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学家穿越秦朝》 第一回 笺白苹孤身试穿越 王离恩仙逝荣华前 雨色入帘,雨声入耳。春雨细密,心上烦闷。 我留恋地望了一眼窗外,转身走进那个所谓的穿越机器里边。 讲真的,我自己都不知道靠不靠谱。 可也该放手拼搏一把,他们任凭自己的臆想去评价许多对于历史进程有着莫大贡献的人。 而嬴政应该是这群人里边最惨的那一个,所以为了还原历史真相,为始皇帝正名,我只好亲自出马回到过去,回到现在称之为“郑妃”的那个人身上。 不久,我苍凉一笑,带着探究阖上了眼,半小时后,忽觉光亮,复又睁眼,只觉四下颠簸,手足无措。 我揉揉眼,细细端详了一下自己,着的看样式是嫁衣。我不禁愣在那里,难道说我时间错了?到了郑妃嫁给秦始皇那天?想到此,我拢袖,轻轻掀开飘拂的围挡,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一掀,却被我的丫鬟逮个正着。她歪头看了看我,问:“小娘子,可是哪儿不舒服?”我听见这个称呼后略抖了一下,旋即适应,便问道:“还有多久?”她亲切地笑笑,“快了快了,小娘子再等等罢。”我又问她:“你可知道,我嫁过去是什么身份?” 只见那个丫鬟略震惊地看了我一眼,旋即答道:“回小娘子,是王后。”好家伙,嬴政不是一生没有立后的么?难道说我的出现改变了史实?或者说……我现在,是一位秦始皇未曾公开的王后?还是说,郑妃入宫的身份本来该是王后?难道我是那些没有被记载的妃子的一员?按理来说王后不应该不被记载啊! 一个一个谜团接连不断地砸向我,使我手足无措,只能静待往后解开。如今,还是想想怎么知道我想要的一切。 那丫鬟也着实没有说错,很快就走到了秦宫。 秦宫巍峨,庄重且磅礴,我甚至能感受到王的气息从宫殿里渗透出来。 我遵循“嬴政干啥,我就干啥”的原则走完了整个婚礼流程。整个流程下来,我竟然没有出错,我都不由得佩服我自己。 但是头上的冠太沉了,又加上婚礼流程动作繁琐,所以到了洞房,我整个人就瘫在了美人榻上。 过了一会儿,我坐上了床,靠着床柱子。 十五分钟后,秦王没来。 半个小时后,秦王没来。 一个小时后,秦王没来。 于是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刚睡着不久,好家伙,秦王着一身玄衣,贵气逼人地来了。 你问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醒来后秦王站着,还饶有兴趣地盯着我的时候我才知道。那眼神,就像是盯着六国的俘虏一样。我当时害怕极了,连忙站起来行礼,生怕第一天穿越就被砍了。 “出阁时,你娘未曾教你面君礼数么?”他坐下,问我。我听见这个问题,只好愣在那里。这我怎么知道?我连目前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于是只好敷衍地来了一句:“教了,家母教得可细了。” 他不答话,气氛一度尴尬起来。 我借机斗胆抬头盯着嬴政看了一会儿,眼睛斜长,眼角微微上翘,鼻梁挺拔,红唇微抿。跟那些所谓的破画像,后世所作的画像完全不一样。 眼前的嬴政,气宇轩昂,玉树临风,这要是放在现代,那不知道得拥有几亿的粉丝。 而画像上的,故意丑化不说,还作画作得如此粗糙,真可惜,这么一个帅哥,就这样被后世的人们画成了那样。 我不禁看得入了迷。 “这么看着寡人作甚?” “王气宇轩昂,一时竟叫妾移不开眼睛。” 翌日。 我唤来我的其中一个丫鬟打听,恐她不言,于是道:“丫头,你若是答不上来问题,你便收拾收拾走。” 那丫鬟惶恐地睁大眼睛,跪下仔细地听着。我便开始问我想问的:“我叫什么名字?” “回王后,王离恩。” “我的父亲是谁?” “回王后,王贲将军。” “今年秦王多少岁?” “回王后,不偏不倚,二十一。” 我点点头,已经知道了个大概,于是让她出去,将另一个丫鬟叫进来,同样的开头,不同的问题。 “你叫什么?” “回王后,红如。” “刚才出去那个丫鬟呢?” “回王后,绿影。” 我点点头,同样让她出去。 现在,我好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我目前是王贲的女儿,估计是因为秦王迫切地想要笼络王翦,于是娶了我。现在是秦王二十一岁的时候,秦王行冠礼,嫪毐倒台。一年后,紧接着吕不韦死亡。再后来,一统天下。 我摇摇头,给自己斟了杯水。 秦王,你太狠了。但你的确有狠的能力。 不久,红如过来了:“各宫妃已经到了,还请王妃示下。” “走。”我站起来,抬头闭上眼,谁又知道接下来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我就住在主殿,走过两道屏风就到了受拜的地方。 我走过去,只见哗啦啦地跪了一地。我也不打算让她们起来,毕竟下马威还是要有的。 “你们自己介绍一下自己。”我需要快速地记住她们的一切,那样才不会出什么岔子。 七分钟后,那些嫔妃都自我介绍完了。我让她们起来,并每人赏赐了同样的东西。自然,也该好好教导一下她们,我便开口:“安分自然好东西少不了你们的,不安分大秦的刑罚也不是空谈的,可明白?” 语毕,下面一片应和之声中夹杂着私语。我没有理会那些私语,听了只会让自己心情不好,何苦去听? 此刻木门“嗟呀”一响,殿内铺开一片莹白,来人是嬴政,他一身黑衣,杂佩作响,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刹那,殿内均朝他拜下去。 他的脸过分和蔼可亲,这货八成是来拆台的。 正想着,他忽然向我伸出一只手,扶我起来,我秉着不撑白不撑的原则,扶上了他的手。 我在刹那就似乎明白了,他在帮我立威。 刚站稳,只见下面一堆妃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的目光扫过她们,没想到这一扶,还挺有用。 嬴政坐上主位,开口道:“现在,下面跪着的,你们应该知道,你们是妾,寡人的妻只有一个,从前没有,如今有了。若是有人胆敢僭越,具五刑,夷三族。” 语毕,殿内安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半晌,嬴政忽然开口问我:“可还有训话?” 我略带惊讶地看着他,刚想回答,此刻却好巧不巧地传来一声尖叫。 第二回 楚夫人毒害薄命姬 吕不韦暗送断命信 我和嬴政寻声望去,见一个妃子坐在地上,我送的东西落了一地。 我不敢轻举妄动,就等嬴政开口,但是好像……他也在等我开口。我只能姑且认为他在试探我的能力。 我识趣地开了口,命令红如:“红如,你去查查那人的接触与饮食。” 二十分钟后,红如回来了。她悄声告诉我:“云姬的饮食都没有什么问题,奴婢怀疑是有人在您的东西上作了手脚。”我抬眸瞥了一眼和她站得近的两人,我清楚地记得,其中有一个是楚夫人。 我看向楚夫人时,她还挑衅地冲我挑挑眉,复转头看向嬴政,只见他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我看向楚夫人,生生地咽了这口气,对那些妃子说:“回去,不查了,郑夫人留下,我有事情交代。”平复了一下心情,拉着她走到内阁,从嫁妆里拿了两匹绢帛给她。又问了一些秦王的历史状况,方让她走。 她走后我才了解,原来这个楚夫人,野心一直很大,现在看我做了王后,自然不服,想干些什么“大事”。 过了两三分钟,嬴政来了,想都不用想他刚刚肯定听了我跟郑妃的对话。他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生气了?” 我摇摇头,“就这样,我也不想处理这些盘根错节的事情。” 很快,嫪毐叛乱,我也第一次见识到了嬴政的雷霆手段,仅仅五天,解决一场叛乱,简直把我震撼到了。 此时的平静如同结冰的湖面,一踏就碎。 嫪毐倒台不久,我收到了一封信。这封信没有落款,很难知道是谁给我的,我也没有见到给我信的人。信中,他让我今天晚上十二点左右在院子里等他。我很想告诉嬴政,但是我不清楚从前的王离恩,在我没有穿越过来时的王离恩会不会告诉他。 我很想好好问问王离恩,但她已经回不来了,就只能靠我自己细细揣摩:现在有两条路,一是说,二是不说。若是告诉了嬴政,他就很有可能在今晚动手杀死那人,如果那人是对社会发展有一定贡献的人,那么我就影响了历史进程,也就没有办法查到真正的历史真相。 但又若是……不告诉嬴政,万一他今天晚上抽风来了我的院子,那就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了,那时,可就不止死一个人了。 我想着想着,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醒来时,发现有人在我背上搭了个斗篷,应该是红如帮我弄好的,那丫鬟一向细心。正巧红如此刻进来了,她告诉我嬴政在外面院子站着。 我右眼一跳,心里忐忑不已。说,还是不说?想了一会儿,心下一横,起身走进院子里。只见嬴政只身一人站在我诺大的院子里边儿,颇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我把信拿出来,深吸一口气,拿去给了秦王。他看着那封信略微有些吃惊:“这是”我摇摇头,慢慢解释道:“妾也不知道是谁给的,方才在桌子上看见的。”嬴政看着信沉吟了一会儿:“今晚寡人留下来,不去别处了。” 我现在头上飘来一堆问号:你起什么用?我要你拨人给我 夜半子时。我靠着嬴政昏昏欲睡。忽然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我一下就清醒了,连忙起来,按照我和嬴政的计划开始进行。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小院里,就看见一个人在我的蔷薇花丛里挣扎,我背过身去,笑到眼泪都出来了,方转过去,看着他挣扎。后来他好像发现了夜色中的我,对我吼道:“愣着干嘛!”我一听,呀呵口气还不小!我想着反正他快死了,索性手一抄,站在那里不动。但我不能这样浪费我的睡觉时间啊,于是就开始盘问:“你谁啊,找我干嘛啊?”他没回答。 过了一会儿,他挣扎出来了,并且开口跟我说了话:“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你体内的毒还没有解,还得帮我们做事。” 我翻了个白眼,好家伙,这玩意儿给我下毒了,简直比电视剧还电视剧。看来,在打死他之前,不仅要弄到他的意图,还要弄到解药。我看着他,没什么好气儿地说:“什么事情?” 那男的递给我一个很丑的陶瓷瓶,对我说:“给秦王吃了。”我接过来,放在垂胡袖里边儿。继续问:“我的毒怎么办?”那人笑笑:“事成之后来找我。”我装着点了点头,在那人转过去的瞬间,我一脚把他踹进了蔷薇花丛,拔了他的刀,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我用眼睛四下找了找,没有看见嬴政。以为他跑了,摇了摇头,便及其没有形象地蹲了下去,威胁道:“我的解药呢?解药在,这刀就长眼睛,解药不在,刀可不长眼睛,手也会不小心拿不稳刀的!还有,我怎么可能去对嬴政做什么?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若你有主子,那你的主子多半也是个猪脑子!” 话音未落,那男的开口道:“你没中毒,没中毒,我骗你的,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我又把刀抵得紧了些:“还没完呢,着什么急?我的丈夫岂容你们说杀就杀说剐就剐?说,幕后主使是谁!”那人紧闭着嘴,不像是要开口的样子,我便继续威胁道:“哟还不开口了是,你说,是车裂好呢?还是弃市好呢?哎呦,我忘了,还可以夷三族还有”那人忽然抖了抖,打断我的话:“别说了,别说了,是吕不韦吕不韦那药,是好药,不是毒药是大人从西域那边花重金买来的说是能治好秦王的风湿” 我听见这话一怔,嬴政还真可能是吕不韦的孩子,不然干嘛对他那么好?半夜叫我就为了给嬴政送好东西。但真的有能治风湿的药么? 我叹了口气,丢了刀,对他说:“你回去,回去时跟你的主子说一声,嬴政现在一切都好,将来的他,会更好。” 目送那人走后,刚一转身,就看见了正向我走来的嬴政。 第三回 秦王政失言于妻 王离恩打探于夫 我看着他,心里没来由地一跳,连忙回忆刚才有没有说漏些什么机密。 他走过来,什么也不说,就只是一直盯着我,我被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盯得心里发毛,不自觉地退了一步道:“王看着妾做什么?” “刚才不是叫嬴政叫得挺顺溜的么?” 他开始步步紧逼,我也开始一步一步地退。 我从前还嫌弃这个“千古一帝”没有多大的威风,可现在,他却确确实实地给我一种压迫感。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不怒自威”,尽管我接触过许多其他国家的领导。 终于,我退到了院墙边儿。在我以为命不久矣的时候,嬴政却突然轻柔地把我横抱起来,向我的卧室走去。此刻,我的大脑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翌日,我准备好好记录一下我来这儿发生的事情。主要记录的应该是嬴政的王后这块儿,还有他的样貌、喜好、身高、性格。其他的事情跟史书上大致相合,不必详细记录。 我坐在桌子旁,轻轻地咬着笔尾:我一点都不擅长写东西,尤其在大学毕业之后。一个小时后,关于王后的资料总算绞尽脑汁地写出来了一点。可是嬴政的喜好我从哪儿找?毕竟皇帝的喜好是最难找的。尤其还像嬴政这种高级一点的皇帝,更是难上加难。我也没有办法凭借我脑海里的印象去写秦始皇的样貌,身高更是没有量过。综合以上观念,我偷偷溜到了他的书房。 赵高告诉我,我爷爷在里边。 刚想到后来的外戚专权,就听见里边儿传来嬴政比较轻柔的声音:“将军虽病,忍心离寡人而去否?”忽然,我的嘴角疯狂上扬,从前都是在史书里看,现在终于看见真的“名场面”了。想着想着,我就开始往回走。往回走到一半时,我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怎么能走呢?没办法,只能又前往书房。 我走进嬴政的书房,瞟了一眼在批奏折的他:神色正常,刚才应该没有生气。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走过去行了个礼,刚想开口问他的喜好,秦王却开口了:“你祖君现在应该还没有走远。”我愣了一下,这个语气怎么感觉秦王在吃醋?旋即揶揄道:“王怎么知道妾不是来找王的?”嬴政挑眉看着我:“找寡人做什么?” 我拿出纸,再从嬴政的桌子上拿了一支笔,抬头问道:“王的梦想是什么?”此话一出,我自己都想抽自己,除了大一统、长命百岁还有什么?这些年的历史白学了啊不过话都出来了,总不好再咽回去?只见他诧异且危险地看着我,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想做什么?”我强迫自己对上他的眼神,恳切地说:“留给以后的百姓看,两千余年后,他们会想知道的。”他点点头,想了一会儿道:“寡人想,一统天下,阖家美满。”我有些意外,连忙动笔记着。看来,这个问题,也不是毫无意义。一统天下,秦王有这个能力,可是,阖家美满,他可没这个运气。 我又接着问:“王喜欢吃什么?” 他马上答道:“肉糜。”嗯,有钱了不起。 “大王喜欢的书是?” “《尚书》。” 我皱了皱眉头,这玩意儿不是儒家的么?立刻好奇地补了一句:“为什么?” “虽颇具酸儒气息,但有些句子十分有理。” “可王治国一直用的是法家的观念啊。” 他目光深沉地瞥了我一眼:“这是乱世的立足条件。”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突兀,后宫女子不能,也不该扯到这些东西。于是略害怕地笑了笑,硬着头皮继续记录。 后来,我把想知道的逐个问了一遍,开始坐着写秦王的面貌。 鼻梁挺拔,斜长的眼睛,唇红齿白。 只是这身高我看着他看了半天,目测是目测不出来了,只能靠问了:“嬴啊不是,王,您有几尺啊?” 嬴政头也不抬:“八尺。” 少时,我便行了礼走出了书房。 若是再走慢一点,应该可以听见嬴政狠戾的声音,“给寡人看紧她,有可疑动作则斩立决。” 第四回 秦王新年祭天神 王后开宴知不易 记录了嬴政的一切后,我沉寂了几月余。那个月几乎是将自己粘在了房内,我虽然那时还不知道嬴政留下的那句话,但知道嬴政的性子,他会给我信任,但这种信任并不是长久的,他更是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一旦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五分钟内,我一定会“因病而亡”。 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我还专门从厨房拿了一把刀,放在我的床头下方,一旦有异动,那把刀,就能派上大用场了。 大约半年后,那时大概已经是农历的九月中旬了,我却开始犯愁:秦代十月初一就要过年了,作为王后,我得开始准备宴席了。准备宴席那几天,我肯定是抽不开身去盘问人的,开宴那几天,我没有办法走动。男女更是分席而坐,我无法见到朝中的任何一个官员。 而我的下一个目标,是吕不韦。有史料记载,他在嬴政加冕几年内离世,在这之前,我必须知道我想从吕不韦身上知道的东西。 算了,我还是好好过个年。春节总得放松放松。我也正好顺便带回去一些战国末期的过年习俗。 当我钻研得怀疑人生时,嬴政竟然细心地给我请了个嬷嬷来教我。 我也跟着学,后来我意识到,其实也挺简单的,前四天就是祭祀,吃饭,祭祀,吃饭,赏人,吃饭,赏人,祭祀,吃饭。后三天就只用吃饭和赏人了。整个安排流程也挺顺利的,只用了两天,就将全部行程安排完了。 十三天后,开始祭祀了。 我戴着沉重的冠,穿着沉重的衣服,端着沉重的“贡品”,坐着沉重的轿子上路了。三个小时后,我们到了那里。准确地说,到了离祭祀大堂一千米远的地方行“三叩九拜”之礼。不过还好,没有多么地剥削我,按礼,王与王后只用叩拜五百米左右,而大臣需要叩拜一千米左右。 而今天,我也弄明白了发冠为什么在叩拜的时候不会掉:丫鬟们会用我的头发固定我的发冠底座,再在脑后把那些头发细细地扎个辫子盘起来。我敢保证,今天一过,我会比在现代熬夜工作的那几天还要秃。 一个小时后,我们到了祭祀大堂。将所有祭品放在大殿的门口,再由地位的高低依次传到嬴政那儿。再由嬴政放在供台上。当所有的贡品都上了供台,才开始真正的祭拜。 屋子内,我与嬴政在第一排,第二排是一些位分很高的大臣,第三排是一些在嬴政面前有头有脸的人物;接下来才到殿外,根据这个人位分的高低,一排一排地排下去。最后再拜三拜,便礼成了。 接下来就是晚餐了,没错,这天他们只吃两顿。 宴会进行到一半,有个大臣站起来向嬴政敬酒,本来敬酒是一个正常的举动,但他起来那瞬间,垂胡袖里边儿竟然掉出来一个粉紫粉紫的玩意儿。 那大臣自然大惊失色,急忙赔罪后捡起来放回去,在嬴政刚说话迸出来一个音儿时,一个声音开口了,他的位置离我很近,如果没错,应该是大名鼎鼎的吕不韦:“御史大人当真风流啊!” 我看了一眼嬴政,看来我得快点儿问出吕不韦脑子里的东西了,照着这个作死的劲儿,我估计他也活不了几天。 想完这些后,却开始莫名地心疼起了嬴政,如果史料没有错误,那么他从出生到二十二岁,只怕一直都被人压迫着,挟制着。 这种隐忍力,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成的,所以我想他更没有什么所谓的童年,留下的可能只是阴霾,十三岁前都在为做一个帝王做准备,二十二岁后都被帝王这个职业所牵制。 我又看了看嬴政,这次,他似乎有所察觉,偏头过来看我,偏巧我又心虚,只好慌张地避开他的目光。 第五回 王离恩软语归家 梁钰予哭诉寻主 入夜,我站在院门,望着皎洁的月光,想着嬴政。这么好一个少年,被后世诟病成什么样啊。总体来说,他小时候缺少父爱,长大后缺少母爱,也没有哪个人不算计他的。 嫪毐倒台,他解决用了五天,可谁又知道,那几天,他常红着眼眶手撑在案几上发呆,仿佛一直在崩溃的边缘徘徊,又仿佛在思考很多东西。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放过自己,他不狠些,又怎么行? 记得那时,我面覆轻纱,手持利刃站在高楼上,而楼下,是厮杀的两军密密麻麻地搅在一起相互乱砍,连我,也不知道哪个是友,哪边是敌。 若是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壮烈。 嬴政的反应迅速非常,也许是早有准备。此事过后,我的观察必须得更细微了,这一乱,保不齐给嬴政些什么新的改变。 此刻嬴政向我迎面走来,我行了礼,他摸摸我的脸:“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做什么,想家了?” 我点点头,若是他能让我回去看看,说不准有什么新的收获,于是我眨眨眼,极其诚恳地问他:“妾能回去省亲么?” 他沉吟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对我说:“三日后寡人陪你一起回去。” 我装作感激地笑了笑,心中却忐忑不已:这下完了,亲戚什么的我都不认识,被他看出来了就全盘崩了。 我得让嬴政别去,于是塞了几个不能拒绝的理由给他:“王整日政事缠身,妾回母家本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宫中有些思念王的姐妹都希望能趁着年初见一见王,若是王跟着妾回母家,少不得给妾惹多少嫉妒和白眼” 他牵着我的手慢慢地走向我的卧室,边走边揶揄我道:“是么,是谁在刚嫁给寡人的第二天对着她们说什么不安分之时大秦的刑罚也不是空谈的?” 我抿抿嘴,轻声地“哼”了一身,正当我觉得嬴政应该是没有听见的时候,他忽然停下来不走了,侧过身子认真地对我说:“寡人还是要跟你一起省亲,若你半路跟别人跑了,寡人该怎么办?”我只好无奈地继续往前走。 “你可是王诶,谁敢跟你抢,再说,你是这天底下最高贵的人,我又不是有病,干嘛要跟别人跑?”我边走边说,“还有,我现在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已经糟糕成这样了么?” 说完后,我马上捂上了嘴,慌张地转身看着他,一放松就又开始“放肆”了,君臣礼仪没了不说还敢质问,不过大过年的应该没事儿?于是我又继续向前走。 他知道我失礼了,但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微微哀怨地看着我。 我一回头,想看看他是否来了,可正巧撞见了他的目光。刹那,心里所有对他的提防全部分崩离析。他的眼神,就如同一团棉花,触碰了我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这时,我才明白,我是真的一点都受不了嬴政撒娇似的目光。一时间,我居然分不清我是丈夫还是他是丈夫。 我走过去牵起他的手,声音柔得不能再柔地问他:“王很想跟妾回去么?”他点点头。我立刻接了下句:“那王就跟妾一同回去。” 事后,我非常后悔,看来我的一世英名要毁在了嬴政手里了。 第二天晚宴后,我在回宫的路上听见了哭喊声。我怕嬴政听见,便悄悄地走过去,见一个丫鬟正被一个嬷嬷教训,哭喊声不绝于耳,我看那模样与我现代的助理模样相差无几,便给红如使了眼色,她出了声儿:“你们是哪个宫里的?敢在此地喧闹!没得倒扰了王后娘娘!” 那嬷嬷慌张地跪下,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与我解释:“王后娘娘,奴婢是郑妃娘娘宫里的,这丫鬟是新来的,一时犯了错,惹得郑妃娘娘生气,奴婢才教训她的。没成想扰了王后娘娘的清净,还请王后娘娘开恩。” 我沉吟了一会儿,让红如叫她们跟着我去找郑妃:今天得要了这丫鬟,长着我助理的脸就不允许别人欺负。 到了郑妃那里,仗着我的身份,自然三两句就要来了那个丫鬟。后来我领着那个丫鬟,刚走进卧室时,她忽然跪下,还有些带哭腔地问我:“谢王后相救,只是奴婢是来找一个朋友的,王后可以屈尊帮奴婢找找么?” “你说。”我有强烈的预感,她就是我助理。 “她的样貌奴婢记不清了,只需要让她说出胡亥是谁就行了。” 我挑挑眉,笑道:“二世皇帝。” 她闻言,站起来,用力地抱住我。哭着对我说:“我还以为你死了回不去,还害我白担心一场呜呜呜……” 我笑了笑,安慰她:“好了好了,我现在不是还活着么。对了,安排去查王莽的那个安排了么?隋炀帝那个呢?还有玄武门之变呢?还有还有” 一语未毕,她打断我的话:“都安排了,都安排了。对了,你还好,嬴政的难度系数最大的,我实在是不放心你” 我躺上床,絮絮道:“一点都不好,没有空调,没有灯,这里的食物比我烧糊了的还要难吃啊我还得在这儿至少待到嬴政四十九岁如果他四十九岁我还没有凉凉的话我可能还会连着秦二世一块儿看了不对,我会陪葬的啊啊啊那更惨啊!” 此时此刻,我听见那丫头的一声轻笑,随后传来一个明朗的男声:“王后在说什么?” 我立刻坐了起来,以后无论如何得把乱说话这个毛病改了,误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