上都露出惊喜。 “没想到王妃居然还能替奴婢着想,奴婢真是太感动了。” 二丫性情奔放,喜形于色,最是直爽。 阿香爷感激道:“多谢王妃。” 说着,她们二人就要对她下跪。 却被云筝一手拦住:“别动不动对我下跪,我若是想罚你们,有的是手段。” “你们要时刻记住,做我的贴身丫鬟,必须要有气势,你们并不比别人低人一等!” “这……” 二丫没想到她说的话竟然别具一格,心悦诚服地道,“奴婢知晓了!” 阿香也立刻道:“奴婢不会让王妃失望!” “好,孺子可教!” 云筝要的就是这种态度。 她笑道:“干脆也替你们改个名,意下如何?” “请王妃赐名!” 两人齐声道。 “你叫云香。” 她指着阿香道。 又指了指二丫,“你就叫云雅。” 以后她们都会跟在身边做事,总得取个比较雅致的名字。 云香、云雅听了,不由得大喜,“多谢王妃赐名。” 她们都姓云,是不是意味着和王妃的关系更近一步了? “既然你们的名字有了,以后王府的事务就交由你们打理。” 云筝不需要太多帮手,更不需要排场。 “是,谨听王妃指令!” 安置好两个丫头后,云筝这两天过得无比悠闲厨房安安分分地送上了美食,虽然不是什么美味珍馐,但也可口适宜。 顾屹寒也没怎么找她麻烦。 只是晚上睡觉有些不便。 不便的人不是她,是顾屹寒。 这天晚上,正是就寝时刻。 云香端着热水盆过来要给顾屹寒擦洗身体。 顾屹寒脸色怪异地推开她:“本王不需要擦洗。” 隐隐有动怒的趋势。 “王爷……” 云香顾忌他的脾气,不敢上前,只能去求助云筝。 云筝刚沐浴出来,就撞见这一幕,心下了然,连忙道:“把东西放下,让我来。” “王妃,是奴婢惹怒了王爷……” 云香红着眼道歉。 “不是你的错,先下去。” 云筝温和地安慰了几句。 等云香走后,云筝关上门窗,来到顾屹寒的身前,“王爷,可是有私密的事不方便说?” “现在屋内只有你我二人,我又是你的主治医师,你可以说给我听?” 她徐徐诱导。 顾屹寒注意到她刚洗浴过,身上泛着清爽的皂香,隐隐带着淡淡的茶香,令人舒适。 洗净铅华后的她,无端地透着若有如无的媚。 他微咳一声,只觉得下腹又是一阵绞痛,脸色逐渐苍白,“本王肚子有些不适。” “怎么回事?” 云筝吃了一惊,立马给他号脉。 几分钟很快过去。 云筝收回手,虚惊一场地道:“王爷,你这不是中毒,而是要排毒,赶紧去厕所一趟!” “本王行动不便,如何去?” 顾屹寒得知后,脸上一阵别扭,又觉得她说话有些伤人。 云筝只好临时叫来两个小厮,扶着他出了屋。 可过了片刻后,不见顾屹寒的身影。 倒是云雅匆匆过来回话:“王妃,王爷出事了!” “他掉茅坑了?” “不是,王爷现在一人在便室内,将其他人赶了出来,还让奴婢带话……” 说到这里,云雅脸色一红,支吾道:“王爷说他拉不出来,肚子又疼的厉害……” 这种私密事她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云筝立马反应过来,“原来他这是便秘了!” 说完,她拍手笑得格外大声。 “哈哈哈哈,谁家的王爷会便秘这么严重啊!老娘笑不活了!” 第13章 拿捏 “云筝!” 隔着院子,坐在便桶上的顾屹寒隐约听到少女张扬欢快的笑声。 他恼羞成怒地大喝。 守在门口的几个小厮想笑又不敢笑,表情都扭曲了。 “王爷别急,我虽然嘲笑了你,但这不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为你排忧解难了么?” 云筝说到就到。 她披着一头及腰的长发而来,白色纱裙裹着窈窕的身体,笑容明媚,看得小厮们眼睛都直了。 这等倾城美貌,就算夸她为月下嫦娥也不为过。 云筝身后,云雅捧着针灸盒紧紧跟着。 “去把王爷扶出来,我帮他扎几针。” 云筝吩咐道。 小厮们一愣,王妃居然还会医术? 他们刚要动手开门,就听得身后有人喊道:“慢着!” 云筝一看,竟然是田管家赶了过来。 田管家看到她手里捏着的几根银针,不屑地道:“王爷的身子本就不好,王妃若是胡来,只怕会雪上加霜。” “王妃太不懂事了!” 这话一出,云筝不爽地道:“我还没动手呢,田管家就一口攀咬我害人,王爷是我夫君,我怎么会害他?” “相反,田管家阻扰我救王爷燃眉之急,又不请大夫过来,是想看王爷闹笑话,侮辱皇家颜面?!” “你……” 田管家被怼得面色涨红,心虚不敢接话。 其实他一直听太子的话,派人盯着主院内动静。 正巧让他抓到九王爷出丑的事,就想搅乱一些,九王爷的名声越惨,对太子越有利。 结果刚出来阻扰,云筝这死丫头竟窥破了他的目的! “这半夜三更,老奴去哪里请大夫?只等明日,老奴再去禀报皇后娘娘和陛下,请御医过来给王爷岂不是更好?” 田管家不肯示弱地狡辩。 云筝冷下脸骂道:“好一个吃里扒外的奴才,还意图抹黑王爷的清誉,是想让天下之人都耻笑我夫君的病情么?!” “这……老奴不是这个意思……” 田管家被她骂得脸色酱紫。 还欲解释什么,云筝不耐烦地道:“来人,把他拖下去关进柴房反思,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让他出来!” “是!” 小厮们立刻上前,反手压住田管家的胳膊。 “你们放肆!云筝!你好大的胆子!” 田管事叫骂着反抗。 云筝厌恶地挥手,“堵住他的嘴,断了水粮,看他能叫唤多久!” 田管嘴里立刻被塞了抹布拖了出去。 云筝训道:“以后谁敢忤逆本王妃,就是田管事那样的下场!” 众人被她气势所惊,小心思也全部收了起来。 顾屹寒在门内听到这里,心头的火立刻消减了一半。 别看云筝是在看她笑话,可实际上她是在帮他树立威信。 虽不像从前那本人见人怕,但这些不安分的奴才至少也会有所顾忌。 他不得不庆幸上天能遇到云筝这样的足智多谋的女人。 正感慨着,就听云筝吩咐道:“来人,请王爷出来施针!” “是!” 随着小厮们的闯入,顾屹寒心里少了几分抵触,被他们托着抬到了云筝的面前。 云筝笑道:“王爷别急,马上就能替你排解。” 顾屹寒听了,不知怎么地,耳根悄悄红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治便秘这种隐私事,也就只有云筝这女人能做得出来。 不过嘛……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一身素白衫裙,微微弯腰,露出一截白嫩的脖子,眉眼低垂如水,温柔而明艳,手上几根银针飞速地扎下去。 手法娴熟得好似一个行医几十年的老大夫。 “肚子还疼么?” 几针下去,云筝收手观察男人的表情。 顾屹寒的眼神躲闪开,微咳一声,果真觉得小腹的痛感如风消散。 “不疼了。” 他心里微微被触动。 其实她还是很关心自己的。 “晾在你治好了本王的腹痛,本王暂时就不和你追究嘲笑皇室的罪了。” 这话说完,他知觉小腹一阵“咕噜噜”的声响,紧接着,“噗噗噗”的放屁声夹都夹不住。 云筝被他的反应逗得直笑,“来人,快带王爷进去如厕!” 顾屹寒脸色铁青地被架了进去。 还不忘骂道:“全部给本王滚开!” 云筝也不恼,趁他排泄毒素的时候,将所有人遣散。 半个时辰后,顾屹寒才被小厮们抬上床。 云筝从厨房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过来,“王爷别急着睡,刚才你将肠胃排干净了,需要喝点止泻的汤药。” 顾屹寒越听越觉得她在讽刺自己,怒道:“滚!本王不需要!” 连着几次出丑,让他脆弱的自尊心彻底受不住了。 他堂堂战神,如今居然会因为这种下流之事被人左右。 岂有此理! 可那些害了他的人,现在个个高枕无忧,他却只能对着眼前的少女发脾气! “王爷,我本不愿意管你的死活但你现在是我手里的病人,就得听我的话!” 云筝听他发完脾气,一脸严肃道:“既然你答应给了银子,我就会对你负责到底! 这次你不配合,就休怪我反悔,不想给你治腿了!” 这话训得顾屹寒脸色微红。 他瞬间清醒过来,心里多少有些歉意,“本王是不该对你发脾气,只是,本王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哦?” 云筝来了兴趣,“你不会还有躁郁症?” “本王不知道你说的躁郁是何物,但曾经本王因狂怒失手杀了几个人。” 对于这些往事,他没有遮掩,“所以,你若想真的治好本王的腿,就不要总是激怒本王。” 云筝却道:“你的躁郁症是因为腿疾引起的,是心病,我可以帮你一起治,但相应的价格也会提高,你懂的。” “不就是银子么,没问题,本王不会亏待你。” 顾屹寒点头,“不过,今夜你暴露了你会医术,只怕会让他们对你出手。” “这正是我的目的!” 云筝怎么会怕,扬眉笑道:“堵不如疏,我可没那么多功夫陪他们耗下去,这叫引蛇出洞!” “等他们露出马脚,我们再狠狠出手,岂不是更能让你出气?!” “说得好!” 这番话鼓励了顾屹寒,他二话不说,就将已经放凉的汤药一饮而尽。 云筝眼中闪过几分得意的笑。 拿捏病人,她是专业的! 第14章 太子上门 一碗药下去,让顾屹寒一夜好眠。 云筝也免了操心,就着昏沉的睡意,不知不觉滚到了男人的怀里。 云香见两人睡得舒适,悄悄吹灭了房间的灯,退了出去。 “王爷没事了?” 云雅凑过来问。 “没事,还和王妃抱在一起睡了呢。” 云香脸上露出几分难得的温馨笑容,“王妃太厉害了,不仅能把王爷哄住,还会医术,以后咱们的日子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云雅迟疑地道:“这样看起来王妃医术比宫里的御医还厉害,若是被传出去,只怕会引人猜疑。” 她们进九王府前就听说九王爷和太子不对盘,又遭到陛下的责罚和厌弃,简直孤立无援。 “你说的不错,这样一来,王妃的处境也不好过。” 云香点点头,叹了一口气,“不过呢,我会一直留在王妃身边帮忙的,就算再苦再累也不怕。” “我也是。” 云雅和她相视而笑。 话说,此刻被关进柴房的田管家也听说了九王爷没事后,心里惊疑不定。 这云筝居然会医术,似乎有点效果,这对太子计划极为不利。 他焦躁地走来走去,听着门外动静。 终于听到有小厮路过,田管事好说歹说,掏了一锭银子过去,那人才答应帮他忙。 田管事很快就着纸墨笔砚,写了一封短信,塞到了小厮的手里,叮嘱道:“千万别被王妃和王爷的人发现,今夜就送进东宫去,若这事办砸了,太子怪罪下来,你我都难保性命!” 这般威胁下来,小厮警惕地点头,拿着书信悄悄溜出了王府。 田管事坐在杂草堆里,恶狠狠地冷笑,云筝,这次有太子殿下出手,看你怎么躲得过! 很快天色亮起来。 九王府上下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云筝在晨光之中睡醒,睁眼就看到了横在自己脖子下的手臂。 “你趁我睡觉吃我豆腐?!” “呸,色鬼!” 顾屹寒:“”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云筝给了一巴掌。 “你发什么神经?” 顾屹寒抽回已经被枕麻的手臂,顶着明显的巴掌印,眼中直冒火,“你这女人,分明是你昨夜自己黏过来的,还倒打一耙,本王的手都麻了!” 他的脸色一寸寸阴冷下去。 被打脸的怒火持续积攒着,很快就要爆发了! 云筝看了看他的手臂,见他整个身子都被挤在大床的最外边,差点就要掉下去,这才明白,原来误会他了。 她立刻赔笑着,伸手帮他手臂捏了几下,“哎呀,王爷为我操心一夜,大人有大量,怎么会斤斤计较这样的误会呢,是我不好,以后下针我轻点好不好?” “本王是这样轻易就能打发的人?” 顾屹寒冷哼。 云筝眼睛一转,补充道:“那我给王爷熬的中药也减几分苦?” “你在哄小孩么?” 顾屹寒嘴角一抽,恨不得上去一把将她掐死算了。 云筝却笑眯眯地凑近,一手摸到了他的脖子,“不是呀,我是在哄王爷。” 两人挨得极近。 女子身上清幽的香气不断传进男人的鼻子,让他莫名地有些心跳加速。 他知道,这几天云筝为了照顾他,压根没搞什么香料。 所以,这股香味是她的体香。 怪好闻的。 他忍不住又嗅了几下。 少女细腻的手心贴着他的下颌,让他觉得无比舒适。 心里的怒火,顿时无端地消退了。 “王爷,消气了么?” 云筝笑眯眯地坐势要掀开他腿上的被子,“没消气的话,那我只好给王爷擦洗身体,让你变得舒服一些,总不至于生气下去?” “别!” 顾屹寒两耳红得发烫,及时制止了她的大胆行为。 “本王暂且原谅你就是。” 冲喜那夜,云筝无所畏惧地脱了他裤子这件事,一直给他留下了阴影。 这个彪悍的女人! 却又该死的厉害! 他一时不知道该夸还是该骂。 这时,云香敲门道:“王爷王妃,太子殿下来了!” “来得好快!” 云筝逗弄男人的心思暂时歇下去,正色吩咐道:“先请太子稍等,我暂时不方便见他。” 云香一听,这也太不把太子放在眼里了。 但王妃说的都是对的! 云香没有多问,领命去了外厅。 云雅已经在外厅给太子顾天启端茶倒水。 顾天启一听云香的传话,面色沉了两分,“哼!九弟这是什么意思,把孤晾在这里,这就是九王府的待客之道吗?!” 云香被他这一身气势所压,但依旧维持着得体的笑,道:“太子殿下息怒,王爷腿脚不便,不能来见,王妃已经在梳妆了。” 顾天启冷哼道:“哦?意思是要孤等她梳妆?真是好大的架子!” “这般冷落本王,也不知是云筝故意梳洗迟,还是受人指使故意为之!” 云香心头一震。 太子这话,分明是在拐着弯指责王爷居心不良! 这太子是来找茬的! “王爷何必对着王府的下人大动肝火?” 恰在这时,云筝款款而来,替云香解围。 “王妃,您来的正好。” 云香被吓得躲到了云筝的身后。 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一看就是被太子欺负的。 云筝心里那个气啊,居然敢吓老娘的丫头?! “九王妃来迟了。” 顾天启看到她一身窈窕身姿,素颜鲜妍明媚,端的一派风华,倒是让他一眼就惊艳了,目光迟迟没有收回来。 云筝只觉得他的眼神太过露骨,哪有哥哥会对弟妹这样的? 青玄帝对她的态度已经很离谱了。 没想到太子对她的态度更离谱! 这叫什么事? 简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云筝暗暗唾弃。 顾天启嘴角漾出一抹轻佻的笑,“听说九王妃昨夜救了九弟,孤却不知,你是从哪里学的医术?“ 云筝撇撇嘴,“我和太子殿下不熟,无可奉告!” 她倒是想问,为何昨夜刚发生的事,过了一晚上,居然传到了太子的耳朵里。 这奸细未免也太勤快了。 “不熟?” 顾天启眼神微变,忽然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哼,当初你答应孤的事忘记了?!” 第15章 打脸太子 “啥?” 面对这位如同油腻霸总的太子忽然发难,云筝小手一抖,猛地揍了上去! 砰! 一拳不够,她又上去给了一拳! 顾天启被揍得两颊肿起来,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站稳。 他不敢置信这女人忽然会动手,“你敢打孤,吃豹子胆了?” 云筝被他一吼,脑子里闪过一些原身的记忆片段。 貌似……好像太子说的没错。 原身能进九王府,就是太子一手安排的。 目的,是为了…… 想到这里,云筝微微震惊,难怪当初顾屹寒对她很排斥,认为她是太子的人。 嚯嚯嚯,果然是的呢! 但是,现在她用了原身的身体,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她怎么会帮太子办事?! 况且这个狗太子还馋自己的身子! 刚才那两巴掌还给轻了。 云筝嘴角掀起一抹冷笑,“打你又怎么了,你不该打么?” “我是九王妃,是你的亲弟妹,太子殿下这样对我动手动脚,将我夫君置于何处?! 将皇族规矩,祖宗脸面放在哪里?!” 骂得顾天启脸色都绿了。 “你这个泼妇!” 他不过是拉她小手提醒一下罢了,居然敢当众打他的脸?! “来人!” 他大喝一声,“云筝以下犯上,给孤拿下问罪!” 很快,守在外面的几个侍卫一起冲了进来,拔刀相向对准了云筝。 云筝后退一步,云雅云香立刻上前挡在她的身前。 “谁敢动我们的王妃?!” 云筝笑着拍了拍她们的肩膀,十分欣慰,“不错,关键时刻能挺身而出,我没白教你们!” 云香和云雅对视一眼,眼里带着被夸赞的美意。 三人有说有笑,仿佛将眼前的带刀侍卫不放在眼里。 顾天启暴怒地命令,“给孤上啊,抓住云筝这个贱人!” 因为嘶吼声音过大,扯得嘴角的伤口疼得更加厉害了。 那张英俊阴鸷的脸顿时变得无比扭曲。 侍卫们不敢不听,分分拔刀冲了过去,围住了云筝。 然而! 在等他们扑过来的那一瞬间,云筝出手如电,袖口飞出十几根银针,纷纷扎入他们的身体里。 侍卫们顿时感觉大腿一麻,接连着全身都软了下去,手中的刀“铛铛铛”地全部掉落。 别说去抓人了,连站着提刀都很困难。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顾天启好似见到鬼一般,刚才明明云筝就只摆了个手势,挥了一下袖子。 这些手下个个脸色都惨白,“殿下,这女人会点穴!她会武功!” “不可能!” 顾天启下意识地反驳。 但事实摆在眼前,这些侍卫都是从东宫带过来的,有些身手,居然一起上都打不过云筝这个柔弱的小女人?! 果然! 云筝现在变得有些邪门! 昨晚在他收到田管家的私信后,就觉得奇怪,云筝本来就是个草包花瓶,性情懦弱,他故意压着云筝娘亲的遗物,让云筝听命于他。 谁知才过了几天,这个女人忽然变了嘴脸不说,还会医术。 他好奇震怒之余,才匆匆赶到九王府,想要给云筝一个警告。 谁想场面会变成这样…… 顾天启不愧是做了多年的太子之位,捂着脸没在随意动手,捂着红肿的脸质问道:“云筝,你这是想反悔不成?” “反悔又如何?” 云筝压根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不在意道:“现在我嫁给了九王爷,那就是九王妃,不是什么奸细,更不是谁的棋子,太子请慎言!” “呵,你以为嫁给了老九,他就会帮你撑腰?” 顾天启露出一抹阴险的神色,“他区区一个废物……”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太子哥何故前来为难本王的女人?” 顾天启一愣,转身看到身后,顾屹寒居然被两个小厮抬着出来。 虽然腿脚不便,但脸色却冷得几乎要杀人。 眼刀子直接砸到了顾天启的身上。 “九弟,你怎么出来了?” 顾天启大吃一惊。 自从顾屹寒双腿出事后,就羞于见人,时间久了,这人就好似地沟里的臭老鼠,整天一副活人勿近的模样,就连父皇亲自来看他,他也毫不给面子,不断地砸东西。 谁想,今天顾屹寒居然主动出来见人了! “听闻太子在大厅调戏王妃,本王难道还要坐视不理不成?“ 顾屹寒冷哼一声,视线停留在太子的右手上。 刚才他进来时就看到太子这只手碰了云筝。 他恨不得当场就把这只脏手废掉! “什么调戏,九弟怕是看错了,分明是九王妃想要勾引孤。” 顾天启听出话里的威胁,但心里无比淡定。 一个废物现如今也配和他争抢? 他非要先把云筝整治一番,故意做出被冒犯的姿态,“你这王妃好生无礼,孤不过是问她一个小小问题,她居然对孤动手,要知道伤害皇子可是死罪!” 云筝没想到他脸皮子这么厚,把黑的能说成白的,反驳道:“太子胡说的本事还真高,如果不是你冒犯我,我怎么会动手打你?” 顾屹寒点头道:“王妃说的好,请问太子,您一大早就过来只为了问王妃问题,想必这事迫在眉睫,不如您说出来听听,或许本王可以解答?” “这” 顾天启神色有异,自然不好说自己是为了质问云筝而来,“这不过是小事罢了,不必劳烦九弟操心,你还是多操心自己的腿!” 说着,就要拉着云筝往外走。 云筝反手挣开,藏在顾屹寒的身后,“太子这是想夺人之妻?” 顾屹寒忍无可忍,随手抄起旁边的棍子潮太子身上砸,“好你个顾天启,挡着本王的面动本王的女人,你别跑!” “九弟误会了,孤有事先走了。” 顾天启拔腿就跑,连带着身后的带刀侍卫一起溜出了王府。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沉默的九弟,居然会为刚嫁过来的云筝说话。 回到东宫,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就连侍妾过来安抚,都被他打了出去。 “殿下请息怒。” 董公公看着被哭唧唧出去的女人,心下了然,立刻换上一抹谄媚的笑,问道:“殿下为的可是云筝这丫头的事发火?” “别提这贱人了!” 顾天启脸上还带着伤,压根不想提这桩羞辱。 董公公察言观色多年,猜也猜得出来,这位太子爷怕是在九王府吃了亏。 他劝慰地道:“殿下莫不是忘了,这东宫里的刘美人,王美人都是您从九王府里抢过来的。 这云筝才嫁过去几日,就算讨得九王爷开心,但那也不过是一个废物,如何能同殿下相比? 咱家可以替殿下效力,将云筝彻底掌控,到时候不管是她的人,还是殿下想要的兵符,殿下都能如愿以偿!” 听到这番话,顾天启疑虑的神色中透着几分惊喜,“哦,愿听公公细说。” 第16章 联手合作 九王府的众人哪里知道东宫里两人的密谋? 自从太子走后,顾屹寒的脸色黑得如炭,只叫云筝一人进屋,其他下人被关在外面,没有命令不许进来。 “王爷会怪罪王妃么?” 云雅急得在原地跺脚。 云香颇为担忧,“刚才分明是太子前来找王妃的麻烦,王爷若因此事责怪王妃,只怕会令王妃受委屈。” “岂止受委屈!“ 云雅愤然道:“太子对王妃动手动脚,怎么会是王妃的错?” “嘘,这些话不可乱说。” 云香看了看四周,及时捂住了她的嘴。 这九王府始终是不太平的,就怕有其他人的眼线在。 她们却不知,屋内的两人对坐了许久,半句话都没说。 顾屹寒的脸色始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安静,“你和太子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啊!” 云筝打定了主意要在王府住下,自然不会给自己留把柄,不肯承认。 再说,这原本是原身留下来的麻烦,她可不想被牵扯。 “太子都拉你手了,你真当本王是瞎子?” 顾屹寒被她这句话给气得呕血。 平白无故戴绿帽,换谁谁得要急。 云筝却笑眯眯地拿出小铁箱,想给他施针,“别为不相干的人生气,我先给你治腿。” “别碰本王!” 顾屹寒一把拍来她伸过来的手,怒意彻底爆发,“你还在瞒着本王,若你真的和太子没有关系,为何太子会对你如此热忱? 他说有事要问你,是不是你背着本丸和他做了什么交易? 你是他派过来的眼线对不对?”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云筝来不及回答。 她越不回答,越是让顾屹寒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滚!滚开!” 顾屹寒一手举着枕头往她身上砸。 好在云筝躲得快,枕头不仅没砸到她,反而被丢在脚边打了个圈停下。 云筝捡起枕头,下一秒,就冲上去砸到了顾屹寒的头上! “你!” 顾屹寒压根没反应过来,头上一痛,就瞧见云筝一挥手,银针插进了他的身体里。 顿时,他的身子就无法动弹了。 这动作极为迅速,快到让他吃惊! 吃惊之余,顾屹寒又觉得特别委屈。 “你不仅骗了本王,还动手打本王” 一个刚才还在暴怒的男人,面容一变,眼角逐渐红了,漫出几分湿意,“云筝,亏本王这般信任你。” 说完,又癫狂地笑起来,“本王就知道,这世上根本不会有人真的关心本王。” 忧郁的双眼低垂下去,仿佛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全身颤抖如筛糠,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几欲昏厥。 “不好!” 云筝怎么也预料不到这男人会忽然变成这个模样,快步过去,解开了穴道。 她将顾屹寒放平躺在床上,摸到他额头一片冷汗,立马捏住他的手腕把脉。 这一摸不得了。 经脉逆流不说,就连身体的气息都不稳定,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得精神病。 “算了,你这样也有我的原因,勉强救你一命。” 云筝一把讲他翻过去,脱下衣衫,露出男人不那么精壮却苍白得有些病态的胸膛。 后背布满了伤痕。 大小不一,颜色深浅也不同。 看伤口形状,大部分是刀剑之伤。 这让云筝想起来他们口中说的镇北战神是真实存在的,毫无夸张成分。 这个男人曾经也从血海尸山中走出来,身上的旧痕是他拥有过的荣耀。 在这一刻,云筝才真正感受到他那不为人知的一面。 战神变残废,哪怕是放在她身上,她也很难接受。 诶,顾屹寒这人……确实可怜。 她都不忍心再欺负下去了。 云筝微微叹气,拿起银针认真起来。 每扎进一个穴位,顾屹寒脸上痛苦的神色就褪了一分。 半个时辰后,云筝看着他后背和后脑上密密麻麻的银针,挥下了热汗。 “终于好了。” 再看顾屹寒的面容,他神色平淡下去,只是眉头紧皱,似乎在和久远的记忆做斗争。 “不要,父皇,不要杀我!” “我不是孽种!” “不是!” “滚……滚……” 他紧紧咬牙,似在躲避什么痛苦,双手都把床单扯破了。 “顾屹寒?!” 云筝知道他这是陷入了梦魇,必须唤醒他,只好伸手掐住了他的人中! 在短暂的剧痛刺激下,顾屹寒从癔症中惊醒。 “我……这是怎么了?” 他缓缓睁眼,看着映入眼帘的少女,心口堵得发慌。 云筝小心地问:“你陷入了癔症里,刚才你所看到的画面,就是你的心病,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事?” 一提到这事,顾屹寒警觉地瞪着她,双眼逐渐猩红,“这不关你的事,滚开!” “你若不配合我,那我也无法治疗你的病!” 云筝偏偏不走,“拿钱办事是我作为医生的基本专业素养,你不说我就不走。” 顾屹寒厌恶地道:“呵,你这样的女人能有什么素养,和太子勾结看本王笑话,本王很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喂!这是个误会好!” 云筝见他如此抵抗,说话很不友好,脸色也沉下来,“顾屹寒,现在你什么也做不了,我若是想害你,你早就死了无数次,对于你这种废物,我根本不屑下手!” “呵,是啊,在你眼中本王就是废物,云筝,你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 顾屹寒被这话激得气血翻涌,却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云筝摆弄身体。 云筝把他身上的银针拔下来,一面解释道:“我和太子本就没有关系,我承认他此前找过我,让我和他里应外合偷你东西,但现在我后悔了。” 顾屹寒冷哼道:“原来如此,你这般见钱眼开,不知你要从我这里偷什么?” 云筝一愣,想起原身的记忆,“太子只说让我从你书房拿个什么兵符。” 但目前为止,她压根没空去书房。 顾屹寒听了,眼神忽然变得冰冷,“兵符?原来他竟然知道本王手里有镇北兵符,为了这东西,他真是步步为营,算计本王到了这个地步!” 虽然他交了大部分兵权,但镇北之地的兵符一直留着没交。 也正是如此,那些人才不敢对他真正地动手。 “不过,我压根没想过偷,这玩意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云筝只想挣钱,不想参与这场残酷而冷血的皇室斗争。 她眼中的不屑和冷淡,落在顾屹寒心里又是另一番滋味。 他冷笑道:“你以为冷眼旁观就能跑掉?太子对你生了觊觎之心,估计要对你下手了。” 这让云筝有些头疼,“这个煞笔太子确实不好糊弄。” 她想了想,双眼亮晶晶地看过来,“我有个办法,咱们可以联手对付他,王爷意下如何?” 第17章 腿里有东西 “联手?你教本王如何信服你?” 顾屹寒语气带着讽刺。 “就凭我这双手!” 云筝知道他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腿,“前两天我帮你梳理了经脉,今天刚好适合下针。” 顾屹寒一愣,“你确定?” 他并不是怀疑云筝的医术,而是怀疑她有没有其他动机。 “等我的诚意拿出来,王爷就明白了。” 云筝故意反问,“王爷不会怕了?” “本王怎么可能会怕你这么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顾屹寒被她这么一激,居然真的躺得笔直,任由她动手。 云筝轻笑着将他裤子脱下。 顾屹寒的耳根又红了。 他感受到少女柔嫩的手心从大腿根部一直往下摸去,心中的激荡与紧张碰撞在一起,喉结滚了滚。 “要下针就快一点,乱摸什么?” 他难耐地催促。 云筝捏住他手腕把脉,眼睛没有睁开,“急什么,既然你在意男女有别,我就闭着眼睛帮你治疗。” “什么?!“ 顾屹寒差点没跳起来,“你是不是疯了,闭着眼睛下错针怎么办?” “我不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 云筝一把按住他的肩头,将他死死扣住。 另一手已经摸出了银针,扎在他的大腿内侧。 仅这一根银针彻扎进去,顾屹寒顿时觉得腿部有了一丝微小的感觉。 隐隐有些痛,又有些热。 他不敢再动,心里有些欣喜,这条腿废了两年,他居然再一次能感受到腿部的知觉,这是好事! 顿时,看着云筝的眼神都变亮了几分。 甚至心头还有些钦佩。 这个女人,果然有两把刷子。 如果她真的能治好他的腿,她要什么都会给! “左腿已经下针完毕。” 云筝直起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全神贯注地继续往右腿上下针。 完全看不到男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精致优美的侧脸上。 顾屹寒的眼睛都看直了。 说实话,他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唯独云筝这种脾气不好,医术神秘莫测,却又生得如此清丽脱俗的女子,倒是头一回见。 她很特别。 这是顾屹寒心里对她第二次的评价了。 但一想到太子对她也有想法,他的心里莫名有些不爽。 这可是他娶回来的王妃! 虽然还没有夫妻之实 顾屹寒的目光变得幽深,视线滑到了少女那一截细腰上,心里隐隐冒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恰在这时,他只觉得右小腿上一阵剧烈的钝痛传来! “嘶” 他没忍住叫出了声。 云筝一惊,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扎痛你了?” “没有,只是小腿外侧疼得厉害,倒不像是你扎的。“ 这一阵痛来得太奇怪,顾屹寒察觉到不对劲。 “我看看。“ 云筝将被子盖住他的隐私部位,只将右腿露出来。 她睁眼,却见右腿上的肌肤没什么破损地方。 伸手一摸,也并未察觉到异常。 “奇怪,莫非这里有内伤?“ 云筝百思不得其解,又细细给他切脉。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云筝忽然睁开眼,不可思议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腿里有东西。“ “什么东西?“ 顾屹寒同样震惊,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 “那个东西彻底切断了你右腿的经脉,把它取出来就好。“ 云筝更加费解,“奇怪,这种东西肯定不是你自己放的,那到底是谁要害你,居然在你腿上做手脚。“ 断了经脉不说,腿里还有东西,这顾屹寒简直倒霉到家。 顾屹寒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把它取出来。“ “小问题,我给你做个外科手术就好。“ 云筝淡淡地戴上了已经消过毒的手套,拿出了一个针筒。 “外科手术是什么?“ 顾屹寒听不懂这些专业术语。 “你不懂,也不需要懂。“ 云筝懒得和他科普,一阵扎下去,给他腿部做了个局部麻醉。 在顾屹寒震惊又好奇的眼神下,她拿出了手术刀,镊子,纱布。 当那把泛着冷光的小刀划破他腿部皮肤后,顾屹寒觉得自己压根没什么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云筝才用镊子从切口里挑出来一阵细长的铁针。 “这就是罪魁祸首!” 云筝将铁针丢在棉布上,让顾屹寒彻底看清楚。 铁针表面都生锈了。 十几厘米,那么长,在他身体里待了两年。 若是换其他人,早就被吓哭了。 但顾屹寒不是一般人,他的眼神冷而怨,似是想到什么,狠狠地锤床以泄愤,“原来如此!” “难怪父皇每次让御医来看都是说我的腿治不好,原来不是治不好,是他不想让我治好!” “难怪!当初我重伤昏迷后给我缝补腿伤的御医已经死了!” “原来这全是他的阴谋!” 云筝感觉自己好像又听到了什么秘密。 青玄帝居然对自己亲儿子下如此狠手。 “别动!” 她制止了顾屹寒的暴躁,警告道:“你腿里还有铁针!” 顾屹寒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她抬头一看,男人竟然哭了。 顾屹寒满目悲凉,“他竟然恨我至此!” 云筝叹气道:“既然这么多人想要你死,那你更不能让他们如愿。” 她动手的速度加快,不过一刻钟,就用消毒的镊子从血肉之中夹出了七根铁针! 加上之前那根,总共八根! 在这样高强度的治疗手术中,云筝察觉到一丝疲惫,但不敢停手,“现在腿里没了东西,我帮你缝合好。” 顾屹寒没有回答什么。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生锈的八根铁钉,眼中的恨意与怒火将他整个人烧得差点丧失了理智。 是啊,他们都想要他死! 甚至不惜瞒着他在他身体里放铁钉! 整整八根! 他凭什么就非得死?! 片刻后,云筝才讲缝合好的伤口用纱布抱住。 因为有银针封锁血脉,流的血并不多。 她起身将银针和器械消毒后才将小铁箱收好,开门唤道:“云香,云雅,端两盆热水进来,把被子床褥都换掉。” “是!” 在外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两人这才去干活。 云香端着热水进来,见到云筝满手是血,吓了一跳,“王妃受伤了?被王爷打的?” “没有,只是做了个手术。” 云筝吩咐让她们干活。 片刻后,等床单被子全部换了新的,云香云雅才退下。 顾屹寒脸色极为不好,忽然道:“多谢你取出本王腿上的钉子,这次联手合作,本王同意了!” 第18章 他的秘密 “王爷信任我了?” 云筝躺在床上恢复体力,语气不紧不慢。 她忽然就不着急了。 按理来说,应该是顾屹寒来求她。 这不就是个坐地起价的好时机? 顾屹寒盯着她的脸,别扭地点头道:“定然对你信任。” 她三番两次及时出手救他,他又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他身边能用的人手,只有云筝。 夜玄是他最好的助手,只可惜还被困在西北,不能及时赶回来。 想到孤家寡人一个,顾屹寒难免觉得落寞难堪。 他见云筝神色淡淡,继续道:“你一定也好奇,为何本王的腿里有铁针,为了能让你信任,本王可以告诉你。” “哦?请说。” 云筝来了兴趣。 能让父亲对亲儿子下手,这得多大仇多大怨? 顾屹寒神色森然冷冽,“因为在两年前,有传言说本王不是父皇的亲儿子,不是皇家血统,所以父皇对本王起了猜忌之心。” 云筝一愣,“你娘给他戴了绿帽?” “怎么可能!” 顾屹寒反驳道:“本王母妃乃洛妃娘娘,曾经是贵妃,她恭敬端方,淑娴良德,出身于洛家,是有名的大家闺秀,怎么会做出这些丑事?” 他对洛妃娘娘的品行深信不疑。 云筝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歉意道:“对不起,我想歪了。” “既然洛妃娘娘没问题,你是怀疑有人栽赃陷害你?” 顾屹寒神情更冷了,“倒也不是,父皇对谣言不满,受到皇后和太子的挑拨离间,决定要和本王滴血认亲。” 云筝差点没笑出声。 古代人真是迷信啊,到现在还兴滴血认亲这套。 就连皇帝也信。 顾屹寒继续道:“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本王和父皇都割破手指滴了血进去,在同一个碗里,我和父皇的血融不到一起。”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铁青,又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过了半个时辰,也融不了。” 云筝却道:“这样的做法太不科学了,亲父子的血本来就融不到一起去。” “不!” 顾屹寒摇头反驳,“太子的血,可以和父皇的融在一起,勤王和向王也可以。” 那么多人亲眼见证,就连他自己也信了,对自己的身世和血脉也产生了怀疑。 那个时候,青玄帝脸色铁青,将洛妃拖出来重责一番,从此打入冷宫! 而他也被强制锁在九王府。 自从那次一别之后,他们母子二人至今都没能见面! 顾屹寒如何不怨恨? 云筝听到这里,直接笑出声,“王爷,看来你们都被人骗了,滴血认亲是假,他们要害你是真!” “这话从何说起?” 顾屹寒见她在自己这般沉痛的时候大笑,心里有些不满,但一听她说被骗,心里只剩好奇与激动。 他始终相信自己和洛妃是清白的。 云筝解释道:“只是简单的化学原理罢了,现在说什么也不方便,改天我和你演示一下,现在我累了。” 说完,外衫一脱,躺在了大床外侧。 顾屹寒: 他伸手推了一下少女的肩膀,“别睡,你不说清楚本王心里焦急。” 云筝拿被子捂住耳朵,声音闷闷的,“王爷与其担心这个,不如担心一下太子,今日之事,他定然会报复回来。” 这话提醒了顾屹寒。 他脸色微冷,“就算他来报复,本王也不怕。“ 云筝嘟囔:“那也不好说。“ 顾屹寒陷入沉思。 如果他能洗刷冤屈,证明自己依旧是皇族血脉,那么,对付太子简直易如反掌。 这么想着,他正要发问,就听到身边少女传来浅浅的呼吸声。 她居然睡着了。 刚才施针被累到了吗? 顾屹寒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里泛出了几分柔软。 他抑制不住地伸手,轻轻抚上少女白嫩的脸颊。 “我不会让别人抢走你,云筝。” 男人的低喃声落在安静的空气里。 云香端着茶点站在门外,刚好听到顾屹寒这句话,脸上露出了姨母笑,赶紧退了出去。 云雅急匆匆地走过来,却被云香捂嘴,“嘘,轻点声,王妃睡着了。” “王妃大白天就睡么?” 云雅疑惑。 云香却笑了,“你懂什么,王妃是施针累着了,之前我还担心王爷会和她吵架呢,结果王爷居然能有耐心,对王妃那么温柔。” 云雅悄悄往里看了一眼,果然,这么远都能看到王爷那双眼睛里的温情。 她笑道:“按照这样下去,咱们王府里多个小郡主小世子不就快了?” 云香也跟着暧昧地笑起来。 一时间,王府里多了几分欢乐的氛围。 在住院当差的丫鬟婆子都知道,新来的王妃虽然雷厉风行,但对待下人极好,就连九王爷的脾气也好转不少。 有人欢喜有人忧,田管家被关了几天,除了送水的婆子,那些曾经阿谀奉承他的人都不敢过来探望。 他饿的面黄肌瘦,嘴唇干裂,可旁边的碗里一滴水也没了。 连着三天被关,他解手睡觉都在柴房里解决,身上弥漫着一股骚臭味,整个人都快被逼疯了。 “放我出去!云筝你这个贱人!” 田管家声音嘶哑,隔着门板都能听到他害怕无望又充满怨恨的谩骂。 这时,一道年轻男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田管家,几天不见你落魄成这样了?” “你是谁?!” 田管家一惊,总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田管家真是贵人多忘事,之前你帮太子做事的时候,整日作威作福,欺负我王海,这才过去几天,就忘记了?” 王海提醒道:“不过也是,现在太子嫌弃你没用,已经找到我取代了你的位置,田康,你也有今天!” “不可能!” 田康这才想起来有王海这个人,否认道:“前几日我分明给太子殿下送了私信过去,莫非云筝这贱人本事真这么大,连太子都” “都说你蠢了!” 王海冷嘲热讽道,“太子殿下说云筝变化太大,要等待适当时机才能收拾她。” “既然你已经暴露了身份,那么就要听命于我,蛰伏在王府内,听我指挥。” 威风惯了的田康怎么会屈服别人的管束? 还是王海这个他一直都瞧不上的小人! 但此刻,他知道必须要把握好这个机会,才能从柴房里出来,免受皮肉之苦。 于是,他强压下心里的不满,答应道:“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 王海吩咐两句,背着双手悠哉地离开。 田康双拳紧握,双眼恨恨地等着门板,心道:云筝!王海!等我出去了,你们两个人等死! 既然太子放弃了他,那他就给自己找出路! 第19章 将计就计 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整,顾屹寒小腿上的伤口渐渐结疤。 他的心情也跟着变得好起来。 这一天的时间里,云筝觉得府内事务太多,云香云雅二人常常忙得不可开交,于是她决定再选一个管家出来。 当她把这个决定告诉顾屹寒的时候,顾屹寒心里有些讶异。 又隐隐有些欢喜。 她居然连这种小事都来找自己问,这是不是意味着她把自己放在心上了? 她关心王府,是不是意味着也在关心他? 虽然她平时不会说关心的话,但是总是做一些为他着想的事,这个女人,果然很特别! 在这一刻,顾屹寒的心里简直乐开花。 她关心我。 她心里还是有我的。 “你的脸怎么红了?” 云筝见他不回答,伸手摸到他额头上,诧异道,“咦,有些烫,你发烧了?” “没“ 顾屹寒摇头,但是一看到她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脸更烫了。 “这么烫还说没发烧,我给你量下体温。” 云筝转身从医疗箱里掏出一根体温计,放在了他的腋下。 顾屹寒好奇地问,“这是何物?” “这叫体温计,人体正常温度是恒定的,用这个测量一下,就知道你有没有发烧。” 云筝见他乖乖配合,耐心地解释。 顾屹寒听不懂什么温度,只觉得她手里奇奇怪怪的东西太多,没有再问。 自从冲喜夜她把自己的裤子扒掉后,他已经习惯了云筝的骚操作。 不管她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他这里都是很合理的。 等了几分钟,云筝抽出体温计一看,368度,没有发烧。 “奇怪,那你脸色怎么红得不正常。” 云筝想不通这个问题。 她就怕这个大金主出事。 毕竟,现在的顾屹寒在她眼里,等同于一千两黄金。 顾屹寒微咳一声,觉得有种被人窥探心事的错觉,连忙转移话题,“本王早就和你说过,如今你是王妃,府里的一切事务自然由你做主,本王相信你。” “这可是你说的。” 云筝很满意他的回复,乐滋滋地出了房间。 看着她雀跃的身影离开,顾屹寒的视线久久才挪动。 院外。 在云筝的授意下,云雅云香将王府内所有下人聚在一起。 云筝数了数,如今院子奴仆加起来还有三十几个。 选管家,当然是要挑有管理能力又对自己忠心的人。 “今日召集你们过来,是想挑个能力出众,又能辅佐本王妃管理王府的人,不论男女,只要你能胜任这个工作,那就可以!” 云筝这番话下来,在人群里炸开了锅。 “看来田管家真的要被卸职了,王妃真是好样的!” “可是,也不知道有什么具体要求。” 虽然有人眼馋,但更多的人依旧不敢行动。 管家这事不好做,不仅要得罪人,一旦出事还要背锅。 田管事就是前车之鉴。 云筝见他们犹豫,又道:“管家一职极其重要,本王妃不会平白无故责罚,而且,这管家的工资,从月例钱从十两银子,提升到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放在普通家庭,是能维持半年开销的。 谁也没想到,这位新王妃居然如此大方,把月例翻了个倍! 这下,不管是老的少的,都纷纷举手争抢起来。 尤其是有些上了年纪的婆子,仗着自己经验丰富,当场就吹嘘自己多厉害。 场面一度热闹。 “王妃,小人不才,特来毛遂自荐!” 王海挤开众人,高声一喊,走到了云筝的面前。 云筝听他说话文绉绉的,这才仔细打量他几眼。 眼前男人看起来年轻,三十左右,蓄着山羊胡,做落魄书生打扮,一双虎眼冒着精光,看起来倒是个麻利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云筝问。 “小人王海。” 云香知道王海的存在,介绍道:“王妃,这是去年王府招进来的账房,之前被田管家打压,差点断了一条腿,他的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云筝一听,问道:“管家职责确实也需要算账,但更注重管理,你之前有什么管理经验?” 王海精神一震,有些激动地道:“小人自从落榜后,曾去过酒楼做过一年半载管事,后来酒楼关了,这才当起了账房。” “原来如此。” 云筝见他语气不卑不亢,说话间姿态自然,倒有些满意。 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云筝笑道:“既然王海有过管事经验,又能识字,有胆魄担当,不如暂时当个实习管家,为期一个月如何?” 王海一愣,“王妃说的实习是何意?” “实习,自然是经过考核的过程,只有你做出了成绩,管家一职才能真正地落到你头上。” “这” 王海没想到她的手段层出不穷,防备心颇重。 云筝将他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补充道:“就算实习不是真正的管家,我也会按照管家的月银发钱。” 迟疑片刻后,他立马调整心态,跪谢道:“多谢王妃!小人定然不会让王妃失望!” “王管家严重了,这是你我之间的双向选择,好好干。” 云筝这语气就是在给他画饼。 王海面上露出喜色,显然是将她的话记在了心里,没有丝毫怀疑。 众人一看,就知道王海担任管家一职基本尘埃落定,也不敢有议论。 等人走后,王海这才叫住了云筝,小心地道:“小人还有一事请王妃定夺。” “哦?” 云筝心知肚明,却故意问道:“王管家有话可以直说,不知所为何事?” 王海见她面色带着几一丝茫然,透着少女的稚嫩,心下不免轻蔑几分。 “小人听说田康被关了几天,眼看就要被饿死了,不知王妃对他有何打算,是打发出去?还是?” 云筝露出几分讶异,“田康多次对王爷和本王妃不敬,但念在他没有大错,已经受了罚,那就放出来,让他去马厩喂马就好。” “是,小人尊令。” 得到这样的回复,王海心里终于放下心。 他以为云筝已经发现了田康的身份,谁想这么一试探,云筝却蒙在鼓里,心下更是得意。 看来,这个九王妃还是年纪轻,不知道其中的利害。 这样反而有利于太子殿下的计划。 王海满意地离开。 “王妃,您真的要放纵王海对您和王爷下手?” 几人回了房间,云香关上门才担心地问。 云筝冷笑道:“既然有人犯蠢,敢算计到我的头上,我为何不将计就计?” 顾屹寒旁听了一阵,明白了她的目的,“原来你早就怀疑王海和田康,你想怎么做?” 第20章 下毒 次日,王海开始了实习管家一职。 云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他带着账本进主院进行算账。 “我要你在一个时辰内计算出王府还剩多少钱,就只算账面上的现银。” 听到云筝的吩咐,王海面色微微讶异,“可是王妃,自从两年前陛下下旨后,王府名下的封地和商铺,以及库房内的珍藏都被没收了。” “如今王府除了每月从宫里赐下来的俸禄,就只剩不到二百两的银子了。” 云筝仿佛听到了什么地狱笑话。 开玩笑,堂堂九王爷居然连封地库房都被没收,这算哪门子王爷待遇? “这些被没收的东西去了哪里?” 王海不明所以地回答:“封地被陛下分别赏赐给了太子和勤王,商铺被鹤王分走了,至于库房内的东西,有些填充了国库,大部分的被陛下赐给了永王。” 云筝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 这些东西已经被这么多人占用了两年,想必一时半会儿也要不回来。 更何况,这还是和顾屹寒的身份挂钩,青玄帝是问题关键所在。 难办。 云筝只能想其他办法,把不足二百两的现银,用什么法子利滚利,变成二千两? 王海揣测她的神情变化,眼睛一转,计上心来,“王妃是想赚钱?” “不错。” 云筝看他这反应,就知道他上钩了。 王海狡猾地笑道:“小人倒是有办法,只是怕王妃胆子小。” “尽管说,出了什么事我兜着。” 云筝怂恿道。 王海见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悄悄道:“ 太子殿下名下有赌场,就开在附近,王妃若是信任小人,小人可以带您去赌一把。” “这恐怕不好?” 云筝故作为难,“那日我还打了太子,今日再去求他,他会同意?” “再说了,这事要是传出去,只怕对王府名声不好。” 王海劝道:“王妃不用担心,咱们也不用和太子去说,乔装打扮过去,掩人耳目就好。” “而且,小人会帮您打掩护,这赌场输赢,小人最懂了。” 云筝看着他满脸虚伪,压下心里的厌恶,在他多番劝说下,终于点头。 “好,我就去一次试试,这事千万莫声张,最好连王爷也不能告诉他。” “小人明白。” 王海见谋事将成,也没想太多,笑呵呵地走了。 云筝捏着账本进了内室。 云香云雅凑过来,问道:“王妃,您真要听王海的主意,去赌场?” “去,为什么不去?“ 云筝笑眯眯地翻着账本,“如果能从二百两银子赢到二千两,这样一本万利的事为何不做?” 云雅担心道:“可奴婢觉得王海背后受人指使,是想诓骗王妃,若是让陛下知道,只怕陛下会责怪王妃,还祸及王爷。” “这倒不一定了。” 云筝嘴角勾出一抹阴险的笑,“你们应该担心他。” 说完,将账本收起来,转身去找顾屹寒。 云雅见她将这事丝毫不放在心上,好奇地问,“王妃这是想到什么对应的法子了?” “不清楚,或许。” 云香摊手,“王妃不是平常人,想法很多,如果王妃想去,我只希望她平安就好。” 云雅却托腮道:“我看王妃有武功,就算去赌场也不一定会吃亏。” 两人讨论着,云筝在屋内和顾屹寒说起了之前的赌约。 “你说你要把二百两银子翻到二两千?” 顾屹寒听到她提出这要的要求,心里颇为震惊。 云筝毫不客气地发动嘲讽,“按照之前的赌约确实是翻一倍,可王府账目上居然只剩不到二百两银子,就算翻一倍,也只有四百两银子,这些钱连你的病都治不好,哪里够我花?” 这话说的顾屹寒脸色青了又红。 但她说的很有道理,即便关乎自己的脸面,他也无法反驳。 以前他自暴自弃,是因为自己的身体没了治愈的希望。 现在,他当然要为了治病铲除各种困难。 只是现在缺钱用,他这样子如何去想办法挣钱? 依靠她么? “所以你就答应了王海的提议?“ 顾屹寒很不赞成,“王海和田康都是太子的人,你若跟他过去,万一遇到了太子\\\" 话还没说完,云筝就打断他的话,“王爷,看来你还没弄懂,我不是来和你商量的,而是通知你一声。” “现在王府由我做主,这是你亲口承诺的。” 顾屹寒脸色迅速沉下来,“可你贸然前往太过危险,就算要挣钱,也该顾着身体安危。” “你在关心我?“ 云筝忽然话锋一转,视线落在他的脸上。 看得顾屹寒面色一红,“谁关心你,别胡说。” “那你脸红什么?” 云筝盯着他脸上两团可疑的红晕,坏笑道:“还说不是关心我,不过放心啦,对付这些人我刚好绰绰有余。” 顾屹寒的脸色涨红得更厉害。 不过,云筝来不及看他窘迫,交代他还需要喝一碗药,转身就走了。 顾屹寒眼巴巴地看着她离开,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有些舍不得她。 这女人,说好的陪他喝药,她居然忘记了! 挣钱这么重要? 实在不行,可以把那块翡翠玉活当 一想到这里,顾屹寒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想什么? 那可是皇祖母留给他的唯一信物! 短短几天,云筝的存在对他来说已经这么重要了吗? 顾屹寒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陷入了沉思。 外院。 王海得到云筝带着云雅出门的消息,就将田康从柴房里放出来。 在众人嘲笑的目光中,田康狼狈地从管家房间里搬出去,顺带洗了个澡。 “太子给你的药呢?” 王海趁着四下无人,悄声问。 田康阴恻恻地看他一眼,从床下的木箱里翻出一小包白色粉末,递了过去。 “只有这些了,太子让你现在就下?” 田康怀疑地问。 “这不是你该问的,现在先把顾屹寒这废物弄死再说。” 说完这句话,王海将药包藏进袖口,溜了一圈后去了厨房。 好在此刻厨房只有两个烧火丫在,王海悄悄地下了一半的粉末到了灶台上的熬药砂锅里。 浓重的中药掩盖了那股异味。 等这一切做完后,云香才匆匆进来,“王管家你也在啊,我是来给王爷送药的。” “你忙,你忙,我只是进来看看厨房缺什么。” 王海笑眯眯地看着她将药端走,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果不其然。 没过半刻钟,就听见主院传来云香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不好啦!快来人,王爷中毒了!” 第21章 跟踪 一时王府上下乱成了一锅粥。 王海溜进主院,看到云香从内室跑出来,一脸惊慌失措,“王管家你来的正好,快去请御医,王爷中毒了!” “有人要害王爷!” 王海一听,有些怀疑,“是吗?” 他还想往里面去看清楚,却被云香死死拉住衣袖,“王管家这是做什么,王爷性命垂危,赶紧去叫御医啊!” 王海只好远远地站在门口看了几眼。 从这个角度看去,顾屹寒整个人了无生气地躺在床榻上,嘴唇上隐隐泛青,整张脸都紫了。 他不禁想,这毒药烈性未免太快,说不定御医还没请回来,这废物就死了。 这岂不是正中太子下怀?! 王海心里大喜,面上却做出一副焦急的样子,连忙安抚云香,“你别急,我马上就进宫禀告陛下请御医过来,别让其他人碰王爷。” 说着,匆匆拿了玉牌,坐上马车从后门离开。 云香看着他离开,才捂嘴忍不住笑了一声。 她转身关上房门,看到顾屹寒还闭着眼睛,提醒道:“王爷,王海已经上钩,您可以不用装了。” “” 还是头一次装死的顾屹寒不满地睁开眼,扭头看着桌上那碗没有动过一口的汤药,眉头微皱,“这药真的有毒?云筝到底在搞什么鬼?” 若是他装死的事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云香记得云筝交代的话,从柜子里拿出一根银针,插进了汤药碗中。 不过几秒,银白的银针整整一截都变黑了。 顾屹寒见了,脸色大变,“太子其心可诛!” 就这样的毒药竟然已经下到了他的药罐里,这是巴不得他快点死么! 等他死了,太子对云筝就更好下手! 呵呵! 这就是他花了二十年苦苦守护的亲朋手足! 这就是父皇死死护住的好儿子! 在这一刻,顾屹寒只恨自己无法站立,不然他早就拔剑冲进了东宫。 “王爷请息怒。” 云香见他气得浑身发抖,不忍地劝道:“王妃早就识破了太子和王海的诡计,这才让奴婢请王爷配合,王妃不会让您出事的。” 顾屹寒听了这话,心里有些暖意,但脸上不好表现,故意反问道:“这可说不准,云筝此人最爱的是钱,东宫内珍藏无数,黄金白银更是多,太子威逼利诱下,她若是心动了也未可知。” 说到底,他还是怕。 现在的自己,根本保护不了她! 云香却摇头道:“不会的,王妃虽然爱钱,但她品行正直,又有本事,怎么会屈服这些蝇头小利?” 她坚信王妃不会做这样的事。 顾屹寒冷冷看她一眼,倒是没再多说。 他忽然明白为何云筝会挑这两个丫头在身边了。 她想要让人效忠自己。 正如当年的他一样。 在挑人这件事上,他们达到了统一的标准。 不知为何,他心里那块坚硬的地方,再一次变得柔软起来。 被人想念着的云筝,此刻带着云雅坐在马车上,紧紧跟在王海的车后面。 “王妃,我们这样跟着真的能抓到王海和太子吗?” 云雅云里雾里。 再往前走就是宫门了。 “不急,王海虽然拿了玉牌,但不会真的进宫请御医。” 云筝分析道:“太子想要九王爷死,怎么会替他请御医呢?若是被人查出来九王爷死于毒药,那事可就闹大了。” 正说着,只见前面的马车从主道转了个弯,停在一家酒楼外。 王海迅速下车,往宫门走去,和人悄声细语说了几句,才回到酒楼的某个包间。 云筝带着云雅悄悄进了隔壁的包间。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隔壁有人进了房间。 顾天启特有的低沉声音随即响起,“你确定顾屹寒真的中毒就要死了?” 王海被他目光所摄,心里有些慌乱,但为了邀功,他肯定地道:“没错,小人亲眼所见!” 只有这样,他才能从九王府里爬出来,进入东宫做事。 “那毒也是你亲手下的?“ 顾天启似乎不太相信,细细追问了一番。 王海激动地一一回复。 “小人已经将云筝引到了附近的场子里,只等殿下出手。” 最后,他才说出了云筝的动向。 顾天启目光微亮,“如此便好,孤知道她会些拳脚功夫,但是,在孤的场子里,高手众多,到时候孤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嘴角露出一抹垂涎的笑。 王海默默想,没想到太子居然好夺人妻! 不过,云筝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太子能动这份心思,他身为男人也能理解。 他立马笑着附和道:“殿下眼光独到,小人虽然得知云筝已和九王爷同房,但也只有新婚那夜。” “哼,孤不在意这些。” 顾天启微微皱眉,“女人不过是玩物,云筝若真的能顺从孤,孤可以饶她不死。” “殿下圣威!” 听到隔壁包间王海拍马屁的声音,云筝又气又想笑。 气的是这两人算计顾屹寒就算了,居然还要算计自己?! 可笑的是,就王海这智商还来当眼线。 太子选人的眼光真是歪到太平洋了。 百越国的储君居然是这种货色,难怪搞得国家民不聊生! 云筝听到这里,悄悄拉着云雅,躲进了王海的马车里。 不一会儿,王海弓着身一路送顾天启离开。 他刚上马车,就察觉里面有两道陌生的人影。 “是谁?!” 话刚出口,一只白皙的手猛地攉住了他的喉咙。 “再出声,我就捏断你的气管,让你死得很惨。” 云筝一手将他提进马车。 云雅将车帘遮盖好,二话不说就和云筝一起用绳子将他紧紧捆住。 云筝拿了块抹布塞进他的嘴里,堵住了他无力的喊叫声。 王海害怕极了,转头一看,这充当绑匪的两人,可不就是云筝和云雅? “别说废话,我想知道太子在赌场里安排了什么陷阱?” 云筝从袖口拿出一根银针,顶到他脖子上。 针尖陷进去,刺痛感猛地加剧! 吓得王海两眼直瞪,舌头打结,连话都说不清了,“别杀我,我都说!我都告诉你!” 云筝这才露出几分无辜的笑,“听话就好,我也不是非得杀人。” 看着她手里的银针,王海只觉得脑袋一昏,天都要塌下来。 他这才明白,云筝早就发现了他的身份,刚从太子嘴里许下的大好前程就这么被断送了! 第22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天黑之时,云雅扛着王海从王府后门悄悄进来。 等她将晕死过去的王海藏起来后,到了顾屹寒面前传话,“王妃说为了王爷的安危,请王爷不要随便出声,以免打乱计划。” 顾屹寒听她口口声声离不开王妃二字,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不好责备什么。 云雅这丫头出身粗鄙,他堂堂战神用得着跟一个小丫头计较? 压下心里的不快,顾屹寒问道:“她到底有什么计划,为何要瞒着本王?” 云雅想起了云筝的交代,“王妃说只是小事,还请王爷好好修养,至于那个赌约,王妃说她赢定了。” 云香一愣,问道:“什么赌约?” 王妃还和王爷私下里设定了赌约? 还挺稀奇的。 像王爷这样的状态还能和王妃定下赌约,那一定是很有趣的事。 她十分好奇。 云雅眼中也冒出好奇的光,两人双双看着顾屹寒,想让他透露些许。 没办法,王妃不肯说。 顾屹寒听到“赌约”二字,眼神就飘到了对面的墙上,上面还挂着那张盖了手印的契约呢! 他有些难以启齿。 云筝这死女人居然会把赌约的事说给旁人听,可恶! 要是他真的输了,岂不是把脸都丢光了? 顾屹寒一想到自己会围着王府狗叫这样的场景,就有想找个砖头撞死的冲动。 他板着脸训斥道:“这不是你们该问的,还不退下?” 两人见他生气,哪敢继续探听,立刻退出了房间。 顾屹寒躺在床上,心里明白这份怒气原本是因为云筝引起的,耳朵悄悄地红了。 这该死的女人到底做了什么计划,能赢赌约? 这晚云筝去了永兴赌坊附近转溜一圈,在隔壁的客栈住了一晚。 她男扮女装倒也没有引起什么关注。 很快到了第二天,云香云雅同样女扮男装敲开了云筝的房门。 “王妃,您要求要带的什么医疗箱奴婢带过来了。” 云雅从包袱掏出医疗箱递过去。 “辛苦,王府里没人发现你们来这里了?” “没有,奴婢专门起了个早,从墙边找了个狗洞钻出来,压根没人发现。” 云雅回道。 “那就好,咱们这次行动要做的保密,不能让太子的人发现。” 云筝打开医疗箱,从里面掏出一管麻醉剂,小心地涂到了数十根银针上,最后将银针用布袋包好,塞进了袖口。 此外,她还拿出了一坨磁铁。 “这是什么?” 云雅好奇地围过来,看着她手里那坨黑乎乎又沉甸甸的石头。 云筝得意地解释,“这个叫做吸铁石,和普通的石头区别在于,这东西可以吸住铁块。” 最重要的,磁铁是最佳而又常见的赌场作弊神器。 说着,她示范了一遍,磁铁准确地吸附到了铁柱子上,云雅稍微用力才能将它扣下来。 “哇塞,好神奇!” 云雅哪里见过这种东西,连忙拍手叫好。 云香感叹道:“王妃手里总是有这些神奇的物件,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你问得很好,知道我有就行,下次不要问了。” 云筝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从医疗箱里掏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出来。 或许,这就是每个穿越者必备的金手指操作? “都听王妃的!” “王妃超厉害!” 两个小跟班的吹捧让云筝有些上头,像这样忠心听话事不多的手下可不多见了! 果然适当的调教还是很有必要的。 云筝拿着医疗箱带着云香云雅去了永兴赌坊。 赌坊庭前行人络绎不绝,进出的人有穿着罗锦的富豪,也有穿着破烂的乞丐,男女老少都有,很多人都想从里挣快钱。 赌一把就能利滚利翻三倍,谁不想要? 云筝却知道,这里面就是销金窟,有无数的陷阱等着猎物上当受骗。 很少人真的能赚到钱。 即便赚到了,那也是小钱,店家和幕后的老板绝对不会亏。 云筝进去之前,悄咪咪地对云香云雅劝解道:“咱们这一趟去只是为了给太子一个警告,你们不要被里面的假象所迷惑,赌博是要不得的!” 云香点头道出自己的经历:“王王公子,奴婢晓得,我家就是因为我爹和我哥赌博才弄得家破人亡,若不是您要办事,奴婢才不会来这种地方。” 云雅也道:“没错,这些地方不管是小孩子还是大孩子都不能去。” 作者坚决抵制,但为了走剧情没办法啰嗦两句,各位看官继续嘞! 门口的伙计看到云筝带着两个清秀的小厮过来,眼前一亮,立刻迎过去,“这位公子爷看着面生,头一次来?” 云筝面对这样的热情,故意做出一副高傲的样子,“没错,本公子第一次来,想玩点不一样的,你们这里有吗?” 伙计一听这行道话,立刻眉开眼笑地将她们引进去,“不瞒您说,全京城的赌坊玩的花样,我们永兴有,其他家没有的,我们永兴也有!” 云筝一路走进去,大堂内大大小小的牌桌整齐地排列,甚至还分了区域,玩牌九的,骰子的,马吊的,全部用屏风隔开,中间有赌坊的人走来走去监督。 再往里面走,就是包间。 甚至里面还有大大小小的庭院,斗鸡斗马斗促织关扑啥的,看的云筝有些感慨。 不愧是太子手下的场子,玩得花不说,这投资进去的开销也是巨大的。 哪像九王府,落魄得连赌坊都不如。 一想到太子占了九王府不少资产,她就恨得牙痒痒,妈的,这次不挣个二千两,她就不叫云筝! 伙计孜孜不倦地介绍新奇的玩法,却被云筝堵住嘴,“这次爷不玩别的,就奔着骰子来!” “玩铁骰!” 她这话一出口,伙计的表情微震,“这位公子,你确定要玩铁骰?” 铁骰顾名思义,就是灌了铁水的骰子,一粒骰子重量不少,一般人根本玩不来。 只有高手才会喜欢玩这种,简单又快速地赢钱。 输得也快,没个几千两是玩不起的。 这话同样震惊到了大堂内的其他玩家。 “谁敢玩铁骰,这不是赶上去送钱么?” “一看就是年轻人,不知道江湖险恶,到时候别输得你脱裤子!” “看他那样子生的俊,说不定还能卖进小倌楼卖身。” “哈哈哈哈!” 无数的嘲笑声四面八方涌过来。 云香云雅被吓住了,纷纷拉住云筝的袖子。 云筝却扬着一抹纨绔子弟的浪荡笑容,“那就看看到底是谁输到脱裤子!” 她将仅剩的一百五十两银子拍在伙计的手里,“开搞!” 第23章 赌她赢 见她赌意坚决,伙计只好上楼去请管事。 “宋管事,楼下有人要玩铁骰,一出手就是一百五十两!” 伙计气喘吁吁地站在一个中年矮胖男人面前。 原本还在低头算账的宋管事胖手停下来,“哦?那人是新来的?” 过去几年,还没有一个老手过来叫嚣要玩铁骰。 只有人傻钱多的新手不怕输才会莽。 “可不就是新来的,就是不知道他是哪家少爷,看那气势非玩不可。” 伙计形容了一下云筝的样貌,“个子不高,挺瘦的,倒是生了一张兔儿爷的俊脸,比隔壁花楼里的姑娘还要漂亮!” 宋管事一听,似乎想起什么,立刻出房门,站在二楼栏杆边远远看了云筝一眼。 果不其然,这就是太子说的那个贱丫头! 宋管事嘴角翘起来,脸上露出老谋深算的笑,“可算让我等到了,走,叫老刘过来!” 伙计迟疑,“请老刘有必要么?” 老刘是永兴里三大高手之一。 其赌术了得,又出得一手老千,眼神毒辣,又有功夫在身,经常出来镇场子。 宋管事背着手下楼,“只需要老刘就够了,今日我定要将这贱人留下!” “是!” 伙计脸上也露出一抹阴险的笑,立刻去后院请人。 “阿欠!阿欠!” “谁在背后骂我?!” 一连两个喷嚏,云筝揉揉鼻子,一手撑着下巴趴在赌桌上,骂骂咧咧。 云香看到宋管事等人靠近,悄声提醒,“少爷,有人来了。” “来的好慢,叫我好等!” 云筝起身,将医疗箱放在桌上,姿态慵懒,“到底能不能玩铁骰,不能玩我就去别家了。” “怎么不玩?” 宋管事笑哈哈地走过来,对着云筝就是一阵拍马屁。 “这位公子生的风流倜傥,家财万贯,能来永兴是我们的福气,怠慢贵客我真是该死啊!” 说着,他瞧着那个奇怪的医疗箱,心想,这贱人居然还带了一箱子银子过来,真是傻啊! 不过用不了多久,这些银子就是他的了! 云筝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肥脸,心底里早就认定,一定是这人在背后骂自己! 云香凑到她耳边,道:“少爷,这就是那个宋管事。” 昨日王海已经将太子的计划全部说了出来,自然也提到了宋管事。 云筝心知肚明地点头,对宋管事道:“既然要玩就快一点,本少爷的时间就是金钱,一秒都不想浪费。” “老刘马上就来陪您玩!” 宋管事命人当场清了赌桌,将围观的人隔开,请云筝做到了对面的位置。 空着主位等老刘过来。 “不,我要坐那里!” 云筝一屁股坐在主位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宋管事的脸色立刻变了,“可这是庄家的位子,是永兴的规矩。” “什么狗屁规矩?” 云筝桌子一拍,两眼狠狠地瞪着宋管事,“本公子就要坐这里,如果我输了,才让位!” “这” 伙计和宋管事脸都黑了,又不敢正面说什么不好。 尤其是宋管事,对云筝这一无赖行为在心里骂了几百次,但不敢表现出来,怕她察觉。 他们之所以在意主位,是因为主位上有猫腻。 云筝翘着二郎腿,让云雅云香分别站在一侧捏腿捶肩,活脱脱一个纨绔,这架势十足的样子,让围观的人都以为他是哪家的少爷。 这样一来,宋管事更加不好说什么,只得默认。 云筝看他失望灰败的神色,心里特别爽。 她悄悄伸手摸到桌子下面,果真在那里发现了一个机关,做的非常隐秘。 她用银针塞进去,破坏了机关,接着把磁铁放上去。 机关上的铁器顿时将磁铁牢牢吸住。 做好这一切,云筝才面带微笑着等待传说中的高手过来。 今天,她是来砸场子的! “少爷,你好威风!” 云雅捂嘴笑着,头一次觉得狐假虎威还挺爽的。 跟着王妃果然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云香虽然不太喜欢被这么多人看着,但是能跟着云筝出来见世面,她也已经很满足了。 “别急着乐,等会儿还有好戏看呢!” 云筝暗戳戳地提醒。 云雅的嘴咧得更大,“奴才相信少爷的话!” “乖。” 正在三人说笑间,一个穿着褐色长衫的青年男人被拥簇走过来。 一双鹰眼藏在深长的刘海下,显得有些阴森。 宋管事跟在他身后激动地说什么,那人也只是淡淡点头,平静的脸上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云筝一看,猜测这人就是老刘。 永兴三大高手之一,赌术了得。 “你就是那个只有一百五十两银子却很拽的人?” 老刘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双手握着放在桌上,仅仅只是扫了她一眼。 眼中的讽刺不言而喻。 云筝当做没看见,笑嘻嘻地道:“正是本公子,你就是老刘?” “你没资格这样喊我。” 老刘冷笑一声,“等会儿不超过三个回合,你就要欠下一屁股债,到时候把你卖了,你别在这里哭爹喊娘丢人。”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居然敢和他叫板! 还抢他的位子! 等会儿他就教这小子好好做人! “上铁骰!” 老刘一挥手,叫伙计拿了铁骰过来。 场面变得越发热闹起来。 “老刘一出手,除了赢就是赢,这个少爷估计要输惨了!” “是啊,敢和老刘对着干,这个小子胆子好大!” “等着他输哭!” 此时,两人人手一个铜制扔骰盅,盅里六粒指头大小的铁骰,一般人甩起来都费劲。 但老刘一上手就显得非常轻快。 只见他随手一摇,啪地放在桌面上,盅盖一掀,里面竟然是六个六! 人群爆发出一阵喝彩。 很多人都没心思赌了,统统跑过来围观。 “靠!好强!” “不愧是老刘!骰子就是他的强项!” 听到无数的赞美声,老刘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小子,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哇,我好怕啊!” 云筝翻了个白眼,一条腿哐地抬到桌子上,“要赌就速度,本公子的时间很宝贵的,别废话了!” 这话未免太狂妄。 老刘还是头一次被忽视,不由得怒道:“那就开!比大小!我压一百两!” “我跟一百两!” 云筝开始加筹码,大有挥金如土的气概。 看的云雅心潮澎湃,不由得鼓掌,“少爷好厉害!” 老刘嗤笑道:“没见识!” 说着,他一手抄起骰子,左右手相互交替,将铁骰耍得叮当作响,整个动作不像是赌博的,反而像跳舞一般,粗犷中带着些潇洒,看的旁人欢呼起来。 \\\"这次我压老刘赢!\\\" “我也压老刘!” 随着加入赌注的人越来越多,宋管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没想到这贱人还莫名其妙地带动了场子里的生意! 他越发地瞧不起云筝,故意问道:“就没有人压这位小公子赢吗?” 众人哈哈大笑,“就他那三脚猫功夫,铁定输,只有傻子才压他!” 云雅猛地站起来,掏出一块碎银子,啪地放在云筝空荡荡的手边,“我压少爷赢!” “我也是!” 云香手里没有银子,立刻拔下头顶的旧钗,放在碎银的旁边,“我赌少爷必赢!” 第24章 她是高手? 见到她们两人这样捧场,云筝心花怒放,“放心,本公子不会让你们输本的。” 云香云雅美滋滋地点头,“我们相信少爷不会输。” “呵呵,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老刘讥讽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这么嚣张?” “切,不过是花架子。” 云筝不屑地摇头,摆出一副老大的架子,一手慢悠悠地随意摇了几下盅,随意地丢在一边。 看得围观人群不由得破口大骂:“靠,你这个算什么本事,摇骰子都不会!” “我看他就是口气大,本事没有,就会吹牛!” 随着骂人的人增多,云雅毫不客气地怼他们:“放屁,少爷就是很厉害,你们这些人都没领教过她的本事!” “你这个奴才没救了!” “别废话!快开!” “开!开!” “老刘赢!” 云筝无视这些人的吵闹,看了一眼老刘,“你先开还是本公子先开?” 老刘嘴角微扬,自以为帅气道:“你年纪比我小,我让你一次,我先开,你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 “你真的废话太多。” 云筝掏掏耳朵,对他的挑衅完全不放在眼里。 老刘见她怎么也不动怒,一时间有些怀疑他的身份。 这小子真的是高手?! 但是怎么看也不像啊! 除了长得矮一点,白一点,漂亮得像个女人一点外,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什么厉害的人物。 但宋管事在旁边提醒了一声,老刘这才反应过来,抬手打开了盅盖。 顿时,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六个六!” “是六个六!” “老刘果然牛啊!” “哈哈哈哈,这次我终于赌赢了!” “发财了!发财了!老子压了五百两!” 有人在旁边疯狂地尖叫,甚至手舞足蹈。 老刘对着云筝冷笑道:“轮到你开了。” 云筝不紧不慢地对云雅道:“帮本公子开,这种小场面,本公子都不想亲自动手。” 这逼让她装的! 众人只觉得她特别傲慢! 这人莫非真的来头很大?! 一时间猜测满天飞,听得宋管事有些头疼。 这个贱人再这样下去,只怕对他们的计划不妙! 毕竟,太子殿下吩咐的是让云筝在这里输上万两银子,最好逼她动手,最后 官府出面就能将云筝一举拿下。 有了这样巨大的欠款,云筝的名声彻底毁了,也给九王府抹黑不少。 只是,万一真的让她碰到狗屎运气赢一把,那他这场子也得亏不少银子。 宋管事心疼每一份支出的银子。 “好。” 云雅兴奋极了,在众目睽睽下,终于抬手搬起了这个有足足三斤重的盅盖。 她的心紧张得砰砰直跳! 千万要赢! 就在盅盖拿开的那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汇聚在同一个位置! “六六个六?!” “什么!” “这小子居然也摇了六个六?!” “我靠,我没看错!真的是六个六!” “噗!” 刚喝了一口凉茶的宋管事猛地喷了一声,被呛得连连咳嗽! “有没有搞错?!” 他压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拨开人群一看桌面,果然看到云筝旁边的六颗骰子都是六! 最震惊的莫过于老刘。 他原本就想着一招解决这个小瘪三,用了五分功力,谁想这小子居然也摇了六个六! 他甚至想着,这小子或许是作弊。 可是,刚才他分明看到这小子的手一直放在桌面,每一个动作都在他的视线里,压根没有出千的嫌疑。 再说,主位上的那个机关需要他们自己人调节才能正常使用。 就这小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会用?! 云雅已经抱着云香一起尖叫,“啊啊啊啊!少爷真的赢了!” “我没有看错!我们赢了!” 云香也激动得无以复加。 “只是打个平手,他没赢,我也没有输。” 老刘冷冷地纠正她们的话,语气里尽是质疑与不甘心! 云筝看着他满脸怒意,却不得不压下去,心里偷乐。 看来这老刘的心态也就这样嘛,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她风轻云淡地朝云雅挥手,“行了,不就是和他打个平手么,哪里值得高兴?”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 云雅激动地道:“他们都说老刘会赢,谁想少爷和他打个平手,这说明什么,说明少爷的本事和他一样好!” 云香接着道:“不!说错了,说不定是少爷故意让他呢!” 这话说得老刘的脸色都黑了。 云筝努力地憋笑,很想给云香点个赞。 你是懂补刀的! 干得漂亮! 老刘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努力地给自己找场子,“你们乱说什么,是这小子走了狗屎运罢了!” 他在永兴赌场混了五年,凭的是实力吃饭,怎么会轻易让人砸场子? “再来!” 随着他的放话,第二轮比赛拉开了帷幕。 又到了众人压赌注的时刻。 云雅和云香第一时间将碎银再次放在云筝这边,“这次少爷必赢!” 她们对此深信不疑! 这让其他人见了,都想问她们一句,这小子给你们灌了迷魂汤是不,真就这么盲目自信?! 关键上一场云筝摇六个六完全没什么操作。 就和小孩子随便玩了一下差不多。 别说什么花架子了,就看她摇骰子的力气,都特别划水敷衍。 这哪里是在赌啊,分明是在玩! 莫非,这就是真正的高手? 有人被她们影响到,也跟着压云筝,“这小子运气好,我拿十两银子赌一波,如果输了也不心疼。” “这要不我两个都压?” “好主意!” “老刘肯定压大头,这小子随便扔点就行了,反正第二场他胜出的几率不大,上次肯定是踩了狗屎运。” 老刘和宋管事听着这些话,两人的脸色渐渐沉下去。 “老刘,这次你一定要给这死丫头狠狠教训下!” 宋管事吩咐道。 老刘点头,脸色依旧没有缓和过来。 就算不用宋管事提醒,他也必须要用尽全力将这小子拿下。 再让他搅和下去,他也不用混了! 随便一个傻鸟都能和他打成平手,这不就是在打他的脸?! 很快,两人摇完铁骰,老刘率先道:“这次你先开!” 云筝笑得贱贱的,“怎么,你怕输?” “你才怕!” 老刘冷哼一声,见她这幅模样,恨不得上去给她两拳! 好在忍了下来。 这是他的场子,就算他被激怒,应该也是在有完全把握的情况下。 云筝见他面色隐忍,淡淡地微笑,掀开了盅盖。 顿时,老刘的眼神都盯直了! 其他人也跟着看过去! 下一秒,尖锐的喊叫声再一次爆炸开! 第25章 翻滚吧!磁铁 “少爷太帅了啊啊啊!” 云雅看着盅内六个六的骰子,惊叫声掩盖了一切声音。 她狂热地看着云筝,“少爷,请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之前在王府可没听说过王妃会这手摇骰子功底! 云筝淡定地喝茶,眼皮都没掀一下,“无他,唯手熟尔。” 瞧瞧她这风轻云淡看闲庭花开花落的样子,知道的人都晓得她随便三两下就摇出双开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只是来喝茶听曲的公子爷。 这过分低调,可就成了高调! 众人看着她不经意地装逼后,还能淡然处之,好似摇出双开花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件寻常事,心里对他的敬佩和崇拜油然而生! 那些不屑讥讽的眼神,默默地转变成了若有若无的钦佩。 甚至还有人开始猜测他的身份,“这小子好牛叉,不会是宁国公家的小公子?” “我看倒像是将军府的世子爷,那气度简直了!” “或许是外地过来的小王爷?他太面生了!” 旁人每猜一次,宋管事的心就猛跳一回。 这贱丫头看起来有些棘手,再不压下去,只怕闹出太大的动静,反而不好收拾了! “老刘,你还不赶紧开!” 宋管事催促道。 老刘忍了许久,很想给他嘴上塞块破布堵住他的嘴! 对面那小子都开了双开花,他再牛逼,最多也只是打个平手而已。 这才玩了两局,场面居然在他手里逐渐失控! 老刘咬牙,心里对自己摇出来的骰子有了底,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中,把盅盖猛地打开! 下一秒! 他没听到任何欢呼。 反而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空气瞬间安静了几秒! “怎么是六个五啊?!” “他居然输了?!” “我眼睛看错了?真的是六个五!” 不仅是站在老刘身边的人,还是站在云筝身边的人,都对老刘投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怀疑中透着震惊! 震惊中带着不屑! 不屑中多了几分不满! 不满中全是愤怒和指责! “靠!老子压了三百两本想翻盘,现在居然全输了!” “老刘,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居然输给了这小子!” “老子的银子啊!” 周围的哀嚎声抑扬顿挫地响彻大堂! 面对他们的抱怨和指责,老刘的脸面终于挂不住了,冰冷的神情猛地震惊,似讶异,又似愤怒。 他指着云筝怒道:“不可能!我出手怎么会出五个六,定然是你动了手脚!” 在开盖前,明明盅里的骰子全部都是六。 可就在开盖那一瞬间,居然全部变成了五! 这其中有诈! 云筝冷冷地笑道:“老刘,你人不行,就别怪路不平!” “你说我使诈,可有证据?” 云雅点头护道:“没错,我们少爷本来就是厉害,这么多人看着,你若拿不出证据,那就是污蔑!” “说得好!” 云筝眯起眼睛,接住了云雅的拱火。 这丫头,拉仇恨倒是一把手,简直不要太赞! “永兴这场子是靠你们三大高手撑起来的,现如今要是真是污蔑我,你们这场子还想混下去,我第一个不同意!” 云筝站起来,将手里的茶杯直接摔在桌上。 啪地一声! 茶杯被她拍得四分五裂! 吓得众人往后一退,“这小子原来深藏不漏,居然会武功!” “难怪他这么嚣张,原来是想过来踢场子!” 人群里有人却道:“就算他来踢场子也没错啊,谁叫这永兴老刘垃圾,居然被压了一头,害我输了钱!” “确实,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人家公子爷赌计了得,老刘居然说他出千,又没有证据,这不就是仗势欺人?!” 一时间,说老刘坏话的人越来越多。 被输钱的怨恨和不满统统发泄出来,直指宋管事和老刘! 宋管事脸色青了又白,恨不得叫人过来将云筝这闹事的赶出去。 再让她待下去,只怕永兴的屋顶都能让她拆了! 但一想到太子的交代,宋管事握拳。 妈的忍了! 他立刻换上一副好脸色,劝道:“大家投注都是随心所欲,我们永兴也没逼着大家压啊,老刘只是说气话罢了,不要往心里去。” 云筝不依不饶,“他污蔑我就是气话,那我岂不是也可以生气说他出千?!” “啊这” 宋管事慌了,立刻上前道歉,“对不住这位爷,是咱说错了话,为了赔礼道歉,咱给您加五十两银子您看成么?” 倒也不是他胆小,而是这桌子里有机关。 若是真让云筝当众检查,把作弊的东西亮出来,这场子就不要开了! 到时候反而误了太子殿下的大事。 “看在你的诚意上,那本公子就不计较了!” 云筝让云香把银子收好,美滋滋地对着老刘笑道:“这位大哥,咱们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刚才云雅点了一下银子数,已经有五百两余银,距离二千两还早着呢! 她只能想办法激怒老刘,这样才能赚更多的钱。 老刘一听,怒目圆睁地道:“为什么不玩下去,你怕了?” “本公子怎么会怕呢?” 云筝嘴角勾着一抹吊儿郎当的笑,“继续开盘,但是我要换一种玩法!” “你想怎么玩?” 老刘刚才被击溃的信心一下子又恢复了,“马吊牌九投壶单双都是我的拿手本事,小子,这次该轮到你哭了!” 他就不信,这小子玩其他的也能比自己厉害! “急什么。” 云筝见他上钩,笑得好似猫儿偷到鱼干一般,“我说的换着玩是换赌注,这次我要加三倍!” 说着,给了云雅眼神示意。 云雅收到消息,立刻将云香和自己手里的银子全部推出去,“我家少爷全部赌上!” “加起来可是有五百两银子,这位公子,你真要加三倍赌注?” 不仅老刘吃惊,就连宋管家也颇为惊讶,“加三倍赌注后,你要是输了,可要赔一千五百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 一般人家可支付不起这么多。 更何况,宋管事和老刘始终都相信这是她运气好罢了。 实在不行,老刘的拿手出千术可不是白练的。 加到这样高的价格,让围观的人群更加兴奋。 “老子这辈子都没见过一千五百两银子,这次可要见见世面!” “是啊!玩啊!” “快点玩!” “老刘必赢!” 此刻,关于老刘的呼声依旧最高。 老刘面带得意,刚才那一局似乎没让他吸取教训,反而大胆地道:“好!我和你奉陪到底!” 云筝语气未明,带着一丝警告:“那你可要小心了!” “少爷,加油!我们相信你能赢!” 云雅云香依旧为她加油鼓劲。 场面再度拉到了白热化的精彩程度! “加三倍赌注,开始!” 云筝还是和以前一样,摇骰子不超过十秒,就放在了桌面上。 老刘的招数耍的却比之前的还要花,甚至还脱了外衫,露出一条精壮有力的胳膊。 云筝嗤笑:“花架子还挺多。” 她盯着桌子上贴了磁铁的地方,嘴角的笑意忍不住漫开。 这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下! 翻滚我的作弊神器——磁铁! “开!” 老刘知道这次自己的骰子铁定都是六,大喝一声,打开了盅盖! 恰在这时! 云筝拍了拍桌面,因为磁铁的作用,盅盖下的铁骰忽然动了! “三个六!两个一!” 所有人都看到他的骰子点数。 老刘猛地站起来,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可能!” 明明摇的是六个六,为何忽然生了变故?! 云筝嘴角微翘,故意露出失望的表情,“原来你也就这点本事啊?” 这话说得老刘的心火直往上冒! 丫的,这臭小子居然内涵他! 找死! 就在他忍无可忍之时,云筝打开了自己的盅盖。 第26章 求你别赢了 “靠!居然还是六个六!” 有人率先看到爆出一声喝彩。 接二连三的议论声纷纷响起,“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啊,怎么三把都是六!” “这人好生厉害!” “连赢三把,这绝对不是碰运气,而是他真正的实力!” “老刘居然又输了!” 老刘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气的脑袋都快冒烟了,极力为自己争辩,“我怎么可能输,是有诈!这小子指定出千!是他动了我的骰子!” 云筝不屑一笑,“可笑,铁骰子有分量,请问我是如何出千让你的骰子动吗?” “靠我的意念?” “还是靠我有双无形的手,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动了手?” 这番话堵得老刘半个字也无法反驳。 云雅狠狠地嘲笑他,“你别搞笑,我家少爷不屑于做这些下三滥的事,大家都没看到出千,只有你看到了,你当我们都是傻的吗?” 这话说到了围观群众的心里,“是啊!老子也见过出千,人家都没动呢,你们相隔这么远,骰子又那么重,他怎么出千啊?” “还是说你们场子里有猫腻?!” 更有些输了的人不满地对着老刘撒气,“我满心欢喜特么地压你赢,结果你输了还不认账,是嫉妒人家赌术比你高么?” “老刘,你愿赌服输行不行,这样做掉价啊!” “永兴的高手如果都像你这样赖账,这场子老子也不来了!” “没错!老刘,你太让我失望了!” “妈的裤子都亏没了,他还有脸说人家出千!” “他找打!” 一些过于激动的群众已经开始撸起袖子准备冲上来。 被宋管事及时叫护卫拦住。 “大家别冲动,永兴的东西若是坏了,可要赔钱的!” 赔钱二字一出,大伙儿要干架的兴头立马熄了。 开玩笑,永兴赌坊的东西金贵着嘞,甚至还有达官贵人来玩,若是惹毛了他们,只怕把自己卖了都不够赔的。 随着护卫的加入,混乱的场面逐渐恢复平静。 云筝托腮看着老刘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惊恐,最后变得慌乱。 她揶揄道:“老刘,现在你输了,要是想赖账,那我就要去报馆,一千五百两银子这么大的数目,想必官府会受理的。” 说着,她拍桌起身,姿态优雅高贵。 惹得站在旁边的几个男人眼睛都看直了。 这小子生得比娘们都俊嘞! 可惜了! “且慢!” 宋管事立刻拦住云筝的去路,“这位公子爷,我们老刘只是脾气不好,并非不讲规矩,既然是你赢了,这银子自然是归你,哪里需要去报官?” 要是把京兆伊的人招来,太子非弄死他不可! 宋管事愁得头一个比两个大,“我们永兴永远都输得起!” “说得好!” 云筝二话不说回到主位,翘起二郎腿,笑道:“这才是把店做大做强的格局么!” 说着,挥手让云雅云香把桌上的银子一一拿布袋装好。 其他人看红了眼。 宋管事和老刘看得有些肉痛。 这都是他们的钱啊! 老刘气得七窍生烟,又无可奈何,一时间脸色变得苍白,瞧着像是要昏迷了。 “老刘还好?还能玩吗?” 云筝立刻问。 “怎,怎么不能玩?!” 老刘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一些,立刻接话,“我要玩死你!” “霸气。可惜,对我来说没有屁用。” 云筝都懒得看他,“这次,我要翻四倍!” 说着,亲手将所有银子堆到桌上,白花花的一大片,晃晕了所有人的眼。 “四倍?!” “那可是六千两白银,他疯了?” “你以为这位公子爷和你一样穷酸?人家那是少爷,黄金白银养大的,区区六千两算什么?” “有钱就是好啊!” 一股浓重的酸味已经从每个人的脑子飘出来。 他们真的酸啊! 那可是整整六千两白银!! 酸着酸着,他们看着云筝的眼神都变得慢慢狂热起来。 能面对银子面不改色,反而还有把握再赢! 这就是传说中的绝顶高手吗?! “你确定真的要翻四倍?” 老刘摸着盅盖的手都在颤抖,一双鹰眼不再凌冽,反而透着一股极强的怒火。 这小子居然还想跳起来踩他的脸! 实在可恶! “没错,你不敢赌吗?” 云筝刻意反问。 明明知道这是她的激将法,老刘还是头脑一热往里钻,“赌就赌,我会怕你?!” “行!” 云筝期待地搓搓手,“开盘!” 两人你来我往地说话,宋管事压根插不上嘴。 他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好瞪了老刘一眼,这个蠢货明知有陷阱还上当,活该他输啊! 真是失算! 太子殿下只说这贱丫头会点医术和武功,谁想到她赌术了得! 早知道就不引狼入室了! 宋管事正追悔莫及时,这头,翻四倍的赌注已经开始开盘! “这次我赌公子爷赢!” “我也是!” “翻四倍,那可真是赚大发了!” 随着支持云筝的人越来越多,永兴请来的托也随之站出来。 “你们全是没眼力劲的人,老刘一向最稳,前面三局都是这小子碰运气的,这次我还是赌老刘赢!” “说得好!老刘无敌!” “我赌老刘一百两!” 云筝听着这些声音,噗嗤一声笑了,“老刘,这些人赌你赢,那你赌谁赢?” 老刘听出她语气里的讽刺,脸色更加苍白,捂着胸口说:“哼,你别嚣张,这次,我定然将你打败!” 以正他刘老三的威名! 开玩笑,还在昨天,他老刘的名声传出去都能在京城赌场里抖三抖。 结果不到一天,就让这小子给败坏了! 他如何不恨?! 云筝勾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那可能你要失望了。” 说着,两人同时打开盅盖。 所有人的焦点汇聚在桌面上行。 老刘的脸色瞬间变绿,“不可能!我怎么会摇出六个一?!” 他那神算如仙的技术,对上这小子后再一次失灵了! 老刘岂止是愤怒,更多的,是觉得疑惑以及被人坏了好事的羞辱感! 可是,他没有证据。 在面对众人失望而谩骂的态度时,老刘硬生生地被气得喷出一口血! 他输的不是六千两银子,而是他这辈子的自尊与骄傲! 云筝拨弄着自己的六个六铁骰,语气嘚瑟地问:“还要继续赌吗?” 老刘擦干嘴角的血,凶狠地站起来,“赌!” “不行!” 宋管事拉住他,悄声道:“老刘你疯了,输了六千两还不够,是不是要给主子捅个大窟窿才甘心?!” “我不甘心!” 老刘恨恨道:“今天我若不赢回来,以后我的名声全毁了!走开!” 他推开宋管事,“再来,我不信我会再输给你!” 云筝等的就是这一刻,“好,那这次,我要翻五倍!” “天老爷,那可是三万两白银!” “这小子是来砸场子的!” “三万两,太刺激了!” “答应他!老刘!这场你必赢!” 围观人群的呼喊声铺天盖地而来,彻底堵住了送官司想要劝说的嘴。 这样的情形之下,如果老刘真的拒绝应战,那么不仅他的名声完了,连永兴的招牌都会被砸! “五倍就五倍!” 老刘颤抖着身子,郁闷地应下来。 三万两他怎么可能有三万两,这个钱只能由主子来出。 他饱含最后一丝希望,揭开了盅盖。 “一定要赢” 宋管事焦急地双手合并做祈福状。 但“赢”字刚说出口,他看到老刘的盅里赫然摆着六个三! 再看云筝,她摇出来的还是六个六! 面对这样对比强烈的场面,宋管事心态炸了! 其他人的情绪也炸了! 妈的,逆天赌神居然在今天诞生! 大部分人都赚到了钱。 唯独永兴赌坊亏大发,一天内白白地流出几万两银子。 宋管事一想到要将这事上报给太子,就头疼欲裂。 他苦哈哈地求道:“少爷,求求你别赢了,再赢下去咱们的生意就不好做了!” 云筝想着宰钱宰够了,这才抬手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这好商量,你们拿钱,我走人就是。” “可是现在场子里没有三万两现银,要么我去给您拿银票?” 宋管事含糊道。 反正只等云筝出了这个门,他再派人下手,到时候银票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不行!” 云筝岂不知他们的打算,一点情面也不留,“本公子就要三万两现银,不给钱我就不走了,继续赌到你们给为止!” 云雅崇拜道:“少爷太霸气了!” 她好喜欢这样的王妃啊 ! 就在两人对峙的时刻! 忽然! 有人高声喊道:“不好了!老刘吐血晕倒了,快请大夫!” 第27章 血赚 云筝这才发现,老刘不知何时倒地,衣襟上全是血迹,面色苍白如纸,嘴里全是出的气,哪有进的气? “这是要闹出人命了,快叫大夫过来!” 宋管事被吓了一跳,立刻喊人过来将老刘抬起来。 “不能动他!” 云筝大喝一声,拦住了上前的几个护卫,蹲在老刘身前,伸手捏住了他的脉搏。 宋管事怒道:“你这是要干什么?想害死老刘吗?快让开!” “现在必须马上把他抬到医馆去!” 旁人提醒道:“这里离医馆还有几公里,还是准备马车,大夫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 云筝把完脉,冷冷道:“他得这病有好几年了?这么久都没治好,反而越来越加重,现在如果不赶紧进行急救,不到一刻钟他必死无疑!” 这话让宋管事越发吃惊,“你怎么知道这些?” 就凭刚才几秒钟把脉,这个贱人居然真的把老刘的病情都摸清楚了? 未免太神奇了! 她莫不是在诓骗自己? “你爱信不信,话止于此。” 云筝起身让出了一条路,语气冷漠,“好话只说一遍,你们要动他的话就动。” 本来她也懒得插手。 人群议论声再度传开,“这位公子爷似乎还懂医术,看起来好牛叉的样子!” “没想到老刘壮的跟头牛一样,竟然还有这么严重的病,这小子有点本事啊!” “这样的切脉本事,只有行医十几年的老大夫才有,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就能学会,这就是高手吗?” 众人的话让宋管事有些慌张。 说实在,老刘对永兴来说也是比较重要的人物,他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因为自己的失误把人折腾没了。 宋管事为难地问:“那你说要如何治,我都听你的。” 云筝伸出一根手指,笑得狡黠,“一万两白银,我就出手救他。” “什么,一万两!!” 宋管事急得跳脚,“我是来求你救人,而不是让你狮子大开口开价的!如果你想存心捣乱,这病不需要你来治了!” “呵呵。” 云筝冷笑。 不想和蠢货说太多,浪费口水。 一旁的云雅也跟着冷笑,“我家少爷医术超凡,是多少人都请不到的,一万两买他一条命,保他药到病除,怎么就是狮子大开口呢?!” 云香据理力争,“没错,老刘一个月可以给你们永兴赚多少银子,他的命不值一万两吗?” “我们少爷可不是大冤种,有本事你让外面的大夫去救他,看看他们能不能保证药到病除?!” 这话彻底将宋管事堵得哑口无言。 也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如果外面的大夫真的能治好老刘这怪病,也不用拖这么久了。 本来他们还想请贺神医的,但念在贺神医和九王爷关系匪浅,和太子立场相对,他就歇了这份心思。 今日,云筝这贱人若真的能医好老刘,就算他出了钱,也能从这贱人手里抢回来! 打定主意,宋管事的焦虑也没了,反而舔着脸笑得一团和气,连忙道歉。 “哎呀,和气生财嘛,我这人也是担忧多,才会说那些混账话,既然这位少爷愿意出手相救,那就请,人命关天!” 云筝不为所动,伸出手,“他还有十分钟的抢救时间,先给钱,我才会救人。” 没想到她居然软硬不吃! 宋管事气得咬牙,无奈地吩咐道:“来人,立刻去库房取一万两银票过来!” 不过三分钟,伙计就把一叠厚厚的银票送到了云筝手里。 “云雅云香,点钞票!” 云筝看着她们两人把银票点好了数,装进了荷包里,才撸起袖子,打开医疗箱。 “先空出一片地方出来,把人赶远一点。” 她挥挥手。 宋管事立刻照做,数十个护卫将云筝和老刘围起来,所有人撤到了一边,伸着脖子看她如何操作。 “他掰开老刘的嘴是想干啥?” “我靠!银针还能这样弹到脸上?!这手法未免太稳了!” “为啥还要解开老刘的衣服?” “他居然敢扎心口那个位置!” “下针未免太快了,这跟小孩子闹着玩一样!” “还要脱老刘的裤子,老刘晚节不保啊!” “这下了多少银针啊,老刘怎么还没醒?” 云筝全神贯注地下完最后一针,额头上冒出不少热汗,费神地站起来,“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就能醒,不过这只是第一步。” 说着,云筝对宋管事道:“接下来,我会写一个理疗药方,他必须要连续喝三个月。” “同时,每隔半个月必须来找我扎一次针,这个病才能彻底治好。” 宋管事立刻命人拿来纸墨笔砚,将这些内容全部记下。 云筝才低头拿起毛笔,认真地写药方。 宋管事看着她笔下的自己行云流水,颇有大家风范,对她多少有些改观。 可惜了,她和太子作对必死无疑! 宋管事还是很爱惜人才的。 “一炷香后老刘真的能醒?” 有人质疑地问。 云筝看过去,那人穿的衣服也是永兴赌坊的,于是回道:“如果他没有按时醒,这钱我全部退回去。” “没错,少爷为什么要骗你们,区区一万两银子而已!” 云雅如今腰板挺得笔直,说得话极为自信。 刚才王妃可是赢了三万两银子呢! 一万两当然是区区小数目了! 一天赚三万两,一年下来,王妃的个人资产简直富可敌国! 云雅十分欢快地算着账。 对此,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因为她的就是实话啊! 这小子一天就能赚这么多,当然不缺钱。 真是酸死人了!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 云筝懒得和他们说废话,仔细检查好了银子,就让云香出去喊个马车过来。 毕竟三万两白银的重量,光她们三小只压根搬不动。 而且自己拿着也不安全。 云香还没走出去,就被来势汹汹的官兵们堵住了去路。 “少爷” 云香吓得花容失色,“不好了,外面围了很多官兵,我们出不去了!” “官兵来这里做什么?” 云筝第一时间将目光锁定在宋管事身上。 宋管事眼神闪躲了几下,什么也没说。 “接到举报,有人在这里闹事,还把人给打伤昏迷了,可有此事?!” 进来的官兵穿着独特的红色铠甲,神色冰冷,身上带着一股戾气,一进来就将目光停在云筝身上,“是你干的?!” 云筝冷笑一声,好大一口锅,就这么从天而降压到了她的头上! 第28章 拒绝背锅从我做起 “官爷,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我害人,有什么证据?” 云筝知道他来者不善,不免语气也很不好。 态度更是不想配合调查。 宋管事终于等来了这一刻,立马对这位红色铠甲的军官问候:“徐大人来得正是时候!” “这个人不仅在永兴赌坊里闹事,还耍老千,骗了我们三万两白银,还对老刘下手!” 这一句话就将云筝的罪名全部定下! 围观群众顿时炸了! “宋管事怎么说得出口啊,明明是这位公子爷凭本事赢的!” “是啊,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么!” “还把徐朗这个兵部侍郎请来,这是要搞大事啊!” 面对他们的声讨,宋管事脸不红心不跳地反问,“凭本事还是出老千,我浸淫这行当多少年了,我还不清楚么?这人分明就是出千欺诈!” “你们帮她说话,是不是也是她的同伙?!” 这话一出,众人也回过味来,永兴赌坊要对这公子爷下手了! 甚至还安上了这样 的罪名,很明显是想对他下死守! 徐朗立刻挥手,“把无关紧要的人请出去,免得打扰本侍郎办案!” 在官兵和护卫的联手遣散下,无数的赌客恋恋不舍地离开。 甚至还有人舍不得云筝就这么被抓,非要拉着她的袖子问,“敢问你是哪家的少爷,需要我们给您家人报个信不?” 云筝虽然觉得此人莫名其妙,但心里还是有些开心。 看来,这人是被她的手段给征服了,彻底成为了她的脑残粉。 云筝有些不好意思。 拿块磁铁装逼居然有这么多人信了。 她想笑,又笑不出来。 宋管事见她居然还有心思笑,干脆点破了她的身份,“她哪是什么少爷,分明是女扮男装的九王妃云筝!” “什么?!” 还有一拨人没走,听到这话,个个被震惊得呆若木鸡。 “九王妃?就前几天被抬进去的云家嫡女?” “赌神居然是个女的?还是云家那个废物?” “我的天,这是在做梦?!” “她是穷疯了吗,来赌场赢钱?” 云筝听完这些议论声,哈哈大笑,“没错,我就是被逼得穷疯了,九王府有多穷你们难道不知道?” 她故意这么说。 围观人群一脸懵逼,“堂堂王府怎会缺钱,你怕不是在开玩笑!” “可是之前我带的一百两银子就是王府所有的储蓄,我若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怎么会来这里?” 云筝露出一副有苦不能说的委屈神情,仿佛路边的狗都欠她一笔钱。 委屈得还真是理直气壮。 “既然九王妃亲自承认自己自此非法闹事,以及有谋害他人性命的嫌疑,还请九王妃随我去刑部配合调查!” 徐朗没有给她太多时间,命人拿着镣铐就要将云筝带走。 “谁敢动王妃!” 云雅第一个站出来,挡在云筝的身前,毫不畏惧地道:“王妃从没有害人,你们查都不查,就污蔑王妃,还有没有王法?” “说得好!” 云筝笑嘻嘻地为她鼓掌,“拒绝背黑锅,从我做起,你说我害人,不如去看看老刘到底有没有死?!”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徐朗不得不看了一眼老刘。 此刻,老刘上身赤裸,下身就穿了一条小裤,前胸手臂扎了数十根银针,人却依旧昏迷不醒,看起来颇为凶险。 徐朗露出一抹得意的笑,“老刘这是被你扎出了问题,你还说自己无辜?!” 云筝环臂而笑,“我在给他治病,你眼瞎?” 徐朗对她这种淡定又轻蔑的语气很反感,冷冷道:“我从未听说九王妃会医术,你分明是在害人!” “来人!” “将云筝等人强行带走!” 徐朗大臂一挥,立刻有几个人高马大的兵爷就要上来强行绑人。 云雅云香急了,“王妃,这可怎么办?” 看徐朗这操作,分明是想强行定罪,根本说不通道理! 徐朗还是和她们初次见面,他为何要这么针对她们? 或许,徐朗这样做是背后有人授意为之?! 一想到这里,云雅云香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太子那张阴鸷扭曲的脸。 “别急。” 云筝半点都不想反抗,任由他们将自己的手绑起来,不断叮嘱:“我细皮嫩肉的,你们不能伤到我,我可是九王妃!” 看她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徐朗登时对她有些怀疑。 这真是太子殿下所说的那个唯唯诺诺的小门小户出身的嫡女? 看她那出奇地淡定神色和姿态,说她是公主都不过分! “带走!” 徐朗冷哼一声,准备带人离开。 却在这时! 忽然有人大喊,“老刘醒了!” “我靠!老刘的脸色慢慢变好了!” “他居然还可以站起来!” “刚才都快病死了,真的就一炷香的时间就醒了,还恢复得这么快!” “太离谱了!” 人群再次变得骚动,堵在门口。 徐朗不可置信地转身看去,果然看到老刘光着膀子真的站在人群里,往这边走来。 他之前分明收到消息,老刘犯了老毛病,没躺个几天根本起不来。 他这才带兵过来,借此机会将云筝抓走。 这样可以方便太子殿下下一步计划。 可谁知云筝居然真的把老刘治好了! 千算万算,他们算漏了这点。 唯独云筝脸上没有任何波动。 她早就预料到了,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我在等cd,你在等什么?” 众人对她这句话听不懂。 但都听出了她话里的嘲讽。 这样的效果分明在她的预料之中,只是他们都不相信罢了! 宋管事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这怎么可能” 云筝只用了短短的时间,真的让老刘醒转了! 那可是换了无数个大夫也说治不好的病。 怎么到了云筝的手里,几下子功夫就治好了?! 太假了! 可老刘这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走过来,还对他笑,这可是活生生的! 在这么一瞬间,宋管事差点要对云筝下跪了。 牛! 真特么牛啊! “徐大人怎么忽然来这里?” 老刘擦了擦嘴边的血迹,看到被抓捕的云筝,脸色大变,“这是九王妃?” 他刚转醒就听到了围观群众的话。 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在赌桌上将他杀得落花流水的人居然是个女人! 他居然被女人救了! 那个女人还说可以治愈他的病! 在仅有的几秒钟里,老刘的三观都被震碎了! “没错。” 云筝大声道:“刚才你犯病,还是我救的你,现在这些人污蔑我害你,你自己说说,我真的害你了?” 老刘嘴唇颤了颤,激动又兴奋,“怎么会,是你救的我!” “我老刘这辈子没敬过什么人,但这次,我对九王妃的敬意犹如滔滔之水,连绵不绝!” 老刘扑通一声跪在云筝的脚边,“恩人在上,请受我一拜!” “老刘,你疯了!” 宋管事看着徐朗的脸色都黑了,立马过去拉他,“就算云筝会医术,但也不能不看场合,现在你非要和徐大人作对?” 说着,看着老刘的眼神充满警告。 两人都清楚,徐朗是太子的人。 但老刘此刻坚决跪下,拍开了宋管事的手,“老宋,你也知道我的毛病是做任务的时候才留下的,我找了多少大夫,都没有治好,只有九王妃能救好!” “这几年里,我在永兴也已经出了不少力,当做偿还你们的人情,也够你们赚到手软了,如今,我只想为自己的事做决定!” “你要干什么?” 听到他要做决定,宋管事的脸都绿了! 第29章 收小弟 老刘看着云筝那张精致美艳却风轻云淡的脸,坚决道:“在九王妃将我击败数次后,我心里早就明白,我已经无法在永兴混下去了!” “所以我决定,从今天起,我要离开永兴,追随九王妃!” “如果徐大人要怪罪我,只管冲我来,九王妃何错之有?” 说着,扎满银针的身体站起来,挡在云筝主仆三人的身前。 在这一刻,云雅两眼都亮了。 她扒拉着云筝的衣袖,轻声道:“王妃,我好像看到了光。” “光?” 云筝忍着笑,点头同意,“这个时候,老刘的表现确实像硬汉。” 真男人,就应该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 她也没想到老刘居然会临时反水。 还反得这么光明正大。 这同样也说明,老刘是个讲道义的人。 再加上之前她用磁铁让老刘连跪五把,彻底把他征服了。 没了敌对的立场,云筝倒也开始欣赏他这样的品行。 行走江湖,讲的就是道义。 她很需要这样的人才。 “徐大人,你也看到了,老刘都承认是我救了他,你还要用我害人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将我下狱?” 云筝从荷包里掏出两锭银子,举在半空中,“如果徐大人要一意孤行,污蔑我等,那我只能散尽千金,请人来为我说话,就算你权势滔天,也无法堵住全京城内所有百姓的嘴!” 听到她的威胁,徐朗不以为意,“哦?那你要怎么做?” “我会请人写话本,编排小曲,用来记录我的事迹和冤屈,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人在背后作怪,非要致我于死地!” “九王妃请慎言。” 徐朗听到这里,脸色大变,“本官也只是受到民众控诉,说你们这里闹事,你有嫌疑罢了,本官何曾想要害死你?” 就算他只是按照太子的计划行事,但可不想闹这么大。 这事传出去可不好听。 万一真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他公然难为皇室成员,难免会被责怪。 太子再牛,还能罩在陛下的头上? 云筝无辜道:“可是我只是出来玩玩而已,顺手救救人而已,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怎么到了徐大人嘴里反倒是成了我的不是?亏得大人还是办案的,不问青红皂白就抓人,这就是大人的本事?” 她都没差点把官压民三个字说出口。 总之,懂的都懂。 这一通话下来,围观群众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些可怜。 “好端端的女人家,嫁给了残废不说,堂堂王府居然缺钱,自己出来挣钱还被这些官爷针对,真是倒霉透了!” “是啊,九王妃可是救了人的,怎么到了他们嘴里就成了害人了!” “到底是那个瘪三去举报的,这人是眼瞎还是耳聋?” “要是被我抓到那个举报的兔崽子,非要打他一顿不可!” 徐朗听着这些话,脸色多少有些难看。 压根就没人举报,这不过是要抓云筝的借口而已。 但他怎么听着就这么不对劲呢! 见到云筝居然这么刚,徐朗怂了,“既然你没害人,本官放你就是,但你一介妇人如此抛头露面,聚众赌博,给皇室丢尽了脸!” 他退而求其次。 只要想办法把云筝抓到太子面前就可以。 “如此不守妇道,就算本官抓你去教导一番也是理所应当!” 这话刚好戳到了云筝的雷点。 “不守妇道?” 云筝笑嘻嘻的表情,转眼就变得诧异,“不会,我的夫君都是残废了,家里都没钱吃饭了,还不出来干活,整天守在院子里就能凭空拿到银子?” “我明明是为了我那个残疾的夫君,才这么辛苦,你却说我不守妇道。” “妇道不过是一个空名,能有什么用?” 云筝步步紧逼,目光透着一股坚定和自信。 说得有些未围观的男人拍腿直呼“妙”! “说得好!” “这男女大防虽然是可取的,但如果只拘泥于男女性别,而不去考虑其他的情况,那不就是犯蠢么?” “九王妃人美心善,为了王府能不计这些俗规,可见她贤良淑德,又身怀绝技,那简直是大家闺秀的榜首!” “就是,京城内的大家闺秀,皇家公主,哪一个有九王妃这般漂亮,又有本事的?” 一时间,支持云筝的呼声到达了顶峰。 所有人的怒火全部压到了徐朗的身上。 “我们你们这些人就是想针对她,听说这永兴是太子名下的,不会是太子想对九王妃做什么?” 有人抛出了这个尖锐的问题。 彻底激发了吃瓜群众的好奇心。 “太子本就和九王爷不和,如今九王妃嫁过来,太子定然是眼红!” “可不是,你想啊,太子比九王爷大五岁,至今都没有太子妃,如今九王爷残废了还能取个天仙一般的老婆,太子定然嫉妒!” 徐朗听着这些猜测,一时心里也慌了。 “住嘴,太子乃储君,岂容你们这些刁民妄议?!” 说着,就命人去抓那些大胆发言的路人,场面变得鸡飞狗跳。 云筝趁机悄咪咪地拉着云香云雅跑了出来。 可惜,三人扛着几袋银子,跑路都不顺。 最后还是云筝一手扛一袋,找了马车过来准备回府。 她们走得急,连车夫都没有,云筝想自己驾车。 车上那么多银子和银票,难免惹人眼。 再说,后面还有太子安排的陷阱,她不得不多做考虑。 就在她驾车从街道离开时,忽然,一个人影冲了出来。 马儿受惊,差点没将马车内的两个丫头甩下来。 “什么人,敢拦我的马!” 云筝立刻稳住场面,检查好车内的银子没漏出去后,愤怒地去找罪魁祸首。 谁知,老刘光着膀子跪在她的脚边,语气极为激动,“九王妃,是我!还请王妃带我一起走,以后我唯你仰首是瞻!” 这是准备要当小弟了? 云筝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追出来。 “你想跟我去王府?” 她试探地问道。 “没错! 王妃以后可以叫我刘世杰,若没有王妃出手,刘世杰只怕就死在那里了,只求王妃收留我,我甘愿当牛做马报答救命之恩!” 刘世杰此刻已经将身上的银针拔下来,一根不漏地那布条包好递过去,“我深信王妃的医术,请王妃收好银针。” 云筝没想到他居然会收好银针,倒是心细如发之人。 她本想拒绝,但一想到后面即将要发生的事,她还是接过银针收好,让出了驾车的位置,“既然你想跟,我就给你一个机会,看你能否把握住?” 刘世杰大喜,立刻跳上车,抓着缰绳问:“王妃说的机会是指?” 他知道云筝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这个时候正需要帮手。 考虑到这点,他才会这么义无反顾地跟随。 反正他已经在永兴混不下去了,还不如找棵大树好乘凉。 云筝,就是他看上的那棵大树。 “现在,你只需要扮演一个马夫就好。” 云筝挨着云雅坐下,露出神秘的笑,“知道春香堂的那条小路么?从那儿走!” 第30章 憋了坏主意 “什么?云筝跑了?!” 迟了一刻钟赶来的顾天启坐在永兴的包厢内,听到宋管事和徐朗的汇报,气得将茶杯砸在地上。 滚烫的茶水溅在下跪的两人脸上,留下了红印。 宋管事害怕地瑟缩身子,大气都不敢出。 徐朗面容冷峻,抬手将茶水擦干,似乎早就习惯了太子的脾气,讨好道:“殿下,现在立刻派人去将她们截回还来得及。” “追?怎么追?” 顾天启冷冷道,“现在百姓都知道云筝被你们欺压,你还要派兵去追,你脑子进屎了?” “这殿下,臣会派其他人装作劫匪过去,反正她日后会是殿下的人,这样做不仅能败坏她的名声,还能让太子出手英雄救美。” 徐朗阴险一笑,满眼都是算计,\\\"到时候,就算九王爷真的喜欢她,也不会容忍一个败坏名节的女人在身边,陛下也不会让她继续再当九王妃。\\\" 顾天启一听,满意地点头,“这计谋虽毒,但是是最有效的办法。” “云筝这女人和其他女人不同,若不折断她的羽翼,她绝不会屈从孤!” “立刻安排下去,将她带到法华寺!” “是!” 看到太子贪婪的目光,徐朗嘴角微微上扬。 云筝这贱人让他当众失了脸面,那就别怪他报复回去! 一个女人,就算她会医术又会赌术,如果失了贞洁,那她还会有什么好下场? “阿欠!” 云筝坐在马车内再次忍不住打了喷嚏,“到底是谁在背后骂我。” 云雅担忧地看她一眼,“王妃,您没事?马上就快到王府了。” 此刻,马车正穿过春香堂小道。 这里虽有行人往来,但更多的是乞丐和一些小贩,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压根不会有人来多管闲事。 根据王海的口述,太子肯定会从这里对她们下手。 云筝嘴角微翘,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里透着狡猾。 云香见了,忍不住问道:“王妃这么一笑,估计又是在想什么坏主意整人了。” “我这么善良,怎么会做坏事?” 云筝不悦地噘嘴,为自己正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叫他做不成人。” 刘世杰隔着车帘听到她的话,没忍住笑了几声。 啧,这话听起来确实有几分道理。 如果其他女人说这种话,他会觉得那些女人心胸狭窄,但若是云筝说出来,他觉得很不错。 就连徐朗在她手下都能吃瘪讨不到好。 她很强。 而他也需要这么强的主子。 就在马车拐了个弯,往左边的弄堂走时,忽然,一群带着黑色面具的男人跳出来,堵住了去路。 “发生了什么事?” 云雅尖叫。 云筝从车帘缝里细细看过去,“这些人手里有刀,大家小心!” 云香面色发白,“王妃,他们是山贼!” “可是京城脚下怎么会有山贼?!” 云雅护着马车内的几箱银子,慌乱地道:“他们是为了银子而来?” 唯独云筝冷静站出来,“不管他们是不是山匪,还是太子派过来的人,都不用太害怕,保护好自己和银子就好。” “那王妃你呢?” 两个丫头被她这话说得有些感动,“王妃,银子再重要都不及您的安危重要,您不必为了银子和他们这些亡命之徒争抢。” 云筝隔着袖子摸里面的银针,几乎要被她们两个一本正经的表情逗笑,“喂,你们干嘛担心我,你们该担心的,是他们这些不长眼的山贼。” “抢谁不好非要来抢我?!” 正说话间,车外传来刘世杰惊慌地喊话,“王妃小心!” 话音刚落! 一把明晃晃的刀刃劈开车帘,直直捅向云筝! “王妃快躲开!” 云香吓得就要往她身前挡! “不!” 云筝非但没躲开,反而直接撸起袖子,来了一个空手接白刃! “靠!这娘们真会啊!” 拿刀的蒙面男人见她徒手接刀,震惊得一时没反应过来。 想抽刀的时候,才发现刀刃被云筝死死夹住,半点都动不了。 “臭娘们,快放手!” 他急得骂骂咧咧。 云筝不动声色地道:“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因为你就快要死了。” 说着,指了指他身后。 蒙面人哪里见过云筝这样不按套路出牌的女人,好奇地转身一看。 面对他后背的,是一把直挺挺的刀子! “噗!” 刘世杰一刀捅穿了蒙面人的身体。 直到蒙面人倒下,眼睛还死死盯着云筝,“你!你” 云筝跳下马车,一脚踩到了他的脸上,“我都说了,做人不能太急,这不就快进到见阎王了?” “记得帮我替阎王问声好。” “你” 蒙面人被气的再次喷出血,直接咽气。 刚好目睹了这过程的刘世杰:6。 九王妃果然牛逼。 看她那淡然的姿态,看她那语气,看她那奇怪的话语,虽然看起来怪怪的,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位看起来貌比嫦娥的小王妃,居然能空手接白刃! 好牛叉啊! 她的武功已经高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王妃,你放心,这些小瘪三压根用不着您出手!” 刘世杰的眼睛里冒出崇拜的光,两手拿着刀投入了战斗。 云筝回想了一下他刚才的眼神,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也没做什么啊,刘世杰看她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绝世高手一样。 到底是哪里让他误会了? “王妃!” 云香云雅随之跳下车跑过来,看着不远处打斗的众人,“这可怎么办?咱们要通报官府么?” “为什么要通报?” 云筝不悦地摇头,“官府一旦插手,我就报复不了太子。” “您要对付太子?” 云雅眼前一亮,“王妃可是有什么计谋?” 云筝拿出袖子里的银针,朝最近几个山贼的腰上扎了过去。 就在那一瞬间,被扎中的山贼闷哼一声,全部倒地! 刘世杰刚要拿刀砍人,却听得云筝道:“刀下留人!别杀他!” “为何?” 刘世杰只好把人打晕。 云筝走过来,细细数了蒙面人的数目,“一共二十二人,死了四个,剩余十八人。” 说着,她吩咐云香去拿银子。 “王妃,为何现在要拿一百八十两银子出来?是要做什么事吗?” 云香越发不解。 不仅她疑惑,刘世杰也很疑惑。 “你们两个拿着银子去找十八个男丁过来,手脚健全就行。” 云筝又让刘世杰把这些山贼全部拿绳子捆得严严实实,连嘴也堵上了。 “接下来,我要你们配合演一场戏,这可是送给太子的大礼包~” 云筝贼兮兮地笑了。 第31章 痛打太子 夜色降临后,京城郊外稀疏的灯火慢慢亮起。 一行带着黑色蒙面人护着一辆马车缓缓朝法华寺前进。 车马声在夜色里显得极为明显。 在山脚下等久了的侍卫看到蒙面人等人过来,好似等到了希望一般,立刻迎了过去,“可算来了,你们和徐大人约定的时间晚了半个时辰,只怕那位贵人会怪罪。” 蒙面车夫跳下车,为难道:“还不是怪那个女人太难搞定了,这才拖了一会儿,官爷别急,,等会儿我们亲自去找徐大人解释。” 说着,往侍卫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行了,赶紧把人带过去!” 拿了银子,侍卫的脸色好了很多,也没啰嗦什么,让他们带着马车进了山。 天色暗,他们没注意到蒙面车夫的眼睛里藏了点不屑。 没过多久,众人把马车停到了指定的寺内院子里。 徐朗带着几个侍卫焦急地等在门口。 听到马车声,他顿时振奋了精神,等马夫众人走近了,才问:“为何来迟半个时辰?知不知道太子殿下等久了会怪罪?” 众人立刻跪下,不敢说话。 马夫紧张地回道:“徐大人,那个贱蹄子有点本事,折损了我四个兄弟,才将她打晕,银子也都没少,若是误了太子殿下的好事,我等该死!” 徐朗早就知道云筝有两把刷子,听到她折腾了一段时间,心里的疑惑才放下来。 “去看看人。” 他亲自走到马车边,掀开车帘一看,果真看到里面躺着熟悉的少女。 那张莹润的小脸舒展开,五官清艳,衣领微开,低头就能看到她胸前的半片风光。 在夜色里,昏迷的她反而透着几分蛊惑人心的美丽。 徐朗匆匆看了几眼,心跳加速,立刻放下帘子,道:“人既然确认了,就送进去。” 吩咐完,他心里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 闷闷的。 不知为何,他忽然对这个贱丫头没了报复的快感。 太子好色人尽皆知,云筝若真的被他玷污了,指不定会吃不少苦头。 这个念头一出来,徐朗猛然清醒。 他这是在干嘛,在为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女人可怜?! 那可是太子看上的女人! 等云筝被送进去后,徐朗看着马车上的两个侍女,索然无味道:“这两个女人你们自己解决,别弄出人命来。” 说完,背着手走了。 马夫看着他微皱的眉头没有说什么。 “把马车拉走,放到隐蔽的地方。” 不然到时候打起来,银子要是出了问题,九王妃绝对会找他算账。 原来,这马夫竟然是刘世杰扮演的。 他掀开帘子,刚好看到云雅坐起来揉了揉屁股,不免轻声训斥一声,“臭丫头,你动什么?” “刚才路上咯到屁股了。” 云雅委屈得很。 “” 刘世杰看到她委屈的双眼,被她粗鲁的动作给逗笑了,“行了,等会儿找个好地方你再继续,我帮你揉都成。” “呸。坏男人休想占我便宜。” 云雅啐了一口,连忙顺势躺下装昏迷。 旁边的云香听着没有崩住,噗嗤笑出了声。 “你还笑,等会儿他也摸你屁股。” 云雅恶狠狠地威胁。 刘世杰听着马车内两人的声音,微咳一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刚才那句话他只是吓唬吓唬云雅这丫头的。 谁想去摸小姑娘屁股了。 他可是个好男人,虽然玩的是骰子,但心不花,要摸也只摸老婆的屁股! 马车被拉走,院子里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但此刻躺在床上的云筝内心并不宁静。 她忍耐着大腿上那只咸猪手,想该把太子阉割了,还是让他去睡猪圈。 这头种猪! “生得确实漂亮,比你那个庶妹漂亮多了。” 顾天启的手顺着她的大腿,摸到了她光滑的脸蛋上。 他细细盯着少女的脸蛋,心中的厌恶感顿时消减不少。 说实话,当初被云筝扇了一巴掌后,他心里攒了不少怒气,本想狠狠报复,可就在今夜焦急等待了半个时辰,当他再次看到云筝安稳的睡颜时,心里却没有怒意。 他反而有些激动和兴奋。 老九的女人,终于再次落到了他的手里。 当初原本定为九王妃的是云锦瑟,被他变成了自己的女人。 云家只好李代桃僵,临时换人,将云筝强制下药送到了九王府。 这下,云家两姐妹都落到了他的手里。 抢来的快感,让顾天启兴奋得难以招架。 他恨不得此刻就将云筝压在身下好好疼爱。 就在他伸手去扯她的衣带时,忽然,原本昏睡的云筝睁开了双眼! “你居然装睡——啊!” 顾天启的话还没说完,就只觉得手指头传来剧痛。 她竟然将他的手指掰断了! 然后,呼痛声才喊一声,就被云筝迅速捂住嘴! “别叫,顾天启,你再乱喊一句,就只能死了!” 云筝拿着银针抵在他的脖子上,顿时,一股酥麻的感觉传来。 顾天启吓得哪敢再喊,忍着痛意,脸色变得惨白,“贱人,你到底想怎么样?孤可是太子!” “残害储君,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云筝冷笑,“杀了你我还嫌手脏,但是杀你也好,你死了,我家夫君才有希望,百越百姓才有盼头。” 说着,银针往皮肉里钻。 顾天启顿时察觉到脖子上一股剧痛。 偏偏嘴巴再次被她捂住。 喊不得,叫不得,憋屈得很。 他几时受过这样的待遇?! “殿下,您没事?” 在门外听到响动的徐朗过来敲门,有些奇怪地问。 屋内太子只喊了一声,就没了动静,太奇怪了。 “孤,孤没事,你们都退下,别影响孤办好事!” 顾天启的声音异常暴躁。 徐朗被骂,只好讪讪地应声退下。 房间外的侍卫全部撤到了院子外。 屋内。 “你满意了?” 顾天启已经被绑在了大床上,四肢被捆得紧紧的不说,就连脖子也被套住。 偏偏他四肢无力,连说话都费劲。 “你到底给 孤下了什么药?” 他语气里充满了怨毒。 蛇蝎一般阴冷的眼神盯着云筝白里透红的俏脸,心中只觉又爱又恨。 这个女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绑自己! 天底下还有哪个女人会这样目无王法,居然敢践踏他的皇威! 偏偏,她又生得这般美丽。 像是浑身长满刺的白玫瑰,她越是危险,他越是喜爱。 云筝掏出碎布堵住了他的嘴,直接抄起大棒子,往他身上打。 “叫你对老娘下手!” “对九王府下手!” “敢伤害老娘的金主!” “还抢老娘的银子!” 她每说一句,结实的棒子就往顾天启身上砸一下。 偏偏顾天启嘴巴被堵住,喊都不出来,挣扎无果,只能硬生生地忍着痛。 嘴唇都被咬烂了。 云筝还没停下,“顾天启,以后你看到老娘都要滚远一点,这次给你个教训,也让你尝尝被人埋伏的滋味!” 顾天启被打得鼻青脸肿,惨叫也不能叫,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呜呜呜!” 这个婆娘怎么这么暴力! 比山贼还要凶恶! 简直是个魔鬼! 顾天启看到她那张面如秋月的脸,脑子里所有旖旎的幻想都没了。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放过我! 别打了! 再打真的要出人命! 一炷香后,云筝浑身带着薄汗,累得粗气大喘,停止了对顾天启的折磨。 “要不是你对我还有点用,我早就噶了你!” 顾天启以为痛苦就这样结束了,压在心里的石头还没放下,就“砰”地一声被云筝打晕! “好戏还在后面呢!” 云筝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瓷瓶,挖出两颗黑色的丹药,塞进了他带着血迹的嘴里。 “傻太子,你不是要坏我名声么,这次我也让你尝尝,男人失了名节的下场!” 她嘴角勾出一抹报复的笑。 第32章 委屈三条狗了 徐朗站在院外等了快半个时辰,偶尔听到房间内的闷哼声,胸口忽然觉得有些闷。 他的心思不知不觉再次飘进了院子里。 太子真的占有了她?! 那她为何不反抗? 为何屋子里那么平静? 依照云筝的个性,她定然会大闹一场。 “徐大人可是担心太子?” 属下见他魂不守舍地呆呆站着,安慰道:“大人放心,这次美人送过来可是下足了药,就算太子折腾到天亮,这美人也不会跑,嘻嘻嘻\\\" 话音一落,徐朗的脸色更加不好看,给了他一个眼刀子。 吓得属下官员立刻住嘴,心想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话。 他抬起头,看到不远处忽然起了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惊道:“徐大人,那边走水了!” 徐朗顺着他的手势看去,脸色大变,“不好,那边是敬香殿,里面还有太子要抄的祈福经书,快去救火!” 今日太子来法华寺,可是带着陛下的旨意来的。 前日陛下忽然头痛,十几个太医瞧过,都说没有什么大问题,药也喝了,头痛依旧没缓解。 陛下又是多疑的性子,觉得是供奉祖先不够诚意,于是派太子过来抄经书祈福。 正中太子下怀。 如果经书出了问题,陛下会责怪太子。 太子受罚,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他们这些跑腿。 所有侍卫正要整装待发,却被徐朗拦下了几人,“你们六个留在这里保护殿下安危,其他人跟我走!” “是!” 徐朗微微叹一声,临走前看了一眼院子里亮着的灯火。 今日心神不宁,全部来自云筝。 他感觉自己魔怔了,趁早离得越远越好! 随着大部分的侍卫离开,院子里比以往更加寂静。 就在这时,草丛里传来了窸窣的动静。 “是谁?!” 守在院门口的几个侍卫纷纷警惕地拔刀,朝动静走去。 “汪汪汪!汪汪!” 忽然,一只眼睛发红的大狗猛地窜出头,差点咬到侍卫的手。 “妈的,居然是疯狗!快赶走!” 侍卫们拔刀就要过去。 谁知这只狗狂性大发,张嘴就咬到刀刃上,一口利牙竟然将它咬穿了! “这狗怎么回事,太邪门了!” 侍卫们都被吓了一跳,“小心别被它咬到,疯狗病会死人的!” 话音刚落,草丛里又窜出两只更加健壮高大的狗! “怎么有三只疯狗?!” 侍卫们更加害怕了,刀还没砍过去,三只狗好似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纷纷张嘴朝他们身上扑。 “啊!快跑!拿棍子来打死它们!” 胆小的侍卫转身就跑。 却被大狗一口咬到屁股,惨叫连连。 还有人被咬住了大腿,硬生生地被撕扯下一块肉,叫人看了触目惊心。 他们哭嚎着要去喊人,却见树林里窜出了几个蒙面人,将侍卫们纷纷敲晕。 三只大狗见了他们,收起了凶恶的嘴脸,摇头摆尾的围着他们打转。 为首的蒙面人扯下面巾,露出一双凉飕飕的鹰眼,转身朝院子里吹了个口哨。 “哐当!” 房门被人从里面踢开。 云筝大摇大摆走出来,见到他们几人,笑着点头,“你们来得特别及时。” 说着,还拍了拍刘世杰的肩膀,“看来你不仅有当马夫的天赋,当山贼也当得有模有样的,不错!” 刘世杰嘴角一尬,“呵呵,王妃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肯定是夸你啊,这说明你是个全能型人才。” 云筝和他嬉笑了两句,才让他们几人把三条狗牵进房间。 看到大床上四肢被绑起来的太子,刘世杰差点没被吓晕。 “王妃,你把太子怎么了?” 怎么这位丰神俊朗的太子爷,变得鼻青脸肿不说,脖子还带了狗链子?! 他真的不是在做梦?! 云筝牵着狗淡定地问:“你说,如果想毁坏一个男人的贞洁,要怎么做?” “哈?男人还有贞洁?” 刘世杰再次被她的言论震惊。 “那不然呢?女人都有贞洁,为何男人没有?” 云筝反问,“凭他胯下多了一物,就不能没有贞洁操守?” 刘世杰:什么邪门发言。 但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他石化片刻后,指着床上昏迷的顾天启:“王妃,你该不会是想对太子下手?” “那当然,女子报仇,越快越好。” 云筝冷笑,“谁叫他得罪我了呢?” “那您想怎么做?” “弄脏他!” 刘世杰: 弄脏是什么操作? 自从跟在云筝身边后,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一只没有见过世面的土狗。 虽然才短短半天时间。 云筝看了看三条狗,忽然问:“这些都是公狗?” “不是,都是从山脚下的村民借来的母狗,这三只都是刚下完崽子的。” 刘世杰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狗,如实照说。 “诶,母狗可惜了,但没办法。” 云筝极为惋惜地摇头,一脸沉痛,“如果都是公狗,那就可以让顾天启试试被狗日的滋味。” 但如果是母狗,那岂不是便宜了顾天启? 刘世杰听了差点没憋出一口老血,“王妃,您是想让太子和狗苟且?这也太荒唐了!” 这起止是报复。 简直是在打皇室的脸! 若是让人知道太子和三条母狗做了不可描述的事,只怕太子的脸都要丢到爪哇国去了。 简直禽兽不如啊! “他顾天启做的荒唐事还少?” 云筝厌恶道:“他本就是九王爷的亲哥哥,居然耍阴招想抢弟弟的女人,简直就是罔顾人伦,只可惜,这些事不能全部被公之于众,这么做也是他应得的报应!” “你们先出去,等会儿就有好戏看了!” 云筝将药塞进了三只母狗的嘴里,好好地安慰道:“真是委屈你们三大只了,不过这个药除了让你们的发情期提前,没有任何坏处的。’ 正说着,床上顾天启开始难耐地扭着身体,神色迷茫。 想来是药效发作了。 “把他绳子解开,咱们走。” 做完一切准备后,云筝才关上房门。 刘世杰默默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只觉得这个世界很疯狂。 他也差点要疯了。 但是又很解气。 一向高高在上的太子爷,被云筝一整,只怕不用三天,这储君的形象就要完全颠倒。 “走,咱们还要把人引过来。” 云筝拍拍手,步履轻巧地离开。 刘世杰带着几个蒙面人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屋内响起太子撕心裂肺的嘶吼,“不要过来啊!孤怕狗!” “滚开!” “啊!别咬孤的裤子!” 第33章 王爷像个怨妇 做完这一切,云筝才悄悄带人从后山小路下来,带着银子匆匆赶回九王府。 众人看着一箱又一箱的银子被搬进来,个个眼睛瞪得老大。 语气震惊又带着点钦佩。 “这得有多少银子,王妃是去哪里打劫了?” “后面这个蒙面的男人又是谁?新来的?” “老天爷,王府有多久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了?” “王妃说我们的月钱会涨,原来是真的!” 整个王府陷入了短暂的热闹中。 云筝让云雅拿了库房钥匙,将一千两白银送入库,银票放进了医疗箱内。 拿到了银子,她才想起顾屹寒,连忙问云香,“王爷呢?还在装死?” 云香点头,“没错,王爷说会等王妃回府,一切都听王妃的安排。” 云筝摸摸下巴,“奇怪,他脾气这么不好,又爱面子,会这么听话?” “额” 云香挠挠头,“王妃,难道您没发现,自从您进门后,王爷的脾气都收敛许多了么?” 她之前在外院干活的时候,都能听到九王爷发脾气对下人动手。 摔碗摔桌子那都是常事。 可如今过去了几天,王爷的脾气竟然小了许多。 如今还能配合王妃演一出戏。 这都是王妃的功劳。 以她这个外人来看,王爷定然是对王妃有感情的。 有时候她觉得王爷就像一头暴躁残酷的雄狮,一遇到王妃,就变成了温驯又有些别扭的大狗狗。 摇动的尾巴是骗不了人的。 那是看到喜欢的人的自动表现,是忍不住的本能。 云香见过动情的女子,也见过为爱奔赴的男子,她绝不会认错的。 有时候,她也曾羡慕过这样的感情。 如今,这样的感情能在王爷身上看到,太不容易了。 她心里就一直默默为王爷祈福。 如果王妃有一天也能这样对王爷,这或许就是一对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了。 “你这丫头在幻想什么呢?” 云筝的声音果断地将她拉进现实,“别看我身份是王妃,实际上,我可是九王爷的救命恩人,他敢肖想我,看我削不削他!” 她只是来赚钱的。 “王妃,奴婢知道错了。” 云香瘪瘪嘴,不敢再多嘴。 云筝摸摸她的头。 小姑娘还只有十四岁,就已经出来闯荡,若不是遇上她,说不定还会吃不少苦。 小小年纪,对这种虚幻的东西比较憧憬也是情有可原。 她耐心地劝,“云香,女子生逢乱世本就不易生存,若你满心将心思去找托付的男人,万一被骗,你就难以逃脱。” “古语有云,女之耽兮不可脱也,士之耽兮,犹可脱也,说得就是这个意思。” “我们女子的心意都很珍贵,如果没有经过层层的考验,是不可以轻易交心的。” “如果遇不到良人,那咱们认真赚钱,努力地爱自己,也未尝不可。” 云香听着这番语重心长的话,心里有些似懂非懂。 她鼓起勇气道:“奴婢知道王妃为了我好,可是,奴婢却知道王爷是百越最厉害最神威的男子,也是唯一能配得上王妃的人,希望王妃不要错过。” “或许!” 云筝想起了顾屹寒的辉煌过往,只是淡淡一笑,“我作为医生,自然是希望他能好的。” 别的,倒没有多说。 云香微微叹息,看来,王爷所做的努力还不够呢! 说话之间,两人来到主院。 云筝从窗户外看了床边一眼,见到顾屹寒面色青紫地躺着,双眼瞪着房梁,不知在想什么。 转而盯着前方,眸光微明微暗,透出几分忧郁。 平时的顾屹寒不是板着脸就是冷着脸,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倒是很少见到这样安静的模样。 云筝盯着他的侧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床对面的窗子打开,一枝白色玉兰伸进来,投下几分幽香。 顾屹寒不知身后有人,竟无端地叹了一口气。 在云筝看来,顾屹寒这幅对花叹气的样子,很像古诗词里待在深闺的怨妇。 盼郎归,却始终不见郎的身影。 真是绝了。 “王爷,王妃回来了。” 云香探头小声地提醒。 这一声惊动了顾屹寒,他扭头看过来,恰好对上云筝新奇又细查的眼神。 “你在思春?” 云筝笑嘻嘻地走近,问得很直接。 “本王才不会做这种无聊的蠢事!” 顾屹寒看到旁边云香云雅偷偷捂嘴笑的模样,耳根不免发烫,嘴硬地反驳。 云筝却坐在床边,摸着下巴笑着不说话。 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直盯着他看,似乎在观赏什么奇行种。 顾屹寒被看恼了,却无处可发,只能强忍着羞意,转移话题,“刚才听外面的动静,你真的去抢劫了?” “为了这次赌约,你竟然大胆包天做出这种祸事!” “若是传到了父皇的耳朵里,没了本王,你只怕会被休!” 这番话砸下来,云筝的眉头都没动一下。 她淡淡地笑,“王爷只听别人说,为何不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倒是说啊!” 顾屹寒焦急地催道。 她一走就是大半天,还让他装死,搞得好像在密谋什么。 如今连赃银都带进了府里,他如何不急? 云筝的手段有多么奇异诡谲,他是领教过的,一般人哪里是她的对手? 偏偏她又救了他。 还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九王妃。 顾屹寒一时气,又一时担心,心里纠结得很。 如今连责备的话都只能捡几句轻的说。 他哪敢惹这位姑奶奶? 若是父皇真的责怪下来,大不了让他扛着。 反正父皇已经对他如同仇人,再多积累一点怨恨也无所谓。 云筝不知道他千回百转的心思,乐呵呵地道:“我告诉你,这些银子都是我用实力得到的,还顺便把太子教训了一顿。” “你等着看明天的大新闻!” 如果百越过有媒体的话,太子那张被揍肿的猪头恐怕会成为头条,成为最大的笑柄。 “等等!” 顾屹寒一时不知该如何评价。 毕竟云筝说的每个字都是爆点,值得他深思。 “你从哪里得到这么多银子?” “又是怎么和太子牵扯上关系的?” 云筝不屑地翘腿,打开医疗箱拿着银针细细消毒,对云香道:“这些破事我都懒得提,还是你们两个说给王爷听。” 顾屹寒嘴角一抽,看着她翘起的二郎腿,有些发蒙。 不知何时,他总觉得自己的王妃似乎逐渐开始暴露凶悍的真面目。 若是说她像个男人,可哪有这么美的男人? 姑且只能说她英姿飒爽? 顾屹寒盯着她的脸,一边听着云香云雅的描述,只觉得自己的三观好似受到了颠覆! 第34章 亲亲 “发月钱啦!” “大家不要挤,排好队一个一个来领!” 次日一早,院子内就聚集了府里所有的下人。 云筝拿着一袋银子露面,“大家听好了,以后府里有的是银子,只要你们肯为本王妃和王爷尽心尽力,钱绝对不会少一分!” “若你们吃里扒外,就休怪本王妃不讲情面!” 随着她掷地有声的训话,下人们脸上纷纷露出仰慕的眼神。 跟着残废九王爷只能喝西北风。 如今九王妃一来,月钱反而涨了一倍,他们的心早就偏向了云筝。 毕竟有奶才是娘! “王妃如此厚待我们,我们哪敢对王妃和王爷不敬!” 最受感动的是几个婆子,领完几个月堆积的月钱后,跪在云筝面前哭得涕泗横流。 云筝一一扶起她们,安慰了几句话,做足了架势。 一时间谢恩的人跪了一地。 搞得云筝好似成了他们的再生父母。 她暗暗地笑,只有钱才能收买人心。 如果收买不了,一定是给的钱不够多! “好了,月钱领完了,你们先别走,有件事情还希望大家知道。” 云筝收起善意的笑,脸色冷下来,“来人,将王海田康二人带上来!” 云雅和刘世杰分别将两人拖上来。 至于为何是拖。 大伙儿看到他们两个的模样,脸色大变。 王海脸都被人打肿了,连两只手都被折断,嘴里堵着棉絮,压根连半个痛字都喊不出。 至于田康,脸上挂彩不说,腿都断了一条,两只手被反绑在背后,嘴角血流不断。 看到两人一天不见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众人心里其实都明白。 王妃是要清算王府内的眼线了! 此刻,谁也不敢说什么,都被吓得低头,纷纷反省自己之前和这两人有什么关联。 九王府的差事少,月钱又多,算是美差,只要不傻都知道留下来是最好的选择! “王海吃里扒外,居然敢下毒害王爷!” 云筝厉声道:“而田康,就是提供毒药的人,这两人里应外合,意图掌控整个王府,两个罪名下来,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来人,上证据!” 云雅立刻双手奉上一个白色的纸包。 里面还剩了少许的白色粉末。 “这就是从王海身上搜到的证据,你们有谁见过?!” 随着云筝的发话,众人一片安静。 “若能检举知道此事的人,我重重有赏!” 云筝也不废话,直接从布袋里掏出了两锭银子,“这里足足四十两,谁能举报,钱就是谁的!” 这时,人群里中终于传来微弱的声音,“王妃,我,奴才曾在大婚之夜看到田康和太子走得近!” “什么?居然还把太子牵扯进来?!” 云筝故作生气地质问,“你确定没有看错?太子是王爷的亲哥哥,怎么会害王爷呢?” “奴才绝对不会看错!” 那人垂涎地看着银锭子,激动地道:“那一夜太子还和田康说了一会子话,还说要下药,奴才当夜当值,恰好撞见,为了不让太子发现,所以躲得隐蔽。” “又因为害怕太子,这才说出来,请王妃责罚!” 云筝心里简直要乐开花,真是自己要睡觉,有人就来垫枕头! 她挥手,“来人,准备好笔墨纸砚,将他说的话记录下来,作为状纸。” 云香拿起毛笔照做。 “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叫李贵,在王府里待了四年” 云香又细细问了许多问题,才将写好的状纸递给云筝,“王妃请看,李贵所说的证词已经全部写好。” 云筝看了一遍,满意地点头,“好,既然你交代清楚了,这四十两银子就是你的。” “多谢王妃!” 李贵简直要开心得跳起来。 他也是卯足了勇气才敢说的,谁想王妃真的信任自己。 云筝继续从布袋里掏出五十两银子,放在桌上,睥睨地看着下方的众人,“现在还有谁要禀报关于王爷中毒的消息?”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顿时,有人立刻举手站起来,“我!我要举报看门的阿贵,他最近总是偷偷和外面的人说话,恐怕心怀不轨!” “王妃,我也要举报,厨娘赵春香总是和王府外某个男人来往,奴婢看她说不定是从宫里过来的探子!” “王妃,我也要举报!” 接二连三地有人举手,说得一个比一个仔细。 云香写状纸写得手都快要抽筋了。 直到两袋银子都发完,云筝才叫停,“好了!你们所说的是否属实,我也要花时间一一核对,今日就到这里!” 说着,径自离开了院子。 剩下的事,就交给刘世杰办。 云筝才进房间,就听得顾屹寒幽幽道:“本王竟不知你还能有如此手段对付府里的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刚才院子里发生的事,他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 这或许是云筝有意为之。 毕竟,她要真想瞒着自己,何必把所有人叫到主院里来省? 还故意说的那么大声。 这分明是想让他知道整件事的。 云筝看着一堆状纸,懒懒道:“我这样做,当然为了给王爷解决后顾之忧。” “嗯?” 顾屹寒似乎不太相信,眼里带着浓厚的兴趣,“本王记得你说自己只是当个冒牌王妃,怎么忽然想起来要替本王解决后顾之忧?” “还是说,你想对本王有图谋之心?” “” 云筝翻了个白眼,随手摸上他的额头,“你发烧了,怎么会说这样的胡话?” 顾屹寒的脸色阴沉了几分,扭头躲开她的手,“滚!本王只是猜测而已。” 不然,他压根就想不通为何云筝会这样帮自己。 头扭开后,顾屹寒又有些想念她温热的掌心。 一时间,内心越发纠结。 不知为何,只要对上云筝,他整个人都会变得奇怪。 明明他是经常冲锋陷阵的战神,此刻却变得像个娘们一样,磨磨唧唧不说,心思也跟着活泛不少。 他别扭地垂下眼,遮挡住眼睛里的一丝慌乱。 “别生气啊,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云筝看他忽然变得安静,心里想要逗弄的心思也歇下来。 她让云雅云香两人推开,才开门见山地道:“我本来就打算和你当假夫妻,也就是同居的关系,以后我都会住在这里,如果九王府里有那么多眼线,会妨碍我的计划,我只好先下手为强!” “这不顺便也解了你的危机?” 得到回答的顾屹寒更加郁闷了。 他干脆将眼睛闭上,鼻子里发出闷闷的呼吸声。 似乎还气得不轻。 她纳闷地托腮,“我都帮你做到这个份上,你为何还要生气?” 说着,伸出左手捏住了他的鼻子。 “喂,你说句话啊?” “莫非堂堂战神九王爷真的变成了受气的小媳妇?” 随着她的逗弄,顾屹寒额角的青筋慢慢爆起。 他忍无可忍地反手将闹腾的少女一把按在怀里,微凉的嘴唇亲在少女的鼻尖上! 两人,四目相对。 男人的双眼是那样炽热,又带着几分隐忍和愠怒。 复杂的情绪,跳跃在两人的心尖。 云筝的心跳在这一刻几乎停了。 心口忽然变得酥酥麻麻。 不知为何,她感觉自己的心忽然被什么东西电到了! 第35章 被迫营业 “你脸红了?” 男人的大手摸上了她绯红的脸颊。 有点烫。 可他喜欢这样的温度。 身子也不知不觉地更加靠近。 他的脸几乎贴到了她耳旁,微凉的唇擦着她的耳廓扫过。 激得云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一手推开男人徐徐靠近的胸膛,眼神躲闪地道:“你别再过来了,腿瘸了都不老实?” 那只手还揩油! 她一掌拍开,立马坐回原来的位置,两人的距离终于拉开了些。 那种空气里冒着粉色泡泡的错觉也消失了。 脸颊也不热了。 呼! 她吁出一口气。 顾屹寒被她那句话说得心尖微颤,“你这话是嫌弃本王?” 腿疾一直是他的心病。 很多人也曾这样骂过他,他早就习以为常,但是,没想到云筝会忽然这么说。 他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和其他人不同。 他以为她对自己是有些感情的 原来,是他自以为是! 这丫头简直没有心! 他痛苦地闭上眼,扭头不敢去看她的表情。 云筝见他态度忽然反常,发觉自己说的有些过分,愧疚地道:“我不是嫌弃你,你别想太多,现在最主要的是治好你的腿,才能想别的。” “你自己也说过,九王妃的位子总有一天会是你心爱的女人的,所以我嫌弃不嫌弃的,其实压根不重要。” 说完,可怜地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 顾屹寒没吭声,一手摸着心口那块堵得慌的位置,半句话也反驳不了。 云筝说的没错。 只有把腿治好,这一切才能变好。 他才能重新拿回属于的自己的东西。 才能更好地保护她。 他忽然想起云筝爱钱的样子,一个想法忽然冒出来。 她这么爱钱,是不是因为对感情没有什么期望,一般男人保护不了她,所以才会不去想这些事。 如果他能做到的话,是不是她就会在第一时间考虑自己? 顾屹寒琢磨着,终于觉得心口不再闷了。 “本王知道你的好心,算了,说这些话也太早了。” 他说着又翻身过来,看着少女微微皱起的眉头,不悦道:“还有,你年纪小,别老是皱眉。” 他不想她为一些小事就担心。 哪怕,这次她是为自己担心,他也不想她为难。 “我这不是为了哄你开心?” 云筝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动不动就发脾气,跟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一样。 真是醉了。 “现在我要和你说正事呢!” 云筝懒得再理那些萦绕在心间的小情绪,正色道:“等会儿你就好好装病,咱们来一出大戏,给太子一次致命打击!” 顾屹寒见她神色认真,忍不住问道:“你这样做就彻底和太子结仇,相当于和聂家结仇,甚至还会引来更多的麻烦,为了我,你这样做值得吗?” “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 云筝无奈地笑,“现在我们可是结盟,太子不管对你还是对我,都是我们的拦路虎,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以后王府有我在,不是他能欺负得了的!” “行。” 顾屹寒没等到满意的答案,心里有失落,但云筝说的那个“我们”,多少取悦到了他。 尽管她是无意的。 “咦,你怎么忽然又笑了?” 云筝肉眼可见他的嘴角扬起来。 “没有,你看错了。” 顾屹寒捂嘴,转头不让她看。 “幼稚。” 云筝压根懒得理会,收拾了状纸,就让刘世杰进来交代要事。 “刘世杰拜见九王爷!” 看着一身市井气息的男人走过来,顾屹寒不免多了几分打量。 瞧着是二十七八的年纪,有点功夫在身,只是举止上利落洒脱,眼神刚直不怯场,不卑不亢的姿态。 若是细看,其实生得也还过得去。 “这人从哪里来的?你要招他当护卫?” 顾屹寒认真地查问。 云筝简单地说了下刘世杰的遭遇,没有察觉男人的不悦,继续道:“等会儿就让刘世杰护着你,咱们进宫去告太子的状!” 顾屹寒都愣了,“你让本王在父皇面前装死?” “是啊!” 云筝笑眯眯地道:“不过肯定不会让你随便装死,而是我会让你假死,这样能把太医骗过去。” 顾屹寒怀疑道:“你还有假死药?” “这可是我的秘密,不能轻易说。” 云筝神秘兮兮的眨眼,“只要你们照做就好。” 照做的最底层逻辑,就是绝对的信任。 顾屹寒想都没想,立刻点头,“本王答应就是。” 云筝:“你会不会答应得太快了?” “本王的腿只有你能治,所以本王相信你,你值得。” 顾屹寒看着她的眼神充满温柔。 温柔到云筝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这里还有外人在,他忽然说着这样肉麻的话做什么? 她偷偷撇了刘世杰一眼。 刘世杰正用暧昧的眼神看着她和顾屹寒呢! 云筝恍然大悟,她明白了! 顾屹寒这是想给自己搞人设,让外人看了觉得九王爷和王妃能患难与共,和睦相处。 这样,对他们都好! 嘿,这个主意不错! 云筝立刻眉开眼笑,拉着顾屹寒的大手道:“你能信任我就好,放心,只要有我在,谁也伤害不了你。” 顾屹寒听了这话,心里的酸意也没了。 胸口的堵闷也消失了。 这丫头心里其实是有自己的对? “有王妃在身边,本王才能安心。” 他激动地伸手,想将眼前的少女揽入怀中好好疼爱一番。 云筝却按住他伸过来的手,“王爷别怕,我不会丢下你的。” 毕竟这可是金主啊! 刘世杰看着依偎在一起却各怀心思的两人,脸上的笑意几乎快要绷不住了。 云筝脸上的假笑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 偏偏九王爷像是瞎子一样,似乎真的沉浸在其中。 他都不好意思戳破。 以后他跟着云筝,九王爷自然成为了他的主子。 不过,这个时候云筝真的很想被迫营业的渣女。 很像。 就在这时,云雅匆匆敲门进来,“王妃,外面出大事了!” 云筝立刻抢话,“是不是太子在法华寺遭遇了野狗袭击,还被三条狗给玷污了?” 后面跑过来的云香激动地拍手,“岂止啊,许多香客都见到了太子和三条狗睡一起,那姿势简直不堪入目,现在大家都在骂太子有辱皇家颜面,竟然连野狗都下得去手呢!” “太子现在如何?” 顾屹寒震惊地追问。 云雅摇头,“听说太子惊吓过度,身上全是咬伤,已经被接回东宫请太医看了,至今都高烧不退呢!” 云筝一听,立刻站起来,“这是个给太子挖坑的好时机,我们走!” “去哪?” 云雅云香愣住。 “去给太子添堵啊!” 第36章 御书房对峙 一向冷清的东宫今天很热闹。 聂皇后神色憔悴地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太医和侍女们来回走动,心焦如火。 “齐太医,孙太医,我儿身体如何?” 眼看两个太医纷纷摇头走出来,聂皇后及时拦住问话。 今早,顾天启被发现的时就昏死了过去,身下淌着淋淋的血迹,看起来颇为惨烈。 有香客看到这样淫秽血腥的场景,吓得报了官。 这下惊动了不少人。 护卫队压根来不及封锁消息,只能当众将顾天启救走送医。 可如今太医看了十几位,顾天启没有半点苏醒的消息。 聂皇后最初听到这事时,震惊得不敢置信,直到她亲眼见了,才觉得荒诞! 东宫美人这么多,她儿子是眼瞎了还是魔怔了,怎么做出有损名声的荒唐事来?! 最让她担心的,是青玄帝。 青玄帝最初得到消息,也是和她一样的心情,但经过多人确认后,青玄帝大怒,声称顾天启身为储君,竟然在法华寺净地做出这种事来! 简直大逆不道! 无法无天! 皇家的脸面都被他丢尽了! 若不是聂皇后拼死护住太子,恐怕青玄帝就要动了废太子的心思。 毕竟,太子身为长子,在储君之位上做了十几年,一直不温不火,没大功,也没大过。 比他小的勤王,鹤王,永王都盯着这个位子。 聂皇后焉能不气? 事出反常必有妖,若被她查到是谁在背后害她儿子,她必定要报这个仇! “皇后娘娘莫急,太子全身被狗咬,只怕会染上疯狗病,如今降温才是要紧事,这疯狗病本就是绝症,一时半会儿没有解药。” 回答的人是孙太医。 他的语气期期艾艾,很明显是回避了重要的问题。 孙太医医术高超,都不敢说保证的话,这恰巧也证实了太子此次病况的凶险。 聂皇后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我儿这是没救了?!” “不,皇后娘娘,微臣的意思,太医院商讨了一下,是想等太子高烧退了后,才能确认他是不是感染了疯狗病。” 孙太医在她严厉犀利的眼神下,手心都冒出了汗。 他刚才问了带太子回来的侍卫,侍卫们说那三条野狗都被打死了,如果真要查太子有没有感染疯狗病,那还真没有直接的办法。 太子生什么病不好,偏偏被野狗咬得重伤,这算哪门子病,分明是去惹祸了! 想起刚才在太子身上看到的荒唐痕迹,孙太医表示非常辣眼睛。 太狂野!太荒唐了! 也不知道太子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居然闹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丑闻。 现在整个太医院因为他的缘故,已经被皇后架在碳架上烤了! 太子一日不醒,太医院所有人都无法安稳。 “也就是说,我儿此刻危在旦夕?!” 聂皇后脸色惨白,整个人好似受不了刺激,身形一晃就要栽倒! 一众宫女太监纷纷上前扶住她,送到了偏殿的贵妃榻上歇着。 “还请娘娘保重凤体!” 孙太医急得焦头烂额,连忙给聂皇后把了脉,写了药方,才匆匆离开。 “天启,我可怜的儿子,你今年才二十有九,膝下无子,却遭此祸,这叫本宫如何是好啊!” 没了外人在,聂皇后情绪崩溃,哀嚎起来。 却在这时,贴身丫鬟碧云跌跌撞撞地扑过来,“娘娘,不好了!九王妃云筝带着人去了书房,要状告太子殿下下毒害九王爷,陛下震怒,说要彻查此事!” “你说什么?!” 聂皇后听了,哭声顿时止住,慌乱地从贵妃榻跳下来,抓着碧云的手追问,“太子好端端地怎么会下毒害那个残废?!这一定是他们的诬告!” “云筝这个贱人,居然趁着我儿昏迷这个时机来找事!” 她恶狠狠地咬牙,“走,本宫倒要去看看,这贱人到底想干什么?” “她以为把太子斗下来,陛下就会对顾屹寒这个残废另看一眼?!” “可笑!” 碧云扶着她往外走,提醒道:“娘娘,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奴婢看这次云筝过来是做足了准备。” 聂皇后狞笑道:“哼,宫里想对那个残废动手的人何止本宫一人,本宫倒要看看,这废物是不是真的要被毒死了!” 碧云扶着她,往书房内赶去。 一到书房外,里面的情景比她想象的更为复杂。 云筝穿着一身素色衣裙,云鬓微散,神情凄冷,眼眸闪着泪光,看起来无辜又脆弱地跪在地上。 身后,顾屹寒全脸青紫,嘴唇惨白,若不仔细看,只怕连呼吸都感觉不到。 后面还跪着几个下人装扮的男人。 聂皇后走近书房,来回扫了几眼,将目光重新落在云筝身上。 云筝的摇杆挺得笔直,眼圈红红的,真是我见犹怜。 明明她一句话都没说,让人看了总觉得她什么都说了。 她的委屈,她的伤心,她的无辜,全部写在脸上。 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会为之动心。 聂皇后越看越恨,抬眼朝龙椅看去,果然,青玄帝的眼睛早就直勾勾地盯着云筝,眨眼都舍不得。 “陛下!” 她不满地出声,试图引起注意,“听说九王妃要状告太子,可如今太子仍重病昏迷,臣妾惶恐,这才匆匆赶来,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青玄帝的兴致被她公然打断,脸色更加不好,“你还有脸提太子,太子刚在法华寺发生那样的丑事,这才遭了报应,落得高烧不退的下场!” “如今,九王妃带着证物证人过来,状告太子要下毒谋害老九,你作为中宫皇后,身为太子的母亲,你要如何处置?!” 他干脆把问题踢到了聂皇后的身上。 聂皇后被气得深呼吸一口气。 没想到陛下真的被云筝这狐媚子迷惑了双眼! 青玄帝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将这个烂摊子扔给她,如果她无法为太子辩白,那么太子必然会被定罪! 到时候,储君之位岌岌可危。 为了护住太子,聂皇后硬着头皮上前,对云筝发问:“九王妃,你说太子对老九下毒,可有证据?” 云筝见她强打起精神,心里越发乐了。 于是将手里的一叠状纸和口供递了过去,“这就是物证口供,陛下刚才已经全部看了,请皇后娘娘过目。” 聂皇后怎么也没想到她有备而来。 拿着口供一路看下去,被里面的一环套一环的说辞震惊到了。 王海,宋康确实都是太子的人。 聂皇后手心起了冷汗,紧张地质问:“就凭这几份口供怎么能定罪?说不定这些证人都是你们串通好来诬陷太子的!” 云筝抬起泪眼,毫不客气地回怼:“既然娘娘不相信口供,那咱们可以上人证和物证。” 说着,刘世杰将王海宋康两人拖了上来,丢在聂皇后的脚边。 青玄帝脸色微变,问道:“皇后,你可认识这两人?” 第37章 彻查 青玄帝的干预,让聂皇后觉得骑虎难下。 如今,她敢肯定青玄帝的心偏到了云筝的身上。 这个贱人! 但为了保全太子,她只能摇头,“陛下,臣妾不认识这两人,陛下为何这样问,是在怀疑臣妾还是在怀疑太子?” “你还有脸说太子!” 青玄帝见到她这张脸,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厌恶,“好好的一个太子,被你教出这个禽兽样子,过不了多久,只怕天下的百姓都会知道太子淫乱得连狗都不放过!” “真是世风日下!太子若不是躺着昏迷,朕都要叫他去跪祠堂请家法!” 这一句句的震怒之言,让聂皇后心里更加慌张。 “父皇说得好!” 云筝决定火上浇油,低声哭泣道:“儿媳虽然嫁过来没多久,但也从王爷口中得知,太子一直和王爷不对付,王爷如今成了瘫痪,太子何其狠毒,居然还要暗中下毒谋害王爷!” “就凭皇后娘娘一句话,哪能那么轻易让太子抽离?” 说着,她对青玄帝磕头道:“父皇,儿媳要和东宫的人一一对质认人!” “这” 青玄帝犹豫了。 不是他不想,而是这个时候把动静闹这么大,只怕不好收场。 哪怕再怎么闹,也不能把皇家脸面丢掉。 聂皇后一听,勃然大怒,“大胆!云筝,你虽然身为九王妃,那也是有身份差别的,东宫岂是你一介女流就能插手过问的吗?” 心里却很焦急。 如今她人身在御书房,根本来不及去东宫打点什么。 如果真让云筝肆意妄为,只怕瞎猫碰上死耗子,真留下了把柄,太子就要倒霉了! “呜呜呜!我可怜的夫君!” 云筝忽然放声痛哭,转身将半个身子压在“昏迷”的顾屹寒身上。 手肘差点没把他肋骨压断! 再加上耳边传来少女嘤嘤嘤的哭泣,吵得他没忍住微微皱眉。 这个女人又想玩什么把戏? “父皇,我夫君中毒已深,只怕命不久矣,如今我身为九王妃,却不能替夫君讨回公道,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云筝一边假哭,一边往眼角抹事先准备的蒜汁。 辣得她泪眼汪汪,让夸张的演技一下子变得生动自然。 “我也不活了!” 说着,就要朝青玄帝那边的书桌撞去! “云筝!” 除了聂皇后冷眼旁观,屋内其他人都被她的行动所震惊。 青玄帝更是焦急,一个箭步过去,挡在书桌面前。 可云筝故意铆足了劲,圆圆的脑袋猛地撞到青玄帝的腹部,差点没把青玄帝顶到地上。 “啊哟!” 青玄帝拉住她的手,左看右看发现她没受伤,这才感叹道:“云筝丫头,你何苦在这里寻死觅活,老九这不还没死么?” 再说了,老九变成这样,他才有机可乘。 云筝一把推开他的咸猪手,坐在地上哭唧唧,“父皇怎么能这么说,王爷离死就差最后一口气了,太子是幕后黑手,如果皇家骨肉都是这般冷血残害手足之人,说出去只怕让百姓寒心!” “王爷也是陛下的亲骨肉,陛下怎么能忍心看到自己的儿子互相残杀?!” 这话说完,青玄帝露出痛苦的神色。 云筝的话说中了他心里隐秘的心事,也戳到了他的痛点。 “放肆!” 聂皇后立刻上前,声音尖利道:“陛下的决定怎么能让你随意指点?你以为嫁给了老九,就能以下犯上冒犯龙威?!” “娘娘这话说错了。” 云筝擦了擦虚假的泪眼,淡淡道:“父皇久居高位,难免会被手下居心叵测的人所蒙蔽,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如果这个时候儿媳能为了父皇为了百越说出真相,就算儿媳受苦受难,也值得!” “你的意思是” 青玄帝面露异色,看着云筝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 虽然他们没把顾屹寒真正的身份说出来,但这也是皇族内部人人皆知的秘密。 云筝能这么意有所指,显然也知道了此事。 但是她这话说得好像其中另有隐情一样! 当年滴血认亲一事,涉及了众多妃嫔和皇子,这个主意还是聂皇后想的。 莫非 青玄帝复杂地看了一眼聂皇后,转身将云筝扶起来,“行了,云筝说得很有道理,朕虽然是天子,但也是凡人,是个人都会犯错。” “所以,朕会彻查老九中毒一事,现在最要紧的是请太医解毒。” 现在太子和老九的事最重要,美色都要排到后面了。 听到青玄帝的保证,云筝嘴角微翘,再次拜谢,“多谢父皇开恩!” 美人计多少有点用。 这个色眯眯的昏君果然还不算太昏。 聂皇后脸色却异常难看,拉着青玄帝的手苦苦哀求道:“陛下不可啊!现在天启还在昏迷,这事定然不是他做的,您这样查下去不是想让太子背这个锅?” 青玄帝甩开她的手,怒道:“现在老九变成这个样子,还有人证物证在,怎么就是让太子平白无故背锅了?” “既然你说太子品行善良,怎么会闹出法华寺的丑事?!” “你当真以为朕老了,就什么也不懂了?!” “陛下!” 聂皇后哪敢再触怒他,又估计其他人在场,一腔怒意和委屈不得不憋在心里。 “来人,快将老九扶下去请太医!” 青玄帝烦躁地挥手,一时间吵得头痛,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其他人没事都下去,人证物证都保留,谁也不准探望!” “是!” 福公公眼观鼻鼻观心地对聂皇后伸手,“娘娘先请。” 聂皇后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顾屹寒也被刘世杰打横抱起,云筝跟在身后,被云香扶着,一路哭得婉转哀怨。 这动静落在其他人的耳朵里,都觉得九王妃这人人美心善重感情。 九王爷都成残废了,还这样爱得要死要活的。 多贤惠多体贴多深情啊! 福公公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胸中心思百转。 看来,这皇宫里的天很快就要变了。 且不说九王爷,只说九王妃这个小小女人,能耐居然如此大,众目睽睽之下,就能让陛下对她言听计从。 可见云筝是个厉害的。 而且是那种很聪明的厉害。 几乎叫人抓不到把柄。 出了书房,云筝擦干泪,悄悄对云香吩咐:“把这事传出去,尽量把王爷说得惨一点。” 云香愣住了,“可是陛下说了会亲自调查,若是传出去的话” “笨呐!” 云筝贼笑一声,“他们越是要捂嘴,我们越是要张扬出去,这样的局势对我们才有力。” 刘世杰凑过来竖起大拇指,“王妃说的好!” 第38章 咬我干嘛 几人在偏殿里嘀嘀咕咕。 没人理的顾屹寒只好睁开眼,偷听了一会儿,才扬起青紫的脸,“等会儿太医就要来了,你确定还要本王继续装死?” 到时候太医一把脉不就全暴露了? 云筝盯着他脸上的粉好似墙灰一样掉落,忍俊不禁地道:“放心,我这里有颗药,保准你吃下去后,就算神仙来了,也会说你快要死了。” 顾屹寒: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奇怪呢? 她在咒他? 刚才还在书房口口声声说夫君,现在转头就咒自己的夫君去死? 这个女人还真是善变! 顾屹寒咬牙,怒气冲冲地瞪了云筝一眼。 又想到屋里还有其他人,他只好忍下这口气。 “啊哟,好端端地生什么气,来,把药先吃了,免得露馅。” 云筝坐在床边,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 顾屹寒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心里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 就在少女指尖就要离开的那一秒,他忽然轻轻一咬。 紧紧地含住了她的手指! 温软的舌头缠上去,带出一股酥麻的电流,直冲云筝的脑门。 “你” 云筝脸颊的红晕飘飞,吓得她立马缩回手指。 转头一看,没人看着这边,她面红心跳地凑到顾屹寒的耳边,气急败坏地问:“你要死啊,干嘛咬我?” 吃药就吃药,伸什么舌头? 有什么大病?! 还那么涩情地舔她,简直不要脸! 搞得好像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关系一样! 顾屹寒舔舔嘴唇,只觉得舌尖还有甜甜的味道萦绕着,看她满脸红霞的样子,顿时心里什么怨气都没了。 他眉开眼笑道:“现在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不过是亲了你的手一下,有什么问题?” 听到这句话的云香捂嘴笑道:“王爷亲王妃能有什么问题,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云筝:6。 这下连狗腿都来捧场了。 云香这丫头怎么回事啊,怎么乱嗑cp? 像她这样勤勤恳恳搞事业的女王,怎么会随便去惦记男人? 刘世杰再次暧昧地扫了她一眼,憋着笑没说话。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是太医院的人来了!” 云雅通报道。 “赶紧做好准备,别被发现了!” 随着云筝的发话,每个人都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倒是顾屹寒吃了药丸后觉得脑袋昏沉,还想着说什么,大脑直接宕机倒在了床上。 吓得云香云雅两人大呼,“王爷!王爷您 怎么了?!” 云筝微微一咳,也做出一副含泪半哭的模样,守在床前。 青玄帝带着一大波太医进门后,看到这一副悲痛伤情的场景,不免心里有些不自在。 “孙太医!还不快去给老九解毒?!” 青玄帝一提醒,孙太医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把住了顾屹寒的脉搏。 他苦哈哈的脸上反映了内心有多么苦涩。 妈的,刚在东宫被聂皇后逼着给太子治病,这次又被陛下拖过来给九王爷治病。 他可真是苦命哟! 细查片刻后,殿内的氛围安静又压抑。 “如何?老九身体内的毒能解么?” 青玄帝催促地问。 孙太医的额头开始冒汗,“九王爷所中之毒,微臣实属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陛下微臣惶恐,只怕无能为力” 九王爷的脉搏已经到完全摸不到了。 但是,这是可以说的吗? 他都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谁料,青玄帝听完居然没有动怒,更没有焦躁不安,脸上反而透着一股祥和之气。 孙太医越看越不对劲。 陛下怎么还不生气? 甚至还感觉到有些开心? 所以九王爷真的不是他亲生儿子??? 想起两年前的那场滴血认亲,孙太医心里的猜测更加坚定了。 看来,在陛下的眼中,九王爷早就该死了。 已经猜测到几分帝王心思的孙太医更加瑟瑟发抖! 当太医除了命苦外,就只剩下命苦了,皇家辛密都被他知道了。 “连孙太医都治不好,这可怎么办?” 青玄帝微微皱眉,看着一众太医,抛出了问题。 云筝见状,抱着顾屹寒的手臂痛哭,“怎么可能呢?我夫君中的毒是太子下的,父皇,求求您一定要救夫君啊!” 这话一出,所有太医脸色微变。 不得了,这九王妃居然胆子这么大,竟然还敢这么说。 如果陛下真的偏爱九王爷,何须会造成这个局面? 孙太医急忙跪在青玄帝面前,表情悲痛道:“陛下,实在是臣等无能为力抢救九王爷,这种毒毒性太强,只怕再过一个时辰,九王爷就陛下,九王妃,还请节哀!” 其他太医纷纷跟着跪下,“是啊,就连孙太医都没办法,我等也束手无策,还请陛下九王妃节哀!” 毕竟事关皇家颜面,他们个个怕得要死,在这个紧要关头,定然是要将责任推卸出去的。 “这!你们这些废物,朕平日养你们是为了解决燃眉之急的,现在和朕说无能为力,朕要你们有什么用!” 说着,竟一脚踢到了孙太医的胸口。 孙太医没注意到,直接被踢翻在地,面露痛苦之色。 一时间,殿内的气氛凝滞到了冰点! 谁也不敢吱声。 只有云筝呜呜的啼哭声,幽怨,痴缠,还特么很动听。 听得青玄帝不仅没有一点脾气,还起了想要安慰的心思。 他站在云筝身前,一手扶上她的肩头,掌心感受着少女细腻的皮肤,心里顿觉舒爽,“云筝,老九命不好,你也别太伤心,朕一定会为他讨个公道,给你一个交代!” 云筝看到他那只咸猪手又摸了过来,立刻挪开了身子,紧紧挨着顾屹寒的手臂,“父皇,儿媳岂止觉得冤屈,王爷好端端地中毒,如果他死了,那我绝不苟活!” “你要陪他殉葬?” 青玄帝不悦地皱眉。 云筝盯着他的眼睛,坚定不移地道:“非也,儿媳想亲自给夫君治病解毒!” “什么!”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过来,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孙太医觉得她太异想天开,没忍住嘲讽道:“九王妃,不是微臣僭越说您,九王爷这毒根本无药可解,您说要为他解毒,请问你师从何人?有过治病的经验可否?” “就是!” 其他的太医纷纷附和道:“我们行医二三十余年,从未见过这样的毒药,我们都无法下手,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解毒?” “王妃为王爷太过担忧,怎么还胡说八道呢!” 不管云筝是否真的会治病,但她这句话摆明了就是想挑战太医院的权威! 云筝抹了一把泪,冷冷地道:“莫非你们心虚怕了?” “谁会怕一个黄毛丫头啊?” 孙太医冷哼道,“你想治病大可以试试,别怪老夫没提醒你,九王爷的剧毒已经损害了心脉,你再如何治,也是无力回天,哪怕华佗在世也不行!” “王妃这样做,无非是给自己逞强打脸!” 云筝冷笑道:“好一个打脸,这次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被打脸!” 第39章 孙太医的脸痛 “云筝,你真要亲自给老九解毒?” 青玄帝还是头一次听说她会医术,心里对她的兴趣越发强烈。 此刻盯着她的眼神越来越露骨。 压根不在意旁人的想法。 “父皇,请让我试试!” 云筝压着心里的厌恶,朝他优雅一拜,恳求道。 “这是你的心愿,朕怎么会阻止?” 青玄帝打着好算盘,挥手同意了。 他知道,只要老九一天不死,云筝的心思就会留在老九身上。 只有让云筝亲自努力试试,才知道绝望,撞了南墙的少女痛失夫君,那他不就有机会能接近她? 然后再顺理成章地得到她! 光是想想他就很兴奋。 要不是有其他人在场,他嘴角的笑意都要压不住了。 但在座所有人,除了云雅,哪一个不是人精,怎么看不出他脸上显露的贪婪之色? 顿时,包括孙太医在内的所有太医,都对云筝投以鄙视指责之色。 这个女人,实在太过要强不讨喜。 竟然公然勾引陛下! 实在可恶! 这次,他们定然要她好看! “云香,把我的医疗箱拿上来!” 云筝擦干眼泪,吩咐一句。 “医疗箱?” “这是什么东西?” 随着云香抱着铁箱子上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尤其是孙太医,好奇的目光紧紧盯着,头顶似乎挂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而云筝也是趁着这个时候,匆匆往顾屹寒的嘴里塞下一粒药丸。 然后,她伸出当初那根被男人咬过的食指抵住药丸捅下去。 顾屹寒: 虽然他没醒,但潜意识还是感觉被伤害到了。 报复虽迟但到。 这个小动作也就持续几秒,被云筝的袖子一挡,谁也看不见。 云香把医疗箱放在她的身边,“王妃,医疗箱来了。” 云筝接过,打开医疗箱,拿出一排长长的银针。 “这到底是何物?” 孙太医激动地走过来,抓住了云筝的手腕,双眼发亮地盯着银针。 好似这是什么奇世珍宝。 “孙太医这是要干嘛?” 青玄帝率先出声,一掌拍开了孙太医的手。 他都没机会摸云筝的小手,谁想让孙太医占去了便宜。 真是该死啊! 在青玄帝的死亡凝视下,孙太医才回过神来,慌乱退下求饶道:“陛下饶命,微臣如此震惊是因为九王妃手里拿着的东西,是罕见的鬼医十八针!” “鬼医十八针?!” 其他太医也傻眼了,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老孙,你真的没看错,这丫头手里居然有鬼医十八针?!” “老夫怎么会看错?” 孙太医激动地捶地,“那银针细长如发,而且上下大小不一,整整十八根的长度都不同,并且这丫头的拿针手法,也是失传多年的鬼医手法!” 孙太医是太医院成就最高的老学究了,经他这么一说,众人都觉得太过惊世骇俗。 “她居然认识鬼医,简直不可思议?!” “十八针都在她手里,她莫非是鬼医的唯一传人?” “鬼医神出鬼没五十年,从没听说他有亲传弟子,这九王妃到底是什么来历?!” “我居然有一天你能亲自看到鬼医传人出手,快!快扶着我!” “天哪!” 此起彼伏吸气声响起。 刘世杰看着云筝那张依旧淡定的面容,心里也不禁澎湃不定。 没想到她居然是鬼医的唯一的传人。 原来那天她放话说能治好自己的旧疾,压根不是胡说。 而是,对于他的病,她真的胸有成竹。 难怪!难怪! 看来,当初他做的决定很正确! 能跟在鬼医传人的身后当护卫,说出去简直酷毙了! 最震惊的还是青玄帝。 他之前多次派人去查过云府,都只能查到云筝除了美貌外,压根没有什么特长。 而且云筝在云家及其不受宠。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对云筝虎视眈眈的原因。 云筝的身份越是卑微,对他来说越是方便。 可如今,孙太医居然说她是鬼医的唯一传人?! “这怎么可能?!” 青玄帝千算万算,压根没算到云筝居然还有另外的身份。 他对着孙太医质问道:“孙太医,你说话不可信口开河,鬼医已经隐世多年,怎么会收徒?!” 孙太医吓得跪在地上,双眼里依旧装满了震惊和欢喜,“陛下,微臣绝对不会看错的!这确实是鬼医十八针!” “云筝,绝对是鬼医的唯一传人!” “微臣敢拿人项上人头做担保!” 孙太医拍着胸膛自信极了。 其他太医见了,也纷纷点头保证,“陛下,臣等不会看错的,这绝对是鬼医传人!” “不信的话,让九王妃亲口说!” 云筝原本好好地看戏,忽然被他们cute一下,都愣住了,“我?” 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鬼医传人了? 这帮老家伙不仅眼瞎,耳朵都聋了,明明她什么也没说,忽然就把鬼医传人的马甲塞到了她头顶上。 虽然自己的医术不错,但绝对和鬼医没有关系! 可是,如果不这么说,所有人都会对她忽然会医术的事感觉到太忽然? 哪有人自学成才的? 而且,这么一听鬼医的名声说出来这么惊人,算是一块上乘的宣传牌子。 完全不需要自己出广告费了。 能省则省! 既然如此,她为何不顺手一用? 于是,云筝非常害羞地点头,很不好意思地说:“既然大家看穿了我的伪装,我也装不下去了。” “没错!我就是鬼医的唯一传人!” 说完,还很骄傲地抬了抬下巴。 多少有些睥睨天下的气势。 孙太医:这丫头看起来更加欠揍了怎么办? 他还以为她会谦虚一下的,没想到直接承认了。 那他之前说的话,不就是相当于闹笑话么? 呵呵。 他捂着脸,表示自己的脸好痛。 他轻咳一声,“这样承认大家肯定不会信,陛下也难以相信,不如请九王妃亲自下针,如果你能解毒,我们才会真的相信你。” “没错!” 青玄帝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对着孙太医赞许地看了一眼。 他始终不相信云筝真的是鬼医传人。 老九好不容易就这么倒下了,如果云筝的身份做实,那么老九哪天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 他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云筝看着他们脸上的神情变动,冷笑道:“既然如此,儿媳就出手了!” 第40章 故意的 所有人都在等着她出手。 也包括已经逐渐苏醒的顾屹寒。 但他为了配合,没有动,尤其是听到孙太医他们说云筝是鬼医传人后,强忍着笑意,眉头微微上扬了些。 云筝下针的时候,注意到了他眉头的变化。 “夫君,这一次,我要救活你,我要你重新回到我身边,这辈子都不要离开我!” 当着青玄帝的面,云筝故意说着火辣辣的情话。 一是为了警告青玄帝,不要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 一是为了安抚顾屹寒,就算你已经清醒了,也不要乱动。 说着,她一把脱了顾屹寒的外裤! “这!这光天化日之下!” 上了年纪的太医们纷纷捂脸,指责道:“九王妃,你是要干什么?” 解毒需要脱裤子? 青玄帝嘴角微微抽搐,这丫头胆子确实大,而且也没什么羞耻心。 但他又不好说什么。 “我要解毒啊!” 云筝理直气壮地反问,“各位太医,听你们这么说,意思是知道鬼医十八针怎么用的?” “鬼医治病从来不让外人围观,我们怎么会知道?” 太医们纷纷摇头,对于她问的这个问题很嘲讽。 但嘲笑的笑容刚出来,就被云筝一句话打了回去。 “既然你们没见过鬼医手法,怎么敢质疑我的手法?” 云筝冷笑一声,“我师父说过,解这种毒,必须要脱裤子下针,这是规矩,我按照师门规矩办事,有什么不对?” 众太医:说得好有道理,我们竟然无法反驳。 青玄帝:朕也无法反驳。 刘世杰:太6了! 一时没有人说话。 云筝懒得理他们,取出酒精出来给双手消毒,再给银针消毒。 “那个是什么水?闻起来有些刺鼻?” “又是洗手又是洗银针的,看起来好友仪式感,这就是鬼医传人下针前的规矩么?” “好神奇,那个水也是独门秘药么?” 听着太医们的窃窃私语,云筝不停地忍着笑意。 忍得很辛苦。 再忍下去,扎针的手都抖了起来。 顾屹寒要是被扎坏了怎么办? 直到,孙太医忽然厚着脸皮问了一句,“九王妃,您刚才用的秘药可否赠老夫一些,老夫想研究一下?” “噗!” 云筝直接笑出声,忍俊不禁地看着孙太医:“孙太医,你不是对我的东西和医术很不屑么?” 她怎么也想不到,一群老头会对一瓶消毒酒精这么感兴趣。 “老夫眼拙,当初没看出王妃是鬼医传人” 孙太医面露尴尬,羞愤欲死。 但看着身后众人无比期望的眼神,他只能苦苦支撑着假笑,对着云筝谄媚不停。 一会儿说鬼医多么神奇,一会儿说云筝多么幸运努力。 让大伙儿见证了他拍马屁的功夫,简直一流。 “如果王妃不愿意给,老夫,老夫也无话可说” 最后,他失落地表达了自己的羞愧与后悔,“当初老夫不该那么贬低王妃,这是老夫的过错,恳请王妃和陛下原谅!” 说完,直直跪在云筝面前。 云筝本不想理他的,但看到后面那群怂炮太医,再看看孙太医,人家至少能承认错误,这到底也算是好事。 像这些行医几十年的老大夫,多少会托大拿乔,为了面子,一般是不会在这样的公众场合承认自己的错误的。 孙太医可算是豁得出去。 晾他以后也不敢再犯。 再说,这个年代确实很需要消毒酒精,提供出去,也会方便其他病患。 她学医不就是为了救人么? 还不如教给孙太医这些最基础的医疗知识,让整个太医院受到普及,这也算是一件大好事! 想到这里,云筝点头道:“这东西等会儿我会送你一瓶,和你好好说清楚它的作用。” “多谢王妃!” 孙太医等到她开口,立刻磕头道谢,满脸都是惊喜之意。 其他太医听了,也格外震惊,没想到云筝居然真的答应了。 看来,她并非是一个小肚鸡肠的女人! 而青玄帝默默看着,心里有种淡淡的微妙感觉。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在他面前,不跪天子,反倒去跪一个妇道人家。 看来,云筝此人的影响是不可忽略的。 他不仅要得到她! 还要好好把控她! 一股前所未有的占有欲在青玄帝的眼底升起。 云筝已经开始对顾屹寒的身体下针,哪里管得着场面上的风诡云谲。 她每下一次针,太医们就会发出阵阵倒吸气的声音。 伴随着议论纷纷。 “什么?居然还可以扎这个死穴?!” “解毒先封住死穴,才能让毒不再继续蔓延,把九王爷体内的毒直接逼出来!” “妙啊!九王妃年纪轻轻,对这种险招居然了如指掌,真是后生可畏啊!” “快看!她还能用十二针将上半身经脉封死,这个手法真是一绝!” “我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这一招,简直死而无憾!” 太医们的议论声逐渐加大。 云筝却熟视无睹地继续下针,终于扎到了顾屹寒的大腿上。 顾屹寒顿时觉得一阵痛感袭来! 云筝立刻弯腰,在他耳边轻轻叮嘱,“现在是我给你的腿第二次下针,你千万要忍住,不能让父皇他们发现!” 声音小得只有他们两能听见。 顾屹寒的双手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 这个女人,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治他的腿,是真的想浑水摸鱼,还是想做给父皇看? 她为了自己居然能做到这个份上。 顾屹寒那颗坚硬的心,又一次慢慢软下来。 事到如今,只有云筝在替他着想。 刚才那么多人为难她,甚至连父皇也虎视眈眈地盯着,而她心里居然还在想着自己! 他如何不感动? “看!王爷的手指动了!” 不知是何人忽然大喝一声。 议论声顿时停下来。 除去云筝外,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像顾屹寒的手。 那双乌青的大手青筋暴起,食指居然微微颤抖了几下! “九王爷要苏醒了!” 孙太医拍手叫好,满脸雀跃,看着云筝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这简直太激动了! 快要濒临死亡的九王爷,居然真的能苏醒! 这全是云筝的功劳! 其他太医比他还激动,差点没当场落泪。 开玩笑,忽然救活一个即将面临死亡的人,对他们这些医者来说,实在是一个奇迹。 而云筝,就是创造出奇迹的人! 倒是云香云雅刘世杰三人对视几眼,努力地憋着笑,几乎快要忍不住了。 这帮蠢货,居然看不穿王妃只是演戏而已! 王爷不过只是假死,这些老头居然没一个验出来,果然都是庸医! 还是他们家的王妃最牛叉啊! 随着云筝的继续下针,场面上一度有人欢喜,有人惊讶,唯独青玄帝满面愁云。 他眼中尽是担忧。 老九这次大难不死,只怕那双废腿,也会有机会好起来了 镇北战神又要回来了么? 想到两年前自己做的那个噩梦,青玄帝捂着头,陷入了挣扎的幻想之中。 第41章 帮他出口恶气 “第四十八针。” “第四十九针。” “呼” 云筝松开最后一根银针,终于歇了一口气,拿过云香细心递过来的湿毛巾擦干了额角上的热汗。 “扎完了。” 她轻叹一声,面露疲惫,“现在王爷需要休息半个时辰,才能彻底苏醒。” 这意味着要赶人。 众太医哪敢耽误九王爷休息,纷纷告退,在殿外焦急地等候。 而青玄帝也从痛苦的挣扎中清醒过来,被福公公扶着往外走。 很快,殿内只剩下云筝等四人。 云筝朝云香招手,“快,拿毛巾把王爷脸上身上的化妆粉擦掉,免得露出把柄。” 既然中毒治好了,脸上自然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是。” 云香照做,正要伸手过去。 忽然,顾屹寒隐忍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动作,“本王不能碰其他女人,你过来。” “王妃?” 云香尴尬地站在一旁,朝云筝看去。 “我都忘了你还有那个怪癖。” 云筝无奈地叹气,接过干净的毛巾,罩在男人的脸上一点点擦拭。 “轻点。” 男人紧紧咬唇,似乎忍受不住才出声提醒。 云筝这才注意到,他两只手手心都有血迹,“你怎么受伤了?刚才施针很疼?” “不疼。” 顾屹寒撇过脸,任由她那道关切的视线炽热地贴过来。 其实刚才施针也很疼。 疼到骨子里,但他硬生生地忍住了。 并非因为场合不对,而是他想着,再如何狼狈,也不能在她的面前失去最后的尊严。 男人没了裤子,但应该还有最后的要强。 他不想让她再看不起自己。 想到这里,顾屹寒忍不住地扭头,对上了她的视线。 少女双眼有些红,可能是刚才哭过的原因,脸颊饱满,透着一股雨后海棠的艳色,娇憨得有些可爱。 可爱到他有些忍不住,想吃一口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伤口不疼了?” 云筝将他脸上的特效妆容擦干净,才去解开他的衣领。 脖子上也有化妆。 顾屹寒不自觉地舔舔嘴唇,看着她细心的动作,脸庞柔和了许多,“是有些疼,但是,你为了本王也辛苦,本王疼点也没什么。” 云筝动作一滞,大眼睛里透着几分奇怪,“你不会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 “我跟你说,刚才那么多人在,我肯定是要和你演戏的。” 她认真地说着自己的计划,“所以我会在他们面前和你装得伉俪情深,无怨无悔,你可千万别代入进去,也千万别感动。” “云筝,你总能说一些让本王生气的话。” 顾屹寒眼眸里的温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奈和冰冷,“你完全可以不需要这么演戏,不需要这么对本王好。” 当初聂皇后和父皇给他也送了美人过来,说是来照顾他的起居生活。 那几个美人当着他的面还会装装样子。 一旦不在他的跟前,就会和外院奴才一起骂他废物。 转眼这些女人就跑到了太子的床上,彻底背叛了他! 他也曾经痛苦过,恶心过,但归根结底,这些人对自己不好,还是因为他双腿残废! 没权没势也就罢了,就连钱也没有。 贪慕虚荣的女人那么多,只有云筝,能入他的眼! 她很担心自己,也很关心自己,她所做的事,他全部都看在眼里,放在心里! 他一度觉得,自己只需要这些就足够了! 如果不是有这个身份在,其实他非常愿意和她一起成为普通人,当一对幸福的寻常夫妻。 就像此刻,她极尽温柔地帮他擦拭身体,处理伤口。 她原本可以不这么细心的。 “不!我对你好是必需的!” 云筝不明白他为何纠结这个小问题。 明明他是金主诶,照顾一下金主有什么问题? 这样才能让金主的身体恢复得更快。 她就能更快地拿到一千两黄金。 多好啊! 想到自己很快能拥有这么多钱,云筝的嘴角裂开得好似啦喇叭花。 直到帮顾屹寒擦完全部的化妆粉末,她的嘴角也没放下来过。 家人们,谁懂这种和金钱双向奔赴的爱情啊! 顾屹寒穿上裤子,见到她嘴角噙着笑容,眼眸不由得弯弯一笑,“本王知道。” 云筝脸上的忽然笑容顿住,莫名其妙地问:“你知道什么?” 知道她最喜欢钱的这个公开大秘密了? “本王不想说。” 顾屹寒别扭地转移视线,有些不好意思。 但没有显示出来,转移话题问道:“刚才你为何要帮本王治腿?” “王爷,您忘了今天是最佳的治腿日子,晚一天的效果没那么好。” 云筝一边收拾医疗箱,一边道:“再说,我会医术的事已经传出去了,陛下和皇后他们早晚都会猜疑我帮你治病,与其让他们顾虑太多出阴招,还不如我们主动出击,这样也方便早点做好准备。” 更何况,她压根不是什么鬼医传人。 但是青玄帝他们坚信啊! 她刚好可以利用这个名头,正大光明给顾屹寒看病,他们压根拦不住。 “你考虑了很多,云筝,谢谢你。” 顾屹寒听了她的打算,心底里那颗悬空的石头也彻底落下。 她是真的关心自己。 想想心里越发温暖了。 直到云筝将东西收拾好出了偏殿,顾屹寒嘴角挂着的笑容都没停下。 “王爷,王妃说等会儿要——” 云香匆匆进来,看到的就是顾屹寒扬着嘴角的微笑。 吓得她一时不敢说话了。 妈耶,王爷忽然笑起来可真反常!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爷居然笑得这么开心。 她转眼看到桌上顾屹寒换下来的裤子,小脸蛋砰地红透了! 不会? 莫非王爷真的和王妃圆房了? 虽然这里场面捡漏了些,时机也有些不对,但是能圆房不就说明了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又进一步了么?! 得到这个结论的云香,心情忽然激动得很。 “她到底有什么事,别废话!” 顾屹寒的嘴角快速下塌,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云香见他忽然变脸,诺诺地道:“王妃说她等会儿要找陛下查太子下毒一事,到时候请王爷配合一下。” “她一个人去找父皇了?” 顾屹寒脸色顿时变得更冷。 刚才青玄帝对云筝的态度很不一样,他也察觉到,只是不好说出来。 他父皇有多好女色,他心里一门清。 可是,一想到他们父子居然要抢同一个女人,顾屹寒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偏偏她还像个傻子一样,居然主动送上门去! 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 “王爷息怒。” 云香根本不知道他为何生气,硬着头皮继续道:“王妃说,只要您一口咬死是太子下的毒,这次太子定然会出事,到时候王妃就能帮您出一口恶气!” “她真这样说?” 顾屹寒的心跳在听到她帮自己的那一刻忽然加速。 原来她是为了自己的事才去冒险 他立刻点头,脸色缓和了一些,“本王知道了,那个叫 刘世杰的跟过去了没?” “刘大哥一直跟在王妃身边,王爷放心,我们会保护好王妃的!” 听到云香的回答,顾屹寒这才舒出一口气,“好,本王相信她能办好。” 就算没办好也没关系,等他的腿恢复后,她想要什么东西,他都能送到她的面前! 第42章 维护她 这边,云筝带着刘世杰去了御书房。 “云筝,你这次来找朕,为的还是太子下毒一事?” 青玄帝坐在书桌前,浓郁的龙涎香飘在空中,让他的后脑隐隐发痛。 他只是微微皱眉,开口点明了云筝的来意。 “父皇英明。” 云筝上前一步,盈盈下拜,“父皇,再过一刻钟,夫君就要苏醒,还请父皇能为夫君和儿媳主持公道。” “诶” 青玄帝一脸复杂,“朕虽然答应你,会彻查此事,但你心里也清楚,太子是储君,就算查出来是他做的,朕也不会让他受到太大的处罚,你可知这是为何?” 云筝听了这话,心里不太乐意。 看来,这位昏君心里还惦记着当年的滴血认亲一事。 他耿耿于怀。 想着顾屹寒不是自己亲生的,就能纵容太子行凶下毒。 毕竟皇族血脉才是最重要的。 哪怕太子心肠再恶毒,行事再荒诞,也比是野种的顾屹寒强。 天子之心,果然最顽固。 她想了想,才道:“儿媳知道父皇的心结,这事虽然关乎皇家颜面,但我是屹寒名门正娶的发妻,在新婚夜那晚,儿媳就发誓,一定要治好夫君的残疾。” “可如今,残疾没治好,反而让夫君身中剧毒,性命垂危。” “父皇,如果您在意的是自己的亲身骨肉,那么,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您,我更在意的,是夫君的身体。” “太子下毒害他,就是在害儿媳,不管夫君是不是真正的皇子!” 这话一出,正巧撞上青玄帝的怒点。 他忽地站起来拍桌,“放肆!你可知晓,这两年来,朕都没废除他的九王爷之名,就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他为了国家为了朕在边疆出生入死,付出了不少血汗!” “若是换做其他人欺瞒朕,早就被朕挫骨扬灰了!” “云筝,你要想清楚,以后若是再跟着老九,你只会有苦头吃!” 他狠狠地警告。 云筝迎着他饱含威严的眼神,不畏惧地道:“儿媳早就做了这样的觉悟,就算夫君是平民百姓,是流浪乞儿,儿媳也愿意跟随他左右!” “你的性子倒是倔!” 青玄帝咬牙,却拿她没有办法。 如果他不喜欢云筝,反倒是会敬佩她这般坚贞不屈的勇气和决心! 一个女人能不为钱,不为权势,还能一心一意地跟在一个男人身边,这是多么可贵的品质? 甚至他还有些嫉妒。 可如今,他是觊觎她的。 怎么会容许她心里装着别的男人?! “儿媳是倔,难道父皇不倔么?” 云筝反问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以为你很了解朕么?” 青玄帝不耐烦地甩着袖子,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可云筝偏偏要和他对着干! “父皇的心结,是夫君的真实身份,可若是夫君真的是皇族子孙呢?” 云筝循循善诱。 “这不可能!” 青玄帝摇头反驳,“当年那么多人都试了,唯独老九不是,朕只信眼前的事实!” “可眼睛看到的东西,也会欺骗您!” 云筝见他如此抵制此事,心里不免有些疑惑。 看那昏君的态度,压根不像是真的信,反而好像是有其他的顾虑 这个念头一起来,云筝脑海里就只剩四个大字:功高盖主! 任何帝王都会对实力强悍的臣子产生忌惮之心。 哪怕是亲儿子,如果威胁到了帝位,也选择将他铲除! 而顾屹寒很明显,就是这个可怜的倒霉蛋儿子。 他拼命地征战沙场,拼死守卫国家,换来的,却是父亲的猜疑和不信任! 还有手足的残害! “朕不想再听到这样话,滚出去!” 青玄帝暴躁地开始砸桌子。 忽然而来的破碎声,让福公公及时破门而入,焦急地道:“九王妃,您还是赶紧闭嘴先出去,先让陛下安静一会儿!” “可是” 云筝不太情愿。 她的目的还没达到,怎么会轻易离开? “别可是了,陛下最近头痛严重,您若是再刺激他,陛下的龙体受损,你担待得起么?!” 福公公虎着脸就要赶人。 云筝郁闷地走出书房,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房间内传来福公公尖利的喊叫声,“陛下!不好了,陛下昏倒了,快请太医来!” 顿时,门外的侍卫立刻将书房封锁,宫女也急匆匆地跑去找太医。 一时间,云筝和刘世杰反而成了闲人。 进不得,也走不得。 “王妃,咱们怎么办?” 刘世杰悄悄地问。 云筝往书房看了几眼,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当然是选择看好戏了,谁让父皇是非不分,冤枉王爷,还打乱了我的计划。” 本来今天就能好好搓一顿太子的。 谁知道这昏君忽然掉链子,被自己气昏了过去。 活该啊! “咱们走,离这里越远越好。” 云筝拎着裙子跑远了。 刘世杰也快速跟了上去。 两人回到偏殿后,云筝和顾屹寒说了青玄帝被气昏的事。 顾屹寒微微皱眉,“现在太子出事,父皇又病倒,宫里很快就要变乱,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回王府。” 若是让其他人知晓,父皇的病和云筝有关,只怕九王府会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 “对,咱们马上走。” 云筝让云香云雅收拾好东西,刘世杰背着顾屹寒离开了偏殿。 几人上了马车,匆匆离开。 只是马车还没过宫门的时候,忽然,徐朗带着御林军匆匆赶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且慢!” 徐朗一把掀开车帘,面色露出几分傲慢,“皇后有令,陛下病倒一事和九王妃有关系,特地下令命微臣过来,请九王爷九王妃留下,查清楚事由才能离开!” “这” 云筝和顾屹寒对视一眼,两人眼神交错几秒,分明能看到对方心里的想法。 “咳咳咳,既然父皇病倒,那本王和王妃留下也没什么。” 顾屹寒面色微冷,声音透着病后的虚弱,对上了徐朗咄咄逼人的眼神,“只是,王妃性善,怎么会做伤害父皇龙体之事,这其中定然有误会,皇后娘娘贸然给王妃定罪,恐怕也有不妥。” 云筝讶异地看他一眼。 他真的在人前维护她 明明他处境并不好。 “哼,九王爷以为光凭这几句话就能让九王妃逃脱责任么?” 徐朗嗤笑道:“是不是误会,微臣不清楚,王爷的话还是说给皇后娘娘去听!” “来人,带走!” 第43章 嫉恨 乾坤殿内。 众太医围在龙床前,个个面带愁容,一时有话也不敢说。 “你们到底看出来陛下得了什么病?是不是云筝那死丫头气的?” 聂皇后焦急地问道。 至于她为什么非要将这事牵扯到云筝身上,太医们都心知肚明。 云筝带着九王爷进宫,为的就是要状告太子下毒一事,这在宫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现在太子重病昏迷还没醒,人证物证俱在,只怕早晚会出事。 聂皇后和太子同气连枝,一荣俱荣,自然是怕的。 他们知道了云筝是鬼医传人的身份,云筝这次来势汹汹,只怕太子会陷入凶险境遇。 谁知道中途陛下昏迷,恰巧云筝也在场。 聂皇后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趁机对她下手? 再者,陛下对云筝的心思,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聂皇后针对云筝,那可是铆足了劲的。 孙太医也知道其中的曲折,为了不让太医院涉事,他只能捡些好听的说:“娘娘息怒,陛下头疾本就有了一段时间,如今陛下为了太子操劳过度,大动肝火,才导致昏迷不醒。”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再者,微臣断定陛下的身子有恙,却找不到症结所在,这等疑难杂症,还需要找九王妃亲自看才好,毕竟她是鬼医传人。” 聂皇后听到这里,脸色异常难看,怒道:“你们连这种病都治不好,都是吃白饭的吗?!” 让她去求云筝,这比死了还难受! “娘娘息怒,臣等惶恐!” 孙太医等人立刻下跪求饶。 聂皇后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觉得胸口憋闷,无力地坐在贵妃榻上,不断地垂泪。 就在这时,门外有侍女过来通报:“娘娘,东宫的董公公过来了,说有要事禀告,事关太子。” 聂皇后激动地站起来,“我儿醒了?快传!”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董公公一进来,看到太医扎堆跪在一侧,面上顿时一凛,小心翼翼道:“娘娘,太子还没醒,奴婢要说的是其他重要的事。” 说着,还很在意地看了看其他人。 聂皇后顿时明了,扬声道:“行了,其他人先退下,你们务必要找到救陛下的治疗方法!” “是!” 众太医神色戚戚,愁眉苦脸地跪谢退出。 很快,殿内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看着紧闭的殿门,聂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你到底要说什么事?” 董公公诚惶诚恐地道:“娘娘,在太子殿下没出事之前,曾找小人合谋设计云筝,只是中途不知出了什么差错,云筝没有事,反而殿下出了事,奴婢该死!” 接着,将那场计划细细地说了一遍。 “竟有这样的事!” 聂皇后听得眉头紧皱,“太子简直太胡闹了,云筝如今的身份还是九王妃,他就非得在这个时候去招惹人家?还想要毁坏云筝的声誉,他自己的声誉就不用顾了么?!” 在她眼里,太子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区区一个云筝,怎么能让他这般出手?! 果然,还是云筝这个狐狸精将她的好儿子给迷惑住了! 心里顿时对云筝的恨意积得更深! 董公公哭丧着脸,拱火道:“娘娘,太子殿下闹出这样的事,至今还昏迷不醒,定然都是云筝这贱人干的!” 他当然要把所有责任推到云筝身上。 这个主意还是他出的,万一太子醒来要追责,他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就得趁现在太子没醒,他把所有的罪责推到云筝头上,这样,就能借皇后之手除掉云筝! 聂皇后沉思片刻,怒而不发,“太子吃了这桩亏,日后就会长记性,如今陛下也被云筝这贱人所魅惑,本宫一定趁这个机会,将她彻底做掉!” 董公公一听,就知道机会来了,“娘娘请吩咐奴婢,奴婢定然为了太子鞠躬尽瘁!” 聂皇后冷笑道:\\\"你也不需要做什么,把东宫内的证据销毁就好。\\\" 没有证据,陛下又醒不过来,到时候云筝再怎么闹腾,也无济于事! 现在宫里由她做主! “奴婢明白!” 董公公得到指令,庆幸地笑着退下。 聂皇后见他走了,脸上才显露出嫉恨的神情,“这个贱人,不仅害了本宫的儿子,还要抢本宫的夫君,就算你是鬼医传人又如何。” “这次,本宫定然叫你有去无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云筝和顾屹寒再次回到之前的偏殿,等了两个时辰都没听到任何消息。 “父皇的身体情况到底如何了?” 相比云筝的淡定,顾屹寒颇为担心,“太医院人才济济,过去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任何消息,莫非父皇病得很重?” 云筝回忆当初在书房内的场景,轻轻摇头,“我看不像是重病,只是觉得奇怪,他似乎有头疾?” “头疾?” 顾屹寒忽然想起确实听到聂皇后说过此事,“父皇的脾气大,这次得知太子的事,情绪激动犯了头疾也在所难免。” “只是,为何过去了这么久,都没人过来和本王说?” 听着他疑惑的发问,云筝也跟着点头,“没错,这事太奇怪了,现在陛下昏迷,太子也不清醒,宫内主事的人,不就只有皇后娘娘了么,她把我们困在这里,到底是为何?” “事出反常必有妖。” 顾屹寒心底生出几分诡异的不安,“聂皇后只怕会对你我出手。” 但他更担心的,是云筝。 这次云筝在宫中出尽了风头,父皇和太子对她又有觊觎之心,这足以让聂皇后对她起杀心。 想到当年他亲近的人一个一个地悄然死去,他心底猛地抽疼起来。 “云筝,你要小心。” 他忽然轻轻将少女的肩膀环住。 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有些患失患得。 只要是遇到关于云筝的事,他都会担心。 担心她这么优秀耀眼,总有一天,她会离开自己的身边。 “我当然会小心。” 云筝不知道他为何忽然会变得有些粘人,但还是好好地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仅要治好你的腿,还要将我的医术发扬光大。” 顾屹寒看着她脸上自信的笑容,也受到了感染,“好,等本王的腿好了,那些黄金都给你,你只需要去做你想要做的事。” 云筝点点头,这一次,他们两个人终于有了相同的打算。 两人正说这话,忽然,殿外传来繁杂的脚步声。 云雅在门外大叫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们王妃在里面休息,你们休要打扰!” “小小婢女,也敢拦我监天司的路?” 一道刚烈的声音压下来。 下一秒,殿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个穿着火红色官袍的年轻男子闯了进来。 他黑发紧束,冷峻的眉眼和顾屹寒有三分像,嘴角抿出一道阴冷的笑,“九弟,没想到两年不见,你身边居然还有美人相伴!” 第44章 永王 云筝默默在一旁吃瓜。 这位忽然闯进来的帅哥就是六皇子永王,一身戾气,说话也刺拉拉的,她很不喜欢。 “六哥。” 顾屹寒看着来人,脸上浮现出一抹诧异,“你不是在北疆镇守么,怎么会忽然回京?” “北疆天寒地冻的,日子过得那么苦,我都在那里待了快两年,早就受不了了。” 永王懒懒道:“三个月前,我向父皇求了一道密旨,想早点回来享受享受,父皇在上个月才同意,在你新婚前三天,我才回到京城。” “父皇见不得我游手好闲,这才让我当值监天司的司长,护着宫里的安危。” “让我没想到的是,闹事的居然是你们夫妇!” 永王不怀好意地看着云筝,“九弟,你娶的王妃刚才闯了大祸,你应该知道?” 顾屹寒伸手,将云筝护在身后,警告地道:“筝儿何曾闯过大祸,父皇昏迷,和她没有关系。” “你这次来,是受聂皇后的指使?” “九弟说得那么难听,什么叫指使?” 永王满不在乎地道:“分明是皇后娘娘指认九王妃图谋不轨,意图谋害父皇,又捏造伪证,污蔑太子,罪加一等,这两个罪下来,九王妃得去蹲大牢!” “老九,现在你还要护着她?” 顾屹寒脸色越发冷,“监天司没有证据,有什么资格来压人?!” 他半步都不肯退让,“如果你们非要抓人,那就把本王一块抓走,休得伤害筝儿。” 永王听他一口一个亲密的称呼,心里有些厌烦,“九弟,你这是怎么了?” “皇后娘娘的话你不听,非要护着这个女人,就算他是你的王妃,可她冒犯了父皇和太子哥哥,这可是死罪,你莫非也想忤逆父皇?” 说着,永王对云筝感到越发厌恶。 就在半个时辰前,聂皇后忽然派人找他过来,说云筝一介狐媚女,居然引得太子,九弟和父皇一起为她争风吃醋,闹出了不少动静。 永王听后大怒,压根没有仔细去分辨什么,就带着侍卫赶了过来,并扬言要将云筝这个狐媚子好好教训一顿。 皇宫内抢女人的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但是,这次连父王也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这也太过于可怕了。 父子抢女人,说出去他们皇家还有什么颜面?! 这一切的祸根,都在于云筝一人! 只有把她料理干净了,才能恢复往日的宁静。 他决不允许有父子为一个女人反目的丑闻传出来! “本王何曾忤逆过?” “当初他们要兵权,本王也交了。” “如今连腿也废了,让他们如愿以偿了,可他们还不满足!” 顾屹寒冷笑道:“这次他们想要害本王的妻子,如果本王再坐视不理,任由妻子被他人欺侮,本王还是不是男人?” 这话说出来,永王有些莫名其妙,“九弟,你在说什么气话,兵权交出去不是你自愿的么?你的双腿出事也是因为意外,你怎么能怪在父皇和太子哥哥的身上?!” “呵,六哥,你宁愿相信他们,也不相信本王,本王还有什么话可以说?” 顾屹寒联森阴沉,双眼满是失望。 云筝听到这里,哪里看不出,这位永王殿下还真是个傻白甜。 就这么相信太子和聂皇后,也不肯信顾屹寒的话。 要么是被他们洗脑了,要么就是天生蠢货,居然连这些阴谋诡计都猜不到。 还在这里说父子情深,手足亲情! 倒也是个奇葩。 她立刻站起来,一把包住了顾屹寒的手臂,“王爷别伤心,有我在呢!” 可不能让大金主情绪失控,不然她的努力就白费了。 “本王能娶你,何其有幸。” 顾屹寒反手摸着她的手背,两人对视的那一刻,他满眼温情。 看得永王这个单身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九弟,你明明不是这样的男人,怎么忽然就这么耽于儿女私情了呢?” 云筝反驳道:“六哥此言差矣,你没有娶亲,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好处。” “我和夫君共同进退,绝不屈从!” 说着,她伸出双手,骄傲地站在永王面前,“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你如果执意要抓我,那你一定会后悔!” “可笑!” 永王讥讽大笑,“我从未见过你如此嚣张跋扈,不懂尊卑礼教的女子!若不是你是我九弟的妻子,我早就对你动手了!” 他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男人。 不像他九弟,一个铮铮铁骨般的汉子,不过两年,居然变得如此冷酷不近人情,甚至还贪恋女色,不顾手足之情! 永王越想越气,大喝一声,“来人,将他们带走下狱!” “是!” 一群红色锦衣卫破门而入,及其迅速地将云筝拿下。 但面对满脸愤怒的顾屹寒时,他们有些畏惧。 永王哼道:“把九王爷也抬下去,务必将他们关一起,九王爷腿脚不便,让这个女人伺候他!” “是!” 云香云雅急得跺脚,却偏偏被锦衣卫拦在门外。 只有刘世杰挣脱出来,想来带走云筝,“王妃,咱们还要不要走?” “现在我和王爷都走不了,你也别白费力气了,等会儿去帮我做三件事。” 云筝勾勾手指,让他附耳过来。 两人嘀咕了几声,刘世杰肃然抱拳,“小人明白了,定然不会让王妃失望!” “好!” 云筝满意一笑,拉着顾屹寒的手,大摇大摆地走了。 哪怕是被压着的,可她的头颅依旧高高扬起,特别引人注目。 顾屹寒见了,失笑地道:“本王还以为你会很委屈,很难过,觉得丢脸。” “要丢脸也是王爷陪着我丢脸耶。” 云筝耸耸肩,满脸轻松,“王爷放心,不过三天,他们定然要过来求我。” 顾屹寒听她这么说,顿时想到了青玄帝忽然的昏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原来她早就做好了打算。 这个女人,每次都能让他出其不意。 他不由得伸手,拉住了云筝的衣袖,两人的手再一次紧紧握在一起。 “本王相信你。” 他这么说。 云筝听了,嘴角翘得更高了。 走在最前面的永王一直听着他们的话,实在忍不住了才转头,一眼就看到了交叠在一起的双手。 他暗暗咬牙,看来九弟彻底没救了! 在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这可是去蹲大牢,而不是去洞房花烛,他们到底有什么好乐的?! 第45章 背叛的下属 监天司地牢。 云筝第一次来这里,好奇地伸着脖子看来看去。 “这是什么?” 她指着桌上的各种刑具,好奇地问。 顾屹寒耐心地解答:“这是一种专门进行刖刑的刀具,一般用于拷问重大罪犯才能使用的。” “哇!” 云筝双眼顿时变得亮晶晶,完全没有作为一个女人对地牢的害怕和恐惧。 “这又是什么?” 她指着一个巨大的铁棒堆问。 顾屹寒对于她异常的反应早就习惯,轻声地回道:“这叫断椎棍,是百越死刑的一种,也用于惩罚罪大恶极的罪犯。” 云筝托腮点头,“好暴力哦,可是我想看。” “乖,如果有机会,本王带你看一次。” 顾屹寒的声音变得很无奈。 两人从刑具房一路走到地牢里,云筝嘴里问个不停,好奇的感叹和激动的期待声,在安静的地牢里格外清晰。 永王亲自带路走在最前面,对这两人的聊天再也忍受不住,喝道:“闭嘴,你们现在是嫌疑犯,能不能看下场合再秀恩爱!” 他真是受不了云筝这个奇葩女人! 别的女人被抓进来,不是哭就是喊的,怕得要死,唯独她一个人,进了监天司跟进了大观园一样,对刑具都这么好奇。 这个女人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 偏偏九弟还惯着她! “不好意思哦,我的好奇心有点多,六哥多担待一下。” 云筝的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看起来真的很激动,倒让永王无话可说。 “毕竟以后就要住在这里,还是多熟悉一下的好。” 云筝越发肆无忌惮,眼睛挪到了地牢的房间里。 监天司的地牢和现代监狱建设得差不多,两边是牢房,中间一条小道,地面看起来比较整洁,在这里住几晚也不至于太难过。 “筝儿说得是。” 顾屹寒好脾气地附和。 听得永王不受控制地再一次翻了白眼。 筝儿筝儿,好肉麻! 他那个经常沉默不语的九弟,居然会破天荒地这么亲密地喊一个女人的名字。 九弟脑子真坏掉了?! “好了,这里就是你们的房间。” 永王终于忍受不住,挑了件牢房,打开铁门,将云筝和顾屹寒两人拎了进去。 “九弟,得罪了,你该好好反省自己。” 永王劝诫两句,正要拍手关门走人。 就在这时,云筝忽然闻到了一股腐烂的臭味。 似乎是从隔壁的牢房传来的。 她立刻转身看去,果然看到铁栏里,一个黑色的人影缩在角落。 似乎是个男人,很瘦,衣衫破烂不堪,身上血痕累累,露出的伤口似乎腐烂,甚至还能看到蛆虫在上面爬来爬去,叫人看一眼都得恶心得想吐。 那股臭味就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云筝立刻问道:“这人是谁?他快要死了。” 永王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经意瞥一眼,不耐烦道:“这人就是九弟麾下的大将军秦翰,只不过现在不是什么大将军了,他死在这里才好呢!” 说着,抬脚离开了地牢。 “大将军?” 云筝诧异地戳了戳顾屹寒的手臂,“这人是你的部下,怎么变成了这样?你不管的吗?” 顾屹寒看了他一眼,眼神带着怨恨,“秦翰早在两年前就背叛了本王,他偷了本王的军情,投靠了太子,如今,得到这样的下场,也是他的报应。”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 云筝点头,没再多问。 小小的牢房内,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条凳子,床上塞着稻草和破被子,云筝以为他会适应不了。 谁想顾屹寒躺上去后,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反而眉目都舒展开了。 “奇怪,你似乎喜欢睡地牢?” 云筝注意到他的表情,还有他那种显而易见的放松姿态。 这样的表现在王府里很少见。 顾屹寒微微叹息,“你不知道,本王自从十四岁起,就在军营里历练,十六岁第一次上战场,本王从未输过。” “当时本王和将士们同吃同睡,有时候还会睡在乱葬岗,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日子太多太多,能睡到稻草床上已经是最舒服的待遇了。” “还别说,本王挺想念那些日子的。” 他眼中浮现出一抹怀念之色。 云筝听得认真,笑道:“听起来,你更喜欢那种无拘无束的日子,宫里尔虞我诈,战场上虽然危险,但是有足够自由。” “没想到让你看出来了。” 顾屹寒苦笑道:“在军营里,只有友军和敌军,不需要步步为营,每日如履薄冰地圣火,实在提心吊胆。” 尤其是自从他战胜回京时,父皇对他的态度越来越淡漠。 而其他兄长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虚伪。 甚至连生母洛妃,也多次委婉地提醒,让他不要再赢。 可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将领,怎么会允许自己输? 渐渐地,他也不在奢望京城里的亲人手足会真的关心自己。 他以为自己远离纷争,就能多一些快乐。 可没想到,两年前的那一晚,他平静的日子终于走到了尽头 那一晚,简直就是他的噩梦! 顾屹寒痛苦地闭上眼睛,试图摆脱这些回忆的围攻。 “王爷,您没事?” 云筝在关键时刻出声,一手点在他的太阳穴上,让他变得清醒不少。 “没事,只是想起了过去的不好的事” 他沉重地摇头,逐渐平缓了激动的情绪。 “没事就好,但是,那个秦翰将军似乎犯病了。” 云筝指着隔壁牢房,面露异色。 顾屹寒顺着方向看去,这一看就愣住了。 只见秦翰浑身颤抖起来,手上腿上的伤口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里面的蛆虫蠕动得厉害,似乎在啃噬身体的血肉。 男人痛苦地发出呜咽声,整个人蜷缩成刺猬一般,长发遮住他的整张脸,但让云筝见了,她大抵也能想象到这人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痛苦。 “咦,他得的似乎不是普通的病。” 云筝越看越兴奋,指着男人膝盖上的伤口里露出一截黑色的虫子尾巴,“这种应该是蛊虫。” “蛊?!” 顾屹寒有些意外,“秦翰年纪轻轻的,怎么会中蛊?” 他记得两年前的秦翰身强力壮,甚至还有个未婚妻在等他回家成亲,怎么忽然就中蛊毒了? 第46章 蹊跷 “看得出来,你多少还是关心他。” 云筝看到他担忧的神色,体谅他行动不便,只好起身,走到最靠近秦翰的角落里,仔细观察。 一时间,空气里只有秦翰隐忍的痛苦声。 顾屹寒只觉得坐立不安,“本王不是关心他,而是觉得里面有蹊跷。” “什么蹊跷?” 云筝追问道。 她不太清楚,顾屹寒和秦翰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 顾屹寒面色沉重,回忆起了往昔。 “当初秦翰是本王的得力助手,他十六岁就跟在本王身边,有谋略不说,武功也厉害,他与本王之间的情谊跟家人差不多深厚,只是他突然而来的背叛,让本王措手不及。” “以他的能力,就算他背叛了本王,现在也不该是这个样子。” “你若真的确定他身体中了蛊毒,本王很怀疑,他是被人害的。” 说到这里,顾屹寒面色微冷,“至于是谁害的?本王不清楚。” 云筝听了也觉得不对劲,“如果秦翰投靠了太子,那为何他会落到这个地步?” “秦翰与你的矛盾最深,连你都没有对他动手,还会有谁对他动手?” 连着两个问题,两人都面露同样疑惑的表情。 顾屹寒叹气道:“现在本王没空关心这些事,就算秦翰真的有冤屈,那也不关本王的事。” 当初秦翰背叛他,足以让他寒心。 他又怎么再去关心秦翰冤不冤屈? 旁边的监牢里,男人还在痛苦的发出喊叫声,叫人听了都觉得不忍心。 “蛊毒发作的痛苦比刀割还难受。” 云筝感叹道。 恰在这时,秦翰突然尖叫一声,竟痛晕了过去。 云筝眼睁睁地看到一条手臂长的黑虫,从他的伤口中露出来,又随即拐了个弯,钻到了血肉里。 这场景若是换做其他人过来看,只怕觉得毛骨悚然。 云筝却异常的冷静,反而露出兴奋的笑容,“有意思,这蛊虫有些眼熟。” 之前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顾屹寒看着她跃跃欲试的脸,沉下眉目,“怎么,你想出手救他?” 云筝激动的搓搓手,“不瞒你说,这种蛊虫极为稀少,一般大夫手里压根不会有这种货色,如果我想救他,难道王爷会阻止我?” 正是因为稀少,所以她才有研究的价值。 云筝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顾屹寒漫不经心地道:“说实话,本王想他死,可如果你觉得他身上还有利用价值,那就随便。” 一个是已经背叛了他的下属,一个是他的王妃,他很清楚谁重要。 云筝笑嘻嘻地道:“就等王爷这句话!” 说着她从袖口里掏出两根银针,在铁锁上哐当弄了几下,那原本繁杂的大锁就这么解开了。 看着掉在地上的铁锁,顾屹寒神情微妙。 没想到这女人还会开锁,她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他想不到的? 云筝捏着银针,解开了隔壁牢房的锁之后,走了过去。 她拨开躺在地上昏迷的男人的长发,终于看到秦翰长什么样子。 男人眉头紧皱,脸上冷汗直流,就着地灰,整张脸都瘦凹下去,皮骨相连,像骷髅架子。 这哪里像什么大将军,分明就是即将要病死的乞丐。 他身体内的所有血肉,全部用来喂养身体里的蛊虫,如今气若游丝,跟死了也没两样。 云筝见过那么多病人,即便心里做好了准备,也被秦翰这幅惨样动了恻隐之心。 她小心翼翼地将他拖到了木床上,让他四肢舒展开。 然后开始把脉。 “王爷” 艰难的吐息从干裂的嘴唇里冒出来。 男人的胸前剧烈起伏,发出难受的咳嗽声。 “你说什么?” 云筝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醒来,没听清楚刚才的话,只好立刻凑着耳朵去听。 “王爷王爷对不起” 秦翰从剧痛中苏醒,睁眼的那一刻,似乎看到有人在搬弄自己的身体,他下意识地喊出了隐藏在心底的名字。 他此生最愧疚最难以释怀也最忠诚的人——顾屹寒! 他只要活着一秒钟,心里就多难受一秒。 历历在目的往事仿佛就在眼前。 他难受地滴下了几滴泪。 云筝见他情绪起伏很大,对顾屹寒喊道:“王爷,这个秦翰居然哭着还在喊你呢,他似乎对你有话要说。” “什么?!” 顾屹寒难以置信,心里有些诧异,又有些怨恨。 “本王和他没什么好说的。” 他不想搭理,开始闭目养神。 云筝无奈地摊手,这两人之间的怨恨情仇一时半会儿确实难以解开,现在还是看看秦翰的蛊毒要紧。 谁知她的手刚碰到男人的衣衫,秦翰的双眼彻底睁开,警惕地一拳打过来,“你是谁?!” 好在云筝格挡迅速,捏住了男人的拳头,“我是要救你的人,你可别攻击友军。” “救我?” 秦翰看了一圈发现自己还在地牢,苦涩地笑道:“我就快要死了,落得这么个下场,死了也活该。” 云筝淡淡地道:“我见过那么多病人,都不想死,唯独你明明可以活命,却还想着死。” 既然有人想死,那么她也不会拦着。 “想死是,那我走?” 云筝似笑非笑地收起银针,抬脚就出门,准备锁上铁锁。 “等等!” 秦翰捂着胸口坐起来,脏兮兮的脸上,双眼凹陷,眼神却露出几分希望,“大夫,你说我还能活下去,你确定么?” 云筝停下动作,点头道:“没错,你身体中的是蛊毒,只有我能解开。” “可是,你不是想要死么,怎么还这么问?” “我知道身体中了蛊毒,以为无药可救,可如今听你说能治好,我想试试,因为我欠了债,这辈子不还清楚,我死不瞑目!” 秦翰含恨锤床,心里的执念都透到了脸上,很是激动。 云筝听得双眼一亮,“你说的欠债,是指你和我夫君的矛盾?” 说着,她指了指隔壁牢房里躺在床上的男人。 “你夫君是谁?” 秦翰一愣,顺着她的手势看去,果然看到床上那个极为熟悉的背影。 这个背影,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曾经多少个日夜,这个男人如同战神一般带领着他冲锋陷阵。 他怎么敢忘记? 秦翰的嘴唇喂颤,眼中的激动顿时变得瑟缩,“王王爷?” 第47章 男人要靠哄 顾屹寒闭着眼睛,耳朵却一直在听着隔壁的动静。 听着那些话,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秦翰,曾经那个对他最忠心的部下,居然选择背叛他。 他很想冲到秦翰的面前,问一句为什么?! 只是,当他听到秦翰颤巍巍地喊他王爷时,他的心里极为不痛快。 一个叛徒有什么资格喊他?! 他没出声,也不想说话,继续背对着他们。 “王爷,您怎么会在这里?!” 秦翰疑惑地问。 自从中蛊后,他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最近连着昏迷几天,自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这事说来话长,不过我们两个是进来旅游的,打算多住几天,和你的情况不一样。” 云筝轻飘飘地道。 “旅游?” 秦翰听不懂,但大概能猜出来,她进地牢跟回家一样轻松,可能有其他特殊原因 ,倒也没有多问。 “王妃,我还是想和王爷亲自说一句话,很重要的话!” 秦翰恳求道:“求王妃帮我一次,这些话若是不说出来,我死了也不安心!” “这么重要?” 云筝看着他苦闷忧郁的神情,微微叹气,“行,我帮你求求夫君也可以,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面,帮你治病,你得给我一千两银子。” “王妃能帮我说话,已经很是善良了,您还要帮我治病,我出钱也是应该的,哪怕我砸锅卖铁,也能拿出一千两出来!” 秦翰一脸认真地保证。 “说得好!就冲你这么会说,我就知道你小子有前途。” 云筝乐呵呵地转身离开,来到顾屹寒的身前。 “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王爷还想这么躲着他?” 她戳了戳顾屹寒的肩头。 男人转身过来,眉目阴沉,夹杂着几分怨恨,“本王向来光明正大,怎么会躲着他,只是此事涉及的干系重大,就凭他区区几句话让本王相信他,凭什么?” 如果背叛还有理由的话,那么全天下的人何必再去讲忠义礼信? 云筝却反问道:“万一他真的有隐情呢?” “你看他如今身中蛊毒,就要死了,人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万一他不是来求你原谅的,而是来告诉你真相的呢?” 她分明看到秦翰的眼神里透着坚决和诚意。 这样的人,是很难会轻易选择背叛的,除非他有什么不能说的苦衷。 而这个苦衷,或许和他身体内的蛊虫有关系。 她也想知道,能用这种阴毒致命的蛊毒的人,到底是谁? 这人医毒都懂,她很想挑战一下。 “你在替他说话?” 顾屹寒有些不爽。 “王爷说什么呢,秦翰也是你最重要的下属,你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问清楚,难道等他死了后,还要留着心结,余生就这样被折磨渡过?” 云筝无奈地解释,“王爷,我可是为了你着想。” 说着,还摸了摸男人的头。 顾屹寒强忍着没有躲开,咬牙道:“本王知道你的用心,但下次别这样摸头,你是本王的女人,只有本王才能摸你的头。” 他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女人摸头,说出去多难听? “知道了,下次我不会了。” 云筝知道他爱面子,噘嘴嘟囔一声。 顾屹寒挥手道:“把他带过来,本王看他怎么说!” 见他同意,云筝满意地翘起嘴角,扶着瘦弱如柴的秦翰过来,丝毫不在意男人身上的脏污。 果然,这个男人还是要靠哄。 他吃软不吃硬。 可以,很好应付! “王爷!” 秦翰看着躺在床上脸上苍白的顾屹寒,心里不禁悲从中来。 时隔两年,威震南北的战神殿下,居然会落得和他差不多的下场。 他话一说出来,两行热泪也忍不住流下。 “王爷,您变成这样,是属下的责任,我,我根本没有脸见您!” 秦翰哽咽着跪在他的面前,愧疚极了。 顾屹寒冷冷着盯着他的泪,“别说废话,你不是有话和本王说么,说,本王很想知道当年你为何会忽然背叛本王,投靠太子!” “属下知道自己罪无可恕,但其中隐情,属下不得不说!” 秦翰一脸奋勇地道:“王爷,如果属下从头至尾都没背叛过王爷,您相信么?” 顾屹寒听了只想冷笑,“可笑,当初本王亲眼所见,你说没有背叛,以为本王是三岁小孩?” “我知道王爷不会信,但我绝不是为了给自己推脱才这样说的。” 秦翰痛苦地捂着头,抓住了顾屹寒的衣角,苦苦哀求道:“王爷,当初您看到的我,确实是我本人,但是那个时候的我,是被身体里的蛊虫控制了!” 顾屹寒一听,顿觉惊讶,“一条区区的小虫子,还能控制人的行动,这未免太过奇幻了!” 云筝了然地笑道:“这就是蛊毒的厉害之处,王爷,我可以证明秦翰将军说的是实话。” 听到她的话,秦翰面上露出狂喜之色。 他怎么也没想到,王妃和他第一次见面,她居然会这么信任自己。 相比之下,顾屹寒的脸色并不好,“筝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记得云筝只会医术,莫非还对蛊毒有所涉猎? “他身上的蛊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名为傀儡,能控制一个人的行动。” 云筝指着秦翰腿上的伤口,这个时候,蛊虫已经钻到了其他的地方,不见踪影。 “这是子虫,母虫在其他人的手里,母虫能控制子虫,想要得到解毒,子虫杀了也没用,必须要杀了母虫,毒性才能彻底消除!” 顾屹寒听她说的如此明确,问出了心里的疑虑,“你居然真的懂毒术?” 秦翰听得心里无比激动,“王妃是深藏不露!” 收到两道热烈的视线,云筝心里美滋滋的,但表面上依旧维持着淡定,“那当然,我是鬼医传人,医毒双绝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顾屹寒:他怎么觉得这丫头似乎在掩饰什么,但找不到证据。 “行了,我暂时就知道这些,秦翰将军,你知道给你下蛊毒的人是谁吗?” 云筝正色道,“现在你的身体已经熬到了极致,再拖下去,只怕你性命难保!” 误会得到消除,顾屹寒脸上的冷酷也消减不少,追问道:“当初到底是谁给你下的蛊毒,你说出来,本王亲自去找他们算账!” ” 第48章 演技 秦翰回想了片刻,才道:“我也不太清楚,只等我清醒后,我就被关在地牢。” “太子过来看过我,他说王爷您生了反心,是我拿了您造反的证据给了陛下,但因为我之前一直跟着王爷,陛下说我的嫌疑太重,就以欺君之罪,将我下狱。” “这两年里,我能见到的人只有太子。” 说起太子,秦翰的眼中闪出几分暴戾。 “出了这么大的事,王爷遭罪,太子和其他皇子全部获利,其中只有太子得到了最大的好处,所以,我怀疑是太子下的毒!” 云筝微微叹气,“但是你没有证据,暂时下毒的幕后凶手也不确定了。” 找不到下毒的人,母虫自然找不到。 顾屹寒听完,脸色彻底黑了下去,“又是太子,他将本王害成这样不说,还害了其他的无辜之人,这个仇,本王非报不可!” “我也看不惯太子。” 云筝一想起之前在法华寺里太子摸她大腿的猥琐动作,就恶心得想吐。 居然惦记自己的弟妹,这是什么古代版ntr? “既然暂时找不到母虫,我可以先把子虫诱引出来,起码不会让你的身体继续被寄生。” 云筝琢磨地摸摸下巴,“但是我需要一些东西作为药引,到时候你们要配合我。” 说着,朝顾屹寒甜甜地笑了一下。 大眼睛弯成月牙状,似乎在酝酿什么坏主意。 秦翰不明所以,但顾屹寒清楚,这丫头小脑袋瓜子里又在想着整人了。 一下子把他的好奇心勾了起来。 开玩笑,能在地牢里还不老实的人,也就只有云筝这个神奇的女人才能干得出来! 在云筝的再三交代下,秦翰非常配合地继续扮演蛊毒发作。 而云筝默默地将牢房的铁锁原封不动地还原后,坐在顾屹寒的身边默默观察。 “啊啊啊啊!好痛!!你们杀了我!” “杀了我啊!” 秦翰不愧是演技在线的猛男,即便身负重伤,还能以头抢地,叫喊声顿时传到了地牢内的每一个角落。 不一会儿,两个巡视的狱卒被声音引过来。 “你他妈大半夜在发疯呢,叫这么大声干什么,知不知道隔壁住了九王爷,永王殿下吩咐过,不许耽误九王爷休息!” 一个长了山羊胡子的瘦个子拿着木棍敲了敲铁栏杆,语气很不好。 秦翰好似没听见,继续拿头撞墙,一副癫疯的样子。 另一个狱卒提醒道:“这小子是太子殿下吩咐要照看的人,可不能让他死了,赶紧开锁,把他绑起来!” 山羊胡子立马想起来还有这回事,立刻掏出钥匙,进了监牢,把疯癫的秦翰一起压住。 就在三人肢体接触的时候,秦翰忽然张嘴乱咬! “哈哈哈,反正我就要死了,你们也得和我一起死!” 秦翰咬得满嘴鲜血,伴随着狰狞的表情,看起来极为可怖。 山羊胡捂着受伤的手臂,狠狠朝他踢了一脚,“你这疯子,还敢咬爷,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上中了毒,是想害死爷吗?!” 另外一个狱卒捂着脖子,也骂骂咧咧,“好疼啊,妈的,被他咬了应该没事?” “嘻嘻嘻,被我咬了,你们也会中毒的!” 秦翰拍手一笑,尽管身体疼得要死,还在坚持咬牙假笑。 这一幕看的云筝差点激动地站起来,想给他颁个最佳演员奖。 为了计划进行得顺利,他秦翰居然敢冒险抗揍。 这样敬业的精神,也感染到了她。 云筝顿时站起来,对着两个狱卒喊道:“你们两个赶快离开他,他身上的剧毒已经传播到你们身上了!” “真的假的?!” 山羊胡子听了虽然怀疑,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将同伴一起拉出来,并把监牢锁好。 就在这个瞬间,云筝瞬间将袖口的银针,神不知鬼不觉地弹到了两人的脚脖子上。 只是碰了一下后,银针掉地。 山羊胡子顿时感觉到脚上一痒,拍了一下,却什么也没看到。 “奇怪,大晚上蚊子这么多么?” “别说了,刚才我也被咬了,却看不到半只蚊子。” 两人俨然被蒙在鼓里。 就在这时,山羊胡子观察到手臂上的伤口居然冒出了乌黑的血迹。 吓得他说话都结巴起来,“怎,怎么回事!我的手臂怎么留黑血,我这是中毒了么?!” “什么,我看看?” 另一个狱卒看了一眼,也被吓得毛骨悚然,“这不就是中毒么?这是毒血啊!” 山羊胡子看了他脖子的伤口,更加惊讶,“靠,你的伤口也在流黑血!” “造孽啊,被这个疯子咬伤居然也中毒!” 两人差点没被吓死,急得满头大汗,“这是什么毒啊,现在赶紧去找大夫解毒!” 说着,他们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我就是大夫!” 云筝忽然举手出声,婷婷袅袅地站出来。 山羊胡子见了她,顿时认出了她的身份,“我知道你是九王妃,鬼医传人!” “没错,既然你们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相信我能解你们的毒。” 云筝傲慢地扬起下巴,“反正我也闲着没事做,不如帮你们看看,这样日后也希望你们别苛待我夫君。” 山羊胡子有些欣喜。 没想到这么一个大美人居然说要主动帮他解毒,他难免有些心猿意马。 另一个狱卒警惕道:“喂,你别犯傻,这九王妃有迫害陛下的嫌疑,就算她真的能解毒,若是让其他人知道我们接近她,只怕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云筝冷哼道:“说得好像是我处心积虑想要做什么一样,你们所中的毒,只有我能调配出解药,你们若是再犹豫下去,只怕不到两个时辰,必死无疑!” \\\"机会只有一次,我等你们三秒时间考虑。\\\" 云筝懒懒地伸出一个手指,“一!” “二!” “三!” 当第三根手指伸出来的时候,山羊胡子急切地道:“我治!九王妃,我听你的!” “你疯了?!” 他的同伴还是有些忌惮。 “我看你才疯了,这可是九王妃,鬼医传人,让九王爷死里逃生的神医,她既然肯帮我们,我们还犹豫什么,再怎么说命大过天!” 山羊胡子没有理会他的不满,立刻对着云筝露出讨好的笑容,“九王妃您别见怪,我这兄弟就是个直性子,生怕差事出错。” “算了,我怎么说也是有身份的人,怎么会刻意为难你们。” 云筝摆摆手,分别为他们摆了脉。 顺便还真的说出了两人一直以来的病痛。 原本不太信的狱卒顿时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她,“九王妃,您说的病症简直和我丝毫不差,不愧是鬼医传人呢!” “淡定,这不过是我治病的寻常手段而已。” 云筝淡淡地一笑,这才开始说起正事,“你们要想祛毒,就必须要找到药引,还需要去偏殿把我的医疗箱拿来。” “帮您拿东西倒是好说,只是您说的药引,不知是何物?” 山羊胡子小心地问。 云筝嘴角微扬,“是一个好东西,你们男人最需要吃的。” 话音刚落,山羊胡子和同伴对视一眼,脸色忽然涨红。 他们似乎已经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第49章 药引 等到两个狱卒红着脸出了地牢,顾屹寒才睁开双眼。 “你就是这样忽悠别人的?” 他忍了很久,终于问出来。 云筝不悦地道:“什么叫忽悠,这叫利用专业技术稳固我们的计划,你要是觉得不行,为啥你不来弄?” “行,本王觉得行。” 顾屹寒立刻调整了语气。 见到少女气呼呼的小脸蛋鼓起来,好似胖松鼠,他的心情就畅快不少,“不过,他们两个真的中毒了?” 云筝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袋,拿出一粒极小的红色药丸,笑得贼兮兮的,“当然,这种毒药毒性小,见效快,我还没有给它命名,这次用了效果不错,不如就叫它吓死人!” 顾屹寒有些无语,“哪有取名字这么随便的?” “我的药丸我做主,你少管。” 云筝白了他一眼,“刚才我就是把药粉擦在银针上,让他们中招。” 说着,她从布袋里掏出一粒黑色的药丸,“这才是解药,到时候等他们拿了药引过来,我自然会帮他们解毒。” 顾屹寒无奈一笑,点头道:“也就只有你能想到这个歪主意了。” 为了给一个人解毒,反而给其他人下毒,方法虽然不符合逻辑,但很实用。 他就是佩服云筝这点,她每次都能根据实际情况化险为夷。 并且,还没有什么损失。 他出入战场那么多年,也用过无数兵法,重点就在于灵活变通策略。 在这一点上,两人的意见再一次统一。 很好! 云筝看着他一副宠溺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想,这位王爷不会又去幻想什么东西了?! “喂!” 她戳了戳他的脸颊,提醒道:“王爷,您别忘了,为了救你的下属,我还要浪费两颗药,你知不知道炼药丹的成本很贵。” “又想要钱?” 顾屹寒抿嘴一笑,“行,你要多少,本王都给你,只要你能把秦翰的蛊毒治好。” “居然这么大方?” 云筝觉得很意外,脑袋一歪,故作伤心地道:“想当初为了银子,你还和我讲条件,现在却可以为了你的下属付出所有,看来,秦翰在你心里的位置很重要。” 顾屹寒却摇头,“秦翰的命当然重要,但本王是因为你,才愿意给你所有。” “意思是说,若是换做是其他人救他,你就要考虑了?” 云筝听了心里有些欢喜。 虽然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至少,顾屹寒说的话让她很舒服。 “只要有你在,本王绝不会考虑别人。” 顾屹寒认真地补充。 他似乎觉得自己说得不够好,还想继续说下去。 但云筝已经被他的发言稍微肉麻到了,“别说了,我信还不行么?” 为了让她治秦翰,顾屹寒还真是豁出去了,竟然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些不要脸的话。 隔着一个监牢的秦翰目睹了这夫唱妇随的一幕,震惊得嘴巴大张,差点合不拢。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不苟言笑的王爷,居然会在一个女子面前露出轻松愉悦的笑容。 甚至,他还肯花心思哄她。 他也是男人,当然听得出来,刚才王爷说的话,其实是想哄王妃开心的。 但效果并不太好。 王妃脸上确实带着笑容,但并不是娇羞的笑,隐隐透着一股嫌弃。 秦翰不禁捂嘴想笑。 王爷因为体质特殊,二十几年来从没碰过一个女人,如果好不容易有了妻子,居然反被妻子嫌弃。 他头一次吃这种瓜,心里有点激动。 云筝转过身,恰好看到他冽着大牙花的黑脸,立刻问道:“秦翰将军,刚才你演技太好了,居然真的拿头撞墙,身体没事?” 秦翰摸了摸头,摇头笑道:“这些伤算什么,之前我和王爷还演过苦肉戏,和那个时候相比,我完全能受得住。” 云筝点头,“既然你还能撑得住,就赶紧装好样子,别让他们发现了。” “王妃说的是。” 秦翰嘴上应着,眼睛却看向顾屹寒,似乎在等待他的命令。 “看着本王作甚?” 顾屹寒不悦地瞪他一眼,“现在连本王都要听筝儿的话,以后你见了她就等于见了本王!” “属下明白!” 秦翰不敢和他直视,立刻低头弯腰,装作一脸痛苦的表情,恢复了之前癫疯的状态。 心里却疯狂地笑。 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在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内,王爷居然变成了怕老婆的人。 说出去只怕都没人信。 堂堂战神居然怕老婆! 过了一会儿,两个狱卒鬼鬼祟祟拿着东西回来。 山羊胡子一看躺在地上挣扎的秦翰还在继续抽搐,顿时心里放心不少,将一袋子草药甩到云筝的面前。 “九王妃,淫羊藿我拿过来了,请问要怎么做药引?” 云筝一看,面带微笑道:“很简单,你们将淫羊藿切好,全部磨碎成粉,拿粉末过来就可。” 山羊胡子很不好意思地搓手,“在地牢里磨药粉不太好,王妃,您还有其他办法吗?” “不想在这里磨,就去外面磨,我无所谓的,毕竟不是我中毒。” 山羊胡子更加不好意思了,“别别别,我们马上磨粉!” 要去外面磨淫羊藿,会被其他男人笑话的。 淫羊藿是什么东西,懂的都懂。 说着,带着另一个狱卒一起找了药罐子过来,一个切碎,一个磨粉,配合得相当好。 云筝笑得越发狡黠。 半个时辰后,山羊胡子端着一碗粉末过来,大老远都能闻到一股药味。 “九王妃,磨好了。” 连续干一个时辰的活,他们两人的手臂都有些酸。 “好,你们背对着我坐在地上,我马上帮你们解毒。” 云筝指着前面的地砖,让他们两人放心做好。 她立刻从布袋里掏出两粒黑色药丸,沾了点粉末,分别送进了两人的嘴。 山羊胡子囫囵吞了下去,眼睛冒着欣喜,“王妃,我感觉我身体忽然变得轻快很多,这药引的效果很不错!” “那当然。” 云筝将那碗粉末悄悄藏好了,才从另一个狱卒手里拿到医疗箱,故意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行了,现在给你们施针,只等你们睡一觉过去,这毒自然全部解除。” 山羊胡子大喜,“那感情好,还得麻烦九王妃。” “不麻烦。” 云筝嘴角的笑意更大。 哎呀,这年头的小朋友还真是好骗捏! 第50章 越看越喜欢 随着下针下去,两个狱卒同时晕倒在地。 目睹下针过程的秦翰不禁露出几分惊诧。 没想到王妃的医术居然如此出神入化,她手里的银针比一般武器都好使,也更方便。 难怪王爷会这样看重她! “他们不到明天早晨是醒不过来的,现在最要紧的,是将你体内的子虫引出来!” 时间紧迫,云筝不得不抓紧时间撬开了铁锁,拿着医疗箱和那一碗粉末去了秦翰所在的地牢。 “有刀吗?” 云筝忽然问道。 “王妃要刀干嘛?” 秦翰身上当然没有,只好从山羊胡子身上拔出佩剑,递了过去。 云筝无奈地道:“要做药引啊,你以为只用淫羊藿粉末就可以了?” 在一旁观看的顾屹寒似乎看穿了她的目的,喝道:“你想用刀划破手指取血?” “对啊。” 云筝没想到被他猜中,心里有些开心,解释道:“我从小泡在药罐子里,后面也吃了无数的药丹,我的血已经成了最好的药引。” “再加上淫羊藿粉末药性至阳,能压住他体内的阴毒之气,我再运用针法,就能彻底将子虫逼出他的身体!” 听到她的解释,顾屹寒的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透着怒意,“药引需要用你的血,你为何不早说?” “说了也没用,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只有我的血才管用。” 云筝不明白他为何生气,挠头道:“再说了,你都已经答应给我钱了,我拿钱办事而已,区区流血算得了什么?” “你何至于这般大惊小怪?!” 顾屹寒火冒三丈,“你说本王为何生气?!” “现在需要你的血才能做药引,你舍得,本王可舍不得!” 云筝:“你说什么?” “本王说舍不得你流血!” 顾屹寒恼羞成怒地道:“如果本王事先知道需要你的血做药引,本王根本不会同意!” 云筝是他眼前最紧要的人,身体又瘦弱,他怎么忍心让她流血? “王爷,王妃,要不咱们再想其他办法?” 秦翰得知这事后,也颇为震惊,一时后悔太过鲁莽,没有问清楚,自责道:“都怪我不好,让王妃的血做药引,简直就是折寿,王妃,不然您还是想别的法子?” 云筝叹气道:“你们的反应太过了,不就是血么,我有的是,这个紧要关头,我去哪里找其他药引?” 现在的场面可算是左右为难。 顾屹寒抿着唇沉思。 一个是他最信任的兄弟的命,一个是他最在意的女人的身体安危。 他该如何选? “我不觉得有什么委屈的,我的血千金难求,所以,你们应该对我感恩戴德,把所有的银子都给我,才能扯平!” 云筝懒得再和他们废话,二话不说,就拿着刀割裂了食指。 顿时,血流涌注! 云筝将手指放进药碗里,任由鲜血浸泡里面的药粉。 血液每滴一下,顾屹寒的心跟着揪疼一次。 这个死丫头,居然这么快动手,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在她眼中,钱就比自己的身体还重要么?! 他不由得懊悔起来,云筝这样做,无非只是为了帮他罢了。 要怪之能怪自己太过废物,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他咬牙捶床,心里涌出一股强烈的求生渴望。 直到药碗的鲜血填平了碗底,云筝才施针,将伤口封住,顿时,血就不留了。 她从医疗箱里拿出ok绷带,包住食指,才将药碗里的粉末,混着鲜血搅拌好,然后双手消毒后,手动将药泥搓出了一颗巨大的药丸。 整个过程,谁也不敢出声打扰她。 顾屹寒盯着她认真的侧影,一时心头微颤。 这个女人生得美,但认真干活的时候,透着一股坚韧之气,教他越看越欢喜。 “好了,这就是药引,你快吃下去。” 云筝将药丸塞到秦翰的嘴边。 秦翰立刻接住,一边忽视了顾屹寒送过来的眼刀子,一边感激道:“多谢王妃!您真是辛苦了。” “这不算辛苦,毕竟做这些事都有人付钱的。” 云筝笑着看了一眼顾屹寒,语气暗示满满。 顾屹寒迎着她的目光,郑重承诺道:“以后本王有的,都是你的,你放心。” “你别给我画饼,我可是不会轻易被花言巧语骗。” 云筝不屑地摇头,“还有,之前和你打的那次赌,你输了,你知道后面该怎么做?” “赌?” 看着云筝脸上的坏笑不断放大,顾屹寒才想起来,挂在卧室墙上的契约书。 他的脸色顿时微变。 谁输了谁就去围着院子走一圈学狗叫。 当初他答应得很坚定。 现在想起来,他不禁悔恨交加。 但是,他作为一个铁骨铮铮的男人,怎么能在她面前言而无信? 看着秦翰热切的吃瓜似的表情,顾屹寒咬牙点头,“本王记得,绝不会忘记,但现在不是履行承诺的时候。” “你记得就好,我也不逼你。” 云筝坏笑两声,从医疗箱里掏出一排银针。 纵使秦翰见过世面,但还是被震惊得,目瞪口呆,“王妃,你这个东西到底是用来针灸的么?我看着倒像是写暗器。” 哪有那么长短不一样的银针,而且每一根银针亮得发白,似乎一针就能把他的喉咙捅破! “你别怕,这些都是我的宝贝,一般人都看不到它们的。” 云筝爱惜地将银针擦酒精消毒,对他道:“自己把衣服脱了。” “什么?!” 秦翰再次被震惊到,两手捂着胸口,眼睛滴溜溜地转,“王妃,这样不好?” 他还没娶老婆呢,要是被王妃看光了身子,那可就亏大了。 再说了,旁边王爷还在呢,他怎么敢! “不许脱!” 果然,顾屹寒的怒吼声传过来。 秦翰很怀疑如果现在王爷的腿好了,只怕他会第一时间冲过来。 想到那个可怕的修罗场,秦翰咬牙,羞愤道:“王妃,我还是把裤腿剪掉,不然,我就是以下犯上,就王爷宽恕了我,我也不能原谅自己!” “都行。” “我只是个大夫,男人女人的身体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云筝这才想起来,他们虽然说是武将,但其实心里更加保守。 且不说秦翰的倔脾气,就只看顾屹寒的占有欲,她就觉得很麻烦。 还是不要随便惹怒他的好。 秦翰只好忍着羞意,解开了身上的破衣服,拿刀将裤腿剪断,露出已经腐烂的伤口。 云筝快速将银针封住他腿上的经脉 ,从医疗箱内拿出了酒精,纱布,和镊子。 她深呼吸一口气,“现在这里没有麻药,你需要忍住剧痛。” “王妃尽管动手,我不怕。” 秦翰也被她严肃的表情所震慑,不由得鼓起了所有勇气。 第51章 你好香 看着对面地牢里挨得极近的两人,顾屹寒心里好似打打翻了无数酱料瓶,滋味复杂。 当云筝靠得再近一些的时候,他的整个心都挤在一起。 这个女人虽然在治病,但为何不能注意一下两人的距离?! 但当他看到秦翰满脸痛苦的神情时,他的心里又多了几分愧疚。 这是他最信任的部下,也是陪他一起长大的兄弟,他的病急需要治疗,不能再耽搁下去。 他的小心肝一会儿急,一会儿恼,忽上忽下的,满腔脾气不知如何发。 “该死!” 他恼怒地只能捶床,面带戾气,“这一切都是太子和聂皇后搞得鬼,这笔账,本王一定会让你们加倍奉还!” 足足两个时辰过去。 云筝累得后背都汗湿,扎完所有银针后,把他身上腐烂的肉块全部切除清理掉。 脏乱的蛆虫全部被夹出来,放满了整整一个大药碗,发出阵阵恶臭。 若不是云筝经验丰富,耐力足够,只怕都要吐出来。 秦翰疼得全身颤抖,嘴唇都咬破了,好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是条汉子!” 云筝看着他满脸的汗水,没忍住夸赞了一声,“秦翰将军,我很敬佩你!” 秦翰微微摇头,双手握拳交叠,似乎在回应她的夸赞。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 云筝拿出干净的纱布,给他擦完汗,继续拿银针插入了伤口内,仔细寻找着那条已经被药引逼疯的蛊虫。 “药引已下,你的身体阳气下沉,这一次,我一定会把它逼出来!” 云筝认真地顺着他双腿上的经脉一点点扎去。 找了片刻,忽然,只见小腿肚上有块鼓包。 云筝小心地拿着镊子,用力地将鼓包里的小东西夹住! “找到你了,你还挺会躲的!” 她一手拿出手术刀,切开鼓包周围的皮肤,万分小心地夹出了一条一米多长的黑色软体蛊虫! 秦翰忍受着刀割般的疼痛,瞥见蛊虫被夹出来后,终于双眼一翻,被痛晕了过去。 云筝将蛊虫扔到酒精瓶里,盖上盖子,如释重负地道:“终于完成了!” 她看着昏迷过去的秦翰,不禁叹道:“怪不得你会受到王爷的重用,确实挺能忍的。” 整个手术过程维持了两个多时辰,秦翰却一句也没吭声。 他这样坚韧不拔忠贞不二的品行,当初怎么可能会背叛顾屹寒? “秦翰怎么样了?” 顾屹寒见他没了动静,担忧地问道。 “痛晕过去罢了,等会儿我给他包扎好伤口,再吃了我的独门元气药丹,绝对不会有问题。” 云筝收拾好手术现场,将地牢恢复了原样,才回到顾屹寒的身边。 她手里一个酒精瓶装了蛊虫,另一只大碗里泡的全是蛆虫,着实吓人。 顾屹寒扫了它们几眼,疑惑地问:“你还拿着它们回来干什么?” “我改变主意了!” 云筝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看着酒精瓶内还没苦苦挣扎的子虫,眼中冒出几分精光。 “什么主意?” 顾屹寒看到她这幅表情,就知道她又有了什么计划。 “秦翰将军的事我决定要管到底,如果被我查出来是谁给他下的蛊毒,那我就以牙还牙回去!” 云筝恶狠狠地一笑。 “哦,没查到凶手,你倒是想到了报复的方法,倒是挺记仇的。” 顾屹寒不免失笑。 他很少看到像云筝这样较真却可爱的女人。 简直可爱死了! “那当然,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坏心眼多得是呢!” 云筝也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尤其是你,我的好王爷,我们之间的要算的帐太多了,一时半儿也算不清,所以你最好别得罪我。” 顾屹寒想起那个赌约,心头一跳,在这一刻,他居然产生了想要讨好她的冲动! 于是,他反应迅速地把握住了这波冲动,讨好地笑道:“筝儿,本王只娶了你一个王妃,不对你好又会对谁好?” 这话一说来,他的脸颊已经被烧得滚烫。 连他自己听了都觉得很忙肉麻。 但他忍不住想说。 如果现在不说,他总觉得会来不及。 像她这样身怀绝技的少女,性格又讨喜,如果他不紧紧抓住这次机会,若是以后让她溜走,就来不及了。 “啊哟,你分明是在威胁你,你干嘛忽然说得这么肉麻?” 云筝也有些不好意思,耳朵微微红了。 而且,他这话好像是告白一样。 像他这样的钢铁冷酷直男,居然也会有说情话的一天,还是对她说的! 云筝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这些都是本王的真心话。” 顾屹寒微咳一声,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现在都快天亮了,你赶紧过来躺会儿休息,刚才累着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云筝才觉得浑身酸软疲乏。 她将酒精瓶收起来,又将满碗的蛆虫全部碾死从窗口扔出去,处理了现场痕迹后,才用酒精消毒了暴露出来的皮肤部位。 “可是,这张床太小了,你的腿还没好,我怕压坏了。” 云筝有些犹豫。 毕竟为了治好这双腿,她花费了不少功夫,不想前功尽弃再来一次。 “不行,你需要休息,本王可以给你让出空位。” 顾屹寒的双手死死撑着,拼命地往外挪,倒是真的挪出了一个小小的位置。 “快上来,别废话了。” 他催促道。 “行,我上来睡也可以,但是我晚上睡觉不老实,你要是感觉不对劲,一定要叫醒我。” 云筝本来也觉得孤男寡女睡在一起不好。 但是,她现在太累了。 双手酸软不说,连大腿肌肉也酸胀得很。 “本王是个男人,怎么会在意这些小事?” 顾屹寒干脆伸手将她拉到了床上,让她谁在里面的空位。 云筝刚躺下,只觉得里面的空间刚好可以容纳。 只不过,腿快要贴到墙上了。 她不舒服地挪了一下身体,却感觉到一双大手抓住她的左腿,猛地放在了男人的腰间。 “喂!” 云筝吓了一跳,这个姿势很怪啊! 看起来好像是她双腿夹住了他一样! 这么亲密的姿势怎么可以?! “你本就是本王的妻子,现在在外面不这么扮演夫妻和睦,你是想让其他人找到破绽吗?” 顾屹寒的手紧紧按着她的大腿,丝毫不让她动。 云筝整张脸埋在男人的手臂上,涨得通红,“可是这样太奇怪了,而且,我身上出了很多汗,有点臭。” 说着,她挣扎着要起来。 顾屹寒一手抱着她的腰,只觉得满怀都是少女的馨香,一时心神摇曳,嘴角微翘,“本王一点也不觉得你臭,你身上很香,难道你闻不到吗?” 云筝见他满脸都是享受的样子,鼻尖使劲地嗅了几下,“不对,我身上就是汗臭味!” “那肯定是你鼻子坏了,本王觉得很香!” 顾屹寒哪里管她说什么,怎么说都不肯放手。 第52章 塞狗粮 云筝的身体被他双手固定住,根本动不了。 偏生她的手放在男人的胸前,手指还不小心从领口滑了进去。 摸到了里面炽热又紧致的胸肌。 手感极好! 摸一下不够,贪心地再多摸几下。 摸到就是赚到! 搞得她一时半会儿有些心猿意马,小心脏剧烈地跳动,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好摸吗?”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云筝小脸通红,害羞地看了他一眼,根本不敢对上男人深邃又极具有占有欲的眼神。 “就是因为好摸,我才摸摸看的,王爷你别小气。” 她心里有种被抓包的羞耻感。 顾屹寒停在她腰肢上的手往上移,抓住她的手背,带着往衣领最深处伸去,“不如再摸摸下面的,说不定更好摸。” 感受到男人腹部起伏有轮廓的腹肌,云筝的脸色红得几乎要滴血! 为什么她觉得这个时候的顾屹寒特别性感? 闷骚却霸道的性感。 好狂野! 好自信! 她好喜欢! 云筝缠着手,用力往回缩,“不,我不摸了,你放手。” 反应过来后,她发觉自己的动作很猥琐。 不行,她不能被男色所迷! 再说顾屹寒可是她最大的金主,她怎么能垂涎金主的身体呢? 可是,哪个正常女人会拒绝一个长得比金城武还要帅的男人?! “想摸就摸,本王和你本就是夫妻,只给你摸好不好?” 顾屹寒看着她神情终于松动了,继续低声诱哄,“本王又不会和别人说,本王也不强求让你负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真的?” 云筝一听,双眼立刻亮了。 “本王怎么会骗你?” 顾屹寒好不容易才抓住这个亲密的时机,哪里会轻易放过? 他闷笑两声,干脆把少女的两只手都放进了衣领里。 任由少女无比珍惜无比热情地摸着他的胸肌和腹肌。 这哪里是在坐牢,分明是在享受神仙般的生活! 这个牢坐得好啊! “你真是个好人!” “是个男菩萨!” 云筝差点没流口水了,摸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枕在他胸口上,两手环抱着男人的腰部,逐渐入睡。 抱着她半边身子的男人却睡不着了。 他下面某个部位早就有了反应。 被摸的。 顾屹寒强行忍着,不敢惊动已经熟睡的少女。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少女的衣襟已经松散,微微露出里面杏黄色的肚兜带子,挂在白嫩的脖子上,在荒凉的地牢里,竟然变得越发诱惑。 他光是看几眼,就有些受不了。 男人的喉结滚动不停,最终,他强迫自己闭上眼,压住心头蠢蠢欲动的渴望。 他必须耐心下来,让云筝爱上自己。 等他的双腿痊愈。 等他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到那个时候,他才有资格动那个念头。 一直到地牢窗口传来微亮的朝霞色,男人才疲倦地闭眼睡去。 地牢内寂静无声。 被男人紧紧抱住的云筝睡得一脸香甜。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光大亮后,云筝才被说话声吵醒。 “妈的,老子怎么睡了这么久!” “啊!我身上的毒清理干净了!” “太好了!” 是山羊胡子的声音。 云筝揉揉眼睛,看到腰间男人紧紧箍住的大手,她也没怎么在意,起身果然看到两个狱卒已经苏醒。 旁边的地牢里,秦翰整个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没有动静,想来还在昏迷。 “怎么了?” 顾屹寒带着微重的鼻音苏醒。 云筝一动,他就察觉到了,揉了揉眉心,“别担心,如果还觉得困,再睡会儿。” 云筝从他的手心挣扎而出,整理了衣裙,叹道:“昨夜是我太累才会和你挤在一起,现在我可不能和你抢位子了。” 一想到她昨夜揩油的事,云筝就有些臊得慌。 偏生顾屹寒好似失忆一般,还在恬不知耻地拉着她想要继续腻歪在一起。 “九王妃,多谢您出手相救,只是为何昨夜我和我兄弟怎么忽然睡着了?” 山羊胡子讨好地问道,脸上带着质疑,“昨夜是我等轮值,若是出了事,只怕我们两个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是中毒昏迷的,就算解毒后,身体也得缓几个时辰。” 云筝敷衍一笑,“再说了,昨晚地牢什么也没发生,怎么会出事?” 山羊胡子摸到腰间上的钥匙,细细数了,是一百零一,没有少一个钥匙,这才彻底放下心。 没多久,就听房门通传,“永王殿下!” “嗯,我来看看九弟怎么样。” 永王踏着稳重的四方步进来,依旧穿着干净整洁的红色锦衣,头戴黑色锦茂,面容冷峻,难以让人亲近。 他一进来就看到云筝懒懒坐在稻草堆上,毫无仪态,但脸上却挂着恬淡的笑。 他顿时怒道:“喂,当初叫你伺候好九弟,你现在在干什么?当真以为自己是九王妃了?!” 当初九弟娶云筝的时候,他就很反对。 他九弟一表人才,又是皇家身份,就算双腿残疾,也不至于沦落到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户的女儿! 再说云筝,刚进门没几天,就闹得宫内鸡飞狗跳,他听信了聂皇后的话,自然是怎么看云筝都不喜! 云筝懒洋洋地抬眼,微笑道:“我当然没事就休息啊,王爷身体好好的,还需要照料什么?” “再说了,永王殿下,您说我不是九王妃,那我是谁?那日我不是被九王爷八抬大轿抬进来的么?” 云筝眼中露出几分讥讽,“如果不是圣意难违,我怎么会同意嫁进来?” 这话咄咄逼人,永王如何听不出来? 就算他听得怒火大涨,此刻也不敢挑刺。 因为九弟娶云筝,本就是圣意。 他不能对着父皇发脾气,却找到了云筝这个小女人软柿子捏。 但云筝是他能拿捏的么? 笑死。 “六哥,你别怪筝儿,本王的身体本王自己知道,你若一直针对她,那就是和本王过不去!” 顾屹寒冷冽的声音插进来。 隐隐透着怒意。 对上他那双带着警告意味的双眼,永王心里也有些犯怵,“我说九弟,当初你死活都不想娶,现在怎么护得跟个宝贝似的,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有点骨气?” 顾屹寒立刻接道:“本王有筝儿护着,需要什么骨气?” 说着,朝云筝温柔地看了一眼。 云筝压根没看他,低头在地上拿着草根画圈圈。 “你!” 永王只觉得一张口就塞满了狗粮,这个天真是聊不下去了! 他愤然道:“刚才皇后娘娘说,要亲自过来审讯云筝,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怒气冲冲地走了。 第53章 审讯 “聂皇后要过来审我?” 云筝摸了摸下巴,想着怎么应付。 顾屹寒担忧地道:“你若是害怕,可以不用理她,只说不清楚,本王会帮你。” 云筝咧嘴一笑,“我会怕她?” “那你在想什么烦心的事?眉头都皱了起来。” 顾屹寒将她喊到身边坐下,一手抚平了她的眉心,“果本王能有法术,现在就想召唤出一缕风,把你脸上心里的忧愁都吹走。” 说着,他自顾自叹气,“说起来,是本王连累了你,如果你没有嫁进来,你也不会面临这样的境遇。” 才新婚没多久,就要跟他一起坐牢,要是换做其他寻常姑娘,只怕都把眼睛都给哭肿了! “你看看,你又说丧气话。” 云筝不满地提醒,“我说我的王爷啊,如果我没嫁进来,都赚不到你这么多银子呢,别忘了你还欠我黄金,你别想赖账!”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顾屹寒心里患得患失,矛盾的心事却说不出口。 “不是这个意思,就别说这种话。” 云筝捏了捏他的脸颊,手感滑滑的,“果然他们都说生病的人,心态就和平常人不一样,王爷啊,你可是堂堂战神,怎么会怕这些事?” 顾屹寒被她这么一捏,耳朵微红,感觉她的语气好似在哄小孩。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扭开头,“事关你的安危,本王担心在所难免。”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剧烈地跳起来。 好似这是什么情话一般。 云筝却哈哈大笑地搂着他的肩膀,“看来王爷还挺关心我,不过,现在我要想办法,先探探聂皇后的口风。” 窗外的阳光洒在她半张脸上,笑容竟比阳光还要明媚。 顾屹寒几乎看呆了。 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刚才她那个动作,是把他当做兄弟了? 不对劲,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他心思一转,追问道:“你想如何做?本王可以配合你。” 云筝扬起眉,笑得越发坏,“我要打探的是聂皇后知不知道蛊毒一事,另外,我还需要人手去查查聂家。 这种蛊毒并非常人能用,他们的背后势必有个医毒双才的大夫,我要找到这个人。” 顾屹寒面露沉重,“聂家盘根错节,家族庞大,又和太子密切相关,王府里就只有几个能用的人,他们都不适合去打探。” “这就难办了。” 云筝语气隐隐失落。 顾屹寒又道:“不过,本王还有个人可以用,但是,那人远在北地,还需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一个月,这么久?” 云筝知道他能说有人可以用,绝不会怀疑,只是担心秦翰的安危。 “现在秦翰将军虽然除了子虫,但下毒之人,是想致他于死地的,在这一个月内,我们必须将他救出来。” 这番话恰好点中了故意顾屹寒的心思。 “本王也有这样的打算,但现在,我们应该先出地牢?” 云筝非常轻松愉悦地道:“不,我们好不容易才进来,怎么能轻易走?这一次,我定要他们求我出去!” “你认真的?” 顾屹寒听她话里暗藏玄机,不免有些诧异。 云筝气鼓鼓地道:“他们冤枉我,一句话就让我坐牢,现在若是一句话让我出去,那我岂不是枉费了鬼医传人的名号?” “说得好!” 顾屹寒就喜欢她这种嚣张劲儿,嚣张起来,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 因为她有这个实力。 顾屹寒深信这一点,也为此着迷。 果然,两人细细商讨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通传,说聂皇后来了。 “云筝,你意图谋害陛下,至今还不肯认罪?” 一天不见,聂皇后的脸色明显憔悴很多,厚重的脂粉都盖不住她眼底的疲倦和乌青的黑眼圈。 即便此刻厉声指责,也是色厉内荏,毫无威严。 云筝翘着二郎腿,一手枕在稻草上,眼角眉梢都是少见的冷淡,“笑话,皇后娘娘居然睁眼说瞎说,我哪里谋害父皇了,可有证据?” “你还敢狡辩!” 聂皇后着实没想到云筝都下狱了,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她以为自己是来度假的吗? “你目无尊长,见到本宫还不行礼,不仅没教养,连眼色也不会看,本宫都不知道陛下看中了你哪点!” 聂皇后恶狠狠地上前,就要伸手打她脸。 却被云筝一把抓住手腕! 她趁机把住了聂皇后的脉门! “放开本宫!你居然还敢还手!” 聂皇后怒不可遏地甩开她的束缚,情绪激动起来。 “我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又是鬼医传人,不是什么任何宰割的丫鬟,况且就算是奴婢也有自证清白的机会,娘娘不分青红皂白地污蔑我,还意图伤害我,我为何不能还手?” 云筝冷笑,“娘娘尊为后宫之主,却做出如此轻浮之事,请问,您的脸面又何在?” 这话一出来,顾屹寒差点没笑出声。 简直句句带刺,刺得聂皇后面色涨红,不知如何反驳。 确实,她就算再恨云筝,也不该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礼仪。 “好个伶牙俐齿的死丫头!” 聂皇后整理了衣冠,才质问道:“本宫不和你一般见识,现在本宫问你,你到底给陛下下了什么毒,为何众太医都查不出来他昏迷的原因?” “父皇还没醒来?” 顾屹寒一听,心里有些焦急。 就算他和父皇现在闹僵了,但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仍在,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父皇出事,他也无法置之不理。 “是啊,老九,这都是你娶的好媳妇做的手脚,她要害陛下,你怎么还护着她?!” 聂皇后苦涩地道。 云筝再次冷笑,到了这个时候,聂皇后居然还想使用离间计,真是恶毒啊! “皇后娘娘说错了,儿臣从不怀疑筝儿,她根本不可能去害父皇,您如果没有证据,请不要乱说!” 顾屹寒怎么会中计,反而拉着云筝的手,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儿臣能恢复好气色,都是筝儿细心照顾得好,她如此善良真诚,怎么会去害父皇?!” 聂皇后听得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 没想到当初她和太子安排下的旗子,不仅大变了性子不说,反而还反水推波助澜帮了老九。 “既然你们还嘴硬,就休怪本宫对她不客气!” 聂皇后不甘心地喝道,“来人,上刑!这次本宫一定要撬开她的嘴!” 第54章 求我 跟随而来的审讯官员是个方正的中年男人,脸上有道疤,听到命令,立刻上前让人把刑具都搬上来。 聂皇后恨恨地夺过他手里的烙印火棍,来到云筝面前。 她盯着云筝那张貌若洛神的娇艳脸蛋,心里克制不住地生出嫉妒之火,“本宫今日就要毁了你这张脸,看你还怎么当狐狸精勾引男人!” 烧红的烙铁棍散发出阵阵炭烤的味道。 就在它即将要碰到云筝的脸上时,顾屹寒的怒喝声忽然响起,“休得伤害本王妃!你要的东西,本王可以给你!” 聂皇后和太子对他步步紧逼,为的不就是手里那块最后的镇北军虎符么? 这东西对他很重要。 但此刻,再重要也没有什么能比云筝的安危重要! 他压根看不得云筝受欺负,更忍受不了,有人这么逼迫她! “你是说真的?” 聂皇后一愣,顿时,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拿着铁烙的手都激动地发抖。 云筝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吗?” 她早就知道镇北军虎符对他来说多么重要,他护了这么久,坚持了这么久,现在居然就这么轻易地交出去了。 还是为了她。 这怎么可以?! “本王没疯,只是看不得你受苦。” 顾屹寒苦笑一声,转而朝聂皇后冷冷地扫视,“本王答应的话,怎么会有假?只要你放过筝儿。” “这” 聂皇后有些犹豫。 她想了想,才道:“你口说无凭,虎符又不在你身上,到时候你出尔反尔,本宫如何信得过?” 再说,她压根就没想要放过云筝这个贱人! “本王的承诺只说一次。” 顾屹寒双手支撑着身体,面目狰狞,大有想要下床爬过来干架的趋势。 倒把聂皇后吓住了。 她立刻道:“来人,抓住云筝这个贱人!” 随着命令一出,身后的侍卫出动,朝云筝动手。 “别过来!” 云筝迅速地掏出十八根银针,挡在身前,“这针上涂了剧毒,中毒者不仅会全身溃烂,内脏还会被毒溶解,最后活生生地看着自己溶成一滩死水,不怕死的就过来试试!” 她说的越夸张,站在她面前的侍卫就越不敢动手。 他们都知道云筝是鬼医传人,医毒之术出神入化,她说这些话自然是做足了准备的。 不然为何她敢这么和聂皇后硬碰硬? 再说,陛下对云筝的心思,宫里都传遍了,万一云筝没死,反而变成了后宫娘娘,那他们动手后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想到这里,侍卫们居然真的停手了。 “九王妃,别怪我们,我们都是被迫要抓你的!” 有人居然开始辩解,把锅推到了聂皇后的头上,“都是皇后娘娘逼我们的,我们也不敢和你动手啊!” “是啊!” 越来越多的侍卫开始附和,纷纷往后退。 聂皇后气得跺脚,“你们这些废物,本宫命令你们听到没有!快抓住她,本宫今日就要弄死她!” “呵呵,皇后娘娘,你现在还不明白,相比你的权势,他们更多的是怕我!” 云筝恰到好处地抛了个嘲讽的笑容过去。 聂皇后只觉得面上无光,越发焦躁,“既然你们不肯动手,就休怪本宫治罪你们,这次,本宫亲自来!” 她出身聂家,虽然是大家闺秀,但在闺阁的时候也是个爱骑马射箭的性子,如今深居宫中快三十年,好在矫健的身手没有完全忘记。 一个箭步上前,她死死揪住了云筝的长发! 就在她要把铁烙印过去的时候,忽然! 云筝反手也揪住了她的发髻! 这样一扯,聂皇后只觉得整块头皮都要被扯掉了,痛得她五官扭曲。 趁着她大叫啊哟的时候,云筝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烙铁,狠狠地印在她的左脸上! “啊啊啊啊!” 女人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地牢。 侍卫们压根不敢多看一眼。 就连审讯的官员也不忍心多看聂皇后扭曲到变形的长脸,立刻叫人道:“快叫太医来,皇后娘娘受伤了!” 这下子,原本热闹的地牢更热闹了。 聂皇后只觉得左边脸颊疼到失去了知觉,两眼直流泪,一时恨意怒意交加,瞪着云筝骂道:“贱人!你居然敢动手害本宫,本宫要杀了你!” 她本就生得姿色平平,当初能嫁给青玄帝,除去掌家的本事,另一个原因就是聂家权势滔天,能帮青玄帝坐稳江山。 青玄帝才会将她捧上后位,对她的颜色并不满意,这么多年过去,她荣色衰老,后宫佳丽却越来越多。 现在太子出事,自己的脸又毁了,再想要得到青玄帝的疼爱,只怕就难了! 这一切,都怪云筝! 她恨不得上去咬死这个贱人! 脸上一做表情,就疼得厉害,聂皇后更难受了。 “这叫自作孽,活该!” 云筝将铁烙棍子扔到碳火堆里,讥讽一声,转身坐到了顾屹寒的身旁。 “王爷,你不怪我对她下手?” 毕竟聂皇后的脸面,也代表着皇族的脸面,更是关系到青玄帝和他之间的父子情。 虽然说现在她不清楚他们父子之间的情分还有多少。 但至少没撕破脸皮。 总要有回旋的余地才好。 顾屹寒牵着她的手左看右看,确认她没有什么事,才回道:“本王为何要怪你,分明是她想找你麻烦,若非本王腿脚不便,不然,本王早就将她丢出去了。” 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愤怒。 犀利锋芒的眼神直直扫在聂皇后的身上,让她不仅打了个寒颤。 吓得聂皇后的哭嚎声忽然停了。 她只看了顾屹寒一眼,就被他的眼神所威压,心里再次回忆起两年前,顾屹寒还是镇北战神的过往。 那样威风凛凛,目空一切的男人,可是连青玄帝见了都害怕的煞神。 “皇后的脸既然受伤了,就赶紧去看太医,免得落下什么疤痕。” 顾屹寒冷幽幽地道。 话语里透着一股威胁。 聂皇后气不过,对着云筝冷哼一声,“你这个贱人,本宫早晚有一天会从你身上讨回来!” 云筝还没说话,顾屹寒率先呵斥道:“还不快滚!” 聂皇后只觉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捂着受伤的脸,在太监的扶持下匆匆离开。 看着她明显带着委屈却不敢说话的憋屈样子,云筝只觉得无比舒畅! “王爷,刚才你呵斥她的样子好帅!” 她的赞美油然而生。 顾屹寒轻轻揽着她的细腰,笑道:“你开心就好。” 默默在旁目睹一切的侍卫和刑官:相比九王爷的残暴,这位年纪轻轻的九王妃似乎更让人忌惮。 敢对皇后下手,这宫里也就云筝一人敢了。 实属牛逼。 待在牢房的两个狱卒悄悄伸出头来,相互对视一眼。 他们还想看九王妃这么横下去,吃瓜吃上瘾了。 第55章 喂粥 后宫所有妃嫔在今天特别激动。 因为聂皇后被人打了,还是被残废九王爷新娶的老婆给揍的。 根据现场宫女小太监们的偷偷汇报,几个太医去了皇后的景和殿后,殿外都能听到聂皇后的惨叫声。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太医们才出来,个个面色灰溜溜的,听说聂皇后脸上的伤口即便愈合了,也会留疤。 坐在芙蓉殿的殷贵妃听到这些消息,嘴巴都快笑歪了。 “聂远芳这个贱人,平日里不是自诩端庄大方,整日针对本宫挑刺,这下子撞到了南墙上,落了个毁容的下场,真是大快人心!” 站在下首替她剥葡萄皮的大丫鬟海棠笑眯眯地道:“娘娘,现在连皇后也受伤了,一时管不了事,陛下又昏迷,眼下就只有您能出面了。” “现在聂远芳手里拿着后印,她若是不肯松口,本宫就算去讨要,她也不会给的。” 殷贵妃撇撇嘴,年近快四十的脸上丝毫不见皱纹,皮肤反而白里透红,气色极好。 她慵懒地伸了个腰,“太子出事,倒是可以让老三去接替一些事务,最好他能和永王一起查陛下忽然昏迷一事。” “若是能把陛下救醒,找到凶手,老三想坐太子之位也不是不可能。” 老三勤王是她的大儿子,就比太子小两岁,生得俊美不凡不说,文韬武略也并不输太子。 现在正是他们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说着,她眼中闪过精明之色,对海棠催促道:“快快宣老三进宫,本宫有话要交代他。” “娘娘想的极是,奴婢马上去办。” 海棠领命道。 而这边,永王刚从敬妃的永恩殿里走出来。 耳旁响起了刚才母妃交代他的话,“兰庭,现在陛下昏迷,太子又出事,你可千万不能因为个人的恩怨,就听信了其他人的话。 尤其是要小心聂皇后,你个性太要强,脾气又大,最好找一个人来协助你为好。 到时候就算出事,你还能有个照应。” 他听着这些话,心里总是觉得怪异。 他知道母妃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靠的是小心谨慎,又明事理,关键时刻说出来的话,总能让父皇找到失去的理智。 所以她才能并列后宫四妃之一。 她不想得罪聂皇后,但也并不畏惧聂皇后。 永王想起她说的个人恩怨,就不禁想到云筝那张美艳的脸,还有九弟那副倒贴的样子。 “不就是找帮手么,我会怕她这个狐狸精?” 他冷笑一声,坚定了决心,“这一次,我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不是云筝干的!” 永王将佩剑挂在腰间,转身去了乾坤殿。 然而,他才刚到殿门外,就听到里面传来几个妃嫔的哭嚎声。 “太医,陛下到底什么时候醒来啊?” “是啊,陛下都快昏迷两天了,就不能想想办法么?” “陛下到底有没有中毒,你们为何支支吾吾不说话呢!” 永王一听,就知道事态严重,立刻走进去,将围在龙床旁的几个美艳女人全部赶了出去。 留着几个太医,问话道:“你们看病也看了一天,到现在都没弄清楚父皇的身体情况吗?” 为首的太医双眼慌张,却面露难色道:“永王殿下,不是微臣门不肯出力,而是实在是束手无策,陛下的脉搏看似中毒,我等却查不出来他中的是什么毒哇!” 永王一听,满腔愤怒,“你们都是太医院里的翘楚,现在连父皇中什么毒都不清楚,皇族养你们有什么用,全是吃白饭的!” 这话训斥得众太医哪敢吱声。 “六弟的性子还是和往常一样急躁。” 就在这时,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插入进来。 永王一看,身后站着一位穿着粉色衣衫,头戴鲜花的翩翩美男子,油头粉面,笑得贱兮兮的,品味实在刁钻。 这不是勤王又能是谁? “三哥怎么过来了?” 永王见了他,脾气也没了,脸上反而透着一股无奈。 勤王顾之旭是出了名的游手好闲,但管的可不是闲事,只对他有利的事才会插手。 眼下,父皇昏迷,太子重病,九弟又下狱了,顾之旭这只老狐狸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 永王对上这位三哥,可谓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再不过来,只怕父皇龙体受损都没办法救治。” 勤王的桃花眼斜斜看了众太医几眼,故作愠怒道:“你们既然找不到中毒解药,那好歹有人知道有没有其他人可以救醒父皇?” 这话一出,太医们似乎看到了希望。 好歹也不用被逼着杀头了。 就在这时,孙太医诚惶诚恐地拱手道:“依微臣看,现如今情况紧急,唯有请鬼医传人九王妃前来,或许能将陛下救醒。” “可如今云筝都被皇后娘娘下狱了,若要叫她来,还得经过皇后娘娘的同意。” 永王一提起云筝的名字心里就不爽。 他压根不想放云筝出来,不满地道:“再说,云筝伤了皇后娘娘,罪大恶极,哪怕她能救父皇,也不能轻易这么放过她。” “六弟,我看你脑子糊涂了,就算有天大的事,也抵不过父皇安危重要!” 勤王目露不屑,失望地叹气,“现在只要能救回父皇,就算云筝犯了滔天大罪,也只能等父皇醒了后才能治罪!” “三哥决意要帮云筝?!” 永王双目燃起了怒火,“云筝此人冒犯了父皇,再让她救父皇,不过是将功补过,三哥以为帮了她,就能掰倒太子?” “六弟真是爱开玩笑,谁说我要掰倒太子,我可没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这样可是诽谤我。” 勤王轻松地笑着,从身后拿出了一个掌印,“这是我母妃去求太后得来的小凤印,虽比不得皇后娘娘的大凤印,但却能代表太后的意思。” 孙太医见状,大约也明白了,此刻后宫做主的人,是太后和殷贵妃。 他立刻上前劝诫道:“永王殿下,现在陛下龙体最要紧,九王妃若是真的对陛下下毒,那请她解毒不是最好的办法么?” 永王这才后知后觉,局势已经被殷贵妃和勤王把控,自知争不过,只好带着众人去了地牢。 此刻,地牢里的氛围异常和谐。 云筝挨着顾屹寒坐下,正端着狱卒送过来的肉粥一口一口喂着。 顾屹寒心花怒放,表面却不显,捂着脸颊道:“你再吹凉一些,本王嘴里的溃疡最怕烫的东西。” 这话一出,云筝的动作微顿,“喂,你还真把我当下人了?” “不是,本王就是难受,想吃凉一些的,这也不可以么?” 顾屹寒双眼带着乞求,软乎乎地道。 云筝哪里见过他这般模样,二话不说就点头,“行行行,我真是怕了你了。” 说着,将殷红的嘴唇凑到碗边,呼呼地轻轻吹起。 顾屹寒看着她体贴的动作和表情,心里更加激动和兴奋。 这个样子的云筝,真的好可爱! 可爱到他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亲上一口! 第56章 闺房之乐 门口两个狱卒因为解毒一事,早就被云筝悄悄收买。 他们正乐呵呵地看着呢,忽然听到脚步声,转身 一看,永王阴沉着一张脸站在他们身后。 后面跟着一身粉粉嫩嫩的勤王殿下。 一众太医神情激动地站在后面,场面声势浩大,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两个狱卒顿时站起来,让开位置。 两位殿下都到齐了,明显有瓜吃啊! “哟,这位九弟妹生得可真漂亮,看起来和九弟颇为恩爱,实在出乎意料。” 勤王托着下巴,细长的狐狸眼眯成一条缝,眼神轻佻又带着诧异,看着云筝亲手喂饭过去。 他那位一向冷脸的九弟,居然露出了极为难见的笑容。 笑里似乎藏了蜜,甜滋滋的。 永王看着他的笑容越发刺眼,“是啊,九弟被她骗得倒贴,还眼巴巴地哄着这个女人,也不知道云筝给他灌了什么迷药。” 当初他们兄弟几个在一起玩的时候,可是很少看到顾屹寒笑的。 结果,没几天时间,他每次都能看到顾屹寒守在云筝身边,笑得嘴巴都合不上。 现在还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和聂皇后撕破了脸皮。 “就为了一个女人,至于么?” 永王完全想不通,为何九弟忽然变了一个模样。 勤王看着弟弟一脸郁闷吃瘪,隐隐妒忌,不由得好笑,“你又不是九弟,你怎么会知道云筝的好?你年纪也大了,怎么连男女之情半点都不知晓?” “就这男女之情?!” 永王听了,整张脸都透着抗拒,“我看了都觉得肉麻,这玩意有什么好的,女人最麻烦了!” “切,一看你就是个毛头小子,不算真正的男人。” 勤王懒得和他计较,一手推开门走进去,惊动了里面还在喂饭的两人。 “九弟真是好兴致,在牢房还能享受这种闺房之乐。” 他一脸戏谑地调侃。 云筝手拿的调羹猛地一抖,肉粥洒在了男人的衣襟上,连刚毅的下巴也蹭了汤水。 顾屹寒顿时脸色微沉,盯着眼前虎视眈眈的勤王:“三哥,六哥,你们怎么忽然来了?” 云筝只好拿袖子给他擦干净。 动作间,她压根没给地牢外的任何人一眼。 或者说,这些人在她眼里,全是透明人。 “王爷别担心,咱们吃完这碗粥再说。” 云筝又继续给他喂饭,只是说话的语气没之前那么冷了,反而带着丝丝甜腻腻的感觉。 顾屹寒听出了其中的细微差别,诧异她的变化。 但见少女压根没看其他人一眼,他心里顿时明白,她并不喜欢这些人。 或者说,一点也不待见他们。 她想要托大拿乔。 顾屹寒心里顿时大悦,笑呵呵地张嘴,一口吃得比一口香。 “筝儿喂的粥,特别好吃。” 一边吃一边夸赞几声,完全无视了身后的众人。 勤王脸上的微笑顿时尬住。 身后有几个绷不住的太医已经悄悄捂嘴笑了。 “很好笑吗?” 勤王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太医们的笑容顿时也僵硬。 额,勤王的眼刀子挺犀利的。 “看来只能等九弟吃完饭,才能说正事了。” 勤王顺带教育了几个没眼力见的太医,抬手吩咐道:“来人,搬椅子过来,我和六弟在这儿等着!” 狱卒们快速搬来了两个软椅。 勤王大喇喇地坐下,指着另一个软椅道:“六弟,你也坐下。” 永王踢了一脚椅子,只觉得荒唐,“三哥,你怎么也被九弟带歪了,这可是地牢,你当来这里度假呢?!” “你还看不出来?” 勤王悄悄地在他耳边道:“老九这样无视我们,不就是想给他那个小媳妇出恶气么? 你都这么得罪他了,你居然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傻?” 永王:?? 九弟居然还因为一个女人这么对自己?! 他一定是疯了! 永王看着地牢内密切接触的两人,只得气呼呼地坐下来,“三哥,九弟他变了。” “人不都是会变的么?” 勤王的眼底藏着几分深幽,“老九这两年经历了这么多变故,又和父皇离了心,再说洛妃娘娘进了冷宫两年,他们母子再也没见过面,老九身边 终于能有一个知冷知热的女人,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 “可谁知道云筝是不是真的为九弟好?!” 永王依旧不放心,“平日里九弟对我也挺好的,只是两年禁闭时间过去,他就和我们忽然生分了。” 说到底,他心里不甘心罢了。 “什么忽然,他那是分明对我们都失望透顶了。” 勤王咂咂嘴,端起一杯温热的茶,静静地看着地牢。 两年前的变故,他们都对老九敬而远之,甚至在他最痛苦的时候,没有给予任何帮助,还和太子一起奚落嘲讽他。 这些伤害,怎么会轻易被时间抹平? 他也曾后悔过,可殷贵妃曾说过,他们这些皇子之间,本来就是矛盾重重的,他不可能放弃皇位。 而老九,估计也不会放弃。 哪怕现在是他最低谷的时候。 他不敢掉以轻心。 要怪就只能怪自己生在皇家,做任何事都不能随心所欲。 “吃完了,王爷先缓一缓再午休。” 云筝将空空的饭碗端到一边,伺候着顾屹寒躺下,她才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坐在床边。 整个过程还是没有多看外面的众人一眼。 顾屹寒美滋滋地笑道:“筝儿,你也过来陪本王休息。” “不要,这里有很多不要脸的人看着我们,我害羞。” 云筝翘起兰花指,夸张地说。 忽然被点名的勤王一口茶水猛地喷出来,差点被呛到。 “既然九弟妹看到了我,为何视而不见?” 勤王擦了擦嘴,恢复了风度翩翩的模样,自然为天下最帅,“莫非是我不够好看?” 云筝也没想到,这位传说中最不靠谱的勤王居然是个骚包! “呵呵,我家王爷才是天底下最帅气最有男人味的人。” 云筝不屑地扣扣手指,“勤王殿下和我家王爷比,完全没有胜算。” 这话说得夸张。 但在云筝心里,确实这样认为。 勤王的审美和长相,根本不在云筝的审美区间里,相比众皇子,唯独故意顾屹寒的颜值最能戳中她的心弦。 勤王哪里知道她说话这么直白,隐隐有拉踩的意思。 但他风骚了那么多年,一时倒也不和她计较,开始进入主题,“九弟妹这么喜爱九弟,我也是乐见其成的,只是,这次我和六弟过来,是想找你去看看父皇,他中毒了。” “中毒?” 云筝面色露出微妙的神情。 她那天在书房里,也曾摸到过青玄帝的脉搏,并没有看出中毒的任何信息。 反倒是他的后脑似乎有点问题 第57章 不原谅 “九弟妹可是知道什么?” 勤王快速捕捉到她脸上的神情变动。 “我不知道。” 云筝否认道,“而且,现在我不是犯人么,怎么能给父皇去治病呢,万一他们又说我害人怎么办?” 这话一出,勤王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他当然是希望云筝能出手的。 这样,父皇才会在太子苏醒前醒来,然后他再让父皇插手去查太子给老九下毒一事,到时候,不管太子有没有下毒,他都会安排好一些,让太子的罪名彻底坐实! 而云筝,就是他实现目的的关键所在。 这样想着,勤王的耐心更多了,脸上露出一抹自认为帅气的笑容,“九弟妹,你定然是误会了,谁说你害人了?” “他!” 云筝立刻伸手指向永王,“是他把我抓进来的。” 勤王都愣住了:你来真的啊? 他原本就是随便问问的,想哄骗她过去看病,谁知道这丫头是个实心眼。 永王被指着,满脸都是戾气,“我抓你是因为皇后娘娘指认你害了父皇,如今你还加害皇后娘娘,我有哪句话说错了?” 云筝怪异地笑,“永王殿下怎么会错呢,是我错了,我这样的有罪之身,怎么敢去给陛下看病,受不起啊!” 说着,坐下来慢慢地饮茶。 好一副悠闲自在的做派。 顾屹寒看着她满面舒畅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笑骂,这丫头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 也罢,让她玩! 他冷冷地看着眼前两个急得抓耳挠腮的哥哥,闭上眼睛,不打算插手管。 “三哥,你看她,太嚣张了!” 永王气不打一处来,正要上前抢过狱卒手里的钥匙开门,却被勤王一把抓住肩膀。 “六弟,你太暴躁了,依我看,你应该和九弟妹好好道歉,她或许压根和父皇昏迷没有关系,只是皇后娘娘误会了而已。” 勤王面容严肃地劝道。 “误会?” 永王登时想起了敬妃和他说的话,不由得犹疑,“莫非皇后娘娘在诳我?可那天我也亲眼看到她伤害了皇后娘娘!” “六哥好没道理!” 顾屹寒的声音忽然插进来,怒气微动,“当时是皇后想要害筝儿,还多次污蔑辱骂她,筝儿是为了自保才还手的,皇后到底给了六哥什么好处,你要处处帮着她,对筝儿却恶语相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顾屹寒说的这些话可谓是半点面子也没给他留! 永王的脸色都黑了,胸口卡着一口闷气,下不去,也出不来。 勤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六弟,你看老九说的在理,估计是你误会九弟妹了,现在你和她道个歉,她就会乖乖出来给父皇治病了。” “六哥,你这是在逼我!” 永王只觉得满腔冤屈和羞辱,不肯上前。 勤王肃容道:“我怎么是逼你了,本来就是你误会了云筝,你个大男人去给人家小姑娘道歉怎么了?” “再说了,云筝也不是什么外人,是九弟妹,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永王听了更觉得羞愤,恨不得当场就转身走人。 “九弟妹的怒火可是你惹起来的,谁叫你当初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现在知道有了误会,还不道歉,你还想逃跑不肯面对是?” 勤王不愧是老谋深算之人,只是看着永王露出的表情,就猜到他的想法。 “三哥,你别说了!” 永王恼怒得满脸通红,僵着脖子不肯低头,“我乃堂堂监天司司长,就算办错了事,把她放出去她就该感恩戴德了,凭什么要我道歉?” 他若是今日和云筝低头认错了,那他这个司长就白当了。 这事要是被手下人知道,自己的面子又该往哪里放? “她不肯出来,是她的问题!” 说着,他转身就走。 后面围观的太医们纷纷低头让步,谁也不敢挡着路,免得自己被祸及央池。 “站住!” 还没等他走两步,勤王就箭步上前,一掌打到了他正欲躲避的胸膛前! 勤王恨铁不成刚地瞪着他,“六弟,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眼看父皇昏迷这么久了,你难道一点也不关心么?” “三哥我没有不关心。” 永王没想到他会忽然出手,一时捂着胸口,满心都是怒意。 但一想到父皇还躺在龙床上昏迷,他内心的骄傲气焰又很快消了下去。 “既然还想救父皇,现在你必须去给九弟妹道歉!” 勤王压着他,打开了地牢的房门,站在云筝面前。 云筝继续低头喝茶,压根不看他们一眼。 “九弟妹,这次是六弟误会了你,让你受了不少委屈,还请你原谅他,毕竟救父皇要紧。” 勤王相当会做人,在云筝面前还能维持着得体又潇洒的笑容,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语气殷勤得很。 可惜,云筝不仅没有接话,还没有抬头,只是淡淡道:“啊,勤王殿下在说什么,我什么也没听到,如果您是要替永王殿下说的话,那我就没兴趣听了。” 勤王: 合着刚才演戏了那么久,这丫头压根不领情? 这么大的台阶她看不到? 空气里瞬间安静了几秒。 永王甩开了勤王的手,对着云筝吼道:“云筝你别太嚣张,三哥都说了这么好话,你也未免太不识时务了!” “永王殿下,不识时务的人应该是你?” 云筝抬起冷沁沁的眸子,横了他一眼。 “你说什么?” 不仅永王愣住了,勤王和众太医都有些懵,九王妃这么说什么意思? 云筝嘴角绽开一抹冷笑,坦然道:“永王殿下对我的误解岂止那么一两件事,第一错,你不该在皇后娘娘污蔑我的时候,不去取证就将我关在地牢!” “第二错,当皇后娘娘对我动手想要我毁容的时候,你也不该袖手旁观看着,任由她伤害我分毫!” “第三错,我乃鬼医第一传人,身份特殊,你竟然诽谤我医术不行!” “第四错,刚才勤王殿下千方百计想让你我冰释前嫌,而你却一直用高高在上的态度试图迫我就范!” “你以为你是陛下的儿子,我就该像其他人那样对你俯首称臣,做一个永远都卑微的下等人么?!” 她说的铿锵有力。 地牢内的所有人听着她的发言,个个内心都震撼不已。 他们始终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女人说出来的话! “你料定我是一个女人,又料定这里面上下左右都是你的人,所以才会这般羞辱我,折损我!” 云筝将喝完的茶杯轻轻放在桌上,对永王伸出手,做出送客的姿势,“但是,我并不想就这么轻易原谅你!请你走!” “父皇重病,我也着急,但现在我的冤屈根本没有洗清,我怕世人误会我,毁我师门声誉,所以,我不会出去的!” 她坚定地道。 第58章 知道你很急 空气里还残留着少女愤怒的声音。 所有人听了,却不知如何反驳。 他们也无法反驳。 尤其是勤王,他忽然觉得自己小瞧了眼前的美艳少女。 永王听了这些话,脸色忽而青,忽而紫,心中无数的委屈,就在这一刻忽然没了。 他发现自己做的都是错的。 是的,他头一次这么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犯的错有多么低级! 也是头一次被一个女人当着面说教。 “说得好!” 顾屹寒幽幽地看着云筝有些微红的脸蛋,只觉得此刻的她如此迷人。 相比于她这娇艳欲滴的外貌,他更喜欢的是她事事都不一样的性子。 够尖利,够聪明,也够理智。 她总是让人耳目一新。 这样的女子,如今陪伴在他的身边。 他感慨,这或许是老天在他最落魄的时刻送过来最宝贵的礼物! “筝儿一直都是善良单纯的女子,她从来没有欺负过任何人,聂皇后因为太子下毒一事迁怒于她,想对她动手,她不过是还手了而已。” 顾屹寒脸色冷下来,“如果现在毁容的是筝儿,你们会在聂皇后的面前痛骂她歹毒吗?” “你们敢吗?” 他们谁敢去骂当朝皇后? 勤王和永王面色羞赧又尴尬,对视一眼,没有回话。 众太医更是噤若寒蝉,只露出眼睛出来继续吃瓜。 而站在最后面的两个狱卒,远远地对着云筝竖起了大拇指。 他们的九王妃好牛叉啊! 训皇子跟训外面的野狗一样! 而且说的句句在理。 这些皇子王爷们除了九王爷外,哪个不是仗势欺人,只不过有些人为所欲为,有些人知道适可而止罢了! 可怜的,是他们这些在宫里当差的奴才。 拿的钱少不说,挨骂却是天天的,再这么窝囊下去,他们哪有钱有心情娶老婆成家啊! 这些问题,所有人都看见了。 但没人敢说。 只有云筝敢! 她不仅敢,还努力地为自己争取,也顺便为他们这些小人物暗暗出了一口气! 山羊胡子看着云筝满眼都是崇拜,九王妃好样的! 不愧是鬼医传人,这世间又有多少男子能有这样的胸怀,能有这样的才情? “九弟,你别生气,现在我们都知道九弟妹经受了太多了冤屈,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忽略,急着来求她,请她去救治父皇。” 勤王机灵地反应过来,对着顾屹寒讨饶。 他算是看清楚了,云筝能这么横,除了她自己有点本事外,还有个原因就是顾屹寒宠着她,愿意陪她玩这套烂俗的浪漫套路。 于是,他把重心转移到了顾屹寒的身上,“九弟,现在父皇情况危急,弟妹受的委屈,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不如——” “谁说解决不了?” 顾屹寒伸手将他的话挡了回去。 “那你想如何?” 永王讪讪地问道。 “本王不是当事人,受委屈的是筝儿,你们应该去乞求她的原谅。” 顾屹寒双手抱拳,面色紧绷,“如果有人这么冤枉本王,本王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但筝儿是女子,心肠总是软的,所以,你们去问她好了!” 这话说得多么有艺术水平? 云筝差点失笑,顾屹寒啊顾屹寒,你这么说,不仅解了他们的尴尬,还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台阶和主动权。 牛啊。 不愧是战神! 拿捏人心的说话艺术,果然不同凡响。 “没错,你们应该来问我。” 云筝立刻接话,还伸手招了两下,示意永王上前。 永王看着她小脸微红,五官却精致艳丽,眉目流转之间,好似有桃花飘落。 那清冷含怒的眼神,几乎能将他的心彻底看透。 不知怎么的,他的脸忽然红了。 手脚也不知该如何放,走路的时候,同手同脚也没发现。 等他走到云筝面前,云筝伸出一根白嫩纤细的食指,指着他的膝盖道:“不是要道歉么?给我跪下磕头,说鬼医传人牛逼,我错了。” “什么?” 永王仿佛没听清楚一般,脑子变得极为呆滞。 身后忽然传来勤王忍俊不禁的声音,他这才缓过神来,知晓了云筝的话对他来说是多么大的侮辱。 他面色忽然变白,心里的脏话差点脱口而出。 云筝却托腮笑嘻嘻地看着他,“永王殿下不愿意吗?要不,你让皇后娘娘过来给我磕头道歉认错也可以,二选一,你选哪个?” 她的眼神蕴含着无数的恶意和调皮。 永王看着她明媚娇艳的脸蛋,只觉得这个女人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天真单纯。 她骨子里分明藏着无数的坏心眼。 她这么坏,几乎搅乱了他所有的心神。 他想恨,却很不起来。 要怪就只能怪自己,轻而易举地将人得罪。 永王没有转头看任何人,也不敢多看,闭上双眼,拳头握紧,深吸几口气后,果断地道:“好!” “我道歉!” 云筝微微扬起嘴角,看着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 诶,这个愣头青居然真的肯低头? 这么快就被吓唬住了? 云筝将信将疑地抬头,仔细盯着他的表情,却发现永王的目光有些闪躲。 “那就跪在这里道歉,要说:云筝姑娘,是我误会了你,以后再也不会和你作对了。” 云筝将长裙稍微拉起,露出一双玉莲小足,左脚伸出去,在地面点了一下。 永王只觉得羞辱扑面而来。 他咬牙,看了看勤王和顾屹寒,两人都露出期待的目光。 靠! 他越发恼怒,闭眼下了狠心,扑通一声跪在云筝的脚下。 震得周围的灰尘都扬起来。 永王顿觉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的后背,好似刺一般地疼。 “云筝姑娘,是我误会了你” 后半句话他觉得很羞耻,在嘴里饶了几圈,始终说不出口。 “继续说。” 云筝拍了拍鞋尖上的灰尘颗粒,催促道。 永王听着心里越发揪心,再次睁开眼,却见少女的足尖露出半截,小的可爱。 青色的绣花鞋面上,绣着两朵并蒂莲,红色的丝线,衬得脚背皮肤白皙又娇嫩,引人遐想。 永王只看了一眼,视线好似被她的脚烫到一般,弹开了。 撑在地面的手掌甚至还忍不住去比划了一下。 她那双脚和他的手掌差不多大 一时间,他晃了神,就连少女咄咄逼人的气焰也不觉得逼仄了,胸口处滚烫的心跳的越发剧烈。 他扭捏地说道:“以后再也不会和你作对了。” 说完,耳根再次热得发红。 云筝恰巧能看到他那对红红的耳尖,噗嗤一笑,“既然你道歉了,我就勉强原谅了。” 永王双拳捏紧,起身后站在勤王的身后,低头不知道想什么。 勤王立刻笑道:“九弟妹,现在你应该要和我们去救父皇了?” “我知道你们很急,但你们暂时别急。” 云筝拍拍手,指了指隔壁地牢内的秦翰,“我这里还有个要求呢!” 第59章 合作,但是不靠谱的合作 地牢内的秦翰原本还在默默观察,忽然被云筝这么一点,所有人的视线好似聚光灯一下罩在他的身上。 他反应要是再慢一点,就要被发现异样。 王妃叮嘱过他,必须配合演戏。 于是,一直沉默的男人忽然坐起来,双手抓着头发做疯癫状,灰黑色的脸上只能看到一口白牙明晃晃的。 他一边打滚,一边痛苦地哀嚎,“啊啊啊啊,太子殿下,求求你了,给我解药!” “九王爷,我不该背叛你!但是没办法” 简单的两句话,在众人的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秦翰将军不是因为偷了军令才被陛下下狱的么,怎么又和太子有关系?” 跟过来的几个军官脸色微变。 他们本在宫中当差,都是太子手底下的人。 这会儿听到秦翰自爆不利于太子的消息,心里慌得很。 勤王的狐狸眼一转,立刻明白了云筝的意图,“九弟妹,你这是怀疑秦翰入狱另有隐情,想帮他伸冤?” “不错!” 云筝面容蒙上了一层寒霜,语气也变得严肃,“秦翰原本是我夫君手下最忠心的手下,可他临时变卦,意图谋害我夫君,如今锒铛入狱后,我却发现他身中剧毒,这显然有隐情。” “太子害我夫君本就证据确凿,如今他连秦翰将军也不放过,你们如果想坐视不理此事,那就没必要再请我出去了。” “一点诚意也没有。” 勤王听了她这话,心头激起一股喜悦之情。 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扳倒太子,既然云筝和九弟肯出手,那他为何不乐见其成?! 永王却不乐意地道:“你还敢借秦翰来攀咬太子,别太过分了!” “六弟,别胡说,九弟妹只是合理怀疑罢了。” 勤王对着身后的太医们道:“既然九弟妹说秦翰中毒,那你们去看看,到底有没有中毒。” 众太医:说好的吃瓜,怎么忽然又要干活? 再说了,那可是秦翰,事关储君争议的重要人物,好端端地居然被扯出来,还要他们去治病。 不管秦翰有没有中毒,对他们来说都是巨大的挑战。 孙太医的脑子赚的比发动机都快。 这秦翰若是真的中毒了,那他们要是看出来的话,岂不是会得罪太子和皇后? 若是秦翰没有中毒,他们还是会得罪勤王和九王爷。 孙太医一时陷入了难以抉择的境地。 就在他纠结万分的时候,忽然抬头看了云筝一眼。 恰巧撞上了云筝洞悉又逗弄的眼神。 他猛地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就对着勤王道:“殿下,我等医术都不如九王妃妙绝,只能请九王妃前去看。” 云筝暗搓搓地笑, “孙太医说的正是!” 其他太医被他这么一说,都反应过来,纷纷附和。 勤王只好把目光再次放到云筝身上,“既然如此,就请九弟妹出手去看看,免得你说我偏袒别人。” 云筝却没动,伸出十只纤纤玉指,故作为难道:“可这里是地牢,哪有鬼医传人在地牢看病的?” 见她推三阻四,勤王有些没了耐心,“那你还想把秦翰放出去是?” “对啊!” 云筝顺着杆子往上爬,笑呵呵地点头,“勤王殿下真是聪明,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想法。” 她也不再掩饰,对着勤王轻声道:“我和王爷有些话要私底下和勤王殿下说,还请殿下通融。” 这话让永王有些不开心,“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非要私底下说?” “当然是说一些秘密,我们三个人的秘密。” 云筝笑得有些暧昧。 永王顿时脸色僵硬,没有再问。 再问就不礼貌了。 “行了,你们都先出去。” 勤王来了兴致,毫不客气地赶人,就连永王也被赶了出去。 等地牢内只剩他们几人,勤王才笑眯眯地问:“现在这里只剩我们三个人,你有什么秘密尽管说。” 云筝回头看了顾屹寒一眼,“王爷,是你说还是我说? “本王相信你。” 顾屹寒懒懒地躺着,“三哥,现在筝儿和我夫妇一体,她的意见就是本王的意见。” 勤王瞧着他的样子,丝毫没有扭捏,似乎早就对认定云筝的身份。 豁,这年头,居然还有男人自我标榜成为老婆奴的。 太神奇了! 他的九弟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九弟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放心地问,九弟妹,你心里有什么计划说出来就是。” 云筝一笑,“勤王殿下果真机智上道,那我也不废话了,殿下不是想要掰倒太子么?不如,我们来合作?” “额,九弟妹说这些大不敬的话,未免” 勤王只觉得头痛。 有谁会在青天白日密谋这种逆反之事? 还在地牢里。 她胆子未免太肥了! 这话叫他怎么接? 云筝见他满面纠结之色,怀疑地看着自己,立即改口道:“看来勤王殿下没有这样的需求,那没事了,我再去找其他皇子——” “别!”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勤王的狐狸眼笑得弯弯如月,手里的折扇敲在云筝的肩头,“九弟妹别急,其实我是有些想法的,你何必再去找其他人,难道我不能让你们夫妇二人信任么?” “那就好说了。” 云筝看破不说破,笑眯眯地道:“咱们都有共同的敌人,最好能相互信任一下。” “我怎么会不相信九弟和九弟妹呢,不然这一趟我也不会来。” 勤王笑得越发和气。 似乎和气地太过了。 云筝心里冷笑,好一个老狐狸,表面装得这么亲和,背地里却有108个心眼子。 “既然勤王殿下要和我们合作,眼下就有一个考验,帮我们救出秦翰。” 云筝指了指隔壁地牢内的人影。 “这” 勤王犹豫了,“秦翰是父皇亲自下狱的,我怎么帮?九弟妹,你这第一个合作任务难度就这么大,哪里是在考验我,分明是在为难我。” “救出秦翰,勤王殿下也不亏。” 云筝微笑着帮他分析好处,“您看呐,秦翰身负冤屈,和太子聂皇后脱不了干系,到时候你我联手帮他翻案,太子的罪证又多了一条,就算聂皇后拼命护着他又如何,储君之位可就能空出来了。” “到时候勤王殿下想去上位坐坐,压根不是难事。” 眼前的少女热情洋溢地说着,仿佛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不是什么阴谋诡计。 勤王看得头皮一阵发麻。 是他看错了她,这压根不是什么美貌小娘子,而是蛇蝎心机女人。 他复杂地问道:“听九弟妹这么说,莫非九弟不想争这个位子?” 顾屹寒的眼神微动。 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云筝抢先回答,“我家王爷最讨厌这些虚荣了,当皇帝多累啊,我们可不想活受罪!” “真的?” 勤王满目狐疑,他怎么不信呢? 九弟自小就比一众兄弟表现突出耀眼,惹得太子频频忌惮,就连父皇都担心他有想法,多次打压。 如今即便他落魄了,勤王也不敢赌他不会去争。 “当然是真的了,我们还会骗你不成?” 云筝十分优雅得体地道:“我们压根对这些没兴趣,勤王殿下,咱们该商议一下如何救秦翰的计划了。” 在她热情的忽悠下,勤王只好不得不点头,开始了一桩看起来不太靠谱的合作。 第60章 不是中毒 门外,众人等了半个时辰。 永王面色焦躁,急得去拍房门,“你们到底说完了没有?” 说起来实在是荒唐,他们是来找云筝过去治病的,现在三哥到底在做什么?! “急什么?”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勤王不紧不慢地走出来,面露满意之色,“六弟别急,九弟妹已经答应要过去了。” 永王表情微微惊讶,“三哥,你答应她的条件了?要是真的放了秦翰,只怕父皇会怪罪于你!” “别胡说。” 勤王面色一冷,“我什么时候答应要放秦翰?你亲耳听到了?” “没” 永王一脸懵逼,“可是,云筝不是说了么,只有答应条件她才会出手。” “哼,我自有手段让她服软。” 勤王露出一抹自信的笑,背着双手率先离开了。、 “三哥,你别卖关子啊!” 永王追问道。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亲王意味深长的笑容。 紧跟着,云筝也走出来。 “云筝,你们到底谈了什么条件?” 永王拦住了她的去路。 身后,一群太医和狱卒全部好奇地看过来,纷纷围住了她。 “问什么问,看什么看,还不带我去看父皇?!” 云筝凶巴巴地瞪眼,一边朝孙太医使眼色。 孙太医立刻上前热情地道:“九王妃请随微臣来。” “还是孙太医会做人做事,我最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了。” 云筝笑脸相迎,两人走在了最前面。 孙太医看她风风火火的样子,故意慢了半步,落在她身侧,苦兮兮地探问:“九王妃真是了得,这么快就和秦王殿下打通了关系,只是不知这次治陛下的病,您心里可有数?” “哦,孙太医这么关心父皇的病,为何没有将父皇救醒呢?” 云筝不动声色地踢球。 既然太医院的人想要来试探,那她也可以反向试探一下,太医院里到底有没有藏龙卧虎。 如果那个下蛊的人就在太医院 那就有好戏看咯! 孙太医尴尬地擦了擦额角的汗,解释道:“九王妃真是问得微臣汗颜,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只能得出陛下貌似中毒的结果,还请九王妃亲自出马!” “不急不急,到时候就知道了。” 云筝乐呵呵地没再说。 就在这时,身后有太医轻轻提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老孙,你那个徒弟不是还在聂家给聂家老太君看病么,怎么不请他过来看看?” 孙太医面色一僵,“我那不成器的徒弟哪能给陛下看病,咱们太医院有他没他都一个样,他若是能有九王妃一半厉害,也不至于让太医院陷入目前的僵局里。” 云筝听得有些不对劲,问道:“原来孙太医还有徒弟啊,不知可否引荐一番?” “老夫那个孽徒还在聂家,改天再引荐。” 孙太医摆摆手,委婉拒绝。 云筝表面微笑,心里却想,看来,孙太医这位徒弟有些猫腻,居然能去聂家看病。 看来,他徒弟和聂家太子也是有关系的。 她有种预感,孙太医的徒弟和秦翰体内的蛊毒有关系。 永王走在最后,阴冷着脸看着云筝和孙太医寒暄,心里有种被遗忘的失落感。 他捏紧拳头,没有说话。 很快,一群人进了乾坤殿。 云筝拿着医疗箱,对勤王道:“我需要我的两个侍女来帮忙。” 当初他们被抓下狱,也不知道云雅云香去了哪里。 “她们两个都被扣在偏殿关着。” 勤王立刻命令道:“来人,把九王妃带来的人都放出来!” 不过一刻钟,刘世杰带着云雅云香过来。 “王妃,还好你没事,吓死我们了。” 云香抱着她哭道,满脸担忧。 “好了,我堂堂鬼医传人怎么会有事呢?” 云筝摸了摸她的头,也安慰了云雅,笑道:“再说了,去了地牢才知道地牢的好啊!” 在里面吃香的喝辣的,还顺便把聂皇后给治了一顿。 “好了,过来帮我拿酒精消毒银针,我先去把脉。” 云筝将医疗箱交给她们两人,吩咐了几句,才坐在龙床边。 众人纷纷围观而来。 尤其是孙太医,站在勤王的身后,还不忘伸出鹤发苍苍的脑袋,聚精会神地看着她的动作。 似乎错过一秒都是他的损失。 青玄帝此刻昏迷,一向威严的容颜顿时苍老不少,眼下一片青紫,就连嘴唇也泛着淡淡的青色。 乍一看,确实像中毒。 云筝闭上眼,细细感受了脉动。 她的身板挺得笔直,细腰款款,满脸肃穆之气,妩媚娇嫩的容颜下,藏着一副忧国忧民的绝佳风骨。 他们从没见过一个女子身上竟然还有文质彬彬的风范。 无端地透着一股贵气和威压。 叫人不敢轻易出声唐突了。 孙太医都看呆了,这鬼医传人就是不一样,寻常女子身上哪有这般安稳如山的气场? 仿佛把脉的少女已经行医了几十年,对一切病情都掌握其中。 永王最沉不住气,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了?父皇到底中的什么毒?” 云筝听了,才微微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如果我说他没有中毒,你们信吗?” “没有中毒?!” 这话一出,众人震惊。 孙太医身后的某个太医立刻惊呼,“不可能!陛下的症状和脉象都是中毒之证,而且和西域一种名为丧娘的奇毒极为相似!” “那奇毒根本无药可解,我等试了无数方法,都无法唤醒陛下,再过三天,只怕陛下就要” 那人不敢再往下说了。 总之,大家懂的都懂,这次青玄帝的身体可谓是凶险异常。 孙太医也点头道:“张太医说的正是,九王妃,你可千万别弄错了,陛下这般模样,不是中毒又是因何昏迷?” 云筝听了心里大概有了底,语气中带着几分生硬,“也就是说,这两天内,你们都是用解毒的方子给父皇用的?” “正是!” 孙太医颇为苦恼。 “你们都看错了,父皇 并没有中毒,他之所以昏迷,是因为另有玄机。” 云筝又细细切了一次脉,肯定地笑道:“你们都弄错了!” 永王见她故弄玄虚,催促地说:“九王妃,你倒是说啊,父皇不是中毒,到底是什么?莫非他中邪了?!” 云筝收回手,看着他的眼神流露出些许不满,“非也,是父皇脑子里长了东西,压到了脑部神经,让他呼吸困难,无法苏醒。” 第61章 苏醒 空气中瞬间安静了几秒。 太医们大眼瞪小眼,完全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孙太医想起那瓶拿到的透明液体,有些激动地猜测,“九王妃说的什么脑部神经? 这是哪本失传医书里的新词语? 这个有什么讲究?” 看的其他太医一头雾水,“孙太医,你魔怔了,我们熟读医书那么多年,何曾听到过这种奇怪的词语,什么脑部神经,我看她才得神经病了。”、 孙太医听了这话很不开心,吹胡子瞪眼地骂道:“你们怕不是眼瞎,九王妃可是鬼医传人,说的话还能有假不成?” 张太医可不管他怎么说,都不信。 两人差点在龙床边一人一嘴唾沫星子互喷到快要打起来。 “父皇还病着,你们在这里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勤王站出来维护了场面。 孙太医的胡子都被张太医抓掉了几根,气呼呼地停下动作,怒气冲冲道:“总之,是你不懂鬼医门内的医术,你别随便质疑九王妃!” 张太医恨恨地咬牙,“既然九王妃医术这么高明,还说陛下不是中毒,那她就用她的方法把陛下救醒,不然,凭她那张嘴就治病吗?” “说得好!” 云筝冷笑着站起来,对着张太医十分夸张地鼓掌,“张太医不愧是张太医,虽然你不相信我是鬼医传人,但是别人都相信,为了你这份勇气,我决定做给你看。” “记得睁大你的狗眼嗷!” “噗!” 勤王毫不客气地笑出声。 张太医脸上一阵青白交错,被当众骂得脸上无光,却半句话都不敢再说。 “上屏风!” 云筝也不扭捏,直接发号命令。 孙太医和张太医有些急了,“九王妃,怎么忽然又要加屏风了,这让我们怎么看?” “谁说要给你们看了?” 云筝很不高兴地翘起二郎腿,“你们太医院的人早就见过我的手法,现在张太医还在质疑我,我当然要保护一下自己,免得被别人偷师后,再受到污蔑。” 张太医再次被怼得哑口无言。 勤王只好叫人搬来屏风,将云筝主仆三人挡在床边。 其他人一律被挡在外面,隐隐约约只能看到少女的身影,手上的动作一点也看不清楚。 孙太医埋怨地拉着张太医的袖子,“都怪你,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你满意了?” “我满意什么满意,她叫人拿屏风挡着,估计是个半吊子,怕我们认出她的错误来。” 张太医梗着脖子不肯认输。 开玩笑,太医院除了孙太医,他也是鼎鼎有名的。 他怎么甘心自己会被一个小丫头踩在脚底。 孙太医却看着他一副不服输的模样,劝慰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去。 算了,他之前也像张太医一样这么丢脸。 现在,也让张太医丢脸好了。 反正大家一起丢脸,就能显得他比较识时务。 而屏风内,云筝正全神贯注地给青玄帝的脑部施针。 看着一根根银针深浅不一地插进头皮里,云雅云香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王妃,这样真的不会扎死人么?” 云雅好奇又害怕地问。 “后脑上也有穴位,怎么会扎死人?” 云筝鼻尖冒出颗颗汗珠,再次拿银针,挑开青玄帝的头发,扎在了天冲穴上,银针浅浅破皮地插着,随着她的手势加重,银针逐渐深入。 她看着青玄帝后脑上的七根银针,再次捏住他的脉搏。 “果然,是后脑有问题。” 她再次感受到了脉搏的变化,对云香命令道:“等会儿我给父皇扎完针后,你从医疗箱里拿一罐艾香过来。” “王妃,这是为什么啊?” 云香好奇地问。 “那个艾香和普通艾香不同,我在里面添加了一些刺激性气味比较重的中药,全部撵成粉末,香气持久又方便。” 云筝的声音加大,故意让外面的人听到。 “父皇只是阴邪下沉,所以用艾香,可以将阳气引上头,这样他就很快能清醒了。” 云香似懂非懂地点头,“原来是这样。” 她立刻低头照做。 云筝的两手压根没停过,不断地旋转着每一个银针,重新调整深度。 但这一幕,等在屏风外面的人压根看不到。 “光凭艾香罐就能把陛下唤醒,九王妃所为未免太冲动儿戏了!” 张太医将她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完,嘴里发出轻蔑的嗤笑,“孙太医,你怎么看?” 忽然被他艾特的孙太医,双眼缓缓冒出一对冒号:??? “我还能怎么看,我用眼睛看。” 孙太医特别不想回答他这种智障问题。 甚至往左边挪了几步,以免自己被牵涉进去。 说实话,他压根就没想到还有这样直接便利的方法可以将病人唤醒。 没想到九王妃的思维如此另类敏捷。 他倒是很佩服。 毕竟在他们的眼里,陛下就是真龙天子,他们万万想不到会用这样的法子救人。 但在九王妃的眼中,陛下似乎和其他病人没有什么两样。 或许,这才是济世神医的真正胸襟。 说到底,还是他们太俗了,虽然能理解,但他们绝对做不到。 也只有鬼医这样的活神仙,才能教出这样出色又逍遥的厉害徒弟! 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孙太医心里对云筝的崇拜不知不觉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被落了冷脸的张太医脸色愈发憋闷,胸口堵着,好似活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由于孙太医本人的带头远离,导致其他的太医们也纷纷照做,于是乎,在短短几秒钟内,张太医顿时就被孤立了。 最让他觉得羞耻的是,这些人看他的眼神好似看病人一样。 每一眼都让他觉得如芒在背,难以忍受。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都说了,九王妃用这个法子,就是在糟蹋和侮辱陛下的龙体,若是陛下有个好歹,你们都是帮凶!” 张太医实在受不了,大声吼出来。 他二话不说就要出门,“我现在要去找皇后娘娘禀报实情,你们,你们等着!” 说着,他就要跨门而出。 却被门外的护卫一并拦下,“没有秦王殿下的吩咐,谁也不许离开!” 张太医看着横在身体前的长刀,吓得立马往回走。 却不小心对上了勤王扫过来的冷冽的眼神! 那眼神充满警告,让张太医后背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 好可怕! 他还是头一次在勤王的眼中看到杀意。 毕竟勤王脸上都会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很少和人冷脸,对待宫里的侍卫和宫女也很和气。 张太医全身微微一颤,只能躲到角落里,不敢再叫嚣了。 正在这时! 屏风内忽然传来云香的欢呼声,“醒了!陛下终于醒了!” 第62章 不随意站队 “陛下醒了!” 四个大字像一道惊雷,砸在张太医错愕惊诧的脸上。 “这怎么可能??” 张太医始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和其他太医都诊断陛下中毒太深,已是回天乏术,怎么可能被云筝这个贱人拿那什么破东西熏了几下,就这么忽然醒了?! 这是活见鬼?! 挡在中间的屏风被搬开,众人忐忑惊惶,只见龙床上昏睡两天的青玄帝缓慢地睁开疲倦的双眼。 嘴里呼隆呼隆地喘着气,好似破水管漏风那般刺耳。 但无人敢嫌弃。 勤王永王脸色露出大喜,扑通两声就跪在龙床前,紧紧抓着青玄帝的衣袖,激动地喊:“父皇!您终于醒了!” 众太医也纷纷跪下,都在恭贺陛下平安苏醒。 唯独张太医愣在原地,一脸不敢置信。 “张太医这是怎么了?被我的手法震惊住了?还是被父皇忽然醒来的事实给震惊住了?” 云筝笑眯眯地走到他面前,将他脸上纷呈莫测的神情尽收眼底。 看的她有些想笑。 “微臣惶恐” 张太医只觉得无数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好似巴掌一般打得他脸好痛。 他垂眉丧气地跪下去,对着青玄帝就是一阵自悔,“陛下,微臣有罪,竟然质疑九王妃的医术,微臣真是该死!” 他生怕云筝会小题大做,在陛下面前告状,于是主动抓住机会,开始忏悔。 云筝默默在一旁看他演戏。 心里几乎快要笑疯了。 这个老家伙还挺会看眼色的,接下来是不是要推锅了? “是云筝救了朕?” 青玄帝苍白着脸,被侍女们扶着坐起,喝了一口热水润开了嗓子,才对着云筝招手,“丫头,你快告诉朕,朕是不是中毒了?” 云筝轻轻摇头,微笑道:“父皇,您没有中毒,这段时间,您是不是经常感觉到头疼?” “对,朕的头疾痛了两个月,但没有一个太医帮朕治好这个毛病。” 青玄帝恼怒地看着下首太医们熟悉的脸,“这帮废物,让朕喝了那么久的苦药,到头来还是云筝丫头轻而易举看出来问题所在,你们这帮废物!” 下面跪着的太医们哪敢回半句话,一个个缩成了鹌鹑样。 似乎还被骂出了经验。 云筝无奈地摇头,刚要说什么,张太医忽然对着青玄帝磕头,激动地道:“陛下,您不知道在您昏迷的时候,九王妃居然敢对皇后——” 话还没说完,一只手及时捂住了他的嘴。 孙太医瞪了他一眼,将话接过来,“陛下,张太医胡说八道,您的病多亏了九王妃才能好转,太医院虽然没出功劳,但也绝不会让张太医这样的无能之辈搅浑了一池清水!” “你!” 张太医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将自己推出去,划清楚界限!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孙太医扫了一眼云筝的脸色,心里对张太医越发鄙夷。 这老家伙想自己送死去硬刚九王妃就算了,可别拉着他们太医院的名声去! 现在明眼人都知道九王妃已经深受青玄帝的喜爱。 偏偏张太医这个蠢货,还想去给九王妃下绊子,意图去巴结太子皇后。 他没看到现在连勤王殿下都和九王妃已经站在统一战线了吗? 太子之位,已经不稳了。 到底谁还能坐上去,都未可知,谁也不能轻易得罪。 尤其是他们太医院,不能随便站队的! “张太医,你身为太医院的人,明知九王妃是鬼医传人,还要多次阻扰反对九王妃救陛下,你到底是真的为了陛下好,还是有其他目的?!” 孙太医的斥责掷地有声。 青玄帝听到这里,脸色都变了,虎目生火,骂道:“云筝丫头的医术有目共睹,朕早就知道了,你算什么东西,居然质疑她?!” 张太医哪敢回嘴,早就吓得双腿一软,整个人压根不敢抬头,“陛下,微臣只是合理怀疑,当初皇后娘娘也不信九王妃啊,微臣只是 “只是什么?皇后是皇后,你是个太医,怎么,你想说朕的皇后为了阻扰朕醒过来,想和太医院勾结意图谋害朕?!” 青玄帝越听越生气,火冒三丈地拿起旁边的杯盏直接摔在他的头上。 温热的茶水淋湿了张太医的脸,茶叶稀稀拉拉挂在头发上,很有喜感。 碎掉的瓷片划破了他的额头,有血流出来,张太医也不敢动,梗着脖子继续挨骂。 他知道自己彻底得罪了陛下。 在太医院也混不下去了。 “朕说过多少次了,后宫不得干政,你一个小小太医还想做什么梦?” 青玄帝气得脑仁疼,哎哟地叫唤起来。 云筝立刻上前,从医疗箱里掏出一粒药丸给他喂下去,“父皇,这是醒神丹,能缓解头痛,您就不要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生气了,对身体不好。” 她的软声细语,让青玄帝浑身舒坦。 “还是云筝丫头实在,比太医院的那些庸才厉害百倍!” 吃了醒神丹不过片刻,青玄帝感觉自己的后脑疼痛逐渐散去,立刻喜笑颜开。 他问道:“云筝丫头,你有这番本事,有没有想过留在宫内当太医,朕可以给你御赐身份,如何?” 其实他也有私心,这样,他想见她就可以随时传召。 九王府地处偏僻,路途遥远,他想见她一次都要找由头下旨,找的次数多了,其他人也会多想。 但要是云筝当了女太医,就不一样了。 只要有他护着,谁敢置喙她半句?! 甚至,他也能想办法,让老九和她和离 云筝看到青玄帝眼中闪过的算计,心里冷笑。 但她面上却一直维持着和煦的微笑,故作讶异道:“父皇,这也太突然了,儿媳想帮父皇治好头痛再说。” “你能为朕着想,朕心里就已经很欣慰了,罢了,就听你的罢。” 青玄帝被哄得全身舒坦,自然应着她的话来。 “儿媳多谢父皇能给机会。” 云筝对他行礼,没有半分越距的动作。 她已经很避嫌了。 但屋里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尤其是勤王,当他听出了青玄帝对云筝格外的关照后,心里大惊。 没想到父皇居然对她存了这份心思 这可是违背祖宗礼法和世俗的! 再说了,九弟的身体都这样了,父皇居然还生出了歪心思,可见他彻底对老九没了希望。 勤王回味过来,想到刚才和云筝联手简直是最正确的选择! 云筝凝重地道:“父皇,您的头疾是因为后脑长了肿瘤,必须在七天之内切掉,不然就会危及您的身体健康。” “肿瘤?” 孙太医一听,恍然大悟,“这个微臣在医书上提到过,但是必须要开颅?” “没错。” 云筝点头,“不开颅做手术,肿瘤只会越长越大,必须切掉。” 孙太医顿时激动起来,“可是开颅风险极大,陛下的身体难以承受,再说了,太医院无人会开颅……” “我可以!” 云筝扫过众人惊诧震撼的表情,骄傲地道:“只有我能做手术,并且,我可以保证手术会成功。” 第63章 赏赐明珠 “人脑开颅后,还能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不止勤王永王等人震惊,就连青玄帝也被震撼到。 “云筝丫头,别说咱们百越,就连隔壁东启国,向来以医术闻名的大国,都没有神医能保证自己开颅手术百分百成功,你该不会是为了哄朕,才这样说的?” 青玄帝虽然担心,但口头上还是安慰她。 孙太医也颇为担忧,“陛下说的没错,就算是鬼医也从没说过自己的开颅手术这般出神入化,九王妃,咱们可以采取保守的治疗法。” 那可是陛下啊,谁敢 去劈陛下的脑袋。 除非自己不想活了。 也就只有这位神乎其技的九王妃敢这么说。 众太医也站出来纷纷反对,“还请陛下三思,开颅手术可不是小事,那得把头劈开,再缝上,风险之大,万望陛下多多考虑!” 他们就怕青玄帝被美色所惑,一时糊涂做了错误的决定。 毕竟脑子被劈开后,找他们补救才是最可怕的事。 这样的烂摊子他们怎么收拾? 直接收拾收拾去世得了。 勤王一脸沉重,也跟着劝道:“父皇,这么重要的事,还请陛下召集皇后娘娘和其他人过来商讨,才能做决定。” “并且,我们还没见识过九王妃的开颅手术,除非能事先做个手术演练一遍,不出任何差错,我们才能相信你。” 后面那句话,他是对云筝说的。 “没错,勤王殿下说的好!” 孙太医立刻竖起大拇指,开始拍马屁,“九王妃,实在不是我们不相信您,而是事关陛下龙体安危,决不能这么轻率做决定。” 众太医和永王一起附和点头。 云筝却不动声色地微笑:“你们考虑过的风险,我也考虑了,只是只有七天时间,这个手术演练,你们最好尽快安排,而且我还有其他条件。” 说完,她一副高不可攀的态度。 实在是吊足了其他人的胃口。 青玄帝忙问:“云筝丫头还有什么 条件,尽管说!” 既然他的病灶也找到了,青玄帝忽然也没那么头疼,对云筝越看越喜欢。 云筝毫不犹豫地道:“到时候我会公开演练一次,但是只针对一部分人公开。” “为何?” 青玄帝疑惑地问。 “因为我的劳动是很花费体力和精力的,并且需要做到全场肃静,所以特定付费观看,一人一千两银子。” 云筝一说到钱,两只眼睛就冒出绿光,是个人都看得出她对金钱的渴望。 青玄帝听了哈哈大笑,“你说的在理,毕竟是开颅手术,非常险要,人越多越不安全,朕准了!” “多谢父皇!” 云筝立刻上前拜谢。 勤王和永王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两人看向云筝的眼神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谁也没想到,一向固执已见的青玄帝在遇到云筝这个女人后,忽然变得很好说话了。 尤其是永王,对云筝的意见从排斥慢慢变得有些好奇。 “好了,今日云筝救朕有功,也应当有赏!” 青玄帝挥手,对身边伺候的太监道:“特赏九王妃云筝金镶九龙戏珠手镯一对,圣尊蓝玉夜明珠两颗,白银千两,暂且就这些。” 说着,转头对云筝道:“剩下的赏赐,等你完全治好了朕的病,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朕都会答应!” “什么都会答应?” 云筝的眼睛更亮了。 青玄帝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说话太快,承诺已经许了出去,覆水难收。 想到老九那张苍白痛苦的脸,青玄帝的心头就突突地乱跳。 但他还是稳下来,勉强露出一笑,“当然,君无戏言。” “多谢父皇!” 这句承诺落在云筝耳中,犹如拿到了一根定海神针。 白嫩的小脸上,不由自主地绽放出一抹安心的笑容。 青玄帝看着她绝美的笑颜,眼神露出几分痴迷。 宫内嫌少会出现这样自在美丽的女子,那些女人只会争风吃醋,或者稳重温柔,时时提醒他是个帝王的事实。 他需要雨露均沾,每日侍寝就是完成任务,用来牵制后宫势力。 唯独在云筝面前,他重新感受到了当年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年轻活力。 她的笑,她的怒,她的脾气和风姿,都能牵动着他那颗久逢甘霖的心。 尽管他们的身份太过悬殊和禁忌。 但他是帝王,想要什么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他坚信这一点。 云筝也坚信一点,这世间总有人想在她面前作死。 但没有人能成功作死,譬如太子,譬如聂皇后。 她双眼透着一股让人不轻易察觉到的轻蔑,和傲气。 然而,得到了赏赐和承诺的少女,俨然成了在场所有人羡慕嫉妒恨的目标。 勤王心里除了酸一点外,还带着些许幸灾乐祸。 父皇对云筝有意,对他来说反而是好事。 这样九弟自然不会成为他的劲敌。 毕竟,曾经的顾屹寒是所有人都惧怕的对手。 永王却双眼冒着怒火,敢怒不敢言,为了不被青玄帝发现,他只能紧紧攥着衣袖,低头将所有神情掩饰下去。 圣尊蓝玉夜明珠,那分明是父皇曾经赏赐给他母妃的珍宝。 厄尔等西方小国每隔三年会进贡一对圣尊蓝玉夜明珠,百越根本没有这样的物品,自然是贵在珍稀罕见,一般父皇只会赐给宫里的女人。 就连宫里两个公主出嫁,都没有送。 偏偏这次父皇将明珠赐给了云筝,这说明什么?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父皇无法摘指,因为他是君,而自己是臣。 他再一次将满腔怒意对准了云筝,一定是这个女人蓄意勾引,她哪里是想当九王妃,分明是想当皇妃,所以才对聂皇后如此不敬! 甚至还心安理得接受这些赏赐。 她的野心未免太大了! “本朝律例一向是赏罚分明,既然赏赐了人,那么这次要罚的人” 青玄帝抬起胳膊,指着还跪在地上的张太医,语气不满道:“张太医,朕知道你进太医院也有二十年了,年年都是无功无过的,这次,你差点害死朕,还污蔑云筝丫头,该当何罪?” “微臣,微臣惶恐,请陛下恕罪!” 张太医心如死灰,头埋进了胳膊里,不敢抬眼。 “恕罪?你意图害朕,意图害鬼医传人,还意图攀咬皇后,这些滔天大罪,朕怎么给你恕罪?” 青玄帝冷哼一声,微微挥手,“行了,念在你行医二十年,多少也救过人,就次革除太医职位,下方北寒之地,十年才准回京和家人团聚!” “这谢主隆恩!” 张太医听到最后,后背的冷汗潸然而下。 还好陛下给他留了一条性命 如今他想悔过也已经晚了! 第64章 绿茶 张太医取下太医特有的紫金黑纱冠帽,两手都在发抖。 最后双眼含泪被人拖下去,临走前,不甘地深深望着云筝,无力地喊道:“就算你是鬼医传人又如何,孙太医的徒弟可不是善茬,只要有他在,必定会让你好看!” “废话真多。” 云筝上前拿了一块手术纱布塞进他的嘴里,嘲讽道:“手下败将也配在这里狗叫?” 孙太医她都不怕,怎么会怕他的徒弟? 就算他徒弟神通广大又如何? 她何曾怕过? 气得张太医脸色涨红,呜呜咽咽地被带走。 云筝轻松地拍拍手,对青玄帝道:“父皇,儿媳要去地牢陪夫君了,告辞。” “地牢?” 青玄帝察觉到了不对劲,看着永王问:“老六,监天司都是你在负责,你怎么好端端地把老九和云筝丫头抓进去了?” “父皇,儿臣没有——” 永王急切地想解释,却被勤王率先抢走了话,“父王,这并不是六弟的错,而是皇后娘娘误以为您的昏迷,是九王妃做的手脚,认定九王妃意图谋害您,这才令六弟将她下狱。” “九弟怜惜九王妃,非要一同前往,这才闹出了这样的事。” 勤王这话说的避重就轻,很明显把锅全部推到了聂皇后的头上。 倒是把永王给摘得干干净净。 云筝没有戳破他的谎言,反而配合他,委屈地看着青玄帝点头,“父皇,这一切事由就是勤王殿下说的那样,儿媳不敢忤逆皇后娘娘” 说的好似她蒙受了天大的委屈。 青玄帝果然大动肝火,心里对聂皇后越发不满,“这个贱人,真是好大的胆子,朕的头疾她一早就知道,现在居然敢借用这个理由来打压你们,她到底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云筝继续添油加醋,捂脸道:“父皇息怒,儿媳相信皇后娘娘有自己的苦衷,都是儿媳的错,一定是儿媳太过招摇,皇后娘娘才要想着毁儿媳的脸,儿媳却失手不小心伤了皇后娘娘!” 说到这里,云筝连忙下跪,“父皇请惩罚儿媳,儿媳虽然不是故意的,但皇后娘娘的脸却是儿媳弄伤的” 说着,目露楚楚可怜之色。 青玄帝只看了一眼,不禁心驰摇曳,心都软了。 他虚扶起云筝,万般爱怜道:“你这般悔过,是个善心的丫头,皇后三番两次为难于你,你还在为她求情说话,难道你坐牢被人冤枉就不委屈了?” “哼,聂氏本就是胡搅蛮缠之人,竟敢在朕面前如此横行霸道,朕绝不会饶了她!” 他说出这些话,很明显就是相信了云筝和勤王。 永王焦急地看着青玄帝,几次想解释什么,都被勤王拦了回去。 “儿媳不觉得委屈,只要能陪在夫君的身边,儿媳就心满意足了。” 云筝依旧装作清纯小白花的模样,给青玄帝上了一杯又一杯上头的绿茶。 任凭聂皇后这朵霸王花把控后宫,她这朵白莲加绿茶总能见缝插针。 扳倒聂皇后是迟早的事。 “好孩子,老九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 青玄帝扫过她面上的娇羞,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好了,你和老九可以搬回王府了,这件事是朕引起的,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云筝却想,这老头怎么只说“你”,莫非他压根不在意顾屹寒的死活? 这未免太让人寒心了。 幸好顾屹寒没听到,不然他又该生气。 被亲生父亲如此冷落漠视,普通人尚且都无法忍受,更何况在皇家里,帝王的重视代表对他身份的认可,也会受到更多的栽培。 青玄帝这态度,分明是想要顾屹寒自生自灭 “父皇如此关切儿媳和夫君,夫君若是知道,他定然会感激父皇。” 云筝将话题扯到了顾屹寒的身上。 果然,青玄帝的眼神里透露出几分厌恶,“行了,你先退下,老三,你送她回去。” “是!” 勤王低头应答。 他知道,等会儿父皇就要去收拾聂皇后了。 云筝等人收拾好东西,退出了乾坤殿。 勤王拉着永王追了上去,“九王妃且慢,既然父皇说了要我护送你们回去,那我就送佛送到西。” 永王满脸不乐意,“三哥,你要送就送,干嘛非得拉上我?” 他现在看到云筝这张脸,浑身就很不舒服。 “你还问为什么,六弟,你好歹多长个心眼?” 勤王将他拉到一旁,轻声地责问,“现在父皇都认为九弟和九弟妹无罪,你还在闹什么脾气?我可警告你,我和九弟现在是统一战线,你要么和我一起,要么就别插手进去。” “三哥,你怎么就这么偏袒云筝这个女人了?” 永旺无比憋屈和气恼,“我看她压根就是个狐狸精,九弟护着她就算了,为何连父皇都三哥,你不会也被她迷惑了?” “瞎说什么呢!” 勤王差点没给他一巴掌,“父皇的事岂是你能置喙的?九弟若能助我一臂之力,我为何不和云筝结交?你脑子里除了打仗,还能不能想想别的事?” 永王被训得满腔委屈,“可是我又不想和三哥去争,我一直都是向着你的。” “算了,你这脑子要去争只会输。” 勤王被他蠢得有些无语,“我就是因为知道你向着我,所以刚才在父皇面前才护着你,以后别老是说蠢话,现在是关键时刻,云筝此人能助我,你不可再敌视她,明白了吗?” 他都搞不懂为什么六弟会对云筝的意见那么大。 聂皇后到底和他说了什么,让他偏见这么重? 永王揉揉头,极不情愿地应下来,“我知道了。” “走 ,跟我一起去接九弟回府。” 勤王知道他还是乖巧的,训完又恢复了笑眯眯的表情,带着云筝去了地牢。 “筝儿,你终于回来了!” 见到云筝的那一刻,枯坐许久的顾屹寒脸上才露出一抹欣慰的笑,“你救了父皇,真厉害。” 云筝快速上前,拉住了他的手,“你知道了?” 顾屹寒闷笑两声,晦暗的目光扫过门口两个狱卒,“他们告诉本王的,父皇能醒过来,咱们也该回府了。” 他本就不喜欢后宫这个藏污纳垢的场所。 只想尽快回到九王府里。 只有在那里,他才能感觉到安全。 云筝命云雅云香收拾了东西,刘世杰抱着顾屹寒出了地牢。 等走到已经备好的马车旁时,勤王永王早已坐在高头大马上,一副等待已久的模样。 勤王的狐狸眼笑得无比魅惑,“九弟,我们送你回去,顺便去那里坐坐,联络一下兄弟情,如何?” 第65章 吃醋 顾屹寒看到两人做足了准备,非去不可,倒也没拦住,只是淡淡地点头。 “九王府内简陋,只有粗茶淡饭,二位哥哥别嫌弃就好。” “我们怎么会嫌弃呢?九弟太客气了。” 勤王笑得张扬。 等顾屹寒云筝上了马车,才慢悠悠地骑马跟在后面。 马车内,云筝见男人心事重重的样子,立刻问道:“王爷可是在担忧勤王的算计?” 明明刚才在外面,顾屹寒还是云淡风轻的,怎么一进马车,没了外人,就暴露出了真实的嘴脸。 真是有够奇怪的。 “不是他们的事。” 顾屹寒看着她满脸迷惑无辜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偏生他又稀罕她,不能对她发脾气。 “那到底是什么事?” 云筝更不懂了,也不想和他打哑谜。 要知道现在勤王永王都跟在后面,这个时候闹矛盾,只会让别人看笑话的。 要是传出去,她面子往哪搁? 顾屹寒抿唇,细细查探她脸上每个细微的神情变动,忍着怒气问道:“这还需要本王说么,你真的不知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云筝看着他莫名其妙恼怒的样子,多少觉得他像那种无理取闹的小学生。 还闹上脾气了! 顾屹寒哼了两声,又闭嘴不说话了。 就在这时,云香听到了他们的动静,十分体贴地拉开一角帘子,对云筝举着一个沉甸甸的礼盒示意。 云筝越发疑惑,那不是青玄帝赏赐下来的东西么? 顾屹寒生气和赏赐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想了几秒,云筝忽然明白了,对云香做了个ok的手势,随机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王爷,你是认为我没有和你说赏赐的事,你怀疑我独自吞下这些珍宝和银子,所以生气对不对?” “本王有这么小气?” 顾屹寒脸色越发阴沉,半天憋出来这句话。 云筝看他紧皱的眉头,心里更迷惑了。 看来,他烦恼的不是这个问题。 那会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大动肝火,开始变成小学生闹脾气? “本王都承诺给你千两黄金,甚至都让你管理王府,本王会在意那区区银子?” 顾屹寒见她还不明白,耐心地解释了一遍,试图敲打敲打,让她早些明白他的心意。 “既然您不在意钱,那为何还生气?” 云筝一头雾水,雾蒙蒙的大眼睛透着疑惑。 青玄帝的赏赐都是钱,除了钱,还有其他东西吗? “本王看你是真傻。” 两人面面相觑几瞬,顾屹寒憋不住了,咬牙将一旁的黑色锦盒拿出来打开。 那是一对极为璀璨光华的宝珠,一拿出来,昏暗的车厢内顿时亮如白昼,清月的光辉也比不过这明珠的光彩。 就算是云筝这个外行人见了,也知道这绝对是个罕见的宝贝。 要是拿出去卖了,岂止千金之价。 她真的发财了! 云筝看着看着,激动得很,双眼因为明珠的光辉太盛,刺激得流出了几滴清泪。 “你怎么哭了?” 顾屹寒见了吓一跳,还以为自己说话说重了,连忙伸手去擦泪。 几滴湿润的泪珠掉在指尖,他也不忍拂去,甚至还想含进嘴里尝尝。 他连她的眼泪都舍不得丢弃。 “没事,就是被这两明珠照得眼睛有些疼。” 云筝揉揉红了的眼眶,连忙把宝珠放进了盒子里,车厢内的光线顿时暗下来。 “所以,你在意的是这对宝珠对吗?” 云筝回过味来,暗搓搓地提醒。 她想起之前在乾坤殿里,青玄帝下了赏赐后,勤王永王等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对劲。 当时她以为他们是被震惊到了。 但细细一想,确实有些奇怪。 为何青玄帝赏赐这些东西会让他们大惊失色? 一定是赏赐的东西有问题! “这对宝珠,特别罕见,父皇从来只会在盛大场合给后宫女人赏赐,就连公主们都没有,但父皇单单愿意给你。” 顾屹寒的眼神染上一层白霜,“现在,你还不明白?” “明白什么?” 云筝盯着锦盒想了想,“我救了父皇,这可是救命之恩,他拿稀世珍宝赏给我也无可厚非。” “” 顾屹寒见她还是油盐不进,压根没有一丝防备,只好将话挑明,“你这个笨蛋,这说明父皇觊觎你!” “啊?” 云筝恍然大悟地指着他,“原来你也看出来了?害得我一直隐瞒,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顾屹寒一听,心里越发恼怒,“什么叫也,你一早就发觉了,为何还一直在父皇的面前晃悠?” 但这话问出来,他有些后悔。 云筝是何等女子? 怎么会甘心陪在自己身边,窝在王府这个小院子里? 她那么爱钱,一心早就系在了外面的天地。 “对不起,本王不该骂你。” 顾屹寒害怕她生气,二话不说立刻道歉。 看得云筝有些莫名其妙,“你没事?骂我就骂我,干嘛忽然道歉,我还没骂回去呢!” 她压根就不需要道歉。 她只需要狠狠打脸就行。 “都是本王的错,你别生气。” 顾屹寒见她脸色微微恼怒,心里的火顿时没了,赶着趟去哄。 “哎呀,我不像你那样动不动就生气,你也别道歉了,听起来挺别扭的。” 云筝搓了搓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很不习惯这样子低声下气的男人。 整的好似一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堂堂战神为何变成这样? 她不知道,她也不清楚。 “所以你就是为了这事生气?” 云筝无奈地叹气,“你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担心你父皇呢。” “什么?” 顾屹寒不明白她为何这样说。 云筝搓搓手,将锦盒爱不释手地把玩,“现在他们需要我,在治好你的腿之前,我尽可能地会为你获取父皇的信任,这样,日后可以给你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顾屹寒一听,迟疑地问:“你是说,你还想计划再来一次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才是他翻盘的关键。 “这有何难?你别小看我,只有我想做的事,没有我做不到的事。” 云筝安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你现在很需要养好身体,到时候你洗清了冤屈,千万别吃这种飞醋,乖啊。” “行。” 顾屹寒见她心里门清,倒也放心了一些。 起码她知道自己现在像唐僧肉一样,是个男人都会过来闻一下,他当然会没安全感。 但她心里有数,他就没那么着急了。 如果父皇想一意孤行,那么,就休怪他提前下手! 第66章 远远看着就满足 两人闲谈之间,马车已经到了九王府。 勤王最先下马,永王跟在他后面,望着这座已经有两年没来过的府邸,两人心里逐渐漫出怀念的感觉。 勤王的心绪更加复杂。 他既希望这门庭再次恢复往日的热闹,又不希望九弟真的重回当年无可匹敌的样子。 若是战神回归,将会是他面临最大最难搞定的对手。 “两位殿下随我来。” 云筝让刘世杰背着顾屹寒回主院,自己带着两人去了大厅。 云香云雅随侍左右,端茶倒水,处处都很周到。 “两位殿下也知道,我家王爷身体不便,无法出来招待,你们有事可以直接和我商量。” 云筝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坐在高位,毫不怯场。 看得勤王有些好笑,“九弟妹倒是爽快,我这次带六弟一起过来,为的是扳倒太子的大计,你放心,这里都是自己人。” 永王静静地看着坐在上首的少女。 她那稚嫩的脸庞红润饱满,分明才十七岁,却已经展露出霸气幽冷的气度。 他见了不少高门贵女,也经常和宫内的妹妹们相处,都是一味的雍容华贵,端庄贤淑,斯文高雅,唯独没有一个女人,像她那般灵动又狡黠。 她甚至有很多不常见的另一面,时而温柔谦逊,时而高调狂野,压根不像闺阁女子。 闺阁养不出这样的浑然天成的女子。 只有闯荡过山海的人,才能有这番气度和野心。 女人有野心,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永王顿觉心头失落,这样的女子,却已经嫁给了九弟,成为了他的弟媳 “永王殿下看起来对我似乎颇有微词,您确定他能听?” 云筝早就察觉到了永王的视线。 论身份,他也不该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勤王立刻笑道:“我这个六弟只痴迷打战之事,对阴谋阳谋都不太懂,九弟妹可要好好包容一下他,我能保证他日后对你绝不会不敬。” 说着,朝永王警告地瞥了一眼。 永王这才收回视线,诺诺地回道:“我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不会搅乱你们的计划。” “那最好不过。” 云筝想起之前在地牢内,永王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跪在自己面前,倒也算是磊落大方的男子汉,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她立刻笑着吩咐,“云香,给永王尝尝王府里新采纳的茶叶。” 云香照做,将一杯热腾腾的茶盏端到了永王面前。 空气里顿时洋溢着淡淡的袅袅茶香。 勤王一闻就知道这茶叶不是凡品,“九弟妹,你有好茶居然不给我喝,反倒给六弟这个愣头青吃,这是为何?” 云筝捂嘴轻笑,“这茶叶是我从庄子里拿过来的,只剩一点点了,之前在地牢我得罪了永王殿下,自然是想留着好东西给他,让他不再记恨我才是。” 合作之前,当然要打消合作对象的所有顾虑。 永王一听她说这话,僵硬的脸色慢慢变得缓和。 “我虽然不会饮茶,但也知道了九王妃的心意多谢!” 他端着茶抿了一口,感叹之余,只能憋出一句多谢。 说起来,他什么时候在女人面前这般谨慎有话不能直说了? 云筝这女人,真让他头痛! 他却偏偏不能不理,也对她无法忽视。 当初三哥拉他过来,他虽然勉强,但心里想着还能见到她,顿时来了兴趣。 “一杯香茶希望能让我们冰释前嫌。” 云筝很满意他的反应,接着对勤王说起了正事,“勤王殿下,我家夫君腿脚不便,对宫里的消息不能及时收到,到时候还要摆脱您帮我们找几个耳报。” “你放心,这些我都考虑好了,九王府这里确实缺人,也缺物件,到时候我会派人过来的。” 勤王点头,问起了刚才在乾坤殿内说的手术一事。 “九弟妹,父皇的头疾,你确定能治好?” “十分确定。” 云筝摸着自己的纤纤玉指,面露骄傲,“我自有师门传授的秘技,绝不会出错,只是,这事若是传到聂皇后的耳中,她多半要从中作梗。” “我还怕她不来找事呢!” 勤王摇着扇子,狐狸眼微微上扬,露出几分狡猾的光彩,“不过,我担心只有她一个人破坏,那不够父皇摘指太多,你有没有办法能让太子早点苏醒,这样或许,能逼他狗急跳墙。” 云筝被他这么一点,立刻有了新的想法,“这个办法不错!” 掰倒太子自然是能掌握太子全部罪证,就算他们拿到聂皇后的错处,也无法直接让太子受到制裁。 倒不如精心设计一场局,让太子和聂皇后一起钻进去 两人想到了一处,脸上不约而同露出几分狡诈的神采。 不过云筝含蓄很多,嘴角拼命地压,也止不住上扬。 接下来,就是密谋详细的计划。 永王坐在一旁,看到他们两人你来我往地说着事宜,看着云筝的眼神越发有了深意。 良久,兄弟两才起身,在云筝热情的欢送下,骑上马离开了九王府。 此刻,夜色落幕,京城夏日的晚风依旧灼热。 勤王看着旁边男人的神色逐渐变得轻松欢乐,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六弟,你怎么当着九弟妹一个样,背着她又是一个样?” “看得出来,你对这趟拜访很满意,很开心。” 可不是开心么,永王的嘴角都要裂到耳后根了。 被勤王这么提醒,永王这才稳住情绪,掩饰道:“只是很久没来这里了,让我想起了以前开心的事。” 勤王微笑一声,“你最好是想起了以前的事,而不是看上了云筝。” “三哥,你为何这样说?” 永王心里变得七上八下,紧张起来,一双鹰眼躲闪着不敢和他对视。 “诶,六弟,我从小看你长大,如何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问你,你什么时候会对一个女子如此关注?” 勤王眼神变得颇为复杂。 他这六弟从小心高气傲,性格也直爽,对女人从不高看一眼,也不多看一眼。 如今他年岁二十二,身边连通房也没有,居然会对云筝这般关注。 甚至在地牢里,他甘愿受辱。 勤王微微叹息,看着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担忧,“云筝已经是九弟的妻子,你最好歇了这份心思,百越女子何其多,你非得惦记她?” 很明显九弟和云筝夫妻感情深厚,不可能会放弃她的。 “三哥我控住不住自己的心,你说的我都知道。” 永王沮丧极了,耷拉着脑袋,目露悲伤,“你放心,我绝不会像父皇那样做出不轨之事,这样远远看着她,我就满足了。” 勤王嗤笑道:“你呀,就是没找过女人,才容易陷进去,改天哥哥给你找人试试,你很快就能放下了。” 说着,他骑马扬鞭,快速远去。 永王苦涩一笑,也很快跟上了他的脚步。 第67章 撕破脸 送走勤王永王两人,云筝才回到主院。 “事都办妥了?” 顾屹寒独自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兵书,见到云筝过来,立刻将兵书放在一旁,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鼻尖轻轻一闻,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茶香。 他觉得很是安心,干脆将脸轻轻靠在少女的肩膀上,瘦削的下巴蹭着柔软的衣料,让他无比满足。 云筝看着他好似小猫一般的动作,不由得轻笑,“有我出马,勤王和永王自然很配合,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现在最怕顾屹寒动不动就不舒服。 财神爷的安危,她很关心。 “身体没事。” 顾屹寒揪着她的袖子,叹了一口气,“要不是本王变成这样,也不会让你如此奔波操劳。” “这算什么操劳?” 云筝压根不觉得累,她最喜欢搞这些阴谋诡计了。 自从穿越过来后,相比那些整天待在后院的女人,她更喜欢当个征战四方的小战士。 看到一个一个人不停追随自己,她心里就开心。 就很喜欢这种装逼的感觉。 但顾屹寒不知道她的心里想法,见她脸上带着兴奋,倒也没说什么。 看着她为自己担忧的侧脸,他甚至有些小欢喜。 这个女人终于知道心疼自己了。 尽管这样的心疼并不是来自爱,但至少,也是属于她的关心。 他愿意这样骗自己。 只要她能留在自己的身边,就足够了。 入夜后,云筝耐心喂他吃完饭,叮嘱道:“之前在地牢里你没有睡好,现在好好休养,后面还要打一场硬仗呢!” “放心,本王会一直陪着你。” 顾屹寒点头,眼里全是她的纤细的倒影。 卧房内的烛火很快熄灭,云筝累了一天,逐渐睡去。 躺在外侧的男人却轻轻将上半身靠近她,一双大手按在少女圆润的肩头,占有意味不言而喻。 “筝儿” 男人盯着她那在夜色中依旧泛红的嘴唇,喉结一动,悄悄亲了下去。 亲了还不够,还想继续深入。 但少女似乎对堵住的口舌觉得憋闷,嘤咛了一声,翻身一转,抱着薄被再次沉睡过去。 男人的手微微抬起,最终还是没有将她的身子掰回去,不再动她。 “罢了,来日方长。” 顾屹寒舔舔嘴唇,舌尖似乎还萦绕着少女的馨香,心口微动。 反正她的初吻被他占有了,等他身体恢复好,他会想办法让她留下的。 他会对她负责到底! 这一夜没睡好的人,还有聂皇后。 自从青玄帝清醒后,他就在乾坤殿单独召见了聂皇后。 聂皇后还处在被云筝毁容的沉痛和恨意里,一听到青玄帝醒了,连梳妆打扮都等不及,匆匆赶过去。 谁知,她刚进殿内,就发觉了里面凝滞的氛围。 青玄帝面色憔悴地半躺半坐在床上,盯过来的眼神透着阴狠和厌恶。 聂皇后心头咯噔一声,压下不妙的直觉,将脸上的伤口故意展露给他看,“陛下,您终于醒了,在您昏迷的这两天,臣妾真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哼,你倒是说说,你受了什么委屈?” 青玄帝嘴角带着一抹蔑笑,似乎看她玩什么把戏。 “陛下,臣妾苦啊,为了抓住让您昏迷的凶手,这才找到了九王妃的头上,臣妾不过是问她几句话,她居然和臣妾动手,还伤了臣妾的脸,陛下,九王妃实在大胆狂妄,您一定要惩治她!” 聂皇后咬牙决计要唱苦肉计,泪水流过隐隐浮现的鱼尾纹,铺在青玄帝的脚下,乍一看倒像个疯妇。 青玄帝嫌弃地挪开脚,语气不满,“你要朕如何惩治?” “自然是将她下狱,代老九休了个以下犯上的女人!” 聂皇后自然没直说要杀了她。 毕竟还要在青玄帝面前扮演端庄贤惠的皇后,要表现得心慈手软。 只等云筝下狱,她有的是手段对付! “呵呵朕的好皇后啊,你知道朕是被谁救醒的么?” 青玄帝的脸色已经低沉如水,情绪隐隐有爆发的迹象。 聂皇后不知道他为何忽然转移话题,眼泪止住了,“臣妾不知,难道不是太医院的人治好陛下的么?” “哼,你觉得太医院那些庸才能治好朕么?!” 青玄帝懒得和她绕圈子,冰冷的视线射在她身上,让她脊背发凉,“是云筝丫头出手,才让朕的身体好转,聂远芳,朕性命垂危的时候,你还在耍你的三十六计,想要害死朕的救命恩人,你的心里还有没有朕?!” “你对得起当初朕让你当皇后的初心么?!” “还是说,你早就盼着朕死了?!” 一道道逼问,让聂皇后面色发冷,无法辩驳。 她万万没想到,云筝居然已经出狱,甚至还将陛下救醒,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 还是说陛下故意隐瞒了消息。 聂皇后顿觉心乱如麻,此刻才深深感觉到事态偏离了自己的掌控。 “陛下息怒!臣妾与你结发二十余宰,聂家满门忠烈,何曾害过陛下?” 她哭丧着脸,目露不甘和辛酸,“陛下如今要因为一个贱人,和臣妾夫妻反目么?” 青玄帝见她还攀扯上了外戚聂氏一族,心里对她的厌恶陡然上升了一个等级。 他站起来,对着她愤怒的脸给了一巴掌,“毒妇,你还敢说别人,太子被你教导得整日只会溜猫逗狗,甚至还丢尽了皇家的脸面,你居然还敢对云筝下手!” “好在今日毁容的是你,若是云筝有个三长两短,朕唯你是问!” 聂皇后被扇得发髻散乱,脸颊微肿,足以看出青玄帝花了极大的力道。 他似乎忍耐了许久,今日终于找到了一个情绪发泄的借口,竟动手打了她。 聂皇后捂着脸,简直不相信,眼前这个风流丈夫,居然对自己动手了。 他以前睡女人,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撕破脸面。 现在,他竟然为了云筝,主动打破了夫妻间的努力维持的和平。 这和平,还是她用二十年的时间竭力维持修补好的。 在此刻,竟然如此脆弱易碎。 她顿时觉得心寒,无望,心痛到嘴唇发抖,激动之下,眼前一黑,竟晕死过去。 砰! 她整个人摔倒在地。 青玄帝并没有即刻上前去扶,反而是背着手坐到了床上,隐忍地对外喊道:“来人,皇后晕厥过去,立马送回去,叫太医过来给她看看。” 似乎躺在地上的不是他的结发妻子,而是一个陌生人。 福公公在外听到两人的争吵,立刻叫人进来,将聂皇后轻手轻脚地搬动离开。 “陛下,您千万要消消气,等会儿等皇后娘娘醒来,您还要和她商议做手术的事呢。” 福公公隐晦地提醒他,此刻聂皇后不能出幺蛾子。 不然聂家那帮外戚可不是吃素的。 搞不好在做手术的闹事,那问题就大了。 青玄帝这才缓过神来,任由福公公按摩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声音疲倦道:“朕也知道,只是这次她太过分了,不给她一点教训,她还会认为朕是二十年前那个任她拿捏的男人。” “手术的事,明日再通知她,你们快去寻找有脑疾的人,三日之内,朕要看到!” “是!” 福公公张张嘴,劝慰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说出口。 看来,陛下对云筝果然很独特! 也不知这是福还是祸 第68章 四妃露脸 深夜,宫里动静愈发的大。 相比殿内叫苦不迭的宫人,太医院的孙太医更是忙得焦头烂额。 前不久刚帮聂皇后处理好的伤口,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人打得稀巴烂,皮全破了,血脓流了半张脸。 聂皇后躺在床上哎哟地叫唤不停,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孙太医不敢问,心里可明白得很。 能对皇后动手的人,除了陛下还有谁? 大半夜这对夫妻打架,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心里很清楚,陛下对聂皇后越来越不耐烦了。 聂家的荣耀日子,莫约快走到了尽头。 他小心翼翼地处理好伤口,又下了药方子,再三叮嘱,准备拿好药箱要走人时,聂皇后忽然叫住他,“慢,孙太医,今日陛下能苏醒,是云筝救醒的?” 孙太医顿时浑身一颤,额头冒出冷汗,立刻转身送上笑脸,“回娘娘的话,是的,九王妃说陛下脑子里长了瘤子,必须做开颅手术,陛下好似同意了。” “什么?开颅手术?!” 聂皇后好似听到了什么地狱级恐怖笑话,干裂的嘴张得很夸张,“陛下是疯了么?” “微臣也不知” 孙太医冷汗岑岑,唯唯诺诺,不敢多说。 一炷香的时候后,他才匆匆离开。 殿外的侍女见他行色匆匆地走出去,甚至连风度也顾不上,都捂嘴偷笑,“孙太医年纪越大,这形象也越发不顾了,好似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他一样。” 可不是么? 孙太医跑得两眼直冒金星,差点没被聂皇后的眼神吓死。 他可忘不了,离开之前,聂皇后居然要说将留在聂家的徒弟召回来! 要阻止云筝做这场手术! 这小比崽子堪比变态,好不容易将他送走,结果现在要忽然接回来,他以后只怕没有好日子过了! 孙太医捂着脸很想痛哭一场,当个太医他容易么? 当个好师父他容易么? 天很快亮了。 青玄帝不紧不慢地任由侍女们的伺候,用完早膳,下了旨,让后宫妃子和众皇子公主来乾坤殿商量要事。 云筝也被宣过来,早早地在一旁候着。 由于顾屹寒腿脚不便,青玄帝倒只是让他在王府好好休息,没有叫过来。 云筝知道青玄帝想干什么,什么也没问,就坐在一旁吃着糕点喝着甜羹,不亦乐乎。 仿佛她不是来办事的,而是来吃饭的。 很快,聂皇后风风火火地第一个踏入乾坤殿。 她的脸上被纱布遮了一半,只露出五官,一双凌厉的眼睛不施粉黛,尽显憔悴。 头上却一丝不苟地梳着桃心髻,凤冠张扬鲜亮,金钗珠宝堆满发髻,身着皇后盛服,端的是一派富贵逼人。 她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云筝静静坐着吃,紧绷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裂缝,“你竟然也在?” 陛下对这个贱人的偏爱已经这么明显了吗? 云筝笑嘻嘻地对她招手,随意站起来,朝她恭敬地行礼,“皇后娘娘吉祥,您来得好早,吃了吗?” 聂皇后甩了个白眼过去,“哼!” 她怎么可能吃了,一大早就被这贱人气饱了。 但她手里还是有其他筹码的,不会让这个贱人的手段得逞! “云筝,你休得猖狂,别以为天下就只有你一人医术高明,还有一人,定能好好教训你!” 聂皇后不甘地放话,转身坐在了最前面的软椅上。 “皇后娘娘真是好神气,一大早还在教训儿媳妇。” 一道娇媚又充满挑衅意味的女音从门口传来。 云筝听了只觉得通身酥麻,被这声音勾走了半个魂儿。 她立刻扭头去看,只见来人通身华贵,全身上下闪闪发亮,尤其是那张娇媚如芍药般的雪白面容,柳眉弯弯,酥眼含春,身姿丰满妖娆,乍一看好似花精化成了人身,无时无刻都在充满诱惑。 真是个十足的祸国妖精! “本宫教训她,殷贵妃有什么意见?” 聂皇后嫉妒地咬牙,横了她一眼,只觉得满嘴都是苦涩。 和殷贵妃相比,她的容貌可谓是丑陋了。 现如今还毁容,陛下见了她就厌烦。 聂皇后心里对云筝的恨意越发加剧。 殷贵妃一摇一晃地走过来,对聂皇后冷笑一声,“臣妾怎么会有意见,只是可惜了九王妃,生得一副好容貌,竟然被某些小肚鸡肠的人给记恨上了,那真是晦气。” 说着,殷贵妃摸着云筝的小手,暗示性地拍了拍,看着云筝的眼神处处透着怜惜。 云筝浑身发麻,片刻才回过神。 细细咀嚼后,她才反应过来,殷贵妃对自己示好,是因为想气皇后。 这么看来,殷贵妃和聂皇后是水火不容的势头。 勤王就是殷贵妃的亲生儿子,想来,他们母子一心想要掰倒皇后和太子,所以愿意和她联手。 “你!” 聂皇后被戳痛心事,除了咬牙切齿外,对殷贵妃毫无办法。 毕竟这里是乾坤殿,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她不敢有什么动作。 昨晚的那一巴掌,是陛下对她的警告。 她不敢再触怒龙威。 她必须忍! 云筝看乐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立刻坐到了殷贵妃的面前,嘘寒问暖的,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两人聊得热火朝天。 为了膈应聂皇后,云筝还故意道:“贵妃娘娘的皮肤保养得真好,不过,晚辈这里还有一份养颜美容的秘方,娘娘一用,不超过两个月,定然能让您永葆芳华!” 殷贵妃一听,妩媚的双眼刷地一下就亮了,“九王妃说的秘方当真这么好用?” 后宫哪个女人不是做梦都想变年轻变漂亮? 除了能讨陛下的喜欢外,她们也对自己的要求甚高,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当然,我这个秘方可是不传给外人的,谁让娘娘对我这么好。” 云筝笑得甜美,说着真的叫来宫女,随手写下了一个小方子。 殷贵妃立刻双手接过,嘴角忍不住上扬,“你这丫头真是招人爱,难怪本宫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你是有这个资本的。” “还是托娘娘的福。” 云筝依旧笑眯眯,还卖乖地靠在殷贵妃的肩膀上撒娇,像个活宝,逗得殷贵妃嘴角都没时间下落。 两人嬉闹之间, 敬妃和德妃两人相约而来。 敬妃的脸蛋生得亲和可人,看得出来上了年纪,但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叫人如沐春风,十分舒坦。 和敬妃的亲切相比,德妃更为严肃一些,只是五官更精致,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冷艳感,好似雪山女神降临,无端地让人心生畏惧。 她走过来,轻轻扫了云筝一眼,转身就和敬妃说话去了。 压根没把云筝放在眼里。 云筝看得啧啧称奇。 青玄帝的后宫真是什么美人都有,高冷的,温柔的,端庄的,妖艳的,简直是女神集邮聚集地。 “陛下今日怎么把我们都喊过来了,是不是有重大的事要和我们说?” 德妃率先对聂皇后问道。 聂皇后阴狠地瞪了云筝一眼,心生恶意,冷笑道:“这就要问问九王妃,昨日到底和陛下说什么?” 第69章 特殊对待 聂皇后的一句话,让云筝成为众矢之的。 “这位就是九王妃?” 敬妃多少也从聂皇后嘴里听说了她的事迹,一开始本就对云筝有些偏见。 一个女子不贤淑就算了,还借着一身医术将宫里闹得鸡飞狗跳,引得帝后大闹出矛盾,实在不像话。 宫内都在传陛下对九王妃不一样,她起初还不信,今日见到陛下宣见她们几人,竟然还叫了云筝过来,可见那些谣言也不是随便传的。 敬妃怎么会允许青玄帝会和自己儿媳攀扯上什么关系? 于是,她看着云筝的眼神越发挑剔不满。 今日云筝穿的十分漂亮,红色的云雁细锦衣衬得她肤色雪白,软银轻罗百合裙将细细的腰身勾勒得极为细,盈盈一握,就连坐着也妩媚之至,偏生了一张清艳高贵的脸,端的是一副谪仙入月的气质,叫人过目难忘,不敢亵渎。 她从未见过一个女人身上既能充满诱惑,又能清冷如风的气质。 敬妃就算用脚指头猜也知道,青玄帝见了这样的美色,压根招架不住。 毕竟连她看了也会心动。 敬妃脸上不禁露出几分不悦,看着云筝的眼神也全是鄙夷。 她断定云筝就是那等手段阴毒且想上位的轻浮女子,挑剔道:“既然是九王妃,那就是晚辈,为何见了我等,不下跪行礼?” 云筝不明白为何敬妃对她的敌意这么大,心里正敲鼓呢。 永王是敬妃的儿子,敬妃对她不友好,显然永王和自己的母妃没有通气站在同一条战线,这就 难办了。 万一敬妃向着聂皇后,就是在给他们的计划实施增加难度。 她正想着,还没来得及反应,殷贵妃就将云筝心疼地揽在怀里,笑道:“敬妃真是好大架子,本宫尚且都不需要她行礼,你反倒来摘指,怎么,还想和本宫过不去?” “贵妃娘娘说笑了,臣妾不敢。” 见到殷贵妃护着她,敬妃眉头一挑,想起这里是乾坤殿,顿时收了心思,不敢再说。 德妃恰好过来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有什么话等陛下过来再说,你这样做无非是给贵妃留下把柄。” 她们四妃之间的争斗也是暗流汹涌。 毕竟现在太子出事,其他皇子就有了机会。 谁会甘心屈居人之下呢? 敬妃这才压下怒火,不再看云筝一眼。 云筝也懒得和敬妃对线,又和殷贵妃说了会儿话,几位皇子公主才姗姗来迟。 太子不在,勤王率先领着弟弟妹妹们进来。 云筝还是头一次见到其他皇室成员。 十几个青年男女走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尤其是站在勤王身边的女子,大约二十的年纪,肤色雪白如玉,天仙发髻下只有几个金钗,耳旁却簪了大朵紫色的牡丹,配着一身淡淡的紫色流仙裙,气质高雅又缥缈。 尤其是她看人的时候,一双漆黑的眸子看过来,直直能望进人心里去。 这般出尘的气质,想来世间也没有第二人能有。 云筝看得一愣,哇塞,这就是神仙姐姐么? 正看着,忽然这神仙般的女子对着云筝瞧过来,微微一笑,直接击中了云筝的心! “她在看我,在对我笑,是不是喜欢我?” 云筝的心扑通扑通地乱跳起来,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这所谓佳人难得,一笑倾城,也只能如此了。 直到那女子走过来,和她打招呼,“这就是九弟妹?我是富阳。” “富阳......七公主?” 云筝见她笑得和气,又极为体贴地自报家门,心里对七公主的好感度蹭蹭直往上爬。 据顾屹寒所说,他有个七姐从小和他关系好,但是去年下嫁给了忠义侯府里的嫡长子夏儒海,为了避嫌,至今还没见过面。 今日富阳公主初见云筝,对她就如此热情,想必顾屹寒说的关系好不会骗她。 云筝心里顿时放心下来,拉着富阳公主的手笑道:“我还是头一次见七姐,没想到七姐最先认出我,真是罪过。” “无妨,昨夜九弟写信过来,托我照顾你。” 富阳公主不仅人生得美,性格也很温和,丝毫没有攻击性不说,举止落落大方,很好相处。 尤其是她说“照顾”二字时,眼神往聂皇后那头瞥了一眼。 暗示意味太明显了。 云筝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叹息道:“七公主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你能如此稳重,又知礼节,是九弟的福气,果然,九弟在信中夸你的话丝毫没有夸张。” 七公主怎么看她都觉得满意,当着殷贵妃的面夸了又夸。 殷贵妃笑眯眯地道:“不如富阳就和我们坐一起,陛下也许久没看到你了。” 说着命人在她和云筝之间加了座位。 七公主当即坐下来,和殷贵妃云筝攀谈起来。 云筝却注意到,左下方坐了三个女子,个个穿的华美,容色也各有千秋。 其中,一个容色最娇俏的女子正对着云筝翻白眼。 七公主见她分神去看人,立刻介绍道:“这位是二姐初阳,她是皇后娘娘所生,对你不满也是人之常情。” 然后,又指着左边的那个年纪最小的女子,“这是十妹,汝阳,生母是奚嫔从小养在皇后娘娘身边,跟着二姐坐一起倒也合情合理。” 嫔位的后宫女子不易生存,只能依附于四妃,才能有一席之地。 很显然,十公主汝阳已经和聂皇后绑在了一起。 云筝心下了然,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右边那位,是五姐暖阳,性子倒是高傲,不管她说什么,你千万别往哪里去。” 七公主悄悄提醒。 云筝乖巧地道:“我知道的。” 性子高傲和她没什么关系,只要别来找事就好。 这头看完了公主,坐在一旁的皇子们的视线几乎都落在云筝身上。 其中有个黑眼圈特别明显的男子,穿的人模狗样的,就是看着云筝眼神特别黏糊。 黏糊中又带着点猥琐的打探。 听说殷贵妃还有个儿子,排行老四,被封为鹤王,不太成器,之前去了外地历练,最近才回京修养。 应该就是他。 这样一看,鹤王压根没有休养好,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样子,想来是个兴风起浪的性子。 云筝对他的眼神很不喜欢,算是有多远躲多远。 众皇子来的人少,除去太子昏迷外,顾屹寒和排行老八的都不在。 是以殿内的女人气反倒浓重一些。 “陛下驾到!” 殿外传来福公公的高喝,打断了众人的交谈。 “陛下!” “父皇!” 众人纷纷跪了一地。 青玄帝却走到云筝面前,双手虚扶了她一把,“云筝丫头太多礼了,朕能有今日,都是你的功劳!” 云筝面带微笑,接受了这个特殊的对待。 众人的脸上一片震惊。 谁也没想到青玄帝居然会对云筝如此照顾。 就连聂皇后和殷贵妃都没有这个待遇。 聂皇后的脸色灰白下来,死死咬住嘴唇,用了最大的力气才克制住体内的嫉恨,没有破口大骂。 转而,对着青玄帝的眼神投去了几分薄凉和怨怼。 她怎么也没想到,青玄帝居然这般公然羞辱她! 他不来扶自己这个正宫皇后,居然去扶那个贱人! 这是要做什么? 想让云筝这个贱人代替自己的位置吗?! 第70章 拉仇恨 “父皇......” 勤王也觉得不妥,正要说什么缓场,就瞧见青玄帝坐上了龙椅,指着云筝道:“今日朕召你们前来,是有要事商议,云筝丫头可是关键。” “父皇说这话折煞儿媳了。” 云筝却十分守礼地退到了七公主的身边。 看得七公主和殷贵妃颇为满意,青玄帝这样的动作难免让人多想,但云筝进退有度,堵上了一干人的嘴。 众口铄金,现在云筝确实和青玄帝没关系,但架不住有心人说。 到头来毁了名声的还是云筝。 七公主看着云筝精致的侧脸,眼神微暗,看来,九弟在信中写的担忧不是不可能。 云筝这个女子,实在太过夺目惹眼。 她父皇说不定就是爱这口呢?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保护云筝迫在眉睫! “父皇,您说的事到底是什么,怎么和九王妃有关?” 七公主主动打破了僵局,缓和了青玄帝的尴尬。 “朕一直有脑疾,你们也知道,但云筝丫头说,这是因为朕的脑子里长了瘤子,必须切除,朕考虑了其中风险,让她直接动手实在有风险,朕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青玄帝随后就说了,要找人来做实验的事。 这个重磅消息丢出来,炸开了众人的口舌之争。 “陛下龙体重要,怎么能随便让人在您的脑袋上动手呢?!” 聂皇后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没错,父皇,您真是糊涂了,九王妃说自己能成功,您就这么相信她么?” 初阳公主紧随其后地指责道。 在她的眼中,云筝不过是小门小户出身的女人,能嫁进皇家就该烧高香了,希望她能和残废九弟一起锁死在王府里,怎么能看的惯云筝在宫内引起轩然大波。 再说了,太子的事还和云筝有关,她对云筝的厌恶,和聂皇后相差无几。 敬妃倒是没有这么大的反对声音,而是对青玄帝担忧道:“那陛下的头疾若是不手术,吃药能否吃好?” “不能。” 云筝冷眼旁观他们的表演,摇头叹息,“父皇脑袋里的瘤子已经压迫到了脑神经,再过七天不手术的话,父皇估计要时时面临昏迷的风险,直至......”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 众人一听就知道,再不动手术就来不及了。 敬妃一听这话,脸色仓皇变白,对云筝的不满倒减退了几分。 她现在最关注的是青玄帝的身体。 自然是希望青玄帝能好转的。 德妃凝重地问道:“不过,聂家不是还藏了位堪称是华佗在世的神医?陛下,不如请这位神医来给您看病如何?” 神医? 聂皇后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忽然变晴,拍手笑道:“不错,那就是孙太医的徒弟,名为姜城,年仅二十岁,医术了得,并不比某人差。” 青玄帝一听,似乎想了起来,“你是说那个治好了聂家老太君心病的姜城?” “不错!” 聂皇后抚掌而笑,看着云筝的眼神充满挑衅和警告,“难得陛下还记得这个孩子,他在聂家待着乖得很,今日臣妾还带他进宫来了。” 说着,对下方的宫人使了眼色。 福公公立刻唱喏道:“传姜城觐见!” 众人听到姜城的名号,似乎有蠢蠢欲动的激动。 尤其是暖阳公主,一听到姜城的名字,双眼放光,含情脉脉地看着门口。 很快,一道瘦削的身影不失所望地出现。 云筝一瞧,柳眉一跳,只觉得这位青年男子长得过于儒雅阴柔。 他身量高而瘦,黑发一丝不苟地全部梳在脑后,只用一根青丝带系住,即便顶着光伟正的额头亮相,也显得过于成熟,有几分年少老成的沉稳气质。 当他的长眼瞥过来时,带着一股邪魅的笑意。 但若仔细看,那抹笑意没有到达眼底。 他的嘴唇天成翘起,不言而笑,叫人见了心神微荡,整个人都会被他吸引住。 举手投足之间,泛出一股特殊的阴柔之美,叫人看了又看,丝毫不觉得疲倦。 “姜城,有了皇后娘娘的召见,你终于到宫里来了。” 暖阳公主迫不及待地和他打招呼,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盖不住。 还是敬妃黑着脸拉着了暖阳公主的袖子,才压住了暖阳的动作。 “微臣参见陛下,诸位娘娘,殿下们和公主们。” 姜城只是淡淡对暖阳一笑,对着青玄帝的方向跪拜下去。 问候一遍后,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云筝的身上。 只看了一眼,他的眼神倏地带了几分趣味,“这位就是鼎鼎有名的九王妃,鬼医唯一的传人?” “谈不上鼎鼎有名,只是这两天比较有名气而已。” 云筝一听他说话,心里就超级不爽。 什么鼎鼎有名,这分明是抬高她,然后看她出丑。 但云筝怎么会让他得逞呢? 她故意说的很夸张,捂着脸看着姜城尖叫,“您就是被皇后娘娘夸到连神仙也比不过的姜城大夫么?第一次见到你很激动!” “微臣也是第一次见到九王妃,惊叹鬼医传人居然是女子,了不得!” 众人听着他自带微笑的声音,都觉得姜城此人极为受礼。 但只有云筝知道,他此刻盯着自己的眼神,颇为讥讽。 他似乎瞧不起她身为女子,却去行医。 甚至还冠上了鬼医传人的称号。 姜城眼底的讥笑稍纵即逝,继续问道:“不知九王妃可认得江湖神医,贺乘风?” “听说前几年,贺乘风被传是鬼医传人,但此人行踪诡异,无拘无束,这个名号被传久了,世人也就忘了。” 姜城的眼神透着一股难以抵挡的犀利,似乎要将她整个人戳穿,“九王妃在自封为鬼医传人之前,可否和贺乘风来往过?” 他这话里竟然暗示云筝在撒谎! 聂皇后听了,嘴角忍不住上扬,“姜城说的不错,陛下,九王妃到底年轻不经事,开颅手术还是交给姜城去办!” 至于实验什么的,自然不能继续了。 她不想给云筝施展医术的机会。 “这” 青玄帝听到姜城的话,心里冒出几分顾虑,一时也难下命令。 他并非不信任云筝的医术,只是姜城的话也有几分道理,相比云筝的后来居上,姜城的医术可是整个后宫都目睹过的。 他的身体安危很重要,但后宫和朝堂的局势也很重要。 就在他左右摇摆的时候,云筝站起来,微笑着问道:“我竟不知姜城前辈也会开颅手术,不如,和我来比划比划,才知道谁更厉害?” 第71章 她到底有多厉害 这话直冲姜城而去。 姜城讶异地多看她一眼,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这么刚。 聂皇后怒道:“放肆,这种手术极为罕见,你说要比划,岂不是想拿陛下的身体开玩笑?” “非也,皇后娘娘误会我了。” 云筝委屈地低垂眉眼,“我说的比划,是拿动物来做手术。” 说着,她挥手示意,站在身后的云雅提了竹笼过来,里面关着几只毛茸茸的白兔子。 殷贵妃眼中闪过几分了然,“原来你一大早提着兔子,是为了这一出,本宫还当你是喜欢兔子才随身携带呢!” “娘娘若是喜欢兔子,改天我可以送您两只,这些都是王府里的下人徒手抓过来的,很好养活。” 云筝嘴里说的下人,就是站在一旁警惕地盯着姜城的刘世杰。 顾屹寒怕她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就让刘世杰跟着保护她的安危。 “好好好,你是个为人着想的好孩子。” 殷贵妃的笑声打破了殿内的僵局。 青玄帝没有阻止,反而好奇地看着这些兔子,“云筝丫头,你还会给动物做手术?你先说说怎么比划,朕听听看。” 众人也对她的提议引起了兴趣。 聂皇后很不满意,还想说话阻止,却不料,姜城居然点头答应下来,“好!” “既然九王妃能有开颅的医术,那我就不吝赐教,看看你我之间,相差几何!” 姜城铿锵有力的声音让聂皇后心里极为畅快。 既然云筝想比试,那就比试,毫无疑问,姜城会将她踩在脚底! “说得好!” 聂皇后大笑,转头问青玄帝,“臣妾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云筝都答应了,他还能怎么办? 青玄帝点头,沉吟道:“既然大家都没其他意见,那就这样办!” 他也想看看云筝的医术到底有多厉害! “九王妃,加油。” 殷贵妃殷切地看着她,眼里充满了鼓舞。 云筝微笑地凑到殷贵妃的耳旁,悄悄地问:“贵妃娘娘,不知这位姜城是何许人也?为何皇后娘娘这么护着他?” 殷贵妃似乎很不喜欢姜城,语气有些不耐烦,“这姜城从小被聂家收养,十岁那年就跟在了孙太医的身边,性格孤僻,行为诡异,后面长大了,才慢慢变成这副人模狗样。” 云筝从她的语气可以听得出来,殷贵妃对姜城意见很大。 “之前每次陛下身体有些小毛病,聂皇后就带着姜城过来,卖弄这种手段,引得陛下对他颇为看重。” “之前有段时间,姜城一直待在太子身边,在东宫做随侍,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被调去了聂家。” “对外说是因为聂家老太君身体需要调理,到底是不是真的,就不好说了。” 殷贵妃对此保留看法,显然,她怀疑里面有什么猫腻。 但是没有证据,任何的猜疑得不到验证,也不好和云筝说。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云筝听得极为认真,终于捕捉到姜城曾经跟过太子的事情后,心里多了几分疑虑。 她怀疑,秦翰身体内的蛊毒,很有可能是姜城的手笔。 有意思,这一次,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和他对招了! 云筝十分稳重地点头,“贵妃放心,我会努力的。” 比试说来就来。 应了云筝和姜城的双方要求后,青玄帝决定在太医院开启比赛。 据说里面有个封闭式的密室,里面有相应的手术器皿,场地也大,足以让旁人观看。 云筝跟在众人身后,对密室里的东西,颇为好奇。 她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个世界里的所谓的手术室。 里面的木床,好似现代手术台,旁边摆着各种各样的银器,尤其是柳叶刀,长短都有,她一看就知道,这些都是好东西。 没想到在落后的古代,还能看到这样的物件。 只见姜城率先走过去,修长的手指一一拂过这些银器,眼中带着熟稔的热切。 想来,这些东西应该都是他制造出来的。 云筝顿时在想,姜城该不会也是和她一样,是个穿越人士? 为了确定这点,她故意走到姜城的对面,两之间只隔着一张木床的距离,轻轻问道:“你听过两年半的故事吗?” “?” 姜城的脑门上顿时显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云筝观察他的神色,继续道:“就是从前有只公鸡,上了舞台,打着篮球唱rap,然后它火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姜城冷声打断,“请九王妃别再胡言乱语,什么公鸡母鸡,这和我们的比试应该没什么关系。” “好。” 穿越世界里还好只有她一个爱坤。 云筝听了反而心里觉得很安心。 还好,姜城不是穿越人士,那她就放心了。 青玄帝等皇子公主后宫妃嫔落座后,以孙太医为首的众太医才进来,纷纷站在一旁,不敢遮挡视线。 孙太医看着久违出现在眼前的徒弟,心情繁杂,激动片刻后,顾忌地看了聂皇后一眼,没有去打招呼。 姜城也看到了孙太医,隔空对他抱拳行礼,“师父,别来无恙。” 孙太医讪笑一声,“你没事就好。” 现在姜城和太医院没有什么关系了,他不好做出熟络的态度。 云筝悄悄观察孙太医和姜城师徒两人的互动,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看孙太医这个态度,显然是忌惮姜城的。 姜城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一个当师父的都害怕? 不等云筝细想,孙太医已经被青玄帝点名站出来,成了本次比试的主导人。 “既然要比试开颅手术,就拿兔子做实验。” 孙太医从衣袖里拿出一个药瓶,分别给两只差不多大小的白兔喂了一粒药。 他说明道:“这药能影响人的神志,不到一刻钟就会昏迷,你们做开颅手术后,如果能让兔子重新活过来,哪只兔子恢复又快又好,谁就胜出。” 听他说的那么详细又公道,云筝觉得孙太医的医术或许压根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差。 “以前本宫从没见过姜城能有这开颅的医术,今日定要在这里看着清楚!” 聂皇后自然是为姜城摇旗呐喊。 和她一起为姜城加油的,还有暖阳公主。 “姜城,本宫一直都认定你是百越神医,只有你才能将百越的医术发扬光大,你千万要赢!” 暖阳公主在聂皇后的带领下遏制不住内心的欢喜和崇拜,对着姜城挥手。 可惜,相比她的热情,姜城的反应冷淡很多。 他只是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阴柔的侧脸在满室灯辉的映射下显得极为冷淡。 他似乎只在意手里的工具器皿,压根对女人不感兴趣。 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的暖阳公主脸色顿时僵硬住,尴尬地放下手。 青玄帝不悦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在座的人都知道暖阳公主心悦这个比她小一岁的男人,甚至为了姜城休弃了驸马,一直待在宫外的公主府里,就等着姜城点头。 可姜城似乎并没有为此感动,反而连连推拒说不合适。 直到后来姜城去了聂家,彻底和暖阳公主不再见面,这段感情才落了一段。 谁想,今日姜城刚出聂家,暖阳公主就重新燃起了心里的渴望! 她一定会得到姜城! 爱不爱的倒是其次,主要是她喜欢姜城这具别具一格的身体! 敬妃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丢脸,气得咬牙。 暖阳公主丝毫不在意,反而将注意力落在云筝身上。 姜城在这次比试中当然会赢,就算云筝再厉害,她也决不能赢! 为了姜城! 为了皇家的脸面! 暖阳公主的眼中闪过一抹暗芒! 第72章 谁更高明 “现在,比试开始!” 孙太医颤巍巍地挥手示意,退到了一旁。 偌大的密室内,谁也不敢高声笑语,灯火通明之下,所有人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肃穆。 站在他们面前的一男一女,一个是年少有成的天才神医。 一个是传说中的鬼医传人。 到底谁更厉害? 青玄帝等人的心中掀起了激浪。 聂皇后为首的几人,自然是希望云筝败的。 勤王盯着台上的少女纤细的身影,手心里也渐渐起了热汗。 说实话,云筝的实力究竟如何,他们都不清楚。 毕竟姜城的医术实在厉害,太医院的人压根比不过。 更何况,云筝只是个女人。 女人和男人去争,如何争得过? “九王妃,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姜城同样觉自己胜出的几率极大,不免语气掺杂了些许轻蔑,提醒道。 “呵呵,姜城大夫有空的话还是先担心自己。” 云筝没有抬头,从云香的手里接过医疗箱,动作轻柔优雅。 仿佛她上的不是手术台,而是来喝茶的。 姜城被噎了一句,眼神露出不满,被挑动的情绪很快压下去,不再理她。 相比姜城冷静快速地处理着昏迷兔子,云筝显得从容许多。 “你们快看,九王妃怎么还在给兔子梳毛?” 初阳公主一直盯着云筝,自然发现了她的异常。 站在对面手术桌旁的姜城已经将兔子脑袋上的绒毛揪得差不多了。 只是动作过于粗暴。 被揪下来的兔毛沾了不少血。 若不是兔子昏迷了,只怕早就被揪得弹跳不停。 女眷们看久了这样粗暴地处理,心里多少沾了点不忍。 殷贵妃皱眉道:“姜城的手法也太过用力了,这可是做开颅手术,而不是比谁拔毛快。” 她还是更喜欢云筝的操作。 只见桌面上,云筝将雪白的兔子放好,四肢全部被固定,一把细小的梳子轻轻刮着兔子的小脑袋,还顺便将两只大耳朵绑起来,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耽误。 随后,她才从医疗箱里掏出一对透明的形状怪异的袋子。 “这怎么会有长得像手掌一样的袋子?” “咦!她居然戴上去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在座的人从没有见过这样稀奇的物件,纷纷讨论起来。 云筝在台上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笑着将两手举起来,解释道:“这东西叫做医疗手套,能隔绝脏东西,避免被感染,接下来,我演示的是消毒杀菌。” 太多的解释她也懒得说。 毕竟这里的人接受的医疗教育很少,哪里懂什么消毒? 青玄帝等人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但是站在角落里默默观察的孙太医却知道,云筝这样做对兔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之前云筝给他的酒精,他用了一部分,处理伤口虽然疼得要命,但是小伤口很容易愈合。 说明这种名叫“酒精”的水是有用的。 这样做完全能避免手术后伤口缝合产生脓化严重的现象。 孙太医此刻看着云筝的眼神都透着一股隐隐的崇敬。 再看姜城那边,他光着手拿起了刀具,放在灯下烧红后,开始对兔子动手了。 两相对比之下,孙太医看得出来,云筝更加稳重。 而姜城或许是因为急于表现,还是急着想把云筝比下去,显得太过急躁了。 即便他手上的动作快狠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诶” 孙太医微微叹气,从细节就可以看出谁的医术更高明。 他觉得自己已经察觉到了此次比试的结局。 脸上遗憾又失落的神情被聂皇后看在眼里,她不由地对一旁的太监耳语了几句。 太监立刻跑到了孙太医的跟前,表达了聂皇后想要他过去问话的意思。 孙太医眉心一跳,看到青玄帝等人投过来的目光,脖子一缩,被迫跟着太监走到聂皇后的身边。 此刻,青玄帝坐在最前面。 聂皇后并排坐着,后面殷贵妃屈居第二,敬妃德妃坐在第三排。 此后那排位置是众皇子和公主。 孙太医一过来,就感觉自己成了靶子,仿佛被所有人盯上了。 他预感不妙。 果然,聂皇后那略带苍白的嘴唇轻启,带着逼迫问道:“刚才本宫看孙太医似乎对这场手术比试有所心得,不如请你说说,现在谁更胜一筹?” 孙太医露出震惊的神情,随后支支吾吾,愣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倒是说啊?!” 青玄帝等急了,恨不得敲一下他那个看起来笨笨的脑瓜子。 “微臣,微臣也不知啊” 孙太医被训得眉眼耷拉,语气里委屈带着可怜,可怜中透着无辜。 摆明了他就是不想参与进去。 聂皇后叫他分析,无异是想打压云筝,好在手术过程施压,让云筝输掉比试。 但云筝是谁? 那可是陛下第一个支持的鬼医传人,医术高明得不似凡人,再说了,云筝为人亲和热心,以后太医院的崛起还要依靠云筝救济他们这些老古董呢! 就算他把姜城这个孽徒培养起来又如何? 还不如云筝对他的帮助更大。 他不能得罪云筝,自然也不能得罪聂皇后,那就只有唯一的办法——装傻。 “你这个老货,嘴里没半句好话,你也学医了几十年,如何看不出个高低?” 聂皇后不悦地指责。 “是是是,微臣惶恐。” 孙太医点头如蒜,头一次被妈的心里畅快。 只要没人逼他站队,那他心里就舒服。 他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别影响他混日子就行! “行了,现在还在手术过程中,肃静!” 青玄帝看着云筝认真的侧脸,对着聂皇后喝了一声,制止她继续骂下去。 聂皇后跟吃了憋一般,无奈地闭嘴,多少有些丢脸。 殷贵妃看到聂皇后计谋不成,不得不捂嘴偷笑,朝着七公主使眼色。 七公主哭笑不得,无奈地摇头。 坐在后面的初阳公主和暖阳公主就有些不得劲,看着台上忙碌的少女,两人都觉得碍眼。 “希望姜城能将她打败,这样,就算父皇支持她又如何,这个狐狸精——” 暖阳公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初阳公主捂住嘴。 “你说话能不能过脑子,这话也敢说!” 初阳公主知道聂皇后的担忧,在这个关键时刻,聂皇后不能出手,但她们身为公主还是能做点事情让云筝头疼的。 第73章 找麻烦 谁也没想到宫内的主子们会有朝一日跑到太医院里,一坐就是两个时辰。 一时间,云筝和姜城比试的消息好似群鸟投林,不受控制地传到了宫外。 再加上聂皇后这次认定云筝会输,故意派了人手在外宣传姜城的医术有多高明,甚至隐隐盖过了鬼医传人等传闻。 一波又一波的吃瓜群众瞬间炸开了锅。 有些人对于云筝是鬼医传人的消息表示怀疑。 其中,怀疑声最大的,就是住在京郊的云家。 今日云海南好不容易等到了休息的日子,带着柳姨娘和云锦瑟去到饕餮楼吃饭,饭刚上桌,就听到隔壁雅间那群纨绔公子爷们说起了云筝的事。 “咦,姐姐怎么进宫了,还成了鬼医的传人?” 云锦瑟今日穿得极为鲜妍,身上穿金戴玉的不说,口脂的颜色也选得妩媚娇艳,衬着嘴角下方那颗红痣娇滴滴的,叫人看了心痒难耐。 她继承了柳姨娘的风流气质,身形很瘦,露出来的一截脖子特别纤长美丽,每走一步都透着酥软的劲儿。 所谓弱柳扶风,正是这般模样。 上菜的伙计都忍不住盯着她看了好几眼。 云锦瑟只觉得面上倍儿有光,被人看到美貌后,他们露出的那种痴态,十分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别说这些凡夫俗子了,就连东宫的太子,也被她迷得不要不要的。 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能迎娶当太子妃了。 想起那日太子对她做出的承诺,云锦瑟心头越发荡漾。 却没想到,在这里用饭都能听到那个废物姐姐的消息。 云锦瑟心里收起炫耀,不满地皱眉发问。 云海南最开始还愣了几下,没反应过来云筝是谁。 直到柳姨娘提醒了一句“你那个被迫送进九王府给残废冲喜的嫡女”后,云海南才恍然大悟地拍了拍桌面,“那个晦气的嫁都嫁了,我哪还管得了她?” “爹爹,您可不能这么说。” 云锦瑟刚才听了一耳朵,只觉得云筝似乎在宫里有了地位,心里的酸水冒了出来。 “姐姐嫁的是九王爷,那也是上了皇家玉碟身份的,好歹也是王妃,现在她居然和姜城大夫闹了事,若是她牵连到了我们的头上,云家岂不是有危险?” 据她所知,姜城曾经跟过太子,又和聂家有关系。 云筝这样做,无非是和皇后太子作对。 而她以后是要嫁给太子的,云筝这么闹,对她半点好处也没有。 云锦瑟心里顿时来气,“再说了,爹爹,姐姐平日都是待在乡下的庄子里,哪里学过什么医术,还自称是鬼医传人,若是被人揪出来,她犯的可是欺君大罪!” 那可是要杀头的! 还是诛连九族的大罪! 云海南被她这话说得顿时面上一白,嘴唇的血色都没了,“那这可怎么办?” 柳姨娘恼怒道:“这个云筝,咱们为了她好才让她嫁给九王爷,那可是八辈子都修不来的好福气,怎么转眼就去宫里骗人了,要是得罪了贵人,我们也要跟着倒霉!” “爹爹,娘亲别急。” 云锦瑟伸手指了指隔壁的雅间,心中生了个主意,“既然他们都在怀疑云筝的身份,我们身为她的家人,自然是能作证的,只要把我们撇干净了,就算陛下怪罪,咱们还是能洗脱冤屈的。” 这当然是她想的其中一个原因。 另外,太子想要除掉九王爷,那么身为九王妃的云筝,自然也不能活下去。 她若是能帮太子一把,或许太子还会感念她。 到时候登上太子妃之位,也不是难事。 云锦瑟越想越觉得可行,好说歹说,才拉着云海南起身,去敲了隔壁的雅间的房门。 一顿饭的时间,饕餮楼里增添了不少话题。 来这里吃饭的人,都是达官贵人,不用半日时间,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云筝不过是家中不受宠的女儿,自愿嫁给残废九王爷就算了,还想攀龙附凤欺瞒帝后,谎称自己是鬼医传人。 谣言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 九王府内。 顾屹寒正躺在床上看兵书,但看了许久,书页一直没有翻动过。 “欸” 他感觉自从云筝走了后,房间里空洞洞的,他的心也跟着飞走了。 叹息过后,将兵书放在一旁,双手枕在脑后,他开始想念心里住着的小女人。 就在这时! 一个小厮忽然敲了门,“王爷,不好了,门外来了两个人,说是咱们王妃的爹娘,要找王妃有事呢!” “云家的人?” 顾屹寒神色一凛。 他和云筝成亲后,压根没见过云家的人,这个时候他们找上门来,只怕没有好事。 顾屹寒一想到云筝不在自己身边,心情越发烦躁。 “把他们赶走,就说本王不认识他们!” “是。” 小厮哪敢反驳,接了命令就跑出了主院。 九王府大门外,云海南和柳姨娘等了半晌,都没进去,两人站在门口,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 “云筝这死丫头怎么管的家,我们可是她的长辈,这会儿居然不请我们进去,她怕是成了王妃,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柳姨娘叉腰,小嘴不停地叭叭叭,发泄着不满。 云海南一向宠爱她,赔着笑脸宽慰道:“好了好了,王府好歹是皇家门第,和我们云家的规矩自然不同,等会儿就可以进去坐了。” “你啊,当初就该对这死丫头狠一点,不然哪能让她来祸害家里。” 柳姨娘越说越气。 眼看云海南就要压制不住她的脾气,大门再次打开,小厮露出半个身子,冷着脸道:“王爷说了,王妃不在家,你们打哪儿来就打哪儿去,王爷说压根就不认识什么云家的人,你们快走!” 说着,就关上了大门。 “哎呀!” 这可惹怒了柳姨娘,她伸着尖利的指甲刮着大门上的红漆,一边拍打一边骂:“好你个云筝,忘恩负义,白眼狼,居然不认家人了!” “你现在是麻雀变凤凰,但是也不能撒谎去骗陛下和娘娘,说你是鬼医传人!” “云筝,你大字不识一个,怎么可以为了高攀王爷,去做这种不道德的事!” 柳姨娘的声音越发刺耳,引得众人频频回头。 没过多久,周围驻足的人越来越多。 俨然九王府成为了京城最大的瓜棚。 守门的两个小厮在门内听了将近半个时辰,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一时慌了,立刻派人去禀报顾屹寒。 “他们还敢找上门闹事,找死吗?” 顾屹寒听了小厮的话,心里的烦恼瞬间转化成了怒火。 找云筝的麻烦,就是在找他的麻烦! 他伸手披上外衫,交代道:“去把人驱散,叫他们两个进来见本王。” 第74章 放血 小厮一愣,“怎么赶人?” “需要本王教你?” 顾屹寒冷冷扫他一眼,眼底透着不耐烦。 小厮顿时浑身都觉得冰冷,不敢再问,转身溜走了。 一边走一边嘀咕:乖乖,不知道为何,王妃不在府内,王爷的脾气都往上窜了好几阶,好似那喷薄的火山,时刻都能爆发。 小厮来到门口,立刻叫上了几个护卫拎着棍子开门,板着脸对外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把王爷给吵醒了,还不赶紧滚!” “谁敢再嚼舌根,王爷说了,直接乱棍打死!” 说着,几个侍卫冲出来就要抓人。 那些胆小的吃瓜群众哪敢久留,恨不得个个提着篮子跑路。 很快,只留下云海南和柳姨娘面面相觑。 他们虽然害怕,但柳姨娘想起出门前女儿的交代,终究还是强制自己稳住心神,拉着云海南的衣袖,哭嚎道:“你们要打死老娘就打死,没想到堂堂九王爷居然还敢对岳母下手!” “住嘴!” 小厮上前就给她扇了两耳光,生怕她的声音惊动了王爷。 “把他们两个捆起来,等查明了身份再说,带进去!” 一声令下,侍卫们动手极快,压着云海南和柳姨娘的手脚,死死捆了几圈,才拎着他们丢到了主院的院子里。 柳姨娘不服气地挣扎,却被小厮一棍子下去,打在她双腿弯处。 疼得柳姨娘坚持不住,双膝直接跪在晒得滚烫的青石砖上,疼得她惨叫连连。 云海南压根顾不上他,也被打的哇哇乱叫,早就听话地跪在地面,对着主屋大开的房门求饶。 “九王爷,我们是云筝的爹娘,不是来找事的啊,求求您放过我们!” 没来过九王府之前,他们都以为这个残废王爷跟条废狗一样,没将他放在眼里。 谁知道里面居然还有打手! 这个九王爷也是神龙不见首尾的,到现在居然不现身,让他们摸不到任何实况。 柳姨娘被打怕了,也对着房门磕头赔罪,“王爷,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妾身计较啊,说起来云筝还得叫妾身一声娘呢!” 她实在受不了这样的鞭打,干脆把云筝拿出来当挡箭牌。 谁料,偏生这句话让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男人忽然睁开眼。 他冷笑一声,拿着桌上的茶壶,砰地一声摔在门外! “哐当!” 茶壶被摔得稀碎,瓷片就着茶水溅在地面,直接将柳姨娘的话打断。 “本王记得筝儿的母亲早就过世,你算什么后娘?” 低沉冰冷的男人嗓音从屋内传来,无形之中带着逼人的窒息感。 堵得柳姨娘半句解释也说不出来。 她原本以为云筝不会受到重视,谁想才过了半个月,九王爷居然喊这贱蹄子喊得这么亲密?! 甚至,废物九王爷还处处维护这贱人?! 柳姨娘一口恶气堵在嗓子眼,咽不下去,更不敢吐出来,气得心肺都在痛,偏生只能忍着。 “王爷何必如此对妾身,虽然云筝的生母过世,但她好歹也是我养大的,正所谓养育之恩……” 她拼命为自己找借口,试图混过去。 谁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屋内的男人怒喝道:“闭嘴,你有什么养育之恩?” “筝儿十岁后就被接到了庄子里住,她堂堂云家嫡小姐,怎么会被你们夫妻如此苛待!”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原因嫁过来的,和她受的苦相比,就算杀了你们也不为过!” 云海南和柳姨娘被质问声吓得待在原地。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讶异和恐慌。 他们千算万算都没想到九王爷居然会这么关心云筝,甚至还暗中调查过! 那他们这一趟过来闹事,岂不是也被他察觉了 柳姨娘胆战心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顾屹寒吩咐道:“既然你们送上门来,那本王就帮筝儿治一治你们!” “来人!” “王爷有何吩咐!” 一众侍卫纷纷上前跪下。 这些人是勤王派过来保护王府安危的,刚好现在派上了用场。 顾屹寒的声音冷得彻骨,“将他们两人扣留在王府里,把他们关进外院,安排他们做粗活,他们要是不动手,就给本王打到动手为止!” “你敢!” 柳姨娘尖叫着反抗,还没站起来,就被人揪住长发,往外拖去。 一时间男女的哭嚎声在王府里响彻许久。 顾屹寒等那阵惨烈的叫声停下后,才对外等候的小厮道:“准备纸墨笔砚,本王要修书一封,给筝儿送去消息。” 一想到自己的信马上能被她看到,他的心情一下子开朗许多。 嘴角舒展开来,隐约藏着笑意。 小厮不经意看到了他嘴角的笑容,心下一惊,王爷怎么写信的时候会破天荒露出笑容? 刚才还在打人呢,转眼就偷偷笑,跨度有点大。 实在太可怕了! 九王府的侍卫骑马送信往宫里跑。 而被人惦记的云筝压根没空想其他事情。 密室内的手术进行到了关键时刻。 在烛火的照耀下,台上的两人忙得井然有序。 姜城动手比云筝更快,在他熟练的操作下,白兔子已经被切开了脑袋,桌面鲜血直流,全部被他用特制的棉花堵好,一滴也没流下去。 他知道兔子的血流尽就会死,于是从旁边的隔层夹里掏出一个奇怪的透明瓶子。 “这是要干什么?” 青玄帝等人并不清楚,他忽然拿出瓶子是想干嘛。 但孙太医很清楚,心里不由得焦躁,但终究是半句话也没吭声,低头装傻。 这小崽子 果然,下一秒,姜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了关着其他兔子的笼子,揪出了两只出来。 手里锋利的银刃直直捅开它们的咽喉,红色的鲜血刚要冒出来,就被姜城全部接到了瓶子里,一滴都没漏掉。 等到两只兔子的血灌满了瓶子,他才冷漠地将快要咽气的两只兔子丢在一旁。 看那手法,迅速又准确,想来杀过的动物也不少了。 云筝看着他的做法,心里倒是钦佩他的方法可行。 以血补血来维持手术中的兔子性命,倒也机智。 只是手法稍微残忍一些罢了。 但这一幕落在青玄帝和其他人的眼里,意义骤然不同。 “这或许太过残忍了?” 殷贵妃失声喊出来。 聂皇后冷笑着嘲讽:“不过是几只畜生罢了,难道妹妹的心肠过了二十年,还是这么软?” 殷贵妃被噎住,美丽的水雾眼睛饱满不满,转而看着青玄帝,“陛下,臣妾可是为了陛下的身体和名声着想。” “有话就说。” 青玄帝伸手抱了抱她柔软的腰肢,多了几分耐心。 殷贵妃继续道:“您想啊,若是让姜城来帮您做手术,也是需要人血的,莫非为了就您,就要牺牲其他无辜的人?” “这事若是传出去,天下百姓如何看待您?” 这话刚好戳到了青玄帝的忌讳上。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明德的君主,但不代表他不喜欢这样的好名声。 顿时,他心里就向云筝偏颇了些许,“或许云筝丫头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先看看她再说。” 第75章 快又有什么用 云筝看到姜城的动作,心下了然。 不愧是能在古代就能用医术脱颖而出的少年。 可惜的是,这次他遇到的对手,是她! “姜城拿兔子血换兔子血,倒是鲜少听说有这样的,九王妃莫非也是这样?” 台下众人的议论声逐渐放大。 姜城听到了些许,抬头轻轻扫了云筝一眼。 但只是那一眼,他就被震惊住了。 只见少女慢慢地从医疗箱内捧出一袋红色的液体,看起来也是血,就那样轻轻松松地挂在铁架上。 紧接着,一根又细又长的管子顺着血液袋而下,穿刺进了兔子里的皮肉里。 中间还有一个特别奇怪的小瓶子,里面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流下来。 看云筝这动作,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好像里面装的是血啊!” “可是九王妃怎么会有这么多兔子血呢?” 台下猜疑声,震惊声四起。 青玄帝也看的一愣一愣的,忘记阻止众人的交谈。 姜城那张冷淡的脸,在看到她给兔子输送血液的那一刻后,变得扭曲又诧异。 “你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方法的?” 他当然知道其中的原理是什么。 只是,为何云筝手里会出现比他装备更加高级且完美的器具?! 他这一手医术也是孙太医教的,只不过后面自己在外面闯荡了两年,才多了一些太医院没有学的东西。 只是没想到云筝居然也会这一手?! 甚至用起来比他还要流畅迅速。 莫非她真的是鬼医传人?! 云筝如愿以偿地接收到了他格外震惊且艳羡的眼神,微笑着对众人解释道:“这种叫做输液管,当然也能用来输血,在我师父那里可是常见的东西。” 反正把他们没见过的东西推到鬼医的头上就能解释得通了。 毕竟谁也没见过鬼医。 “这种东西本宫头一次见,在云筝的嘴里居然成了最常见的东西?!” 殷贵妃直接当场鼓掌,眼里不仅惊讶,还隐隐透着几分钦佩。 不管云筝此刻是不是真正的鬼医传人。 他们都看到了云筝身上总是能蹦出奇形怪状的东西,这足以让他们信服! 青玄帝喟然道:“云筝丫头了不得啊,朕果然没看错她!” 聂皇后见比试还没结束,青玄帝就对云筝有了偏颇,心里越发不满,“陛下,现在比试结果还没出来,别看九王妃稀奇古怪的东西多,万一她要是输了” “行了,别多嘴,别影响他们。” 青玄帝一听这话就不高兴,及时打断她。 这样一训,坐在后面的皇子公主和太医哪敢再说话,纷纷噤声。 于是乎,聂皇后再次达成了一个人的尴尬成就。 殷贵妃嘴角都快扬到耳根了。 场下众人心思纷乱,场上的姜城同样也不好过。 为了能让自己胜出,他不仅加快了手术的动作,就连切割皮肉的每一个动作都尽量做到完美。 最后,再细细缝合。 时间在专注的动作中溜走得飞快。 “呼——” 姜城吁出一口气,终于缝好了最后一针。 瓶子里的兔子血已经凉了,凝滞在里面,他取下瓶子,将开颅后的兔子重新摆放好,再用已经准备好的汤药沾湿毛巾,在伤口周围细细地擦着,以防止伤口生变。 做完这一切,他才净手,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云筝的动作。 “九王妃,你太慢了。” 他的话语里多了几分傲慢和不屑。 “快又有什么用?” 云筝还在缝合兔子脑后的皮毛,头也不抬地道:“你能确定,你动作这么快,兔子能醒过来?说不定已经死了。” “这不可能!” 姜城沉下脸,似乎觉得这句话有些冒犯,“我做过许多试验,这样做兔子根本不会死。” “那你又是怎么保证它不会死?” 云筝问得的话更为尖锐。 一下子戳在了姜城的心防上! 姜城心里有些慌,因为他确实不能保证这只兔子不会死,目前也无法确认。 更主要的原因是,他没有办法去确认,如果换做是人,他起码还能把脉探查,但是一只兔子他如何把脉? 别说他不会,就连孙太医也不会。 说不定鬼医也不会。 他侥幸地想着,心里的慌乱淡了下去。 云筝却不声不响地给兔子缝完最后的切口,左手捏住了兔子的前肢,似乎在找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才闭眼凝神,细细查探。 这一套动作下来,看的姜城不淡定了,“你这是在给兔子号脉?!” 这话一说出来,姜城的表情好似见到了鬼一般难看。 同样的,台下的众人再次被震惊。 “什么,九王妃居然还会给兔子号脉?” “哪本医书上写了给畜生号脉,老夫居然从未听说过!” “太神奇了,九王妃居然会?!” “不愧是鬼医传人呢!” 聂皇后听着太医们的议论声, 面容被怒火扭曲得有些变形。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云筝这个虚张声势的贱人,会这么多! 甚至还将姜城比下去了! 她激动地道:“或许这只是假的,这世间怎么会有人给畜生把脉——” “皇后娘娘这话说错了。” 云筝在她最激动的时刻截住了话,语气中透着几分慵懒和冷漠,“畜生也和人一样,有着另类的生命体系,既然能给人号脉,自然也能给畜生号脉,只是其中方法不同罢了。” “娘娘不能因为其他人不会,反而来质问我。” 说着,云筝扬起手里的银针,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只要我一针扎下去,我的兔子就能立刻苏醒。” 这话说得如此张扬笃定,引得一众太医惊呼不可能! “刚才才做了开颅,现在伤口都没愈合,再说了,孙太医还给它喂了昏迷的药,哪怕你医术再厉害,也不能做到?” 有些太医摇头反驳。 “是啊,九王妃,我们都知道你很厉害,你又何必吹这种牛?” “真是嘴硬,区区一根银针怎么可能让兔子苏醒,笑话!” 孙太医费尽心思半晌,也想不通为何一根银针能让刚开颅的兔子苏醒。 天底下真有这样的高明厉害的医术? 他不相信! 第76章 见证奇迹的时候 “众太医都不相信你能做到,本宫更加不会相信!” 聂皇后冷笑连连,看着云筝,眼中带着看小丑跳梁的无情讥讽。 初阳公主对青玄帝道:“父皇,您以为如何?九王妃实在狂妄,目中无人,她若是失败,那得好好罚她才行!” 青玄帝扫了一眼云筝嘴边的淡然微笑,心中也不禁跟着众人一样,忐忑不安。 当初他保云筝有很多原因。 但如果这次云筝自不量力这么吹牛,到时候丢的也是他的面子。 可如果他偏向姜城,反而还给聂皇后长脸,会耽误自己的头疾手术。 想了想,青玄帝终于下定决心,露出一副犹豫的神情,“朕对医术一向没有涉猎,也不懂这些,你们何必千方百计非要她受罚?” “她能有这份心替朕解忧,朕就心满意足了。” 这话一出来,初阳公主满心的期望瞬间落空。 她仍然不敢相信,到了这个地步,父皇的心还是偏向了云筝这个贱人。 “二姐” 暖阳公主从后面扯了扯她的衣袖,凑过来劝道:“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惹怒父皇的好,咱们就等云筝把牛皮吹破,到时候她让父皇丢脸,父皇指定不会放过她的。” 初阳公主也想到了这点,最终还是按捺住焦急的心,点头没再说话。 是啊,只等云筝吹嘘失败,她们就能找到她的错处,到时候云筝下场如何,还不是看她们的手段? 初阳公主摸了摸频频吃瘪的聂皇后的冰凉的手,眼中带着热切的关心。 聂皇后心里的苦涩这才少了些许。 虽然丈夫对她冷淡,但生的一对儿女却一个比一个争气。 这也算是她此生唯一的安慰了。 后宫之中,又岂止一个云筝让她这般忌惮? 座下的四妃,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尤其是殷贵妃这人手段多得很,眼看太子出事,勤王就开始蠢蠢欲动,渐渐得到了陛下的认可。 虽说老四鹤王整日留恋男女之事,但也不可不防! 相比她对云筝的厌恶,殷贵妃三母子对她造成的威胁更大。 “好了,你们也别瞎猜了。” 云筝露出一抹快意的笑,看着众人脸上质疑又鄙视的目光,高喝一声,“现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 “你们说的不可能,在我这里,都有可能!” 她的声音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尤其是在座的永王,眼中对她的痴迷之色越发浓重。 他终于明白了为何那么多人会对云筝的行事作风都颇有微词。 因为她太特立独行。 因为她时刻都能保持张扬且乐观的笑容。 后宫女子,哪个能 比得上她? 她的出现,就像雨后出现的七彩霓虹,让原本就没有期望的他,看到了最灿烂的天空和颜色。 或许不该把她比作转瞬即逝的霓虹。 她应当是云端之上的月光,冷,却美得无比独特。 在她那独特的光辉照耀下,世间万物似乎都蒙上了她的光。 世间女子那么多,她最特殊。 永王不敢继续盯着她看,不得不低头,眼底蓄满了遗憾和失落。 “她到底要做什么?” 在所有皇子里,只有勤王最期待她的下一秒动作。 唰—— 云筝手里的银针已经从指尖弹了出去,钉在兔子后脑的某个部位。 在她细细的把持下,银针继续深入了半截。 兔子的耳朵忽然动了几下。 紧接着,兔子的前肢也动了动,似有苏醒的预兆。 而少女手上的力道没有减,反而继续刺入。 孙太医看到这个动作,嘴巴惊得半天都合不上,“她是如何做到银针半截刺入,却让兔子动的?这也太神奇了!” 可不是神奇? 要是换做其他太医,只怕他们用银针插入后脑不是治疗,而是在杀生。 兔子也能用针灸?! 牛的。 青玄帝看得整个人激动地站起来,步履匆忙,震得龙袍翻飞,差点没冲到台上,“这是如何做到的?!” 云筝差点没忍住笑意,心想,这算什么,更神奇的还在后面呢! 只见她手指快速飞动,不停地捏拿着银针,继续往里深入。 所有人都盯着她指尖的动作。 忽然! 兔子猛地一蹬腿,竟活蹦乱跳地挣扎起来。 红色的眼睛茫然地看着周围的动静,大耳朵压得很低,似乎对这么多人的围观感到害怕。 若不是云筝之前将绳子捆住了它的四肢,只怕兔子就要跳下桌子藏起来。 “活了!真的活了!” 众人的惊呼声几乎能掀翻屋顶。 尤其是太医们的表情,看着云筝好似什么神仙一样,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个别太医似乎还有异议,云筝却道:“你们若是怀疑我作假,可以静待一炷香的时间,看兔子是否一直清醒。” 众人都赞同。 争先恐后围在云筝的手术桌旁边,大眼小眼都盯着兔子看。 兔子后脑上的银针已经取下,它似乎感觉不到疼痛,翘着两只大耳朵贴近云筝的手背,好像是让人摸。 云筝只好无奈地伸手,轻轻揉着后面没有开刀的背部,一下又一下的,给它安抚。 兔子极为乖巧地依偎在她的手心。 好似它并不是野物,而是能懂人心的。 一人一兔的和谐场面落在众人的眼中,无疑让他们停息了任何摘指的反驳。 谁敢反驳? 姜城站在一旁冷冷看着云筝,心下惊异不断,直到那只兔子顶着脑袋上的缝合疤痕活蹦乱跳的时候,他好似见到了鬼一般。 他桌上的那只兔子至今还在昏迷。 甚至他能摸到兔子冰凉的肢体,似乎快要没有生气了 姜城有些慌。 之前他也拿兔子和老鼠做过很多试验,成活率只有一半,意味着这只兔子有一半的几率会死。 他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云筝的兔子还在活蹦乱跳,自己的兔子却半死不活,这很显然就能区分出了高低 他原本就冷漠的脸色,顿时刷地变得越发阴冷。 看着云筝的眼神也有些高深莫测。 至少现在比试还没结束他只能这么侥幸地给自己找借口。 哪知青玄帝却开始找麻烦了,“姜城,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 第77章 他嫉妒 “陛下,微臣” 姜城嘴角下沉,想解释什么,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需要他解释吗? 大家的眼睛都能看得出来,云筝的医术多么了得,甚至已经凌驾在他之上了! 只不过太医们考虑到他背后的靠山,没有明说罢了。 甚至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议论什么。 姜城沮丧又紧张得朝聂皇后看。 聂皇后一直在场外干着急,收到他求助的眼神后,立刻帮忙道:“陛下,现在比试还没结束呢,说好了要等一个时辰,兔子才能苏醒。” “比试还没结束?” 青玄帝那双泛着冷意的眸子扫过聂皇后焦急的脸色,语气带着嘲讽,“你们别忘了,朕才是有资格说比试结束的人,现在场面交锋已经明显,云筝丫头才是胜出的人!” “一个时辰后,若姜城的兔子没活过来,他还有什么脸站在这里?!” 别说姜城没脸了,就连孙太医听了这话,都羞愤欲死。 要不是他肩上还扛着整顿太医院的职责,只怕今日就要请命归老还乡,哪有颜面还继续在这里。 不管如何,姜城当了他一日的徒弟,他这个当师父的一日都要和他的名誉绑在一起。 今日丢脸真是丢大发了! “陛下” 聂皇后被训得灰头土脸,半句解释的话也说不出来。 原想着她能帮姜城奋战到底,可谁知一个回合下来,姜城就输成这样,她要想说好话都没借口说。 再说,这个手术涉及到了青玄帝的安危,她若是有半句异议,只怕青玄帝还会怀疑自己有谋害之心。 现在后宫不稳,太子也没醒 一想到太子,聂皇后心头又生一计! 她泫然欲泣地看着青玄帝,话锋一转,“陛下,臣妾以为姜城医术无敌,这才莽撞了,既然九王妃能有如此奇特办法,那么天启的病,臣妾也想请她过去看一下。” “太子” 青玄帝这才想起被狗咬成重伤的长子,至今还没脱离危险。 他神色一凛,反问道:“你不是一向对姜城青睐有加么,叫他过去看看就行了。” 其实他还有私心。 再说太子全身被咬,治疗过程免不了要脱衣服,云筝可是个丫头,怎么能去治呢? 聂皇后没想到他会拒绝,心下还以为青玄帝在和自己闹脾气,语气立马缓和了许多,哀求道:“陛下,天启是你我共同抚育长大的,您对他施加了多少养育之恩,难道这次要让他这样下去重病不醒么?” “姜城若是有法子,臣妾早就喊他来看了,臣妾如此相信九王妃,还请陛下开恩,早日让天启醒过来。” 站在台上的姜城没想到聂皇后居然就这么放弃自己,脸上多了几分恼怒。 双拳捏得咯嘎响,却无法为自己辩驳什么。 就在今天,云筝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风光! 也抢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机会! 他转而怒瞪云筝,眼中透着不甘和愤怒。 不过好在他在聂家还立了功,甚至还和太子扯上了关系,起码聂家不会这样轻易放过自己,他只需要等待一个时机,就能将云筝彻底扳倒! 云筝接二连三地接到眼刀子,从聂皇后母女俩,最后是姜城,心里越发纳闷。 这些人都有毛病! 青玄帝几乎快被聂皇后说服了。 太子乃储君,若是出了事,只怕朝廷动荡不安,相比女人,他当然更关心自己的江山社稷。 于是,他皱眉看向云筝,“丫头,你想去给太子看病吗?” 云筝立刻摇头,“儿媳不想去,只因两点!” “一,太子曾涉及毒害王爷,尚未脱离嫌疑,他和儿媳有仇,儿媳不想为他治病。” “第二,现在儿媳本就和姜城有立场,万一被有些人利用,只怕会徒惹麻烦。” 为了防止青玄帝忘记太子投毒一事,她再次直接提醒。 聂皇后的脸色顿时一白。 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云筝还在抓着这事不放。 脸颊上的伤口被涂上了粉,似乎又开始隐隐发痛。 聂皇后焦急万分,继续去求青玄帝。 她本来在后宫威望破高,这会儿居然因为云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放下身段去求。 直到青玄帝皱起眉,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行了,太子投毒一案,朕已经和云筝说了,会交给老六老三去查,现在暂时把太子救醒。” 说着,看向云筝,“丫头,朕一定会给你和老九一个交代,你怎么看?” 聂皇后一愣,刚才她求了那么久,陛下居然这么在乎云筝的感受?! 看不见的妒火从七窍突突地往外冒。 她一口银牙几乎快咬碎了。 若不是初阳公主拉住她,她早就气得要去抓花云筝那张清绝美艳的脸。 云筝恰好看到了聂皇后的一脸恨意,淡然地摸了摸兔子,故作思量了片刻,才给出回话,“既然是父皇的要求,儿媳勉强答应。” “不过——” 她慵懒的嗓音拖出长长的尾声,“丑话说在前面,我只负责救醒太子殿下,他会不会好,我不做保证。” 顺带还可以去查查秦翰体内的蛊虫,到底和太子有没有关系。 “可以,就这么说定了。” 青玄帝立刻拍案。 太医院这么多人看着,心里都明白云筝这是被陛下重用了,一时不敢再小瞧她,开始阿谀奉承起来。 看的姜城心头一阵窝火。 然而,后面还有更窝火的。 半个时辰过去,孙太医捏着胡须道:“现在兔子应该可以苏醒了。” 众人越发好奇,姜城手里的那只兔子到底会不会醒。 尤其是聂皇后,心里存着几分希望。 她曾经亲眼见过姜城给聂家老太君治病,手法大胆却厉害,心里始终相信姜城不会失手。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的时刻,姜城心神不定地拍了拍兔子的脖子。 然而,他手里的兔子纹丝不动。 姜城心里有些慌,但故作镇定解释道:“可能是它睡得太沉,再等等。” 他从屉子里掏出一个瓷瓶,打开盖子放在兔子鼻子下方晃了几下。 可兔子双眼紧闭,依旧没有反应。 两只毛茸茸的小脚软软地耷拉垂下,全身上下透着一股不正常的气息。 众人皆默了一瞬,心里都在猜测这兔子估计死了。 但谁也不敢说。 姜城的神色终于露出了几分慌乱,直接托着兔子的脖子拎起来,用力地摇晃。 他试了多次,兔子的身体都是软趴趴的,毫无生机。 “这不可能!明明我动手的步骤没有任何出错!” 至少他有一半的几率能成功! 可他折腾了一炷香的时间,手里的兔子依旧没醒过来。 云筝冷冷道:“你的步骤当然做错了,这只兔子已经死了,就在你切断它的脑后神经时,注定了这次比试你会失败!” 早在姜城急忙动手的时候,她抽空看了几分钟,就看到了姜城出错的手法。 只不过没有提醒而已。 “你” 姜城心头五味陈杂,此刻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甚至听不懂云筝说的脑神经是什么。 唯一能知道的是,云筝居然能看出连他自己都看不到的破绽。 就凭这点,他非常清醒又很不甘地认识到,这个女人的医术很强! 强到让他嫉妒! 也让他十分好奇,她一身神秘的医术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第78章 失之你命 孙太医立刻过来,检查了姜城手里的兔子。 “没了气息,已经死了一段时间。” 孙太医面露遗憾地扫了姜城一眼,转头对着云筝问道:“九王妃竟然能如此指出他的错误,莫非鬼医还教了你这么多的门道?” “额。” 云筝差点就要说她压根不认识什么鬼医了。 好在她反应快速,立刻点头道:“没错,我师父是世外高人,倾尽一生所学,更是交代我不允许透露丝毫相关医术。” 这句话非常完美地堵住了孙太医的问话。 他刚才还想问能不能让云筝教教他呢! 毕竟现在许多人患病越来越奇怪,这种开颅手术实在难得一见,他还想着这辈子就这么混过去了,没想到云筝露出这么一手,惊艳了他。 他甚至满怀希望想请教。 结果还是被她拒绝了。 诶! 孙太医遗憾地叹气,讪笑着打圆场:“九王妃说的是,师门门规,也是极为严格的,您能严格遵守,这才不会让鬼医失望。” 云筝失笑,这老滑头总是想从她这里拿好处。 “孙太医别急,这副输血用的器具,就当送你研究用了。” 毕竟那是一次性用品,也不怕被他们将原理偷走,同样也让这些老家伙好好瞧瞧新兴科技的厉害。 “真的吗?” 孙太医看着旁边陌生的输液管,双手激动地颤抖。 他简直不敢相信云筝居然会这么好心送他东西。 上次她送的叫什么酒精,至今他都没发现这是如何做成的。 云筝似笑非笑地提醒,“孙太医,你千万要记住,这个东西一次只能用一次,不然会感染的,到时候出了问题,你可要小心了。” 孙太医听她真的要送,心里乐开了花,眼睛都笑得眯起来,“多谢九王妃提醒,这东西老夫从未见过,哪怕就这么放着好好研究学习一下,意义也是非常重大的!” 主要是能给他一个另类思考的途径。 这对他来说,是个非常关键的机会。 谁想这样的机会,云筝说给就给了。 孙太医简直都要折服在她一手强大神秘的医术之下,立刻拉着云筝道:“九王妃,以后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来找老夫!” 这也是他唯一能够给云筝帮助的办法。 别看云筝医术了得,但她和九王爷的处境,还是依旧困难。 诶,这女娃娃事事都不顺利,倒是挺可怜的 孙太医关切地注视着少女,直接无视了一旁尴尬的姜城。 姜城:就没人理一下我么? “孙太医客气了,您放心,以后我会来的。” 云筝可不是什么好人,自然以后有用得上孙太医的地方,满口答应。 “好好好!” 青玄帝看着云筝凭自己的本事和孙太医打成一片,也是乐见其成的。 这样云筝留在太医院内能顺理成章。 他无需逼迫。 更无人能摘指他。 “既然比试结果已经出来,姜城败落,你想怎么处罚他?” 青玄帝托腮懒洋洋地问云筝。 云筝柳眉一动,还没说话,聂皇后立刻道:“陛下,姜城只不过是比试输了,为何要罚他?” 青玄帝不满地扫她一眼。 他的皇后怎么越发蠢钝了? 殷贵妃却道:“皇后娘娘这话说的太偏颇,比试之前,你们都认定九王妃会输,一直在攻诘她,非要陛下罚她,现在她赢了,为何不能罚姜城?” “莫非皇后还想包庇他一个外男?” 殷贵妃这话意有所指,隐隐想表达聂皇后和姜城两人的不正常男女关系。 毕竟,姜城生得高大英俊,放在年轻人堆里,也是亮眼的存在。 而聂皇后久居深宫,陛下早就对她失了趣味,这几年很少去她那里,说不定真和姜城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也不一定。 “你休得胡说!” 聂皇后恼羞成怒,反驳道:“姜城是聂家的恩人,也是从太医院出来的,他何曾与本宫有关系?殷贵妃是想在陛下面前污蔑本宫?” “啊呀,皇后姐姐别激动,臣妾不过是随口说两句罢了。” “姐姐吼这么大声,莫非在心虚?” 殷贵妃调皮地眨眼睛,害怕地扑进青玄帝的怀里。 气得聂皇后伸手扇了一把过去! 这样反而衬得聂皇后似乎真的在心虚。 青玄帝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一把挡住了她的巴掌,“你闹够了没有?还不赶紧滚回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说着,转身将殷贵妃抱在怀里,轻声哄着,仿佛在怀里就是珍宝。 聂皇后的脸色倏地变白。 她只觉得青玄帝的斥责和冷漠好似巨大的耳光打在脸上,心头都在滴血。 上次受到这样的奇耻大辱,还是被云筝伤了脸。 可青玄帝对她却不闻不问,如今还因为维护殷贵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她脸子! “陛下,臣妾真的是清白的” 她委屈地皱眉,浑身一僵,砰地坐倒在软椅上。 眼泪随着身子的跌落,晕开了衣角,她却无力擦泪,觉得自己好似仓然老妇。 依靠在青玄帝怀里的殷贵妃容颜娇艳欲滴,和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初阳公主第一个反应最快,拉住了聂皇后的手,“母妃,您别这样。” “行了,送她回去。” 青玄帝懒得再看她的丑态,挥手示意赶人。 初阳哪敢忤逆他,和宫人一起搀扶着聂皇后离开了乾坤殿。 一时间场面陷入僵局。 姜城没想到青玄帝会为了云筝和聂皇后呛声,看着云筝的眼神多了几分晦涩。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 云筝非常不喜欢他的眼神,阴恻恻的,好似暗夜的毒蛇,让她觉得浑身难受。 “哼。” 姜城收回目光,嘴角忽然撇出一抹轻蔑的笑。 就连心底的艰涩,也没那么难受了。 一想到云筝被青玄帝看上,他心里舒服多了。 就算这个女人医术比自己高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会被困在这无聊的后宫,当争宠的玩物? “姜城,你感觉如何?” 暖阳公主慢步而来,站在姜城的面前,白润的脸颊带着些许羞涩,双眼却明亮润泽,眼神黏糊糊地贴在他身上,压根看不到旁人。 云筝一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得了,太医明星和公主小迷妹,真是绝了。 暖阳公主好歹也是皇家身份,怎么会这么痴迷姜城? 他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 就连他的脸,长得都没顾屹寒帅! 云筝想不通,也没去搭理他们,去青玄帝跟前道了别,才带着刘世杰等三人往宫外走。 “九王妃且慢!” 勤王从后面追上来,眼神里多了几分幽幽的趣味,“今日天色一晚,不如,我送你们回九王府?” “不了不了,今日我也很累,恕不招待贵客。” 云筝看到他弯弯的狐狸眼,就知道他肚子里冒什么坏水,干脆一口拒绝。 勤王无奈的摇头,目送他们离开。 “三哥,你又在逗她?” 永王从身后的巷子里走出来,目光锁住那道已经远去的身影,也跟着叹气。 “老六,你能栽在她手里也不亏。” 勤王嗟叹一声,脑海里不由得想起刚才在密室内,少女是如何用一根银针让兔子 起死回生的场景,连他都觉得惊艳。 像这样品貌皆优,有如此锋芒毕露的女子,很难不让人喜爱。 永王别扭地问:“三哥,不会你也——” “瞎说什么?!” 勤王无奈地举着扇子敲了他的头,感叹道:“我只是感慨这世间很难再有这样的女子了,得之你幸,失之你命。” “六弟,你还是想开一点。” 勤王摇头大笑三声,忽略了永王脸上灰败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九弟烧高香能娶到这样的女人,又怎么会轻易松手,给他人可乘之机?! 哈哈哈,真好玩! 以后宫内可热闹咯! 第79章 晃乱他的心 云筝急匆匆地冲到了马车里,还催促刘世杰快点驾车回府。 “王妃,后面也没人追您,这么急着回去是在担心王爷的身体吗?” 云香替她整理好衣裙,兴致勃勃地开始脑补八卦。 “才不是,我是怕有人爱上我,毕竟我这么优秀。” 坐在马车里,云筝才敢如此放荡不羁地说话,身边两小只可爱的丫鬟,嘴巴都严得很。 “噗!” 云雅哈哈大笑,“王妃说的没错,谁见了您不喜欢的?” 云香暗戳戳地道:“是啊,王妃,有些人看您不顺眼,多半是嫉妒您厉害。” 她们两人在门外听得清楚,聂皇后和初阳公主、暖阳公主可是对王妃恨得咬牙切齿。 本来还担心聂皇后她们会对王妃不利,刘世杰时刻都准备冲进去救人。 谁想几人等了两个时辰,就看到聂皇后脸色惨淡,泪眼婆娑地被宫人扶着出来。 看她那模样,指定被训了不少。 云香云雅当时都惊呆了。 自从王妃上了聂皇后的脸后,她们都很担心聂皇后伺机报复,谁想这一次聂皇后又被训了。 她们的王妃也太厉害了叭! “人红是非多,这样的苦就让我一个人吃!” 云筝也跟着哈哈的笑,一时车内腾起了欢快的笑声。 刘世杰赶着车都被里面的笑声所感染。 他抬头望着天边的夕阳,擦了擦脖子上的汗,心中无比惬意。 这几天,永兴赌坊的人也过来找他回去,但都被刘世杰拒绝了。 待在赌场,永远都要勾心斗角,阿谀奉承,看太子的脸色行事。 但留在九王府里,他压根不用担心别人会算计自己。 这里不仅包吃住,他还能在云筝的指引下,一步步恢复身体。 才十几天的功夫,他就感觉到身体已经慢慢地发生了好转 ,甚至连力气也恢复了许多。 他很清楚,这是九王妃的功劳。 他很钦佩一个女人能把医术和功夫融合得这般恰到好处。 要是混得好,说不定他还能在九王妃里待到老,攒点银子养老呢! 马车慢悠悠地赶路,回到九王府的时候,天边的淡月已经露出了头。 云筝被扶下马车,环顾四周,打量片刻,皱眉地问道:“阿香,阿雅,你说咱们王府是不是该修修路了?” “王妃为何这样说?” 云香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王府前面的路坑坑洼洼,确实很不好走。 甚至还有一位穿着贫寒的大娘挑着担子在卖花,不小心一脚踩到了水坑,许多鲜花滚到了泥水里。 有了脏污的花自然卖不出去。 大娘啊哟地可惜喊了一声,自认倒霉地收拾担子匆匆离开。 云筝驻足细细看了好一会儿。 云香以为她心疼大娘赚钱养家不容易,立刻道:“王妃若是想修缮道路,可以和王爷商量,咱们王府也有十年没修整了,是时候翻新一下。” “我倒不是全为了修路。” 云筝伸手指向刚才卖花大娘离去的位置,考量道:“咱们虽然赚了银子,但我还想赚更多的钱,这块地方路不好,周围住的人家也稀少,若是我将它买下来” “啊?” 云雅一愣,“王妃买地是要开商铺么?” “不,我要开医馆。” 要想富先修路。 路修好了,到时候过来看病的人才会来。 尤其是一些腿脚不便的病人,看病一直是个问题,她考虑的真周到哇! 一切为了赚小钱钱! 云筝乐呵呵地笑着,抬脚跨入了大门。 “我饿了,速速开饭!” 进入主院后,云筝满心欢喜地等饭来。 谁知一进门,就发现屋内一盏灯都没点,床前坐着的人影似乎听到脚步声,忽然转头看过来。 黄昏的日影在他周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橘黄色光辉,却罩住了脸部,叫云筝看不到他的表情。 顾屹寒在搞什么鬼? “喂,天黑不点灯,你在演倩男幽魂吗?” 吓得云筝从桌上摸了火折子,小心翼翼地点上。 很快,屋内燃起了微亮的烛火,云筝这才看到顾屹寒看过来的眼神亮晶晶的。 好似讨赏的小孩,眼巴巴地等夸。 “你这是做了什么好事?” 看得云筝心里酥酥软软的,觉得男人此刻的表情非常可爱。 说来也怪,平日里顾屹寒对着其他人不是绷着脸,就是冷着眼,这会儿倒是像个正常人,能十分准确又不需要暴躁地表达自己的息怒爱好。 这说明什么? 说明顾屹寒的心理疾病快被她治好了! 云筝心里一喜,在床边坐下,伸手在他宽阔的肩头点一点,“说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没看到那封信?” 顾屹寒确认云筝眼里的迷惑后,才发觉她似乎真不知道。 “什么信?” 云筝懵了,揪着落在胸前的长发绕啊绕,有些兴趣地问,“你还给我写了信?” “是。” 见她没看到,顾屹寒心里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 那可是他专门准备好讨他欢心的! 结果她居然没收到,莫非是三哥那边拦下了? “算了,没看到就没看到,先说说今日宫里的情况,有没有人为难你?” 顾屹寒只得将这件事暂且抛在脑后。 云筝立刻笑道:“害,这些压根不算是大事,倒是有个重大发现,我怀疑秦翰身上的蛊毒是姜城下的手,或许还和太子相关。” “姜城?” 顾屹寒听了这名字,眼神微动,“你是说姜城进宫了?他竟然没斗过你?” “他很厉害吗?” 云筝淡淡地反问。 “以你的医术来看,他自然比不过你。” 顾屹寒无奈一笑,转而说起了之前的往事,“但是此前,他去了宫外游历三年,据说学了不少本事,差点拜在鬼医门下,谁想,这么个傲气的人,今天会栽在你的手里。” “原来他这么装逼,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奇遇。” 云筝忽然想起之前姜城还问过自己认不认识叫什么贺乘风的人,原来是想说他见过鬼医是? 她摸着下巴,看着顾屹寒,“不对啊,这些事你怎么知道?” 鬼医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么? 顾屹寒微咳一声,“因为本王有个旧识也是行医的,曾经和鬼医有过一些交集,他透露给本王的。” “这些不重要,本王相信你的怀疑很可靠,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云筝笑嘻嘻地凑到他耳旁,说起了之前在宫内的打算。 顾屹寒听得耳根一阵痒意。 但他不想去抓,因为只有他自己清楚,光是伸手挠,压根解不了痒。 他微微扭头,余光能瞥到少女脸庞上点点的汗珠,往下看是修长白皙的脖颈,耳上挂着一串淡绿色的翡翠耳环,绿色的珠子晃乱了他的心。 第80章 要嫁妆 少女具体说了什么,他似乎都没记住。 光是看一眼她那副毫不防备的模样,顾屹寒胸口的气血翻涌不止。 “所以,我就将计就计,这样就能将秦翰将军救出来了。” 云筝自顾自地说完计划,眉开眼笑地乐起来。 “你能开心就好,但千万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顾屹寒压下心猿意马的冲动,担忧地叮嘱,“不管太子还是聂皇后,你都要小心,一有不对劲,就告诉三哥,他会帮你。” 想到宫里有那么多男人盯着自己的小女人,他心里就慌戚戚的。 生怕这个宝贝疙瘩被磕着碰着了。 “我知道啦。” 眼看男人就要唠叨下去,云筝立刻答应堵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 “王妃,晚膳要端过来吗?” 云香在门外探头,手里端着碗筷,请示道。 “就在这里吃,我来喂王爷。” “好嘞!” 云香立刻将东西送进来,“后面还有几道菜等会儿送过来,请王爷王妃稍等。” 说着朝顾屹寒微微点头示意,才退下去。 云筝没注意到这些,正端着茶盏润润嗓子,忽然瞥见门口站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浑身狼狈,头发披在身后,手里还端着沉重的汤碗,磨磨蹭蹭不敢上前。 另一个有些富态的中年男人脸上添了几道鞭痕,愁眉苦脸的提着木盒过来,看到云筝的那一刻,满脸激动又害怕。 看到如此熟悉的两人,云筝的脑海顿时闪过几分吃惊。 “噗!” 她直接一口茶水喷出来,“你们!” 不就是原主的渣爹和恶毒姨娘么?!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云筝,快来救救你爹啊!” 云海南看到她好似看到了救星,直接将手里的饭盒丢开,紧紧抓住了她的手控诉。 “丫头啊,爹好不容易送你进来当王妃,现在不过是想来王府看看你,谁知道被九王爷抓住做了半天的奴役,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了,你还不赶紧帮我们求求情!” “是啊!云筝,你现在是过上好日子,可别忘了当初我们这么辛苦将你养大,你可千万要记得知恩图报!” 柳姨娘也过来哭诉,“你去求求九王爷,让他放了我们!” 他们是下午被抓过来的,如今还不到一日,柳姨娘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双手开始长茧子,两条腿也累得发软,几乎快把王府里的粗活都包下来。 累得她的腰差点断了。 云海南更累,被驱逐着去挑王府里的粪缸,他不动,府里的侍卫就拿鞭子抽他,打得他哭爹喊娘,不敢反抗。 如今天黑了,他们原本以为能好好歇着,谁知道又被安排过来送晚膳。 他们简直比王府里的下人都要卑微! 听完他们的哭诉,云筝的表情由惊诧转变成了了然。 她感叹道:“把你们留在这里受苦确实不好,但王爷可没歇气呢,你们想走只怕不容易,求我也没用啊!” 实则她心里乐开了花。 想当初原主十岁死了娘亲后,就被柳姨娘赶到了乡下的庄子里,比云府里的下人都过得差,吃的是糠咽菜,喝的是冷汤,平时还要帮着下人干活,活没做完连口饭都不能吃。 偏偏亲爹云海南半句话都不来问候,甚至连过年都忘记了自己和原配还生了个女儿。 反倒是柳姨娘生的云锦瑟,只比她小一岁,长得比她还高,享受的是原本属于她云家大小姐该享受的日子。 在庄子里的那些年,原主过得比狗还不如。 偏生原主长得太漂亮,慢慢地长大后,被云锦瑟嫉恨,柳姨娘这才撺掇云海南用计,将她送到了顾屹寒的床上。 原主的死,这三人全部都是罪魁祸首! 既然顾屹寒要帮原主解恨,她干嘛要阻止? “你不是九王妃么,王爷最宠你了,你开口求求情,救救你爹啊!” 云海南急疯了,差点没跪在地上求她。 柳姨娘看着她满脸的淡然,心里明白云筝的气还没撒,立刻做出柔弱装,倒在了云海南的怀里,“云筝,姨娘从未求过你什么,现在只求你放过我们,好不好?” 云筝双眼一眯,“你确定想让王爷放过你们?”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王爷若是饶了你们,我可不会饶你们。” “你” 云海南没想到她这么死心眼,但一想到之前吃受的罪,可想而知九王爷有多么变态,那还不如落在云筝的手里要好。 柳姨娘想也没想就点头,“自然,只要求王爷手下留情,我们自然和你道歉。” 道歉总比吃苦头要好。 谁知云筝摇头,“我可不要你们的道歉,只要你们将那一千两嫁妆还给我,我就可以饶了你们。” “这银子——” 柳姨娘当然不同意,还没辩说清楚,就被云海南率先答应了,“好,你要嫁妆,我们改天就送过来。” 只要现在能脱离苦海,云海南当然是什么都肯答应。 他再也不想去挑大粪了! 他一个四品京官,要是这桩丑事传出去,他还怎么混啊! “成交!” 云筝这才点头,慢步走到床前,笑嘻嘻地瞧着男人道:“王爷,您也看到了,为了一千两银子,可否请你高抬贵手?” “不可!” 顾屹寒早就猜到了她的意图,嘴角的笑意及时收起来,故意板着脸道:“他们欺辱你,就是在欺辱本王,那一千两银子本来就是给你的,改日本王派人去云府取回来送你就是!” “王爷,这样不好?” 云筝没想到他配合得恰到好处,立刻进入了戏里,双手轻轻攀在他的肩头,摇着他的手臂撒娇道:“他们也是臣妾的家人,以后臣妾回娘家可就不好回了。” “不回更好,王府里什么都有,这对黑心夫妻只会利用你,何必再回去?” 顾屹寒听着她酥软的撒娇声,心里暖融融的。 他想,这个小女人不过是让他假扮坏人而已,就这么个小小要求,能换来她的撒娇,怎么算都是他赚了! “还是王爷对我好。” 云筝直接将脸贴到了他的胸膛上,半个身子都躺在他的怀里。 看得柳姨娘心里记恨又愤怒,九王爷如此宠爱她,不过是因为她那副迷惑人的皮囊而已! “本王不对你好,对谁好?” 顾屹寒十分受用,嘴角忍不住上扬,对外喝道:“来人,将碍事的人拖出去,继续关在外院做苦力,给云家吱个声,一千两嫁妆不送过来,这两人也没命回去了!” “是!” 几个侍卫一起出动,捂住了云海南和柳姨娘的嘴,将他们拖了出去。 “好了,现在银子替你讨回来了,人也给你收拾好了,给本王喂饭吃!” 顾屹寒笑眯眯地看着她,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 云筝倒也不扭捏,夹了他喜欢吃的菜,一口一口地喂着。 云香云雅在门外悄悄看了几眼,相互对视一笑。 第81章 伙伴 用完晚膳后,云筝端着医疗箱过来,准备施针。 “算下时间,今夜刚好需要施针一次。” 她早早沐浴了一遍,身上穿着轻薄的纱裙,取银针的时候的弯腰,顾屹寒不需要费力,就能看到她隐约的领口。 里面,似乎什么也没穿 “咳!” 他忽然挪开视线,耳根一热,“你怎的穿这么少?” “这算少?” 云筝一手撑腰一手忙着扇风,“我还嫌热呢,夏日温度这么高,我在屋里穿少一点才凉快,这里又没什么外人。” 顾屹寒喉结微动,“可本王也是个男人” “你现在不行,算半个男人。” 云筝快速地瞄了他下腹处一眼,认真地鼓励道:“你放心,再治疗半个月,你的腿就能恢复知觉,到时候,你就是个真正的男人!” 顾屹寒:倒也大可不必这么直接说出来。 他的面子往哪儿放啊?! 男人的脸上顿时生了几分羞恼,但对着她那张认真的脸蛋,怒气又发不出来。 “好了,我不逗你了,这次治疗不需要脱裤子。” 云筝见他满脸羞涩不安,倒也没继续刺激他,只是帮他把裤腿卷到大腿根部,一双白玉般的手掌轻轻按在男人的腿上。 “现在帮你做肌肉按摩放松,活络一下经脉。” 顾屹寒看着少女的双手在自己的腿上来回揉搓,他那点小心思又忍不住地溜出来。 只要她勾勾手指,他压根藏不住心动。 这一顿按摩下来,云筝显然有些受累。 她抬头一看,只见男人满面通红地盯着自己,疑惑地问:“刚才我下手的力气有这么大吗?让你气血上头了。” “咳没事,本王受得住。” 他怎么可能会直接承认自己是被撩红脸的。 不知为何,云筝在这种正经时候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反而让他越看越喜欢。 云筝见他不肯说,也没追问,继续下针。 一时间屋内静悄悄。 经过前面几次的治疗,顾屹寒明显感觉到这次下肢的疼痛锐减。 云筝通过他微妙的表情也看了出来,面带喜色道:“看来你的身体康复得比我预想中的要更快,这是好事,只要稳下来,我能保证你的腿在半年之内能恢复正常。” 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加上她独门医术的加持,半年内痊愈倒也合情合理。 顾屹寒听了,满脸都是掩盖不住的惊喜。 “谢谢你。” 他轻轻地道。 这话里包含复杂的情绪。 因为云筝这样的帮助,他说任何激动夸张的话都没用。 云筝,是给了他第二次希望的女人。 他除了珍惜,爱护,赠与她想要的一切外,他压根说不出其他的话来证明她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 “不用谢,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天职,咱们钱货两清,相安无事就好。” 云筝显然也听出了他话里的其他含义。 但至于全部听懂了,也不见得。 顾屹寒听到钱货两清四个字,眉心猛地跳了几下,最终那些想要挽留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不急,他想,自己还有五个月的时间,可以慢慢表达自己的心意。 等施针完毕后,云筝还是睡在里侧。 灯火一熄,顾屹寒才敢扭头对着她,目不转盯地看着她的侧脸,有些出神。 “睡不着吗?” 云筝感受到他的视线,转身过来,说起了要盘算王府前的那块荒地的事。 “你要开商铺?” 顾屹寒试探地问。 心里却在忐忑不安地想,这么快她就要计划离开王府了么? “不,我要建一个医馆,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的医术!” 云筝说起这事颇为激动。 只等她治好青玄帝的头疾,拿下这份胜利的战绩,在狠狠地宣传一波。 医馆的招牌就立住了。 到时候别说姜城,就算鬼医本人来了,她也不怕有人抢生意。 “你一个人如何开医馆?” 顾屹寒难免担心。 倒不是为她一介女子抛头露面不好,而是京城大部分的人对女子行医颇有微词。 她若是坚决要做下去,只怕麻烦不断…… “以我一人之力当然开不了,但我有钱就能招到帮手,你放心,这些事我会搞定的,绝不会连累到你。” 云筝拍着胸膛保证。 顾屹寒的心越发下沉,嘴角一抿,头一次感觉到人生如此无力。 他很想保护她。 而她却说不需要任何的人保护,也包括他在内。 虽然听起来她在为自己着想,可顾屹寒能隐隐察觉到她不想再和自己有太多的联系。 “可本王要是说可以帮你呢?” 顾屹寒再次试探地问,一手紧紧抓住了脑后的床单。 “王爷若是能帮我再好不过,但我也不想欠你人情。” 人情债最难还。 她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 云筝坦然地道:“你我之间本就萍水相逢才凑到一起,门不当户不对,我配不上您。” 至少这番话,是按照百越国的传统婚配做依据的。 原主的身份确实配不上顾屹寒。 但也是仅仅如此了。 “本王并没有看不起你的身份……” 顾屹寒显然忘记自己曾经是征战沙场的战神,听到她说不配,心里有些慌。 但解释的话还没说完,云筝又笑了,“王爷瞧不瞧得起我,我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世俗的规矩,本就不是为我制定的。” 她本就是异世穿过来的魂魄,怎么可能真的甘心融入这个时代。 于是她拼命地想赚钱,不过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个安生之地罢了。 “本王知道你的难处,你,千万莫自怨自艾……” 顾屹寒听的出来她话语里的苍凉感。 那好似一个饱经风霜的旅人,面对芒芒大漠,才能发出来的叹息。 他复杂地看了一眼身旁靠得极近的少女,忽然感觉到两人的心离得很远。 他不知道她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事,但在此刻,他能感受到她的悲伤和孤独。 她似乎很需要一个并肩作战的伙伴。 顾屹寒想到这里,有些心悸不安。 他想,等自己的身体恢复好了,他定然会站在她的身前,做她需要的另一半。 这么想着,顾屹寒越发难以入眠。 而枕边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抱着被子一角沉沉睡去。 第82章 跑调的歌 后半夜,九王府外院还能听到妇人幽怨的啼哭声。 这哭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柳姨娘。 “老爷,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云府,我实在受不了了!” 柴房内,柳姨娘拼命敲打房门,始终都睁不开反锁在外面的铁链。 管家为了防止他们两人逃跑,专门从犄角旮瘩里找了拴狗的链子将他们锁在里面。 柴房脏兮兮的不说,他们吃的晚膳全是厨房送过来的剩菜剩饭,闻着一股馊味,柳姨娘金尊玉贵久了,哪里吃得下去。 如今她整个人饿得胃痛,脑海里想到九王爷那冷酷无情的嘴脸,心下越发后悔。 “老爷,若是再待下去,只怕妾身就要死在这里,死在云筝这个贱人的嗟磨之下。” 她无力地跪倒在地,哀求地看着云海南。 云海南最看不得她这副娇弱的模样,哪怕身体酸涩得厉害,也爬起来将她扶到一旁,安慰道:“咱们只要等锦瑟带着银子过来,我们就能走了,别怕别怕,云筝这丫头心狠,但也不至于治我们死地,我可是她的亲爹!” “最好她能真的放过我们。” 提起云筝,柳姨娘浑身都在抖。 现在她哪里还敢惹云筝,只想着等救赎的银子过来,她就能回到云府吃香的喝辣的,恨不得云筝一辈子都不归宁回家。 很快,天一亮,云海南就从兜里拿出私藏的五十两银票,送到了过来开门的侍卫手里,“这位大哥,麻烦通融一下,早点去请我女儿锦瑟过来,我实在撑不住了。” 侍卫拿了银票,只说了句你等着,如实地交到了顾屹寒的手里。 “他们能知难而退也算是有自知之明,但筝儿所受的苦,岂是他们一天就能抵消的?” 想到昨晚少女鲜少流露出来的悲伤,顾屹寒心里无端地生出一股燥热之火。 “既然他们想早点走,本王偏不让他们如愿,你们速去通知云锦瑟送银子过来,到时候放不放人,本王还要再定夺。” 毕竟再过会儿云筝就要进宫给太子看病了。 他一个人闷在府里,总得给自己找点乐趣。 “是!” 侍卫退下后,云筝才从梳洗房出来。 趁着用早膳的时间,顾屹寒特意交代道:“昨晚你说要盘算那块荒地,本王细细想了一下,那原本是本王的封地,但后面被父皇分给了六哥,你若是想要,本王写封书信过去,他定然会租赁与你。” “很好。” 云筝一大早得到这样的消息,心里十分舒畅。 连着给顾屹寒喂饭的时候,都哼着歌,音调调皮地拐弯了好几个弯,听得顾屹寒也偷笑。 他虽然常年征战,但也通宵乐理,自然能听得出来云筝唱得跑调了。 但他觉得十分可爱。 连她跑调也觉得悦耳。 “我知道我唱歌不好听,但是你不能偷偷取笑我。” 云筝不悦地瞪他。 “不,本王一介粗人,不懂乐理,只觉得你唱的好听,虽然调子有些怪异。” 顾屹寒意味深长地笑,心甘情愿地捧着她。 云筝当真以为他不懂,立刻笑着解释道:“这是我故乡流传的歌,你觉得好听的话,我还可以唱其他的歌给你听。” 这么多年过去,她身边的朋友都觉得她唱歌难听,但她偏偏喜欢。 没想到穿越过来后,顾屹寒居然能成为第一个欣赏她唱歌的人。 这实属罕见。 她当然乐意和他分享这些小小的爱好。 “好,本王喜欢听这些。” 顾屹寒巴不得她能多唱点呢! 于是,一顿饭吃完,屋内高高低低地响起不同的曲调声。 云香在隔间捂着耳朵,察觉到里面两人嬉笑的声音,颇为无奈地送上祝福。 看来,是她多虑了,明明王爷很会哄女人嘛。 至少现在王妃被他哄得浑身舒爽。 云筝吃饱喝足唱满意后,在刘世杰和云雅的照顾下上了马车,前往皇宫。 临行前,她还收到了顾屹寒亲笔写的书信。 云香留在主院,照顾顾屹寒的起居。 等云筝走后,顾屹寒才将云香叫过来吩咐,“等会儿你去库房拿些银子,到昨日筝儿看中的地方走访打听一番,最好能劝说这些人尽快搬走,若是需要银钱的,你只管打赏,动作迅速些。” 云香是何等聪明的丫头,一下就明白了顾屹寒的苦心,点头道:“王爷放心,奴婢会将此事办妥,不会耽误王妃开医馆的。” 顾屹寒再次叮嘱,“这事务必保密。” “王爷,您如此煞费苦心,为何——” 云香都觉得他太过谨慎小心了。 顾屹寒伸手拦住了她的话,“不必多问,本王不需要她知道,只想她能尽早达成心愿就是。” 他终究还是不忍心让她愿望落空。 经过昨夜的一夜未眠,他多少也想通了,云筝不适合待在四方小小内院里。 她应该像鹰,像猛兽一般,去肆意地享受自由。 这样,她才会一直鲜活,一直闪闪发亮。 而他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她么? “是。” 云香哪敢多说,拿了库房的钥匙就去办事了。 被人一直记挂在心头的云筝,刚出了九王府没多久,就和云家的马车撞在一起。 “吁!” 刘世杰及时拉住缰绳,才避免两马相冲,惊扰得两旁的路人摔得摔,就连小贩摊子也被打翻了。 “怎么回事?” 云筝撩开车帘探出半边脸,不悦地看过来,“何人敢拦我的路?” “回王妃,是对面的马车忽然横冲直撞过来,并非属下故意为之。” 刘世杰恭敬地回答。 云筝这才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瞧见对面的马车虽然装饰精美,但和王府的马车相比,多少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只见马车内一位穿着粉纱裙的年轻女子被婢女搀扶下来,怒目圆睁地对着云筝吼道:“云筝,你为何要扣押我爹娘,还想要拿家里的银子去填补王府里的空洞,你贪图富贵就算了,为何还要连累云府?” 这一番话就将云筝涂抹成为钱折腰的低贱女子。 这下吃瓜群众全部围过来。 毕竟九王爷冲喜这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世人多半猜想这女子居然能自愿嫁给一个瘫痪的男人,如果不是自身条件差,那么就是为了钱才嫁过去的。 今日听云锦瑟这么一说,围观的人们越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云筝冷笑一声,将车帘放下,甚至连面都不肯露。 “好一个过河拆桥的妹妹,云锦瑟,当初我嫁给九王爷,莫非你和你娘没有从中做手脚?” “再者,我并未扣下爹娘,而是将他们留在王府内做客,你可别诬赖我!” “那一千两白银本来就是王爷赠与我的嫁妆,并不是云府内的钱财,我拿回嫁妆天经地义,怎么就是贪图富贵了?” 这一句句的反驳,俨然将云锦瑟那番先入为主的污蔑撇得一干二净。 众人惊呼,“我就说嘛,这桩婚事本就逆天,且听说九王妃医术了得,昨日还将姜城打败,她这般厉害的人物,岂会是贪图小营小利之人?” “没错,再说九王妃好歹是云家嫡女,这云锦瑟也是不要脸,居然空口污蔑嫡姐,却不知姐妹连枝,云筝的名声万一被毁了,她又能高贵到哪里去?” “是啊,和云筝一比,云锦瑟给她提鞋都不配!” “说到底云锦瑟是姨娘生的,怎么养都养不出嫡女的风度。” 听着路人开始为云筝辩解,云锦瑟气得脸颊涨红,偏生一句话也反驳不了。 第83章 献殷勤 “妹妹,好狗不挡道,我还要去东宫给太子看病呢,若是延误了最佳治疗时间,只怕你担当不起!” 云筝开始赶人。 云锦瑟听得咬牙切齿,本想丢脸一走了之,但一听说太子病了,立刻紧张地问道:“太子病得是否严重?姐姐,还请您捎我一程,我也想去东宫看看。” 难怪这几天她写信给太子,太子也没找她,原来是病了。 云筝见她忽然变脸,不由得猜测她和太子的关系,“妹妹,我是去治病的,如何带你过去?若是宫里的人问你的身份,你一个未婚女子又作何回答?” “这……” 一句话将云锦瑟堵得满心慌乱。 她当然不能承认自己和太子的关系。 毕竟当初太子和她混在一起,就下了命令,他们两人的亲密关系是见不得光的。 云锦瑟被太子妃的位子所惑,自然同意了。 可事后她又觉得这个决定太冲动,后悔已经来不及。 柳姨娘听说这事后,也只能帮她瞒着。 可如今柳姨娘被压制住了,云锦瑟爷害怕云筝真的压自己一头,她自然想能早点嫁给太子。 太子重病,她恰巧能有机会表现。 “刘世杰,速速赶路,进宫!” 云筝却没时间等她,催促赶紧赶路。 “姐姐,求求您捎我一程!” 云锦瑟急忙上前,不顾危险就拦在马车前。 刘世杰厌烦地看着她,恨不得一脚将她踹飞。 妈的,驾车最烦这种不要命的人来拦路。 云锦瑟直接忽略了刘世杰的黑脸,直直跪在马车前,哀求道:“姐姐,太子曾经救过我的命,若太子出事,我也不想活了,求姐姐助我!” 没等云筝回答,她继续道:“你放心,进了宫我绝对不会乱说话,远远地看一眼太子就好。” 她自以为放低姿态哀求云筝,就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却不知道,她这副模样落在路人的眼里,显得极为轻浮,不知轻重。 “瞧她说得好听,是太子救了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太子的外室,上赶去找男人呢!” “是啊,云家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儿!” “若是太子能看上这种女人,那只能说明太子眼瞎!” “嘘,你敢妄议储君,不要命了?!” “我就骂两句怎么了,储君就能随处勾搭未婚小姑娘了?” “我看他们是凑成了一对狗男女!” 听着路人越说越讽刺,云锦瑟难耐地流出了委屈的泪水,“不是的,太子殿下对我十分有礼,你们怎么能四处诋毁我和太子的清白?” 云筝听着她满腔做戏,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王妃,要不要奴婢把她赶走?” 云雅还在担心不能及时赶到东宫,只能出此下策。 “不必,叫她上来。” “啊?这是为何?” 云雅一愣,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操作。 云筝冷笑道:“带上她自有用处,你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得了云筝的话,云雅没多问,她知道王妃一向冷静,于是听话地拉着云锦瑟上马车。 “多谢姐姐可怜。” 进了马车,云锦瑟才拿着帕子擦干眼泪,眼眶红红的,好似受尽委屈的小兔子。 若是男人看了,心里定会生出几分怜惜。 但云筝却能一眼看破她的伪装,呵呵冷笑,“别急着谢我。” 她本就是拿云锦瑟当棋子,可不是发善心。 马车飞速朝皇宫驶去。 云锦瑟一路悄悄掀开车帘,叹为观止地看着皇宫里的一切。 每看一眼,她心里就嫉妒得发狂。 如果她是太子妃,就该住在东宫内,就连耀武扬威的云筝见了她都得矮一头,更不用说宫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些云筝能拥有,为何她不能拥有? “姐姐,可否告知太子的病情?” 云锦瑟故作好奇地问。 但云筝一听她说话就知道她脑子里在整幺蛾子,没有回答,反而警告地道:“这些事妹妹最好别问,而且,现在我已经嫁给了九王爷,你应当喊我一声九王妃,才能显出你的礼数。” “若是让宫里的贵人见到你如此无礼,只怕要赶你走咯。” “我我知晓了。” 云锦瑟被吓住,立刻改口道:“多谢九王妃的教导。” 听得云雅捂嘴偷笑。 没想到刚才云锦瑟那般张牙舞爪,她还以为云锦瑟有多难缠呢,谁想这么快就被王妃的三言两语给唬住了。 果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很快,马车到了宫门外停下,云筝拿着腰牌一路畅通无阻前往东宫。 看着宫人对云筝行礼露出敬重的姿态,云锦瑟心里越发酸涩。 因为每次云筝遇到了人,也只是和他们打了招呼,压根没有介绍她的身份。 她以后是要嫁进宫里的,这个关键时刻怎么能不让别人熟悉一下她的存在呢? 云锦瑟的胸口越发憋闷。 就在几人刚跨入东宫大门的时候,两道修长的身影刚好和云筝等人面对面碰上。 “刚才父皇还说要请你来,谁想你这就到了,九弟妹,快快进来。” 勤王今日换了身稳重的蓝色锦袍,穿得比以往都低调,桃花眼依旧弯弯,热情地朝她们招手。 身后永王眼中浮现出一抹欣喜,但也只是和云筝远远地对视一眼,不敢多看。 “我马上过来。” 云筝应下,转身对云锦瑟交代道:“事先说好,你什么也不用做,到时候我会让你去见太子的,千万别到处走动。” 云锦瑟却不满道:“姐姐这是说什么话,你跟前分明有两位殿下在,你为何不帮我引荐一番?” “哦?” 云筝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讥讽道:“你不是关心太子的安危么?怎么现在还有时间去关心别的男人?” “姐姐这话说的难听,我来看太子,路上遇到贵人,难道还要离得远远的,失了礼仪?” 云锦瑟委屈巴巴地,竟一把推开了云筝的拦路,径直朝勤王走去。 直到她停在勤王面前,殷切地盯着勤王永王各看几眼,对上勤王探究的眼眸,摹地脸颊一烫,羞涩道:“民女拜见殿下!” 云筝看她这样,哪里不明白她这是想献殷勤。 这是左右逢源,所有未婚皇子都不想放过的节奏啊。 云筝乐了,有点意思。 云锦瑟居然还有这种隐藏的孔雀属性,见着身份高的男人,就想勾搭一番。 勤王阅女无数,那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狠角色,怎么会看不出来人的目的? 他立刻对着云筝问,“九弟妹,这是哪位丫鬟?看着她是被你带过来的。” 云锦瑟一听,脸上露出羞愤的表情,“殿下说错了,臣女不是丫鬟,而是九王妃的亲妹妹 锦瑟,臣女……” “别,我可没你这样的亲妹妹,我娘早就死了。” 云筝见到勤王这样说,想来也是起了逗弄的心思,否认道:“勤王殿下,我这位庶妹似乎和太子是旧识,这才带她过来看看,现在我要进去治病了,还请殿下照顾一二。” 说到照顾二字,她语气加重些许,朝秦王使了个眼色。 “原来是你妹妹啊,我懂的!” 秦王立刻明白了她话里有话,抚掌而笑,“那你赶快进去,这里交给我了。” 既然是和太子相关的人,他总得将她嘴撬开问问,多少能拿到一些把柄? 第84章 感染 目送云筝进了东宫后,勤王才微笑着对云筝盘问道:“这么说来,锦瑟小姐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知您是来玩的,还是来看故人的?” 云锦瑟听他主动搭话,心里早就激动得万分喜悦,哪里注意到他问的话有没有问题。 再说,勤王和骁勇善战的永王一对比,很明显勤王更显温润尔雅,而且他生得这么好看,对自己又很温柔,看上去竟比太子对她还要好。 她那芳心不由自主地剧烈跳动。 一时间沉溺在秦王那双多情的狐狸眼中。 “之前太子殿下曾救过臣女,听闻姐姐过来治病,臣女为了报恩,所以才跟过来……” 为了能让秦王对她另眼相待,她只瞒住了和太子苟合的事。 竟把太子夜访云府的事也说了。 秦王心里听乐了,但故意皱眉地问:“太子哥不是这样不稳重的人,他年纪也不小了,一直没有娶亲,想必是心里有了意中人,锦瑟妹妹,你何不细细再说一遍,好让我帮你查查看,太子哥心里的人是否是你。” “秦王殿下真是好人。” 云锦瑟听了颇有感动,又细细说了太子带她多次去茶楼吃茶,还送了不少贵重的珠宝,甚至她还特意提到了太子给她寄的三封情诗。 这些东西她都全部保留着,以防太子反悔。 如果这次能利用秦王来逼太子娶她,那也是好事。 反倒不用她出手了。 再退一步来打算,不管是秦王还是太子,都是皇子,秦王也有机会坐上那把龙椅,若是她不能嫁给太子,嫁给秦王也不错。 这一番心思在心底饶了无数圈。 云锦瑟对此次进宫很满意。 同样的,得知太子的情诗放在哪里后,勤王也很满意,笑着做出了邀请,“锦瑟妹妹辛苦过来,一直站在这里也不好,咱们进偏殿歇歇,只等太子醒来,我定然帮你做这个主。” 云锦瑟顿时双眼发亮,“多谢殿下。” “谢什么谢,你姐姐是九王妃,咱们就是一家人,到时候你若和太子哥喜结连理,咱们可不是亲上加亲么。” 秦王说得天花乱坠,一番话下来,将两人的关系拉得更近了,“再说,锦瑟妹妹生得美丽动人,性情温和,别说太子见了会心动,就连我都不敢多看妹妹一眼。” 永王一听,就知道他在瞎说,立刻翻了个白眼。 却没反驳什么。 就算是个傻子也看得出来云筝和云锦瑟压根没有姐妹之情,甚至两人还有仇。 云筝故意把云锦瑟丢给他们,无非是想让他们好好找机会整她一顿罢了。 他当然不会让云筝的期望落空。 但一想到昨天傍晚,他从宫里当值回来,就瞧见有人将九王府的信件截下来。 信封上面说是写给云筝的,他一时没忍住,私自扣押下来,拿回去仔细看了一夜。 那是九弟的笔迹。 上面句句都是九弟对云筝的关切和爱意,他也是男人,怎么会不懂九弟的心思。 他那时才知道,原来云筝从小受了苦,就连她阴差阳错嫁给九弟也是迫于无奈的。 也难怪九弟会对她如此怜惜。 若换做是他,只怕早就将云府那三人抓起来拷打问罪了。 想到这里,他嘴角泛起苦涩,逼迫自己停下来不去想她。 “秦王殿下,您不要这样……” 云锦瑟已经被勤王的花言巧语迷得晕头转向,真的和勤王进了偏殿内,两人促膝长谈起来。 秦王立刻对永王喊道:“六弟,屋内烦闷,劳烦你去将窗户开开,透个气。” 偏殿内的窗户正对着东宫,能看到里面的动静。 永王明白他这是想故意做给其他人看,想彻底利用云锦瑟,倒也没反驳,依言照做。 唯独云锦瑟还沉浸在秦王制造的甜蜜陷阱里,心里为两个皇子守在自己身边而觉得无比幸运骄傲,却不知祸事悄然来临! 再说云筝进了东宫正殿后,医疗箱内的工具井然有序地摆放在一侧。 却听外面宫人来报:“皇后娘娘吉祥!” 于是一众宫人立刻行礼。 云筝也不得不跪拜。 却见聂皇后不是一人独自前来,身后跟着一脸冷漠的姜城,“九王妃且慢,昨日陛下说要罚姜城,今日本宫将他带来,让你随意处置。” 呵呵,这也叫随意处置? 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带人过来,怕不是来偷师的? 云筝很无语,但明面不好反驳。 她立刻笑道:“臣妾这里刚好缺了个二把手,不如让他过来给我递东西如何?” 聂皇后沉下脸,“姜城好歹也是名门高徒出生,怎么能给你递东西?” 递东西的不都是下人做的活吗? 云筝这是在恶心谁?! “如果娘娘是带姜城过来看我治病的,他当然不需要做这些事,但父皇既然说要我惩罚姜城,做这些小事也算是折辱他了?” “我还以为只有罚他三十大板才能惩罚呢!” 云筝气定神闲地反驳,“如果你们有异议,可以去找父皇提出来,我等久一点也没关系,只怕太子殿下的身体等不了。” “你” 聂皇后一心担忧儿子的安危,怎么可能再去找这些麻烦。 但是她又一次在云筝的手里吃瘪了! 这一口怨气,还真是发泄不掉。 姜城审时度势地站出来,走到云筝的面前,面露冷傲之色地道:“我愿意做,九王妃尽管吩咐就是。” 他之所以会过来,除去聂皇后说的理由,其实他还有另外一个私心。 他想知道云筝的医术到底是不是鬼医所赐。 所以想多接触了解,这样知己知彼,他还能打翻身仗! 云筝见他虽然不爽,但还是要听自己的话,心里登时舒畅很多,“那姜大夫可看清楚了,我这些东西是天底下独一份的,要是缺了损了,你得赔哦。” “” 姜城本想反驳,但看到桌上摆放得整齐的器械后,忽然闭嘴。 这些东西,他除了那一副银针外,竟然从没见过! “请问九王妃,这是鬼医亲赐的器具?” 姜城眼中显现出几分艳羡。 “这不是你该问的,接下来我要治病了,希望你们能保持安静!” 云筝不想透露任何信息,冷着脸回绝。 云雅听到她的话,立刻搬了道屏风过来,隔档在床前。 姜城也被挡在外面,脸上露出几分狼狈之色,偏偏他还没有资格去摘指。 毕竟那一日比试,他输道很彻底。 云筝双手戴好一次性医用手套,揭开了躺在床上正高烧不退的太子的衣带。 只见男人胸膛上交错了好几道撕裂的咬痕。 伤口的血止住了,也包扎得很好。 但太子面色烧得通红,云筝的手背覆上去,立即被烫了一下,“不好,他再烧下去只怕脑子都会烧坏。” 这样异常的高温显然不是伤口发炎引起的,而是他感染了狂犬病毒! 第85章 吃瓜 “云雅,把医疗箱端进来,急用!” 云筝厉声吩咐。 医疗箱此刻就在姜城的左手边,云雅还没来得及反应,姜城率先把医疗箱递了过去。 他更好奇里面装了什么。 在比试的时候,她也带了这个铁箱子。 云筝接过医疗箱,意外看到了他充满好奇的脸,呵斥道:“现在我要施针下热,你们最好别来打扰。” “我不会。” 姜城只得默默退了几步。 聂皇后心焦如焚,压根没耐心坐着等,“我儿高热反复了好几天,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她真的行吗?” 姜城抿唇,双眼盯着里面的动静,“只怕九王妃的医术并非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差。” 这是他无法否认的事实。 一个女人居然在他引以为傲的领域将他狠狠踩在脚下。 这是耻辱,也是一种挑战。 姜城渴望自己能冲破这个挑战。 所以他必须隐忍,等待时机。 云筝在里面有条不紊地给太子注射退烧药。 除此之外,她还需要狂犬疫苗。 尽管此时太子距离被咬过去了好几天,但如果不注射疫苗,只怕会一命呜呼! 太子若是死了,秦翰的案也无法翻。 顾屹寒的冤屈也无法洗刷。 云筝咬牙,心里默念一定要拿出疫苗,一边将手伸进了医疗箱内。 几秒后,她察觉到手心里冒出两瓶已经上好药的注射器,略带冰凉。 “来得好!” 云筝心道这金手指开得太好,连忙把疫苗推进了太子的手臂上。 屏风中的众人看到她手里的注射器,一脸震惊。 “这是何物?” “似乎还能扎到皮肉里,太奇怪了。” “九王妃总是能掏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尤其是姜城,对这个神奇的东西充满了疑虑,看向屏风内的少女身影,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云雅站在屏风前紧紧守着,看着众人精彩的表情变化,心里头更加得意。 哼,知道她家王妃的厉害了! 王妃随便掏出个什么东西,都能让你们学一辈子的! 云筝没有理会外面的骚动,她还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探查太子体内是否有其他异常。 比如,子母蛊的母虫是否在太子的身体里。 指尖的银针已经翻飞弹在了昏迷男人的胸膛上,一根,又一根,细细地扎下去。 她下的都是能引起疼痛的穴位。 想用最粗暴的方式将母虫唤醒。 太子即便在昏迷,惨白的脸上也露出几分痛苦的表情,甚至嘴里还闷哼几声。 可这样的痛楚持续了半个时辰,云筝等得都快打哈欠了,也不见太子内体的变化。 看来,母虫不在他的体内 云筝失望地拔回银针,看了一眼屏风外虎视眈眈的姜城,有些失落。 那么母虫到底被种在谁的体内? 太子身份高贵,聂皇后的身份更是贵不可言,姜城就算下蛊,也不会拿他们母子做实验,反倒是聂家有很大嫌疑 收拾好医疗箱后,云筝才缓慢地走出去。 “天启情况如何?” 聂皇后紧张地问。 云筝揉揉眉心,“退烧药已经打了,疫苗也打了,如果他运气好的话,两个时辰内会退烧,明天就能醒过来。” 聂皇后一听,吊在心上的石头才猛地松落。 但云筝继续道:“若是运气不好,他今晚还会继续高烧,疫苗失效的话,他不过七天就会丧命!” “什么?!” 聂皇后被后面那句话吓了一大跳,怒不可遏地瞪着她,“你胡说什么,天启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是不是你对他动了手脚?!” 说着,就要上前拉着云筝的衣领非要说清楚。 云筝冷笑着躲开她的攻击,斜睨了一旁袖手旁观的姜城一眼,“皇后娘娘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姜大夫,被三条疯狗咬成这样,一般人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我能保证他有一半的几率苏醒,已经是费劲了心力!” 说这话的时候,云筝那双大眼睛里迸发出来的冰霜,几乎能将聂皇后震慑住! 站在殿内的所有人噤声,谁也不敢说。 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后宫有一个可怕的地方,里面关了数十条吃人肉的爷狗,大多数犯了大错的宫人都被拖进去喂了狗。 从来没有人能从野狗的嘴里生还。 有些身体不好的宫女,连着烧了三天就死了。 现在太子能坚持这么多天,还能有机会康复,这已经是天大的好处了。 谁想聂皇后竟然能罔顾事实责怪九王妃! “娘娘,九王妃说的没错。” 姜城一改之前的冷淡,破天荒地为云筝说了一句话,“太子能有几率好转已经是幸事,微臣都不能这样做出保证。” 是啊,云筝手里有神器的机械,她能做到。 而他没有。 聂皇后恼怒地瞪他,“姜城,本宫让你过来是让你好好学的,你怎么还替这个贱人说话?!” 姜城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甚至连个眼神也不想给她。 云筝怒道:“皇后娘娘,您若是有异议,就和父皇去说,我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 她倒是希望聂皇后能越闹越凶。 这样也方便勤王找到足够的证据和把柄,将太子彻底拉下台! “贱人,你还敢教训起本宫来了!” “本宫这就去告诉陛下!” 聂皇后被她的话刺激到,竟二话不说地带着宫人夺门而去! 对此,云雅担心地道:“王妃,这样下去只怕对您不利,皇后娘娘也太不讲理了,明明是她昨日求您来的” “无妨,我压根不怕。” 云筝安慰地拍了拍云雅的肩膀。 姜城没有跟着聂皇后走,反而走近来,试图攀扯交情,“九王妃真是心直口快,激怒皇后娘娘,对你没有好处。” 这都被他发现了? 云筝嗤笑一声,“姜大夫有这时间还是多提升自己的医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她压根不信姜城会这么好心来提醒。 指定有所图谋。 一个医者能有什么图谋,估计是看上她手里的东西了。 姜城还是头一次被人这般讽刺拒绝,刚想有接触的想法,瞬间被骂得烟消云散。 他转身跟着聂皇后离开。 然而,还没来得及离开,就听见偏殿内传来争吵声。 “皇后娘娘,您为何要打我呜呜呜,是不是臣女做错了什么” 隐约传来云锦瑟的哭泣声。 云筝扬眉,二话不说就拉着云雅赶过去,“快来,咱们在一边吃瓜!” 第86章 我来帮忙 “王妃要吃瓜?” 云雅直接抄起桌上的糕点和水果盘,跟着她一起站在殿外的廊道内,朝偏殿看去。 云筝看到她手里的果盘,西瓜切得整齐,还有两串冰镇过的紫葡萄,失笑道:“快过来,吃瓜的意思就是看戏。” “我那个愚蠢的庶妹怎么和聂皇后吵起来了?” 她才一个多时辰没见着,云锦瑟这惹事能力真是杠杠的啊! “王妃,我们要过去吗?毕竟云锦瑟也是云家人” 云雅到了这一刻还是没忘记一荣俱荣的道理。 云筝摇头道:“不用,柳姨娘和我那渣男还被扣押在王府里,就算今日云锦瑟闹得收拾不了,我完全可以让他们出去顶锅,一点也影响不到我。” 她恨不得自己和云家脱离关系呢! 这样她以后离开京城,去四方游历也不用有太多牵挂。 天子脚下的银子早晚有一天会赚完。 她的目标可不止百越这个小小国家。 “王妃的胸襟如此广博,奴婢佩服!” 云雅托腮发出阵阵赞美。 “哈哈哈,你还真会捧臭脚!” 云筝掐了掐她的小脸蛋,“我们就在这里默默吃瓜,啥也不用管。” 就把舞台让给云锦瑟和聂皇后。 毕竟,刚才她可是故意把云锦瑟交给了勤王,这其中的争吵应该有勤王的手笔! 除去云筝和云雅的偷偷观察身影,主殿内还有宫人偷偷摸摸地露出半个身子出来,似乎也极为感兴趣。 偏殿内的木窗全部打开,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云锦瑟似乎被人打倒在地,一副柔弱无依的模样。 她捂着半边脸,发髻散下来,朱钗玉簪落在地上,粉衫缭乱,配着她那楚楚可怜的表情,有种凄凉的美感。 聂皇后似乎气得不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骂道:“你这个贱人,当初你勾搭天启,本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可你偏偏还寻到了东宫,又在东宫里和勤王做出这种事,你怎么对得起天启?!”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天启眼瞎了才会看上你!” 聂皇后骂着似乎仍不解气,“啪”地一声打在她的脸上。 啪! 又是一巴掌! 看得云筝都觉得有些脸疼。 她怀疑聂皇后在公报私仇,之前聂皇后的脸被她伤了,从此之后,聂皇后特别执着于扇别的女人的脸。 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女人,她都要去打一打泄气。 云锦瑟生得娇美柔弱,自然就成了她此刻的发泄对象。 “皇后娘娘冤枉,臣女只是和勤王殿下偶遇而已,况且太子殿下对臣女很好,臣女怎么会背叛他?” 云锦瑟眼看事态要控制不住了,捂着脸开始解释。 而勤王还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悠然自得地品茶。 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压根不关他的事。 “啧啧啧,这岂止是海王,简直是渣男!” 云筝显然已经进入到了吃瓜的状态,一口咬下一颗葡萄,小声地骂骂咧咧不停。 “王妃,你说的海王,渣男是什么意思啊?” 云雅对她嘴里蹦出的新奇词汇总是特别感兴趣。 云筝立刻远远地指着勤王道:“海王就是,只要是个女人,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女人,他都会去勾搭,用花言巧语骗女人,把女人耍得团团转,你说是不是很可恶?” “额可是勤王殿下身份高贵,倒是有无数的女人倒贴他,可他至今没娶妻呢,顶多算是风流” 云雅默默地道。 “害,你这叫读书读少了,谁规定身份高贵的男人就能随意撩女人了,那叫不自爱!” 云筝痛心疾首地批评。 “男人不自爱,就想烂菜叶,宝贝,你以后找男人可要看清出来,海王不能找!” 批评完之后,就是她苦口婆心地规劝。 云雅似懂非懂地点头,“那渣男又是什么?” 云筝又指着勤王道:“还是他,你看,刚才聂皇后打了云锦瑟,勤王居然不去帮她,还眼睁睁地看着她挨揍,这叫什么,这是男人没有责任与担当的体现!” “任何男人若是因为自己的利益,选择去伤害身边的女人,那他就是渣男!” 云雅点头的幅度越发大,“奴婢明白了,这么说来,勤王殿下和云锦瑟有一腿?” “额我可没这么说过。” 云筝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 我明白了,原来勤王这是在钓鱼啊!” “钓鱼又是什么?” 云雅更加疑惑了。 为什么她能听懂王妃说的每一个字,但是一句话连起来就听不懂了呢? 云筝笑呵呵地摸摸她的头,“算了,告诉你你也听不懂,等着看好戏就是。” 偏殿内,聂皇后听了云锦瑟的解释不仅没有息怒,反而越发肝火大动。 “刚才本宫过来的时候,分明看见你倒在勤王的怀里,他还摸了你的腰,你当本宫睁眼瞎是不是?” 聂皇后恨不得上去撕烂她这张虚伪的嘴脸,“云锦瑟,你以为太子现在昏迷,就认定他命不久矣是不是?” “皇后娘娘,民女从来不敢这样想” 云锦瑟听到太子昏迷后,心里慌乱得好似有无数的蚂蚁在爬,“刚才只是意外,是茶壶倒了些水洒在勤王殿下的身上,臣女这才去擦,只是不小心的,臣女没有这样的心思!” 可不管她如何解释,聂皇后都认定她是在狡辩。 “本宫眼见为实,岂能被你三言两语所迷惑!” “你这个贪慕虚荣的女人,本宫不会再信你的话,给本宫滚出去!” 聂皇后上前拽住云锦瑟的头发,就要将她拖出去。 云锦瑟哭叫起来,却不敢回手,生怕触怒凤威。 只要她没有成为太子妃,就得忍受这一切! 勤王看够了戏,这才站起来,拦住了聂皇后的去路,装模作样地道:“娘娘,我只是偶然路过这里罢了,见到这是九弟妹的妹妹,这才带她过来歇息,还请您别再为难她。” 这一解释,反而让聂皇后心头的疑虑更重。 “本宫一直以为老三你只是风流,没想到却是个不挑食的!” 聂皇后看着披头散发的云锦瑟,语气不屑,“这个贱人早就和天启有了首尾,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你若还想为她说话,那本宫就要压着她去陛下面前说道一二了!” 这话一出,云锦瑟猛地抬头,慌忙否认,“不,我没有!”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聂皇后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形下将这件私事抖出来! 勤王讶异地\\\"哦\\\"了一声,“我竟不知锦瑟妹妹已经成了太子哥的人,既然娘娘坚持如此,那我也不好再多管闲事。”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云锦瑟面容失色地推开聂皇后,扑在勤王的怀里痛哭,“勤王殿下不是的!我没有做这样的事,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聂皇后在婚前尚且都能这样折辱她,那她以后嫁给了太子,只怕会受更多的嗟磨,还不如就趁现在抱住勤王的大腿。 就算出了什么事,勤王也会为她负责的! “哼,你个贱人还在狡辩!” 聂皇后差点摔一跤,对着外面销声匿迹的宫人喊道:‘来人,宣太医,本宫倒要看看你是否真的是清白之身!’ “不——” 云锦瑟浑身发抖地倒在勤王的身上,脸上的抗拒特比明显。 她却没看到勤王脸上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嫌弃和厌恶。 “咦,今天好热闹啊?” 云筝不知何时从暗处走出来,笑嘻嘻地看着他们三人,问道:“听闻娘娘在找太医,儿媳不才,恰好用空,不如让儿媳来帮这个忙如何?” 第87章 不想死 聂皇后脸上的愤怒顿时一僵,“你怎么在这里?天启还没苏醒,你就得守着他才是!” “儿媳都说了,太子还有一半的机率能醒,您急也没用。” 云筝无所谓地道:“有这个时间,不如我来帮您看看,我这位庶妹是否真的失身给了太子。” “你” 聂皇后本想羞辱云锦瑟,但一想到云筝也是云家的女儿,顿时也不再推拒,冷笑道:“哼,你来验一下也好,免得外人说本宫强词夺理,你这个做姐姐的也好看清楚,这个贱人有多么不知廉耻!” “就这样失了清白的女人,休想嫁进皇家,就连做侍妾她也不配。” 她看似在贬低云锦瑟,实则狠话都是朝着云筝说的。 虽然嘴上骂的难听,但聂皇后很清楚,云锦瑟的美貌放在云筝这样国色天香的姿色面前,那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偏生当初顾天启看中的是云锦瑟。 还是个庶女! 聂皇后越想越嫌弃,转身对着云锦瑟又甩了一巴掌! “娘娘” 云锦瑟嘴角流出一丝血迹,脸颊高高肿起,看着聂皇后的眼神,终于掺杂了一丝丝怨恨。 “不许你再和本宫说话,本宫听了恶心!” 聂皇后厌恶地坐在一旁,示意让云筝给她把脉。 云锦瑟抗拒地后退,哀求道:“姐姐,难道你 不相信我吗?我真的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求求你” 说着说着,两行清泪流出来,滴在云筝的手背上。 云筝面露冷色,“不管你有没有做错事,今日发生在这里的事都会传出去,你以为自己否认就能堵住流言蜚语么?” “到时候受苦的是你自己。” 云筝可不管她的矫情,一把抓住她的手,强制地号脉。 云锦瑟挣扎的力气在她面前根本就是弱鸡。 把脉几秒钟后,云筝平淡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讶异,“你!你!” 吓得云锦瑟抽回手,眼神躲闪道:“姐姐,还请慎言!” 慎言个屁! 云筝差点没忍住骂她了。 “到底怎么回事?” 聂皇后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出声打断两人的话。 云筝想到刚才触摸到的脉象,忽略了云锦瑟恳求的目光,直接道:“皇后娘娘所说的,确实是事实!” 话音一落,云锦瑟脸色发白,萧瑟的身躯在风中抖动,几乎快站不住脚跟了。 勤王听了,脸上丝毫没有流露出意外的神情。 似乎早就猜到了一般。 “哼,本宫自然不会轻易拿她的贞洁来看玩笑!” 聂皇后冷笑连连,“既然她是你带进宫的,等会儿还请你将她带走!” 云筝迎着她的冷笑,反问道:“为何要带她走?皇后娘娘别忘了,是太子夺走了她的贞洁!” “我们云家的女儿,再不济也不会沦落到被人随便欺负却不能还手的下场!” 说着,云筝反而拉着云锦瑟坐到了聂皇后的身边。 “你这是什么意思?” 聂皇后心头警铃大作。 “自然是要太子负责!” 云筝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扫了聂皇后一眼,“我妹妹贞洁给了太子,当然就是太子的人了,莫非皇后娘娘还想替太子殿下赖账不成?” 聂皇后重重拍了几下桌案,愠怒道:“你这话说得好似你妹妹是货品一样,怎么?太子碰了她就要娶她,她也配?” 这重重的羞辱刺得云锦瑟浑身颤抖。 所有的幻想,在这一刻彻底破碎! 她的脸色刷地变得苍白,双眼淬了毒,直直瞪了聂皇后一眼。 她怎么也没想到聂皇后居然过河拆桥,甚至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羞辱自己。 那一夜,分明是太子诱惑她 云筝都能成为九王妃,能这般自由进入皇宫,能受到这么多人的敬重。 她也是云家的女儿,怎么就不配了? 云锦瑟的心里腾出无数的不甘,双拳紧紧攥紧裙角,几乎快把裙子都扯破了。 云筝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心里明白,这些刺激已经够她喝一壶的了。 于是,云筝厉声反驳道:“皇后娘娘说的话未免太寒心,云家的门户虽然比不得皇家尊贵,但也是清白的人家,太子殿下玷污了我妹妹的清白,又不想负责,我就要到父皇面前讨个道理才罢休!” 聂皇后听了这话压根不在意,“你以为陛下连这种小事都要管么?” “哼,我妹妹今日如果没有得到一个合理的结果,那么,她今日就会撞死在东宫!” 云筝开始放狠话。 “姐姐” 云锦瑟从悲伤哀怨中忽然清醒过来,扯了扯她的袖子,“我何时说要撞死?” 她哪怕再怎么不甘心,都不会去死啊! 死了不就什么也没了。 云筝给了她一个看蠢货般的眼神,“你先别说话。” 又不是真是撞死,只是假装而已。 “” 云锦瑟听话地闭嘴。 不知为何,她感觉云筝好似变了一个人,以前的云筝唯唯诺诺,甚至被她欺负了,也不敢说。 但现在的云筝,敢说敢做,敢爱敢恨。 甚至还多了一身神奇的本领。 她忽然有些畏惧起来。 “云锦瑟刚才还在勾搭勤王呢,怎么会去死,你以为这样说,就能威胁本宫给你们承诺?” 聂皇后冷哼,分寸不让。 顿时场面变得剑拔弩张。 勤王在一旁打哈哈,“既然锦瑟妹妹已经是太子的人,给她一个名分确实不过分,这个或许等太子哥醒了,让他自己做主?” 他在一旁看着云筝和聂皇后争锋相对看得极有意思。 于是提出了这个建议,试图刺激一下聂皇后,想看看云筝后面还有什么杀手锏。 云筝哪里不知道这只老狐狸想坐收渔翁之利? 她立刻冷笑道:“既然勤王殿下这么关心我妹妹,您若是对我妹妹有意,倒是可以娶她回去,这样,我妹妹也不需要死了。” 这话说得多忌讳又震撼! 勤王恨不得想按撤回键撤回自己刚才说的话。 没想到云筝还想把麻烦丢给他! “额,这是太子哥的事,我进去掺和很不好。” 勤王看到云锦瑟都反感,怎么可能会接下这个烂摊子? 尽管这个烂摊子能成为扳倒太子的证据。 云筝冷冷地看了周围一圈,都没人敢接茬,于是,她故意叹息道:“妹妹,你也看到了,太子不想对你负责,勤王殿下也害怕接手,现在你已经没了选择,只能死路一条了。” “我不要!” 云锦瑟没想到会有这个结果,尖叫地推开云筝,“我为什么要去死,这本该是我应得的!” 说着,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还没跑出宫门,她就猛地撞到了一个宽阔的怀里! 第88章 没有名分 “是谁” 云锦瑟几乎被撞跌倒,心中恼怒万分。 还没来得及看来人,忽然听到背后众人的惊呼声,“陛下!” “父皇!” 云锦瑟精神一震,转头看去,竟然是穿着一身青色长衫的青玄帝! “陛下” 云锦瑟受惊后退两步,就要盈盈跪拜。 谁知她衣裳本就乱糟糟的,被撞了两次后,衣带忽然散开,露出了里面的小衣和肚兜。 艳红色肚兜衬得她露出来的肌肤欺霜赛雪。 胸前两团柔软几乎要顶着布料跳出来。 这场景无异于当众受辱。 若不是她紧紧抓着衣襟,只怕还会暴露更多。 可就是她这么一动作,反而挤压胸前的柔软,衬得更加诱惑,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云锦瑟狼狈地咬唇,扑通一声跪下,“陛下饶命,臣女不是故意的!” 她羞愧又紧张,本来得罪了聂皇后,太子妃之位成了煮熟的鸭子飞走,现在还得罪了青玄帝,别说进后宫了,不被治罪就已经是阿弥陀佛。 她恨不得就此一头撞死一了百了。 谁料,青玄帝满眼复杂地盯着她的身子,等到她下跪的那一刻才恍然清醒,眼中闪烁着几分异样的光彩,“也是朕不好,进来没注意,你就是云筝的妹妹?” 说着,竟然主动扶起了云锦瑟。 只是那双大手不紧不慢地蹭着她的手臂。 其中的觊觎之意,不言而喻。 云锦瑟和太子早就有了瓜葛,自然明白这是一种暗示。 她心底猛地颤栗,没想到青玄帝竟然会看上自己? 会不会是她意会错了? 可这样的事,她一个女人家如何问得出来? 再说了,她已经是太子的女人了,青玄帝居然还能看上自己? 云锦瑟惊恐交加,完全做不出反应,只能被青玄帝强制扶着带到了偏殿内。 云筝瞧见这个架势,暗戳戳地对勤王使了个眼色。 靠,你怎么还把你爹叫过来了? 你爹这是什么意思? 勤王无奈地点头,表示人是他喊过来的,但现在场面变得这么诡异,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云筝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没办法,现在的场景已经不再照着计划进行。 她本想让青玄帝来捉奸的,结果,反倒成全了青玄帝。 作孽啊! 在场所有人各怀鬼胎,唯独聂皇后最先坐不住,反问道:“陛下,这个贱人故意勾引太子,诋毁太子声名,您怎么还将她领回来了?” “她一个女人如何诋毁?” 青玄帝龙颜微怒,对着聂皇后毫不客气地指责,“太子多大岁数了?东宫女人那么多,都不能让他好好手心娶妻,如今还去玷污了清白人家的女儿,你还在维护这个孽障!” “陛下,好端端地怎么骂臣妾?” 聂皇后没想到青玄帝这次直接和她对峙起来,心里窜起一股怒火,“臣妾哪句话说的不对?就是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住嘴!” 青玄帝脸色铁青地打断她的谩骂,“你当朕是傻子吗?” “朕早就在外面听了全,分明是太子这个畜生糟蹋好人家的女儿,如今他被疯狗咬得昏迷,云家二小姐是好心过来探病罢了,你非得倒打一耙,维护那个孽障,聂远芳,朕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你这个毒妇的心思有多重!” “陛下” 聂皇后被他直呼大名指着鼻子骂,一时脸上挂不住,委屈地哭了起来。 但是她一哭,云锦瑟也跟着哭起来,“陛下,是臣女的错,请您不要再说皇后娘娘了。” 她本就生得娇滴滴的,云鬓散乱不说,脸上的伤痕越发显得她凄惨无辜。 更何况衣衫还没系紧,胸前的小白兔一条一条地引诱着青玄帝贪婪的目光。 云锦瑟这么一哭,青玄帝心里的怜惜越发浓厚。 连着将聂皇后骂得狗血淋头,句句说要治太子的罪。 聂皇后就算长了嘴也解释不清了。 云筝在一旁看的颇为咋舌。 原本想搞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还不如眼前的美人计来得妙! 云锦瑟也还算是没有蠢彻底,知道靠着太子不行了,转眼投靠了青玄帝。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云筝感慨地想着。 但是,她想起之前给云锦瑟的脉象,心里又多了一层担忧。 只是担忧一冒出来,就被她甩到了脑后。 这件事云锦瑟不想说,她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免得激怒了青玄帝。 这是云锦瑟的选择。 她和云锦瑟本就有仇,何必再去担心呢? 偏殿内充斥着聂皇后的哭声,众人心里都觉得压抑。 最后还是青玄帝让人把聂皇后强行带走,场面才安静下来。 “既然云二小姐过来了,暂时就在宫里住几天,等太子醒来,朕为你讨个公道!” 青玄帝这话虽然是对着云锦瑟说的,但他的眼神却扫过了眼前的秦王永王,最终落在云筝身上。 男人的大手直接将云锦瑟圈禁在怀里,昭示着他那古怪又强烈的占有欲。 他的目的是个明眼人都知道。 但无人敢说什么。 “父皇圣威,儿媳遵旨。” 云筝第一个从命。 倒是永王神色隐忍,最终按捺住,什么也没说出口。 青玄帝很满意云筝的识时务,后宫女子多得是善妒,反而云筝这样通达识大体的女子极为稀少。 等他治好了头疾,到时候再谋划将云筝收了,让这对姐妹花一起服侍自己,这可比做神仙还快活! 云锦瑟战战兢兢坐在他怀里,此刻再也说不出任何意见。 她能有什么意见? 她还敢提什么意见? 青玄帝只让她留下,却并未给她名分,只怕一朝踏进去,从此人生路就不同了。 在这一刻,云锦瑟那颗仓皇的心变得越发惊恐无度。 最后,青玄帝拥着她离开偏殿。 她也没再回头。 云筝看着她被迫带走的凄凉模样,终究落下一声叹息。 “她本就与你不和,也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你心软了。” 勤王看出了她的无奈,不免打趣几句。 云筝叹道:“我不过是在身为女子的立场上,同情她而已。” 除了同情,再无其他。 在云锦瑟决定要攀附权贵开始,就注定她的路坎坷。 谁也没想到她居然会成为青玄帝的女人。 永王看着云筝有些沉重的侧脸,从袖口里摸出一封信,递过去,“这是之前九弟被拦截下的信,你或许需要看看。” 云筝这才转移视线,注意到信封上被拆开的痕迹。 “这是我的下属无意间打开的,你别介意就好。” 永王脸部红心不跳地解释道。 勤王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 永王的嘴角微微下沉,大手一挥就转身离开,似乎不想被勤王的眼神折磨。 第89章 意动 云筝打开信封,就瞧见首行写着几个字:吾妻云筝,见字如见面。 她的眉毛猛地一跳。 这一手笔墨写得龙飞凤舞,转折撇捺之间,尽显丰筋多力,看得出来其中花费了不少功夫。 但让她有些意动的,不是字迹,而是里面的内容。 书信上,顾屹寒简单地说明已经处理好了云海南和柳姨娘,甚至还要他们留下来赎罪,让她解恨。 “筝儿吃的苦,本王已经看到,但以后,本王不会再容许有人再让你受委屈。” 他在最后一句话表明了疼惜之意。 云筝看了好几遍,每读一遍都清楚地感受到了男人写下这封信时,他胸口和手心处的温暖。 所以,顾屹寒对自己已经动了那样的想法吗? 云筝察觉到自己的心跳速度有些快。 但她却始终无法理清楚自己的想法。 甚至,她还有些怀疑,顾屹寒对她所付出的感情,无非是因为他失去了行走的自由。 如果有一天,顾屹寒变回了曾经的镇北战神,他还会这样说吗? 那个时候,他能走能动,能重新拥有一切,还会遇到其他女子,比她美的也有,比她温柔的也有,比她细致的也有。 他还会像现在这样珍惜自己吗? 云筝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也不想去问他。 问出来就没意思了,毕竟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信纸在她手里被风吹得呼呼作响,云筝顿时失去了再看的兴致。 勤王看着她的表情从欣喜变成惆怅,不由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九弟说了什么事?” 刚才他从六弟的脸上看出来,这封信很不一般。 不然六弟怎么会亲自拆开看了? 也就老六这个傻瓜自认为掩饰得很好,还装作当做无事发生。 好在云筝的状态也很不对劲,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 “没什么,我只是忽然觉得有点累。” 云筝最终还是谨慎地将信折叠好,收了起来。 “我送你回去,看起来你脸色不大好,要是出了什么事,九弟怪我我可担当不起。” 勤王立刻召了云雅过来,收拾好东西,将她送上了马车。 刘世杰没想到云筝这么快就出来,忙问,“太子的病这么快治好了?” “那肯定的,有王妃在,一切都没问题。” 云雅自豪地点头。 圆圆的脸蛋带着认真欣喜的神色,让原本灰扑扑的脸蛋多了几分灵动的可爱。 刘世杰自从来九王府就关注了这个小姑娘。 别看她年纪小,但她力气大,脾气也直,就连管家也能怼。 但唯独遇到云筝,这丫头就好似成了狗腿子,张口闭口都是我们王妃,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妃是她祖宗。 王府内很多人对云雅颇有微词。 但刘世杰却觉得她这样的性子很好。 他是从人精堆里爬出来的,体验过人性的复杂和残酷,心里对这种毫无设防的天真小丫头总是能多一点耐心和欣赏。 他笑道:“既然事情处理好了,我就能安心赶马车。” 说着,看了一眼跟在后头骑马的秦王,按照之前的路线,顺利地到达九王府。 “九弟妹,有句话我想和你说。” 就在云筝踏进王府时,勤王忽然喊住她,示意要说私事。 云筝只好提着裙子跟着他来到一处无人的槐树下。 “勤王殿下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云筝打开天窗说亮话,没有丝毫犹豫。 勤王盯着她的脸瞧了会儿,微微笑道:“我和你说的话,自然是你和九弟的,你应该知道九弟受了太多苦?” \\\"我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现在我和九王爷始终都是夫妻。\\\" 虽然是假夫妻。 但在外人看来,他们无异于真夫妻。 勤王见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继续道:“世人都说我九弟娶你,是你捡了便宜,但我却知道,你和九弟实则是谁也不输谁的,只不过他现在腿脚不便,再加上父皇对他” 顿了顿,勤王的表情有些酸涩,“总之,我知道现在九弟对你不够好,但我想请你不要抛弃他。” “啊?” 前面铺垫了那么多,结果整这一出? 云筝差点没笑出来,“莫非勤王殿下闲的太久,还要来插手我们夫妻之间的事?” “你别装傻。” 勤王破天荒地皱了眉头,“现在只有你和老九安安分分过日子,才不会招致灾祸,你妹妹已经被父皇留在身边,你没想过她如今的处境就是你以后的下场么?” 这话他说的尽量含蓄。 因为云筝是个聪明的女人,一点就知道,所以他很喜欢和云筝这种聪明人说话。 不然,他也不会这样多嘴。 实在是现在这个情况,云筝已经成为了狼群里最肥妹的小羔羊,太多人盯着她了。 为了他以后的夺位大计。 也为了能得到九弟的支持,他必须指手画脚一下。 不然,就算六弟不出手,父皇也早晚会忍不住的。 他也是个男人,自然知道其他男人对云筝的执着不可忽视,所以他不会怪云筝,真正要怪的,反而是其他人。 只有让云筝彻底爱上九弟,和九弟不离不弃,其他人才会彻底放下心思。 就算他们心思不歇,九弟也会想办法的。 只是闹起来会很难看。 一个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九弟,一个是从小护着的六弟,哪一个出了事,他都会觉得亏。 他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请妨碍夺位。 “勤王殿下这是来警告我?” 云筝也不再打哑谜,反问道。 勤王笑了,“我警告你无用,顶多算是我对你最好的建议!” “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云筝却冷笑着回绝,“很抱歉,感情的事不是任何人左右就能成的,你凭什么会认为我能爱上他?” 她才不会为了计划牺牲自己的感情。 尽管此刻,她的心里已经有了顾屹寒的影子。 但她希望一切能顺其自然,而不是旁人过来干涉她的选择,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 “好,我也只是提醒而已。” 勤王意外地挑眉,没想到云筝会这么抗拒,“我敢说九弟是一个痴情的人,他一旦爱上一个人,就能付出所有,他对下属是这样,对父皇也是这样,对女人亦是如此!” “你选择他,不会错的。” “多谢勤王殿下提醒,但很可惜,我不需要。” 云筝冷冷地道,说完,转身踏进了王府。 勤王无奈地叹一声,对这个来去如风的女子有些头疼。 当他慢悠悠地骑马回宫后,发现有人站在屋檐的阴影处,似乎在等人。 他走近一步,看到了阴影里男人渴望又紧张的眼神,“六弟?你专门在这里等我,是为云筝的事来的?” “三哥,你和她说了?” 永王忐忑地问。 “说了,但是她有自己的想法,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勤王摇头一笑,转身从柜子下掏出一个酒坛,塞到了永王的手里,“现在我必须警告你,早点收起那些心思,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说呢?” “呵” 永王想起那晚看到九弟写的心,心底一片愁苦,“我知道,可是我控制不住!” 说着,掀开酒坛盖子,咕咚咕咚大喝了几口。 勤王看着他借酒消愁的模样,无声地叹息,“孽缘,罢了,今夜就容许你大醉一场,明天醒来后,你就得忘记她。” 永王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但转眼想到敬妃的劝诫和关心,想到父皇觊觎的眼神,想到九弟卧病在床的模样,还有她嘴角含笑的样子,他的心头仿佛有无数的虫蚁在啃噬。 第90章 她究竟喜欢什么 云筝觉得进入王府后,心情头一次变得有些沉重。 手里的信封已经被捏皱,她也没察觉到。 心里想着到底该怎么说她看到信的事。 说了,若是顾屹寒非要找她问个答案,她该怎么回? 显然,她不是会拿感情开玩笑的人。 这么想着,云筝越发觉得烦躁。 “你是有什么烦心事么?连饭都不想吃。” 躺在床上的顾屹寒看到少女坐在饭桌前叹息了好几次,眼中的担心几乎快溢出来。 一向吃饭积极的少女,去了趟宫里,怎么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之前问她发生了什么,她也没说。 顾屹寒直觉很不对劲。 云筝放下筷子,看了他一眼,才慢吞吞地从袖口拿出了那封已经变得皱巴巴的信。 “这个……我看到了,还给你。” 顾屹寒的眼神顿时充满期望,“为何要还给本王?” “……这是你写的,不还给你,我要给谁?” 云筝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既然你已经看了,那就收着。” 顾屹寒淡淡地道,没有伸手接。 云筝举了好一会儿 发觉他脸上带了些冷霜的神色,倒也没再坚持。 只是这顿饭吃的很安静。 就连喂饭的时候,顾屹寒极为配合,以前磨磨蹭蹭要吃上半个时辰,现在一刻钟就能吃干净。 而且顾屹寒还亲自动手擦嘴,似乎不想让她再帮忙。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云筝主动挑起了话题,“方才进府的时候,没有看到我那个渣爹,你把他们都放走了?” 顾屹寒等了许久,没想到她第一个想起的人居然是这些不重要的外人,心里更是憋了气。 又有些酸溜溜的。 但想到云海南是她的生父,终于还是点头道:“云府的下人把你的嫁妆都抬了过来,本王亲自校对了,确实是一千两,想着你见到他们会心烦,就让他们先走了。” 反正以后云筝若是有不爽快的地方,他还能有机会带她回云府去找点麻烦。 如果,他们还有以后的话。 “还是你想的周到,辛苦王爷了。” 看着顾屹寒那双殷切又带着渴求的目光,云筝也不好让场面弄僵,立刻接话。 “本王不辛苦,你才辛苦。” 顾屹寒见她终于说到了自己身上,心里的那团伙再次被点燃。 他眼中的温度越来越攀升到了高点,云筝感觉好似被烫了,二话不说就溜进了浴室,“那个,我先去洗漱一下,今晚早点歇息。” 这算是逃之夭夭么? 顾屹寒苦笑,心道这小女子太过警戒。 熄灯后,云筝裹着一身薄纱衣裙,躺在床侧内,有些失眠。 身后男人的气息太强,她闭上眼都能感受到。 黑暗中,他灼热的眼神,好似一条蛇,紧紧地将她全身缠住。 直到后半夜,云筝才沉沉睡去。 这一夜,谁也没再提起那封信。 云筝一觉睡到正午,才被云香喊起来用膳。 只是吃到一半,就听云雅过来通报,说福公公在门外等了片刻,有要事要说。 “快请他进来。” 顾屹寒知道福公公是父皇的心腹,不会轻易过来,只怕有重要的事。 “九王妃,可猜出咱家来的原因?” 福公公满面微笑地打哑谜。 云筝和顾屹寒对视一眼,呵呵一笑,“太子殿下醒了?” “哎哟,咱家就说九王妃聪明伶俐,一猜就着,只是” 福公公的话忽然卡顿,眼中露出几分焦躁,“只是太子苏醒后,身体出现了怪状,现在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在东宫等着,想请九王妃过去看看。” “怪状?” 云筝有些疑惑,“按理来说,他应该没事了,公公可否告知到底有什么怪状?” 福公公看了一眼床上的顾屹寒,为难地道:“说来也怪,太子殿下醒来后,时而大叫救命,时而喊着九王妃的闺名宫人上前服侍,都被他打走了,就连皇后娘娘过去,他也不认得了” 这可不是怪状么? 云筝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念头,太子这是得了精神病。 估计是那天晚上,三条狗对他的刺激太大,把他彻底吓住了。 她继续问道:“没请太医过去看吗?” 福公公脸上带了不少尴尬,只因为身后的顾屹寒听了那话,脸色沉得能滴水。 但云筝没看到,他看到了。 就连他一个公公都能察觉到太子这个举动很奇怪,顾屹寒身为男人,又如何没有察觉到太子的行为逾距? 福公公解释道:“孙太医他们都看了,就连姜城也看了,太子却将他们都打走了,情况有些乱,陛下才急着找您过去看看。” 顾屹寒听完,脸色又黑了几个度。 偏偏过来传话的是福公公。 福公公是谁,那可是在宫里左右逢源的人,谁都能和他聊两句,最是能懂眼色的。 如今福公公都这样说了,想必是父皇点名叫云筝过去。 圣命难为。 顾屹寒的拳头渐渐握紧。 他很不放心就这么让云筝去。 于是在云筝开口之前,他先说道:“筝儿昨日给太子殿下做了治疗,今日再次去探查一下也无可厚非,本王若非腿脚不便,也会跟着筝儿一起去的。” “所以,本王想让刘世杰护送她前往,公公应该也是能理解的?” 福公公拍掌一笑,“这是自然,还请九王妃速速动身。” 不愧是九王爷,事到如今,还能沉得住气。 这也是他为何能在九王爷失势后,还能保持对他的尊敬的原因。 有些人断了腿脚,没了身份,依旧能在这里屹立不倒。 在他看来,唯有九王爷能有能力坐上那个位子。 只是可惜 福公公看了一眼云筝,掩下眼中的叹息。 可惜了这样顶天立地的男人,居然忽然有了软肋。 他如何看不出来九王爷对云筝这个丫头的爱护? 临走前,顾屹寒忽然拉住了云筝的手,“有什么急事可以叫人报信回来,本王一直都在这里。” 好似他成了什么都能掌控的大佛。 云筝笑了笑,轻轻握住他的手,手指调皮地在他手心挠了几下,“好的 ,我的王爷,绝不会让你担心。” 顾屹寒听了这话心里非常满足。 但紧接着,云筝又道:“现在你是病患,我才是医生,你说反了。” 说着,转身离去。 顾屹寒只能虚虚地抓住她的衣袖。 掌心的温度很快随风消失了。 “王爷?” 云香依旧留在府里,看着始终呆坐在床上的男人,一只手在他失去焦距的眼睛前划来划去。 怎么回事,为何王妃走后,王爷就变成了这幅黯然销魂的样子? 顾屹寒回过神,忽然对她问道:“你们女人究竟喜欢什么?” 第91章 下毒的人是谁 却说云筝跟着福公公一路来到东宫。 她一眼就看见云锦瑟乖巧地跟在青玄帝身后。 聂皇后一脸便秘的表情,愤怒地坐在一旁。 而青玄帝依旧老神在在地端坐,心情似乎没有受到其他人的影响。 他甚至还能旁若无人地抱着云锦瑟在怀里,若有若无地摸着她已经恢复成原样的脸颊。 云锦瑟一脸娇羞,欲拒还迎地和他挑逗着。 在大庭广众之下,可谓是不合时宜。 可不合时宜的人是青玄帝,谁敢多说半句? 聂皇后倒是难得这么安静坐着,即便眼神都能杀死云锦瑟一万次,但她还是能沉得住气。 想必昨夜青玄帝对她进行了不少“口头教育”,让她恢复成以往那副稳重娴熟的模样。 所以说,男人要想治女人,就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女人反之也是同理。 看着修罗场就在眼前,云筝没有太多心思吃瓜,而是迫切地问:“太子殿下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云筝,你昨日说天启可以苏醒,可如今他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聂皇后咬牙地质问。 话语中的怨气几乎能冲翻屋顶。 似乎太子的安危出了问题,云筝就是那个应该负责的人。 聂皇后如何不恨她呢? 若不是她,陛下怎么会嫌弃自己? 若不是她,云锦瑟这个贱人怎么会勾引到陛下? 若不是她,她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总之,所有变动的一切,都是因为云筝的出现! 她能有这般下场,和云筝脱不了干系! “娘娘,昨日我也说了,我只能让太子苏醒,至于他因此落下的副作用,我是没有做保证的。” 云筝毫不客气地回怼。 说完,对着青玄帝拱手道:“父皇,既然太子情况危急,还请容许儿媳前去一探究竟,只有弄清楚根源,才能治好他的病。” 青玄帝立刻挥手,“那你赶紧去看看,太子好歹是储君,在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出事。” “儿媳一定会鼎力相助的。” 云筝压根没理会聂皇后的胡乱攀咬,在宫人的引路下,带着云雅进了内室。 里面门窗被封得很死,只有微弱的灯光照耀。 宽大的纱帘垂了一地,掩盖住床上的动静。 里面似乎有人在不停地颤抖,连着挂在梁上的纱布也不停地抖动。 云雅光是看到这个场景,惊骇地扯住云筝的衣袖,“王妃,这里面的人真的是太子殿下么?这里看着怎么都像个鬼屋” 说得云雅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云筝嘘地伸出食指堵住她的嘴,“别这么说,太子现在什么情况都没看到,小心他给你治罪。” “奴婢知晓了。” 云雅后怕地看了里面,好在里面的人似乎没有听到她们的声音。 “唔云云筝孤要云筝!” 忽然,床上的棉被被掀开,一个披头散发的高大男人猛地窜出来! 直冲两人的面! 云筝这才发现太子极为不对劲。 他的神情暴躁得很,双眼猩红,眉头却紧皱,似乎在忍耐什么痛苦,上身什么也没穿,下面就穿了一条极为单薄的亵裤,很是清凉。 但即便如此,太子的身上还在淌汗。 他一扑过来,全身都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云雅差点没憋住要呕出来。 好在还是云筝手速快,她从医疗箱内拿出风油精,滴了两滴抹在云雅的鼻子下,云雅立马感觉到臭味驱散。 甚至连脑筋都清醒许多。 “王妃小心!” 云雅得了空,看到太子好似猛兽一般扑上来,立马拉住云筝的身子往后靠。 她两腿踢在太子的胸膛上,才阻止了太子的暴动。 但也就歇了一瞬,太子猛地抬头看到了云筝的脸,他的眼睛里几乎要喷火,“云筝,是你!是你!” 他内心深处那股紧紧缠绕的欲念瞬间喷薄而出! 自从他苏醒后,察觉到整个人体内有股火,在点燃他的身体,只有想到云筝的时候才能稍微没那么痛苦。 他不明白为何自己的身体会变成这样。 但如今一看到云筝这张脸,他什么也来不及管,只想要她! 将她狠狠压在身下,为所欲为!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再次扑上去,忽然被看似柔弱的云筝,一手揪住了脖子。 她拎着他好似拎着小鸡仔,毫不费力。 捏住脖子的手猛然收紧,疼得太子从欲念中醒过来,“云筝放开孤!”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被一个小小女子掌控住了! 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一种羞辱! “太子冲动性太大,容易伤到自己,还是让我来帮你控制一下!” 云筝冷笑,一手摁着他的头,转头对云雅道:“快去找绳子过来,将他捆好,我倒要看看他这是什么状况。” 很明显太子的状态不对劲。 她怀疑有人偷偷给太子的身体做了手脚。 现在急需要确认。 “好!” 云雅早就被太子吓坏了,听到这个吩咐,立马四处搜寻找到了手腕粗的绳子,将太子直接整个人捆在石柱上。 “放开孤!你们大胆——” “唔!” 云筝及时将破布塞到了他嘴里。 “现在你的身体很不对劲,我需要好好检查一下,也要问你的话,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明白了吗?” 说完,云筝狠狠地在他头上敲了个爆栗! 太子:虽然觉得很痛,但喊不出来。 明明外面坐了那么多人,却偏偏找不到可以救他出去的人。 他多半要死在云筝这个可恶的女人手里了! 云筝看到他隐忍的表情,继续敲了一下,“听到了没有,听到就点头!” “呜呜呜——” 太子立刻点头如捣蒜。 “很好,现在就开始问话,你若是能好好配合,我可以帮你解你身体内的毒。” 云筝搬了木椅过来,坐在他面前,开始审问。 而太子一听到她说“毒”这个字的时候,浑身一震,双眼瞪大如牛眼,似乎一点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的地中了毒。 “第一个问题,你是昨晚醒的,醒来发现床边有没有人?” 云筝问道。 太子立刻点头。 “好的,有人在床边,那么这个人是谁?” 果然! 云筝似乎料到了这个场景,嘴角翘起一抹冷笑,“这个人是聂皇后?还是父皇?还是姜城?” 第92章 魔怔 太子连续摇头两次。 直到云筝说到姜城的时候,他忽然迟疑地僵住了身体。 然后点头,又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云筝追问。 太子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接着示意让她把嘴里的布抽出来。 云筝照做。 “呸!你个死女人居然敢在孤的嘴里塞破布!” 太子骂骂咧咧两句,在云筝警告的眼神下,才不得不说起昨夜醒来看到的场景。 “昨夜有人在孤的床前走动,孤迷迷糊糊看到姜城似乎在给孤喂水,还把了脉。”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后面孙太医他们都来了。” “如果孤真的中毒了,那么投毒之人,只有姜城!” 太子眼里迸发出几分狠厉,“孤给他找了聂家当靠山,他居然还对孤下手,实在是胆大包天!” “孤要去告诉父皇!” 自从他苏醒后,姜城还是站在聂皇后的身后,被维护得很好,所有人都没有发觉他的动作。 若非云筝提醒,他也压根不知道自己这是中毒。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发疯。 而且发疯的时候喊的还是云筝的名字…… 这事若闹大了,只怕父皇会责怪他把主意打到了自家人的身上,到时候云筝不仅被拉下手,连他也难逃追责。 姜城的用心未免太阴毒了! 太子顿觉细思极恐,想到刚才要去告诉父皇的话,一时有些后悔。 就算他说了,父皇会相信他的话吗? 依照青玄帝那多疑又刚愎自用的态度,他只会相信自己认为的事! 太子的脸色一寸寸阴沉下去。 “你觉得陛下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云筝冷笑道:“现在没证据,谁说都没用。” 既然姜城偷偷下药,想害她的名声,那她定然不会放过姜城! “王妃,现在怎么办?” 云雅格外着急。 一想到那个长得阴柔的姜城居然耍这种心机,想害王妃,她就恨不得立刻将他痛打一顿出气!! 这个小人! “既然他用毒计,那我就用狠计!” 云筝的笑容带着丝丝寒意,将目光落在太子身上。 太子顿时察觉到了不安的气息,“你想对我做什么?” “太子殿下只需要对外喊,姜城放过我,这五个字,陛下就不会对您多有怀疑,起码太子之位能保住。” 为了能让太子配合,她开始威逼利诱。 太子当然急了,现在只有云筝在这里,他哪能不听话? 于是,在云筝的指引下,他对着外头喊道:“姜城!放过孤——” 尾音还没收回来,太子忽然感觉到后颈一震痛,直接翻了白眼晕过去。 云筝收回手,立刻对云雅吩咐道:“把绳子解开,让他躺着就好。” “是!” 对云雅来说,云筝的话就是她的圣旨,立马照做。 “可是王妃,您为何还要太子喊姜城的名字?是想嫁祸给他?” 云雅不解地问。 云筝拿了银针在太子的头顶上细细找了穴位,准确地扎了下去,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狠计当然要对人狠一点,等会儿我安排一出好戏,你马上就能看了!” 云雅见到她这样的笑容,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 王妃要动真格! 超级期待啊! 东宫外殿,众人等了半个时辰,始终听到里面太子的嚎叫声。 尤其是聂皇后,更是翘首以盼着。 忽然,里面传来太子的尖叫,“姜城!放过孤——” 这声音无比惨烈,听得聂皇后腾地站起来,不住地往里走,“天启?天启你怎么了?” “怎么好端端地喊姜城作甚?” “是不是云筝想害你” 被点名的姜城只觉得眉心一跳,讶异地扫了内室一眼,心头忽然涌出一种不安的直觉。 “娘娘,微臣和你一起进去,殿下喊微臣的名字,想必是遇到了难事。” 姜城立刻上前,紧紧跟在聂皇后的身边。 聂皇后欣然一笑,“好好好,天启能有你这样的人照拂,是他的运气。” 姜城笑而不答。 因为他此前对太子动手脚,不过是想借太子的手除掉云筝罢了。 如果除不掉,恶心她也好。 这个主意,在他看来极为阴险,他一开始不屑用。 可是昨晚三更天的时候,暖阳公主忽然派宫女送口信过来,姜城想了一会儿,才过去。 两人夜会在冷宫里。 这个计谋,就是暖阳公主献上的。 为了保险起见,暖阳公主还很贴心地送上一个小小药包,说是对太子身体危害不大。 “姜城哥哥,我相信云筝只是碰巧才赢了你,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第一,只要把云筝狠狠踩下去,这一切还会恢复原样。” 暖阳公主说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温顺地贴在姜城的怀中。 她那双小手渴望地攀附在男人的腰际。 几乎仰头张嘴就能亲到男人的喉结…… 暖阳公主只觉得情动,正要动作,谁知姜城比她动作更快。 “公主,这样不妥,您三个月前才和离……” 姜城毫不留情地推开她。 两人再次拉回之前的安全距离。 暖阳公主羞恼道:“你嫌弃我和离过是不是?你可知我并未与他同房,他压根比不上你,姜城哥哥,我的身心都只准备留给你!” “够了!” 姜城的眼中露出不耐烦,“公主和驸马的事,本不是微臣能插手的,微臣玷污了公主的清白。” “可是姜城哥哥,你为什么老是拒绝我呀?” 暖阳公主不甘心地扯着他的衣袖,不让他走,“论容貌,论身份,我配你绰绰有余,你为何还要这般冷眼相待?” “就是因为你我之间差距太大,我们并不合适。” 姜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公主的交代,微臣会照做。” 一来,免得暖阳公主总是过来骚扰他。 二来,他确实想看云筝吃瘪。 那个骄傲的女人,颇有手段,能让她吃瘪也是一件好事。 就算这事露馅,完全有暖阳公主背锅,他只需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离去的路上,他吹着冷风,脑子里忽然想起暖阳公主问的话。 他当然不想成为皇族的附庸,当驸马并非他所愿。 再者,暖阳公主确实美,但有人比她更美! 念头一闪,他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云筝笑语盈盈的模样来…… 可笑,这个女子对他来说完全就是对手,可如今他竟然频频想起她来,真是魔怔了! 第93章 有诈 回忆结束后,姜城跟在聂皇后身后,踏入内室。 里面狼藉一片,家具全被人扔得到处都是,太子静静躺在大床上,额头还留下新的擦伤,脸色极为苍白,看着很吓人。 “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看到原本暴躁的太子忽然静卧不醒,聂皇后大吃一惊,整个人伏在床上,要去摇醒太子。 “娘娘千万别碰他!” 云筝从隔间端着温水过来,制止住她,“太子殿下身体中了药,我帮他清除了一些,但身体还残余了些许,您要是动了他,只怕他醒来后会再发狂。” “到时候,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他。” 说完,云筝重重叹气,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聂皇后的眼泪都被吓住了,“天启怎么还中药了?中什么药?” “我昨日很早就离开了东宫,实在不知,太子殿下中的药太奇怪了,能让他轻易吐露心中的话,想什么就做什么。” 云筝露出为难的神色,“刚才他还在喊姜城大夫的名字呢。” 聂皇后的脸色顿时黑下来,“你也不知道他中了什么药?那怎么办?” “娘娘,我昨日走前太子都没事,为何现在忽然变成这个样子,昨夜到底是谁来过?!” 随着云筝的质问,聂皇后细细想了一会儿,忽然将目光锁定了姜城,“是你?” 她不敢置信地道:“姜城,我儿变成这样,你有什么话要说?” 姜城讶异极了,“娘娘,昨夜微臣只是听您的吩咐过来给殿下看病,这不关为微臣的事?” 他怎么也想不到,为何这件事忽然扯到了自己身上。 这不是要追责云筝么? “怎么就不关你的事了?” 云筝冷笑地指着太子的脸色道:“太子殿下中了一种药,此药能迷惑人心,放大人的欲望,引得他发狂,这药叫什么,想必太医院的人都知道!” 她之前故意说不知道,是说给聂皇后听的。 不然怎么会引得聂皇后对姜城起疑心? 姜城听完,震惊地看了云筝一眼,似乎不相信她真的能看出来。 他当然不会傻傻地下完药就走。 而是对太子进行了催眠,并且让保证了药性全部被吸收后,看不出任何异常才走。 一般人光是靠着把脉是把不出来的。 他甚至都不知道云筝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能将这药的作用说的如此清晰! 姜城的心跳越发频繁,还未解释什么,就听青玄帝走进来。 青玄帝在外面也听了八八九九,脸色铁青地道:“还不快宣太医!来人,将姜城拿下!” 一声令下,殿外的侍卫蜂拥而入,团团围住了姜城。 姜城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瞪着云筝的眼神透着厌憎与不甘。 孙太医进门看到姜城被困住的样子,心里大惊,面上却不动声色,诚惶诚恐地给青玄帝行礼,“陛下” 其余太医们的面容变得戚戚然。 昨夜太医院忙得鸡飞狗跳,对于太子狂暴打人的事,他们都摸不出太子的身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倒是孙太医隐隐有答案。 但是他无法确认,也不敢去确认。 他一个人精,怎么会想不到太子出事后,云筝就成了耙子。 恨云筝的人那么多,他的那个好徒弟姜城也是其中之一。 他本想这事就这么混过去算了。 陛下偏心云筝,再怎么有事,云筝也不会死。 但是若是这是揭发出来,遭殃的不止姜城一人,甚至整个太医院都会被牵涉进去。 在选择之间,孙太医毫无疑问地偏向了后者。 可如今一看形势,他承认自己错了。 不仅他小瞧了云筝,也高看了姜城。 “太子到底中了什么毒,你们太医院一个人也看不出来吗?!” 不容聂皇后质问,青玄帝早就忍不住地骂道,“你们这帮废物,到底是不是看不出来,还是想包庇谁?朕养了一群白眼狼吗?!” “谁敢骗朕,朕将他就地处决!” 一番话下来,训得众太医个个抖如筛糠。 他们面面相觑,齐齐跪倒在青玄帝面前,“陛下,微臣真不知太子中的是什么毒,只是他的症状,有点像是那个药” 孙太医一听,心立刻悬在了半空。 “但是,那个药也不可能!微臣给太子号脉,脉象完全不对!” 另外几个太医急忙为自己开脱。 吞吞吐吐的模样,气得青玄帝上前给了他们一脚,“到底是哪种药!” “就是名为\\u0027梦中情人\\u0027这种曾经在宫外兴起的新药,来历不明,至今从未有解药” 太医们纷纷求饶。 有个胆大的忽然指着孙太医道:“太医院也有这种药,不过是给孙太医保管的,孙太医都知道!” 这个锅甩得未免太快。 青玄帝满心的怒火,转头就揪着孙太医的衣领,“这药是你在保管,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息怒!” 孙太医吓得胆裂魂飞,老脸皱成了苦瓜样,“梦中情人这药早就被禁用,最后的样品都被微臣全部销毁了,微臣怎么可能拿这药害太子殿下?!” “真的销毁了?” 青玄帝面露疑色,立刻叫人去太医院排查。 其他人全部被拦截在东宫,没有命令谁也不准出去。 姜城心下惶然,只觉得自己要是不解释的话,青玄帝就要怀疑到他头上了,立刻道:“陛下,梦中情人这种药若是被人服下,脉象是会有显示的,现在太子脉象不显,该不会是九王妃弄错了?” “万一太子此刻的病情,是因为昨日九王妃治病时引起的呢?” 他公然挑衅地看着云筝,似乎再想搏一次。 这话让原本惊魂不定的聂皇后再次燃起想要对云筝下手的念头。 聂皇后立刻抓住了话题,追问道:“姜城说的也有道理,云筝,你该怎么解释?” 若是云筝诊断失误,导致太子行为失控,那云筝可是有谋害太子的嫌疑。 “我当然可以解释。” 谁知云筝压根不怕,反而冷笑道:“现在就可以请太医们过来再次给太子把脉,看看脉象如何?” 姜城见她这幅坦然的样子,心里正咚咚地敲鼓。 云筝明知道太子服了梦中情人的毒,为何她还要再次让人过去把脉? 莫非她有诈? 第94章 破除 “你个贱人到现在还想玩什么把戏?” 聂皇后对她的提议很不满,太子本就受了不少罪,如今还要被人当试验品一般,陛下不心疼孩子,她心疼! 再者太子昨夜一直在疯狂地喊云筝的名字,指不定这贱人还暗地里勾引了他儿子。 若是云筝公报私仇借此折磨她儿子怎么办? “行了,云筝丫头的提议正好!” 青玄帝却无视了聂皇后的反对,挥手让太医过去把脉。 “陛下!” 聂皇后惊慌地拉住青玄帝的手,“陛下不可啊!这个贱人——” 坐在一旁看戏 的云锦瑟却冷飕飕地讽刺,“娘娘张口闭口都是贱人,却不知九王妃正是您亲自挑选的,怎么现在您反而不喜欢她了?” 这话却给了青玄帝提醒。 当初要给老九办婚礼冲喜前几日,新娘的人选却迟迟没有定下来。 之前说好的几家姑娘,都毁约了,最后才落到云家的头上。 云海南当然不会把云锦瑟推出去。 于是倒霉的云筝才会被选上,当天夜里,聂皇后还亲自押着九王爷举办了婚礼。 云筝确实是聂皇后点头说了满意的。 青玄帝也知道这些,本来心里对聂皇后的五分不满,顿时提升了几个度。 “你身为堂堂后宫之主,怎可张口闭口就是贱人,成何体统!” “太子也是朕的儿子,朕会害了自己的儿子吗?” 青玄帝板着脸训斥几声,直把聂皇后训得不敢吱声。 解决了最碍事的人,云筝才对众太医道:“大家应该知道梦中情人的脉象,是先急后缓,最后滑脉三次,我之所以笃定太子中的是这种毒,是因为他此刻的脉象是之前有人做了手脚,才产生了一些假象。” 说起某人二字,她故意对着姜城使了个眼色。 姜城装作没看见,袖内的拳头握得很紧,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他没想到云筝居然能看出来。 更没想到,云筝居然还有办法可以破解! “现在我当众演示一遍,如何破除这种脉搏假象,还原最初始的病脉。” 云筝打开医疗箱,拿出银针,对着太子胸膛、耳下方扎针。 时间一分一秒从她的指尖掠过。 姜城的心揪在一起,同时又很疑惑,完全不知道她这样做有什么用。 这样就能破除他之前制造的假象? 仅凭三根银针?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手法,为此大受震撼。 众太医看得脖子伸得老长,每个人的脸上好似看到了什么新奇玩意一样,尤其是孙太医,看着云筝的动作,眼中的惊艳再次不受控制地流露而出。 “妙哉!妙哉!” “这莫非就是鬼医八式中的第三式,以逆气血行于胸,重新梳理身体里的脉络,继而达到破除假象?!” 他的赞美之词同样也震惊到了众人。 姜城的脸色几乎黑了,“师父,你知道她的手法?为何之前从没告诉过我?” 他早早就拜了孙太医为师,自以为学到了孙太医全部的医术。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才发现孙太医私藏了一手! 这个老家伙连他也防! 他对着自己的徒弟不教,反而去接近云筝这个外人,姜城不理解他为何要这么做! 现在孙太医的态度也很奇怪。 看起来他似乎站在云筝那边,不然也不会把鬼医的名号再次搬出来。 姜城的心头那股逐渐失控的慌乱感再次袭来! “好了!” 云筝终于收回手,将所有银针交给云雅去消毒。 她再次给太子号脉,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孙太医不愧是见多识广的前辈,这个针法也能被你发现。” 实则她心里有点慌。 因为这压根不是什么鬼医八式,而是她之前自己琢磨出来的针法。 一般正常情况下,她不会冒险用。 但现在为了彻底狠狠将姜城打压,她铤而走险用了出来。 谁想误打误撞,让孙太医看出了别的名堂出来。 总而言之,不好解释的东西,全部归结到鬼医这个神秘老人的头上就好了。 嗯,主打就是一个刺激。 “老夫倒是一直没有机缘见过鬼医八式,只听说过,没想到今日还有机会见到,九王妃,你实在太厉害了。” 孙太医不由自主地露出奉承的笑。 现在云筝在他眼里,恍若一尊活菩萨。 活了那么多年,抵不过遇见云筝来得妙。 那些让他头痛的问题,在云筝眼里,不过是小儿科,这让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大夫很是汗颜。 后生可畏! 纵使是他以前的徒弟姜城,也难以望其项背。 这话说得姜城脸色越发不好看。 当场被自己的师父忽略不说,还去捧别人,别提他心里多郁闷无光了! “既然九王妃说可以了,那老夫先来一探究竟。” 孙太医率先出手,捏住了太子的手腕。 不过片刻,他原本微微皱起的眉头,瞬间捋平了,“真是奇妙,太子殿下的脉象真的变了!” 其他太医被他的话引起了兴趣,纷纷凑上前一个一个把脉。 “靠,太子的脉象,正如九王妃所言,确实是中了梦中情人之毒的脉象!” “真是神了!” “有人能掩饰脉象,九王妃就能破除这层掩饰,实在是高啊!” 有些太医早就怀疑到了姜城身上,说的话就越发不好听了。 “是啊,也不知是谁下如此毒手,居然胆敢把主意打到了殿下的身上,实在是可恶!” “昨夜就那么几个人来过,你我手里压根没有这种毒。” 议论声纷纷响起,最终将怀疑的矛头统一指向了姜城。 姜城只觉得百口莫辩,“娘娘,陛下,绝不是微臣——” 然而,他的话才说到一半。 只见云筝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将太子的手腕一掐! “啊啊啊啊!” 太子好似诈尸一般从床上弹起来!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不明白为何昏迷的太子会忽然醒过来。 然而,更让他们觉得惊恐的是,太子这回嘴里喊的人却是“姜城”! “姜城姜城你为何要害我?!” 嘶哑的声音从太子喉咙里溢出,他的身体也随之扭动得像蛆虫一般,浑身透着怪异。 “天启这是怎么了?!” 聂皇后惊慌失措,无助地看着一众太医。 可太医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之前太子喊着云筝的名字,他们还能臆想太子和九王妃或许有什么关系。 但如今太子居然喊姜城的名字,莫非太子心里惦记的人居然是个男人?! 阿这! 法华寺的三条狗已经给了他们足够多的震撼,没想到太子玩这么花,连男人也不放过! 这个那人居然还是姜城?! 平时他们都知道姜城在太子身边当随侍大夫,谁知道背后还有这样的隐秘关系! 虽说以前也有贵人会有一些独特的爱好,但太子贵为储君,这等隐私之事,就算有也不能说的,一旦说出来公之于众,就是对祖宗和皇位的亵渎! 这让文武百官如何重新看待太子? 众人纷纷感慨,这次吃到的瓜未免太大了! 谁敢在这个时候冒头找死? 聂皇后捂着胸口,差点没喷出一口血,真是造孽! 青玄帝的拳头死死克制住,差点没上去把眼前这个状如疯狗的儿子一拳打死。 偏偏,云筝的声音恰巧在这个时候冒出来,“太子喊姜城大夫的名字,说明扰乱他心神的人,是姜城大夫!” 说着,她的语气冷得彻骨,“我倒要问问姜城,你为何要给太子下毒?!” 第95章 暖阳的证物 “不!我没有下毒!” 姜城在逼问之下,也不肯承认,看着云筝的眼睛里射出无数冷芒,好似神女站在云端审判他的罪名。 他慌乱,但又被这样的眼神吸引住。 心里的怨恨慢慢变了味。 “混账!” 青玄帝愤怒地从背后给了他一脚,踢得姜城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云筝面前。 砰! 巨大的声响,让众人都觉得疼。 偏偏姜城咬牙,半句都没哼出声,反而固执地看着青玄帝,“陛下,太子殿下宠幸宫中美人,怎么会和微臣相干?” “不相干他会喊你的名字?!” 青玄帝对梦中情人这种毒药并不陌生。 因为之前他曾经中过,梦里梦外喊的都是殷贵妃的名字。 当时他清醒后,还能隐约记得自己欲火焚身,和殷贵妃滚了三天,才下床的。 此中趣味和疲劳,不可多言。 有了过往的经验,青玄帝自然对云筝的指证深信不疑! “太子有疾,你还敢对太子下毒,这可是死罪,姜城,你拿什么解释?!” 青玄帝压根没说要继续查下去。 姜城的心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痛得说不出来。 他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陛下显然不想再追查下去了。 孙太医见状,立刻上前将姜城按住,苦心孤诣地劝道:“我之前就和你说过很多次,这种药千万不能用,你怎么就想不开用到太子身上,还去栽赃九王妃?!” “师父” 姜城讶异地抗拒。 他千方百计地想要洗脱嫌疑,孙太医说的这句话却想把罪名全部安在他的身上! 这怎么可以?! “逆徒,闭嘴!” 孙太医将他眼中的反抗忽略,直接跪在青玄帝面前,“陛下,这逆徒对太子不敬,或许也有他的苦衷,念在他多年为聂家出力的份上,他还年轻,请陛下给逆徒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老臣恳请陛下开恩!” 孙太医见青玄帝不肯松口,又继续磕头。 哐哐的头部撞击地面的声音响彻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姜城忽然觉得心里酸涩无比,眼眶有些热,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他不明白,为何孙太医最后还愿意为他求饶。 孙太医不是早就和他决裂了么? 他已经不是太医院的人了,为何孙太医还这么做? 仅仅只是为了那几年的师徒恩情? 姜城不敢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 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信,眼前这位总是挑他毛病、还爱训斥他剑走偏锋没有仁义的师父,竟然在这个时候,想着为他求情。 现在连聂皇后都不敢忤逆青玄帝的决定。 但孙太医做了。 云筝看着这对师徒双双跪在地上,心下也是感慨。 没想到孙太医看似嫌弃姜城,实则还是很爱护他,就如爹不嫌儿笨,即便到了最后也不会轻易放弃 这样的师徒情分,让云筝有些羡慕。 但同时,她心里对姜城越发不爽,为什么这样的人还有师父出面给他擦屁股保他? 而所有人对自己却恶意相加?! “孙太医,你应该知道姜城已经不是太医院的人。” 云筝忽然道:“你现在这样做,不就是把太医院的其他人都牵连进来了吗?” “构陷害我的人,只有姜城,我不希望你们其他人都牵扯进来,这也不是你们几句话求饶就能让我放过他的!” 她站出来再次说明了自己的目的! 同时,也给了青玄帝提个醒,这事她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去。 姜城今日能下毒陷害自己,明日他就要提刀把她砍了怎么办? “九王妃” 孙太医被她的话堵得满面通红,悻悻地不敢再说。 聂皇后却道:“陛下,如果姜城给太子解毒了,可否能饶他死罪?” 青玄帝眉头一拧,还未说话,云筝冷笑着道:“皇后娘娘这话说的可真奇怪,太子殿下的毒我也能解,如果我做到了,可否请陛下赐姜城死罪?” “你!” 聂皇后脸色都绿了。 倒也不是她偏心谁,太子是她唯一的儿子,但姜城也是她手中较为重要的筹码。 折损任何一个,她都无法接受。 但是云筝说的也没毛病啊! 聂皇后已经找不到为姜城洗脱罪名的理由了! 青玄帝看着愤怒的云筝,心下一动,只觉得她越是生气,姿容越盛,于是点头道:“朕自然不会放过姜城,云筝丫头,你想要怎么罚他都可以。” 云筝点头道:“父皇圣明,儿媳想要将姜城大夫的身份剥除,贬为庶人后,不准再行医!” 这话一出,姜城整个身形晃了晃,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惩罚。 他付出这么多年的心血在医术上,忽然说不让他行医了,这比让他死还难受! “这” 孙太医担忧地看着姜城,眼中闪过几丝惋惜。 但现在多说无益。 他只求姜城能保住一条命,就不枉他花费心思养大这个孩子了。 医术是把双刃剑,能救人,也能害人。 聂皇后倒是没说什么,认为姜城现在能保住小命才最重要。 就在青玄帝要拍案决定时,忽然门口传来少女的尖叫声! “谁敢动姜城!” 穿着一身石榴红裙装的暖阳公主从护卫队里冲出来,直接将姜城护在身后。 在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暖阳公主身上。 暖阳公主却好似不在意地牵起了姜城的手,温柔地对他道:“姜城哥哥,你怎么这么傻,那个毒药分明是我给你的,你为什么不说?” “五公主” 姜城看着她火红的身影来到眼前,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伪装成了惊讶,“五公主,微臣不想给您惹麻烦” 他早就料到了五公主会坐不住的。 只是,没想到她来的这么及时。 云筝看着两人郎有情妾有意的场景,不免啧啧称奇。 这个暖阳公主未免太傻了,她该不会觉得自己这是在英雄救美? 以为这样就能获得姜城的欢心? 再看青玄帝的脸色,已经黑得用锅底来形容都不算过分,“暖阳,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姜城没说话。 暖阳公主梗着脖子继续和青玄帝对峙,“父皇,儿臣说了,这个毒药是儿臣给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云筝吃瘪,既然你们都查了出来,我也不隐瞒了,这事不关姜城哥哥的事!” “父皇,我求你了,放过姜城哥哥,这一切都是我的做的!” 暖阳说着,眼里蓄满了可怜的泪水。 她继而指着云筝道:“是我看不惯云筝,她一出现总是给姜城哥哥难堪,引得父皇对她偏心,我就是看她不爽,这才让姜城哥哥出此下策!” 说着,她从袖口拿出了剩余的药末,递到了孙太医面前。 云筝暗道不好! 暖阳公主都把物证拿了出来,这个时候,只怕能让姜城彻底洗脱罪名! 第96章 代她受罚 青玄帝震怒地看着暖阳公主,心里越发不悦。 一是对她居然当众维护姜城这人不悦,丢了皇家公主的脸。 二是被她的言辞气到了。 哪家傻女儿为了整人,还要搭上自家哥哥的安危? 第三嘛,他最讨厌有人在他做决定之前提出异议。 聂皇后都不敢,偏偏暖阳这个没大没小的女儿就这么莽撞出来下他面子! “暖阳,你知道你说这些会有什么后果吗?!” 他怒气冲冲地拷问。 暖阳脸上一白,藏在身后的双手轻轻碰到了身后姜城的腰肢上。 忽然,姜城伸手,重重握住了她的指头! 男人的掌心特别热。 暖阳公主心头微颤,此刻,她感受了男人对她的不同。 虽然就一点点的不同,但她还是感觉到了! 暖阳公主心想,这就足够了。 相比那一夜相会,姜城冷冰冰地将她推开,这一片刻的温热,足够让她为此拼一把! “父皇,您有什么火可以冲我来,姜城哥哥只不过是拒绝不了我的要求,才被迫做出这样的事!” 暖阳公主迎难而上。 青玄帝颇为头痛地看着她,“你以为这样就能包庇他了?毒害太子的罪名即便落到你的头上,也够你喝一壶的!” “暖阳,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想清楚再回答,这可是重罪!” 暖阳公主颤抖着声音道:“不,父皇,就算您再问我一百遍,我都要说,这件事是我亲自安排姜城哥哥做的,主谋在我!” “我不怕被罚!” 说完,她竟然对着云筝怒吼,“我早就受够了她,父皇,在您的心里,我连她都比不上吗?她现在好端端的又没死,您为何非要揪着这件事不放?!” “放肆!” 青玄帝怒不可遏地动手,扇了一巴掌过去,“云筝好端端的什么也没做错,你非要和她过不去吗?” “谁允许你和朕这么说话的?!” 暖阳捂着脸,整个人差点没倒在地上。 她失望地盯着青玄帝,苦笑道:“父皇,你终究还是偏心了,罢了,您要罚就罚,我无话可说!” “呵呵,好一个无话可说!” 云筝不满地道:“暖阳公主,我和你无仇无怨,你却因此来诬陷我,怎么这件事落到你嘴里,反而成了无足轻重的事?” “再者,就算我和姜城有私人恩怨,那也是我和他的事,和暖阳公主没什么关系?” 她冷笑着看着姜城扶起暖阳,指着他们亲密的动作,“明明是你们害人在先,你们却一副受害者的模样,这就是皇家公主应有的待遇吗?” “既然公主自动站出来承担罪责,还请父皇公正严明地下罚,这样我才服气!” 既然是要青玄帝来定夺,云筝当然不怕自己会落下乘! 所有人都在等青玄帝开口。 但青玄帝扫了一眼陷入昏迷的太子,苦恼道:“云筝丫头,现在不如先把太子救醒再说?你放心,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可儿媳需要具体的保证才放心。” 云筝警惕地横了姜城一眼。 青玄帝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行,你想如何?” 聂皇后就算有异议,但此刻太子不醒,她也拿云筝没办法。 “暖阳公主诬陷我,姜城也是随犯,若是论罪的话,暖阳公主罪加一等,还请陛下重责她一二!” “如何重责?” 青玄帝有些为难,毕竟暖阳是敬妃从小宠大的,敬妃的兄长还在刑部当差,只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姜城,随便怎么罚都行。 谁叫他不仅勾引自己的女儿,甚至还对云筝下手! 不知道云筝是他中意的人么? 这小子胆大包天,给点教训更好! 云筝朝四周看了看,瞄到了侍卫手里两丈长的木板,冷冷道:“暖阳公主是金枝玉叶,想来从小没吃过什么苦,不如就地杖责她五十大板,让她长个记性,同时也能让太子殿下看到,如何?” “杖责五十?” 聂皇后早就对暖阳恨得咬牙切齿,只觉得五十杖责还不够。 但青玄帝没吭声,她倒不好直接说。 敬妃在青玄帝的心里也比较重要,她自认为在这个时候是有眼力见的。 “五十还嫌多?” 云筝不高兴地掰着手指数,“暖阳公主唆使人下毒,私自带禁药,是一罪!” “谋害太子,罪加一等!” “最后两人合谋试图诬陷我,那便是三重罪!” “每一条罪证放在寻常人身上都要是杀头的,每一条罚三十下,如何重了?” “若是这样算下来,五公主得杖责九十!” 云筝冷笑地看着暖阳公主,“公主,你不想挨罚,可以让你身后的姜城带你受。” “不要!” 暖阳公主此刻的心全在姜城的身上,为了追求自己爱慕已久的男人,咬牙道:“九十就九十!我认!”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云筝最喜欢看这种装腔作势的人,立刻道:“父皇,这是五公主自己要求的,还请您立刻执行!” 青玄帝见她做了如此强横的要求,想着坏人让她做了,他也就不再为难,转头吩咐道:“来人,行刑!” 侍卫们哪敢耽误,立刻拖着暖阳公主架到了木凳上,开始打。 众人一开始还觉得新鲜。 毕竟后宫公主那么多,青玄帝从不这样惩罚女儿,没想到最受宠的暖阳公主居然第一个这般被公开处刑。 而一些太医却觉得解气。 只因为暖阳公主恃宠而骄,之前爱慕姜城,时常去太医院串门,一个不懂医术的人,居然对他们这些专业的人指手画脚。 甚至还把对姜城有竞争力的太医揪出来警告。 有好几个年轻的太医受不了这个委屈,已经请旨回家,唯独他们这些老油条剩下,只等着有人来收拾她。 谁想让他们这么解恨的,居然是云筝! 也是,铁钉子碰到铁钉子,就看谁硬气。 云筝无疑成了众人眼中的最硬铁钉! “啊!好痛!” 暖阳公主的惨叫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 一开始她叫的很夸张,毕竟板子下来,打得她泪花四溅。 谁想才打了十几下,暖阳公主只觉得臀上火辣辣的疼,压根装不了,每喊一声,心里对云筝的怨恨就多了一重。 “三十!” “三十一!” “三十二报告陛下,五公主已经昏迷过去!” 行刑的侍卫看着已经满脸苍白的暖阳公主一动不动,臀上裙子的血迹都漫了出来,沾到了木板上,不免停下动作。 “晕过去就将她叫醒,不准停!” 青玄帝龙颜不辩喜怒地吩咐。 云筝冷眼看着,也没有说话。 侍卫们各自看一眼,转身拎了泡了盐粒的水桶过来,泼了过去! “啊!” 暖阳公主身上的伤口一碰到盐水,顿时痛得弹了起来。 她倒吸一口凉气,嘴唇都被咬破了,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痛楚。 当初她动辄打骂宫人,只觉得他们喊叫得很难听,甚至还叫人把他们的嘴堵住再打,如今这样的痛落到了她身上,她这才认知到这样的伤痛。 姜城看到她这幅惨样,眼神微微一凛,忽然站出来道:“陛下,公主犯错也有微臣的原因,后面的板子,微臣愿意代替她受!” 第97章 当驸马还早 “不不要” 暖阳公主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她艰难地朝着姜城摇头,“姜城哥哥不要啊” 她很清楚姜城的身体,如果挨了板子,只怕身体会变得更虚弱 更何况,她怎么忍心让姜城代替自己受罪? 他这样做,是不是因为心里也有自己? 暖阳公主忽然有些感动,一时间眼泪纵横,流到嘴里,满嘴都是苦涩。 等了这么久,她终于能看到,这个男人主动为自己做些什么事了。 虽然,她为此心疼 姜城只轻轻看了她一眼,她的眼泪,她的汗水,她那感动的表情,似乎在他心中惊不起一点波澜。 但他不得不表现一些。 一来,他能感受到青玄帝此刻的目光中带着审视。 二来,暖阳公主身上还有他需要利用的东西…… 于是,他微微皱眉,趴在了暖阳公主的身侧,对一旁的护卫道:“打我就是!” 侍卫们慌乱地看向青玄帝,示意求助。 “算了,且让他代替,还算他有点良心!” 青玄帝叹息一声,表示多少还算及格,挥手示意。 众人面面相觑,忽然明白过来,这是陛下对姜城的暗中考验。 毕竟皇家公主这么倒追着一个男人跑,如果姜城还不识时务的话,那就说不过去了。 说到底,他们虽然对姜城这样的行为很不耻,但是对于暖阳公主缠上他这件事,心里对他多少有点同情。 说起来暖阳公主年纪也不小了,半年前才嫁出去,结果不到三个月就和驸马闹和离,还把婆家弄得乌烟瘴气。 驸马差点没被逼死。 后来还是他们家的老祖宗出来亲自和陛下吐了苦水,说自己家遭不住五公主这样的福气,彻底和她和离。 这件事当时闹得人尽皆知。 敬妃呕得差点吐血,却对这个女儿无可奈何。 最后青玄帝大手一挥,纷争才止住 让暖阳公主重新搬回宫里住。 谁想刚自由了不到三个月的暖阳公主,又缠上了姜城。 这样彪悍的女子,试问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板子声伴随着众人的议论声渐起。 姜城闷声低头,两手紧紧扣住身下的木凳,强烈地感受到板子打在臀部上的痛感。 他死死咬牙,将所有的不甘和怨恨一并吞下去。 他知道很多人嘲笑自己。 也知道其中有一束视线是从她眼睛里投射过来的。 姜城似乎感应到了,忍痛微微抬头,果然看到云筝站在青玄帝身前。 她一手环胸抱臂,正对他露出一抹冷笑。 朱唇不点而红,绽放在那张清冷出尘的脸上,多少带着些……蛊惑。 是的,她在蛊惑他。 尽管她的眼神里流露出嘲弄。 但他就是觉得,此刻的少女笑意惹眼。 明明她什么也没做。 或者说,她什么都做了 姜城的头颅微微垂下去,不想再多看一眼。 他不想承认脑子里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好似疯了! 一顿板子打完,姜城整个人昏迷过去。 青玄帝只让人把他带下去,还吩咐不准请人给他看。 “既然和朕的公主有了关系,他也得知道,想当驸马不是那么容易的!” 云筝在一旁听得想笑,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凑成了一对野鸳鸯。 虽然在她看来,姜城对暖阳公主并没有多少真心。 但暖阳公主为了他,居然能豁出去,还能一次又一次不顾规矩顶撞青玄帝,这说明她确实是爱惨了姜城。 至于这桩好事能不能成,倒是难说。 云筝还记得刚才姜城在受刑的时候,似乎看了自己一眼。 只是距离有些远,她看得并不仔细。 姜城的眼神总是带着蛇一般的冰凉阴暗,让他多看一眼,浑身都不舒服。 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何那般傲气的暖阳公主会喜欢上这样的男人? 或许,这就是孽缘 闹剧就此结束,青玄帝浑身都觉得累。 “陛下,天启还没醒呢!” 聂皇后至今都在惦记太子,哀求地看着他。 “罢了,云筝丫头,你赶紧给太子看看。” 青玄帝疲倦地命令,揽着云锦瑟的腰身当众就亲了下去。 云筝当然只能从命。 但她早就在太子身上动了手脚,几针下去,太子就醒了。 “你——” 太子一对上云筝的眼神,就忽然想起之前他和云筝做的约定。 其实他并没有昏迷,只是假装而已。 也不知道云筝对自己的身体动了什么手脚,他能很清醒地察觉到四周的一切动静,就是无法苏醒过来。 他默默得知自己的中毒居然是由暖阳引起的,心里对姜城的厌恶越发深。 “父皇母后” 太子装作悠悠转醒的样子,一脸虚弱地想要下床拜见。 聂皇后立马按住他,“你刚醒就别动了,有什么事母后替你办。” 太子看到青玄帝一脸疲倦,倒没再说什么。 他只能看着云筝发呆。 但云筝猛地瞪了他一眼,吓得太子立刻转移视线,压根不跟和她对视。 若是之前他对云筝还有觊觎的心思,那么现在他压根就没想法了。 岂止没想法,他见了云筝都想绕路走。 想他堂堂太子,什么女人没睡过,唯独在云筝身上遭遇几次滑铁卢。 他一想到云筝,就会回忆起之前在法华寺被狗咬,被她乱锤的场景。 那感觉太痛啦! 云筝冷冷扫了他一眼,眼神中饱含警告。 太子当然知道她的意思,拿手指了指嘴巴,表示啥也不会多说。 毕竟他装昏迷随意乱喊姜城名字的这件事,说出去不仅丢人,反而还会惹人耳目。 看到堂内对着自己虎视眈眈的勤王,太子越发觉得心情不美妙了。 “行了,既然太子身上的毒解了就散了,别什么事都往东宫钻。” 青玄帝这话是对着云锦瑟说的。 云锦瑟脸色一白,还未说话,就瞧见了太子投过来的惊讶目光。 “臣妾臣妾不会再犯糊涂了。” 云锦瑟只觉得如坐针毡。 父子俩的目光一前一后直戳戳地审视过来,让她浑身有些僵硬。 也很尴尬和羞愧。 分明前不久 ,她还躺在太子的床上,对他千娇百媚地请求。 谁想现在她居然成了青玄帝的女人。 就在昨夜,青玄帝并没有翻后宫其他女人的牌子,直接将她困在乾坤殿的龙床上,头一次展现出不属于中老年男人的威武雄风。 云锦瑟反抗不了,只能就范。 甚至她心里已经彻底接受了这个结果。 当不了太子妃,但是能直接当后宫妃子,谁说她一定就会失败呢? 云锦瑟搀扶着青玄帝就要起身离开。 谁想,她忽然看到地面那一滩血迹,忽然觉得胸口憋闷,喉头涌上了一股呕吐的欲望,直接吐到了青玄帝的衣袖上! “呕——”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吐了?” 青玄帝对于这个新欢还是很在乎的,即便袖子脏了也没有多少嫌弃。 反而揽着云锦瑟的细腰,将她扶到了一旁的贵妃榻上。 “臣妾臣妾没事。” 云锦瑟心虚地捂住嘴,挣扎着要起来。 青玄帝却怀疑地盯着她看了几眼,忽然对孙太医道:“过来帮她看看。” 云锦瑟浑身一缩,“不要,陛下,臣妾只是吃多了,不劳烦的。” “别废话。” 青玄帝懒得和她多说。 孙太医被点名过来,察觉到此刻青玄帝的心情很不好,摸上云锦瑟手腕的老手都有些颤抖。 第98章 叫板 聂皇后浸淫后宫几十年,怎么会看不出云锦瑟的不对劲? 她好奇又惶恐地围过来。 太子的脸色立刻变得更加难看。 他想起了一个月前,曾经去过云府,夜里偷偷和云锦瑟好过几回 当时云锦瑟卖力勾引他,他把持不住。 眼下若是云锦瑟真的中招了,那可如何是好? 如果云锦瑟还是他的女人,他无非是纳她为侧妃或者侍妾就完事了。 可现在她成了父皇的女人 太子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云筝眼睁睁地看着孙太医的表情从疑惑,变得震撼,随后又成了慌乱。 她心知肚明云锦瑟的情况。 早在当初她自请去给云锦瑟把脉就看出来了,只是云锦瑟央求她不要说。 毕竟云锦瑟也是云府的人,宣传出去对她也不利。 这事本该就不是她来插手的。 “到底怎么回事?!” 青玄帝等的心焦,看着孙太医吞吞吐吐的模样,立刻质问。 孙太医立刻松手,扑通一声就跪在他的脚边,“陛下息怒!” “云二小姐她有孕了!” 至今青玄帝没有给云锦瑟名分,他只能喊她云二小姐。 “好大的胆子!!” 青玄帝冷冷地扫了孙太医一眼,“你确定没断错?” 他昨夜才和云锦瑟云雨一番,怎么可能现在就有孕? 青玄帝那双充满愤怒与阴鸷的眼睛再次锁定了太子,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他早就上去给这个逆子扇几巴掌。 聂皇后一时间不知道是该伤心还是该愤怒。 他们心里都清楚,云锦瑟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陛下,臣妾有罪” 云锦瑟看着床上愁容满面的太子,眼泪再次止不住地流,哭得好不凄美。 “您也知道,臣妾肚子里的孩子是太子殿下的,臣妾已经没脸见人了,还请陛下赐我死罪!” 她一边哭一边跪在青玄帝的脚下,细腰显得格外秀美婀娜。 乍一看,风情妖娆,后宫哪个女子比得上? 青玄帝看了几眼,不由得心软道:“朕怎么舍得你死,虽然你做出这种事确实该死!” 他话虽然这么说,但心里清楚,男女之事怎么只能怪她一个女人? 分明太子才是最可恶的人! “陛下厚爱,臣妾如何担得起?” 云锦瑟在听到确实该死四个字时被吓得浑身一抖,哭声不仅没停,反而哭得越发辛酸。 嘤嘤软语之下,别说太子听了都心软不忍,就连青玄帝也觉得她犯的不过是一个小错罢了。 这样的身段和风情,实在是让男人无法轻易放手。 青玄帝这样风流的人如何抵挡得住? “罢了,朕知道你也有苦衷。” 他犹豫几瞬,最后还是将云锦瑟拉起来,带她来到孙太医面前,“给她下副药,把这个孩子打了,朕就既往不咎。” “陛下——” 云锦瑟一听,心里有些不忍。 一来,这是她第一个孩子。 二来,这也是太子的孩子。 陛下怎么忍心能 但青玄帝此刻冰冷嫌弃的眼神,将她所有的不甘逼下去。 现在多说无益,但愿这个孩子没了后,她还能再怀孕,最好尽快怀上龙种,这样哪怕太子登基,她多少也能有个依靠。 孙太医连忙应下,出去抓药了。 其他人也被青玄帝警告嘴巴闭紧,不该说的别乱说。 云锦瑟也被宫人带去了乾坤殿,没有命令不准出来。 此刻东宫就剩聂皇后、青玄帝、云筝等人,无关紧要之人全部清走。 “现在这里没了外人,云筝丫头,你要问这个逆子给老九下毒的事,你可以说了。” 青玄帝高高坐在软椅上,淡淡地吩咐。 云筝讶异一笑,“父皇这话是什么意思?” 把人赶走,关起门来算账,这样的做法对她来说是很吃亏的。 她可以直接令人在东宫搜查证据就行,为何还要这么大费周章地和太子扯皮? 显然,现在青玄帝并不想真的对太子动手。 他在顾忌着什么。 云筝细细琢磨了两分钟,又看到一脸紧张的太子,和脸上挂着嚣张的笑容的聂皇后,似乎明白了什么。 “朕不想看到手足兄弟自相残杀的场面,云筝丫头,你若是心里还有怨气,想帮老九出气,现在你可以提条件了。” 青玄帝将手扣在扶手上,食指一点一点敲着,满脸都是不耐烦,“丫头啊,你这脾气朕喜欢,但朕也不喜欢。” 听他这么说,云筝这才明白,原来青玄帝什么都知道。 包括在法华寺那一夜,太子做了什么,她又做了什么,青玄帝全部都摸得很清楚。 他只是不想出手罢了。 或者说,他也很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们为了权势相互争夺。 更何况,九王爷顾屹寒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还是未知数。 他当然乐意看到太子打压顾屹寒。 云筝在这一刻看着青玄帝的眼神都变冷了许多,“父皇,之前您答应过我的,现在想出尔反尔?” “太子涉及毒害我夫君的事,必须由监天司的人出面彻查,还我夫君一个公道!” “父皇您这样做,只会让我和夫君寒心!” 聂皇后听着她的话,心里不由得有些震惊。 她怎么敢这么和陛下说话? 上一个和陛下这么硬刚的大臣,已经被拖下去问斩了。 甚至还敢在陛下多次提起那个死残废! 她不要命了?! “云筝,你就这么维护老九?!” 青玄帝被她说的脸上无光,不由得大怒,“你别忘了,现在你能和朕这样说话,是朕给与你的恩赐!” 而不是老九! “父皇也说了,您能给我恩赐,也能将恩赐收回去。” 云筝淡然地道,“所以,我也不会掩饰自己的目的,太子下毒害我夫君,我就势必要为他讨一个公道,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这件事,不能由父皇一人说了算!” “儿媳出府太久,夫君该担心了,儿媳告退!” 云筝可不是任由他人能拿捏的人,盈盈下拜后,甩袖离开。 “她真是胆大妄为!” 青玄帝看着那抹笔挺的身影离开,气得将桌案砸了! 聂皇后却幸灾乐祸地偷笑。 云筝越是这样顶撞陛下,越能惹得陛下心烦,她就不信找不到机会,将老九彻底除掉! 太子却低下头,为前程无比担忧。 他深知云筝的厉害,只怕她不会善罢甘休。 这样厉害的女人,居然还能选择委身在老九的身边不离不弃,嫉妒爬满了他整张扭曲的脸。 然而,云筝却觉得对这次的叫板十分舒爽。 从东宫离开,路过乾坤殿时,她忽然听到里面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快快快!孙太医不好了,云二小姐出了好多血,如何止住啊?!” 宫人们慌乱的声音紧随其后响起。 云筝脚步一顿,面露惊异。 云锦瑟这么快就将孩子打下了? 而且手法这么粗糙,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到身体的根本。 她想了想,还是准备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就在她离开乾坤殿的小道后,聂皇后身边的碧云匆匆赶到,鬼鬼祟祟地溜进了乾坤殿。 第99章 携手 云筝回到王府后,和顾屹寒说了青玄帝出尔反尔的事。 “父皇自小都护着太子,这一切都在本王的预料之内。” 谁想顾屹寒脸上的表情比她想象得还要平静。 “太子下毒一事,父皇高高举起,轻轻放过,无非是不想在他动手术的时候无事生非。” 顾屹寒思虑周全,“朝堂之上有一半都是聂家的人,父皇这么想也无可厚非。” “可是,我觉得这样让你很委屈。” 云筝感叹地道:“王爷,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顾屹寒听到她那句话,心里甜甜的,心情好得不了的。 “你和陛下的父子情还剩多少?”云筝眼神里流露出几分试探。 “怎么这么问?” 顾屹寒都愣住了。 云筝咂一下嘴,冷笑道:“如果你和他早就没了父子情分,那么咱们可以再想其他办法,早日将秦翰救出来,免得到时候束手束脚的,妨碍办事。” “甚至,我不是要给他开颅下刀么?” 她眼中闪过几丝危险,“如果我动点手脚,让他死在手术台上,也不是什么难事。” “到时候可以让勤王殿下把持朝政” 这个计划还说完,顾屹寒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可!” 他打断她的话,脸上露出几分坚决,“你这样做太危险,若是我三哥指认你谋害了天子,你该当如何为自己洗脱罪名?” 云筝微微一呆,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勤王到时候会把我推出去背锅,然后他甚至还会对你下手?” “你觉得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顾屹寒反问。 他很清楚这位三哥,自小性子张扬不说,也很会权衡利弊。 尤其是他从小就知道三哥对太子很不满,但三哥从来不说,甚至表面上还和太子来往密切。 那算是众兄弟里面最有耐心的一个。 顾屹寒不得不防。 尽管现在他们已经形成了联盟,但合作的时间有多长,谁也不敢保证。 云筝很快也意识到了这点,“我明白了,现在还是稳一点好。” “可是,我依然咽不下这口恶气!” 太子都把手伸进了王府里下毒,还让她善罢甘休,这怎么忍得下? 顾屹寒嘴角一扬,“本王没让你咽,等你治好了父皇的头疾,到时候本王的人就能及时从西北赶回来,那个时候,你想如何报复都成。” 说着,他从袖口摸出一封信,递到了云筝面前。 “这是?” 云筝观察到信封上有个很特别的五角星状的黑色标志。 等她拆开了信,才发现里面不仅有大叠的银票,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就一句话:王爷,我等七月初回归京城! 上面还印了一个威风凛凛的符印。 云筝顿时就想到了那个太子让她偷的虎符。 原来顾屹寒手里真的有一支队伍,只是被他安顿到了西北之地韬光养晦。 至于这队伍的力量牛不牛,光看太子觊觎的那个架势就能猜的出来其中的实力。 “这是本王安插在西北的镇北军,等你治好父皇的头疾,他们就能抵达京城。” 顾屹寒又将银票抽出来全部放在云筝手里,“这是军队积攒的费用,专门留给你的,拿着。” 云筝莫名其妙,“为何军队还能给你赚钱?你是不是欺压老百姓了?” “非也,你把本王想成小人了。” 顾屹寒意味深长地笑,“镇北军没有冲在前线,而是受命隐藏在西北的商队里,负责运输粮草和衣物,甚至运送一些兵器,和盐铁,一年赚下来的银子也有不少。” “他们做的很好,如果有机会,本王会带你去一次西北看看,那里原本是本王母妃的故乡。” 说起西北之地,顾屹寒眼眸中流露出几分闪亮的神采。 他很小就在西北生活,自然对此向往。 云筝了然一笑,“原来如此,好啊!等有一日,王爷的腿治好了,我们可以一去游玩。” 顾屹寒却拉住了她的手,“筝儿,本王想和你携手一起去。” “额” 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云筝怎么也想不到顾屹寒忽然这么说。 空气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等不到回答的顾屹寒这才松开手,有些失落地道:“也没什么,你要是不喜欢的话——” 谁知云筝忽然打断他的话,“王爷,我不是不喜欢,而是,我该用什么身份去?” “那个时候,你的腿已经治好了,我们之间,应该不会有太多的交集。” 她甚至对未来都做好了畅享和假设。 顾屹寒的呼吸在这一刻顿时停了几秒。 然后,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了些,“以后的事,你都做好了安排,唯独不能把本王也安排进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 云筝很敏锐地察觉到男人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甚至连反问也问出了一股淡淡的愁绪。 她解释道:“王爷,当初我们可是说好了,我帮你治腿 ,你让我当王妃做假夫妻,莫非你要食言?” “还是说,你觉得我这样的身份配得上你?” “而且,我也不喜欢这里的环境,尔虞我诈太累了,这些日子里,除了医术能让我觉得开心外,其他人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烦恼。” 她不是不能解决,而是从一开始就觉得这样的生活不是自己想要的。 后宫争斗对她而言,毫无吸引力。 相比之下,成立医馆赚大钱才是她的理想生活。 想到这里,她觉得握在手里的银票顿时没了吸引力。 钱再多,也不是她的。 虽然她喜欢钱,但绝不会占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更何况,送她钱的人还是顾屹寒。 他的追求,她现在给不了答案,自然也不能要。 这个男人也是狡猾得很,直接送钱给她,差点让她放松警惕,不知不觉就接受了他的示好。 她警惕地盯着顾屹寒。 男人无奈地失笑,“本王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你非要这么抗拒本王?” “还有这些银票本来就是给本王王妃保管的,现在王府里是你在做主,把钱给你也是很合理的?” 他步步用借口诱导。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这是借口。 没想到他终有一天会为了一个女人,总是找这样憋足的借口和理由,来掩饰自己的念想。 而这个女人居然还不想要。 他何曾这样卑微过? 第100章 折磨 “我竟然无法反驳。” 云筝仔细琢磨了他的话,发现找不到任何漏洞,也很合理。 其次,顾屹寒并没有逼迫她做选择。 在这一点上,云筝心里稍微放心了些。 她只好不太情愿地将银票递给云香,吩咐道:“把这些银票做个账,入库房里收着。” 云香心想,王妃这也分得太清楚了。 都是夫妻,为何钱还要分彼此? 而且刚才他们的对话,云香也偷听了不少,知道这些银票都是王爷主动交过来的。 她原本还和云雅偷乐,想着王爷终于上道了,会心疼老婆了,谁想问题又出在了王妃身上。 诶! 这对年轻的夫妻还真是会折腾! 把她给急得啊! 云香转眼向顾屹寒用眼神请示。 “就听王妃的。” 顾屹寒对她这样的举动很满意,随意挥挥手作罢。 云香这才拿着银票下去,和云雅一起细细点了数目,上了账本,这才送去库房里锁好。 到了夜里,宫里传来消息,说云锦瑟堕胎下的药太猛,身子损伤很重,只怕很难有孕。 “你心疼她?” 顾屹寒看到云筝脸上的微微波动的表情,追问道。 “没有,我只是觉得她可恨又可怜。” 云筝摇头,喝了最后一碗凉汤,整个人懒散地躺在椅子上吹晚风。 “说起来,云锦瑟自小对我不好,让我吃了很多苦,所以每次看到她倒霉,我心里觉得很解气。” “但是——” 后面的话,云筝说不出口。 因为这些都是原主留下的身体记忆和感想。 但是后来,她穿越过来了,也整了云锦瑟一顿,也看到了她现在的下场,心里多少有些微妙。 想必原主看到云锦瑟年纪轻轻就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心里除了爽快外,也会觉得这就是她最为悲惨的下场! 是啊! 当初云锦瑟将她送上顾屹寒的床,现在云锦瑟被迫上了青玄帝的床,说到底,是云锦瑟自作自受! 她除了冷嘲讥讽外,除了觉得云锦瑟下场可怜一些外,心里没有太大的感触。 “本王知道你从小没有得到太多的关爱。” 她这番话落在顾屹寒的耳中,却显得极为重视。 他不敢说太多引起她伤感,只能道:“但是,以后云家和你没太大关系了,你也不必再去关注这些破事,别想太多了。” “王爷在安慰我?” 云筝哪里听不出他的关心,反问道。 “本王不能关心你吗?” 顾屹寒微笑着道:“只要你有一日还住在这里,本王就得关心你,哪怕是以朋友的名义。” “” 云筝有些无语。 倒也不必每说一个话题,就把话扯到了他自己身上。 告白什么的,也太直接了! 难道她身为一个现代人现在已经落后了吗? 云筝很烦恼,居然将话题扯到了别处,“王爷若是太闲,倒是可以趁着有空履行一下当初的赌约。” 说着,她指了指挂在隔壁房间里的契约书。 顾屹寒这才想起来,脸上多少挂了点尴尬,微咳一声,害臊地道:“本王的腿脚不便,不如改天再实行?” 前段时间别人一提起腿脚不便四个字,他就要暴躁打人,直到现在变成了自己就能随意将这话说出来的情况。 这变化未免太大。 云筝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王爷,你这是想耍无赖吗?” “怎么会?” 顾屹寒哪里会承认,拼命想着挽尊,“本王确实无法做到,这也不是本王的本愿,为了不让你失望,不如咱们折中一下?” 云筝惊讶地仰头看他,“赌约还能折中?” “既然是赌约,自然是让胜者胜,这不就可以了?” 顾屹寒笑眯眯地道:“本王知道你喜欢银子,不如就把刚才的银票抵给你,让赌约作废?” 云筝至今还能想起那叠银票,多少有个千两。 但她不愿意就这么放过他,于是坏笑一声,故意为难地摇头,“我也想啊,但是王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您若是折中了,您在我心里高大威武霸气的形象可就被破坏了。” “那你想如何?” 顾屹寒听了,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很有问题。 不能让她觉得自己的形象变差了! 云筝忍住笑意道:“我有个办法,可以不让你走动,也能完成赌约。” “哦?” 顾屹寒顿觉她的笑容坏得冒泡,但心里的好奇已经被勾了起来,“你能有什么好主意?” 他心里还是不愿意去学狗叫的。 而且还是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叫,传出去他还有面子吗? “我要你先答应,这个事情比较复杂,大概还需要几天才能做好。” 云筝说得云里雾里。 顾屹寒听得也云里雾里,再三追问下,云筝就将嘴巴闭得紧紧的,半个字也不想透露。 引得顾屹寒晚上入寝的时候,就连做梦都梦见云筝逼着他学狗叫。 半夜时,他惊醒过来。 转身一看,身侧的小女人睡得无比香甜,只是睡姿并不雅观,两条腿都伸出被子不说,裤腿全部卷到了大腿上。 黑夜中,两条腿白得发亮。 顾屹寒艰难地转移视线,无奈地将被子重新盖上去,遮住了乍泄的春光。 等他重新躺下的时候,心房依旧躁动不停。 不仅如此,心口的炽热很快传到了下腹某处。 自从云筝那一日帮他下针后,他每天都能察觉到下身的反应。 不用巨大这个词语,压根形容不出来。 偏偏云筝每次睡觉总能滚到他怀里,他推开是一种折磨,不推开也是一种折磨。 一个是身心煎熬的折磨。 一个是不忍看她远离自己的折磨。 不管是哪一种折磨,对顾屹寒来说都无法忍受,但又只能选择忍受。 就在他焦躁不安的时候,小女人翻了个身,一脚再次踢开被子,伸手将他手臂抱住。 那圆润的胸-脯,在他有力坚韧的臂肌上毫无意识地滑动。 惹得男人喉咙里不由自主地呻吟一声。 “唔——” 顾屹寒颇为头痛,看了一眼下腹的动静,最终还是将少女推到了一边。 “真是折磨人” 等他重新躺下的时候,已经满头大汗。 即便如此辛苦,他也希望夜晚慢点过去。 这样,身侧的那个人会一直待在自己身边。 顾屹寒苦苦睁着睡眼,看着窗外竹影斑驳,花影摇曳,心中的执念再次汹涌而来。 第101章 农夫与蛇 云筝一觉睡得舒服,早早起了床。 倒是一向醒得早的顾屹寒依旧躺着沉睡,似乎没有被她的动作惊醒。 云筝下床的时候,看到他眼角下青黑一片,不免咋舌,疑惑地想,这人怎么睡那么死还有黑眼圈? 昨晚他去偷牛了? “王妃,您醒得及时,刚好孙太医——” 云香打帘进来,刚要大声说话,就瞧见自家王妃头一次起床不去洗漱,反而傻傻地站在床前,指尖都快要伸到王爷的脸上。 此刻,他们两人的脸蛋几乎贴到了一起。 云香分明能看到王妃眼中的关切和深情,那眼神温柔得能淌水。 她攥紧手里的小帕子,几乎要激动得尖叫。 这么看来,王妃对王爷还是上心的! “怎么了?有话去外面说,别吵到他。” 云筝注意到云香进来,立刻朝她嘘了声,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旁边的偏厅内。 “这么早有什么事?” 云筝任由云香给她洗脸梳妆。 “王妃,是孙太医过来,手里拿了不少东西,说是想给您赔礼道歉,这会儿还在会外边坐着呢!” 云香手脚很麻利,发髻被梳得一丝不苟,紧紧贴在云筝的头皮上。 花闪闪的金钗插进发髻里,增添不少华美。 就连挑的衣裙也极为富贵。 云筝站在铜镜前看到自己的身影,都忍不住惊叹一声,“好漂亮!” 她这才看到自己的装束有多么富贵华丽,格外的高调。 云香笑着解释道:“孙太医还是头一次来拜访,想必王府简陋会让他有些许议论,索性奴婢就将王妃打扮符合规矩,这样也能让孙太医高看一眼。” 云筝听了心里高兴,但还是忍不住地指正,“阿香说错了,我能让他高看一眼,凭借的不是九王妃这个身份,而是我的医术。” “王妃真厉害!” 云香感慨地赞美。 “可不是!” 云筝笑了几声,叮嘱道:“等会儿别喊王爷起床,你派人去外面找个厉害的木工师傅过来,我等会儿有事安排。” “好嘞。” 云香捂嘴点头。 两人笑闹一会儿,云筝才吃饱喝足出去见孙太医。 “让孙太医久等了,没办法,你来的时候,我还没起床呢!” 云筝带着一脸惬意的笑容走进来。 孙太医立刻站起来,笑眯眯地迎接。 但他看到云筝的第一眼时,就被她华美的装束所惊艳到。 “九王妃今日好似神仙妃子般神采照人,微臣惶恐。” 他说的压根没有半点夸张的含义。 哪怕在宫里见惯了美人,孙太医都始终觉得殷贵妃的容貌已经算是人间罕至。 那么一个妖媚的尤物,能把青玄帝迷得十几年盛宠不断。 而最近进宫被封为云美人的云锦瑟,那也算是一个弱柳扶风的娇滴滴美人,格外有风情。 后宫女子的风姿也就这两人格外突出。 但今日的云筝却让他彻底开了眼。 什么叫天仙下凡,这就是啊! 况且云筝身上毫无风尘轻浮之气,每走一步,风情千万,还多了几分端庄,叫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这样谪仙一般的人物,还对九王爷情有独钟,不离不弃。 孙太医看了太多的世态炎凉,夫妻离散,唯独云筝这份坚贞的勇气,叫他心里佩服得很。 “孙太医太会夸奖人了,虽然我天生丽质,但也是不经夸的。” 云筝打量了一眼他手里的礼物,笑眯眯地请他坐下。 寒暄两句后,孙太医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手里东西,又没主动问,于是他只好开口道:“九王妃,此前我那个逆徒听从了五公主的话,让您吃了不少苦,老夫惭愧,今日特地登门,想请九王妃法外开恩。” 云筝听了他的来意,倒也猜到了此刻的姜城处境只怕不好。 “孙太医到了现在,还在为姜城说话,我很不明白,你为何非要保住他?” 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太医院的年轻后生何其多,你为何不选择其他人?” 孙太医感慨一声,“九王妃不知,姜城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孩子,他的医术天赋虽然不及您,但也算是少见的天才了,他日后若是能改邪归正,太医院的衣钵还是会传到他头上的。” 不是他非姜城不可,而是太医院的未来,需要姜城去好好建设。 这世界上的天下那么少,他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自然会好好珍惜。 尽管姜城做了那么多错事。 尽管他已经和姜城在外人面前断绝了师徒关系。 但孙太医一想起来那么多年对姜城的栽培,再硬的心也会软的。 再说他没有儿子,早就把姜城看做自己的亲生儿子教导。 他如何去割舍这份师徒情? 云筝却听到了想听到的消息,“太医院的衣钵?孙太医为何这么说?” “再过三个月,太医院就要推举出最新的接班人来监管,我年纪大了,明年就要告老还乡,这传承的人选,我想来想去,只有姜城一人能接住!” 孙太医也为此苦恼。 但他想了一夜也毫无头绪,只能打定主意,让云筝放过姜城,这样日后太医院有什么困难,还可以求助云筝帮忙。 云筝听了,发出阵阵闷笑,“谁说只有姜城一个人?” “哦?” 孙太医稀罕道,“莫非九王妃还有同门师兄弟在宫内当差?” “哈哈哈,你这个老头真是爱开玩笑,我师父一辈子只收一个徒弟,我怎么会有师兄弟?” 云筝笑他有些痴呆。 她指了指自己明艳的脸蛋,“这个人就是我呀!” “什么?!” 孙太医震惊地反问,“九王妃,老夫没听错?你要来竞选太医院魁首?” 这未免太让他激动了。 鬼医唯一传人居然愿意看得上太医院魁首的位子! 云筝乐呵呵地道:“是啊,我想来想去,也觉得太医院魁首这个位子还算好玩,不如我就去当当玩,孙太医,你是不欢迎我来吗?” “怎么会呢!” 孙太医差点没激动地去和她握手,感激地道:“太医院能有九王妃罩着,老夫倒也不必担心了。” “只是,您若是去的话,那逆徒可就没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了。” 他不免还是有些失落的。 云筝嘴角的笑容渐渐淡去,“孙太医,我看你也是个识时务的人,到现在你还没发现姜城的人品非常不靠谱吗?” “你若是还对他有期望,只怕你会更加失望。” “你是他的师父,他都不肯听你的话,就算你把他捧成太医院魁首,他会不一定会记住你的恩情。” “农夫与蛇的故事流传了这么久,想必孙太医心里也有考量。” 云筝只劝到这里,没再继续说下去。 第102章 木匠 孙太医怎么会不懂这些道理? 但云筝已经把话彻底说死,他压根没有反驳的余地。 云筝见他还在犹豫,继续下猛药,“孙太医,很多人活到最后,大多晚年不保,不是被人害的,就是自己自作自受,如果你还想以后的日子安安稳稳,我就劝你,姜城的事你别再插手了。” 她眼眸一冷,“姜城已经彻底得罪了我,谁来说话也不管用。” 说着,就要站起来送客。 孙太医见她动怒,不由得后悔道:“慢!九王妃,是老夫太过心急,才会如此思虑不周,老夫答应你的话就是了,绝不求情!” 他连忙将手里的东西塞了过来,“这些都是太医院的珍藏,有两颗千年的人参,可以给九王爷补补身子,还有,这些养生的药” 云筝看着他如数家珍的模样,眼馋地连忙一一接过。 随着孙太医在一旁滔滔不绝地讲解介绍,云筝眼睛冒出来的光一次比一次亮。 离开九王府的时候,孙太医两手空空而去。 姜城的命没保到,反而亏了那么多宝贝。 孙太医的心在滴血! 但是,若是能请云筝来坐镇太医院,倒也值了! “这老家伙好大的手笔,居然带了这么多好东西!” 云筝依旧在会客厅里清点东西。 “清神丹!” “解百毒丸!” “半斤百年蛇兑!” 好东西太多,云筝说累了。 这些东西最后由云雅刘世杰搬去了库房里收藏。 “王妃,您真要去太医院啊?” 云香看着她满心雀跃,不由地问。 “谁说我要去了?” 云筝忽然露出一抹坏笑,“我只是说,会去参加魁首选拔,没说一定去当,太医院那个烂摊子谁爱要就要,只要不被姜城抢去,我就安心了。” 到时候她会亲自出马,把姜城pk出去就行。 她本想将姜城好好训诫,谁想孙太医这老头子不忍心。 今日要不是在她的威逼之下,只怕孙太医还会继续给姜城这个烂货收拾烂摊子。 好好的一个老人,不去享清福,反而给小辈去擦屁股,这多么可恶啊! 都怪姜城这个烂货! 云筝心里越发瞧不起这人了。 偏偏现在姜城扒上了五公主这颗大葱,后面是敬妃和勤王,她想动手也不能太直接。 云雅听到她气呼呼的声音,冒出半个头,轻声道 :“王妃,您要找的木匠已经到了,都是刘世杰找来的,有七八个人。” “他找人居然这么快?” 云筝有点吃惊,跟着云雅去了后院。 路上,云雅滔滔不绝地说起了刘世杰找人的过程。 “刘世杰这人的身后好了不得,而且他别看他凶巴巴上去抓人问,但一抓一个准啊,还把人给镇住了。” “他上去就问人,叫什么,会什么,做了什么,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在审犯人。” 云雅哭笑不得,“最后问完不满意,他就把银子掏给人家,接着去问下一家,整条街都被他走了一编,速度是真的快。” “奴婢本来想要和他一起走的,但是他嫌弃奴婢腿短,说奴婢拖后腿,就把奴婢仍在了旁边的豆花摊边。” 说起豆花摊,云雅的脸上冒出了几分沉迷,“于是奴婢只好拿着他给的银子,在那边吃了不少好吃的,嘿嘿,奴婢可不是偷懒哦。” “你这个馋嘴的,东西好吃吗?” 云筝笑了两声,压根没有骂人的冲动。 这刘世杰哪里是嫌弃这死丫头,分明是看上了云雅。 不然他一个赌场里混出头的男人,会平白无故对一个丫鬟这么关心爱护? 云筝不由得看了几眼云雅。 小丫头十五六岁,虽然五官不够秀丽,但胜在眉眼清秀,皮肤皙白,关键是她脸颊上总是挂着两坨红彤彤的红晕,笑起来很是喜庆。 刘世杰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眼光倒是独到,居然会喜欢这样干干净净,单纯又可爱的小姑娘。 想来刘世杰也有二十七八了,居然想老牛吃嫩草! 云筝心里忽然不爽了。 这么想着,两人到外院,里面站着七八个高矮不一的男人,个个都穿着大褂,露出孔武有力的臂膀,远远看着倒是能看得出来是做手工活的。 刘世杰见到云筝,立刻上前露出恭敬的笑容,“王妃来得好巧,人已经找齐,您看看?” “你到底是迅速,平白没让我的丫鬟跟着吃苦。” 云筝笑得暧昧,眼神暗戳戳地落到了云雅身上。 偏生云雅还笑呵呵地挠头,“王妃还在打趣奴婢呢。” 刘世杰倒是听出了云筝话里的意思,十分豪爽地笑道:“王妃说笑了,我只是瞧着这小姑娘就该坐着吃吃喝喝玩玩,这种活我去跑腿就行,您说是不?” “是,就你最有理。” 云筝试探完毕,也跟着打哈哈。 隔着这么多人在,刘世杰居然没有否认,看来他是惦记了一段日子,不然怎么会这么快摊牌? “行了,现在我来看看你找的人靠不靠谱,要是找错了,你小子等着挨罚。” 云筝故意冷斥一声。 这小子还想把她的丫鬟拐跑,她怎么会让他这么轻易做到? 刘世杰却笑嘻嘻地应着,没有反驳。 倒是云雅有些不乐意,“王妃,刘世杰帮了您这么大的忙,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毕竟她确实亲眼看到刘世杰奔波了一个多时辰,这过程连口水都没喝。 要是换她去办,指不定要找到明天去了。 就凭这件事,她觉得刘世杰这人很靠谱! “你这丫头” 云筝无奈的笑,没办法,云雅就是这点招人爱,单纯到冒着傻气。 这点倒是挺难得的。 “行了,我也只是随口说说,别当真。” 安抚了云雅两句,云筝才来到那几个木匠面前。 她看好其中有两人似乎特比傲气,见了她也不见行礼,反而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云筝觉得很有意思,指着左边那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会做什么?” 那人两个鼻孔差点没对着天出气,哼了一声才道:“老子是西市里最会木工活的师傅,人称老梗,就连宫里的娘娘也要找老子订做东西!” “你的手下把老子抓过来之前,不去外边打听打听老子的名号就抓,就是不给老子面子!” 云筝一听,哟嚯,这位老哥还挺有脾气的。 “什么老梗,我也没听说过啊,你只要说你会什么就行了。” 她不在意地挥挥手,并不想和他啰嗦。 老耿更加暴躁了,“喂,你就是那个嫁给废物的九王妃?你凭什么瞧不起老子?!” 说着,猛地挥出砂锅大的拳头,就往云筝脸上砸! 第103章 自动轮椅 “王妃小心!” 刘世杰吓了一大跳,想冲过去挡拳头已经来不及。 毕竟当场所有人都没预料到老耿经不起刺激会动手。 当初刘世杰抓他过来的时候,问完话就直接封了他的穴位,压根没有留让他反抗的时间。 就是因为这点,老耿觉得浑身都是羞辱,二话不说直冲云筝而来! 砰! 拳头完全打了出去。 但是却被云筝单手握住,巨大的力道到了她的掌心,顿时化作乌有。 “你你到底是什么路数?” “居然能接住老子一掌?!” 老耿张大嘴,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场景。 眼前这个纤细的女子,装扮得如此华贵,一颦一笑都带着惑人的风情。 仅仅看表面,无非是个弱女子罢了。 可她偏生一只手就能挡住他所有的力气。 刚才那一拳头,他挥足了十成的气力,结果就这么被她化解了。 老耿心里除了震惊,就是钦佩! “我就是你嘴里那个不屑一顾的九王妃,闺名云筝,现在记住了吗?” 云筝缓慢地收回手,轻轻拍了拍手背,笑道:“老耿是,最近身体受了伤?你刚才打过的那拳打得太慢了,我很失望。” 说着,她扫了一眼老耿满身的肌肉,遗憾地摇头,“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很有个性的人,实力肯定不一般,没想到啊” 这话说得老耿满面通红,越发觉得无地自容。 真是作孽哟! 一定是他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原本好好地在铺子里做木活,谁知外面闯进个痞子将自己强行掳过来。 这就算了,结果进了晦气的九王府,反而被这个娇滴滴的王妃说他不行! 真是士可杀不可辱! 偏偏这个弱不禁风的小王妃居然挡住了他的拳头。 他越发觉得羞愤欲死! 等云筝欣赏够了他这副别扭又羞愤的表情,她才笑眯眯地道:“老耿,我只问你,你会做什么木工活?” “王妃王妃要问的到底是什么?” 老耿终于改口,甚为羞涩地道,“我什么都会做。” “什么都会做?” 云筝不可思议极了,“你该不会是吹牛?” “我吹什么牛,王妃只管问他们就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会做!” 老耿被她一句话就刺激得不行,非要拉着旁边七个人对比。 其他几人都听过他的名号,极为配合地点头,“没错,老耿是京城里最有名的木匠了,我们会的他都会,我们不会的,他也会。” “没错!” 老耿听到他们的夸赞,双眼立刻亮起来,浑身充满了自信。 和刚才被打击到的模样完全不同。 云筝似笑非笑地点头,“行,既然你什么都会,那我问你,你会画设计图纸吗?” “啊?什么射击图纸?” 老耿傻眼了,“我从没听说过这个玩意。” 云筝这才背手给他科普:“设计图纸,就是在你每次动手干活之前,脑子里都会想到的模型样本图,你要将它画出来,这就是设计图纸!” “噢噢,原来是这么回事。” 经过这么一解释,不仅老耿明白了,就连身后的云雅也明了地点头。 老耿挠了挠头,有些犹豫道:“我倒是不会画,但是这些东西都记在我脑袋里,就和画出来没两样,王妃你尽管说,我就不信还有我老耿没见过的样式!” 倒也不是他吹牛,后宫娘娘要个什么样的挠痒痒抓,只要说两句,他立马就能按照人家的要求全部做出来。 从小件到大件,样式精美不说,还很好用。 这也是他的手工活名号能冠绝京城的原因。 云筝见到他这般自信,立刻叫他去了书房。 其他人只好等在院子里。 随着云雅纸墨笔砚伺候一通,细白的宣纸铺在书案上,云筝左手拿着狼毫笔,一点点勾勒着线条。 她每画一笔,老耿的脑筋就扭紧一分。 云雅看着他难受的表情,没忍住吐槽,“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敢嫌弃王妃画的不好?” 老耿挠头挠着都快把头发揪秃了,“不是王妃画的这个东西,我从没见过啊!” “啊?!” 这下连云雅都傻眼了。 她果真凑上去一看,只见宣纸上画了一个看似椅子又像马车的奇怪物件。 像椅子,又觉得太大了,下面居然还有滚动的轮子。 像马车,又觉得太小了,这么小哪能装什么东西,顶多坐个人上去就差不多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随着两人奇异的嘀咕声,守在门口的刘世杰也走过来,踮起脚尖看。 “我靠?这是什么新式兵器?” 刘世杰好歹知道一些兵器,但是从未见过这样奇形怪状的东西。 云筝画完最后一笔,看着眼前三人怪异的神情,颇为神秘地道:“有了这个东西,我就能叫瘸子走路,也能让瞎子平地而行。” “这东西,就叫自动轮椅!” 云筝指着一旁的拆分结构,对老耿说道:“这里面就是自动机关插解结构,你好好看着学一下,看看能不能全部做出来。” 老耿看着满纸的图案,注意力全部被吸引住。 他迫不及待地拿着宣纸就坐在椅子上看得入迷,完全不顾这么多人在场。 甚至连礼仪也顾不上了。 “喂,你怎么这么没礼貌,这是王妃的位置——” 云雅上前捏住他的袖子,试图将他拉开。 “阿雅,就让他好好在书房里琢磨。” 云筝失笑地摸摸云雅的头,“这是个痴人,咱们不能一直用世俗礼仪去规范他,如果他能把我想要的东西做出来,一切都好说。” 说实话,她很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没太多算计,有的是对某件事或者某个物品产生的一种执着。 就像当初她学医前,执着于抢救每一个人陷入危险的人一样。 那是从死神手里抢人。 这样的工作让她无比喜欢。 是以她很尊敬老耿。 云筝吩咐让刘世杰和云雅守在这里,等老耿研究出来了再来通知她。 “王妃放心,我绝不会让他偷东西。” 云雅信誓旦旦地保证。 云筝被她这样单蠢的动作逗笑了,于是对着刘世杰使了个眼色,道:“帮我看着他们两个,别让他们打起了,否则要是弄坏了东西,我只找你赔钱。” 刘世杰微微一愣,眼眸里逐渐充满了欣喜。 看了看云雅傻乎乎的脸蛋,他不由得嘴角带着笑意,对云筝鞠躬道:“多谢王妃。” “说谢字太早。” 云筝不以为意地笑着离开。 转身刚走几步,还能听到云雅傻傻地问刘世杰,“为何王妃只罚你一个?你做错了什么事惹王妃不开心了?” “我确实做了一件事惹她不开心。” 刘世杰幽幽的叹息飘到了门外,“不过,倒也值得。” “打什么哑谜,我怎么听不懂?” “你这个小笨蛋多问什么,告诉你也不知道” 第104章 修路 有了老耿的沉迷研究,其他几个木匠师傅纷纷表示劝退。 云筝也不勉强,给每人打赏了十两银子就放他们离开了王府。 “王妃,您为何还要赏那么多银子?” 云香有些疑惑地问。 倒也不是她小心眼,而是十两银子放在普通人家是可以吃好几个月的,王妃这么大方就打赏下去,如果是帮了忙的人还好说。 可这几人都素未谋面,压根没帮上忙。 云筝慵懒地在坐在亭子里喂鸟,手里一放肉块,笼子里的一只黑鹰就扑腾着翅膀叫嚣不停。 它越是想吃,云筝越不给,就这么吊着。 说起来,这只黑鹰也是刘世杰从外面买回来的。 当时云筝说待在府里闷,顾屹寒就找刘世杰出去买个小玩意。 云筝当时指定要买黑鹰,顾屹寒自然应允。 她笑道:“这几人都是街坊里有门路的师傅,碰巧刘世杰把他们都抓过来,若是给少了,只怕他们出去说些不好听的话。” 云香一愣,“可以前王妃您是不在乎这些名声的。” “那是以前,现在不仅我需要名声,王爷也需要。” 云筝心里还盘算着要整个医馆,自然是要好好为自己的前程铺路。 云香了然地点头,没有再问。 连着两天,云筝请了工人瓦匠过来,开始检修王府。 尤其是王府门前那一段路,已经被挖开重新铺上青砖,还是在云筝的监督下进行的。 连着几天,顾屹寒很少看见她的人影。 “王妃最近在忙什么?” 身侧少了佳人陪伴,顾屹寒坐不住吃不好,眼看上火嘴里都长了水泡,疼的他喝粥都要倒吸凉气。 云香小心地在一旁伺候,“王妃早出晚归了几日,还带着小黑出去了,奴婢也不知。” 小黑就是那只黑鹰的名字。 “连你也不知道?” 顾屹寒稀罕地叹了声,心里的憋闷越发浓重。 等过了午时,外院照常响起了锯子响动的声音。 顾屹寒不耐烦地问道:“这又是什么动静?府里还请了木匠?” “额,是这两天请的,王妃说要做一个大物件,谁也不敢去打扰。” 云香回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谁让现在王爷周身都被低气压困住,一个不小心可是会被骂的。 “她到底在干什么?” 顾屹寒心里越发好奇。 云筝当然是在办事。 她今日一大早就带着王府里的几个男丁在门口布置了一个小摊,上面就摆着一个铁箱子,还有一块飘扬的白布,只是布条上用朱砂画了个十字架,看起来颇为怪异。 路过的行人纷纷停步打量。 “前段时间这九王妃还在宫里闹腾,怎么这会儿跑到王府外面闹了?” “什么宫里闹腾,九王妃的医术那般高明,连姜城这天才医手都不是她的对手!” “对对对,你说的对,所以九王妃怎么忽然在王府门口摆摊?她卖菜呢?” “你这人眼瞎,看到那个银针带了么?她是来治病的!” “原来如此!我就说怎么那么奇怪!” “确实奇怪,寻常大夫治病都是带了不少药包,还有各种各样的药贴来倒卖,看她两袖清风的样子,身旁也没跟什么丫鬟,莫非是想义诊?” 围观的民众越来越多,议论声越来越大。 “啧,吵死了。” 云筝很不雅观地掏了掏耳朵,大声地拍桌,“安静!安静!” “大家安静下来,接下来我要宣布一件事!” “是大事哦!” 她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声音清亮有劲,让人群的声音渐渐减下去。 所有人都在等待她的下一句话。 远处的街口,两道修长的身影往这边走来。 两人看到九王府门前的人群,顿时停下脚步。 “怎么回事?云筝在干什么?” 勤王今日换了身便服,盯着九王府的方向,微微皱眉。 永王跟在他身后,担忧地道:“或许是有什么大事,要不我先过去帮她处理一下?” “别急啊,六弟,我们先来看看她想做什么。” 勤王坏笑一声,蛮横地将永王拽进了旁边的茶楼。 两人挑选了二楼最靠近窗户的雅座,隔着一条街,远远能看到云筝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 永王托腮静静地看着,眼神里全是热切。 勤王的目光却从九王府扫到了旁边的街道上,“奇怪啊,为何这条路烂了好几年,现在忽然要翻修了,九王府里的银子够用吗?” 永王痴痴地看着下面的少女,接话道:“或许这是她的主意。” 她想干什么,他们永远都猜不到。 她越是这样捉摸不透,越是让人着迷。 勤王对他这句话十分认同,“也是,九弟那个性子压根不会管这些破事,我更好奇了,她忽然修路做什么?” 于是乎,兄弟两的目光全部汇聚在少女身上。 “各位,从前我就在外面听说了很多关于我的谣言!” 云筝的表情无比淡然,“说我什么为了钱才当这个九王妃!” “说什么我为了钱还想和太子扯上关系!” “说什么我的医术很烂,连姜城都比不过!” “说什么我就是个废物!” 她每说一句,台阶下驻足的人群脸色就变得越发尴尬。 因为云筝说的这些话,早就在他们嘴里说烂了。 甚至很多人都对云筝说了更过分更有恶意的话。 谁想云筝居然会在王府门前说这样的话,莫非她想秋后算账? 众人掂量着她的身份,也开始揣测起她的意图。 “有意思,我倒是头一次看到会这么骂自己的女人。” 勤王笑呵呵地磕着瓜子,眼中的笑意忽闪忽闪。 他转头看了一眼永王,疑惑地问,“咦,六弟,你耳朵怎么红了?” “咳没什么。” 永王躲闪着眼神,试图敷衍过去。 不为别的,就因为云筝说的那些话,他其实也在心里骂过。 甚至,他曾经还认为她是一个轻浮放浪的女人。 现在想想,当初自己确实做了不少蠢事! 和他相反的是,九弟一直都在毫无保留地信任她。 所以,她选择一直留在九弟身边,倒也合情合理 这样想着,心里越发酸涩难耐。 永王的眸光顿时变得晦暗。 勤王偷偷瞄了他几眼,没有点破他的心思,只是轻轻敲了一下桌案,“别分神。” 就在这时,云筝再次大声地道:“其实你们一开始想的没错,我就是缺钱,我就是很需要钱!” “在爱钱这方面,没人比得上我!” 说着,她全身上下都泛着一股自豪的气息。 尤其是今日她的装扮十分富贵,头顶还戴了一朵粉色的牡丹花,衬得人比花娇,人比花贵。 这话说得让围观群众更加暴动了。 “我没听错,她居然承认自己爱钱?” “爱钱怎么了?这世上哪个人不爱钱?” “没有钱你怎么活下去?” “没有钱怎么成家立业?” 人群里吵作一团。 第105章 非法 “不要纠结这件小事!” “今日,我在这里开一个月的义诊,也是为了挣钱!” 云筝拍拍手,明艳的脸上露出几分志在必得的笑容,“到时候大家有病的话,可以早点来治!” “” 这是在诅咒他们?还是想做善事啊? 哪有这么说话的?! 台下顿时鸦雀无声。 “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隔着一条街道的茶楼上,勤王听到少女毫不在意的宣告声,差点笑得把手里的茶杯摔出去。 “她怎么能这么可爱?!” 勤王拉着永王的袖子,笑得有些夸张,“我的天,云筝这丫头要搞义诊,只怕用不了多久,九王府的名声就要好起来了!” “她想帮九弟?” 永王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复杂,“她这样做完全是浪费自己的名声,试想一个已婚女子,怎可这样抛头露面?” 勤王“呀”了一声,拿起扇子敲了一下他的头,“我的好六弟,你这是在吃什么飞醋,老九都不在乎这些虚名,你反而担心这个?” “难怪云筝看不上你!” 最后,勤王还不忘插刀补充。 永王:…… 夺笋啊,山上的熊猫都快饿死了。 他揉了揉被敲过的头顶,十分郁闷地往窗外看。 他说的也没什么问题啊…… 云筝身为九王妃,之前在宫里和聂皇后姜城等人吵架,倒是情有可原。 毕竟宫里的事,也传不到外面去。 但是她如今堂而皇之要义诊摆摊,那双金贵的手要去摸那么多男人女人,她不知到这是违背皇室规矩的行为吗? 还有九弟真的能容忍她这样胡作非为? 如果云筝嫁的人是他,那他绝不会允许她这样做! 永王心腔内逐渐填满怒火,茶也不喝了,直接叫小二上来点了几坛酒。 勤王冷眼看着,没有阻拦,“六弟,酒喝多了伤身,你若是不想去和她招呼,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三哥……我现在还有什么脸去见她,你去!” 永王摇头拒绝,继续沉醉在美酒的芳香里。 勤王默默看他一眼,转身关上了房门。 “呵呵……还真是个懦夫……” 细长的狐狸眼眯出一条狡诈的形状,“现在九弟变成这个样子,正是抢人的好时机,可惜啊……” 他想,如果六弟一直坚持下去,或许他会帮一把。 云筝这个女人,谁若是成为了她的敌人或者对手,那么那个人绝对会死的很惨! 而且云筝身上的价值,远比其他女人高得多。 让她待在六弟身边,总比待在九弟身边更好掌控。 可惜…… 被人惦记的云筝,已经坐简略搭建好的义诊桌前,看着下面退避三舍的群众,满脸无奈。 当她说出要义诊的时候,这些人压根就不信,反而防备地后退。 这样下去还怎么义诊啊? 还不如开个粥铺来得直接! 刘世杰看了片刻,溜到了云筝面前,殷勤地道:“王妃,依属下看,这些人多半是不敢,不如……” 他凑过去嘀嘀咕咕了几句。 “还是你高啊!” 云筝忍不住两眼放光,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咳咳,来人!” 她立马喊了几个家丁过来,“现在你们每人去外边的街道上喊九王妃义诊一个月,看病,先到先治!” “这……这怎么喊?” 家丁们都愣住了。 他们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也没听从过这样的命令。 哪有人做义诊四处吆喝的,这又不是买卖?! 再者,这样吆喝出来的好名声,总归是假的。 云筝一眼就看出了他们脸上的顾虑,挥手道:“你们只管去喊话,等他们过来看病到时候,报你们的名字,谁的名字积累得最多,我就奖励他十两银子!” 奖励之下,必有勇夫! 五个家丁一听,全部都很积极地举手,“王妃,我们一定会好好办事的!” 为了十两银子,做这点事算什么? 这简直是一桩天下掉馅饼的好买卖! 他们的王妃真是人美心善啊! 很快,五个家丁纷纷朝五个不同方向离开,走得像一只只雄赳赳的大公鸡。 围观的群众更加懵逼了。 “九王妃到底在搞什么鬼?” “她这样大肆宣扬做好事,说出去谁信啊?” “是啊,她治病,谁知道能不能治好,万一治不好,那岂不是害了人家?” “可是,她不是传说中鬼医的唯一传人么?还打败了那个天才医手姜城,看起来并不是没有实力的人” 忽然有妇女替云筝说话,只是声音很虚。 “你这个妇人懂个甚!” 暴躁的男声将她的话彻底压下去。 众人一看,竟然是穿着御林军盔甲的巡逻队长张虎过来了。 围观的人顿时噤声,不敢造次说半点话。 那个被训斥的妇女手里抱着一个孩子,另一只手牵一个孩子,瞧见他走过来,立马瑟缩地藏得更深。 就连她牵着的小男孩见了张虎,也差点没被吓哭。 云筝一眼就从人群里看到他,对刘世杰好奇地问,“这人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多人都畏惧他?” 刘世杰挑眉看了人群里的账户,面露苦涩,“回王妃的话,说起来属下还和张虎有过交情。” 云筝听了戏谑道:“你一个赌坊里的三把手,能和这样的官老爷有交情,想必是很要好?” “怎么会?” 刘世杰苦笑,正准备要说过往的经历。 “你是老刘?!” 只听得身后的张虎拨开人群,三两步冲到冲义诊台,驻足在刘世杰的身旁。 张虎见了刘世杰,脸上先是一喜,“你小子怎么不在永兴干了?听说你得罪了那里的大人物,到底怎么回事?” 说着,他看了一眼云筝,转而嘲弄道:“没想到你现在居然沦落到了这个地步,竟然愿意委身待在一个女人的身边当护卫,老刘,你的雄心壮志呢?” “呵我哪还敢有什么雄心壮志?” 刘世杰尴尬地摸了摸鼻头,一手搭上张虎的肩膀,试图将他带离这里,“张队长,你现在可是一等一的威风了,有什么事咱们兄弟两找个好酒楼一起喝酒吃肉” “喝酒就免了,现在我没空和你做兄弟!” 谁知张虎不乐意地撂开他的胳膊,满脸横气地站在云筝的面前。 “这位是九王妃,我一早接到民众的投诉,说你这里非法修路,还要非法义诊,我是要带你回监天司审问的!” 第106章 宫里的贵人 话音刚落,跟着张虎过来的一众御林军团团将云筝围住。 “哈?” 云筝一愣,“我花我的银子去修路做好事,又是在王府门口义诊搭台子的,怎么就犯法了?” 真当她是文盲不懂这里的律法?! 刘世杰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转身就拉了一个护卫过来,悄悄叮嘱了两句。 那护卫转身就从人群里溜走,窜入了王府大门,速度之快,很多人压根没有察觉到。 围观的人群骤然安静,这么大的变动,也引起了茶楼的两人注意。 “怎么回事?” 勤王远远看到张虎气势汹汹站在了云筝面前,手里喝茶的动作一顿,“这人是监天司的,你认识?” 语气隐隐透着不可思议。 永王面前东倒西歪着两个空空的酒坛,愣了一会儿才听清楚他的话,慢吞吞地走到了窗前,“监天司?让我来看看。” “愣着干什么?把这个摊子砸了!” 张虎冷着脸指挥身后的部下,又指向王府前面那条还在翻修的路,“这条路不是九王府的,哪里轮得到你来翻新?你这是公然破坏他人的财物!” “啥?” 云筝被他说的云里雾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大人,还请你说清楚些,怎么我王府前面的路不属于王府了?” 张虎冷笑,“大惊小怪,早在两年前,陛下就将九王爷的库房和封地全部分发给了其他贵人,除了这座宅子,外面所有的东西都不是九王爷的!” “要不是今日有人来和本大人投诉,只怕就让你这个泼妇得逞了!” 张虎说得满脸得意,看着云筝的眼神充满了恶意,“九王妃,你别把大街当做是你家,你身为堂堂皇家女眷,这般抛头露面,不仅给九王爷丢脸,还给陛下丢脸,本大人劝你一句,赶紧收拾收拾早点滚回去!” “这个地方,谁也不许摆摊!” 说着,身后的御林军开始赶人! 已经垒好泥土堆的家丁全部被抓了起来,刚铺上去的青砖也被御林军全部锤碎。 远目看去,已经铺好大半条马路逐渐变得一片狼藉,泥土四溅不说,就连托运过来的青砖也被敲碎了。 家丁们苦不堪言,“那可是我们辛苦忙了几天才铺好的路啊!” “花的都是王府里的银子,你们全部把它敲碎了,到底有没有王法!” “太欺负人了,这条路本来就是王府里的!” 可他们越是哭诉不满,张虎脸上的恶笑越是嚣张。 “要怪就怪你们得罪了人,上头的贵人说了,九王府要想修路铺桥,就得去找陛下请求,否则,你们私自动手就是犯法!” “你们再喊下去,本大人也不会手下留情!” 张虎看着云筝脸上的表情越发愠怒,他心里越是舒畅。 “带走!” 随着他一声令下,御林军蜂拥而上,扣住了云筝的双手。 谁料云筝冷笑道:“就凭你们还想抓我,会不会太小看我了?” 说话之间,她飞速出手,一掌击中了眼前两个挡路的御林军。 砰! 被击中的御林军身子好似脱线的风筝,飞也似的飘了出去! 两人直接摔在张虎的脚下。 张虎怒目圆睁地斥责,“好大的胆子,连我的人也敢打,云筝,你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我飞你个头!” 云筝两脚踢开挡路的御林军,直接冲到了张虎面前,二话不说,就朝他面门狠狠给了一拳! “啊——老子刚镶嵌的金牙!” 张虎呕出一口血,撕心裂肺地叫嚷着。 一颗金牙蹦到了云筝的绣花鞋面上,沾了几滴血迹。 下一秒,这颗金牙就被她狠狠地踩到了泥土里。 “我是不是凤凰,不是由你说了算,最起码现在我是九王妃,岂是你们这等小人能碰的?!” “只要有我在这里,绝不能让你们如此胡作非为!” 云筝捏了捏拳头,伸出食指对着张虎冷笑,“你再敢动,我就再敢打!” “你!好你个泼妇!居然敢对本大人动手,来人——” 张虎肉疼地看着金牙消失,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拔出了腰间的三尺佩剑。 噌! 只是佩剑还未全部拔出来,就猛的听到身后有人道:“张大人?我竟不知监天司哪有什么张大人?” 语气带着嘲弄和不屑。 张虎身躯一震,听声音就知道来人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压。 但现场这么多手下看着他,还有云筝那不肯退却的怒火,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低头? “哼,你狗眼看人低自然不知道你张大人的威风——” 张虎说着就转身,一看到来人的正脸,声音忽然顿住。 后半句嚣张的话语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口。 “勤王勤王殿下!” “永王殿下!” 张虎的声音颤抖不停。 勤王架着永王从人群里走过来,冷笑着看着他,“张虎是?还算你有点眼光,能认出我来,我确实不知道你的威风有多大,如今你现在耍一下让我好好瞧瞧?” “这” 张虎吓得嘴巴一歪,说话都磕巴,“勤王殿下,小人错了!小人错了!” “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殿下,还请殿下开恩!” 张虎直接跪在他的脚下,捂着被打肿的嘴巴不断地磕头。 他现在心里后悔得要死。 都怪云筝对他动手,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还把勤王这尊大佛引来了! 他们这些在宫内当差的人都知道,勤王比太子殿下更不好惹。 “以为跪着就能没事了?” 勤王懒洋洋地环臂,低头俯视看着他颤巍巍的肩膀,嘴角下抿,“你不是要打我九弟妹吗?” “不是还要抓人吗?” “不是还要继续拆这里吗?” “你继续啊!” 勤王每说一句,就往张虎的胸口上踹一脚。 直到把张虎整个人踹翻,张着嘴磕到了碎裂的青砖上,撞得鲜血直流,嘴角都划了一道口子,疼的他捂嘴不敢吱声。 围观的人还是头一次见勤王对人动手。 毕竟,这位独领风骚的勤王殿下向来都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甚至都显少在人前动怒。 谁想这一次他居然会为了云筝动手教训人。 还亲口说云筝是“九弟妹”,这是不是意味着,勤王和九王爷开始有了新的交集? 那头,永王一脸醉醺醺地站起来,神情却怒不可遏,几乎一脚就踩在了张虎的脑袋上,“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 “那可是九王妃,是我和三哥都罩着的人,你也敢动他?” 他喝醉了,力气大得很,一脚下去差点被把张虎的脖子踩断。 疼的张虎哎哟告饶,“求永王殿下放过小人,这,这原本也不是小人的意思,而是宫里贵人找小人过来办事的啊!” 第107章 她算计我 “宫里的贵人?” 云筝听到这里,顾不上和勤王永王两人打招呼,上前两步,一手揪住了张虎下巴上的胡子,“说,到底是谁让你出来搞鬼!” 她的动作太狠,疼得张虎几乎要怀疑下巴的胡子全被她拔掉了。 “啊哟,九王妃,求您松手啊,再扯的话,小人会没命啊!” 他嗷嗷地叫喊。 可怜他的脑袋还被永王一脚踩住,胸口又被勤王猛踢了几脚,要是再被云筝揪掉胡子,那他这条小命就快没了! 偏偏他还不能还手! “知道小命快要不保了,还不说到底是谁指使的你?!” 云筝冷笑着掰开他的嘴,一手指着他上槽牙上面的另外两颗金牙,拳头渐渐硬了! 张虎被她认真的神情和手势吓到,立马道:“我说!” “是初阳公主” 他的声音骤然变小,语气里充满了畏惧。 云筝一愣,脑子里顿时浮现出堪堪见过几眼的二公主。 那个总是高傲清丽的女子,也有守在聂皇后身边细心照顾的时候。 她怎么会如此针对自己? “二姐?” 勤王也微微愣住,片刻后才揪着张虎的耳朵,让他跪着,“你是不是在乱说?二公主好端端地找你来闹事,你可有证据?” 张虎苦不堪言,迅速从衣袖里掏出一块宫牌,颤抖着递到了勤王的手里。 “勤王殿下请看,这便是初阳公主今早拿给小人的宫牌,是她亲自交代的,小人不敢不从。” 不然他一个巡逻的御林军怎么会来找云筝的麻烦? 他是闲着没事干吗? 如今惹到了云筝这尊大佛,他心里后悔死了。 当初初阳公主找到他的时候,只是说云筝和聂皇后不对头,又说了许多关于云筝的坏话,张虎一听这些片面之词,心里顿时对云筝有了很不好的第一印象。 再说如今陛下对九王爷很是厌恶,既然初阳公主都这么暗示了,那他肯定会好好去找云筝的麻烦。 这不一出宫打听了九王府,听到这边有动静,张虎才找人调查了一番。 于是就有了之前的找茬砸东西的场景。 谁想他不仅被云筝打了一顿,还被勤王永王当场抓包。 想想初阳公主,再想想勤王永王,张虎一点也没犹豫,直接对着勤王和盘托出。 初阳公主再厉害,再是聂皇后的女儿,可哪里比得上勤王和永王的皇子身份?! 张虎心里头那个悔啊! 恨不得当场给自己两刮子,为自己做出这个错误的决定当场悔改。 勤王捏住宫牌,方条的牌子上滚印着“初阳”二字,这可不就是初阳殿里的进出宫牌? 当初所有公主皇子被封府邸的时候,青玄帝都令人专门为他们打造了专属的身份牌。 公主们的府邸自然全部设在宫内,所印的宫牌自然和他们皇子不同。 是以勤王一眼就能认出,这个宫牌是真的。 “二姐怎么会忽然对你发难?” 勤王想不明白,初阳已经出嫁了三年,最近才回宫陪聂皇后,很少掺和这些后宫的事,谁想她今日会指使张虎来为难云筝? 云筝却冷冷道:“估计是我得罪了聂皇后,她是聂皇后的女儿,母女俩串通一气来整我,倒也合情合理。” 但她心里很不爽。 这几天她出钱出力的,结果初阳公主一出手打乱了她的计划,她焉能善罢甘休? 永王即便醉了,也能听出来她的不满,登时脚下的力道加重,一下踩到了张虎的手背! 咯噔! “啊!” 张虎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喊,随之响起的,还有他的手骨。 左手已经疼的不能动弹,绝对断了! 但踩在上面的脚依旧没有松开。 张虎仰头看着一脸醉意却双目喷火的永王,恐慌顿时席卷上了心头,“永王殿下,求您放了小人!要怪你就怪初阳公主,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啊!” 他能敏锐地察觉到永王周身充满了杀气。 “六弟,行了,别把人弄死了,免得父皇找你事。” 勤王的声音缓和了僵住的场面。 永王也逐渐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控,紧张了扫了一眼云筝。 好在云筝似乎在想什么,没有及时注意他。 他这才收回脚,满嘴酒气地对张虎道:“滚,别在这里碍事!” 张虎忍痛就要爬着离开。 别问他为什么爬着走,勤王那几脚差点把他肋骨踢断了,压根不能再站起来。 就这么爬啊爬 “等等!” 云筝忽然叫住他,“你还不能走,等会儿你和我一起进宫,我倒要去找初阳公主问问,她算计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哦” 张虎听她这么说,还不如想着当场死了得了。 于是,他不得不再次爬啊爬回来。 勤王犹疑地问云筝,“你真要去找二姐对质?” “怎么,你要帮她说话?” 云筝气愤地道:“她破坏了我好几天的努力,我找她问罪还是轻的,哼!” 说着,她带着后面的家丁们一起收拾了义诊台,拿着东西进了王府。 张虎自然也被人抬了进去。 勤王一手扶着醉醺醺的永王,正要追上去,却瞧见云筝亲手把大门关上了,差点没夹到他的手! “喂,九弟妹!开门啊!” 他急切地拍打大门,“天都要黑了,你不请我们进去坐坐,顺便让我们在这里吃个便饭?” “吃什么便饭?门都没有!” 门内响起云筝阴恻恻的警告声。 勤王一愣,苦笑不得地叹息一声,“看来她还有有仇必报的小性子,真是!” 他欣赏她的性格,但绝不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也忍受不了这样性格的人当他的女人。 “云筝” 倒是扶着他手臂的永王忽然哼唧了一声,迷醉的双眼睁开看了几眼,又极为失落地闭上。 勤王差点气得没把他丢在大街上,“就知道喊她的名字,现在帮你的可是你三哥,你这个人,活该你追不上啊!” “三哥” 永王半个身子都靠在他的肩头,难闻的酒味发散而出,“三哥,求你帮她别让她被欺负了” 人家老九都不担心,偏偏这小子还担心! 云筝是容易吃亏的人么?! “诶,我这辈子是欠你的啊!” 勤王幽幽叹气,但是丝毫没有犹豫地将他扛在肩上,往客栈走去。 第108章 苦涩 张虎第一次进九王府,感觉很奇怪。 来往的家丁和丫鬟井然有序地做自己的事,就连洒扫的小丫鬟,见了他也只是悄悄看一眼,很快就不敢再看。 在外院走动的人,谁也没高声笑语过。 只是路过厨房的时候,偶尔能听到里面的大婶子交谈声音,没见到半点纷争。 张虎颇为讶异。 不是都说九王府是个破落户么? 怎么里面的规矩看起来比其他王府都要严格规整? 而且里面的奴仆看起来像是训练有素的模样,压根没有外面传言说的那么乱糟糟的。 他还记得当初九王府办冲喜宴时,听人家说,九王府里刁奴太多,以下犯上不说,以前都是能折磨九王爷的。 谁想刚过半个月,王府里就变得井井有条,规矩严苛。 看到前面亭亭玉立的少女背影,张虎再一次觉得这里变化真大啊! 而这一切变化的根源,估计也是因为云筝的到来! 九王爷能娶到这个母老虎,多少还是有点好处的 “你在偷偷骂我?” 云筝的脚步一顿,忽然转身看过来,语气淡然。 但落在张虎耳边,他顿时变得很紧张,“你九王妃怎么知道?” 他有些心虚。 看来这九王妃不仅是只母老虎,还会勘破人心,多可怕啊! 九王爷怎么受得了的! 光看她长得跟天仙似的也不行啊! “我怎么知道,哼哼,我是从你脸上的表情看出来的,你小子偷偷骂人全部显示在脸上了!” 云筝看着他就来气,恨不得再给他邦邦两拳。 “我错了,九王妃,求你放了小人,明日您带小人进宫的话,小人的命只怕都没了!” 张虎一想起这事就后怕。 初阳公主能有手段让他过来找麻烦,自然也有手段让他从宫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贪生怕死,怎么会去自寻死路? 云筝盯着他满脸恐慌,意味不明地道:“我只是让你去对质,又没要你的命,你怎么会死呢?” “九王妃,您不知道初阳公主的手段,小人办砸了事,初阳公主定然不会放过小人的” 张虎竭力解释,吓得汗如雨下。 “哦,看你这么害怕,不如说说初阳公主有什么手段?” 云筝忽然微笑一声,反问道。 说着,来到了主院。 云筝让人搬了椅子过来,让张虎直接跪着回话。 张虎没想到她居然真的要来问个所以然,吓得直接磕头,“九王妃,求求您放过小人,初阳公主找您的晦气,您去找她的不就行了么,何苦为难小人呢?” 他真的只是一个路人甲啊! “你来找我麻烦,现在我找你麻烦,不行吗?” 云筝偏偏不肯放过他,“既然你说不出来,那么你为什么还要继续替她卖命?不如明日我带你进宫后,你和我同一条心不就可以了么?” “说不定——我还可以保你” 最后一句话出来,张虎诧异极了,“九王妃,您真的会保下我?” 现在他已经落到了云筝的手里,死法很多,但唯独宫里赐下的惩罚最痛苦。 云筝的这个提议倒是让他极为心动。 “我干嘛要骗你?” 云筝见他脸上露出几分松动,心道这小子好忽悠,立刻笑道:“如果你考虑好了,咱们就来做买卖,你帮我,我也帮你。” 张虎一听,嘴上的伤口顿时也不觉得疼了,想都没想到就立刻答应,“成,小人都听您的,只要您能担保!” 与其落在初阳公主的手里,还不如落在云筝的手里。 毕竟云筝这里可以商量,而初阳公主,是半句话都不能商量的。 只要是个聪明人都知道该选谁! “好!” 云筝笑眯眯地拍手,“我就喜欢你这样能屈能伸的人,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现在我要你做一些事,只要你能做到就好。” 说着,她伸手朝张虎一勾,示意让他靠近。 张虎立马手脚并用爬过去。 两人耳语一番。 院内逐渐变得昏暗,云香从房间里出来,吩咐外面的侍女添了灯火,才堪堪照亮云筝引入黑暗中的侧脸。 窗户一直开着,正好对着里面的大床。 顾屹寒坐直身子,抬头就能穿过雕花窗户,一眼认出坐在院子里的云筝。 大半天不见人影的少女,此刻正坐在软椅上,黄色的纱裙层叠掩盖住那双修长的腿,细腰笔挺,上面是饱满的胸脯。 她微微弯下腰,许是为了去听人说话,却不知自己的身姿已经被勾勒出清晰的线条,在灯火下暴露出妖娆的曲线。 男人仅仅只是坐着,整颗心都被她勾了去。 越是多看一眼,他越是觉得天气燥热,喉结滚了滚,抑制不住地端着旁边的茶盏连喝了几口。 “到时候你只管看我的眼色,他们若是问你什么,你就说不知道” 少女清脆的声音也从窗棂外传过来。 顾屹寒听了片刻,对云香招手,“把刘世杰找过来,本王有话问他。” “是。” 云香本想说她也知道实情,为何王爷非要找刘世杰,但看到顾屹寒眼底里的寒光,这些话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她这才发觉,王爷估计是想问关于王妃的事。 而她作为王妃的贴身丫鬟,想必已经被王爷划分出去。 自从她跟着王妃后,王爷显少注意到她和云雅,甚至有些时候还很排斥她们两个,倒是对着刘世杰等家丁,反而没那么排斥。 说起来也怪,这人竟然还有不能碰女人的怪癖。 云香吐槽归吐槽,很快意识到这点对王妃来说是有好处的。 如果王爷以后只能碰王妃,那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就会一直维持得很好吗? 云香越想越觉得开心,走出门的时候脚步都有些轻快。 顾屹寒盯着云香离开的背影,心里激起一层微妙的愤怒。 云筝到底会不会管下人,平白无故总让这两个丫鬟凑在自己身边,尤其是这个云香,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盯着他看。 那觊觎的心思都快要显示在脸上了! 哼,当他的床是那么好爬的吗?! 他这辈子只能娶云筝一个女人,其他的女人谁也别想靠近他! 这么想着,顾屹寒的心里多了几分苦涩,他得这个怪病倒也有好处,只是云筝的身边男人倒是一天比一天多 第109章 发病 “王爷,您找我有什么事?” 刘世杰走进来的时候,看到顾屹寒似乎在发呆,站了片刻,他才出声提醒。 早在一个时辰前张虎过来找事的时候,刘世杰就进府里专门找顾屹寒报备这件事。 当时顾屹寒听到勤王和永王过来解围的时候,顾屹寒还在说“等等再看”。 刘世杰以为他没怎么担心。 谁想现在事情快解决好了,张虎也被王妃捆到了内院,为何王爷又召他过来问话? 他实在猜不懂王爷的心思, 大家都是男人,怎么就他的心思那么难猜呢? “你过来,本王有事要问你。” 顾屹寒眼光瞥到他的人眼,重新将视线挪到了窗外的少女身上,“这事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 刘世杰道:“听张虎说,是初阳公主搞的鬼,特意来针对王妃的。” “只针对筝儿?” 顾屹寒顿时收起痴迷的视线,嘴角抿出一抹冰冷的弧度,“本王看不尽然,初阳从小受聂皇后的宠爱,也是父皇的心头肉,她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动手,想必也是想给本王找点事。” “王爷想的极是。” 刘世杰倒是没有考虑到这层,不由得羞愧地挠头。 “再过半月,常将军会带人回来,宫里的那几位估计会做不出的,你务必再去外面挑些人手过来,好好保护王府的安危。” “至于你,只要紧紧跟在筝儿的身后就好。” 顾屹寒沉思片刻,才做了这个决定。 刘世杰疑惑地问:“为何要去外面找人?勤王殿下派过来的暗卫有几十个,多少能顶用的。” 主要是现在临时去外面找人,还要求忠心的,难度确实大。 顾屹寒摇头叹息,“那始终是三个的人,本王不放心” 至于不放心什么,他忽然又不说了。 刘世杰哪敢追问,立刻点头,“好的,属下马上去办。” “别急着去找,等筝儿去宫里讨要说法后再去找。” 顾屹寒忽然又加了一句。 刘世杰挠挠头,想了想才应下。 说来说去,就是王爷放心不下王妃一个人去宫里,怕她吃亏呗! 可是王妃什么时候吃过亏? 太子她都敢算计,聂皇后她都敢打,就差给青玄帝的头开颅了。 这样逆天的女人,王爷居然还在担心她吃亏? 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刘世杰离开后,屋里又恢复了安静。 顾屹寒静静坐着,直到看着云筝打发了张虎下去进了房门,他冰冷的神色才稍微带了点温度。 “聊完了?” “嗯,我交代了一遍,让他明早和我进宫去讨说法,免不了又是演一场好戏。” 云筝坐在床边,摸了摸顾屹寒的脉搏,狡黠地问道:“王爷,明日不想和我去宫里看好戏吗?” 顾屹寒为难地摸了摸腿,“现在怕是不行,本王还不能下床” 说完,眼中露出些许歉意。 这个时候的顾屹寒,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让她见了就生厌的男人。 可能是因为他们相处之后,她发觉顾屹寒的情绪并非来得莫名其妙。 而且,他对有些特定话题比较敏感,但是只要她耐心去引导,他似乎也能一点点地口述出来。 让她觉得意外的是,这个男人有着别样可爱的一面。 至少,他能在轻哄声里喝完剩下的米粥。 至少,他不再排斥她的治疗。 云筝觉得这样子就已经很好了。 “别担心,王爷,我早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明天轮椅就做好了,你可以先试试。” 她朝他眨眨眼 ,语气里都是鼓舞。 顾屹寒一听,拉住她的袖子追问,“什么轮椅?” 难怪这几天府里总是有吵闹的声音,忽大忽小,有时候晚上都能听到。 他知道这是云筝在请人做东西,也没去问过,但是没想到这个东西是做给他用的。 就在这一刻,他内心涌起无数的喜悦。 但也同样带着紧张。 轮椅之前他何尝不是没有试过轮椅呢? 可对待他的人,那么粗暴,那么没有耐心,让他坐上去后,把他当做猴子一样戏耍,甚至还将他故意推进水里,甚至父皇压根不想让他坐轮椅 从此以后,他畏惧这些代步的工具。 他宁愿一个人烂死在床上,也不愿意让人帮忙去外面看看 这些痛苦的回忆铺天盖地而来。 顾屹寒捂着头,嘴里发出痛苦的喘息声,他整个人摊在床上,浑身开始抽搐。 “喂,你怎么忽然发病?” 云筝措手不及,连忙叫云香云雅打热水过来。 她直接拿床单撕成条状型,紧紧将顾屹寒的双手双脚捆上,然后对云雅吩咐,“快,关窗!” 云雅愣了一秒,迅速关上窗户,还把帘子打下来。 就在帘子落下的那一刻,云筝挥着小手奋力撕开了顾屹寒身上的衣物,连同下身那条单薄的亵裤。 他长时间坐床上,双腿没有活动,穿的裤子都很单薄,方便云筝时常给他按摩腿。 这一撕裂,直接露出了男人抽搐的双腿。 他腿上隐隐有肌肉的痕迹,但肤色太过苍白,乍一看让人觉得这是女人的腿。 云筝差点没被他的大白腿晃晕了眼。 以至于那处隐秘的地方,她也只是匆匆一瞥,便低头全神贯注地施针。 “呃” 男人难耐地发出闷哼。 光洁的身子随着银针的落下转动,渐渐冒出了热汗。 不到半个时辰,身下的床单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男人双眉痛苦地拧在一起,脑海中的回忆片段持续闪过,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想蜷缩在一起。 但四肢上紧紧绑着的布条阻止了他的危险动作。 每动一下,身上的银针跟着也晃动。 云筝很担心他再动下去,就要把封住的穴位给晃乱了。 可男人还在痛苦地呜咽着,陷入在混乱的头脑风暴里。 “阿香” 云筝觉得自己有些手忙脚乱,正想唤人进来,忽然,男人一只手猛地抓住了她细白的手腕! 一个猝不及防之间,她脚下不稳,半边身子侧着倒在男人赤裸的胸膛上! 男人身上的火热从光裸的皮肤上传到了她身上。 给了她一种两人都赤身裸体的错觉 云筝只觉得脸上也跟着发烫,还没来得及起身,忽然,男人猛地睁开眼,一把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干涩的嘴唇准确地捕捉到了少女发抖的花唇! 第110章 羞人 半夜忽然发生这样的变故,云香云雅等人全部被拦在门外。 “王爷的病情到底如何了?” 云雅不放心地将头凑到了窗棂旁,想偷看里面的场景。 却被云香一把拧住了耳朵,“你别偷看,万一打扰到王妃的治疗,耽误了王爷的病情可怎么办?” 耳朵被揪痛,云雅小声呼喊了两声,嘟着嘴退了两步,没再继续偷看。 她委屈地揉揉泛红的耳朵,看到一旁的刘世杰笑眯眯地看过来,尴尬地道:“刚才,我看到王妃亲了王爷,但是——” “什么?!” 云香和刘世杰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对视一眼,追问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仔细说说?” 云雅见他们的反应也挺大的,立刻笑着说:“我说,刚才看到王妃在亲王爷,亲了好一会儿,王爷的手还按在王妃的头上呢!” 想起刚才通过窗棂偶然瞥到的场景,云雅只觉得脸颊滚烫,羞都要羞死了。 她一直记得王爷的手,狠狠按着王妃的后脑。 发髻上的金银错仙纹檀木簪摇摇欲坠,流苏一下一下地晃着,看得出来两人投入的程度还挺深的。 治病治着居然亲嘴了! 云雅越想脸蛋越红,不禁捂着眼睛,娇滴滴地道:“哎呀,真是羞死了人了,王爷居然还有这么不正经的时候。” 云香无语地看着她,“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不会!” 云雅拼命摇头,似乎还想解释什么。 可她刚才也只是匆匆看了几眼,想拉着云香也去偷看。 “别疯了,那可是王妃和王爷的私事,就算他们再如何,那也不是我们当丫鬟的能去偷窥的,若是让王爷知晓” 云香及时制止了云雅的动作,顺便还把她拉到了刘世杰的面前,“喏,这人先交给你保管,你得好好看住她,王爷眼睛里可是揉不得沙子的。” 之前王爷都不想让她们两个丫鬟近身伺候,那张脸冷得跟冰块一样。 如果王爷发现她们居然还偷窥,只怕明天就能把她们全部撵出去所以说,王爷对王妃的占有欲,实在是太令人发指了! 她们都是普普通通的女人,对王爷这样的行为,实在不能理解,心里只有尊重和敬畏。 只是可怜了王妃 想到这里,云香叹息一声,转身去厨房端了热水过来,等着里面的主子们传召。 云雅也想去帮忙,却被刘世杰拉住,“你别乱动了,现在等王妃出来再说,你差点闯祸知不知道?” 刘世杰担忧地看着她,一时有些头疼。 丫鬟偷窥主子们的私密,本来就是大忌,偏生这个傻丫头跟没事人一样才,还想上去凑热闹。 如果他不及时教育她一下,只怕以后会闯出更大的祸来。 他能深切地体会到九王爷此人性情古怪,却有着一颗对云筝极其偏执的心。 云筝就是他的逆鳞,谁也不许碰。 就连他们这些下人也不行。 大家都是男人,刘世杰怎么会不懂九王爷心里的担心? 于是,他一把强势地拽着云雅到了后院走廊,那里四下无人,只有一盏惺忪的灯火照着,四周一片昏黑。 “你把我拉这里来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在那边说吗?” “万一王妃需要帮忙,她找不到我怎么办?” 云雅一头雾水,又有些担心,这会儿已经急得跺脚。 肉乎乎的脸蛋上,那双小鹿一般清澈天真的眸子,在星夜之下闪着明亮的光辉。 是他喜欢的眼睛。 也是他喜欢的姑娘。 刘世杰无奈地笑了笑,一看到她的眼睛,心里什么想法也没有。 “你笑什么,说话啊!” 云雅伸手戳了戳他的肩头,歪着头疑惑地道:“今晚的你有点怪怪的,刘世杰——唔!” 话还没说完,男人居然直接俯下身,堵住了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可怜的云雅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男人就将她整个人环臂抱住。 也压住了小姑娘两只胡乱扑腾的手臂。 两人背后,清月的光芒斜斜洒落在他们的肩膀上。 风动之处,竹影也随之摇曳,吹起了两人的衣袍一角,小姑娘身上的衣带被风一吹,直接和男人的衣角交缠在了一起。 主院的房间内,也同样安静。 安静到云筝能恍惚听到自己左胸口内剧烈的心跳声。 轻飘飘的羽睫颤巍巍地抖动,刮到了顾屹寒的脸颊上,微微的痒,一点点痒到了他的心里。 呼吸声交错。 在两人心底激起一层炽热而暴动的火花。 顾屹寒被身上熟悉的女人香所惊动,原本暴戾猩红的双眼,在深吻之下,逐渐缓和变回了原样。 嘴边,女人的馨香柔软花唇被自己紧紧包裹。 还有她那被迫发出的嗯哼声,都在提醒他,刚才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做了多么出格的事! 或者,这不叫出格,只是把心里渴望的念头实现罢了 “喂,你趁机占我便宜是不是?” 云筝忽然一把推开他的手,摸着已经被吻得酥麻的嘴唇,双眼春情正浓,脸颊红霞蔓延开来。 就连这质问的话,多少也带了些娇嗔。 似怒非怒,含着紧张和羞涩。 顾屹寒耳朵微红,却在这个时候笑出了声,“你这个样子很可爱。” 可爱到他想装做不清醒。 “你堂堂王爷在这里耍流氓是不是?” 云筝恼羞成怒地擦了擦嘴唇。 满唇的津液当然能擦掉,可男人留下的气息,被男人舔舐啃咬过的痕迹,却久久停留在上面。 甚至不用闭眼,她都能记得男人的唇舌是如何霸道地攻略进来。 要说刚才那个激吻用攻略来形容,还稍微有些保守了…… 云筝摸了摸滚烫的脸蛋,只觉得无比羞耻。 为什么他这么会? 比她这个现代人都会。 居然犯规伸舌头……这个臭流氓!色鬼! “本王刚才不太清醒。” 顾屹寒炽热的双眼落在她有些微肿的红唇上。 视线一动不动地盯着。 看得她面色更红,好似熟了的螃蟹。 她的双眼却是水艳艳的,夹着丝丝媚意。 顾屹寒嘴角微翘,为这些妩媚的渗出而沾沾自喜,心里激动得感觉自己好似一个毛头小子。 看到心上人的羞涩为自己而起,他怎么能不心动? “多谢你救了本王,刚才亲你……并非冒犯,也不是耍流氓,因为你现在还是九王妃,本王亲你只是遵循了夫妻之礼。” 他故意加重了夫妻的咬字腔调。 云筝听了更气,但也无可奈何,“趁人之危不算男人,你还强词夺理!” 早知道应该一根针扎死他算了。 “难道你没有享受?” 顾屹寒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幽深,似乎在窥探她心底的想法,“本王抱住你的时候,你可以推开的,但是你没有动。” “甚至你的舌头还要碰过来……” “别说了!” 云筝脸色涨红打断了他的诱引,“当时!当时我只是没有反应过来!绝不是你说的那样!” 她怎么会承认后面自己全是自愿的? 她莫非还要找借口解释,说她只是好奇,所以才给了回应? 天,她怎么对着这个男人说得出口! 云筝恨不得当场让他“横死”算了,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随手拿了衣物遮盖住男人的某个部位。 然后她开始整理混乱的床单。 “喂,别这么看着我,这样我就不想抱你了。” 云筝警告地对上他热切的眼神,“知道你不能碰其他女人,我打算亲自抱你,但是你不能再那样了。” 第111章 主动擦身体 顾屹寒出乎意料地抬头看她,“本王其实并不需要你抱,可以喊刘世杰过来。” 云筝一愣,这人居然拒绝她了?! 刚才不是在占她便宜么? 怎么现在他反而不需要她抱了,这么害羞的吗? 他在玩什么手段?欲擒故纵? 她佯装生气,“你以为我愿意抱你?现在你连衣服都没穿好,真愿意让别人看到你这个样子?” “……本王这个样子,你一定很不喜欢看的。” 顾屹寒说的语气有些幽怨。 倒不是他否定自己,而是他清楚地能知道自己的身体退化成了什么样子。 那双腿多少有些变形了。 想当年他跨马提刀杀入西北旱荒之地时,腿脚的肌肉那般健壮有力。 只需一脚就能踢翻西北的匈奴兵。 再看看现在的自己,那可真是物是人非…… 而云筝,只看到了他现在的样子,他哪怕以前再如何意气风发,她也看不到了。 他的自信,在这一刻,几乎是没有的。 男人的双眼黯淡下去,最终在少女疑惑的眼神下,终于抬起胳膊,“你过来扶住本王,不需要抱。” 被喜欢的女人抱,说出去多难听? 他也不想让云筝看不起。 “你啊,现在都这样的情况了,还逞强什么?” 云筝揽住他的腰,将他胳膊搭在自己肩头,直接一把将他打横抱起! 顾屹寒身体失重一般,紧张地抱住她的脖子。 他身形本就高大,如今却全身挂在娇小的少女怀里,有一种大人坐摇摇车的失衡感。 “你怎么就非要这么抱?” 顾屹寒受惊地整个人往她身上蹭,生怕掉下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女子力气这般大,看着弱不禁风,抱着他跟抱小孩一样,看起来面不红心不跳的。 云筝没有错过他惊慌的动作,还有他眼底微妙的情绪变化。 她哈哈一笑,干脆搂住他的腰当场转了几圈,“怎么样,王爷,我现在想问问你被女人抱了后的感受?” “幼稚。” “别闹了,快把本王放下,身上全是汗,本王想沐浴。” 顾屹寒闻着她身上的香味,身上早就有了反应,又被她细软的腰蹭着,弄得他整个人都焦躁不舒服,偏偏她察觉不到。 诶,这个女人,真不知该说她聪明呢,还是说她笨呢! 云筝见他面色羞恼,浑身上下就一件外袍搭在身上,常年不见光的肌肤露出尽显苍白,好似失了光泽的珍珠。 云筝微微有些失神,差点没伸手去摸。 不知道为何,她反而喜欢他这身充满病态的皮肤。 总让她想多花点时间,把这层苍白去掉。 让他变得健康,让他沾染上阳光的颜色这应当是一件美妙的事。 “你现在腿上的伤口还没好,不能下水,我帮你清理一下。” 云筝一手抚着他光裸的脊背,语气间竟然带了些许轻佻。 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到暧昧。 虽然只有一点点。 分明顾屹寒没让她帮忙,但是还是愿意帮忙。 甚至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他的身体 孙子兵法有云,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云筝想,既然他这么撩拨自己,自己为何不能反其道而行之? “什么?” 顾屹寒忽然睁大了眼,一手不小心碰翻了茶杯,已经微凉的茶水顺着桌面,淌到了他的胸口上。 他没听错罢? 云筝居然主动 帮他擦身体? 幸福来得太快,导致他脑子还有点懵。 以至于云筝帮他用帕子擦去身上的茶水痕迹,开门纷纷准备热水,他都没有察觉到。 恍然间,房间门再次被关上。 摆在他眼前的是一盆大大的铜盆,里面热水冒着白色雾气,把少女半张脸萦绕住,让他看不清楚此刻她脸上的表情。 他只觉得胸腔内燃起了熊熊的烈火,沿着心口,慢慢转移到了四肢百骸。 “你怎么出汗了?” 少女细白的手背摸到他的额头上,少女娇艳的脸蛋也凑过来,盯着他额上的汗珠,一颗颗地落到了榻上。 甚至连他苍白的胸口,也泛起了粉红。 云筝觉得他此刻的状态有点不对。 顾屹寒深呼吸一口气,嘴里喷出来的热气,扑在她的下巴和脖颈处,“只是有点热,或许是屋里太闷了。” 说完这句话,他立刻扭头去看门窗。 好在窗子也被关了起来——呼,他总算没有撒谎。 想来也是无奈,他居然在这个小小女子面前变得如此仓皇。 分明是她偷走了他的心,他却觉得自己才是做贼的那个 一想到这件憋屈的事,他的浓眉再次紧皱。 少女葱白的手指忽然伸出来,抚平了眉间的愁绪,“别紧张,只是擦个身体,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说着,她转身从热水里浸湿了帕子,再拧干,走过来。 顾屹寒闭上眼,身体绷紧,不敢放松,语气不由得透着几分幽怨:“那你还不如做些什么。” 这样他的心也不会这么痒。 眼前的女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诱惑他。 云筝看着他满脸的隐忍,不由得心情大好,心里嘀咕一声,叫你之前欺负我,现在不能继续欺负了? 手上的动作倒是没停。 烟灰色的锦帕沾了水,擦在男人光洁的后背,好似在擦上等的玉器。 不该动的地方,她照样仔细地擦,时轻时重。 只是手有点抖 “你抖什么?擦完了就帮本王拿条亵裤过来。” 顾屹寒只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耳朵通红地道。 “你好凶哦,人家才帮你擦完身体,甚至还要看你这个丑玩意——” 云筝不满地指着他下腹已经完全发生变化的某处。 那里真是狰狞得很! 而且很大 云筝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快要瞎了,多看一眼就要爆炸! 偏偏那玩意似乎很喜欢她的目光注视,居然在空中弹了一下! “你!” 云筝此刻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气愤还是羞恼,迅速从旁边的已经备好的衣物笼屉里随意丢了件袍子过去。 呼,终于不用辣眼睛了! 她推开门,察觉后背起了一层热汗,整个人好似蒸熟的虾子,脸红得极为不正常。 “王妃……王爷点身体还好吗?” 云香扶住她的手,紧张地问。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阿雅去了哪里?” 云筝被风吹了一阵,慌乱的情绪倒也稳定了许多,看了一眼没有云雅和刘世杰的身影,才多问了一句。 云香道:“估计是去后厨玩了,刚才刘侍卫把她拉走了,奴婢还以为是您吩咐的呢。” “这妮子倒是闲……” 两人正说着,忽然,走廊拐角出冒出了一个黑影。 “王妃……王妃……” 人影说话了,语气惊慌失措,又有些委屈。 云筝借着灯火,才看清楚来人正是云雅。 她衣裙整齐,步履匆忙,倒是发髻有些凌乱,嘟着的小嘴儿略微红肿,“王妃,刚才吓了奴婢一跳!” “怎么了?府里进贼了?” 云筝一把拉住她的手瞧了几圈,没发现她身上少块肉,也没有伤痕,倒是松了一口气。 云雅见到她的那一刻,却扑进了她的怀里,哽咽道:“王妃,没有贼……但是比有贼还可怕呢,呜呜呜。”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云香急切地追问,谁让这小妮子没事乱嚷嚷,半天也说不出重点。 “我!” “我……” 云雅抹了一把泪,想起刚才踩了一脚男人的脚跑出去的那一刻,那个男人在她耳旁嘀咕的那句话,顿时把话卡在了喉咙里。 第112章 万一喜欢上了呢 “呜呜呜……” “我,我刚才在外院碰到了野猫,差点被抓伤了,这才害怕……” 云雅越说哭得越大声。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云筝听了这才放下心来,让云香把她带进了旁边的耳房。 “让她进去好好休息一下,府里晚上有野猫也是正常的,改天我把它们全部抓起来割了,这样就不会吓到你了。” “是。” 云香照做,吐槽道:“这死丫头一惊一乍的,害得王妃担心,奴婢等会儿好好说她一顿。” “一只野猫有什么好怕的。” 云筝也不禁失笑,只当这是一场恶作剧过去了。 望着天边露出的月色,她又有些惆怅。 现在天色不早了,等会儿怎么睡? 和他分开? 还是继续和他睡一起? 这倒是让她有些纠结,还有些头痛。 顾屹寒啊顾屹寒,我该拿你怎么办? “王妃,夜深了,王爷喊您进去入寝呢。” 云香安顿好了云雅,打帘出来提醒她。 等了片刻,云筝的身影不仅没有动,连应答声也没有。 “王妃?” 云香又唤了一声。 “阿香,我心里一直有个疑惑,你能告诉我吗?” 晚风中,云筝的衣袖被吹得鼓起,猎猎好似振翅的蝶。 她的声音多了几分犹疑,不等云香说话,她继续道:“一开始进王府,我对顾屹寒没有什么想法,只想快点离开,但是渐渐和他接触了一段时间,我发现他人也不坏。” 云香一听,大约知道她想说什么了,“王妃说的也是偏颇的话,王爷除了身子……还有脾性差点,现在对您倒是好的没话说。” “况且,您也知道,王爷的身边除了您可以亲近外,其他女子压根没有机会能靠近,王妃,这或许就是天意,您遇到了王爷,王爷也终于等到你。” 云香说着,心里有些期待,“奴婢来王府也有几年了,王爷若没出事,当时在京城可是万千闺阁小姐的心悦对象,但是王爷从没看过她们一眼,王爷能如此对您,您也值得。” “只是,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王妃,您别怪奴婢多嘴,这个时候,您更应该抓紧机会圆房……” 后面的话,云香恰当地闭上嘴,没再继续说。 她知道王妃一向是有主意的女子,不想说太多惹王妃不开心。 身为九王妃的贴身丫鬟,她更加关注子嗣的问题。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些事我暂时不考虑。” 云筝的否决说得毫不犹豫。 “只是,让我犹豫的是顾屹寒,我如果再待下去,只怕会出事。” 这么说着,她捏着帕子的手指没忍住转了几下,扯得帕子皱巴巴的。 “出事?” 云香顿时想到之前云雅说的,王妃和王爷亲在了一起的话,脸上也有些烧,立刻道:“王妃,您是担心自己的心会动摇吗?” “可这不是坏事呀!” “这怎么不是坏事?” 云筝反问道,“再相处下去,我不只会喜欢上他” 这话一说出来,两人都一愣。 云筝捂着嘴,颇为讶异,“我到底在说什么,我居然说了我会喜欢上他?!” “王妃……” 云香并不明白为何她的反应那么大。 喜欢上王爷这样的人物,很奇怪吗? “王妃,您心里有喜欢的人了吗?”她忐忑地追问。 虽然这话本该不是她作为一个丫鬟能问的。 但是她实在太操心了。 王爷王妃这样下去,别说生孩子了,连圆房都遥遥无期。 她是真心觉得王爷王妃很般配的,也希望他们能好好在一起过日子。 “没……我能喜欢谁?” 云筝现在心里除了赚钱,还想明日进宫去找初阳公主的麻烦。 不过,她脑子索罗了一圈男人,想来想去,也找不出别的男人能比顾屹寒让她瞧得顺眼。 至少顾屹寒的姿色若是在男人堆里排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她不吹不黑,在颜值这块,顾屹寒从未输过。 这也是她渐渐习惯了和顾屹寒睡一起的原因。 有这样的美男子陪睡,还不需要她担心什么,多划算! “诶,算了,我总是担心这些有的没的,其实这样的事并不会发生。” 云筝心里的想法太杂了,干脆摇头不去多想,“反正,我不会喜欢上他!” “那万一喜欢上了呢?”云香忍不住多嘴一问。 “喜欢就喜欢呗,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大不了就做个正经的九王妃,吃香的喝辣的,也挺好的。” 云筝一点也不烦云香这般贴心的问题,反而摸了摸她的脸,“好了,我等会儿就要去休息,你也准备歇下。” “王妃辛苦了。” 云香刚才进卧房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全被云筝收拾得一干二净,王爷的衣服也全部换了一身。 只是王爷的脸色有些异常,却不是生气的缘故。 她也不好过问这些事,只是有些担心罢了。 “我不觉得辛苦,行了,你个小丫头还担心我。” 云筝和她嬉闹两句,才进了卧房。 里面烛火在风中跳动,被云筝关上窗后才稍显明亮。 “熄灯安寝。” 床上的男人忽然出声,声音沙哑得厉害。 云筝忍不住想起之前那个吻,忍不住又有些脸红,“熄灯那么快干嘛,我还要沐浴一番。” 顾屹寒却捕捉到了她躲闪的眼神,“你随意。” 云筝的身子逃也似地去了内间的浴室。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顾屹寒听着里面的动静,喉结微动,知道她洗浴时一直不需要人在旁服侍,或许是她的习惯太少见了,这会儿光听着里面的声响,他心里越发躁动。 也有些欢喜。 心里那团隐秘的火隐隐冒出来。 真好呢,没人见过她的身子,就连身旁的两个丫鬟也不曾见过。 可憎的占有欲又来了。 他一手捏了捏太阳穴,深呼吸一口气,才逐渐缓平下去。 为何说这些情绪是可憎的? 因为她不喜欢。 云筝多么与众不同啊,和其他闺阁女子完全不同,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对自有的向往有多渴望。 他怎么会这么快就召显自己的占有欲出来呢? 这样会把她吓跑的 他还想着今晚能继续偷偷抱着她睡呢! 正想着,忽然听到内间传来云筝的惊呼,“呀!” “筝儿怎么了?” 顾屹寒一惊,半个身子都坐了起来,反应极快。 水声停了,再次响起云筝的声音,只是还带着些许尴尬和不安,“我好像忘记拿替换的衣物进来了,还有那个啥肚兜也忘了拿” 第113章 借机抱抱 “” 顾屹寒两手拳头紧握,脑门上的那根筋随时都能暴起。 他怀疑这个女人是故意的。 但是没有证据。 空气里瞬间安静了几秒。 云筝在浴室内喊道:“顾屹寒,你没睡?能不能帮我把云香叫过来。” 顾屹寒笔直坐着,眼睛往窗户旁扫了两眼,耳房内的灯已经熄灭了,“她们都睡了,你确定要喊她们起来?” “额那算了。” 云筝整个人泡在大大的木桶内,雪白的身子在水里也莹润润的,若是女人见了也不免咋舌,想要伸手去摸摸。 她纠结地抓了抓木桶边缘,刚才换下来的外衫已经沾了水,自然不能穿了。 倒是肚兜和亵裤还没弄湿,暂且还能穿。 想着,她起了身,擦干了身体,屏风挡住了里面所有的风光。 忽然,外面的男人说道:“你暂且穿些,出来再换,本王不会偷看你的。” 他话音才落,就瞧见云筝披散着及腰的长发出来了。 只是 顾屹寒匆匆看一眼,整个人都震惊了,手里握着的兵书顿时掉在床上。 眼前的女人上身只穿了肚兜,紫红的颜色,上面绣着清晰可见的百花图,样式瞧着富贵,却被她这一身玉骨冰肌衬得妖冶无比。 丰隆有度的软玉将肚兜撑得满满的,细白的肉儿几乎要溢出来。 黑色的发丝隐约划过,更引得风光无限。 哪里还敢看被亵裤包裹住的细长双腿 这个妖精! 他光是看一眼,都觉得口干舌燥,脸颊起了红晕,“咳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赶紧去里面把衣物换了,早些歇息。” 云筝懒懒地看他一眼,“你不是说闭眼睛的么?” “现在闭还来得及,本王什么也没看到。” 顾屹寒立刻将头扭开,胸膛起伏得厉害。 这样多少有些狼狈,但他也没有办法,再继续看下去,只怕自己的身体会遭不住。 今日受到的刺激太多了。 他严重怀疑自己今夜会失眠。 然而云筝压根没察觉到他的异常,在屏风后重新换上睡裙后,悄无声息地熄了烛火。 四下一片黑压压,唯有窗外的竹影还在摇曳。 可这样更加激起了顾屹寒的渴望。 身侧的床榻微微陷下去,应当是她上来了,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然后响起了她挪动沉香枕的声音。 她那脆弱细白的脖子,每夜都这样枕着,每次都看得他心痒。 那个位置,应当是他的胳膊放置的地方。 顾屹寒的心渐渐乱了,大手竟悄悄摸过去,捏住了她细软的小臂。 也不是很软,而是带着肌肉的弹性,蹭在他的掌心,让他止不住地想要靠近 “你要干什么?不睡觉吗?” 云筝被他炽热的掌心烫到,很快将手臂抽出来。 她的身子也随之滚到了床的外侧,离他更远了。 “本王,本王觉得有些冷” 他慌乱地找了借口。 六月的京城,天气如此燥热,即便到了晚上,依旧干燥得厉害,而他居然找借口说现在冷。 “王爷在开什么玩笑?” 云筝怪异地道,随之伸出手捏住了他的手腕。 食指轻轻碰了几秒,又很快松开。 紧接着传来她的讥诮声,“你体温正常,呼吸正常,心跳正常,压根没病。” 顾屹寒更加紧张了,“或许,是本王头昏说错了” “本王,只是想借机抱抱你罢了,你若是厌恶,本王也不会强迫你。” 顾屹寒脸上臊得慌,很快挪开手。 静默片刻后,他忽然又道:“对不起” 他失控了,因为她再次失控,给她造成了困扰。 云筝听着不觉心也跟着乱了,“王爷,你不要一直道歉,如果你想要抱我,可以事先问问我。” 不知为何,看到他在自己面前变得如此小心翼翼,她心里居然有些不舍。 或者说,这不是她想看到的顾屹寒。 这样的话对他来说,无异于是一种暗示,也是一种鼓舞。 “本王若是问了你,你会同意吗?” 他的心忽然又活了过来。 “额,不会。” 云筝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眼睛在黑暗里尽力捕捉着他藏在黑暗里的身影,“因为这是在床上,孤男寡女抱来抱去很容易出事” 至于出什么事,他们彼此都清楚。 顾屹寒的呼吸有些急促,忽然道:“不,不会,本王知道你没有做好准备,也知道你对本王没有那样的意思,但本王能保证,绝不会动你。” 他想抱她,绝不会是为了一己私欲。 而是,他会害怕她忽然有一天就要走了,害怕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今他都能想起在冲喜夜,她说不稀罕嫁给他。 是啊,如今的她底气十足,父皇对她的心思那么明显,还有太子,甚至还有其他人 她一个女子,能抵抗这么多男人的围猎,她丝毫不怕。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不需要他的帮助了? 除了那些银子和黄金,她还能在他身上得到什么? 在深夜睡不着的时刻,他很怀疑自己。 甚至连做梦,都是梦见她要走了,他到处找都找不到这样下去,他能不疯吗? 可是这些心事,他如何和她说? 她愿意听他说么?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王爷如果睡不着,我可以帮你扎几针。” 云筝已经懒得和他说了,平和地将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闭上眼睛。 “好。” 黑暗里响起男人寂寥的叹息声。 “啊?” 云筝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王爷,我只是随意说说的。” 嘲讽的语气听不出来吗? “本王说愿意,你赶紧起来扎两针。” 顾屹寒一想到她的手指还能划过自己的身体,她会温柔地动作,他心底就极为渴望。 被针扎又怎么了? 那是她关心他! “我真的服了,王爷,你是我的克星!” 云筝头一次觉得这个男人软磨硬泡得很烦,外面的三更铜锣声刚过,再磨蹭下去,只怕他们两个都睡不好觉。 于是她重新起床,点灯,打开医疗箱,摸出了银针。 “可能会有点痛。” 云筝脸上堆满了不耐烦,下手也没轻重。 顾屹寒却微笑道:“本王不怕痛。” 这一脸乖巧的表情真的好像一只等主人夸奖的狗狗啊! 咳咳,真是疯了! 恍惚之间,直到施针结束,男人逐渐昏迷睡去,云筝才慢慢地清醒过来。 刚才她因为一个男人走神了吗? 这一夜,顾屹寒在里侧睡得无比香甜,云筝却熬到了大半夜才疲倦地闭上眼。 第114章 替她买单 次日云筝是被云香摇醒的。 洗漱完毕后,云筝才看到顾屹寒神采奕奕地坐在 床上,等着她来喂饭。 “额” 云筝心里敲鼓不停,“要不以后还是你自己用膳?” 毕竟他只是腿脚不便,双手还是很方便的。 “你已经厌倦本王了吗?” 顾屹寒不接话,只是皱眉轻轻扫了她一眼。 眼里的无辜堆满,让她看了都有些不忍心,“也不是厌倦这点小事你应该可以自己做好的。” “只有你喂的饭才香。” 顾屹寒不悦地瞪着她,眉眼间隐隐可见别样的傲娇。 云筝只觉得他这是在耍赖,正要开口训斥,忽然,刘世杰敲开了门,“王妃,老耿已经把轮椅做好了,说要等着你去验货呢!” 云筝咦了声,“怎么是你来了,云雅这丫头呢?又赖床了?” 刘世杰轻轻摇头,苦笑道:“她昨夜受惊发热,属下已经给她请了大夫,只怕她要告假两日。” “被一只野猫吓成这样?” 云筝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但一想到昨夜这丫头哭着抱住她的样子,云筝心里的疑惑倒也散了不少,“既然她病了,请假就是,想要她不扣工钱,你来顶班?” “不可!” 被晾在一旁的顾屹寒忽然道:“他是男人,在外面保护你就可以了,如果你缺人手,可以再去外面找几个听话的丫鬟进来。” 刘世杰摸摸鼻子,哪敢反驳他的话,立刻点头道:“王爷说的是,王妃,您要什么样的丫鬟,尽管交给属下去办,以属下的身份怕是不方便进入内院。” 云筝自然是想着人手多一些为好,于是点头同意了。 刘世杰这才退出了房间。 他本想还要找云筝说一下可不可以不扣云雅这丫头的请假工钱的,但转身不小心看到了云筝居然在给九王爷喂饭。 动作还那么亲密。 瞧瞧王爷脸上的笑容多么亲和,甜蜜。 原本那是一双凝视西北之境的狼眼,那么多年过去,装的都是冷酷和严寒,只是没想到,这次变得如此温柔。 但他看到云筝窈窕的身影,不得不得感慨,英雄难过美人关。 遇到云筝这样奇秀的女人,就算是镇北战神顾屹寒,那颗铁一般的心,也顿时化作了绕指柔。 罢了罢了,他又何尝不是呢? 一想到那傻丫头还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他的心也跟着软了。 刘世杰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才见云筝走出来。 今日的云筝装扮得极为清雅,淡紫色的留仙裙,配上薄薄的黄色轻衫,绣花鞋上还绣着两朵牡丹花,精美又优雅,配着她今日的妆容,唇色泛着淡淡的粉红,瞧着极为惊艳清爽。 “今日王妃格外光彩照人。” 纵使见多了美人的刘世杰,也不得不发出一阵感慨。 “就你嘴甜。” 云筝笑哈哈地道,“我知道你为了阿雅的事担心,放心,她请假两日的工钱,我不会扣的,如果你照顾得好,能让她在两日之内将身体养好,我反而会给她加工钱。” 刘世杰想了想,问道:“王妃说的话,属下都信,只不过得先说好加多少,不然这傻丫头还不信。” 没想到他倒是把云雅的性子给摸得透透的。 云筝失笑道:“说的也是,那就加十两银子,如何?” “成交!” 刘世杰满口答应。 云筝见他面色和缓了许多,倒也没追问什么,只让他领路,两人绕了个弯,来到了王府的西南角。 这里是堆杂物的地方,旁边只住了几个看守的小厮。 院子里堆满了不少木头架子,木屑飞得到处都是,仔细一瞧,都是这几天新切下的,想来老耿忙活不停,这失败的模型粗略一数,少说也有三四十个。 有些地方被雕细了,有些地方雕的不仔细。 云筝越看越满意,倒是有些佩服这样追求完美的手艺人。 只听见里面房门一开,出来了一个满身都堆满木屑的壮汉,一瞧见云筝过来,双眼登时放出亮光,“九王妃,您来得正好,我可等了您足足一个时辰!” “东西做得如何?” 云筝好一会儿才认出来这人就是老耿。 “都办好了!只等您来看看。” 老耿兴奋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模样有多么狼狈,反而笑得极为得意,“九王妃,不是我王婆卖瓜,只是这个轮椅做起来难度极大,但在我三天三夜的攻克下,已经做出了你想要的样子!” “不信,您来瞧瞧!” 说着,他蛮力地从里面的房间,推出了一个已经刷好漆的轮椅。 刘世杰从没见过这样奇怪的轮椅,眼睛瞪得老大,“乖乖,要是上面能坐人,还能走路,那可真了不得!” “岂止能坐人?” 老耿越发得意,干脆拍了拍手,自己撅着大屁股直接坐了上去。 砰! 巨大的声响一动,轮椅丝毫不见坏,老耿坐上去后,双手撑到轮椅两侧,还能手动滑动轮子。 于是他连人带椅子一起往前缓缓移动。 当他两只手臂划的速度快一些后,轮椅滚得更快,他整个人丝毫没有晃动。 “这么厉害!” 刘世杰看的拍手叫好,“咱们做最华贵的马车,人坐到里面都要摇摇晃晃,没想到这玩意倒是如履平地,这般稳妥。” 云筝看着老耿坐着轮椅来回操作,十分丝滑,没有任何异常,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 “不错,你做的很好了。” 虽然比不得现代的科技,但是凭着这份手工和百分之九十的还原率,云筝觉得这已经做的非常好了。 她完全挑不出什么毛病。 “老耿,你现在搬着轮椅跟我过来,让王爷试试,如果他满意的话,你可以向他开口要钱。” “只要他答应,你想要多少银子,就能拿多少银子!” 云筝豪迈地放话。 刘世杰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想要王爷替她买单啊! 但想想也是,毕竟轮椅是给王爷定制的,男人出点钱怎么了? 又不是出不起! 老耿却不高兴了,“九王妃,您可不能把我看扁了,虽然我是靠手艺吃饭,但我并不是嫌贫爱富的人,这个轮椅您只找我来做,这说明您很信任我,我心里明白着呢!” “另外,这样的物件,我也是头一次看到,心里怪好奇的,这东西您能交给我做,这也是给我很大的脸面了,只说钱,那多么不好!” 他嘴里叭叭叭地说个不停,似乎半点气都藏不住。 听得云筝心头一乐,“你倒是个妙人,行,你若有什么想法,可以和王爷亲自说的。” “我就听王妃的!” 老耿脖子一拧,让刘世杰立刻指路。 于是乎,三人前后往主院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小厮和丫鬟,他们看到老耿手里的轮椅,个个好奇地看过来。 “哇,这是什么东西?” “原来大半夜吵了这么久,老耿就做出了个这么稀奇古怪的玩意?!” “这个东西从没见过,像马车又不像,到底干什么用的?” “你问我我问谁去,等着瞧,这么稀罕的东西能做出来,定然是王妃的主意!” 彼时,顾屹寒正躺在床上发呆,忽然听到云香惊喜地道:“王爷,大喜事,王妃要送你一个礼物!” 正说着,云香已经敲门走了进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光着上身的蛮汉,竟一手拎着一个怪异的木椅进来,云筝跟在他身后笑嘻嘻的,脸上洋溢着喜色。 顾屹寒心下微动,指着他冷声道:“这人是谁?光天化日之下,又在内院,这里婢女众多,你怎可赤胸坦乳地站在这里?” 第115章 和她一起进宫 “王爷,你在说什么疯话?” 云筝都听愣了,“京城六月的这么热,他干活光着膀子倒是情有可原。” 再说老耿这么大块,又闷声干了三天活,还不需要别人伺候,他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云筝都怕他会热得中暑。 谁想顾屹寒劈头盖脸就这么骂他不穿衣服?! 什么脑回路? 谁知顾屹寒沉默一瞬,继续盯着老耿道:“别以为筝儿替你说话,你就可以庆幸了,赶紧下去穿衣服!” 说着,给刘世杰一个眼色,将老耿强行带走了。 出了房间,刘世杰都觉得尴尬,“老耿,你别在意这些小事,王爷性情古怪……” “王爷说的极是,我为何要介意?” 老耿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肌肉块,居然颇为赞同,“是我唐突了王妃,还好王爷指出来,不然,我可真失仪。” “啊?老耿,你为何这么想?” 刘世杰对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你不知道,我从前见过九王爷好几次,那时他还是英勇无比的战神,我仰慕已久,当街拦他喝过一坛酒。” 说起过往的回忆,老耿眼里冒出几分欣喜,“当时九王爷也是说我太邋遢,身上总有臭味,他居然嫌弃我,哈哈哈,说起来,那个时候王爷也就十七八岁出头!” 只是没想到,过了几年,他居然能进九王府,给王爷亲自订做轮椅了。 这或许就是缘分。 顾屹寒的话对他来说压根算不上训斥,他反而觉得这是王爷对自己的关心。 刘世杰也笑道:“老耿不计较就好,看来当初我抓你过来,也是上天安排好的,没想到啊,你和王爷还是故交。” “哪是什么故交,过去那么久王爷都不认识我了,倒是他的脾性变了一些。” 老耿如何看不出来,王爷执意让自己穿好上衣,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九王妃。 战神心里竟然有了在意的女人,可了不得! 九王妃那么美,又慧眼识珠,他们合该是一对般配的神仙眷侣! 很快,老耿重新换洗换了一套新衣物,穿着整齐干净地重新站在了内院的房间里,给顾怡寒详细讲解木制轮椅。 “这个自动轮椅,不是你想出来的主意?” 听完讲解后,顾屹寒毫不犹豫地反问,视线若有若无地瞥向云筝。 老耿憨憨地点头,殷勤地问:“不错,这个主意是王妃想的,我只是把它做出来罢了,王爷可否满意?” 似乎得到他的认同,比云筝认同他还要重要。 云筝倒是不在乎认同不认同,打算让顾屹寒自己上去试试,“先别管满意不满意,王爷亲自去试试?” 说着,想让刘世杰帮忙。 顾屹寒轻轻摇头,对云筝轻笑道:“不,本王觉得光是看着就已经很满意了,能把椅子做到这种程度,不管是手艺人还是想出这个主意的人,都很不错。” “本王很高兴这份礼物。” 他看着云筝的眼神,逐渐变得滚烫。 这就是那天云筝说的惊喜吗? 那他确实惊了,也喜了。 房间内这么多人看着,云筝碰到他的眼神,忽然觉得胸口一热,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男人此刻的眼神太过赤裸裸。 感觉他有什么话要对她说,但是没说出来。 于是,她只能默默接受着他目光的扫荡,对视的片刻,心跳也变快了。 该死! 云筝咬唇,低头错开视线,这个男人居然当着这么多人撩她,真是犯规啊! 但是她也找不到任何错处去反驳什么。 她摸了摸脸颊,道:“王爷若是满意,可以坐上去瞧瞧,今日你就可以和我一起进宫看看了。” “是啊,王爷,前几日初阳公主那般欺负王妃,您如果和王妃一起去的话,王妃也不用那么辛苦一个人去和他们周旋了。” 云香轻声地劝。 她主要是担心王爷在王府里困了两年,对外面的世界有些排斥。 等他出去的那一刻,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那么多人都会看着他的腿,会讨论他如何废物,会冷嘲热讽。 这些场景,王爷想必早就能预料到,所以,他真的敢进宫吗? 去那个曾经让他变成废物的地方。 去那个人人都唾弃过、凌辱过他的宫里,去面对那个曾经将他打入地狱的父皇,他真的敢吗? 刘世杰张望了顾屹寒的脸色,心里也有些紧张。 倒是云筝好似没事人一样,一手轻轻触摸轮椅上的扶手。 她的食指轻轻摁了上面的凸起按键。 噌! 忽然里面额凹槽里射出两道寒芒! 却被云筝及时拿旁边的茶杯挡了一下! 茶杯应声而碎。 好在里面没有茶水,让云筝的衣袖免遭一劫。 “王妃,您没事?” 云香第一个尖叫出声,连忙走过来检查了云筝的手,好在什么伤痕也没留下。 老耿脸色微变,“王妃,原来里面的东西是用来装暗器的?还是您想的周到啊,万一有人过来刺杀王爷,好歹也能抵挡一二。” 难怪他当初做轮椅的时候,一直没弄明白这些凹槽的作用。 没想到云筝随意放了银针进去,竟然能当暗器使用。 这也太厉害了! 刘世杰不由得鼓掌,“王妃果然足智多谋,想必这样的轮椅,正是王爷所需要的!” “本王觉得甚是有趣,试试也无妨。” 顾屹寒风平浪静的脸上终于有了波澜,眼中闪过一丝暗芒,语气里倒是听不出他是喜是怒。 刘世杰一喜,走过去想抱起他。 但有人比他速度更快。 云筝撸起广袖,俨然不在乎自己的装扮多么优雅,居然一把将顾屹寒打横抱起! 十分轻巧迅速地将他放在了轮椅上。 刘世杰和老耿在一旁都看呆了,“王妃还真是力能扛鼎啊!” “岂止力能扛鼎” 刘世杰在心里默默补充,似乎这天下没有王妃做不到的事,只有他想不到的。 谁能告诉他,为何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抱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如同抱一只小鸡仔一样? 她到底吃了什么大力丸? 倒是云香见过云筝的身手,一时间成了众人里最淡定的人。 顾屹寒脸色微红,伸手整理了衣物,在云筝的指引下逐渐了熟悉了轮椅的使用方法。 “王爷很聪明,一教就会。” 云筝笑眯眯地从云香手里拿过来一个绣着牡丹花的手套,“这个还请王爷带在手上,以免出门遇到脏东西。” 这话说的颇有暗示。 顾屹寒欣然接过,套在手掌上,竟然分寸不少,也不显大。 他立刻会心地扬起嘴角,“多谢。” “能从王爷嘴里听到谢字,真是罕见。” 云筝坦然受下,调侃地笑道。 顾屹寒也不恼,居然顺着她的话笑起来,“以后你要是想听,本王每日都可以说给你听。” 顿时,刘世杰尴尬地咳了一声。 顾屹寒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刘世杰这才收敛地捂嘴,“不好意思,没忍住咳嗽。” 云筝吃吃地笑道:“王爷与其说谢谢,不如给我打赏一些银子,当做是制造这个轮椅的经费了。” 说完,她又指了指老耿。 顾屹寒顿时面色一肃,“这个轮椅价值千金,你开口,本王会尽量满足你。” “这” 老耿没想到九王爷这么好说话,立刻跪谢磕头,“多谢王爷恩典,我也不想要什么银子,只求王爷开恩,把东街的两个铺子转送给我就行。” 云筝一听有些懵,“好端端的要什么铺子?” 顾屹寒倒不怎么关心,立刻点头,“既然你想要,改日找刘世杰去办,今日本王要先进宫。” 第116章 闯宫门 九王府的马车顶着朝阳慢慢停在宫门外。 此时正是下朝时辰,不少官员零散地从里面走出来。 看门的两个御林军却将马车拦下,尖锐的枪杆箭头差点没捅到刘世杰的脖子上,“只能等各位大人散朝后,你们才能进去。” 刘世杰的脸色一顿,立刻恭敬地问道:“这位大人,为何今日怎么拦九王府的马车?” 宫门大道这么宽敞,就算有人进出,也不该把马车拦下啊! 为首的御林军却丝毫不给面子,“问什么问,你们的马车挡路了,如果没有重要的事,你们还是先回去!” 说着指挥人过来驱逐。 两匹马受惊,嘶鸣着挥舞前蹄, 猛地踹到了其中一人胸口。 “砰!” “好大的胆子,竟然袭击御林军!” 被马踢中的人只觉得胸腹之间一片闷疼,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人!有人要闹事!” 其他御林军听到动静,顿时携带着兵器过来,团团将马车围住。 来往的官员们见到这般动静,见到曾经让他们心惊胆寒的熟悉的九王府马车,不仅没有走开,反而凑上来看热闹。 “哟,这不是九王爷的马车么?怎么今日被拦下了?” “可不是,九王府早就被陛下降职彻查,如今九王妃在陛下面前春风得意,整个王府都跟着沾光,即便如此,不也进不去宫门?” “笑死了,这对夫妻一个倒霉一个残废,还真是般配!” “这九王妃飞扬跋扈不说,还顶撞了皇后娘娘和太子,合该她被整,别以为嫁给了九王爷就能一步登天,谁不知道那个野种” 不堪入耳的流言透过轻飘飘的车帘 ,送进了马车里。 顾屹寒面色微寒,却只是扭头去看云筝,“你听了这些能忍得住?不觉得和本王待在一起丢脸?” “我为何要忍他们?” 云筝轻轻抬手,手里多了几根银针,只见她撩开帘子,就冲那几个说话的官员打去! “啊啊!我的眼睛!” “我的腿!” “有刺客!我的眼睛要瞎了!” 很快,马车外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叫声。 旁边的御林军纷纷扫视四周,压根没看到什么刺客,就只看到刚才还在阴阳怪气的几人全部哭喊不停,仿佛跟中邪一样。 他们紧张地看着马车,“队长,不对劲啊,光天化日之下压根没有刺客的影子,莫非是九王爷出手了?” “那个废物还能有这样的手段?” “不好说!” 众人纷纷忌惮地猜测,不敢再靠近马车半步。 为首的红色铠甲中年男子微微叹气,“没办法,不让他们进宫是皇后娘娘下的懿旨,你们拦住马车就行。” “好啊,原来皇后在背后搞鬼!” 忽然,一道妙曼的身影从马车里飞出来。 与此同时,她手上还闪着银色的寒芒,直冲他们的面门而来! 铮铮铮! 锋利的银针划过他们胸前的盔甲,竟然擦出点点火星。 “好强劲的身手!” 红色铠甲男人爆喝一声,眼中透出几分惊险和惊艳。 众人定睛一看,出手的竟然是穿着纱裙飘飞的云筝! “ 你们几个人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建议你们不要冲动。” 云筝说话之间,身影一动,飘然来到一个御林军的身前,硕大的银针直直插到了他的脖颈上! 她的指尖轻轻一碰那人的肩膀,他整个人好似僵直的尸体,半个字也说不出来,轰然倒下! 这一出手不过眨眼之间! 众人都被她的身手所吓到,“没想到她出手这么狠毒!” 这什么银针啊,没有毒居然还能这么扎人,真是要命! 之前宫里不是有传闻说云筝的医术不及姜城么? 今日一见,她岂止会医术,分明也会武功! 御林军慢慢后退几步,全部看向为首的中年男人,“队长,要不咱们放她进去!再打下去,咱们可就没命了!” 红色铠甲男人紧张地捏着佩剑,心里正犹豫。 却忽然看到马车上又下了一个人影,啊不,是两个人和一个奇形怪状的椅子! “这!是九王爷!” “九王爷怎么也进宫了?!” “他身下坐的什么物件,为何可以自己动?!” 众人惊鄂地看着轮椅上的男人逐渐靠近,明明他脸上露出久违的微笑,但众人都觉得这个笑容里隐隐带着杀意,叫他们脊背发凉。 那眼眸里渗着寒光,轻轻一扫,好似千山落雪。 睥睨天下的眼神,让他们觉得如此熟悉。 直到顾屹寒被刘世杰重新推到了人前,众人才恍然发觉,曾经的镇北战神似乎要回来了! 曾经那个在京城叱咤风云的男人,居然要回来了! “本王进宫,何人敢拦?” 顾屹寒的声音响彻整个宫门。 刚才还说了坏话的官员们,听到这话立刻变得噤若寒蝉。 “九王爷,陛下曾吩咐过,如果没有他的传召,您不能进宫” 为首的御林军顶着巨大的压力,冒死上前禀告道。 “真是笑话!” 云筝静静站在顾屹寒的身前,怒极反笑,“本王妃进宫给父皇治病,带上家眷,怎么还有人拦着,你不知道现在父皇最宠爱我了吗?” “九王妃” 红色铠甲男人讪讪地低头,为她这般大胆的发言颇感震撼。 她居然还有脸说陛下对她最为宠爱? 难道她不知道现在陛下对她的觊觎,几乎快要人尽皆知了吗? 虽然有些风声是皇后娘娘故意传出来的。 “我说了,我要带夫君一起进宫给父皇请安,谁也拦不住我!” 云筝蛮横地站在宫门最中间,直接将顾屹寒推了进去。 刘世杰飞速地从马车里抓了一个头部套着黑色麻袋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跟上了云筝的脚步。 这几人走得大摇大摆,却无人敢拦。 “队长这怎么办?” 御林军们面面相觑,面露苦色。 “什么怎么办?九王妃非要带着九王爷硬闯宫门,我们没人拦得住,就这样报上去!” “是!” 随着云筝的身影离开,围观的官员们也纷纷伸长脖子往里看。 “他们身后跟了什么人?” “看着架势,莫不是要去宫里吵架?” 官员们好似苍蝇又围在了一起,“你们还不知道,昨日听说初阳公主派人去九王府那里阻止修路,还声称要把九王妃抓走。” “初阳公主速来和皇后娘娘母女情深,想必这次针对九王妃,也是护母心切。” “可谁知九王爷也跟着她一起进宫了,现在谁不知道陛下对九王爷及其厌恶” 涉及宫廷私密,他们连议论的声音都消了下去。 只消几个眼神交换,懂的都懂。 第117章 先告状 “九、九王爷?!” 乾坤殿外的宫人见到轮椅上的男人含威不动,惊得下巴几乎要掉下来。 手里的洒扫拂尘猛然掉落。 “你这毛小子干活都不利索,小心惊到了里面的主子们!” 福公公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在宫人的头上敲了几下。 宫人慌乱地捡起拂尘,指着前方结巴道:“干爹,九王爷来了!” “你小子大白天做什么梦,九王爷——” 福公公说话之间,被宫人往前一推,扭头就看到顾屹寒满面的寒霜,后半截话顿时卡住! “九王爷!” 福公公脸上多了几分惊恐之色,“我的老天,九王爷!您怎么来了?!” 他下意识地将声音放大。 “福公公见到本王似乎很吃惊,说这么大声,是为了让父皇知道?” 顾屹寒冷冷一笑,嘴角勾出一抹讥讽,显然已经看穿了他的意图。 “这个九王爷真会说笑,您到了这里自然是要见陛下的,咱家只不过是通传一声罢了。” 福公公强颜欢笑。 云筝却直接利落地道:“那就麻烦福公公进去说一声,云筝要带着夫君过来给父皇请安了。” “好好好。” 福公公干笑着扫了一眼顾屹寒坐的轮椅,正要推门而入。 忽然,殿内传来青玄帝疲倦了然的声音,“老九来了,就让他进来!” 福公公这才侧身让出路,“九王爷,九王妃,请。” 云筝从刘世杰手里接过轮椅,一手拎着裙子推着男人进去。 殿门再次关上。 刘世杰笑眯眯地从兜里掏出一个香囊,悄悄地塞到了福公公手里,“福公公受惊了,这是王爷专门嘱咐要给你的小小见面礼,希望您别嫌弃,若是等会儿里面有什么动静,还请您告诉小人一声。” 福公公轻轻捏了香囊,察觉到里面并非寻常细软。 当年九王爷出事时,他也做了冷眼旁观之人,谁想现如今九王爷竟然一改之前的冷酷,多了几分人情味。 九王爷能主动来示好,是不是意味着并不会特地来针对他,甚至还想拉拢他?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顿时堆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刘侍卫放心,有咱家在,王爷王妃定然平安无事。” 至于会不会闹到外面去打打杀杀的,他就不敢保证了。 殿内的气氛却没有外面这么缓和。 云筝推着顾屹寒走进,才发现殿内青玄帝懒懒地倚靠在龙椅上,旁边聂皇后在端水服侍。 下头坐着太子和初阳公主。 只有云锦瑟被安排坐在最外头,面色苍白,连口脂都没抹,单薄的宫装穿在她身上,显得极为纤瘦可怜。 她看到云筝过来,似乎想站起来说话,但又顾虑地看了龙椅上的男人一眼,终究什么话也不敢说。 初阳公主看到她的动作,丰满的脸上立刻露出冷冷的讥诮。 “父皇,儿媳带着夫君过来给您请安了。” 云筝清脆悦耳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安静。 青玄帝这才懒懒地坐起来,低头撇了她一眼,“云筝丫头今日怎么有空来?” 却对轮椅上的顾屹寒爱答不理。 顾屹寒隐忍地抓住轮椅上的扶手,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云筝感觉到这对父子之间的重重矛盾,心头微动,顿时娇嗔一声:“父皇,您怎么偏心,问候我,也不问问夫君的身体?难道您不好奇,为何夫君坐的轮椅是怎么来的吗?” 青玄帝的目光这才忽略过顾屹寒,落到轮椅上,“哦,这东西朕没见过,是你做的?” “父皇猜的没错!” 云筝微笑道:“儿媳为了让夫君多出来看看,让他重新感受到这个世界上的美好,冥思苦想才想到这个主意!” 她就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 最好秀到青玄帝这老头自己觉得反感。 最好也秀到让聂皇后看看,她压根只对顾屹寒有心思。 也更让初阳公主看看,她一心着想的人,只有顾屹寒! 说完,她深情地拉住男人的大手,慢慢走到了青玄帝的面前。 聂皇后不得不让开坐在一旁,鄙夷地讥讽,“九王妃还真是不知羞耻,光天化日之下还和男人这般拉扯。” 云筝的手拉着顾屹寒的手臂更加亲密了,“皇后娘娘年纪大,自然不知道我们小年轻多么恩爱,玩家夫君特别爱吃醋,出个门都需要我亲自拉着呢。” “夫君,你说是不是?” 她撒娇地捏了捏男人的耳垂。 胆子大到顾屹寒几乎快坐不住,伸手配合地搂住她的腰:“王妃说的正是。” 他清楚云筝在做什么。 这样的行为虽然出格,但他觉得陪她演戏一场也无妨。 只要她肯亲近自己,他怎么会不答应? 他眼神闪烁地看向青玄帝。 两年不见,龙椅上的帝王看上去更老了,苍然白发之下,双目浑浊了不少,脸上每道皱纹,让他又憎又厌。 但偏偏,他败在了他的手下。 这个男人是他的父亲,却也是他的敌人。 “老九……许久不见,朕没传召你,你是闯进来的?” 青玄帝被他们两人的亲密动作和言语刺激到,忽然把话题绕到了顾屹寒身上。 语气饱含怒意,还有掩盖不住的杀意。 顾屹寒微微勾起嘴角,“父皇,两年来不曾给您请安,今日好不容易再见到您,您怎么反而要治儿臣的罪?” “住嘴!你没资格这么喊朕!” 青玄帝一手拍案,忽然暴怒。 “儿臣为何没资格?父皇,只要您一日没把儿臣下狱贬为庶民,儿臣就永远是您的儿子!” 顾屹寒冷笑道。 倏忽之间,父子俩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太子阴阳怪气地道:“老九,你现在怎么好意思说是父皇的儿子,你那个低贱的娘早被父皇送进了冷宫,若不是父皇心软,你们母子俩早就死了!” 聂皇后也跟着火上浇油,“没错,陛下对你已经法外开恩,你如今反倒这般嚣张,眼里根本就没有陛下!” 顾屹寒冷眼扫过这对母子,哼道:“本王和父皇说话,有你们插嘴的份?” “别忘了你们身上还背负着毒害本王的嫌疑!” “这笔账,本王早晚会算清楚!” 既然大家打算撕破了脸皮,那他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陛下,您看他……” 聂皇后咬唇,露出了委屈的神情。 然后,这个绿茶媚眼还没抛出去,云筝却指着初阳公主道:“父皇请息怒,儿媳这次带夫君进宫,为的是要问责初阳公主插手我王府修路一事!” 这话一落,初阳公主眼中闪过几分愠怒。 第118章 证物 “不错!” 顾屹寒将轮椅调转了方向,滑到了初阳公主的跟前。 虽然两人之间差了几步台阶,但初阳公主高坐其上,也能隐约感受到他那利剑般的眼神。 “到底怎么回事?” 青玄帝显然也看到了初阳公主的不对劲。 聂皇后暗叫不好,正要开口解释,却被云筝忽然传出来的一声哭泣喝住。 “父皇!其中受的委屈,我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云筝掩面而泣,半个身子倚靠在顾屹寒的手臂上,酥肩轻颤。 青玄帝被她吓了一跳,指着初阳公主的鼻子训斥,“你个孽障到底做了什么,都嫁出去了,还四处给朕惹事!” “父皇,我没有——” 初阳公主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脸色铁青地反驳。 “孽障还敢说谎!” 青玄帝差点没站起来给她一巴掌。 云筝柔弱无依地继续哭诉道:“这几日儿媳一直都在忙着修王府外的路,花了不少银子,谁知昨日忽然有监天司的人过来,说是奉命来阻拦,还要抓儿媳去拷问!” “若是不是有勤王殿下和永王殿下帮忙,只怕儿媳今日都见不到父皇!” 她的声音是如此幽怨婉转,入戏颇深。 顾屹寒听到后面,一个没憋住,只得捂嘴轻咳一声掩饰。 “此事当真?!” 青玄帝最看不得美人落泪,尤其是云筝这个丫头,立刻对初阳公主质问。 初阳公主支支吾吾,“我,我也不知道” 原本恶人先告状的套路忽然被云筝提前用了,初阳公主很无语,也很愤怒,一时间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辩解。 聂皇后看女儿被训,立刻道:“陛下,初阳才回宫没几天,这些事怎么可能是她做的,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污蔑她。” 初阳也随之点头,“没错,父皇,您无端地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冤枉儿臣!” “好一个无端,好一个污蔑!” 云筝拿着帕子擦了擦没有湿痕的眼角,冷笑道,“既然皇后娘娘都这么说了,那我若是拿不出证人证物来,岂不是会被你们反咬一口?” “你!” 初阳公主怒道,“你居然把我比作狗?!” “我可没说,公主殿下自己很会代入,怪得了谁?” 云筝懒得和她废话,对外拍了两下手掌,“来人,把张虎带上来!” “什么?!” 聂皇后一头雾水。 初阳公主却有些惊慌失措,这个贱人居然把张虎私自扣押,难怪那日之后就没再见到张虎回复了。 于是她心里有些慌,这才找到聂皇后随意找了个借口,试图将云筝拦在宫门外。 谁想这次居然是顾屹寒陪着她来! 顾屹寒! 她那个叫人闻风丧胆的九弟! 曾经她多么怕他,如今也有多怕他。 这个不曾近过女色的九弟,居然会有一心一意护着女人的时候! 初阳公主从前绝不敢想象,但如今却看到了这么一幕! 她心里渐渐生出了几分嫉恨。 云筝真是该死啊! 为何父皇护着她也就罢了,居然连九弟也护着她,凭什么? 张虎被蒙着头推进来,一不小心摔倒在地。 忽然,头上罩住的黑色麻袋被取下来,刺眼的光亮让他紧闭上双眼。 只是一瞬间,睁眼看到了云筝的脸,那双狡黠明亮的眼眸朝他一眨,充满了暗示。 张虎顿时大叫一声,指着高台上的初阳公主道:“是你!二公主,那日我去九王府闹事,就是你指使我,害威胁我,如果办不好,要把我妻儿子女全部杀了!” “你胡说!” 初阳公主见到张虎,眉心猛地一跳,登时站起来,激动地反驳。 青玄帝扫了她一眼,就知道她这是做贼心虚,心里顿时微沉,朝福公公试了个眼色。 福公公收到信号,打量了张虎一眼,当众询问,“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当差?刚才你说的话可有证据?” “你要清楚,若是污蔑皇家公主,可是死罪!” 张虎被他阴狠的眼神所吓到,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一一回话。 福公公听了,命人去仔细查了他的身份,果然和他说的分毫不差。 青玄帝的脸色越发低沉。 初阳公主开始变得坐立不安,紧张地朝聂皇后投去求助的目光。 聂皇后虽然也紧张,但在女儿面前, 表面还是平静地拍了拍她,问道:“证据呢?有的话就拿出来!免得你说话遭污了陛下的耳!” 张虎唯唯诺诺地看着云筝,“在,在九王妃的手里” 不好! 初阳公主的心几乎揪在一起,看着云筝淡然的模样,越发急躁。 完了完了! 偏偏母后还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让她压根插不上话。 云筝笑眯眯地从袖口掏出一块宫牌,轻轻放在福公公的手上,“父皇请看,这是何物?” 玉色宫牌上,显示着两个黄金大烫字:初阳! 青玄帝只一眼就明了这是什么物件,惊讶又愤怒看向初阳公主,“你这个孽障,这事真是你做的!你到底有多恶毒,居然把手伸到了九王府里!” “她和你有什么怨恨,需要你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去报复!” 她指的自然是云筝。 初阳公主平日里心高气傲惯了,被这么骂,双眼顿时冒出泪花。 “父皇,你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替云筝说话,她那般羞辱母后,又羞辱暖阳,我不过是训诫她一二罢了!” 说到底,宫牌捏在云筝手里,她控诉的语气也有点虚。 “你这个逆女还敢顶撞!” 青玄帝不由得大怒,站起来推开聂皇后的阻挠,一巴掌扇到了初阳公主的脸上! 啪! 发髻上的金簪也随之被打掉。 初阳公主死死捂着脸颊,也止不住脸上火辣辣的疼,“父皇,你还打我” 青玄帝训斥道:“怎么?朕还打你不得了?” “当了这么多年公主,连最基本的礼仪也忘了?云筝是九王妃,你看看你口口声声说的什么?!” “你这些手段都是和你娘学的是吗?专用下作的手段!” “这事若传出去,你让天下的百姓如何嘲笑朕?” 聂皇后脸色也逐渐苍白,不敢在他盛怒的时候为自己辩解。 她心里清楚,此刻的陛下,还是和年轻时的陛下一个样。 哪怕他心里的想法有多么荒唐邪恶,哪怕他真的做出了那么多丑事,也极为不喜欢别人说出来。 哪怕是她也不行! 哪怕是他的子女也不行! 就算他觊觎云筝,也不想从自己的子女嘴里听到关于这件事的任何话语。 聂皇后越想越觉得失落绝望。 这就是她年轻时候挑中的丈夫! 那个时候的自己,实在是太愚蠢太自大了,以为她帮他做了那么多事,能让他改变。 这一切到头来终成虚幻罢了。 第119章 白送 云筝看着这对母女自食恶果,心里一阵冷笑。 没想到初阳公主也继承了聂皇后的愚蠢,居然敢把这样重要的证物落在她的手里。 而且,说话不过大脑,什么话都往青玄帝的雷点上踩。 就连她自己也看得出来,青玄帝对她心思不单纯。 但是,她做的是利用这个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去挑破。 再说,青玄帝对她的容忍度这么高,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现在目前只有自己能治好他的脑疾。 就算姜城也做不到。 青玄帝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和她作对! 初阳公主怎么敢拿自己和她比,这不是蠢是什么? 顾屹寒划动轮椅,停在了初阳公主的身侧,脸色隐约可见怒气,“二姐,你说的这些话半点道理也没有。” “其一,是皇后娘娘擅自使用私刑,想要毁了筝儿的脸,筝儿只不过还手罢了,何曾蓄意谋害过皇后娘娘?” “其二,五姐为了维护姜城,居然敢对太子殿下下毒,从而想嫁祸给筝儿,他们两个自食其果,受到了惩戒,你怎么就不明事理怪到了筝儿的身上?” 他的话语在殿内逐渐回响,叫人抓不住任何错处。 反倒让青玄帝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这个时候的顾屹寒,早就褪去早年身上的 那股戾气和肃杀,满身的沉稳和沉寂,眼神幽幽,虽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已经没了让人胆寒的气焰。 至少在青玄帝看来,他变得顺眼多了。 骄傲的雄狮收起利爪,不再肆意吼叫,甚至还有短暂的温驯时刻,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惊喜。 “其三!” 顾屹寒话锋一转,冷眼扫到了聂皇后身上,“筝儿自始至终都是本王的王妃,父皇是百越的王,是皇室的榜样,他怎么会有如此龌龊的心思?” “皇后娘娘,初阳公主和暖阳公主都是在您身边耳闻目染长大的,如今她们两人都对筝儿生出如此大的恶意,这是您失责失仪!” 这话说的就严重多了! 聂皇后慌乱地坐起,收到了男人的话语警告,整个人忌惮地颤抖起来,“九王爷从小生了一张铁嘴,从不多话,如今为了云筝,竟然妄想将黑说成白!” “哼!” 顾屹寒冷冷地反驳,“本王为自己的女人讨要公道,何错之有?” “如今证据确凿,还请父皇做主!” 云筝义愤填膺地站出来,指着初阳公主道:“儿媳修路,为的是京城的百姓,儿媳想义诊,造福的也是平民百姓,我竟不知初阳公主心肠歹毒,居然想破坏我的计划,让百越的百姓遭受病痛之苦!” 这话说的初阳公主脸色一青,“父王,我没有” 云筝这张嘴真是厉害,一点点小事居然牵扯到了国家大事上。 她怎么可能说得过?! “公主说没有就真的没有吗?” 云筝冷笑地讽刺,“您不知这次修路,九王府私自掏了一千两白银出来,甚至还想将旁边的空地收购,建一个医馆,这样,义诊台每个月都能开两天,给穷苦百姓看病。” “我做了这么多努力,全部被公主的一朝恶行毁掉,请问公主又该如何赔偿?” 初阳公主支支吾吾地道:“你胡说什么,那条破路哪里值得花一千两银子,还有,医馆你都没建成,我如何毁啊!” 云筝给了她一个眼刀子,“你毁的是民心,让百姓都对皇家人心生厌恶,你这样做,如何让京城的百姓过来看病?” “就凭这一点,你就该赔我五百两银子!” 说着,她伸出了一只手,特意地在青玄帝的眼前晃了晃。 暗示的意味不言而喻。 初阳公主更想吐血了,“一个什么也没有的破医馆在你嘴里居然值五百两,你抢钱是不是?” “非也,公主不知道民心的重要,我很理解你这样养尊处优的态度,但这件事父皇定然能明白,父皇,您说是不是?” 云筝又把话题扯到了青玄帝身上。 初阳公主半句指摘的话也不敢再说。 青玄帝听了倒是受用,满意地点头,“云筝丫头说的不错,医馆的用处极大,费用也颇高,你能如此体谅朕的苦心,倒是不容易。” 试问后宫之中,哪有这样为国忧心的女人? 哪怕此刻的云筝只不过是和初阳公主斗嘴的话,但确实说到了青玄帝的心坎上。 “好了,初阳,现在朕让你道歉!” 青玄帝揉了揉眉心,显然心里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不想再让事态闹下去,“除去道歉外,就九王府损失的一切费用,都由你出!” “父王!那可是一千五百两!” 初阳公主失声大叫,怎么也不肯接受。 “一千五百两怎么了?很多吗?” 云筝立刻嘲笑道:“现在九王府的开支,每日才几十两银子,我和王爷日日都是省吃俭用,这才省下那点银子来修路,哪里比得上初阳公主日日在宫内吃穿样样精细?” “你” 初阳公主被逼问得无话可驳。 青玄帝气氛地指点道:“初阳,你嫁到了卫家多年,手里的铺子那么多,一千五百两银子也拿不出来吗?” “父王,这么多银子儿臣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 初阳公主苦恼地哀求道。 倒也不是她抠搜,而是手里暂时真没这么多银子。 卫家虽说是将军府,但府里不是她关账,而是大房媳妇和婆婆一起管家,她哪能捞那么多钱? 至于商铺的钱,多半也投了出去,如今生意不行,亏损了一大半。 青玄帝却不管那么多,对聂皇后挥手,“这孩子是你惯坏的,如若她赔不起钱,就该你这个当亲娘的出! “行了,你们都下去,朕的头又痛了!” 青玄帝捂着后脑勺,烦躁地赶人走。 福公公立刻跑过来伺候他喝药,对聂皇后悄悄使了眼色。 聂皇后只好顺了顺胸口,对云筝当场作出承诺,明日就会派人送银子过来。 云筝这才笑了,“多谢娘娘宽解。” 聂皇后差点没把血给呕出来。 初阳公主经过这次的事,终于知道了云筝的厉害,不甘地咬唇,对她低头道歉。 云筝也笑着应下,“初阳公主真是人美心善。” 哈哈,白白给她送一千五百两银子过来,可不是“心善”么? 等这一件事处理好后,云筝才推着顾屹寒出殿。 太子旁观了许久,这会儿倒没先走,反而在乾坤殿外拦住了顾屹寒的去路,“九弟且慢!” 第120章 纠缠 看着太子步步靠近,一脸不怀好意,云筝挑眉,率先一步挡在了顾屹寒身前,“太子殿下找我夫君有何事?” 顾屹寒坐在轮椅上,身子比她矮半截,看到她的背影,莫名觉得有种温暖。 她倒是一直护着他 “九弟妹,你们成亲的那天,孤还过去祝贺了呢,怎么现在你反倒是在防着孤一样?” 太子不满地盯着她,但又忌惮她的手段,不敢再多走一步。 生怕再过去一步,云筝这只母老虎就要对他动手了! 上次云筝给他的教训,足够让他记一辈子。 “太子殿下都能指使人给我夫君下毒,还有脸说手足情深?” 云筝压根不想给他面子,冷冷地道,打算结束对话。 她就不信太子听了这话还好意思继续拦路。 但她很明显低估了太子的不要脸。 “九弟妹,别这么凶吗,孤都说了,那是有人污蔑孤,孤怎么会给九弟下毒呢?” 太子依旧笑嘻嘻地解释。 在他看来,父皇对他下毒的事压根不想追究,就算顾屹寒想追究,也做不了什么。 只要父皇能兜底,他压根不会怕。 再说,后面还有聂家做后盾,父皇不会轻易舍弃他的。 他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云筝看他的眼神如同看小丑一般,“太子殿下的脸皮可谓是比城墙还厚,你觉得没什么问题,可不代表我们和你一样。” 太子切了一声,“云筝,你只不过是九王妃,你说的话能代表九弟的意思?” “没错!” “没错!”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云筝回得理直气壮。 顾屹寒也说的掷地有声。 空气瞬间安静了两秒,两人对视一眼,似乎都有话要说,但还是犹豫没说出来。 云筝心里微微讶异:为何顾屹寒在外头还这般给她面子? 不应该是她给他面子,让外人知道他的家庭地位很高吗? 怎么这个男人反而不按套路出牌? 太子震惊地后退两步,“九弟,你现在变成妻管严了?这个母老虎除了长得漂亮一点,你还看上她什么了?” 他当初对云筝也只是见色起意罢了。 如今他见识到这个女人的厉害,自然是想敬而远之的。 但没想到顾屹寒居然会对云筝这般迷恋! 迷恋到,他居然在外面也承认自己会听她的话! 这还是曾经那个眼高于顶,不近女色的九弟么?! 太子想到当初自己的计划,就觉得自己实在太蠢。 “太子殿下是不会懂这种夫妻间的情趣的。” 云筝揶揄道,顺手揽上了顾屹寒的肩膀,拿着帕子给他额角擦汗。 顾屹寒顺势半个身子懒懒地靠着她,一脸颇为享受的样子,“筝儿说的都很对,太子殿下年纪这么大了,还没娶亲,自然不懂此间乐趣。” “你们!” 太子感觉自己嘴里被迫塞了一大碗狗粮,满嘴苦涩,“你们有必要这样么?” 东宫有的是女人,但是为什么他觉得此刻感觉并不美好。 是因为那些女人都是因为他的身份才靠过来的? 而云筝并不是这样爱慕虚荣的女人? 九弟从小样样都比他出众,如今连找到的女人也比他的女人出色,他心里又怎么舒服得起来? “对付你很有必要!” 云筝看着他的眼神好似傻子,“好狗不挡道,我还要和夫君回去用膳呢!” 说着,整理了顾屹寒的衣领,扶着轮椅走过来,还狠狠地在他的软靴上踩了一脚。 “嗷嗷嗷!” 太子跳脚尖叫,再转身看时,云筝半句解释也没有,人已经走远了。 “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妖精啊?” 太子忍痛揉着脚背,为自己的恼怒却不想发泄在她身上的想法有些无语。 这个女人这么欺负他,实在可恶! 但是,他居然觉得她有点可爱? 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他脑子真被驴踢了?! “殿下,您没事?” 忽然,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声从旁边的走廊拐道传出来。 太子只觉得耳熟,抬头一看,竟然是云锦瑟。 几日不见,云锦瑟白嫩的脸上早已不见最初的骄纵,眼中多了几分苦涩。 这几日她一直在龙床前照顾青玄帝,事无巨细的,比宫女还要体贴,偏偏聂皇后过来故意把她当洗脚婢女一样羞辱,她都忍了。 但陛下却默认了聂皇后的行径,还勒令她整日必须待在青玄帝的身边。 她压根没空和云家的联系,宫里的人好似都防着她一样,她那点微末的银子又能买多少人心? 这几日过下来,云锦瑟只觉得自己好似在过苦行僧般的生活,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忍受聂皇后的刁难。 直到今日她重新再见到活蹦乱跳的太子,消弥的芳心忽然又跳动起来。 可惜,太子见到她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也不知是因为害怕和她有所牵扯,还是因为心里对她彻底没了念头,才表现得如此绝情。 刚好青玄帝这会儿在休息,她才得空出来。 此刻,太子正狼狈坐在廊道栏杆处,胡乱地揉着脚背,看起来不似平日里的风流倜傥,嘴里还骂骂咧咧,走近了却听得他在喊云筝的名字。 云锦瑟心里有些埋怨,到了这个时候,太子不念着她,反而想着云筝这个贱人。 刚才在殿内,云筝那般咄咄逼人,太子居然还能找上去,那个贱人除了一身医术和那张脸,还有什么比得过她的? 至于鬼医传人,她至今觉得云筝是在唬人的,偏偏那么多人都被唬住了。 “太子殿下,这段时间,您为何不来看我?” 她问的颇为幽怨,靠近走了几步,织金蓝色长衫的一角被风吹起,挂在他的软靴上,风里带着一股浓烈的香味,直扑鼻端。 顾天启讶异地扫她一眼,随即反感地皱眉,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云美人,以你现在的身份,孤如何去看你?在父皇心里最紧要的女人是你,到现在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殿下,在您眼中,我就是一个不重感情的人吗?” 云锦瑟眼见他要划分界限,竟扑身过去,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 “你疯了?!” 顾天启嫌弃又愤怒地将她推开,“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如今背叛孤上了父皇的龙床,你真当孤是傻子好糊弄吗?” “殿下,并非我自愿,而是陛下他——” 云锦瑟被推搡在地,云鬓微乱,双眼婆娑地看着他,“殿下,我是被迫的,当初我对殿下痴心一片,如今我身陷囹圄,殿下不该问问我吗?” “孤看你脑子实在不清醒!” 顾天启听了她的话,第一时间就是看四周没有没宫人来往,眼中的厌恶更浓烈了,“行了,孤和你没话可说,多看你一眼,孤都觉得恶心。” 这女人爬了他的床,转身又上了父皇的床,如今还想重回他的身边,把他当什么人了?! 就在他甩袖愤而离去之时,云锦瑟悲戚戚地道:“殿下,若我能帮您重新对付云筝呢?” 顾天启的脚步顿时停下来,脸上愤怒的神情微变。 第121章 成全 顾天启重新审视地看了她几眼。 哭哭啼啼的女人脸上少了几分幽怨,眼中浮现出以往的算计的之色,“殿下,我知道你还是需要我的。” 顾天启冷笑,“后宫的美人何其多,你不过刚进宫几天,拿什么来帮孤?” “对付云筝?你也配?” 再说,云筝如今在父皇面前混得如鱼得水,父皇的开颅手术就在眼前,云筝定然是不能动的。 云锦瑟没想到他的语气如此冷漠,“殿下为何还怕云筝?您是不相信我吗?” 她担心顾天启还中意云筝。 现在她需要顾天启帮她,消除聂皇后对她的敌意,让她在宫里站住脚跟。 她只能抓住太子这根救命稻草。 哪怕让她去对付云筝,也可以! 可谁知太子竟然对她爱搭不理,她甚至能看到太子眼中的厌恶。 “孤对一个已经背叛过的女人,不会再有任何信任,云美人,就此别过!” 顾天启继而甩袖离开。 独留云锦瑟扶着木柱子站起来,妆容已经被泪水打糊,发髻也散了,看起来颇为不雅。 她恨恨地跺脚,“殿下” 幽怨的话梗在喉头,却听得殿内传来了宫人的呼唤声,云锦瑟匆匆擦了眼泪,整理好发髻,才应声走过去,继续伺候在龙床上的青玄帝。 却说这头云筝和顾屹寒刚回了九王府,不到片刻,宫里就派了御林军扛着几个箱子过来。 那箱子上面还印着凤凰的图腾,云筝一眼看出来这是聂皇后宫里的标记。 仔细一数,是五只箱子。 御林军很快打开箱子,露出里面一片白花花的银子,“这是皇后宫中出馈的一千五百两白银,还请九王妃清点一下数目。” 云筝摸着下巴笑道:“倒是送得很及时,这么多银子皇后说给就给,看来也是心疼女儿,这份好意,我和夫君都领了。” 说着,就叫府里的家丁拿了库房内的空箱子过来,命他们一个一个地清点。 看得一旁的御林军很无语。 从没见过这么啰嗦的女人,都说了足够一千五百两银子,她竟然还真的派人来点数,是在质疑皇后的威严和声名吗?! 当他们是摆设吗? “我知道你们很急,但你们先别急。” 云筝优雅地挥手,笑盈盈地看着家丁们点数,“这主要还是为了皇后娘娘着想,万一银子多了,她岂不是吃亏?” 御林军们面上又是一抽,差点没把她的心思戳破。 你这是为了防止银子多么?是担心银子给少了?! 从没见过这样斤斤计较的女人! 半个时辰后,家丁们如数清点结束,确认是一千五百两银子后,云筝才让他们把银子全部抬进库房。 这几个御林军相互看了一眼,似乎都不想走。 一旁的刘世杰深谙他们的套路,对云筝问道:“王妃,不若请这几位大哥进去喝杯茶?” 顺便塞点小费什么的。 毕竟他们都是皇后宫中的人,至少不能得罪。 哪知云筝无所谓地摇头,“喝什么茶,现在府中破烂成这样,哪有茶啊?” “这几位小哥,实在不好意思,还请你们早点打道回府复命,就说银子一个字也没少,我很满意。” 说完,她竟然率先扭身走了。 这话让御林军们无比尴尬,又觉得莫名其妙,九王府现在虽然看起来比较破烂,但也不至于一杯茶都没有,再说了,他们只是想要一份打赏而已。 他们每次出宫,去其他的大臣家里,哪次不是捞到了好处? 唯独在云筝这里吃了闭门羹! 刘世杰顿时明白了云筝的意思,立刻对他们抱拳道:“不好意思,既然王妃都说了送客,那就请你们立马走,我也有事要忙。” 说完,他也立刻转身走了。 倒是有眼力见的门房早就把大门早早打开,给他们几个御林军让了路。 气得这几人脸都黑了,偏生无话可问。 “王妃,您这么得罪人,不怕皇后在后背对您使绊子?” 刘世杰追上了云筝的步伐,但顾忌在内院,他只是站在院子里,和云筝拉开了距离。 门内,顾屹寒还坐在轮椅上,端着碗似乎在喝药,尽管身体背对着门,但刘世杰很相信他的心思一直都在王妃身上。 其他任何男人的靠近,都会遭到王爷的冷眼攻击。 刘世杰为了不被无辜牵连,很自觉地把握住了和王妃之间的距离。 云筝轻笑道:“我早就和聂皇后太子结下了梁子,本来就看不惯他们,为何还要假惺惺地装?” “再说了,我得让聂皇后知道,我和王爷都是不好拿捏的对象,希望她聪明一点,没事别来招惹我。” 如果聂皇后因此发难,她也有的是借口挡回去。 刘世杰了然又敬佩地赞叹,“王妃真是一如既往地狂啊!” “行了行了,别拍马屁,有这功夫赶紧去看看阿雅这丫头,今日我都没见到她人,也不知道病好了没。” 云筝笑着打发他走。 这么一提,刘世杰才想起那个在大热天把自己套进被子里的憨憨少女。 他提着衣摆,大踏步往外走,甚至连云筝后头交代的话也落在了而后。 却不知,云筝看到他行色匆匆的焦急模样,了然地捂嘴一笑。 恰巧顾屹寒喝完药转身,看到了她两只弯弯一笑的眼睛,“怎么了?为了一千五百两银子这么高兴?” “不是,我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云筝看了一眼刘世杰的背影,故意打哑谜。 顾屹寒刚才听了两耳朵,沉默一瞬,讶异道:“你是说,他对你那个傻丫头有心思?” 云香一直在房间里伺候,手脚麻利不说,人也机灵,傻丫头自然指的是有些笨手笨脚的云雅。 云筝笑着点头,“错不了,我看这两人有戏。” 她忽然想起来那晚撞见云雅慌慌张张的,怕不是刘世杰这个坏男人对云雅做了什么,吓得她好似丢了魂。 这两人,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勾搭上了,想来也是很奇妙。 一个人精居然会对傻丫头动心思。 “不算有趣。” 顾屹寒想了想,看着云筝的眼神越发热切,“倒是你有趣,纵容自己的婢女和侍卫在一起。” 他之所以说纵容,实在是之前从军留下的严格治下的习惯。 下人们走在一起,往往会耽误正事。 但云筝似乎并不这么想,“王爷,如今能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也算是一件好事,何必去故意拆散?” “你倒是爱成全别人,何曾也成全一下本王?” 顾屹寒幽怨地道。 “王爷” 云筝尴尬地看他一眼,视线完全不敢和他对上。 现在的男人目光无比殷切,她该如何回应他? 即便她心里对他,也是有一点点的喜欢,可是,她的一点点喜欢,更应该慎重一些才是。 第122章 老房子着火 “王爷,你不是小孩子了” 云筝的拒绝很委婉,不打算和他这么僵持下去,侧着身子就要进门。 谁知,男人偏偏不肯放过她,伸手抓住了她的细腕,“因为本王不是小孩,所以不能随便让你忽悠过去。” “筝儿,以后你可不可以不走?” 男人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 云筝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期待和紧张,胸口的小心脏不由得扑腾乱跳,“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王爷,您这是何苦?” 顾屹寒抬头,双眸带着微亮的光,“本王知道你的打算,筝儿,你修王府前的路,还让人去打探旁边的房契主人,是不是打算开医馆?” 而且,还是在给父皇做完手术后才开医馆,她定然是想借此机会名动京城。 想来,那时的她,风光无限不说,还会离开王府。 离开他的身边。 明知道她早就有这样的心思,他却一直默默在暗地里帮忙,想帮助她完成心愿。 可如今,看到她这样的态度,顾屹寒的心里如何不紧张焦急? 她连一句承诺也不愿意给他。 多狠心的女人! 明明之前他们曾经亲密过! 他亲过她,抱过她,早就有了肌肤之亲,他心里早就认定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人。 而她,却不是这样想的。 顾屹寒如何甘心? 他知道现在不是需要答案的时候,但心里总是忍不住地想,万一她会心软就此答应他留下来呢? 万一她也喜欢自己,愿意留在王府呢? 万一在他没听到她的话之前,他心里总是有很多万一。 “王爷,你都知道了?” 云筝诧异地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却在暗暗算账,是谁走漏了风声? 云香?云雅?还是那个该死的刘世杰? 她把身边所有的人都怀疑了一遍。 要怪只怪顾屹寒太会收买人心,她心里可谓是七上八下的。 “本王的心都吊在你身上,想知道你要做什么,并不难。” 顾屹寒的双眼细细扫过她的脸庞,没有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她先是惊讶的,而后只是慌乱了一瞬间,很快脸上浮现出一抹恼怒,似乎被人揭穿了心事,却不好责怪他。 男人却不忍再说下去,让她难堪。 一时间,两人陷入沉默之中。 云筝不得不叹气,“王爷,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计划,这又是做什么?不让我离开?” \\\"本王并非如此想\\\" 顾屹寒松开手,忽然明白了她的答案,“本王只是想,让你在王府多住一段时间,现在,本王的腿离不开你你的医术。” “如果我定下了日期,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告知王爷的。” 云筝看着他失落地松手,乱跳的心口骤然也随之沉下去。 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压抑。 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因为他的失落,而感觉到了他的难过吗? 他难过,为何她也会随之难过? 云筝摇头,试图将这些陌生的情绪甩到脑后,也不顾及男人方便不方便,自己转身进了卧房。 里面已经被云香整理得井井有条,角落的莲花炉内还在袅袅升起淡淡的香薰烟雾。 云筝忽然觉得眼周酸涩难受,伸手擦了两下,竟逼出几滴眼泪来。 滚烫的泪水滴在手心,她浑不在意地擦在了衣角上。 身后,顾屹寒看到她的动作,两手紧紧握住了轮椅的木质扶手。 今日这顿晚膳吃得两人尴尬又沉默。 云筝最先受不了,起身叫了云香去书房商议修路的事。 “你拿五百两银子全部发下去给工人和采购,记得明日再请十个人过去,尽快将路修好,由刘世杰督工。” 云香点头,又问道:“那义诊呢?王妃要放弃了?” “我为何放弃?” 云筝想到那日初阳公主的不屑神色,不禁冷笑,“这么多人想看我笑话,我偏不让她们如愿,不过义诊台要等我进宫给陛下做完手术才能进行。” “好的,奴婢马上吩咐去安排。” 云香点头,转身要走。 云筝却忽然叫住她,“等一下,阿雅这丫头呢?身体如何了,要是其他大夫看着没用的话,明日我去看看?” 云香顿时叹气道:“王妃别急,这丫头大白日就把身子捂在被子里,说不让大夫碰,后来还是刘侍卫赶过去收拾了她一顿,按着她老老实实喝了药,发了汗。这不早就歇下了。” “既然她没事,我就放心了。” 云筝想着刘世杰在她身边照顾,倒也没怎么担心。 这一夜,云筝睡得极为平稳,后半夜顾屹寒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女人滚到自己的怀里,烦躁地咋舌。 他伸了手臂过去,试图去碰女人的手臂。 但转念一想到百日里,这个女人居然再次拒绝了自己,伸出的手顿时又收了回来。 她总要离开的。 他这样做,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何必呢? 天底下的女人那么多,自己为什么非得要这一个? 顾屹寒睁着眼睛,苦苦撑了大半夜。 相比主院里的安静,旁边的厢房内却有些热闹。 月上中天,厢房内传出来的动静越来越大。 “你走开,我不要你来!” 窗外隐隐透着烛火,两个影子交缠在窗花纸上,伴随着烛火的摇曳,影子也跟着晃动。 云雅死死揪着被子,将脖子以下的部位全部遮住,一脚还死死踹在男人的小腿肚上。 这一番折腾,她的额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 刘世杰看着她有些头疼,“你赶紧把被子松开,我给你上药,放心,现在没人看到的。” 为了能让这傻丫头乖乖配合,他故意和云香说这丫头需要休息静养,于是才讨来一间无人住的厢房,让这丫头待在这里。 请来的大夫看病之时,眼神略带深意地扫过少女稚嫩的脖颈,又看了一眼旁边沉脸的刘世杰,最终什么也没问,留下一盒清淤消肿的膏药,叮嘱每日涂三次,才拿着赏银离开。 刘世杰手里捏着那盒药膏,不得不强制一把将少女从被子里拽出来,“涂了药再睡。” “不要你来,我自己可以的” 云雅急的几乎要哭出来。 她全身上下只穿了单薄的单衣和亵裤,挣扎之间,脖子和锁骨全部露出来,在灯火之下,露出难得一见的白嫩肤色。 只是,前胸往上的那一片肌肤,布满了青紫交错的痕迹。 甚至还有些血痕透出来。 云雅呜呜呜地挣扎两下,都能感觉到脖子上的痛感,立刻不敢动弹,任由刘世杰亲自涂药。 男人的手指带着清凉的膏药一点点抹上去,无端地透着几分引诱。 云雅猛地瑟缩一下,身子往后一退,眼中含泪地瞪着他,“你轻一点,都怪你,若是叫王妃和云香看到,我就不要活了!” “是我的错,那天晚上有些克制不住” 刘世杰眼中饱含歉意,快速涂完药,才让云雅躺下休息。 片刻后,屋内的小姑娘的哭声才渐渐平息,随后又传来不疾不徐的瞌睡声。 这个傻子 他轻轻关上门,全身依靠门扉,对月长长叹了一口气,“真是要命老房子着火,收不住啊” 闭上眼睛,他都能回忆起那晚,他一碰到少女的软软的嘴唇,好似着魔般控制不住地亲了下去。 直到他解开了少女的衣领,差点就要亲到那处柔软。 小姑娘被吓坏了,哭的很大声,才把他从欲望中拉出来。 他不断地道歉,却被她一巴掌扇蒙了。 然后少女转身跑了。 他的心也跟着丢了真是该死啊! 第123章 活契 离青玄帝做手术的时间还剩下两日。 宫里的气氛逐渐变得焦灼起来。 尤其是聂皇后,连着两天请四妃来宫里,一坐就是两个时辰,殷贵妃每回来的迟,走得也最早。 甚至还在聂皇后非议云筝的医术不行时,她撇嘴冷笑,“皇后娘娘真是大言不惭,现如今宫中只有九王妃一人能给陛下动手术,您曾经夸口的姜城,也对此束手无策,您现在还想扰乱各宫之间的纷争,心可真毒!” “本宫只不过是合理地担忧罢了,陛下的龙体最为尊贵,若是手术出了什么岔子,就算砍了云筝也弥补不回来。” 聂皇后愤怒地瞪着这个老是和自己作对的女人。 以前殷贵妃好歹会在众人面前不和自己呛声,可如今因为云筝的关系,殷贵妃的锋芒越来越盛。 她当时就有一个猜测,九王府或许已经和殷贵妃联手了。 这对她和太子来说,是件不妙的事。 殷贵妃慵懒地转身,风情的狐狸眼冷中带笑,“皇后自己心里清楚,你到底是为了陛下着想,还是为了自己和太子着想,这些事我懒得掺和了,与其有这个时间,不如多去陛下的跟前多卖弄几下,或许陛下还会记得你的好。” 说完,拿帕子捂嘴讥笑一声,由身边的侍女扶着离开了。 “这个贱人!” 殷贵妃前脚刚走,后面就听见瓷碗碎裂的声音伴随聂皇后咬牙切齿的声音一同响起。 “娘娘?” 侍女荷夏胆战心惊地回顾一看,还能从殿门外看到聂皇后怒气冲冲的神色。 殷贵妃一手扶稳头顶的偏头凤簪,不经意地道:“不必理睬,现在去解决陛下身边的那个小贱蹄子才是重要的事。” 荷夏敛住心神,疑惑地问,“娘娘说的是云美人?她连妃位都没有,又没有什么家世,娘娘为何对她这般看重?” “你不懂男人的心思。” 殷贵妃脸上露出几分担忧之色,“陛下也是男人,之前他对九王妃的心思,本宫早就看出来了,只怕陛下留云锦瑟在身边,是为了徐徐图之” “这” 荷夏大惊,不敢再继续猜想下去。 想来殷贵妃的猜测也没错,这几日陛下都只让云锦瑟在身旁伺候,甚至连娘娘也很少召见了。 如果陛下真的迷恋云锦瑟这个贱蹄子,那么对娘娘也是有些威胁的。 如果陛下不是迷恋云锦瑟,却只让她一个人伺候,那么陛下的心思,更加可怕 不管是处于哪种考虑,殷贵妃都想急切地从云锦瑟嘴里问出东西来。 最起码,殷贵妃此刻并不想和云筝为敌。 不管是她欣赏云筝的人和医术的角度,还是从她为勤王鹤王两个儿子着想的角度去看,云筝都不应该成为她的敌人。 她暂时也惹不起! 聂皇后为了太子,逐渐没了脑子,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想给云筝找麻烦! “走,和本宫去乾坤殿看看陛下。” 殷贵妃的脸上闪过几分精明之色。 九王府内的气氛明显轻松很多。 大早上,院子里就站了七八个年纪不一的小丫头。 这些丫头是云香请牙婆子找来的,这几日云雅带病在身,左右不肯起床,于是云筝就想着再找两个丫鬟打下手。 最小的那个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两边梳着垂髫,两手紧张地抓着衣服下摆,不敢抬头看人。 云筝一来,就看中这个小女童,指着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云香明白她的意思,立刻挥手让小女童站过来,示意让她亲自回话。 女童怯生生地道:“奴,奴没有名字,王妃要留下奴吗?” 云筝看她脸蛋生的干净,声音也脆生生的好听,立刻对这小丫头起了好感,又细细问了她家里的情况,才知道这女童父亲早逝,留的寡母带着三个孩子维持生计,没办法才把她送出来的。 “罢了,是个可怜的孩子,以后就跟着我。” 云筝叹息地道,“以后你就叫月牙,好好跟着云香学,月例银子按照府上的二等丫鬟算,就签五年的身契,你看可好?” “王妃?!” 云香诧异地道:“您为何只要她签五年的身契?牙婆子可是说她可以签死契的。” 在云香看来,月牙的身世凄惨,人也小,完全可以让她签死契一直留在王府,好歹月牙也有容身之所。 至少她和云雅也是这样的遭遇,她们都甘愿留在王府里的。 “是的,王妃,月牙已经不想再回去了,就让月牙留在王府里伺候您!” 月牙以为自己哪里惹到了她,立马跪在云筝脚下乞求着。 云筝极为耐心地托起她的小小身体,拍了拍她衣裙上的灰尘,笑着解释道:“你们先别急,我之所以让你们签活契,是因为早晚有一天,我希望你们重新获得自由,总有一日,你们不再为奴为婢。” “所以,云香云雅你们两个人,我也是让你们签活契,是想有一天,你们能勇敢地走出九王府,利用剩下的时间活出真正的自己。” “王妃” 云香万万没想到,当初她进府时签的死契,竟然被王妃换成了活契! 她顿时感动得落泪,袖子擦着泪眼,却越擦越多。 云筝将她抱在怀里,小声地安慰,“傻丫头,你还哭起来了,这么多人看着你哭鼻子,以后你这个大丫鬟要怎么去管束她们?” “奴婢奴婢只是感动,王妃,您对我们太好了。” 云香声音哽咽,抱着她的手十分激动而用力。 云香说话从不夸张,云筝对她和云雅,真的很好很好。 好到她们身子有什么不爽利的,王妃都会第一时间请大夫过来给她们看病,甚至他们睡觉的房间也都是和王妃连在一起的。 她们的吃穿用度,都是按照王府里最高大丫鬟标准执行的,月例银子比别人家的大户给的更多。 甚至,王妃从不曾随意苛责她们。 哪怕云雅这丫头犯傻,也只是被王妃重拿轻放地过去了。 云香怎么会不为此动容? 月牙见到她眼中真切的情感流露,知道这位新主人家是厚道的人,立刻也含笑谢道:“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好了,你们的感恩以后有的是地方使出来。” 云筝淡淡一笑,并没有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她只不过是将心比心罢了。 在这个时代,女孩子的命运很少能自己把握,她这样做 ,不过是自己一个机会,同样也是给别人机会而已。 和她一起共事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能得到丰厚的优待,因为她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 云筝后面又挑了个看起来极为大方的丫头,赐名为绿枝,两人被云香带下去好好教导了一番。 选丫鬟的事,就此告一段落。 午时用完膳后,云香端着清茶过来,顺道向云筝禀报了几句,“月牙年纪虽小,却事事细心,屋里的规矩都教了,她倒乖巧听话,只是绿枝” 提到绿枝,云香欲言又止。 第124章 小傻叉 云筝眉头微蹙,从贵妃榻上缓缓坐起来,“绿枝出了什么事,你只管说,我绝不会责怪你。” 云香有些担忧地道:“这绿枝的性子有些不稳当,还专门从奴婢这里打听主院内王妃您和王爷的事,她尤其会问关于王爷的问题,奴婢只说了两句,她竟然还呛嘴” 后面的话,云香没再继续说。 云筝立刻明白了,看来,这个绿枝倒是个不稳重不老实的。 一开始她挑月牙的时候比较仔细,倒是对绿枝放松了探查。 “你把绿枝叫过来让我瞧瞧。” “是。” 云香转身出了屋,片刻后,她身后多了个穿着崭新二等侍女服饰的少女过来。 当再次见到装扮得体的绿枝时,云筝不禁眼前一亮。 这倒是个鲜亮的小美人! 纤细的腰肢软软的,肤色瓷白,她整个人好似夏日里晶莹的冰块被太阳晒得融化,浑身上下亮莹莹的,又透着一股仙冷之气。 冷艳之感,倒是从她的眉眼之间一一流露出来。 云筝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心里也有些不对劲。 倒是云香在一旁提醒她,“王妃,这绿枝装扮可有不妥?奴婢倒是觉得她的模样,有三分像您” 尤其是两人的眉眼,冷峭中带着几分锋芒。 绿枝的眉眼偏向于逗弄轻浮,而云筝的眉眼更显沉静。 云筝怪异地看了绿枝一眼,对她招手道:“绿枝过来,听说你今日和云香吵嘴了,为的是什么事?” 绿枝慌乱地跪在她的面前,“王妃,奴婢不知道因为一些小事会惹怒云香姐姐,奴婢错了,请王妃不要责罚。” 说着,竟拿着袖子抹泪。 一双精明的眼睛扫过云筝身上,转而变得晦暗不明。 云筝听了只觉得有些讽刺。 云香还没说什么事呢,这就恶人先告状了。 这个绿茶! 现在知道认错,为何第一天来就不服管教,要和云香这个一等大丫鬟呛嘴? “王妃,奴婢没有” 云香恨恨地瞪了绿枝一眼,正要辩驳,却被云筝伸手挡了回去,“别急,既然是发生了一些误会,那我也不会随便责怪你,听你这话说起来,还是云香的不是了?” 绿枝愚钝,竟然没听出她话里的试探,立刻点头道:“王妃明鉴,奴婢不敢和云香姐姐争辩,现在就给云香姐姐认错。” 说着,对着云香跪拜了三次。 这过程进行得很顺畅。 她原本等着王妃来扶自己,没想到三拜都跪了,那位看起来和善又年轻的仙女王妃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 绿枝心里头顿时有些慌,莫非王妃看穿了她的心思? 早在之前王妃亲自挑中月牙后,她心里羡慕得紧,对王妃的态度也从卑微变成了倨傲。 王妃人那么好,好到天真犯傻,她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又如何? 更何况,她生的也不差。 刚才在梳妆间的时候,她特意往嘴上抹了胭脂,瞧着也是美丽动人的。 王爷看了或许会心动 秉着这样的心态,她在云香这个姿色平平的大丫鬟面前,多少有些倨傲。 谁想让云香这死丫头抓住了把柄,将她训斥了一顿,最终传到了王妃的耳朵里,她心里自然是盼望着王妃轻拿轻放的。 “行了,既然不是大事,那这些事就算过去了,你才来没多久,对府里很多事都不清楚,不如从明日开始,你就在内院里伺候王爷的起居?” 云筝足足等了片刻才开口说话。 等到绿枝脸上的慌乱渐渐明显了,她心里才有了别的主意。 谁知绿枝听了,脑子里窜出一股强烈的欣喜,半点也没察觉到异常,哭着笑道:“多谢王妃提点!奴婢一定会好好伺候您和王爷的!” 云香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有话也默默吞了下去。 直到把绿枝打发走了,云香才按捺不住地问:“王妃,您明明知道她不安分,为何还把她留在内室伺候,万一她——” “多大点事。” 云筝笑得高深莫测,“我就是让她多犯错,这种没眼力见的人,在我老家统称傻叉!” “啊?” 云香神奇地捂嘴,“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在骂人?” “没错,就是骂人的话,绿枝就是小傻叉,等我慢慢把她哄成大傻叉,那个时候就好看了。” 云筝丝毫不慌。 “王妃,你是真的厉害啊!”云香不由得投来敬佩的眼神。 到了夜里,云筝上床睡觉前,忽然对顾屹寒说道:“王爷,你觉不觉屋里伺候的人太少了,我想明天叫人过来多伺候你可以吗?” 最近这几天,他们没有一起用膳,睡前的话也少了许多。 顾屹寒好不容易等到她主动攀谈,心里虽然抵触有人进来,但为了能和她多说几句话,于是点头道:“本王早说了府里的事由你做主,只要你喜欢都可以。” “难道王爷不喜欢?” 云筝故意靠近,半个身子挨在男人的臂膀上。 胸前的两团也软软靠上去,自己没发觉什么不对劲。 顾屹寒却在第一时间身体逐渐变得有些僵硬,他能很清晰地感受到那里的柔软和形状。 心胸不觉激起一层层的火热。 “本王本王喜欢那些不相干的人做什么?” 他的声音都带了些许颤抖。 因为女人的身子继续压了过来,上半身已经全部挤到了他的怀里。 “看来王爷的性子确实比较孤僻,对陌生人总是很排斥,万一靠近你的,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呢?” 云筝似乎不想放过他,故意在怀里蹭了几下。 男人的反应才有些强烈,双手似乎想把她往外推,“漂亮的女人,得看她有多漂亮,至少,像你这样的漂亮的女人,本王才有些兴趣。” 他本来就有些燥热,被女人这么一撩拨,整个人好似沉浸在火山之中,耐心渐渐没了。 明知道女人捉弄他,他也得忍着。 忍来忍去,换回她变本加厉的撩拨,顾屹寒干脆不想忍了,说出来的话带着几分明显的暧昧。 一般女人听了定然会为此心动。 但云筝不是一般女人,她的双手也一点点划上了男人的胸膛,语气里带了几分警告和提醒,“那么王爷可要注意了,若是我看到你对别的女子勾三搭四,你这双腿我也不想治了。” “那也要本王看得上。” 顾屹寒哼了哼,不太明白她为何忽然生气。 也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说。 再等他详细地想了想后,怀里的女人已经滚到了床的另一边,不再搭理他。 “筝儿?你不开心了?” 黑暗中,他不放心地喊了声。 “别再说话,夜深了,我需要睡觉。” 背对着他的背影没有挪动丝毫,显然,她已经失去攀谈的兴趣。 顾屹寒陷入沉默之中,不得已才放下手臂,将被子拉到了女人的肚子上,“有什么话,可以明天说。” 可女人再也没有发声,让他再次落空了心思。 这一夜,顾屹寒想了许久,都没想明白为何身旁的女人如此善变。 他当然也不知道,云筝一直都睁着眼,也没有睡觉的念头了。 她在想,为何刚才听到顾屹寒的话后,心里会有些酸涩,还有点生气。 分明是她故意在引诱他,分明是她如此猖獗放肆。 那么为何她还会生气? 第125章 女扮男装 翌日,云筝早早起床时,看到男人还没醒,于是蹑手蹑脚地进了旁边的耳房。 云香已经早起了,见到她一个人出来,有些意外,“王妃——” “嘘,有事出去说,先帮我梳洗,等会儿我要进宫。” 云筝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声音放得很低很低。 云香点头照办。 片刻后,两人蹑手蹑脚离开了内院,关门的时候,床上的男人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王妃,您不是之前打算好要带王爷陪同您一起进宫给陛下做手术吗?” 云香对此有些忧心。 宫里陛下本就对王妃很那个,还有皇后太子等人对王妃不利,如果这个时候王爷不去,只怕这场手术会比较有风险,王妃还能不能回来都不清楚 眼看小丫头的眉头越皱越紧,云筝伸出指尖,点了一下她的眉心,“不要胡思乱想,要记得我的本事,这个时候,我们不需要男人,因为应付这一切,只要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她说的认真而诚恳,又透着坚定,让云香的心里增添了不少的勇气。 “王妃,我相信你可以的!” “很好,拿上医疗箱,跟我一起进宫!” 云筝气势十足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刘世杰略带震惊的目光中,径直上了马车。 “王妃怎么穿上了男装?” 驾车的时候,刘世杰没忍住问了云香。 云香笑道:“因为王妃说了,女子的服饰太过繁琐,她是去干活的,不是去扮演什么狐狸精勾引男人的。” 更何况—— 今早她在帮王妃整理衣摆的时候,不小心摸到了王妃袖口内藏着的硬物。 凭手感可以察觉到,这或许是一把匕首 她不敢多问,但也很理解为何王妃进宫要私藏匕首。 毕竟宫里是聂皇后和太子的地盘,王妃这样做完全是为了自保。 “哈哈,王妃还真是不拘小节,可赞可叹!” 刘世杰听了觉得稀罕,“现在百越也是有女医的,只是她们都有专门的服饰,王妃这样扮装,倒是很清新脱俗。” 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有些特立独行。 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引人议论。 但他很清楚,云筝不是一个会在乎别人议论的女人,她的胆子,有时候比男人的都大! 想来,今日进宫会有一场好戏看! 马鞭急冲冲地挥打,四马齐驱的华贵马车快速从不太拥挤的人潮中奔向皇宫。 路人纷纷看到了马车上带着九王府的标记,纷纷探头看热闹:“你们看到了吗?听说九王妃去皇宫是为了给陛下看病!” “岂止听说了这事,我还听说是要把陛下的脑子打开呢!” “人的脑子怎么能随意打开呢?九王妃未免太猖狂了!” “在京城待了这么久,老子才第一次听说治病要钻开人的脑子的,把脑袋劈开再合上,这不是妖怪吗?” “别提多邪乎了,这都是九王妃的主意!” “那她可真是大胆,姜城大夫都做不到,她一个女人家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这算什么本事,她若是要给你劈开脑子,你答不答应?” “害,陛下真是老糊涂了,连这种骗子的话都信,谁不知道九王妃说自己是鬼医传人只是随口胡说罢了!” “哎,老哥,你这话说的太落后了,姜城和九王妃比试都输了,你还提姜城呢!” “对啊,明摆着九王妃就是比姜城厉害,还是陛下亲自督查的!” 马车都跑没影了,街上的议论声不仅没停,反而说得更大声。 当马蹄踏入宫门的那一刻,刘世杰看着两旁的黄衣禁卫军,心里不觉得有些肃然,“王妃,今日宫中似乎全部戒备上了。” 云筝听了这话,一手撩开车帘,露出皙白的侧脸,果真看到宫道两旁站了不少禁卫军。 禁卫军是直接受到青玄帝命令的,守着整个内围皇城的安危。 而御林军守着外十六宫的安危,隶属东宫统率,但御林军见了禁卫军都得礼让规避。 青玄帝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果然做足了准备! 看来他不止防着自己,就连后宫和太子诸位皇子等人也一并防着了。 “请九王妃下马车检查!” 乾坤殿的福公公一早就在宫道内等待,见到九王府的马车过来,立刻带了禁卫军围堵,拦住了去路。 云筝被云香搀扶着下车,福公公身后窜出了两个年纪大的婆子,对她进行搜身。 “这是什么?” 一个婆子摸到了她窄袖里的东西,试图拿出来。 云筝一把按住她粗糙的手,自己从袖口掏出了一把亮的发光的匕首。 看着刀锋似乎还没开。 两个婆子被骇住,“居然私自携带利器,公公” 云筝却风轻云淡地将匕首扔到了离得最近的禁卫军手里,“慌什么,这可是我的宝贝,出门在外带个东西很正常,这又不是用来搞刺杀的。” 说着,坦然地拍了拍衣袖。 这套崭新的藏蓝色男装被她穿得极为工整脱俗,暗沉的颜色衬得她人如冠玉,长发束成高马尾,颇有飒爽骄阳之姿。 福公公没想到她会这么装扮,顺口问了一句,“九王妃今日穿着为何如此不同?” 见惯了这个女人的美艳,忽然见到她的风流之态,倒是让人觉耳目一新。 “毕竟要去做手术,女装太碍事了。” 她也瞧不上宫里的医者服饰。 太医院那帮老头子都那样穿,袖子太宽太长,裙摆太大,甚至还要在胸前挂着一些碍事的装饰物,压根不像是去看病的。 反正,她来此之前做足了准备,压根不怕人说。 福公公见她神色自若,心里倒是暗暗佩服她年纪小就有如此稳重的一面,赶紧上前引路。 刘世杰和云香随侍左右,纷纷低头不敢乱看也不敢说话。 几人走了一会儿,云筝察觉出道路不对劲,“敢问福公公,这不是去乾坤殿的路,您是不是走错了?” “九王妃别急,咱家是按照陛下的吩咐。” 福公公微微一笑,“陛下觉得乾坤殿是寝宫,不方便做这些血腥污垢之事,特意将地点改在龙德宫,还请九王妃速速前往。” 越往里走,禁卫军的巡逻人数越来越多。 甚至在无人路过的花园,也站满了禁卫军,瞧着情势颇为危急。 云筝面色微动,跟着福公公走进龙德宫,却看到里面已经站了不少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第126章 国舅 龙德宫不似乾坤殿那般华贵,处处透着清雅和空旷。 青玄帝这大半生都极爱奢靡,他住到这边来,没有临时规整好,想必是他自己的主意,把许多物件都搬空了,外殿除了简单的软椅梨花木桌放着,其他的装饰物都没有,就连纱帘也撤下了大部分。 留下的只有龙床前的两层极为透明的玉色纱帘。 大排大排的蜡烛全部点亮,映照出来的光亮,竟比外面的光亮还要大。 云筝一走进来,除了青玄帝和聂皇后两人,其他人全部站起来看着她。 其中认识的人,比如勤王永王,还有殷贵妃等人,看着她的眼神透着几分欣喜。 太子和初阳公主坐在一起,投过来的目光带着不怀好意。 另外还有几个不太眼熟的公主,眼中带着好奇和欣喜看过来,扫到云筝身上的男装时,脸颊竟然忍不住红了。 另外一侧坐着皇族宗亲,个个都是上了年纪的男人,面容严肃,眼神带着审视,从云筝进门的那一刻,他们的目光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 唯独太医院几个老头子坐在最后排,几人以孙太医为首正围着说话,但见云筝一出现,孙太医顿时连话也不说了,伸手朝她打了个招呼。 云筝也伸手随意回应了一下,转身就站在青玄帝的龙椅下,鞠躬一拜,“儿媳拜见父皇!” “云筝丫头,今日就是动手术的日子,你做好了准备否?” 青玄帝神色紧张激动地看着她,语气也带着几分犹疑。 虽然他下定决心要彻底治好头疾,但耐不住这么多人的劝说,尤其是聂家父子,昨夜还在御书房里恳求了两个时辰,让他放弃这个机会。 倒是殷贵妃昨夜前来后,居然说了鼓励他去做手术的贴心话。 青玄帝很是受用,干脆就让殷贵妃歇在了乾坤殿内。 云锦瑟被赶了出去。 于是,他痛定思痛,一大早就下旨,请了一些皇亲国戚和重要大臣过来围观,再用禁卫军重重防守,以防不测。 而他,此刻等的就是云筝的一句话! “儿媳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恳请父皇相信儿媳,这次手术过后,定能消除顽疾,延年益寿!” 云筝显然也察觉到了他的目的,将话说的掷地有声,意图让宫殿内的每一个人都知晓,她有这个自信! “她定然是在吹牛” 初阳公主小声地嘲讽。 云筝刚好听到这句话,立刻质问道:“二公主这样说,莫不是诅咒父皇的顽疾不能痊愈?” “我,我才没有这样想,你别污蔑我!” 初阳公主公然被她指责,脸色涨红,急忙解释。 经过昨日的时间,她痛失一千五百两银子,早就在云筝身上狠狠记了一笔。 她知道云筝很狡猾,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刻再被她拿捏住把柄。 “你这个孽女,还不快住嘴!” 青玄帝敏感异常,被云筝的话带偏了,恨不得一脚将初阳公主踢出殿外。 “父皇,我知错了” 初阳公主强忍着怒意,在聂皇后的眼神示意下,不得不硬着脖子服软道歉。 不想,坐在离青玄帝最近的一个中老年男子忽然站起来,长眉微动,对着云筝质问道:“听着九王妃这样自信地肯定,莫非这次手术你有十足的把握?” 这人一说话,四周的人都安静下来,就连青玄帝也没有说话,看着这人颇为忌惮。 云筝顿时一愣,忽然想起来这就是聂皇后的兄长,当朝掌权国舅,聂远征! 他权倾朝野,手里也有兵权,又支持太子,想必是让青玄帝颇为头痛的人物! 她顿时微微一笑,走到了聂远征的面前,抱拳道:“这位就是国舅爷,您身为陛下的亲人,又是朝中大臣,想必是为了陛下和江山社稷着想,您这么问话,是想着让陛下一直忍受头疾之痛吗?” “这老夫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个丫头休得误解!” 聂远征恼怒地反驳,“老夫是质疑你的医术,若你治不好陛下的病,就算诛你九族,也难辞其咎!” 云筝听了更为神气,“连姜城都不是我的对手,国舅爷,您说说现在这里还有人比我医术更高明吗?” “你不肯信任我,却偏偏还想把希望寄托在这些无能之人的身上,国舅爷,你和父皇有什么深仇大怨,居然想制他于死地!”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 聂远征显然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什么话都敢说,气得吹胡子瞪眼,“放肆!老夫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云筝冷眼相对,“既然国舅爷不是这个意思,那你也是会为父皇着想的,既然现在只有我知道如何医治父皇,那就请尔等不要再质疑下去,拖下去只会对父皇的龙体有害!” 说着,她挥手示意让云香跟自己进了内室,开始布置等会儿手术的场地。 纱帘被全部放下,遮挡了众人的视线。 里面的烛火也全部被云香拿了过去,围在龙床的四周。 紧接着,云筝将袖子撸起,露出一段白皙细软的藕臂,在烛火的照耀下,竟发出瓷白的润泽。 但她的动作流畅又带着力量感,不断地从铁箱子里拿出一些奇怪的物件出来。 她身上的东西太奇怪了,也太充满了神秘感。 满座的男人都被这样的美色所吸引,眼睛几乎要贴上去。 孙太医稀罕极了,“这些物件老夫生平从所未见,九王妃的宝箱里到底装了多少珍宝?” 初阳公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不定是偷来的,既然她一直有,为何不早点拿出来?” 孙太医不悦地看了一眼这个酸不溜秋的二公主,干脆闭上嘴。 陛下果然骂得没错,二公主也变得好似突发恶疾一般。 聂皇后身上到底藏了什么毒,但凡和她亲近一些的女子,都对云筝有着这样的敌意。 聂远征哪里见过这样操持刀具如此熟练的女子? 他还想再说什么,抬头就看到青玄帝一脸愠怒,双眼透着不满,顿时心下一紧! 陛下现在对聂家已经颇为不满了。 对聂皇后也多次训诫,若是他们再继续闹下去,反而对聂家和太子不利。 于是聂远征放下势气凌人的姿态,对青玄帝道:“陛下,既然九王妃能保证自己说到做到,大家也都听到了,不如就在手术前立下状纸,若是治不好陛下的顽疾,还请陛下治她重罪!” “没错!” 聂皇后也点头道:“九王妃此举无疑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对陛下龙体有损,若是有个万一,陛下一定不能放过她,若天下医者也这样随意效仿下去,只怕天下就要多太多的刀下亡魂!” 第127章 给诚意 “没错!” 初阳公主也随之附和。 后宫四妃中除了因贵妃没动,其余三人也纷纷点头。 更不用说被喊过来的重臣,全部站在聂皇后这边。 云筝看着冷笑连连,“状纸可不是我一个人能签的,既然你们都怀疑我的医术,那么你们也必须签字,如果手术成功,你们都需要为此付出代价!” 如今手术台都快准备好了,这些人还在这里叽叽歪歪恶心她,就别怪她下狠手! “这” 聂皇后和德妃敬妃等人面面相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放肆,本宫质疑得合情合理,为何要签字受你侮辱?” “呵呵,皇后娘娘这话说的好没道理,状纸是你们提出来的主意,不是我逼你们的,我现在累死累活给父皇开刀,你们还要在旁边干扰我!” “连父皇都同意,你们还在拖延时间,是想让父皇的病情加重吗?!” 云筝怒而拍桌,震得桌上的刀具哐当作响。 聂皇后被吼得身子往后一退,差点没摔倒在凤位上。 “行了!” 青玄帝被吵得后脑勺隐隐作痛,对着聂皇后等人扫了几眼,恶狠狠地道:“朕知道你们担忧什么,为了保险起见,那你们就和云筝丫头签状纸,手术若是成功,你们该如何自处?” 他这话分明是想帮云筝。 云筝环臂一抱,笑得无比得意。 聂皇后等人只觉得她有些莫名其妙。 明明开颅手术的风险那样大,现在她反倒像是置身事外一般,若是换做平常的医者,此刻早就被吓得尿裤子了。 站在后排的太医院众人不禁对她投来钦佩的目光。 尤其是孙太医,乐呵呵地抚着胡子,对身旁的人轻声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其他太医极为赞同的点头,“当初若不是孙太医极力选择云筝,只怕现在太医院都不存在了。” 是啊,若是他们当时和云筝硬碰硬,就凭他们那般浅薄的医术,如何给陛下开颅? 若陛下的头疾一直治不好,他们太医院才倒了大霉! 总而言之,现在云筝一人就扛起来这样重大的责任,让他们这些老头子有了喘息偷懒的机会,他们再如何内斗,也不会忘记云筝这样的恩情! 更不用提云筝背后是鬼医撑腰,他们除了忌惮,就只剩下尊敬。 压根不似这些皇子公主娘娘大臣们那般头铁! 聂皇后面色铁青地咬牙,“陛下既然愿意作证,那臣妾就签!” “若是九王妃能成功完成手术,治好陛下的头疾,臣妾愿意赏赐她白银万两,还将百花山庄送给她!” “若她输了,她就得以死谢罪!”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聂皇后豁出去了。 初阳公主却有些不乐意,“母后,您说过百花山庄以后会给儿臣的” 殷贵妃深意地扫了聂皇后一眼,神色微动。 这百花山庄是聂家的地盘,地处京城西郊之处,四面环山,中间有河经过,里面载种了几百种名贵的花草,尤其以牡丹闻名天下,且那处因为地形奇特,气候冬暖夏凉,且建筑华美,环境清幽,是个极好的去处。 聂家曾花费无数的银子专门为聂皇后打造的。 京城所有的贵妇贵女们都垂涎此地,想着皇后娘娘能大发慈悲举办盛宴,这样她们都有机会前往。 初阳公主自然也喜爱那里,软磨硬泡了好久,聂皇后都没舍得开口送她,结果今日,居然要送给云筝! 初阳公主都快气昏了头。 “急什么!” 聂皇后捏了捏她的耳朵,警告地道:“你以为云筝真的有把握么?她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等着,她定然会输!” 初阳公主这才将心放回原位,得意地对云筝瞪了一眼。 云筝鸟都没鸟她。 刚才看初阳公主那个着急的模样,心里也明白这个什么山庄看上去颇为珍贵,到时候她还能卖很多的钱。 于是也没想太多,二话不说就让福公公在旁写下状纸,她第一个签上了名字! “皇后娘娘,该你签名了,请。” 云筝拽拽地将状纸放在聂皇后的身前,底气十足。 聂皇后咬牙,“你得意的未免太早,等着瞧!!” 殿内的人都看过来,聂皇后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拿起毛笔,颤巍巍地写下了自己的闺名,还取了凤印过来盖上。 云筝心头暗爽,这样就不怕她抵赖了! “现在还有什么人对我有异议的,尽管站出来签名,并且写上你们的诚意,我全部都接受。” 云筝将视线转移到了国舅爷聂远征的身上。 聂远征看到自己妹妹出手了,神色愤然道:“皇后的意见就是老夫的意见,百花山庄也是聂家的东西,自然也能代表老夫的诚意。” 意识是他不想多出一个子儿。 “国舅爷这么抠搜,难怪聂家的家产落到您的手里,能多翻几倍。” 云筝冷冷刺他一句,语气说得模糊不清,很容易多想里面的暗示意思。 尤其是青玄帝,听了云筝这话,对着聂远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国舅,既然你不想拿出聂家的诚意,就别在这里掺和了。” 嫌弃的意味很明显。 聂远征脸色微赧,“陛下,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是觉得九王妃太过咄咄逼人和贪婪——” 没想到青玄帝再次反驳,“云筝丫头要给朕动手术,反对的是你们,拖延时间的也是你们,现在需要你们拿出诚意来,你们还怪云筝丫头太贪婪,莫非,在你们的眼中,朕的安危不值得你们这些臣子出心出力?!” 这番质问下来,敲打得聂远征神色一慌,立刻下跪,“陛下息怒,微臣绝无此意!” “你们最好没这个心思!” 青玄帝甩袖,双眼怒瞪着殿内的其他人,“你们谁还有反对的,全部都上来签字写上诚意,别让朕说第三遍!” “这” 大臣们见龙威大怒,谁还敢上前去触怒天颜,纷纷惶恐跪地,“微臣不敢!还请陛下保重龙体!” 有了国舅爷当出头鸟,他们的小心思顿时歇了下来。 甚至还有几个大臣交换了眼色,总觉得下注的筹码多了一个。 他们来此之前,都是站了阵营的。 有人站太子,有人站勤王,有人站永王,就是没人愿意去想九王爷。 可如今看到九王妃的气焰如此嚣张,陛下又极为维护她,顿时有人就压到了九王妃云筝身上。 说不准九王爷以后就是个怕老婆吃软饭的人,需要靠着九王妃慢慢恢复身份呢! 这样一来,九王府也有可能会崛起,比肩其他皇子。 但现在,太子胜出的几率是最大的。 殿内顿时静悄悄地跪了一片,谁也不再多话。 云筝满意一笑,吩咐云香放下帘子,亲自扶着青玄帝躺倒了龙床上,“父皇,现在手术就要开始了,请您好好睡一觉,睡醒后,您的头疾定然已经消失!” 第128章 献血 龙德宫内安静得出奇。 堆在一起的烛火发出阵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落在众人的耳中格外响亮。 所有人都忍受着殿内漂浮流动的血腥味。 即便在屏风的掩盖之下,也依稀能看到里面的流出的红色血迹,一片片地蔓延在白色的纱布和明黄色的床单上。 聂皇后拿着帕子捂住口鼻,看着里面女人操持刀具的动作,胸口顿时翻涌出惊骇的情绪。 她怎么也没想到,半个时辰前,陛下还生龙活虎地在说话。 云筝往陛下的手臂上注射了什么东西,很快陛下就昏睡了过去。 甚至,云筝还拿了剃刀将陛下的头发全部剃光了。 本来还有重臣反对,谁料孙太医站出来解释道:“九王妃给陛下剃头,只是为了更好地进行手术,如果遗留头发,只怕会对陛下的身体产生极大的影响。” “这又是为何?” 初阳公主头一次听说这样的解释。 孙太医为难地看了一眼云筝。 谁料云筝脑后好似长了眼睛一般,带着奇怪的口罩,说话声音也变得有些模糊,“ 我给父皇剃头,是为了减少头发上带着的细菌给他造成大面积的颅内感染。” “一旦引发颅内感染,父皇的情况就极其危急。” 她只匆匆解释了两句,就将全部的精力继续投入手术中。 孙太医不禁感慨,“九王妃的医术果然出神入化,在动这样的大手术之时,我等都不敢分心操作,她却能分出心思来应答,可见她有多厉害!” 不仅如此,其他太医也纷纷点头,“九王妃真是奇女子啊!” 初阳公主顿时没好脸色地闭上嘴。 她生怕自己再继续问下去,反而给了云筝这个贱人出风头的机会! 反正她听到有人夸云筝就很不爽! 超级不爽! 云筝手里的柳叶刀已经划开了青玄帝的后脑。 她在最快的时间寻找了其中病灶所在,所以下手的速度极快,力道拿捏得极为妥当。 云香和刘世杰站得离她最近,自然看得也最清楚。 “唔——” 刘世杰看着眼前那堆白白红红的脑花,不由得捂嘴想要呕吐。 还是云香眼疾手快地拿了铁盆过来,让他去外面好好吐了个爽快。 相比刘世杰反应强烈,云香脸色虽然发白,手脚也发酸,但好歹能稳得住。 云筝轻轻扫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头一次见这样的手术,也能忍得下来?” 她从医多年,做过的手术不计其数,早就对人体结构已经看得和死物一般,每次手术过程都是平静如水。 反而云香这丫头居然能撑得住。 云香舔了舔干燥的嘴角,乖巧地点头,“王妃,自小奴婢就跟着爹去杀猪宰牛,早就看多了这样的场面,心里自然不害怕。” 但其实她心里还是有点犯怵的。 毕竟躺在血泊之中的人,不是牛也不是猪,而是百越的天子! 那个暴烈如火的帝王,居然能这么安静地躺在她的面前,身体任由人摆布。 云香心里多少有些不习惯。 但看久了,她又恍然觉得王妃可真是厉害,即便面对这陛下,王妃下刀的手也不犹豫。 “把铁盘接过来,病灶找到了。” 云筝忽然命令道。 云香立刻上前,从台子上拿着云筝指定的铁盘拖住。 啪嗒! 云筝手里的镊子夹着一块血红的肉块放在托盘上。 那块肉里带着干涩的血块,瞧着极为可怖。 紧接着,云筝又夹出了一块细长条的血块。 云香拖着盘子的手都在颤抖。 “别害怕,这些不是蛊虫,也不是什么怪物,而只是脑血栓。” 云筝深呼一口气,脸上的面罩紧紧贴着面部,说气话来脸颊微鼓,多了几分可爱。 云香见了她这样,心里的紧张不安顿时消散了不少。 “现代的医术还不够高明,之前治脑血栓的办法只能通过吃药来进行保守治疗,但我不一样,在绝对的技巧掌控面前,开刀能解决所有问题。” 云筝将颅内血管处最后的血栓全部挖出来,最后用银针扎到伤口四周,再一次进行止血。 床榻之上,满目血红。 青玄帝好似一直引颈待宰的肥羊,无力地躺着,失去了所有知觉。 身下的毯子床单全部被血浸湿。 他的手臂上还扎了针正在输血。 看着这速度,流出来的血倒是没有输进去的血多。 “王妃,陛下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 云香再次害怕地指出来。 云筝瞥了一眼,手里的银针继续扎着,立刻对外大声道:“现在陛下失血过多,你们有谁过来现场输血?” “什么?还要输血?” 聂皇后第一个尖叫出声,似乎很不理解为何要这样做。 孙太医立刻道:“娘娘,事关陛下龙体安危,定然是手术太久,失血过多导致的,还请各位公主和殿下前去引血!若是再等下去,只怕陛下” 后面结果如何,他就算不说出来在,众人心里都明了。 如果现在不听云筝的安排进行输血,只怕陛下会当场丧命! 聂皇后哀戚地开始抹眼泪,心里极为难过。 聂远征却听出了另外的意思,鼠目一转,立刻对太子道:“太子殿下,现在陛下有难,您身为众皇子的兄长,理应承担起这个重责。” 说着,对太子进行了眼神示意。 太子立刻会意,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愿意。 毕竟人的血都是有限的,这会儿输出去给了父皇,万一损坏了他的身体怎么办? 身体不好,就算坐上那个九五之尊的位子,也不似现在这般快活! 他犹豫了。 “太子殿下?!” 聂远征又喊了一声。 “不可,兄长,不可啊!” 聂皇后从担忧中清醒过来,立刻反驳,阻拦太子不许过去,“太子是储君,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那岂不是对不住陛下的安排?!” 聂远征怀疑自己妹妹的脑子是不是驴踢了,焦急地对她道:“皇后娘娘,现在陛下情况紧急,第一个要救陛下的,定然只能是太子殿下啊!” 之前太子胡作非为,给陛下留下了不少坏印象。 如果这次他能挺身而出第一个去献血,那么陛下醒来后若是得知此事,定然会嘉奖太子的! 说不定青玄帝心一软,就打定主意将位子传给太子了呢?! 这对他们聂家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如今聂家已经逐渐达到了权利巅峰,但聂远征并不满意现在的地位。 只要有青玄帝在,聂家永远是外戚。 可若是太子继承帝位后,聂家就能彻底摆脱外戚的壳子,进一步能成为最鼎盛的氏族! “太子不能去献血!” 聂皇后却忽然和聂远征的意见起了冲突。 兄妹两人头一次在众人面前起争端,谁也不让谁。 太子看着两人,心里更加烦躁,“孤前段时间才养病,身子还没完全恢复,自然是不能去给父皇献血的。” 关键时刻,他还是听从了聂皇后的意思。 因为,他察觉出聂皇后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然为何眼前有这么大的机会,母后不让自己去抓住,这是极为不正常的。 他索性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将目光放到了勤王的身上,“三弟,不若你去献?” 第129章 熊猫血 勤王原本笑眯眯的狐狸眼顿时变得冷淡,“这样的大事,当然只能让太子哥去做的,我不过是个闲散的人,哪里比得上太子哥重情重义?” 殷贵妃听到他的话后,心里大抵明白了他不想去献血,终是松了一口气。 不怪殷贵妃多想。 聂皇后不准太子去献血,放着这样的好事不做,其中定有风险。 聂皇后不动,她自己也不能动。 于是,太子只好把目光停在永王和鹤王身上,“四弟,六弟,你们意下如何?” 鹤王昨夜和美妾混战了几个来回,这会儿正伸着懒腰打哈欠,眼底一片乌青,“太子哥,你看我现在走路都腿软,哪里还能献血,这事还是交给其他人去办得了。” “这里这么多人,随便挑两个去献不就得了?” 鹤王淫邪的目光从云筝的身上扫过,懒洋洋地不想动弹。 “只有亲生子女的血才能输给父皇。” 云筝加重了语气。 孙太医听了,只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场面已经变成了这样,他想说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只要是血液能融在一起,别管什么亲生子女,就算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是可以献血的。 这本是动大手术的基本要点,连他都知道,为何九王妃要那样说? 是她说错了,还是故意这么说的? 拿捏不准的孙太医最终还是果断选择了闭嘴,静等云筝的动作。 勤王和鹤王压根将这事没有放在心上,喝茶的喝茶,打瞌睡的打瞌睡。 身为这两人的母妃,殷贵妃十分厚脸皮地道:“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主意,本宫也没办法,不若请其他皇子公主来试试?” 这下子,太子和聂皇后的目光直接落在了永王身上,“六弟,还是你去献血,父皇的身体要紧。” “好!” 永王紧紧盯着屏风后面的身影,即便已经看到了敬妃投过来担忧的目光,但他还是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我需要怎么做?” “我还不知道永王殿下的血型,请你坐在旁边,把手臂露出来,我需要抽血化验。” 云筝非常专业地拿着消毒酒精从他的头部到脚全部喷了一遍后,才让他坐好,手里拿着注射器过来。 两人的肩膀挨得极近。 永王略微抬头,就能看到女人微颤的眼睫,好似长羽,轻轻一动,就能让他心里痒得厉害。 直到手臂上冰冷的针管扎进了皮肤,微痛的感传来,永王才从凝视中缓过神。 “永王殿下老是盯着我看,可是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云筝不咸不淡地问道。 声音轻到只有两人能听到。 永王的心登时停顿了几秒,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少见的红晕,“没我只是想看你脸上带着的东西。” 云筝哪里看不懂他这副模样,抽了血,立刻后退几步和他拉开距离,转身去测血型。 “我戴的东西叫医用口罩,为了防止我身上的排泄物不小心滴到病人的身上,引起感染用的,永王殿下若是需要,我可以送你一些。” 只需要说话的功夫,血型已经测了出来。 “是b型血” 云筝面容逐渐变得严肃,“永王殿下,您的血没有问题,但和父皇的血型配不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永王一愣,“你是说,我不是父皇亲生的?” 殿内其他人也一样的疑惑。 云筝轻轻叹气,摇头道:“非也,实在是父皇的血型是罕见的熊猫血。” “什么叫熊猫血?” 聂皇后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这是不是说明,其他皇子公主的血也对不上?” “没错!” 云筝对自己涉及的专业极为自信,“还请所有成年的皇子公主速速前来检测血型,父皇性命危在旦夕,刻不容缓!” 这话一出来,众人都慌了。 就算此刻太子再不愿意,也只能在聂皇后的眼神威逼之下,第二个过去进行了血型检查。 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云筝拿着太子的血液式样,悄悄利用医疗箱内的金手指,给青玄帝和他做了个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功能启用,还需等待二十四小时,测试结果才能出来,请宿主稍等哦!】 忽然,云筝感觉脑子里机械声响起。 得到提示后,云筝顿觉太子身上指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激动地搓搓手,故作淡定地让太子退了回去。 与此同时,其他皇子公主也纷纷前来检查血型,云筝都偷偷分别留了他们的血液式样做了亲子鉴定。 不到片刻,云筝手里捏着十根血液试管,神色微冷地道:“现在还差一个人的血型要测,请即可叫九王爷进宫!” “九弟?!” 太子颇为震惊地站起来,“云筝,你没弄错,大家都知道九弟和父皇” 在聂皇后的咳嗽声中,太子的声音一顿,隐下了其中的内幕没说,“总之,九弟的血根本不可能有用,云筝,莫非你是觉得抢救父皇无效,故意拿九弟出来拖延时间?!” “太子殿下若是着急给我定罪,大可以等父皇醒来后再论!” 云筝举起手里的试管,语气更为冷酷,“这些都是你们的血液式样,经过测试,都和父皇的血型不一致,现在还差九王爷的,速速快请他来!” “若是再拖延下去,父皇就会死于大出血,而不是因为后脑的手术失误!” “到时候若是追责起来,你们能逃得了干系?!” 她今日决计就要和太子聂皇后硬刚上了! 殷贵妃见她如此坚持,想必是有自己的道理,二话不说就叫福公公过来,说明情况。 “既然陛下需要九王爷的献血,咱家立刻就去接人过来,还请九王妃稳住陛下龙体!” “放心,现在父皇身上的流血止住了,能稳定维持一个时辰,还请公公速去请我夫君过来救急!” 云筝认真地叮嘱。 “多谢九王妃!” 福公公道谢后,火急火燎地出了龙德宫。 和他一同离开的,还有十几名禁卫军。 瞧着这架势,多半是要去将人抬过来了。 云筝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窗外,不禁地想,也不知道此刻顾屹寒在做什么,若是他看到福公公这样的阵仗,会不会被吓一跳? 他会知道,这一出是她亲手设计的吗? 他会明白自己细细谋划的苦心吗? 云筝心头微微颤抖,心口竟然有些乱了。 第130章 真相 殿内一阵手忙脚乱。 皇子们倒是没有抱怨什么,成年的皇子们多少都出去打过仗,哪怕尊贵如太子,也是曾征战过沙场的,西下剿匪也立过功,对抽血这样的小伤小痛压根没放在心上。 但暖阳公主和初阳公主,从小金枝玉叶地被人伺候养大,哪里受过这样的罪。 初阳公主的嘴巴撅起老高。 暖阳公主脾气比之她那位二姐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二话不说就支着胳膊幽幽地道:“手臂好痛啊,九王妃用那个奇怪的东西,不会有毒?” 云筝磨了磨犬牙,阴森一笑,“我倒是希望有毒,这样五公主不用感受到痛苦,就能永久长眠了。” “你!” 暖阳公主脸色一白,旋即明白了她的阴阳怪气,对聂皇后哭诉道:“母后,您看她,居然敢诅咒我!” 聂皇后看她的眼神都透着无语,懒得搭理她。 她们都知道云筝很不好惹,偏偏暖阳跟个傻叉一样,没事找事,活该被骂啊! 云筝冷笑,“我哪里诅咒五公主了,不是五公主诅咒我的针管有毒么,我不过是顺着你的话说而已。” 暖阳公主咬唇,这才发现大伙儿看过来的眼神,好似在看小丑一样。 她只能无奈地闭上嘴。 毕竟到了现在,她连斗嘴也斗不过云筝,实在是一件悲伤的事。 转念一想到至今还趴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姜城,暖阳公主的心里更加悲伤了 孙太医见皇子公主们都抽了血化验,心里大抵也清楚云筝手里拥有的神秘工具太厉害,于是问道:“九王妃,那么我们这些人,是否也需要抽血看看?” 毕竟现在九王爷还没到,总不能干等着。 云筝听了,本想反驳,但转眼看到聂皇后和太子在说些什么话,她忽然点头道:“孙太医提的建议很好,我希望大家都能过来检测一下,万一有熊猫血的话,还可以轮流输血。” 说着,她又从医疗箱里拿出数十个针管,齐刷刷地对准了其他人。 聂皇后眉心一跳,有些不情愿地道:“本宫拍疼,不需要抽血了?” “不可以哦,皇后娘娘,你和父皇恩爱多年,若是检测出来你也是熊猫血,说不定还可以救父皇,这样岂不是可以重新激起父皇对您的关爱?” 云筝说的话让她无法拒绝。 太子也觉得极好,赞同道:“是啊母妃,你也去检测一下。” 聂皇后眼中依旧带着担忧,但是在太子和聂远征鼓动的目光下,她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只能站起来,任由云筝先给她抽血。 这一次,云筝故意加重了力道。 偏生聂皇后的肤质又是轻轻一碰就能留下清淤的,小小一针管下来,她的手臂直接清淤了一片。 聂皇后极为注重脸面,在这种人人都抽血的情况下,只好忍痛没有吭声。 “皇后娘娘体质特殊,留下清淤也是正常的情况,请您到旁边拿冰块冷敷一下。” 云筝笑眯眯地对一旁随侍的太监交代两声。 聂皇后更没有理由找她的事了,只能在初阳公主的搀扶下,到一旁坐着休息。 殿内其他的重臣,包括聂远征也一并抽了血。 最后的结果也在云筝的预料之中。 除了青玄帝,没有一个是熊猫血的。 “那这样的话,只能等九王爷来了。” 孙太医无比担忧,“若是九王爷也不是你说的什么熊猫血,那么陛下岂不是性命堪忧?” 云筝淡定地道:“不急。” 其实她还有另外的计划,只不过没有说出来而已。 她这样做,只是为了方便盘查一下其他人的血型。 因为她发现聂皇后今日的举动很不正常,而且 她悄悄看了一眼聂皇后的血型,是a型,太子的血型,却是b型,青玄帝的熊猫血,也是阴性a型。 这就有很大的问题。 两个都是a型血的人,怎么能生出b型血的儿子? 云筝觉得很有意思,看着聂皇后的眼神逐渐火热,一种来自八卦的火热感。 想不到,这位堂堂百越国皇后,这个母仪天下了二十几年的女人,生下的第一个儿子,居然不是皇族血脉! 这个消息若是说出去,只怕能把青玄帝活活气死。 但现在证据不足她暂时隐瞒了下来,谁也没说。 “九王爷来了!九王爷来了!” 随着福公公激动欣喜的声音从殿外传来,禁卫军最先冲进来,给后面的人开路。 众人纷纷躲开。 很快,顾屹寒连外袍都没穿,就被两个高大威武的禁卫军双双架了进来。 男人面色阴沉如水,压根没有给其他人眼神,只是沉沉地盯着云筝,“你可有事?他们有为难你吗?” 尽管他此刻的姿势被人架着,看起来很滑稽。 但语气却是阴森森的,叫人听了心惊胆寒。 云筝见到他的第一眼,立刻迎了过去,“王爷,我好端端的肯定没事,福公公请你过来的时候应该和你说了原因?” 顾屹寒收拢了有些松散的衣襟,尴尬地点头,“福公公都说了,本王自愿献血,先动手!” 倒是很平静地将他为何会狼狈的原因隐了下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云筝没有问,也没时间问。 禁卫军将顾屹寒放到了屏风里面,让他坐在软椅上,才全数撤退。 “王爷,辛苦你了。” 云筝扎针管的时候,才轻声对他说道。 顾屹寒看着小女人充满歉意的神情,紧绷的心顿时松软下来,“本王只是担心你,你没事就好,福公公过来找本王时,本王就知道宫里出了事。” 他本就有先见之明,云筝这一趟不会顺利。 若不是府里有贱人作妖,他本来还能早点跟过来,想保护她的。 一想起刚才在王府里发生的事,顾屹寒的眼中闪过几分杀机。 “抽好血了,王爷,你需要躺着多休息。” 云筝拿着针管里的血去做了化验,不到几分钟,结果就出来了。 “居然是熊猫血!” “还是和父皇一模一样的阴性a型!” 云筝看着结果,不禁惊叹一声,看着在场的众人眼神变得极为诡异。 千算万算,谁也没想到会漏算这个环节! 曾经因为血脉的原因被万人唾弃的九王爷,居然因为这一次输血,就洗刷了曾经所受到的屈辱! 殿内站了这么多人,包括有些内侍,三年前,哪个人没有对九王爷冷嘲热讽过? 尤其是太子和鹤王两人,脸色骤然惨白! 聂皇后听到这样的结果,震惊又惊恐地看着云筝,转而又看向顾屹寒,“这不可能!当年陛下和我亲自验证过,老九压根不是陛下的孩子!” “有意思,娘娘是怀疑我的检查作假?” 云筝冷笑,没有和她做其他争执,转身对顾屹寒道:“王爷请安心躺下,现在我要给你抽血给父皇,可能输血量有点多。” 顾屹寒同样用惊诧的眼神看着她,“多谢你。” “我知道王爷心里很惊疑,也很震撼,还觉得莫名其妙,但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等陛下醒来,这一切就会水露石出!” 云筝微笑地帮他的双腿盖上薄薄的毛毯,再帮他整理了衣着,才低头认真抽血。 顾屹寒神色恍然,看着手里穿插的管子,又看了一眼龙床上多年未见的老男人。 他的心神越发平静,唯独握住扶手的双手,隐隐颤抖着。 等了这么久的真相,终于就要来了么? 竟然是她带来的! 第131章 备用血包 等针管从顾屹寒左手臂上抽了四管后,男人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嘴唇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够了,王爷,再抽下去,你的身体会扛不住的。” 云筝放下针筒,担忧地劝道。 龙床上,青玄帝脑部的手术创口已经被缝合好,手上的输液管里还在输着血,依旧没有苏醒的征兆。 顾屹寒咬牙,“继续,本王可以受得住,千万要保住父皇的命!” 说着,将左臂继续伸出来,放在云筝的眼前,眼神里带着不容推拒的坚持。 “王爷” 云筝知道此刻青玄帝所需要的血液量还不足够,但顾屹寒的血真的不能再抽下去了。 他的腿还没好,如果失血过多,很有可能会影响双腿的康复。 这样会得不偿失的。 “本王说了,现在立刻动手,筝儿,此刻父皇才是最重要的!” 顾屹寒隐忍地看她一眼,催促道。 进宫的路上,福公公就和他说了云筝的情况。 当场有这么多人在抓她的把柄,若是这次手术败在献血不足上,云筝的处境可谓是岌岌可危。 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让她的手术能顺利进行! 云筝犹豫地扫他一眼,心里想不通为何这个男人如此坚持? 在她的印象里,青玄帝对顾屹寒这个儿子很不友好。 尤其是三年前的风波过后,青玄帝这个老头可谓是彻底放弃了他,任由世人对顾屹寒胡作非为。 甚至他的腿变成现在这样,都是青玄帝默许的。 这么多年过去,太子和聂皇后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直到后来,他都懒得去反抗了。 却不想,在这个紧要关头,青玄帝命悬一线,挺身而出能够拯救他的人,居然是顾屹寒。 也只能是他。 他却坦然接受,并且接受的意愿如此强烈主动。 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都无法在陷入危急情况时,还能去救一个曾经对他很不好的人。 尽管那个人是他的父亲。 但云筝心里清楚,顾屹寒对青玄帝并没有太深的感情 在纠结和无奈之中,云筝只犹豫了几秒,继续抽血。 五管,六管,七管,八管 云筝将抽的血经过消毒,注射到了青玄帝的点滴输血瓶中。 “继续!” 顾屹寒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但他只是咬牙,忍住大脑眩晕的冲动,再次催促。 “王爷,现在你已经抽了快,已经到达了身体的极限,不能再继续了!” 云筝理智地按住他的手臂。 被针管扎了多次的地方,已经逐渐肿了,清淤一片。 云香在一旁看着,听了云筝的吩咐,立刻倒了温水过来,也跟着劝道:“王爷,现在陛下的情况已经缓解了不少,您千万要珍惜自己的身子啊!” 顾屹寒舔舔干裂的嘴唇,接过茶盏全部喝完,又扫了一眼龙床上的青玄帝。 青玄帝脸上还是灰黑一片,只是鼻息稍微强了些。 他曾经见过无数横死的人,死前的脸色都是这般模样。 顾屹寒心里越发揪紧,坚持道:“继续!左手肿了就换右手!” “王爷!” 这下连云筝都没来得及阻止,刘世杰和福公公已经率先喊住了他,“王爷,王妃都说了,您献血的量已经足够了,若是再抽下去,您性命堪忧!” 福公公看着他的脸色白的好似鬼一般,嘴唇上一点血色也没有,想来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他对九王爷能及时出手救陛下的行为很是感动和佩服。 心里对他的认可也越发的多,自然不想他因为这件事就毁了身子! “本王说了继续,再耽误下去,父皇就没救了!” 顾屹寒对着他们两个怒吼一声,阻止了他们的劝告,一意孤行地对云筝发出了命令,“本王的血多的是,继续抽!直到父皇醒了为止!” “你的身体负荷不了这样的强度抽血。” 云筝冷静无比地停手,对他的愤怒视而不见。 屏风外,其他人都在看着顾屹寒。 太子惊疑不定地摸了摸下巴,讽刺道:“九弟还真是对父皇如此忠诚啊,哪怕自己要死了,也要保下父皇,孤该说你愚蠢呢,还是说你对自己太狠?” 鹤王翘着二郎腿,也看出了顾屹寒行为的反常,笑嘻嘻地道:“太子哥,这你就不知道了,九弟一直觉得他就是父皇的亲生儿子,如今他这么逞能,无非就是想等父皇醒了后,在他老人家面前卖卖惨,试图再要回之前的兵权呗!” “四弟这么说,岂不是折损了九弟以往的威名?” 太子笑得越发阴险。 一时间两旁的人都无法说什么。 聂皇后自觉太子的话说的不是时候,但她心里对云筝和顾屹寒的气一直没消,于是任由太子放肆。 至于鹤王,向来被殷贵妃宠溺长大,无心弄权之后,嘴巴就一直把不住。 所有的人都没把他当一回事。 谁也没想到鹤王在此刻竟然和太子说到了一处。 殷贵妃隐隐察觉要坏事,立刻喝止道:“老四,你这张臭嘴要是不会说话,就早点闭嘴,别给本宫丢人!” “母妃,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 鹤王被骂了一顿,委屈地噘嘴。 勤王上去就给了他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闭嘴,你说话跟喷屎一样,若是父皇早些醒来,听到你这样的话,指定要对你苛责一番!” 勤王生怕这个傻弟弟被阴险的太子利用,急忙搬出了青玄帝的名头。 果然,鹤王这辈子怕的就是青玄帝,被勤王一提醒,也立刻反应过来,差点被太子带进去了。 别看他平时很不精神,也不上进,但他心里门儿清得很。 太子和聂家始终站在他的对立面。 他的母妃殷贵妃这么多年来圣宠不断,就是为了拉聂皇后下位。 如今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他自然也是跟着殷贵妃的计划走的。 他只需要荣华富贵,哪怕自己成不了气候,但上头有个三哥,三哥若是坐上了那个位子,留给他的好东西怎么会少呢? 其他的皇子公主更不敢随意出声了。 聂皇后和太子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母子两人在此刻的想法,出奇地一致:如果青玄帝就这么失血而死,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上上之选。 这样,既能找借口把云筝抓起来。 同样的,他们还能伪造其他证据,证明顾屹寒也是帮凶,到时候灭了九王府,他们就铲除了一个心腹大患。 太子反而能在聂家的簇拥下,强制提前登基! 到时候就算殷贵妃和勤王永王出兵阻拦,也来不及! 初阳公主看到太子的眼神,心里也随之一喜。 倒是孙太医冷眼旁观了许久,心里异常焦急。 陛下陷入了危险之中,可他的儿女,他的妻子,都在为一些无关痒痛的事情上吵嘴。 反倒让九王妃和九王爷成了出力最多的人。 他看了一眼还在看热闹的太子,无奈地摇头。 当初他觉得太子只是不太懂事,有些恃才傲物,所以一直站在太子这个阵营。 没想到堪堪三年过去,太子的行迹越来越张狂,甚至还在这个关键时刻奚落九王爷,这般度量,如何去做天下的王? 他反而对九王爷坚持献血的行为所感动,想着,要不要临时换阵营好了? “本王还能继续抽血的,继续!” 这头,顾屹寒依旧不肯松口。 “我已经说了,再抽下去,你迟早会变干尸。” 云筝冷不丁地再次拒绝了他的请求,顺手示意让刘世杰拿了绳子过来,直接将男人结实地绑在了床榻上。 “现在你是病人,我是医生,你得听我的!” 云筝对他投来无奈的眼神,转身从医疗箱里拿出了备用的血袋,“还好我这里有备货,不然就算是抽干你的血,也不够用。” 做手术之前,她就验过青玄帝的血,当时系统还在备货,所以她只好找活人献血。 但现在顾屹寒已经抽到了极限,只能让备用血包出动了! 第132章 出手 “九王妃,现在陛下失血过多,你要如何补救?” 聂远征冷眼旁观多时,见到顾屹寒终于坚持不住,冷笑着发难,“如果陛下因此死在你的手里,今日你休想活着走出龙德宫!” 说着,殿外的御林军竟然持刀剑意图要闯进来。 “快拦住他们!” 福公公对旁边守卫的禁卫军大喝。 禁卫军立刻动起来,团团围在了殿门口,挡住了外面御林军的攻入,一时间竟僵持不下。 聂皇后和太子神色微闪,既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扰。 聂远征的意思,就是他们的意思。 只是现在青玄帝还在昏迷之中,他们不方便动手罢了。 殷贵妃却看破了他们的意图,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皇后娘娘可真是威武,现在陛下危在旦夕,你还纵容自己的兄长,指挥御林军进来闹事,可有规矩?” “现在陛下未醒,本宫就是这里的规矩!” 聂皇后不甘示弱地拍桌,瞪了殷贵妃一眼,哪有忌惮的意思? 殷贵妃没想到她居然张狂到了明面上,红唇一咬,对着勤王使了个眼色。 勤王轻轻摇头,“皇后娘娘在立规矩,我等打扰不得。” 他暂时还不能出手。 一来,他的人马全被禁卫军拦在龙德宫外,人数也少,根本闯不进来。 二来,如今聂家和太子风头正盛,他不敢贸然成为出头鸟。 正想着,他看了一眼有些坐不住的永王,劝道:“六弟,现在不是出手的时候。” 永王哼地一声捏碎了茶杯,茶水四溅流到了他的靴子上,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四周。 勤王见他还算听话,倒没再多宽慰,这样的情况,每个人都觉得压抑紧张。 现在这样的场面,得有人先来打破。 但看德妃敬妃二人,稳稳地坐着,脸上虽有警戒之色,但对聂皇后是充满了敬重的态度。 想来,她们早就已经投靠了聂皇后,隐忍待发已久,又怎么会去出头? 如今,他的希望,全部落到了云筝身上! 勤王看向屏风内女人的纤细身影,心中腾起一股强烈的期望。 不知为何,到了这个紧要的关头,云筝竟然比一般男人让他觉得靠谱! 谁让这个美丽神秘的女子,总是时不时地闹出一些意外的惊喜? 那么这一次,她该如何应对聂家的发难? 福公公眼看殿内的人都要被聂家和太子一一掌控,不得不对着端坐在一旁的丞相柳先开求救,“柳丞相,你倒是说句话啊!” 柳先开年逾五十,端的是一派文人风骨,生了一张端方君子脸,不论何时何地,总带着一股如沐春风的微笑。 也是百越国出了名的笑面虎。 哪怕他在公堂上和青玄帝辩驳时,也是微笑着的。 但此刻,这只笑面虎却摸了摸山羊胡,轻叹一声,“老夫也无能为力啊,福公公,你与其求旁人,不如去问问九王妃,陛下何时才能醒?” “亦或是,陛下如今还能醒得过来吗?” 柳先开说完最后一句话时,眼底闪过一丝精明。 福公公见了,心里顿时明白,这只老狐狸竟然也在这个时候背弃了陛下! 是啊,陛下年纪大了,身体旧疾难愈,而各宫皇子太子已经长出了爪牙,随时能都冲上去争抢。 这已经阻拦不住了。 柳先开此举,无非是看谁争赢了他就帮谁,而不是在这个关键点上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柳先开如此打算,其他重臣也是如此! 就连将军府里的三个将军,此刻也已经站在了太子的身后,决定力挺太子和聂家了! 更别说平阳侯府,衡阳王府,山西候府,这些曾是陛下的左膀右臂,竟然也全部缄默无声,既不站队,也不阻拦聂家。 福公公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们在谋算什么。 这些百年家族世家,最像墙头草,在陛下鼎盛时期,并没有出多少力,在陛下最需要拥护的时候,他们也不曾献上任何的忠心。 只要有人能继续让他们袭爵位,能保住他们的荣华富贵,哪怕是个草莽之辈,他们也愿意跟随举荐! 想到之前青玄帝多次维护这些氏族,福公公心里就气得不打一处来! 这些趋炎附势之徒,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看来看去,福公公不得不将目光重新放在云筝和顾屹寒身上。 “九王妃,陛下何时能醒?” 福公公可是知道,此刻九王爷献血已经到了极限,陛下的身体还需要更多的新鲜血液来维持。 可现在除了九王爷能帮忙,已经没了其他的支援! 就算有,聂家和太子也不会让其他人过来的! 云筝在屏风内忙活,自然也悉知了外头的动静。 她没有回答福公公的话,反而笑嘻嘻地对顾屹寒道:“你那个太子哥哥,貌似要逼宫哦?” “随他去。” 顾屹寒脸色苍白地躺着,忍受着身体带来的眩晕,只想着这个女人已经陪在了自己身边,顿时他的身子都舒展了许多。 外头的什么纷争,好似都与他无关了。 “王爷这么相信我?” 云筝见他跟世外人一般,露出了一副平淡无争的神情,语气里带了几分讶异。 顾屹寒看着她手里的几个红色液体包装,虽然疑惑,但心里也能猜到这些东西是什么。 “本王一直都很相信你,只有你才能救父皇。” 龙床上,青玄帝的脸色因为那几袋血包的输送,逐渐变得红润。 就连胸口的呼吸起伏程度也明显增大。 顾屹寒不由自主地露出几分安心的笑。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神秘奇怪的女人,身边总会有他看不懂的物件,总是能制造出一个又一个奇迹。 把人的脑子打开,还能取出病灶再缝上,哪怕人失血太多,她都能想尽办法将人救活。 她是女娲在世吗? 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地创造奇迹? 顾屹寒看着她,心里的那处柔软,软得让他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安心和温暖。 这天下,只有一个云筝,能让他无比相信,奇迹总会发生! 屏风外,刀锋相争。 屏风内,两人相顾无言,温情和信任在彼此的视线中流动。 云筝恍然从男人注视的目光中清醒,脸颊微微红了。 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顾屹寒说的那句话,好像情话 是她想多了吗? 第133章 老天的亲闺女 “王妃,陛下还要继续输血吗?” 云香一直在旁边看护,听到了他们两人的谈话,想着陛下应该脱离了危险,心里的忐忑顿时减下不少。 可不是忐忑么? 殿内,太子和聂皇后都要把控局势了,连刀都拔了出来,把她吓得要死。 偏生王妃和王爷好似没事人一样。 王妃甚至还有心情开太子的玩笑,可把她吓得冷汗一直冒。 直到王爷说陛下快没事了,她才忽然发现,陛下的脸色确实好了许多。 云香心里乐开了花。 “不急,开颅手术后,也要等五个时辰,父皇才能苏醒。” 云筝净手完毕,也让云香拿酒精洗了手,才搬开屏风,对众人说:“手术已经结束,过程虽然艰险,但还是成功了。” 说着,她让刘世杰和云香亲自将手术的废料搬出来。 包括一些医用垃圾,还有染血的被子床单和器皿。 漫天的血腥味直冲众人面门而来。 众人都傻眼了,大姐,现在他们连刀剑都拔了,你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宣布手术成功,等等,手术成功?! 聂远征最先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道:“陛下现在醒了?” “没有,五个时辰后,父皇会醒。” 云筝坏笑一声,“但是我要提醒你们一点哦,手术过程中,父皇虽然昏迷,但是耳朵能听到声音” “到时候国舅爷可以亲自去和父皇解释一 下,今日你的所作所为。” 这话一出来,聂远征大惊失色,“你胡说什么,陛下的脑袋都被你劈开了,怎么会听到我们说的话?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聂皇后和太子的脸色在这一瞬间突变,“九王妃说话可要慎言,本宫言行哪里不妥,你敢这样摘指?!” 云筝看着他们三人,眼角的微笑更加灿烂,“哎呀,我什么时候摘指了,还不是你们自己心虚,轻易代入了进去,总之,父皇明日就会苏醒,今日发生的事,福公公会亲自禀报给他听!” 聂皇后咬牙,自觉失态,对着福公公的态度也变得和善起来,“福公公不会这么做的,是?” 太子也紧张地看着福公公,悄然对殿外即将要攻进来的御林军做了撤退的手势。 顿时,御林军纷纷收起刀刃,整齐地停顿在殿门外。 禁卫军听到青玄帝手术成功的消息,脸上都浮现出一抹欣喜,不仅没有收起刀剑,反而对着御林军继续做出抵御的姿态。 “福公公,你这是想做什么?” 聂皇后看到禁卫军的动作,神色有些慌张,质问地说,“现如今陛下无恙,为何您还让禁卫军动手?” 福公公冷笑两声,后退站到了云筝的身前,“皇后娘娘说这话是在装傻不成?刚才您和太子联手国舅爷,都要在这里发动变乱了,现在一听说陛下没事,就像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皇后娘娘,您别忘了,现在统领禁卫军的人,可是咱家!” 刚才那样的阵仗,福公公都没有半点犹豫地坚守着,此刻九王妃和九王爷支持他,他怎么会选择息事宁人? 说话之间,他从衣领里掏了几下,掏出了一块刻满图腾的金牌! 金牌下,还挂着一块晶莹透亮的玉石, 玉石被雕琢成一条盘桓的玉龙,呈现飞升的姿态。 纵使让云筝这样不懂玉见了,都觉得此于不是凡品。 云筝仔细地多看了几眼,那金牌的正中央,竟明晃晃地刻了一个皇字! 这分明像是青玄帝的私人物件! 聂皇后和太子等人看到这枚金牌,神色大惊! “你怎么会有陛下的护龙金牌?!” 聂皇后怎么也没想到,这枚护龙金牌居然会落到福公公这个阉人手里。 福公公如愿以偿看到他们的脸色变化,笑容越发冷厉,“护龙玉牌再次,见此玉牌如见陛下!” 说着,将玉牌高高举起! 顿时,皇子公主们沉着脸色纷纷下跪! 尤其是太子,看着福公公的眼神,几乎要遏制不住胸中的杀意。 这个老阉货,手里居然拿了父皇的玉牌! 要知道,护龙玉牌可是只有皇帝或者是储君,才能有资格拥有的。 三年前,自从顾屹寒被强制困在九王府后,青玄帝就有把护龙玉牌交给他的想法。 只是后来随着勤王和永王的表现变得越来越好后,青玄帝耳朵被殷贵妃灌了不少枕边风,这才把心思放到了一边。 哪怕这三年间,聂皇后和青玄帝提过好几次,都被青玄帝轻轻驳回,不肯把护龙玉牌交给他。 太子以为青玄帝还在观望,所以越发不敢逾距,静候机会。 一等就是三年。 等得他几乎快要沉不住了。 护龙玉牌早晚都是他的,偏偏父皇一直不肯主动说起这事。 谁想,他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居然被福公公捏在手里,叫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怨气?! 聂远征等重臣旧部,脸上纷纷带着不甘不悦的神色,齐刷刷跪了一排。 云筝有些懵,不太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顾屹寒对她轻声道:“筝儿,按理来说,你也得跟着跪下。” 这话一出口,云香和刘世杰这两个没见过大世面的人也紧跟着跪下。 云筝回过神来,刚要提着裙子动作,却被福公公快步走过来,一把按住她的肩头,“九王妃,今日你是大功臣,更是陛下的救命恩人,不需要跪了。” 说白了,福公公已经将她看成了自己人,信任度直接拉满。 看得众人又是一阵懊恼和嫉妒。 聂皇后差点没把一口银牙咬碎。 云筝没来之前,福公公对待后宫的妃嫔都是雨露均沾的齐整。 对她这个皇后更是恭敬,平日里青玄帝有什么动作,福公公都会派人送过来消息的,为的就是防止殷贵妃独宠,打破妃嫔之间的平衡。 福公公对她也确实好,甚至在青玄帝面前,也会为她美言。 可如今呢? 福公公反倒对云筝更亲近了。 这才不到半个月,福公公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把聂皇后看得气得半死。 偏生,聂皇后半句话都摘指不得。 殿门外的禁卫军看到护龙玉牌,顿时齐齐放下武器,恭敬地全部跪下,喊得威风凛凛,“陛下齐福洪天!千秋万代!” 他们跪的姿态无比虔诚恭敬,想必是做过专业训练的。 生是皇家兵,死是皇家鬼,这就是对皇帝一个人的无比忠诚! 也是太子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 只是可惜,他得不到 太子怒气难消,对准地面就打了一拳。 勤王不经意看到了他的动作,嘲讽地说:“太子哥怕是有力没地发,小心把地板砸坏了。” “你少得意,云筝迟早也会变成你的敌人!” 太子凶狠地横他一眼,收回了拳头。 勤王冷笑,“这可不一定,毕竟,我现在和九弟的关系可是顶顶的好,不像有些人,投毒都投到人家院子里去了。” “哼,你说这些有什么证据?没有证据就是诬陷!” 太子脸色微变,但嘴上死活不肯承认。 “证据自然会有的,不过不是我送上去的。” 勤王继续冷笑,“太子哥,我看你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你!” 太子最厌恶他这般阴阳怪气,气得立刻闭嘴,怕自己忍不住就要大打出手。 勤王这才慢慢地扬起嘴角,呵呵,这么快就沉不住气,还拿什么来和他抢那个位子? 这位太子哥就是天生命好,生来是嫡子,还有母亲护着,身后有实力强大的家族撑腰,占尽了天时地利。 他原本也怨恨上天的不公,曾嫉妒过。 但自从云筝出现在宫里后,他才发觉,上天如果对太子是偏爱,那么,对云筝就是独一份的宠爱。 在他心里,云筝俨然就是老天的亲闺女。 不然,云筝怎么什么都会呢? 第134章 药方 最后,这场闹剧,以禁卫军押着闹事的御林军下狱作为收尾。 福公公也没放过其他闹事的大臣。 “但凡参与闹事的人员,都要经过拷问后才能放行。” 这是福公公的原话。 聂远征看着几个禁卫军竟然走了过来,试图上来抓他,脸色变得阴沉,“福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咱家的话,国舅爷刚才没听清么?” 福公公眉眼发怒,语气加重,“刚才国舅爷和皇后娘娘在殿内作威作福的样子,大家都看见了,你对陛下不敬,可是大罪,抓你下狱拷问有什么问题?” “我可是国舅爷!当今陛下的大舅子!你算哪根葱,敢绑我!” 聂远征没想到他居然来真的,心里有些慌张,面上却镇定得很,试图推开禁卫军要走。 福公公冷笑着发令,“来人啊,把他给我绑起来!” 禁卫军刚才还在顾忌聂远征的身份,不敢动手,现在听到了命令,立刻上前,三两下就将聂远征反手擒拿住。 聂远征奋力挣扎,破口大骂,“放开老夫,福阿狗,你这条老阉狗,拿着陛下的鸡毛当令箭,你不得好死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福公公说抓他就抓他,这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他脾气一急,竟把福公公以前的旧名一并骂了。 云筝有些蒙,走到顾屹寒面前,帮他松绑,悄悄问,“福阿狗是福公公以前的名字?” 叫得可真随便。 还不如叫铁蛋呢! 顾屹寒沉默地想了想,认真地回话,“福公公以前是杂役房出身的,12岁就进宫,一直叫阿狗,后来,三十岁的时候才跟着父皇,被父皇赐名福字。” “福阿狗这个称呼,对他来说,是一种羞辱。” “原来是这样的。” 云筝点头,想着聂远征果然嘴贱。 聂家的人多少带点脑瘫,在这个时候骂福公公有什么好处? 福公公脸上的冷笑,骤然消失,“还不快把他拿下押走,国舅爷撒泼,倒是和皇后娘娘如出一辙,聂家真是出息了!” “是!” 抓了一个国舅爷,剩余的大臣也知道自己难逃一查,干脆束手就擒,跟着禁卫军一并走了。 至于丞相柳先开,福公公倒没有对他说什么,也没让禁卫军抓他。 “柳丞相,今儿这事,咱家没拿住你的把柄,但不代表陛下醒来后不追究,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福公公轻飘飘地提点两句。 柳先开的笑容带了几分感谢,“福公公一向是个好脾气的,知道你老人家为老夫着想,但陛下若是想追责,老夫也不怕。” 他当丞相这么多年,青玄帝交代他的事,哪一件没办好? 但青玄帝怎么对他的? 聂家在二十年前,不过是寂寂无名的小家族,如今青玄帝管不住外戚,任由聂家强盛了这么多年,将柳家死死压在下面。 甚至前段时间,青玄帝在御书房召见过他,问他到底要不要废太子。 柳先开说,如果青玄帝愿意的话,他可以支持。 但思量了许久后,青玄帝怕了,只说聂家根基深,若是废了太子,只怕会影响他的帝位。 柳先开看他这样犹豫怯懦的模样,就知道,太子是废不了了。 不仅废不了太子,反而会助长聂家的嚣张火焰。 如今他预想到的情形,一一演变成了事实。 今日若不是有九王妃和福公公在,只怕太子和聂家就要起事逼宫了! 柳先开忽然觉得这样的朝堂,这样的君王,这样的储君,挺没意思的。 于是,这一次,他选择了旁观,不参与,也不反对。 就让他们去斗个够! 唯一让他觉得好的,就是九王妃和九王爷。 他记住了之前云筝说的话,说九王爷顾屹寒,是陛下的亲生血脉。 偏偏九王爷一句话都不为自己辩驳,挺身而出,及时救了陛下的命。 这样的人品,柳先开是极为赞赏的。 只是,九王府如今落魄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陛下以后还有什么想法,他只得继续默默观察。 “九王爷,九王妃,老夫先行告退。” 正想着,柳先开走到了顾屹寒的面前。 他匆匆扫了顾屹寒一眼。 躺在榻上的男人,身形明显消瘦了许多,不见当年的骁勇矫健,反而落了一身的残病,面色一直苍白,瞧着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柳先开心中顿时对他生出了几分惋惜之情,微微摇头后,转身走了。 “王爷,你以前和这位柳丞相可有故交?” 云筝看到了柳先开眼中的惋惜,不由地问。 顾屹寒也是一头雾水,“没有,本王从不结党营私朝政文臣武官,更何况,柳丞相一直都是父皇的左膀右臂,本王也不屑于去攀交。” “原来是这样。” 云筝心里犯嘀咕。 既然他们不熟,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利益牵扯,为何柳先开忽然过来问候他们一句? 这算是一种示好吗? 堂堂丞相大人,居然还会主动示好? 云筝没多想,立刻追了出去,“柳丞相,请您等等!” 殿内的人几乎快走光了,云筝这么一喊,纵使柳先开走了一段距离,还是听到了她的呼喊声。 他旋即顿足转身,看着一路狂奔而来的女人,温润的神情中透出几分讶异,“九王妃可是有事?” “我,我确实有话和你说呼,等我喘口气。” 云筝拍了拍胸口,等气顺了下去,才笑着说,“方才您过来问候的时候,我闻到您身上似乎带着一股奇特的药味,想着您家里似乎有人久病,恰好我对这样的病情还算了解,所以想和您问几句。” “哦?九王妃还请细说。” 柳先开没想到她居然能如此细察入微,闻到了他身上的汤药味。 但转而一想,这半年内都是在家亲手熬药的,身上带着药味确实比较浓。 一时间,他心里对云筝的这个发现有些兴趣。 “柳丞相的家人,是不是时常咳嗽,还会咯血,半夜经常惊醒,并且还有血气不足等病症?” 云筝试探地问。 “不错!” 柳先开眼中的讶异更浓了,但一想到家里的病人,担忧渐渐涌上心头,“实不相瞒,我内人久病了几年,最近病情又加重了,外头的大夫都说她得了绝症,只能活个载,老夫原本想着要不要辞官,带她回娘家好好养病。” “原来是柳夫人的身体有些问题。” 云筝顿时恍然大悟,寒暄了几句后,才从袖口拿出了一只精巧的圆珠笔,对他笑道:“大人若是信得过我,就请伸手,我这里有一副良方,或许能帮柳夫人的忙。” 柳先开头一次见这样的东西,满眼惊诧,但还是在她希冀的眼神中伸出了宽厚的掌心。 圆珠笔尖一点点从掌心划过。 柳先开看到掌心逐渐写了一排小字:黄芪二钱、党参十钱,当归三钱、地黄一两、川芎八钱、元肉三钱 他给内人熬夜多年,多少也熟悉一些药材,这些大都是治气血亏的。 全部写完后,云筝才收起圆珠笔,放进了袖口。 “柳丞相,这个药方是我的私藏,外面根本没人卖,你若是信得过我,就从明日起,按照这个药方给柳夫人熬药,先喝半个月,想必她就能下床走动了。” 云筝交代了两句。 柳先开越发惊讶,“你怎么知道她一直卧病在床,走路都眩晕,根本不能出房门。” “这样的病人,我也见过许多,自然知道病症。” 云筝不咸不淡地解释两句才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柳先开若有所思地看着掌心。 奇怪的笔,奇怪的药方,奇怪的九王妃。 但是这三者连在一起,似乎也不奇怪了。 那可是云筝啊,鬼医传人,给陛下开颅还能安然无恙的神奇女人。 柳先开想到刚才云筝说的话,心里逐渐升起一股股信任,“也罢,珍娘的病再拖下去,也维持不了多久,还不如用这个方子试试。” 姑且信她一回! 第135章 他的过往 进殿后,云筝轻声哼着歌,旁若无人地整理医疗箱。 宫人们进进出出清扫宫殿,有个胆子大的宫女脸颊通红地凑过来问:“九王妃,您哼的是什么曲子呀,奴婢们从未听过这般奇特的。” 云筝一愣,回想了刚才哼唱的歌词,笑道:“是我祖籍那边流传下来的歌,叫《春不晚》,你们若是喜欢,改日我把曲子唱一遍给你们听。” 龙德宫内,青玄帝还在昏迷,自然不能弄这种丝竹弹唱之声。 云香也点头笑了,“奴婢也是头一次听到王妃唱歌,不如留在宫中多住两日?” 她也想听一遍完整的曲子。 几个宫女殷切地看着云筝,很是希望她能留下来。 毕竟宫里的娘娘和公主,脾气大多不好,身上端着的那股气势,叫人看了都怕。 尤其是她们这些洒扫的宫女,压根不敢去沾边。 但九王妃不是这样的人。 她们都知道九王妃很厉害,刚才也见到九王妃不怕权势,敢于说话,为陛下和自己争取了足够多的时间。 她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和张扬,是她们这些小宫人极其羡慕和渴望的。 一个女人,能在宫里横着走,凭借的东西太多太多。 但九王妃从不以此为荣,也不曾对她们这些小人物甩过什么脸色,刚才说话脸上还带着笑。 宫女们纷纷觉得有些心动。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看起来这么完美的女人,事事都很出色,性情也极好,没事的时候,总是言笑晏晏地面对每一个人。 她们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丝罕见的平等。 是的,九王妃是在平等地善待每一个人。 云筝哪里知道这些小宫女的心思,只当她们是真心喜欢这个歌曲,又想着自己还没在宫里住过,于是对顾屹寒说:“王爷,现在父皇还没醒,我想咱们留在宫里先住一晚,如何?” 她也怕晚上有人过来搞事。 毕竟,今日得罪的人有些多。 保不准有人暗中动手脚,阻止青玄帝醒过来。 顾屹寒对宫女们的亲近有些烦躁,不想让其他无关紧要的人缠着她。 但想到云筝的考虑,他还是忍耐地皱眉,点头道:“那就听你的,咱们只住一晚。” “好,我去找福公公说一声。” 云筝见他点头有些为难,暂时没问什么,转身去找了福公公说明情况。 福公公非常乐意他们能留下,笑得眼角的褶子都散开,“好好好,咱家本来还想请九王妃您留下一晚的呢,陛下很需要你,咱家马上去给你和王爷安排。” 说着,福公公就命人下去收拾房间。 云筝悄悄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轻声地问:“还有一件事想问下公公,刚才我说留下的时候,王爷似乎有些不高兴,有点抗拒,您知道为什么吗?” 她对顾屹寒的过往知晓得并不多,直接去问他,可能会挑起他的伤心事。 但福公公跟在青玄帝身边这么久,肯定知道许多关于顾屹寒的事。 福公公听了,眼神微暗,似乎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地说:“九王妃,您问的这事,咱家还真知道不少,但这些事您知道就好,千万别去触及王爷的痛处。” 本想着现在九王爷已经够可怜了。 哪怕九王爷不是他的儿子,他作为一个目睹了整个悲剧发生的旁观者来看,心里也对九王爷十分惋惜。 “公公请说,我一定会保守秘密的。” 云筝乖巧地点头,仿佛一个认真求学的孩子,等着老师来授课。 福公公看着有些好笑,“这倒也不是秘密,其他人或多或少都知道,只不过咱家全部都知道罢了。” 叹息声过后,福公公才说起那些被埋葬的往事。 “说起来,九王爷从小被抱在陛下身边,由陛下亲自抚养。” “九王爷的诗书骑射狩猎,都是陛下手把手教的,当初陛下很喜欢他,曾直言说过,九王爷和陛下小时候很像,只是性子有些内敛。” “可不内敛么?九王爷的亲生母亲——当年冠宠后宫的洛妃娘娘,其实是陛下从民间带回来的舞女,因为不是干净的身子,自入宫以来,时常被人欺凌辱骂,九王爷日日目睹她被欺侮,却不能还手,也不能还嘴,性子自然一日比一日沉闷了。” “诶,说多了,觉得这个孩子挺可怜的。” 福公公的声音透着无奈,“谁让九王爷从小就优秀,从小就拿来和太子勤王永王比,他们都有出身,唯独九王爷的出身最低贱” 后面的话,福公公渐渐隐去了,转而换了个话题。 云筝光是听着这些,心里大抵也明白了当年顾屹寒的处境。 美惨强的最标准代表人物。 “随着九王爷慢慢长大,后宫对他的排挤更厉害,有次九王爷忽然半夜高烧,陛下听说后也没过来看,倒是叫了太医过去。” “谁想,九王爷不是忽然生病,而是他的床上多了一条毒蛇,他被咬了好几口,好在守夜的宫人发现的早,太医也来得及时” 福公公的叹息一声重过一声,“他被发现的时候,毒蛇已经被他砸死了,但他的腿被咬伤,半条腿都肿起来,身上全是蛇血,看起来极为恐怖。” “那可是个十岁的孩子,竟然硬生生地将毒蛇打死了!” 福公公回忆这一幕的时候,眼神里透着一股凄凉。 云筝听了也觉得震撼。 十岁的少年,说懂事,也不算懂事,居然就这么和毒蛇打斗,生生地把毒蛇给杀了。 但是他只能杀毒蛇,不能去杀那些伤害过他的人。 那个时候,他的忍耐力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都说宫门深似海,这既是针对女子的话,同样也是针对男人的话。 宫里向来都是吃人的,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云筝会厌恶待在后院的缘故。 她有医术,也想赚钱,何苦将自己困在这小小的天地间? 云筝想得出神。 福公公继续说:“像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九王爷住的房间换了一间又一间,但这样的事一直都有,直到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 说到这里,福公公的声音骤然压低。 第136章 不能碰除她以外的女人 云筝顿时回神,容色也变得严肃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能让福公公这个宫中老头条定义为大事的事,肯定不简单! 她暗戳戳地感觉能吃到大瓜。 福公公低咳一声,打发了旁边的小太监去一旁做事,才拉着云筝坐下,声音压得更低了。 “那年,九王爷十三岁,洛妃娘娘已经被陛下厌弃了,陛下也开始渐渐疏远九王爷,对他的关注日益减少。” “那个夏夜,九王爷所住的宫殿名为华路殿,旁边住了一个刚进的美人,那美人动了心思,想拉拢九王爷去争宠。” “可九王爷的性子越发孤僻,多次和美人避开交谈,也不知为何,那个美人总是纠缠于他。” “有一次还被陛下撞见,陛下当场就责罚了九王爷,说他手脚不干净。” “九王爷什么也没解释,挨罚就算过去了,原本,咱家也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直到” 福公公想起这件事来,依旧觉得稀罕奇葩,“直到有一天半夜,皇后娘娘说要去捉奸,德妃和敬妃也说看到了美人红杏出墙,似乎和后宫的侍卫有染,陛下大怒,被人一路引过去,却到了九王爷所住的华路殿。” 云筝心里咯噔一下,貌似隐隐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咱家也没想到,那一夜竟然看到十六岁的美人,倒在九王爷的床上,两人什么衣物都没穿,那个美人还处处维护九王爷,说他年纪还小不懂事” 福公公掩面叹息,“到了这个时候,咱家就清楚了,有人要对付九王爷,想彻底毁了他。” 一个沾染过皇帝女人的男人,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一旦被发现,就只有一个下场! “当晚,陛下亲自杖责了九王爷,差点没把他打死,最后还是洛妃娘娘以死相逼,才留下了九王爷一命。” “陛下息怒后,将九王爷打发去了边疆检讨赎罪,那个美人也被赐死了。” 福公公抬手指了指云筝身后的方向,“那边,就是之前九王爷所住的地方,现在已经荒废多年,早就成了宫人的住所。” 云筝看去,那个方向,离龙德宫很近很近。 仅仅一墙之隔。 难怪顾屹寒非常不喜欢留在那边! “发生这样不幸的事,也是命。” 福公公遗憾地摇头,“当年的九王爷年纪小,格外招人疼,不然陛下也不会那般喜爱他,只是” 只是现实是可怕的,只是人心是难测的。 只是君心是变化的。 任何的宠爱,任何的关切,都只能代表那一刻而已。 福公公说的很隐晦,甚至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云筝对上他的眼神,接收到了他其中的暗示。 她忽然一笑,“多谢公公提点。” “九王妃是聪明人,难得一见这么通透的人,咱家就是和你说上几天几夜也是开心的事。” 福公公最喜欢她的一点,就是这人会知恩图报。 哪怕关系再不好,云筝永远能恩怨分明,从不会让每一个对她帮助过的人吝啬。 而宫里,真是缺少这样的品行的人。 在某种程度来说,福公公倒是觉得,只有云筝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九王爷! “九王妃,咱家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但咱家看得出来,九王爷对您的心思是情真意切的,如果您不喜欢他的话,还请不要再伤害他。” 福公公临走前,轻轻地留下了这句话。 云筝愣在原地咀嚼了一番。 看来,旁人都能看得出来顾屹寒对她的心思。 但只有福公公清楚地知道,她并不爱顾屹寒,也不需要。 福公公心里大概依旧是可怜顾屹寒的,所以最后说的那句话,是请她不要伤害他。 云筝不自觉地摸摸鼻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怎么好想感觉她成为了渣女,想要渣顾屹寒是分分钟的事? 呼—— 云筝不想思考太多,转身跟着宫人去了龙德宫旁边的偏殿,名为明月殿。 顾屹寒已经被刘世杰抱了进去。 云筝以为一进门就能看到男人安静的睡颜,谁想却听到了里面的怒吼声。 “滚,本王不需要你们伺候!别碰本王!” 男人无比抗拒的喊叫声传来。 云筝心下一紧,推门而入,恰巧看到两个面如春花的小宫女头顶衣衫被赶了出来。 最后一个还不小心被绊倒摔了一跤,珠花都摔落了。 “九王妃” 宫女们一看到云筝进来,纷纷上前哭诉,“九王妃,刚才奴婢们没等到您回来,云香姑娘也不在,所以奴婢们才被福公公安排过来,想给九王爷更衣沐浴,谁知——” 谁知道九王爷好似一头发怒的猛虎,谁也不能靠近半步。 有个胆大的宫女靠的最近,都被他泼了一盏热茶,差点没烫出红印子来。 云筝细看了这几个宫女,忽然想起来,她们就是刚才在龙德宫向她请求曲调的那几个宫女。 顿时,云筝听了有些哭笑不得,“行了,你们不该擅自闯进来,王爷的身体是不能让女人碰的,你们先出去。” 听到她的命令,宫女们也纷纷点头,很不得不想再来。 关上门时,她们还在嘀嘀咕咕地说话,“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王爷不能碰女人?王妃不就是女人吗?” “肯定是王爷对王妃不一样啊,刚才我们一进去,王爷好似看到女鬼一样,仿佛碰一下我们都觉得晦气。” “好伤心,又被嫌弃了呢,呜呜呜。” “还好王妃是个很好的人,等她有空了再去问歌谱和曲子?” “是啊,九王妃最好了” 云筝听到这些话,心里越发觉得好笑。 等她走到床榻前,顾屹寒整个人坐在衣物堆里,长发凌乱不说,就连苍白的脸上也带着隐隐未笑的怒火。 “你还在笑,坏女人,刚才你去了哪里,为何你要请这么多女人过来折磨本王?” 顾屹寒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心里就气得不打一处来。 “王爷息怒,刚才我去和福公公说了几句话,这样外面有什么动静,咱们就能先知道。” 云筝的笑容不仅没停,反而笑得更加开怀。 小女人的美貌,竟然在此刻又一次放大。 顾屹寒盯着她的嘴角看了会儿,耳根忽然红了,胸口的那些气似乎已经自觉找到了发泄口,瞬间瘪了下去。 “算了,过来帮本王穿好衣物,有两天没有和你一起用晚膳,难道你不想吗?” 他的语气里无端地染上了几分委屈。 云筝轻轻摇头,“王爷,撒娇这套对我没用,你好好说话。” 她怎么也不肯上前一步。 顾屹寒只好扶着脑迪,半个身子晃悠悠地荡了几下,就要往后倒去! “王爷!” 云筝吓了一跳,以为他气血虚晕倒了,立刻上前一把扶住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放倒躺在床上。 女人的身体贴近,一股温软的幽幽香气传来。 顾屹寒只觉得心口一烫,也不知道为何,双手不受控制地把住了女人的细腰,将她整个身体拖起来,按在了胸膛上! 第137章 王爷为何不穿衣服 “啊!” 敏感的腰部忽然被人掌控,云筝惊吓地叫出声。 然而,男人的另一只大手还紧紧按在她纤细的背部,掌心透着焦灼的热度,让她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王爷,你现在的身体……还想做坏事?” 她吞了吞口水,盯着男人深邃的眼睛,紧张之余,说话都有些慌不择口。 反应过来后,她的脸颊几乎羞红了。 妈耶,她这是在开车? 而且还是对着这个身残志坚的男人开车…… 她指定有点什么毛病! “呵……以为本王拿你没办法?” 顾屹寒闷哼一声,双手重新握住了她的腰,让她直接分腿趴在了自己的身体上。 “王爷——” 云筝的呼吸顿时变得短促紧张,“你先放我下来,别这样!” 现在他还是个病人啊……她可不是什么变态医生! “本王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所以,没事别来撩拨本王。” 顾屹寒倒吸一口冷气,双手颤抖着,克制住身体的冲动,才将她松开。 只是在松开的那一刻,云筝感觉到身下有什么东西在顶着自己。 嗯,有点硬,还有点烫…… “你……” 云筝看着他的眼神都变了,一脸羞愤欲死。 怪不得他刚才说他是正常的男人。 身下顶着她的这个东西,不就验证了吗? 这个男人…… 好闷骚! 云筝匆匆地从床上爬下来,逃夜似的就要离开房间。 顾屹寒见到她这一副慌忙避开的样子,忍不住的发笑,“你走了,谁给本王更衣?” 刚踏出房门的云筝,脚步一顿,“……可是……” 可是你裤子里顶着包,让我怎么给你换衣服? 以前云筝觉得他不是一个正常男人,帮他换裤子或者针灸的时候,她心里是没有任何压力的。 但现在随着相处的时间越久,顾屹寒对她的影响越大,她反而心里没那么坦荡了。 云筝脸上的红晕未减,竟没有面对他的勇气:“要不,我喊刘世杰过来帮你换?” “不行,本王尊贵的躯体,怎么能让外人看见?” 顾屹寒直接打消了她的念头。 云筝无奈地道:“那之前你也是让其他男人帮你换的,现在为何又不行?”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顾屹寒脸上多了几分坚定。 云筝越发不懂,“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现在换衣服还要挑人了是不是?” 真把她当老妈子吗? “本王……本王现在是成了亲的人,身体只能给王妃看。” 顾屹寒说完这句话,脸上飘过几丝羞赧。 羞涩得眼神不敢直接看她,只瞥一眼,又继续瞥一眼,观察着她的反应。 “……王爷,不要说这种骚话。” 云筝实在受不了他这样猛烈的直白。 什么叫只给王妃看,这是只想给她看的意思? 她怎么从来没有发现,顾屹寒这人居然这么保守? 保守到和这个世界上的其他男人格格不入? 外面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 他一个堂堂王爷,居然这么义正言辞地说他的身体只给她看? 真就又纯又骚呗。 云筝哭笑不得,一时间脸上的羞涩倒也褪下了不少,“我来换我来换,王爷,以后您要是再这样,可别怪我不理你。” 至于是哪样,顾屹寒心里清楚得很。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云筝才忍着冒出来的羞涩,眼神不敢乱看地给他换衣服。 上衣换了脱下裤。 她手脚放得极为轻,也不敢随意乱碰。 指尖每次轻扫过男人体表的肌肤,却能激起男人身上每处敏锐的感觉。 直到裤腰带被解开,云筝小心翼翼地脱下外裤。 看着男人双腿中间鼓起的大包,她又犹豫了。 这个手实在下不去。 “你……继续。” 顾屹寒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沙哑,催促有些急。 云筝犯难地收手,“再继续下去就不礼貌了,要不——” “继续!” 顾屹寒咬牙,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这个时候,男人显示出来点霸道,叫她无法招架。 她不得不随着男人的意志,继续动手。 哗—— 裤子全部扒下来。 然而,没等云筝缓一口气,男人某处竟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光是多看一眼,她都想爆炸! 我我我我——我佛慈悲! 无数头草泥马在心间奔腾而过,掀起一股巨大的震撼。 云筝被吓得愣在原地。 眼皮子底下,那根东西叫嚣着冲天。 “……” 云筝反应过来后,连忙起身,站着和顾屹寒四目相对。 空气中瞬间安静了几秒。 过了一会儿,顾屹寒涨红着脸,微咳一声,“对不住……这不是本王能控制住的……而且,它似乎很喜欢你……” “不——要——脸!” 云筝嘴角蹦出这几个词,抓着床边的新裤子就丢到了他的脸上,转身离开了房间。 出门的时候,房间门被甩得震天响。 吓得在外溜达警戒的刘世杰闻声赶过来。 他看到云筝脸上又羞又燥的,好奇又紧张地问:“王妃,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发现有刺客?” “……没。” 云筝忽然见他跳出来,本想狠狠骂一顿顾屹寒这个不要脸的男人。 但碍于刘世杰这人也是个老滑头,到嘴的话最终咽了下去。 她平复了胸中的怒火和幽怨,板着脸道:“你去给王爷换一身衣服,还有,别出去乱说!” 交代完,她进了旁边的厢房。 “哎!” 刘世杰一头雾水,“王妃说的别说出去,是说什么事?” 带着这样的疑问,刘世杰进了殿内,只见九王爷正狼狈地躺在衣物堆里,上半身倒是穿着整齐,反而下半身……咦! “王爷,怎么大白日你不穿衣服?!” 刘世杰被吓了一跳,立刻合上门,上前拿了干净的亵裤,帮他及时穿上。 顾屹寒脸色黑如碳,半个字都不肯和他说。 下面的包早就在云筝夺门而出的时候消了下去。 刘世杰进来后,没有发觉他身体异常倒也正常。 最终,刘世杰还是被赶了出去。 就连晚膳顾屹寒也闹着不吃,非要叫云筝过来陪他。 隔壁厢房内,云筝正舒服地泡在浴桶内。 云香在旁一边往里面撒下粉色花瓣,一边说了顾屹寒的要求。 “呵……之前是我太纵着他了,想叫我去我就得去?” 云筝骄傲地仰起脖子,任由热气氤氲着,将两腮熏得微红。 云香却犹豫地说:“可是今晚,王爷的腿似乎……” “嗯?我倒是差点忘了这件事!” 云筝从舒服中逐渐清醒过来,秀眉轻皱,“算下日子,今晚就要给他的腿施针了。” 第138章 亲手喂的比较甜 沐浴完后,云筝才从浴桶里起身。 白皙玲珑的身子,带着水珠,隐在一片水雾之下。 光是一个背影,就足以引人想要去窥见身体主人该有何等的美貌。 烛火生辉之间,女人粉面含娇,任由云香拿着香软的帕子擦去她身上的水。 云香紧张地咬唇,只觉得此刻寸着不缕的王妃,好似暗夜里的妖精,只消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失了魂。 “今日你怎么回事,老是走神?” 出了浴室,云筝才疑惑地问她。 云香慢慢红了脸颊,“王妃,是奴婢看您看晕了头,这才……请您责罚奴婢!” 毕竟若是耽误了去给王爷治腿的时间,那可是大罪。 云香后知后觉地惶恐起来。 “好啦,你都这么夸我了,我干嘛还罚你,只是下不为例。” 云筝被她这副羞怯的模样逗笑,也没去计较什么。 “别拿寝衣,等会儿还要施针。” 看着云香在衣柜里翻找衣物,云筝不放心地交代了两句。 但找了一会儿,云香才难为地道:“王妃,这里面放着的衣物,全部都是宫装,而且,似乎尺码和您穿的尺码差不多,莫非是陛下偷偷替您……” 后面的话,云香不敢再说下去。 云筝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走到衣柜前一瞧,果然里面的衣物都是崭新的,款式也是现下流行的,件件华美,但云筝不喜欢。 宫装,只有住在宫里的女人才能穿。 初阳公主,暖阳公主她们同样也喜欢穿这样的款式。 至于聂皇后等后宫妃嫔,会更喜欢一些大方稳重的款式。 但不管是哪样的款式,云筝都没有资格去挑选。 一旦她穿上就是僭越。 不知道是谁把裙子放在这里,有何居心?! 云筝冷冷一笑,“不要动这些衣服,你再去找找看有没有男装,拿过来让我换上。” “是。” 云香警惕的在衣柜里面翻找了片刻,才翻出一套深蓝色的锦袍。 云中看了几眼,还算满意,转身就自己动手穿上了。 “走,去给王爷扎针。” 云筝大踏步往殿内走去。 在门外的时候碰到了刘世杰,刘世杰看过来的眼神有一点躲闪。 云筝跟没事人一样,问了他关于顾屹寒的情况,才缓缓走进去。 “听说有人闹着不吃饭?王爷,你是三岁小孩吗?” 云筝扫了一眼桌上没用动的碗筷,语气淡淡的。 床上,顾屹寒终于等到了她过来,又看她换了男装,心里的欣喜顿时又落空了。 原来她过来,只是为了给他治腿而已。 “本王吃不下,自然不想吃。” 他继续放任自己的脾气,披散长发,好似黑暗中独行的野鬼,幽怨的眼神几乎能把云筝戳成筛子。 但他也只敢这样看着,不敢说其他过分的话,怕真的惹她生气。 云筝倒是没有立刻上前哄人,反而端着已经凉了的饭菜,取筷子夹了两下,细细尝了一口,“还不错,宫里的厨师就是不一样,比王府里做的好吃。” 说着,她对云香招手吩咐,“快去御膳房拿些热汤过来,等我吃完饭,还想喝两口热汤。” 云香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又害怕地扫了一下顾屹寒,担忧地道:“王妃,现在您还吃得下?” 没看到床上的男人正在作么? 王妃你真的不去哄一下吗? 虽然说,冷酷的王爷有朝一日会变得这样一个粘人精,亲眼看到的那一刻,云香的内心是很崩溃的,是接受不了的。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啊,这个辣眼睛的场面,能不能快点过去? 所以王妃你真的确定现在不去哄王爷,要他继续辣眼睛? 云筝挑眉,“怎么?我的话你不听?” “奴婢不敢。” 确认了她并没有去哄人的打算,云香才顶着两道火辣辣的视线离开了露华殿。 刘世杰在附近巡逻,看到她出来,颇为疑惑地问,“你不是和王妃去给王爷治腿的么?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可是王爷王妃吵架了?” “我倒是希望他们吵架” 云香也不好在旁人面前置喙主子的事,叹息地说:“是王妃说忽然想喝热汤,要我去御膳房拿,可宫里也是我头一次来,正愁着怎么去呢?” 刘世杰了然地看了一眼殿内,无奈地说:“既然如此,我就陪你走一遭,反正这附近有禁卫军巡逻,挺安全的。” 刚才他已经绕着殿内殿外的路走了两圈,防护还算严谨,倒不需要担心太多。 于是,云香和他结伴而行,一路走过去,问了好几个宫人才摸清楚御膳房的方向。 殿内。 云筝吃得津津有味,徒手抓着鸡腿就往嘴里送,两只手都油亮亮的,她却丝毫不在意。 “你还想吃多久?” 顾屹寒看着她罕见的吃相,微微皱眉。 手捂着有些咕咕叫的肚皮,总觉得说自己现在饿有些矫情。 云筝笑眯眯地扒饭,嘴巴吃得满满当当,“那估计还要一会儿,我可不像王爷是钢铁一般的身体,一天不用吃饭都能抵挡得住的。” “本王其实” 顾屹寒知道她在说反话,想解释,但又说不出口。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每次遇到这个女人,心里就好似黏了牛皮糖一般,黏黏糊糊的,心里想说的话,总是犹豫说不出来。 “王爷其实也想吃?” 云筝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吸溜一口后才接话。 顾屹寒越看越饿。 之前屋内的香甜食物味道,在这一次到达了顶峰,冲击着他的鼻子和胃口。 腹部的饥饿感更重了! 顾屹寒磕磕绊绊地说:“本王,确实有些饿,但是之前不想吃,只是因为你不在身边” 云筝一听,差点没翻白眼,“所以王爷就要闹事?搞得下人四处折腾?” “本王不是闹事!” 顾屹寒忍了忍才没骂。 在他的世界里,下人永远都是下人,为何要去在乎他们的感受? 但他知道云筝并不是这么想的。 经过他在这一段时间里的观察,跟着她身边的两个丫头,她对待起来极为和顺温柔,好似姐妹一般。 还有府里的厨子,管家,包括刘世杰这个护卫,云筝对他们的态度都极好。 就连她对他的态度,似乎和对别人没有两样。 意识到这点头,顾屹寒哪里还吃得下饭。 想起当初他并不信任她的时候,他大发雷霆,她反而能表现出更多的耐心来哄他。 可现在呢? 这个女人还坐在那里吃吃吃! 顾屹寒觉得自己要是能站起来,肯定要走过去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鸡腿,还要把她那张说话能气死人的嘴全部堵住! “王爷既然没有闹事,那为何发脾气?” “就因为我没有和你一起用晚膳吗?你就能浪费食物了?” 云筝慢慢放下碗筷,擦了擦油手,开始和他将道理。 但顾屹寒的脸色很不好,“本王没有浪费,只是很想要你陪着一起用膳,你也知道,本王的腿脚不便” 一提起这事,云筝的手微顿。 她忽然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为何闹脾气了。 因为他很要面子,但是又很需要陪伴。 像他这样的闷骚的人,怎么会把求人陪伴的话说得出口呢? 于是,他只能闹脾气,只能发火,这样她才会注意到 无师自通地想到了这一点后,云筝本想要继续磨掉他坏脾气的想法,顿时做出了改变。 “既然王爷都说饿了,那么,我喂给你吃。” 她端了一碗蛤蛎炖牛肉的白粥走过来,吹了吹,拿着勺子舀了一口,送到了他的嘴边。 她的脸上多了一抹淡然的笑。 笑容里似乎还有别的东西 顾屹寒默默看她一眼,也没问她为何会忽然变了态度,伸着脖子张嘴就吃了一口。 “王爷,味道如何?” “嗯,很甜。” “怎么会,这可是咸粥?” 云筝微微觉得好奇,自己也吃了一口,满嘴都是咸鲜的滋味。 “王爷,你怎么说话骗人呢,分明是咸味。” 她闷闷地控诉他的异常言语。 顾屹寒吃了一口,却笑了,“那可能是本王身体不对劲,确实有点甜。” 因为是你亲手喂的啊~ 第139章 黑影 等云香从御膳房端着一碗冬瓜牡丹温补热汤过来时,才发现桌上的饭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就连之前给王爷备下的粥也全部没了。 房间里的氛围,也出奇的安静。 但云香一点也没觉得压抑。 她踮着脚尖,悄悄踱步到内室,发现王爷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亵裤已经被卷到了大腿上,王妃正专心致志地拿着银针,一根根地扎到穴位上。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云筝转头看了她一眼,旋即吩咐道:“把热汤放在桌子上,等会儿我再喂王爷喝?” “可是王爷不是已经睡着了吗?” 云香越发不解。 不明白为何刚才出门时,王爷还在生气,这才没过多久,王爷居然已经被哄着睡着了。 也不知道王妃用了什么办法。 “我只不过是点了他的睡穴,汤先放着,他醒来需要喝。” 云筝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是。” 云香顺从地将热汤放好,悄声退出了房间。 室内静的只能听见云筝的呼吸声。 顾屹寒已经像婴儿一般睡去,无需再去顾及他的情绪。 但云筝依旧不敢大意,细细地调整每一根银针的方向和深度。 从男人的胯骨到膝盖处,银针密布。 她认真地检查男人腿部每根脉络的变动。 如果一切都进行的顺利的话,那么,顾屹寒的腿,只需要再花三个月的时间就能下地行走了。 但是,不知道为何,今晚的她有些心绪不宁。 总觉得要发生什么。 可男人平静的睡颜一直停在眼前,让她觉得可能是自己想的太多罢了。 殿外,云香刚收拾桌子出来,正好撞上刘世杰,“刘侍卫,这么晚了,你还不去休息吗?” “王爷王妃没再吵架?” 刘世杰担忧地看了里面一眼。 可惜,殿门挡住了他的全部视线。 “没吵架呀,王妃在给王爷治腿呢!” 云香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异常,追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别磨磨唧唧的,是不是阿雅的问题?” “不是!” 刘世杰左看右看,总觉得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让她跟在自己身后,去了一旁的花园里。 花园小径处,透着一股静谧的气氛,倒是个说悄悄话的好去处。 刘世杰这才放大了胆子,语气有些无奈地说:“不是这里有问题,而是王府里,在王妃刚走后不久,那个叫绿枝的丫头极为不老实,居然还想勾引王爷” 云香一听就来气,“这个绿枝,我就知道她不是好东西,一副狐媚子样,还专门想模仿王妃!” 刘世杰听她骂人好似放炮仗一般噼里啪啦,心里对她越发敬而远之。 等骂够了,云香继续问,“后面呢,绿枝这个贱蹄子究竟做了什么?” 刘世杰摆手,“还能做什么,不过是给王爷挑兵书倒在了床上,给王爷喂饭喂到了他大腿上,给王爷倒茶倒到了他的衣领上,这种下三滥的事,你还看得不少?” “这个贱蹄子!” 云香听了越发愤怒,“她倒是聪明,专门挑王妃不在的时候下手,难怪今日王爷被抬进宫的时候,衣着不整,原来是这个贱蹄子干的好事啊!” 刘世杰知道她是个火爆脾气,安慰了几句后,才说:“行了,这事就交给王妃,她早晚会出手的,而且,依我看,王妃要是出手,这个绿枝只怕没好果子吃。” 他也就在旁当个看戏的人。 “你们男人总是对这些恶心的事云淡风轻!” 云香这会儿看他也觉得不正常了,“明明这是王爷和绿枝的事,为何要让王妃知道,让她心里受气呢?” 她恨不得王爷当场就把绿枝给赶出去呢! 刘世杰无所谓地笑,“我又不是王爷,也不需要娶三妻四妾,这些事你问我,我问谁去?” “再说了,王妃就算知道了,也不一定会生气的,我看他对王爷并不是很喜欢的。” “刘侍卫,这个你也看得出来?” “当然看得出来。” 刘侍卫抱胸靠着银杏树干站着,脸上露出几分沧桑,“一个男人如果喜欢一个女人,那么他绝不会容忍让其他女人靠近自己。” “可如果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她就会像个泼妇一样,把男人周围的女人全部赶走。” 说着,他摸了摸下巴,开始了分析,“可你看,王妃身边的男人围了那么多,王爷身边的女人,也有好几个,我可从没看到王妃很介怀,反而是王爷” 用他的话来说,王爷在王妃面前,总是像个怨妇一样,不停地请求她的关注。 而王妃呢,不是进宫给人做手术,就是去府外搭建义诊台,一直忙个不停。 所以这么看,王爷的心早就沦陷了。 可王妃的心,却高高地飞在天上,一时半儿恐怕落不下来咯! “如果王爷真的爱王妃,他定然会更加努力对王妃好,感动死王妃才行” 云香一个十五岁的姑娘,一直吃的是生活的苦,哪里懂得情情爱爱,“还有,刘侍卫你说的太深奥了,总之,王爷一定会赢得王妃的喜爱的!” “呵呵,但愿!” 在刘世杰看来,云筝就是一个面热心冷的女儿,想要感动她,比融化一座冰山还要难呢! 他对王爷顿时生出了几分怜悯。 然而,就在两人说话之际,一道黑影从从院子上空一闪而过! “是谁?!” 刘世杰警觉地侧立身子,立刻对云香交代,“马上去门口守着,若是有人闯入,立刻喊禁卫军过来!切记要保护王爷和王妃的安全!” 说完,他的身子好似风一样,瞬间就追随黑影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这一刻,云香才恍然大悟,原来刘世杰真的是隐藏的高手啊! 之前王妃说每个月花二百两银子请他来当护卫时,云香还抱怨过,说这个男人又不是金子做的,为何要那么贵。 现在看到刘世杰真正的身手后,云香只觉得心服口服。 她按照刘世杰说的话,往殿门赶。 “王妃,里面没事?” 云香敲了敲门,轻声问。 “没事,怎么了?” 屋内,云筝听到声音,刚好到了撤针的关键时刻,没想到云香会过来问,只得一边忙着一边回话。 “没事就好,刚才刘侍卫说——” 门外云香急切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云筝警觉地直起腰,“云香?你还在外面吗?刘世杰说了什么?” 等了一会儿,外面也没再传来动静。 云筝更觉得奇怪,连忙将手里的银针握住,将被子盖在顾屹寒的身上,起身走出了内室。 第140章 刺客 云筝再次试探地对着殿门喊了声,“云香?云香?你在吗?” 刚才她分明听到了云香的声音,听起来挺着急的,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声音就忽然消失了? 还有,刘世杰去了哪里? 莫非他们两个都出了事?! 掌心处的银针被死死捏住,随时都能出手,给出致命一击! 噔噔噔—— 门外传来轻巧而急促的脚步声。 云筝听得仔细,发觉这绝不是云香发出来的。 云香这丫头性子稳重,身子也轻,走起路来总是重两步轻两步,哪像此刻殿外的人,走得好似一个武功高手。 光凭脚步声来区分的话,来的人不止一个! 云香只怕已经遭到了他们的毒手! 云筝咬牙,随即快速从门口渐渐退到了内室。 她看着还陷入在昏迷之中的男人,没做多想,立刻将他身子翻到一侧,两根银针扎入了他的后背! 顿时,陷入梦境之中的顾屹寒睁开了双眼。 他盯着神情有些焦急的云筝,问道:“出了什么事?” “有刺客!” 云筝凑在他耳边低声说着,快速帮他穿好衣服,“王爷,这次夜行人突袭,恐怕是为了我而来,如果发生了什么事,还请你保重身体。” 她转身将床单扯下撕成了几条细长的布料,打成结,朝顾屹寒走去。 “你要绑本王?!” 顾屹寒看出她的意图,表情充满了不悦,“筝儿,现在情况紧急,应该你我共同进退才是,你不能让本王一个人逃!” 再说了,他没有死在沙场上,也没有死在九王府,又怎么会死在宫里?! 顾屹寒挣扎起来。 可不知道为何,云筝的力气极大,只需要一只手就能将他的身体死死按住,由床单做成了粗绳将他一点点捆住。 最后,云筝还将他的双手也死死捆起来,打了个死结。 “云筝,你疯了吗?快放开本王!” 顾屹寒激动得大叫。 “嘘——王爷,你也不想我们两个都被杀?” 云筝一把捂住他的嘴,细细的手指轻轻扫过他的嘴唇,惹得男人粗喘不断。 该死啊! 到了这个关键时刻,他的身体居然又有了反应! 只要被这个女人触碰的地方,都能有反应! 顾屹寒脸上逐渐起了绯红的羞意,怒气倒消减了几分。 这女人,绑住他只是为了想救他?! 那他只好稍微原谅一下她,毕竟她是为了自己着想。 “你、你先松开手。” 顾屹寒拿头顶了顶她的手,似乎有话想说。 云筝只好照做,一边还要担心外人的面随时闯进来。 “王爷,你最好长话短说,现在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人,若是我们都被杀人灭口,那就惨了!” 云筝可不想这么快就被人阴掉,语气也变得低沉,隐隐带着怒意。 顾屹寒见她这样,终是知道她是生气了,脸颊微微鼓起,瞧着颇为可爱。 他心里不觉荡漾了几下,才冷下声音道:“这些人的来路,我们还不清楚,但你可以利用本王去吸引他们的注意,然后再找机会下手,逃是没用的。” 这是宫里,若是发生刺杀,躲不掉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其中的一个人,再拷问出后面的真凶。 云筝一听,立刻知道他怕是已经有了主意,连忙凑过去,和他简单地交流了一下。 “我明白了。” 片刻后,云筝才从顾屹寒的计划中听出来几分希望,不由得竖起大拇指,“看来还是王爷深谋远虑,不拘小节!” “本王只是为了救你。” 顾屹寒见她眼中亮晶晶的,显然是因为他的计谋变化的。 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在第一时间想到别的事,而不是他! “好了好了,他们似乎要进来了,我们赶紧的!” 云筝只好给他重新松绑,将男人一整个扛起来。 只是姿态不太优美。 顾屹寒顿时觉得这个小女人的力气特别大,扛着他好似扛着麻袋一样轻松。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女人一把扔进了柜子里。 咚! 头撞了一下。 “对不住王爷,我真不是故意的。” 云筝显然也听到了他被撞到的声音,但没时间再耽误在这些小事上了。 她快速地将碎裂的床单和两个枕头堆在一起,伪造出男人卧床酣睡的背影。 又把男人的鞋子摆在床边。 远远看去,确实像是有人躺着睡觉。 做完这一切后,云筝匆匆灭掉烛火,整个人快速扑进了衣柜里。 咚! 她又撞到了人。 “你下次尽量轻点。” 顾屹寒脸色阴沉地捂着下身某处,眼神里充斥着痛楚和无奈。 四周黑漆漆的,云筝看不到他的脸,又道了歉,“对不起,王爷,我是看不见,所以才撞到了你。” “” 顾屹寒没出声。 云筝有些急了,“王爷,到底撞到了哪儿,不会被撞坏了?” “闭嘴。” 顾屹寒终于怒了,对她轻声呵斥一声,恨不得此刻拿东西堵住她的嘴。 但是他心里又舍不得。 若是可以,他倒是想用嘴堵住这个磨人的女人! 柜子里瞬间沉默下来。 云筝蹲了会儿,察觉到腿脚有些发麻,于是往男人身上靠了靠。 脸差点没被挤到门板上的顾屹寒:“又怎么了?” “不好意思啊王爷,衣柜里面太小了,我有点腿麻” 云筝抬头,看着上面挂着十几件繁重的宫装,心里一阵吐槽,要是把这些破烂东西全部丢出去就好了,也不必要非蹲在这里受罪。 她只好伸出手,想代替脚撑一下。 谁想摸着摸着,就摸到了男人的大腿。 忍不住又捏了捏。 “你再动就把你丢出去!” 顾屹寒恨不得将她死死压在身下,这样,这只作乱的小手就不会一直来撩拨他了。 云筝有些可怜兮兮地拉了他的衣角,“王爷,我腿麻,你理解一下,我就靠靠你。” 说着,也没等男人同意,她就将半个身子全部靠在男人的怀里。 她顺势抽出手,一点点揉着已经发麻的小腿肚,试图缓解难受。 等会儿她还要出去打人呢,可不能掉链子! 又等了片刻,两人的耳朵都快竖了起来,仔细殿外的动静。 忽然! 门吱呀一声开了! 云筝立刻从衣柜门缝里看去。 殿门被人推开,几个高高瘦瘦的黑影一起走进来。 后面,云香被人一手勒住了脖子,也被拖了进来。 为首的黑影扫视了一遍四周,恶狠狠地对云香问:“你这个贱婢,刚才把我们带错了地方,现在这里才是九王妃住的地方?” 云香知道自己瞒不住了,被吓得哭了起来。 黑衣人一听,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哼,把九王妃这个贱人抓了,再来收拾你这个贱婢!” 第141章 这女人好牛 “大哥,你动静闹这么大,他们早就发现了?” 身后的黑影忽然冒出一句话。 为首的黑影怒道:“被发现就被发现,赶紧绑人!” 随着男人的一声令下,云香刚从脸颊上传来的痛感中忍下来,下一秒,就被人敲晕倒在地下。 “上!” 个黑影倾巢而动,纷纷摸到了内室的大床边。 有人点亮了火折子,往里一照,发现床上睡了一个人,“大哥,那个残废王爷还在睡呢!” “宰了!” 为首的黑影懒懒发声。 “是!” 收到命令的两个黑影顿时拔刀,对着床上凸起的地方一阵乱砍。 棉絮都飞了出来,飞到了空气中。 砍着砍着,有人发现了异常,伸着刀柄到了几人的眼前,“大哥,坏事了,这里面没人,刀子都没见血呢!” 其他人一看,立刻把被子掀开,果然发现凸起的地方,是有人故意堆放了衣物,摆出了人的形状而已。 “糟糕,莫非中计了?!” 为首的黑影声音变得愤怒而焦躁,“人若是没绑到,万一卫将军怪罪,我们几个都得死!” “赶紧去搜!” “刚才我们经过这里的时候,没看到走廊外有人,这对夫妻肯定藏在这附近!” “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在今晚把他们找出来带走!” 其他四个黑影收到消息,立刻散开,一点点从殿内排查。 一个黑影摸出了火折子正点燃了小小的火苗,却被为首的黑影吹灭,“你踏马疯了,现在还敢点灯,是巴不得被人看到你长啥样是?赶紧找!” “老大,你怕啥,现在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了,到时候 来多少人就杀多少人!” 点火折子的黑影有些埋怨,“再说了,老大,天太黑了我看不见啊,点个灯多好!” 为首的黑影骂道:“点你妈个头!刚才我才把这里的护卫引走,你若点了,被外面的人看到岂不是不妙!少比比,多干活!” “是” 那黑影只好不情愿地将火折子收起来,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摸着黑,从床边一路摸到了衣柜旁。 被他翻找过的地方,东西不是被丢了就是被他踢翻了。 找了好一会儿,啥也没找到,黑影有些泄气。 正茫然之时,他走到了衣柜前。 而云筝正巧透过衣柜门缝偷看,顿时把头缩回去! 差点被发现了! 吓得她紧张地拍了拍胸口,手心里捏着的银针已经做好了蓄势待发的准备。 顾屹寒发觉了她的紧张,立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别急。” 男人凑得极近,呼出的气很热,惹得她耳朵和心里发痒。 云筝那颗即将要跳出来的心,忽然之间竟真的平静下来。 分明这个时刻多么危急! 顾屹寒这个男人,还真是临危不乱啊! “衣柜看看?” 黑影已经逐步走过来,两手拉着柜门,就在拉开的那一瞬间! 忽然! 云筝的腰间猛地被男人一推! 她的身体好似离弦的箭,快速冲出来。 柜门大开,拍到了黑影的额头上,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黑影遭受到这一重击,反应速度很慢,又是在黑暗中,出手的速度更慢了。 而云筝,瞧准了这个时机,手中的银针飞速发了出去! 正中黑影的面门! “你!” 黑影只看到几点寒芒闪过,顿觉四肢百骸一僵,心口处剧痛起来。 他低头看一眼,心口处正中一把锋利的匕首! 有人从后面动手! 还没等他看清楚身后之人是男是女,他就死不瞑目地永久倒下了! 云筝也没想到顾屹寒出手会这样迅速而且准确! 要知道,这可是黑夜,这个黑影还有走位,却能被顾屹寒这么准备地预判。 想来,这个男人之前的实力根本不是别人吹嘘的! 他真的很强! 心里一旦有了这个念头,云筝想要逃生的希望越发强烈! “唔来扶一下本王。” 顾屹寒蛰伏了许久,等的就是这一刻的爆发。 杀完人后,匕首被他扔掉了,他的身子也继续沉重起来,两腿之上,甚至能隐隐感受到一丝丝的痛。 这是双腿要恢复的预兆! 他心中掀起了狂狼,但表面依旧装得很冷静。 直到云筝将他扶住,并且让他大半边身子靠拢时,顾屹寒才轻声地说:“谢谢你。” “王爷为何这么说?” 云筝下意识地问。 “没什么” 顾屹寒忽然觉得有些别扭,转头不继续说了。 像是在打哑谜一样。 偏偏云筝对他毫无提示的谜题,完全弄不懂。 但现在显然不是说风花雪月的时刻! 这边的动静,很快传到了整个宫殿里! 为首的黑影循声而来,大喊,“老黄,你人呢?!到底怎么回事?!” 可回答他的,是黑暗中微微流淌的风。 还有一股股淡淡的甜腥味。 “老大,是血!” “有人受伤了!” 另外三个黑影叫唤起来。 为首的黑影立刻上前,摸到了衣柜前,地上躺着的那具温热的尸体。 “老黄!” 他的手摸到了老黄胸口前的伤口,心里顿时明白,老黄死了! “到底是杀的人!云筝?还是那个残废王爷?!” 为首的黑影终于起了忌惮之心,拔出了刀,“点火!老子的人居然在这里死了,老子要宰了他们!” “老大!” 三个黑影一时间也难以接受老黄被杀的事实,“没想到只是出个任务而已,老黄死了,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 很快,露华殿内的烛火被点燃了几盏。 自第一盏灯被点燃的那一刻,云筝眼前的视线渐渐明亮。 她此刻扛着顾屹寒,正悄悄往后殿溜,直到后方的烛火被点亮,她这才发现,四个黑影不过是四个黑衣人。 为首的黑衣人身形极为高大,长得跟猩猩一样壮,走过来时,身上带着一股张狂横张的匪气。 他怒目横飞,大马金刀地将弯刀横在门口,挡住了云筝的去路! “好一个九王妃,宰了老子的人,现在还想跑?!” 云筝继续扛着顾屹寒,往左边挪了一下。 很快,另外一个黑衣人从左边堵了上来。 云筝又往右边挪了一下,第三个黑衣人很快堵住了右边的路。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了黑色面具,露出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看着她宛若仇敌。 云筝怕他们三个人一起上,笑眯眯地打哈哈,“喂,不是,当初是你们要来杀我,现在不过是我们反杀成功而已,你们这么厉害,还玩不起?” “臭娘们,你算什么东西,敢杀我们的兄弟!”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凭你也配和老黄比?!” 两旁的黑衣人叫嚣不停,骂得有理有据。 云筝听着颇为生气,“放屁,你们四个大男人来抓我一个弱女子,被我反杀了,还有脸骂人,这就是逼我大开杀戒!” 说着,她脸色一冷,直接把顾屹寒放在地上,撸起了袖子。 看着她这个架势,压根不带一点怕的,两个黑衣人小弟顿时有些慌。 “老大,这个娘们是不是深藏不露啊?” “对啊,她说话都一套一套的,哪像什么王妃,像个女江湖还差不多!” “老大” “别比比!” 为首的高大个黑衣人一发怒,将他们的声音喝止住,也不由自主地重新打量起云筝来。 这个女人确实和其他女人很不一样。 别人在这个时候,要么一脸贞洁选择自杀,要么哭的梨花带雨地求他们手下留情。 她倒好,撸起袖子就要和他们三个男人干架! 这女人,真牛逼啊! 第142章 主谋是谁 云筝努力地虚张声势,甚至还露出了自己那瘦小的肱二头肌,试图吓唬他们,“别管什么卫将军还是你们,想抓我,连门都没有!” 说着,她在原地直接练了一套军体拳。 打的呼呼作响。 空闲之余,她一脚踹到了地上顾屹寒的屁股上。 顾屹寒一惊,整个身子在衣料的包裹下,十分丝滑地滑到了几人的包围圈之外。 此刻的他,俨然没有被三个黑衣人放在眼里。 于是,他只得一点点地往外爬,双手死死撑着沉重的身体,腿部的肌肉竟然慢慢被控制住! 顾屹寒得知这件事后,心中欣喜若狂。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刻,整个人一点点挪到了后门旁,从袖口摸出了之前云筝给他的匕首。 匕首上还沾着血。 他的眼中闪过几分冰冷,若非腿脚不便,这几个喽喽哪里是他的对手?! “哈——你们受死!” 忽然,云筝从嘴里大喝一声,赤手空拳地乱打一通,朝着为首的高大个冲了上去! “好拳!” 一旁的黑衣人看得一愣一愣的,“不过,这个拳法我从没见过,也不知道老大知不知道” 高大个急忙躲避,闪身之后,一手伸出精要擒拿住云筝的脖子! 但,就在那一瞬间,云筝小手一挥,数根银针从袖口飞出,全部扎进了高大个的掌心! “臭婆娘,居然使用暗器!” 高大个如数中招,顿时感觉整条手臂开始发麻,手里的弯刀哐地一声掉落在地。 云筝看到了他的破绽,再一次冲了上来,捡起弯刀,横刀一砍,快狠准地砍到了高大个的手臂上! 刷—— 无数的鲜血飙到了她的脸上、身上。 甚至还能感受到其中的温热。 这一刀下去,云筝眼睛都没眨过一眼,反而露出一抹冷笑,“现在,你是我的手下败将!” 高大个的左手手臂,竟然当场被她砍了下来,不仅痛得大叫,断臂处血流不止! 剩余两个黑衣人见状,立刻冲上来,“大哥!” 两人一人按住他的身体,一人从身上割下布料,试图堵住高大个的伤口。 可越是堵,血流的越快。 不一会儿,地板上都被血淌满了,几人的靴子底都被沾湿了。 两个黑衣人顿时慌了,“老大!老大,咱们快撤,血再不止住,只怕——” “没用的,刚才我用银针打开了他左手上的经脉,除非血全部放完,不然是不会止住的!” 云筝讥讽地笑道,拿着弯刀,一步步走到两人的面前。 高大个已经倒在地上,浑身像个血人一般,看着她的眼神,终于露出了恐惧之色! 这个女人,果真可怕! 当初卫将军叫他过来执行任务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小心。 他当时掉以轻心,不认为一个女人能妨碍他。 可事到如今,高大个才明白,越是这样看着柔弱美丽的女人,实际上越是有毒! 因为自己的疏忽,让自己和兄弟丢了性命! 他悔之晚矣! “大哥!” 两个黑衣人抱着他逐渐冷却的躯体,恨不得当场大哭一场! 云筝冷笑着,将弯刀架到了其中一人的头上,“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说出背后的主谋是谁?把我和王爷绑走是为了什么?!” 旁边的黑衣人呸了一声,瞬间从地上弹起来,从手臂上亮出了一把锋利的暗刺,狠狠地朝云筝的后背刺去!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 顾屹寒瞄准时机,将手里的匕首丢了过去,和暗刺锋利擦过! “唔!” 匕首下一秒就插入了黑衣人的咽喉! 而暗刺因为偏了方向,堪堪只是擦伤了云筝的腰! 云筝惊险躲开,手里的弯刀顿时落下,直接砍落了偷袭的黑衣人的头颅! 浓稠的血迹再次喷溅在她的脸上! 鲜亮的红色映衬着她莹白的脸色,好似地狱中浴火重生回来的鬼魅,尤其是她的嘴角还带着嗜血的笑容。 在这一刻,彻底迷住了顾屹寒的双眼! “筝儿,此刻的你,简直让本王” 他滚了滚喉结,强行克制住心里想要把她抱在怀中的冲动,声音嘶哑得有些可怕。 这个女人,总是在不同的时刻,透着不同的魔力。 就连她杀人的时候,也是如此。 “王爷别急,等我处理好最后一个人。” 云筝对她露出放心的笑容,转身却狠狠抓住了最后的黑衣人的脖子,拖到了顾屹寒的身前。 顾屹寒依旧静静坐在地面,高大的身子好似玉山将崩,斜斜地依靠在殿门上,看着黑衣人的眼神好似看死人一般。 他轻启薄唇,声音冷得好似严冬风雪,“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只感觉脖子都快被人扭断了,老大和同伴齐齐死在自己眼前,心里全是恐惧和慌乱。 这个时候,他又和顾屹寒对视一眼,顿时感觉全黑色呢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对夫妻哪里是残废,分明是魔鬼夫妻! 他立刻讨饶地说:“只要你们别杀我,我全都说!” “杀你取决于我,你现在没有选择!” 云筝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一些。 黑衣人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点头如蒜地说:“九王妃,我全部告诉你,是卫将军派我们过来,想要在明日陛下苏醒之前,阻止你们二人告状,然后再对陛下下手最后伪造你们畏罪潜逃的证据。” “卫将军到底是谁?” 云筝听了个明白,继续问。 黑衣人见她一脸疑惑的模样,只好解释道:“卫将军是二驸马,是初阳公主的夫婿,目前是将军府里的家主,手里握着东北大境四十万大军,也是陛下最倚重的人!” 云筝听了,冷笑又扬了起来,“原来是初阳公主的老公出手了,可笑,他一个武将,还敢把手伸进宫里,等着瞧,今日算计我,明日我就要十倍地讨回来!” 黑衣人听着她放狠话,心里又是一抖,哀求道:“九王妃,我求你不要把我放回去,直接抓我去地牢,我宁愿死在你的手里,也不愿意回去受罪” 这次任务失败,老大又死了,他回去复命定然只有死路一条! 若是求着九王妃,或许还有机会苟活下来! 云筝看了一眼顾屹寒,“王爷,您怎么看?” 顾屹寒沉吟片刻,“暂时把他留下,卫楚涵的计划或许远不止如此,就连二姐也牵扯了进来,万一我们证据不足,就算告诉父皇,父皇也不会信的。” “好,听你的!” 云筝点头,从袖口摸出银针,狠狠地扎在了黑衣人的背部! 顿时,黑衣人感觉自己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第143章 亲自去验证 等黑衣人被制服,殿外的禁卫军才冲了进来。 刘世杰紧随其后也跟进来,十分歉意地对顾屹寒:“王爷王妃,我来晚了,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你追踪的人是谁?” 云筝问道。 刘世杰回忆了当时的打斗,语气不太确定,“属下瞧着他的刀法十分厉害,轻功了得,差点没有追上,初次判断他并非宫内的高手。” 刘世杰知道宫中有一些暗卫,专门听从清玄帝的吩咐。 东宫也培植了一些人手。 但是此前刘世杰和他们部分人都打过交道,熟悉他们的武功路数,所以能判断出今夜跟踪的人并非宫中的人。 “那就是宫外的人。” 云筝语气有些担忧,“既然这人的武功路数在你之上,你却能安全的回来,想必他们后面还会有计划。” 她能深深的感觉到,自己和顾屹寒两人,好似成为了掌中餐,不管是谁都想要来分一杯羹。 “这些事交给禁卫军去查。” 顾屹寒沉吟道。 “是。” 刘世杰深知这件事的重要,随即跟着禁卫军统领到了一旁,详细地描述了那人的外形以及武功路数。 “王爷,我抱你过去。” 趁着这个空儿,云筝擦了擦手,双手紧紧地搂住顾屹寒的腰。 她似乎稍微一用力,就能将男人打横抱起。 看得两旁的禁卫军目瞪口呆。 到了这个时候,云筝有着非常人的力气的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宫里。 云香也被扶起来,由云筝亲自给她号脉。 “还好这丫头命大,只是昏死了过去,除去两只手臂脱臼,倒也没有大问题。” 云筝号脉完毕,趁着她还昏迷,就地将她的两只胳膊接好。 这一系列的接骨,让众人看的越发吃惊。 九王妃的医术果真不是吹出来的! 云香被送到了旁边的厢房静养,而顾屹寒因为身体太虚,直接睡在了露华殿内。 地板上的血渍被宫人们全部清洗掉。 据说换水桶换了十几桶,抹布还是红色的。 处理完一切后,天边的朝霞飘了上来。 云筝也累了一晚,径直躺在顾屹寒的身边,沉沉睡去。 顾屹寒醒来后,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身侧女人沉睡的侧容。 她还是穿着昨夜的男装,一双手洗得白净,随意地交叠在起伏的胸口上。 玲珑有致的身材被勾勒得完美。 顾屹寒看着看着,眼神中逐渐充斥着温柔和怜惜。 在其他人的眼中,这个女人无所不能。 只有他知道,她睡相很差。 一旦将手交叠在胸前,她是有些害怕的。 “做噩梦了么……” 他好奇地伸手,将女人精巧的下巴用手掌托住。。 他半边的身子也逐渐靠过去,一点点地支起她的头和肩膀。 女人沉浸在梦中,只觉得身下的依靠越发稳固和温暖,身子也随之自动地靠了过去。 一双手紧紧抓住了什么东西,让她觉得非常依恋,不想松手。 却不知,男人的腰被她紧紧抱着。 顾屹寒莫名觉得有些脸红,拖着已经有了知觉的下肢,整个人也侧着,再次睡去。 这一觉,足足睡到了下午。 宫中的情势,在他们的美梦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除去露华殿,宫内的其他地方,纷纷变得热闹异常。 禁卫军将每个宫殿都团团围住。 直到青玄帝从昏迷中苏醒。 “陛下万安!您终于醒来了!” 福公公简直激动得痛哭流涕,跪在龙床前,眼睛都哭红了。 青玄帝头顶束上了绷带,面色苍白而衰老,只感觉脑后一阵撕裂的痛感,听着福公公的哭声,心情越发烦躁。 “你这个老货哭得朕头疼,说,朕昏迷的这段时间出了什么事?” 青玄帝知道福公公这老油条,不到万不得已才不会哭,想必确是发生了一些令人头痛的事情。 福公公听他主动问了,抹了一把眼泪,顿时就不哭了,“陛下昨日九王妃给您做手术的时候,国舅爷和皇后娘娘可是带着御林军在龙德宫作威作福,就连太子爷也袖手旁观。” 倒不是他趁机说坏话,而是他确实觉得太子和皇后这个操作很傻叉。 太子如今坐到了这个位置上,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他不应该趁着陛下在危难之际,突发兵变。 福公公忠心青玄帝,自然会在最关键的时刻,替青玄帝着想。 他的地位和功名,都是青玄帝赐给他的。 太子对他敬重,也是看在青玄帝的面子上,青玄帝若是没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所以为了百越的以后,和陛下的安危,太子的错必须要说,而且要夸大其词地说! “太子和聂远芳这个贱人,居然敢如此胆大妄为!” 青玄帝细细地听了福公公的讲述后,不疑有他,气得额角青筋凸起,差点没昏过去。 福公公哎哟地喊着,连忙给他捶肩捏腿、端茶送水的,忙了一阵,青玄帝才缓过劲来。 他虎眼微微眯起来,似乎在考量什么,“你继续说,后面还有什么事?” “后面,国舅爷意图中止手术,还想要抓走九王妃和九王爷” 福公公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一刻都没离开过青玄帝的脸。 在他的预料之内,青玄帝的表情瞬间阴沉不定下来,“聂家实在是目无皇权,居然敢在朕的手术场上,意图对朕下手!聂远征好大的狗胆!” “若是没有朕,他们聂家能有今天?!” “若是没有朕,他聂远征能做到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柳先开也被他死死压着?!” “真是岂有此理啊!” 青玄帝气得又摔了几个茶杯! “陛下息怒,后面九王妃说要给您输血急救,可殿内无人可以献血,最后还是九王爷亲自过来,给您输了血。” 福公公说起此事,心中颇为幽怨,“还有,九王妃似乎还拿到了皇后娘娘和太子的血样,奴才当时看着她的神情非比寻常,其中定然是有什么隐情的” 青玄帝一听,怒眉倒竖,“你这话的意思,是说老九是朕的亲生儿子?!” “奴才不敢妄言,但殿内所有人都看到了九王爷亲自给您输血,这才将您抢救回来!” 涉及到这桩陈年往事,也涉及到青玄帝内心最艰涩最痛苦的事,福公公说话间,已然跪在了青玄帝面前! “陛下!” “如果不是亲生父子,这次输血是无法进行的!” 福公公再次悲痛地大喊。 青玄帝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兹事体大,当初给朕和老九验血的太医也有不少人在场作证,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还得等朕亲自去验证!” 第144章 逆子 福公公听到他这么说,心里刚升起来的希冀,很快又沉了下去。 他知道青玄帝害怕提起这件事。 这件事事关储君之位的争执,还有这么多年来青玄帝对九王爷态度的异变。 就算是换做普通人家的父子,若是父亲冤枉了儿子,想必也是没有脸面去澄清的,反而只会任由误会加剧。 青玄帝是君王,是江山社稷的主人,向来都要权衡利弊。 一个君王,怎么会低头承认这些年来的错误呢? 福公公意识到了这点,自觉自己说的太过激动,立刻转移了话题,“陛下,国舅爷步步紧逼,逼得奴才拿出了护龙玉牌,这才镇住了厂子,只是皇后娘娘和太子爷也因此对奴才不满” “哼,护龙玉牌本就是朕的,朕给你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青玄帝眼中的怒意越盛,“当初朕思虑周全,犹豫要不要把玉牌给太子,也是担忧这样的事,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年,太子就越发沉不住气了!” “聂远芳教出来的好儿子,居然敢多次觊觎朕的东西!” “朕想给谁就给谁,这不是他们应该肖想的!” 随着青玄帝的怒吼,殿内的其他宫人纷纷吓得跪在地上。 福公公也跟着跪着,不敢抬头再看龙颜。 青玄帝捂着胸口,感觉心脏都要被气出了毛病,追问道:“后面这个孽子又做了什么?” 福公公语气稳妥,恭敬地说:“昨夜九王爷和九王妃一起歇在露华殿,半夜有刺客进来,意图绑架九王妃和九王爷,连龙德宫也有刺客过来,奴才已经派人全部拿下,但他们似乎早做了准备,全部服毒自尽。” “查不到这些人是谁派过来的?” 青玄帝倒是没有预料到居然还有人会对老九下手,“还有,怎么会有人绑架老九呢?他们两人现在平安无事否?”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福公公的提醒,青玄帝心里对九王爷的内疚之情忽然多了很多。 即便此刻他很担心云筝,也还是顺带问到了九王爷。 福公公悉知他的想法,语气带了些愉悦,“九王妃抓到了一个活口,如今已经问出来了,抓他们的人是卫将军派过来的,但是靠近龙德宫的那些刺客,似乎是另外的人指派过来的,因为” 说到这里,福公公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命人端了个托盘过来。 只是托盘上盖了块明黄色的布,以防其他人偷看。 青玄帝立刻掀开一看,瞳孔在那一瞬间逐渐放大! “这!这个逆子!” 青玄帝一手抓住托盘上的东西,狠狠摔在脚下。 那是一枚玄色的小令牌,上面无字,但下面吊着穗子,宫里的人都眼熟。 这是东宫特有的穗子,哪怕是新来的宫人都知道。 青玄帝的愤怒,在见到穗子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好啊,刚才朕还在想着这个逆子的胆子不会有这么大,谁想他居然敢弑君!” “来人啊!传太子觐见!” 他重重地捶了龙床,只能无奈地激起后脑一片眩晕。 眼看他要昏迷,福公公对外尖叫,“快传太医和九王妃,陛下又要昏迷了!” 龙德宫一阵鸡飞狗跳。 太医院的所有太医再次轰轰烈烈地出动。 尤其是孙太医,本来今日已经沐休,结果还是被禁卫军从家里提了起来,为了快速能到龙德宫,禁卫军还特意带了软轿,一路将他抬到了龙德宫的大殿内。 一众太医见到他,如同见到了救命恩人,“孙太医,你可算来了,陛下刚动了手术,这里就你外科最在行,还得让你去亲自瞧瞧陛下啊!” 青玄帝已经倒在床上昏迷了将近半个时辰,太医们纷纷找不到原因。 孙太医扶着柱子吐了片刻,才缓解一路颠簸过来的难受,昏昏沉沉地走到龙床边,替青玄帝把脉。 “咦,奇怪!” 孙太医摸了半天,越看越奇怪,心里也越慌乱,“陛下的脉象时有时无,心跳也时缓时慢” 他用最基本的掐人中,和熏臭等方法,青玄帝依旧昏迷不动。 若不是他还有呼吸,孙太医都要怀疑他就此长眠了 “这个病,只有九王妃能治,快快去请人,只怕晚了,陛下就” 孙太医和福公公说明了情况。 福公公也跟着急了,“早就派人去请九王妃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耽搁,现在还没来!” 这时,前去请人的宫人慌忙地跑进来说:“福公公,九王妃现如今还在睡觉呢,九王爷守在门口,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许惊醒九王妃。” “这” 众太医面面相觑,竟不知该如何说。 现在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乱子,昨夜九王妃遇险了,还能睡得这么香,倒是个奇葩。 但他们不敢说任何坏话,现在就指着云筝过来救人呢! \\\"罢了,这几日九王妃确实劳累了,昨夜估计没睡好,咱家亲自去请一趟!\\\" 福公公无奈地摇头,径直一人去了露华殿。 一进院子,就远远瞧见刘世杰守在门口。 刘世杰见到福公公,立刻笑了,“福公公大驾光临,可是有什么急事?” 他今日一早就收到顾屹寒的命令,不管是谁来了,都要将人拦下,不得放人进去骚扰王妃。 但福公公不是一般人,刘世杰心里多留了个心眼。 福公公立刻把青玄帝的情况说了,“刘侍卫,你就通融和王爷说一下,还要劳烦请九王妃去一趟看看。” 刘世杰一听到青玄帝这糟老头子又出了问题,二话不说,立刻敲开了殿门,和顾屹寒禀告了一番。 顾屹寒已经坐在了轮椅上,脸上闪过几分纠结的神色,最终还是来到内室,将床上睡得正香的女人喊了起来。 “父皇又出了什么事?” 云筝睡醒后,开口就问这件事。 顾屹寒有些不满,“你现在休息还不够,别惦记着别人。” 醒来都不问问他,偏要去问他父皇,哼! “王爷,现在可不是闹脾气的时候,父皇若是出了问题,还会耽误你治腿的。” 云筝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任由云香替她换好衣服。 出门前,她刻意看了一眼顾屹寒,“别生气了,王爷也跟我一起去。” “去了本王也做不了什么” 顾屹寒别扭地说,试图扶着轮椅走开。 谁知云筝拉住了他的袖子,“谁说王爷没用的,你要过去给我撑腰啊!” 顾屹寒的脸颊顿时就爆红了,嘴角也忍不住地上扬,“下次早点说。” 说着,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一旁的刘世杰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感觉自己被塞了一嘴狗粮是怎么回事? 第145章 抢救 福公公看到九王爷牵着九王妃的手一起出门的时候,就知道了缘故。 他也没指责说什么,一路笑呵呵地陪着云筝说些什么。 最后,说到了青玄帝对太子的态度变化。 云筝和顾屹寒对视一眼,问道:“公公,您觉得去龙德宫的那些人,真的是太子派过去的?” 福公公讳莫如深地说:“咱家觉得不算什么,重要的是让陛下觉得,这些事是太子做的。” “福公公何出此言?” 云筝继续问,“莫非,那些压根不是东宫的人?” “搜出来是谁的人,就是谁的人,咱家也不知道。” 福公公继续打哑谜。 云筝默默想了一下,心里大概知道了,太子这次估计是背锅了。 但背的好! 云筝正需要借助这个机会,好好治一下太子,顺便对付一下聂皇后。 几人快速来到龙德宫。 太医们见到云筝,纷纷上前打招呼,甚至把顾屹寒晾在一边。 对太医们来说,他们是靠着青玄帝和后宫娘娘吃饭的。 这个冷面煞星得不得罪,对他们来说压根没有影响。 但云筝不一样,云筝成了太医院的备选院长,医术也是他们难以望其项背的高手,他们不巴结她还能去巴结谁? 云筝一一和他们打了招呼,推着顾屹寒走到龙床前。 她撩开窗幔,看到了青玄帝苍白的脸色,以及他脑后纱布逐渐蔓延的血迹。 “不好,手术伤口要裂开了!” 她上前扶住青玄帝的头部,果然看到枕头和床单上已经沾染了不少血迹。 包括连被子上也染了血。 福公公等人看到这样的情形,个个吓得张皇失措,“陛下为何流了这么多血?!” 云筝对后面的刘世杰命令道:“赶紧去露华殿拿我的医疗箱过来!” “是!” 刘世杰不敢耽误时间,转身就走。 云筝对福公公道:“现在赶紧把人散出去,把门关上,我需要安静的环境给父皇治病。” 福公公慌神地问:“可刚才陛下把太子叫了过来,若是太子闹事” “太子若是闹事,我相信公公有办可以阻拦的,千万要记住了,不能让任人闯进来!” 云筝的脸色变得冷厉。 最后,她让顾屹寒留下来,“王爷,还好你跟了我过来,现在父皇处于失血的状态,只能麻烦你继续输血了。” 不过好在这个病况发现得早,只需要输一次血就可以了! 顾屹寒阴沉的脸,直到这一刻被她点名,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又让你辛苦了。” “王爷,真正受苦的人是你才对。” 云筝只觉得他那句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心里又多了几分温存。 在这个紧要关头,所有人都在盼着她的付出,只有顾屹寒在担心自己。 他之前说过,他相信她。 但现在他又在担心她。 这个男人,总是能在她需要的时候,说出最恰当最温柔的话。 顾屹寒居然微笑了一下,“为了你和父皇,本王受累一些,也无妨。”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隐隐能察觉到腿上的触感。 顿时,心中又多了几分勇气。 在宫门关上之前,刘世杰及时将医疗箱送了进来。 众人也有机会看到顾屹寒已经卷起了衣袖,那根冰冷的针管插到了他带着淤青的左臂里。 可顾屹寒的表情丝毫不动,连眉毛也没皱一下。 压根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 看得孙太医都觉得肉痛,“九王爷说献血就献血,眉头都不皱一下,这说明他心里还是很敬重陛下的,当初陛下那样对他,他都不计前嫌” 众太医也纷纷点头附和:“是啊,现如今众皇子里,也就只有九王爷能有这份胸襟!” 昨日陛下动手术,太子和其他皇子剑拔弩张的,唯独九王爷不争不抢,一心去救陛下,这足以说明,他根本没有传言中说的那么有野心。 殿门逐渐被合上,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 殿内,云筝已经用最快的 速度带上了医疗手套,做完消毒和防护后,开始给青玄帝重新检查缝合伤口。 殿外,太子顾天启已经到了。 “不是说父皇叫孤来么,怎么这会儿又闭门不见人?” 太子看着一众太医,最后将视线定格在福公公的身上,“莫非父皇出了事?” 福公公淡淡一笑,“昨夜龙德宫遇刺客,殿下竟不知吗?” “竟有这样的事?!” 太子一头雾水,“昨夜没有听到任何风声,也没人到东宫报信。” “事发突然,来不及报信。” 福公公试探一句,心里已经有了底,语气还是不咸不淡。 太子顿时明白了,指着殿门问,“父皇又出事了?严重吗?” “陛下旧伤复发,九王妃和九王爷在里面治呢。” 福公公简单的回了两句,就不说话了。 太子暗暗咬牙,对着他敢怒不敢言。 如果不是顾及父皇还在殿内,他早就狠狠骂福公公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福公公因为他的态度比之前差了很多。 对他越来越不尊敬了。 反而对着老九和云筝,福公公讨好的态度越发明显! 等他登上了位子,势必要杀了这棵老腌菜! 众人看着太子脸上腾腾而起的杀气,吓得更加不敢说话。 太子只好对一旁的宫人嘀咕了几句,宫人立刻低头走了。 福公公看到了也没阻拦。 他知道太子想去搬救兵,把青玄帝陷入昏迷的消息放出去。 但,只要有云筝在,陛下一定会没事。 所以太子要是叫人过来,反而省的陛下发脾气再去找人了。 福公公脸上顿时露出一抹老神在在的微笑,一双浊眼早就将这些手段看得清清楚楚。 果然,不到半刻钟,聂皇后带着后宫四妃匆匆赶到。 与此同时,身后还跟着几个皇子。 勤王永王鹤王三人来的最早。 初阳公主来得最慢,脸上疼着一抹倔强的怒意,看到福公公的那一刻,她眼神微微闪躲了几下。 这一切的变化都逃不过福公公的老眼。 等到这一刻,福公公对昨夜发生的事,心里顿时有了底。 “陛下为何再次陷入昏迷?是不是你们干的?!” 聂皇后从众太医的口中得知了青玄帝昏迷的情况,只觉得此刻对太子不利,二话不说就先发制人! 福公公的白眼都快翻出了天际,脸上虚假的微笑瞬间消失,“皇后娘娘怕是不知道,刚才陛下为了太子的事大动肝火,这才再次昏迷,现如今九王妃在里面抢救呢!” 顿时,聂皇后的愤怒僵硬在脸上,看着太子的眼神有些埋怨。 “母后,别被福公公的一面之词骗了,父皇怎么会忽然对太子哥哥生气呢,定然是因为有小人唆使,父皇才会误会太子哥哥的!” 初阳公主眼见事态失控,立刻站出来反驳。 然而,福公公见她发话,对身后的禁卫军命令道:“二公主涉嫌刺杀陛下,来人,给咱家拿下!” “什么?!” 初阳公主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禁卫军死死反手压住了胳膊。 她脸上闪过几分惶恐,但很快镇定下来,大呼冤枉,“我没有!母后,太子哥哥,快救我,福公公说这些话压根没有证据,你不能抓我!” 勤王在旁看足了热闹,脸上露出几许得意的笑,“二姐,福公公可不是随便乱来的人,他手里有护龙玉牌在,自然想抓谁就抓谁,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他手里没证据?!” 这话一出口,初阳公主彻底慌了! 第146章 还好有你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陛下会遭遇刺客?!” 聂皇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着太子使了眼色。 太子无奈地摇头,低声叹息。 母子俩的暗示,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的热火朝天。 很多人看懵了。 但福公公却看得明白。 同样明白的人,除了初阳公主外,还有勤王和永王。 昨夜龙德宫遇刺的事,他们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也都暗地里参与了。 至于谁参与多,谁参与少,谁打乱了谁的计划,就不得而知。 “事关陛下安危和二公主以及太子殿下的事,咱家不敢多说,最好让陛下来顶多才行。” 福公公挥手,让禁卫军将初阳公主带到一旁。 并且特意吩咐,让人粗暴地拿了帕子堵住了初阳公主的嘴! 除去聂皇后外,众人对此都非常满意。 毕竟初阳公主身份摆在那里,除去陛下和皇后,谁也不敢对她置喙什么。 幸好有福公公在,一举将这个烦人精堵住了嘴。 勤王的嘴巴都快要笑歪了。 “三哥,你注意点。” 永王微咳一声,担忧地看了一眼关闭的殿门。 勤王也学着他的语气,说:“六弟,你也要注意点,人家老九还在里面呢!” 说完,永王幽怨地瞪了他一眼,“三哥,你还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 “彼此彼此~” 勤王眯起狐狸眼,笑得极为轻柔自得。 永王黯然地继续看了一眼殿门,心里却是在想昨晚发生的事。 他一夜没睡,将时间一分为二,一部分花费在安排人手假装东宫御林军去龙德宫刺杀一事。 当然,这些人手不是真的去刺杀青玄帝,而是去干扰太子派出来的人手。 让太子的部下搞混了此次任务的目的。 至于露华殿的刺杀事件,永王也收到了消息。 他不敢动作太明显,尤其是当九弟陪在她身边的时候,更加不敢搞太大的动作。 于是,他只是派了几人守在露华殿外,以防万一。 谁想,卫将军派过来的人手,用得一手调虎离山之计,把一半的人手引走了。 剩余的几人,全被卫将军的人抹了脖子。 这四人才耽误了些许时间,让云筝有了警惕的时间和准备。 当夜听到云筝居然反杀了三人,活生生地擒下一人后,他才略微松了一口,只能继续派人过去清理了自己人的尸体和痕迹,才彻底放心下来。 他做得天衣无缝,就算是父皇手下的禁卫军来查,也绝不会查到他身上来! 至于九弟,更没有理由来怀疑自己 可他做了那么多,她却什么也看不到! 永王苦涩地吞咽了口水,一颗活泛的心,再次慢慢沉寂下去。 大半个时辰眼看就过去了。 殿门开了又关,几个侍女端着热水盆和换洗的纱布进进出出。 端进去的是干净的温水,端出来的却是浑浊的血水。 看得聂皇后的心逐渐变得拨凉拨凉,“陛下,您可千万别有事啊” 太子却站在一旁,不耐烦地盯着殿门,心底里无端地升起几分暴躁和杀意。 若是父皇醒不过来该有多好啊! 昨夜,他派出的人一个都没回来,本意是想打探情况的,谁想最后动手了,被禁卫军全部歼灭! 他的身份也随之暴露! 父皇今日召见他,多半是想来算账的! 这样严重的把柄被父皇捏在手里,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所以,他倒是真心希望父皇就这么去了才好! 恰在这时,孙太医指着已经打开的殿门,欣喜地喊:“看!九王妃出来了!陛下应当是无恙!” 孙太医第一个跑了过去。 云筝眼角略带疲惫,看到孙太医焦急的神情,立刻振奋地说:“大家放心,父皇的身体已经脱离了危险,还好出血不多,再过半个时辰,父皇就会苏醒的,大家等他醒了再进去。” 她一手揉着眉心,转身去了偏殿休息。 身后,刘世杰推着轮椅出来。 顾屹寒坐在轮椅上,只觉得脑子止不住地发晕,“筝儿” 他的声音异常轻柔急躁。 云筝听到了声音,只好慢下脚步,一手牵住了他伸出的渴望触摸的手臂。 “王爷别担心,我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你献血太多,必须要好好休息了。” 云筝的语气温柔,神情也带了几分怜惜,一路牵着顾屹寒的手臂,去了偏殿。 直到禁卫军重新合上偏殿的大门,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后,众人才惊觉。 “六弟,你看到没有,九弟和九弟妹可是很恩爱的,这都已经牵手了!” 勤王站在永王的耳朵旁,声音里透着几分夸张。 “九弟这个闷葫芦,平日里都不碰女人,如今娶了老婆,那是相当地粘人,眼看都快变了原样,这就是真爱的魅力吗?” “三哥,我觉得你的嘴巴还是闭上得好!” 永王咬牙,忍了又忍,才没拔刀捅他。 没办法,他心痛的话,三哥也别想好过! 聂皇后见到云筝顾屹寒两人先行离开,自觉这是好的时机,立刻快步走到福公公面前,脸上扬起一抹微笑。 “福公公,趁着现在,你就放本宫进去看看陛下。” 说着,她一手拉扯着太子就要推门。 太子也知道此刻争抢第一个站在青玄帝面前是最紧要的机会,一时间竟和门口的禁卫军动手,要强制闯进去。 福公公脸色瞬间沉下去,拦住去了两人的去路,“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如果没有陛下的召唤,谁也不准进去探望!” 禁卫军也纷纷走过来,将他们两个人团团围住。 聂皇后只觉得颜面扫地,色厉内荏地说:“福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云筝和老九可以进去,本宫可是陛下的结发妻子,是他最亲近的人,为何本宫也不能进去!” 福公公冷冷一笑,“这就要娘娘扪心自问,今日,你和太子闯宫,究竟是真的担心陛下,还是有所图谋!” “九王妃是陛下的救命恩人,九王爷多次给陛下献血,都是对陛下忠心不二的人,咱家自然会让他们进去,至于你们,就要等陛下醒来一一传召了!” 说着,福公公再次掏出了护龙玉牌! 聂皇后看到此牌,心里对青玄帝的怨念越发加重! 没想到到了现在,这块玉牌还是留在这老阉货的手里! 陛下竟然信任他到了这个地步! 而她,又算得了什么! 这么想着,她那沉重的身子不得不跪下。 太子也紧随其后,屈膝跪下,只是看着福公公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寒意! 再说云筝去了偏殿。 顾屹寒被搀扶着躺上床,脸上没了血色,越发显得眉目锋利冷冽。 但他的眼眸中,只装了一人的身影,目露温柔,“筝儿,还好这一切有你,还好你在本王的身边。” 若不是云筝,他怎么会有机会给青玄帝帮这样的大忙。 甚至,眼前就有一个机会能帮自己清洗冤屈。 他很感激她。 但此刻,感激的话却说不出口,心中只剩暖融融的一片,好似这辈子,他都应该这样和她在一起! 第147章 拷问 “王爷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感觉很奇怪哦!” 云筝坐在床边,身子微微倾斜,面上带着一抹微笑,一手轻轻碰到他的眉眼处。 惹得男人重重呼吸一声,不自觉地闭上了双眼。 他很喜欢云筝这么碰自己。 喉结滚了一下,声音低沉得好似磁石相撞,“为何奇怪?” “因为王爷以前的眼神,是冷的,是凶的,是难以靠近的,但现在似乎变了很多。” 云筝至今还能想起来,冲喜夜的那一次,顾屹寒瞪着她的眼神,几乎恨不得能把她当场撕碎! 那般兽性和狂躁! 可如今,脾性像猛兽一般的男人,居然用如此温驯的目光看着她。 她讶异,也觉得不可思议。 她知道他转变的原因是什么,只是不愿意去细想罢了。 毕竟,暂时的她给不出什么回应。 顾屹寒继续用温温和和的目光,观赏似地看着她的侧脸,“因为本王愿意改变,莫非你不喜欢?” “我倒不是不喜欢。” 云筝忽然沉默了片刻。 “算了,本王知道还是自己太着急了,应该给你一些时间接受。” 顾屹寒没再逼迫她说什么,只是身子懒懒地躺着,任由沉默的时间从两人的眼前流逝。 但云筝显然不想让氛围变得如此尴尬,她转身找到了医疗箱,从里面拿出了一盒奇怪的药瓶。 同时也吸引了顾屹寒的目光,“这是什么?” “吃的,给你补血的好东西。” 云筝笑眯眯地将药浆玻璃瓶打开,抽出一根吸管,放到了他的嘴边,“给,专门给王爷准备的,只要你喝了,半个月之内失去的血就会慢慢补回来,不然现在你的身体太虚弱了,对你双腿的康复很不好。” “好。” 心里带着疑惑,顾屹寒也没多问,一手拿着玻璃小瓶子,一饮而尽。 “味道如何?” “有点甜,又有点涩,最后还有点苦。” 顾屹寒对这个小东西越发好奇,“就这么少的东西,真有你说的有那么好的补血效果?” “当然,这是我研发出来的,针对最正常的失血人群所特制的药!” 云筝也不好和他解释关于太多现代的医药产品,只含糊地说了两句,也足够让顾屹寒一头雾水地想了。 “本王知道你一向能想出很不寻常的东西,只要你的东西不害人,本王可以替你试试。” 到了现在,顾屹寒也知道,自己成了第一个试药的人。 但他有什么办法呢? 他乐意就行。 “还是王爷最体贴。” 云筝感激地看着他。 没一会儿,顾屹寒喝完后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彻底沉睡了过去。 云筝记录了一下他喝完药后的时间,将数据笔记全部放进了医疗箱内,才交给刘世杰保管。 临走前,她叮嘱道:“务必将王爷保护好,若是他少了一根头发,我找你算账!” 刘世杰听了瞬间觉得脑袋也开始疼,“王妃,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属下本来也是保护您的,您现在让我保护王爷,那您怎么办?” 云筝冷笑,“我现在不需要谁的保护。” 说完,她的身影很快离开了偏殿。 刘世杰嘴巴长得老大,“王妃,今日怎么变得如此帅气!” 简直帅爆了好吗? 她要一个人出去面对危险诶! 这就是强者吗? 确实如刘世杰想的那样,云筝转身去了龙德宫。 她算准了时间,踏进殿门的那一刻,青玄帝刚好从昏睡中醒来。 由于聂皇后和太子都被禁卫军拦在门外,殿内除去个伺候的宫人外,就只有她一个人进来。 “云筝丫头你怎么在这里?” 青玄帝扶着脑袋就要急着坐起来。 但后脑的眩晕,让他猝不及防地侧着身子摔下来,差点没摔倒床下。 “陛下!” 宫人们吓坏了,正要过去的时候,云筝先行一步上前,将青玄帝倾斜倒塌的身子扶正。 顺手还拿了几个软和的棉絮软枕垫在他的后背。 “父皇,今日为了什么事,竟然如此大动肝火,还把脑袋后面的伤口崩开了。” 云筝为了让他感觉到此事的严重,故意将他昏迷后的场景描绘得及其夸张。 “什么?太子居然要擅自闯进来,还和禁卫军打了起来?!” 青玄帝的脑子刚清醒,就听到这样炸裂的消息,更是气得脑仁疼。 云筝一边帮他抚慰后背,一边暗戳戳地拱火,“还有皇后娘娘看到我和王爷进来给您输血,她似乎极为生气,甚至还质问福公公,为何要拦下她。” “父皇,如果您的病再不好,只怕儿媳就要被他们那么多人刁难死了!” “还有昨晚的刺客,差点把儿媳都害了!” 云筝嘤嘤嘤地哭诉,手里的帕子很有节奏地擦着眼角。 眼角却没有一滴泪。 青玄帝被她这一顿哭诉闹得心里着急,压根没有分辨她是真哭还是假哭,又说了好多话宽慰她。 云筝这才装模作样地停下“哭泣”,继续说:“父皇,王爷多次为您献血,如今都陷入了昏迷,太子和皇后娘娘却如此咄咄逼人,父皇,您一定要为我和王爷做主!” “这个逆子,他要造反吗?!” 青玄帝积攒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爆发,“把太子带进来,朕要好好拷问他!” 福公公在门口一听到这话,立刻眉开眼笑地对外传话,“陛下召太子觐见!” 拦在太子身前的禁卫军顿时后退两步,让开了路。 聂皇后担忧地看着他,“我的儿,也不知道云筝这个贱人在里面吹了什么枕边风,你千万要记住,不要和陛下反着来!” 至少现在他们留下的把柄,就有不少。 若是真有个万一,太子之位就这么废了,那她经营了数十年的苦心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太子慎重地点头,“母后,你放心,孤不会出事的!” 说完,他踏进了龙德宫。 经过福公公的身边时,太子阴恻恻地对他说:“福公公,孤真希望,有一天你能帮孤,而不是去帮顾屹寒这个废人!” 福公公皮笑肉不笑,“九王爷的腿迟早会好,太子爷何必这么敌视自己的手足?” 太子发狠一笑,“哼,他也配当孤的手足?” 福公公还没来得及回答,太子已经走开了。 第148章 他是大赢家 “父皇,您终于肯见我了!” 太子跪拜在大殿之下,看着青玄帝的目光无比殷勤热切,脸上洋溢着激动满足的神情。 若非青玄帝高坐帝位几十年,早就练就一双火眼金睛, 细细观摩之下,他看得出来,太子这副恳切的外表下,包藏了多少祸心。 还挺能装的! 青玄帝见了越发恼火,一把拿了床边的瓷枕,直接摔在太子的大腿上! 事出突然,谁也没想到青玄帝直接动手。 云筝在一旁看得几乎要给青玄帝加油了! 打得好啊! 这个禽兽太子,就该被胖揍一顿! “父皇,您为何对儿臣动手?” 太子吃痛地单膝跪下,强忍着心中的暴戾,面上流露出受伤的表情,“不知儿臣犯了什么错,让父皇如此生气,还请明示!” 他打定主意要在这个关键时刻示弱,自然不能和青玄帝硬刚。 “好一个明示!” 青玄帝听看心情越发不爽,语气恶狠狠的,像一把锥子,直接插到了他的心窝里。 “朕问你,昨夜夜袭龙德宫的人,是不是你派来的?” “绝无此事!” 太子矢口否认,“儿臣明知父皇危在旦夕,怎么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儿臣绝没有做过!” 云筝冷眼看着太子的表演,不由得冷笑一声,“太子殿下最好实话实说的好,以为父皇手里没有证据吗?” “你!” 太子横了她一眼,被她嘴里的话所震慑到,但最终还是咬牙坚持地说:“孤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一定是有人想栽赃孤!” “逆子!” 青玄帝见他还不承认,再次摔了茶杯过去,直接砸中了太子的额头。 “福公公,把证据拿上来!” 随着青玄帝的吩咐,福公公恭敬地拿着之前的托盘上前,里面装着一枚专属东宫的令牌。 太子远远看到这枚令牌之后,脸色骤然巨变! 青玄帝看到他的脸色,心里顿时明白,太子定然参与这件刺杀事件。 “逆子,你自己来看看,这东西不是东宫的?” “父皇,真的不是我干的” 太子显然也没料到,那些蠢货居然会遗漏了物件,在此刻成为了问责最关键的证据! 他直接跪倒在地上,语气开始慌乱,“父皇,我真的没有,这个令牌虽然说是东宫的,但我没有派人过去,父皇,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见到他苦苦哀求,不肯承认,青玄帝火冒三丈,指着他的鼻子骂,“逆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证据摆在朕的眼前,你还想说朕是瞎子不成?!” “父皇,我真的不知道,或许是有人故意栽赃的” 太子痛哭流涕,直接跪着爬到龙床前,抱住了青玄帝的大腿。 看得云筝不得不为他悄悄竖起了大拇指。 6啊,太子为了说谎避祸,倒是比聂皇后还会做戏。 青玄帝嫌弃地一脚踢开太子,“滚开!朕一心一意栽培你,谁想你却在朕的危难关头,居然敢把刀子动到朕的头上!” “朕是你老子,你是想要弑父么?!” 青玄帝勃然大怒。 即便卧病在床,但久居高位的气焰依旧发作得厉害,吓得太子往后一缩,跪得五体投地不敢动弹。 至少,在云筝看来,太子已经被吓破了胆子。 至于有没有真的被吓到,就不得而知了。 “父皇,我没有是有人拿这个令牌出来陷害儿臣” 太子被吓得胆战心寒,心想着只要不认账,就算有证据在,以后也可以慢慢洗干净的。 聂家家大业大,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他一直坚信这一点! 所以,只要在父皇面前求情,假装示弱与无辜,父皇就会慢慢消气,到时候母后就会出手 当这样的念头在脑子闪过之后,太子的眼中流露出几分癫狂。 他弯着腰,弓着背,无人能窥见他脸上的神色。 “太子殿下可真会甩锅,这东宫令牌,只交给你一人保管,谁人能从你的身上偷着令牌?” 云筝站出来继续反驳。 把太子问的哑口无言,“孤如何知道?或许是孤的一些敌人和对手,或许是老三,或许是老四——” “住嘴!” 青玄帝暴怒地打断他的话,“你若还想狡辩不认罪,朕就宣见他们进来,和你一一对峙!” 说着,对着福公公示意。 福公公低头退出去照办。 很快,勤王永王鹤王三人并列走进来。 三人对着龙床上的男人齐声跪拜,“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现在召你们进来,是为了彻查东宫刺杀朕的这件事,此事事关重大,干系到了太子身上,你们三人说话,最好仔细斟酌了再说!” 青玄帝沉声地警告。 目光特意撇了永王一眼。 永王去年的时候还在西北驻守,手里还有十五万精兵,虽说今年回京的时候,交上了十万兵权,但剩余五万的兵力全部分散在京城内。 这也是青玄帝格外注重他的原因。 永王向来性子闷,话不多,也不参与党派之争,以前青玄帝忽略了他,直到现在,青玄帝才意识到,这个儿子存在的重要性。 关键时刻,永王能帮他,也能容易成为别人的刀来对付他! 永王也感受到了青玄帝的注视,心头无端地乱跳了几下,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父皇今日为何这般注视自己? 他当然不相信这是青玄帝忽然良心发现,开始关心自己。 勤王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严肃,对青玄帝无比恭敬道:“父皇,我们三人并未听说昨夜有刺客,现在发现太晚,好在父皇没事,不然儿臣等人都难辞其咎!” “行了,朕问的就是这事!” 青玄帝对他不耐烦地摆手,指着地上的东宫令牌问,“这块令牌,就是昨夜刺客留下的,你们都认识这个东西?” 三人连忙去看。 鹤王最先反应过来,大惊,“这,这不是东宫的令牌吗?莫非昨夜的刺客,是东宫的人所为?” 青玄帝看了一眼这个吊儿郎当的儿子,心里总算对他有了几分满意,“不错!证据就在这里!” 勤王也说道:“父皇所断极是,东宫的令牌全部听从太子的指令,我等外人,如何偷得到?没想到太子为了一己私欲,居然想对父皇下此毒手,让父皇受惊了!” 青玄帝听了这话,很是受用,难免对勤王赞赏有加,“老三,你倒是越发稳重了,比起太子来,朕看你才是快治国的料子!” 这话里的暗示,每个人都听懂了。 可勤王装作不知情的模样,有些抗拒地说:“父皇千万别这么说,你们都知道,我无心当储君,这活太累,我不愿意干的,再说了,只要太子在一日,储君之位就多留一日,还请父皇三思!” 太子听了,原本还算稳定的表情,在这一刻变得有些扭曲,“好你一个老三,说不定这事是你栽赃给孤的!” “闭嘴,逆子,到现在还敢攀咬污蔑其他人,不想活了是不是!” 青玄帝看到太子就来气,二话不说,就命令禁卫军直接按着太子的身体,将他狠狠地杖责二十! 一时间,殿内响起凄厉的惨叫声。 云筝默默看着这出好戏,和勤王对视之时,相互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赞赏与佩服! 原来这一波的大赢家,是勤王这个老阴币! 第149章 狼卫 “父皇,儿媳还要状告卫将军!” 云筝听着太子惨烈的叫声,心里依旧不解气,顿时将露华殿发生的遇刺再一次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当然,她隐瞒了自己动手的事实,反而将反杀刺客的锅推到了顾屹寒的身上。 “当时情况紧急,若不是王爷亲自护住儿媳,儿媳只怕早就成了他们的刀下亡魂!” 说到最后,云筝用悲伤受惊的语气作为结尾。 还很假地抹了一把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原本就没事的眼角,被她抹了多次后,逐渐隐隐发红。 让众人远远一瞧,还真误以为她哭了。 青玄帝本来看着太子受罚,心里的气正减少了一些,忽然听到云筝这么一说,心里的怒火再次噌噌地往上冒! “朕听福公公说了露华殿发生的事,听说老九还抓了一个活口?” 福公公立刻上前,顺着云筝的话说:“回陛下,九王爷昨夜确实抓到了一个活口,被审问出来,幕后的指使人,确实是卫将军!” 青玄帝神色一凛,“带人上来!朕要亲自问话!” “是!” 福公公转身对旁边的禁卫军交代了两句。 不一会儿经过通传,殿外两个禁卫军押着一个黑衣人进来。 众人一看,这黑衣人虽然身上依旧穿着夜行衣,但全身上下的布料都有了裂痕,裸露出来的皮肤上,都是崭新的鞭痕和刀剑留下的痕迹,想必是拷问完没多久。 腿上有些肌肤都溃烂了,令人不忍直视。 勤王和永王对视一眼,心里都清楚,只有禁卫军拷问的方式才会这么狠。 而这样的拷问手段,都是沿袭着青玄帝亲自设定的习惯保持的。 任何人一旦落入禁卫军拷问小队的手里,哪怕最后不死,身上也得脱层皮! 他们也深知,云筝和福公公没有插手的机会。 黑衣人被拖着扔到地上,双眼微微睁着,嘴里只剩几口气。 青玄帝见状,冷冷地问:“朕问你话,你要如实说,否则当场处死!” 黑衣人听了,双眼微微一亮,忍不住看了云筝一眼。 他怎么也没想到,熬到最后还能看到天子。 眼前这个情况也正如九王妃所说,他还有机会活命,而给他机会的人,就是天子! 天子的话,不得不信! 顿时,黑衣人浑身颤抖着从地上爬起,身上的血水一滴一滴地掉落到了地毯里,但他依旧咬牙坚持。 “陛下,我我全部都说只求活下去!” “很好!” 青玄帝眼中丝毫没有波澜,在他看来,想要一个人死太简单了。 若这一切真是卫家在搞鬼,那他自然不会轻饶 青玄帝的声音微冷,“指使你们去劫走老九和云筝的,是卫家的人?” “是!” 黑衣人艰难地吐字,随即掀起黑衣下摆,露出小腹上的狰狞的疤痕! “这就是证据!” 云筝定睛一看,黑衣人腹部上的疤痕似乎已经过了很久,上面还用黑色墨染出了一片图腾。 看图案很像一个狼头。 两只狼眼睛被涂成绿色,远远瞧着有些逼真。 云筝顿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青玄帝等人见到这个图腾,脸色纷纷一变! 永王率先第一个惊讶出声,“这不是卫家特有的狼图腾?果真是卫将军的人!” 云筝疑惑地看过去,“这个狼图腾可有什么说法?” 永王见她搭话,立刻解释地说:“卫家一直是百年世家,世代从军,在几十年前就培养了自己的军队,人称狼卫,每一个狼卫,小腹处都要纹上狼图腾。” “如今将军府已经是卫将军当家做主,狼卫自然比以前多了不少,但这是先帝留下的遗旨,不得废除狼卫。” “因此,卫家一直留着遗旨当做免死金牌,在暗地里培养了不少势力,如今被我查到的狼卫,在京城就已经分布了三十六个街坊,多达十万人!” 说起这件事,永王眼中露出几分怒火。 勤王严肃地说:“六弟说的不错,卫家势力慢慢扎根下来,狼卫也无法被管束好,才让他们嚣张到把手伸到了宫里!” 云筝顿时明白了,狼卫的存在,同样也是青玄帝的心头大患。 除去聂家,卫家也不容小觑。 青玄帝面色逐渐阴沉,眉宇见隐隐酝酿着风暴,“卫家欺人太甚!把初阳给朕叫过来!” “卫家动作这么大,朕不信初阳不知道!” 云筝听了这话,心里暗爽。 谁让初阳公主平日里得罪她,现在看到初阳出事,她当然高兴了! 没过一会儿,在福公公的指挥下,初阳公主被禁卫军带进了龙德宫。 进门之后,初阳公主还在对着两个押解自己的禁卫军大发脾气。 “大胆!我可是皇家公主!岂容你们这些宵小来随便乱碰!” “你们若再不放开我,我就要父皇治你们死罪!” 众人默默看着她发怒,脸上神情各异。 尤其是已经被杖责完毕的太子,奄奄一息地看着她犯蠢,恨不得呕血。 初阳公主被迫跪在地上,见到青玄帝的那一刻,她脸上闪过几分惊喜,“父皇,您看他们对我多么无理!父皇,您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住嘴!” 青玄帝怒喝一声,剑眉倒竖,止不住地捶着床板,“你一个堂堂公主,在外人面前还闹得像个市井泼妇一般,有何颜面让朕为你做主!” “朕且问你,卫家派人来宫中绑架老九一事,你知不知情?!” 这话一出口,初阳的脸色大变。 她支支吾吾地,眼神躲闪着,心头方寸大乱! 万万没想到父皇会在清醒的这一刻,就要来问罪这件事。 卫家是她的婆家,卫成功也是她的丈夫,她该如何回答?! “初阳,你还不老实回答朕的话,是也想和太子一样受罪么?” 青玄帝见她神色犹豫,有话难说,心里更加恼火,干脆指着下面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太子,恐吓地说,“太子涉嫌谋害朕,正要论罪处置,你若再不说,朕连你一起料理了!” “你们这些孽障,一个个地吃里扒外,当朕死了不成?!” 初阳连忙慌张摇头,“不!父皇,我不知道此事啊!” “成功一向对朝廷,对父皇您忠心耿耿,怎么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呢!” 在这个关键时刻,她只能矢口否认! 第150章 交给你审讯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朕自有办法查清楚!” 青玄帝面色凝重地说。 又将福公公喊到跟前,交代了几句话。 顿时,福公公看着初阳公主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初阳公主一看太子保不住自己,心里越发慌张地问:“父皇,您要儿臣如何做?”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殿内的人很少,除去云筝外,只有其他几个皇子在。 聂家的人一个都没有! 初阳公主恍然察觉到,父皇这是要真的狠下心彻查了! “初阳,朕从小疼爱你到出嫁,就连你的嫁妆,也是朕精心为你准备最多的,可你自从嫁人后,有替朕考虑过?” 青玄帝的语气充满了失望和厌恶,“现在卫家就像一头狼一样,对着朕的江山动手脚,而你偏偏嫁到了卫家,是想当他们的帮凶,还是继续当朕的乖女儿?” “父皇,我没有背叛您!” 初阳听到这样的问题,心里彻底凉了半截,艳丽的双眼冒出了泪花,直愣愣地再次跪倒在地! 她恳求道:“父皇,成功不会有这样的心思的,这一切定然是误会,儿臣怎么会出卖您呢!” 青玄帝面色铁青,不想接这个话。 云筝冷笑一声,“初阳公主说这话还真不害臊,如今查到了卫家的头上,证据确凿,您还在反驳父皇的话,心里压根就没有替父皇的处境着想!” “更何况,我与初阳公主本就有私人恩怨,既然你说这不是卫将军做的,莫非是你暗中指使的?” 云筝眉目冷俏,樱唇轻启,话语却异常尖锐。 直接将初阳公主堵得哑口无言! “你!你胡说!” 初阳公主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心事会被人戳破,面上逐渐涨红。 她抬眼看向青玄帝,“父皇,您千万不要被云筝这个贱人的话所迷惑,我就算对她有不满,也不会胆大到去找成功,绑架九弟和她,父皇——” 哪知青玄帝只是抬头,止住了她的话,“行了,朕已经决定要彻查此事,谁也插不了手!” “再者云筝丫头始终都是九王妃,岂是你一口一个贱人可以污蔑的?你若再任性下去,朕只能找嬷嬷给你好好重新上规矩!” 警告一番下来,初阳公主再次受不住地哭出声。 青玄帝越发冷眼相待,“事情是你们惹出来的,现在你们反而好似成了委屈的人,枉费朕前前后后栽培了你们兄妹两十几年,你们实在让朕失望至极!” 说着,他对福公公吩咐,“直接派禁卫军去初阳的宫殿里,把她两个近身伺候的丫鬟婆子,还有几个侍卫全部绑过来!” 福公公低头说是,很快离开了龙德宫。 和他一起离开的,还有一大批禁卫军。 “父皇,您这是要做什么?!” 初阳公主焦躁地起身,跺脚大问。 青玄帝的眼中厌恶更甚,“朕要做什么,轮得到你置喙?” “可是父皇,他们都是无辜的人,您抓他们过来” 初阳公主的辩解声都没完全说出来,就被青玄帝阴狠的声音打断,“闭嘴,你现在已经没有说话的余地了,朕抓他们过来,自然是要严刑拷打,总有人的嘴能撬开!” “不!” 初阳公主这才终于明白,青玄帝真要狠心办事了! 想到当初的交代和布局,初阳心头漫出一阵阵的悔意。 可如今后悔已经来不及! 云筝只觉得这个场景太过振奋人心,立即对青玄帝感激地说:“父皇,您能彻查此事,我和王爷都十分感激!” “老九他还好吗?” 青玄帝提起顾屹寒时,神情紧张又迫切,“福公公说他为了朕献了两次血,都昏倒过去了。” 云筝顿时知道福公公在青玄帝的耳边为自己说了不少话,只好顺着他的话回复,“父皇别太担心,王爷是为了想救您,这才拼了命地去抽血,他再休息几天,身体自然能慢慢调养回来的。” “那就好,等他醒来后,记得带他来见朕。” 青玄帝微微叹气,“说起来,这几年,是朕对不起他” “父皇千万别这么说,王爷怎么会怪你呢?” “父皇给王爷赐予了生命和身份,又让王爷顺利长大,虽然其中经历过艰辛曲折,但在王爷心里,父皇一直是他最爱的父亲,也是百越最尊贵的帝王,即便之间有了误会,王爷不会怪罪您的。” “只求您安心养病,王爷就心满意足了。” 云筝将话说得极为动听,台阶都给他拿稳了。 说实在的,她压根不想管青玄帝和顾屹寒之间的矛盾,但顾屹寒心里肯定会担心的。 为了让这个男人舒心一些,她只好先稳住青玄帝的情绪。 至少先哄着让他把初阳公主和太子料理好再说! 青玄帝听了,心中无比动容,夸赞地点头,“朕没想到,在朕生病的期间,对朕最关心的,居然是你和老九两个人!” 这话顺便把勤王和永王两人也一并骂了。 但勤王一向不太在意青玄帝的态度,永王也从小对青玄帝犯怵,并不亲近,倒是任由他说再多,心里也波澜不惊。 云筝只是淡笑:“我能为父皇出力,也是因为王爷。” 顾屹寒目前就是她的小伙伴,保护小伙伴完全没问题好? 众人被她这句话说的心里多少有点无语。 尤其是青玄帝的脸色,从感动逐渐变得尴尬不悦。 云筝原本是他看上的女人,可如今,随着对她的了解,青玄帝越发觉得这个女人的魅力简直太大了。 难怪老九对她如此喜爱。 这导致让他当初的心思有了变化他并非一定要去抢老九的女人。 这三年他对老九做了那么多不应该做的事,所以在云筝的这件事上,他有些犹豫了。 老九的女人,只有一个,他非得去抢么? 这样的话,会继续伤害他和老九之间的父子情 于是,青玄帝最终只是淡淡地说:“你是个好孩子,老九娶你,是他的福气。” 云筝立刻笑得开怀。 她感受到青玄帝看着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变得克制和冷静。 那浓烈的觊觎感觉,逐渐消退了。 云筝头一次对着他笑得特别真心。 唯独勤王看戏的劲头很足,暧昧的眼神,从青玄帝的身上,扫到了永王的身上。 永王反而狠狠瞪了他一眼,视线相对之时,两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火药味。 恰在这时,福公公来报:“陛下,人已经全部带到!” 吓得初阳公主挣扎想站起来,看到门口进来的几人,声音充满了绝望,“珠儿,秀儿,姜嬷嬷——” 青玄帝看到这三人,立刻对云筝道:“既然人带过来了,那么,她们就交给你审讯了!” 云筝一愣,“我?” 青玄帝点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狼卫抓的是你,定然是要你去审讯的,不然免得有人说朕不公平!” 第151章 暂定勤王 “父皇,此举不妥啊!” 初阳公主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云筝和我本就有恩怨,若是让她来查,万一她栽赃嫁祸于我,该如何是好?” “闭嘴!” 青玄帝恼怒地抓起手边的茶盏,摔在了初阳公主的脚下,“现在你还有得挑么?别逼朕打你!” 初阳公主委屈地掉眼泪,却半个字也不敢再说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现在父皇对云筝的信任,比对她的信任还多,这一次,或许就要栽了! “二公主” 珠儿、秀儿两人是对姐妹花,瞧着年岁不过十七八岁,身段生的窈窕,面容清纯可爱,见着初阳公主被训斥,两人都被吓得不敢多说。 倒是姜嬷嬷神情略微冷静,一番察言观色后,直接对着青玄帝跪下,“陛下,老奴不知犯了什么错,能让陛下如此大动肝火?” “且说二公主年纪还小,怎么能当众被审讯?这事若传出去,只怕也会累及皇后娘娘的脸面。” 云筝听着话,心里不由得想笑。 这个姜嬷嬷未免太蠢了。 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搬出聂皇后和聂家出来,殊不知青玄帝想要单独审讯,就是为了避免聂皇后插手! 偏偏姜嬷嬷自以为是聂家送过来的,在青玄帝面前还敢托大,有得她好果子吃! 果然,青玄帝的脸色黑下来,“这个孽女自己做错了事,还要什么脸面?聂远芳把自己的女儿教得如此蛇蝎心肠,做尽了坏事,还想包庇她不成?!” 姜嬷嬷脸色一白,连忙磕头,“陛下,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二公主心性单纯——” “她单纯?” 云筝捂嘴,几乎要被姜嬷嬷这句不要脸的说辞给逗笑了,“姜嬷嬷可真会睁眼说瞎话,初阳公主多次对我出言不敬,甚至还找人故意绑架我和王爷,有卫家和皇后娘娘给她撑腰,她胡作非为的事多了去,怎么在姜嬷嬷嘴里,就成了单纯?” “姜嬷嬷,你这样说的话,我应当合理怀疑你,也参与了此次狼卫绑架事件!” 云筝的眼神慢慢透着严寒风暴,一瞬间就将姜嬷嬷吓住。 姜嬷嬷支支吾吾:“九王妃,你不要胡说,老奴、老奴怎么会做这些事?” 云筝狠狠一笑,“你现在不承认没关系,我也想试试宫里的刑具,到底能不能硬到撬开你的嘴!” 说着,小手一挥,对一旁的禁卫军吩咐道:“来人,将这三人和初阳公主一起带到地牢,我亲自审问!” “是!” 禁卫军纷纷上前,按住了初阳公主等人,将她们全部拖了下去。 “父皇请稍等,儿媳一定会给您问出一个满意的答复来!” 云筝对着青玄帝盈盈下拜,看起来,她还是那个优雅尊贵的女子,仿佛刚才咄咄逼人的不是她。 青玄帝惊叹她这样的转变。 当云筝随着禁卫军一起离开后,青玄帝才从惊艳的目光中缓过神来。 勤王和永王对视一眼,立刻上前禀奏:“父皇,需要我和六弟一起去旁观么?毕竟九弟妹没有这个经验,万一出了什么事” 青玄帝稍作沉吟。 去地牢里能出什么事? 无非是初阳太闹腾,不肯配合,到时候云筝和她打起来,会闹得更加难看,反而给他丢脸。 想到这里,青玄帝只好点头,“那你们两个去旁观看着,初阳的性子还需要再磨磨,下手别太重就行。” 勤王却严肃地道:“父皇,如果二姐还执迷不悟,真的和卫家扯上了关系,这事就严重了,不如趁着现在给她一个教训,就算出手重一点也无可厚非。” “你考虑的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办。” 青玄帝同样也考虑到了这点。 但他生气归生气,对与初阳这个女儿,心底里还是疼爱居多,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心还是有些软。 只是勤王的话点醒了他。 初阳就算嫁到了卫家,那也是皇家公主,以后卫家出事,青玄帝可以保证初阳能全身而退。 但如果初阳在这件事上,若是亲自参与了计划,那么初阳要想脱身,就比较难了。 “父皇放心,这一次,定要将狼卫绑架一事查个水落石出!” 勤王和永王抱拳示意退下。 不一会儿,殿内就只剩下太子和福公公。 青玄帝看着一脸苍白的太子,眼中压不住露出几分厌恶,“还有你这个逆子,这件事,让朕想想该交给谁去查!” 福公公趁机道:“陛下,太子殿下身上可不止堆了一个案子,若是交给下面的人办,只怕是办不好的。” 太子除了是储君外,身后还有聂家撑腰。 一般的臣子如何抵挡得住聂家的施压? 青玄帝揉揉眉心,心头升起一阵疲倦,“那你来说说,什么人适合去查?” 福公公双眼一动,凑到青玄帝的耳旁轻声地说:“不若交给勤王殿下去办?” “老三?” 青玄帝有些迟疑,“倒不是朕怀疑他能力不行,而是贵妃早就与皇后积怨已久,朕怕他有失偏颇。” 福公公谨慎地劝说:“陛下,现在二公主的案子,也是勤王在旁边督查,您可以考察一下勤王殿下,若是您觉得满意,再把太子的案子交给他去做也不迟。” “再说,有殷贵妃在,聂家就算使绊子,那也能抵挡一二不是?” 青玄帝顿时想起了那个娇媚张扬的女人,心里顿时多了些许安心。 “也好,你这个老货给的主意总是不错的。” 青玄帝想来想去,最后敲定了暂定的人选。 福公公也笑得开怀,“能为陛下分忧,是老奴的福气。” 接着福公公又说了一些顺心的话,将青玄帝直接哄睡了过去。 福公公顺手点了一下太子的方位,对殿外的禁卫军道:“来人,把太子关到密室。” “放开孤——呜呜呜!” 太子的怒吼还没说出口,就被禁卫军拿了碎布塞住嘴,被强制带走。 临走前,太子非常怨毒地瞪了福公公一眼。 福公公轻轻扫了一下衣袖,脸上笑得风轻云淡。 只要没坐上那个位子,就算是太子,他也是可以得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