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穿越影狼丸，开局斩断永恒》 第1章 我是真的狗 雷霆呼啸的台风天气，祝觉在狂风暴雨中艰难地向着回去的路前行着。 经过连续几天的暴雨，马路上的低洼地早已积蓄了超过一米的积水，汽车根本无法通行。 但作为特定岗位的工作者，祝觉并不能在这种台风天气待在家里休息，每天只能风里来雨里去。 又经过了十几分钟的艰苦跋涉之后，他终于回到了家中，将湿漉漉的衣服换过之后，打开了原神。 卡在最后的半岩处总是让人有些焦躁，不过还好，祝觉的手机还算不错，很快他就登入了游戏，进到了属于他的尘歌壶里。 一只黑背白肚皮、脑袋上带着斗笠、尾巴上还勾着一把武士刀的肥狗正呆呆地看着他。 它是影狼丸，一只来自稻妻的忍犬，擅长振刀和各种忍术，战斗力非常强大……最关键的是，跟它拼刀看着它肥胖的身体不断扭曲的样子非常有趣，也很解压。 “天动万象！” 钟离一个陨石砸下来，把影狼丸炸飞到老远，口里叼着的武士刀虽然挡住了攻击，身体却也失去了平衡，在地上滚了两滚。 但这还只是开始，祝觉将主控人物切换到了雷神，拿起鱼叉就开始今天的打铁。 只见雷电将军横劈竖砍，影狼丸全都防住了，祝觉猛然按下元素爆发，打了影狼丸一个出其不意，“此刻，寂灭之时！” 影狼丸招架不住，又滚了两滚，舔了几下草坪，显得颇为狼狈。 本来祝觉打算今天的娱乐就到此为止了。 谁知道影狼丸竟然一反常态地人立而起，走到他手下的主控角色身旁对他怒目而视，头顶上还有个红色的感叹号。 出于好奇，祝觉还是点了上去。 “祝觉，我确实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扬声器忽然传出来影狼丸的怒斥声。 还没等祝觉反应过来，头上的滚滚乌云忽然劈下了一道紫色的闪电，如同开了定位的导弹一般精准。 它穿过祝觉家的窗户，击中了祝觉的脑袋，连带着手机也变成了一片漆黑的焦糊。 一瞬间，祝觉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只看到影狼丸脸上那贱贱的邪魅笑容。 事后，来尸检的人看到祝觉的尸体都直摇头，连呼离谱，绝对没有他杀可能。 …… 一片漆黑之中，遍布全身的痛苦折磨着祝觉的全身，他不由得发出宣泄的嘶吼，但嘴里发出的声音，却是“啊呜啊呜”的叫声，介乎于狗叫和狼啸之间。 怎么回事？ 祝觉睁开了眼，低头看到了自己短小的四肢。 “我穿越了？” “还特么变成了一条狗？” 看着前肢那熟悉的花色，感受到头上不同寻常的触感，还有尾巴上正卷着的武士刀…… “卧槽，难道我穿越成了影狼丸？” “不！！！” 不过，就算祝觉内心再不愿意，也无法改变他已经是一条忍犬的事实。 “算了，狗就狗！想想五郎，想想八重神子，就算是犬科也能修炼成人形！” 就在祝觉接受了自己穿越成一条狗的事实之后，忽然！ 凛冽的寒风朝着祝觉所在的破旧木屋开始疯狂汇聚，接触到的水汽都不可避免地化作冰渣子。 年老失修的破房子不堪受到猛烈元素力的摧残，很快就变得千疮百孔，四处漏风。 而作为引起这些异变的中心，在祝觉的狗头上，赫然多出了一枚闪耀着冰蓝色光芒的神之眼。 冰神之眼，是灵与肉的冲突才会诞生的神之眼，这真是命运的讽刺。 仿佛知道祝觉现在只有爪子，神之眼还贴心地镶嵌在了他头顶上的斗笠上面，这样就算没有手也可以轻松使用神之眼了！ 然而……现在正处于稻妻实施眼狩令的时期，所有神之眼都应当一视同仁地上交到雷电将军那里！ 这种风起云涌的天地异象，自然是吸引了附近巡逻的同心！ 同心，就是稻妻官府三大奉行中的最下级单位，类似于巡警。 很快，这名同心就上报了自己的长官，与力海老名四郎。 他带领一队天领奉行的官兵包围了祝觉住的木屋，举着手中的武器严阵以待。 “开门！快点开门！” 咚！咚！哐！ 见屋子里面没有人回应。 海老名四郎，不耐烦地拔出腰间的长刀，一刀将破烂的木门给劈成了两半。 “里面的人听着，快点把你手里的神之眼交出来，你已经被包围了，不要负隅顽……抗？” 神之眼，一般觉醒在人类的身上，有时也会出现在能够化形的妖怪仙兽身上。 每一个拥有神之眼的生物都被称呼为原神，实力无比强横，哪怕是一整队的官兵也未必能在原神不配合的情况下将其拿下。 但是，里面的竟然不是人，更不是化形的妖怪，而是一只头上带着神之眼斗笠的大肥狗！ 海老名四郎瞪大了眼睛，“谁特么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 “小次郎，你给我出来！” 小次郎，就是那个去通报消息的同心，他被同僚们从人群中推了出来。 他也是一脸茫然地说道：“长官，我不知道啊！” “对了，赶快把九条裟罗大人找来，她应该能跟狗对话！” 海老名四郎着急之间，脑子竟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天领奉行的大将是一只天狗。 天狗，应该也是狗？ 一个同心很快就跑去通知九条裟罗了，但这一队官兵依旧小心翼翼地手持刀枪把祝觉给围起来。 看着他们如临大敌的表现，祝觉张嘴想要说话，可一开口，就是“汪汪汪汪汪汪！” 当然，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下，汪汪声终于出现了变化，又开始“嗷呜嗷呜”地叫了起来。 这队官兵因为祝觉叫声的忽然变化更加紧张，在他们看来眼前这条肥狗很可能有狼狗的血统，这叫声是它准备发动攻击的征兆！ 如果他们能听懂的话，其实祝觉是在说：“钛君饶命！我滴，大大滴良民！” 第2章 天狗也是狗 “长官，那条狗不会是在警告我们？” “我们拦得住一条有神之眼的狗吗？” 围住祝觉的同心们紧张地窃窃私语，眼睛一刻也不敢从祝觉的身上挪开。 祝觉习惯性地人立而起，伸出肥胖的爪子试图安抚这些两脚兽的情绪，“别紧张，我不咬人！” 谁知道他们看到祝觉伸手反而更加紧张了，一个同心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将手中的长枪对准祝觉戳了过来。 看到那被打磨得闪闪发光的尖锐金属，祝觉心里一惊，下意识地甩了一下尾巴。 “铛！” 在长枪戳穿他的肚皮之前，祝觉用勾在尾巴上的武士刀完美地振了一下刀。 长枪不仅没有伤害到他，还被弹开到另一边。 那个被振刀的同心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顺着枪杆传递到手心，两手酸麻得再也握不住武器。 哐当！ 金属枪头砸在地上，发出让人惊悚的声音。 “卧槽！这条狗还会剑术！” 不仅是这些官兵，祝觉也对自己的牛批感到不解。 “卧槽，我竟然会振刀？” 祝觉一脸地不敢置信，他的身体反应的速度比大脑还快，以至于现在都不记得刚刚自己做了什么。 “大家并肩子一起上啊！跟这种有神之眼的家伙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给我冲！” 海老名四郎直接举起武士刀，率领一众同心对着一条狗发起了冲锋。 他们竟然在同一时间，将六条长枪一并捅了过来，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容：“你挡得住一个人，我们一起上你挡得住吗？” 祝觉一脸懵逼，可是身体依旧先于大脑行动了起来。 只见这条肥狗将武士刀从尾巴甩到高空之上，再骚气地用嘴巴衔住。 然后他的狗头如同抽搐一般甩动，带着无数残影，将所有的攻击都挡了下来！ “全部防住了，这怎么可能！” 这些来自天领奉行的官兵们脸色异常难看。 难道我们苦苦训练了十几年，到头来还比不上一条狗吗？ 巴卡那，这到底是什么抛瓦哒！ 看着周围愚蠢的两脚兽那不敢置信的眼神，祝觉不由得放下心来。 这就是影狼丸，百分百振刀的存在！ 虽然是条狗，但他是无敌的！ “给我让开，一群废物点心！” 海老名四郎瞪大眼睛，怒斥这些没用的手下。 然后他将武士刀高高举到头顶，如同猿猴一般大喝一声，一个大跨步拉进与祝觉之间的距离，然后就是一记力大势沉的竖劈！ “出现了，海老名一刀流！” 同心们看到长官的剑术都兴奋了起来！ 海老名标志性的剑术，就是这种一边发出长啸一边劈砍的剑术，看似简单粗暴，实则强大异常，个普通武士都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在祝觉的眼前，这一刀与那些同心软弱无力的攻击没有本质上的不同。 海老名四郎这势若奔雷的一击，被狗头叼着的武士刀轻描淡写地给挡住了。 “纳尼！” 海老名四郎大骇，想要抽身却已经太晚了！ 祝觉口里含着刀，明明是第一次使用却轻车熟路般，轻易地就释放出来一道白色的剑气！ 海老名四郎迫不得已下，只能抛弃手中的武士刀，然后在破旧木屋的肮脏地面上翻滚，直到撞到墙上才停了下来。 “可恶，明明是条狗而已！” 抛弃手中的武器，对一个武士来说是难以言喻的耻辱。 海老名四郎的脸都羞愧得通红。 他本想去把自己的刀捡回来，为了自己和天领奉行的荣誉与这条狗决一死战。 但是，一个凌厉而严肃的女性嗓音从后面传来：“海老名，退下，你不是它的对手。” 一阵短暂的沉默。 外面的同心都自觉退到了后面，就连海老名四郎也乖乖地缩着脖子，让这个女人站在了主c的位置上。 那一丝不苟的表情，那代表着天狗的面具！ 来者正是天领奉行的大将，九条裟罗！ 祝觉对九条裟罗并不熟悉，也不清楚天狗为什么与九条有关系。 但是，他知道的是，九条裟罗绝对是他现在不想见到的强敌。 她的手中拿着一张短弓，一米七的身高却带着十米以上的气势！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现在的祝觉就算站起来身高还不到一米的原因。 不管是谁，基本上只要是个十岁以上的人类，站在他的眼前都像一座小山。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总有一些因为各种原因，而身高还没有一条狗高的人。 “小狗，把神之眼交出来。” 站在破旧木屋外的乌云之下，九条裟罗开口说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她的身后雷声轰隆，那种电闪雷鸣的压迫感给祝觉这个刚刚穿越的修狗带来的难以言喻的心理压力。 祝觉紧张地汪汪叫了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一条狗而已！” 在人类看来，跟狗谈判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海老名四郎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才让人把九条裟罗喊来。 看到祝觉的表现，海老名四郎犹豫了一会，还是小声问道： “大人，要不您还是直接动手？它好像听不懂人话啊？” 九条裟罗冷笑一声：“呵，我刚刚是用妖怪间的方式跟它交流的，它之前在屋里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现在还想装傻呢。” “卧槽，你也是狗！”祝觉目瞪狗呆。 第3章 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呢 “话都已经说穿了，你还不肯出来吗？拥有神之眼对你而言不是一件好事！”九条裟罗怒声说道。 在她眼里，祝觉就是一只刚刚觉醒灵智没多久的犬妖。 妖怪在稻妻几乎是一种与人类共存的状态。 在人类讲述起妖怪的故事还不需要使用“很久很久以前”来作为开场白时，稻妻的土地上满是妖怪行走的痕迹。 天狗在空中肆意飞舞，鬼族驰骋于沙场之上，狸妖出没在田野之中，狐仙更是随处可见，溶于人类的社会。 那时的妖怪帮助稻妻人耕种、建造、带来火种，就连稻妻城的落成，也是在妖怪们的协助下诞生的。 因此，在九条裟罗的眼里，祝觉的外型虽然还是一条肥狗，但已经有着与人类平等的地位了。 但祝觉怎么可能乖乖把神之眼交出去？ 那些神之眼被收走的人没多久就失智加失忆了，活的生不如死，可以说神之眼就是他们身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神之眼被收走不亚于给自己来了一发额前叶切割手术！ 祝觉狗爪交叉，“搭噶，口多啊路！我影狼丸，就是喜欢对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说不！” “冥顽不灵！” 咻～ 裹挟着雷元素的箭矢带着破空的尖锐风声直射祝觉的面门。 祝觉本以为自己的身体又会像之前那样自动做出招架动作。 但是没有！ 他竟然眼睁睁地看着那支箭，从自己的狗头上穿了过去。 “汪汪汪！我死了！” 祝觉大惊失色，心肺骤停，四脚朝天地倒在地上。 众人面面相觑。 “不是……我亲眼看着大人的箭射中了的，为什么这条狗好像一点事情都没有啊！”同心们小声地交头接耳。 祝觉也听到了他们的话。 他用前爪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确实，毛发非常的顺滑，也没有多出一个能够增加时髦值的脑洞。 “哟呵，我还活着。”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人立而起，狗嘴上露出了渐渐的笑容。 没想到，祝觉穿越来之后竟然完美继承了影狼丸在尘歌壶里的机制。 这条狗是没办法被远程武器打中的，因为没有这样的受击判定！ 所有近战攻击、元素攻击都可以被它招架，而远程攻击又不能伤他分毫。 于是祝觉开始得瑟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九条裟罗，你是伤不了本大爷一根毫毛的！还是让雷电将军亲自来，我要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那一刀未必无法企及！” “什么？口出狂言，大言不惭！” 九条裟罗，怒了！ 对于九条裟罗而言，雷电将军就是她最憧憬的神明，代表着绝对的正确！就算是错的，将军这么命令，那就一定是对的！ 现在这条修狗竟然胆敢挑衅雷电将军无上的威严？ 叔叔可以忍阿姨也不可以忍！ 九条裟罗唰地一声亮出两对黑色羽毛的翅膀，雷元素神之眼忽然亮起，周围瞬间被雷云笼罩，乌漆麻黑的。 原本在她身后吃瓜看戏掉线许久的官兵，也后知后觉的远离了这里……再吃瓜可是要被雷劈的！ 九条裟罗的眼中包含着杀意，一字一顿地念道，“雷，光，签，到！” 无数的雷霆以九条裟罗为中心向着周围狂轰滥炸，狂暴的雷霆似乎要将这栋破旧的小木屋彻底摧毁，仅仅只是碰到一下，那些木头就化作了飞灰。 然而，在这雷元素形成的滔天巨浪中，祝觉站在里面巍然不动，连带着身后木屋最后的残留部分也全部完好无损。 他的刀毫不讲理地挡在雷霆面前将其格挡，然后这些元素力就或是偏斜，或是被反弹，就没有一道雷能够突破祝觉的防线！ “这……这怎么可能！” 九条裟罗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条诡异的修狗…… 明明是一条没有化形，道行尚浅的小狗而已，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抛瓦？它到底是什么血统？ 难道是五百年前的大妖转世？可是也没有听八重神子提起啊！ 九条裟罗的元素爆发持续时间短的有限，没一会雷元素就劈完了。 祝觉感觉还有点意犹未尽……这种无限振刀的感觉真的好爽。 然后他看了看自己周围那原本就非常破旧、现在甚至已经消失了大半的木屋。 祝觉愤怒地拍桌而起：“欺狗太甚！真是欺狗太甚！” “真是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我在家里好好待着你们忽然就冲进来，现在还把我家给毁了！我们修狗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明明是夏天，可我的心却如坠冰空，四只爪子都在颤抖！” 这里唯一能听懂狗语的九条裟罗也没有对此感到愧疚，反而还皱起了眉毛：“你这条狗还真是不好处理……” 雷电将军有令，要收集全部的神之眼，然后砌进神像里。 九条裟罗为了将军，甚至已经决定，在把全稻妻的神之眼收缴完之后，把自己的神之眼也交上去。 可是，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连自己也搞不定的诡异敌人。 这条肥狗，虽然没看出来有什么强大的剑术，也没表现出致命的攻击性，但它就是很特别的那种……可以挡住你全部的攻击，还能笑的很贱的来嘲讽你。 真是忍一时越想越气！ 九条裟罗打出一个手势，准备撤退，离开前还撂下了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小狗，我去通报雷电将军，只要你不上交神之眼，你在稻妻的生活就永无宁日！” 感受到死心眼的天狗大将的决心，祝觉不由得狗毛倒立。 有道是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自己要是一直被天领奉行的人给惦记着那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他还要去寻找变成人的办法呢。 于是祝觉心一横，大声汪道： “不必了，我现在就去天守阁亲自面见雷电将军，我要向她发起御前决斗！” 第4章 向神明举起叛逆之刃 “什么？御前决斗？” 九条裟罗被祝觉的话惊的够呛，以至于说话时甚至都岔气了。 御前决斗，又叫御前试合，是稻妻现在唯一被雷电将军允许的真剑笔试，同时，也是最高规格的比武。 它的开始与否并不取决于挑战者，同样，被挑战者也没有权利拒绝或者接受。 它完全取决于雷电将军的判断。 败者会迎来神罚，胜者则可赢来转机。 御前决斗常常见于弱势的一方挑战强势的一方，以此拼的最后的一线生机。 但不论如何……胆敢向雷电将军发起决斗的，祝觉也算是蝎子粑粑毒一粪了！ “很好，既然你自己想要找死，那我也不拦着你。” 九条裟罗的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怜悯，可怜一条还没有化形的修狗，竟然选择了自寻死路。 “跟我来。”九条裟罗说道，刚刚的怒气似乎已经烟消云散。 “大人！你不会是听错了？这条狗要向将军发起决斗？” 不仅是与力海老名四郎，其他的同心也是一脸离大谱的表情。 “大人！那可是最神圣、最庄严、最高规格的比武啊！我们怎么能让这条狗……” 海老名四郎着急到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 九条裟罗只是瞥了他们一眼，冷漠地呵斥：“闭嘴！当它提出御前决斗的时候，决定权就不在我们手里了，收队，带它到天守阁！” “是！” 九条裟罗平时雷厉风行、不苟言笑，令行禁止，就连在军中训练时强度都是他们的十倍。 不夸张的说，九条裟罗带领的部队是稻妻军中最团结的一支了。 见九条裟罗已经下定决心要把这只黑白相间的肥狗带去见雷电将军，这些官兵虽然心里不解，但依旧还是整肃易容，将祝觉围在队伍中间，整齐划一地走了起来。 在九条裟罗带领的官兵的押送下，祝觉很轻松地就进入了稻妻城。 这里生长了许多御伽木，上面生长的粉色花朵与稻妻的特色建筑构成了一副颇有异域风情的巨大城市。 只是，这座本应繁华的人类城市里，却有着一种死气沉沉、衰朽腐败的氛围，大多数人都在麻木而僵硬的活着，眼中看不到希望的神采。 这便是雷神的国度。 雷神是追求永恒之神，而稻妻城的这种奇怪氛围，也是这种永恒追求的一个缩影。 尊贵的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对永恒的理解，即是一种亘古不变的僵化……不允许新生事物的出现，同时保证旧事物的存续。 这对于平均寿命不到百年的人类来说，不亚于天方夜谭。 他们自然不会停止对创造新事物的追求，可那都是偷偷在私底下进行了。 本来，街道上还是有那么一些成群聚在一起谈论着什么的稻妻人。 但是看到九条裟罗之后，他们便噤若寒蝉，仿佛见到了会吃人的怪物一样，几乎是逃跑一眼四散离开了。 “啧啧啧，看来你不得人心啊！” 祝觉汪汪地叫道。 “哼。” 九条裟罗轻哼一声，“这都是为了将军大人的永恒。” 这位天狗大将早已把辅助雷电将军实现自己的【永恒】放在了凌驾于自身所有的情感之上。 哪怕永恒的重点绝不可能存在自己的身影，也没有所谓。 她就是最忠诚的臣子，最虔诚的信徒。 “好了，别隔那旺旺叫了，我们已经到了。” 没有顾及东看西看的祝觉，九条裟罗淡淡地对着天守阁门前站岗的同心说道：“这条狗……是个开了灵智的妖怪，它要向将军发起御前决斗，我带它去将军大人面前。” 看门的两名同心面面相觑，要不是九条裟罗以严肃着称，他们还以为在开玩笑呢。 天守阁的木门被推开了。 九条裟罗走在前面，祝觉这条修狗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大摇大摆的样子没有把自己当做外人。 其他的官兵因为等级不够，平时没资格见到雷电将军，只是守在天守阁的大门前等候着。 天守阁内部，是很常见的和风装潢，看上去颇有新鲜感，但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这里几乎没有装饰物，看得出来，天守阁的主人是一个很单调无趣的人。 雷电将军就坐在最里面的蒲团之上，静静地闭着眼睛。 九条裟罗一进来，雷电将军就未卜先知般抬起了头，“何事？” 她的脸上不存在任何表情，紫眸的眼睛中也无法发现人类的情感。 与其说是充斥着神性，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按照写定程序运行的机器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冰冰的非人气息。 “将军大人，这条狗身上有神之眼，它不仅不肯交出来，还说要向你发起御前决斗。”九条裟罗毕恭毕敬。 “嗯？” 雷电将军眉头紧锁，站了起来，踱步到他们面前，一条粗长得快要拖地的渐变色麻花辫随着她的动作在身后不断甩动。 她站在祝觉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 这条狗脸上带着七分憨憨，三分贱贱的笑容，它背部上的毛是纯粹的黑色，而到了腹部却好像来到了一个分界线，变成了清一色的白色…… 就是这么一条散发着可笑气息的肥狗，雷电将军却惊讶地发现，这条狗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自己竟然不能看穿它的虚实。 不仅如此，它竟然还给自己一种强悍到深不可测的感觉，内心深处竟然有些忌惮…… “荒谬！” 雷电将军的眼中亮起紫色的光芒，那时雷元素的辉光。 她冷漠地宣判道：“你，是永恒的敌人。” 然后她那洁白的右手放到了奶鞘之中，在那洁白柔软的中心，绽放出刺眼夺目的元素光芒。 一把被雷元素包裹的长刀，被她从那个部位一点一点地抽出，最后猛然一甩，刀尖斜指祝觉的狗头。 “你的挑战，我接下了。” 祝觉眼中，混杂着激动与紧张，原本用尾巴勾着的武士刀也被他换到了前爪夹着。 他对着雷电将军高高举起手中的武器，用颤抖的声音汪道：“放马过来！” 第5章 一心净土 雷电将军没有主动攻击，她冷漠地看着这只带着斗笠的可笑肥狗。 让祝觉先手攻击，已经是她作为神明的最后仁慈。 而站在雷电将军正对面十米开外的祝觉，本来也是打着只防不攻的主意……想必就算是五香的一刀，也无法击破影狼丸的绝对振刀。 但是，决斗的双方竟然都没有主动攻击的想法，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 还好，这场决斗的见证人只有九条裟罗，以祝觉的脸皮，完全可以驾驭这么一点小小的尴尬。 场面诡异地僵持了差不多一分钟之后。 雷电将军终于迈开了双腿，“想要借此拖延时间吗？愚钝。” 她是雷电影制作出来的、对永恒追求的保障，对于影曾经制定的规则，她一直都是严格遵守、甚至是死板僵化地遵循。 因此，她决不允许祝觉在御前决斗中这种消极地拖延时间的行为。 下一秒，雷电将军手中的刀，动了。 这把名为“梦想一心”的打刀裹挟着紫色的雷霆，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紫电狂涌。 这一击，对雷电将军来说，仅是试探。 但它的威力，足以让天守阁的地面为之破碎。 “铛！” 不出意外的，这一刀被祝觉格挡开来，“梦想一心”不仅没有击中他一根毫毛，反而还捅入到一旁的地板里。 巨大的能量将接触到的地面炸得焦黑，地板裂开了无数条细密的纹路，紫色的雷蛇在里面尽情肆虐。 如此恐怖的破坏力犹不是雷电将军的全力一击，看得祝觉狗眼直跳。 “果然，你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永恒的维系……” 看到这条狗竟然用嘴巴上叼着的刀，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自己的攻击，雷电将军的杀意也被催生到极致。 蕴含着雷神之力的“梦想一心”再次挥出，明明单薄的刀身却带着山崩海啸般的气势，向着祝觉压了过来。 这次便是雷电将军的全力一击，无想的一刀！ 霹雳降下，就连天守阁的地面和墙壁也不可避免地被这一刀的余波破坏。 地面被这一刀的威力一分为二，被切开的位置却满是焦黑的痕迹，还能看到紫色的电弧依旧残留。 天守阁的木门已经荡然无存，在外面等候的官兵也能看到这里面正在发生的决斗。 祝觉那看似矮小可笑的肥胖身躯，面对雷电将军那无上的神威之时，竟然如同一块坚不可摧的顽石，就连一道伤痕都无法找到。 “这怎么可能？” 全程观战，深知雷电将军力量强横的九条裟罗，脸色木然地喃喃自语。 而那些与力和同心们，看到那个站在焦黑废墟中依旧挺立的肥狗，哪里还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们用一种天塌了的语气，惶恐不安地交头接耳：“怎么可能？那可是将军大人的一刀！” “那条狗竟然接住了无想的一刀还毫发无损？” “无想的一刀”，是神罚，对于稻妻人来说，同样也是神迹。 那一道充斥着雷祸的巨大峡谷，“无想刃狭间”，正是雷神无上武力的象征，也铸就了无想一刀的威名。 对稻妻人来说，等同于无法阻挡的绝对伟力，面对这一击的哪怕是魔神也都只能饮恨。 但这一刻，他们的信仰，忽然崩出了一个豁口。 这一刀……居然连一条狗都不能解决？ 不，这不可能！ 于是他们用焦急而恐惧的眼神，紧紧注视着一神一狗之间的战斗，就连呼吸也不敢大声。 就在这时，雷电将军的眼神，变了。 她给祝觉的感觉，从一个冰冷的机器，变成了灵动的、拥有个人感情的生物。 通俗一点来说，就是眼前这具躯体，被她真正的主人接手了。 她叹了一口气。 本来影已经下定了决心，将一切俗世的权利尽数交付与自己制造的傀儡——雷电将军，而自己，将在一心净土之中保持自己的永恒。 但，永恒的最大敌人，就是变数。 眼前这条完全不合常理的狗子，就是她自从推行眼狩令之后，遇到的最大的一个变数。 虽然一直待在一心净土里，但影还是能感觉到雷电将军的所作所为。 所以她很清楚，刚刚的那一刀已经是雷电将军能做到的极限了。 劈出“无想刃狭间”的人是她雷电影，魔神巴尔泽布，而不是名为雷电将军的人偶。 面对雷电将军无法处理的对手，哪怕雷电影再不愿意，她也必须亲自出手解决这条头上带着冰元素神之眼斗笠的肥狗。 如果连一条狗的神之眼都无法收走，那眼狩令接下来还要怎么推行下去？ 她沉默地看着祝觉，半响之后才轻声说道：“小狗，如果你愿意现在就把神之眼叫出来，我还能对你的不敬既往不咎。” 她得到的回应，却是疯狂摇头的祝觉。 开玩笑，神之眼可是希望与心念的集合，天知道这东西被收走之后祝觉还能不能记住自己曾经是个人的身份。 他可不想神之眼被收走之后真的把自己当成一条狗了，他还要去寻找修行成人的办法，这一点，决不能放弃！ “是么，这就是你的选择啊。” 影闭上了双眼。 一瞬间，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漆黑从雷电将军的身躯上出现，并朝着四面八方不断蔓延。 很快，祝觉就被这漆黑的空间彻底吞噬。 …… 当祝觉睁开眼睛之后，他所在的地方，已经不再是天守阁了。 这里是稻妻真神的心像世界，雷电影的藏身之处。 淡红色的月亮染红漆黑的天空，连带着，地上这荒芜的土地上也沾染了不详的红光。 远处，是一眼看不到底部的漆黑深渊。 很快，祝觉就看到了这个心像世界的主人。 雷电影正漂浮在祝觉的前方。 她的一条腿自然垂向地面，看似金鸡独立，实则与地面不存在任何的接触。 而另外一条腿，则盘在垂下的那条腿上面。 除去奇怪的盘腿姿势以外，雷电影的动作就跟道士悟道、和尚参禅没有什么区别。 她闭着眼睛，静静地体悟着永恒。 直到祝觉的到来。 第6章 雷电影 雷电影的一心净土，不存在于雷电将军这具傀儡的身体之中。 她将自己化为一种纯粹的意识，寄宿于“梦想一心”这把刀里。 这也是“一心净土”这个心像世界的名字由来。 所以理论上讲，祝觉的意识应该也是被雷电影拉进了这把刀里面。 “梦想一心”，是上一任雷神，雷电真，也就是魔神巴尔的伴生武器。 说是武器，其实最开始它只是一把没有开刃的装饰品，代表着稻妻在雷电真时期的安静祥和。 当雷电真逝去，雷电影从她的手上接过了这把寄宿着姐姐那对美好稻妻的梦想的刀刃之后，它才化为了世上最为锋利的刀刃，饱尝敌人的鲜血。 仿佛是她感受到祝觉的接近。 她将盘着的腿放了下来，将脚下高跟鞋形状的木屐放在一心净土的地面上。 影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祝觉，倒映在她眼中的生物，并不是一只狗，而是一个头上顶着黑色长耳、身后还有一条肥大黑色尾巴的人形生物。 她扪心自问，刚刚确实只把那条狗的意识给拉了进来，没有混进其他的生物。 “有意思，明明是还没有化形的妖怪，意识已经相当接近人类了吗？看来妖怪里面，除了北辰狐王的后裔之外，还是能诞生一些不得了的天才的。” 她的口吻依旧如同外面的雷电将军一般冷漠无情，但祝觉却可以从中体会到些许的人性与怀念。 这个国家的妖怪，与神明之间的联系，比人类还要紧密，他们大多都是作为雷神的眷属而存在的。 在影的眼中，人类，是需要庇护的弱小存在。 而妖怪，却是可以成为值得信赖的手下、眷属，乃至朋友的强大存在。 “只可惜，现在的你，是永恒的敌人。” 她冷漠地握着梦想一心，朝着祝觉走来。 如无必要，影并不希望外面的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既然她把祝觉放进来了，就没有想过让这条狗子活着回去。 “如果说我是永恒的敌人的话，那么你呢？看看外面那些已经变得麻木的人类，这种行尸走肉般的僵化生活又能坚持的了多久？” 祝觉摇了摇头，自言自语。 本来他以为自己应该还是汪汪的叫声，影应该听不懂他说什么。 谁知道，他竟然自如地发出了人类的声音，不再受到生理结构的限制。 “咦？怎么回事。”祝觉惊讶地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人形。 那把被前爪夹着的武士刀，此时正被他握在手中。 “凡俗的目光，自然无法理解永恒。” 影没有在意祝觉的话语，仅是简单地陈述：“凡是前进，就必然伴随着失去，这正是施加于这个世界之上的法则。” “只有永恒，能让万物常驻。” “唯有永恒，能让稻妻长生不灭。” 说罢，她举起了手中的梦想一心，万千雷霆顺从着她的心意，积蓄于一心净土的空中，形成了一把由雷元素汇聚而成的巨大刀刃。 现在的雷神，还没有选择接受百眼中的愿力，成为背负人民愿望的神，威力更加强大的“梦想真说”是用不出来的。 没有愿力的情况下，她施展的依旧是那无念无想的一刀。 这是作为一名武者的巅峰技艺。 “轰！” 巨大的紫色刀影悍然砸下。 祝觉面对的压迫感，犹如一栋二十米高的大楼在崩塌后向着他的位置不断坠落。 临近死亡的恐惧感让他全身的毛孔都为之扩张，在这危机的刺痛感，他能做的只有举起手中的长刀，横在自己的面前。 他紧张地心中默念：“耶稣佛祖玉皇大帝死神保佑！影狼丸的振刀一定要能挡住啊！” “铛！” 一心净土的中心发出了剧烈的震动，巨大质量碰撞之后造成的冲击力激荡着空气，以祝觉的刀刃为中心，不断产生一圈一圈如同湖水涟漪的冲击波。 仅仅只是无想一刀造成的余威，就已经足以让一个普通人心肺具裂，当场暴毙。 可是，不管是作为被直接攻击对象的祝觉，还是被波及到的一心净土，全都毫发无损。 仿佛那一刀不过是拂面的微风，什么都不能留下。 “岂有此理……” 雷电影的脸上，极其罕见地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在这数千年的生命之中，她也不是没有见到过棘手的敌人。 可那些敌人至少会受伤、会流血，能在不断的苦战之中将其杀死。 但是，接了她全力一击，却还屁事没有的妖怪，让她多少有点毛骨悚然。 这种超乎常理、超乎于俗世规则的存在，饶是以她作为神明的见识，也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性。 “你是天理派来的人？” 她眯着眼睛，脸上写满了沉重。 “天理？你想多了，我跟天理没有半毛钱关系。” 祝觉很快就否认了。 说起来，祝觉虽然玩过这款游戏，但是最多也只是见过其中的一个天理的维系者罢了。 天理是啥，他既不知道，也没有见过。 但祝觉说的话却暴露了一个事实……他确实听说过天理的这个概念。 影挑了挑眉毛，“你听说过天理？” “我才挤碎啊，哪里知道你说的是什么？”祝觉装傻道。 “没听过那就算了。” 影自嘲地轻叹了一声，转而对祝觉问道：“你的实力很强，可愿意加入我的麾下，与我一同建立稻妻的永恒？” 祝觉那不讲道理的振刀，让雷电影都有些麻了。 本来还以为是雷电将军实力不够所以没办法打破防御的原因，没想到现在影她亲自出手还是不行。 那哪里是振刀啊？那么大的雷霆之刃，再厉害的武士刀也会被砍断？还能振个锤子？ 但祝觉就是屁事没有，手上的武器更是连一丝裂痕都不曾存在，他脸上的那种又蠢又贱的笑容更是让影的脑袋上遍布黑线。 既然弄不死，她打算使用怀柔手段，让祝觉成为永恒之下聚集的忠犬。 第7章 斩断永恒（一） “我拒绝！” 祝觉自然是摇了摇头，“刚刚还说我是永恒的敌人，现在发现没法搞定我就想要招揽我？哪有那么容易！” 雷电影对祝觉的不满毫不在意，“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然后她又闭上了眼睛，恢复到之前那样金鸡独立的打坐姿势。 “喂，你倒是放我出去啊？” 祝觉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虽然自己确实拥有百分百振刀的能力……可如果雷电影把他也关在这心像世界里面，他想出去也没办法啊！ 该不会…… “你不会是要把我一直关在这里？” 影的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容，“虽然我不知道你这条狗从哪里学来的剑术，但我确实没办法直接击破你的防御。” “不过，我看你只知道防守却完全不会进攻，想必只是学会了招架的本领，那你就与我一同在一心净土里，感受永恒。” “什么？你太北鼻啦！” 祝觉大吃一惊，想不到雷神竟然跟他玩赖的！ 本以为穿越成了影狼丸，他已经是天下无敌的存在，但是他忘记了，这个世界还存在着攻击手段之外的方法！ 那就是封印。 不提整天摸鱼的酒鬼。 就是那个天天在街上闲逛的退休之神，随随便便扔出一把岩枪，就能把祝觉给封印在海里。 雷电影虽然比不上那位最古老的七神，但是她的一心净土用来封印自己，也是绰绰有余。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祝觉跑到雷电影的面前，试图不断用声波攻击来烦死她。 但雷电影的身边竟然凭空出现了一层雷元素构成的屏障，不仅可以防止祝觉接近，还能隔绝声音的传播。 就算他嚎上一整天，也没办法影响影分毫！ “可恶！”祝觉在脑海中仔细回忆着，试图从影狼丸身体中遗留的记忆中寻找攻击的方法。 很快，他就在影狼丸的记忆之中，找到了一种名为“犬流”的忍剑术。 影狼丸竟然会一种叫做“犬流?岩分身”的忍术，可以制造一个岩元素构造成的修狗，而且还会爆炸！ 不过这要用到一种卷轴，不然影狼丸可没有办法使用岩元素。 当然，由于祝觉觉醒了神之眼，套用一下原理，还是能用出“犬流?冰分身”的。 除了这一招忍术之外，影狼丸还会“犬流?三飞刀”、“犬流?刀降术”、“犬流?冲刺斩”和“犬流?三刀流”。 都是些听着就很普通的招式！ 祝觉有些着急。 他需要那些，一看就很特别的，带着一种劈咔感觉的招式！而不是这些花里胡哨的普通攻击。 怎么滴也得能够劈开一心净土才行！ 但是着急也没什么用，他只能生涩地一招一式地使用着影狼丸的招式，并且利用冰元素神之眼来进行一个强化。 至于练手的目标嘛……自然就是雷电影的那一层雷元素屏障了。 “犬流奥义，刀降斩之冰元素改良版！” 祝觉大喝一声，凭空在原地消失。 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然出现在雷电影头上不远处的空中。 他的刀刃上带着一缕寒冰，朝着紫色屏障就是一刀劈下。 本来以为，第一次实验应该是无功而返，怎么的也得练上个半天才行。 但是，祝觉的这一剑，竟然强而有力地撕开了雷元素的屏障。 只是很快，影就把屏障恢复了。 甚至眼睛都没有睁开，若无其事地继续打坐。 看到屏障能够被打破，祝觉眼前一亮。 一心净土说到底就是雷电影的心像世界，是结合了梦想一心的特质和影对永恒的追求才诞生的产物。 换言之，只要能够用嘴遁动摇影的意志，让她对自己追求的永恒产生质疑，那么一心净土也就不再坚不可摧。 到那时，祝觉就有机会从一心净土的困境中离开了！ 于是他锲而不舍地将冰元素灌注在自己手中的刀里，对着屏障一刀接着一刀地疯狂输出，每砍一刀就嚎一嗓子。 “雷神！” “把自己关起来故步自封就是你的永恒吗？” “没有什么是真正永恒的！” “就连磐石都会在时间中磨损！” “就连神明都会在磨损中陨落！” “你以为你把自己关在这里就能得到真正的永恒吗？” “与人隔绝，与稻妻隔绝，你的人性也只会在这永恒之中磨损！” “你以为你真的能够追逐永恒吗？你以为你口中的天理允许稻妻出现一个永世不变的神明吗？” “祂只是希望你自取灭亡而已！” “故步自封不亚于等死，只有去反抗才是唯一的一线生机！” “雷神！你有本事把我关进来，你有本事开门啊！” …… 烦躁，郁闷，还有因为祝觉的话不可遏制地胡思乱想。 雷电影的心，在祝觉的疯狂骚扰下，逐渐乱了。 祝觉的话语自然没有那么大的威力，可以扰乱影的内心。 但是，祝觉的话，却让影想起了自己那充满了痛苦离别的曾经。 死去的记忆忽然跳起来攻击她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内心，以至于她竟然在一瞬间，对自己，对“永恒”，都产生了质疑。 回过神之后，影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怒火。 “聒噪的修狗！你知道些什么！” 影终于破防了，她抬手就砍了祝觉一刀。 然后才想起来，这条狗拥有着超乎寻常的招架能力。 这一刀砍过去之后，祝觉不仅没事，还嬉皮笑脸地说道：“哟呵，终于可能从龟壳里面出来啦！快点放我出去！” “你懂些什么！” 雷电影这次却没有轻易放弃，仿佛是为了让祝觉闭嘴，也是为了说服自己。 她手中的雷霆之刃一刻不停地向着祝觉挥砍，似乎是对祝觉烦不胜烦的骚扰的回应。 “你什么都不知道。” “再繁荣昌盛的文明都会在天理的惩罚下一天之内就被摧毁。” 她瞬间拉远了与祝觉之间的距离，手中的梦想一心连续挥舞出紫色的剑气：“就连最古老的岩神，最近也死去了！” “想让稻妻永远的存续下去，保持现状才是最好的选择。” 第8章 斩断永恒（二） 伴随着雷电影将手高高举起。 一心净土的天空竟然弥漫着乌云，将这片世界完全笼罩。 而雷电影也消失在了祝觉的眼前。 一个恍惚之后，影出现在了天空之上。 此时的她如同一个通天彻地的巨人，连带着手里的“梦想一心”也被放大了无数倍。 紫色的刀锋中束缚着狂暴的毁灭气息，对着祝觉站着的位置重重轰下。 “连现在都不能把握住的人，有什么资格去考虑未来，有什么资格去妄言永恒！” 祝觉接过这一刀依旧毫发无损。 不仅如此，他还从雷电影的无想一刀中感悟到了什么，那是带着一种劈咔的感觉……那是可以劈开一心净土的剑意。 于是祝觉学着影的动作，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长刀。 冰元素神之眼骤然亮起，寒冷的空气如同飓风一般席卷而来。 “看着，你那无想的一刀未必不可企及……你以为自己能成为稻妻永恒不变的守护神吗？那我就告诉你，什么叫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最终，祝觉的手中，那把刀也变成了如同山峦一般高大的巨大冰刃。 而影内心的动摇，也在这一刻达到了一个足以让一心净土摇晃的地步。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其实我没有必要维持稻妻的永恒？不，如果放任稻妻发展的话，早晚有一天会步入坎瑞亚的后尘……” 矛盾和纠结最终化为了内心深处无法修补的破绽，这也让作为心像世界的一心净土在影不知道的时候出现了丝丝裂痕。 那些来自于人类的愿望透过这一心净土的裂痕传达了进来，诉说着他们的祈求与愿望，最终化为了最纯粹的愿力，加诸于祝觉锋刀刃之上。 此时的祝觉，不是一个人……一条狗在战斗！ 作为稻妻的神明，雷电影自然也是能听到那些来自于人民的祈愿的，只是她之前一直封闭着自己的视听，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些来自稻妻人的心声。 “原来……我的做法对他们来说，已经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么？” 影是为了稻妻才推行的眼狩令，但她忽然回头才发现，在保护稻妻之前，自己已经将这片姐姐和自己都深爱的土地和人民，伤的遍体鳞伤。 雷电影苦笑着看着祝觉手中那集合了稻妻人愿力和冰元素的巨大刀刃，摇了摇头，感叹道：“如果这就是人们的愿望的话……” 话音未落，祝觉手中的刀刃已经重重斩下。 原本就已经自行出现裂痕的一心净土，根本无力阻挡这一刀的破坏，祝觉的刀刃势如破竹地斩碎了这片漆黑孤寂的空间，成功地回到了现实世界。 在一阵由漆黑的空间碎片形成的暴雨之后，祝觉眼前恢复光明时，已经回到了稻妻城中的天守阁。 眼前，已经围着一圈下巴都被吓得快要掉下来的九条裟罗，和那用复杂眼神看着自己的雷电影。 一心净土被破坏了，影这个死宅暂时无处可去，只能寄宿在自己曾经的肉体里面，而雷电将军的意识则在更深处待机。 “你赢了，你可以走了。” 影闭上眼，淡淡说道。 这还是自从御前决斗诞生以来，唯一一次没有出现死者的情况。 毕竟，之前的御前决斗，都没有找雷电将军作为挑战对象的，而能够接下雷电将军无想一刀的，一般也不会出现在御前决斗里。 输家要接受神罚，也就是无想的一刀……然而雷电将军自己能砍自己吗？ 显然不能，这与她的另外一个设定相违背了。 所以雷电将军的底层逻辑出现了错误，影还不得不去尝试修复她。 把这条狗抓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祝觉这条狗，确确实实是万年不遇的奇葩。 看着祝觉这条肥狗一摇一摆走出去的身影，影叹了一口气，吩咐道：“九条裟罗，眼狩令接下来可以停止了……还有已经收缴的神之眼都发回去。” “将军大人，为何？”九条裟罗的脸上满是不解。 你可是最完美的神明，怎么能因为一条修狗就朝令夕改呢？ “我觉得这条狗说的话也未必没有道理……连现在都无法过的幸福的人，有什么资格去谈论未来，更遑论永恒了。” 影微笑着，“我以前确实是忽视了人民的感受，有时间的话，也许我应该到街道上走走。” 九条裟罗心里嘀咕着：怎么感觉将军大人换了一个人似的？ 但她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毕恭毕敬的说道：“是，将军大人，我现在就去停止眼狩令。” 第9章 阿丑是头牛 看着祝觉离开天守阁晃动的屁股，这些天领奉行的官兵们还不知道，稻妻又将迎来一次大变革…… 只是这一次，对于生活在稻妻的人来说，起码是朝着好的方向变化了。 而祝觉，离开了雷神的一心净土，现在自然又是变回了影狼丸那只肥狗的模样。 “接下来该去哪里呢……唔，我想变成人的话，应该去找那些已经化形的妖怪，比如八重神子、五郎，不过这两个都不太好找。” 八重神子是雷神的眷属，掌管着神社宫司之位，一般来说应该在神社里找她。 但是她偏偏又是轻小说文库八重堂的老板，更别说她还经常会化形成普通的稻妻女子下山游荡一整天。 虽然她法力高强，但却是最难找到的一个。 而五郎……在海祈岛的反抗军那边，珊瑚宫距离稻妻城那可太远了，在没有地图的情况下过去简直就是做梦。 忽然，祝觉眼前一亮，他想到了一只大妖怪，就是有些丢人。 那就是一直被封印在镇守之森的大狸猫五百藏。 虽然被封印在石头里有五百多年了，但好歹它也是跟北辰狐王一脉的狐斋宫活跃在一个时期的大妖怪了，肯定会些变人的法术。 想到这里，祝觉兴奋地跑出了稻妻城。 然后，看着眼前这陌生的旷野，祝觉马上就傻眼了。 “谁能告诉我迷雾之森应该怎么走？” 好在，眼前这片草原上生存着一些狐狸，说不定可以问问路呢。 祝觉摇晃着尾巴，走到了一只赤狐的面前。 狐狸和狗都属于犬科动物，之间肯定有一些共同语言的？ 反正祝觉是这么觉得的。 于是他对着赤狐说道：“汪汪汪呜汪汪？（兄弟，迷雾森林怎么走？）” 赤狐打了个呵欠，瞥了眼这只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狗，没有说话。 祝觉以为是它听不懂外语，于是干脆用爪子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这次赤狐直接朝着一边的兔子扑了过去，完全没看祝觉写了什么。 “什么？你这条狐狸怎么回事，真是没礼貌，不知道就不知道嘛，话也不说一声！” 祝觉愤愤然转身离开了，却看到身后竟然有一头长相奇怪的牛正在笑自己。 “哞哞！（傻狗，不是每一只狐狸都是妖怪的！）” 很奇怪，明明这头牛张嘴时发出的声音是“哞哞”的牛叫声，但祝觉就是可以听懂它说了什么。 说起来这头牛的长相也是有点搞笑，它的身体非常短小，甚至还不如影狼丸的身体大，黑黄相间的皮肤，身上还背着一个跟狗窝的顶差不多的东西。 “你好牛兄，你知道迷雾森林怎么走吗？” 祝觉并不在意这头牛对他的称呼，反而还笑着凑了过去。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影狼丸笑起来的感觉特别贱。 这让这头牛反而警惕地后退了半步：“你要干什么？我不知道，你再过来我叫人了啊。” “牛兄，你为何这么警惕，你退半步的样子认真的吗，小小的动作伤害却那么大～～”看到牛警惕的模样，祝觉只好停下来安慰它。 “你放心，我不是什么坏狗，我就问个路而已！” “你要是真想问路的话，就跟我来，我的老大应该知道迷雾森林在哪里。 奇怪，我在稻妻待了这么长时间，竟然从来没有听过你说的什么迷雾森林，你该不会是记错了。” 牛转过身，也不管祝觉跟没跟上，朝着稻妻城里的方向一晃一晃地走了起来。 就它这小短腿，祝觉没几下就追了上来，他跟牛并肩走着，问道：“牛兄，你还有老大生活在城里？难道是什么知名的大妖怪？” “噗嗤。”牛不知道为什么笑了起来。 “你说的没错，我的老大确实是一个大妖怪，在这人类的城里也很有名。” “噢？不知你老大尊姓大名啊？” 祝觉在脑海里仔细回忆了一下，也没有想起稻妻有什么类似牛魔王的大妖怪。 “他叫荒泷一斗……喏，前面那个就是他了。” 顺着牛角指着的方向，祝觉看到了一个身材高大壮硕、一头凌乱白发的鬼族青年，正站在街道的中间拦着一个女人说着什么， “喂，臭天狗，敢不敢跟本大爷就在这里比一比？” 被拦住的那个自然就是天领奉行的大将九条裟罗了，她现在正在执行雷电影发布的命令——归还神之眼。 碰巧，从天守阁出来没多久就看到这个赫赫有名的稻妻该溜子。 本来九条裟罗想着，把神之眼还给他就完事了。 谁知道荒泷一斗拿回了神之眼依旧不依不饶，想要跟九条裟罗比一场相扑。 “拦住他。” 九条裟罗没有跟这个二傻子废话，转身命令天领奉行的手下把荒泷一斗给挡住，便离开了这里。 “喂，臭天狗！你该不会是怕了！” 看着眼前这个咋咋呼呼的大个子鬼族，还有他头上被涂红的两个尖角，祝觉不由地转过头来， “牛兄，你尊敬大名啊？” “哞哞？我叫阿丑。” 一时间，祝觉陷入了沉默。 因为现实与游戏的画风存在着些许差别，如果不是这些显眼的特征，他还真没有看出来荒泷一斗到底是谁。 更不用说阿丑这头牛了，在层岩巨渊20之前，阿丑几乎没有存在感，那时祝觉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一头牛。 沉默许久，祝觉嘴里挤出一句客套：“久仰久仰，荒泷派的大名，哪怕我是一条狗，也是耳熟能详啊！” 第10章 原来是镇守之森啊 “噢？想不到你这条小狗，竟然这么有见识。” 荒泷一斗从天领奉行的官兵那边走来，刚好听到祝觉与阿丑之间的交谈。 一斗眼前一亮，“看你很有前途的样子，要不要加入我们荒泷派啊？” 没错，身为鬼族的荒泷一斗，跟九条裟罗一样，也是可以听懂妖怪之间的语言的。 所以他能与阿丑无障碍交流。 跟着一斗混，虽然每天都有烤堇瓜吃不至于三天饿八顿，但每天都能去天领奉行蹲号子是肯定没问题的。 所以祝觉快速地摇头，生怕一斗误会了什么，“不不不，我只是来问路的而已，你知道迷雾森林怎么走吗？” “迷雾森林，噢我当然知道，就在……” 一斗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了，“迷雾森林？嘶，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不过不要紧，我不知道，肯定有其他人知道，我这就帮你问问！” 一斗说完就兴致冲冲地离开了，一下就跑没影了。 “唉，你这老大也太不靠谱了，明明看个地图就能解决的问题，何必去找人问呢。” 祝觉有些无奈，本以为要等很久。 阿丑却说道：“放心狗子，我们荒泷派的二姐就在附近，她肯定能解决你的问题。” “噢？” 听到久岐忍就在附近，祝觉眼前一亮。 久岐忍是荒泷派里唯一靠谱的人了，如果她都不知道迷雾森林在哪里，那就没辙了。 很快，他们就看到荒泷一斗带着绿头发的久岐忍跑了过来。 久岐忍跟长野原宵宫长的有七分相似，若不是一头发色特别有个性，想要区分两人确实不那么容易。 看到久岐忍那柔软而又有些许人鱼线的光滑腹部，祝觉只觉得内心毫无波澜。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对人类的美女没有感觉了！难道就是因为他变成了狗吗？ 这怎么行！ 必须要在他喜欢雌犬之前修炼成人才行！ 祝觉再次坚定了化形的决心。 荒泷一斗跑到它们面前停了下来，指着祝觉激动地说道： “阿忍，就是这条小狗跟我问路，说是要去什么迷雾森林。” “老大。”久岐忍叹了一口气，“我都说了，稻妻的地图上没有迷雾森林，要么是你听错了，要么是它记错了。” 说到这里，久岐忍从腰间拿出了一卷地图，在祝觉的面前摊开。 祝觉在上面寻找着自己的目地的，他记得，迷雾森林应该就在稻妻城的北边，影向山的右下角…… 然后他就在那个位置，看到了“镇守之森”。 祝觉尴尬地搓了搓自己的狗头，“哈哈，原来是镇守之森啊，我记错了！” “哈哈哈哈！不愧是阿忍，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解决了问题！” 一斗自豪地吹嘘着久岐忍，同时还不忘招纳新人的目的：“怎么样小狗，有这么能干的阿忍在，你有没有对我们荒泷派心动啊？” “等一下老大，这条狗的来历似乎不太寻常。” 久岐忍及时阻止了一斗的王婆卖瓜，她盯着祝觉仔细打量了一会。 “听说将军大人之所以解除了眼狩令，是因为今天早上有一条黑背白腹的狗向雷电将军发起了御前决斗，而且还活着离开了天守阁……” “该不会，你就是那条狗？” 祝觉眼睛一亮，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出名了？ 于是他人立而起，双爪抱胸，露出贱笑道：“不错，正是在下！” 当然，在久岐忍面前他就是在旺旺叫而已，装了个寂寞。 也就荒泷一斗这个缺心眼的鬼族听懂了，“这么厉害？要不要跟我比试比试？” “看你身材这么矮小，我就不欺负你了，我们不比相扑，就比斗鬼兜虫如何？” “老大！我们今天还有工作要做，没时间跟小狗玩耍了。” 久岐忍叉着腰提醒，他们荒泷派如果不打零工的话，今天甚至都没有钱吃饭了。 “噢，对对对，你瞧我这记性。” 荒泷一斗被久岐忍训了之后摸着脑袋，低头赔笑，然后转身离开。 走之前还跟祝觉挥了挥手：“再见了小狗，我们以后有机会再来比试！” 阿丑也甩了甩短小的尾巴，“再见狗子，我要跟老大走了。” 祝觉目送了他们离开。 荒泷派听起来像是个不正经的帮派，但里面的都是热心肠的好人……也可能是好鬼。 不过，祝觉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刚刚才打赢了雷电将军，久岐忍竟然就知道了。 这到底是她情报来源广阔呢，还是天领奉行的保密手段太烂？ 雷电将军的比武失败，对于稻妻来说，可并不是一件好事。 雷电将军本就是以无上的武艺来慑服宵小之辈，以此来稳固自己的统治。 就连稻妻的三奉行里，也有不少人对雷电将军那无想的一刀有一种近乎迷信的崇拜。 现在，一条狗打赢了雷电将军这件事被流传开来，难免稻妻城里会多出些心怀叵测之人。 但是，这一切又跟我这条无牵无挂的修狗有什么关系呢？ 祝觉自嘲一笑。 虽然他的战斗力堪比无敌，但说到底还是一只连人话都不会说的小狗而已。 别人都是什么原神、原魔玩家，再不济好歹也是个原人。 只有他！ 玩的是原狗！ 要不是稻妻的妖怪东西可以修炼化形成人，祝觉都要对这个世界绝望了。 第11章 路遇野伏 知道了镇守之森的位置，祝觉没有耽误时间，很快就从稻妻城的北部离开，来到了白狐之野，再游过一条河流，来到了一个沙滩上面。 这个地方聚集了几名“野伏”。 所谓的野伏就是稻妻人对落草为寇的流浪武者的称呼，他们并不属于某一个统一的团体。 由于除了战斗之外，他们也没有什么其他擅长的事情，所以通常以劫掠为生，有时也会跟盗宝团搅和在一起。 很不巧，祝觉路过的时候遇到的这伙野伏众，正巧是吃了几顿野果，准备打猎的一群。 “送上门的野味！” 一个穿着蓝色衣服，带着奇怪斗笠的野伏勾着嘴看着祝觉，流出了口水。 为了方便称呼，祝觉决定叫他小蓝。 小蓝拔出腰间的打刀，想也没想就朝着祝觉砍了过去。 他也没想过为什么祝觉这条狗斗笠上竟然镶嵌了神之眼的问题……甚至对祝觉背上背着的武士刀视而不见。 就这么直愣愣地砍了过来。 隔着老远祝觉就已经感觉到后背传来的风声了。 “偷袭！不讲武德！” 祝觉用尾巴将背上的武士刀抽了出来，刚好将小蓝的挥砍振了开来。 不仅如此，小蓝还感觉到一股磅礴的力量从握住刀的位置传了过来。 他一时间没有握住，打刀从他的手里飞了出去。 祝觉扭过狗头，露出了嘲笑的表情，尾巴还甩了甩。 小蓝看到祝觉竟然敢这么嚣张，心里都快气炸了。 但他确实拿这条狗没什么办法。 不过他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两个野伏在他身边。 他们一个穿着橙色的衣服，一个穿着紫色的衣服。 不用说，一个叫小橙，另外一个就是小紫了。 小橙对着小蓝嘲笑道：“龟野，你真是个废物，连一条狗都可以振掉你的刀！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龟野也是不容易，几天都没有吃肉了，一定是饿坏了？连一条狗都打不过，我要是你我就直接给自己来一刀了！” 小紫更是来了一记直球羞辱。 小蓝都快气死了，但他还是忍了下来。 “你行你上，不要哔哔！有本事你们就把那条狗给宰了！” 小橙对小蓝的话表示嗤之以鼻。 小蓝是阵刀番的人，除了一把武士刀之外啥都不会用。 而小橙是火付番的人，除了刀术精通之外，还会使用火硝攻击。 这里是提瓦特世界，会利用元素力的人与不会利用元素力的人之间，距离犹如天堑！ “你就看着，今天晚上我们就吃烤狗肉了。” 小橙信心十足，手里捏着一把药粉，靠着一个居合斩就贴近到了祝觉的身边。 由于小橙早有准备，被祝觉格挡了之后不仅没有慌乱，甚至还借着这个机会将手心的火硝焰粉全部扔了出来，在祝觉眼前引发了一连串的爆炸。 然后他一个后跳，有拉远了与祝觉之间的距离。 “你看，这不就搞定了？” 小橙对自己的这一套连招非常自信，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其他两个野伏一脸古怪地看着他，指了指后面。 小橙转过头，笑容僵硬在脸上。 那条狗竟然将一把刀挥舞得虎虎生风，留下的残影在他身前好比铜墙铁壁，所有火硝都被他阻挡在剑围之外！ “糟了，我们好像惹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对野伏众来说，荣誉是什么东西？那都是不存在的，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就算被一条狗羞辱了，他们第一时间考虑到的也只是怎么逃跑，而不是维护作为人的尊严。 那种东西，早就被他们连同厕纸一并丢掉了。 “要不，我们快跑？” 三个野伏面面相觑，最后决定拔腿就跑。 第12章 紧急避险 就在三个野伏转身就跑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狷狂的犬吠声， “想走？来得及吗？” “犬流?突刺斩！” 野伏只看到有一道黑白相间的残影从身边一掠而过，根本没有看清祝觉的动作。 祝觉的叫声由远及近，竟然转瞬间就从他们身后十米开外的地方来到了他们身前！ 看着眼前这个表情丰富得不像狗的狗，还有它脸上那嚣张中带着嘲讽的奇怪笑容，野伏众三人面面相觑。 “怎么办？泷村，你不是说你很会玩火吗？”小蓝着急地对小橙说道。 “你少来！还不是因为你要打什么猎，不如你把自己送给这头妖怪吃了！” 小橙怒斥道。 祝觉一阵无语，没想到这些野伏竟然把自己脑补成吃人的妖怪！ 虽然他现在确实跟妖怪有九成相似，但别说吃人了，就连杀人都没杀过。 本质上灵魂还是穿越前那个诚信守法的良好市民…… 当然，在自己生命受到危险的时候，做出一点稍微过激的行为，也是非常合理的。 因为这叫紧急避险。 何况就算稻妻有法律，也管不到他一条狗的身上。 祝觉没有杀他们，而是用刀鞘在沙滩上写写画画。 没错，影狼丸的记忆里，是懂得提瓦特世界的通用文字的！ 真是一只多才多艺的修狗啊！ 祝觉摇头感叹道，“呜呜汪！” 说着，用爪子指了指地面。 用狗嘴画出来的文字自然是歪歪扭扭的，异常抽象。 不过还好，祝觉想要表达的意思非常简单，很快野伏们就念了出来。 “交出……所有摩拉？”小紫吃了一惊，差点笑了出来，“哈哈，这妖怪的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啊？我们身上要是有摩拉还需要整天打猎吗？” “嘘，山下，你想死是？小声一点！”小蓝小声说道。 这条狗的实力不同寻常，速度还贼快，他已经准备认栽了。 别看他们穷的要命，其实真要从身上摸一点摩拉的话，面值全部加在一块还是有三十多四十多的。 “少来，你们怕一条狗我可不怕！”小紫看着祝觉那肥胖多汁的狗身，不由露出了一丝贪婪，“犬妖的肉质应该很好！” 祝觉有些无语地看着窃窃私语的野伏。 他们说话声音很小，奈何犬类虽然视觉不行，但是听觉和嗅觉都是杠杠的，野伏说什么其实他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还是我太善良了，应该让他们见见血才行，不然这些强盗也不会老实。” 祝觉摇了摇头，嘴里叼着武士刀就朝着他们走了过去，打算给他们开开眼。 可祝觉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反倒是小紫从身上摸出来一把单手就能使用的弩来，阴沉地笑道：“桀桀桀桀，去死臭狗！” 小紫是机巧番的，别的没有，就是身上的暗器特别多。 咻！ 一枚细小的削尖木箭很快就从祝觉身上穿了过去，钉在了后面的树上。 祝觉也很配合地头一歪，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两下就一动不动了。 如果不是没有血的话，这一刻简直就是奥斯卡附体。 小橙惊奇地说道：“卧槽牛批啊山下，这一下偷袭我给你九十分，剩下的十分怕你骄傲！” “桀桀桀桀，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谁！”小紫嚣张地笑了，迈开大步走过来想检查检查祝觉的尸体。 他还没走几步，就被小蓝给拉住了，“等会！这条狗要是被射中了，为什么它身上一点血都没有流？” 趴在地上的祝觉听到这话已经准备起来了，谁知道这时候他又听到小紫说了一句话，干脆就躺在地上接着装了。 “龟野，你懂什么？很多动物在修炼成妖怪之后，都是不会流血的！好好看好好学，今天玩上我们就吃这头犬妖了。” 小紫信誓旦旦地说道。 其实他也没见过什么妖怪，但他很清楚，自己的箭确确实实是从这条狗的身上穿了过去…… 话说这弩还是自己纯手工制作呢，有效射程不到十米，威力也相当贫弱，按理来说根本不可能射穿才对。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也许自己撞大运刚好打中了这头妖怪的罩门呢？ 小紫安慰这自己。 这比已经装出去了，不亲自看看是不行了。 他站在祝觉的身边，半蹲下来，双手用力一捧。 “嘿？这条狗怎么这么重，居然抱不起来？” 小紫不信邪地换了一个方便发力的姿势，试图将祝觉翻一个身。 但他用了吃乃的力气，这条狗依旧是用后背对着自己。 “嘿我就不信了！” 这次他把脸凑了过去，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刚刚把连伸过去，就看到祝觉那隐藏起来的嘴，一时间有些呆了。 他看到，这条狗竟然在对着他龇牙咧嘴地挤眉弄眼，哪有中箭的样子？ 箭从身体上穿了过去却毫发无伤，这哪里是什么妖怪…… “这条狗是鬼啊！” 小紫被自己心中的猜测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向后逃跑。 第13章 狸猫不是猫 “咚……” 这个穿着紫色的野伏没有跑几步，就被从地上蹿起来的祝觉用刀鞘砸在了后脑勺，两眼翻白地晕了过去。 祝觉的速度很快，别说是普通的人类了，就算是拥有神之眼的原神，能够比他速度快的人也是极个别的。 目前为止，只有夜兰的速度能与他相比。 看到祝觉跟鬼魅一样忽然把小紫敲晕，然后还一脸贱笑地从他身上摸索摩拉，另外两个野伏吓得浑身哆嗦，干脆直接跪在沙滩上。 “犬妖……哦不，犬神大人，饶了我！” 祝觉从小紫身上摸索了好一会，终于在他的腰间摸到了一个干瘪的钱包，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三枚金色的摩拉，面值都是10。 以特瓦特的物价来说，三十摩拉的购买力约等于三毛钱。 “穷比啊！” 祝觉拿着刀鞘在跪下来的两个野伏身上拍了拍，示意他们把身上的摩拉也交出来。 看着眼前这条奇怪的狗，野伏们也是自认倒霉，从身上掏出了总共面值为七十二的摩拉，放在了祝觉的狗爪上。 三个大男人身上的钱加在一块也就一百零二的摩拉，连一碗油豆腐都买不起！ 穷比，真是穷比啊，你说你们出来抢的什么劫啊？去种地赚的摩拉都比你们多啊！ 祝觉的神情带着怜悯，含泪收下他们的摩拉，叹息一声，朝着眼前的森林继续前进。 他是一心化形的修狗，可不能在这里止步。 等到祝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森林的黑暗中时，两个跪在沙地上的野伏才战了起来，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龟野，都怪你惹了这条狗！现在好了，我们身上最后的摩拉也被抢了！”小橙拿下头上的斗笠，扇了扇风。 “嗨，你少来，谁能想到一条还没有化形的肥狗竟然是个开了灵智的妖怪？” 小蓝翻着白眼，走到小紫的身边把他背了起来，“唉，要不我们还是去投靠海乱鬼？听说最近踏鞴砂有个强大的武者在召集跟班，我们去投靠他说不定能吃顿饱饭。” 小橙摇了摇头，“我觉得还是算了，听说最近有个外国人，专门盯着海乱鬼杀，而且把人杀了以后，还要把他的刀镡给薅下来！” “嘶……怎么还有这样的怪人？唉，最近真是不好混啊，将军大人封锁海域之后，就连路过的商队都少了九成，这样下去我们恐怕真的要饿死了。” 小蓝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悲观，可是，他再也回不到过去那快乐的时光了。 “是啊，那些至冬国的人也到处都是，也不知道将军在想什么。” 小橙说到这里自己都笑了笑，“嗤，我说这些干什么？我们几个连饭都吃不饱，还担心稻妻的问题？还是先去找下树莓吃，不然今天就要饿死了！” …… 看着野伏众渐行渐远，祝觉的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一个抢夺刀镡的外国人？至冬国的人？唔，难道我穿越到了一个有旅行者的提瓦特世界吗？” 话说回来，原本打赢雷神，让她成为背负愿望的神明这事，应该是旅行者干的才对，现在这活被自己抢了，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毕竟，对于舆论而言，人战胜了神，跟狗战胜了神，其中的区别那可太大了。 “也罢，这一切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现在只是一条无敌的修狗罢了！” 祝觉转身，一头扎进镇守之森里面。 这鬼地方很黑，而且在影向山后面，基本上一整天都是处于暗无天日的状态，导致不少喜欢在黑暗处行动的魔物都驻扎在这里。 与阴沉的天空相对的，是生长在镇守之森里的那些奇异花朵，它们在黑暗中散发着荧荧蓝光，竟然成为了太阳以外的另一个光源。 小巧玲珑的石头雕像毫无规律地摆放在这座森林的各个角落，那些都是妖狸的雕像。 丘丘人的部落在这里随处可见，而且它们的头上甚至都戴着刻画着元素符号的面具，或多或少都有着驱使元素的能力，战斗力足以傲世蒙德和璃月的丘丘人。 顺着修筑好的石砖小路，穿过那一道道五米高的鸟居，祝觉来到了石路的尽头。 这里躺着的雕像可以说是庞然大物，如果祝觉不知道，可能还会觉得这东西其实是个猪妖。 在它的身边还有着不少同样是石头的妖狸雕像，只是脸上却始终带着笑容，看上去颇为喜庆。 稻妻妖狸生性乐天，喜欢玩耍，擅长变化，不管是活物死物，还是人类，它们都可以掌握。 在很久以前，以五百藏为首的大妖狸与以狐斋宫为首的狐仙发起了一场被称为“狸合战”的比试。 而结果，就是包括五百藏在内的大部分妖狸都被封印到了石像里，如今镇守之神的这些石像，其实里面都沉睡着一只狸。 不过，稻妻的妖狸虽然被人称为狸，其实在璃月，这种生物又被称为“貉”，是犬科动物的一种，跟狸猫相去甚远，反而跟狐狸、狗的关系比较相近。 所以和祝觉之间同样有着共同语言！ 第14章 五百藏 祝觉在五百藏的石像前人立而起，看着眼前这肥胖妖狸，一时间有些犯难。 它正在石头里面呼噜呼噜地睡得正香，如果自己冒然把它吵醒的话，以妖狸的性子，保不齐要对自己恶作剧。 祝觉还在犹豫，却听到耳旁忽然响起铃铛的声音。 祝觉转头看了看，原来是三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小妖狸。 它们都有着一身顺滑的毛发，看起来非常健康，两只通体黑色，一只是浅黄色，共同点是都有着白色的纹路，而且眼睛旁边还有一圈黑色的毛，有点像熊猫的黑眼圈，但又比那颜色更浅。 它们正用澄澈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祝觉，发现祝觉在看它们之后，甚至还露出笑容，人立而起，手脚并用地跳起了妖狸编制的舞蹈。 “客人！欢迎！” 也许是它们开启灵智没有多久，用妖怪的语言说话显得有些磕磕碰碰，只能顺畅地说出一个词组，然后再生硬地把它们组合起来。 “你好，狗狗！你来，这里，找大王，有什么，事吗？” 浅黄色毛发的狸用烫嘴的语言询问。 祝觉只好礼貌地对着它们点点头……作为一只狗，想像狸一样左右挥手难度确实有点高了。 “你们好，我想向你们大王请教变成人类的办法！希望你们可以帮我引荐一下！” “变成人！变成人！！” 妖狸们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嬉笑起来，把祝觉的问题抛在了脑后。 这就是妖狸的天性，祝觉不怪它们，耐心地等待它们互相打闹完之后，才继续开口：“你们可以把大王叫醒吗？” “不必，吾已经醒了。” 石像里面的呼噜声，截然而止。 五百藏明明是一只已经活了几百年的妖狸了，但声音却依旧显得年轻活泼，只是在说话的最后总是显得有些气息不足，要猛地呼吸几下。 “可爱的小狗，汝有什么事情找吾？” 五百藏的声音穿过坚固的石头， “已经好多年了，除了狸族的小家伙之外，还是第一次有小妖怪来找本大王！可恶，说起来到底过了几百年？ 话说那只死狐狸怎么还不来？到底要把本大王关到什么时候！” 五百藏在某种意义上有着跟某只猴子有着类似的遭遇，只是它的处境相比之下更加舒服一些……只是不能移动，不能吃喝，但还是有小狸子陪它玩耍解闷。 所以这只老狸哪怕被困了很多年也还没有黑化，反而一直保持着纯真的心态。 祝觉谨慎地措辞，对五百藏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什么？你这只小狗竟然想学习吾等狸族的法术？” 五百藏有些吃惊，倒不是说它不愿意教，只是除了人类之外，根本没有妖怪愿意跟狸学习妖术。 因为狸族的神出鬼没、千变万化，很大程度都是来源于它们的血脉天赋，这是根本学不会的东西。 于是它语气诚恳地劝说道： “小狗，不是吾不教你，只是吾辈的法术从来只有狸子可以掌握，你来找本大王，还不如去学学狐狸的法术，她们的修行适合所有妖怪哩！” “来都来了！就算学不会也要试一试嘛！” 祝觉本着贼不走空的心态，咧嘴笑着， “说不定我天赋异禀，这几百年没有其他种族的妖学会，只是因为没有遇到我呢？” “唔，也罢，反正本大王也没什么事做，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你帮吾做一件事情就教你。” 祝觉得到五百藏的承诺顿时心里一喜，就是它夸自己可爱总觉得怪怪的，影狼丸这么帅气英俊潇洒不羁的狗子，怎么看也跟“可爱”两个字沾不上边？ 也许是妖怪的审美跟人类不太一样呢。 祝觉没有在意，兴奋地问道：“什么事？” “最近森林里面来了好几个没见过的人类，好像不是稻妻本地人。 吾跟你说，这些人类是真滴坏哩！不仅赶那些丘丘人离开这里，甚至路过的时候还要给小狸两巴掌，真是太过分了！ 而且他们居然还在这里到处乱挖东西，吵得不得了，本大王都不能好好睡觉了！ 小狗，吾辈的三只小狸年纪尚小，无力帮本大王驱逐那些讨厌的人类，希望你可以帮吾把他们赶走。” 饶是五百藏这样大腹便便的胖狸子，对那些愚人众的行为也是感到生气。 祝觉也没拒绝，满口答应了下来：“好，我这就去把他们赶走，等着教我法术！” 第15章 十一点该畅游二点八了 愚人众从未掩饰自己行动的痕迹，倒不如说他们甚至还刻意显露自己的行动轨迹。 比如那个正在镇守之森的石砖小路上大摇大摆，边走边笑的雷莹术士，祝觉距离她老远就能听到她病态的笑声。 “加油！” 三只小狸子也跟了过来，两只黑的分别叫做证诚、刑部小判，浅色毛发的那只叫做吉法师。 据说他们也想为大王出一份力。 这几只是最近才觉醒了灵智的狸族小妖，还在狸族大王五百藏座前修行妖术。 等到法术有成，它们就会离开五百藏，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 不过修行妖术并不妨碍每一只狸子都是乐子人，它们跟过来与其说是协助祝觉，倒不如说是过来玩的。 它们身上的铃铛声音很响，跳起舞来更是发出叮哩当啷的声音，祝觉恨不得把它们给抓起来塞到笼子里面。 “嘘！别跳了！” 祝觉刚刚伸出爪子想要按住吉法师，它就嗖的一声消失在他的眼前，再次出现的时候，伴随着一阵白烟，闪现到了雷莹术士的身边，变成了一个木头箱子。 提着雾虚灯笼哼着歌的雷莹术士看着这个突然绊了自己一下的东西，疑惑不解。 “奇怪，刚刚这里有这东西吗？” “我敲，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 剩下的两只小狸子也不甘示弱，砰的一声，细微的白色烟雾散去。 他们一只变成了路边的一朵花，而那只叫证成的狸猫竟然变成了雷莹术士手里的雾虚灯笼！ 祝觉这才发现，原本的雾虚灯竟然被狸子偷偷换到了远处站在石头上的丘丘人弩手的身上！ 这特么是怎么做到的？ 祝觉看得目瞪口呆。 “小狗，你是来陪我玩的吗？” 雷莹术士很快就发现了呆立不动的祝觉，她摇晃着手里的紫色灯笼，笑着走了过来。 她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也不害怕被狗咬，就这么伸到祝觉的下巴上挠了起来。 祝觉没来由地从心底感到一股烦躁，张嘴就要咬她一口，却被一层薄如蚕翼的紫色屏障给挡住了。 不仅没有咬到，反而还把自己的嘴巴整得麻了。 “汪汪汪！汪！” 气的祝觉破口大骂，可惜语言不通，雷莹术士不仅没有听懂，反而还饶有兴致笑了起来。 “听说狗很讨厌陌生人摸它的下巴，没想到是真的，阿吉丽娅没有骗我！” 祝觉听到她的话，竟然硬生生地克制住身体继续吠叫的冲动，反而皱起了眉头。 之前他就有所察觉了，现在他才完全确认，影狼丸身体里来自狗的习性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了他的思维。 这怎么能行？ “嘻嘻，小狗怎么不叫了？不叫了就不好玩了！” 看到祝觉不仅不叫，反而还摆出一张臭脸，雷莹术士感到不高兴了，竟然一个大比兜子就抽了过来。 “让你叫你不叫！” 祝觉瞳孔一缩，连忙用刀挡在自己身前。 之前早就听说愚人众的人做事不择手段，现在才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路过的狗都要被抽两巴掌。 看到自己的手竟然被这狗给挡住了，雷莹术士竟然生气了起来，“你竟敢惹我不开心！” 说着她猛地摇晃了右手提着的“雾虚灯笼”，这可是她召唤小伙伴的关键道具！ 当然，狸子变的灯笼只是徒有其表罢了，里面根本就没有雾虚花粉的成分，就算她已经把灯笼晃出残影，也没有半只飞萤被召唤过来。 “怎么回事？花粉过期了？” 她举起灯笼看了看，又大力地上下左右猛烈晃动，证诚受不了了，头昏脑胀下竟然露出了一条尾巴。 “这是什么？” 雷莹术士大惊失色，这可是上面配发下来的灯笼，一个人只能领一个，人在灯在，灯亡人亡！ 现在你告诉她这灯笼竟然忽然长出一条尾巴？ 她焦急地用力一拔，小狸子忍不住了，嘣的一下从她手里蹿了出去，一眨眼就到了五米外的地方给她跳舞。 雷莹术士眨了眨眼，很快就想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己竟然被一条狗和貉给耍了！ 真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退倪玛戈壁！ 她怒极反笑，狂放的大笑，“啊哈哈哈哈哈！既然你们想玩，那就给我全部留下来！” 坠在雷莹术士胸前如同项链一般的紫色邪眼，随着她的话语亮了起来，漂浮在空中，而她也得以飞了起来，雷霆在她身边狂舞！ “嗷！吓死狸了！” 还躲在雷莹术士脚边的吉法师和刑部小判被电了一下，马上就溜到老远的地方，躲在大树后面观战。 第16章 保底也该出枫原万叶了吧 澎湃的雷元素在雷莹术士的身上汇聚，连带着镇守之森地上的那些树叶也被连带着卷了起来。 她的满头绿色头发无风自动，在雷霆中狂舞，一条条雷蛇照着祝觉就劈了过来。 但祝觉的振刀可不管你是什么，只要不是远程攻击的攻击，哪怕是神的一击，也振给你看。 祝觉用一把普通的武士刀毫不讲理地无视了雷元素能够从金属中传导的性质，全部都防住了。 看着眼前这条蠢脸被雷电的紫光照耀得忽明忽暗的奇怪狗子，还有它头顶上那镶嵌着冰蓝色神之眼的斗笠。 雷莹术士那略显疯狂的脑子，也稍微地转动起来。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你……难道就是那个在今天早上破坏了天守阁，逼迫雷电将军不得不放弃推行眼狩令的那条狗？” 祝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他从一心净土跑出来之后，距离现在也不过就过了半天时间而已。 愚人众这就已经知道消息了？天领奉行那帮家伙干什么吃的，这是完全不封锁消息，完全不控制舆论啊。 看到祝觉听到她的话之后，表情出现了明显的变化，雷莹术士心里一喜，也不顾祝觉能够听懂，反而拉着嗓门喊了起来， “集合！集合！发现稻妻犬神！附近的愚人众同僚即刻配合我实施抓捕行动！” 祝觉心里咯噔一声，心里暗道麻卖批，自己这才从稻妻城出来多久，就被愚人众的人搜捕了？ 肯定有人把他的动向给卖了！ 指不定就是天领奉行现在的话事人，九条孝行这条老狗，把祝觉的消息卖给了愚人众。 对于他来说，无想的一刀是绝对无法抗衡的存在，也是代表着将军幕府的绝对统治。 他们不能允许有人能接下这一刀，哪怕是狗也不行！ 祝觉心里一慌，已经很认真地考虑自己被愚人众盯上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了…… “仔细一想，愚人众在稻妻也不过就两个执政官而已，女士也就那样，散兵心怀鬼胎跟愚人众也不是完全一条心的，好像也不会怎么样嘛？” 想通了之后，祝觉又淡定了下来，以影狼丸的振刀能力，对付愚人众这些人，不说所向披靡，至少也得是个毫发无伤。 他一脸冷漠地看着包围过来的愚人众。 他们从林子的各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甚至连一个愚人众先遣队都没有，全部都是拥有邪眼的精锐。 债务处理人、雷莹术士、冰荧术士，还有藏镜仕女，默契地以四面包夹之势，把祝觉给围了起来。 “女士有令，要把这条狗活着抓回至冬，给博士研究！” 生怕同僚战斗起来发疯控制不住自己，藏镜仕女不由地提醒道。 “还用你说？”冰莹术士嘴角挂着病态的笑容，语气充满了不耐。 她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折磨这条可爱的肥狗了。 只有债务处理人的脑子还算清醒，他非但没有跟着同僚发疯，反而试着劝阻，“这条狗可是能战胜雷电将军的，就我们几个恐怕不是它的对手，还是先等待女士过来？” 冰莹术士轻蔑一笑，“得了谢可夫，这么害怕就夹着尾巴逃回老家！我们都知道稻妻城里的那位根本不是真正的神明，只是一个机械死板的傀儡而已！” 哟呵，口气这么大，早上是吃大蒜炒韭菜了吗？ 祝觉也不是第一次被愚人众惊人的话语给震撼到了，但这种逆天到连雷电将军都看不起的话属实有点无语。 雷电将军就算只是个傀儡，好歹也是能一刀劈死女士的啊！ 话说剧情里的女士完全没有反抗就被劈死了，好像确实不太对劲，可能是被旅行者掏空了身子，已经虚了，所以才那么容易就变成飞灰了！ 不过愚人众的人向来都是这么嚣张，原因无他，抛开高端战力不谈，至冬国的国力最是强盛，而且跟其他六国都签订了相对平等的合作条约，这是他们嚣张的资本。 只是现在已经有两个国家撕毁条约了，很快，稻妻就是第三个与至冬撕约的国家了。 不过背后的神明到底在考虑什么，就不是祝觉现在知道的了。 看祝觉正在发呆，冰荧术士怪笑着走了过来，拿起一个麻袋就要把他装到里面去。 祝觉勃然大怒，要不是现在还说不出人话，他高低也要骂几句。 “犬流?冰分身！” 斗笠上的冰元素神之眼久违地闪亮，祝觉的真身隐匿于阴影之中，而原地则留下了跟他外型一模一样，但是由冰元素构造的狗子。 冰莹术士的手刚刚摸上去，冰分身直接就炸了开来。 大量的寒气从里面逸散，裹挟的冰屑高速喷射，不断切割着冰莹术士的血肉，让她痛苦地叫出声来。 但她拥有着冰邪眼，冰元素对她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原本应该能切掉她整个手臂的寒冰，此刻也不过是切开几道血淋淋的豁口罢了。 第17章 狸子，我要你助我修行 冰莹术士姣好的手臂一瞬间就被伤得血肉狰狞，可她不仅没有痛呼，反而还很开心地笑了起来。 她笑着开启了邪眼，跟不要命似的压榨自己的生命力，头发肉眼可见地变得灰败，可她依旧没有停下来。 “喂！你这是在找死不成？” 债务处理人着急地想要阻止，可惜忽然发疯的人不只是冰萤术士，雷萤术士也跟着她一块燃烧生命力了！ 虽然她们使用的邪眼已经是融合了博士疯狂想法和来自于丑角的坎瑞亚技术的改良版本，跟那种用几次就能抽干生命力的垃圾不可相提并论。 但如果不节制地向邪眼索取力量，照样会因为器官衰竭而死！ “这是，为了陛下的伟业！只是一丝微不足道的代价。” 以凡人之身，直面能够对抗神明的怪物，他们很清楚，自己必须从一开始就全力以赴。 镇守之森的环境因为她们而开始发生剧烈的变化。 天空被阴云笼罩，雷电在乌云中酝酿。 明明稻妻常年湿热，此时却落下了片片雪花，遍地都是被寒霜覆盖的野草。 为了配合她们付出全部生命的一击，藏镜仕女甚至还提前用水镜困住祝觉，让他逃无可逃。 很快，一块巨大的冰山伴随着咆哮的雷龙从天而降，一如毁天灭地的陨石，朝着祝觉砸了下来。 “你们已经很努力了，可惜……” 祝觉迎风而立，不慌不忙地竖起刀刃，看着在头上不断放大的雷霆与冰山，露出了一个桀骜的笑容。 “我可是挂比哒！” 在冰山面前细小得不过像一根牙签粗细的刀刃，触碰到冰山之时，发出了一道奇异的光芒。 随后，祝觉不讲道理地将冰山连带着咆哮的雷霆一并弹开到一边。 这由冰萤术士和雷萤术士燃烧全部生命力才搓出来的大招，到最后反而砸在了她们身上！ 本就因为生命力消耗过度，身体已经枯萎得跟块烤焦的木头似的两个术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技能，将自己一点一点地碾碎。 原本还对一条狗接下了无想的一刀抱有质疑的债务处理人，脸色都绿了。 他想也没想，转身拉着藏镜仕女就往镇守之森外面跑，“走！这条狗不是我们可以处理的，快去通知女士！” 藏镜仕女本不想走，奈何债务处理人是她的同僚兼朋友，只好跟着一起跑了，因为眼睛看不见还时不时被绊一下，酿酿跄跄的十分狼狈。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而且还知道了自己已经被愚人众盯上的事实，不过好在狸子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去跟五百藏学习变化的法术了。 很快，祝觉和三只小狸子就来到了五百藏的石像面前。 “唉，本大王很失望！吾只是想要你把他们驱逐出去，怎么打得这么厉害？ 镇守之森那边都陷下去了一块，好在吾辈被封印的狸子没有被波及到！” 五百藏感叹，“若是本大王没有被那只臭狐狸封印在这里，吾辈亲自出手，又何须废那么大的力气。” 祝觉站了起来，插着腰指着五百藏，“我说，我都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把人赶出去了，你就说教不教？” “哼，你放心，吾辈最是言而有信，本大王答应你的事情，就不会反悔。” 五百藏顿了顿，“只是，你学不学的会，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你且记好了！这是变形的口诀……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 “变化的时候去想象你要伪装的样子就可以了，想象得越详细，变化的样子就越像！” “什么？你说的啥？” 听到这离谱的口诀祝觉嘴巴都合不拢了，一副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 “你这口诀要是真的，那可真是老奶奶钻被窝，给爷整笑了！” 五百藏肯定地回道：“那当然，吾辈的法术都是念叨这样的咒语，一边想象要变化的样子，然后就能变身成那样！ 所以说这是吾辈的天赋，你这条修狗是不可能学会的，没有那个能力你知道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祝觉闭上眼睛，用便秘的表情集中意念，想象着自己的样子…… 唉？话说回来，我原本长啥样来着？ 第18章 幻化之术 说起来，虽然在祝觉的记忆里面，他不过才穿越了几个小时，可是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如果真的只有几个小时，为什么关于曾经的自己的记忆，都已经变得那么模糊？ 冷汗，顺着祝觉的舌头缓缓流下…… 噫，有点咸，有点恶心。 祝觉皱起脸，狗全靠舌头出汗，皮肤里是没有汗腺的，可他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 “你到底变不变？本大王没时间陪你一直在这里修行，吾还要补觉呢！” 五百藏催促道。 经过刚刚的苦思冥想，祝觉很清楚，自己已经不完全记得自己原来长什么样子了，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自己捏一个脸呢？ 于是他在脑海里拼命构思，便秘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在五百藏都快睡着的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大喝一声：“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嘭！ 一股难以描述的能量自脚下传来，遍布他的全身，祝觉本能地想要抵抗这种不明的外来物，却被五百藏喝止。 “不要抗拒，放开心神，努力感受！” 一阵白色的烟雾缠绕在祝觉的身上，随着微风吹过，白烟散去，里面露出来的身影已经不再是一只肥狗，而是一个身材颀长、容貌秀美、雌雄莫辨的人形生物。 柔顺的黑发披肩落下，黑色的兽耳在头顶上不安分地转动着，狭长的睫毛下是一对灵动发光的眼睛。 就连原本看上去又憨又贱的笑容，也变成了略显矜持的微笑。 “怎么样？我果然是天赋异禀！第一次就成功了。” 祝觉得意洋洋地笑了，把他身上这种由颜值带来的气质破坏得一干二净。 “唔，既然你已经学会了，那么便离开镇守之森，吾辈感知到，之前的那些人类是冲着你来的。 虽然本大王没什么所谓，可是这些小家伙还没有成长起来，难保会被那些人类伤害。” 五百藏下了逐客令之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小狗，吾辈的法术只是幻化之术，并不是让你从本质上变成了这个样子，你现在只是看起来像个人而已！ 在一些有法术的人眼里，你的样子其实还是一条小狗。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要变成人，但这种法术还是狐狸那边比较擅长！ 你要是去找狐狸请教法术的话，顺便问问，她们准备什么时候把吾辈放出来？这不是说吾辈就没办法从石头里出来了，只是问问而已！” “啊？你的意思是，我只是看起来是个人，其实还是条狗吗？” 祝觉有些不满意，他本来是想变成像五郎、八重神子那样化形的妖怪的，除却一小部分地方还保留着兽类的特征之外，其他地方跟人类没有区别。 包括关键的oo部位。 只是看起来像人有什么用呢，生理结构还是一条狗的！ “去去去，你才修行多久，就想变成真正的人？” 五百藏鄙视道：“就连白辰狐王一脉的臭狐狸，也要花上百年的岁月，才能让自己蜕去妖身，变得与人类近似！ 吾辈的幻化之术在妖怪里，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好了！” “对了，你说的白辰狐王一脉又是怎么回事？狐狸里面难道还分什么血脉家族？” 五百藏理所当然地回答：“那可不，臭狐狸可是妖怪里阶级最为森严的一族了，光是血脉就被划分成三六九等。 那些在野外经常能看到的，连灵智都没有的狐狸，就是最下等的野干，它们修行的天赋极差，灵智觉醒得也少，生杀大权全在天狐手里。 那些难得觉醒灵智，却妄图走捷径，吸食人类之气修行的野干，最后都会被天狐毁去肉体，将灵魂囚禁起来，直到罪孽还清才能回归地脉，恐怖着哩！” “而白辰狐王一脉就是天狐里的天狐，所有的狐仙都要接受她们的掌管，又被称为狴狐。” “那白辰狐王一脉要到哪里去找？有什么特征吗？” 祝觉听五百藏说得头都有点大了，整个狗都是懵逼的状态，他对稻妻的妖怪几乎没有了解。 “唔，几百年前，那个叫做狐斋宫的臭狐狸就是白辰狐王一脉的，现在的话吾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不过白辰狐王一脉往往都会作为神明的眷属，为雷神掌管神社的事务，所以你去问供奉雷神的神社宫司肯定就能找到了！” 祝觉有些无语，“供奉雷神的神社宫司？那不就是八重神子吗！早知道我直接去找八重神子得了！” 第19章 各方云动 稻妻城，天领奉行府，九条家的一个房间内。 “混账！” 一个暴怒的中年男子，将手里能拿到的家具，随意地砸在地上。 他是九条家这一任的家主名代，亦是天领奉行的最高领导，九条孝行。 “家主大人，你怎么了？” 三个家臣浑身一颤，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九条孝行的口风。 其中，年纪最大，头发已经花白的驼背老人，池田总四郎试图上前劝阻。 他是跟随九条孝行很长时间的老家臣了，平时九条孝行也会敬他三分。 但今天，暴怒的九条孝行不仅没有听从池田总四郎的劝告，反而用力一甩手，把老头给推了开来。 “怎么了？我怎么了？我就不能怎么了吗？” 九条孝行情绪异常激动，唾沫星子都飞溅在家臣的脸上， “如果我怎么了，你应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到底怎么了，而不是我怎么了！我肯定不是忽然就怎么了的，当然是因为你们怎么了我才会怎么了！你们怎么还不明白！ 气死我了！” 发泄一通之后，九条孝行猛地伸出食指，戳在另一个中年人的脑袋上，大声斥问： “鹰司准！我要你做的事情你为什么没做好？想要反了不成？是不是想要取代九条家的地位？ 我懂，你们都想把九条家踩在脚下，让自己的家族领导天领奉行，但我死了，你们几个也别想好过！” “九条大人，您言重了。” 鹰司准被吓得连忙摇手。 只要将军大人依旧青睐九条，那么他们就永远都没有机会上位。 反而言之，只要将军大人看九条不顺眼，他们就有机会将九条家取而代之。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可不敢跟九条孝行这个老六撕破脸。 穿着武士甲胄的大河原五右卫门向前一步，低头说道： “家主大人，不如就由我出面……” “你？可笑，将军都搞不定的一条狗，就你这个自称的稻妻第一剑客，拿什么跟那条狗斗？” 九条孝行深吸一口气，“你知不知道，外面那些愚民是怎么说的？ 无想的一刀，连一条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狗都可以接下来，那么他们也可以企及！ 稻妻城这边都已经乱套了！” 九条孝行越说越气，反手就是一个大比兜子抽在鹰司准的脸上，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都是你这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封锁消息有那么难吗？控制舆论有这么难吗？” 鹰司准任凭被打出来的手掌印在脸上红肿，低头就是一个接近一百八十度的鞠躬，就差把脑袋塞到裆下了。 “红豆泥，果咩那塞！” “这么大的事情鞠个躬就完了吗？” 咚！ 鹰司准干净利落地趴在地上，表演了个光速土下座。 “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家主大人！” “我给你机会，可谁能给我机会？” 九条孝行看到鹰司准都跪下来了，一肚子的气竟然凭空消了七分，他摇了摇头，无力地坐了下来。 “要是我们跟愚人众的事情被将军大人知道了该怎么办？无想的一刀已经失去了无敌的威慑力！ 可以想象，我们在神无冢那边的战事会更加吃力，那伙叛军也能跟我们谈更多的条件！” 以珊瑚宫为首的反抗军，最开始是为了反对雷电将军的“眼狩令”而起义的。 虽然眼狩令正处于取消的阶段，但是，战争一旦开始了，可就没有那么容易结束了。 已经流出的鲜血，已经产生的仇恨，不会因为某个政令的开始或取消，便消失不见。 在谈判之前，天领奉行与反抗军的战斗依旧不会停止。 “家主大人！” 门外看门的同心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什么事？没看到我们在开会吗？” 九条孝行阴鸷地盯着他，“如果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就等着瞧！” 同心缩着脖子回道：“家主大人，社奉行的神里大人来访！” “神里绫人？这家伙来干什么？” 九条孝行整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绷起一张脸走了出去，家臣亦步亦趋地在身后跟随。 刚刚出来，九条孝行就看到天领奉行府的中庭站着那个俊美得如同狐狸般的美男子，他隐晦地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但他还是皮笑肉不笑的迎了上去， “哎呀，这不是神里大人吗？怎么，今天社奉行很闲，想帮帮我们天领奉行？” “呵，九条大人说笑了。” 神里绫人只是微笑，看不出喜怒，眼睛如同一汪深沉的潭水， “由于天领奉行明显的失职，现在那件事情已经在民间不断发酵。 有人称此事为【犬神逆伐】，并视为神迹，民众之中也诞生了一个崇拜【犬之魔神】的诡异信仰…… 这明显影响到了平民的生活，社奉行也不得不介入此事了。” 九条孝行冷哼一声，“知道了，我会让九条裟罗配合你们的。” “呵，那就不打扰九条大人了，我还要面见将军，先行一步。” 神里绫人长袖一甩，转身踏出天领奉行的大门。 “不送！” 第20章 犬神 椎名与力，作为一名天领奉行的幕府官兵，他拥有的神之眼自然也是“自愿”上交了。 自从那时候起，他的记忆就渐渐变得模糊。 日复一日，椎名与力浑浑噩噩不可终日，他做不了一个好人，却也无法任由自己堕落。 当手中的打刀终于流下了平民的血液之后，椎名与力再也无法忍耐。 他毅然从天领奉行手下的治安所离开，目前已经旷工一个星期了。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挥剑的？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成为武士的？” 椎名与力试图回忆自己的初心，得到的只有痛苦和虚无。 原本他以为，自己将要在这浑浑噩噩的状态下了结自己的余生。 然而在今天早上，在一片迷糊的黑暗中，他看到了那个头上长着黑色兽耳的妖怪。 大约是一只犬妖，毕竟尾巴是那样的。 那头犬妖竟然不可思议地站在雷电将军面前，用一把冰刀硬生生地战胜了无敌的雷电将军。 椎名与力能感觉到，那把刀上面承载了自己的愿望。 在那一瞬间，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拿起剑的理由。 “是啊，原来这就是我的愿望，我是为了守护民众才成为武士的……可是为什么我忘了呢？” 那个战斗的画面只是出现了一瞬间便消失不见，椎名与力甚至以为那不过是自己思念成疾产生的幻觉。 他抱着这样的疑惑，走到了稻妻城的街道上，来到了花见坂的附近。 椎名与力供职的治安所，也是在这个位置。 他已经翘班一个星期了，本能地想要绕开这里，但门口的谈论声伴随着风来到他的耳畔。 “听说了吗？今天早上九条大人抓了一条狗，然后就出事了！” 一个手里拿着长枪的同心一脸神秘地低声问旁边同样负责看门的同僚。 “那都是谣言！都是假的！将军大人怎么可能会被一条狗打败？小心我把你抓起来，你这是引起恐慌。” 旁边的同心很快就制止了同僚带薪聊天的行为，不过椎名与力能看出他脸上的焦躁，显然，他们或多或少都对这件事有一定的了解。 椎名与力躲在暗处聆听同僚们的争吵，一时间竟然从内心感到由衷的激动。 那是因为目睹神迹而激动不已的心跳。 “看来是真的存在啊……原本隐居山林的犬之魔神，因为雷电将军的暴行而愤然出世，为了守护人类的愿望，直面无想的一刀。” 椎名与力的内心一时间激荡不已，他忽然有个伟大的愿景……他要向世人宣传，来自犬神的拯救！ …… “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您可以稍微给我一点时间吗？” 稻妻城的街道上，渐渐恢复了生气，人们成群地聚集在一起，宽敞的街道难得的出现了堵塞。 一个穿着武士甲胄，腰间配着打刀的男人，伸手拦在一个金发少女的面前，他的身旁还有一只奇异的白色堇瓜正在随意漂浮。 “哼哼，你有什么委托吗？只要钱到位了，一切好说！” 想不到，这个白色小堇瓜竟然还会说话，椎名与力大吃一惊，好久才缓过神来。 他正了正脸色，说起了正事。 “是这样的，你们应该是外国人？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拯救了稻妻人愿望的犬神呢？” “什么……什么什么？” 白色小堇瓜一脸疑惑，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也是，能说话对她的脑容量来说已经是一种负担了，也不能要求她理解这么高深的话题。 椎名与力用同情的眼神瞄了一眼白色飞行堇瓜，转而看向金发少女，心里暗暗揣摩。 “奇怪，这人怎么不说话？该不会是个哑巴？” “能否详细说说？” 这时，金发的少女总算开口了。 她的声音似乎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说话，而显得有些沙哑。 “是这样的，神之眼是人类愿望和梦想的凝聚，但将军大人为了虚无缥缈的永恒竟然发布了眼狩令………所幸，就在我们过得浑浑噩噩的，失去自我的时候，犬神战了出来！” 椎名与力越说越激动，眼神里泛着泪光，“是祂，拯救了我们的一切！” 金发少女跟飞行小堇瓜对视了一眼，轻微地点了点头，似乎确认了什么。 不过椎名与力并不在意，而是继续他的传教：“这就是我们伟大的天父与救主，犬之魔神！能够对抗雷电将军的强大神明，守护人类愿望与梦想的伟大存在！” 飞行矮冬瓜小声说道：“荧，这不会就是眼狩令突然取消的原因？” 金发少女点了点头，“我觉得很有可能。” “什么很有可能？犬神大人就是雷电将军不得不取消眼狩令的根本原因。” 椎名与力忍不住插嘴。 “糟了，被他听到了！” 白色小冬瓜捂住了嘴巴，眼神惊慌失措的。 “都是你的声音太大了，派蒙！” 荧叉着腰，一副很屑的表情，但也没太过在意。 “放心两位，我早就看出来她是反抗军剑鱼二番队的队长了，毕竟花见坂的悬赏令上就画着你的脸。” 椎名与力满不在乎地双手抱胸，“不过，在下早已不是过去那个崇拜雷电将军的人了，我现在信仰的是伟大的犬之魔神！ 要加入我们最新成立的犬神教吗？现在犬神教的人数才刚刚超过一百人，来了你就是老成员了！” “唔……总觉得好像有点怪怪的样子。”派蒙摊开双手看着荧。 “确实，你口中的犬神拯救的无非是觉醒了神之眼的人，其他的平民百姓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多的恩惠？” “错了，所谓的永恒，断绝的可不只是我们有神之眼的人的愿望。” 椎名与力摆了摆手，“我们的愿望因为凝聚成了实体，神之眼被收走了就没了，连愿望都被忘记，浑浑噩噩倒是谈不上多么痛苦。 但那些没有神之眼的平民呢？他们没有忘记自己的愿望和梦想，却被所谓的永恒束缚了手脚，每天只能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想要改变却不得不小心翼翼、胆战心惊…… 被拯救的不只是我们这些原神而已啊，更是那些被束缚了愿望，不得创新变革之人！” “喂，你们还要考虑吗？现在加入还能赶得上我们庆祝新教成立的庆典，我们可是特意请来了乌有亭的大厨哦！” “噢，不如我们去看看好了！” 荧还在沉思，而派蒙已经兴奋得等不及了。 “唉，真拿你没办法。” 看到流口水的派蒙，荧深知没办法阻拦了……也好，这个猪一样的小东西一顿要吃五个人的饭菜，能蹭饭也能省点摩拉了。 椎名与力领着二人走在前面，喜形于色，“我们犬神教第一天成立，就连外国人都招到了……真是小母牛倒立啊！” 第21章 忍犬 影向山就在镇守之森的左上方，按理来说很容易就能登上去。 只是祝觉上去之后天色已晚，仅有几个巫女在那里扫地。 一位有着黑色披肩直发的巫女还好心地给祝觉送了点饼干，让他不至于当场饿晕过去。 “哎呀，好可爱的狗狗，你的主人在哪里呢？” 给祝觉递过饼干之后，这位巫女还不满足，蹲了下来搓搓祝觉的狗头。 她身上有股好闻的樱花香味，伴随她的动作钻进祝觉的鼻孔里。 “多谢这位靓女，不知八重神子在什么地方？”祝觉忽然开口说道。 “呀！你会说话？” 巫女大吃一惊，她原本还以为这条胖胖的狗和鸣神大社里的那些赤狐一样，都是有些灵智，但还不能人言的呢。 “能说……汪！不多。” 祝觉有些无奈地拉着自己的舌头。 虽然五百藏交给了他变成人和说人话的办法，但他的生理结构依旧是一条狗。 就算能说话了，用来散热的舌头还是会妨碍说人话。 “你是来找八重宫司大人的？真不巧，今天早上，宫司大人就已经去稻妻城里了。” 巫女好奇地看着祝觉，“你有什么事情？跟我们说也是可以的，我也可以帮你的忙哟。” 祝觉摇了摇头：“唔，我要问的是妖怪之间的问题，人类是帮不了我的。” “诶？是这样吗，那你可以把问题留下来，等宫司大人回来了，我可以替你转交。” “也好，那就劳烦姐姐你帮我跟八重神子说一声，有一条惊世骇俗、不同凡响的狗，想跟她学习变成人的法术！” 说完，祝觉就摇着尾巴离去了。 只留下巫女在身后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它从山体上吃力爬下的样子。 没办法，影狼丸身上可没有风之翼。 …… 日薄西山，夜色将近。 祝觉在影向山附近寻找能够落脚的地方。 不知不觉，走到了在影向山左近的绀田村附近。 绀田村的北边，有着一片沙滩。 在沙滩上，蹲坐着一只体型壮硕圆润的柴犬，它的身上还披着黑色的衣服，头上也有一条黑色的头带。 祝觉远远就看到了这一条气质迥异的狗子，它那种翘首以朌的姿势，好比望夫成石的望夫石。 它身上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忧郁，但依旧相当警觉 祝觉刚刚踏入它十米之内，它就迅速转头看了一眼。 发现祝觉这头戴着斗笠的狗同样也是忍犬之后，它竟然变得平静下来，甚至还主动用狗语问道：“你是哪个番队的忍犬？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祝觉咳了一声，“我的主人已经死了，我也不知道我是哪个番队的。” 影狼丸的主人确实已经没了，不过，具体是什么组织，祝觉可是完全不清楚。 除了bug一样的战斗能力和身体之外，祝觉没有从影狼丸这里继承什么记忆。 “这样……也是，我们是忍犬啊，有时候是我们先死去，而有时候，却是陪伴我们的人类先一步离去。” 柴犬的脸上露出一抹惆怅，它遥望着大海的远处，眼中流露出思念。 哪怕那里什么都没有。 “我的主人，他就是在这个地方离开的。 他说要执行一个任务，很快就会回来。 我还记得那天他划船时的笑声，我还以为这一次也是和以前一样……” “他离开多久了？” 祝觉走到柴犬身边，也坐了下来。 柴犬叹了一口气，“记不得了 ，我本来也没有什么时间观念，只是那些人类都和我说，要换一个行动伙伴了。” “这样啊。” “我是犬少将，你呢？” 柴犬看了看祝觉。 “祝觉。”他回答道。 犬少将皱起眉头，“祝……觉？这个名字看起来不像是稻妻人给你取的。” “是啊，这是我自己取的名字，意味着告别过去的自己。” “唔，那你以前叫什么。”犬少将看起来并不习惯这个有些拗口的名字。 “以前啊，影狼丸，你听说过吗？” “我就说嘛，这个名字好听多了……不过我好像确实在终末番里听到过你的名字，奇怪，是在哪里来着？” 犬少将用后肢挠了挠脑袋，“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我要回去了，你呢？” “唔，我还在找地方过夜。” “你没地方住吗？” 祝觉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来有的，只是今天早上被人毁了。” “那你要跟我一起去犬舍休息吗？空出来的位置还是很多的。” 犬少将摇着尾巴邀请道，“那家的主人还是很喜欢狗的，也许他们会收养你也说不定。” “额……收养什么的还是算了，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等我攒够了摩拉我就要买间自己的房子。” 祝觉跟在犬少将的身后，他们朝着东边的方向快速奔跑着。 “哈哈，你明明是一条狗，怎么想法却像人类那样考虑这个考虑那个的？感觉你活的好累啊！”犬少将无恶意地笑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祝觉喟然长叹，都是因为自己的努力和躺平都不够彻底，所以才会感觉到痛苦啊。 明明躺平当一条狗，开开心心地活个十几年就能无忧无虑地去死了，但他不甘心如此。 来都来了，不活到天理崩溃、提瓦特毁灭之时，对得起自己吗？ 可是努力真的好累，就和不看攻略硬上解谜一样的痛苦，解谜一个多小时只是为了那么一抽不到的原石！ 好在，在祝觉陷入幽夜净土的无尽痛苦之中时，犬少将终于停了下来。 “我们到了。” 第22章 犬舍 眼前是一个很有稻妻风格的建筑，百分之九十的结构都是用木头搭建而成。 如果祝觉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地方应该就是稻妻三大奉行之一的社奉行所在地，也是神里家居住的地方，神里屋敷。 但，这里只有一个神里家的主屋，就连神里家的家仆，平时也大都不住在这里，怎么看也不是终末番忍者居住的地方。 “到了？你说的犬舍在哪里？” 犬少将领着祝觉穿过神里家的大门，负责看门的社奉行代行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再理会，看来他对终末番的忍者和忍犬都见怪不怪了。 社奉行的阶级体系与在天领奉行名下，由与力、同心组成的治安体系，和由足轻、寄骑武士等组成的军队体系都不同。 社奉行摆在明面上的力量，只有“社奉行代行”，代行负责为神里家看家护院，偶尔也做一些跑腿的任务。 跟天领奉行的武士们相比，代行的工作只能称得上休闲，不过他们也只是类似于充门面的存在罢了。 而社奉行手中的另外一股力量，则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尖牙利齿，即是忍者组织“终末番”。 他们负责搜集情报、监视高官、暗杀、伪装潜入等等任务，专门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工作，即使是其他两个奉行的同僚，对终末番的存在也仅有一知半解。 “我来这里是为了跟管事的人说一声，不然你忽然到犬舍去，那些人类说不定会忽然攻击你。” 犬少将解释着，走到了一位正在扫地的老太婆身边，汪汪两声。 老太太头发已经全白了，连腰板也不自知的弯曲着，握着扫把的手上满是老茧，枯瘦的指节却给人苍劲有力的错觉，仿佛这个垂垂老矣的人，是一头随时可以暴起杀人的恶兽。 “犬少将，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可担心你了。” 老太太一看到犬少将，顿时露出了一个笑容，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眯着眼睛看着它。 虽然她在笑着，却是带着一股冷意的。 祝觉能感觉到，她的眼睛正透过那眯起来的小缝，将自己的全身上下都看了个遍。 特别是看到祝觉斗笠上的那枚神之眼之后，老太的眯眯眼明显剧烈抖动了几下。 “犬少将，这是……你的朋友吗？” 古田老太的声音依旧平稳，但那略微犹豫的语气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汪汪，汪呜！” 犬少将根据终末番的暗语有节奏地叫着，古田听得点了点头，“好，反正我们的犬舍空出来不少位置，让你的朋友住几天也没什么问题。” “小春！”老太转过头喊了一声。 很快，一个穿着蓝底碎花露腿连衣裙年轻的女孩就跑了过来，“师父，什么事？” “犬少将带了一个朋友回来，要在我们犬舍住几天，你带他们去昭田那里说一声，免得引起误会。” “知道了师父。” 小春笑着弯下腰，摸了摸犬少将的头，它只是很不满地汪了几声，就挣脱出小春的魔爪，率先离开了神里屋敷的大门。 “走了！我们去犬舍。” “话说这些家仆原来都是忍者吗？真是看不出来啊，衣服都是很普通的款式，特别是这个小春，跟普通人相比也没有什么区别嘛。”祝觉在他们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这才是忍者的常态啊，不是只有穿着夜行衣的才叫忍者，真正的忍者必须要学会伪装自己！ 当然，这对我们这些忍犬来说毫无意义就是了。” 兜兜转转，他们两狗一人竟然来到了稻妻城的附近，终末番的犬舍，就坐落在一间不起眼的民房之中。 他们甚至没有多做掩饰，就这样自然地走了进来，旁边路过的稻妻人也没有过多关注这个地方，在他们的眼里，这些忍者也不过是普通的市民罢了。 这里说是犬舍，但总共也没看到几条忍犬，除却犬少将之外，只有两三间犬屋是关上小门的，比想象中要冷清不少。 “犬少将，你终于回来了。” 一个穿着土黄色稻妻服饰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走了过来，“之前家政官大人找到我这里，询问关于你的事情，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服役的忍犬可就只有你们几个了，可千万不要出事才好……咦，这个毛色，好像不是终末番的忍犬？” 小春及时解释道：“是这样的昭田大人，这个是犬少将带回来的朋友，古田师父那里已经同意了。” “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我看这条黑狗身上戴着神之眼，一看就非同一般，看来我们忍犬班的好日子终于要来哩！” “嘁。” 犬少将冷汪一声，没有理会这个油腻的男子，转身对祝觉说道：“这些空着的房间都是没有汪住的，你随便挑一间。” “那我不客气了。” 由于忍犬的体型相对来说都很大，所以给他们提供的狗屋也同样很宽敞，高度超过了两米，别说住狗了，就是放个人进去都绰绰有余。 除了地板上的榻榻米，旁边甚至还有给狗子存放忍具和忍服的柜子。 祝觉将背后的打刀放在了上面，戴着斗笠就躺了下来。 他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明明只是穿越了一天的时间，可是他已经感觉过去了很久，积压的疲劳让他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第23章 尚未解除的通缉 稻妻冒险家协会里的刀镡价格已经跌到了一百摩拉一个了，各地的冒险家和调查员每逢休息的时候，都会在这里买一点刀镡，喝上几杯酒水，吹嘘下自己的冒险经历。 没有人知道是什么人一只在收集各种刀镡，除了冒险家协会的凯瑟琳小姐。 她知道，那是一位有着金色头发的少女。 她头上戴着坚硬的不知名花朵，明明没有神之眼却能使用元素力，之前还被将军威胁说要把她嵌进神像里……但这并不重要，眼狩令已经被解除了，而且冒险家协会也并不是雷电将军的手下。 金发少女很少说话，不过身上总是戴着一个体外发声装置，每次来到这里，多是她跟自己交流。 凯瑟琳小姐也因为她才知道，原来少女的名字是，荧。 很少见的名字，不属于七国的取名风格。 即便很少跟荧说话，但凯瑟琳还是能从她的一举一动之间判断出来，这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好到甚至有些奇怪了。 不管是什么麻烦的委托，还是报酬低廉的委托，她都会毫不犹豫地解决，当然，更重要的是，她总是会带来稀有的材料。 荧坐在冒险家协会对面的木南料亭里，在这个人来人往的角落，既不存在空调，更没有风扇。 三十多度的日光照射在她的身上，可是却没能让她流下一滴汗水，似乎这糟糕的天气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柜台后面的凯瑟琳小姐一直在盯着荧看，荧有些不自在地扭过身子，心想： “凯瑟琳小姐不会是想揭发我的身份？也是，我可是雷电将军亲自通缉的犯人，要是把我抓了起来，那一辈子都不用为摩拉发愁了！” 荧想到这里，对着柜台后面的凯瑟琳小姐招了招手，她惊讶地走了过来。 荧对她说：“这么多人呢，你盯着我看干什么？你一直看我，我都不好意思吃饭了，菜都被派蒙抢完了。” 凯瑟琳小姐本来脸上还带着微笑的，听到荧这么说，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只见凯瑟琳小姐表情僵硬得如同死尸，用冷漠无情的腔调说道：“异常……” 荧被凯瑟琳这超乎寻常的反应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回事？我可没有碰你嗷，你可别想碰瓷。” 凯瑟琳小姐只是冷漠无神地看着前方，“重启中……重启完毕。” 她僵硬地转身，想要回到冒险家协会的柜台后面，装作无事发生，就连荧喊的站住都假装没有听到。 没办法，在雷电将军的国度里，身体里的零件经常会被雷神的磁场干扰出现故障。 虽然是个人造人，可凯瑟琳小姐尴尬得都想装死了。 “笃笃笃……” 摩拉被摆在了木南料亭的木桌上，荧站立起身，“站住！” 附近的其他客人被荧的声音惊扰，视线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有几个正在吃饭的同心，忽然认出了荧的模样。 “喂，你看她是不是那个……” ”嘘，不要说话，我们去把她包围起来抓住！” 几个同心装作吃完饭的样子，不紧不慢地拿出放在附近的长枪，一步一晃地接近荧的身边。 但荧是谁？好歹也是被通缉过几次的人，这些同心一站起身，她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忽然想起自己背包里有个从盗宝团那里抢来的小东西，正好现在能派上用场。 她一手抓起派蒙一手攥着烟雾弹，只听嘭的一声，烟雾弥漫中，荧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跑而且还穿插着五个加速，这个速度，别说这些小兵了，就算魔神来了也追不上…… “咦，我的风之翼呢？今天出门没带风之翼吗？可恶，传送回蒙德再买一个。” 第24章 犬神座（一） 祝觉是一个不信神，不信鬼怪、精神状态良好，生活也还算正常的人……或者说狗。 但现在，他遇到了一个特别诡异的事情。 祝觉在狗屋里面睡的好好的，忽然间感觉到有个生物在自己的床边盯着他看。 那个东西也没有出声，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但祝觉就是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压迫感很强，甚至有种它弯下腰，在离祝觉的头不到半米的位置仔细观察他的感觉。 假装没醒吗？ 祝觉心想。 可身上的寒意一阵接着一阵，来自未知的恐惧感让他根本无法入睡。 “直面我，宰种！” 祝觉猛然睁开双眼，在黑暗中发出莹莹绿光，他以最快的速度扑向目标。 那个一直盯着祝觉看的东西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在祝觉快要碰到它的时候，忽然变成了柜子。 然后它就在祝觉的眼前，一点点，一点点地平行移动着，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差不多移动了两米之后，它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才静止不动了，就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一切都是祝觉的幻觉。 “别装了，我已经看到你动了！” 祝觉唰地一下用尾巴抽出放在柜子上面的打刀，大有一种它不说话就开砍的意思。 半晌，柜子还是那个柜子，一动不动的没有出声。 “难道真的是幻觉？还是我睡懵了？” 正常人也许都是这么想的。 “给我开！” 祝觉直接举起打刀劈了过去，无往不利的刀刃像是砍在了坚韧的牛皮上面，手感完全不是木头。 淡蓝色的幽影从柜子里分离了出来，它双眼无神，直愣愣地看着祝觉。 “你为什么睡在我的床上？你是谁啊？” 这个幽影没有固定的形状，只是一团有着微弱光芒的物体，摸上去稍微有些坚韧，舔起来却没有什么味道，如果能加点糖的话，也许能做成凉粉。 “喂！你怎么还用舌头舔我，很失礼的好！” 幽影有些躁动，它剧烈地晃动了两下，与祝觉拉开了距离。 “你又是谁？我是今天暂时住在这里的客人。” 祝觉咧嘴说道，根本没有在怕的。 “我是这里的忍犬……不过名字已经忘记了。” 幽影弱弱地回答，声音还有些颤抖。 “你已经死了，你知道？” “死？可是我还能看到东西，还能说话，难道我不是还活着吗？” 或许是狗子的灵魂之中没有那么多的暴戾，被人说穿了自己的死亡依旧非常冷静。 当然，也可能是它过于执拗，依旧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啊？大晚上的一直盯着我，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幽魂晃动了几下，“我在这里等我的主人，万一他回来了看不到我会难过的。” 怎么又是一个等自己主人的忍犬？ 祝觉无奈地看着它，“你就不能去找人问问嘛？一直在这里等要等到什么时候？” “可是，人类听不懂我们的语言啊？” 幽魂的声音有些委屈，“我也试过去问那些人类，可他们甚至都看不到我。” “唉，这都是什么事啊？算了，我就帮你一把，明天一早我就去跟人类问问你主人在哪里，行了？你也别来盯着我了，你一直看着我可睡不着！” “真的吗？太谢谢你了，你真是个好狗！” 幽魂发自内心的称赞让祝觉有槽也吐不出来，好在它还是个实诚鬼，说不来就真的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等祝觉再次睁眼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二天。 第25章 旅人座（一） 前面就是荧最熟悉的蒙德城了，她之所以现在那么强力，因为她始终坚信着一个道理。 只要她不停止牛元素力的脚步，世界就会一直对她敞开。 荧不仅会用这种失落千年的传送锚点，而且触摸了对应元素神明的神像之后，还能直接毛到元素力。 现在的荧，已经能在雷、风、岩三元素中自由切换了，所以她始终相信，只要她走遍提瓦特大陆，就能从每一个神明那里毛到元素力。 至于哥哥？ 说实话，荧都有点不记得这个倒霉催的血亲了，最近她在璃月和稻妻的旅行中，甚至没有怎么见到深渊教团的存在。 “老板，还有什么吃的？要管饱的。” 荧站在猎鹿人餐馆前面张口问老板。 “你好旅行者，我们店里只卖这些，特供货你想买也没有哦！” 这老板一看就不会做生意，很多特别菜式只对西风骑士团的人开放，真是阶级歧视！ 这大热天的荧不禁手脚冰凉，荣誉骑士怎么了？荣誉骑士就不是西风骑士团的一员吗！ 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琴，见了荧都得给她三分薄面，到老板这里就这态度，难怪人家是团长而你只能做餐馆老板呢，什么格局！ 看着眼前两千摩拉一份的渔人吐司，荧陷入了沉思。 “两份渔人吐司，十份煎蛋！” 荧也不想跟老板废话，她还赶着回海只岛跟珊瑚宫心海私会，拿起东西就要走。 “哎！等等旅行者，我们的煎蛋呢，最近销量太好了，已经涨价啦！你这还差两百个摩拉，别急着走哇。” …… 名椎滩，曾经是一个寄托了美好寓意的地方，不过现在成了野伏流寇肆虐的法外之地。 许多搁浅的船只，成了这些流浪武者的家园。 “伊藤老大，你怎么知道那个金毛和小飞人今天会走这个地方？” 一个带着弯角斗笠的野伏瘫坐在沙子上面问一旁的海乱鬼?雷腾。 他有着两米多的身高，覆盖全身的甲胄是武士荣誉的象征，而那些紫色的雷霆则是来自于一种几乎断绝的惟神技术。 “哼哼，要不然怎么会是我来当老大呢？那个金毛已经在我们同行手里抢了半个月的刀镡了，只要放出我们的位置，她就会自己送上门来！ 我已经跟愚人众那边商量好了，他们会派人故意放出悬赏我们的委托，那个金毛这么喜欢做任务，今天之内肯定会来！” 伊藤站了起来，拍了拍铠甲，将屁股上的沙子拍落，背起双手就朝着破船里面走去，临走之前还不忘叮嘱： “高坂，你可要注意咯，老二他眼神不太好使，那个金毛来了他未必能及时发现……你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我先去眯一下了哈。” 高坂看到伊藤关上门，他直接就侧着身子靠着海边的岩石躺了下来。 “嗨，这鬼地方平时根本就没有人会来，用得着这么谨慎嘛？就金毛那个显眼的发色，隔着一百米我都能看到她。” “你吃就吃呗，干嘛还要说话？堇瓜汁被你喷得到处都是！” 穿着火红色铠甲的海乱鬼不满的说道，他就是伊藤口中的老二，泽野一二三。 “行，我转过身去吃总行了？” 高坂野伏只是侧了侧神，给泽野留下了他的后脑勺，尖尖的斗笠顶部都快戳到泽野的鼻子了。 “高坂，你就不能稍微认真一点吗？你的武者精神呢？”泽野无奈。 “啊？武者精神？要是有那种东西我们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啊泽野哥，你是不是中暑了脑子不太清醒啊？” 高坂野伏反问道。 “我们不是流寇，我们只是一时间落魄的武者而已，我希望你们不要自甘堕落！ 我们早晚有一天能成为一个有组织、有纪律、有理想的的帮派，最后成为一个跨国的国际性组织，没错，就好像荒泷派那样！” 泽野一二三激动的描述内心的愿景。 高坂转过身，看着泽野，认真地劝阻道：“你这话别让伊藤老大听到了，到时候你的帮派地位又要减一了。” 高坂看着头顶的太阳，不免有些烦躁。 一面是黄沙，一面是烈日，不管那一面都热得不行。 也不知道将军大人抽了什么风，原本密布在稻妻空中的雷云在一日之内竟然全部消失了，这让夏天也没有空调的野伏众的日子更加难过了。 高坂恨不得把自己衣服上的轻甲给脱下来，但他又怕那个金毛旅行者忽然找上门来把他砍死，只好将就着躺着，嘴里嘟囔道： “早知道当野伏也这么辛苦，我就不跑出来了……唉，真是哪行都不容易啊。” 第26章 旅人座（二） 不远处，被海乱鬼老大威胁过来帮忙的另外一股野伏众的老大走了过来，他递过一个树莓，赔笑道： “高坂兄，这都快中午了也没见到人，要我说还是先让伙计们去找点东西吃？ 要我说咱们也没必要非去弄那个金毛旅行者啊，这路过的行商哪个没有摩拉了？咱们在这里干耗着，我们累些苦些没什么，可是三位大哥的时间可就白白浪费了啊！ 你们说是吗？” 泽野藏在红色兜鍪下的嘴冷哼一声，手往裤子里一掏，摸出一个颇有份量的口袋。 “摩拉，一个都不会少你们的，但是，如果你们敢偷跑了，我就用这把刀把你们的脑袋一个一个砍下来！” “诶！使不得啊泽野兄！” 那人吓得面如土色，连连摆手。 他们这些野伏以前不过是些平民，最多也不过是足轻，跟寄骑武士出身的海乱鬼相比，战斗力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的。 泽野一二三摆了摆手，跟赶苍蝇似的，“滚回去呆着！没我的命令不准乱跑！” “是是是！您先歇着，我这就去盯梢。” 野伏头子点头哈腰地退走了。 “二哥，今天路过的商队挺多的哈，都过去好几个货运热气球了。” 高坂看着沙滩上路过的商队感叹，“从早上到现在至少已经有五支商队了？我们要是去抢的话，这会已经有好几十万摩拉了。” “是啊，海只岛那边的反抗军估计是要跟雷电将军议和了，虽然现在还没有正事停战，商品已经开始流通了。” 泽野的目光看着远处，“等那边跟幕府军停战，天领奉行那边就能腾出手来解决我们了。” “听说反抗军那边之前用了愚人众提供的装备，幕府军这边也是死伤惨重，原本的剿灭计划也被迫改为议和。” 伊藤从破船里缓缓走出，“海只岛那边虽然名义上还是归属幕府，但却得到了更多的权利，等到议和之后，几乎就是一个跟幕府并存的势力了。 到时我们这些流浪武士，生存的空间又会被进一步挤压咯。 所以我们一定要拿下那个金毛，再次也要解决她身边的小飞人，那可是上千万的摩拉啊，有了这笔钱我们就可以收手不干了……愚人众不愧是开银行的，可真是大手笔。” “大哥！你看那个是不是金毛旅行者？” 高坂沙子上一骨碌地爬了起来，指着名椎滩边缘的一人。 “没错，就是她！小的们，起来干活了！” 一声大喝，一片人就从树荫下哗啦啦地站起来。 地上的垃圾和杂物都没有来得及收拾，他们一个个地都把刀抽了出来，眼里满是嗜血的兴奋。 他们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刀尖上混饭吃的人，就算对面是传说中的金毛旅行者，他们也不带虚的。 …… “唉，就不能带上我一起走吗？我也是要去珊瑚宫的！” 荧对着商队的老板问道。 “我就是想搭个便车而已，我跟珊瑚宫的巫女大人老熟了，我还是剑鱼二番队的队长！” “小姐，不是我不让你坐，只是我们的热气球真的不是拿来坐人的啊？您还是走过去！” 老板无情地拒绝了，几个热气球从荧的眼前飘了过去，只留下残留在空气中的声音为那远去的背影增添几分淡漠。 “拷！下次别想找我做你的委托我跟你说！你的热气球就是被丘丘人锤烂了我也不会帮忙的！” 荧不满地叉腰，大声喊道。 商队老板头也没回，就跟没听到一样，甚至还加快了脚步。 派蒙伴随着一阵星光钻了出来，“荧，你为什么不传送过去啊？非要走路，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这你就不懂了，现在还没到饭点，要是我直接传送到珊瑚宫，难保要被拉着去巡逻什么的，多麻烦啊！” 派蒙吃惊地捂住嘴巴，“对哦，饭点了我们再过去，心海也不好意思不请我们吃饭了！” “是啊！但我本来想坐热气球过去的，谁知道那个老板这么小气，现在只能走路了。 对了，我记得名椎滩这里好像有一个委托，我看看……” 荧刚刚从背包里翻出一张书写着委托目标的纸张，就看到沙滩上乌泱泱地跑过来一大批流浪武者。 他们大多数都是野伏众，只是那两个领头的是海乱鬼。 他们呜啦啦地把荧包围了起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就是插翅也难逃。 “糟了，有埋伏！这个委托是个陷阱！” 派蒙吓得躲在了荧的身后。 荧一脸冷漠地看着眼前的这些流浪武者，只是那紧握剑柄，已经发白的指节出卖了她内心的慌乱。 荧必须要接触到传送锚点之后才能传送，游戏中凭空传送的能力她是没有的。 换言之，她现在只能杀出一条血路。 第27章 犬神座（二） “哟，早上好啊影狼丸，昨天晚上睡的怎么样？” 祝觉从狗屋中爬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几只忍犬看起来已经训练了有一段时间了。 犬少将吐着舌头微微的喘气，看起来也是有些疲惫。 “犬少将，我跟你说，这间屋子里面有鬼！” 比起感叹忍犬训练的辛苦，祝觉觉得还是应该先解决狗魂的问题。 停留在人世的亡魂，在执念消解之前是不会消失的，祝觉可不希望有这么一个每天晚上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室友。 犬少将用尾巴甩动忍具，一脸的无所谓：“哦，那你换一间住呗。” 祝觉微微一怔，有些疑惑的看向犬少将：“不是，犬舍里有鬼魂你一点都不害怕的吗，你的反应也太淡定了一点？” “哈，付丧神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犬少将无所谓的笑了笑，见祝觉带着疑惑的眼神，它解释道：“我们这些忍犬，基本上都是不得善终的，只有极少数在退役之后能被收养。 执念不能化解，灵魂不入地脉的忍犬，那可太多太多了，我这些年见过的就不下十只。 你房间的那只就是执念太深的狗魂附身在柜子上之后，正在成型的付丧神，就算你告诉它，它的主人已经死了，它也不会回归地脉的。” “那怎么办？话说你们这里还有没狗魂的房间吗？”祝觉闻言，嘴角抽搐了几下，由衷地希望能有真正的空房。 犬少将给了祝觉一个诡异的笑容，“你说呢，为什么终末番会有这么多空房？” “好，我懂了。” 祝觉对此深表遗憾，不过也是，如果不是闹鬼，哪里会空出这么多位置给他住呢。 “对了影狼丸，你今天有什么计划吗？如果没事的话，我这里有个任务需要你的帮忙。” 犬少将收起训练用的忍具，摇着尾巴走到祝觉的身前，并展开了一张卷轴，这是稻妻的地图，上面还用红色的笔迹画着一个大圈。 “我说了我现在叫祝觉……算了，”祝觉指着地图上面的大圈，“这是什么地方？你要去调查这里吗？” “没错，那些忍者发现这个地方有大量的流浪武者聚集，本来这件事情应该是由经验丰富的忍者搞定的。 但现在城里的局势很不稳定，几乎所有的忍者都派去监视高官了，所以这个时候就轮到我们忍犬出马了！” 犬少将的脸上浮现出人类般的热血表情。 祝觉沉默了一会，深呼了一口气，“我就知道，的才是最贵的……好，这个忙我帮了，修行的事情就先放到一边。” “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如果我们速度够快的话，也许还能赶上今天的午饭！” 什么叫也许还能赶上午饭？ 祝觉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他忽然用前爪捂住自己的小肚子，做出一副急切得快要出来的模样，说：“哎呀，狗有三急，大的要来了，我先去蹲一会！” 祝觉刚刚转身，两只强而有力的前爪就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脸色僵住的祝觉听到身后传来了犬少将的声音： “等一下嘛影狼丸，我话都还没说完呢，别急着走啊。” 祝觉扭过脖子，脸上写满了不乐意。 犬少将笑道：“虽然终末番这里的午饭可能赶不上了，但今天有个老朋友会请犬舍所有的忍犬吃饭哦！” 祝觉对犬少将的话不可置否，身体停下无意义的扭动，“你以为我会信？你们忍犬身上能有几个摩拉，还请所有的忍犬吃饭？” “嗐，我知道你不相信，只是那个老朋友的摩拉可比一般人类还要多！” 犬少将收回前爪，吐着舌头憨笑道：“它是一条被人收养的老前辈，现在是一家茶室的老板，可有钱了！” 闻言，祝觉心中一动，“难道你说的是木漏茶室？” 犬少将听后，立刻露出了高兴得像个哈士奇的表情，连连点头，“原来你也听说过啊，没错，太郎丸可是木漏茶室的老板呢！不可思议，一条忍犬能成为人类商铺的老板！” 祝觉小声嘀咕：“唔，有没有一种可能，它只是个名义上的老板，本身其实是个吉祥物呢。” 犬少将没有听到，它正一脸兴奋地给祝觉讲述着它们的大计划，“我们要在稻妻城成立一个完全由狗组成的帮会，就叫狗狗互助协会！ 这个协会旨在让忍犬能得到稻妻城里那些家犬的生活资源，而我们则负责帮家犬解决各种麻烦，如果加上你的话，已经有四条忍犬了！” “阿这……”祝觉无语地看着犬少将，“那你们说的家犬又在哪里呢？” “放心，稻妻城的家犬们都认老大，只要我们去说服那条叫做东方快车的家犬老大，剩下的家犬也会听我们的！” 犬少将摩拳擦掌地说道，眼睛放光，看来它口中的说服方式可能比较物理。 第28章 双星交汇，命星失轨 几分钟后，祝觉还是被犬少将拉出了犬舍，离开了稻妻城。 此时差不多九点，夏日的阳光亦是逐渐猛烈。 雷电将军撤去密布高空的乌云之后，来自恒星的热辐射肆无忌惮地穿透那薄纱般的白色云朵，看起来就像是一头支离破碎的狗。 稻妻的野外可以看到一些行商，他们用热气球运输货物到海边，然后自己用浪船渡过每个岛屿之间的缝隙。 他们大抵是想抓住商机，趁着珊瑚宫那边跟幕府还没有议和的时候，率先抢得第一批货物…… 这种事情要是被勘定奉行抓到了，铁定会被判为走私。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珊瑚真珠、晶化骨髓这些珍贵材料所带来的巨大利润，已经足够让他们铤而走险了。 “终末番要管这些商人吗？” 祝觉问。 犬少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关我们什么事？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嘛。” 祝觉失笑：“也是。” 狗全速奔跑和游泳的速度是很快的，不到一个小时，祝觉和犬少将就来到了名椎滩附近。 两条狗躲在岩石的后面探头探脑，由于狗子的视力并不好，咋一看过去甚至没有发现那些躺在树林里的野伏众。 但，海风之中，野伏众身上散发出来的汗臭味是掩盖不住的，就算眼睛看不清楚，出色的嗅觉还是让他们迅速了解了名椎滩的局势。 “啧，埋伏在这里的人类少说有五十个，他们是在这里干嘛？准备劫掠村庄吗。” 犬少将不满地抱怨着，可身体还是老实的站了起来，鬼鬼祟祟地贴着水边接近野伏众埋伏的位置。 头上的阳光过于猛烈，再加上野伏众的眼睛一直在搜索金毛旅行者，所以根本就没有人发现，那不断反射着灼眼白光的海边，竟然有两只忍犬正在悄然接近。 祝觉压低嗓子问：“犬少将，我们这是要干什么？怎样才算完成任务？” “当然是尽可能解决掉所有敌人了，实在不行我们就带着情报撤退！” “这……这不对？你不是忍犬吗，怎么还负责刚正面的。” 犬少将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对啊，忍者不就是这样吗，于阴影之中解决所有敌人，离开之时，能活下来的只有自己和同伴……” “你说的是刺客信条！火影忍者都没你逆天啊喂！” “什么刺客……火影？是你以前的组织吗？”犬少将不解地问。 “算了，你当我没说。” “噢。”犬少将也没有深究，因为他们两个已经逼近了一艘搁浅的货船，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红色甲胄的海乱鬼正坐在那附近，看起来应该是这伙野伏众的老大。 谁知道，就在犬少将准备扔出苦无暗杀海乱鬼的时候，货船里面竟然又走出了一个穿着紫色甲胄的海乱鬼，他们分明听到有个野伏称呼这个为“老大。” 犬少将不得不再次隐蔽起来，等待着机会。 “是金毛旅行者！小的们，给我杀！” 机会没有等来，等来的是野伏众与海乱鬼开始行动，他们兴奋地拔出一把把武士刀，出鞘的摩擦声连绵不绝。 然后他们就跑了，头也不回地跑了。 “汪汪汪！就差一点我就能弄死那个海乱鬼了！” 犬少将不甘心地跟了过去，“我要去看看他们到底要干嘛，影狼丸你在这里等我就好！” 第29章 双星交汇（二） “接这一刀！” 高大威武的海乱鬼没有给荧说话的机会，当头就是重重一刀劈下。 这一招朴实无华的平a算不上什么，荧只是轻巧的一个侧身就躲过了，可是围着她的野伏众也没有什么武士精神，趁着海乱鬼跟她缠斗的时候，掏出远程武器就对着她射了起来。 “糟了！”派蒙很慌，在空中瞎吉尔乱飞，倒是为荧吸引了机巧番百分之八十的火力，没有一支弩箭能够命中她的。 “你在看哪里？” 海乱鬼?雷腾掏出一张纸紫色的纸，往剑刃上擦过，顿时普普通通的打刀就被附着上一层躁动的雷元素。 “只此一刀！” 海乱鬼将打刀高高举过头顶，一米九的身躯忽然跃起，以力劈华山之势砸了过来。 “荒星！” 一块大石头及时挡在了他们之间，海乱鬼?雷腾不得不一刀砍在石头上面，把它砸了个粉碎。 “哼，不愧是传说中的金毛旅行者，没有神之眼都可以自如运用元素力，长见识了。” 伊藤冷哼一声，“老二，你在干什么？还不快用上那个？” 泽野一二三本不想以多欺少，奈何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驳了伊藤的面子，只好掏出惟神之纸，给自己的打刀也附了个魔。 趁着海乱鬼没攻击的这几秒里，荧干脆一头扎进了野伏众的阵型之中。 人多有人多的好处，可队友伤害也同样拉满！ 没过多久，野伏众里面就出现误射队友的事情，他们甚至开始骂骂咧咧地互相打了起来…… 乌合之众，用来形容他们再合适不过了。 “散开，你们这些蠢货！要不然我连你们一起砍！” 海乱鬼的威慑力引起野伏众的一阵骚乱，很快他们就开始远离彼此，但已经来不及了。 “随风而去！” 乌泱泱的人堆里面忽然刮出一道小型龙卷风，被碰到的野伏众不由自主地双腿离地，被卷到了空中。 很快，这条绿色的风柱就变成了沾染各种颜色的“人柱”，野伏众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而荧的攻击，还没有停下，她可是同时拥有三种元素力的人！等到七元素汇聚一身之时，她就是提瓦特的卡密哒！ 那把来自异世界的剑刃在一瞬间从风绿色切换成紫色的电光，飞射出来的闪电伴随着狂风，给这些野伏电了个通透。 等他们落在地上时，身上已经发出一阵焦糊味了，五成熟！ “完了完了！我们根本打不过她的，她就是个怪物！” 野伏们崩溃了，让他们充满自信的人数优势在刚刚开战还没五分钟的时候，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恶魔！金发恶魔！我们是打不过恶魔的！” “快跑！分开来跑，这样总有人能活下来！” 一个野伏恐慌得大喊大叫起来，其他野伏听到了他的话，也明显动摇了起来，甚至有一些连刀都扔掉了，拔腿就跑。 “你在狗叫什么！你在狗叫什么！” 伊藤气的一刀就砍了过去，那个扰乱军心的野伏死之前嘴巴还在张大着，满脸的疑惑，似乎奇怪自己为什么发不出声音了。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还好老子就没有指望过你们！” “老二，跟我一起上！” 泽野闷声道：“好！让我也试试刀！” 他那满是烈火的打刀就这么握在手上，然后左脚后退，右脚半蹲，身体前倾…… “神道无念流免许皆传，泽野一二三参上！” 泽野大声报上了家门，随后原地只剩下红色的残影，而真身已经如贴地飞行的燕隼一般掠过地面，在沙子上留下了一道融化的结晶。 “好快！” 荧的瞳孔猛然收缩，只来得及把手中的剑身挡在自己身前。 可这么细的剑刃又能防住多少呢？接下来一定会很痛的？ 她闭上了眼睛。 第30章 修狗降临我身边 在稻妻，绝大多数的剑术流派都被划分为三个等级，由低到高排序，分别为切纸、目录，免许皆传。 但不论其他的流派是采用什么样的一种顺序授予证书，百分之九十九的流派里，最高的等级都是免许皆传，只有个别流派存在“秘传”之说。 在稻妻，免许皆传的含金量非常高，几乎每一个流派的免许皆传都是赫赫有名的强者，比如神里兄妹、雷电将军这些超乎规格的存在。 所以走在野外遇到野伏的时候，只要掏出那张免许皆传的证书，这些山野强盗甚至都会被直接吓跑。 作为神道无念流免许皆传而泽野一二三，毫无疑问，也是顶尖强者中的一批。 泽野一二三曾经独自一人战胜了一个小队的敌军，他依靠着自己超凡脱俗的剑术，将敌人接连斩杀，而自己甚至都没有负伤。 泽野也凭借着自己的勇武，得到了雷电将军的赏识，有资格在甲胄上铭刻代表大御所大人的“雷之三重巴”刻印，这是作为稻妻武士的最高荣誉。 后来，他更是成为了直属于雷电将军的旗本武将，哪怕是三奉行的奉行大人的命令，他也可以毫不理会。 泽野一二三正是那种靠着纯粹剑术，而非神之眼，平步青云之人，得到了不少人的羡慕。 但是，他不甘心如此。 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剑术高手，应该在战阵之中冲杀之人。 而旗本武将的工作，是守护将军大人所在的天守阁。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直到永恒。 拥有同理心的雷神已经不在其位，统治现世的只是根据既定规则行事的傀儡，雷电将军不能理解，为何泽野一二三会提出更改工作的请求，明明旗本武将已经是武士的最高职位了啊？ 终于，泽野再也不能忍受这种枯燥的生活……守护神明居住的天守阁？真是笑话！大象何须蚂蚁的守护，他在这里只是在浪费时间！ 于是，泽野毅然选择离开天守阁，离开稻妻，成为了一名流浪武者。 …… 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恐惧而闭上双眼的金发少女，泽野一瞬间想了很多。 她把剑横在胸前，不知道在挡哪里……看起来比起剑术，她应该更擅长使用元素力，明明连神之眼都没有。 刀尖只需要再向前几寸，就能刺穿她那光洁白皙的脖子，泽野的内心却微不可查的出现了一丝犹豫。 “也罢。” 泽野狠下心，没有停下这一剑。 “犬流，刀降术！” “铛！” 没有血肉分离的质感，只有硬物碰撞时的反震。 武士刀对撞时发出的剧烈声响，甚至让人产生刀身是不是已经断了的错觉。 当然，以稻妻的魔幻锻造技术而言，就算是刀身长而薄的武士刀，也是没有那么容易断的。 泽野定睛一看，发现刚刚挡下自己这一刀的，竟然是一条……狗？ 而且他刚刚是不是说话了？ 祝觉靠着刀降术闪现到荧的面前挡下来这一击之后，刀身一震，把海乱鬼手中的刀给弹开。 然后他迅速旋转刀柄，朝着海乱鬼握刀的手指削了过去。 比起影狼丸那不讲道理的振刀技术，他的攻击就稍显薄弱，不用元素力加成的话，海乱鬼很轻松就挡住了。 一人一狗之间的攻防转换，仅仅只用了两秒不到的时间，一旁观战的高坂野伏都看呆了。 同时也让站在不远处的伊藤脸色变得无比严峻，原本想加入战场的脚步，也变得迟疑起来，最后他干脆就站着不动，开始认真观察泽野与祝觉之间的战斗。 “这条狗……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忍犬，而且它的斗笠上还有神之眼？这是哪家的狗？”伊藤小声嘀咕着。 祝觉想试试自己的犬流剑术到底是个什么水平，也没用神之眼，只是人立而起，缓缓挪动着脚步，拉进他和海乱鬼之间的距离。 泽野却面色严峻，如临大敌，绷紧自己的每一根神经，瞪大了眼睛，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身为武者的直觉告诉他，这条狗的身体里蕴藏着能秒杀他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议，可比起常识，泽野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也许这不是一条狗，而是披着狗皮的魔神也说不定？ 他胡思乱想着，却依旧在默默计算着祝觉与他之间的距离。 只要两步，祝觉就会走进他的剑围之内，而影狼丸的臂展显然不如身高一米九的泽野…… 这也意味着，祝觉的攻击范围比他少一大截，只要利用好距离的优势，他就能轻松取胜！ 泽野还在那暗暗计算着，祝觉却已经从他的剑围之外发动攻击了。 “犬流，突刺斩！” 对祝觉的攻击始料未及的泽野瞪大了眼珠子。 怎么回事，这条狗真的会说话？ 不对，它怎么在有效距离之外就发动攻击了？ 武士刀的剑柄很长，有三十多厘米。 一般而言，正确的握刀姿势都是用虎口紧紧贴住剑柄的中段，这是每一个剑道学徒都会学习的标准姿势。 就算是背离武士精神的海乱鬼，也不会随意改变自己的握刀姿势，因为他们从一开始接受的就是这样的训练，如果不用标准姿势他们总会觉得别扭。 而祝觉握刀哪有那么多讲究？为了延长攻击距离，他直接就握住刀柄的最下端，凭空多出一大截距离。 这样握刀的弊端就是很难把握住刀的移动方向，不过对突刺斩来说，这个问题是不存在的，只需要向前戳就好。 锋锐的刀尖划破空气，直指泽野的胸膛。 仓促之间，泽野瞥见祝觉这怪异的握刀姿势，只来得及大喊一声：“不讲武德！”就被剑刃精准刺中了胸口。 厚实的甲胄让泽野不至于被一刀穿心，但随之而来的巨大冲击力还是让他胸口一闷，向后连退几步之后还是没有维持住身体的平衡，轰然摔倒在地，随后吐出一口鲜血。 这下子不管是在观战的海乱鬼还是荧，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心里还有一种微妙的庆幸。 “还好被狗打的人不是我！” 第31章 锐利的剑，锐利的狗 “下一个，就是你了！” 祝觉抽出长刀，耍了个刀花，遥指剩下的那个海乱鬼。 手中的刀在灼热的日光下，反射出来的耀眼白光散发着瘆人的寒意。 “岂可修！泽野那小子还说自己是什么什么免许皆传，居然这么快就败了，我还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啊！” 虽然伊藤的心里已经慌乱得不行，但他的声音依旧冷酷，他大声说道：“你们都在干什么！跟这种妖怪不用讲什么规则，大家一起并肩子上啊！” 他转过头去，试图寻找还没有逃跑的野伏众。 这一转头，这个海乱鬼才发现，除了这只秒杀了泽野的忍犬之外，名椎滩上竟然还有一只柴犬。 伊藤看过去的时候，犬少将正在用自己的爪子费劲地捆绑被他打晕过去的野伏。 而沙滩上还站着的野伏，已经一个都没有了，就连高坂的脑袋上都插着一个苦无，早就晕了过去。 “怎……怎么回事？今天我们是捅了狗窝不成？” 冷汗，从伊藤的额头上滑落，顺着面具滴落下来，等触碰到灼热的沙滩时，已经化作白色的气体。 伊藤与泽野不同，他可没有什么高贵的出身，也不是什么厉害流派的免许皆传，他以前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寄骑武士而已。 碴，碴…… 祝觉用后足踩在沙子上的声音打破了一时的沉寂。 伊藤明白，自己今天恐怕是栽在这里了。 但他没有逃跑，而是横起自己的佩刀，“再多个对手也无妨！” 虽然海乱鬼的日子过得非常贫苦，但伊藤身上大多数的摩拉，都用来保养武器了，甚至还舍得花钱买精锻用魔矿。 正是因为伊藤对武器的保养从不含糊，才让他在每次战斗中都游刃有余，不会出现什么刀身生锈、刀刃翻卷的糟糕事情。 伊藤不退反进，重重一刀砍向了祝觉，他试图用一米九的身高和将近两百斤的体重压倒祝觉。 两把刀猛烈地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噪声，但海乱鬼并没有拉开距离的意思，反而顺着祝觉的刀滑了下去，将刀刃架在祝觉的打刀的刀镡上面。 当两把刀都架在刀镡上的时候，想要重新拉开距离就会变得相当困难，这也是伊藤想要达成的局面…… 既然这条狗剑术那么牛批，那不如就跟它角力！ 这种架着刀的对拼，已经跟剑术没有半枚摩拉的关系了，完全是力量与耐力的比拼，谁先坚持不住，谁的脑袋就会被切下来。 伊藤咬紧牙关，不断在刀柄上施加力气，眼睛透过面具死死瞪着祝觉。 而祝觉，只是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这个好像便秘了的海乱鬼。 他一边哼着拉不出屎的声音，一边将脚深陷到沙滩里面，可对祝觉而言却没有感到一丝压力。 他试探地用人话问道：“你是来拉屎的吗？” 伊藤原本还在发力，听到祝觉的话一不小心就岔气了。 这一岔气不要紧，可他握刀的手也不自觉地松了松，这一松，祝觉的刀刃立马就向伊藤的脖子逼近几寸，几乎就要触碰到脖子的皮肤了。 “呀咯！就算你比我强，也不该如此羞辱我！” 伊藤斜过身子，成功从祝觉的刀下抽身而出……虽然祝觉也没打算拦着就是了。 他开始对着祝觉疯狂的劈砍起来，毫无章法，只追求一个快。 “铛铛铛铛铛铛……” 连绵不绝的打铁声震耳欲聋，可海乱鬼的刀没有一下能突破祝觉那看似松松垮垮的架势。 “木大，全部木大！” 祝觉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他的架势条没有上限，可伊藤的呼吸已经彻底乱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的体力就耗尽了……” 伊藤一把甩开面具，露出下面那张凶神恶煞的脸，随意用手擦去已经流到眼睛上的汗水。 “泽野，你要休息到什么时候！” 穿红色甲胄的海乱鬼痛苦地呻吟一声，把手中的太刀当做拐杖，拄着它勉强站了起来，“咳，咳哈！这条狗的力气太大了伊藤，我们还是先撤退！” “事到如今还能撤退吗？你看看周围！” 周围已经全都是被犬少将捆起来的野伏众了，被荧用龙卷风刮起来再用雷劈之后，本来就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又被犬少将揍了一顿，他们已经奄奄一息了。 “巴卡那，什么时候？” 泽野艰难地扭动脖子，才发现他们两个海乱鬼已经是最后的两人了。 “喂，泽野，是时候用那个了？” 伊藤喊道。 泽野有些犹豫，伊藤口中的“那个”，是海乱鬼都会使用的一种秘术，那是利用惟神技术强行刺激身体潜能的手段，能够在短时间内快速恢复身体的伤势，但会透支自己的生命。 “事已至此，还犹豫什么！” 那边的伊藤已经开启了秘术，整个人身上蒸腾着雷元素的气息，原本枯竭的体力又重新恢复，又一次对祝觉发起连绵不断的攻击。 “好，我知道了。” 泽野叹了一口气，默念惟神秘术的口诀，他的身体也猛然爆发出一阵红色的气息，连带着空气都变得焦灼。 在他胸前被祝觉刺出来的伤口，也肉眼可见的开始缩小，很快就变成了完好无损的模样。 犬少将已经搞定了野伏众，站在旁边观战，看到海乱鬼当场开挂，有些紧张地问：“影狼丸，需要帮把手吗？” “不必，我还没用神之眼呢。” 祝觉伸出手，示意身后的荧离他远一点，随后他看着两个海乱鬼发出冷笑。 “以为把血回满就有用了吗？还是木大！” “犬流，三连斩！” 祝觉的身体化为一道黑影，伴随着冰蓝色的元素光芒，三道刀光一闪即逝。 紫色甲胄的海乱鬼伊藤，他腹部的甲胄已经被完全切开，暴露出来的腹部也同样如此。 除此之外，他左肩的腋下、持剑的右手也在同一时间遭到了攻击，如果不是伤口上还残留着白色的冰霜，伊藤现在就已经可以宣告抢救无效了。 “我……拷……” 剧烈的痛苦在几秒钟之后才席卷伊藤的大脑，神经受到强烈的刺激，开始不受控制的痉挛，最终触发了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伊藤两眼翻白，幸福地晕了过去。 第32章 取名真是难 “可恶，你居然用神之眼这种外物……你这是对剑道的亵渎！” 泽野义愤填膺地怒斥，然而比起言语的咄咄逼人，他的攻击却相当无力，才刚刚举起刀刃，就已经被祝觉给架住了。 燃烧着火焰的刀刃就想烧火棍一样，原本锋锐夺命的杀器在祝觉面前比孩童用的木棍还要安全。 “嚯嚯，就算我不用神之眼，你也没办法击破我的架势。 何况，你用的那个什么……难道不也是所谓的外物吗？难道别人有你没有的就叫外物，你有而别人没有的就叫实力吗？” 祝觉步步紧逼，架着的刀刃迫使高大的海乱鬼踉跄地向后退去。 站起来一米不到的祝觉，给泽野带来的压力却好比高山，明明是泽野居高临下，可祝觉的眼神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种压力甚至远远超过了他的师父。 虽然他是神道无念流的免许皆传，但这个证书的授予是一个很主观的东西，完全取决于师父的看法。 不仅是不同流派间的授予标准不一样，就连一个流派中的不同师父的标准也不尽相同。 打个比方，战斗力不到100的师父，看到自己的弟子战斗力有个七八十了，他可能就会觉得自己徒弟已经是这个流派的免许皆传了。 而战斗力超过一万的师父，自己的徒弟战斗力就算超过了一千，那在他的眼里这个徒弟还是个菜鸡，根本不配拿到证书。 这样的后果，就是不同流派间的免许皆传者之间的水平良莠不齐。 泽野一二三的剑术水平在稻妻仅能算一般，若是算上神之眼的流派，比如神里流，那么泽野的剑术根本算不上什么。 这是个以元素力为主导的世界，没有神之眼的人，哪怕再鄙视神之眼的使用者，也都不能否认，神之眼的持有者就是全方位的强，哪怕是个小女孩，拥有了神之眼都能扛起超过体重的巨剑。 泽野一二三似乎悟到了什么，他摘下了面具，还算清秀的面容露出了一副释怀的表情。 “你说的对，哪怕我一再驳斥神之眼是外物，可我为了追求力量，也还是使用了外物……就算这样，我也还是没办法突破你的架势。” 这个年轻的武者惆怅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我输了啊，彻头彻尾的输了，唉，哪怕对手是一条狗，实力的差距又何止一筹？” “喂喂喂，你这就放弃了？摆的也太快了，我还没有出全力呢！” 祝觉把刀收进刀鞘，拍了拍泽野的脸，试图激怒这个海乱鬼。 可他不仅没有反抗，反而还盘腿坐下来，低着头闭上双眼，一副引颈就戮的等死模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啧，你这个海乱鬼怎么跟个老牌武士一样，没意思。” 祝觉没有取他命的意思，犬少将带着麻绳走了过来，给泽野捆了个结实。 “我说，你从哪里搞到的那么多绳子？这么个小背包装的下这么多东西吗？” 看着忙碌的犬少将，祝觉好奇地问。 “嗯，这都是终末番的一些小秘密，你就别问了，问了我也不知道。” 犬少将汪了几声，“我先回去通知终末番的忍者过来收拾收拾，就麻烦你看住这些家伙了。” “好。” 犬少将跑的很快，一下子就消失在名椎滩的边缘。 除却已经被绑住的野伏和海乱鬼之外，就只剩下祝觉和荧，还有个小飞人了。 荧紧抿着嘴唇，朝着祝觉走了过来，眼中满是好奇和疑惑。 不过按照惯例，还是旁边的外置发声装置先开口了，“哇，你这条狗不仅会说话，而且战斗力还这么强，真是太厉害了！” 派蒙漂浮到祝觉的脑袋上面，试图用手去摸斗笠上面的神之眼。 祝觉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保持距离小白瓜，不要动手动脚的。” “呜诶？”派蒙吓了一跳，飞回到荧的身上，“摸一下而已嘛，真小气。” 派蒙，原神中类似于向导的一个角色，可是祝觉很清楚，在提瓦特这个世界里，派蒙的身份可没有那么简单。 按照游戏剧情，跟着温迪找风神，跟着钟离找岩神的尿性，派蒙也很可能跟天理、天理的维系者，或者第二王座的影子有些关系。 退一万步讲，派蒙说不定还是个魔神。 虽然派蒙对荧是无条件的、百分百的好，可祝觉可不敢保证她会不会在自己身上整什么手脚。 看到祝觉一脸严肃，派蒙也是一副怕怕的表情，不再接近，反倒是荧走了上来，仔细上下打量祝觉的模样，问： “无敌的架势，超凡的身法，就算是神明都无法击穿的振刀……难道你就是椎名与力口中的犬神！？” 第33章 纸条 “犬神是什么？椎名与力又是哪位？” 祝觉被荧问得一愣一愣的，随即想起了什么，犬神好像是地球上一个抽卡游戏的角色来着 于是他试探地问：“难道你是……奇变偶不变？” 荧听到祝觉这没头没尾的话也愣住了，“什么？” 看到荧没有对上穿越者专属暗号，祝觉松了一口气，“没什么，你说的那个犬神是这么回事？” “是这样的，我们之前去稻妻，有个与力拉着我们进了犬神教，里面供奉着一个长着黑色兽耳和尾巴的神明，据说他打败了雷电将军，迫使她放弃了眼狩令的实施……” 听荧讲述了一遍来龙去脉之后祝觉才知道，原来自己在一心净土中跟雷电影战斗时，竟然通过愿力的方式被那些失去神之眼的人给看到了，甚至可以说是全程直播。 现在在一部分的稻妻人心中，自己竟然已经成为了一个魔神？甚至还成立了一个信仰自己的教会？ 可这真是离谱妈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祝觉摇了摇头，否认道：“你们认错了，我根本不是什么犬之魔神。” “诶，不是吗？”派蒙一脸的不相信。 “当然不是了。” 固然，若是接受了这个身份，他能凭空多出不少手下，但是提瓦特大陆可是真的有神的，乱接受别人的信仰说不定真的能升格成一个魔神。 而神明之上还有神明，天理和祂的维系者可是能够号令七位元素神主的存在，虽然正体依旧不明，却也足够让人忌惮了。 “既然不是魔神……那小狗狗，你的主人在哪里啊？要不要跟我走呢，我这里有好吃的哟！” 荧一脸怪笑的从包裹中拿出一只甜甜花酿鸡，扯下来一只鸡腿，蹲在了祝觉的面前，蛊惑道：“跟我走的话，每天都有肉吃哦？” 祝觉露出了鄙视的眼神，“你食不食油饼？我这种实力的会缺摩拉吗？再说了，我可不是没开灵智的狗，请把我当成人来看。” “哼哼，那可由不得你了，去，四面八方之网！给我进壶里！” 荧露出图穷匕见的笑容，甜甜花酿鸡下面竟然藏了几个团成球的捕兽网。 “我敲，你的燕国地图也太长了！” 寒光一闪，坚韧的四面八方之网被无情划破，四分五裂地落到地上。 祝觉将打刀缓缓收入刀鞘之中，瞪着荧说：“荔枝，荔枝！我都说了我不是动物……噢不对，我是有灵智的动物，不是你可以抓的宠物！ 再来你就吃我两刀！” “巴……巴卡那！这可是无往不利的四面八方之网啊！我花了好多摩拉才买来的……库索，奸商啊，我这就去举办她！” 荧见势不妙，抓起派蒙拔腿就跑，不过看她离开的方向，应该是朝着珊瑚宫去了。 祝觉没有追赶，而是一副沉思的表情，“这个荧……怎么好像有点屑啊？” 烈日炎炎，反光严重的沙滩上更是如此。 祝觉没有继续守在这里，找了个阴凉的树丛往里面一躺，等候着犬少将和终末番的人过来。 本来这里的盗匪都已经被捆了起来，而且除了那个泽野之外全都昏迷不醒，也没有看管的必要。 然而，带头的海乱鬼伊藤可是跟愚人众通过气的，这次埋伏也是联合愚人众准备的。 自然，愚人众那边也会派人来查看。 一个由风拳、岩杖和火枪组成的先遣队小队从另一边走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沙滩上躺的歪七扭八的野伏众。 “啧，真是一群废物，这么多人都没办法拖住那个旅行者。” 火枪不满地抱怨着：“我就说了，来了也是白来，还不如待在安全屋里，还凉快一些。 这天气我都快中暑了！” “得了，多少人羡慕我们【刷盘子】的工作，难道你想跟着柳达希卡她们，一起窝在稻妻城里打工吗？想想我就浑身难受。” 岩杖说着，蹲了下来，仔细检查着躺在地上的野伏众，观察他们的伤口。 风拳凑了过去：“怎么样，看出啥了吗？” “他们身上有三种元素力的痕迹，应该都是那个旅行者干的，不过这边还有些稻妻样式的武器……那些讨厌的老鼠恐怕也在这里。” “啧。”火枪暴躁地踢起脚下的沙子，“该死的终末番老鼠，怎么到处都有他们。” 风拳想起了什么，说：“对了谢可夫，从老鼠身上搜出来的纸条你烧了没有？” 火枪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都说了，那张纸是军功的证明，你可别想让我烧了，能不能拿到徽章就看这个了。” “谢可夫，不是我说你，要是就是因为你贪图功劳，把这个情报给泄露出去，让终末番的老鼠知道了那个消息…… 谢可夫，你也不想被女士大人处罚？如果真要泄露情报了，这个罪名，你可能就会被开除了啊。” 风拳一脸认真地警告。 “哎呀，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我烧就是了，你别念了。” 火枪从包裹里掏了掏，拿出一张白色的小纸条，随后手中的枪型元素控制武器亮起火元素的光芒。 “先说好，为了证明我的功劳，这张纸我还要留一部分，你们可要为我作证！” 火枪还是不放心，把纸条放到火上之前，转头叮嘱道。 可这一转头，火枪的两个同僚的脑袋竟然都已经栽到沙子里去了。 火枪心中警铃大作，也顾不得烧什么纸条了，他迅速旋转身体，扫视四周，“什么人，给我出来，我已经发现你了！” “快点出来，你再不出来我就开火了！” 由于视角问题，戴着面具的火枪并没有发现祝觉就站在他的眼前，还跟个陀螺一样转了几圈，慌张地朝着可能藏人的地方开了几枪。 祝觉看不下去了，一刀背敲在了火枪的后脑勺上把他放倒，顺手把那张写满小字的纸条抢了过来。 “终末番忍者……被愚人众偷袭？愚人众的间谍正在稻妻城潜伏，有一个危害稻妻的大计划……接头的上半暗号是【胧夜正中】？” 第34章 木漏茶室 许久，几个身着普通服饰的稻妻人跟着犬少将快步跑来。 他们速度很快，都能跟上犬少将的步伐，应该都是做了伪装的忍者。 “汪唔！” 犬少将闻到一股新鲜的血腥味，不免有些紧张，对着林子的方向叫了几声，这边有祝觉的气味。 看到犬少将的反应，忍者们也迅速掏出苦无戒备。 看到祝觉从树木的阴影中走出，他们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然后就看到了同样倒在树林里的愚人众。 之前在神里屋敷见过的忍者小春走到祝觉身边，搓了搓他的狗头，“真厉害啊影狼丸，竟然能打赢愚人众！” 也许狗子喜欢被人抚摸，但祝觉怎么说也是个男人的灵魂，为了避免被美少女摸然后忽然社死的命运，他直接张口用人话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影狼丸的？” “诶？原来你会说话？” 小春有些惊讶，但也没太过吃惊。 每一条受过训练的忍犬都可以使用暗语跟忍者交流，聪明得都像个妖怪。 那么偶尔有个忍犬真的变成了妖怪，也不是什么离奇的事情。 “当然是犬少将告诉我们的啦……” 小春倒是还想摸摸祝觉的脑袋，但这次祝觉说什么也不让小春的手靠过来了。 可恶，大庭广众之下被摸也太羞耻了，至少要到没有人的地方再摸啊！ “对了，我在愚人众身上搜到这张纸，你们看看。” 祝觉把那张写着情报的纸条递了过去，小春只是简单掠过一眼，顿时脸色大变。 “这……城里居然有这么多间谍？可我们为什么毫不知情，难道是我们中出了一个内鬼？” “这我就不知道了……话说你们就来了这么几个人吗？怎么把这些家伙送到煎鱼去？” 小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抓人入狱那是天领奉行的事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就是来收集情报的而已，善后的事情当然是交给天领奉行的同心们啦。” 说归说，她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停下，白皙的双手在肮脏邋遢的野伏众身上不断摸索，搜寻可能存在的情报。 等到他们从海乱鬼伊藤的身上摸到一封密信之后，才满意地离去，只留下满地垃圾，留给天领奉行的苦力们清理。 祝觉无聊地打了个呵欠，看到犬少将也在一边无所事事，便随口问道：“我们可以走了？” 它点了点头，“之后的事情交给忍者解决就好，不过可能还是会忽然来任务……算了，我们先去找太郎丸，为了今天的聚餐我连早饭都没吃。” 跟小春告别之后，它们又跑回了稻妻城，到木漏茶室里去找太郎丸。 不得不说，提瓦特的科技树多少有些诡异，陆地上连个能用的交通工具都没有，只能靠着两条腿跑。 希望到了枫丹能看到正常点的科技树！ 祝觉在心里暗暗发誓，等他有摩拉了，一定要找个枫丹人给自己造一辆能跑的汽车……如果可以的话还要能飞能过海。 用不了传送锚点天天跑步，这谁受得了啊？狗都受不了哇。 差不多一个小时，时间已经一点多了，他们顶着烈日来到了木漏茶室的门前。 推开木门，一只体型比犬少将还要宽上两圈、戴着红色头带的柴犬正坐在柜台上看着它们。 “欢迎！犬少将，还有这位新朋友，你们终于来了！” 太郎丸高兴地摇着尾巴，从柜台上面跳了下来，为他们引路。 他们经过几个房间，来到较为偏僻的里屋之中，这里已经有两条忍犬在此等候了。 他们都是终末番的忍犬，就连品种也都是柴犬，跟犬少将一样，戴着黑色的头带，穿着黑色的小衣服…… 一时间祝觉还真有点脸盲，根本看不出谁是谁来。 “欢迎新人！我是狂死郎！” “我是番薯丸！” 两条忍犬也摇着尾巴，看着祝觉哈气，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之前我们就听说了，你是从其他的忍者组织那里来的？影狼丸，这个名字可真酷！” 番薯丸眼中闪着小星星，激动地高声汪道： “要是可以的话，我真想跟你换个名字……番薯丸这个名字真是太逊了，真不知道我的主人起名字的时候在想什么！” 狂死郎：“就是就是，为什么要给我的名字里加个死字啊？很不吉利的好。” “汪汪！该上菜了！” 太郎丸跑了出去，似乎在呼唤某人。 没过多久，一个身材颀长的黄毛就走了进来，他一手端着一叠肉菜，迅速地将食物摆好，动作干练老道，一看就是做家政的好手。 这应该就是托马了，神里家的家政官，离岛的地头蛇，一个看似和善、甚至有些贤惠的男人。 他笑着给狗子们上完菜之后就离开了，让这些忍犬可以在房间里放心的密谋。 太郎丸直接拿起了一个鸡腿，宣告了宴会的正式开始。 番薯丸和狂死郎拿起碟子就狂吃起来，很没形象的大快朵颐，肉沫溅的到处都是。 犬少将跟它们完全不一样，他不仅没有吃肉，反而拿起一碟子纳豆倒在了米饭上面，然后浇灌上一层酱油和蒜蓉，像人一样吃了起来。 纳豆，基本上等于满是黏液而且还发臭的豆豉，也不知道嗅觉比人类灵敏千百倍的狗为什么能吃得下这种东西。 “要来一点吗？” 犬少将用勺子搅拌着眼前这一碗不明物质，露出了享受而怀念的表情。 “不用，我吃不惯这个。” 祝觉虚着眼看着犬少将竟然一口就把整碗纳豆饭给吃完了，“我说……为什么你会喜欢这个？” “你就当我有病，但我是真的喜欢……” 犬少将的眼中满是回忆：“还记得第一次，主人把这个豆子给我吃的时候，我直接吐了出来，不过后来，我还是喜欢上了这种咸味。 只可惜，现在纳豆饭不是以前那一碗，而那个每天给我饭的人，也已经不在了。” 此话一出，旁边的两条忍犬也陷入了沉默，嘴巴里嚼嚼的肉好像也没那么香了。 他们都是失去主人的忍犬，不然也不会有空来参加太郎丸组织的这个计划了。 第35章 东方快车 在气氛马上就要变成忆苦思甜大会之前，太郎丸及时打断了他们的回忆。 “诸君，今日邀请各位的原因，想必大家都已经清楚了！我们要成立一个家犬与忍犬之间互相帮助的狗狗互助协会！” 太郎丸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稍显肥胖的身躯却迸射出非凡的活力，“为了实现这个计划，我决定，等会我们去稻妻城的家犬老大家里把它绑了，不愁剩下的那些家犬不听我们的话！” “哦！”柴犬们兴致高昂地摇着尾巴。 祝觉坐在榻榻米上吃着鸡肉，不过他已经有些后悔了。 “为什么我会来这里，还要跟你们去绑架一条家犬？” “哎呀，影狼丸不要这么说嘛，这可是利好忍犬的大好事啊！ 想一想，在我们执行任务饿肚子的时候，路过一户人家里，刚好就遇到了狗狗互助协会的家犬，它不仅不赶你走，还给你提供饭菜……多好的事情啊？” 太郎丸畅想着美好的未来，笑的非常开心，“来，哥几个走一杯！” 叮！ 狗子们夹起杯子，吨吨吨一口吞下团子牛奶。 “太郎丸，说起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我记得东方快车的家，就在花见坂附近，要是被那些人类的治安官给发现了可就不好了。”番薯丸问道。 “这个啊，放心。”太郎丸笑了笑， “托马会帮我们把天领奉行的人暂时支开的，别看他好像没有什么地位，他在稻妻城的熟人真的不少。” 太郎丸看了看时间，“好了，我们先出去，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他们五只刚刚离开木漏茶室，就听到了骚乱的叫喊声。 “站住！别跑！” “抓住他！” 一大票穿着轻甲的同心拿着长枪追在一个白发的鬼族身后，不用说都知道，荒泷一斗又被追捕了。 “想抓我，没那么容易！” 就算是被十几个同心追捕，荒泷一斗也还是游刃有余，甚至还有空抓起阿丑朝人群里面丢去：“就决定是你了，豆蘸盐牛！” “噗哈！” 同心跟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去，连带着花见坂附近的街道也变得骚乱不堪。 游人纷纷躲避到街道的两侧，不少商铺更是临时把门拉了起来，免得被荒泷一斗这个该溜子给波及到。 太郎丸率先反应过来，他面色一喜：“快，好机会，趁着现在我们去把东方快车给绑了！” “汪汪！” 四条柴犬和祝觉从人群中穿行而过，由于世界聚焦于荒泷一斗，几乎没有人发现脚边忽然钻过去几条胖乎乎的忍犬。 他们迅速穿过人群，来到了目标居住的房屋。 东方快车是一条身材纤细的家犬，跟几只忍犬相比，体型还不到他们的三分之一。 它正趴在自家门口那里看热闹，身边却忽然多出了几个高大的阴影。 “你们几个要干什么？” 东方快车警惕地向后慢慢后退，却被狂死郎一巴掌拍了个正着，按住脑袋动弹不得。 “呜呜……” 东方快车试图张嘴叫喊，把主人吸引过来，可太郎丸已经掏出绳子给它的嘴巴捆上了。 别说一条狗了，就是鳄鱼来了，也难在一卷麻绳的束缚下把嘴巴张开。 “桀桀桀桀！跟我们几个走一趟！” 第36章 东方快车失踪案 “哎呀你干嘛……” 位于稻妻城附近的一个山洞里，五条高大威猛的忍犬将一条瘦弱的家犬推到了里面，它瑟瑟发抖地看着他们，对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感觉到恐惧。 “不要怕，我们只是跟你商量些事情。” 太郎丸咧着嘴，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表情，爪子下面还踩着刚刚解下来的麻绳。 “是这样的，我们之前不是跟你聊过互助会的事情吗？可是你不仅没有理会，竟然还在我们的信件上拉屎！呀咯！” 太郎丸说着又从身后拿出了一张纸，放在了东方快车的眼前，“你滴，把这个合同签了，然后再把这些，给你的小弟们签了，你就可以回去了！” 东方快车虽然恐惧，还是仔细地把太郎丸写的狗爬式字体给看完了。 “狗狗互助会第一条，家犬如遇到正在执行任务的终末番忍犬，应当无条件提供补给物资……” 刚刚读完第一条东方快车就感到不妙了，“不行啊各位大哥，我虽然被家犬们推举为老大，那也是因为我家吃的东西多而已……我可没办法让他们把吃的喝的无条件送出来啊？” 锵～ 忍犬用的刀那是相当锋利，一刀就刺入了东方快车脑袋旁边的石头里面，连一丝多余的缝隙都看不到。 它能够感觉到胸膛里那颗扑通扑通疯狂跳动的心脏。 怎么说呢，那感觉就好比血液从左心室收缩时喷出，进入到身体的主动脉进行了氧气的分布成为静脉血之后，通过静脉回流到右心房，在三尖瓣膜打开进入右心室之后，又注入肺动脉将富含二氧化碳的静脉血重新变回富含氧气的动脉血之后，通过肺静脉来到左心房，然后通过二尖瓣膜重新回到左心室一样，完成了一次紧张刺激的血液循环。 它一个哆嗦，一不小心漏出来一点东西。 至于是固体还是液体，那就不好说了。 “这位大哥，有话好好说，不要动刀子嘛！”东方快车浑身发抖，实在没办法写字，只好把自己的爪印印在了合同上面。 “就算我盖了手印，但剩下的那些家犬也不会听我的话啊？” 东方快车看着抽走合同的太郎丸，声音有些委屈和幽怨……它这个稻妻家犬的老大也不过是个水货而已啊，真要出事了没有狗会听它的啊。 太郎丸满意地点了点头，“放心，我们一开始就知道你没那个本事，找你只是让你开个好头而已，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狂死郎、番薯丸，你们两个带着它，挨家挨户找家犬签字，如果有不同意的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犬少将还有影狼丸，你们两个就在花见坂治安所附近等候消息，一旦天领奉行那边有动作马上过来通知我，就这样，行动起来，稻妻忍犬的未来就在你们手上！” 祝觉满肚子槽点不吐不快： “太郎丸，你们的这个合同有什么用吗？如果它们阳奉阴违，签了字不执行怎么办？你总不能挨家挨户打上去。” 太郎丸得意一笑，“放心，这都是托马找懂稻妻法律的人帮我写的，也就是说这个合同是真实具有稻妻法律效力的！” …… 在祝觉跟四个忍犬一起干大事的时候，东方快车的主人终于发现了自己狗狗失踪了。 这个年近三十的少妇皮肤白皙，脸色红润，眼睛中泪光闪烁，端的是梨花带雨，美艳动人。 “椛原太太，您别哭了，能仔细说说那条叫做东方快车的狗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吗？” 负责笔录的同心头痛地看着这个哭个不停的女人，她说话断断续续的，花了差不多十分钟时间，自己只知道她的狗叫什么名字。 大御所大人，如果我做错了事情，请用天雷来惩罚我！ “黑泽华泰，你这是什么态度！” 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怒视着这个同心：“我们可是负责稻妻治安的人，应该为有困难的人尽心尽力，你这是作为同心的态度吗？” “海老名与力大人，可是我……” “出去！”海老名与力一脸严厉，把同心赶出去之后，自己坐在了凳子上面。 他看向椛原夫人，一改之前凶戾的脸色，整张脸笑的像一张菊花，还把满是老茧的大手放在那双白皙的玉手上，假意安慰道： “椛原那家伙的妻子真是美丽，放着这么美丽动人的妻子来治安所哭泣，真是过分呀…… 您放心，这个案子就交给我了，我们治安所有一个特别厉害的侦探在这里做同心，很快就能帮你把狗找回来。” 第37章 充能 海只岛，珊瑚宫，荧累得像一条狗一样，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派蒙担心地看着她：“荧，你没事？” “呼，没事……我就是，有点累。” 反正周围也没有外人，荧干脆一屁股坐在了珊瑚宫门口的地面上，太阳炙烤得石头有些滚烫，可她也懒得起来了。 “为什么四面八方之网对那条狗没用啊，可恶，好想把它抓起来养啊！” 派蒙漂浮在荧的脸上，叉着腰指着她：“诶，可是那是只妖怪啊，而且你不是已经有我了吗。” “那怎么能一样呢，你是应急食品，它的地位怎么能跟你比？” “哼，荧又在说些怪话了，派蒙不理你了！” 在荧的心里，派蒙确实已经几乎上升到家人的层次了。 她的眼神温和，看着背着身漂浮着的小小派蒙。 不过她确实是累了，毕竟那条狗生猛得不得了，不仅仅防守了得，而且一招就能把海乱鬼砍得半身不遂，她自问还没有这样的实力。 她还挺怕那条狗追着她砍来着。 “可惜，连它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再见到它呢，下次见面一定要把它拐跑了。”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刚好听到派蒙高兴地跟什么人打招呼：“心海！” “旅行者，派蒙，你们终于回来了。” 珊瑚宫心海的语气向来温柔，眼睛如一汪清泉能洗涤人内心的浮躁，更不用说那外穿的内内了。 白里透红的肤色犹如水蜜桃一样，荧忽然感觉嘴巴有点痒，想尝尝鲜。 凝视了几秒，珊瑚宫心海伸出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右手，贴在荧的脑袋上：“旅行者，你是中暑了吗？怎么一动不动的。” “咳，没什么，刚刚从名椎滩一路跑过来，脑袋现在还有点缺氧，没错，缺氧！” 荧尴尬地移开视线，摸着脑袋笑了，连忙转移话题道： “对了心海，你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看你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听到她这么一问，珊瑚宫心海那如牛奶般白皙顺滑的脸颊上浮现出浅浅的红晕，“是这样的旅行者，我的能量不够了，你能跟我来一下吗？” “噢！能量不够了啊，没问题，放着我来！” 荧恍然大悟，把派蒙塞到跟着珊瑚宫心海过来的五郎手里，打发他们两个去玩了，自己跟着心海屁颠屁颠地走进珊瑚宫的里屋。 众所周知心海酷爱兵法，因此心海补充能量的方式就是很普通、很正常地把旅行者拉到沙盘上进行兵棋推演。 首先珊瑚宫心海示敌以弱，在防线上暴露出一道缝隙以此来引诱旅行者主动出击带头冲锋。 然后她再趁旅行者手中的兵棋刚形成突出部，立足未稳之时让自己防线内部密密麻麻等候多时的伏兵一拥而上，紧紧纠缠住旅行者使对方陷入难解难分、进退两难、焦灼而不分彼此的持久拉锯战中。 趁着旅行者节奏被打乱的机会，心海用她那连绵起伏层层叠叠的鱼鳞阵将旅行者密不透风地团团包围住，整个鱼鳞阵就像是海洋中忽然出现的漩涡让人防不胜防，产生恐怖的吸力将荧的攻势裹挟着慢慢拖入阵眼中心。 在珊瑚宫心海超强的控制之下，这道可怕的漩涡就像是分层了一般，每一层都像是有了自我意识，以不同的频率和节奏开始旋转。 面对着珊瑚宫心海恐怖如斯的阵法，陷入狭长纵深的漩涡大阵抽身不得的旅行者无论如何努力地左冲右突都无济于事难以自拔，只能被动地任由心海不断地缩小包围圈直到自己的军队被挤压得无法动弹。 最终，锐意进取的荧手下的大军被完完全全地束缚住了手脚，在面对心海发起的猛烈总攻时再也无力支撑下去，只能垂头丧气的扯出道道白旗缴械投降。 麾下的残兵败将也如决了堤的洪水般一溃千里、四散而逃，最后又被心海全都不落地一网打尽。 “呼，心海真是厉害啊。” 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为心海纸上谈兵的能力感觉到惊叹。 心海噙住笑意，面色红润的看着荧，“多谢了旅行者，我感觉能量已经充满了呢，珊瑚宫巫女，复活！” 荧疲惫地问：“心海，什么时候开饭啊，玩了这么久，我有点饿了。” “咦？原来荧从稻妻城那边回来没有吃饭吗？”珊瑚宫心海一脸抱歉，连忙收拾好沙盘，和荧一起走到厨房吩咐厨子煮饭。 “话说，心海你听说过吗，一条黑背，白色肚子，斗笠上还有冰神之眼的忍犬，它真的好强啊，如果不是遇到了它，我今天还没有这么快回来呢。” 荧嚼着饭团，含糊不清地说。 “诶？荧你遇到了那条打赢了雷电将军的忍犬吗？” 珊瑚宫心海睁大了眼睛，“据说昨天上午战胜雷电将军的狗的长相，跟你描述得很像呢，特别是斗笠上的冰神之眼，这种鲜明的特征，应该就是那一位了。” “什么？原来真的就是犬神教供奉的那个犬之魔神？” 荧忽然觉得嘴里的饭菜不香了，那可是能接下雷电将军无想的一刀之后，大摇大摆从天守阁里走了出来的强悍狗子！ 就连雷电将军也要因此停止眼狩令的实施，而自己居然跟它错过了？ 就算没办法抓住它让它做宠物，收买过来当旅伴也是不错的选择啊。 “下次，下次我一定要跪下来求它加入我的队伍！” 第38章 七圣召唤 “老实点！给我进去！” 花见坂治安所门口，又一次迎来了他们的帝王。 荒泷天下第一斗！ “哎呀你别推，我自个会走。” 在砸倒一众同心，把这些治安官员遛了几条街之后，荒泷一斗终于还是被他的宿敌，九条裟罗给逮着了。 当时晴天那个霹雳，就把哈哈大笑的荒泷一斗给电麻了，等到恢复过来的时候，眼前已经是这个讨厌的天狗了。 “我告诉你，就算这次久岐忍来保释你，你也还是得在里面好好关上一个星期！” 九条裟罗被他气的不行，“你瞧瞧你做的好事，乱贴小广告影响市容就算了，还袭击同心、占用社会治安资源！如果你不是个大傻子，关你一辈子都是轻的！” “诶？臭天狗，你怎么说话的啊？” 荒泷一斗不服气，还想跟九条裟罗理论两句，张口还没说话呢，就被两个壮汉给推进了牢里，跟里面的狱友做伴了。 “嘿这臭天狗，等我出去了非要跟你比比相扑不可。” 荒泷一斗转过身，打量打量自己的室友……噢不对，狱友。 “哟，你好啊老兄，我是荒泷一斗，你叫什么名字？犯了什么事进来的啊？” 荒泷一斗自来熟的靠了过去，本来垂头丧气的那人只好抬起头看着他。 “我是泽野一二三，被狗打进来的。” “嘿咻咻，被狗打进来的，笑死我……嗯，等等，我好像也是被狗打进来的，不过这个狗是天狗。” 荒泷一斗脸色忽然变得很臭，“可恶，要不是她忽然偷袭，我还没那么快进来。” “算了，不说这个！老兄，你要在这里住多久啊？” “不知道。”泽野一二三郁闷地回道。 有这么个狱友，看来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不得安宁了。 荒泷一斗拉过一张凳子，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后又拉过一张桌子，把裤兜里带着的卡牌给摆了上来。 “老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来打打牌吗？” “噢？”泽野一二三确实挺无聊的，卡牌游戏什么的，他也确实略有耳闻。 “怎么玩？前鬼……怪兽卡，嗯，这是什么意思？”泽野一二三拿起一张牌，逐字逐句地读了一遍，依旧一头雾水。 “看来泽野兄弟你以前没有接触过七圣召唤啊，那我先来给你讲解一下。” 荒泷一斗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拿起几张牌，“这个是怪兽卡，这个是魔法卡，这个是陷阱卡，你可以正面表示，也可以盖牌来掩盖自己的目的。 怪兽卡像这样横着放呢，就意味着你希望用它防守，生效的是这个防御力。 而竖着放呢，表示的就是攻击力了。 每个人的初始生命值呢都是四千点，如果你的怪兽攻击表示，而我的攻击力比你的高的话，就会摧毁你的这张牌，溢出的攻击力差值呢就会扣掉你的生命值。 而如果是防御表示呢，就算你的防御比我的攻击低，也还是不会受到伤害，除非有什么特殊效果。 然后是这个怪兽效果、连锁效果…… 唔，讲解对我来说果然还是太困难了，要不我们直接来一把得了，说的再多都不如亲自体验一把！” 泽野一二三犹豫几秒，“也行，不过这个牌……我该怎么选？” “唔，总之卡组要多于或等于四十张牌，少于或等于六十张牌！至于要什么，你觉得那张好就用哪张！” 荒泷一斗看似大方地把所有牌都放在泽野一二三的面前，其实泽野他不知道，托马送给他的稀有牌组还别在一斗裤子后面的兜里。 “嘿嘿，看来我终于能赢一把了。” 一斗心中暗自窃喜。 “噢，四十到六十张？为什么还有这个说法，难道不是牌越多越好吗？” 泽野一二三确实是个萌新，一开始就犯了个大忌……他直接把牌组拉满了六十张。 “哈哈哈哈！”看到这里，一斗实在憋不住，当场笑出声来。 “怎么了，你笑什么？我选好牌了，开始。” 泽野一二三已经大致了解了一遍卡牌的效果，兴致勃勃地洗了洗牌。 “没什么没什么，让我们开始游戏！” “胡哈哈哈！我来先手！” 一斗兴奋地抽了一张牌，这可是托马送给他的稀有卡组！ “我将攻击表示，召唤前鬼！” 前鬼，攻击力1000，普通白板怪兽卡。 泽野一二三一脸莫名其妙，“一斗兄，你这张牌好像很垃圾的样子啊，是有什么玄机吗？” “哼哼，我的回合还没结束噢？我将支付一千点生命值，直接在手牌中发动魔法卡，鬼族的羁绊！ 直接在卡组中特殊召唤两张跟前鬼相同类型的四星级怪兽卡！” 一斗直接从卡组里面抽了两张牌出来，竖着摆在桌子上。 “特殊召唤，中鬼，后鬼！” 中鬼，攻击力1600，白板怪兽卡。 后鬼，攻击力1500，白板怪兽卡。 但是三张牌的攻击力加起来已经超过四千了。 泽野一二三有些沮丧，“马萨卡，我第一回合什么都没干就输了吗？” 一斗明明很得意，但还是安慰道：“泽野兄弟不要慌张，我这三张怪兽卡在这个回合都不能发动攻击，你还是有一个回合的时间化解我的攻势的！” “那路阔多，那到我了吗？”泽野一二三眼睛一亮，看来这游戏还是可以玩一玩的嘛。 “咦，一斗兄，你这又在后面盖了一张牌是什么意思？” “咳咳，没什么没什么，我的回合结束！现在到你了，泽野兄弟！” 第39章 永远无法抵达胜利的真实 “那么现在是我的回合了。” 泽野摸索了半天，终于从手牌里抠了一张怪兽卡，拍在了桌子上。 天领奉行?天狗大将！攻击力1700点！ “那么，我要发动攻击了，嗯，就打你这个攻击力1600的中鬼。” 泽野刚刚说完，一斗大笑几声，把后场的盖卡翻了过来。 “翻转盖卡，陷阱发动！虎千代的怨恨，将对方的一次攻击无效，并且强制结束战斗阶段！你在这个回合已经不能攻击了，泽野！” “纳尼？竟然还有如此恶心的效果，看来七圣召唤这游戏还真是不简单呐。” 泽野一二三没有急着继续，而是逐字逐句地把一斗展示的陷阱卡读完，这才问道： “一斗兄，那我的回合还可以继续吗？” “噢，你还可以放放陷阱卡魔法卡什么的。” 于是泽野一二三也在自己的后场上盖了两张牌，“那我的回合也结束了，到你了一斗兄。” 一斗兴奋地抽了一张牌，然后迫不及待地从手牌中拍出了一张装备卡。 金色鬼面，攻击力增加500点。 “这样一来，胜利的条件已经集齐了！我将发动金鬼面的特殊效果，支付一千点生命值，将前鬼、中鬼、后鬼作为祭品，从牌组中直接召唤怪兽卡——虎啮的千代鬼！” 泽野一二三看不懂一斗的操作，在他看来，自己甚至都还没有攻击，一斗兄就已经掉了两千血了。 难道他在让着自己？ 真是个好心的鬼族啊！ 然后一斗就从牌组里拍了一张攻击力高达4800点的怪兽卡，虎啮的千代鬼出来，看得泽野的眼皮一阵抽搐。 “我说，一斗兄，我的生命值也就4000点？这游戏还有攻击力这么高的怪兽卡吗？” “哈哈哈，泽野兄弟，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像我这样的水平的，这么无敌的召唤组合，也只有我的这副稀有的鬼族卡组才有的！我可是花了很大代价才把这套牌给凑齐的。” 一斗也不谦虚，站了起来大声喊道：“看来这把就是我的胜利了，虎啮的千代鬼直接发动攻击！把那个天狗大将给我撕碎！” 攻击力1700点的天领奉行?天狗大将在攻击力高达4800点的千代鬼面前毫无抵抗力，只是一下子，泽野一二三剩余的生命值只剩下900点！ “呼哈哈，泽野兄弟，你的生命已经如同风中残烛，虽然这回合我已经没牌了，但是下一个回合，就将分出胜负！” 一斗嚣张地掏出梳子，理了理自己的发型，在他看来，泽野这个新手已经是穷途末路！ 而泽野，慢吞吞地翻转了一张盖卡，读了半天之后才确定地说： “陷阱卡，天狗大将的算无遗策发动，当场地上的天领奉行?天狗大将被破坏的时候，将从卡组中召唤出另外一张同星级的天领奉行卡牌。” 然后泽野放了一张防御力为1200点的天领奉行武士出来。 “噢？就算防御也是没有用的，虎啮的千代鬼具有贯通的特效，超出防御力的攻击力还是会扣掉你的生命值。” 一斗挑了挑眉毛，依旧不以为意。 泽野一二三摊了摊手，他对这局面也感觉很棘手，这回合要是解不掉一斗的千代鬼，他就要输了…… 游戏的输赢没什么，可武士的荣誉却不容许他就此放弃。 “哦嘞咯ti！抽卡！” 泽野看到手中的牌，眼前一亮。 卧槽，神抽来了！ “我将支付当前的一半生命值，在手牌中发动魔法卡，八重宫司的御守！” 泽野从手牌里一拍，放下一张画着樱色御守的卡牌，而他的生命值减半，来到了岌岌可危的450点。 “特殊召唤，八重宫司！” 八重宫司，攻击力2800点。 一斗坐了下来：“噢，召唤出那个狐狸了么……搭噶木大，区区2800点攻击力又能做什么呢？” 泽野一二三没有说话，他直接在后场上又盖了两张牌，这下就有三张盖卡了，“我的回合结束。” “嚯嚯，让我猜猜，你盖的到底是魔法卡还是陷阱卡呢……该不会是虚张声势让我害怕，然后不敢攻击？ 泽野兄弟，看来你很懂心理学啊！” 一斗得意洋洋地拿出一张魔法卡，“这可是最近才印的新卡噢……眼狩令！这张牌的效果是，可以让使用者确认对方的一张盖卡，如果是魔法卡的话将被直接破坏！” “撒，泽野兄弟，让我康康你摆在中间的那张牌是什么！” 泽野翻开了中间那张牌，赫然是一张陷阱卡，“天领奉行军的援护，在攻击或被攻击时可以发动，将一张怪兽卡的攻击力提升500点。” “原来是这张牌啊，狐狸的攻击提升500点之后也不过是3300点而已，还是解不了我的千代鬼！” 一斗得意洋洋地叉着腰，可把他牛笔坏了，“还是我胜一筹啊泽野兄弟！现在就是最后一回合了，虎啮的千代鬼，对八重宫司直接发动攻击！” “陷阱卡发动，天领奉行的援护，八重宫司的攻击力上升至3300点！” 一斗笑了，“我都说没用了……” “还没完！陷阱连锁发动！驱鬼的豆子，若对方发动攻击的怪兽卡种族为鬼族时，可以使ta的攻击力下降为当前的一半！” 泽野一二三冷笑着翻开第二张盖卡，“一斗兄，还没结束呢！” “什么？千代鬼的攻击力会被下降到2400？”一斗大吃一惊，“想不到你小子浓眉大眼的也会玩陷阱，不过还好我还留了一手！” “陷阱卡，雷电将军的看破发动！可以无效并破坏掉对方的一次陷阱卡！ 你的驱鬼豆子被无效了！” “嗯哼哼。”明明应该是穷途末路，然而泽野的脸上却勾勒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已经体会到了七圣召唤这游戏的真谛……重重套娃，其乐无穷啊。 “你笑什么？”一斗心里毛毛的，忽然有了不妙的预感，该不会…… “一斗兄，我在挑选牌组的时候呢，发现天领奉行的这套牌还是有点意思的。 你猜，我为什么刚刚会只召唤一张天领奉行的武士呢，明明防御力这么低，也没办法抵挡你的特效。” 泽野一二三诡谲的笑着，翻开了第三张盖卡。 “武士的自我牺牲！” “只有当场上存在武士的时候才可以发动，以破坏这张武士卡牌为代价，无效化对方发动的任意一张魔法卡或者陷阱卡！” “我，无效了你的无效！驱鬼的豆子照常发动，虎啮的千代鬼攻击力下降至2400点，撒，在八重宫司的面前粉碎！” 一斗的瞳孔收缩，瞪大的眼珠子里满是不可思议。 为什么，为什么随便找个新手打牌都这么强啊！ 然而，攻击一旦发动，就连发起攻击者自己也不能取消。 一斗只能含泪将攻击力下降到2400的千代鬼撞上攻击力上升到3300点的八重宫司，结果就是千代鬼进入墓地区，而一斗的生命值跌落到1100。 “还有办法吗，还有办法吗？” 一斗慌乱地摸索着自己的手牌，然而他手里已经连一张怪兽卡都没有了，就连魔法卡和陷阱卡也不是破坏怪兽卡的作用…… “怎么可能，我已经没法出牌了！” “一斗兄，坦然接受自己的失败！” 泽野一二三冷峻的脸上，勾着邪魅狂狷的笑容，“你，已经输了！” “八重宫司，对荒泷一斗发动直接攻击！” 荒泷一斗配合地倒在地上，“kono一斗噶！kono一斗噶！” 泽野一二三满足地笑了，“谢谢你，一斗兄，看来接下来的煎鱼生活不会无聊了。” 第40章 八重神子 太郎丸等忍犬策划的狗狗互助会推进的非常顺利，而这都是由于荒泷一斗的鼎力支持。 现在荒泷一斗被抓进去了，他们怎么说也得帮帮忙把他捞出来。 所以忍犬们一致决定，让会说人话的祝觉去通知久岐忍。 久岐忍作为荒泷派里唯一一个懂得维系收支的人，平时都在利用自己的学识，为各个商人提供服务来赚取摩拉。 当祝觉找到她的时候，这个带着面铠的绿发妹子正在离岛的一家商铺前，为这家店里的老板书写符合稻妻律令的合同。 “什么？他又被关进监狱里了？” 听到祝觉带来的消息，久岐忍也顾不得手上的工作了，她焦急地就朝着花见坂那边走了过去。 “诶，久岐忍小姐，你要去哪里？” 商铺的老板应该是一个须弥人，身上的衣服兼具沙漠风情和咖喱的味道，摆放在店里的商品，除了香料之外，只有一些黑黢黢的丰土之沃，也就是一种特制的肥料。 这种东西估计也就须弥的人整的出来了。 “抱歉了老板，我现在有急事要处理一下，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久岐忍心里很着急，但她还是冷静而礼貌地跟老板做出了保证之后，才继续朝着花见坂赶路。 她低着头，看着在她脚边走路的祝觉，“小狗，你知不知道一斗他这次是因为什么罪名被关进去的？” “哈哈，据说是因为贴小广告被同心追着，然后他还拒捕，又被判了个占用社会治安资源……” “又是这样吗？唉，看来这次只好用那个了吗……” 祝觉话都还没有说完，久岐忍就已经知道荒泷一斗干了什么，甚至已经准备好对策了。 “那个？” 祝觉的话语中满是好奇，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还是挺想见识一下久岐忍这个通晓璃月加稻妻两国律法的学霸，到底是怎么给荒泷一斗辩护的。 “那个啊，就是诡辩啦，曲解一斗他的目的，尽量减轻罪名，实在不行，还要给他办一个精神病之类的证明……唉，有这么一个老大还真是不省心。” 她的所思所想无时无刻都在考虑荒泷一斗，以至于眼里满是那个荒诞不羁的身影。 噢，天呐，斗子哥何德何能能找到阿忍这么厉害的人当手下！ 刚刚走到乌有亭的旁边，他们就看到一个穿着巫女服，有着一头显眼的樱色长发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旁边跟随着几个书卷气很重的人，应该都是八重堂的编辑。 “糟了，怎么会遇到这个女人……” 久岐忍别过头，掩耳盗铃地从他们眼前跑了过去。 八重神子的狐狸眼眯了眯，露出一抹调笑，也没有去拉住久岐忍，而是低下头，看向一脸惊喜的祝觉。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无心插柳柳成荫，上次去鸣神大社找没有找到，这次竟然直接在稻妻城里见到了八重神子。 还没等祝觉提出拜师的请求，八重神子扭动着她那对光洁白皙、白里透红的双腿走了过来，蹲在了祝觉的面前。 “阿拉阿拉，这不是我们的犬神大人吗，怎么今天有空在稻妻城遛弯呐？” 她那狭长的狐狸眸子闪烁着意义不明的光，“听鸣神大社的巫女说，有条狗要跟我学习修行，那条狗……该不会就是你，犬神大人～” “咳，没错，不过我并不是什么犬神，八重宫司说笑了。” 祝觉被神子的话里有话整的浑身发毛，心里暗道糟糕。 被这个狐狸知道了自己有求于她，那不是要被她随意拿捏、搓扁揉圆？而且看她这态度，确实也算不上友善。 毕竟雷电影再怎么说，也是她追随的神明兼任朋友。 祝觉对雷电将军发起御前决斗并且战胜了她这件事，且不说影响了所谓的永恒计划，光是雷神的威信就跌落了好几个百分点，更是凭空多出了个不知所谓的犬神教。 debuff都快叠满了，八重神子对他能有好感那才叫奇怪了。 果不其然，八重神子颇有深意地看着祝觉的眼睛，“让我教你修行，可以，不过嘛……你要先做一件事。” “我就知道，好，你想要我做什么？先说好，出卖自己的事情我可不干，大不了我去璃月学习仙术，效果也是一样的。” 神子似笑非笑的勾着嘴唇，“放心，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把嘴巴贴在了祝觉的耳朵旁边，喷出来的热气整得祝觉脑袋痒痒的。 她说：“成为雷神眷属，我就教你。” 第41章 去天守阁的路 雷神眷属，曾经是一个庞大的团队，就算跟岩王帝君的粉丝团相比也毫不逊色。 而如今只剩下八重神子一狐而已。 狐斋宫、千代鬼、天狗…… 五百年前的那次灾祸，几乎将稻妻的高端战力彻底打废。 现在的稻妻人才凋敝，就连妖怪里也少见有战斗力之人。 虎啮的千代鬼在与魔神的战斗之中被黑色的气息污染了神志，最终发起反叛，咬断了将军的薙刀之后逃入山林，能征善战的鬼族也因此被人忌惮。 为了让人类接受，鬼族甚至不惜把自己拆分成了赤鬼和青鬼两派，就算如此活跃在稻妻人眼中的赤鬼也依旧只有荒泷一斗一鬼，某种意义上依旧是臭名远扬。 更何况，就算是稻妻境内，不仅有珊瑚宫那边的海民与幕府貌合神离。渊下宫里还埋葬着一个足以被天理盯上的大秘密——常世大蛇就是因为目睹了那个秘密，才不得不悍然赴死，被雷神一刀砍死以保全自己的子民。 比起商业发达的璃月、科技高端的枫丹、吸纳各国人才的至冬、拥有最全知识的须弥、狂热善战的纳塔，稻妻几乎算是最弱势的一个国家了。 更有甚者，以九条孝行为代表的高官带头腐败，出卖稻妻利益。可以说，没有雷神撑场子，稻妻啥也不是。 至于蒙德……坎瑞亚的遗迹正在蒙德境内的地下深处，西风骑士只剩五分之一，某种程度上说比稻妻还要糟糕。 在这种情况下加入雷神的阵营，成为雷神的眷属，无疑是一个毫无钱途的选择…… “成为雷神眷属之后，你以后来八重堂，每本小说都可以拿一本噢？” 祝觉的眼神没有动摇，区区轻小说而已，“我祝觉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对那些自以为比我强的人说……” “以后来乌有亭都可以吃饭，还可以享受雷神大人的膝枕噢？” 八重神子坏笑着补充道。 祝觉本想说不，但他的脑海还是不自觉的脑补，一只粉色的小狐狸躺在雷电将军那雪白大腿打盹的画面。 “好，看在吃饭的份上，我答应了，我祝觉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对那些包养我的人说yes。” “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 八重神子把祝觉抱了起来，胖胖的狗躯失去了立足之地，不安分地扭动起来，一不小心就隔着薄纱般的衣服，踩到了一块温软滑腻的史莱姆。 哟呵，还挺有弹性。 看着八重神子不善的眼神，祝觉只好停止挣扎，老老实实地被她抱着挼自己的大尾巴。 祝觉勉强辨认出周围的环境，八重神子应该是带着他去天守阁那边面见将军。 话说之前雷电将军的底层逻辑出bug了，也不知道雷电影修好了没有。 烈日的下午，日光穿透衣物，接触到的温度，逐渐不再舒服，温软的小手也变成束缚。 祝觉扭动身体想挣脱拘束，但距离天守阁还有好多步，不如继续躺平等候神子带他进入。 颠簸的史莱姆滴落迷人的香露，被狐狸抓着也不完全是痛苦。 “八重神子，你为什么急着要我成为雷神眷属，难道是因为我打赢了雷电将军，所以那些贪腐的官员终于打算造反了吗？” 在神子的怀里，祝觉想了很多，最大的可能就是稻妻的局势已经糟糕到不得不如此的地步。 八重神子用不急不缓的语调说着恐怖的事情：“你想多了，他们不敢怎么样，现在只是因为找不到你急得快要剖腹谢罪了而已。 天领奉行和勘定奉行的人，或多或少都出卖过稻妻的利益，甚至还跟愚人众有超过律法的利益往来…… 如果不是短时间内杀掉他们会引发社会动荡的话，他们根本活不到今天。” …… “常道恢宏，鸣神永恒！” 光着脚丫子踩着木屐，踏入通向天守阁的石路，两边的旗本武将点头哈腰不敢阻挡神子，哪怕看到祝觉这条有些眼熟的狗也没有吱声，直到听不到神子的脚步才开始交头接耳。 “喂，那只狗不是昨天上午的那个吗？怎么八重宫司大人把它带过来了？” “我猜是八重宫司用什么东西把那条狗收买了，毕竟现在城里的局势乱的一批，如果那条狗变成自己人的话情况会好很多……” “那条狗可是在御前决斗中战胜了将军大人的啊，我们就这样把它放进去会不会出事？” “你是能拦住八重宫司还是打的过将军大人？没那个能力就不要操那个心，好好站你的岗等下班就行，每个月二十万摩拉值得你送死吗？” 壮硕的武士也不能避免人类好奇的天性，成群地聚在一起，倾述着自己对稻妻未来的不安。 “听到了吗？现在知道自己在稻妻的影响力有多大了，就连将军附近的武士都要害怕你的存在。” 八重神子没有走远，她抱着祝觉，停在天守阁的附近，刚刚修好的木门上还能看到修补的痕迹。 “这都是我被逼的啊，如果不是你们非要抢我的神之眼，又怎么会发生那么多事情呢？” 看着祝觉的抗议，八重神子只是轻笑，“早晚有一个人要阻止将军的，只不过你的存在过于显眼了。 走，我们该去见见真正的神明了。” 第42章 眷属 推开天守阁的障子门，雷神正在天守阁里面走来走去，时不时还会僵住一下，过了一会才能恢复正常，就跟机器人在调试性能似的。 她甩动着紫色的粗马尾，紫色的眼眸里有着些许烦闷，比之前看到的多了几分人性。 看来现在使用这具躯体的，是雷电影。 “神子，你怎么来了？” 影自然是看到了抱着狗子的八重神子，她的表情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欣喜，却又有些许逃避。 自从她执意追求永恒之后，八重神子有好几次都想进入她的一心净土，不过都被影拒绝了，现在忽然看到神子，难免表情会有点不自然。 “影，好久不见。” 狐狸的淡粉色眼眸中看不出什么表情，就连打招呼的语气也相当稀疏平常。 但即是是迟钝如影，也还是能感觉到神子深藏于内心深处的些许埋怨，她张了张嘴，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抱歉，我……” “哼哼。” 看到影局促不安的模样，八重神子靠了过去，“明明一直想要从一心净土里面出来，却硬是要把自己关在里面，你还真是傻得可爱呢。” “神子，这里还有外人在呢，好歹给我一点面子……话说你怎么把这条狗带过来了。” 影话锋一转，扭头看着祝觉，微微叹了一口气，“唉，虽说因为它，我的一心净土被强行塞进了民众的愿望……但这也许是好事，正是因为须臾的美好转瞬即逝，所以才更应该去珍惜。 我并没有责罚它的意思，神子你又何必把它带过来呢。” 影的语气，在那么一个瞬间，竟然和雷电真一模一样，八重神子的精神恍惚了一下，仿佛又回到五百年前的那个日子…… 那时自己还只是只无忧无虑的小狐狸，周围都是些实力甚至超过现在的自己的大妖怪。小神子每天都听着大妖怪们吹嘘自己的事迹，然后努力地从里面找出错漏。 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真是认真得有些犯傻了……百物语这种题材，自然是和轻小说一样，越夸张越离谱，就越能吸引人的眼球了。 而那时，影还只是个木讷的影武者，明明是神明的妹妹，但除了战斗之外的事情几乎都不考虑，到如今的这个地步，已经称得上是蜕变了…… “神子，怎么了吗，这样盯着我看。” 影好奇地用右手在神子眼前挥了挥。 神子如梦方醒般醒悟过来，她自然地抬起右手，遮住了自己的嘴巴，尴尬而不失优雅地微笑道：“没什么，影你误会了，我带这条狗来不是想要惩罚它，而是我打算让它成为你的眷属。” “啊？”影的嘴巴不自觉地张大了，“以它的实力，又何必成为我的眷属？” “放心，它已经同意了呢，你说是，小狗狗。” 狐狸那妩媚中带着诡谲的视线扫了过来，祝觉只好连连点头，“没错没错，我是自愿成为你的眷属的，来，跟我签订契约，成为我的aster！” “你真的愿意？你的力量跟我相比差不了多少，成为我的眷属不仅增加不了多少实力，而且还会被我的上限给束缚住。” 影的眼睛紧紧盯着祝觉，仿佛要看透它的灵魂。 成为神明的眷属可以得到神明的一部分力量，许多的弱者自然是对此趋之若鹜的。 但神明不会把一般的弱者当做眷属。 过去的所有眷属，除了神子之外，没有一个是弱于大妖怪级别的，就算是白辰狐王，也同样成为了雷电真的眷属。 那种关系更像是臣服，臣服于雷电真那超然的神格魅力。 比起姐姐，雷电影拥有的只有武力……而她，也从未收过一个眷属，为了追求永恒，随意浪费自己的力量无疑是不被允许的。 除非能有一个实力跟自己差不多的，来当自己的眷属，这不仅不会分走自己多少力量，还能给自己分担工作……毕竟神明是可以感知到自己眷属在干什么的，没有什么比眷属更让她放心了。 可是，既然这条狗实力真的跟自己差不多，那它来当自己眷属是图什么？总不能是打了自己一顿然后臣服于人格魅力，那也太扯了。 “这么说，我的实力，是束缚不了的！” 祝觉自信地回答，“我的实力，早就已经超乎常理之外了！” 确实，百分百振刀这种能力怎么看都不是诞生于天理的力量，就连元素力都能格挡，简直逆天。 祝觉说的话过于离谱，影自然是不相信的，她问神子说：“神子，你是不是威胁它了？还是许诺了什么好处给它？” “影，你就放心，它只是想跟我学习一下，变成人的修行法门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你还不会化形？你是怎么修炼的，连化形都不会就这么强了？” 影心头大震，有些后悔把祝觉拉进一心净土了……早知道它不会化形，那就在天守阁里面打，那还未必会输啊！ “哎呀你别震惊了，什么时候跟我签订契约好成为马猴烧酒啊？”祝觉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神明的内心戏太多，动不动就沉默个一两分钟，他有点遭不住了。 “好，希望你不要滥用神明眷属的力量，还要执行作为眷属的义务。” 雷电影从八重神子的手上拿过了一枚西洋棋外观的水晶棋子，这就是代表尘世执政权柄的神之心。 就算这玩意已经被扔给神子了，但影依旧拥有作为元素神明的权柄，现在拿过来也不过是给祝觉的额头上盖个章而已。 轻轻一碰，祝觉覆盖着黑毛的脑门上渐渐浮现出一道紫色的印记，如同三颗完美无缺的勾玉。 这是“雷之三重巴”，代表着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也就是雷神。 每一个雷神眷属，身上都直接带有这样的印记……在衣服上画的就不算了。 祝觉摸了摸脑袋，除了被神之心碰到的地方有些冰凉之外，并没有感觉到成为神之眷属跟之前有什么不同。 什么“四肢百骸涌现出源源不绝的力量”、“浑身上下闪烁着雷霆的光辉”之类的事情，根本没有出现在他的身上。 “这就完事了？”他感应了一下雷之三重巴，发现可以通过这个印记，与雷电影直接通过意识交流。 难道成为眷属之后最大的收获，就是多了一个和雷神直连的电话，可是两边都可以拒接，说不定还会出现不在服务区之类的情况…… 第43章 集会 比起实力几乎没有变强的祝觉，在契约另一头的雷电影，反而感觉到了一种让她有些心悸的力量，甚至透过这一道契约，来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是什么力量……” 她感觉到，这股力量不属于现在的提瓦特，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于是本能地把它当成了秘密，埋藏在了心底。 “好了，既然已经签订了契约，那你现在就是我的下属了。” 雷电影还在感受这股未知的力量时，八重神子已经把祝觉给抱了起来，不停揉搓着毛茸茸的尾巴。 “喂，我怎么就是你的下属了？还有，说好的教我修行呢？” “哎呀呀，忘了跟你说了，现在雷电将军已经被你打坏了，影还要忙着修理呢。 那稻妻的各项事务当然是由我来代理了，你自然就是我的下属啦。” 八重神子勾着嘴角坏笑着。 “至于教你修行……现在稻妻城上上下下都要我负责处理，在处理好这些问题之前，我是没有时间教你的啦。 不过，如果你能帮忙的话，说不定……可以稍微加快一点哦？” “啧，合着我是被你抓壮丁了是？说，我要帮你做什么。”祝觉翻着白眼看着她。 “呵，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要麻烦你，在稻妻城那个叫犬神教的集会里，当着他们的面宣布你成为了雷神的眷属，然后嘛，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 稻妻城的路边，开着永世不败的樱花，梦见木似乎既不会变高，亦不会衰败。 这种违背常理的东西却没有被一个稻妻人质疑，仿佛从他们记忆中，一开始就应该是这样的。 除了眼狩令被废除之外，还有许多由将军实施的严苛措施也同样被取消，可这一天，街道上往来的人却相当稀少，许多店铺都门可罗雀。 原因无他，今天是犬神教公开宣讲教义的日子。 “走快点，马上就要开始了！” 家庭主妇拉着自己的丈夫，脸上满是急切，而男人虽然很不乐意，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可还是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祝觉无奈地跟了上去。 他很清楚，自己从来都没有接触过所谓的犬神教，更没有给他们写过什么教义，可他们自己就整了出来。 不受控制的信仰，就像是精神上的瘟疫，如果不及时阻断源头，早晚会变成一个难以解决的大麻烦……也难怪八重神子这么急着找到自己了。 穿行在稻妻的街巷，拐过七八个弯，祝觉总算来到了犬神教的集会现场。 这里以最里面的高台为中心，里里外外地围了上百个人。 如果只是普通的平民还没有什么，可祝觉跳到高处观察时，在人群里面发现了七八个穿着甲胄的武士和天领奉行的同心。 他们正一脸狂热地高呼犬神之名，整一副癫狂的模样，如果是来卧底的，那演技也未免过于高超了。 用来演讲的高台，一个身穿天领奉行衣甲的与力竟然堂而皇之地走了上去，周围的人不仅没有因为恐惧而四散逃离，反而还变得更加兴奋，祝觉甚至还听到了他们高声呼喊一个名字：“椎名主座！” 什么玩意，带头搞这个的居然是天领奉行的与力吗？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怪不得天领奉行的人没有来管管，原来是中出了内鬼！ “各位稻妻的同胞，还有来自四海的友人，今天我们共聚一堂……” 椎名与力已经开始演讲了，祝觉觉得他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从楼顶一跃而下，踩在一个人的脑袋上。 “哎哟，谁啊，有没有树脂？” 被踩的人刚刚抬头，就感觉脑袋上一股大力传来，祝觉猛然发力，从他的脑袋跳到了前面的脑袋上。 他借助着密密麻麻的脑门快速向最里面前进，叫骂声也呈现一条直线不断向里面传递。 正在宣讲教义的椎名与力不得不停了下来，“这边的朋友，请保持安静！”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条黑背白肚的狗，正踩在人的脑袋上面不断狂奔，看这架势，竟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什么，哪来的狗？” 椎名与力那天在幻觉中看到的，是一心净土之中祝觉的灵魂，而不是现在这副模样，所以他第一时间根本就没有认出来。 祝觉已经来到了高台的边缘，他高高跃起，在空中连续旋转七百二十度，最后完美地踩在椎名与力的脑袋上，把他给砸趴在地。 原本喧哗的人群，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纷纷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仿佛被按下暂停键的画面，不再前进。 不错，完美的登场，所有人都被我镇住了！ 祝觉满意地点点头，说实话，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他还有点小小的紧张，社恐都要犯了。 好在，他对这种情况早有准备。 这种时候只需要忽视自我的感官，并且把旁边的人当成虫豸就好了！ “信奉犬神教的各位虫豸，你们好！” 诶？我刚刚说了什么来着？ 算了，无所谓了，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那就继续！ 祝觉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欧蕾哇你们的卡密哒！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向你们澄清一件事情。 第一，其实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妖怪，不是什么魔神！ 第二，我现在是雷神的眷属，跟我一起信奉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 不出意外的，下面的人依旧在沉默。 他们在观望着，在等待着。 被祝觉踩着脑袋的椎名与力气急败坏地挣扎起来，“你在狗叫什么！哪里来的野狗竟然敢冒充伟大的犬神大人！ 你又知道什么？是犬神大人，在我们最绝望最黑暗的时候拯救了我们的塔玛希！回应了我们的愿望！ 你以为你随便讲两句就可以动摇我们的信仰了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样子，也敢来碰瓷我们的卡密！” 椎名与力从高台的一旁拉过来一副立牌，上面赫然画着祝觉本尊——但是是一心净土限定版。 立牌上的祝觉只有黑色的耳朵和尾巴还残留了犬类的特征，其他的地方跟人类相比没有任何区别。 俊美的脸庞上挂着桀骜不驯的笑容，漆黑如墨的眼眸中闪烁着冰蓝的辉光，斗笠上那标志性的神之眼与手中凝聚寒冰的长刀交相辉映，在他面的是已经被切开来的空间，而最下面还写着四个大字，“犬神逆伐”。 椎名与力指着这副立牌，高声疾呼： “看到了？这是犬神大人亲自展现的神迹！你这条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狗妖怪，不要以为斗笠上镶嵌个玻璃珠子就能冒充犬神大人了！ 你要是还有点羞耻心，就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不要在这里狗叫了！” 第44章 岩藏流传人遍地都是 怪不得八重神子说，到这里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祝觉眼色不善地看着眼前这个中年人，上去就要给他梆梆两拳。 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来，五百藏教过他狸猫的变身术，虽然只是幻术，内在不会发生实质的改变，不过骗过凡人的眼睛也是足够了。 嘭。 轻微的爆气声，少量的白色烟雾散去。 站在高台中心的狗子，竟然在他们的眼前活生生地变成了跟立牌上的犬神一模一样的兽耳男。 看到祝觉的变身，已经有不少信徒压抑不住自己的惊呼了，“是犬神大人，真的是犬神！” “没错，我就是你们的卡密，现在听我的，离开这个地方，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追随雷电将军的步伐，我也是会庇护你们的！” 比较蠢一点的市民听到这就已经离开了，稍微有点脑子的还在犹豫。 而那些之前因为眼狩令而被夺走神之眼的人，则是发自内心的抵触祝觉说的话。 他们纷纷拿出武器，将高台包围了起来。 椎名与力举起打刀，缓缓横在自己眼前，他的剑柄下面，赫然用绳子系着一颗雷属性的神之眼。 高台下的那十几个人也同样如此，虽然数量不多，但都是拥有神之眼的原神。 “卑劣的妖怪，好大的胆子！竟然伪装成犬神大人的样子，欺骗那些无知的市民，我现在就要替犬神大人教训教训你，给我现出原形！ 岩藏流免许皆传的力量，给我好好体会一下！” 椎名与力做了一个很明显的拔刀姿势，随后化作一道残影，从祝觉的身边掠了过去。 祝觉只是稍稍侧了侧身，就轻松地躲了过去。 “就这也配叫免许皆传？太逊了。” 祝觉不知道的是，岩藏流传人，岩藏光胤现在在九条家作为天领奉行的教习，多数从天领奉行出来的武士，或高或低都有来自岩藏流的证书。 不过是分为初传，中传和免许皆传。 流传了五百年的鬼之剑术，在人类的手上变得无比拉胯，也不知道初代剑豪岩藏道胤知道了会怎么想。 岩藏道胤，原名御舆光启，是千代鬼与人类剩下的长子……至于他是怎么怨恨自己的母亲，抛弃了自己的姓氏，最后在山林之中斩杀化为恶兽的千代鬼，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岂可修！小把戏而已，有本事你不要躲！” 椎名与力恼羞成怒，神之眼亮起，挥出带着雷霆的一剑。 “铛！” 祝觉的剑鞘恰到好处地抵住打刀的刃口，随后轻巧地一震。 椎名与力立刻感觉到一股庞然的力量从刀身传到了自己的虎口，一时间把握不住，武器脱手而出。 “当啷……” 看着自己的佩刀像垃圾一样落在地上，椎名与力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对讲究荣誉的稻妻武士来说，决斗之时武器被人打落，甚至比输了还要难堪。 这一点他们就应该跟海乱鬼学学，没事整这么多花里胡哨的规矩干嘛呢，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椎名与力羞愤难当，从高台上跳了下去，“这个妖怪实力太强了，我不是对手，维护犬神大人名誉的使命，就交给你们了！” “椎名大人，我觉得他可能真的是犬神大人……您看他那振刀的姿势，简直一模一样，不是吗？” 听到自己的同伴竟然动摇了，椎名与力怒不可遏，“怎么可能！为了我们的愿望，向将军挥剑的犬神大人，怎么可能会甘愿成为将军的走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岩藏流的兄弟们，跟我一起上啊，跟这样的妖怪不用讲什么武者的规矩！” “是！” 这下子，高台上又蹦上来八个武士，连带着刚刚把刀捡起来的椎名与力，总共就有九个岩藏流的传人了…… “好家伙，你们岩藏流的传人是大白菜吗？怎么这么一大茬子人。” 祝觉虚着眼吐槽，没有把人数放在心上，反正来多少人，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们整齐划一地把右手放在左腰间的刀鞘上，左腿向后滑动，技能前摇明显得就像在扯着你的脑袋大喊：“快闪开，我要放居合斩了！” 但，这一次，他们是从九个不同方向同时发动居合，想要全部躲开，除非能够当场起飞，不然确实很难。 “锵！” 利刃出鞘，带着一道耀眼的紫色光线。 与此同时，其他的八个人也动了，不同颜色的元素光线在零点一秒的时间内，就来到了祝觉的身边。 而祝觉，也表演了一次什么叫做不讲道理的绝对防御。 “铛！” 岩藏流传人的刀刃几乎是同一时间接近祝觉，而祝觉的振刀，也是在同一时间重复了九次。 金属剧烈的碰撞听似只有一声，其实是九下震颤的重叠，空气的嗡鸣震动让所有在场的人鼓膜内外压失衡，恶心得快要呕吐。 九人纷纷抬起惊讶的表情，然后去观察自己的同伴……当发现每一个人都是同样的表情之后，惊讶的表情就变成了惊恐。 “你被挡住了吗？” “什么，你也？” “所以他是在一瞬间挡住了我们九个？这怎么可能？” 惊恐，慌乱，不知所措……他们已然相信，眼前这个，就是他们崇拜已久的犬神。 如果不是那个挡下了无想一刀的犬之魔神，又有谁能够做到这种无视时间与空间的悖论格挡？ “当啷。” 刀，无力地落到了地面上。 只不过这一次，是他们自己丢下的。 第45章 番外：五百年前的人鬼剑豪 漆黑的天空下，有一只鬼。 她的眼睛猩红而狂暴，原本温柔而美丽的脸变得如同野兽猎食一般狰狞而扭曲。 血红色的右手上，是雷电将军亲自赠予的剑刃。 可她，竟然将剑，挥向雷电将军。 “不要，停下来啊母亲大人！” 男人试图用自己的手去阻拦，可将军手中的薙刀，已然切下恶鬼那持刀的右手。 剧痛之下，恶鬼竟然一口咬住薙刀的刀身，集结了“雷电五传”之大成的武器竟然被恶鬼一口咬碎。 将军没了武器，并没有继续追击。 她冷漠地注视着那化身野兽的负伤恶鬼逃入森林，许久之后，才转身离去。 ……… “停下来！” 绀田村，一不起眼的小木屋里，男人惊慌地从床上惊醒，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 年轻的鬼之嫡子露出一抹苦笑，嘲笑自己的不成熟。 看着位于天空正中的明月，他也不打算继续睡下去了。 将悬挂在墙壁上的长刀取下，放在腰间，御舆光启推开了木屋的破门，离开了绀田村。 夜晚的稻妻依旧有些嘈杂，是怪化狸在与狐狸们玩耍，妖怪的精力相比人类总是更加充沛。 该去哪里散心呢？ 他想。 也许影向山的妖怪会少一些，毕竟在那里居住的天狗，作息和人类是相近的。 走在熟悉的山路上，御舆光启又回忆起自己的苦闷。 母亲的疯狂，总让他觉得无力而自责。 明明早就察觉到母亲的异常了，可为什么这么迟才发现呢？ 漫步在影向山，被月光照亮的石路，迷茫的鬼人一遍一遍地叹息。 用荣誉堆砌的御舆家，在千代鬼对着将军挥剑的那一刻已然支离破碎。 鬼人的眼神渐渐晦暗，发出最后一声感叹。 明月下的夜晚，观察他很久的天狗从藏身的黑暗中走出。 那时一位美丽的天狗少女，她好奇地看着鬼人，语气轻快地问：“喂，你这家伙，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里走来走去干什么？” 御舆光启惊讶地看着少女，一时间分不清是自己的幻梦亦或是现实。 他没有试图分辨清楚，而是跟她倾述自己的所有苦闷，包括自己的身世。 “切，你要是真的那么想抛弃自己的过去的话，那就让我给你起一个新名字。” 天狗的翅膀漆黑如夜，可她的脸庞是那么清澈，就连嘲笑的表情也如一道月光，照彻鬼人的一生。 “你就叫岩藏！那可是取自磐座之意呢，石头一样的内心，就没有那么容易被别人的非议影响了？” 鬼人的表情依旧苦闷，他有些不解地看着天狗。 御舆之名的荣誉来自于鬼，而当鬼族之血被人视为背叛与狂怒之诅咒时，荣誉也成了负担。 放弃名字，这不就是彻头彻尾的逃避了吗。 “哼哼，你怎么还是愁眉苦脸的样子？鬼之子哟，笑一笑，我们影向天狗一族取的名字，可是有神通力加持的噢？再说了，你的脑袋不也跟石头一样死板吗？” “我不。” 鬼人拒绝了。 “那就来决斗！如果你输了的话，你就要改成我帮你取的名字噢！” “哼，那就来，剑术我还是很自信的！” 几分钟之后，持刀的鬼人被天狗放倒在地，抬头看向月亮的眼睛，似乎也放下了什么。 天狗少女虽然年少，毕竟还是个大妖怪，据说她的名字叫光代，是影向天狗这一任族长的女儿，速度快得几乎超出肉眼能捕捉的范围了。 “你好强啊……是我输了。” 明明是输了，可鬼人却笑得无比坦然。 从今天起，世上再无御舆光启，有的，是岩藏道启。 分别之时。 天狗少女笑的很高兴，哪怕鬼人又绷起一张臭脸。 “约定好了噢，来年樱花落下的时候，再来这个地方决斗，岩藏！” “你要好好练剑，这样才能成为配得上天狗的对手哟。 对了，如果你的剑终于能跟上我的速度的话，秘剑不如就叫天狗胜。 到那时，你就掌握了连天狗都能胜过的妙剑了呢！” 第46章 遍观浮世 天守阁，八重神子依旧在帮助雷电将军批审各项文件。 影在一旁静坐，似乎在内部修理雷电将军出现bug的部分。 在她的旁边，放着几串彩色的小团子，还有几瓶团子牛奶，这都是神子为影带来的好东西。 雷电将军忽然睁开了眼睛，她有些僵硬地站了起来，伸展了几下肢体。 看到放在附近的甜食，她不免皱起眉头，说：“过度摄入甜食会损害身体机能，为何要放这么多在这里。” 八重神子伸了个懒腰，慵懒地用手撑住脸颊，“哎呀，影终于把你修好了，这些东西麻烦死了，你快点来处理。” 雷电将军一向是很严肃认真的，面对俗务也是毫不避讳，但这次，她却摇了摇头，说：“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这些俗世的事务，我和她之间，还有事情没有解决。” 虽是傀儡，在神明力量与那份技术的结合下，雷电将军也早就诞生了自己的独立意识。 这也是雷电影为自己设下的保险。 雷电将军说完，脑袋一歪，闭上了眼睛，回到一心净土去跟影对峙去了。 雷电将军这一进去，雷电影反倒是出来了，她低声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然后她拿起一串三彩团子，咬进了嘴里。 三彩团子口感q弹爽滑，而且还很甜，很久都没有吃过东西的影一把子就喜欢上了神子带过来的小零食。 还有旁边的这个海灵芝团子牛奶，口味稍显奇特，但确实好喝。 “哎呀，影，你吃的这么开心，也不知道先过来把这里东西处理一下。” 八重神子推开乱七八糟的文件，这里多是来自三大奉行的请示，处理起来并不麻烦，只是这个数量，堆积了差不多半米高。 影吞下一口团子，享受地眯着眼睛，说话的声音含混不清： “那些东西，随便盖个章不就好了嘛，反正也影响不到永恒。” 看到影心情似乎不错，神子趁机问道：“对了，既然眼狩令已经废除了，那锁国令不如也……” 影放下了装着团子牛奶的瓶子，松懈的表情重新变得严肃，“可是，眼狩令取消是因为我听到了人们的愿望，他们是不希望失去自己的梦想的。锁国令为什么要取消？” “你呀你，这几天从那个地方出来，还是把自己关在天守阁里面，都没有出去看过。” “不管是商人还是平民，都是希望解除锁国令的，倒不如说，比起眼狩令，锁国令更让他们觉得苦恼啊。” 跟影不一样，就算有着鸣神大社的工作需要她操持，八重神子依旧坚持贴近人类的生活，品尝人类的小吃，泡泡温泉。 她对稻妻人的渴望和需求，几乎算是了如指掌了。 影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张，“可是，我忽然出现在城里，难道不会引起恐慌吗？再说了，一个人去视察也太奇怪了，要不神子你陪我一起去？” “八重堂那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呢，再说了，你可是被所有稻妻人信仰的神啊，去城里看看有什么好怕的。” “报！将军大人，外面有一条自称祝觉的狗求见，说是完成了您给他布置的任务。”年轻的旗本武将的声音从障子门外面传来，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影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装作雷电将军那种庄重严肃的语调说道：“让他进来。” 第47章 花散里 “哟，都在呢，那个犬神教已经被我搞定了，该教我修行了。” 推开天守阁的障子门，八重神子和影都坐在里面看着自己，祝觉大喇喇地走了进去，一屁股坐在榻榻米上面。 八重神子甩了甩戴着镶嵌紫色宝石耳环的长耳朵，轻笑一声，“那个不过是你惹出来的麻烦而已，由你解决也是应该的，怎么能算帮到我们的忙呢。” 祝觉扶着额头，“不是，你还来啊？” 看着祝觉扭曲的表情，八重神子就忍不住感觉到高兴，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说一个你们可能会很感兴趣的东西。” “狐斋宫。” 听到这个名字，不光是八重神子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就连雷电影也不吃三彩团子了。 她们目光灼灼地盯着祝觉，给祝觉一种下一秒她们就要扑过来的错觉。 “你从哪本书里看到了这个名字吗？呵，如果你以为能吓到我们，那就错了，这个名字的主人已经在五百年前就死去了。” 八重神子葱白的手指放在了光洁的下巴上，她仰起头，居高临下的看着祝觉，淡紫色的眸子中，似乎蕴藏着某些恶意。 狐斋宫对八重神子的意义，似亲似友，已经远远超过了老师的存在。 祝觉咧嘴一笑：“如果我说，她没有完全死去，残余的灵魂依旧出现在了这五百年之后的稻妻呢。” “你是说……” “没错，狐斋宫投身镇压污秽之后，强大的灵魂与思念让她在污秽之中依旧能够保持部分的自我，现在她与污秽结合，幻化成了人形。” “嘶……呵。” 八重神子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突然紊乱的情绪，“狐斋宫大人呐，说是出一趟远门，就再也没有回来。” “唉，我那时可一点都没想接手鸣神大社的麻烦事。” 神子看着天守阁里的天花板，是在思念，也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她对我说，说是只要我当了神社的宫司，就可以随意所欲地吃油豆腐。 呵………什么糟糕的理由啊，吵吵闹闹的，让人头疼的女人。” “你赢了，祝觉，我会把修行化形的方法交给你的。 那么，你口中的那个狐斋宫……现在又在哪里？” 天守阁里的气氛超乎想象的沉闷，无形的压力压在祝觉身上，如同高山巨石。 似乎只要他敢拒绝，就会被压得粉碎。 “呵，何必如此紧张，我要是不告诉你们，又怎么会说出这个名字呢？” 祝觉站了起来，视压力如无物，“我上次见到她的时候，还是在绀田村的时候，那时我和终末番的忍犬路过那里，刚好就看到了一个戴着狐斋宫面具的巫女。” “那是个白色狐狸的面具，有着几条红色的花纹，看起来就像是在笑一样。” 八重神子推开凳子，站了起来，顺手把祝觉给抱在了手里。 “喂，你要干嘛。” 祝觉四脚离地，徒劳地滑动爪子。 八重神子还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可说话的速度至少比平时快了三分：“走啊，去绀田村找你说的那个巫女……你说的那个面具，除了狐斋宫不会有其他人有了，不会错的，一定是她。” “那你把我放下来啊，我自己会走路。” “不行，这是对你的惩罚，谁要你现在才告诉我？” 八重神子用力地挼了挼他的尾巴，看起来又掉了几根毛，这样下去早晚会被薅秃了。 “哎呀你干嘛，别摸我的尾巴了，好痒啊！唉你怎么还拔我的毛，松手啊喂！” 听到门外八重神子和祝觉的声音，依旧端坐于天守阁的雷电影笑了笑，她的记忆有些恍惚，最近老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不免有些伤感。 若是狐斋宫能够回来，那真是几百年来难得的好消息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能止步不前了，嗯，趁着他们还没回来，我先去花见坂看看。” 影终于下定了决心，一个人离开了天守阁。 “将军大人！您怎么出来了？” 负责给天守阁守门的旗本武将们又惊又喜，那个整天宅在天守阁的将军大人终于出来了，难道稻妻总算要改变了吗？ 影面无表情地说道：“出去走走。” 踏着高跟鞋形状的木屐，刚刚踏出天守阁的大门，影的身体不自然地顿了顿，然后才迈开步伐，走入花见坂的街道之中。 第48章 花散里（二） 稻妻的绀田村，一个笼罩在平和下已有几百年的小小村庄。 似乎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都没有办法影响到这里的安静与祥和，也让这里成为了许多名士的隐居之处。 然而，本应一直平静如水的生活，在这一天发生了些许的不同——绀田村的村民，竟然在一天之内，看到了两位巫女造访此地。 难道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老人心想。 他看着樱色头发的狐仙巫女，神情困惑 ，“八重宫司大人，请问是村子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难道连之前那位巫女也搞不定，需要惊动您出马才能解决？” 说起来，自己小的时候，八重宫司大人就是这副模样了，现在自己已经垂垂老矣，可她还是没有一点变化，让自己叫她姐姐，还真有点说不出口。 听到老人口中存在着另一位巫女，神子的脸上已经找不到昔日的从容不迫，她的眉宇间满是急切：“你知道那个巫女现在在哪里吗？” 老人答道：“她朝村子南边去了，我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绀田村的南边，坐落着一尊白辰天狐的雕像，若真的是狐斋宫的遗念，那么一定会停留在那个地方。 八重神子抓着祝觉，急匆匆地走了，很快就消失在老人的视线之中。 灼热的气温下，因为高温而变形的空气如同在眼前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流水，一切都在轻微地扭曲着。 而那个有着披肩黑发的巫女，却似乎感受不到这炽热的高温，静静地站在天狐雕像面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她的外形绝对不是狐斋宫，这点八重神子一清二楚。 但，对妖怪来说，分辨人靠的从来都不仅仅只是外观，气味、法力，甚至是灵魂，都可以成为分辨的手段。 几乎是看到戴着狐狸面具的巫女的一瞬间，八重神子就确认了那股熟悉的气息，这是狐斋宫的味道。 她颤抖地伸出右手，想要去触碰，可又害怕，害怕是她认错了，害怕这眼前的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触之即碎。 巫女小姐似乎察觉到了八重神子和祝觉的气息，在神子触碰到她之前就转过身来。 “咦？” 她发出一声惊讶的疑惑。 “你是……小家伙……不对。” 听到这陌生而熟悉的称呼，八重神子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她把祝觉放在了地上，急切地靠近巫女，想要摘下她的面具。 “狐斋宫大人，是你吗？” “别靠近我！” 巫女的声音急切，且带着严苛的意味。 八重神子止住了脚步。 不是她不想接近，而是她能察觉到，有一种刺痛的感觉，正从眼前这个巫女的身上不断散发出来，越是接近，这种痛苦就越是强烈。 “怎么会？”八重神子如挣扎般挪动着手，最终还是如触电般抖开，就算收回了手，也是不断地痉挛抽搐。 巫女在面具下的脸苦笑着，说：“我不是你熟悉的那个狐斋宫大人，我是……花散里。 看来就算很多年过去了，你也依旧在履行着白辰血脉传承下来的责任，如果狐斋宫大人看到的话，一定也会很欣慰的。” “你……怎么可能不是？”八重神子的表情很复杂，激动却又委屈，高兴却也伤心。 “我是花散里，由狐斋宫大人的记忆凝聚成的污秽，本质上跟那些灾厄的存在是一样的。” 花散里摇了摇头，向后退去一步，“拥有神之眼的生命，对于污秽的感官都会异常敏感，如果太过接近甚至会有生命危险，你……还是离我远一点比较好。” “继承了狐斋宫大人的所有记忆，那你不就是狐斋宫大人吗？有什么区别？污秽的身躯，只要我们一起想办法，只要找到影借用她的傀儡技术……一定可以让你摆脱污秽之躯的！狐斋宫大人，跟我回去好不好？我和影都很想你……” 一向御姐风的八重神子难得流露出了软弱的一面，她用可怜甚至是哀求的语气，向花散里伸出了手。 花散里却向着树林深处远去， “八重神子，虽然我继承了她所有的记忆，也包括和你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 但是，那些记忆在我眼里只是些无声的黑白片段，在里面我始终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而存在的，因此，我的人格也与她截然不同。 你明白吗，我，并不是她。 再见了，我还要去寻找命定之人。” 花散里化作一道纷飞着落樱的微风，消散在树林之中，八重神子想追，也找不到方向。 “怎么会这样？” 八重神子无力地靠着一旁的大树，顺着树干缓缓滑落，最后蜷缩着光洁的双腿，无声地啜泣着。 祝觉走到她的身边，没有说话。 五百年的思念过于沉重，不是他这个两世加起来堪堪二十出头的修狗可以安慰得了的。 这个时候祝觉能做的，就是陪伴在她的身边，让她在哭泣之时，不至于感觉到孤身一人的寒冷。 八重神子没有消沉太久。 葱白纤细的手指划过眼角，将不多的泪水拭去，一双狐狸的眼睛，又恢复到之前那个狡黠而灵动的模样。 “我说，你既然知道那么多，那你应该也知道花散里刚刚说的那个命定之人在哪里？” 祝觉点点头，“没错，我确实知道，不过所谓的命定之人，即是身上没有神之眼却能使用元素力的人，甚至她只需要触碰到污秽就可以自行净化…… 你也是清楚的，花散里的身体现在完全是污秽构造的，净化完之后，狐斋宫的记忆也会随之消失……” “我知道了。” 八重神子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祝觉的狗头上，“身体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掉的，你现在去帮我把那个命定之人给我找过来。 不管是用什么手段，绑过来也好，知道了吗？” 一道紫色的光芒从八重神子的手指闪过，祝觉顿时觉得脑子里多了些什么东西，“这是？” “你要的化形方法……好了，我要先回去一趟了，你这边也要加油哦？” 第49章 蜕形 八重神子扭动着盈盈一握的腰肢，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祝觉吹去遮盖住眼睛的黑色长发，勉强将散乱的头发整理到一边。 八重神子给的化形术确实不错，他现在的生理结构已经由内而外的成为了人类的形状。 不过耳朵和尾巴依旧保留了下来，还是能看出妖怪的部分。 原因也很简单，不是妖怪不能让所有的兽类特征消失，只是它们觉得这些部位保留下来看起来比较性感，所以在化形的法术里，没有隐去这一部分的形状。 在化形之后，他的本体就是现在的模样了，如果想要变化成兽形的话，反而还需要用法术来伪装了。 祝觉伸了伸手指，感受着久违的小左和小右，一时间有些感慨。 影狼丸的身体虽然灵活，也能做出很多人类都做不到的动作，但是人类的很多动作，狗的身体也是做不到的。 现在变成了人类，祝觉只感觉到自己就如穿了一个月贞操裤终于解开了的的痴汉看到美女一般激动，释放自我。 虽然祝觉现在很想去稻妻城里泡一泡温泉爽一下，可惜八重神子那边已经在准备给花散里更换身体了，而祝觉本身其实也希望，花散里能够活下来，而不是随着污秽一起消失。 不过，影的傀儡技术能把花散里干净的部分切割开来吗？ 这不好说，来自狐斋宫的部分跟污秽紧紧纠缠在了一起，想要简简单单地分割是不切实际的。 祝觉久违地双腿直立行走……其实也没过去几天。 直到感受到那吹过阿姆斯特朗喷气加速式阿姆斯特朗炮的热风之后，祝觉才想起一个问题，“我特么现在没穿衣服啊！” 他只好重新变成狗子，回到了稻妻城。 当他迈着小碎步走在町街这条平时稻妻最热闹的商业街时，却发现附近的气氛显得过于沉重了。 每一家店铺的老板，每一个路过的顾客，脸上的肌肉都呈现紧绷的状态，眼神中满是期待和惶恐。 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件事情——町街有大人物出没。 到底会是谁呢？难不成是神里绫人？总不能是雷电影，她可是宅完一心净土宅天守阁的神呢，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就连零食都是八重带给她的。 约摸过了一分钟，祝觉来到了此行的目地的，小仓屋。 小仓屋是稻妻城里经营得最久的老字号商铺了，各色稻妻服饰一应俱全。 只是由于最近雷电将军发布的各种律令，小仓屋里的服饰都显得比较普通，看不到多少华丽的花纹。 走近之后，还能听到小仓屋的老板，小仓澪正在诚惶诚恐地和什么人汇报着什么， “……由于商路封锁的原因，本店已经很长时间收不到来自璃月的霓裳花和丝绸了，我们稻妻的土地并不适合霓裳花的生长，所以最近的布料是用一点就少一点，很快就要经营不下去了……” “原来如此，你的苦恼我了解了。” 村姑一样的粗长麻花辫，精致无暇的面容上满是严肃认真，紫色的眸子尽显雷霆的威严……这不是雷电将军又是谁？ “你怎么来了？” 祝觉到的时候，她正好了解完小仓屋的情况，一甩麻花辫准备到下一家店铺体察民情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条刚刚成为自己眷属的狗。 原本严肃认真的表情，也浮现出一丝人类的情感，看样子现在控制身体依旧不是将军，而是影。 影的眼中有些急切，但在子民的面前，她又尽可能地要维持将军的威严，于是她带着祝觉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问道： “神子呢？你们不是去找狐斋宫了吗？” 祝觉只好不厌其烦地把狐斋宫和花散里的事情给影重复了一遍，“就是这样，神子在想办法把花散里的记忆部分保留下来，而我要去找那个命定之人清除污秽。” “这样啊……那锁国令确实必须要解除才行了。” 影沉吟道：“单单以我从……那里得到的技术，将花散里的灵魂和记忆转换到一个傀儡的身上是没有问题。 不过想要把灵魂和污秽精确地分割开来而不伤到灵魂分毫……这我确实办不到，还得去求助璃月的仙人。” 她叹了一口气，“唉，好事多磨啊，偏偏那一位岩王帝君在不久前陨落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熟知各种仙术的仙人？希望一切能够顺利。” 祝觉觍着脸笑道：“放心我的雷神大人，这个人我还真的知道一个，如果你能解除锁国令的话，去璃月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那个人！ 不过我现在有个小麻烦，希望雷神大人能帮我个忙……” 影好奇地看着他，“噢？有什么问题能难得到连一心净土都能斩断的你？但说无妨。” 祝觉尴尬地笑了：“那个，我看了一下，小仓屋里的衣服最便宜的都要几万摩拉，小的囊中羞涩，不知雷神大人可否自助一点点摩拉呢？” “摩拉……唔。” 雷电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很遗憾，作为一个整天宅起来的神明，她其实也没有随身携带摩拉的习惯。 这次出来，身上自然也是没有半枚摩拉的。 她轻咳两声：“你要衣服干什么，平时不都是这样跑来跑去的吗。” “是这样的，神子她把化形的法术教给了我，所以……” “噢，怪不得！” 影恍然大悟，然后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最后还是祝觉打破了逐渐平静的沉寂：“我说，堂堂雷神大人，出门不会没有带摩拉？” “……”，雷电影咬咬牙，“你跟我来。” 一人一狗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小仓屋中。 看到去而复返的将军大人，小仓澪连忙鞠了一躬，“将军大人，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吗？我小仓澪一定知无不言！” 雷电影只觉得一阵牙疼，犹豫半晌才开口道：“这条狗要买一件衣服，账记在天守阁上。” “诶？这是将军大人的爱犬吗，真是可爱呐。”小仓澪拿出卷尺，就要给祝觉量量尺寸，显然是误解了雷电影的意思。 “老板，你搞错了，我是将军大人的眷属，是大妖怪噶，不是爱犬！麻烦你做一套我人形尺寸的衣服。” “诶，诶！”小仓澪惊讶地拉开了距离，“你居然会说话……真是失敬，不过你是公的还是母的呢，如果是公的话，恐怕我不方便给你量尺寸。” “没关系，我挑一件体型相近的衣服就好了！真的不用你量尺寸。” …… 折腾了许久之后，一个身穿灰色服饰的黑发兽耳男终于跟着雷电影离开了小仓屋。 第50章 除间 知道了狐斋宫，或者花散里的情况之后，雷电影没有再继续体察民情了，她觉得废除锁国令已经是必须的了，剩下的也不过是条条法令颁布下去的时间问题。 比起那个，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她带着祝觉回到了天守阁，哗啦一声，将推拉的障子门用力关上。 “怎么了，有什么话你不能把我拉到一心净土去说嘛？” 祝觉疑惑地看着影，她的举动属实有些奇怪了。 影在天守阁里来回踱步，身体却时不时僵硬一下，明显到就连注意力不在她身上的祝觉都发现了。 “你这是……” 影双手抱胸，平静地说：“我现在如果进入一心净土的话，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出不来了。” 祝觉低头，想起了一个可能，“是将军那里出问题了吗？” 影摇了摇头，“将军没有出问题。” “将军的很多功能，都已经被我禁用了，但只有一点，就算是我也不能更改，那是唯一且绝对的最基础设定。 当初我创造雷电将军的时候，我就考虑到了，未来的自己可能会出于某种目的更改将军的规则，这显然是不行的。 无论如何，保证【永恒】的延续，甚至在必要的时候，由她取代我，成为真正的雷神。” 影摊开双手，有些无奈： “所以将军没有出任何问题，她只是在执行我以前的命令而已。” “不过我没想到，接受稻妻民众的愿望，背负他们的心愿前行，在将军的眼里，我的行为已经背离了永恒。” “现在，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如果与将军的战斗花费了太长时间，又或者…… 总之，虽然说很多事情不用吩咐神子也会做好，但我还有事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如果我能做到的话尽量，不过你可要给我发摩拉，我现在身上的钱还是从海乱鬼那里抢来的。” 祝觉对影的战斗很有信心，谈不上什么担忧。 虽然影是一个喜欢吃甜点喝团子牛奶的宅女，但一颗道心坚固得堪比摩拉克斯，与将军大战五百年也澄如明镜。 打，早打早好，不然走一下僵硬一下算个什么事啊。 “是这样的祝觉，想必你也知道，愚人众在我们稻妻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们不仅在谋求我们这边的技术，而且还有两个执政官用尽各种方法想从我这里得到神之心。” 影叹了一口气，“那个东西你也知道，我一直是把它给神子保管的，对我来说那个东西其实没有什么用。 如果是神子的话，应该会毫不犹豫地交给那些执政官换取一个合适的价码的？” 祝觉默默地点了点头，不过因为他的乱入，稻妻这边的时间线已经跟游戏里完全不一样了，不然神子早就把神之心送给雷电大炮了。 “所以驱逐愚人众执政官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入手点就从处理城里的那些间谍开始。” 祝觉惊讶地看着影，“你怎么知道稻妻城里有愚人众的间谍？你不是完全不处理政务嘛。” 影双手怀抱酥胸，不高兴的甩动麻花辫，给祝觉露了个后脑勺， “我之前只是把俗务都交给了将军处理，现在将军暂时不能用了，自然都要我来过目了…… 此事是由终末番忍者向社奉行汇报的，愚人众的间谍已经卧底到稻妻的各行各业，问题不容小觑。 你务必生擒那些间谍，好在与执政官对峙的时候增加筹码。” “好，看来我就是个壮丁，哪里需要我我就要去哪里搬砖。” 祝觉站了起身，整理了一下不习惯的长衫。 影忽然扔过来一个东西，祝觉接住之后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小小的印章。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将军平时处理社奉行上行文件的印章，相当于信物了，你带着这个去社奉行找终末番的人要线索，想必他们也不敢为难你。” 祝觉随手把这个小东西塞到裤兜里，“放心，很快就能解决了。” 第51章 除间（二） 社奉行，神里屋敷，祝觉又一次上门，不过这次他用的是人类的外型，看上去与影狼丸的模样已经大有不同。 “站住，你是什么人？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不要随便进入神里家。” 手持长枪的社奉行代行阻挡着祝觉的去路，直到他看到祝觉从裤兜里翻出来一个紫色的印章。 “这是，将军大人的印章？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好，就算看到这个东西，看门的社奉行代行也不会放人，以他的层次，甚至不能分辨印章的真假。 代行让旁边的武士帮忙看住祝觉，而自己一路小跑到神里屋敷的主屋里面去了。 不多时，穿着类似白色西装，但是振袖长得夸张的神力绫人从主屋走了出来，亲自迎着祝觉走进神里家。 “欢迎，你就是将军大人的使者吗？我是神里家这一任的家主名代，神里绫人，也是社奉行的奉行。” 穿过大厅，刚好看到神里绫华也在家里。 “兄长大人，家里来客人了吗？” 柔美的脸蛋上仿佛在散发着光，浅蓝色的头发垂在耳畔，侧脸的轮廓精致而有些许圆润，更显少女的甜美。 她端庄地跪坐在蒲团之上，能看到裙子之下与白色袜子之间那绝对领域的雪白肤色。 神里绫人呵气假笑，站在祝觉眼前伸手介绍道：“使者大人，这是家妹，神里绫华。” “这是将军大人派来的使者，祝觉，我们有要事相商，不如移步书房？” 神里绫人并不希望妹妹接触到社奉行黑暗的一面，这也导致神里绫华对终末番的存在不甚了解，仅仅知道一个可靠的矮子。 神里绫人走在前面，来到离大厅距离较远的书房之后，还谨慎地观察有没有窃听之人，然后伸手召唤出几个终末番的忍者在附近巡视，之后才关上门，在一堆散乱的文件之中，精准无误地抽出一张写着情报的小纸条。 “使者大人，此事事关重大，不管是我还是终末番的忍者，都没有掌管关于此事的全部情报。 所以处理流程会非常繁琐复杂，还请使者大人多多包涵。” 神里绫人半眯着眼睛，虽然脸上一直挂着皮笑肉不笑的微笑，但还是给人一种冰冷扑克脸的错觉。 他把纸条塞进祝觉的手里，说道：“此事是由终末番在鸣神大社的忍者负责的，她的名字是，【玄冬林檎】，一个很特别的名字。 接头暗号是【胧夜正中】，她接到暗号之后就会给你提供进一步的情报。” “额，没有别的了么？” 祝觉看着这张小纸条，一时间有些无语。 这不是他之前从愚人众身上搞到的纸条吗？不过也是，情报给了终末番，到最后还是要来到神里绫人的手上。 这个麻烦事兜了一个大圈，最后竟然还是砸在自己手里了。 “剩下的目标，我已经派出终末番最善于潜行的忍者去调查了，还请使者大人放心。” 神里绫人坐下书房的凳子就开始飞速批改公文，丝毫不在意祝觉看到桌面上的文件。 祝觉粗略地扫了一眼，摆在桌子上的都是社奉行表面上的工作，比如“关于母猪的产后护理，绀田村展开了第八次全村会议”之类的民生问题。 “使者大人还不动身吗，时间已经不早了噢，在玄冬林檎那里每天只能通过抽签的方式换取一次情报，错过了今天只能明天开始了。” 神里绫人眼皮都没有抬起，可口吻中催促的意思是在明显不过了。 “话说你们终末番的忍者为什么会跑到神社里去工作？” 听到祝觉的问题，神里绫人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噢？难道使者大人不是稻妻本地人嘛？ 社奉行不仅负责稻妻的民生，也负责稻妻的神明、祭祀、庆典等文化事务，所以就算是鸣神大社的巫女，也需要听从社奉行的指引。 这样，不管是忍者去做巫女的工作，还是巫女帮忙做忍者的工作，都是在职能之内的范围内了。” “阿这，既然这样，那你们为什么不找几个忍者把这个任务给解决了呢？非要等到将军大人派我来才开始。” 神里绫人失笑，“哈哈，使者大人说笑了，终末番的忍者虽然确实也做伏击暗杀的工作，但是他们面对的都是普通人。 这一次我们对付的可是愚人众那帮怪胎，他们不是做了人体实验就是往身体里面加了点东西，就算脖子被苦无捅了一下也还是死不了啊。 这件事情，非实力强大的使者大人莫属啊。” “行。” 祝觉不再和神里绫人废话，离开了神里屋敷。 作为神里流太刀术的免许皆传，神里兄妹的实力都非常强大，若是他想自己处理好，早就已经搞定了。 果然，神里绫人和八重神子至少有三分相似，若不是他的父母都是百分百的人类，祝觉真要怀疑绫人是不是有狐狸的血统。 影向山就位于神里屋敷的旁边，顺着山路可以直接来到鸣神大社，两个地方是如此之近，以至于祝觉只是花了二十多分钟就登上了山顶…… 哈，社奉行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这山路的栈道都烂了也不知道修一修，祝觉严重怀疑他们是吃了回扣！ 鸣神大社的樱花树都显得有些萎靡不振，就连那颗如同狐狸雕像一般的神樱树也显得有些缺乏活力。 穿过一道道的鸟居，他来到了鸣神大社的正中心，目标【玄冬林檎】就位于右手边的那间房子里。 她穿着一套巫女服，神情冷漠，看到祝觉走过去也不理不睬。 直到祝觉伸手去摸放着签的御神签箱，摇晃了一下倒出一根大吉，递给她解签之后。 她才不情不愿地开口说道：“你好。” 祝觉把签塞在了她的手里，低声说道：“胧夜正中。” 【玄冬林檎】听到这句话依旧面不改色，连一点微表情都没有变化，如同一个面部肌肉彻底僵死的面瘫。 她在放着御神签箱子的桌子下面摸索出一张纸，然后回应道：“云霭不晴。” “给你纸片儿，再见。” 就算对上了暗号，她还是没有半点情绪上的波动，比凯瑟琳小姐还像人造人。 祝觉抖了抖手中白色泛黄的小纸片，这是一张用留影机拍照后留下来的图片，只是经过了某种手段的处理，显得有些老旧。 图片上面显示的地点是一个位于稻妻某处的山谷，流水经过此地流入海中，看着颇为眼熟，只是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个具体的位置。 而在纸片的背面，还写着一段字。 “【北国之鬼?炎刀望理须】 近日，愚人众的密探在位于稻妻城下方的洞窟活动，阴谋计划破坏城市的治安，威胁大御所大人的国土。 其名似乎是望理须。 对罪徒和敌人降下【终末】” 不错，一段颇有稻妻风格的话语，中二中又带着对雷电将军的崇拜…… 他们甚至还有时间给敌人取外号，食不食油饼！ 第52章 除间（三） 回到稻妻城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稻妻这边没有风之翼的售卖，而且传送锚点对祝觉来说只是一根不管怎样弄，都不会有反应的柱子，根本无法使用。 从影向山下来再步行回到稻妻城，已经花了将近两个半小时。 祝觉感叹着，沿着海岸线，绕着稻妻城走了下去。 稻妻的城市，甚至是村子，基本上底下都是存在另外一个空间的，非常富有层次感。 比如绀田村下面有一个比村子本身还要巨大的地下封印。 而稻妻城下面也存在着一个巨大的洞窟。 如果发生地震的话，位于这个洞窟上面的稻妻城，有百分之五十的建筑在第一时间就会落下来，可见这下面到底有多空旷了。 所谓的“北国之鬼?炎刀望理须”其实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愚人众的债务处理人。 拥有火之邪眼的债务处理人，不仅仅会上门为北国银行强行收债，同时也会作为特工，在其他国家收集各种情报和物品。 他们的行业圭臬是“只要触犯了愚人众的利益就要十倍偿还，唯死亡与债务不可避免”，收债的时候不仅要钱，有时候也要命，这也让他们成为了一个臭名昭着的团体。 祝觉来到这里的时候，恰好看到一队愚人众先遣队正在与这个债务处理人交接情报。 “这是天领奉行的巡逻排班表，这张是稻妻城的城防布局图……” 债务处理人手里已经掌握了稻妻城从上到下下的所有治安力量的运行轨迹，甚至连天守阁里有几个旗本武将都打听的清清楚楚了…… 愚人众先遣队里与债务处理人交接的岩杖频频点头。 为了神之心，为了女皇陛下的理想，他们也真是够拼的。 只可惜，神之心这个东西，元素神想给你，你才有机会拿到，不想给你，就是用成百上千人的命来抢，不过也就是一刀的事情。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居然这么疯狂。 祝觉没有再等，从隐蔽身形的石头后面走了出来，响亮的脚步声在洞窟之中带着明显的回声，让沉浸式交换情报的愚人众们吓了一跳。 “什么人！找死不成！” 身上戴着邪眼的债务处理人反应最快，在看到祝觉的时候就伴随着一阵黑气，隐遁到了空气之中。 空气中只有一阵不甚明显的涟漪波动，如果不认真看很难是很难发现他的行踪的。 只是，这个洞窟里到处都流淌着水，汇聚成了数条小溪，债务处理人在接近祝觉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踩到了水上。 虽然空气中依旧看不到债务处理人的身影，可在元素视野里，那个沾染了水元素的蓝色人影可是再明显不过了，隐身隐了个寂寞。 “冻结！” 祝觉动手之前，依稀记得，神里绫人的嘱托是尽量留活口。 于是他也没有拔出那把打刀，而是刺激神之眼，肆意挥霍着冰元素力。 寒冰以祝觉接触到水面的脚为中心，迅速向四面八方蔓延。 在债务处理人惊恐的眼神之中，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脚步冻结到脖子。 再往上……他就看不到了，一秒不到，债务处理人就成了一尊栩栩如生的冰雕，并且在源源不断的寒气和流淌的活水的作用下，这个冰块的体积还在不断变大，冻得足够瓷实。 “砰！” 由愚人众元素制驭武器发出的火焰飞弹从空中飞射过来，它带着澎湃的热量，悍然穿过了祝觉的身体！ “打中了，开始升温！” 带着面具，只漏出一只红色眼睛的火枪笑了。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千万不要大意！” 岩杖可没有那么乐观，距离祝觉比较近的他，不仅没有看到胸膛上应该存在的血液，甚至还发现，半仰着身子的祝觉，嘴角上竟然还勾勒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可恶，早就听说稻妻有很多妖魔鬼怪，难道我们几个今天是遇到鬼了吗？” 岩杖面具下的脸已经是冷汗涔涔，他和火枪亲眼看到火弹从祝觉的胸口穿了过去……可是没流血就算了，为什么会穿过去啊！ 这河里吗？ 难不成他们这么倒霉催的，刚刚完成了情报收集就撞鬼了？ “桀桀桀，远程攻击对我来说是无效的。” 祝觉可没有给敌人解释自己能力的好习惯，他说话分散了愚人众的注意力之后，侧身滑铲，在地上留下来一道冰霜路径减少摩擦，一脚就把岩杖铲倒在地。 祝觉迅速起身，扛起岩杖就把他往水里一扔，没过多久一尊崭新的冰雕就诞生了。 岩杖身上还留存着没有碎干净的石头块，被冻碎的面具下满是惊惧，仿佛想要挣扎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这副恐惧中带着剧烈求生欲的作品，如果拿给艺术家卖的话，指不定能卖多少摩拉呢。 看到岩杖悲惨的遭遇，火枪自然不敢轻敌，也不顾身体的负担，将手中的元素制驭武器的功率开到了最大，身体上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火元素护盾。 可不要小看这层护盾，如果没有水元素破解的话，他会变得非常棘手。 当然，在祝觉面前他依旧啥也不是。 “看我三连射！” 火枪不信邪地连射三枪，无一例外的，火球全部都从祝觉的身上穿了过去。 哪怕变成了人，影狼丸的基本设定依旧留存在祝觉的身上。 远程攻击判定无效！ 这可是来自世界规则的保护，岂是力量的大小就可以改变的事情？ 祝觉毫不客气地贴了上去，手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色冰霜，无情地抓着火枪的脑袋把他提了起来，然后硬是把火枪塞到了一旁的水泊里面，狠狠地摔了几遍。 火元素与水剧烈地反应，伴随着一阵蒸发的白气，火枪身上的护盾已经完全消散，他也陷入了元素制驭武器的反噬之中。 被祝觉抓在手心里还敢头晕，那下场只有一个！ 很快，债务处理人和岩杖的身边又多出来一个冰雕，只不过这个在做出下跪的动作，比起前面桀骜不驯的两个，这个真的是太逊了。 第53章 情报战的互相拉扯 “干的漂亮，使者大人果然身手不凡。” 等祝觉把三个愚人众的人全部冻起来之后，穿着巫女服的【玄冬林檎】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 显然，神里绫人和终末番那边的目的没有那么单纯。 祝觉奇怪地看着她，鼻子嗅到一股血腥味：“你怎么跟过来了？你不是负责情报的吗？” “是这样的使者大人，我最近发现鸣神大社这边的情报似乎泄露了一部分，有几个愚人众的间谍试图通过我这边得到终末番的更多情报……” 【玄冬林檎】的后脑勺流淌下一股鲜红，但她依旧面无表情： “刚刚他们趁着我离开神社的时候忽然袭击了我，被我用假死之法瞒了过去，还好他们没有毁尸灭迹的习惯，只是把我埋了起来。 等使者大人明天再去神社的话，想必愚人众那边已经伪装成我的样子了。 他们已经把你当成主要目标了，想要从你的身上获取终末番的更多信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接下来他们会抛出那些出卖稻妻利益的弃子来换取你的信任…… 但请记住，我们的主要目标，是驱逐愚人众和他们的执政官！” 【玄冬林檎】臭着一张脸， “对了，鉴于我的身份已经暴露，现在我的代号已经替换成为【百代】，【玄冬林檎】这个臭名字就交给神社里的冒牌货了。” “现在，请跟着我移步到用来联络的安全屋那里。” “那这几个人呢？神里绫人那边可是说要生擒他们的，这几个愚人众的人你来搬吗？” 祝觉期待地看着她。 【百代】的眼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两下，甩袖离去：“这里的事情已经通知奉行大人了，就不劳您费心了。” 看到百代就这么走了，祝觉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冰水里面的三个冰雕。 债务处理人可是有火邪眼的，要是他前脚走这些人后脚解冻怎么办？ 于是祝觉贴心地把债务处理人的邪眼给挖了出来，揣进自己的兜里，顺便还把火枪的武器也没收了。 “唔，直接沟通地脉的武器，火元素会在使用的同时直接伤害到身体，不健康，不健康啊。” 稍微玩了一下这把看起来是枪其实是法器的武器，祝觉大概明白了这玩意的原理，随手就扔进了海里，然后沿着百代的步伐追了上去。 …… 百代的安全屋坐落在影向山右上方的山脚处，出入口用几根烂木头作为掩盖，里面是一个体积颇大的山洞。 算不上隐蔽，但周围不存在什么建筑，平时也没什么人会来这个地方，倒是算一个盲区了。 百代正用安全屋里的药物给自己的脑袋包扎，依旧还是那副冰块一样的扑克脸： “接下来我会去稻妻城里搜集情报，请使者大人在这段时间里，每天到那个冒牌货那里接取任务，取得愚人众的信任，这样，我们才有机会搞清楚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等事情有进展之后，我们就在这个安全屋里接头。” “那我怎么联系你？” 祝觉坐了下来，拿起一个果子吃了起来，现在都快八点了，他还没有吃饭，真是够呛。 “到时候我会主动联系你的，不必使者大人挂心。 好了，无事的话，您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我要换衣服了。” 百代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把刚刚吃了几个水果的祝觉给推出了安全屋。 漆黑的天空，看不到几颗星星，不过这虚假的星辰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祝觉本想去神里屋敷蹭个饭，只是他们已经闭门谢客了，最后只好又回到稻妻城里。 木南料亭的老板已经关店了，所幸乌有亭的灯还亮着。 祝觉推开了乌有亭的木门，顿时就看到了八重神子的背影，而荒泷一斗正坐在与她隔着几张凳子的位置上。 “敢不敢跟我再比一次？” 斗子哥挑衅地说。 因为花散里的事情心情不佳的八重神子，听到一斗的话露出了一个坏笑。 “行啊，这次我们就比吃狐狸串串！” 说着，她拿起了一根满是油豆腐和肉的竹签，一口一口地吃着。 众所周知，所有的鬼族都对一切的豆子和豆制品过敏，越是纯粹的血脉，过敏的反应就越是强烈。 很不幸，斗子哥是纯血的鬼族，伯分之伯的纯种。 但，荒泷天下第一斗是什么人？ 区区过敏，又算的了什么？ 他毅然决然地拿起油豆腐肉串，一口直接吞下一串，一口气就吞下了足足二十串！ 然后就因为过敏翻起了白眼，浑身肌肉僵硬而且不断抽搐。 祝觉走了过来，“这样真的没事吗？要不要送到医院里啊？” 八重神子轻笑道：“他呀，能有什么事？为了赢我，上次他可是一口气吃了整整三十二碗油豆腐拉面，这次才这么一点，小意思而已。” 说着，神子正色问道：“你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影的情况很不妙，愚人众的事情处理得越快越好。 以她现在时不时就失控的状态，根本没有办法制作能够容纳狐斋宫大人灵魂的傀儡。” 祝觉顺手拿起一串油豆腐肉串，“愚人众在鸣神岛地区的渗透比想象中要严重很多，已经严重危害到稻妻城的安全了。 你知道吗，就连天守阁里面也渗透进了愚人众的人，他们甚至知道今天看门的旗本武将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就差把他们苦茶子是什么色儿调查清楚了。 我猜就连将军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嗨呀，真是有够烦心的，之前天领奉行的人还给愚人众提供便利，九条孝行的罪证已经被摆了出来。” 神子撑着自己的脸，樱色的耳朵时不时抖动一下，她慵懒地说道： “天领奉行的奉行在这个关键节点入狱，而海祈岛那边已经跟那个天狗大将商定好了和谈的事情……真是麻烦，偏偏事情都挤在一起了。” “对了，吃完饭，要不要去天守阁里的御汤奉行逛逛？那里平时可是只有将军和旗本武将才能用的温泉，小妹的搓澡技术一流噢。” 第54章 搓澡的冰莹术士 御汤奉行，名字里虽然带个“奉行”二字，但跟三大奉行相比，职能和权力都远远不如。 它只是个开在天守阁的澡堂子而已。 在稻妻，“汤”指的是温泉。 八重神子领着祝觉进入天守阁，走上两个台阶便能看到许多人进进出出的御汤奉行。 晚上，正是这里人最多的时候。 不仅是旗本武将，还有少数的达官贵人也会光顾此处。 御汤奉行的管事三河茜老远就看到了粉毛狐狸走进，连忙迎了上来：“八重宫司大人！” “这位是将军大人的新宠，祝觉，你们可要把他伺候好了！听说你们这里新来了一个搓澡的小妹？就叫她过来！” 本以为是八重神子心血来潮，想要在温泉里泡一泡，没想到她反而给自己招呼了起来。 祝觉瞪大了眼睛：“难道这里……是那种地方吗？” “想什么呢你？这里可是将军的住处，那种地方怎么会开在这里？” 八重神子白了他一眼，“只是你说，天守阁的旗本武将的个人信息都被愚人众的掌握了，我想了许久，这个地方嫌疑是最大的。 那个半个月前新来的人，问题很大，你借着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从她身上套出情报。” 说完，八重神子转身走进专属私人包间里去了。 御汤奉行里面，不仅有公共泡澡的男汤和女汤，而且还有不少专门为高层准备的私人房间。 作为雷神眷属的祝觉，也同样有资格单独泡一间。 跟着三河茜转过几个拐角之后，他就来到了一个大小堪比游泳池的温泉里，而这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三河茜微微鞠躬，道：“请大人稍等，我马上去叫百惠过来为您搓背。” 换上泡澡用的浴巾，祝觉躺入到温泉之中。 很热，而且温泉里的硫磺味道对于犬妖的鼻子来说过于刺激了，哪怕化形了也同样如此。 祝觉只好从里面爬了出来，等候着愚人众卧底的到来。 “久等了。” 不愧是级别的待遇，一分钟不到的时间，这个名为百惠的新人就到了，估计还是一路跑过来的，就连呼吸都带喘的。 百惠看向祝觉的眼神有些激动，在她眼里，为身份如此之高的人搓背还是第一次……一定可以套取到重要的情报！ 到时一定会让老师刮目相看的，就算是柳达希卡也没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想到这里，百惠拿着毛巾走了过来，有些拘束地问：“大人，您怎么还不泡澡呢？” 祝觉指着温泉说道：“这水太热啦，我没法子下去，你给我加点凉水！” 百惠的额头上不自觉地多出几根黑线，合着这人是有病不成？嫌热你来泡什么温泉啊？ 但是，情报就是上帝！为了老师的赏识，百惠忍气吞声地去用桶打来凉水，倒入到温泉之中。 祝觉百无聊赖地等待着，看得出来，百惠是一个喜怒都写在脸上的人，她一直黑着一张脸，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似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过去了十几分钟了，她还没有爆发，祝觉也没什么理由继续折磨她，只好下去试了试水温。 百惠拿着毛巾又走了过来，哪怕脸上的肌肉已经开始抽搐了，但还硬是挤出笑容，问：“大人，可以帮您搓背了吗？” “嗯。” 祝觉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套话，干脆就顺其自然了。 湿润的毛巾沾染了稻妻产的沐浴用品，然后就开始猛烈地搓了起来。 “停停停，你在干嘛？给猪去毛呢，这么用力，力气太大了！” 百惠连忙减小手上的力度，“您看现在合适了吗？” “力气太小了，没吃饭是！” “力气大了！” “上面一点！” “左边一点！” …… 被祝觉呼来喝去，又过了十几分钟之后，百惠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开始晕晕乎乎的。 本来在温泉里面待久了就很容易头晕，更不用说还要听人咋咋呼呼地命令了。 百惠早就没有了从祝觉身上套取情报的想法，她现在只想把这个妖怪给扔出去，然后去下班休息。 可恶！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洗盘子】算了！ （【洗盘子】等于暴露身份，【摔碎盘子】等于干一票大的） “喂，那谁，水温又上来了，你去弄点冷水。” 祝觉的声音冷不丁的又从百惠耳畔响起。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给老娘去死！” 百惠直接把毛巾一扔，卷起裤腿，然后拿出了藏在身上某处的冰之邪眼。 “喜欢凉快是！泡温泉还要加凉水是！给我好好凉快凉快！” 她歇斯底里地狂笑着，以她为中心，爆发出一道猛烈的寒冰龙卷。 冰屑在空中飞舞，原本高温的温泉房间的温度很快就降了下来，甚至就连温泉的表面也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冰。 “舒服了？凉快了？是不是很爽？还要不要老娘给你搓背了？” 看着身体表面覆盖上一层冰的祝觉，百惠忍不住捧腹大笑。 不过她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卧底进御汤奉行可是老师的安排，花费了愚人众大量的资源和人力，如果在这里暴露的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百惠蹑手蹑脚地想偷偷离开，假装这件事情与自己无关。 要不然她口中的老师怎么会更加信任那个柳达希卡呢？就这水平，想不暴露可太难了。 百惠走到汤房的门口时，却惊奇地发现，这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堵冰墙。 “怎么会？” “你想去哪儿？” 身后，传来了一个戏谑的声音。 百惠迅速扭头，恰好看到浑身都是冰渣子的祝觉从温泉里爬了上来。 她愤怒而又不敢置信地问道：“是你？” “桀桀……咳，不错，是我。” 祝觉打开一直合拢的右手，里面赫然躺着一枚冰元素神之眼。 “原来……原来！” 百惠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她咬牙切齿地瞪着祝觉，“既然你有冰神之眼，为什么还要我加冷水！使唤我很好哇吗？” 祝觉虚着眼吐槽道：“你关注的是这个？我觉得你的老师可能要被你气死了！” “你怎么知道老师的？”她惊觉般地捂住了嘴。 祝觉的嘴角勾起，嘲讽道：“你怕不是昏了头，当然是我听你自言自语才知道的，什么柳达希卡、什么老师、什么【仆人】…… 哈哈，想不到还有这么蠢的卧底，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可恶……” 百惠不甘心地咬着嘴唇，“怎么会这样？算了，只要把这个家伙做了，就没有人会知道我泄露了情报！ 而且这个妖怪据说是雷电将军手下的眷属，如果我能解决他，那也是大功！” 她下定了决心，准备透支生命力催动邪眼的时候……… “诶？” 百惠眼前的天空忽然快速变化，她能感觉到周围的风在不断移动，但空间高速变化的失衡感让她的大脑一时间陷入宕机状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脑袋一头扎进了温泉里。 “咕噜噜……” 没等百惠挣扎多久，抓住她脚踝的祝觉就已经把她给冻成了冰棍，顺手没收了她的邪眼之后，拍拍手，离开了这个房间。 第55章 番外：剑豪与天狗 枝社，一座建立在影向山的一个小院子。 这里是御舆光启与影向天狗光代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也是岩藏道启日复一日精进剑道之处。 神樱上飘落的樱花纷纷落下，竟如鹅毛大雪般覆盖了整个庭院。 手中的太刀直指虚无之处。 虽不见刀刃移动，精若处子。 然，锐利的剑气将三尺之内的樱花通通斩碎成齑粉。 “你终于来了，光代。” 岩藏道启的声音止不住的高兴。 人活着总是要一个盼头的，曾经是为了荣耀，而现在，是为了剑术的精进。 又或许，只是想与她见上一面。 年轻漂亮的天狗也是很高兴，可迟钝的岩藏道启没有发现，那一抹明亮如天上繁星的眸子深处，藏着化不开的忧郁。 “我们开始。” 岩藏道启，自从接受了天狗起的名字之后，确实是变得又臭又硬，整个人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 哪怕是面对光代，每次见面时，也只是依靠剑刃来倾诉思念。 也许这就是一个剑豪的浪漫。 “嗯。” 光代笑了笑，同样抽出了一把刀。 第一次相遇时，光代仅仅依靠天狗的速度就击败了他。 而岩藏道启的进步却是肉眼可见的大，每一年都明显地变强一大截。 这一年，已是第十三年了。 “请。” “请。” 时间，仿佛为这一刻而停止。 空气，如压缩一般凝固。 就连散落的樱花，亦不再飘舞。 岩藏道启和光代，各自摆出起手的架势，对立在小院子的两侧。 极静之中，一朵樱花从树枝上落下。 它慢慢地滑落着，以秒速五厘米的速度，接近到岩藏道启的身旁。 光代的注意力，不可避免地分散了一丝出去。 就在光代眼珠子稍微偏斜了一刹那之时。 哒！ 岩藏道启向地面一踏，踩着木屐朝光启掠去，爆发的速度竟不比天狗逊色。 几乎在同一时间，光代也反应过来，她以相同的姿势，向着岩藏道启冲了过去…… 或者说，这本来就是她的招式，只是被岩藏道启学了过去。 手中的刀刃化作寒冷的光，激烈地碰撞在了一起。 每一次比武，都是真剑试合。 而每一次，都是踩在生死边缘的战斗。 “铛！” 两人的刀刃一触即分，随后迅速抽身，开始第二轮的对攻。 两把太刀以刃对刃，重复着撞击与分开的过程，直到岩藏道启忽然变招。 【秘剑?天狗抄】。 岩藏道启化作一道比天狗还要快速的影子，须臾之间便来到了光代的身后。 天狗的反应速度是人类的数倍，光代迅速地作出反应，可这一剑，依旧划断了她的一截头发……这还是岩藏道启在最后时刻收手的结果。 光代的神情有些愕然，随后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玩养成游戏一样，将最开始的一个弱小的小屁孩，给锻炼成了超凡脱俗的剑豪。 她释然地笑了，“你的剑，如今连天狗的速度也都能超越了。” 岩藏道启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伸出手，试图挽留这段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的关系。 光代笑着摇了摇头，双足渐渐向外远去。 “在这十三年里，与你决斗的每一天，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但我身为影向天狗，最终还是要承担天狗一族不得不为之事。” “如今想来，最初为你改名，是希望你能摆脱鬼之血的诅咒。” “非人的血脉，随着那一场战事的结束，现在已经越发的稀薄了。” “毕竟嘛，我等非人的存在不应觊觎人类才能拥有的善终。” “但你不同，如今的你已经是岩藏了，再也不是背负着鬼之血的御舆了。” “那么再见了，道启。” “忘了我，然后以你的剑，为岩藏的血脉，开创仅仅属于岩藏的道路。” 第56章 原石 “真是岂有此理。” 雷电影房间的中心，正摆着一个不断散发着寒气的冰棍，正是从御汤奉行里拖出来的冰莹术士。 从外观上看，这个来自愚人众的冰莹术士应该是璃月或者稻妻人。 愚人众的军队，并不是所有人都来自至冬国。 至少百分之八十的兵力，都是由其他国家的孤儿转变而来。 孤儿转变为军士，回到曾经的故国发起战事，制造更多的战争孤儿，然后至冬就能拥有更多的士兵…… 不得不说，至冬国的十一位执政官之中，不当人的确实很多。 愚人众执政官【仆人】专门负责此事，并掌管着至冬国的孤儿院。 如果是男性的孤儿，就会被赐予【雪奈茨维奇】的姓氏，而女性则是【雪奈茨芙娜】。 所以眼前此人，可以称呼为“百惠?雪奈茨芙娜”，听起来确实怪怪的，不过百惠应该不是她的真名。 “众所周知，天守阁的范围之内都是我们稻妻的军事禁区，愚人众此举，已经完全违背了与我们签订的协议，现在完全有理由将他们的执政官驱逐出境了。 影，你还没有下定决心吗？” 八重神子深吸一口气，“我当时就说留着他就是个麻烦，你非要留着他，现在好了，帮着外人欺负到了我们头上。”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影的第一个创造物，雷电大炮了。 可能是国崩这个名字确实过于难听，大炮跑到了愚人众当执政官去了，还拿到了一个洋气上档次的外国名，“斯卡拉姆齐”。 坐在一旁吃瓜的祝觉感觉到一阵刺眼的光芒一闪而过，他感知到雷电影的位置在刚刚那一瞬间似乎多出了一个异常庞大的东西。 借着祝觉就透过一心净土露出来的一角，看到了一个非常巨大的傀儡正悬浮在一心净土的中心。 这个傀儡的体型很大，光是一个手掌的长度就已经超过了三米，合掌之后把人包起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些如同骨架一般的结构还是不对称的，看得人强迫症都要犯了。 那个彻底异化了的雷电将军，嘴巴不断上下开合着，似乎在对影述说着什么，但一心净土外面的祝觉是完全听不到的。 “……” 祝觉嘴角抽了抽，他为了给神里绫人拉天赋，雷电将军周本打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自然是一眼就把这个形态给认了出来。 【祸津建御鸣神命】，雷电将军身体之中所隐藏的真正实力，但只有在面对被判定为永恒的敌人之时，才会展现出来。 显然，雷电将军认为雷电影已经偏离了永恒的道路，要用刀来跟雷电影讲讲道理。 偏偏影在打造雷电将军时倾尽了自己的心血，真要跟她打起来，只会是一个五五开的局面。 影是已经压制不住将军了吗？ 祝觉看了一眼雷电影，她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正一脸淡然地看着八重神子和祝觉。 “你们也看到了，我与她之间，必有一战。” 雷电影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刚刚那个浑身僵住的人与她无关一样，“所以，狐斋宫…花散里的事情可能要由你们自行解决了。 将军的实力与我相差无几，我已经压制不了她太久，神子，这是傀儡的制造技术。若是你们没办法做到的话，就解除锁国令去璃月……” 话音未落，影已经紧紧闭上自己的眼眸，盘腿在蒲团上打坐。 估计是去一心净土跟将军对峙去了。 祝觉扭头看了看，发现八重神子就在一旁看着自己，而她的位置，应该也能窥探一心净土刚刚打开的一角。 “你看到了吗？”祝觉忽然问道。 “看到什么？”八重神子有些疑惑，不清楚祝觉没头没脑地问了什么东西。 “你没看到将军那个模样吗？老夸张了，刚刚就在影后面。”祝觉干脆指着影的身后，直接地说了。 “唔，你刚刚看到什么了？将军不是一副很正常的模样吗？” 八重神子更加疑惑了。 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将军的异常，在她眼里的将军，依旧还是和影一模一样的状态。 “好，没事了。”祝觉只好转移话题，指着地上正在逐渐融化的冰棍，“这个人我们怎么办，关起来吗？” 八重神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交给我，愚人众里很多人都是不可理喻的神经病，如果看管不当，他们可能会自行了断。” “我会用法术把他们控制起来，等到你搜集足够多的证据，我们和愚人众执政官公堂对峙的时候才会用出来。” 祝觉翻了个白眼，“结果我还是要跑腿。” “对了。”八重神子似乎想起了什么，“之前提到过的命定之人不用找了，我已经发现她了。” “噢？你也见过荧了？”祝觉有些惊讶，这就是世界的修正力么。 八重神子笑了笑，“不就是之前那个被将军通缉的犯人嘛？没有神之眼却能用元素力的人，整个稻妻，乃至提瓦特，我估计也就只存在这么一个特例。” “说起来也是好笑，她每天都会进稻妻城来，到冒险家协会那里接取委托，我今天去八重堂处理事务的时候，刚好就看到了她。” 八重神子眯起眼睛，似乎想到了有趣的事情：“她居然会帮作家找灵感，真是有趣……说不定也能帮我们的忙呢。” 唔，不愧是八重神子，这么快就锁定了特瓦特世界的头号打工仔，金毛大傻子。 只需要一点点没用的石头，就可以雇佣这个金毛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帮你做事情…… 当然，原石这种东西，对提瓦特大陆的居民来说确实屁用没有，但好歹也是亮晶晶的好看石头。 某位炼金术士称呼原石为，“原初的结晶，蕴藏着世界之外的力量”。 所以，看到原石的原住民们基本都是会把它收藏起来。 反正，来了这几天了，祝觉也没有看到一颗原石。 “对了，你们身上有没有原石啊？” 祝觉忽然想到什么。 作为鸣神大社的宫司大人，这几百年收集的原石应该不少？ “原石？你要这个干什么，除了可以给地脉补充能量之外，它完全没有别的用处。” 八重神子虽然不能理解，但还是拿出二十颗原石，放在了祝觉的手心，“喏，送给你了，拿去玩。” 第57章 大吉 影向山的山路很长，片片樱花如下雪般落下，抬头望去，天上反常地笼罩着乌云。 然后又重新变回晴天。 不管是雷电将军，还是影，都有影响稻妻天气的权能，天气的反复无常，也跟她们之间的对峙有关。 祝觉把玩着手中的十颗原石，看着它们渐渐在自己的手中溶解。 八重神子送给他的那二十颗原石，仅仅过去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有一半不翼而飞了。 祝觉把它们重新拿在手中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着能够吸收原石的能力。 这也许算是个好消息，起码意味着自己也许有机会变强。 只是这一路走来，他都没有感觉自己哪里变强了。 兴许是某个部位悄悄变长了一点点呢。 踏过堆积着花朵的山路，惊走几只休憩在石路上的乌鸦，祝觉疾步登上影向山，引来几只赤狐好奇的目光。 “又是这个犬妖，他最近怎么老是来我们这里？”赤狐甲舔了舔爪子，对着同伴说道。 “谁知道呢，不过他身上有八重大人的味道……也不知道八重大人什么时候回来，好想吃油豆腐啊。” 一只小小的白色狐狸细声细语地叫着。 祝觉瞥了一眼这些还没有化形的小狐狸，它们也不怕自己，直愣愣地盯着看。 狐狸怎么叫？ 狐狸是一种比较逆天的生物，就算没有化形，也还是能模仿各种动物的叫声。 比如…… “汪汪汪！” 小白狐狸见祝觉在看着它们，高兴地用稚嫩的嗓音学起了狗叫，模仿得至少有三分相似。 不过，只是相似而已，在狗语中却是无意义的字词。 祝觉笑了笑，走过去摸了摸这个小小的白色毛团，它还一脸懵懂地看着自己。 兴许八重神子小时候也是这么可爱？可惜现在却是个恶趣味的御姐了。 他拿出一串三彩团子，放在小狐狸的面前。 这是早上离开时，从天守阁的厨房里顺走的早餐。 它高兴地又汪了几声，叼起串着团子的竹签跑回到小伙伴们的身边，与赤狐们分享这些食物。 就算是妖怪，亦是有如此多的朋友。 他没有停留，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来到了【玄冬林檎】巫女工作的地方。 看到巫女的第一眼，祝觉就被愚人众的易容技术给震惊了。 哪怕知道，【玄冬林檎】这个人已经被愚人众给替换了，祝觉还是没有分辨出来，这一位与现在的【百代】有什么区别。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眼神了。 百代看祝觉的眼神，平静得看不到一丝波澜起伏，如同一汪死水。 而眼前的这个玄冬林檎，肉眼可见的能看出她的期待、激动，甚至是紧张。 她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连指甲陷入到肉里了也没有理会，紧绷脸上的肌肉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啊呀，您终于来……咳，您好！您今天也是要来解签的吗？” 热情得有些过分了。 跟那个臭着一张脸，好像别人欠了她两百万摩拉的百代完全不一样嘛。 卧底第一天就暴露了呢。 祝觉也没有揭穿她，毕竟现在要做的，是取得她的信任，套取更多情报。 至于取得信任之后干什么，那就要看【百代】小姐收集到什么情报了。 祝觉随手抖了抖御神箱，拿到了一根竹签。 “大吉。” “浮云散尽月当空，逢此签者皆为上吉。” “明镜在心清如许，所求之事心想则成。” “合适顺心而为的一天，不管是想做的事情，还是想见的人，现在都是行动起来的好时机。 今天的幸运物是：不断发热的【烈焰花花蕊】 烈焰花的炙热来自于火辣辣的花心，万事顺利是因为心中自有一条明路。” 这个假的玄冬林檎要比真的敬业不少，祝觉还没有找她解签，她就已经热情洋溢地给解说完了。 哟呵，又是大吉。 虽然不太相信这些东西，祝觉还是被玄冬林檎的热情和乐观感染，嘴角不自觉的扬起微笑，“借你吉言了，不过，【胧夜正中】。” “好的，【云霭不晴】，请收好您的御神签。” 她很严谨，所有的一切都按照正确的来。 如同正常巫女的做派，就连御神签也是叫做御神签。 不错，你很懂巫女。 祝觉叹了一口气，可惜，她根本不懂玄冬林檎。 毕竟，昨天那位可是把御神签叫做“纸片儿”的呢。 这次依旧是一张做旧的留影图片。 背面也是用模仿终末番的口气写下了一段文字。 “【十恶不赦的贼人?鼠坊主阿牧】。” 说是在九条阵屋盗窃军中物资，因为他武艺高强，一直没有被抓获…… 嗯，果然跟百代说的一样，为了取得信任，这些愚人众转手就把那些投靠他们的流浪武者给卖给了终末番。 就是这个理由多少有点离谱，从五百年前开始，岩藏流剑道的宗主都会在九条家教授剑法，基本上天领奉行的所有寄骑武士都会那么几招岩藏流剑术。 更不用说九条家的大将是一条拥有雷元素神之眼的天狗了。 到底是多牛批的流浪武者，才能在这些人的追捕中跑出来？ 要是这么厉害，还当什么流浪武者啊，直接开宗立派，当一个剑豪不香吗。 祝觉强忍着吐槽的欲望，离开了鸣神大社，他怕再待下去，脸上的表情就绷不住了。 第58章 岩藏流当代传人 【鼠坊主阿牧】，牧田海雄的位置，不在其他地方，恰好就位于九条阵屋附近的海边。 生怕祝觉找不到似的，这个紫色海乱鬼打扮的家伙甚至还来回巡逻，相当显眼。 祝觉驾驶着浪船刚刚过来，一眼就看到了这个略显焦急的海乱鬼。 至于旁边就是九条家的兵营，为什么没有人来抓住他这种事情，就不必深究了。 因为这人根本就没有从九条阵屋里偷东西。 “喂，你！” 看到从浪船下来的祝觉，海乱鬼面具下的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问：“你就是来跟我接头的那个人吗？” 祝觉点点头，“不错，我是来接走你的头的，如果你有自知之明的话，那就不要反抗。” 海乱鬼怔住了，怒极反笑：“好哇，好得很！愚人众就是这么对待我们的？我们辛辛苦苦为你们做事，到头来却把我们当狗耍！” 他气急败坏地拔出太刀，也不废话，直接对准祝觉来了一个横扫：“接我一刀！” “铛！” 祝觉反手一个振刀，巨大的冲击力让牧田海雄被太刀带着连连后退，中门大开。 然后递出没有出鞘的武器，重重击打在他的下巴上，这一击甚至直接把海乱鬼面具给击碎了。 人体的下巴集中了大量的神经，这个位置被忽然打击之后，轻则失去平衡，重则当场昏迷。 阿牧就跟喝了假酒一样，摇摇晃晃。 哪怕他努力地保持着平衡，甚至把手中的太刀当做拐杖，最后也还是不可避免地倒在脚下的沙滩上。 祝觉半蹲下来，看着这个面貌普通的中年稻妻武士，“我问，你答，如果你敢不说，我就削掉你一截手指，懂？” 看到祝觉已经把明晃晃的刀刃放在他手指附近比划，牧田海雄直接认怂： “这位大人，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您要问什么？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愚人众了啊！” 祝觉若有所思：“噢？你的意思是，愚人众那边跟你约好在这里碰头，结果却遇到了我？” 牧田海雄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瞪大着眼珠子：“啊！难道你不是愚人众的人！” “废话，你看我浑身上下，有哪里像是愚人众的人了？他们有妖怪吗？” 祝觉问了几句之后，除了知道鼠坊主阿牧其实是在这里等待愚人众的人接头之外，几乎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这些流浪武者为了投靠愚人众，那叫一个知无不言，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去。 可关于愚人众的事情，他们却一点也不知道，甚至连一个名字都不清楚。 怪不得会被当成用完就扔的工具人呢。 “好了，你已经没用了。” 祝觉抽出了刀。 “饶命！饶命啊大人！我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啊！” 阿牧直接给跪了，浑身抖得跟发病似的。 “这位朋友，刀下留人。” 来者穿着天领奉行的武士甲胄，头盔上的阴影让人无法看清他长什么样子。 “你是什么人？竟然给一个海乱鬼求情，请注意你的身份，你可是稻妻天领奉行的人。” “在下岩藏光造，是岩藏流当代宗主，武者名号为岩藏光胤，在九条军中担任剑道指南。” 岩藏光造言辞恳切，然而一米九的个头让祝觉不得不仰着脖子跟他说话。 祝觉不爽道：“你求别人的时候就是这个态度吗？” “抱歉了阁下，身为宗主，我不能对任何人低头。” 岩藏光造依旧昂首挺胸地恳求，“我希望你能放他一马，此人剑术天赋卓绝，如果引入正道，必能成为军中的勇卒。” 祝觉不屑地说：“噢，剑道天赋卓绝？你懂的什么叫剑术吗？岩藏流，雕虫小技耳！” “你！” 岩藏光造一气之下，把身上那把“薄缘满光天目”拔了出来。 岩藏流，就是他心中的一块逆鳞，谁敢看不起岩藏流，他就要跟谁急眼。 这把刀，是剑豪岩藏道胤的佩刀，已经有了五百年的历史，是一把祖传的宝刀。 它是“雷电五传”中天目流的记忆，讲究的就是个精益求精，本来是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 可它又承载了一份悲情的故事，从此蕴藉了一份非凡的力量，倒是跟枫原家的一心传有几分共通之处。 “虽然秘剑的心得我已经忘了，神之眼也交给了将军大人………”，岩藏光造怒喝道：“但我还是要向你发起决斗！” 祝觉盯着这把在阳光下散发出幽幽蓝光的刀刃，再对比了一下自己手上这把已经出现了几个豁口的垃圾打刀…… “行啊，不过你要输了的话，你手上这把刀就归我了。” “可笑！若是我打不过你，这条命给你又有何妨？岩藏流的尊严就由我来守护!” 岩藏光造瞪着祝觉，大声报上家门，“岩藏流宗主，岩藏光胤，参上！” 然后，他目光灼灼地瞪着祝觉，半分钟都没有攻上来的意思。 “你干嘛，跟个忘八似的一动不动，不是说要决斗吗？”祝觉疑惑道。 岩藏光造气急败坏地说：“你连规矩都不懂吗？先报上自己的流派！” 祝觉这才恍然大悟：“噢，你早说啊，犬流，祝觉参上！” 这个参上似乎就是决斗开始的发令枪，话音刚落，岩藏光造就举着刀大开大合地砸了过来。 每一击都倾尽了身体的全力，却依旧不能伤害到祝觉的皮毛。 真是卑鄙啊。 祝觉不爽地看着他。 岩藏光造是想利用身高、体重的优势，给祝觉造成体力上的负担。 他也没想过照着别的地方打，就光是砸在祝觉嚯开口子的刀刃上面。 这样打下去，这把烂刀早晚要寿终正寝。 这个岩藏流宗主可真是熊猫点外卖，笋到家了。 第59章 薄缘满光天目 岩藏光造发现自己的攻击根本无济于事，不管是上挑还是斜劈，甚至是突刺，眼前的这个妖怪都可以用那把破破烂烂的刀轻松挡下。 自己堵上了信念和荣誉的决斗，仿佛成了一个笑话。 岩藏光造气急攻心，突然改变了攻击的策略。 铛！ 刀刃再次碰撞在一起，但这次，岩藏光造没有任凭自己被祝觉的反震给弹开，而是“粘”了上去，强迫祝觉跟他角力。 这是决斗中比较让人不齿的做法，有些时候甚至能够视作犯规，但这时也没有人来给他们两个当什么裁判了。 岩藏光造仗着自己身高更高，身体更重，直接将全身的重量压在刀柄上，眼前的祝觉的膝盖渐渐弯曲，甚至陷进那容易变形的沙子里面。 岩藏光造得意地笑了：“怎么，这就没有力气了么？不知道哪里来的山野之流，也敢看不起我岩藏流？” 眼前的祝觉没有张嘴，但还是有嘲讽的声音传来：“呵，这种角力的手段原来也是岩藏流的做派么，我算是见识到了，确实挺不要脸的。” “你懂什么。” 岩藏光造带着胜利的笑容，道：“只要能够获胜，用了什么手段都不是那么重要，赢就是赢！” “你说的对，可惜，还是我更胜一筹。” 祝觉在他的耳旁轻声低语：“你已经输了。” “什么！” 眼前一直招架的祝觉的脸上露出诡谲的笑容，伴随着一阵寒气，爆散成漫天的冰屑，覆盖在岩藏光造的身上。 而祝觉的刀，已经架在岩藏光造的脖子上面，只要他敢吞一口唾沫，移动的喉结就能蹭破自己的皮肤，血流不止。 “卑鄙，居然用神之眼！” 岩藏光造瞥到祝觉斗笠上面的神之眼，有些不服，“我，还没有输……” 他猛地用力，想从祝觉的刀刃下挣脱出来。 “平角裤平角裤！真是难看啊岩藏，如果说嘴硬也是一种剑术的话，那岩藏流传人应该都是鸭子嘴？” 祝觉也没惯着他，掰开他持剑的右手，把“薄缘满光天目”给拿了过来。 这把刀连带着刀柄，共有一米五长，只要再长上九厘米，立起来就比某个矮子还要高了。 抛开黑暗中散发的幽蓝色荧光不谈，这把刀就是一把很普通的天目流打刀，没有绚丽的颜色，没有花哨的纹路，低调得过于普通。 祝觉试着感应了一下里面的力量，却只能探知到空空如也的内部，似乎某种关键性的东西早就不在里面了。 “啧，这就是岩藏流宗主的刀吗，真是太逊了，也就比大众货好看那么一点。” 岩藏光造试图把它们抢回去，就被祝觉一脚踢了回去，“就这点水平也配自称岩藏流宗主？等你什么时候把祖宗的秘剑想起来再来找我！” “可恶，你给我等着，我岩藏光胤，必定洗刷今日的耻辱！” 岩藏光造终于明白，现在的自己跟祝觉的水平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继续待着也只是自取其辱，于是他撂下一句狠话之后就悻悻离去。 而眼中满是期待的牧田海雄，在岩藏光造来时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绝望。 那可是岩藏流当代宗主啊，比自己的剑道水平强了好几倍，可还是被这犬妖几下子就打没了脾气。 他只能再次诚惶诚恐的五体投地，“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行，我今天心情好，你就跟我去花见坂蹲号子……还能吃到公家的饭，这可是铁饭碗啊，你要好好感谢我才行！” 牧田海雄立刻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就跟屎壳郎终于遇到了自己的粪球一样快乐。 “多谢大人！若有生之年，在下能从花见坂监狱出来，某愿意为大人做牛做马！ 对了，不知大人名讳？” 牧田海雄自知得罪了稻妻幕府，也不被愚人众的待见，而且一直当个海乱鬼也不是个事儿。 “大胆，我的事也是你能打听的吗？” 现在的海乱鬼真是不知好歹，都已经放了他一马竟然还想得寸进尺！ 不过，祝觉转念一想，虽然自己不需要牛马当小弟，可稻妻城里的爱狗结社还是需要人手发展的…… 这个所谓的爱狗结社，全名为“爱狗人士互帮互助、全稻妻狗都是一家人结社”，前身是曾经在稻妻城猖獗一时的犬神教，还有隐秘的狗狗互助会的结合。 以椎名与力为首的高级武士虽然相信了祝觉就是那个拯救了他们的犬神的这件事，也知道祝觉成为雷神眷属的事实。 但他们依旧不愿意放弃自己的信仰，也不愿意并入到雷神的信仰之中。 为了让犬神教从稻妻消失，祝觉只好亲自成立了一个结社，让曾经追随犬神教的高级武士们成功改头换面，成为了经营宠物用品的商人。 不过，经商只是表面上的活动，他们私底下依旧不断地精进武艺，甚至还试图把每一个员工都转化成信仰祝觉的人…… 也导致这个结社，在某种意义上说，就跟祝觉手下的势力没有什么区别。 考虑再三之后，祝觉还是对牧田海雄说道： “如果你确实想为我工作的话，那等你出狱之后就去离岛，找一个名叫椎名翔太的商人，你就说是一个犬妖推荐来的，他就什么都懂了。” 第60章 番外：岩藏道胤 浮生若梦十三年。 影峠绯雪蹁跹烟。 再顾君已远。 那时的樱花也如同茫茫白雪般飘落。 脚下的枝社虽失去祭神，也还完好。 如同泉水般清亮的笑声回响在山间。 而两人再未踏足已沦为废墟的小院。 岩藏道启一时间失去了目标，也失去了连续十三年的习惯。 他腰间挎着长刀，却迷茫得不知向何方前进。 “不如回去看看？” 或许是心血来潮，他忽然想回到稻妻城里，回到那个神明统治的城市。 让岩藏道启惊讶的是，哪怕过去了十三年，失去了千代鬼，也失去了鬼之长子的御舆家并没有因此一蹶不振。 他的弟弟，也就是御舆家的养子，御舆长正，依旧在努力地维系着御舆家的延续。 由于鬼人的御舆已经没有鬼的存在了，稻妻的高层对他们倒是也没有那么严苛，御舆长正也在幕府中工作，并且有着一个不低的职位。 只是，这一切都跟岩藏道启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戴上了一张凶恶的鬼面，掩盖自己的真容，逢人便自称岩藏，自然无人认得出他的真身。 他随便找了一家居酒屋，第一次尝试了稻妻产的清酒。 有些辣，而且喝下去之后脑袋晕晕乎乎的，平时思考很多的他，难得的放空了脑子，甚至还对着居酒屋的老板倾诉自己的烦恼。 “喂，老板！” 居酒屋的老板已经年近四十，是一个大叔了，对这种喝了几杯酒，嘴巴就没有把门的年轻人，已经是见怪不怪。 “怎么了？还要再喝吗，你已经醉了，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 “回去？我还能回到哪里去？” 岩藏道启似乎在问老板，又似乎在自言自语，“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明明在一起练了十三年的剑术呢，还说什么超越了天狗的剑术……”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嗝！” 岩藏道启很没形象地趴在桌子上面，眼神迷离的盯着酒杯，似乎里面蕴藏着什么秘密。 “超越了天狗的剑术吗，还真是敢说呢小子。” 居酒屋大叔嘲笑他：“谁不知道影向山的天狗一族以速度闻名于世？你的剑超越了天狗，那速度岂不是超越了人类的极限？少在那里吹牛了，小母牛都要倒立升天辣！” “你要是真的有本事，就去把稻妻城里的剑术道馆全部都踢一遍，自己创立一个流派！” “自己……创立一个流派？” 迷迷糊糊间，岩藏道启忽然想起光代与自己做下的最后约定。 “开创，属于岩藏的道路。” “决定了，我要开宗立派，创立只属于我岩藏道启的流派！” 他摔下酒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居酒屋大叔摇了摇头，捡起那个质量贼好的杯子，“啧，一杯清酒就醉成这样，我都不好意思跟他要摩拉了，什么酒量，养鱼都不够啊。” …… 在岩藏道启开宗立派之前，他有一个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稻妻城里，在他之前已经有三个流派的道馆了，如果自己想要开宗立派，不亚于在这些道馆的口中夺食。 这三个流派分别是神道无念流、香竹取风流和静心明意流，都是已经有段时间的老流派了。 想要成立一个新的流派，建立自己的道馆，不得到老流派的宗主认可是不行的。 而得到认可的办法只有那么几个。 一，花钱铺路。 二，上门踢馆。 三，御前决斗。 脑袋还有点不清醒的鬼人剑豪，直接就近来到了传授神道无念流的道馆，一脚把看门的弟子踹了进去。 “大胆！竟然敢擅自闯入我们神道无念流的【香明馆】！” 虽然岩藏道启从来不在乎这些流派，但他也清楚一件事，这些流派的道馆在稻妻城很有名，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剑道的权威。 很快，色厉内荏的弟子们把岩藏道启围了起来，可就算是嚣张跋扈的他们，也能感觉到岩藏道启那鬼面之下凶恶眼神带来的压迫力。 “我是来踢馆的，把你们家宗主给我叫出来！” 在弟子的传话下，大约五分钟之后，一个穿着白色剑道制服的中年男子才打着呵欠，从弟子们让开的道路中走了出来。 他胡子拉渣的没刮干净，眼睛还有一圈黑色，甚至还粘着一些黄色的不明物体，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我就是神道无念流宗主，佐佐木明。” 他傲慢地说自己十三岁就成为了神道无念流的免许皆传，天资异禀，手下弟子更是无比优秀，目前已有三百多人在天领奉行供职，就连将军大人也对他青眼有加。 他的自我吹嘘过于冗长，岩藏道启忍不住打断了他，“抱歉，接下来我还赶着去另外两家道馆踢馆，能麻烦你结束自我介绍吗？反正我也记不住。” “你这家伙，真是大言不惭。” 佐佐木明擦了擦眼角，一脸的无所谓。 这种想要借着踢馆提高自己名气的武者实在太多了，他都已经麻木了，“既然你敢这么大放厥词，那么自己的实力应该很强？” “一般，也就跟天狗差不多而已。” 岩藏道启稍微谦虚地回道。 “哈哈哈哈，这人真不要脸啊！” “就是就是，反正都是吹比，怎么逆天怎么来呗。” 周围的弟子们哄笑起来。 影向天狗一族自与魔神奥罗巴斯一战之后，虽然逐渐衰落，但实力却是有目共睹的。 除却已经“被黑化”的鬼族，汇聚在雷神手下的妖怪们，也只有天狗称得上能征善战。 “哈，你倒是自信，那就来……真剑试合。” 这位神道无念流的宗主，缓缓拔出了真刀……一般来说应该用木刀的。 岩藏道启迟疑地看着他，“你确定要真剑试合？” 佐佐木明没有体会到岩藏道启的意思，反而嘲讽他：“怎么，怕死？怕死就滚回家喝奶去。” “嗤。” 岩藏道启没有被他激怒，“那你可不要后悔，后悔被我一刀秒杀。” 他也拔出了腰间的打刀。 围观的弟子们都露出了激动的表情。 平时宗主跟挑战者比武，都是点到为止，只是今天这个人实在是出言不逊，看来宗主是要动真格的了！ 他们也终于能见到宗主的真本事了，这真是难得的机会。 走到道场的中间，两人拉开了距离。 佐佐木明做出了一个中段的持刀姿势，一个中规中矩的起手式。 而岩藏道启，整个人不做防备，松松垮垮地站在道场之上。 不管是站姿还是准备动作都相当业余。 围观的弟子们都准备看他的笑话了。 “你就这个水平吗？那就抱着踢馆出名的理想溺死，哗众取宠的东西！” 佐佐木明看着不着调的岩藏道启，止不住内心的傲慢和怒火，直接跳过了对峙的时间，举刀冲锋。 十米，八米，五米…… 已经很近了。 岩藏道启的手终于搭在了刀鞘之上。 而他此时给人的感觉，也从人畜无害的街溜子，变成了散发着漆黑血气的人鬼。 正在朝着岩藏道启冲锋的佐佐木明，自然是发现了这明显的变化，可是，已经太近了。 咚！ 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 道场中心只是吹过一道黑色的风，岩藏道启就来到了佐佐木明的身后。 甚至他的刀，依旧还在鞘中。 而神道无念流的宗主，胸膛部位的肋骨被砸得变形凹陷，两眼翻白，正趴在地上口吐白沫。 “就这？我拿根棍子他都打不过我。” 没有人反驳岩藏道启的话。 所有人震惊得就像缺氧窒息的鱼，眼睛瞪大而翻白，急促的呼吸接连不断，倒吸了无数口冷气，为提瓦特世界的全球变暖做出一份份微不足道的贡献。 第61章 忠诚不彻底，就是彻底不忠诚 是夜，在鸣神大社认真工作了一整天的柳达希卡?雪奈茨芙娜叹了一口气，回到了属于【玄冬林檎】的房间里，脱去属于巫女的衣服。 虽然只是工作了一天，她却已经体会到帮助他人的快乐，这是在愚人众孤儿院那种寒冬般的环境中无法体会到的。 可就算再不情愿，现在，柳达希卡依旧要回到真正属于她的身份——雷莹术士。 她要去见一个人，一个同样是孤儿出身的老师，也是训练他们这些愚人众卧底的人。 他就是直属于愚人众执政官【仆人】的教官，叶非?雪奈茨维奇。 换上紫色的制服，柳达希卡没有戴上面具，随意地离开了神社。 她没有戴上标志愚人众身份的面具，也没把衣服上自带的帽子给戴上，这样反而让看到的巫女觉得，这不过是一件好看而且时髦的衣服而已。 虽然有些眼熟，可也没有人往愚人众上面去想。 同样是鸣神大社的巫女，鹿野奈奈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离去的柳达希卡，“今天的玄冬林檎是吃错药了吗，脸上居然一直带着笑容，明明平时那张脸臭的不行。” 巫女阿幸笑了笑，“也许是恋爱了，以前的玄冬林檎别说不会笑了，就连衣服都没有换过，现在终于正常了许多。” “是这样吗？我总感觉今天的和昨天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啊？” “哎呀，都是你想多了，怎么可能会有易容顶替这种事情嘛，这里可是鸣神大社啊，你轻小说看多了？” “唔，希望如此。” …… “柳达希卡，今天情况如何，有没有取得那个【铁耗子】的信任？” 眼前的男人，头发已经花白，老化的皮肤已经满是皱纹。 可没有人胆敢小看他，因为他身上穿着的，是债务处理人的衣服。 他就是叶非?雪奈茨维奇，一个督察长级别的债务处理人，一位传奇特工，也是【仆人】手下的得力干将。 “您辛苦了，我马上向您汇报今日的进展，关于您吩咐的渗透终末番一事，我觉得，眼狩令废止之后，终末番的行动方针可能会发生变化，首先要收集一段时间的情报……” 柳达希卡把手放在胸前，诚恳地讲述着她长达八百字的计划。 叶非没有认真去听，不点头也不摇头，眼神冷漠得比至冬国的寒冰还要无情， “你看着办柳达希卡，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栽培，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仆人】大人的耐心也同样是有限的。” “如果这几天没有进展，你就做好【摔碎盘子】的打算。” “是！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柳达希卡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但她的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今天在神社工作的时候，她从巫女们的口中得知，原来祝觉是那条在御前决斗中战胜了雷电将军的忍犬，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在最近成为了雷神的眷属。 根本就不是终末番的人啊，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出现了问题。 如果让老师知道祝觉的真实身份的话，一定会让自己去做更加危险的事情？毕竟那可是神明的眷属呢，掌握的情报比终末番高级不知道多少。 可柳达希卡并不喜欢如此。 她是一个孤儿，一个出身稻妻的战争孤儿。 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出卖，因为愚人众的计划，在稻妻造成更多的纷争，死去更多的人，制造更多的孤儿。 那样太残忍了，不是吗。 在至冬孤儿院，柳达希卡唯一学会的事情，就是伪装。 她脸上的激动，那种为至冬，为愚人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态度，全都是假的。 柳达希卡现在只想在鸣神大社混日子，得过且过，能瞒一天是一天。 万一被老师发现了，那就只好逃跑了。 逃去哪里，她也不知道，愚人众的势力遍布七国，背叛愚人众，这个世界恐怕没有她的立锥之地。 “老师慢走，鸣神大社的事情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柳达希卡笑着送走了自己的教官。 她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本来，愚人众孤儿院的教育中便告诉了他们，他们的命只有在为至冬国女皇奉献的时候才有价值。 雪奈茨芙娜，命比一张纸还要贱。 不仅要被那些科学家在身上做人体实验，还要被灌输至冬国那疯狂的思想。 他们这些孤儿何其悲惨，何其无辜。 可没有人知道。 所有人都被愚人众执政官那光鲜亮丽的外表迷蒙了双眼，陷入狂热的盲从之中。 柳达希卡悲哀的笑着，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所有的战争孤儿。 他们这些卑微到尘埃的角色，有人会在乎吗？有人会看到他们吗？ 今晚的夜色也是如水一般微凉，熟悉而又陌生的故土，让柳达希卡看向月亮的眼睛，又多出几分惆怅。 “我还能活多久呢？真希望能够永远、永远的，在这故乡的土地上做一个巫女啊。” 第62章 冈门偏左 早上八点，鸣神大社的巫女早早的就各司其职，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玄冬林檎】无神地睁着一对死鱼眼，被化妆品遮盖的脸蛋下，还能看到一圈浅浅的黑眼圈。 祝觉用指骨敲了敲桌子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您好。”她确实没什么精神，说不定昨天晚上忙到很晚。 祝觉递过御神签，“胧夜正中。” 她打了个呵欠，接过御神签，却连暗号都对错了：“云雾不清。” “之前的任务，您完成得很好，还请继续精进。” 她又拿了一张御神签出来。 似乎是为了取信，这张御神签与百代第一天给祝觉的图片一模一样，只是目标变了。 任务描述是【一丘之貉】，有在稻妻军中中饱私囊的蠹虫，有走私犯和偷渡客等等，都在稻妻下面的那个洞窟里集会。 但这个任务的时间，要在午夜进行，因为这伙人要等到晚上0点才开始聚会。 所以祝觉又回到了稻妻城。 稻妻的街道景色很好，商铺与民居坐落在道路的两侧，樱花永远地盛开着，落下的樱色被雷元素吸引，成为了漂浮在空中的一团团花球。 这是只有在稻妻才能见到的景色了。 随着眼狩令和锁国令的解除，还有与海只岛的和谈，街道上穿着朴素衣服的稻妻人总算是多了些许。 很和谐，也很无趣。 闲来无事，连勾栏听曲都做不到，与璃月的娱乐发展程度相比，稻妻这边简直就是悲剧。 如果没有稻妻从古代就开始传承的物语，和被现在的八重神子经营的轻小说文库八重堂，稻妻人的精神世界将会比炎光沙漠还要瘠薄。 不知不觉，祝觉朝着八重堂的地方走了过去。 由于八重神子最近忙着做盛放狐斋宫身体的傀儡，没什么时间打理八重堂，这里也没有举办什么活动。 但相比起稻妻城里的花见坂和町街，这个地方的人是真的多。 除了轻小说之外，这里经营着报刊等业务，上到八十老人下到八岁孩童都有需求，属实是稻妻的文化龙头了。 正当他准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他口味的小说来打发下无聊的时光时，却发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熟人。 “冈门偏左？” 这个一米六左右的武士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时，浑身一颤，就连手中的书也落在了地上。 “犬…噢不，祝觉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冈门偏左其实已经成年了，但身高和过于稚嫩的脸让他看起来更像是十六岁的学生。 他除了是花见坂治安所的同心之外，还有个不为人知的身份，狗结社的高层武士之一。 就是那个“爱狗人士互帮互助、全稻妻狗都是一家人”结社的初创成员。 “你在看什么书？” 祝觉捡起冈门偏左落在地上的那本书，拍了拍上面的尘土。 书封显得有些朴素，就连书名也取得没有什么新意，但一看就跟祝觉有明显的关系。 《稻妻：重生忍犬之我是提瓦特大陆的第八神》。 祝觉挑了挑眉毛，这本书竟然已经有一百多页了，他明明是几天前才穿过来的。 “这是你写的？” “不……不全是，只是一部分是我写的。”冈门偏左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啊，我是拿这本来投稿的，马上就到见编辑的时间了……” 祝觉咂咂嘴，想不到犬神教那批人创作速度这么快，也难怪会有工作室写作这种事情存在呢，一天一个人就是一万字，十个人就是十万字，然后拼在一起…… 唔，怎么拼在一起确实有难度，而且不同人写的文风会有明显不同，他们这本说到底根本就不能过稿？ 于是他随手把这本轻小说扔到冈门偏左的手里，“随你们便，这种东西估计没什么人看的，不会蹭热点的书哪有人看啊？” “你看看那个重生之我是雷电将军，不就大爆了吗，实在不行你去写愚人众也好啊，写一条狗谁看你啊。” 冈门偏左执拗地坚持道：“这种事情，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扑街之前没有人会觉得自己扑街的。” “哈，随你便。” 祝觉摇了摇头，没有再劝。 他走进了八重堂，随意打量着这里的书籍。 这里的轻小说题材基本都跟八重神子、雷电将军有关，偶尔能见到基本写其他题材的，也依旧写的是武士文化，比如什么《鬼武者》。 跟志怪有关的书，却是一本都找不到了。 妖怪已经没落了，就连曾经的传说也成了语焉不详的育儿故事。 第63章 暗语 完成了假【玄冬林檎】给予的任务之后，第二天的“斩鬼阿金”也被祝觉轻松解决了。 不知为何，【玄冬林檎】虽然依旧是热情洋溢的样子，脸上也一直挂着温和的微笑，但总是给祝觉一种不上心的感觉。 明明都已经过去了几天了，情报方面却没有丝毫进展，甚至连进一步的试探都没有。 就好比敷衍了事、天天摸鱼的老员工，能少做直接就不做，已经是一条咸鱼的形状了（悲）。 所幸，连续进行了几天情报工作的百代那边，终于有了消息。 在下山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巫女匆匆走过，似乎是她太心急了，下摆不小心剐蹭到祝觉身上。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巫女已经走出去几米远了。 “啧，搞得跟地下接头似的。” 祝觉摸了摸自己衣服上的兜子，里面多出来了一张纸条。 上面用黑色的碳画着两个图形，一个是忍者用的飞镖，另一个则是画着数条交叉横线的井盖，估计是指安全屋上面的那些木条。 安全屋就在影向山右上角的山脚下，不一会祝觉就来到了安全屋，百代已经换上了一套深色的服装，站在里面等着他。 “你终于来了，鸣神的使者。” 百代的口吻依旧冷漠，“我之前推测，愚人众替代【玄冬林檎】的目的是从你的身上套取情报，可现在鸣神大社那边却异常安静。” “现在看来，愚人众那边应该是发生了某些变化，所以他们需要更多的时间蛰伏，来准备一个大计划。” “所以我今天来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够借助身份的便利，搞清楚那个冒牌货和愚人众到底在搞什么。” “为什么要我去？我这么明显的特征，很容易就会被发现是，你们终末番的忍者呢？”祝觉问。 百代叹了一口气，“之前神里大人应该跟你提到过，现在稻妻城内情况复杂，多数忍者都抽不开身，而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如果人手充沛的话，我们也不希望把这些事情交给一个外行去做。” 祝觉说：“好，就当是为了雷电将军了，你准备要我怎么做？” 百代从旁边的箱子里拿出一张纸条，“最近我们在稻妻城发现了两个潜伏的愚人众，这张纸上面记录了一部分他们使用到的暗语。” “不同执行官麾下的愚人众风格存在很大的差异，这张暗语表只对【仆人】麾下的愚人众适用，你不要跟其他愚人众说，会暴露的。” 祝觉将纸条拿了过来，这张纸上面还有未干的水渍，而且字体歪歪扭扭的，就跟喝醉了似的，差不多就要跳舞起飞了。 花了几分钟的时间辨认之后，他才大概了解了上面写了什么。 “遗忘故土的同乡：愚人众表明身份的自称； 远足：执行计划，行动； ……… ……… 铁耗子：终末番，被叫做老鼠，真是过分，生气xxxx” 越后面的字迹就越是模糊，道最后已经是完全看不清楚了。 “你这暗语表有问题啊，下面的这些什么什么螃蟹是什么东西？万国商会和勘定奉行都是什么蟹？” 祝觉指着下面那些迷糊的字说道，“这他们要是问起来，我不就直接露馅了嘛。” 百代双手抱胸，一脸不高兴：“哼，我好不容易才把那个善于潜行的矮子抓过来干活，她能够偷听到这么多内容还没有睡着，已经很不错了！” 原来你们终末番的人都是这么称呼早柚的吗？ 百代继续说道：“这两个目标，其中一个自称是须弥人，黄色头发，衣服也是须弥的样式，总是在离岛那边行动，非常容易辨认。” “另外一个是稻妻血统，黑色头发，说话不太利索，住在稻妻城的花见坂那边，没事喜欢站在高处望远，很容易就能发现。” 百代交代完，转身背对祝觉，开始忙起自己的事情：“最近因为任务需要，我会在安全屋制造几个假人伪装尸体，你拿到情报之后直接到这里找我就行，快去快回！” 第64章 暗语（二） “你来了。” 一人立于花见坂的楼房之上，眉宇之间尽是忧愁。 “我来了。” 一个面容陌生的男人抱在烟囱上面说道。 “你，不该来的。” 站着的人眉头紧锁，都快拧出花来。 奈何他把心里的不耐烦都写在了脸上，可这个抱着烟囱的不速之客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说：“来都来了，就聊几句呗。” 站着的人有些生气，“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别这样嘛，遗忘故土的同乡。（我是自己人）” 站着的人有些吃惊，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有些神经质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同僚。 为什么老师会启用这么奇葩的人？ 他想不明白，但对于自己人，还是放下了防备。 “就算是【同乡】，你也不应该跟我搭话，现在尚在【远足】（执行任务），每一次不必要的接触都会增加【刷盘子】（暴露身份）的可能。” “是这样的。” 抱在烟囱上面的男人面不改色，接着说道：“你应该知道鸣神大社那边的事情？柳达希卡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头绪？” “哼，原来是跟柳达希卡有关的事情吗？告诉你也无妨，那个女人很快就要被老师命令去【摔碎盘子】了。” 他说：“现在【将军蟹】和【太阳蟹】已经【握紧右手】，这种局面对【同乡】来说是【北风】的局面。” （万国商会与勘定奉行签订了协议，这种局面对于愚人众来说是不利的情况。） “而柳达希卡那个家伙，居然还在【晒太阳】（等待时机），因为【南风】未至。甚至她还对老师的命令阳奉阴违……哼。” “你的意思是，柳达希卡已经【放开左手】（背叛）了吗？” 烟囱男偷偷摸摸拿出一张纸条看了一眼，上面写着愚人众用的暗语。 “哼，你知道就好。” 屋顶男冷哼一声，“你这家伙，还是把东西背好再出来，连跟我说话都需要翻笔记，被老师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烟囱男用感激的眼神看着他，诚恳地说道：“你就这点情报？真是废物啊，你已经没用了。” “什么！” 情急之下，屋顶男想抽出藏在背后的元素制驭武器，可是已经太晚了。 烟囱男不讲武德地偷袭，一个扫堂腿把他踹得失去平衡，牙齿都啃在屋顶的瓦片上，门牙都变成了四瓣。 在他痛不欲生的时候，这个烟囱男居然还不放心，把他拖到了附近的溪流里，用冰元素冻了个结实。 “搞定一个。”幻化成陌生男人面孔的祝觉自言自语地说。 柳达希卡居然已经被愚人众的人怀疑反叛了吗？还真是个让人吃惊的消息。 百代那边还以为柳达希卡潜伏这么久是在酝酿一个惊天的大阴谋，结果却是这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情报。 柳达希卡也没有投靠终末番这边啊，她要是背叛了愚人众，那又投靠了谁呢？ 不过，此人的一面之词不可尽信，祝觉还要去离岛寻找另外一个伪装成须弥商贩的愚人众才行。 第65章 狱 剩下的那个假扮成须弥商人的愚人众，祝觉在离岛很轻松地就找到了他。 因为周围都是来自各个国家的商铺，而这个人卖的商品跟须弥没有什么关系，自然显得可疑，早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在他的嘴里，依旧只是得到了一个模糊的判断——潜伏在鸣神大社的柳达希卡因为不明原因，导致对终末番的渗透计划迟迟没有展开，负责带领他们的老师叶非非常生气，决定要柳达希卡和几个愚人众的成员去海只岛干一番大事。 至于具体的计划，他并不怎么清楚，甚至除了提到柳达希卡之外，其他的愚人众是谁，他一概不知。 祝觉叹了一口气，看着这个已经被折磨的眼流鼻涕都流到了嘴巴里的愚人众，他心软地放下了挠脚心用的堇鹤羽毛。 “你已经没用了，我就送你去……” 本来祝觉是要把他送进监狱的，但愚人众好像理解错了什么。 他像条蛆虫一样，哪怕两只手都被麻绳捆了起来，也要奋力挣扎，“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还有情报，我什么都说！” 祝觉右边的眉毛一挑，“好小子，居然还敢隐藏情报。” “是这样的这位大人，虽然我不清楚具体的计划，但是我的老师知道！他每天晚上都会跟柳达希卡会面，如果你今天晚上去跟踪柳达希卡的话，肯定能见到我的老师！” 说完这句话之后，这个愚人众似乎泄掉了一口气。 出卖上级的事情要是暴露了，那他就死定了，雷电将军来了都保不住他。 “大人，这么重要的情报都告诉你了，可以放我走了？” 看着丢下羽毛陷入沉思的祝觉，这个黄毛的愚人众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已经看到了我的脸，你知道得太多了。”用狸猫的化身之术变成别人样子的祝觉，冷漠地看着愚人众。 “什么……你不能！” “放心，没说要杀你，只是把你关起来，过一段时间再让你出来当个人证而已。” “真、真的吗？我不用去死？” 愚人众的表情就像屎壳郎终于推到了心爱的粪球一样幸福，直到被彻底变成了冰棍前，脸上都是笑着的。 然后，祝觉带着他，来到了花见坂的治安所里，这里面的一个地下监狱，已经被改造成了愚人众专供的牢房。 不仅有冰雾花和冰史莱姆相伴，而且还有专人负责加水，保证他们一个两个全部冻得结结实实的。 回到一楼，祝觉意外地发现，监狱里面竟然如此喧哗热闹，甚至还有不少粗犷的笑声。 他们口中喊出来的话语，也是听得祝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其中一个最热血激昂的声音，正在喊道：“魔神——奥罗巴斯降临！” “奥罗巴斯发动特殊技能，五连打！” 这是什么b动静啊？隔着几间牢房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出于好奇，祝觉把头凑过去看了一眼。 那个之前被他揍过的海乱鬼，泽野一二三，此事正在人群之中挥舞着卡牌，大杀四方。 “很好，现在我直接获得游戏胜利！” 泽野一二三双手抱胸，哈哈大笑。 似乎有人看不惯他的嚣张，几个人眼色不善地想给他一点教训： “喂！你这家伙，不过是靠着牌组的厉害而已，你要是把常世大蛇的牌组给我们的话，我也行。” 说着就要动手去抢。 “欧拉！” 泽野直接抡起沙包大的拳头，直接把这些狱友砸趴下，让他们的嘴唇跟监狱几个月都不洗一次的地板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呵啊哈哈哈，就这种水平，也敢直接召唤拳头发动攻击？木大木大！最后依旧是本大爷的胜利！” 泽野一二三不屑地站在高台之上，狂放不羁地大笑着。 “喂，你们也不管管他们吗？” 祝觉虚着眼看着路过的一个同心。 “为什么要管？让犯人发泄多余的精力那时好事啊，只要他们别给我们捣乱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路过的同心身高颇矮，而且头发是微微发暗的红色，身上穿着同心的制服却没有佩戴铠甲，祝觉总觉得他有几分眼熟。 “你是……” 还没有等祝觉问他是谁，他就已经掏出来一张搜查令，“我是鹿野院平藏，现在是实习的同心，也是一名厉害的侦探。” “祝觉先生，我怀疑你跟一起偷狗案有关系，希望你能配合我的调查！不然的话，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祝觉定睛一看，那赫然是“东方快车失踪案”的搜查令！ 第66章 灰 东方快车，是一条黄色的狗，体型相比忍犬来说，显得过于瘦削，但显然更加正常。 这条狗在前几天消失在主人的家中，而院子里出现了六对不同的狗爪印，初步推测是一起发生在动物之间的绑架案件。 这件案情的情节之严重，已经跟花见坂环境破坏者荒泷一斗有相提并论的资格了。 面对鹿野院平藏狡黠中带着严肃的笑容，祝觉挠了挠脸。 这件事情，跟他有那么一点关系，但又没什么关系，说是共犯，他只是个围观的；说无辜，又有个知情不报的过错，涉嫌包庇。 “你要调查什么？” 鹿野院平藏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眯起右眼，露出一个俏皮的表情，说道： “开玩笑的，祝觉先生，自从我知道了城里忽然冒出来了一个狗结社之后，我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貌。” “相信等你们解决了所有问题之后，会让东方快车回到它主人身边的对么？” “啊，大概，我也不清楚这件事。” 祝觉摊了摊手，“比起这些，我可是在做一件维护稻妻秩序的事情，还是等我有空之后再去问问太郎丸它们。” “噢？能让新任的神明眷属亲自做的事情，那一定是非同一般的威胁？” “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 鹿野院平藏自信地推测道：“这个问题应该就是愚人众？” “啊，还能是什么啊，稻妻现在能解决掉的问题，也就只有愚人众了。” 祝觉没有否认，不过比起能够解决的问题，那些不能解决的才是麻烦啊。 “那么，我这里有个小小的情报，不知祝觉大人可有空听我讲述一下？”鹿野院平藏眨了眨眼，拿出了放在调查令下面的第二份文件。 “愚人众执政官【仆人】蓄意在稻妻引起混乱，图谋不轨，危害稻妻主权，其计划如下……假装天领奉行的士兵和鸣神大社的巫女，到海只岛上烧杀抢掠，激起海民与稻妻人之间历史遗留的仇恨……” 祝觉看了看这份情报，愚人众的计划他倒是没怎么感觉到意外了。 稻妻是由一片群岛组成的国家，但并不是所有岛屿都愿意接受雷神的统治。 幕府与清籁岛、海只岛都爆发过战争，而且与海只岛的仇恨可以追溯到一千年前。 那时，还不存在什么海只岛，只有海民。 庇护海民的大蛇奥罗巴斯忽然进犯，主动挑起争端，于是当时的影向天狗一族的族长，也是雷神手下的大将，天狗笹百合带兵与御舆一族一同迎击，激战于八酝岛。 然后的事情就耳熟能详了，毕竟是作为雷神巴尔神迹的一部分。 天狗笹百合被奥罗巴斯斩杀，彻底引爆了雷电将军的怒火，为了给手下、大将，也是朋友复仇，影奋力斩出无想的一刀，把奥罗巴斯连带着岛屿都劈成了两半，那道峡谷至今依旧充斥着肆虐的雷祸。 而接下来，海民的举动却变得匪夷所思，庇护他们的大蛇死去之后，他们反而还主动归顺到了幕府之下，成为了稻妻的一部分，但又没有信仰雷神巴尔，依旧还保留着大蛇的信仰和对雷神的敌视。 这种貌合神离的状态甚至一直延续到了一千年之后的今天，愚人众只需要稍稍推双方一把，沸腾的民意就能瞬间引爆双方的新仇旧恨。 到那时，愚人众甚至都不需要过多关注，稻妻就会自己陷入无意义的内耗之中。 然后哪边弱就帮哪边，保证他们能浑水摸鱼，取得最大的利益，直到神明出手。 “这是意图颠覆稻妻的大计划啊，要是他们成功的话，就算珊瑚宫心海和雷电将军都不愿意开战，民意也还是没办法阻止的。” 祝觉叹息一声。 不管至冬国的女皇陛下的理想有多么崇高，那些执政官的手段已经完全是建立于他人的痛苦之上了。 制造混乱、激化矛盾、引起战争，然后从中获得战争孤儿，作为实验材料和兵源。 若是不在其中，自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祝觉已经置身事内，如果不去阻止，那他在提瓦特大陆的每一天，都将寝食难安。 他并不是什么好人，坏的也不纯粹。 世上非黑即白的二极管虽然不少，但绝大多数的，依旧是黑白纠缠不分彼此的灰。 “我知道了，交给我。” 拍了拍鹿野院平藏的肩膀，祝觉扬长而去。 第67章 番外：三面包夹之势 神道无念流的当代宗主，佐佐木明躺在自己的病床上，脸色非常不好。 尽管他已经花费了上百万的摩拉医治，但他胸口的肋骨依旧还是隐隐作痛。 据说，有根骨头错位，伤害到了他的肺部，导致了永久性的器官性能衰退，这让佐佐木明呼吸都不敢用力。 但与身体上的痛苦相比，佐佐木明的心更痛。 当时与那个带着面具，身份不明的流浪武士真剑试合的时候，可是全道馆的弟子都在看着的。 他一开始也没想着阻拦，还想着露两手给弟子们看看自己的本事，让他们做宣传，吸引更多的人修习神道无念流，这样他就更有机会成为九条家的剑术指南了。 那可是深受将军信赖的九条家，他们第一次从民间招收剑术指南，这个名额就被三大流派争相哄抢，那个位置意味着更多的名气，更多的钱！ 现在，一切都完了。 一想起那个带着夹杂着青色纹路的鬼面具的武士，佐佐木明的心里就是一阵后悔。 那个怪人用一根剑鞘就把他打趴下了，这打的哪里是他啊，这打的可是神道无念流的脸面。 从今以后，一提起神道无念流，别人就会想起，“噢，那个垃圾流派啊，他们的宗主被一个野人秒杀了，如果不是手下留情，早就已经死了。” 就在佐佐木明躺在病床上万念俱灰之时，门外负责看门的弟子却忽然传来了一个消息：“师父，香竹取风流的宗主斋藤请您到他们道馆里去，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斋藤？他找自己干什么？他们不是竞争对手吗？ 佐佐木明忽然回忆起，那个带着鬼面具的武士的狂言：“快点，我还要去其他两家道馆踢馆！” 难道…… “好，我马上就去。” 哪怕佐佐木明说话只能用嘶哑的气音，他还是挣扎着从病床下翻了下来。 虽然不想承认，但香竹取风流确实是现在稻妻城里最受欢迎的流派。 毕竟谁会不喜欢附庸风雅还能装逼的剑术呢。 香竹取风流的宗主斋藤签，也因此被认为是三大道馆之中的最强者，不仅名声，钱财，就连弟子都比佐佐木明要多上一倍。 不管是不是为了对付那个鬼面武士，他都没有拒绝斋藤的理由。 扶着墙壁离开房间，他来到外面的走廊。 所谓的病房，其实就是在道馆里面的房间。 一出来，就能看到外面木制的道场地板。 平时就算是晚上，这里的弟子依旧成群，可今天却所剩无几。 哪怕这些弟子在对自己行礼，佐佐木明的心里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本来，由于稻妻天领奉行的主家，九条一族要在三大道馆中选择其一，作为自己家族、也是作为天领奉行的剑术指南，前来拜入道馆的学徒多了不少。 这些日子里，佐佐木明的道馆生意收入至少多了两倍。 本以为好日子要来哩，谁知道今天就被打出了阴影。 他离开了自家的道馆，前往坐落在町街附近的香竹取风流道馆。 佐佐木明被一名看门的弟子引入里屋，一到里面，他就看到了静心明气流的宗主，山下湖也坐在里面喝茶。 “你这家伙怎么也在这里？” 佐佐木明的眼神带着一些鄙视。 所谓的静心明气流，讲究的不是怎么让自己静心，而是怎么去激怒对手。 比如山下湖这个宗主，曾经跟一名忍者比试的时候，故意拖延了两个小时才到，本来五五开的对手被他气的大失水准，几招便分出了胜负。 只是后来他就被那个忍者抓起来关了两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才放了出来。 山下湖耸了耸肩，“我收到了斋藤签发给我的信，我就来了呗，还能怎么滴。” 此时，香竹取风流的宗主，斋藤签正坐在主位上面看着他们。 “行了，现在人都到齐了，我们开始。” “坐。” 佐佐木明坐在小木桌的左下方，与其他两人形成三角之势。 斋藤签咳嗽两声，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两位，想必你们应该也知道，最近稻妻城里，忽然冒出来了一个实力强劲的流浪武士。” “他带着鬼脸面具，一看就很可疑，于是我拜托在幕府里的朋友稍稍调查了一下。” 佐佐木明迫切地问：“查出身份了吗？是哪个古代失传流派的继承者吗？” “没有。” 斋藤签不紧不慢地继续道：“但是我发现，鬼之御舆那个长子，已经消失了十三年，现在，也许是时候回来了。” “御舆？就是虎啮的千代鬼儿子的那个御舆？” 佐佐木明不顾胸口的疼痛，失声惊叫。 “呵，稻妻本就忌讳鬼族，哪里会有武士主动戴上代表鬼族的面具呢？当然了，最关键的证据，还是有人发现，此人身上的那个玉佩，上面的花纹曾是御舆家的代表符号。” 听到这话，佐佐木明的身上止不住地流下冷汗。 那可是虎啮的千代鬼的儿子！咬断了将军武器的恶鬼！自己居然面对了那样凶恶的存在还活了下来吗？ 看到佐佐木明这副狼狈的模样，山下湖露出了幸灾乐祸般的嘲讽笑容。 好在他想起现在他们三个是一条阵线上的，不然又要习惯性的出言不逊了。 “御舆的鬼之长子不是失踪了吗，十三年呐。”佐佐木明满脸的酸涩。 “行了，流浪武士到底是不是鬼之长子，其实并不关键。” 斋藤签冷漠地说道，“关键的是，我们要让所有人都认为，他就是鬼之长子，是虎啮的千代诞下的余孽！” “据我所知，现在这个家伙已经打赢了三十多个人了，如果不是我装病不出，今天恐怕也遭了他的毒手…… 但是，这件事是拖不得的，你们也不想看到剑术指南的位置落到这个外人手里？” “没错，哪怕是今天，已经有不少人说我们三家的剑术是无用的，不如让那个流浪武士担任九条家的剑术指南。” 香竹取风流的宗主，山下湖迎合道，顺便用假装不经意的眼神扫过佐佐木明，“特别是神道无念流，有人都在问，在垃圾分类的时候，神道无念流应该放在哪一类？” 气氛，随着山下湖的话语变得更加沉重。 他们都很清楚，自家道馆的名誉受损之后，将面临什么样的下场。 那意味着道馆从此以后门可罗雀，无人问津，而过去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也再也无法维系了。 “没错，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一想到自己的钱就要不翼而飞了，斋藤签用力一拍木桌，声音高亢嘹亮：“为了拯救我们三大流派的摩拉，我决定，揭发鬼之长子的身份，然后与天领奉行的人一同抓捕他！” “即使不能请动天领奉行的人，我们也要让市民知道，那个家伙身上流淌的，是充斥了罪恶和背叛的鬼之血脉！” 第68章 巫女，还是愚人众 百代的安全屋内。 她依旧还在昏暗的空间里，身子都埋在了土里，只露出来一点头顶上的头发。 “百代，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看到整个人都埋在土里的百代，祝觉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他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先离开一段时间。 毕竟，每个人一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太正常的时候，忍者喜欢把自己埋在土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种时候就算不是朋友，也应该默默离去，给她一些私人空间…… “站住！” 祝觉都已经走到安全屋门口下面了，百代才忽然从泥土里拔地而起，神奇的是身上竟然没有沾到一点残余的泥巴。 百代完全没有那种常人被发现了自己的小爱好的那种窘迫，反而一本正经地问：“你要去哪里？” 百代的声音有些疲惫，说话的声音也没有那么强硬，眼睛半睁着，似乎才刚刚睡醒。 “我说，来的时候看到你藏在土里，还以为你在做什么喜闻乐见的事情呢。” 拿起放在木箱上面的日落果，他咬了一口。 这种果子在稻妻很少见，毕竟萃华树在稻妻的土地上基本只能出产堇瓜。 它的味道和前世的菠萝蜜有点像，但没有那种甜蜜之后的苦涩。 “少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忍者会土遁很正常的？你的情报呢？” 祝觉将记录到的信息写在了一张纸上，交付到百代的手上，“情况跟你想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样，鸣神大社里的那个冒牌货似乎有些其他的心思，或许我们可以从她身上入手。” “唔。” 冷若冰霜还没礼貌的终末番忍者百代，看到情报之后少见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这个假玄冬，难道真的是想背叛愚人众吗？不论如何，我们都必须了解到愚人众的这个大计划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必须阻止他们破坏海祈岛跟幕府的关系。” 百代从安全屋的阴暗角落里谨慎地拿出了一个盒子，然后轻轻把它打开，里面有些肉眼看上去半透明的无色粉末。 她拿出了一张御神签，然后用这种粉末在上面沾了沾，“好了，你跟冒牌货对暗号的时候，就把这张纸片儿给她。” “这是，元素粉末？” 祝觉拿起特制的御神签，无色的粉末却在元素的感应之中，飘散出一缕缕紫色的光线。 “不错，这是终末番忍者追踪用的元素粉末，你有神之眼，应该很容易就能感应到粉末的痕迹。” 百代小心翼翼地把盖子合了上去，然后用附近路过的地下水洗了洗手，还仔细地用抹布擦了擦。 她提醒道：“你要小心，这种元素粉末对人体来说是有毒的，虽然有神之眼的人耐受力会强一点，但千万千万不要弄到眼睛了。” 祝觉有些吃惊，“想不到你嘴巴里还能说出这样的话，真是不容易。” 百代瞪了他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走！” 好，百代虽然是个面瘫脸，但情绪还是比较激动的。 他很快又离开了这里，登上了高耸的影向山。 山路上的行人多了不少，听他们的对话，竟然都是被假玄冬林檎吸引过来求签的人。 锁国令刚刚宣布解除，这些想要冒险前往其他国家行商之人，自然会来求签，求一个心安。 更不用说最近的玄冬林檎巫女，脾气竟然好上不少，不仅不再摆着一张臭脸，甚至还热情洋溢地为每一个人排忧解难，和以前简直完全不是一个人。 很遗憾，她们两个确实不是一个人，求签的香客们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当祝觉来到神樱树旁的玄冬林檎身边时，却发现这个被香客们不断赞扬的表【巫女】脸上，凝聚着化不开的忧愁。 她眉头紧锁，眼眸中满是忧郁，时不时还叹一口气，心不在焉的，就连祝觉已经来到了她身前都没有发现。 “笃笃。” 祝觉用指骨敲了两下桌子，她才从浑浑噩噩中惊醒，“诶！您来了啊，今天也要求签么。” “怎么了，唉声叹气的，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虽然知道这个女孩是愚人众的人，但这几天的交流，也让祝觉对这个热情的“巫女”有了个不错的印象。 【玄冬林檎】苦涩地笑了，比哭还要难看。 她说：“接下来我可能要离开这里了，去一个遥远的地方，很远、很远，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在她走神的时候，祝觉已经从御神箱里拿了一根签出来，然后把另外一张加了料的御神签放在了玄冬林檎的手上。 “诶？您已经抽好了么，稍等，我这就为您解签。”她今天似乎特别容易走神。 玄冬林檎看到了上面的字之后，不仅没有继续忧郁，反而还劝慰道：“今天是末吉么，不要紧的，末吉也是不错的运气呢。” “晴朗的天空忽然刮过一阵风，它预示着什么？ 虽然有在原地打转的感觉，但这只是暂时的。 留心出现在身边的人，虽然都是熟悉的面孔，可你的命运，却会因为他们的存在悄悄改变……” “今天的幸运物是，来自异国他乡的蒲公英。 随风而起的种子，是你最好的象征。飞翔，漂泊，跨越大海，行至远方。但总有一天，你将不再漂泊。总有一天，你一定能成为你希望的模样。” 她微笑着，帮祝觉解完了签，不经意间，已经沾染上了元素粉末。 邪眼的使用者，并不存在神之眼的元素视野，她自然没有发现这上面的手脚。 “给，今天没有任务了，祝您渡过美好的一天。” 已经没有必要再“取信”了，而且投靠愚人众的流浪武士们也卖得七七八八了，当然没有所谓的“任务”了。 祝觉没有收下，反而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这张小纸条你就自己留着，我觉得，它应该是你的运势才对。” 第69章 暴露 安全屋，祝觉离开之后不久。 百代制作好了几个假死用的人偶，正准备把自己埋到土里休息，耳朵却听到安全屋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急忙把人偶藏好，然后将所有的情报付之一炬。 四个愚人众眼睛冒着红光，面无表情地堵在安全屋唯一的出口，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在里面忙活的百代。 “抓到你了，臭老鼠。” 雷锤狞笑着跳下，连带着安全屋的地面都震动了一下。 他们是【博士】改造过的士兵，百代这样的忍者根本无力与他们正面对抗。 雷锤走进一步，百代就往后退一步。 直到她摸到了一个盒子。 那是装着元素粉末的盒子，剧毒，接触到人体的粘膜之后会迅速破坏人体的组织。 来不及小心翼翼，百代毅然用手打翻了盒子，一团无色半透明的粉末随之飞出，沾染上她的右手。 虽然百代很快就闭上了眼睛，却还是有一点点粉末落入到眼中。 这只眼睛先是一阵模糊，随后便是一阵剧烈的痛楚，百代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但身体的应激性反应不是意志坚韧就可以克服的。 她几乎没有反抗，就被雷锤抓了个正着。 “该死，她打翻了什么东西？” 雷锤一不小心吸入了一口粉末，顿时觉得喉咙火辣辣的痛。 但他的身体结构已经和人类相去甚远，对普通人来说致命的毒，对雷锤来说并不能伤及性命，甚至痛不到几分钟，就跟没事人似的。 带头的债务处理人将百代扛在肩膀上，吩咐道：“你们几个在这里仔细检查一下，看看这里还有没有什么情报，我先把这只铁耗子带到基地去审讯。” 比债务处理人高了将近一米的雷锤，面对他却老老实实地低头，说：“好的老师，就交给我们。” “哼，柳达希卡这个废物，卧底这么多天了，到头来还是我亲自动手更快。” 这个债务处理人，赫然就是【仆人】手下的愚人众教官，叶非?雪奈茨维奇。 见百代的独眼正上下打量着自己，叶非的心里一阵不爽，“看什么看，再看把你另外一只眼睛挖下来。” 百代很快就将视线转向别处，但她已经牢牢地记住了这个愚人众的脸。 如果有机会的话，她必定会让叶非体会到终末番的手段，让他尝尝什么叫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 至于现在……也只能隐忍了，希望那个家伙靠谱一点。 …… 被人扛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百代被债务处理人带到了荒海崖边的一个废弃木屋前面。 这个地方只有几根元素柱子，还有雷史莱姆在附近游荡，平时根本没有终末番的人来到此处。 推开被杂物堵住的木门，百代能看到屋内的地面上，有一扇通向地底道路的暗门，想必这里就是愚人众在稻妻的据点之一了。 百代第一次如此厌恶稻妻这种该死的上下层结构。 因为稻妻由一连串的海岛构成，能用来建造房屋的土地并不算多，因此几乎每一个建筑都是充分利用了地下空间的。 就好像眼前这个不起眼的破屋，不打开门，谁会知道其实它的底下还有个至少有五百平方米的超大型空间呢？ 刚走下去没多久，里面就迎上来两个愚人众先遣队的士官。 站在左边的水胖子开口说道：“老师，您回来了，这个女人是？” 叶非走上前，把百代扔到水胖子的手上，“这是终末番的臭老鼠，她最近似乎在调查我们的计划，已经有三个【同乡】【洗盘子】了。” 叶非蹙起眉毛，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眼神阴鸷地看着自己的学生，凶恶地说道：“你们几个，尽快撬开她的嘴巴，务必要在今天之内搞清楚，她到底知道了我们的多少计划！” “要不然，你们就跟着柳达希卡一起去送死！” 胖子听到之后一个激灵，浑身的肥肉都在不断晃动，他两腿一并，敬了个愚人众的礼节：“是，老师！” 目送叶非离开之后，水胖子用比百代脑袋还要大的手，把她给抓了起来。 通过由数道推拉门组成了机关之后，百代被带入到一间简陋的审讯室里。 据点里，接到消息的雷锤和火枪也赶了过来。 “谢可夫，这就是老师交代的那个人吗？” 水胖子点了点头，“帕维尔，伊雷因，你们两个来的正好，我们的作战计划泄露了，老师很生气，如果不能在今天内审问出她知道了多少，我们一个不漏的都要跟着柳达希卡去炸海祈岛了！” “啧，老师又来这套。” 雷锤不满地咂嘴，“但我们几个审讯课程都是刚刚及格，完全是混过去的……” 火枪直接卷起袖子，“帕维尔，你真是太逊了，这个时候只需要揍她就完事了。” 说着，他直接一拳打在了百代的身上。 “呵，没有吃饭吗小垃圾，拳头就这么点力气？我出来做情报工作的时候，你们几个还是穿开裆裤的小娃娃呢。” 百代的额头上流出一道冷汗，但她的嘴还是硬的，“有本事直接给我一个痛快啊，你们这些废物点心。” “你说什么？” 雷锤也跟着加入到了审讯的行列，开始疯狂地摧残百代的肉体。 她不得不紧咬牙关，才能忍住已经到嘴边的痛呼。 糟糕的是，水胖子拥有治疗的能力，就算故意激怒他们，也不会被失手打死，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意志在逐渐软弱…… 可恶，快点过来啊！ 百代心一横，强行催动假死之法，晕了过去。 接下来不管愚人众的人怎么折磨，泼冷水，她的身体都一动不动的，更别提开口说话了。 面对这样的百代，愚人众三人的眼神渐渐绝望：“该死，这个女人有点东西，这下我们芭比q了！” 第70章 命运的转折 鸣神大社，天色已晚。 一个巫女神情恍惚地离开了神社，穿过一道道鸟居，消失在香客的视线之中。 再次出现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雷莹术士那带着兜帽而且有些涩气的制服。 她身上的元素粉末飘舞在空气之中，形成一条紫色飘带般的轨迹，久久不能散去。 祝觉靠着元素视野，远远地跟在她身后，完全没有引起她的警惕。 很快，祝觉就到了影向山附近的另外一座山头，假玄冬林檎正在跟一个穿着债务处理人衣服、头发花白的老头接头。 “柳达希卡。”老人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柳达希卡露出了异常高兴的表情，只是表演过于用力了，谁都能看出她的不自然。 她惊喜地说道：“啊，老师，您来了！” “关于渗透终末番的任务，我现在已经取得了重要的进展……” “够了，柳达希卡。”老人眉头紧锁，“我已经听够了你那些拖延时间的说辞。” 他双手抱胸，不屑一顾地说道：“什么频繁发布假任务可能会引起怀疑，眼狩令废止之后终末番行动会发生变化需要收集情报……” “每次，都是这样！” 老人忽然拔高音量，眼睛瞪大，眼神中是说不尽的失望和愤怒。 “我猜，你根本就没有取得信任，也根本得不到终末番的情报，所以你才一直编造谎言搪塞！” 柳达希卡着急地向前一步，试图继续糊弄：“不是的老师，我已经取得他的信任了，只要再给我那么一点时间，我就可以……” “时间？已经没有时间了。” “我要的不是你的保证，我要的是结果，能够完成任务的结果！” 老人闭上双眼，约莫沉默了三秒钟，才再次开口道：“【仆人】大人那边，受到了来自女皇陛下的压力，我现在要紧急回国接受问责。” 他叹息一声，“算了，不管你是根本没有取得终末番的信任，还是沉溺于现在这种虚假身份，都不重要了。” 老人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纸，“这是你的【最终指令】，拿着它，给我一个字一个字地看清楚了！” 愚人众的最终指令，意味着毫无条件地奉献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柳达希卡自然是知道的，可她还是抬起了头，接过了那张命运的判决书，“是，老师！我一定会完成任务，不辜负您的信任！” 当看清这张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的时候，柳达希卡的瞳孔不自然地紧缩了，“这……这是！” “怎么？” “没什么。”柳达希卡低下了头。 绝对地服从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地完成任务，哪怕是死在异国他乡。 这，就是至冬孤儿院为他们一直灌输的东西。 就算心里再不愿意，柳达希卡也不敢当面反对自己的老师。 “柳达希卡，你刚刚那句话，我可以当做是你的承诺？”老人逼问道。 柳达希卡沉默地看了他一眼。 “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柳达希卡并不喜欢撒谎，她试图做出最后的挣扎：“老师，我当然支持您的决定，但是您说过，这个计划【仆人】大人是不知道的，而且目前还有其他的执政官在稻妻行动…… 再说了，幕府现在已经和海只岛停战和谈了，这个计划还有意义吗？” 老人冷笑道：“呵呵，正是因为他们停战了，所以这个任务才更有意义。” “就算还有其他的执政官大人在稻妻活动，但这正是我们为【仆人】大人建立威望的好时机！ 正如我一直告诉你的，【混乱】才是我们愚人众发展壮大的土壤。” 看到柳达希卡又不说话，老人又道：“怎么，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吗？” “可是，这样一来，不就会有更多的孤儿了吗？” 柳达希卡终于说出了一句心里话。 作为稻妻人出身的孤儿，被愚人众绑在船上飘洋过海到寒冷的至冬国，接受愚人众严苛而缺乏人性的培养……那并不是什么快乐的回忆。 如果可以的话，柳达希卡希望像她一样的孤儿，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少一点。 然而，老师口中无情的话语还是打破了她最后一丝侥幸，“那不是更好吗？我们可以收留这些孤儿，让他们成为新的战力。” “当然，前提是，你能完成这个任务！” “柳达希卡，别再让我失望！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份上，我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 为什么？ 为什么老师明明也是一个孤儿，一个璃月出身的孤儿，他却…… 许多疑惑堆积在心中，柳达希卡痛苦地捂住额头：“唔……” “哼，软弱的家伙，你自己考虑清楚！”老人冷笑着抽身离去。 只留下柳达希卡，孤独而忧郁地看着漆黑的天空。 第71章 雪奈茨芙娜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附近的草丛的响动过于异常，哪怕是迟钝如正在低头思考人生的柳达希卡，也及时地转过了头。 “什么人？” 祝觉蹑手蹑脚地在草丛里移动着，察觉到柳达希卡紧张兮兮的视线，他偏过头微微一笑：“嗨，晚上好，又见面了。” 柳达希卡愕然地看着祝觉，愣了至少有十秒钟才反应过来。 她的脸上换上一张带笑的表情： “您好，您也是来影向山欣赏夜景的吗？” 祝觉双手抱胸，“柳达希卡，你还要装下去吗？” “那个……您误会了……我在这里，其实真的是来欣赏夜景的而已！” 她着急地想为自己辩解，可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编造出一个有力的谎言。 “别装了，低头看看你身上的衣服，柳达希卡，再说了，你们刚刚说的话，我都已经听到了。” 此时的柳达希卡，身上早就不是那件鸣神大社的巫女服了。 可直到被祝觉提醒，她才恍然发现，原来自己身上的服装，是愚人众的制服。 她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看向祝觉的眼神变得凌厉，“哎呀哎呀，看来现在已经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那就别想活着离开！” 她戴上了面具，将衣服后面的兜帽拉起，然后拿出一盏散发着莹莹紫光的雾虚灯笼，虚张声势地恐吓道： “你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柳达希卡发出了雷莹术士那经典的病娇笑声，邪眼紫光大作，雷霆在她身边肆虐，一副要干掉祝觉的模样。 然而，柳达希卡的行动却与她的话语相反，劈在祝觉身上的雷霆只是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甚至连自动振刀都没有触发……这根本算不上什么攻击。 柳达希卡是在主动求死。 她故意用身体撞向祝觉的刀刃，还故意挑衅道：“要玩的话，就多叫些小伙伴！” “真是的，看不下去了啊。” 祝觉叹息一声，简单粗暴地抽取神之眼的力量。 寒冰在手上汇聚成一层厚厚的护盾，他顶着柳达希卡身上释放的雷霆，硬生生地把手伸到了放在她胸前的邪眼上。 “什么？” 她想要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伴随着衣物破裂的声音，柳达希卡的邪眼被祝觉直接抢了过来，也断绝了她与地脉元素之间的联系。 骤然脱离邪眼所引起的反噬让柳达希卡几乎喘不过气来，可就算如此，她还是不甘心地问道：“咳咳咳，呼……你为什么，呼，不干脆就这样了结了我？” “你不就是为了得到我身上的那张最终指令吗？只要把我杀了，要什么情报就都有了。” “别傻了，你当我和愚人众是一样的吗？”祝觉笑了，“不要自欺欺人了柳达希卡小姐，你是想借我的手让自己解脱？刚刚虽然气势很足，但每一下都是在自寻死路。” 柳达希卡苦涩地说：“诶，真的有这么明显么？” “你刚刚跟那个【老师】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似乎不愿意去做愚人众的任务？如果你有什么苦楚的话，我可以帮你解决。 如果是想脱离愚人众的话，想必就算是终末番的人，也会帮助你的。” 月光下，祝觉站在柳达希卡的面前，等待着一个答复。 她还在犹豫着，“可……我是愚人众啊？我们之间应该是敌对的关系才对。” “就像稻妻城里的官员，有秉公执法者，亦有腐朽堕落者。 愚人众里面，也同样有可以帮助之人，也有必须除掉的人。” 听到祝觉的话，柳达希卡两眼有点发直，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具有辩证观点的话语。 她叹了一口气，最终决定全盘托出……反正自己也不想干了，无所谓了。 “其实是这样的，我之前的任务是伪装在鸣神大社的终末番忍者，骗取你的信任，好得到终末番的情报。” “但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您是那个在御前决斗中战胜了雷电将军的人……唔，大概是妖？反正都不是我们要的目标。” 她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声。 “老师一直对这个任务寄予厚望，可是从一开始这个任务就是不成立的。” “我想，如果跟老师汇报的话，他一定会大发雷霆，我不会有好下场的。” “不过，我能够回到稻妻，还能在鸣神大社里做一个巫女，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柳达希卡终于露出了少女般天真而激动的笑容，“能够做这样的一个梦，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所以我一直编造理由瞒着老师，能混一天就是一天，本来还以为老师已经发现了呢，没想到他根本就不在乎，反而还给了我另外一个任务。” 祝觉这才意识到，她虽然是愚人众执政官手下的棋子、炮灰，可也是一个活生生的妙龄少女啊。 像她这样的人，不应该出现在战场之上。 祝觉皱眉，问：“你的老师到底给了你什么任务？看你一副纠结的样子，一定是很过分的事情？” “是啊。”柳达希卡垂下眼睑，抿嘴笑了笑，“这真的是个很过分的任务……【投毒】。 老师要我和其他的几个愚人众一起潜入海只岛，然后故意暴露出鸣神大社巫女和天领奉行武士的身份。” “这样，刚刚停战、还没有彻底化解仇恨的海只岛跟幕府之间，必定又会再起争端，愚人众也能借此机会趁虚而入了。” 战争，战争从未远去，愚人众为了女皇陛下的目标，紧锣密鼓地谋划着什么，提瓦特大陆的虚伪祥和，在五年之内必定会被打破。 可在那之前，他并不希望稻妻又变成那种该死的战争状态。 祝觉皱眉。 “柳达希卡，你准备怎么办” “我……”她嗫嚅地回答，“我不知道，我没有违抗老师命令的资格，可我也不希望这样去做。 “我也是【雪奈茨芙娜】啊，这是愚人众赐予我们这些孤儿的姓氏。” “我从小在【仆人】大人设立的福利院长大，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顶多知道自己有那个地方的血统。” “我不明白，老师他明明也是【雪奈茨维奇】，也是一个孤儿，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我不能理解，更不能原谅！” 柳达希卡的声音渐渐颤抖，紫黑色的眼睛里泛着白光，“我一直以来都在思考着，我到底是谁？我为什么孤身一人？我的父母又在哪里？他们是因为什么死去了吗？还是因为他们抛弃了还是婴儿的我？” “可老师的话，让我忍不住去想……难道我们，我们这些孤儿的命运，是由于愚人众的行为创造出来的吗？” “我讨厌混乱，更讨厌战争！” 她情绪很激动，说的话也有些混乱，有些答非所问。 但她的态度，祝觉已经知晓。 “放心，我会帮你的，不就是愚人众吗？不干了就是了。” 柳达希卡迟疑地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个诱人的提议： “老师他们是不会原谅背叛者的，就算我逃到了天涯海角，债务处理人们还是会来处理掉我的。” “【唯死亡与债务不可避免，危害到愚人众的利益就要十倍偿还】，或许死在你的手里，才是我最好的解脱。” “放心，我会帮你伪造死亡的，你只需要找一个地方躲上几天就好。” 祝觉沉吟片刻，想起终末番忍者百代最近正在制作的人偶，那些不就是用来假死的道具吗？ 居然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诶？真的吗？” 柳达希卡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泪花，惊喜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让她都来不及调整袭击的情绪。 “那当然了，不过，现在稻妻城里有不少愚人众的卧底，你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吗？”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还真想起了一个不错的地方。 “有了！我之前在八重堂那里打工，为他们的轻小说校对文本。在稻妻的书店后面有一个专门为校对文本和拖稿作者提供的小房子，我可以躲在那个地方。” “嗯，那就这样，柳达希卡，你就在那个房间里等着我的好消息。” 柳达希卡感激地看着祝觉，“谢谢……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明明我之前一直都在欺骗你……” 祝觉虚着眼，没有说话，总不能说其实他们一直都知道。 柳达希卡拿出了老师给她的纸条，“这是老师给我的最终指令，上面就是投毒的具体计划和执行者名单了，海只岛无辜平民的性命，就拜托您了。” 第72章 追踪 “百代！百代在不在？你又土遁了吗？” 回到那个昏暗的安全屋，一眼望去，完全找不到百代的身影。 祝觉这一嗓子，反而让两个弯着腰翻箱倒柜的愚人众先遣队抬起头，跟他大眼对小眼的对视。 祝觉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瞳孔中折射出冷酷的光，“是不是你们把百代抓走了？” 雷锤和火枪对视一眼，“那个女人估计已经把情报全部烧掉了，正好拿这个家伙交差。” 雷锤抡起大锤，就要往祝觉身上砸，但他的动作，在祝觉眼里却过于缓慢。 嗤…… 来自岩藏光造的薄缘满光天目确实锋利，没有多么用力，这把覆盖着冰霜的刀刃就刺入雷锤的身体，溅射出乌黑的血液。 不用说都知道，这是【博士】的杰作。 那个疯子连自己都敢切片，甚至还克隆出不同年龄段的自己来处理不同的事务，人体改造对他来说已经是基本操作了。 更加强壮，拥有比普通人更高的元素耐受力，代价则是更短的寿命。 他们的生命也是极其顽强，这一刀下去，雷锤不但没死，反而还因为痛苦而越发狂暴。 雷锤怒吼一声，一层薄薄的雷元素护盾贴在了他的身体表层，为他提供超高的防护力。 不等雷锤再次攻击，祝觉就已经冲了上去，飞起来就是一脚。 他的脚尖带着冰元素，轻而易举地就突破了雷元素护盾，点在了雷锤的太阳穴上。 雷锤顿时如遭雷劈，大脑嗡嗡作响，头昏脑胀地跪在了地上。 祝觉的冰神之眼可以随便拿捏雷锤，所以他回头就是一刀，狭长的薄缘满光天目刀在火枪的身上留下来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漆黑中带着高温的血液沾染在泥土上，蒸发出来的白气带着刺鼻的味道。 火枪两眼一翻白，直接晕了过去。 但雷锤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他被祝觉踩在脚下，然后锋利的刀刃就这么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只要稍微动一下就会感受到金属带来的冰冷感。 祝觉俯视着他，“说，百代被你们带到哪里去了？犹豫一秒钟我就砍掉你一节指头，一……” 笃。 薄缘满光天目插在了一旁的泥土里，恰好就在雷锤的手指缝隙之间，甚至已经划破了他的手套，连带着皮肤的表层都被切开。 “我……我不知道！人是教官带走的，我们的据点有好多个，我不知道那个女人被带到哪里去了啊！” 雷锤紧张得汗水都顺着面具流了出来，似乎不像在说谎。 “啧，那你没用了。”祝觉随手把他冻了起来，然后仔细检查安全屋里的痕迹。 这里原本摆放了很多杂七杂八的情报，现在只剩下地上的黑灰了，看来百代在被抓之前已经成功销毁了大量的情报，甚至就连假死用的人偶都找不到一个。 除了比舔过还要干净的桌子之外，在旁边的箱子上还有个被打翻的盒子，里面的那些无色半透明的元素粉末缓缓落在地上。 “这是……” 祝觉下意识地用元素视野去观察，便看到一条显眼的紫色飘带从安全屋一路顺延到了远方。 “不愧是搞情报工作的忍者，就算被抓了也还是已经留下了线索了吗？” 临走之前，祝觉从安全屋里拿出两捆麻绳，给两个已经冻成一块的愚人众绑上了几圈，顺便帮他们把武器给扔了…… 元素制驭武器是愚人众先遣队沟通地脉必须要用的东西，没有这个，他们不过是身体比较特殊的凡人而已。 谁知道等他回来之后冰会不会化呢，为了搜集证人，祝觉还真是尽心尽力。 …… 天色渐晚，虚假的恒星在落下之前透过云朵，染成一片绚烂的红。 美得像是肥皂水吹出来的七彩泡沫，一碰即碎。 荒海崖边的废弃木屋前，祝觉这个不速之客顺着元素粉末的轨迹，一路追踪到了这里。 从外面看去，废弃木屋里面用一根雷元素柱子挡着，与外面的紫色石头连成了一片机关，里面不存在一丝一毫人类生存的气息。 但只要用力一推门，祝觉就发现，原来里面别有洞天。 元素粉末顺着通向地下的暗门，指引他前往漆黑的深处。 第73章 番外：通缉令 稻妻城的某条街道上，三名同心正蹲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摸鱼。 这个时候的稻妻的娱乐手段，只有那些出自妖怪手中的百物语，往往都是吹嘘他们自己实力的东西，怎么夸张怎么写。 也导致人类对大多数的百物语都不感兴趣。 同心们聊天的话题，也只能围绕着昨天吃了什么，酒里面到底掺了多少水，街上的美女真特么好看……这些话题来展开。 天领奉行的治安力量主要分成两级，类比成地球上的话，同心就是巡警，与力就是警长。 虽然花见坂治安所的所长也是一名与力，但他们终究都是在天领奉行的领导下的，直接听命于天领奉行的奉行大人，也就是九条家的家主命代。 目前稻妻城还处于天狗满天飞的状态，这些义警比他们这些同心给力太多了，以至于同心们可以理直气壮地找个地方摸鱼。 然而就在这时，治安所的所长，桂木与力手里拿着一沓纸冲着他们走了过来。 这三名同心暗道一声糟糕，怕不是要被罚薪了，连忙握紧长枪站了起来。 “桂木大人好！您有什么吩咐吗？” 面对手下的讨好，桂木与力懒得搭理，只是把手中的纸分给他们一叠。 “这些是通缉令，你们几个把这些贴在町街上显眼的地方，务必让稻妻的人们知道这个恶鬼长子已经在稻妻城流窜了。” “桂木大人，恶鬼长子是？” 桂木与力不耐烦地解释道：“一十三年前的事情你们不会忘记了？鬼族的领袖背叛了将军大人，被将军砍去右手之后还咬断了将军大人的薙刀…… 我说的就是那个恶鬼的长子，鬼之御舆的最后血脉！” 三个同心面面相觑，犹豫地说道：“可是大人，那个鬼之长子也没有做什么事情？罪不及后裔啊。” “没做什么事情？看来你们真的是天天偷懒，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 桂木与力怒不可遏地指着他们的鼻子，“给我记好了，鬼之长子，御舆光启，在昨天晚上连夜杀了三大道馆十几名弟子！ 九条大人已经下令全城搜捕了，即使是惊动天狗大人，也要把那头恶鬼给抓出来！” 同心抱怨道：“啊，这种事情让我们做有什么用，我们哪里是鬼族的对手啊？这不是要我们送死吗？” 桂木与力恨铁不成钢地用力点了点同心的脑门， “动动你的脑子！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要的是你们去抓住他吗？要的是向将军大人表明我们的态度！” “今天可是容彩祭举办的日子，将军大人可是最喜欢容彩祭了，每年将军大人都会出现在容彩祭的现场上。” “不仅如此，今天晚上，社奉行的神里大人和我们天领奉行的九条大人都会出现在容彩祭的现场上！” “我可是一直在我们奉行大人面前吹嘘，稻妻城的治安多么多么好，根本不需要什么增员就能处理好所有问题。” “我和你们说，要是你们能在今天找到那个恶鬼长子，然后让天狗帮忙抓起来，那九条大人不就会在将军大人和其他大人面前表扬我们吗？到时候升官发财不是水到渠成？” “那路阔多。”三个同心恍然大悟，原来是所长想要升官当九条家的家臣了，怪不得这么积极啊。 桂木与力的话还没有说完：“而且，我们绝对不能让容彩祭的举办被恶鬼长子给影响了！要是让他继续在稻妻城里流窜，难免会导致人心惶惶，来参加容彩祭的平民也会变少！” “要是破坏了将军大人参加容彩祭的雅兴，让她不高兴了……别说那些妖怪了，奉行大人就会亲手把我们给撕了！所以我们天领奉行的人必须要尽快把这个该死的恶鬼给抓起来！” “听明白了吗？还愣着这里干嘛，还不快去贴通缉令！” …… 岩藏道启走在稻妻城的街道上，对这座城市发生的一切一概不知。 他今天又去挑战道馆了，可是另外两个流派的道馆今天都闭门谢客，据说是什么容彩祭要举办了，宗主已经放假走了。 岩藏道启有些郁闷，昨天连续挑战了一百二十五个弟子，都没有见到香竹取风流的宗主斋藤签，这些大道馆的做派还真是麻烦啊。 容彩祭又称为光华容彩祭，每年的七月份，稻妻城都会举办一场持续整整一个月的盛大祭典。 不过此时，坐在将军之位的神明是雷神巴尔，也就是真，而不是影。 容彩祭尚且不是与五歌仙有关的祭典。 它主要是为了歌颂在此时的五百年前，天狗笹百合和御舆一族与奥罗巴斯浴血奋战，将军一刀展现无限神威的故事。 不过，由于十三年前千代鬼的事情，御舆一族已经从容彩祭中消失了。 稻妻的市民正在用不同的东西装点着节日的气氛，这将是稻妻城一年之中最繁华的日子。 岩藏道启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一时间陷入了过去的回忆。 无数的路人与岩藏道启擦肩而过，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不论是忙碌还是悠闲的人，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欢喜。 回到人类居住的城市，岩藏道启总算感受到了改头换面的好处。 没有人因为御舆的名字唾弃自己，厌恶自己，更不会背负那满是罪恶的诅咒。 第74章 潜入 嘀嗒，嘀嗒…… 渗透进来的水从天花板滴落，不见天日的地下空间里，祝觉走在用木头修建的通道上。 木头散发出来的发霉怪味、空气中弥漫的烟尘，都让嗅觉过于灵敏的他感到些许不适。 在阴暗逼仄的狭长暗道中走了一段时间之后，他终于看到了光源。 在两个火炬的摇曳下，祝觉看到，愚人众先遣队的一个水胖子正和投靠他们的浪人武士守在门口前面，交代着什么事情。 祝觉隐蔽的地方过于漆黑，火炬旁边的两人都没有发现黑暗中有一双正在窥视他们的眼睛，就这么大喇喇地交流了起来。 水胖子没有带面具，臃肿变形的脸上满是恐惧，似乎在害怕着什么，一个快有五百斤重的胖子看上去竟然有那么一点可怜。 水胖子抱怨道：“那个女人的口风太紧了，都已经拷问了一上午了她还是什么情报都没有说，这可怎么办才好？” 穿着紫色衣服的机巧番野伏讨好地巴结道： “大人不必担心，拷问的事情就交给我！我对于拷问还是有一点心得的，等会到了审讯室，我一定会好好收拾她！” 水胖子想起老师那生气的嘴脸，握着武器的手都有些轻轻颤抖……当然，这不是说他有帕金森综合症候群，实在是心理阴影太大了。 他脸上肥肉都在晃动着，咽下一口唾沫，局促不安地说：“时间不多了，老四要我们尽快问出，这个耗子到底掌握了计划的多少内容，如果今天之内问不出来，我们回去之后也要受处分！你们也别想好过！” 机巧番野伏对愚人众的教官没有什么印象，只是顺着水胖子的话回道： “哎呀，那位大人的脾气还真是可怕，不知道这个耗子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大人如此生气？” “老师最近有一个大计划，本来那个女人应该已经被我们的棋子换掉了的，结果她不仅没死，而且还偷偷在暗中调查我们的情报！” 水胖子压低了声音，唯恐被别人听到了自己在背后说老师的坏话，“老师的计划其实是连执政官大人们都不知道的，要是被终末番的老鼠把我们的计划捅了出去…… 那我们都会被暴怒的女士处死的！现在老师已经回去至冬国了，根本没有人来保我们！” 确认了百代确实是在愚人众的这个据点里之后，祝觉没有心思再听他们闲聊，从黑暗的甬道中跳了出来。 “犬流?刀降术！” 水胖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祝觉手中的天目刀劈在了身上，当场暴毙。 出于习惯，祝觉下的手有点重了，他本来还想留个活口的……谁让水胖子是个治疗呢？不管是打深渊还是啥的，先把治疗秒了准没错。 剩下的那个野伏人都看傻了，“哪里冒出来的……谢可夫大人！你死了我要怎么活啊！” 嗤…… 祝觉甩去薄缘满光天目刀身上的鲜血与油脂，在提瓦特大陆锄了一年的大地，他的心已经比大润发杀了十年鱼的刀还要冷了。 “活不下去，那就去死。” 他提着刀，一步一步朝着里面的房间走去，脚步的回声传到了很远。 地下的空间很大，光是这一层就已经超过了五百平方米，更不用说还有下一层了。 除了愚人众之外，那些投靠了愚人众的野伏和海乱鬼们，也生活在这阴暗潮湿的地下据点里，如同阴沟里的老鼠。 他们看到祝觉这个不速之客，提着刀就冲了过来。 但只是一瞬间，甚至他们都还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身首异处，十数个近似球体的东西滚落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狰狞面容让他们的同伴不可遏制地恐慌。 “怪物！这就是个怪物！我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几个野伏的脸部肌肉已经因为恐惧而失控了，扭曲的表情上鼻涕和眼泪流得到处都是。 他们哀嚎着试图逃离这个临时的屠宰场，心中抱有侥幸…… 只要我跑的比同伙快，那个妖怪就不会杀我！ 野伏们跑出了房间，扭头看到祝觉依旧站在原地，而他们的海乱鬼大哥已经变成两半了。 野伏们不仅没有悲伤，反而还露出了高兴的表情。 “大哥你死的好啊！你放心地走，汝妻子吾养之，汝勿虑也！” 只要到那个地方，只要到向下的那个楼梯，就能与愚人众的大人们汇合了…… 但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祝觉的身体化作一个冰雕，渐渐破碎，而他们的身后，却突兀地出现了一个脚步声。 “不会以为，你们能走？” 祝觉冷漠地看着这些人。 不论在什么地方，墙头草都是他最厌恶的存在。 刚刚与海乱鬼战斗的只是他的冰分身，而祝觉本身，早已经堵在着离开这一层的楼梯上了。 狂暴的冰元素爆发开来，夹杂着冰雹的旋风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很快，所有的野伏都被从里到外地冻得结实，连细胞层面都已经被冰刺破坏。 他们虽然还活着，却又已经死了。 等到解冻之后，冰刺融化，所有细胞的组织液会在一瞬间流出，他们就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对罪徒和敌人降下终末……你们就好好在这里，为自己做一个临终忏悔！” 清扫完这一层的所有人之后，祝觉才走下楼梯，来到了更深处。 正如狂战士信条的康某人所说：“只要没有人发现我进来了，就是潜入。” 地下一层的所有人都被弄死了，自然没有人给藏在更深处的愚人众通风报信。 愚人众的士官们还不知道，他们的秘密据点里，迎来了一个上门送温暖的死神。 第75章 先遣队的含义 地下二层比上面还要昏暗，空气中那种挥之不去的发霉臭味已经到了刺鼻的地步了。 不过跟楼上的弯弯绕绕不同，这一层只有泾渭分明的两条路。 一条路通向明亮的房间，而且有人类身上的汗味；另一条则是被层层叠叠的活动式墙壁遮挡住的迷宫房了，在这里，如同飘带般在空中飞舞的元素粉末清晰可见。 看来这边的迷宫房就是愚人众用来关押百代的审讯室了。 与璃月、蒙德那边的建筑不同，稻妻的建筑之中，木制结构占据了绝大多数，这些可以推拉的活动墙也同样如此。 用这种脆弱材料制作而成的推拉墙壁，自然也是很容易就能够击破的！ 祝觉早就想这么做的！拜托，直接把迷宫的墙壁轰开走直线真的很爽好吗。 无数刀光闪过，一堵活动墙伴随着如同蜘蛛网一般密密麻麻的黑色裂痕缓缓滑落，变成一堆不规则的垃圾落在地面上，激起无数的灰尘。 然后，祝觉沿着紫色的元素粉末，不断劈开挡路的墙壁，很快就来到了一堵需要钥匙才能开启的金属门前。 隔着这扇门，可以听到忍耐痛苦的呼声，虽然隔着金属门声音显得有些失真，但还是能够分辨出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咚咚。” 祝觉用拳头砸了两下门锁，门纹丝不动。 被关在里面的百代察觉到外面的动静，也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势，张口就是口吐芬芳：“我说了，我跟你们这些垃圾没有什么好说的，一群废物！还不如趁早给我一个痛快！” 不愧是终末番的忍者，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拷问还是那么有精神，而且也没有向愚人众透露半点情报。 祝觉贴近门，对着里面说道：“是我，百代。” “咳咳……这个声音？是鸣神使者大人吗？哼，你来的可真是够及时的呢。” 哪怕百代已经像摊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可她的嘴还是硬的。 “这种时候还要嘴硬吗？嘛，算了，你在不在门后面？麻烦你离门口远一点……” 百代迟疑地说：“门已经被上了锁，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啊，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开门了。” 祝觉拿起薄缘满光天目，龙卷般的冰元素汇聚在剑刃之上，然后对着门锁的位置就是一刀，直接把金属门门锁的位置给砍了个洞出来。 失去了锁后，祝觉轻轻一推，审讯室的门就自己打开了。 百代身上依旧是那一件紫黑色的衣服，只是她的左眼仅仅的闭着，不在衣服下的皮肤满是被拷打后留下的淤青和伤痕。 “你这家伙，还真是乱来啊。” 百代看着眼前被强行破坏的门，难得地笑了笑。 不管怎么说，终于算是自由了。 “对了，既然你来了这里，还有两个愚人众的军官可千万不要放过了，在审讯我的时候，他们自己反而还暴露了很多情报，呵呵，真是些菜鸟。” 百代想露出个嘲讽的笑容，但扶墙起身的时候却不小心扯动了身上的伤，最后这个笑容变成了一个难看到变形的表情。 “行了，你就歇着，等我绑了那两个愚人众我们就一起出去。” …… 通过由三颗紫色勾玉当门锁的大门，祝觉走进愚人众这个地下据点的最后一个房间。 这是个巨大的房间，高大的特制金属门足以让两个独眼小宝叠罗汉走进来，那高耸的天花板距离地面至少有十五米高，更是可以让三米多高的愚人众巨汉肆意挥舞自己的武器。 在房间的两旁，是一道道画着不知名人像的稻妻风格的屏风。 这里曾经是稻妻的一个大人物的住所，几百上千年的漫长岁月都没有让这个地方彻底消失，足以见得建筑用的材料有多么不凡。 而如今，这个地方却空空荡荡，到处都是灰尘。 祝觉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正站在门口的中心，从天花板上俯瞰，就如同在打量地面上挪动的虫豸。 而祝觉的眼前，站着一个雷锤和一个火枪，他们正专注地讨论着事情，连祝觉就这样走了进来都没有发现。 雷锤低头看着自己的兄弟，沮丧地说道：“没想到我们居然会遇到作战计划泄露这种事情，明明做完这个任务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火枪附和着说：“是啊，老师突然被紧急招回至冬了，可就算他不在了，我们也还是要继续完成海只岛的任务。” 火枪摊手，无奈地继续说道：“老师会不会太独断专行了？我记得这个任务他甚至都没有跟【仆人】大人汇报过？” 雷锤皱眉，“这确实是老师一个人的主意，可恶，我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我们完成了任务之后，回至冬还会被执政官大人们卖掉？” “哈，要是完不成任务的话，老师恐怕也会把责任全部推到我们的头上，到时候【仆人】大人怪罪下来，也还是我们遭殃。” 火枪吐槽道，看来他们的那个教官确实不当人。 “该死，有人进来了！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雷锤不经意间转过了头，正看到祝觉立在屏风附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雷锤的话语中满是惊慌和愤怒，竟然被一个不明来路的人摸到了秘密据点的这个位置，要是被老师发现了，就等着谢罪。 雷锤的咆哮声如同野兽，但祝觉直接无视了，他可没有跟对手聊天说一大堆，然后被敌人拖时间翻盘的好习惯。 薄缘满光天目猛地捅入地板之中，寒冰瞬间就覆盖了整个地面，“ice akes floor！好地板，格雷造！” 在两个愚人众军官的身后，有一副稻妻的武士铠甲，里面供奉着紫色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正在不断向周围扩散出雷元素，为愚人众强化他们的身体。 众所周知，在提瓦特大陆上，敢于给自己附着元素的生物一般都会死的很惨，比如某个冰雕美人。 从地板上蔓延过去的寒冰在接触到他们身体的第一时间就发生了猛烈的超导反应，直接让他们身上的作战服衣衫炸裂，就连移动都变得迟缓起来。 两人的眼睛中闪过一抹恐惧，他们已经能感觉到生命受到了威胁。 但下一秒，这种恐惧就转变成了凶残。 有的人会在生与死之间变得软弱，而有的人却会在最后时刻，如同陨落的流星一般燃尽自己的一切，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将敌人一同拖下地狱。 显然，从小接受愚人众先遣队教育的两个军官，都属于后者。 “先遣队的含义啊，就是不顾一切代价，为至冬的后期计划夯实好前期的准备工作……哪怕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 “啊啊啊！” 他们发出了痛苦的吼叫声，全力催动元素制驭武器对被改造的躯体来说依旧是巨大的负担。 他们的皮肤上满是充斥着对应元素眼色的裂痕，破碎得像是被摔道地上的瓷器娃娃，面具下的猩红眼睛中满是铭刻着觉悟的疯狂。 “唯站，而死！” 第76章 拭目以待 雷锤怒吼着，如同受伤的野兽，抡起大锤向祝觉发起了冲锋。 他是愚人众先遣队的军官帕维尔，战斗力与其他的雷锤相比要强上一大截！ 至于另外一个火枪军官伊雷因，由于远程攻击对祝觉无效，所以祝觉就直接放着没有管他。 “咚！” 雷锤用力踩踏着地面，每走过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一个小坑，没过多久就把平整的木地板踩得坑坑洼洼。 紫电暴闪，三米多高的巨人忽然消失在祝觉面前，而他只是将刀身格挡在身后。 “锵！” 薄而细的刀身与厚重的大锤撞在一起，白色的寒气弥漫，被击退的反而是质量更大的锤子。 雷锤的双手都被震的发抖，虎口处更是裂出一条口子流出黑血，可他面具下的疯狂没有衰退半分。 愚人众先遣队，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退缩，他们早已没有后退可言！ “乖乖站好！” 雷锤的怒吼声在房间中回荡，他在宣泄着自己的愤怒和恐惧，而祝觉只是笑了笑，“你没吃饭吗？锤子抡得像打篮球的鸡似的，真是太逊了。” 雷锤瞪大了眼睛，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篮球，但是他却感觉到了空前的愤怒！ 他大口的吸气，没有再说话，浑身的肌肉都在颤动，用力一踩地板，就再次消失在祝觉眼前。 庞大的身躯却在祝觉眼前展现出了超越人类极限的敏捷，如果不是紫色的元素轨迹依旧在祝觉眼中清晰可见，他甚至找不到雷锤的具体位置。 不过看不到不要紧，影狼丸的战斗本能会全天候全方位无死角地防御每一个方向的攻击。 巨大的力量带着狂风从祝觉的背后袭来，而他手中的刀刃前一刻还在身前，下一秒就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诡异角度横叉在锤子与祝觉身体之间。 雷锤再次被弹开了出去，但这次祝觉并不打算再让他肆无忌惮地攻击。 寒气在祝觉手中不断凝聚，最后变成一把晶莹透彻，超过五米长的大长刀，刀身中似乎还有星光点点在不断闪烁。 明明看上去只是华而不实的脆弱冰雕，但只是看着这把冰剑，雷锤就发自内心地感觉到恐惧。 “哼，来稻妻的时候老师就告诉过我们，这里多的是擅长幻术的妖怪……想让我恐惧？你想多了！” 雷锤冷哼一声，继续抡着大锤跟祝觉的冰剑硬碰硬。 雷锤的攻击依旧是无功而返，但这次，他手臂上的坚硬肌肉却沾染了一道寒冰的蓝白色，很快，这一点寒冰就开始迅速扩散，两秒不到就已经包裹了他整个小臂。 “伊雷因，还愣着干什么，不快点给我解冻！” 听到同僚的声音，火枪才眼神迷离地反应过来。 刚刚那一段时间里，他对着祝觉发射了三十八枪，明明每一下都是对准脑袋打的，可是为什么，每一枪都穿过去了他也还是屁事没有？ 这个世界是真是的吗？或者说现在只是一个梦？其实祝觉这个犬妖只是噩梦的一个具现化而已，根本就不存在于现实…… 雷锤拉过他的脑袋就给了火枪几巴掌，寒冰已经顺着他的小臂快蔓延到脖子的位置了，他火急火燎的摇晃火枪：“伊雷因！你这家伙怎么一动不动的，你是背叛了吗？” 明明是三十多度的大热天，可两个愚人众军官的口中却如同在寒冬中呼出白气，不只是雷锤，就连火枪的身上，也不可避免地覆盖上一层冰霜。 火枪总算反应了过来，全力催动着自己的武器，试图沟通地脉的火元素给他们解冻。 然而，面对着越来越多的冰霜，这一点点火焰不过是徒劳。 随着冰雪的不断增多，这个地下的房间化作了极寒的冻土，一切的一切都覆盖上一层寒冷的白色，甚至让人感觉自己来到了终年覆盖着冰雪的至冬。 周围的冰雪在祝觉的手中化作球形的冰雹，然后他伸手一挥，数百枚冰雹就在他的控制之下，在愚人众的头上下起了雨。 雷锤依旧不死心，试图用大锤格挡开那些冰雹，可在他的眼中，那些冰雹的速度却快的异常，他一下子就失去了格挡所有冰雹的信心。 他弯曲双腿，试图躲避，然而，无数的冰雹却争先恐后地砸在了他的身上。 “怎么回事？他对冰元素的控制已经强到这个地步了吗？可是我没有看到他有任何的动作……难道不是冰雹变快了，而是我变慢了？” 惊慌的雷锤的喊叫声在祝觉的耳朵里已经是断断续续的可笑声音，就像是年久失修的录音机，“是……我……变慢了……吗？” 延迟至少已经超过了三秒了，高pg战士看到了都要直呼内行。 “想不到，神之眼的使用和它的威力取决于使用者对它的理解，它可以治疗，可以形成护盾，自然也可以……冻结一切！” 祝觉绕着圈子，走在雷锤的身边，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 这也是祝觉没有秒杀他们的原因。 来自影狼丸的犬流忍刀术和振刀固然强大，但那些都是不知如何提升的东西，下限虽然很高，可上限也就那样了。 如果要破除神明的封印，还是需要先理解元素的力量才行。 虽说祝觉在雷锤的身旁踱步，还难得地做出了解说，但雷锤的脸上却满是茫然，根本不知道祝觉说了什么。 这种寒冷造成的效果，不仅仅是雷锤的反应速度变慢了，而且反过来看，也可以认为是祝觉的速度变快了。 在雷锤的耳朵中，祝觉的话语只是一段加速到无法辨别的尖锐噪音罢了。 第77章 过往的结束 祝觉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果说冰与水发生反应会造成迅速的冻结的话，那么这种寒气就是在不知不觉中让敌人知觉放缓、感官错乱的慢性毒药。 如同温水煮青蛙，等青蛙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它的命运早已注定。 雷锤在第一次被寒气碰到了之后，他的身体就已经开始迟缓了，而后来试图用锤子挡住祝觉的攻击，那更是愚蠢的行为。 虽然他避免了来自冰雹的直接打击，但寒气在他身上已经堆积得更多了，感知到的时间越发缓慢，而他却不能发现任何异常。 到现在，在雷锤的眼中，恐怕祝觉的速度已经无法用肉眼捕捉了…… 被彻底冻结的头颅眼中还充满了不敢置信，而祝觉依旧把他们两个给抓了起来，绑上绳子之后拖着离开。 离开了这个房间之后，以勾玉为锁的门已经关不上了，房间里白色的寒气从里面倒灌出来，将地下的温度明显降低了一截。 百代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焦急地等待着，直到看到祝觉的身影。 她抱怨道：“你终于出来了，这里发生了什么？都快要把我冷死了！” “出去再说。” 虽然是祝觉整出来的冰元素，但这个凛冬冻土般的地下空间已经比太平间还要阴冷了，他也没办法在这里久留。 百代无力地扶着墙壁，声音有些虚弱：“麻烦你扶我一下，我的眼睛沾到了元素粉末，估计是视力受损了，这里实在太黑了，我看不清楚。” 祝觉只好伸出右手扶着百代，然后用左手拖着愚人众离开这个地方。 “呼…”一离开那个阴暗逼仄还发霉的地下，祝觉和百代都不自觉地深呼吸一下。 那股味道已经快要让嗅觉麻痹了，清新的空气在这时弥足珍贵。 百代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已经失明的左眼则是用一个黑色的眼罩挡住了，这让穿着和服的她反而显现出几分海盗般的凌厉。 祝觉开口前迟疑了一下，“你的眼睛……还能恢复吗？” 百代本人倒是对自己的眼睛没有什么遗憾，反而乐观地说道：“放心，另外一只眼睛已经完全好了！不必露出那种愧疚的表情，这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用一只眼睛的代价就换掉了愚人众的一整个秘密据点，这难道不是雪马赚？” 好，终末番的忍者可是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去担心她的心理状态大可不必。 最多以后去璃月的时候，祝觉去不卜庐为百代求一副能够治愈眼睛的药就是了。 实在不行，还可以把白术给请过来。 百代清了清嗓子，“倒是你，你不是去跟踪冒牌货去了吗，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噢，柳达希卡确实已经有背叛愚人众的心思了，这张是那个所谓的老师给她的最终指令，旨在破坏稻妻与海只岛之间的和平。” 看了一眼写满了愚人众计划的最终指令，百代点了点头，“没想到愚人众竟然有如此丧心病狂的计划，看来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我现在就去鸣神大社找个人帮忙通知终末番。” “对了，你不是会制造人偶伪装尸体吗？柳达希卡不想在愚人众待着了，我想帮她一把。” 祝觉的话让百代有些诧异，那可是愚人众的人，不过看在柳达希卡给了如此重要的情报上……还有祝觉的救命之恩，她也没有开口拒绝。 “安全屋箱子下面的土里，埋着几具我刚刚做好的替身人偶，你只需要找到那个家伙，取得能够辨别身份的衣物，给人偶穿上然后找个地方烧掉就是了。” …… 事实上，能够分辨愚人众身份的东西，除了他们身上的徽章，就是衣物了。 当祝觉来到八重堂后面的小房子找到柳达希卡的时候，她正穿着一套灰黑色的衣服在逐字逐句地做着校对的工作。 不过灰黑色的衣服下面显得有些不自然的臃肿，似乎穿了不止一件衣服。 她很喜欢八重堂的小说，做这个工作可以让她抢先读到所有的而且不只是，还能拿到一笔不菲的薪资。 “柳达希卡，在吗？” “大人，您来了！是已经处理好了吗？” 柳达希卡对脱离愚人众的新生活已经迫不及待了，她一把推开小房子的门，激动地冲了出来。 “咳，不是，假死用的人偶需要用到能够辩识你身份的衣服，反正你也用不到了，就给我们一起烧掉。” 柳达希卡低头想了想，点点头答应了，“好的，能够辨认身份的衣服，那就是雷莹术士的制服了，我这就给你拿过来。” 她回到屋子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她就拿着一套雷莹术士的衣服走了出来，摸上去还有残留的温度。 祝觉瞪大眼睛：“这不会是你刚刚脱下来的？” 柳达希卡笑道：“对啊，因为之前要做任务嘛，雷莹术士的制服一直是穿在几件衣服下面的，那几天还真是辛苦啊！” 第78章 崭新的未来 无边无际的广袤海洋，却是一切生命的摇篮，在雷霆与风暴停歇之际，也是原始的生命诞生之时。 当然，在这天地倒转的世界之中，眼前的海洋未必就是曾经的那片起源之地。 头顶上的天空，其实是这个星球的内部，天空岛的位置就是星球的地心，而深渊教团那通往深渊的高塔，最深处的地方其实就是这个世界的外层。 柳达希卡站在木舟之上，准备告别这片故乡的土地，离开这片被她伤害过的土地。 至于祝觉和百代那边，她留下了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一张支票，那是她来稻妻之后打工赚到的所有摩拉。 老师被至冬国高层召回问责，而一同执行任务的愚人众同僚都被抓进了大牢里，他们的这番潜伏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那个连话都没有说上一句的女皇陛下吗？ 确实，她是一个很温和的神明，可她所追求的理想，对于人类来说却过于沉重。 柳达希卡看着眼前这陌生的海洋，踌躇不前。 登上小木舟之前，她本来是已经下定了决心的。 可上船之后，她才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连要去哪里都不知道。 再说了，用浆滑动的木舟，又能到多远的地方呢？ 要是这个时候有人来挽留她就好了。 柳达希卡自嘲地笑了笑，她在想什么呢？她可是愚人众啊，多少无辜的人因为愚人众而死去，多少家庭因为愚人众而破碎。 丝滑的黑色秀发随风飘散，苦瓜一样的表情下却是如雪一般白净的皮肤，淡紫色的瞳孔中那化不开的忧郁让人心痛，真是个傻女人。 因为愧疚，所以不惜放下一切吗？如果不是提瓦特没有寺庙，柳达希卡怕不是就已经青灯古佛了。 她的身上依旧穿着那红白相间的巫女服，纯洁美观而又带着圣洁的衣服把她那理想主义者的气质衬托得一览无遗。 此时站在祝觉眼前的，不是那个病娇狂笑的雷莹术士，而是一位天真善良的稻妻少女。 “柳达希卡，你不想走可以不走的。” 祝觉从背后叫住了她。 柳达希卡回过身，对着祝觉，露出了一个惊喜的笑容，笑容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负担，只有真诚，“您怎么来了？” 祝觉把那张支票递到了柳达希卡手里，“百代不要你的摩拉，我也不需要，你完全可以用这笔钱，在稻妻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柳达希卡的眉毛抖了抖，眼睛有些颤动，但依旧压抑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情绪，故作镇定地笑道： “您在说什么呀，我可是危害稻妻的愚人众，而且我还给大家添了那么多的麻烦，不管怎么说，我都没有资格留在这里了。” 她黯然神伤地自怨自艾，“再说了，如果我留下来，其他人又是怎么想的呢？也许这片土地上，根本就没有真正需要我的地方？” “怎么会呢？你觉得八重神子那个狐狸会看不出你是假的玄冬林檎吗？就是因为她一直都认可你才会让你在那里待那么长时间啊！”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你是愚人众的人，但她也觉得你很适合神社的工作。” 祝觉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起码比百代适合。 “再说了，百代因为眼睛的原因，已经不能回到神社做巫女了，如果你也离开的话……八重神子那个家伙就要我去当巫女啊！你就当帮我一把，留下来好吗？” “唔……” 柳达希卡有些高兴，但她依旧还在犹豫，“谢谢你们可以接纳我，可是……我从小就在至冬接受各种关于间谍的训练，在来稻妻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正常人的生活……” “身为雪奈茨芙娜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哪里是我真正的归宿，也不知道站在阳光底下应该怎么生活。” “所以，或许我在这个时候离开稻妻，去其他地方游历才是最好的选择。” “至少……我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人格应该是什么样的，而我，又是个怎样的人。” 祝觉越是挽留，柳达希卡反而就越是不安，不过，祝觉忽然想起来之前送给她的那张御神签。 “柳达希卡，之前我送给你的那张御神签还带在身上吗？” “诶？您是说这个吗？” 她在巫女服上拿出一张小纸条。 “飞翔，漂泊，跨越大海，行至远方，总有一天，你能成为自己希望的模样……” “没错，柳达希卡，你希望自己应该是什么模样呢？你心里不是比谁都要清楚吗？” 祝觉指着她身上的衣服，“如果不是渴望成为巫女，为什么到了离开的时候都放不下呢？如果你希望的模样是巫女的话，又何必去跨越大海呢？” “我希望的模样……巫女……” 她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情绪，抽泣着说道：“呜呜呜……是的，你说的没错，一直以来，我都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巫女！” “每天看到那些从御神签箱子里抽签，跟我倾述烦恼的人，我都会因为自己虚假的身份感到自责。” “我真的好希望，自己真的就是鸣神大社的巫女？” 她咬着嘴唇，泪眼婆娑地问：“我真的可以留下来吗？我真的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巫女吗？” “当然可以，没有人希望你离开。” 祝觉松了一口气，“百代说了，你可以继续使用玄冬林檎这个名字在神社工作，从今以后，你再也不用被雪奈茨芙娜这个姓氏束缚了！” “谢谢你……谢谢……”她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或许是因为高兴，又或许是因为曾经的委屈。 “我愿意接受这个名字，成为真正的【玄冬林檎】！” 第79章 审判 稻妻，花见坂治安所。 现在是早上八点五十分，距离开庭还有十分钟。 被告是愚人众的执政官，【女士】罗莎琳?洛厄法特，罪名是危害稻妻安全、破坏稻妻治安等等共一十三项。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至冬的执政官，身份贵重，等待罗莎琳的就不是遣返，而是直接在稻妻击毙了。 罗莎琳?洛厄法特，生年不详，蒙德人，据说是活了五百年的魔女了，在须弥教令院的卷册上还能找到罗莎琳的名字。 所以不要看她肤白貌美，腰细腿长，其实她已经是一个百岁老人了。 说起来，在提瓦特，这种跨越了几百年岁月却依旧没有显老的人类似乎随处可见。 空荧兄妹是这样，罗莎琳是这样，【愚者】、戴因斯雷布这两个坎瑞亚遗老也是这样。 “好了，差不多就要到开庭的时间了。” 祝觉看着眼前的律师和检察。 鹿野院平藏，专业侦探，实习同心，检察只是客串。 久岐忍，璃月、稻妻双料律师，不过目前还没有拿到璃月的律师证。 两边都是自己人。 “哼哼，今天我们就要跟愚人众做一个了断。” 他们三人先后进入到稻妻裁判所里，雷电影正端坐在法官的位置上。 提审至冬的执政官，也只有神明有这个资格了，所以就算她的情况已经很不妙了，也还是得亲自来到这里。 然而，所有人都到齐了，就连旁听的席位都已经人满为患，【女士】罗莎琳这才姗姗来迟。 她高昂着的头颅尽显傲慢，不管是对谁都是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 她挪动着洁白的双腿，一步一晃地走到了被告席上，轻佻地嘲笑：“真是可笑，你们竟然试图审判一位执政官。” 雷电影没有理会，她假装将军的严肃，“既然被告方罗莎琳已经到了，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 久岐忍站在辩护律师的席位上，难得地摘下了面铠，说道：“辩护方，久岐忍，准备就绪。” 本来应该是由坐在审判位上的雷电影宣布开始，但她的身体却明显地僵住了。 还好，跟着影过来的八重神子及时发现了情况，她拿起审判锤，敲了敲桌子，“那么，鹿野院检察官，开始。” 鹿野院平藏挥手说道：“首先，请能够证明愚人众罪行的证人入庭！” “老实点！” 门外，两名天领奉行的同心押着双手被绑住的债务处理人走了进来。 他是【北国之鬼?炎刀望理须】，一名来自至冬国的特工，同时也是第一个被祝觉冻住的人。 鹿野院平藏问：“先确认一下，你是否盗取了稻妻的城防布局图，意图危害稻妻安全？” 债务处理人的面具已经被摘掉了，下面是一张稻妻人的面孔，看来又是一个来自稻妻的孤儿。 看到【女士】就站在那里，他脸上满是恐惧，连忙否认：“没有，我没有！” 然后鹿野院就把他们的那天晚上的情报全部拿了出来，甚至还包括留影机拍下来的照片。 给旁听的吃瓜群众们看了一眼之后，鹿野院平藏继续说道：“那天除了你之外，在场的还有两个愚人众先遣队的人。” “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不然等待你的可就不是遣返了噢？” 债务处理人瑟瑟发抖，可能是刚刚从冰块里解冻体温还没有回复正常，也可能是被罗莎琳那凶恶的眼神给吓的。 债务处理人吞了口唾沫，这才下定决心地说道：“那天晚上，大约是九点的时候，我和另外两个愚人众的同乡在稻妻城下方的洞窟碰头，我从潜伏在城里的同僚那里拿到了情报……” “拿到的情报分别是……稻妻城的城防布局图，离岛勘定奉行与万国商会的结盟计划，还有天守阁旗本武将的轮班表。” 听到债务处理人的证词，旁听席上的稻妻平民一阵哗然。 愚人众竟然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做了那么多危害稻妻的事情，真是不可原谅！ 驱逐，必须驱逐！ 八重神子拿起锤子敲了敲，示意安静。 “刚才的证言，确实可以作为确定性的证据，那么接下来，请辩护方进行询问。” 久岐忍点了点头，“是”。 然后沉吟片刻，“我没有什么好问的，显然证人的证词符合无可置疑原则。” “辩护方结束……” “够了。” 还没有等他们把储藏在花见坂监狱里面的那一大堆冰块拿出来，【女士】就已经绷不住了。 高傲如她，又怎么会愿意自己像一个小丑一样接受他们的羞辱？ 没错，在罗莎琳眼里，祝觉等人的行为无异于在羞辱她，羞辱她这个至冬的执政官！ “你们的律法也配用来审判我？真是可笑，既然你们觉得那些都是我的罪行，那我就都认了。” 罗莎琳走出了被告席，居高临下地看着祝觉，“但是，我不会服从你们的判决。” “我要向他，发起御前决斗！” 第80章 女士 正如之前提到的，御前决斗是稻妻中最高规格的1v1真剑试合，胜者迎来转机，而败者则要接受将军的处罚。 这个处罚一般是无想的一刀，偶尔会出现将军网开一面的情况。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的雷电将军，或者是雷电影本人，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雷电将军正在影的一心净土中闹腾着，为了压制她，影走路都时不时僵硬一下，更何况监督御前决斗的进行？ 祝觉本以为影不会同意，毕竟愚人众的罪证已经搜集了如此之多。 但影沉默片刻，却是点头答应了，“准了。” 至于御前决斗的时间？那自然是现在了！【女士】报仇从来都不隔夜的……唔，向风神报复倒是隔了五百年的岁月，这是个例外。 作为至冬国十一位执政官中最嚣张跋扈的一位，罗莎琳的名声一直都不太好。 作为曾经的魔女，虽然罗莎琳的身世一直语焉不详，但祝觉也能从圣遗物和故事中的只言片语猜出很多东西。 但不论如何，曾经那个天真善良的罗莎琳早已变成冷漠狂傲，视其他人的性命如同草芥的存在了，不管她过去到底有多么可怜，犯下的恶行都必须偿还。 影那毫无波动的眼神中，看向女士的时候，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杀意。 那可是连神明都无法击破防御的狗子，仅仅是获得了冰神恩赐的执政官，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半个小时之后，原本聚集在稻妻裁判所里的人，几乎都转移到了天守阁里。 天守阁是将军大人的居所，幕府的核心，同时也是稻妻的军事禁区，所以平民只能隔着老远在门口看着。 影面无表情地坐在一张蒲团上面，看着在下面对峙的两人。 女士走着猫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祝觉…… 其实祝觉有一米八，但罗莎琳穿着高跟鞋，反而还比他要高上一截。 她一进场，就肆意挥霍着邪眼带来的力量，刺骨的冰霜覆盖着天守阁的地面。 “你在瑟瑟发抖啊……”她习惯性地开口嘲讽，却被祝觉预判打断了。 “不是因为严寒，发抖是因为我忍不住想啸啊！” “啧。”被抢了话头的女士满脸不爽，“你也就现在能耍耍嘴皮子了。” 她伸出手，带着狂乱波动的冰元素在空气中聚集，然后再女士的控制下，冰元素最后凝聚成一个个漂浮在半空中的冰棱，这是足以要命的攻击。 这是冰神的恩赐，也是罗莎琳用来压制自己身上那永不止息的火焰的手段。 这就是女士的作战方式，完全不用什么武器，尽可能地用元素战斗，就连身体的外面，也用一层冰元素的护盾挡住了。 非凡的元素控制力、以及邪眼带来的力量，让罗莎琳就算不用燃烧一切，也足以碾压世上大多数人。 如果直接被这些冰棱打中的话，估计就连天守阁的地板都要穿个洞，更不用说血肉之躯了。 “哼，以为就你会玩冰吗？我先给你来一发！” 第81章 异动的冰 祝觉深吸一口气，冰元素的神之眼悄然亮起，呼吸中已经带着白气，那是温度骤然降低的标志。 原本漆黑的头发被寒冰染上一层白霜，地脉中的冰元素感受到祝觉的呼唤，在大地的血管之中暴走，来到地面的冰元素甚至消弭了雷神不自觉中释放出来的雷霆，最终将天守阁变成了冰雪的净土。 漫长的引导带来了毁天灭地般的元素波动，蓝白色的冰元素在空气中不断汇聚，甚至一些简单的元素生物在此诞生。 与罗莎琳使用邪眼造成的寒冷不同，她所制造的冰雪的威力甚至还不到祝觉的一半，更不用说创造一个充斥着冰元素的空间了。 哪怕是呼吸一口，她也能感觉到强行挤进自己身体里的冰元素，这种无力感女士以前也只是在冰神身上体会过。 八月的夏天本应吹起灼热的风，此时却变成了夺取体温的彻骨冷气。 甚至，随着温度的迅速降低，女士凝聚出来的冰锥重量忽然增高，多出了许多无法控制的冰，以至于她还没有发动攻击冰锥就落到地面上，与这极寒的冻土融为一体。 罗莎琳面具下的脸猛然抬起，柔美的脸蛋上却满是扭曲的愤怒，更加真实、更加纯粹的魔女将要出现在世人的眼前。 二十多米的距离和漫天飘落的冰雪对她的视线来说没有任何阻碍，她将邪眼收回，彻底放弃了冰元素的压制。 罗莎琳身体周围的空间在急剧升温，空气都因为灼热而变得扭曲。 在女士的心中，只要能赢得御前决斗，那么就算愚人众的目的被发现了又怎么样？就算稻妻人想要驱逐愚人众，也还是得憋着，要怪就怪雷电将军自己定下的规矩！ 但与祝觉接触之后，她明白了，这个犬妖的实力和她以前遇到的对手实力不在一个层次上。 女皇陛下赐予的力量固然可以帮助罗莎琳压制那永不止息的烈火，让她不至于像那逐火的飞蛾将自己焚烧殆尽，但却不能让她抵御更加强大的冰元素的侵袭。 元素的使用者，最讨厌的就是遇到同系的敌人了，如果ta拥有同元素抗性，那就更是如此。 就好比神里绫人遇到藏镜仕女、神里绫华遇到冰莹术士、雷电将军遇到雷史莱姆一样，不是说打不过，但是却会非常吃力。 所以她干脆暂时放弃了女皇陛下的赐予，转而释放她真正的力量。 “叫我，魔女！” 澎湃的火焰形成龙卷，一与祝觉的冰元素接触就开始了剧烈了融化反应。 但祝觉先一步出手，整个天守阁都已经变成了极寒的冻土，想要阻止也没那么容易了。 冰雪中的元素生物无意识地合唱着，此起彼伏地倾述着自己心中的美好世界——万事万物都被永恒的寒冰冻结，提瓦特的所有生物都会在冰块之中得到永生，深渊将被冻结而彻底静止，所有世界的入侵者都将被这极寒的世界清算。 这是冰元素的愿景，也是元素集体意识的渴望。 所谓的尘世七执政并不是元素的真正主人，元素真正的主人早已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但它们不是自然死去的，它们是被外来者杀死的。 端坐于虚假之天王座上的世界统治者，正是这个世界的仇敌。 地脉会记录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不论过了多长时间，都可以在地脉中找到历史的痕迹。 就算过去已经被天理埋藏，可地脉之中的仇恨，却永远都不会真正消逝。 年仅五百多岁的罗莎琳洛厄法特自然不清楚这万年前的故事，她只觉得这些冰元素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甚至自发地开始攻击自己。 漂浮的如同蝴蝶，沉积的如同史莱姆，可它们无一例外，都朝着罗莎琳的位置撞了过去，哪怕这攻击轻微得像是轻柔的按摩。 “这只犬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此时的罗莎琳一点也不怀疑，祝觉的攻击会不会要了她的命，毕竟能够出元素生物的攻击，她甚至都没有在冰神那里见过。 她该担心的是，天守阁会不会因此彻底冻结，而不是自己会不会被冻住。 事实上，因为某种原因，祝觉能感知到的元素力超乎想象，整个地脉的冰元素如同洪水一般响应着自己的号召，朝着天守阁的位置奔涌而来。 他估计，只需要再这样引导上一个小时，别说天守阁了，就连稻妻城都可以彻底冻结。 于是罗莎琳开始全力催动火元素，她身上的衣服让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红色的大扑棱蛾子，漂浮在半空中。 火焰的龙卷不断试图向四周席卷，但又无力地被限制在罗莎琳的身边，连突破冰元素的封锁都做不到。 但此时，看似天神下凡、冰神在世的祝觉其实有苦难言。 他就像是个打开了元素洪流的阀门，一旦开启了地脉的元素通道，想要重新堵上去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现在的问题不是威力不够，而是听从响应出来的冰元素太多了，根本停不下来！ 正如同熟练的骑手能够驯服最烈的骏马，而刚刚上手的新人不仅没法让马听从指令，反而还会被拖着跑一样，祝觉现在就是被冰元素这批烈马拖着跑的新手。 在祝觉的双眼之中，整个稻妻城已经化为了一片苍白的雪域，这是冰元素无意识的呢喃创造的幻境，一旦地脉的冰元素被彻底地释放出来，这个地方的一切都会变成这样。 但是元素喜欢的环境，活人肯定是受不了的了，这样下去都不需要愚人众的破坏了，祝觉一个人就能把稻妻毁掉。 影那边甚至睁开了眼睛，暂时从与将军的斗争脱身开来，注视着祝觉的方向，她意识到事情恐怕有些失控了。 如果不是因为御前决斗，她现在已经出手了。 不过还好，罗莎琳并不知道祝觉控制不了这股元素洪流的事实，她还以为这种能够改变天象的攻击完全在祝觉的掌握之下。 于是她如同扑火的飞蛾般，浑身裹挟着超高温度的烈焰，强行突破了冰霜的封锁，朝着祝觉这边飞了过来，想要打断他的引导。 祝觉当时就觉得松了一口气，甚至还有点庆幸，还好女士终于冲过来了。 地脉这边几乎是把祝觉给吸住了，就算他想抽身离开都不行，似乎他不把地脉的冰元素全部都放出来就不让走了。 而面对能够打断它进程的攻击时，元素也会自主地发动反击。 当裹挟的火焰飞过来的罗莎琳接近的时候，为了阻止这个扑棱蛾子，积蓄已久的冰元素自主地提前攻击，苍茫的白色前仆后继地撞在了女士的身上。 冰与火的对冲带起了一片白色的旋风，寒冷与炽热相互交替，被两种截然不同的元素影响到的物体迅速地被破坏，天守阁的地面与墙壁再一次皲裂。 冰元素的洪流似乎被激怒了，它爆发出更加耀眼的白色光芒，倾尽一切地压了过去，过于刺眼的光芒让所有人都不得不闭上了双眼。 等祝觉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天守阁都已经被冻上了一层寒冰，而位于攻击中心的罗莎琳洛厄法特，则是天守阁中最精致漂亮的冰雕美人。 在一旁看戏的影眼角有些抽搐，她确实对祝觉有信心，但是现在这种局面，是她没有想到的。 如果不是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用雷元素屏障挡住了那逸散的寒冰，天守阁现在就变成危房了……虽然现在这个样子也没办法住了。 第82章 璃月之行 “震惊！知名愚人众执政官在与狗的搏斗中得到了第二名，现场数百人围观！” “惊，这个女人被变成了冰雕！” “震惊！愚人众执政官竟然在天守阁住了下来，旗本武将爆出惊天内幕！” “雷神眷属暴打执政官，暴爽！没有摩拉也要看，不看不是稻妻人！” “太可怕了！女士在天守阁做了这件事，竟然导致了……” 祝觉与女士的战斗对稻妻城来说影响确实巨大，毕竟三伏天里忽然温度低了十度是很明显的事情。 稻妻的居民本以为是神明的恩赐，却没有想到这变化竟然是来自于曾经的犬神，现在的雷神眷属，祝觉。 在这个时候，已经沉寂了一段时间改头换面的犬神教趁机宣传起了自己的信仰。 甚至还没有到中午，归顺在祝觉手下的狗狗结社就毅然进军媒体行业，以一手震惊体吸引了无数稻妻人的眼球，一天之内吸引到的客人甚至还超过了老牌文库八重堂。 而这次事件的另外一个主角，女士罗莎琳?洛厄法特并没有死去，她将被纯粹的寒冰禁锢很长一段时间，而愚人众的残部也将如同影希望的那样，在明面上撤出稻妻。 但是，如果愚人众真的会遵守规则，那么他们的名声就不会那么臭名昭着了。 虽然大部分的愚人众都撤离了稻妻，但另外一个执政官散兵依旧游荡在某处，不见踪影，而那些伪装身份的愚人众卧底依旧潜伏在稻妻活动，与终末番的忍者斗智斗勇。 不过，眼下的局面已经让影很满意了，那些小打小闹的事情已经无关大局，她也可以放下心来，把剩下的事情交付给八重神子，而自己，将去与将军一战。 就在这时，八重神子却一脸焦急的从外面匆忙赶来，“影，我们应该怎么把狐斋宫大人……花散里的灵魂从污秽中分离出来？” “旅行者那边已经快要协助花散里去做神樱大祓了，现在就等着我们这最后一步了。” 这确实是个麻烦的问题，但影也没有什么头绪。 她之所以能把自己的灵魂从原本的肉身中分离出来，并生成一个雷电将军的意识，很大程度上是利用“梦想一心”取了个巧，用一个亚空间来作为分割联系的手段。 但现在，将军还在一心净土里面关着呢，想用取巧的办法恐怕行不通了。 影稍微思索了一下，“既然如此，那么你就和祝觉一起去一趟璃月，求助那里的仙人。” …… 璃月，与稻妻隔海相望，是一个位于提瓦特大陆中心部位的商业之国。 大部分的人口，都集中在璃月港之中，这个提瓦特最大的港口城市也是璃月政治中心般的存在。 这里是商人的天堂，不仅有行商、游商，就连走私者和黑市商人都能在这里找到，只要不要做的太过分，千岩军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由于璃月独特的律法，全国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人口都是商人，即使里面有百分之九十仅仅是摆摊小贩的水准，但跟其他的国家比起来，已经是非常不可思议的存在了。 它是所有商人心目中的圣地，在过去的日子里，几乎每一年都会举办一次请仙典仪，与他们的神明对话。 不过，这个曾经由神明统治的国家，现在的权利已经由人类接管。 璃月并非没有贵族存在，但贵族只是一种符号的象征，没有什么额外的特权，真正的权力都执掌在璃月七星和他们手下的官员手中。 在璃月，就连六岁的小孩子都知道，璃月七星才是现在真正的掌权者，就连天权星凝光随手扔下的纸屑，也会被商人追捧成为圭臬，七星在举手投足间，都会对这个国家产生影响。 此时，在璃月港港口的一艘货船上，两只从稻妻来的妖正在互相抱怨着，其中的那位狐仙，正是代表雷神前来访问璃月的八重宫司大人。 “能不能有点神明眷属的矜持啊祝觉？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实在不行就变成狗的样子算了。” 祝觉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脸色铁青，他正在用尽全力将卡在喉咙里的东西憋住。 如果在这里……的话，作为使者的脸面都会被丢尽的罢！ “八重神子，真的不是我晕船，只是我习惯了在海上那种晃动的感觉之后，突然回到陆地之后有点不习惯而已。” 祝觉强撑着解释，但他已经不得不扶住旁边的墙壁了。 晕陆地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特别是对于那些常年生活在大海之上的水手来说，这种问题相当常见。 但他们两个只是在海上航行了几天而已，竟然就出现了这么夸张的反应，八重神子已经在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和这个新任的眷属一起去见璃月的政要了。 第83章 晕地 就在祝觉和八重神子来到璃月的港口没过多久，他们敏锐的听觉就感知到不远处有一行人走了过来。 那是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时不时还能听到长枪的柄部磕碰到地面的噪音，而且还能够听到一声声璃月人的惊呼。 “是天权星大人！” “凝光大人来了！” 八重神子立刻反应过来，低声提醒道：“注意形象。” 祝觉勉强憋了回去，但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可前来迎接他们的天权星凝光和一队千岩军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凝光穿着雍容华贵的金色服装，哪怕走路的速度很快，却依旧显得优雅而从容不迫，尽显上位者的威严。 毕竟八重神子作为老牌的神明眷属，她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代表雷电将军，璃月这边自然也要用地位相当的人来迎接。 至于跟在凝光身后是另外一位，则是一个已经加班了不知道多少天，表情疲惫的仙兽。 仙人的服饰下可以看到两只巨大的黑色史莱姆，这种大小确实让祝觉大开眼界。 在稻妻，还真见不到几个明明穿得这么严实却依旧能体现魅力的服饰。 甘雨从外观上看只是个年芳十八的少女，比祝觉还要矮上一些，她穿着留云借风真君一脉相承的衣服，留着还接触不到肩膀的清爽短发，容貌精致秀丽，但可以看到眼眶附近的黑眼圈，有些没精神。 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黑色的史莱姆……还有她头顶上的角，这足以说明她的血统——仙兽麒麟。 化形之后的模样取决于她的心态，而不再与她的年龄，所以虽然甘雨已经是千岁老人了，但心态却依旧如二十多岁的人类一般年轻。 这确实不可思议，天天加班心态还如此年轻，难道这就是仙兽吗？ “甘雨姐姐，好久不见。” 八重神子微笑着走上前去，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熟稔。 她和甘雨本就是旧识，在锁国令还没有颁布的时候，还时不时带着一些新鲜的海灵芝来璃月拜访甘雨。 明明一个是百岁老人，一个是千岁老人，会面的时候却像是腹黑御姐在清纯学妹面前难得地卸下面具，露出了真挚的笑容。 甘雨看到八重神子也很高兴，看到她手里提着的那一篮子海灵芝更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麒麟的胃口很大，以至于很容易变胖，曾经甘雨还有过卡住魔神喉咙的壮举。 自从那次之后，甘雨就一直很在意自己的体型，有意地克制自己的饮食。 像海灵芝这种好吃还不容易变胖的事务，对甘雨来说确实是一种难得能够大吃一顿的食物……只是八重神子似乎不太清楚甘雨的饭量，每次只是带那么一个小篮子过来，对甘雨来说不过是一瞬间就能吃完的事情。 甘雨接过海灵芝，本来想伸手先尝尝味道，毕竟稻妻已经封锁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想吃海灵芝都没地方要呢。 凝光没有阻止她，只是默默地看了甘雨一眼，她只好把海灵芝放了下来，露出了一个疲惫的笑容：“神子，好久不见。”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笑，便不再说话。 凝光优雅地走来，“从稻妻来的贵客，请随我来。” 八重神子抿嘴一笑，“能让天权星亲自为我接风洗尘，真是不胜荣幸……不过这位是我的同事，他不太适应这样严肃的场合，所以还请先为他准备一个住处。” 祝觉露出了感激的眼神，谢天谢地，他的头到现在还在晕着，如果跟着八重神子一起去凝光亲自举办的接风宴，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好。”凝光打量了祝觉一眼，看样子应该是一只犬妖，从来没有见过，大概是雷电将军最近收到下属。 于是凝光便随口吩咐身旁护送她的千岩军道：“你们三个，为这位贵客安排一个住处。” “是！保证完成任务！” 于是凝光和甘雨走在前面给八重神子带路，消失在璃月街头的转角。 留下来的三位千岩军看着脸色发白的祝觉面面相觑，其中年纪最大的一位走上来，试着问道：“这位稻妻来的朋友，你身体不舒服吗？” 祝觉很难表述他现在的感受。 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眩晕感正在不断折磨着他的大脑，让他的思绪异常混乱，他感觉自己的耳朵正在不断产生奇异的幻听，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附近低语，浑身上下都在传递着痛苦难受的知觉。 这绝对不是晕船或者晕陆地那么简单，祝觉他受到了某种不知名力量的影响。 无数的猜想伴随着光怪陆离的幻觉飘过祝觉的眼前，最后他终于锁定了一个最可能引起这种情况的嫌疑“人”。 这种稻妻没有或者说相当稀少，但是璃月却数量相当多的污染，那么只有……层岩巨渊下的污秽。 怎么可能？层岩巨渊距离璃月港这么远，总不至于自己对深渊的存在这么敏感？ 所幸，虽然很缓慢，但他的身体也终于还是在逐渐好转，祝觉能感觉到自己正在不断适应着这一片陌生的大地，适应这种深渊的污染浓度比稻妻更加沉重的环境。 从混乱的状态中脱离之后，眼前那光怪陆离的幻觉也终于消失不见，祝觉总算能够好好观察周围的情况了。 他似乎躺在了某个医院的病床之上，一股浓厚的中药苦味正不断刺激着祝觉那敏锐的嗅觉。 看样子，应该是那几名千岩军在祝觉陷入眩晕状态的时候，把他送到了不卜庐里。 他首先看到了就是一个额头上贴着符纸、脸色苍白的小萝莉，她有着白色的头发和红色的瞳孔。 在祝觉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正吮吸着手指打量着祝觉，并在观察到他苏醒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 “啊，醒了。” 第84章 醒来 “你好，我叫七七，是个僵尸，白术先生说，等你醒了就跟你说……诶，说什么来着。” 七七说话语速偏慢，软糯的声音中还带着迷茫，她偏着脑袋，努力回忆了一会，最后还是放弃了，“不记得了。” 祝觉摸着还有些刺痛的脑袋，从病床上下地，问：“那白术在这里吗？” “不在，他有事出去了。” “好，那我先走了。” 走出不卜庐的里面的病房，一个身材平坦的女孩正被三个千岩军挡在不卜庐那里，他们的脸上满是无奈。 由于视角和光线的问题，这个女孩子的样貌并不能看清楚，但听到那标志性的广告词，祝觉也能猜到她的身份。 “往生堂周末大酬宾，现在购买不仅有八折优惠，而且第二碑半价哦？” “我……” 祝觉走了出来，欲言又止。 其实他现在还有些懵逼，没有完全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在稻妻好好的来璃月就忽然晕了过去呢？ 话说他还没死呢，怎么就来推销往生堂业务了？ 那位穿着黑色衣服，有着梅花形状瞳孔的少女看起来毫不在意阻拦她的三个千岩军，她察觉到祝觉出现之后，从千岩军遮挡的缝隙中跳了出来。 “你好，我是往生堂七十七代堂主，小巷派暗黑打油诗人，胡桃！” 她整理了一下头上那顶爷爷传承下来的帽子，郑重其事的说道：“往生堂业务大酬宾，现在我要向您隆重介绍这一款专门为稻妻友人准备的墓碑……” “胡堂主，这位可是稻妻的鸣神使者，也是凝光大人的贵客，您就少说两句！” 头发斑驳的中年千岩军挡在了祝觉身前，看似是在为祝觉说话，其实是为了维护胡桃。 谁知道这个陌生的稻妻使者是什么脾气呢，万一引起了什么纠纷就不好了。 “放心，我身体没事，暂时也不需要那些业务。” 祝觉没有在意，毕竟他知道，胡桃也不是只和他推销这些业务。 何况，他能感觉到，自己与璃月地脉的联系正在不断提高，就好像从2g快速提升到了5g一样，元素沟通的速度在不断加快，头晕的情况也在明显地得到好转。 但祝觉也更清晰地感觉到，潜藏在璃月地脉之中的一股诡异能量，只是稍微接触到，就会从生理到心理的觉得恶心。 祝觉默不作声地离开了不卜庐，随后他抬起了头，仰望着璃月的天空。 不卜庐附近没有高大建筑物的遮挡，一眼望去天空开阔广渺，在遥远的高处，那在云端中若隐若现的天空岛正在无声地漂浮。 或许正是因为天空岛上的存在，这个世界的自然规律才会与地球存在诸多不同。 祝觉的视线停留在天空岛的表面，那座岛上仅仅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他试图在上面寻找某些有价值的线索，但最终自然一无所获。 他们距离太远了，不管是物理上的距离，还是实力上的距离。 祝觉心中的紧迫感和荒谬感却没有消失，如果说命之座都是天空岛编织的谎言，那么他们给自己发放神之眼，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提瓦特世界并不是一个安静祥和的世界，末日的气息早就在各个细微末节之处悄悄渗透进来，命运的馈赠并非无偿，它早就在暗中悄悄标注好了你需要付出的代价。 祝觉将内心的不安压制在了心底，并开始为自己规划未来的道路。 化形只是能让自己自保的第一条路而已，人类灵活的手脚可以让自己做到更多的事情，成为雷神眷属也并非心血来潮，而是在这个乱世之中为自己寻找一个足够靠谱的身份。 虽然是已经日薄西山的稻妻，但有个，也总比山野妖怪的身份要强，这是未来自己与其他六国接触的机会。 接下来要做的，还是要增强自己的实力。 神之眼可以作为一种便利的道具，可祝觉的直觉告诉他，若是想要超脱一切，那么就必须找到不用神之眼、甚至是不用任何道具，就能利用元素的办法。 “使者大人，您是要先在璃月港走走吗？”千岩军尽责地跟了上来。 这还是祝觉第一次亲身近距离接触璃月的风土人情。 当然，游戏里他也不是没有来过璃月，不过受限于设备性能，游戏中璃月港的规模大小和设施齐全程度甚至不能被称为一个城市，街道上的人就那么一点，也看不出什么风土人情。 现在在祝觉眼前的，却是个人口超过了十万的大城市…… 提瓦特的交通和生产力可不比地球，人口的大量聚居需要的运输力是非常庞大的，在这种情况下，十万的人口已经非常多了。 不过眼前的璃月港，给祝觉的感觉其实很一般。 甚至可以说有点失望。 璃月地区原本有百分之七十的地方都是被海水覆盖着的，自岩王帝君退海潮立天衡等等等等之后，人类又经过了几次迁徙，璃月港才成为了璃月的中心。 层岩巨渊的无数宝贵矿藏为璃月人带来了数之不尽的财富，最大的港口更是让各国的商人纷纷前来此处贸易，在这里可以看到稻妻、须弥、枫丹、至冬、蒙德人，除了战争之国纳塔之外，你可以在此处买到各国的特色商品。 但是，这里终究不是故乡。 明明建筑风格那么像，衣服的款式也颇有百年前的感觉，可祝觉与他们却仿佛两个世界一般泾渭分明。 而他，来到这个世界，其实也不过才刚刚七天而已。 身边的人很嘈杂，千岩军依旧站在身旁，胡桃也在好奇地打量自己，可祝觉依旧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一丝孤寂。 原本以为会感觉到亲切的璃月，来到之后却越发体会到其中的疏离，这种落寞之感，之前在影向山喂小狐狸的时候就有所感受，只是没有现在这么强烈。 作为一个穿越者，祝觉很想改变这个世界，但他现在还做不到，因为他还不够了解这个世界。 第85章 “偶遇” 不过，璃月港至少还是个热闹而且藏龙卧虎的城市，如果说有什么地方是能偶遇到传说中的那位岩王帝君的话，那可能是茶楼三碗不过岗、可能是云堇的戏台附近…… 璃月的绯云坡附近有着漂亮的多层木楼，它们在头上连成一体，用红色的颜料涂满，这种设计结构有点像骑楼老街，不过有种华夏古风的味道。 每一天，茶馆酒楼附近都有人站在高处，如同每一天必做的事情一样，和几个熟人谈论最近发生的事情。 最新发生的事情总是会让人感兴趣的，而最近最值得谈论的，那必然是璃月七星之一的天权星大人，收购浮生石一事了。 浮生石是一种特殊的矿物，它可以在经过特定的工艺处理之后，让自身漂浮在空中，璃月的知名建筑群玉阁，正是利用了浮生石这一特点。 不过可惜的是，这座价值连城的空中阁楼，之前在封印奥赛尔的一战中碎得七零八落。 虽说成功地封印了与岩王帝君同属一个时期的漩涡之魔神，但是这颗人造天星的成本确实有点高了。 而凝光需要的浮生石，不是什么尺寸都可以，必须要足够大的浮生石，才能作为重建群玉阁的基石。 大多数这样的浮生石都已经被开采了，珍贵性不言而喻，凝光也为此做出了承诺，带来浮生石者按大小排名，前三者会用于群玉阁的重建，而她也会在璃月律法的范围下为他们做一件事。 这种大事，自然是成为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也冲淡了璃月人对岩王帝君消失后的悲伤。 就在这些璃月人谈论着要是能得到凝光大人的承诺，应该许一个什么愿望才好的时候，祝觉已经从他们的身后穿过，进入到绯云坡的一家茶楼里。 另外的两名千岩军已经先行离开，去为祝觉准备客栈的房间，只留下那位头发斑驳的中年千岩军“志武”依旧随行。 祝觉本不好意思让志武大叔浪费时间继续跟着自己，他却执拗地摇了摇头，说： “保护鸣神使者是天权星大人交付给我们的责任，怎么能说是浪费时间呢？虽然我们璃月港的治安还是很好的，但是难免会有心怀叵测之徒混进来。” 璃月港还能有什么心怀叵测之徒啊？愚人众那边虽然已经跟璃月闹翻了，之前签订的协议都撕毁了，但他们拿到了神之心，战略目标都已经不在这里了。 再说了，就算是北国银行和至冬国使馆的人，在这个时间段都逃不开被监视的命运，谁让他们的执政官竟然打开漩涡之魔神的封印呢？ 祝觉也没有赶走这个千岩军，毕竟他也是出于一番好意。 倒是胡桃，热情地说要给他做什么向导，不请自来地跟了过来。 说起来，在不卜庐的时候，七七一看到胡桃就躲了起来，蹲在了柜台的后面一动不动……明明经常失忆，却对胡桃的印象这么深刻吗，到底胡桃对七七做了什么？ 胡桃就坐在祝觉的对面，这位璃月港的本地人正在为祝觉展示璃月人的喝茶习惯，她先是闻了闻茶香，然后抿了一口，发现不烫之后就一饮而尽。 “怎么样，这种品茶的方法你学会了吗？” 就在这时，茶馆中走进来一位身材高挑颀长的“年轻人”，他穿着合身的长摆衣服，下摆处的龙形条纹在低调中尽显尊贵，身后还缀着一颗用玻璃珠子伪造成的神之眼。 哪怕他的相貌有些不同，祝觉还是根据特征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已经退休的岩王帝君。 钟离在祝觉观察他的时候，也扫视了一眼祝觉，瞳孔中的金黄色光芒一闪即逝。 他的眼神浮现出一抹困惑，不过他掩饰得很好。 钟离在空位上坐了下来，“堂主，此言差矣，喝的速度太快，并不是真正的品茶学问。以普遍理性而论，口渴的话也不需要先闻茶香。” 钟离的表情十分自然，好像就真的是碰巧路过一样。 胡桃马上为祝觉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往生堂的客卿，钟离。” “你别看他长的那么年轻，其实性格跟个老古董一样，不过他什么都懂，你要是有什么疑惑的话，可以问他噢？” 然后胡桃又给钟离介绍：“这位是从稻妻那边过来的鸣神使者祝觉，不过来的时候似乎因为身体不适晕倒了，刚刚才在不卜庐那里醒过来。” 钟离微笑着给胡桃和自己倒上一杯茶，声音沉稳，“堂主谬赞了，我对很多事情其实也只是略知一二而已。” 第86章 茶楼 “小二，小二？干什么去了。” 茶楼的生意很好，跑堂的人已经忙不过来了，更不用说还有人在说书，所以并没有在嘈杂的环境中听到胡桃的声音。 胡桃站起来，“我去点些茶点，你们先聊。” “堂主慢走。” 钟离放下茶杯，头慢慢转动，视线一直跟随着胡桃，直到她消失在转角处后，才对祝觉问道：“祝觉，你的名字似乎并不像稻妻人，反而很有我们璃月这边的取名风格，不知可否了解下你与雷电将军之间的故事呢。” 钟离的瞳孔很像一颗宝石，他的眼神古井无波，却又通透得让人心头一颤，仿佛心中所想在这位面前皆是无所遁形。 他的眼神之中满是好奇和探究，这与他们人看到祝觉时的反应截然不同。 从外观上看，祝觉的外观虽然精致，但黑色的头发却随意披散在肩膀上，头顶上一对犬耳巧妙地与发色融为一体，如果在稍微暗一点的地方不太能察觉出来。 而身后的尾巴却能让人轻易地发现他非人的身份，在璃月，这种披毛戴角之辈多是仙家血脉在身，世俗之人的眼中难免会多些敬畏。 可钟离的眼睛，却能感觉到，眼前此人身上有种违和的气息，仿佛他的存在是三种不同的生命间的杂糅，而属于提瓦特大陆的部分仅仅只占有最少数的一角。 祝觉忍不住看了钟离一眼，这位古老的魔神已经活了将近万年的岁月，什么人没有见过，他似乎发现了自己的异常之处。 “在聊什么呢？气氛这么严肃？” 点完茶点的胡桃回来了，刚好看到了满脸便秘表情的祝觉，还有神情异样的钟离。 至于那位千岩军，不知何时起就处于一种掉线的状态，听到胡桃的声音之后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没什么，钟离先生只是想了解下我和雷神之间的故事而已，其实所谓的眷属关系只是交易罢了，毕竟我是战胜了雷电将军的，幕府为了维护自己的声誉，要么就得解决我，要么就只能诏安我。” 祝觉拿起筷子夹起一个水晶虾饺，一口咬下，鲜甜的美味便在口中爆开……这是作为狗子的时候体验不到的乐趣。 猫猫和狗子的味蕾上都没有能感受甜味的部分，同时几乎所有猫狗都是色盲，而化成人形之后，这些原本存在于影狼丸身上的弱点，都已经消失不见。 毕竟，神子所传授的化形之术，并不是变形那么简单，而是从内到外的一种蜕变，是妖仙用几百上千年总结出来的宝贵知识。 这种生命层次的升华并不是廉价的事情，反而极其宝贵，如果不是看在同为雷神眷属的份子上，神子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把这种法术交给祝觉。 “你说你战胜了雷电将军？真的假的，那可是一位神啊！” 胡桃有些吃惊，不过仔细想想，也就那么一回事。 毕竟璃月不久前才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封印了奥赛尔…… 好，准确来说，是把奥赛尔砸到了曾经岩王帝君为它准备的封印之中。 出力最大的其实还是那个当天星来用的群玉阁。 这么一想，能战胜尘世七执政级别的魔神，祝觉确实强得有些夸张了。 “噢？我曾听闻雷电将军是一位武艺强大的神袛，她曾有过一刀劈开整座岛屿的壮举，想不到祝觉兄弟竟然是如此厉害的存在。” 钟离眼中的好奇更盛，这个身体中充盈着冰元素的妖仙，给他的感觉越来越像是若陀龙王了……元素生物中，沉淀于底的化作史莱姆，轻盈飘舞者化为晶蝶，只有极少数的存在，会成为极具力量的强大存在。 龙，在提瓦特世界，就是位于元素生物顶点的存在，他们甚至能与强大的魔神抗衡而不落下风。 祝觉虽然外型不是元素龙，甚至不是元素生物，但他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地脉的冰元素，似乎他就是冰元素的宠儿……这种情况太罕见了，钟离在几千年的时间中甚至只见过一次祝觉这样的特殊存在。 那就是荧。 荧的话更加夸张，明明连神之眼都没有，但只要接触过元素神的神像，就可以凭空获得支配对应元素的能力。 不过对那一位，钟离的心中还是有一些猜测的，不至于像祝觉一样，身上存在的迷雾连他都不能看清。 “不知祝觉兄弟此番前来璃月，所为何事？” 祝觉又吃了几颗牛肉丸，口齿不清地回答说：“也不是什么影响特别大的事情，不过事关八重神子和雷电将军曾经的一个熟人，所以我们来求助这里的仙人。” “本来嘛，应该是不关我事的，不过他们非要我来，我呢，对璃月也是心怀好奇，所以干脆借此机会来一趟。” “原来如此。” 钟离点了点头，随意喝了一口菊花茶，吃了一口虾饺之后皱眉放在了一边，又喝了一口茶。 顺便一提，这里的虾都是海虾。 志武听得满脸迷惑，作为一个每天都在尽忠职守的千岩军，他很难理解祝觉的想法，什么叫想来就来了，你当是旅游呢？ 吃喝完之后，摩拉自然是祝觉出三分之一，胡桃把剩下的补上。 千岩军一筷子没动，自然也不能让他给钱。 倒是钟离依旧稳定发挥，身上半个摩拉都没有带，问起来的时候，他只会回答你一句：“摩拉天然是货币，而货币并非天然就是摩拉，如果事事都要先考虑摩拉，那么也就等于被摩拉束缚住了。” 所幸，大伙早就习惯了钟离这个特殊的习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会因为钱的事情刁难钟离。 本来吃完了茶点，他们还想聊上一会……主要是钟离想问些事情，不过凝光那边派人来找祝觉之后，还是无奈地分道扬镳了。 祝觉离开之后，胡桃站了起来，双手搭在钟离的肩膀上，好奇地问：“钟离你这家伙，怎么对那个稻妻使者这么上心？是他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堂主也发现了？我觉得，那妖……唔，不好说他到底是什么，不过确实有趣。” 钟离抬起戴着手套的右手，轻轻摸了摸并不存在胡子的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像这样的存在，我似乎从来都没有见过。” “真的假的，你不是整天一副什么都懂，但是什么都不关心的态度吗？” “只是了解得多了些，自然就没有那么感兴趣了。” 钟离一如既往的微笑着。 第87章 番外：岩藏道胤篇 岩藏道启来到了位于稻妻花见坂的木南料亭，这个地方已经是老字号了，在他小时候就已经存在于此。 这个时候的稻妻食物风格受到璃月的影响很大，也没有采用稻妻当地的特色产品制作美食。 谁能想到海灵芝那种东西也是可以吃的呢。 等老板把食物端上来之后，岩藏道启把戴在脸上的鬼面具给摘了下来，随手放在桌子的一边。 他不是很担心被人认出来自己就是那个曾经臭名昭着的千代鬼的儿子，毕竟御舆光启已经失踪了十三年，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她的样貌。 至于御舆长正，他的那个弟弟，也不太可能出现在这里，毕竟还没有到幕府的休沐时间。 再说了，没有谁会去刻意观察路人的脸？ 就算是在信息技术高度发达的现代地球，贴出了悬赏几万的通缉令，也没有几个人会去认真观察每一个路过的人……最后立功的经常还是监控。 但是，岩藏道启还没有吃多少东西，木南料亭附近就传来了一阵嘈杂。 三个带着长枪的同心抱怨着来到这里的座位上，木南料亭的老板自然是用一副笑脸迎了上去。 本以为他们是来吃饭的，没想到为首的那个同心拿出一张纸，上面还画着某个人的头像，在店长的附近比比划划地说了些什么，随后店长就点头哈腰地离开了。 等到店长离开之后，三名同心才开始在木南料亭里扫视，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由于岩藏道启与他们之间间隔的距离实在太远，所以他并不知道这些人说了什么，连那张通缉令上画着谁的脸都没看清。 “总不会是通缉我？”他笑了笑，随后专心致志地对付着眼前的食物。 然而，嘴巴里的肉都还没有咽下去，身后就传来了惊恐的叫喊。 “是他！恶鬼长子，虎千代后人！” “怎么回事？” 同心的视线都定格在了岩藏道启的身上，他们几乎是以整齐划一的动作，举起了手中的长枪，然后缓缓向后退去。 他们很清楚，自己绝对不是岩藏道启的对手，想办法引起那些路过这里的天狗的注意力才是最佳选择。 “来人啦！那个杀人的恶鬼长子出现了！” 听到同心的这一嗓子，原本还在木南料亭里吃饭的其他顾客都恐慌起来，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这里。 岩藏道启面色不善地看着同心，“这位兄台，饭不可以乱吃，话更不能乱说！我昨天才来到稻妻城，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同心们也不给岩藏道启接近的机会，他们一边后退，一边用最怂的语气讲着狠话：“是或者不是，你跟我们到所里来一趟就知道了！奉行大人绝对不会随便发布通缉令的！你要是在负隅顽抗，就等着在城里巡逻的天狗大人们来解决你！” 说完，这些天领奉行的同心们也没有给岩藏道启说话解释的机会，一路退到了木南料亭外面的街道上。 第88章 凝光 祝觉跟在带路的千岩军身后，朝着新月亭的方向走去。 他无聊地看着路边的风景，思考着一些事情。 原神之中的文明都充斥着矛盾，元素的存在让很多事情都变得很方便，这让人类很轻易地就能把他们的生产力提升到超出这个时代的生产技术的水平。 但是元素力这种存在，仅仅只是被掌握在了少数人的手里，几乎只有拥有神之眼的原神才能运用这些力量。 他们只是把元素当做自身实力的一部分，却少有思考，人类应该如何将元素的存在转化成所有人都能利用的东西。 交流基本依靠嘴巴，远一点的依靠书信，交通基本靠两条腿走路，虽然已经有了货运热气球的存在，却连陆地上的载具都不存在。 如果想让提瓦特发展成地球那样的文明，恐怕需要同时结合枫丹的技术和须弥的知识。 最糟糕的是，还有个暗中观察一切的天理随时可能出手干预。 所以，想要点亮提瓦特世界的科技树的话，仅仅依靠一个国家的力量是做不到的。 而现在，借着与八重神子一同访问璃月的机会，祝觉正好可以与璃月七星接触，如果能和他们建立合作关系，那就再好不过了。 表面上是要建立一个用发展科技来提高人类生活质量的联盟，实际上则是分散天理的注意力……当然，一切的前提是能得到璃月七星的同意。 祝觉实在受不了提瓦特没有风扇和空调的夏天了，更受不了娱乐设施缺乏的世界……想象一下，把一个现代人扔到完全没有信号的孤岛上生活七天，就算有食物有水，可他能忍受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吗？ 好歹给个wifi！ 这一路上祝觉走得并不快，原本他还在担心，自己没有与地位这么高的领导商谈的经验，就这样去参加凝光的会议会不会显得有些外行了？ 却没想到，新月亭里的气氛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并没有那么严肃，反而只是凝光和八重神子在桌子上普通的聊天。 “祝觉，你终于来了。” 八重神子看起来无精打采的，眉宇中的失落怎么都掩盖不了。 “听说我们离开之后你晕倒了？可是水土不服？这里的医生有没有说什么？” “没呢，我醒来的时候医生都不在不卜庐里。” 祝觉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这凳子都是黄木雕花的，其豪华奢侈程度，是稻妻那边根本不能想象的。 “你们谈得怎么样了？”祝觉看着八重神子，“看你这样子，是不是璃月这边也没有办法把灵魂和污秽分离开来？” 八重神子垂下眼皮，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唉，甘雨姐姐说了，花散里的情况在璃月是没有出现过的，她也不能确定学过的仙术有没有用，还要去找她的师父。” “而且，我们那边的污秽和璃月这边的业障有些相似，可就算是仙人，也只能把业障转移到自己身上封印起来，倒是那个旅行者，还真是不可思议的存在啊，竟然能直接让污秽消失……” 神子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试试，我要等甘雨姐姐的师父，留云借风真君过来，你的话，就当是来旅游了。” 祝觉点了点头，歪着脑袋靠在椅子上，“那你叫我来干什么，这不没我事吗？” 祝觉话音刚落，坐在桌子另外一边的凝光便补充道：“不是神子找你，是我要找你。” “噢？不知璃月的天权星大人，有何事吩咐？” 祝觉挑了挑眉，笑道：“听闻凝光大人随手撕碎的纸屑，在璃月商人的眼里就好比雪地里的墨渍一样扎眼，如果能得到一片纸屑，就能从中获得不小的财富。” “不知有什么事情，是需要用到我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的？” 侍立在凝光身旁的秘书站了出来，由于她们制服一样，而且祝觉有些脸盲，没有看出来这到底是百闻、百识还是百晓。 她毕恭毕敬地将一张文件放在祝觉面前，随后退到一边。 “听八重宫司说，你是一位能够在正面与雷电将军战斗而不落下风的强者。” 见祝觉已经开始观看这份文件，凝光主动开口解释道：“这是一份关于层岩巨渊地下矿区的情报，矿工在那里挖出了不该出现的东西。” “本来这件事是至冬国那边负责的，但是由于愚人众执政官的行为，璃月已经宣布结束与至冬的合作关系。” “所以我们已经在考虑让民间组织协助我们清理地下矿区了，毕竟层岩巨渊是我们璃月最大的矿物开采地，关闭了两个多月影响还是非常大的。” 祝觉已经看完了这份文件，对层岩巨渊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他直视着凝光的眼睛，“所以？” “民间组织的力量终究有限，冒险家协会里的冒险者和调查员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让他们去清理下面的污秽和魔物不亚于让他们去送死。” 凝光正了正脸色，郑重地说道：“我希望可以请你协助我们调查层岩巨渊的地下矿区，并且肃清地下的魔物，作为报酬，只要不违反我的原则，我可以为你做三件事情。” 祝觉眼睛一亮，“三件事情？” 凝光沉稳地点了点头，“是不能违背我的原则、不能触犯璃月律法、不能损害他人合法利益的三件事情。” 祝觉有些高兴的摆了摆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放心，我想请你做的事情绝对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大好事，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什么时候开始？” “就今天下午，我会让我的合作伙伴在客栈你跟你碰面的，到时候就请你跟她一道去地下矿区处理麻烦了。” 第89章 夜兰 告别凝光和八重神子之后，祝觉在璃月街头逛了一会，发现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事物……或者说，他无法“享受”这个时代的娱乐。 来到千岩军为他准备好的客栈住下之后，祝觉坐在了靠着窗户旁的椅子上，指骨无意识地敲击着窗台，他的视线在路过的游人和摆摊的小贩间游走。 璃月港真是太热闹了，就算是客栈附近，叫卖声也一点不会少。 可璃月虽然熟悉，终究不是那个华夏，似是而非的相似感反而多出了几分疏离。 祝觉叹了一口气，“坐在客栈里反而更无聊了，看来发展科技势在必行！这样下去，游戏机要什么时候才能研发出来？” 他的嘴里不断自言自语地描述着一个宏大的计划，但就在他畅享未来的时候，一阵不自然的微微风声却从窗户外面拂过。 有人来了。 祝觉马上站了起来，开启了神之眼的元素视野，同时左手握着刀鞘，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嚯，惊人的洞察力和警惕性，本来凝光突然给我安排一个帮手我还觉得多此一举，想不到你确实有些本事。” 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祝觉这才注意到，一个衣着打扮远远超出一般璃月人水准的露腋美女，竟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这就是夜兰吗？她是怎么进来的？ 祝觉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其实凝光说的时候，他就有所猜想了，毕竟被凝光称为“合作伙伴”的人，估计除了夜兰也没有别人了。 璃月总务司的工作人员信息皆是公开透明，这与之前腐败的稻妻天领奉行有很大不同。 上至玉京台高官，下至八门基层雇员，在政务名录中都留有自己的基本信息，每一个璃月人都可以了解到他们的情况，政务公开透明。 但夜兰却是个例外，虽然挂名于总务司的名下，却不存在于目录之中，她游离在各个势力之间搜集情报，如同一个无处不在的幽灵。 祝觉一挑眉毛，“你是怎么进来的，话说你就这么闯进一个陌生男人的房间里真的好么，万一我正在那个的时候，你应该怎么办？” 夜兰显然没有想到祝觉的思考角度竟然如此刁钻，正常人看到身后忽然冒出个人难道不是先大吃一惊然后倒吸一口冷气吗？为什么到你这里会先思考“那个”啊！ 夜兰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平复有些波动的心情，“抱歉，是我有些欠缺考虑了，如果有下次我会先敲门的。” 她说话的时候，戴在右手上的镯子忽然亮起了一道蓝光，随后就黯淡下来。 这是夜兰家族祖传的镯子，“幽奇腕阑”，里面蕴含的术法可以传递一些简单的信息，不过这种蓝光中隐藏的情报只有夜兰才能看懂。 夜兰一副不经意的样子，抬起带着黑丝手套的右手，轻轻拨弄了一下镯子，“你好，我是总务司的雇员，夜兰，也是负责协助天权星在地下矿区搜集情报和清理魔物的人，接下来你就跟我一起行动便是。”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双倒映着蓝色光芒的眼眸盯着祝觉。 虽然她的脸上没有表情，但眼神之中却满是审视。 “那你来这么早干什么？凝光不是说下午才去吗？”祝觉靠着椅子，眼睛没有聚焦，实际上在仔细观察胸怀大痣的夜兰。 唔，明明暴露得很多，但是最关键的部位都被各种装饰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可恶，还真是严防死守啊！ 他努力地争取绕过某个角度，好看到那高耸山峰的冰山一角，但夜兰似乎发现了什么，将戴着白色手套的左手横在胸前，眼角有些抽动。 “祝觉先生，你在干什么？” 祝觉伸了个懒腰，“啊，我这一路舟车劳顿，腰酸背痛脖子痛，靠在椅子上怎么了嘛？” 夜兰似乎笑得有些勉强，随后她摇了摇头，从左手的手指上卸下来一枚银色的指环，“那么，作为一同前往地下矿区的同行者，希望你能收好这个。” 祝觉接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却没有发现这个指环有什么特别之处，“这是什么，干嘛用的？” “苍奇指阑，每一个拥有这种指环的人都可以通过它，随时联络到我这里。” 夜兰抬起右手示意道：“如果在地下矿区你遇到了什么紧急的险情，或者发现什么特别的情报的话，那么用这个直接联系我就可以了，我可以通过它直接定位你的位置。” “嚯，定向传呼机啊，璃月居然还有这种技术。” 祝觉有些惊讶，但也没有感觉多么新奇。 只能联系一个人的技术真是太逊了，比那种转圈拨号机还要落后几个版本。 把指环交给祝觉之后，夜兰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转身朝着祝觉房间里打开的窗户走去。 “我说，你就不能从门口出去吗？” 夜兰的高跟鞋已经踩在木制的窗台上了，听到祝觉的话，她扭头笑道：“我可不想从一个陌生男人的房间里走出去。” “说的也是，毕竟我是一个人进来的，结果出来的却变成了一个女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房间里变身了呢，你还是从窗户走。”祝觉点了点头，甩了甩右手，“不送哈，您慢走。” 夜兰高跟鞋差点踩空，不过这次她没有回头理会祝觉，反而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祝觉站在窗户前面仔细感受了至少有十分钟，确认夜兰身上的水元素和那种带着辣椒味的香水味消失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把窗户给关上。 天地一渺渺，幽客自来去，这人跟个鬼一样，忽然就出现在你身后，这谁受得了啊？ 还好祝觉自言自语的时候只是说了前半段点亮科技树的计划，没有把后面大逆不道的想法说出来，要不然凝光那边也就知道了他的打算。 虽然穿越成一条狗，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有成为棋手的心啊。 …… 片刻之后，夜兰出现在凝光临时住处的阁楼之中，这个地方平时不会有人来叨扰，甚至还有些蜘蛛网堆积。 而现在，地位尊贵的天权星却站在这里，脸上没有半点的不耐。 感受到熟悉的水元素波动，凝光没有回头，未卜先知般地开口问道：“如何，那个鸣神使者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夜兰蹙着眉毛，身形渐渐从空气中显现，踩在阁楼的木板上，说道：“我确实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但他说的东西我都很难理解。什么是空调、风扇、游戏机、冰箱、电脑、手机………我完全不清楚。” “唯一能确认的一点是，他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野心，只是想与我们合作去做一些新鲜的小玩意。” 凝光放心地舒了口气，摇着头说道：“还好他没什么特别的野心，要是他真有什么不好的目的，也别怪我使些手段了……现在看来，倒也无伤大雅。” 第90章 层岩巨渊 这天下午，手指上的指环传来夜兰的声音时，祝觉还躺在客栈的凉席上思考人生。 天气很热，还好他有冰元素神之眼给自己降温，可那些普通人又是怎么度过这炎热的天气呢。 “祝觉，祝觉，听得到吗？” 指环白光亮起，传来了夜兰的声音，但有些失真，只能听得出说话者的性别。 “我在呢，什么事。” “什么事？你不是要跟我一起去层岩巨渊吗，你难道这么快就忘记了？” 祝觉爬了起身，看了眼时间，“才一点半就开始啊，你这比上班还敬业。” 指环的声音着急地催促道：“你快点，我就在客栈的门口等你。” 听到夜兰有些着急，祝觉也不好让别人等自己太久，他摇晃了下昏沉的脑袋，唤醒沉睡的心灵。 夜兰就站在客栈的门口附近等着自己，不过身上有一层水元素形成的涟漪，热辣的太阳经过这层薄膜之后，辐射就会被分散大半。 这倒是原神们才能用的避暑小技巧。 夜兰没有说话，带着祝觉就往层岩巨渊那边赶去。 她的速度很快，如果不是顾及祝觉的话，可能都不需要十分钟就能抵达，不过就算跑跑停停，也还是在三十分钟后来到了层岩巨渊表层的入口处。 层岩巨渊的瑰丽雄奇，用鬼斧神工都不能形容它的万分之一。 在游戏中第一次见到之时，祝觉就已经被那种独特的美感震惊到久久不能言语，而直面眼前这比游戏中更加直观的巨大坑洞，那种震撼的感受又岂止十倍。 层岩巨渊表层的砂土受到深处那经年累月的元素反应的影响，呈现出一种独特的紫红色，这种颜色与特瓦特世界上任何一种自然形成的色泽都完全不同。 从这些砂土之中提炼出来的“琉璃晶沙”所制造的璃月瓷器，更是如同华夏古代的瓷器一般，运往其他国家之后价格便能翻上数倍。 也就只有战争之国纳塔，不懂得欣赏璃月的瓷器了。 祝觉站在层岩巨渊表层矿区的最上方，能看到，这里的七星封印依旧完好无损，但是里面却已经有不少来自璃月各个地区的盗宝团在里面偷取矿石了。 祝觉有些疑惑地问：“你们这个阵法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闲杂人混了进去。” “唉，说来话长。” 看着这些盗宝团的人，夜兰也有些头痛，“你也是知道的，以前至冬国与我们六国都签订了合作协议，他们会帮助我们对抗深渊，而我们则为他们的部队提供后勤支持。” “后来的事情你也是知道了，璃月与至冬终止合作，自然我们也不再为愚人众提供物资了。” “但是愚人众的人不知道怎么和盗宝团连上了线，他们用进入层岩巨渊的方法换来了盗宝团的食物供给，等我们发现的时候，这种关系已经维持了有小半个月了。” “所以，结果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咯，盗宝团已经完全渗透进层岩巨渊了，不过他们那种开采的手段也就那样了，损失不了几个摩拉。” 一边说着，夜兰走在祝觉的前面，七绕八绕地走了一会，就从七星封锁的阵法中完美地穿行而过，然后从升降梯那里降了下去。 下去的时候，祝觉还看到一个愚人众先遣队的营地，这些愚人众看到了盗宝团在附近敲敲打打也没有理会，各自忙各自的事情，气氛还挺和谐。 看来这伙深入层岩巨渊的愚人众部队也是颇有先见之明，竟然懂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只可惜盗宝团的补给哪里比得上璃月官方来的靠谱？让盗宝团管后勤可真是太高估他们了。 到头来那些抗击深渊的愚人众先遣队竟不是死于与深渊战斗的战场上，反而是死于物资的短缺，活着离开的人屈指可数。 “祝觉，愣着干什么呢？该下去了。” 巨渊之口上向下俯视，只能看到一个漆黑而深不见底的大洞。 只是站在这里，就有一种面对庞然大物的恐惧，在内心深处不断滋生。 …… 原神世界，提瓦特大陆上，表面上平静而祥和，人们在神明的庇护下安居乐业，似乎能持续到时间的尽头。 但事实上，这个世界的寿命，所剩无几。 毁灭的阴云已经飘荡在这个世界上近万年之久，终焉的倒计时早已嘀嗒作响，深渊的力量悄然遍布整个大陆，没有人能躲避那来自漆黑深处的野兽，战争在至冬国的紧锣密鼓下不断逼近，数之不尽的生命将迎来死亡。 天启的钟声已然敲响，这是末日来临前的最后一秒钟。 维系者正在死去，创造者尚未到来，火之将熄，然，位不见王影…… “喂，醒一醒！” 夜兰不得不用力摇晃祝觉的脑袋，把这个时不时走神的家伙唤回现实。 也不怪祝觉忽然走神，实在是层岩巨渊地下矿区的战况过于惨烈。 他们刚刚下来，就能看到，那些正在逐渐融化于黑暗的丘丘人尸体，虽然高大但已经破碎的遗迹重机，彻底不再动弹的古国士兵的铠甲，还有……与魔物合葬一处的愚人众先遣队的尸体。 空气中的焦臭味在悄然倾诉着血与泪的事实，不肯离去的灵魂执着地徘徊在这附近，却找不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具身体。 “我们走。” 夜兰拍了拍祝觉的肩膀，“现在轮到我们俩了。” 第91章 倒吊的建筑 层岩巨渊的地下矿区弥漫着火把都不能驱散的黑暗，好在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灾难并没有过多改变这里的地貌，依靠矿工手绘的粗糙地图，他们依旧能分辨出距离出口比较近的路。 周围的一切都压抑得可怕，深处的黑暗中总有无意义的呢喃声传来，祝觉的表情有些担忧：“我说，就我们两个过来真的没有问题吗？我怎么觉得有点悬呢。” 夜兰看了他一眼，“人不在多而在精，就这里的情况，来的人多了，反而还不好行动，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人多反而就成了拖累。” 污染此处地脉的黑泥对于没有神之眼的人来说，是一种致命的慢性毒药，可以扭曲人的心智，摧残人的肉身。 话虽如此，璃月这么大，拥有神之眼的人也不在少数，更何况，还有未曾出面的璃月四星又到哪里去了？他们可真是比蒙德的大团长还要神秘。 夜兰走在前面，他们经过了一条狭长的小路。 她抬起头，看向远处的矿区，这里依旧有盗宝团活动的痕迹。 “层岩巨渊的地下矿区现在确实是一个危险的地方，但那只是对普通人来说的，这里的空气对他们来说都是有毒的。” “但对于我们来说，神之眼赐予了我们驱使元素的能力的同时，似乎也提高了对黑泥侵蚀的抵抗力，只要不要每天都在黑泥里洗澡，这里的污染对我们来说无伤大雅。” “地下矿区以前其实不是这样的，这里曾经是提瓦特大陆上体量最大的矿产地，甚至直到今天，这里的矿脉都在不断生长，虽然我们璃月商业发达，但这里依旧是璃月最大的收入来源。” 夜兰叹了一口气，“直到矿工挖出了黑泥之后，一切都变了，几千名矿工在一夜之间全部失业，遭受这无妄之灾的还有璃月的珠宝店铺和为矿工供应食物的餐馆。 虽然凝光有给他们发放补贴，但是那点摩拉对有特殊情况的家庭来说根本就不够的。 据不完全统计，脱离矿场跑去当盗宝团的矿工已经超过千人，再这么下去，我们可真就是官逼民反的罪人了。” 夜兰说着自己掌握的部分情报，里面的大部分消息，都来自于凝光的秘书。 夜兰所选择的这条道路上乱石嶙峋，好在挡在路上的魔物数量不多，只是偶尔能看到那么几只浸泡在黑泥里面的魔物。 它们浑身上下弥漫着黑气，肢体显得更加强壮，眼睛在黑暗中发出红色的光芒，一眼看上去颇为骇人。 但对于原神们来说，这些魔物只是些稍微强了那么一丁点的小怪而已，就算让它泡在黑泥里面跟它打，也废不了多大功夫。 那些看到怪物就逃之夭夭的矿工，还有实力较弱的冒险者，基本上都只是止步于观察魔物的阶段，再加上随处可见的愚人众尸体，回去之后的传言自然是越来越可怕了。 民众之中，除了层岩巨渊的矿工，几乎没有人愿意重新开放这里。 随手解决掉路上遇到的魔物，离开了地形复杂的区域之后，眼前的环境忽然变得豁然开朗。 眼前是一块平整开阔的地面，但是紫黑色的石头将这里围成了一个圈，让它看起来就像是个盆地。 而如果站在这里抬起头，就能看到，有一座把地基打在天花板上的建筑物就在他们的正上方。 古老的建筑物已经有不少的墙体开始坍塌，但那些失去了链接的石块只是漂浮在半空中，没有掉落下来，又一种无形的力量将它们束缚成一个整体。 眼前的建筑师如此的颠覆常理，就好像真的有人能够无视重力，像蜜蜂一样自上而下地筑巢一样建城。 但事实上，这座古老的无名建筑物本来是按照正常的建造方法建成的，它的存在，只是天地颠倒的证据之一。 一路上面对各种凶恶魔物都游刃有余的夜兰，在看到这座“镶嵌”在天花板上的巨大建筑物时，眼睛瞪的滚圆。 她惊愕地盯着这座建筑。 “这是什么？”夜兰的声音有些干涩，她抿了抿嘴唇，“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层岩巨渊底下有这样的遗迹。” 祝觉也在打量着头顶上的建筑，与夜兰相比，显得有些平静，“谁知道呢，也许这并不是它原本的位置，而是被别的什么人给挪动到这里藏起来的也说不定。” “藏起来？你的意思是，上面会存在什么大秘密吗？”对情报的敏感，让夜兰激起了一丝兴趣。 她似乎开始观察四周，考虑要用什么办法上去看看了。 第92章 深渊教团 古老的遗迹埋藏在人迹罕至的角落，被遗忘的废墟上已经生长着植物的巨大藤蔓，石头铸造成的墙壁在岁月的流逝中支离破碎，每一片尘埃中能读取到的信息，只有时间与遗忘。 这座建筑存在的时间早已不可考察，它甚至比五百年前的坎瑞亚王国还要古老。 这是失落文明的碎片，也是被天理毁灭的无数文明之一。 夜兰擦拭着接近地面的石块，抚去上面的灰尘，仔细观察上面的花纹，“你能看出这是什么国家的建筑吗？这种建筑风格和璃月完全不一样。” “你问我？”祝觉走了过来，“稻妻那边的建筑大部分都是木制的，这种完全用石头和金属造的墙壁一看就跟稻妻没有任何关系。” 夜兰皱着眉，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我知道，只是，这种风格似乎不属于七国中的任意一个……甚至跟璃月的古遗迹也完全不同！要是这种时候能有个考古学家在这里就好了。” 祝觉提醒道：“你没有留影机吗？璃月应该有留影机卖，你拍一张照片带回去不就好了。” 夜兰瞥了他一眼，“你当我们真的是来旅游的吗？为了防止情报泄露，我们记录情报一般都是不会用留影机的。” “好，那我们现在要怎么上去？我的意思是，这上面看起来到处都是破烂，如果突然坍塌了怎么办，你带了风之翼吗？” 夜兰自信一笑：“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说着，她就化作一道蓝色的光，顺着山体的墙壁横着跑了上去，牛顿直呼提瓦特大陆不归他管。 “好，你牛批，也不知道带我一起上来。” 祝觉只好在自己脚下放冰，凭空生成了一个几十米高的冰柱把自己抬到了建筑物上面。 这种玩法对于大多数原神来说还是过于困难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调动如此庞大的元素力的。 这片遗迹安静得如同死一般沉寂，但夜兰还是为她和祝觉都提供了一层由水元素构建而成的薄膜。 这个术法跟防毒面具的原理异曲同工，都能过过滤空气中的有害物质。 再怎么说这也是一个年代久远的遗迹，而且还是埋在层岩巨渊这种污染的环境里面，没人知道这里的空气能不能直接呼吸。 夜兰侦测一番后，才对祝觉比划了个前进的手势，自己率先走进了遗迹的内部空间。 由于建筑物颠倒的原因，他们现在正走在遗迹的天花板上面，走进拱形门之后，便来到了一个面积广阔的长方形平地，除了地上那些发青的石头之外，这里只有巨大的植物藤蔓缠绕在这里。 而三个穿着奇装异服、身材颀长却不见面容的人，正半蹲在一个黑蛇骑士的身体旁边，研究着一颗发黑的珠子。 那个黑蛇骑士也没有阻拦，只是耐心地等待着这些昔日的同胞，似乎还觉得他们会把东西还给自己。 夜兰拉着祝觉躲了起来，她疑惑地打量着里面的深渊f3，“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我能从他们身上感觉到和魔物身上一样的气息？” “你居然不知道？” 祝觉仔细一想，跟深渊教团打交道的主要还是蒙德，谁让蒙德距离坎瑞亚最近呢。 璃月和稻妻这两国家似乎都没有跟深渊教团直接对上，反倒是都跟愚人众不太对付。 所以夜兰不知道深渊教团有名的三人组，也是情有可原。 “他们是深渊教团的人，本质上已经是扭曲的魔物了，跟人类已经不是一回事了。”祝觉低声介绍道。 “你看，那个蓝色衣服的是深渊使徒，旁边红色的和紫色的是深渊咏者，这三个家伙都喜欢给人灌输深渊的教义，被他们的攻击打到就会受到深渊的侵蚀，你要注意了。” 夜兰皱了皱眉，深渊教团这个名词她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但是却有些模糊了，她努力地回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说这些人跟那些深渊法师是同属一个组织的？明明那些深渊法师连一米都没有。” 确实，深渊f3男团的身材都很好，个个都是将近两米的大长腿，跟那些比派蒙还要小的深渊法师相比，怎么看都应该不是同一个物种的。 祝觉肯定道：“你说的没错，就是那些矮冬瓜的上司，不过深渊教团的内部结构我们也不清楚……要不把他们抓起来拷问一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获取深渊教团情报的机会！” 夜兰不放心地问道：“你有信心吗？我可从来没有对付过这样的敌人，但我想跑的话没人拦得住我，不过没办法带你一起走。” “放心，待会你去解决掉那个红色衣服的就行，剩下的那些交给我就好！” 第93章 深渊F3 “哈夫丹，你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吗？我是罗宾森啊。” 高大的深渊咏者?渊火（为了方便，下文统称为渊火）眉头紧锁，试图唤醒这位坎瑞亚宫廷卫士的记忆。 而黑蛇骑士的盔甲只是歪了歪头，没有说话。 “罗宾森，不要白费力气了，他现在就只是个空壳，与其问他，不如我们自己去找。” 手里拿着渊青宝珠的深渊咏者?紫电（下文统称紫电）的语气中满是不耐烦。 紫电本来想直接拿走渊青宝珠献给王子殿下，但眼前的这个榆木脑袋竟然不放他们离开。 如果不是渊火执意阻拦，他和深渊使徒早就已经动手了。 “马克森，你现在对自己的同胞都这么没有耐心了吗？”渊火站了起来，没有跟同僚们站在一起，反而质问紫电道：“当初如果不是他们这些宫廷卫士，我们这些文员跑得出来吗？” 紫电翻了翻白眼，“是是是，但那都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他根本都不记得当年的事情了……他甚至不记得我们俩了！” “认清事实罗宾森，你眼前的铠甲里面早就不是哈夫丹了，他早就已经死了！这只是附着了残魂的铠甲而已！” “马克森，你太过分了！” 渊火直接掏出箴言，要跟紫电讲讲道理。 紫电也不甘示弱，反手拿出一本紫色的深渊恩典，与渊火针锋相对。 一直冷眼旁观的深渊使徒叹了一口气，从中间把这两个快要打起来的文官分了开来，嘴里不满地嘀咕着：“真是的，明明是两个文员，脾气比我还要差，我到底是来保护谁的？” “嘿，没人想要你来保护我，你这家伙身上的水恶心死了，麻烦你离我远一点。” 渊火嫌弃地拉开了与深渊使徒之间的距离，还用手套擦了擦被碰到的位置。 “你……”深渊使徒气的没说出话来。 然而这些深渊教团的官员们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互相争吵的时候，有一条散发着幽幽蓝光的水元素丝线，已经悄然紧锁渊火的身体。 下一秒，“丝线”忽然紧缩，从半透明的状态转化为实质的那一刻，便是死神收人的瞬间。 渊火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锋利的水刃切开了喉咙。 可是，深渊咏者已经不再是人类了，他们是深渊的信徒，是侍奉深渊、为深渊散播歪曲箴言的传教士。 他们为深渊传播教义，而深渊也回馈他们以祝福。 【深渊加护】是每一个深渊咏者都掌握的技能，而渊火所掌握的，正是火元素的【渊火加护】。 将要死去的瞬间，一层薄如蝉翼却坚不可摧的深渊之火，阻挡在他的皮肤外层，与夜兰的“丝线”发生了剧烈反应，爆出了大量的蒸汽。 提瓦特大陆上，按照元素法则来说，水确实对火元素格外有用，但并不存在克制关系。 足量的水可以灭火，而足量的火也可以将水蒸发殆尽，夜兰的水元素“丝线”在渊火身上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就彻底地消弭。 整个过程发生得极快，直到这个时候，紫电和深渊使徒才反应过来，“敌袭！” 但在冲向夜兰的必经之路上，一只头上顶着犬耳的黑发帅比已经抱着刀鞘挡在他们面前了。 祝觉邪眼瞧着两人，“你们的对手是我。” 夜兰在把渊火拖走之前，回头问道：“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这无疑是对祝觉实力的不信任，不过可以理解。 在亲眼见识到祝觉身上那超乎常理的规则之力前，没有人会觉得这只妖怪是个能比肩神明的强者。 “放心，那个全身冒火的就行交给你了，他对我来说比较麻烦。” 冰元素对渊火加护来说效果较差，如果是水元素的破盾效果是“2”的话，那么冰元素的破盾效果就是“05”，在解决剩下两个之前，祝觉没有这个心情去给渊火刮痧。 再说了，有夜兰为什么不让她对付火怪呢？她简直就是单方面吊打渊火啊。 这点夜兰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担心祝觉以一敌二被先行干掉，这样他们两个就陷入被动了。 她看祝觉信心十足的样子，只好选择相信，转身把渊火给拖到了另外一个战场。 “深渊的潮声，终结的震鸣！” 深渊使徒提起两把水刀就冲了过来，祝觉横起刀鞘，与双刀交叉相隔。 深渊使徒一招被挡，不仅没有拉开距离，反而还在不断用力，他在试图压制祝觉，为紫电的攻击铺垫局面。 紫电手中的恩典漂浮在半空中，无风自动，迅速地自动翻页，“感受恩典，聆听真理！” 随着他的话语，紫色的雷霆凭空打在祝觉的脑袋上，不出意外地又被挡了下来。 但是，来自深渊恩典的攻击，并不只是单纯点元素力，里面还蕴藏了漆黑的意志。 它透过了祝觉的绝对防御，试图在他耳旁呢喃。 “高贵的升华，至圣的恩典！博爱的圣眷，至伟的真理！” 深渊意志的入侵，在祝觉的耳畔引起了山崩海啸般的耳鸣，尖啸声在跌宕起伏，如同坐在云端飞车上一般眩晕。 感受到这种与刚刚来到璃月时的眩晕一模一样的痛苦，祝觉内心暗叫糟糕。 想不到深渊的攻击还带百分百穿透的精神打击，真是太贝比啦！ 哪怕状态再不对劲，面对来自深渊使徒的疯狂攻击，祝觉依旧还是出于本能般地全部招架住了，但这绝不是长久之计。 “犬流?冰分身！” 原地的祝觉碎成了一地的冰渣，而真身早已一刀刺出，捅在深渊使徒的身上。 “狂潮已至，侍奉深渊！” 深渊使徒身上不出意外地也开启了【深渊加护】，一层水元素保护在了他的身上……这正是祝觉要的。 祝觉反手把一个不断散发寒气的冰剑插在地板上，都不用去理会，深渊使徒就能不断地给自己加湿，然后成为一个不断变大的冰块。 紫电嘲讽般的笑了，“蠢货，也难怪你只能当一个保镖了，连脑子都没有的家伙。” 明明深渊使徒都快挂了，紫电身上的紫色长袍依旧一尘不染，他漂浮在空中，仪态优雅地宣讲着恩典，而那本恩典就会自动翻页，并对祝觉降下深渊的雷霆。 “哈哈，要是能让如此强大的战力加入深渊，王子殿下一定会嘉奖我的。” 紫电愉悦地笑了，为自己能独占功劳感到欣喜。 已经将超过百人转化成深渊信徒的他，已经发现了祝觉状态的不对劲……祝觉对深渊的抵抗力太弱了，就好比刚刚出生的新生儿一样，对深渊的抵抗力几乎为零。 祝觉对此的回应就是一刀劈来。 这一刀裹挟着漫天的冰雪，将整座倒挂的高楼渲染成冰霜的雪白，凌冽的冰风暴迅速地席卷一切，就连紫电身上的【黑暗降生】护盾都没有坚持半分钟，就被无情地摧毁，然后被暴雪淹没，冷的瑟瑟发抖。 “饶命啊这位大人！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死了！” 紫电发现自己根本不是祝觉的对手之后，很识时务地怂了。 头昏脑胀的祝觉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把刀架在了紫电的脖子上，歪着头问道：“你这家伙怎么还不解除我身上的侵蚀？道歉首先要把藕派给露出来，这是常识！” 紫电懵逼地问道：“藕派？那是什么东西？” 祝觉没好气地压下刀刃：“藕派就是诚意！你的诚意呢？信不信我直接把你的脑袋割下来？” “饶命啊大人！”紫电有些委屈地解释：“我就是个念经的，事情都是恩典干的，跟我没有关系啊，我就是个毫无战斗力的中层文官而已啊！” “你要我解除深渊的恩赐……污染，我也做不到啊。” “该死，那你去死！” 荔枝正在被深渊侵蚀的祝觉脾气有些失控，他一发狠，就要当场把紫电给砍了。 好在这个时候夜兰走了回来，她正用水元素凝聚成的绳子把渊火给拖回来，刚好就看到要把情报当场砍死的祝觉。 情急之下，她只好用水元素的丝线缠在祝觉的刀把上，虽然被自动防御给挡住了没有缠到，但至少紫电的狗命被保住了。 “祝觉，我还有话要问他们，你……你怎么了？” 祝觉的脸上不断有黑气在游走，就算是一千度的超高近视眼在这个距离也能发现他的不对劲。 祝觉捂住脑袋，那深渊的低语似乎要把他的灵魂拖到另外一个世界去。 来不及对夜兰说什么，祝觉的嘴唇微不可查地颤动了几下，身体就烂泥一样倒在了地上。 第94章 渊月 坠落，意识在不断地失坠。 直到那最漆黑的尽头。 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在祝觉的身边摊开，延展到看不到尽头的远方。 它们就像是无声的黑白默片，为祝觉展示了提瓦特亘古岁月中的沧海桑田。 人脑处理信息的能力有限，可祝觉却发现自己完全接受了这所有的信息，只是灵魂却在不断膨胀。 终于，当下变成了上，上变成了下，祝觉停止了坠落。 他来到了一个只有黑与白的世界，脚下是闪烁着点点白光的黑色潮水，奇妙的是，它没有给祝觉带来任何的触感。 这是哪里？ 声音无法在这里传播，就连光芒都是静止的状态。 一束光把自己拉成了柱子，依旧不能逃离这片充满了诡异的空间。 更加诡异的是，明明一切都是静止的这里，头顶上却有一颗半黑半白的月亮在悄悄移动着。 等等。 祝觉终于发现了华点。 为什么我也能动？ 他并不理解这个世界的原理，但这不妨碍祝觉迈开双腿，随便挑了一个方向就走了出去。 “嘻嘻。” 小孩子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嗯？我不是说了这里声音无法传播吗？你这样搞得我很没面子！ 祝觉张了张嘴，可就连吐气的声音都没有……话说他现在的身体里存在空气这种东西吗？ 有古怪。 当然，这种情况下，只要是智商超过了八十的人都会知道那个小孩有问题。 但祝觉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了过去。 如果在面对【未知】的时候就畏缩不前，那么人类的一切也都不会前进了。 很快，在黑与白的天际线上，祝觉看到了一个少女。 为什么就一定是她呢？你竟然敢假定ta的性别？ 好，祝觉反省了一下，也许那是个穿着小裙子的男孩也说不定。 祝觉在看着ta，ta也在看着祝觉。 这是个很特别的存在，ta的瞳孔是白色的，可眼白的位置却满是漆黑，看上去怪怪的，有些毛骨悚然。 除了眼睛的黑色之外，ta浑身上下都在放射着白光，白得有些刺眼。 而且ta还咧着嘴看着祝觉笑。 “嘻嘻。” 这一笑，祝觉的血压就有点上来了。 他也不管什么诡异不诡异的了，直接一巴掌拍在ta的脑袋上面，问：“嗨嗨嗨！小盆宇，你的家长在哪里？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 然后ta就用看智障的眼神盯着祝觉，似乎在说你是不是个散兵。 祝觉一拍脑袋，他都忘了这破地方是没有声音传播的……在ta眼里，自己就是张着嘴巴拍了ta一巴掌，表情能好才怪了。 于是他左思右想，下意识地调用冰元素，搓了个棒棒糖外形的冰出来。 话说这里哪里来的冰元素？ 压抑不住的理智刚刚有苏醒的苗头，在看到小孩接过“糖果”的时候就被祝觉抛到脑后了。 什么，这玩意根本就不是糖？没看到别人都舔了一口吗，好吃就是好糖！ ta只是舔了一口，就把白色的冰块给染成了黑色。 但ta没有继续吃下去，反而看向祝觉，似乎在看有趣的东西。 那种眼神，就好像人类在观察蚂蚁搬家一样，这让祝觉浑身都不舒服。 ta又裂开了嘴，祝觉本以为ta又要开口嘻嘻的时候，ta却忽然说话了。 “你跟之前那些都不太一样呢，真是有趣的家伙。” 声音清脆，虽然稚嫩，却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她睁着大眼睛，端详着祝觉的脸，沉默了好一会。 然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反手把黑色的冰块塞到了祝觉嘴里。 “这个给你吃。” 原本祝觉以为，这依旧是他用冰元素搓出来的“棒棒糖”，但吃到嘴里他才发现，大错特错。 这就是一团最纯粹的深渊之力，漆黑的力量在进入嘴巴的一瞬间就分散成上万缕，它们默契地在祝觉的灵魂之中游动着，保证每一个部位都充满深渊的气息。 被深渊的力量彻底洗涤了一遍之后，祝觉再次睁开眼，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原本只有黑与白的世界染上了各种色彩，而原本看不清面貌的少女也在祝觉的眼睛中聚焦。 那是一位身穿洁白长裙的少女，她的瞳孔依旧是黑色包裹着白色，可这并不妨碍她的魅力超出了种族的限制。 祝觉发现自己似乎能够说话了，于是他试探性地张口：“啊～” “你在干什么呢，傻乎乎的。” 少女坐在黑色的虚空之上，两条洁白无瑕的腿悬在空中随意摇晃。 她哼着不知名的歌谣，连同身体一起摆动着。 “这是哪？” 祝觉发现能交流之后，自然是问出了最想了解的问题，“我应该怎么出去？” “这里？这里是我家噢。” 她微笑着，少女的脸庞上却充斥着神圣的慈爱，就像这片奇怪的空间一样违和。 “你为什么想着出去呢，这里不是挺好的嘛，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一直活下去。” “唔。” 这个问题，就好比问一个人为什么明知对身体不健康，但还是要熬夜打游戏一样。 祝觉回答道：“因为这里啥也没有啊，一直活下去那不是无期徒刑吗？你知道出去的办法吗？” “哈哈哈哈！” 她忽然笑了，笑得撕心裂肺的。 等她不笑了之后，反而又给祝觉另外一个问题： “是啊，这里什么也没有……可我为什么还要呆在这里呢？呐，我问你，我为什么要在这里不出去呢？” 祝觉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脑残回归沉默之后，理智又重新占领了高地。 本来这个地方有人就很怪了，她还知道那么多事情，而且…… 难道，她是一个被天理关在这个地方的神？所以她才没办法离开这里，提瓦特的大门已经对她关闭了！ 那我又要怎么回去？ “哼哼，那个卑鄙的小人，就算放着不管她也迟早会付出代价。” 她对祝觉笑了，笑得有些诡谲，“你想回去也不是不行，不过，这可是有代价的噢？” 这个世上，的东西才是最贵的，如果她无偿送祝觉回去，那他反而还要犹豫一下。 “什么代价？” “成为我的眼睛，代替我在世界里行走。” “额……”少女的条件过于抽象，原本已经准备好讨价还价的祝觉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你什么意思？” “你会知道的，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我要休息了。” 少女不客气地一脚把祝觉踢飞了起来，就跟火箭起飞似的，垂直加速上升，很快就冲破了这个世界。 第95章 深渊王子 “诶呀额滴马呀！” 祝觉一下子就从地面上弹了起来，反而把一旁的夜兰吓了一跳。 祝觉惊魂未定地看着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回到了层岩巨渊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刚刚的那个少女就像是生物教科书上的肌肉女王一样让人映像深刻，想忘也忘不掉。 回到现实之后，祝觉还觉得自己的屁股隐隐作痛，那一脚都快把两半踢成四瓣了。 “你终于醒了，我问了这些家伙很长时间，但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夜兰靠近过来，检查了一遍祝觉的情况。 眼神、气味、还要那时不时抽动一下的耳朵，都没有发生变化。 她这才放下心说道：“你刚刚突然就失去了意识，我还以为是这些家伙对你做了什么手脚，还好只是过去几分钟你就醒了。” 祝觉顺着夜兰的眼神，转过头，看到深渊f3的身影。 紫电、渊火和水使徒都被夜兰用水绳吊了起来，身上还有被抽过的痕迹。 在祝觉醒来的那一刻，深渊教团三人组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夜兰并没有注意到祝觉身上的能量变化，可深渊咏者和使徒每天都跟深渊之力打交道，对它再熟悉不过了。 紫电的双眸中闪烁着紫色的光芒，他很激动，但身体被夜兰倒吊着，导致他只能像一条蛆虫一样扭动。 “醒了？不不不，这可是伟大的升华，神圣的赐福！谕降众生，深渊将为我们带来救赎！” 紫电猖狂地笑着：“现在，你的同伴也是我们深渊教团的人了，你要是识相的话就把我们放了，我还能考虑将恩典赐予你！” 祝觉对深渊咏者的反应没有感到意外，毕竟那一大坨菁纯的深渊之力就这么被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要是说他现在跟深渊没有关系祝觉自己都不信…… 可是他的神志没有被深渊影响啊？ 不仅没有追随深渊的冲动，反而脑子还舒服了不少，而且来到璃月之后的那种头晕感也没了。 在所有已知的反派势力中，加入深渊的坎瑞亚人是最神秘莫测的，他们的逼格跟什么野伏、海乱鬼、盗宝团、镀金旅团等等都不在一个层次上面，也只有至冬国的目标跟他们比较相似。 而深渊的力量，又是最难抵御的，原本也是祝觉身上的一个短板……现在倒好了，祝觉直接成为了深渊的使者，灵魂上的弱点也在一定程度上被消弭了。 祝觉对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自然要亲自表示感谢，他走到了紫电的面前，抡起巴掌就左右各抽五十下，“我升华捏马呢，你小子阴我的事情我可还没忘记。” “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自己人啊！”紫电哭爹喊娘地晃动着，试图躲避祝觉的巴掌，可是他被夜兰吊了起来，根本就躲不开。 “谁特么跟你自己人？” 祝觉的巴掌毫不留情，把紫电的脸抽成对称的猪头之后才满意地停手。 他拍了拍手掌，心中的郁郁终于发泄出来，“夜兰，我晕过去的时候他们什么都没有交代吗？” 夜兰闭眼摇头道：“没有，他们嘴巴很硬，就算我把拷问的手段都用上了，他们还是没有交代……而且他们的身体，已经不是人类了，我怀疑他们对痛觉没有那么敏感，连辣椒水都不怕。” 这辣椒水，其实就是夜兰水壶里的水。 绝云椒和琉璃袋花蕊磨成粉泡水，是夜兰最喜欢的饮料，当然，对其他人来说就是一种刑具了。 夜兰把手放在下巴上，“我觉得，他们可能是有什么依仗，觉得会有人来救他们，所以才死不张口。” “呸！” 水使徒努力地啐了一口，“伪神的走狗，你们别想让我们说出半句情报，等王子殿下来了，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夜兰无奈地摊开手：“你也看到了，他们就这个态度，我们对深渊教团的目的还是一无所知。” “既然这样，那就直接杀掉，留在这里过海灯节么。” 祝觉抽出薄缘满光天目，不怀好意地走到紫电身边，准备给他的脑袋开个瓢。 夜兰这次没有阻止，在她的眼里，无法带来情报的俘虏显然毫无价值可言。 “铛！” 或许是这个深渊咏者命不该绝，一把剑及时地从深渊教团那璀璨星河般的传送网络中伸出，挡在了紫电的面前。 随后，一个扎着小辫子的金发少年从里面踏出，“被深渊眷顾之人，还请刀下留人。” “嗯？他怎么和那个协助璃月对抗漩涡之魔神的旅行者这么像？” 夜兰看到空的第一时间，就回想起贴在璃月大街小巷里的寻人启事：“难道他就是那个寻人启事里的少年？” 没错，空和荧的相貌是如此相似，就算是对荧不太熟悉的夜兰也能一眼看出来，又何况是祝觉呢。 祝觉横起刀刃，冰神之眼悄然与地脉相连，随时都可以打出全力一击。 这可是空，深渊教团的统治者！ 很多人都忽视了双子的实力，毕竟在游戏里表现的有些拉胯，各种被人打飞……但不要忘了，他们最开始可是能与天理的维系者打得有来有回的强者。 刚刚苏醒没多久的荧都已经掌握了三种元素力了，那在五百年前的坎瑞亚时期就已经苏醒过来的空又有多强？ 空面对妹妹的时候自然会网开一面，但祝觉跟他可没有任何关系。 祝觉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紧盯空的每一个动作，生怕下一个瞬间自己就被空用莫名其妙的手段给秒杀了。 与如临大敌的祝觉不同，空的表情非常轻松，他闲庭信步般地走了过来，随手一挥，夜兰用来捆绑深渊三人组的水绳随之消散成水元素微粒。 水使徒在空中表演了一个完美的一百八十度空翻，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而另外那两个文官，则用一个脑袋朝下的姿势扑了个狗啃地。 “王子殿下，您终于来了！我对您的忠诚日月可鉴，天地可昭！” 对手下的马屁，空只是一脚把这三个丢人玩意踢进深渊教团的传送网络里。 做完这一切后，空的脸色依旧平静，他的眼神古井无波，“不必如此紧张，你我都是同路人。” “相信有一天，你也会不得不与现在的天理为敌。” 说完，他也转身踏入星空般的传送网络，凭空消失在遗迹之中。 第96章 失忆的古国骑士 面对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的空，以夜兰对情报敏锐的嗅觉自然是不可能就这样任凭他们离开的。 一条水元素的丝带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深渊教团的传送网络，试图搭个便车。 然而传送网络似乎能够分辨使用者的身份，水元素就这么从它的中间穿了过去，仿佛这如星空璀璨的传送门根本就不存在。 很快，就连它也消失不见了。 虽然深渊教团主要在蒙德地区搞事，但其他六国中或多或少都存在着他们的痕迹。 深渊教团的人依靠着遍布提瓦特大陆的传送网络，可以在短短的时间内抵达大部分地区……而当地的执政者，对此却一无所知。 这太危险了。 这种交通的先进程度已经超过提瓦特地表七国的技术何止百年，如果深渊教团的人利用传送网络直接在城市中空降士兵，那么…… 等等，愚人众揭开漩涡魔神封印的时候，不是也用了传送技术，将士兵直接运输到群玉阁上吗？ 难道深渊教团和至冬国也存在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 如果这是真的话，那其他六国危矣！ 夜兰的脸色变得非常不妙，“祝觉，你在稻妻有没有见到过一个金发的旅行者？” 祝觉对夜兰的担忧一无所知，但他还是回答道：“你说荧啊，不久前还看到来着，你找她有事？” 夜兰蹙眉道：“我找她何止有事……刚刚那个深渊教团的人，还是什么王子？居然和她长的那么像，估计就是她一直要找的哥哥！” “想不到那个到处帮忙做委托的旅行者，身份竟然这么高贵。” 她的话里带着自嘲的意味，想不到情报工作者也有这么一无所知的一天。 “不管怎么说，那些人都走了，我们现在怎么办，下一步该做什么？”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同，夜兰在思考怎么从荧的身上入手调查深渊教团的时候，祝觉只想着早点完成凝光的委托，然后从璃月借力。 “现在？现在当然是继续深入这里了，还有很多魔物没有解决，而且根据我的调查，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破坏层岩巨渊这边的地脉，所以这些污泥才不断地从里面冒出来。” “所以我们要先去把那个东西解决掉才行，不然这里的污染真的是没完没了了。” 祝觉皱了皱眉，“那他呢？” “他？他是谁？” 夜兰顺着祝觉的手指看去，这才发现了最开始就坐在这里的黑蛇骑士，依旧在默默的看着他们。 风绿色的铠甲一言不发地抬着头，如果不是他的头盔会随着祝觉的移动而转动的话，夜兰甚至以为他就是个铠甲装饰了。 眼前的这个铠甲人包裹着一层密不透风的全身铠甲，身上雕刻着华丽的风绿色花纹，而岁月让这饱经沧桑的铠甲上满是磨损的痕迹，许多有着标志性意味的雕饰都已经模糊不清。 而顺着头盔的“视线”看去，就能发现，其实他一直盯着的，不是祝觉，而是那颗渊青宝珠。 夜兰愣住了，“奇怪，他给我的感觉……好像里面是空的？” 祝觉敲了敲黑蛇骑士的铠甲，里面传来了清脆的回声，“不用好像，这就是空心的。” 自从在地下矿区调查之后，震惊的事情越来越多，夜兰都有些麻木了，“空心的？那他是怎么动起来的？” “灵魂附着啦，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阿尔冯斯也是个灵魂附在铠甲上面的人，甚至还能说话和思考呢。” 祝觉没有在意夜兰的问题“阿尔冯斯又是谁？”，他举起渊青宝珠，表情严肃，“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到底要不要拿走它？你看他的样子明显就不想让我们带走这个。” 祝觉之前听到了这个黑蛇骑士是哈夫丹，也知道哈夫丹是谁，其实他并不想把珠子拿走。 但夜兰不知道这点，祝觉也不能让她知道他知道，不然就会有更多事情没法解释。 现在夜兰毕竟是代表了“雇主”那一边的，祝觉便把决定权交给了夜兰。 夜兰没有急着下结论，而是先蹲下，粗略地研究了一遍哈夫丹的铠甲。 磨损严重，而且因为是全身甲，关节的位置生锈之后行动会相当不便，如果战斗起来他的动作必然会相当僵硬。 然而，这副铠甲的材质却是一种夜兰从来没有见过的合金。 就算久经磨损，其硬度也超过了璃月现在的每一种合金。 这可是璃月啊，坐拥提瓦特大陆最大矿场的璃月，金属的锻造技术竟然比不上一个埋藏在地底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古董？ 夜兰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这才来到下面不到一个小时，就遇到了那么多让人头痛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喜欢坐在最近拿下的岩上茶室里，一边玩着骰子，一边嚼着绝云椒，而不是在废墟里考古。 “先放着他不管，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他既然不主动攻击的话，就先不管他。” 既然代表雇主的夜兰都发话了，祝觉自然乐得照做。 他伸手把珠子塞到了哈夫丹手里，拍了拍铠甲的肩膀。 哈夫丹的铠甲微微歪着头盔，眼睛的位置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祝觉的方向，但他不说话，祝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祝觉跟哈夫丹大眼对没眼的对视了一分钟，哈夫丹还是没有说话。 祝觉叹了一口气，起身，“我们走。” 他们离开了这个倒吊在天花板上的遗迹。 等一切又重新回归沉寂之后，黑蛇骑士的铠甲才僵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拿起渊青宝珠，放在光线之下。 许久之后，空洞的金属中发出了震颤嗡鸣的声音。 “我……是谁？” 第97章 至冬宫的小插曲 阴云密布，寒风呼啸，登上覆盖积雪的码头，叶非?雪奈茨维奇又回到了至冬国这个寒冷的国度。 习惯并不能让他不再感觉到寒风的刺骨，只能让他对此麻木。 56岁的叶非?雪奈茨维奇叹了一口气，就在船上的时候，愚人众在稻妻那边行动失败的消息已经传得到处都是了。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叶非他瞒着【仆人】，也背着在稻妻执行任务的其他执行官，做出了一件极其影响至冬和稻妻关系的大事…… 如果成功了，倒是没所谓，问题在于，叶非不仅失败了，而且还葬送了【仆人】阿蕾奇诺大人所培养的稻妻孤儿。 这让愚人众接下来在稻妻的计划都会陷入被动。 从小就在【仆人】阿蕾奇诺所创办的福利院长大的叶非，自然明白他要面对的是什么。 他比谁都清楚，那位明明已经年纪大的吓人，但是身体却依旧如十八岁少女一样年轻的【仆人】，脾气到底有多么恶劣。 事实上，十一位执行官里面，年龄过百的，至少有半数。 这个白雪纷飞的日子，叶非疲惫地在雪地中迈步，来到了自带威严的至冬宫。 洁净高大的石墙上光滑得快要反光，整齐的墙面上雕刻着复杂庄严的装饰，而那些如同宝石一样镶嵌在墙体上的晶状物体，则是用来提供照明的元素回路。 叶非紧张地搓了搓手套，这次来至冬宫并不是为了面见女皇陛下，这才是问题所在。 比起温柔的女皇陛下，那些执行官们才是真正让人畏惧的存在，如果可以的话，叶非宁愿回来时坐的船沉没，也不愿意被执行官们问责。 走进宫殿，穿过两排柱廊，再经过那由无数宝石点缀的回廊甬道之后，叶非来到了执行官们开会用的大厅门前。 里面的声音告诉他，已经有执行官在里面等候了。 守门的两个卫兵尽职尽责地拦住了叶非：“且慢，执行官大人们正在里面开会，请出示你的身份，闲杂人等还请离开。” 他拿出一个造型华丽的徽章：“我是叶非?雪奈茨维奇，督察长级债务处理人，在【仆人】大人手下做事。” ……… 大厅中。 几个愚人众的执行官已经落座。 【富人】离开了自己的位置，走到了【公子】达达利亚的身边。 “达达利亚，最近我们北国银行的支出明显已经超出了预算，而且不是超出了一点点，而是超出了百分之五百三十七点六，你对此有什么头绪吗？” 【富人】潘塔罗涅眯着眼，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交叉，藏在半框眼镜后面的脸满是和煦，可除了达达利亚，谁都能看出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下深藏的不满。 潘塔罗涅拿出了一张来自北国银行璃月分行的财务报表，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麻烦你可以解释一下，买这个价格三千万摩拉的筷子，是出于什么任务的需要呢？” “啊，你说那个啊，那可不是普通的筷子，那是非常有价值的古董，叫什么蟠龙什么筷，价值非常的高……” 达达利亚摸着下巴回忆道：“而且这不是我要买的，这是维护关系的必要支出。” “是么。” 听了【公子】的话，潘塔罗涅额头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 众所周知，【富人】潘塔罗涅最讨厌的神明就是摩拉克斯，他恨不得把提瓦特大陆的铸币权给抢到自己手上。 虽然现在他们确实拿到了岩神的神之心，但是怎么开始制造摩拉，八字还没一撇呢，现在达达利亚竟然从家里掏钱给那个摩拉克斯买古董？ “嘶……”潘塔罗涅深吸一口气，“我不生气，就当是必要的支出好了。” “但你告诉我，这个椰奶制造厂又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在璃月干什么，会需要用到椰奶？” “你说椰奶啊，这确实是个有意思的事情。” 达达利亚并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同僚的内心已经快要爆炸了，反而还满不在意地说道： “璃月的不卜庐里有个神医，他家里养的一只僵尸很喜欢喝椰奶，为了让他和我们合作，所以我就送了他一个椰奶制造厂。” “你这！” 潘塔罗涅气得连形象都要保不住了，还好旁边的【公鸡】普契涅拉及时站在两人的中间，“好了好了，都是为了女皇陛下的大业，何必如此斤斤计较？潘塔罗涅，这点摩拉对你的北国银行来说，应该算不上伤筋动骨？” 潘塔罗涅眯眼嘲讽道：“呵呵，市长先生，虽然说北国银行的每一枚摩拉上都沾染着鲜血与眼泪，可你的价值观念，比我这资本家还要扭曲啊。” “安静，我收养的【孩子】回来了，你们这样吵吵也不嫌丢了执行官的脸面。” 【仆人】阿蕾奇诺斜眼看着他们三人，潘塔罗涅也不好继续发难，又变成了那副和蔼可亲的模样，“既然已经来了，那就让他进来。” 啪嗒，啪嗒…… 接到执行官的传唤之后，在门外等待已久的叶非终于走进了大厅。 他惴惴不安地低下了头，不敢与任何一位执行官对视——除了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是唯一一个缺乏城府的执行官，也是年仅二十就成为了执行官的年轻人，平时除了女皇大人的命令，只对战斗感兴趣。 所以他根本就不在乎叶非?雪奈茨维奇的事情，甚至从内心深处鄙夷这种玩弄阴谋的行为。 但其他的执政官，可就没有那么好糊弄了。 “叶非?雪奈茨维奇，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阿蕾奇诺依旧坐在执行官的椅子上，然而看到她那十字交叉的瞳孔中满是怒火，叶非吓得满头冷汗，骇人的压迫力让他不得不跪地求饶。 “大人，这都是因为那些饭桶办事不力，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才会……” “我问的不是你为什么会失败。” 阿蕾奇诺站了起来，踱步到叶非的身后，“我问你，为什么瞒着我自作主张，甚至用掉埋在稻妻的棋子？” 第98章 小插曲（2） “大人，是这样的，属下一直谨记您的教诲，您曾经说过，【混乱】是我们愚人众发展壮大的土壤。” 情急之下，叶非的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曾经阿蕾奇诺在福利院亲口说过的话，“所以，稻妻重新回归秩序状态，显然不利于我们在其中浑水摸鱼。” “所以属下才冒然行事，希望以此破坏稻妻和海只岛的关系，为愚人众谋取利益，只可惜不幸失败。” “属下宁愿放手一搏，也不愿意什么都不做！” “说得好！真不愧是债务处理人出身，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投机主义者。” 潘塔罗涅没安好心地说道：“如果你在【仆人】手下待不下去的话，欢迎到我这里做事。” 叶非没有理会潘塔罗涅，反而在听到他的话之后紧张地观察阿蕾奇诺的脸色。 发现【仆人】的抿着嘴唇、有些生气之后，叶非连忙表忠心道：“我就是死，也是大人您手下的一把刀，如果您要处罚我的话，那就尽管来，只要您高兴就好！” “哼，你倒是忠心。” 阿蕾奇诺看着叶非笑了笑，虽然眼睛里完全没有笑意，“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起来。” “是，大人。” 叶非站了起来，脸上却没有任何喜色。 他明白，以阿蕾奇诺的性格，是不可能放过他的了，区别只是惩罚的手段而已。 “多托雷，听说你那里最近需要一些实验体的样本？” 叶非听到“多托雷”这个名字之后，肩膀开始轻微地颤抖，原本就汗流不止的额头，现在更是汗流如注，眼睛也瞪得老大。 执行官的会议大厅里，忽然弥漫起一股危险的气氛。 带着面具的【博士】多托雷，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但叶非听得出，【博士】已经迫不及待了。 “真的可以吗阿蕾奇诺，我记得你一直挺宝贝自己手下的。” 就算【博士】的眼珠子已经在冒红光观察叶非了，他还是故作姿态地谦让一番，“要不还是让你们来惩罚他如何？潘塔罗涅，你不是说需要一个老练的债务处理人帮你解决问题吗？” 面对博士这个丧心病狂的“科学家”，潘塔罗涅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有些敬畏地说道：“不必了博士，您的研究比我的事情更加重要，为了女皇陛下，还是请您处置他。” “桀桀……咳咳，我是说，一个老牌的邪眼使用者，确实是非常有价值的实验素材……咳，研究对象。” 多托雷喊来了两个卫兵，让他们把叶非带到实验室里等待。 这个过程没有任何执行官阻止，就连【丑角】都对博士表现出了足够多的耐心。 当叶非消失在执行官会议大厅里时，所有人都对他的下场心知肚明，但没有人大惊小怪。 这里是至冬宫，疯子与愚者汇聚一堂，正常人反而居于少数。 这里没有所谓的世俗道德限制，只要拥有才华，不管有没有道德、理智、人性，甚至就算不是人，只要为冰神陛下所用，都可以成为愚人众的一份子。 博士忙完这一切后拍了拍手，“好了，事情解决了，现在，该讲讲正事了？我还赶时间，麻烦快一点。” 尖耳朵小老头【公鸡】普契涅拉拄着拐杖，率先说道：“今天这个会，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原因了，主要是关于罗莎琳?洛厄法特被一只狗打败然后冰封的事情。” “虽然我一点也不关心，但是形式上，我们还是应该派人去营救一下，对外表示我们的态度。” “哼。”【富人】潘塔罗涅冷哼一声，“【女士】再怎么丢人，好歹也是被女皇陛下亲自认可的执行官之一，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坐在傀儡上的【木偶】桑多涅轻笑道：“被一条狗打败，恐怕我们这些同僚也会成为外面的笑柄？连一条狗都不如的愚人众，想想就笑死我了。” 站在傀儡旁边的【队长】卡皮塔诺接话道：“虽然【女士】这一次确实把我们愚人众的脸面都丢尽了，但是再怎么说她都是执行官的一员，何况，那条狗已经成为了一个无法绕过的问题。” “我不希望外面的人说我们愚人众连狗都怕，那对愚人众的名望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说着，卡皮塔诺又转头对博士问道：“【散兵】呢，他不是还在稻妻做任务吗，不如就让他去营救洛厄法特如何？” 博士别有意味的笑了，“他有自己的计划，在完成那个目的之前，他是不会分心的。” 几百岁的老头【丑角】看不下去了，从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现在在场的都是自己人，说点有建设性的话，别忘了今天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 “谁，愿意去营救洛厄法特？现在六个神之心才收集到两个，失去每一个高端战斗力都会拖慢我们的进度。” 达达利亚主动走上前，看着愚者伸手说道：“让我去，连女士都不能战胜的对手，一定很有价值。” “你？” 卡尔塔诺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你应该是知道我们的席位是根据战斗力来排列的？位于末席的你，又何必去挑战连洛厄法特都无法战胜的对手？” 达达利亚耸了耸肩，有些遗憾，“只有不断挑战强者，武艺才能不断突破极限，不过队长您说的也很有道理……” “不，就让达达利亚去。” 【丑角】说道，“我相信他的实力，虽然达达利亚比你们所有人都要年轻，但他身上却埋藏着谁都不能比拟的潜力。” “何况，除了他，你们各自身上都有女皇陛下的任务，没办法去稻妻。” 丑角看着达达利亚，如同预言般说道：“你的命运将成为纷争的风暴之眼，铁剑交错的声响是常伴你的奏乐，跌入至暗之处的漆黑记忆，终将成为你颠覆世界的力量。” “去，达达利亚，将罗莎琳，连同散兵一块带回来。” 第99章 遗迹巨蛇 虽然坎瑞亚已经消亡了有五百年之久，黑灾也逐渐被和平遗忘。 但坎瑞亚时期留下来的机器，依旧一直在世界上自行运转着。 从独眼小宝到独眼大宝，从遗迹游弋者到遗迹巨蛇，从遗迹猎者到遗迹龙兽……坎瑞亚的技术，从未消失在提瓦特大陆之上，它绝不只是历史书上记载的寥寥数语，而是在潜移默化中，悄然溶于世界各地。 只是，现在的人类对于坎瑞亚几乎都只是有个大概的想象，没有人会相信，这个被神明否定的国度，能够驱使一尊尊比城市还要巨大的、顶天立地的超巨型机器人。 谁又能相信，眼前这台游弋在岩层之中和游泳一样轻松的遗迹巨蛇，根本就不是用于战斗的呢？ 钢铁铸造的巨蛇肆意穿行在土石之中，被它捅破的岩层下不断涌出黑色的淤泥，显然，这就是层岩巨渊地下矿区环境不断恶化的原因之一。 但当它在泥土之中翻滚，掀起巨浪一样的沙尘之时，就连夜兰也都要皱眉。 遗迹巨蛇并不是战斗用机器，可它的破坏力，足以碾压璃月的千岩军了，夜兰已经想象到这条钢铁怪物跑到地面上肆虐的模样了……虽然遗迹巨蛇的程序设定让它不会离开地下，但夜兰并不知道这一点。 “我们必须阻止它。”夜兰坚决地说，“如果任凭它继续这样破坏岩层，那地下矿区迟早不能要了。” “好，你说了算。”祝觉点了点头，但他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世界跟这么大的玩意作战，心里不免有些发虚。 遗迹巨蛇立起来的时候，差不多有三层楼那么高，抛开头顶上的钻头，看上去就像是大钢蛇一样。 虽然它确实没有什么厉害的招式，又不是战斗用的机器，但是它够大啊。 体型足够的话，光是重量就能直接把人压死了，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 夜兰率先拿出长弓，一箭射在遗迹巨蛇的身上，效果不能说完全没用，只能说微乎其微。 水元素在金属身躯上爆开，只是让那一块地方有那么一丁点的变形，如果不认真看还以为无事发生。 这一下，遗迹巨蛇被彻底惊动了，它与掩饰摩擦得更加剧烈，整个地区都回荡着钻洞的声音。 它轻易地就钻入到岩石之下，然后从他们脚下忽然窜出。 这一下并没有打中任何人，但夜兰和祝觉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了。 这玩意竟然会破坏地形！它这么一钻就是一个大洞，刚刚两人站着的地方已经变成乱石嶙峋的碎石地了！ “不能拖下去，必须把它秒了。” 话是这么说，想秒杀这玩意还真不容易。 首先遗迹巨蛇是个机器，想干掉它与其说是击杀，倒不如说是“破坏”，只有彻底破坏它身上的能量回路，才能把这个大麻烦给搞定了。 否则就算把它切成两半，也还是会有可以动弹的部分。 然后呢，遗迹巨蛇身体中的含水量特别低，低到几近于零的地步，毕竟是机器。 所以对付它，冰元素也很难起到效果。 更麻烦的是，遗迹巨蛇还会从紫黑色的淤泥之中汲取能量，形成一道能够大幅吸收伤害的保护层，整个机器就像是披着铠甲的乌龟一样让人无从下口。 “犬流，刀降术！” 分析那么多，都不如一刀砍下去来得实在。 一柄闪耀着蓝光的打刀出现在空中，祝觉双手按着它劈了下去。 “duang！” 锋利的薄缘满光天目不仅没有突破遗迹巨蛇的防御，反而还被弹了开来，反震力让祝觉在空中不断旋转了七百二十度才落在了地面。 就在这时，遗迹巨蛇的反击也来临了，它直接用自己的庞大身躯对着祝觉压了过来。 “咚！” 恐怖的重量瞬间激起漫天的灰尘，将祝觉压制在了下面。 虽然靠着影狼丸的无敌招架没有感觉到什么压力，但祝觉没办法像之前顶开海乱鬼那样与遗迹巨蛇拉开距离。 原因无他，大就是强！ 祝觉被压制之后，遗迹巨蛇便打开了自己后背上覆盖在四个能量核心上面的金属外骨骼，肆意地汲取着淤泥涌口的能量。 然后，位于遗迹巨蛇身上的祝觉，直接自爆成冰块，然后就是连绵不绝的爆破声……为什么冰也能爆炸？这有什么奇怪的，火都能疗伤呢。 没有了坚硬的外骨骼保护，暴露在空气中发光的能量核心是如此脆弱，顷刻间就有两个核心被祝觉一刀劈开。 然而，遗迹巨蛇的能量供应并没有被完全切断，它借助着淤泥里的能量在空中不断盘旋飞舞着，积蓄出来的光球开始迅速地变成紫黑色，然后毫不保留地轰击在祝觉的身上！ “铛！” 能量球被祝觉不讲道理的振刀给偏斜到一边去了。 “嗡！” “嗡！” 就在祝觉与巨蛇纠缠的时候，夜兰这边响起了两道弓弦振动的声响。 夜兰对祝觉这离奇的战斗力已经麻木了，没有继续观察祝觉的动作，而是及时地射出两道蓄力箭轰在遗迹巨蛇的能量核心上面。 哐的一声巨响，遗迹巨蛇的能量回路彻底瘫痪，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然而，就算遗迹巨蛇被他们解决了，可已经四处漏淤泥的岩层已经没法修补了，只能光看着漆黑的淤泥不断上涨。 “啧，真是麻烦，看来只靠我们两个，是没有办法根除这里的问题了。” 夜兰不自觉地咬了咬左手露出来的手指头，“真是该死，只要这些脏东西继续从地脉里渗透出来，地下矿区就没有办法重新开放。” 遗迹巨蛇确实实力不强，可就是因为它擅长挖洞，让淤积在地脉里的污染不断释放出来。 以璃月人类的技术水平，这种污染一没办法阻止，二没有办法净化，到头来还是要去求助仙人吗？ 夜兰有些犹豫，她是知道璃月七星的态度的，只要不是迫在眉睫的难关，就绝对不去找仙人帮忙。 那这里的情况应该怎么办呢？ 祝觉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从刚刚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夜兰，问：“杵在这里干什么呢，boss都已经解决了，我们能回去找凝光复命了不？” 第100章 更深之处 “为什么不去求助一下万能的须弥学者呢。” 听完夜兰的苦恼之后，祝觉提议：“我想，既然是在璃月，那么来自须弥教令院的游学者应该很多？” 须弥教令院，相当于提瓦特大陆上的大学，而且由于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毕业的难度也是相当的离谱。 每一个从这里走出来的，无一不是在某个领域上颇有建树的能人。 而与它带来的名声相比，须弥教令院的毕业率也是令人发指的低。 在教令院里，年龄超过了三十岁而依旧没有通过毕业论文这一关的人比比皆是，至于未老先衰、二十多就头发花白的学者，那就更加常见了。 “所以说，只要给那些游学者一个研究的课题，他们不仅不会跟我们要摩拉，反而还会感谢我们，甚至还会倒贴钱！” “只要这个课题能让他们通过毕业设计，那你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夜兰被祝觉有些夸张的描述震惊了…… 虽然她确实听说过须弥教令院的环境相当严苛，可没想到那些看似高冷的须弥游学者背地里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夜兰将信将疑，“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那当然，不信的话回璃月港随便找个须弥人问问就是了。” 夜兰赞同地点头，“你说的对，我们还是先出去，反正我们两个也办法解决淤泥的问题……”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地面上的小石子开始毫无征兆的跳动起来，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而祝觉，由于狗的听觉能力远远超过人类，他化形之后依旧保留了这些优点，所以他能清晰地察觉到岩层不断开裂时所发出的次声波。 生物的求生本能不断刺激着祝觉的大脑，来不及犹豫，他抓起夜兰的手转身就跑：“快跑！这里要塌了！” 仿佛是为了证明祝觉判断的准确性，一道道如蜘蛛网般细密的裂痕在地面上不规则的蔓延，它们到处都是，并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内汇聚成一道道横亘在两人面前的天堑。 地动山摇，而他们却无处可逃。 坚实的岩层转瞬之间就化作吞噬一切的黑色渊口，那被遗迹巨蛇破坏的地下结构完全呈现在两人的面前……但他们没有时间去观察什么了。 地上的生灵，忽然失去脚下那坚实的土地，自然会手足无措，但夜兰并不是一般人。 在地面开始塌陷的时候，她就化作一道半透明的蓝色幽影，在落下的碎石之间穿梭跳跃，整个过程险之又险然而她却毫发无伤，最后优雅地落在了更下层的地面，甚至没有沾到一点灰尘。 至于祝觉这边……发现自己开始下坠之后他就用冰元素把自己层层叠叠的包裹了起来，等到落地的时候他已经安逸地躺在一颗体积超过璃月群玉阁的冰球里面了。 虽然落地的时候确实很晃，但起码毫发无伤而且完全不需要操作，打开冰球之后就能直接踩在地面上。 一场突如其来的岩层塌陷，彻底改变了周围的地理环境，乱七八糟的碎石让祝觉根本无法分辨回去的路。 更糟糕的是，地图可是在夜兰手里拿着的，而夜兰现在人已经看不到了。 还好，在这次行动开始之前，夜兰就已经准备好了专门在紧急情况下使用的通讯手段——白色指环。 好，它的名字确实不叫白色指环，不过根据造型来称呼更加让人映像深刻……事实上是祝觉已经忘记了它的名字。 祝觉试着激活了指环中的术法，“喂喂喂，有人在这个频道吗？” “我在。” 指环闪烁着蓝色的光芒，那头传来了夜兰的声音：“祝觉，你现在在哪个地方？” “呃。” 祝觉抬头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深褐色的岩石混杂着紫黑色的淤泥，头顶则是一个不规则的大洞，周围到处都是破碎的土石，根本就没有能作为标志的东西。 他无奈道：“我也不知道我具体在哪里，反正就在坑里的某个位置。” “没有受伤？”夜兰也不相信祝觉会受伤，她也就那么一问。 “当然没有。” 夜兰道：“既然没有受伤，那以你的实力，离开这个地方应该不是问题。 反正我们现在都是要出去的，那就各自用各自的办法离开层岩巨渊再说，我们到璃月港再碰面。” “也好，我还想着如果要找你的话要找到什么时候，自己出去倒是方便很多。” 祝觉关闭了指环上的术法，看着头上的断崖，提起一口气就开始从地脉之中抽取元素力，一座冰塔随之拔地而起，眼看着就要把他直接“顶”上去。 但眼看着祝觉就要离开大坑的时候，一阵嘈杂的呢喃声忽然从漆黑的巨渊深处传入到祝觉的耳中。 数之不尽的红黑色人形雾气从漆黑的深处漂浮出现，它们用身体缠绕着祝觉，试图阻止他离开这里。 祝觉毫不客气地就劈出一刀，直接将几团雾气给劈散，但没过多久它们又借着某种能量重新凝聚身体，口中再次呢喃着意义不明的话语，朝着祝觉这边靠了过来。 这些雾气，竟然是有意识的……不，应该说是执念。 阻止一切活着的东西离开层岩巨渊的执念。 而他们，本来就已经死去过一次了，现在他们存在的形式，已经超出了祝觉的认知，他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解决这些雾气一样的东西。 意识到这一点后，祝觉感觉自己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些人形物体的攻击力并不强，让人甚至会误以为他们没有任何威胁，可他们却会在人掉以轻心的时候，不知不觉地缠绕上你的关节，堵住你的口鼻，蒙住你的眼睛…… 打散之后，周而复始。 这是执念的冤魂，也是千岩的英灵，没有手那就用腿去踹，没有腿那就用牙齿去咬，而连身体都没有了，依旧还要用自己的灵魂和执念，将璃月的敌人埋葬在这巨渊的深处。 哪怕无人知晓他们的功绩。 第101章 大力出奇迹 如果是坐在屏幕外面欣赏由这些英魂们拍摄的大片，祝觉不介意啃着爆米花为他们的故事流下几滴泪水。 但现在被纠缠住的人是自己，他可真是感动不起来。 武力对这些家伙那雾气一样的身体收效甚微，祝觉只能依靠着自己迥异于常人的灵魂抵御着这些执念的侵蚀。 这些红黑色的执念之中，除了来自千岩军的意志之外，已经满是扭曲的污染，那是对所有正常生物的恶意。 不过，此前不久才接受过深渊的赐福的祝觉，对这些污染的抵抗力意外的强。 他硬生生地带着数十条红黑色的雾气手臂，将冰柱拉升到能见到上层地面的高度。 简单粗暴的冰元素涌流确实能暂时加速逃离，但是它的威力对执念集合体来说并没有什么用，执念的身体根本就没有可以冻结的物质，元素只是将执念的身体冲击得七零八落，却没有办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祝觉的眼睛快速地扫过周围，明明已经上升到能见到外面阳光的高度了，但是这次千岩军的执念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出现得越来越密集，一眼望去，眼前已是红黑雾气形成的浪潮。 “王德发，这样下去我都要被拖下去了，那夜兰应该怎么出来？” 祝觉努力地观察着每一个执念的集合体，尸体从它们的身上找到某种核心……这些都是五百年前对抗黑灾时牺牲的千岩军残魂，如果没有特殊的力量支撑他们的灵魂，以凡人的灵魂力量，就算执念再强，也不可能维系五百年之久。 所以，一定有什么东西，正在为执念们提供能量……还能是什么东西呢，当然就是这里的地脉了。 想要离开层岩巨渊的深处，就要解决掉这里的地脉污染，想要解决这里的地脉污染，就要先回璃月去找须弥的学者。 哦豁，死循环！ 这种时候，唯有大力出奇迹了！ 祝觉打了一个响指，地脉中的冰元素似乎找到了自己的主心骨，疯狂地朝着祝觉的方向汇聚，地脉中一阵翻涌，元素如同决堤之后的洪水将巨渊深处的一切染上苍白的色彩。 冰雪的覆盖面积越来越广，寒冷的白色一路蔓延到深坑边缘的墙壁，整个地底，都被冰元素肆意的染上了自己的色彩。 你们的能量来源是地脉？不好意思，我也能直接使用地脉的元素力！ 祝觉畅快地控制着这数量庞大的冰元素，似乎它们就是自己手足的延伸，只需要一个微小的想法，它们就会自动朝着那个地方攻击过去。 完全依赖地脉能量的执念们哀叹地鸣泣着，它们察觉到地脉的能量已经被寒冰彻底断绝了，红黑色的身体被迫逐渐消散。 “千岩……坚固，重嶂……不……移。” 随着最后一个执念的集合体消失，空气中只剩下那模糊不清的呢喃之声。 这太糟糕了，不是吗？明明肉体都已经死去了这么久了，可灵魂依旧不得安息。 祝觉知道，这些执念体们只是因为地脉能量暂时被隔绝而暂时“休眠”，一旦冰元素的影响消失之后，这些执念体们又会重新出现在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夜兰，你就在那里看着我，怎么还不出来？” 一个原本漆黑的角落，现在已经被白雪覆盖，夜兰那半透明的蓝色身影反而变得异常显眼了。 她在几个跳跃间就来到了附近，然后直接踩着祝觉创造的冰柱跑了上来。 夜兰喘了口白气，一不小心就打了个喷嚏，“哈秋！你这家伙，搞什么啊，对付些怪物用得着这么离谱吗？冷死我了。” 祝觉打了个哈哈，没有解释那些东西其实是千岩军前辈们的英魂……毕竟夜兰的祖上也曾经在这里奋战，指不定哪个执念体就是她的祖爷爷呢！ 要是被夜兰知道了，怕不是在凝光面前说祝觉的坏话了。 “嗨呀，这不是那些东西根本打不死吗？他们的身体是由层岩巨渊底下这被污染的地脉组成的，只有把这片地脉都冻住我才能暂时脱身。”祝觉摸着脑袋解释道。 “什么？你把这片地区的地脉都冻住了？”夜兰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要不是知道至冬国的冰神是女皇，我都要怀疑是不是冰神化身偷偷跑到我们璃月了。” “话说你到底是什么来历？难道你是冰神的儿子？” 在夜兰那复杂的眼神之中，已经开始脑补冰之女皇跟某种犬科动物不得不说的故事了……打住，太危险了，在想下去这本书就会消失了！ “我没有见过冰神，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拜托，收起你那失礼的眼神好吗？” 祝觉虚着眼看着夜兰。 夜兰轻笑道：“你以为我会信？你放心，你在层岩巨渊里的表现，我一定会一字不落地全部告诉凝光的。” “我信不信没事，关键是我们璃月的天权星大人，你看看她会不会信你的鬼话。” “唉，随便你，强者总是要受到其他人猜忌的眼光，智者总是要受到各种非议，我已经无所谓了！只要凝光答应我的事情做到就好。” 祝觉无所谓地说道，顺便加大了手上元素力输出的力度，直接让冰柱升高，将两人抬出了层岩巨渊的地下矿区。 “你放心，开个玩笑而已，凝光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的。”夜兰暗暗心惊，这种超凡脱俗的元素控制力，就算祝觉是冰神的亲儿子，也值得璃月和他交好了。 第102章 须弥学者 须弥的教令院中，一共存在着六个学派。 有研究古代生物的生论派，研究古代符文的知论派，还有素论派等等。 现在站在祝觉和夜兰面前的，就是素论派的胡赛尼。 说来也巧，祝觉和夜兰两人刚刚离开层岩巨渊没有多久，就在外面碰到了正拿着笔记本写写画画不知道干什么的须弥学者。 “站住，你在这里干什么呢，不知道层岩巨渊现在是封锁区域吗？” 夜兰不客气地挡在胡赛尼面前，大有准备拘捕他的意思。 “什么？” 胡赛尼一脸懵逼地看着夜兰，他的头发已经全部是银白色了，这个发色对一个没有神之眼的凡人来说还是过于时髦了。 “我说，你这么大年纪了，就不要在这么危险的地方逗留了，要是遇到了魔物该怎么办。” 夜兰叹了口气，把胡赛尼当成了有些耳背的长者。 “你胡说什么呢？我今年才28啊！” 胡赛尼气氛地跳脚喊道。 你看看，他多年轻啊，还没有到三十岁，头发已经没有一根是黑色的了，额头上的皱纹也让他看上去特别成熟，如果他不说，别人都以为他五十岁了。 “咳咳，看你的头发未老先白，想必你一定是个很厉害的学者？” 祝觉看着胡赛尼身上的须弥游学者的衣服说道：“不知道你的毕业论文写完了没有啊？我们这里有一个非常有价值的课题……” “嗨，说到毕业论文，我觉得应该是稳了！” 胡赛尼脸上的不满瞬间消失，眼睛里带着光：“之前有个金色头发的旅行者帮我解决了毕业论文的问题！导能圆盘，这个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研究的课题，毕业十拿九稳！” “不得不说，那位旅行者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可惜没有问她的名字！” “你毕业论文都搞定了那你怎么还不回去呢？”祝觉疑惑地看着他。 本来他说游学者都是些为自己毕业论文做准备的，结果胡赛尼来这么一出，夜兰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了。 “嗨呀，你们不是教令院的学者当然不知道了。”胡赛尼抬了抬眼镜，释放出一道神秘的光， “我现在才28岁，要知道，须弥学者在四十岁之前都是有机会拿到迦毗鸠师奖的，到时候，所有人都要高看我！” “什么什么奖？那是什么东西？” 胡赛尼解释道：“迦毗鸠师奖是我们须弥教令院的一个荣誉奖项，想要拿到这个荣誉，年龄就必须在四十岁以下，而且研究的课题要有突破性、创新要强，个人潜力要大！” “现在，我只要在完成一个独一无二的课题，就达到个人潜力大的标准了。” “听说璃月的层岩巨渊里埋藏了很多秘密，所以我想开这里碰碰运气！” 祝觉高兴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这不就巧了吗？我们这里就有一个绝对没有人研究的课题——如何净化地脉的污染，拔除污染力量的黑泥，你觉得这个课题怎么样？” “呃……”胡赛尼翻了个白眼，“一个课题的完成需要长时间的实地考察，就算你这么说了，我都还没有去层岩巨渊呢，鬼知道里面有什么问题啊？” 祝觉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啧，你这研究的精神不行啊，这么好的课题放在眼前竟然也不珍惜，你们素论派不是有一个什么，普尔希娜光钉吗？那个不就是有净化地脉的效果吗。” 胡赛尼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们有那个光钉？明明一直塞在学院的仓库里积灰都没有用过，难道……” “难道你去参观过教令院吗？素论派最近的情况怎么样了？噢，我的小吉祥草王在上，想不到在这异国他乡还能遇到参观过教令院的人，也许这就是一种缘分！” 祝觉也不好说什么，轻咳两声掩饰一下尴尬后，及时阻止了胡赛尼止不住的话匣子，“咳咳，既然我们那么有缘分，不如这就去层岩巨渊看看情况？” 胡赛尼犹豫了一下，“我听璃月这里的矿工说现在的层岩巨渊里，就连空气都是带污染的。” 然后，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也罢，用璃月的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这就跟你们去看看，说不定普尔希娜前辈的研究真的能起到作用呢？” …… 层岩巨渊，地下矿区。 这里已经看不到什么魔物了，一根盘旋在地下矿区的巨大冰柱在不断向周围扩散着寒气，所有生物都本能地远离它。 “这……这是什么？”胡赛尼张大了嘴巴，下巴都快要脱臼了。 “这种巨大的冰块，难道就是层岩巨渊地下的异变吗？闻所未闻，真是闻所未闻！如果能研究出这个奇特冰柱的成因，一定能拿到一个研究奖项的！” 夜兰对着胡赛尼撇了撇嘴，“成因？你为什么不问问旁边这个长着狗耳朵的家伙呢，这都是他整出来的。” “啊？” 胡赛尼顿时觉得一直在自己身边嘻嘻哈哈的祝觉的身形伟岸了几万倍，明明只有一米八的身高，在他眼里的气势却足足有几万丈。 胡赛尼吞了口唾沫：“这……这么大的冰柱，都是你弄的？难道你……您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冰神？不对啊，听说冰神是位女性啊？” “嗨，这没什么，来来来，看看这里的淤泥。” 祝觉直接一把拉着胡赛尼，将他拖到了紫黑色淤泥涌口的旁边。 自然，这个涌口也是一个被冻结的状态，但是在冰层下面的淤泥，又开始不断翻涌了。 “这是什么，好恶心啊。”胡赛尼皱眉看了眼，差点吐了出来。 这些带着深渊污染的淤泥不仅有股臭味，而且正常的生物碰到之后还会被侵蚀神志，在不知不觉中就会变得疯狂。 这种生理性的不适，是人类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它在警告胡赛尼：拜托，麻烦你距离那坨东西远一点，那对身体真的很不健康诶。 胡赛尼看了几眼之后，回头对祝觉说道：“这个地方让我觉得很不舒服，而且现在我这里也没有带研究器材，要不还是等光钉从教令院运过来之后再说？” “用不着那么麻烦，那个什么光钉不就是用遗迹游弋者身上的甲片跟一个发光柱子结合弄出来的么？我这里刚好有那么些甲片，你能做出来不？” 祝觉从背包中拿出几块褐色的金属甲片，递给了胡赛尼。 坎瑞亚的遗迹机甲系列基本上都可以直接从地脉之中汲取能量，而且对这些地脉之中的淤泥也是照吸不误。 遗迹游弋者身上的甲片也同样有从淤泥中抽取能量的效果。 普尔希娜光钉与其说是须弥学者的研究产物，倒不如说是坎瑞亚技术的再利用。 第103章 不净的能源 “成了成了，亮起来了！” “芜湖，想不到第一次就成功了！” 祝觉和胡赛尼两人站在一个造型奇怪的发光装置旁边，一脸兴奋地观察它的效果。 这个装置和普尔希娜光钉完全不一样，它的造型就像是八只脚紧紧抓着地面的蜘蛛，褐色的金属甲片就是它锐利的足部，牢牢固定在被污染的岩层之上。 而在这个装置附近的淤泥涌口里，那些紫黑色的能量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衰退。 正如祝觉所说的，“净化”污染的效果完全来自于遗迹系列机甲身上的甲片，整个装置里面，只有那个正在把能量转化成光的灯泡是胡赛尼带过来的。 污染对人体有害，而且也会破坏环境，但是却可以用某种方式转化成可被生物使用的能源…… 祝觉眼睛一亮，这不就是提瓦特版本的核能吗？只要能解决运输能量的管道问题，那么提瓦特世界的器具使用将迎来一场不亚于地球蒸汽时代的工业革命。 “想不到祝觉先生这天马行空的想法竟然真的成功了啊，明明都没有在我们教令院修习过呢，您还真的是见多识广啊。” 见装置运行稳定，没有忽然爆炸的风险，胡赛尼擦去了头上的汗水。 这种甚至没有经过一次实验检测的装置就这么直接用于实地上，对这个须弥学者来说还是第一次，整个建造过程他都提心吊胆的。 还好，事情顺利得超出想象，那个造型奇葩的蜘蛛外形“光钉”成功地运行了，而且效果也还不错。 面对胡赛尼的夸赞，祝觉只是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如果不是胡赛尼学士的博闻强识，为我这天才般的设计查漏补缺，这个装置也没有办法顺利建成！” 术业有专攻，夜兰对胡赛尼和祝觉之间的学术互吹没有半点兴趣，见两人互相吹个没完了，不得已开口打断道：“那么，你们做出来的这个东西，能够解决层岩巨渊的污染问题吗？” “呃。” 祝觉跟胡赛尼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了答案。 “就目前来看，污染的增长速度远远超出于它消耗能量的速度。” 出于一个学者的严谨，胡赛尼仔细斟酌用词说：“现在的问题是，整个地脉都是被污染的状态，想要净化整个地脉的话，我们就必须增加装置的数量。” “但是，遗迹游弋者身上甲片的吸收能力依旧是一个未知数，我们根本不知道它为什么能够吸取污染转化能源，也不知道它这个能力是否存在阈值……” 胡赛尼遗憾地摇了摇头，“所以，我不能给出具体的结果，甚至不能肯定它是否能彻底净化地脉。” “为什么一定要净化呢？” 发现夜兰不善地盯着自己，祝觉连忙解释道：“你们看，既然这个装置可以把污染转化成有用的能源，那么我们完全可以将它用到更多的地方，而不仅仅只是装个灯泡！” 利用元素力与科技手段结，为人们的生活提供便利……这在提瓦特大陆上并不是什么常见的事情。 事实上，可能除了水之国枫丹廷之外，其他国家都不太能做到这一点。 至冬国那是能做但用来准备打仗了。 祝觉的意思，是利用这种能源去推动当地工业的发展，但是在这个畸形的世界上，并不存在那么多可以使用能量的现代机器。 在璃月最常见的，能跟“机关”称得上有关系的，大概就是水车这样利用自然水力的设施了。 所以夜兰完全不能理解祝觉的想法，“祝觉，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是层岩巨渊关系到璃月港几千名矿工的工作，牵扯到的相关人数更是有几万。” 她叹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可以和这位学者一起直接根除污染才好。” 祝觉摸着下巴，看着眼前还在发光的装置，说：“我们现在就下结论说，靠着这东西就能净化地脉还是太早了，主要是手头上的材料不够，只能做出这么一个小玩意来。” “假如我们能收集把全璃月的遗迹系列机甲的残片给收集过来，说不定真的能把这里的污染能量消耗完。” 说到这里，祝觉感觉有些遗憾，“唉，这么庞大的能量啊，就这么消耗掉总感觉太浪费了。” 出于某些原因，这个世界的人更专注于把元素力作为个人实力的一部分来运用，却很少考虑将元素力普及为每一个人都能利用的广泛能源。 所以夜兰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可惜的，反而立马赞同了祝觉的观点，“我这就去和凝光说一声，相信动员璃月千岩军和冒险家协会之后，很快就能收集到足够多的材料。” 第104章 大收购 乾子是一个层岩巨渊的矿工，准确来说，是一个前矿工。 自从层岩巨渊关闭之后，他就成为了无业游民。 虽然乾子在层岩巨渊关闭之前，曾经瞒着千岩军偷偷运输了一批原矿，卖给了洗翠行的老板石头，赚取了十几万摩拉，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吃喝不愁。 但整天无所事事没有收入来源也不是个办法。 这天晚上，乾子又去光顾了万民堂的餐馆，重油重辣的口味虽然好吃，但是吃多了也还是会上火。 他走出了餐馆，不知不觉间又来到了洗翠行的摊位前面，石头一反常态地没有吆喝宣传他的那些原矿，反而一脸神秘地跟路人说着什么。 “听说了吗？那位正在高价收购遗迹机关的碎片！就连那跟垃圾似的小碎片，收购的价格都高达五千摩拉，不把握住这个赚的机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摩拉？高价收购？怎么回事，我不过就睡了一个下午而已，难道璃月港的商业风向就变化成这样了吗？ 乾子顾不得寒暄，走上前拉住石头的衣袖问：“老板，怎么回事？谁在收购遗迹机关的碎片？” 胖胖的洗翠行老板石头眉眼含笑，“哟，这不是乾子吗？怎么，又有原矿了吗？” “嗨，我的货早就全部卖给你了，哪里还有原矿啊？这不，层岩巨渊还没有开放，我的摩拉又快用完了。” 乾子无奈地寒暄了几句，虽然他很急，但也不能掐住石头的脖子问。 “说起来你这家伙运气倒是挺好的，差不多没钱的时候刚好就遇到这档子事儿！” 石头压低声音，语气中却是止不住的卖弄：“据黑市那帮人说啊，天权星大人最近把他们积压了几年的遗迹机关的碎片都按斤买了，怕是有什么大动作！” “就连飞云商会，也开始采购遗迹机甲碎片了。甚至啊，我听说还有人直接把瘫痪的遗迹守卫卖给了天权星，她还不要完整的，反而还把遗迹守卫拆成零件！” “这，天权星大人收集这些垃圾干什么呢？”乾子不理解，但是大受震撼。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花费那么多摩拉就为了买一些不知道什么用的垃圾，而他却连要为吃饭的摩拉发愁！ 乾子义愤填膺地说道：“那老板，我这里有些遗迹守卫的碎片，应该到哪里去换摩拉？” 没办法，要恰饭的嘛！再不忿，吃饭的摩拉还是要赚的！ 石头看了看乾子，手指搓了搓，“你懂的，世上没有的午餐。” 乾子只好塞了一个袋子到石头的衣袖里面。 “哈哈哈，这么多啊，太见外了，都是哥们儿！” 石头拿了钱就嬉皮笑脸的将手臂搭在乾子的肩膀上，“收购遗迹机甲残片的人就在玉京台附近，你一过去就能看到了，很明显的！” “淦！” 乾子翻了个白眼，还好刚刚那个袋子里面装的是石头而不是摩拉，要不然真是血亏。 离开洗翠行的店面，乾子没有理会发现袋子里全是石头的老板石头的大呼小叫，一路走到了玉京台。 这一路上，遇到的人，无不在窃窃私语，似乎都在聊什么惊天秘密。 在玉京台的一个宽阔的空地上，地面由整齐的白色石头铺设而成，在乾子到这里之前，这里已经人满为患了。 乾子定睛一看，才发现在人群的最中间围着一个长着狗耳朵的黑发帅比，估计是有仙人血脉的家伙，但好像在璃月从来没有见过？ 这个狗耳朵的黑发帅比正坐在一张黄木龙雕椅子上，满脸无奈地看着眼前这张桌子上面乱七八糟的碎片，说：“各位父老乡亲们，你们不要着急，一个一个来，凝光说了，摩拉管够，早来晚来都一样！” 没错，这个“人”正是我们的祝觉，他和夜兰回到璃月跟凝光碰面，交流了各种信息之后，提出的计划就被凝光全盘认可了。 不仅如此，凝光甚至还以璃月七星之一的天权星的身份，认同了祝觉开发不洁能量的计划，还为他提供了超过一亿摩拉的投资。 至于祝觉要付出什么嘛……首先，所有研究结果要和璃月共享，然后就是项目的一切事务都是由他负责了。 “可恶，早知道就把狗狗结社那帮子人拉过来了，偌大的家产，可我手下竟然没有一个可用之人！” 被大妈大爷们包围的祝觉不由得哀叹，可就连这叹息，也被身边的混乱彻底吞没。 “小伙子，你看看这个，这个巴掌大的机关碎片，值几个摩拉？” 说着，又有什么人拿了一块遗迹猎兵的机械臂放在桌子上，祝觉只好继续称重，“一斤碎片一千摩拉，给您两万摩拉收好咯！” “嘿咻咻，居然真的能领到摩拉！小伙子你等着，我这就去找我儿子去外面整点碎片来！” 精神的老大爷卖完垃圾还意犹未尽，回家动员家人去了。 钱能解决世界上大多数问题，如果解决不了，那一定是给的还不够多！ 在凝光的摩拉海战术下，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祝觉这里就已经拿到了超过一吨重的遗迹机甲碎片了，褐色的金属块运了一拖车又一拖车。 要不是千岩军主动来帮忙，祝觉怕不是要累死在这里。 “唉，这么多碎片，也不知道胡赛尼那边造得过来吗？” 周围的人走了七七八八之后，祝觉好不容易清净一会，他瘫坐在椅子上，看着被灯光照得发黄的夜空。 今天，是穿越来的第几天来着？不过还好，推动提瓦特工业化的计划已经走出了重要的一步，接下来回到稻妻的时候…… 在祝觉走神想事情的时候，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穿着粗布衣服的男人从边上走了过来。 “这位大人，您这里收购遗迹守卫的碎片吗？”他看上去有些敬畏祝觉，这也很正常，因为璃月的仙兽血脉总是披毛戴角的。 “对啊，一斤一千摩拉，你带了多少，拿出来我称一下。” 第105章 黑岩厂 “大人，我叫乾子，我这里没有碎片。” 乾子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祝觉翻了个白眼，“没碎片你来干嘛。” “是这样的大人，我是层岩巨渊的前矿工，现在层岩巨渊已经封锁了差不多三个月了，我的钱都已经快用完了，所以希望能在您手下找个工作！” 乾子看着祝觉两眼放光。 当他看到祝觉掏出几万摩拉扔在桌子上，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样子时，乾子就知道，找到大老板了！ “你？” 祝觉挑眉，站了起来，在乾子身边转了两圈，“你除了能挖矿之外还会做什么？我这里确实需要人手，但是不养闲人。” “我看你刚刚那么忙但是全都一个人解决了，想必您这么有钱的老板，应该不是没有手下，而是初来乍到所以没有信得过的人手？” 乾子说道，他对自己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颇有自信的。 祝觉点点头，“这不是屁话吗，要是有信得过的人我还需要在这里亲力亲为？而且我这么有特色的长相，只要眼睛不是瞎的，都知道我之前没有在璃月出现过啊！” “这……” 乾子嘴巴张了张，没有说话。 如果他真的很有文化的话，那也不会去卖苦力做矿工了。 “不过，我这里确实需要一些搬运工，千岩军还要巡逻，老是来帮我搬东西也不是个事，你这几天就帮我把这些金属片运到黑岩厂那边去！” 见自己占据了交谈的主动之后，祝觉这才提出了自己的需要……他这里确实需要一些干苦力活的人。 至于为什么一开始拒绝？那都是为了让员工老实一点，免得他以为自己这个老板好欺负，就得寸进尺了。 “好，一天多少摩拉？”乾子悻悻说道。 “两千摩拉。” “什么？你在开什么玩笑？” 乾子的眼珠子瞪得老大。 不是因为太多了，而是太少了！ 提瓦特的物价都是相当的高的，随便一个煎蛋都要两百摩拉，就连万民堂的很多菜都要一千摩拉。 所以两千摩拉，确实相当的少。 如果祝觉是要乾子一天干八个小时才给两千摩拉的话，那么确实应该被挂在路灯上面。 但是！ “我这里每天就收购三个小时的遗迹机甲的碎片，纯粹的体力活，三个小时就有两千摩拉，已经很多了！” 祝觉振振有词地说道：“再说了，你知道我收这些东西是为了干什么嘛？这都是为了璃月的经济发展做贡献呐！” “一旦做成功了，苦在今天，而功却在千秋万代！” 乾子已经在把金属碎片装到推车里了，听到祝觉的话忍不住吐槽道：“得了老板，这里全都是些垃圾，能有什么用？” “见识浅薄，你觉得没用的东西，在懂行的人眼里，那就比黄金白银都要有价值！” 祝觉也装满了一个推车的碎片，没办法，东西太多了。 他一使劲，推车才缓缓动起来，玉京台的白石地板上不可避免地多了一道压痕……希望明天凝光不要因为这个来找他麻烦。 “这些碎片，现在看起来是垃圾，可它却能净化地脉的污染，甚至从污染里面提炼出可以利用的能量！” 祝觉兴致勃勃地画饼道：“现在加入我的计划，你就是老员工了，公司名字我都想要了，就叫未来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哈？公司？那是什么东西，类似飞云商会吗？”乾子听得一头雾水，文化之间的差异让两人的对话就跟鸡同鸭讲一样。 “切，那就只好叫未来科技商会了。” 祝觉意犹未尽地咂嘴道：“未来，就算是神明，也要高看于我！天理，也将屈服于我的科技之下！” 乾子无语地抬头看天，假装没有听到新老板的离谱发言。 两辆手推车压过璃月城外的泥土小路，来到了璃月的金属冶炼厂——黑岩厂。 这个地方距离璃月港不到一千米，很快就到了。 这里的工具被随便摆放在桌子上面，工作服甚至丢在了地上，而工人却没有看到几个。 事实上，黑岩厂同样受到了层岩巨渊关闭的影响，处于一个半停工的状态，仅有少部分工人依旧在这里继续工作。 其他人或是跟乾子一样成为了该溜子，或是跑到野外去加入盗宝团了。 贫穷，让很多普通人都没有选择。 不过，今天的黑岩厂，却显得格外热闹，都已经晚上了，两边的墙壁上的火炬却还在燃烧着，为这些加班者提供照明。 工人们正在用大锤小锤一下两下地锤打着金属。 不要误会，这并不是再重新锻造坎瑞亚的遗迹机甲碎片，而是在将这些碎片给重新联系成一个整体。 由于以胡赛尼的学术水平，根本没有办法解析遗迹机甲碎片中隐藏的坎瑞亚技术，所以他们不能对碎片做一些破坏性的改造，那样的话，谁知道汲取污染能量的效果还有没有了？ 所以，他们只是在打造着一个个“灯座”，然后把遗迹金属碎片塞进去而已。 除了这些东西之外，工人们还在制作一些金属线缆，这是胡赛尼提出的运输能量的尝试。 他觉得，只要将遗迹机甲身上的能量核心放在线缆的两端，就可以实现能量的传输……这里面到底省略了多少步骤姑且不谈，起码这是个建设性的假设。 除了这些正在奋力敲打金属的工人之外，另外的一边就显得安静了许多。 这里还堆积着不少深褐色的金属碎片，大多数都是遗迹守卫和遗迹猎兵的身体部分，但还有四颗与众不同的巨大球体。 那是祝觉从遗迹巨蛇身上抠出来的能量核心，虽然有两颗被他砍了一刀，另外两颗也被夜兰射了一箭，但是修一下应该还能用……大概。 须弥的学者，胡赛尼，此时就站在这几颗差不多有四米高的能量核心的旁边，拿着一个笔记本写写画画，嘴里还不断嘀咕着什么，“这怎么可能呢？这真的河里吗？” “嘿，胡赛尼，发现什么了吗？” 祝觉拍在胡赛尼的肩膀上，吓得他虎躯一震，“哎呀！吓我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好一会了，你在干什么呢这么投入？” 祝觉好奇地走上前，看了眼被打开的能量核心。 黄褐色的金属外壳下面，隐藏着纷繁复杂的内部线路，而最中心的位置，则是一个镌刻着不知名符文的八面体金属块。 “你不知道，我刚刚用冒险家协会提供的炼金道具实验了一下，竟然发现，这些能量核心，每一颗都可以将元素【分解】然后【重塑】成一种不存在任何性质的元素能量，然后再去使用这种无性质的能量！” “所谓的净化恐怕根本就不是净化，它恐怕是一种连污染都能【分解】的高超技术的结晶！” 胡赛尼的表情已经扭曲到狰狞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还没等祝觉说话，胡赛尼就已经神经质地自问自答了， “这意味着遗迹巨蛇身上的科技水平已经超过了须弥教令院几百年！这意味着人类早就可以依靠技术，而不是神之眼来驾驭地脉中的元素力了！可为什么现在我们的科技依旧那么落后？” 胡赛尼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恐慌，但更多的是来自学者的求知欲，“祝觉，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不然你为什么会知道它们有汲取地脉能量的能力？” “哼哼，你确定想要知道吗？” 祝觉的嘴角勾起一个邪恶的弧度。 为了防止被乾子听到，祝觉压低了声音，“一旦知道了这个秘密，你早晚会被一个恐怖的存在盯上，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言了。” 第106章 不要相信神 听到祝觉在耳旁的低语，胡赛尼顿时感到一股寒意从脊髓直冲大脑。 犹如在冰冷的深海，被未知的巨兽盯住般的恐惧。 胡赛尼口干舌燥，脸颊上的肌肉都在不听话的颤动，但作为一个学者，他依旧执拗地开口：“我想知道，告诉我。” 祝觉满意地笑了。 对抗天理，需要得到更多人的帮助，而过于强势的至冬国和扭曲的深渊教团显然都不是最佳选择。 祝觉伸手让跟过来的乾子离开，等他消失在这个空间之后，祝觉才缓缓开口道：“在开始之前，我必须要告诉你三个非常重要的基础观念。” “首先，人类的社会已经被毁灭了不止一次。” 听完了祝觉第一句话，胡赛尼就陷入了沉默，既没有反驳，也没有继续追问。 “然后，这个世界正在逐渐步入毁灭，而摧毁人类过于发达的文明，实际上是在为世界续命。”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现在在提瓦特大陆地表上的所有生灵，绝大多数其实都不是本地物种，我们是来自其他星球的外来者！” 沉默，诡异的沉默。 祝觉的话说完之后，胡赛尼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思考了差不多有十分钟。 在祝觉快要憋不住的时候，胡赛尼才开口说道：“老实说，我们须弥中确实有学者曾提到过，在提瓦特大陆上散布着很多个被不知名力量摧毁的文明。 而他们遗留下来的造物中凝聚的技术无不比我们现在的要先进。” “我确实可以相信你的第一个观点，但是，后面的观点又是从何而来呢？” 证据，事实总是需要证据来证明的，偏偏很多事情，是拿不出证据的。 “如果你想要证据的话，仅有的史料被埋藏在了稻妻海只岛的渊下宫那里了。” 祝觉摊开双手，“我现在手上是没有证据了，你就当听了个乐子，信不信是你的事情。” 胡赛尼点了点头，“那你不妨先简单说明一下，证据的话，等你回稻妻的时候我会跟着一起去的。” 祝觉继续说道：“在不可考察的时间之前，天空岛上的神明还没有降临这个星球。 那时，这个世界依旧拥有地脉，还有元素力，但是它的支配者却不是现在的尘世七执政，而是七位【龙王】。 这种拥有智慧的龙蜥生命体，是这颗星球上的原住民。 后来，一位异世界的神明降临了，祂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这颗星球上的一切阻碍都被横扫，七位龙王就此陨落，龙蜥一族也被迫离开地表，来到暗无天日的地下，苟延残喘。 那位无敌的神明占领了这颗星球，但只有自己似乎过于无聊了，所以祂按照记忆中的模样，创造出了提瓦特地表上的无数人形种族。 自此，提瓦特大陆的地表成为了人形生物繁衍生息的场所，而残留在地面的龙蜥则被剥夺了智慧，退化成为野兽。 而祂，端坐于天空岛之上，成为了一位统筹一切的观察者。 此时，被记载为【第一王座】时期。” 胡赛尼忍不住打断了祝觉的叙述，问道：“可是，既然这位神明如此强大，为什么没有相关的传说流传下来呢？现在所有文献里都找不到这样的存在啊？” “不要急，接下来你就知道了。” 祝觉用手势示意他稍安勿躁，继续念道：“就算是神，也会感到疲惫，感到厌倦。 所以这位【第一王座】之神，创造了四个【影子】，让祂们来辅佐自己。 或许是因为分给影子的力量太多而变得虚弱，又或许是祂对影子的忠诚没有怀疑，以至于祂被影子中的某一位偷袭，从此落幕，再也没有人见过这位神了。 而那个【影子】，替代了祂的位置，接管了天空岛的一切，又被称为【第二王座】时期，现在的天理与祂的维系者，正是【第二王座】的神明。 祂们接管了天空岛的同时，也重新规划了地表上的秩序。 为了阻止人类对地脉元素的滥用，以至于开发出能威胁到天空岛统治的科技，所以祂们隔绝了绝大多数人类对地脉的感知。 就算这样，也还是有极少数天赋异禀者，会在特定条件的刺激下觉醒操控元素的能力。 为了管控这些生灵，天空岛便用【神之眼】，欺骗了所有的生灵，让他们以为，能够使用元素力其实是神明的恩赐。 可如果真的是恩赐的话，那神之眼为什么会捆绑使用者的记忆和愿望呢？ 那当然是因为，如果原神们胆敢反抗天空岛，那些端坐在天空岛上的统治者，就可以通过对神之眼的掌控，轻松剥夺你的记忆，你的梦想，让你不再被地脉青睐，变成一无是处的废物！ 这样，他们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没人能，也没有人敢和祂们作对！” 祝觉停顿了一下，“但是，这个世界上，依旧存在了一些原生的生灵，它们似乎天生就拥有着对元素的感知，而且还掌握了世界的一部分权柄，也成为了部分人形生物的庇护者。 这些生灵，被后世称为【魔神】。 这些强大的生物天生就难以被天空岛上的神明掌控，作为背叛者上位的【第二王座】自然是对这些存在寝食难安。 所以，他们想了一个办法，一个让这些存在自相残杀、互相争斗的办法。 【神之心】，尘世七执政的棋子。 地上的魔神成千上万，而升格的位置，仅仅只有七个。 贪婪者率先加入争夺，睿智者本想置身事外，然而随着魔神战争的烈度不断上升，就算是最理智的智者也不得不加入，直到七位执政被选出。 失败者被驱逐，胜出者被控制。 从此，提瓦特大陆上的魔神气数已尽，荣耀尽归天空岛。” 第107章 雏形 “而毁灭的开端，其实早已在整个世界之外密布。” “【第二王座】在取代【第一王座】之时，他们没有想过，为什么，强大的原初之神要如同丧家之犬一样，背井离乡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星球。” 祝觉的叙述还在继续着。 而胡赛尼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将信将疑，变为流淌着口水的阿巴阿巴，他在心里已经不断怒骂着， “我敲涅嘛嘛滴，这些话就算是假的也不能乱说啊！要是被天空岛上的神明听到了，这个比不一定死，但我是死定了啊！” 祝觉不知道天理能察觉到吗？他当然知道了。 毕竟一千年前，奥罗巴斯看了一眼日月前事之后自寻死路的事情人尽皆知。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天理，正处于一个不妙的处境，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攻守之势异也。 对冰神和深渊教团的纵容，就是天理示弱的证据！ 所以祝觉没有理会已经开始阿巴阿巴的胡赛尼，继续给这个倒霉的家伙灌输来自世界暗面的东西。 “在世界之外的黑暗中，有一股连最初之神都不能抵抗的强大力量，觊觎着宇宙中所有科技水平超过阈值的文明。 一旦这个文明的科技超出了阈值，等待他们的就是无尽的毁灭和终结。 【第二王座】的所有神袛都不知道这一点，所以，毁灭，来临了。 第一个人形生物的文明，如今已经完全找不到存在的痕迹，因为在那些来自黑暗的异兽入侵提瓦特之前，【第二王座】出手了。 祂们砸下了一枚巨大的钉子，将整个文明和异兽入侵的空间锚点全部毁灭。 在此之后，为了彻底隔断人形生物对宇宙的探索，也为了隔绝崩坏的视线，【第二王座】的所有统治者倾尽全力，将提瓦特的天地倾覆，并用命之座作为虚假的星辰，代替了原本的天空。” “这，就是世界的真相，我们在面临注定毁灭的未来，停止科技发展无异于饮鸩止渴，治标不治本！” “像乌龟一样缩着脑袋，也总有一天会被人砸开坚硬的甲壳！想要彻底解决问题，就必须发展，发展才是硬道理！” 胡赛尼也不装傻了，他笑得相当难看，“你真是疯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我们应该要发展到什么地步，才能抵御连最初之神都要害怕的敌人？ 再说了，如果科技到达一定水平就会被世界之外的敌人发现的话，那你要做的事情不是自寻死路吗？” 这些问题，祝觉当然知道了，可是，时间不多了。 还记得原神的简介吗？ 维系者正在死去，创造者尚未到来。 面对无法掌握的境遇，人类总会喟叹自身的无力。 祝觉穿越到荧苏醒的时间点上了，这个时间，本就意味着天理的维系者的虚弱，和即将到来的毁灭。 祝觉回答：“你以为我想啊，但是有人已经要造天理的反了！不管愚人众和冰神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他们都只会让世界变得更加糟糕！ 他们只是准备推翻现在的第二王座，却没有想过之后应该怎么办？没有第二王座阻绝敌人的觊觎，我们不过是待宰的牲畜！ 想要有一战之力，就必须谋求进步啊。” 胡赛尼苦涩的笑着，摇了摇头，“可是，如果你说的是假的呢？如果你只是个疯子呢？” “人总是有侥幸心理，我懂。” 祝觉肯定地点头，“但是，你为什么不想，如果我说的是真的呢？ 想想，也许就在两年后，至冬国和冰神向天理宣战，而在提瓦特内乱之后，世界外的敌人趁虚而入。 那个时候，就靠着我们这些长枪大剑，又能干什么？五百年前的黑灾你应该也知道？那次就是世界外的一次入侵！每个国家都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而那，仅仅只是它们的冰山一角而已啊，我们的世界就已经元气大伤了。” 胡赛尼愣住了，他对祝觉描述的可能感到不寒而栗，浑身一阵颤抖。 祝觉暗暗笑了，小样，现在知道提瓦特大陆其实有一个黑深残的背景了？ 要不是知道世界的主角，荧和空到最后肯定能救世，祝觉早就躺平了。 至于现在嘛，只不过是在危言耸听，然后收拢一批科研人才当自己的小弟罢了。 胡赛尼吞了口口水，又擦了擦冷汗，他现在的心情真的是比凌晨三点看恐怖片还要忐忑不安。 在这个世界的凡人，可比地球上的人类要弱小得多，想要利用元素更是难之又难。 要是真的有神明都无法对抗的敌人的话，那还考虑什么呢？直接躺下不好吗？ 不过，人都是有侥幸心理的，万一呢？ 万一相信祝觉真的有用呢？看他那么有自信的样子，胡赛尼也不知不觉对祝觉的话相信了大半。 于是胡赛尼拿出了纸笔，在上面奋笔疾书。 祝觉好奇地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字体，问：“你这是干啥呢？” 胡赛尼头也没有抬地说道：“我只是个素论派的小学者而已，甚至都还没拿到毕业证。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那么这些事情就必须告诉【贤者】了，只有他们，才能决定须弥教令院接下来的发展走向。 所以我要给素论派的【贤者】写信，靠他去找到我们的小吉祥草王，让须弥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战争做准备！” “呃，我觉得你们的贤者未必不知道这些事情。” 祝觉翻了个白眼，他可还记得“智慧是智慧之神的敌人”呢，如果不是知道点什么，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于是祝觉好心劝阻道：“胡赛尼学士，你这样贸然把这些告诉你的导师什么的，说不定到手的毕业又飞了，要不还是拿到毕业证之后再说！” “不必再说这些了，现在这些虚名已经无所谓了。” 胡赛尼相信了祝觉的话之后，很多事情反而看开了。 如果知道几年之内就要爆发各种战争，而自己在战争中手无缚鸡之力，那很多人都会看的开。 他说：“我接下来会追随你一起行动，哪怕我的学识浅薄，但为了提瓦特，还有人类，我也愿意献出我的知识，哪怕是生命也一样如此！” 第108章 未来科技馆（上） 次日一早，璃月港的老百姓们就看到往日游手好闲的矿工邻居们，今天竟然难得的起了一个大早。 本以为是层岩巨渊复工了，拦着一个矿工一问，确实是和层岩巨渊有关系，只是，里面有些事情矿工也说不明白。 “铁柱，你说层岩巨渊要净化环境也就算了，我还能理解，但是这个引入新能源是什么意思？谁家不都是烧火烧柴的吗，还能用什么能源？” “这个我不清楚，不过我是去帮忙的，矿上的工友们也都去了，今天之内你们就知道了！” 这样的对话，大都发生在矿工和他们的邻居之间。 这些自发行动的矿工少说也有两千人，甚至那些已经跑到盗宝团混日子的前矿工们，也觍着脸加入到搬运“未来科技能柱”的行列之中。 “未来科技能柱”就是“普尔希娜光钉”的改良版，它不再只是个只能把汲取到的能量用来发光的装置，内部的核心部分还可以将能量储存起来，当做电池来用。 至于那些运输能量的线缆，依旧还在铺设当中，由于山路崎岖不平，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搞不定。 新收的两个手下正在队伍里督工，而祝觉本人，正在璃月总务司办理建立商会的手续。 负责此事的小雨对祝觉的要求感觉到头痛，因为祝觉要做的跟商行没有太大关系，而且跟多数行业都搭不上边…… 如果是枫丹廷的话，倒是有个空想家俱乐部，想必他们一定会很欢迎祝觉的。 “不好意思祝觉先生，你不符合建立商会的要求，不过这边可以先为你办理一张营业执照呢，等你在璃月买到店面就可以直接营业了。” 由于祝觉这边有与凝光的合作，总务司的人也不敢为难他，所以干脆折中一下，给祝觉办了一张营业执照。 想必凝光大人的合作伙伴，一定会遵守璃月律法的？ 搞定了营业执照之后，祝觉就要去买地契了，不过地点依旧在总务司。 虽然私下的交易也很常见，不过，在总务司这里有着数量更多的地契。 这是因为，那些破产之后的店面都会被总务司收回所有产权，这倒是省得祝觉跑来跑去了。 穿着蓝色制服，腿上黑丝、踩着高跟鞋的女官员热情地欢迎了祝觉的到来，然后呈上了一沓地契，让祝觉自己挑选。 祝觉一眼就相中了其中一张，将它从一堆白纸里面抽了出来，“绯云坡中心地段，二层楼，上下层加起来有一百二十平，但是只需要二十万摩拉？这是什么福利？” 女官员看到祝觉选了这一张，眼角抽搐了两下，“那个，您要不要换一张？实在不行我先带您到那地方瞅瞅，您再做决定也不迟！” “行，那就先看看！” …… 十来分钟之后，祝觉在女官的带领下来到了绯云坡中心地段的一家商铺面前。 这家店铺虽然在绯云坡的中心地段，但是却被其他建筑物给挡在了后面，所以有些不起眼，祝觉路过了好几次都没有发现这里。 然后呢，两层楼确实是两层，但是这间木屋很多地方都已经漏风了，甚至还可以看到在天花板上面那一层细密的白色蜘蛛网。 不过祝觉整店铺也不是为了挣钱，他身上还有凝光给的一亿摩拉支票呢，要的根本就不是挣钱，而是为了找个地放他的那些装置，顺便再给璃月人宣传一波科技带来的好处。 “就买它了？我觉得挺好的，没有什么问题啊。”祝觉对女官说道。 女官支支吾吾大半天，见祝觉已经下了决心，只好叹了口气，看周围没有人，才小声说道：“这地方闹鬼，您要不还是换一间？” 祝觉挑了挑眉，没有太过吃惊。 没错，原神世界是各种元素的大杂烩，不仅有精灵半兽人这些奇幻种族，也存在轮回转世这种颇为玄幻的东西。 璃月的人逝去之后，如果对人间依旧有留念，就会作为魂魄停留在这个世界上，直到执念消散。 一般来说，这些不肯离去的魂魄都是会在无妄坡那里待着，到处乱跑的魂魄呢，也会被胡桃抓走。 可这又是什么情况，绯云坡哎，璃月的繁华地段，居然一直闹鬼？开玩笑也不是这样开的啊。 “是这样的，这个地方以前是一家肉铺，生意一直不温不火。 但是两年前的某一天开始，这个地方一到晚上，就会不断发出牲口的叫声，似乎是在哭泣，又似乎在索命，吓得周围的人都连夜报官了。 后来我们为此专门请来了纯阳之体的方士来驱邪，但是来驱邪的方士却说，根本就没有见到妖邪。 所以虽然没有人伤亡，但是这家店铺的老板还是搬走了，说来也是奇怪，只要这里没有人住就不会有叫声，而如果有人再搬进去，午夜就会有奇怪的动物叫声。 所以这个地方也就一直空着了，现在被一些人当做鬼屋来游玩……” 女官脸上带着笑容，甚至是津津有味地把故事讲给了祝觉听。 好家伙，怪不得两年了还没拆呢！感情你们把这地方当鬼屋来玩了是，这鬼还真是一点排面都没有啊。 要祝觉来说，这八成就是人假扮的，要不然早就被胡桃给捕获了。 所以他大手一挥，“不用了，就要这个了，麻烦你再帮忙找些木匠和杂工过来，帮我清理一下店面，我这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那里可以请工匠。” 女官拿到了摩拉，将地契交给祝觉只好，转身按照祝觉的要求去找人了。 其实这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但这位可是凝光大人的合作伙伴，帮他约等于帮助凝光大人！ 所以女官明知自己可以不做，依旧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可见天权星在璃月人心中的地位几何了。 很快，祝觉要找到木匠、杂工，还有没有吩咐道的铁匠和粉刷匠都被女官找来了。 女官每天都要和各种人打交道，她自然是看出了祝觉刚刚开店啥也不懂，于是就帮忙把他可能需要的其他工匠也找来了…… 反正一听到“天权星凝光”这几个字，这些工匠就算不要摩拉也要跟过来看一眼，多一个也是带，多两个也是带，于是女官直接拉来了二十多个工匠过来。 第109章 未来科技馆（下） 破旧的老店铺前，到访的工匠们的神情都有点不太自然，眼睛略过祝觉的时候，还带着那么一丝不忍。 多俊的仙人啊，怎么脑子里有坑呢，这闹鬼的房子是能贪便宜就买下来的吗？ 但是，总务司卖的地契，他们也不好说些什么。 祝觉没有让这些人干等在这里，收好地契之后就开始发号施令。 “来来来，那边的木匠过来。” 祝觉指着店铺门口上那空无一物的地方说道：“帮我做一个牌匾，要长方形的，然后用烫金字来写【未来科技馆】五个大字，然后这个字体的边缘呢还要留一条缝隙，中间也要镂空一部分，我还要装些东西……” 怕璃月的木匠听不懂，祝觉还拿起纸笔边画边标注，详细地解释了他的要求。 “这……”几乎所有的木匠都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这位小老板，您的要求是不是太复杂了呢？” “嗯？” 祝觉挑眉，露出了不满的表情：“怎么，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吗？” 为首的木匠着急地解释道：“小老板你有所不知，我们璃月的牌匾，讲究的就是一个浑然天成、完好无缺。 你这又是要钻洞又是要留缝的，被别人知道了，我们的招牌就要被砸了！” 祝觉冷哼一声，他这是准备整一个会发光的牌匾，又岂是寻常商家可以比拟的？ 留缝那是为了埋线路，钻洞那是为了安放储能池，这些事情，祝觉并不打算告诉他们。 于是他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加钱！ “放心，摩拉不会少了你们的，报酬可以给你们涨个两成！” 看到祝觉那看奸商的鄙视眼神，为首的木匠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痛，“哎呀您这是干什么？您可是天权星大人的合作人，要是被别人知道我们还敢涨价，那我们还混不混了？ 这样，这摩拉，我们一枚也不会多要您的，但是千万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这个牌匾是我们做的就成！” “行啊。”祝觉答应得很爽快，“不过相对的，以后你们也不许说这块牌匾是你们的功劳。” 木匠们忍不住翻白眼，不过赚钱嘛，给钱的就是老板，奇葩客户他们见得太多了，也不缺这么一个。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们帮我改装店铺的时候，记得给墙壁和地板里面也留一些缝，免得到时候又要重新改装……” 祝觉甚至还给他们画出了室内的线路规划，但是木匠哪里懂这些呢，他们看祝觉的眼神就跟看神经病一样了。 “老李，我们真的要按照他说的做吗？”木匠乙犹豫地低声问道。 木匠甲叹了一口气，右手食指在太阳穴上转了两圈，“还能怎么办？总务司的人带我们来的，就算他脑有贵恙，但是我们还是得做事情都。” 然后他严肃地扫视了所有徒弟，郑重其事地说道：“记住了，这份工必须要保密，不能给其他人知道了，要是有人胆敢泄露出去……那我就把他逐出师门，听明白了吗？” “放心师父，我们绝对不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的！” 所有的工匠都已经下定了决心，绝不在这家怪异的店铺里留下自己的标记。 …… 在祝觉忙着改造自己在璃月的阵地之时，胡赛尼和乾子已经跟矿工们来到层岩巨渊里面了。 虽然这些没有什么战斗力，不过昨天夜兰和祝觉清理了一遍层岩巨渊的地下矿区，这里的魔物已经比在岩石中生存的青蛙还要罕见了。 矿工们把能柱的支架插在淤泥涌口附近松软的土壤之中就可以了，整个过程相当简单，也不需要胡赛尼做什么指挥。 于是胡赛尼就这样看着那不断从淤泥中抽取能量的装置发着呆，双眼无言地看着暗无天日的巨渊，似乎在思考人生。 乾子靠到胡赛尼的身边，“胡哥，想什么呢？” 胡赛尼一愣，“胡哥？叫谁呢，我是胡赛尼，胡并不是我的姓氏。” 乾子尬笑两声，“哈哈，我这不是没有读过书吗，不太清楚你们须弥那边的称呼。 话说，这些东西真的能净化层岩巨渊的地脉吗？” “净化？哼哼，或许。”胡赛尼苦笑两声，“污染不一定能解决，但是肯定能改变璃月的一切倒是真的。” “改变璃月的一切？有没有那么夸张。” 乾子道：“我之前就听说了，我们老板跟凝光大人有秘密的合作，但具体的合作内容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胡赛尼你知道吗，透露一下呗？” 胡赛尼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才开口说：“这并不算什么秘密，你迟早也会知道的。 祝觉大人他想利用这些装置从淤泥涌口中提取出纯净的能量之后，开发出类似遗迹守卫那样的自律机器。 只不过目的不是战争，而是改变人类的生活。” 当然，这只是最表面的。 胡赛尼在心中默默补充。 当提瓦特的所有人都适应了这种“家具”带来的便利之后，一场新的“变革”就会悄然展开了。 “遗迹守卫？那种东西要怎么改善生活，该不会是让那些铁疙瘩来给我们做苦力活？”乾子依旧不理解。 胡赛尼认真地解释道：“并不是如此，祝觉大人曾经给我展示过，一种不需要元素力就能产生风的机器。 在他的设想中，还有不需要元素力就能制冷和制热的机器，甚至还能让相隔千里的人随意沟通交流，让人日行万里……” 话音未落，胡赛尼就看到乾子那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在他眼里，自己恐怕就是个被忽悠瘸的傻子。 胡赛尼停了下来，只是微笑。 何必去辩解呢，他们早晚会见识到的。 第110章 铁骑 “轰隆隆！” 最近璃月的街头，忽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如同爆炸一般的轰鸣声。 但不要误会，这不是因为可莉来璃月玩了，只是最近的璃月忽然多出了一种名为“铁骑”的奇怪坐骑。 乐于接受新事物的年轻人们，已经将拥有一匹“铁骑”视为潮流，他们缓慢地开着摩托彼此追逐，在璃月的街头留下一片鸡飞狗跳。 闪耀着白铁矿光泽的轮毂外面包裹了一层特制的史莱姆凝胶防滑减震，而缺点，就是在璃月的大街小巷上留下了一条条浅蓝色的车辙子，非常影响市容。 年轻人们尽情享受着铁骑带来的速度与快乐，就连旁人的尖叫声也成为虚荣心的一部分。 至于那些黑着脸拿着长枪的千岩军？他们只能跟在铁骑后面吃吃灰尘！ 反正这个世界甚至连交通规则都没有，扣分？扣个锤子！ “铁骑三天之内就造成了相当严重的破坏？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未来科技馆之中，面对带队包围自己的玉衡星刻晴，祝觉一脸淡定地为自己辩解着：“玉衡星大人，做人要讲道理，难道有人用刀杀了人，那你就要把卖武器的人抓起来吗？ 谁造成了破坏，你们就应该去找谁，而不是到这里来找我的麻烦，我是正规商铺，你看看，这里还有你们总务司给的营业执照呢。” 看着眼前满脸无所谓的祝觉，刻晴脑袋上的黑线都要冒出来了，但是她没有办法。 确实，正如同祝觉所说的，违法乱纪的是人而不是物。 但是，从三天前，这个名为未来科技馆的商铺营业开始，璃月港的犯罪率就开始飞速上涨，短短三天时间就已经发生了上百起毁坏公共财物的案件！ 凝光到底跟他在做什么？竟然如此纵容！ 看着翘着二郎腿坐在灯光下的祝觉，刻晴就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按照刻晴的性子，她是会伪装身份，先卧底进来调查情报的。 但是眼前的祝觉竟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身份，反而还调侃她：“堂堂玉衡星大人，也要纡尊降贵来我们未来科技馆充门面？那还真是让我的小店蓬荜生辉啊！” 结果，不仅没有卧底成功，刻晴反而还羞耻地跑了。 本来刻晴也想就这么算了的，毕竟这家店虽然有点怪异，就连牌匾都在散发着五光十色的光，但确实提供了不少便民利民的家具，让不少璃月人赞不绝口。 可是，这个地方除了那些好用的“充能风扇”、“充能制冷器”之外，还专门推出了一款划时代的交通工具。 “铁骑”。 铁骑就是这种在璃月的大街小巷上到处横冲直撞的玩意，它跟杂工用的小推车有点像，都是两个轮子的，但轮子却是一前一后的。 最开始的时候璃月人还怀疑这东西到底能不能安全地跑起来的时候，一个璃月的小伙子竟然主动给他们表演了一次什么是街头飙车。 这下就直接引爆了年轻人的热情。 当然，那个璃月的小伙子就是乾子了，身为未来科技的员工，当托的觉悟还是要有的。 本来，璃月七星依旧稳坐钓鱼台，在他们眼里，祝觉就是个识大体、有才华的稻妻妖怪，他既然敢拿出来卖的，就算“铁骑”的噪音大了点，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很快，还在吹着制冷器吃着瓜的璃月七星们就被接下来不断发生的交通事故震惊到无话可说……这东西也太危险了！ 只是，作为合作伙伴的凝光跟祝觉谈了之后，不仅没有阻止，反而还是一种默许的态度……这反而刺激了更多的人去买祝觉的东西，甚至飞云商会都开始进货了！ 至于这个铁骑是怎么做的嘛……那就得感谢须弥学者胡赛尼和一位来自枫丹廷的人了。 在拥有了从淤泥涌口提取能量的“未来科技能柱”和储存能量的“纯净能池”之后，祝觉便开始指导胡赛尼制作各种道具。 但是，须弥人搞学术还行，动手能力就差了一大截。 所幸，时也运也，祝觉在璃月乱逛的时候，碰巧在琉璃亭找到了一位正在这里胡吃海喝的枫丹人——弗朗西斯。 这个带着黑帽子，穿着红衬衫和黑马甲的胖子，当时正在琉璃亭里唉声叹气。 祝觉问起他时，弗朗西斯这么说道：“鄙人是来自枫丹廷的弗朗西斯，原本是想来这里做生意的，但我现在已经被璃月菜给俘获了，只想每天在这里吃东西，赚钱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 不管是比真正的摩拉还要耀眼、闪烁着金光的摩拉肉，还是仿佛把整个璃月的山珍海味都塞到木桶里的来来菜，那浓郁的香味…… 啊，真是难以想象！光是闻到就食指大动！调料的辛辣和食材完美结合，太好吃了！但是我现在剩下的这点摩拉，已经吃不了几天了……” 这个想要吃璃月菜却没有钱的胖子，面对祝觉的邀请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几乎每一个枫丹人，都是动手能力极强的技工，弗朗西斯的动手能力配合胡赛尼的学术知识，再融合祝觉来自异世界的创意，无数的图纸就在知识碰撞的火花中不断诞生！ 于是，“铁骑k1”就这么诞生了。 这种金属的坐骑不仅可以大幅节省步行时间，而且还具有超强的稳定性，让一个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在面对一只丘丘岩盔王的时候都能游刃有余。 更有牛批的弓箭手，友情表演了一波骑摩射箭打爆丘丘王，这也引爆了千岩军和原神们的购买热情。 但是，如此强大的战斗辅助工具，对于大多数年轻人来说只是追逐潮流的道具，对于商人来说则是风口浪尖上的畅销货。 每天限购五十台的铁骑，绝大多数的千岩军都买不到，反而被那些大晚上不睡觉蹲守到天亮的人给抢购走了。 毕竟，如此简单好用的“铁骑”，只需要五万摩拉就能买一台。 “限量销售，到期绝版”的噱头，总是能让人不理智的消费。 至于快速推广的另外一面，就是飞速上涨的犯罪率和与日俱增的交通事故。 这让刻晴和总务司的八门还有千岩军都对此深痛恶绝，恨不得把祝觉给绑起来，逼着他把“铁骑”全部卖给千岩军。 第111章 恶性竞争 看着眼前生气的浅紫色头发的少女（二十出头的少女），祝觉还是有些头痛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得罪璃月七星和千岩军。 但是呢，和凝光的合作并不适合让所有人都知道，至少现在不行，现在依旧处于一个比较隐秘的阶段。 这都是为了阻绝愚人众和深渊教团的视线。 虽然变革之风早晚会席卷提瓦特大陆，想瞒也瞒不住，但至少，不能在起步阶段就被扼杀然后剥夺。 话又说回来，眼前的刻晴其实是璃月贵族的代表，本来嘛，祝觉带来的科技改革根本没有影响到璃月的贵族。 璃月七星在接手神明的权利之前，原本是来自各行各业中的佼佼者，也是某一类特定人群的代表。 刻晴就是璃月贵族的代表，但她更多考虑的却是璃月的所有人，她希望自己能成为人民的表率。 因此，她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常常要求自己用同样的时间去完成两倍甚至是三倍的事情，而且刻晴的完成任务，指的是完成任务重的全部细节，就如同刁钻的攻略党一样不放过一丝一毫。 糟糕的是，她对身边的人，也同样如此。作为刻晴协助者的人，总是要筹备两三年之后的事情，就算计划赶不上变化，可他们依旧要做这些，这也让刻晴身边的协助者就没有超过三个月的。 而且，如果刻晴遇到一件自己觉得很重要的事情的话，那么她一定会亲自去做。比如某一次刻晴就体验了两个月的工人生活，就只是为了制定改良工人待遇的计划。 她一边当工人，一边处理玉衡星的事物，偶尔还顺便卧个底…… 高效、完美、严格，而且顽固，就是眼前的玉衡星的真实写照，除了是个黑丝美人之外，刻晴还是个实打实的女强人，超强的意志力堪比终结者。 看着刻晴那严肃认真的眼神，祝觉的头更加痛了，应该用什么办法把这么认真的女人忽悠离开呢？ 就在祝觉走神的时候，背后的仓库忽然冒出了爆炸的声音。 “轰！” “又有盗宝团的人混进来了吗？千岩军，随我抓人！” 刻晴看到祝觉仓库爆炸之后，脸色变得更差了。 祝觉的表情倒是轻松不少，那些是未来科技馆的常客了，来这里的次数甚至比千岩军还要多。 人类之间总是喜欢互相争斗，因为资源的总量是有限的，幸福的席位只有那么一些，有人拥有资源，就必然有人失去资源。 这个道理，对璃月的商界来说也同样如此。 当然，这跟飞云商会没有什么关系。 老牌的商会本身有着很大的体量，已经是璃月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祝觉的未来科技馆的异军突起并不能影响到他们的生意。 但是，对那些个人商铺、小摊贩、黑市商人等等本身就有些不干不净的商人来说，祝觉的存在可真的是碍眼。 特别是在他们想要收购“铁骑”的图纸被祝觉毫不客气地拒绝然后轰出去之后。 他们一开始试图用摩拉砸祝觉，然后就被祝觉用钱反手拍在了脸上，发现摩拉没有用的时候就放狠话威胁，试图用地头蛇的身份强迫祝觉把图纸“卖给”他们。 祝觉自然是毫不客气地锤了他们一顿，可惜不能打死，还是让他们跑了。 而当他们被祝觉暴打了一顿之后，虽然确实是灰溜溜地跑了，但他们依旧没有放弃，反而花钱从城外找来些盗宝团的人来对祝觉实施报复。 短短的三天时间，祝觉这里就已经发生了十起盗窃未遂和五起爆炸案了，而且很多次都是发生在凌晨，这也让千岩军烦不胜烦。 很快，千岩军就拎着几个盗宝团的“药剂师”走了出来。 药剂师就是那些扔元素瓶子的人，加入盗宝团之前一般都是江湖骗子，做出来的东西甚至不配叫做炼金道具，他们自然也不配被成为炼金术士了，其实自称药剂师都已经是给自己脸上贴近了。 “放开，你知道我们老大是谁吗？信不信今天就到璃月把监狱给你劫了！” 即使被千岩军的大汉们围在中间，这三个药剂师依旧还在叫嚣着，在他们腰间，还能看到红色和紫色的微弱元素瓶。 就他们的这点本事，最多也就炸烂几块木板而已，根本影响不到祝觉的货物。 不过，胆敢在玉衡星面前这么嚣张的盗宝团，确实非常罕见……倒不如说，祝觉就没见过这么勇的盗宝团。 “抱歉，是我们的失职。” 原本来兴师问罪的刻晴，不得不对祝觉客客气气地赔礼道歉。 三天时间，让盗宝团入侵了十五次……看门的千岩军是去睡觉了吗？ 不过也是，盗宝团之中绝大多数丢失本地人，面罩一扔，再把寻宝鸦印藏起来，谁能看得出这是不是盗宝团的人。 “不必这样，要是你真想道歉的话，为什么帮我把他们背后的幕后主使抓起来呢？ 我想，如果不是有人恶意竞争的话，这些盗宝团也不会吃饱了没事干跑到璃月港里找我的麻烦？” 祝觉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然而他随口吹出的寒气，便直接将正在仓库燃烧的火焰吹灭。 刻晴顿时瞪大了眼睛。 本来她以为，祝觉可能是凝光养起来的宠物，所以才花了那么多摩拉养着，而且还如此纵容。 就算同为璃月七星，刻晴也已经忍不住想找凝光盘问了。 但当她看到祝觉在轻描淡写之间就能驱使出如此庞大的冰元素力，她才意识到祝觉实力的不简单。 祝觉的举动，不仅仅是在灭火，而且也在向她示威……吹口气就能把整个房间冻住，那如果动真格的呢？那是不是整个璃月港都要被他冻住？ 于是刻晴没有再废话，让千岩军拖着盗宝团的人就离开了，她要去解决那些恶性竞争的商人，不能让这些脑有贵恙的商人继续挑衅祝觉这个怪物。 结果到了最后，也还是不知道那些盗宝团的老大到底是谁。 第112章 七星会议 作为自岩王帝君之后统筹璃月各项事务的总务司七星八门，为了制定璃月今后的发展计划，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召开“七星会议。” 除了璃月人耳熟能详的天权星凝光、玉衡星刻晴之外，天枢星、摇光星、天玑星、天璇星和开阳星这几位也同样会出现在七星会议之中。 当然，如果只有七星出席未免也太过片面，会议上同样会有来自八门的代表，比如甘雨。 这些人聚在一起定下的计划，不亚于岩王帝君的金口玉言。 而这个会议，在今天，成为了祝觉必须要面对的麻烦。 虽然有来自凝光的鼎力支持，但她始终是七星之一，璃月不存在明面上的最高领导。 在其他七星始终对祝觉带来的变革心存疑虑之时，这样的事情是无法避免的。 着名的植物学家刘华强曾经说过：当你怀疑一个瓜是不是生瓜蛋子的时候，这个瓜在你的心里已经不保熟了，如果不劈开它，你这心里肯定就不踏实。 七星八门的人也同样对祝觉有着类似的怀疑。 这次会议，对祝觉来说，即是机会，更是麻烦。 虽然它可以让祝觉将自己的理念告诉更多的璃月高层，进一步减少推行变革的阻力，并让璃月成为自己更加坚实的盟友。 但问题是，这下子知道的人就更多了，难免会有有心人察觉到祝觉的真正计划。 “话又说回来了，这事我还真没经历过。” 祝觉站在位于玉京台的总务司办事处，月海亭的前面，抬头看着这栋高大的建筑，心中有些踌躇，“规格这么高的会议我这两辈子还是第一次啊，待会应该说些什么好？” 但长痛不如短痛，祝觉一咬牙，还是走进了对他来说相当陌生的月海亭。 月海亭是总务司八门的办事处，这里多数都是眼睛上顶着黑眼圈的八门官员，本来并不是作为会议室的。 不过，凝光的群玉阁依旧还处于修复阶段，暂时无法使用，现在在整个璃月之中，也就只有月海亭的保密等级最高了。 从外面来看，月海亭的占地面积并不算很大，但是进来之后才会发现，里面的空间比实际上看上去要大的多。 在一排排放置着各种文件的书架后面是办公人员的桌椅，桌子都蒙着一层暗红色的布。 中间的大吊灯上分层燃烧着特制的油脂，明黄色的光照耀在地面的白石之上，为这里增添了几分庄严。 和平时一样，这个地方早就已经坐了几排人，但这次坐在这里的不仅仅只是八门的官员，还有璃月的七星，他们正端正地坐在最靠近中间演讲台的一排上。 能够出现在这里的官员都并非草包之辈，看到璃月七星难得的同时出席，自然能意识到这位名不见经传的“祝觉”恐怕是个大有来头之人。 于是他们也不敢交头接耳，静坐着等候正主的到来。 刚刚进房间，祝觉就被这种严肃的气氛给震住了，差点扭头就走。 眼前的这些人都是总务司中的重要人物。 虽然祝觉只认识凝光、刻晴、甘雨，还有那个白头发的天枢星，但在每一个人座位前的桌子上，都摆着这个人的身份牌，最差的都是个中层领导。 祝觉做了几个深呼吸，“这种时候，紧张也没有用了，硬着头皮上。” 但当祝觉走到所有人的中间，那个被所有人视线注视的木制讲台上时，他反而变得无比平静。 面对这些认识或是不认识的人，祝觉用铿锵有力的声音诉说着自己的想法：“这是一场变革，让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也能掌握元素力的大变革！” 但是又应该从何讲起呢，难不成从第一王座前的七个元素龙王说起？或者是这个世界面临的末日？ “也罢，反正我也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说好，干脆就想到哪里说到哪，你们要是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我就好。” 八门的官员们都皱了皱眉，觉得这个站在会议室中间的“人”多少有点不靠谱。 但璃月七星都没有说话，他们也只能憋着。 “一场席卷整个提瓦特大陆的战争就要到来了。 可不管是璃月人，或者是蒙德人，都沉浸在和平之中太长时间了，和平已经让你们的神经变得迟钝。 像之前愚人众的执行官在你们璃月揭开了漩涡魔神奥赛尔的封印之后，虽说璃月最终还是胜利了，但是，你们还有几个群玉阁可以砸？ 就算有钱给你们这样玩，但是大型浮生石的储备，据我所知，整个璃月都没有几块了。” 祝觉的第一句话，就让很多璃月的官员们不爽了，以凡人的力量对抗奥赛尔并成功将其重新封印，本来应该是功绩才对，但是在这个狗耳朵的嘴巴里竟然如此不堪？ 看到后排的八门官员们忍不住交头接耳的表现，祝觉早有预料。 这些新时代的官员们还没有意识到，如果不是岩王帝君曾经的封印被重新激活了，那么他们又谈何重新封印奥赛尔？ 不仅如此，他们对至冬国的大计划甚至还是采取一种观望的态度，虽然与至冬撕破了合约，但依旧还是相当保守，没有抢回神之心的打算。 也许几个海灯节之后，就连形同入侵的行为也会被渐渐遗忘。 祝觉不得已，摇头解释自己的话：“我的意思，并不是否认在座各位的功绩，但是，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我觉得，在失去了神明的璃月，这种使用门槛相当低的科技的价值，绝对非同凡响。” 祝觉从身后的包裹中拿出来一块立方体，纯净的能源一下子就将周围染成了白色。 “纯净能池，一种储备着纯净能量的电池……呃，池子？总之，这就是我们从层岩巨渊中的污染提取出来的能量。 相信你们把这些能量当成了一种另类的元素力，但事实上，它就是一团不存在七元素性质的能量，只要有一台能消耗它做功的机器，所有人都可以利用它。” 祝觉话还没有说完，底下的人讨论的更加激烈了。 所有人都能借助某种机器利用从地脉中提取出来的能量……某种意义上说，这可以让所有人都成为不亚于拥有神之眼原神的超人。 如果只是为了安全就禁止这种全新力量的推广，那就太愚蠢了。 “作为未来科技馆的老板，兼机器设计者之一，我可以保证我们的所有产品都是简单易上手的。 只要不是瞎子聋子，而且还不是文盲看得懂说明书的，都可以轻松掌握使用方法，几乎没有使用门槛。” 这下子整个台下都已经轰动了，就连七星也有些不安。 几乎没有使用门槛的纯净能池，这意味着只要祝觉开发出一些能用于辅助战斗的机器，那每个平民百姓都是能利用地脉能量战斗的战士了。 第113章 七星会议（二） 如果每个人都能用科技掌握类似于元素的能量，那么这个世界的格局将会发生很大的变动，社会的秩序将会受到各种挑战……但是，与之对应的，则是人类在面对黑灾的时候，将会更加的有底气。 未来将属于科技，也将属于凡人。 随着越来越多的机器被研发出来，祝觉相信，复刻出坎瑞亚的遗迹系列机甲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甚至就算是开发出高达，也不在话下。 原神们再强，打的过顶天立地的高达吗？就算是魔神，在面对坎瑞亚的巨型机甲的时候也不敢轻视，那如果是很多台呢？ 大就是强，多就是好，快来加入多炮塔神教！ “而且，纯净能池的作用并不仅仅只是为这些机器提供能源，更加关键的是，只需要某种特定的步骤，它们就可以直接转化成对应的元素力！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就算是没有神之眼的凡人也能掌握元素力！” 如果祝觉之前的话是在扔炸弹的话，那么现在就已经是在王炸了。 有多少渴望力量的人希望自己能有一个神之眼啊？他们为的不过就是实力的提升，如今有了神之眼之外的办法，自然又让这些人看到了希望。 “这怎么可能呢？” 很快，八门的官员们总算忍不住内心的质疑。 而有人开了头之后，质问的声音也接踵而至。 “你这个难道和愚人众的邪眼一样，也会透支生命力吗？” “肯定有什么不可挽回的代价？” “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好的事情？” 祝觉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有代价，其实就是最大的代价。 邪眼之所以没有引起天理的过多注视，是因为使用邪眼的人不亚于自我灭亡，就算放着不管，也迟早会自我毁灭。 而这种利用坎瑞亚技术提炼出来的纯净能源，本身就是对天理的最大挑衅了。 不过，事实胜于雄辩，当祝觉拿出一把改造般的愚人众火枪，连接上纯净能池之后，与会的七星八门都有幸看到了什么是连续发射的火球，而且每个都有篮球大。 至于用来掩饰的目标，自然是祝觉创生出来的冰墙了。 天枢星眯着眼，问：“祝先生，你这把枪是从哪里来的？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愚人众先遣队的那些武器的威力似乎没有那么大？” “呵，这就是从愚人众那里收缴来的武器。” 祝觉将已经开始融化的能池拆了下来，慢条斯理地解释道：“这把枪是我在稻妻城的时候，从愚人众潜伏在城里的卧底那里抢过来的。 本来呢，没有被肉体改造过的人，使用这把枪时会经受地脉火元素的摧残，没等发射火球自己就先五内俱焚了。 但是经过我天才般的想象，还有几位技术人员的努力，这把枪已经成为了以能池为弹药的武器了，不再直接沟通地脉，就算是普通人，也可以轻易使用这样的武器。” “想想看，如果有一整队的千岩军使用这种武器，跟至冬国的愚人众先遣队对上的话，到底会是谁更胜一筹呢？” 天枢星很激动，他比其他七星都更清楚这种武器的价值，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了，从自己的位置上走了出来，握住了祝觉的手，用嘶哑的声音说道：“祝先生，请您一定要为我们提供这些装备！我谨以天枢星的身份支持你在璃月的一切合法行为！” 这个世界并不缺乏强者，上到天理，尘世七执政，元素龙王，下到神明眷属、原神，甚至是邪眼持有者，他们都是普通人无法战胜的存在。 但他们能够成为改变世界的力量吗？ 有机会，但是很难，每个强者想要动一步就必然会受到其他几个强者的制约，哪怕强大如武神摩拉克斯，也不能摆脱天空岛的桎梏。 决定一个木桶能装多少水的，不是那个最长的木板，而是最短的，所以增强普通人的实力，能够大大增加提瓦特人在接下来的灾难中的存活率。 坎瑞亚技术的再利用，纯净能源的普及，还有改装版的愚人众武装，可以让普通人也有战胜强大魔物的机会，当普通人都能驾驶高达的时候，天空岛都将在科技的伟力面前颤抖。 可惜，独眼巨宝被埋在了须弥那边，祝觉还没有机会过去一趟，不然迟早得给它山寨个几十台出来。 但是，纯净能源的作用还不仅是如此。 祝觉伸出双手，虚空一压，示意台下的人闭嘴，“除此之外，这种能源还存在着更多的用途，你们应该也知道那些最近出现在璃月街头的铁骑？感觉如何，是不是跑的飞快，只能跟在它屁股后面吃灰？” 刻晴翻了个白眼，最近千岩军可没少找她诉苦。 “除了铁骑之外，这种高速的交通工具还可以开发出更多样式，而且它们不仅可以载人，也可以送货，跟现在的货运热气球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最关键的是，抛去技术的成分，这些交通工具的材料全是由白铁、铁矿这种璃月随处可见的金属制作而成，只有少部分的地方是用特制的史莱姆凝胶防滑减震……而史莱姆凝胶，根本就不需要摩拉来买。” “想象一下，一个个手里拿着特制元素武器，骑着铁骑冲锋的千岩军们，会是怎样的金属洪流？你们所害怕的科技，在现在就已经可以将一个没有元素力的普通人武装成能够战胜持有神之眼的原神的强者！” 祝觉慷慨激昂的话语让很多官员都陷入了沉默。 科技，让弱者也能轻易击杀强者，而旧时代的强者们辛辛苦苦修炼的武技、方术、魔法，将会黯然落幕，渐渐被时代遗忘。 统领璃月千岩军的摇光星思考了很多，最终也只是低声说道：“我保留意见，还是先观望一段时间。” “这种力量实在太过容易掌握，但如果能够在我们的管控之下，那就是有用的棋子，能够在短时间内大幅增强千岩军的实力，这样就算至冬国下个月就要发动战争，我们也有十足的胜算。” 凝光作为祝觉的合作伙伴，自然投出了赞同票。 “我反对。” 刻晴投出了反对票，她严肃地说道：“这种投机取巧的办法不能打磨人的心性，而且一旦你的产品被有心之人掌握在手里，这种低门槛就会让他在短时间内造成巨大的破坏！ 再说了，我们能用，愚人众那边也能用，如果我们普及了这些装备之后流落出去，被愚人众破解了技术，那么你有能力反制他们吗？如果没有的话，只会是预演越烈的战争！” 第114章 会议之后 七星会议的最终结果，祝觉得到了三张赞同票，一张弃权票和三张反对票，最终祝觉的新式装备还是没有能在千岩军中推广起来。 而与凝光的合作，依旧只是止步于私人的名义，依旧没有上升到国家的高度，毕竟有一半多的人不同意。 但是，璃月七星倒是都没有禁止祝觉继续兜售他的民用产品了，条件则是必须将一半的铁骑优先提供给千岩军。 至于七星会议带来的另外一面，则是未来科技馆在璃月的名声彻底被所有人知道了。 大街小巷上无人不再谈论被璃月七星请去喝茶之后还安然无恙回来的继续开店的老板祝觉，连带着未来科技馆里的所有产品都进入到璃月商界的眼里。 “老板，咱们真的是要发了啊，你看看这报纸上都在说我们的事情。” 乾子坐在未来科技馆的椅子上，颇有兴致地翻着报纸，现在他作为未来科技馆的员工，也不需要去做什么矿工了。 而层岩巨渊那边的矿工们，也靠着为祝觉搬运能源，赚取了一笔不菲的佣金，这些摩拉足够他们度过难关了。 “你小子怎么这么闲？你难道不知道有老板一口肉吃，就有你一个碗洗的道理吗？怎么还坐在这里看报纸？” 祝觉不满地看着乾子，他总感觉自己这个老板比员工还要忙。 “今天的生意怎么样了？” “嗨，一半的货都给千岩军了，剩下的那些我们刚刚开门就卖完了，哪里还有事情干呐？” 乾子没把祝觉的话当回事，继续翻着报纸，漫不经心地说道：“比起生意的事，我觉得老板你还是关心下外面的玉衡星大人比较好。” 说着，乾子还瞥了一眼门外。 “她又来了？你没帮我把她劝走吗？” 乾子露出了一个夸张的表情：“哎哟哟我的祝老板，你可真是会开玩笑，玉衡星做事情，我哪里敢去管啊？ 她可是说了，如果祝老板你又要卖铁骑那样的东西，我们就必须优先通知他们，否则就要用什么什么罪名把我们先抓起来。” 祝觉瞄了一眼门外的紫发少女，还有站在她旁边的千岩军小队，无奈地叹了口气。 别的不说，刻晴确实是尽职尽责，甚至都有点不太像是高层官员，反而像是个一切都要自己做的中层干部。 难道玉衡星就这么闲吗，没有政务需要处理吗？ 祝觉瘫坐在木沙发上，“算了，随便，既然她喜欢看着那就看着，有她和千岩军的人在，我也不用担心盗宝团的人又混进来偷鸡摸狗了。” 乾子把报纸一合，抬起头来，“老板，我觉得你还是尽快想办法把他们支走比较好。” “为什么？我们堂堂正正地经营，再说了，新东西还放在黑岩厂那边呢，他们在这里也查不到东西。” “老板，你是不是忘了，弗朗西斯那个枫丹人今天要把我们的改造武器运过来？那些东西怎么看都是违禁品？”乾子提醒道。 “啧。”祝觉从木沙发翻起身，“那我去想个办法支走她好了。” 他一出门，就看到这位不请自来的监督者，她正一脸严肃地仰视着自己。 “哎哟喂哟，这不是我尊敬的玉衡星大人吗？怎么来了也不进来坐坐，这外面的太阳多晒啊，这里面有我们的制冷器，快进来歇歇脚。” 祝觉谄媚地笑着，双手合拢，像个巴结官员的奸商。 “你少来这套，上次是因为我的疏漏，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随便卖东西了，我会盯紧你的！”刻晴依旧是公事公办的表情，一张俏脸冷漠得像一张扑克。 “不是，这点小事，何必让尊贵的玉衡星大人亲自在这里蹲守呢，您随便找个其他人不就好了吗？” “不必了，监管你和你的店铺就是我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我自己来更加放心。” 见刻晴如此油盐不进，祝觉只好拔腿就走，“行，那你看着，我走了哈，我不奉陪。” 刻晴踏出一步，挡住了祝觉，“你不能走！” “嘿咻咻，我又没犯什么事，怎么就不能走了捏？”祝觉笑着，试图绕开，结果又被千岩军的壮汉给挡住了。 “你肯定做了很多违背璃月市场规定的危险品，我不能让你把那些东西流入璃月的市场里！” 祝觉叫屈道：“冤枉啊，我哪有做那些东西？刻晴大人，你这是违背了最基本的无罪推定啊，你怎么能因为觉得我可能有问题，就来查我呢？在出问题之前，我就是一个清白的人，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刻晴疑惑地瞧了他一眼，“无罪推定？那是什么，再说了，你有问题不是肯定的事情吗，哪里还需要证据。” 第115章 大祓（一） “就是这个地方么，看起来挺普通的，不像是能开发出那般精巧机关之处啊。” 祝觉还在和刻晴扯皮的时候，一个从来都没有想象过的客人从天而降，后面还跟着两个人。 祝觉看着那只鹤，神色有些疑惑。 留云借风真君？她怎么来了。 还有后面一个，就是几天前去请教仙人的八重神子。 而另外一个，就是留云借风真君的徒弟申鹤了，她正面无表情地抱着一个没有脸的傀儡，这个傀儡身上还套着一套巫女的服饰。 “这是……留云借风真君？”刻晴的惊讶比祝觉更甚。 仙人们不是已经和他们七星约定好了，要让人类自己管理璃月吗？怎么今天竟然忽然出现在闹市之中？ “不必惊慌，本仙此次前来并无要事，只是想来见识一下，创造出制冷机、铁骑这等精妙机关的人到底是何等模样。” 留云借风真君轻扇翅膀，来到了祝觉身边，她睁着细长的眼睛上下看了一眼：“唔，想不到我竟然看不出你的跟脚，初看时只是一条黑色的狗，再看几眼，你的身上竟然纠缠了如此多的因果。” “上一个这么特殊的人，还是一个金发的旅行者。” 留云借风真君走入了未来科技馆，刻晴和千岩军也不好继续监视这里，只能暂时离开，倒是在无意之间帮祝觉解了围。 八重神子的表情相当复杂，她靠过来附耳说道：“你是怎么回事？我才离开几天啊，你就在璃月搞了那么多事情？” “嗨，这没什么，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啊。” 对于八重神子的担忧，祝觉也能或多或少猜到一点，无非就是担心现在虚弱的稻妻经受不起更多的灾难么。 但是灾难这种东西不是说躲避就能躲过去的，你不变，而世界自变，用不了多久，那些来自异世界的扭曲怪物就会从稻妻的地脉里冒出来了。 说起来地脉还真是个包容万物的东西，不仅有元素在地脉中奔流，而且生灵死去之后灵魂也会停留在地脉之中，甚至它还能记录历史，并且在能量溢出的时候将历史复刻…… 不过祝觉相信，当他的能柱在稻妻推广之后，地脉异动这种事情肯定会变少，只要把能量都给它抽了，它还凭什么异变？ “对了，你不是去请教留云借风真君怎么将人的记忆跟污染分割开来吗，搞定了没有。” 八重神子手指虚掩薄唇，看似笑得轻快，眉宇间却带着一抹化不开的忧郁：“真君说了，只需要在污染拔除的一瞬间，将这个傀儡投入到仪式之中，狐斋宫大人的记忆就会被上面的术法吸引，然后借助它复活了。” “只是，虽然外表和当年一模一样，其实里面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样子的东西了，甚至能不能称的上是生物还不好说。” “狐斋宫大人，也许终究是回不来了。” “总好过什么都留不下来。”祝觉耸了耸肩，对这个结果没有太过遗憾。 对于曾经领略过这个世界的旅行者而言，狐斋宫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个熟悉的名字，也没有见过什么惟神晴之介。 他们只是知道，曾经有一位带着狐狸面具、自称花散里的巫女，和自己一同经历了神樱大祓，在无声无息中守护了稻妻的人民。而她，也在悄然中化作漫天的樱花飞舞，人世间再也找不到花散里的存在。 到最后，就连狐狸面具也化作了法器的图纸，这又何尝不是一次旅途中所经历的磨损？ 现在，花散里有机会换一具身体继续活下来，祝觉也已经很满足了。 “你好像很高兴？”八重神子狐疑地看着祝觉。 八重神子是希望狐斋宫能完完整整复活的，而不是仅仅复活成一个花散里而已。 祝觉斟酌半秒，缓缓开口：“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为世界开辟道路者，不可使其困顿于荆棘。 狐斋宫是为了稻妻的天下苍生而牺牲自己的一切的，我很佩服，自然是不希望她彻底消失的。 如今能将她记忆的化身花散里保留下来，我觉得也算有了个念想，自然是高兴的。” 两妖怪一前一后地走进店铺，一股冷风扑面而来，白色的灯光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这都是你做的？”八重神子惊讶道。 “嗯，我也就提了个想法，准确来说，是我的手下做的。” 祝觉对这个结果也是有些感慨的。 来自地球的很多定律和公式在提瓦特大陆上都未必有用，如果没有开挂的须弥人帮忙，就算有想法也未必能够实施。 教令院的贤者们利用上一任草神，大慈树王留下来的遗产制作了一种名为【虚空终端】的超越时代的道具，利用它每个人都能与虚空相连，直接获取自己想要的知识。 要不然怎么说须弥是智慧的国度呢？单单就这一手虚空计算机加大脑直连技术，其他的六国就是花个几百年也追赶不上啊。 须弥都能搞个黑客帝国了，别的地方还在玩剑与魔法，这一对比其他国家简直都成了野蛮人啊。 “话说她怎么跟在你后面？” 祝觉瞥了一眼在八重神子后面亦步亦趋的申鹤，“而且她还拿着花散里的身体诶，你也不怕她把身体捏碎了。” 八重神子愣了愣，“不会，甘雨姐姐的小师妹，申鹤还是挺乖的啊，就是不太喜欢说话，而且表情也冷了点而已。 这具傀儡还需要她帮我们去激活里面的术法，毕竟我也不懂得留云借风真君的仙家道法，而留云借风真君不能轻离璃月，甘雨姐姐事务繁重难以脱身，只能让申鹤跟我们走一遭了。 对了，我听甘雨姐姐说了，申鹤这孩子小时候受了很大刺激，所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你在她面前说话的时候可不要这么随便。” “哈哈，我哪敢啊。”祝觉干笑两声。 领家有女初长成，力拔山兮气盖世，单臂举起几吨重的东西，就问你怕不怕？反正祝觉是怕了的，让这么个金刚跟着回稻妻，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第116章 大祓（二） 未来科技馆中，一只鹤正在用某种术法托起祝觉店里的各种装置，津津有味地观看着，甚至还有动手拆开来看的打算。 “嚯，这是什么东西？” 当留云借风真君打开各种机器，发现里面的纯净能池时，着实被吓了一跳。 “有趣，天才般的创意！不需要术法就可以驱动的机关，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我爱发明真君惊叹连连，特别是她拆开了各种机关，发现里面的机械齿轮组之后，更是直呼：“这是何物？太巧妙了！” “这是弗朗西斯从枫丹带过来的技术，用齿轮组来控制动力传递的方向，用各种原理将这种纯净的能源转变为可以人工控制的机器动力。” “正是这种枫丹的技术，让我们的设备可以精细地控制，这是一场技术的融合与变革，专门为凡人提供的技术！” 祝觉解释着，顺便把一些比较重要的产品给挡在了身后，他怕留云借风真君一时兴起就把东西给他拆了。 “不错，你的东西，我代表璃月的仙人认可了。”留云借风真君最后还是拿走了一个齿轮组，“这东西借我研究一些时日，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当然没有问题了！您要是愿意的话，加入我们的研发团队也是可以的！” 璃月仙人忽然掺和一手是祝觉完全没有预想到的，留云借风真君的到来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有璃月的仙人为祝觉背书，就算是璃月七星也得掂量掂量，到底应不应该推行祝觉的科技。 毕竟，连仙人这样的“老古董”都接受了这些新鲜的东西，而他们居然还在抗拒，那不是比老古董还要顽固了？ “是吗？” 留云借风真君一时间有些意动，但眼神闪烁了几下之后，“罢了，我乃修行中人，不宜在闹市之中久留，不过，若是有什么新奇的发明，还是希望你们能与我分享。” 我爱发明真君显然受到了这些机器的启发，想要用仙家道法山寨一个出来，但又不好意思明着来罢了。 祝觉微笑：“您随意，我最近要离开璃月一段时间，只有员工在这里看店，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留在这里慢慢研究，等您弄清楚了再走不迟！” 他并不担心真君的山寨品……因为不懂仙家道法的话，根本就用不了她的东西，拥有超凡力量的人本就是少数，而修行之人，那就更加稀少了。 真君高兴得来了个白鹤亮翅，“好，那就一言为定！” “你也跟我回稻妻？你其实待在这里都行，毕竟，你的产业做的这么大。”八重神子轻声开口。 “不，其实璃月这边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到头了。”祝觉接道：“在开发出更加攒劲的高达之前，其实现在能做的也不多了，所以我要回稻妻推广这么一套东西。” 八重神子心头一惊，“你疯了？就算影同意你的想法，但将军肯定不会同意啊？你这样做不亚于把永恒踩在脚下了啊。” 祝觉看了眼神子，无比认真地说道：“给岁月以文明，而不是给文明以岁月。 我们应该在有限的生命中去追求生命的厚度，而不是维持虚无般静滞的永恒。 将军的永恒能维持几百年，可是一千年呢？一万年呢？只要是活着的就必然是变化的，用不了多久，所谓的不变也会变成新的东西。除却终将到来的死亡，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八重神子捂着嘴看着他，像是第一天认识祝觉一样，“你才几岁啊，怎么说话像个千年的老妖怪一样。” 别说八重神子了，就连听到他们谈话的留云借风真君也是一脸不对劲地盯着祝觉瞧。 祝觉浑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平静的说：“我只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罢了，拾人牙慧者，算不得明智。 好了，你什么时候出发？我去叫上我的小弟，带上家伙一起回去。” “今天下午，我们跟南十字船队一起去稻妻。” …… 璃月港南码头，一艘艘巨船漂浮在海洋之上，被周围的小船衬托出它们的庞大。 比房子还要大的归终机架设在巨船的船头和四个角上，寒光凛凛，自带杀气。 而为首的那艘带着龙头的船，正是南十字船队的旗舰，死兆星号。 那可是龙头北斗的船。 看着眼前的船坚炮利，跟着祝觉一起前来的胡赛尼和来送行的弗朗西斯都咽了口唾沫，心里一阵发毛：“老板，这真的是商船吗？” “这不是废话？” 祝觉点头，“不过我听说，南十字船队有时候也会做一些海上男儿的勾当，吞掉了不少盗宝团的货物。” 听到这里，弗朗西斯看胡赛尼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同情，“还好我不去。” 弗朗西斯加入未来科技馆的原因是，他想赚摩拉吃璃月菜，虽然稻妻的菜也不错，但璃月菜还没吃腻呢，他可不舍得走。 祝觉将手中仓库的钥匙递给了弗朗西斯：“璃月这边的未来科技馆就先交给你打理了，记得千万不要得罪璃月的仙人和总务司的七星八门。” 一想到自己能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能成为最近声名鹊起的未来科技馆的代理老板，弗朗西斯的心情也有些雀跃，他郑重地接过仓库钥匙，“放心的去老板，这里就交给我了！” 交代完后事？之后，祝觉大手一挥，帮忙搬运未来科技能柱的杂工们将货物放在了小木船上，手动划向死兆星号。 以南十字船队巨船的吃水量，过于靠近璃月港南码头很容易就搁浅了，所以只能用这些小船来装卸货物。 第117章 大祓（三） 雷云密布的海洋之上，不少鱼类正翻着白肚皮随波逐流，而一艘艘巨型帆船正从它们身边行驶过去。 祝觉此时正和八重神子还有胡赛尼站在死兆星号的甲板上。 看到这样的天空，八重神子有些担忧：“也不知道影怎么样了……如果她还能压制将军的话，那么这些雷云应该不会出现的。” 将军和影都有影响气候的权能，如果是解除锁国令的影的话，那么一定不会在自己的眷属离开稻妻的时候，用雷云封锁海域的。 换言之，现在的雷电影，情况不容乐观。 “担心那么多也没用，我们还没回去呢。”祝觉挺相信雷电影的毅力的，毕竟在一心净土里和祸津建御鸣神命打了五百年都还能保持自己的清醒。 魔神们，总是会有些超出常理的权能的。 海上的水手撒下一张大网，将翻着肚皮的海洋生物捞了起来。 “大姐！今天我们吃这个鲸鱼！” “鲸鱼？说什么傻话呢海龙，鲸鱼的体型哪里有这么小。” 一只眼睛蒙着黑布的北斗也来到甲板上，“哟，确实是一条大鱼，那今天的午饭就是它了。” “哎又是鱼，最近天天吃鱼我都有点对鱼油反胃了。”水手三石抱怨道。 同样戴着一只黑色眼罩的女水手芙蓉用力一拍：“得了，有的你吃的就不错了！” 她腰间挎了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尽显海上儿女的剽悍。 而在这么一群精力旺盛、甚至有些过于好动的水手中间，却混入了一个白发中挑染了一抹红发的少年。 他面沉如水，眼神如同明镜，倒映着周围人的身影。 身上有一种与船员气氛格格不入的忧郁感。 “喂，小子，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想吃鱼么？” 北斗似乎很了解他，甚至能看出来他对烤鱼的抵触。 “我不怎么喜欢粗制的食物，就算是烤鱼，也要做的好吃才行，吃东西本来是一件让人身心愉悦的事情，不能将就。” 枫原万叶从甲板的边缘走了过来，“不如今天就让我来烤鱼，海龙兄弟的手艺，相信大家都已经领会过了。” “没错没错，海龙烤的鱼可太腥了！”会计钱眼儿附和道。 “哼，我这个掌舵的会开船就行了，谁让我们这没有专门的厨子？” 海龙不高兴地回到舵旁，大声吆喝道：“大姐，我们现在的速度是18节，正在按照航线前进！” 北斗点点头，“不错，我们还有多久到离岛？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赶在雷暴爆发前到港比较好。” “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船长。”航海士绘星手里还拿着一个望远镜，她对着海图比划了一下给出了大致的时间。 “那就好，总算要到了。” 松了一口气的北斗找了个位置就坐了下来。 虽然死兆星号足以承受雷暴的袭击，但那种天翻地覆的巨浪，没有人会想要再一次体会。 头顶上的雷云一直隐而不发，直到南十字船队停靠在离岛的码头上，他们都没有遇到什么意外。 一大排勘定奉行的人如同未卜先知般，早早地等候在港口，看到八重神子从死兆星号下来之后，他们便看到救星一般围了上来。 “八重宫司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一个穿着紫色和服的勘定奉行女官递过一张纸，“这是终末番的信件。” 八重神子看过信后瞳孔骤然缩小，回头叮嘱祝觉：“你把他们带到天守阁安置好，影那边出事了，我先去一趟确认情况！” 说着就化作一道紫色的雷光跑远了。 本来跟着八重神子的申鹤，用她那宝石般的眼睛盯着祝觉，冷声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现在啊，先找点人帮忙把船上我们的货物给搬走！话说稻妻这边没有什么杂工，也不知道勘定奉行的人会不会给我这个面子。” 祝觉看着申鹤和胡赛尼，叹了口气。 这两人一个不知轻重，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而那些能柱一个最轻的都有两百斤，总共有三十五根，也不知道要运到什么时候。 南十字船队的水手们一到港口就飞快的散开了，这几天的海上航行可把这些每天吃鱼的水手给憋坏了。 好在，祝觉在稻妻也是有自己的班底的。 那些勘定奉行的武士的队伍中，竟然有人认出了祝觉，“犬神大人？” 听到这个称呼，祝觉就知道是那帮狗狗结社的成员了，想不到勘定奉行里也有他们的人。 而且跑过来的四五个武士里，竟然还有个熟面孔。 “冈门偏左？你原来是勘定奉行的人吗？”祝觉奇怪的看着眼前这个脱了头盔之后有些斑秃的武士。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啊哈哈，原本我们都是天领奉行那边的人，不过嘛……出了那档子事之后，九条镰治大人觉得，我们还是调离天领奉行比较好！” “而且因为九条镰治大人跟勘定奉行的大小姐情投意合，两家变成一家也是迟早的事情！所以我们也没受到什么刁难，就转到这边来了。” 嚯，冈门偏左不说，祝觉都差点忘了勘定奉行和天领奉行两个当家之间的关系了。 不过，这件事背后有图谋不轨的家臣作祟，所以好事依旧多磨。 祝觉摇了摇头，“小冈啊，我看你们现在很闲嘛，要不过来帮我搬点东西？” 冈门偏左和旁边的几个武士啪地一下就立正好，严肃地回道：“是，犬神大人！” 像个杂工一样从船上搬东西的时候，他们的脸上居然还带着荣幸，似乎给祝觉做事是很光荣的事情。 “啧，原来我在稻妻的班底这么忠诚吗？” 祝觉看着他们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看来在稻妻的改革应该会比璃月顺利？” 一阵带着清心的苦香味飘来，申鹤将脑袋凑了过来，面无表情地与祝觉对视：“我们还不走吗？我饿了，麻烦给我吃点清心就好。” “呃……”祝觉顿时感觉自己麻烦大了。 璃月的修行者平时吃的东西，不是清心就是琉璃袋这些药材，口味跟普通人相比相去甚远。虽然申鹤保留了人类的饮食习惯，但为了修行，也依旧会严于律己地吃些很难吃的药材。 可是这里是稻妻啊，去哪里才能给她拔点药材吃？ 第118章 大祓（四） 看着离岛上的人头攒动，祝觉安慰申鹤道：“你先忍忍，离岛上应该有来自璃月的商人，说不定有卖清心的。” 等他们来到离岛的商铺附近时，才发现这里确实有很多璃月人在看店，但是并没有药材的影子。 “你好，欢迎来到楚瑜商行，需要来点璃月的矿石吗？” 祝觉停留在一家璃月的店铺前，看店的老板是个穿着淡蓝色底璃月服饰的黑色长发女人，这里摆放的商品只有石珀之类的宝石，还有用宝石制作的各种珠宝首饰。 “你这里有清心卖吗？” 祝觉问完，半天也没有得到老板的回应，她犹豫了一会后，“客官，别说我们这里了，就算是其他的商铺，来自璃月的药材都是被严格管控的，除了走私来的货，整个稻妻都难买到一颗清心。” 申鹤凑了过来，冷声问道：“那琉璃袋呢？实在没有清心的话，琉璃袋也是可以的。” 老板为难地回答：“这位客官您真是说笑了，这里连清心都不给卖，何况是琉璃袋那种生长在悬崖上的珍贵药材呢？” “珍贵？”申鹤有些疑惑。 平时她都是按斤来吃的，很珍贵吗？ 祝觉也不清楚珍不珍贵的，不过这都不是重点，他压低声音问道：“老板，真的没有吗，我这里急用，人命关天啊！” 老板犹豫半天，最后还是低声说道：“你别随便乱说哦，我告诉你，我听说南十字船队的一艘船上走私了几大箱璃月药材，现在已经运到海只岛去了！” “有这种事？” 之前在死兆星号上的时候，船只太过颠簸，祝觉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少了一艘船。 看着远处那些勾肩搭背唱歌跳舞的死兆星号的船员，祝觉感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别看他们好像没带脑子，其实肚子里全是心眼。” “咕噜噜～” 申鹤面无表情：“饿了。” 祝觉擦了擦汗，“别急，虽然短时间内搞不到清心和琉璃袋了，但是稻妻特产的海灵芝也很不错，甘雨吃了都说好！要不你试试海灵芝？” “海灵芝？没见过。”申鹤歪了歪脑袋，一头白发如瀑布般倾泻。 “没见过就对了，璃月那边就没有啊，这是稻妻特产，虽然看上去像是植物，其实是一种生物的分泌物。” “唔，听着有点恶心，真的能吃么？”申鹤难得地皱了下眉。 “放心，肯定能吃，甚至有人把它放到奶茶里面去喝的……你看那边的海边就有！” 祝觉在离岛沿岸拔下几株海灵芝，这些外形酷似灵芝的蓝色物体，其实跟珊瑚有些相似，都是由小型海洋生物分泌而来的一种生物，大概还能算是动物。 海灵芝生长在浅海，上面带有许多海盐，除了钾钠盐之外还有不少的工业盐，并不适合直接食用，所以祝觉将它们收了起来，打算交给饭点的老板处理。 祝觉一转头，对着冈门偏左那些人喊道：“剩下的都搬到天守阁去就行了，有空请你们吃饭。” “不用不用，为犬神大人做事是我们的荣幸！”话是这么说，但冈门偏左这几个武士脸上的高兴是掩盖不住的。 “好了，我们去鸣神岛，离岛这边没有饭店……诶？胡赛尼哪里去了？” 申鹤默默指着一个方向，祝觉顺着看过去，原来胡赛尼站在了须弥人开的“葱茏之愿”前面，正在和老乡聊天。 “老板，在稻妻这边做生意，收益怎么样？”胡赛尼就算是和老乡聊天也是一副搞调查的模样。 须弥老板叹了口气，“哎，你不知道，稻妻人似乎不怎么喜欢我们须弥的东西，原本我听说稻妻土壤贫瘠，所以专门带了【丰壤之沃】过来，结果就没有几个稻妻人来买的。” “再这样亏下去，我都没有摩拉回须弥咯！” “唔，土壤贫瘠，但百姓对新事物的接受度较低……”胡赛尼拿出一本笔记本，认真地记录下老板的总结。 须弥老板惊讶道：“你也是来稻妻找论文题材的游学者吗？” “不是，我已经可以毕业了，只要回须弥参加毕业答辩就可以了。”胡赛尼推了推眼睛，折射出一道刺眼的白光：“但是我现在有比毕业还要重要的事情去做，比起人类的未来，教令院的毕业证不过小事！” 须弥老板嘴角剧烈抽搐两下，这么能装的游学者他还是第一次见……别的游学者为了写论文，甚至都不得不去搅和人类的粪便了！ “啊哈哈哈，原来如此……” 须弥老板尬笑两声，原本想着怎么还是个老乡，应该给点面子，结果胡赛尼转头就走了。 胡赛尼拿着本子，一脸认真地说道：“祝觉，看来就目前稻妻的形式而言，在这里推行璃月那套设备可能不太理想啊？” “放心，虽然这里的人在雷电将军的影响下，思想确实相对保守了一点，但他们体会到好处之后，自然就会接受了。” 祝觉拍了拍胡赛尼的肩膀，“倒是你，怎么忽然这么上心了，一到稻妻就开始搞调查。” 胡赛尼眼神深邃地说道：“我已经能感觉到，在虚空之中，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看了……恐怕，剩下的时间不会太多，不管你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都必须要快才行。” “我懂，你很急，但是不要急。” 祝觉无奈，“很多问题，还是要去须弥才能解决！有很多计划，在得到你们小吉祥草王的帮助前，都是没办法实施的！我也很想快，可是快不得啊。” 胡赛尼蹙眉，“这样么？可我们须弥不就在璃月西边吗，从层岩巨渊那边穿过去就到了，根本用不了几天时间啊，为什么不先去须弥呢？” “这个，要先搞定稻妻的问题的嘛，等稻妻的局势被我彻底掌握之后，我们就可以腾出手去联合其他国家了。” 去璃月的这几天，祝觉已经与璃月形成了表面上的合作关系，而实质上却是更加深厚的攻守同盟关系，只要将稻妻彻底改造，那么接下来需要联合的目标就只有四个了。 总有种合纵连横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祝觉甩了甩头，将奇怪的想法抛在脑后，带着胡赛尼和申鹤一起走过离岛，来到了稻妻城里。 这一路上，申鹤这个抱着巫女傀儡的白发璃月人给祝觉一行人带来了百分之百的回头率，若不是祝觉这个犬神的辨识度还算高，稻妻城的居民就要去喊天领奉行的人过来了。 毕竟申鹤这自带煞气的气场加上那个跟真人没什么两样的傀儡，说她绑架巫女没有人会不信。 不过，虽然没有人举报，但还是有一队天领奉行的同心走了过来，他们看向祝觉的眼神激动得就像看到了救世主。 “噢，祝觉大人，您总算回来了！将军大人和宫司大人都找不到人了，现在能对付愚人众执行官的就只有您了！” “什么意思，你们的大将哪里去了？” 这些同心之前在审判罗莎琳的时候祝觉见过，倒是还有一些印象，可他们那时可没有那么慌张。 同心们对视一眼，还是年纪最大的一个站了出来，“祝觉大人，大将不敌愚人众执行官，已经负伤疗养，天领奉行的足轻和寄骑武士们都不是那人的对手，现在只剩下治安所的与力还在支撑了！ 十万火急啊大人！还请立刻支援天守阁！” “什么？你们这么菜的吗，愚人众那边来的是哪个执行官？” “他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号，但是他用的是两把水刀，应该就是愚人众第十一席执行官，公子了！”同心低头回答，同时对自己的弱小自责不已。 哎呀，所以说稻妻的高端战斗力是最少的……或者说高手都在民间呐。 祝觉摇摇头，甩手打发这些同心道：“你们带着她去乌有亭吃饭，记住，要让厨子用这些海灵芝做菜，这位可是璃月来的贵客，你们不能轻慢了。” “天守阁那边，交给我就好。” 第119章 大祓（五） 天守阁里，到处都是重伤倒地的天领奉行官兵，不过看样子并不算致命，达达利亚出手还是有所保留。 再往里面走，能看到那个被冻住的女士冰雕，就算是三伏天的大太阳下，依旧在不断散发出白色的寒气，周围的温度都至少降低了十度。 祝觉抬起头，就能看到一个橙黄色头发的青年正在天领奉行的武士中来回穿梭，两把水刀轻而易举地将这些武士一个个击倒。 他们在没有神之眼的人类中，也算是比较强的一批了，但是在达达利亚的眼前，动作迟缓得跟个僵尸一样，完全没法还手。 似乎是察觉到祝觉的到来，公子加快的手上的动作，他将两把水刀并成长枪，一个大范围横扫将周围的武士全部打飞，然后就这么拿着水枪指着祝觉，“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祝觉缓缓抽出打刀，借着寒冰构筑的阶梯，一步一步地升上天守阁的高台。 “哼，明明有台阶不走，想用力量震慑我吗？可是你越强，我就越是兴奋！” 达达利亚面对气势逼人的祝觉不退反进，一枪刺出。 不要问为什么公子用枪，问就是诸武精通！ 但还没有等到达达利亚接近祝觉，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无边无际的白光，逼得他不得不向旁边翻滚。 “嗤！” 一道寒冰凝聚的巨大冰棱撕破了天守阁的地板，轰然贯穿了大半地基，猛烈的震颤甚至直接将达达利亚震到五米开外。 他不得已地用水元素挡在自己身前，可那个层坚固的屏障却连半秒都没有坚持到，就被轻易冻结，用水元素跟祝觉打，就好比用芭芭拉挑战冰胖子一样自寻死路！ “哼，现在是第二回合！” 达达利亚狼狈地退去，及时收回了自己的水神之眼，激活了雷之邪眼，冰神典藏版。 顿时，缠绕在达达利亚身上的蓝色元素就切换成了紫色的雷。 在暴躁的雷元素的刺激下，达达利亚的动作忽然变得奇快，眨眼之间，他的双刀就已经逼近祝觉的身体。 “危险！” 原本应该是进攻方的达达利亚的大脑中反而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这股针刺般的危机感让他在千钧一发之间躲开了祝觉的致命一拳。 祝觉右眉扬起，颇感意外：“嚯嚯，反应还挺快啊。” “想不到你这家伙竟然这么阴险，明明手里拿着刀做出一副要砍我的样子，结果两次都是用其他手段攻击吗？” 达达利亚不仅没有丧气，反而更加兴奋，那是一种迫不及待、跃跃欲试的亢奋，这种高昂的情绪在不断催促达达利亚使出全力。 他能感觉到某种奇妙的宿命感，仿佛只要战胜眼前的这个敌人，自己就能够突破现在的瓶颈一般。 于是达达利亚不再留手，不再去刻意控制身体中那股暴虐的深渊之力，它与邪眼的力量相结合，最后竟然在身体的表面构成一套炫酷拉风的铠甲，甚至还自带披风！ 【魔王武装】！ 达达利亚身后的披风无风自动，而他也漂浮在天守阁的半空中，尽显强者风范。 不过，就算深渊力量带来的狂暴让人类的理性所剩无几，他也还是能感受到眼前的祝觉给他带来的巨大压力……还有一丝丝熟悉的气息。 该死，他身上为什么会有跟师父那么像的气息？ 达达利亚有些慌乱，那股来自深渊的熟悉味道简直就是埋藏在他内心深处的童年阴影。 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的话就会害怕得无法战斗！ 达达利亚狂怒地扔出一把雷霆构造的长枪，同样暴躁的紫雷在空中咆哮着飞舞，最终却停留在祝觉的刀刃之前不得寸进。 而扔出这一枪的达达利亚非但没有乘机追击，反而在原地蓄力憋了个大的。 “星海游鲸！” 纯粹的水元素从天守阁的地板上浮现出来，最终竟然汇聚成了一头长着独角的鲸鱼，它的身体是由闪闪发光如同星辰的水构成的，但却能像真正的鲸鱼一样发出鸣啸，泰山压顶般朝着祝觉重重砸下。 祝觉只是伸出了没有持刀的左手，“冥顽不灵，竟然还敢用水来和我战斗吗？” 第120章 大祓（六） 山峦般的巨鲸几乎覆盖了整个天守阁，它带着呼啸的声音迅速落下，庞大的质量让人心头发寒。 祝觉虽然嘴上挑衅，但还是认真地将打刀横在身前，左手扶在刀身之上，左脚也不自觉地向后发力。 铛！ 让人牙酸的摩擦声在星海游鲸与刀身接触的地方不断发出，与此同时，接触到祝觉的水元素迅速地蒙上一层白色，并以极快的速度向全身蔓延。 “不好！” 达达利亚察觉到自己正在迅速失去对星海游鲸的控制，身上紫黑色的雷光一闪，便朝着祝觉突刺了过来。 祝觉这边依旧还在用冰元素侵蚀着星海游鲸，却及时感觉到身边传来的风声。 于是他稍微侧过刀身，以一个近乎不可能的角度弹开达达利亚的袭击之后，飞起一脚猛然踢在达达利亚的小腹上。 这个穿着魔王武装的公子，顿时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随着一声闷哼，陷进了天守阁的墙壁里。 被祝觉踢到的那个位置，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痕，如果再来几次，恐怕就会直接烂掉。 “这样……才够有趣！” 达达利亚面具下的脸已经兴奋到狰狞，深渊之力的侵蚀放大了他对战斗的狂热。 他明知自己不敌，却依旧不长记性般地飞速接近祝觉，手中凝聚出两把雷刃砍向祝觉的脑袋，被挡住之后稍微停顿了一下便瞬间拉开了距离，反手在远处用雷枪投掷攻击。 就破坏力而言，明显不如女士来的狂暴，但是达达利亚的战斗技巧，将罗莎琳甩了远不止一条街。 只是几次短兵相接，达达利亚就敏锐地发现了祝觉的短板……比起祝觉那不讲道理的振刀架势，他的攻击显得笨拙而迟缓，冰元素力虽然体量庞大，但是运用的手段却相当粗糙。 能赢！ 跨越过无数次生与死的战场，达达利亚拥有着超凡脱俗的战斗直觉，他已然能从祝觉那看似无敌的表面下，发现了一线的胜机！ 达达利亚忽然化作一道雷霆，神之眼和邪眼同时运作，手中的水混合着雷电，塑造成一杆能随意变形的长枪。 水雷并存的武器，就算被冻住了，也能在短时间能破冰！ 达达利亚飞掠而来，手中长枪后发先至，紫光一闪间，枪头已经来到了祝觉的身边。 祝觉手上的星海游鲸已经完全转化成了冰块，他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控制着这块鲸鱼外形的小冰山砸了下来。 “轰！” 天守阁的地面不堪重负，皲裂出无数细密的黑色裂隙，散发着白气的冰块崩飞得到处都是。 但如此力大势沉的一击，并没有取得应有的效果。 在冰山砸下来的一瞬间，达达利亚已经用雷元素刺激自己的身体，爆发出超越声音的速度，漂浮在距离天守阁有几十米远的半空中。 “跑的还挺快。” 没等祝觉调整好身体的平衡，达达利亚就已经杀了过来，手中的水雷化作双刃，一刀砍向祝觉的脖子，一刀砍向祝觉的腹部。 达达利亚面具下的声音失真而狂放：“死！我就不信你能同时挡住两个地方！” “铛铛！” 达达利亚的表情有些僵硬。 他竟然看到，祝觉的刀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两个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无敌的人吗？ “区区一个钱包，不要太嚣张了！如果不是你的速度快，你已经和女士一样冻在这里了。 现在投降的话，我还能考虑放你一马！” 祝觉终于调整好了平衡，但没有继续攻击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的速度太快了，在他身体的负荷达到极限之前，祝觉根本就打不到他，如果他想走的话，拦也拦不住。 “我觉得你愚人众未必是唯一的选择，也许你可以考虑永别冬都……” 没等祝觉的话说完，达达利亚就将手中的水雷切换成弓箭形态，对着祝觉的脑袋就是几箭，然后就这么穿了过去。 “放弃，你根本打不赢我的。” 祝觉满不在乎的摸了摸毫发无损的脸，继续尝试文斗，“说实在的，就算你们十一个执政官一起来了，也未必能打得赢我……” 达达利亚的严重满是震惊和疑惑。 对所有近程攻击的绝对防御，而箭矢从他的脑袋上穿了过去却一点事没有？自己费了那么大力气，他竟然一点伤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呢？这个世界上竟然有武艺如此高超之人吗？ 可如果他有那么强，为什么进攻的手段却如此笨拙呢，甚至也同样打不到自己！ 就在祝觉不断絮絮叨叨地文斗，而达达利亚又出于忌惮在边上游走的时候，他们忽然听到了一个奇怪的笑声。 “嘻嘻。” 这个声音，既不是来自祝觉身上，也不是来自达达利亚身上，但他们两个都听到了。 因为这个声音，它来自深渊。 “真是的，磨磨唧唧的有什么好看的？我来帮你一把！” 这个声音两人又觉得有些耳熟，不过他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祝觉身上的变化给吸引住了。 深渊的力量直接从祝觉灵魂之中爆发开来，浓墨一样的深渊在祝觉身上形成一条条诡异扭曲的纹路，最终以他的眼睛为终点，汇聚在一处。 他的眼白变成了纯粹的黑色，如宇宙深邃空洞，而最中间的瞳孔，里面倒映出一个少女的身影。 “师……师父？” 达达利亚瞠目结舌地看着祝觉……或者说，看着他瞳孔里的那个人。 达达利亚小时候曾因为某种原因，在机缘巧合下跌入深渊，沾染上了漆黑的力量。 本来，他应该就这么变化成深渊之民的，但是有个“人”，不仅救了他一命，而且还传授了他各种武艺。 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就让达达利亚打好了诸武精通的基础。 而【魔王武装】，也是在少女的传授下掌握的。 可是，师父在记忆中应该是个很高冷的人才对啊？怎么会忽然冒出来呢？难道是在深渊一个人住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发疯了吗？ 达达利亚还在发愣，祝觉这边已经完成了变身。 【深渊加护】，并不是什么罕见的变身，事实上达达利亚的魔王武装也同样是深渊加护的形式之一。 但这并不只是外观上有所变化，祝觉能感觉到，有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奇妙力量正亲昵地徘徊在自己的身边。 他张开手，大片漆黑的冰块便朝着这个方向疯狂汇聚，庞大的体积让人看到一眼都要窒息。 然后意念一动，这块特殊的黑冰便来到了达达利亚的身前，中间没有一点点预兆，就仿佛中间的时间被人切断了一样，又好比直接写出答案的数学题，过程被直接省略。 “危险！” 达达利亚如芒在背，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碰到了这坨黑色的不明物体的话，很有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电光一闪，他来到了二十多米歪的天守阁外面，但这块黑色的冰无声无息地跟随着他，在空间中穿梭。 “卡啦～” 魔王武装被碰到之后马上就碎掉了一大块，原本还算完整的铠甲，腰部的位置已经变成镂空的了。 “这到底是什么？”达达利亚脸色变得凝重，但依旧没有求饶。 他与丝珂克一别多年，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迷失在深渊里哭泣的小屁孩了。 就算是老师的考验，他也要全力以赴，永远都不要放低对自己的要求，这才是强者应该有的觉悟！ 然而，还没等他的豪言壮志维持多久，祝觉就以一种近似闪现的速度出现在达达利亚的身后，右手抓住了他带着头盔的脑袋。 “你在看哪里呢达达利亚，麻烦尊重一下对手，我现在可是很强的。” 祝觉的声音同样被深渊渲染得邪恶而低沉，还有一丝压抑的嗜血疯狂。 虽然祝觉本身没什么感觉，不过这种影响是直接影响其他人的大脑的，在别人眼里祝觉现在就是一坨漆黑的魔怪，只比黄金王兽好上那么一些。 没等达达利亚做出反抗，祝觉抓着他的脑袋就向地上砸去，爆炸般的冲击力甚至直接击穿了天守阁外围的石砖，连带着地面也裂开了一个疮疤。 “我还没有输！” 【魔王武装】状态下的达达利亚耐打得惊人，他硬是把自己从地砖里拔了出来，不管不顾地抡着拳头冲祝觉。 “见识一下我拳头的厉害！” 达达利亚极其狂暴地抡动着拳头，每一拳都轰击在祝觉的身上，冲击力的余波甚至将空气都震起一片片涟漪…… 然而，甚至没有触发祝觉的被动防御。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来自影狼丸的被动甚至觉得自己没有受到攻击。 “怎么会，为什么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面对达达利亚的拳头，祝觉不仅没有躲避，反而还迎男而上，顺着他的拳头向前走了几步，“哈哈，纳米【深渊加护】，财布！现在轮到我了！” 祝觉如同闪电般地出拳，直接将达达利亚的铠甲轰碎，连带着身体都陷进了天守阁的外墙里。 达达利亚挣扎着试图再次把自己从墙壁里弄出来，然而祝觉已经走到了他的眼前，跟剥鸡蛋似的，将他的【魔王武装】一点一点地全部掰碎。 “还想打吗财布，我随时都可以奉陪。” 祝觉双手抱胸，看着解除了魔王状态，虚弱的站不稳的达达利亚。 【魔王武装】状态对达达利亚来说负荷很大，用的时间越长身体承受的压力就越大，结束之后受到的反噬也会更加严重。 不过，结束了魔王状态之后，达达利亚的神志也恢复清明了，不再像刚刚那样狂暴。 他苦笑着坐在地砖上，疲惫地半举双手：“我认输拉，真是不公平，你和师父二打一，我要求重赛！” 祝觉顺势问道：“你怎么在我身上？” 在某个地方吃瓜看戏的丝珂克打了个呵欠，“我不是说过吗，你要成为我在提瓦特上的眼睛……就是这么一回事咯，一直在这个地方我也是很无聊的嘛。” 祝觉忽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他用便秘的表情继续问她：“话说，你既然能通过我的眼睛看到这个世界，那我在窝尿的时候岂不是被你看光了？” 丝珂克呆住了，半天之后才恼羞成怒地喊道：“谁没事看你啊！我不用深渊之力同化你根本看不到那边的好吗！” 噢，原来如此。 祝觉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原来她只要想冒出来，就必须让祝觉进入【深渊加护】的状态，这么明显的特征，祝觉在做一些私密的事情的时候，根本不用担心被她偷窥。 “师父，你们怎么认识的？” 达达利亚好奇地看着祝觉的眼睛里的丝珂克，“你不是一直住在深渊里吗，难道终于能够过来了吗？” 丝珂克冷笑一声：“怎么可能？我要是进来了，那些家伙不全得发疯。 是这家伙忽然跑到我家里了，我看他顺眼，所以跟他签了个契约。” “契约？什么契约，我怎么不知道？” 祝觉瞪大了眼睛，但由于丝珂克本身就在通过他的眼睛看世界，所以祝觉是看不到丝珂克的。 “你忘了吗，那个棒棒糖你不是直接就吃掉了吗。” 丝珂克慵懒的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沉。 “那就是个契约啊，你成为我的眼睛，而我赐予你力量，就是这么简单……哈，算了，保持这个状态我好累的，下次再说。” 少女的声音消失在他们的脑中，一如来时的突然。 天守阁里，还清醒的，只剩下正在大眼对小眼的祝觉和达达利亚。 “呔！入侵天守阁，打伤天领奉行官兵无数当场抓获，你可知罪？” 祝觉啪的一下，就把想要跑路的达达利亚给拷住了，用的还是冰结的手铐。 “饶命啊，再说了，现在我们应该是师兄弟的关系了？看在我是师兄的份子上让我走！女士我也不救了！” 达达利亚苦笑着，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第121章 黑灾从未离去 恐惧，疯狂，在他的大脑中如针刺般喧嚣，灵魂也在痛苦中扭曲。 不详的漆黑如同吸附在骨髓之上的蛆虫挥之不去，不断改变着他的人格。 从理智到疯狂，从恐惧到绝望，崩溃的重组，重组后再次崩溃。 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这是他脑海中唯一的回荡。 在他身后的，是几只漂浮在空中的不明生物。 它们的轮廓完全与人类不同，甚至与提瓦特大陆上的生物学研究完全相悖，如果让生论派的学者研究它们迟早得疯。 它们有着与身体完全不相连的四肢，还有硕大得与身体不成比例的头颅，身体覆盖着一层粗糙、坚硬，难以攻破的外骨骼。 与其说是一种生物，倒不如说是对大自然的拙劣模仿。 但那残缺般的身影却能穿梭空间，漂浮在空中，无声无息之间来到目标的身后，甚至能轻易地越过海洋，翻越群山。 他的头脑开始无法控制身体，神志渐渐消失，只剩下无意义的痉挛。 怪物的影子足以将人的一切吞噬，那扭曲的黑暗，足以毁灭一切生灵的知性，在它们的面前，就算是神明，也会感觉到自己的无力和渺小。 遗忘，迷失，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朝着这个方向走去。 他只知道，不能忘记的事情，不想忘记的事情，绝对不可以忘记的事情，他必须要去……诶？要去干什么来着？ 行尸走肉站在稻妻城的入口前面，迷茫地看着眼前这陌生的城市，能回想起的，只有愤怒，还有毁灭。 “吼！” 这个穿着足轻铠甲的怪物飞扑向前，将一个稻妻人扑倒在地，试图啃啮他的血肉，那男人拼死抵住怪物的嘴巴，却在不知不觉间也同样被黑色沾染。 原本无法推开的怪物，忽然变得可以力敌，男人一发狠，直接将怪物抱摔砸入了地板里。 但他还没有高兴多久，就发现周围的人看向他的时候，也同样带着恐惧。 他的手臂，也同样是如墨般的漆黑，一如躺在地上的怪物。 在他们身后，还能看到那漂浮在空中的狼头怪物，也在觊觎着稻妻城里的人类。 “武士呢？快去找天领奉行的武士大人！” 人们恐慌地向城里奔跑，但今天，整个稻妻城的治安体系，因为某个愚人众的执政官的到来，已经彻底瘫痪。 没有武士，武士都已经昏迷不醒，剩下来的，只有那些战斗力略高于平民的同心，还有部分民间强者。 街道上刚刚从小孩那里赢来棒棒糖的白发赤角鬼族青年一马当先，拿出一把颇为厚重的红黑色大刀，挡在了怪物的面前。 “豆蘸盐牛！” 阿丑矮小肥胖的身躯如同炮弹砸在狼头怪的身上，原本坚硬的身体也被这一下砸得人仰马翻。 但它们只是晃动了一下大脑袋，就若无其事地闪现到荒泷一斗的身后，伸出了爪子。 锋锐的漆黑利爪带着对这个世界一切秩序的侵蚀与破坏，它能无视防护直接攻击生灵的灵魂。 一斗架起大刀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将爪子一刀隔开，可他的身体还是毫无征兆地感觉到一股刺痛。 “嘶，好痛！这是什么鬼东西？” 一斗本想观察观察这些怪物的攻击模式，但它们不讲道理的无视防御彻底激起了一斗的怒火，他抡起大刀怒吼一声：“鬼王游行！” 将岩元素附着在武器上后就大开大合地抡了起来，轻而易举的把怪物全部击飞到了空中。 隐藏在暗处的其他人没有放过这个机会，长野原烟花店里的宵宫悍然拿出弓箭，射出附着着火焰的箭头直取怪物的头颅，在击中的瞬间，来自另外一边的雷电飞镖也在同一时间击中目标，雷火相交瞬间便引发了剧烈的爆炸，将怪物的阵型炸得七零八落。 久岐忍扭着柔韧的腰肢，身手矫健地加入战场，保护荒泷一斗忽视的后背。 “哈哈，阿忍，你来啦！” 一斗回头对久岐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老大，战斗的时候不要走神。” 久岐忍背靠一斗坚实的后背，感受到那炽热的温度，她面铠下的脸不自觉地泛起一道红晕。 几人合力之下，这些狼头怪物并没有在城里造成多大的破坏。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怪物只是五百年前那漆黑军势的前锋军，在真正强大的魔兽降临之前，为它们侵蚀世界的边缘，开辟出足以通过巨兽的通道。 【黄金】炼金术士莱恩多特将它们命名为“淋溶”，意为侵蚀世界的魔物。 曾有谬传称，“淋溶”是莱恩多特的造物，其实完全是没有确切依据的言论，在炼金术中，根本不存在【淋溶】层的说法。 黑土，白垩，赤成，黄金，这才是炼金术士与他们创造物的等级排序，魔龙杜林是“黄金”，而人造人阿贝多则是“白垩”。 这些怪物来到稻妻城，只是打算在人多的地方，将世界钻出一个足以通过巨型魔兽的通道罢了。 一个个淋溶消失在众人的眼前，然而眼前那个透映着虚空的裂隙却并没有就此消失，反而随着怪物的消失而逐渐变大，最终面积扩张到覆盖了半个稻妻城的天空。 远在花见坂治安所的祝觉，就算不抬头，也发现了这突如其来的异常。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整个监狱里的人乱做一团，本来还在和泽野一二三打牌的达达利亚忽地跑到了监狱外面，“出事了祝觉，大的要来了！” 祝觉瞪了他一眼，“你身上的邪眼和神之眼不是被我收走了吗？你怎么出来的？” “哎，你们这边的监狱不够结实啊，我就是不用元素力都能徒手打开！” 达达利亚笑着侧过身子，让祝觉看到他背后那被扯断了的铁锁，“让我戴罪立功如何？就稻妻现在的守备力，恐怕无力抵挡那样的存在？而且据我所知，雷电将军的情况也不太妙啊。” 祝觉本想把达达利亚重新关回去，但仔细一想，他说的确实有点道理。 那个巨大的黑洞，怎么看都像是在鹤观岛上那条召唤黄金王兽的空间裂隙。 要知道，流血狗可是拥有【侵蚀】的能力的，甭管什么东西，只要是特瓦特上存在的东西，就连时间和空间都能给钻个洞出来。 这样的存在，靠着振刀能对付吗？恐怕不太行，就算挡住了直接的物理冲击，但这种针对灵魂，乃至规则层面的侵蚀却不一定能挡下来。 空间的裂隙终究还是彻底打开了，一头浑身散发着土金色光芒的庞然大物从里面钻了出来，光是体长就已经超过了天守阁的高度。 它的长相与之前的“淋溶”比较相似，但除了有个巨大的头颅之外，并不存在其他的肢体，反而像一条蛇一样在空气中缓缓游动。 这玩意好像比鹤观那条大多了！ 祝觉咋舌，看着巨兽张大了嘴巴。 话说眼前这玩意也有人称呼为“犬神”来着，可恶，这下自己成替身了。 伴随着黄金王兽的出现，稻妻城的上空顿时变得阴暗，无数破碎的石头在空中飞舞盘旋，然后在巨兽的身体旁边变成一个个小型的岩元素狗头。 而这位于中间的黄金王兽，自然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管是平民还是拥有神之眼的原神，甚至是远在影向山的妖怪们，都在注视着它。 这头比山峦还要庞大的巨兽举手投足间就能遮蔽半个城市，无数破碎的石头被某种力量束缚缠绕在它的身边，而它的身体又带着一种好看的金色。 没有人知道这样扭曲的生物到底是怎么诞生的，也没有学者能够理解这种离奇的结构到底是怎么行动的。 但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城市面临着巨大的危机，如果不能及时阻止这头怪物，等待稻妻城的只有毁灭与终结。 祝觉感到自己的心脏久违的因为紧张而加速跳动，砰砰的声音就算不刻意去听也能注意到。 达达利亚的声音忽然从身旁传来：“看，这就是提瓦特五百年前的敌人，这场漆黑的灾祸从未在提瓦特的大陆消失，那片战场一直就在我们的脚下。” 祝觉忽然注意到，原本盛开在稻妻城里的那些樱花，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悄地消失了。 他神情严肃地拉过一个同心，问道：“我问你，你还记得神樱吗？” 同心的眼神中满是恐惧，听到祝觉的话却不可避免地露出了茫然，“神樱？好像哪里听过，不过记不得了………大人，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稻妻要完了！” 啧，雷电将军偏偏在这个时候与雷电影开打了吗？ 雷电真残余的力量，在雷电影战胜雷电将军之后才化作了神樱，而当神樱出现的那一刻起，稻妻的每一个时间点上都出现了神樱，甚至是雷电真出现之前就有了樱花。 这是倒果为因的神迹。 而稻妻的樱花只有一个时间是不存在的，那就是雷电影与将军在一心净土里大战五百年的时候。 雷电影无法脱身，神樱消失，困于地脉中的魔物再无束缚，此时正是稻妻最虚弱的时候。 祝觉甩开同心，抽出了武器，对公子说道：“既然情况如此紧急，那么我允许你戴罪立功了。” “求之不得！与这么强大的敌人战斗，我已经浑身热血沸腾了！” 达达利亚的身上毫无刚刚的虚弱，他活动活动身体，从神之眼里拿出了一把蓝白色的长弓。 他用力拉开弓弦，大量水元素在箭头上汇聚，在达到极值的时候，达达利亚大喝一声：“一箭之水！” 破空声响起，一支箭矢带着水元素的洪流朝着巨大王兽的方向飞去，正好打在它的脑袋上面。 箭矢爆开了大量的水花，却连让它的脑袋晃动一下都没有做到。 祝觉看着达达利亚，轻轻摇头，“不行啊你这。” 达达利亚收起弓，挠了挠头发，有些尴尬地笑了，“你听我说，其实弓箭是我最不擅长的武器……” “小心！” 祝觉一脚把达达利亚踢飞出去。 下一秒，一只比稻妻民居的占地面积还要大的爪子砸在了治安所上面，将整个花见坂治安所砸得七零八落，牢房的墙壁也同样被震的稀碎。 祝觉呛了几口灰尘，从废墟中爬出来之后便感觉到头皮发麻。 原本关押在牢里的犯人们至少有一半被落下来的砖石砸得皮开肉绽，伤口甚至能看到白色的骨茬。 而剩下来的那些恢复清醒之后就挣扎着向外跑，等他们回到野外了，又是霍乱稻妻的野伏。 “算了，现在没空管这些人。” 原本祝觉打算把达达利亚从旁边的废墟里挖出来，专心去对付黄金王兽的，但这时竟然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站了出来，挡在了囚犯们的面前。 他的上半身仅仅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衣，两条手臂上青筋暴起，隆起的肌肉块硬的如同磐石。 “泽野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囚徒中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多，但泽野一二三不为所动，反而好心劝阻道：“各位，你们想清楚了，我们现在跑出去到外面依旧只是个强盗。 而如果能在这个时候戴罪立功，不仅能减少自己的刑期，出来之后又是清白之身，重新踏踏实实做人不好吗？” 在监狱里打了两三个星期七圣召唤的泽野，在思想境界上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些狱友。 这也让囚徒们越发暴怒，终于，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冲啊，他只有一个人不可能拦得住我们的！现在那些同心都不在，越狱的机会就这一次了！” “冲！” 囚徒们很快就朝着泽野这个曾经的海乱鬼冲锋起来，就算他再强壮，也敌不过十几个对手同时进攻。 祝觉瞥了一眼，没有理会，继续用冰元素清理眼前的碎石，没过多久就发现了被埋在下面的达达利亚。 祝觉把达达利亚从废墟里捞了出来，发现这个愚人众第十一席执行官又晕了过去，啧了一声之后，便把他放在了某个还算完好的角落，迎上那正在与城里几人战斗的巨型王兽。 第122章 王兽 没有嘶吼，没有鸣叫，巨大的怪物张开漆黑深渊般的巨口，带着侵蚀世界的权能，朝着他们撕咬过来。 虽然巨型黄金王兽体型相当大，几乎占据了稻妻城的半个高空，让它的行动看起来非常迟钝缓慢，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的。 就算它完成一个动作要花费十几秒的时间，可它轻轻一动就有十几二十米远，对抗王兽的人在它的面前就像蚊子之与人类一般渺小。 巨大的体型所带来的速度远超他们这些渺小的生物，它只是稍微翻个身子都能搅得天翻地覆，有人一不小心被卷起来的石头擦到身体，马上就会被异常的岩元素侵蚀肉身，血流不止。 王兽开始在空中快速盘旋，数之不尽的岩元素在空中化作黄色的狗头，与空气摩擦时发出的声音如同群狗吠叫。 远远望去，只能看到无数的狗头狰狞的瞪着地面上的所有生灵，让本来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凝滞。 狗群在咆哮，不计其数的异常岩元素狗头从天空中落下，无差别地攻击着稻妻城里的生物。 树木就此枯萎，房屋崩溃倒塌，人群恐慌地四散而逃，惊惧地哭泣，然后被狗头擦过身体，在无解的侵蚀中绝望的死去。 “将军大人！救救我们！” “轰隆！咚！” 楼房被不断摧残着，岩元素形成的狗头前仆后继地砸落在建筑物的薄弱之处，很快这些落后的建筑就不堪折磨，纷纷开始倒塌。 而稻妻城的地基也不堪重负，在一连串的崩坏之中，稻妻城的城市中心皲裂出一道惊心动魄的裂痕，把町街和花见坂一分为二。 光是稻妻城的建筑物受到的破坏就如此严重，何况那些本就孱弱的人类了。 成片的稻妻人在无助地死去，他们浑身的骨头都在为这无名的恐怖而战栗。 从未感受过的可怕沙尘暴让他们的皮肤都被划伤，衣服也被撕裂得破破烂烂，而这些凡人却连往那里跑都不知道。 “我们的神明呢？救一下，救一下啊！” 凡人无力地哭泣着，绝望地看着还在不断逼近的土黄色元素狗头。 然而，此时的雷神无法回应人类的愿望，因为她同样被困住了，如果她失败了，那么以后的雷神就会从雷电影变更为更加死板的祸津建御鸣神命。 一心净土的战场里，她听不见，也无暇去听人们的心声。 然而，有人能听到人们的呼救声，一斗及时地从狼群之中冲了出来，用健壮而结实的身躯挡在了所有平民的面前，以血肉之躯，硬生生地挡住了所有狗头的攻击。 一斗怒目圆睁，满头白发不再整齐，随风舞动，鬼之赤目中满是血丝，面对眼前这无法力敌的怪物，他无视了身体上透彻骨髓的痛苦，依旧义无反顾地举起了手中的刀刃。 “鬼王游行，统统闪开！” 岩元素回应了他的呼唤，一斗的背后出现了一个狰狞的鬼面，无数的土石缠绕在他的身体上，在他的衣服外面形成了一具散发着金光的铠甲，土元素的辉光甚至比天上的王兽还要耀眼。 他高高举起手中那被岩元素覆盖之后跟锤子一样的大刀，带着足以开山裂石的浩然之力猛然砍出，在空气中留下了凄厉的破空声。 “咚！” 顷刻，一斗与黄金王兽碰撞在一起，渺小的赤鬼与遮天蔽日的巨兽碰撞，却发出了地动山摇般的震颤，就连天空中的乌云也被震得四散，露出了背后那阴沉的月亮。 稻妻城中心超过百分之八十的楼房都已经倒塌，在这剧烈的碰撞中不断开裂，甚至露出了深埋在地下的坚实地基。 “！”黄金王兽被一斗砸中的地方已经开始破裂，原本就残破的身体变得更加破碎，在它的身体某处，大片的外骨骼在刚刚的撞击之中开始脱落，坚硬的岩石身躯也裂开一截，如果不是它的身体有种未知的力量在约束形体，那么刚刚那一下已经将王兽彻底杀死了。 它怨毒地盯着一斗，就算不会发出声音，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它那毫不掩饰的杀意。 而另外一边，一斗以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回来，一堵又一堵的墙壁和栅栏被他撞碎之后，才堪堪在一堆建筑物的废墟中止住了倒飞的势头。 “咳，可恶啊，这家伙竟然这么强。” 一斗从废墟里爬了出来，身上满是泥土和稀碎的沙石。 他费劲地将埋在石头碎屑里的脚拔了出来，这一发力就感觉到身体的痛苦，忍不住咳出了一口黑红参半的血液。 但一斗只是随手拭去嘴角残留的血渍，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哪怕额头上流下的血已经沾住了头发，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但一斗依旧坚持抬头，试图盯着王兽的一举一动，他说道：“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别想从这里跨过去！” 他狂放地笑着，还不在乎与黄金王兽之间的实力差距。 巨大的尾巴忽地甩来。 一斗身上的肌肉凸现出来，双手仅仅握着武器的刀柄，双脚已经陷进了稻妻城的地板里，甚至随着时间越陷越深。 “啊！”一斗愤怒地用力着，手臂上满是因为过度用力而出现的青色血管，带着疯狂的眼神让一斗看上去比黄金王兽还要吓人。 地动山摇之中，一道娇俏的身影从废墟中穿梭了过去，她来到了一斗的身边，紧张地看着一斗道：“老大，不要那么冲动！你不是它们对手，我们先撤退！” “不行！” 在大刀与巨兽的碰撞声中，一斗费劲地挤出几个字：“不行！如果在这个时候，连我都走了，那让这些人怎么办？做英雄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整条超过百米长的巨大兽尾，就这么被一斗硬生生地顶了回去。 巨大的尾巴，伴随着迅速移动的黑色阴影，在空中飞速后退。 而做到这一切的代价，则是荒泷一斗的浑身脱力，没过多久就浑身一软，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而伴随着一鬼一怪物之间的战斗，整座城市都在激烈地颤动，位于稻妻城中心某处的祝觉正在奋力朝着战场中心赶来。 街道上，到处都是碎裂的石头，还有那不断落下尘土沙石的危险楼房，那些无路可逃的凡人哭泣的声音吵得祝觉心烦意乱。 如果放在平常，也许祝觉还会考虑要不要先把人救出来，但现在那个巨大的怪物还在天上飞着呢，不把它解决了，城里到处都不是安全的地方。 祝觉眉头紧锁，从街道那皲裂的地面上飞掠而过。 他路过某处的时候，撞上了一小队来自勘定奉行的武士，他们正是之前帮祝觉搬运机器装置的勘定奉行的武士，现在虽然因为搬运货物逃过了一劫，却要因为清醒而面对这天灾一般的怪物入侵。 “犬神大人！我们应该怎么办？” 冈门偏左看向祝觉的眼神中满是焦虑，旁边的其他不太眼熟的武士的眼睛里，也同样是这样的着急。 迷茫的凡人，试图从强大的生物那里寻求答案，哪怕那只是一句虚假的谎言也好，总是需要心理安慰的。 祝觉停下脚步，瞥了他们一眼，没有与武士们对视，用低沉的声音回答： “你们不需要考虑去对付天上的怪物，那不是你们能对付的东西……” 说着他伸出手指，指向那些在废墟中挣扎的稻妻居民道：“比起那个怪物，你们还是想办法把这些人救出来。 把人救出来之后，记住，在稻妻城重新出现粉色的樱花之前，离这座城市越远越好！” 武士们面面相觑，那原本刻印在记忆深处的樱花，也随着神樱的忽然消失而渐渐遗忘，他们甚至不记得樱花是什么。 还没等他们仔细询问，祝觉已经踏过碎裂的大地，继续向着战场的中心奔去。 在荒泷一斗失去力量之后，神里绫人及时赶到，再次抵挡在巨兽面前，浓郁的水元素让整座城市都开始下雨。 而黄金王兽的攻击就像是天空中坠落的陨石，直接击打在神里绫人的水域之中，肆无忌惮地破坏着城市的一切。 愤怒的黄金王兽不断宣泄着对这个世界怨毒的诅咒，身体开始迅速旋转，在空气中形成了一道遮天蔽日的漆黑龙卷，搅和得天翻地覆，无数沙尘被席卷进去，神里绫人被逼迫得不得不节节后退。 霎那间，地动山摇，神里绫人成功从沙龙卷的影响范围中逃脱，但它影响到的地方，就连建筑物的残骸都被席卷上天，只剩下满是伤痕的光秃大地。 经此一战，不管是胜利还是失败，稻妻城都必须重新建设了，其中的花费，又要从勘定奉行那里拿了。 神里绫人苦笑一声，自嘲地说道：“哈哈，起码重建稻妻的事务轮不到我们社奉行的头上。” 很快，沙尘的龙卷停了下来，身上多了不少剑痕的巨大王兽重新露出了自己的身体。 可以看到，在之前的一斗和现在的绫人的不断攻击下，巨兽那坚硬的身体上多出了不少伤痕，但这些伤口与它巨大的体型相比算不上什么严重的伤害。 巨大的体型给它带来的优势，就是无比顽强的生命力，人类的刀刃砍在它的身上就好比蚊子的口器一般细小，最多也只是感觉到有点刺痛罢了。 虽然巨兽的生命力相当的强，但是它除了力量很大之外，几乎没办法解决眼前这些在它眼前上蹿下跳的小虫子。 巨兽的动作过于缓慢，多付普通人的时候倒是也足够了，但是在身经百战而且身体素质远超人类的原神面前，还是破绽百出。 往往这些原神能够轻而易举地躲避它的攻击，而它花费大力气的破坏却没办法对这些家伙造成有效的伤害。 唯一有效的一两次攻击，就是在它准备攻击平民时，与荒泷一斗直接硬碰硬的两下。 只需要两下，就可以让一个强大的鬼族直接失去战斗力，这让王兽对自己的实力依旧保留着自信。 眼前这个瘦弱的人类，想必更好解决，相信只需要一下，就能让他倒下。 但巨型王兽已经失去了耐心，它决定停止猫戏老鼠一样的战斗，重新飞到高空上，与神里绫人重新拉开了距离。 “别想跑！” 神里绫人手中拿着波乱剑，在空中踏着那些漂浮的碎石，迅速向着巨兽的身体逼近，在距离巨兽不到十米的时候，更是两腿一踏同时发力，直接靠着爆发力跳上了巨兽的身体。 “哐！” 锋锐的波乱剑的剑身直接捅入王兽那岩石般坚硬的身体，在它身上留下了一道狭长的豁口，但这道伤痕对王兽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 它干脆不去理会跑到身上的神里绫人，继续向着高处飞翔，重新积蓄力量，躁动的岩元素开始汇聚，它要用沙尘的风暴直接摧毁整座城市，不过准备的时间会比较长一些。 但是，就在黄金王兽准备攀升到天空的高处积蓄力量的时候，它却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拉扯着自己的尾巴，还带着彻骨的寒冷，让它难以继续向上移动。 它低下巨大的头颅，瞪着硕大的黄色发光眸子，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抓住自己。 它定睛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条巨大的黑犬，正在死死地抱住它的尾巴向下拖去。 而且白色的寒冰从这条狗的身上不断爆发，将它与地面相连接，让王兽的身体越来越沉重，寸步难行。 不管巨型王兽怎么用力，尾巴的位置都被冻得越来越结实，那头几米高的黑犬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嘲讽笑容：“沙口，竟然还想跑吗？这可是整个稻妻地脉的冰元素！” 没错，这条超巨型的黑犬其实是祝觉的变身，八重神子给予的化形法术并不仅仅是只能变形成人类，还能将妖怪化为庞然大物，堪比神话中的法天象地。 借助着这个形态的影狼丸身体，他轻松地跨越了半个残破的城市，迅速地进入战场的中心。 但祝觉只是第一次这么用，所以身体仅仅只变到五米长的大小，在超过百米长的巨型王兽面前，只不过是个头大一点点的蚂蚁罢了。 第123章 影与影的影 雷电真残存的意识空间之中，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雷电之神正在互相对峙着。 这是雷电影无法避免的战斗。 她已经没有了自己的肉体，在人世间行走的时候，完全是用雷电将军的身体行动。 说起来，由于雷电影给了将军过多的权限，所以将军对雷电影来说，除了是个处理一切事务的替身之外，还是个在某些地方能够压制自己的监管者。 比如现在，为了身体的使用权，雷电影不得不来到这个残留的意识空间，与自己创造的人偶“对话”。 而武者本就口舌木讷，不善言辞，她们二人之间的对话，只有用战斗的胜负来决定结果。 在这一片与一心净土非常类似，但是光线更加清澈纯净的淡蓝色空间中，她们之间的交战已经持续了几百年——这里的时间流速与外面的世界并不相同，外面甚至还没有度过一天。 “此身，象征无上威严，被授予统领一国之权，凝聚了【雷电将军】的一切。” “一切都会在时间的长河之中变质，唯有【法则】能够抵抗被施加与身上的磨损。” 雷电将军手中握着一把薙刀，眼神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创造者。 “你追求的所谓变革，真的不是灵魂在不知不觉中受到的磨损吗？” 而雷电影的手中，却握着一把不断散发着紫色雷光的打刀，这是承载了稻妻人梦想的刀刃，比起物理上的性质，它具有的更多是概念上的威能。 “我允诺稻妻的人民拥有梦想的权利……如果连梦都扼杀，那他们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瞳孔闪耀着雷元素辉光的雷电影虽然在与将军交谈，但手中的动作却毫不怠慢，承载着【梦想】的刀刃带着千钧的雷霆，轰然砸开雷电将军的薙刀。 但是，在这个状态下，雷电将军的实力已经与雷电影一般无二，将军不仅及时地反攻一刀，而且还有余裕质问雷电影道： “你忘记了吗？华丽高傲的鬼之少女，最后堕落为愚钝的野兽，被你斩去爪牙。” “纵然鲜血和污秽早已被时间涤荡，可你的刀刃也不能光亮如初。” 雷电影不言不语，眼中雷光更盛，奋力斩出“梦想一刀”。 面对这一刀，雷电将军却如同未卜先知一般，退入一片黑暗，转瞬后出现在数米之外的地方，“你太慢了，是心已经乱了吗？” 将军竖起薙刀，缓缓抬手，万千雷霆听从她的号令，化作紫色的剑气，冲过影的身体。 身为雷神，对雷电本就有极高的抗性，雷电影硬抗下了所有的雷击。 然而比起心中那无法忘记的伤疤被人揭开的痛楚，身体上的麻痹也不过尔尔。 雷电将军没有心，她语气缓慢，却毫不留情地去戳影的痛处。 “漫天飞舞的狐之樱花，最终化为漆黑之雨，只要地脉仍在流动，时间的折磨就永无止境。” 千代、狐斋宫、天狗百合……还有雷电真。 看似坚不可摧的【永恒】的刀刃上，其实早已满是无法修补的豁口。 “那是我的过去，也是我必须背负的，必须跨越的过去。” 影毅然举起刀刃，“而你，代表的也不过是我的过去罢了。” 雷之三重巴在空中浮现，仿佛露出背后漆黑的世界，影再次全力出手，将空间都暂时砍出一道裂痕。 “稻光，亦是永恒！” 雷电将军受到足以宕机的伤害，但她并没有倒下，反而在某种力量的协助下，破碎的皮肤渐渐恢复如初。 将军又抬起了头，拷问影的内心：“笼罩稻妻的神之雷光，最终于云端清寂无声，再也不会有第二人，永远也不会有第二人……” 将军，拥有雷电影的所有记忆。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这意味着有一个绝对能继承自己意志的人，也意味着她知道自己的所有弱点。 坚毅的武者之心，追逐永恒的心，在这直击灵魂的拷打中逐渐加速跳动。 雷电影再次一刀砍断将军的身体，而她只是无所谓地盯着影，然后再次恢复如初。 这里是雷电真的意识空间，雷电将军的存在，很难因为物理层面上的破坏而破坏，她已经成为了一种概念性的【法则】。 只要意志不消亡，那【将军】就绝对不会真正的死去，就算有一天影死去了，作为“影武者”存在的将军，也依旧不会消失。 她是雷电影的杰作，为了对抗“磨损”而无所不用其极的杰作，其意志甚至超越了神明。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改变将军的【法则】，无异于天方夜谭。 然而，雷电影必须要去更改将军的意志，否则，稻妻的天空始终会因为两个神意志的相悖而阴晴不定。 “第三千五百二十一次。” 雷电影发光的瞳孔犹未动摇。 她已经不记得过去了多少天，多少个月，又或者多少年……这样的对话重复了多少次，又破坏了将军多少次？ 可将军依旧像个榆木脑袋，跟个死板僵化的机器人一样不知变通……这样死水一般的永恒，确实让人感觉到痛苦。 “你还要继续吗？你的意志已经开始疲惫了？” 雷电将军冷漠地陈述着事实。 论权能，她的确不如雷电影，但在这个空间，她就是不死的存在。 就算被摧毁上万次，只要雷电真的意识残留，那她就算被毁灭得连渣滓都不剩，也依旧能彻底恢复原样。 “如果，【梦想】才是真正的永恒，那么没有你，和我存在的稻妻，也不过是须臾，不足为惧。” 雷电影放下手，刀刃朝下，可目光依旧坚定，“为了稻妻的未来，不管我与你战斗多久，在【永恒】中也不过只有一瞬而已。” 第124章 王兽（二） “咔擦擦……” 束缚巨兽的寒冰沿着它的尾巴不断攀附向上，整个地脉的冰元素都在回应祝觉的呼唤，它们不断破碎又不断蔓延，冰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白色的坚冰从黄金王兽的尾部一直攀附到它那距离地面有一百多米的头颅，如同一条支撑天地的柱子，只是这个柱子是一个造型奇特的冰雕。 除了来自地脉的无偿助攻之外，神里绫人和刚刚赶到现场的神里绫华与终末番忍者们也尽了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他们生怕巨兽冻的不够结实，便用水来使其冻结，用风来扩散面积。 虽然在王兽在稻妻城上空肆虐的时候，没有几个人敢站出来直面这个怪物，但在祝觉牵制住它之后，就连手无缚鸡之力的稻妻孩童也自告奋勇地提着水桶就从溪流边冲来，将一桶桶水递到大人们的身边……哪怕这对现在的情况无济于事，也聊胜于无。 几乎每一个身处稻妻城的活人，都在用自己的办法，竭尽全力地试图遏制这头可怕的魔兽。 王兽无声地嘶吼着，它奋力，张开嘴巴，白色的冰尘碎屑化作点点晶莹，然后从里面吐出了黄色的沙尘。 来自祝觉的冰元素固然限制了这头庞然巨物的行动，但是它始终是侵蚀世界的魔兽，就连空间也不能阻挡它破坏世界的能力。 它硬是将自己被冻结的身体向上拉升了几米，将与地面连接的冰块挣裂开来。 看到这个家伙居然有脱离控制的迹象，祝觉有些着急了，他扭头对着地面上的神里绫人大喊：“想想办法啊！来点水！” 神里绫人叹了口气，不再保留实力全力以赴地施展元素爆发，一个不断下雨的结界出现在他的身旁，也让差点挣脱的巨兽的尾巴重新在地面上冻成一大坨冰块。 黄金王兽身体上的重量越来越大，不断增加的寒冰就像一座大山，压在它的身上让它无法呼吸……虽然它也不需要呼吸，就连移动时的动作也不过是对生物的拙劣模仿，但凡事总有个极限，就算是这种奇怪的魔兽，承受压力的能力也是有限的。 王兽无用地挣扎着，狰狞的犬科生物脑袋竭尽全力试图挣脱冰块的束缚，原本暗沉的土黄色眼睛也开始散发出金色的光。 如果是没有被冻结的时候，它想要打碎这样的冰块也不过是一尾巴的事情，但被冻结之后，它似乎就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行动的一样，只能张大着嘴巴无能狂怒。 借着这个机会，祝觉将它彻底冻住了，然后借助流向大海的溪流，让它从稻妻城“滑行”到鸣神岛附近的海里，靠着取之不尽的海水，将它冻结得更加结实…… 但这也不过是缓兵之计，治标不治本，黄金王兽这种超凡脱俗的魔兽并不会因为低温或者窒息就死亡。 当冰块融化的时刻，就是巨兽重新肆虐之时。 “雷神呢？雷神那里去了，救一下啊，你的稻妻城都快没了！” 第125章 黯淡无光的神樱 影向山，鸣神大社，距离封印雷电真残余意识的空间垂直距离不过百米。 一只的粉毛狐仙正站在黯淡无光的神樱树面前发愁。 “神子！神子！” 身后忽然传来了有些熟悉的声音，那稚嫩的嗓音，似乎是负责神樱大祓相关事宜的旅行者身边的那个不明生物。 八重神子收敛起脸上的忧愁，重新挂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转身说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又是你们啊，怎么，有什么事情要来求我吗？” “是这样的！影一个人留在了雷电真的意识空间里面，为了稻妻人的梦想要去改变将军的法则，现在已经打了不知道多久了！” 神之嘴叨叨完，荧也点了点头，“这就是我要说的，我们想去帮忙，但是找不到进去的办法了，神子你身为鸣神的宫司，应该知道些什么？” “哼，原来如此，影想要将稻妻托付给人类，让将军准许变革吗？这倒是与那个家伙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八重神子双手抱胸，“但她一个人面对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的战斗……死板又固执，但凡出现一丁点差错都不能取得成功的结果，这确实符合她的作风。” 神子看似是挖苦，其实是无奈地说道：“她不是一直都是这样么，既然她想去，那就让她去，何必来找我呢？我也做不了什么。” “怎么会，你可是鸣神大社的宫司啊，如果你都不知道的话，那还有谁可以帮到影？”派蒙着急地晃动着旅行者的脑袋，“想想办法啊荧！” “神子，你还不会是想置身事外才假装不知道的？”荧的眼神有些狐疑，毕竟神樱大祓的那些事情就是这么被推到她身上的。 “噢？小家伙终于聪明了点嘛，可惜我是真的不知道哦。” 神子闭上了眼睛，“我只知道雷电真的意识空间是神樱树的根基，而且与影的一心净土相似却又存在着某些差别而已。” “差别？什么差别，难道是因为雷电真已经不在了，所以才会出现变化吗？” 神子没有详细解释，而是敷衍道：“并不是这样的，每个人的意识空间都存在着不同，你们看过之后应该很容易就能发现他们的区别？这样，你先带我去看看那个意识空间的入口。” …… 几分钟后，她们又来到了封印着雷电真残留意识的地方，这里已经看不到那道作为入口标志的鸟居了，因为它已经“神隐”了。 “神子，你有办法吗？” 荧好奇地看着八重神子。 神子只是摊开双手：“办法嘛，确实是有的，只是我并不能理解意识空间到底是什么原理…… 意识空间对我们这些外行来说，是非常混乱而且缺乏逻辑的，我只能依靠作为雷神眷属与影之间的联系，在你们与她之间构造起一道桥梁。” “混乱？”派蒙担忧地看着荧。 “意识空间里面的秩序，并不与提瓦特大陆的一样，里面的时间和空间都不是正常的，你们很有可能在进去的时候遇到时空的乱流，然后迷失在混乱的时间洪流里。” 八重神子轻描淡写地述说着可能存在的危险，并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啊？那要是遇到时空乱流的话，我们还能出来吗？” “放心，等影解决了问题之后，你们也可以出来了，不过嘛，这个时间就不知道是要多少年了。” “那，那我不去了。”殿堂级退堂鼓乐手，派蒙缩了起来，小手拉着荧说道：“不如我们不去了，反正影是神，应该没事的？” “不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失去影而已。”听到派蒙说不去，八重神子有些急了，开始玩弄拙劣的激将法，但心智不到十岁的派蒙就是很吃这套。 “你！诶呀，讨厌，那我们还是去！”派蒙嘟着嘴，在空中跺了一下脚，也许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救一个认识了不到几天的神明。 或许，是出于某种更深层次的行为逻辑。 毕竟，统治稻妻的雷电将军都可以是设定好程序的傀儡，谁又规定，这只一直跟随着命运之人的小家伙，就一定不是别人设定好保护荧的傀儡呢。 第126章 双神对决 “准备好了，那就出发。” 八重神子利用她作为雷电影的眷属身份，将两者灵魂间的纽带联系起来，重新呼唤出雷电真意识空间的入口。 那一道鸟居背后的紫色漩涡，却与十几分钟前完全不一样了，里面似乎正在酝酿着可怕的风暴。 八重神子蹙眉，低声自言自语：“啧，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啊，空间的通道已经混乱不堪了，一不小心就不知道会被卷到哪里去……” “神子，你在说什么呀？”派蒙好奇地飞了过来。 顶到眼前的却是一张狐狸的假笑，“没什么，你们在进去的时候，要记得不断在心里面重复自己的愿望噢。 只有意志足够强大，才能抵御意识空间里混乱的时间洪流，那样我才能把你们送到正确的位置上。” 荧点了点头，面对未知的意识空间完全没有犹豫，“我知道了。” 神子轻笑一声，“那我就守在外面，作为你们的保险，如果真有意外的话，我会试着拉你们出来的。” 她的声音显得轻佻，“为了我，为了稻妻，你们可要好好努力噢！” 派蒙忍不住叉腰问道：“你靠得住吗神子？” “好了好了，快进去！” 靠得住吗？也许。 如果是为了影的话。 八重神子也不等荧继续犹豫，催促着让一人一派蒙进入到混乱的意识空间之中。 幽暗深邃的漆黑空间之中，唯有最前方有一颗不断散发着紫色雷光的圆球，映照在荧与派蒙的脸上。 她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某个方向迅速坠落，不是向下，不是向上，而是在时间与空间的维度中飞速穿梭。 在破碎而混乱的光怪陆离之中，荧看到了神樱从出现到消失，看到了拔地而起的稻妻城，看到了从无到有的樱花…… 这是雷电真的记忆吗？ 无数破碎的画面一闪即逝，人的大脑根本无法同时处理如此之大的信息量，这让荧的脑袋开始不自觉地疼痛起来。 转眼之间，已是百代之过客。 荧开始尝试不去理会那些在身边飘过的记忆碎片，而是在心中专注地默念：“我要到雷电影的身边！” 因为神子说过，只有内心的愿望足够强烈，她才能把自己送到正确的位置上。 现在，也只能相信那只狐狸了。 终于，在宇宙大爆炸般的雷光闪烁之后，荧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双眼之时，荧已经出现在雷电真的意识空间之中。 这里与上次离开这里的时候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就连影与将军对峙时的模样也还是如此，就好像她们一直没有开打一样。 一神手持打刀，斜指地面，一神横握薙刀，严阵以待。 她们的衣袖与粗麻花辫无风自动，倒有几分村姑对决的风采。 发现自己的身后忽然出现的两个人，影发光的紫眸中满是震惊，看起来有些呆萌：“为什么？你们两个怎么进来的？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一点变化都没有。” “什么意思？不是刚刚过去十几分钟吗？难道你……” 雷电将军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荧与影的对话，用更加认真死板的语气陈述道：“想不到，你现在的意志，竟然与永恒之法则刚刚确立之时一般无二，真是让人怀念。” “无数场战斗，从未失败，也没有丝毫动摇，即使我把永恒的敌人都展现在了你的面前，你也没有丝毫犹豫。” 雷电影疑惑地看着将军，这是她应该说的话吗？ 这个铁石心肠的傀儡，不仅投影出千代鬼、狐斋宫的影像，甚至还幻化出雷电真的模样，逼迫她亲手斩断这些代表过去羁绊的虚影。 与其说是铁石心肠，倒不如说根本就没有心。 雷电将军闭上了眼，“她们再次来到这个空间，就如同是命运的必然……就让她们，成为我们这场决战的见证者。” 真剑试合，总是要一个裁判的，也许这就是这个傀儡的最后坚持。 但不论如何，这持续了五百多年的漫长战斗，终于要画上一个句点了。 雷电影的声音甚至不自觉地露出一丝轻松，“决战？难道你终于……” 终于认可了我的意志，决定更改自己的法则了吗？ 影没有说完，现在说这些也不过是半场开香槟而已。 她高高举起雷霆的刀刃，厉声说道：“旅行者，向后退！” 神明的威势如潮水般席卷整个空间，衣襟猎猎，无风自动。 荧和派蒙被这股压力逼迫得向后退开，有些不知所措。 影挥动无数雷霆斩向将军，如宣判般陈述道：“我，会成为下一个【开始】。” 将军承受着无边的雷霆，表情依旧冷漠。 她不再保留自身，化作千手百眼的形态，“此身，即永恒！” 那宛如傀儡一般的身体上，释放出不弱于雷电影的威能，那身后硕大右手上的巨大刀刃，能找到对比的只有须佐能乎的加具土命。 决战之时已至，其为雷电之稻妻殿，【祸津建御鸣神命】。 第127章 梦想真说 一声雷霆炸响，雷电真的意识空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影一步便跨越了十数米的距离，伴随着一道雷光闪烁，照亮了将军的脸。 面对影的攻击，将军不闪不避，对自己受到的伤害视若无睹，反手就是一刀斩出。 将军的位格与影仿佛，而影没有肉身，其存在还要依托与将军的身体，因此相对来说比较脆弱，不得不避开将军的锋芒，侧身闪避到将军的身后。 “你我对决的时间，足以见证一个王国的兴起与覆灭。” 雷电将军左手边的三只手臂与右手边的巨型持刀手臂围绕着自己，在抵挡雷电影攻击的同时，还斩出了一道环形的雷电刀光。 “我们所消耗的能量，足以使海洋倾覆，天光覆灭。” 雷电将军此时庞大的傀儡真身不断挥舞着巨刃，斩出道道雷霆，却没有一下真正击中雷电影的身体。 雷电影虽然体型较小，但更加灵活，她如同鬼魅一般穿梭在雷光之中，每每看似被击中的时候，其实都差之毫厘。 攻击再次无果，雷电将军依旧没有改变攻击模式的打算，她继续说道：“对决所求的意志，足以贯彻一心，颠覆梦想，而你，依旧存在。” 影眼神冷冽，猛然踏地，俯身逼近雷电将军空无防备的下身，梦想一心奋力斩出，贯穿了傀儡的身体。 “我将永远存在。”影平淡而自信地陈述。 将军身后浮现出一个眼睛形状的空间通道，让将军忽然与影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 趁着影没有跟上的机会，雷电将军脚下那双拖着她的傀儡巨手缓缓合并，将雷电将军包裹在手里，然后消失在这片空间之中。 “终归，万劫！” 这是神明的必杀一击，哪怕是雷电影，也会非常吃力。 但是，这里是雷电真的意识空间。 仿佛是感受到自己的妹妹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原本空无一物的战场上凭空出现了一簇紫色的樱花团，解除到雷电影身上的雷元素后便自动展开，化作一个半透明的紫色护罩，将方圆五十米内的空间都盖住了。 雷电将军的巨刀落下，无边的雷霆让整个战场都为止轰动，而在那道淡紫色的护罩里面，却是风平浪静，如同台风中心的台风眼一般安全。 将军再次显现真身，出现在战场之上，高高举起巨刃，狂暴的雷霆在手中聚集，“断绝！” 在刀刃砸落之前，雷电影已经来到了将军后面。 她本想斩出无想的一刀，但手中的梦想一心却在不断振动，似乎在无声地提醒着影什么。 当影尝试与梦想一心交流的时候，便感觉到有一股其妙的意识流从梦想一心的刀身流向自己的灵魂。 “这是？” “神明啊，回应我的愿望！” 这只是个普通人的愿望，他甚至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为什么梦想一心要给我看这个？现在不是在战斗吗？ 不过，那个叫做高坂翔太的孩子吗？有机会的话，就去帮帮他。 雷电影的想法刚刚发生变化，她就感觉到，手中的梦想一心上的威能，竟然忽然强上了一丝……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以雷电影对梦想一心的熟悉程度，依旧还是敏锐的体会到了。 “这……难道是梦想吗？” 雷电影有些悟了。 这把刀，是她从雷电真的手中接过来的。 原本雷电真从未战斗过，这把梦想一心自然也从未饮血，可神明的威能却不曾虚弱半分。 当影继承这把刀之后，一直都只是把它当做武器来使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对影来说，梦想一心带来的力量似乎与薙刀没有多少区别。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了，雷电之神所掌握的真正权能……梦想。 如同巴巴托斯的自由，摩拉克斯的契约，纳西坦的智慧，水神的正义，火神的战争，冰神的慈爱一般的权能。 哪怕脱离了元素神的身份之后，依旧能保留魔神之力的权能。 来自稻妻人的梦想与愿望汇聚在这把刀上，不断增强着天光的威芒，最终反补与雷电影身上。 当影最终决定背负起所有稻妻人的梦想之时，梦想一心的光芒也闪耀到了极致。 当雷电影用这承载了无数梦想与愿望的梦想一心斩出一刀时，其破坏力，竟比她五百年前全盛时期斩出的无想一刀还要强大。 “梦想真说。” 这是汇聚万千愿力，纠缠无数人梦想，斩出能粉碎一切存在的梦想一刀。 雷电将军身上那比钢铁还要坚硬的肢体，在这一刀的破坏下纷纷溃散解体，零件散落了一地。 将军闭上了眼睛，异化的肢体消失不见。 她重新落在了地上，宣告道：“到此为止，你赢了。” “你已经战胜了自己的过去，再次向前走出了一步，看来是我武断了，永恒不变的意志，是无法迎来永恒的。” 将军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也意味着，她改变了自己运行的【法则】。 影不但没有因为胜利而说什么难听的话，反而温柔地安慰将军道：“你无需担忧未来，也不必独自前行。 如果只有我一人，这场决斗的胜者必然是你。 然而出刀的理由，决定了武艺的格局与极限，我所背负的是投向天光的万千心愿，每每想到此处，我就能感觉到，手中这把梦想一心，在不断回应我。” 雷电将军点了点头，“我也感觉到这把刀与之前有些不同，它似乎活了过来，激发出了全新的力量，甚至处于我的认知之外。” 影低下头，沉声道：“这是真的佩刀，也许只有我真正理解了她的意志之后，这把刀才会承认我。 握着这把梦想一心，让我回想起与真并肩的时候……从不挥刀的她，一直就在我的身边陪伴着我啊。” “我认可了，你的意志绝非源于灵魂上的磨损，我同意你更改法则的想法。” 雷电将军的声音依旧冷硬，她走到了影的面前，双手抱胸说：“从今往后，此身依旧会是你的协助者。” 影眼中的雷霆依旧刺眼夺目，可她的眼神中却满是温柔，如同曾经姐姐看着不懂事的她一般的眼神。 “我不会再设下不容更改的法则了。” 影也走前几步，与将军并肩而立，“你曾代表着我的过去，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 真没有把我视作无血无泪的武器，我也不该把你当做没有感情的工具。” “呵。” 雷电将军冷笑一声，“看来你真的变了呢，也许这就是人类说的【成长】？” 雷电将军，早就在漫长的岁月之中，诞生出了独立与影的意志之外的意识，但影很少注意到这一点，这让一直把雷电影视作自己的母亲和姐姐的将军，心里颇有埋怨。 将军硬声硬气地继续说道：“我明白了，我会成为你的影子，就好像你曾经是真的影子一样，我将履行的职责不会改变。” 说完，她还傲娇的抬起头，“但作为武者，我很期待以后还有像这样战斗的机会。” “单从武艺上而言，你对胜负还有不甘吗？”影疑惑地看向将军。 将军迅速转身，避开了影探究的视线，“只是感觉很新奇而已，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值得回味。” 没有人看到，在雷电将军原本跟机器人一样僵硬的脸上，竟然勾勒起一道不自然的弧度。就好像这个傀儡，正发自内心地笑了。 第128章 倒果为因的永恒奇迹 雷电将军退后，站到一边默默等待，不再言语。 看了半天戏的荧与派蒙走进几步，好奇地问：“结束了吗？” 影抬起了头，有些疑惑。 她嗅到了熟悉的气息，让人非常怀念。 空中，忽然散落了一片樱花，它们聚集在一起，化作一个紫色的光球。 光球的里面，传来了一个御姐的声音：“你们好啊，影，还有在此的见证者。” 她的声音与影很像，“我是雷电真，已经离去的上一代雷神，为你们留下了无数的麻烦。” “真？” 影诧异地看着那个光球，倒也没显得有多激动。 真的声音还在继续，她似乎在自言自语：“我很高兴，我知道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走到这一步的。 我在梦想一心中留下了部分微弱的意志，当你发挥出它的全部力量时，我也会被释放出来。” “至于为什么用这种迂回的方法……因为你那时什么都听不进去嘛，可我已经没有时间等你改变想法了，请原谅我，我只能用这种方法等待你的归来。” 听到雷电真自言自语般的解释，影声音低沉地说道：“但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 真终于回应影道：“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了，抱歉。” “我一直觉得很愧疚，忽然就把稻妻托付给了你。” “这些道理，本应该有我循序渐进地传授给你，让你不再执着于无想。” 影没有继续追究，反而问起另外的一个问题：“那时你就知道坎瑞亚即将发生的事情了吗？” 原本，跟战争有关的事情，都是有雷电影代替真出面参与的，可坎瑞亚的那一次却一反常态。 雷电真亲自抵达了坎瑞亚的战场，并且因此陨落。 影的心中虽然悲痛，却也一直对此抱有疑惑。 雷电真没有隐瞒，坦然答道：“嗯，感觉到一点。毕竟，不管是对哪位尘世执政而言，【那边】都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真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失落，“现在的我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了，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的重逢到底相隔了多少时间，也不知道稻妻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变化。” “但我知道，你一定走过极其艰难的道路，对吗？一定有很多次想要偷偷躲起来一个人哭。” 身后还有外人看着，影故作强硬地说道：“别小看我了！” 虽然影在模仿将军的比赛中获得了第一名，可雷电真毕竟是她的姐姐，对影的小习惯一清二楚。 真的声音忍不住调笑：“你看，你承认了呢。” 随后真严肃地说道：“我考虑到了这种可能性，所以我为你留下了一份礼物，用来缓解稻妻受到的痛苦。” “来，在我最后的意识消逝之前，收下它。”雷电真的声音催促道。 空中，散发着紫色雷光的小球落了下来，影伸出左手，接住了它。 刺眼的雷光散去，它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这是一颗宝石般璀璨的种子，晶莹剔透，仿佛是雷元素化作的结晶。 真似乎能感知到影的不解，虚空中的声音再次响起：“庇佑万民的奇迹之树，现在依旧是不能被人所观察到的陌生存在。” “它于何时落地，又在何处发芽，都取决于令它降生之人的心与梦。” “赐予它生命，影。” 影注视着种子，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奇迹之树？难道这是……” 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说现在的神樱树处于一种不存在的状态的话，那么原本依靠神樱把魔物镇压在地脉之中的封印，现在必然是处于失效的状态。 说不定，现在地脉里的魔物已经跑了出来，一片生灵涂炭。 于是影不再犹豫，她紧紧把树种握在手心，闭上了眼睛，用心去感受这颗种子的存在。 她将自己身上汇聚的愿力与梦想注入宝石般的种子之中，让原本轻盈的种子变得有千钧之重。 影松开手，任凭树种坠入意识空间的地面。 本以为会有惊天动地的撞击声，结果种子只是如同落入湖水之中的小石子，在意识空间的地面上震荡起一片涟漪，便消失不见。 很快，用科学和魔法都难以解释的奇迹出现了。 一颗紫色的树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新芽，随后迅速向上生长，开出粉色的樱花，最终形成了神樱树的模样。 不知何处进来的几只赤狐忽然出现，围在这颗树的周围，护持着它的生长。 而真的意识空间，也在不知不觉中迅速变换，在真实与虚妄之间，幻化成鸣神大社的模样。 当神樱树在真的意识空间中彻底绽放之时，神樱的存在便在一瞬间贯穿了所有的时间点，它同时存在于每一个世界线上，不存在先后顺序。 这几乎称的上是真正的永恒了……不仅仅是在未来延续，甚至还以一种悖论的存在出现在了过去。 时间的循环，以一种无法描述的办法衔接上了。 伴随着神樱的迅速生长，真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永恒让时间无限延续，梦想使每一个刻度都熠熠生辉。两者交相辉映，神樱终将不拘于天理的束缚，自漆黑中绽放。 至此，噩梦消散，现实圆满，你我的梦想依旧还在前方，只可惜，我无法与你一同见证未来，也不能在一起同行了。” 雷电真化作漫天飘舞的樱花，轻柔的声音中满是释怀：“你知道吗，影，我现在很开心，因为我最后的心愿也实现了。” “你的刀曾为我挡下无数灾难，我一直觉得对你有所亏欠。” 影摇了摇头，想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但真的声音没有停下，“虽然这只是微不足道的报答，在你真正醒来，迎来新的相遇之后，这颗神樱会为你争取时间……怎么样，它现在应该已经起到作用了？” 影无言地握紧了双手。 她之前根本就不知道神樱原来是真最后的礼物，不仅没有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反而在过去的五百年中一直执迷不悟，囿于自己为自己设下的名为“永恒”的牢笼，不曾向前过一步。 真不知道这些，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对妹妹和稻妻的不舍，“这次，是真的再见了，影。” 无数樱花随着真的遗言一起，纷纷冲向那意识空间上空无一物的天空中，而真的声音也彻底归于沉寂。 影伸出右手，试图挽留，但能为她留住的，只有卡在指缝中的樱花花瓣。 她将那一瓣樱花，深埋进自己的胸口，闭眼叹息，“再见了，真。” 第129章 熠熠生辉之樱 在祝觉将巨型王兽冰封进大海之后，稻妻城的战斗依旧没有停止。 在地脉失去了神樱树的镇压之后，原本被囚禁在这漆黑烂泥中的腐臭魔物们逐渐苏醒，除了那些外观类似狼的“淋溶”之外，甚至能看到一些虎形的魔物。 传说中，将千代吞入腹中的魔物，也是虎形。 火焰不知何时已经灼烧着整个稻妻城，天光下的云朵也被烈焰渲染成红色，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焦糊的臭味，损失的财产不计其数。 所幸，在这漆黑的灾厄之中，有一位来自璃月的仙人，以带来寒冷的术法抵御着烈火与怪物的侵袭，为民众的撤离保驾护航，不幸罹难者数量并不算多。 而在那漆黑淤泥般的地脉涌口处，无数的魔物通过这里不断向外涌现，这里便是稻妻城残余的力量与魔物交锋的战场。 每时每刻都有魔物被斩杀，也难免会有英勇的将士死去。 那些武艺高强的武士们，还有天领奉行的大将，因为之前被愚人众的执政官公子突袭天守阁而全部负伤，但就算是以此残躯，依旧与魔物战斗到最后一滴血流尽。 失去了双手还有腿脚，腿脚都没有了还有牙齿，英勇的与卑劣的最终都化为了满地的污血，流淌在这混乱与死亡的战场之上。 而那些拥有最强战斗力的原神们也不比这些凡人的付出少，他们与最强大的王兽们战斗在一起，哪怕后面出现的王兽体型不过几米，也不是能轻松解决掉的。 在影向山隐居了数千年的天狗一族及时赶到，上千名拥有漆黑翅膀的天狗飞舞在空中，连续不断地拉弓射箭，降下一阵阵遮天蔽日的箭雨，对准魔物涌现的地脉涌口一阵输出。 然而，这些魔物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它们依旧跟潮水一般向着稻妻城中心涌来，每漏过一只淋溶，那道正在缓慢愈合的空间裂缝就会再次裂开一点。 如果再被打开到之前的那个程度的话，恐怕又会有超巨型的魔物跑出来，那可就是毁灭性的打击了。 而祝觉，在将巨兽冻住之后便赶回了稻妻，独自守在天守阁附近的地区。 这里有着之前搬来的各种装置，它们能从污染中提取能量，甚至能在这些魔兽上直接汲取力量。 如果全力运作，将稻妻地脉中镇压的污染全部清除，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魔物们不知死活地朝着城市中心冲来，自然会路过天守阁的位置，甚至直接从天守阁的墙壁穿了过去。 祝觉毫不客气地在空中凝聚出上百把冰棱，他随手一挥，这些几十斤重的冰棱柱便朝着魔物们轰了过去。 当冰棱与魔物碰撞之时，一个个怪物的头颅被寒冰冻住，随后崩溃成一地的冰渣。 但这解决掉的怪物不过是漆黑军势中的冰山一角，随着“淋溶”对空间侵蚀的不断扩大，空间的裂缝也越来越多，更多的魔物直接从裂缝中出现，冲入了稻妻城原本的禁地天守阁中。 看似神圣庄严的将军居所，顷刻间就变成破破烂烂的危房。 哪怕强如祝觉，也难得的感受到一丝疲惫，面对这无穷无尽的黑色潮水，他终于感受到了自己的极限。 “就算是元素奔流不息的地脉，也不能奈何这无穷无尽的怪物啊。” 就在这个时候，影向山上的那棵神樱树，忽然绽放出无法直视的紫色天光，其光芒之盛，足以照彻整座鸣神岛。 被光芒照射到的地方，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忽然就有梦见木拔地而起，随后长出粉色的樱花。 几分钟的时间，稻妻又重新变成了被樱花笼罩的岛屿。 那漆黑的淤泥涌口，在梦见木不断出现后就开始不断褪去，魔物们的攻击也明显的疲软起来，甚至不等人类反攻，它们就自己逃离了这里，跑到神樱力量影响范围之外的地方去了。 第130章 毁灭，带来新生 “赢了，我们赢了！” 当潮水一般的漆黑魔物终于不再出现之时，欢呼雀跃的只有那些不喑世事的小孩子，而那些成年人的脸上，满是苦涩。 他们赢了，却也输了。 稻妻城城中心的町街和花见坂几乎完全沦为废墟，其他地方虽然不在战场中心，但也被怪物们波及到，好不到哪里去。 整个稻妻城的建筑物，已经损坏了百分之六十以上……这意味着数万的稻妻人无家可归，只能住在帐篷里面。 姗姗来迟的雷电影和八重神子，以及跟随她们回稻妻城的荧和派蒙的脸上，只有惊愕。 “怎么会这样？明明我们才离开这里几个小时而已！”派蒙震惊地喊道。 街道是残破的，一路走来已经看不到几座称得上完好的建筑物了，影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拦住一个路人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路人大吃一惊：“将……将军大人！您怎么在这里？我们还以为您已经死了呢！” 影现在用的是将军的身体，脸上的表情习惯性的僵硬，要不然还真没有绷住。 她严肃地问道：“什么意思？我怎么就死了，还有，天领奉行的人哪里去了？” “诶呀，是这样的……” 路人倒苦水般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给影讲述了一遍。 “原来如此……愚人众执政官袭击之后，恰巧又遇到了怪物入侵吗？” 影有些头痛，“那现在是谁在主持稻妻的事务？” “当然是犬神祝觉大人了！他现在和社奉行的人一起，在木漏茶室那边给灾民们发帐篷呢！” 路人的眼中充满了敬佩：“真是想不到，祝觉大人手里竟然有那么多好东西，就算是住帐篷，也不用担心这夏天的炎热了！” 影跟神子对视了一眼，“他最近弄了什么东西吗？” 神子支支吾吾半晌，最后想起来影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才说道：“之前他不是和我一起去了一趟璃月吗？我去找甘雨姐姐的师父的那几天，他就在璃月搞了一大堆的东西，还跟七星中的某人签订秘整密的协议………主要就是做了一些很稀奇的小玩意，我不就是怕之前的你接受不了吗，就一直没有告诉你。” 影翻了个白眼，“好哇，你们这些眷属，一个个都有一大堆事瞒着我，我倒是要看看，几天不见，他整了些什么东西。” …… “未来科技牌制冷机，只需要十斤遗迹机甲碎片就可以换到！每天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影来到木漏茶室附近的时候，顿时就被这里与其他地方格格不入的氛围给惊到了。 稻妻城市民们正排着长队等待着什么，而在队伍的最前面，能看到神里家的家政官托马正在卖力地吆喝着，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亲自示范各种机器使用方法的须弥人。 风扇、制冷机、能量灯……种种闻所未闻的小玩意出现在了影的眼前。 如果她没有选择继续向前，而是固守“永恒”的话，恐怕她现在已经提着刀去砍祝觉了。 第131章 三点零让我重获新生 影向前走去，守在木漏茶室门口的社奉行代行不敢阻拦，给她打开了木漏茶室的障子门。 她一进到木漏茶室的包间，恰好就看到神里兄妹和祝觉在最里面的包间谈论着什么。 影一进来，坐在主位上的神里绫人就发现了她，本来想起身行礼，却被影用眼神无声地阻止了，只好继续在位置上坐着。 影有心隐藏自己的行踪，而祝觉也被眼前的食物吸引了注意力，压根没注意到自己身后来人了，还在边吃边说道：“民生问题难道不就是你们社奉行管的吗？为什么不能下决定？只要让我的结社来负责稻妻城的重建工作，我保证，一定能建成一个你想都不敢想的先进城市！” 祝觉说话的时候，还有几只忍犬蹲坐在他的身边，听到祝觉说的话还时不时点头。 神里绫人只是微笑，“不是我不想同意，只是就算我是社奉行的奉行，也不能独自决定这么大的事情。 你要知道，稻妻一切跟财务有关的事宜，全部都要得到勘定奉行的批准才能开始执行，不然的话，就算我同意了，你这边也还是拿不到经费的。” 神里绫人轻咳两声，不自然地瞥了眼祝觉的身后，喝了口团子牛奶，意有所指地说道：“再说了，这种涉及整个稻妻城的大事，向来都是要得到三位奉行的同时通过才能来展的，其中至少要花费三天的时间，然后才能给出结果。 最快的办法，其实还是你从将军大人那里得到许可。只要将军大人亲自批准了你的行动，那就算是那些顽固的老家臣，也不会对你的行动阳奉阴违了。” 祝觉轻叹：“哎，毕竟将军……懂得都懂，我也不好说些什么，我的这些改动在她的眼里未必是好事！” 神里绫人接道：“恐怕在稻妻人的眼里，这种激烈的变革也未必是好事。 虽然你的这些新东西确实可以改变人们的生活，提高他们的生活质量，但是稻妻人并不是贪图享乐的种族。 那些稻妻的老人会对这些新事物感觉到不安，甚至怀疑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神里绫人笑道：“而如果得到将军大人首肯的话，就算是再顽固的老古董，也不会怀疑神明的正确性。” 影没有开口，站在后面静静地听着。 直到后面进来的派蒙破坏了会谈上的氛围。 “哎呀，你们竟然偷偷在这里吃好吃的，而且还不叫上我！” 派蒙刚刚进到里屋就一惊一乍地大声嚷嚷起来，荧感觉有些丢人地捂住了脸。 听到派蒙的声音，祝觉才向后看去，这时他才发现了站在自己背后不知道多久的雷电影。 她正在用一种复杂的审视眼神观察着自己，“真的有那么巧吗？” “咳，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没个声音，跟个鬼一样。” 祝觉惊讶地站了起来，表情自然地邀请她们入座，“你们站了那么久，应该已经听到了我们说的话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听到什么了？”派蒙一脸懵逼地看着严肃地众人，她还想说话，却被荧夹来一块油豆腐堵住了嘴巴，派蒙也懒得说话了，就这样唧唧地吃了起来。 “外面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就在几个小时前，被封印在地脉里的魔物忽然脱离，在稻妻城中心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空间裂隙，一头差不多有一座城那么大的魔物对稻妻城造成了巨大的破坏…… 就目前为止，统计出来的死亡人数已经有一百三十七人，重伤者有两百余人，其他轻伤的人数实在太多还来不及统计。” 祝觉拿着筷子在桌子上比划道：“现在的稻妻城，从这里到这里，已经完全烂成一片废墟了。 反正你们肯定要重建稻妻城，不如让我来帮忙，顺便改进一下稻妻城老旧的设施。” 八重神子慵懒地吃着油豆腐拉面，语速缓慢地说：“你知道稻妻城原来是由妖怪们建成的吗？很多地方，依靠人力是很难解决的噢。” “你是说那些天狗吗？如果有你们的同意的话，得到天狗的帮助应该不难？” 闻言，祝觉看向了影。 影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我的天守阁已经完全毁了？” 听到影的话，祝觉深吸了一口气。 说实话，如果不是他在天守阁与公子大战一场的话，现在天守阁还不至于这么破烂……还好魔兽入侵了，可以把锅全部推给它们。 就在祝觉暗暗思索的时候，影再次开口说道：“你就和你的团队，先把天守阁改造成你口中的那个样子，如果我觉得可以的话，我会帮你去说服影向天狗一族的族长的。” 第132章 大祓（七） “对了，祝觉，你们去璃月做的那件事，搞定了吗？” 饭桌上，影忽然回忆起已经显得陈旧的记忆，虽然对外面的人来说没有多长时间，但对于在意识空间里与将军战斗的她来说，时间已经过去了五百多年。 别说是看祝觉，就连看八重神子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陌生，至于对狐斋宫的记忆，更是远在千年之前了。 她现在还能想起花散里的事情，属实不易。 祝觉看着用明显生疏的眼神看着他的雷电影，嘴角抽搐了两下，“自然是解决了，仙人的弟子专门从璃月赶来，现在她就在附近休息。” 这倒是难得的好消息了。 影对着祝觉温和地笑了：“辛苦你了。” 虽然对她来说，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非常久远了，但是新的羁绊，完全可以重新开始培养，神的目光，不再过去，而是看着前方。 祝觉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影，总觉得这个雷神好像换了个芯子，从外到里给人的感觉都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花散里的事情也确实必须要解决了。 不净化一波稻妻神樱中淤积的污染之物，接下来的事情也不好展开。 想到这里，祝觉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我们吃完饭就去解决这当子事！” 荧抬起头看着他们，“你们也要去吗？之前神子说这个任务只有我可以完成，果然也是骗我的吗？” 派蒙叉腰瞪着神子，“哼，我就知道。” 神子看着荧的模样，面不改色：“哪里，对我们来说，那些污染虽然不是无法抵挡，但是接触到之后会对身体造成巨大的痛苦。 但是旅行者你不一样，污染不仅仅对你完全没有影响，而且你还拥有能够直接净化它们的力量！” 言语间，八重神子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惆怅，“你知道吗，神樱大祓原本是六十年一大祓，十年一小祓，但是跟拔除污染的仪式有关的记载，是惟神晴之介用笔墨记录的。 早在一百多年以前，这些记录都已经因为保存不当而彻底失传了。” 祝觉开口淡然说道：“因为几百年前的研究失传，所以后人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这就是止步不前带来的后果啊，就算神樱大祓不能复刻了，你们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解决问题吗。” 神子只是笑着摇头，没有正面回答祝觉。 别说是用身体去感受污染了，就连用元素力去触碰，都会被沾染上漆黑的气息，没有人愿意因此殒命。 这让那个投身于漆黑之中堵住污染的白毛狐狸显得更加高尚了。 但祝觉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因为办法已经有了。 想到这里，祝觉从桌子底下拿出来一台用坎瑞亚遗迹机甲碎片制作的小型装置，虽然体量很小，却也拥有从污染中提取能量的效果。 “这是？” 面对众人探究的眼神，祝觉干脆上手操作了一番，当场从外面抓了一只“淋溶”的狼头进来，表演了一波魔物发电。 看到散发着漆黑气息的魔物被这个小型装置抽取能量，然后变成一小块纯净的白色能量晶体之后，在场的所有人眼睛都看直了。 派蒙扯着嗓子，惊声问道：“这是怎么做到的？他居然把那些怪物当成了……当成了……” “能源。”荧补充道，她对这个装置也非常好奇……或者说，她对这个陌生世界上的大多数东西都很好奇。 “真是不可思议，这个小东西既然能从魔兽身上抽取能量，那么是不是也能清理被污染的地脉呢？” 荧看着祝觉，“那神樱大祓，好像不需要我也行？毕竟你都有把污染转化成可以利用的能源的办法了。” 听了荧的猜想，其他人也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祝觉。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那么提瓦特大陆上的黑灾将不值一提！ “很可惜，你还是要去。” 祝觉摇头，开口道：“这不过是一种取巧的办法而已，我与来自须弥的素论派学者胡赛尼二人，都没有办法解析这些金属里面蕴含的技术…… 它们是来自坎瑞亚的遗迹金属，其性能和复杂程度已经完全超越了整个稻妻。”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材料是不可再生的，用一点就少一点。 虽然现在看起来我们的科技设备势头正盛，但早晚也会有材料用完的时候，所以并不能随意挥霍它们。” 影低下头思考着什么，没有说话。 派蒙倒是对此非常积极，她飞到桌子的正中间：“噢！想不到那些铁疙瘩居然这么有用，荧，我们在旅行的时候不是收集了很多那种金属碎片吗，要不都给他？” ”坎瑞亚？ 荧低声自言自语，被派蒙打扰之后，看着祝觉伸手说道：“听说须弥的小吉祥草王拥有着此世的所有智慧，一切的问题都能在祂那里找到答案，如果是草神的话，说不定能解决你的问题…… 所以可以和我一起走上旅途吗？我们以后一起去须弥寻找需要的答案。” 说到这里，荧还若有所思地念道：“说起来，你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 祝觉抱胸，没好气的说道：“这就不记得我了？还记得那天你对我说了什么嘛？” “说了什么？”荧仔细回忆了半天，也没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黑发的犬妖，倒是见过跟他长的有些许相似的五郎。 “去，四面八方之网！” 祝觉模仿荧的语气，一字一顿地念道。 “什……什么！” 荧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把派蒙捞在了手里准备跑路，转身之后才想起来，现在她已经不需要跑了，这才讪笑着回头： “哎呀我还以为是谁，原来你是那天遇到的修狗啊！想不到你还会变成人！” “不过会变人也没有关系，我的尘歌壶蛮大的，欢迎你随时来玩，玩累了直接睡觉，没问题的！” 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对着祝觉流下来口水。 嘿嘿，这么帅气而且战斗力如此强大的修狗，最重要的是他还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如果能养起来的话…… 影及时挡住了荧的视线，“既然都吃完了，那我们就动身。” …… 影向山的半山腰处，有着漂浮在半空中的奇异山石。 戴着狐狸面具、穿着红白巫女服的花散里站在几道鸟居后面，静静等候。 察觉到身后有人，她在第一时间就转身道：“旅行者，你终于来了……诶？怎么这么多人？” 不只是荧和派蒙，扛着机器的祝觉，扛着人偶的申鹤，还有雷电影都过来了。 至于八重神子，她只是留在了鸣神大社上，据说是污染对她造成的痛苦过于刺激，所以没办法过来。 “还有这是……影？” 雷电影看着花散里，温和地笑了：“是的，我是来接你回稻妻的。” “可是……我的身体……” 花散里没有说完，“也罢，这一切的原因，能否等到神樱大祓结束之后再说呢？神樱树虽然能镇压灾厄，但它已经到达极限了。” “呵，花散里，不必说谎了，当污染被净化之后，你的意识也会随着污染被净化而消散。” 祝觉向前一步，无情戳穿了她的谎言。 “你！”花散里着急地看着荧，“你不要相信他的话……” “你的事情，他都告诉我了。” 荧也干脆地叉腰道：“别再想瞒着我们了，狐狸小姐！放心，我们不会让你消失的！” 第133章 世界树连接着你我 “你们的意思是……可以让我活下来吗？我的意思是，让我以花散里的身份活下来吗？” 如果能活着，好好的活着，没有人会愿意去死。花散里对他们说的话将信将疑，内心却激动不已。 派蒙插嘴道：“当然了，再说了，我们一开始见到的人不就是你吗，我们又不认识什么狐斋宫。” 荧看了眼雷电影，发现雷神的眼色没有什么异常后，才松了口气道：“是啊狐狸小姐，不要有心理负担！再说了，他们可是专门去璃月为你求得了仙人之法的，可不要让这份心意被浪费了呀！” 影适时地说道：“放心，就算你不再是那个过去的狐斋宫，我，还有稻妻，都欢迎你回来，不必有心理负担。 就当重获新生了，我们总是要向前看的。” 花散里哽咽地说：“那真是太好了……” 她抬起巫女服的衣袖想要擦拭眼睛流出的泪水，碰到脸的时候才想起来，现在自己戴着面具。 花散里尴尬地笑了笑，“失态了，对了，现在我先解开神樱下的结界。” “东至鲸渊，西达烬海，南至炎光，北达弱水，千枝万脉，请除灾祸……” 她只是简单地念叨了一段咒语，不见有别的动作，原本笼罩在神樱树底下的紫色罩子便开始迅速降下，最后消失。 神樱树下那满是污秽的漆黑深坑，也被暴露了出来。 “现在，还请旅行者从这个地方跳下去……” 荧惊恐地看着下面：“不是，这也太为难我了！” “是这样的，积压的邪祟已经在最深处形成了一个瘤子形状的节点，完全依靠神樱树的树根将其压制。” 花散里解释道：“这个瘤子已经有了一定的意识，如果不先铲除它的话，是没办法举行仪式的。 不过请放心，只要您将下面的封印打开，神樱树也会配合您一起攻击瘤子的。” 派蒙担忧地看着荧：“听起来好恶心，我们真的要下去吗？” 荧这时候倒是不怕了，甚至有些骄傲地说道：“有什么好怕的，龙王我们都揍过，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区区一个瘤子，让我出马不是手到擒来？” 然后荧扭头看了过来，“祝觉，申鹤，你们两个不下来吗？” 申鹤看了眼肩膀上扛着的人偶，摇头拒绝：“不了，这个术法只有我能完成，等花散里下去我再下去。” 祝觉也同样不想下去：“交给你了旅行者，你一定可以的！” 那些积压在下面的污秽会对拥有元素力的人造成剧烈的刺痛感，不过现在的祝觉得到了深渊之力的加护后，对这种污染反而没有那么敏感了。 但他并不打算在雷电影的面前暴露这一点。 花散里也抱歉地说道：“我也会在您结束战斗之后下去的，正如我之前所说的，现在的这具身体非常虚弱，无法与你并肩作战，还请海涵。” “那也无所谓了，我一个人也足够了。” 荧打开背后的风之翼，一跃而下，而派蒙不顾可能存在的危险，与她一同飞落。 目送旅行者组合消失在黑暗之中，祝觉看向花散里，“花散里小姐，请允许我问一个问题，为什么神樱树明明身处稻妻的鸣神岛，但是你的咒语却覆盖到整个提瓦特大陆呢？” 西达烬海，指的是位于枫丹廷西边的战争之国纳塔中的“名胜古迹”，寂烬海，这里埋葬了无数追梦的冒险家。 南至炎光则是位于须弥南边的炎光沙漠，其范围已经占据了半个须弥，是困扰须弥数个世纪的大难题。 剩下两个地方，虽然祝觉不清楚到底在哪，但他也知道，鲸渊和弱水这两个名字，怎么看都不像是稻妻应该有的。 那么，为什么稻妻的神樱会用到如此夸张的咒语呢？祝觉心中有些猜测。 “这……” 花散里下意识地用求助的目光看了雷电影一眼。 影却也对此有些好奇，伸手道：“但说无妨，神樱树的真正秘密，我们都已经知晓。” 花散里拍拍胸口，一副放心的样子，道：“这样啊，原来你们已经知道了么？其实神樱树是雷电真大人模仿【世界树】的产物，甚至可以说就是已经成为了【世界树】的一部分，不然是没办法介入地脉的运转的。” “正因如此，我们对神樱树的咒语，才要用如此之高的规格。” “啊？世界树？” 不管是亲眼见证神樱树发芽生长的影，还是听雷电影亲口讲述奇迹发生过程的祝觉，都被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给震惊了。 倒是申鹤依旧是一副处变不惊的面瘫脸，似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会有太大反应。 第134章 苦厄悉除 世界树，曾经是须弥标志性的植物，其光辉之盛，比稻妻的天光之威严更甚。 除却是一颗概念上的植物之外，它的根系便是提瓦特大陆上的“地脉”，地脉中又吸收着整个世界的记忆。 由于草神的意识直接与世界树相连，约等于草神拥有了整个世界的记忆……也相当于拥有整个世界的污染。 虽然，现在在须弥已经找不到世界树的痕迹了，但是与地脉相连的树，还是很常见的。 比如蒙德雪山上的忍冬之树、璃月的伏龙树，还有稻妻的神樱树。 当它们与地脉相连时，也意味着与世界树相连，成为了世界树体系的一小部分。 理论上讲，祝觉可以在神樱树这里净化整个世界的污染，但那首先要有一个能不断泵动抽取污染的装置才行。 想到这里，祝觉拿出最新研发的定向传呼机，给在稻妻城的胡赛尼打了个电话：“嘟噜噜噜！嘟噜噜噜！”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东西了，在须弥，这种科技属于很普通的水平，恰巧胡赛尼在教令院的时候还选修了妙论派的课程，对研究和制造驱动机关，也有一定的心得。 “喂？” 那边响起了嘈杂的电流声。 在雷之国度，空气中到处都充斥着丰富的雷元素，哪怕是从影向山到稻妻城的短途通讯，传来的声音也失真到不能辨别男女。 “是胡赛尼吗？我需要你帮我做出一些东西，要能够……” ……… 于此同时，神樱树下的深处。 神樱树的根系正死死缠绕着一个球形的“瘤子”，它完全是由污秽组成，由于附近充足的雷元素的影响，外观上呈现出深沉的紫黑色。 “唔啊，还好安全落地了，这里的空气都酥酥麻麻的，雷元素的浓度也太高了。” 派蒙努力的压着自己被电电到翘起来的呆毛，没有注意到下面有一些由污秽物和人类武者记忆组合而成的落武者。 “哈哈，让我试试刀！” 落武者浑身散发着纠缠黑气的红光，没等派蒙反应过来，一刀斩来。 “小心！” 情急之下，荧直接把派蒙一把抓到左手向后扔飞，反手用手中的无锋剑挡在身前，然后被秽武者强悍的力量直接打飞。 荧没有慌乱，在双腿离地的那一刻，她在脚下放出了“荒星”，不仅打乱了落武者的进攻脚步，还给自己创造了一个借力点。 她在空中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大回旋，连续不断地扔出雷元素勾玉轰炸地面，秽武者连忙横起刀试图招架伤害，却没有注意到荧已经借着风雷元素加快了自己的移动速度，闪身到了它的身后。 “化为尘埃！” 她一脚踩在地上，暴乱的岩元素乱流将落武者吞噬殆尽，磨成了粉末，最后化为黑烟消散而去。 派蒙摸着脑袋飞了回来，“真是的，你怎么这么暴力。” 荧叉腰说道：“拜托，这里很危险的啊，你怎么一副来郊游的样子，如果不是我你刚刚已经被打到了好吗？” 派蒙摸摸头，眯眼笑道：“其实刚刚他打不到我的啦……不过还是谢谢你关心了。” 看到派蒙呆头呆脑的样子，荧的气也消失了大半，扭头看向那个被捆住的“瘤子”。 “这也太大了，我们应该怎样才能把它搞定！”荧有些发愁。 似乎是听到了荧的话语，原本纠缠在瘤子上的植物根须忽然松了开来，把瘤子放在了地上，还特意打开了一个口子给荧攻击。 “好机会，我们快上！” 派蒙这次倒是躲得远远的，在后面远程指挥道。 荧的手上同时闪烁着风、雷和岩元素力，同时轰在了瘤子上面。 漆黑深邃的瘴晦瘤被这一击打中之后，立马就开始做出应对。 它不再用漆黑能量保护自己，而是扯开了“瘤子”，露出里面的紫黑色浓浆淤泥，将它们如喷射水柱般发射出来。 “唔啊！” 荧躲闪不急，被淤泥浇了一脸。 虽然她体质特殊，可以直接净化掉接触自己的污秽，但是被这种跟大便的恶心程度有的一拼的东西浇在身上，依旧是非常恶心的体验。 她干呕道：“我就该知道，为什么那些家伙不肯下来，非要让我一个外人来处理……” 神樱树察觉到荧的狼狈，主动收缩，重新把瘤子捆了起来，瘤子没办法继续攻击她，只能再次召唤出一些落武者出来，试图消耗荧的力量。 “可恶，这样要打多久……” 这样的过程连续重复了几次，在神樱树下这种高浓度的雷祸中，她已经感觉越来越吃力了，实在不行，只能想办法跑路了。 就在这时，一枚造型奇特的金属造物从天而降，与之一起下来的还有一个自带降落伞的对讲机，祝觉的声音从对讲机里面传来：“喂喂喂，还活着吗荧？还活着就吱一声！” 荧忍不住吐槽：“这又是什么东西啊！” “那个跟柱子很像的东西其实是特制的净化装置噢，那可是用了遗迹巨蛇身上的材料的稀罕货！” 祝觉回答道：“不过你也不用轻拿轻放，毕竟那玩意很结实。” 荧没好气地说：“你这东西有什么用啊，我现在很忙好，有什么事情等我把瘤子解决了再说！” “放心，这个东西就是为了帮你才送过去的！” 祝觉扣了扣脑袋，其实是用来偷取世界树信息片段的，“净化”污秽事实上只是在运行时的自动抽取能量而已，不过这种事情自然不会随便乱说啦。 祝觉继续说道：“你只需要把它塞到瘤子里面它就会自行运作了，根本不需要操作，用不了多久瘤子就能搞定了！” 荧对着对讲机臭着脸问：“你既然有这种东西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祝觉打了个哈哈，他之前也不知道神樱树其实是跟世界树连在一起的啊！ “总之就拜托你了，加油奥利给！” “可恶，别让我把你逮着了！”荧虽然嘴上抱怨，但身体还是很老实的冲向了祝觉扔下的空投。 几个落武者站在她的身前，挡住了去路。 “随风而去！” 一道青绿色的小型龙卷将落武者直接卷起，虽然没有什么伤害，但足以把它们拖延到一边了。 在之前的战斗时，荧就已经发现了，这些落武者看似像人，还会说话，但本质上更像是丘丘人那样的魔物…… 不说别的，人类就不会像这些落武者一样那么呆，海乱鬼可比它们狡猾多了。用风把它们吹开，在十几二十秒内，这些东西就不会再包围过来了。 荧借着雷元素刺激身体，飞掠过地脉，将那根一人高的褐色金属柱子给抗在了肩上。 她踩在神樱树的树根上，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向上攀爬，没多久就站在了瘤子上面。 荧直接暴力掰开神樱树的树根……也可能是神樱树感受到了荧的意图，配合地拉开了一条缝隙，把里面的瘤子给露了出来。 荧抓住机会，将柱子径直扔进瘤子的中心处，原本黑紫色的瘤子核心内瞬间就爆发出一道刺眼的白光，污秽也如冰雪般消融。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瘤子就消失殆尽了。 但这根柱子的运行依旧在继续，它自动落在了地面上，从附近的地脉口上汲取能量，并试图在地脉中搜寻有价值的情报……大地埋葬着世界的记忆，可不只是个艺术性的说法而已。 “终于解决了。”荧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松了一口气。她并不在乎那跟柱子还有什么其他作用，对她来说，任务完成后拿到原石，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第135章 大祓（八） 昏暗的神樱树底下，身着巫女服的花散里走了出来，站在荧和派蒙的身前。 她脚下的木屐踩在地上，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轻盈得如同死物。 祝觉和影、申鹤过了一会才赶到。 花散里轻轻弯腰，“多谢各位大人相助，我本身乃是狐斋宫的记忆与污秽结合的产物，无法亲自解决灾祸，如果不是你们，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现在，是时候进行最后的祓除了。” 荧看着申鹤扛着的傀儡，“申鹤，有把握吗？” 申鹤轻轻摇头，“师父传授了我这个术法之后，还是第一次使用，谈不上什么把握，但我会尽力而为。” “就算没办法继续活下来，我也已经没有遗憾了。” 狐狸面具下的花散里轻轻笑道：“我的职责就是守护鸣神岛，祓除瘴秽，完成神樱大祓……而我作为污秽之物，本就不应该存在与世。” 派蒙的大眼睛闪烁着，着急地说：“不要这样说嘛，肯定能成功的！” “不必担忧，派蒙大人。” 花散里不管是对谁都使用尊称，语气温和，又在不自觉中保持着距离， “妖狸五百藏虽然被惟神晴之介封印，但是似乎不存在怨恨，绀田村的绀田、柴门后人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他们是狐斋宫大人曾经救下的人的后代呢，看到狐斋宫大人以前的努力没有白费，我也很高兴。” “不，也许是因为我与狐斋宫大人的心意混杂，所以我才发自内心的高兴？但我也已经无所谓了。” 花散里转身，走到神樱树树根之下，带着惆怅和释然吟唱道：“与君相别离，不知何日是归期，我如朝露转瞬睎。” “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坦然接受。” “千枝万脉，请除灾祸；于此，宣其祓却……” 纠缠在神樱树根系的黑色气息，随着她的咒语逐渐消散，缺乏生机的底部，也开始萌发出无数的新芽，而神樱树的树根部位，也不可思议地生长出一片片的樱花。 祝觉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点也不科学的变化，一时失语。 当他注意到主持仪式的花散里的身体也在渐渐消融，才及时提醒道：“申鹤，该你出马了！” 申鹤将傀儡放在地上，抽出几张冰蓝色的咒符，轻声念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摄神取念，真炁流行，去！” 蓝色的光芒从花散里那如太阳下暴晒得正在的冰雪一般的身体中，抽出一缕缕紫色的纯净光芒，里面不存在一丝的污秽。然后在申鹤的控制下，被灌注进傀儡的身体之中。 傀儡的脸，渐渐变成了一个长的与狐斋宫有九成相似的样子……但她已经不再是狐仙了，虽然头发依旧是银白色，狐狸耳朵和尾巴却不在了。 这毕竟是璃月神仙的造物，留云借风真君设计这东西的时候，一开始就是准备给人类用的，毕竟他们这些岩神眷属根本用不上这种东西。 旁观的几人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生怕干扰到申鹤的法术。 紧闭双眼的银发傀儡，渐渐多了几分活着的气息，眉毛开始轻轻地颤动，并随着时间的过去变得越来越激烈，终于，她睁开了眼。 “呼哈！呼哈！” 全新的花散里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看上去就像是差点窒息的溺水者。 说是仙家傀儡，论真实度而言，比冒险家协会的人造人凯瑟琳要好上几倍，起码不会因为零件损坏的问题而出现故障。 花散里惊奇地打量着自己的手掌，握了握拳，当她感受到身体各处传来的感觉时，说不惊喜都是假的。 之前的污秽身体，说是身体，倒不如说是一具囚禁记忆的监狱，没有味觉、没有触觉、没有味觉……对外界信息的接受，全靠灵魂上的感知。 而现在，花散里能清晰地看到这个世界，嗅到刚刚绽放的神樱的香味，雷元素也欢欣地在她身边起舞，就算没有神之眼，也还是能驱使元素力为她服务。 她的眼睛湿润起来，声音哽咽：“我……活过来了？我真的活了？” “真的，当然是真的了！” 荧握着她的手，“恭喜你，狐狸小姐！不，现在应该叫你，花散里才对。” 派蒙兴奋地跳在空中：“好耶！法术成功了！花散里可以不用消失了！” 影诚恳地对申鹤道谢：“谢谢你，也替我向你的师父问好。” 申鹤毫无波澜地回答：“我会的。 此间事了，我也该回去修行了。” 申鹤很快就先行一步，打算去离岛坐船回璃月。 其他的人纷纷挽留，最后约定在稻妻城一起找个地方开个宴席，一起回到了稻妻城。 而祝觉，依旧留在了神樱树的底部，等候着胡赛尼的到场。 第136章 爱拉尼 大约过去了一个小时，五体不勤的须弥学者胡赛尼总算带着一背包的材料赶来，与他同行的还有另外的一个须弥游学者。 是个黑色齐肩短发，一身淡绿色学者袍，大众脸的女性。 祝觉疑惑地看向胡赛尼，“这位是？” 胡赛尼解释道：“她是爱拉尼，和我一样是一个来自须弥的游学者【帝利耶悉】，因为她实在太倒霉了，所以我这个当学长的想帮她一把。” “你知道的，我们须弥教令院的学生想要毕业，就必须独自完成一篇论文，并得到一位【柯般荼】的认可。” “论文的审核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除了要考虑自己的研究方向、是否与自己的专业贴合、文献的充足程度之外，还要注意同类型论文的数量，研究课题有没有和其他人冲突……” 胡赛尼咳了两声，“恰好，我离开须弥的时候，就旁听了一场关于【稻妻民俗文化】的毕业答辩，爱拉尼的研究课题也恰好是这个，所以嘛……结果肯定是因为课题相同而被教令院打回了。” 爱拉尼情绪激动地说道：“呜呜呜，明明是我先研究的！实地调查也好，搅拌化肥也好……明明是我先的，为什么会这样呢？” 祝觉皱着眉头，其实他并不在乎保密的问题，知道他要干什么的人都会被天理暗中盯上，不亚于自寻死路。 只不过他也不是什么人都会用的，这个爱拉尼看起来意志有些薄弱，情绪挺容易失控的，该不会是个饭桶？ “她能干什么？” 胡赛尼回道：“爱拉尼是室罗婆耽学院的知论派学者，主修文字学、古文字学、民俗学等等学科，我觉得我们既然要从地脉中截取信息，她应该能帮上忙。” “唔。” 祝觉也有担心过从地脉中提取信息然后遇到无法解析的尴尬问题，不过提瓦特大陆上的文字似乎都是通用的，所以他一般不会重视这个问题……再说了，如果是坎瑞亚人的文字，须弥的这些学者能看懂吗？ 或许要草神才懂！ 然而，很多事情都不好说出来，说出来了，也没办法让人相信，倒不如让这个语言学学者来给自己打个掩护也好。 祝觉点了点头，“可以，但是要听我指挥，不要随便乱动这里的仪器，不要随意靠近地脉涌口。” 尽管不知道地脉研究跟知论派的论文要怎样才能扯上关系，爱拉尼还是抹着眼泪不断向祝觉道谢，“谢谢你！谢谢！” 祝觉没有再理会她，而是那跟从瘤子里汲取了能量的柱子拿了起来，确认污秽已经被“净化”之后，便与胡赛尼一同将它放置进神樱树下的地脉之中。 “这是什么东西？” 爱拉尼好奇地凑了过来，尽管她对素论派的知识没有什么了解，但还是对几年前素论派研究机械生物的事情有所耳闻。 明明素论派是研究炼金术和地脉的学派，但他们却反常地对各种机关情有独钟，跟擅长制造各种机器设备的妙论派有很多共同语言。 难道这也是一种借助地脉能量运行的机械生物吗？ “地脉信息记录仪，一种类似于水文记录仪器的装置。” 祝觉口中述说的是迥异于这个世界的名词，但以须弥学者的见多识广，还是能从只言片语中察觉到它的作用。 “这些遗迹机关上的金属可以从地脉中汲取能量，而核心更是有储存能量的功效，所以我和胡赛尼就尝试性地降低了它的功率。” “毕竟，地脉中流淌着大地的记忆，如果能够从里面提取出有用的信息，那就赚大了。” 祝觉将一根从柱子上延展出来的细长管道拉出来，连接在胡赛尼带来的装置上面，“通过仪器间的连接，可以把能量和信息都传导出来，这样你们就可以避免直接接触污秽了。” 爱拉尼瞳孔不自觉地放大了，这种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创意让她的学者之魂熊熊燃烧：“你们的仪器是怎么解析地脉的信息的？难道是有专门的转译工具了吗？” 胡赛尼摇头，“如果真的有那种东西，我们也不会请你帮忙了……提取信息是仪器的事情，转译文字则是你接下来的工作。” “啊？”爱拉尼忽然有了种被抓壮丁的不妙预感。 “俗话说的好，【一事不知，学者之耻】，等你整明白了这些东西，相信你也能再写出一个崭新的课题！” 胡赛尼没有看出爱拉尼脸上的抗拒，兴致勃勃地捣鼓起自己带来的仪器，看到爱拉尼还在发呆，不满地催促道：“你还在愣着干什么呢？快点来和我一起研究啊！” “研究……”爱拉尼不高兴地嘀咕两句。 须弥学者看起来个个都很有钱，其实为了研究的课题常常吃不饱饭，风餐露宿，甚至不得不找个餐馆洗碟子打工。 爱拉尼这个倒霉孩子为了写论文，跑到璃月被盗宝团的人抓了起来，跑到蒙德雪山又被丘丘人困住，最近来到了稻妻倒是研究出了点东西，却又因为锁国令的原因，课题被别人给抢先了…… 爱拉尼叹了口气，没办法，毕业还是要毕业的，自己这辛辛苦苦十多年的学习，不就是为了这么一天吗？ 第137章 重逢 回到稻妻城中，满目之间，竟是疮痍。 花散里不由得浑身一震，顾不得身份，惊愕地看着雷电影：“难道我们的稻妻，已经完了吗？” 影只是苦笑几声，“稻妻久逢战乱，最近又有魔物作祟，倒是让你看了笑话。” 影走在前面，带着花散里走到了一家街边的小餐馆里。 这里的陈设虽然简陋，木制的桌椅上满是岁月留下来的腐朽，但打扫得相当干净。 沉睡在花散里记忆深处的意识，忽然被眼前这熟悉的场景唤醒。 她走快几步，驾轻就熟地绕过几个门槛，来到了一个包厢。 包厢中的桌椅还是五百年前的式样，只见那张画着狐狸的椅子，是她曾经与友人们聚会时坐的位置，那只用歪歪扭扭的线条画着的狐狸，还是小时候的神子亲手为狐斋宫画的。 在包厢的旁边，还放着一张没有人坐的椅子，画着天狗的椅子已经断了条腿，却也不见修复。再看到那张画有桃花的椅子时，已经忍耐不住，泪水不自觉地向下滴落。 花散里忽然觉得有一阵风经过自己身边，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握在了她的手上。 那人轻声问道：“狐斋宫大人，怎么你忽然哭了？” 这声音和语调，与曾经的粉毛小狐狸一般无二。 花散里猛然转身，只见眼前站着一个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粉毛垂耳狐仙，眉宇之间还能看出小时候的模样。 正是继承了狐斋宫的衣钵的现任鸣神大社宫司，八重神子。 花散里呆呆地看着八重神子，过了很久，才开口说道：“小家伙，你长大了……狐斋宫大人也会很高兴的。” 八重神子凝视着花散里和狐斋宫几乎完全一模一样的脸，认真的说道：“我早就已经长大了，而且，我们总是要放下过去，向前走的。” “欢迎回来，花散里。虽然你不承认自己就是狐斋宫大人，但是在我心里，继承了她所有记忆的你，和她没有任何区别。” “我……”花散里张开了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别愣着了，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吃上一顿，你已经五百多年都没有品尝过稻妻的美食了？” 花散里和影坐在包厢里面，八重神子亲自为她们端来了各种食物……至于荧和派蒙，识相的让这几个老相识聚在一块，与申鹤坐在了另外的一个房间。 “狐狸……狐狸！你回来了吗？你离这里老远我就闻到了你的味道！” 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一听声音就知道它是个很活泼的生物。 花散里疑惑地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味道？她的身上应该根本就没狐仙的味道了才对，难道是来找神子的吗？ 打开门，熙熙攘攘的路人中，花散里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嬉皮笑脸的黑发少女，身上带着泥土和新鲜青草的气息，有些熟悉，但又很陌生。 “你是？” “是吾辈啊！才过了五百年就不记得吾辈了吗？呶！吾辈是隐神保生司正五百藏，哼哼，说什么捉迷藏，稻妻根本就没有你的味道！” 五百藏挤进了门，嘻嘻哈哈地看着花散里。 花散里惊讶地问：“我听说你被惟神晴之介用法术封印到石头里了，五百年都没出来，怎么……” “嘻嘻，这种话你也相信啊。” 五百藏嗤笑道：“吾辈再怎么说也是法力高强的怪化狸噢？那个学习影向天狗法术的小子哪有本事封印吾辈五百年？” “吾辈只是不希望，在没有朋友的稻妻中醒来而已！” 其实五百藏早就能从封印中出来了，只是它一直不愿意相信狐斋宫已经死了的事实，用曾经捉迷藏的约定继续骗着自己，将自己囚禁在石头的牢笼中，持续了五百年。 花散里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笑得有些难看：“五百藏，我回来了。” 第138章 世界的发展竟成一个圆 稻妻刚刚度过一场巨大的危机，但危机之后面临的问题却更让人焦头烂额。 在黑灾中受伤的人数以千计，被破坏的建筑还要腾出人手去清理碎石，恐慌中的稻妻市民需要精神上的安慰，稻妻城的经济秩序也需要得到重建。 所幸，失踪多日的雷电将军终于出现在市民的面前。 神的威严无需多言，仅仅只是在市民面前露面，就已经是他们心中的定海神针。 而除了雷电将军之外，在她身后，还跟着两个长相陌生，但是却出现在流传了五百年的故事中的妖仙。 【隐神保生司正】五百藏，还有和白色狐仙外貌九成相似的花散里，都吸引了市民敬畏又崇拜的目光。 不少小狐狸和妖狸跟在他们后面，又不安分地穿梭在人群中玩耍，仿佛又回到了几百年前那个稻妻人与妖怪同行的岁月。 但她们，只是负责让稻妻人重新恢复对未来的信心的，现在稻妻城的许多事宜，真正的决定权已经被交付到祝觉的手中。 这也是雷电影决定减少神明对稻妻的影响力之后，做出的决定。已经成为影的影子的雷电将军，自然也不会反对。 接手稻妻城重建工程大权的祝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令天领奉行的治安人员，将散落在城市各处的魔兽尸体清理干净，并且堆积在指定的地点。 这些魔兽的尸体上不断散发着黑色的气息，没有神之眼的人吸入之后会出现明显的不适感，继续堆积在此，难免会出现一些魔化突变的人类。 天领奉行的与力和同心们，身上穿着用坎瑞亚遗迹机关上的碎片制成的金属防护服，把这些魔物的尸体挪动到了鸣神岛西边的海岸线附近。在海中，还有一个巨大的冰块，里面封印着依旧存活的巨型王兽。 黑色石块般的魔兽尸体花了大半天之后才清理干净，在海岸旁形成了一条漆黑的小型山脉。 尸骸随意的堆叠在一起，不断挥发出黑色的雾气，就好像纸张引燃时飘散出来的黑烟。 祝觉将那些黑色石头一样的残片放在未来科技能量吸收柱的下面，这些来自坎瑞亚的科技就开始自动运转，从黑色的力量中抽取能量，并顺着线缆将能量传输到稻妻城中的能量核心里，需要的时候可以传输出来，为千家万户供能。 当然，现在稻妻城的基础建设约等于零，一切都还只是个假设。 在旁边给祝觉打下手的胡赛尼看着这些抽取黑气转化能量的设施，忽然好像想起来什么，看着祝觉说道：“祝觉大人，我好像在教令院的智慧宫里看到过这样的研究……” “智慧宫？那时什么地方，你们须弥人不是直接从虚空中得到知识的吗？”祝觉疑惑地问道。 “啊，是的，大多数人都只是简单地从虚空终端中获取知识，但是我们从虚空中知道的，只是虚空想让我们知道的。” 胡赛尼感概道：“但对于学者而言，百分之九十的知识都是虚空不会给我们的，所以这个时候，我们这些学者就会去教令院内部的智慧宫翻书，寻求答案。 智慧宫里汇聚了我们须弥大部分的书籍，里面甚至还有不能从虚空中得到的知识。” “噢，还有这么一回事？” 祝觉惊讶地挑眉，“那你们有研究结果吗？” “有是有，但是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胡赛尼尴尬的抠着脑袋，“根据教令院的研究，我记得这种直接从漆黑气息中抽取能量的技术是一种后期的技术。 在此之前，坎瑞亚人是用一系列的小型能量中继装置来传输能量的，动力来源则是那些从地脉中提取出来的纯粹能量的能量块。 说实话，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其实就是走在坎瑞亚人的老路上了。” “什么！以前坎瑞亚人也是用纯粹能量块来提供能量的吗？” 祝觉震惊到有些无语，他还以为自己走在了世界前列呢！最近还有些人说什么，发展这种取巧的机关不符合提瓦特的自然规律…… 要是现在还有人这么说，祝觉反手就是一个大比兜子抽过去！别人坎瑞亚人都已经玩科技玩了几千年了，还搁那玩你的剑与魔法呢！ 故步自封不亚于自取灭亡！ 胡赛尼接着说道：“据因论派的学者分析，这种动力传输装置在坎瑞亚造出第一台遗迹机关之前就已经广泛使用了。” “所以，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完全可以从教令院那里留下来的坎瑞亚研究那里得到经验！不必再如无头苍蝇一样摸索了。” 第139章 新的选择 须弥，一个位于提瓦特南部的国度，一个沙漠与雨林并存的国度。 从稻妻前往须弥，有两条路线。 一条是从乘船到璃月，然后从层岩巨渊走过去，穿过道成林之后就来到了坐拥教令院的须弥城。 另一条则是完完全全的水路，直接从海上穿行到位于须弥中心位置的奥摩斯港，需要的时间不超过两星期。 遗憾的是，这条海路上存在着危险的海兽，很少有人直接这样穿行，一般都是选择更加安全的稻妻—璃月—须弥的路线，需要的时间将近一个月。 祝觉看着眼前的用魔物抽取能源的循环装置叹息一声，本来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须弥的教令院见识一番了，可惜现在稻妻城的事情让他难以抽身，只能再过一段时间再说。 稻妻每一个从白狐之野路过的行人都能看到这一片堪称恐怖的供能系统，无数杂乱的尸骸被抽取能量，传输到稻妻城中。 每每看到这些可怕的尸骸，昨日黑灾入侵的可怕景象便会潮水般涌入脑中。 但看到站在尸骸之上的祝觉，稻妻人心中的恐惧便消散不见了。 就算是看不到元素力的凡人们也知道，是祝觉将那头几乎遮天蔽日的可怕巨兽封印在了海中，虽然实力可能还比不上一刀劈开八酝岛的雷神，但稻妻能够拥有两位如此强大的守护者，足以让这些人安心下来。 天领奉行的同心们在稻妻城中奔走宣传，向那些无家可归的稻妻城市民宣布，祝觉正在召集工人，为这些因为灾难导致生活无以为继的难民提供工作的机会。 很快，原本空荡荡的白狐之野上，聚集了乌泱泱一片的稻妻人。 祝觉就站在漆黑魔物的尸骸堆前面，面色严肃地看着人数渐渐变多。 等白狐之野上几乎一半的地方都占满了人后，祝觉拿起一个扩音器，朗声说道：“各位稻妻城的市民们，现在在你们眼前的，正是昨日破坏稻妻城的魔物的尸体。 但现在，这些魔物，这些曾经破坏我们的城市、摧毁我们的家园、屠戮我们的兄弟姐妹的魔物，已经彻底地死去，被我们打败，我们活了下来，不必再担心魔物的侵袭。” 站在白狐之野上的市民们虽然不清楚祝觉为什么要聚集他们说这个，但也露出了轻松愉快的笑容，确实，不管这些魔物有多凶残，他们也还是活下来了。 “这本来是值得庆贺的事情……然而，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大家，魔物的死亡并不是结束。” 很快，祝觉的话就给这些心情轻松的人泼了一头冷水，让人群开始出现成片的窃窃私语。 祝觉没有阻止他们，只是拉高了自己的嗓门，“没错，现在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被这些魔兽伤害到的普通人，如果不及时得到治疗，人性和记忆都会从伤口流逝，最后变成丧失人性的【黯色空壳】，生不如死。” （出自遗迹巨像中的文件） 很快，恐慌就在人群中蔓延，他们不知道什么是黯色空壳，但至少知道没有人性之后，就肯定是变成可怕的怪物，不由得互相拉开距离，仔细打量周围的人，寻找可能存在的伤口。 祝觉挥了下手，用冰元素强制让这些人冷静下来，紧接着继续说道：“不必如此惊慌，我已经联系了鸣神大社的巫女，相信很快她们就会来城里给你们实施治疗。 现在摆在我们眼前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这些魔物的尸体你们也看到了，它们正在逐渐消失，但只是消失在我们的眼前。 那些污染并不会离开这片土地，它们会被稻妻的地脉吸收，在地脉中流淌，直到再次被释放的一天，又会重新转变成这样的魔物…… 死亡对我们来说就是终点，但对这些魔物而言，死亡只是一个暂时的状态。” 为了让稻妻人消化他的话，祝觉故意停顿了一段时间。 不出意外的，眼前的稻妻民众再次慌乱起来，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说法。 如果是一千年前，稻妻人会把希望寄托在天狗一族身上；五百年前，稻妻人还有鬼族代替人类征战沙场；黑灾发生之前，他们还对雷电之神无比依赖。 而现在，人类已经清晰地意识到了，就算是看似无所不能的神明，也会有被各种强敌拖住的时候…… 雷神不在的时候，如果不是祝觉恰好在城里，那头可怕的巨兽已经将稻妻城彻底毁灭。 人类，需要拥有依附神明之外的选择。 祝觉终于图穷匕见，拿出了一个由纯净能源块驱动的机器。 “这是用来生产的金属外骨骼，拥有它可以让你们重建城市的速度增加几倍不止。 它身上每一块金属、每一枚零件，从原材料的开采到冶炼与浇筑，全都是由铁匠打造……相信以后这个过程，也会由机械来代劳。” “稻妻的市民们，这些机器的构思源自于须弥学者的巧妙构思，基本设计源自于枫丹人的工匠，而它们的原型，则来自于一个已经消失了五百年的古老国度。 没有神明的恩赐，没有神明的庇护，仅仅依靠凡人种族的科技所绽放出来的光芒，足以抗衡所有灾厄。 这些诞生于平凡的金属机甲足以成为我们改变稻妻，改变提瓦特，乃至改变整个世界的力量，可以让普通人在魔物的面前不再只能瑟瑟发抖。 尽管它依旧不能与神之眼媲美，但它却可以让我们不再依赖元素力，甚至不需要再依赖神明…… 这或许还是过于夸张，但至少，我们终于有了元素力之外的选择。” 人群开始更加嘈杂的躁动着。 虽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受教育的机会，有不少人根本没有听明白祝觉的话里到底蕴含了什么。 而那些听懂了的人，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他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人类穷极一生去追逐力量，也不及神之眼分毫，人类的命运几乎完全取决于神明的视野。 凡人做不了什么，也很难去做些什么，至少在稻妻是这样的。 但现在，却有一个机会摆在了他们眼前，忽然有人告诉他们，依靠这些金属疙瘩，也能拥有超凡脱俗的机会，凡人将不需要在魔物面前抱头蹲防，在面对魔物入侵的时候，也能拥有一份保护自己、保卫家园的力量…… “这会是真的吗？” 这些人将信将疑地喃喃自语。 祝觉没有回答，而是侧身让头发花白，二十多岁就苍老得跟五十岁一样的胡赛尼走了上来。 虽然早就知道祝觉是让他来干什么的，但是第一次在这么一大片人的面前演示，胡赛尼还是忍不住紧张，大脑瞬间放空，两眼发直，两腿发抖。 这么一副弱鸡的形象，倒是让台下的市民安静了下来……如果祝觉找一个壮汉来做演示，他们可能还要怀疑这个外骨骼好不好使呢。 祝觉介绍道：“这位是来自须弥的学者胡赛尼，你们别看他满头白发就觉得他已经老了，其实他才二十八岁，不过身体确实非常虚弱。 现在，他将穿上这个试做一型外骨骼，为大伙展示一下这个机甲对人类的增幅效果到底有多强！” 胡赛尼在祝觉的帮助下，笨手笨脚地穿上了金属外壳般的外骨骼，就这还差点左脚绊右脚摔倒。 但是，就是这个病弱不堪的学者，穿上了外骨骼之后，竟然一举将祝觉身后一块至少两人高的巨石举起来的时候，所有看到的人，都默然无声。 既然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可以的话，那么让他们来，又会有多强？ 此时，祝觉那煽动性的发言反而成为了激发人类心中之火的导火索，“各位，这就是科技，这就是人类的未来！终有一天，你们也能凭借着机甲的力量，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第140章 大炮君 仅仅一天的时间，一种可以穿戴在凡人身上并且能够大幅增强力量的金属外骨骼出现在了稻妻人的视野中。 而且，只要稻妻人自愿加入到天守阁和稻妻城的重建工作中，他们就可以从祝觉那里得到一套外骨骼……当然，驱动外骨骼的纯净能量块是需要付费的，一万摩拉一块，全功率运作的话仅仅十个小时就会全部耗尽。 不过祝觉并不打算用这个赚钱，他只是不希望稻妻人滥用这种力量，人为地加上了一道限制而已。 以稻妻人月均收入不到十万摩拉的经济水平，一般人都得掂量掂量着该怎么用好一万摩拉一块的能量块。 相比之下，璃月人的月均收入是稻妻人的三倍，如果不是璃月七星有半数不同意，璃月本可以得到更好的战斗装备。 但是，现在的稻妻城中，并不只有稻妻人。 在热火朝天的重建工作中，有那么几个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身影正在暗中窥伺。 在稻妻城某个小巷中，一个带着斗笠、面容俊美秀丽的少年正悄悄地观察着外骨骼的使用者，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个路过的人发现他。 在黑灾入侵后就消失不见的达达利亚正在旁边抱怨道：“想知道为什么不让我直接去问呢？这种机关一看就是用了坎瑞亚的技术，这么在意的话，何必躲在这里偷窥，像个变态一样。” 在他的身后，还摆着一个有些眼熟的冰雕，正是黑灾入侵前被祝觉冻住的罗莎琳，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带走了。 戴着斗笠的雷电国崩满脸不爽，头也不回地说道：“公子，既然女士已经【营救】成功了，你怎么还不回去复命？” 雷电国崩刻意地重读了营救二字，意图讽刺达达利亚捡漏的行为。 达达利亚并不在乎雷电国崩的讽刺，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何况某种程度上与师父重逢了，也没有多么不爽。 达达利亚双手抱胸道：“散兵大人，丑角大人给我的命令可是把你和女士一起带回至冬国，你要是不走，我就一直跟着你。” “啧。” 雷电国崩不爽地咂嘴。 身为一个失败的试作品，雷电国崩的诞生不被任何人所期待，也不被任何事所束缚，所以他早就决定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 之前如果不是皮耶罗的邀请，看在同为异类的份上，雷电国崩并不希望被愚人众所束缚。 这也是他的执行官代号为【散兵】的原因，他是执行官中唯一一个没有直系下属的独行客。 现在达达利亚借着鸡毛当令箭来监视他的行为，让雷电国崩非常不爽……理由很简单，愚人众在怀疑他，而他确实也对愚人众的目标不怎么在乎。 愚人众那边想用雷神之心完成女皇的目标，而散兵，只想着用雷神之心补全自己。 现在蹲守在这个地方，并非如达达利亚所说的“在意稻妻人的外骨骼”，说实话，虽然这几天稻妻城的变化可谓天翻地覆，但是技术水准跟【木偶】都有很大的差距，更别说坎瑞亚的人对比了。 他只是从愚人众近乎废弃的情报网中得到了一个消息，“神之心疑似在雷电将军的眷属手中”，所以在蹲守在这里，等待着某个犬妖的身影。 本来，雷神的眷属只剩下一个了，神之心理所当然的应该在八重神子手上。但祝觉的异军突起和稻妻城的日新月异让雷电国崩意识到，祝觉或许更有可能被雷神托付神之心。 所以他才从早上开始就蹲在这个小巷中，等待着每天巡视工程进度的祝觉出现。 “啧，该想个办法把这个讨厌的家伙给弄走才行。” 瞥了一眼身旁嘀嘀咕咕不停的达达利亚，雷电国崩在心中暗暗思索。 “喂喂喂，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我可警告你，现在可不是什么应当争斗的时候。” 达达利亚的淡蓝色瞳孔中满是警惕的审视，能成为执行官的人就算再年轻，再不懂人情世故，可散兵眼中的不善都几乎快要溢出来了，也许只有瞎子不能发现。 雷电国崩僵硬地挤出一个笑容，“怎么会呢，你可是皮耶罗眼中的接班人，愚人众未来的希望……” “你最好是这么想的。”达达利亚压根没有信半个字，转而将视线投向别处。“巧妙的设计，虽然细节还很粗糙，但能看得出来这种装备的潜力，想不到那家伙竟然想让稻妻走上和我们一样的道路吗。” 两个穿着外骨骼的稻妻人，轻而易举地将一层坍塌的楼房废墟扛过了小巷的路口。 说实话，单论力气而言，达达利亚还未必比得上这两人。 雷电国崩冷哼一声，“像我们？我看不是，他恐怕是走上跟坎瑞亚一样的道路。那种利用深渊力量的混沌核心，已经触犯了禁忌，若不是……哼，简直是自寻死路。” 达达利亚居高临下地看了散兵一眼，由于身高差的问题只能看到漆黑的斗笠，只好收回了视线：“现在这个时候，正是那一位空不出手的最佳时机，多一个盟友好过多一个对手，我觉得祝觉带领下的稻妻将成为至冬同一战线的盟友。” “噢？一个时时刻刻朝别人背后捅刀子、搞谍报的盟友吗？我要是他那还真是会谢谢你。”雷电国崩的话语中不乏对愚人众最近行为的鄙夷，但并不针对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也难得地赞同道：“确实，我们的组织中已经出现了明显的问题，这种不择手段且违背底线的阴险计划，也许只有【仆人】那家伙才能想的出来。” 雷电国崩努力昂起头，勉强直视达达利亚，打趣道：“你不怕我把你的话告诉那家伙？” “哈，何必自欺欺人，你我都知道，你根本就没有打算返回至冬国。”达达利亚说道：“从一开始，你就是跟我们最不一样的【人】，你所追求的东西与愚人众完全不一样……或许你的离开本就是一种必然。” “噢？”雷电国崩惊讶地看着达达利亚，发现这个年轻人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丝情绪浮动，似乎对自己的行动早有预料。 他试探地问：“那你是打算强行把我抓回去吗？” 达达利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雷电国崩，“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去挽回一个注定要背叛的人呢，再说了，你觉得我是怎么从那个强的跟怪物一样的家伙手里救回女士的？” 雷电国崩思考片刻，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我懂了，你是把我卖了对？” “哒，哒，哒。” 偏僻的小巷中，突兀地出现了第三个人的脚步声。 一个头上顶着黑色毛绒兽耳的黑发男子从黑暗中踱步走出，像是跟看到什么稀奇事物似的，黑色的眸子两眼放光地盯着雷电国崩。 达达利亚走前两步，将小巷的出口给堵住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雷电国崩面沉似水，不见丝毫慌乱，其实内心已经慌的一批，手中的神之眼的紫色光芒若隐若现。 “你就是传说中的雷电大炮君？久仰久仰，虽然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你大炮的名号已是如雷贯耳。” 祝觉笑眯眯地看着雷电国崩，友好地伸出了右手，在雷电国崩的严重，却成了一种挑衅。 紫雷狂暴地聚集在拳头之上，顺着挥舞的弧度拉成一条雷蛇。 “可不要以为你已经吃定我了啊！” 散兵狂怒地一拳轰来。 “咚！” 沉闷而短暂的重物坠地声响起。 雷电国崩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看到了天空。 奇怪，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努力地挣扎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他是神造人，身体比一般人类更加结实，就算大脑与身体失去了连接，也不会陷入昏迷。 虽然挨打的雷电国崩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但是站在旁边的达达利亚倒是勉强看到了一道模糊的残影。 达达利亚惊愕地看着动作好像根本没有变过的祝觉和已经瘫倒在地上的雷电国崩，大脑开始飞速地推理还原刚刚发生的事情。 祝觉抬起拳头，然后雷电国崩躺在地上。 但是，出拳的动作呢？为什么完全看不到？ 达达利亚憋着一口气，没有说话。明明几天前还能勉强与这个妖怪过上几招，但是现在他竟然连祝觉到底是怎样攻击的都没有看清。 这是怎么回事？他用深渊之力了？ 不太可能，深渊的力量并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东西，只要使用就必然会缠绕上大量的黑气。 而且空气中也没有元素力留下来的痕迹。 难道是靠着肉身那纯粹的速度吗？ 很快，祝觉就摊开了手，让两人看到了他戴着的手套，上面还镶嵌这一块黄色宝石般的纯粹能量块。 “时代变了大炮君，就算不用神之眼，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这是！”达达利亚的瞳孔猛然收缩。 这种装备，对强者也同样有如此之高的增幅吗？ “动能铠之试做手铠一号，目前只是试验品，倒是刚好用大炮小子来做个实验。”祝觉笑眯眯地把雷电国崩背了起来，今天解决了个大麻烦，确实是让人身心愉悦。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雷电国崩努力地试图挣扎，可惜手脚全都不听使唤，是能让自己的脑袋不断进行三百六十度的旋转，试图用螺旋力挣脱祝觉的束缚。 然后他的脑袋就被祝觉一只手按住了，彻底动弹不得。 “你这家伙，就算不是真正的人类也不要太离谱了，这样转脑袋出去吓到人怎么办？”祝觉就这样一只手扛着雷电国崩，一手压着他的脑袋，走出了小巷。 面对稻妻城市民的指指点点，雷电国崩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种尴尬…… 还记得上一次这样尴尬的时候，还是听别人叫自己大炮君的时候！ 可恶，你懂我的痛吗？为什么我的名字是雷电大炮啊！为什么有人取名的能力那么废啊！ 雷电国崩表情扭曲，“你这家伙要带我去哪里！” 由于现在的稻妻城已经与过去完全不一样了，祝觉扛着他走了一百多米雷电国崩还愣是没有看出来他到底在朝着什么地方走。 “桀桀，想不到你也会害怕啊，我还以为你这样的神造物根本就不怕死呢，毕竟是永恒的试作品，死亡对你来说不过是换几个零件的事情？如果能把你拆开来，好好观察下神明的技术的话……” 祝觉看他的眼神有些瘆人，这让雷电国崩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毛骨悚然。 他说话的时候不由地有些口齿不清，“你……你别乱来啊，我警告你，我可是雷神的造物，论身份地位与你这个眷属差不了多少！” “桀桀，真是个饭桶啊，不过你放心，我心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上下尊卑，也就一些鲨bee会在乎什么眷属的身份……” 祝觉的话让雷电国崩心头一凉，完了，这下落在神经病的手里了，偏偏自己好像还打不过他！ 随着祝觉距离大路越来越远，他们来到了一个明亮的密室之中，这里到处都是用纯净能量点亮的灯泡，只是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的白大褂形科研人员有点少，只有两个。 一个是胡赛尼，另一个是爱拉尼。 胡赛尼看到扛着雷电国崩走进实验室的祝觉，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祝觉大人，你之前好像没有说过，我们的事业包括绑架这种事情？” “想什么呢？这个是愚人众第六席执行官，散兵是也！论实力他能秒杀一百个你，你最好给我小心着点！”祝觉谑笑道：“可惜，现在他也成了阶下之囚，可以任我随意拿捏。” 胡赛尼叹了口气，自己的这个新老板最近几天的行为好像都有点不太正常，“所以这就是你放走愚人众第八席执行官的原因吗？明明【女士】更加嚣张跋扈？为什么要把这个【散兵】给换过来啊？” 第141章 神造物 “桀桀，你懂什么，这个家伙可是神明的造物，懂不懂永恒的试作品的含金量啊？只要能把它拆开来，我们就有机会得到制作神明人偶的技术，到时候复刻一个雷电将军也并非不可能！” 祝觉邪笑着把雷电国崩押进特制的牢房中，拍了拍手走了出来，脸色重归平静。 见祝觉变脸如此之快，胡赛尼也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反应了过来，他试探地问：“所以我们不需要解剖他了吗？” 祝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神淡然，“你觉得现在的我们有那个技术解剖他吗？再说了，如果我真的想得到制造神级人偶的技术，直接去找雷神要不是更加快吗，靠我们几个人研究要搞到什么时候。 更何况，按照雷电将军的情况来看，制作一个神级的人偶就需要用到一具魔神的肉身…… 简直就是有病，为了对付魔神所以要先搞到一具魔神的身体吗？我要是有这本事还做什么人偶啊，直接把魔神杀了不就完事了了吗。” 胡赛尼恍然大悟，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可是我们的实验室真的关得住他吗？那可是愚人众第六席执行官，据说他们的排行是按照实力来的，散兵的实力应该很强？” “咚！” 特制的实验室里，很快就传来了沉闷的撞击声，被关在里面的雷电国崩不断用身体撞击着金属铸造的墙壁，金属被巨大的力量冲击，逐渐形变，看样子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破损。 “看样子我们的客人已经迫不及待了呢。” 祝觉扭头看向胡赛尼，“我不是让你在里面安装一个无差别抽取能量的装置吗，你弄好了没有。” 胡赛尼走到一旁，按下了一个按钮，明黄色的光芒以按钮为，顺着能量的传输线缆蔓延至实验室的内部。 在看不到的地板下面，一个占地面积几乎与实验室一样大的抽取装置开始全功率运行，在它的中心部位，有着一颗硕大的混沌核心，在不断释放出刺眼的明黄色亮光。 散兵的力量，以某种形式迅速地转换成纯粹的能量，随后凝聚在核心的位置，浓缩成块状。 “啧啧啧，果然如此，既然是坎瑞亚的东西，那么不管是地脉也好，元素也罢，就连魔神的造物都无法抵御它们的抽取。” 祝觉无意识间扬起了嘴角，“胡赛尼，你有没有办法增加抽取的功率？现在的提取速度对比魔神造物来说，似乎还是不太够。” 实验室中的散兵，整出来的动静快速的减弱，已经逐渐听不到了，但在祝觉的视野中，那一坨散发着剧烈能量辐射的身影发出来的紫色光芒并没有虚弱多少，可能抽取的能量还不到散兵身体总量的百分之一。 至于为什么不动了……或许是散兵忌惮于祝觉这边的手段，生怕还有什么更加厉害的等着自己。毕竟，如果他身体中的能量被抽空的话，等待散兵的就是不知年岁的沉睡了。 胡赛尼只是摇头，“做不到的，如果是教令院里的妙论派学者说不定有办法，我是真的不行。” “既然如此，那么等到稻妻城重建完成之后，我们就出发去须弥。” 第142章 雨林与沙漠的国度 一个月后。 在穿着外骨骼的稻妻人的努力下，稻妻城成为了一座完全由人类建造的城市，中途甚至有影向天狗想要帮忙却被拒绝的事情发生。 传输纯粹能量的管道遍布城市的地下，到处都是利用纯粹能量的店铺和住宅，其科技先进的程度，甚至能比得上几千年前的坎瑞亚文明的前期了……确实听着还挺可笑的。 不论如何，虽然稻妻这边依旧有许多污秽没有清理干净，但是在雷电将军的镇守下，终究都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祝觉与胡赛尼、爱拉尼两个须弥学者，乘着来自璃月的商船来到璃月。 这里是未来科技最开始出现的地方，然而在祝觉在稻妻的这些日子里，璃月并没有出现更多的变化。在七星修改了璃月的律法之后，那些在街道上随意穿行的铁骑已经很少能看到了，使用未来科技装置的商铺也依旧是少数。 并不是所有的变革都能迎来成功，最开始的新鲜感过去之后，璃月渐渐又有回到过去模样的趋势。 只有凝光的群玉阁上，采用了大量的科技产品，甚至把它改造成了一个空中要塞。 祝觉没有在璃月停留太久，几天后，他与两名学者穿过了层岩巨渊，来到了须弥的地界。 在层岩巨渊通向须弥的道路上，有一条已经破损的隧道，这里已经出现了多处的塌方。 除此之外，生命力过度旺盛的植物藤蔓在隧道里随意生长，让他们的行走变得异常困难，时不时还要手脚并用地攀爬。 尽管从来没有去过须弥，但从这些不正常的植物中，祝觉能感觉到来自草神的力量辐射，于是他加快了脚步，穿过了这条狭长的隧道。 当他离开隧道的那一刻，须弥道成林的风景就出现在了眼前。 碧蓝的天空下是一片漫无边际的绿色，山是绿的，平原也是绿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清新好闻的气息。 胡赛尼在后面喘着气跟了上来，看到眼前的须弥，他叹了口气：“想不到还是回来了，哎，希望不要被教令院的风纪官给抓回去。” 没过多久，爱拉尼也跟了上来，与胡赛尼差不多是一个表情，“论文还没写好……毕业设计该怎么办才好？” 他们惆怅了一会，都把目光投向了祝觉，“我们现在应该去哪里？如果是去教令院的话，请容许我们拒绝。” 教令院，并不是能让所有人都露出欢笑的地方，至少对于两个迟迟无法毕业的人来说是这样的。 祝觉疑惑地看着胡赛尼，问：“一个多月前你不就已经可以毕业答辩了吗，现在你不回去？” 胡赛尼叹息一声，“毕业答辩是有时间限制的，我已经错过了答辩的时间了……而且由于我的论文已经完成了，按照规定，在下一次答辩到来之前，我都不能离开教令院，直到答辩完毕业为止。” “您明白了吗？要是我现在回去的话，想出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样啊，看来你们也不容易啊，不过教令院我肯定是要去的。”祝觉并没有因为两位学者的为难就改变自己的目地的，他可是要想办法造高达的人。 “那好，既然您要去教令院，那我们两个就先离开一段时间。” 胡赛尼推了推反光的眼镜，“在须弥城的南面有着须弥最大的港口，奥摩丝港。 那里因为距离须弥城比较远，而且还有许多来自沙漠的镀金旅团，导致教令院对那里的控制力并不算强，也不容易被风纪官发现。 我们两个会在奥摩丝港找个地方待着的，等你处理好事情之后，来奥摩丝港找我们就好。” “也好，那你们去。” 祝觉点头，没有阻拦。 他站在阳光下面，默默地看着两个学者离去。 胡赛尼这些日子看上去又苍老了许多，而爱拉尼的脸上虽然也同是忧愁，但看上去至少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知道得更多并不会让人更加幸福，无知是世界给人类的最后一丝温柔。 祝觉仰起头看着难得的景色，轻声一笑，挎着腰间的长刀，朝着眼前的大路走去。 世界在渐渐衰败，没时间在虚幻的甜蜜中沉沦。 “不过，须弥的环境还真是好啊，稻妻跟这里一比简直就是阴间中的阴间……要是能拉几个妙论派的学者当壮丁就更好了。” 祝觉久违的呼吸着没有雷元素充斥的空气，感到自己已经麻痹的肺部重获新生。 妙论派是须弥教令院中专门研究与制造机关的一个学派，论对坎瑞亚文明的遗迹机关的了解，无人能出其右。 这也是祝觉此行的目标之一。 第143章 小吉祥草王 似乎是感受到祝觉的到来，眼前的一切都开始以难以感知到频率震颤。 真实与虚妄在不知不觉中发生更替，清澈纯净的天空渐渐被密不透风的白色雾气替换，让祝觉失去了所有的方向。 虽然不是传统生物学上的【树】，但世界树的枝桠，【地脉】，密密麻麻地遍布整个提瓦特大陆，汲取着这个世界的一切历史。 而草神，拥有着与世界树直接意识相连的权能。 在某种程度上，称得上是无所不知。 也就是说，祝觉在远在千里之外干的事情，蹲在须弥的草神早已全部知晓。 前方，一只小巧可人的白发萝莉正坐在路边的一朵大型真菌上，脸正对着祝觉。 乍一看，这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女孩罢了。 但一仔细打量，就如同清晨的风吹散了树林中的湿润雾气，渐渐露出被遮挡的树海，她的容貌就吸引了祝觉的注意力。 她的脸蛋白皙，完美的鹅蛋脸上看不到一丝瑕疵，娇嫩的皮肤犹如初生的婴儿……虽然看上去确实如此，但她至少已经五百岁了。 她有着一头白色的长发，梳了一个侧马尾的发型，在头发附近还有植物的叶片作为点缀。 那双紧紧盯着祝觉的眼眸，是一种和刚刚从土里拔出的嫩草般的新绿，十字星形状的瞳孔看上去就像是两块别致的绿宝石，晶莹剔透。 女孩静静地坐在宽厚的巨型真菌上，尖尖的长耳看上去就像是传说中的精灵族。 明明是位神明，但身上的衣服并没有多少复杂的装饰，整体上是一件白色的短裙，以草绿色作为点缀。虽说如此，她的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特殊的光芒，淡绿色的元素辉光在她的身边翩翩起舞，就连周围的植物都似乎在对她顶礼膜拜。 祝觉确实从来都没有见过像这样精致得如同瓷器娃娃一般的可爱少女。 可爱，精致，身上充满了生命力的气息。在她身上，祝觉仿佛看到了一整片热带雨林的自然生机。 她的美无疑是带着神性的。 祝觉见过的美女并不算少，比如说冷若冰霜心如烈火的申鹤，比如说严苛认真的刻晴，比如说潇洒肆意的夜兰…… 甚至就连雷神的美，也与草神完全不一样。 拿她们对比，无疑是把雄壮悲凉的大漠黄沙与生机勃勃的热带雨林对比……二者的美丽全然不同，根本无法比较。 或许是她身上的草元素，让祝觉感受到非常的亲近，就好像是原始丛林般的清新。 但她又带着一种无法接近的疏离感，无情的眼神仿佛在说，只可接近到这里，不可逾越一步。 祝觉在距离她还有十米远的地方站定，就难以再靠近一步。 “停下。” 可爱的声音中带着时间的沉淀，明明不过是小女孩的声线，却带着岁月的沧桑，有着怪异的违和感。 “历史总是不断重复着丑陋的一幕，你所追求的，不过是另外一场浩劫的开始。” “你，早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可如果你知道这一切，天理又为何允许你这样的神存在。” 祝觉看着草神，只觉得眼前愈发朦胧，似乎梦之将醒。 草神轻轻呼出一口气，“大象不会在乎爬在身上的蚂蚁，因为蚂蚁可怜的颚根本无法刺破它的皮肤，而它只要随便动一下，蚂蚁就有可能迎来灭顶之灾。” “说实话，我很高兴，原本我以为你这样的存在是无法感知到我的，没想到你原来可以直接与我对话。” 可爱的小脸，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但作为须弥的神明，我不能对你可能带来的灾难坐视不管。” “被圈养的家畜不会理解林野中饥饿的野兽，独行者会遭到抱群者的唾骂。 但在黎明到来之前，必须要有人稍微点亮黑暗，哪怕当太阳升起之时，那人已经燃烧成满地的灰烬。” 祝觉不顾神明带来的威压，执拗地向前走去，试图伸手接触端坐在自己眼前的草神。 “你还真是固执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明明你的灵魂中有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部分，安安稳稳度过一生不就好了吗？这个世界的问题并不是你可以解决的。” 小吉祥草王疑惑地歪着小脑袋，葱白的手指戳在自己嘴边，看向祝觉的眼神里充满探究的光芒。 “在不能飞翔的人眼中，我们飞得愈高，就愈是渺小，于是就有人说，飞行是没有意义的，还不如一开始就老老实实地窝在地上。” 祝觉吃力地前行一步，莫大的压力让他的额头不断流下汗水……幻境与智慧的神明所带来的压迫力，远超只会直来直去攻击的雷电将军。 “但是，不要习惯了安于现状就对那些试图破局之人加以嘲讽；不要因为自己沉沦于温柔乡的苟且而洋洋自得；纵使卑微得如同凡世的尘埃，也不要成为阻碍前行的蠹虫！” 第144章 眼见未必为实 仅仅几步的距离，祝觉却几乎如蜗牛般蠕动着前行。 在一瞬间，他看到了天崩地裂的山火咆哮，看到了遮天蔽日的巨型海啸，看到了地动山摇后的万丈沟壑…… 危险而夸张的幻梦并非不能伤害到祝觉的身体，但眼前的草神似乎并不想伤害到祝觉，仅仅是用这些灾难般的场景阻碍祝觉前行。 当祝觉穿过重重幻梦，来到草神身前，试图伸手抓住她的时候，本以为会触碰到柔软身体的手的那边，什么都没有抓住。 那里只有一片虚无。 那个幼小的身影就像是脆弱的肥皂泡沫，只需要轻轻一碰，就会破碎成漫天的水汽。 在困于从梦境中惊醒时的跌宕耳鸣声之时，祝觉迷迷糊糊地听到草神的声音渗透进他的大脑：“刚刚的梦境……是你最真实的想法……不存在……” 尖锐的耳鸣声高低起伏，震的祝觉的内耳嗡嗡作响，他并没有听清草神说了什么。 当他真正意义上地睁开双眼之时，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靠在一颗大树旁睡着了，从未向前一步。 身旁有几个圆滚滚的绿色和红色的物体一晃而过，或许是幻觉。 祝觉双眼迷离，扶着身旁的树干吃力的站了起来。 草之神虽然相对其他执政来说最为年幼，但是以魔神的权能而言，她恐怕是最有威胁的一个……直接从精神层面的梦境与记忆动手，根本防不胜防。 醒来之后，祝觉甚至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对草神有一点模糊的印象。 祝觉皱眉思考了很久，依旧没有想起他刚刚在与什么人对话，似乎还起了一些冲突？ “奇怪，我是怎么睡着的？而且这个噩梦也太奇怪了，我竟然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他用力地甩了甩脑袋，试图唤醒昏沉的大脑。 “哟，小哥你是外国的游客吗，看你的样子，是不是吃到了有致幻成分的蕈类啊？” 没过多久，一伙奇装异服的雇佣兵打扮的人带着一头毛发很厚的兽类走了过来。 那头兽类有点像牦牛，不过角相对来说比较短小，背上还有堆的很高的包裹，似乎是用来运输货物的畜力。 祝觉勉强提起精神，观察着眼前的雇佣兵，没有说话。 这伙雇佣兵打扮的人共有八个，他们身上有股沙尘的气味，而且不论男女，穿着都比较暴露，用白色的布料和红色的绷带遮挡住关键的部位和头部。有几个雇佣兵戴着完全遮挡眼部的眼罩，也不知道是怎么看到路的。 他们露出来的肤色也是比较深的棕色，应该是生活在炎热地区的人类。 站在这伙雇佣兵最前面的是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眼神疲惫而不失光泽，腰肢纤细却又能看到线条分明的腹肌，紧绷的小腿肌肉与光滑的皮肤犹如棕色的美玉，恰到好处的遮挡显出来的盈盈一握反而显得更有吸引力。 她走到祝觉的面前，伸手在他的眼睛前面挥了挥手：“还没醒吗？需不要需要解毒剂？只要一万摩拉就卖给你！” “不必，我好得很。” 祝觉横手挡住有些过分热情的佣兵女人，问道：“你们是须弥人吗？怎么打扮跟我在其他国家见过的游学者差距这么大。” 第145章 镀金旅团 “你果然是第一次来须弥的外国人啊。” 女人笑道：“我是阿西娅，我们是来自沙漠的【镀金旅团】，不过我们还没有正式的团名，所以可以叫做【阿西娅旅团】，这几位是我的兄弟。” “镀金旅团？”祝觉反复咀嚼着这个陌生的名词，问道：“旅团是旅游团吗？就是那种导游什么的。” 阿西娅愣了一下，随后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好一会后才喘着气回答说：“镀金旅团是拿钱办事的佣兵，不管是城防布局，还是运送货物，或者是保驾护航……只要摩拉足够，镀金旅团可以做任何的事情。” “噢，原来就是佣兵团的另一个说法啊，不早说。” 祝觉没有过于惊讶，虽然稻妻的地界没有雇佣兵这种东西，但在璃月，还是有黑犬佣兵团这种东西存在的，并不是须弥的特产。 不过，把城防也交给雇佣兵真的没问题吗？须弥这个国家总让人感觉有点脆弱了。 “既然你们是雇佣兵，那我可以请你们带我去须弥城吗？我第一次来这里，完全不认识路。” 祝觉假装人畜无害地看着他们，诚恳地请求道。 阿西娅闻言，顿时眉开眼笑，“可以可以，但是嘛，要给钱。” 祝觉从裤兜里摸了半天，总算掏出身上一枚面值最小的摩拉，递给阿西娅，问道：“一千摩拉够了吗？” 阿西娅蹙眉，没有说话。 见到大姐这副表情，站在她身后的其他佣兵顿时站了起来，嘲讽地哄笑道：“小子，一千摩拉打发叫花子呢？看你身上这把刀价值不菲的样子，要不就拿它当过路费？” 其中一人更是扛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黄金色巨斧，语气不善：“小子，你最好识相一点，虽然大姐脾气很好，但也不是你能戏耍的！才一千摩拉，我们八个连椰碳饼都吃不起！最少也要二十万摩拉才行！” 镀金旅团可以是城卫兵，也可以摇身一变成为强盗，这就是雇佣兵的一个不好的地方，唯利是图。 这个高大的男人比一米八的祝觉还要高上半个头，虽然眼睛的位置蒙了一块黑布看不清面容，露出来的脸显得非常凶恶。脸色棕黄，看上去三十岁左右，淡黄色的头发扎成了几条脏辫，颇为俊朗。他那壮硕的手臂上还带着一双散发着雷元素的手套，连带着挥舞的斧刃上也附着着肉眼可见的紫雷。 他朝着祝觉这边缓缓走来，试图用强壮的身体带来的压力感威胁祝觉。 而祝觉，脸色有些古怪的变幻了几下。 在他们身上，祝觉感觉到了一种和邪眼很相似的力量，虽然有明显不同之处，但相似之处更多。 祝觉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仔细观察他们的武器，过了十几秒才开口问道：“你的武器，能使用元素的力量？” 祝觉的语气多了几分煞气，“你们跟愚人众是什么关系？” “愚人众？你是说那帮至冬国的人？哼，我们能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就算有关系又关你什么事？” 壮汉用大斧的侧面拍了拍祝觉的脸，嚣张地说道：“你现在乖乖把身上的摩拉交出来，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阿西娅原本沉默不语，此时却忽然阻止道：“贾迈勒，我们已经是正规的镀金旅团了，如果想在须弥城找活干的话，你还是收敛一点比较好。” 壮汉不悦地把大斧重新扛回自己的肩膀上，用手摩擦着金黄的刃部，时不时爆出一点雷光，“行行行，你是【大姐】你说了算。” 太像了，跟雷莹术士的邪眼太像了，说不定他的武器中蕴含的材质跟邪眼是一样的。 祝觉皱眉，回想起愚人众在稻妻建的邪眼工厂，原材料似乎也是用船只从其他国家运过来的，难道就是从须弥运过来的？ “你的武器，是从哪里弄来的？” 祝觉伸出手，直接把大斧抢了过来，放在手中细细端详。 他的感觉没有错，有某种不详的气息蕴含在刀身内部，只是从外面似乎就能看到亡魂的怨恨在不断嘶吼。 旁边这个叫做贾迈勒的壮汉见到武器被抢，还呆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祝觉竟然有这个胆子，随后便勃然大怒，两条手臂上的肌肉隆起，瞪着祝觉就是一拳挥来。 祝觉瞥了眼他的拳头，只是纯粹的肉体力量，没有半点元素力的气息，看来是没有武器就没活的类型。 “去死！” 贾迈勒怒吼一声，全身肌肉发力，将腰间分明的六块腹肌和健硕的小腿肌肉都展现了出来，砂锅大的拳头发出了破空的声音，轰在了祝觉的太阳穴上。 “哼。”贾迈勒的脸上已经勾勒起一抹狰狞的笑。 然而，想象中一拳打死的情况没有出现，反而响起了指骨与金属激烈碰撞的啷当声。 祝觉挎在腰间的长刀以无人能分辨的速度，挡在了他的身前，贾迈勒的一拳不仅无功而返，还因为架势的反震折了右手，不自然地向后弯曲。 没有人看清祝觉是什么时候拔刀，又是怎么挡在身前的，他们只是眨了眨眼，祝觉就轻松地振开了贾迈勒的攻击。 踢到铁板了。 镀金旅团的八人陷入了沉默，握在武器上的手也在不知不觉中松了开来。 他们是镀金旅团，为了钱能做一切事情的佣兵……但是，有钱也得有命花才行，如果能逃跑的话，没必要跟“同伴”一起送死。 “我问，你答，或者死。” 祝觉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把刀架在贾迈勒的脖子上，问：“你这把斧头，为什么可以用元素力？” “这是赤王遗留的恩泽，里面封印了沙漠的厄灵，所以才能使用元素力……不过这都是有代价的，用了厄兵之后就必须杀人，或者被杀，不然就会被里面的厄灵折磨。” 贾迈勒被刀架在脖子上之后，老实了不少，有什么就说什么，“我就知道那么多了，如果你想知道厄兵是怎么做的话，那我就不清楚了，沙漠里的祭祀可能会知道。” “原来如此，话说赤王又是谁？” 贾迈勒脸上浮现出几分激动的神色，但又犹豫地看了祝觉一眼，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出来。 对他而言，某些事情比生命还要重要。 在旁边看戏的阿西娅叹了口气，站出来道：“在几千年前，须弥只有一片沙漠，真正的智慧之神，也就是沙漠之民的真神，赤王，统领着整个须弥。 那时我们的科技之发达，是现在的教令院一千年的发展都比不上的…… 然而，一个卑鄙的小人窃取了赤王的神力，连同名号也夺去了，须弥人从此只知道大慈树王，却将赤王遗忘。 赤王，是沙漠之民曾经的信仰，不过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了。 贾迈勒曾经是部落的武士一族，是保留了对赤王信仰的一族，所以他才不想说出来的。” 阿西娅来到祝觉的面前，诚恳地道歉道：“抱歉，你别看我是旅团的团长，但贾迈勒的身份其实比我高，他嚣张跋扈惯了，我也管不了他。” “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会将您送到须弥城，您看能否饶了贾迈勒一命？” 贾迈勒低头不语，似乎默认了阿西娅的说法。 如果按照爽文的套路，那么祝觉应该把镀金旅团的所有男人都杀掉，剩下的留下来自己享用。 如果残忍一点，那么祝觉应该把他们全部干掉，再找到他们的部落，全部杀干净一个不留，以绝后患。 但是，对祝觉而言，杀戮是手段而不是目的，如果不用杀戮也能达到目的，那么就没有必要动手。 祝觉将封印厄灵的金色斧头背在自己背上，冷漠地说道：“可以，你们带我去须弥城，我就饶你们一命……别想逃跑，以人类的速度，逃不出我的视野。” 贾迈勒是他们这个旅团中的最强者，连贾迈勒都被瞬间击败了，佣兵们自然也是清楚祝觉与他们间的实力差距，不敢说些什么，牵起牦牦驮兽走在前面，还不敢走得急了，生怕被祝觉怀疑是逃跑。 他们朝着西北方向行进了约有三个小时，一路无话。 须弥城，一座建立在巨树上的奇幻之城，隔着老远，行人就能看到这个在高大巨树上的建筑丛林。 “奇幻，又脆弱的城市。” 祝觉抬头感叹。 光是随便想想，祝觉就能想到十几种毁灭须弥城的办法。 来到须弥城之后，他就把那些镀金旅团的人给放了……顺便一提，“镀金旅团”是一个宽泛的概念，约等于佣兵团。 虽然祝觉招惹了“阿西娅旅团”，但这并不代表其他的镀金旅团也与祝觉结仇，每一个镀金旅团都有着自己的想法，并不是铁板一块。 第146章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祝觉刚刚穿过须弥城的大门，两个佣兵打扮的棕皮须弥人就热情的走了过来，其中须发灰白的年长者笑道：“你好，请问是第一次来须弥城的旅者吗？” 祝觉低头看着他们，他们的眼睛清澈而带着笑意，看来雇佣兵之间亦有差距。 “你们是镀金旅团的人吗？” “噢？看来你在路上遇到过镀金旅团的人啊，而且恐怕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面对祝觉疏远的眼神，老者并不在意，他笑着说道：“我们是负责戍卫须弥城的【三十人团】，与教令院有着长期的合作关系，约等于须弥的正规军了，你不必如此戒备。” 须弥与地球上的某个地区的国家非常像，城防全靠雇佣兵，而那些有钱的本地人都去搞学术和艺术去了，虽然也有一些贵族兵，但都是中看不中用的饭桶。 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托付给外人和金钱，这对于祝觉来说是有些难以理解的事情，所以他也没打算理解。 祝觉问：“那你们有什么事吗？不会是要什么护照之类的东西。” “不必不必，若是璃月可能还要什么海关文书，但我们须弥没有那么多规矩。” 老者拿出来一个小巧的银色装置，约莫手心大小，看着像是蓝牙耳机的盒子。 他说：“这是我们须弥教令院的贤者们用大慈树王的遗产制作出来的虚空终端，使用它之后，每一个人都可以从虚空中提取想要得到的知识。 原本虚空终端只会发放给长期定居在须弥城的人，但最近贤者们改变了这个规矩，就算是像你一样初来乍到的外来者，须弥城也会对你提供虚空终端。 与虚空连接之后，虚空就会自动记录你的个人信息了，这样你走在大街上也不会被视为可疑分子。” 说完，老者还伸手指了指自己左边耳朵上漂浮着的淡绿色光纹，看着像是一片心形的叶子，“瞧，这就是虚空终端戴上去之后的效果，不会对生活和战斗造成任何影响。” 祝觉接过虚空终端，手心的重量出乎意料的轻盈，不过祝觉没有急着把这个装置给带上。 这种植入式装置，实在是太可疑了…… 众所周知，移动终端总是会被各种窃取信息，这个虚空终端虽然不清楚原理，但教令院那边拥有着绝对的支配权。 这个虚空终端可是与大脑直接连接的。 要是教令院通过虚空终端窃取什么，那一般人有投诉的机会吗？又要去哪里投诉？ 世界上，的东西才是最贵的，无偿的馈赠总是在暗中已经标注好了代价。 祝觉不动声色地把虚空终端塞到兜里，“多谢，我会戴上的。” “咳，老兄，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旁边的佣兵提醒道：“虚空终端启动时，需要念一段咒语，【愿吾得以聆听神明的智慧之声】，这样才能连接上虚空。” “噢，对对对！”老者点头，“还是年轻人记性好，老家伙不中用咯。” 他又扭头叮嘱祝觉道：“小伙子，一定记得戴上它，不然要是被【风纪官】看到了，说不定要把你抓起来咯。” 恰好，这时又有其他的外国商人进入须弥，两个三十人团的佣兵没有继续纠缠祝觉，转身找别人去了。 祝觉走远之后，将虚空终端放在阳光下仔细观察，却也看不出什么东西。 它没有激活的时候，只是个普通的棱形物体，在灿烂的阳光下折射出银色的刺眼光芒。 要戴上吗？嘛，先不急，等遇到那个老佣兵口中的风纪官再说。 祝觉随手拦住一个路人，问道：“靓仔，教令院怎么走？” 须弥人倒也是热情，伸手为祝觉指出了教令院的位置——圣树的中层。 这是个建造在一颗巨树上的城市，居民区与商业区位于圣树的下层，教令院与智慧宫还有部分其他建筑位于中层。 至于最上层，据说是小吉祥草王居住的净善宫，但五百年了也没有听说有谁曾见到过小吉祥草王，更像是个象征性的存在。 奇怪，小吉祥草王是那么神秘的存在吗？话说我怎么好像见过她？ 祝觉的脑袋有些迷糊， 不过想了半天也没记起什么，干脆径直朝着须弥城的上方走去。 顺着盘旋生长的树干上铺设的石砖路，祝觉很快就来到了传说中的教令院门口。 平时不怎么能见到的须弥学者，在这个地方少说聚集了上百个，而且几乎每个人都是一副便秘的模样，在和同伴争辩什么，学术氛围相当浓厚。 学生们的衣服与游学者有一些差别，身上的绿色是更为鲜艳的嫩绿色，而游学者身上是偏暗的深绿色。 学生们非常专注地辩论，祝觉这个明显的外人从他们中间径直穿行到须弥教令院的门口，也没有出现一个人阻拦。 第147章 教令院 “智慧宫大掌书要换人了，我觉得还是………更好。” “真是可惜，要不是哪位天才的魔女前辈去蒙德当大掌书了，这个位置她是最适合的……” “听说了吗，最近有人在野外看到了机械螃蟹，我怀疑是素论派几年前……机械生物……” “你们因论派的观点毫无道理，因循守旧，我们知论派才是真正的……” 教令院门口的学生数量太多，也并不全是在讨论学术。 祝觉在嘈杂的嗡嗡声中听到了不少感兴趣的消息，可惜这里人太多了，很难分辨声音是从那个具体的方向传来，他只好作罢。 教令院的门口处，站着一个女性学者，她看着祝觉，“你好，是来参观教令院的外国人吗？虚空中还没有你的个人信息，请先登录虚空终端记录一下。” “啧，就不能通融一下吗，我就进去一下就好。” “抱歉，这是教令院的规矩，我并不想因此受到风纪官的处罚。” 女学者盯着祝觉，双手抱胸：“如果您没有虚空终端的话，请到下面去找三十人团的团员，他们接受了发放虚空终端的委托……” “不必那么麻烦了，我这里有。” 祝觉拿出了银色的虚空终端，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与虚空链接。 这也是须弥的一个不好的地方，在链接了虚空的人眼中，个人的信息都是呈现数据化的，如果虚空没有这个人，那么就肯定会遭到怀疑。 “愿吾得以聆听神明的智慧之声。” 祝觉对着虚空终端低声念道。 同一时间，一道绿色的光纹从祝觉的左耳处展开，电子合成音随之从左耳传来：“成功链接虚空，已绑定个人信息，使用者……祝觉。” 祝觉本以为这东西也就那样，但戴上之后才发现，虚空终端在自己的眼前形成了一道可以调整透明度的光幕，通过这道光幕，祝觉可以得到大量的粗糙信息。 比如看眼前的这个女学者时，就会弹出一行字，“希忒，教令院学者，负责接待外来者。” 至于年龄身高体重这些东西，只有权限更高的人才能查看，或者她本人愿意提供才会显示。 链接虚空之后，眼前的女学者希忒也“看到”了祝觉的名字和身份，她有些惊讶地说：“您好，来自稻妻的鸣神使者祝觉先生，请问您想了解教令院的什么？ 想了解生论派请选一，明论派请选二，素论派请选三，因论派请选四，妙论派请选吾，知论派请选六，人工服务请选零。” “怎么回事，你怎么比凯瑟琳还要像仿生人。” 祝觉虚着眼看着她，“我选零。” “啊这……” 希忒尴尬地笑了笑，“这是风纪官要求的说话方式，这个工作做久了，有些时候我都不记得自己原来是个人了。 不过工作时间我也没办法去其他地方，您有其他的问题我也不太能为您解决。” “那好，我听说教令院素论派在几年前曾经研究过机械生物，我对此很感兴趣。” 希忒很是讶然，这本来应该算是教令院的一个禁忌才对，几年前贤者们已经下令禁止机械生物的研究，并且封锁了相关的信息，除了教令院的学者之外，应该只有部分须弥城的居民知道这件事…… 到底是谁那么大嘴巴，把机械生物的禁忌告诉给一个外人？ 看她不说话，祝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干嘛，你是不是中暑了？” 希忒后退两步，挤出一抹微笑：“抱歉，这个问题被贤者们禁止向外透露，我不能说太多东西，机械生物在这里已经是一个禁忌话题了。” 在来之前，祝觉就已经从胡赛尼的口中了解了一些相关的信息了，对此也没有太过失望。 毕竟，机械生物的研究，可是在那位愚人众执行官【博士】多托雷的主导下展开的啊。 那是最疯狂、最没有底线的一个了。 虽说如此，最近的一段时间，机械生物的研究似乎又有重启的迹象，只是这些接触信息太少的学生也接触不到那么多信息罢了。 “那你给我介绍一下妙论派，听说他们是对坎瑞亚文明研究最深的学派？” 或许是祝觉终于问到了希忒熟悉的话题，她微微提高说话的语调，抬头看着祝觉说：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如果说是对坎瑞亚文明研究最深的学派，那应该是因论派。 因论派学者伊斯坎德的传记与他的名言【古国坎瑞亚数千年的历史正在看着我们！】可是每一个研究坎瑞亚文明的学者都绕不过去的梗。” “不过，要是说到对坎瑞亚遗留下来的机关和巨像的研究深度嘛……那确实是妙论派研究最深。” 希忒撑着脖子，有些骄傲地说道：“伽毗鸠摩奖您应该听说过？上一个对坎瑞亚遗迹巨像进行了系统性研究的学者正是这位名人。 他还写了一本《古国坎瑞亚遗迹巨像相关问题的研究综述》，现在正收藏在智慧宫里，如果您有兴趣的话，可以去亲自翻看。” 第148章 智慧宫 智慧宫，听起来像是什么宫殿一样的地方，其实不是。 跟卡萨扎莱宫其实是一个私人住宅一个道理，智慧宫也并不是宫殿。 它是坐落于教令院中心的一个图书馆，据称汇集了地上的一切知识，在“虚空”诞生之前，是须弥、甚至是整个提瓦特最大的智库。 虽然虚空诞生之后智慧宫的地位有所下降，但还是能在这里找到许多虚空不允许传播的禁忌知识……前提是能从这瀚如烟海的书籍中翻到的话。 教令院的大门充满了未来科技的梦幻感，祝觉仅仅是站在门前，它便自动打开了，似乎装载了红外感应的内置装置。 如果在地球倒是没有什么，可祝觉最近一个多月都是在跟乡下差不多的稻妻生活的，几乎就是村通网级别的土包子忽然进城的感觉，顿时耳目一新。 穿过干净光滑的反光地板，走进智慧宫，祝觉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这个世界认知的浅薄…… 原来提瓦特现在的科技并不落后，落后的是须弥之外的国家。 这个名为智慧宫的图书馆，它真的，太大了！ 一进门，两边那至少八米高、六米宽的书架就把祝觉给震慑住了，而且这还是最外围，里面还有一圈墙壁都嵌入着同样款式的巨大书架，想要取书还得用梯子爬上去拿。 智慧宫的装饰则更是华丽，如绽放的白莲花般的吊灯、落地灯随处可见，其科技之发达、装饰之奢华甚至远超祝觉穿越前去过的现代图书馆！ 虽说可能有点冒犯，但祝觉觉得，跟智慧宫相比，蒙德城西风骑士团城堡里的那个图书馆简直就像巨人面前的婴儿一样渺小。 “这下原始人了。” 祝觉看着智慧宫顶部距离自己大约快三十米的天花板，还有那长度十米左右的精美蓝色珐琅窗户，顿时觉得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喃喃自语道：“要是能把智慧宫的窗户抠下来的话……” “咳咳，你好，请不要打我们智慧宫财产的主意。” 祝觉低头，虚空终端的视野中，看到一个穿着普通学者服的女性，“卡塔杨，智慧宫图书管理员。” 卡塔杨轻声细语地说道：“你好，欢迎来到智慧宫，虽然我们这里也对外国人开放，不过只有教令院的学者和学生有权限借阅图书，还有不少藏书只对高级学者开放，作为文献凭证使用。” 祝觉顿时感觉到有些许不妙，“那《古国坎瑞亚遗迹巨像相关问题的研究综述》我可以看吗？” “这个……恐怕不行，这研究综述是伽毗鸠摩大学者的杰作，除了高级学者和部分得到贤者推荐书的人之外，其他人是不允许翻阅的，抱歉。” 卡塔杨对上了祝觉不满的眼神，眼睛一转，补充道：“不过跟坎瑞亚的遗迹巨像的文献还是很多的，这边有很多来自妙论派学生的研究结论……虽然不一定正确，但对您来说应该足够用了。” 说着，卡塔杨伸手指向智慧宫内部右手边的一个巨型书架。 第149章 偶遇 在数倍于祝觉身高的书架上，摆放着无数的典籍与学者们的研究心血。 而这些宝贵的知识，现在都摆放在祝觉的眼前。 他一眼扫去，就发现了这里确实有相当一部分与坎瑞亚遗迹机关有关的研究。 比如最下面一层的《坎瑞亚遗迹守卫设计结构综述》、《论坎瑞亚遗迹机关与沙漠赤王遗留科技的相似性》、《从坎瑞亚遗迹机关出发，探究机械对人类生活带来的影响》……等等。 简单翻看了一眼之后，祝觉就被那些花里胡哨纷繁复杂的数据给晃花了眼睛。 祝觉穿越之前数学的成绩并不理想，因此他选择成为一名不用上大学数学的文科生，如果按照须弥人的话来说，他更接近与知论派和因论派的学者。 因此面对这些带着无数公式的可怕论文，祝觉差点就因为压力过大导致的胃部痉挛吐了出来，连忙把一整本厚厚的论文塞回了原来的位置。 “这么复杂，就没有什么简单易懂一点点的吗。” 祝觉看着眼前的一书架论文典籍直发愁，这要怎么办才好？总不能绑个妙论派学者给他整理信息？ 嗯，好像也不是不行。 祝觉的眼神渐渐变得危险。 “想成为学者的话，这么轻易就放弃可不好啊。” 身后，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 祝觉没有惊讶，以他的感知力，早就知道有人在朝着他的方向走来了，不过在智慧宫找文献的学者数量并不少，估计这人也是如此，所以他也就没有理会罢了。 祝觉转过了头，“我并不是想成为学者，只是想找点……我超？你难道也是妖怪？” 不怪他如此惊讶，只是在祝觉眼前站着的，是一个有着长长耳朵的人。 他有着一头墨绿色的头发，颜色很深，乍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和祝觉一样的黑色，在额头和两鬓的位置还有几缕如同刚刚从老树中抽出来的嫩芽般的新绿挑染，还有两只长而柔软的黑色狐狸耳朵从发丝中探出。 与八重神子的垂耳相比，黑长直显得相当显眼。 其容貌清丽，神采奕奕，双瞳在智慧宫的灯光下反射出虹色的光芒。他的身上穿了一件修身的须弥衣物，装饰复杂但不算华丽，手上戴着墨绿色的手套，整个人都带着一种拘束的禁欲感，而身后的狐狸尾巴却是直接外露，看上去有种鲜明反差带来的冲击感。 他闭上了眼睛，面无表情地反驳：“错了，我不是妖怪，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妖应该是稻妻和璃月那边才比较多。 我是巴螺伽修那的后代，也是须弥的巡林人，我的名字是提纳里。 很多人第一眼看到我时都很惊讶，把我当做妖怪的，你还是第一个。” “啊哈哈，原来是这样吗？我刚刚从稻妻过来，对这里的情况不太了解。” 祝觉伸出右手，微笑道：“你好，我是祝觉。” 提纳里“咦”了一声，表情有些疑惑，但还是把右手的手套脱了下来，也伸出了右手，轻轻跟祝觉握了握爪，“稻妻那边的礼节是握手礼吗？话说我记得七国应该都没有这种礼节。” “阿这，其实我是来自很远的地方的人，礼节不太一样很正常。” 祝觉试图转移话题道：“话说，提纳里，你说自己是一个巡林员？那你的工作应该是保护树林什么的，怎么会出现在图书馆里？” “我是教令院的毕业生，回来找找资料而已，最近我在写一些关于植物变异与地脉异常之间关系的论文。” 提纳里颇为好奇地看着祝觉，虽然祝觉头上的耳朵比较短，但看上去也是毛茸茸的，尾巴也因为毛发旺盛而显得相当肥大。 他好奇地问祝觉：“你也是修那的后代吗？” “修……那？之前我就有点在意了，巴螺伽修那是什么意思？” 对于提纳里的问题，祝觉只觉得一头雾水，完全不能理解须弥人的特殊名词。 提纳里低头，用手托住下巴：“唔，巴螺伽就是【沙漠】、【沙子】的意思，修那的话，指的是外貌和我很像的部族。 想不到巴螺伽外面也有其他的修那生存，而且形态上和我有这么多的区别……如果不是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说不定也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课题。” 第150章 花神诞祭 虽然提纳里是生论派的毕业生，但是对于智慧宫的熟悉程度还是远远高于初来乍到的祝觉的，在他的帮助下，祝觉记录了不少妙论派的研究论文——多数都是研究坎瑞亚遗迹机关的研究。 等到祝觉离开智慧宫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或许是拥有同样毛茸茸耳朵和尾巴的缘故，提纳里主动邀请祝觉去道成林做客，但祝觉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只好婉拒。 这样，祝觉又孤身一人地走在须弥城之中。 虽然提瓦特是一个善于利用元素力的奇幻世界，但是，须弥的出现，让这个世界变得科幻了起来，须弥科技的发达程度甚至已经超过了祝觉的故乡。 因此，须弥城里的景象总会给祝觉带来一种时空的错乱感，特别是在酒馆里看到那旋转的土耳其烤肉，让祝觉恍惚间回到了故乡的街头。 祝觉抬起头看向天空，须弥城的建筑依托于一颗大树，足足有百米多高，因为高空中云雾的遮挡，一眼望去很难看到顶端。 在祝觉的眼中，各家店铺之前都有着来自虚空终端的标识，甚至还有不少广告词只有在虚空终端的视野里才能看到，着实是让祝觉打开了眼界。 就在这时，祝觉听到路过的少年少女们用兴奋的口吻讨论着“花神诞祭”的事情。 “快点哦，今天迪娜泽黛姐姐可是花了很多摩拉才搞定了舞台的事情，听说到时候还会有一个漂亮的大姐姐上台跳舞呢。” “诶，你就知道看漂亮大姐姐，小小年纪就这么好涩。” “才不是！我只是想为小吉祥草王庆祝生日而已！” “少来了，我都听我爷爷说了，他活了七十八年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小吉祥草王，说不定她根本就不存在，只是教令院的大贤者编出来的而已！” “你胡说！” 花神诞祭，小吉祥草王的生日吗？ 祝觉若有所思地跟在少年少女们的身后，朝着花神诞祭的会场前进。 花神诞祭，从字面意义来看，似乎指的是花神的生日，小吉祥草王等于花神。 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须弥，曾经有着三位魔神。 与须弥隔壁的璃月打生打死的魔神战争不同，须弥这里没有多少魔神之间的矛盾，三位魔神维持了须弥很长一段时间的和平。 一位是曾经统治整个须弥的赤土之王，祂就是被誉为黄金太阳的阿赫玛尔。 另外两位，分别是被誉为银色月亮的鲜花之神，还有绿洲之神，大慈树王。 花神诞祭，是大慈树王的生日，真正的意思其实是，花神祝诞。据说，在大慈树王的生辰上，花神会亲自为她跳舞来庆祝生日。 然而，对花神怀有恋慕之情的赤王，却因为不明原因，亲手了结了花神的生命，也直接导致了大慈树王与他分道扬镳。 顺带一提，虽然这个剧情听起来像是三角虐恋，但树神和花神都是妹子，只有赤王一神外观是男性。 这些都是虚空终端找不到，但是却记载在智慧宫书本里的知识。 第151章 诞祭（2） 小吉祥草王是须弥现在的神，却并不是被所有人都信奉的神。 大多数须弥人都会自称是树神的信徒，而不是小吉祥草王的信徒，对他们来说，小吉祥草王的诞生，意味着大慈树王的真正死去，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事情。 所以，在花神诞祭的现场中，行人肉眼可见的稀少，且根本看不到一个教令院的学者。 大多数在这里享受节日氛围的，也就只有那些天真无知的孩子们了，他们受到教令院的影响比较少，也不在乎大慈树王与小吉祥草王之间的区别——事实上小吉祥草王已经诞生了五百年了，须弥人搞得就好像刚刚诞生的新神一样。 祝觉穿过冷清的街道，来到了广场的中央。 位于广场中央的舞台上，一个身着有着华丽花纹的衣服的老学者站在舞女的面前，厉声说道：“在智慧与知性的须弥城里，竟然花费那么多财力物力搞这些东西！” 舞女向前一步，试图辩解：“但是，今天可是花神诞祭啊，每一年的今天都会举办这样的庆典……” 老者傲慢地转过身，斜眼瞥了舞女一眼：“愚蠢，我不认为以你的学识，有跟我对话的资本。” “你们再这样坚持，我们也不得不下令查办所有花神诞祭的组织者了。”老者身边的女学者补充道，“大贤者早已网开一面，希望你识趣一点。” 舞女低下头，哑口无言。 须弥，崇尚智慧的国度，但智慧是无法衡量的，能够衡量“智慧”的，或许只有教令院的地位。 【大贤者】，代表着学术与知识的顶点，也是被所有须弥人敬畏的存在。 舞女听到大贤者用学识来压她的时候，顿时就放弃了反驳的心思，她也意识不到，这件事情其实与学识没有什么关系。 “我限你在今天之内撤除这里的全部装饰，不然……” 老者用威胁的口吻说完，离开前还特意转身说了一句：“花神诞祭？你们就好好享受。” 等老者离开之后，祝觉走上舞台，来到舞女的身边。她的身后摆着两朵紫色的鲜花，散发出悠长的甜香。 或许是过于失落，舞女没有发现祝觉的登台，直到祝觉开口，她才惊慌地抬起头。 “请问，花神诞祭是办不了了吗？” “啊！” 舞女猛然抬头，发现原来是个外国人而不是教令院的学者之后，松了一口气道：“实在抱歉，您也看到了，我们的庆典因为不符合教令院的规定，必须要停办了。” “明白明白，但你们不能换个场地办吗？你们这个花神诞祭应该是一年一次的活动？总不能等到明年再办？”祝觉说道。 舞女无奈地摇头：“我知道你很失望……但我们这些组织者更加难受，这可是迪娜泽黛期待已久的花神诞祭啊，明明就差最后一步的【花神之舞】了，唉。” 旁边一个身着蓝色上装、浅色长裙的黑发女子走了上前，行动间颇有不便。 “妮露，今年……是看不到了吗？” 舞女连忙安慰道：“迪娜泽黛，虽然今年没办法跳了，但明年我们一定可以举办出更加热闹的花神诞祭的！” 迪娜泽黛的眼神瞬间变得晦暗，却还是强行振作精神，挤出一抹勉强的微笑：“好呀好呀。” 第152章 从零开始的花神诞祭 滴—— 尖锐刺耳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已确保全部链接，构建最高稳定性架构。” …… 当视线恢复的时候，祝觉最先看到的，是须弥城中的圣树，还有人满为患的教令院。 而在他的眼前，还有虚空终端的半透明界面。 “怎么回事？我刚刚不还在花神诞祭的现场吗？为什么忽然到了这里？” 祝觉心中念叨着，脸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一切正常，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仿佛一切都是昨天的延续…… 不对，那只是对祝觉来说的“昨天”，对于这些须弥人来说，今天都还没有过去呢，又谈何昨天。 眼前的女学者希忒用僵硬的系统化语调问道：“啊，原来是稻妻来的鸣神使者，请问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吗？” 祝觉看着越发不像人的希忒吐槽道：“喂喂喂，不是又来一次……” “想了解生论派请选一，明论派请选二，素论派请选三，因论派请选四，妙论派请选吾，知论派请选六，人工服务请选零。” “来了啊，果然来了啊，又是这句话，变都不带变的。”祝觉心道：“你是底特律变人里的仿生人吗？怎么还不啊！台词都不带换的啊！” 祝觉没有再询问一遍，从希忒的身边走了过去，“不必了，我要进去参观。” 希忒没有阻拦，见祝觉没有问题，她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 经过时，祝觉甚至没有听到她的呼吸声。 教令院的感应门自动开启，祝觉僵硬地回头看了希忒一眼。 她看上去二十岁出头，大众脸，有着一头黑色长发，上身是教令院学生的绿色外套，下身是白色的长裙。 从外表上看，与之前的那个她没有任何区别。 但不知为什么，祝觉心中隐隐有个猜想——里面的东西，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个人了。 想到这里，祝觉有些毛骨悚然，不敢停留在原地，加快了前往智慧宫的脚步。 “呼，终于到了。” 祝觉穿过教令院干净整洁的走廊，路的前方便出现了感应式的升降梯，祝觉站了上去，等候着它自动升起。 升降梯同样干净的洁白的地面上，方形的纹路亮起淡蓝色的光芒，拖着祝觉向上平行移动，很快就抵达了智慧宫的入口。 智慧宫的两边依旧是高大的书架，同样堆积了无数的书籍，成群的学者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看上去学术的气氛相当浓厚。 就在祝觉靠近这些“学者”的时候，听到的却是语言的词组被随意打乱然后混合在了一起，形成了无意义的呢喃。 “装都不带装一下的吗？” 祝觉苦笑着离开了这里。 之前他就察觉到不对劲了，现在倒是肯定了这些人已经被替换了。 既然这些人都是假货，那祝觉也懒得拐弯抹角，直接从“学者们”的手上拿过一本本“研究笔记”、“论文草稿”。 毫不意外的，它们或是空白的，或是由混乱的语句组成的废纸。 第153章 从零开始的花神诞祭（2） 而祝觉的身上，除了那把从岩藏流传人身上薅来的薄缘满光天目之外，就只剩下一些空白的纸张了……那本来应该记录满了妙论派学者对于遗迹巨像的研究。 看到这里，祝觉停顿了几秒，总结道：“这个幻境虽然做的相当真实，还原了我全部的感官，但是在细节上还是存在问题…… 智慧宫的大多数文献都是没有被虚空终端记录的，再加上这些学者也不过是虚假的，所以这些文献才没有被还原，呈现出空白的状态。” 祝觉冷笑：“呵，如果不是我这种恰好需要智慧宫文献的人，根本就不会有其他外人发现这里的漏洞？教令院的贤者真是好算计！ 话说回来，既然这个幻境是从我戴上虚空终端之后才开始的，岂不是说虚空终端本身就是个坑？” 祝觉尝试着摘下虚空终端，左耳边的绿叶消失，银色叶片般的终端被关闭。 不出意外的，眼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摘了就跟没摘一样。 “原来如此，只是我以为自己摘了，而事实上我根本就没有摘下来吗？” 面对这种情况，祝觉若有所思。 “就好像在晚上睡觉做梦一样，以为自己到了厕所，很急但是憋不出来一样，醒来才发现自己其实还在床上，根本就没有动过…… 现在的情况恐怕也是这样。” 祝觉他知道自己在做梦，也知道梦中的行动没有办法让自己从梦中苏醒。 那问题来了……“我应该怎样破局呢？” 了解的信息太少，现在还不是分析的时候。 “好，看来我还得在这个地方逛逛。” 祝觉把空白的论文草稿塞回“学者们”的手中，推开了智慧宫的门，朝着教令院的外面走去。 之前他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待在智慧宫中，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次他决定在须弥城逛逛看看。 须弥城中要比教令院热闹不少，但依旧能看到一些行为机械刻板的“人”的存在。 刚刚离开教令院，祝觉就感受到了须弥天气的闷热和潮湿。他才一只脚走出教令院，就开始留念里面的阴凉了。 “在幻境里面，不吃不喝应该也没有事的？话说，如果我的意识现在在幻境之中，那我的身体呢？” 这个问题在离开幻境之前注定没有答案。 祝觉离开了教令院的范围，朝着须弥城的出口走去。 “之前提纳里说过，在须弥城的东北角有一个叫什么……道成林的地方？” 他快步走着，边走还边念叨着：“这种情况的话，外面的巡林人会不会也在幻境里面？我看须弥城里的有意识的人还是占据多数的，那些行为机械的仿生人多数都是学者和三十人团的佣兵……” 就在祝觉不断分析着现状的时候，忽然，城门的远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出现没有一丝预兆，仿佛凭空出现的苍白剪影。 “不要出城！” 少女的声音急促却坚定，仿佛城外是世界末日一样。 “荧？是你吗？” 祝觉望着她，可是只能看到一个逐渐模糊的残影。 “外面……是其他的世界……找到派蒙，趁现在还来得及！”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另外一边传来，少女的残影在说完之后一句话之后，彻底地消失不见。 “其他的世界？你是说这个幻境是箱庭式的空间吗？派蒙在哪里？什么叫趁现在还来得及？” 祝觉的喊声没有得到少女的回应，只引来了三十人团的佣兵。 “嚷嚷什么呢！这条路已经封锁了，今天任何人都不能从这条路出入！”佣兵走了过来，挡在了祝觉的身前，满脸的不耐。 “哼，原来如此……为了封锁须弥城，还特意让佣兵把守城门吗？倒是你们这些家伙，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都不知道。” 祝觉看着城门外的郁郁葱葱，没有不信邪地冲出去。 他知道，恐怖片里第一个挂的，一般都是不听人劝的，所以他说什么都不会出城了。 “也罢，起码排除了一个选项……不给出城，莫非是幻境的作用范围只有这么大吗？那么产生幻境的装置是不是藏在教令院里面呢？” “不，也不一定，既然是【虚空】，那么很有可能是藏在了类似于结界的亚空间里了？” 祝觉转身迈步，重新朝着须弥城中心的方向走去。 第154章 从零开始的花神诞祭（3） 不久，祝觉又回到了须弥城的中心区域。 在这个地方，有一张须弥城的地图，虽然它完全没有考虑到建立在圣树之上的城市的高低差结构，但也能从大致上看出须弥城以及周围部分地区的建筑分布。 从城门到须弥城内部街道的路线姑且还算清晰可见，但到了须弥城的外面之后，地图就仿佛被切去的黄油一样戛然中断。 “这是利用心理暗示让里面的人下意识不到外面去吗？教令院的贤者们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也罢……反正，如果荧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外面的路也是去不得的，万一离开了这个幻境触发了什么防护机制，我还能不能保留意识就不好说了……毕竟，虚空终端是真的对我的大脑动手脚了啊。” 祝觉分析着，走在须弥城的主干道上。 须弥城虽然是建立在圣树之上的，但道路还是用砖石铺设而成的，一眼望去和璃月那边的街道没有什么区别，走起来非常轻松舒适。 不过，就算是在“幻境”之中，祝觉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体能的流逝，腿脚在行动的过程中能明显地感受到疲惫。 “只是走了十分钟而已，怎么可能会感觉到疲惫？不对，是我的身体……似乎全身都处于一种疲惫的状态，就好像几天都没有睡觉一样……” 祝觉走了一会，还没有看到派蒙的影子，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身体的情况明显不对劲……我真的是第一次经历这个幻境吗？还是说在【现在的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经过了好几次这样的过程？” 原本祝觉没有想到这里的，但他好歹也是看过黑客帝国、盗梦空间和缸中之脑的人，一下子就联想了很多东西。 “滴——！” 祝觉还在思考，左耳耳畔传来了一阵尖锐刺耳的电子合成音，而且那个声音没有一点点预兆，就这样忽然响起。 “怎么回事？什么声音？” 祝觉警惕地停了下来，用元素视野观察着周围，手中的刀刃已然出鞘。 “滴，警告，警告，主体机能正在下降……” 声音还在继续，但眼前依旧是空无一人。 街道不知何时变得相当空旷，偶尔路过的行人也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继续实验，我们已经投入了这么多了，不能就这样停下！” 老者的声音透过虚空传入祝觉的大脑中。 “我去，教令院的这些老瘪三到底在搞什么鬼。” 面对这种隐藏在其他空间的敌人，祝觉着实无可奈何，空有强大的实力也不能发挥出来……事实上，在这个幻境里面，祝觉甚至做不到沟通地脉的元素力，仅能操纵空气中漂浮的冰元素。 而且，说不定这些冰元素也都是虚假的。 “这该怎么办？”祝觉摸着下巴，低声沉吟：“虽然我能从虚空终端得到一点教令院的信息，但是我没办法通过这个判断他们的位置…… 只能知道他们在用我的脑子做某些实验，啧，还不如不知道，想想一堆老变态拿我的大脑做这样那样的实验我就感觉瘆得慌啊！” 头上的太阳，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正中间的位置。 感受到正午的炽热，祝觉恍然回神：“这个幻境的时间流速很快，我感觉才过了半个小时不到，时间却到中午了。我恐怕没有多少时间在这里逗留了。” 他赶紧迈开腿跑了起来，反正须弥城的街道上已经没有几个行人了，他还巴不得撞到几个会说话的人。 “说起来，派蒙和荧也被困在了这个幻境里面，而且她们还尝试着离开须弥城到外面去……” 祝觉一边跑一边想道：“如果这个幻境会像re：0那样重置时间的话，那她们会不会是像斯巴鲁那样的主角呢？毕竟荧看起来好像是保留了记忆的样子。 毕竟，我的身体的疲惫程度和我记忆的连贯性明显不匹配啊，恐怕我也在这个幻境中经历了几次【重置】了。” 越是将条理梳理清晰，祝觉越是觉得，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155章 最初的虚空终端 日渐黄昏，太阳已然落至天边，祝觉终于在须弥城街道的某处找到了派蒙。 这地方看上去应该是须弥城的医院，只是病床都是露天的，在附近还有一个造型奇特的镂空鸟笼，有一只呆头呆脑的瞑彩鸟被关在里面。 这种鸟胆子比较肥，不是很怕人，因此常常被外国游客烤了吃掉……当然，须弥人是不会吃它们的，这种鸟一般被他们用来送信。 祝觉跑进医馆的屋檐下，这里只有一层楼，占地面积不到五十平方米，露天的病床上空无一人，也没有医生、护士，只有派蒙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跑进医院的时候，祝觉还瞥见这里的时钟，现在恰好是下午的五点五十分。 祝觉的到来并没有引起派蒙的注意，她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呜呜呜，荧……荧她不见了！明明说好了出去一下就回来了，但是我在那里等了她一整天了她都没有回来！怎么办啊，荧她不会死了？” “真的吗？明天她会重新出现吗？你不会是在骗我？” 祝觉闻言，感觉后背有点毛毛的。 派蒙明显是在和什么人对话……但祝觉眼中只有一片空气，这个地方除了派蒙和他之外不存在第三个生物。 “难道是马桶精灵，只有内心纯洁的小孩子才能看见？可恶，想不到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天真的少年了吗？” 祝觉眼睛扫过医院内部，里面的陈设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须弥风格的桌椅之外，还放着几个堆积着药物的玻璃橱，几栽盆景。同样没有病人、没有护士医生。 确认了周围的环境之后，祝觉才走到派蒙身边，拍了拍她的大脑袋：“派蒙，你在这里哭什么？” 她揉了揉湿漉漉的大眼睛，定睛一看，“祝觉？你不是在稻妻城主持重建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派蒙没有回答祝觉的问题，反而又抛给了祝觉另一个问题。 “我总不可能一直待在稻妻的，我需要从须弥找点资料。” 虽然对用问题回答问题的行为很不爽，但祝觉并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他回答了派蒙之后，还安抚道：“其实你不必那么紧张，我不久前还见到了荧。” “真的吗？”派蒙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她现在在哪里？她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 “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须弥城……或者说离开了这个区域，去到【外面】去了。” 说到“外面”二字时，祝觉特意加重了语气，“她说，外面是其他的世界，不要出城…… 唔，就这两句话了，不过我猜这个世界可能是箱庭式的幻境，除了这个世界之外外面还存在着许多类似的幻境，所以离开之后才会消失。” “原来如此……那荧还能回来吗？” 派蒙担忧地咬着手指，无意识里显得相当焦急……但她又无可奈何。 “比起担心那个，我还是比较在意你的精神状况。” 祝觉虚着眼望着眼前的派蒙和她身边的空气：“从刚刚开始，你就时不时地看旁边的空气一眼，好像在跟空气交流什么……你是精神分裂了吗？ 还是说过大的压力让你产生了幻觉？那可就麻烦了，心理疾病可是在我的知识范围之外。” “诶？”派蒙震惊地看着祝觉，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么大个人在你眼前，你看不见吗？” 派蒙指着空气，用“你是瞎了吗”的眼神看着祝觉。 “嗯哼，好。” 一阵无语的沉默之后，祝觉挑了挑眉毛，严肃说道：“就当这里有人就是了。” 对于精神病人而言，他说是对的就是对的，你说什么并不重要，就算精神病人指鹿为马也无所谓了……反正也没办法说服他。 所以祝觉干脆放弃了纠正派蒙的想法。 他甚至还想：“或许是因为在这个幻境里面，每个人眼中的世界都不一样的原因？” “不，这里真的就是有人！就是她帮我们，我和荧才能在一次次重复中保留无数次重复的记忆的！” 万万没想到，派蒙竟然还振振有词地说道：“我和荧已经经过了一百多次轮回了，如果不是她的话，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经过了这么多次重置！” “嗯？” 这下祝觉是真的有点相信了。 意识到自己身处幻境之中已经很难得了，派蒙竟然还能意识到自己已经经历过上百次轮回的幻境……这以派蒙的智商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这个位置是真的有一个我看不见的人吗？能跟我说说ta长什么样子吗？”祝觉迟疑地问。 “她是一个白色头发的小女孩，没有穿鞋子，身上的衣服是绿色的……”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伴随着派蒙的描述，她指的位置竟然真的出现了一个淡绿色的影子，并且伴随着祝觉的观察，这个影子越来越凝实，最后竟然真的变成了一个白头发的小萝莉！ 感受到空气中异常浓厚的草元素，祝觉迟疑地问：“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她轻笑道：“世界上不会存在两朵完全相同的花朵，你不必怀疑自己的判断，只是你已经忘记了我们的相遇。” 第156章 大梦谁先觉 萝莉，一个女孩子最美好的青葱年华，那可爱而动人的容颜，那稚嫩而轻柔的嗓音，那纯洁而平静的微笑，那娇小而柔软的身体，都透射出使人为之着迷的魔力。 但眼前的萝莉却显得与众不同，她不仅是一朵盛开的鲜花，晨曦下飞翔的幼鸟，清晨绿草上的露珠……她的眼神中包含不符合年龄的【知性】，成熟淡定的举止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有那么一瞬间，祝觉以为眼前的这只萝莉实际上是带着眼镜的知性大姐姐。 他晃了晃脑袋，自嘲一笑：“莫非我眼睛真的瞎了不成？” 萝莉抬头看着祝觉，伸出了柔若无骨的小手：“你好，正式认识一下，我是纳西妲。” “呃，你好，纳西妲……小姐？” 祝觉犹移不定地握住了她的小手。 “很高兴跟你见面，祝觉，真没想到，到了这里你还能跟我接触。”纳西妲高兴地歪头笑了。 “虽然不知道我们之前什么时候见过，不过我也很高兴能认识你。” 祝觉好奇地看着她，问：“话说为什么我之前不能看到你呢，莫非你是以量子信息纠缠的形式存在的吗？只有观察到的人才能看到，没有观察到的人就看不到……好像也不对。” 虽然表面上祝觉在和气的与她说话，实际上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停止观察。 “与年龄不符合的眼神，对其他人能够观察到她感觉到相当高兴，喜欢用一些奇怪的比喻，最关键的是我根本就没有自我介绍过，派蒙也没有提到我的名字，她为什么知道我叫祝觉？” 祝觉的眼神在不经意间扫过纳西妲的衣服，“头发是白色的……话说除了僵尸七七之外还有其他萝莉的头发是白色的吗？嘛，有神之眼的人的发色都不能以常规而论…… 她身上的衣服有很多植物的叶子，草绿色也很有须弥的特点……耳朵是尖的，估计是精灵族？瞳孔是十字……这也太奇怪了？” 短短几秒的时间祝觉就将纳西妲彻底地观察了一遍。 两人自我介绍一番后，纳西妲正色说道：“祝觉，你对现在的事情了解多少？我想听一下你的想法，这决定了我会告诉你多少事情。” “呃，我们现在正处于一个会不断重置记忆的幻境之中，而这一切的源头来自于教令院的虚空终端……” 祝觉试探地问道：“我目前了解到的情报就这些了，你有什么办法破局吗？” “【幻境】吗？原来如此，你是这么看的啊。”纳西妲点头：“我了解了你的想法了，很不错，光是靠着自己就已经无限接近事实了。” “无限接近？”祝觉沉吟片刻，“也就是说，这里虽然很像幻境，但是实质上不是幻境？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那么……跟幻境很像但又不是幻境的，那不就只有【梦境】了吗？” “bgo！恭喜你，一下子就察觉了这个世界的真相。”纳西妲眯着眼，一双肉肉的小手轻轻地鼓掌，“想不到只是稍微【暗示】了一下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你比小派蒙聪明好多啊。” “喂，我才不小。”派蒙有点不高兴，对于自己不聪明的事实倒是没有否认。 “啧，原来是梦啊……教令院那帮家伙竟然利用虚空终端黑入每一个佩戴者的大脑皮层吗？何等的丧心病狂！” 祝觉不满地抱怨：“这种行为简直比愚人众还要过分，完全无视道德底线，他们跟【博士】又有什么区别？” “他们也是迫不得已。” 纳西妲说道：“不过，我不会为他们辩护的，不管他们的理由有多么冠冕堂皇，完成目的的手段终究是肮脏的。 教令院的贤者就如同青蛙的小便一样下流，无耻得能让最卑鄙的沙狐感觉到羞愧。” “他们想做什么姑且不论。”祝觉终于问出最想知道的问题：“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从这个【梦】里醒来？我是说，真正意义上的醒来。” 第157章 大海捞针 “这个【梦】，存在着一个主体，所有人的意识现在都处于这个主体的梦境之中，只有主体意识到自己身处梦境，并且醒来，其他人才能从这里逃脱。” 纳西妲停顿了一下，仰头看着祝觉的眼睛道：“所以，你只要找到梦境的主体就可以醒来了，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要说问题，那可真是太多了…… 祝觉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了解。 比如为什么须弥城里的人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少了？而且那些行尸走肉一样的人又是怎么回事？身体的疲惫是否说明大脑已经不堪重负，他又还能支撑多长时间？ 除了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之外，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他要怎么才能知道谁在是梦境的主体？ 围绕着这个梦境之城的疑惑，不仅没有变少，反而还因为情报的增加而变多了。 祝觉斟酌片刻，开阔问道：“我确实还有问题，比如，我要怎样确认梦境的主体？总不可能直接去问？城里的人好几万呢！” 就在纳西妲准备回答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话。 “那个是……荧？” 纳西妲有些吃惊：“原本以为旅行者消失了之后，至少要等到明天重置了之后才能回来。” 派蒙直接飞了过去，扑在了荧的身上。 几秒后，荧的脑袋上顶着一个哭兮兮的派蒙走进了医馆。 她的头发依旧在太阳下反射着金色光芒，原本精明的金色瞳孔此时却显得相当迷茫，就好像才刚刚睡醒。 “诶……祝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小女孩又是谁？” 荧只说了几句话，就被派蒙拉到了纳西妲的身边。 纳西妲拿出了一罐翠绿色的装置，将里面的知识注入到荧的虚空终端之中，荧原本混沌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 “原来如此，我们已经经历过了那么多次轮回了吗？那么接下来的目的，应该就是到须弥城的外面探索了？” 派蒙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荧。 祝觉也有点惊讶，按照已知情报而言，荧应该是已经去过城外了的……也就是说，到了外面之后，记忆就无法恢复么？ 话说这个纳西妲为什么可以恢复她们的记忆？这也太可疑了！ 祝觉默默转过头，盯着纳西妲，心道：“之前我就听胡赛尼他们说过，基本上所有的须弥人，从小到大都只是听说过小吉祥草王的存在，但从来没有亲眼见过…… 莫非小吉祥草王只能出现在梦境中，而佩戴了虚空终端的人的梦境会被【偷走】，所以他们才没有办法接触到小吉祥草王吗？” 至于纳西妲是不是小吉祥草王这件事，祝觉心理已经有了定论…… 且不说城外的草神神像就是个戴着斗篷的萝莉模样，光是在虚空终端构建的梦境中随意行动、随手恢复被重置的记忆这一手，就让祝觉认定，纳西妲如果不是虚空终端里觉醒了自我意识的ai的话，那么就一定跟草神有关。 虚空终端可是用大慈树王的遗物制造的神物，哪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精灵萝莉就可以操作的？让可莉来也只能把它炸掉罢了！ “荧，你在说什么啊！你今天的记忆没有恢复吗？你之前已经去过城外了啊！” 派蒙紧张兮兮地摇晃着荧的脑袋，似乎把脑浆摇匀了就能让她恢复记忆一样。 “诶？怎么回事？我完全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荧的表情又从冷静变得懵逼。 派蒙只好用自己的口吻为荧复述今天发生的事情。 另一边，纳西妲歪头看着祝觉，用软糯的声音说道：“我们说到哪里了？” “噢，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梦境的主体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决定梦境的变化？只要主体想要什么东西出现或者消失，ta都可以在梦境中轻易做到这一点。 只要利用这一点，你就可以找到梦境的主体啦！” “哈哈哈……真是好简单啊。” 祝觉拉扯了一下面部的肌肉，努力地做出了一个微笑的表情：“现在时间也不早了，须弥城里好几万人呢，我要去一个一个试了，祝我好运。” “等一下。”纳西妲叫住了准备离开的祝觉。 第158章 大海捞针（2） “还有一件事，现在梦境中的须弥城里，很多意识虚弱的人已经无力承受虚空的消磨了，他们的存在已经被替换成了和本体外形一模一样的【人偶】。” 纳西妲点着嘴，轻声说：“【人偶】会机械地重复这个人之前的生活习惯，但表情和动作都会非常死板，这些【人偶】的特征非常明显，你可以利用这个快速排除掉错误的选项。” “嗯，我知道了。” 祝觉稍稍感觉轻松了一点，告别了她们便扬长而去。 按照梦境世界的重置，自己能够在这一次“轮回”中遇到她们纯粹是一个意外，如果今天没办法找到主体然后醒来，那么他又会丧失记忆重新重复这一天…… 更糟糕的是，得不到纳西妲的帮助，祝觉失去记忆之后会变成无头苍蝇，一切情报都得重新总结。 但是，梦境的一切都在轮回重置，作为小白鼠的他们的精神，却会被虚空装置不断地消耗……就好比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挖矿的矿机一样折磨。 祝觉得到了【主体】的情报，立马就朝着医馆外面跑去。 离开之后，祝觉二话不说，朝着一个个路过的行人脸上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再也没有什么比一个人骂脏话更加真实的了。 【人偶】挨打之后的表现相当地迷茫，在程序之中似乎没有预先设定被攻击之后应该如何做出应对，看到祝觉打完人就跑了，【人偶】们也不会生气，愣个几秒钟之后有重新进入被设定好的“程序”之中，重复被扮演的人在这一天做过的事情。 而被打的活人，无一例外都对祝觉骂出了须弥粗口，可惜祝觉压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杀伤力为零。 反倒是祝觉不断挑衅，引诱这些活人想象各种武器，用这个办法来判断他们是不是梦境的主体…… “哼，整条街的人都不是吗？” 祝觉穿过一条街道，思考道：“用穷举法来一个一个排除实在是太慢了，这样下去恐怕根本不能在今天之内找到梦境的主体……” 祝觉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花神诞祭举办的现场。 “话说，之前荧已经离开了这个箱庭梦境了，她是怎么回来的？而且外面还有很多的世界……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每一天其实根本就不是【重置】，而是用外面的箱庭世界来替换掉这个世界？ 也就是说，每一个人被抽取的梦境都会被做成一个世界，而且，每一个梦境世界的主体都是不一样的？” 祝觉被自己灵光一闪的推理给吓到了。 如果说，每一天都是一个不同的梦境世界，也就代表着每一天的梦境主体都在发生变化…… 那样，就算纳西妲能够给荧和派蒙提供每一天的记忆，她们也依旧不能排除掉“昨天”已经观察过的“活人”！ “这样下去，莫非要等到【活人】的数量足够少之后才能定位到【今天】都梦境主体了吗？可恶，我还能坚持多久？” 想到这里，祝觉已经进入了举办花神诞祭的街道，这里一条街都是参与庆祝节日的商铺。 虽说是“一条街”，实质上这里只有一间水果铺、一家占卜店、一间糖果屋……还有几家食品店罢了。 第159章 力量与魔鬼 梦境之中，“食物”是完全可以剔除在外的存在，所以祝觉下意识地走向了占卜屋。 说到占卜，世人一般都会有一种玄学、非直觉的印象。 然而，这家占卜屋的“占卜师”，竟然是一位穿着教令院学者服的学生……明明在须弥城教令院之外的其他地方都很难看到的学者，竟然在花神诞祭举办现场附近的占卜屋里看到了。 “嚯，还真是稀罕。”祝觉走到占卜屋前面，打量着摆在桌子上的占卜道具——须弥版塔罗牌。 二十二张牌以某种规律摆成了一个金字塔形，由于都是盖着的，祝觉并不能知道每一张牌都是什么。 “你好，外国来的旅者！想要来试试我们须弥的卡牌占卜吗？” 靠着墙壁上百无聊赖的学者看到祝觉接近，顿时眼前一亮，热情地介绍道：“只需要抽两张牌就可以了，不用花您多少时间！反正不要钱，来试一试呗？” 祝觉点头，单手翻开两张盖牌。 一张牌上画着一位美丽且充满知性的少女，她正骑在已投咆哮的雄狮头上耀武扬威。 另一张则画着一头扭曲狰狞的魔鬼，不过这张牌是反过来的。 “【力量】和【魔鬼】吗？非常有趣的组合！” 学者看祝觉竟然真的尝试占卜，振奋地拿过牌，然后他就卡壳了。 学者努力地回忆道：“力量……呃，我们可以看到这是个勇猛的少女，她明明是那么瘦弱却可以驯服一头雄狮，没记错的话……” 祝觉干笑一声，“没记错的话？” “喂，我已经很努力的去背这本占卜书了，你这一打岔我刚刚想起来的东西又给忘了。” 学者一边甩锅，一边从桌子的抽屉里面拿出一本厚厚的占卜书，他背过身，随手翻了几页后，清了清嗓子又转了过来，说道： “正向的【力量】代表了意志，大胆的行动、坚定的意志将会战胜一切困难！也有可能是说你会遇到一个强壮的女人！” 祝觉忍不住打岔道：“你这个也太不靠谱了，什么叫也有可能遇到一个强壮的女人？须弥城里到处都是镀金旅团的女汉子，这不是分分钟遇到一个？” “咳，占卜嘛，本来就是可大可小的啦，不要那么在乎结果……” 学者尴尬地摸了摸脑袋，生硬地转移话题道：“好！那么说到这张【魔鬼】，如果是正向的话代表了诱惑，误入歧途、堕落，但你这张是反向的，代表了挣脱束缚、离开困局！ 我明白了，接下来你只需要坚定自己的想法，大胆地行动就可以挣脱束缚了！” “真是无语，占卜了跟没占卜一样。” 祝觉虚着眼看着学者。 他的大脑稍微运转了起来，把学者的占卜仔细品味一番后，就惊讶地发现——他的行为好像一直都很大胆嘛！也就是说他只要按照原来的步调莽下去就可以了？ 好，在这里占卜确实是浪费时间，觉得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可能帮助自己找到主体，祝觉确实是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我想想……如果我是教令院的贤者，那么我会选择哪些人来作为梦境的主体？” 祝觉回想起“昨天”的最后一幕，教令院的大贤者在离去之时曾经留下了一句话，那个时候他还认为那不过是一句无关紧要的狠话…… “花神诞祭？你们就好好享受！” 第160章 与玫瑰无关的黎明 十分钟后，天空已经看不到一丝日光，祝觉也来到了花神诞祭的舞台旁边。 他没有沿着街道逐个逐个地去询问，而是选择了这个大贤者出现过的地方，出于直觉，祝觉认为，大贤者对于小吉祥草王和她的信徒们都有某种意义上的“敌视”。 否则要怎么解释，他偏偏要选择在“花神诞祭”这一天来开始实验呢？ 总不能是因为这一天的须弥人对于小吉祥草王的信仰最为赤诚？ 按照这个逻辑思考，那么花神诞祭的举办者，很有可能就是贤者们的主要目标，说不定每个举办者都有那么几天的时间是梦境的【主体】。 “就是这个地方了。” 祝觉看着广场中央大约两层楼高的舞台，“虽然看上去装饰得还不错，但是很多地方都有破损。” 其实，有个破损的舞台已经很不错了，在教令院最近几年的影响下，须弥城的各种娱乐都受到了相当的制约，尤其是歌舞一类，受到的影响最为严重。 仅有须弥学者开发出来的“七圣召唤”，不仅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还推广到了稻妻，成为了盛极一时的卡牌游戏。 祝觉走上了舞台，这里空无一人，附近还摆着两朵蓝紫色的帕蒂沙兰，外形与玫瑰仿佛。 祝觉等候片刻，高声问道：“请问，有人在吗？”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舞台的某处响起高跟鞋踩在木头上的脚步声。 很快，有着红色长发的舞女妮露来到了祝觉的面前。 虽然“今天”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面，但妮露还是显得很热情，她语调欢快地问：“您好，有什么事吗？” “呃……” 祝觉犹豫了一下，“我想问下，花神诞祭的举办者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妮露的反应很大，忽然就变得警惕，戒备地将手背在身后。 “没什么，就是好奇而已。” 祝觉拿出了一个小吉祥草王外形的小型雕像，在妮露的面前晃了晃，示意自己并不是对草神有敌意的人，“听你们须弥当地人说，信仰小吉祥草王的人并不多，所以庆祝花神诞祭的人也没有多少。 听说今天竟然有人主动举办花神诞祭，我这个来须弥旅游的，忍不住就想来认识一下。” “原来是这样。”妮露的态度缓和了一些，她试探地说道：“我确实是主办方之一，不过出资的另有其人，但她身体不太好，并不喜欢被其他人打扰。” “原来如此，那么主持花神之舞的也是你吗？”祝觉接着问道。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妮露反问道。 “这个问题并不重要，你可以选择不回答。”祝觉没有追问，把视线转向另一个方向，“这花不错，香味虽然浓郁，又不至于说呛人。” “是？这可是树王大人为了纪念花神仿制的【帕蒂沙兰】噢，可惜终究是仿制品，没办法再现真正的帕蒂沙兰的那种紫红色。” 妮露的语气忽然放松很多，提到大慈树王时，也是一副敬仰的模样。 “嗯？”祝觉也没想到妮露的反应这么奇怪，他看着别的方向，假装不经意地问：“你不是信仰小吉祥草王吗，听你的语气，似乎对大慈树王也很崇拜嘛。” 第161章 与玫瑰无关的黎明（2） 妮露闻言，沉默了一会，低声回了一句：“我告诉你你不要随便和别人说哦……其实我们很多人都是把小吉祥草王当成转生之后的大慈树王的。 所以对我们来说，不管是小吉祥草王的节日还是大慈树王的节日都是一样的……” “你说什么？小吉祥草王原来是大慈树王的转世身吗？” 妮露瞪大了眼睛：“小点声！这只是一种说法而已啦！要是被教令院的人知道了，少不得要处罚我们。” “害，反正是在梦里……”祝觉小声嘀咕，转而对妮露说道：“对了，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这两盆花是紫红色的呢？” “哈？您在说什么啊？” 妮露惊了，用看精神病的目光看着祝觉，“我都说了啊，紫红色的帕蒂沙兰是花神大人的化身，自从花神大人消逝之后，已经不可能再有紫红色的帕蒂沙兰了。”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想过，今天既然是小吉祥草王的诞辰，那么神的视线也会注视这里呢？只要你在内心虔诚祈祷的话，说不定平时无法实现的愿望，今天都可以奇迹般地实现噢？” 祝觉用诱导性的话语蛊惑道。 “不……这怎么可能呢？” 妮露有些犹豫了，她的眼神闪烁，已经有了尝试的意思。 祝觉点点头，这是还需要再加一把火啊，正好他在图书馆的时候看到了须弥不少有趣的知识。 于是祝觉开口道：“你听说过第一位大贤者的故事吗？” “当然听说过啊，这是我从小就听过的睡前故事。” 妮露快速回道，话一出口，她自己就愣了一下。 初代大贤者的故事，也是一个跟梦境有关的故事。 传说中，这位贤者为了得到无穷无尽的智慧，他告别了家中的父母和妻子，带上行礼跋山涉水，穿越茫茫沙漠，历经无数的苦难之后，才在旅途的终点找到绿洲与智慧之魔神——大慈树王。 在这里，贤者如饥似渴地汲取着神明的智慧，无数个太阳的升起与落下之后，他获得了无穷无尽的知识，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这个时候，树神允诺，可以赐予他更多的智慧。 贤者却表示，自己获得的知识已经超过了现在人类社会的全部，他已经知道得够多了，比起这个，他更想回到家中，去和阔别已久的家人会面。 树神同意了他的请求。 于是贤者睁开了双眼，看到了正在为自己收拾行礼的妻子。 原来，贤者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家门，而是在树神创造的梦境之中试炼，并得到了神明赐予的智慧。 回想起这个故事，妮露无意识地把它与祝觉的话语关联了起来：“难道说……其实我现在就是那个梦中的贤者吗？” “对啊。”祝觉煞有介事地点头，一本正经道：“要不你现在就闭上眼睛，想象眼前的两盆帕蒂沙兰其实是紫红色的试试？” “好。”妮露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双眼，在心中默念：“小吉祥草王在上……将传说中紫红色的帕蒂沙兰送到我的身边！” 她在心中重复了整整一分钟，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妮露没有自己确认结果，而是问在身边观察了全过程的祝觉：“怎么样？发生变化了吗？” 祝觉看着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颜色的帕蒂沙兰，遗憾地摇了摇头：“看来，你并不是我要找的【贤者】啊，梦境的主体另有其人。” 第162章 与玫瑰无关的黎明（3） 妮露看着保持原样的帕蒂沙兰，自嘲地笑了笑，对祝觉说了一句话后就转身离开了。 “有病的话还是去看看医生比较好哦？” 祝觉没有在意妮露的话，估计在她的眼里，自己就是个患有癔病的精神病患者。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妮露作为一个没有稳定收入来源的舞女，肯定是没办法独立组织这样的庆典的。” 祝觉走下舞台，打量着周围的行人：“她自己也说了，有另外一个资助者为她提供了摩拉……可惜她不肯说出来是谁。 如果我是贤者的话，既然要针对小吉祥草王和花神诞祭，那么肯定要对举办者和他们周围的人下手……但另外一个人是谁呢？之前好像听小孩子们说过。” 几分钟后，祝觉来到了舞台附近的座椅旁边，这里有几个小孩子在这里玩耍打闹，还有一位穿着淡蓝色的上装、白色长裙的大众脸女子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嗯，这人怎么看上去这么僵硬，该不会是个【人偶】？”祝觉站在附近，假装在看着远处的风景，实际上在偷偷观察这个穿着打扮都有着明显贵气的女子。 她身上的衣服用的布料祝觉只在璃月那边的飞云商会里见过……倒不是说很稀罕，只是价格高昂，本就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她的经济情况。 “看她的穿着，百分之九十的须弥人都没有她有钱啊，莫非她就是那个赞助者？” 祝觉不动声色地靠近过去，在女子附近的另外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椅子周围是整洁的石砖，几株嫩绿的青草钻破坚实的地面挤了出来，点缀在这片灰白之中。 “你好，你是来参加花神诞祭的吗？” 祝觉厚着脸皮尬聊道。 一阵无声的僵持，女子的脖子跟生锈了似的转过，她的声音有气无力：“是的，你有什么事吗。” 她的反应，让祝觉产生了一种不妙的预感，心道：“不对劲，怎么搞得跟个仿生人一样，该不会真的是【人偶】？搞什么啊，花神诞祭的举办者之一已经被替换了吗？” “你有什么事吗？” 见祝觉没有说话，愣愣地观察她，女子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祝觉想了半秒，决定还是开门见山地问：“花神诞祭是你花钱举办的对吗？” “是的，花神诞祭的大部分摩拉都是我出的。” 女子也没有犹豫，一板一眼地回答了起来。 “你这么有钱？什么身份啊？” “我是迪娜泽黛，须弥城中富商之女。” 迪娜泽黛马上回答道。 “噢，迪娜泽黛……我想起来了，我过来这里的时候听说过这个名字。”祝觉接道：“你能想象这个地方凭空出现花神之舞的样子吗？”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迪娜泽黛低下了头，“我不太舒服，希望一个人待着，请你不要再打扰我了好么？” 标准的套路式回答。 当祝觉的问题不在预设好的程序对话中时，【人偶】就会用预先设置好的套路用语来结束对话。 祝觉自然不可能给【人偶】惯着，他直接伸手将“迪娜泽黛”的身体撑起，“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她，别再这里给我装蒜。” 奈何，不机械刻板的人偶就不是人偶了，有自我意识的人偶那都已经是机械生命的范畴了。 迪娜泽黛不仅没有理会祝觉，反而还拖着祝觉挡住她的手，站了起来。 “喂，你要去哪儿？” 祝觉又对着她喊了几声，但迪娜泽黛还是不管不顾地朝着外面走去。 第163章 与玫瑰无关的黎明（4） “之前听纳西妲说过，幻境中的活人的意识无法承受虚空终端对梦境的过度使用时，梦境中的人就会被一个与她本人一模一样的【人偶】给替换掉。” 祝觉跟了上去，低头暗忖：“既然花神诞祭的主办者之一已经被【人偶】给替换掉了，那么我也没有必要那么客气了，干脆直接点动手……” 念及此处，祝觉将快步向外走去的“迪娜泽黛”拦了个急停，虽说如此，人偶的双脚还在不断挣扎，看上去就跟祝觉在强抢民女一样。 “我问你，花神诞祭的举办者除了你还有谁？一共有多少人参与这次庆典，他们又分别是谁？” 既然知道眼前这个迪娜泽黛不是活人，祝觉的语气自然也冷硬了起来。 “迪娜泽黛”这次倒是回答了祝觉的问题：“花神诞祭的各项花费所需要的摩拉主要是由我承担的，因为我的身体行动不便，所以其他事情都是交给妮露处理了。” “除此之外，本来花神诞祭的举办应该是还差一部分摩拉的，但是不知道是谁在暗中为我们提供了一笔摩拉，填上了这个漏洞，所以严格来说的话，花神诞祭的主办人应该是三位，只是那位神秘的投资者我们不知道是谁。” “噢？”祝觉面色一凝，想不到这个【人偶】竟然真的给出了有用的信息。 这下，有可能是梦境【主体】的人又变多了。 “这个人会是你的父母吗？” 在大多数情况下，只要不触及【人偶】的限制，他们都会有问必答。 可惜，活人不知道的事情，【人偶】也同样不会知道。 “迪娜泽黛”快速的否认道：“我觉得不是……他们一直很反对我亲自出来举办花神诞祭，为此还雇佣镀金旅团的人来限制我的行动。 我不认为这样的父母会在暗中给予我经济上的帮助。” “迪娜泽黛”说话一板一眼的僵硬语气，颇有几分游戏中npc跟玩家对话的味道了。 “嗯，这样啊。” 祝觉也没有太过失望，他也知道，本来就是在碰运气而已，“既然你说有镀金旅团的人限制你的行动，那他们的人现在又在哪呢？总不能连你一个腿脚不便的人都看不住。” “是迪希雅，她同意了我的请求，不仅愿意协助我举办花神诞祭，还一直保护我的安全。”迪娜泽黛用和刚刚一模一样的语气回复道。 顺带一提，“迪娜泽黛”跟祝觉说话的时候，由于她被祝觉一只手拦着，又在不断蹬脚前进，所以一直是处于一种悬空的状态，看上去相当诡异。 “好，不认识的名字又增加了呢。” 祝觉淡定地接受了梦境主体的“嫌疑人”在不断增加的事实，已经不再奢望能在“今天”醒来了。 希望下次遇到纳西妲的时候，她能给自己恢复记忆。 “你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吗？没有别的事情的话，麻烦你让开好吗？” 见祝觉好一会都不说话，“迪娜泽黛”冷冷地看着祝觉拦住她的手臂示意。 “你就不会绕一下吗，非要走直线是？” 祝觉无语地看着人偶，“对了，你知道自己现在不是人吗？其实你已经不是真正的迪娜泽黛了。” “我无可奉告。” “迪娜泽黛”眼神冷漠地回道。 “噢？不是不知道，而是无可奉告吗？” 祝觉目光微动，“看来在教令院设定的程序里面，【人偶】对本体知道的事情大都是有问必答，但这个问题一旦牵扯到梦境相关的东西，就马上变成无可奉告了啊。” 想到这里，祝觉的表情反而更加沉重了，“如果这些人里面还有其他知道相关信息的人，承受不了虚空对脑力的消耗被替换成【人偶】的话，我能得到的有用信息就会越来越少……情况越来越糟糕了。” 第164章 虚空帝国 “滴——检测到主体的精神异常活跃，不排除有苏醒的风险。” 一阵电子合成的声音在祝觉的耳边响起。 同时，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正处于双眼紧闭的状态。 眼前花神诞祭的现场已经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光线很差的室内，高大的穹顶距离自己的眼睛似乎有二十米远。 “大贤者，这个梦的主体好像遇到了让ta情绪激动的事情，马上就要醒来了！” 这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马上排查问题，现在实验正进行到关键时候，已经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了，绝对不能失败……我们已经没有其他机会了！” 老者的声音随后传来。 这带着回声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进入到祝觉的脑海中。 祝觉先是一惊，随后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有所行动……就连动下嘴巴和眼皮都做不到。 他只好在心中想道：“这是什么地方，莫非这里就是教令院那帮家伙用【虚空】做实验的地方吗？他们到底拿我们的脑子干了什么事情？可恶，根本看不到啊！” 只是感知到这个空间，都让祝觉的大脑相当疲惫，想要再进一步“观察”里面的环境，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快快快，马上给我介入到梦境里面去，尽快排除异常因素！” “找到问题了大贤者！是一个外国人……” 后面的话，祝觉已经听不到了。 他“睁”开了眼，又回到了“花神诞祭”的广场里，手还拦在迪娜泽黛的身前。 然后，还有个不认识的女人，正举着一把朴素的大剑，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 “把你的脏手从小姐身上拿开！” 她的肤色偏棕，应该是在沙漠生存的赤土之民，也就是镀金旅团的人。 一双眸子散发着幽幽黄光，瞳孔的形状很像某种猫科动物，再加上她的发型奇特，乍一看就好像长了一对猫耳，不知道的人一眼望去还以为她是个猫人。 不过，从她的味道判断，这是个散发着热砂气味的人类。 “嗯，谁能解释下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好像莫名其妙的看到了实验现场，还收获了一个陌生美女的敌意。” 祝觉把手放下，迪娜泽黛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开了，眼前女人的大剑也随之而来。 “啧，难道说我的一举一动都在教令院的监视之下吗？不对，刚刚更像是我反过来窥视了他们。” 祝觉回味着刚刚“看”到的画面，一边用刀鞘抵挡着眼前女人挥舞大剑的攻击。 “那么，显而易见的，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引起了梦境主体的注意，并且做了差点让ta醒来的事情，这也引起了教令院的警觉。” 祝觉思索着：“如果不是他们在最后提了一句【那个外国人】，我都要怀疑这个梦境主体会不会是我自己了。 不过，他们口中的那个主体，到底是已经被替换掉的迪娜泽黛呢，还是眼前这个女人？又或者说，在暗中还有其他的人看到我对迪娜泽黛的举动了吗？” 第165章 来自沙漠的母狮 “铛！” 祝觉旁若无人的态度彻底激怒了眼前这个穿着镀金旅团服饰的女人。 她瞪大碧蓝色的眼睛，竖瞳拉直成一条直线，像是一头被惹毛的母狮一般，在瞬息之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激活了挂在腰间的火系神之眼。 燃烧着烈焰的大剑直指祝觉的头颅，她誓要给这个目中无人的修那一点教训！ 来自佣兵的凶狠和老辣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但祝觉并不是普通人，甚至不是人。 这来势汹汹的火焰，只能在祝觉横起的刀鞘面前停下，无法越过半步。 看着这个女人烟熏妆下的凶恶目光，祝觉瞪着死鱼眼，腾出另外一只手来掏了掏耳朵：“我说，你是谁啊？我好像没有惹过你，何必这样逼我呢。” “我是被请来保护迪娜泽黛小姐的贴身保镖，迪希雅！你说你有没有惹到我？”她冷笑着加大了手中的力气，顺便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她在镀金旅团里还算是个狠角色。 可惜祝觉完全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吓唬谁呢。 祝觉拿着刀鞘挡在身前的左手，从始至终没有晃动过分毫。 这让迪希雅心里感觉到不妙，明明主动攻击的人是她，但骑虎难下的人还是她。 于是她开口，试图缓和下气氛：“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小姐动手动脚？她是个得了魔鳞病的病人，你这么做你还是个人吗！” “喂，你冷静一点，姑且不论你家小姐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人，我也只是跟她问点事情而已，根本不知道什么魔鳞病啊。” 祝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怎么搞的他好像在欺负什么绝症患者一样，那只是个【人偶】而已，不是本人！ 魔鳞病是一种无法发现缘由的疾病，与此同时，它还是一种无法治疗的疾病。 就算是在须弥，这个科幻的国度，对于这个病症依旧一筹莫展。 魔鳞病的患者从小就身体虚弱，难以行动，皮肤发黑的地方会瘙痒难耐。而且这个状况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好转，反而会越来越严重……直到疼痛扩散全身。 这也导致了魔鳞病患者年龄越大，行动就越是不便，到最后，他们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奇异的是，寻遍整个提瓦特大陆，魔鳞病只会出现在须弥人的身上，外地人来到须弥久居是不会感染魔鳞病的。 “哼，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 迪希雅冷哼一声，接道：“这里这么多的人，为什么你偏偏不问别人，就找迪娜泽黛小姐？还不是因为她身上的衣物价值最高，让你起了歹意！” “问问题？骗谁呢！有什么问题你来问我啊？” 迪希雅收回了大剑，这不是停下了攻击，而是为后续的招式做准备。 她小腿上的肌肉快速跳动，手臂明显蓄力，一副在憋大招的样子。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问了。” 祝觉忽然提高嗓门，指着迪希雅道：“我问你，你难道没有发现你家小姐今天很不对劲吗？” 虽然心里已经认定祝觉不是好人，但关心则乱，迪希雅仔细回想着“今天”迪娜泽黛的一举一动，确实跟平时完全不同。 直到“昨天”为止，迪娜泽黛的眼神还是充满了热烈的希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双眼无神，如同行尸走肉。 “那又怎样，每个人身体都有不舒服的时候，小姐她只是累了而已。” 看到迪希雅的反应，祝觉就知道，从迪娜泽黛入手，应该能取得这个贴身保镖的信任。 说不定自己能从她的身上，得到被迪娜泽黛本人忽视的信息。 第166章 来自沙漠的母狮（2） “迪娜泽黛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迪娜泽黛了，她的意识已经不存在这具躯壳之中，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只是一个不断重复她平时行动的人偶而已。” 祝觉如实说道：“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迪娜泽黛的意识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而我们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哦？你在说什么？” 迪希雅将祝觉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流露出一丝怜悯。 想不到这个修那年纪轻轻，脑子就出了问题，真是可怜。 “我们现在正处于一个依托于虚空而产生的梦境之中，这个梦境会不断消磨我们的脑力，当大脑无法承受之后，虚空就会把这个人替换掉。” 祝觉摇头道：“你有没有感觉到，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一觉醒来头却非常不舒服，就好像几天都没有睡觉了一样？” “唔，你这么说的话，确实是这样……” 迪希雅仔细回忆今天发生的事情，真就被她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细节……其实她早就发现了，没有放到心里去罢了。 早上醒来时的头痛还在其次。 有一件只有迪希雅自己知道的事情，一只都让她很在意。 迪娜泽黛小姐为了筹办花神诞祭，付出了自己大部分的摩拉，仅留下了一点点当做生活费。 但就算这样，筹办花神诞祭需要的摩拉还是缺了一个窟窿。 这可能是迪娜泽黛生命中的最后了啊。 她能看出迪娜泽黛眼中的死志。 花神诞祭就是迪娜泽黛最后的心愿。 迪希雅实在不忍心，而她这样的雇佣兵，平时的摩拉都会用来保养武器，根本没有太多剩余。 所以，她把那把用了多年的镀金大剑典当出去，换取了一大笔摩拉，悄悄地交到了妮露的手里。 迪希雅用剩下的摩拉买了把破旧的训练大剑，本应该不顺手的武器，在早上与袭击者的战斗中却如臂指使，就好像自己曾经用它战斗了无数次一样。 对于武者而言，这太奇怪了。 迪希雅很清楚，自己绝非什么武器大师，任何武器上手都能轻松掌握。 唯一的解释就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她曾经用了这把武器很长时间。 迪希雅沉吟了一会，抬起头看着祝觉：“原来如此，你说的话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她接着说道：“可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无法判断这是否是你捏造的事情…… 也许你一直在暗中观察我们，并且偷偷准备好了一套糊弄人的说辞，想要用来欺骗我……” “哼哼，这你大可放心，你完全可以在虚空终端上搜索我的信息，我的名字是祝觉，【今天】刚到须弥。” 祝觉歪着头，指着左耳边浮空的浅绿色叶子，“喏，你应该也有的。” 迪希雅犹豫了一下，才按照祝觉的话，在个人的虚空终端操作了一番，找到了祝觉的个人信息。 正如祝觉所言，他登记虚空的时间是今天早上。 “啊哈哈哈，看来是我误会你了。” 迪希雅若无其事地双手一挥，大剑被收进神之眼中，走到了祝觉身前两米的地方，“我还以为你是对迪娜泽黛心怀不轨的劫匪呢，真是抱歉。” 第167章 梦醒时分 “我带你逛逛花神诞祭，外乡人，这里的摊位虽然少，但是在别的地方都是看不到的。”迪希雅刚刚的杀气和凶狠消失不见，脸上的表情变得平和，从发怒的母狮变成了慵懒的猫咪。 听祝觉说了一番关于梦境【主体】可能是花神诞祭的举办者和参与者的猜想，迪希雅很快就在脑海中想象，自己的那把镀金大剑重新出现在自己身边……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也不是现在这个梦境的主体。 所以，迪希雅便作为一个临时的向导，带着祝觉来到了在花神诞祭现场摆摊的商贩附近。 他们先是走到了一个糖果屋的前面，一个戴着假胡子的年轻男性被一群小孩子围着要糖果。 “毗伽尔，来给这位外国来的朋友尝尝特别的糖果。” 迪希雅话音未落，这个胡子男已经在桌子上摆出了五个盒子，推到了祝觉的面前，他对着迪希雅低声抱怨道：“我现在是花之骑士法里斯，你说的这么大声会暴露我的身份的。” “好，法里斯。” 迪希雅指着“法里斯”摆出来的盒子，目光灼灼地看着祝觉：“这可是糖果盲盒噢，你应该是第一次见？” 祝觉的手停在了第一个盒子的盖子上面，听到“盲盒”二字，他心里顿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瞪着死鱼眼问道：“糖果盲盒？什么意思，该不会你们在里面放了芥末和辣椒口味的糖？” “法里斯”笑着解释道：“这里的糖果有日落果口味的，这也是唯一带有甜味的糖果。 除了日落果口味之外，这里还有堇瓜、蜥蜴尾巴、鬼兜虫和香辛果口味的糖果，虽然味道不至于难吃，但风味相当奇妙。” “这样啊。” 祝觉随手打开一个盒子，把糖塞到了自己的嘴巴里。 祝觉并不喜欢吃糖，并不是讨厌甜味，只是讨厌吃糖果时的空腹感，如果是甜品的话会感觉好很多。 “竟然是日落果味道的水果糖？” 祝觉有些惊讶。 他本能地觉得，“四”是一个不吉利的数字，所以摆在四号位上的盒子肯定就不是作为“最佳选择”的日落果口味。 他并不喜欢吃甜的，所以才选了四号。 但是，须弥人似乎没有对数字的忌讳，作为“大奖”的日落果口味偏偏就是摆在了四号位上。 “恭喜！你第一次参加花神诞祭就抽到了大奖呢，看来你最近的运气都会很不错！” “法里斯”一脸不爽地说道，发现祝觉盯着他的眼神才勉强露出了微笑。 “多谢。” 祝觉也没有太过高兴，他对这种玄学不怎么感兴趣，“既然现在糖也吃了，我们来聊点别的好了。” “你与迪娜泽黛之间，关系如何？” “法里斯”慌张地看了眼迪希雅，迪希雅只是耸了耸肩：“别看我，我可没有到处乱说。” “法里斯”这才故作镇定，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他没有正面回答祝觉的问题，而是说道：“外国来到旅行者，了解这个对你来说似乎没有什么用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懂你意思。” 祝觉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从腰间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里面装满了摩拉：“想必她是你的亲朋好友，需要加钱对？” “不要用钱来侮辱我和迪娜泽黛之间的关系！” “法里斯”生气地推开了伸到眼前的袋子。 “不要钱要什么？总不能是要人。”祝觉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法里斯”没有在意祝觉的眼神，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我看到你身上带着刀刃，想必你也是一个战斗经验丰富的战士，那么，你敢不敢不用神之眼跟我比一比？就像是真正的骑士一样。” “啊？”祝觉愣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有凡人敢向他挑战。 就算把神之眼抠了，眼前这个孱弱的家伙也不可能是祝觉的对手啊。 “也罢，待会让他一只手好了。”祝觉心道。 “只要你赢了，我就回答你的问题。”“法里斯”接道。 “那我要是输了呢？”祝觉问。 “你要是输了，就给我离开须弥城，一年之内不准踏进这里半步！” “法里斯”脸上露出了狰狞的扭曲笑容，就好像看到猎物的猛兽。 “搞毛，这是什么奇怪的走向？你是哪里来的霸道总裁吗？” 祝觉嘴上吐槽着，手中的刀刃已经抽了出来。必须承认，眼前的家伙确实让他有些生气，所以他决定稍微给这个家伙一点教训。 “法里斯”抽出腰间的细剑比划了两下后，将其斜指地面，左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挑衅祝觉先攻。 “哟呵，这人胆子这么肥？” 祝觉心里冷笑：“难道你以为，我不用神之眼就没有战斗力了吗？哼，我身上好歹还有犬流剑术，就算是在剑道盛行的稻妻，也是能排得上号的存在……” 此时的祝觉自觉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在一招之内搞定这个贴着假胡子的“花之骑士法里斯”。 虽然在寻找梦境主体的过程中莫名其妙跟这个男人打一场确实是有点浪费时间，但考虑到眼前的这人跟举办者“迪娜泽黛”似乎关系挺近，也同样可能是教令院的目标之一…… 如果能排除这个选项，也不算是浪费时间了。 “好，那我先来了。” 祝觉抬起手，手腕猛然带出长刀，使出一记朴实无华的直刺。 他觉得，这个力度对于普通人而言，已经能够秒杀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 就在祝觉刺出一刀的瞬间。 第168章 梦醒时分（2） 就在祝觉刺出长刀的一瞬间，“法里斯”低喝一声，上半身向后倒去，而他的双腿稳稳地支撑着身体立在原地。 半秒后，祝觉的刀锋从“法里斯”的衣服上错了过去，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不等祝觉变招将刀刃下劈，“法里斯”侧身一个空翻，右手上的细剑在空中挥舞成一片银光。 随后他用细剑支撑在地面上，跟踩在弹簧上似的弹起，平稳地落到了一边的地面上。 正常来说，这种剑身纤细的武器应该很容易折断，所以“法里斯”这么玩的时候，细剑本应无法支撑他的重量而折断。 但，“法里斯”却可以凭借着他那诡异的发力动作，减少自身对细剑施加的压力。 “没有神之眼之后连战斗都不会了吗？” “法里斯”站定之后，斜着眼睛看着祝觉，语气颇为不屑。 而祝觉只是疑惑地品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刚刚那种动作是人类可以做到的吗？要是我没有看错的话，他在空中的一瞬间好像变成了面筋人啊？” “不能理解吗？” “法里斯”持剑傲然挺立，神情严肃地说道：“这是我经过日复一日的锻炼，最近才习得的技术，身体的每一处都会按照我的想法行动，哪怕没有神之眼，我也通过锻炼做到了你们做不到的事情！ 这就是我，真正的骑士！你们这种得到了神之眼之后就懈怠的人是不会理解的！” “不，我觉得刚刚的动作绝对不是每天锻炼就能做到的。” 祝觉看着他吐槽道：“你说的话就好像是，一个普通人每天做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坚持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变成了超人一样。” “不信么？哼，面对已经发生的事实依旧抱有粗暴的拒信态度，也怪不得你的水平会局限于此！” “法里斯”右手一抖，细剑被他竖在身前：“就让你看看好了，真正的骑士，真正的强者，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伴随着破风之声，“法里斯”身随剑动，由于速度太快，祝觉的眼睛只能看到一连串的残影，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亮银色的轨迹。 他一剑刺在了祝觉的身前，被刀挡住之后毫不留恋地转身旋转，看上去就像在祝觉身边画了一个“o”。 铛！ 三秒后，无数的剑影以不同的角度向祝觉袭击而来。 见到这种夸张的攻击，祝觉的大脑已经宕机了，但身体却自己动了起来。 他手中的刀刃同样以无法看清的速度同时出现在了每一剑道前面，强行抵挡住了所有的攻势，一连串金属碰撞的刺耳噪声后，祝觉成功地抗过了“法里斯”的这一轮攻势。 祝觉撩起被汗水粘在一起的发丝，凝重地看着眼前的“普通人”。 他刚刚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毫不夸张的说，已经接近魔神的层次。 而且，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不同的地方……这种已经超越了技术，达到了规则层面的力量，怎么看都跟影狼丸的绝对振刀如出一辙。 第169章 梦醒时分（3） “不差。” “花之骑士法里斯”的攻击无功而返，他的脸上却没有出现失望，反而还露出了本该如此的表情： “来自稻妻的鸣神使者，本就该有如此实力，否则也不配作为我的对手。” “虽然你我身份悬殊，但你竟敢对迪娜泽黛动手动脚！作为她的守护骑士，我接下来将会全力以赴！” “啊？” 祝觉眼角抽搐，无语地看着他：“先不说你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什么骑士……迪娜泽黛的保镖明明是迪希雅好不好？这种台词说出来我都替你感到尴尬啊！” 不等祝觉说完，“法里斯”的攻击又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 看到毗伽尔……“法里斯”这个熟人全程都在压制没有用神之眼的祝觉，迪希雅很是疑惑。 “奇怪，明明毗伽尔跟我比都差得远了，怎么会这么强？而且他今天是不是亢奋过头了？” “法里斯大叔好厉害！” “加油啊花之骑士！” 旁观的小屁孩们哪里管那么多，只是看他们打得精彩，就聚了过来围观。 顾及到小孩子们的安危，“法里斯”的动作慢了下来，在压制祝觉的同时，还抽空说道：“小朋友们，要叫哥哥！还有一件事，这里很危险，离这里远一点！” 一直观察“法里斯”的祝觉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了一定的判断：“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花之骑士法里斯应该就是这个梦境的主体了。 他应该是在梦里把自己想象的无比强大，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扭曲了自己的人格……” “还不动手吗？异乡人。” “法里斯”拉开距离，把细剑背在身后，并对祝觉说道：“难道你除了防御比较出彩之外，就没有别的本事了吗？你那贫弱无力的攻击我看了都想笑啊。” 祝觉笑而不语。 不管法里斯说什么垃圾话，祝觉都会当他在放屁。 一个在梦里开了修改器的挂比，自己当然会是他的对手了。 事到如今，祝觉已经对打赢法里斯这件事情不抱期望了，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把这个梦境的主体给弄醒了。 最关键的，就是要让眼前的“法里斯”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做梦的事实。 “太弱了，真是太弱了！” 看着祝觉的攻击再次与他擦身而过，“法里斯”狂笑着说道：“哈哈哈哈哈，看来你就止步于此了！那不妨用上神之眼，好歹能让自己输得体面一点！” “神之眼？要不是这梦里没有地脉的存在，我用不了那么多冰元素，分分钟就把你给冰镇了。”祝觉回道。 “漂亮话谁都会说。” “法里斯”打断了祝觉的话，一抖细剑，严肃地说道：“小孩子的玩乐时间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的一击，将击破你的防御！” “喂！你是觉得自己的挂还不够厉害，现场再开一个吗！” 祝觉把刀刃挡在自己的身前，除了吐槽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看好了异乡人，这一剑，将让你看清我们之间的差距！” 第170章 梦醒时分（4）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法里斯”发出一声便秘一个小时般的闷哼，整个人从平地飞了起来，在街道上连续几个空翻，整个身体在半空中高速螺旋，如同钻头一般朝着祝觉突进。 细剑还是那把普通的细剑，但在“法里斯”的高速旋转下，细剑的周围产生了大量的风压。 其威势之赫，不亚于风神巴巴托斯的“别想投胎噢”！ “哼哼。”反观祝觉这边就没有什么特效，他只是平平无奇地做出了招架的姿势，冷笑道：“想突破我的防御就尽管试试！不管你的挂开的有多大，都没有我的大！” 话音未落，“法里斯”一如突破天际的钻头，带着狂风冲到了祝觉的面前。 细剑带来的风压与祝觉的打刀接触，顿时在周围震起一道道波纹般的气流，将两人的衣服吹得烈烈作响。 旁观的小朋友更是无法抵挡如此强劲的风力，纷纷匍匐于地。就连强壮的迪希雅，也不得不把大剑插在地上，防止自己被风吹倒。 “怎么可能？你竟然接住了我这一剑？” “法里斯”见状，惊愕低语道：“这明明应该是我的梦里……没有人比我更强才对。” 祝觉的神色骤然大变，“什么意思，你原来知道自己在梦里吗？那你还不快点醒来！” “这是我的梦，我想怎样就怎样！再说了，我还没有跟迪娜泽黛小姐结婚，怎么能就这样醒来！” “法里斯”早就知道自己在梦里了，自从看到迪娜泽黛小姐明显的异常之后，他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而意识到自己是这个梦境的主人，还是因为自己幻想迪娜泽黛的时候，自己的眼前竟然真的出现了一个毫无意识的“迪娜泽黛”。 如此美梦，他怎会甘心醒来？ “你们太碍事了，还是给我消失！” 就在最后的那个“”字说出口之后，“法里斯”这本来已经力量衰退的一剑竟然凭空获得了一股源源不绝的力量，自上而下地压迫着祝觉的剑围。 本应无懈可击的振刀，竟然在这种连绵不绝的攻击下出现了不可能的破绽……祝觉手中的薄缘满光天目，出现了一道微不可查的裂痕。 虽然只是一根发丝那么细的裂痕，但那“咔嚓”一声，仿佛是在祝觉的心底响起。 “认输外乡人，这里可是我的梦，我的世界！没有人能在这里战胜我！”“法里斯”说道。 “是啊，没有人……问题是，我现在又不是人啊！” 伴随着祝觉的怒吼，整条街道都陷入了一片漆黑……不是天气忽然变化，而是在祝觉变化成了一条体型巨大的忍犬！ 光是四脚着地的站着，祝觉现在都有五米以上的高度。 “什……什么！” “法里斯”被惊得舌头都打结了，“你……你难道是……赤王的眷属？或者说是巴螺伽修那！” 胡狼的形象，在沙漠中还挺常见的，只是胡狼没有影狼丸那么肥而已。 “你别管是什么。” 由于体型的变大，祝觉的声音带着嗡嗡的回声：“你只要知道一件事情，这个梦境只要有我在，你就绝对爽不起来！” 第171章 梦醒时分（5） “别嚣张，我还没有输！” “法里斯”作为梦境的主体，能幻想出任何强大的武器。 只可惜以他贫瘠的见识，难以想象出能够伤及祝觉的武器，只能凭空召唤出镀金旅团的那些厄兵……这是让须弥人没有神之眼也能利用元素力战斗的武器。 咻咻咻—— 一时间，街道上满是武器高速移动发出的破空声，而变成巨型影狼丸的祝觉的机动性虽然有所下降，但他反而借着巨大的体型凝聚出了超过十米长的冰刀，一次性就能弹飞几十把厄兵。 冰元素拟造的刀刃相当脆弱，它毕竟是可以随时修复的，这也让“法里斯”想要击断祝觉武器的阳谋不攻自破。 这场特效拉满的对决，最终变成了你扔我挡的拉锯战，就看谁的意志力先坚持不住。 不过，胜负，往往在场外就已经决定了。 在祝觉和“法里斯”角力的时候，须弥城的另一边，“健康之家”里。 纳西妲注意到了花神诞祭现场发生的争斗。 看到本应是凡人却显得无所不能的毗伽尔，纳西妲已经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有人，为了一己私欲，就算知道了自己是梦境的主体，还是要拖着整个须弥城的人陪他继续做梦。 …… 纳西妲已经五百岁了，作为尘世七执政之一还显得有些稚嫩，但对于凡人来说，已是无法企及的存在。 自诞生起，纳西妲便为了应对【禁忌】的到来而一刻不停的学习，从来没有亲眼见识过须弥的无数生灵…… 她只能将一切的期盼、一切的梦想、一切的向往，尽数倾注在梦中的国度。 只有在梦中，她才能暂时忘却自己的孤独。 而现在，教令院利用虚空窃取须弥人的梦，这种卑劣的手段本就让纳西妲心有不满，现在又看到了如此让人不耻的行径。 纳西妲无声叹息，悠悠起身，抬头看着这片虚空的天空，孤独感如钻心剐骨般吞噬着她的内心。 “就算是梦中的梦，也要如此么……” “或许，世界本就如此，就连所谓的现实，也不过是个轮回时间比较长的【花神诞祭】而已。” …… “呵，认输，外乡人，我已经将须弥城中的元素力设定为不存在了！” “法里斯”冷漠笑道。 现在的梦境之中，祝觉已经感觉不到一丝的冰元素力了，手中的冰刀已经无法修复，他只好变回了原型。 “给我消失！” 事到如今，祝觉闭上了眼，低声道：“看来这次是没办法解决了啊……” 话音未落。 “坚持住，祝觉，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一个轻柔的声音，从祝觉的耳边传来。 “还有我们！” 荧和派蒙，还有纳西妲，终于赶到了现场。 “呼，我还以为要寄了呢，幸好在这里我还是有援军的。” 祝觉释然地将刀刃纳入鞘中，薄缘满光天目上已经满是蜘蛛网般的黑色裂痕了，再用一会就要碎了。 而“法里斯”那边，无数的藤蔓植物从须弥城的地下迸发出来，把他召唤出来的武器全部都束缚住了。 他惊疑不定地说道：“什么情况？我不是已经禁止了元素力吗？” 第172章 梦醒时分（6） 祝觉嘲弄地看着“法里斯”，笑道：“你们啊，口口声声说着希望得到草神的智慧，其实心里面根本就没把小吉祥草王当回事？ 既然这个梦笼罩了整个须弥城，那么你怎么会忘记，在须弥的最高处，还住着你们的神呢？” “什么？小吉祥草王原来是真的存在的吗……” 冷汗，从“法里斯”的额头上缓缓淌下。 “祝觉，作为一个从稻妻来的旅者，你已经很努力了。” 纳西妲每走一步，都有鲜花与绿草支撑起她光洁的小脚丫，神性从她的身上迸发出来，明明身体比祝觉要小一大截，但她的气势，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自觉低她一头。 “这里可是虚空用我的梦境构建的世界！我就是这个梦的主人！” “法里斯”的细剑已经被藤蔓纠缠，无法抽出，他只好伸出食指，质问纳西妲道：“就算你是小吉祥草王，你又怎么会有能力影响虚空？” 纳西妲眨了眨大眼睛，“我不理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没有这个能力…… 就算【虚空】是用那位的遗产制造的装置，我的权能也依旧在【虚空】之上。” “不可能！” “法里斯”粗暴的说道：“教令院跟我说了，除了使用虚空的他们，在这个世界我就是无敌的！” “哼，无敌……吗？这可不是什么好词啊。”祝觉冷笑道：“你为什么会觉得一个精神力跟意志力都无比薄弱的普通人，能够在梦里无敌呢？” “他说的没错，毗伽尔，我对你非常失望。” 纳西妲接过话头：“你的梦境虽然是以你为主体，但是消耗的力量都是从须弥城所有人的身上抽取来的，当我将虚空与你的联系切断之后，你又会重新变成一个一无是处的普通人。” “毗伽尔，你明明可以在现实中争取这一切，又何必沉溺在梦境之中？” “哼，明明是个对须弥不闻不问的神，你凭什么对我的选择指手画脚，你又知道些什么！” “法里斯”，不，是毗伽尔，他歇斯底里地喊道：“迪娜泽黛她，已经快不行了啊！她的魔鳞病已经到了晚期，我已经没有机会了……至少让我在梦里……” “你错了毗伽尔，我一直都在观察着你们，观察着须弥的一切。” 纳西妲柔和地看着毗伽尔。 正如纳西妲所说，她亲眼见证了每一个须弥城里的人，看到了他们的出生，看到了他们的成长，还有他们的离世。 这个过程已经持续了五百年。 “既然你说你一直都在观察着我们……” 毗伽尔激动地问道：“既然你看到了一切，那你为什么任凭魔鳞病在我们身上传播？为什么只有须弥人会得这种可怕的疾病？” 纳西妲闭上了眼睛，沉默许久，回道：“魔鳞病的成因，源自须弥的世界树……它并没有被烧毁，而是一直隐藏在一个梦境之中。 世界树的污染越来越严重，不管是教令院的贤者，还是我，都没有根除的办法，这也导致了最近几年魔鳞病出现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恶劣。” 第173章 梦醒时分（7） “哼，世界树的污染？那又怎样！” 毗伽尔只是冷笑着讽刺：“像你这样不能庇护子民的神，不如大慈树王一根毫毛！” 他用鄙视的眼神看着纳西妲：“听着，须弥不需要你这样的神明，教令院，还有贤者们，会用我们的方式，拯救我们的须弥！ 他们已经利用须弥城的大家的梦境，为虚空的演算加速，只要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可以……” “不可能的，你们是做不到的。” 纳西妲闭眼摇头，否决了他的幻想，“世界树现在面临的问题，已经不是单单的一位执政，或者虚空的力量就可以解决的了。” “就算是我，也必须结合其他执政的神之心，才有五成的把握将其净化。” “你放屁……” 毗伽尔怒目而视。 纳西妲伸手一指，激动的毗伽尔就被藤蔓给捆了个结结实实，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可恶……”毗伽尔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竟然在以自己为主体的梦境中吃了这么多的憋。 纳西妲并不在意毗伽尔的目光，面色平静地走到了她的面前，在她眼中，毗伽尔也不过是个小破孩罢了。 “毗伽尔，你要明白，教令院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建立在剥夺其他人的健康之上的不法行径。” 虽然纳西妲的外形还是那个白毛小萝莉，声音依旧软糯，但给人的压迫感，比之前还要强上十倍。 “没错，教令院的贤者们确实在积极地想办法解决须弥现在面临的威胁，但是……掠夺其他人的梦境，也会让须弥失去活力，没有梦的人，是无法看到真实的须弥的。” 纳西妲抬头看着被吊起来的毗伽尔，接道：“我知道你现在很悲伤……你所恋慕的人正无可奈何的逝去。 可你是否知道，因为你的一己私欲，迪娜泽黛残留的意识已经不能再承担虚空的消耗，很快她的意识就会消散，外界的肉体也会因此变成一具无意识的活尸。” 纳西妲的话让毗伽尔低下了头，但是她的话还没有结束：“在迪娜泽黛生命垂危的时候，你能做到的只有默默陪伴在她的身边，陪她欢笑，陪她悲伤，也许你会让这份感情随着迪娜泽黛的离去而永久的沉默在心底……” “你觉得，这还不够吗？作为一个连神之眼都没有的普通人，你觉得自己有能力改写迪娜泽黛的人生吗？你觉得自己有除了陪伴之外更好的选择吗？” “难道你叫我就这么看着吗！” 毗伽尔怒吼道。 “不然呢？你以为自己能做什么吗？你以为自己是轻小说的主角吗？” 纳西妲柔声陈述：“迪娜泽黛这孩子从小就因为魔鳞病的原因，身体虚弱得没办法看到外面的世界…… 那时我用了神之心的力量，才勉强让她从魔鳞病的折磨中逃离了一段时间，让她能从病床上站起来，亲眼看看外面绚丽的世界。” “但，就算是神之心的力量都无法将魔鳞病的根源从迪娜泽黛身上清除，以至于到了现在，魔鳞病又在她的身上爆发了。” 第174章 梦醒时分（8） “原来迪娜泽黛她……” 毗伽尔难受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没有广博的学识，不会利用阿弥利多学院的医术帮迪娜泽黛调理身体。” “没有充实的财力，能为迪娜泽黛提供的摩拉还不如她父母赠予的零花钱。” “没有开放外向的性格，没能坦率面对自己的心意，让迪娜泽黛在生命的最后也没有体会到什么才是爱情。” 纳西妲的话语就像鞭子一样，一句一句地抽在毗伽尔的心上，“根除魔鳞病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你来想……因为你，就算竭尽全力也不能解决分毫，你本来就不是那样的角色。” 纳西妲轻声说道：“你能做的，不过是在迪娜泽黛也许是最后的一点时光中，为她提供一丁点温暖罢了。” “或许你觉得这么短暂的陪伴算不上什么，更不会让迪娜泽黛高兴……” 纳西妲转过身，背对着毗伽尔：“但是，你不知道，就算是一天，一个小时的陪伴，你能让她不再感到孤单，她都会觉得幸福。” 祝觉旁观许久，适时补刀：“所谓的宿命大概就是，每个人都在阻止，但每个人都没能阻止。 收手啊毗，你再不醒来，你的暗恋对象就要真的挂了！” “不，我，不甘心！” 毗伽尔脸上满是纠结的痛苦，身体在逐渐变得虚幻。 但是，自天空中的“太阳”上，有一道丝线状是透明物体，将毗伽尔的意识与虚空链接了起来。 “是教令院的干涉吗？” 纳西妲看着虚假的天空，明白的一切，“没用的，既然我已经知道了谁是梦境的主体，你们再怎么阻止都没有用了。” “接下来，就交给我。” 纳西妲话音未落，“须弥城”便开始扭曲了起来。 唯有一轮圆月的夜空渐渐变得虚幻，露出了背后存在的无数“世界”。 那些都是被虚空捕获的“无主梦境”，供虚空运算消耗。 “荧！我好害怕！” 全程在小吉祥草王身后看戏的派蒙扑到了荧的背上，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起。 “别怕。”荧安慰道：“反正在这个地方，我们也做不到什么，相信纳西妲。” …… 许久。 祝觉捂着抽痛的脑袋，从地上爬了起来。 “终于醒了吗？话说这里是……” 祝觉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这里正是“花神诞祭”举办的广场附近的那条街道。 不只是祝觉，那些在梦中见过的商贩们，此刻都在“酣睡”，只是表情都相当痛苦。 跟祝觉和荧、派蒙不同，这些人在梦中的记忆会变得非常模糊，他们只会记得自己做了一个跟花神诞祭有关的梦。 孩子们倒是不在这里，估计梦中的孩子都是“人偶”，毕竟不到岁数的须弥人，是不能使用虚空终端的。 想到虚空终端，祝觉连忙拿出了自己的虚空终端，直接把它给关闭了。 “呼，这下终于给关掉了……要是再来一次【花神诞祭】，我真的要疯了，这次都已经给我整出心理阴影了。” 祝觉心有余悸地把虚空终端塞到了包里，他暗暗决定，以后再也不用这个倒霉玩意了。 第175章 至冬人偶凯瑟琳 或许是为了弥补遗憾，又或许是残留了梦境中的记忆，在离开之前，来自祖拜尔剧场的舞者妮露，在广场的舞台上跳了一支“花神之舞”。 祝觉坐在僻静的角落，静静地看着一切。 妮露的舞姿优雅而缓慢，但整支舞蹈的动作并不多，显得有些朴实无华，观感上还不如镀金旅团中的那些舞者跳的热烈舞蹈。 “这就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前面期待了这么长时间，看到的时候，就算不会太差，也会因为不够惊艳而觉得失望。” 祝觉安静地离开了这里。 在祝觉准备动身离开须弥城，前往奥摩丝港与胡赛尼汇合，整理一下从智慧宫收集的资料时，他在城里意外地遇到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 是凯瑟琳，那个整天都站在冒险家协会的悬赏栏前面问候冒险家的接待员。 在祝觉的记忆里，不管是工作日还是休息日，甚至是节假日，凯瑟琳都会全天站在那个地方，绝不会挪动自己的位置。 似乎只要提瓦特还没有毁灭，她就不会下班。 提瓦特上的每个冒险家协会的分会中，都有着这么一位凯瑟琳小姐作为接待员，但知道她是人造人的人并不多。 而知道凯瑟琳小姐到底是哪个国家的人造人的人，那就更加稀少了。 在稻妻，雷之国度，凯瑟琳常常会因为雷元素过于浓密而出现故障，这个时候也没见到专门的检修人员出现，基本上都是等凯瑟琳她自我重启。 这导致了知道凯瑟琳人造人身份的人，在稻妻的数量是最多的。 所以就有人猜测，凯瑟琳小姐会不会是须弥教令院的产物呢？以教令院的科技水准，制造人造人似乎并不是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 又或者是枫丹人造的，枫丹的工匠的动手能力极强，且痴迷于蒸汽和齿轮，造出来的产品都具有蒸汽朋克的美感……好，看看凯瑟琳那高度仿真的外形，这个可能性或许是最低的。 祝觉的心里，也同样有了类似的疑惑。 而今天，这个问题总算得到了答案。 此时，凯瑟琳正站在一个驻扎在须弥城的愚人众使节的身前，毕恭毕敬地汇报着什么。 周围的行人没有对这两人有什么特别的关注，只有祝觉发现了华点，并找了个阴暗的角落躲了起来，隐蔽身形之后，从包里摸出一台留影机。 这个地方，恰好能听到凯瑟琳和愚人众的声音，而且还能把他们两个的脸给拍到一张照片上。 “原来凯瑟琳是至冬国的人造人啊……” 祝觉嘀咕道：“按照至冬国的尿性，这个凯瑟琳恐怕是搜集情报的啊……光是有债务处理人这样的特工还不够，还要用冒险家协会这边来弥补吗？ 不过也是，冒险家协会集中了各种各样的委托，在冒险家协会埋下暗子的话，不管是地脉异动还是发现遗迹，愚人众那边都可以在第一时间知道啊。” 倒不是说祝觉喜欢阴谋论的调调，只是他考虑问题，一般会从最坏的情况开始想起。 就在祝觉思考的时候，凯瑟琳那边开口说道：“维克多大人，自从链接上须弥的虚空终端之后，我已经出现了多次不受控制的行动，行动过程也并未记录在程序中…… 我怀疑是教令院的人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利用某些技术改写了我的程序，还请立刻上报给执行官【木偶】大人，并派出相关的检修人员为我排查问题。” “呃……”维克多刚刚从蒙德调任过来，对“虚空终端”这种东西都还处于一知半解的懵逼阶段，就连上司，也从【女士】给换成了【公鸡】。 虽然还清楚程序，维克多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好的，我会帮你上报的……噢，对了。” 维克多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最近执行官【博士】已经抵达了须弥，以那位大人对人造人的理解，应该也能处理你的问题？ 【木偶】大人远在至冬，等她派人过来可能都过一个月了，要不我直接帮你联系【博士】如何？” “【博士】大人也在须弥吗？” 凯瑟琳面无表情地答复道：“好的，我相信【博士】大人一定能帮我检修程序，我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还请他能尽快赶到。” …… 第176章 番外：放逐者 所谓的人，不过是一台复杂的机器。 如果能够将其拆分，优化部分零件的性能，那么这一台的机器的性能就可以轻易地得到提升。 考虑得更多一点，如果能培养出更多的零部件，那么在重伤之后，也不需要考虑缺失肢体的问题。 不管有没有神之眼，身体是否强壮，经过“优化”的人，想必肯定能发挥出更加强大的力量。 青年做了无数的实验，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实验室中，总是弥漫着血液的铁锈味。 “果然，在不利用外来的元素力下调整人体内的元素含量水平，就可以显着地提高肌肉组织的活性。” “如果能够强化全身的零部件，把一个普通人打造成人形兵器，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青年眯着眼睛，用笔记录着研究成果。 经过无数个日夜得到了成果之后，他也没有显得高兴或是放松，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项研究，不可能得到教令院的允许。 “单一的实验样本终究是有限的，也该想办法换个研究环境了。” …… 露天的论文展示现场，周围的人却并不多。 因为今天上台宣讲的，是让教令院的所有人忌惮与畏惧的怪物。 就算是贤者，也要为他的天才与无底线的疯狂感到恐惧。 他就是…… “多托雷，你怎么敢触及禁忌的领域！” 贤者们惊怒交加地站了起来。 但这都不能阻止多托雷站在演讲台的中央，肆无忌惮地向周围的人宣讲自己的研究成果。 他堂而皇之地将自己进行了人体实验的事情公之于众。 不仅如此，还将机械生命之与人类相比较，还提出了“若是能复制出很多个相同的个体，那么就可以随时更换衰老的零件”这种骇人听闻的观点。 面对所有人恐慌的眼神，多托雷毫不在意地轻笑：“何等的愚昧啊。” “邪魔外道！” 彼时的大风纪官认定，多托雷已经构成了严重的学术犯罪。 “你被教令院永久驱逐了，再也不要回来！” …… “正如我所料，在现在的教令院，我没办法得到学术上的突破。” 须弥的另一边，是比雨林还要广邈的金色沙漠。 这里生活着沙漠之民。 而那些教令院的放逐者，也同样会如同垃圾一样被遗弃在这里。 多托雷也不例外。 “这里，并不适合研究。” “这是一种损失。” 以沙漠糟糕的生活条件，他很难找到先进的研究工具。 所幸，就算是疯子，也会有想要利用他的伯乐。 他在沙漠中抓捕实验体的时候，一位来自至冬国的高大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你就是多托雷吗？我听说了你很多事情。” 那人并不在乎多托雷是个异类，反而还向他伸出了招揽的手：“听说，你很擅长优化人体的部件？至冬刚好需要你这样的人。” 这个世界，竟然还有如此包容的去处？ 多托雷有些惊讶：“只要你们能够为我提供足够多的时间和资源，别说是改造人体了，哪怕是神，我也可以造给你看。” “如此甚好。” “对了，我最近在考虑建立一个组织，每个人都要有一个代号。” “我是【丑角】。” “至于你，就叫【博士】如何？” 听到这个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从教令院中得到的头衔，多托雷先是一怔，随后便是无法遏制的狂笑。 这是何等的讽刺，何等的亵渎。 “不错，从今以后，我就是【博士】了。” 第177章 赤与树之信仰 【博士】，愚人众第二席执行官，在至冬国的地位相当的高。 愚人众先遣队的那些改造人还有邪眼，都是他的手笔。 可以说，没有【博士】就没有基础兵力最为强大的至冬。 这个家伙来到须弥，到底是打什么算盘？ 凯瑟琳和愚人众的维克多都没有发现，就在不远处的阴暗角落，有人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祝觉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原地。 教令院用须弥人的脑子做什么实验，祝觉不想管，也管不着，那是须弥和草神的事情。 别人指不定是想用歪门邪道的方法拯救自己的世界树呢？ 世界树正因为污染的原因逐渐枯萎，虽然现在只是影响到了须弥地区，但世界树这玩意可是链接了地脉的，一旦出事情，那别的地方也通通跑不了。 要是世界树能够治好，对须弥乃至整个提瓦特都有好处。 但是至冬也入局，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来须弥的执行官不是别的，正是那个执行官中最没有底线的疯子。 “查，必须要知道【博士】那家伙来须弥想要干什么。” 话虽如此，祝觉一个外国人在须弥，还是会束手束脚的。 “让开，我有事情要去问教令院的人！” “你也配？这里是须弥城，是大慈树王的地界，我们不欢迎你们这些还相信赤王的蠢货！” 祝觉在须弥城中走了一会，就意外碰到了两伙镀金旅团的佣兵正在争吵。 一波佣兵堵着另外几个，不让他们从这里过去。 被挡路的人，穿着红色和白色的绸布，是沙漠之民的传统风格，而且他们手中都拿着厄兵，显然实力不会太差。 反观拦路者，身上都有明显的绿色，那是给教令院当狗的证明。 在拦路者的前方，还站着一个教令院的风纪官，绿色的教令院服饰上还佩戴着一个花纹复杂的胸章。 而其他的人，都是沙漠之民的后裔，皮肤呈现棕色，应该都是三十人团的佣兵。 虽然都是沙漠之民，但是他们之间存在着更加激烈的分歧。 像三十人团这样的，早早背弃了赤王的信仰，选择投靠到树王的手下……也不过是给教令院的贤者们当狗罢了。 而对面的沙漠佣兵，就算赤王早就没了，也还是在信奉赤王……并不是因为赤王有多贤明，只是教令院的人一直看不起沙漠之民罢了。 除了部分惊才艳艳的沙漠之民，其他人根本无法跻身进须弥城中生活，享受这边的雨林绿意。 满嘴黄沙的沙漠之民，幻想着能够改变现状，推翻教令院的统治，自然而然的，就将自己的心愿寄托在了传说中的赤王阿赫玛尔身上。 这是在干嘛？” 祝觉来须弥城“这么久”了，主要还是在梦里过的，还没有见识过现实中两种信仰的冲突。 须弥看起来是一个国家，但雨林这边跟沙漠那边几乎是完全割裂开来的，教令院的人不管沙漠那边，沙漠那边也不想被教令院管理。 教令院视赤王为暴君，他的信徒都是蠢货；沙漠之民则视树王为叛徒，树王的信徒都是同样无耻的背叛者。 第178章 冲突 赤王的信徒和树王的信徒彼此之间都看不顺眼，但赤王都已经没了，还是教令院这边的实力更加强大。 这也导致了赤王信徒在须弥城里出现就会变成过街老鼠。 “我们允许你们追寻智慧和真理，但你们这些愚蠢的赤王追随者，根本不会理解教令院的一举一动。” 风纪官冷嘲热讽道：“赤王？都已经死了几百年了，你们还是抱着一个死去的神明做梦。” “呵，你们就很好了？怎么最近五百年都没有见过你们的树神了？须弥已经五百年都没有出现过神迹了。” 佣兵的回答也是针锋相对，但这对风纪官来说算不上什么。 对于教令院的人来说，“对神的敬畏”，在这五百年的时间里已经越来越淡薄，并渐渐演化成了一种傲慢。 统御和管理一切知识的傲慢。 “愚蠢的异端，你们就抱着梦想溺死。” 风纪官嗤笑道。 在他心里，从来没有把这些沙漠之民当人看……包括现在站在他身后的三十人团佣兵也是一样。 或者说，只要生来不是树神之民，本就只配作为牲畜了……而且最近牲畜的定位还在不断扩张。 沙漠佣兵一方则觉得这些教令院的人真是可恶极了，占据了须弥最丰饶的土地却如此自私。 如果是路过的其他人，或许只会看出双方之间的信仰冲突，是须弥三神留下来的遗留问题。 但祝觉清楚，其实不管是哪边，心里都没有所谓的信仰可言。 那不过是一个借口，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的借口罢了。 教令院这边为了独占资源，便肆意打压剥削沙漠之民。 而这些打着“赤王信徒”旗号的、沙漠之民中的激进派，也不过是想引起动乱，破坏教令院的统治地位而已。 至于会有多少无辜的、热爱和平的人死去，这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中了。 “你他x的，我x你xx！” 虽说双方关系很差，但明面上终究还是“一家人”。 在须弥的律法里，可以看不起，可以互相鄙视，但是，不能动手。 或者说，先动手的那一方就触犯了律法。 所以冲突的双方虽然情绪都很激动，但没有一个人先动手。 他们只是拿着武器，亲切友好地互相问候家人，再从家人问候到祖辈，最后在询问身体部位是否健康。 他们骂了许久，终于有一个出身武士部族的沙漠佣兵忍不住站了出来，指着风纪官的鼻子破口大骂：“我x你x个xx，你就是个xx极霸！敢不敢跟我决斗？” 他身上同样带着厄兵，还是两把双刀，一般被称呼为炽阳凝冰。 但他的同伴们都用担忧的目光看着他。 厄兵不是什么好用的武器，固然，“魔化”能为他们带来巨大的力量，但是厄兵一出，就必须品尝到死者的灵魂。 厄灵，并不在乎死者是敌人，还是自己是主人。 如果在须弥城杀死了他们的风纪官，那后果可想而知。 第179章 有毒的罐装知识 “如果你们输了，就让我们过去找你们的塔杰?拉得卡尼！他卖的神明罐装知识，害得我们的大姐失去了智力，变成了一个不会思考的傻子！” 佣兵的质问总算让祝觉搞明白了来龙去脉。 话又说回来，塔杰?拉德卡尼又是何许人也，为什么这种贩卖违禁品的人会在教令院里？ “少在那里放屁。” 那个风纪官冷哼一声，直接把腰间的长剑抽了出来，锋利的剑倒映着寒光，直指炽阳凝冰道：“想找事就直说，何必找那么拙劣的借口？ 谁都知道，塔杰前辈是我们教令院的传奇风纪官之一，虽然现在已经退居二线，但跟赛诺大人相比也不遑多让！” 哈，看来出事的还是个高官啊…… 祝觉揣摩着。 如果放到别的国家可能还好，须弥这里还真不好说，祝觉感觉这个国家从上到下都烂了，特别是教令院的那帮贤者。 前任风纪官做出贩卖违禁品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作为污蔑塔杰前辈的人，你竟然还好意思跟我们提条件？好，只要你输了，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进到监狱里去！” 风纪官道。 好，看起来风纪官的脾气也挺冲的，不仅如此，他还只说了对面输了怎么办，却没有亲口承诺自己输了要怎样，估计也是想耍个心眼。 但佣兵——炽阳凝冰显然对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自己会有输的可能。 除了传说中的大风纪官赛诺之外，这些教令院的风纪官不过是披着狼皮的羔羊，温驯的样子让他觉得可笑。 要不是为了大姐，他甚至觉得眼前的风纪官不配被他挑战。 事实也确实如此。 当炽阳凝冰的双刀打飞了风纪官手中的武器，这场决斗便已经分出了胜负。 伴随着武器中厄灵的哀嚎，还有那已经肉眼可见的凶恶灵体，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出大事不妙。 那是封印在武器中的厄灵暴走的象征。 厄灵并不是人类的灵魂，它们大都是以凶悍的野兽为原材料，然后折磨到死亡为止而产生的凶魂。 这些厄灵不仅会被封印在武器里面，有的沙漠之民甚至会把厄灵直接容纳到身体里面。 这种技术的真实由来已经不可考据，但有流言说，这种技术源自于五百年前从教令院分裂出去的一支学派。 其名为“那伽朱那院”，主张“为了守护知识的传承应当不惜身命”，是教令院中的一朵奇葩。 也正因如此，他们的传承没有留在教令院，而是淹没在了大漠黄沙之中，不知去向。 这个学院的作风，便是剑走偏锋，而基于这种理念做出来的厄灵，虽然对战斗力的加城非常显着，但也有明显的缺陷。 只要用了厄灵，就必须要让它品尝到足够多的灵魂才能让它安定下来。 这种暴走，就连厄兵的使用者也是无可奈何的。 就比如现在这样，炽阳凝冰已经压制不住手中的武器了，厄灵快要显化出实体，直接攻击周围的一切生灵。 第180章 歪曲的历史 时间，总是会让一切如同石板上的沙砾，被风吹去后就再也无法找到它的踪迹。 贤明的君主也会成为后世的暴君。 感情真挚的朋友会成为无法和解的仇寇。 知识未必是真理，权威也不代表正确。 尽信书不如不信，真相到底如何，人应有自己的考量。 …… 在双刀中的厄灵做出无法挽回的举动之前，还不等祝觉出手，就有一个头发花白的风纪官拿着长枪冲了出来。 凶暴的灵魂在他的面前也不过是虚弱无力的孩子，连同使用厄兵的佣兵，都被他用枪杆打晕了过去。 斑驳的头发彰显了这位风纪官的时日无多，萎缩的肌肉也能看出他的战斗力并非处于巅峰时期。 然而他的眼神比鹰隼还要锐利，谁都能看出他就是最顶级的掠食者。 佣兵们看到这个人，先是恐惧地向后退缩，接着便是无可遏制的愤怒，他们质问道：“塔杰?拉德卡尼！我们的大姐因为你卖的神明罐装知识已经失去了智力！你要用什么来偿还！” “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能给我们一个说法，【法罗赫老爹】是不会放过你的！” 佣兵指向了被几个壮汉保护着的女人，她正捂着脑袋蹲在地上数蚂蚁，本应飒爽的御姐，现在看上去傻傻呆呆的样子。 祝觉心里一阵恶寒，对虚空终端更加忌惮起来。 “荒谬，毫无根源的污蔑。” 塔杰?拉德卡尼说话的时候，每一个字似乎都用了极大的力气去念出来，导致相当地有自己的特色。 他不屑一顾地冷哼，双手握紧手中的长枪，指骨的位置的皮肤被紧绷得发白。 “首先，神明罐装知识，在录入虚空之后就会被销毁，教令院中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神明罐装知识。” “第二，神明罐装知识的滥用后果人尽皆知，这也是风纪官禁止神明罐装知识在市场上泛滥的原因…… 滥用神明罐装知识不仅会让你的脑子变成别人想法的跑马场，没有自己的一点想法…… 而且滥用者本就会因为依赖不劳而获的知识而导致大脑的萎缩退化，导致脑子上的褶子越来越少，最后就会跟你们的大姐一样，变成无法思考的白痴。” 塔杰说完，深吸了一口气： “明白了吗？且不说我根本就没有贩卖神明罐装知识，你们的问题完全是你们自己滥用违禁品造成的后果！” “怎么会这样？” 佣兵们不愿意去相信。 但事实摆在了他们的眼前。 从小就没有接受过正儿八经的教育的沙之民，总是那么容易就去接受事实。 “难道大姐没救了吗？” 塔杰摇了摇头：“没救了，除非你们的赤王真的显灵。” 错漏百出的说辞。 但佣兵信了，他们眼中蓄着不甘，带着被打晕的炽阳凝冰和他们已经傻掉的大姐，离开了须弥城。 风纪官和三十人团也信了，他们还松了一口气，说：“我就说嘛，塔杰大人这样的传奇风纪官，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只有祝觉，看到塔杰在转身时的眼神。 虽然他的情绪隐藏得很好，但眼神永远是最容易出卖自己的地方。 他目光闪烁，沉思而犹豫，愧疚却决绝。 那并不是真正无辜者的眼神。 联系到教令院最近的所作所为，祝觉不禁怀疑：“难道这个老小子跟贤者们的计划也有关系？” 第181章 喀万驿 处理好找上教令院闹事的镀金旅团，塔杰?拉德卡尼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大约两年前，他就从风纪官的位置上退了下来，现在勉强算是个二线的文官。 所有人都觉得他还是个英雄，只是意志有些消沉罢了。 没有人会怀疑他。 “塔杰大人，这里有份文件，麻烦您把他归档。” 年轻的后辈恭敬地说道。 塔杰无声地深吸一口气，“放下，我会处理的。” 后辈把文件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转身离去。 塔杰粗略地扫过一眼，上面大约是写了大风纪官赛诺不见踪影的事情。 “年轻人，总是会气盛。” 他惆怅地笑了笑，随后绷紧了脸上的肌肉，“希望你还没有那么快改变。” 塔杰脱下了风纪官的服饰，换上了一套满是风沙气味的沙漠服饰，悄然离开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十分钟后，一个“镀金旅团”的人从教令院中的一条隐秘通道出现，一路走向了城外。 光从外形上看，确实无懈可击。 但狗的嗅觉，远超人类千百倍。 就算是用风沙的气息，也阻挡不了祝觉对塔杰气味的追踪。 “果然。” 须弥的屋檐上，祝觉踩在一层冰面上无声行走，没有惊动十米之外的塔杰。 “这个老小子真的不干净，我估计他现在应该是去处理手尾的？” …… 由于嗅觉灵敏，再加上塔杰一直朝着地势平坦开阔的地区赶路，祝觉一直坠在离他百米开外的地方，远远地跟踪着他。 塔杰虽说是追踪跟反追踪经验都异常丰富的前风纪官，但他还从来没有被人用这种超出视距的物理追踪法跟踪过。 至于追踪定位器嘛，以塔杰的谨慎，可以肯定自己身上没有。 这一路走了几个小时，直到他们来到分割了沙漠地区和雨林地区的喀万驿。 这里伫立着一道三十多米高的防沙壁，不仅阻挡着每日吹来的沙尘，也拒绝着信仰赤王的沙之民。 其作用，虽然说起来有点怪，但它确实像是国与国之间的“边境”。 哪怕从名义上讲，沙漠和雨林都属于须弥。 正因为是“边境”地区，喀万驿是一个鱼龙混杂的灰色地带，很多不法之徒甚至会把这个地方当做自己固定的接头地点。 作为精通罪犯心理的前风纪官，塔杰并不会犯如此简单的错误。 但是，他被喀万驿中的沙之民的激进派给牵扯到了。 “你这家伙，是草神的信徒？别以为穿成这样我就认不出来了！” 沙漠镀金旅团的佣兵不爽地拿着大剑，在塔杰的脖子上比划。 所谓的激进派，都先当的敌视草神的子民，特别是仇视教令院的人。 所以见到这些人，他们都会想办法整一下。 最简单的手法，就是劫掠财物。 “怎么回事，哈桑，我不是说了不要在这个地方惹是生非吗？” 满脸横肉、带着黑色眼罩，扛着大斧的男人走了过来，问道。 “老大，这个须弥人穿了一套我们的衣服，估计是想混到阿如村里去做什么事情！”名叫哈桑的佣兵很快地回答道。 “老大，你看他的那个标记，应该是教令院的人……” 另一个佣兵指着塔杰背包上的布料说道。 那个标记，是风纪官特有的审阅标记，其他的风纪官和须弥的卫兵看到这个标记都会默认放行。 但是，它对沙之民没有用。 拿着大斧的佣兵看到这个标记之后，非但没有放塔杰离开，反而还瘆笑着一脚踢在了塔杰的身上。 “好啊，教令院的人？老实交代，你假装成我们的样子，想去沙漠干什么？” 塔米满脸不爽，但为了自己的身份不暴露，还是尽力隐忍，“我不想惹事，麻烦你们让一下，否则……我的枪可不好说话。” 话音未落，名为哈桑的佣兵已经举起手中的弯刀，当即就对着塔杰的脑袋劈了下去。 塔杰眼疾手快，一杆子打开了这一刀，随后反手一个扎枪，给哈桑捅了一个透心凉。 猩红色染满了附近的地面，而这一幕就发生在喀万驿唯一的一家旅店的门前…… 旅店老板娘的尖叫声，仅仅在一点五秒的时间内就贯穿了附近所有人的耳膜，周围的佣兵、卫兵、路人，都受到了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震慑。 塔杰一字一顿地咬牙切齿道：“再不让开，你们也是这个下场。” “赤王在上！” 那个拿着大斧、被死者称呼为大哥的佣兵连手里的武器都不要了，他蹲了下来，两只手捧住哈桑苍白如纸的脸。 他说话都已经在喘气了：“你……你竟然杀了他……他的母亲还在阿如村里等他……” 巨大的压力让佣兵感觉到难受，他强忍着泪水，努力不去看哈桑的死相。 喀万驿中，刀头舔血的佣兵固然不少，但从未见血的人也不是没有。 她们看到这具死相凄惨的尸体，愣了一会后，或是尖叫，或是呕吐，很快就把维持治安的镀金旅团给引了过来。 当然，这两伙镀金旅团不是一伙的，在喀万驿维持秩序的，还是跟须弥教令院签订了长期合作协议的三十人团。 “你们这几个家伙给我听着，我们是负责喀万驿治安的！速速给我放下武器，否则我们就动手了！” 十几个三十人团的佣兵赶到了现场，各种武器对准了发生冲突的沙漠佣兵和塔杰。 “啧，麻烦。” 要是真的放下武器，那么接下来的流程就是抓人进监狱了…… 塔杰并不想暴露身份，更别提被抓了。 “铛铛铛…嗤！” 塔杰一甩长枪，三下五除二地把佣兵的大斧给挑飞到空中，随后枪头就跟毒蛇探头一样，把佣兵给钉在了地上。 “卑劣的佣兵……这就是对你的审判。” 塔杰杀了佣兵之后没有停留，趁着三十人团还没有彻底包围之际，他就冲到了人群里面，不见踪迹。 第182章 归寂之庭的传说 跑出喀万驿之后，塔杰面对的是一望无际的黄沙。 他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之后，说道：“出来，我发现你了。” “你来的很急，是路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沙子下一阵翻涌，一个用白布蒙着脑袋的人从里面钻了出来，“你知道的，想要凑齐探索归寂之庭的人有多难，我们还没有那么快准备好。” “我知道，但是我发现的人不是你。” 蒙面人问：“以你的本事，不会把【尾巴】给带过来了？” “哼，这家伙藏得太好了，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塔杰伸手指向祝觉躲藏的岩石：“还不出来吗？我已经发现你了！” “噢？既然如此，那能不能跟我讲解一下什么是归寂之庭呢，我还挺感兴趣的。” 陌生的声音响起，祝觉的话语清晰地传到了他们的耳中。两人手中紧握武器，表情紧张。 “什么人！” 蒙面人抓着弯刀，问道：“藏头露尾的，你想干什么！” “是你。” 祝觉站了出来，塔杰竟然一眼就认出了他……之前发生冲突时在旁边围观的路人之一。 这不是因为塔杰真有那么谨慎，连每一个路人的脸都能记住，实在是祝觉的耳朵和尾巴太有特色了，想记不住都难。 塔杰只是稍微回忆一下，就想起了镀金旅团到教令院门口附近找茬时，这个兽耳就站在人群中间看着他。 “既然被你发现了……” 塔杰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径直走向祝觉所在的位置：“那就别怪我了，要怪，就怪自己的好奇心！” 塔杰拎着长枪就捅了过来，祝觉只是随便挡了挡意思意思，镇定自若地看着两人：“我说，你的攻击对我来说没有用的，就算两个人一起都不是我的对手……” “可恶！少瞧不起人了。” 蒙面人恶狠狠地挥刀砍来，“你以为自己很强？少来逞英雄了！我会在这里干掉你，然后把你的尸体喂给蝎子！” “我或许不强，也肯定不是英雄。” 面对这种拒不配合的不法分子，祝觉相信拳头比嘴巴更有说服力。 他轻描淡写地躲开了蒙面人的弯刀，俯下身子，用手撑着地面，给他来了一个干净利落的扫堂腿。 “我跟须弥教令院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来这里旅游的外国人而已，何必对我如此提防呢。” 祝觉顿了一下，刀已经按在蒙面人的脖子上了，“你瞧，就你们的这点实力，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我在这里把你们杀了，然后埋到沙子里，没有任何人会发现。” 蒙面人松开了武器，双手举过头顶，用害怕到颤抖的语气说道：“饶命啊！我不想死！” “闭嘴，丢人现眼的东西。” 塔杰也放下了长枪，但他对蒙面人表现得相当不屑。 随后塔杰看向了祝觉，“哼，你就这么想要知道归寂之庭的事情吗？” “我想知道的可太多了，塔杰。” 祝觉回道：“我已经听说了，你是教令院的前任风纪官，那我想问一下，贤者们用虚空终端从须弥城市民的大脑中剥夺梦境的行为，你们知不知道？ 至冬国的第二席执行官【博士】来到了须弥，你们教令院又知不知道这件事？” 祝觉语速很快，而且问出的问题在表面上看根本毫无关联。 祝觉并不在意塔杰是否会给出答案，而是审视地盯着他的眼睛。 说谎很容易，伪装自己的表情却很难。 特别是容易被忽视的微小表情。 但祝觉还是高估这位前任风纪官了。 他被惊得目瞪口呆，“我最近确实听说贤者们正在经手一个大计划，最近百分之九十的研究经费都用砸在了这个机密计划里……” “用虚空收割梦境吗？他们确实可以做到啊，难怪那些学者最近一直避着我走，难怪赛诺忽然失踪……” “看来就算是传奇风纪官，也不是被教令院完全信任的啊。” 祝觉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也难怪你要出来卖神明罐装知识呢。” 他笑着威胁道：“不过，你自以为把我引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可以解决掉我了，实际上只是把你和你的同伙送上无路可退的绝境。 如果你不想现在被我干掉然后埋到沙子里，最好给我乖乖说明白，归寂之庭是什么地方，跟教令院又有什么关系。” “否则……” 祝觉手里微微用力，血液就顺着刀身上的血槽流了下来。 第183章 带路党 “你……到底是什么人。” 塔杰仔细地回忆了一番教令院内部的异常之后，真被他想起来了一些端倪，反倒是从之前的惊慌状态恢复了过来，终于能用冷静的态度跟祝觉对视。 祝觉观察到塔杰的眼神变得镇定且充满防备，看样子是没办法用突击询问的办法得到答案了。 于是祝觉冷笑着说道：“我是谁，对你们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现在的问题是，你们应该怎么样让我满意，饶了你们一条狗命呢？” “归寂之庭是赤王时期，从教令院分裂出去的一支教派在沙漠里修建的一个秘境。” 塔杰放弃了抵抗，他学着蒙面人的样子，双手举过头顶，背对着祝觉。 “继续。”祝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这个秘境里有什么东西？跟教令院有什么关系？” “归寂之庭里，埋藏着一个跟生与死有关的密藏，传说中，它拥有让人死而复生的力量。” 塔杰回道：“它跟教令院没有任何关系……事实上，教令院已经禁止了对归寂之庭的研究。 对归寂之庭的研究，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因为归寂之庭，需要付出生命才能进入。” “所以，你的意思是，归寂之庭的研究跟教令院的计划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祝觉不满地打断道。 凶恶的杀意从他的身上蔓延出来，这让两人不寒而栗。 “听着……我虽然不太清楚贤者们的计划，但是，我可以带你去教令院里找贤者。”塔杰连忙说道。 “哈，你带我去，别开玩笑了。” 祝觉嗤笑：“你要是把我带到教令院的陷阱里面呢，我又不知道教令院里面是什么结构，再说了………带路党，随便找个学生都行。” 蒙面人催促道：“塔杰，别讲那些有的没的了，拿出点诚意！反正违背教令院风纪的事情你做的也不止一件两件了，也不差出卖贤者了！” “我……” 塔杰哑口无言，沉默数秒后再次开口：“据我所知，机密计划的实验场地并不在教令院的内部，而是在一个利用虚空开辟的亚空间中。” “找到，乃至控制一个贤者，都不是什么难题，难的是同时控制全部的贤者。” “机密计划的研究，不仅对外口风严密，而且就算是对研究人员，也是有相当的管控。” “每一个有关的人员，身上不仅会携带妙论派研制的小型定位器，被人时刻关注动向。 而且他们身上还会携带一个隐秘的警报装置，一旦触发，其他的所有人都会在知道发生了意外，然后在第一时间封锁实验场地和所有有关的资料。” “所以，只要你的存在暴露了，就再也没有机会找到贤者们的实验场地了。” “而我，可以想办法把你带进去。” 祝觉犹豫了。 他的计划原本是找到现在位于奥摩丝港的胡赛尼，让他来为自己指路。 这样，祝觉就能潜入到教令院内部，说不定还能山寨一份他们的“虚空”。 魔幻版的超级计算机对祝觉的吸引力可太大了，要是能整到一台一样的，那对于科技水平的进步将带来不可估量的影响。 但是，这种机密计划，胡赛尼这个都还没毕业的学生，根本没有资格接触到。 更别提贤者们还搞了这种严密的报警机制了，一旦触发了警报，就会立即封锁实验，单独抓人只会打草惊蛇。 第184章 潜入教令院 “好，但你别想耍什么花招。” 祝觉最后还是同意了。 塔杰作为前任的老牌风纪官，知道的东西比其他教令院学者多得多了，也包括那些肮脏黑暗的部分。 最关键的是，祝觉有他的把柄。 “哈哈，既然你们都谈妥了，这位大人能不能高抬贵手，把您的武器收一收呢？” 蒙面人谄媚地笑道，“小的胆子小，实在受不住这样的惊吓呀！” 祝觉收起武器，就站在一边，看着两人接头。 他们自知不是祝觉的对手，留下把柄反而能让自己的处境更加安全，便干脆不做掩饰，直接从沙子下挖出了几个装满神明罐装知识的包裹。 这些神明罐装知识跟常见到的绿色罐头不太一样，它们都散发着幽幽的紫色光芒，看上去妖艳而危险。 “巴特尔，你怎么跟我保证的？为什么会有佣兵找我找到教令院去了？” 塔杰用兴师问罪的语气斥责道。 蒙面人打了个哈哈，敷衍道：“哎呀塔杰老哥，你也知道的，组建探索队当然是越快越好，但我们要去哪里搞那么多有专业知识的学者啊？ 最快的办法，还是直接用这些罐装知识直接给塞到佣兵的脑子里去……学者不好找，但罐装知识和佣兵，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 “所以你就不顾罐装知识的副作用，直接硬来？” “嘿嘿，这可不关我事，都是他们自己非要用的。” 蒙面人奸笑：“一听到有死者复生的机会，他们用罐装知识用的那叫一个痛快，都不带犹豫的，这才一个星期，我们就已经整出了十一个能用的人。” 祝觉听着他们毫无人性的对话，自己根本听不懂那些特有名词，只好把脑袋对准黄沙漫漫的天空，假装自己正在走神。 等塔杰和蒙面人交接完之后，祝觉虚着眼看着他：“你可别想跑了，现在就带我去教令院里面。” “放心，我也很想知道，贤者们到底瞒着须弥民众在搞什么勾当。” 塔杰回道。 “那就奇怪了，我看你似乎还有对须弥城的责任感，那你为什么要知法犯法？” 祝觉好奇地看着他。 塔杰沉默了一路都没有回答，只是在祝觉的前面走着，直到回到了须弥城才开口说道： “前往实验场地的道路机关重重，虽然跟着我不会有别人找你的麻烦，但还是要小心机关，不要到处乱动。” 祝觉的思考速度并不一定快，但他考虑问题相当周全。 听了塔杰的话之后，祝觉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你好像说过，贤者们在故意瞒着这件事，甚至不让你们风纪官知道？” “那他们会不会派人监视你们呢？” “很有可能会。” 塔杰接过祝觉的话头道：“但是贤者们不会做的那么显眼，他们会用其他不那么明显的手段来见监视风纪官……包括我的动向。 而且，就算是监视，也只能掌握我的大概位置，不可能知道我具体在做什么的。” “嗯……有道理，毕竟他们还要用你们这些狗来维持秩序。” 祝觉点头，沉吟道：“但是，什么是不那么明显的手段呢？难道他们还能通过你的虚空终端来定位你的位置吗？” 话还没有说完，祝觉就已经在用忌惮的眼神看着塔杰左耳边的“绿叶”了。 “或许可以。” 塔杰点头道：“虚空拥有惊人的运算能力，这种能力可以办到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事情。 不过，相比于用虚空终端直接定位我的位置，我更倾向于他们用虚空推演了我的行动轨迹。” 他低头回忆道：“不久前，贤者们曾找到风纪官们……还有我这个前任的风纪官，他们要求我们上传自己一个星期的行动路线和日常行动。 虚空能做到很多事情，通过我们上传的东西，已经能将我们的行动推算个八九不离十了……除非我们有意识的做出平时不会做的事情。 比如，潜入教令院的实验区域。”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虚空终端那么全能呢。” 祝觉耸耸肩，露出一副不可置否的表情。 别管虚空终端危不危险，反正他是不会戴了。 第185章 潜入教令院（2） 黄昏时分，须弥城的街道依旧车水马龙，行人往来穿行，一切看上去都非常正常。 但在某个僻静的角落，视线中看不到路人和运货的驮兽，只有四个造型各异的人站在一个阴暗通道的前面。 站在最前面的，是作为带路党的塔杰，他依旧穿着镀金旅团的服饰，据说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 而另外两个，则是临时加入进来的荧和派蒙二“人”组。 经过“无限轮回的花神诞祭”之后，她们也对教令院的贤者感到不满，碰巧遇到了祝觉后，既然一拍即合，决定一起潜入教令院的内部一探究竟。 在他们前面不到十米远的阴暗通道，正是一条密道。这条路仅有少数风纪官和个别人员知道，可以让他们绕过教令院的眼线潜入其中。 但是，如此密道，教令院不可能不设防，里面设置了许多陷阱机关，阻止闯入者前进。 本来，塔杰是可以依靠自己的虚空终端识别来关闭机关的……但如果这样做了，时刻关注虚空的贤者，就能在一瞬间知道有人潜入。 所以，就算明知里面有机关，他们也还是要硬着头皮进入。 “真没想到，我们竟然有机会一起冒险。”在荧脑袋上漂着的派蒙开口道。 荧点头接道：“是啊，本来当时的四面八方之网没有抓住你，我还以为以后都没有机会了呢！” 荧和派蒙二人都已经关闭了自己的虚空终端，其他打扮倒是跟上次见面没有太大的区别。 “话说，这个人又是谁？是你请来的镀金旅团吗？”派蒙好奇地看着塔杰。 虽然荧和派蒙已经在须弥城待了有一段时间了，也知道了部分大人物的名字，但塔杰并不在范围之内。 像什么草神小吉祥草王纳西妲，还是在“无限轮回的花神诞祭”之后才知道的。 除此之外，大概也就听说过大贤者伊扎尔、大风纪官赛诺的名号了。 塔杰这个前任风纪官，在教令院的官员体系之外并不出名。 “你们，不必在意我的身份。” 塔杰说道：“你们只要知道，我被这个家伙抓住了把柄，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就是了。” 这个话题就这样截然而止了。 沉默了好几秒钟之后，荧才开口问：“这位……大叔？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你的身手怎么样？毕竟等会要是遇到危险了，我还要考虑要不要给你一些支援。” “我的实力不算很强。” 塔杰回道：“我没有神之眼，枪术在普通人中已经称得上没有对手，但依旧不是这个家伙的一合之敌。” 塔杰瞥着祝觉，“这个家伙”是谁不言而明。 当然了，荧能够同时使用四种元素，战斗力相当惊人，这么问并不是指望塔杰能冲锋陷阵，而是担心四个人里有两个拖后腿的。 打起来的时候还要照顾派蒙已经很麻烦了，她可不想再来个大叔拖后腿。 “不必担心，只要是魔神之下的敌人，我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解决。” 祝觉用淡定的语气说着吹牛逼似的话。 “哈，还真是让人安心呐。” 塔杰嘲讽道。 话虽如此，他不信没所谓，荧和派蒙是信了的，她们在稻妻旅游的时候，没少听说犬神祝觉战胜了雷电将军的传言，祝觉自认是个魔神，没准她们都信了。 第186章 潜入教令院（3） 祝觉一行四人从阴暗通道进入，他们在漆黑狭窄的甬道里走了几分钟之后，来到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室内空间。 地面整齐地铺满了黄白色的石砖，在周围的墙壁内部，嵌入了一些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能量灯，将整个空间照亮。 这个空间虽然很大，但除了这里的地砖、墙壁和能量灯之外，看不到别的东西。 而这里的正对面，一眼就能看到一扇富有未来科技感的金属门，应该是这里的出口，只是距离祝觉他们至少有一百米远。 “塔杰，这个地方有陷阱吗？”祝觉问。 这么大的空间却什么都没有，实在是太奇怪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陷阱。” 塔杰回道：“因为我每次经过这里都是用虚空终端登记了的，根本不会触发机关。” “不过，根据我对教令院的了解，最外面的机关肯定不会是致命的，最多只会起到警告的作用。” 荧灵光一闪：“对了，既然这里的机关都藏了起来，那要不让派蒙飞过去探路？她是飞着的，应该不会触发机关。” 派蒙叉着腰看着荧：“喂，很危险的啊！” 塔杰看着外貌年幼但会飞的派蒙，犹豫了几秒，“还是算了，我们又不会飞，这个小东西探路作用有限。” “说的也是。”荧看着派蒙，遗憾地摇头。 “太可惜了！” 祝觉摆出了一副可惜的表情。 他心里却想道：派蒙身上蕴含着隐秘的力量，万一遇到什么超乎想象的事情的话，那派蒙就是最后的保险了，可不能跟她分开。 “咔哒……” 微不可查的机括声响起。 祝觉瞬间回头，身后看上去依旧没有什么异常。 但是，在祝觉的感知中，外界的风已经不再流动，在他们与通向外面的甬道之间，已经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障壁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色看起来很难看。”派蒙担忧地问。 很快，他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祝觉的手伸向空无一物的空气时，竟然被一层半透明的屏障挡住了，而且在接触之前，这道屏障竟然在光学的层面上是完全隐形的！ “怎么会这样？我们出不去了！”派蒙的小手也摸到了屏障，她焦急地飞到高空，却发现这层屏障竟然完美地堵住了通道，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除了派蒙，其他三人脸上依旧冷静，没有因为被断后路而显得慌乱。 “封闭了出口吗……我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塔杰沉吟道：“恐怕，我们已经被察觉了。” “被发现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祝觉绕到边上看了看，仔细观察了一遍，没有在周围发现生成能量场的机关。 “莫非这个机关是埋在墙壁里面的？” 荧摸着下巴沉吟道：“这种【不可视】的屏障，我还真有点印象…… 我记得在沙漠那边遇到的遗迹机关，也会变得【不可视】，但只要用雷元素攻击就能破除隐形状态。” “光学隐形吗？那这个屏障你能不能破坏掉？”祝觉问。 “我可以试试。” 紫色的雷霆在荧的手中汇聚，她轻呵一声，三颗雷勾玉脱手而出，径直击中透明的屏障。 在触碰到屏障的一刻，雷勾玉就崩碎成漫天的紫色元素微粒，然后消失不见。 “呃，好像没用啊。”派蒙摊手道。 “估计是你的出力不够。”祝觉对这个结果倒是没什么意外，他说：“既然如此，那就不管它了，反正我们也是要深入的，准备走的时候再找别的出口就好了。” 塔杰点头：“没错，这种机关我在教令院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倒是在沙漠那边有这样的传言，这恐怕是最近从赤王遗迹那边破解的技术。 如果攻击这种屏障会发生爆炸、反弹攻击之类的事情，我们也要跟着倒霉。现在还是继续前进。” “话又说回来。”塔杰看向荧，而且是仔细地上下打量：“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的身上应该是没有神之眼的？你竟然能凭空使用元素力？” 荧愣了一下，随后点头道：“对啊，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我吗？我可是大名鼎鼎的旅行者！打败过巨龙，封印过魔神，就连至冬国的执政官也跟我称兄道弟！” “呃。”塔杰翻了个白眼，决定还是不问了。 第187章 潜入教令院（4） 四人谨慎地在这个空间中向前移动，短短一百多米的距离，他们却走了足足五分钟才到对面的金属门。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祝觉率先说道：“我来开，这个房间一个陷阱都没有，那么陷阱很可能就放在了门这里。” 派蒙和荧马上退开十几步，走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一旦发生爆炸什么的也能及时跑开。 塔杰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们两个，“这么害怕还大名鼎鼎的旅行者呢，我都说了最外面是不会有要命的机关的。” 其实，荧本来也是很莽的，直到她来到了须弥。 不管是镀金旅团的连环炸药桶陷阱，还是教令院用虚空终端黑入大脑，都给了她非常糟糕的体验，空有一身实力却无处施展。 更别提现在他们还在教令院的内部了，谁知道这些已经失去了人性的学者会在自己的老家里整点什么花活。 在荧的眼里，这个金属门后面很可能是草火炸药桶、岩盔丘丘王……或者放了些机械生命在这里也说不定。 “咔哒。” 祝觉在身体表面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元素之后，打开了这扇金属门。 门的后面并没有什么陷阱，反而又是一个空荡荡的大型室内空间。 这个空间整体呈现长方形，边长足有百米，其面积虽然没有外面那个地方大，但是在正中心的位置，却静静漂浮着一个金属铸造的正方体。 这个金属正方体的体积咋一看约等于派蒙，然而它时不时的自动形变却让四人明白，这东西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塔杰看到这个正方体之后，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奇怪，我不记得这条路上有这种东西啊？” 祝觉接道：“哼，那么现在的情况，无非就只有两种可能了。 要么是贤者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对我们这些入侵者做出了应对，要么就是教令院最近又搞了什么机密的实验了。” 荧看到金属正方体后微微一怔，偏过头问脑袋上的派蒙：“派蒙，你看那个像不像我们在稻妻遇到的无相之铁？” “是恒常什么机关啦！”派蒙想了想，“是有点像，但这个没有生锈，看上去很漂亮。” “嗯……的确好看，毕竟不是遗迹机关那种已经有五百年历史的老古董。” 荧看着正方体说道：“既然遇到这个了，不如就让我先进去看看？我在旅行中见过很多这样的东西，已经很有心得了。” 事实上，祝觉看这个正方体也很眼熟，毕竟它跟无相之雷、无相之火、无相之风、无相之水、无相之冰、无相之岩如出一辙。 但跟坎瑞亚出品的无相铁还是有一定的区别的，祝觉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正方体的能量来源不是地脉，而是其他的东西。 为正方体提供能量的物体数量很多，而且分散在这个空间的四处，它们正在将能量源源不断地输送到正方体的内部。 这些物体乍一看只是些很普通的金属块，随意地被放置在地面上，似乎只是教令院学者糟糕审美的体现。 实际上，它们应该是一种将地脉元素抽取并输送出来的中继站，这可比祝觉和胡赛尼自己捣鼓出来的能量输送管道好太多了。它们之间没有任何线路，完全就是在空气中把能量给输送了过去。 第188章 正机 荧率先走到正方体的前面，祝觉也跟着她走了上去，塔杰和派蒙依旧留在门外。 塔杰虽然长枪耍得很溜，可惜没有神之眼终究是个凡人，面对金属怪物很难造成有效的伤害，留在原地反倒是最好的选择。 感应到外来者未经认证的热信号，正方体开始动了起来。 伴随着金属形变的声音，只见原本跟派蒙差不多大的正方体赫然扩张，变化成了一个造型炫酷的机器人。 它有着流线型的白色身躯，身上点缀着紫色的纹路，在头部亮起红色的光芒之后，便如流星陨落般从地面飞掠而来。 “轰！” 荧及时拍出一颗巨石挡在身前，也不过是阻挡了半秒不到的时间就化为齑粉，巨大的冲击力将祝觉震得浑身一颤。 距离这一击更近的荧更是被直接打飞到空中，她借着风元素的力量在空中调整身形，好不容易才平稳落地。 等他们两人都平复状态后，正方体又做出了惊人的举动。 它变成了一只喷火的机械臂，就这么漂浮在半空中朝着他们烧了过来。 其实，这个正方体现在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让祝觉垂涎三尺了，但更夸张的是，它并不仅仅只会使用火元素。 它喷完火之后切换成了拳头的形状，转而带着冰元素的力量轰击地面，将坚固的地板染上一层寒冷的白霜，荧的动作也因此被低温影响到，变得缓慢。 随后正方体又喷出了小型的龙卷风，还给龙卷风挂上了水元素，趁着两人躲避的时候，甚至还能凝聚出雷枪远程攻击他们。 光是这么一小会，它就已经操控了五种元素！ “真不错，能用五种元素的无相铁真不错，要是能带回去改造一下，说不定以后造出来的高达都是七元素的……” 在祝觉陷入幻想时间的时候，荧没有停下，她尽力避开正方体强力却缓慢的攻击，逼近到正方体的左近。 “萌发！随风而去！震颤！” 大地在她的脚下颤抖，狂风在她的手中呼啸，雷霆在她的身前落下，草莲灯缓缓从她头顶升起。 正方体的金属身躯上，一瞬间就被打出了不计其数的凹陷和裂痕。 在四元素爆发肆虐过后，刚刚外表光鲜的正方体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了，还能看到金属的碎片被风吹到到处都是。 正常来说，这玩意应该已经算报废了。 但它不仅没有瘫痪，反而还在用不知名的能量把碎片给重新吸了回来，自动修复成最开始的模样。 这一次，祝觉很清晰地感受到了地脉元素的流动。 那些镶嵌在地板的“金属块”，其实是高科技辅助机器，不仅能传输地脉的元素力量，还能借着地脉力量修复正方体。 发现这一点之后，祝觉便招来大量的冰元素，准备将它们给破坏掉。 谁知，在这些“金属块”的吸收下，被召集来的冰元素被抽得所剩无几，反而还加速了正方体的复原。 复原之后，正方体没有再次攻击，反而转化成了一个造型前卫的传送门。 里面，悬浮着一个人影，双眼闪烁着雷霆的光芒。 第189章 正机之神 “我说哪里来的小老鼠，竟然差点打坏我的零件。” 【散兵】雷电国崩的身影，从传送门的那头缓缓浮现，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高约四米的驾驶舱，配色与“祸津建御鸣神命”很相似。 但是，如果说“祸津建御鸣神命”是手工制造的人偶的话，雷电国崩身下的“人偶”，更像是从高达片场乱入进来的科幻产物。 那坚硬挺拔的半个高达，没有依靠任何支撑就漂浮在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祝觉四人。 之所以说是“半个高达”，那是因为它现在没有下半截机身。 除了超大的驾驶舱之外，这个高达只剩下一个胸腔和四只机械臂，其中两只机械臂还是跟机身不相连的，靠着不知名的能量悬浮在肩膀上面。 散兵扫视了他们一眼，声音戏谑而冷漠，像至冬国吹起的风雪：“又见面了，旅行者，还有你，祝觉。” “你在把我关起来的时候，是否会想到有这么一天？” 祝觉的脸色不太好看，在稻妻的时候，他是把这个家伙关起来了的，结果他现在不仅跑出来了，而且还开着如此炫酷的高达！ 自己离开稻妻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荧有些震惊地看着雷电国崩，她似乎感应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在眼前高达的身躯中流动，“难道是……神之心？” “不错，正是用来交换你的命的神之心。” 雷电国崩压抑地笑着，“我是超越了所有人的人类，就连神明也无法裁决我的命运。” “而现在，我将跨越神明的领域……” 站在旁边的祝觉，顿时有了种吃了屎的感觉。 凭心而论，祝觉已经尽力在阻止愚人众的计划了，然而神之心依旧还是被他们拿到了……该说是雷神这边太过轻视神之心呢，还是说愚人众办事效率极高？ 固然，魔神的力量并不来自于神之心，神本身就已经足够强大，神之心只是给予了微不足道的一点点权柄，还有作为尘世七执政的身份证明。 对于七执政来说，神之心不过是重要性微乎其微的西洋棋，丢了就丢了，又不是真正的心脏。 但这并不是说神之心真的就屁用没有了。 对于凡人来说，得到神之心内的力量，便可以超凡脱俗。 散兵……雷电国崩，是跟阿贝多、凯瑟琳近似的“人造人”，只是制造他的，不是人，而是一位神。 所以雷电国崩，本来就是拥有神性的人，当他得到了神之心弥补自己的残缺，那他便可登神！ 当然了，就算是真的魔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问题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在传统登神？雷电国崩登的神，是特么的机械之神！血肉苦弱，机械飞升，一同加入光荣的进化！ 看看大炮君开的高达家人们，还没有站起来就已经有六七米高了，祝觉跳起来还达不到他的脑袋！ “向里向外，逢者皆杀！” “向前来，迈向死亡，迈向……我！” 淡紫色的机械臂上闪烁着烈焰的威光，顷刻间，便汇聚成了一颗半径有一米左右的巨大火球。 他手指一动，火球便带着炽热的温度扑面而来。 火球砸在了地板上，极高的热能迸发四射，几乎吞没了整片空间。 它的威力虽然比不上雷电将军的无想一刀，但却是从四面八方同时侵袭过来，更别提还有无孔不入的热传递了，如果用刀去挡，恐怕手都要烤熟了。 祝觉不敢大意，从地脉中掠夺元素，在他和荧的周身凝聚出一道寒冰构筑的屏障。 屏障在迅速地融化，随后又被前仆后继的冰元素填补上空缺，这个过程循环了几十秒之后，烈焰的余威才完全褪去。 雷电国崩坐在驾驶室上狂笑着：“求饶，但我不会罢休！” 第190章 正机之神（2） “犬流?刀降术！” 祝觉闪身突进，再次出现时，已然杀到雷电国崩驾驶舱的上方。 刀锋之利，如寒风凛冽，直刺雷电国崩的面门。 “哦？” 雷电国崩抬起头，张开嘴巴，一口咬住刀身，薄缘满光天目顿时发出一阵阵崩碎的声音。 雷电国崩甚至还能在咬住刀身的时候嘲讽：“你刀法很好吗？刀法好有用吗？” “哼，这么喜欢吃，那就送给你！” 祝觉冷哼一声，反手一震，把雷电国崩咬住长刀的牙齿震开，然而直接把已经开始碎裂的打刀刺向雷电国崩的喉咙。 “喜欢吃就多吃点！” 这对于正常人来说早已致命，可对散兵来说这依旧不痛不痒，他甚至还仔细咀嚼了一会，把薄缘满光天目嚼碎成一堆金属渣滓，然后咽到肚子里去。 “来，祝觉！再垂死挣扎一次给我看看！”雷电国崩咧着嘴巴笑着，口中还折射着金属的光芒。 “垂死挣扎？我看要死的是你！” 祝觉厉声喝道。 纵使真刀已经碎裂，但只要元素力没有枯竭，武器要多少有多少。 凛冽的寒风之中，十数把寒冰铸造的刀刃逐渐成型，随着祝觉的动作带起呼呼风声，顷刻间已是杀机毕露，刀光剑影。 抛开还没有使用的最后底牌，这几乎已经是祝觉能够使用的全力，他的脸部肌肉都因为全身的发力而变得狰狞。 但是，相对于他的防御能力而言，祝觉的进攻手段在面对强大的敌人时总是显得疲软。 面对这倾尽全力，试图毕其功于一役的杀招，雷电国崩也不过是被锋利的冰刃划破外皮……露出了里面的神造之身。 当梨花暴雨般的冰风雪雨停下时，雷电国崩的身体外表虽然变得破破烂烂，可他依旧没有停止那桀骜疯狂到肆无忌惮的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才像话！” 雷电国崩轻轻扯去被崩碎的皮肤，咧嘴笑着，眼中的凶恶杀气更盛几分：“恭喜你，祝觉，倾尽所能，终于证明自己值得一杀！” “但这不是战斗，而是猫戏老鼠的猎杀！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驾驶舱的盖子，终于合了起来，雷电国崩被保护在高达头部的里面。 与此同时，高达的四只机械臂同时迸发出元素能量，借助镶嵌在地板中的辅助装置，源源不断地从地脉中导出澎湃的元素潮汐。 四只手臂一只手汇聚着和之前一样庞大的火球，一只手凝聚着寒冷的冰霜，肩膀上两只漂浮的机械臂则是握着两把外形与长枪仿佛的紫色雷霆。 “毁灭。” 高达中传来雷电国崩失真的声音。 巨大的能量在电光火石之间完全爆发，快到祝觉只能勉强用冰元素保护自己，而无暇去照顾另外的三个队友。 烈焰与雷霆在祝觉的眼前交织出现，带着水元素的龙卷风也奋力的在护盾外层转动，眼看着护盾的回复速度跟不上消耗速度了，那只凝聚着冰元素的机械臂雪中送炭般地砸了过来，在祝觉的护盾外面引起了剧烈的冰爆。 祝觉借着这股浓缩的冰元素力迅速修补自己的护盾，总算是撑过了这一波攻击。 看着在自己的攻击下苦苦支撑的荧和祝觉，散兵在驾驶舱中喃喃自语道：“愿为异国献出援手的旅行者，实在不忍痛下杀手……但是，祝觉，你不一样………” 高达伸手打开了一道传送门，将祝觉连人带着防护罩的壳子一起抓了进去，随后散兵开着高达，头也不回地跨入进传送门中。 当荧从四元素层层保护中挣扎出来时，她看着周围狼藉的环境，还有一脸担忧的派蒙，一脸惊愕地问：“人呢？怎么祝觉和散兵都不见了？” 第191章 正机之神（3） 再次睁开眼时，祝觉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之前的那个地方了。 要说为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换了地方的话，还是因为这个地方暗无天日，连个能量灯都没有。 而这里地面上、半空中、甚至是天花板上，都存在着之前见过的辅助机器，它们正开足马力，为散兵和他的高达提供巨额的能量。 “祝觉，现在，尽你所能，试着去逃跑。” 整个空间都是雷电国崩的回音。 祝觉感觉到了不妙，连忙聚集起浑厚的冰元素，轰击在驾驶舱的外壳上。 寒冰铺天盖地，凛冽刺骨，就连雷电国崩看到这一击，也不由得愣住了大概一秒钟的时间。 虽然雷电国崩没有操作，但高达的机械臂还是自主地挡在了驾驶舱的前面…… 然后，高达内部正在流淌的雷元素就与极度的低温一起触发了超导，原本坚不可摧的神级金属瞬间变得脆化，在祝觉后续的力量下竟然裂开了一条条细小的缝隙。 “很好。” 雷电国崩的声音狂热且带着怒气，在他说话的时候，高达也开始变形。 “你以为你面对的是一个残次品吗？” “不，你面对的是，神明的怒火！” “让我听见，你的哀嚎！” 祝觉看着眼前原本六七米高的半个高达，竟然变形成足足超过二十米高的超大型机器人，他已经完全不想说话了。 雷电国崩的高达肩膀上的机械臂，延长形变成了它的腿，但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腿脚，而是靠着悬浮装置在半空中漂浮。 高达的足部变得像圆规一样尖锐，而这个应该是“足部”的位置，甚至已经比祝觉的身高还要高了。 现在想要攻击雷电国崩的驾驶舱，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你知道吗，我曾经被背叛过四次。” “第一次是被创造我的神明遗弃……” 就算祝觉没有说话，雷电国崩依旧在自言自语，他在说话的时候，两条机械臂上凝聚出十米长的雷戟，猛然挥出。 这一招朴实无华的攻击要是放在普通人的手里祝觉都懒得理会，但是高达做出这样的攻击就完全不一样了……坚固的地板被肆虐的雷霆波及到，直接被狂暴的元素撕碎。 不仅如此，在这一击的后面还有迅疾的风刃，接触到地面后就变成了风元素的漩涡，将周围的石砖都破坏出了一个螺旋形的坑洞。 就算祝觉及时创生出冰元素的障碍物，也只能保证自己不被这股旋风给吸走而已。 “太夸张了……目前为止，除了岩元素和草元素之外，这个家伙已经全部都用了一遍？” “我应该怎么打他，难道就这样给他修脚吗？” 祝觉虚着眼看着脚比自己身高还长的高达，看起来除了修脚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过，凡事都有代价，雷电国崩的高达在变得巨大的同时，动作也肉眼可见地变得迟钝了。 他不再能自如地行走，移动时完全依赖于利用雷元素的传送和风元素的漂浮，再加上视野忽然拔高到二十多米，雷电国崩想要确认祝觉的具体位置反而变得麻烦起来。 “第三次是一个人类的小孩……” “闭嘴，你是刚刚断奶的小孩吗？” 祝觉厉声呵斥道。 “你以为只有自己是不幸的吗？” “还被神明背叛？说到底不就是被母亲抛弃了而已！我也一样，从小就没有母亲，可我不觉得那是什么背叛！” 散兵愣了一下，看向祝觉时，眼中的愤怒，竟然不知不觉散去几分。 “在我还小，不懂事的时候，我的母亲就抛弃了我，还有我那躁郁症的父亲，去找了别的男人，最后音讯全无，不知死活。 都说没妈的孩子像颗草，可是，野草却能在最恶劣的环境中活下来！就算举目无亲又如何？我一样能活着！” 雷电国崩沉吟道：“可是……我还经历过友人的背叛……他发现我不是真的人之后，用刀刺伤了我，也留下了心的空缺……” “再说了，你不是从一条狗修炼化形而来的吗？” 祝觉已经走到了高达的脚下，好似一只准备挑战巨人的蚂蚁，连对着风车冲刺的唐吉诃德都没有他的行动可笑。 “哼，事到如今还在从自己的敌人身上寻求认同感吗？” 祝觉说道：“看来你还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啊，这么点痛楚都接受不了了？” “那么接下来有你好受的！” “我之所以跟你讲这么多废话，不过是在拖延时间！你以为我真的想跟几百岁的巨婴做心理辅导咨询吗？” “是吗？” 雷电国崩看着祝觉，语气平淡：“可我为什么没有看出，你的身上有元素力的流动呢？” 第192章 神与魔 祝觉深呼吸一口气，漆黑的力量从身体的内部迅速蔓延至全身，说道：“有时候，力量的来源不一定就是元素力，也有可能是别的东西。” 雷电国崩冷声说道：“你就是用这种跟虫豸一样的力量来对抗一个神吗？ 你最好考虑清楚了，元素力之外的力量，能否伤及我的机身？” “呵，如此轻敌，你是觉得自己已经吃定我了吗？” 祝觉的声音已被漆黑的力量扭曲成凶恶的嘶吼，浑身上下都是漆黑的纹路，仅有眼睛的位置呈现一片白色。 处于这个状态下，祝觉的攻击快如石火电光，并将自己的出力在这个稍纵即逝的瞬间拉升到了极限。 雷电国崩看到控制舱中的显示屏传来的分析数据后，大惊失色。 正机之神汇聚了须弥教令院与愚人众的科技，在这两个追求科技力量的国家合力之下，正机之神的耐久度和元素抗性都相当的高，远超现在发现的所有遗迹机关。 哪怕是荼诃（坎瑞亚）在须弥遗留下来的三台遗迹巨像，也不及正机之神的十分之一。 本来，凡世间的所有攻击落在正机之神的身上都应该只是不痛不痒的轻挠，但是……散兵却看到了数据分析中代表了极度危险的红色。 他想操控高达离开，但是雷元素的短距离传送刚刚才用过，现在还没有完成充能。 而笨重的正机之神没了传送之后，移动都很困难，更别说做出“闪避”的动作了。 霎时间，祝觉身上翻涌着滔天的黑气，不详的力量在他的拳头上聚集，这凶恶如魔的招式一经轰出，便让散兵神情恍惚，仿佛听到了无数人的低语呢喃，导致他甚至都没有做出有效的抵挡，眼睁睁地看着祝觉轰在了正机之神的脚上！ 坚固的金属被漆黑的力量摧枯拉朽般的打碎，就如同巧克力冰淇淋的外壳，分崩离析后露出了里面的柔软内在……正机之神内部的线路暴露在了空气中，液体般的纳米机器人泄露了一地。 显而易见，如果不是正机之神体型太大，身高太高，祝觉这一拳已经足够一锤定音了。 雷电国崩只是愣神了一会就反应了过来，他调整好正机之神的平衡，满意而疯狂地笑了：“就是这样……要么毁灭我，要么就被我毁灭！” “就是这种杀意，就是此时此刻！” “来祝觉……和我一同冲入毁灭！让我看看，究竟是谁会先化为灰烬！” 雷电国崩说话的时候，正机之神被祝觉打碎的部分已经开始了自我修复，那些液态的纳米机器人粘合着崩碎的金属外壳碎片，肉眼可见地恢复原样。 不仅如此，正机之神的身后，还展开了一道道波纹般的圆型传送门，用纯粹的雷元素塑造的武器从里面缓缓伸出，并全部指向祝觉。 “逃……逃！你所到之处，都会被我的神罚化为灰烬！” “咻咻咻……” 漫天的雷枪飞射而出，铺天盖地得如同蝗虫，瞬间已经来到了祝觉的身前。 然后，就是一连串紫光爆闪的雷暴，正机之神疯狂地召出雷枪，在短短的几秒钟内，朝着祝觉所在的大致方位轰了上百次，就连这里专门用来吸收元素力的特制地板也被爆破出了一个大坑。 肆无忌惮的挥霍元素力暂时抽干了这里的地脉，雷电国崩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期待地看着弥漫着紫色光尘的大坑，等候烟尘散去。 祝觉双手架在身前，漆黑的刀刃横在手臂之上，不仅没死，甚至在漆黑力量的保护下连受伤都没受伤。 他会毫发无伤，不仅是因为影狼丸的超强振刀……还有来深渊的注视。 “我闻到了……你身边有那些家伙的味道。” 丝珂克的身影，出现在祝觉的眼眸中。 她借着祝觉的眼睛，看到了正机之神……这台与提瓦特大陆上的文明显的有些格格不入的高达。 “这是？” 只是一眼，丝珂克就已经看出了正机之神的来历，“是坎瑞亚人的技术吗？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疯狂呢，以前制造巨像对抗天空岛还不够，现在竟然自己制造了一个神出来。” “可惜，棋子终究只是棋子，无论到底有多么接近神，用神之心得到的神性不过是对真神的拙劣模仿罢了…… 甚至连让那家伙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第193章 破灭 “你身上有和魔物一样的力量。” 散兵居高临下地看着祝觉，正机之神反馈来的信息数据中满是问号。 这代表祝觉身上蕴含着不应该出现在提瓦特大陆上的能量。 “充满伪善的虚假正义之人，在面对死亡的威胁时，总算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了吗？” 祝觉的外形，已经不似人形了，虽然本体样貌没有改变，深渊的气息也已经让他看起来就像是无尽螺旋之下的凶戾魔兽。 漆黑萦绕在他的身旁窃窃私语，兽性的怒吼夹杂其中，哪怕祝觉本身不发一言，也无法止住周围的噪音。 正机之神的一条机械臂流水般变形，化作一面亮银色的镜子，照向了祝觉，“看看，你现在的模样，扭曲到让我都感觉作呕。” “在接触到世界的边界之前，没有人会意识到自己是世界的囚徒。” 祝觉将浸透着深渊之力的拳头，一遍又一遍地击打在正机之神的脚上。 “你找死！” 祝觉隔靴搔痒般的攻击终究还是激怒了雷电国崩。 他操纵着正机之神，几米长的机械臂把祝觉一把抓了起来，随后将其一扔，让祝觉在高空中停滞……就算是绝对振刀，此时也有些无能为力了。 地脉的元素被正机之神抽取到几近枯竭，冰元素也难以回应祝觉的呼唤。 而正机之神的身后，再次开启了紫色的空间门，取之不尽的雷枪从里面探出。 然而，坐在驾驶舱里的雷电国崩，却在显示屏上看到一条带着骷髅头的紧急警告。 “滴滴滴，警告，警告，侦测到不明高能反应…… 数据无法识别。 预估生存几率？？？ 建议：快跑！” “怎么可能！” 雷电国崩脸上惊怒交加：“我现在可是神！正机之神！那种凡人的攻击，我怎么可能落荒而逃！” “荒谬！” 比起【博士】内置的战斗辅助系统，雷电国崩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雷电国崩当即操纵高达挥手一振，万千雷枪呼啸而去，轰向了祝觉所在的半空。 但是……预想中的雷霆万钧并没有出现。 雷枪竟然在接近祝觉的时候，凭空消失了？ 雷电国崩瞪大了眼睛。 如果不是他不会流汗，现在冷汗已经从额头上流下来了。 几秒之后。 这个秘境的空中，已经被漆黑所笼罩。 深邃的黑暗里没有一丝光的存在，而在比黑暗更黑暗的中心，祝觉正凭虚御空，傲然而立。 “我的梦想、我的理想，早就连同我的身体一同被我埋葬。” “因此剩下来的真我，不过是一副无可救药的空壳。” 祝觉说话的时候，为了抵御深渊之力已经很吃力了，但是，他的目光依旧坚定地看向前方。 “可即便如此，我也还是清楚，通过牺牲他人的方式来完成自己的事业，本身就是卑鄙下流无可救药的。” “我的身体早就在到来提瓦特的时候，被替换成了忍犬影狼丸。” “真正的我早就已经死去，现在的记忆与现实，不过都是纪念过去的墓碑。” “既然如此，就让我拼上一切！就算是堕入深渊，至少要让你，所谓的神，来与我陪葬！” “聆听破灭的死寂！雷电国崩！” 深暗，吞噬了一切。 无声无息，温柔地掠过一切，以至于根本不像是攻击。 但黑暗消散，光明重现之时，这里的一切，全都消失不见了。 相必教令院的学者们，很快就会惊讶地发现，他们用来创造新神的实验室，连带着几乎完成的正机之神一起失踪了。 只有多了一个大坑洞的离渡谷，默默述说着这里曾经发生的事情。 第194章 兰百梨伽 祝觉走在不知方位的河谷平原上。 视线中没有任何遮挡，地平线了无顾忌地向着远处延伸，直到与水天相连。 炽阳的辉光自苍穹之上落下，最终铺满整个大地。 鞋子被坚韧的高草包裹，泥土混合着植物汁液的清香苦涩气息从经过的地方飘向四周，潜藏在周围的虫子又再次发出窸窸窣窣的鸣叫。 熟悉的绿意，陌生的世界。 祝觉的注意力渐渐分散，视线反而不可遏制地被眼前的奇观俘获。 低矮的蔬菜手里拿着一根细小的棍子，漂浮在半空中，青草的绿意从棍子的尖端萌发，如星辰陨落般，轰击在地面上的那些遗迹机关。 坚硬、强大的古坎瑞亚造物在这个小不点的面前显得不堪一击，它们在绿色的光芒中解体，散落成满地的碎片。 “这是什么东西？” 祝觉的心中，自然而然的有了这样的疑惑。 说是“小不点”，实际上并不算小，它的腰围大约有两个祝觉那么粗，只是身高不到一米，看起来有些滑稽。 它浑身上下都是绿色的，只有肚皮的位置是渐变的白色，头上的叶片跟螺旋桨似旋转，带动它肥胖的身体飞在半空中。 祝觉发现它的时候，它也发现了祝觉，“黑色的修那？桓那兰那已经过去了多少个月亮没有见过修那了。” 就在两个生物互相观察的时候，一个煞风景的声音忽然响起。 只见那残破的遗迹机关的碎片之中，有一只同时拥有机械翅和机械足的遗迹龙兽冲了出来，扑向走神的胖蔬菜。 遗迹龙兽的元素抗性远超其他遗迹机关，这或许是它幸存下来的原因？ 情急之下，祝觉却感受不到此处的冰元素，只好喊道：“小心身后！” 胖蔬菜不高兴地撅着嘴，拿着手中短短的树枝，扭身挥出一道比人还要粗的绿色光球。 这蕴含着自然能量的一击竟然在充满生命力的同时，破坏力也依旧强大，仅仅一下就打破了遗迹龙兽的核心，让这个生锈的庞然大物不得不瘫痪在地上。 还不等遗迹龙兽自我修复，胖蔬菜就已经拿着小棍子抽了过去，三十厘米左右的小木棍将遗迹龙兽击碎的场面对祝觉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力，他张大了嘴巴，一时间哑口无言。 胖蔬菜从转身到秒杀遗迹龙兽只用了不到三秒钟的时间，解决了遗迹龙兽之后，胖蔬菜很自然地转过身来，继续观察祝觉。 看它还是不说话，祝觉只好开口问道：“你好，这里是哪里？我不知道怎么就进来了，但是一直没有找到离开的办法。” 胖蔬菜摆出一张臭脸……话说这个植物一样的东西是怎么做出这么复杂的表情的？ 它哼了一声，转过身子，背对着祝觉。 祝觉头都有点大了，他好不容易在这个充满了绿色的世界里找到一个可以交流的对象……虽然不是人，而是一个奇异的小东西。 但这个胖蔬菜竟然还不想理他！ “你怎么不说话？莫非是我说话的方式不对，对你来说有冒犯的意思？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先说一句抱歉。” 祝觉仔细斟酌着语气，对胖蔬菜说道。 胖蔬菜这才扭过绿绿胖胖的身子，抬头看着祝觉道：“黑色的修那，你身上有一股很坏很坏的味道，像是无留陀 ，兰那罗不喜欢，兰百梨伽也不喜欢。” 胖蔬菜说话的口吻像是七八岁的小孩子，而且还喜欢用第三人称来称呼自己。 “兰那罗是你的名字吗？还是说是你们这个种族的名字。”祝觉问。 胖蔬菜又转过身子，朝着远处漂走了，走之前还说了一句：“黑色的修那，想要证明自己的话，就跟着兰百梨伽去跟大铁块讲讲道理，它们在桓那兰那搞破坏，很坏很坏的。” 看样子，兰百梨伽是这个胖蔬菜的名字了，兰那罗指的可能是它的族群。 说起来，祝觉在须弥城的时候，确实从小孩子的口中听说过一种童话中幻想出来的生物，名字也是兰那罗。 “唔，反正我现在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干脆就跟着它走！” 祝觉一寻思，这个地方一时半会也出不去，给兰百梨伽帮帮忙涨点好感度，也好跟它问问路。 第195章 兰百梨伽（2） “这里就是【无留陀】吗？” 看着眼前荒芜死寂的林地，祝觉皱起了眉头，这个地方的气息让一切生命都本能地感觉到不适。 一路走来的绿意在这里忽然消失，所有的植物的生命力都被吸取了似的，不仅颜色枯黄，还病恹恹的垂下。 只有一些散发着红色光芒的植物截然相反，不仅没有枯萎，反而还显得过于活跃了……甚至是极富攻击性，会主动攻击向向一切进入死域的生物发起攻击。 “我们要进去吗？” 看着脚下死气沉沉的草地，还有正不断喷射红色物体的怪异植物，祝觉有些犹豫了。 他转过头，看向飞在自己身边的兰百梨伽。 “哼，黑色的修那，真是胆小，既然害怕的话，就躲在兰百梨伽的身后。” 兰百梨伽冷哼一声，不满地开口说道。 但它还是刀子嘴，豆腐心的给祝觉套了一层绿色的罩子，草元素充沛的生命力能有效地阻挡“无留陀”的侵蚀。 “厉害啊，你没有神之眼也能驱使草元素吗？我可以学不。” 祝觉感叹道。 在这个地方，不知为何，其他的元素力都很稀缺，特别是冰元素，少到几乎感应不到了。只有草元素，不仅不少，反而还多到已经肉眼可见的地步了。 要是能学会使用蔬菜人的法术的话，祝觉也能摆脱现在战斗力不足的尴尬境地。 兰百梨伽瞪了祝觉一眼，它说：“黑色的修那口气真是好大，兰百梨伽为了修炼兰伽拉梨可是经历了好多个太阳的落下，又看到好多个月亮的升起，一直锻炼了这么长的时间，才有这样的兰伽拉梨。” “呃……好。” 祝觉摊开手，他都快被兰那罗的特有名词给说晕了。 不过他还是大概了解了兰百梨伽的意思，它是说自己修炼了很长的时间才掌握了这样的“法力”，“兰伽拉梨”应该就是兰那罗语中的法术。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就这么进去吗？” “不。” 原本祝觉以为，兰百梨伽二话不说就会冲进去把里面的魔物跟遗迹机关给干趴下然后把无留陀给净化掉。 但兰百梨伽却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这里的无留陀的数量积攒得实在太多了，如果在经过好多个月亮的话，兰百梨伽才有可能战胜它们。 就像兰穆护昆达一样，只需要一个兰伽拉梨就能战胜山一样大的铁块。” “但是，现在的兰百梨伽还是做不到，需要其他兰那罗的帮助。” “好。”祝觉点点头，“那我们总不能一直等在这里？要不先去找下其他的兰那罗？” 谁知，兰百梨伽摇晃着身子，否定道：“兰那罗都是很热爱和平的，像兰百梨伽一样强大的根本没有，他们的兰伽拉梨过来了也没有用…… 除了传说中的兰穆护昆达之外，没有兰那罗能帮得上忙了，噢，对了，还有金色的那菈荧和白飞飞派蒙能帮上忙。” 好，兰穆护昆达又是哪位？闻所未闻啊！至于荧……还有白飞飞派蒙，祝觉倒是知道，在兰那罗的口中听到她们的名字也挺惊讶的，但他也找不到她们啊！祝觉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须弥的哪个位置！ 第196章 围堵 时间回到祝觉被正机之神刚刚带走的时候。 教令院的秘密通道的内部，荧和派蒙正惊异于祝觉的忽然消失之时，纳西妲的声音忽然从塔杰的身上传来：“旅行者，你们在教令院引起的动静太大了，现在教令院里面已经高度警戒了，快点出去！” 塔杰一个大老爷们一张口却是小女孩的声音，那种冲击和违和感别提多吓人了。 派蒙被吓得躲到了荧的身后，但还是伸出了小脑袋来看看塔杰忽然间发了什么疯……毕竟塔杰的外观还是个人，又没有变成什么怪物，万一别人只是有难以启齿的心理疾病呢？要学会理解和尊重别人！ 荧向后退了半步，差点没想起来这声音是谁：“你怎么了……难道是纳西妲？” 塔杰点头道：“没错，虽然这么做不是我的本意，但附近也没有其他佩戴虚空终端的人了。 我的意识可以通过虚空终端离开净善宫，附身到其他人的身上，这也是我观察须弥的办法。” 派蒙也一脸惊奇地看着“塔杰”：“哇，还厉害的能力！” “塔杰”摇头，轻声道：“这种能力会暂时抑制本体的意识，对于被附身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现在只是事急从权而已。” “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塔杰大叔抽风了呢。”派蒙舒了一口气，从荧的脑袋后面飞了出来，跟纳西妲打了个招呼。 “别说那么多了，你们现在已经被包围了，我是来帮你们出去的。”纳西妲回道。 派蒙拍了拍胸口，大大咧咧地说：“不要紧的，荧她可是很强的，来再多的敌人都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那万一，来的不是敌人呢。” 纳西妲平静地问道。 “诶……？”派蒙低头仔细思考了一会，感觉自己的小脑袋瓜子有点要短路了：“既然不是敌人的话，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啊？” “教令院的手段远比你们想象中的更没有底线。” 附身塔杰的纳西妲打断了派蒙的话，“他们不仅从须弥民众的大脑中抽取梦境的力量，把他们当做韭菜来收割。 而在必要的时候，这些无辜的民众也会被迫成为炮灰。” 说到这里，纳西妲停顿了一下，“贤者们罪孽深重，但这些平民是无辜的，他们不知道贤者的任何计划，甚至就连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沦为了教令院的试验品。” “这些人，不应该死在这里，也不应该死在你们的手里。” 纳西妲说话的这一会，只是过去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 哒哒哒哒哒…… 甬道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听起来有许多的人靠近了。 “情况紧急，我就长话短说了。” 纳西妲说道：“教令院已经通过虚空终端篡改了一批须弥人的意识。 这种手段是直接在大脑中改变意识的，所以这些人应该还是清醒的……” 纳西妲自信地说道：“我应该可以让这些被下了暗示的人重新清醒过来，所以你不要伤害他们。” “教令院的贤者怎么这么没有底线，真是太过分了！”派蒙叉着腰不满地说道。 纳西妲也遗憾地说：“以前并不是这样的，虽然以前的贤者们对我的态度也很冷淡，但那时的一切研究都是在风纪官的监督下进行的，一旦发现违背了原则就会立刻终止…… 而现在，傲慢已经蒙蔽了他们的双眼，风纪官不是成为了贤者们的走狗，就是被他们排挤。大风纪官赛诺最近忽然从教令院失踪了，我怀疑背后就有贤者们的手段。”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跑！” “没错，祝觉那么强，想必就算是失踪了一个人也能活下来的，我们还是先从这个地方出去！” 听了小吉祥草王的话之后，荧和派蒙得出的结论相当一致。 然而，走到那扇连接了两个空间的金属门时，她们才想起来一个严肃的问题。 “这里被看不到的屏障给堵住了，我们想要出去的话只能顺着这条路继续深入！” 派蒙惊慌地看着身后。 虽然现在还没有看到人，可密集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不要怕，交给我。” 纳西妲从容地闭上了眼睛，在荧和派蒙不明觉厉的眼神中，透明的屏障泛起一阵淡蓝色的光芒，迅速地消失不见。 “我已经切断了这个地方的能量供应，这样不管这里有什么机关，短时间内都不会再次生效了。” 纳西妲催促道：“好了，现在我们快出去。” 第197章 围堵（2） 哒哒哒哒哒…… 纳西妲的话音刚落，通道的外面也出现了密集的脚步声。 而且跟之前的不同，这些脚步声虽然稀疏，人数更少，但更加强劲有力。 叱！ 没等她们想出什么办法，外面穿着绿色衣服的佣兵已经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抄起长枪就刺向了塔杰。 还不等荧动手，附身在塔杰身上的纳西妲却伸出右手，挡住了准备冲锋的荧：“旅行者，这里交给我就好。” “我可以解决的。” 塔杰的脸上的表情很温和，这是纳西妲对须弥人的包容，但一个大老爷们摆出这副表情，让荧有些毛骨悚然。 下一秒，纳西妲又闭上了眼睛，她通过这些佣兵佩戴的虚空终端直接影响到他们的意识。 一阵绿色的雾气散开之后，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佣兵们纷纷垂下了脑袋，手中的武器也无力地落在了地上，一副昏睡的模样。 “哇，纳西妲好厉害！”派蒙夸道。 纳西妲疲惫地笑了：“还好，这些人只是被人篡改了表层的潜意识，让他们镇静下来不用废多少功夫。” “噢？是么，有意思。” 她们的身后，出现了两排表情怪异的人，而中间，还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人。 那人有着一头浅绿色的头发，身上穿着不合时宜的白色长衣，手上带着一对华丽的白手套，肩膀上披着黑色的鸦羽，脸上还戴着一块遮住上半边脸的黑色面具。 这位，自然就是至冬国十一位执行官的第二席，【博士】多托雷了。 “你是，教令院的放逐者？” 五百年间，纳西妲一直在从世界树中汲取各种知识，即使如此，她也还是没有忘记自己作为须弥的智慧之神的职责……守护须弥的人民。 想要守护，首先就要观察，神的目光每日都会投向林野之际，闹市之中，虽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位神的存在，但神，已经记住了一切。 多托雷，须弥的天才，天才的疯子，纳西妲自然不会忘记。 “不错，我曾经确实是那个被驱逐的人，但现在，他们一般都称呼我为，博士。” 多托雷的声音低沉而富有自信，他缓缓踱步，如同在自家后花园闲庭信步般向塔杰三人靠近。 旁边的两排须弥人，也是疯疯癫癫地蹦蹦跳跳，拍手鼓掌，狂热地向荧走来。 “你对须弥城的民众做了什么？” 纳西妲焦急地向前一步，质问多托雷道。 “我只是稍微改造了一下虚空终端，让它可以在人的潜意识投放暗示。” 多托雷慢条斯理地说着泯灭人性的事情：“在他们的眼里，你们现在就是拯救了世界的英雄，他们有好多的感谢要跟你们说呢。现在，他们的热情已经压抑不住了。” 净善宫内，纳西妲生气地瞪大了眼睛，“我不会让你伤害到须弥的民众的！” 强大的意识流冲击着虚空终端，然后进入到了在场的所有人的脑海中。 狂热的人群冷静了下来，陷入了强制性的沉睡中。 而纳西妲，连续两次使用这种方式让被控制的须弥人冷静下来，对她力量的消耗也不小，她难受地捂着脑袋，连带着塔杰的身体也陷入了僵直。 记忆与知识，就是力量。 这句话对于草神和她的眷属来说都是如此。 还好，森林会记住一切，而世界树会记录一切，所有的遗忘都会在某个不经意间重新拾回，比起失去的这些，看到自己的子民安然无恙，纳西妲的心里就已经很满足了。 “噢？” 博闻强识的多托雷一眼就能看出纳西妲做了什么，他饶有兴味地走到了塔杰的面前：“你似乎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意识，就让这么多的人恢复了平静。 如此强大的意识体，你，就是智慧之神？” 哪怕是身为愚人众的第二席执行官，多托雷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曾经的故乡的神明。 原来神明是一个大叔身子萝莉音的家伙么，还真是奇怪啊，要是能把它切开来看看里面的构造就好了…… 对了，草元素的神之心现在还在伊扎尔他们的手里，维持着虚空的运行，智慧之神对于他们而言毫无存在感。 那我拿他们的神做点实验，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多托雷摸着自己的下颌骨，邪魅地勾起嘴角。 第198章 兰那罗的世界 祝觉跟在兰百梨伽的身后，来到了兰那罗的聚居地。 说是聚居地，事实上这里只有一些外观像是菠萝的房子，房子没有门，里面也没有什么称得上是家具的东西。 在这里和兰百梨伽相似的兰那罗有很多，不过样子都有些区别。 除了兰百梨伽这种长的跟蔬菜似的，还有一些像是蘑菇成精。 唯一的共同点，是它们的肚皮上都有一个白色的圆圈，体型越大圆圈的圈就越多。 “黑色的修那在这里等着，兰百梨伽要进去找帮手了。” 兰百梨伽说着，头上的叶片快速旋转，飞进村庄里最大的菠萝型建筑物里。 发现了兰百梨伽回来后，许多颜色各异的兰那罗也飞了过来，并用好奇和恐惧的目光看着站在村子外面的祝觉。 祝觉从兰百梨伽的口中知道，大多数兰那罗都是胆子很小的生物，跟兰百梨伽这种胆子特别肥的强者完全不一样，所以对这些兰那罗戒备的目光，也就见怪不怪了。 此时祝觉还对藏在草丛里偷窥他的黄色兰那罗招了招手，一边观察着它的外貌对比着和兰百梨伽之间的不同，一边说道：“看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呜哇！” 黄色兰那罗被吓了一跳，迈着小短腿转身就跑，跑的时候还用憨憨的声音呼救：“兰难世被发现了，好可怕的修那，兰难世要被修那吃掉了！” 旁边的兰那罗听到兰难世的呼喊之后也没有过来营救，反而跟兰难世一样一哄而散，很快就躲到草丛里面、石头后面，然后一动不动。 祝觉顿时感觉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虽然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兰那罗如此畏惧自己的样子，还是感觉有些无语，想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不多时，一个和兰百梨伽长的很像的绿色胖兰那罗飞了过来，它的手上还握着一把石斧。 石斧看上去只是简单地把石头和木棍拼凑起来，既不锋利，也没有元素的波动。 不过祝觉没有忘记，兰百梨伽之前就是用一根同样平平无奇的小木棍就秒杀了遗迹龙兽的，这些小东西的战斗力不容小觑。 它开口说道：“黑色的修那，兰耶师听到了兰百梨伽和你遇到很大的无留陀的事情。 兰耶师是桓那兰那的守卫，虽然修炼的兰伽拉梨没有兰百梨伽的厉害，但兰耶师也能帮得上忙！” 祝觉无奈地摊手，苦笑道：“但我好像帮不上忙啊，我感觉你们自己解决都行？” 祝觉还想再说些什么，兰百梨伽已经从房子里出来了，它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已经“枯萎”的兰那罗，浑身都是植物脱水后的模样。 祝觉转而问道：“这位是？” “它就是传说中跟那菈法留纳一起，打败了山一样的大铁块，修好了法留纳神机的兰穆护昆达！” 兰百梨伽很激动，“兰百梨伽本来还以为兰穆护昆达已经陷入了沉睡，就像其他跟无留陀对抗的兰那罗一样。 没想到兰穆护昆达竟然出现在了村长的家里，兰百梨伽从来都没有这么高兴！” “有兰穆护昆达帮忙，就算是再多再强的无留陀，我们都可以解决！” 兰穆护昆达适时地开口说道： “你好，外来者，你身上没有沙漠的气息，应该是从其他国度来到这里的？梦中的桓那兰那应该已经不再开放了才对，你是怎么进来的？” “嗯？你说话跟别的兰那罗不太一样。” 祝觉有些意外，“他们看到我都是喊修那的来着……至于我是怎么进来的，我也不清楚，只能说完全是一个意外，我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会来这里。” “原来如此。” 兰穆护昆达点头道：“我已经活了几百年，记忆比这里所有的兰那罗都要多，自然也懂得人类的说话方式…… 不过那些都是记录中的事情了，现在的我，已经将大部分的记忆交给了兰罗摩，兰罗摩也吸收了记忆的养分，化身成了莎兰树，现在正在慢慢成长。 所以，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五百年前的兰穆护昆达了。 不过就算我们不能战胜桓那兰那里的无留陀也无需担忧。 等到兰罗摩完全长大之后，我们会拥有第三个桓那兰那。” 虽说兰穆护昆达现在失去了力量，但对于兰那罗来说，只要还活着，还能产生更多的记忆，理论上就能继续积攒力量。 对于兰那罗而言，他们的力量不存在瓶颈，没有上限，记忆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而力量也会是无穷无尽的，只要记忆不停止增加，力量也会继续积累。 当然，只有足够多的量变才能够引发质变，单单一个兰那罗是很难通过记忆的积累达到魔神的层次的。 每一个兰那罗都是未来可期的潜力种子，但他们还可以把自己的记忆剥离出来，转交给其他的兰那罗。这样，集中了其他兰那罗记忆的兰那罗，会成为一颗最有营养的“种子”，实力已经达到了魔神的水准。 但它们不会因为力量的强大而骄傲自满，积蓄了其他兰那罗记忆的种子，会将自己投入大地的怀抱，借着记忆的养分成长为新的莎兰树，塑造新的梦境家园。 这些化身为莎兰树的兰那罗，再也无法在现实的世界中自由行走，永远地只能存在与自己的梦里。 桓那兰那，是兰那罗的家园，也代表着一个兰那罗的自我奉献。 现在的祝觉自然是不知道关于兰那罗的一切的，他已经快被兰穆护昆达嘴里一个接一个的奇怪名词给绕晕了。 好在，有三个实力强大的兰那罗结伴去净化“无留陀”，应该足够解决里面的问题了，祝觉只要跟在它们仨后面混混就好。 第199章 死域 兰百梨伽拍了一下正在走神的祝觉，“快跟上，不要发呆了，兰百梨伽现在就要出发。” “诶，好，虽然我去了也干不了什么事情。”祝觉亦步亦趋地跟着三个兰那罗的后面走着。 别看兰那罗身子小小的，它们可都会飞，比祝觉走路的速度快上一点点，又比跑步的速度慢一点点。 祝觉只好不断地加速再减速，免得自己在经过崎岖的地形时跟丢了。 …… 日渐黄昏，暮色沉沉，宽广的绿色世界中看不到半点人类的踪迹，只有一些会动的蘑菇在地面上蹦蹦跳跳。 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三只兰那罗转动着头上螺旋桨似的叶片在前面快速飞行，身上笼罩着一层翠绿色的雾气。 它们已经进入了死域，也就是“无留陀”集中的地区。为了避免在接近“无留陀”的核心死域瘤之前就被里面的怪物给缠住，所以兰那罗们都在兰穆护昆达的指导下，用草元素的“兰伽拉梨”笼罩在身体的周围，隐藏自己的踪迹。 至于祝觉，正在荒芜死寂的山路上奔跑着，为了跟上兰那罗们进入死域之后全程加速的速度，祝觉已经变成了影狼丸的模样，全程四脚着地的奔跑了。 由于狗子是色盲，在死域的环境下奔跑跟瞎了也没什么区别，祝觉干脆闭上了眼睛，靠着嗅觉紧紧跟在兰那罗的身后。事实证明，就算是闭着眼睛走路，他不仅不会跟丢，甚至还能提前躲避障碍物。 就这样，三个兰那罗和修那祝觉来到了死域的中心，在这期间他们一直都走在怪物稀疏的地方规避战斗，再加上兰那罗的法术隐蔽能力高超，所以到了这个地方还没有引起死域的警觉。 “那里就是无留陀溢出的地方了。” 兰穆护昆达停了下来，在祝觉脑袋的上方说道。 祝觉变回人形抬头瞧了一眼，前面的低洼地已经出现了许多猩红色的花朵，在最中间的位置有一个巨大的红色瘤子，正富有节奏地起起伏伏，像是在呼吸。 在红色瘤子的附近，借着还未完全落下的日光可以看到附近有不少的蕈兽正在活动 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些生锈的遗迹机关被埋在这里的地下。 怪物没有想象中的多，祝觉看到的似乎也就十来个，看样子死域里的怪物更多是守在外面，而中心区域反而比较稀少，这也让祝觉心里轻松了一些，原本他还以为会遇到一大波遗迹守卫甚至是遗迹巨像呢。 “我们尽量不要惊动这里的生物，它们都已经被无留陀腐化了，成为了无留陀的奴仆，所以它们的攻击也会附带无留陀的力量。 无留陀是一切生物的死，一旦在我们的身上积蓄了过多的无留陀，我们的意识也会死亡，然后变成无留陀控制的傀儡。” 兰穆护昆达伸手指着里面的遗迹龙兽，“待会兰百梨伽、兰耶师跟我去解决里面的铁块，祓除无留陀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祝觉。” “诶，等会。”原本以为自己只是过来混水摸鱼的祝觉忽然意识到不对，连忙打断兰穆护昆达道：“你让我来我哪里会啊？” “你只需要带上那边的草种子，然后重重打在那些红色的花上面就好了，草种子会帮你净化这里的。” 兰穆护昆达顺口说道：“你看到那边的大石头后面了吗？那个正在冒着绿光的就是草种子了，哪怕是在环境恶劣的死域梨，草种子也不会丧失自己的力量。祝觉，你的身上有草神的气息，想必草种子也会愿意帮助你的。” 祝觉眨了眨眼，他才发现在距离这里有十几米的地方的大石头后面，有一株绿色的发光植物，它在颜色深沉枯萎的死域中显得格格不入，一看就不是凡物。 “这莫非也是草神的造物？”祝觉忽然想起在梦中看到的纳西妲，想不到这位幼小的神明还有这种本事。 “对了，你们跟草神之间是什么关系？我好像没有听纳西妲说过你们。”祝觉忽然问道。 “我不知道。”兰穆护昆达的眼神少见地变得迷茫起来，“记录里面，我们兰那罗应该是草神的眷属，可是我已经没有那时的记忆了，现在的记忆里面，草神也没有出现在桓那兰那。 或许她也忘记了兰那罗，就像是长大的那菈再也看不到兰那罗了一样，这就是成长的烦恼呢。不过没有关系，森林会记住一切。” 他们在旁边窃窃私语的时候，太阳终于完全落下了，而月亮尚未升起。 或许是一个错觉，祝觉竟然在一瞬间有种被窥伺的感觉，浑身都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不好，我们被无留陀发现了！”兰穆护昆达举起自己的法杖，周身有一层绿色环绕，已是严阵以待。 兰百梨伽和兰耶师似乎不会用护盾，只是拿着武器挡在身前。 好在有兰穆护昆达的提醒，祝觉才看到了死域中心的异变。 几乎就在太阳刚刚落下，天完全暗下来的时候，死域瘤附近的地下就冒出了几道红黑色的光芒，这一处的光芒只是持续了十几秒的时间就消失不见了。但很快，其他的地方又出现了，不仅如此，死域瘤附近的地面还在不停翻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下面上来了！ 祝觉的心脏猛地漏跳一拍，这个动静，恐怕接下来要出来的又是个大家伙！ 死域瘤附近的异变自然也引起了兰那罗们的注意，当土地开始翻涌的时候，三个兰那罗都用出了自己的兰伽拉梨。 兰穆护昆达召唤出一片绿色的雾气笼罩在他们的身边，隔绝着无留陀力量的蔓延。兰百梨伽则是在猛猛憋大招，手中的草元素球越搓越大。而兰耶师只是简单地举起了石斧，一个巨大的斧型幻影便出现在它的手上。 祝觉本来还想着要不要搓个冰球意思一下，看到三个兰那罗的法术之后，他便打消了这个主意。 在这里冰元素搓出来的球还没有篮球大呢，还不如安心看戏得了。 想到这儿，祝觉放下心来，转而问道：“这是下面的怪物要出来了？” “还没有，无留陀想要在这里行动，就必须找到合适自己的躯体。” 兰穆护昆达严肃地说道：“一旦被它找到合适的身体，它就会通过受肉的方式在这里显形………而我们还无法阻止。” “所以，还请你去用草种子祓除死域瘤的节点，或许能用这种方式来削弱无留陀的力量，我和兰百梨伽他们会在这里尽可能地为你提供支援的。” 第200章 死域瘤 “唉，这地方可真够破的。” 祝觉蹑手蹑脚地从红色花朵数量较少的一侧绕了过去，地上满是皲裂的痕迹，枯萎的藤蔓也皱缩在前进的路上。 这里应该曾经是一片热带丛林，但如今在无留陀的影响下，已经看不到一点绿色，原本的木本植物也朝着碳化的方向改变，昔日茂密的树林反而变成了荒野之地，只有残留的部分让人能猜想曾经的茂密。 站在死域中心的内部更能清晰地感受到脚下泥土的翻涌，但由于这里的植物根系残留较多，密密麻麻如蜘蛛网一样的根系连在一起，导致牵一发而动全身，祝觉很难判断震动来源的具体方位，只能大致确定在那个红色的巨大瘤子的正下方。 大瘤子正在不断喷射红黑色的东西攻击三个兰那罗，而兰那罗也在用草元素反击，但两边的攻击效果都不是很理想，处于僵持不下的状态。 相比于兰那罗将记忆转化为力量的特性而言，无留陀是一种只要死亡不被生物遗忘就永远不会消失的“概念体”。 也就是说，只要不消灭死域瘤，它就可以一直喷射下去，力量近乎无穷无尽，兰那罗的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当祝觉的手摸到草种子上时，从地下传过来的震动忽然停止了。 要是它一直在下面动还好，这忽然停下来属实是把祝觉吓了一跳，他顿时僵在原地，手还放在生成草种子的植株上面，连挪动都没有挪动一下。 祝觉低头聆听地下的动静……他的听觉和嗅觉都远超一般人类。 确认了完全没有声响之后，祝觉才舒了一口气，把手抽回，一些玻璃珠大小的草种子跟着他的手附着在他的身上，随着祝觉的动作不断改变方位。 当祝觉的手重重击打在死域的节点——红色花朵上时，就会有一颗草种子飞出，在红色的花朵附近引爆内部蕴含的力量，爆散成一片绿色的光雾，将这个节点彻底消灭。 附近稀疏的死域节点很快就被祝觉清理得一干二净，随着最后一朵红色花朵被草种子摧毁，通向死域瘤的道路完全呈现一片坦途。 祝觉心跳有些加速，“现在死域里的怪物都跑去对付兰那罗了，如果我能靠近过去直接把死域瘤毁掉，那岂不是大功一件……想必兰那罗没办法拒绝教我兰伽拉梨的？” 说实话，祝觉心里还是有点七上八下的，他的胆子虽然不小，但面对“无留陀”这种形而上、而非具体的敌人时，心里总是没底。 “无留陀”是什么？万事万物的终结，一切生灵死亡的概念，所有的生物都会在它的影响下凋亡。 这种存在，已经超越了一般的神魔了，达到了提瓦特世界中规则的高度。 但现在有三个小小的兰那罗正在那一边与无留陀拼死拼活的战斗，祝觉身上又有兰穆护昆达给予的守护法术，这个时候要是还畏缩不前，那岂不是浪费了兰那罗们的努力？ 第201章 死域瘤（2） 死域瘤的附近空空荡荡，原本的青葱绿草早已荡然无存，乱石嶙峋的地面上只能看到零星的蘑菇碎屑。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月被薄纱般的云遮挡，只撒下些许朦胧的光，照在猩红的球体上，让死域瘤看起来更加阴邪。 借着这暗淡朦胧的光，还有犬类的黑暗视野，死域瘤附近的一切都呈现出黑白灰三色，呈现在祝觉的眼前。 然而他没有发现潜藏的怪物，没有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蕈兽，没有漫无目的行走的遗迹守卫，也没有一出现就意味着灾难来临的狼型淋溶。 在祝觉来这里之前震颤就已经结束了，现在的死域瘤附近异常安静。 祝觉的鼻子嗅了嗅附近，“奇怪，这里怎么有股这么浓的汗臭味？难道有人来过这里？” 这股体味过于热烈，好悬没把祝觉给熏晕过去。 以祝觉对汗味的理解，这股味道很有可能是至冬国的人。 这并不是狗鼻子真有那么灵敏，而是因为，须弥、稻妻、璃月人，与其他地区的人有着显着的区别。 这三个国家的人，汗腺要比其他国家的人要小上许多，所以只要没有皮肤上的疾病，几乎都没有明显的体味。 而蒙德、枫丹、纳塔、至冬的人，汗腺则处于一种更为原始的状态……这是由环境所决定的。 像是枫丹廷的人，为了掩盖自己体味大的事实而不断研发香水，也因此成为了举世闻名的香水之国。 所以祝觉闻到的味道，很有可能是这四个国家的人。而这里又是桓那兰那，正常人是找不到进来的办法的，所以除了至冬，其他国家的人也同样可以排除！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 祝觉走到死域瘤的附近，一拳砸向地面，只听得一阵石破天惊的裂响，看起来坚实的土地下露出了刚好能通过两个人的小洞。 “果然，这里有人来过……” 祝觉略微思考了一下，得出了至冬人等于搞事情的人这个等式之后，瞄了眼洞里的情况，发现里面并不太深之后就直接跳了下去，大约三秒钟之后就发出了沉闷的落地声。 祝觉重新站稳，眯眼观察周围的环境，心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死域瘤的下面果然另有玄机，而且地下的空间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甚至就是教令院的内部空间都没有这里庞大。 祝觉的眼前有一条延伸至漆黑深处的宽阔通道，通道四周的墙壁是某种特殊的黄褐色合金，在生锈的情况下依旧坚固，除此之外看不到任何的支撑柱。 而这里，仅是这条通道的一个节点，他的身后同样是看不到终点的漆黑。 “那个人走哪条路去了？” 祝觉抽动几下鼻子，仔细地分辨空气中残留的气味因子，“看来是朝着左手边的方向去了。” 犬类的嗅觉比人类要灵敏上千倍，在很多时候都能起到不错的效果，起码气味追踪的事情祝觉自己就能干。 祝觉一开始还担心地下会不会有空气不流通导致氧气不足的问题，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个地方竟然有抽风机正在运转，外界的新鲜空气正不断与地下的空气交换。 这也说明了死域瘤的地下很有可能是一个至冬国的实验室……甚至这个死域瘤是至冬国的人造成的也说不定。 祝觉在地下的通道中走了一小会，他就感觉到这个通道的坡度开始向下倾斜了，看来这里是通向更深处的地方，如果他能在下面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最好了。 “修那祝觉，你的位置为什么会出现在无留陀的下面？”兰穆护昆达的声音，从祝觉的耳边传来。 “咦，你还能通过兰伽拉梨联系到我吗？”阴暗的通道里，祝觉被吓得虎躯一震，想起是兰穆护昆达的声音之后才反应过来，说道：“我在下面发现了一个人造的空间，这里似乎有人在搞事，刚刚的振动也应该跟这里有关。” “原来如此。”兰穆护昆达的声音无悲无喜，“是坏那菈么，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有的那菈误入桓那兰那之后，会躲到兰那罗们找不到的地方悄悄研究兰那罗。 兰那罗们也不会主动伤害那菈，因为我们都是森林的孩子，好在那些那菈很快就会忽然消失不见，不然兰那罗们都不知怎么办才好。” “我觉得这跟之前误入这里的人类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祝觉鼻子里的味道越来越浓烈，祝觉能看到前方有一扇金属铸造的大门，能隐隐约约看到大门后的灯光。 “嘘，兰穆护昆达，有话等会再说，我发现那个人了。” 第202章 遗迹巨像 祝觉隐蔽身形，悄无声息地向前走去，在进入大门后，果然看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正用后背对着祝觉，嘴里喃喃自语。 从衣服的样式上判断，这个男人的确来自至冬。 “至冬人？我倒要看看你在搞什么东西。” 男人没有发现身后的动静，他还在专心致志地捣鼓眼前的遗迹机关。 遗迹机关是一个正方体，上面似乎有许多按钮，应该是用来开启什么暗道之类的机关，不过显而易见的，这东西不是坏了就是卡死了，他捣鼓了半天也完全没有反应。 “奇怪，为什么开不了了？明明上次就是这样开的啊，这次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搞什么啊！”至冬男着急地用手狂拍按钮，试图大力出奇迹，可惜收效甚微。 祝觉看不下去了，不再掩盖自己的存在，向前走了两步，故意让这人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吓得他浑身一震之后，才开口问道：“你在这里干啥呢？让我看看？” “什么人！” 至冬男手上拿着一根发光的装置，虽然肯定与手电筒有区别，但为了方便，祝觉还是把它称为手电筒。 手电筒的光扫过祝觉的身上时，给至冬男吓了一激灵，没忍住直接惨叫出声：“啊！怪物！怪物过来了！” 他不说话祝觉都不知道，原来男人的粗嗓子还能吊出这么高的音，反倒是把祝觉也给吓了一跳。 不过也是，在一片乌漆麻黑而且危险无比的地方，身后忽然冒出来一个长着兽耳的人形生物，不少人都会联想成怪物，也不怪至冬男看到祝觉就被吓得够呛。 “你在这里搞什么鬼？还有这里不是死域吗，你一个连神之眼都没有的人是怎么在这里乱晃的？”祝觉问。 至冬男发现原来祝觉是可以交流的智慧生物之后，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我的女皇陛下……吓死我了，我可没在这里干什么坏事。”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呢啊？” 至冬男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我是鲁道夫，至冬国的一名科研人员，原本是跟着博士一起过来的，但是在路上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来到这个地方了。 这里除了那些大惊小怪的蔬菜人之外，我找不到其他的人类，而且我身上还有要务在身，所以我就四处寻找出口。” “那你找到了吗？”祝觉期待地看着他。 “没有。”鲁道夫尴尬道，“不过我找到了别的东西……一台坎瑞亚人的遗迹巨像，就埋在这个地方的下面。” 祝觉好奇地问：“遗迹巨像？你是说那种跟山一样高大的、眼睛能喷激光的坎瑞亚高达吗？” 虽然不知道高达是什么，鲁道夫还是两眼放光的说：“没错！传说中，坎瑞亚人在须弥对抗漆黑的时候，曾派出过一整只操纵巨像的军团，而这只军团受到了漆黑力量的重创，在撤退的时候，留下了三台遗迹巨像！ 一台在沙漠之中，一台在伏魔诸山，但它们不是缺乏能量，就是零件遭到了破坏。 但是下面的这一台，它是完好无损的！只要得到了它，我就能升职加薪了！” 好，这下真相大白了，原来死域瘤地下的振动不是别的怪物，而是这台遗迹巨像在作祟！ 好消息是，祝觉梦寐以求的高达现在就在自己的附近，有了坎瑞亚的遗迹巨像的样本，复刻出相似的山寨高达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而坏消息是，无留陀可以依靠遗迹巨像受肉，依附于巨像的身上，给他们来个迎头痛击。 至于鲁道夫的升职加薪……还是往后稍稍！ “话说上面有死域瘤你是怎么进来的，你不会觉得难受吗？” 看着重新开始捣鼓机关的鲁道夫，祝觉又想起来一个问题，这家伙明明身上没有神之眼，凭什么能抵御死域能量的侵蚀？ 鲁道夫随口答道：“嗨，什么死域，不就是地脉的异常现象吗，这种事情很常见的啦，只是须弥这边有其他因素的影响而已，但本质上都是地脉的问题。 只要在身上整一个疏导地脉能量的装置就搞定了，还不觉得保险的话，邪眼也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鲁道夫从兜里拿出了一颗火元素的邪眼，“看在我们都这么倒霉的份上我才给你看看的，这可是博士研发的限定版邪眼，跟那些用魔神残渣制作的垃圾可不一样。” “不过，这里的死域瘤并不是一开始就出现在这里的，我来的时候还没有看到这些东西，是我下去启动了遗迹巨像之后才忽然冒出来的，好像是我不小心打开了什么封印。” “你说你进过遗迹巨像了？”祝觉听鲁道夫说完情况，感觉有点意外，“那你现在怎么下不去，莫非是记错路了。” “这条路我来来回回走了不下十次，不可能记错的。”鲁道夫摇头，“每次我都从这个地方经过，只是启动了遗迹巨像之后有东西冒出来了我就被吓跑了，现在回来这里才发现被堵上了而已。” 第203章 遗迹巨像（2） “路没错就行。”祝觉确认了一下，反手一巴掌打在了鲁道夫的后脑勺上。 鲁道夫后脑勺忽然遭到重击，两眼翻白，一声不吭地倒在地上。 兰穆护昆达那边看到了祝觉的所作所为，用不敢置信的语气说道：“修那祝觉，你不会是把他……” “放心，没死，只是暂时晕过去了而已。”祝觉蹲在正方体机关的前面，听到兰穆护昆达的声音扭头看了一眼，解释道：“我跟愚人众之间的关系可算不上好……或者说愚人众跟提瓦特的其他国家关系都不太好，像是遗迹巨像这种战略级的军备还是尽量不要被他们得到才行。” 毕竟，至冬国已经有能力利用神之心的力量，制造像“正机之神”那样的高达了，要是被他们再得到坎瑞亚巨像这种量产型号，那到时愚人众的先遣队就不只是改造人了，说不定还能有幸看到一排扎古。 兰穆护昆达点头，“原来如此，但就算是坏那菈，兰那罗也不会放任不管，这里的无留陀太危险了，我要用兰伽拉梨保护他。” “不用了，他说了自己不怕死域来着……”祝觉本想阻止兰穆护昆达浪费自己的力量去救一个不需要拯救的人，但绿色的光罩还是出现在鲁道夫的身上。 “好，你用都用了。” 兰那罗使用力量的代价就是知识与记忆，而兰那罗自己却对消耗记忆不怎么在乎，它们乐观的认为，森林会记住一切，所以有明显的自我奉献倾向。 哪怕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只要需要帮助，它们也会对他伸出援手。 祝觉好奇地研究着眼前的石壁和机关，“兰穆护昆达，你知道怎么开启这个机关吗？我想下去看看。” 说起来，祝觉来到提瓦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还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探索过什么遗迹。 祝觉猜测：“鲁道夫没有说谎的话，就说明这里很早之前就有其他人来过，而且很有可能是坎瑞亚的人，他们在这里修建了一个临时的基地存放巨像，只是因为某种原因，后来没有把它带走，一直保存到了今天。” 绿色光幕那头的兰穆护昆达瞧了眼，“我不清楚，但在森林的故事中，荼诃人确实来过这里。 这个地方的建造时间恐怕比第一棵觉王树诞生还要久远。 以我对荼诃人的金属造物的理解，它应该是因为年久失修所以坏了。” 荼诃，是古须弥对坎瑞亚人的称呼，兰那罗口中的奇怪名词其实都源自于古须弥人。 祝觉放弃观摩机关，转而抬头看向了眼前的石壁，“咦，这上面的符号是什么？” 上面的文字颇为象形，和提瓦特的菱形文字有明显的区别，更加接近于甲骨文。 “这是古须弥的文字吗？” 兰穆护昆达观察了一会，“这不是古须弥的文字，它也不是人类的文字，它是兰那罗写下的文字。 兰那罗原本不需要文字，自然也不会有文字，这是某个兰那罗接触人类之后学习的文字，但是由于兰纳罗与人类的思维有明显的区别，所以这种文字最终就变成了那个兰那罗特有的文字。” “这上面写了什么？” “石头，巨山，还有无留陀……” 兰穆护昆达猜测道：“它可能是想说，这里用荼诃人的金属块封印了这里的无留陀，所以不要打开这里的石头。” “可是现在不是都打开了么，无留陀都已经跑外面去了。”兰耶师在兰穆护昆达旁边插了一句。 看来它们三个对付无留陀还很轻松，依旧留有余力。 祝觉一拳轰在了石壁上面，它依旧纹丝不动，“既然无留陀现在都已经出去了，那我把这里打开了也没有问题。” 祝觉刚准备强行打破石壁进入里面，一阵低沉的轰鸣声忽然从内部响起，回响在整个遗迹地下震荡，连带着，整个遗迹的地面、墙壁甚至是天花板都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 “怎么回事？地震了！这遗迹要塌陷了！”祝觉在东倒西歪的时候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个。 地下的震动声越来越强，只是几秒钟之后就已经如同闷雷滚滚，火车过境，飞机起飞，刺耳的噪声让人难以忍受。 就在兰穆护昆达准备用兰伽拉梨把祝觉从地下拉出来之时，一切又从极动忽然转为极静，戛然而止。 遗迹不再震颤，地下的轰鸣声也听不到了，但空气中飘起的浮尘和天花板上时不时落下的泥土，证明刚刚发生的一切绝不是幻觉。 祝觉难受地掏了掏耳朵，刚刚的噪音让他现在脑袋嗡嗡的，耳畔还残留着跌宕起伏的幻听，而兰穆护昆达却慌乱地说道：“修那祝觉，外面的无留陀忽然变强了！” 祝觉很快就想到了鲁道夫之前说的话：“这个至冬人说过，是他启动了遗迹巨像之后才导致无留陀跑出去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被封印在这个地方的无留陀只是出去了一小部分，现在还有很多在这下面。而且因为遗迹巨像被启动了一次，导致下面的封印松动了……” 第204章 遗迹巨像（3） “既然这下面的封印松动了，无留陀说不定会控制遗迹巨像，我还是快点出去比较好。” 祝觉转身，惊讶地发现，自己来时的路竟然也被石壁堵住了。 新出现的石壁的上面甚至附着着草元素的力量，比之前的那堵还要更加坚硬！ “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什么我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祝觉强压下心中的不安，伸出手试探一下，看看这堵新出现的石壁到底是不是真的。 万一是幻象呢。 “笃笃。” 指骨敲击在石壁上的回音清晰可闻，祝觉的脸色难看起来，“竟然是真的……” “修那祝觉，这是我们兰那罗的兰伽拉梨，我们可以隐藏物体，然后再将其显现，这个时候要用特殊的曲调才能让隐藏的道路显形。” 兰穆护昆达透过绿色的光罩说道。 “特殊的曲调？我手上也没有乐器啊？” 祝觉用力拍在旁边的墙壁上，只见草元素的符号绿光一闪，石壁不仅纹丝不动，还反击了一道草元素的攻击，好在祝觉反应神速才及时躲开。 “没有乐器吹口哨可以吗？”祝觉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了，对着头上的光罩问道，“特殊的曲调是怎么样的？” “我不知道，每个兰那罗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曲调。”兰穆护昆达露出爱莫能助的神情，“坚持住修那祝觉，我们这边还在跟无留陀僵持，短时间内没办法下去支援你。” 这时，在通道的墙壁的另外一边响起了金属碰撞的声音，与之前地下的剧烈震颤不同，这次像是金属铠甲在地面上走动时发出来的碰撞声，似乎除了遗迹巨像之外，这个坎瑞亚人的遗迹还存在着其他的东西。 刺耳的刮擦声就贴在祝觉身后的墙壁上，而且通道的墙壁是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甚至还有几百年的历史，导致它已经很脆弱了，没一会祝觉就听到两边的墙壁都有被破坏的声音。 此时祝觉的前后都被兰那罗设下的封印石壁阻挡，而两边的通道又出现了一些未知的怪物，祝觉扫视一圈后，最终将目光放在了阻挡在通向地下深处道路的石壁上面。 这堵石壁虽然也挺坚固，但上面没有草元素的加护，相比之下更为脆弱……最关键的是，它的后面就是通向遗迹巨像的路。 但是，不出所料，机关已经彻底锁死了，用正常的方法是完全打不开了。 “他萘柰的，给我开！” 这种有限制时间的解密让祝觉心急如焚，实在找不到破局之法，心想着就在地下跟怪物大战一场算了的时候，兰穆护昆达赋予他的草元素护罩竟然主动砸在了石壁上。 “喀拉拉……” 石壁抖动了两下，碎石子从缝隙中落下。 祝觉就站在石壁的旁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石壁的变化，他惊讶地抬头一看，才发现兰那罗写下的文字正与草元素发生共鸣，发出一阵耀眼的光之后就渐渐消失了。 兰那罗写下的文字消失之后，这堵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年岁月的墙壁已无法维持水蚀严重的墙体，还没等祝觉出手它就已经自行解体了。 当石壁散落成一地的碎石之后，通向更深处的路完全呈现在了祝觉的眼前。 第205章 遗迹巨像（4） 祝觉走下坡度倾斜的石路之后，走到了一个较为开阔的地下空间，这里远比死域瘤的覆盖面积要大，笔直的墙壁蔓延至黑暗之处，整体上是一个长方形的空间。 在这个空间的正对面，还有一扇被合起来的金属门，高度仅有两米左右。除此之外，祝觉没有找到其他的出口。 身后的通道正在不断崩碎，铠甲碰撞的声音依旧坠在祝觉的身后，为了防止被埋在遗迹的地下，祝觉只好顶着地下空间带着灰尘的陈腐空气跑快几步。 当他跑进这个空旷空间的时候，身后的通道也完全坍塌了。 看起来，这个遗迹本来就已经濒临崩溃了，只是后来的兰那罗的封印让遗迹的保质期延长了一段时间，当兰那罗的封印被解除的时候，支撑遗迹的力量也会消失，上面被水分侵蚀的石砖也自然而然地都会崩塌。 “唉，这下出不去了……希望那些怪物也被压死了。” “哐当……哐当……” 事与愿违的，周围还是响起了铠甲在地面上行走的声音。 很快，祝觉在黑暗中看到了它们的轮廓。 这些家伙祝觉还挺熟悉，之前在层岩巨渊中见过类似的怪物……黑蛇骑士，和暗色空壳。 黯色空壳是灵魂被淋溶侵蚀后的空洞肉体，里面或许剩下了战士最后的执念，但绝对没有一丝一毫人类的知性可言，它们不过是有着过去些许记忆的僵尸，只能被划分为怪物。 这些黯色空壳的手中紧握着各色武器，有的是旗杆，有的是剑盾，也能看到拿着巨型长弓的。当黯色空壳逼近的时候，还能看出它们是按照一定的阵型包围祝觉的。 想来，之前在祝觉身后追的也是这些黯色空壳，可惜他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就算被压住了一些也无济于事。 黯色空壳行动僵硬，动作迟钝，拿着武器一步一顿地看着祝觉。 “叱……” 祝觉以手代剑，勉强在指尖凝聚出些许的寒冰，击碎了一个黯色空壳的胸甲，手直接贯穿了过去。 金属形变时发出的噪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回荡，被击中的黯色空壳似乎失去了全部的动能，在祝觉拔出右手之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完全变成了一摊废弃金属。 然而，黯色空壳是不会恐惧的，它们眼睁睁地看着昔日的同胞的遗骸被破坏，既不会愤怒，更不会有别的什么感情，有的只是沉默，还有机械而迟钝的攻击。 每一个黯色空壳都有着出色的防御力，就算是祝觉，在这种缺乏冰元素的环境里……而且是没有武器的情况下，想要剿灭这里的全部黯色空壳依旧是相当困难的事情。 所幸，这里的黯色空壳虽然数量庞大，但它们相互之间会妨碍走位，导致同时出现在祝觉眼前的黯色空壳的数量不会同时超过五个。 看着正对着自己用龟速冲锋的几个黯色空壳，祝觉面色冷静，不退反进地主动向前突进。 在接近到一定的距离后，黯色空壳的速度忽然变快了两倍，握着手中的武器加速向祝觉捅来。 但是祝觉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直角转弯忽然消失在黯色空壳的眼前，它们反而因为惯性的原因互相碰撞在一起，不仅停不下来，反而还把武器勾到了一块，最后僵硬地卡死在原地。 “啧，空有战斗的本能，但是完全没有战斗的智慧啊，就算我没有武器也不是我的对手。” 祝觉闪身来到了黯色空壳的身后，它们毫无防备的铠甲后背已经彻底暴露在祝觉的爪前。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捅穿了第一个黯色空壳，随后从它的身上夺过了一把长枪，将第二个黯色空壳给捅了个透心凉。 这时第三个黯色空壳才终于把自己的武器从纠缠中抽出，它刚刚转身想攻击祝觉的时候，反倒像自己撞上祝觉手中的枪刃一般被直接贯穿。 第206章 遗迹巨像（5） 解决了三个黯色空壳之后，祝觉面对的情况没有任何的好转。 更多的铠甲碰撞声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传来，封闭的空间中的回音让祝觉根本无法判断它们的方位和数量。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祝觉手中握着从一个黯色空壳的手中夺来的长枪，靠着更长的攻击距离，他现在暂时还立于不败之地。 “难道要把它们全部杀光吗，好麻烦啊。” 锋利的枪头一点突破，顺着胸甲上的裂痕再次将一个黯色空壳洞穿，随着一股黑气从铠甲内消散，它失去了所有的活性，迅速地倒在地上。 祝觉灵光一闪，把失去活性的黯色空壳的金属身躯给堆在一块，人为地制造出障碍物，这样，原本从四面八方攻过来的黯色空壳现在只能从一个方向过来。 “哐当……哐当……” 金属铠甲被击碎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响起。 随着地上的金属铠甲越来越多，祝觉收割黯色空壳也越来越轻松，他只是将长枪一剃一缩，就能将一个黯色空壳给捅穿。 黑色的气息不断溃散，就算如此，残余的怨念还是逐渐徘徊在地下空间的上空。 那是曾经对抗漆黑的战士的残念，而现在，他们也成为了深渊的一部分。 不知过了多久，打铁声不绝于耳的地下空间总算恢复了宁静，地上的金属废料已经堆积成了几座小山。 “终于没有了？” 祝觉调整了下呼吸，并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空间，从元素视野的元素流动中可以看到，整个地下遗迹中依旧有不少黯色空壳的气息流动，被解决的不过是一小部分而已。 好在，更多的黯色空壳因为某种原因还没有被惊醒。 “这地方为啥有那么多的黯色空壳，当年坎瑞亚人到底在这里干嘛了？” 祝觉有些吃惊，随后转念一想，坎瑞亚都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与其在这猜想他们在干什么，还不如下去找找他心心念念的遗迹巨像。 然后，他就被一个黯色空壳给绊了一下，好悬没给他摔地上了。 就是这么差点一摔，在极速变化的视野中，祝觉惊鸿一瞥，在黑暗的视野中瞧到地面上有一张写着字的纸…… 什么纸能保存几百年的时间还没有腐烂？ 抱着这样的疑惑，祝觉将其拿起。 一眼扫过，上面的文字祝觉并不认识，只好通过绿色光罩呼唤外面的兰穆护昆达。 从光罩上可以看到，它们还在与死域瘤不断纠缠，来回躲闪红黑色的块状能量，场面看上去有些惊险，主要是镜头晃动得非常厉害，看得祝觉有些头晕眼花。 “修那祝觉，看来你没事。” 兰穆护昆达在空中翻滚七百二十度躲闪的时候，还抽空问候着祝觉，“地下的情况怎么样，你有没有遇到危险？” “还好，我遇到了一些铁皮怪，不难对付，比起那个……” 祝觉展开这张一尺有余的纸张，指着上面的未知文字道：“我在这里找到这个，但我一个字都看不懂，你能解读吗？” “让我看看……” 兰穆护昆达在空中飞舞盘旋，还依旧有抽出时间看纸条的余裕，很快它就翻译出来：“白鹄小队……士官长……与深暗一同埋葬于此，感染了深渊的战士将以自己最后的生命在此镇守……” 第207章 遗迹巨像（6） 祝觉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原本他还以为这些黯色空壳只是本能地想要攻击一切外来者，没想到它们原来还是这个遗迹封印的一部分，全都是为了镇压深渊的力量，就跟在层岩巨渊的千岩军一样。 话说回来，既然这些黯色空壳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魔物，那么被他们甚至用上遗迹巨像来镇压的东西又是什么。 想要知道这一切的答案，还是只能向下探索。 在遗迹的最下方，是一个更加开阔的空间，这里足以将降魔诸山中的一座包容进来。 遗迹巨像，生锈的巨人也沉睡与此。 在遗迹的天花板上，粗大的锁链从四角坠下，延伸至遗迹巨像的四肢，这些坚固的金属便是囚禁巨像的枷锁，难以逃脱的桎梏。 每当独眼中冒着红光的遗迹巨像有所动作之时，这些锁链就会限制它的行动。 之前遗迹的震颤，正是因为巨像的挣扎牵动了这些锁链，才导致整个遗迹连带着地震。 祝觉心头一跳，他终于亲眼见到了遗迹巨像了。 之前他只是在教令院的书本和资料中窥见一斑，如今亲眼目睹，感受到的震撼……其实也就那样，跟散兵的正机之神比差远了，量产货怎么跟限定版比较。 不过，正因为遗迹巨像是量产货，才更有价值。 需要神之心启动的正机之神过于奢侈，强度也没有想象中的高，跟真正的魔神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只是，现在有个问题被摆在了他的眼前……这个遗迹巨像似乎是“活的”。 不同于其他坎瑞亚的自律型机关，比如遗迹守卫、遗迹龙兽之类的，那些只要有能量，就算没有人检修和维护都可以正常运转个上千年。 遗迹巨像是需要人工操作的，本身的智能几乎没有，更别说自己动起来了……也就是说，现在的遗迹巨像，被什么人，或者说什么“东西”给操控了。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闯入，遗迹巨像的独眼再次亮起红光，四条粗大的锁链被它的动作牵扯出响亮的“哐当”声。 年久失修的遗迹被遗迹巨像的动作拉扯得到处都是尘土和灰尘，遗迹的石墙也随之开裂。 而天花板的四角，锁住遗迹巨像的枷锁的固定点，竟然随着石墙的开裂而松开了…… 当遗迹巨像开始挣扎的时候，整个地下开始轰隆作响，祝觉本想朝着原路逃跑，但他看到遗迹巨像竟然挣脱了第一条锁链之后，他就忘记了逃跑。 第一条被挣脱了，很快就是第二条，第三条……当遗迹巨像从地下挣脱束缚之时，他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遗迹巨像的每一个动作都让祝觉心中一颤，这个二十多米高的庞然大物又用力一扯，“当啷！”一声，第二条束缚它手臂的链条也被扯断了。 粗重的锁链在空气中划过一条黑色的弧线，缓慢的砸向旁边的墙壁，很快就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响。 在土石飞溅的混乱中，它，这台跨越了五百年岁月的金属巨人，终于站了起来，屹立在祝觉的眼前。 第208章 遗迹巨像（7） 不祥的红光在遗迹巨像站起来的一瞬间，便以它为中心向整个空间的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很快就将整个遗迹同化为死域。 祝觉看到在遗迹的周围有一些绿色的文字，那些是兰那罗留在这里的符号，但很快，绿光消散，所有的封印都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而且，在这个时候，祝觉又听到了有些熟悉的金属碰撞声…… 哐当，哐当…… 外面的通道里走来一群被死域俘获了的黯色空壳，现在他们也成了无留陀的帮凶。 这一次出现的黯色空壳跟之前的有了明显的区别，除了眼睛的部位冒出来的红光之外，身上还萦绕着一层灰败的死气，一旦被它们的攻击触碰到，马上就会被死气侵蚀身体。 虽然黯色空壳原本是镇守在此的坎瑞亚人……但本质上已经不再是人类了，之前是因为深渊的侵蚀，而现在无留陀的力量覆盖了深渊的，转眼间这些黯色空壳就成为了另一场灾难。 就在祝觉准备孤军奋战的时候，他身边的空气闪烁起绿色的光芒，一阵波动之后，兰穆护昆达带着兰百梨伽和兰耶师出现在了祝觉的头上。 祝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这个全身枯萎的兰那罗竟如此靠谱。 兰百梨伽还是跟之前一样，手里握着一根小小的木杖，而兰耶师手里的武器却已经不翼而飞了。 兰穆护昆达传送下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抬头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结果一下子就看到了高高屹立的遗迹巨像，还有周围数之不尽的黯色空壳，顿时脸色一僵：“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怪物？而且无留陀竟然已经成功受肉了！” “你们怎么下来的。” 祝觉在兰穆护昆达说话的同时问道。 “兰穆护昆达是第一个兰那罗，会很多兰那罗都不会的兰伽拉梨，刚刚它带着兰百梨伽和兰耶师一起传送了过来。” 兰耶师回道，“还好，修那祝觉看起来没有受伤。” 好家伙，只是利用在他身上留下来的一个防护罩就能直接定位传送过来吗？不愧是五百年前活到现在的兰那罗。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专心战斗了！” 兰穆护昆达忽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在兰那罗出现的这几秒钟的时间，周围那些眼睛冒着红光的黯色空壳已经缓慢地包围了过来。 一眼望去，光是能看到的黯色空壳的数量就已经上百了，虽然它们还是跟老寒腿一样走路又慢又哆嗦。 但身上覆盖的死气可不是闹着玩的，在死域里面，黯色空壳的强度远超之前。 “周围的小铁人就交给兰耶师！” 兰耶师迅速的转过身子，飞快地从地上拿起一根植物的残枝，另一只手则从地上随便捞起一块小碎石子，然后双手交叉冒出绿光，一把简陋的石斧就做好了。 “原来你的武器是这样来的吗！”祝觉还担心兰耶师没武器会不会挡不住，看到这一幕顿时绷不住了。 “放心，兰耶师在现在的兰那罗梨也是很强的一批了。” 兰耶师手中的小石斧绿光一闪，砸在一个黯色空壳的身上，同时爆发出一阵绿色的光雾。 这阵绿光仿佛有生命一般，爆发出来之后自动覆盖在黯色空壳铠甲的缝隙中，瞬间便在它斧身体内外生长成粗壮的藤蔓，从内而外地将黯色空壳肢解成金属碎片。 如果把这些植物藤蔓换成别的东西，那么场面就会在瞬间变得非常猎奇，还好兰那罗只会用跟草元素有关的法术。 呼吸之间兰耶师已经用同样的方法搞定了一排的黯色空壳，那些移速缓慢动作更加迟钝的金属铠甲人根本不是灵动的兰那罗的对手，这样兰穆护昆达和祝觉、兰百梨伽也能腾出手来对付那个超大型的巨像。 咚咚……咚咚…… 沉闷的心跳声回响在嘈杂的地下遗迹。 这自然不是祝觉紧张的心跳。 兰那罗呢，有没有心脏都是个问题。 黯色空壳？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选项之后，剩下来的那个不论有多么不可思议都会是正确的答案。 那就是遗迹巨像。 或者说，无留陀的受肉体。 如雷的心跳有节奏地鼓动，祝觉可以看到，在遗迹巨像的头部，也就是驾驶舱的位置，猩红色的光芒正不断变深，并逐渐朝着黑色的方向转变。 同一时间，遗迹巨像如同牵线的木偶，僵硬地动了起来。 “卡哒哒哒……” 让人牙酸的生锈机括声不绝于耳，让人担心这个年代久远的老古董到底会不会在动作的时候崩解。 “biu！” 巨像的独眼射出一道橙红色的激光，将一块阻挡在路上的巨石破坏成漫天的尘埃。 好，就算机动性有明显的问题，巨像的破坏力依旧不容小觑。 由金属和无留陀结合的怪物挥舞着小山大小的手臂，重重地砸向了前方的地面……它甚至都不需要瞄准，站在它身前的所有生物都会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轰！” 伴随着震天撼地的轰鸣，以巨像的落拳点为中心，惊人的气浪夹杂着碎石和尘土向周围一圈一圈地扩散。 比起正机之神，眼前的遗迹巨像更有一种粗犷的力量之美，它那狂放的破坏力几乎已经比得上沙尘暴。 在这夹杂着沙石的风暴面前，个人的力量和体重都可以忽略不计，尽管祝觉已经及时地将手中的长枪插入坚实的地板，他依旧还是连带着三个兰那罗一起被狂风吹走。 就像是沙漠中随处可见的风滚草一样，在空中不能自己的翻滚，直到他们被吹飞到几十米远的地方，风力稍减之时，才勉强调整身形，落在了不算稳定的地面。 唯一的好消息是，在巨像的这一计不分敌我的攻击下，那些包围过来的黯色空壳也全都被吹飞到天上，更有落在地面上之后被直接摔碎的倒霉蛋。 第209章 摧锋正锐 山峦般的巨像没有停止它的攻击，刚刚不过是开战前的“问候”。 它迈开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让地面连续震动，阻挡它的一切都会被几十吨的重量碾为齑粉，地面在它的压迫下不断皲裂。 在这战争机器的面前，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它的前进，祝觉和兰那罗们眼睁睁地看着巨像走进，甚至都忘记了呼吸。 然后，巨像再次举起了小山般的机械臂，对着下方的他们轰然砸下。 “铛！” 无匹的冲击力扩散的狂风向周围席卷，但这一次，它的机械重拳没有落在遗迹的地面，而是被一杆纤细的长枪挡在了离地一米多的位置。 看上去就像是被一根草挡住一样可笑。 而这，正是比直来直去的力量更加高级的规则。 不管是多么强大的攻击，是物理的还是元素的，有形的还是无形的，只要祝觉手上拥有可以招架的武器，那么都会被不讲道理地振开。 虽说如此，从武器上传来的连绵不绝的振动让祝觉脑袋一昏，差点被震到脑震荡晕过去。 “这也太夸张了。” 祝觉紧咬牙关，勉强打起精神，紧握着手中夺来的长枪，死死盯着巨像，防备着它的下一个动作。 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就算祝觉能把巨像的攻击全部挡下来，以遗迹巨像的攻击方式而言，这个地下遗迹的倒塌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他就会被坍塌的遗迹里的碎石活埋。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想办法破局才行！” 话又说回来，破坏巨像的关节，或者破坏巨像的能量核心，对现在的情况来说都没什么用处。 只要没有干掉附身在遗迹巨像内的无留陀，就算祝觉和兰那罗把巨像给拆了，无留陀还是会用超出科技的办法把巨像给重新粘合起来。 所以祝觉他们要解决的其实并不是巨像，而是在驾驶舱里面的无留陀。 “但是，要怎么才能突破重重金属的防护，直接打到驾驶舱去呢？” 兰那罗们不知道答案。 遗迹巨像和无留陀更不会回答。 巨像没有给祝觉更多的思考时间，对着他们的方向横冲直撞。 如此塞伯坦的画面，让祝觉眼皮直跳，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逃跑。 可是，逃不掉。 蚍蜉也得撼大树，螳臂也还是不能不挡车，不解决它，他们几个……或者说只有祝觉不干掉无留陀就没办法出去。 兰那罗可以靠着兰伽拉梨出去，祝觉呢？只能打赢无留陀之后得到巨像的驾驶权才有机会从地下突破出去。 既然如此，那就向前。 祝觉眼神冷戾，面对巨像的冲锋不退反进，如离弦之箭飞射而出。 一方高如山峦，一方蝼蚁大小。 体型悬殊的双方最终在地下空间的中心相撞。 “哐！” 祝觉的格挡不能让巨像的惯性停滞，在对撞之后，巨像犹自向前，径直撞上遗迹一侧的墙壁。 一时间，地动山摇，土石朔朔，泥土跟流水一样从上方倾泻。 在这剧烈的机械运动下，遗迹巨像生锈的身躯自然是不堪重负，听得哐当一声，一个零件从巨像的肩膀位置落下。 随后整个左边的机械臂直接散架，庞大的齿轮和金属块如雨落下，激起一地尘埃。 但就算是已经少了一条机械臂，巨像似乎还不满足，它又举起了仅剩的右臂，朝着自己的身上狠狠拍打。 “哐！” 每一声金属碰撞的激烈巨响，都会让它落下数之不尽的铁屑和齿轮零件。 当然，这不是因为里面的无留陀忽然觉醒了什么特别的爱好。 只是在遗迹巨像的时候外壳上，祝觉正在用一把长枪作为支撑点，在它的身上玩极限运动。 祝觉将枪头插在巨像生锈的表皮上，手借助着柔韧的枪杆带动身体做圆周运动，向上荡开躲避攻击的同时，也瞬间拔出了作为支点的长枪。 如果把这把枪换成别的什么武器就没法这样玩。 此时祝觉的位置，正在巨像的脑袋附近。 独眼巨宝在无留陀的控制下，想也没想就朝着自己的脑袋给了一拳。 巨大的压强让巨像的金属表皮直接破碎，也让巨像的内部直接暴露在祝觉的眼前。 那里是巨像最中心的位置，就在三架金属桥的中间，有一个被污浊的黑泥包裹着的巨型瘤子，透过里面的红光可以看到里面的显示屏和操作台。 显而易见，这里就是巨像的驾驶舱了。 无留陀作为死亡的具现，固然有部分生命的行为模式，但它终究没有相应的智慧。 如果它懂得投鼠忌器的道理的话，也不会狂殴巨像导致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在敌人的眼前。 而敌人的愚蠢，就是祝觉的机会。 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想要终结无留陀的破坏，现在就是最佳时机。 于是祝觉竖起长枪，在空中飞舞盘旋，枪头划破长空，带着凄厉的破风之声螺旋落下。 位于驾驶舱中的无留陀开始收缩变形，操纵着巨像仅剩的右臂阻挡在祝觉与它之间。 “木大！我的钻头可是突破天际的！” 枪头染上最后的寒冰，这是这片空间中最后残余的冰元素了。 从下往上看，兰那罗们只能看到一道闪烁着冰蓝色光芒的苍天之戟，对着胸膛敞开的巨像义无反顾地落下。 下一个瞬间，枪头刺在了机械臂上。 “嗡嗡嗡嗡……” 那是宛若电钻突破的声音。 突破天际的钻头，在短暂地停滞之后，竟然直接洞穿了机械臂的手掌，带着破碎的金属零件一起坠落，枪尖直指驾驶舱中的漆黑。 最后的一段距离已是坦途。 “嗤……” 奇妙的手感，就好像在用刀切开奶油蛋糕。 锋利的枪刃捅穿了漆黑的形体中，那颗紫红色的核心。 第210章 遗迹巨像（终） 紫黑红色核心被刺破之后，漆黑的光芒从无留陀的身体缝隙爆射而出，污浊得将周围的一切全都染黑。 然后，以那个瘤子一样的黑色聚合物为中心，猛烈地爆炸开来，内部的物质和能量被抛射到数十米的高空。 试图主宰一切的死亡，无留陀的化身最终爆炸成漫天的黑雨，只是每一滴雨水都凝聚着死亡的概念。 三个兰那罗小小的身子漂浮升空，张手撑开了半透明的绿色菊花盾，将大部分的黑雨拦截净化。 而在这落下的黑水中，夹杂着一个人影。 “卧槽，这不是炽天覆七重圆环吗，还原度真高啊。” 祝觉看着兰那罗的兰伽拉梨感叹道，别的不说，跟某个红a的技能简直一毛一样呢。 净化完无留陀的黑雨，兰穆护昆达、兰百梨伽、兰耶师从空中飘落。 兰穆护昆达担忧地说道：“那菈荧前不久才把旧的桓那兰那中的无留陀给净化了，结果我们现在的桓那兰那又出现了这么大规模的无留陀……” “咳，别的不说，我帮你们解决了无留陀的化身，那么可不可以教我一下你们的兰伽拉梨呢？”祝觉期待地看着兰穆护昆达。 兰穆护昆达有些犯难，它思考了一会，说道： “兰伽拉梨最早是兰那罗礼赞千树之王、那菈和同族的歌曲。 在古须弥语中被称为大慈姑奢礼赞，对抗【死亡】的作用只是后来被发现的。 虽然我是从觉王树中第一个长大的种子，但我已经把很多记忆交给了兰罗摩，很多的词语、很多的记忆，就像树叶被风吹走一样，消失了。” 兰穆护昆达摊开小手，继续说道： “要再过很多很多个太阳，再过很多很多个月亮，等到种子成长为大树，小溪蜕变为河流，或许我还有机会想起把兰伽拉梨传授给兰那罗以外的生物的办法。” …… 无留陀的化身被净化了，而祝觉终究是没有从兰那罗的身上学到兰伽拉梨。 但是不要紧，在桓那兰那中，祝觉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目标……一台遗迹巨像。 美中不足的是，因为无留陀的粗暴驾驶，这台老古董已经有很多地方出现了损坏，胸口还是敞开的，更别提还缺了一只左手了…… 不过这都不是事，只要能搞明白它的运行原理等等，很快祝觉就能开上属于自己的高达。 在兰那罗们的帮助下，祝觉得到了被净化得一干二净的坎瑞亚巨像，他坐在驾驶舱中，透过显示屏，看着给他送别的两排兰那罗。 解决无留陀之后，桓那兰那的天气变得很好，吹拂过的风也带着自然的清新气息，视线所及的天空没有一丝阴霾。 地面上，一个个颜色各异的兰那罗在地上拿着乐器，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抬头歌唱。 歌声的韵律汇聚成绿色的音符，为祝觉打开了一条从梦境前往现实的梦之桥，其大小足以通过整个巨像。 最后留下来的都是美好的，就算别离，也还是能在沙桓中相会。 但愿新的梦想不再被无留陀侵蚀，但愿旧的故事连同无留陀一起被忘却，一切痛苦的记忆都会远去，就像溪水净化自己，枯树抽出新芽。纵使终有一天互相遗忘也没有关系，最终，森林会记住一切。 第211章 随便写写 现实的桓那兰那，是一片寂静的空间，这里看不到任何兰那罗的气息，只有那些长的很像渡渡鸟的瞑彩鸟随处可见，偶尔也能看到一些草晶蝶。 这里人迹罕至，了无人烟，本该如此。 但如果有人看到那个忽然冒出来的庞然大物，恐怕不论是谁都会张大嘴巴，久久不能平静。 坐下来依旧有十几米高的锈蚀巨像停放在空旷的平原中央，即便是静止的，也不难想象它动起来时会造成何种恐怖的破坏。 它身上时不时落下来的齿轮和金属碎片让周围的草地都成了高空坠物的危险区域，以至于祝觉跟他从奥摩丝港找回来的两个研究人员都只敢躲在远处观望。 这个超越了提瓦特文明的金属造物，让三人都感受到了世界的荒谬。 “这就是……遗迹巨像吗？” 胡赛尼下意识地后退几步，或许是为了观察巨像的全貌，又或许是迫于巨像的压迫力，无法靠得太近。 “在智慧宫里经常看到相关的研究，但是像现在这样……距离这么近的观察，我还是第一次。” 祝觉心说这不是废话，你一个素论派的学者平时又不研究遗迹巨像，哪里有机会实地考察？ 就教令院那个对各种禁忌严防死守的态度，用各种教令官和风纪官来阻止学者们做研究，胡赛尼这种层次的游学者根本没办法接触到遗迹巨像这种高级的研究。 当然，以教令院贤者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态度，教令院到底在私下研究了多少，有没有山寨巨像，这就不得而知了。 祝觉对胡赛尼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把握给我还原一个新的巨像？我这里有从智慧宫记录下来的论文和资料。”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已经破损的草稿纸，经过那么激烈的战斗还能剩下这么多，还真是谢天谢地了。 胡赛尼的脸上挤出一抹苦笑，“祝觉大人，我的学派是素论派，主要是研究地脉和元素的，虽然跟机械装置有关的研究也做过不少，但这方面最专业的还得是妙论派啊。” “你怎么对自己一点自信都没有，明明我们都快复刻出遗迹守卫那样的独眼小宝了。”祝觉奇怪地看了胡赛尼一眼，“我倒不是就指望你，只是希望你能成为复刻遗迹巨像的主要负责人而已。” 胡赛尼哈哈干笑，“遗迹守卫的规模和巨像相比……就好像刚出生的婴儿与成年的壮汉对比一样，根本没有可比性啊！ 如果说遗迹守卫靠我这种半吊子还能复刻的话，那遗迹巨像就是非专业人士搞不定的专业课题了。” 祝觉惊讶地瞧了胡赛尼一眼。 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要是放在祝觉的学生时期，那同学之间可真的是嘴上谦让，实际上心里互相鄙视，谁还不是个学霸呢。 结果胡赛尼这样水平不差的学者竟然主动说自己不行，似乎回到须弥之后又受什么打击了？ 不过祝觉并不怎么关心学术上的事情，他又不是理科生，搞不懂胡赛尼研究的东西。 于是他对胡赛尼和爱拉尼招手道：“那你们过来这里看着，我去须弥城找找妙论派的学者。” 爱拉尼顺手把手中的论文草稿放在一边，她虽然更加搞不懂遗迹巨像的事情，但从祝觉跟胡赛尼的话中，她已经了解到，现在需要寻找妙论派的学者帮忙。 于是爱拉尼看着山峦般伫立的巨像说：“试着做出一个全新的巨像就是我们接下来的目标是？我有一个人选可以推荐！” “他就是加扎里，妙论派最杰出的学生，而且研究的课题也是遗迹巨像方面的！除了妙论派的贤者之外，我觉得没有人在遗迹巨像的领域上能超过加扎里了。” “你说加扎里？”胡赛尼面色古怪地看了爱拉尼一眼，“他忙着写毕业论文呢，人都不在教令院，这要怎么找？” “就是因为在写论文才好找啊。” 爱拉尼干脆地回答道：“他想写跟遗迹巨像有关的论文，那除了遗迹巨像附近，还有别的什么地方能够实地考察吗？没有了。” 爱拉尼看祝觉没说话的意思，便继续补充道：“其实须弥境内能研究遗迹巨像的地方也就只有降魔诸山了。 本来沙漠那边的荼诃古道也有一台遗迹巨像可以研究，可惜最近似乎发生了故障，已经有教令官去封锁现场了。 所以去降魔诸山就有很大几率遇到在搞实地考察的加扎里啦！” 第212章 随心所欲的标题 祝觉看着爱拉尼巴拉巴拉大概有二十秒钟，才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道：“爱拉尼，虽然我理解你们须弥教令院这边的学术氛围，就是你可能不知道，我老家那边呢，听到论文、实地考察什么的，经常会有出戏的感觉……” 爱拉尼不解地看着祝觉：“不然呢，我们教令院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这样会很出戏吗，总不能要我们像歌舞剧里演的原始人一样说话？” 祝觉摸着下巴，“确实，在提瓦特上须弥也算是独树一帜的奇葩了。” 爱拉尼无奈，“我们须弥怎么奇葩了嘛，不就是科技水平远超部分国家几百年而已……像至冬国和枫丹廷，科技水平就跟我们须弥差不了多少，也就蒙德落后得跟我们不像是在一个时空而已…… 不过蒙德的酒很不错，骑士团统治的国家也派生出不少浪漫的歌舞表演……” 祝觉沉默了，明智地决定不再聊相关的话题。 他觉得自己应该牢记一个事实……提瓦特世界本来就存在着很多比地球要先进的科技，而且跟元素魔法结合之后，其发展出来的科技树也是迥异于地球。 所以之前自己想要用科技改造提瓦特大陆的目标……从一开始其实就是眼界不够导致的。 他根本就没办法用地球科技推动提瓦特的进步，最多只能说是推动稻妻的科技进步而已。 地球能造高达吗？不能，但几百年前的坎瑞亚就造出来了，现在的至冬国也弄出来了。 说不定啊，再过几年，什么歼星舰、宇宙母舰之类超科幻的东西也出来了，到时候星际旅行也不是问题。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是扯远了。 “这里隐蔽性不够，我们找个地方把巨像藏起来。” 现实中的桓那兰那固然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但越是这种少人的地方就越有可能出现杂七杂八的冒险家、盗宝团。 其实祝觉在担心已经有冒险家注意到这里了，毕竟他操纵巨像从梦之桥里出来，抵达现实的时候，弄出来的动静让整个树林的鸟都被惊走了，附近要是有人就肯定注意到了这里的异常。 只是那时他没有想到这些细节的问题，反而去了一趟南边的奥摩丝港，来回差不多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回来也没在路上看到什么人。 祝觉抬头看着坐下之后还有十几米高的遗迹巨像，顿时发愁：“我该怎么把这么大的玩意藏起来？动一下就马上会被人发现的？” 来之前他光想着搞一台高达了，但他没想到这玩意动静这么大啊！走起路来就跟地震似的，这谁发现不了啊？也不知道现在把巨像拆解了运回稻妻去还能不能装回来…… 但好像本来就是破破烂烂的，这么一拆怕不是直接碎完了，更别提装回去了。 胡赛尼一拍脑袋，“我们可以找点东西把它遮起来嘛，然后等找到加扎里了再把它修好不就是了！” “好主意！” 祝觉直接一巴掌拍在胡赛尼肩膀上以示鼓励，“那我们要用什么东西挡住一个跟山一样巨大的巨像呢？树叶吗？ 姑且不说要把遮挡物盖上，也不想需要多少遮挡物的问题。你整一大堆东西挡在上面不是告诉别人，我这里有鬼吗？欲盖弥彰是。” 胡赛尼哑口无言，他确实没想到这么多，“阿这……” 爱拉尼从树墩子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挥起手中的研究资料，兴奋的说道：“我有办法！我最近在研究赤王文明的时候，发现了一种特殊的光障机关，它在光学意义上是完全隐形的！说不定这就是沙漠里海市蜃楼的真相，只要搞明白了这个，我的论文课题就稳了！” “噢，那个啊，确实不错，不过我在教令院看到过那个了，能隐形的墙壁。” 拖爱拉尼的福，祝觉想起了之前在教令院密道里遇到过的，【不可视】的墙壁。 “什……什么？原来不仅已经有人研究了，而且已经有实际结果了吗？” 爱拉尼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抱着头蹲了下来，将自己手上的研究资料的复制本一点一点地撕得粉碎，连带着周围的环境都似乎变得阴暗。 祝觉出了一头冷汗，总算明白毕业论文对于教令院的学生来说意义有多么大了。 但不管怎么说，巨像暂时是没办法藏了，拆了又怕彻底坏掉，只能将就地放在这儿了。毕竟，放桓那兰那都能被人发现，那放别的地方也是一样的。 第213章 维摩庄 夜色将近，几人来到了位于须弥城以南、奥摩丝港以北的维摩庄。 这里没有能够落脚的旅店，但胡赛尼的姐姐阿莲佐就住在这里，也是胡赛尼从小长大的地方。 他们现在确实需要休息，而以须弥城现在忽然加强警备的情况，祝觉很清楚自己已经不能在须弥城里随便露脸了……教令院的贤者已经与愚人众的执行官勾结，而【博士】还能利用虚空终端改写人的潜意识。 来到维摩庄时，这里的人虽然看起来都挺热情的，但眉宇间的戒备一直都没有放下。 祝觉察觉到这点后，只是把疑惑藏在心里，跟着胡赛尼进到他姐姐的家里。 阿莲佐是一名美丽的女性，她有着翠绿色的眼眸和茶色的头发，除了身上的衣服是须弥样式的之外，祝觉就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丽莎一样。 他们进屋的时候，阿莲佐正在拿着一把剪刀裁剪她养的盆栽，将已经枯黄的叶片剪下，然后细心地埋到土里，让它化为滋养自身的养分。 胡赛尼带着激动的表情问候道：“好久不见啊姐姐，最近过得还好吗，我最近可是………” 然后胡赛尼就把自己从教令院离开去层岩巨渊之后的事情嘚嘚地讲了一遍，最后脸上带着骄傲说道：“怎么样老姐，我的经历是不是还不错？” 阿莲佐只是淡定地点头，对此表示毫无兴趣：“啊，还行。” 爱拉尼嘲笑道：“让你嘚瑟，有你什么事，还不是祝觉大人一直带着你走。” 胡赛尼尴尬地沉默不语。 阿莲佐看到了弟弟吃瘪的表情，淡然一笑：“我和弟弟之前都考上了教令院，但我实在受不了那样的生活，所以就离开了。 看到你能在教令院还能过得这么精彩，还能遇到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也为你高兴。” 听到姐姐的夸奖，胡赛尼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摸着已经苍白的头发，“等我完成与祝觉的约定，我就回维摩庄定居了。” 祝觉看了胡赛尼一眼，没有揭穿他的话。 等到完成约定的时候，说不定他们已经抵达世界的尽头了。 “说起来，今天晚饭吃什么呢。”胡赛尼岔开话题问道。 “你这么久回来一趟，当然是给你做咖喱了。”阿莲佐理所当然地回道。 说到咖喱，祝觉并不陌生，不论是某个神奇的国度，还是须弥，都对咖喱有一种迷一样的喜好，甚至还有专门描写咖喱的童谣。 “咖喱，咖喱，咖喱是孩子回家的信号～” 听听，外面的孩子们唱的什么，也是咖喱。 咖喱的意思是“芳香的汇总”，本质上就是一种混合了香料调和成的食物。俗话说，有一千个须弥厨师就有一千种咖喱，虽说常见的咖喱只有四种颜色，红绿黄黑，但事实上所有颜色的咖喱都是存在的。 咖喱并不是一种固定的食物，而是一种随心所欲的菜式，厨师可以加入碳酸饮料、加入塑料、加入金属……甚至是加入一些匪夷所思的东西，比如牛粪。 好消息是，须弥没有崇拜驮兽的习俗。 但不管怎样，这就是咖喱，在吃进嘴巴前完全不知道什么味道；吃到嘴巴里了，也分辨不出用了什么材料。 所以祝觉找阿莲佐借了厨具之后就搁旁边自己做吃的。 自己炒菜，最麻烦的一步还是处理食材……噢，收集食材也是很麻烦的一步，主要是祝觉平时懒得买菜，能去店里吃就绝不自己做。 要不是维摩庄没有饭店，他才懒得亲自下厨。 “让我看看有什么食材……鸟蛋，土豆，墩墩桃、绝云椒、肉……” “也罢，随便弄弄好了。” 祝觉把墩墩桃洗干净，剥去它薄薄的表皮，再将鲜嫩多汁的果肉切成多瓣，放进碗里备用。 然后拿过不知道什么鸟的鸟蛋，对准另一只碗接连打出四颗……其实更多也行，只是一顿吃太多蛋的话，胆固醇摄入量可能会超标。 在加入些许食用盐后，祝觉拿起筷子，将蛋白和蛋黄一起搅和均匀，最后只能看到一碗黄色的蛋液。 然后将油放入锅中，再把蛋液放进去，将两面煎炒成金黄色之后铲出来。 本来这时应该把锅洗了再换油热油的，但祝觉懒得洗了，干脆直接把桃子就这样倒了下来，热油遇到桃子上凉凉的汁液马上迸发出剧烈的声响和白色烟气，几滴热油也滋儿了出来，吓了旁边的阿莲佐一跳。 “你在做什么菜？”阿莲佐好奇地问。 祝觉给锅里随便加了点水，然后把锅盖盖上，任凭锅中热水蒸气咆哮，回头答道：“番茄炒蛋。” “番茄？那是什么，你放的不是墩墩桃吗？” “啊，因为没有番茄了所以用桃子替代也是一样的啦……反正都是酸酸甜甜的，没什么区别。”祝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然后把盖子打开，直接把碗里的鸡蛋倒了进去，随便搅和几下又重新盖上。 阿莲佐看到祝觉这随心所欲的烹饪方式眼角抽搐了几下，连她这个须弥厨师都觉得祝觉随心所欲！ 阿莲佐的眼神忽然变得犀利起来，“看来，我也要认真了才行！” 说着，她拿出一瓶气泡水，拧开盖子，往锅里的咖喱加了半瓶进去。 “喂，往咖喱里面加碳素饮料你是认真的吗？”祝觉虚着眼看着她。 如果说自己只是烹饪方式随便了点的话……那须弥厨师，就是认真烹饪，随便放食材了啊！ “你不懂啊祝觉，我们须弥厨师，要的就是做出独一无二的咖喱！”阿莲佐气势汹汹地倒了点绿色的液体，“咖喱，不是那么随便的食物！” “啊，我觉得碳酸饮料已经很离谱了呢……那个绿色的又是什么？” 祝觉已经无力吐槽了，“也罢，反正我不吃就是了。” 第214章 羔羊中的狼 吃饭的时候，摆在胡赛尼和爱拉尼面前的都是一叠绿色的糊糊，从味道上闻起来竟然还有一种植物的芳香……这也正常，咖喱再怎么说也是用香料做出来的。 至于祝觉嘛，他的面前摆着自己炒出来的墩墩桃炒蛋，口感鲜甜可口的同时还掺杂了鸡蛋的鲜美，出乎意料的好吃。 果然，只要食材够好，把食物煮熟了之后，剩下的都是调味料的事情，厨师的手艺约等于一个屁。 阿莲佐端来剩下的肉菜后也坐了下来，很自然地跟他们聊起了维摩庄最近的事情，“说起来，你们在来这里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村子里的人虽然很热情，但是对你们都很提防呢？” 胡赛尼把一勺子绿色塞到自己的嘴巴里，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唔，老姐你这么说的话，确实……村长他们看我们的眼神的确很不对劲，是村子里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最近啊，村子里几个孩子都轮流失踪过噢，就连巡林人拉娜都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啊。”阿莲佐对着绿色咖喱吹了口气，“好在后来拉娜安全回来了，而且还觉醒了草神之眼。” 胡赛尼怔了怔，“孩子失踪？这可是大事啊，村子里最近多了什么可疑的陌生人吗？我怀疑有人在对孩子们做不好的事情。” “陌生人呐，只有一个，没有其他人比他更可疑了。” 阿莲佐冷哼一声，“只是大家都不相信呢，就是那个自称从蒙德来的冒险家，艾方索。” “艾方索？”胡赛尼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你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有个自称是蒙德孤儿的人定居在了这里，表面上跟孩子们……还有拉娜的关系都很好。 实际上，每次孩子们失踪都跟他有关系，最近一次就是，优丹听艾方索说森林里有一种很有营养的蕈类，他就跑到森林里去了，结果遇到了死域。 如果不是碰巧遇到了传说中的旅行者啊，这孩子怕不是已经死在那里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爱拉尼被勾起了好奇心。 “谁知道呢？”阿莲佐愤愤地扒拉了两口饭，“或许艾方索是个两脚羊贩子，又或者他根本不是艾方索，只是个外国来的特工在这里抓小孩做实验……” 祝觉心头一动，说到特工，那么现在的提瓦特大陆上，只有一个国家会毫无底线地在其他六国埋下棋子。 那就是至冬。 之前在稻妻的时候，祝觉就知道了，至冬国专门设立了一个福利院，里面养着从各个国家搜罗来的孤儿，并把他们培养成特工。 那么，这个素未见面的“艾方索”，也很有可能是至冬特工的一员，他说自己是蒙德孤儿……大概率也是真的。 想到这儿，祝觉就坐不住了，他把勺子放下……须弥这边没有筷子，站了起来，说：“我出去一下，你们先吃，不用管我。” “哎，怎么出去了？大晚上的出去说不定很危险啊。”阿莲佐担忧地问。 “放心老姐，我们几个人捆在一起都不够他对付的，祝觉可厉害了，担心他做什么，倒不如说一下你的咖喱里面这次又放了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一口咬下去还有气泡冒出来？” 第215章 金杯中的水银 艾方索的屋内，站着两个男人。 年轻的那个，有着橙黄色的头发，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容普通年轻，看上去与二十来岁的蒙德人仿佛，身上穿着一套裁剪得体的猎人服饰，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从蒙德来的猎人一样……他应该就是艾方索了。 站在他对面的男人年纪稍长，戴着单个的金框眼睛，胸前坠着金色怀表，打扮得像是枫丹廷来的商人。 除了明面上的两个人之外，祝觉还能闻到房间里还有其他六个人的气味，只是他们都隐藏得很好。 不过，他们都没有发现正在透过茅草屋房顶上的小洞偷窥他们的祝觉，正在交换着情报。 “特洛芬?雪奈茨维奇，你的任务做的怎么样了。”商人问。 “兰那罗确实出现了，【博士】大人猜想得没错，兰那罗不只是存在于童话之中，这个神奇的种族是真切存在于这个世界的。” “艾方索”，特洛芬?雪奈茨维奇说道：“但是，兰那罗连续出现了三次，我们准备的陷阱却没有一次是生效的，它从我们看守严密的营地里面，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就把诱饵就走了……” 商人说道：“这么说，这次你又失败了吗？” “很遗憾，是的。” 商人严肃地说道：“特洛芬?雪奈茨维奇，你也是知道的，兰那罗这种神奇生物与【梦】之间的联系。 【博士】大人目前可是在研究把【梦】和【死域】兵器化的课题，为了完成课题，兰那罗的捕获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最近【散兵】大人还忽然失踪了，连同另一个课题一起……” 商人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非常可怕：“你说，要是【博士】大人一生气，我们这些【研究资源】的下场会怎样？” “要不，我们还是跑。”特洛芬?雪奈茨维奇试探地问道， “兰那罗的力量已经超出了愚人众的理解，凭我们几个根本抓不住了，与其回去被【博士】惩罚，成为他的实验素材，我们还不如就这样跑了，再也不回去了。” “特洛芬?雪奈茨维奇，注意你的言辞！”商人厉声喝道，“你在【壁炉之家】就学到了临阵脱逃吗？收留你、培养你的【仆人】大人会希望看到你今天的表现吗？” “不是，我……可是……” 特洛芬?雪奈茨维奇紧张地手舞足蹈，舌头也有些打结。 “唉，你我都是有资质的孩子，都是不幸的、被选为特工的孩子。” 商人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不是还有一个孩子没有试过么，维摩庄的孩子里，那个女孩你还没有骗过……如果最后一次还不行的话，你就跑。 我会上报你的死讯的。” “多谢了，兄长。”特洛芬低下了头。 商人感叹：“我们这些【壁炉之家】的孩子，一进入福利院之后就再也没有从前的血亲，有的只有联系更加紧密的兄弟姐妹…… 可执行官大人们又有几个把我们当成人来看的呢，不过都是消耗品罢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每一个愚人众的同士们都能安全回国……” 第216章 善中之恶 “还想回国？你们几个，哪都别想去。” 冷漠的声音在房顶响起，特洛芬?雪奈茨维奇和商人惊愕地抬头，这才发现有人不知何时站在房顶上面，透过茅草屋的破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这人有着漆黑的头发，犬科动物的耳朵在头发下顶起，若不是月光的照射，还很难看出他身上的非人特征。 而这个犬人身上唯一的武器就是他手中那把正散发着白气的寒冰刀刃，造型简单、朴实无华，却又带着足以致命的威胁…… 是神之眼的持有者啊。 商人想道。 “什么人！大半夜在我家屋顶干什么！” 特洛芬又想起了自己“艾方索”的身份，假装惊呼出声，试图吸引周围的邻居过来，让这个人投鼠忌器。 “是艾方索哥哥的声音！”小孩子在隔壁屋叫嚷着。 “别去，你们现在还相信那个艾方索哥哥呢？”长者低沉的嗓音随之而来，“每一次你们出事都跟艾方索有关……拉娜回来的时候也跟我说了，有愚人众的坏人潜伏在维摩庄里，我看啊，你们的艾方索哥哥，就是那个愚人众。” “怎么会……”成熟一点点的孩子已经在思考了。 “不可能，那可是艾方索哥哥，跟拉娜姐姐一样好！”更小一点的孩子比起事实，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感觉。 不过，还好他们都出不了门，每家每户都严防死守绝不出门，任凭艾方索大呼小叫。 “还演吗？他们都已经怀疑你了。”祝觉从房顶上跳下，轻盈地落在地上。 “犬神祝觉……稻妻的同士带回了很多关于你的情报，你跟传说中的金发恶魔一样，也坏了我们愚人众不少计划。” 特洛芬?雪奈茨维奇面色阴沉，决定不演了。 而随着特洛芬的话语，房子里的阴暗角落也走出了六个身着黑色风衣，戴着金属面具的债务处理人，他们可都是至冬的特工。 除了特洛芬跟商人还穿着伪装用的衣服之外，所有的债务处理人都是一个打扮……黑色长风衣，内衬黑红色皮衣，双手都有一把没有把手的祭刀，脸上还戴着愚人众的面具。 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们身上都有【博士】研制的火邪眼。 显而易见，眼前是愚人众的一支精锐的特工小队，他们的战斗力足够在须弥城引起大片混乱。 饶是见过大场面的祝觉，看到这么多债务处理人堆在一块，还是有点吃惊的。 “他们是怎么藏在这么小的地方的？” 六个差不多两米的至冬壮汉就这么躲在阴暗的角落，比阴沟里的老鼠好不了多少，让祝觉多少有点费解。 不过动手之前，他还是尝试性地询问道：“你们这么多人在这个地方干什么，这里该不会是你们愚人众的固定接头地点？” 祝觉话音刚落，债务处理人们就进入阴影融合状态了，直接在他面前隐身。 显然，他们确认了祝觉敌人的身份后，第一时间考虑的就是动手了。 那名伪装成商人的特工打开挂在胸前的怀表，拿出里面的邪眼，猛地一挥手臂：“动手！” 十几把闪耀着火光的飞刀接踵而至。 这些小巧的飞刀看似威力不大，但它们的速度可一点都不慢。 在祝觉愣神的一瞬间，就排队穿过了祝觉的胸口。 飞刀流畅得好像穿过了空气，没有带起半点血花。 幸好祝觉无视远程攻击，不然他就被偷袭成功了。 那些打空的飞刀没有因为失去动能而落地，而是在穿过祝觉之后按照原路返回，重新回到释放者的手上，随时可以进行下一波攻击。 这是每个债务处理人都有的装备，开打前先扔一波飞刀也是债务处理人经典的起手式，在提瓦特大陆上你可能根本就找不到不先丢飞刀的债务处理人。 债务处理人会用邪眼的力量操控这些飞刀，巨大的冲击力能够将那些马虎大意的敌人迎头痛击，就算落空了也能收起来备用，非常地环保。 可惜攻击距离相当有限，而且伤害也不高，想对付这种装备的话，只需要站在距离足够远的地方等它停下，或者开启一个护盾就可以直接无视了。 祝觉也对付过不少债务处理人了，对他们的招式几乎了如指掌。 不等债务处理人做出应对，祝觉就裹挟着一片寒冰风暴冲向了他们，大有一人包围全部之势。 房子里在一瞬间就陷入了混乱，狭小的空间让债务处理人们的隐身毫无用武之地，不管躲到哪儿都会被祝觉身上的冰风暴刮到，而飞刀又奇异地无法命中祝觉…… 这里不是桓那兰那，而是现实世界，地脉中流淌的冰元素大多数时间都是无穷无尽的。再这样下去，地脉的冰元素还没有耗完，债务处理人们就要冻死了。 第217章 略感疲惫 作为这支特工小队中的队长，看到祝觉完全无视了债务处理人们的飞刀攻击，他奇怪地咦了一声，随后一脚迈出，一道红黑色的残影从祝觉身前掠过，藏在衣袖下面的祭刀阴险地翻转，切向祝觉的喉管。 身经百战的至冬特工确实有两把刷子，而且动作极快，在邪眼的作用下还能如同影流之主一般，在真身攻击中穿插着火元素的分身。 祝觉硬生生靠着影狼丸自带的招架能力才勉强从混战中立于不败之地，没有在八个愚人众特工的手下受伤。 商人打扮的特工看到不论怎样攻击都可以挡下来的祝觉，更是惊诧莫名，他干脆从混战中抽身，看着自己的手下围攻祝觉，而自己在旁边不紧不慢地问道： “莫非你真的是一位魔神？为什么你能让自己的手同时出现在八个方向？还是说你跟博士大人一样，也对自己的身体做了什么改造吗？” “问捏马呢！” 祝觉本就对愚人众没有什么好感，更何况现在他还是被围攻的那一个，这些债务处理人可是一直下死手的，若不是他比较牛逼现在已经躺在地上变成一具尸体了。现在看到这个商人打扮的愚人众竟然装作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抄起冰刀，蛮横地硬顶着七个特工的攻击冲向了他。 商人打扮的愚人众特工没想到祝觉不仅能轻松冲出七个债务处理人的包围圈，而且速度还那么快，他来不及使用邪眼的力量，只好举起祭刀，挡在自己身前。 祭刀虽然外形很像魔兽里的月刃，但是祭刀的刀身既细且薄，就功能性而言更接近刺客信条里的袖剑，如果跟别人拼刀的话很容易就会断裂。 只听的咔擦一声，作为队长的债务处理人反而是第一个武器被打断的家伙。 商人打扮的债务处理人喷出一口鲜血，一瞬间向后倒退了至少十米，从“艾方索”的家中破门而出，然后从背后拿出一把造型奇特的弓弩，全长接近一米。 “咳，这可是博士大人给我们抓捕兰那罗的武器，就算是能穿行在梦境与现实的生物都能被它伤到……不过，你身上的研究价值一定不比兰那罗要低，把你带回去，博士大人一定会很高兴的。” 祝觉反手把冰刀扔了出去，“抓我？先想想怎么从我手下活下来！” 商人看到祝觉的冰刀朝着自己飞过来，第一反应就是拉开距离，再次向后移动，几乎要退到维摩庄的村口，才扛起那把特制的弓弩，拉开了弓弦。 正如他所说的，这是用来对付兰那罗的特制武器，在那枚银色的弩箭上，祝觉嗅到了虚空与梦境的气息。 看来，【博士】那家伙的实验挺成功的，将“梦境”兵器化的课题应该已经成功了一部分。 考虑到他还打算把“死域”也兵器化，祝觉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去找一下博士的麻烦的。 正在祝觉思考之时，那枚银色的弩箭就从祝觉的身上穿了过去，然后一箭射在了祝觉身后的债务处理人的膝盖上。 商人打扮的特工看到这一幕大脑已经宕机了，他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这个生物为什么每次都没有做出躲避的动作，但是到最后远程攻击一定打不中……难道是因为闪避的动作速度太快了，所以我的眼睛完全跟不上了吗？一定是这样的！ 至于祝觉，他压根就没有闪避，规则的力量让他根本就不会被箭矢射到，这就是究极的“避矢之加护”，隔壁狗子都羡慕哭了。 祝觉不闪不避地迎着弓弩正面冲锋，朝着商人模样的特工领队扑了过去。 纵使债务处理人身上的邪眼不是用魔神残渣制作的劣质品，但短时间内连续使用也会对身体造成巨大的负担。 只要抓住债务处理人在使用邪眼时的不应期，那么就可以轻松抓住这些跟跳蚤一样舞蹈的家伙。 “叮叮当当！” 一道道红黑色的残影从自己的身边掠过，每一次都是债务处理人的一击而退，他们谨慎地隐身接近，挥出祭刀，一旦被祝觉格挡，马上就闪身潜入阴影。 祝觉顿时有一种被老鼠戏耍的不爽，于是猛地一拳轰出，直接在“艾方索”的家中引爆寒冰的风暴。 茅草屋不堪一击地坍塌下来，一个债务处理人来不及跑出去，被落下的房屋材料砸在废墟之下，只听的一声惨叫之后就再无声息。 这下维摩庄里的所有人都注意到这里的动静了，不过现在也就只解决了一个人，而且离开了“艾方索”家的狭小空间之后，上蹿下跳的债务处理人反而更难解决了。 他们一甩身上的长风衣，随后就与夜色下的阴影合为一体，借着夜晚的庇护，他们的隐身更难被识破了。 第218章 坚持真的有必要吗 但是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拉娜。 拉娜是一个平时住在维摩庄的巡林人，之前消失了一段时间后……其实就是被死域侵蚀，然后兰那罗用自己的力量凝结成桓素果救了她。 服下桓素果之后，拉娜就从一个毫无力量的普通人，升格成了拥有草元素神之眼的原神了。 神之眼的觉醒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对于拉娜来说只是睡了一觉就多出了神之眼。 “艾方索”家这边的动静终于还是惊动了拉娜，这个穿着巡林人服饰的女孩从房子里出来后就看到了祝觉和包围他的一群债务处理人。 拉娜发现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于是她从房子里拿出了一把斧子，斧子上还冒着莹莹绿光。 “愚人众滚出维摩庄！” 拉娜拿着斧子就是一个跳劈，正在围攻祝觉的债务处理人顿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股劲风，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人偷袭就被劈了个透心凉，在滋血的位置还长出了一根根藤蔓，倒地的时候被植物包裹的严严实实。 正常人被这么砍估计是没得活了，不过债务处理人都是改造人，而且身上还有邪眼，应该没那么容易死。 “艾方索”，也就是特洛芬?雪奈茨维奇看着曾经的熟人把自己的同僚给劈了个穿胸，后背上还长出了一堆藤蔓把他捆得结结实实的模样，脸都有些绿了：“拉……拉娜，你怎么来了。” 心虚的味道掩盖都掩盖不住。 拉娜看到艾方索跟债务处理人待在一块，而且身上还戴着邪眼的样子，已经全都明白过来了，“原来，你就是那个潜伏在维摩庄的坏人……明明孩子们都那么相信你，你就这样利用他们的吗？”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艾方索脸色一冷。 “你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你就是个骗子，你的名字也不是真的，艾方索！” 特洛芬?雪奈茨维奇把手放在胸口上，感伤道：“我的血亲为我取的名字，已经失落在冰雪之中，【壁炉之家】为我取的名字是特洛芬?雪奈茨维奇。” “壁炉之家？”拉娜止不住疑惑，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健康之家倒是知道。 “【壁炉之家】是【仆人】大人设立的福利院，生活在这里的孩子们是没有亲人的，但是我们却获得了联系更加紧密的兄弟姐妹。” 特洛芬不顾同僚的不满，继续说道：“等到了岁数之后，有资质的孩子们就会被训练成特工，潜伏在大陆的各个角落，不幸的是，我被判定成了有资质的孩子。” “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迫害这里的孩子吗？优丹他可是孤儿啊！他可是把你当成了亲哥哥！”拉娜质问道。 “我来这里，是为了抓捕兰那罗……天真的孩子们可以看到兰那罗，与他们交朋友，也能得到兰那罗的帮助……” 特洛芬看着拉娜腰间的草神之眼，自嘲地笑道：“想要得到的，费尽心思都没有得到兰那罗的一根毫毛，而不想得到的，却在无意之中得到了最多，也许这就是森林对我降下的惩罚…… 能让普通人觉醒神之眼，兰那罗的力量确实非同一般，【博士】大人可真是，看上了了不得的东西啊！哈哈哈哈哈……” 虽说是在笑，却比哭还要难听。 “不管如何，你都犯下了不可原谅的罪行！给我进监狱反省去，艾方索！”拉娜竖起了斧子，却还是狠不下心主动攻击。 倒是特洛芬光棍地一甩祭刀，摆出了战斗的姿势：“我是善中之恶，药中之毒，羔羊中的狼，金杯中的水银……吾名为雪奈茨维奇！” “来拉娜，让我们做个了断！” 第219章 结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噗咚！”商人打扮的债务处理人的领队滚落在木制地板上，他的右手无力地垂下，露出来的皮肤已经被冰元素冻成了紫青色，可他还是咬着牙齿，用仅剩的左手握着邪眼。 债务处理人一方打了半天，祝觉这边没有受伤，他们反而连领队都快挂了，就算人数上占据着优势，面对这种单体战斗力差距过大的战斗，也是无济于事。 债务处理人领队低声对特洛芬说道：“不要恋战，特洛芬，准备撤退。” 特洛芬耸了耸肩，躲过了拉娜的一斧子，“那也得他们愿意让我们走……谁能想到呢，愚人众的精锐特工小队，竟然被一个人打得抱头鼠窜。” 领队挤出一抹苦涩的笑：“瞧你说的，别整的这么苦难嘛……不就是牺牲一个人殿后就可以解决的问题而已，我来就好。” “喂，巴沙克，你不会是要……”特洛芬紧张地看着领队的债务处理人。 只见他脱下了自己的金边眼睛，随手扔进河里，再把商人模样的衬衫扯开，很没形象地扇了扇风，“热死了，为了这个鬼任务，我们活得都不像是自己了……呵呵，或许从成为【债务处理人】的那一刻，我们的命就不属于自己了？” “有时候我在想，我们到底为什么还要坚持呢？就为了报答【仆人】的福利院把我们养大的恩情吗？ 可是，我们也看到了不少因为我们的行动变成孤儿，最后又被收养的雪奈茨维奇了，或许让我们变成孤儿的也是愚人众啊。 也许，结束自己的生命，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特洛芬脸色变了，其他的债务处理人也停下了攻击，与祝觉拉开距离后，脸色各异地看着他们的领队，“大哥，你……” “呵，我只是不打算继续活下去了而已，这些话说了也就说了，你们可别学我，要是被博士听到了，有你们好受的。” 领队肆意地笑着，手中的邪眼裂开了一条缝，黑色的气息从里面流入他的身体，“快跑，趁现在还来得及，我的兄弟们。” 祝觉没有动手，从眼前这个人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丝威胁，似乎只要随便乱动，就会露出致命破绽的威胁。 忽然，祝觉身边的空气一阵扭曲，一道漆黑的影子忽然出现在祝觉身后三步的地方，挥手将一把黑色的祭刀刺了过来。 “铛！” 毫无征兆的攻击，绝无留手的背刺，祝觉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影子的出现，好在本能的反应迅速地挡住了这一击。 影子在刺出匕首被格挡之后，顿时化作一坨模糊的黑色雾气，溶解在了黑暗之中。 它的速度很快，快到从出现到消失，祝觉都来不及砍它一刀。 “这就是你们用来拼命的手段吗？” 祝觉打散了影子之后也没有冲上去把身边黑气越来越多的领队给砍死，而是拄着刀，在距离他还有二三十米的地方站定，谨慎地观察着他。 刚刚那一下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祝觉却从那个影子的身上感觉到了魔兽“淋溶”的味儿……他没想明白那么大个影子是怎么忽然就跨越了二十多米的距离来到他背后还没有一点动静的，也就只有像“淋溶”那样能够在空间里打洞的魔兽能够做到了。 领队咧嘴笑了笑，没有再弄出影子来偷袭祝觉，反而还挺和气的说：“跟你商量一下，把他们几个放了如何？虽然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但你也不是须弥人，我们在须弥做的坏事也影响不到你……” “哈，你是来搞笑的吗，愚人众做的事情，哪一件事不是为了以后的计划做铺垫？今天还在须弥，明天就是纳塔，而后天，你们的布局就能影响整个提瓦特了。” 尽管领队是真心希望祝觉能够把他们当个屁放了，但祝觉又怎么会如他所愿。 第220章 写的什么 祝觉在短暂的戒备之后便主动出击，以行云流水的动作抛出漫天的冰刀，封锁每一个债务处理人的走位。 由于他的动作太快，拉娜那边还在和特洛芬激情1v1，从邪眼中汲取力量的特工领队满脸惊愕。而冰刃已经如雨落下，纷纷落在债务处理人们的身边，只要动一下就会被冰刃刺破皮肤，而有的甚至就落在了裆下，让他们看的浑身一紧。 然而，这些削铁如泥的冰刃在击中领队的时候被一层黑色的能量给阻挡了。 冰刀在接触这层隔膜的一瞬间就被分解成最原始的元素微粒，失去了应有的动能和破坏力。 领队咧开干裂的嘴唇，脸色有些苍白，而且眼眶深陷，但他还是一脸从容地说道：“没用的，你现在已经伤不到我了。” 祝觉瞧了他一眼，特工领队的生命能量正在肉眼可见地变得衰败，邪眼固然能给予他强大的力量，然而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放着不管的话，这人的寿命用不了多久就会燃烧殆尽，于是祝觉也不跟他纠缠，转身就要走。 领队看出了祝觉想要拖延时间的打算……他现在不怕别人跟他硬碰硬，怕就怕祝觉不跟他打。 现在的他有绝对的自信拖延祝觉，为手下的逃跑争取时间。 于是他一招手，漆黑的火焰变形成了锁链，凭空出现在祝觉的身后，将其强行拖拽了过去。 祝觉脸色大变：“我超，厄火束链！你跟剑魔是什么关系！” 领队声音嘶哑地笑了：“剑魔？我不认识，不过你今天别想伤害我的兄弟了。” “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祝觉看着缠在自己腰间的黑火锁链，一时间还没法挣脱，干脆顺着这股力道朝着特工领队的方向冲去，手中的冰刃也随之刺出。 冰元素凝聚的刃锋打在特工领队的身上，很快就被还原成了冰元素微粒，但在祝觉持续不断的输出下，它还是成功突破了特工领队身上那层黑色的隔膜，扎在了胸膛上。 纵使胸口被刺出了一个豁口，可里面已经流不出一滴鲜血了，暴露在空气中的血管呈现出一片焦黑。 特工领队压根就不在意自己的伤势，他跟感觉不到痛似的，反手抓住祝觉的刀刃，“我问你，你要怎样才愿意放过我的兄弟们？” 祝觉沉吟片刻，开始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他已经意识到了，眼前这个已经在燃烧自己生命的男人，现在身上的能量超乎想象的强大……而眼前另外的七个债务处理人的身上，也同样拥有邪眼。 光是牵制一个就已经很费劲了。 要是另外七个债务处理人也不活了，无差别地攻击维摩庄的人…… 这对祝觉来说没什么损失，但祝觉也不希望有无辜者平白地被牵扯进来，并丢掉自己的性命。 祝觉皱眉看着特工领队，勉强挤出几分耐心说道：“我要是放你们走了，你们回去跟博士通风报信，那维摩庄的村民还有好日子过吗？除非你们能脱离愚人众，并给出足够有份量的、跟博士有关的情报，那我就能放你们走。” 债务处理人们面面相觑，最后一个人低声说道：“巴沙克，我们出卖了博士大人的话，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第221章 明天再努力吧 “忘了博士。”特工领队认真地对手下们说道：“我们虽然是被壁炉之家抚养的孤儿，但我们为愚人众干了那么多年的缺德事，也算是还清了【仆人】的恩情。 我们现在还年轻，难道就要一直这样走到黑吗？生命只有一次，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纳塔看看火山，去枫丹看看最新的蒸气科技，去世界的各处见识各种各样的风景…… 可我们不能，我们生来就被迫成为别人完成目的用的工具……我已经厌倦了。” 债务处理人担忧地看着自己的队长，“巴沙克，你只是被侵蚀了神智……你忘了，我们离开了愚人众，会被执行官大人派出的暗杀部队追杀至死的……” 特工领队干脆一拳打晕了一直反驳自己的手下，继续对剩下的六个手下劝道：“我已经听说了，那个传说中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金色恶魔在须弥活跃的消息。 执行官【博士】已经与她碰过面了，不仅没有讨到好处，反而连教令院里的实验室都给炸了。 要是你们不趁着这个机会全身而退，到时候面对金色恶魔全都要死。” 听到金色恶魔出现的消息，几个债务处理人顿时感到一股凉意直贯天灵。 金色的恶魔呐，浑身都缠绕着冤魂与血气，只要被她盯上就绝无幸存的可能。从蒙德到璃月，从璃月到稻妻，没有一个愚人众不对她的存在瑟瑟发抖，成百上千的愚人众先遣队在她的无锋剑下折戟，就连邪眼的持有者也不得不屈服于她绝对的力量之下。 即使是第八席执行官女士，也败在了金色恶魔的手下……那可是女士！已经超越了人类层次的魔女！ “所以，综上所述，现在是我们脱离愚人众的最好时机，更何况出卖博士那个疯子对我们来说不算违背底线。” 特工领队劝了几分钟，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苍白了。 特洛芬?雪奈茨维奇叹了口气，率先扔下了手上的祭刀：“执行任务的时候，有时我也会想，如果我真的是维摩庄的艾方索该多好，就这么陪伴着孩子们成长，过安居乐业的生活才是我的向往……” “哈，你就是这么陪伴孩子们的？利用他们对你的信任感把他们骗到森林里面抓起来？”拉娜毫不留情地讽刺道。 特洛芬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道：“拉娜，我这都是迫不得已……” “你们难道以为自己做了那么多的坏事，脱离了愚人众那些事情就跟你们毫无瓜葛了吗？”祝觉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最讨厌那种明明犯下了很多罪行，然后先哭诉一番自己的心路历程，然后表示自己做错了今后一定痛改前非然后就忽然洗白的戏码。 这哪里是说洗白就能洗白的呢？那些被害者怎么想？你了不起，你清高，罪人说洗白就洗白说原谅就原谅，可那些无辜者的冤魂还在你的身边哀嚎呢。 “就是，要我说就应该把这些愚人众吊起来打，打到他们真的愿意痛改前非了才好，打到半死之后扔到火上面烤，烤完了再用水泼醒，这样他们才能真正吃到教训！” 荧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派蒙也如影随形地跟着。 “荧？你怎么在这？”拉娜惊讶地看着荧。 派蒙不满地叉腰：“还有大名鼎鼎的派蒙也在。” “教令院的人已经跟我们撕破脸了，整个须弥城都在通缉我们。”荧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在看着祝觉，“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在纳西妲的帮助下从博士手下跑出来的……你倒是去哪儿了？亏我们还在教令院找了一圈，结果你自己先出来了。” 看到荧的出现，债务处理人们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就连正在透支生命的特工领队也露出了吾命休矣的表情……明明论实力祝觉应该更强一点，但是荧的名声已经快到能止至冬小儿夜啼的地步了。 “我也不知道去哪了，散兵把我抓走之后，我跟他打了一架，本来以为是要同归于尽的，结果我没死，估计他也没有。” 祝觉摊开手，“倒是你们，在我们走散之后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荧叹了口气，“出大事了，纳西妲为了救我们，她的意识体被囚禁在净善宫没法出来了，而且博士似乎还要用她做什么研究……” “囚禁？草神不是一直住在净善宫的吗？” 祝觉回想起民间的传闻，小吉祥草王应该就是居住在净善宫的没错，而且她还是个足不出户的神，压根就不需要囚禁？ “你有所不知，纳西妲虽然没有离开过净善宫，但是她的意识体可以将虚空终端作为跳板，随意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甚至可以选择性地抹除或者改写别人的意识。” 荧一脸淡定地说着骇人听闻的事情：“但是现在，博士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限制了纳西妲的意识转移，她已经没办法通过虚空转移自己的意识了。” 然后，荧走过来看了眼这几个债务处理人，随口问道：“这些愚人众你打算怎么处理？我不建议你把他们放走，最好的办法还是全部杀了埋掉，别看他们说话好像信誓旦旦，愚人众的人最不可信了，你今天把他们放走了，明天博士就带着人过来围剿我们了。” 以普遍理性而论，“灭口”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特别是荧也在现场的时候，祝觉不需要再为维摩庄的无辜群众的安危分心，即使这些个债务处理人用邪眼燃烧生命也完全不是对手。 不过，凭心而论，这些债务处理人也不是自己选择作恶，更多的是迫不得已，他们也曾是愚人众计划的受害者，为虎作伥实属无奈。 如果可以，祝觉还是希望给他们一个重新做人洗心革面的机会。 正在祝觉考虑如何处置这些至冬特工们的时候，派蒙蹦哒了出来，“要不我们听听兰拉娜和孩子们是怎么想的？” 第222章 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派蒙的话音刚落，祝觉就听到跟直升机螺旋桨一样的声音从夜空的上方传来，随后一个绿色的兰那罗从空中缓缓降落在地上。 兰拉娜是一个绿色的兰那罗，头上像是顶着一定墨绿色的伞盖，边缘则是罕见的橙色，身材偏瘦，肚子上仅有一个白色的小圈。 兰似乎是兰那罗的姓氏，就好比人类的前缀是那菈一样，兰就是兰那罗的前缀，所以兰拉娜跟拉娜其实是一个名字，只是人类的拉娜是那菈拉娜。 “兰拉娜，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置这些害了拉娜的愚人众？就是因为他们，拉娜才误入死域的！”派蒙说道。 “兰拉娜已经记不清了。” 兰拉娜一脸茫然地回答，“抱歉，兰拉娜的记忆已经凝聚成维耶之实，已经不记得你们了，不过故事里说过，拉娜和兰拉娜是好朋友，好朋友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 所有的兰那罗，不管是胆小的还是胆肥的，都有一颗赤子之心。 对兰那罗来说，只要是需要帮助的都会伸出援手，而如果那个需要帮助的人被它们认定为朋友……那么即使是付出宝贵的记忆，它们也会毫不犹豫地自我奉献。 所以对兰拉娜来说，拯救拉娜是一件值得的、必须的事情，伤害拉娜的愚人众反倒是无关紧要、可以被忽略的存在，也自然谈不上惩罚。 于是对于剩下的七个债务处理人……特工领队已经活不了多久了，自然不算在里面……祝觉的最后决定是先打晕放到一边关起来，交给胡赛尼他们处理，让债务处理人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把至冬特工们关进一个漆黑的小仓库梨之后，祝觉才和荧一起回到了阿莲佐的家里，这时已经接近午夜了，天空的月亮都已经被乌云遮蔽。 回到阿莲佐家中，派蒙捂住自己的小肚子诉苦，“呜呜呜，从须弥城跑出来之后一直都没有吃饭，我好饿啊荧！” “我也没吃饭………再说了，派蒙你又不用跑，你明明是在天上飞的，一点都不累。” “哼，飞也是会累的好！我不管，你快点喂我，我要吃甜甜花酿鸡！”派蒙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阿莲佐惊奇地看着多出来的两个陌生人……其实主要是看派蒙，“这两位是？” 胡赛尼抢在祝觉之前介绍道：“姐姐，这你就见识少了，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旅行者，之前帮我完成过元素圆盘论文的荧！如果没有她，我的毕业论文是没办法完成了！” “那这个会飞的是？她看起来好像一个婴儿。”阿莲佐低声问道。 “嗯，这个啊……” 胡赛尼挠挠头，看了眼派蒙，露出疑惑的神色。 祝觉瞥了眼，没有说话。 似乎提瓦特大陆上的原住民在注意到派蒙的时候，认知和意识都会在一瞬间受到神秘力量的影响，把派蒙这个不合理的存在合理化。 胡赛尼忽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啊对了，是那个教令院学者都在讨论的那个，白色智能辅助飞行器！” “谁是白色飞行器啊！派蒙很生气！” 派蒙不高兴地双手抱胸，“我要给你取一个难听的外号，就叫……呃，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凸出的特征……” 没人理会派蒙的耍宝行为。 阿莲佐为荧和派蒙热着剩下的绿色咖喱，感叹：“愚人众真是帮麻烦的家伙啊，真不知道教令院的人在想什么，竟然和这么危险的家伙合作，不得不说，最近的几年教令院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胡赛尼担忧地问：“不管怎么说，那可是八个愚人众的特工，我听说债务处理人是愚人众里级别比较高的了，一下子消失了八个，一定会引起他们执行官的注意？要是博士也过来了怎么办？” “他要是敢来最好，就怕他不来，缩在教令院里面。”荧似乎对博士挺不屑的，“当时在须弥的时候，如果不是他操控须弥民众的心智，也不至于让纳西妲投鼠忌器…… 嘁，要是他赶来维摩庄，定教他有来无回！” 祝觉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哈哈，有来无回？博士可是第二席的执行官，据说愚人众的执行官席位可是按照实力来划分的啊。 散兵这个第六席的我应付起来都已经很吃力了，第二席？我都不敢想他有多强噢。” 说起来，愚人众第九席的【队长】代表的是“凡人的极致”，也就是说，愚人众的前八席全都是超越人类的战斗力。 而博士呢，不仅靠着实力排到了第二席，而且还有把自己的切片做成克隆人的习惯。 一想到那些至冬特工不仅无父无母，还要被博士这么个疯子做人体实验，祝觉突然就对他们同情了起来……你说他们活着是为了什么呢，还不如直接去死算了，反正活着也是工具人。 正当阿莲佐端上了两盘冒着绿色泡沫的咖喱饭时，一阵敲门声忽然从门口的方向传来。 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屋内的所有人心头一突，不约而同地放轻手上的动作，无声地对视一眼。 之前他们还在吹嘘博士来了怎么怎么样呢，这个时候忽然响起的敲门声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博士。 祝觉倒是最淡定的，甭管博士有多强，大不了拖着他一块进深渊通道，倒是来个随机传送指不定博士就暴毙了。 他抬起头看着阿莲佐，问：“这个时候你有什么亲戚会来吗？” 阿莲佐嘴角抽搐两下：“除了胡赛尼这个臭弟弟，也没有别人会在大半夜敲我家门了。” “你们淡定点，我去开门看看，放心，如果真是愚人众的话，想必他们也不会那么客气地先敲门。” 祝觉站起身，双手下压，示意众人不要紧张，随后手中凝聚出一把冰刀，确保自己的被动能够及时生效之后，这才走到木门前，一把拉开了门栓。 “谁啊？大半夜的敲门，小心我告你扰民啊。” 木门打开了，竟然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尖耳朵女人站在外面。 第223章 艾莉丝 门外是个完全陌生的美女，胸前还挂着一颗火属性的神之眼。 这个女人身材高挑但是偏瘦，肤色白皙，五官精致，耳朵是细长的精灵耳，淡黄色的长发扎着一头侧马尾，嘴边蓄着的笑意直击祝觉的心巴。 祝觉精神恍惚了几秒才回过神，心中默念，女人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萝莉会降低剑的攻速，妹妹会降低剑的暴击，御姐会降低剑的锋利，姐姐会降低剑的韧性，机娘会降低剑的智能，中二会降低剑的属性，腹黑会让剑缩短，病娇会减少剑的伤害，痴女会削薄剑的厚度，哥特会增加剑的冷却，毒舌会覆盖剑的真伤，魔女会降低剑的魔攻…… “你好，初次见面，请问，你就是丝珂克的契约者吗？”女人开口，却说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 丝珂克，公子的师父，也是深渊之中的囚徒，目前通过不知名的手段，借助祝觉的眼睛能观察到提瓦特这边的世界。 祝觉大吃一惊，丝珂克的存在，除了公子达达利亚和他之外，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了才对。 来者不善，总之先装傻再说。 于是祝觉露出了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不好意思，你找错了？这里没有丝珂克。” 门口的陌生女人丝毫没有因为祝觉的话语而动摇，她仿佛直接看穿了祝觉，意味深长地微笑道：“认识一下，我是艾莉丝。” “我是魔女会的元老a，同时也是提瓦特大陆边界的守护者，监视并杜绝一切入侵边界的行为。” “呃，那什么，不好意思真不认识，还有您的中二病多少年了，实在不行的话可以去健康之家找找医生，他们治疗心理疾病应该也有一手……” 祝觉的大脑高速运转，寻思着怎么把艾莉丝给忽悠走，同时还在反思着自己为什么把这位魔女给惹来了。 艾莉丝在原神中几乎从未正式出场，但她留下来的痕迹却又无处不在。 她是诸世界的大冒险家，是那本提瓦特游览指南的作者，是奸商多莉的供货商，是隐秘魔女会的元老，是旧蒙德的守护者……当然，还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身份，可莉的母亲。 作为长生种，艾莉丝活跃的时间几乎与魔神活跃的时间等长，以至于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多少岁了……这么说来，到底是哪位勇士跟她生下了可莉？ 荧发现祝觉似乎被纠缠住了，也带着无锋剑走了过来，“谁啊？” “找丝珂克的。”祝觉扭头问道：“你认识丝珂克吗？” “哟，你就是那位可莉一直提到的大好人？在海岛的时候我看到过你的样子噢，还有你这个小家伙，应该就是派蒙？”艾莉丝熟稔地跟荧打起了招呼。 荧顿时惊讶了起来：“你就是可莉的母亲？” 派蒙跟腔道：“哇，看起来好年轻啊，不像是母亲，反倒像是可莉的姐姐。” 坏了，忘了她们以前见过面，这下艾莉丝就有理由留下来了。 祝觉一拍脑门，心想找个机会跑路。 荧和派蒙得知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可莉的母亲之后，顿时把“丝珂克是谁？丝珂克在哪？”的问题抛在了脑后。 荧拉着艾莉丝走向阿莲佐家的餐桌，热情地招呼道：“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哇，正巧我们两个还在吃晚饭呢，须弥的特色咖喱饭。 我和派蒙还在想那么多咖喱吃不了真是浪费……来来来，我们一块吃，就当你的接风宴了。” 荧把一大半绿色的冒泡咖喱分给了艾莉丝，当满是绿色糊糊的盘子摆到艾莉丝的前面时，这个美丽的精灵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扭曲了。 “啊，不用了，我最近其实在减肥……哦不对，我来之前其实已经吃过了……” 荧善解人意地递过一根勺子，“不用客气，随便吃！” 然后才好奇地询问，艾莉丝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维摩庄。 艾莉丝简单地解释了一遍自己边界看守者的身份，而丝珂克又是深渊中被重点盯防的囚犯之后，意有所指地看着祝觉：“他的身上就带有丝珂克的味道，不过除了丝珂克之外，还有一股非常古老的力量纠缠在他身上，所以我才没有动手。” “古老？”荧好奇地追问：“有多古老。” 艾莉丝微笑，没有正面回答：“谁知道呢，就算是如今的天理也无法知道答案。” 第224章 预知 “我很早就想跟你们见一面了。” 艾莉丝笑眯眯地看着荧，“其实我最近的生活挺无聊的，镇守提瓦特的边界听来挺厉害的，其实就是在一间破房子里对着空气发呆。” “直到前些日子，我做预知梦的时候感知到须弥会发生一件大事。 我梦到，一个叫做多托雷的家伙要把须弥的世界树烧了，深渊里的囚徒也趁机跑了出来，其中就有丝珂克。” “一开始我还是不信的，不过通过千里眼看到多托雷最近的所作所为，我认为他确实有破坏世界树的意图，这才过来须弥，顺便看下你们。” 艾莉丝说起话来就像是一个坑蒙拐骗的江湖神棍，若不是最初的魔女声名在外，祝觉很难把这个看上去漂亮得像十八岁少女的艾莉丝跟那个破坏狂魔联系在一起。 “这么厉害……”派蒙听着艾莉丝不经意间的装逼，眼中泛起闪亮的星星，“镇守世界的边界，还能预测到远在千里之外发生的事情，真是太帅啦！” “哪有。”艾莉丝看着荧微笑道：“比起你的哥哥一边周游世界，一边拯救每一个路过的国家的事迹，我现在所做的不过是拙劣的模仿。” 荧早就从一些细枝末节的信息得知，自己的哥哥空在五百年前曾有一次周游七国的旅行，而且戴因斯雷布和艾莉丝似乎都成为过一段时间的旅伴。 于是她不再掩饰自己的好奇，“我的哥哥？他曾经拯救过七国吗，那他现在为什么投身深渊了？” “对啊，你的哥哥曾经是传奇一样的人物呢，或者说现在也是。” 艾莉丝笑了起来，“之前须弥被毒血侵蚀的时候，还是空和几个兰那罗一起修好了他们的法留纳神机才将雨林净化的。 我记得有个兰那罗是叫兰帝裟？那个兰那罗真的很强，遗迹巨像在它面前撑不到一秒钟就会崩解，据说当年的大慈树王都不如它。” “竟然还发生过这样的事……可是我哥哥他现在为什么要加入深渊的一方？” 艾莉丝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当初我们在旅途的路上就分道扬镳了，我也不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你想知道的话，还是亲口去问空。” 荧抬头看着艾莉丝，“那现在，你是打算跟我们一起去阻止博士的计划，还是跟我们一起去旅行？” 艾莉丝摇了摇头，“我已经见识过各种各样的风采了，对现在的我来说在七国旅行已经失去了吸引力，若不是预知到有人要烧毁世界树，我都懒得从边界过来呢…… 嘛，如果有朝一日你们要去天空岛的话，还请带上我一起去噢，整个提瓦特也就只有那里是我没有去过了。” 祝觉听了半天，终于舒了口气，“所以你其实是来对付博士的？” 艾莉丝沉吟片刻 ，“世界树关系到整个提瓦特大陆的地脉流动，说实话如果只是丝珂克的话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派蒙想了想，“可是地脉那么重要，博士为什么要烧了它呢？而且世界树在哪里啊，我和荧几乎都走过须弥的每一个地方了，高大的树也见过不少，也没见过那颗是世界树啊？” “不，我，大概是见过。” 荧摸着下巴沉思，“在刚刚来须弥的时候，我通过须弥学者的熏香，在梦境中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树。 在这棵树上我能感觉到元素的流淌，而且还有一个人在说话……可惜现在我习惯了那种熏香的味道，已经看不到那棵树了。” “所以说世界树其实还在，只是跟桓那兰那一样，被隐藏在了梦里啊。” 由于最近在梦境的经历，祝觉一下子就相信了世界树的存在。 “没错，世界树不只是存在，我还在世界树的树冠上看到了一个女人，她一直在重复地说什么【世界……遗忘我】。” 荧努力地回忆，最后还是没想起她还说了什么，遗憾道：“可惜我不记得她到底说了什么，她长什么样子也记不清了。” “这样啊……那你觉得她会是谁？” 荧吃下最后一口绿色咖喱，松了口气，“如果在认识纳西妲之前的话，我一定会认为那个声音是大慈树王的，不过现在我敢肯定，世界树里的那个女人绝对不是大慈树王。” “为什么这么肯定？”祝觉饶有兴趣地问。 “因为，纳西妲，小吉祥草王，很有可能就是失去了记忆和力量的大慈树王啊。”荧打了个饱嗝，“这是在沙漠的赤王遗迹得到的信息，我觉得很有可能是真的。” 祝觉对这个可能性没有感觉多意外，倒是在场的须弥本地人坐不住了。 胡赛尼一瞬间就有种吃瓜吃到自己家的感觉，火烧屁股似地从座位上弹起，失态地大声喊道：“小吉祥草王就是大慈树王？这怎么可能！” “嘘，嘘，安静！大半夜的大吼大叫，吵到邻居睡觉了。”阿莲佐不满地推了推胡赛尼。 “不是，姐姐，你一点都不惊讶吗，大慈树王当初没有死，只是失去记忆变小了……那现在被贤者们关在净善宫里的那位，不就是大慈树王本人吗？真是何等的亵渎！” 胡赛尼一想到这个可能，手脚都开始颤抖，“原来神明从未离我们而去，她一直都在我们的身边……可愚蠢的人类不仅没有珍惜他们的神明，还把她囚禁起来做实验！” “太可怕了，这真的是太可怕了！” 胡赛尼浑身都在哆嗦，看来这件事对他的刺激确实很大。 “不管怎样，教令院和博士那边我们都肯定要阻止的。” 得知艾莉丝专程过来不是为了对付自己的，祝觉倒是淡定了不少，“既然如此，那就早点休息，现在已经不早了。” 第225章 进城 第二天一早，祝觉和荧、派蒙，还有艾莉丝来到了须弥城，另外还带着一个虽然毫无战斗力但死活都要跟着过来的胡赛尼。 眼前除了已经有些熟悉的巨大圣树和须弥的城墙之外，还有两个举着长枪挡在他们面前的佣兵。 “站住，什么人！须弥城正在戒严，进出城先登记虚空终端！” 其中，二十出头的那个年轻佣兵紧张地喊道，他对眼前这几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人如临大敌。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荧和派蒙逃出须弥城之后，两人都被贤者登记为通缉犯，只要是链接了虚空终端的人，看到她们的第一时间就能认出来。 因此，即使大白天戴着愚人众的面具怎么看都很可疑，但他们还是全都戴了……至于愚人众面具，自然是从债务处理人的脸上扒下来的了。 祝觉举起空空的双手，示意自己对他们没有威胁，然后才慢条斯理地扯谎道：“你们好，我是至冬派来的特勤人员，是来须弥采购蘑菇的。” 祝觉说着，还转身介绍身旁的几个同伴，“他们是我的同僚……噢，还有这个。” 祝觉指着戴着面具但是穿着须弥学者服的胡赛尼，“这是我在须弥收的跟班。” 须弥城里确实有不少愚人众在活动，而且在这里采购蘑菇的人也不在少数，于是两个三十人团的佣兵稍微放下了一点戒心：“你们是哪位执行官的下属？怎么没有登记虚空终端？我们也没有收到博士大人的下属来访须弥的消息啊？” 祝觉跟荧对视一眼，两个人心领神会地说道：“我是【仆人】大人的下属。” “我是【公子】大人的下属。” “嗯？”发现两个人想的不是一回事后，祝觉跟荧隔着面具大眼瞪小眼地对视起来。 佣兵愣了一下，“感情你们原来不是一个执行官的手下啊，那他们呢？也不是一起的？” “咳，这是机密，你的保密等级不够还是少打听！执行官大人跟贤者合作的事情，你问那么多干什么！”祝觉懒得圆谎，干脆使出糊弄大法。 偏偏这些对贤者的事情一知半解的佣兵还就吃这套，不仅没有进一步质疑祝觉，反而还配合祝觉驱赶周围旁观的路人， “去去去，看什么看。这几位至冬来的贵客，还请跟我去找负责城防的教令官登记一下，免得还有不长眼的找你们的麻烦。” 祝觉顿时有点紧张，他本来就没怎么在乎这些佣兵，只想随便糊弄进城，没想到才刚刚到须弥城门就遇到麻烦了，伪装成愚人众还得在教令官那里登记。 他也不知道教令官是干什么的，能不能把他们认出来。 于是祝觉只好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紧急任务，能不能通融一下……” “嗨，放心，用不了几分钟。” 旁边另一个年长一些的佣兵反倒笑了，“今天之所以查的那么严，其实就是昨天有人入侵了教令院里贤者的实验室。 虽然大家都知道那人是一个没有国籍的旅行者，但还是要假装严格做做样子，装出态度给上面的人看而已，要不然贤者可是会克扣经费的。 你们只需要给个名字然后让教令官在虚空上登记一下就好了，耽误不了你们多少时间，我们也能交差。” 祝觉瞥了眼身后的几人，荧和艾莉丝的战斗力都很强，真要是暴露了身份也没什么所谓，大不了上演一番狂战士信条，实在不行就跑路…… 不过，要是这次暴露身份的话，下次想潜入进来就没那么容易了，而且想调查情报也不能过于高调。 祝觉还在犹豫，身后的艾莉丝反倒开口了：“既然如此就跟他们去，登记个名字而已，不费事。” 第226章 世界树之章（1） 两个佣兵不由多看了艾莉丝两眼，虽然艾莉丝戴着面具但她那出尘的气质还是让她在一众路人中格外显眼。 年纪稍长的佣兵走在前面带路，另一个二十岁出头的佣兵则留下来继续看守城门。 几人朝着须弥城的中心一路走去，看着快要到宝商街了，派蒙飘在天上小声地抱怨道：“好倒霉啊，刚刚才进城就被佣兵逮着了，要不我们直接硬来算了。” 荧不动声色地把派蒙抓进了怀里，提醒道：“嘘，派蒙你太显眼了，最好待在我的背包里。” 城里的金毛满地跑，但小巧的白色飞行物除了派蒙可就没有别人了。派蒙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好压抑着自己的性子缩在背包里。 派蒙平时都是到处乱飞，看到街边的小吃店都得吃上几串，偶尔路过几只小猫小狗也要过去逗弄几下，现在只能在背包里一动不动那叫一个闷闷不乐。 尽管几人已经尽可能的低调行事了，须弥的路人还是不可避免的被他们给吸引了目光……尤其是艾莉丝，区区一副面具根本掩盖不了她的魅力。 祝觉发觉不妙，扭头问道：“要不你找一件斗篷遮一下？” “不要。”艾莉丝干脆地拒绝了，“大热天的我穿斗篷太难受了，他们爱看看。” 显然她也注意到了周围人的视线，不过毫不在意。 “咳，几位至冬来的贵客，我刚刚就想问了。”走在前面带路的褐皮佣兵自问见过的愚人众也不少了，但是跟祝觉这几个人一样的还真没见过，“你们真的是愚人众的特勤人员吗，怎么连愚人众的制服都没有穿呢？” 祝觉随口敷衍道：“你又不是愚人众的，你怎么知道我们平时穿不穿制服？如果不是为了表明身份，我们连面具都不会戴。” “这样啊，那这个……白色的小家伙也是特勤人员吗？怎么看着和通缉犯有点像呢？”佣兵总算图穷匕见，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眼睛死死盯着荧背包里的派蒙。 派蒙被他盯得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被看出什么来。 荧笑着把手放在了派蒙的脸上，随意揉捏变形，解释道：“这个其实是魔法道具啦！从至冬国带来的魔法道具！” “不要揉啦！”派蒙嘟囔道。 “你看，还会说话，很神奇？” “别骗我了，这怎么可能是魔法道具？” 佣兵的一句话就让祝觉心中杀意毕露，他已经在考虑在哪里剁了佣兵不会被人发现了。 派蒙更是哆嗦着问：“怎么办，该不会被认出来了？” 谁知道佣兵接着说道：“这是你们至冬那边的科技产物对？别以为我没见识，我也见过你们至冬卖的那些小玩具，就算是须弥这边都比不上的好东西。 不过我还真是第一次见会说话会动、跟真人差不多的高科技产品，该不会跟那个任务有关？” 荧一头雾水，只好敷衍地笑道：“对啊，对啊，就是为了那个任务才带过来的。” “只有少年少女才能看到的神奇生物，你们至冬人居然还真的相信这种童话，要我说，你们这次又要无功而返咯。” 佣兵见真的跟“那个任务”有关，顿时就对派蒙失去兴趣了，对大多数须弥人来说，“兰那罗”的存在根本就是童话杜撰出来的，这些至冬人也是脑子有病才会想着抓捕“兰那罗”。 佣兵总算不再盘问，几人也放下心来，视线到处乱扫，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艾莉丝小声分析道：“多托雷还真是个天才，在他的改造之下，几乎每一个须弥人身上戴着的虚空终端都被植入了一段信息，只要看到荧或者派蒙就会直接触发警报，并驱使这些人对你们发动攻击。 这下整个须弥城的民众都成了会走路的警报器了。” “哇靠，用不用这么过分。”荧也小声地吐槽，“这个博士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啊，这么喜欢操纵别人的意识。” 他们几个最后跟着佣兵来到了一间波斯建筑风格的大房子里，负责城防的教令官的办公室正是在此。 不过就在祝觉他们准备进去登记的时候，一个意料之外的熟人打招呼道：“哟，好巧啊，应……” 荧在迪希雅完整说出“荧”这个字的时候就把食指竖在自己的唇前，做出“噤声”的示意。 迪希雅作为沙漠中的传奇佣兵，这方面的意识也是非常出色，一瞬间就领会了荧的意图，自然地转变语气道：“应该是来这里办事的？” 第227章 世界树之章（2） 荧还没有开口，带路的佣兵就已经一脸惊奇地说道：“你们竟然认识？迪希雅可是沙漠里赫赫有名的炽鬃之狮，不知道多少佣兵都想见识一下。” “虚名，都是虚名。”迪希雅熟稔地靠了过来，“我认识他们，之前在外面接任务的时候跟他们做过一段时间的搭档。” 荧深知多说多错的道理，于是连忙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佣兵看迪希雅好像真的跟这伙“愚人众”很熟的样子，对他们的防备就进一步松懈了，对迪希雅说明现在的情况道：“你的这几个熟人现在要做一个进城登记的手续，本来我还要去找一个城里的愚人众来做担保人的……既然你认识他们，要不你来给他们担保？这样我也不用来回跑几趟了。” 什么，还要找愚人众的来做担保人？那不是一下子就被揭穿了？ 众人心头一紧，还好迪希雅点头答应了：“没问题，反正我现在没别的事做，就由我来给他们担保了。” 于是佣兵走快几步，带着几人一块进入了眼前的建筑。 看佣兵距离他们较远，荧走上前，贴耳低声说：“谢谢你迪希雅，帮我们解了围。” 迪希雅不在意地一摆手，转而问道：“你们几个几天不见，怎么就混成通缉犯了？我在虚空终端上看到了荧和派蒙的通缉令，悬赏十万摩拉……说实话给的钱真少，多少有点看不起你了。” “害，别提了。”荧叹了一口气，“我本来是跟祝觉一起偷偷潜入教令院的，想进去看看贤者们到底在搞什么把戏，结果撞到了愚人众的执行官，还是两个！ 你们的贤者现在正在与愚人众的人密谋共同塑造一个新神，我们知道了这个秘密，能不被通缉吗？” 说话的时候，几人终于在佣兵的带领下，七拐八拐之后来到了城防教令官的办公室里。 这是一个洁净的宽敞房间，造价不菲的落地窗透过的阳光打在白色的地砖上，让这里平添了几分静穆。木制的书架上堆满了书籍，光是那些写着专业名词的标题就让人望而却步。 在用光滑的黑石制作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位带着眼镜的中年人，身上穿着翠绿色的服饰，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城防教令官了。 佣兵进来的时候，教令官还在拿着一只笔在一本书上写写画画，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了，比起一位官员，他更像是一个学者。 事实也的确如此，在须弥，不管是教令官、书记官、税务官还是偏向武职的风纪官，全都是教令院学者出身。 见教令官没有发现他们，带他们进来的佣兵只好走上前，“哈沃克大人，这里有一队来自至冬的愚人众特勤人员需要入城登记。” 名为哈沃克的教令官不满地瞥了佣兵一眼，听不出喜怒地说道：“说了多少遍了，进来先敲门，进来先敲门！为什么你们这些佣兵就是学不会呢？” 佣兵诚惶诚恐地低头：“抱歉哈沃克大人，我下次一定敲门。” “算了，看在贵客的份上，这次就不惩罚你了。”哈沃克站了起来，摆着架子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汇报具体情况！” 佣兵只好把守门的时候怎么遇到祝觉一行人，路上又发生了什么事情等等，事无巨细地全部给教令官说了一遍，然后扭头看向迪希雅道：“迪希雅小姐愿意做他们的担保人，我应该不需要再去至冬的使馆一趟了？” 第228章 世界树之章（3） “至冬来的？那你还要他们登什么记，耽误了贤者的事情你担待得起吗？” 教令官着急却小声地训斥佣兵道。 佣兵也挺委屈，他看这几个人这么可疑，自己尽职尽责地拉来登记，反倒迎来一顿口水，“那我带他们走了？” 教令官连忙呵止，压着嗓子：“来都来了你又要他们走，万一他们以为是在拿他们开涮咋整？愚人众的人都不怎么讲道理！” 教令官站了起身，从办公桌上的架子里抽出几张登记表，递到了祝觉面前，“几位，你们就在这张表上登记一下个人信息，我会帮你们把信息上传到虚空终端的。” 祝觉拿起登记表，表格上用的是很常见的提瓦特通用字，全都是菱形的。 有影狼丸的记忆的帮助，书写提瓦特通用字对祝觉来说不是太大的问题，只是写起来总觉得非常别扭。 他在登记表上七歪八扭地写下了一个愚人众的名字……正主现在还关在维摩庄的仓库里，然后在教令官哈沃克的指导下，直接跳过了中间一大段的选项。 只是最后在外国来访人员事务登记的一项犯了难，他们应该写自己是那个执行官的手下？ 如果写博士，那很容易就会被真正的博士手下看穿。 那要是写达达利亚……公子的手下没事跑须弥干什么？ 哈沃克看祝觉几人居然在犹豫自己是哪一个执行官的手下，顿时心中生疑：“几位，难道你们不是接到某位执行官的命令才来须弥的吗？” “咳，是这样的。” 祝觉从抓到的愚人众特工的口中问出了不少信息，念哈沃克一个须弥的教令官对至冬也不过是一知半解。 于是祝觉干脆真假参半地糊弄道：“其实我们是刚刚从【壁炉之家】完成培训的新人，正巧至冬那边收到了【博士】大人需要人手的消息，【壁炉之家】的负责人【仆人】大人就让我们带着任务道具从至冬国赶过来了，所以我们也不是很清楚现在算是谁的部下。” “原来如此。”哈沃克点点头，心中怀疑消散大半，怎么可能真的有冒充愚人众的卧底呢。 “既然你们还没有正式成为某位执行官的部下，那就暂且写为【仆人】，说起来我看你们装扮那么休闲还以为会是【公鸡】的手下呢。” 祝觉看哈沃克似乎真的完全相信了，干脆得寸进尺地询问：“你们这里登记为什么还要区分执行官的派系？明明我们都是至冬女皇陛下的马前卒。” “啊，我先声明一下，我不是有想让你们内讧的意思，区分派系登记，是【博士】多托雷的意思。” 哈沃克将祝觉他们填的表收到自己面前，一个一个核对并将信息上传到虚空终端，并说道： “你们的执行官【公鸡】大人呢，很早就派出了一支使者小队来到了我们须弥，只是到现在也没有跟我们有什么实质性的合作，只有一个叫做维克多的时不时来跟我们买蘑菇。 至于【博士】，你们也是知道的，大贤者跟他签订了一项隐秘的协议，他们在一起秘密实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最近才对外透露了一点消息……说实话我本来还以为须弥民众会反对来着，没想到须弥的大伙对你们还挺欢迎的。 由于公鸡派系下的愚人众跟我们关系不大，但又是愚人众，很容易就能从我们这边得到机密情报，一不小心就会造成情报泄露。 所以博士就特意来找我们，要在虚空终端里标注你们愚人众的派系。” “噢，原来是这样啊。”祝觉点了点头，看来他们填【仆人】阿蕾奇诺的名字真是对了，完美地解决了为什么他们对博士的计划不太清楚的问题。 就在教令官哈沃克正在操作虚空终端的时候，另一个穿着教令院学者服的人从外面跑了进来，也不顾办公室里还有祝觉这些外人，直接就对哈沃克说道：“教令官，不好了，又一批佣兵在沙漠里失踪了！” 第229章 世界树之章（4） “什么？这已经是这个月失踪的第十二批佣兵了！”哈沃克教令官摇头感慨，“不过贤者的决定我也没办法影响，真不知道一个传说中的城市有什么好找的？” 传说中的城市？ 祝觉本想登记完转身就走，结果竟然在这里听到了意料之外的消息。 于是祝觉假装不经意地询问道：“失踪了十二批佣兵？镀金旅团的人是去沙漠里找什么东西啊。” 哈沃克摇头晃脑地说道：“找什么？我还真不好说，就是一座城市，一座从来没有被现代人观测到的城市，它只存在于典籍和传说之中…… 哼哼，自从半个月前大贤者发布了悬赏之后，那些镀金旅团的人就像看到屎的饿犬，闻着味就来了……” 在教令官办公室的两个佣兵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三十人团的那个看门佣兵位卑言轻不敢说话，但迪希雅可就不忍着了： “喂，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拿人钱财，忠人之事，这可是我们佣兵的良好品德才对！ 再说了，贤者们可是给出了五百万摩拉和大贤者伊扎尔亲自在教令院颁奖的任务奖励，别说是镀金旅团了，就算是你们，也不可能不动心的！” “你也知道这事？那你怎么没去。”荧好奇地看着迪希雅。 “害，还不是接了迪娜泽黛她爹的委托，走不开身嘛……”迪希雅转身解释，“这个任务是去沙漠里寻找传说中的城市——银月城，据说这座城被隐藏在了沙暴之中，只有深入沙暴的中心的勇者才能窥见它的真容。” 见教令官已经帮他们上传了表格的信息，已经开始做其他的事情了，祝觉便示意众人走出教令官的办公室。 等走到了外面，祝觉才仔细询问迪希雅道：“你知道贤者为什么突然要寻找银月城吗？说起来银月城又是个什么地方，我来须弥这些天都没有听过。” 迪希雅看祝觉和荧都挺感兴趣的，于是给他们讲解道：“单论银月城你们或许都很陌生，但换个名字你们也许就有印象了。 还记得花神诞祭吗？须弥曾经有三位神明，他们分别是代表黄金太阳的赤土之王阿赫玛尔，代表绿洲的大慈树王，最后一位花神，则是代表了银色的月亮。 银月城，正是赤王送给花神的城池，随着赤王文明的消亡，银月城也消失在了沙漠的狂风之中，只留下似是而非的传说。” “传说中的城市吗？可贤者为什么要派人找银月城，还是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上？”派蒙躲在荧的背包里，难得的智商在线，替荧分析道：“除非，银月城里有什么跟他们的计划息息相关的事物，他们才不得不派人寻找。” 祝觉一寻思，他们几人在须弥城说是要调查，其实也找不到入手点，现在编造的愚人众身份所执行的任务，还就是那个“抓捕兰那罗”，恐怕根本没法接触到【博士】现在研究的核心课题。 既然如此，想办法接触与愚人众合作的贤者们，似乎就是个不错的选择。眼下这个搜寻银月城的任务，正是自己这伙人与贤者接触的机会。 恰好，祝觉他本人也对银月城挺感兴趣的……那可是赤王文明时期的城市，科技水平与坎瑞亚文明比肩，银月城里也一定会有远超这个时代的造物。 祝觉将自己的分析与众人一说，他们也同意了祝觉的判断，于是祝觉对迪希雅直截了当地邀请道：“迪希雅，我们想雇佣你作为沙漠之行的向导，你知道的，我们几个都是外国人，对这里不怎么熟悉……” “啊，你不说我还忘了问呢。”迪希雅忽然想起什么，“你们几个怎么假扮成愚人众的模样了？花神诞祭之后一别才几天，莫非你们转行了不成？还有荧和派蒙，虚空终端里，我可是看到了你们的通缉令噢……才十万摩拉，真是小瞧你们了。” 几人对视一眼，艾莉丝完全没见过迪希雅，因此也是最不信任她，低声问：“这个傻大妞可信吗？” 荧点头：“可信，她之前帮了我们很多，而且为人仗义疏财，做委托还倒贴钱。” “可信，但不能完全信。”祝觉补充道：“毕竟她还戴着虚空终端，你知道的，博士有那个能力对虚空终端动手脚，说不定她的意识也被影响了。” “有道理，那就不跟她说博士要破坏世界树的事情。”荧稍微犹豫一会，还是同意了。 荧走到了迪希雅身边：“咳，那什么，其实这件事跟愚人众的阴谋有关，我跟派蒙就是因为不小心撞破了才被通缉了。” 迪希雅迟疑地看着这几个戴着面具的“熟人”，以她传奇佣兵“炽鬃之狮”的经验，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荧有事情瞒着她。 但她又本能地感觉到，眼前这伙人的眼神澄澈，对自己要做的事情没有一丝的犹豫，想必定是在做心中的正义之举，自己帮忙也不算是坏事…… 退一万步讲，跟他们一起去找银月城还有机会拿贤者们的五百万摩拉的任务奖励，再怎么说自己也能赚回一把镀金大剑。 无论如何，答应祝觉他们的请求，对迪希雅来说似乎都没有负面影响。 迪希雅考虑清楚得失之后，才点头答应了：“可以，反正现在有很多镀金旅团都报名参加搜索了，迪娜泽黛那边也在养病用不着我，我也正准备找点事情做。 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得去聚砂厅注册成为一个镀金旅团……这个任务只有镀金旅团才能接下来，冒险家可是拿不到这个任务的奖励的。” 第230章 世界树之章（5） 艾莉丝听到迪希雅说到要组建“镀金旅团”的事情，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蒙德的冒险团可不在少数，事实上艾莉丝本人也算是一个超知名的冒险家，只是由于跟她实力相近的人在整个大陆都屈指可数，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创立自己的冒险团。 现在她竟然有机会组建一个跟冒险团性质颇为相近的“镀金旅团”，艾莉丝顿时感觉到有趣，她饶有兴致地问：“我们几个都不是须弥人，这个手续麻烦不？” 迪希雅在最前方带路，领着几人走在去聚砂厅的路上。 “不碍事，镀金旅团都是些刀头舔血的佣兵，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规矩，甭管是沙之民还是树之民，或者是外国人也好，注册都没有任何门槛。” 身为传奇佣兵，其实迪希雅对成立镀金旅团的相关事宜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走到聚砂厅的门口才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对了，组建镀金旅团，登记成为佣兵是需要身份证件的，你们身上应该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艾莉丝：“……” 祝觉：“……” 荧：“……” 一直没说话的胡赛尼：“我带了。” 一听到成为佣兵还需要身份证件，祝觉就感觉有些无语，看看自由的蒙德，再看看闭塞的稻妻，人口管理那叫一个随意，身份证明还真没见过！ 至于璃月，在七星八门的管理系统中有专门的一门掌管民生。 而须弥这边有了虚空终端处理信息之后，信息管理效率大幅提高了，也有那个资本一个个辨别身份，即使是当佣兵，也得有个身份证明才行！ 其实也是祝觉在环境闭塞落后的稻妻呆久了，来到须弥之后一时间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迪希雅看到几人为难的神色，顿时心领神会：“不会，你们连这个都没带？那登记佣兵的时候，可能就会被老爷子特意标注了。” “噢，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没有就没办法登记镀金旅团呢，不影响就没事。”听出迪希雅话语中隐藏的意思，祝觉顿时就无所谓了。 “其实我们也可以带了的……”荧抬起右手，抠了抠脸。 荧有丰富的旅行经验，经常满世界乱窜，更不用说还有除了她没几个人能用的传送锚点了。回到蒙德或者璃月办一张证明回来也不费事。 “其实，没有证明去做佣兵也没有什么，佣兵本来就聚集了三教九流的人。” 迪希雅领着他们走进了聚砂厅，有不少褐色皮肤的佣兵正在里面挥洒汗水，“每年都有不少别的国家来的逃犯、盗宝团等等见不得光的人来到这里，成为镀金旅团的一员，镀金旅团并不是个干净的地方。 但是，没有证明的话，阿斯法德老爷子就会把你们的镀金旅团给标记上风险级别，很多委托人呢看到你们的风险等级，就会拒绝让你们接受委托。” 派蒙紧张地问：“那我们还能接受银月城的任务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这个你得问教令院来的联络官，喏，就是站在悬赏板旁边的那个。” 聚砂厅的外面是一层拱形的墙壁，走进来后是一个圆形的大广场，在广场的东北角摆放着一面贴满了委托的板子，应该就是迪希雅口中的悬赏板了。 至于学者……聚砂厅里的佣兵全都穿着绿色的服饰，一时间还真没看出来是哪个。 不管是哪个世界，佣兵都是一个相当松散的团体，不存在真正能管理所有佣兵的机构。 聚砂厅呢，原本也只是最古老、体积最庞大的镀金旅团【三十人团】的驻扎地，只是因为他们的规模够大…… 最关键的还是亲近教令院，这让【三十人团】荣升为须弥的半官方组织，聚砂厅也从旅团驻扎处升级为须弥佣兵的管理处和委托任务的发布平台。 当然，他们对镀金旅团并没有多大的约束力，甚至就算不登记也可以当佣兵，只是没办法在聚砂厅接任务而已。 在聚砂厅的佣兵登记处仅有一个头发雪白、皮肤褐色的中老年人为他们登记。 相比之下旁边交接委托、领取奖励的地方就热闹多了，光是办事员就有十几个，正在不断清点那些外观跟垃圾没有什么区别的任务物品。 “这不是迪希雅吗，这几位是你的新朋友吗？”皮肤褐色的中老年人看到迪希雅领着祝觉几人过来，热情地打着招呼。 “这位是阿斯法德老爷子，他是三十人团的顾问，没事的时候也会登记一下新丁。”迪希雅介绍道：“这几位是我的朋友，他们听说了银月城的事情，也想接贤者的委托，老爷子你先给他们登记成为佣兵。” “好，先出示下你们的身份证件。”阿斯法德熟练地摸出几张表格，却发现几人都没有动的意思。 迪希雅帮忙解围：“那什么，老爷子，我的这几个朋友都没有带那啥，哈哈，就这样随便登记下姓名就好了。” 在迪希雅的暗示下，阿斯法德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唉，迪希雅，你怎么又认识了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明明才认识了呼玛依家的大小姐……” 说归说，阿斯法德还是麻溜的把祝觉他们报的假名字和假身份给填了上去，除此之外啥都没有，一看就是假的。 荧忍不住质疑：“这样真没问题吗。” 阿斯法德瞥了荧一眼：“那不然呢，还要我给你们编一个不成？” 荧翻了个白眼：“好，不耽误我们的事就行。” “好了，老爷子，他们还要组建一个镀金旅团来接任务的。”迪希雅连忙站在两人中间缓解气氛，“老爷子，我可是要做他们向导的。” “哼。”阿斯法德拿出另外一张表格，“你们的镀金旅团要起什么名字？” 派蒙顿时从背包里冒出个头：“就叫【甜甜花酿鸡】怎么样？” 阿斯法德看了眼虚空终端上的信息对比，摇了摇头：“换一个，食物的名字全都已经被占用了。” “这怎么可能！”派蒙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荧摸着下巴：“大名鼎鼎的旅行者！” “最多只能六个字。” 祝觉淡然道：“随便取个名。” “呵，想法不错，可惜跟你一样懒的太多了。” 祝觉皱眉道：“取名真是难、真是难取名、名字真难取？” “你这几个名字几年前就被人用了。” 祝觉无奈摇头，看向艾莉丝：“我超，取个名这么难，我没辙了，该你了。” “嘟嘟可大魔王！” “这啥东西？不过这名字确实能用。” 第231章 世界树之章（6） 聚砂厅的等候区，几个戴着愚人众面具的人正表情微妙地等候阿斯法德办理创立镀金旅团的手续。 胡赛尼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了，走到祝觉的边上问：“嘟嘟可是什么东西？老板你知道吗？” “……某种生物，大概。”祝觉抬头看天，努力不去想象自己的旅团名字的来源。 荧坐在一边，哪怕只是坐在那里，都感觉到周围的人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虽然只是心理作用，但荧还是感觉很有压力：“我说，我们的旅团真的叫嘟嘟可大魔王吗？这名字也太……了？” 祝觉瘫坐着，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啊，那你想一个能用的名字呗？反正我无所谓了，须弥也没人知道嘟嘟可是什么。” “我觉得这个名字没问题啊，可莉的妈妈取的名字还是跟海岛那会一样呢，再说了，这个名字完全没有重复的。” 除了艾莉丝，派蒙是对这个旅团名毫无心理负担的一个，她甚至觉得挺有意思的：“这个名字好啊，就算可莉还在蒙德，嘟嘟可的名声却已经能传到须弥了。 一想到可莉以后来须弥冒险的时候，竟然有那么多人知道了嘟嘟可，我就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可莉的表情了！” “就是，可莉要是知道了有那么多知道嘟嘟可的大朋友，她也会很开心的。”艾莉丝赞同道。 结果到了最后，祝觉他们的镀金旅团还是用了“嘟嘟可大魔王”这个奇怪……或者说童趣的名字。除了艾莉丝本人的坚持、其他人又是取名废之外，这个名字确实不错也是个主要原因。 比起“嘟嘟可大魔王”，那些叫做“香香鸡”、“黄油焖鸡”等等食物名字的镀金旅团才更加引人注目……也不知道委托人在得知接了自己委托的镀金旅团是这个名字会有什么感想。 “搞定了搞定了，你们的嘟嘟可大魔王旅团已经正式创立了！真不错啊，我以前也想过脱离三十人团然后再自己成立一个新的旅团单干呢！” 迪希雅从阿斯法德那边兴冲冲地跑了过来，“诶，荧你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精神啊。” 荧垂头丧气道：“唉，你是不知道嘟嘟可到底是什么……嘟嘟可是一个小女孩的毛绒玩具，要是传到了蒙德，那我就要从大名鼎鼎的旅行者变成玩具批发商了吗？” “害，我还以为什么事，原来是纠结旅团的名字啊。”迪希雅拍拍荧的肩膀，“看开一点，须弥人根本就不知道嘟嘟可是什么，大伙只会觉得这个名字不明觉厉。 你看那些个阿赫玛尔之眼、法罗赫之子，跟你们比也好不了多少。” “就是，再说了，不要看不起玩具啊！”派蒙不满地看着荧，抱胸说道：“就算是至冬国的执行官，在自己弟弟面前也会假扮成玩具销售员！玩具可是孩子的梦想啊！” …… 几人暂时放下了对旅团名字的怨念，来到了悬赏板的旁边。 悬赏板旁边是个浅褐色头发的教令院学者，他披着翠绿色外套，里面穿着深蓝色的袍子，看上去正在发呆。 当这位联络官得知，眼前这个刚刚成立的镀金旅团竟然想要了解银月城的事情，顿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们这些新人整天想着一步登天博取名声，我劝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去做点简单的任务！银月城的委托是不会给你们接的！” “阿芬迪，你什么意思。”迪希雅站了出来，“明明半个月前还有一大堆临时拼凑的旅团接了这个贤者的委托，你凭什么不让他们接？” “这是为了他们好！” 联络官阿芬迪态度冷硬地说道：“就是因为这个委托缺少限制，从半个月前开始，已经有十二支接了这个委托的镀金旅团全员失踪！ 沙漠可不是给新人过家家的地方，怪物、毒蝎、机械造物，还有沙民强盗，哪一个不是要命的？没有足够的实力，你们几个不过是去送死而已！” 联络官阿芬迪的态度可以说是相当强硬了，不过祝觉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对新人的担忧，整得跟个口不对心的傲娇似的，顿时让祝觉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那怎么才能接这个委托呢？我们真的很想看看传说中的银月城！”荧诚恳地说道。 “你们的旅团现在的声望只有一级，想要接这个任务，怎么说也得在须弥闯出点名头来？等你们的声望等级升到五级再说！” “阿这……”祝觉没想到现实里也会出现被声望卡任务的情况……众所周知，游戏里的悬赏任务只需要二级声望就开了，结果这里竟然要五级！ 祝觉转而向迪希雅问道：“你们这个镀金旅团的声望等级是怎么算的啊？” 迪希雅解释道：“声望总共有九级，九级最高级，而不管是个人还是旅团，初始声望都只有一级。不同难度等级的委托获得的声望积分也是不同的，但对镀金旅团来说只要完成一个团队任务就能把声望给提到二级。当然，不是说闷头做任务就能把声望提上去了，你要得到教令院的认可才能提高等级，像我就算已经闯出了传奇佣兵炽鬃之狮的名号，在这里的声望等级也不过只有七级而已。” “啊，好麻烦，要不我们直接绕过聚沙厅和教令院直接去找银月城？”祝觉懒癌发作，顿时想了个能逃课的主意。 “小哥，你最好还是别打歪心思才好。”迪希雅看着祝觉说道：“虽然没有人知道银月城的具体位置，但所有人都知道它一定就在那片永远不会停止的沙暴之中。 现在有贤者的命令，去沙暴地区的必经之路上守着不少【三十人团】的佣兵，专门拦截试图投机取巧的可疑人士。要是你们没有拿到聚砂厅的许可，这一路的麻烦可不会少。” 第232章 世界树之章（7） “五级声望等级啊……我们哪有时间去做委托？”祝觉瞪着死鱼眼看着联络官，“我们现在能接的任务一个多少声望？” “二十，而且全都是跑腿任务噢，很简单的。”联络官阿芬迪还以为祝觉想先做低级悬赏提高声望等级，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很好，等你们几个五级声望，估计都得一个月后了，那时银月城早就该被人找到了？ 祝觉一眨眼又想到一个逃课的主意，但他不想被阿芬迪提前发现，故作淡定地说：“噢，这样啊，那如果我要发布委托呢，具体应该怎么办？有什么限制不？” “你要发布委托？就在我这里办就好。” 阿芬迪拿出纸笔，“发布委托需要提前押付赏金，赏金最低一千摩拉，你要想给多的话也行，但不论多少都需支付赏金的百分之十提交给聚砂厅。先说好，你要是扣扣搜搜不舍得摩拉的话，佣兵可是不会接你的委托的。” “哼哼，摩拉？巧了，我身上别的不多，摩拉还是挺多的。” 祝觉掏出了一个钱袋子，里面的每一枚摩拉的面值都有一千及以上，他从里面挑了一枚摩拉，递给了联络官，“我要发布一个报酬为一千摩拉的委托。” “任务内容？” “给派蒙送一份黄油焖鸡。” “哈，你倒是有钱，钱多烧的慌啊发这种任务。” 阿芬迪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手速飞快地登记完委托，“任务地点和目标特征呢？” “呃，须弥城聚砂厅，她是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小不点。” “啊？”阿芬迪把委托写完挂在悬赏板的时候，他还愣了一下，“聚砂厅不就是这儿吗？” “对啊。”荧恍然大悟，从悬赏板上撕下了这张委托，然后转手从背包里拿出一份黄油焖鸡塞到派蒙嘴里：“任务完成了！” 联络官确认完身份之后，整个人都是懵逼的，但规章制度也没说不能这样，以至于给“嘟嘟可大魔王”镀金旅团加声望的时候，大脑都是在放空的，“我在干什么？我是干什么工作的？噢任务完成了声望加二十……” 一个小时后，聚砂厅的拱门外。 荧背着身材已经走样的派蒙站在门口，祝觉跟在后面，疲惫地叹息一声：“唉，我们嘟嘟可大魔王旅团的声望终于五级了，真是不容易啊，亏我送了那么多摩拉，那个孙贼还想拦着我们接任务。” 迪希雅瞪着祝觉，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要是他已经在揍你了，这么明目张胆地利用教令院规章的漏洞。” 艾莉丝小声嘀咕道：“这不是我想象中的冒险委托啊！” 虽说用了点小手段，但这个声望等级确实是足够了，而且呢，贤者发的委托也成功接受了。 这要是按照正常流程做委托，想升到五级声望？一个月都难！ 对于正经的、不抢劫的佣兵来说，赚钱的机会都是僧多粥少，各种委托抢着做，也就一些报酬低难度高还麻烦的没人理会了，祝觉他们按照正常流程只能接到这些糟糕的任务。 对于时间不多的祝觉他们来说，这么做确实节省了相当多的一部分时间。 当然，教令院的联络官也不是傻子，聚砂厅的佣兵更不是吃素的，要不是有同为【三十人团】的传奇佣兵迪希雅给他们兜着，早就被别的佣兵给轰出去了。 第233章 世界树之章（8） 祝觉一行人走在须弥的街道上，听着迪希雅从虚空终端和佣兵那里打听到的消息。 银月城是一座位于须弥西边沙漠之中的古城，具体位置无从知晓，只知道大体位置在那铺天盖地而且似乎永远不会停息的沙暴之中。 整个沙暴区域从外面看就是个通天的砂柱，能见度极差。沙暴区域向西南方向移动则是着名的赤王陵墓，那个坟头对撞的神奇建筑物哪怕在沙漠边缘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由于沙暴这种极端恶劣的气候环境，也让这里成为了须弥天然的国界线，不论是西边的纳塔还是北边的枫丹，都难以跨越这让人窒息的沙海。 更何况，沙漠之中存在着数量庞大的金属怪物，它们会无差别的对闯入者发动无情的攻击，甚至还拥有光学隐形的能力。一旦招惹到这些金属怪物，对于没有神之眼的凡人来说，完全就是一种灾难。 正如迪希雅之前所说的，几乎所有的传说都表明……是因为赤王文明的覆灭，银月城才消失在了沙暴之中。 但凡人显然是没有操纵天象的能力的。 于是就有传言称，其实花神并没有真正死去，那朵紫红色的帕蒂沙兰，依旧在沙暴中的银月城悄然绽放。 至于赤王文明因何覆灭，早已无人知晓。 赤王信徒只是盲目追求曾经的强盛，并认为树王是窃取赤王成功果实的背叛者。而教令院的人，统一认为是赤王的残暴统治才招致了文明的覆灭，树王只是做了正确的事情。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赤王和树王二神是完全对立的敌人。 不论如何，这片沙暴地区都肯定与导致赤王文明覆灭的罪魁祸首有一定关系，甚至还有人说，赤王的宠物就隐藏在这沙暴之中……那肯定是一头体型庞大的巨兽。 而在贫瘠的沙地之上生长不出正常的植物，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应对极端干旱环境的适应性植物，而这些植物又孕育了一些沙漠之外无法见到的奇异生物。 这些生物不仅适应沙漠的环境，而且还具有极强的攻击性，从天上飞的到地上跑的全都如此，甚至沙子里的蝎子也会试图分一杯羹。许多镀金旅团的人都在沙暴的外围探索而不敢深入，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他们害怕这些神出鬼没的蝎子。 当然，这些传说故事在人类的口口相传中肯定添加了不少主观的部分，姑且不论有多可信，它们本身就跟祝觉的意图没多大关系。 在荧的口中祝觉已经知道了纳西妲既是小吉祥草王，又是失去记忆的大慈树王，而赤王和树王之间其实是相当要好的朋友，树王之所以失忆也是为了拯救赤王文明的遗民。 但知道这些也无法改变现在的沙之民与教令院这边互相仇视的局面，祝觉在意的还是银月城的事情。 接到任务之后，祝觉他们总算知道了贤者要寻找银月城的原因。 虽然信息来源不明，但贤者们肯定的认为，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保留了神智的仙灵，就藏身在银月城之中。 “仙灵”，是人类对林野之中一种会发出荧光的漂浮物的称呼。 它们只有灵体，可还是会本能地把拥有神之眼的旅者引向宝箱处。 因此人类普遍认为，上古时期，仙灵是一种热爱引导人类的生物。 只是一旦与人类相爱，仙灵就会失去自己的形体和知性，化作一坨发光的灵体。 因此，这最后的一位仙灵所具备的研究价值，还有可能存在的赤王文明的科技成果的价值，对于教令院的贤者们来说都是不可估量，也难怪他们会拿出如此多的金钱和如此高的荣誉来委托了。 第234章 世界树之章（9） 祝觉一行人已经决定了要前往沙漠地区的沙暴地带探索银月城，而迪希雅虽然是【三十人团】的佣兵，但她还是以编外人员的身份成为了他们的向导。 一方面，迪希雅目前正处于没事干的阶段，要是能完成这个贤者发布的委托无疑是名利双收的选择；另一方面，迪希雅本身拥有神之眼，武技也同样高强，本就缺乏实力相近的同行者。 祝觉一行人里，就算带着两个累赘，可光是拥有神之眼的就有两个，更不用说还有那个不用神之眼就能运用四种元素力的荧了，战斗力完全不需要担心。 几人离开了宝商街，来到了酒馆外面的岔路口。 迪希雅对他们招手，说道：“我的东西还放在迪娜泽黛的家里，而且我出发前还得跟呼玛伊老爷打个招呼，先离开一会。 对了，我看除了荧，你们几个都两手空空的样子，是根本没有准备探险？去沙漠可不是郊游，出发前先准备好足够多的道具，到时出事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也好，那你先去呼玛伊家里，我的刀之前断了，现在正好去弄把新的。”祝觉点头道：“反正也不急一时，你在呼玛伊家里蹭完饭再来找我们。” 迪希雅想了想，“也行，迪娜泽黛现在卧病在床，我也得跟她好好道个别…… 那等到中午的时候，我们就在须弥城的城门外集合，沿着城门外的道路一路向西，差不多晚上的时候就能到阿如村了。在阿如村借住一晚后我们就正式进入沙漠地区。” 迪希雅交代完就急匆匆地走了，自从花神诞祭结束后迪娜泽黛身上的魔鳞病又恶化了许多，对这个病弱的朋友，迪希雅还是非常担心的。 “希望迪娜泽黛的魔鳞病能有好转。”荧看着迪希雅离去的背影轻叹道。 “待世界树治愈后，反应在人体上的魔鳞也就自然而然会消除了。”艾莉丝看着周围的街道，饶有兴致地东瞧西看：“对了，好不容易来须弥一趟，我要给可莉买点须弥的特产……” “你有带摩拉吗？要不要我借你一点？”荧担忧地看着艾莉丝。 不是她多虑，只是荧遇到地位高却出门不带钱的人实在太多了。 “当然有，你当我是谁啊，巴巴托斯那个穷鬼吗？”艾莉丝常年镇守在提瓦特的边界，但蒙德的事情还是一直关注的，她很快就意识到了荧在把她跟风神做对比，顿时就不乐意了。 “既然你们都有摩拉，那就分头行动，收集去沙漠用的物资，如果能得到跟教令院有关的情报就更好了。”祝觉警惕地环视四周，确认无人接近才说道：“荧和派蒙你们不要露脸，别忘了你们现在还是被通缉的。” “行，那我们就午后在须弥城门集合！” 于是几人分头行动，各自向自己感兴趣的街道前进。 祝觉又回到了宝商街，这里是须弥城的商业街，卖各种商品的都有，自然也包括了武器铺。 第235章 锻刀 武器铺的老板是一个梳着短脏辫的褐肤男子，从外观上看应该是沙之民。奇怪的是，给这位老板打下手的，却是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教令院学者。 在门口还放着一个牌子，上面贴着一张告示：“沙姆希尔铁匠公告：本店暂不接受《提瓦特常用武器》目录之外、特别是自动机关类的私人订单，如有特别需求，请出示教令院提供的证明材料。 根据教令院最新规定，如需批量订制纹刚武器需要在聚砂厅处提前办理备案。” 发现祝觉靠近后，那个学者热情地招呼道：“外国的旅人，欢迎来到沙姆希尔铁匠！请问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你是……这家店的服务员？”祝觉诧异地看着他。 这事放在他老家，就好比看到一个研究生放着自己的大好前途不要跑去经营五金店一样，倒不是说赚不到钱什么的，主要是很奇怪。 “咳，我是曼苏尔，教令院生论派的学者，来这里就是为了憋……哦不是，为了写跟空气污染有关的论文呢！” 曼苏尔把手头的活计放在一边，头上的汗水也没擦，强行装出一副自己正在研究的模样：“不过，我现在也是阿汉格尔先生的学徒，目前正在学习锻打纹钢的技艺。” “你们这儿有什么武器卖的？” 曼苏尔让开了身子，给祝觉看到铁匠铺后面挂着的样品武器，分别是银剑、佣兵重剑、铁尖枪、猎弓和破烂魔导书。 “呃，就没有别的了吗？这些是否太……普通了一些。”祝觉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垃圾”二字。 “现成的只有这些了，纹钢武器需要专门订制。”旁边打铁的阿汉格尔，也就是武器铺的老板说道，“正好最近镀金旅团的单子也少了，你要是需要武器，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敲一把出来。” “现做？大概多久。” “要看是什么武器了，若是纹钢武器，三个小时应该就做好了。不过须弥是崇尚草元素的地方，学者不习惯佩戴武装、又信奉树王大人，对金属武器都颇有抵触。 所以我也学习了制造木刀木剑的手法，只是需要的时间要更长一些。” “我对武器的材料并不挑剔，不过现在我赶时间，就订做一把纹钢打刀。”祝觉拿出一袋摩拉。 阿汉格尔接过，“看来你对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但是要小心，雨天总是会打湿撑伞的人，足够趁手的武器才能让你从艰苦的战斗中获得胜利。” 说罢，阿汉格尔就拿出一大堆钢片，“是打刀对？稻妻那边的武器。” “没错，打刀可不是武士刀噢，不要搞混了。”祝觉叮嘱道。 打刀是稻妻的经典武器之一，它略长于武士刀，而短于太刀。打刀的刀身略微弯曲，此设计被称呼为“反”，这种设计是为了迅速拔刀服务的。 打刀的锻造要求为，刃长要在七十八到八十三厘米之间，刀镞和刀镡必须要有三到五厘米，刀柄处需要卷柄防滑。 “没问题，你就等着。” 阿汉格尔作为一个从未去过稻妻的须弥人却是相当的自信，他还是第一次做稻妻的刀，但做长刃武器的经验让他胸有成竹。 纹钢不是指特定的某一种钢，而是将许多材质相同或者不同材质的钢铁堆叠在一起，加热后锻打，等到冷却之后钢铁就会显现出颇有美感的花纹。 这种所谓的“纹钢”，在祝觉的老家也是存在的，而且还很有名气……它就是大马士革钢。 第236章 接着锻刀 阿汉格尔拿出钢片之后，先把它们切割成了长短大小近似的钢条，这样可以方便合成纹钢钢胚。 而一旁的曼苏尔则是在给阿汉格尔准备蜡质模具，为接下来的浇灌工作做准备。 即使二人是纯手工干活，但手上的动作一点都不慢。曼苏尔这边只用了十分钟不到就做好了模具，将其倒入石膏包裹。包裹好之后倒入一千多度的液态金属浇灌，放置到一边等候冷却定型。 这时阿汉格尔已经切好了钢条，把它们堆叠在一起加热后粘合在了一条钢条上方便拿取。 当这些钢条加热到开始融化时，钢胚就已经初步形成。阿汉格尔将钢条拿起，把钢胚转移到金属砧上，用重锤反复锻打延展长度。 刀胚在拉长之后，阿汉格尔以热切的方法反复继续堆叠钢胚……所谓的热切，就是指钢胚还在红热的状态下将其切割开来。 切完之后再把两段叠在一起一块锤打。 这个过程重复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阿汉格尔把钢胚放下，擦了一把汗后让曼苏尔拿出直角模组压在钢胚上面，对其进行一个塑形。 然后开始浇筑配件，他们将白铁块融化后的液态金属倒入模具之中，等液态冷却到半固态的时候把它放入到水中，在冷却金属的同时还能让模具上的石膏脱落。 阿汉格尔这边又拿出大铁锤，对着钢胚一顿狂敲，时不时还得放在炉子里加热一下保持钢胚的红热状态。 随后他把链接钢胚的钢条给竖了起来，用一个很结实的钳子夹住之后，阿汉格尔喊来了曼苏尔，与曼苏尔一人一边用一个锤子用力夹住纹钢胚开始发力扭转。 这么做是为了防止钢胚氧化，这个时候钢胚氧化了的话成品刀就会变得非常脆弱，所以这是必要的一步。 在两人的大力出奇迹下，红热状态的钢胚被扭成了细麻花状，阿汉格尔见扭得差不多了，又把钢胚放到炉子里加热，然后拿出来重新捶打成方形钢胚，方便两块刀胚的结合。 他把手按在水平的锤面上用力挤压着两块红热的钢胚，在无情铁手的作用下，两块红热的钢胚渐渐融合成了一块。 阿汉格尔瞧了一眼，严丝合缝，没有半点裂痕，不由满意地点点头。 搞定之后，他再次将钢胚放到身后的炉子里加热，随后在红热的状态下切掉多余的部分，然后又是一顿锻打拉长钢胚，将其变成长条的形状。 这个阶段完成之后，打刀的钢胚总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就是正式打造打刀了。 趁着刀胚还没有完全冷却，阿汉格尔将铁锤切换成了木锤反复锻打刀胚，调整刀胚的形状和细节，等到刀胚完全冷却、看不到一点红色的时候，它的外观已经完全是一把打刀了。 刀型做好之后，阿汉格尔戴上了手套，拿出一张砂纸开始打磨刀胚，为其调整刀刃。 手工磨了有二十分钟之后，阿汉格尔拿出一罐湿润的粘土，将其涂抹在刀胚之上，这就是有名的“覆土淬火”了。 等刀胚全身都涂上一层珠白色的湿润粘土之后，阿汉格尔又将其放到炉子里加热到红热状态。 最后就是最关键、也是最经典的一幕了。 淬火。 阿汉格尔用钳子夹起了链接刀胚用的钢条，随后竟然直接将其浸没入水中，瞬间激发出一阵水蒸气！ “水淬？高手啊。”祝觉看得眼皮直跳，生怕这把刀待会拿出来就碎了。 淬火分为水淬和油淬。 水淬降温快而剧烈，成功淬出的刀硬度强度都很高。 而油淬则相反，降温速度慢，淬出来的刀不管是硬度还是强度都更差，做出来的纹钢武器也会相当不耐用，极易变形。 但是，水淬的风险是极大的。 当红热的刀胚降温后，冷硬的金属固体会迅速膨胀，而还处于半熔融状态的金属的体积又更小。 在薄刃的部分先冷却的话，很容易就会导致整个刀身的涨裂或者变形，从而致使整把刀报废。 相比之下，油淬虽然会因为高温而释放恶臭的毒性气体污染空气，但更好控制降温的速度从而提高淬火成功率。 阿汉格尔将覆土的刀刃拿了出来，用手轻轻磨砂刀身，刀身相当笔直，没有出现半点弯曲。 “完美的淬火，真是太精彩了阿汉格尔先生！”曼苏尔在一边看得兴奋不已。 “哼哼，还没完成最后一步，可不能半途开香槟。”虽说阿汉格尔嘴上还在谦虚，但翘起的嘴角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高兴，毕竟这可是他做的第一把打刀呢。 等到刀身完全冷却后，阿汉格尔将炉子的温度降低到两百多度，再把刀重新放入，进行了一次“低温回火。” “回火”是金属热处理工艺的一种，而低温回火，可以消除或者降低淬火后刀身的内应力（刀身内部组织发生了不均匀的组织变化导致的应力）。 当然，还有高温回火，但那会导致刀刃硬度和强度的下降，转而增强刀的韧性。 等低温回火完成之后，祝觉的这把打刀就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了。 阿汉格尔把炉子的火给关了，拿出一罐黄色的酸液，拿着抹布粘上之后就对着刀身一顿擦。 上面残留的粘土和污渍在酸液的洗涤下纷纷褪去，刀身展露出富有层次的花纹，宛如老虎的表皮……不过只有黑灰色。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阿汉格尔在给打刀打磨抛光开刃，顺便做刀镡和刀镞。而学徒曼苏尔则拿出一块木头制作刀柄，雕刻好木柄之后还用两条粗布绳有规律地交缠在刀柄上。 完成卷柄与缠绳之后，刀柄与刀身通过刀镞合而为一，这样，一把须弥特制的纹钢打刀就彻底完成了。 第237章 世界树之章（10） 午时已到，祝觉一行人在约定的须弥城门外重新聚头。 除了祝觉的腰间多了一把崭新的纹钢打刀、胡赛尼的背后多了一个装满物资的大背包之外，其他人依旧看上去两手空空……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艾莉丝把买来的几大包土特产都塞到了空间道具之中，而荧也同样拥有尘歌壶等空间道具，也不用带在身上，背包也只是装着些吃的喂派蒙而已。 几人在城门口等候了一会，总算在须弥城的街道尽头看到迪希雅的身影。 不过迪希雅不是独自前来，她的身后还带着几头毛发旺盛的驮兽，其中一头体型最大、生有硬质背甲的驮兽上面还骑着一个褐肤的中年男子。 迪希雅隔着一段距离就对着他们招手：“哟，久等了。” “没事，我们也是刚来没多久，这些是……？”祝觉看着那几头低头吃草的奇怪生物，有些疑惑：“你不会是打算让这些驮兽充当坐骑？” 在他心里，骆驼才是沙漠行舟，虽然提瓦特里应该没有，可是也轮不上跟牦牛差不多的驮兽。 “可别小瞧了这些驮兽，它们可是很强的。”迪希雅指着身后的几头驮兽介绍道：“你别看它们体型很大看起来笨重，它们不管是耐力、力量还是速度都非常优秀，而且对环境的适应力比人类还要强。 在雨林中，驮兽会生长出更多的绒毛，而如果到了沙漠，它们就会长出坚硬的甲壳保护自己，不论是防风沙还是战斗能力都相当优秀。” 艾莉丝眼睛一亮：“哇，我早就想骑这些又大又多毛的家伙了。” 祝觉小声嘀咕：“这么多毛坐着不是热死啊？待久了怕不是坐出痔疮。” 迪希雅摆摆手，挠头道：“害，就去沙漠几天的时候用，担心什么……对了，这位是租借驮兽的老板巴桑比克，一头驮兽的押金是两万摩拉，归还的时候会退一半摩拉给你。” 即使是以迪希雅豪爽的性格，谈到摩拉的时候也不得不亲兄弟明算账……她的钱大部分都送给祖扎尔剧团办花神诞祭了。 这租借驮兽的价格实在有点贵，要不然她就给祝觉他们垫付了，现在说出来的时候迪希雅甚至还有点不好意思。 祝觉本身就没有考虑过坐骑的事情，看到周围的同伴都想骑乘驮兽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确实，这么远的距离是该租借一些坐骑……要是来之前整一辆车就好了。” 不过也就想想了，须弥雨林道路崎岖，沙漠更是难走，就算从璃月拉过来一辆铁骑摩托，也还是寸步难行。 祝觉、荧和艾莉丝身上都带着不少的摩拉，不需要为钱的事情担忧。每个人都各自拿出自己的那份摩拉递给驮兽老板，付清了押金。 老板翻身下兽，牵着那些个驮兽走到了他们面前，“来来来，随便挑一只……你们应该会骑？驮兽的脾气可是很凶的噢，要是把它们惹毛了，会用蹄子踹你们。” 胡赛尼作为须弥本地人自然是毫无问题。艾莉丝作为诸世界的大冒险家也是身怀绝寄，驮兽在她面前都瑟瑟发抖不敢耍性子，乖乖地趴着让她坐在背上。 而祝觉，别说骑驮兽了，他连马都没有骑过，在驮兽的身上绷紧身子正襟危坐，随时准备从上面蹦哒下来。 而派蒙出了须弥城之后，也从荧的包里跑了出来，虽然她会飞，但还是坚持要自己坐一头小型驮兽。 哪怕派蒙怕得四脚着地式地趴在驮兽的背上，也还是坚持对荧说道：“我可以的，让我自己骑一头！” 荧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派蒙的请求。 而荧才刚刚靠近驮兽群，它们就发出了一阵阵不安的嘶吼，四只脚哆嗦地向后退去，偌大的巨兽却跟兔子似的挤在一块。 “干什么，我很可怕吗？”荧有些生气，不就是在路上屠了几百头驮兽烤肉吗，用不用这么害怕？ 看着负责吃烤肉的派蒙坐的驮兽都没什么反应，荧顿时越想越气，干脆挑了一头体型最大的驮兽，翻身骑在背上。 “哞哞！”驮兽顿时发出一声惊慌的惨叫，只听的“噗嗤”一声，一股恶臭登时扑面而来。 这头驮兽，竟然被吓得脱出了！ 旁白家的驮兽老板看得脸都黑了，“大毛，你是怎么回事！真是懒牛屎尿多，平时吃那么多关键时候给我丢人！” 荧叹了口气，收回了拔出的单手剑，“算了，太臭了，有点倒胃口……我还是跟着你们跑。” “这怎么能行，就我们骑驮兽，要你自己走，这多不好意思啊？”迪希雅还想让荧坐上自己身下的这头，结果这头更加不堪，荧只是看了它一眼就哆嗦着趴下了。 荧也是看开了：“没事，你们骑你们的，我跟着你们跑就行，别看我这样，我可是战胜过风魔龙、封印过璃月魔神的大名鼎鼎旅行者，体力很好的噢。” 除了迪希雅不太了解荧之外，大伙都没什么意见……再说了，不是驮兽胆子小，只是荧身上缠绕的冤魂还在哀嚎罢！ 几人在驮兽上坐稳之后，便跟着迪希雅朝着西边的阿如村进发。 驮兽的速度确实很快，尤其是有个荧在后面跟着，让这些可怜的野兽都在用逃命的速度奔跑。 很快，须弥城和支撑它的圣树就被雨林遮挡，消失在了树荫之后。 远离人烟之时，眼前只有雨林的茂密绿意在无限延伸，潮湿闷热的气流吹拂在他们的脸上，让人有点憋闷。 但这点程度的难受完全可以被雨林的景色抵消，祝觉感觉眼前的一切如梦似幻。 超过百米的巨树直入云霄，它们的枝丫与叶片遮住了整个天空。艾莉丝如同画中的精灵端庄地坐在驮兽之上，飞舞的草晶蝶撒下了些许光尘，而那头驮兽竟然还尿了出来…… 呃，还是别看了，驮兽都被荧给吓尿了。 “她真的能跟上来啊？”迪希雅坐下的驮兽也尿了，她正奇怪发生了什么事呢，一回头就看到了气都不带喘的荧已经跑到他们身后不到两米的距离了。 “那是，也不看看她是谁的搭档！”派蒙狼狈地趴着，依旧自豪地说道：“荧就算绕着提瓦特大陆跑一圈都没有问题！” 迪希雅一下子就被派蒙逗乐了，打趣道：“哈哈哈，那她可得先想办法穿越烬寂海才行！” 第238章 阿如村 当太阳彻底落下，落日的余晖浸染云彩形成漫天的火烧云之时，祝觉他们几人终于骑着驮兽穿过喀万驿，来到了下风蚀地。 隔着很远，他们就看到了一个“镶嵌”于风蚀地上的小型城镇，“阿如村”，沙之民最后的家园。 位于须弥西部的沙漠与雨林之间并不只是隔着一堵高达三十米的防沙壁，在中间还有很长一段缓冲地带。 这片地区的土壤都在朝着沙化的方向前进，但还没有完全沙漠化，目前存在着很多风蚀岩。虽然环境相当恶劣，但人类还是能在风蚀地中找到宜居地的。 风蚀地再往西就是列柱沙原了，来到这里才算真正进入须弥的沙漠，赤王文明曾经的主宰者为自己修建的陵墓便坐落在列柱沙原之中，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朝着天空释放赤红色的光芒。 而更多的沙漠地区，比如南边一大片的炎光荒漠，几乎都是荒无人烟的。 这片比须弥雨林地带要大得多的炎光沙漠，就好比蒙德的龙脊雪山，稻妻的渊下宫一样，哪怕名义上归属于须弥，但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而处于一种“荒废”的状态。 须弥人也不怎么在乎这几百年的时间那里发生了什么，沙漠的地下迷宫中的黑暗也渐渐被人遗忘。 在须弥的传说中，赤土之王所统治的文明就在这片广袤无垠的金色沙海中覆灭，一夜之间一个伟大的王朝就此消失，连同曾经的人民也因目睹了深暗的漆黑而变得痴愚盲目。 大沙漠的黄金沙海之下就埋藏着赤王修建的迷宫，昔日那些漆黑的知识被赤王用生命的代价封印在了这里，然而它们始终都没有消失，犹自等待重见天日的一天。 不过，沙漠地区的事情跟风蚀地这边的阿如村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那些从毁灭中逃亡出来的沙之遗民，在大慈树王以牺牲记忆为代价的保护下，终于是从漆黑的侵蚀中苟活留存下来，也让沙民繁衍到了几百年后的今天。 新诞生的沙民往来于须弥与沙漠之间，不少人选择加入到树王这边，或是成为劳动力，或是成为一名佣兵。 经过几百年的磨合后，沙民总算融入了须弥的文明，可惜也因文明历史的断代而生出不少仇隙。 阿如村的人厌恶着教令院的统治。而教令院则是把学者中的罪人和疯子全部流放到阿如村，把阿如村当成了垃圾场。 迪希雅走在前面，合格地发挥着一个向导的作用。她深知祝觉几人都是外国来的旅者，对须弥都很陌生，对阿如村就更不了解了。 由于风蚀地的荒芜，这里种不了多少植物，除了枣椰之外，阿如村的村民就没有稳定的食物来源了。 受到食物的制约，阿如村虽是沙民的最后一个聚落，规模却还没有须弥城的四分之一大。 一眼望去，阿拉伯风格的白色的土石房子依托在赤红的风蚀岩上建立，几堵破烂的围墙上站着镀金旅团的佣兵戍卫四周。 由于阿如村建立在一块耸立的风蚀岩上，村子的四周都是距离地面有几十米的悬崖绝壁，而下面则是罕见的干净水源。 进入阿如村的路只有一条用木头搭建的桥，祝觉他们在这里下了驮兽，牵着它们走进了阿如村。 此时天色已晚，炊烟从民居中升起，村庄的道路上仅有几个回家的佣兵还在游荡。 这里的村民几乎都是褐色皮肤的人，与须弥城里几乎全是白色皮肤的情况截然相反。而且这里的佣兵身上都带着几条红绸，暴露出的皮肤也很多，有种野性的美感，跟那些绿绿的【三十人团】风格明显不一样。 “咕噜咕噜……”闻到村里四处飘出的饭菜香味，派蒙的小肚子发出了可怕的声响。 第239章 安普叔 “都饿了？我带你们去村长家里，放心，村长和坎蒂丝都是很好客的，他们不仅准备了很多食物，还会让外来的旅人在家里留宿一晚。” 迪希雅让祝觉他们把驮兽牵到村子中间的大房子附近，一个须发皆白、上身蓝色布衣下身白色裤子还穿着凉鞋的矮小老人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迪希雅，你回来啦？这几位是你的朋友吗。” 迪希雅嬉皮笑脸地走上前，“安普叔好久不见，这几位朋友是要去沙漠探险的，我是他们的向导。” 然后迪希雅给祝觉他们介绍道：“这位是阿如村的村长，我们都叫他安普叔。” 安普叔点点头，眉宇间尽是长者的慈祥，“来者都是客，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不如就在我家留宿一晚，正好坎蒂丝也在帮忙做饭。” 祝觉他们把驮兽留在村长家外面，跟着迪希雅走了进去。别看房子从外面看不怎么起眼，里面的空间倒是出乎意料的大。 等祝觉在一张木制长桌边坐下没过多久，桌子上就被端上来了一盘盘沙漠的特色食物……各种枣椰料理。 迪希雅念叨了几次的坎蒂丝也出现在了餐桌旁边，这是一位深蓝色头发的黑皮美人，皮肤不仅没有因为常年生活在沙漠中而变得干燥，反而充满了水润的光泽……或许是她身上的那枚水属性神之眼有保湿的功效。 坎蒂丝有着罕见的异色瞳，右眼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邪王真眼，有着别样的威严感。除此之外，坎蒂丝是一个说话都很小声、也不怎么说话的人。 “说起来，你们也是去沙漠里寻找银月城的吗？”安普叔落座后便对迪希雅问道，“沙尘暴里可不好探险啊。” 迪希雅傻笑着摸着脑袋：“安普叔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找银月城的。” “最近路过阿如村的外来者可一点都不少，昨天还有一个自称教令院书记官的男人也是路过这里，还跟我们打听银月城的消息。” 安普叔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摸摸下巴上的山羊胡子，“要我说啊，银月城的事情你们还是别瞎掺和的好，除了教令院的书记官之外，赛诺那小子也来了……他可是有名的大风纪官，被他盯上的事情准不是什么好事。” 祝觉想了想，既然有教令院的人也来这里，那说不定他们掌握着更为准确的情报。 于是他开口问村长：“安普叔，你知不知道那个什么大疯寄官和书记官朝着哪个方向走了？” 旁边的坎蒂丝开口了：“阿如村只欢迎守序者，不管你们要做什么，都请遵守阿如村的规矩。” 见坎蒂丝似乎并不乐意让村长告诉他们那两人的去向，迪希雅连忙出来打圆场道：“咳咳，坎蒂丝是阿如村的守护者，常年都守在村子里不出去，其实她是很好说话的人啦。” 然后她熟络地把手搭在坎蒂丝的肩膀上，“哎呀，我的这些朋友都不是什么歹徒啦，他只是想借着教令院的人的去向推测银月城的位置而已。你说是，祝觉？” 祝觉点头：“啊对。” 村长安普叔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却已经把一张泛黄的地图拿了过来了，“就是从下风蚀地走出去，然后朝着北边的沙龙卷那边走了。” 看着安普叔的手指指向的地图，胡赛尼却感觉有些意外：“竟然不是在埋藏着赤王文明的炎光荒漠，而是在北边？” 祝觉随之跟荧她们商量道：“反正我们也不知道银月城具体在什么位置，不如就跟着那两个教令院的人去这里。” 荧正看着放在自己眼前的餐盘中的黑色枣椰丝愁眉苦脸，闻言便随口答应道：“我都行……只要有宝藏的话。” 胡赛尼皱眉道：“可是，这个地方的沙龙卷可是要命的啊，我们怎么进去？顶着风硬来吗？” “沙龙卷也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刮的，偶尔会有停下来的时候。”安普叔背着手，“算算时间，明天沙龙卷也该停下来了。” 荧顿时乐道：“不愧是我，走到哪里都必有大事发生……我一要去银月城，这沙龙卷就停了，看来这银月城里的宝藏都与我有缘啊！” 派蒙抬头看着饭桌，飞起来去拿荧眼前一口没吃的黑色枣椰丝饼：“荧你是不是不想吃，我帮你吃了！” “诶派蒙你别，我还在做心理准备……” “啊呜，味道真不错。”派蒙舔了舔手指，意犹未尽。 “可恶啊派蒙，下次烤肉不给你吃了！” “不要啊！” 安普叔看着在饭桌上打闹的荧和派蒙，不仅没有阻止，反而乐呵呵地笑道：“不够还有，坎蒂丝再去厨房拿点过来。” 第240章 夜半哭声 是夜，月明星稀。 祝觉等人用过晚饭后，便在村长安普叔家里歇息，两人睡一间房……当然，不是一张床。 “呜呜……呜呜呜……” 风声，夹杂着哭声穿透了墙壁，传入了祝觉和胡赛尼的房间中。 祝觉猛然睁开双眼，仔细聆听这微弱的声音。 “呜呜……呜呜……” “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鬼哭呢，原来是个成年男人的哭声。” 祝觉翻了个身，捂着自己的长耳朵准备接着睡觉。 听力好很多时候都是优点，除了睡觉这会。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把祝觉惊醒，只要不是绝对安静的环境他的睡眠都很浅，这也让他养成了捂住耳朵睡觉的习惯。 “呜呜呜……” “没完了是！特么的，成年人了还哭那么大声，丢不丢人啊！”祝觉绷不住了，从床上翻身下来，起身出门，想找那人理论理论。 你可以哭，但不能吵到我睡觉！ 所有的生物啊，一睡不好觉就会神经衰弱，一神经衰弱就很容易生气，一生气就特别容易让自己做出后悔的事情。 现在的祝觉也有点后悔。 沙漠周围的夜晚温度很低，哭声夹杂的冷风吹得他打了个喷嚏。而夜色之中也没有什么灯红酒绿，阿如村里只有一片漆黑，唯有天空中的一轮圆月在反射它的光芒。 “要不回去睡觉？算了，出都出来了，现在我一点都不困。” 祝觉心里下定决心，等找到那个半夜鬼哭狼嚎的男人一定要给他一拳，让他知道吵到别人睡觉的代价！ 结果这一走，就走了足足半个小时。 风蚀地独特的地理环境，和静谧的夜晚，竟然让哭声传递了足足有几公里那么远！ 说到底还是祝觉非人的听觉太灵敏了，才折磨了自己……他起床的时候胡赛尼可还睡的跟死猪一样。 循着哭声，祝觉来到了一座荒废的建筑门前，风沙将这里染上了一层黄色。 祝觉在月光下找到了建筑的门，在门把手的位置有一个上了锁的金属锁头。而门上，有着已经模糊不清的几个文字“xx之家。” 祝觉类推须弥城里的健康之家猜测，这里应该是医院之类的地方。 除了名字之外，祝觉完全没办法把这个破旧、肮脏的建筑跟医院联系起来……即使是须弥的医院，也都是干净、宽敞且通风性良好的，果然落后的地方治疗水平就更差么？ 建筑的上方有一块风蚀岩遮挡，随着月亮的继续爬升，现在月光已经照不到祝觉的位置了，整个医院漆黑一片。 好在，祝觉还有着黑暗视觉，月光彻底消失之后，他的眼中呈现出一个黑白灰的世界。虽然看不到颜色，却依旧可以分辨物体的形状。 祝觉把手放在医院紧闭的木门上轻轻一推，门稍微摇晃了一下就被铁锁卡住，不能再往里移动半分。 至于周围的窗户，虽然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沙土，可外面还有一道道铁棍状的防护网。 祝觉眼神一凛，他本想不弄出动静潜入进去的，现在看来不动粗是不行了。 祝觉拇指一挑刀镡，纹钢打刀的刀柄悄无声息地跳到右手掌中，随后缓缓抽出，没有弄出一点摩擦的声音。 “嗡！” 沉闷的破风声响起，锈蚀的铁锁应声而落，跌入沙土中没有发出多大的动静。 祝觉不确定这点声音有没有惊动里面的人……或者说生物。半夜在一间上锁的废弃医院里哭，这能是正常人吗？ 他推开木门，并没有发出“吱呀”声。 “xx之家”中空无一人，木制的地板有些发黑，除了一些桌椅之外祝觉没有看到一张病床。 祝觉稍微走了几步，便看到在他右手边还有一个通向地下的梯子，哭声就是从这下面传来的。 “笃，笃，笃。” 祝觉来到梯子前，抬腿一步步踩着下去，下面的人似乎已经发现了祝觉的到来，哭声戛然而止。 不过，祝觉已经观察过了，除非地下还有别的通道，不然这个梯子就是医院里唯一通向地下室的路了。 一下去，祝觉就发现了大约是“医务室”的地方，桌子上还摆着一本破旧的小本本，上面用提瓦特通用文字书写着一些东西。 “病历记录” “患者姓名：阿巴斯。性别男，职业农民。” “入院基本情况：肢体末端皮肤遍布鳞片状疮疤，体表多处溃疡，四肢无力，神智清醒，精神疲倦，食欲不振。” “责任医师：阿毛迪” “第一周住院情况……” “嗯哼，这地方还真是个医院，而且是治疗魔鳞病的医院。” 祝觉看了几眼，觉得有些无聊，于是干脆翻到了最后一页。 第241章 治疗记录 然而，最后一页忽然就从治疗记录，转变成了跟“实验日记”近似的诊断报告： “依照新的方法，素材废弃率大大降低，二号、三号样本由于基础素质与对无留陀的联想，产生了精神不安定因素，并倾向于将病症归结于不可知论的神罚，由此认为无留陀作为治疗手段是亵渎神明。很有趣的想法，可以将探索神经刺激并由此产生的认知转变作为未来研究的课题……” “……在不依赖元素力的前提下，可以通过世界树控制人体内的元素含量，具有兵器化的潜力…… 未来要加强对元素力的研究讨论。人具有无限的潜力，虽然这样写对于作为研究者的我而言或许有愚昧之嫌，通过足够的输入，或许能抵达实验对象口中神的程度。” 祝觉看到这里心里忽然有了不妙的预感…… 教令院会把那些罪人和疯子放逐到阿如村这边。那么，在阿如村附近做实验的放逐者，甚至已经涉及到人体实验的领域，这个人是谁呢？还真是太好猜了啊。 祝觉向前翻页，在病历报告的第九周的主治医师的位置，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果然是你。” “第九周住院情况：溃疡坏死得到有效控制，体表疮疤无新增，病人处于昏迷状态。 负责医师：赞迪克?多托雷。” 发现【博士】曾经竟然来过这个破烂的医院时，祝觉已经把那个哭声忘在脑后了，他重新仔细地翻看了这本名为“治疗记录”实为“实验日记”的东西，最后总结出一个结论： 博士多托雷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阿如村这边并成为了魔鳞病的“主治医师”，在他的“治疗”下病人们的病情都得到了有效的控制，而副作用则是看到了“幻觉”，听到了神的声音，并因此产生恐慌。 而魔鳞病似乎是跟病人体内的元素含量有关的，当元素含量降低，魔鳞病的病症也会减轻。 而无留陀就能很好地降低人体内的元素含量水平。 但是，博士并没有记录他是怎么利用无留陀来“治疗”的，这语焉不详的记叙祝觉只能把它称为日记。 “原来多托雷早就有把无留陀兵器化的打算了吗。”祝觉忍不住想到现在在须弥城某个位置的博士，“如果他成功的话，那岂不是说明所谓的【死的化身】也是可以利用的一种物质？” 他脸色复杂地放下实验日记，转而看向身后的病房。 “好，这倒是意外收获了，现在该找找到底是谁一直躲在这哭。” 祝觉扫视了一遍整个地下室，这里放着四五张漆黑肮脏的病床，中间用一张布帘隔开，显然是以前用来安置魔鳞病人的地方。 除此之外，这里的家具都是乌漆麻黑的很久没用过了，祝觉没有在这里找到任何光源，但地板上的尘土却有着明显的脚印。 到处搜寻了一遍祝觉还是没有找到任何人的踪影，他猜想这里恐怕还有地下暗道之类的出口，那人恐怕早就已经跑了。 反正他看到了跟博士有关的实验研究，也不算是一无所获……倒不如说博士的实验日记才是此程的最大收获。祝觉放弃继续搜索，赶回阿如村的村长家睡觉。 废弃的活力之家再度回归沉寂，当空中的圆月跨过风蚀岩的阻隔再次将光芒照射进屋中时，白色的光芒下，一个血肉扭曲的人形物体从沙土中爬了出来，它裂开黑甲覆盖的面孔，发出了凄厉的哭声：“呜呜……呜呜呜……” 第242章 世界树之章（11） 祝觉刚刚回到阿如村村长安普叔家，坎蒂丝就在门后面等着他：“大晚上的沙漠可不安全，你这一个小时到哪里去了？” 祝觉想了想，觉得让阿如村的守护者知道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于是他解释道：“你们这里大晚上的有男人的哭声，我被吵的睡不着觉就出去看看…… 话说那个什么之家，以前是你们这里的医院？” 祝觉说到他之前去过的废弃医院，但并没有提到多托雷的实验日记。 “哦，那个已经废弃的健康之家啊，本来是我们这边治疗魔鳞病的医院，据说几年前那家医院发生了一件大事，里面的人不得不从这里撤走。”坎蒂丝的异色瞳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可是，那里距离阿如村应该有好几公里远，你是怎么听到的。” “呃，可能是风声，谁知道呢，这里的风刮过风蚀岩的空洞就挺像哭声的……我去到那里也没看到人，估计真的是听错了。”祝觉尬笑着，好像他真的就是半夜不睡觉出去莽了一波一样。 “也罢。”坎蒂丝打了个呵欠，“我不管你去干嘛了，不要影响到阿如村的秩序就好。” “那肯定，我就一过路的能影响到什么啊。”祝觉回到房间，找了点卫生棉布堵了耳朵，这才沉沉睡去，一夜无话。 次日临别之时，安普叔还送了一大包沙漠特有的枣椰料理，挂在他们的驮兽上面。尽管祝觉一再婉拒，但豪爽的沙漠人可不玩璃月那边的客套把戏，说给你就好好接着，祝觉只好嘴上感激地拿过一大背包的枣椰料理。 安普叔给这么多食物，除了热情好客之外，很大的一部分原因还是迪希雅在他们的队伍之中。 或许在安普叔的眼中，同为沙之民的迪希雅是最有出息的后辈之一。 离开了阿如村，走过风蚀地的最后一段路之后，他们就正式进入沙漠了。 在茫茫大漠中，炽烈的阳光直射在金色的沙海上，反射的光芒晃的人眼花缭乱，蒸腾的热气更是让人口干舌燥。 即使有驮兽代步，恶劣的环境依旧让众人很是辛苦，即使是精灵模样的艾莉丝也露出一丝疲态。只有荧和派蒙在这种环境下依旧显的游刃有余，特别是荧，进入沙漠之后速度反而变得更快了，根本没把沙漠的炎热放在眼里。 就算人这边再辛苦，也没有长着长毛还要驮着人的驮兽辛苦。即使驮兽确实有在沙漠生活的，适应性很强，但是初入沙漠时，这些驮兽都陆陆续续吐着白沫大喘气。 祝觉认为如果不能及时找到一个绿洲暂时修整一下，这些驮兽就可以变成今天的午餐了。 差不多到中午的时候，他们终于在一座风蚀山的前面找到了一处小型的绿洲，而常年刮起沙暴的区域正是在这座风蚀山的后面。 这座风蚀山有着一条人工开凿的道路，可以让祝觉他们一路向北而不用绕远路。 尽管风蚀山这边直线距离是最短的，但风蚀山上道路崎岖不平、部分岩石易塌方，同时也有镀金旅团、愚人众、盗宝团等人驻扎，需要花费的时间也许不比绕路来的少。 当然，有实力的人自然是有自信的，对祝觉他们而言这条路就是最好的选择。 等驮兽从脱水的症状中缓解后，迪希雅一马当先地走在最前面，领着祝觉几人绕过一块遮挡视野的红褐色风蚀岩，踏上那条人工开凿的山道。 迪希雅从驮兽上翻身而下，在他们继续向上移动之前叮嘱道：“这里曾经是千柱之国的一部分，所以路上能看到不少赤王时期的元能构装体。 虽然那些铁疙瘩并不算强，但它们会隐身偷袭路过的旅者。而且这里的岩石都很脆弱，不适合激烈战斗，我们要小心。” “又是隐身，来了须弥之后会隐身的东西也太多了。”派蒙抱怨道：“你们说的赤王到底是从哪里学到的知识啊，跟别的国家差距也太大了。” “谁知道呢，再先进的文明现在也都湮没在这片黄金的沙海之下了。” 迪希雅洒然一笑：“不过大家都说，赤王阿赫玛尔原本不是这凡间的生灵，他是天空岛上神明的孩子，被贬谪来到了须弥。 或许这些元能构装体就是模仿天空岛上神明的仆从造出来的呢？” “天空岛上有很多神吗？还有孩子？”祝觉疑惑地问，他对神明的概念一直都很模糊。 什么才是神？足够强大的生物吗？在提瓦特大陆上还真不好说。 千风中的一缕得到人类信仰的加持可以升格为魔神，天外的陨石落地诞生灵智也可为神，被神制造出来的人偶也可为神……是生物的，不是生物的，似乎都可以成为神明。 “谁知道呢，不过是猜想罢了，我们称赤王为天神之子，而教令院那边说他不过是一个暴君，但我们又有谁亲眼见过赤王呢？更别提天空岛了。” 迪希雅走在前面，语气有些感怀：“即使如此，我们这些沙漠中的子民也还是会幻想回到那个曾经的地上乐园，黄金的千柱之国，哪怕赤王早就已经消失了千年。” 第243章 世界树之章（12） “咚，咚！” 就在迪希雅跟祝觉在山路上边走边说话的时候，一阵阵带着震颤的沉闷轰击声从风蚀岩石山的内部传来。 这从山体内部发出的轰隆声由内而外地传导出来，最后在整个风蚀山脉上回响，其震动之大甚至让整座山地动山摇。 震动只是过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停止了，可山脉中的众人却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 等震动停止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派蒙才惊魂未定地问：“地震了吗？” 祝觉沉默许久，“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一是退出去绕路，二是硬着头皮继续上山，不过要加快动作……你们觉得呢。” “这座山已经存在了很长时间了，就算有地震，要塌早塌了，应该不会非要是这个时候？没有那么巧的。”迪希雅牵着驮兽继续向前，“我们走快点，快点走过这座山就好了。” 于是他们不再聊天，驱赶着驮兽在这蜿蜒曲折的风蚀岩山路上加速前进。 这条山路是曾经赤王时期，还是千柱之国的沙之民修建的道路，距今已有千年之久。所以在几乎没人维护道路的情况下，这条路对人类来说相当不友好，有的陡坡都已经接近九十度了，即使是驮兽这种适应力极强的牲畜面对这种山路也是颇感吃力。 所以在他们渡过了最开始相较于平缓的路段之后，前进的速度愈发缓慢，当到了崎岖的山坡时，更是以近乎蜗牛爬行的速度向前蠕动。 “呼，这地方真是要命，早知道就绕路了。”派蒙飞在荧的头上，她骑的驮兽已经交给别人处理了。 灰头土脸的荧看着轻松自在的派蒙翻了个白眼：“你会飞有什么难受的，我们几个还得慢慢往上爬。” 实际上能直接飞的人还是不少的，比如艾莉丝就会飞，她甚至可以一只手提起驮兽直接飞过这个陡坡。 而祝觉只是一拍地板，一个冰柱就拔地而起，把他连同胡赛尼和驮兽一块抬升过去。 看到荧震惊的眼神，祝觉便夸赞道：“不愧是你，大名鼎鼎的旅行者，本来我还想带你们一起过去呢，你就快要爬过去了，果真是身手了得！” “我……不是……”荧哑口无言，好在比她爬得还快的迪希雅在上面拉了她一把：“别耽误时间了，我感觉到前面有战斗的声音。” “前面有人？”荧爬上陡坡，还来不及喘息就拿出了武器，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岂止是有人，前面的人少说有二十个。”祝觉也嗅到了空气中的油脂分泌物的味道，只是浓郁的血腥味随之扑面而来，掩盖住了人的气息。 “好浓的血腥味，前面恐怕死人了。”祝觉皱眉道。 派蒙紧张地捂住嘴巴：“死人了？不会是那两个在我们前面的教令院的人？我们快跟上去看看！” 说着她就推着荧朝着前面跑去。 艾莉丝意味深长地看了派蒙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默默地跟在了她们后面。 “老板，你看到没，她们好像有点不对劲。”落在后面的胡赛尼在祝觉旁边嘀咕道。 “少说废话，你一个没有战斗力的随行人员，科考之外的事情不要理会……反正你也管不了。”祝觉警告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若不是胡赛尼执意跟着，他并不希望这个学者踏上这条充满了未知和危险的探险之路。 当祝觉跟着他们绕过几块小型风蚀岩后，刀剑碰撞、人类说话的声音随着风从前面传了过来。 除此之外，还有金属机关不断发出沉闷的声响。 迪希雅已经拿出了她之前买的佣兵重剑，扭头对他们说道：“前面有人被构装体围住了，我要去救人。” 艾莉丝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几颗玩偶外形的炸弹，“我也来帮忙！” 迪希雅一挥大剑跳劈入场，“那就让我们一起上！” 前方，一群镀金旅团的佣兵正在吃力地对抗数量庞大的元能构装体。哪怕佣兵的数量有三十多个，却也还是被几台闪耀着土金色光泽的构装体打得抱头鼠窜。 元能构装体跟坎瑞亚的遗迹机关有一定的相似之处，比如它们的变形能力。 但是这些元能构装体的外观都是三角体，依靠着元能漂浮在半空中，而且金属质感富有光泽，蓝色的能量在晶体中流动，像是科幻片中的产物。 元能构装体本来是赤王文明时期的建筑用机器，战斗力并不出色。 但对于镀金旅团的佣兵来说，这些又臭又硬的铁疙瘩，不仅会用纯粹能量凝聚白色光线远程攻击，而且还会凭空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更过分的是，坚实的纹钢武器打在它们的金属外壳上只能嘣出点火星，划出道白痕，更多的就没了！ 他们想逃也逃不了，打又打不过，甚至还得对时不时隐形的偷袭者提心跳胆。 从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可以看出，这伙镀金旅团的佣兵已经十不存一，如果他们来晚一点，这伙人就可以一块魂归故里了。 第244章 像是在单机 迪希雅率先提着大剑冲了出去，化身一团烈火砸在战场中央将佣兵和元能构装体分开，免得这些佣兵热血上涌继续送马。 荧手中闪耀着四种元素的光芒，一冲入构造体中便如虎入羊群，原本隐身的部分构造体被她身边的雷勾玉碰到直接就现了原形，当场被打瘫痪了两台。 而艾莉丝只是伸手一点，构装体的内部便焚起烈火，由内而外的开始融化。 胡赛尼和派蒙没有战斗力，躲在一块岩石后面看戏。 祝觉让胡赛尼看着那些驮兽，提着纹钢打刀也进入了战斗。 虽然他对镀金旅团的死活不怎么在意，但大伙都上了，祝觉这个有战斗力的在旁边看戏好像也不是个事儿。 “新蕾破土！”荧直接召唤出一个大莲灯砸在构装体的身上，迪希雅的火焰一接触到，这个草莲灯就开始迅速膨胀。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顿时，附近的风蚀岩被炸得粉碎，红色的沙尘漫天飞舞，回声在山体重反复回荡。 “上啊，给兄弟们报仇！”见有人来帮忙，而且一来就占据了相当的优势，镀金旅团佣兵的无纪律性就暴露得一览无余。 他们也不管烟尘有没有散去，爆炸效果如何，就拿着武器冲了进去，势要给这些金属疙瘩一个教训。 结果下一秒，烟尘里面就传出了人类的惨叫声。 构装体可没有眼睛，也不是靠着光感定位佣兵的位置。 当一阵风吹过，红色的粉尘渐渐散去，地面上显露出来的，除了新增的几具尸体之外，还有八台外表焦黑、露出裂痕的元能构造体。 机械造物可没有痛觉，不会因为身体的破损就失去战斗力，对它们来说，这种程度的爆炸还没有到影响行动的地步。 “啧，真是棘手。”荧看着爆炸后的成果并不满意。 而迪希雅则更是自责，在她眼里如果不是她的火焰威力不够，引爆草莲灯没有彻底炸碎这些元能构造体，这些佣兵也不至于又白送一波。 “交给我。” 艾莉丝扔出了一个炸弹。 荧顿时向后一个飞扑卧倒在地，祝觉也是眼皮直跳在身前撑起了一个冰元素护盾。 艾莉丝作为正牌的炼金术士，她教出来的可莉已经能够在小范围内改变地形了，那她这个当师傅的又有多恐怖？ 艾莉丝的炸弹落在地上沉寂了半秒，然后爆燃，将火焰扩散至整片区域，破坏力出乎意料的小。 艾莉丝的炸弹没有破坏周围脆弱的风蚀岩，甚至没有伤害到镀金旅团佣兵的尸体，只是将火焰粘附在元能构装体的身上，如附骨之蛆般无法挣脱。 坚固的构装体在高温之下迅速融化变形，失去了之前的所有特性，最后彻底变成一摊摊液态金属，别说动弹了，根本就已经“死无全尸”了。 “好可怕！”派蒙吞了口口水，说出了在场其他人的心声。 如果说可莉的炼金炸弹是肆无忌惮的爆破，那艾莉丝的作品则像是被她操控的手术刀，能精准破坏需要毁灭的目标，而不伤到其他人分毫。 这种对炼金炸弹神乎其技的使用方法，让人毫不怀疑，只要艾莉丝愿意，她就能轻易炸掉整个风蚀山脉。 “别看着了，快点去救人，我对急救的事情可不在行。”艾莉丝点醒还在发呆的几人。 迪希雅这才想起还有几个镀金旅团的佣兵还没有死，赶紧跑过去用佣兵的急救方法给他们止血，勉强把这些佣兵救活了。 也好在沙漠的环境干燥，不适宜细菌存活，不然这些佣兵的伤口八成就发炎了。 “咳，多谢。” 获救的一个佣兵站了起来，他是个身材壮硕的中年男性，一道显眼的刀疤从额头经过左眼，然后一直划到下巴。在他的身上还有不少创口，嘴巴旁边还有血渍，但他已经是伤势最轻的一个了。 “我还以为我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了，没有想到还有人愿意挺身救我们，你们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还请收下这些……” 他从身上拿出了全部的财物，却还用歉意的眼神说道：“这是我能给的全部了，剩下的还要给死去兄弟的家属一个交代……” “唉，行了行了，我们不需要你的钱报答。”迪希雅连忙摆手拒绝，其他人也是一个意思。 开玩笑，你搞得这么惨，谁好意思要你的钱啊。 “报答就不必了，你们说说附近的情况，这些机械造物在附近很多吗，它们是从哪个地方过来的，还是说它们本来就守在这个位置？”祝觉冲着这个男人问道。 第245章 沙海茫茫 刀疤脸佣兵摇了摇头，说道：“这条路我们镀金旅团已经走过很多次了，每次都很安全，只有这次忽然出现了这些什么，构装体？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旁边还活着的镀金旅团佣兵聚拢了过来，气氛有些沉重。 他们原本对此行寄予厚望，很多团中的老人都在出发前开玩笑似的说过，只要找到传说中的银月城，完成委托之后他们就可以退休了。 而现在，他们甚至都还没到沙暴地区，就在半路上因为一些机械造物而减员大半，足足有百分之九十的佣兵以另外一种形式永远地从佣兵这个行当退休了。 迪希雅也是佣兵，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也不好受，她拍拍刀疤脸的肩膀以示安慰，“等你们休整好就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太危险了。” 刀疤脸郑重其事地说道：“救命之恩，来日必报。” “害，不用了真不用了。”迪希雅连忙摆手，她和祝觉他们现在就是在去找银月城，多几个没神之眼的普通人只是多了几个累赘罢了。 “对了，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两个教令院的人？” 迪希雅大致复述了一遍安普叔对教令院来客的外貌，刀疤脸仔细回忆了一阵子，点头道：“我们确实见过一个穿着学者服的男人，不过只是远远对视了一眼……因为他只有一个人，行程比我们快很多，应该在一天前就已经经过这里了。” “看来他现在可能已经到三十人团在沙暴区里设立的哨所了。”迪希雅猜测道。 “你们是来追踪那个学者的吗？” 刀疤脸还以为迪希雅他们是来抓捕那个须弥学者的，便积极地帮忙分析道：“现在的教令院明令禁止未登记的镀金旅团佣兵和学者进出哨所，那个可疑的家伙应该会被挡在哨所的外面。” 这种话听听就算了，祝觉几人没人往心里去，安普叔可是说过，那个教令院的学者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弱书生，而是浑身肌肉且拥有草元素神之眼的强者。 就凭三十人团的佣兵，不是很配拦截这样的人。 这伙只剩残兵败将的镀金旅团已经不准备去寻找银月城了，他们浑身是伤，死者过多，士气全无，在一番等待后便决定原路返回须弥城。 临走之时，刀疤脸见祝觉他们实在不愿意收下财物，于是便拿出一把镀金弯刀，强行塞到迪希雅的手中，“恩人，就算你们不要钱，还请收下这个，不管怎么说这剩下的十九条人命都是你们救的…… 我们是在须弥城附近活跃的【黑狼】旅团，若是你们以后有需要，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们帮忙。” “好说，好说。”迪希雅知道再拒绝就不好了，于是把镀金弯刀收下，却又听到刀疤脸问道：“对了，几位应该也是一个镀金旅团的人，不知你们的团名是？” 迪希雅连忙解释道：“我是三十人团的佣兵，现在是他们的向导……他们几个才是一个佣兵团的。” “那不知几位恩人……” “嘟嘟可大魔王。”派蒙从边上飞了过来。 “啊？”刀疤脸掏了掏耳朵，他好像没有听清。 “她说，我们的镀金旅团的名字是嘟嘟可大魔王。”生怕别人听不清似的，艾莉丝又复述了一遍。 “嘟嘟可？那是什么东西，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刀疤脸努力回忆，怎么也想不起这个世上有嘟嘟可这种东西。 祝觉瞪着死鱼眼一言不发，心说你要是听说过那才不得了了，幸亏嘟嘟可只是在蒙德有很高的知名度，还没有传到须弥来……否则刀疤脸知道了自己被这么个镀金旅团救了，心情得有多复杂？ 刀疤脸带着剩下的佣兵朝着来时的方向下山离开了，而祝觉他们则是继续向前进发。等几人穿过狭窄的山道后，终于抵达了风蚀岩山的一个顶端。 事实上周围还有更高的山顶，只是那些地方没有开凿道路，想上去只能徒手攀爬。 站在此处的开阔地上向下看，漫天的沙尘一览无余，狂风呼啸中裹挟着黄沙，近处地面上的建筑物只能看到一点点轮廓，而再远一点的地方，那就真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也难怪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人发现银月城了，上次给祝觉这种阴间观感的地方还是稻妻的鹤观岛，那叫一个不见天日，伸手不见五指……这里没那么严重但是也差不多了。 第246章 世界树之章（13） 迪希雅在最前方对身后说道：“前面的路相对来说比较好走一些，这里常年刮风，山体被风侵蚀严重，但也让这里的坡度变得平缓。等下了山之后再向前走一段距离，就能到三十人团在这里建立的哨站了。” “这地方的沙尘可真离谱。”祝觉在脸上蒙上了一块布，用来隔绝风沙，不然一张嘴就满嘴都是沙子。 在来之前，他从来没有见过沙暴是什么模样的，而现在看到空中漂浮的无数沙尘祝觉才知道，原来沙子是可以这样在空中飞舞的……不止地面是金色，就连空中，也因为含沙量过而让阳光在里面不断折射呈现出一片金色，看起来就好像眼前的这片地区被金色的光幕给笼罩了一样。 “好了，沙漠里的昼夜温差很大，特别是山上，到了晚上温度会降低到十度以下，不想冷得发抖的话就抓紧时间下山。”迪希雅说完，骑上驮兽向前离去。 风蚀岩山的这一边作为迎风坡，坡度确实如迪希雅所说的更为缓和，驮兽在这里可以稍微跑一跑。而周围的岩石相比上山的时候显的更为荒芜，就连枣椰树和仙人掌都看不到了。 等他们在下山的路上走了有一个小时之后，在风蚀岩山的一处可以看到相当明显的一个通道，与须弥现有的建筑风格完全不同的内里从这个通道中可以看的一清二楚。而周围的岩石上还依旧有着被开凿的痕迹，显然，这个通道原本是被掩埋起来的，只是最近才被那些机械造物从里面挖出。 “这里是？”迪希雅看到这里愣了一会，嘴里喃喃自语：“难道赤王真的要复活了吗……” 现在的沙之民与过去的千柱之国本就是一脉相承，看到风蚀岩下的建筑，迪希雅顿时不可遏制地想起了赤王即将复活的谣言……或许那真的是真的？ “这里的地脉似乎不太正常。”艾莉丝皱眉感受着地脉中流动的元素，“有一股很暴躁的能量正在此处的地脉引起异变，很可能刺激到了这里的机械造物，改变了它们的行为逻辑。” “元能构装体恐怕不只是山上的那几个，俗话说，今天有一个构装体，过一段时间就有一千个构装体……它们是一种会自己搜集材料复制自己的造物，肯定还有更多的构装体从地下跑了出来。” 迪希雅的语气有些紧张，如果这些机械造物在沙漠中流窜，那么对于现在的沙之民来说就是一场灾难……元能构装体可不认为现在的沙民是千柱之国的子民，遇到了就会痛下杀手。 “快，我们快下山通知在这里驻扎的三十人团，这里的情况已经不是我们几个人可以处理的了！”迪希雅额头冒汗，语速加快，催促着身下的驮兽加快脚步。 后面的几人也加速跟了上来，祝觉在迪希雅身后问道：“你们这里以前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吗？” “没有。”迪希雅斩钉截铁地否认，“这些机械造物在我的印象里从来都是陵墓的守护者，只要不接近陵墓它们就不会主动攻击人类……现在的事情恐怕跟赤王复活有关。” 即使赤王的时代早就已经远去，但赤王的神威依旧在沙之民的脑海中根深蒂固，再加上佣兵本来就是个刀头舔血的工作，迪希雅也会在危险的时刻祈求赤王的保佑。 所以在她的心里不可避免地把赤王复活、元能构装体暴动和教令院寻找银月城的事情给联系到了一起，在迪希雅心中这不切都是灾难的预兆了。 “不必担忧。”荧安慰道：“赤王复活的消息不是真的，那是教令院故意放出来的消息，目的就是为了欺骗你们这些沙漠的子民……” 迪希雅惊疑不定地看着荧：“你的消息是哪里来的，准确吗？” “我是从一个教令院学者身上知道的，教令院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出赤王的信徒然后把他们一网打尽，像阿赫玛尔之眼这样的就已经中招了。” “那还真是……卑鄙。”迪希雅摇头苦笑：“不管是真是假，以现在这种情况来看，沙之民都会相信赤王复活是真的了。” 第247章 哨所 当众人下山，进入到沙暴区中时，天色骤然就暗了下来，能见度极差。 在视野模糊的沙海中，祝觉看到在前方不知多少米远的位置有一道绿色的光芒升起，在一片金黄色的沙子里格外显眼。 “那好像是……守村人的法术？”迪希雅也看到了那道绿色的光芒，嘀咕道。 “守村人？是坎蒂丝那样的吗？”派蒙问道。 “不，守村人其实是被教令院驱逐的学者，他们都是没有成功渡过林居狂语期的学者，事实上应该都是些疯子。” 迪希雅嘴上说着，座下驮兽的速度忽然加快了，“这些疯子学者会在危险的时候忽然迸发出草元素的力量……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现在三十人团的哨所可能也被机械造物给攻打了。”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点！”荧迈开双腿加速飞奔，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在风沙中不断前压，吓得众人坐下的驮兽发出一阵阵惊恐的哞叫声，恨不得用吃奶的劲逃命，顿时一阵飞沙走石，在沙漠上留下一地脚印。 终于，在驮兽们口吐白沫，四肢发抖的时候，三十人团在沙海中设立的哨站终于出现在祝觉他们的眼前。 这个哨所的占地面积还不到阿如村的四分之一，在哨所的中心有着一个小型绿洲，绿洲中的淡水湖更是方圆十几里地唯一的水源。想要补充水源就必须经过此地，也难怪三十人团会选择在这里建立哨所。 不过，就算他们据守在水源附近也没办法阻挡那些早有准备的人，该过去的都过去了。 此时的哨所，被一个绿色的半球体罩在它的正上方，就跟锅盖似的阻挡着周围的一切。而周围的沙地上，折断的武器随处可见，破碎的元能构造体也七零八落地留在沙地上。 这里似乎有神之眼的持有者战斗的痕迹，空气中还残留着紫色和绿色的元素微粒，依托元素视野，祝觉能看到两道丝带一样的光线一路绵延穿过三十人团的哨所。 看来战斗发生在不久之前，而那两个人已经从这里离开了。 祝觉一接近哨所的围墙，里面马上就有佣兵冒了出来，手中还握着弩箭对准他们。 一个用黑色布条蒙着眼睛的壮汉提着巨斧走出，大声喊道：“教令院有令，要今入这里必须出示相关证明！” 迪希雅一手按住还在向前冲刺的驮兽，翻身跳下：“别紧张，是我。” 说罢还拿出了接受委托的凭证。 这伙驻扎在此地的三十人团佣兵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此时正处于比较虚弱的状态，要是在这个时候被有心之人袭击后果不堪设想。 发现是迪希雅之后他们才松了一口气，“迪希雅，你怎么也来了，是老爷子让你过来支援的吗？” “不是不是，这几位是嘟嘟可大魔王旅团的，接受了教令院的委托过来寻找银月城，我现在是他们的向导。” 迪希雅牵着驮兽，走入了哨站的大门。 “你们这里也受到那些机械造物的攻击了吗？”祝觉路过的时候顺便问了一句。 “害，别提了，我们这里忽然来了两个有神之眼的人在门口打架，忽然就有沙漠里的那些元能构造体冒了过来袭击我们，要不是哨所里有几个疯学者忽然帮忙，这个哨所都已经被打烂了。” 壮汉将祝觉几人放了进去之后就重新把哨所的大门给关上了。 在哨所的内部除了穿着绿色制服的三十人团佣兵之外，还有一些戴着红色饰带的其他镀金旅团的佣兵在绿洲附近驻扎。 尽管这些佣兵的衣服装备没有三十人团的整齐划一，但刀头舔血的凶恶气质让他们不容小觑。 整个哨所里的人都是一副疲惫的神态，看样子抵挡之前那场来自元能构造体的袭击对他们来说并不轻松。 “我们发现了元能构造体出来的地方，你们这里谁是最高负责人？”迪希雅问。 脸上蒙着黑布的壮汉走在前面：“跟我来。” 几人下了驮兽，跟在蒙眼佣兵的身后走到了哨所的内部，一座小型的木制建筑出现在这里。 几个穿着绿色衣服的教令院学者正站在建筑物的附近，眼睛中散发着神秘知性的光芒，双手向上抬高，释放出绿色的光柱，冲上天空之后向周围扩散成笼罩着整个哨所的防护罩。 在他们身边二十多米的地方，十数名三十人团的佣兵正在附近警戒，不允许任何人接近这些学者。 第248章 艾尔海森 带路的蒙眼佣兵跟在建筑物前守卫的佣兵沟通了一下，他们便让开了一条道路。 蒙眼佣兵示意祝觉他们几人跟上，“队长正在招待贵客，你们有重要情报可以进去，但还请注意礼节，那位客人是教令院的高层。” 木制建筑物里的空间并不大，通过一条仅让两人同时并行的走廊之后，他们就来到了佣兵队长的房间。 “笃笃。” 蒙眼佣兵轻敲两下房门，推门而入，示意祝觉他们进入。 房间的内部也跟这座建筑物一样朴素，除了几张桌椅之外便只有一张同样简陋的木板床，一个独眼的佣兵正坐在中间的椅子上跟一个年轻的学者交谈。 独眼佣兵是一个中年的壮汉，同样是褐色皮肤的沙之民，他没有头发，而灰色的长胡子扎成了辫子，看起来就像是头发长在了下巴上。 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年轻的教令院学者，看他的服饰应该还有官职在身。他有着银灰色的头发，耳边戴着虚空终端，露出来的胳膊上是健硕的肌肉，而草元素神之眼则表明了他原神的身份。 祝觉走过去的时候，独眼佣兵正在跟学者说话：“艾尔海森，不是我不让你过去，而是你的行动没有得到贤者的批准，即使你是书记官，我们也不能放你过去。” “噢？这几位是？”独眼佣兵看到祝觉、荧、艾莉丝等人走进，顿时站了起来，手放在腰间。 独眼佣兵不愧是身经百战经验老道的佣兵，只是一瞬间就判断出眼前几人不是敌人，手自然而然地从腰间划到脑袋上，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而在独眼佣兵站起来的时候，艾尔海森也转头看到了他们。 这是个相当帅气的年轻男人，眼神中带着澄澈的光芒，硬朗的五官更显英气，壮硕的肌肉线条不失阳刚，显然这不是那些“家里蹲派”的学者。 迪希雅一看到是教令院的官员就本能地感觉到厌恶，不着痕迹地撇撇嘴，眼睛看着独眼光头道：“巴德尔，你就是这里的最高负责人吗？我有重要情报跟你说。” 光头瞧了眼站在迪希雅身后的祝觉和荧，没有什么印象，转而对迪希雅笑道：“怎么，大名鼎鼎的炽鬃之狮，有空来我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小哨所？现在可没有什么重要情报比得上银月城的位置了，除非你跟我说真找到啦……” 迪希雅伸出拳头在光头的肩膀上撞了一下，“你这大叔当了队长还是没个正经，我要说的是机械造物的事情，我们亲眼看到那些金属疙瘩是从那座山下的洞口里爬出来的。” 独眼光头连忙正色，“既然是元能构造体的事情，那确实是大事……不过谁都知道曾经的千柱之国就埋在沙漠的下面，它们从下面冒出来，也是很正常的嘛。” “正常吗？真要是正常的话，它们就不会离开自己看守的地方，主动跑去攻击人类了。”迪希雅将他们在风蚀岩山上看到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转述给光头，并提到了遗迹通道的具体位置。 “你们竟然解决了八台构装体，而且还毫发无损？这就是神之眼的力量吗。” 独眼光头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不过他隐藏得很好：“你们的镀金旅团的名字是什么？说不定以后又是一个传奇的旅团。” 没等荧反应过来，派蒙已经窜了出去，“我们旅团是嘟嘟可大魔王！你可要记好了，未来这会是一个让整个提瓦特大陆都震惊的名字！” 饶是以独眼光头的见多识广，也没有听过“嘟嘟可”这个名字，不由感叹：“看来我还是早点退休比较好，嘟嘟可是何种生物我竟然从来没有听过。” 祝觉嘀咕道：“一个小女孩的玩偶罢了，搞那么失落干什么。” 荧并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于是主动岔开话题道：“艾尔海森怎么也在这里？” 艾尔海森冷淡的吐出几个字：“我来调查一些事情，顺路经过这里。” “倒是你们，又掺合进不该管的事情了。” “说起来，我们哨所被构装体袭击了几次，一次比一次猛烈，如果不是这位书记官正巧和另一位大风纪官路过此处，我们可能会伤亡惨重。” 独眼光头一阵唏嘘，“还好过来之前我们从阿如村请了几位守村人过来。” “以我之见，元能构造体从地下挖出通道之后，应该是径直朝着哨所的方向过来的。”艾尔海森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沉稳地分析：“或者说，它们是被在哨所后面的什么东西吸引了。” “莫非是，银月城？”荧惊讶地想到一个可能。 艾尔海森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只是用模棱两可的话说：“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除了我们已知的银月城，也不排除存在其他未知的目标点。” “或许是赤王真的复活了。”独眼光头叹了口气，“不然也没法解释那些古代机关为何如此反常。” “赤王早就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神也一样，这是世界的规则。”艾尔海森吐字清晰地否定了光头的话。 光头沉默了一会，没有继续争辩，“即便如此，也会有很多的沙民会相信的。” 第249章 定位器 “容我冒昧，请问您就是那个艾尔海森学长吗？” 原本挺沉闷的气氛一下子就被胡赛尼打破了。 说起来胡赛尼和艾尔海森都是教令院的学者，而胡赛尼的头发几乎已经全白了，艾尔海森则是边缘银色，中间则是银灰色…… 大约出色的学者都有用脑过度的问题。 艾尔海森双手抱胸，带着一点红星的瞳孔满是冷漠，“是我，怎么了。” 胡赛尼难得地失态，双手握拳激动地喊道：“是艾尔海森前辈啊，终于见到真人了！” 祝觉感到有些丢人，连忙拉住这个有些抽风的手下：“这你偶像？这么激动。” “那可是艾尔海森，最近一届伽毗师鸠奖的获得者，同时下一任大贤者候选人中最年轻的竞争者！” 胡赛尼奇怪地看了祝觉一眼，然后才想起来祝觉又不是须弥本地人，自然不知道教令院的事情，这才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给他介绍。 “过誉了，我只是尝试一下罢了，出名并不是我想要的。”艾尔海森对于其他学者的崇拜不仅没有感到骄傲，带着一点红心的瞳孔还明显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就差嘴巴啧一声表示嫌弃了。 “巴德尔队长，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希望你们在夜晚也不要放松警惕，如果他们的情报没有错误，那么你们要面对的将是来自千柱之国无穷无尽的机关造物。” 艾尔海森与独眼光头告别之后，便干脆利落地离开了房间，也没有跟他们再多说一句话。 艾尔海森到底是什么人祝觉并不知晓，但他知道教令院每个学院都只有一个贤者。 而那个大贤者的位置更是总揽大权，在草神被封存的情况下更是让教令院变成了自己的一言堂。能成为大贤者候选人的艾尔海森自然不是泛泛之辈。 派蒙等艾尔海森走了才在荧身边惊叹：“没想到艾尔海森的身份这么高，之前遇到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不过是个普通的路人而已。” 而胡赛尼则在一旁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艾尔海森的事迹，一脸骄傲的样子仿佛都是自己干的一样，不过他巴拉巴拉的讲了一堆什么地理论文之类的东西，也没人在认真听。 再者，现在也不是聊艾尔海森的时候，此处的主人，光头佣兵巴德尔还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呢。 他轻咳两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才开口说道：“多谢你们的情报，我会将你们的功绩上报给聚砂厅的，现在，还请你们在哨所内找一个地方休息，我这里还有其他事务要做。” 祝觉插嘴提醒：“你不去教令院请求支援吗，这里光靠你们这点人可守不住，万一构装体真的是冲着银月城过去的，到时候找到了也保不住。” “放心，我已经通过虚空终端通知大贤者了。”光头拉过椅子重新坐下，翘起二郎腿说道：“至于银月城，那不是你们需要担心的事情，只要你们找到了它的位置，那教令院会处理好一切的。” 迪希雅听到这才忽然想起，“对了巴德尔，我们要从这里出发去找银月城，是不是要在你这里拿定位器？” 巴德尔皱眉：“噢？这个时候你们还要去啊？” 祝觉问：“怎么，现在不给去了还是已经有人找到了？” “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巴德尔摇头，“你们没看到哨所里面的那些佣兵吗？最近几天沙暴区内风沙太大了，有几支镀金旅团撤离了出来。 再说了，今天下午古代构装体袭击，谁能知道沙漠里现在又有多少构装体？这个时候还头铁进去，很有可能会送命的。” 其实巴德尔还有些话没有说出来。 最近一段时间，教令院把百分之九十的经费都拿去投入一个秘密的项目了，银月城的重要性对贤者们来说已经变得可有可无。 等他们找到银月城之后到底有没有赏金，还真的不好说。 当然，这种消息可不能从他这个三十人团的佣兵队长的口中流落出去。 “我们不怕危险。”荧上前一步，“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我是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大名鼎鼎的旅行者，战胜过遮天蔽日的巨龙，封印过翻云覆雨的魔神，在经过的国家都留下了我的传说……” “诶好了好了别吹了。”巴德尔尴尬地揉了揉脸，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佣兵确实都很会吹牛，但是像这位小姐一样能吹的我还真没见过。” “她说的是真的……” “好了好了，我信还不行？不就是要定位器吗，我给你们就是了。”巴德尔从一个抽屉里面拿出一块怀表模样的定位器，递给了荧。 “这是块妙论派学者研制的定位器，不论你在沙漠中的哪个位置，定位器的指针都能指向这个哨所。”巴德尔叮嘱道：“有了这个你们就不用担心在沙暴中迷失了，可要好好保管。” 第250章 世界树之章（14） 祝觉他们拿着定位器从佣兵队长的房间中退出来之后，一直在房间门口等待的蒙眼佣兵便迎了上来，“几位，请随我来，我带你们去三十人团的驻地休息。” 现在的哨所中存在着多伙镀金旅团，其中鱼龙混杂，良莠不齐，兼职强盗的佣兵也不在少数，可三十人团的人也没功夫一个一个核对，只能用划分驻地的方法切割不同的镀金旅团。 本来祝觉他们也要在绿洲附近找块地露天过夜的，好在迪希雅是三十人团中的知名佣兵，跟着她也算沾了光。 派蒙在大多数时候都很天真活泼，想事情说话经常都不过脑子，一离开这座建筑物，马上就忍不住开口说道：“没想到那个光头大叔还挺好说话的呢，看他的样子比拦路的强盗还要凶悍。” 荧瞥了眼在前面带路的蒙眼佣兵，“嘘，不要乱说话。” “话说，除了艾尔海森之外，还有一个教令院的人经过哨所？”祝觉问：“他好像不在这里？” 迪希雅猜测道：“他离开得这么快，很有可能没有从巴德尔那里拿定位器就离开了……沙暴中本来就看不了多远，他还在晚上行动，可能会在沙海中彻底迷失。” “他应该不会那么脆弱，我听说大风纪官是一个战斗力很强的沙之民，或许对他来说，沙暴区并不是多么危险的地方。”胡赛尼对大风纪官的了解也不多，只是凭着印象分析道。 艾莉丝从进入哨所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或许是粗鲁的佣兵让她感觉到不舒服。这时周围没有什么外人的时候，她才开口说道：“为什么教令院的书记官和大风纪官都来到这里？” “谁知道呢，或许是他们想私下调查银月城也说不定……可是他们的本职工作不用做的吗？真是搞不懂，教令院的工作可真闲啊。” 胡赛尼插嘴道：“艾尔海森学长可不闲，说不定他是过来研究沙漠的地理环境为下一篇论文做准备的！” “啊，论文啊。”祝觉干巴巴地附和道：“话说你真的很崇拜他啊。” “那当然了！”胡赛尼兴奋地说道：“在年轻学者里没有一个是不崇拜艾尔海森学长的！他一年内就能独立完成至少五篇论文，所有人都认为他前途无量……而且他才二十多岁就当上了书记官，只要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成为大贤者！跟知名历史人物同处一个时期的激动你们能明白吗？” 祝觉啥也不明白，比起跟所谓的历史人物同处一个时期，他更希望自己的事迹被记录下来，而不是作为一颗同时代的尘埃，在历史的浪潮中留不下自己的一朵浪花。 尽管胡赛尼在路上又说了很多关于艾尔海森的事情，并且还有很多诡异的学说……比如艾尔海森人造人说，艾尔海森兰那罗说，艾尔海森机械人说等等。 但祝觉都不是很感兴趣，在他的眼里艾尔海森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即使身上有些诡异的特征……比如瞳孔中心的一点红光，好他确实很像终结者。 不论如何，艾尔海森都跟他们的最终目的没有多少交集，他们注定会走上与教令院为敌的道路。 艾尔海森总不可能会为了他们这些外人一起推翻贤者？ 第251章 地脉勘测 休息了一晚，祝觉几人离开了哨所，踏入了无尽的沙暴之中。 哨所内部的气氛依旧相当严峻，每一个路过的佣兵脸上都郁结着化不开的忧虑。 而笼罩在哨所上空的绿色光罩已经消失不见，黄沙无情地打在他们的脸上，一阵一阵地像是被人抽着大耳巴子。 前面的地区已经没有已知的绿洲，缺乏水源的情况下，驮兽很容易因为脱水而暴走，最后只能宰了变成食物。 考虑到回程还需要用到这些驮兽，祝觉他们选择把驮兽寄存在这里的三十人团手中，然后从哨所的北侧踏入沙漠。 由于不知道银月城的具体位置，他们决定要直接从沙暴区的中间穿过去，根据路上看到的信息再做打算。 “前面就是沙暴区了。”迪希雅依旧走在最前面，并看着头上的黄沙漫天提醒，“沙暴区域内能见度很低，尽量不要离我太远，遇到构装体也尽快解决战斗。” 祝觉回应到：“没问题，倒是你能一直确保向北吗，我听说人在沙漠中会不知不觉的绕圈子。” 迪希雅自信道：“放心，在沙漠中辨别方向的本领，每一个沙民从小就学会了。” 祝觉点点头，选择相信迪希雅的自信，反正没有她，他们也只能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沙漠里乱转。 沙漠中的沙丘会被风力一直推动，因此这里的地形是处于一直变化的状态的。然而在这个地方，存在着许多建筑物的遗迹，从沙漠之中露出它们的冰山一角。 “这些绝大部分都是赤王统治下的千柱之国的遗迹，原本它们还是屹立在坚实的地面上的，只是越来越多的沙子将它们掩埋了起来。” 迪希雅站在一块黄褐色的残垣断壁前：“或许再过去一段时间，就连这裸露的冰山一角也会被彻底掩埋。” 祝觉捂住嘴巴和鼻子，防止说话时有沙子从蒙面的布料的缝隙中漏过来，“你之前说过，千柱之国就埋在这片沙漠下面，我挺好奇千柱之国到底有多大？莫非整个沙漠下面都是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迪希雅摇头：“据说千柱之国西边就是纳塔的国界，南边的炎光荒漠也是，北边直达枫丹……甚至就连现在的雨林，也有三分之二曾经是千柱之国的国土，原本须弥城那边都是沙漠呢。” 祝觉饶有兴趣地看着从沙漠中伸出的遗迹，光从沙子中露出来是部分，他很难相信体量那么庞大的古国就这么埋在了黄沙之下。 但他也知道，依照教令院的研究，迪希雅的说法并没有错。学者们都认为，赤王修筑的地下迷宫连同他的残暴统治一起，湮没于深黑的沙海之下。 祝觉放缓了脚步，渐渐落在了队伍的后面，学者胡赛尼也在最后面艰难挪动。 祝觉问他：“地脉勘测仪带来了没有。” 胡赛尼转过身，免得背包里的东西被风吹跑，捣鼓了一会才拿出一个外形与单兵雷达仿佛的地脉勘测仪递给祝觉。 祝觉将冰元素注入其中，很快雷达就将冰元素转化成纯粹的元能，然后自行运转起来，通过地脉的流向大致分析地下遗迹的位置。 过了一会之后，地脉勘测仪中显现出一副平面示意图，将沙漠之下的地形给粗略地绘制出来。 祝觉看到沙漠下的情况确实复杂，从他们脚下到一公里外的地下都埋着古代的建筑物，它们错综复杂地分布在沙漠之下，但分布得比较稀疏，还远远称不上迷宫。 胡赛尼过来瞧了一眼，也是惊叹：“地下的部分居然有这么多，我们在地表看到的还不没有遗迹的百分之一。” “说起来你们须弥和坎瑞亚在以前有什么联系吗，为什么千柱之国的构装体跟坎瑞亚的遗迹机关那么相似？” 看着平面图上广阔的地下建筑，还有标志着自己的站在最上方的一个小点，祝觉由衷地感受到巨物带来的震撼，他就像是大象前的蚂蚁一样渺小。 但是，祝觉忽然想起了坎瑞亚。 须弥的科技那么发达却没有被神罚，凭什么坎瑞亚就要被怼？除非，坎瑞亚其实不是因为科技过于发达才毁灭的，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坎瑞亚……噢，你说的是荼诃古国啊，跟我们须弥古时的叫法不太一样。” 胡赛尼仔细回忆着自己看过的相关知识，好一会才开口回答：“坎瑞亚跟须弥……似乎在过去有合作对抗魔物的经历。 然而在毒血污染雨林之后，也出现了坎瑞亚的守望巨像袭击须弥的记录……守望巨像是坎瑞亚人自己的叫法，我们现在称呼为遗迹巨像。” “那构装体呢？是坎瑞亚帮你们造的吗？” “不是。”胡赛尼接过地脉勘测仪，将附近的情况用纸笔记录下来，“在赤王文明的有限记录中，这一切都是忽然出现的……其实赤王文明留下来的构装体完全不符合科技树的发展规律。 你知道，构装体上有光学迷彩和元能转化技术，但这些东西是忽然出现在某个时间点上的，之前的记载中完全没有研发与之相关的前置科技……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样突兀。” 第252章 黑兽 “咚咚。” 祝觉的心脏忽然猛烈抽搐了一下，来自生物的本能告诉他——有某种存在正在包含恶意的暗中窥视。 祝觉将手按在刀鞘上，脑袋迅速向周围转动。 但周围除了黄沙与风还有队友之外，再没有其他会动的东西。 胡赛尼看到祝觉的动作，警觉道：“怎么，是有敌人接近吗？” “我不确定是什么，但刚刚肯定有东西在看着我们这边。”祝觉面色凝重，“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赤王的宠物还活着？说不定就是那个东西。” “噢，没有构装体就好说，我还以为有隐形的在我们身边。”胡赛尼把地脉勘测仪重新塞回背包里，“我们走快一点，不然就要看不到迪希雅她们了。” 这时祝觉与前面的迪希雅不过才拉开了二十米的距离，然而在沙尘的影响下，他们只能看到迪希雅的轮廓，而且还很模糊。 等祝觉和胡赛尼二人赶紧走快进步，才重新看清前面几人的身影。 迪希雅听到脚步声，扭头看了眼祝觉，“你们两个怎么走这么慢，在后面干什么呢？万一在沙漠里迷失了我可找不到你们。” 祝觉随口答道：“胡赛尼内急，我跟着保护他嘛，毕竟你们都说这里有很多机械造物，不过我一个都没看到呢。” 说到这儿，迪希雅也疑惑地皱眉：“确实，就算没有构装体，平时也应该会有许多毒蝎和猛禽在这片区域出没的……但今天竟然一只野兽都没看到。” “你们好奇怪啊，没有怪物不是好事嘛。”派蒙为了躲避风沙躲在荧的背包里，从里面探出一个头，“说不定是今天天气不好，所以它们才躲在沙子里了。” 荧捂紧脸上的布，说道：“反常才是最大的问题，没有怪物不一定是好事。”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几人都只是很平静地在沙漠中穿行，没有遇到元能构造体，也没有看到任何野兽。 这里只有荒凉和孤寂，很符合生命禁区的定位。 然而，周围越是安静，就越是让迪希雅这样经验丰富的佣兵感到不安。 要是能从沙子下面钻出一窝鞋子，都能让她松一口气，而现在什么都没有，只能说明，有更大的危险正在不断迫近。 就在所有人都很不安的时候（除了艾莉丝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沙面上的沙砾被震的来回弹动。 听起来有很多生物在朝着这个方向奔跑，祝觉几人都拿出武器，严阵以待。 一分钟后，视线的边缘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低矮生物，算上翘起来的尾巴高度还没有一米。但没有人会因此小瞧这些生物，它们尾巴上的锋利倒勾上有着让人疼痛的毒素……扎一下并不致命，扎多了也还是会死。 然而就是这么一群危险的毒蝎，就跟疯了一样冲着祝觉他们一路奔驰而来。 祝觉还好，像荧这样的少女看到蝎子就本能地感觉到毛骨悚然，恶心得一哆嗦。 派蒙更是直接把脑袋缩回了背包里：“哇！好多蝎子，我们快跑！” “那些大蝎子的尾巴有毒但是不致命，真正要命的是那些小蝎子，小蝎子大多数都有剧毒……”迪希雅的大剑上已经燃起熊熊烈火，她正要冲锋的时候，却看到了在毒蝎后面的怪物，硬生生地止住了步伐。 “那是！” 就在毒蝎的后面，追着一群更加危险的魔物。 如狼的外形，完全不相连的四肢，岩石般的身躯，侵蚀空间的力量…… “怎么这里也有魔狼？”迪希雅惊讶道。 “怎么这里也有流血狗？”祝觉瞪着死鱼眼，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 “淋溶啊，我还以为是啥呢。”艾莉丝倒是一脸无所谓。 然而，在沙暴之中，除了那些小型的淋溶之外，还有一头足足有二十米长的黄金王兽在后面跟着，这个没有脚的巨大狼头怪才是引起毒蝎群逃命的真正原因。 麻烦的是，不管是毒蝎还是淋溶，都不约而同地朝着祝觉的方向冲了过来！ “铁咩，你们什么意思，惹不起流血狗就敢来惹我是！” 祝觉抽出纹钢打刀，虎皮刀纹在幽暗的光线异常华丽，他耍了几个刀花，在自己身上套了个冰元素护盾就冲了上去……没办法，沙漠里的冰元素也是相当稀缺！ 迪希雅的火焰在沙漠中却是如虎添翼，不一会就燃起滔天的烈火，连同她脚下的沙子都在高温下化作半透明的结晶，更别提毒蝎了，敢靠近她的蝎子没几秒就变成了焦炭。 而位于队伍中间的艾莉丝漂浮到了半空中，双手握着火焰，迎向那头最难对付的黄金王兽。 第253章 世界树之章（15） 这些学名淋溶俗称流血狗的魔物祝觉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但不论打多少次看到这种魔物都先虚上三分。 毕竟它们不讲武德，能直接穿透防御伤害到祝觉的身体，如果可以的话祝觉一辈子都不想和它们近身作战。 在接近祝觉的毒蝎被冰元素毫不留情地冻成冰棍之后，祝觉慎重的保持着与流血狗之间的距离。 然而这些魔物会撕裂空间，一眨眼就能从十几米外的前方瞬移到他的背后，无声无息地伸出爪子偷袭。 好在祝觉能察觉到身后的异常，及时反手一刀，将流血狗的爪子削断，再用力一斩直接剁下它的狗头。 比起祝觉这边的放不开手脚，迪希雅这边就显得无所忌惮，她的大剑连同自己的身体都燃烧着烈火，如同火焰的漩涡冲进了怪物群之中。 不论是普通的蝎子还是异世界的淋溶，面对她的火焰只能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嘶吼，最后在烈火中彻底焚尽，连骨灰都要被风沙吹走。 而荧掌握着四种元素，本就是战斗中最靓的妹，她看到迪希雅身边的熊熊大火后，直接搓出一个小型龙卷风将火焰刮得到处都是。 大片大片的蝎子全都被风卷入，然后被烧成焦炭，空气中满是烧烤的香味。 而她还时不时扔出一个草莲灯砸到怪物堆里，利用迪希雅的火焰引起一波猛烈的爆炸，就连淋溶的坚硬身躯也要被炸得稀碎。 而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也要被沾染上附骨之蛆般的火焰，即使瞬移跑了身躯也依旧在燃烧。 由于队友都很猛，祝觉才刚刚砍死三头流血狗，附近的毒蝎已经非死即逃，就连流血狗也只剩下两三只小的，还有那头最大的黄金王兽。 祝觉一寻思，干脆就把刀收了起来，“666，你们的实力真是太强了，根本不需要我出手啊。”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剩下的黄金王兽虽然很强，但二十米长的实力也还是不够看的，在艾莉丝这个古老魔女的面前甚至没有还手之力。 在它那磐石般的身躯上爆炸声连绵不绝的响起，火焰从开始到现在就没有停过，若不是它身上有一层薄薄的护盾，现在早就已经地上一躺变成尸体了。 艾莉丝的手中掌握着无穷无尽的烈火，连带着附近的空间中，除了火元素微粒，其他的元素都快看不到了。 在艾莉丝不间断的炼金炸弹的爆破和火焰的焚烧下，黄金王兽的身躯开始一寸一寸地皲裂、破碎，被风一吹就跟沙尘一起飘向远方。 这还是艾莉丝顾及场上的其他人放不开手脚，有意控制法术和爆炸威力的结果，要是一个人的话，她在一秒钟内就能让黄金王兽炸成飞灰。 即便艾莉丝没有用出全部的实力，黄金王兽也终究在一分钟后无力支撑，眼睛的光芒渐渐黯淡，身体在不断解体之后终于重重地砸落在沙地上，一时间震起漫天的黄沙。 艾莉丝伸手一指，手中的火焰随之飞出，将飞起的沙砾通通融化成晶体，一瞬间就化解了要吃一嘴沙子的尴尬，尽显高手风范。 见艾莉丝已经解决了黄金王兽，迪希雅擦去头上的汗水，凑了过来看热闹，“这也是魔狼吗？这个体型的还是第一次见！” “这不是黄金王兽嘛，以前在稻妻见过，想不到须弥也有。”荧对这东西倒是很熟悉。 祝觉抠了抠脸，“也不是很大嘛，我以前弄过百米长的……不过迪希雅，我听你的意思是，你们须弥这里也有小型的流血狗？” “流血狗？噢，还挺形象的，被魔狼抓了之后确实会血流不止。” 迪希雅愣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她对淋溶的存在也是司空见惯了，对它们的特性也是了如指掌， “阿如村的晚上经常会刮起沙暴，每次沙暴之后，村子里就会出现这些魔狼，所以不止是我，阿如村的人都能经常看到。” “沙暴？”祝觉瞧了眼周围漫天的风沙，这个地方确实就是沙暴区，风沙就没带停的，“莫非这沙暴是流血狗引起的？ “谁知道呢，反正魔狼看到人就会发了疯似的袭击，其他生物也不例外。”迪希雅摊开双手，对此并不在意。 祝觉还想跟迪希雅问些什么，一阵赤脚踩在沙子上的声音由远及近，快速地朝着他们的位置接近了过来。 祝觉几人刚刚才经历过一场战斗，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魔物，于是又抽出武器严阵以待。 当脚步声足够接近的时候，他们在发觉来者不是魔物，而是一个带着胡狼头饰，没穿鞋子的褐肤沙之民。 第254章 邀为同道 对方上半身似乎没有穿衣服，将健康的褐色皮肤直接暴露在阳光之下，也没有穿鞋子，而是穿着跟连趾袜很像的东西。手上拿着一把比他身高还要长的土金色长枪，外形跟船桨仿佛。 他一出现，教令院出身的胡赛尼就把他认出来了，“是大风纪官赛诺。” 赛诺行色匆匆地跑过，看到正在崩解的黄金王兽才停下了脚步，将视线投向站在黄金王兽旁边的祝觉他们：“这是你们做的？” 很奇怪，明明看上去赛诺年纪不大，身高不太理想，肌肉也略显纤细，但说话的时候却带着一种说一不二的威严。 明明干掉黄金王兽应该是件好事，可祝觉他们还是有种被人兴师问罪的错觉。 “对啊，怎么了。”祝觉有点不爽，站到了最前面，低头看着赛诺的眼睛。 “干的不错。”赛诺收起长枪，双手抱胸，面色冷漠，明明说着夸奖的话语，但没人能看得出来。 “这头魔兽被我打伤之后一直在四处逃窜，如果它进入城镇之中，后果不堪设想。好在被你们解决了，希望你们没有被它伤到。” 赛诺说话的时候表情还是冷冷的，就跟面瘫一样。 “那……”祝觉见赛诺似乎不是来找茬的，本想套个近乎。 谁知道赛诺丢下一句：“我还有要事在身，我不打扰，先走了。”然后他的身影一晃，已经出现在十步之外。 “等等，你是来调查银月城和贤者的事情的对吗？”祝觉在赛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风沙中之前喊了一句。 赛诺忽然停下了。 他扭过带着胡狼帽子的头，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们在跟踪我？” 看到赛诺的反应，祝觉就知道他应该是在调查贤者的事情……毕竟他可是大风纪官，理论上可以调查一切学术不端的学者，这些学者里自然也包括了位于须弥权力顶点的贤者了。 但在草神不出的时代，风纪官的权力是由贤者赋予的，也让贤者拥有着极端的特权。 因此想要调查贤者，必须要绕过须弥的律法和规章才有机会。 赛诺在教令院的忽然消失，估计正是为了这个原因。 祝觉他们也是在调查贤者们与博士之间的事情，但是迪希雅这个不明就里的三十人团佣兵还在身边，祝觉也不能把话说的太明白。 迪希雅可还戴着虚空终端呢，像赛诺这样对贤者有怀疑的早就把虚空终端给卸了。 祝觉只好语焉不详地回道：“我们是专业的冒险家，有着丰富的遗迹探索经验，要说谁能找到银月城的话那一定非我们莫属了……” 赛诺本来还想抢先动手问个清楚，但听到专业的冒险家之后，看了眼荧和背包里的派蒙，便打消的逼问的想法。 “原来是你们，看来你们跟那些人不是一路的。” 确实，荧和她的白色智能飞行助手现在可是被挂了悬赏的，作为大风纪官，赛诺不可能没有见过。 “你们很擅长遗迹探险吗？” 荧骄傲地插着腰说道：“那可不，我入过的遗迹，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整个须弥已经找不出第二个跟我一样专业的冒险家了！” “原来如此，看来你们的能力值得信任。”赛诺点点头，“但是，你们为什么要帮我？即使是冒险家也是需要报酬的，你们要从我这得到什么？” 赛诺把话说的很直白，这让祝觉相信他确实有合作的意愿。 如果赛诺直接就加入了，那么接下来肯定就是一路的观察了，互相不信任的探险队也是很不妙的。 祝觉竖起一根手指，比划道：“一个权威的身份，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有你的存在，贤者们就无法否认我们的发现，到时他们要是想抵赖……” 赛诺的白色眉毛轻轻上挑，“这个理由确实不错，可惜还不够说服我。不过，事急从权，我就相信你们一回。” 赛诺作为大风纪官，追踪犯人和反追踪都是专业的，但要说到寻找遗迹、遗迹探险？不好意思，他就没怎么去过遗迹。 本来遇不到祝觉这伙混杂着佣兵和冒险家的队伍的话，赛诺打算去抓几个镀金旅团的人给他打工，现在有帮手送上门，他也不会拒绝。 赛诺走到了他们身边：“如果你们真的能帮我找到银月城，还能顺利破除路上的机关的话，我不介意给予你们物质上的报酬。 摩拉、推荐信、圣遗物……你们需要什么？” 赛诺从身上不知道什么地方摸出了一个袋子。 祝觉摆手拒绝道：“我不需要这些。” 荧也摇头：“用不着用不着。” 赛诺惊讶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露出了为难的神色：“那我身上珍贵的东西，大概只有七圣召唤的限定卡组了，也不是不能给你们……” 祝觉都快忘了须弥才是七圣召唤的发源地了，赛诺这一提才想了起来。 祝觉揉揉脸：“别啊，你自己留着，我现在不打牌！” 荧嘀咕道：“也不是不可以……” “这也不要那也不要，这样我很难相信你们啊？”赛诺双手抱胸，“不要报酬就一定是图谋更大的东西。” 荧用手肘顶了下祝觉，“喂，怎么办，这可是你想邀请的噢？” “唉，我还是第一次见抢着给报酬的人。”祝觉想了想，他也不缺摩拉，教令院的推荐信屁用没有，圣遗物？他不需要也很强了。 “既然你这么想给，那就给点原石。” 第255章 黑湖 赛诺身上确实收藏了一些原石，他对这些会发光的好看石头也不怎么在乎，他在乎的是能不能抢在贤者之前抵达银月城。 所以在谈妥之后，他就开门见山地问：“你们准备去哪个方向找银月城？这个地区范围过大，你们应该是第一次来，我们应该首先排除容易被发现的区域节省时间……” 他在沙子上写写画画，很快就将这附近的地图画了出来，然后再圈出应该被排除的部分，剩下的区域只有三个小圈，都是处于中间偏边缘的地区。 他们选择了其中一个方向就出发了，走了大概一个小时的路程，便在眼前看到了一个黑色的湖泊。 这是个没有被记载在地图上的绿洲。 正常来说，沙漠中的湖泊周围应该都是绿色的，然而这个湖泊周围的沙土都呈现出异常的漆黑，让人怀疑这里是否被无留陀给侵蚀过。 黑底的湖水就摆在眼前，而嘴唇干裂的众人面对这一汪黑泉只有犹豫。 派蒙原本还打算去水里泡一泡，降降温，等真的接近水面的时候就虚了，犹豫了好半天才伸出一根手指，试探地撩拨了一下水面。 “哇，冰冰凉凉的好舒服！” 荧也伸出一根手指蘸了点湖水，放到嘴巴里舔了舔……荧能够净化毒血的污染，同样对无留陀的抗性也是极高，所以她才这么勇。 其他人看到她的举动，眼皮都开始抽搐了。 迪希雅关切地问：“你没事，肚子有没有痛？” 荧仔细回味了一下，“有点咸，这湖含盐量有点高了，不是很适合直接饮用。” “说起来，我们现在不是在沙暴区里面吗，这个地方怎么一点风都没有。”祝觉看着周围，依旧还是漫天的黄沙，然而湖水这里却是风平浪静，好比台风中的台风眼。 “对哦。”其他人此时才发现了盲点。 “这水里竟然没有沙子，太奇怪了，岂不是说这个地方一直没有风？” 祝觉仔细感受了附近地脉的流动，黑水湖的下面存在着一个异常的能量源，它正在不断地干扰着周围的元素流动……或许这个地方的沙暴根本就不是自然形成的。 祝觉倒是也没有过于惊讶，赤王陵墓残留了千年也依旧有能力改变天象，那么小范围改变自然环境也不算过于离奇了。 “水底下好像有东西。”祝觉把自己的推测跟其他人讲了一遍，“我怀疑，这下面就算不是银月城的遗迹，也一定和沙暴的产生有关。” 赛诺稍加思索，也肯定了祝觉的想法：“我觉得这下面有遗迹的可能性很大，本来黑色的湖水就会让路人忌惮，更别说深入水下探索了。一般人都会忽略掉水底下的情况。 可能这就是银月城消失千年都没有一个人发现的原因。” 来调查的镀金旅团的佣兵少说有几百人，这么多人在这里寻找，如果银月城真的在地面上，那再怎么说，就算它隐身了，早晚也会被人撞到头。 而结果却是，没有一个佣兵触碰到隐形墙壁，没有一个人看到银月城的遗迹。 其实那么多镀金旅团的人没有考虑过银月城可能在湖水下面是有原因的。 一方面，在沙漠中存在着许多海市蜃楼，而这个地区的地图是不完善的，远远看到这个黑湖的人首先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了幻象。 其次，生活在沙漠中的沙之民，平时用水都是小心翼翼，更不用说什么游泳了，大部分佣兵都是旱鸭子，入水即化。 再者，黑色的水怎么看都跟无留陀有点关系，又牵扯到一些迷信上的东西。 所以至今为止，这个黑湖都是处于被人忽略的状态。 这也让祝觉本能的认为，就是这种处于盲区的地方，很有可能就隐藏了秘密。 “你的猜测很有道理。”迪希雅也认同了祝觉的猜测，但对于下水这件事还是挺犹豫的：“可是谁下去看呢，先说好，别指望我下去游泳。” “谁说要游泳了？”祝觉奇怪地看着迪希雅，看得迪希雅都开始自我怀疑了：“难道还有不下水就能看到湖底的办法吗？” 然后她就看到祝觉的手散发着白气，放在了湖水里面。 水面迅速结冰，白色的冰霜朝着四面八方蔓延，短短的十几秒钟，这一处大约有两个操场那么大的黑湖表面，彻底被寒冰替代。 站在炎热沙漠中的众人，有幸感受到一面结冰，一面灼热的冰火两重天。 派蒙吃惊地捂住嘴巴：“你该不会是想把整个湖水冻住？” 第256章 遗迹之下 黑湖还挺深，而且盐度不低，祝觉花了好几分钟才将整个湖给冻上。 “你的实力确实出乎预料。”赛诺沉吟道，“现在确实解决了我们中有些人不会游泳的问题，那我们就开挖。” 说着他拿出了自己的船桨长枪，试图把它当做铲子来用。 “诶诶诶，不必那么麻烦。” 祝觉打了个响指，冰层顿时向两边耸动，在一阵丝滑的分裂之后，一条冰霜构筑的阶梯由地面直接延伸至湖底。 湖底中满是漆黑的沙石，除此之外还能看到一块正方形的镇石位于湖底的中心。 “那是……遗迹的入口？” 荧看到熟悉的镇石顿时来了精神，由她亲手揭开封印的遗迹那可太多了，她自告奋勇地走在了最前面。 “这下面有股腐朽的味道。”祝觉皱着眉，找了个东西堵住鼻子，水底一直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恶臭，对他灵敏的鼻子完全是一种折磨。 等他们来到湖底时，很快就发现，在湖底的黑色沙石的下面埋藏的不是土壤，而是坚硬的长方体石砖。 这些石砖历经了多年的浸泡，已经有了腐蚀的迹象，如果贸然破坏，难免会导致遗迹内部结构的坍塌。 祝觉一脸遗憾：“可惜了，没办法直接拆开来。” 赛诺附和道：“是啊，面对脆弱的墙壁，我们竟然还要老老实实的选择解密破解封印。” “真是一群懒鬼，我们去冒险的时候可是每一个机关都认认真真的用智商去破解的！你说是，荧。” 在荧去摸石头解密的时候，派蒙得意地嘚瑟道。 荧却是一脸懊悔：“可恶，早知道就直接暴力破解了，这样想想以前的自己真的好蠢，明明不是什么困难的谜题还要慢慢浪费时间去一步一步开……” 荧越想越气，一怒之下一拳砸在了石碑上面。 谁知这一拳之威竟恐怖如斯，千斤的镇石明明距离此处还有十几米的距离，却被震的四分五裂。在一阵光芒之后，遗迹的大门从地下冒了出来，封印也随之破除。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荧：“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本事！这就是专业的冒险家吗，真是太厉害了！” 荧也完全是莫名其妙，她看着自己的拳头疑惑：“我明明没有用多大力气啊，难道是我觉醒了传说中璃月的麒麟臂……” “好，那就让我先来！”祝觉亢奋地走到遗迹的门前，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未发现的遗迹！ 虽然开门时没有五颗原石作为奖励，但是那种期待的激动感还是让他的心跳不断加速。 “啊，门背后到底会是什么呢？” 吱呀…… 古老的遗迹大门发出让人牙酸的机括活动声，向着里面缓缓开启，将遗迹内部的一切展示在众人之前。 “沃德发。”看到遗迹门后的东西，祝觉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在遗迹的门后，绵长走廊的尽头，是干燥而整洁的地砖。 一座巨大的、高耸的、赤王科技的建筑，寂静无声的屹立在遗迹下的庞大空间之中。 光是从外面看到的围墙，就已经有两三百米那么长了。墙壁的外层泛着褐金色的金属光泽，精细的纹路内部是繁杂的元能输送管道，城墙的上方能看到不少管状的凸起，恐怕是自动的防御系统。 但这座钢铁之壁并非完好无损，在它面对众人的一边，有几道触目惊心的巨大抓痕，仿佛被什么凶猛野兽撕裂的疮疤……前提是那头野兽的爪子有好几米粗。 在这座建筑物外面，能看到赤王时期的机械造物的残骸一堆一堆地散落在一块，就像是随意扔到路面上的垃圾。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泛着黑红光芒的瘤状物体在此扎根，有一股力量正在维系着它们的存在。 “哇！这难道就是，银月城？”派蒙被眼前的建筑物惊到合不拢嘴，她在围墙边上飞了一会，然后飞快地回到荧的身边：“我感觉这里好危险！” “这座……呃，建筑物，作为一个城市来说是否太小了？”祝觉说话时，眼睛看向了身后的赛诺。 诚然，连同外面的围墙加起来，一边长度还不超过五百米的建筑物，作为楼房来说确实很大。 可把它称呼为城市，祝觉就有点不太能接受。 在祝觉的认识里，一座城的长宽再怎么说也得有好几公里？ 不过，对于某些地方而言，一座城堡，一个巨大的建筑物，就可以称为……城。 “是不是因为城市的定义不同而导致的称呼问题呢？”胡赛尼说道： “虽然在今天，城市聚落的定义要求有足够大的居民点，但是远在千年前的赤王时期，指不定一座城就是那么大。” 赛诺提着船桨长枪，慢慢走到围墙的豁口之前，“反正这个建筑物无论如何都不是教令院的手笔，我们先进去看看。” 第257章 世界树之章（16） 众人来到围墙旁边，所有人都握紧武器，紧绷神经，只要有怪物敢从里面冒出来，他们在第一时间就会给它迎头痛击。 祝觉将头探进围墙上的裂缝之中，发现裂开的口子断口较为光滑，而且五米左右的间距足够让三个人并行同时通过这里了。 不过在围墙内部可以看到许多还在朝着空气逸散能量的管道，它们在被折断后横七竖八地垂在断口内部，阻挡了前进的道路。 祝觉拔刀向前，一刀斩出，刀光连着火花一阵劈哩叭啦，最后在一阵爆响之后一根根元能管道才被砍了下来。 祝觉挥舞着纹钢打刀在队伍的最前方开路，整个人如同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将所有障碍物化整为零，很快碍事的东西都被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滴溜溜滚落到一旁。 从褐金色的外围墙壁进入之后，他们进入了一条建筑内部的走廊。 或许是因为最接近围墙，走廊上是一片狼藉，能看到不少被破坏的废弃机关，它们的身上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忽明忽灭的元能灯光更是让本就凄凉的走廊平添了几分恐怖片的氛围。 祝觉迅速扫视了一遍四周的环境，这内部的建筑风格虽然同样是科幻风，但与教令院内部又大相径庭，显然这是赤王科技的产物。 “这里经历过一场恶战。”赛诺说道：“看来这里曾经被什么生物强行突破了防线，里面的人应该是撤离了，最后在离开的时候将此处封印。” “嗯，看起来这是场力量不对等的入侵。”祝觉认同道：“这里面到处都破破烂烂的，我很担心在进去的时候，这里忽然坍塌或者天花板掉下来什么的。” 迪希雅走进来之后，整个人都是神情恍惚的：“这里，就是曾经的赤王文明吗？这里的能量线路，还有这个，就连墙壁都是用合金做的……” 不光是迪希雅，就连见多识广的教令院学者胡赛尼看到这里面的科技含量也得直呼好家伙，“瞧瞧这个！光学隐形驱动装置！还有能量立场……赤王时期的科技竟然已经超过我们了吗？真是不可置信！ 我真怀疑史书上的记载是不是真的，掌握着这种科技，赤王怎么可能因为残暴的统治被人民推翻？” 迪希雅对此有着不同的看法：“赤王在沙民的记载中一直是一位贤王！完全是你们教令院的人抹黑。” “不管怎么说，吹一个死去的神毫无意义。”祝觉打断了他俩的争论，“我在这边发现了一扇闸门，这扇门被什么东西挡着了打不开，而且我还没有找到能开门的机关。” “那你直接砍开来不就好了吗？”荧对祝觉提议道。 “这地方有很多裂痕，结构脆弱，如果我贸然砍开来的话，上面的天花板和更多的东西都会落下来。”祝觉解释：“路堵住了还好，万一有什么重要的物件被破坏了就不好了。” 艾莉丝自告奋勇地掏出了炸弹：“我来！” “别啊姐姐诶！你来还不如我来！”祝觉连忙拉住了这个爆破狂人。 荧从背包里拿出了派蒙，指着闸门道：“派蒙，就决定是你了！你从上面的那个洞飞过去看看能不能从那一边开门。” 派蒙不满地嘟囔着：“真是麻烦，怎么还要我出马，等我回来一定要再吃两只鸡……” 说着派蒙从五米高的闸门上方飞了过去，通过了一个狭小的洞口后，很快闸门发出了响亮的机括活动声，金属门向着两边移开。 “运气不错，这门还能正常工作。”荧把一块肉扔进派蒙嘴里，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子：“干的不错！” 第258章 跟踪者 巨大的闸门向着两边艰难地展开，仿佛在千年时光的重压下举步维艰，在派蒙飞过来过了好一会之后，它才完全向众人敞开胸膛。 里面是一个大厅。 几乎覆盖了半个墙壁的显示屏印入眼帘，繁复的控制台安静地躺在尘封的世界中，静候众人的到来。 等迪希雅用火元素神之眼给里面带来了光，照亮了里面的全部，他们在大厅的椅子上看到了一个人。 她默然地坐在雕刻着华丽纹路的座椅之上，不见呼吸，而眼眸中时而闪烁绿色的光，若有所思。 她的瞳孔犹如无风的湖面，万年的坚冰。 她的外形是如此像人，而身上非人的特质又如此显眼，以至于众人在看到她的时候，甚至会因为恐怖谷效应而毛骨悚然。 祝觉接近了她，伸手在她眼睛前面晃动。 如果是活物的话，瞳孔或许会不由自主的追着快速移动的物体晃动。 “死了吗？”祝觉低声呢喃，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何时，被一只柔若无骨且半透明的手给握住了。 她没有攻击的意图，以至于祝觉甚至没有自主防御。 即便如此，那铁钳一样的素手上的力量，还是让祝觉感觉到不可思议的荒谬。 这枯瘦的手臂中，为何蕴藏了如此强大的抛瓦？ 很多时候，世上都是没有答案的，就好比他也无法解释一个尘封多年的建筑之中，一个不吃不喝的人到底是如何存活下来的。 “你们……” 她发出的声音空灵梦幻，但确确实实地在众人的脑海中回响：“是什么人，因何来此？” “呃，这位……”祝觉犹豫了一会，看着那张历经多年却依旧美如少女的脸庞，决定直接忽略称呼。 “说话的时候能不能把我的手放开？” “在你的身上，我只能看到无尽的混沌。”她的瞳孔空灵而冰冷，照在祝觉身上时，祝觉感觉到有一股寒意从身上掠过。 祝觉大感不妙，本以为她会将祝觉的手扭断，没想到最后她竟然轻轻地放开了祝觉，转而看向了其他人。 她的眼神迅速略过一遍，最后在荧的身上停留。 “不可思议。”她说，“我原以为自己能够逃离，能够在此处苟延残喘，直到世界的毁灭。” “或许，这就是我的命运。” “呃，你谁啊，我们不熟。”荧对她的话表示摸不着头脑，不过看上去不是敌人，她还是把武器收了起来。 “你们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们，可你们的到来，最终还是招致了我的毁灭。” 她说：“我是最后依旧保持了记忆与力量的灵族，在外面的世界，你们应该是把我们称为……仙灵？” 仙灵，无处不在，随处可见，外形是一坨随时都在变形的灵体，常见为幽绿色，会因为所处地区环境的不同而发生相应的改变。 不过，不论是什么颜色什么种类的仙灵，都是不会说话、没有神智的，它们只会本能地接近拥有神之眼的生物，将他们带到宝藏附近、或者是为他们指引隐藏的道路。 听到这个女人自称为仙灵，众人都是一脸“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 “再怎么说，你都比仙灵大太多了？”派蒙反应过来说道。 “没错，派蒙是仙灵你都不可能是好？”荧对比了一下神秘女子和派蒙的身高，顿时觉得女子的话毫无可信度……她竟然比自己还要高一个头！ 女子没有继续说话，她换了一个坐姿，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无声的寂静之中，祝觉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平稳，而且富有节奏。 “她到底在干什么？这里到底是不是银月城？我们为什么要站在边上？要不要把这个仙灵抓起来切片？” 祝觉的思绪飘了很远，直到…… “啪嗒，啪嗒。” 脚步声从外面的走廊传了进来。 此人的步履沉重却又坚定，仿佛知道这个位置一定有人一样，径直朝着祝觉他们现在待着的房间走来。 “我们，被跟踪了？” 祝觉跟迪希雅对视了一眼，她的表情还带着不可置信。 因为她的身上还带着妙论派的定位器，那个特制的定位器，不仅可以在沙漠中始终指向沙暴区边缘上的哨站，还可以让人追踪到他们的位置。 他们在一路上都没有察觉到有人跟踪，特别是追踪与反追踪的专家赛诺都没有察觉。 而到了这里之后，身后马上就有人过来了。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有人利用了定位器，一直在视野之外的地方缀在他们后面。 第259章 赞迪克？多托雷 摇曳的火光下，一人从走廊外健步走进古老的大厅。 他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脚步声，仿佛在说……即使里面的人知道了他的到来，也没有所谓。 他走进大厅之中，看到里面的众人，露出一抹笑容，“你们好啊～” 那个熟悉的浅绿色头发，英俊中带着邪气的脸庞，如同立于世界舞台中央的伶人一般浮夸的轻佻语调，都让祝觉想起一个名字……博士，多托雷。 但是，又不完全一样。 祝觉本想先行观望，但同样见过博士的荧已经抢先动手了。 荧一出手便是雷霆之势，紫色的勾玉尖啸着划破空气，飞至高空。 随后它们自高空中盘旋落下，每一枚勾玉都从不同的角度旋转着飞向位于中心的博士。 而这落英缤纷般华丽的攻势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佯攻，荧的脚下踩着雷霆，连人带剑化作一道流光，狂风在剑锋之上咆哮。 只是瞬息之间，荧已裹挟着风雷突刺到“博士”的身前，刺中了他的胸膛。 “嗤！” 电光石火之间，“博士”从容不迫地错身躲过，以一个扭曲到违反人类肢体结构的动作，躲过了荧的攻击。 他还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衣服上的破损，心疼地说道：“噢，我这件衣服价值五万摩拉！” 这一切发生之时，其他人并没有出手，主要还是荧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大伙都反应不过来。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荧差点就一剑捅死这个人了，看起来也不需要自己出手。 迪希雅为了缓解有些尴尬的气氛，主动打破了奇怪的沉默：“这人是谁？我在须弥城好像没见过他。” 赛诺也点头：“很陌生。” 而胡赛尼犹豫了一会，咬了咬牙，忍不住说道：“那不是赞迪克吗？很久之前他被教令院放逐了，还勒令此生不准再进入须弥……” “你认识？” 胡赛尼回忆着过去，脸上不可遏制地露出一丝恐惧：“啊，赞迪克曾经是教令院的素论派学者，算是我的学长？在读书的时候，因为长相英俊、成绩出色，不少女学生都倾慕于他。 但是，在一次野外考察的时候，跟他同行的一个女学生竟然死于窒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赞迪克还故意让长鬓虎啃食了她的尸体。” 在另一边躲避着攻击的“博士”一脸不爽地说道：“喂喂喂，你怎么在背后说别人坏话？说的好像你是亲眼目睹一样！” 身边有几个能打的，胡赛尼胆子大了不少，面对博士这样的恶徒，也敢梗着脖子大声说道：“法医验的还有错？” “博士”低垂着眉毛，像是在为过往忏悔，轻声感叹：“不管你们信不信，那真的跟我……或者说，现在的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的话，就留着去地下跟你杀害过的人忏悔的！” 荧的速度越来越快，漫天的雷霆中只能看到紫色的残影，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博士”却笑得很轻松，“看来，想让你们安静地坐下来跟我说话，不动手是真的不行了。” 他停顿了一下，从身后拔出了一把大剑：“让你们见识一下，愚人众第二席执行官的力量……” “虽然只是一部分。” 话音刚落，海量的元素在他的调动下躁动，它们汇聚成元素的洪流，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骤然降低的空气肆意掠夺着遗迹中本就不多的水分，白色的寒气自“博士”的身边扩散，浓厚到足以让人窒息的冰雾充斥在整个大厅之中。 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一片模糊，寒气悄然掠夺着他们的体温。 将冰化作冰雾遮挡敌人的视线，同时为自己的攻击提供便利，确实是相当高明的做法。 问题在于，这个技巧在面对同样能够操纵冰元素的敌人面前，显得有些搞笑。 冰雾隔绝着视线，同时还时刻抽取着周围的水分和热量，迪希雅用来对抗它的火焰不用几秒就已经彻底黯淡。 然而众人的心底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滋生绝望，他们就惊讶地发现，身边的冰雾竟然已经不再寒冷。 而冰雾的始作俑者“博士”的一举一动，竟然穿透了迷雾，在众人的眼中纤毫毕现。 “博士”做出了夸张得如同舞蹈般的动作，在距离静止不动的荧有三米远的位置行了一个绅士礼，嘚瑟地说道：“这样，你们就不得不冷静下来听我说话了？” 荧挑了一下眉，她不是很理解，但是大受震撼，于是一剑抽在了“博士”的笔脸上。 “噗哈！” “博士”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在半空中不受控制地旋转，最后撞到褐色金属的墙壁上才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能看到我？” 他在吐血的时候表情还是不敢置信的。 第260章 切片 空气中弥漫的白气朝着一个位置汇聚，最终化作一块晶莹的冰球，停留在祝觉的指尖。 这时他们才注意到，眼前的这个“博士”并不是在小丑表演，而是他对于冰元素的掌控力，被祝觉完全碾压了，就连冰雾的掌控权被夺取了都无知无觉。 “博士”捂着自己的胸口，表情哭笑不得：“你的权能竟然能覆盖掉冰之女皇给我的邪眼？” 祝觉冷淡地说道：“如果是冰之女皇亲至，那结果还不好说，但你这样粗糙的元素运用，我还不放在眼里。” “好好，我输了，随你怎么说都行。”“博士”举起双手：“我投降啦，饶我一命。” 祝觉忍不住皱起了眉毛，“你真的是博士吗？我怎么不知道愚人众的第二席执行官是这么轻浮的人。” 荧也若有所思：“的确，我之前遇到的博士给我带来的压迫力远远超过这个家伙。” “对了，达达利亚不是说过，博士会把不同时期的自己做成切片，然后克隆出不同年龄段的自己吗？”派蒙忽然想起了什么，“莫非这个就是其中的一个切片？” “博士”咧嘴一笑，“哎呀哎呀，这些愚人众的同僚还真是口风不严啊，这么重要的情报竟然随便透露给愚人众的死敌……不过我不在乎就是了。” “她说的没错，我是博士，但又不完全是。”他滑稽地鞠了一躬，活像个马戏团中开始表演的小丑：“我的记忆中继承了多托雷对娱乐的向往，对艺术的追求，对玩乐的痴迷……还有作为人的道德底线。 显而易见，我身上都是【博士】们所不需要的【废料】。 所以很不幸，我并不算是愚人众的执行官之一呢。” 博士确实是一个丧失了科研中的道德底线的人，他会毫无顾忌地对魔物、人类，还有自己，进行一系列的研究和实验。 但当自称【博士】的切片之一的克隆人站在他们眼前之时，祝觉还是感觉到荒谬的错乱感。 将自己切割成许多份，每一份都拥有不同的追求和性格……该说是疯狂呢，还是勇气可嘉？亦或者只是单纯觉得方便而已。 祝觉甩了甩脑袋，将试图理解疯子的行为的想法忘在脑后。 “就当你真的是博士切片。”祝觉说：“你跟踪我们，有什么目的？说谎的话，我就砍掉你一截手指……” “啊哈哈哈，哪有什么跟踪啊真是会开玩笑……”“博士”依旧顾左右而言他。 “我数到十，十秒之后你还不回答，那我也切掉你一截手指。” “嗤拉。” 锋利的打刀倒映着冰雪的光纹，刀刃稳稳地停留在“博士”的指缝之间。 “十……九……三……二……” “等等等等，你怎么数数的？中间的数字哪里去了？”“博士”着急地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你好像认不清自己的处境？” 看着祝觉漆黑深邃且冰冷无情的眼神，“博士”感觉到一股冰凉贴在了自己的小拇指上。 低头一看，手指已经被刀刃划破了一个口子，血液不自觉地流到指尖，汇聚成一颗颗红色的柱子。 “我跟踪你们是因为……你们的行踪被愚人众掌握了。” “博士”的声音变得嘶哑，他终于意识到祝觉没在说笑，表情也正经了起来：“从你们进入须弥城，再到来到这里，愚人众都对你们的位置了如指掌。”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支由另一个【博士】带队的愚人众精锐部队，会在三十分钟内赶来这里。” 慌乱，从其他人身上滋生。 胡赛尼惊恐地问：“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博士”哂笑，“你们的伪装如此简陋，骗骗脑子里缺根弦的佣兵还行，可你们骗不过虚空的注视啊。” “虚空还有这种功能？” “本来就是有的，而另外一个我来到须弥之后更是对虚空做了一番改造，它现在能利用超高的算力监视每一个须弥城里的人。哪怕只是第一次来的旅行者，也能通过虚空，对他行动判断出是否对愚人众的计划有阻碍。” “那你的目的，又是什么？”荧自知自己就是愚人众的心腹大患，脸上的表情只有不解。 “哈哈，我的目的？就是阻止【我】啊。”“博士”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你们是最有可能做到这一点的了。” 第261章 世界树之章（17） “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万一你的身体里装有炸弹或者监视器什么的呢？”祝觉摩挲着手中的刀柄，琢磨着要不要一刀剁了这个自称“博士”切片的家伙。 “如果你觉得杀了我就能解决问题的话，那么请便。” 博士咧嘴一笑，仿佛他们讨论的不是生死，而是今天的午饭吃什么一样轻松。 “但请你记住，对我等而言，死亡已不是终结，而是下一个开始。” 啊，是啊。祝觉都差点忘了，眼前的博士不是真正的博士，他只是某部分的复制品。 能够复制的生命，想必也不会有多珍惜，就好像玩游戏的时候开了无限复活的挂一样，怎么作死怎么来了。 对他而言，疼痛反倒比死亡更加恐怖。 那这个时候，“烧火棍还是我的棍子，选一个！”就显得相当有用了，可惜这里没有烧火棍。 “留着他。”艾莉丝开口，打断了祝觉的胡思乱想，“或许能派上用场。” 其他人没有反对，便是无声的赞同。 于是迪希雅从背包拿出一捆麻绳，将博士牢牢捆上，放在大厅的一个角落。 这个“博士”复制体的眼中，总带着一种孤独，和自我毁灭般的疯狂。 祝觉本能地不想去看他。 几人重新在大厅的中心聚集，迪希雅第一个开口说道：“这里应该，就是银月城了？” “啊，最后一个仙灵如果没有骗我们的话，这里确实是的。”祝觉答道。 迪希雅：“那你们还不回去吗，已经找到的话，可以去跟贤者交付委托了。” “忘了委托。”荧有些烦躁地摆手，“我们跟那五百万摩拉肯定是无缘了……可恶，一想到他们用虚空看着我们演戏，就感觉自己好像是小丑。” “小丑吗？或许。”祝觉面无表情，“要我说，教令院和愚人众这种吃定我们的态度，才是真正让我觉得可笑。” 迪希雅猛地站起身，“抱歉，我身为三十人团的佣兵，与教令院为敌的话必定会跟之前的袍泽刀兵相见……” 愚人众能通过虚空监视他们，显然跟教令院有了很大程度上的合作关系。 迪希雅只是稍微想想，就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发展了。 三十人团作为教令院的马前卒，必然会成为三方之间的牺牲品，迪希雅不忍如此，她要回去劝阻那些三十人团的佣兵。 说着她拿出了那个跟怀表外形相似的定位器：“这个定位器就留给你们，我先走一步了，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们再合作……” “定位器还是你拿着。” 祝觉说道，“在座的几位都有不需要定位器就能从沙暴区离开的办法呢。” 荧和艾莉丝默默点头，赛诺只是看着。 “好，那你们多保重。” 迪希雅飒爽的与他们告别，走出了遗迹。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吗？还是先探索一下银月城的其他地方？”荧看着祝觉。 祝觉伸出两根手指，轻声回答：“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一是将湖水的冰重新融化成水，拖延他们进来的时间，去搜寻贤者们可能需要的物品。” “二是引狼入室，让博士亲自来找那个东西，这样我们也不用费事去到处找了。” “你们觉得呢。” “那当然是选一啊，我们找到了直接就跑不好吗，何必要与愚人众碰上呢？”胡赛尼作为普通人，选择自然是最怂的。 “软弱。” 赛诺回头看了胡赛尼一眼，严厉的目光如盯上猎物的饿狼。 他沉声道：“只要他敢来这里，那我们就在此将其拿下，从他的口中逼问教令院的所有计划和实验研究的位置所在，一举多得。” 这时，被麻绳绑在一边的“博士”嗤笑道：“不是我说，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抓住另一个我？” “你笑什么？我们抓住你不是信手拈来？” 荧不满地看着博士。 他脸上堆满戏谑：“你不会以为他们的实力会跟我一样？ 我的切片的每一个复制体都因为各种原因，更新迭代得特别快，以至于根本积蓄不了多少实力。 他们可和我不一样啊，他们中的每一个，都足以与魔神一战。” 第262章 守株待兔 魔神的年代，对于现在的人类而言已经过于久远，所谓的魔神战争的酷烈，早已无从知晓。 魔神到底有多强？魔神就一定超过人类吗？ 其实也未必，就如尘世七执政中的几位魔神的实力参差不齐，魔神的实力也是如此。 所谓的实力与魔神媲美，其实是个很模糊的概念，谁知道在跟哪位魔神对比呢？如果是跟摩拉克斯对比那才有含金量。 所以在场的人没有将“博士”复制体的话放到心里去，反而在多数人的赞同下，着手准备着二计划——守株待兔。 说白了，就是在原地干等，等所谓的愚人众部队真的赶来，再将其反制。 但他们也不是什么都不做，相反的，众人正在联手布置陷阱，艾莉丝作为一个高明的炼金术士，尤其擅长制作炸弹。 鉴于遗迹结构老化，她只是拿出了一部分威力偏小的炼金炸弹交给荧，而经验老道的荧也在遗迹的入口、银月城的围墙、大厅外的走廊甚至是闸门处都设下了炸弹。 “桀桀，这下就万事俱备了，真是期待啊，他们在爆炸中哀嚎的景象。”荧拍拍手上的尘土，满意的笑了。 祝觉已经在尘封的大厅中走过一圈，这里的仪器设备已经全都无法正常运转，似乎是缺乏能量导致的。 等荧布置好炸弹回归大厅集合的时候，祝觉数了数人数才发现了个问题。 他皱着眉，来回又扫视了几遍，确认没有看到那个身影后，才开口问：“那个自称自己是最后一个仙灵的女人呢？你们有看到她吗？” 赛诺摇头，他本就不在意仙灵的事情。 荧跟派蒙面面相觑，似乎刚刚意识到这个问题。 艾莉丝摊开手：“我们的意识似乎被干扰了，有很长时间都忽略了她。” 只有胡赛尼，从随身带着的留影机中拿出了一张照片，里面记录着离奇的一幕——那个自称仙灵的女人，身体变得朦胧而模糊，照片恰好照下了她处于虚实之间的模样。 “我之前整理照片的时候，无意中发现我拍到了这个。” 胡赛尼是本着考古的心态观察这个遗迹的，却没想到他的无心之举，竟拍到了如此绮丽的画面。 “这是？原地消失了？” 这张照片确实给人一种仙灵原地蒸发的错觉，但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只要是存在的，就必然会留下痕迹。 祝觉将视线切换到元素视野，他能看到一道淡淡的绿色光痕，从大厅中心的位置一直向上方延伸。 “不是消失，而是转移走了。” “到上面去了吗。”荧也同样能看到飘带似的轨迹，仰头看到了晦暗的褐金色天花板，“要去找她吗？” “不必着急，解决了追来的愚人众再说。 她既然在这个地方待了千百年的岁月，自然有无法离开的原由。 即使她离开了这里，终究也还是在这座建筑中徘徊，花点时间总能找到的。” 祝觉拉过一张堆满灰尘的椅子，仔细用冰包裹之后，坐在了上面，“现在，就让我们耐心等候，愚人众的到来。” 嘀嗒，嘀嗒。 十五分钟的时间长到让人觉得无聊，又短到连打个盹都做不到。 “boo！” 遗迹门口的炸响惊醒了在打发时间的众人。 赛诺精神一振，收起卡牌，“来了。” 第263章 伊万的一天 我是伊万，伊万?伊万诺夫。 如您所见，是一位身高两米的愚人众先遣队的士兵。 其实我原本没有那么强壮，只是在加入先遣队之后，我接受了至冬国的肉体改造，从此失去了生育能力，寿命也变得短暂。 但我并不后悔，加入先遣队的每一个人都已经有了奉献一切的觉悟。 强壮的肌肉、难以言喻的元素力，都让我成为了至冬的一柄利器，我将为了敬爱的女皇陛下，在执行官大人们的驱使下，奔赴每一个战场。 今天，我将作为愚人众驻须弥第三特勤中队的队长，跟随一位执行官大人完成任务。 除了我们的中队之外，还有两支满编为十人的特勤中队一起执行任务，三支中队合并为一支特勤大队，总共三十名先遣队士兵。 竟然需要这么多兄弟？看来今天的战斗不会轻松。 “笃，笃，笃。” 啊，那不是博士大人吗？总算来了，他已经迟到了两分钟。 但我不能指摘，我们现在就是服从命令的机器。 “出发。” 博士大人没有说是什么任务，也没有说去哪里，而我们也不需要知道。 我们只需要跟着他，杀死每一个看到的敌人，夺走一切对至冬有价值的情报。 沙漠的阳光非常热烈，而我们每一个人的制服都是防寒的类型。 像我这样偏瘦的人还能忍受，而那些胖子，比如米沙，即使是接受过改造的肉体，体力也在缺水的情况下快速流失，不一会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好在，米沙本身就是一名医疗兵，他手上的水铳足以给自己补充水分，中队总算没有出现掉队的情况。 一千零八十步，一千零八十一步…… 行军是很枯燥的事情，尤其是上司在的情况下。 没人敢随便开口说话，也没人敢放慢脚步。 打发时间的方式之一，就是去数自己走过的每一步。 很枯燥，但在更枯燥的行军面前，它倒有趣得可爱了。 每一个先遣队士兵都浑浑噩噩地走着，高温让我们的大脑神志不清，但没有一个人敢让博士大人放慢脚步。 不只是因为他是第二席的执行官大人，还是因为，那个可怕的传闻。 如果有人让博士大人不爽了，那么他就会被选为今天人体实验的素材。 一般来说，第二天他就失踪了，也没人去提起他，仿佛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那个人。 所幸，在我的大脑彻底宕机之前，队伍似乎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个结满了冰霜的白色湖泊，非自然的力量将冰层从中间分开，露出一条白色的阶梯，直通湖底。 “这是什么力量？” 周围的兄弟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糟了，这下博士大人会不高兴了？ 果然，博士不悦地皱起了眉毛，“苏马罗科夫，你们中队先去前面探路。” 苏马罗科夫是特勤第二中队的队长，一个拿着大锤的壮汉，在战场上总是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即使是我也有所耳闻。 他不发一言，带着身后的九名第二中队的队员，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很快，他们就进入了遗迹的门口。 那是个很古朴的遗迹了，墙壁上都已经满是被水侵蚀过的裂痕。 这种地方，即使是机关，也会因为岁月的侵蚀而变得迟钝，甚至是废弃。 看来这次我们的行动会很顺利。 “boo！” 仿佛是为了讽刺我的天真。 苏马罗科夫只是刚刚走进遗迹的大门，甚至都没有走过门后的甬道，就引发了激烈的爆炸。 那条拿着锤子的强壮手臂，带着淋漓的鲜血，从我们的头顶飞过。 嘀嗒，嘀嗒。 是血液滴落在我们身上的骨传导。 我茫然地擦去脸上的水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可博士大人已经在催促，“来蒙托夫，你们中队顶上。” 啊啊，这就是工具的宿命，这就是我们的使命。 为至冬扫平一切障碍，为至冬的后续工作夯实基础。 即使代价是我们那微不足道的生命，即使代价是每个人只有一次的生命。 来蒙托夫……第一中队的队长，一个瘦弱的竹竿，拿着一根法杖，总是躲在队友身后。 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带着他的队员，无谓地死在围墙上，死在了围墙里面。 因为那里也有陷阱。 粘性极佳的燃烧瓶从空中落下，站在皮肤上面就无法挣脱，用水去灭火反而越浇越大。 我们只能无助的，冷漠的，看着他们的血肉变得焦黑，看着他们露出岑岑白骨，再看着骨头被烧成一地的渣滓。 “伊万，到你了。” 伊万？噢，原来到我了么。 我第一次如此恐惧自己的名字。 但我的生命微不足道，我的恐惧不值一提。 说到底个人的痛苦也好，生命也罢，不过是数十亿人类中的一个而已。 只要能为后来者铺垫道路，寻找继续前进的机会，那么我们的死亡就不会浪费。 我的死，是有价值的。 我如此坚信。 即使我的头颅与身躯告别，在这生命的最后一秒。 第264章 另一个博士 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后。 满是尘灰的走廊里，博士的脚步声从容不迫地朝着大厅逼近。 沾染了血液的衣袍，涂抹着红色的面具，让他看起来就像地狱中勾魂的厉鬼。 “我说怎么暴露了行踪。” 博士脸上带着微笑，可面具下的瞳孔亮着火一样的愤怒，“原来你在这儿啊，赞迪克八世。” 真是该死的家伙啊，本体为何要保留这个家伙的切片，还非要做出他的复制体？ 明明都已经迭代了七次，结果还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在被“自己”出卖的愤怒之中，博士驱使着地脉的元素，试图用寒冰困住眼前的几人，再慢慢炮制那个跟自己长的很像的家伙。 然后，他的动作忽然僵住了。 因为元素的洪流在不安地躁动。 元素微粒开始不受控制地逸散，混乱的在洪流中乱窜，试图从博士的手中逃脱。 整个遗迹都在轻轻颤动，可真正的震源却是来自地下，在那奔流着元素的地脉，在那世界树的枝丫，以至于所有人的元素掌控都受到了干扰。 地面在不安地躁动着，两股庞大的能量在狭小的空间中对抗，湮灭，将周围的一切席卷。 元素不再听从博士的指挥了，它们狂躁地在博士的压制下加速，光是阻止它们反噬己身，博士就已经满头大汗。 他低声怒喝，摧动了身上的每一颗邪眼，这才逼迫着元素微粒听从命令向前。 直到现在，博士在抽出空来，看到了正在干扰自己的那人。 就在大厅的中央，冰元素在祝觉的手中汇聚，就像是握着一颗小型的黑洞。 被博士召唤来的元素微粒都被祝觉的牵引给拐跑了，如同黑洞掠夺光线。 在祝觉不变的表情中，瞳孔中倒映着冰雪的白，四面八方充斥着寒冰的元素，行成了一个完美的半球体。 在这个球体之中，除了冰元素意外，没有其他元素力的立足之处。 “这是，魔神权能？” 博士愣住了，眼中的愤怒早已消散，只剩下对未知的无穷好奇。 很快，他就发现了祝觉身上的力量，不是单纯的神之眼与地脉的共鸣，更不是神之心所赋予的权能。 博士看不到他所能理解的神性，哪怕他已经与贤者携手，创造出了一位新神。 尽管不能理解原理，但博士清楚的感知到，这是最纯粹也最简单粗暴的单一元素力堆叠，密度过大的单一元素挤占了其他元素的存在空间。 “不可思议。”博士的眼睛紧紧盯着祝觉，观察他每一个动作，“原本只是来拿一把钥匙，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要是能将你切开，洞悉身体内元素流动和共鸣的秘密，我将制造出更加强大的【兵器】。” 就在寒冷的席卷之中，祝觉缓缓抬起垂下的眼眸，与站在大厅门口的博士对视。 愤怒吗？厌恶吗？ 祝觉曾想象过很多次亲自与博士对上时，会是怎样的一幕，自己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但真正来到这一刻的时候，祝觉的心中只有平静和冷漠。 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博士也不过和另一个滑稽的复制体一样，是【博士】的一部分。杀死，或者阻止他一个人，是无法真正阻止【博士】的。 即使将他打倒，也不会有什么成功的喜悦。 于是，无数的寒气从祝觉的手中炸裂，冰元素的微粒迅速的在博士身边吹拂，疯狂地抽取博士的体温。 博士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苍白，寒冰在血管中凝聚，红色的冰晶刺破表皮，疼得他咬紧了嘴唇。 必须承认，离开虚空监控下的须弥城，主动出击深入未知的沙漠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即使冰元素的邪眼无法使用，他的手段依旧层出不穷。 “只是单一元素的掌控者而已，不要太嚣张了。” 祝觉没有理会他的垃圾话，空气中、地脉中的冰元素被役使着，狂暴地席卷着一切，温度甚至比之前还要再冷上三分。 在极寒的低温中，白色气流裹挟的锋利的冰屑，尖啸着席卷向前方的博士。 在肆虐的寒气中，祝觉透过遮挡视线的白色，看到博士轻轻揭开衣服的扣子，将身上的外套展开。 外套之下，满是各色的邪眼，氤氲的黑气正在每一颗邪眼中散发，萦绕在博士的身侧。 一种不妙的预感在祝觉心底滋生，并愈演愈烈。 他看到了，博士在寒风中张口述说着什么。紧接着，黑色的气息从博士身上的邪眼中迸发，附着在他的体内。 刺破皮肤的血晶开始融化，倒流回血管之中，破碎的皮肤迅速蠕动着修复，到最后除了破损的衣物，看不到一丝受伤的痕迹。 眨眼之间，原本跟刺猬一样浑身刺出血晶的博士恢复到完好无缺。 使用这种力量并非没有代价，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一股莫名的意志出现在博士的脑海，致使他疯狂地捏碎了一颗邪眼，将其高举在半空之中。 在博士的手中，魔神残渣燃烧时的黑气如废气一般蒸腾着，闪耀着黑红的光芒，随后彻底消逝。 紧接着，一连串细密的爆燃声惊动了祝觉。 轰！轰！轰！ 火焰接触到空气迅速爆燃的声音不绝于耳。每一次爆鸣，都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无明燃烧的黑火。 黑色的火焰粘稠得像半凝固的柏油，执着地粘附在空气之中，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的作用。 可是寒冷的白气却猛然停顿了，冰屑停顿在空中，无可遏制地融化成水…… 冰元素微粒无法在这片空间活跃了。 “看到了吗？不管你对单一元素的控制力有多强，只要没有抵达真正权能的高度，便会被轻而易举的否决。” 博士张开了双手，像是在拥抱火焰：“仅是魔神的残渣，就足以让你无计可施。” 第265章 微觉 咔……咔…… 冰块融化碎裂的声音在遗迹之中低沉回荡。 然后，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结冰的湖泊轰然倒塌，堵住了遗迹的出口。 “这下，你们就无路可逃了。” 博士用你们已经被我一个人包围了的口吻说道。 在魔神残渣那被歪曲的元素之力中，祝觉忽然听到了低微的振动声。 那个声音源于自己的灵魂深处，绵长而深远，不存在于此处，而又确实出现于此。 最初它还只是萦绕在祝觉的身边低语，如倾如诉。 而后，每一个人都听到了这无意识、无意义的呢喃。 “深渊？”艾莉丝疑惑地感受着这股力量，“不，不是，这是比深渊和元素都要纯粹的力量……这到底是什么？” 某种力量，在祝觉的体内苏醒了，尽管它还很虚弱。 莫名其妙的，祝觉回想起自己曾经将原石吸收进身体的一刻。 “说不定身体的某个地方会变长一点点呢？” 原石中凝聚的能量没有随着时间消失，它们就储藏在灵魂中的某处。 当灵魂中的某处苏醒之时，祝觉察觉到了里面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东西。 在灵魂深处，从原石中抽取的能量化作了一道道白光，最后在某处凝聚成一枚折射着红色光芒的刻印。 它没有固定的形状，时刻都如火焰般摇曳，试图将周围的一切全部焚尽。 火焰不受制约地在灵魂深处蔓延，祝觉忍不住伸出手，试图去限制它的扩散。 于是，沉眠在祝觉灵魂深处的力量，将自己的冰山一角顺着灵与肉联系的纽带，把熊熊蔓延的灵魂之火化作了现实。 在白色的火焰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的黑火都消失了。 原本被扭曲的魔神之力裹挟的火焰在大厅的空中汇聚成一个漩涡，绚烂的火球之中蕴含着足以摧毁整座建筑物的能量，从红色渐渐变得白炽。 这团火焰不但没有因为能量过多而变得臃肿，反而在不断压缩自己的体积，最后竟浓缩成一颗玻璃珠大小的白色光球。 光球所过之处，一切的光芒都显得黯淡，黑暗无所遁形，空间因此扭曲。 空气在高热中扭曲，这并不显眼，只是悄然无声地改变，在白球经过的路途上，灼热感悄然向周围扩散，最后徘徊在整个大厅之中。 明明应该是无比炽烈的温度，一碰到就会被烧焦，可身体和大脑竟然莫名觉得，那颗光球就如同冰块一般凉爽。 “错觉吗？不，恐怕不是，这颗球体的性质远比我能理解的更加复杂。” 正常而言，物体的密度越大，粒子的移动速度越快，产生的温度也就越高。 而密度大却感受不到温度的火，只能说明，它内部的粒子几乎是处于一个静止的状态。 但它并不是真的没有热量，那经过路途后的扭曲空气已经说明了它的威胁。 博士想要后退，但身体并没有如愿的移动。 他身体周围的时间与空间似乎都被静止了，就连空气也凝固成了钢铁，动一下就要推动千钧的阻力。 想要逃脱，无法逃脱，想要挣扎，无法挣扎。 身体中的每一颗细胞都在发出恐惧的哀鸣，而大脑与神经就像彻底坏死了一样毫无反应。 燃尽，一瞬间化作灰烬的燃烧。 前所未有的空虚感充斥了博士的大脑，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右手了，可他连动一下脚趾都做不到。 右臂，变成了一地的灰，白色的、无法再燃烧的灰。 反射弧在将痛觉传输会大脑之前就已经消失了，身体与手臂的链接处也是直接坏死，以至于博士没有感到一丝痛楚，甚至有种还在做梦的不真实感。 而那白球又飞了起来，静静悬浮在博士的脑袋前面。 博士终于从静滞的牢笼之中挣脱，他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散发着白色火焰的祝觉，苦涩的笑着：“你到底是什么？” 他的声音满是恐惧和疑惑：“你的力量，绝不是凡俗之物所能拥有的，可为什么和魔神又相去甚远？” “为什么他拥有的明明是冰属性的神之眼，可驱使火焰的能力却如此强大？” 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疑问，但都默契地选择了视而不见。 世界，充满了未解之谜。 连神之眼都没有，却可以驱使四种元素的荧在前，祝觉反倒显得有些普通了。 比起祝觉的能力，他们现在更想知道，博士来到银月城的目的。 第266章 世界树之章（18） 白炽的光球，漂浮在空中，仅是静止不动就能给在场的所有人带来足量的心理压力。 就算是“自己人”，也在经过的时候小心翼翼，抬头惊鸿一瞥时，眼神中满是忌惮。 失去一只手臂的博士被包围了，通向走廊的闸门被赛诺堵住，荧和艾莉丝则是来到了博士的身侧。 尽管在人数和状态上，他们都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这是愚人众第二席的【博士】，没有人知道他还隐藏了什么手段。 每个人都默契的与他保持着至少十米的距离。 “你和大贤者找银月城是为了什么？”荧冷声问道。 “哈，旅行者，你们不会以为吃定我了？” 即使身处绝对的劣势之中，博士却依旧嚣张，他用仅剩的左手捂住脸，用笑声掩饰突如其来的头痛：“哈哈哈哈，必须承认，现在是你们比较强……” “可是，我对于生命的研究，早已抵达了超越凡人的地步。 生死，对我而言不过是可以掌控的选择。 即使你们将我的这具躯体碾碎，我依旧会在须弥城中重生。” “他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你们不想放跑他的话，最好还是想办法留住他，还要防止他自尽。” 边上，被麻绳帮助的“博士”……也就是所谓的“赞迪克八世”看着这边，远远的喊道，生怕另一个自己真的跑了。 “哼，回去之后就把你的切片给毁了。” 这边的博士冷冷地看着另一个自己，眼神阴沉。 “嘿咻咻，真当我会怕你一样。” 赞迪克乐道：“如果我们会怕，又怎么可能会有作为【八世】的我呢？已经有七个我因为作死而死了，你真当我们会在乎吗？” “我很好奇。”祝觉走上前，“你们的复活是没有缺陷的吗？” “啊哈哈哈，怎么可能，每次复活都会丢掉最近的记忆，除非在离开之前已经保存好了自己的记忆体。” 赞迪克八世没心没肺地笑着，毫不在意的爆料出博士们“复活”的奥秘：“一个【博士】死了，放在实验室里的备用复制体就会被激活，注入事先保存好的记忆体，一个新的博士就诞生了。 这对我而言约等于没有代价，但是对他这样的研究人员嘛……哼，只能祈祷自己没有做什么关键的实验！” 赞迪克八世说完，荧、派蒙、赛诺、艾莉丝、胡赛尼，甚至是祝觉都愣住了。 如此不可思议的复活手段，操作得好的话，几乎等同于不老不死。 博士笑了起来，做作的张开手，对眼前的死亡威胁视而不见：“不错，正如他所说的，死亡不是我的终点，把我杀了也只是送我回去而已。想从我口中逼问什么，大可不必白费力气。” “不过，以你们的实力，确实有资格知道一部分真相，不如，与我合作，如何？” 荧直视着博士的眼睛，带着厌恶的情绪：“少在那里做梦了，就算现在杀不了你，我也可以把你囚禁起来，直到将你藏在须弥的实验室完全破坏！” “你似乎对我意见很大，旅行者。” 博士摸着下巴，慢条斯理地说：“这是为什么，旅行者？你知道我的手下怎么称呼你的吗？金色恶魔，浑身是血气的怪物。 从蒙德到璃月，再从璃月到稻妻，现在到了须弥，你所击杀的愚人众士兵已经超过了千人。 你和我一样，手中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我不明白，你为何还能以正义者自居。” “这不一样！”荧反驳道。 “不，没什么不一样的。” 博士漫不经心地述说：“甚至可以说，在我手中因为实验而死的人，每一个都因为我而对人类的进步有卓越的贡献。 而你，只是个无情的、阻碍人类进步的刽子手。” “胡说八道！”荧捏紧了拳头。 “哼，我也没打算说服你。” 博士吐出一口气，看向祝觉，伸出了仅剩的左手：“你很特别，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向丑角引荐你，说不定你能成为第十二个执行官。” 祝觉抬起眼睛看着博士，片刻之后摇头：“博士，你的厚脸皮让我有些吃惊。” “这是基于理性给出的建议。” 博士轻声说：“你不愿意也无所谓，但我们还可以就须弥的一些问题做出合作。” 祝觉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博士微笑：“祝觉，稻妻的犬神……” 他停顿了一下：“我原以为将你夸的无所不能是情报人员的失职，但亲眼所见后，我必须认可你的不凡。 所以，有些事情，你有资格知道。” 祝觉虚着眼吐槽：“不是，你一个手下败将口气这么大？” 博士自顾自的继续：“须弥的世界树，隐藏着一个关乎全人类的真相，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被蒙蔽的受骗者。 世界树，被藏在了一个梦境之中，而通往那个梦境的钥匙，此时就在我们所处的遗迹之中。” “所以？” “与我一道，将世界树毁去，我愿意分享世界的真相给你。”博士狡黠一笑：“到那时，说不定你会很乐意与我们站在一边的。” 黑色的血液，毫无征兆地从博士的口中淌下。 “他服毒了！”赞迪克八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但是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博士的这具将死的躯壳，眼中是无所顾忌的疯狂，他肆无忌惮地破坏了身上全部的邪眼，任凭魔神残渣从邪眼中逃逸。 “你们知道吗？赤王在这沙漠中养了一头凶猛的巨兽。 它一旦感知到主人的存在，就会发了疯一样到那个位置。 而这些邪眼用的原材料，可都是赤王的残渣啊！” 第267章 沙虫 博士死了。 准确的说，是其中一个复制体死了。 他脸色铁青，口中留着黑血，而身体，被黑色的魔神残渣缠绕。 “该死！被他跑了！”荧宣泄般地锤了一下墙壁。 每个人都能理解她的心情，但谁能想到，有人会将死亡视做一种逃生手段呢？ “我们快点离开。” 胡赛尼有些恐惧：“那家伙说的是真的话，赤王的宠物就要过来了。” “赤王已经死了千年了。” 赛诺在博士的外套上摸索着，试图找到更多的信息：“他的宠物再怎么说，也不太可能活这么长的时间？” 在提瓦特，最常听到的跟魔神有关的时间长度，就是千年，五百年。 以至于大伙都有种错觉，似乎五百年转瞬即逝。 事实上，对于凡人来说，这真的是很长很长的时间，长到活几辈子都无法抵达。 派蒙也点头道：“对呀，再怎么说，赤王是神，他的宠物总不可能也是神？活一千年……我有点不能想象。” “现在博士已经在须弥用复制体重生了。” 艾莉丝也难得地加入了讨论：“既然他都说了自己的目的，那我们就更不能让他烧毁世界树了，世界树是提瓦特的根基，决不能被毁坏。 我觉得至少要将藏在这里的钥匙带走之后才离开，不能让博士得到了。” “好，既然大家都想继续探索银月城，那么就少数服从多数。” 祝觉忍受着灵魂中不断传来的饥饿感，问道：“不过，在开始探索之前，能不能借我一点原石？” 从刚刚开始，他的灵魂中就一阵一阵的传来饥饿感，他感到，如果不能及时补充能量，恐怕会导致一些不可预知的后果。 然而出发时带的干粮吃了大半，这股饥饿感依旧没有消除，恐怕靠着消化食物来获取能量的速度是远远不够的。 那或许，可以尝一下原石？ “你要原石干什么？” 虽然是这么问了，艾莉丝和赛诺都拿出了一个装着原石的袋子。 赛诺的牛皮袋子粗糙而结实，里面装着零零散散的十几颗原石；艾莉丝的袋子绣着如火一般艳丽的花纹，里面的原石满满当当。 祝觉沉吟片刻，觉得也没法掩饰，干脆直接一点，抓起一把原石就开始吸收。 这些闪耀着创世之初的光芒的奇异石头，其组成成分中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物质。 原石是一种能量的结晶，跟石头其实关系不大。 它们逐渐融入祝觉的灵魂之中，化作道道白光，徘徊在那枚摇曳着火焰的刻印旁边。 祝觉至少用了半袋子原石之后，灵魂中的空虚感才得以填补。 “啊，活过来了，刚刚好像要饿死了一样。”祝觉喘了口气，有种重获新生的错觉。 “你，把这些石头给吃了？”赛诺并不理解原石的本质，还以为祝觉有异食癖。 于是他用同情的眼神走了过去，拍了拍祝觉的肩膀：“要我给你介绍一位阿弥利多学院的医学生吗？他很擅长治疗心理和生理上的一些……嗯，缺陷。” “多谢，不必了。”祝觉对此敬谢不敏，将剩下的原石还给两人……主要是艾莉丝的，赛诺的祝觉还没动。 “咳，不必了，原石对我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炼金素材。” 艾莉丝说完，小声嘀咕道：“总感觉上面有口水，还是不要了。” 赛诺也拒绝了：“你拿着，它对你而言更加好吃……呃，有用。” 嗡嗡…… 地面，忽然开始震动了。 即使垂直距离有数百米远，几人还是能感受到脚下深处的轻微震颤。 荧联想到璃月的岩石共振，“地震？” “不会是怪物来了？”胡赛尼已经准备跑路了。 “谨慎起见，要不还是先出去，不然遗迹塌了，我们就要被埋在下面了。”祝觉提议道。 尽管这时候离开还不算太晚，但他们都没有料到，地下的动静接近他们的速度竟是如此之快。 “……！” 破土声与尖锐刺耳的鸣叫同时传来。 尖锐的刺突破了合金的地面，划过博士的躯体，一抹鲜红的血花在银月城的大厅中绽放。 随后，博士尸体上的魔神残渣被掠去。 短暂的平静后，地下的深处传来了更加剧烈的震动，还有凄厉的嘶鸣。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地下的那个怪物看到了赤王的残渣被彻底激怒了。 “快跑，离开这里！” 祝觉喊道。 “哐！哐！” 地下的未知生物疯狂地轰击着合金打造的银月城，墙壁、地板、天花板都开始震颤，破碎，密密麻麻的蛛网状裂缝四处蔓延。 随后，无数昆虫的外骨骼所行成的尖刺从裂缝中刺出，又从裂缝中飞射而出，朝着更多的位置破坏。 银月城的一切，都在崩塌。 在遗迹摇摇欲坠之际，每个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朝着遗迹的门口奔逃。 出口离这里不到三百米远，而他们却感到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祝觉冲在最前面，左手中还提着跑不动路的胡赛尼。 利刃将一切阻碍通通砍断，很快，他就看到了被冰块堵住的遗迹出口。 他没有在意堵路的冰，迎头冲了上去，在撞上之前，冰块迅速的变形、移动，重新恢复成阶梯的模样。 巨大的怪物在他们离开湖泊的一刻，终于突破了银月城的合金构造，半个身子从沙海中冒出，将整个建筑物撕扯、分离，最后吞噬。 眨眼间，这座在沙漠中藏匿了千年的传说之城，被一头虫子吃了大半，说是葬身虫腹也不为过。 是的，一头虫子。 如果眼前这个露出来的部分就有超过百米长、五十米宽的东西真的是虫子的话。 这应该是一头沙虫，它的皮肤是一层厚厚的外骨骼，颜色接近沙子，看不到眼睛，足部有许多对，且带有金属的光泽。它的嘴巴是圆形的，里面是层层叠叠的锋利牙齿。 “这是宠物？赤王的爱好是否过于猎奇了。” 第268章 沙虫（2） 银月城遗迹之上的这片沙漠，此时已经成了一个如天灾般恐怖的区域。 成吨的黄沙从地面掀起，狂风将刺眼的阳光遮挡，将这白日变得如夜漆黑。而沙子又在空中漂浮一段时间后失去了它的动能，落在地上时，将周围的沙子砸的到处飞溅。 狂暴的沙虫在沙子中不断翻滚，在这片沙漠的中心逐渐行成了一个不断旋转的漩涡。 它头上的细长触角中挂着一团扭曲的黑色能量，那时魔神的残渣。它凄厉的吼叫声中，或是哀悼，或是怀念。 沙虫没有眼睛，覆盖着外骨骼的头部也不存在表情，只有叫声如同哭嚎。 它只是在发泄自己的情绪，甚至都没有意识到祝觉他们的存在，可引起的环境变化，已经差不多要了他们的命。 脚下的沙子在快速流动，视线被黄沙彻底遮挡，能见度甚至不到一米，明明是在陆地，众人却有种深处海底的窒息感。 此时此刻，在艾莉丝的身后，裂开了数道漆黑的空间裂痕，那是联通着深渊的时空隧道，通过这个，艾莉丝便可以利用深渊中的能量强化自己的元素法术。 毕竟，她是镇守提瓦特大陆边界的魔女，深渊在凝视着她的时候，也为她带来了超越此世的力量。 有了来自深渊的祝福，艾莉丝的火焰威力更加强大，磅礴的火元素在此处汇聚着，涌动着，最后顺着裂痕缓缓流淌出无比炽烈的火焰。 极致的鲜红从裂痕中一出现，便形成了规模宏大的火雨，瞬息间便阻隔了周围的风沙。 沙子在融化，重塑，冷却后便成为了融合在一块儿的结晶体。结晶体蕴含着许多杂质，看上去肮脏而丑陋，但是它们的质量远超一颗沙子千百倍，再不能被风轻易吹动。 金色的沙漠瞬间就被蒙上了一层红色，随后，流沙消失了，剩下来的只有大块大块坚硬且笨重的晶体。 沙虫似乎也被火焰与晶块掩埋，大约在一分钟的时间，他们迎来了短暂的安静。 “它，死了吗？”派蒙小心地问。 艾莉丝作为可莉母亲的身份让他们一直都有些低估她的战斗力，以为她只是个造诣深厚的炼金术士。 直到此时他们才对镇守世界边界的魔女的实力，有了一定的认知。 不止是派蒙，赛诺和荧一样用敬畏的眼神看着艾莉丝。 “哎呀，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放心，刚刚的招式我不会对你们用的拉。” 艾莉丝轻快的说道，声音轻灵而且时刻带着微笑，给人一种友善而愉快的感觉。 然后她就用这种愉快的声音，说出了不太好的事实：“不过，我可没伤到它啊，我的火焰，好像没办法伤害到它的表皮，可能是赤王在它的身上留下了什么祝福。” “咔嚓，咔嚓。” 曾经的沙漠，现在的结晶下面，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咀嚼声。 沙虫正在用它那庞大的口器吞咽着已经质变的沙子。 听到这个难听的声音，赛诺、荧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而派蒙和胡赛尼已经躲在一边瑟瑟发抖。 这是魔神时期的冰山一角，赤王所养的神话生物。赤王死后的数百上千年，不论是须弥的教令院还是沙漠中的人民都将它当成了一个故事中的存在，即使真的有过，也早就应该死了。 但是，它不仅活着，还如此庞大，拥有在沙漠中改天换地的力量，甚至还能抵御元素的攻击。 “嘶！” 被结晶体掩埋的沙虫发出了凄厉的嘶鸣。 结晶的沙漠剧烈的震动，在这地动山摇的摇晃中几人都无法站稳，纷纷用各种道具插在地面上以做支撑。 祝觉将打刀刺入结晶，让自己跟脚下的晶体一块随着节奏晃动。 阵阵轰鸣声在沙漠中心响起，被埋在地下的庞然巨物顷刻间便要脱困而出。 晶体的破碎声和咀嚼声不断响起。 地面变得崎岖不平，颜色各异的结晶块涌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缝，而裂缝之后，喷涌着青绿色的毒雾。 那毒雾自地下喷涌而出，将结晶都腐蚀了，晶块再次融化，带着绿色的毒素变成一摊墨绿色的流体，向着低洼处流淌。 而沙漠中间的位置，地面已经被毒雾熏染成了墨绿色，底下正在不断隆起，像是一个正在不断打气的气球。 “啵！” 如同达到了极值的气球，结晶的地面不堪重负，破开了一个大洞，带着酸蚀的毒雾便从这个空洞肆无忌惮地喷射出来，在空中抛射出高达几十米的有毒物质。 此时的裂口中，一个巨大的东西正在里面迅速爬行，用它那无数对足，连绵不断地刺入变硬的地面。 很快，借着触角对光暗的感知，它又重新突破了黑暗的地下，回到了烈日之下。 “嘶！” 它的脑袋转向了艾莉丝这边，声音中带着剧烈的抖动，似乎是在表达愤怒的情绪。 沙虫被激怒了。 无尽的恶毒臭气从它的口中喷出，试图将众人笼罩其中。 “嘶～～嘶～～” 沙虫没有声带，而是摩擦着甲壳，按照某种特定的频率发出震动。 那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被赤王传授的交流方式，如同一首古怪的乐章，带有不断重叠的音符，只有以特定的规律破解，才能明白它话语中的意思。 只是在祝觉的耳中，这不过是一连串没有实际意义的噪音，让他本就敏锐的耳朵感到折磨。 所以他出手了，一动便是全力以赴。 无数比刀锋还要锋利的细小冰晶从天空降下，带着足以透彻心扉的刺骨冰寒，向着沙虫的方向落下。 于是沙虫的浅褐色外骨骼上，蒙上了一层夺命的冰。 但这还不够，对于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这点伤害只不过是皮外伤。 于是，白色的火焰自灵魂深处感召而来，铺天盖地的再次将整个地区灼烧加热。 加热之后，又是一次极速的冷却。 冷却之后，又是迅速的升温。 仿佛在戏耍沙虫，然而它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倒是在不断增长它的怒火，让它的动作变得愈发疯狂。 所幸，沙虫没有眼睛，辨认方向全靠触角。在祝觉攻击沙虫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其他人已经从反方向跑路了。 但他们跑远了之后，祝觉依旧还在原地，执着地反复给沙虫升温然后降温，降温之后升温。 派蒙不解，在远处喊道：“你这是在干什么？我们快跑！” 第269章 世界树之章（19） 火焰，寒冰，对于凡人而言足以致命，而对于骗骗花这样拥有极高元素抗性的生物只是小问题。 至于如眼前的沙虫一般的魔神的宠物，它对于元素攻击的态度几乎是完全无视的。 它本来就居住在沙漠中的极深处，体表的外骨骼甚至能抵御地底深处的岩浆，祝觉使用的火焰带来的温度也不过是将它的外壳烤得焦黑。 “啪！” 火焰再次熄灭，冰冷的霜雪将沙虫重新包裹。 沙虫恼怒地直接用身体撞破了冰牢的封锁，在它看来，祝觉不断用这种毫无威力的攻击骚扰它完全就是一种羞辱。 它刚刚朝着祝觉的方向突进了一段距离，一坨坨飞去的火焰又糊在了它的身上。 火焰很快就散去了，似乎跟之前的几次没有什么不同，照样是无功而返。 但沙虫身上的外骨骼上，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裂开了无数条细小的裂缝。 细密的裂痕还不足以致命，但这就是崩碎的开端。 看到自己的攻击终于生效的祝觉，顿时觉得茅塞顿开，像是蹲在马桶上半个小时的人一泻千里般畅快。 “咔哒，咔哒……” 高温的火与低温的冰来回交替，沙虫的外骨骼上已经满是裂痕，原本坚硬的无机质已经无法起到保护的作用，将内部粉嫩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之中。 “他这是怎么做到的？明明虫子有着很高的元素抗性，连我都没有办法烧伤它呢。”艾莉丝满脸惊讶，语气却依旧轻快。 “这跟元素抗性恐怕没有什么关系。” 胡赛尼伸出食指顶了顶滑落在鼻尖的眼镜，“虽然我对元素的理解知之甚少，本身也没有神之眼，但是物理的规律我还是知道的。 祝觉他是利用温度的急剧变化来反复造成热胀冷缩。沙虫的外骨骼内部的结构在反复的升温降温中，在我们看不到的内部，已经发生了多次的变形。 在这多次的变形中，沙虫的外骨骼会不断地变得脆弱，直到承受的内应力达到极值，就如此时这样，彻底的爆裂开来。” 虽然胡赛尼对祝觉的战术解说了一番，可惜沙虫似乎听不懂现在的人类语言，依旧只是使用自己的蛮力掀开结晶的沙块，朝着祝觉的大致方位尽情攻击，而且依旧无视祝觉的火焰与冰霜。 “咔咔咔～～” 一番追逐之后，沙虫百米长的身躯上的外骨骼全部都是触目惊心的裂痕，能看到里面流淌的绿色血液和粉嫩的虫肉。 巨大的体型固然可以带来更大的破坏力，但移动速度和神经弧的反应是肯定变慢了的，沙虫在做不到覆盖式打击的情况下，只不过是一个被无限风筝的活靶子。 绿色的腐血越流越多，褐黄色的结晶沙漠中也满盈着幽幽的绿意，然而那不是充满生命力的植物，只是带着腐臭的虫血，用不了多久里面的水分就会彻底蒸发，只余下无法蒸发的有毒物质。 后来者或许还会惊讶，为何这里的晶化沙漠竟然是绿色的。 沙虫的移动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只剩下神经反射般的原地抽搐。 神话中的生物终究不是真正的神明，何况即使是真神也有死亡的一刻。 这头存活了上千年的老古董，也终究在浑身血液流尽的情况下，停止了自己的生命体征。 第270章 置身虫腹 “好耶！怪物被解决了！” 看到沙虫终于不动弹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话说回来，银月城里的钥匙怎么办？”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只是从博士口中得知，银月城中有“一把”通向世界树的钥匙，但没有说钥匙在哪，又是什么形状。 突如其来的沙虫将整个银月城都打碎成了几块，甚至还有大部分的碎片都在虫子的食管里面……想想就觉得恶心。 “既然找不到钥匙了，我们还是先返回须弥城。” 赛诺分析道：“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愚人众的博士要焚毁世界树的行为，和博士同流合污的贤者们无疑已经背离了须弥的利益。 只要将真相公之于众，剥夺贤者们的权力，那么须弥与愚人众的合作也就到头了，博士也没有理由继续在须弥合法地待下去了。” 此言一出，多数人都松了一口气，没有道德底线的科学家博士还是给了他们很大的心理压力，事情能告一段落也还不错。 但是，真有那么容易吗。 大贤者与六院贤者，共同组成了须弥的权力中心，光靠一张嘴巴和留影机拍下的照片或者留声机的录音都不足以作为一锤定音的证据。 想要给现在的大贤者定罪，不先把他从大贤者的位置上拉下来可不行。 “既然如此，你们就抓紧时间赶回去，趁着博士还没有实施其他的计划之前。” 祝觉的话一出口，赛诺点了点头，转身就走。而其他人，除了派蒙，都听出了其他的意思。 “祝觉，你不跟我们一块去吗？” 荧有些迟疑。 “我打算去里面看看。”祝觉看着沙虫，里面是哪不言而明，“银月城里藏着不少秘密，你们知道的，我想去里面搜集点有用的赤王科技。” “一起去？” “你们想到虫子的身体里看看我也不拦着，不过你们可要想清楚了，虫子身体里到处都是消化液，黏糊糊的不只是恶心而且还带着腐蚀性……” 荧向前一步，不就是有点脏吗？她哪里没去过。 派蒙却拦着她，自己飘在荧的前面，“进到虫子的肚子里面，想想就好恶心啊！荧，我们不要进去好不好？” “好，那我不去了，祝觉你自己小心。” 祝觉点点头 身上覆盖了一层寒冰结成的盔甲，化作一道残影跳入沙虫的大口之中。 “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派蒙？祝觉那家伙神神秘秘的，他的目的肯定没有那么简单，说不定是找钥匙去了？” 荧叉着腰问派蒙。 “我当然知道他有其他目的了，但去搜集赤王科技也不是谎话呀。” 派蒙伸出小手指，点点荧的头，继续说道：“再说了，我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查清楚贤者和博士的目的吗？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要烧毁世界树，那我们就去阻止不就好了，钥匙被祝觉拿到了也没所谓的？” 荧一脸震惊地看着派蒙，仿佛就在说，派蒙怎么忽然会分析了？难道是脑子要长出来了？ 而艾莉丝却把视线投向了沙虫，那里的虫血已经汇聚成了绿色的“湖泊”。 “你们说，去隐藏世界树的梦境，难道只有用钥匙开启一种办法吗？” “不然呢，如果还有其他的办法的话，博士为什么还要跑到沙漠里，这里又热又多沙子，难受死了。” 派蒙看着艾莉丝，一副理解不能的表情，既然愚人众的执行官都非得亲自来一趟，那钥匙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 “不，至少，肯定还有另一种办法。” 艾莉丝肯定地说道，并朝着须弥城的方向疾步走去……即使是在茫茫沙暴之中，她依旧能定位须弥城的位置，确实不需要定位器的指引。 荧问：“什么办法？” “世界树，藏在一个梦境之中。” 艾莉丝轻笑着问：“你们觉得，有谁的梦境能够有承载世界树的份量呢？” 一个可能，如电闪雷鸣般划过荧的思维，“纳西妲！” “嗯哼，你们也猜到了……不，根本就不用猜嘛，除了草神之外，还能藏在谁的梦里？”艾莉丝的口吻依旧轻快： “所以我们的动作慢一点的话，说不定在须弥城的博士就已经从纳西妲身上找到进入梦境的办法了噢？” “纳西妲不会对博士屈服的。” 荧对纳西妲很有信息，她是个全心全意为了须弥的好神，即使是曾经的钟离都没有她尽心尽力。 艾莉丝嘟了嘟嘴，有些无奈：“博士正是因为知道草神很难办才先来找别的办法的嘛，现在钥匙拿不到咯，从草神身上入手，不就是唯一的选择了嘛。” 荧焦虑地咬着嘴唇，“怎么会这样……纳西妲的处境不妙，我们要回须弥城救她出来。” “但祝觉……” “放心，就算拿到了钥匙，祝老板也不会干什么的，总不可能会烧了世界树？” 胡赛尼忽然安慰她说：“比起担心这个，不如你们先想想，怎么从教令院和愚人众的手里救出草神大人！” 第271章 钥匙 在荧、艾莉丝、派蒙等人前往须弥城的时候，祝觉正顺着沙虫的喉管朝着里面深入。 脚下的质感颇为柔软，但不粘稠，除却时不时遇到的锋利牙齿之外，喉管的环境意外的还挺不错。 然后，再往下，应该就到了沙虫的肠道了，被它吞噬掉的银月城很有可能就在这个地方。 然而，没有。 这里没有银月城的残骸，甚至连一片金属的碎片都看不到。 “怎么回事？” 祝觉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确认了几遍依旧可以肯定，他是亲眼看着沙虫将银月城的碎块吞到了身体里。 莫非是因为它身体太大了，碎块在更深的地方，所以自己看不到？ 祝觉手中握着火焰，照亮了沙虫阴暗的体内。 还是没有，除了沙子和消化液之外，祝觉什么都没有看到。 “首先，沙虫破坏了银月城，其次，我亲眼看着它吃掉了。” 祝觉疑惑地扫视四周：“那么，它吃掉的东西到哪里去了？” 他思考了片刻，得到了一个离奇的推测：“除非，它的体内有一个能够转移或储存物体的空间，否则无法解释碎块的消失。” 但是，沙虫现在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这个空间里的东西竟然还没有漏出来？这是否说明，其实这个空间并不依托于沙虫而存在。 想找到链接着沙虫的肠道与这个异空间链接的地方并不困难。 在祝觉调动冰元素给沙虫做了一个洗肠手术之后，他敏锐的察觉到，在肠道中间的位置，冰元素的流失远超预期。 祝觉迈开步伐，走了过去。 在冰元素的染色中，原本无形无色的空间裂隙，在一片雪白中显得格外突兀。 “找到了。” 祝觉的手，伸向了那个裂隙。 原本连贯的意识，出现了一瞬间的断片。 空间的广阔变得有限，时间的流动恍如静滞。 在这黑暗之中，亮起了一道白色的光。 那是祝觉的灵魂之火，用来照明有点牛刀杀鸡的浪费，但是还算好用。 白光将整个静滞的空间照亮，在这里，无数的垃圾、动物尸体、遗迹残骸，都无声地漂浮在空中，仿佛不存在重力。 “啧，这就是赤王的宠物吗？确实很有用，丢垃圾都不用找地方了，简直就是个天然的垃圾场啊。” 祝觉也漂浮在空中，移动的时候，能听到冰棱破碎的声音。 一片废墟之中，一个男人正静静伫立，一双眼睛无聊地望着天空……这里没有天空，也没有绝对意义上的上下，他只是在盯着祝觉。 “嗨，你好啊！” 男人看到祝觉的到来，高兴地摇晃着手臂：“我都快无聊死了，还好你进来了。” “唉，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你居然还活着啊，博士？” 眼前这人，不是那个死掉回须弥复活的博士，而是另外一个切片的复制体，“赞迪克”八世。 “哈啊哈，我也是很惊讶呢，那时一阵地动山摇，我还被你们捆着，想跑也跑不了！” 赞迪克欢脱地讲述着自己悲惨的经历：“然后我就被虫子吞掉了！ 还好落进去的时候，绳子被磨掉了，不然我的oo就要被沙虫的牙齿割掉了！ 虽然也用不上，但那真的会很痛。” “你的oo怎么样都好。” 祝觉指着躺在赞迪克身下的仙灵，她还在奋力的挣扎，可怎么也挣不脱身上的麻绳。 “这个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不是说麻绳被割掉了吗？” “哈哈，你真会说笑，这还能是什么？它就是钥匙啊，钥匙，开启藏着世界树的梦境的钥匙噢！” “钥匙？” 祝觉挑了下眉毛，随后他用冰元素推动自己飞行，踩在了遗迹碎块上面。 由于这里没有所谓的重力，踩在地上也不会有脚踏实地的感觉，稍稍用力就会飘起来，其实还不如飘着。 祝觉没有理会表演欲过于强盛的赞迪克八世，而是伸手捏起仙灵的脸，皱着眉毛仔细观察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像是钥匙的地方。 赞迪克自娱自乐的用咏叹调吟了一段诗之后，才走到祝觉旁边，“你在看什么呢，可不要对这位美丽的仙灵小姐有什么非分之想……据说，当仙灵跟人类发生了oo关系，它们就会丧失形体，失去智慧，变成一坨灵体。” “少放屁了，我看到的版本是仙灵爱上人类就会失去形体。” 祝觉抓住麻绳，将仙灵提了起来，“她是钥匙？这能打开梦境吗？” “能啊，当然能了，你不看看那些野外的仙灵，哪怕只剩一点灵体也有力量解除结界，破除幻境。 一个完整的仙灵，能干多少事情我想都不敢想啊，桀桀桀！” 赞迪克露出了一个笑容，看着跟博士一样冷酷的脸上露出这样的滑稽表情，多少有点奇怪。 第272章 无所谓多少 漫无边际的沙海，祝觉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了沙漠之中，与他一同的还有博士的切片之一……赞迪克。 还有最后一位保留形体的仙灵。 姣好的面容，白皙到几乎发光的皮肤，美中不足的是身体过于纤细。 祝觉解开了她身上的麻绳，她也没有逃跑，也不说话，双眼无神地跟着，像是行尸走肉。 “我说，你这家伙真没对她做什么？” 这已经不是祝觉第一次质问赞迪克了。 看起来异常不正经的赞迪克却在此时严肃得像是个真正的博士：“你不要平白污人清白，我们博士世世代代都是处男……特别是我！因为我不做人体实验所以摸都没摸过！” “好。”祝觉耸肩：“那她是怎么回事？一副被玩坏的样子。” “我怎么知道。” 赞迪克摇头，看着祝觉，难得的正经：“祝觉，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放。” “如果你的眼前摆着一个牺牲少数人，而拯救多数人的机会，那么你会选择牺牲那少数人吗？” 看着严肃的赞迪克，祝觉好像明白了什么。 祝觉笑了笑，带着仙灵走在了赞迪克的身前，用后脑勺对着他：“赞迪克，我以为像你这样人早就该明白一个道理。” “少数与少数之间，是存在区别的。” “总会有那么一些少数人，比多数，甚至比全部更加重要。” “只要是我不在乎的，无所谓多数、少数，而我在乎的，也无所谓少数、多数。” “唉。” 赞迪克轻轻叹了一口气。 “抛开立场不谈，你这个人跟我还是挺像的……我说的是本体。” “一样的极端自我，一样的藐视世俗。” “那么，这个仙灵，必要的时候，你会杀死她吗？或者，你会用她打开梦境，去窥探世界树下的真相吗？” 他们走出了结晶的地区，一头扎进漫天沙暴之中，脚印在沙子上只是留下一瞬，就被风彻底抹去。 祝觉没有给出正面的回答。 “赞迪克，破坏永远是探寻真相的最后一个选择。” 沙暴，愈发的肆虐，三人的身影，彻底被风沙遮挡。 …… 化城郭的巡林人营地，是须弥巡林人的总部。 与雨林共存，护卫生态和谐，平时都是与须弥的权力中心没什么关系的组织。 但是今天来的几位不速之客，却注定让巡林人被卷入须弥的漩涡之中。 “赛诺？你怎么有时间来这里，我现在很忙，没时间跟你打牌。” “你误会了提纳里，我来找你是有要紧的事情……他怎么也在这里？” 走进提纳里的房间，赛诺与提纳里熟稔的聊了几句，然后赛诺就在房间的座椅上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学者。 “艾尔海森？” “哟，大风纪官，这么巧，你也来这里啊。” 艾尔海森冷淡地打着招呼，让人怀疑艾尔海森这人是不是面部肌肉坏死。 但没有多少人知道，艾尔海森与赛诺在不久前才打了一架，还是械斗，虽然双方都没有受伤。 “他来是为了让我一起去教令院揭发大贤者的罪行，并且弹劾大贤者的。” 提纳里给每一个人泡了一杯茶：“他提到了，你也在追查此事。” 赛诺点头：“的确如此，他们想要烧毁世界树……” “那我们一起去救小吉祥草王。” “嗯？”艾尔海森抬起了头。 提纳里则是面露凶光：“烧毁世界树？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你们还不知道。”赛诺解释道：“愚人众的第二席执行官博士是个神经病，将自己做成了多个切片，其中一个切片的复制体叫做赞迪克……… 巴拉巴拉……总之就是这样，他认为世界树下藏着一个真相，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受骗者，所以要烧毁世界树，让真相公之于众。” “真是个疯子。” 提纳里拿起弓，站了起来：“姑且不说世界树中是否藏有真相，一旦世界树被毁，镇压的东西被释放出来，后果将不堪设想……而且世界树还与每一个须弥人相连…… 不行，我要去阻止它们。” “稍安勿躁，提纳里，着急解决不了问题。” 赛诺按住了友人，“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我们面对的敌人超乎了你的想象。” 提纳里看着平时冲动的友人竟然按住自己，叫自己稍安勿躁，顿时感觉有些搞笑，原本的怒火也消散了八成。 “愿闻其详。” 赛诺指了指戴在提纳里耳边的虚空终端，“首先，你得把这个摘下来。” 提纳里从善如流，把虚空终端关了才问：“为什么？” “那个博士，教令院曾经的放逐者，掌握的技术远超我们的想象，他可以利用虚空终端直接改写人的潜意识，甚至是通过虚空直接监视到每一个人……” “提纳里，我们面对的是一个聪慧而卑劣的敌人，他会用无辜民众的性命挡在我们的身前。” “而我们，却不能将人民的性命视为草芥。” 第273章 死而复生 某年某月某日，夜晚不知具体时间，须弥城中的某处。 一间安静的实验室，隐藏在地下。 精密的仪器时不时闪烁过能量的蓝色光芒，稍纵即逝的亮度中，数个盛放着人体的维生舱出现在沉默的黑暗之中。 除能量流动的循环往复，维生舱内时不时出现的气泡之外，这里再无其他能动的事物。 不过今天，这个实验室注定会发生一些变化。 流动的能量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第一次偏离了它们运行的轨道，在其中一个维生舱上聚集。 里面的液体被快速排空，阻挡液体泄露的能量屏障也在光芒之中解体。 有着苍白身躯的男人，第一次睁开了他的眼睛。 他似乎因为刚刚从沉眠中睡醒，站在原地很长时间都没有动作。 直到黑夜将逝，白昼降临，他的手指才稍微弯曲了一下，随即大口大口的喘气，犹如刚刚从一个梦魇中逃离。 “呼，真是糟糕的体验。” 他说：“我竟然死了么，我记得最后的记忆，是去追踪被下了定位器的小老鼠……” 难道我被那些小老鼠杀死了么？有点不可思议。 但这也说明了另外一个问题，开启梦境的钥匙，应该是拿不到了。 那么现在就只剩下那个备用的选项了…… 利用教令院以大贤者为首的权力中心对小吉祥草王的极端漠视，去分析、解构她的强大意识体。 当然，如此复杂的运算，即使是他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 所以需要虚空，这个利用神之心运转的造物拥有的算力极其惊人，现在的教令院以利用他的心态对待自己，那么虚空，也是不用白不用了。 他从维生舱上走下，脚下还沾着没有完全干涸的液体，回头看了一眼，眉头一皱：“复活装置虽然说能用就行，但是完全没有考虑到使用者在复活时的痛苦。 长此以往，对复活的痛苦产生的负面心理会成为一个隐患，让我变得畏惧死亡…… 啧，看来有空的时候，要好好修改一下复活装置了。” 他赤着脚，走出了存放维生舱的房间，在地上留下了一连串湿漉的脚印。 实验室中有能感应到人的装置，随着他走过，一盏盏灯亮起，而后自动熄灭。 他停在了一处空无一物的墙壁前面，伸手轻轻用力，平整的墙壁出现了一个凹陷，而后从中间平整地分离，露出了后面的暗门。 等他从暗门中重新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穿上了一套别致的拘束衣，即使找了一间至冬样式的外套披在了身上，脖子部位的绳子依旧还是能被人看到。 但他并不在意，因为没有人会对他的服饰提出什么质疑……倒不如说，他整个人都让人想要远离。 他习惯性地拉扯脸上的肌肉，露出了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微笑，随后戴上了那张鸦嘴面具。 “即使是再没有底线的恶徒，面对迷人的微笑和英俊的面容时，人类这种视觉生物依旧会不可遏制地产生生理上的好感。” “呵，说到底，现在的我依旧是个人类。” “如果新神计划确实能够成功，那么下一个，未必不能是我。” 他离开了，迎着刚刚升起的晨曦。 实验室内部的能量灯光再次黯淡，它和维生舱中的复制人一起，静静等待着此处主人的再度复活。 第274章 夜袭 某年某日某月，提纳里独自走在须弥的夜晚之中。 虽然这条路与以前走过千百遍的道路没有什么不同，但提纳里的心情依旧有些沉重和紧张。 他的身上肩负着一个任务。 作为现在为数不多的得知真相，而且没有被教令院、愚人众敌视的人，提纳里无疑是进城观测路线、绘制三十人团佣兵巡逻示意图的最佳人选。 能够改写人潜意识的博士，使得每一个佩戴着虚空终端的须弥城市民都成为了他的眼睛，他的手足。 贸然攻入须弥城，与失了智的无辜者对上是必然的。 虽然个别人会不在乎这些无辜者的死活，会选择连同他们一起干碎，但是，赛诺不会允许，提纳里也不会允许。 所以，为了避免出现这种行踪被人掌握、然后被那些失去神智的人包围的情况，荧、艾莉丝和赛诺他们制订了一个战术。 由提纳里这个生论派的知名毕业生、天才学者、被贤者极其看重的年轻一辈先出马，突破教令院的封锁，抵达位于须弥城圣树最上方的净善宫门外。 等提纳里开启艾莉丝给予的发信器后，远在化城郭的其他人，就会用一个造型奇特的飞行道具在瞬息之间飞到发信器的位置附近。 这个飞行道具从外观上看很像一个玩偶，大约就是放大版的嘟嘟大魔王？到底是依靠什么原理飞行的，也没有人敢问。总之看艾莉丝那么自信的样子，大伙也就姑且一信了。 反正，就算艾莉丝的道具飞不过去也无所谓，提纳里还能退而求其次地绘制潜入路线图，等到第二天晚上再行动。 “唉，希望他们的计划真的靠谱。” 提纳里的心中暗暗叹气。 虽然生论派的贤者确实器重他这个得意门生，但不代表他就能深入到净善宫那种地方去了啊。 不过，以教令院对草神的轻视，说不定真有可能做到。 突然，提纳里的眼睛，看向了须弥城中的一个方向。 虽然由于夜晚光线的问题，提纳里什么都没有看到，但他清楚地察觉到，在那个位置有一股熟悉而且让他厌恶的东西。 就像是他经常清理的死域，散发着腐朽的恶臭。 谨慎起见，提纳里还是拿出了自己的弓箭，缓慢地朝着了那个地方接近了过去。 须弥城的深夜本来人就没有多少，而在这戒严的情况下，更是冷清得看不到一人。 提纳里无法遏制内心的厌恶，终于还是加快了脚步。 越是接近那个地方，熟悉的恶心感就越是浓烈。 提纳里摸着下巴想了想，最后从腰包中拿出了一个绿色的球体。 虽然不是没有战斗力，但提纳里今晚的任务主要是潜入，因此不到不得已之时，他不会弄出大动静。 手中这个道具，是提纳里用几种有毒的草本植物混合而成的烟雾弹……或者陷阱。 它在将里面的物质抛射出来后，会让里面被影响的生物、甚至是机械迷失方向，产生幻觉。 机械也会中毒吗？当然不会，只是大部分遗迹机关还是会用光成像的技术，即使不会中毒，也还是会被烟雾产生的幻象欺骗。 换言之，不用光成像感知世界的生物、非生物，就不会被影响到。 比如藏镜仕女，本来就是瞎子，全靠听声辩位，提纳里的干扰视觉对她们一点影响没有。 提纳里还在接近，猝不及防间，他竖起的长耳朵听到了来袭的声音，身体顿时做出反应，闪身向一侧躲避，险而又险地躲开了这一下偷袭。 一道黯淡的蓝色光芒带着破风声呼啸而至，从提纳里原本站着的地方飞了过去，最后打在后面的墙上，随即留下了一个大坑。 看这威力，很难让人相信这是用水元素打出的攻击。 但溅射出来的水花喷在周围的花卉上后，那些原本盛开绽放的花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黄，再从枯黄彻底脱水。 仅仅一转眼的时间，墙壁附近的整个花坛就完成了从生机勃发到荒芜凋敝的转变。 直到这个时候，那颗水球的威力才算真正消退。 提纳里看得心头火起……他认得这个效果，他当然认得。 这是死域的力量，这是被称为无留陀的死寂。 而它现在，竟然出现在人的手里！ 到底是谁，它怎么敢？！ 第275章 夜袭（2） “一叶障目！” 出于习惯，在扔出道具之前，提纳里低声喊了一句，然后才把手里的东西对着飞出水球的地方扔了过去。 在绿球飞过去的时候，不少杂七杂八的飞行物从它旁边经过，但是都没有打中。 “识果种雷”，就是提纳里用各种植物的天然成分调配出来的这个道具的名字，在巡林人的战斗中。 用上这个道具，会使原本难以对付的敌人变得傻头傻脑，也是提纳里最喜欢用的道具。 识果种雷在地上爆开，在一个圈子里形成了一片绿色的光幕，处于里面的人不仅会被干扰视觉，而且还会看到一个光学幻象的残影，诱导他们对空气发动攻击。 “可恶，是幻觉！” 那边传来了许多人慌乱的叫喊声，时不时还混杂着几句至冬脏话。 对于一般人类来说，剥夺视线，足以让一个人陷入恐慌。 “声音，我听见了。” 提纳里的长耳朵晃动两下，眼神凌厉地盯着一片漆黑的区域，右手拉起弓弦，青翠的草元素在弓上凝成箭矢。 “蔓引株连！” 发射出去的草元素箭矢如同一枚枚追踪导弹，在漆黑的夜空中飞驰时，箭身上的绿光像植物的藤蔓，以一个歪歪扭扭的轨迹，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袭去。 自带追踪的箭矢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就射中了目标。 借着微弱的草绿色荧光，提纳里终于看清了袭击自己的敌人。 在一间须弥民居的附近，五个穿着至冬制服的先遣队士兵，后面还跟着一个拥有水属性邪眼的藏镜仕女。 藏镜仕女与愚人众先遣队虽然都是常见的愚人众战斗单位，但是就本质而言他们之间是不同的。 藏镜仕女接受的是适应邪眼的改造，身体内的元素含量非常高。 先遣队接受的是全面的肉体改造，身体仅有个别位置有稍微高一点点的元素，以便更好的使用他们的元素制御武器。 就好比生物中的蚂蚁和白蚁之间的关系。 蚂蚁更接近黄蜂，而白蚁更接近蟑螂，但是从外形上看，它们是相差无几的。 看上去藏镜仕女身上没有强壮的肌肉，骨架也很瘦小，跟先遣队的猛男相比显得有些不起眼。 但提纳里可一点都不敢轻视这个用黑布蒙眼的女人。 什么人能够无视幻象，并且完全无视识果种雷的视觉干扰？ 瞎子，完全不依赖视觉的人，根本就不在乎识果种雷的效果。 此时提纳里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对手。 想要在五大三粗的愚人众大汉中率先解决掉藏镜仕女，并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但提纳里还是选择优先解决她。 因为藏镜仕女一倒，其他的先遣队在他的识果种雷面前，不过是玩具罢了。 提纳里开始蓄力，一支粗大的草元素箭矢对准了藏镜仕女的头颅。 可不要以为外表可爱的提纳里真就好说话了，他可是个暴脾气。如果荒泷一斗来须弥了，倒是跟他有不少的共同话语。 提纳里身高不高，但是在那些普遍两米的愚人众眼中，提纳里身上的气势远远超过了两米。 看到他身上草元素神之眼的绿光，没有一个愚人众心里是不慌的。 藏镜仕女却一点也不慌乱，毕竟她是个瞎子，辨别周围全靠听力和精神力。 面对提纳里的攻击，藏镜仕女只是挥动双手，水环从掌心升起，几朵水很多的镜花落在了提纳里的身边，蕴藉的能量将它暴散出威力巨大的水珠。 水珠的冲击力远比看上去的强大，它竟然硬生生打断了提纳里的蓄力，提纳里不得不向后翻滚了几下才卸去那股冲击力。 “等着入土！” 提纳里咬牙切齿地低声喝骂，迅速改变位置躲避地面上的镜花，同时还不忘补上几颗识果种雷牵制那五个刚刚挣脱幻象的先遣队。 提纳里跃至半空中，伴随着一声低吟，草神之眼亮起的绿光蔓延至长弓之上，将其完全覆盖，更有无数的藤蔓追随着箭矢飞射而出。 这正是提纳里的拿手技能，造生缠藤箭，箭术与草元素的完美结合。 这个技能优秀的地方，就是它会自动跟踪敌人。 藏镜仕女感觉到数道追踪箭射来，不紧不慢的向后退了一步，整个人消失在水镜之中，几秒后出现在了提纳里的身后。 而追踪箭的一个不好的地方就体现出来了。 追踪箭在藏镜仕女消失之后，拐了一个九十度的直角，糊在了还在发懵的先遣队壮汉的身上，干脆利落的直接晕倒。 但提纳里憋了半天的草元素力也用完了。 第276章 夜袭（3） “陛下的恩赐，加护于我！” 藏镜仕女知道，这些使用神之眼的原神，在使用了元素爆发之后会有一小段时间的不应期。 于是她不再犹豫，全力透支生命从邪眼中借取力量，想要趁着在提纳里用完元素力的时候将他制服。 但是，弓兵并不是只会远程的近战无能，对于某些弓兵来说，他的近战同样不弱于弓箭。 看着藏镜仕女接近自己，甚至还想用水镜困住他，提纳里冷笑一声，收起弓箭，撸起袖子就冲了上去。 “吃我一拳！” 别看提纳里也就一米六，他跳起来直接冲着两米高的藏镜仕女脸上来了一下。 “啊！” 藏镜仕女没有防备，硬挨了一拳，身子一个踉跄，脑瓜子嗡嗡的，连忙用水镜重新拉开距离。 “哼，想逃？” 提纳里这次有了防备，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当藏镜仕女从水镜中再次出现，提纳里的一记飞踢就迎面而来。 “噗！” 对于原神来说，就算不用武器，本身的战斗素质就已经足够优秀！ 但就算如此，情况对提纳里来说，还是非常不妙。 虽然这些愚人众士兵一直都没有呼叫援兵，而且也没有佩戴虚空终端，但是他们战斗时发出来的声响，早晚会引起其他市民的注意。 钥匙被戴着虚空终端的人看到了，反应到虚空那边……难免会让教令院对提纳里有些防备。 不过，有生论派贤者老师给提纳里撑腰，问题倒是不大，毕竟那些先遣队使用的武器里，有死域的力量。 再怎么说，无留陀对须弥人都是大忌，合作归合作，你愚人众搞这个是什么意思？ 所以，真正的麻烦，还是来自于博士。 拖的时间长了，等到博士赶来，今晚的计划就彻底泡汤了。 “哐唧哐唧……” 远处又有一队脚步声传来，听那整齐的步伐，应该又是训练有素的愚人众部队。 不能再打了。 提纳里深知，自己解决一个邪眼的使用者都要那么费劲，现在再来一队愚人众…… 别的不说，识果种雷的数量还剩下十几颗，有点不太够用了。 事已至此，再打下去毫无意义了，他必须尽快抽身而退，教令院的事情才是要紧事。 至于将死域兵器化的问题……还是先把草神救出来再说！ 提纳里懒得废话了，直接从身上拿出了一颗危险的培育果实，用草元素催动它迅速胀大，绿色的光芒从里面不断迸发。 在它越来越不稳定的时候，提纳里将其扔了出来，还没有接触到地面，这颗果子骤然发出了剧烈的激变，草元素的绿光也因为能量的急剧释放变得白炽。 然后就是一阵沉闷的爆炸，“噗儿”的一声闷屁响起，只见墨绿色的气体从天空滚滚落下，犹如天降飞屎，屎到淋头。 比起着让人惊恐的特效，它的威力倒是相当温柔，只是让这些吸入了气体的人陷入了精致的睡眠，运气好的话后天应该能醒来。 而且，在夜色之中，墨绿色的气体几乎看不到，别看整个区域都是，别的地方巡逻的三十人团愣是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第277章 花车摇啊摇 “你是……提纳里前辈！” 教令院的门口，提纳里遇到了一个看门的女学者。 提纳里只是点点头，也不说话，就如往常一样，等自动门打开了就直接走了进去。 潜入，不一定要没有一个人发现，那对提纳里这样的名人来说不现实。 他只需要像往常一样，假装无事发生的淡然，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当然，巴螺伽修那后裔的那对长而柔软的耳朵，走到哪里都会吸引人的目光。 不过，即使是教令院，在深夜也看不到多少学者。 提纳里冷着脸走过熟悉的院区，穿过大门，向着更高处进发。 净善宫，就在教令院的上方。 “咦，你是……提纳里前辈？” 身后，是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 唉，这就是出名的代价吗？走到哪里都要被人认出来，然后进行一些毫无意义的交流，再互相告别。 提纳里转过头，“你好。” “你好，提纳里前辈，晚上来到这么高的地方，是来观测星空的吗。” 这是个黄头发的学者，穿着上绿下白的学者服，手中拿着一本笔记。 在他的身后，放着一架天文望远镜。 看来是梨多梵谛学院的明论派学者，他们总是在研究星辰与命运之间的关系……要他说，研究这个不如把目光投入到提瓦特上的众生之中。 提纳里面无表情，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随便走走。” 提纳里本来想告辞，结果对面那人又开口了：“唉，真羡慕前辈你啊，早早的就毕业了……我们明论派今年呐，应该是一个毕业生都没有咯。” “嗯？怎么会如此，是有人刁难你们吗？” “不是，唉，我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学者扶着脑门，一副肾虚的模样：“我已经在这里熬夜熬了三天了，但是我观测到的规律，都与以前的研究记录有明显的偏差……” “这意味着，星辰发生了变化？” 提纳里虽然不怎么关注星辰与命运的关系，但还是很快就明白了学者的意思。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星辰的轨迹变了，按照以前的理论，这意味着所有人的命运都发生了改变……” 学者头痛地按着太阳穴：“但我没办法证明，甚至没办法援引别人的话…… 而且我还必须否定一些权威的观点，唉，这论文还没开始写就已经被判死刑咯。” 提纳里不可置否地拍了拍学者的肩膀：“加油。” 离开了教令院上方的花园，净善宫越来越近了。 “命运吗，什么是命运，如果一切都是既定的，又怎么会随便改变呢。” 提纳里将发信器插在了净善宫外面的空旷平地上。 这块空地的面积不是很大，他有些担心艾莉丝的飞行器能不能安全降落。 不过那不是提纳里的长处了，之前他甚至没有看出来，那个玩偶一样的飞行装置的动力系统在什么地方。 将发信器放好之后，提纳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可爱玩偶。 不要误会，其实这个也是艾莉丝给他的，表面上是嘟嘟可，其实是个通讯器。 提纳里按了一下嘟嘟可头上的按钮，放在了耳边。 一阵嘈杂的噪声之后，他听到了通讯器那头的动静。 “听得到吗？听得到吗？听到请回答！” “这是我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做的挣扎！” “我的回合！” “抽卡！” 提纳里眼皮抽搐了一下，赛诺那家伙在干嘛？自己冒着危险潜入的时候，你竟然在打牌！ “嘎嘎嘎嘎！神抽在手，我将，扭转万象！” “g了！” 怎么回事，旅行者，你也在玩吗！ 第278章 纳西妲睁开眼 “别玩了，通讯器响了，好像是提纳里的声音。” 嘛，想不到这个时候只有派蒙是最靠谱的。 提纳里开口：“别玩了，我已经到净善宫外面了，发信器已经安置好了。 艾莉丝女士，你的飞行器准备好了吗。” 一个轻快、温雅的女性声音在通讯器中响起：“哎呀，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请称呼我为艾莉丝小姐，或者直接叫我艾莉丝也行，我不在意的哦。女士什么的，听起来年纪好像很大似的。” “好艾莉丝小姐，现在不是纠结称呼的时候……” 提纳里有些着急。 “好啦好啦，我们现在就准备上嘟嘟大魔王三号了。” 艾莉丝催促还在打牌的荧和赛诺：“我们该出发了。” 赛诺叹了一口气：“看来，我和你之间的胜负还不到分出的时候，我们下次再战，旅行者！” 荧怒目而视：“你明明就要输了好不好！下个回合你就输了！” 赛诺一脸严肃：“你在说什么呢旅行者，现在我们要去营救小吉祥草王了，打牌的事情就放到一边！” “你……我……算了算了，纳西妲要紧。” 荧抓起派蒙，走进那个长的跟玩偶差不多的嘟嘟大魔王三号。 然后她就惊奇的发现，这个飞行器不只是外形像玩偶，事实上它的内部也是玩偶…… 里面完全是空的！没有操作台、没有拉杆，甚至连座椅都没有！ 这应该怎么飞？ 荧一肚子的疑惑，她想出去问问艾莉丝，但是很快赛诺也被艾莉丝推了进来，挡住了出入的通道。 赛诺也是一脸懵逼，“这里面为什么是空的？” 荧耸肩：“我怎么知道？等艾莉丝进来之后问问她。” “说起来，祝觉怎么还没有过来？他不会是直接去须弥城了？” “嗐，那家伙你就别担心他了，就算沙虫真的把他吃了也能跑出来，何况只是在虫肚子里找东西。” 荧在稻妻就见识过祝觉的本事，对他的死活并不担心，比起那个，她还是更担心祝觉会不会拿到了世界树梦境的钥匙。 不过很快，她就没有担心其他人的余裕了。 “轰！” 一声爆炸声，在飞行器嘟嘟大魔王三号的底下响起。 一瞬间的晃动让内部的三人都没有站稳……派蒙趴在荧的身上的，所以也被甩飞了出去。 “地震了吗？”派蒙吓了一跳。 “不，我好像知道这个飞行器是怎么启动的了！” 荧的心中，出现了一个不妙的预感，她现在只想从这里面出去。 然后就听到“哐”的一声，嘟嘟大魔王三号的门被紧紧关上了。 “不！艾莉丝！艾莉丝！让我出去！” 嘟嘟大魔王三号的门，是没有把手的，荧找不到开启的办法，只能用力去锤门。 当然，艾莉丝制作的炼金产物，质量远超凡俗。 纵使荧力气很大，门依旧不动分毫。 “好啦，稍安勿躁，女孩子不要随便生气噢，不然脸上会有很多小皱纹的。” 艾莉丝的声音蓄着笑意，从门外传来：“放心，我等下就启动飞行器，一下子就到了，用不了太长时间。” “那你为什么不进来？” “因为我可以通过发信器的信号直接传送过去呀，只是我没办法带着你们空间转移，所以才需要嘟嘟大魔王三号呢。” 艾莉丝眼中闪烁着点点火光，仿佛正在点燃炸弹……事实上她确实正在这么做，不过这种炸弹的目的不是破坏，而是为了推进。 “我也可以空间传送啊！你放我出去！” 荧忽然想起什么，依旧用力锤门。 她已经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烧焦味了。 联想到与艾莉丝一脉相承的可莉，她就浑身一个哆嗦。 可惜，车门已经焊死了，想要中途跳车？不可能！ “蹦！” 一声震天撼地的巨响，原本嘟嘟大魔王三号的位置只剩下一片被烧焦的草地。 由于一瞬间释放的能量太高，附近的草本植物都变成了无法燃烧的灰色无机质，甚至连引发火灾的可能性都没有。 而这巨大能量的另一面，就是极其巨大的动能，以及迅速到超越了音速的飞行。 嘟嘟大魔王三号的内部，是不存在座椅的，安全带根本就不存在。 甚至连个把手都没有。 在超音速的飞行下，飞行器中的三人一瞬间就失去了平衡，从这一边滚到了另外一边，然后靠着墙壁，在超强烈的推背感中飞行。 “我真傻，真的……” 荧自怨自艾，像个祥林嫂一样抱怨：“我单是知道可莉喜欢爆炸，我以为她母亲怎么说也是个成年人，有名的大冒险家，我就上了这里。 我怎么不想想可莉的爱好是继承谁的呢，艾莉丝的飞行器能是正经飞行器吗？” “滴滴！检测目标点位于嘟嘟大魔王三号下方两百八十三米处，紧急制动装置启动，紧急迫降装置启动！请各位乘客做好心理准备！” 艾莉丝的声音忽然在嘟嘟大魔王三号的内部响起。 荧已经没心思吐槽为什么是做好心理准备了，她已经躺在了地上，尽可能增大自己的受力面积。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这样活下来的几率更大。 “预计还有三秒抵达地面，反冲炸弹启动！” “三！” “二！” “一！” “轰隆！” 落地时的反推手段，依旧是强有力的爆炸，深夜中的炸响，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将教令院中的人吓了个半死。 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派人来探查这个地方。 提纳里站在一边，看着眼前这个造型古怪的红色玩偶，嘴角抽搐：“所以潜入的意义到底何在啊！这不是全城的人都听到了吗？！” “哎呀，声音是有点大了呢，不过不要紧张嘛。” 艾莉丝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提纳里的身后，她伸手摸了摸提纳里柔软的长耳朵：“手感真不错，你有一对可爱的耳朵呢，真羡慕你，不过我的耳朵也不错，你要摸摸看嘛？” 看着艾莉丝指着自己的精灵尖耳，提纳里本来想生的气又憋了回去。 “什么不要紧张，教令院的人已经发现我们了，我们这和从正门进入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噢，我们现在可是拥有随意进出的手段……” 艾莉丝从外面拉住嘟嘟大魔王三号的门，将其打开：“你看，荧、赛诺还有小派蒙，全都安然无恙的送过来了呢，只要我们把小吉祥草王带出来，你们就可以坐着飞行器直接离开啦！ 就算博士用虚空终端改写潜意识让无辜的人堵着你们，也没有任何用处，我们可以直接飞出去，他们只能看着干瞪眼呢。” “呃……我不行了，太可怕了，这辈子都不想坐什么飞行器了！” 荧扶着墙从嘟嘟大魔王三号里面走了出来，脖子上还挂着一个晕过去的派蒙。 赛诺还好，用船桨撑着地面，虽然脸色同样铁青，“艾莉丝女士……小姐，您的飞行器实在过于别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不要有下一次使用它的机会。” 第279章 她说做了一个梦 阳光，洒向大地，绿草，铺满了原野。 鲜花到处绽放，空气中是它们的香。 不真实的氤氲之中，一个粉嫩白皙的萝莉从世界的中心睁开了眼。 她看到了兔子在旁边吃草，狐狸在一旁窥伺，鸟儿在树梢看戏。 看到了自然的正常运作，却犹如童话般美好。 “草神大人，您醒了。” 一个温柔的声音出现在纳西妲的耳畔。 “啊，你是……” 纳西妲转身，看到了最近见过的旅行者，她有着金色的头发。 “啊，你是荧！” “不，不，今天，我是您的花之骑士法里斯，请跟我来，让我们一起庆祝您的生日！” 荧弯下腰，向她伸出了手，纳西妲欣然一笑，努力踮起脚尖，用小小的手指，握着荧。 人们载歌载舞，为草神的生日献上礼赞，为纳西妲的生日献上祝福。 对哦，今天是纳西妲的生日。 她很高兴。 哪怕知道，自己现在犹在梦中。 梦中，每一天都是自己的生日。 即使每一天都不是自己的生日。 欢乐，总会有结束的时候，一如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人群的簇拥，热情的歌舞，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纳西妲坐上了花车，与人们挥手作别。 即使这五百年，她从未真正坐上过花车。 或许这是大慈树王留下的记忆。 她想。 但是这样，也很不错。 或许是她过于在意现实，又或许噩梦总会出现在美梦之后。 当她又一次睁开眼时，周围的一切已不是似锦繁花。 劫火，烧尽一切，只剩下灼热的大地与飘散的黑灰。 毕毕剥剥，哔哔啵啵，安静的世界只能听到火焰的摇曳。 “这是哪里？” 纳西妲知道这是哪里。 这是她第一次醒来的地方，是……五百年前的第一次醒来，记忆开始的地方。 她睁大了眼睛，期待着、恐惧着，“荧……花之骑士，你会来吗？” 啪嗒，啪嗒，脚步声，从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来了吗？花之骑士，花之侍从。 童话并不总是如约而至，又或者童话有时也会染上漆黑。 她看到了很多高大的学者朝着她走来，面色严肃，眼神凌厉。 “今天是我的生日……” 没有人理会，没有人在意，那个带着眼镜的男人一把抓住了纳西妲的手，强硬地将她带走。 粗糙，不知轻重，甚至还有怨怒……这就是纳西妲在这只手上感觉到的。 他们把她带回了教令院，带到了草神的宫殿，再把她关进了精心打造的鸟笼。 从此，五百年一晃即逝，而纳西妲，从未亲自从中逃脱。 这是宫殿，更是牢笼，而她，名为神明，实为囚徒。 “如果这是梦，就让我快点醒来。” “如果这不是梦，还请让我在梦中沉睡。” ………… “轰隆！” 暴雷，在净善宫的外面响起。 纳西妲揉了揉眼睛，从噩梦中逃离。 她依旧被关在绿色的容器之中，静静漂浮。 但门口的嘈杂声，却让她怀疑自己还没有醒来。 “我说，这个门怎么推不开啊？” 好耳熟，是荧？她来找我了？ “咳，我怎么知道，别看我看是风纪官，我都不知道小吉祥草王是真实存在的。我一直以为净善宫只是一个纪念性质的地方，从来没有来过。” 是赛诺啊，自己在梦里见过很多次，是个认真负责的年轻人，不过他好像对自己没有印象了。 “喂，不是，制定计划的时候你们就没有想过打不开门的问题吗？” 这个焦急的声音，啊对了，是提纳里。 其实提纳里本来是一个很文静温和的人呢，都怪他的老师天天骂人，把提纳里也带坏了。 为什么他们都来了呢？ 纳西妲有些疑惑，但内心，依旧在不可遏制地加速跳动。 她，猜到了一个可能。 但她甚至不敢去想象，她生怕这又是一个梦境，生怕欢喜之后是更绝望的深渊。 “哎呀，现在的男生都这么矜持了吗，既然打不开那就轰开不就好了嘛，让开让开。” 咦，很陌生的声音，自己从来没有听过……但是为什么又会有种熟悉的亲切感呢？就好像，曾经自己和她做过朋友一样。 “你不会又要用炸弹？我说这里可是神明的宫殿，怎么能炸开来呢？” “哎呀提纳里，我们又打不开，让开啦！嘿咻！” “轰！” 沉闷的炸响，让净善宫紧锁的大门晃动了一下。 本来，净善宫是大慈树王的宫殿，用材自然都是最好的，想要炸开来，那需要的爆炸威力可能要把教令院给整个炸飞。 但是，自从他们迎回了小吉祥草王之后，他们就将这里忽视了，大门过了五百年都没有保养过哪怕一次。 所以这里的机括，早就因为岁月的摧残变得脆弱不堪。 只是第一次爆炸，就让门边的机括掉落了一些零件，也让一边的门明显的摇晃了一下。 “有用！好，那么这次就一鼓作气，多放几个！你们几个再离远一点。”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一连串的爆破。 尘封了五百年的大门，不堪艾莉丝的连续折磨，朝着里面，轰然倒塌。 烟尘之中，纳西妲听到了荧的声音。 “你这爆炸威力不会伤到纳西妲？纳西妲！你还好吗！我来接你出去了！” 第280章 阴魂不散 尘封了五百年的神之居所，净善宫，此时此刻被一伙无法无天的外人轰开了大门。 烟尘还未散去，他们就听到净善宫内响起了稚嫩的嗓音：“我在这里，不用担心，我没有受伤。” 他们抬头，透过重重烟尘，看到那充盈着绿色的奇特容器。 而纳西妲，此时正身处容器之中，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惊喜，还是忧虑。 “你们，怎么来了？” “没时间解释了纳西妲，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我们是来救你的！多余的话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这个装置要怎么开启？” 荧本来想直接攻击这个装置的，等剑刃砍在上面的时候就傻眼了。 这个装置竟然能够抽取元素力！ 荧附着了元素的攻击打在上面，瞬间就变成了平华无实的普通攻击，甚至连凹痕都没有留下。 “那，炸弹……”艾莉丝摸出了几颗小巧的炸弹。 “不行，这次绝对不行！离纳西妲太近了！” 荧义正言辞地阻止，但她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提纳里。 提纳里也不知道，耸了耸肩，转头看向赛诺，而赛诺已经将视线转到墙壁上面了。 “这可怎么办呀？”派蒙着急地在纳西妲附近飞来飞去，试图从囚禁装置的表面找到可以操作的机关。 “那个。” 纳西妲看着他们急得满头大汗，有些不解地指向十米开外的开关，“就在这里，打开装置的机关。” “咦，他们怎么就把这个放在这儿了呢。” 顺着纳西妲的手指，荧很快就发现了那个正方体外观的机关。 按下按钮之后，原本包裹着纳西妲的绿色液体从地下抽走，球形的透明罩子从中间分开，一半向上，一半托着纳西妲缓缓向下。 纳西妲试探的迈出了自己葱白的脚丫子，久违地用自己的身体，踩在这片坚实的土地上。 “真是奇妙的感觉啊。” 纳西妲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看着自己的脚丫子蹦跳了几下。 “时隔了五百年，用自己的身体来到外面的世界，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啊。” 听到神明的话语，赛诺冷漠的眼神中已经充满了对贤者的杀意，而提纳里，也同样是满腔怒火。 但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看着须弥的神明如同刚刚出生的婴儿一般蹒跚学步，每一步都充满了惊喜。 如果可以，他们也很希望纳西妲能走到尽兴为止，可惜时间并不充裕。 “纳西妲，我们先离开这里？” 荧伸出了手，对着纳西妲说道：“再不走到话，教令院的人要来了。” 看着荧做出了与梦中的花之骑士一样的动作，纳西妲欣然伸手，握住了荧的手指。 “好！我们走。” …… “走？走去哪儿。” 响亮的脚步声，从净善宫的外面径直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博士！” 荧咬牙切齿的，怒视着眼前的“熟人”：“真是阴魂不散，还想再死一次吗？” 博士按压着自己脸上的鸦嘴面具，轻蔑一笑：“我不认为你有能力将我杀死，你大可一试。” “旅行者，不要冲动。” 赛诺站在荧的身前，举起了船桨：“冲出去，坐上飞行器我们先离开再说！” “虽然我失去了死亡的那一段记忆，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博士慢条斯理地拿出了一柄巨剑：“但你们不会以为，我在死过一次之后对你们没有防备？” “你们现在，面对的不是一个愚人众的执行官。” “而是两个。” 话音刚落，在净善宫的上方，一个人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 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已久的散兵，雷电国崩。 正如同祝觉没有死去一般，雷电国崩也没有死去，只是在一个深渊的异空间中不断与各种魔物激战。 在博士想尽办法找到了正机之神的波动之后，他们合力开启了空间的通道，将散兵连同正机之神一起，带回了提瓦特大陆。 而这次，正机之神已不再是半成品，甚至，实力已经是上一次的两倍。 被祝觉打得狼狈不堪之后，教令院的人与博士便决定加大对正机之神的投入。 于是，正机之神，这个人造的神明，是少有的，装载了两颗神之心的神。 换言之，原本依靠草神之心维持运行的虚空，以及虚空终端，全都处于停摆的状态。 “多托雷，注意你的言辞。” “祂不再是你们的执行官，祂是神！一个由我们，亲手塑造的新神！” 第281章 世界树之章（20） 在净善宫的内部，大贤者伊扎尔坐着元能升降梯，直接从教令院来到了净善宫的内部。 与他一同抵达的，还有几个三十人团的佣兵。 这个头发灰白，带着单边眼睛的老小子，一抵达净善宫，就用着狂妄的口气对着众人说道：“现在，把她交还给教令院，我还可以让神，留你们一个全尸。” 散兵瞥了他一眼，并不屑跟他说话。 “伊扎尔！” 赛诺一字一顿地念着：“囚禁并迫害须弥的神明，随意出卖须弥的利益，甚至，你还用须弥的资源去帮助至冬的执行官成为神？你这是背叛了须弥，背叛了须弥的人民！” “你的罪行，已经足以剥夺教令院的终身权利，并放逐出须弥！”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伊扎尔压抑地低声笑着：“看来狗养久了，就会意识不到自己的地位，还想反过来咬自己的主人？ 大风纪官的权力，审判其他人的权力，你以为是来自于谁？ 是我，大贤者伊扎尔，给了你审判别人的权力。” 伊扎尔伸手，遥指赛诺的额头：“你怎么敢用我给你的权力，审判我？你没有这个权利，也没有这个资格。” “伊扎尔阁下，话剧表演，能否等会再表演？” 博士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伊扎尔：“毕竟，等我和我的同士将这伙人拿下之后，你想表演多久都没有问题。” 伊扎尔回瞪了一眼：“注意你的态度多托雷，不要以为现在有了个执行官的身份，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 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曾经的放逐者，等你的价值贡献完，就给我乖乖滚出教令院的地盘！” “嘶～” 荧悄声对艾莉丝说道：“须弥的大贤者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他这样的人都能当上大贤者？” 艾莉丝笑着回道：“哎呀，我在很久之前就来过一次须弥。 那时的须弥呀，或许是因为神明还存在，教令院的贤者无不是人类中的佼佼者，他们谦逊、自省、虔诚、热情，而且永远不会缺乏对神明的敬畏。 只可惜，当贤者的权力失去了制约，他们的行为也变得越来越没有底线了，学术造假、派系倾轧、剽窃成果……在这样的教令院里，选拔出来的贤者，又能有多少含金量呢？” “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以你们的学识，怎么可能理解我们的伟大？” 大贤者伊扎尔终于失去了装逼的欲望，大手一挥：“正机之神，我请求你将这些人拿下！” 散兵撇嘴：“嘁。”了一声，从上面跳了下来。 尽管不情愿，但他现在的力量，确实有一部分受到了教令院的制约……草神之心上，留着一个后手。 在博士破解掉教令院的手段之前，他们还得保持表面上的合作。 散兵双手抱胸，紫色的瞳孔里满是超凡脱俗之后的高傲。 “凡人，你们的行为已经触怒了一位神明。” “无需恐惧，疼痛只是一瞬！” 他扫视了一遍众人，视线从荧、派蒙、提纳里、赛诺、艾莉丝的脸上一一经过。 没有看到那个他最在意的人。 他怎么没来？他怎么敢不来！ 怒火，蹭蹭上涨。 散兵瞪大了眼睛：“祝觉呢！祝觉那里去了！我等了他这么久，他竟然没有来！说，他去哪儿了！” “天呐，成为了神之后果然不同凡俗，就连禁断的恋情也毫不避讳……如此真挚热烈的追求，可惜祝觉本人没有来这里，我一定会帮你转告他的。” 艾莉丝巧笑嫣然地捂着嘴巴，不仅没有把发怒的散兵放在眼里，甚至还有心情去调侃他。 “你就这么想承受一位神明的怒火吗？好，那我就成全你！” 散兵恼羞成怒，语速都加快不少，伸手一指，召唤出一根正机之神的手指。 合金打造的神之指带着雷霆袭来，直接洞穿了艾莉丝的身体！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散兵一瞬间就发现了异常。 她的身体没有流血、甚至创口的位置也看不到内部的器官组织。 如果这个女人不是假人，那么只有一个解释…… 这是幻象！ “哎呀，发现了吗？不过太迟了噢。”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 而身后……正是净善宫的出口。 散兵转身，正好看到登上嘟嘟大魔王三号的几人，正在与他挥手作别。 提纳里得意地笑了：“识果种雷，笨蛋！先走一步了，自大的神明！” “嘣！” 又是一声震天撼地的巨响，这个以炸弹爆炸为动力的飞行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逃离了教令院，飞出了须弥城，直到消失在天际线的边缘。 “什么？” 大贤者伊扎尔看得瞠目结舌：“你们为什么只是看着！” “哎呀哎呀，被摆了一道呢，看来教令院的后辈里，也不是没有出色的人才啊。” 博士话里有话的说道：“看来有人今天晚上要睡不着觉咯，那个人是谁呢，反正不是我。” “我去追！” 散兵冲出净善宫，纵身一跃，正机之神瞬间在他的身边显现。 一阵蓝光闪烁，紫色外壳的正机之神以适合飞行的半身模式再次降临人世。 只见散兵开着没有展开的高达，喷射着紫色的光束，在夜空中划过几道紫光，竟然以一种比嘟嘟大魔王三号更快的速度消失在了远方。 “好了，我也该去做自己的事了，就不奉陪了，大贤者伊扎尔阁下。” 博士瞥了伊扎尔一眼，抽身离去。 第282章 神明，划过苍穹 夜空中，红色的巨大玩偶在黑夜中一闪即逝，滑向远方。 纵使它的速度很快，但这终究是一个只有一次加速的飞行器。不，与其说是飞行器，倒不如说是个大炮，只不过炮弹里面装着的是人。 因此，飞出了一定范围之后，嘟嘟大魔王三号不可避免的开始减速。 “抓紧我纳西妲，要开始下落了！” 比起荧、赛诺他们的熟悉，提纳里和纳西妲他们还是第一次体验如此刺激的飞行，提纳里感觉到飞行器的失速降落之后，整个人脸都是绿的。 “我们要怎么开门？不用风之翼跳出去我们会不会直接摔死？” 纳西妲安慰道：“别怕，我会保护你们的。” 说着，一道道绿色的屏障在每个人的身边展开。 “果然，阿如村的守村人都是纳西妲在背后帮助的呀。”派蒙说道。 “滴滴！各位乘客请注意，检测到你们身后五百米左右出现未知飞行物体，并且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你们的位置接近。 根据我的估算，你们会在落地之前被这个不明飞行物追上，所以现在我要加速嘟嘟大魔王三号的下落的，请各位乘客做好准备！” 艾莉丝的甜美声音出现在飞行器的内部，但跟上次一样，她本人依旧不在里面。 “加速？你这飞行器的加速不就是全靠炸弹吗？莫非这上面还带着炸弹？” 不幸的是，荧确实猜对了。 几乎就在荧说话的同时，引信燃烧的声音就已经在他们的上方出现了。 当他们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一声闷屁般爆炸已经在上方响起，灼目的光芒从嘟嘟大魔王三号的正上方出现，并以强大的推动力使他们朝着正下方迅速下落。 在内部的几人几乎是在一瞬间被“抛起”，整个人都贴在了原本应该是“天花板”的位置，并感受着那股自上而下的恐怖推动力。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即使身上覆盖着来自草神的防护罩，但生命的本能还是让几人陷入了恐慌之中，荧更是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坐飞行器了！” …… 【散兵】雷电国崩，此时正驾驶着他的座驾，追踪着嘟嘟大魔王三号，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飞行。 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了在须弥城前往化城郭的道路上方发现了那个红色玩偶般的飞行器。 “呵，凡人终究是凡人，又怎知神明的无所不能？” “哼哼哼哼哼哼。”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终究是无法逃离我的掌心。” “愤怒！怨恨！” “你们的疼痛只会让我，更加强大！” 无需接近，他的正机之神已经在空中伸出了双手，粗大的雷戟在手中汇聚。 “永别了！” 宛如真正的雷神，对触怒他的凡人降下神罚！ 然后，他就打偏了。 嘟嘟大魔王三号正拖着一条白色的尾气，朝着下方高速推进，最后在离地面三米左右的位置爆开另一颗炸弹反冲。 不仅成功躲开了正机之神的袭击，而且还让内部的乘客安全落地。 唯一的代价，就是艾莉丝制作的巨大玩偶终于不堪重负，从中间裂开，碎成了几瓣。 散兵闭上了嘴，他决定等落地之后再给这几个人一个教训。 …… “呸呸呸！咳咳！好多灰尘！” 荧灰头土脸的从飞行器的残骸中爬了出来，跟她一样狼狈的还有赛诺和提纳里。 尽管身上带着草神赐予的元素屏障，奈何这种防护似乎只对攻击和足够强劲的冲击力生效。 对这种爆炸之后激起来的烟尘和草屑，是起不到隔绝过滤的作用的。 “嗨，各位还好吗，我的飞行器体验是不是还不错？” 艾莉丝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们的身边，一点也没有把自己的报废飞行器当回事。 “差评！” 派蒙大声嚷嚷道：“你的飞行器一点安全措施都没有，而且所谓的飞行器完全没有飞，根本就是发射出去的嘛！” “哎呀，小派蒙的评价真是一针见血呢。 不过也是，我的嘟嘟大魔王三号的设计灵感是来自于枫丹的一对工匠兄弟，他们正在做的火箭也是这样，用爆炸带来的推进力将物体推进上天。 很了不起不是吗？人类用自己的力量，努力尝试征服天空，真是太让我感动了，所以我在他们设计的基础上加入了炼金术士的理解……” 艾莉丝的话匣子戛然而止，她忽然抬头看向了高空。 其他人也顺着她的视线向上方看去，但是天空实在太黑了，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怎么了，是你说的那个不明飞行物吗？”赛诺问。 艾莉丝面色难得地严肃起来：“不错，而且那个飞行物，怎么说呢，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看…… 天呐，我也好想要一个那样的飞行器啊！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出来的，如果我能做出来的话一定要整一个嘟嘟可外形的送给可莉。” “有那么好看吗……等等，那是……” 荧瞪大了眼睛。 二十米多高的紫色机甲从高空中缓缓落下，祂的身躯如同稻妻的武士，又如星辰中游离的高达。 祂正是——正机之神?雷电国崩！ 那毫无人性可言的冷漠神言，与祂的身躯一同降临于此。 “我在物色送给你们的礼物。” “就送你…绝望，如何？” 第283章 高达，屹立于大地之上 “凡人，傲慢的凡人，总是看不清自己在世界中的地位，自大、自负、自傲，以为自己能够战胜一切。” “只有当神明立于天上，为你们降下神罚之时，你们才会喟叹自己的无力与渺小。” 正机之神的声音，在化城郭附近的郊外回荡。 “凡人，无需恐惧，痛苦…只有一瞬而已！” 万千的雷霆于空中降下，而地上的蔓草迅速生长，试图纠缠他们的脚踝。 明明是黑夜，却被紫色的雷霆照耀得恍如白昼，如末日的降临。 “别怕！我来保护你们！” 在雷霆将他们粉碎之前，一层半透明的绿色光幕升至高空，将所有人保护在背后。 原来是纳西妲挺身而出，用幼小的双手挡在了他们身前。 “小吉祥草王……” “这就是，我们的神吗……” “我们，被囚禁了五百年的神明。” 赛诺和提纳里两个本地人一时间百感交集，心中对贤者们的憎恨更甚，甚至连带着，他们产生了对身为教令院一员的自己的愤恨。 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日发现这个被历代贤者隐藏起来的真相。 如今的大贤者以及六个学院的贤者，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人。 “轰隆！” 狂雷已至，将分散的思绪收回。 他们看着被阻挡在外的雷霆，面露忧虑。 正机之神，虽是人造的新神，但散兵本来就是神造之人，又得到了两枚神之心的助力，其实力远超如今虚弱的草神。 双神的力量仅是刚刚碰撞，纳西妲的脸上就显露出了疲态，而散兵那边的能量输出却丝毫不见削弱。 这样僵持下去，草神必败无疑。 他们，必须要想办法，在神明的战场中做点什么。 “小吉祥草王，你又能做到什么？” 散兵轻蔑地低头，正机之神在他的操作下挥动双拳，随后轰然落下！ “哐！” 挡住了，草元素的光障终究还是挡住了。 但纳西妲已经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我将为你们带来毁灭…与终结！” 正机之神迅速挥舞着双拳，暴虐地发泄着自己的全部力量，在草神的屏障之上疯狂轰击！ “哐哐哐哐哐哐哐！” 连绵不绝的震颤几乎让人耳聋，而那因双神的力量对抗而逸散的能量更是激荡起一圈又一圈元素的涟漪。 大树被折断，青草也连根拔起，唯有草神，依旧岿然不动。 “给我…停下！” 荧趁着散兵攻击草元素屏障的时候，顺着正机之神的手臂一路冲向位于最上方的驾驶舱。 而现在，她已然立于正机之神的最高处，与散兵之间，只隔着一层金属的距离！ “纳西妲…由我守护！” 无锋剑的钝刃上，汇聚着四种元素的辉光。 岩元素独善其身，保护着脆弱的剑身。 狂风吹拂着雷霆，雷霆又与草互相激化，层层叠叠的威力最终突破了神明的机甲，在神之金属上刺出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 然而，驾驶舱的空间虽不宽阔，也绝不狭小，这一剑只是从散兵头上还有二十厘米的地方擦过，没有伤害到散兵本人分毫。 但，这也足够了，荧要的就是打通一个能直接攻击到里面的孔洞！ “收下散兵，这是我们凡人，对你的反抗！” 荧将提纳里和艾莉丝给予她的各种炼金道具，一股脑的从这个洞全都扔了进去。 扔完之后也不看效果，从高空中纵身一跃，开启了风之翼直接跑路。 “轰！” 自从艾莉丝加入队伍之后，爆炸声她都听得有点腻了。 但这次，她却感觉特别的爽快！毕竟炸的不是自己了！ 荧在空中滑翔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恰好与驾驶舱中的散兵对上了视线。 在那狭小的空间中，烈火的风暴与草元素相得益彰，愈燃愈烈，释放出来的高温甚至超过了太阳表面的温度。 然而，散兵眼中的轻蔑，从始至终未曾变过分毫。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杀死我？” “如此轻易的，就能杀死一位神明？” “凡人，我佩服你们的可笑，你们的无知让我感到作呕。” “见识一下真正的毁灭。” 正机之神暂停了攻势。 但这并不是逃跑，而是飞在半空中，双手高举，元素的波动在他身边显现。 空间被扭曲出涟漪一般的波纹，一瞬间，就展开了成百上千个黑洞一般的波纹，将整个天空染成紫黑。 一把把由雷元素凝聚的兵器从里面缓缓伸出，其指向，正是位于地面的他们！ “觉悟！” 正机之神右手轻轻挥动，成百上千把雷霆之兵从黑洞飞出，随后成百上千的黑洞再次展开…… 一波接着一波，仿佛无穷无尽！ 绝望，在众人的心头悄然滋生。 如此强大的力量，又怎是他们可以匹敌？ 等到纳西妲的力量耗尽，他们就将迎来自己的死期！ “怎么办？” 他们看向了艾莉丝，这个强大的魔女，或许是唯一有办法的了。 艾莉丝难得的没有开玩笑，“事到如今，唯有我带着你们强行转移空间了……” “你之前不是说做不到吗？”赛诺都惊了，早知道你可以带着我一起传送，谁还愿意坐那个破飞行器啊！ 艾莉丝苦笑：“哎呀，是真的啦，带人传送风险很大的，传送的精度和稳定性都会随着人数的变多而下降。 待会如果身体少了一个部位，还请多多包涵噢！我会想办法帮你们缝回来的！” “呃……我才不要！” 派蒙很是抗拒。 “可是，我们没有时间了，纳西妲……可能快撑不住了。” 纳西妲此时已然满头大汗，肉眼可见的疲惫，然而她依旧还在死死支撑着防护罩：“不用管我，你们快想办法离开！” 从感性上讲，他们绝不允许自己抛下草神，自己一个人逃命。 但从理性上讲，他们留在这里也只是个拖后腿的，他们离开了，草神还能收回更多的力量与散兵抗衡。 “可恶，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难道我们凡人，在神明的战场上，就只能成为没用的累赘吗？” “哐唧，哐唧。” 沉闷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那可怕的震动，几乎让人怀疑，是否是一座山长出了手脚。 众人的视线不由得看向了远方，那已经露出一抹晨曦的天际线。 “哐唧，哐唧，哐唧……” 在那黑暗与光明的交汇处，他们看到了一座山，正在朝着这个方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前进。 它的身高足以与群山比肩，它的威力足以媲美群神。 它正是…… “遗迹巨像？！” 不错，那正是遗迹巨像。 只是它现在有了一个全新的身躯，合金的外壳不再锈蚀，浑身的金属崭新得闪闪发光，还涂上了一层白色的颜料。 头部的“独眼”在距离此处还有几公里的距离，就遥射出笔直的激光束，轰在了正机之神的身上，将嚣张的散兵从空中击落！ 这就是遗迹巨像，坎瑞亚的守望巨像！ 高达，终将屹立于大地之上！ 第284章 倒叙，森林中的巨人 时间回到众人离开沙漠后不久，祝觉带着一人，一非人生物，来到了桓那兰那。 不为了别的，就为了祝觉放在这里的遗迹巨像。 这里依旧如他去时一般宁静，本就人迹罕至的桓那兰那，在最近地脉的活跃运动下多出来不少蕈兽，也让多数普通人对这里绕道三尺。 破损的遗迹巨像静静的躺在这里，没有任何人来打扰。 除了一些兰那罗，从梦中的桓那兰那来到了现实，在遗迹巨像的身上嬉戏。 当然，兰那罗并不是谁都能看到的奇妙生物，在博士的切片之一…赞迪克的眼里，眼前的遗迹巨像上确实是没有生物活动的存在。 “所以，这就是你想要我帮忙修复的东西？”赞迪克抬头看着遗迹巨像，一时间有些失语。 他谨慎的选择了措辞之后，才解释道：“曾经我还是属于教令院的学者的时候，确实有过一段研究遗迹巨像的经历。 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尽管我对遗迹巨像的结构有一定了解，能够修复部分破损，但没有足够多的材料……” 赞迪克摊开了手：“要不你还是直接杀了我，太麻烦了。” “材料的事情好说，你先确认一下需要哪些部件，再看看巨像的核心是否能正常运转，统计完成之后做个表格给我。” 祝觉拿出纸笔，递给赞迪克：“材料的事情我会去想办法的。” 赞迪克有些犯难：“你不会是去拆那些遗迹巨像？” “又不是你的巨像，心疼什么！” 祝觉翻了个白眼：“再说了，坎瑞亚都亡了，理论上来讲，遗迹巨像就是无主之物！教令院没那个本事开发，那我们帮他缓解一下压力嘛！” “呃？” 赞迪克不太理解祝觉的话语。 此言犹如打野帮助中单分担兵线压力一般巧妙，不是此间人能够明白的。 祝觉摇头叹息：“算了，你也不明白的，行了，跟我进去统计巨像的破损情况！” 统计所需要的时间很少，短短十分钟不到，赞迪克就已经搞清楚了巨像破损的部位。 但比起缺失的那些零件和齿轮，他们还面临着一个问题。 “我们该怎么把金属融化焊接上去呢？还有那些破损的甲板想修复也不是那么容易。” 赞迪克思虑良久，最终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他们造一台仅有二十多米高的正机之神的雏形就花了个把月的时间，纵使修复机甲比较简单，但遗迹巨像可是接近三十米的巨物，修复它所需要的时间依旧是难以估量的。 “我的灵魂之火，足够将这些合金融化重铸了。”祝觉回答道。 其实有一点他没有说，他还可以借助兰那罗的力量来帮忙。 兰那罗的兰迦拉梨，虽然大都跟草元素有关，但是，修习兰迦拉梨的佼佼者，甚至能触摸到时空的领域，充满着无数可能。 再不济，草元素也能当个助燃剂使用。 接下来，祝觉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从桓那兰那来到降诸魔山，从那个能源耗尽的遗迹巨像中卸取零部件，再通过驮兽运输到桓那兰纳。 等到材料搜集齐全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 有赞迪克这个专业人士的协助，已经兰那罗在暗中使用兰迦拉梨的帮忙，将遗迹巨像破损的部位重新焊接回去，仅仅花费了三个小时，期间祝觉还使用完了所有原石，给自己补充灵魂的虚空。 期间，兰那罗们展示了极强快速的改造金属外形的能力，他们使用的兰迦拉梨能够以极高的效率加工金属的零件。更关键的是，这些蔬菜人在使用兰迦拉梨加工零件的时候精度相当高，堪比工业文明的机床。 “你们的兰迦拉梨能这么精准的操控金属吗？” 面对祝觉的问题，兰穆护昆达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牛比之处，只是点点头：“越强大的兰那罗，对兰迦拉梨的控制力也就越强，改造这些金属疙瘩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困难的事情。 像我这样的能同时改造一两百个这样的小零件？但是像兰利遮那样年幼的种子，最多同时精准改造三个零件了。” 祝觉惊叹：“你们也太厉害了。” “很高兴能帮上你的忙，修那朋友。” 兰穆护昆达旋转着头上的叶片：“你帮助了兰那罗很多，我们也应该帮助你，这是朋友应该做的。” “不过，修那祝觉，我还是要提醒你，这些大铁块的作用相当有限，真正强大的战士应该向自己的本身寻求力量。” “在许多个日落之前，曾经有一个名为兰帝裟的兰那罗，他修炼的兰伽拉梨比树王还要强大，面对这种大铁块，只是一瞬间就将其破坏了。” “所以，与其追求大铁块的力量，不如好好修炼自身的兰迦拉梨，我能感受到，你身体中蕴含的潜力，不输与五百年前的兰帝裟。” 祝觉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兰穆护昆达，你们拥有长久的寿命，所以对时间并不敏感。” “人生五十年，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我们这些短命的生物，从来都是只争朝夕，追求力量也不会太过在意力量的来源，只要能为我所用，那总归都是好的。” 等兰那罗们帮忙用天然的白色漆料给遗迹巨像镀了层之后，祝觉登上了巨像的驾驶舱。 这一次，他掌控的，是一台翻新的巨像，其实力虽然比不上坎瑞亚时期的守望巨像，但它依旧是远超这个时代的战争兵器。 “哐哐哐哐哐……” 巨像活动着它的机械身躯，从桓那兰那站了起来，犹如雨林之中有一座高峰拔地而起，惊起无数的飞鸟。 恰巧，祝觉通过巨像的显示屏，看到了远处的另一台高达——正机之神，正在朝着一个方向疯狂攻击。 “这小子果然也没死啊，我能用的深渊之力还是太垃圾了。” 祝觉按下按钮，操纵着巨像离开桓那兰那，朝着正机之神的方向走去。 虽然他不知道散兵在跟谁战斗，但去走散兵一顿就准没错。 何况，上一次散兵开着高达，祝觉却没有。 而这次，祝觉也同样拥有了一台高达……从外形看其实更像扎古。 但有道是重型扎古伤害高，轻型扎古射速快；魔女扎古重反应，追忆扎古吃普攻；绝缘扎古加充能，如雷扎古减cd；宗室扎古加攻击，乐团扎古有增伤。 即使是扎古，面对正机之神也犹有胜算！ 第285章 扎古大战高达 晨曦初露，透着希望的光辉，夜色未去，垂下死寂的命星。群山绿树，幽幽黑影，一如决死之地。化城郭外，狂风烈烈，祝觉驾驶的巨像与散兵的正机之神隔空相望。 一者高大威猛，然而是五百年前的工艺，于今已经略显粗糙。 一者虽矮小瘦削几分，然而精致的设计与两枚神之心的能源，都让他的胜算更多几筹。 风云如涡，轰雷欲动。 沉重的步伐在苍茫的大地上响彻，庞大的身躯，是祝觉的守望巨像率先强攻，掠至正机之神的面前。 性能相差甚远，设计更显云泥，更有着无法飞行的短板。 若是散兵驾驶正机之神飞到空中不断消耗巨像的耐久，那么巨像几乎只能被活生生耗死。 激光？瞄准的速度实在太慢，第一发如果不是偷袭根本无法击中，而现在散兵已经有了防备，再想用激光射击，就未免太过看不起人了。 祝觉不欲久战，一开始就将战斗逼入了角力的环节，依靠体型和质量的差距，居高临下地将正机之神压在身下。 “祝觉……来的好！” 有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面对巨像的压迫散兵不退反进，操纵着正机之神正面冲锋，与巨像碰撞在一块。 “哐！” 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化城郭回荡，正机之神明明是后发力，且体型相较之下更为瘦削。 然而，被击退两步的，是看上去更为笨重的守望巨像！ “他的高达出力竟然比我的巨像要高？” 祝觉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问题所在，索性不再与之角力，转而用机械臂抓住正机之神的身躯，然后将巨像的独眼直接贴在正机之神的身前。 “滋滋滋～～” 笔直的橙色激光束从独眼中喷射而出，在正机之神的甲板上撞击出红色的火星。 尽管正机之神已然升格为神，就连金属也都带着神性，但是面对如此高温，依旧不可避免的开始软化变形。 巨像在短时间内就占据了一定的优势，地面上围观的众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但驾驶舱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坎瑞亚的巨像内部，有着两套的功能措施。 一套是从地脉中抽取元素并转化成纯粹元能的供能设备，而另一套，是利用深渊的能量转化能源。 按理来说，有两套供能设备的巨像应该能有相当充沛的能源。 但，事实与那完全相反。 第二发激光束射完，巨像内部的能量就只剩下百分之五十八了，能量的损耗大得惊人。 此处地脉的能量，不仅正在被巨像抽取能量转化为元能。在巨像对面的正机之神，其实也在干跟巨像差不多的事情……只是他直接就使用了抽取来的元素。 相比之下，巨像的能量转化速度就慢了一截。 似乎是看出来祝觉的巨像无法持续这样的攻击，散兵竟是不必不闪，正机之神就这么站着把伤害全部吃下。 几秒之后，巨像的激光彻底哑火，而正机之神，只是有那么一处被烤焦了罢了。 “怎么，这就停下来了？” 祝觉也不想停下来，奈何能量只剩下百分之三十了，虽然能量槽还在缓慢增长，但显然没法继续乱射了。 “纵使是驾驶着坎瑞亚的巨型兵器，凡人，终究只是凡人。” “这就是完全的神，完全的正机之神，完全的我！” 散兵纵声狂啸，一个仿佛由无数个黑洞聚集起来的空间波纹自巨像的头顶展开。 “天之雷殛！” 末世天灾般的狂雷自空中落下，顷刻间就有数十道劈在了巨像的身上，将白色的漆料烤得焦黑，露出了原本的褐色合金。 但，除此之外，巨像没有再出现更多破损，它被雷劈了之后，“独眼”的位置反而越来越亮，能量瞬间拉满。 “有这种事？” 看着一瞬间回满的能量槽，祝觉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本来巨像就是坎瑞亚用来对抗元素的兵器，只要能量的输出没有达到巨像吸收的阈值，那么不过是给它充电罢了！ “既然如此……过载模式，启动！” 但见三十米高的巨像的速度骤然提升，瞬间拉起无数道拳影，就如同成百上千座小山峰，连绵不绝的砸在了正机之神的头上！ 而这，正是驾驶舱的位置，也是散兵之所在！ “哼，不愧是对抗过神明的机甲，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见到自己的攻击无效，散兵反而笑了起来，好胜之心更甚，干脆放弃能量攻击，转而直接与祝觉比拼机甲之间的强度。 砰砰砰砰砰砰～～～ 朴实无华的连续拳背后，却是十几吨的冲击力的对撞。 别看两人的机甲看上去都没有什么问题，可机甲脚下的土地都已经受不了这样的迫害，纷纷开始皲裂。 “没用，没用…没用！” 正机之神明明要矮上一截，然而他的力量竟比巨像更强，在强度的对拼中步步向前，步步紧逼。 “你就这点本事吗祝觉？” “我会赐予你刻骨铭心的痛楚！” 第286章 插叙，进击的艾尔海森 时间，回到那个夜晚刚刚开始的时候。 “轰隆！” 巨大的噪声响起，惊动了整个教令院的人，将本就不多的佣兵和学者吸引到了教令院的上方。 而这，就将原本重重把守的重要地区给空了出来。 倒也不是完全没人，只是那三三两两的佣兵，对身手矫健的艾尔海森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那些家伙还真是胡来啊。”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放倒了眼前的佣兵，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但是也多亏了他们，这条通往【秘密】的道路，是如此的畅通无阻。” “就让我来找找，贤者们的【罪证】。” 教令院从来都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 虽然在外人眼里，这个地方就是整个提瓦特最好的学院，梦幻一般的象牙塔。 但学者之间的龌蹉，也不比三教九流之辈来的少。 学术造假、学术剽窃这些都已经司空见惯，同学之间互抄课题这种无法被风纪官审判的行为更不在少数。 而位高权重者知法犯法，明知禁忌却研究禁忌的事，也照样存在。 当然，贤者们不会认为自己犯了罪，他们只会觉得自己在做正确的事情，自然不会有“日记”之类的忏悔录存在。 学者们的【罪证】，往往都是记录着他们研究过程的“实验日志”，这也是艾尔海森此行的主要目的。 身为书记官的艾尔海森深知风纪官的局限性，他们的权力受到贤者的掣肘，没有足够有力的证据想要审判贤者简直痴人说梦。 所以，以身为书记官的艾尔海森出面收集罪证，而作为大风纪官的赛诺则在明显的地方吸引大贤者伊扎尔的注意，这就是他们的大致计划。 至于愚人众那边，自然是让战力强大的旅行者来牵制了，听说那家伙挺好管闲事的，已经掺和过三个国家的内部问题，想必再掺合下须弥的问题也是很乐意的。 穿过无人的走廊，艾尔海森来到了第一扇门的面前。 这是实验室最外围的门，以他书记官的身份，足以认证通行。 本该如此。 艾尔海森站了一会，还以为自己没有对准感应装置，又将自己的脸来回晃了几次，这才确认了问题。 “即使是大贤者，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消掉我的权限。” 艾尔海森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那么现在有两种可能，门坏了……或者，控制自动门的虚空出问题了。” 想要验证这个问题也很简单。 只需要艾尔海森把虚空终端重新激活，他就能知道虚空有没有出问题。 但是，贸然链接虚空终端的风险极大，毕竟现在的须弥城里，存在着一位能通过虚空终端改写潜意识的危险人物。 “赌一把……把自己的安危交付给概率，还真不像是我会做的选择。” 即使这样，艾尔海森还是戴上了虚空终端，念出了激活口令。 “愿吾得以聆听神明的智慧之声。” 一秒，两秒…… 没有任何反应。 “竟然是虚空出了问题？” 尽管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但艾尔海森还是一时间难以置信。 虚空，是利用草神的神之心，运转了足足五百年都没有出问题的超魔法计算机，自五百年前开始就彻底取代了智慧宫成为了教令院最大的信息数据库。 须弥的所有个人信息、研究数据档案……都会在虚空中留档，哪怕是贤者，也会将自己的实验记录在虚空中留存。 能不能看到，那是权限问题，但是在虚空中，一定能找到所有的罪证。 可现在，虚空出了毛病？那他岂不是白跑一趟？ “不，没有亲眼所见，就不要说不存在可能性。”艾尔海森难得的安慰自己：“下一次来这里就不会这么轻松了，想去找虚空搜寻证据，这次就是最好的机会了。” 门的自动开启装置坏了，但还是有手动开启的办法。 在自动门的上方，有一个可以打开的地方，拧动内部的气阀，可以将自动门手动开启。 艾尔海森花了几分钟，才满头大汗地将门打开，喘了口气，继续深入。 得亏艾尔海森平时经常锻炼身体，肌肉壮实，要是换一个室内派的学者来，别说拧开气阀了，连外面的盖儿都打不开。 层层深入，可这一路上，艾尔海森都没有看到本应存在的研究人员。 他也没有去思考原因，最终在教令院的最深处，找到了此行的目标。 一个黯淡的黑色球体。 “这是……虚空？怎么和我上次来的时候不一样了。” 艾尔海森谨慎地扫视一遍四周，确认身后没有人跟踪，这才大胆的接近虚空。 原本应有的报警器，在虚空出问题后也报废了，也让艾尔海森的行动越发大胆。 然而，艾尔海森在这里找了半天，就差挖地三尺了，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直到，他在虚空那里看到了一点绿光。 “咦，这是什么。” “紧急反制措施……” 第287章 决胜于战场之外 时间回到现在。 外观光大威猛的守望巨像在正机之神的面前节节败退，巨像原本的体型优势在此时反而拖累了自己的灵敏度，迟钝的吃下了每一次攻击。 正机之神只用了一次元素攻击，察觉了巨像吸收元素的特性之后，散兵就只是用纯粹的物理攻击打在巨像身上。 偏偏这种最简单粗暴的攻击，正是破解巨像元素抗性的最有效手段。 临时焊接起来的金属零件，在这最关键的时刻，还是掉了链子。 “咚！嘎吱～～” 巨像身上的金属甲板在热处理的时候没有完全清除掉内部的水分，导致金属内部出现了气泡。 在不断被攻击的情况下，正是因为工艺上的漏洞，巨像的金属甲板出现了金属疲劳的现象……它从气泡的部位逐渐向周围开裂，最后使得链接着金属右臂的甲板彻底开裂！ 祝觉看得眼皮直跳，心里大呼要完：“果然，临时赶工修复好的高达用来战斗还是太勉强了吗！” 可恶，我刚提的高达啊，就要这么报废了吗？ 地面上，荧有些焦急：“艾莉丝，你想到办法了吗？再这样下去，巨像肯定要输，巨像要是没了的话，我们拿散兵就更没有办法了啊。” “嗯……” 艾莉丝捋了捋自己的黄色长发，沉吟片刻，说道：“办法确实有，但时间不一定来的及。” “快说艾莉丝小姐，这种时候就不要卖关子了。”提纳里满脸焦急。 “你们也听到了，现在的散兵拥有两枚神之心，他的机甲也在两枚神之心的加持下，拥有了极强的实力。” “那么……我们可不可以这么认为，只要把神之心拿走，那他就无法维持现在的力量了呢？” 荧看了看赛诺，赛诺看了看提纳里，面面相觑，最后都露出了无语的表情：“你这不是废话嘛……再说了，怎么去拿啊？” “所以说啊，时间上来不及了。” 艾莉丝轻叹：“现在的散兵连同他的机甲一起，正是一个视为整体的神，两位尘世执政的份量，想要传送到里面拿走神之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哎，这种时候，就只能等待，并心怀希望，期待奇迹的发生了。” 以绝对的实力而言，现在的散兵确实是无可匹敌的，战胜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决定战斗胜负的，不一定在战局之内。 有时，一些来自场外的、看似微不足道的变动，就足以将胜负的天平倾斜。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一颗散发着草绿色光芒的西洋棋外形的神之心，从正机之神的内部分离了出来。 然后，漂浮在空中，在一种未知力量的吸引下，朝着须弥城的方向缓缓移动。 散兵是第一个发现问题所在的。 突如其来的虚弱感，让他面露惊恐，和愤怒：“教令院，你们敢！” 教令院在将草神之心交给他之前，曾留下一个后手。 这个后手，可以让草神之心脱离散兵的掌控，重新回到虚空之中。 而现在，那个后手，已经被启动了。 第288章 神明于此陨落 第二个察觉到正机之神忽然变弱的，是一直被散兵压着打的祝觉。 这变化是如此的明显，以至于祝觉在短短数秒之内就感受到巨像承受的压力陡然一轻。 虽然不知道雷电国崩出了什么毛病，但既然对方给了机会，那么自然就要抓住。 只见三十多米高的巨像以与笨重的身材不符合的速度，一脚踹向正机之神的下盘。 雷电国崩因为草神之心的剥离而惊怒交加，把注意力放到了其他地方，等意识到祝觉的攻击袭来，想要做出反应时，已经来不及了。 正机之神勉强的用机械臂挡在了巨像攻击的轨道前面，想要缓冲祝觉的攻势。 然而，只剩一个神之心的正机之神明显变弱了许多，在这重达二十几吨的一脚之下连连倒退，草地的泥土都被它犁出两道深沟。 “咳，啊！” 剧烈的摇晃让雷电国崩的神人之躯都有些头晕。 可祝觉不管那么多，他乘胜追击，在正机之神摇摇晃晃的时候抓住了它的手臂，然后瞬间发力，将正机之神甩到了高空，再重重砸落！ “轰！” 化城郭外的某个山坡，在这一砸之下凹陷出了一个大坑。 别的不说，这一战打完，周围的地形都要被迫改变了。 不等正机之神从坑里爬出来，祝觉就开着巨像把它扯了出来，抡起机械臂就在它的驾驶舱上一顿猛轰。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祝觉狂热的在操作台上操作着，巨像沉重的铁拳不断亲密问候着正机之神的头部。 铁拳碎了？无所谓！反正打完都是要修的，在彻底报废之前，先给散兵一个雪马教训！ “够了！” 散兵终于察觉到，这么下去他是没有办法从祝觉的攻势下挣脱的，于是他在一瞬间用了正机之神的大半能量，强行将巨像弹飞。 紫色的光芒一闪，几十吨重的笨重山峦和巨像一起被这股无匹的力量推开到几十米外。 散兵本以为这下就为自己争取到了喘息之机，然后祝觉在后退的时候也不忘发射激光给他来一下，打了正机之神一个趔趄！ 正机之神还在调整平衡的时候，巨像又死缠烂打的冲上来，一脚踹倒正机之神。 “铁咩，这么想死就成全你！” 蕴藏着雷霆的空间，悄然展开。 片刻之后，两台巨大的高达，同一时间停滞在原地。 不是出了故障，而是它们的驾驶员都忽然消失不见了。 …… “祝觉！” 散兵的表情扭曲，眼中的愤怒几乎让他喷出火焰。 看着眼前的散兵，还有周围满是紫雷的空间，祝觉有点懵逼。 我刚刚不是还在巨像的驾驶舱里面吗，怎么一眨眼就到这儿了？玩阴滴是，不讲武德！ 但散兵已经捏着拳头冲了上来，嘴里还念叨着：“庆贺！若不是神之心的能量暂时耗尽，你将被正机之神碾碎成渣！ 而现在，我将亲手将你泯灭！” “说实话，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 祝觉的左手，燃起了熊熊的白色火焰。 而他的右手，寒冰弥漫着刺骨的寒气。 冰火两重天的力量，同时打在了散兵身上，即使是神，也会感觉到吃不消。 散兵不得不向后拉开距离，重整架势。 祝觉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这样的，也可以洗白。” “因自己的一己之私，为一个国家带来苦难，为一个国家的人民带来苦难的人。 竟然，可以洗白？” “凭什么？那些因为你而被伤害到的人，就这么廉价吗？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甚至，就我所知道的，你差点还要了旅行者的命。 可是，你竟然可以洗白？”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散兵冲了上来，可拳头反而被祝觉一把抓住。 祝觉冷着脸看着他：“你说你曾被三度背叛，因此神明绝不可信，人类亦让你感觉到憎恶。 但你是否想过，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被父母因为各种原因抛弃的孩子，绝非只有你一个？” “你懂什么！”散兵怒吼：“创造我的神明，在我刚刚诞生的时候，就将我抛弃！” “哼哼，我在四岁的时候，就已经被母亲抛弃了。” 祝觉粗暴地打断了散兵的话语：“你是神明的造物，一出生就是不老不死的强大存在，所以你可能不知道人到底是怎么成长的。 四岁，还是个婴幼儿，对世界充满了懵懂与无知，甚至还没有开始真正读书。 可是那个时候，我的母亲就离开了，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你呢？你拥有强大的、足以自保的力量，一出生就已经是完美的人造人，懂得许多，也拥有许多，你有叽叽歪歪的资格？” “我……” 散兵避开了祝觉的视线，眼中的愤怒不知不觉消退了一些：“我还被友人背叛，他发现了我的非人之处……” “哼，人类本就是这样的生物，有好的一面，自然也有不足之处。 就算是朋友之间，也会因为利益、欲望而互相背叛，不是只有你会被人背叛！ 你以为你很特殊吗？每个人都是这样。” 祝觉反手一甩，一个过肩摔将散兵扔在地上，然后伸出右手，指着散兵的鼻子：“但是，你在指责被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的问题？” 散兵刚刚消退的怒气又被激起：“我有什么问题！” “你在结交朋友的时候，有没有告诉过别人，自己人造人的身份？ 是你欺瞒在先，又怎么怪别人不想跟你这个人造人做朋友？” “我不是人造人，我是神！” “哼，你自己明白自己是什么，也明白自己到底在不在意跟人类之间的区别。 不接受自己人造人的身份，那到最后都只会是一个人造人。 固然，伪装成普通人类可以得到更多的友情，但那都是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得到的，不过是无根之水！ 只有坦然接受自己的身份，才可能得到不排斥你身份的朋友。 你都不诚以待人，凭什么要求别人用真心对待你！” 散兵一时间消化不了那么多话语，思绪有些混乱，开口：“我……” “你什么你！自己不老不死，却去怪容易死亡的人类第三度背叛了自己的誓言？你知道人类的生命有多脆弱吗？是他想死的吗？” “说到底，你一出生就拥有了成熟的身体，但心智到现在还是出生不久的婴儿！” “心智不成熟，拥有的情感也与外观的年龄不匹配，才会有那么多的毛病！” “够了！” 散兵重新站起，恼羞成怒的用全身的力量冲来：“区区一个凡人，不要以为自己很懂我！你又能理解什么！” “是啊，你说的对。” 烈火，包裹着祝觉，也包裹着散兵。 “你不能理解我，正如我不能理解你一样。” “所以，我不会接受你的洗白。” “去死，雷电国崩。” 祝觉的手，带着炽热的高温，穿透了散兵的胸膛。 那里，有一颗紫色的神之心。 “这就是雷神之心？没了这个，你还能怎样呢。” “还给我！”散兵努力挣扎着，然而火焰的温度，还在不断上升。 “还给你？这是你的东西吗？你这个强盗，还是小偷？” 祝觉将身体中的原石之力，全部转化为灵魂的火焰，炙烤着他的身体，也灼烧着他的灵魂。 “不愧是雷电影制作出来追逐永恒的造物，身体的强度确实强大，即使温度如此之高，身体依旧完好无损。” 散兵的知觉已经越来越迟钝，眼睛渐渐闭上，只能听到祝觉在他的耳边说话。 那冷漠的话语中，带着汹涌的恶意。 “可惜，你的灵魂，脆弱得像刚刚出生的婴儿。 没有神之心的保护，你，什么都做不到。 去死，雷电国崩！” “在我这里，你不配洗白！” 第289章 审判之时 杀死一个人，只会带来一时的恐惧，还有一瞬间的痛苦。 大贤者的罪业，已然不是一死就能赎清的孽障。 否定他的成果，否定他的信念，否定他的价值，让他明白自己的一生都在做一件蠢事，一件错事，让他自己否定自己的价值，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惩罚。 活着永远比死了更可怕。 死亡是静谧的、安逸的，一切的终点。 那不是惩罚，而是威慑。 让犯下亵渎神明之罪的贤者就这样轻易的死去，不论是他，是被迫害者，乃至须弥的人民，都不能容许的。 在小吉祥草王被救出，小吉祥草王就是失忆的大慈树王的真相公之于众之后，大贤者与六院贤者的罪行也被昭告天下。 一时间，群情激愤，纷纷围上教令院，希望能得到个交代。 于是，大风纪官赛诺以及与虚空实验无关的教令院学者们决定，在这一天举行一次公开的判决。 “我宣布。” 大风纪官赛诺，立于纳西妲的一侧，在得到纳西妲的点头后，朗声宣判： “依照教令院院法规定，现对前大贤者伊扎尔，判决如下！ 被告人伊扎尔身居须弥大贤者之位，伙同至冬国愚人众执行官，侵害小吉祥草王的应有权益，其行为不仅触犯了神明，更是对须弥的背叛！判伊扎尔犯渎神罪、叛国罪。 另，前大贤者伊扎尔伙同其他六个前任贤者，利用虚空终端收割须弥百姓、路过游商的梦境，极大程度的影响了须弥城人民的生理健康，当判以不法行为危害社会治安和人民生命安全罪！ 数罪并罚，当处放逐之刑，此生不得踏入须弥一步！并剥夺教令院权力终身，没收私有财产，子孙后代不得在教令院当政！ 以上刑罚，即日施行！” 伊扎尔几近崩溃，他歇斯底里的咆哮着：“不！不！我不相信，一定都是假的，假的！对了，对了，这都是赤王信徒的谎言！” 伊扎尔伸手指向纳西妲：“你们相信吗？她，怎么可能就是大慈树王！难道你们真的相信赤王信徒留存下来的记录吗？” 赤王遗迹中的记录，已经被上传到了虚空之中，每一个须弥人都可以用虚空终端观看里面的记载。 所有人，都看到了隐藏在赤王遗迹中的秘辛。 其中的内容主要分为两点。 一，树王是现在所有活下来的沙之民的救命恩人，树王与赤王之间从来都不是敌对的关系。 二，大慈树王的记忆与力量挂钩，在树王拯救了沙之民后，她失去了自己的大部分记忆和力量，身体化作了幼小的稚童，也就是眼前的纳西妲。 在看到纳西妲的时候，几乎每一个人都回忆起孩童时的那段尘封的回忆……在梦境中，纳西妲模样的神明与一些奇异的生物，和还是孩子的他们玩耍。 直到长大之后，他们便忘记了，因为一切珍贵的梦境，都被贤者们用虚空剥削走了。 一直被欺瞒的人民，得知真相后的愤怒，足以将所有贤者生吞活剥。 如果不是有风纪官在场维持秩序，伊扎尔等人已经被臭番茄烂鸡蛋给砸死了。 现在，伊扎尔竟然还敢搬弄是非？ “去捏马的贤者，给我死！” 风纪官终究还是没有拦住激愤的百姓，一块砖头从人群中飞了出来，精准地击中了伊扎尔的鼻梁。 两股鲜血一瞬间就飙了出来，伊扎尔两眼一黑，瘫软在地，人事不省。 “唉。” 赛诺喊来旁边的手下：“去把健康之家的医师找来，不能让伊扎尔就这么死了，他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 还有，把那个扔砖头的给我抓起来，口头教育三个小时！” 尽管判决前大贤者伊扎尔的时候惹出了一些乱子，但审判还是要继续下去。 “刹诃伐罗院贤者……协助前大贤者将须弥城的人民当做试验品……视为从犯！判处放逐之刑！” “伐护末那院贤者……虽无实际参与，但知情不报，暗中妨碍风纪官调查，已有包庇之实，视与伊扎尔同罪！当判驱逐之刑，剥夺教令院权力终身……” “室罗婆耽院贤者……驱逐之刑！” “阿弥利多院贤者……驱逐……！” ……… 等大贤者与六院贤者，愚人众执行官博士以及所有愚人众被判处驱逐之刑后，这一切才算是尘埃落定。 除了阿弥利多学院的生论派贤者在离开之前把后事交代给了提纳里之外，其他的贤者也是各自找到了自己的继承人。 他们知道，以自己的过错，这辈子是都别想回须弥了。 至于大贤者之位，倒是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没有人胆敢觊觎。 然而，国不可一日无君，尽管草神终于归位，但事情不可能全让神来干。 因此，大贤者的位置，现由艾尔海森暂代。 别看艾尔海森是个冷漠的面瘫，他在教令院的声望相当之高，更重要的是，他在此次事件中起到了相当关键的作用。 尽管年龄似乎还有点不太服众，但是暂代大贤者已经足够了。 到最后，须弥的最高权力圈子，除了大风纪官赛诺之外，竟然全部都换了一轮。 但没有人注意到，博士被驱逐之后，乘船离开之时，他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丝毫没有为失去的两枚神之心担忧。 第290章 枫丹廷 在须弥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祝觉便带着正机之神的残骸回到了稻妻。 毕竟祝觉又不是旅行者，没有像荧一样的厚脸皮去干涉其他国家的内部事务。 在他离开的这一段时间，稻妻的科技水平也在飞速上涨，而且在祝觉与纳西妲和艾尔海森交好之后，他们也承诺，会给予稻妻科技上的帮助。 有了这些，从稻妻本土山寨出高达，似乎也只是时间问题。 对于散兵的死，雷电影对祝觉产生了一些愤怒的情绪，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与祝觉争辩的心思。 原因无他，祝觉现在拿到了雷神之心，而散兵作为一个神造人偶，追逐永恒的尝试，肉体并没有那么容易被损坏。 影只需要在躯壳之中注入新的意志，或者直接将散兵的遗骸改造一下，就可以将他做成新的躯体。 这样，雷电影就可以跟雷电将军分开来了，不必共用一个身躯。 当然，那都已经无关祝觉的事情了。 降临提瓦特大陆的第四个月，祝觉来到了枫丹，自诩正义的国度。 他来这里，首要目的是为了去枫丹的佩特莉克镇找空想俱乐部的发明家们。 不过来都来了，不顺便看看枫丹廷也说不过去。 这是一个蒸汽朋克的国度，这是一个拥有着严格司法体系的国度。 枫丹的神明，佛卡洛斯，是掌管着水神之心的尘世七执政之一，她是第二代水神了，祝觉对她的了解并不多。 仅仅知道，这位新任水神曾向各个国家派出纯水精灵，窃取其他国家的情报。 听起来有点像前世的棱镜门。 至于璃月轻策庄附近的那个纯水精灵，就曾是其中的一个间谍，不过她不满于新任水神的任务，已经叛逃了。 看来会是个与阿美莉卡相似的国度？ 祝觉站在枫丹廷的街道上，抬起头，望向昏黄的路灯。 枫丹廷之于枫丹，如蒙德城之于蒙德、璃月港之于璃月，是枫丹的都城。 它坐落于凡科城邦的中心，不过这里的交通相较之下更为魔幻。 在高处，巨大的蒸汽飞艇在夜空之中巡逻，明亮的探照灯在空中闪过，如陨落的流星。 地面上，还有着将齿轮和蒸汽罐暴露在外的仿生猎犬，在枫丹的街道上巡视。 奇妙的是，祝觉几乎没有在枫丹看到使用电力的设备，甚至也没有内燃机。 在这里，只有各种各样近乎魔幻的蒸汽机和齿轮。 黑色的烟气、庞然巨大的蒸汽机、随处可见的齿轮机器…… 这就是蒸汽朋克的枫丹廷。 钢铁与蒸汽在此交响，如十八世纪的英伦从时空中攫取出了一段，并朝着这条蒸汽之路又马不停蹄的狂奔了数百年一般诡异。 但这里并不安稳。 祝觉来到这里时，这座城市刚刚发生过一起枪杀案。 不错，枫丹的蒸汽文明已经催生出了对应的蒸汽武器，枪械也是这些武器的一部分。 只是枫丹的枪械与祝觉认识中的枪械不太一样，是使用蒸汽作为动力，而不是火药激发。因此蒸汽枪的伤害，相对而言是更拉胯的。 即便如此，对付魔物，或者……人类，蒸汽枪依旧是一种及其便利的武器。 上到八十岁老妪，下到三岁婴儿，只要能对准目标扣动扳机，都能轻而易举地将目标重创。 相对于至冬的元素火枪，枫丹的蒸汽武器的使用门槛约等于零。 根据枫丹廷《蒸汽鸟日报》上的报道，一个男人死于枫丹廷内城的富人居住区。 奇怪的是，此人并非富人区的居民，根据身上的衣物也能得出此人并不富裕的结论，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来到富人区，也没有人认领他的尸体。 这也是祝觉来到枫丹廷之后，到处都是机械犬和蒸汽飞艇的原因。 噢对了，按照枫丹廷的说法，这些蒸汽机械都有一个统一的名称——正义机器。 光听名字就带着一股彻头彻尾的虚伪。 事实上，尽管有这些正义机器四处巡逻，可枫丹廷的犯罪率依旧居高不下。 但是，这么说就有些绝对了，枫丹廷按照犯罪率，可以划分为四个区域。 在最中心的位置，是水神佛卡洛斯的居所。虽然神明不需要凡人的保护，但这里依旧是机械部队数量最多的地方，犯罪率当然是零。 而这外面，就是内城区了，此处坐落着枫丹的最高审判厅，犯罪率也是约等于零。同时，因为内城区有着良好的治安和干净的环境，也成为了枫丹廷中有钱人的首选居所。 至于其他的部分，则统一称为外城区。 但外城区跟外城区之间，也是不同的，这也是三个城区为什么能划分出四个区域的原因。 犯罪率低、失业游民少的地方，就是平民区。而犯罪率高、三教九流聚集之地，就是贫民窟。 也因为这个原因，在庞大的蒸汽之城中，有着一块无法忽视的法外之地。这块混乱无序的地盘上，还诞生出许多不要命的黑手党，与水神及其手下的机械化部队对抗。 至于黑手党的装备的补给到底是哪里来的？坊间流言道，是现任的水神觉得过于安稳的环境没有意思，故意自己培养出来的黑手党。 毕竟，这位自诩正义的佛卡洛斯最喜欢的娱乐活动，就是参与【审判】。 最高审判厅的审判，佛卡洛斯每一次都会出席，尽管不会主动主持审判，但她却相当沉浸审判的氛围，以至于到了病态的地步。 如果这个自诩“正义之都”的枫丹廷有一天真的没有罪犯的话，第一个不允许的恐怕就是水神本神了。 这具死去的尸体，生前就是贫民窟中的一份子，在枫丹廷的人看来，他或许都称不上真正的公民。 因此他的死，只是成了富人门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们猜测着到底是哪个老爷击毙了这个每个毛孔都散发着肮脏恶臭的贱民。 只有祝觉，向周围的枫丹人问路，打听去贫民窟的方向。 第291章 猫耳少女 祝觉朝着枫丹廷的边缘地区走去，这里就连地面都不是砖石路，已经破损的路面上到处都是泥巴，若是在雨天这里将变成一片可怕的泥沼。 祝觉扶着腰间的打刀，时不时看一下周围的风景，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游客。 提瓦特大陆上，长着兽耳的亚人种似乎不在少数，因此周围的人都没有盯着祝觉的耳朵和尾巴看。 他们盯着的是祝觉的钱包，或者说，挂着腰间的那个装满摩拉的袋子。 贫民窟生活着各国的盗宝团、逃犯，黑手，而枫丹廷的正义机器的巡逻范围并不包括这个地方。 因此，这里是名副其实的法外之地，而祝觉在“本地人”的眼中，就是一个误入歧途的羔羊。 打刀？那玩意在蒸汽枪的面前，算得了什么？ 一伙人在附近窃窃私语，商量着挂着祝觉的钱袋子。 祝觉的耳朵动了动，站在原地，静静等候，直到自己被几个该溜子包围。 “这位朋友，你好像挺有钱呐，兄弟几个跟你借一点，你看如何？” 一个脸上带刀疤的男人走在最前面，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祝觉腰间的钱袋子。 他真的我哭死，明明可以直接抢，还要先走一下程序。 祝觉拍了拍自己的刀鞘，声音有些惊讶：“你们瞎了吗，看不到我带了武器？” 然后他们就拿出了几把破损的蒸汽枪，对准了祝觉，那破旧的程度让祝觉怀疑他们在开枪的时候会不会炸在自己的手上。 就在祝觉正犹豫要怎么解决这几个拦路抢劫的歹徒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枪响，将歹徒手上的蒸汽枪全部打落，吓得他们几个落荒而逃。 “外乡人，没事不要在贫民区闲逛。” “多谢，不知姑娘大名？” 祝觉扫视了一眼，出于礼貌，只好把目光看向空气。 来人是一位少女，身上穿着英伦哥特风的黑白色侦探服，然而胸口却敞开着一个很大的口子，将大片雪白的肌肤和发育不完全的小山峰都暴露了出来。 在一米八五的祝觉眼里，低头看这个不到一米六的少女简直就是一览无余。 “我是琳妮特，枫丹廷的职业侦探。” 琳妮特表情没什么起伏，似乎是个面瘫：“麻烦这位先生不要离我太近，我不是很喜欢狗。” 祝觉看了眼琳妮特头上的猫耳和裙子后面的黑色猫尾，“可以理解。” “话说那几个人是怎么回事，你们枫丹廷的人这么热情好客的吗？” 看着地上破碎的蒸汽枪，祝觉意有所指。 “盗宝团，最近来了很多从其他国家来的盗宝团成员，以为来了枫丹廷就能有好日子过了…… 可惜来之前他们不知道，在这个城市里，犯罪才是常态。” “水神不管这些吗？” “水神佛卡洛斯？她每天都忙着去看审判呢，这种上不了审判庭的小角色根本就不会在意。 而这里的治安官最近因为附近的黑手党在抢地盘，忙的焦头烂额……当然，不是为了调停。” 他们又走了几分钟。 琳妮特瞥了祝觉一眼：“你跟着我干什么。” “只是好奇而已。”祝觉淡定的看着她。 事实上祝觉说的也确实是实话，玩一些开放世界游戏的时候他总是会跟着npc到处走走，哪怕接不到任务，也能得知一些有意思的信息。 只不过，游戏里的npc，一般不会觉得你跟着他有多么奇怪而已。 琳妮特叹了一口气：“看来我救了一个奇怪的人。” “不过我劝你还是趁早离开，我要见的是这片贫民窟的地头蛇，他可不像那些盗宝团那么好打发。” 祝觉点点头：“我知道了，不必担心。” “我是担心你吗，我担心的是我的委托！”琳妮特抬头，翻了个白眼。 不过祝觉比她高太多了，看不出眼白的部分，只看到她的眼珠子在滴溜溜的转，这让祝觉把注意力移到了琳妮特的脸上。 “你左眼下面的那颗星星，是自己画上去的吗？或者说是天生的？” 琳妮特的左眼下方有一颗跟泪痣颇为相似的黑色五角星，正常来说当然不可能是天生的……不过，谁知道呢，这个世界还有天生梅花眼的人，一切皆有可能嘛。 穿过破败的房屋，在到处都是垃圾和异味的街道中穿行了足足有十分钟，祝觉跟着琳妮特来到了一个看上难得干净的欧式建筑。 这里虽然算不得豪华，但就好像穿越到了平民区那边了一样，与周围的残破格格不入。 一走进去，能看到这里的地板都是光滑的大理石，而走廊也摆放着绿植。时不时走过几个端着盘子走过的侍者，让这里莫名充斥着英伦风的上流气息。 尽管如此，那些在这里赌钱的客人们还是将这种上流感破坏的一干二净。 别看赌徒们穿的人模狗样的，赌桌上也依旧是大呼小叫毫无风度可言。 但是，这里的赌局似乎并不单纯，至少祝觉就看到了一个故意输的客人将钱给了另一个人之后，还接过了一包什么东西。 看起来似乎是以赌钱为幌子，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奇怪的是，看到琳妮特这个“枫丹廷的职业侦探”走进，里面的客人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反而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祝觉的身上。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琳妮特恐怕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了。 然而赌徒们终究不是这里的主人，见祝觉没有出格的举动，也就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赌桌之下的交易之中了。 琳妮特也放弃了让祝觉走开的想法，在她看来主动找死的人是没有办法阻止的，于是走在了前面，推开了一道通往地下室的铁门。 本应晦暗的地下走廊，两边都挂着灯管，但用的并不是电能，光线有些黯淡。 在拐过几个弯之后，琳妮特的尾巴停止了晃动，在一扇涂着褐色漆料的木门前挺下。 “笃笃。” “进来。” 里面，是琳妮特此行要见的雇主。 里面的人有着一头金色的波浪卷发，身着粉色的衣服，然而他是个高大魁梧的男人。 至于脸，被一张银色的反光面具挡住了视线，没法看到他长什么模样。 “瞧瞧这是谁来了？枫丹的猫耳侦探，是否给我带来了好消息呢？” “史密斯先生。” 琳妮特面对此人依旧面无表情，不亢不卑，以平静的口吻说道：“你的目标人物的身上并没有携带线索，死亡之前呈现出疯狂的症状，恐怕是因为滥用药物已经疯了，我这边得不到有用的信息。” “噢？是么。” 史密斯站了起来，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支名贵的鲜花苹果酒，倒进了手中的高脚杯里。 “要尝尝么，这是蒙德城的晨曦酒庄在风花节时才会出售的佳酿，我花了几千万摩拉才从那边买了几瓶过来。” “不必了，如此昂贵的酒我无福消受。” 琳妮特继续说道：“你的目标的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可以看出最近一段时间滥用了镇定剂之类的药物，而且身体明显出现了异常变化。 我的蒸汽枪击中了他几十发，他身上的弹壳至少有半斤重，可还是没有死。到最后还是因为失血过多才不动了。” 史密斯愣住了，“原来今天的蒸汽鸟日报上的那个人就是我的目标吗？” 第292章 白水之章（一） “琳妮特侦探，我记得很清楚，我交给你的任务委托是把那个线索人物带到我的面前？” 史密斯将杯子里的鲜花酒一饮而尽，放下了酒杯：“谁允许你自作主张，杀死他的？” 琳妮特面无表情的回答：“史密斯先生，你作为贫民窟的黑手老大之一，一直都是枫丹最高审判庭的眼中钉，肉中刺。 虽然因为水神的缘故，最高审判庭一直都没有组织部队讨伐你们，但你该不会是想因为绑架平民而落下把柄？” 史密斯冷笑几声：“哼，我在审判庭那里没有一点案底，他们想找我也没有借口。 再说了，抓个人过来而已，有什么难的吗？到时候随便找个黑手顶罪不就好了。” 他上一秒还在和颜悦色的跟琳妮特说话，下一秒就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带有鎏金花纹的蒸汽枪从腰间掏了出来，枪口指着琳妮特，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的好侦探，你要知道，自作主张是没办法完成委托的，不是吗？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 琳妮特确实是个面瘫，即使被蒸汽枪指着依旧不紧不慢，她解释道：“史密斯先生，你要知道，你的委托只是让我在这个人的身上寻找线索，从来都没有说要留活口。 更关键的是，我在找到这个人之前，其实他就已经死了。” “什么意思？”史密斯对此似乎非常在意。 “你的委托目标是一个穆纳塔人，最近在大量的使用一种最新上市的镇痛药物。 这种药物已经被最高审判庭认定为危险产品，对使用量有严格控制，每天只能使用一次，而每次的份量不能超过两毫升。 然而，我却亲眼看到，这个人曾把那种药物当水一样，整瓶灌了下去。” 琳妮特从身上拿出一份报告，“我曾以为是穆纳塔人跟我们生理结构的区别，导致了他们对药物的耐受力更强，但事实并非如此。 这是枫丹白水医院里另一个穆纳塔人的体检报告，他在连续使用了半个月的这种药物之后，身体机能出现了明显的问题，而这还只是每天不超过两毫升的量而已。” 史密斯放下蒸汽枪，摸着胡茬没刮干净的下巴：“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找的这个纳塔人，其实他不是人类？” “现在将他开除人籍还为时过早。” 琳妮特眼睛朝上，回忆起与那个穆纳塔人碰面时发生的事情。 “但是在我正面对上他之前，他已经在贫民窟杀死了数个无公民身份的盗宝团成员，并且每一次，死者的尸体上都出现了牙齿的啮咬痕迹。 而在我发现他的时候，他本来应该已经死了的……被巡逻的机械犬杀死，身体上已经出现了几处贯穿伤，流出来的血都可以拖地板了。” 史密斯耐心地倾听着，重新坐了下来，双手交叉在桌前，脑补着琳妮特描述的情形。 “正常人在那个时候，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即使没死，生命体征也会变得相当微弱。” “但是，他没有死，或者说，意识已经停滞了，但身体依旧存活着。 血液依旧不断地从创口的位置上喷出来，甚至还有着不断收缩恢复的迹象，那种恢复能力和生命力，怎么看都已经不是正常人类了。 所以我朝着他打了至少有一分钟，清空了两个弹匣之后，他才不怎么动弹了。” 史密斯等到琳妮特把话说完，才叹了一口气：“既然这样，你也知道这个人的身体有问题，那为什么不把尸体带过来呢。” “史密斯先生。” 琳妮特尽管身高较矮，但看史密斯的眼神中依旧带着轻蔑：“请问我要怎样才能将一个浑身淌血的人，从内城区搬到你这里呢？ 血迹、气味，都会让你我的行踪暴露无遗，而那些正义机器的巡逻，也不是那么好避开的。” “与其亲自把尸体带回来，不如等候最高审判庭的法医完成尸检，再由我去拿走法医的报告。” 史密斯沉默了几秒，琳妮特成功打消了他的杀意，她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所以。”史密斯迟疑地看着琳妮特：“你和你的新助手来到我这里，又是为了什么？你直接去最高审判庭的法医部门不就好了，跟内城区有关的事务，我这里没办法给你提供任何帮助。” “助手？噢。” 琳妮特看了眼祝觉：“这家伙不是我的助手，只是个死皮赖脸跟上来的外国旅客而已，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跟着我。” “什么！” 史密斯都惊了。 他是什么人？他可是枫丹廷贫民窟的黑手老大，名副其实的地下世界之王，竟然有人敢逛花园似的跑到这里来！ 而且还到了他威尔史密斯的办公室里面！ 这要是被传出去了，自己岂不是颜面扫地？一直盯着自己位置的野心勃勃的黑手，他们又会怎么想？黑手最关键的就是脸面！ 想到这里，史密斯决定帮琳妮特弥补一下她的错误。 小姑娘嘛，心慈手软，那就我来染上鲜血就好！ “砰！” 第293章 降临者 枪声响起，弹丸从祝觉的身体穿过，击中身后的酒柜。 一瓶名贵的红酒被打破，暗红色的液体伴随着酒精的臭味滴落在史密斯的办公室内，渲染得如凶杀现场一般酷烈。 但事实却与之相悖。 祝觉不仅没有死，甚至连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 “你……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 史密斯面具后的声音已经开始战栗，他不信邪一般的清空了自己的弹匣。 “砰砰砰砰砰！” 蒸汽的泵动声比起火药的爆炸，更像是一声声闷屁，灼热的废气从蒸汽枪的后面排出，那黑色的气体让这更像是放屁了。 只有那被拦腰折断的酒柜，才知道蒸汽枪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这下琳妮特这个面瘫也用见鬼的眼神看着祝觉了。 “你到底是什么？” 说实话，看到他们使用的武器是蒸汽枪时，祝觉还感觉挺乐的，他的鸡肋被动忽然间就有用了起来。 所以祝觉的嘴角勾起了微笑，故意用含糊其辞的话语忽悠他们：“你们要知道，人不是在该死的时候死去，而是在能死的时候死去。 我也很苦恼，为什么我死不掉呢？要不你们再打我几枪试试？” “你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 史密斯再怎么说，也是个黑手老大，贫民窟的地头蛇，心理素质堪称强大。 他迅速的接受了祝觉这个生物就是无视子弹的事实，并冷静的与祝觉谈话。 “我得警告你，虽然蒸汽枪对你没有用，但我，还要这个侦探小姐，都是拥有神之眼的原神。” “真要我们拼命，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放心，我就是想跟着而已，你们聊你们的，不用在意我。” 祝觉咧嘴一笑：“毕竟我初来乍到，对枫丹廷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 琳妮特叹了口气，面瘫脸上难得的出现了变化：“我真后悔，那个时候就不该出手帮你，这下被你缠上了。” 然后，她竟然真就不管在场的祝觉，用淡紫色的瞳孔盯着史密斯： “史密斯先生，麻烦你跟我说一下这个委托的始末。” “你作为一个黑手老大，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要去调查一个从纳塔迁徙过来的贫民？” “一定要说吗？” 史密斯迟疑地瞟了祝觉一眼。 “抱歉史密斯先生，我是侦探没错，可也不能在信息缺失的情况下做出足够准确的推理。” “唉，好。” 史密斯也不管在场的祝觉了，一拉开凳子屁股一坐，破罐子破摔似的讲述道： “事情还要从一个月之前说起。” “一个月前，码头那边突然兴起了一股势力，自称是降临者的手下。” “虽然我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人，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具体地盘在哪里，可是就连水神也亲口吩咐最高审判庭的人，让审判庭去抓捕他们。 甚至还因此封锁了港口，严禁来往船只停泊。” 琳妮特点了点头：“不错，我确实听说，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但他们又是怎么跟你牵扯上关系的呢？” 史密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摇晃着高脚杯里的液体，努力的去回忆之前的事情：“你知道的，我们黑手想要运作，就必须要有稳定的经济来源，而在枫丹廷，我们的合法产业少之又少，是不足以维系组织运转的。 所以，我有几条走私渠道。” 说到这里，史密斯停顿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说的这么详细，干脆一笔带过：“其中一条走私渠道，就联通着纳塔和枫丹，而我有一批货，被一伙穆纳塔人给劫了。” “我打探了很久，才锁定了其中的一个穆纳塔人，不过现在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说到这里，史密斯幽怨的看着琳妮特。 “原来如此，你想要找的不是人，而是失踪的货物对么。” 琳妮特没有看他，低头整理着已知的情报。 “不错，那个货物，关系到枫丹廷的高官，绝不能有失。” “那么，货物有什么特征？” “呃，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它被封印在了一个盒子里。” 琳妮特头痛的捂着脑袋：“史密斯先生，你的委托还是一如既往的麻烦……特别是这一次。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一个盒子，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线索？不如我去杂货铺给你买一个怎么样？” 这次反倒是史密斯变得淡定了：“侦探小姐，你相信引力吗？” “啊？” 史密斯的话语过于突兀，以至于一向冷静沉稳的琳妮特都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那个盒子拥有着将一切视线吸引的引力。”史密斯神神叨叨的说：“只要你看到了它，你就能一眼看出它的特殊。” “抱歉史密斯先生，你说的话就好比放屁，部队，放屁都好歹有臭味，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即使琳妮特身为侦探，也无法从这梦呓般的描述中找到线索的蛛丝马迹。 但史密斯已经不想多说，并且决定送客了。 “侦探小姐，你始终是一个游离在灰色地带的人，既不是白色，也绝非我们的黑。 这边的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了解得太清楚。” 史密斯拿出了几张文件，将他认为机密的部分涂抹掉之后，交到了琳妮特的手中。 “下一次，希望你能带上侦探双星中的另一位一起，我记得，他的名字应该是林尼？ 一个很漂亮的男孩，哪怕是我看到了都会心动。” “所以他才不愿意来见你，你这个给佬。” 琳妮特冷声嘲讽。 “哼，难道不是因为他穿的就像个女人吗？”史密斯看着琳妮特：“好了，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现在，你该动身了！” 琳妮特收拾好史密斯给她的文件，推开了铁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位……先生，不知现在，能否谈谈你的事情？” 等琳妮特离开之后，祝觉依旧留在了史密斯的办公室，看得他浑身发毛。 “当然了。”祝觉笑道。 第294章 入侵 离开黑手的巢穴，潮湿却阴冷的空气一瞬间扑面而来，寒潮混合着水汽，衣物无法阻绝低温的渗透。 祝觉缩了缩脖子，将它藏在风衣的衣领后面。 这里就是枫丹廷，与常年高温如夏的须弥不一样。 枫丹的水汽浓郁，四处都能见到湖泊和河流，西面临海，且因为蒸汽科技发达的副作用，天空中一直有层雾霾，城市中常年见不到阳光。 所以这里又湿又冷，对老年人和风湿病患者来说如同一个噩梦。 因此，在枫丹廷生活的，多数都是年轻一辈的人。 先一步离开的琳妮特走路并不快，祝觉没过多久就循着气味跟上了她。 当祝觉发现她的时候，琳妮特还在专注地翻看着史密斯给她的文件。 就在这肮脏混乱的街道上，丝毫不在意周围怨毒的眼神。 “你怎么又跟着我？” 琳妮特在祝觉跟上来之前，就已经感觉到他会跟上来了，抬头看祝觉的时候，眼神里没有一点吃惊。 “刚刚那个史密斯先生同意让我参与这个委托了。”祝觉微笑：“所以我将跟你一起行动，充当你的助手。” “那个oo养的混蛋。”琳妮特不满的抱怨，“居然随便让人分润我的赏金。” 然而祝觉的话却让她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哈哈，放心，我不需要摩拉，所有的赏金依旧是你们的。” “不需要摩拉？那你做委托干什么？” 祝觉眨了眨眼：“人所追求的不一定是金钱，比如我，乐子永远比钱更重要。” “神经病，你可不要拖我后腿。” 琳妮特回忆起子弹穿过祝觉，而祝觉却毫发无伤的诡异，决定再忍一手，看看这个家伙到底有什么企图。 她拿出了一根烟斗，在里面加满药草之后点燃。 白色的烟气渐渐升腾，不可避免的被风吹散。 祝觉皱眉，顿时对少女的形象感觉到有些幻灭。 虽然只是不慎吸入少许，祝觉还是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大脑忽然间变得异常兴奋，思考时速度变得奇快且缺乏连贯性。 这药草里，含有致幻的成分。 “琳妮特小姐？” 祝觉看她的眼神包含着不满，甚至是失望。 琳妮特的眼神变得放空，她沉浸在幻觉构筑的迷梦之中，仿佛化身成文件上事件的亲身经历者。 直到祝觉又喊了她几声，并把手放在她的眼前晃了晃，琳妮特才从这种恍惚中清醒了过来。 “想不到你这样的可爱少女也会用这种东西。” 琳妮特摇晃着脑袋，迫使自己尚未清醒的大脑继续工作：“拜托，我们做侦探的最需要的就是灵感了，不管是传说中的大侦探，还是现实中的侦探，总会借助一些药草的帮助。” “是么，但你看上去就像是瘾君子。” “助手先生，你现在是协助我的工作的，如果你对此有什么不满的话，那麻烦你离开。” 琳妮特对祝觉的态度算不上客气。 祝觉摇了摇头，依旧坚定地跟在琳妮特的背后。 乐子人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乐子，有时候牵扯到整个国家的事件，往往都是从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开始发展的，说不定在不经意之间，祝觉就能慢慢接触到藏在枫丹黑暗之处的故事。 至于原因嘛，祝觉单纯是觉得，好不容易穿越了一次，不将整个提瓦特的国家都玩上一遍，那实在是太亏待自己了。 时间渐渐来到了中午，他们穿过了内城区的城门，来到了枫丹廷的最高审判庭。 枫丹廷最高审判庭，其地位仅在水神佛卡洛斯之下。 从外观上看，它就是一座庄严、古朴的城堡。 这座城堡的规模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它被划分成了多个部门，而祝觉和琳妮特眼前的一座高塔上，正是最高审判庭的法医部。 祝觉抬头，被这座城堡的蒸汽朋克的风格震撼。 蒸汽院为最高审判庭铺设的供能管道自地下横跨半个城区，直直插入到城堡的主体内部，带有许多齿轮的蒸汽机时不时冒出一股黑烟，喷射在城堡的上空。 某种古朴而新潮的东西，就这样屹立在祝觉的眼前。 “我们该怎么去拿尸检报告？你们枫丹的法医有这么好说话吗？” 看着在路边巡逻的正义机器及最高审判庭的警务人员，祝觉后知后觉的想到一个问题。 他们要做的事情，似乎有妨害枫丹公务的嫌疑。 “爆炸。” 琳妮特面无表情的从裙子下拿出一颗黑色的小型炸弹。 “爆炸？” 祝觉眼皮直跳。 看来枫丹的治安环境如此之差不是没有原因的。 “看到那些管道了吗？那些运输蒸汽的管道，只要随便爆开一个井盖，泄露出来的雾气都足以让整个街区伸手不见五指。” “一旦引发爆炸，势必能将内部的警务人员惊动出来，我就可以趁机进去拿尸检报告了。” 琳妮特嘴上说着，手上的炸弹已经安放到管道上的其中一个井盖了。 等他们远离之后，只听的轰隆一声巨响，爆炸将井盖轰飞之后，管道内部炽热而猛烈的水蒸气从缺口处奔涌而出。 很快，白色而温热的雾气笼罩了整个最高审判庭。 奇妙的是，路过此地的枫丹人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会，就淡定得好像无事发生一样走过。 枫丹廷是蒸汽科技的城市，在地表的建筑之下，铺设着密密麻麻如蜘蛛网状的蒸汽管道，它们就像是城市的血管，为它的运转输送能量。 管道无处不在，也意味着枫丹廷的每一处都有发生管道泄露的可能，因为金属老化而发生的管道爆炸对枫丹人来说，几乎是一种日常了。 很快，法医部内的警务人员跑出来几个，朝着管道爆炸的大致方向急匆匆地赶去。 浓密的白雾，甚至让他们在祝觉身边擦肩而过都没有发现。 “好了，我们动作快点。目标人物是纳塔来的非正式公民，他的尸体肯定得不到重视，现在估计已经没人盯着了，在那些警务回来之前我们拿走报告就好了。” 虽然依旧不爽祝觉的跟随，但一到“工作”时间，琳妮特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借着白雾，他们两人光明正大的入侵了最高审判庭的法医部门，并摸进了法医部部长的办公室。 人至中年，已经变成地中海的法医部部长还坐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冷不丁的就感觉到自己的脑壳上顶上了冰冷的枪口。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汗如雨下，几乎惊声大叫。 还好仅剩的荔枝让他紧咬牙关，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很好，部长先生，看来您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琳妮特的声音无情而冷漠：“请，交出今天上午上了蒸汽鸟日报的那个死者的尸检报告。” 部长依言在文件堆中摸索，抽出了一本报告，“就是这个了，能把枪放下吗？” 琳妮特扫了一眼，确认了被尸检者的身份后，不仅没有把枪放下，反而继续追问：“你们有这个报告的副本吗？” “还没有，要等到归档的时候才会留一个副本。”部长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那就请您让负责的法医再写一份报告，您应该可以做到的？克拉福特部长。” 面瘫三无在威胁别人的时候似乎有着别样的气场，部长看不透这个小姑娘到底在想什么，迟疑了一下，在心中计较着得失。 死者是一个贫民，且是没有正式公民身份的纳塔人，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死亡，甚至连审判庭都上不了。 但，如果他的违规行为被审判庭的人发现了，不管是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还是水神佛卡洛斯，都会很乐意亲自参与审判一个法医部的部长的。 见法医部部长依旧迟疑，琳妮特向前顶了顶手中的蒸汽枪。 “克拉福特部长，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你家住圣罗兰街131号，家里住着一个情人，而妻子和儿子在紫罗兰街44号居住，你们虽然感情破裂早已分居但是并未离婚……” 琳妮特没有情感、没有起伏的话语，比起额头上顶着的这把蒸汽枪更能让克拉福特感觉到恐惧。 他艰难的咽下口水：“你，你在调查我？你想干什么！” “重要的不是我想干什么。” “而是我能干什么。” 第295章 发现 琳妮特带着尸检报告离开了办公室。 虽然部长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但面对一把随时都有可能落到自己和家人头上的刀，克拉福特部长依旧是屈服了。 “刚刚那是什么，一个侦探的自我修养吗？” 祝觉看着琳妮特，这个半天不到就让他刮目相看几次的少女。 “我还以为，你这个年纪的少女会更加天真可爱一点呢。” “助手先生，天真、可爱，是无法在枫丹廷的贫民窟活下来的。” 琳妮特瞥了祝觉一眼，朝着停尸间的位置快步赶去。 虽然有尸检报告，但她依旧还是觉得，那个家伙的尸体在她离开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变化。 “你似乎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确实，毕竟我的弟弟林尼可比你这个不负责的助手靠谱太多了。” “你还有弟弟？不过你们的名字也太相似了，别告诉我你们姓林。” “我们确实不姓林，那是璃月人的姓氏，那是我们从孤儿院离开的时候，自己取的名字。” 三言两语后，两人走下楼梯，来到了负一楼。 推开金属制的大门，白色的寒气飘入走廊。 他们来到了停尸间，一个安静，又让人心生恐惧的地方。 “你要一个个找过去吗？” 祝觉看了一眼，停尸间放着的尸体少说有二十几具。 “不必，尸检报告上有他的序号。” 琳妮特照着序号找了过去，最后在其中一个蒙着布的尸体上掀开。 尸体已经被切割过，似乎还被煮过了，肌肉的蛋白质有些变质……不要误会，这是法医在解剖的时候有可能用到的手段。 具体原理，祝觉并不清楚，但他曾不幸的闻过那种煮肉的香味，并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吃不下肉。 琳妮特皱着眉，带上手套在尸体上摸索着，场面过于血腥，祝觉难以描述。 过了一会后，琳妮特将手套收进袋子里，然后从衣服的前面又掏出了烟斗，放入了药草。 眼看着她又要抽那种致幻的药草，祝觉插嘴问道：“你看出什么了？” “这人的肌肉组织和身体器官都有变异的迹象，强度明显高于正常人类，但考虑到纳塔人的生活环境，还是不好下结论。” “啪。” 说着，她又点燃了烟斗。 这种药草是源自须弥教令院的一种香料，学者们通过它入梦，让自己得到与神明精神联系的机会，从此获得超凡脱俗的知识。 尽管在须弥它确实可以沟通神明，但它依旧是一种强力的致幻药草，在枫丹的走私市场可一点不小。 而琳妮特则是曾无意中发现，在案发地点或者死者身旁使用这种药草时，在幻梦中可以看到曾经发生的事情…… 虽然只有一部分，还有很多是毫无意义的光怪陆离。 但只要有一部分，也已经足够了，琳妮特可以因此推测出很多的线索。 “嘶……” 烟气燃起，她感觉自己来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 朦胧的雾气笼罩着黑暗的世界，本应死去的人又重新活了过来，肌肉组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强壮。 嘶哑的声带发出难听的吼叫，撕扯着带血的肉。 有些恶心，但这种状态的琳妮特几乎感知不到负面情绪。 然后，这具尸体看到了她，一个闯入死者精神的人。 野兽般的吼叫声中，那个已经不能被称为人的怪物冲向了她。 在精神世界，琳妮特是如此的羸弱，以至于一瞬间就被怪物放倒在地。 “我……好……恨！” 含糊不清的话语中带着粘稠的血液，滴落在琳妮特的脸上。 她并不在意，只是直视着尸体的眼睛。 她终于看到了，曾经的一部分真实。 药草，燃尽了。 琳妮特从幻梦中醒来，但她仍在原地缓了好一会。这是药草的副作用，每次使用，都会让人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界限。 更有甚者，会让人变成疯子。 比如那些从林居诳语期进化成疯子的学者。 “喂，侦探小姐，不管你看到了什么，我们现在有麻烦了。” 声音从另一边响起，琳妮特的脑袋僵硬地转了过去。 祝觉的身旁，正绑着一个女性的警务人员。 琳妮特不禁瞪大了眼，“我超，你小子玩这么大！” ……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 祝觉看琳妮特又陷入幻觉之中，只好站起来随便走走。 一开始他还以为侦探的生活或许会很有意思，但现在看来，枫丹的侦探有些lowb。 比起侦探，更像是某种灵媒。 当然，这也跟提瓦特的环境有关，毕竟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神明和鬼魂，须弥那帮讲科学的学者也同样会玩灵媒。 只是这样子破案做委托，多少有些无趣了。 就好像那些做不出数学题直接翻答案的学生一样，很多时候只能看到一个过程省略。 就在这时，停尸间的门口响起子弹上膛的声音。 “别动！最高审判庭警务，举起手来！” 一个女警双手握着蒸汽枪，枪口对准了祝觉。 “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祝觉有些惊讶，但他早有预料。 比起被警务人员包围，只有一个女警还算能够轻松应对的范畴。 总之，这种时候就先装傻糊弄过去。 “有什么事吗，警务？” 祝觉自然地转过身，将双手高高举起，看起来像是行了一个法国军礼。 女警务似乎没有多少经验，一时间竟然还真以为祝觉是无辜的，于是将枪口稍稍压低，指着地面。 “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不是游客能来的地方！” 祝觉穿的衣服明显不是枫丹样式的，她一眼就能看出祝觉游客的身份。 但是，坐在尸体旁边的那个女孩，显然就是个枫丹人了。 “她在干什么？你们是一起的吗？” “呃……” 祝觉搜肠刮肚，最后现场编了一个：“是这样的警务，她是个孤儿，这个是收养她的叔叔，结果她叔叔竟然被人枪杀了，我看她可怜，便带她来这里看看叔叔的最后一面……” 女警务又把蒸汽枪对准了祝觉的脑袋：“你在鬼扯什么？这个纳塔贫民的经济情况连自己都养不活了，何况收养孩子？” 她怎么知道的？ 祝觉顺着女警务的视线，看到了琳妮特手上的尸检报告。 “这是我的第一个案子，所以我对他很了解。抱歉了先生，你们两个跟我走一趟！” 女警务色厉内荏地说道。 表面上看她有枪，已经控制住了局面，但是女警务看到了琳妮特身上挂着的火属性神之眼。 老天，要是她醒过来，蒸汽枪真的能制服一个原神吗？ “噢，原来是个新手。” 祝觉摸着下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他的神之眼藏了起来，从结果上看，警务似乎把他当成了软柿子，蒸汽枪一直指着他。 看着祝觉吊儿郎当的样子，女警务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命令道：“把身子转过去，手伸出来！” 等祝觉照做了之后，她从后面把祝觉拷上了。 但没几秒，祝觉就把手铐扯断了。 “想想还是算了警务，我感觉这样拷着我手好酸。” 坚硬的金属被揉成一坨，随意的扔在地上。 女警务慌了，这还是她第一次任务就遇上了手捏铐子的硬茬，而带她的师父又跑外面去调查管道爆炸的事情去了。 于是她扣动了扳机，即使是纤细的手臂也将蒸汽枪的后坐力压得稳稳的，显然是基础扎实的优等生。 “砰！” 身后的金属床被打出一个凹痕，弹头被弹飞到一边。 祝觉毫发无伤，还趁着警务发呆的空当，空手入白刃，把她的枪给下了，反手拿出绳子把她绑了。 “抱歉，警务，麻烦你安静一点。” 祝觉诚恳的说道，在警务的眼中如同嘲讽。 第一次任务就遇上了这档子事，对于女警务来说显然有些过于刺激了，脑子里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倒是安分了不少。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唉，枫丹人的攻击性是真的强啊，我才刚来就被枪打了两次。” 祝觉看着警务，“接下来该怎么办呢……算了，等琳妮特醒来再说。” 第296章 火焰 琳妮特醒来之后，很快就看到了祝觉给自己带来的惊喜。 一个被绑起来的女警务。 琳妮特从短暂的震惊之后，马上接受了事实，并开始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不论原因如何，在枫丹廷袭击警务人员都是一种无可饶恕的大罪。 除非那个警务人员违法在先。 但现在，不论怎么看，都是警务执法反被反杀的现场，也让琳妮特心里没有一点侥幸。 不过，很快他们就不需要面对在停尸间里大眼瞪小眼的尴尬场面了。 火焰，字面意义上的，在法医部燃了起来。 “有人想烧毁这里的尸体！” 琳妮特的眼中跳跃着火光，停尸间里的低温也变得灼热，但这个猫耳侦探不仅没有因为尸体将被烧毁而失落，反而被激发出了昂扬的斗志。 “这说明，外面的人不想让我们知道尸体上的秘密！这就是线索。走，我们出去！” 面对熊熊燃烧的火焰，琳妮特这个娇弱的女孩却选择了相当莽撞的做法——冲出去！ 如果琳妮特没有火神之眼，那么祝觉一定会拉着她。 火焰中的高温会迅速破坏人表的组织，皮肤、眼睛将在第一时间出现极大的痛苦。 然后是混合着有毒烟尘的高温空气，在火灾中的每次呼吸都不亚于自我毁灭。 但琳妮特拥有火神之眼，这种不被元素力操控的普通火焰在她的面前纷纷避让，让开了一条足以通过一人的道路，并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看来她还挺贴心的，不过祝觉也不怎么怕火就是了。 祝觉解开了绑住警务的麻绳，叮嘱道：“你想活命的话就跟紧点，被烧死了不关我事啊。” 女警务之前还以为自己要被毁尸灭迹了，吓得半死，现在看自己有机会活下去，便连连点头，话都有些说不出来。 “我……我会跟上的…咳咳……” 但她面对火焰时，依旧是犹犹豫豫的，祝觉干脆直接拉着她，冲出了停尸间。 法医部的一楼，除了停尸间的附近看不到多少火焰。 显而易见的，对方的目的不是袭击法医部，而是单纯的想要毁掉停尸间里的所有证据。 而最先冲出停尸间的琳妮特却没有急着离开，她的眼睛正不断扫视那些依旧待在这里的人。 这里是最高审判庭的法医部，是枫丹廷仅次于神明的集多种权力于一身的机关……的一部分。 既然对方不惜挑衅最高审判庭都要销毁尸体，那么对方就不太可能放完火就离开，对方有很大几率会在某个地方，等候火焰熄灭，观察放火的效果。 那么现在，停尸间里的人全都跑了出来，尸体上的信息也很有可能被发现了，他又会怎么行动呢？ 琳妮特的视线快速扫过一圈。 由于火焰波及到的范围并不大，停尸间的大火没有引起恐慌。 法医部的工作人员迅速的组织着灭火的队伍，朝着这个方向急匆匆赶来。 他们也发现了这三个从大火里冲出来的可疑之人，但看到女警务也在其中 反而就不再过问。 但是，在这些急着灭火的人群中，有一个人却是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那人压低着帽子，有一张朴实的大众脸，身上穿着保洁人员的衣物，正推着一个垃圾车，急匆匆的朝着外面离去。 与冲过来灭火的人群截然相反的选择，让他成为了引人注目的逆流。 不错的伪装，谁会在乎一个肮脏的、身份低微的保洁人员呢？ 但琳妮特发现了，祝觉也发现了。 没办法，影视剧里的各种伪装的常客，保洁人员必占其一，比起那些穿着白大褂的法医，祝觉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了保洁的身上。 所以，他很快就发现了，被推动的垃圾车里的那些不是什么水，而是不断散发着刺鼻气息的燃油。 “就是那个人，别让他跑了！” 琳妮特伸手一指，而那个伪装保洁之人也如心灵感应一般望了过来，他们隔空对视了一秒不到的时间。 “保洁”心知已经暴露了身份，扔下了垃圾车，撒腿就跑。 琳妮特从裙底掏出一把蒸汽枪，纤细的双腿以不亚于猎豹的爆发速度奔跑。 她要在这人离开之前打断他的腿。 但祝觉的速度更快，没见他有什么动作，“保洁”的膝盖处毫无征兆地爆出两朵寒冰结成的晶花，让他在一瞬间失去了对双腿的控制。 “不！我还有救！” “保洁”发出了一声惨嚎，仿佛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一样。 “奇怪，他的神经应该坏死了才对，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祝觉用疑惑的口气说着骇人听闻的话语。 然后，祝觉就知道了“保洁”如此恐惧的理由。 “砰！” 一枚弹头从门口外飞进，钻入了“保洁”的脑袋。 他只是个普通人，凉透的很快，已经完全没救了。 “该死，他们是团伙作案，一旦同伴被发现了就直接击毙！” 琳妮特愤怒地追了出去，丝毫不在意有可能命中自己的子弹。 而祝觉这边，也是不得不跑了。 原本去调查管道爆炸的警务人员们，纷纷赶回此处，而且之前那个被祝觉绑起来的女警务还指着祝觉大喊：“这个人是可疑分子，把他抓起来！” 那些警务们听到这话想也没想的就拿着蒸汽枪指着祝觉，“双手抱头蹲下！” 而祝觉压根没有理会，任凭子弹飞过自己的身体，一路跑到了法医部的出口。 警务们看着自己的队员面面相觑。 “你们的枪法怎么这么马了？一枪不中？” “我怎么知道？一定是他身上穿着铠甲！” “别叫，我亲眼看着我的子弹穿过去了，其实他已经大残了，现在只是硬撑罢了！” 女警务急切地催促：“那你们快追啊！” 警务们默契地对视一眼：“阿斯利普，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不是追捕疑犯……” “你们不追我追！”女警务立功心切，然后很快就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警务拉住了。 “阿斯利普小姐，你要是出了事，我们可没办法跟德纳斯克大人交代。” 第297章 飞艇 最高审判庭法医部外面，数个形迹可疑的人跟四散逃逸的蟑螂一样，或是混入到人群之中，或是翻身进入蒸汽管道，或是转身进入周围的小巷。 他们就如同枫丹廷的阴影，轻而易举地就能融入到阴暗的角落。 “跟丢了吗？” 祝觉问。 “你应该可以用气味追踪一个？”琳妮特看不出喜怒。 祝觉点了点头，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那么，你跟一个，我跟一个，这种时候只能赌运气了，希望能抓到关键的那个人！麻烦你了，助手先生。” “好，既然你这么拜托了……” 祝觉盯着一个方向，他能闻到燃油的气息，就如一条细细的飘带，为他指引着目标的位置。 祝觉本想直接去追，但是，他忘了一件事。 这里是枫丹廷，枫丹的中心，蒸汽朋克的都市。 这里用来执法的不仅有来自最高审判庭的警务人员，还有无处不在的“正义机器”。 那些机械犬已经将法医部的外面给围了起来，一些造型奇特的“卫星锅”则是在半空中瞄准祝觉。 更上方的蒸汽飞艇上的空骑兵，同样拥有超远距离的火力打击。 祝觉心里还在纳闷，为什么这些正义机器都在针对自己？明明那些真正搞事的人都已经跑了啊！ 但有些事情就是如此没道理，毁尸灭迹的罪过，远远比不上伤害高官千金的罪，哪怕那位千金皮外伤都没有。 把祝觉抓住，让某位大人高兴，才是这些警务人员和正义机器背后的控制者要做的事情。 再外面一圈，是一大堆围着最高审判庭看戏的枫丹廷居民，对于他们来说，最高审判庭遭遇袭击实在过于罕见，不来看热闹简直就亏大发了。 而这些人的到来也让祝觉的脱身变得更加困难，他还没到滥杀无辜的境界，面对这些看戏的人反而会束手束脚。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脱身的办法，或许只有那个了。 祝觉看向了天空。 为了抓捕他，原本飞在几十米的空中的蒸汽飞艇下降到离地面不到十米的位置，祝觉能清楚的看见蒸汽飞艇上的那些空骑兵，他们正拿着武器指着自己。 “刀降术！” 刀刃轻轻出鞘，十米的距离化作咫尺，转眼之间，祝觉已经出现在一架蒸汽飞艇上了，而他的刀，正架在一个空骑兵的脖子上。 “不想他死的话，就不要乱动！” 其他的空骑兵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蒸汽枪纷纷指着祝觉，但都没有开枪。 人多，总是会心怀侥幸。 于是祝觉打了个响指，冰花在每一个空骑兵的手中忽然出现，让他们无法扣下扳机。 “你们谁会开飞艇？留一个开飞艇的，其他人都给我滚下去，不然我就把他冻成人棍！” 空骑兵们没有说话，但眼神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祝觉身后的那个驾驶员。 “很好，你们没用了，给我下去！” 空骑兵们松了一口气，不等祝觉动手，他们自己就跳下去了。 如果是为了保护枫丹廷的人民，那他们或许会奋战到最后一滴血液流尽。 但是，为了给高官的女儿找回颜面？ 抱歉，给我们发摩拉的可不是所谓的高官，何况敌人还能用元素力，显然他们不是对手。 十米的高度对人类来说已经挺高的了，但空骑兵们即使手被冻住了依旧纷纷安全落地，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战士。 而飞艇上，除了祝觉，就只剩下一个飞艇的驾驶员了。 “给我去那个方向！” 枫丹廷是一个很大的城市，初来乍到的祝觉对它并不熟悉，更别提在空中确认方向了。 他只是凭着大致的印象，朝着贫民窟的方向移动而已。 而那些人留下来的气味，恰好也有几个是绵延至贫民窟那边的。 就在祝觉的飞艇快要飞离最高审判庭的范围时，一条钩索挂在了飞艇的边缘。 一位眼熟的女警务从钩索处一路爬了上来。 “给我停下！” 她举起了蒸汽枪，对准祝觉身后的驾驶员：“不要再助纣为虐了！再继续开飞艇的话，你将有同犯之嫌！” 驾驶员苦着脸，心说你有病！ 但他又不敢说出来。 这个女警务是阿斯利普?德纳斯克，他的父亲是最高审判庭的高官，说白了就是关系户，不是他这个小人物可以得罪的！ 如果可以的话，驾驶员真希望祝觉这个罪犯能把阿斯利普给砍了！ 可惜没有如果，祝觉没有动手，驾驶员只好苦笑着辩解道：“阿斯利普小姐，在枫丹律法上，我现在的行为属于紧急避险，并不是真正的为犯人提供便利，所以你无权判定我是同犯。” “我不管！” 阿斯利普心里全是立功。 想想看，第一次出任务的新人警务，马上就破了一个案子，拿到了功劳，前途该是多么光明？再也没有人觉得她是靠着父辈的荫蔽上位的了！ “这位……阿斯利普？小姐。” 祝觉握着女警务的手，将枪口的方向扭转。 “抱歉，我不能让你干掉这个驾驶员，而且最关键的是，我不是犯人，那些逃跑的人才是真正的罪犯。” 阿斯利普当然知道祝觉指的是那个纵火者的同犯。 但她又没有亲眼看到他们的脸，比起没有一点线索的纵火犯，抓住祝觉这个有杀人犯嫌疑的家伙显然更加简单。 “我是一个游客，只是碰巧去了停尸间而已，那个尸体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子弹都打不到的游客？” 阿斯利普警务说话依旧大声。 “不怕子弹的人有很多，而我防御子弹的方法比较特别，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祝觉叹了口气，试图偷换概念。 不怕子弹，跟完全免疫远程攻击那是两回事。 但对阿斯利普小姐来说，二者没有任何区别。 “确实，但你劫持蒸汽飞艇的行为已经足够关上十年了！” 其实阿斯利普也不知道劫持军用飞艇应该判多少年，她只是在试图吓唬祝觉罢了。 “劫持飞艇？错了错了，这只是一个无辜游客在慌不择路下的选择而已，我可不愿意蒙受不白之冤，谁知道你们枫丹的监狱会不会屈打成招呢？” 祝觉对于扣帽子的行为相当敏感，尤其是这个讲究“法律正义”的枫丹国，更应该注意这些细节的字眼。 要知道，留声机和留影仪什么的，可都是枫丹这边发明的。 第298章 分界 “驾驶员，飞艇的速度可以再快一点吗？” 鉴于女警务阿斯利普用钩索跑上了祝觉的飞艇，其他的空骑兵也开着飞艇紧追不舍。 好在，飞艇上的其他让空骑兵投鼠忌器，不敢随便开枪，不然祝觉可能就要考虑跳机了。 驾驶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他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可以开的更快……蒸汽飞艇的额定功率其实远远没有达到它的最大功率，只是那些制造飞艇的机械师们设下了限制。” “所以呢？” “所以只要手动关闭限制，飞艇的速度就会变得很快，非常快……但是就是太快了，很容易失控。” 女警务阿斯利普听到驾驶员的话感到了不妙，她全凭着一股冲动跑了上来但完全没有后续的计划，现在就指望着身后的人追上来帮忙。 她看到驾驶员用力地拉上一个闸门之后，将蒸汽枪从右手换到了左手，试图单手射击，打断驾驶员的动作。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蒸汽飞艇开始猛烈的晃动，脚下的失衡让她没有站稳，开火时的枪口歪到天上去了。 “怎么回事？” 整个蒸汽飞艇都在不正常的颤动，隐藏在飞艇内部的蒸汽发动机的功率正在节节攀升，随之而来的就是越来越强大的动力和更快的速度，而代价则是稳定性。 祝觉他们乘坐的飞艇速度立竿见影的提升了，很快就把其他的蒸汽飞艇甩在身后的远处，同时离贫民窟也是越来越近了。 在枫丹廷的空中看不到诗情画意的蓝天白云，各种工业废气和水蒸气行成的灰黑色雾霾漂浮在空中，就连阳光都不能穿透它的阴暗。 蒸汽飞艇就在这乌黑、肮脏的云层中穿梭，地面上的人很快就无法确定祝觉乘坐的蒸汽飞艇的具体位置。 糟糕的空气质量，在此时成了蒸汽飞艇最好的掩护。 “呼，虽然这里的雾霾很严重，但就像自带烟雾弹了一样。” 祝觉说着，捂住了口鼻。 “警务小姐，如果你想要立功的话，其实我们可以合作。” 祝觉转过身，对阿斯利普说道：“你的目的是抓捕罪犯，查清杀人案的真相，而那群烧毁尸体的人显然有这个案子的线索，我们完全可以在这件事上合作，不是吗？” 女警务犹豫了许久，考虑到自己手中的武器无法对祝觉造成有效的伤害，他忌惮的只是枫丹廷的审判系统，最终女警务还是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之间的事还是等到抓住那些逃犯之后再说。” “既然如此，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祝觉伸出了右手，“我是祝觉，如你所见，一个初来乍到的游客。” 女警务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伸出右手轻轻握了一下：“阿斯利普?德纳斯克，最高审判庭警务。” “螺旋升天吗？真是个不错的名字。” 祝觉上下打量着阿斯利普的打扮，“恕我直言，你应该是一个刚刚从警务培养机构里毕业的新人？” “诶？你怎么……” 阿斯利普警惕地把手挡在胸前，这是下意识的抗拒姿势。 “不必如此警惕，这只是最基本的观察力而已……” “崭新的制服，一丝不苟的着装，还有你的配枪也是，刚刚造出来的？铮亮得发光了。” 祝觉摇了摇头：“可惜你似乎很天真？真是奇怪了，你的年纪应该有二十了？可是似乎还没有之前那位少女侦探来的成熟。” “你竟然让自己的感性支配着理性，任凭自己冲动的来到一个无法战胜的敌人面前……如果我是真正的杀人犯，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着跟我说话吗？” 阿斯利普很想反驳什么，但直到张口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想用来回击的话语多少有些幼稚，且难以启齿。 “你的生活环境应该很优渥，家庭把你保护得很好，所以在你心里追捕罪犯应该是很浪漫美好的……追上，抓捕，立功，成为英雄。” 祝觉讽刺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就凭你的这点实力，不仅没法抓住犯人，反而还会被抓起来oo吗？” “够了！” 阿斯利普有些恼怒地咬着嘴唇，一点血丝从牙齿的边缘渗出。 “你现在准备去哪个地方追捕那些囚犯？在云层里面可没有办法辨别方向！” 虽然阿斯利普暂时同意与祝觉“合作”了，但这也不代表她就百分之百的信任祝觉了。 “追踪，并不是只靠眼睛的，鼻子、大脑，都可以判断他们的位置。” “最高审判庭的权力覆盖不到的贫民窟，就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地。” 祝觉翻出一张枫丹廷的地图，把手指点在了上面的某处。 “这里，是平民区通向贫民窟的必经之路，我们在这个地方等着就好了。” “至于现在，我们只需要加速前进！” …… 很快，祝觉乘坐的飞艇来到了枫丹廷平民区与贫民窟的分界线。 来自最高审判庭的警务人员已经放弃了追踪，跟在祝觉身后的只有那些兢兢业业、只会服从程序的机械犬和卫星锅等等“正义机器”。 而在祝觉身前的，是一大票拿着五花八门武器的黑手党打手。 两股截然相反的兵力戏剧性地隔着一条不到二十米的分界线对视，却不踏出一步。 枫丹廷的贫民窟是特殊的，这种特殊或许是来源于枫丹人的乐子之神…水神佛卡洛斯，又或许源自枫丹廷的官员。 而枫丹廷的正义机器中的程序，就有着一条“如无特别命令，严禁离开枫丹廷的官方地区”。 在正义机器的程序中，贫民窟并不算在枫丹廷的范围之内。 而贫民窟这边的打手，大多数都是没有正式枫丹公民身份的偷渡者，只要被正义机器发现，就会被马上抓捕。 因此，即使距离极近，但两边都是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 一如至光之处，至暗必将如影随形。 但两边都不向前，被夹在分界线上的祝觉就显得很尴尬了，不管是向前还是向后都有敌人。 “驾驶员，飞艇还能飞吗？”祝觉问。 “恐怕不行了，剩余的燃料已经不足以让飞艇升空了。” 驾驶员倒是无所谓地说道。 祝觉已经承诺，落地之后就把他放了，待会直接走平民区回去就行。 祝觉叹了口气：“行，你可以走了。” 就在祝觉把驾驶员打发回家，准备就待在分界线上跟两拨势力耗上一会之时。 “砰！” 脆弱的僵持，被一声枪响打破了。 第299章 白水之章（2） 阿斯利普手中的蒸汽枪发射的子弹，贯穿了一个打手的身体，血液滴落在这片混乱的土地上，也让更多的打手变得躁动不安。 他们是贫民窟的老鼠，也是其他国家流落过来的盗匪，本身就对枫丹的警务人员充满了敌视。 这一枪对他们来说，完全就是宣战的信号。 阿斯利普发现事情不对，慌乱地辩解道：“不是我先动手的，是他拿枪指着我……” 警务课程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永远要抢在罪犯之前攻击对方。 只可惜课程没有教会阿斯利普大小姐学会观察形势。 “快找掩体！” 黑手打手已经开始掏武器了，除了枫丹特产的蒸汽枪之外，还能看到各种元素瓶、弓弩之类乱七八糟的远程武器。 由于他们人多，为了避免误伤，所以没有选择近战的打手。 阿斯利普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从警务学校毕业的，她动作敏捷的连续翻滚，躲在了蒸汽飞艇的后面，叮叮当当的金属与弹丸的碰撞声随之而来。 蒸汽枪的精准度较差，而手枪的精准射程更是不到十米，愣是一下都没有打中。 而祝觉，如闲庭信步般在枪林弹雨中随意穿行。 他停在了蒸汽飞艇的旁边，“喂，阿斯利普小姐，问你个问题，弄死这些人应该不触犯枫丹的律法？” “我……我不知道……” 她迷茫的摇头，枫丹廷的至暗之处对她来说无比的陌生。 “嗤。”祝觉自嘲的摇头：“也罢，是我的错，何必指望你呢？枫丹廷的律法又与我何干？ 你待会找机会自己跑，那些人背后有一个体量很大的团伙，这些黑手打手都是用来保他们的，不是你这样的新人警务可以插手的！” 祝觉抽出了打刀，利刃划破脂肪，切开肌肉，斩断骨骼。 其实只要他想，就能在一瞬间将这些杂鱼屠戮殆尽，也不需要让鲜血弄脏自己的武器。 不过，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重视和忌惮，祝觉决定还是先藏一手。 见子弹和弓弩，甚至是炼金瓶子都无法对祝觉造成有效的伤害，打手们开始放下远程武器，操起刀子斧子冲了过来。 他们的目的已经从最开始的“挡路”变成现在的“复仇”了，势要给祝觉血的教训。 至于为什么远程武器无法伤害到祝觉，他们还要继续白给？只能说，不能指望连书都没有读过的人有多少脑子。 他们冲动、好怒、死要面子，唯独没有的就是理性的思考和人类的智商。 因此，他们似乎不会恐惧的一拥而上，杀了一个还有十个，杀了十个还有一百个。 祝觉叹了一口气，甩去刀刃上的油脂和血液时，心里只感受到厌倦。 “人与人之间的智商差距，比人与猴子之间的差距还要大啊。差不多得了？死了那么多还要继续啊？” 肢体，散落在残破不堪的土石路上，血液和人体中的油脂将肮脏的街道洗上一层红褐色，如同一副戏谑人间的地狱绘。 祝觉自认不是一个好人，但看到眼前这副由自己亲自造成的惨状，还是会嗟叹着无谓的死亡。 而黑手打手们不仅没有变少，反而还在人头攒动中，集结得越来越多。 他们想用人数的优势堆死祝觉。 就在祝觉开始考虑，要不要认真一点将这些打手全部烧成灰烬之时，一阵阵尖锐、凄厉的哨子声从远处逐渐逼近。 是最高审判庭的警务人员，他们的大队人马已经赶到此处。 …… 阿斯利普?德纳斯克，正如祝觉所推断的那样，有着优渥的家庭环境。 事实上，她不仅是高官之后，也同样是贵族子嗣。 在最高审判庭的警务工作，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不过起到镀金的作用，只是阿斯利普对待这个工作有些过于认真了。 负责带阿斯利普的警务队老人，卢卡斯愁眉苦脸的站在最前面，接近着平民区与贫民窟的分界线。 对于这个看护贵族大小姐的任务，卢卡斯一直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态度，有危险的任务一律不接。 本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零风险的调查任务，混混就算了，结果阿斯利普却不是一个安分的主。 一想到德纳斯克家的千金到了贫民窟，被那些浑身发臭的盗匪们先是这样然后那样，卢卡斯顿时感觉浑身发热……这样下去一定会被贵族弄死的！ 实在不行就不干了，今天离开枫丹浪迹天涯！ 卢卡斯深吸一口气，不敢再想象下去。 他举起了手中填满弹药的蒸汽步枪，分界线就在前方，止步不前的正义机器都在此止步。 “哔～～” 吹起铁制的口哨，尖锐的哨声刺破长空。 身后的警务纷纷架起蒸汽枪，站成一排，对准了前方。 “卢卡斯前辈？” 阿斯利普听到了警务队的铁哨声，循声而来，恰好看到站在最前面的卢卡斯。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卢卡斯低下了头，在漆黑的阴霾下，辨认出了那个有着一头金发的贵族大小姐。 卢卡斯松了一口气：“还好你没事……现在退到后面去，阿斯利普，这件事已经不是你能够处理的了。” “可是……那个人还在里面，你们会伤到他的。” 卢卡斯看着面露担忧的阿斯利普，眼角抽搐了一下。 短短半天时间就为追捕的逃犯说话了吗？莫非是被迫害者症候群？也许该为她请一个心理医生了…… 卢卡斯严厉地看着她：“我说，退后！” 没等阿斯利普再说什么，蒸汽枪的阵列已经开始朝着打手们开火了。 由盗匪们组成的黑手打手，再怎么凶悍，面对蒸汽枪的阵列也依旧是血肉之躯，不堪一击。 枫丹警务对打手们的剿灭甚至不能被称之为战斗，完全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枪声只持续了五分钟不到的时间，路面上已经看不到还在动弹的打手了。 至于逃跑的、装死的……谁管呢？反正今天死了一茬，明天又会冒出来一大堆。 第300章 林尼 枫丹廷，平民区的某条街道，具体时间不明，只知道天色已黑。 天空中的蒸汽飞艇如同水中的鳐鱼，在乌黑的阴霾之海中来回穿梭，空中的探照灯被雾霾遮挡，仿佛龙王的怒目。 祝觉在枫丹的街道上闲庭漫步，身上不带一道伤痕，但路人隔着老远都能从他身上闻到一股血腥之气。 不论是盗宝团还是枫丹廷的警务，乃至他们的正义机器，凡俗的力量对祝觉而言能造成的伤害实在过于有限。 走了一段时间，祝觉终于跟着气味来到了某个民居的门口。 明克街333号。 这个地方位于枫丹廷的城市边缘，几乎都要贴到枫丹廷的城墙上了。 除了琳妮特之外，这里还有两个人类的气味，一个有着堪称臭味的香水味，另一个则带着金属与机油的怪味。 祝觉翻身一跃，跳到了这栋英伦风建筑的三楼，打量着房间的内部，琳妮特的气味截止到这个房间。 “身手不错，不过下次我希望你敲门进来。” 男人的声音响起，祝觉定睛看去，早上见过的黑手老大，威尔史密斯正戴着一张银制面具，翘着二郎腿坐在里面的沙发上。 而琳妮特，站在另一边的沙发旁边，那张沙发上还坐着一个没见过的小男孩。 这是个很漂亮的少年，如果不是祝觉能够凭借着气味确认他的生理性别为男性，根本就看不出雌雄。 少年的头发与琳妮特相似，不过琳妮特是银灰色，而少年的是白灰色，在他的左眼下有跟琳妮特一模一样的五角星形状的紫色花纹。 他的皮肤有种不正常的白皙，身材娇小细瘦，看不到半点肌肉的影子，无袖的夹克露出了白皙的肩膀和腋下，超短的裤子下是灰色的过膝长袜。 如此打扮，几乎没有一个神父能够把持自己的欲望。 “看来有关的人都到了啊。” 祝觉从窗户翻了进去，一点也没有无关人士的自觉。 “嗯哼。”少年看着祝觉冷哼一声，“你就是那个非要跟着琳妮特的怪人吗？” 看来是一个有点姐控情节的少年。 祝觉一挑眉毛，“你就是她的弟弟林尼？你真漂亮，感觉我都要喜欢上你了呢。” 林尼愣了一下，没想到除了雇主黑手老大史密斯之外，一个莫名其妙接近自己姐姐的怪人也对自己产生了不妙的信誉。 他连忙低下头，用带着华丽花纹的红边高礼帽遮住了自己。 “哈哈哈哈，你看，我都说了，他确实是一个漂亮的人，这种美丽不分男女。” 史密斯把玩着手中那把有着繁复花纹的蒸汽枪，“但我今天到这里，不是为了追求林尼的，让我们来谈谈我交给你们的委托……因为你们的莽撞，最高审判庭已经成立了一个小组，专门负责此事了。” 说着，史密斯面具后的眼睛瞪了祝觉一眼，如果不是知道这人压根不怕子弹，他早就一枪射过去了。 “噢，这不能怪我，我被审判庭的警务追着逃跑已经很吃力了，前面还有黑手的人挡路……话说你不是黑手老大吗？” 祝觉耸肩，表示自己不粘锅。 “我确实是黑手名义和实际意义上的话事人，但明里暗里跟我作对的人可太多了。” 史密斯的眼中露出了疑惑：“如果你和琳妮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些打手表现出来的组织性都很有问题，他们不应该如此悍不畏死才对。” 琳妮特开口道：“黑手具有很强的地盘意识，对贫民窟的黑手来说，地盘就意味着经济来源，所以你遇到的黑手必定是那块地区的地头蛇。” “史密斯先生，贫民窟与平民区交界附近的地盘是谁实际掌控的？” 史密斯是贫民窟的地下皇帝，对于贫民窟的实力分布了如指掌，只是稍微回忆了一下就做出了回应：“阿米尔伽尔，名字很特别，是来自纳塔的穆纳塔人。” “纳塔？” 几人忽然陷入了沉默。 “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调查的那具尸体，生前也是个纳塔人对？” “是纳塔的穆纳塔人。” 史密斯强调道：“虽然出身一样，但阿米尔只是个在我的手下讨口饭吃的人而已，身份并不高贵，他不太可能是抢我货的主谋。” “但你不可否认，你的手下确实给幕后的那个人打掩护的，甚至很有可能收了钱。” 琳妮特冷漠的推理，仿佛他们在说的不是黑手老大的手下，而是一块被摆放在砧板上的五花肉，只需要轻轻一切，就能让它红白分离。 “那么，美丽的侦探小姐，你的意思是？” 史密斯摩挲着蒸汽枪，他并不在意所谓的“手下”的死活。 “我的意思是，找到他，抓住他，把枪塞进他的嘴里，撬出那个给他塞钱的人。” 琳妮特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 “你会把他弄死的侦探小姐，在这个地方找个能用的手下并不容易，哪怕他并不衷心。” “放心史密斯先生，虽然大脑确实是人体中相当脆弱的器官，但这并不是说子弹击中脑袋就是必死的……” 琳妮特拿着枪，很认真地比划着。 “不不不，虽然说子弹命中头部确实存在存活的可能性……但这不代表你能够让被打中脑袋的人活下来！” 史密斯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侦探，他觉得琳妮特的脑回路有些过于奇特了。 “你自己不是说过吗，货物涉及到枫丹廷的高官贵族。事到如今，你不会舍不得所谓的手下。” 史密斯没有说话，沉默地点头。 贫民窟的地下皇帝……听上去挺有地位的，但老鼠个头再大都是老鼠。 如果不想暴露真正的身份的话，他绝不能得罪枫丹廷的贵族高官，跟他们比，史密斯和普通平民没有什么区别。 “好，既然如此，那就带上它把，这是我的象征。” 史密斯弹出一枚摩拉大小的徽章，徽章上绘制着一个纯水精灵。 “阿米尔伽尔看到这个就会知道，你是我的使者…但不要指望阿米尔束手就擒。” 贫民窟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相当复杂。 史密斯所谓的“地下皇帝”头衔，不过是多方利益间的协调者，有足够的利益，这些下水道中的老鼠和蛆虫们才会听从史密斯的调度。 如果有一天，史密斯不再拥有这种能力，或者有能力比他更强的人出现在贫民窟的话，那么所谓的“地下皇帝”也不过是垃圾场中焚烧的尸体罢了。 “那么，交给你们了，侦探小姐，祝觉先生，还有亲爱的林尼。” 史密斯同样不走正门，从三楼的窗户上翻了下去。 透过窗户混浊的剥离，那个穿着粉色衣服的壮汉与枫丹廷的夜晚融为一体，消失在了夜色的尽头。 第301章 德那斯克庄园 哲人曾言，执掌权柄者总是会将自己定义的善恶加之于众人之上。 他们或是忠于大地，或是忠诚于天空，或是忠诚于人民，或是忠诚于自己。 哲人曾说，位高权重之人，他们总是自以为是的判断心中的善恶。 但如果，有这么一位执掌权柄之神，认为自己的行为无需评判，因为祂的所作所为都是正义呢？ “我的理想之内并没有一丝污浊。” “我要纠正你，在这里，人并不对神背负罪孽，能下达判决的只有法律和裁判庭。” “他们甚至连我都可以审判。” “赞美我的崇高和纯洁。” 那位神明，正义的继承者如是说道。 …… 枫丹廷，德纳斯克家族的驻地。 德纳斯克家族，自最初的正义之神开始就是神明的仆从，其势力一直在稳定存续，哪怕是现在的第二任正义之神，水神佛卡洛斯，都难以动摇这个庞然大物般的家族。 他们有一块堪比半个枫丹廷大小的领地，就位于枫丹廷的西面，广阔的庄园和宏伟的城堡，组成了枫丹廷周边的一个卫星城。 年纪不小的德纳斯克的当代家主，伫立在城堡的高处，看着枫丹廷的方向连连叹气。 他有着一头银色的披肩发，蓝色的瞳孔如同被雾霾遮挡的天空，即使岁月在他的眉眼中刻下疲惫与皱纹，但还是能看出他年轻时的英俊。 德纳斯克家族领地距离枫丹廷不算太远，空中依旧是滚滚的雾霾，只是没有城里的那么严重。 但比起天气，他更厌烦的是另一件事情。 “管家，阿斯利普现在怎样了。” “老爷，根据女仆所说，大小姐的身体没有受伤，只是身体有些劳累，而且也有点被现实打击到了，食欲不振。” 年迈的老管家从阴影中走出，欠身回答。 “哼，刚刚毕业就跑去最危险的一线当警务，吃点苦也好！” 德纳斯克家主皱着眉，说着不由心的话语：“她一个女孩，放着锦衣玉食不要，去跟那些看不到出头之日的警务混在一块！早点出事早点死心的好！” “现在的白露之主早已不再是曾经的那位真正的正义之神了。 自从知道她对其他国家派出纯水精灵作为间谍，我就已经对白露之主彻底失望了！” 神明的更替，对提瓦特大陆上的国家来说都是会引起动荡的大事。 而对于枫丹来说，白露之主，也就是新任的水神，比起上任水神的正义，佛卡洛斯似乎更执着于程序正义和法律正义。 程序、法律正义，就是真的正义了吗？ 正义永远都是相对的，很遗憾，白露之主的想法更为片面和偏激。 原本枫丹的守护元素，纯水精灵们，被愚蠢的白露之主佛卡洛斯派去其他国度去监视监听，也导致了枫丹在神秘力量上的缺失。 每次想到这里，德纳斯克家主就会对现任水神产生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 “管家，去找最高审判庭的警务官，告诉他们，尽快想办法打消阿斯利普想要当警务的想法！” …… 庄园中，金黄的树叶从空中飘落，在路面上拖曳着自己残败的身躯。 这里是枫丹，位于大陆西北部的枫丹，与四季如夏的须弥不同，寒冷的枫丹，秋冬季来的总是相当的快。 阿斯利普此时脱去了那身一丝不苟的警务工装，穿着洁白的长裙，仿佛童话中走出来的公主，在金黄的石砖路上漫无目的地前行。 自己上任警务的第一次任务失败倒还在其次，可是她珍藏已久的怀表却不见了。 那是条价值高昂的金色怀表，但珍贵的蓝宝石也不过是外在的点缀，真正对阿斯利普有意义的，是怀表里的那张照片。 照片上，有年幼的阿斯利普，有年轻的德纳斯克家主，还有……她那尚未离世的母亲。 可这张照片，随着怀表一起，失落在了枫丹廷的某个角落。 现在仔细回忆，她还真不记得，怀表是落在了飞艇上呢，还是在贫民窟逃跑的时候遗失了。 “唉，如果是落在飞艇上的话，怀表上面有我家的家徽，空骑兵一定会送回来的……这么说来，是掉在贫民窟了吗？” 阿斯利普一想到自己的金怀表，很有可能被那些肮脏的黑手捡走，溶解之后重铸成其他的首饰卖掉，而里面的照片则被随意焚毁…一种委屈、愤怒而无奈的情绪就在胸中不断翻滚。 “难道要听父亲的话，放弃做一个警务吗？” 年少多金、肤白貌美的阿斯利普长吁短叹，为了自己即将继承的庞大家业而感觉到难过。 她看着远处的萧瑟落叶，独自黯然神伤。 直到踩踏着树叶的脚步声，还有几个陌生的声音在自己的附近响起。 “喂，狗头人，你确定这个就是你要找的贵族大小姐？” 少年压低着嗓音，在花圃的另一边低声细语。 “我除了耳朵有哪里像狗了？” “那就叫你人头狗！” 祝觉小声的反驳道：“你这个男之娘说话注意一点！” “好了，你们两个闭嘴，她发现我们了。” 阿斯利普从花圃那边走了过来，恰好碰到了假扮成佣人的侦探姐弟和祝觉。 蓝色的瞳孔下，是难以言喻的震惊。 “你……怎么跑到我家里来了！？” 第302章 白水之章（3） 德纳斯克庄园虽然不是什么看守严密的地方，但也绝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溜达两圈的公园。 那些路过的游人往往只是经过庄园的围栏就会被家族的守卫礼貌的“请”离。 但是庄园的规模很大，想要维系它的正常运行少不了成百上千的佣人，而这里的守卫再怎么敬业也不可能将每一张脸都记下。 于是，祝觉他们换上了佣人的服装，潜入了进来。 至于原因嘛，那还得从祝觉捡到了一条金色的怀表说起。 与阿斯利普面对面之后，几人也不怎么慌乱，毕竟潜入进来的目的就是找她，再说了，一个贵族家的大小姐，又没有神之眼，能有什么威胁？ 阿斯利普看到三人，倒是在一瞬间联想到了很多，随后一甩自己的裙撑，从裙子下掏出来一把蒸汽枪。 枫丹贵族小姐的裙子很长，为了防止拖地弄脏裙摆，她们会使用金属的裙撑，也让贵族大小姐的裙子下有着一个很大的空间，几乎都能藏下一个活人。 在那一闪即逝的白皙大腿上，至少绑着一把蒸汽枪和一把匕首。 阿斯利普双手握枪，枪口指着看起来最弱的林尼，一脸冷静：“你们是来绑架我的？抱歉，我可是有随身带武器的习惯。” 贵族大小姐之间，亦有差距。 有的大小姐只会伤春悲秋，吃下午茶，对男人评头论足。而有的大小姐却是带刺的玫瑰，贸然接近只会被扎的一手刺。 “哇哦，没想到除了琳妮特之外，还有别的女生也喜欢在裙子下藏大枪啊。” 虽是惊鸿一瞥，但祝觉已经看的一清二楚，“裙子真的很神奇呢，居然能藏那么多东西。” “说明你的来意，虽然你之前救了我一命，但你现在带人潜入我家的庄园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阿斯利普知道祝觉身上的诡异，子弹对他没用，所以枪口一直指着另外两人。 “先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枫丹廷的侦探双星，琳妮特和林尼，而我，则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助手，你可以叫我米斯特祝。” 捡到阿斯利普的怀表之后，他们就在考虑如何利用好这个接近贵族的机会了……让阿斯利普欠他们人情，然后借此机会让这个贵族大小姐掺合进他们的调查之中。 “就如你先前所知道的，我们正经手一宗牵扯极大的走私案，因此要借着纳塔死者的线索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主使…… 恰好，我们遇到了你，一个正义感十足又拥有不凡身份的警务！所以我们想跟你合作，一起侦破这个大案！” 阿斯利普皱眉，将蒸汽枪的枪口指向地面，“所以？你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而我又为什么非要帮你们？” “阿斯利普?德纳斯克，你的家族从上一任水神开始就已经是神明的侍从，只要不出意外，你将继承这个身份。 与之相比，最高审判庭警务的职位显得过于低微，就算是裁判庭的官员看到你也不得不低头行礼。” 琳妮特轻走几步，冷漠的眼睛始终注视着阿斯利普那双漂亮得如同蓝宝石的瞳孔。 “说你是来镀金的贵族，显然有些过于低估你的身份了。那么，你进入审判庭的目的，或许只有一个解释了…… 理想，对吗？你想成为一个在历史上留名的英雄，就像你的某个祖先一样。” “所以？” 阿斯利普心中愠怒。 每个人都是复杂而多变的，不是碎片化的标签就能轻易定位的。 琳妮特的说法虽是合理的猜测，但也让她感到被冒犯。 难道她的理想真的就这么肤浅吗？随便一个比她小那么多的少女都可以看穿。 阿斯利普回忆着，追溯着自己的理想，最后在记忆的深处，发现了那个憧憬着英雄的自己。 成为英雄，确实就是她最初的理想。 阿斯利普叹了口气，“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是来找你合作的，阿斯利普小姐。” 祝觉说道：“英雄，就是在困难出现时解决困难，苦痛出现时背负痛苦的那个人。 所有的英雄都是迫于形势的意外，而不可能是一种出于主动的行为。它是由行动带来的一种结果。 提瓦特七国已经和平了多少年了？或许未来会有战争，但并不是现在。想成为英雄，你只能选择加入最高审判庭，成为基层的警务。 可现在，你连这最后的机会也快要失去了。 而我们，将给你一个成为英雄的机会。” 阿斯利普紧抿嘴唇，几乎要将薄而透明的下唇咬出鲜血。 “可是，空口无凭，一旦你们是骗我的，那我就真的只能继承家业了…… 我该如何相信你？” “一个人情，足够了吗？” 祝觉拿出了一条金色的怀表。 表面上的蓝宝石带着晶莹剔透的光泽，在阳光之下层次分明，而那表盖之中的照片，则是母亲留下来的、唯一的遗容。 阿斯利普拿着怀表发呆，说不清内心的情绪到底是喜极而泣还是震惊。 “你还有一些时间考虑，阿斯利普小姐。” 琳妮特在她手里塞了一张纸条，“如果你同意了，就来这个地方找我们。” 然后，他们就离开了，消失在庄园的绿植之中，头也没回。 第303章 选择 枫丹廷，内城区。 人人生而平等，而有些人天生就比别人更加平等。在枫丹廷的内城区所居住的，非富即贵，可以说聚集了枫丹廷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财富。 因此，为这些富人们提供的衣食住行所需要的金钱，也是多得超乎寻常人家的想象。 但在内城区的一家枫丹餐厅中，却来了三个举止堪称粗鲁的有钱人。 “这就是枫丹的鱼子酱吗？怎么有股腥味，好恶心我要吐了。” 祝觉吃下一口漆黑的圆球，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强忍着恶心才把它吞了下去。 而一旁穿着礼服、盛装打扮的琳妮特姐弟倒是吃的津津有味，这一顿少说要花掉十几万摩拉，是他们平时都不敢想象的高消费。 见祝觉真的吃不下鱼子酱，林尼直接把盘子划拉到自己这边：“你不吃我吃！” 琳妮特忍不住提醒道：“注意形象！你这样很没礼貌的，那些人都看着我们了。” “反正我们就来这一次。”林尼小声嘀咕着。 餐桌上，摆放着各种枫丹菜肴，不过正餐还没有上来，他们要等一个身份尊贵的客人。 祝觉的刀叉又伸向了一旁的鹅肝，白色的肥大鹅肝看上去鲜美得流油，但一口咬下…… “呃，我的天好油啊，为什么他们不能拿鹅肝吵点别的。” 感受着味蕾上的折磨，祝觉第一次体会到美食文化差异的可怕之处。 枫丹廷的美食，对他来说竟难以下咽。 “还有这个蜗牛…好恶心啊怎么会有人吃蜗牛，算了算了，你们吃，我受不了了。” 祝觉擦了擦嘴，感受着肚子里的空空如也，第一次体会到异国他乡的不便。 祝觉朝着露天的阳台看去，天空一片漆黑，压根看不到天上的星月。 就在这时，一股淡雅的香味从他的鼻边拂过，薄而顺滑的布料从指尖流过，一个女人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是阿斯利普?德纳斯克，即使是挑剔的祝觉也不得不承认，第一眼看到她时所感觉到的惊艳。 那颗已经麻木的心，似乎加速跳动了两下。 祝觉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多余的情感扼杀在萌发之际，才微笑着说道：“哇哦，真是个大美人。” “你们留下的那个地址，就是让我跟你们一块吃饭？” 阿斯利普不满地看着粗鲁进食的琳妮特姐弟，这让她感觉到浑身难受。 “不，主要是祝觉想要试试枫丹的特色美食，他是第一次来枫丹。”琳妮特也擦了擦嘴，借着擦嘴的功夫打了个饱嗝：“显而易见，他根本吃不习惯枫丹菜肴，秉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我们帮他处理完了。” 林尼还在大口咀嚼着鱼子酱，像是在吃什么佳肴一样，“吃饱了好上路嘛！” “所以，你们穿的这么正式是为了什么？” 阿斯利普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与林尼之间的距离，避免自己的晚礼服被油污弄脏。 “显而易见，为了一场假面舞会。” 琳妮特不自在地扯着自己的长裙，这种打扮让她浑身难受：“为了你我的前途，我们要去参加一场由黑手头目组织的假面舞会，我们将从他的口中获得走私案的情报。” “黑手头目？可那些人不应该是待在贫民窟吗？”阿斯利普不解。 “通常来说，那些老鼠确实不会离开自己的巢穴。” “这个黑手头目名为阿米尔伽尔，是一个穆纳塔人，他负责着一条从纳塔到枫丹的走私航路。” “既然是走私，那自然是给有钱人准备的货物了，平民哪有足够的摩拉？所以他会定期在内城区举办舞会，给走私交易打掩护。” 听到琳妮特的解释，阿斯利普一下子就理解了事情的全部。 “原来如此，所以才要我穿礼服混进去吗？” “不错，我们不能打草惊蛇，阿米尔伽尔是一个很谨慎的人，有很多个老巢，其他时间我们难以确定他的行踪，只能在舞会上抓住他。” 几人吃完之后，离开了餐厅。 穿过繁华的街道后，在一颗大树之下，他们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 “我们到了。”琳妮特回道。 “到哪儿了？”阿斯利普感觉有些不妙，手悄悄摸向裙子下的枪。 “之前说过，阿米尔伽尔是一个很谨慎的黑手头目，交易会从来都不是在一个固定的地点进行。” 琳妮特说着，戴上了一张覆盖着上半边脸的灰色面具。 “他会让手下来拉送有资格参加交易的人，而我们，只需要在约定好的地方等候。” 阿斯利普也戴上了一张白色的、镶嵌着珍珠的面具，“所以你们就是有资格的人？” “没错。” 林尼拿出一块画着纯水精灵的徽记，“有了这个我们就能在交易会上畅通无阻。” “可是，为什么？你们两个侦探，一个外国来的游客，竟然会有我都没听说过的资格？” 白色的面具下的淡蓝色瞳孔中，满是怀疑。 阿斯利普有理由相信，这是黑手组织为她设下的一个局。 尤其是自己处于弱势，不得不多个心眼。 侦探姐弟都没有回答，只是沉默。 他们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委托的雇主其实就是黑手老大的事实告诉她。 祝觉戴上了从愚人众那里薅来的面具，洒然一笑：“你问的问题很关键，但是你要知道，我们只是利益相关的合作者，不是可以互相交付后背的战友。 阿斯利普，你是为了一个成为英雄的机会而来的，那么，你将自己背负这条路上的风险。 如果你觉得我们另有所图，那你大可就此离去。” 阿斯利普沉默了。 她这种不缺吃不缺穿的人，已经超脱了对一般物质需求的追求。 比起同龄人的伤春悲秋、悲风画扇，阿斯利普更为理想主义，她选择了梦想。 如果在这里放弃，那么，她将失去最后的机会，只能等待着自己被家人从审判庭中拉走。 审判庭不仅不会挽留自己，甚至还会为此庆幸，庆幸少了一个麻烦的累赘。 阿斯利普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就让我赌上一回。” 真是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 如果不是出身高贵，可能已经死在某个犄角旮旯了。 等待了一段时间，一辆由蒸汽机驱动的载具开了过来，在剧烈的摇晃中，他们趁着夜色，抵达了今晚的目的地。 这里有着很多同样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贵族男女，而祝觉与阿斯利普、林尼与琳妮特，则是要假扮成两对情人，混入其中。 这对于长相小巧精致的侦探姐弟来说不算难事，只是祝觉的搭档阿斯利普的身上有一种天生的贵气，一站在祝觉身边就体现出了明显的差距。 以至于两人站在一起，就像是贵族夫人与她养的面首散步一样奇怪。 所有人都带着一张假面，所有人都对熟悉或陌生的同行者视而不见。 他们看似戴上了面具，实际上是释放了真实的自己。 第304章 愉 漆黑的乌云漂浮在枫丹廷的上空，将月与星的光阻隔在了另一头，留给人们的只有黑暗。 贫民窟残垣断壁之中，有着一条蜿蜒的小路。 为了迎接他们这些贵客的到来，这条路被铺上了一层造价不菲的红色绒布毯，而在两侧的破墙、破路、树枝上，点着一连串的蜡烛，为他们提供照明。 昏暗的烛光中，戴着面具的人群沉默不语地走在红地毯上，安静得像一群声带腐烂的骷髅。 道路的尽头，乱石堆砌成的地堡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当朴素的大门打开，为来宾敞开自己的内在后，长达十分钟的静谧就此打破。 光芒从里面照了出来，远比蒸汽飞艇的探照灯明亮。 觥筹交错、欢歌燕语，还有闪耀着金光的摩拉如流水般从富人的手中滑落。 看着那些撕扯下道德的面纱，沉湎于欢愉的人群，阿斯利普几乎快要窒息。 纵使是神仆贵族出身，如此灯红酒绿的世界她还是第一次目睹。 “这……他们为什么这么不知羞耻？” 肮脏、臊臭，而且混乱。 面对横七竖八躺在地毯上的富人，祝觉只有发自内心的厌恶，一视同仁的厌恶。 他一把拉过阿斯利普的手，让两人的步伐加快几倍，从那肮脏的欢愉中跨过。 “当人的物质需求已经足够满足后，人类就会开始追求能让自己满足的事情，但是大脑会不断麻木，所以想要一直保持这种感觉，就必须不断提高刺激的程度。” 祝觉走在前面，尽可能的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致幻药草的味道。 阿斯利普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庆幸，身为贵族的自己拥有一个成为英雄的追求。 地堡中的道路越走越宽，而地上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它们如同一条条白花花的蛆虫在翻涌扭动，不管是视觉、嗅觉、听觉还是味觉，都会受到这混乱不堪场景的折磨。 直到他们跨过最后一道门扉，抵达真正的舞会现场后，气氛才稍微正常了一点。 如果说外面的人是撕下了所有伪装的猴子，那么里面的人好歹还是维持着虚伪假面的类人猿。 拉着琳妮特手的林尼面色酡红，目无焦距，直到进来之后才松了一口气：“终于走过了…真是太离谱了。” 其他人都没有嘲笑他，因为外面的混乱不管对谁来说都是生平仅见。 舞会上，位于中心的舞池上方有着一个巨大的吊灯，那是用晶莹剔透的水晶雕刻而成的奢侈品，能将光折射得不断闪烁。 在舞池的外围还有一圈摆放食物和餐具的地方，桌子外镀了一层金色，红色的绒布的另一头，整齐的堆放着银制的餐具。 “这里……是贫民窟？” 阿斯利普惊愕地看着比自己家还要奢华的摆设。 祝觉还挺能体会她的心情的，在读书的时候，他知道那些富二代还能申请成为贫困生的时候，也是这么一个表情。 “别乱看，我们是第一次来这里的新人，阿米尔伽尔肯定会对我们有所防备。” 琳妮特提醒道：“你们会跳舞吗？会跳舞就去舞池，不会跳就在餐桌这边等着。” “我在礼仪课的时候学过。” 阿斯利普自然是会的。 “我不会，你们去。” 祝觉遗憾地摇头，给自己的盘子里装了一块红酒牛排，流下了无奈的口水。 “也好，那我们就分成两路搜集情报，你们两个留在这里就好。” 琳妮特不由分说地拉着林尼就混入了舞池的人群之中，娇小的身材在舞池之中倒是不怎么显眼，年纪不大就出来鬼混的枫丹富人并不在少数。 他们很快就跳起了舞，如两只幼小却美丽的百灵鸟，只是林尼跳的是女步，琳妮特跳反而是男步。 看着穿着裙子的琳妮特将穿着灰丝的林尼扔起来回旋的舞步，让人一时间分不清他们是情侣还是姐妹。 “他们不是侦探吗，居然也会跳舞。” 阿斯利普端庄地坐在了祝觉的身侧，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 “谁知道呢，或许侦探为了伪装自己，要花费不少时间去学些杂七杂八的技能也说不定。” 嘴上含混不清的说着话，但祝觉一直在品尝着难得能吃的食物。 牛排的浓郁肉汁在牙齿咬断的地方绽放，鲜咸的油脂在味蕾上欢欣，柔嫩的肉让大脑在一瞬间就识别出它高热量食物的身份，不由得分泌出了满足的信息素。 “他是穆纳塔人，皮肤和头发应该都很显眼，很容易就能找到的。” 阿斯利普没话找话的分析。 “不必着急，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阿米尔伽尔，这个谨慎的黑手头目，交易会的举办者，我绝对不会这么快就出现在这里。” 祝觉抬头，快速的扫视了一眼，“我觉得，他会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比如难以触及的高处，先偷偷观察一遍与会的参与者。” “你觉得他会和二楼的那些人在一起吗？” 阿斯利普瞥着二楼之上推杯换盏的宾客，她已经认出了里面的几个高官，甚至还有审判庭的官员。 “那里确实够高，可是不够荫蔽，也不够私人。” 祝觉摇头，“每个人都能去的地方不过是公共厕所，他肯定躲在了一个更隐秘的地方…” “比如那里，你看，这里的天花板竟然是用玻璃做的……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单向玻璃呢，他现在就在偷窥客人，而这里的客人却没有人能感觉到。” 第305章 为了终将逝去的 权力存在于人们相信它的地方。 在那里，即使是一个侏儒，也会投下巨大的影子。 玻璃之上，地堡的最高层。 一个男人坐在中心的沙发之上，而另一个戴着愚人众面具的男人，从楼梯走了上来。 “你这里布置得可真隐蔽。” 他低头打量着那个低矮的穆纳塔人，正好与那昏黄的兽瞳对视。 “呵，那也是照着你的实验室做的啊，不过技术有限，做不出那种效果。” 阿米尔伽尔缓缓站起身，“你不是忽然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还有，你给我的感觉，似乎老了很多？” “你的感觉很敏锐，没错，其他的切片都已经死了，我现在是唯一的博士。” 博士坐在阿米尔伽尔对面的沙发上，那张乌鸦面具下的眼睛一直在打量着阿米尔。 “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确实，最近发生了一些大事，比如我们的记忆似乎都出现了一些问题…哼哼。” 博士轻笑两声，“但那都已经不重要了，阿米尔，你准备好为女皇陛下献身了吗？” “当然，我一直准备着。” 阿米尔嘶哑的嗓音答道。 “我以为所有的穆纳塔人都信仰着你们的火神欧雅。” 博士用玩味的眼神看着他。 “不，当黑色的毒血在纳塔的土地上肆虐，英勇无畏的神王法玛斯化身灭世的火焰与漆黑的外神同归于尽之后，就已经没有所谓的火神了。” 阿米尔伽尔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件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一样。 “现在统领纳塔的神，不过是到了更年期的大妈而已，她哪里懂得争斗与火焰的真谛？” 博士握了握手指，随后又分开，似乎犹豫了一会。 “背叛神…你可有被神罚。” “或许神并没有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 阿米尔伽尔自嘲的笑着：“这些年我甚至没有做过噩梦，甚至一路顺风顺水的成为了黑手的一个大头目，有头有脸的人物！ 或许，我们这些凡人在神明的面前，真的不值一提。” 博士沉默了一会。 “阿米尔，你觉得，神，可以拯救人类吗？” “我不知道，博士，我只是个凡人。” “呵呵，什么是凡人呢，都说愚人众的前三席有着比肩七执政的实力。 可是，我很清楚，即使是这样的我，也不过是个凡人。” 博士摊开双手，看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有种自己所做的一切其实毫无意义的荒谬错觉。 “你知道吗阿米尔，就在不久之前，你，我，甚至是提瓦特上的每一个人，都忘记了一些东西，而我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意识被改写了。” “到现在为止，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什么？有时候我在想，人类想要拯救自己本身所做的挣扎，是否根本毫无意义。” 阿米尔伽尔不甚理解，但还是尝试着比喻道：“博士，或许神明之与人类，就如同人类与水缸里的鱼儿一样。” “鱼生活在水缸之内，眼睛只能看到人类的一部分，而且在玻璃和水的影响下，看到的那一部分甚至还是被扭曲的。” “人不需要鱼就能活的好好的，而那些鱼呢，如果没有人帮忙换水，很快就会死去…而那些鱼却没有办法自己换水。” “或许我们就是那些鱼儿啊，博士。” 博士沉思了一会，自然得不到任何答案。 科学的尽头藏着太多的无知，而哲学给的答案是世界的空处，虚无缥缈。 看了眼脚下的玻璃后，在舞池中尽情摇摆的枫丹人。 “那么，你准备好赴死了吗。” 博士坐直了起来，看着阿米尔。 “当然了博士，你知道的。” 阿米尔没有生气，没有激动，昏黄的瞳孔平静得像结冰的湖面。 “正如你之前所说的，你我再见面的那一天，必然就是我的死期。” 博士试图说点什么，但到最后也只是挤出了干薄的一句。 “你的死，会有价值的。” 阿米尔伽尔咧开了嘴，无声的笑着：“价值？活着的时候感觉不到自己的意义，只有死去的时候才能起到作用，那真的是价值么？在你的眼里，我不过是一个可以消耗的工具而已。” 博士避开了阿米尔的眼神。 他只是个牺牲品罢了…博士提醒自己。 “从降临者身上剥离出来的降临者之石已经送出枫丹廷了，但审判庭的猎杀小队依旧在追踪我们，我需要你整出足够大的动静，转移审判庭和水神的视线。” “我明白了。” 阿米尔点头。 “猎杀小队的人虽然都是拥有神之眼的菁英战力，但他们人数不多，只要你表现出足够强大的破坏力，他们就不得不转头回枫丹廷。 只要降临者之石送到我的秘密实验室，那么一切都将是值得的。” 说着，博士从自己的大衣下拿出了一支注射器，在里面的液体如血一般鲜红，如岩浆一般炽热。 只是那么一丁点液体，阿米尔伽尔就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上升了几度，他的身体本能地感觉到紧张。 “这是什么？” “从降临者的召唤兽身上提取出来的力量因子，混合了我研制的中和液，注射之后可以获得比邪眼更加强大的力量。” 博士拿着滚烫的注射器的手依旧平稳。 阿米尔伽尔看着鲜红的液体，声音带着些许的战栗：“这就是给我准备的末路吗？” 博士将注射器塞到了阿米尔的手上，背着手在大厅中踱步，低头透过单向玻璃，看着在舞会中的莺歌燕舞。 “这些人都是贵族吗？” 阿米尔伽尔走到博士的身边，语气同样的冰冷无情：“不论是舞会，交易会，拍卖会，或是其他的什么，都是有钱人、贵族彰显身份地位的地方。 而社会上的多数财富，就这样被他们毫无意义地霍霍掉了。 我们本就危在旦夕，这些人的死亡将换来人类的进步。” “看来你已经有了觉悟。” “是的博士，我将为了你的、我的、我们的梦想，为了这一代人类文明的延续，拼尽一切。” “嗤。” 红色的液体顺着针管，从阿米尔伽尔脖子的位置流入了他的血管。 火焰，似乎从凡人的身躯之内，隐隐向外燃烧。 第306章 变化 “如何，发现目标了么。” 林尼从舞池那边的人群中挤了出来，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果汁之后，有气无力的问道。 对身娇体弱的他来说，被琳妮特拉着跳舞几乎比得上酷刑了。 “没有，不过我有点想出去了。” 在一众沉溺在交谊舞之中的人群里，在餐桌这边大吃大喝的祝觉显得有些过于显眼了，以至于吸引了一大堆人奇怪的目光，“他们好像发现了我不对劲。” “对他们来说，就算戴了面具，穿着衣服，但他们对彼此之间的身体都很熟悉了。” 琳妮特也走了过来，汗水都没有几滴，“而我们这几个第一次来的人对他们来说肯定很陌生，多看几眼也正常，不要慌。” “说起来，从我们进来开始到现在，你们有看到黑手的人么？” 祝觉问道。 “没有…这里只有那些贵族。” 琳妮特绷紧了脸，察觉到了不对。 嘶嘶嘶嘶…… 周围似乎有什么漏气的声音，但被嘈杂的背景音盖过了。 即使如此，祝觉还是靠着灵敏的嗅觉发现了致幻气体的味道。 “虽然现在提醒或许有些完了，但你们还是捂上自己的口鼻比较好。” 就在这时，一个个带着面具的侍者端着盘子，为那些在狂热扭动的贵族们送上了一支支注射器，而他们几乎没有思考，直接就将针管扎进了自己的脖子里。 他们发出了介乎于欢愉和痛苦之间的嘶吼声，淡红色的纹路如同蜘蛛网，从注射处向着皮肤的周围迅速扩散。 很快，那些人的眼睛失去了聚焦，吼声逐渐失去人类的感情，最终化作野兽般的咆哮。 白色的外骨骼从他们的体表渐渐浮现，让这些刚刚还风度翩翩的枫丹贵族，变成了一个个不成人形的畸形怪物。 “该死，这是个局！阿米尔伽尔就没想过亲自出面！” 琳妮特面色铁青，看着眼前的情况她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啧啧啧，将人变成怪物的药物，不知为何我竟然想到了一个很熟悉的人。” 祝觉啧啧称奇的赞叹，同时带着几人朝着这里的最高处移动。 “祝觉，你要去哪里？” “去找阿米尔伽尔可能在的地方。” 祝觉将扑上来的怪物抽到一边，歪头问琳妮特：“我说，这些人应该不能杀的？” 琳妮特摇头：“无所谓了，这里是贫民窟，不是他们这些贵族子弟应该来的地方。就算尸体被认出来了，背后的家族也不会承认的，贵族可丢不起这个脸。” “不行！”阿斯利普连忙阻止准备挥刀的祝觉：“万一他们还能变成人呢，那你不就真的是杀人犯了吗？不能对陷入危险的人见死不救啊，我们去找阿米尔伽尔，说不定他身上有解药！” 说着，她撕开了行动不便的礼服裙子，露出了下面的便装，顺手还掏出一把蒸汽步枪，朝着之前和祝觉猜测的地方冲刺。 “真是天真啊，很多毒药做出来就是为了杀人，怎么可能会准备解药呢。” 祝觉摇了摇头，还是把怪物从二楼踢了下去，砸到了一片正发疯互相攻击的怪物，随后加快脚步跟上。他能感觉到，在楼上有一个什么东西，正在不断放出惊人的热量。 第307章 非人之物 当四人踏入地堡的最高层时，这个地方已经不像是人间应该存在的建筑了。 这里被某种力量扭曲了，宛如西方世界的地狱，在扭曲与混乱之中仿佛失去了重力，碎裂的石块无规则的漂浮。无意义的、痛苦的喊叫声，在众人的大脑中徘徊。 而这一切混乱的源头，是位于这个地方最中间的那个男人。 他的皮肤覆盖了一层白色的外骨骼，但却被身体内部那炽热的红色印染成了黄色，在胸口的位置，还能看到一颗跟太阳一样刺眼的白色光球，正透过他的身体不断释放着光芒。 似乎是感知到众人的到来，这人抬起了头：“哼哼哼哼哼，你们终于来了，可惜，你们来的太晚了！钥匙早来那么几分钟，说不定还能趁着我没有转化完成的时候将我击毙。 现在，你们不过是自寻死路！” “吼！” 他的咆哮带着一股热浪，热浪中又带着强大的冲击力，轻而易举地将四人向后吹动了几米远。 林尼脸色大便，一脸的不敢置信：“怎么可能…只是喊一声威力就如此之强！他真的还是人类吗？” 当然不是啦！ 祝觉无声吐槽，看他的牛角和白色的外骨骼，会发光的心脏，怎么看都跟人类没有半毛钱关系啊。 琳妮特也是瞪大了眼睛，目光变得凝重起来，不复往日的淡定：“他…他是阿米尔伽尔！我们要找的那个穆纳塔人！” 阿米尔伽尔抬起他那兽化的脑袋，露出嘴巴里的尖牙利齿：“今天，你们就和我一起陪葬！” 阿斯利普紧紧握住手中的蒸汽枪，白皙的皮肤下凸现出青色的血管。 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怪物？难道她要死在这里了吗？ 阿米尔伽尔挑衅般的看着他们，轻蔑说道：“你们都一起上，我还赶时间，能保持荔枝的时间不会很多了。” 说完还做了一个热身动作，充分表达了对几人的不屑。 “可恶，林尼！” 琳妮特的火元素神之眼亮起红色的光芒。 “我准备好了！” 林尼身上的冰元素神之眼亮起白色的光芒。 两人在战场中来回交替冲锋，化作一白一红两道人影，迅速逼近到阿米尔伽尔的身边。 “轰！” 侦探姐弟的合击元素爆发在以阿米尔伽尔为中心的地方，掀起了一道冰火两重天的龙卷，其威力之甚，让身为普通人的阿斯利普有些承受不住，面色苍白，只能向后退去。 “难道，凡人真的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她紧抿嘴唇，不发一语，退到了安全的地方。 当光芒消失，元素爆发的余波褪去，站在他们眼前的阿米尔伽尔却依旧毫发无伤，甚至连身上那白色的外骨骼都没有碎裂。 “无聊，无用，无能！” 阿米尔伽尔扭动脖子，发出格拉格拉的骨爆声，“你们的攻击实在软弱无力！我已经没有耐心跟你们浪费时间了，就让你们感受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吼！” 刹那之间，阿米尔伽尔有发出了一声怒吼，身体中的炽热高温更甚，从红色变成了白色。 顿时，一股高温从阿米尔伽尔身体内部迸发出来，周围的空气都因为极高的温度而开始扭曲，一条条发着白光的纹路浮现在他的外骨骼之上。 这是……什么抛瓦！ 祝觉眼神一滞，他还是第一次在提瓦特大陆上见到这种力量。 这种力量绝非元素，同样不属于深渊。 这是，世界之外的力量……不，甚至是这个宇宙之外的力量！ 林尼和琳妮特在被这股能量波及到之后，似乎就傻了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微弱。 而站在中心的阿米尔伽尔，就如同全盛时期的魔神一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相当危险的气息。 这股气息，让祝觉感觉到针刺般疼痛。 而且，从本能的感觉到厌恶和排斥，以及……那发自内心无法遏制的杀意。 “怎么会…我竟然第一次如此想要杀死一个人，冷静一点！” 祝觉深吸两口气，强行压住内心的躁动。 “怎么样，吓得根本动不了了？这就是从降临者身上获得的力量！早晚有一天，这股来自异世界的力量将打败天理，打败整个世界！至冬女皇将代表人类，重新书写这个世界的规则！而你们，不过是试图阻挡这一切的蝼蚁罢了。” 感受着身体中几乎无穷无尽的能量，阿米尔伽尔从未觉得自己竟然如此强大，顿时也嚣张了起来，反正眼前的这些人，待会都要死在他的手里，不装一下总觉得浑身难受。 飒！ 祝觉脚下发力，忽然消失在阿米尔伽尔的视野之中。 “好快！” 阿米尔伽尔瞪大眼睛，没想到如此强大的他，竟然还是看不到祝觉的动作！ 不过没有关系，就算他速度再快，也不可能破开自己几乎无敌的防御！ 没看到之前两个原神的元素爆发都拿他一点办法没有吗？ “叮叮叮叮叮……” 在阿米尔伽尔身体外如同发光的白玉般的躯体上，一把花纹华丽的打刀在他的身上不断飞舞。 然而阿米尔伽尔的外壳就如无暇的白玉，在这连绵不绝的攻击之中，甚至没有留下半点凹痕！ “我敲，你这家伙这么硬，吃什么长大的！” 见攻击没有见效，祝觉把刀收了起来，试图观察阿米尔伽尔身上可能存在的破绽。 “打够了吗？那么接下来到我了！” 恍惚之际，祝觉感觉到有人忽然出现在自己的头上，黑色的影子笼罩着自己站着的这一片地区。 抬起头，才发现阿米尔伽尔以极快的速度跳跃到半空之中，双手发着炽热的白光，那凝聚的能量散发着让人心寒的恐怖波动。 “化为灰烬！” 阿米尔伽尔爆喝一声，手中的白色光球重重砸下，轰然落地，无声而迅猛的融化着周围的一切！ 祝觉看到那能量的恐怖温度顿时瞳孔地震，顾不得太多连忙催动地脉的元素力，寒冰如同潮水一般涌现，抵挡在光球前面，又不堪一击的迅速融化！ 双方僵持了差不多一分钟之后，光球的能量才渐渐消退，而地面的玻璃已经被融化得面无全非了。 第308章 白水之章（4） “嗤！” 阿米尔伽尔的手指飞射出一道白光，疾如掣电，却被祝觉用刀挡开。 阿米尔伽尔略微低下畸形的脑袋，露出血盆大口，桀桀怪笑：“无用的挣扎。” “哐！” “哐！” “哐！” 脚下的玻璃地板在不断发出剧烈的震动，祝觉不可避免的失去了平衡，等他重新站稳了脚步时，阿米尔伽尔却不见了踪影。 祝觉的额头上渐渐冒出冷汗，他绷紧了神经，感受着四周空气的流动。 这个敌人给他带来的压力，甚至比不久前遇到的正机之神还要大。 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奇卡啦！ 这时，琳妮特艰难地从僵硬的状态中挣扎出来，一字一顿地说道：“身……后……” “什么？” 阿米尔伽尔身上的热量，忽然出现在祝觉的身后，那庞然的热浪，在一瞬间将祝觉笼罩其中。 祝觉感受到一股莫名力量的压制，脖子就跟僵死了一般，好半天才能慢慢转过去，眼神不由得惊疑不定。 “这到底是什么抛瓦？” “你实在是太弱了！如果你没有更强大的力量的话，那么现在就去死！” 阿米尔伽尔猛然举起砂锅大的铁拳，带着浑然的白炽之火，咆哮一声，砸向了祝觉的脑袋。 他的拳头是如此之快，以至于拉出一连串白色的残影，轰然而来！ “铛！” 一股雄浑的冲击力从刀身上传递到祝觉的身上，即使是完美的招架，祝觉也不得不连连后退，卸去那无匹的力道。 “可恶，我的纹钢打刀要是断了，你可是要赔的。” 祝觉的目光看着怪物般的阿米尔伽尔，很是不爽。 “铁咩，你以为自己真的很强吗？还世界之外的力量，那我就让你看看，这个世界的抛瓦到底有多强！” 祝觉横起打刀，火与冰两股截然不同的元素汇聚在他的身上，而这里面还悄悄藏了一丝深渊之力。 阿米尔伽尔不知为何竟然在祝觉的刀上感觉到了威胁，似乎这人真的可以杀了他，顿时勃然大怒：“你小子，虚张声势是！去死！” 感受到死亡的威胁，阿米尔伽尔不再保留，将身体内部的能量全力以赴的输出到手中，顿时一颗高达五米高的、如太阳般闪耀的巨大火球，出现在大厅之中。 “在我的小太阳中化为灰烬！不，连灰烬也别想留下！” 祝觉蓄起气势，打刀向着迎面而来的小太阳骤然挥刀。 “你以为你很特殊吗？” 嗡～～ 刀锋上附着的元素与小太阳碰撞，轻而易举地将其划过，仅仅在呼吸之间，硕大的火球被一分为二，然后从祝觉的身边错身而过。 阿米尔伽尔的能量一时间有些虚弱，胸口的光球黯淡了几分，他喘了几口气，还想再搓出一个小太阳出来。 “想得美！” 祝觉怒喝一声，乘胜追击，裹挟着元素的洪流，直接刺在阿米尔伽尔的胸膛之上，试图将他那颗发着白光的心脏刺穿！ 阿米尔伽尔心里咯噔一声，连忙用手掌夹住刀身，然而刀上传来的那股沛然之力让他甚至无法保持平衡，被祝觉一下子轰在了另一边的墙上。 轰！ 墙体塌陷，裂纹如蜘蛛网向周围蔓延，如此强大的抛瓦，让僵硬已久的林尼和琳妮特终于恢复了过来。 “呼，感觉活过来了。” 林尼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一副从窒息中挣扎活过来的表情。 “他身上有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我差点没法呼吸了。” 琳妮特点头，认同道：“确实很古怪，完全不是我们可以处理的。” 然后她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祝觉：“还好我们这边恰好遇到了一个贴上来帮忙的助手……这还真的是个巧合呢。” 祝觉摇了摇头：“还真是巧合！我就是凑个乐子，没想到遇到这么大的事！话说，没有我你们就已经死了，这不谢谢我！” “噗哈！” 断裂的墙面那边的动静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阿米尔伽尔从碎石里爬了出来，吐出一口粉红色的血液。 “怎么可能……这种力量，这种压迫感，就算是博士也没有给我带来过如此大的压力！” 阿米尔伽尔心中震惊，这冷不丁的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倒霉玩意，竟然有比执行官还要强大的实力？ 世界之外的力量都搞不定，恐怕只有魔神级别的存在了！ “看来你已经到此为止了，所谓的世界之外的力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你身上的变异是从何而来？老实交代的话我可以让你死的没有那么痛苦。” 祝觉身上的气势始终压在阿米尔伽尔身上，那种随时可能暴毙的危机感始终萦绕在阿米尔伽尔的心间。 旁观的林尼、琳妮特、阿斯利普眼中异彩连连，他们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可以同时使用两种元素力，更有如此强横的破坏力，甚至能战胜跟魔神一样强大的怪物。 阿米尔伽尔的恐怖威慑力，在他们的心中已经跟魔神划上等号了，但祝觉竟然能压着阿米尔伽尔打。 真是恐怖如斯！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总是恐怖如斯就对了！ “哈哈哈哈哈……好！外乡人，你的实力确实有资格骄傲！” 阿米尔伽尔将带血的唾沫啐到一边，将自己的身子从碎石中拉出，“但是，你不该羞辱一个怀抱着必死决心的战士！ 我是纳塔的战士，我是战争之神的子民，我，只有死亡，没有失败！” “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那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就用你的尸体开口说话。” 祝觉一步跨过几十米的距离，灵魂的火焰纠缠于身，与神之眼的寒冰一道，散发着致命的光芒。 “轰！” 阿米尔伽尔感受到致命的危险，牛蹄外形的双足猛然踏地，发出一声巨响，整个人如同狂放的野牛一般，对着祝觉不管不顾地撞了过来。 他是纳塔的战士，沐浴在光荣之火下的穆纳塔人，他舍弃了自己的尊严，舍弃了自己的一切，从博士那里得到了超凡脱俗的实力。 然而现在却被一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路人碾压！ 这让他如何能忍？ 既然如此，那就燃烧！让一切都燃烧！连同他的血液，和他的生命一起，将一切燃烧殆尽，化为劫灰！ 第309章 以此为火，斩无不断 阿米尔伽尔彻底的爆发了，他开始不管不顾地从那颗散发着刺眼白光的心脏抽取能量，温度不断上升，甚至连自己的血液都开始燃烧！ “就该如此！本该如此！我始于火，又在火焰中消亡！来，面对我，面向死亡。” 阿米尔伽尔化作一个火人，蛮牛般的身躯如同瞬间移动般撕破空气发出阵阵音爆，猛地出现在祝觉的身边。 轰！ 这一击让整座地堡都开始倾斜，地基开始崩塌，而玻璃地板更是被高温折磨得不堪重负，彻底融化变形。 然而在这个空间的奇异作用下，本该因为重力而向下坠落的物体却依旧在空中悬浮，祝觉在千钧一发之际，踩在了漂浮在空中的石块之上。 至于其他三人，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只能自求多福了。 看到这家伙竟然将整个战场的地形给彻底改变了，祝觉的心跳便开始加速。 “这就是异世界的力量吗？给我也整一个！但是为什么一直有一种排斥的感觉呢？” 在祝觉发呆的时候，阿米尔伽尔粗暴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你在看哪里？你是在看不起我，看不起纳塔的战士吗？” “烈焰…焚寂！” 在祝觉的眼中，闪耀着白蓝红黄的火焰突兀的出现在眼前，极致的高温连石头都经受不住，逐渐变成液态。 再这样下去，祝觉在这个战场之中再无立足之地！ “既然你这么喜欢火，那就让火焰，燃烧得更旺一点！” 祝觉没有使用冰神之眼。 按照高等元素理论，同等数量的冰元素理论上是没有办法战胜火的，除非以绝对的量碾压。 而现在的情况是，祝觉就算将整个地脉的冰元素暂时搬空，也没有办法抵消如此之高温的火焰。 “什么？” 几乎与火焰融为一体的阿米尔伽尔听到这话，只觉得莫名其妙的疑惑，还有什么火焰，能够战胜已经成为火焰本身的他？ 熊熊白火，从祝觉的心中出现。 最开始只是一点微弱的白光，一束不起眼的火苗，随后它的体积越来越庞大，不断挤占其他火焰的空间，直到最后，整个战场的一半，都化为了最纯净的白色火焰。 这是用原石燃起的原初之火，是这个世界，这个宇宙中，最初也是永恒的火焰。 “火”，只是能量释放的表现形式罢了。 它的本质，其实是“世界的始源之力”。 在它的面前，所有的火，凡火，神火，甚至是异世界的火，都开始逐渐衰颓，化作它的柴薪。 “你问我在看哪里，那么你的眼睛又在看哪儿呢？” 纯白之中，阿米尔伽尔看不到任何事物，他只能听到祝觉的说话声。 阿米尔伽尔那变异的眼球，甚至已经在高温之中融化了，他惊慌地用耳朵听声辩位，但这只是徒劳。 “以此为火，斩无不断！” 嗡嗡嗡～～ 一片白光之中，祝觉手中握紧了由火焰塑造而成的巨剑，一剑挥出，阿米尔伽尔、乃至周围的墙壁，全都被烈火斩断。 “不！……怎会如此。” 阿米尔伽尔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了，他的身体，从肋骨往下的部分都已经消失不见，他慌乱无助的在空中挣扎，试图去抓住什么，可眼睛也已经看不到了。 “不……不……” 阿米尔伽尔的身躯在不断下落，跌落一层，又一层。 白炽的身躯温度不断降低，火焰渐渐消散，露出焦炭般的躯体，在风中留下一片一片黑色的飞灰。 崩。 最终，阿米尔伽尔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失去了所有的温度，如同一坨被随手扔下的垃圾，落在了下方的舞池，碎裂成一地的黑炭。 祝觉紧随其后，落在了地上。 之前不见踪影的林尼和琳妮特冒了出来，看到祝觉依旧还活蹦乱跳的，那么地上那具交谈到底是谁就不言自明了。 “我去，你居然这么厉害，那个家伙的火比琳妮特姐姐强多了，结果居然被你烤成了碳！” 林尼发自内心的感叹，他在枫丹廷活了十三年，就没有见过如此逆天的战斗力，感觉今天看到的战斗已经够他吹上一辈子了。 琳妮特也有些震惊，不过面瘫太久了脸上的肌肉有点僵硬，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沉默一会之后，扭头问祝觉：“尸体，要怎么说话？” 看来之前祝觉说的“问你的尸体”被琳妮特给记在心里了。 祝觉一听，顿时就来劲了，嘿嘿一笑：“这个世界上，不管是好人坏人，丘丘人蘑菇人，灵魂都会回归地脉，所以我只要从地脉把他的灵魂给捞回来就搞定了。” 祝觉迫不及待地搓搓手，开始感应着这片地区的地脉了。 说是地脉，其实就是世界树的枝丫，如同植物的脉络一般在地下盘枝勾结，而在这错综复杂的脉络之中，就埋藏着无数人的灵魂。 当然，也有魔物的。 琳妮特和林尼默契的无视了祝觉要怎么把人的灵魂从地脉中拉出来的问题，在他们的心中，祝觉，这个神秘莫测的“游客”，已经等同于在人间嬉戏的魔神了。 祝觉闭上眼摸索了好一会。 “找到了！” 他突然睁开眼时，已经把阿米尔伽尔的灵魂给拽了出来。 只是，他的灵魂不知为何，只剩下上半身的一小部分，而躯干往下的地方，已经不翼而飞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个火焰连灵魂都可以毁灭？” 毕竟是刚刚觉醒的新能力，祝觉对它的了解并不多，现在只是庆幸，刚刚那一剑光顾着装逼没有瞄准，要不然就把阿米尔伽尔的头给焚了。 祝觉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算了，这样也行，反正有嘴巴也能说话，想问什么就快问！” 第310章 与此同时 同一个夜晚。 比起灯火通明的内城区，平民区和贫民窟的枫丹廷只能用漆黑一片来形容，乱石嶙峋中的建筑物在黑暗中宛如鬼魅。 蒸汽飞艇穿过一层层雾霾，在贫民窟的上空不断徘徊，探照灯在地面上来回照射。 这天晚上，枫丹廷的最高审判庭有一次秘密行动，贫民窟的每一个出入口都有人严格把守。 但守在这里的人不是最高审判庭的警务人员，也不是那些正义机器，而是枫丹廷的正规军。 正规军所配备的蒸汽枪是枫丹最先进的武器，这种被称为“白露晨曦”的蒸汽步枪与民用的武器之间有着云泥之别，它的蒸汽动力足以让弹丸穿透一米厚的钢板，就算是岩盔丘丘王在它的面前也不过是几枪就能解决的敌人。 在它的面前，只有元素护盾是无法解决的存在。 正因为如此，这些正规军其实并不是今夜的主角，他们只是负责封锁地区，防止黑手出入的看门狗。 而真正的执行者，是更为强大、更为精锐，也更为隐秘的，猎杀小队。 “那些骑兵不会进来？你知道的，那种未知能量拥有恶性的污染传播的能力。” “黑手老大”，威尔史密斯站在自己的高楼之上，询问着身边那人。 “呵呵，他们只是堵路罢了，防止有人从贫民窟离开。” 烈烈风中，黑色的风衣随风飘舞。 此人正是猎杀小队的成员之一，代号“兰斯洛特”。 “如果污染的扩散严重呢？被污染的人类攻击到的话，即使是正规军也会变成那种怪物，而且还是拥有先进武器的怪物。” 史密斯忧心忡忡地说道：“要知道，那些人变成的怪物还是会使用武器的啊。” “这里是枫丹廷，保卫枫丹是他们的职责。” 兰斯洛特的话语几近无情：“我们不能放走任何一个被感染者，最好直接在地堡里剿灭他们。” 两人都很清楚，眼前的那一片废墟之下，隐藏着一个如同魔窟的地下堡垒，在那里，马上就会有一场人为的异能污染。 “看来今天会少一大批贵族了。” 史密斯叹了口气：“但为什么非要是今天呢，你知道的，走私那个东西的高官我还没有找出来，这样我怎么跟那维莱特大人交差啊？” 史密斯低头看向地面，这里是贫民窟，而他则是地下的“皇帝”，他知道这个让人作呕的地方到底有多少污秽，但这肮脏的根源，位于枫丹廷的中心。 “我们没有时间了，史密斯。” 兰斯洛特沉声说道：“我们发现了愚人众执行官博士活动的踪迹…… 他就是个疯子，不管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们都必须阻止。” 史密斯不说话了，他深知现在的特瓦特大陆暗流涌动，而至冬则是扮演了一个罪魁祸首的角色，至冬的执行官搁法庭上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战犯。 可惜他没有那个能力将他们抓起来审判。 “对了，你委托的那对侦探姐弟现在正在地堡里面吗？” 史密斯点头，“的确，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个实力诡异的外国游客，如果不是他们，我还不知道是阿米尔给愚人众提供了帮助。” 兰斯洛特沉吟片刻，“既然如此，那么计划可以稍微延后一点，你能派人去通知他们撤离吗？” 史密斯挑眉，他听出了兰斯洛特的言外之意。 “你们要清洗地宫里面的所有人？” “没有人知道博士到底在准备什么，那种奇怪的异能污染实在过于危险，我们一致认为，能杀光就就绝对不能放过一个。” 史密斯叹了口气，他自然是没有办法联系到林尼和琳妮特的了。 固然，在枫丹有及其先进的远程联系手段，那是曾经连续登上蒸汽鸟报头条的远程联络技术，可惜成本过高，到目前为止只是在富人之中小范围的使用，甚至都没有传到国外。 “看来我们要损失几个珍贵的线人了。” 兰斯洛特摇了摇头，比起牵扯到无辜的群众，他更在乎能否遏制污染。 “不，恐怕他们一个都不会死。” 史密斯说道。 他对于林尼和琳妮特的实力还是有一定认知的，而祝觉的话，对他来说完全是一个谜团。 “那个外国游客，完全不怕子弹……不，与其说是不怕子弹，倒不如说子弹根本打不中他，即使命中了身躯也像是打在空气上一样。” “嗯哼，有这种事？” 兰斯洛特挑起了他银白色的长眉毛。 蒸汽枪的威力真不见的比神之眼弱了，在蒸汽与齿轮的面前，凡俗与神秘之间的距离已经被逐渐拉进。 即使是所谓的坎瑞亚遗迹机关，在枫丹蒸汽飞艇面前也讨不了好，他们自信的认为枫丹的科技已经走在了世界的前列。 “怎么可能？” 兰斯洛特思考了许多，按照惯性的思维逻辑，他完全无法推理出“无视子弹”到底是依靠什么。 最后只是得出来一个“绝对不可能”的结论。 “你不信也没所谓，这就是事实。” 史密斯剪开一根雪茄，把它叼在自己嘴边：“须弥那边的事情你听说了么，愚人众的博士在那里搞了一件大事，而愚人众的执行官也只剩下十个了。 哼哼，有一个到哪里去了呢？据说，那一天的须弥城也是有几个外来的游客。” “你觉得是他杀死了愚人众的执行官？” 兰斯洛特感觉有些意外，史密斯的推测有些天马行空了。 “是啊，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人可以杀死那些从第九席开始就超越人类实力的执行官，看到那个叫做祝觉的外来者我就知道了，只有非人的怪物才有可能做到。” 史密斯深吸一口气，淡然说道：“不过还好，这种强大到非人的存在应该算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那对侦探姐弟应该能在他的保护下活下来。 不用犹豫了，开始进攻。” “滴滴，滴滴。” 史密斯身上一个秘密的通讯器亮起了红色的光点，他看了一眼，是最高审判庭的接头人。 “出事了。” 史密斯看到内容之后，脸色忽然变得铁青。 兰斯洛特好奇的问：“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最高审判庭派出了五十名警务准备进去贫民窟，但是被正规军挡下了。” 史密斯深吸了一口气，显得有些生气，正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德纳斯克家的大小姐，阿斯利普?德纳斯克出现在了阿米尔举办交易会的地堡里！” 兰斯洛特难得的开始考虑任务之外的事情，他想清楚得失之后，认真的说道：“真捏嘛的坑啊！任务中止！” 第311章 死士 漆黑的夜色中，枫丹正规军的铁蹄在黑暗中响彻整个贫民窟。 卢卡斯作为最高审判庭派出的五十名警务中身份地位最高的一位，此时正在焦头烂额地等待着。 他不明白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警务是个光荣的工作，但是对个体来说相当辛苦，不仅早出晚归，而且休息的时候也会被强制叫出来执行任务。 卢卡斯并不知道审判庭的具体任务，但一次性出动五十名警务，必定是大案，说不定要与危险的罪犯战斗，为此卢卡斯甚至已经做好了最悲观的打算。 但是到了贫民窟之后，他才发现，挡在警务部队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枫丹的正规军，与他们这些警务相辅相成的暴力机关。 警务人员的战斗力，面对紧急事件的执法权等等都比不过枫丹正规军，所以只是一个照面，五十名警务人员就已经放下了自己的蒸汽枪，没有任何反抗。 事实上也不需要反抗，因为他们都是实际意义上的自己人，只是执行的任务发生了冲突。 “到底是为什么不能通行？请报告你们的长官！我是审判庭的警务部组长卢卡斯，我有权利跟你们的领导谈话！” 卢卡斯大声地向那些正规军嚷嚷着，赢来的却是他们冷漠的眼神。 正规军的规矩可比警务严格多了，比如他们必须要执行命令，且不能随意离开岗位、不能随意开口说话。 所谓的警务部，还管不到他们的头上。 “卢卡斯组长？看来你有很多意见。” 踏，踏，踏。 黑暗中，一个男人踏着靴子逐渐走来，“抱歉了卢卡斯先生，要务在身，你们不能通过此处。 而且，按照规矩，今天我们有权将所有人就地格杀，哪怕是贵族、高官也一样。” “你……” 卢卡斯说不出话，他可以接受崇高的牺牲，但死在自己人手里那太憋屈了。 “有多远滚多远，普通人在这种事件之中只会添乱子，没有作用的同时还可能半个倒忙。” 那人讽刺道：“你们这些警务进去了不过是给怪物增员罢了，现在只是接近这里，你们就已经有了变异的风险。给你们一个忠告，如果你们之间有人开始发疯，不要犹豫，马上射杀他！” “你在胡说些什么？” 卢卡斯很迷茫，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但他已经没有机会问了，面对正规军的枪口，他们只能不断向后退去。 然后，他们就听到了身后机械的走路声和齿轮的转动声。 卢卡斯抬起头瞧了一眼，这种正义机器他之前从来没有见过。 重形的装甲上涂着漆黑的油漆，在黑暗中近乎等于光学隐形，接近人形的高大金属从黑暗的迷雾中显露身形。 随后，更多的重装机甲从黑暗中浮现，它们只是站在那里，就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 这些军用的正义机器没有停留，从正规军让开的道路继续前进，深入到前方的贫民窟之中，没过多久，卢卡斯就听到了剧烈的爆炸声和不似人类的嘶吼。 …… 黑手在贫民窟的据点，除了史密斯的公寓楼之外，最常见的是眼前的这种地下堡垒。 它有着数条同向外界的蜿蜒小道，如果不是有建筑设计图，哪怕是地堡的主人也不太清楚所有的密道。 然而，功夫最怕有心人，身为“黑手老大”的史密斯，他对于阿米尔的地堡恐怕比阿米尔本人还要了解，在他的帮助下，每一个出入口都已经被正规军严防死守。 他们的任务本应是无差别击杀这里的一切生物，但计划忽然发生了变化。 猎杀小队的“兰斯洛特”决定，自己亲身进入地堡之中，执行临时制定的营救任务。 “你这家伙还是猎杀小队的精锐吗？你应该在外面指挥，而不是把指挥权扔给我，一个黑手老大。” 史密斯不满的看着兰斯洛特，要是他能指挥正规军的事情暴露了，黑手的所有渣滓都会知道，他们的老大其实就是枫丹官方派来卧底的人。 “时间不多了，等清扫者到来之前，我得把人救出来。” 兰斯洛特戴上黑色的面具，遮住了他沧桑的容颜。 他整理了下手套，神之眼亮起，拿出了一把巨剑。 “清扫者已经进入贫民窟了。” 史密斯听着远处传来的爆炸声，知道枫丹最强大的正义机器已经入场了：“那些金属疙瘩火力全开的时候可不管你是不是自己人，最坏的结果，是人没有救出来，你还死在了里面。” “我有的选吗？” 面具下的兰斯洛特瞪大了眼睛。 史密斯知道他的无奈，为了枫丹的安稳，德纳斯克家的千金不能出事。可那两个侦探是怎么跟那位大小姐扯上关系的呢？明明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很快，史密斯就没时间纠结这个问题了。 “异常能量读数器”，又叫“瓦蓝指示器”，忽然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噪音。 这种读数器使用了一种对异常能量相当敏感的材料，只要接触到就会发出噪音，而像现在这么让人头疼的声音，只能说明污染的浓度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步。 而人类，很不幸，对于这种能量的感知能力堪称迟钝，只有当能量浓郁到足以变异的地步时才会出现“僵硬”的感觉，到那时已经完蛋了。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这刺耳的声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们先是确认脸上的面具有没有佩戴好，随后将蒸汽步枪平举而起，时刻准备开火。 “各单位注意！射杀一切除了友军之外的活物！” 随着兰斯洛特的厉喝，空中的蒸汽飞艇的探照灯都指向了他们所在的地方，一时间黑夜被照的如白昼明亮。 在眼前的出入口，传来了一阵阵奔跑的脚步声，还有非人的咆哮。 “来了。” 史密斯也举起了手中的蒸汽手枪，只等里面的人露头。 或许有一些对异种能量侵蚀耐受力更强的人，现在还没有变异成怪物…但是，他们现在还无法完全解析异种能量，根本无法治疗。耐受力强的人，意味着会变异成更加强大的怪物。 所以，虽然有些对不起那些努力求生的人，但为了更多的人，还请你们去死。 “记住，今晚只是因为蒸汽管道泄露而发生了爆炸而已。” 兰斯洛特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他在提醒架着枪的正规军，又好像是在提醒自己。 “哐！” 紧缩的大门被一股巨力轰开，里面涌出了一群已经变异的人类。 他们的皮肤变得毫无血色的苍白，瞳孔无神，毫无理智，只是任凭着杀死一切的本能，第一时间就向着眼前的人类冲来。 如此悍不畏死的自杀式袭击，因此这种怪物也被他们称呼为——死士。 “时刻注意，眼前的不是你们的同胞，甚至已经不再是人！他们是毫无人性的怪物，我们跟他们之前只有死活可言！” 弹头开始倾泻，蒸汽枪的废气蒸腾出白色的浪潮，在他们的身后，正义机器清扫者正疾驰而来，伴随着大地的震颤，提瓦特人与崩坏的战斗拉开了序幕。 第312章 白水之章（5） 漆黑的战场上，唯一的光源是那天空之上的蒸汽飞艇的探照灯，在这人与非人之物战斗的最前线，只能听到蒸汽枪发射子弹时的沉闷回响，以及那正义机器的狂暴轰炸。 死士在子弹与炮火构筑成的线条中被切割成碎片，它们的肢体，它们的血肉被打得支离破碎，但它们依旧无泪无惧，似乎感受不到痛苦，只要躯体还能行，就要完成他们此生最后的一个目标——杀死人类，摧毁此世的所有文明。 面具下的正规军的呼吸逐渐粗重，杀戮会给他们带来严重的心理问题，尤其是现在无差别击杀的敌人，看上去就跟一般的枫丹人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只是凭借着麻木的惯性，近乎本能般的瞄准，然后扣下扳机，直到一个个死士再也无法动弹。 “呼，这一波总算是过去了。” 史密斯疲惫地放下了自己的特制蒸汽枪，长时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几乎忘记了怎么战斗。 “不要放松警惕，现在还只是开胃菜而已。” 看着异能读数器上依旧居高不下的数值，兰斯洛特并没有放下手中依旧燃烧着烈火的大剑。 “能量读数已经超过了临界值很多了，但它竟然还在稳步上升……看来博士还真是给我们带来了一份大礼。” 兰斯洛特有些忧虑，“我们这些身上携带了特制装备的人，只是勉强能够隔绝变异的影响，但如果普通人被污染波及到的话，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他们会在一瞬间被转化成死士……而枫丹廷是我们的都城。 我们恐怕需要更加强大的武器了。” 哐，哐，哐。 “嗨，伙计们，希望我没有来得太晚。” 一个男人开着蒸汽飞艇缓缓落下，在飞艇上面，有着一个被黑色布料遮住的人形盔甲。 “兰马洛克，你来的太晚了。” 兰斯洛特不满的看着自己的同僚。 “呵呵，别急老东西，瞧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用那东西的碎片打造成的装甲！” 兰马洛克是个年轻的黄毛，虽然说话很是轻佻，但手中的动作依旧稳重，他将黑布轻轻掀开，没有触碰它的一分一毫。 这只是一副普通的银色铠甲，就跟古代的骑士铠甲一样。 但是，在这普通的铠甲之上，却萦绕着一股异质的能量，只要看一眼，就会让人感受到，自己从来没有那么好过。 思路会变得清晰富有条理，曾经不会做的理科题目会手到拈来，更妙的是，人类身上那种多余的情绪会被无限压制，只剩下绝对的理性。 盯着这副铠甲看了一会的一名正规军情不自禁地挪动了几步，朝着它伸出了手。 他渴望接触它，他渴望着更多的理性。 “咔哒。” 周围的枪口全都对准了他。 这名士兵才在恍惚之中回过了神，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不，我没有……” 然而，在他的脖子上暴露出来的皮肤上，已经出现了粉红色的网格状纹路。 这是死士化的征兆。 “都把眼睛给我挪远一点！” 兰斯洛特一拳打晕了这个士兵，怒喝道：“兰马洛克，你怎么把那东西带来了！” “这不是我的意思，我只是个小卒子罢了，哪里有决定权。” 兰马洛克耸了耸肩，“这是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和亚瑟共同的意见，我们该尝试这种更加强大的力量了。” “他们这是在引火烧身！” 史密斯感到被上层背叛般的愤怒，“他们这是要把强大的战士都变成死士！” “抱歉，但异能读数还在不断上升，就连内城区都能检测到这里的动静，我们必须把那个正在不断变强的怪物给扼杀在襁褓之中。” 兰马洛特将一枚刻画着纯水精灵的金属方片递给了兰斯洛特。 “亚瑟的意见是，他们需要一个强大的战士作为实验体。” 兰斯洛特接过了方片，上下打量了几眼，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刻画着无数纹路的金属片而已。 可它代表的，是水神佛卡洛斯的神之意志。 真是奇妙啊，就是看上去这么普通的东西，竟然要自己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笑了笑：“懂你意思。” 他是一名拥有神之眼的原神，对异种能量的抗性远超凡俗，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当这个试验品了。 于是，兰斯洛特义无反顾地穿上了这副铠甲。 准确来说，是提瓦特世界本土居民，亲手用“降临者之石”逸散出来的能量所制造出的“异能装甲。” 兰斯洛特似乎没有不良反应，穿上装甲之后就朝着地堡的方向走去，渐行渐远。 史密斯不忍的挪开了视线。 谁能想到自己的同僚，刚刚还在一起并肩战斗，现在却要因为一个命令而主动奔赴几乎不可幸存的战场？ “兰马洛特，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让兰斯洛特去死吗？” 史密斯质问道。 兰马洛特将轻浮的笑容收起，正色说道：“你以为只有他吗？那种装甲，我们猎杀小队的每一个圆桌骑士级，都被发了一件。 当然，也包括我。 没有人会喜欢那种东西，穿上去之后就好像自己也变成了死士……但是，面对【降临者x】带来的异能，我们实在过于弱小。 或许我们将背负恶名，永世不得翻身，但这代价跟我们所要拯救的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史密斯遥望着兰斯洛特消失的地方，拿着雪茄的右手轻轻颤抖。 “人啊，是一种最复杂，又最简单的生物了。 我们认同一件事物，就会批判它的对立面。而我们否认它一件事物，就会认同它的对立面。 自己的生命和枫丹的大义，该怎么选？” 第313章 茧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了。” 阿米尔伽尔的半截灵魂唯唯诺诺的说道。 跟之前拥有身体的身后不同，只剩下灵魂的他不仅虚弱无力，而且还会感受到远超痛觉神经带来的痛苦。 “果然，阿米尔伽尔只是一枚棋子，但以我对博士的了解，他不太可能只打出阿米尔伽尔这一张明牌。” 祝觉挥手打散了阿米尔伽尔的灵魂，让他化为了天地间纯粹的灵魂能量，转过身来。 同行的三人的状态从刚刚开始，就显然不是很好，而相较于林尼和琳妮特这对姐弟之外，阿斯利普的脸色更加苍白，脖子上还浮现出粉红色的网格状纹路，就跟之前那些已经变异的人仿佛。 她抿着嘴唇，强忍着莫大的恐惧，握紧手中的枪支，强迫自己不发出声响。 “轰隆！” 地堡的上方传来一阵阵剧烈的轰动，泥土碎屑从天花板落下，华丽的吊灯来回震荡，几乎脱落。 祝觉对这个声音并不陌生，那是爆炸的声音。 “那是……幻听吗？” 阿斯利普问。 “你也听到了？那就不是幻听了，我们都听到了。” 琳妮特摇了摇头，“地上恐怕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变故，而且也已经波及到了这里，我们最好尽快离开……”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那些已经变异成死士的黑手和贵族们，正用发红的眼珠子看着他们，还举起了手中的蒸汽枪。 “砰砰砰砰！” 死士化的人类依旧会使用生前的武器，并在某种力量的驱使之下，对人类的社会及其文明发动自杀式袭击。 但祝觉并不知道这一点。 他及时地为三人撑起元素护盾之后，虚着眼说道：“这不是生化危机吗？为什么丧尸还能用枪啊。” 话又说回来了，这些人虽然看着就不正常了，但除了白一点之外依旧是个人形生物，祝觉并不清楚这些人还能不能恢复正常，于是他干脆把这些人都冻成了冰雕。 然后祝觉并没有离开，他试着在这附近寻找什么，到处翻箱倒柜的寻找。 “你在干什么？” 琳妮特问。 “这件事涉及到了博士和降临者之石，阿米尔知道的东西也不过是片毛麟角，我估计这里应该还有其他博士的布置。” 所谓的推测其实只是个借口，而且也跟对博士的了解没有什么关系。 祝觉只是感觉到，在这个地堡中的某处，依旧存在着一股让自己感到厌恶的能量。 这种厌恶，比之前在阿米尔伽尔身上感觉到的要更加浓烈。 “那我们应该怎么出去呢？外面在不断爆炸，我猜是有人在跟黑手战斗。” 阿斯利普强撑着眩晕的脑袋，倔强的跟着他们。 “啊，那就得好好利用你的身份了，德纳斯克家的大小姐。” 祝觉说道：“虽然不清楚德纳斯克在枫丹廷的影响力，但他们两个都说你的身份很重要，所以在来之前，他们已经给最高审判庭寄了一封信，说你出现在了贫民窟之中。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会派人过来救你的。” “什么？” 阿斯利普震惊地看着他们：“你们为什么……这样我的警务生涯岂不是直接结束了吗？” 一股遗世独立的背叛感孑然而生，恐惧、愤怒、焦虑在她的心中不断激荡，负面的情绪甚至加速了她身体的变异，让那种诡异的发光纹路一直覆盖到了脸上。 “啥玩意？” 祝觉眨了眨眼，拍了一下阿斯利普的肩膀。 然后就看到那种纹路被他拍掉了一点，就跟掉色了似的。 “哟呵，原来这东西是可以拍掉的吗？” 发现自己可以阻止变异之后，祝觉二话不说给阿斯利普全身都拍了一遍，很快，这个刚刚还要黑化变异的大小姐身上已经看不到那种死士化的纹路了。 但她原本白皙的脸蛋已经变得比煮熟的螃蟹还要通红。 “你在干什么！” 回过神的阿斯利普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这个陌生的男人全身都拍了一遍。 也包括了一些比较敏感的部位。 祝觉奇怪的看着她：“怎么，没听说过医者不讳吗，我是在给你治疗呢，看开一点。再说了，你就是个钢板，邦硬邦硬的，拍得我都有点手痛。” 阿斯利普还想说些什么，但祝觉已经走开了。 “祝觉先生，请过来看看这个。” 琳妮特姐弟似乎在角落处发现了一道暗门，这里与周围的墙壁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后面却散发着一股带着异常波动的能量。 没有犹豫，祝觉一脚踹了过去，将金属制造的暗门踢得变形，然后再补了几脚，暗门轰然倒塌，露出了后面幽邃的通道。 他的手中燃起一道白光，成为了这地下深处唯一的光源，也让跟着后面的其他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人类，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的血肉，汇聚在这个地下空间的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茧。 而在那血色的薄膜之中，可以看到有某种生物正在里面沉睡，随着它的呼吸，地下的空气都在有规律地震颤。 “砰砰砰啪啪啪！” 地堡的上方响起了一连串的开枪声，中间还伴随着更加猛烈的炮火。 怪物的酣睡声忽然停滞。 林尼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上面发生什么了，是有人来救援阿斯利普了吗？” “恐怕不是。” 祝觉皱眉，刚刚的震动似乎惊醒了巨大血茧之中的怪物。 今天的一切本来是跟他，琳妮特姐弟，甚至跟阿斯利普都没有任何关系的，就算他们不来，估计也会有另一股力量与阿米尔伽尔还有这些变异人、怪物战斗。 上面的枪响和爆炸声就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 他们只是碰巧掺合进来的倒霉蛋罢了。 可惜，这个时候再想原路返回，似乎已经迟了。 第314章 寄 血色的巨茧破开了一个口子，里面的怪物伸出了一只爪子，摸索了几下之后，不耐烦的用力一撕，将巨茧彻底扯破，露出了它的真容。 它的体表覆盖着人类的累累白骨，而白骨下的身躯犹如肌肉组织一般鲜红。 而从外形来看，它的看上去就像是多种生物的混合，拥有几种动物的特征。 禽类的翅膀，蜥蜴的腿，人类的眼睛如同蜘蛛的复眼一般在长在它的头上，总之长相相当别致。 它刚刚出现的时候，浓烈的崩坏能波动直接将林尼、琳妮特还有阿斯利普给震慑住了，一动都不能动弹。 而现在地堡的上方依旧有激烈的枪声，那是枫丹人正在与无数的死士拼死作战，现在死士大多数都正冲击着枫丹军的防线，除了眼前的这只崩坏兽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怪物了。 在怪物的后面通道，有着一条通向地下水道的路，将怪物处理之后，他们还能从这条水路全身而退。 但是，这条路或许只是绝望中的希望罢了，有道是围师必阙，给了人一线生机的错觉，就没有人会置之死地而后生。 “嘣！” 或许是因为这次是第二次被震慑住了，琳妮特挣脱得很快，她迅速地抬起自己的蒸汽枪，一阵白雾之后，金属的弹丸打在了崩坏兽的躯体之上。 然而那些金属只是打出了几个凹痕之后就弹到了一边，完全没能击穿它的外骨骼。 崩坏兽虽然没有被破防但还是吃痛，它愤怒地咆哮，张开了自己的翅膀，看上去至少有十米长，其身上的崩坏能凶威赫赫，比之前的阿米尔伽尔更盛几分。 琳妮特只是站在一边看着，心里都有一种想逃的慌乱。 她在枫丹廷生活了十六年了，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怪物，不仅长的猎奇，而且身体如此之硬，连蒸汽枪的子弹都无法击穿外骨骼。 面对如此怪物，林尼依旧是被压制的状态，而阿斯利普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许只是个拖后腿的。 如何对敌？祝觉他可以解决吗？ 她心里很是无助。 祝觉手持打刀看着眼前的崩坏兽，心里已经对所谓的降临者有了一定的猜测。 “这玩意长的怎么那么像崩坏兽啊？而且这个身上有那么多其他生物的特征，该不会是传说中的毗湿奴？” 在米哈游的世界观中，宇宙就如同一颗颗悬挂在虚数之树上的果实。 宇宙从虚数之树中获得能量，但这并非是绝对的好事。 每一个宇宙中的文明都会被虚数之树注意到，而一但发达到了某个地步，就会迎来名为崩坏的“考验”，当然也有可能是毁灭。 眼前怪物的造型，让祝觉联想到了一些不妙的事情。 破空之声传来，已经没有时间走神。 打刀上下挥舞，将怪物的攻势全部招架，随后更是将刀刃挥舞成漫天的银光，将怪物的外骨骼砍得骨屑纷飞。 暗红色的血液洒落一地，然而它还是龙精虎猛，不依不饶的想用爪子抓住祝觉，然后把他吃掉。 在祝觉的眼中，这头巨大的怪物遮天蔽日几乎遮住了一切。 跟这头巨大的怪物比起来，祝觉就显得微不足道了，甚至可以说是相当渺小。 单从体型上看，这就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它贪婪的张开大嘴，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牙齿，试图将祝觉吞噬。 “看来你真的很想把我吃掉呢。” 祝觉低下头，左脚向后，手放在刀鞘之上。 “既然如此，那就分个你死我活！我祝觉，绝不是你可以宰割的鱼肉。” “双龙闪！” 白光闪耀，祝觉的速度在瞬间变得极快，一道凌厉无比的拔刀斩轰击在崩坏兽的外骨骼上。 虽然只是一刀，却带有两个深可见骨的伤痕，正止不住的飙出黑血。 这就是双龙闪，同时使用刀鞘和刀刃轻轻的双拔刀之术，配合上极致的速度，爆发出来极致的动能。 但这点伤口对于崩坏兽巨大的身躯来说不值一提，祝觉的目光凝视前方：“就让我试试，人鬼?未来永劫斩！” 嘣！ 地板轰然塌陷，祝觉的爆发力带来的极快的速度，身形化作残影，消失在了空气中，只能看到刀光不断出现在崩坏兽的体表。 崩坏兽迅速做出反抗，身上蔓延出不少血色的长条状物体试图缠绕在祝觉身上。 但每当这些长条状物体接近的时候，都会被无明的剑光斩成几段。 空中，祝觉一招用尽，双臂展开，左手用冰元素凝聚出了另一把武器。 “是时候了！” “starburst strea！星爆气流斩！” 顿时，以祝觉为中心，半月形的剑气遮天蔽日的挥出，几乎覆盖了整个空间，将怪物无死角的砍中。 “嗤！” “嗤！” “嗤！” 怪物的身体到处都在飙血，外骨骼松动得几近脱落。 纯粹的剑技，享受最纯粹的刮痧，如果不亲自施展，或许祝觉根本无法体会，纯粹的剑术在元素力面前有多薄弱。 “可恶，怎么还没有死，让我想想还能复刻个什么剑术出来。” 祝觉看着已经半死不活的崩坏兽，双眉蹙起，很是犹豫。 “九头龙闪？天翔龙闪？好像都不够味儿啊。” “有了。” 祝觉高高举起武器，手中不断凝聚着白色的火焰，直到它变成顶天立地的巨大光柱。 “ex咖喱棒!” 轰！ 灼热的火焰直接与崩坏事的坚韧躯体碰撞在一起，毁灭性的力量将怪物的身躯完全吞噬，当光芒散尽之后，怪物已经被蒸发成了量子态。 “啊哈，这招果然不错，不愧是对军宝具呢。” 琳妮特虚着眼吐槽：“完全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疯，为什么用招式的时候要喊的那么大声啊，你不会觉得羞耻吗？” “只要我不尴尬，就会有别人帮我尴尬！这就是脸皮守恒定律！” 祝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好了，挡路的怪物已经死了，我们可以走了。” 在通道的后面，藏着一条暗道，直达贫民窟的地下水道。 贫民窟这边的环境治理只能说懂得都懂，利益相关，根本没有人治理。 所以这里到处都是垃圾和排泄物，臭气熏天。 还好贵族家的大小姐已经晕了过去，也没有人对此挑三拣四。 于是，祝觉一行四人就这样从炮火连天的黑手地堡中撤离了，这一路上甚至没有一个死士。 第315章 摆了 贫民窟的各处涌现出近乎无穷无尽的死士，此起彼伏的枪击声响起，可以听到那些似人非人的怪物们的嘶吼。 虽然死士的数量依旧不少，但剿灭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个阶段。 他们成功地将死士压制在了地堡的出入口，接下来他们只需要朝里面灌入易燃油，然后用烈火烧尽一切黑暗。 死士并不会因为火焰的焚烧就停止冲锋，一个个身上燃烧着烈火的死士如同火球，朝着人类的阵线滚动而来。 死士说到底也是异化的人类尸体，被火烧之后的烤肉的香气与伦理道德之间的激烈冲突，让不少正规军的心中都出现了裂痕，再加上浓度极高的污染能量，让人类方的战斗并不轻松。 即使是佩戴有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隔绝污染的装备，但也还是时不时有人因为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压力开始死士化，这个时候负责观察军士状态的“医护兵”就会将这些濒临变异的人打晕，强行拖出战场。 死士无血无泪，而人类是存在极限的，蒸汽枪内部的蒸汽机会耗尽动力，而士兵的身体也在枪械的不断震动中受伤疲惫，人类的有生力量在拉锯战中不断损耗着。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我要撑不住了。” 几乎所有人都在祈祷着，这宛如折磨般的战斗能够快点结束。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过去了。 几乎所有人都已经麻木了。 就在这时，异种能量读数器上的数值忽然停滞，并且以跳水的幅度迅速下降。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污染源被清除了。 “我们…赢了？” 史密斯有些惊喜，但很快这股喜悦就变成了忧虑。 穿上那种装甲的“兰斯洛特”，能够活着出来吗？ 金属的脚步声从地堡的狭小通道中传来，一个浑身沐浴着烈火的骑士走了出来。 “欢迎回来！” “兰马洛克”看到自己的同僚回来，松了一口气，正要上前去帮助兰斯洛特脱下装甲之时，却被史密斯拦住了。 “等等，我们必须先确认一下。” 兰马洛克用轻佻的口吻说道：“哈？史密斯，看来在黑手组织的生活让你彻底丢掉了勇气，变成了一只老鼠！他可是兰斯洛特，圆桌骑士级中最老的家伙，服役时间比两个我还要长！ 他肯定没问题的，你说是？” 银白色的铠甲下的骑士，仿佛是一个哑巴，即使被史密斯用蒸汽枪指着脑袋，还是一声不吭。 “兰斯洛特？兰斯洛特！老东西说话啊！” 兰马洛特有些焦急，试图上前脱下骑士的头盔。 “砰！” 金属弹头击中了骑士的铠甲，把兰马洛克吓了一跳。 兰马洛克回头，史密斯手上那边蒸汽枪此刻正冒着白色的气，是他开的枪。 兰马洛克怒目而视道：“史密斯，你在干什么！那是兰斯洛特，你的上级！” “抱歉，他在离开之前把指挥权交给了我，现在我才是这里的最高负责人！” 史密斯几乎是以怒吼的声音祈求道：“兰斯洛特，说话！” 说话啊，告诉我你还是人类！ 史密斯等待了一分钟的时间，这一分钟里，只有沉默。 “呵，我早该知道的，决不能在心中报有侥幸。” 史密斯自嘲地笑了笑，眼中已是自暴自弃般的释然，他下定了决心，食指一扣，按动了扳机。 “各单位注意，前猎杀小队兰斯洛特，现因异常能量读数过高已经死士化，现将其判定为敌对单位，允许将其就地格杀！” 或许凡人本就不该染指那种力量。 开枪时，他们的心中只有悲哀。 金属的风暴覆盖在战场中心的银色骑士身上，正规军们一边保持射击，一边向后退去。 面对拥有神之眼的兰斯洛特，和用降临者之石的能量打造出来的“伪降临装甲”，他们能做到的只有拖延时间。 子弹甚至无法击穿银色的装甲，它只能给士兵们带来一点心里上的安慰。 兰马洛克愣在了原地，他很想质问，“你们在干什么？” 但理智告诉他，那位沉默寡言又相当可靠的老前辈很可能已经出事了，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快走，兰马洛克！” 史密斯大声呼喊，但还是已经晚了。 银色骑士被攻击刺激到之后，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杀戮的冲动，他挥舞着两米长的大剑，直接抡在了兰马洛克的脑袋上，将兰马洛克的脑袋直接砸进石头铸造的路面下！ 毫不留情的一击，兰马洛克他想。 他挣扎着把自己从石头渣子里拉了出来，然后他就看到了眼前的骑士的双眸中，正闪耀着蓝色的光芒。 相当帅气，看上去就跟从天堂下来的圣骑士一样，只可惜，这位圣徒带来的是死亡与毁灭。 “兰斯洛特！” 兰马洛克喊着他的代号，试图唤醒依旧存在的人性。 哐！ 回答兰马洛克的，是更加强劲的一击。 兰马洛克在空中吐出了一口鲜血，难看地笑了。 屠龙者会化身为新的恶龙，与崩坏战斗的人，终有一天也会被崩坏浸染。 兰马洛特落下了，从最高处到地面足足有三十米高。 “可恶，这下我死定了？这老东西手劲是真的大啊。” 兰马洛克面朝天空，直直地落下。 “啊，真是有点不甘心呢。” 咚。 沉闷的落地声响起，兰马洛克的大脑已经死亡。 …… “该死，用珍贵的原神来实验，那些科学家真应该拉去枪毙！” 史密斯站在远处怒骂道。 他亲眼看着兰马洛克被兰斯洛特用大剑一剑抡飞，足足有三十米高。 不用去看他都知道兰马洛克已经没救了。 如果最开始的时候阻止兰斯洛特的话…… 史密斯的心中已经满是自责和懊悔。 世界之外的禁忌力量，不论是深渊，虚数，亦或者是赤王所追求的漆黑，对于提瓦特世界来说都等同于降维打击，他们的到来只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无尽的苦难。 而人类总是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回，兰斯洛特身上的装甲就是人类在作死时制作的装备。 第316章 白水之章（6） “让正义机器过来牵制兰斯洛特！” 史密斯大声喊道，已经死士化的原神远不是人类可以阻挡的。 史密斯喊完，就发现自己被银色骑士的蓝光双眸给盯上了，连忙连滚打爬的躲在了兰马洛克开过来的蒸汽飞艇的后面。 这些军用的蒸汽飞艇的硬度足够应对丘丘人一个小时的袭击。 还没等史密斯喘过气来，大剑就以势如破竹之势将蒸汽飞艇从中间劈成了两半，溢出的力量甚至将大剑埋到了泥土之中。 “兰斯洛特，快醒醒，我是史密斯！” 史密斯朝着一边连续翻滚，避免被破碎的飞艇残片波及到。 兰斯洛特没有说话，他挥了挥手，几把大剑在空中凭空构筑出现，指向了史密斯。 这是来自崩坏的馈赠，凡俗在它的面前不值一提，史密斯无力反抗，甚至连逃跑都做不到。 但就在大剑缓缓启动，准备将史密斯刺穿之时，重型机甲带着风压悍不顾身的冲了过来，带着数吨的冲击力，顶在了兰斯洛特的身上。 那是正义机器“清扫者”，内部装配了最先进的蒸汽动力系统，拥有独自清缴一整个丘丘人部落的实力，即使是强壮如丘丘王也抵御不住它的冲锋。 兰斯洛特毫无悬念的被它撞飞，银色铠甲在地面上弹跳了几下之后，跟滚地葫芦似的翻滚。 史密斯的心脏咚咚乱跳，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在危险中极速分泌的肾上腺素让他有种快要挂掉的错觉。 假如“清扫者”来晚几秒钟，他的小命就已经不保了。 “正义机器全额功率启动！务必将他拿下！” 在史密斯的眼里，那个作为同僚、上级的兰斯洛特已经死了，现在那个穿着银色装甲的，不过是徒有其表的躯壳。 “哐哐哐！” “清扫者”带着狂暴的力量将银色骑士抓了起来，然后将其重重摔落，猛打猛砸，将地面砸出一个个陷坑。 说到底，死士是一种由人类转化而成的怪物，不论如何依旧爆出着人类身体的解构弱点，只要受到足够多的伤害，就算是死士化兰斯洛特也有被击杀的可能。 按照常理来说，就算身体外面的铠甲没有破碎，兰斯洛特铠甲下的内脏都应该在剧烈的碰撞中破碎，但他的躯体已经被崩坏能寄生了，肉体的回复速度出奇的快，器官组织的自我修复速度甚至超过了清扫者给他带来的伤害。 但最强的正义机器“清扫者”厉害的可不仅仅只是它身上的动力系统，装载在“清扫者”身上的蒸汽炮拥有着更加致命的威力。 在一台清扫者牵制着兰斯洛特的时候，十数台已经略微战损的清扫者迈着沉重的步伐加入了战场。 它们打开了身体上的几个粗大的炮管，一阵白色的蒸汽中，炮弹应声飞出，俨然是连同那台清扫者一起攻击的架势。 密集的爆炸声轰隆响起，兰斯洛特和牵制他的清扫者在一瞬间就吃到了成吨的爆炸伤害。 然而，就算“清扫者”已经被轰成了一台废铁，但银色骑士表现出来的生命力比怪物还要可怕，他不仅没有死，甚至还用某种其妙的力量，补全了自己已经缺损的右边身体。 “继续开火！” 即使是身处灼热的战场之中，史密斯的额头还是不断渗出冷汗。 真的是太勉强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枫丹军与降临者之间的差距，这本不是应该由他来处理的敌人…… 银色骑士在挨打了几分钟之后，似乎意识到眼前这些铁疙瘩也算是自己的对手，他终于用大剑去格挡飞来的炮弹。 只见他手中的大剑火光一闪，直接将一枚弹丸切成两半，里面的易燃物瞬间开始燃烧，然而失去了密闭空间的火药膨胀出来的气体已经无法引起爆炸，它们在空气中爆燃成漫天的火焰，遮住了史密斯的视线。 没等史密斯看清火焰中发生了什么，银色骑士已经沐浴着火焰出现在史密斯的身边，那誓要将史密斯杀死的态度，还有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挡的姿态，宛如死告的天使…王哈桑。 “砰！” 一声枪响，史密斯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枪击中了银色骑士的头盔，兰斯洛特显露出他此时的真容。 兰斯洛特的脸色已经和死士一样苍白，双眸中已经失去了聚焦，散乱的白发随风舞动，犹如一具寿终正寝的尸体。 但覆盖在他脸上、脖子上的红色纹路，无一不在说明，曾经的人类强者，已经被转化成了死士，人类的敌人。 该死！ 史密斯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了。 大剑带着庞然的力道，打在了史密斯的腰间，他不可遏制地吐出一口鲜血，倒飞十几米，在地上又翻滚了好远之后，才停了下来。 “难道我要这么死了吗？死在曾经的同僚手上？真是何等的讽刺。” 史密斯闭上眩晕的双眼，静静等待自己的终末。 “滋滋……滋滋……” “桀桀，小子，还没到睡觉的时候！” 一个张狂的声音在史密斯身边响起，他睁开了眼，却惊讶的发现，原本不可一世的兰斯洛特竟然被锁链贯穿了身体，锁链上蔓延着紫色的电气，将他麻痹得动弹不得。 “好了，该回收实验体了，这可真是珍贵的小白鼠啊，我都已经迫不及待了，桀桀！” 那人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脸上戴着全套的防护设备，披着一件黑色的风衣，然而说话时却介乎于疯癫和猥琐之间，跟他的身材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在他的指挥下，更多的正义机器加入到战场之中，将各种位置的液体注射进兰斯洛特变异的身躯之中，兰斯洛特挣扎的动作肉眼可见的变得迟缓，最后干脆一动不动，地下一躺。 “梅林？你这个科研人员怎么也亲自过来了。” “梅林”同样是个代号，但他不是猎杀小队的成员，而是是机械院的院长。 说实话，史密斯并不喜欢这个“自己人”，他跟愚人众的执行官博士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我给猎杀小队的每一件装甲都弥足珍贵，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最珍贵的小白鼠，有了实验数据之后，我们在将来才能做出更加适合人类的降临装甲。” 随着梅林的解释，另外一只队伍从另一架蒸汽飞艇上走下，他们全副武装，有备而来。 第317章 回收 今晚的战斗，对于战士来说是将自己的性命放在桌子上的豪赌，但对于梅林这样的科研人员来说…恐怕只是一次装备实验而已。 装备的“更新换代”背后，从不缺少“志愿者”的鲜血。 “你……” 史密斯感觉自己快要气炸了，猎杀小队的精英就这样被牺牲掉了？ 梅林瞥了他一眼，“猎杀小队的圆桌骑士级的家伙，每一个都签订了一份保密协议，他们每一个都是备用的实验体。 你以为女神为什么允许他们在枫丹廷享有那么多特权？凡所应允，必有代价。” 梅林的语气中不包含一丝感情，史密斯甚至觉得，他其实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连最基本的人性都已经剔除了。 此时的兰斯洛特已经连人带甲被放电的锁链捆缚，然后被塞进到一个容器里面，由一台正义机器负责运送。 那个容器由纯黑色的金属构筑，朴实的外壳上没有多余的花纹，但这丝毫不影响它内在的低温，本就被麻痹得难以动弹的兰斯洛特，在这严寒的白气之中更是僵硬。只有他的头颅还依旧顽固地碰撞着容器的挡板，仿佛在说他还活着。 污染读数在兰斯洛特被关起来的时候，已经跌破危险数值，来到了一个比较安全的水平。 一直紧绷神经的枫丹军总算能松一口气，他们纷纷扔下手里的武器，不管不顾地躺在地上休息。 比起身体的疲劳，精神上的折磨需要更多的时间恢复。 “兰斯洛特已经成功回收，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漆黑的容器被搬运上蒸汽飞艇，梅林将脸上的防护面具摘下，露出了一副病态苍白的脸颊。 史密斯不顾身上的疼痛，他一步一拐的走向梅林，怒目质问道：“梅林，你们机械院就可以这么草菅人命吗？” 梅林嗤笑了一声。 “怎么，你又能怎样？机械院的科研计划再怎么样，也绕不开女神佛卡洛斯和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没有他们的同意你以为兰斯洛特会穿降临装甲吗？” 梅林拍了拍史密斯肩膀，“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不久之后，女神会召开一次会议，到那时所有的猎杀小队成员都能知道一切的计划。” 史密斯苍白的嘴唇微微颤动了几下，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声音已经细小得如同蚊吟。 严重的伤势让他失血过多，眼前一黑，无力的昏倒在地上。 “啧，真是麻烦。” 梅林皱着眉看着昏过去的史密斯，挥手喊来几个士兵把他扛去医院，史密斯也是猎杀小队的上层成员，直属女神佛卡洛斯手下，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随后，梅林就着急的想要离开了，作为现在战场上身份最高的人，他可不想被抓壮丁当临时指挥。 蒸汽机发动的噪音开始响起，梅林登上蒸汽飞艇，俯瞰着这片蔓延着烈火与劫灰的战场。飞艇在天空中变得愈来愈小，直到消失在无法看到晨曦的乌云之中。 第318章 人 昏暗的天空下，祝觉和侦探姐弟以及阿斯利普走在枫丹廷的一条主河道旁边，嘴巴里还能感觉到河水中弥漫出来的潮湿腥气。 这本该是让人难受的天气，但对于从血与火的战场中跑出来的四人来说，却是恰到好处的解脱。 走了许久，迎着晦暗的晨光，他们终于在浓郁的阴霾之中，看到了平民区那低矮的楼房。 普通，平凡，但完好无缺。 这一夜对几人来说都是值得纪念的事情，毕竟人的一生中本就没有几次死里逃生的经历。 林尼甚至已经想好了，等到他回去之后，就把这一趟的经历写成游记，说不定还能在蒸汽鸟报上连载，大赚一笔。 “你们看上去状态不是很好。” 祝觉看着脸色惨败，毫无血色的三人说道：“要送你们去医院吗，我有的是时间。” “不，恐怕我们不能去医院。” 琳妮特拒绝了。 林尼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姐姐：“为什么，我们现在的皮肤颜色已经跟那些怪物差不多了，我可不想变成怪物！” “林尼，正是因为我们跟怪物相似了，所以我们才不能去医院。” 琳妮特面色苍白，凝重地说道：“恐怕，我们身上也携带了那种污染，如果去医院的话，说不定会将更多的人也转化成那样的怪物……” 一想到整个枫丹廷都充斥着死士的画面，琳妮特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可我们怎么办？” 道理都懂，可在生死之间，终究是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去找我家的私人医生。” 阿斯利普脸色难看地撸起了自己的袖子，那里并没有出现死士化的纹路，只是之前在坠落时留下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我的手之前有很长的一条创口，我一直忍着没有说的…” “但现在，它不见了…” “简直就是，怪物一样的自愈能力。” 这是一条洁白无瑕的手臂，看不到丝毫的伤痕，丝滑细腻的皮肤上，有某种非同凡响的纹路正在缓缓浮现，但这并非死士化的红色纹路，而是更为稳定、更为温和的异能。 阿斯利普有些慌乱，她本该选择隐瞒自己有可能已经成为了怪物的事情，但她渴望成为一个英雄，而不是怪物，所以她依旧选择告诉祝觉等人。 祝觉看了很久，在他的眼中，阿斯利普身上的能量流动相当稳定，与死士有明显的区别，而且也没有那种想要杀死她的冲动。 但毋宁质疑的是，阿斯利普已经不再是纯粹的人类了，她获得了既非神之眼，又不是深渊的力量。 于是祝觉问道： “阿斯利普，在你眼里，什么才是人类呢？” “当然是……” 本应该脱口而出的答案，戛然而止。 什么才是人类？人类的定义过于空泛了，以至于不加上一大堆的前缀，都让人难以形容。 在提瓦特大陆上，生活着猫人、精灵等等亚人种，而他们毫无疑问都是人类。 那么有手有脚有鼻子有眼直立行走的就是人类了吗？ 也未必，丘丘人外形跟人类无比相近，可他们却是公认的魔物。 那么有理性，有知性且人形的生物，就是人类了吗？ 深渊教团的使徒们从来不以人类自居，可他们确实拥有跟人类相似的知性，掌握着与人类相似的知识。 阿斯利普搜肠刮肚，竟然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这时她才愕然地发现，她从小到大都认为人类自然就是人类，却从来没有想过给出一个定义。 那么，自己现在这样，难道还算是人类吗？ “只要你还保留着自己的记忆和对家人、朋友的情感，那么不论你变成了什么，毫无疑问，你依旧还是人类。” 祝觉肯定地说道，对于自己是不是人这件事，没有谁比他对此更有心得了。 君不见，有个生化危机中的菌丝人，就算全身都已经是真菌了，但依旧还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自己的女儿……即使身体的组织已经完全不是人了，但祝觉觉得，没有比这个男人更像人的了。 “听说过忒修斯之船吗？” 阿斯利普露出了迷茫的眼神，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旁边的侦探姐弟，而他们也只是爱莫能助的耸了耸肩膀，祝觉这个神秘的家伙现在看起来就像是研究神秘学与哲学的专家。 “我猜你们也没有听过，毕竟那不是这个世界的说法。” 祝觉清了清嗓子，解释道： “所谓忒修斯之船，其实就是这么一回事…… 曾经，有一个人假设出一艘名为忒修斯的木船，船只会因为木板的腐烂而替换零件。日积月累的，当这艘船上的所有木板都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木板了，那么，忒修斯之船，还是原来的忒修斯之船吗？ 船只需要更换部件，人体也需要新陈代谢，但你能够说，今天的你就不是昨天的你了吗？ 你也是一样的，阿斯利普，只要你能保持自我，就算身体真的变成了怪物那又如何呢？你依旧是你，不过是个拥有怪物躯壳的人类罢了。” 祝觉的话说完之后，阿斯利普陷入了沉思。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祝觉的言论是完全契合阿斯利普现在的情况的，也让阿斯利普肯定了自己人类的身份…… 但是，哲学意义上的人类，和生物学意义上的人类终究是有区别的啊！ 自己变成了怪物！她该怎么跟父亲交代？ 难道说自己半夜不睡觉跟着几个野人出去一趟，回来就变得不是人了吗？ 就连见多识广的琳妮特，都被祝觉说的话打动了，她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原来如此，那么我其实还是人类，而且变得更强了……那岂不是说变成怪物是好事？我赚了啊。” 林尼着急地摇晃着琳妮特：“别啊姐！这家伙胡说八道呢，你不要随便相信啊！” 第319章 赶 看着陷入沉思的阿斯利普，祝觉在心里嘀咕道：“希望这么说有用。” 如果所谓的降临者和降临之石真的跟崩坏有关系的话，那么所谓的降临者就是传说中崩坏意志派来消灭人类的律者……而降临之石，应该就是律者核心了。 崩坏意志曾经在几万年前被窃火者“普罗米修斯17号”植入过人的思维？大概是，祝觉记不清了。反正，崩坏意志在那之后会按照既定的顺序，在人类的社会中挑选适格者。 而这些有资格成为律者的人呢，无一例外都对崩坏能有着极佳的相性。 阿斯利普?德纳斯克，显然就是一个潜在的适格者，指不定哪天忽然就变成律者给自己来一下子。 可是，如果说阿斯利普是一个有资格成为律者的人，而侦探姐弟呢，他们好像也是很有资格的样子啊。 总不可能真的有那么巧，一下子被他遇到三个有资格成为律者的人？ 想到这里，祝觉的额头已经开始冒出冷汗了。 他低头沉思，在想象着一颗通天彻底的巨树……虚数之树中，到底是一副怎样的情形？而那崩坏意志，又是否注意到了自己？ 真要说相性的话……自己跟崩坏能的相性绝对是互相排斥的，在祝觉心中的那朵始源之火，与崩坏能水火不容，天生地互相排斥。这也是他本能的想要干掉阿米尔伽尔的原因。 …… “你是说，我很有可能成为毁灭人类的帮凶？甚至能够变成跟降临者一样的灾祸？” 阿斯利普难以置信地看着祝觉。 她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在加入警务队之前甚至可以说是在糖罐子里长大的。 她的家境是如此的优渥，从来不需要为以后的人生担忧，如果有个幸运的家伙能够得到她的芳心，那么等待他的将会是几十亿摩拉的家产。 但这一切在今天悄然发生了变化，阿斯利普的未来不再光明，甚至蒙上了一层灰色的迷雾。 “有可能而已，又不是现在已经变了！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嘛，起码你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祝觉安慰道。 对他来说，所谓的律者虽然都是崩坏意志用来灭绝人类文明的使徒，但是，在某个无暇之人的自我牺牲下，未来诞生的律者都会拥有人性。 至于人性能不能战胜崩坏的意志那就不好说了，只是说有那么个为人类而战斗的机会。 说起来，之前就听艾莉丝…也就是可莉母亲提到过，提瓦特大陆的边界最近正变得越来越脆弱，或许是这个原因才忽然出现了降临者。 那么，自己有没有可能，能从提瓦特世界的边界离开呢？要知道，祝觉可是在艾莉丝那里看到过偶像杂志之类的东西的…那些可不是提瓦特该有的文化！只是祝觉见多了才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现在这么一想，好像自己有机会离开这个世界，去往其他的宇宙呢？ 既然如此，何必要留在这个行将就木的世界里呢？ 祝觉的心中，逐渐勾勒出一个类似于“诺亚方舟”的计划…他想载着提瓦特的所有生物，离开这个世界。 既然这里要完蛋了，那换一个地方不就好了嘛？ 想到这里，祝觉迫不及待的朝着城外走去。 “好了，你们的情况非常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但你们至少还活的好好的，也没有变异的风险！我要走了，有事去稻妻找我！” “等等，你现在就走了？” 侦探姐弟和阿斯利普惊讶的看着祝觉。 “你要去哪？” “佩可莉姆小镇，我要去找空想家协会的大工匠们了。我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我能够拯救这个世界。” 祝觉走的很快，他就像一阵风，不知什么时候忽然闯入别人都生活，又在不经意间悄然离去。 她们还想说点什么，可祝觉的影子已经在黑暗的拐角中消失了。 “佩可莉姆镇…空想家协会…” 她们默默记下了这个地方，转身向着各自的目的地，分道扬镳。 第320章 白水之章（7） 一片黑暗之中，在他触手可及之处，伫立着的，是“兰斯洛特”的肉体。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用第三人称的视角观察着自己的疯狂，仿佛肉身被其他灵魂寄宿，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他亲眼看着自己将兰马洛克击飞到三十米的高空，又差点把史密斯拦腰斩断，在最后，还差点把包围自己的正义机器撕成碎片。 渐渐的，他麻木了。 反正也没办法阻止，不是么，既然如此，除了思考以外的事情也无事可做了，兰斯洛特的世界逐渐陷入晦暗，似是落入无底的深渊，又如在深海中极速上浮。 “滴滴…” “检测到脑电波数值出现大幅波动。” 像是在深沉梦境中嘈杂的低语，兰斯洛特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睡梦之中，而是正身处危险的境地，他猛然睁开了双眼。 眼前是一层半透明的壁障，刺骨的寒气让他瑟瑟发抖。 这是什么地方？ 迟钝的脑袋缓缓转动，有限的视野之中，只能看到墙壁上高高挂着的标志…一个超现实的蒸汽机。 那是机械院中的学者们幻想出来的完美机器，永动机。 尽管以现在人类对世界的理解而言，那是不可能存在的东西，但那象征着一种永无止境的追求。 他们相信，所有不可能的事情，一定能够在人类的“未知领域”得到解决的办法。 “你醒了。” 梅林走路没有丝毫的声音，就跟鬼一样忽然出现在兰斯洛特的容器跟前。 “看来你还能保持自我，真是个不错的消息。” 兰斯洛特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铁链紧紧捆缚，刺眼的红色纹路在身体的皮肤上蜿蜒盘旋。 “我很冷，能把寒气关小一点吗？” 兰斯洛特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忍一忍。” 梅林冷漠地看着他：“你的情况才刚刚稳定，我们不能确保你是否会再次失控，就我们团队这点战斗力，在你面前只会毫无价值的死去。” 周围，除了梅林之外，还有几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他们都是梅林的助手，也是枫丹最顶级的人才。 梅林的科研团队加起来，可以说掌握着枫丹百分之九十的高新科技，如果他们出事了，只能祈祷他们的脑子还能取出来正常工作了。 “有道理。” 兰斯洛特沉默地低下了头，他知道失控的自己的攻击性有多强。 “不过，你的这些措施力度是不是还不够？” “足够了，你以为这些寒气是用普通的水制成的吗？这些都是从纯水精灵身上薅来的纯水之心。只要我想，失去了降临者装甲的你会在一点五秒内冻成冰块，血细胞在结冰之后凝聚出的冰刺会刺破你的细胞膜，等到解冻之后你的细胞都会因为组织壁被破坏而皱缩，你也会因此变成一摊烂肉。” 梅林露出了一个恐怖的怪笑：“接下来只要放在焚化炉里烤一烤，就能把你的骨灰冲进下水道了呢。” “噢，这还真是让人放心的消息。” 兰斯洛特听完就不太想说话了。 “呵呵，看起来你似乎不需要用聊天放松情绪了。” “跟你这种非正常人聊天只会加剧我的精神压力。” “好好好，那就让我们谈谈正事。” 梅林拿起了一张白色的表格，“你的身体组织已经有一部分被永久转化成了死士…这是不可逆转的。” 兰斯洛特闭上了眼睛，他对此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甚至他还是降临者x死亡时的见证者之一，他很清楚降临者x身上的那块石头到底有多强的能量。 被污染，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所以…我还能胜任这个职位吗。” “嚯嚯，你还真是敬业呢，跟某个整天摸鱼的家伙完全不一样。” 梅林把表格放到一旁，接着说道：“恐怕不行，你身体中的异变已经是固化的了，只要再次接触到那种污染就会无法遏制的一路朝着死士转变。 你已经不适合在前线战斗了，兰斯洛特。” “这样吗…可我不能战斗，我还能干什么呢。” “随便你干什么都行，是时候给自己培养一个爱好了，去白露之湖钓鱼就很不错。” “呵呵，那是女神的湖泊，你想让我去死吗。” “那去臭水河钓点清道夫也行…行了，你现在的身体还需要调理一下，是时候休息了，先睡一会，等你醒来的时候，说不定就能出来了。” 没有让兰斯洛特继续说话，梅林操作了几下，在容器中注入了麻醉气体，让兰斯洛特昏昏睡去。 看着失去意识的兰斯洛特，梅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对自己做的事情感到一点内疚…如果不是他，兰斯洛特也不会成为第一个实验体，更不会搭上自己的全部未来。 “抱歉了兰斯洛特，其实你连钓鱼的机会都没有了。” 在那张表格上，兰斯洛特死士化的身体组织的百分比记录上，赫然是百分之七十二点五。 只有脑袋的部分还算是人类。 “只会舞刀弄剑的战士是无法从根本上拯救枫丹的啊，兰斯洛特。” 梅林自言自语的低声说道：“成为后来者的柴薪，这是必要的牺牲。” 绿色的液体注入进关押兰斯洛特的容器之中，气泡在绿水中升腾，梅林阴鸷的目光透着绿光，对他的助手团队说道：“开始，第一次实验。” 第321章 佩可莉姆镇 元素与机械结合的科技，是注定在未来改变提瓦特大陆的学说，但它此时却依旧处于襁褓之中。 这并不是天马行空的想象，这个世界既有蒸汽动力学、齿轮机械学，也有炼金术、元素地脉学，但受限于人类对元素的掌握水平，两者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结合，基本上都是各走各的路。 而现在，两者中其中一派的佼佼者的聚集地，空想家俱乐部，就在祝觉的眼前。 佩可莉姆镇，一个英法风格的小镇子，枫丹廷内部的波谲云诡没有半点波及到这里。 昏黄的路灯下，是刚刚离开工作岗位回家吃饭的工人，他们穿着清一色的黑色夹克红色衬衫，与枫丹廷中的花花绿绿有着明显的对比。 这里看不到蒸汽枪，也没有机械犬在路边巡逻，一派祥和，祝觉的神经渐渐放松了下来。 他觉得现在天色已晚，空想家俱乐部估计也关门了，不如去这里的餐馆旅馆之类的地方住一晚，顺便打听打听他们的消息，等天亮了再去拜访也不急。 …… 哔啵哔啵，哔啵哔啵，旅馆的壁炉烤着火，穿着红色夹克的吟游诗人正在念叨着一个故事。 “接下来，我将给大家讲述元气满满的亚龙人女仆！” “吱呀。” 祝觉推门而入，一瞬间有十几对眼睛看了过来，发现是虚惊一场后，又将目光看向吟游诗人。 “干什么呢这些人？” 祝觉一脸莫名其妙，正想找个地方暗中观察，肩膀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哟，外国来的旅行者！第一次来佩可莉姆镇。” 祝觉转过头，看到一个高礼帽、黑马甲、红衬衫的枫丹男人…话说他们怎么都这么穿？已经没办法靠着特征区分了！ 祝觉轻咳一声：“是啊，你是？” （我必须赶快打扫了，先生，如果没做好，女主人会杀了我的！） 吟游诗人是个女性，她正用着奇怪的口吻念叨着她的故事。 “我是史蒂芬金！大名鼎鼎的工匠！” 他说完自己都乐了：“不过嘛，由于我和我的兄弟最近一直在做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你也可以叫我空想家史蒂芬金！或者火箭兄弟也可以。” （打扫，嗯？我有些工作给你，过来，擦亮我的矛。） “你就是……传说中正在研制火箭上天的那对兄弟！” 祝觉惊喜的跳了起来。 这不就是他想要找的目标么？本想明天再去拜访的，结果今天就遇到了。 “咦？我原来出名到国外了吗？” 史蒂夫金惊讶的说道。 （可是这么大，我得弄一晚上啊！） “不是，这里的吟游诗人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她在念什么呢？” 祝觉终于忍不住了，看向了另外一边。 （时间多的是，我的甜心，时间多的是！）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热血沸腾了呢？这可是我们小镇的特色噢！” 史蒂芬金也兴奋地转了过来：“旅行者，你的运气真不错，第一次来就听到了【元气满满的亚龙人女仆】！这可是本酒馆的重量级节目！” 祝觉张开了嘴，忽然想到这个世界娱乐手段的匮乏，顿时把到嘴的话给憋了回去。 “嗯，真不错……比起这个我想问下你的火箭……” （我的天，好大一条面包！我的烤箱怎么装的下呢？） “芜湖！是我最喜欢的第七幕！我已经热血沸腾了！” 史蒂芬金已经兴奋的怪叫起来，压根没心思跟祝觉说话，祝觉识趣的闭嘴，跟着看起吟游诗人的表演。 （这条面包还不能烤，y sweet，得先发酵让它醒呢！） 吟游诗人是个面有雀斑，淡黄长发的枫丹女子，祝觉没觉得她有多好看，但周围这些枫丹人都用涩眯眯的眼光看着她。 她正声色并茂地吟咏着：“要是能加快速度就好了，我该怎么做呢？” 然后她改变了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应该是在扮演另一个角色：“噢，我的小笨蛋，你必须用手啊！” “您想让我现在就肉这条面包？在这里？” “当然。” “但是女主人看到了怎么办？这条面包可是她的大餐啊！” “不用担心，y dy，我之后会喂饱她的。” “那就好，但是烤箱的温度还不够，说不定还要好几个小时呢！” 说到这里，史蒂芬金对着祝觉挤眉弄眼的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温度还不够吗？” “我怎么知道。”祝觉无语的看着他。 “半龙人是冷血动物啊，啊哈哈哈！” 史蒂芬金自己笑了起来，也引得那些枫丹人哈哈大笑。 “啊，哈，哈，真好笑啊。” 祝觉的面部肌肉都快僵硬了，这就是文化差异吗？太可怕了！ 第322章 空想家俱乐部 “欢迎来到，空想家俱乐部！枫丹民间最有想象力的大工匠们在此聚集一堂！” 在史蒂芬金浮夸的咏叹调中，祝觉踏入了空想家俱乐部的大门。 从外面看，这里只是一栋平平无奇的三层别墅，红白相间的瓦片让它看起来像是夹着奶油的草莓蛋糕。 而走到里面，才会感受到这栋不起眼的建筑内里的乾坤。 刚进门，祝觉就被这里的混乱给惊呆了。 各种零件和金属碎片被胡乱的堆在一起，变成了至少有三米高的垃圾金属山，工具和齿轮俯拾皆是，每一脚都要小心不要踩到上面滑倒。 撇开糟糕的环境卫生之外，这里还存放着许多机械产品，除了废弃的正义机器之外，祝觉甚至还看到了自己在璃月捣鼓出来的铁骑，正面无全非地躺在一楼的某处。 “那是……” 顺着祝觉的眼神，史蒂芬金也看到了那台已经被开膛破肚的铁骑，顿时有些羞愧的说：“唉，世人都知枫丹工匠天下第一，然而我们在机械技术上已经被璃月人赶超了至少十年…这种先进的机械坐骑，我们拆开来之后尝试了很久都没办法复原，只能就这么放着了。” 十年吗？其实未必。 祝觉很清楚，这个世界的机械科技完全不比曾经的地球要差，只是两边的科技树因为力量体系的差异而点向了不同方向而已。 如果提瓦特人不是非要执着于地脉和元素，未必不能找到更加给力而且廉价的能源。 像枫丹人做的就很不错，虽然蒸汽动力效果差点意思，但这至少是每一个人都能掌握的力量。 “请来这边，这里的后花园是我们实验火箭的地方。” 史蒂芬金热情的走在前面带路，看来遇到一个对他们的研究感兴趣的人，对他来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毕竟，每一个感兴趣的人，都是有潜在投资可能的老板嘛，科研也是要摩拉的。 在空想家俱乐部的后花园中，绿色的草皮已经没有多少了。 这里的泥土有许多爆炸后留下的焦黑痕迹，坑坑洼洼的地方也不少，不过还算平整，应该是爆炸后重新填土了。 祝觉心心念念的“火箭”就放在后花园的最中心。 但枫丹科技造出来的火箭…即使是利用爆炸作为起步推动力的飞行器，到后面还是使用了老一套的蒸汽动力系统。 看到“火箭”上装载的蒸汽机和齿轮组祝觉都有些无语了：“你们就想靠蒸汽飞出提瓦特啊？做梦呢！” 蒸汽确实能够让火箭上天，但是想让它加速到能冲出提瓦特世界的引力的速度，那是远远不够的。 史蒂芬金尴尬地摸着脑袋：“的确，我们的研究因为缺乏资金的支持，所以现在研究的还是怎么载人安全起飞和载人安全落地，甚至连如何保证持续飞行都没有考虑过呢！” 每一个新技术的诞生一开始都是不切实际的空想。比如现在的“火箭”，祝觉的评价是不如蒸汽飞艇，但未来可期。 假以时日，说不定真有撕碎这虚假星空的一天。 在祝觉做着不切实际的梦时，边上的史蒂芬金却泼了一盆冷水。 “抱歉了祝觉先生，我好像该离开这里了，找我麻烦的人来了。” 祝觉回头看了一眼，来自枫丹廷的警务人员不知何时来到了后花园的栅栏外面瞪着他们，准确的说是瞪着史蒂芬金。 “别跑史蒂芬！” “一个月三十起爆炸案，都跟你小子有关！给我站住！” 史蒂芬金逃跑的时候还不忘给自己辩解道：“他们这是污蔑，每个月只有一半是我炸的，另一半其实是我的弟弟史蒂文金干的！” 但不论如何愤怒的警务队和跟着他们过来的机械犬都追着史蒂芬跑，他可不想被抓起来，直接朝着外面跑了。 而被追着的，却不只是史蒂芬金一个人。 “噢，凯尔，早上好啊，你怎么也跑路了。” 凯尔也是一个大工匠，同时也是空想家俱乐部的成员之一，他的研究不会带来任何的爆炸，不过他有个毛病，就是从来不会支付贩卖产品后应缴的税款。 “我不知道！本来一个月都没事的，但昨天枫丹廷那边出事了，警务们都被训斥了一顿，据说是大半夜的出现在贫民窟，高官说他们太闲了要增加工作量！” 凯尔不爽地撩起遮住眼睛的头发，这个头发乱糟糟胡子拉渣的大叔，在祝觉眼中却是一个持有神之眼的强者。 第323章 追捕 “忍忍，再怎么样也不能跟警务过不去。我们现在犯的事最多关个几天，钥匙袭击警务的话，最高审判庭分分钟让我们进去蹲号子。” 史蒂芬金安慰道，但被追着的大工匠在不知不觉中又多了一位。 “艾什，你又犯什么事了，你的研究应该很安全才对？” 这个高大的男人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半闭的死鱼眼中满是疑惑，似乎是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也要被警务追着。 “没有啊，我能犯什么事，不过是去贫民窟拿了点废弃机器而已……好像是叫清扫者？看着挺酷的我就拖了两台回来。” 确实，捡放在地上的废弃机器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清扫者可是军用级别的战争兵器，怎么可能就给民间工匠随便研究。 “该死，他们竟然还带了电击枪！我们有这么罪大恶极吗？” 面对带着电击枪和橡胶棍的警务人员，三个大工匠狼狈地逃窜着。 “想想办法啊兄弟们，跑不掉的话至少半个月做不了实验了！” 提到这个，几人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艾什忽然停下脚步，扔出一个装满水的炼金炸弹，顿时在街道上爆开了一大滩污水。 “噢？想不到你身上还带了这等炼金道具！但污水能干什么啊。” 史蒂芬金质疑的同时也没忘记跑路，老规矩，跑得慢的那个进局子。 艾什并没有冰神之眼，但他从背包里扔出了一瓶寒冰精油，这种从植物中萃取出的冰元素精华只是接触到污水便迅速结了一层光滑的冰面，跑的慢的凯尔直接在冰面上滑倒了。 “我超，我还没有过去啊！” 凯尔努力地想起身，结果在跟镜面一样平滑的冰层上连连打滚。 “哈哈，这次就让你进去，哥们先走一步！” 看到追在屁股后面的警务人员，史蒂芬金和艾什两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卖队友，脚上的动作还加快了几分。 追在后面的警务人不出意外的全部在冰面上滑倒，摔成了一片。 “该死，这些家伙又来这么一出！” “加油啊伙伴们，为了业绩指标…为了这个月的工资不被克扣！” 警务们迫于更为实际的压力，艰难地在冰面上挣扎着，奈何实在是太滑了，他们只能在地上扑腾。 祝觉从后面悠哉悠哉地慢跑路过，从冰面上轻松地滑了过去，嘴里啧啧感叹：“这就是警务的日常工作吗，这么看来还挺辛苦的呢。” 遥望那两个逃跑的工匠已经渐行渐远了，等到他们转过街尾的那个拐角处就能彻底的消失在警务的视野之中。 “站住！” 然而警务们是有备而来，在除了后面的这一队警务之外，在街尾还有另外一队人马蹲守，跑过去的史蒂芬金和艾什正好迎面撞上他们。 “完了，我们被埋伏了！” 史蒂芬金扭头想跑，却发现又有一队警务从附近餐厅的二楼跳了下来，将他们二人包围。 史蒂芬金流下一滴冷汗：“看来我们今天非要进去不可了。” “今天的业绩加三！” “伙计们，有这些家伙在，每个月的工资都不用担心被克扣了！” “怎么会有每个月都犯事的人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些家伙做实验经常会引起各种各样的安全问题，而且屡教不改……” 轻松聊着天的警务从各个方向包围了空想家俱乐部的两人，他们拍着橡胶警棍的模样，显然已经迫不及待。 “这个时候就只有各显身手了，能跑一个是一个！” 史蒂芬金按下自己背后的背包上的按钮，只见这个满是齿轮的背包开始变形，喷出了一股蒸汽，赫然是一个便携式的喷气飞行背包。 他迅速的飞起三米，从一旁的楼房顶部飞檐走壁，只留下了还在包围圈中的艾什。 “别让他跑了！” 警务手忙脚乱的拿出蒸汽枪，朝着里面装填橡胶弹，试图将史蒂芬金射下来。 “想都别想！” 但这些警务根本无法理解，大工匠们对研究的热情和在逃跑中结下深厚友谊，艾什即使自己无法逃跑，也要让史蒂芬金成功离去。 他从腰包拿出一大堆瓶瓶罐罐，也不知道具体效果是什么，随手朝着四面八方扔出，顿时光效十足但杀伤力及其有限的多重元素反应在街道上爆发，光芒将周围的一切吞没。 “该死！” 等到光芒对警务造成的影响消退了之后，他们眼前哪里还有史蒂芬金的身影？警务们恼羞成怒，直接飞扑过去，把强壮的艾什给按在了地上。 “艾什，我会想念你的！” 飞过几条街道，史蒂芬金在僻静的角落下落，关闭了身后的蒸汽背包，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 “真是太惊险了，这次飞行背包竟然没有爆炸，看来前面的一百二十五次爆炸都是值得的！” 他刚刚转过拐角，就看到祝觉正靠着墙壁，静静地站着等他。 “哇…” 史蒂芬金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发现是祝觉之后才拍了拍胸口，“什么啊，原来是你啊，动作这么快，我还以为是警务呢。” “那当然，在看到你们的火箭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祝觉来枫丹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空想家俱乐部，虽然这里的大工匠们跟想象中的有点不太一样，但他们拥有的机械技术确实远超常人。 或许未来想登上天空岛，还需要借助他们研发的火箭。 话又说回来，在蒸汽机时期都能研发火箭了，等到他们找到更加靠谱的能源之后，还能做出什么祝觉想都不敢想，指不定哪天能搓出一台星际战舰出来。 第324章 贵族家的在逃千金 “你们发现了吗？大小姐终于开窍了！不知道是谁家的小伙子这么好运呢？” 家里的仆从们在背后对他们大小姐最近异常的表现议论纷纷。 阿斯利普自然也知道，但她并不想跟这些下人解释什么，在他们眼里，解释等同于掩饰，只会越描越黑。 自己靠着栏杆看着落日的余晖发呆怎么就是想找帅哥了？他们脑子里装的到底都是些什么废料？ 阿斯利普郁闷的回到房间里，她最近一直在为自己身体的变化发愁。 她的肢体依旧纤细，看不到明显的肌肉，然而不管是爆发力还是肢体的协调性都变成了曾经的数倍，她甚至能从五楼高的地方一跃而下，轻盈的落在地上而不发出一丝声响。 如果这种力量没有副作用的话，阿斯利普会很高兴自己成为了女超人，但她亲眼目睹过那些变成死士的人类，它们失去了人性和记忆，只是个杀戮的机器，自己可不想变成那样。 阿斯利普也想找她的父亲寻求帮助，但在管家口中她得知了，德纳斯克的家主被水神佛卡洛斯召唤到了宫中，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她烦闷地躺在自己柔软的金丝被褥上，怔怔地看着头上的天花板。 死里逃生的夜晚不过是三天前的事情，但是那仿佛已经是好久之前的回忆了，从贫民窟回来之后自己因为低血糖昏迷在了家里庄园的附近，等到醒来的时候都已经躺在自己床上了。 看到父亲不在家里她还松了一口气，但麻烦的是父亲在离开之前找来了很多拿着蒸汽枪的守卫守在庄园的各个出入口，巡逻的力度也大大提升了，并且严令禁止阿斯利普出门。 “唉。” 阿斯利普叹了一口气，她的父亲一直不希望她去审判庭的警务厅工作，只希望她能早点找到另一半，过上安稳平和的工作。 但她并不希望如此，安稳的未来不是她的追求，她渴望如同德纳斯克家的先辈一样，成为一个载入历史书的英雄。 她渐渐合上了眼，日思夜想中，噩梦与她不期而遇。 燃烧着烈火的夜晚，周围是发出野兽嘶吼的死士，他们是如此的悲哀，被活生生的从人类转化为怪物。 混乱与火焰中，阿斯利普意识到这是个噩梦。 “不对，这该死的一切已经过去了，我在做梦！” 她睁开了眼睛，头顶上依旧是自己熟悉的水晶吊灯，她松了一口气，翻了个身，准备换个姿势继续睡觉。 笃，笃，笃。 是鞋跟敲击在地面的声音。 会是谁呢？在这个时间。 阿斯利普警惕地从床上起来，在自己的床底下拉出一把蒸汽步枪，手放在了枪栓上面。 她还想将子弹上膛，但已经来不及了，白色的、虚无的光芒笼罩在她的身上，剥离了她对这个世界的一切感知。 某个东西出现在阿斯利普的身前，一步一步的向她走来，而她却连动动眼珠子都做不到，仿佛被切断了对身体的所有控制。 阿斯利普的视线只能看到它的脚，它的脚跟周围一样，被一层虚无的白光笼罩，凡俗的目光无法穿透光芒窥视它的真身，只觉得是个散发着白光的光人。 它走近，看着阿斯利普，说出了无法理解的词汇：“………………” 可阿斯利普却听懂了，她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摇头道：“我不会答应你的。” “………………” “即使是死，我也不会改变主意。” “………” 阿斯利普抬起了手中的蒸汽枪，右指勾动了扳机。 “啪。” 她醒了，头上依旧是熟悉的水晶灯，手里根本没有什么蒸汽枪。 她依旧不敢确信自己是否在真实的世界之中。 虚无的白色幻梦消失了，阿斯利普痛苦地捂着脑袋，泪水从眼眸中不断流出，随后是鼻涕、口水还有等等，不受控制地从各个出口倾泻而出，近乎失控。 过了一段时间，身体不正常的痉挛终于结束，她重新掌握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她洗漱一番，换了一套衣服，静静地躺在自己床上，却再也睡不着了。 恐惧在她的心中不断发酵着，阿斯利普深知子弹是不可能威胁到那样的存在的，庄园里的守卫甚至对那个东西的进入没有半点察觉。 那个存在已经找到她了，更对她发出了邀请。但她知道，那并非通向英雄的阶梯，而是名为灭世的罪业。 她思考了许久，最终回想起一个地方。 “佩可莉姆镇，空想家协会……” ………… “大小姐，到此为止，受老爷之命，我们不可能放您出去的。” 守在阿斯利普房间下面的大门的两个卫兵挡在了穿着便衣的阿斯利普的身前。 面对难得打扮了一番的阿斯利普，他们两个都不敢将目光转向下方，免得看到贵族小姐在不经意露出来的春光。 平时的阿斯利普因为一直拒绝父亲逼自己相亲，所以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哪有像现在这样小鸟依人的模样呢。 “让我出去嘛，我就在庄园里散散步。” 阿斯利普柔声说道，卫兵心头一颤，差点腿软，但一想到以冷酷出名的德纳斯克家主…也就是她的父亲，顿时什么旖念都没了。 “恕难从命！请不要为难我们！” 阿斯利普睁大了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如同碧蓝的宝石，湿润的眼角让人揪心。 卫兵莫名一阵心软，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事，不由得在心里反思：到底要不要违背老爷的命令呢？ “真的不可以吗？” 阿斯利普微微提起了自己的裙子，卫兵们顿时感到热血沸腾，他们很期待那蛋黄的长裙下到底藏着怎样的美腿。 然后，卫兵就看到阿斯利普直接一个鞭腿踢在他的脸上，猝不及防间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嘶！” 另一个卫兵倒吸一口冷气，大惊失色，正准备制服阿斯利普时，就看到这个剽悍得不似贵族千金的女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呼吸之间闪身到了自己身侧，并对他的肚子来了一记老拳。 感受到五脏六腑的震动，卫兵顿时感到肠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不由得一阵干呕，就在他弯腰的时候，后脑勺又吃了一记手刀，眼前一黑也倒了下去。 “发生什么事了？” 巡逻的两个卫兵恰好路过此处，听到倒地的声响走进来一看，恰好与还没有收拳的阿斯利普对视。 阿斯利普的银发如同燃烧的烈火随风飘荡，紧握的拳头虽然娇小却是对自身命运的抗争，如此的美丽，又是如此的帅气，她同时兼具了雌性的柔美和雄性的英武，两个卫兵的心脏不争气的砰砰乱跳，以至于忘记了什么。 没有给卫兵更多的反应时间，因为身体被崩坏能改变已经接近超人的阿斯利普迅速躬身发力，左一拳右一拳，将进来的两个卫兵同时放倒在地。 看着四个已经昏迷倒地的卫兵，阿斯利普拍了拍手，整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 现在的她早已不是那个娇弱的女孩，即使是受过专业训练是普通人在她面前，依旧是不值一提的对手。 将四个昏迷的守卫扔进垃圾箱后，阿斯利普将自己银色的长发卷起，找来一顶厨师帽遮挡起来，随后给自己套上了一套厨师服。 庄园的仆人平时没有多少接触她的机会，这样的伪装已经足够瞒过庄园的仆从和守卫了。 第325章 火箭 空想家俱乐部的地下。 灯光在石头铸造的穹顶下闪耀，犹如夜空中的群星。 而在这巨大的地下空间的中心，一枚巨大的火箭正静悄悄地伫立。 这是蒸汽与齿轮科技所制造的奇迹，它代表着提瓦特世界无数未来可能性的其中一个，数不清的线路从它的外壳延伸，与周围的其他装置链接，而在它的底下，能看到因为多次爆炸而变得漆黑的地面。 祝觉站在火箭控制台的边缘，手插在漆黑风衣的兜里，默默看着这枚已经可以载人的火箭。 等待了许久之后，操作台上的史蒂芬金操作了一会，钢铁铸造的庞然大物喷射着蒸汽，可变形的穹顶缓缓向两边打开，火箭的点火工作也准备就绪。 史蒂芬金有些犹豫：“你真的要上去吗？之前我们放进去的动物就没一次是活下来的。” “不必担忧，我的命比你们的火箭要硬多了。” 祝觉走到火箭下的梯子，一步一步登上了顶端。 他就像是准备去乘坐飞机的旅客一样轻松，没有考虑过自己是否会面对坠机的风险。 史蒂芬金的弟弟，史蒂文金此时已经完成了对火箭的检查，走到了史蒂芬金的身旁。 “一切正常，但是老哥，你不会觉得空想者18号能够让人活着回来？” 空想者18号是火箭的名字，在此之前已经有十七枚火箭化为残骸了。 史蒂芬金兄弟两也曾做出过无数次改进，可惜不管是哪一次，放进去的野猪和丘丘人就没一次是在落地后还存活的。 祝觉走进了火箭的最顶层，找到那个有无数安全带的作为，坐了下来。 他对于机械学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但他可以作为一个乘客，给史蒂芬金兄弟提出改进的意见，好让他们的载人火箭尽快完成。 不求突破大气层……天空都是虚假的，还能飞哪去？能飞到天空岛就不错了。 至于现在的火箭预计的飞行目标是位于枫丹和至冬之间的一个无人地带，那里地广人稀，除了魔物和盗宝团什么的之外没什么人居住，运气好的话或许能落在某个湖水中心。 “轰隆！” 火箭使用了大量的炸药作为初速度的来源，只是短短几秒钟时间，祝觉就感到一股剧烈的推背感从火箭的下方传来，他也是被火箭带到了百米多高的空中。 火箭的速度渐渐变慢，但好歹也还是有蒸汽动力系统持续推进的，祝觉所在的高度依旧在稳步上升，很快他就穿过了云层，看到了雾霾之上的蓝色天空。 就在这时，某个推动器出现了松动，哐的一声，从火箭上掉了下去。 原本平稳的推动力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偏斜，而这种偏斜随着时间的推移，让火箭飞行的角度越来越歪，很快，就从直上直下变成了向某个方向飞行。 而这，正是史蒂芬金兄弟要做到的效果，通过推进器的脱落来实现控制飞行方向的目的。 祝觉把自己绑在座位上，感受着这惨绝人寰的乘坐体验，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对兄弟是完全没有考虑到减震的问题吗？还有乘客的可活动空间那么大，在乘坐这玩意的时候可不是好事啊，要是安全带松了的话，我岂不是要在里面打滚，还是无死角的那种翻滚。” 地面的景象如同被拉扯的画片，一秒钟的时间就足以划过十几个画面，祝觉和他乘坐的火箭很快离开了佩可莉姆镇，飞向了枫丹的边界。 第326章 迪蒙 “差不多到时间了。” 枫丹廷外，枫丹军的临时基地。 史密斯合上自己的怀表，把它收了起来。 按照计划，作为猎杀小队上位骑士级的史密斯将暂时离开他的贫民窟，带队去往枫丹与至冬国之间的无人区。 博士和降临者x身上爆出来的石头就藏在那里的实验室中，他必须带队攻陷那里，或者拖住博士，直到圆桌骑士级的强者支援。 博士的危险性世人皆知，史密斯在此集结了规模庞大的正规军和正义机器“清扫者”，漫天的蒸汽飞艇已经足够遮天蔽日。 “军队集结的情况如何了？” 史密斯转头，看着走来的另一个上位骑士迪蒙。 “目前已经聚集三百台清扫者，一千名正规军，六十艘蒸汽飞艇以及一千二百名空骑兵。” 迪蒙乐观的说道：“这种兵力别说拿下愚人众执行官了，就算是跟至冬国正面作战都绰绰有余了？” 迪蒙穿着一套金属外骨骼，看着就像是个铁罐头，这让史密斯有点不舒服。 这种外骨骼是一种新式的装备，而迪蒙则是用来检验它的实验体……就好像是兰斯洛特跟降临者装甲一样。 “可不要太轻敌了，我们要面对的是愚人众执行官中的第二位，据说是拥有比肩七执政的实力……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谣言。” 迪蒙满不在乎的笑着：“我觉得那就是愚人众内部散发出来吓唬人的流言，一个搞科研的，能厉害到哪里去？你看梅林那个家伙，天天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博士再厉害又能咋地？” “嗯哼。” 史密斯也懂虚张声势的道理，但他还是觉得心里没底。 趁着离出发还有一点时间，史密斯找人要了一个信封，拿出钢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迪蒙好奇地凑了过去：“你在写自己的遗嘱？还真是不吉利，你就这么没有自信吗。” “总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迪蒙，我的工作对枫丹廷来说无比重要，为了枫丹廷的秩序，黑手老大的位置不容有失。” 迪蒙掩面而笑：“真是何等的讽刺！恶名远扬的贫民窟之王，黑手老大，竟然是个恪尽职守的公务员！” 跟史密斯不一样，迪蒙对这份猎杀小队的工作的态度可以说是消极怠工，能摸鱼就摸鱼。 在崩坏能和律者出现在枫丹廷之前，这份工作本来是一份安全、轻松的工作，他甚至可以带薪去璃月那边旅游吃火锅，等到他回来的时候都没有人发现。 毕竟，迪蒙所要监察的那些个贵族，全都是老实本分的类型。 只可惜，这摸鱼的生活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自从“降临者x”出现在枫丹廷的码头，引发过一次“暴乱”之后，一切都变了。 猎杀小队成了女神手下最锋利的矛，总是要奔赴最危险的战场，甚至还要被迫成为机械院那帮疯子的试验品。 相比起大幅增加的工作内容，迪蒙获得的薪水却没有任何改变。 秉着一分钱一分工作的原则，迪蒙对于工作的态度更是能混则混，别人能做的自己绝对不做，非要自己做的做到六分即可，就等着上司开除他呢。 “没有人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来。” 史密斯写好了遗嘱，把信封用胶水粘了起来。 “当然，能活下来就最好了，我还想着，等我赚够了钱就从猎杀小队辞职，去蒙德买一套房子住下，听说蒙德是个非常适合养老的地方。 或者去璃月也不错，听说璃月的美食文化非常丰富，可惜因为工作的原因一直没有去过。” 史密斯感叹：“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在冒险家协会注册成为一名冒险家，传奇冒险家史丹利的故事总是那么吸引我。等我辞职之后就去注册个冒险家也不错。 你呢迪蒙，听说你最近一直在摸鱼，老大已经想辞退你了。有想好离职之后去做什么吗？” “做什么……” 迪蒙摸了摸自己跟刺猬一样扎手的褐色短发，露出了忧郁的眼神。 “我的梦想啊……是成为一名小说家，将自己写的小说推向整个大陆！可惜，不管是蒸汽鸟报还是稻妻那边的八重堂都不接受我的作品。” “听起来可真惨，但轻小说不是挺好写的吗？据说有手就行。” 迪蒙白了他一眼：“你当八重堂的编辑是吃干饭的吗？再说了，轻小说要的是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我只是写了十几万字就感觉自己想象力枯竭了……而他们还要求连载！哪有那么多新鲜的创意呢？到最后还不是要学习一些套路，可我又不喜欢套路。” “所以你上班摸鱼的时候就在写小说？” 史密斯抠了抠鼻子，对自己的同事有了崭新的认识。 “咳，最后的援军也到了，是时候出发了史密斯。” 迪蒙看着枫丹廷的方向，那一片发出沉重脚步声的重装机械部队终于到来。它们迎着凛冽的寒风，喷射出白色的蒸汽，将要奔赴那无血无泪的战场。 第327章 落地 刺耳的呼啸声划破苍穹，让此时地面上正在指挥军队作战的史密斯和迪蒙脸色大变。 祝觉乘坐的火箭此时已经只剩下最后的乘客舱，蒸汽动力系统中的推进器已经全部脱落，现在只是被那惯性推动着飞行，很快就会坠落在某个地方。 根据目测，它应该会坠落在一大片死士的中心。 “那是什么？流星吗？” 史密斯看着天空，火箭落下的方向。 “流星？别逗了，谁不知道天空是虚假的，提瓦特已经好几百年没有流星落地了。” 迪蒙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知道学者们对天空的质疑。 “那你说是什么？难不成是枫丹工匠做出来的飞行器吗？” 说到这里，史密斯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佩可莉姆镇的方向：“噢，你别说，还真有那么一对兄弟在研究火箭上天来着，警务怎么没有把他们抓起来。” 迪蒙问：“是那对史蒂芬兄弟吗？” 史密斯点头，“除了空想家俱乐部那帮家伙之外，还能有别人吗？真搞不懂他们这种水平的大工匠为什么不去机械院工作。” “所以我们要去管管那个火箭吗？要是被博士拿到了也不太好。” “也好，等它落地之后就带回机械院给那些疯子研究。” 火箭没有让他们等多久，只见在那漆黑的夜空中，火箭头部的舱室带着被拉成丝带的火焰，朝着战场的中心一头扎下，最后带着轰隆一声巨响，将这片平坦的冻土砸得地形都发生了改变。 固然，布置在这里的死士被砸死了不少，但是周围还有着更多的死士，甚至还出现了崩坏兽的身影，它们在博士的暗中指挥下逐渐靠近了舱室，试图把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玩意带到附近的实验室去研究。 “进攻！” 随着史密斯的一声令下，临时基地中的所有单位有条不紊地动了起来，在蒸汽飞艇上的探照灯的指示下，所有的敌人都将无所遁形。 原本漆黑的地方被忽然照亮，就跟被翻出来的蚂蚁窝一样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死士，他们的身上带着对文明的憎恨和对人类的杀意，不管不顾地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所有单位，自由开火！” 史密斯命令道。 顿时，无数枪口射出一道道枪线，短暂的飞行后将一个个死士撕成碎片。 他们并没有在意火箭的舱室，不少的子弹已经击穿了钢铁铸造的外壳，甚至穿过了祝觉的身体。 祝觉扯开了身上的安全带，落地后忽然感到一阵眩晕，他有些不适应脚下大陆的运行，在地面上坐了一会后才踉跄着走了出去。 数之不尽的子弹和炮火扑面而来，犹如七月午后的暴风骤雨，劈头盖脸的不讲半点情面。 还好祝觉能够无视子弹的射击，随意的在战场上穿行。 他就像是战场上的幽灵，枪林弹雨无法伤到他，死士的攻击无法接近他。 很快，史密斯和迪蒙就注意到了这里的异常。 迪蒙一脸震惊地看着百米外的祝觉：“那是敌人吗？我们的子弹对他没有用处！” 史密斯也看到了祝觉，“不，虽然那确实是超出我们认知的怪物，但还算不上敌人…他应该是枫丹廷一个侦探的助手？” “哈，你没有睡醒吗史密斯，一个侦探助手，此时正在我们的子弹里洗澡。” 迪蒙在开火时有意无意的让几颗子弹从祝觉身上穿过，击中了后面的死士。 “一旦接受了他不怕子弹的设定，其实也挺正常的不是吗。” 史密斯轻松写意地给那些穿过枪线的死士补刀，还有空跟迪蒙聊天。 第328章 白水之章（8） 看着周围被打得稀烂的死士，和那喷吐着白气的枪械，祝觉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他误入了某个战场，并且被双方无差别的同时攻击了。 看着身后还在燃烧的火箭舱室，还要身旁不断涌上来的死士，祝觉有点头痛。 没有人类知性的死士倒是没什么，但是与死士对抗的枫丹军，完全有理由阻止祝觉带走火箭舱室。 枫丹军并没有在乎忽然出现在战场中心的祝觉，他们尽情倾泻着自己的火力，连绵不绝的爆炸几乎将冻土给犁了一遍，等到死士被彻底消灭后，史密斯才带着枫丹军围了上来，停在舱室附近。 史密斯此时依旧穿着那件粉红色的上衣，但这次他没有戴那银白色的面具，他拿着枪指着祝觉，想了想又把枪放下。 他问：“祝觉先生，请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忽然出现在这里？你的出现严重影响了我们的秘密行动，如果不能给出一个有效的解释，我们有权将你拘禁起来。” “哟呵，你是…史密斯？那个黑手老大？” 祝觉本来还有点不确定，这会听声音就认出来了。 这个带着一大票正规军的枫丹军官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贫民窟见过面的“黑手老大”。 黑手组织的老大竟然是枫丹廷的人，所谓的混乱看来只是种假象，枫丹廷从内到外都被牢牢掌控着。 祝觉一下子想到了很多，而史密斯则是相当的不爽。 他叫人给祝觉上了一对银手镯，反拷在一张金属椅子上，周围的清扫者也将炮口对准了祝觉的位置，大有一言不合就开炮的架势。 虽然天色已晚，但祝觉的黑暗视野还是能看出，周围所聚集起来的军队和正义机器绝不在少数，今晚发生的战斗规模恐怕不小。 枫丹军在折腾什么？难道是跟至冬开战了？ 祝觉也只能猜测，他不指望史密斯能告诉他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用嘲笑的口吻说道：“瞧瞧这是谁，贫民窟老鼠们的王，真实身份原来是水神手下的刀子，怪不得能稳坐在那个位置呢。” 站在史密斯身旁、穿着外骨骼的迪蒙见祝觉猜出了史密斯的身份，率先拔出一把链锯剑，机油开始燃烧，狰狞的链锯开始转动。 “不必如此。” 史密斯拦住了迪蒙：“我们打不过他，他现在坐在这里只是给我们面子罢了。” 当祝觉出现在这个战场的时候，史密斯就知道，有些见不得光的秘密将会暴露在这个异国他乡的游客眼前了。 所幸，他并不属于枫丹廷内任何一个势力，只是一股吹自异国的风，让他知道了枫丹的秘辛，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影响。 “看来你们很有自知之明，话说你们三更半夜的来这里是跟谁作战？” 祝觉手一甩，轻松地把手铐拆了下来：“抱歉，我不习惯戴这种小配件，这让我有点不舒服，还请见谅。” 史密斯眼角抽搐了一下，还是冷静地说道：“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个来历神秘的不可控因素。” “其实你们的目的并不难猜。” 祝觉站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下来回踱步。 “现在的提瓦特大陆明面上依旧是和平状态，能够让你们动用规模如此之大的部队，只有可能是那个降临者x留下来的石头。 那颗石头携带的能量会诱发人类的变异，且这种能量的污染性极强，一旦被转化就是不可逆的怪物。 而这颗石头却在几天前被愚人众的第二席执行官博士拿走了，你们很清楚博士加上降临者之石会带来何等的破坏力，所以现在，你们是来解决博士、拿回石头的，我说的对吗？” 史密斯的瞳孔骤然收缩。 降临者之石，哪怕在枫丹廷的上层中都是一个鲜有人知的秘密，祝觉是怎么知道的？他不是外国来的游客吗，为什么清楚这么多事情？ “看起来你很惊讶。” “我当然惊讶，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 祝觉神秘兮兮地指着地面，“你知道吗史密斯，死者，也会开口说话的哟。” 史密斯拿枪顶在祝觉的脑门上：“你最好不要虚张声势。” “枪对我没用，史密斯。” 对史密斯的举动，祝觉并不生气，反正子弹这种射击武器无法击中他。 “我知道。”史密斯说道：“我这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有兴趣听我讲一个故事吗？史密斯，还有这位……罐头兄？” 祝觉看向一旁穿着外骨骼的大个子。 迪蒙沉闷地回道：“我是迪蒙。” 史密斯跟迪蒙对视了一眼：“你最好长话短说，我们的时间并不充裕。” “好，我尽量。” 祝觉开始了他的讲述。 “该从哪里说起呢？不如就从死士说起，那些由人类转化而成的怪物，我们并不清楚异种能量是如何将人类转化成死士的，但我们很清楚，人类接触到那种能量后就会死士化。 这种异常能量，在另外一个宇宙的文明中，被称呼为崩坏能，意为…让世界陷入毁灭的能量。” 史密斯疑惑地举起了手：“抱歉，另一个宇宙？” “不错，正如降临者是来自于其他的星球一样，在我们的宇宙之外还存在着其他宇宙。” 祝觉看着史密斯，文化间的差异让这次交流从一开始就注定困难重重，现在他说的话对提瓦特本土居民而言不亚于天方夜谭。 史密斯没有抱着拒信的态度，反而拿出纸笔开始记录祝觉所说的话，并伸手致意：“请继续。” 祝觉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这种在我们的世界上刚刚开始的劫难，其实在其他的宇宙早已发生过。 这是神明对智慧文明的考验，无法通过考验的文明将会被判定为没有存在价值的失败者，将被神无情的清洗。” “神？” 神对于提瓦特人而言并不陌生，但那些“神”与祝觉口中的神相去甚远。 “如果说尘世七执政是掌管一国之魔神，天理是掌管提瓦特世界体系的魔神，那么我现在所说的，则是自宇宙能量的根源中诞生出来的意志。 这个宇宙能量的根源，贯穿了无数的宇宙，它就像是一颗通天彻底的巨树，而我们的宇宙则是这颗树上的一颗果实。” “抱歉。”史密斯再次打断了祝觉，“这跟我们现在谈论的降临者之石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 祝觉叉起了手，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娓娓道来：“命运的馈赠早在暗中标注好的价格，一切都存在着代价。 为宇宙提供能量的那颗巨树并非无偿供给，一旦宇宙中诞生智慧文明，就会被巨树中的意志关注到。 而这个文明发展到一定阶段，巨树中的意志就会为它降临考验…不管是什么办法，只要能撑过考验，这个文明就有继续发展的资格。 反之，若是撑不过考验，将会被意志的爪牙无情毁灭。” 史密斯终于听懂了祝觉在说什么，他总结道：“所以……降临者之石，还有那些死士，其实就是你口中的巨树意志的衍生物？” 祝觉赞许地点头：“不错，正是如此。 巨树意志对于我们的宇宙而言是如此强大，以至于祂的存在无法直接进入我们的宇宙。 于是，祂将从我们的文明中精心挑选出一个考验的【代行者】，并赐予ta巨树之间相连的能量供给。这个代行者将为祂完成名为考验的【毁灭】。 这个代行者，在隔壁宇宙被称呼为【律者】，而你们这里称呼ta为【降临者x】。 至于降临者之石，其实就是律者的核心，与巨树意志相连的纽带。通过这个核心，可以将巨树中的能量直接引导到我们的世界。 那些承受不住能量、意识崩坏的人，也就是你们所见到的死士。” “沙沙沙……” 史密斯没有说话，他在笔记本上迅速记录着，生怕漏了一个字。 虽然他不清楚人要怎么对抗一个比宇宙还要庞大的神袛，但这种事情应该交给聪明人去掉头发，比如机械院的梅林，而他只需要记录就好。 “如何，这么多的情报，已经足够奠定我与枫丹之间的友谊了？” 祝觉问。 史密斯后知后觉的醒悟：“你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合作，得到律者核心之后，我要参与你们的研究。” 祝觉坦然说道。 史密斯犹豫了一会：“这……我要先跟上级请示。” “那你最好快一点，毕竟你们现在的处境还挺糟糕的。” 史密斯快步离开，把迪蒙留在原地跟祝觉对视。 祝觉摸了摸迪蒙手中的链锯剑：“不错的玩具，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用杀伤力这么弱的武器？” “呃。” 迪蒙还是第一见有人说自己的武器是玩具的，这可是链锯剑！看看这狰狞的尖牙利齿！ 但不可否认，这玩意的杀伤力确实有点低，砍个丘丘人都磨磨唧唧的，威慑效果远大于实际作用。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三分钟后，史密斯又快步走回了，他严肃而庄重地对祝觉说道：“上面同意了与你的临时合作，但更多事宜要水神大人亲自跟你商榷。” “噢，不错的消息，那么就让我们合作愉快！” 祝觉伸出右手：“正式认识一下，我是稻妻的代理执政，璃月未来科技商会的大当家，须弥的盟友，祝觉是也！” 史密斯心头大震，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外国的游客居然有这么多的身份，忽然一下子就上升到国际合作的层面了！ 史密斯只好伸手跟祝觉握了握，“猎杀小队，上位骑士，史密斯（铁匠）。” 第329章 风雪 北方的寒风在冻土之上咆哮着，它们吹过萧瑟枯萎的树林，带走那些已经干枯的树枝。 一座实验室藏匿在这人迹罕至的冻土中，白色的寒霜在窗户上结满，天花板上的灯管，释放着同样寒冷的白光。 “枫丹廷的军队已经压过来了，我想，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灯光下，带着乌鸦面具的博士用低哑的嗓音说道。 “他们带了几百台重型机甲，以我们准备的东西来看，应该是抵挡不了的。” 博士看着站在实验室门口的那人，她也戴着愚人众执行官的面具，一席礼服在寒风中显得格格不入。 “你走，我为你断后。” 她低沉的回答着，目光看着正在将自己身体扑向灯管的火蛾。 她总是如此，即使从祝觉的手中活了下来，依旧在追逐着自我毁灭。 “你的技术还能坚持多久？” 女士忽然问道。 “这颗石头的能量超乎我的想象，我留下来的能量至少能撑过这个夜晚。” 博士的声音难得出现了一丝不自信。 “但，你真的要在留在这里吗？你要面对的不只是枫丹的部队，还有那个祝觉，连真神都能击坠之人。” “祝觉……确实是个强大的怪物。” 女士的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但我已经想清楚了，你所描绘的未来中没有我的救赎，晚点死和今天死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既然如此，不如让我了却一桩心愿。” 她就像是要自我毁灭的疯子，眼中渐渐燃起灼热的火焰。 “自从被他击败之后，我每天都再想着与他重逢……然后，用我最热烈的火焰，将他化为灰烬！” 随着女士的话语，止不住的烈焰从她身体各处冒出，实验室的温度陡然提升几度。 她是火焰的魔女，心怀五百年的怨恨与遗憾，而她的爱人，早就化为漆黑的骑士，在那深暗之处堕落，连灵魂都无法找回了。 救赎？已经没有救赎了，她现在只想将自己的一切投入那烈火之中，期盼灵魂能在地脉与她那五百年前的爱人重聚。 “那我走了。” 博士转身，没有再说什么。 若不是祝觉的原因，女士在稻妻就已经死了，现在她想作死，博士也不会拦着。不管她死不死，降临者之石一定要运出枫丹。 “快走博士，反正你的计划里，一开始能离开这里的，不就只有你和那颗破石头吗？” 女士催促道。 博士没有说话，踏地的脚步声平稳而有序。 女士不再说话，她看着窗外忽然落下的暴风雪，整个世界都被白色笼罩。 那是崩坏能寄宿的介质，异常的能量浓度极速上升，即使是拥有防护设备的士兵也将不可遏制地转化为死士，今夜注定是一场怪物的狂欢。 …… 博士走到了地下室，看到了那颗宝石散发出来的蓝色光芒。 助手们看到博士的到来，仿佛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他们打开了金属装置的开关，直面那带有剧烈辐射的蓝光，仿佛是消耗品一般，短短一秒钟的时间就从人类变成了怪物，然后被其他的人杀死。 终于，那个装载着蓝色宝石的罐子被助手们拿了出来。 博士的眼睛不可避免地与它直视。 于是，宝石内的意志趁机与博士的意识相连。 “触碰我，你将得知一切真理。” 博士的心跳开始加速，呼吸变得艰难，仅存的理智让博士用冰块冷冻了自己的脑袋，这才从律者核心的蛊惑中保持了自己的神智。 博士取走了这颗宝石，连同装载它的罐子一起，登上了离开枫丹的船。 他要去的地方不是至冬，只是任凭着呼啸的寒风推动木船上的风帆。博士知道，这颗宝石能送他去到应去的地方。 第330章 似是而非的世界 无尽的寒风袭来，视野中除了机器散发出的光芒外，尽是黑暗的深邃。 祝觉加入到枫丹对博士的讨伐部队中，跟猎杀小队的上级骑士史密斯、迪蒙走在一块。 灵魂深处的厌恶感愈发浓烈，祝觉向四周张望，试图从那些士兵的身上发现端倪。 根据经验，这种厌恶的感觉一旦出现，就意味着崩坏能的接近。 老实说，枫丹廷组织了如此之多的人类部队去进攻拥有律者核心的博士，祝觉认为这是不智之举。 对崩坏能抗性弱的人，来了也不过是给对方增员而已，只有用最精锐的战力来斩首才是上上之选。 当然，祝觉并不是枫丹的决策层，没有资格影响他们的行军，他此时能做的也只有警醒。 “史密斯，情况有些不对。” “怎么了祝觉，我们快要跟博士开战了。” 史密斯疑惑地看着祝觉，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我能感觉到崩坏能的波动在不断上升，恐怕博士已经出招了。” 史密斯拿出了异种能量污染读数器，它就跟坏掉了一样毫无动静。 “可是……它没有一点反应啊？” “物终究是死的，它只会按照一定的规律运行，总会有规避的办法。” 祝觉用手握住飘落下来的雪花，将其放在读数器的附近，读数器这才后知后觉地发出尖锐刺耳的噪音。 史密斯看到这一幕，呼吸顿时一滞。 “异种能量竟然被他藏在了风雪里面？” 他们早在十分钟前就在暴风雪中行进了，而没有一个人发现这风雪中的异常，每一个人都在崩坏能中沐浴了有一段时间了，只是这一次它的手段是那么隐蔽，以至于在士兵们开始变异之前，只有祝觉意识到了这一切的发生。 但现在就算发现了，也有些来不及了。 似乎是被发现后的恼羞成怒，暴风雪不再隐藏自己原本的模样，粉紫色的崩坏能劈头盖脸地落下，不论是列阵前行的士兵还是举目眺望远方的祝觉都在一瞬间被它湮没。 枫丹的正规军们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已经受到了足以变异的污染，他们手中那先进的蒸汽武器将被崩坏用来摧毁人类的文明。 这是一个陷阱，超乎了一般认知的陷阱，崩坏的表现形式从来不局限于死士、崩坏兽、带有污染的能量，自然现象乃至坠落的陨石都是崩坏的一部分。 所有的血肉之躯都陷入了沉默，在那粉紫色的污染能量中，陷入了无法醒来的深眠。 只有正义机器“清扫者”们，依旧忠诚地遵循着人类的命令，在崩坏能的湖泊中不断向前移动，迈向眼前的漆黑。 …… 祝觉睁开了眼睛，出现在他眼前的，是灯火通明的城市街道，人们穿着新潮的衣物，避让着来往的车辆，时不时还有一辆电动车在红灯下穿行。 有露出大长腿的美女从自己身边路过，衣服的款式自己似乎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了。 听着那街头熟悉又陌生的流行音乐，还有拍着手喊广告的打折声，他仿佛又穿越回曾经的故乡。 “这里是……地球？” 祝觉的脑袋有点懵圈，不敢置信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怎么了祝觉，是昨晚没有休息好么，要摸鱼还是等到回办公室的时候。” 有着一头黑色短发的中年男人出现在祝觉的身侧，他的黑眼圈很浓，穿着休闲的服饰，给祝觉递过一罐雀巢咖啡后，坐在了街边的石凳上。 “你是…李组长？” 祝觉看着这位曾经的上司，一时间有些恍惚，那是一种黄粱一梦的荒谬感。 至于周围的街道，倒是异常的陌生，除了是现代化的城市之外，祝觉完全不记得自己来过这里。 “看来你是真的没有睡醒。” 李组长将咖啡一饮而尽：“啧，雀巢咖啡的浓度太低了，喝了反而还更困了。” 他随手把瓶子扔进垃圾桶，微笑着把祝觉一把从凳子上拉起：“好了，休息时间结束了，跟我去统计崩坏降临造成的破坏。” “崩坏降临？” 祝觉一脸懵逼，他似乎在地球，又不是地球。 “是啊，第三次崩坏降临，你是睡傻了么。” 李组长的回答让祝觉完全清醒了过来，他并没有回到地球，眼前的人也不是记忆中的那人。 恐怕是崩坏能在自己的梦境中构建了一个类似的世界，而又微妙地无法区分发生崩坏的世界跟他的老家之间的区别，最重混合成了一个怪诞的世界。 “所以，这里是长空市吗？” 祝觉回想起，第三次崩坏降临，是发生在长空市的千羽学园之中，一位名为“雷电芽衣”的女学生觉醒为雷之律者。 话又说回来了，这个城市那么多的樱花，自己真的是在神州吗？ “还好，看来你的脑袋还没有彻底坏死，起码记得这座城市的名字，这样我们在重建城市的时候，不用再操心你的脑袋问题了。” 李组长似乎在开玩笑，但他自己脸上都是一副勉强的笑容。 他走在前面，一路向前，离开了繁华的街道，前方的路面逐渐残破，支离破碎，尸体的臭味、烧焦的塑料等等，一并塞到祝觉的鼻腔中，引得他咳嗽不断。 仅是廖廖百步，周围的景象就从繁华变为灾难，到处都是雷霆劈落后留下的焦黑。 城市，人类文明的标志，如今沦为了怪物的乐园。 当祝觉的眼睛看向地面，那散落的破碎尸体之时，他仿佛在幻梦中听到天空上方传来了悲戚的合唱。 祝觉抬起头，在那孕育着雷霆的乌云中，在一个瞬间，他看到了漂浮在天空之上的城市，却又在转瞬间消失，在太阳的光芒下融化。 阳光从空中倾泻而下，落在焦黑的尸身之上，竟然把ta照耀得如受难者一般神圣。 鸟类从空中落下，时而啄食着尸体上的腐肉。 祝觉转过视线，直视前方通过了此处。 这里，是长空市。 已经彻底崩坏的、毁去的，人类的城市。 如此的抽象，如梦境一般缺乏连续性。 “这就是崩坏想让我看到的吗？又或者说，每一个人在被崩坏能侵蚀的时候，都会看到类似的幻觉吗？” “你还在等什么呢祝觉，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李组长背靠夕阳的余晖，转身看着站在原地思考的祝觉，对他的停驻发出了疑惑。 “时间不多了？的确，但不是我的时间，而是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祝觉想清楚了之后，才缓缓回答道。 李组长笑着走来，“的确，我们灾后重建小组的工作任务繁重，正因为时间不多了，我们才要赶快去千羽学院附近统计估算。” 灾后重建？那从来都不是自己应该做的。 祝觉看着被落日印染成红色的城市废墟，声音中带着怀念，也带着嘲讽。 “你知道吗？我的家乡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崩坏，它或许是平凡的、安静的甚至是枯燥的，但绝不会出现崩坏，哪怕这个故事有多轰轰烈烈，那都不属于我。” 李组长的脸色变得严肃，他的手放到了口袋里：“祝觉，你的意思是，你不认为地球是你的故乡？崩坏在上个世纪就已经发生了，你应该在历史书中学到的。” 祝觉嘲讽般地点了点头，“你看，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区别了，我们的历史走向都是完全不一样的…… 即使都是地球，发生的事情之间也存在着差异，不管两者之间相似的地方再多，也终究不是同一片树叶。” 李组长终于不再微笑，他拿出了手枪，对准了祝觉的脑袋，眼神带着杀气。 “你已经疯了祝觉，为了防止你在这里死士化，我要将你击毙。” “砰！” 那是火药的炸响，伴随着硝烟的味道，一颗铜制的弹头击中了祝觉的脑袋，巨大的冲击力只是一瞬间就突破了头骨的防御，在祝觉的眉心留下了一个流着鲜血的洞。 祝觉没有倒下，他只是任凭鲜血流淌，红色遮住了他的眼球也没有理会。 “听着，你现在被崩坏能侵蚀了，对世界出现了错误的认知，这里就是你所熟悉的那个地球，而人被子弹击中脑袋也没办法活下去。” 冒着烟的枪口依旧指着祝觉的脑袋，李组长脸色凝重的看着祝觉。 “所以，你的打算是让我认为自己已经死去了吗？你觉得在梦境中杀死我，我就会在现实中一并死去？” 祝觉顶着马蜂窝一样的脑袋，完全无视对准自己的手枪，来回踱步。 “不错的想法，在现实中对我无计可施，所以想在梦境中通过攻击我的精神来将我击溃，这样就不需要去解决近乎无敌的我了。 只可惜，我从一开始就看出你构筑的梦境是假的了。 这不怪你，对崩坏意志来说，我老家跟崩坏降临的地球简直一模一样，搞错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祝觉夺过了李组长手中的枪，将枪口调转，顶在他的脑袋上面。 “想证明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或许很简单。” 李组长挣扎着，试图夺回手枪，然而祝觉没有再跟他废话，手指一动，扣下了扳机。 他带着怀念和遗憾，看着眼前的城市如雪崩般在自己眼前崩塌。 “很像，但终究不是。” 第331章 如飞蛾一般 黯淡的月光下，崩坏能浓度极高的、粉紫色的雪覆盖在整个地面上，它将这里的生物埋葬在黑暗之下，醒来的将会是名为死士的怪物。 就在这一片死寂的粉紫色雪地下，忽然有一道细微的白色火焰燃起，紧接着雪地连同崩坏能一起被迅速消弭，最后露出了足以几人同时并行的大洞。 祝觉从雪坑中爬了出来，不知为何，他的灵魂发自内心地排斥崩坏能，以至于躺在崩坏能浓度极高的雪地中，就好比跌入粪坑一样恶心。 忍耐着生理上的不适，祝觉费劲地站了起来，确认周围的情况。 刚刚的一切都是崩坏在侵蚀他的时候为他构筑的梦境，只可惜虚数之树掌管的宇宙虽多，却并没有接触过祝觉的原生宇宙。即使能从祝觉的记忆中读取到些许残破的碎片，也终究是似是而非的虚妄，没法让他沉醉其中。 “好，看来枫丹军已经全军覆没了。” 看着周围只剩下粉紫色的雪地，祝觉没有去把那些被埋在雪地里的人一个一个挖出来，这里的崩坏能浓度太高了，就算能挖出几个人，估计也变异成怪物了，倒不如继续向前。 在那视线的尽头，白色的冷光灯亮起，那个突兀的建筑应该就是博士的实验室了。 可祝觉朝着那个方向刚刚走了几分钟后，身旁的雪凝结成粉紫色的冰晶，猝不及防地朝着祝觉的心脏刺来。 他条件反射般地抽出打刀挡在自己身前，才险之又险地挡住了这阴险的偷袭 被挡下之后，更多的冰晶从雪地中抽出，它们折射着妖异的紫光，几乎填满了祝觉的视野。 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响起，祝觉成功将所有的冰晶挡下，而控制冰晶的那人终于不再忍耐，从黑暗处走了出来，在远处与祝觉对视。 “又见面了，祝觉。” 它的身体覆盖着烈火，已经看不到容貌了，甚至连声音都不再是人类，扭曲得无法分辨男女。 “有意识的死士？” 祝觉认真的注视着它。 一般而言，死士除了使用武器战斗的知识之外，是不存在人类的知性的，更不会与人类对话。 能跟人类对话和沟通的，只有那些等级极高的崩坏兽，还有律者。 “我一直都在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它张开了自己的翅膀，那是一对如放大了千倍飞蛾翅膀，但完全由火焰组成。 它的眼中说不清是仇恨还是解脱的兴奋，似乎与祝觉决一死战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一样。 这种因为自我毁灭而感到兴奋的生物，多少是沾点疯病的。 “别想再向前了，留在这里，留在这里！” 它煽动着翅膀，化作一道火焰的流光，直直地朝着祝觉撞来。 祝觉没有说话，他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招架的同时，还在观察着这头奇怪的崩坏生物，它的身上同时兼具了人类和崩坏兽的特点，如果非要说像什么的话……那真的跟崩坏三中前文明融合战士的“人为崩落”很像。 莫非博士已经开始往人类的身体中植入崩坏兽因子了吗？真是丧心病狂啊。 不，正因为是博士，所以在不会被底线束缚。 “你是哑巴了吗，怎么不说话啊！” 它疯狂地用自己的翅膀、自己的手脚，甚至是自己的身躯，肆意地攻击着祝觉，仿佛全身都化作了武器，没有丝毫的痛觉。 尽管如此，祝觉面对它的时候依旧不慌不忙，一把打刀挥舞得密不透风，只要他想，生死不过在一瞬之间就能分出。 第332章 第二个 “说话啊，说话！” 若不是大扑棱蛾子的攻击全都奔着要害的地方袭来，祝觉还以为这是哪里来的热恋中的病娇少女。 它热切地用自己的所有部位贴向祝觉，比起在战斗更像是在跳某种求偶的舞蹈。 面对这样只进攻不防守的态度，祝觉自然是不会放过攻击的机会。 虎纹的钢刀倒映着凄冷的月光，顷刻间化作数道，回过神时，清冷的月上已染上粉色的浊血。 大扑棱蛾子的翅膀，从肩膀的位置开始逐渐断裂，粉色的血液止不住地流淌，沉重的翅膀摔落在雪地之上，燃烧的火焰也渐渐熄灭，露出那原本丑陋而扭曲的模样。 那是血肉构成的翅膀，肌肉组织以违反生物学的形态结节在一块，猩红扭曲的模样让人作呕。 可这对它来说算不上致命伤，或许只是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它狂笑着，带着不断燃烧的烈火，肆意在祝觉的身边飞舞。 祝觉这才意识到，它从一开始就不是依靠翅膀来飞行。 而祝觉，也久违地感受到了针刺般的疼痛，来自世界之外的力量正在与自己体内的力量针锋相对，它们如水火一般两不不容。 “祝觉，即使你比魔神还要强大，但你终究还是这个世界的生物。” “即使是真正的神明，也无法抵御这毁灭文明的力量带来的侵蚀。” 它的眼中满是疯狂，哪怕它很清楚，自己正在为这个世界招来毁灭。 “的确。” 祝觉看着它，久违地感受到了来自死亡的威胁。 “所谓的神明，说到底也不过是比凡俗掌握着更加强大力量的生物，最多不过掌管着世界的部分权限，但他们依旧没有摆脱生死的局限性。 崩坏这种概念性的存在，它的背后甚至是凌驾于整个宇宙之上的虚数之树，我们在它的面前，就如同凡人在魔神面前一样渺小。” “是啊，所以即使是近乎无敌的你，也有可能被它的力量杀死。” 它手中握着火焰，朝着祝觉压来，而祝觉只是轻巧地隔开，将那股蕴含着崩坏的火焰隔绝在三尺之外。 “你这又是何苦呢，放弃了自己为人的身份，专而投身到崩坏的阵营之中，你能找到的只是毁灭。” 祝觉摇头看着它，他已经认出了这个大扑棱蛾子到底是谁。 “无所谓，我已经不需要救赎，我将把这个世界毁去，而第一个被这股火焰烧死的，将会是你！” 它嘶吼着，咆哮着前进，如同一头失去理性的野兽。 它曾经是愚人众的执行官，罗莎琳，也曾经是五百年前的蒙德少女。 她歌颂过蒙德那象征自由的风神，赞美祂吹去蒙德终年不化的积雪，也曾沉醉于美好幸福的爱情，追逐着永世不变的真理。 直到她失去了自己的爱人，失去了如玫瑰绚丽的生活，绝望的火焰将她吞噬，每日都在上升的温度不仅炙烤着这个世界，也在燃烧着她本身的灵魂。 同样来自五百年前的，坎瑞亚古国的游魂，丑角皮耶罗曾对她许诺，将为她复活自己那早已在地脉身处堕落为魔物的爱人。 但她知道，那不过是蒙骗自己的谎言，即使如此，她也宁愿沉醉于虚假的美梦中，不愿醒来。 而现在，向神明、乃至向这个荒诞可笑的世界复仇的时机已然到来，它不再沉湎于虚假的幻梦，它将让自己化作焚烧世界的柴薪，在火焰之中结束自己悲剧般的故事。 她追逐的是复仇吗？向不作为的神明、向这逐渐走向末日的世界的复仇？ 不，或许，她追逐的只是一个华丽的落幕，如同一个知道自己即将死去的演员，在这舞台上竭尽全力地留下自己仅剩的一切。 白色的光，在它招来的火焰中亮起，尽管渺小，但却不可阻挡地吞噬着其他的火焰。 “这么喜欢放火，那来试试我的温度如何。” 能量在急剧上升，只能看到刺眼的白光，而那原本漫天的红色火焰，在这极高的温度下，反而成了低温的黑色。 “你是第二个死在我手里的执行官，但我保证，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灼热的白火一闪即逝，周围的雪块被融化蒸发，露出下面漆黑的土地。 本该连同雪水一同消失的女士却闪烁到了百米开外的山坡上，躲过了他的攻击范围，直到白色的火焰消逝，才重新出现在祝觉的附近。 “你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你本可以将我直接杀死？” 怪物化的女士脸上是扭曲的愤怒，祝觉的做法在它看来不亚于羞辱。 但即使是最强大的魔神也无法免疫崩坏的侵蚀，女士拖得时间越长，祝觉就越有可能倒向崩坏的一边。 所以即使知道自己绝非祝觉的对手，但女士依旧不管不顾地死缠烂打，一旦发现祝觉要使用那种毁天灭地的杀招便逃到远处，等白火消失之后又重新拦在祝觉身前。 “你就不能滚远点吗？” 祝觉对这个杀招打不中、其他攻击打不死的牛皮糖很是头痛，如此不要脸的敌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哈哈哈哈，你终于忍不住了，但没有关系，我的时间已经毫无意义，而你的时间却已经开始倒计时！” 女士歇斯底里地狂笑着，它的身体朝着崩坏兽的方向不断改变，血肉在它的皮肤下不断蠕动，猩红的翅膀破体而出，那些燃烧着的鳞粉从翅膀上落下，如同一位亵渎的天使。 伴随着女士异化程度的不断上升，平静的雪地也开始躁动起来，死士从那粉紫色的雪地中爬了出来，如同丧尸的浪潮，层层叠叠一望无际。 这里面能看到愚人众先遣队的服饰，也能看到实验室研究人员的白大褂，更多的却是枫丹正规军的制服，而他们现在都化为了死士，人类的敌人。 看着那生前立场互相对立的人，变成了怪物后却一起冲锋的景象，祝觉只觉得有些讽刺。 人类总是这样，出于不同的利益、不同的目的而互相敌对，互相攻讦，只有死后才是一样的。 第333章 浪潮 粉紫色的冰雪之下，温暖得能让人想起小时候睡过的摇篮，它是如此的甜美，几乎能让人忘却生活中的一切不快。 史密斯在雪地的某处蜷缩着身体，在某个美妙的梦境中沉沦，那个梦境是如此完美，以至于这个粗糙的汉子也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 但很快，他的梦境就被一股外力粗暴地打断了。 带着全套外骨骼的迪蒙把手中的链锯剑当做铲子，迅速清理着周围覆盖的雪，很快就把躺在他附近的史密斯给挖了出来。 看到在梦境中笑得贼天真的史密斯，迪蒙不仅没有体谅同僚让他多睡会，反而还举起钢铁的巴掌，在史密斯的脸上左右开弓，一分钟就抽了三十下。 一顿噼里啪啦之后，史密斯觉得自己的脸痛的都麻木了，才从梦境中惊醒过来。 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摸摸自己的脸。 “嘶！” 那种刺痛不是幻觉，史密斯瞪向旁边的迪蒙，却被他外骨骼上的探照灯给闪得让开了视线。 “哟，醒啦，你刚刚在梦游的时候不断抽自己大嘴巴子呢，我拦都拦不住。” 迪蒙若无其事地走到史密斯身旁，一把子把他从雪里拉了起来。 “我刚刚怎么了？” 就算知道自己从来不梦游，但史密斯也没有真的生气，看着周围那异常的雪，他知道迪蒙这是救了自己一命。 “显而易见，博士通过我们不理解的手段，将异种能量掺杂在自然天象中，对我们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污染袭击，我们都在它的影响下陷入了幻觉。” 迪蒙作为最快醒过来的人，对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了初步的认识。 “那是幻觉？我差点以为那边才是真实的。” 回忆起梦中那堪称完美的生活，史密斯在留恋的遗憾中感到一丝恐惧。 如果不是迪蒙，光靠他自己的意志力，根本不足以从那里逃脱。 “你没事？”史密斯艰难地站稳虚浮的脚，后知后觉的看着迪蒙。 “这套外骨骼的抗污染效果还不错，不过这可是试验品，谁知道它有什么副作用。” 迪蒙耸肩说着，抬起头上的探照灯，指着前面说道：“我们好像已经到了，博士的实验室。” “这里，就是博士的实验室？” 史密斯看着周围的雪地。 “或许已经被大雪埋了起来也说不定，这种污染下，指不定我们一挖开雪地，下面就会冒出来几百个死士呢。” 史密斯知道，迪蒙的假设还是过于乐观了。 此次前来讨伐博士的，可不是只有他们两个，而现在，那些天上的蒸汽飞艇都消失不见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现在就跟刚刚的自己一样，正在这充斥着污染的雪地下沉睡，并逐渐变成怪物。 “何等糟糕的开局，我们甚至都没有真正开始，就已经损耗了全部的部队。” 史密斯忽然感到一阵无力，差不多两千名正规军，他该怎么跟水神交代？该怎么跟那维莱特交代？ 他思考了一会，从腰带上解下自己的配枪，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迪蒙看着史密斯一副要去送死的模样，挡在了他的前面：“你要干嘛，你一个人过去？” “我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迪蒙，我不能就这样完好无损的回去。” 史密斯的眼中倒映着光芒。 迪蒙知道，作为指挥官的他，必须要给失去了儿子、失去了丈夫的差不多两千个家庭的枫丹人交代。 这是决策上的失误吗？或许，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必须要有一个人背锅……承担责任。 “迪蒙，你留在这里，可以尝试着去把那些埋在雪地里的军人挖出来，能救一个是一个。” 史密斯声音嘶哑，渐行渐远。 “你知道博士的实验室被埋在哪里吗，这就去送死？” 迪蒙开始挖着脚下的雪地，挖到底差不多有五六米深的雪足以掩埋周围的一切地形。 “说真的，你能在这片雪地里找到位置都不错了。” 仅仅是挖开脚下的这片雪地，迪蒙就花费了将近五分钟的时间，更别说清理着漫山遍野的大雪了。 “清扫者呢？那些金属疙瘩应该还可以用？” 史密斯扫视周围，终于在那些隆起的地方找到了这些军用的正义机器。即使被大雪埋了起来，这些大铁块依旧忠实地站在原地，等候着他们的指令。 “你认真的？你是嫌士兵们死的不够彻底，再给他们炸上一遍吗？” 迪蒙无语的看着史密斯，觉得他的脑袋已经被幻觉折腾坏了。 清扫者的炮火固然可以清除这附近的大雪，但爆炸可不会分辨敌友，原本埋在大雪之下、可能还有一线生机的正规军，面对清扫者的爆炸绝无生还可能。 到时候别说是史密斯了，就算是没有阻止他的迪蒙也得上被裁判厅判处极刑。 “该死，难道我们什么都做不到吗？” 史密斯懊丧地用脚踢着雪块。 从一开始，枫丹廷就低估了降临者之石的力量，所谓的防护在律者核心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所有的士兵都陷入到崩坏所构筑的梦境之中，并在那美妙的幻觉中蜕变为人类的敌人。 此时，它们已经完成了转变。 一个个手持蒸汽枪的死士从冰雪中爬出，朝着他们曾经的指挥官扣下扳机。驽钝的蒸汽机不会在乎谁是使用它的主人，按部就班地喷出蒸汽，将子弹射出。 无可奈何之下，史密斯只有向清扫者发出指令，下令扫除一切看到的死士。 即使他们在几十分钟前，还是自己手下的士兵。 漆黑的月夜下，爆炸的火光甚至都比月光明亮，史密斯艰难地透过防护面具辨别着周围的情况，但那只是徒劳，死士出现的速度远比他分辨的速度更快，他能做的只有不断按下扳机，用蒸汽枪中的子弹让死士乖乖躺下。 这种完全被动、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的战斗，就好比在大海的浪潮中行走，人永远不知道是自己先支撑不住，还是那磅礴的海潮率先退去。 第334章 白水之章（9） 时间回到火箭发射的不久之后，祝觉还没有意外落入到夹在枫丹和至冬间的战场之前。 穹顶大开的空想家俱乐部发射出来的火箭声势是如此浩大，以至于即使是还没有抵达佩可莉姆镇的阿斯利普?德纳斯克都看到了这正在升空的庞然大物。 “那是什么？” 她惊愕地发现，哪怕是在枫丹廷最繁华的内城区长大的自己，也从未见过如此惊世骇俗的机械造物。 她心头一跳，在直觉的驱使下朝着火箭发射的地方奔跑起来。 阿斯利普觉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肯定跟祝觉有关系。 穿着厨师服的她没跑多久，就看到了一队跑在她前面的警务小队，他们正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着：“该死，史蒂芬那小子竟然又回去了，这是对我们的挑衅！” “非法研究，噪音扰民！这次把他抓起来至少要关上半个月！” 原本阿斯利普还以为，这些警务是父亲请来抓自己回去的，这下她倒是安心不少，甚至还在后面不到十米的地方缀着，直到他们来到了空想家俱乐部。 经验老道的史蒂芬兄弟已经从地下室的地道跑路了，警务在这里除了空荡荡的房子和七零八落的机械零件之外什么都找不到。 但对于身体已经变异的阿斯利普来说，通过史蒂芬兄弟留下来的痕迹追踪他们，就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她只是从空想家俱乐部的外面惊鸿一瞥，那异化的大脑就已经飞速运转，整个小镇的空间在她的脑海中构筑，几乎在一瞬间她就确定了史蒂芬兄弟逃离的路线。 她轻轻一跃，就来到了十几米外的民居楼上，随后在几米高的楼顶上快速移动，楼房间十几米的间距对她而言不过一跃。 当史蒂芬兄弟从地道里钻出，出现在佩可莉姆镇的另一头时，恰好就看到穿着厨师服的阿斯利普从天而降，潇洒地落在他们面前。 阿斯利普将散落的银发重新塞回厨师帽时，一边问道：“你们是空想家俱乐部的人吗？有没有见过祝觉？” 史蒂芬金被吓了一跳，他原本还想把弟弟卖了扭头就跑，但当他瞧见阿斯利普厨师帽下的银色头发时，他不确定地问道：“你是，德纳斯克家的大小姐？” 升天家族的传闻有很多，最让人在意的是，德纳斯克当代家主只有女儿没有儿子，谁要是足够好运娶了这位大小姐，就能一下子跻身进入枫丹廷的上层。 无法实现的梦谁都会做，反正也不要钱，身为大工匠的史蒂芬金也不能免俗，他曾经一度幻想入赘德纳斯克家，从此再不用为研究经费的事情发愁。 尽管梦早就醒了，但这并不妨碍史蒂芬对阿斯利普曾有过诸多关注，这也让他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位乔装打扮的大小姐，只是他没有想到会在今天、这个时候见到她。 “你认得我？” 阿斯利普的眼神变得危险，她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打晕这两个人了。 “尊贵的德纳斯克小姐，祝觉确实来过里，不过他刚刚已经乘着我们的火箭飞走了。” 史蒂芬金毫不犹豫就把祝觉的动向告诉了她，试图博得美人芳心。可惜阿斯利普一直在担忧着自己跟崩坏间越来越紧密的联系，根本没有注意到史蒂芬金的示好。 她一脸天塌下来的表情：“怎么会这样……刚刚那个就是……” 阿斯利普已经见到那个神秘的意志跟她直接对话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将会成为下一个“降临者x”，也就是所谓的律者。 那是比死士更加可怕的存在，每一个律者的降临都将为人类带来毁灭般的灾难。 她几乎是孤注一掷地来到了佩可莉姆镇，可作为救命稻草的祝觉却先她一步离开了，她感觉自己隐隐有些崩溃，渐渐失控的情绪牵扯着她体内丰富的崩坏能。 青草被无形的力量连根拔起，湿润的土地翻开，就连植根大地深处的树木也摇摇晃晃，几乎断裂。 史蒂芬金见势不妙，连忙安慰道：“尊贵的小姐，稍安勿躁！我们的火箭目前还处于实验阶段，飞不了太远！我们现在就去追，还有机会在今天晚上之前追上！” 弟弟史蒂文金也帮忙补充道：“预估火箭的落点在枫丹的边境之外，但是没有关系，我们这里有从璃月进口的铁骑，那种载具移动时速可以达到六十公里每小时！” 史蒂芬金拍了史蒂文一巴掌，打断了他的话，“嘘！你忘了我们把铁骑拆了改造成蒸汽动力的事情了吗？现在那玩意时速连十公里都没有！” 祝觉在璃月推行的未来科技产品用的全都是从地脉中提纯的“元能”，跟赤王科技用的能源是一个道理，是一种先进而清洁的能源。 但空想家俱乐部的大工匠们不信邪，非要换成他们的蒸汽动力，最后得到了结果只能说不尽人意。 阿斯利普并没有在意史蒂芬兄弟口中说的什么铁骑、什么蒸汽动力，她只在乎能不能尽快找到祝觉解决她身上的问题。 她敏锐地在史蒂芬兄弟的对话中察觉到一点：“你们的意思是，你们知道火箭会在哪里落下？” 史蒂文金点头：“只是预估，肯定会存在几公里的偏差的……” 没说几句就被史蒂芬金给捂住了嘴：“哈哈，你放心，肯定能找到的，不用担心，偏差什么的都是小问题！” 说着史蒂芬金向阿斯利普致意，然后从地道口附近的某处拉出一台蒸汽动力的改造摩托，蒸汽机一开就跑出了十公里每小时的龟速。 “来德纳斯克小姐，快上车，我带你过去！” 面对热情的史蒂芬金，阿斯利普眼中的嫌弃已经溢出了，她直言拒绝道：“不必了，这台废铁的速度还没有我走路快。” 说着她就快走了几步，竟然很快就超过了骑在摩托上的史蒂芬金。 “怎么会这样？” 史蒂芬金大受打击，他很快又感觉到摩托的后座颠簸了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弟弟史蒂文金坐了上来。 史蒂芬金怒目而视：“你上来干什么，这是给尊贵的德纳斯克小姐的位置，就算她不坐，也可以空着！” “哈哈，别逗了老哥，这台铁骑最开始还不是你自己非要改造的。” 史蒂文金一点也不给自己哥哥面子，直接当着阿斯利普的面吐槽道：“还说什么枫丹科技天下第一，蒸汽机无人能敌，到头来不如原版的一根毛，真是太逊了。” “闭嘴，你怎么能让我在尊贵的德纳斯克小姐面前丢脸！” 阿斯利普跟在他们的摩托后面，并没有在意这对兄弟到底在说什么，她只觉得他们吵闹，而且骑的机械坐骑走的也太慢了。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一千米都能跑进一分钟内，跟在时速十公里的破烂后面简直就是折磨自己。 但身体越是强大，阿斯利普就越是恐惧，因为这代表着她与人类的距离正在不断拉大。 她看着远处的天空，叹了一口气：“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呢？我的时间，恐怕已经不多了。” 第335章 边缘 蒸汽摩托的速度很慢，所幸火箭的落点正如史蒂芬兄弟所计算的那样，落在了枫丹边境的不远处，距离他们并不算太远。 在火箭舱室落地后大约一个小时，他们终于被焦急的阿斯利普以极快的速度一路推了过来，枫丹那边的湿冷空气在环境的变化中逐渐变为干冷，泥泞的黄土地也变成了坚硬的冻土。 他们确实追上了祝觉，但不幸的是，也闯入到另一场因为崩坏而引发的灾难。 与崩坏…或者说虚数联系越深的人，崩坏能对她的影响就越强。而像阿斯利普这样在被转化之前就已经跟崩坏意志见过面的人，一旦彻底地落入崩坏的阵营，恐怕一颗新的律者核心将在她的身体中诞生。 伴随着那夹杂着崩坏能的暴雪落下，扭曲而疯狂的生物从每一个阴暗的角落出现，现实在这一瞬间与虚数空间完成了交换。 阿斯利普恐惧地从裙摆下抽出蒸汽枪，试图回头去寻找史蒂芬兄弟的存在。 即使他们吵闹得像喋喋不休的苍蝇，但好歹也是两人活人。 但是，什么都没有，这个空间中，只剩下她和那些疯狂扭曲的怪物。 “加入我们，加入我们！你将成为带领我们的、毁灭人类的使徒！” 是啊，变成怪物了，也就不用怕怪物了不是吗？ 她内心深处的低语却被铿锵的枪声打断，古典的枪械喷射着白汽，一如喷吐她心中的怒火。 “从我的脑袋里滚出去！” 阿斯利普怒吼着，一边向这个空旷、虚无的空间的另外一面移动，一边用手中的枪械对追来的怪物迎头痛击。 蒸汽枪威力有限，金属的弹头只是将它们从平台上击落，让它们落入无底的深渊中，可随后，就有更多的怪物填补了同伴的缺口。 阿斯利普且战且退，她看到在那道路的尽头有着一道散发着蓝光的门扉，或许那里就是出口。 穿过去时，她还松了一口气，仿佛马上就能从这个噩梦中解脱。 随后她睁开眼，脸色煞白。 门扉之后，依旧是这个空洞的空间，破碎的石头在虚空上漂浮，而站在石头上的，是那些用疯狂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扭曲怪物。 这里，也全都是崩坏兽，她根本无路可逃。 阿斯利普有些绝望，她扔掉了手中的枪械，紧接着用她那超人的力量抓起一头壮硕的白兽，将其当做武器抡动，一大片怪物被砸到石头的边缘，随后掉到黑暗中消失。 “哈，这就是你给我的！” 她发现自己的力量又变强了，联想到之前祝觉跟她说的崩坏，心中有了大致的猜测。 她与崩坏的联系过于紧密了，所以才发生了这一切，现在的她一念之间就能倒向人类的对立面。 但这也意味着，阿斯利普拥有了更多的反抗的力量，她在利用崩坏的力量来反抗崩坏。 纤细白皙的手臂爆发着大猩猩都自愧不如的力量，将一头头没有智慧的崩坏兽扔入无底深渊。 在她的咆哮声中，怪物出现的速度渐渐跟不上了，而虚数空间的存在也越来越不稳定。 随着一声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响起，阿斯利普周围的景色骤然变换，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现实，不过被雪埋了起来，周围一片漆黑。 这次崩坏的来访本就不是针对她的布置，更像是碰巧遇到后的顺手为之，开始得毫无预兆，而结束时也相当仓促。 …… “怎么回事？” 推着铁骑的巨力忽然不见了，史蒂芬兄弟向后看去时，才发现女超人一样的阿斯利普不知何时消失了。 紧接着，战斗的声音出现在周围，那是枫丹军的蒸汽步枪，威力远非民用武器可比，而它们此时正喷吐着子弹，刺激着工匠兄弟那脆弱敏感的神经。 有大规模战斗，而且就在他们的附近。 不需要更多的言语，两兄弟默契的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只要在战斗结束前不出去，那他们就是安全的。 “怎么回事斯蒂文，你在后面的时候有看到德纳斯克小姐去哪儿了吗？” 史蒂芬金在石头后面小声地问，生怕被附近的士兵发现，时不时还探出脑袋看一眼。 “不知道，她忽然就消失了，就像蒸发了一样。” 很快史蒂文就回复了他。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剩下枫丹军那边还能看到探照灯的光亮，但暴风雪忽然落下，试图将这一切湮没。 枪声连绵不断，金属的风暴在战场上倾泻，史蒂芬兄弟只听到枫丹军这边的声音，却无法听到他们的敌人的声音。 随着雪越下越大，枪声渐渐远去，最后完全听不见了，外面也看不到探照灯，只剩下完全的黑暗。 史蒂芬金拿出便携式蒸汽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火把，勉强将周围照亮，试图窥视这黑暗的世界。 “我们该回去了。” 史蒂文说道，在这个战场上，他们这种没有战斗力工匠要么被不知道哪里来的流弹射杀，要么就是被抓起来送到审判庭里面去。 史蒂芬金当然知道自己该走了，但是阿斯利普是在他的眼前消失的，如果自己在这时候一走了之，等以后德纳斯克家的人找上门来时，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还是先等等，至少去把火箭舱室回收了。” 史蒂芬金在短暂的迟疑后，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拖延待在这里的时间。 “你敢过去吗？在这里我们随时都可能被战斗给波及到。” 史蒂文反驳道。 “我有办法。” 史蒂芬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办法，他只是试图说服自己。 短暂的安静后，就在工匠兄弟以为战斗已经结束，可以离开这里的时候，猛烈的爆炸声夹杂着枪声从远处传来，正义机器带来的金属运作声和炮火连天的火光在这夜晚如同正午的烈日，将光与热尽情地释放在这寒夜，在它的面前所有敌人都将被高温烤成焦炭。 在那转瞬即逝的光芒中，史蒂芬兄弟看到，正义机器正在攻击的敌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些使用蒸汽步枪的枫丹正规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们在机械造物面前却显得无能为力，被轻而易举地炸成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 发生了什么？内斗？智械危机？但正义机器应该没有植入高级的人工智能才对啊？ “该死，我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史蒂芬金知道，不管真相是什么，眼前的场景都不该是他们这些平民该看的，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而就在这时附近的雪地有动静响起，史蒂芬兄弟不由得转过了头，随即便看到了那纤细却绝不柔弱的手臂，轰飞了周围一大片的积雪。 女孩从雪坑中一跃而起，银色的长发如燃烧的火焰在风中狂舞，娇弱的身躯却蕴含着与身材不符的强劲韧性，在风雪之中战立得笔直。 史蒂芬兄弟被从雪里忽然冒出的阿斯利普吓得愣在了原地，这个忽然消失的女孩又忽然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第336章 番外：神奇蕈兽篇（1） 神奇蕈兽，t da★ze！ 无论是火中水中草中森林中；沙中梦中她裙中 不论有多么多么多么多么多么多么多么的辛苦～ 我一定会得到它… 得到，神奇蕈兽耶～耶～耶～ 向过去的记忆，说声byebye 我和蕈兽一起踏上旅行（天理长驱） 以锻炼出来的招式获胜下去，增加同伴并前往下一个地区 …… 啊！成为梦想中，神奇蕈兽大师～ 这个愿望，绝对会～达成！ …… 在祝觉还没有离开须弥、前往枫丹的时候。 须弥善见地的雨林中，有一个小男孩正带着他的蘑菇…蕈兽疯狂逃窜。 在他怀里的那只蕈兽，伞盖黝黑，纤细的身躯却如磐石一般坚硬，是一头岩属性的蕈兽。 然而，这头以防御力见长的蕈兽此时却萎靡不振，俨然一副风中残烛的模样。 在小男孩的后面，有一群草属性的蕈兽扑扇着伞盖，愤怒地追杀着他们。 尽管小男孩已经很拼命了，但人力有时尽，他还是被树根绊倒了，手中的蕈兽也飞了出去。 草蕈兽们包围了他们，马上就要喷射种子攻击。 祝觉在远处看到这一幕，想要救援，可也鞭长莫及了。 眼看着岩属性蕈兽就要在草蕈兽的围攻下死去，小男孩却挺身而出，挡在了它的面前。 他用嘶哑的声音命令道：“快跑啊，岩帝！” 祝觉距离他还有一百多米的距离，即使同情，此时也无能为力。 但是，奇迹和魔法在这本书里都是存在的。 只见那头已经奄奄一息的岩蕈兽，竟然在濒死之际爆发出极强的元素波动，猛地从地面上跳起，随后在空中化作巨石。 “天动万象！” 好，蕈兽并不会这样叫，这是祝觉的配音。 巨石从空中落下，猛烈的冲击将围困他们的草蕈兽全部击飞！ “啾啾啾！” 尘埃落定，突然遭受重创的草蕈兽们被吓得朝着来时的方向飞走了，只把小男孩和岩蕈兽留在了低洼的湿地中。 此时，他们已经是一同经历过生死的搭档。 话虽如此，这里并没有那种打赢了就能获得经验升级、然后回复伤势的设定，该残血还是残血。 如果没有其他人的话，一人一蘑菇今天就要在这里殉情了。 “哟，你没事？也是你们运气好，今天遇到了我。” 祝觉姗姗来迟，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左手扛起小男孩，右手扛起更重的蕈兽，朝着须弥城走去。 他并不会医术，所以还得请健康之家的医师帮忙。 至于蕈兽怎么治…谁知道呢？ …… 须弥城，健康之家。 祝觉将小男孩和岩蕈兽交给了这里的医生。 原本以为岩蕈兽这种魔物忽然出现会引起骚乱，但最近须弥城似乎在举办跟蕈兽有关的活动，不仅路人都露出了见怪不怪的表情，甚至医生还娴熟地拿出一瓶土黄色的精油喂给岩蕈兽治疗。 “这世界变化也太快了，我不过就是去善见地找树王圣体菇而已，怎么回来之后须弥人都开始玩蕈兽了？” 祝觉感叹。 “这你就落伍了，大叔！” 被救回来的小男孩身上缠着绷带走了出来，活蹦乱跳的看上去相当欠揍。 考虑到他看上去只有十岁，自己比他大了一倍，祝觉决定先忍忍。 “哦，小子，你就用这种口气跟救命恩人说话的？” 小男孩随后诚恳地鞠了一躬，“多谢大叔出手相救，如果不是大叔我和岩帝就要死在雨林里了！对了，我是鸠摩智，你可以叫我小智，不知大叔怎么称呼？” 鸠……鸠摩智？也对，都是印…须弥人。 祝觉眼皮跳了跳，沉声回答。 “你可以称呼我为米斯特祝。” 小智有些疑惑：“米斯特…祝？好奇怪的称呼呀。” 祝觉轻咳两声，等小智看向他的时候才说道：“对了小智，须弥城最近是有什么新活动吗？为什么你会跟这头蕈兽这么亲近？” “是岩帝！” 小智纠正道：“不要叫错了哦，每个人的蕈兽都有着独一无二的名字！” 祝觉深知跟小孩子打交道最好不要违逆他的话，于是顺着说道：“好，那你是怎么跟岩帝认识的呢？你是驯兽师吗。” “才不是呢，我是要成为神奇蕈兽大师的男人！” 看着眼睛闪闪发光的棕皮小男孩鸠摩智，祝觉面无表情的默默吐槽：神奇蕈兽是什么鬼啊！小屁孩比话怎么那么多，能不能说重点啊喂！ “小哥是外地人？” 健康之家的医生看不过去了，走过来帮小智解释道：“其实呢，须弥城最近开展了一个跟蕈兽有关的比赛，主办方为所有参赛人员提供了一种名叫智识宝珠的装置。 有了智识宝珠之后，我们就可以去捕获蕈兽，驯服它们作为自己的宠物战斗了。 比赛的冠军最后还能得到主办方的全部家产作为奖励，所以最近几天到处都能看到蕈兽呢。搞得我们健康之家也不得不常备几箱元素精油来给蕈兽治疗。” 祝觉一脸惊讶，想不到自己竟然能在原神的世界里玩神奇宝贝！ “那么智识宝珠在哪里可以领到呢？” “就在奥摩斯港那里。” …… 第337章 番外：神奇蕈兽篇（2） 几个小时后，奥摩斯港。 祝觉拿到了他的意智宝珠，正准备去抓一头蕈兽来玩玩时，却发现小智依旧跟在自己屁股后面。 “小智啊，你怎么还跟着我，自己去玩好不好？” 小智带着他的岩帝，义正言辞地拒绝道：“不行，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必须要做点什么报答你。” 祝觉只是无所谓地瞥了他一眼。 嘛，小孩子是这样的，做事情全靠一股冲动，等他觉得跟着我这件事很无聊之后，就会自己离开了。 随即不再理会，自顾自地朝着奥摩斯港的北方走去。 不过是个拥有普通蕈兽的小屁孩罢了，还梦想成为神奇蕈兽大师呢，等自己找到翠翎恐蕈之后，一巴掌就能打死一片这种level的小蘑菇。 话又说回来，鸠摩智这个名字确实很有前途，不管是小智还是什么的。 “米斯特祝，等等我，蕈兽是很危险的，你不要走那么急，走太快了我的岩帝就帮不了你了！” 小智腿短，连跑带跳才勉强跟着行动迅速的祝觉，而这只不过是祝觉散步的速度而已。 …… 须弥城西北，桓那兰那森林。 想要去找翠翎恐蕈，走桓那兰那森林是途径之一。 在梦中的桓那兰那生活着许多兰那罗，但在现实的世界中，在这里能看到更多的蕈兽，甚至还有骗骗花。 这些魔物虽然不算很强，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足以致命的凶暴怪物，并不适合小智这样的孩子闯入。 尽管祝觉严词拒绝小智的互送，但鸠摩智还是梗着脖子，带着他的岩帝一路跟着祝觉，踏入了桓那兰那之中。 两人才刚刚进入桓那兰那，却发现在道路的前方挡着一个人，似乎也是要进入桓那兰那的样子。 天蓝色碎花和服，木屐，黑长直，看样子是从稻妻来的女人。 “请留步。” 她拦住两人，准确的说是拦住了小智。 “我是被八重主编大人寄予厚望的左右加，现在我要跟最新获得的蕈兽进入这片森林修炼。” 鸠摩智虽然不清楚这个阿姨为什么要拦住自己，但他还是很礼貌地打招呼道：“你好阿姨，我是鸠摩智，你可以叫我小智。” 鸠摩智话音刚落，前面的左右加已经激动得喊叫起来，情绪非常的不稳定：“啊啊啊啊阿姨？！难道就是那种设定吗，女人只要过了十八岁就已经是大龄的阿姨了吗？可恶！我看上去有那么老吗？” 显然，女孩子比祝觉更在意称呼上的问题。 祝觉本就不高兴小智叫自己大叔，但自己并不想教训他，现在愤怒的左右加会给小智一个教训，祝觉也乐得看戏。 话又说回来，左右加的身边带着足足四头蕈兽，从数量上就已经足够碾压小智的岩帝了。 为首一只是一头风属性蕈兽，它是一头不会飞行的、通过伸缩跳跃移动的蕈兽。 “是伸缩风蕈兽啊，不过你的蕈兽看上去似乎很不一样呢。” 鸠摩智仔细观察着左右加的神奇蕈兽，很快就发现了不同，左右加的风蕈兽体型比他的岩帝大了至少两圈。 “那是自然，这可是我费尽心思用花花琼脂培养了好久的信风舞姬！” 闻言，左右加双手叉腰，自信满满的说道。 祝觉看了过来，插嘴问道：“花花琼脂？那是什么东西，怎么奥摩斯港的主办方没跟我说呢。” 左右加解释道：“花花琼脂是一种能激发蕈兽潜能的道具，是一种甜甜的、像果冻一样的小零食。 在比赛期间发放，不过要等你捕获了蕈兽之后，主办方才会提供花花琼脂给你。” “原来如此！” 祝觉点头。 话说翠翎恐蕈那个体型的蕈兽，需要吃多少倍的琼琼花……还是花花琼脂？ 无所谓了，以翠翎恐蕈的体型，只要驯服了就根本不需要再激发潜能了，光是重量就能把其他的蕈兽压死了。 给祝觉解说完后，左右加忽然想起了正事，指着鸠摩智怒声说道：“小屁孩，来一场神奇蕈兽间决斗！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小智扣了扣鼻孔，一脸莫名其妙：“这个阿姨怎么这么生气，我惹到她了吗？” 但看着眼前已经跃跃欲试的四头蕈兽，小智也不敢大意，喊出了自己手下的最强蕈兽。 “去，就决定是你了，岩帝！” 岩帝一跃而起，重重落地，激起无数灰尘。 但它那坚韧不拔的身躯在对方四头蕈兽的包围下还是显得过于单薄。 祝觉提醒道：“你在干嘛，她有四头蕈兽，而你只有一头啊！” “可是我只有岩帝啊？” 鸠摩智弱弱地回答道。 上次在善见地被风蕈兽追杀的时候，其实就是小智想收服一只新的蕈兽，结果激怒了整个风蕈兽种群。 结果嘛，他现在还没有找到第二头蕈兽。 “不要紧，我不会让四头蕈兽一起上的。” 左右加还是讲比赛精神的。 “所以接下来我们车轮战！上啊，风信舞姬！” 伸缩风蕈兽一马当先地跳了出来，正面对上小智的岩帝。 “风信舞姬，使用爆裂风弹！” 面对伸缩风蕈兽的风弹攻击，岩帝只是用力一踏，高高跃起，便跳到了它的头顶。 小智见状，随即下令：“就是现在，岩帝！使用百万吨飞踢！” 岩帝伞盖微动，随即爆发出岩元素的波动，化作一颗巨石，朝着风信舞姬落下！ “我觉得还是天动万象或者天理长驱更有气势。” 祝觉在一旁吐槽道。 岩帝只是一招就把风信舞姬给打晕了过去，左右加顿时方寸大乱，手足无措：“怎么会，你可是我的王牌啊，风信舞姬！” 话说回来，别看左右加刚刚还很自信的样子，其实这还是她第一次跟别人对战呢。 “你傻吗，不是还有三头蕈兽。” 祝觉提醒道。 这下左右加才回过了神，派出了第二头雷属性蕈兽：“对哦，去，雷舞姬！” 鸠摩智不满地看向祝觉：“大叔，你是哪一边的！” 祝觉无所谓的坐下：“哪一边都不是，我是看热闹的！” 第338章 番外：神奇蕈兽篇（3） 左右加的第二头蕈兽是一头滚地雷蕈兽，只见它在地上来回打滚，以雷霆之力在岩帝身上反复摩擦。 岩帝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反而虎躯一震，一下就把雷蕈兽给撞飞了出去！ “好，就是这样，一鼓作气把它们全部拿下，岩帝！” 小智兴奋起来，连带着岩帝也高兴的一蹦一跳。 “不要高兴得太早了！上啊，火舞！” 左右加还剩下一头伸缩火蕈兽和一头飞行草蕈兽。 只见她一次性派出了两头蕈兽，同时对岩帝发动攻击。 “草莓头喷射种子！火舞，喷射火焰！” 一草一火两头蕈兽，同时在空中和地面发动攻击。 岩帝只是不慌不忙地从地面吸取岩元素的力量，在自己的身体外面行成了一道土黄色的护盾。 “好，靡坚不摧！” 祝觉在一边直呼内行，鸠摩智摸着下巴，觉得这名字不错：“大叔，你起名字有一手啊，好，这一招就叫靡坚不摧了。” “哼，这算什么，即使是同一招也可以有很多名字，比如俱收并蓄、玉璋护盾、安如磐石、不动如山……” 趁着小智走神跟祝觉聊天的空当，左右加连忙下令，指挥道：“好机会，火舞，使用凤舞九天斩！” 伸缩火蕈兽猛烈收缩，以身为鞘，以头为剑，竟是在无形之中化作燃烧着烈火的剑锋，朝着岩帝的方向直斩而来！ 噼啪噼啪！ 岩帝再怎么说本体也还是个蘑菇。 一时间，它的身体被烤得焦黑，体内的水分迅速沸腾冒泡。 岩帝动作一滞，发出了啾啾啾的痛呼。 “岩帝！” 鸠摩智大惊失色，“不要放弃啊，快使用天动万象！” 话音刚落，岩帝化作土黄色的光影，狠狠地一次性撞飞两头蕈兽，而飞出去的蕈兽又连带着左右加一起撞倒。 左右加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脸上都带着泥土。 她灰头土脸的离开了，满脸的不可置信：“怎怎么会这样？我我我竟然输了？四个都打不过一个？我果然是不行的，还是趁早回去的好……” …… 左右加带着她的蕈兽跑路了。 初战告捷，小智高兴地抱着岩帝边跳边转，祝觉站在旁边给他鼓掌。 以一敌四依旧获得了胜利，如此实力已经足以自傲了。 “哈哈，看来我注定是要成为神奇蕈兽大师的男人！” 小智愈发自满，却被祝觉泼了一头冷水。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比赛必须要持有至少四头蕈兽才能上台？就算你的岩帝再厉害，也还是没有比赛资格啊。” “阿这……” 小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就算一穿四了，也还是没有上台比赛的资格！ “可恶啊，还要去抓新的蕈兽！” 他咆哮着冲进了眼前的桓那兰那：“神奇蕈兽，我来了！” 祝觉站在一边啧啧摇头，“小孩就是小孩，做一件事就忘了另一件事，这样也好，我终于可以甩开他去找翠翎恐蕈了，那种危险的地方可不是小屁孩该去的。” 第339章 番外：神奇蕈兽篇（4） 位于桓那兰那西北方的地下洞窟。 这里暗无天日，不适合草本木本植物的生长，但对于蘑菇来说，潮湿的地下洞窟就是个天堂。 所以，在这里，有成百上千的蕈兽在此生存。 不仅如此，传说中的蕈兽之王，翠翎恐蕈也在此栖息。 祝觉眼前这头差不多有五米高的巨大蕈兽，便是翠翎恐蕈了。 虽然本质是蘑菇，但它的外形更像是一只孔雀，或者说像一只鸡，江湖人送外号只因哥。 众所周知，作为一只野外的boss，翠翎恐蕈并不算强，被雷元素刺激之后爆发的伤害还算有点看头，但很快它就会因为透支而晕过去。 祝觉手中掂量着小巧的意智宝珠，看着这头蕈兽之王陷入了沉思。 想要干掉翠翎恐蕈是很简单的事情，三十秒左右应该就能搞定……不，如果全力一击的话，三秒钟都不需要。 可是现在自己想要收服这头蕈兽之王就不一样了，不仅不能用力打，还得收着来。 祝觉还在思考，那边的翠翎恐蕈已经冲了过来，对这个闯入它的领土、不知好歹的人类发动了攻击。 巨大的鸡头狠狠地向下啄击，那锋利的喙比纹钢武器还要危险，闪耀着金属的光泽，眼看着就要击中他的脑袋。 祝觉随手招架，将鸡嘴隔在打刀的另一头，趁着翠翎恐蕈还来不及改变招式的时候，向下一个滑铲，一脚踹在了它的鸡脚上。 只见一吨多重的翠翎恐蕈失去了平衡，在树根构成的平台上摇摇晃晃，最终一个侧翻倒了下去。 翠翎恐蕈并不是禽类，但是不可否认，这头蕈兽除了本质是蘑菇之外，全身都是鸡的特点。 以至于它在侧翻之后，扑腾了很久都没有把自己的身体支愣起来。 祝觉舔了舔嘴唇，兴奋地扔出了精灵球！ 不是，那玩意是意智宝珠！ 意智宝珠可以压抑蕈兽的兽性，放大它的理性，甚至可以增幅它的智慧，让它能够理解人类的语言和思维。 顺带一提，虽然意智宝珠目前是针对蕈兽的装置，但这并不代表它不会对其他魔物造成影响。 对于丘丘人、骗骗花，甚至是史莱姆，乃至低智商的人类，它都能起到一定作用的效果。 不过，对于“淋溶”这种来自世界之外的魔兽，就完全没有效果了。 意智宝珠砸在了翠翎恐蕈的身上，要收服了吗？可以收服吗？意智宝珠弹开了！翠翎恐蕈站了起来，表示自己还可以再战三百回合！ 翠翎恐蕈冲了过来！ 祝觉愤怒地将翠翎恐蕈倒拔而起，双手抓着它的鸡脚，直接把它从地下洞窟里拖了出去。 意智宝珠不行，那就物理收服，软的不吃就不给你惯着了！ 只因哥手足无措地扑腾着巨大的翅膀，但这个它相对而言体型小巧的家伙竟然有着可怕的力量，让它完全无法挣脱，只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眼前不断移动的地板。 救命救命！ 只因哥发出尖锐的鸟叫，试图呼唤生活在地下洞窟的小弟们。 可看到蕈兽的王者，翠翎恐蕈都是一副斗败公鸡的模样，其他小小蕈兽又哪里敢有反抗的心思？ 胆子小的早就躲到洞窟深处了，只有那些傻大胆不仅不躲，还敢跑到附近偷看。 “说起来，参加比赛需要四头蕈兽，虽然翠翎恐蕈一个顶十个，但终究还是不够。” 他的脑袋微微转动，危险的视线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身后的蕈兽。 “不错，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翠翎恐蕈眼神一肃，它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鸡爪的位置传来，随后便是天翻地覆的旋转——它被祝觉扔了起来。 “去，意智宝珠！” 意智宝珠梅开二度地飞了出去，但这次一下就抓获了一头伸缩火蕈兽。 “你就是小火龙了！” 又抓了一头水蕈兽。 “不错，你就叫杰尼龟了！” 最后是一头草蕈兽。 “这个应该叫什么……蒜头王八？感觉跟翠翎恐蕈属性重复了！算了，数量够了就行。” 祝觉让三头小蕈兽跟在自己的脚边，随后他又将翠翎恐蕈扛了起来。 只要彻底驯服这头蕈兽之王，神奇蕈兽大赛的冠军不过是囊中之物。 …… 培养与宝可梦之间的感情，没有什么比一起战斗更加迅速的了。 一个小时之后，祝觉带着“驯服”的翠翎恐蕈只因哥，来到了精心挑选的对手面前。 挚电树！ 众所周知，雷草元素能够互相反应，草属性的只因哥克制挚电树的同时，雷属性的挚电树也克制只因哥。 相当公平的对决，而祝觉的指挥将在双方的战斗中起到不可忽视的作用。 “只因哥，使用飞叶快刀！” 翠翎恐蕈昂首挺胸，甩出一大片绿色的孢子，在半空中飞舞盘旋，转眼间已经将挚电树包围在内。 “唔，飞叶快刀这个名字好像不太贴切啊……” 孢子迅速收缩，眼看着就要对挚电树造成巨额草属性伤害，但祝觉在思考的事情却是别的。 挚电树原本还在休眠，只因哥突如其来的攻击一瞬间就激怒了它，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 第340章 番外：神奇蕈兽篇（5） 随着挚电树的抖动，原核开始在它的花冠上凝聚，与此同时，挚电树的身体被一股能量屏障保护住了，所有的伤害都会被这层护盾吸收并大幅削弱。 只有将它的原核击破后才能免除这个效果。 绿色的孢子落下，却被挚电树的身体排斥开来，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 随着掣电树的抖动，翠翎恐蕈的骤然突破孢子的粉尘，凶狠的只因头伸出尖锐的、带有金属光泽的鸟喙，对准挚电树的花冠啄了过去。 “只因哥，攻击它的原核！” 祝觉下令道。 与只因哥花里胡哨的技能相比，还是朴实无华的平a威力更大。 眼看着只因哥的鸡嘴就要啄到挚电树花冠上的原核了，但见掣电树的身上电光流转，它举起花冠就喷射出一道紫色的雷光，就这么让只因哥麻痹在距离它还有五米远的地方！ 趁着翠翎恐蕈被电麻的空档，挚电树甩动花冠，错开尖锐的鸟喙，接着粗壮的树干一扭，将巨大的花当做锤子甩了出去。 “砰！” 挚电树一头撞在翠翎恐蕈的身躯中央，即使没有打出激化，巨大的冲击力依旧让只因发出一声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外翻滚。 “啧，真是太逊了，你这样也配被称为神奇蕈兽吗？” 祝觉不满地摇头：“真正的战士，就算受了再重的伤也不会娇气得哼哼唧唧，即使是致死的重伤，也不会皱一皱眉头！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只因！” 狼狈不堪的只因听到祝觉的话后，迅速调整自己的状态，发出高亢的鸣叫，示意自己还没有输！ 但是，胜算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挚电树在翠翎恐蕈被打飞后，已经释放出了正电荷花瓣和负电荷花瓣，两者正在不断接近！ 当正负电荷碰撞之时，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啊呸，便会释放出剧烈的元素波动，对只因造成巨额的雷电伤害！ “不想输的话就快点打破它的花瓣！” 祝觉的眼睛一直掌控着全局，他很快就指挥着翠翎恐蕈，让它做出现在最应该去做的行动。 在正负电荷花瓣快要碰撞的一瞬间，只因哥飞身扑出，以心为鞘，以眼为剑，将自己化作大号的草元素攻击，将两朵电荷花瓣击碎。 而这时，挚电树的原核也从花冠处转移到了树根处！ 维持原核对挚电树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负担，它不得不经常转移位置来缓解身体部位的负担，将原核转移到容易被攻击到的树根中，实属无奈之举。 但此时，对于只因来说，正是最好的机会。 “就是现在，只因！使用绿叶风暴！” “啾啾啾！” 翠翎恐蕈的身体覆盖上一层深绿色的孢子，矫健的鸡脚带着狂暴的力量冲刺，朝着挚电树转移到根部的原核撞了过去。 它留下了一地的绿色孢子，看上去就特效拉满。 面对翠翎恐蕈的无脑冲锋，挚电树不慌不忙地抽取元素，在花冠上聚集出雷元素的小球，随后向周围三百六十度快速旋转，电光狂舞，翠翎恐蕈想要近身，就必须先被它电上一电！ 面对挚电树不要脸的攻势，翠翎恐蕈的冲锋很快就被打断，但它草元素的身躯终于被挚电树电到激化，陷入了狂暴状态！ 它开始不顾身体的麻痹和疼痛，如同狂战士一般顶着挚电树的闪电喷射，硬生生地逆流而上，冲到了挚电树的身前！ 只因哥发出了愤怒的鸡叫，对挚电树根部的原核一顿疯狂乱抓。 即使草元素对挚电树的原核破坏力相当有限，但在这连绵不断的疯狂攻击下也在肉眼可见地变得透明。 挚电树痛苦地抖动起来，即使有原核能够免除大量的伤害，但它还是很痛。 如果原核在翠翎恐蕈爆发期间被破除，那么后果显而易见。 下一秒，挚电树的花冠开始亮起，而树根位置的原核渐渐变得黯淡，它又要转移自己的原核了。 翠翎恐蕈的爆发是短暂的，而爆发之后它将陷入长时间的脱力期，一旦脱力，失败便是必然。 祝觉连忙指挥：“别让它转移原核，只因，使用冲撞！” 听到祝觉的呼声，翠翎恐蕈不敢有丝毫怠慢，鸡脚猛地一踏，身体化作绿色的流光，鸟喙更是闪烁着晶莹的光辉，直刺挚电树的原核。 “拿下！” 祝觉兴奋地握紧了拳头，这就是神奇蕈兽的战斗吗？虽然都很菜，但是指挥别人作战竟如此有趣！ 然而，就在只因的鸡嘴快要击中挚电树原核的时候，异变陡生。 挚电树干脆了断地选择引爆自己的原核，将巨量的雷元素释放出来，在方圆五十米内形成了一阵冲击波。 猝不及防间，只因被这股雷霆之力正面击中，一吨多重的身躯被这沛然之力掀飞了几十米远，最后轰的一声，落在了边缘的石壁上，留下了鸡型的壁画后，缓慢地、无力地落在了地上。 疲惫，有时在过度劳累之后。 只因哥在激化的狂暴后，终于力竭，再起不能。 而自爆了原核的挚电树也疲软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只因哥的初战，竟然以两败俱伤告终。 祝觉：“……” 第341章 白水之章（10） 只见那银发的女孩从积雪中冲了出来，化作一道狂风，将史蒂芬兄弟撞倒在两边。 紧接着，她以一种违背人体的姿势扭动，一脚踢飞了不知何时接近的死士。 数不清的死士在这黑暗的雪地中伸出了自己的手，如同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夜晚，寂静而充满了危险。 史蒂芬兄弟只能看到月光下那女孩的银发在上下飞舞，速度快得只能看到流线型的光，随后那些黑色轮廓的死士就倒了下去。 “快走，离开这个地方！” 阿斯利普极力消灭周围的死士，并在百忙之中抽空朝着工匠兄弟喊话。 他们是普通人，在这种污染超标的地方久留，不仅帮不上忙，还会被转化成失去人性的死士。 可史蒂芬金并没有听从女孩命令的意思，他们兄弟两收拾着自己带来的东西，凭借着映象，走向火箭的坠落之处。 “你们在干什么，快回来！” 看着不仅不远离，甚至还朝着死士堆的中心走去的工匠兄弟，阿斯利普都快气疯了。 他们是有病吗？还是说脑袋已经被侵蚀了，所以已经疯了？ “虽然这次火箭发射又失败了，但我们相信，只要每次都去总结失败的经验，早晚有一天，我们可以制造能飞出提瓦特的火箭。” 史蒂芬金眼神坚定，似在燃烧着火焰。 “每一次失败的经验都弥足珍贵，即使再危险，我们都得去把失败的原因找到。” 尽管工匠兄弟拥有一个足以改变提瓦特大陆未来的梦想，但想从潮水般无穷无尽的死士群中穿过去，对他们来说还是过于困难。 一开始利用爆炸物和蒸汽枪开路还能勉强向前，但很快，他们就被不断涌现的死士逼得节节后退，最后甚至不得不退出了这片异常的雪地。 阿斯利普救了他们，将迫近的死士一扫而空，她愤怒地看着他们：“你们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叛军？我猜不是。” 史蒂芬金耸肩：“虽然他们穿着枫丹廷发的制服，但是不怕疼痛，子弹打在身上都无动于衷，应该是因为某种原因而变成怪物的人。” “亏你还能踩出来！” 阿斯利普情绪激动地怒斥他们：“他们是被崩坏能侵蚀之后的人类，每一个都是移动的污染源，一旦在枫丹廷中扩散，整个枫丹都会不攻自破！ 你们两个不仅不走远点还主动往里面凑，是脑子出问题了吗？” 史蒂芬金沉默了，他不自在的扯着自己的衣领，将头转到另一边，在这个方向他看不到阿斯利普那精致却愤怒的脸。 “那你呢？我们不行，可是你呢？尊贵的小姐，为何身份高贵的你要冒着生命的危险，执意要在这个地方寻找一个外国的游客呢？” 史蒂芬金不明白。 很快，他也没有时间去搞明白了。 远处忽然亮起剧烈的火光，天空中出现了一头红色的大扑棱蛾子，从雪地下出现的死士也越来越多，如同这寒冷死寂的夜晚，一眼看不到尽头。 阿斯利普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赤手空拳的，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挡在了工匠兄弟与死士的中间。那身躯虽然娇弱，却以一己之力，挡住了无穷的死士。 “快走！” 她喊道。 纤细的拳头带起敌人的鲜血，变异后肉体强度更高的死士们在那娇小的拳头面前一个个变成了肉酱，一个鞭腿就能踢断全部遭遇到的骨头。 史蒂芬金麻木地看着战神下凡般的阿斯利普，一瞬间大脑空白，拉着自己的弟弟，朝着战场的外面跑去。 碍事的家伙终于走了。 阿斯利普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她不需要再顾忌有人发现她那堪比怪物的姿态了。 在这种以一敌多的战斗中，她不需要考虑什么战斗的技巧，也不需要去分辨敌我，她要做的，就是尽情地将自己从崩坏那里得到的力量，全部发泄出来。 扭曲的空间带着漆黑的涟漪，破碎的空间轻而易举地将遇到的所有一分为二，等到空间重新愈合之时，死士受到的伤却不会复原。 这是死寂的黑夜，崩坏正在悄然降临，艰难维系的秩序终将不复存在。 但正如黑夜彻底降临之前，总会有手持火把之人站出来反抗一样，没有人会任凭光芒的消逝。 哪怕这一切，都不过是万年中的一个又一个轮回。 她正在将一个又一个人类的敌人撕成碎片，将他们的骨头捏碎，如同一台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直到将死士全部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她剧烈地喘息着，嘴巴已经因为那腥甜的铁锈味熏得麻木，恨不得吞下一口雪水，化解口中的干涩。 阿斯利普只觉得浑身难受，但在她难受得快要抓狂的时候，远方却出现了异常吸引她的东西。 就好像是童年时呼唤她的母亲一样，是那么亲切，而又温柔，让她忍不住追寻。 眼前的雪地还是那片雪地，可死士们却不见了，他们汇聚在另外一个地方，庞大的崩坏能聚集反应，即使在黑暗中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阿斯利普调整好呼吸，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一脚踏入了这片雪地。 她不清楚吸引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但就像是迷失的船只终于发现了灯塔，迷茫的她需要一个前进的方向。 空间因为她的移动而在不断割裂出黑色的缝隙，它们将触碰到的一切劈成两半，却不会伤到阿斯利普分毫。 她很清楚眼前的异状，代表着自己与崩坏的联系正在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密。 如果不能及时找到祝觉，或许她将落入无法挽回的深渊。 可是，找到那个男人之后，又有什么用呢……上次他确实通过自己无法理解的方式消弭了变异的体征，可是，自己还是不可遏制地变成了这样，除非…… 她紧咬嘴唇，不再设想无数糟糕的可能性。 “德纳斯克小姐。” 忽然身后响起了一个沉稳的中年男性的嗓音，有认识自己的人出现在这个战场上。 阿斯利普吓了一激灵，迅速地向后扭头，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高大男人。 他明明是个魁梧的男性，却穿着粉红色的上衣，个性鲜明得即使在这深夜也无法忽视他的存在感。 在他的身边，还站着几台枫丹军用的正义机器，看那清扫者亦步亦趋的模样，这个人的身份恐怕不低。 甚至就是这只枫丹军的领导者。 “我是史密斯，枫丹廷上位骑士。” 史密斯焦急地看着这个枫丹大贵族家的千金小姐。 她为什么会来这里？要是她被怪物杀了，或者被清扫者误伤到，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小姐，你在干什么？这里很危险，请马上离开这里。” 第342章 奇点 “我要，去那里。” 阿斯利普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史密斯解释自己跟虚数之树和崩坏之间愈发紧密的联系，她只能指着那散发着红光的地方，期望史密斯能懂一个女士的直觉。 “那里？” 史密斯看向了那个地方，他什么都没有看到，除了该死的积雪。 “你看到了什么？” 阿斯利普仔细斟酌了一会，最后才挤出了一个词：“奇点。” “奇点？” 史密斯努力的去理解女孩的意思，忽然领悟到了什么。 那是崩坏能从另一个世界进入的奇点，这场毁灭性灾难的源头。 史密斯深深地看了这位贵族小姐一眼。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史密斯这样终日在最前线与崩坏对抗，与污染为伍的战士尚且无法感知到奇点的存在，而阿斯利普却可以。 这个女孩的身体情况，恐怕比自己还要无可救药了啊。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过去。” 史密斯疲惫地说道。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对于那些无数要背负的责任，他已经恐惧到麻木。 与其想着怎么背负，倒不如英勇就义，那样还能躲避这些该死的责任。 贵族千金？死后与自己何干呢。话又说回来，黄泉路上有美女作陪倒也不错。 所以史密斯没有再让阿斯利普离开战场，反而赞同了她深入到雪地中心的任性，甚至还跟着她一起行动。 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在雪地中一脚深一脚浅地行进了一段时间后，沐浴在崩坏能中的奇点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那并不是抽象化的存在，而是存在于现实与虚数空间夹缝中的实验室。 是的，博士的实验室，不是被大雪掩埋，而是从现实中剥离了出来，短暂地作为一个坐标存在。 或许是因为虚数空间与提瓦特世界的重叠，两人越是接近实验室，他们周围的时间和空间就越是扭曲。 指数器因为过高的数值彻底毁坏失灵，记录时间的怀表开始飞速旋转，一分钟就转了两百多圈，几乎摩擦出了火星。 但在这混乱之中，阿斯利普却依旧能掌控着自己周围的空间，让它们尽量趋近于稳定的状态。 在阿斯利普身边的史密斯也因此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可那些正义机器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几台清扫者在时间的错乱中快速锈蚀，化作一堆废铁。而另一边的清扫者却变得崭新，甚至新到变成了一摊零件。 强烈的崩坏能反应给周围都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即使有阿斯利普的保护，史密斯也还是开始头晕目眩，疯狂开始在耳边悄然低语。 比起听到疯言疯语更糟糕的是，史密斯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听懂了它们的意思……这意味着自己也要变成那崩坏的一部分了。 这还真是让人沮丧。 史密斯握紧了手中的枪械。 在崩坏面前，所谓的训练有素、装备精良都没有用处，他的本质，还是那个凡人，没有神之眼、无法驱使元素力的凡人。 他能依靠的，只有这，能让凡人发挥出强大战斗力的武器。 反观另一边，本应同为“普通人”的贵族千金阿斯利普，表现的远比史密斯从容。 在奇点面前，她几乎感受不到压力，反而就像鱼儿回到水中、鸟儿回到树林中一样畅快。 史密斯担忧地看着她：“你没事？” 阿斯利普冷漠地回道：“我很好。” 史密斯又把剩下的话给憋了回去。 她给人的感觉越发奇怪了，就好像有别的什么东西正在从身体内部替换这个女孩，让她的人性不断消亡。 这让她看上去越来越接近一个无情、残忍的魔神。 不，或许魔神都比她更有人性。 “德纳斯克小姐，到此为止。” 史密斯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停下脚步。 或许是时候承认了，承认自己的失败毫无价值，承认枫丹军这次讨伐毫无意义。 越是靠近博士的实验室，他就越是能体会到空间的混乱，在这里三维的轴仿佛都失去了意义，不论向前走多少步都无法拉进距离。 这里是虚数与现实掺杂而成的空间，不是凡人可以踏足的地方。 他将最后一发信号弹发射到了高空，期望枫丹的人能够透过这混乱的空间看到这里的标记。 他已经到此为止了，希望祝觉那个怪物能够找过来解决这里的奇点。 史密斯疲惫地撑着自己的膝盖，缓缓坐到雪地里头。 而阿斯利普没有停下，反而越走越快。 “开什么玩笑，都来到了这里，怎么能就这样止步！” 她能感觉到，那个不断散发着亲切感的存在，就在博士的实验室里面，就在那奇点的附近。 于是她拖拽着一米九的史密斯，在雪地上留下一道拖痕，冲到了那清冷的白光之下，打开了实验室那金属的门扉。 这一刻，他们也从实际意义上的、短暂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343章 番外：蕈兽之星篇（1） 智巧灵蕈大竞逐，简称蕈兽之星大赛正式开幕的这一天。 奥摩斯港的港口处一大早就聚集了无数的人，好似过节般热闹拥挤。 现在还处于赛前准备阶段，等大赛的主办方富商埃尔辛根和学者考特里亚在演讲台上叨叨完，再宣布一下比赛的顺序场次之后，比赛才会正式开始。 带着四头蕈兽的鸠摩智也在参赛队伍中，听着老学者那无趣的演讲昏昏欲睡。 在桓那兰那森林与祝觉分别之后，小智就跑去抓捕自己的其他蕈兽，过程危险连连，惊险刺激，最后还是在兰那罗的暗中保护下才活着回到了须弥城。 过程省略，小智除了最开始的伸缩岩蕈兽“岩帝”之外，还拥有了一头滚地炎蕈兽，一头滚地雷蕈兽和一头伸缩风蕈兽。 在比赛现场的高台上，学者考特里亚正喋喋不休地宣讲着意智宝珠的牛比之处，此科技一旦推广将为人类带来无尽的福祉云云。 而赛场的周围只有富商埃尔辛根的私人保镖维护现场安全，作为须弥官方代表的“三十人团”却只时不时出现在偏僻的角落。 小智看着眼前攒动的人头，不由得踮起了脚尖，试图在人群中分辨出救命恩人米斯特祝。 他昨天光顾着抓捕蕈兽却把恩人忘在了一边，等回到须弥城的时候才恍然想起这么一回事，可是祝觉早就不见了，这让他很是自责。 但鸠摩智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周围的摊贩吸引了。 蕈兽之星大赛，不仅将奥摩斯港的人流量推到最高峰，同时也促进了经济的流动，光是周边产品就贩卖了好几十万摩拉。 闻着摩拉味儿赶来的商贩，自然也是越来越多。 各种木雕玩具、须弥美食的小摊小贩，出现在蕈兽比赛现场的周围，吸引了大量的人群。 不管什么，总比听一个老头自吹自擂有意思，考特里亚满口生造名词，想要让自己显得专业，没想到却让观众彻底失去了倾听的耐心，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跑到一边吃喝玩乐去了，剩下的百分之十已经睡着了。 富商埃尔辛根见势不妙，再让这个老家伙卖弄下去观众都要走光了，他连忙推开考特里亚，自己一把夺过话筒，开始宣布比赛的赛制。 “智巧灵蕈大竞逐将通过上午的海选分出三十二强，在海选的淘汰晋级之后，三十二强、十六强、八强、四强、冠军亚军季军将在这里的主赛场分出……” 小智扣了扣鼻孔，他有些搞不明白，为什么一分钟就能说完的事情，台上的大叔大爷们却要拖上一个小时，这就是大人的世界吗？真是有够浪费时间的呢。 确认海选赛场的位置之后，小智就带着自己的蕈兽离开了，大半的观众也同样如此。 走在路上，小智忽然被路边的噪杂吸引了注意力。 他转头看去，发现花花琼脂的摊位前围了一大圈的人，而人群中间竟然有一头传说中的蕈兽之王——翠翎恐蕈！ 但这头翠翎恐蕈并没有传说中的王者风范，反而缩头缩脑地像一头胆小的公鸡，差不多四米的身躯被它缩在一块，看上去不比人高多少。 小智好奇地走进，却意外地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凭什么不给我提供花花琼脂？别人都是拿的，我甚至还自掏腰包，拿了十万摩拉给你，你却不肯给花花琼脂？你是不是店大欺客？我告诉你，我在教令院有人，信不信我去投诉你们欺骗消费者。” 小智定睛一看，那个在花花琼脂摊位前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人，不正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米斯特祝吗？ 花花琼脂摊位里看店的人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道歉道：“哎呀误会，都是误会！不是我们不提供花花琼脂给您，只是您的这个……” 店员说着，还用惊恐的眼神瞥了一眼祝觉身后的翠翎恐蕈，不由咽下一口唾沫。 “我的怎么了？不就是比别人大一点吗？别人用得我用不得？就因为我的…蕈兽很大？” 祝觉不满地拍着桌子。 花花琼脂是用来激发蕈兽潜能的强力道具，可以解锁技能、提高属性、增幅技能效果等等，用过花花琼脂的蕈兽跟没用过花花琼脂的蕈兽战斗力完全是云泥之别。 祝觉曾设想，既然翠翎恐蕈只因哥打不过挚电树，那么激发一下潜能不就好了？ 可这里的店员竟然不给自己用！甚至摩拉都不要！ “米斯特祝，这就是你昨天抓的蕈兽吗？它可真大！” 祝觉听到了小智的声音，停下了与店员的争执，下意识地回头看去。这才发现，昨天的那个小屁孩竟然又给自己遇到了。 “小智？你怎么在这。” 祝觉无语地看着这个小孩，他竟然真的在昨天一天的时间内凑齐了四头蕈兽，已经满足了赛制要求。 按照小智的蕈兽“岩帝”的实力，搞不好他真的有机会通过海选，最后跟祝觉对上。 “我可是要成为神奇蕈兽大师的男人！这次比赛的冠军非我莫属，大叔，你就在台下看我是怎么大杀四方的！” 鸠摩智叉着腰，仰头看着祝觉哈哈大笑。 他自认“岩帝”无比强大，现在还很嘚瑟。 “哈，等你通过海选再说，要是你真的能杀进决赛的话，我会给你一个成为冠军的机会的。” 祝觉坐上翠翎恐蕈，振臂一呼，朝着海选赛场走去。 他已经想通了，花花琼脂对只因哥能否取得冠军没有太大关系……对手只是些矮小的蕈兽，不值得如此认真。 等祝觉的身影消失之后，小智才忽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等等，看米斯特祝的样子，应该也是要参加蕈兽之星比赛的……岩帝应该怎么战胜那头翠翎恐蕈？那么大，一口都能把岩帝吃掉了！” 小智皱着眉，艰难地思考着获胜之道。 第344章 番外：蕈兽之星篇（2） 下午，奥摩斯港，蕈兽之星的主赛场附近。 此时，来旁观比赛现场的吃瓜群众已经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说话的声音连成一片，只能听到嗡嗡的噪声。 通过一上午的海选，有三十二名选手从尸山血海中杀了出来，他们将在主办方临时构筑的秘境之中，进行紧张刺激的比赛！ 顺带一提，主赛场是在一个类似于亚空间的古代秘境之中，只是被主办方富商埃尔辛根改造了一下就拿来用了。 虽然观众进不去，只能通过实时传播的屏幕观看，但他们依旧热情不减。 毕竟今天，传说中的那位拯救了须弥、救出了小吉祥草王的金色流星将会出现在比赛场上。 更有传闻称，有人骑着传说中的蕈兽之王——翠翎恐蕈，将无数海选选手横扫，更是为这次神奇蕈兽赛事增添了几分奇幻色彩。 “三十二强比赛，正式拉开序幕！ 所有输掉比赛的选手，都将被直接淘汰！ 因为这场赛事的胜者，只会有一个，除了冠军之外，全部都是输家！ 到底是谁会获得作为奖品的三百万摩拉呢？” 听到富商保镖激情四射的演讲，鸠摩智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自己的“岩帝”。 想不到刚刚杀入三十二强的比赛之中，就踏入了如此严苛的修罗场。 像成为神奇蕈兽大师，他必须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一次不输并且超神。 “我们要一直用下去啊，岩帝！” “啾啾啾！” 伸缩岩蕈兽，“岩帝”用脑袋跟鸠摩智碰了碰拳。 越是艰难的战斗，越是能激发他们的斗志！ 等待了一会，工作人员来喊鸠摩智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踏入到秘境之中。 “第二场，由鸠摩智对阵智多猩！” 周围的景色陡变，从奥摩斯港变成了巨大的丛林之中，而赛场，就在那有广场那么大的绿色叶片上方。 “嚯嚯，想不到第一个对手，是一个小屁孩啊！哈哈哈哈哈，这里是厮杀的战场，不是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可以踏足的地方！” 粗犷的声音在秘境中回荡，小智向前方看去，正好看到一个毛发旺盛的大猩猩，从对面的秘境传送门中踏出。 “你就是，我的对手吗？” 小智面色凝重的看着眼前的灵长类，他是如此地粗犷，以至于跟大猩猩没有任何区别。 “哼哼，不错，我就是终结你那不切实际妄想的猩猩！自我介绍一下，吾乃璃月仙兽……的门徒，智多猩是也！” 智多猩从高台上一跃而下，随后用粗壮的手臂挤出自己的肱二头肌，身后的蕈兽也扭曲着做出各种姿势。 “让吾等开始！” 鸠摩智看着大猩猩，冷哼一声，用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艰难地从叶片边缘滑下，来到了作为比赛场的大树叶上。还没开打，气势就弱了三分。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放出了各自的蕈兽！ 岩雷风炎，这是小智的四头蕈兽！ 而智多猩的那边，则是清一色的草属性蕈兽！ “竟然是纯色战队？” 小智看到智多猩的阵容，顿时觉得这把稳了！ “上啊岩帝，就决定是你了！” 岩蕈兽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而智多猩那边，则派出了一头飞天草蕈兽出来应战。 “去，清心！输掉的话今天的晚饭就是你了！” 听到智多猩恐吓的发言，草蕈兽清心尖喝一声，伞盖不停旋转，身体凝聚出绿色的光芒，憋出几颗孢子，飞射向岩帝这边。 在这个秘境之中，充斥着浓郁的草元素力，其实使用草蕈兽是有着额外的加成的！ “噗噗噗噗！” 岩帝不闪不避，在体表凝聚出土黄色的护盾，将受到的伤害全部吸收。 然而在下一秒，清心竟然放弃了远程喷射孢子的优势，在空中旋转身体，一个爆发撞在了岩帝的身上，将其撞飞了几米之远！ 岩帝左摇右摆好几秒钟才重新调整好自己的平衡。 一招得手，智多猩得意地笑了：“小子，这可是洒家亲自教它的战技，远非每头蕈兽都能学习的大路货战技可比！” “清心，使用催生之术！” 草蕈兽摇头晃脑的，竟然用自身的元素力使出了一个难度极低的璃月术法！ 只见两颗孢子在术法的作用下迅速暴涨，变成两条灰白色的细长菌丝，朝着岩帝席卷而来。 眼看着两条菌丝迅速缠绕，将岩帝包围在中间，马上就要拉紧合拢之时，只听的嗖的一声，岩帝以超越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在原地。再次发现它时，它已跃在十几米的高空之中。 “天动万象！” 鸠摩智念着祝觉教给他的台词，逼格油然而生，一股超凡脱俗之气从这个十岁的小孩身上满溢，惊得智多猩颤抖连连。 “不可能！” “落！” 岩帝化作的巨大陨石从空中落下，朝着草蕈兽的脑袋压了过来，以草蕈兽那可怜的移动能力，根本无法及时离开天动万象的攻击范围。 情急之下，智多猩也顾不得武德了，连忙喊来其他的蕈兽一起上。 “大家并肩子上啊，跟这种邪魔外道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 于是四头蕈兽一起出现在“岩帝”的天动万象之下！ 虽然名字很dio，但是岩帝终究是一头岩蕈兽，而不是真正的岩王帝君。 它化作的巨石也并不是真正的天星，只是一颗普通的巨石。 在四头蕈兽的齐心协力前，落石被快速生长的孢子不断侵蚀，等到落地时能造成的伤害已经十不存一。 “卑鄙！” 小智愤怒了，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 “上啊，炎王！” 滚地火蕈兽迅速收缩，将四头草蕈兽吸引了过去，随后就是一个火元素爆发，将对方全部炸飞。 效果拔群！ 然而在提瓦特，火系对草系虽然好用，但燃烧伤害却相当拉胯。 即使敌方的草蕈兽全都烧了起来，但它们只是打了几个滚，就将身上的火焰扑灭了。 在小智带来的蕈兽中，炎蕈兽只是个嘲讽t，雷蕈兽屁用没有，风蕈兽就是个治疗，只有岩帝才是真正的主c。 趁着炎蕈兽吸引了对面的注意力时，小智大声呼喊道：“岩帝，站起来！” 听到小智的呼唤，原本已经脱力的岩帝重新抖擞精神，两只红色的眼睛重燃斗志，身上的元素不断汹涌澎湃。 它可是要不断变强，最终成为名副其实岩帝的蘑菇，怎么能输给眼前这几头臭鱼烂虾？ 第345章 番外：蕈兽之星篇（3） “啾啾啾！” 或许是信念，又或许是今天早上吃下去的岩元素精油给了岩帝无穷的力量，只见它用不知道什么器官发出了急促的叫声，土黄色的岩元素微粒也在它的动作下快速聚集。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巨大的绿色树叶上竟然凭空出现了无数的碎石，它们在岩帝身旁迅速旋转，如同星环一般绚丽璀璨。 这个“星环”的体积不断扩大，而旋转的速度也是越来很快。 很快，这个由碎石构成的“星环”如五档电风扇一般高速转动，锋利的碎石子在动能的作用下变得比子弹还要危险。 这招需要元素量并不多，但对使用者的元素控制力有着堪称严苛的要求。 如果不是意智宝珠能够不断提高蕈兽的智能，花花琼脂发掘蕈兽的潜能，岩帝也是根本用不出这一招的。 “这一招，接的住吗？” 小智右手伸出，摇指对面的猩猩。 “我和岩帝的羁绊，是你无法想象的！冲啊，岩帝！” 随着小智的指挥，岩帝带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碎石“星环”，一伸一缩地跳向前方，高速旋转的星环也跟着向前移动，切割空气时发出的尖锐刺耳的噪音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它冲入猩猩的四头草蕈兽组成的战阵之中，顷刻间就造成了大量的伤害，草蕈兽们那蘑菇身躯之上被划开了无数伤痕，剧烈的痛苦让它们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昏死在地。 智多猩嘴里念叨着璃月粗口，忿忿不平地转身，消失在秘境传送门中。 这时，赛事主持人站了出来，拿着喇叭大声宣布道：“须弥选手鸠摩智击败璃月仙兽门徒、选手智多猩！让我们恭喜小智，成功晋级十六强！” …… 与此同时，另一边。 这个废弃的秘境并不是只有一个赛场，它存在着好几个用来比赛的场地，而且都是清一色的、广场般巨大的绿色叶片。 在另外一个赛场上，祝觉也在进行着三十二强的晋级赛。 在祝觉的对立面，站着一位来自稻妻的粉发狐仙，她正用调侃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祝觉，一手扶在腰间，另一只手半遮嘴巴，说道。 “哎呀呀，我们的代理执政多日不见，却出现在了这里，难道说～操纵这些蕈兽比赛是比一国之事务更重要的事情吗。” “有了我改造的行政体系，只要雷电将军不会想着重新执政，那么依靠人民的监管和奉行之间的相互监督，最后还有终末番的保险，就算奉行想腐败也难了。” 祝觉双手抱胸地说道：“倒是八重宫司大人，不远千里而来，所为何事啊？你的身份可是摆在明面上的，不像我，我的情报只会出现在某些国家的隐秘机构中。” 八重神子：“我来这里，当然是为了采风啊，这么有趣的蕈兽活动，每一个对轻小说感兴趣的都不会错过的？相信这次活动之后，八重堂内关于驯服魔兽的小说将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一大批呢。” 祝觉：“意智宝珠不在稻妻推广的话，民众只会在短时间内对这些蕈兽感兴趣？新鲜感一过去了，也就弃之如敝履了，到时候你的蕈兽小说就没人看咯。” 八重神子若有所思：“的确如此，我听闻意智宝珠不仅能控制蕈兽，其实也能控制其他的魔物。 若是能引进稻妻，未尝不可试试驯服漂浮灵、丘丘人等魔物，这样即使蕈兽的题材过气了，御兽的题材依旧可以长盛不衰。 甚至还可以举办比赛吸引其他国家的游客，以此推动稻妻的旅游业……” “但，意智宝珠的缺陷，想必你应该早就发现了？” 祝觉微微扭头，瞥着漂浮在身边的黄绿色球形装置。 八重神子轻轻点头，朱唇轻启：“不错，魔兽终究是魔兽，它们即使拥有了智慧，身体的力量却依旧在自然地溢出。 拥有神之眼的原神或者实力强大的战士还好，普通人对于这种溢出元素力的侵蚀毫无抵抗力，即使拥有意智宝珠，也还是不能长期和魔兽待在一块。” 祝觉轻咳一声：“这确实是问题之一，但我指的是另一个方面的。” “哦？”八重神子诧异地微微睁大了死鱼眼，“另一个方面？” 祝觉：“不错，意智宝珠虽然增幅了魔物的智慧，减少了它的凶性，但这种改变是永久性的，不会因为关闭意智宝珠而消失。 也就是说……意智宝珠将会造就一大批拥有接近人类智慧的魔物，而我们又对此缺乏足够有效的约束手段。” 八重神子摩挲着光滑细腻的下巴，思忖道：“的确如此，我的百雷遮罗的智商每天都在提高，明明几天前还蠢的像个傻子，但现在已经比得上三岁的人类幼童了…… 啧，你说，意智宝珠会不会对我们妖怪的启智有不错的效果？” 祝觉被八重神子的发散思维震惊到了，的确，有了意智宝珠，稻妻的一大票妖怪都可以加速进化过程，到时候用不了多久全都可以修习化形。 想象一下，稻妻一旦再次拥有成千上万的强力妖族，那么积贫积弱的问题将被有效地解决。 “但话又说回来，稻妻现在最多的妖怪就是你们狐狸了？” 祝觉猛然想起一个华点，本来狐仙的数量就是第二多的，狐狸的智商还普遍偏高，意智宝珠一旦引进，那么第一个起飞的不就是狐仙吗？ “哎呀，怎么了么小狗狗，放心，不是每一只狐妖都有机会化形的啦。” 八重神子微笑着眯眼：“你忘了么，我们狐狸呀，远比人类更重视上下尊卑，所有的修行之术都是狴狐掌握的，野干之类的狐狸可没机会哦？ 只算狴狐的话，狐仙的数量可是妖族里最少的呢。” 狐狸跟人一样，分为三六九等，但狐族中的等阶划分更为明朗和残酷。 野干只要犯错，灵魂都会被抽出来，当做狴狐驱使的式神。 而狴狐犯错，不过小惩大诫，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最多关个几年禁闭就过去了。 如此等阶分明，确实是祝觉无法理解的。 “既然如此，那意智宝珠确实可以作为战备物资引入稻妻啊。” 祝觉认真思索，顿时觉得此事大有可为。 毕竟，稻妻的战备物资不行。 第346章 番外：蕈兽之星篇（4） “日捏马，退钱！” “我们花钱买门票是来看比赛的，为什么还不开打！” “你对得起我们吗！” 祝觉和八重神子从进场之后就一直在聊天，极大地引起了观众的不满。 他们是被祝觉的翠翎恐蕈吸引来的，只想一睹蕈兽之王战斗的英姿，而不是来看两个妖怪聊天的！ 更别提主办方的转播是听不到选手的对话的，听不到八卦一点意思都没有！ “请大家稍安勿躁！工作人员马上就去跟选手沟通！只是一点意外情况，还请各位观众耐心等待！” 主办方看不下去了，埃尔辛根跑到台上拿出安抚观众，并派出了自己的保镖进入到秘境之中。 很快，一个穿着皮甲的至冬佣兵就来到了秘境之中。 “哦？” 几乎就是那个至冬佣兵进入秘境传送门的一瞬间，两妖的交谈就结束了。 八重神子摩挲着脸颊：“哎呀呀，看来是我们聊天的时间太长，外面的人等不及了呢。” 祝觉点头：“不错，那你可以认输了。” 八重神子：“还没有开始呢，你怎么知道我的百雷遮罗不是你的对手？” 祝觉淡然回道：“不是我鄙视你，以普遍理性而论，区区一头滚地雷蕈兽，怎会是我翠翎恐蕈只因哥的对手？ 你总不会相信羁绊、斗志什么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又不是热血王道小说的主角，真以为有机会战胜我吗？” 八重神子肩膀抖动了一会，她捂着嘴巴笑了笑：“确实如此，哎呀呀，若是这么说的话，我不过是个被大反派击败的路人角色。 在失败后，给真正的主角提供神奇蕈兽就会消失的工具人。” “真正的主角……你是说金色流星，旅行者荧吗？” 祝觉瞪着死鱼眼，“即使荧拥有超乎想象的力量，在此世是非凡的存在，但这是蕈兽之间的战斗……” “嗯哼，那可说不好哦？” 八重神子笑道：“那就先让你见识一下，神奇蕈兽训练家在蕈兽战斗中能起到的作用。 去，百雷遮罗！” 还不到人膝盖高的滚地雷蕈兽冲了出来，而它面对的对手，是伸长了脖子就能突破五米高的翠翎恐蕈只因哥。 两者的实力差距，已然是一道天堑。 祝觉摇头，“种族值的差距，就是你无法跨过的大山，真不知道你要怎么赢我…… 只因哥，全力一击！” 只见站在巨大叶片上的翠翎恐蕈抬起了它那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鸡脚，后肢猛然发力，闪身来到百雷遮罗的上方，一脚落下。 没有人怀疑，这一脚只要击中了就是秒杀。 “雷之幻身！” 只见八重神子挥舞着樱花树枝，百雷伽罗的移动速度超乎想象地拉快…… 不，不是百雷遮罗的速度变快了，而是八重神子的式神野干加入了比赛！ 野干之魂的出现，让百雷遮罗的速度至少暴涨了三倍，甚至还出现了不少野干之魂幻化作蕈兽的样子，干扰翠翎恐蕈的判断，让它做出了无效的攻击。 “我哔～你这是明目张胆的作弊！就没人来管管吗？” 祝觉虚着眼吐槽，但对翠翎恐蕈的指挥也没有停下：“只因哥，喷射孢子！” 绿色的孢子被翠翎恐蕈从身体的各处喷射而出……没错，虽然只因哥长了个鸡嘴，但孢子却可以从嘴巴之外的地方喷出来。 孢子构成的射线威力不俗，将遭遇到的式神野干全部打碎，但式神野干只要灵魂不灭就一直存在，在八重神子手中的枝条内恢复了力量后便重新出现。 “干的不错嘛，可惜没用哦，我的式神可以这么玩上一整天。” 看着上蹿下跳有些狼狈的翠翎恐蕈，八重神子露出了狐狸特有的得意的媚笑。 祝觉一挑眉毛，却在暗中沟通地脉，不动声色地说道：“可不要以为只有你会作弊啊。” 绿色的叶片渐渐被不合时宜的冰雪覆盖，看到这本不应该出现在须弥的冰雪，八重神子瞳孔收缩：“小狗狗，真是不得了呢，竟然偷偷摸摸就改变了地形。” 冰元素对蕈兽的影响不大，但对地面的影响很大。 只见八重神子的百雷遮罗在地面上打滚之时，面对突然变得光滑的地面，它猝不及防地滚出了比赛场地。 按照比赛的一个几乎没有人注意到的隐藏规则——跌出赛场即为失败，百雷遮罗显然被满血淘汰了。 “哎呀，真是大意了呢，看来是我输了。” 虽然输了，可八重神子脸上也没有多么遗憾的样子，反而是一种本应如此、理所当然的表情。 “那么接下来，我可要把我的百雷遮罗送人了哦，祝你好运。” 八重神子笑着转身离去，消失在对面的传送门中。 祝觉眯起眼睛：“这个老狐狸到底想干什么呢？唔……考虑到她乐子人的属性不在我之下，或许真的只是来凑热闹的也说不定？ 无所谓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只因哥，我们走！” 三十二晋十六强的比赛，祝觉毫无疑问的晋级了。 …… 很快，十六晋八的比赛，也打响了。 鸠摩智自信满满地带着已经喂过精油的蕈兽们，踏入传送门中。 出现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看上去相当病弱，而且有着明显黑眼圈的教令院女学者——莱依拉。 “你好，小弟弟，让我们一起加油！” 莱依拉的声音很轻，且因为一副疲倦的样子，给人一种脆弱易碎的感觉。 但鸠摩智却不会被莱依拉的这副模样欺骗。 他很清楚，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在夜幕降临时到底有多么龙精虎猛。 还记得那是两个月前的晚上，鸠摩智还因为跟小伙伴们打赌，大半夜地不睡觉，跑出来寻找传说中的“兰那罗”。 兰那罗如果真的有那么好遇到，也不会是“传说中的生物”了，所以鸠摩智没有找到兰那罗。 但他却遇到了一伙镀金旅团，和一个人就包围了全部佣兵、气势嚣张的……莱依拉。 没错，那晚遇到的莱依拉跟现在判若两人，只听的她说：“要么给老娘磕一个，要么你们全都给我爬着回去！” 佣兵自然不愿意，纷纷拔出刀剑。 但见莱依拉拿出单手剑大开大合，呼吸之间就让这夜晚染上了血的鲜红。 “哼，弄脏了老娘的手。” 离去之时，莱依拉还回头，看了躲在草丛里的鸠摩智一眼。 那是何等冰冷的眼神，瞳孔就如万年不化的坚冰一般晶莹璀璨。 鸠摩智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夜晚，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什么样的暴击。 “好帅的大姐！以后找老婆一定要找这样的！” …… 但是，白天的莱依拉显然不是鸠摩智看到的那个人。 小智并不知道，眼前的莱依拉是拥有“双重人格”的特殊存在。 不，莱依拉的情况用“双重人格”可能并不好解释。 她的主人格在睡着之时，藏身于躯体中的另一个自己就会出现，在夜晚中活动。 而她醒来，另一个自己就会重新归于沉寂。 这也是白天的莱依拉永远都是这么疲惫、睡眠不足的原因。 她的身体里，或许同时存在着两个灵魂。 第347章 番外：蕈兽之星篇（5） “上，转转悠悠兽！” 莱依拉低声喝道，软绵绵的毫无气势。 而她派出来的飞行风蕈兽也跟它的主人差不多一个状态，态度散漫，精神涣散。 这是一头风属性的蘑菇，擅长聚集敌人并扩散其他元素，比起输出更偏向于辅助。 “风吗……不会给你聚怪的机会的。” 鸠摩智稚嫩的脸上露出了认真的表情，他很清楚自己的蕈兽若是被风聚集了，面对它们的将是一网打尽的下场。 于是小智率先指挥岩帝使用战技：“岩帝，撞它！” 虽然脑海里还没有形成清晰的作战计划，总之先打断再说。 小智话音刚落，伸缩岩蕈兽岩帝就已经蓄力弹跳，如离弦之箭般顶在了“转转悠悠兽”的脑门上。 尽管转转悠悠兽被打飞了，但莱依拉只是不慌不忙地对另一只蕈兽下令道：“百雷遮罗，雷之幻身！” 百雷遮罗正是八重神子在三十二晋十六强的比赛中使用的蕈兽，现在被她送给了莱依拉。 不仅如此，八重神子的野干式神还通过“凭依”，附身在百雷遮罗的身上，与莱依拉一同进入了比赛用的秘境之中。 现在，正是挂壁开始发威的时候！ “滋滋滋滋～” 百雷遮罗本就是雷元素的蕈兽，配合凭依在身体里的野干式神释放雷属性妖术事半功倍，顿时在赛场上快速穿梭，并不断留下紫色的雷电残影。 “啾啾啾……” 岩帝很着急，以蕈兽的视线，根本无法分辨哪个才是百雷遮罗的真身。 小智阻止了自己带来的蕈兽想要上场的举动，指挥道：“既然无法锁定真身，那么就攻击全部！岩帝，使用那一招。” 两者的羁绊让岩帝心领神会，随即快速转动身体，空气中不断浮现出土黄色的锐利碎石，赫然是上一场比赛中使用过的“星环”。 感知到元素的暴动，莱依拉不敢怠慢，连忙派出作为炮灰和凑数存在的火蕈兽，以自杀式的冲锋对蓄力中的岩帝使出了战技。 “真炎斩！” 只见炎蕈兽以身为鞘，以头为剑，劈出了一道炽烈的剑气。 岩帝正在为“星环”作准备，一时间无法躲避。 但就在这时，在后方指挥的小智见势不妙，一脚将脚边的滚地火蕈兽踢出，迫使其“舍身”为岩帝挡下这一击。 虽然都是蘑菇，但同为火属性，滚地火蕈兽的火元素抗性硬挨了这一剑后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 比起皮肉之苦，或许遭受到的精神伤害更大一些。 “好救，炎王！接下来都交给岩帝！” 小智随口夸了一句后，目光又聚焦在他的“岩帝”身上，突出一个用完就扔。 岩帝已经蓄势完成，“星环”开始加速，顿时，赛场上除了位于星环中心的它，其余蕈兽都成了被攻击的目标。 小智对这一招很有信心，想必这一击后胜利是必然的了。 但百雷遮罗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顶着高速旋转中的碎石，不顾身体受到的重创，突破到岩帝的身前，重重地攻击在岩帝的身上。 “轰！” 附身在百雷遮罗上的式神野干恰到好处地引动雷霆，与百雷遮罗的攻击合而为一，化作九天雷霆双脚蹬，泪光一闪，将正释放元素技的岩帝劈了个浑身焦黑。 形势在百雷遮罗这奋不顾身的一击中突然逆转。 岩帝面对这雷电攻击，几乎当场失去战斗能力，浑身麻痹动弹不得，被迫结束了“星环”的释放，碎石子失去控制，纷纷落在地上，化作岩元素微粒消失。 就在莱依拉认为自己已经获得胜利的时候，在鸠摩智担忧的目光中，浑身焦黑的岩帝终于支起了身子，站了起来。 “啾啾啾……” 它的身体上，还能看到残余的紫雷若隐若现，显然百雷遮罗的舍命一击带来的影响，还在它的小小的蘑菇身躯中肆虐。 但岩帝依旧坚定的站着，目光直视前方，恰似顶天立地的英勇战士。 “岩帝，你……” 小智有心让岩帝回来，换其他的蕈兽顶上，却有不忍打击它的斗志，眼中都是纠结的担忧之情。 “啾！” 岩帝却是用高亢有力的鸣叫声回应着小智，它，还没有倒下，那就还能继续战斗！ “好惊人的意志。” 莱依拉有些不忍，但是比赛上只有胜负，无所谓怜悯……若是因为无用的同情之心就放弃进攻，那又把舍命进攻的百雷遮罗放在了何地？ 她深吸一口气，随即命令其他的蕈兽对岩帝发动围攻。 “转转悠悠兽，用风困住它，其他蕈兽趁机攻击。” 一股缓慢却带着螺旋之力的旋风悄然出现在岩帝的身边，这股风能造成的伤害相当有限，可想要突破它的纠缠并不容易。 岩帝试图以力破巧，却被这股旋风压制在原地，再难挪动半步。 第348章 番外：蕈兽之星篇（6） 莱依拉剩余的两只蕈兽，趁着转转悠悠兽使用旋风控制岩帝的时候，一左一右地包抄了过去，并且开始使用战技。 不论是伸缩火蕈兽，还是飞行草蕈兽，都是攻击性极强的蕈兽，被它们两个的战技同时击中，即使是再硬的蕈兽都得去掉大半条命，何况是已经负伤的岩帝。 “怎么办？炎王，快上啊！” 鸠摩智焦急地催促着自己脚边的其他蕈兽，然而意智宝珠给蕈兽提高智商的坏处开始体现了…… 它们理解并学会了人类的情感，并对小智偏心岩帝的行为感到不满。 放在平时或许没有什么，但此时，却正是那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立壁千仞！ 面对孤立无援，且被围攻的境地，岩帝并没有放弃。 在冥冥之中，它感觉到有一双金黄色的眸子，正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不知为何，只是被那视线注视，它就感觉到有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注入自己接近干涸的身躯。 最后，更是伴随着一声坚定有力的“立壁千仞”，体内的岩元素不受控制地浮现在体表，形成了一道靡坚不摧的半透明黄色石壁。 “咚咚！” “噗噗噗噗噗！” 不管是炎蕈兽的剑斩还是草蕈兽的喷射孢子，都被那一层看似薄弱、实则坚固的护盾挡下，只余一阵沉闷的撞击声。 “怎么会这样？” 看到两头输出型蕈兽无功而返，莱依拉吃惊地捂住了嘴巴。 以须弥学者对蕈兽的研究，她很清楚野外的岩蕈兽并不能产生如此强大的护盾，在岩元素极端丰富的环境之中才有可能做到。 可是，这里是主办方用来举办比赛的临时秘境，古代雨林的环境注定让此处只有水草元素是充沛的，其他元素都相对稀薄。 莱依拉想着想着，渐渐地便将心思全部投入到对课题的假设之中，停下了对赛场上蕈兽的指挥。 缺少了训练家的指挥，以蕈兽低下的智商根本无法掌控全局，更别提互相合作了，不用岩帝攻击，它们自己就乱作一团。 草孢子被火蕈兽烧毁，而火蕈兽的攻击又被忽然加大马力的风吹跑，明明有三头蕈兽，却开始互相拖后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没有干，形势就再次逆转了，但小智还是敏锐地察觉到胜机，随即手指一挥。 “就是现在，岩帝，把它们通通打倒！” 岩帝心领神会，将那股忽然增加的岩元素爆发出来，当即在空中凝聚出一颗颗蕈兽大小的石块。 它们在空中稍作停留后，带着冲击波分别朝着三头蕈兽落下。 以普通蕈兽那可怜的移动能力根本无法逃离落石的追踪攻击，一个个被砸得人仰马翻，而且被压在石头下面后，连站起身都做不到了。 “恭喜须弥选手小智，成功战胜了教令院的学者莱依拉，成功晋级八强！” 莱依拉被主办方的声音惊醒时神情还有点恍惚，她懊丧地低垂着头：“呜～居然在比赛的时候走神了，真不该的……” 莱依拉还在自责的时候，却听到赛场对面那孩子的高呼声：“大姐，希望你能早点振作精神，做回那个潇洒帅气的自己！现在没精打采的样子真是太不像话了！” “诶？他认识我么？” 莱依拉本来还想追问几句，可那男孩已经转身离去，消失在秘境的传送门中。 “算了，该出去了。” 莱依拉半闭着眼睛，吃力地挪开压住蕈兽的石头，将它们放了出来恢复行动。最后喘着气，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百雷遮罗离开了赛场。 …… 同为十六晋八的赛场，祝觉这边却显得相当顺利。 出现在祝觉对面的对手，只是个普通的须弥人，没有什么妖术、仙法、式神，就连蕈兽的名字都起得相当敷衍。 “火一，展现你的力量！” 祝觉虚着眼看着这头火属性的滚地蕈兽，心想总算有一个比我取名还烂的人出现了。 这是个镀金旅团佣兵打扮的沙之民，小麦色的皮肤光滑而健康，微微隆起的腹肌和细长的马甲线更是看的人直流口水，除了胸部的位置让人略微有些残念之外，没有别的缺点。 哦，对了，她现在正用愤怒的眼神看着祝觉，怒斥道：“蕈兽之王是极其危险的存在，你竟然把它带到了人群密集的奥摩斯港中！如此不负责的行径，我一定还给你一个教训！” “吸溜！” 祝觉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不再盯着她看。 “注意你的处境，海妮耶。” 祝觉摆出一张扑克脸，开始了比赛前的垃圾话时间。 “弱者，要如何给强者教训？我不是依靠意智宝珠，而是靠着实力驯服了翠翎恐蕈，自然也有绝对的把握。 即使它在人群中失控，我也能保证在它伤害到他人之前将它制服。” 海妮耶：“空口无凭。存在风险就是存在风险，就算你能阻止，但人总会有分心走神的时候，你不可能把注意力一直放在它的身上。 总之，你的行为就是对他人生命的不负责任！” 祝觉向来是个讲道理的人，他本想再嘴硬两句，但低头一想，她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前世，他总是会遇到那些遛大型犬不牵狗绳的人，那时他心里的想法应该也跟此时的海妮耶差不多。 或许大型犬确实很温驯，但谁都不能忽视大型犬潜在的威胁。若是被它咬一口，且不说打狂犬病针需要多少大米，以大型犬的咬合力，骨裂甚至骨折都是可能的。 于是祝觉叹了口气：“你说得对。” “只因哥，碾碎他们。” 鉴于他讲不过海妮耶，所以祝觉决定速战速决，比赛刚刚开打就让翠翎恐蕈只因哥使出了全部的力量。 没有盘外招的海妮耶怎会是祝觉的翠翎恐蕈的对手，只见她的四头蕈兽被无匹的力量横扫，短短五秒钟的时间，接连昏迷在地。 即使是被她寄予了复杂感情的滚地火蕈兽“火一”也是一样，没有任何的特殊之处。 “你以为能靠自己改变什么吗？很可惜，你做不到。” 祝觉得胜后也没有多高兴，摇着头离去了。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啊，海妮耶。” 第349章 番外：蕈兽之星篇（7） 是夜。 连续举行了海选、三十二晋十六、十六晋八强的比赛后，蕈兽之星今日的赛事已经结束，嘈杂的奥摩斯港重归寂静。 选手们和他们的蕈兽将在今夜休息一晚 在明日等待他们的，将是八晋四强和半决赛。 鸠摩智带着自己的四头蕈兽回到了须弥城，不知不觉间走到了炼金台的附近。 皇帝不差遣饿兵，与其临时抱佛脚特训，还不如让蕈兽吃顿好的，顺带培养一下感情。 当他来到炼金台前时，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也在此处调配炼金药剂，小智不由得惊呼：“米斯特祝？” 祝觉正在给只因哥调配活力药剂，别看翠翎恐蕈每一场比赛都近乎碾压，但体型越大消耗也就越大，即使赢得很轻松，要消耗的补给却也是成倍的。 听到小智的呼喊，祝觉心里暗道一声倒霉玩意，耐着性子转头。 “哎呀小智，这么巧啊。” 祝觉面无表情地用棒读的口吻说道。 “米斯特祝，我也成功晋级八强了呢！事先说好，就算是救命恩人，在蕈兽比赛中我也不会放水的，我可是要成为神奇蕈兽大师的男人！让我们明天一决胜负！” 面对忽然就热血沸腾的小智，祝觉忍不住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说道： “一决胜负？你也太小瞧其他选手了。 听说过被称为黄金流星的旅行者了吗？你有很大的几率会跟她对上，她使用的蕈兽可都不是寻常货色。” “我知道，我在离开的时候，看到莱依拉跟一个佣兵阿姨把三头厉害的蕈兽给了金发旅行者。” 小智点头，并没有被打击到，他对自己的岩帝很有自信，唯一的问题就是自己的其他三头蕈兽不太听话。 “哦豁，这么有自信，但也不要太大意了小子。” 祝觉配好了药剂便转身离开了，离去之时还给小智留下了一句提醒。 “别以为蕈兽比赛真的就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明天的比赛留个心眼。不仅是你的对手，还是主办方，都是必须提防的存在啊。” 鸠摩智目送着祝觉离去了。 小智究竟是个十岁的小孩，没有老爷爷附体，也没有什么外挂在身，他不仅没有听懂祝觉的话，还因为害怕祝觉说他笨而把问题憋在心里。 等到确定祝觉走到了听不见他说话的地方后，他才小声地自言自语：“米斯特祝说话好神秘啊，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小智努力地学着大人的模样思考着，鼻子眉毛都皱到了一起，几分钟后都没想明白祝觉话中的深意。 于是小智干脆利落地放弃了。 “不管了，反正我只要赢下去就好了！先给蕈兽买点元素精油！” …… 次日下午。 经过了早上的八晋四强比赛，祝觉、鸠摩智、荧以及伊万诺维奇成功胜出，进入到半决赛的环节。 而赛事分配表上，可以看到，鸠摩智的对手是传说中的旅行者，金色流星——荧。 而祝觉的对手，则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伊万诺维奇。 看着这个至冬的名字，祝觉心头一动，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祝觉对须弥人和至冬人的名字都没有什么印象，简单来说就是记不住名字。 但是，他可以肯定，自己对伊万诺维奇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仿佛他是忽然冒出来的…… 不，或许他就是忽然从某个环节中突然出现的。 而他的目标，显然就是自己。 看来是有人忍不住了想要动手啊？ 祝觉意味深长地瞥了演讲台上的埃尔辛根，正好与这个伪装成富商的中年人对视。 “想来就来，最后害的还是你自己。” 祝觉无声地说着唇语，也不管埃尔辛根看没看到，直接踏入到秘境的传送门中。 ……… 半决赛的赛场上。 场地还是老一套的古代雨林，巨大的叶片作为战斗的赛场，浓郁的水元素和草元素在这个空间充斥。 小智站在一边，严肃地隔着赛场遥望对面的对手。 那正是须弥城的救星…之一，小吉祥草王的密友，在四个国家留下可歌可泣故事的传奇旅行者——荧！ 而在她身边飞行的小女婴，显然就是传说中的智能无人机——银色伴星。 昨天晚上才刚刚提到旅行者，想不到今天自己就撞上了。 如果在半决赛就输了的话……就没办法跟翠翎恐蕈一战，证明岩帝的实力了。 小智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他要向米斯特祝证明，羁绊和信念的力量是可以创造奇迹的，在他们面前就连所谓的蕈兽之王都可以打败！ 只有使用弱小的蕈兽一路披荆斩棘、不断变强，超越自己的极限获得最后的胜利，这才是真正的神奇蕈兽大师呀！ 神兽男什么的，小智他是绝对不会认可的！ 所以，他的旅途决不能在这里就被结束。 小智走上前，眼神坚毅而倔强：“旅行者，听说你很强，但最后赢得那个人，一定会是我！” 派蒙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小男孩，随即哼哼唧唧地说道：“这个时候一定要说一句场面话……说什么好呢？” 荧双手叉腰，不再让派蒙替自己说话：“好，那就全力以赴！每一场都当做自己的最后一场打，也不要怕输！” 第350章 番外：蕈兽之星篇（8） “砰！” 两头蕈兽激烈地对撞在了一起。 小智首先派出的，还是他的伸缩岩蕈兽，岩帝。 岩王帝菌的实力远超其他蕈兽，但在八重神子做了手脚的滚地雷蕈兽“百雷遮罗”面前，还是无法迅速分出胜负。 话虽如此，在“金色流星”荧这边的四头蕈兽，除了一头水蕈兽之外，其他都是来自其他训练师的“外援”。 除了出场了三次的百雷遮罗之外，莱依拉的“转转悠悠兽”和海妮耶的“火一”也出现在了荧的身边。 真是岂有此理，不去想着培养自己与蕈兽之间的羁绊，反而去依赖借来的力量吗？ 你这样投机取巧的人，有什么理由冠冕堂皇地站在这里，站在蕈兽之星的赛场上？ 小智怒不可遏，越想越气，他大喝道：“岩帝，靡坚不摧接星辰流转！” 派蒙大吃一惊：“呜哇，一听就好厉害的名字……那我们也不能落后了！” “百雷遮罗，三千雷动！” 眼看着百雷遮罗又要在凭依在身上的野干式神的帮助下，释放出高速移动的妖术，岩帝竟然在释放护盾的同时，朝着百雷遮罗冲撞了过去，恰到好处的打断了它的妖术！ 蕈兽也是有智慧的，尤其是在意智宝珠的不断刺激下，岩帝就算脱离了小智，也可以自己在战斗中思考，判断局势！ 更何况，百雷遮罗这家伙已经是老对手了，岩帝对这个紫色的家伙记忆犹新，仿佛就在昨天它们还打了一架。 “百雷遮罗……不，式神野干，听我号令！” 虽然是八重神子的式神，但借给了荧之后，野干也不敢不听她的命令。 随着荧的命令，野干直接通过凭依夺取了百雷遮罗的身体，接管了它的意识。 顿时，滚地雷蕈兽那呆萌的小眼睛变得凶光毕露，戾气十足，仿佛破笼而出的大妖怪。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野干本就是沾染罪孽的狐妖，难得有了身体，对她来说就跟放风一样。 “还是五百年来的头一次放风呢。” 她想。 “眼前这个可笑的小蘑菇就是我的对手吗？还真是无趣啊，那头白辰狐王要是看到自己的后裔天天游手好闲，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初划分狐族阶级的决定？ 也罢，就陪他们玩玩。” “百雷遮罗”气息收敛，雷光乍现。 “飒！” 就如真正的雷电一般，它在两人的眼睛中留下一道光斑，在零点几秒的时间内就来到了岩帝的面前。 岩帝根本来不及反应，它只能凭借着提前释放出来的岩元素护盾硬吃这一下攻击。 虽然这一下威力还可以接受，一招没有破盾，但是强劲的冲击还是将岩帝击退了足足五米远，残留的雷元素更是不断地与岩元素发生结晶反应，留下一地的紫色晶体。 “格拉格拉……” 等雷霆退去，岩帝神色无恙，并重新凝聚岩元素，土黄色的石头外壳在它的体表上覆盖，只在眼睛的位置留下了小孔。 见状，哪怕是见多识广的荧也是大为吃惊。 这次百雷遮罗的身体中凭依的式神可不是什么小妖，而是真真正正的大妖怪，五百年前叱咤风云的野狐禅。 她被狐斋宫封印后才转交给如今的宫司八重神子，哪怕过了五百年的岁月实力十不存一，可刚刚那一击展现出来的爆发力，就连荧也很难接下。 但这头蕈兽是怎么回事？ 不，这真的是蕈兽吗？不会是跟百雷遮罗一样，被其他的什么东西给附身了？ “既然如此，式神野干，不要再留手了，用出你最厉害的妖术！我们绝不可以输在这里，我们必须要阻止……” 即使是漂泊的旅行者，也有必须要获胜的理由！ 虽然荧的命令让野狐禅很不爽，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听从了。 只见百雷遮罗的身体飞到了半空中，身体不断释放出雷元素，随后一道天雷从秘境空间中诞生，对着岩帝的位置劈下。 差不多一米宽的雷柱带着惊人的能量，而岩帝依旧不躲不闪，试图靠着不断增厚的岩元素护盾硬撑过这一击。 很快，雷霆当头轰下，剧烈的能量释放中，岩元素护盾节节破碎，最终炸成了漫天的粉尘。 岩帝也被这透过护盾的雷霆直接炸飞，滚出了十几米远。 “啾啾啾……” 本来就黑的伸缩岩蕈兽“岩帝”挨了这一下之后更是全身焦黑，跟一块碳一样。 “就是现在，反击的时候到了！星辰流转！” 尽管小智担忧岩帝的情况，但出于对岩帝的信任，他还是选择了指挥岩帝在此时发动攻击战技。 一片焦黑中，岩帝那红色的小眼睛睁开，它并没有表现得多痛苦，反而是斗志昂扬的重新战立，土黄色的波动以它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 碎石子在叶片上噗噜噜的滚动着，一层又一层的沙石将场地染成了黄色。 转眼之间，古代雨林的赛场赫然满地沙尘，岩元素的占比正不断上升。 “想要放大招吗？蓄力时间太长了，浑身都是破绽！野干，再来一次雷法！” 荧话还没有说完，岩帝的蓄力戛然而止。 原本在地面上或是滚动，或是静止的沙石全都浮空，并开始高速旋转，整个场地都因为突然出现的沙暴龙卷而变得凶险异常。 派蒙大吃一惊，拉扯着荧的衣服就向后退去。 “这……” 荧满脸呆滞，大脑短路了片刻。 本来她还以为自己带了八重神子送的式神，比赛理应十拿九稳，即使是祝觉的那头翠翎恐蕈都能轻松解决。 可是谁能告诉她这头蕈兽是什么鬼？在秘境中改变环境、改变天象？你以为你是魔神吗？ 摆拜托，这只是一头元素能量低微的蕈兽而已啊，要不要这么牛比！ “荧，还没到放弃的时候！就算它再怎么厉害，元素力总是有限的，我们快让咚咚小圆帽提供治疗。” 派蒙担忧地看着百雷遮罗，对水蕈兽下令：“咚咚小圆帽，使用大瀑水充饥，给百雷遮罗治疗一下。” 顺带一提，派蒙念的技能名字每次都不一样。 水蕈兽对于派蒙的命令，却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芙呜？芙呜～” 别提眼前的沙暴龙卷了，就算没有视线的阻碍，它的眼睛也跟不上百雷遮罗的速度，想要治疗，也是力不从心。 小智得意一笑：“还想使用卑鄙的伎俩吗？没用的，在岩帝那绝对的实力面前，你们那投机取巧的行为都不过只是徒劳！” “可恶，不得不承认，现在是你比较强。” 荧低头一想，既然实力不行，那就来软的。 神奇蕈兽训练家以攻击表示召唤自己，发动技能嘴炮！ “鸠摩智…嗯，总觉得怪怪的，还是叫你小智！” 面对荧突如其来的套近乎，小智满脸警惕：“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我劝你乖乖认输，岩帝的这招是昨天晚上才掌握的，现在还不熟练。 你那蕈兽是借别人的？弄死了你可不好跟它的主人交代。” 第351章 番外：蕈兽之星篇（9） “听我说，小智。” 荧用轻柔的声音娓娓道来，她一张口，小智就仿佛在她脑后看到了神圣的光辉，吹着喇叭的天使从她的身边缓缓落下，那悲天悯人的双眼连眼睫毛都是带着闪耀的泪珠。 这一刻，小智看到了圣母玛利亚在世。 “小智，看到那意智宝珠了吗？它确实是很方便的道具，有了它我们就可以和蕈兽对话，与它们作朋友。 但是，你知道吗，蕈兽性格再温驯也好，也不能改变它们本身是魔物的事实。 哪怕不是有意的，可它们的身上时时刻刻都溢散着对人类来说超标过量的元素力，长期与蕈兽生活在一起，会给你的身体带来巨大的负担。 如果你赢了这场比赛，让主办方得到机会大力推广宣传——就连十岁小孩都能与蕈兽一同夺得冠军，那其他市民会怎么想？ 到时候，须弥势必会掀起一股驯养蕈兽的风潮，人手一只蕈兽，城市里元素污染浓度不断上升，每个人的身体都会受到危害…… 此外，意智宝珠内有别有用心之人留下来的后门，用意智宝珠驯服的蕈兽无一例外都会可以被后门程序控制神智。 一旦蕈兽养殖被推广，那须弥，就危险了！” 圣母荧的一番演讲扣人心弦，催人泪下，派蒙被她感动得无以复加，不断鼓掌，“说的真是太好了，荧！” 然后她对着对面的小智说道：“你听到了吗小智，为了你们须弥，你就舍小我为大我？我们知道你很强，但我真的很需要这个冠军。” “搭噶，阔多啊路！” 尽管荧说的头头是道，有条有据，每次开口都捆绑上了须弥的人民。 但对小智来说，那不过都是苍蝇的嗡嗡叫而已。 他只知道一件事情——以后发生的事情以后再解决，现在的事情决不能敷衍对待，不论何时都要拿出全力以赴的态度！ 放水？认输？绝不可能！ 再说了，你一个外国来的旅行者，不声不响就揽阔了须弥内部的事务，这是将教令院当局置于何地？ 推广意智宝珠？既然知道了意智宝珠存在风险和危害，那么小吉祥草王和大风纪官又怎么会允许推行？真当教令院是摆设不成？ 荧的行为说好听点就是热心群众，说难听点则是无脑圣母。 想明白后，小智板着脸，歪着脑袋：“我鸠摩智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对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说，不！” “想要冠军？可以，还请拿出实力！像你这种借用别人蕈兽来战斗的投机取巧之人，不配成为冠军！” 随着小智义正言辞的训斥，岩帝的攻击也愈发猛烈，仿佛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漫天的风沙朝着剩下的蕈兽席卷而去。 失去了式神凭依的百雷遮罗，剩下的蕈兽不过是待宰的牲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躯体被沙尘卷起，被那一粒粒的碎石切开皮肤，啃啮血肉。 当风沙渐息，漫天的黄沙落下，完好无损的岩帝，以及另外四头身负重伤的蕈兽出现在已经面目全非的赛场上。 “咚咚小圆帽！” 派蒙焦急地飞下了赛场，观察蕈兽的情况。 “火一，醒醒啊！” “百雷遮罗，站起来！” “转转悠悠兽，睁开眼睛，我是派蒙！” 但，它们无一例外，都陷入了昏迷。 “呜呜，荧，怎么办啊，蕈兽们都晕过去了，我们要输了……” 派蒙哭着鼻子，手足无措地上下飞舞，活像个表演欲望过重的浮夸演员。 荧沉默地抱走四头蕈兽，随后低声对派蒙说道：“我们走。” 她也想通了，要想阻止意智宝珠的推广，办法多的是。 之前为什么非要想着成为冠军呢？傻了不成？ 或许这都是编剧的锅！不，肯定是文案策划的锅！ 小智也走下了赛场，但他没有看荧或者派蒙一眼，他是孤傲的、高洁的、真正的、理想主义的神奇蕈兽训练师，不屑与这些抱有其他目的人为伍。 他抱起疲惫的岩帝，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干的不错岩帝，我们先去休息一下！” ……… 时间回到半决赛开始之时，另一边的场地。 这一场是祝觉对阵来自至冬的蕈兽训练家——伊万诺维奇。 但，秘境之中，早已埋伏了重兵，就等着祝觉进入其中，他们便可以瓮中捉鳖。 祝觉刚刚从秘境的传送门出现，身后的传送门的蓝色光芒就忽然消失了。 而他的面前，站着一群至冬国的愚人众士兵，为首一人不是别人，正是这次智巧灵蕈大竞逐的主办人之一——“富商”埃尔辛根。 “等你好久了，祝觉。” 他拿捏着姿态，双手背在身后，背对着祝觉。 “谢谢你为我们送来了蕈兽之王——翠翎恐蕈，或许我们会在用它战斗之前，为你默哀几句。” “哈哈哈哈哈！” 愚人众士兵们配合着发出一阵没营养的笑声。 “哇哦，原来主办方另有所图呢，我真的是好吃惊啊，怎么办怎么办，我要被吓死了！” 祝觉瞪着死鱼眼，用棒读的语气念道，听得埃尔辛根的火气蹭蹭上涨。 “够了！死到临头了还在耍弄嘴皮子，我待会就让你说不出话。” 埃尔辛根一抖袍子，从袖子下面摸出了一个黑色的仪器，似乎是个遥控器。 “死也让你死个明白，这是我们在意智宝珠的程序里留下的后门，所有通过意智宝珠捕获的蕈兽都可以通过这个后门改写神智！” 他阴沉地笑着，对着祝觉身后的意智宝珠按下了按钮。 “现在，你的翠翎恐蕈，归我了。” 第352章 番外：蕈兽之星篇（10） 随着埃尔辛根手中的遥控器按下，意智宝珠中的后门程序被激活，站在祝觉身后的三头小蕈兽纷纷神色大变，蹦哒到埃尔辛根的跟前，转而对祝觉怒目而视。 然而，不管埃尔辛根怎么按，翠翎恐蕈只因哥都毫无反应，只是站在原地，等候着祝觉的命令。 “怎么会这样？” 埃尔辛根有些不确定，又连着按了几下，焦急的汗水从额头冒出，不复之前的沉稳。 “呵，你该不会以为，靠着你们研发的这个破烂珠子，就真的能够控制翠翎恐蕈这样的生物？” 祝觉面对愚人众先遣队的包围，依旧面不改色，甚至有余裕给埃尔辛根讲解。 “它可是我用自己的实力驯服的啊，你就是把那个遥控器按烂了也没有用。”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埃尔辛根疯狂地按着遥控器，但正如祝觉所说，翠翎恐蕈本来就是被祝觉物理驯服的，从身体到意志都屈服于祝觉的力量之下。 跟其他训练家不同，其他训练家与蕈兽的关系更接近于平级的朋友，而祝觉与翠翎恐蕈的关系，那就是上下级，而且祝觉还是处于绝对的支配地位。 “没用没用，是时候看清现实了埃尔辛根。” 祝觉摇晃着手指，踏步走向埃尔辛根，每一步都在折磨着他那脆弱的神经。 于是埃尔辛根直接扔掉了手里的遥控器，命令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启用备用计划！” 他们的原计划是按下遥控器夺取翠翎恐蕈的控制权，顺带着把祝觉干掉然后埋了。 只可惜，现在原计划显然是行不通了。 于是愚人众先遣队的几个士兵火急火燎地重新启动秘境传送门，这个传送门关闭后启动需要一到两分钟的时间预热。 而更多的愚人众先遣队的士兵，则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挡在祝觉的身前，为埃尔辛根的撤离争取时间。 “唳！” 气氛剑拔弩张，翠翎恐蕈只因哥一看形势不对，顿时张开翅膀，尖叫一声，准备为祝觉冲锋陷阵。 谁知道祝觉却拦住了它，摇头道：“只因，你待会还要打决赛，这些人，我来解决。” 只因哥不解地歪头，不明白那些歪瓜裂枣的小蘑菇还需要让自己保留力量。 但祝觉说话，它不敢不听，只好乖乖地退后，找了个安全的角落窝了起来，静静地看着祝觉表演。 祝觉依旧在靠近着埃尔辛根，对愚人众士兵指着自己的武器视若无睹。 “站住，不要再靠近了！” 一个愚人众士兵情绪激动地举起火枪，枪口对着祝觉。 “砰！” 火元素构成的子弹穿过了祝觉的身体，没有造成半点伤害。 “怎么可能？” 另一个强壮的士兵挥舞着雷锤，他扭动着腰腹的肌肉，将自己全身的重量尽数压在这一击之上。 然而，祝觉只是伸出右手，举重若轻地一挡，便将这一力大势沉的一击拦下，反手一推，壮汉惊恐的大喊一声，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倒飞而出。 “无聊。” 第353章 番外：血色的赛场 尽管连续两个同僚都在祝觉的身上吃了憋，但人总是不信邪的。 凭什么说他不行，我也不行，万一我就行了呢？ 抱着这种心态，剩下的愚人众士兵也不看戏了，纷纷挥舞着武器，朝着祝觉冲来。 只见一人手中挥舞着砂锅大的金属拳套，腰身发力，砰的一声，在祝觉身上砸了一拳，却在击中之前就被挡开。 反射着银光的虎纹钢刀倒旋着寒意，随即将此人斜切成两半，骨头断除光滑细腻，不见断茬。 “无用。” 祝觉手中长刀一抖，双足在地面一点，在极快的速度下化作道道残影，只能看到挥刀时留下来的血光。 霎时，秘境中的赛场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地面上横七竖八地倒着愚人众的士兵，只剩下对面传送门附近的愚人众还在恐惧地瑟瑟发抖，并期待着传送门完成预热。 “嘀嗒，嘀嗒。” 还带着体温的黑红之血顺着刀身向下滑去，到刀尖处时，化作点点珍珠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摊摊小血洼。 这些血洼若是汇聚成一片，虽算不得血流成河，但至少也是条细细的溪流。 祝觉神情冷漠，缓步向前迈去，每一次落脚都给剩下的生者带来无言的恐惧。 埃尔辛根全身的神经都在紧绷，大气不敢出，生怕眼前的杀神想起了刚刚自己装逼的表现。 就在这时，传送门的蓝光，终于、终于，在祝觉将他们一个个杀死之前，亮了起来。 秘境传送门预热完成，他们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好了，好了！” 一个愚人众士兵止不住内心的狂喜，他已经在心里预演了一千遍，只要等他出去了，就把传送门给关掉。 也不管什么同僚、上级，让埃尔辛根这个鲨～哔去死！ 只要给自己争取到逃命的时间，谁还管什么任务不任务的？ 他忍不住内心的鼓噪，连滚带爬、四肢并用的移动着，试图第一个冲过传送门。 然而，一把刀，挡在了他的眼前。 原本还在身后十几米开外的祝觉，不知何时，竟已经抵达了传送门之前。 也挡在了他们的前面，挡住了他们最后的生机。 “希望的存在，只是一种幻觉。” “既然敢惹我，想必已经做好了付出生命的觉悟了？” 祝觉冰冷地看着他们，口中吐露着无情的话语。 恐惧进一步蚕食着他们的理智。 莫大的压力终于让埃尔辛根开始崩溃，他跪在了祝觉面前，眼泪鼻涕流在一起，疯狂的磕头求饶。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瞎了狗眼敢惹到您身上，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我会把愚人众的全部活动经费都交到您的手里，整个须弥的愚人众经费，一千五百万摩拉全部给您！” “您要是还不解气的话，愚人众先遣队的全部驻扎地点我都会提供给您！” “饶了我…饶我一条狗命！我还不想死……” “嗤。” 埃尔辛根在地面上滚落，死前他的嘴巴还在喋喋不休的震动着，眼睛里还带着疑惑。 似乎是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忽然没了声音。 可惜祝觉的刀太快了，快到他还感觉不到痛苦，就已经了绝生机。 “无能。” 长刀一挥，泼墨般在地面留下混杂着脂肪的血液。 随后，收刀入鞘。 “只因哥，走了，事情解决了，准备总决赛。” “啾～” 翠翎恐蕈小声地回应着，一路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随后亦步亦趋地跟在祝觉身后，踏出了秘境的传送门。 还活着的几个愚人众士兵依旧惊魂未定，他们就像用显微镜看菊花——大眼看小眼，面面相觑地留在原地，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活着。 一人艰难地咽下唾沫，用嘶哑的嗓音发问：“他这是……放过我们了？” 另一个愚人众士兵略一思索，随即露出苦笑：“恐怕不是，别忘了我们的行动是被教令院盯上了的……他是把我们留给了风纪官啊。” “管他呢，活着总比死了强。” 强壮的至冬汉子却如初生的婴儿般擦拭着泪水，“我差点就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苏珊娜了……等从监狱里出来了，我要退出愚人众。” “唉，也好。” 另一人发出了叹息。 随即，三人并肩走出传送门。 而外面，早已布满了三十人团的佣兵，他们已经排好战阵，围成一圈，用枪尖指着刚刚从里面出来的愚人众士兵。 “不许动，双手抱头蹲下！你们被捕了！” 第354章 番外：蕈兽总决赛篇（1） 三十人团的行动很快，仅仅是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佣兵们就将奥摩斯港里所有潜伏的至冬人员尽数抓捕归案，押入牢房之中。 两个主办者纷纷锒铛入狱，自然，位于奥摩斯港的蕈兽比赛也将无疾而终。 作为比赛奖金，只有冠军才能够获得的三百万摩拉，与其他的愚人众活动经费一起被三十人查抄充公。 但，正如凡事都会有一个结尾，这场还没有分出冠军的比赛，不会因为奖金的缺失、场地的封锁而停止。 “欢迎来观看比赛的大家，现在将要进行的是智巧灵蕈大竞逐的总决赛！我是主持人派蒙！” 绿草如茵的河套平原上，派蒙站在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之上，用她那幼齿而啰嗦的声音，发表着讲话。 “能不能跳过啊？” “这家伙好烦啊，能不能闭嘴啊？” “浪费时间啰嗦什么呢？我们是来看决赛的，不是来听你叨叨的！” 派蒙的开场白直接激起台下观众的热烈不满。 天下观众苦派蒙者甚众，可惜另一个世界的观众是没法让派蒙闭嘴了。 “嗯哼，干什么呢，我可是银色伴星派蒙，给我放尊重点！荧，你也说点什么。” 派蒙双手叉腰，气鼓鼓的样子。 荧拿过喇叭：“各位观众，现在在赛场左边的是来自稻妻的、身份不简单的祝觉；而右边，正是来自须弥的少年，小智！ 小智虽然只有十岁，但他与蕈兽之间却有着超乎想象的羁绊！而祝觉，则是带来了蕈兽之王翠翎恐蕈，实力亦是非同凡响。 冠军最终会花落谁家？还请我们拭目以待！ 我宣布，智巧灵蕈大竞逐总决赛，现在开始！” …… 河套平原的赛场上，祝觉站在翠翎恐蕈的身后，虚着眼看向前方。 “啊，这种校运会开幕式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他的吐槽依旧角度刁钻且犀利，可惜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他们两个所处的地方，恰好被河流分割开来，围成一圈，将外面的观众隔开。 但观众还是太多了，密密麻麻一片人，全都坐在河边，议论声连成一片，说话的嗡嗡声连地面都在轻轻颤动。 在祝觉对面的鸠摩智正面临着人生中第一次的巨大压力，他有些头晕，而且气喘吁吁的。 旁边围观的人太多了，他正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精神压力。 伸缩岩蕈兽正站在小智的腿边，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试图帮助他分担压力。 而其他的三头蕈兽，已经摆好了阵势，准备在翠翎恐蕈的面前送完人头就下台领便当了。 祝觉这边，则是直接派出了翠翎恐蕈，也不搞那些虚的。 至于其他三头蕈兽？在背叛过祝觉一次之后就被他扔给了立志要成为驯兽师的海妮耶。 被牛头人什么的，真心看不上，他可是纯爱战士，哪怕被牛走的是蘑菇也不行。 “只因，碾碎它们！” 翠翎恐蕈一出场，轻而易举地就将三头蕈兽送到旁边的河里，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战力依旧处于巅峰阶段。 “这样啊，也好。” 小智额头上流着虚汗，看到另外三头蕈兽退场了之后，强打精神，派出了岩帝。 本来他就是想用王牌来对付王牌，那三头杂鱼蕈兽只是打算用来换掉祝觉的其他蕈兽的，既然祝觉不用，也就没它们什么事了。 岩帝跳了出来，金黄色的眸子竟隐隐散发着无上的威严，原本吊儿郎当的翠翎恐蕈的表情变得无比凝重。 它竟然，在这一头小小的岩蕈兽身上，感到了致命的威胁。 怎么会？ 以它那蘑菇大脑的智慧，很难理解岩蕈兽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祝觉，他一眼就看穿了岩帝身上的问题。 就如同之前被式神凭依的百雷遮罗一样，岩帝也被别的东西附体了。 但是岩帝的情况还是跟“凭依”有一定区别的，或许用“降神”来形容会准确一点。 “果然，羁绊的力量不过是不切实际的说法，其实小智的蕈兽也是带着外援的啊，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祝觉心念一动，并没有说出来打击小智，只是对翠翎恐蕈说道： “只因，不要大意，你眼前的对手，远比你想象中更强！” “啾！” 翠翎恐蕈早已如临大敌，它低沉地回应了一声，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岩帝的一举一动。 即使身体瘦小，可岩帝身上那浓郁的岩元素力正在平原上肆意弥漫，若是平时遇到了，它都已经跑路了。 说起来很可笑，明明它的体型比伸缩岩蕈兽大好几十倍，可翠翎恐蕈此时竟觉得，自己才是比较弱势的一方。 第355章 番外：蕈兽总决赛篇（2） 比赛正式开始，却是翠翎恐蕈按捺不住，率先发动了攻击。 它鸡头一抖，伴随着高亢的鸣叫，夹杂着绿色孢子的能量球激射而出。 而岩帝却连躲闪的想法也没。 只见它屹立在原地，浑身上下迸发着金黄色的光芒，身体似乎陡然膨胀了几圈，就这样用身躯直接接下翠翎恐蕈的孢子攻击。 “砰砰！” 孢子接触到岩帝的身躯后就爆出一阵绿色的粉尘，旁边的绿草被余波吹拂得疯狂摇摆，显然威力不俗。 但等绿色尘雾散去，金黄色的身躯依旧挺立，岿然不动。 那护盾上，甚至点半点裂痕都没有出现。 如此强横的做派，让蕈兽中的最强者都愣了几秒。 怎么会有如此装逼的蕈兽？ “岩帝，使用天动万象！” 天空中，突兀地出现了一颗陨石。 那剧烈的岩元素波动，让翠翎恐蕈大惊失色，瞪大了眼睛。 这一击的威力，已经毫不掩饰了。 或许只有十岁的小智依旧坚信着，这是羁绊的力量？ 有时候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一把锐利的刀子。 祝觉并不打算拆穿背后的真相，毕竟，若是他真的用翠翎恐蕈获得了冠军……那么，只看重强度的神兽男势必会涌现出一大批的。 何况，这个冠军对祝觉而言，并不重要，甚至可以说，可有可无。 但对现在的小智来说，这就是最珍贵的宝物。 或许正是如此，那位魔神才会在百闲之中抽出一点时间，关注这个毛都还没长的小智。 陨石落下。 翠翎恐蕈极力躲避，险之又险地在岩元素爆发波及到它之前，跑出了足够远的距离。 没等翠翎恐蕈重整旗鼓，调整状态，岩王帝菌就已经追击而来。 “岩帝，使用星辰流转！” 小智话音刚落，一颗颗碎石子便浮空而起，以岩王帝菌为中心迅速旋转，掀起一阵如星环般的沙石风暴。 这覆盖了半个赛场的aoe伤害，让翠翎恐蕈根本无处躲闪。 铺天盖地的碎石子打在它那菌丝构成的身躯之上，迅速地切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造成了成吨的伤害。 本来岩元素就是能对所有元素生物（除了岩史莱姆）都能造成可观伤害的孤儿元素，更不用说这是得到了神力加成的岩王帝菌了。 等到“星环”消失后，翠翎恐蕈身上已是累累伤痕，鲜光亮丽的菌丝羽毛都变得这里秃一片，那里秃一片。 活像个被拔毛没拔干净的公鸡。 但，战斗还没有结束，祝觉也不打算袖手旁观了。 对方作为魔神或许没有全力以赴，但是……翠翎恐蕈有多弱，大伙都心知肚明。 虽然在蕈兽内部作战，翠翎恐蕈还能窝里横。 可是……能秒杀它的原神真不要太多，更何况是魔神？ 于是，祝觉出手了。 纯净的白色火焰悄悄出现在翠翎恐蕈的身体上，但这“火”并没有灼伤翠翎恐蕈的身体，反而还在修复它的伤势，甚至还在它的身体上镀上一层特殊的装甲。 这便是此世的原初之力，“火”只是力量的表现形式。 事实上，它能做到的事情，还有很多。 不仅能毁灭，更能创生。 顿时，一股悠远玄妙的气息在河套平原的赛场中回荡，仿佛神明的降临让人敬畏，又如天启的钟声在人的灵魂中振聋发聩。 原本还在议论纷纷的观众没来由地一阵紧张，下意识地闭上了嘴，甚至忘记了呼吸。 即使是迟钝的人类，也能察觉到那股威严却又亲切、高贵却不遥远的力量，重新在此世降临。 “唳！” 随着白光褪去，翠翎恐蕈已然重获新生。 它身上所有的伤势都被修复，甚至还披上了一层炫酷的白色装甲。 而它身上的能量波动，也在渐渐跟祝觉靠近。 这是祝觉通过连魔神都无法理解的方式，暂时将己身的原火加持在翠翎恐蕈身上。 “哼，就算我并不需要这个冠军，但这不代表我就会直接认输。” “只因，开始反攻。” 第356章 番外：神之宴飨 须弥城，极目远眺之处，净善宫的门外。 两位男子正端坐在搬来的木质桌椅之上，一人端坐，缓缓饮酒，另一人放浪形骸，似坐实卧。 “老爷子，你这样真的好吗？” 温迪面色酡红，已经是微醺之态，然而钟离很清楚，身为风之精灵的吟游诗人，绝不可能就这样醉了。 现在的放浪形骸，或许是他的本性难移。 钟离的眼眸金光灼灼，一如几公里外赛场上的岩王帝菌。 他拿起酒杯，轻咂一口，微微皱眉，依旧一饮而尽。 须弥的佳酿美酒带着一股奇怪的酸味，即便如此，也不能随意浪费。 不过，饮完这一杯他便不再倒酒，只是遥望着远方，注视着极远处的比赛。 “如此盛世，还算有趣，何况，维护孩童的梦想，何尝不是一件善事。” 他们并不是真正意义的人，而是这尘世的殊胜尊贵之体，七位执政的一员。 但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加上“曾经”二字。 舍弃神之心的他们，即使还是魔神之躯，但天空岛上赋予的权柄已然失去部分，“执政”之名，已名不副实。 “说起来，老爷子，你为什么也过来须弥了呢，难道是和我一样心血来潮，想要来须弥玩玩吗？” 温迪的声音总是带着欢快的语调，就像一只绿色的百灵鸟。 虽然喋喋不休地有很多话说，但钟离并不厌倦。 毕竟，数千年前的熟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了。 而不久前，还逝去了一位。 尽管，已经没有人记得了。 但那种空落落的、仿佛被世界规则挖去一部分的记忆，还是让钟离怅然若失。 磨损，总是在不经意的日常中悄然发生啊。 或许，终有一日，这个世界会将自己也遗忘。 不灭的天星，不过是拥有更加绵长的年月。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钟离那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带着感伤的缅怀。 比起悼念，更像是在缅怀什么。 “两位，这是须弥的桃子酒。” 一个佣兵又带来一箱须弥的佳酿，来到他们身前。 虽然，凡人不知道二人的身份，但毕竟是被小吉祥草王列为座上之宾的贵客，绝不可轻慢。 因此，供应的酒水、零食倒是一刻也不曾停下。 “有劳，放那就好。” 钟离微笑着目送那人离去。 “老爷子，你真的变了好多啊，跟上次我们一起喝酒的时候，简直就是两个人嘛！” 温迪嘿嘿笑着，抢先打开桃子酒，先给自己灌了一口，边喝边吐槽着钟离。 钟离没有生气，他淡定地看着毫无形象可言的风神。 “你倒是没什么变化。” “哎嘿，对了老爷子，你还记不记得……在原来的草神叫什么来着？” 没个正形的温迪忽然面色一肃，将话题带到了沉重的地方。 “小吉祥草王，千年一来，一直都是。” 钟离答道。 “哎呀，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是那个，那个……” 说到这里温迪就卡壳了，甚至连形容都不会了。 “已经遗忘的，不必再想起；已然逝去的，不必再追忆。老朋友，或许我们还能重聚的日子，也不会太多了。” 钟离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没有再喝一滴，目光却如喝醉迷离。 小吉祥草王，纳西妲终于将手中的事务处理完，或者说只是告一段落，抽出了时间，来迎接她的两位贵客。 她那晶莹光洁的小脚丫，轻盈地踩在绿植遍布的教令院花园之中，快速地穿行，来到了钟离和温迪之前。 “抱歉两位，教令院刚刚经历了一场变革，现在院里事务百废待兴，需要我亲自审理的事情很多……” 纳西妲坐在了主位之上，但幼小的身体和温柔的气场，根本看不出是这里的东道主。 “无妨。” 钟离笑着，不甚在意。 虽然知道，记忆中的小吉祥草王，不是眼前的小吉祥草王。 但那或许存在过的友人，已经连名字都逝去了。 而眼前，这个继承了她一切的新神，已然是她生命的延续。 或许，不断的传承，也能抵达永恒，成为“无限”。 “哎呀小纳西妲，工作虽然很忙，但也不要忘了生活的乐趣哦？工作的根本，就是为了更好的享受嘛！” 温迪自来熟地拉过凳子，坐到纳西妲的身边。 纳西妲却是嫌弃地捂住鼻子，用稚嫩的嗓音说道： “好臭，你是喝了多少酒……” “诶嘿，那种事情我不知道啦。” 看着很快就熟络起来的老朋友和稚嫩的后辈，钟离心中的惆怅也悄然化解。 旧的联系终会消失，但每一天都会产生新的羁绊，只要世界还在存续，这世间的美好就不会消亡。 即使那片美好的天地，没有自己的席位。 第357章 番外：蕈兽总决赛篇（3） “难道说，要到此为止了吗？” “可恶啊，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但是，还是做不到呢……真是弱小呢。” “明明说好了要做神奇蕈兽冠军的，连同家乡的伙伴的那份一起……” “所以，一定不能输啊，呀咯！” “这里来一段回忆杀。” “是，八重主编大人！” 赛场边缘，八重神子正深情并茂地为场上的选手做起了解说，分析他们的内心活动，最终由左右加记录下来，并加以整理。 等到回到稻妻之后出版，想必会大卖一时？人类呢，都是很喜欢新鲜东西的呀。 八重神子眼中闪烁着紫光，又念道：“想起了家乡的saku，他忽然睁开眼睛，心中咆哮： 怎么可能就在这里结束？库索呀咯噶，不要小看蕈兽之王的力量啊，呀罗抛瓦，可是我与它之间斩不断的羁绊！就让你见识一下，这份力量，岂可修！” …… 赛场上，祝觉的蕈兽之王已经完成了蜕变，在源火的加持下变得银光灿灿，岩王帝菌对它造成的伤害，也被大幅度削减。 “果然，米斯特祝没有这么简单呢，能驯服蕈兽之王的家伙。” 小智惊叹地看着蕈兽之王的变化，但眼中没有丝毫的恐惧。 因为他，更加相信自己与岩帝之间的羁绊！ 足够强大的对手，轰轰烈烈的冠军赛…… 这不就正是他想要的吗？ 只有战胜了这样的翠翎恐蕈，自己才能够成为真正的神奇蕈兽大师啊！ “岩帝，先试探翠翎恐蕈的实力变化，使用远程攻击！” 岩帝的瞳孔闪烁着金光，它扭动着脑袋，似乎是表示赞同。 以它的见识，也不能理解祝觉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而翠翎恐蕈身上的变化也确实是超乎想象的。 于是它抽取着地脉中浓郁的岩元素，最终使其在空中汇聚。 这是试探性的“天动万象”！ 硕大的岩石如陨石般从空中坠落，但这次，只因哥早就有了防备。 只见它身上的银色装甲拉出一道流光，庞大的身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消失在原地。 威力巨大的落石随即落下，在翠翎恐蕈原本待着的地方猛然爆裂，连草地都被镀上了一层岩元素，被迫石化。 威力很强，可打不中，只是徒劳。 它去哪儿了？ 岩王帝菌左顾右盼，试图寻找忽然消失的翠翎恐蕈，而那似鸟非鸟的叫声却忽然从自己头顶响起。 “唳！” 原来翠翎恐蕈竟已经来到了它的身后，那反射着金属光泽的鸟喙已经对准了它的蘑菇脑袋，锐利的眼神更是暴射出精芒，似要将其一举击杀。 “岩帝，使用俱收并蓄！” 在这紧要关头，小智没有说出“小心身后”之类的废话，而是迅速地指挥。 “用护盾挡住之后再反击！” 岩王帝菌听闻此岩，从善如流地将打算用于对拼攻击的岩元素重新打散，转而在体表凝聚出一层坚硬的金色护盾。 若是用岩王帝君本身的魔神之躯用出这招，那确实算得上是无懈可击。 只是蕈兽的身躯却不一样，用蘑菇施展的玉璋护盾，存在着致命的缺陷。 护盾的强度不够。 用游戏中的术语，便是“护盾强效”不够，就算是汇聚了同样多的元素力，生成的效果却是天差地别。 “只因，全力一击！” 祝觉下令道。 只因只管攻击，办法则由他来想。 于是翠翎恐蕈那闪耀着银光的鸟喙向下刺出。 “咔擦咔擦！” 下一秒，岩王帝菌的金色护盾上就出现了一道道蜘蛛网状的裂痕。 还没等岩帝修复开始破碎的护盾，翠翎恐蕈的后续攻击再次到来。 它扑腾着翅膀，旋转身体，一记横扫将岩帝的护盾击打得粉碎。 岩帝被这股冲击力直接打飞，落地后甚至滚到了河边，也就是赛场的边缘。 只差一点，它就要因为跌出赛场而直接判负了。 岩帝闷哼一声，重新站起来时，眼中已经满是凝重。 这副蕈兽的身体倒是还能再坚持一会，可要说胜算……恐怕已不到五成。 小小蕈兽，竟然获得了能与魔神抗衡的力量，祝觉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能与魔神对抗的有很多，比如魔女、改造人、坎瑞亚人、修炼千年的妖仙、另一个魔神等等。 但是，赋予一个普通生物以对抗魔神之力，那代表的意义就不一般了。 即使是钟离，在这漫长悠久的岁月中，都没有见识过这种“创生”的力量…… 不，或许天理曾表现过一点，可那都不如祝觉这般随心所欲。 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岩帝在心中已经将祝觉踢出妖籍了，毕竟能做到这么离谱的事情，绝不是“妖仙”二字就能解释得通的。 岩帝心中的疑惑，此时显然无法得到解答。 小智那边看到它没事，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紧张地握着拳头，大声呼喊道：“岩帝，远程攻击不行，我们就近身攻击！使用崩岩拳！” 岩帝思绪被打断，也不生气，只是在心中思索。 “崩岩拳是什么东西？不，蕈兽没有手，以普遍理性而论，应该是没有拳的……” “呵，也罢。” 岩帝放弃了一般理性的思考，转而将身体化作一道土黄色的利箭，暴射而出，以极高的速度朝着翠翎恐蕈的身躯逼近。 若是打中了，翠翎恐蕈就算有了装甲，也还是要被重创。 但面对这高速的袭击，翠翎恐蕈只是轻描淡写地晃动身躯，就直接躲开了。 而躲开的时候，岩帝还停留在空中，一时间改变不了自己的移动行径。 翠翎恐蕈趁此机会，翅膀上带着绿色的孢子，在与岩帝平行之时，一击命中。 于是力量猛然爆发，狂暴地将岩王帝菌那瘦小的身躯轰飞。 随之而来的冲击力，甚至激荡空气，形成一股劲风，连远处的观众都控制不住身体平衡，被这股风吹倒。 “咚！” 岩蕈兽的身躯直直飞出，砸入河套平原的草地之中。 草屑飞舞，泥土翻起，岩帝被直接打入土里，一时间蕈兽的身躯能承受的伤害已快到极值。 如果再继续战斗下去，那么岩帝的元素力还没有用完，身体就要率先崩溃了。 而这，还是因为河套平原中的土地足够湿润松软的结果。 如果下面是岩石之类质地坚硬之物，光靠岩蕈兽的身体，早就粉身碎骨了。 第358章 番外：蕈兽总决赛篇（完） 岩蕈兽即将战斗不能，在它身后注视的魔神也决定不再拖延。 却见它的眼眸中金色光芒更盛，随后傲然挺立，天空中荡漾起一圈圈金色的涟漪。 祝觉凝重的看着天空，口中喃喃道：“马萨卡，这是王之财宝？” 然而从涟漪中缓缓浮现出来的不是金光闪闪的武器，而是带着岩元素波动的陨石。 这就是……天动万象xn！ 其实岩王帝君还有更强大的、杀伤力更强的招式，但这是比赛，不是生死搏斗。 所以，他所使用的是威力尽可能大、但是杀伤力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强的陨石。 “毕其功于一役，这一击后，这头蕈兽的身体已无再战之力。” 远在须弥城操控的真正岩帝心念一动，便是无数陨石砸落，那铺天盖地、乌黑一片的陨石，直让人联想到世界末日。 …… “这样的力量绝不是蕈兽可以掌握的。” 取代埃尔辛根成为决赛主持人的荧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她终于察觉到了什么。 “这是！” “难道是……” “真正的岩王帝君在背后操作？” 猜中了真相的人并不只有荧。 祝觉也知道了……不，应该说是确认了。 之前他心里一直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钟离，毕竟就算帝君再闲，也不至于降神到一头蕈兽的身上跟自己打比赛？ 但他还是低估了钟离。 面对着漫天的流星雨，祝觉虽是无所谓，但翠翎恐蕈却无论如何都挡不下了。 “也罢，帝君这么做，想必是有他的深意。” “反正我也不需要这个冠军，奖金对我更是无用。” “我留给只因哥的力量对它也大有裨益，假以时日，它未尝不能成功化形为妖族。” 祝觉袖手，看着翠翎恐蕈被那漫天的星辰击中，然后被活活石化。 伤势看似很重，其实也不过是静养几天就能恢复的程度而已。 而小智，神色茫然地看着突然大发神威的岩帝，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蕈兽有一些陌生。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面对胜利的喜悦，一时间激动得手舞足蹈。 “芜湖，我是冠军！我是神奇蕈兽大师了！” 而整个赛场的观众，都在盯着这头将蕈兽之王一击秒杀的伸缩岩蕈兽，不明觉厉。 它身上那股威严高大的气息是怎么回事？就好像魔神临凡了一样，让人心悸。 不过，随着岩帝无力疲软地倒下，金光散去，那股威严的气息也悄然退去。 观众这才放下心来，并把刚刚的心悸当成自己的幻觉。 他们甚至还开始跟同伴感叹：“原来蕈兽里最厉害的是岩蕈兽，我也要抓一只来培养……” 显然，若是接下来没有教令院的干预，会有很大一批人跑去抓捕伸缩岩蕈兽。 …… “祝觉选手的翠翎恐蕈失去战斗能力，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恭喜须弥的小智选手获得比赛最后的胜利！智巧灵蕈大竞逐的冠军，也在此诞生！ 让我们恭喜小智！” 虽然猜到发生了什么，但看祝觉并没有异议，作为主持人的荧还是给出了判决。 小智一脸激动地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岩蕈兽，走上了颁奖台。 本以为教令院那边已经将埃尔辛根和他的经费全部充公了，谁知道这场决赛竟然得到了大风纪官赛诺的首肯，并且从愚人众那里缴获的经费中拿出了三百万摩拉，以支票的形式放在了小智的手中。 “这就是……胜利的滋味吗？” 小智一手捧着岩帝，一手拿着奖杯和支票，一时间百感交集。 他现在的心情，只能用一首fly to the oon来描绘。 人啊，终究是要有梦想的？ 上月球也好，成为神奇蕈兽冠军也好。 都应该是很美好的事情才对。 可他为什么感觉那么悲伤呢？ 就好像有一个宽厚仁慈的前辈，一位可靠的朋友，消失在了自己身边。 并且再也见不到了。 这是一种直觉，小智他感觉到，那个寄宿在岩帝身体上的意志，就在他成为冠军的那一刻，消失了。 “恭喜你啊，小智，终于战胜了我，如愿以偿地成为冠军了。” 祝觉走上前，祝贺道。 但小智并不高兴。 “才不是呢，只有我的话什么都做不到，而是我和岩帝一起，我们两个一起成为了冠军！” 小智看着天空，感伤地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岩帝明明还在这里，我却觉得真正的它已经离开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我们应该是同伴啊，我们之间的羁绊……” 祝觉意外地看着小智。 “孩童的直觉吗？真是不可思议的能力啊，连魔神的存在都能感觉到，此子日后必成大器…” …… 不论如何，持续多日的智巧灵蕈大竞逐都终于是迎来了落幕。 由于长时间与蕈兽相处，浓郁的元素力会导致人身体受损，在教令院的督促下，所有参赛选手都将自己的蕈兽寄存在驯兽师海妮耶的手中。 等到教令院找到解决人与蕈兽共存的问题后，他们与蕈兽的羁绊将会延续，相信这种比赛以后还有机会再次举办。 …… 而从稻妻跨海而来的八重神子，也是带着左右加和已经记录好的轻小说灵感离去，顺带着还带走了一些意智宝珠，等回到稻妻后将会尝试着为妖族做启智实验。 相信从千年前就开始凋敝的稻妻妖族，将在一段时间后，重新焕发生机。 …… 至于祝觉，也回到了位于桓那兰那的西北的那个洞窟，与翠翎恐蕈告别。 “只因，回去，你属于蕈兽，属于这片雨林。” 祝觉推开了粘在自己身上的鸡头，严词拒绝。 “我将面对的是你无法想象的对手，你跟在我身边，只会成为炮灰。” “啾…” 翠翎恐蕈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委屈巴巴地看着祝觉，一副可怜的神色。 祝觉有点无语，它这是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了么？ 但终究还是心软了，临走之前还许诺道：“等以后，一切都完成之时，世界不再有倾覆之危，我再带你回家。” 前提是我先有个家。 祝觉默默补上一句，离开了雨林。 或许等到七圣召唤重新制定规则，举办比赛后，他还会回到这个国度。 …… 第359章 白水之章（11） 如同睡眠时不断偷袭昏昏入睡者的蚊子，如飞蛾般的罗莎琳?洛厄法特不断袭扰着向前迈进的祝觉，阻止他继续向前。 那燃烧着火焰的触须虽不能给祝觉造成什么有效的伤害，却实打实地恶心着他，让他前行的脚步如深陷泥潭，半步难行。 而更让人厌烦的是，每当他用力攻击女士的时候，她就会像那些睡觉时被拍飞的蚊子一样，暂时消失一段时间。 然后又徘徊在你的耳边，发出嗡嗡嗡嗡的恼人噪音。 “你缠在我的身边，到底是要干什么？” “如果是想激怒我的话，恭喜你，罗莎琳女士，你已经成功地把我惹毛了。” 祝觉单手握着长刀，燃烧着白色火焰的刀锋指向正在空中盘旋飞舞的女士。 “愤怒吗？很好，很高兴你也能体会到这股怒火。” 已经看不清面目的女士，几乎是用咆哮的声音说道：“但是跟我的愤怒比起来，还远远不够！” 祝觉趁着说话的时机，认真观察着彻底变异的罗莎琳，试图找到一击必杀的机会。 而罗莎琳敏锐地捕捉到了祝觉散发的杀气，很快就拉升到了一个安全的高度。 “想要杀我吗？可惜，没那么容易。”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就是把我拖在这里，毫无意义地浪费两个人的时间吗？ 我能看的出来，你正越来越接近怪物，你剩下的时间不会太多。” 祝觉看着空中的飞蛾，试图与她共情。 崩坏兽的因子注入到人的身体之后，只有极少数一部分人能够保持作为人类的理智。 显然，罗莎琳就融合得很成功。 但是，崩坏对意志的侵蚀不是一次性的，而是一直持续的。 它会一直干扰着人的意志，直到某一方被另一方彻底扭曲。 而结果，往往是意志薄弱的人类的失败。 这个时候，这人就不是融合了崩坏因子的融合战士了，而是一头彻头彻尾的崩坏兽。 现在的罗莎琳，除了上半身还有部分人类的身体特征之外，已经完全失去人形了。 很快，它就连最后一点人性，也将彻底消失，只剩下对文明的憎恨，和战斗、破坏的本能。 到那时，如野兽般低智的它，想要阻挡祝觉也将无能为力。 可，为什么呢？它用上最后的时间也要拖延祝觉，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的目的…是什么？” 它复述着祝觉的问题，怒火又再次被激起。 “为了修正这个有着错误规则的世界，为了拉下渎职的神明，为了毁灭污秽的深渊！ 我，将与我的同伴，妄想改变世界的愚人一起，与世界为敌！” “而你，则是这个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祝觉诧异地看着它。 在它的身上，祝觉竟在不经意间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是理想主义者的一厢情愿，浪漫主义者的天真。 何等崇高的目的，但他们只是在感动自我，并给这个世界带来更多的苦难。 天理是他们的敌人，深渊也是他们的敌人，神明也将被他们清算。 可那之后呢？ 提瓦特世界的力量将变得支离破碎，原本就脆弱不堪的边界，也会直接对外敞开。 届时，破而不立的提瓦特，将迎来没有轮回的毁灭。 祝觉发出了一声叹息。 “你们有着崇高的目的，但却只会带来悲哀的结果。” 祝觉没有说出更多的真相。 即使现在的天理反应迟钝，但是，对于某些关键字词，还是有可能做出反应的。 他并不想现在就与天理对上。 “因为有可能带来悲哀的结果，所以就不去做吗？” 罗莎琳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一时间分不清那是火焰，还是它变异的眼睛。 “你不去改变，我也不去改变，世界永远都是一摊没有未来的死水。” “而你，就是必须要清算的、神明的走狗。” “只要我拖的时间足够长，你将被这股具有强烈污染能力的能量侵蚀，转化成神明的敌人。” “到那时，你将成为足以斩杀神明的怪物，就算无法掌控，也足够成为颠覆天空岛的马前卒！” 祝觉沉默了。 他终于知道了罗莎琳为什么要这样对付他了。 雷神之心，现在就在祝觉的身上。 这颗带着雷元素光辉的精致棋子，正是天空岛发放给执政的身份证明。 对执政级别的魔神而言，这东西没有什么用，可有可无。 但是，对于决心对抗天理的冰之女皇而言…这就是对抗天理的必需品。 雷神之心必不可少，所以祝觉必须死。 而祝觉在须弥甚至能打败博士和某个不知名的、已经被遗忘的、可能是执行官的人。 如此战力，连一般的魔神都不是对手。 但丑角不可随意离开至冬，更不能让女皇亲自动手。 所以为了击败祝觉，必须要有个足够强大的执行官。 祝觉自以为行踪隐秘，却不知在愚人众的情报网中，始终都有自己的最新动向。 而他，又恰好一头撞上了博士的实验。 于是，一个针对祝觉的计划，就这么临时诞生了。 祝觉不是近战全招架、远程全无视么？ 那他们就把祝觉拖在一个污染能源充沛的地方，直到祝觉变异……或者计划失败。 而女士，战力本就达到了一般魔神的层次，且曾经与祝觉战斗过，有实战经验，自然就是此次行动的不二人选。 “我会让你…变成跟我一样丑陋的怪物的！” 罗莎琳扇动着翅膀，那喷吐火焰的口器中，如是说道。 所以它从始至终都是在拖延时间啊。 祝觉无奈地苦笑。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个起于青萍之末的微风，也成了必须被人重视的存在了呢？ 他就是觉得，愚人众在枫丹的布置不可能是针对自己的，所以才如此大胆，随意地深入险境。 到头来却发现，这个看似跟自己毫无关联的地方，竟是针对自己的陷阱。 于是在浓度逐渐上升的污染中，周围的世界开始模糊。 影影绰绰，如临深渊。 第360章 法洛斯 无知无觉，无念无想，祝觉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世界一片漆黑。 除却那遥远的闪烁星光，这里只有空无一物的寂静。 “这…又是梦？” 祝觉一个激灵，身体伸展开来，却找不到足以让自己移动的支点。 一想到现实中的自己陷入了沉睡，即使招架防御是身体的本能，但是崩坏能的侵蚀却是越拖越严重的。 想明白问题所在后，祝觉努力的深呼吸，试图强行唤醒自己，从这个该死的幻梦中逃出。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个世界他甚至感觉不到空气。 甚至就连自己熟悉的形体，也在渐渐散发的星光中，变得透明。 “不必再试了，这个空间不存在空气。” 这时，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从祝觉的背后响起。 祝觉艰难地扭转脑袋，在那黑暗的中心，他看到了一个静静地漂浮在那黑暗中心的男人。 他跟穿越前的自己几乎一模一样，除了……那巨人般的体型。 他就像是个被放大了一百倍的祝觉，然而却看不到一个毛孔，仿佛完美无瑕的人偶。 “你好，初次见面……或者说，好久不见了，我的半身。” 他微笑着，庞然身躯的声音却很轻柔，似在祝觉的心头响起。 这是漆黑而深邃的空间，如同宇宙中的一隅。 数十万光年外的恒星的能量到这里只剩下微弱的光芒，而那光芒又被一层仿佛能吞噬万物的漆黑隔绝吸收，以至于它们的出现在祝觉眼中显得断断续续。 祝觉看着那位于黑暗中心的、长着和自己过去面容一样的巨人，一时间百感交集，有无数的疑问从心头泛起。 到最后，他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巨人伸出手掌，将祝觉放在他的手心。 随后，手掌平移，将祝觉送到了能与巨人的连平视的位置。 祝觉看着他，最终还是选择问一个经典却俗套的问题。 “你是谁？” 巨人微笑着，没有先回答祝觉的问题，反而反问祝觉。 “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可知道，你又是谁？” 这种感觉有点糟糕。 祝觉心想。 自己莫名其妙地来到了一个诡异的地方，然后还要跟一个诡异的巨人探讨一些哲学问题。 “我就是我，还能是谁？” 巨人却乐得笑出了声：“我知道，我知道，我指的是，你还记不记得，祝觉之前的、你的另一个名字？” 祝觉回忆起自己穿越前那倒霉而短暂的一生。 名字是一个符号，一个信标，孩童用来确认自己身份、与其他存在划分界限的自我认知。 他甚至还有出生后不久，从育婴房被抱回家的记忆。 “祝觉，祝觉。” 父母是这么叫自己的。 它是个蕴含着两种期待的名字。 祝觉，与主角谐音，意味做自己世界中的主角，永远不要被他人左右，是为保持自我的祝福。 而觉者，乃自觉、觉他、觉而有情之人，寄托了成为一个智者的期待。 祝觉自认虽不算智者，但确实也成长为了一个我行我素，而且与其他人完全不一样的特立独行之人。 “从出生，成长，再到死亡而穿越，从始而终，我都是祝觉，何来其他名字？” 祝觉看着巨人，那反光的眼中倒映着自己的灵魂。 巨人看着祝觉，声音带着高兴，也带着感伤。 “看来，你究竟是成为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我，这很好。” “你的意思是，你是另一个我？” 祝觉语气冰冷，他完全不相信巨人的话语，并认为，这是崩坏意志想要侵蚀他的尝试。 自然，摆出了一副你说任你说，我信你个鬼的态度。 “不错，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已经没有我，只剩下你了。” 巨人直率地点头承认了。 “当初我被自己创造的四个人连手偷袭，差点身亡。” “他们本是由我创生出来的、倾注了智慧与力量的、协助我管理世界的人造人，因此我将他们试作孩子，却不曾想他们竟然产生了背叛的心思。” “在身体死亡之时，我为了保留自己的记忆，紧急将自己的灵魂封印在这个亚空间之中……然而封印太过牢靠，我的力量又在迅速流失，最后我成为了这个空间的囚徒。” 说到这里，巨人看了眼祝觉。 “当初，在我快要彻底消亡之时，一个诡异的空间裂缝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然而它太小了，小到无法容纳我的一半灵魂，我只能一点一点地磨去多余的部分，将那分出去的灵魂打磨到刚刚能通过它的地步。” 祝觉摇了摇头：“你接下来该不会说，那个灵魂就是我？” “是的，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我出现在你的眼前，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因为真正的我早就已经死去，现在跟你对话的，不过是在你的灵魂里残留的影像罢了。” 巨人的口吻中带着笃定的语气，他似乎觉得，自己说的这些已经足够说服祝觉了。 “那么，你到底是谁？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那诞生于虚数之树的崩坏意志？” 祝觉有些厌烦这样的对话了，他直接将崩坏意志戳了出来，示意巨人不要再玩这些虚的了。 你骗不了我的，我的心防坚不可摧！ 出乎意料的，巨人不但没有恼羞成怒，反而还露出了意外而悲戚的表情。 “是么，你也已经接触到崩坏了啊。” “果然，文明即使逃离了一时的考验，但它重新成长到了一定程度，还是会被祂盯上啊。” “无聊的谜语时间是时候结束了。” 祝觉盯着巨人，语气逐渐冰冷。 他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原初的火焰在灵魂中静静燃烧。 “现在，告诉我你的身份，或者，从我这里滚出去。” 这是个奇异的空间。 虽然是独立于提瓦特世界存在的亚空间。 但它却也位于祝觉的灵魂内部。 随着时间的推移，祝觉甚至发现，自己能够对这个空间做一些微小的改动，而且能做到的也越来越多。 很快，他就可以从这个亚空间出去了，甚至还可以在出去之前，将空间扭曲，把这个身份不明、长的跟自己差不多的巨人撕碎。 巨人倒是没觉得祝觉的语气有什么不对。 他想了想，指着自己说道。 “我是法洛斯，方舟计划的执行者，是这个世界中，前提瓦特文明最后的保障。” 第361章 传火 “其实，现在的提瓦特，并不是最初的提瓦特，而是被我重新冠以提瓦特之名的星球。” “最初的母星文明，早已在与崩坏对抗的过程中，彻底失败了。” 巨人回忆着过去，带着怅惘和怀念的神色，缓缓组织着语言。 “那是在以万年计数的时间前的事情了。” “那时的提瓦特世界，距离这里有千万光年之远，那里也和现在的提瓦特一样，生活着人类、亚人、精灵等等智慧物种。 虽然他们也经常因为争执而爆发战争，但总体来说还是小打小闹。 而我，作为天神族的一员，平时的工作就是维持各种族间的平衡，缓和他们的矛盾。” “但是，这一切在某个时间节点彻底改变了。” 巨人念及此处，悲戚叹息一声，长吁短叹片刻之后，才继续为祝觉描述那过去发生的末世。 “世界的末日，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到来了。 成千上万的智慧种族被污染成了只知道破坏的疯子，但好在我们及时发现了能将它们反转回来的办法。 于是，本能阻止一切的天神族，没有把这末日开启的征兆当回事，只是将这场灾难当做某个疯子的生化实验泄露，或者是宇宙熵增而造成的自然现象。 而后，承载着毁灭文明意志的，第一位崩坏的使徒，降临了。” 巨人脸上竟浮现出惊恐与后怕，即使是回忆过去，声音都在不自觉地颤抖。 “第一位使徒，曾经是天神族培养的人造人。 而这种人造人制作的目的，就跟医学用的人造细胞一样，是用来实验新药的。 本来，它应该除了跟正常生物一样的身体构造之外，不存在独立的人格和思维。 可是，在崩坏意志的影响下，它不仅拥有了神智。更可怕的是，它还因为被多次实验的记忆，而产生了对天神族深刻入骨的恨意。 于是，第一次崩坏，降临了。 庞大的天神族在第一使徒的面前，反而变成了蝼蚁。仅仅半天，提瓦特最强大的秩序的守护者，天神族，种群数量就这样被削减了百分之八十。” 巨人苦涩地说着：“而剩下来那些，又多数是在其他地方巡逻的战士，对科技虽不能说一窍不通，但跟科学家比知识储备，也还是惨不忍睹。” “所以，剩下来的天神族从那时起就有了一个计划，一个名为方舟的救世计划。 我们把陆地上每个物种的基因序列收集起来，并有选择性地留下那些相对优秀的基因，送到了宇宙飞船上。 方舟计划完成的很快，就在第一使徒降临后的七天，我们就完成了筹备阶段。 但这不是救世，我们都很清楚，这只是为了给失败后的文明，留下希望的火种。 因此，一开始没有人愿意就这样启动方舟计划，每一个天神族都希望用自己的力量，去阻止崩坏。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后面我们的战斗都很成功，甚至连续解决了十几个使徒。 在天神族的努力下，前提瓦特文明又存续了二十多年。” “直到，最后一位崩坏使徒的降临。” 巨人绝望地哀叹：“时至今日，我都想不出来，究竟有什么办法可以去对抗，一个使徒化的星球意志？” “星球意志？” 祝觉在安静地听巨人讲述了两分钟后，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巨人的回忆。 说到星球意志，一般都会想到盖亚、阿赖耶识之类的存在，可那都是人类的幻想罢了。 “是啊，一整个星球，都在那个意志的影响下与我们为敌。” 巨人点头，那山峦般的大脑袋上下摇晃的样子颇有些惊人。 可即使是这样的巨人，究竟也不是崩坏的对手。 祝觉沉默了许久，在脑海中消化着巨人带来的巨大信息量，最后跟自己已知的情报做对比。 “所以……日月前事里，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其实是龙蜥，而你战胜了它们的龙王抢占了主宰权的事情，也是真的了？” 巨人大方地承认了：“没错，在飞跃了无数光年之后，我终于找到了一颗与原提瓦特近似的宜居星球——也就是现在的提瓦特。 那时的新提瓦特上，就连空气中都充斥着浓郁的元素力，这让龙蜥这样的生物，都有机会发展出属于自己的文明。 于是我以一己之力，战胜了它们的七个龙王，并将它们驱逐到黑暗的地下。 然后，在这个世界，用方舟飞船中保留的基因和天神族的科技，重新创造出属于提瓦特的文明，并且用【世界树】梳理杂乱的元素力，用【地脉】加以限制，让元素的流动变得稳定而可控。 在创造文明后不久，我就以天神族为模板，制造出实力强大、智慧超群，但体型更接近人类的四个仆从，让他们来协助我维持这个世界的平衡。 再然后，就是我被仆从背叛的事情了。 这就是我，第一王座，法涅斯的故事。” 巨人说完后，整个亚空间变得落针可闻。 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祝觉才抬起头，看着眼睛比他整个人都要大的巨人。 他问：“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法涅斯：“因为你就是我的半身，你是未来的我，而我是过去的你。” 法涅斯将祝觉握在手心，他浑身上下，都亮起与祝觉灵魂中的原初之火一样的光芒。 就像是加冕为王的仪式，又如隔绝了万年的传承。 “你在干什么？这就是你把我带到亚空间的目的吗？” 祝觉挣扎着扭动身体，接受这股力量并不是什么快乐的事情。 法涅斯点头，所有的伤感、怀念，已经被他埋藏心底，只剩下冰冷的扑克脸。 他庄重而威严地开口，声音如洪钟大吕。 “祝觉，另一个我，提瓦特文明的考验还没有结束，崩坏还没有结束，天神族的使命，将在你的身上延续。” 法涅斯看着祝觉，身上的白光如繁星点点，尽数涌向祝觉的身体。 “这是创生的权柄，是那些仆从没有从我身上偷走的部分。 它会在你的身体里渐渐苏醒，当你重新执掌规则之时，它的一切也会向你完全打开。” “去祝觉，像我一样带着文明逃离崩坏。或者超越我，超越失败的天神族，带着文明战胜崩坏。” 白色的辉光遮住了祝觉的所有感官，与世隔绝的火焰将祝觉彻底吞噬，撕心裂肺的痛楚遍布他的整个灵魂。 “记住，祝觉。” “力量存于人心，信则有，不信则无。” “惑人的把戏，如浮影游墙。” “即便是矮小之人，也能投射出巨大的影子。” “言尽于此，带着我的一切，回到战场去！” 于是，天地扭转，白光消逝，黑夜再临。 第362章 女士之死 这是她经历过的最奇怪的战斗了，没有之一。 尽管知道自己现在唯一的职责，就是将祝觉拖住，但罗莎琳?克鲁兹希卡?洛厄法特还是止不住内心的怪异感。 从几分钟前开始，眼前的这个长着兽耳的黑发男人就闭上了眼睛，现在他甚至还在轻轻打着鼾，显然是睡着了。 可他的身体依旧挺立，一手振刀行云流水，总是会在罗莎琳?克鲁兹希卡?洛厄法特的攻击即将接触到他的时候，以一个不可思议且违背生理学的姿势，完美地将所有攻击化解。 也就是说，即使祝觉睡着了，可罗莎琳?克鲁兹希卡?洛厄法特也还是无法伤及祝觉半根毫毛。 哪怕他只剩下防御的本能。 “就像是怪物一样啊。” 罗莎琳看着自己已经长出白色硅基外骨骼的身体，却感到那个看似正常的家伙，远比现在的自己更像一个怪物。 罗莎琳知道，自己的时间真不多了，身体中属于崩坏兽的部分正在越来越多，大脑也逐渐昏昏沉沉。 还好，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这个比魔神还要难缠的家伙，竟然在战场上睡着了。 她甚至都不需要再刻意去拖延时间，将祝觉放在这片崩坏之雪中不管，都可以静待他被侵蚀。 于是罗莎琳?克鲁兹希卡?洛厄法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扇动着熊熊燃烧的翅膀，从空中降下，并对着祝觉伸出了手。 之前她就有所察觉，这个奇怪的男人似乎只会对能威胁到他攻击做出反应，而普通的接触，是没有用的。 那如果，趁着他失去意识的机会，先用手接触到他，然后再贴身发动攻击，那么…… 罗莎琳期待地熄灭了右手的火焰，跟飞蛾相似的节肢缓慢而谨慎地接近着祝觉。 然后，毫无阻碍地，触碰到了祝觉的脖子。 感受到肢体那头传来的，来自皮肤的温热，罗莎琳?克鲁兹希卡?洛厄法特顿时喜不自胜。 “终于，终于！被我找到你的破绽了！” 可她才刚刚准备将火焰燃起，攻击祝觉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如铁钳一般，死死地抓住她的节肢。 罗莎琳惊恐地抬头，与祝觉亮起白色光芒的眼睛对视。 只是一瞬间，祝觉就将她那硅化的白色节肢捏的粉碎。 随后，就是一阵暴风骤雨般迅速的攻击。 罗莎琳?克鲁兹希卡?洛厄法特只能看到一道白色的火焰拖曳着流星的尾光，几乎是贴着地面飞掠而来，所到之处积雪皆化为白汽。 这带着灼热高温和冲力的一拳，便将罗莎琳打得浑身震颤，失去了平衡，一时间头晕目眩，无法飞行。 这样的她对祝觉而言，不过只是长了一层坚硬外骨骼的靶子罢了。 白火在祝觉手中摇曳，并在迅速变形，祝觉借此随心所欲的攻击。 那股火焰先是一把长刀，刺穿了她坚硬的硅质外壳，随后是一把大锤，将外骨骼击碎的同时，还将她击飞上了天空。 还没等她借此机会拉开距离，火焰又在祝觉的手中变形，幻化作一把从未在这个世界中出现的武器。 加特林gun。 南无一百八十转，直叫佛祖上青天。 加特林喷吐着白火，原初的火焰被转化成专注破坏力的子弹，在这夜空中留下无数道闪耀着白光的轨迹。 罗莎琳?洛厄法特的身躯还停留在空中，就惨遭无数子弹的穿透，身体在空中不断抖动，甚至不受控制地浮空。 “啊，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身体崩坏兽化的罗莎琳?克鲁兹希卡?洛厄法特飘在孔中，一时间有些走神。 现在的她是感受不到痛的，追魂夺魄的白火加特林对她来说，和那吹拂的微风也没什么区别。 她甚至还在想，原来祝觉也是一位魔神。他展现出来的那种转化事物性质的能力，无疑是一种权能。 尽管她从未见过这种权能，甚至连魔神之名都无法猜测。 那么之前那种无懈可击的姿态，应该也是魔神的权柄了？也难怪自己伤不到他。 这么一想，罗莎琳的心里反倒变得释然了。 不是她不努力，也不是她太弱了，而是要对付的敌人已经超出了能力的极限。 既然这样……不如就此睡去？也该结束了。 毕竟……她罗莎琳?克鲁兹希卡?洛厄法特已经很累了啊。 …… 于是，名为罗莎琳?克鲁兹希卡?洛厄法特的人类意识，就此消失。 寄存于罗莎琳体内的崩坏兽意识，终于在这场意志的拉锯战中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它迫不及待地接手了罗莎琳的身体，蜕变成一头完全的怪物。 人的部分，已经完全不存在了。 可还没等它宣泄被人类囚禁束缚的愤怒，罗莎琳之前所遭遇到的白火喷吐，就已经迎头糊了它一脸。 “嘶！” 它发出了愤怒的嘶鸣，但愤怒无济于事，那带有巨大冲击力的子弹可不会听它说话。 获得了来自法洛斯的完整“创生”权柄，祝觉对原初之火的掌控更加得心应手，除了毁灭和赋予之外，凭借着脑海中的理解构造造物，甚至是生物，都变成了可以实现的事。 原本加特林应该是会过热而中断射击的，但在他的不断改写和修复中，只要他想，这把枪就能一直发射，直到时间的尽头，乃至宇宙的终结。 这并不是老旧的回合制模式，而是祝觉一个人赢两次的零和游戏。 空中的崩坏兽只有挨打的份，没有丝毫还手的机会。 它在子弹的喷吐中一点一点地被撕碎，修复身体的速度终究是跟不上无穷无尽的子弹。 祝觉看着在天空中爆散出一团火焰的它，白色的破碎身躯像垃圾一样，拖曳着黑烟落在地上。 “结束了，罗莎琳?克鲁兹希卡?洛厄法特。” “你那持续了五百年的愤怒，五百年的悲愿，就此消弭。” “希望你的灵魂，还能在地脉深处找到曾经的恋人。” 祝觉低语着，将原火塑造的加特林打散，收回。 “而我，还将继续前进。” 第363章 白水之章（12） 已经异化的“女士”罗莎琳?克鲁兹希卡?洛厄法特终于逝去，但她并不是这里唯一的阻力。 在那散发着崩坏能污染的源头，博士的实验室中，阿斯利普和史密斯正面对着更多的敌人。 这里已然成为了虚数空间与现实空间的夹缝，崩坏兽正在虚数空间的那一头虎视眈眈，而挡在双方中间的，不过是一层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的空间屏障。 阿斯利普一进入实验室，就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再回头了，若是向后，说不准会不会穿过那一层薄薄的空间屏障，直面无数的怪物。 既然如此，他们两人就只剩下一条路了——继续向前，直到深入到最里面。 史密斯拿出了自己点雪茄用的打火机，在这失去供能的实验室中，燃起一道微弱的光芒。 即使是一阵风就能吹灭的火苗，但照亮实验室的墙壁，也是绰绰有余。 他们紧贴着墙壁，借着打火机微弱的光芒，向着更深处摸黑前行。 整个研究所的地面都干净整洁，他们只需要小心不要碰到摆在实验台上的瓶瓶罐罐，便可快速同行。 他们很顺利地来到了最深处。 只是把那钢铁铸造的大门打开后，刺骨的冰寒就扑面而来，将史密斯手中的打火机吹灭。 即使如此，这里也没有陷入彻底的漆黑，地下室这里的光亮，足以让他们看清周围的一切。 地上，墙壁上，甚至是天花板上面，都覆盖了一层寒冰，它那晶莹的冰晶中蕴含着荧光，有能量在内部流转。 而地面上，还能看到那些拥有邪眼的愚人众士兵。 他们跪在地上，化作冰雕，失去了所有生机。 而最中间的，被他们众星捧月般围着的，是一个高举着冰蓝色结晶体的藏镜仕女。 寒气正是以她为中心向外散发的，这就是这场崩坏之雪的源头。 史密斯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他掏出蒸汽枪对准了这个让他指挥的军队全军覆没的根源，差点扣下了扳机。 但就在他的食指按下去之前，阿斯利普阻止了他。 她看着史密斯，轻轻摇头，用眼神警告后，蹑手蹑脚地靠近了过去。 她能感觉到，藏镜仕女并没有死，她与崩坏能的联系异常紧密，并维持着一个巧妙的平衡。 如果这个平衡被打破，那么这里的空间屏障也有很大几率消失，而结果，不是他们两人进入虚数空间，就是虚数空间里的怪物来到现实。 当阿斯利普接近位于污染中心的藏镜仕女时，她感到自己的精神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 还好，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恢复了过来，正在她庆幸着反思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周围的景色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被替换了。 地下室不见踪影，壁炉火焰的温度让阿斯利普感到一丝荒谬。 这里不再是枫丹，而是至冬国的某处。 孩子们在教室的座位上乖乖坐着，像是一张定格的3d动画，充满了不真实感。只有讲台上的教师在黑板上书写着什么，才这里多了一丝生气。 阿斯利普对突如其来的环境变化感到错乱，心里充满了不安。 出现在她身边的空间裂缝开始不断增加，又渐渐愈合，就像是在不断眨眼的隙间怪物。 阿斯利普想不明白，于是她向前走去，接近着这个地方唯一挥动的生物，也就是在黑板上写东西的教师。 这间房间里似乎只有她和教师是可以自由行动的，虽然搞不清楚原因，但这并不妨碍阿斯利普将手贴在大腿边的枪套上，随时准备射击。 “你不该来这里的，我等的人并不是你。” 仿佛是在阿斯利普来到这个空间就察觉到了，在阿斯利普刚刚接近讲台上的教师时，她回过了头。 白色的长发下，是一位面容精致的女性，淡蓝色的瞳孔中带着忧郁。 “这是哪儿？我怎么回去？” 阿斯利普看着女人的眼睛，她觉得这里大约又是一个虚数空间，或者崩坏意志的把戏。 但意识到这些是没有用的，现在的她还没有办法主动离开这里。 “这里？这里是至冬的福利院，壁炉之家，【仆人】为各国孤儿提供学习的地方。” “而我，在失去双眼之前，还是他们的老师。” “等到毕业之后，优秀的孩子会成为潜伏他国的间谍，资质差点的也会进入愚人众的先遣队，变成光荣的至冬士兵。” 她那忧郁的眼神下，却是抿着唇的笑容，话里话外满是怀念。 阿斯利普却很是惊讶，她本来以为这里是用她自己记忆构造的幻境，但她却从来都没有听过至冬的壁炉之家，也不知道至冬的募兵机制。 联想到在来到这里之前，地下室那个正高举着蓝色晶体的藏镜仕女…… 显然，这并不是她的梦境，而是藏镜仕女的。 站在她眼前的这位温和恬雅的白发女性，尽管身高体型完全对不上，但从她的脸上，还是可以找到与藏镜仕女的相似之处的。 “发生什么事了，老师？” 拿着扫把的小男孩忽然离开了自己的作为，拦在阿斯利普的身前，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她。 “没事的，布莱克?雪奈茨维奇，她只是想和老师聊聊天，回到你的座位上，你看大家都乖乖坐着呢。” 过去的藏镜仕女半蹲下来，用温柔的声音安慰着小男孩。 可这温柔的声音，却让阿斯利普瞬间联想到了……在地下室的那些已经化作冰雕、却还跪在藏镜仕女身边的愚人众士兵。 于是她向后拉开了距离，手已经握住了蒸汽枪的柄部。 同时，她还尽可能地注意着周围其他“孩子”的动向。 这些人，或许根本不是什么孩子，这间课室，也并不只是藏镜仕女的梦境，而是他们的群体梦境。 他们一起，构造出了污染的源头。 该死，现在应该怎么做？用蒸汽枪把他们全部射穿吗？ 阿斯利普犹豫不决。 即使她猜测那些孩子其实就是愚人众士兵，即使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她还是不能说服自己，对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下手。 “无需激动，误入此地的小姐。” 藏镜仕女劝阻着阿斯利普，但她并不会因此放下警惕，甚至一激动，直接把蒸汽枪从大腿上解了下来，枪口瞬间指向了藏镜仕女的头颅。 藏镜仕女只是温和地笑着，并走到课室的门口，轻声示意：“不如我们到外面再说？” 阿斯利普紧抿嘴唇，即使她觉得手中的枪械可能伤害不到藏镜仕女，但在移动的过程中，她还是始终用枪口指着她。 等到了外面，看不到那些“孩子”的地方，阿斯利普才迫不及待地质问。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们现在在干什么？” “看你的眼睛，我想，你应该猜到了我们的身份了。”她说。“这是我的，我们的梦境，我们在临死之前以共同的记忆，塑造出自己最后的美梦。” 阿斯利普有些生气，枪口几乎顶在藏镜仕女的额头上。 “可是外面那些被雪埋着的士兵，都因为你们，变成了怪物！” “不是因为我们呀，漂亮的妹妹。” 藏镜仕女的眼中毫无波澜，她对顶在头上的枪口视若无睹。 “我们是执行官大人们的棋子，忠实地执行他们布置的每一个任务。” “而执行官大人们又跟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和我们敬爱的女皇陛下一起，去改变这个错误的世界。” “即使我们的目的是正确的，但是在计划的实施中，也还是不可避免地会因为利益的冲突，而被各国阻止。” “他们，那些在污染中变成怪物的枫丹士兵，和我们，愚人众的士兵其实都一样。” “我们都在经历一场变革，而我们都是这场变革的牺牲品。” “在女皇陛下与我们的悲愿完成之前，今天的一切，依旧会在未来重复。” “别说了。” 阿斯利普说。 她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牙齿几乎要咬出血来。 第364章 律者的降生 言语比拳头更有力，除非拳头先出击。 跟立场不同的敌人交流，并试图理解他们，这是一种愚蠢的选择。 因为这么做，心会变得软弱，手中的扳机也难以扣下，自己原本坚定的愤恨也变得摇摆不定。 阿斯利普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她一开始是追逐着祝觉的轨迹，找他帮忙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的，但现在却在一件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事情中停留。 明明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这就是潜意识的选择吗？因为想成为理想中的英雄，遇到污染的源头不仅不远离，反而还深入了，甚至还到了源头的跟前。 她现在无比希望自己没有来过这里，这样她就不需要面对这个纠结的问题了。 杀，还是不杀？ 眼前的愚人众也是牺牲品，是博士手中的棋子，而且即使放着不管，他们也快死了，现在不过是在梦中享受着生命的最后一刻。 “你在犹豫吗，孩子。” 藏镜仕女那本该瞎掉的眼睛，看着她。 “我们总是要作出抉择，不要因为所谓的道德束缚了自己，你应该根据自己的立场，选择属于自己的正义。” “把我吸引过来的那个声音，就是你吗？” 阿斯利普忽然想起，她是跟着那个声音，才一路从战场上穿行，来到这个实验室的。 “是的。” 藏镜仕女并没有选择否认，坦然地点头。 “我们虽然是自愿成为牺牲品的，但是，若是就这样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室死去，我们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所以，我们就希望，能有一个人，能够见证我们的死亡。 一开始我们以为那个人会是女士，那位第八席的执行官能够完成她的任务，活着回来，将我们的灰烬带回至冬。” “那个人也有可能是我们要对付的敌人，那是来自稻妻的可怕魔神，他曾战胜过我们至冬的三位执行官…又或许是两位？” 至冬有十一位执行官，丑角、博士、仆人、富人、公鸡、木偶、队长、女士、公子……等等，还有一位是谁来着？原来执行官只有十位吗？ 藏镜仕女迷茫了一会，就自动将记忆中出现的漏洞给自行脑补了。 或许是最开始数错了，所以一直都将错就错了。 就好像四大天王有五个一样，十一执行官其实只有十个人也很正常。 “你们要对付的那个人，是谁？” 没来由的，阿斯利普想到了祝觉。 这家伙突然闯入了枫丹，到处都留下了他的足迹，可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来历，只知道是个外国游客，是个身份神秘的家伙。 “犬神，祝觉。” 藏镜仕女双手合十相扣，缓缓说道：“雷神之心在他的手中，女皇陛下与我们的夙愿便无法实现，所以，执行官女士大人将亲自动手，铲除这个麻烦。”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 阿斯利普心头一震。 她现在正处于被转化的阶段，尽管对崩坏能的耐受能力很强，转化需要的时间也很长，但终究会有被彻底转化的时候。 而祝觉，只有祝觉能够帮她缓解这个过程。 一旦祝觉被女士杀死，那也就意味着，自己将无法挽回地变成怪物。 她质问着藏镜仕女，几度想要按下蒸汽枪的扳机。 可这里是他们的梦境，是愚人众的梦构造了这一切，她手中的枪械，其实只是个徒有其表的模型，按在扳机上，只会发现它其实是卡死的石头。 “你每次问问题都会得到答案吗？” 藏镜仕女叹了口气，头疼的看着发怒的阿斯利普。 “你就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孩子，总是期望着一切事情如你所愿。” “但这个世界可不是你的家人，会为了你而妥协。” “很多事情都是没有答案的，正如我们不知道为何天空岛的统治规则充满了谬误。” “成熟一点，孩子，若是你不甘如此，就试着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这一切。” “或者妥协。” 妥协？就这么变成怪物吗？ 不，我不要！我不要！ 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英雄，就像我的祖辈那样被记录在历史书里…… 而不是作为一个怪物！ 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难道我就不配成为一个英雄吗？ “不，孩子，你当然有资格成为英雄了。” 这不再是藏镜仕女的声音。 祂的声音自阿斯利普的心中传来，非男非女，性别大约是一颗树。 “既然在现有的历史无法成为英雄了，那么又为什么不去自己塑造新的历史呢？” “历史，永远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因此胜者，即是正义。” “可是…我真的能做到吗？用自己的力量去塑造历史什么的……” 阿斯利普已经无暇分辨是谁的声音了。 崩坏，会将人性无限偏离轨道，将人变成非人的怪物，理智也会被扭曲成人外的知性。 “别担心，孩子，我会赐予你足以改变整个世界的力量。” 那个声音语气平淡如水，可阿斯利普却感到无比激动。 “好！我接受这股力量！我要书写属于自己的历史！” 崩坏能的浓度以阿斯利普为中心急剧升高，短短一秒钟就超越了1000hw。 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被选为律者的阿斯利普身体中所蕴含的律者核心，本质上是一颗虚数空间的奇点。 虚数之树通过这个奇点，直接与律者相连，将那边的能量源源不断地传输到律者的体内，再由律者向周围扩散。 律者是崩坏意志的代行者，毁灭人理的使徒，律者所拥有的能力，往往代表着某种单一力量的极致。 而阿斯利普成为律者的一瞬间，便将梦境空间撕扯成了碎片，连同愚人众的意识一起，泯灭在了虚数空间之中。 她轻而易举地在现实空间中生成虚数空间，借由两种空间的碰撞折叠，便能轻而易举地造成空间的裂缝，使途经的目标一分为二。 毫无疑问，她，便是这个世界所诞生的，“空间”的律者。 但她并不像隔壁的第二律者那么强。 隔壁的第二律者最初的律者核心是超级四加一，同时囊括了“雷电”、“暴风”、“死亡”、“烈焰”的权能。 而她，只有一个，“空间”。 第365章 援军 几乎是阿斯利普蜕变为律者的同一时间，祝觉就察觉到了这个方向澎湃的异种能量。 崩坏能所带来的不仅是高危害的污染，接近它的人类都会被异化成怪物。 它还能使虚数与现实的界限变得模糊，那些来自虚数空间的硅基生物兵器“崩坏兽”也会打破空间的壁垒，从另一侧鱼贯而入。 随着一道道虚数之门的开启，成千上万的崩坏兽从异界降临此世。 异种能量的波动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即使是远在枫丹廷的机械院科学家，也察觉到了这里的异变，并开启了最高级的警报。 但此时的祝觉只知道自己正处于孤立无援的地步，看着眼前那密密麻麻的白色怪物，他的头皮开始发麻。 发生了这种情况，显然是已经有律者降生了，区域崩坏能的浓度超过了阈值，让现实世界与虚数空间发生了重叠。 崩坏兽很快就发现了祝觉的存在，杀戮的本能指引着这些怪物迅速逼近祝觉。 他没有与这些杀之不尽的怪物纠缠，浑身包裹着白色的火焰，所过之处皆是崩坏兽那被高温融化的躯体。 虽敌众千万，犹不能阻，他向着那不断倾泻着能量的源头冲去，试图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祝觉一路冲到了一个已经支离破碎的建筑物下，它的墙体已经四分五裂，但在某种力量的影响下，脱离了地心引力的支配，自由地悬浮在几米高的空中。 他只能凭借着那些实验器材，判断这里大约曾是博士待过的实验室。 “助…手先生？” 是史密斯的声音，他失去了自己一半的身躯，可他依旧活着，那身体的断口处也不见有血液流出。 “你是…黑手老大史密斯？你，还是个人吗？” 祝觉瞧着他，有些吃惊，人类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是活不下来的？ 因为史密斯的一半，不是从上到下的那种一半，而是从左到右的一半。 以他的眉心为中心，左边的身躯完全不见了。 史密斯苦笑着。 “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的另一半身躯现在正在另外一个空间里面，而且也是可以自由行动的。我没有死去，变成两半的身体甚至还保持着联系。” “这还真是…不可思议，你是怎么做到的？” 祝觉来了兴致。 “唉，不提也罢，当时德纳斯克家的大小姐变成降临者x那种状态的时候，我就正在现场看着。 她似乎得到了掌控空间的力量，一瞬间就把周围的一切弄得支离破碎。 当然，也波及到了我。” 史密斯费劲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用一只眼睛对着祝觉。 “她，已经变成了必须要清除的怪物了，如果放着不管的话，整个枫丹，乃至提瓦特大陆，都会迎来一场浩劫。” “助手先生，虽然我不清楚你的真实身份，但我相信你一定是个很有实力的人，希望你能活着到枫丹廷，将这封信件交到最高审判官的手上。” 史密斯从破烂的粉色西装下摸出一封信，信封上还用骚气的花体字写着“绝密”二字。 祝觉没有接过信封，他蹲了下来，靠近史密斯仅存的半颗脑袋。 “你是说，阿斯利普?德纳斯克，已经成为崩坏的律者了？” “亲眼所见。” 祝觉的手不自觉地扶在武器上，看来今夜还是相当漫长。 他对那个大小姐还是印象深刻的，甚至可以说，她是因为祝觉的原因才接触到了崩坏能。 那么她现在变成了律者，其中又有祝觉的几分责任。 这一切仿佛命运的捉弄，又似崩坏意志暗中的安排。 祝觉安慰着自己，适格者始终都会变成律者的，只是自己推进了这个进度罢了，不是自己的锅……但他依旧无法说服自己。 于是他站了起来，没有带走史密斯的信封去枫丹廷，反而继续深入，朝着污染能量最浓烈的中心。 “你要去哪？” 史密斯不安地问道。 “我要去，弥补我的过错。” 祝觉难得地认真回答。 突然，呼啸的风声从远处传来，并迅速地朝着他们的方向接近着。 祝觉警惕地抬头，以为那是律者的袭击。 但并不是。 那翱翔在漆黑的天际中的，是来自枫丹廷的机械部队。 他们的空艇，如一群在云层中游泳的巨鲸，硕大的探照灯打下白昼般的光辉。 数之不尽的空骑兵全副武装，在飞艇上严阵以待，更有穿着降临者装甲的骑士，站在那为首的飞艇前方。 那银白色的装甲骑士从空中一跃而下，披风在狂风中烈烈，伴随着金属轰鸣的巨响，安然落地。 装甲骑士抬起头，看了地上的史密斯一眼，冷漠的声音从金属的头盔下传来。 “圆桌骑士高文，加入战斗。上级骑士史密斯，汇报现在的情况。” ……… 随着来自枫丹廷的援军抵达战场，整个夜空都似乎被那飞艇的蒸汽覆盖。 飞艇那钢铁铸造的甲板开始移动，露出藏在下面的炮口，而不能飞行的崩坏兽只能在下面咆哮，等待着自天空降下的炮火。 装载着炸药的炮弹落在了地上，甚至都不需要瞄准，就可以在白色的兽潮中炸起硅质的碎片，并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触目惊心的巨坑。 这些被冠以“正义”之名的机械造物，正以超高的效率收割着崩坏兽的生命。 等炮火洗地之后，一台台重型机甲“清扫者”随之落下，在地面上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清扫着接近的崩坏兽的同时，也在为蒸汽飞艇的下落打掩护。 “看来我的任务结束了。” 史密斯交代完情况，在“高文”的搀扶下走出了破碎的实验室。 看着那些大显神威的枫丹部队，他难得地对人类有了一些信心。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对崩坏的反攻了。 与律者战斗，那是拥有“降临者装甲”的圆桌骑士们的任务，已经没有史密斯这半个人的事情了。 “想要离开吗，但有人好像不乐意呢。” 祝觉看着天空中的飞艇。 虽然枫丹廷的援军确实能有效遏制崩坏兽的浪潮，阻止崩坏的危害扩散，但只要作为律者的阿斯利普还在，这场灾难就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那头身体远比其他崩坏兽更加巨大的白色怪物，就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这是头崩坏能浓度超过800hw的审判级崩坏兽，流线型的头颅上长了数十对散发着蓝色幽光的复眼，覆盖在体表的外骨骼就是它最坚硬的护甲，而它还背着一座山峦大小的甲壳，就如同传说中女娲补天时砍掉四肢的大龟。 “律者的伴生崩坏兽吗？” 祝觉握着白色的火焰，它正在按照祝觉的心愿，变换成他想象中的样子。 很快，一把解构简单的单兵式作战导弹，就被原初之火给山寨了出来，并且比原装正版威力更大。 “助手先生，你见过这种怪物吗？据我所知，提瓦特大陆上应该不存在才对。” 见祝觉喃喃自语，似是认识崩坏兽的样子，史密斯便向着他问道。 “这种怪物，不论大小外观能力有什么区别，其实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都是虚数空间里冒出来的怪物，崩坏兽。” 祝觉说话的时候，手里的单兵作战导弹已经发射了，白炽的火焰从管子里喷出，拖曳着明亮的火光，直直向着巨龟的脸部飞去。 说实话这头“巨龟”的复眼实在太多了，祝觉并不知道打哪个可以重创，所以他干脆朝着它的头部发射，试图用爆炸的破坏力摧毁它所有的复眼。 “导弹”在巨龟的头上爆炸，火光散去后，它不仅没事，还用所有的复眼锁定了祝觉的位置。 巨龟那庞然身躯以极快的速度呼啸而至，破坏力就跟一辆失控的大卡车一样，所过之处墙倾楫摧，只剩满地废铁。 巨大的龟形崩坏兽不请自来，当它接近祝觉时他才惊觉这玩意竟有五层楼那么高，且能驱动这个世界的水元素力。 没有等巨龟攻击，祝觉手中的武器就伴随着火焰的跳动，转化成一柄巨剑。 它带着高温的白色火焰，轻而易举地切割开崩坏兽的身躯，白色的躯壳破碎，碎屑如如大雨般落下。 之前从空艇中跳下的装甲骑士高文，似乎把正面交锋的位置让给了祝觉，不知何时消失在他们的眼前，找不着任何踪迹。 不过那毕竟是人类用从律者核心那里得到的东西制造出来的装甲，有些特别的能力也是应当。 再者，祝觉并不习惯与其他人并肩战斗，那样反而会让他放不开手脚，高文走了倒正合他心意。 但就在祝觉挥舞着火焰塑造的大剑准备将巨龟的头颅斩下之时，一个突兀的声音从祝觉的脑海中响起了。 “你想去地球看看吗，祝觉。” 那种语言不属于祝觉所熟悉的任何一种语言，但他却能准确无误地理解其中的意思。 原本应当斩下的大剑，也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半空中，露出了破绽。 巨龟张开了血盆大口，趁此机会一口咬来，却被反应过来的祝觉一剑削去整个下巴，反遭重创。 但祝觉的内心却掀起了一阵十级海啸，不断激荡。 刚刚的那个就是“崩坏意志”的声音吗？ 祂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不，这里崩坏能如此浓郁，甚至还有律者降生，祂会注视这里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为什么？虚数之树中诞生的意志会跟自己没头没脑地来一句这个？ 再说了，祂口中的地球，总不会是祝觉穿越前的那个？毕竟虚数之树上的宇宙，可不止两三个而已啊，地球的存在也自然是复数的。 但那也不错，他并不想回到原来的那个母星，反正回去也是孤家寡人一个，还不如留在这里。 “我不想。” 祝觉在脑海里想着，试图与那个声音沟通。 但过了很久，祂都没有再回应祝觉，就像是话没说完就消失的蝙蝠侠。 祝觉站着思考了很多，若是能借此机会去另一个地球，说不定能从对抗崩坏的同仁志士那里得到些帮助。 但崩坏意志怎么会这么好心，说不定把他扔过去之后就不给回来了。 退一万步想，在空间转换的时候直接把祝觉弄死，不是更方便的选择吗？ 祂这是居心叵测啊。 祝觉在战场中走神的时候，巨龟在某个存在的授意下，试图逃离这个战场。 祝觉这样的存在，不是它能够处理的，它应该去对付那些孱弱的枫丹士兵。 眼看巨龟就要跑远了，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从某个漆黑的犄角旮旯里忽然现身，手中飞出一道会变形的银光，钩在巨龟的身上，将骑士直接拉了过去。 定睛一看，原来是枫丹廷的圆桌骑士“高文”，他身上穿着装甲有着变形的能力，此时他左臂的臂铠就变成了钩索，带着他飞了过去，一剑劈在巨龟的白色脑袋上。 他的动作很灵活，面对巨龟狂暴的晃动，竟在那颠簸的躯体上如履平地，轻松自如地不断攻击着巨龟的复眼，企图将它刺瞎。 高文使用的装甲也同样具有一定浓度的崩坏能，但他的抗性似乎更强，更加适应自己的装甲。 也有可能是那些研究员已经优化了这些装甲。 面对在自己身上边跑边打的高文，龟型崩坏兽出离了愤怒，竟不管不顾地凝聚出一颗颗蓝色的水球，朝着自己光滑圆润的脑袋发动自残式攻击。 可就在水球将要击中高文的瞬间，一阵狂风骤起，银白的骑士如同一片落叶，乘着风一跃数米，离开了水球的波及范围。 高文还是个神之眼的持有者，风的力量让他在战斗中游刃有余，轻而易举地就做出了许多正常人做不到的高难度动作，在躲过了所有攻击后重重落下，将手中的长剑刺进巨龟的头中。 它痛苦地嘶吼，猛烈地挣扎，但还是没有死去。 崩坏兽虽有生物的特征，生命力却远非碳基生物能比的，就算刺到了脑子里，对它来说也不算致命伤。 第366章 蒸发 “崩坏兽不是寻常生物，没有致命伤之说，不必非要盯着它的脑袋打！” 祝觉在地面上呼喊，在巨龟头上起舞的高文没有回应，只是随意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显得十分高冷。 行。 既然高文就喜欢站在那颗光滑的龟…脑袋上面，祝觉也不打算去劝了。 他低头问还剩半截身体的史密斯道：“你还能联系到你们枫丹部队那边吗？” 史密斯在衣服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对讲机。 “运气不错，对讲机还在我这边，你要做什么？” “让飞艇的炮火调转方向，集火这头大的。那些杂鱼小怪是清理不完的，但审判级的崩坏兽杀一只就少一只！” “好的，交给我。” …… 空中的飞艇，很快就在史密斯送去的通讯下，改变了主要攻击的目标。 飞艇上的空骑兵们顶着高额的崩坏能侵蚀，在头昏脑胀的状态下，坚定地推动着炮架，改变瞄准的方向。 对于凡人来说，他们已经足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自豪。 “fire！” 有序的开炮声接连响起，带着橙红的火光，将无数装载着炸药的炮弹砸入巨龟身上的外骨骼中。 成吨的金属被嵌入怪物的身躯中，最后便是激烈的爆炸，将巨龟那五层楼高的厚实身体直接炸烂一半。 硝烟与怪物的身体碎屑在战场上弥漫，巨龟的身体摇摇晃晃、支离破碎，可即使如此，它也还活着，口中还喷吐着水炮，射爆一架蒸汽飞艇。 它的生命力是如此的坚韧，以至于成吨的炮弹都无法将其击杀，只要它还活着，就能起到最大的牵制作用，为不知身在何处的律者争取时间。 就在这时，史密斯、高文，以及所有的高级骑士的对讲机，都传来了一个严肃的男低音。 “所有单位注意，所有单位注意，一个污染指数超过了降临者x的敌人进入了枫丹廷的上空。初步估算她的力量爆发后足以摧毁整个枫丹廷，请立刻回防！重复一遍……” 所有听到的人都能意识到事情的严峻。 律者化的阿斯利普竟然不跟他们硬碰硬，直接跑去枫丹廷偷家了！ 怪不得一直看不到她出现，怪不得要用这头巨龟拖延时间。 但现在明白过来有点太晚了，正义机器“清扫者”已经被投放到地面上，想要回收就得先处理掉那漫山遍野的怪物。 而且这头体型巨大的龟，在这一刻也从被动挨打转为主动攻击，它发起疯来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滚动自己庞大的身躯，就可以造成巨大的破坏。 躲避就会失去攻击的时机，不躲那就直接被打飞，总之就是硬拖。 作为律者的伴生崩坏兽，它对律者有着即使牺牲所有都要完成命令的忠心。 虽说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和水神佛卡洛斯都在枫丹廷…… 但其他的高端战斗力全都被拉到这儿了，只剩下那两个不怎么战斗的人\/神镇场子，能不能对付拥有虚数权能的律者还真不好说。 正所谓一切战术转换家，可律者发起疯来连自己的家都要炸了啊，他们根本没法换，只能尽快解决掉这头龟，调兵回枫丹廷支援。 “这下糟了……枫丹廷要是被毁了，那一切都完了。” 史密斯面色灰白地放下了通讯器，半个身子的他又能做什么呢。 祝觉犹豫了一会，叹了口气：“也罢，本来想留给律者用的力量，看来是省不了了。” 创生的权柄固然很强，可以创造出现实中和幻想中的所有东西，不管是生物也好，武器也罢，只要祝觉能够想象的出来，那么就可以塑造成型。 但这种力量并不是无条件的，祝觉需要支付原初之力才能做到这一点。 而原初之力嘛，还得从原石里面抽取。 纵使每天都有新的原石出现在提瓦特大陆的犄角旮旯里，但祝觉搜集来的原石始终有限，这也限制了“创生”的上限。 或者说，祝觉还没有完全掌握这个权柄，所以才会受到诸多制约。 他不舍地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皮袋子，里面装满了璀璨闪亮的原石。 对于一个收集癖来说，哪怕不用，放着这些原石观赏都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而现在，却要亲手把它们用掉了。 祝觉沉痛地将原石倒出来，一颗颗燃烧殆尽，熊熊的白焰燃起，一个造型古怪的武器正在缓缓成型。 “我攒了一个星期的原石，没了，全没了！你该死啊！” 一颗硕大的、燃烧着火焰的白色巨大圆锥型物体，自巨龟头顶的高空落下。 白色的火光在一瞬间将黑夜染成了白昼。 它的白光映入所有人的视网膜，温度融化了崩坏兽的心肺，它那硅基的身躯被融化蒸发成了气体，和空气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接着，光芒、爆炸的冲击波和等离子辐射向周围扩散，带着躯体残片的气体被喷洒向整个大地。 “噢，达摩克利斯的胡萝卜啊，这是何等可怕的破坏力？就连那古时的魔神造成的毁坏，恐怕也就如此了！” 史密斯看着那个被融化出一个半球形深坑的大洞，巨大的怪物曾待在那个位置，而现在什么都找不到了。 他张大了自己的嘴巴，露出自己的牙床，甚至连后槽牙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话说回来，这一发要是扔到枫丹廷里…… 史密斯浑身一个哆嗦，制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再怎么说，祝觉也是提瓦特本地人！ 不，好像不是人……那至少是提瓦特本地魔神？ 史密斯安慰着自己。 祝觉并不知道史密斯在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只觉得有点精神疲惫。 第一次用“达摩克利斯的胡萝卜”，威力确实有点超出预料了。 如果不是在爆炸后祝觉拼命限制它的波及范围，现在周围的枫丹军就跟崩坏兽的下场一样了。 全都得蒸发成气态！ 威力太大了，实在不好控制，如果不是有必杀之仇，还是别用为好。 不管这么说，拖时间的怪物总算是解决了，该回援枫丹廷去解决律者的问题了。 第367章 白水之章（13） 夜色犹深，而层层叠叠的混乱空间将枫丹廷彻底覆盖，如同一个玻璃罩子，将里外隔绝。 枫丹廷的街道上，为数不多的树木在错乱的空间中悬浮，与那浮空的民居，一同点缀这名为崩坏的灾祸。 还活着的人未必比死去的人更幸运，他们还要提心吊胆地缩在建筑物里，祈祷这一切能够尽快结束。 在平民区的琳妮特姐弟在自家的顶楼眺望着天空，视野中的漆黑由模糊逐渐清晰，猫人的眼睛让琳妮特捕捉到高空中那一闪而逝的光芒。 而林尼，跟琳妮特毕竟不是亲姐弟，他是个纯正的人类，没有夜视的能力。 “姐，上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世界末日要来了吗，还是有魔神袭击枫丹廷？” 林尼努力地挤眉弄眼，可还是像个瞎子，什么都看不到。 “恐怕你还真说对了。” 琳妮特看着高空之上，那时而对撞的流光，每一次碰撞都会让枫丹廷的地面变得更加支离破碎，而这仅仅是二者交锋时泄露出来的能量余波。 “如果这不是魔神袭击的话，就没办法解释这毁天灭地的情形了。” “水神呢，水神佛卡洛斯在哪儿？” “看那天上的蓝色元素光芒，恐怕我们的水神就在上面对抗那来袭的魔神了，但好像不是对手，一直都在被打退。” 琳妮特悲观的判断：“水神很快就坚持不住了，祂身上的光芒越来越微弱了，等祂落败之时，就是我们整座城的市民一同迎来毁灭的时候。” …… 高空中，是一片近乎诡异的战场。 水之神佛卡洛斯，并不是一个战士，没有精湛的战斗技巧，她所做的，只是将水元素召集起来，然后在把它砸出去。 而另一边，已经律者化的阿斯利普轻而易举地就能用空间的权能，将水神的攻击放逐到“虚数空间”中，将所有攻势消弭于无形。 这样下来，水神佛卡洛斯已经彻底放弃了攻击，将一切元素用来保护自己，在体表构筑了一层球形的护盾，一直在被动挨打。 而阿斯利普却可以完全放开手脚，肆意地攻击这位枫丹的执政之神。 她狂笑着，手中的空间核心毫无顾忌地轰击在水神的护盾之上，没一次都会将大量的水元素放逐出这个世界，但又不至于一次性全部剥夺—— 她在戏耍着神明。 “这就是你的力量吗，自诩正义的佛卡洛斯！” “就你这样羸弱不堪的身躯，也配坐上执政之位吗？” “回忆起自己的卑劣，佛卡洛斯！若不是你将纯水精灵尽数派遣到其他国家，潜伏成间谍，现在又怎会如此狼狈！” 阿斯利普的长发飘飘，如跃动的火焰，空间塑形的武器信手拈来，错乱的时空给了水神以莫大的压力。 她有能力在一个瞬间穿透神的躯体，但她没有，她要质问这个以正义之神自居，又给枫丹带来混乱的不义之神。 佛卡洛斯精致姣好的脸上已无血色，迫于压力，她的嘴角渗出殷红的神血，已是狼狈不堪。 但来自神之心的权柄，正在不断修复她体内的伤势，让她还可以硬撑一会。 更何况，水无常形，若是到了无可奈何的时候，她还可以将自己液化，只需要有一滴水逃脱，便可以整个神转移过去。 因此，纵使深处大逆风的局面，佛卡洛斯依旧不慌不忙，甚至还有余裕撩一下遮住眼睛的长发。 “吾心吾形澄如明镜，所做的一切都是正义哒！” “我就是执掌司命之权柄，绝对正义之神，我的一切就是正义。” “你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孩，以你的见识，又懂得了什么？” 的确，水神就算是新神，也度过了几百年的岁月了。 但，弱者说话，是没有说服力的。 下一秒，阿斯利普一拳轰在水神体表的护盾上，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空间波动，护盾竟露出了空隙。 猝不及防下，佛卡洛斯那纤细的腰腹，被阿斯利普一拳捣中。 水神两眼暴突，如遭雷击，失去了平衡，差点就从天上摔了下去。 “啊啊啊……好痛，好痛啊！” 并不是每一个执政都是强大的。 佛卡洛斯没有经历过战争，神位也是从上任水神那里继承而来的。 真要说战斗力，她还比不上某个天天喝酒的吟游诗人。 佛卡洛斯的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眼睛里已经蓄起泪花。 抛开事实不谈，她看上去比阿斯利普更像普通的人类女孩。 这个事实上律者大发雷霆，她瞪大眼睛：“软弱，软弱无能！有你这样的神，枫丹只会变得更糟！我将取代你，成为枫丹的新神，接下来的历史，将由我来书写！” 随着空间之律者的愤怒，笼罩整个枫丹廷的空间屏障变换着色彩，虚数空间波动，无数由空间力量凝聚的长矛从涟漪中浮现。 她一挥手，长矛飞落，密集程度堪比蝗虫过境。 在这种密度的空间力量下，水神佛卡洛斯渐渐绝望。 如果将身体液化，必然会因为力量的分散而被全部放逐到异空间的？ 到了那里，水神的权柄就不好使了，既然这样，最佳的选择竟然是……硬接。 无论如何，只有自己的话，已是必死之局。 水神佛卡洛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可她却在此时听到了通讯器那边传来的声音：“喂喂，有人在这个频道上吗？” 何等的失礼，这可是神明专用的通讯频道，所有高官贵族都不敢轻易打通。 然而这个声音，对佛卡洛斯来说却像是一个惊喜。 “是水神佛卡洛斯吗，汇报一下枫丹廷现在的情况……” 那头传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应该就是情报上说的“神秘的外国游客祝觉”了。 于此同时她还听到了几个嘈杂的声音，其中一个嚷嚷着“你太无理了，那可是我们的水神，白露之主佛卡洛斯！麻烦你说话时嘴巴放尊重点。” “好好好。” 祝觉敷衍地回应，转而又对着通讯器说道：“喂佛卡洛斯，你现在还好吗？枫丹廷外面隔着一层空间屏障，我们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佛卡洛斯一时间百感交集，但没空纠结这个了。她出于求生的渴望，仓促而焦急地喊出两个字。 “救命！” “救命？看来你们的神不太行啊，被律者打傻了，没时间拖延了，就让我把空间屏障轰开！” 祝觉把通讯器扔给还剩半拉身子的史密斯，又从高文那里拿过原石，直接就烧了起来。 他们正坐着速度最快的蒸汽飞艇，到了枫丹廷外面时才发现这里被空间屏障给隔绝开了。 见识过祝觉手搓核爆的威力，两人眼皮直跳，史密斯忍不住出声：“小心点呐！枫丹廷里可有差不多一百万的人。” “嗨，一回生二回熟，你们放心就好了，轰开空间屏障就能收住了……大概。” “完全没办法放心啊，什么叫大概？你那达摩克利斯的萝卜要是炸到地面的话，一片区的人都得蒸发啊！” “别叫了，慢慢来的话你们的水神就凉了，你也不想你们又换一个水神？” 祝觉已经把一颗萝卜外形的o弹搓了出来，接下来只需要在爆炸的时候遏制扩散的威力就可以了。 但祝觉并不知道破开空间屏障需要多少威力，只能等到破开屏障的那一瞬间抑制能量的扩散，而这时肯定会有部分能量滋崩出去的。 即便如此，史密斯和高文二人还是沉默了，任由祝觉轰炸空间屏障。 比起枫丹廷的其他人，还是水神更加重要啊。 虽然他们更想念上一任水神，那是真正的正义之神，但……比起那个，枫丹的秩序更加重要。 现在的秩序好不容易趋于稳定，要是水神死了，枫丹势必迎来一场动荡。 于是，拟似核裂变再现，达摩克利斯的萝卜发出刺眼的强光，几乎融化目击者的视网膜。 “咔嚓……咔嚓……” 白炽的火光在空间屏障上肆意发泄自己的暴虐，伴随着极致的毁灭，一缕白光刺穿了虚数空间与现实空间交融形成的监牢，随后越来越多的裂痕出现，蔓延，然后破碎。 清脆的、如同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笼罩在枫丹廷空中的罩子化作无数碎片，消融在时空之中。 一艘艘蒸汽飞艇带着闪亮的探照灯划破黑暗，如逡巡的鱼群突入黑暗的深海，挺近到枫丹廷内部的高空。 “所有单位，立即攻击目标单位，解救我们的神！” 被狂风吹得不断摇晃的飞艇，缓缓打开钢铁的甲板，一门门狰狞的炮口对准了律者的方向，不计代价地清空全部火力，只为压制那律者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为自己的神明争取逃命之机。 每个人的生命中总有那么一个被救赎的时刻。 在黑暗的囚牢中，绝望到无可奈何的境地，此时却有人为你破开了出口，将你拉出去，于是你的世界又充满了希望。 对于佛卡洛斯而言，此时正是这样的一刻。 炽热的蒸汽从飞艇上冒出，数不清的炮弹如雨落下，世界仿佛只剩下爆炸的轰鸣，震耳欲聋，如同神圣的雷罚。 曾经，枫丹人面对魔物只能等到神明的帮助，他们无能为力地抱头蹲防，在魔物面前瑟瑟发抖。 可在蒸汽科技发达的这一天，他们用炮火和爆炸证明了人类的可能性，即使是在律者手里，他们也能拯救属于他们的神明。 变化是必然的，即使天理埋葬再多的文明，也无法阻止文明的进步，即使进步会为世界带来另一个意义上的毁灭。 “不要大意，那个女孩……是比魔神更加危险的存在了，这种火力是无法杀死她的。” 佛卡洛斯趁着律者被牵制的一刻直接跑路，飞到了祝觉乘坐的飞艇上。 她本能地察觉到，祝觉身上那股特殊的气息，误以为这是个比她强大得多的魔神，整个枫丹廷恐怕都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谁知祝觉看到水神被救出来了，他就从飞艇上下去了。 他在空中行走，空无一物的空气凭空出现了透明的地板，让他看上去正在御空而行，逼格十足。 水神佛卡洛斯心中震惊的同时，也紧张地询问：“你要去哪里？” 祝觉瞥了她一眼：“当然是去找律者了。” 第368章 我不懂啊 “你来了。” 女孩的外貌没有因为律者化而变得丑陋。 相反，她的皮肤反而因此变得更加白皙了，眼神也带着超凡脱俗的淡漠。 只有看到祝觉时，她的神情才有些许变化。 祝觉站在透明的地板上，如凭虚御空，衣袖猎猎作响。 但他在犹豫，内心的愧疚让他在面对女孩的时候，脚步开始踌躇。 可以说，阿斯利普是因为他才接触崩坏能的，这是他的过错，他的责任。 律者化能带来强大的能力，超脱凡人的极限，让男人变得更帅，女人更加漂亮。 但，代价是失去自我，成为崩坏用来考验文明的棋子。 杀死一个律者，剥夺律者核心，这不算难，尤其是单核的空间律者，实力也就与七执政伯仲之间。 难的是重新激发律者的人性，让她转变自己的阵营，成为站在人类这边的律者，人之律者。 能做到这一点的，唯有爱的力量。 听上去可真够扯淡的。 但凡事总得尝试一下，才会知道能不能做不到。 他深吸了一口气。 “我来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忏悔吗？” 阿斯利普冷声道。 “大概，我来见你，主要是为了弥补我的过错。” 祝觉回道，表情难得认真。 “呵，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带着我接触到了虚数之树的力量，我还没有机会超越人类，成为律者。 现在的我好的很，不需要你弥补什么过错。” 阿斯利普的眼神，带着明显的忌惮。 即使没有交手，她也能察觉到祝觉体内蕴含的能量，对她有着极大的威胁。 即使她成为了一个律者，可依旧没有看透祝觉，反而还让他显得更加神秘了。 于是她说：“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的话，那就离这里远点，我要摧毁现在的枫丹，再造一个全新的国度。 我要书写新的历史，完成我的梦想。” 听到这话，祝觉的表情变得古怪。 奇怪了啊，怎么她保留了作为人类时候的欲望？ 不说别的，这人性保留得也太多了？ “你的梦想是？” “英雄。” 祝觉掏了掏耳朵，自嘲地笑道：“哈哈，我居然听到一个律者的梦想是成为英雄？我一定是禁欲太久产生了幻觉。” “我的梦想，就是成为英雄。” 阿斯利普一本正经地复述了一遍。 “啊？这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 祝觉摇头晃脑地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你知道什么是英雄吗？” “我当然知道了，足够强大、被历史记载的就是英雄，我，现在就是英雄。” “哈哈。” 祝觉乐了。 “英雄这一词汇，自从诞生于人类的词汇那时起，就带着伟光正的含义。 他们敢于承担别人不敢承担的重担，无私而忘我，牺牲自己照亮他人。 你？现在不过力量的傀儡罢了。” “闭嘴！” 一颗颗空间核心随着阿斯利普的心念出现，牵引着周围的空气、物质，甚至是光。 一颗颗小型黑洞随之生成，吸引力越来越强，撕扯着周围的一切。 在这无数的小型黑洞中，祝觉却连一根头发都没有被吸走。 一个响指，就足以将这些小型黑洞，放逐到亚空间之中。 祝觉所拥有的权柄，若是全力以赴，可是足以凌驾于整个世界之上的。 可惜能量有限，压制一个来自虚数之树的“空间”都挺费劲的。 即使如此，在阿斯利普的眼中，那就是祝觉轻而易举地压制了袭击的力量。 所谓的律者权能，竟然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她慌了，本想逃走，这时才发现，自己这个“空间”的律者，竟然不知何时被另一个亚空间给困住了。 “你瞧，你连别人给的力量都玩不明白。” 祝觉淡然一笑。 至于这权柄是法洛斯给的……以前的自己，也是自己。 传承的事情，能叫别人给的吗。 这都是自己的本事，全靠我自己牛逼。 祝觉点点头，继续说道：“阿斯利普?德纳斯克，你只是单纯为了自己而行动，只要是成为了你的阻碍的任何事物，都会被你当成攻击的对象。 你并不是真正的英雄。 那些凡人，那些在与崩坏的战斗中拼命的凡人，他们才是英雄。” “祝…觉……！” 空间的律者眼中已是愤怒的火焰。 “看来你非要惹怒我，那就别怪我不认往日的交情了。” “啧，玩儿脱了。” 祝觉叹气：“我就知道没法唤醒什么人性……爱的力量？说到底什么是爱，我不懂啊！铁咩！吃我人格修正拳！” 在阿斯利普懵逼的眼神中，祝觉已经把拳头糊在她的脸上了。 她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捂着脸发呆。 “唔，果然，还是暴力好用嘛，效果立竿见影！” 祝觉呵着气就要再来几拳，阿斯利普这才反应过来。 她紧咬牙关，银眉挑起，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你居然敢打我的脸？” “我就是同归于尽都不会放过你！” “拿命来！” 第369章 世界，咀嚼了我 “不可原谅！” “看不起谁呢！” “就这就这，没吃饭是。” “这么小声也想当律者？重来！” “你就只有，这种程度而已吗！” 祝觉的亚空间中。 空间的律者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是在他的身后吃灰，毛都没有打断一根，反而把自己累的够呛，还要给祝觉不断精神攻击。 就算是律者，在此时也感到了肉体与精神上的双重疲惫。 看到她气喘吁吁地撑着自己的腿，半蹲着停下，祝觉转身，用睥睨的目光看着她。 “啧啧啧，律者也不过如此，连我都打不过还想摧毁文明？我劝你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巴拉巴拉，歪比巴卜。” 别看祝觉从刚刚开始就没有动手，精神上的打击更加要命。 空间的律者有心假装没听见，奈何祝觉一张嘴就说个没完没了，她想装聋都做不到，一秒就破功了。 “啊，烦死了！我要撕烂你的嘴！” 她追，他逃，他插翅难飞……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呼，呼……” 阿斯利普大汗淋漓地瘫倒在半空中，两眼发直地看着前方，胸膛激烈地起起落落，一副运动过量的模样。 “可恶……他怎么这么能跑，累…累死我了。” 祝觉一脸轻松地摆摆手：“我能这么玩上一个月，你这就不行了？老老实实把律者核心交出来，还能少受皮肉之苦！ 要是我亲自动手来取，可就没那么温柔了哦。” “不…不可能！” “好不容易成为了律者，好不容易获得了超人的力量，本以为这样就能成为英雄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累的半死的律者不仅没有如祝觉想的那样被耗尽力量，她身上的崩坏能波动甚至还更强烈了。 “都是因为他啊，如果这个家伙不在这个世界的话，一切都会非常顺利的。” 崩坏意志悄然降临，低语道。 “没错，就是这样……” “都怪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本来我都已经杀了佛卡洛斯，成为新的执政……” “只要把他弄走…我就可以…可是要怎么弄走他呢？” 崩坏意志：“我赐予了你空间的权能，总会有办法的。” “对了，我是空间的律者……那我可以把他转移到其他地方，其他国家……甚至是其他世界！” 阿斯利普眼前一亮，但很快又晦暗了下去。 “可是，这个家伙与提瓦特的联系太紧密了，如果没有其他世界的坐标，我没办法把他从提瓦特世界甩出去啊。” “放心孩子，我这里有其他世界的坐标……而且，那个世界和他也有一点联系，你只要把两个世界的空间短暂重叠，然后这样那样……就可以了。” …… 阿斯利普气势陡变，她不再无能狂怒，转而用阴恻恻的笑容看着祝觉。 “祝觉，你这个讨厌的家伙，是时候说再见了～” 祝觉心里一突，感受到一股针对自己的恶意。 空间的律者身上，崩坏能的波动也在越来越强。 甚至，超过了之前的十倍。 “不好！她被崩坏意志上身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祝觉同时位于两个世界的时空之中了。 错乱的时空短暂地重叠，如同两幅毫不相干的画卷，在一个瞬间水乳交融，而后迅速分离。 时空恢复到原来的轨迹之时，祝觉的存在，已经消失在这个亚空间中了。 甚至在提瓦特大陆上，也找不到他的踪影。 “哈哈哈哈哈哈……好！” 阿斯利普狂笑着：“这样一来，就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天地间回响。 “聒噪的东西。”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们这些背叛了世界的虫豸。” “杀了的话下一个很快就出现了，就先封印你五百年！” 黑红色的淤泥在空间的律者身上蔓延，来自“海”的力量与“树”的力量针锋相对，最后还是“海”更胜一筹，黑泥将律者彻底吞噬，封印到无光的深渊之中。 “该死，祝觉被她弄到哪里去了？” …… 这一天，提瓦特的天空中，竟然挂着两轮月亮。 渊月再次出现在提瓦特人的日常之中，引起了巨大的骚乱。 但这都与祝觉没有关系。 他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第370章 间章 博士与王子 渊月那不详的光芒出现在提瓦特的夜空中，天上同时挂着两轮圆月。 世界没有因此变得明亮。 驳杂的光影洒下，博士伸出了手，看的出神。 细微的空间碎片落在了手心，它就像是雪花，刚刚触碰手心的温度，就彻底消融。 尽管计划出现了些许波折，但结果却已经超出了预期。 非人的感知能力，让他可以确定，不论是诞生于此世的第二位律者，还是那个超乎常理的存在，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提瓦特的边界正变得越来越脆弱，外面的容易进来，里面的也容易出去。 “看起来，我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博士低头，看着那喜怒无常的海水。 一个小时前，一个海浪打翻了他驾驶的小木船，还好，对他而言，在水面上行走并非难事。 “我们的时间依旧不多。” 男人和博士不同，甚至都不需要站在冰面上。 海水汹涌澎湃，可他连衣服都没有沾湿，仿佛只是在阳光下的街道散步。 “世界之外的力量，否定世界。” “可那个律者，就这样没了…我没记错的话，对虚数之树来说，律者算是手中最强大的棋子了？” 博士转头看向那个男人，“树”与“海”的概念甚至都是他告诉自己的。 甚至第一个律者的降临，跟他也有关系。 “多托雷，比起被放逐走的神明，不可控的律者，不过是细微的损失。” 男人面无表情，从博士那里拿走了装载着蓝色律者核心的罐子。 崩坏能的污染伴随着蓝色光芒，在罐子里静静向周围辐射着。 “呋，不管接触了多少次，我也还是无法习惯这种力量。” 博士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避免自己看到那道光。 “来自【树】的力量，确实更适合女性。” “但是，多托雷，生理的结构对你来说，不是随意就能改变的东西么？” 男人将罐子打开，将蓝色的宝石握在手中，周围开始构建出妄想中存在的事物，随之而来的还有虚数能量的侵蚀。 不是谁都有资格掌控律者核心的，比起让核心认可，直接强行破开它的严防死守，才是最方便的选择。 男人也是这样做的。 他没有理会脑海中忽然响起的呢喃低语，更不去理会核心对他思维的读取，记忆的模拟。 死去的同伴再一次悲惨的死去，分别的亲人再一次阴阳两隔。 痛苦的过往在眼前翻页，而他只是在构筑出一艘大船之后，便用传送网络，将核心送到了漆黑的深渊之中。 博士感知到了这一切，转过头来，正对着他。 被侵蚀的不适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指甲划玻璃的刺耳噪声。 “树”可以吞噬“海”，“海”也可以吸收“树”。 两者间的竞争关系让它们的力量刚刚接触，就开始互相伤害。 “所以这就是你的底牌吗？利用两者间天然的对立关系。” 博士觉得有些奇妙，带有磅礴能量的律者核心，就这么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有这种后手，与虎谋皮也能安心。 “准确来说这只是权宜之计，当树的意志关注到这里之后，这种小手段就没用了。” “不过，就现在而言已经足够了。” 博士点头，随着律者核心的消失，崩坏能的侵蚀也越来越弱了。 “所以，我可以知道虚数之树与深渊为什么互相对立了吗？” 博士沉默了一会，忍不住问道。 男人瞥了他一眼，“知识是危险的，博士。超出掌控的知识，只会给自己带来祸端。” “我是个学者，我对未知的好奇心无穷无尽，我无法阻止自己对未知的研究冲动。” “更何况，这是我应得的报酬。” “这是禁忌的知识，知道了不仅没有好处，而且还会增加被天理顶上的风险。 即使如此，你也想知道吗？” 博士毫不犹豫地点头。 “哈……” 男人看着博士脸上的鸦嘴面具，有些无奈。 “求知欲过强的人，总是在不知死活的追求一切的真相。 阿赫玛尔是这样，莱茵哈特也是这样，而他们最后都为禁忌的知识付出了代价。” “沙漠的赤王和坎瑞亚的黄金炼金术士吗？莫非他们追求的也是？” 博士有些不安，可求知欲还是让他迫切地渴望着答案。 “树，是人对祂的想象。 海，是人对祂的杜撰。 这不是它们的本质，只是便于我们这些蝼蚁理解的词汇。 在那目不能观其全貌的庞然巨树之上，生长着无数道枝丫，每一道枝丫，都存在着一个世界，其中的一个，诞生了我们的文明。 虚数是所有文明的根源，唯有在虚数之树上，文明才会继续向前发展。 但，每一个文明能得到的哺育都是有限的，为了验证它的生长方向的正确性，每一个文明都必须通过筛选的考验。 如果失败，这个文明就会被抛弃，失去虚数的供给，逐渐枯萎，落入下方。 而树的下方，是一片浩渺无垠的海，祂正试图扩大自己的存在，祂为了扩大自身的存在，正有意识或无意识地掠夺着虚数之树上的养分。 落入海中的世界，再也不会有未来，它们的一切，将步入永恒的轮回。 直到所有能量被海吞噬，彻底成为海的一部分。 这就是树与海，它们二者互相吞噬，互相吸收养分，而我们的世界，现在就处于树与海的夹缝之间。 现在的天理，正在艰难地给这个世界续命，隔绝着树的视线，也抵御着海的侵蚀。 但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苟延残喘，末日来临前的掩耳盗铃。 不接受虚数的考验，世界终将迎来无法逆转的毁灭。” 男人的话让博士听得目瞪口呆，口干舌燥。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女皇陛下，还有他们愚人众，到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了。 甚至还朝着深渊的方向，推了提瓦特一把。 “所以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博士难得地考虑起提瓦特文明的未来走向。 如果世界毁灭了，一切都没有了意义，遑论实现人的自我价值。 “当然是先把天理推翻再说了，我们要让虚数之树的考验顺理成章的推行，再用深渊的力量进行抗衡。” “为了这个目的，你还得在冰神那里帮忙才行。” 博士沉默了许久，才点头道：“也好。” 一夜过去，晨曦点亮了海洋的尽头，在构筑出来的幻想之船上，他们看到了陆地。 “那么，是时候分别了，希望我们的计划顺利进行。” 博士点头，说道。 “那么，再会了，深渊的王子。” 空迈步走进那星空般深邃的传送网络，没入了半个身体。 “再会了，多托雷?赞迪克。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是在讨伐天空岛之时。” 第371章 异世界 现代化的街道上。 陌生而熟悉的霓虹灯，广告牌。 两边是仿佛被零元购洗劫过商店。 “我在哪？” “这是哪里？” “我要去哪里？” 这并不是哲学意义上的疑问，祝觉现在的疑问，就跟字面意义一样直白。 他在眨眼间，就来到了另一个空间，在这里，他甚至感受不到地脉的流动。 “空间的律者，真是恐怖如斯。” “竟然能把我从提瓦特，弄到另一个世界里。”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提瓦特的边界很脆弱，艾莉丝甚至还能从异世界拿偶像杂志给芭芭拉看。 能到虚数之树上的其他世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祝觉站了起来，向四处张望。 他站在一个红绿灯前的斑马线上，观察着附近有无往来车辆。 到现在为止，他没有看到正常的人类出没，肤色惨白的死士倒是见到了不少。 就跟丧尸危机一样。 “麻烦了，这要怎么回去？” 祝觉闭上眼，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创生权柄还能正常使用后，松了一口气。 在这个崩坏能浓度异常高的世界里，自己依旧保持了战斗力，活下去不是问题。 “现在的问题是，我现在在哪儿？” 祝觉长呼了一口气，随手把附近的死士焚化成灰，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动。 这时，祝觉在街边看到一个身穿蓝色衣服、戴着红色眼镜框还扎着粗麻花辫的黑发少女，正在跟死士战斗。 说起来，死士化的女性都跟美容似的，反观男性就跟丧尸差不多，真是让人感叹。 “咚！” 只见那个打扮有些老土的少女一拳轰爆死士的身体，碎屑都被这股劲道打飞到十几米开外。 有诗云：神州有一仙，寸劲可开天。 怡然独向九霄中，坐看浮生若梦。 祝觉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位打扮老土、看似学生的女性，正是神州赫赫有名的符华上仙。 年龄有五万年以上了？ 却还跟十几岁的少女一样，真是恐怖如斯！ 符华一套打完，周围的死士已尽数嵌入墙壁之中，有死无生。 似乎感受到祝觉的气息，符华微微转头，余光瞥了祝觉一眼。 “竟然还有人在这里散步？” 她走到祝觉面前：“这位先生，这条街道正在发生崩坏事件，请根据手机上发布的信息前往指定避难地点，不要在这里游荡了。” “啊，信息？哦哦，好的好的，不过我出门没带手机，大概是要去哪里避难呢？” 祝觉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 但，符华却犹豫了一下。 “你是从异世界、异次元，或者其他地方来到这里的吗？” “啊这……” 符华却没有给祝觉狡辩的机会，她伸出了三根手指。 “理由有三。首先，你的衣服跟现代人的衣服有着很大差距，而且也不是spy用的道具服。 其次，你的兽耳和尾巴都是真的。 三，你的身上存在着崩坏能之外的能量波动。 更别说现代社会不可能有不带通讯工具的人出门了。” 符华最后甚至是用笃定的语气总结道。 “综上所述，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么。” 祝觉仔细一想，承认自己从异世界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最关键的是，想要回去光靠自己的力量挺有难度的，但借用天命科技的帮助就不一样了。 天命是现文明最大的对抗崩坏阵营，相当一部分的优秀科学家都为天命主教效力，为对抗崩坏殚精竭虑。 符华明面上的身份，正是天命极东支部的女武神，现在在培养女武神的机构圣芙蕾雅学园就读，并担任班长。 所谓女武神，就是现文明对抗崩坏的圣痕战士，由于人类中，女性对崩坏能的适应力远超男性，而男性武神的数量趋近于零，所以统称为女武神。 男性女武神也是女武神哦。 祝觉清了清嗓子，看着符华回答道：“你说的没错，如你所见，我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里，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符华满脸纠结的神色：“竟然是真的……这里是神州，沧海市，目前这里正因为名为崩坏的灾害而封锁……” “算了，你先等等，我联系一个人。” 符华说完把祝觉留在原地，在僻静的角落开启了通讯。 没过多久，祝觉敏锐的听力听到了跟符华对话的，是神里绫人的声音。 “华，你竟然在任务时间想起了我这个老朋友，还真是让我感动。” 好，听这欠揍的语气，应该就是奥托?阿波卡利斯了，天命的主教，人类反抗崩坏的领袖。 “奥托。” 符华跟天命主教说话的语气并不客气，仿佛他们之间并不是上下级的关系。 “我这里，出了一点意外。” “噢？还有什么事情，能让赤鸢仙人感到意外？难道是沧海市有审判级崩坏兽诞生了么。” “并非如此。”符华认真的说，“听着，奥托，我要说的事情你可能无法相信，但我这里，遇到了其他世界的访客。” “哈哈哈哈哈～” 奥托轻声笑道：“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幽默了。” “是真的，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真的？”奥托狐疑道。 “真的。”符华斩钉截铁地重复。 “好，看来世界上总是充满了意外，一刻也不能让人闲下来。” “华，你先带着那位访客去极东支部安顿下来，不要跟德莉莎透露他的身份。” “过段时间，我会让派人将他转移到天命总部来。” “对了，去极东支部的时候，顺便给这位访客先生做一个崩坏能适应性的检测，还有德莉莎做的那套考核也给他试一遍。” 符华：“这么做的话，你是打算用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身份给他做掩护？” “没错没错，不愧是赤鸢仙人，真是冰雪聪明，一下就看穿了我的意图。” “但他有兽耳和尾巴啊，跟人类区别太大了。”符华感到为难。 “嗯？有趣，看来那个世界的生命体征跟我们人类存在着一定的区别，真是个有价值的实验对象啊。” “既然如此，我会亲自过来一趟，在此之前还请你帮我在德莉莎面前掩饰一下。” 符华无奈点头：“好。” 第372章 崩坏篇 符华掐断通讯，走到祝觉面前，“这位穿越者先生，我是符华，希望你接下来可以跟我一起行动。” 祝觉伸出右手：“你好符华，我是祝觉，请多指教。” 符华跟祝觉握了握手，奇怪道：“你们那边也是用握手礼吗？” 祝觉打了个哈哈：“噢？你的意思是这边也是握手礼啊，这不就巧了吗。” 符华带着手套，不久前她还用这揍过死士。 没有摸到符华老仙的玉体，祝觉有些遗憾。 符华并没有对祝觉的话有多少疑心，她走在祝觉的前面，说道：“跟上，天命那边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假身份，我现在带你去做个测试。” 符华并不担心祝觉可能会对她造成威胁，这是符华她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华是前文明的融合战士，至今已有五万五千余岁，在整个神州，乃至整个人类群体中，其实力，都位于最前列。 如果祝觉连她都能秒杀，那么一般人来了也没用。 祝觉跟着符华，来到一个地方完成了一系列的测试。 根据最基础的检测，祝觉对崩坏能的适应性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类，身体的素质甚至已经没有人类能够对比。 检测人员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目送祝觉，若不是符华在旁边，指不定他们要动手动脚。 看着体检报告单，符华的表情很凝重。 她不知道祝觉这样的存在，在异世界是个例，还是普遍都是这样。 如果像祝觉这样的再穿越几个过来的话…… 嗯，说不定对抗崩坏会更加顺利？ 想到这里，符华倒也释然了。 等离开之后，符华对祝觉说道：“接下来我会带你去天命组织的极东支部待上一段时间，你记得掩饰自己的身份，不要引起恐慌。” “为了让你不那么容易露出破绽，在路上我会给你普及这个世界的常识。” “崩坏第一次于西元三世纪出现……天命由卡斯兰娜、沙尼亚特、阿波卡利斯三个家族……现任天命主教是奥托?阿波卡利斯……巴拉巴拉，歪比巴卜。” …… 等他们到了极东支部的专机时，符华已经给祝觉填充了一大堆有用没用的常识。 为了掩盖祝觉的兽耳和尾巴，符华还给他找来了一件斗篷，戴上去之后别说尾巴了，只要不说话连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 一上专机，祝觉就被飞机上的莺莺燕燕包围了。 这里全都是极东支部的女武神，而且都很年轻，十七八岁的样子。 大多数女武神的服役时间都不会太长，这是因为，拥有“天然圣痕”的女性只有百万分之一，这些女武神实力强大寿命绵长，数量却是凤毛麟角。 其他的女武神都是植入“人工圣痕”，靠着透支生命力战斗的，服役时间一般不会超过八年。 所以，周围这些b级、甚至c级的女武神，就是极东支部的大多数力量了。 至于a级，那都已经是王牌般的存在了。 而数量最多的d级女武神，是无法顺利毕业的学渣和菜鸡，她们都是负责后勤的。 戴着斗篷遮掩自己面目的祝觉刚刚坐上座位，就迎来了女武神们的议论纷纷。 “班长，这个是谁啊？神神秘秘的。” 扎着银色双马尾的琪亚娜活泼地缠在符华的身边，声音里带着一股元气。 “这是……” 符华停顿了一下。 “咳，这是从其他女武神学校来的转校生，他身份特殊，你们别问了。” “哇，原来除了圣芙蕾雅学园之外，还有其他培养女武神的学校吗？真是长见识了！” 琪亚娜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笨蛋琪亚娜，上课整天睡觉，所以才什么都不知道。” 一旁的三无萝莉布洛妮娅吐槽道。 “喂，我才不是笨蛋呢！” 草履虫一下子就被激怒了。 琪亚娜跟布洛妮娅两人很快就在飞机上吵吵嚷嚷的打闹了起来。 “你们两个，安静一点！” 雷电芽衣直接一把子按住两个人，将她们按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刚刚还在吵闹的两人顿时不说话了，只是各自看着一边的窗外，互相不搭理。 祝觉在一旁看美少女打架津津有味，可惜他不能把头套揭开，吃点爆米花什么的。 说起来，这四个人，就是圣芙蕾雅学园的律者f4了。 琪亚娜是西琳计划的实验体，克隆人k423；雷电芽衣是继承了征服宝石的雷之律者；布洛妮娅现在是逆熵组织可可利亚手下的卧底。 而符华，前文明融合战士，现在是奥托派来监视琪亚娜这个实验体成长的人。 至于其他的少女，唔，那确实是一点映像都没有，但不排除有其他多重身份的人存在。 总之呢，眼前的其乐融融，只是个看似华丽的肥皂泡沫，它由无数的谎言堆砌而成。 一戳，啪，它就没了。 …… 夜晚，符华带着祝觉来到了圣芙蕾雅学园的职工宿舍。 这里距离圣芙蕾雅学园的教学区很远，距离学生宿舍也很远，而且居民成分复杂，祝觉戴个斗篷出入，也不会有人怀疑。 走进一栋公寓楼，找到安排给祝觉暂住的地方。 “e1010，你就暂时住在这里，生活物资我会为你准备的，没事最好不要到处走动。” 符华临走前叮嘱道：“天命总部那边很快就会有专人来处理你的问题的，在此之前，还请稍候几日。” 自己穿越过来，人生地不熟的，符华和天命组织却一下子就给自己安排好了一切，有吃有住有穿的，甚至连假身份证都安排好了。 面对符华提的小小要求，祝觉自然是爽快地答应了：“放心，我肯定不会被学生看到的！” 看着符华离开，祝觉走进了房间。 房间不大，二十平米不到，有床铺、桌椅、独立卫生间一应俱全，甚至还有炒锅、电饭煲、微波炉等等生活气息十足的家用电器，而厕所附近还摆着一张电脑。 “瞧瞧这个职工宿舍，这不比住将军的天守阁还舒服？” 祝觉换了身这个世界的衣服，惬意地瘫坐在电脑桌前，久违地开启电脑，直接通宵了一晚，恶补着这个世界的知识。 第373章 约阿希姆 第二天早上，不过七点钟的时间，铃声就在圣芙蕾雅学园中回荡。 从职工宿舍这边眺望，以祝觉极佳的视力，一眼就能看到远处那些打着呵欠、从宿舍里走出来的女武神。 她们是学生，更是对抗崩坏的战士。 尽管意志稍显薄弱，比不上真正的军人，但单论训练的强度，已经超越了大多数人类。 因为拥有“圣痕”的她们，已经是普通人类无法比拟的战力了。 她们在学院的跑道上以极快的速度晨跑着，那个扎着双马尾、有着一头漂亮的银白色长发的草履虫，更是一马当先地跑在最前面。 只有极个别学生，没有出现在晨练的队伍中。 比如布洛妮娅，在这个时间，她的双腿依旧是机械假肢，没有“重装小兔19c”就无法正常行动。 祝觉倚靠在栏杆上，眺望着女武神们，直到晨练结束。 “真不错啊，明明离开校园也没有多少年，看到这种景色也还是会怀念学生时代的青葱岁月呢。” 祝觉感叹，心里盘算着等女武神去上文化课的时候，用幻术伪装自己，去圣芙蕾雅学园转几圈。 这还是从狸猫那里学会的幻术，从视觉上欺骗人类轻而易举，可以完美遮掩自己的尾巴和兽耳。 就在这时。 “是啊，一想到世界的美好要让这些少女来守护，我就有些自责。” 磁性的男性嗓音忽然从祝觉的身侧响起。 祝觉吃了一惊，即使他现在精神放松，但这人竟能无声无息地接近，确实不同寻常。 祝觉偏过头，看到了一位长相约莫二三十岁的青年正站在自己右边的栏杆附近。 偏灰的黑发下，挂着一副黑框眼镜，配合他那张干净斯文的脸，虽然算不上帅气，但也是个阳光的叔级选手。 他上身穿着浅米色的衬衣，却围着一条蓝色的围巾，下身是一条深色的裤子，脚上穿着褐色的休闲鞋。 从年龄、气质、打扮上看，这约莫是圣芙蕾雅学园的教师。 “你好，我是约阿希姆?诺基安维塔宁，圣芙蕾雅学园的教师，原供职于霉国加州工科大学。” 他的脸上挂着慵懒的笑，向祝觉伸出右手。 很干净，而且指节分明。 祝觉跟他握了握，才发现那纤细的手臂远比看上去有力。 “你好，久仰久仰。 我就一个扫地工，nobody，我不打扰，我先走了哈。” “哈哈，你可真会说笑，天命的极东支部怎么可能会有闲杂人等混进来居住呢。” 约阿西姆说这话的时候，犀利的眼神透过镜片直视祝觉的双眼，似乎看出了什么。 但他忽然就不说了，并瞪大了眼睛，手指指着祝觉的耳朵。 “你……这……” 震惊的同时，约阿希姆还伸出手，缓慢，却坚定地揉了揉祝觉头上的黑色兽耳。 “这是真的？” 祝觉现在比约阿希姆还要震惊。 因为自己是用了幻术伪装的啊，这个人类竟然一眼就看破了？要不要这么逆天？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两人又出奇默契地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祝觉率先打破了这逐渐剑拔弩张的气氛。 因为就他而言，自己异世来客的身份根本算不上多大的事儿，再说了，说出来了，别人也得信。 最关键的，是有足够的实力，至少能够保全自己的性命。 “我是祝觉，来自另一个世界，现在在这里暂住，等待与天命总部的人接洽。” “随便说出去可是会引起嘲笑或者恐慌的噢，诺基安维塔宁老师，你可要注意保密。” 祝觉的直接摊牌反倒没让约阿希姆感到震惊，他似乎对“穿越者”并不惊奇，甚至有种司空见惯的淡然。 “原来如此，这样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你长着异于人类的耳朵和尾巴，却又跟崩坏兽没有关系了。” 约阿希姆冷静地摸着下巴，思忖片刻，又开口道： “那么，我是否可以认为，你跟天命接洽，是为了找到返回自己世界的方法呢，祝先生。” 闻言，祝觉听出了约阿希姆的言外之意，试探地问道：“你的意思是，除了天命，还有别的组织可以帮我的忙？” 约阿希姆的眼镜反射着白光，他用左手食指顶了一下镜框，摆出一个奇妙的姿势。 “祝先生，相信我，天命的主教是个虚伪的小人，他不可能真心实意地给你帮助。” “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在你的身上压榨干最后一滴价值，然后把你扔在一边，根本不会帮你的忙。” “而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掌握高新技术的组织，逆熵，这个由顶级科学家组成的组织，才会跟你真心合作，并为你提供有效的帮助。” 祝觉看着气势大变的约阿希姆，下意识地保持了距离。 他对逆熵也有点印象。 逆熵在崩坏三的前期是作为反派出现的，不过黑锅给可可利亚背完了，其他人都算是完全的正面角色。 正如约阿希姆所言，逆熵的高层都是世界的顶级科学家。 平行世界的尼古拉?特斯拉、爱因斯坦、普朗克等等耳熟能详的大科学家，都以娘化的形态出现在了这个组织里。 而且无一例外都因为某些实验的缘故，青春不老，依旧是二十岁左右的少女形象。 这个组织的科技力确实拉满了，但跟天命相比，缺少了玄学的力量。 最关键的一点是，在崩坏三的故事里，作为天命主教的奥托?阿波卡利斯，将在一次实验中，观测到风魔龙特瓦林。 这也是崩坏世界与提瓦特世界距离最近的一次。 因此，祝觉并没有因为约阿希姆的话选择逆熵，反而试探地威胁道。 “逆熵……是天命曾经的北美支部，现在已经叛离了天命，成为了被天命通缉的敌人。 诺基安维塔宁老师，你该不会是这个组织的一员？你就不怕，我去找天命的人举报你吗？” “祝先生，你大可以一试。” 约阿希姆没有阻止，只是在他的手上，凭空构造了一支“钢笔”。 这种无中生有的权柄，毫无疑问，是律者的力量。 尽管只能塑造没有生命的事物，可它甚至连黑洞都能模拟，是上限全靠想象力的权柄。 “这是？”祝觉瞳孔紧缩，“你是律者，理之律者？” 第374章 背负世界之名 “正式认识一下，我就是逆熵盟主，瓦尔特?杨。” “也是理之律者。” 瓦尔特一手按在“钢笔”的笔帽上，一手依旧扶着镜框，将自己温文尔雅的形象破坏的一干二净，整一副邪魅狂狷的中二模样。 “这支笔，只要我按下去，一道闪光之后你就会失去这段记忆。” “祝先生，如果你不打算跟逆熵合作的话，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帮你消除这段记忆。” “就是这个记忆会消除多少呢？我可就说不准了。” “嗯。”听到这儿，祝觉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虽然逆熵盟主掏出了一根“黑衣人”片场那儿的失忆笔有点奇怪，但“理之律者”本来就是这么离谱的存在。 凡所想象，皆化为实。 他毫不怀疑那支钢笔能让自己失忆。 现在自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瞬间制服瓦尔特，要么直接认怂。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空间变换，虚实扭转，祝觉拖着瓦尔特进入了法洛斯遗留给自己的亚空间。 黑色的宇宙，闪烁的群星在他们身边显现，他们出现在一颗黑色的气态星球之上。 瓦尔特很快就适应了这里几乎不存在的重力，开口道：“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先声明一下，我没有选择拒绝，也没有答应。” 祝觉接道，“展现实力，有助于我们接下来的对话，也好认清合作中的主次关系。” “哼，看来祝先生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那么就来。 见识一下，这背负世界的力量！” 看到祝觉起手就是空间转换，瓦尔特?杨也是给出了全部的尊重。 他将失忆笔分解，随手伸手一抓，一颗蓝黑色的球体就出现在了手中。 “拟似神之键，伊甸之星！” 祝觉不敢怠慢，他用创生的权柄，直接写轮眼了一颗一模一样的“伊甸之星”，摆出了一个跟瓦尔特一样的姿势。 顺带一提，瓦尔特（welt)是德语中的“世界”，也就是“world”，砸瓦鲁多！ ”哼，是同类型的能力吗？” 瓦尔特心里还挺吃惊的，毕竟之前都是他用一堆伊甸之星去砸别人，想不到竟然会被人山寨自己的招式。 但这并不是非要分出生死的战斗，按照祝觉的话来说，只是“展现力量”。 那么，只要展现出自己强大实力的冰山一角，让这个穿越者认可自己就好了。 瓦尔特点点头，转而问道：“祝先生，能否问下，以你的实力，能在黑洞下坚持多久？” 黑洞，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天体，时空曲率大到连光都无法从它的事件视界中逃脱。 由于它那极致的密度和庞大的质量，连空间都会因此坍缩，因此也是目前人类已知最强大的进攻和封印手段。 “我不知道。” 祝觉面色凝重，身体覆盖了一层火焰，做好了自己的一切准备：“但是值得一试。” “那么，小心了，即使是拟似黑洞，到目前为止也没有遇到能抵抗它的存在。” 瓦尔特?杨的围巾无风自动，他扔出了那颗伊甸之星。 “伊甸之星，第零额定功率，拟似黑洞生成！” 不起眼的蓝黑色小球顿时释放出恐怖的引力，将周围的一切物质，包括光线，全部撕碎并拉扯进自己的球体中。 不到半秒中，一颗直径约有三米的小型拟似黑洞就出现在了祝觉身前。 与此同时，祝觉的一条手臂，在黑洞出现的时候就瞬间分解消失了。 “卧槽，不得了啊，看来在物理的层面上跟黑洞硬碰硬就是脑子有坑啊！” 他只是用了03秒的时间，就理解了自己无法硬抗黑洞的事实，并想出了解决它的办法。 “既然物理层面上不行，那就直接改写规则！” 这片亚空间是法洛斯留给祝觉的遗产，在这个空间，祝觉拥有绝对的支配权。 修改规则，也只是在一念之间。 “那么，改写质量与引力的关系！” 瞬间，祝觉受到的吸引力骤然变轻，拟似黑洞彻底失去了引力，光芒开始逃逸，作为核心的伊甸之星也完全显现出来。 在这个亚空间，质量与引力的规则被分割开后，万有引力便彻底消失了，黑洞自然不复存在，也无法再生成。 “什么？” 瓦尔特?杨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创造的伊甸之星的质量，没有丝毫衰减。 可是由超高质量带来的恐怖引力、近乎无限的时空曲率等等，全都消失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 瓦尔特艰难地咽下唾沫，一个离谱的猜测在心中浮现。 “你知道吗，排除了所有的错误选项之后，剩下的那个再怎么不可能，都是正确答案。” 祝觉修复了自己的手臂，稍微活动了两下手腕，看着瓦尔特杨，笑道：“我改写了这里的物理规则。” “黑洞确实厉害，可是，我可以让这里无法生成黑洞啊，瓦尔特先生。” “那么，你还有别的什么手段吗，逆熵盟主？” 瓦尔特没有再尝试生成其他构装体，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伊甸之星?第零额定功率都无法解决祝觉的话，那么其他的手段也是一样的。 他苦笑着将双手举在耳朵两侧：“我认输了祝先生，你的能力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见瓦尔特认怂，祝觉也没有刁难他。 他的权柄只是在这个亚空间里生效，出去之后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所以他非但没有嘲讽瓦尔特，还得捧着说两句。 “哪里哪里，瓦尔特先生的拟似黑洞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相比之下我的伎俩就像掀桌子一样不讲道理。”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谈谈合作的事情，逆熵盟主。” “啪。” 随着祝觉的一个响指，两人所处的气态星球上充满了光亮。 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上，一大片奇妙的物质自动塑形，直到变成了两张相对着的沙发。 祝觉率先大马金刀地坐下，并对瓦尔特杨示意：“请坐。” 瓦尔特惊奇地看着星球周围的变化，呆呆地坐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了神。 “这种改天换地的手段……恕我冒味，请问，您是神吗，祝先生？” 第375章 在量子之海游泳的可能性 “在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得先明确，什么是神。” 祝觉回道：“瓦尔特先生，将律者与普通人对比，毫无疑问，律者就是普通人生杀予夺的神明。 但跟强大的女武神对比，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其话音未落，瓦尔特就明白祝觉的意思：“所以，祝先生你跟我一样，也是掌握着非凡力量的人吗？” “我自认没有神性。” 祝觉摊开手：“对了瓦尔特先生，既然我回答了你一个问题，那么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如何？” “当然，你问。” “我想知道，逆熵盟主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竟然会出现在天命的极东支部，圣芙蕾雅学园的职工宿舍里？难道你是对这里的女学生图谋不轨吗？” 听祝觉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变态，瓦尔特连忙否定。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呢祝先生。 我会出现在这里，完全就是为了天命的机密情报，所以我才会来这里卧底。” “啧，逆熵的领头人亲自卧底……”祝觉眼神复杂，心说逆熵这个组织老大没了都可以正常运转的么？ 瓦尔特看着祝觉的眼神，多少也能猜到一点，在他六十多年的岁月中，类似的疑惑也解答了不少。 “你应该觉得，我身为逆熵的盟主却离开逆熵亲自行动，是对组织的不负责任？ 其实不是这样的，逆熵是科学家组成的组织，也是一个比较松散的机构。 即使我不在，在尼古拉?特斯拉、可可利亚等人的带领下，它也可以稳定运行。 我这个盟主，更像是一个象征性的存在。” “噢……”祝觉沉吟一声，“原来是吉祥物啊。” “咳，我还是有一定权力的好，绝不是什么吉祥物。”瓦尔特连忙否定。 “那好，瓦尔特先生，现在来谈谈我们之间的合作。”祝觉话头一转，气氛顿时严肃起来。 “我要在这个世界找到返回原来世界的办法，而你，又想从我的身上得到什么呢？” “不知道。”瓦尔特直言不讳地回答道，“但我觉得你的存在本身对我们来说就已经很有价值了，可以证明许多未解的课题。 而且对于爱因斯坦、特斯拉那样的研究狂人来说，你的这个空间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可以轻而易举地创造现实中不可能存在的环境……” “嗯，那么，我们对彼此都有需求，而且也能达成共识。”祝觉思维运转，再道： “那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瓦尔特先生，你对于怎么把我送回原来的世界，可有靠谱的计划？” “这是当然了祝先生，事实上类似的研究，在我们逆熵已经有了一定的成果。” 瓦尔特点点头，接道：“您听说过埃尔温?薛定谔博士吗？” “嗯，有所耳闻，不过我所了解到的跟你们的肯定不一样。”祝觉摇头，他知道的薛定谔可不是个少女。 “唉……”瓦尔特深深叹了口气，露出了追忆过去的神色。 “那还是在1955年11月24日凌晨一点的时候，薛定谔博士在第一次实验月光王座时……” “咳咳，等等，今年是2016年？” 瓦尔特一开口就是上个世纪的事情，让祝觉有点遭不住，他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电脑上的时间，没记错的话应该是2016年的2月份。 “没错，那确实是六十一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还是个孩子，还没有成为瓦尔特，而是约阿希姆。” 瓦尔特接道：“因为一个实验中的意外，薛定谔博士一半的身躯受到了巨量崩坏能的侵蚀，被转化成了半个崩坏兽。还好，在神之键?深渊百花的帮助下，薛定谔博士身上的崩坏被压制住了，暂时恢复了神智。” “同日十一点，天命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对我们发动了袭击，当时的科学家和瓦尔特?乔伊斯先生全部重伤。 而薛定谔博士就在这时，用自身的崩坏能启动了神之键深渊白花的第零额定功率，圣枪?百岁兰，治愈了众人。 而薛定谔博士那以崩坏能为表达形式的身体也因此消失，她的存在落入了量子之海中。” “自从那一天起，我成为了理之律者瓦尔特，天命北美支部成为了逆熵。 为了尝试找回薛定谔博士，我们对量子之海的研究，从那之后也开始了。” “哦～”祝觉面无表情，“那你直接从量子之海开始说起不就好了吗？” 瓦尔特若有所思地说道：“其实在量子之海中，我们可以从这个世界穿梭到其他的平行世界和世界泡中。 靠量子之海穿越，是百分之百可行的。” “我猜你接下来要说个但是。”祝觉道。 “但是～”瓦尔特接道：“在量子之海中，人的存在会变得异常模糊，因为想主动进入量子之海，就必须让自己先量子化。 量子化之后的存在会变得不稳定，当失去量子分布的幺正性后，人会从生物变成【拟态生物】。 此时若没有【道标】稳定自己的存在，将会被量子之海逐渐【消化】掉，彻底消失。” “那么，道标，你们有吗？”祝觉问。 “有是有，但这时就要说到第二个问题了。”瓦尔特补充，“量子之海中，时间、空间将无法被明确认知到，这些虚数的存在在量子之海将毫无意义。 在那里，我们将无法区分上下左右，无法区分过去、现在和未来。 如果没有一个具体坐标，进入量子之海的人永远都出不来，直到彻底消失。” “那么……你们有解决办法了吗？” 面对祝觉的疑惑，瓦尔特?杨显得有些尴尬。 “暂时还没有，因为我们认为薛定谔博士已经永远消失在量子之海中了，而且最近的研究重心也不在量子之海那里……” “不过，只要你能跟我们逆熵合作，我保证，很快就能给你找到可行的穿越办法。”说到这里，瓦尔特又变得信心十足。 与其说他是对自己有自信，倒不如说是对逆熵的两位大科学家，“丽瑟尔?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和“芙蕾德莉卡?尼古拉?特斯拉”有信心。 “彳亍，那我就姑且那么信了。” “不过……” 下一句话，祝觉却是话锋一转。 “神州有语，货比三家。在跟你们逆熵密切合作之前，我还是会跟天命那边接触的……” 第376章 偶遇之我不是女武神 亚空间与本征世界再次置换，一晃眼之间，亚空间的祝觉和瓦尔特?杨回到了现实之中，职工宿舍的走廊上。 由于在将瓦尔特拉入亚空间前，祝觉在原地的位置留下了二人的幻象，因此在监控设备中，两个人只是在这里站了一会，没有引起圣芙蕾雅学园安保力量的注意。 瓦尔特杨也将自己的表情重新转换为那个风度翩翩的“约阿希姆?诺基安维塔宁”，点点头便离去了。 作为教师，他得给女武神上文化课了。 这个身份的瓦尔特的确是加州工科大学的前教授，甚至还是天命极东支部目前王牌，无量塔姬子的老师。 如果瓦尔特不行动，根本不会有人怀疑他是卧底。 与瓦尔特告别后，祝觉用幻术将自己的外貌伪装成了一个普通的人类男性，而且为了防止学院里还有其他跟瓦尔特一样能看穿伪装的人存在，他还是给自己戴上了斗篷。 一切准备妥当后，祝觉来到了圣芙蕾雅学园，在这精致的石砖路上漫步，悠闲地享受着和煦的日光。 虽说圣芙蕾雅学园是天命的极东支部，可它的建造风格，完全是按照欧洲贵族学校来的……甚至它的造价，足以建造十个同等规模的贵族学校。 因为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是现任天命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名义上的孙女。 为了这座学校，天命在接近赤道的公海上，制造了一个面积辽阔的人工岛屿……这可是在深海建造岛屿，不是在大陆架上填海，成本相当夸张。 也是这个原因，即使现在是二月，西伯利亚那儿的寒潮也跟这里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圣芙蕾雅学园的每一天，都是摸鱼的好天气。 “桀桀，反正我不用上课，在外面看女武神痛苦背书的样子，真是让人愉悦呀！” 就在这时，祝觉旁边的绿化带中，一个白发少女在林荫下窜了出来。 她穿着一套通体白色的紧身衣，与她银白色的双马尾相得益彰，也将少女青涩果实般的美好展现得一览无遗。 但这不是什么紧身衣，而是女武神的作战装甲，“领域装?白练”。 顾名思义，练了跟没练一样，所以叫白练。 祝觉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少女，“琪亚娜？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 “呔！你是什么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的！”草履虫可是身体快于大脑的行动派，简称缺心眼。 她看到戴着斗篷的祝觉，压根就没想起来昨天他们还在飞机上碰过面。 琪亚娜直接一个三百六十度侧空翻从地面上弹射起步，随后平稳落地挡在了祝觉面前，难度系数88分。 “快快脱下斗篷，让我看看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琪亚娜对自己的实力非常有自信，即使没有武器，她还是毫不在意地逼近祝觉，伸手把祝觉头上的兜帽给拉了下来。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张平平无奇的大众脸。 “什么嘛，我还以为会是什么猥琐的变态大叔或者偷偷潜入学园的美少女间谍呢，真没意思。” 看到了用幻术伪装面容的祝觉，身为姛的琪亚娜瞬间失去了兴趣。 她转身走进绿化带，时不时用脚踢飞路上的小石子、小土块，嘴里还嘀咕着“美少女”、“泡面”和“妹汁”之类的词语，让人搞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 祝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还好发现自己的是琪亚娜。 不过话又说回来，除了琪亚娜其他人也不会在上课时间睡在绿化带里？ “我单是想着上课时间过来转几圈，趁着没人的时候散散步，却没有料到有人根本不上课……”即使是祝觉，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但，如果是别的路人甲乙丙丁逃课也就算了，琪亚娜可是圣芙蕾雅学园的重点关注对象。 也就是说，被琪亚娜接触到的自己，也很有可能被这里的高层注意到了。 想到这儿，祝觉陡然警醒，刚刚准备离开这里，教学楼那边就有个踩着高跟鞋、头发鲜红如火的女武神冲了出来。 她显得很生气，边跑边大声说道：“琪！亚！娜！你又逃课！” 而且她还是径直朝着琪亚娜待着的绿化带跑过来的，自然也看到了站在附近的祝觉。 无量塔姬子目标明确地冲进绿化带里，直接揪着琪亚娜的耳朵把她从草丛里揪了出来。 “你这孩子，是缺心眼儿吗？每次逃课都躲到这个地方。” 琪亚娜疼得直闭眼，两只手跟溺水似的胡乱挣扎着，“呜呜呜～姬子老师我知道错了，不要再揪我耳朵了嘛～我这就回去上课。” 但无量塔姬子可没那么容易心软，毕竟琪亚娜每次撒完娇之后都是死性不改，下次再犯。 “琪亚娜，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女武神不仅需要强大的战斗力、坚实的体魄、坚韧的意志力，还需要用知识来武装自己的头脑。 你的梦想不是成为厉害的女武神吗？可是你的文化课成绩再不提升，等到毕业了也还只能是个b级女武神啊！” “我知道错了啦，姬子老师，我会找芽衣帮我补习的嘛～” 琪亚娜将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模样。 看着软萌的草履虫，无量塔姬子还是心软了。 “唉，你这孩子，真拿你没办法……算了，下节课是你最喜欢的实战训练，快点过去，不要迟到了。” “好耶，姬子老师对我最好啦～” 无量塔姬子刚刚松开揪着琪亚娜耳朵的手，琪亚娜就像是脱缰的哈士奇一样撒欢跑远了。 等琪亚娜消失不见后，无量塔姬子才收起脸上慈爱的笑容，严肃地看着祝觉。 “你就是从其他女武神培养机构过来的转校生？原来是个男生。” “额啊？” 祝觉仔细一想，符华也没跟他通过口风啊，怎么自己就是女武神了呢。 “如果不是天命总部那边通知了学园长，我们这些老师对你的存在都还蒙在鼓里。” 无量塔姬子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对陌生的环境很不适应，但所有女武神学校都是这样的，几乎没有男生存在……就算你再不适应，也不应该一个人躲起来呀！” “不是，天命总部怎么跟你们说的？谁说我是女武神了？” 祝觉翻了个白眼，对奥托的坑爹程度终于有了一定认知。 第377章 模拟实战训练 无量塔姬子，毕业于加州工科大学，原本是一名前途无量的科学家，但出于某些原因，她选择成为了一名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的女武神。 她并不是圣痕天然显现的幸运儿，而是选择透支自己的生命，倚靠人工植入圣痕才成为了女武神。 如今，已经到了女武神服役的尽头。 即便如此，她对培养女武神、培养人类的未来的这份事业，依旧抱有相当的热忱。 现在，在祝觉身前带路的美女教师，正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的身段高挑匀称，虽然因为年龄的缘故脸部有些发福，但依旧除尘脱俗，白皙的皮肤和那火红的头发，有种别致的美。 或许是为了应对接下来的实战课程，姬子现在穿着的并不是作为教师时的便装，而是一套女武神装甲，“核融装?深红”。 这套装甲装载着姬子父亲所研发的“nex”系统，又被姬子运用到了女武神装甲中，可以说是两代人的心血。 在律者不显、世界蛇隐匿的时候，这样的a级装甲也已经能够称得上王牌了。 两人一路穿过圣芙蕾雅学园的教学楼，来到了极东支部模拟实战的训练场地。 天命的虚拟现实技术足以模拟出审判级以下的崩坏兽和全部种类的死士，且强度能以假乱真。 至于机甲类的测试道具，那就是实打实的真家伙了，打坏了要拉去修复，一般不会拿来给学生训练用。 看到跟着姬子走进训练场地的陌生男性，在场的所有女武神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就连满脸x冷淡的布洛妮娅都难得地跟琪亚娜讨论了起来。 “那个男生……我在逃课的时候遇到过他诶！”琪亚娜有些激动，“姬子阿姨带他来这里干什么呢？” “布洛妮娅觉得，他可能是昨天我们见到过的那个转学女武神，班长，是他吗？” 布洛妮娅说着，看向了符华。 符华推了一下镜框，仿佛是把字挤出口中：“是。” 以符华的能力，自然是可以看穿祝觉身上那简单的幻术了。 在她眼里，那层虚假的伪装不过浮光掠影，弹指可破。 但她不会去破解，符华也很疑惑，为什么祝觉会被姬子带到这个地方来？ 莫非是奥托那个家伙，又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自作主张了吗？ 不，奥托要做什么自己也管不了他，天命再怎么说都是他话事的。 符华闭着眼摇了摇头，将视线转向别处，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没人能猜到她现在只想在奥托的脸上狠狠地来一拳。 说好的保密呢？若不是此人有些手段，用术法掩盖了非人之处，恐怕都已经引起女武神的恐慌了。 人总是三分钟热度，就算男性女武神再新鲜稀奇，也没法让年轻的女武神们一直保持好奇心。 何况，祝觉此时伪装的是一张大众脸，并不是自己的帅脸，很难从容貌上吸引她们。 比起祝觉，她们更期待于接下来的模拟实战课。 “姬子阿姨，什么时候开始上课呀？本小姐已经迫不及待啦！” 琪亚娜难得主动想要上课，只不过是战斗课。 如果是文化课，她保证第一个入睡。 “琪亚娜，说了多少次了，上课的时候要叫我老师。” 姬子叹了口气，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到了被人叫做阿姨的年纪了呢？ 而且琪亚娜这丫头还天天这么喊。 惆怅归惆怅，课还是要上的。 姬子站在训练场地的中心，大声向女武神们讲述模拟实战训练中的各项事宜。 听她的描述，这次女武神们要面对的敌人，是一头圣殿级的崩坏兽。 只要能在单独作战中战胜圣殿级崩坏兽，就可以证明，她们在战斗实力层面上，已经抵达了a级女武神的及格线。 琪亚娜本就想成为a级，听到姬子的话两眼直放光：“那还等什么？姬子阿姨，让我们开始！我要成为a级女武神！” “唉，笨蛋琪亚娜，文化课不及格，实战课满分你也没机会晋升a级。”布洛妮娅在一旁语气冰冷地吐槽着。 琪亚娜这次难得地没有因为被骂笨蛋而生气。 因为她现在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很快，模拟实战训练开始了。 每个女武神都被划分到了一片不同的区域中，每个区域都只有她一个人。 祝觉也被单独划分到了一个战斗区域中。 蓝色的数据流在周围迅速构建出实战的场地，某个已经沦为废墟的城市出现在祝觉的眼前。 而他要面对的对手，一头圣殿级的崩坏兽，正默默站在堆满废弃车辆的十字路口，等待着对手的到来。 圣殿级崩坏兽，单论身材，比最强壮的丘丘岩盔王还要高大，它一手持着厚重的白色硅质塔盾，一手是由硅质生长成的长枪。 除了模拟古代战士的枪盾外，它就只剩下体型值得称道了。 战斗力不强，移动速度迟缓，但一手塔盾足以刷下百分之九十的女武神学生。 正当祝觉思考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自己显得竭尽全力、殚精竭虑、堪堪战胜这头砧板上的鱼肉一样的崩坏兽时。 它消失在了原地，随后闪身出现在祝觉身前，白色的长枪已经蓄满了雷霆，正要当头砸下。 “啊～原来不是一般的圣殿级呢，这不是雷神级崩坏兽么……” 低处的祝觉虚着眼看着长枪落下，而后，不费吹灰之力地挡住了。 枪尖距离他的额头不过咫尺，然而在他的横刀之间，这个距离就已变成天堑。 猛然发力震开，随后就是一记朴实无华的斜切。 雷神级崩坏兽的塔盾一分为二，内部的粉红色液体飞溅而出。 那是它的血液，“塔盾”是它长出来的部分，算是个器官。 硅质外骨骼固然坚硬，但硬度终归也就那样。 “啊，真是太弱了。” 一刀砍废雷神级崩坏兽的祝觉依旧平静，他甩干刀刃上的血污，并分析着模拟实战的评分机制。 “连击数、击杀时间这些应该是影响评分的，现在倒计时还有两分钟二十二秒……唔，那就最后一分钟再把它弄死好了。” 突然，只剩下一把长枪的崩坏兽又闪现了过来，它眼中带着迷茫的神色，再次对着祝觉挥下蓄满雷电的长枪。 不管是在现实里，还是在模拟空间里，它都是个工具。 要么是崩坏用来破坏文明的工具，要么是人类用来培养女武神的工具。 自己的意志？根本就没有。 残废对它来说就不是事儿，只要没死就行。 祝觉见状，也没有怎么认真应对，只是随手招架，任由长枪撞上了自己的长刀。 “嗡！” 刀身嗡鸣间，它的长枪也打着旋倒飞出去。 这下它的两只手都没了，彻底变成了人棍。 没了武器和盾牌的雷神级崩坏兽陷入了茫然之中，小短腿在地面上漫无目的地挪动，眼睛无助地看着祝觉，似乎在质问他为什么不杀了自己。 “唉，真是无语。” 祝觉对雷神级崩坏兽没有恨意，也没有同情，他只是找了个干净的地方随便坐了下来。 “奥托到底什么意思，又说要我不要暴露身份，忽然间又把我安排成女武神的身份，告诉了圣芙蕾雅学园的高层？” 祝觉仔细思考了半天，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就是自己居住的职工宿舍，百分之百是有监控的。 也就是说，自己躲在职工宿舍里用幻术伪装时，八成被奥托这个家伙注意到了，这也让他起了别的心思。 比如，有意无意地，借助德莉莎和她的手下，来试探自己的力量，或者试探自己的性格。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 奥托就是这么一个工于心计的人。 俗话说，老而不死是为贼。 奥托活了五百年，而且还一直忍受着爱而不得的痛苦，估计已经被折磨得心理变态了。 奥托心理的复杂程度，不亚于人体内九曲十八弯的肠子，而且还得打上几个死结。 “唉，奥托如果来恶心我，我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祝觉翘起二郎腿，惬意地坐在地上，看着失去平衡在地上打滚的崩坏兽。 “奥托，在这个世界经营了五百年的人，备用的身体都有几百具……如果这样他还能称得上人的话。” “……而命运也如同娼技一样，有意向这个叛徒卖弄风情，助长他的嚣张气焰……就如他最喜欢的莎士比亚戏剧一样，就这么让奥托死了，那可太缺乏戏剧性了。” 第378章 没有游戏的一天 三分钟倒计时结束，不论是否战胜圣殿级崩坏兽，所有的女武神都退出了模拟实战训练空间，看到了站在中心的姬子。 琪亚娜骄傲地挺起自己青涩的胸膛，“嘿嘿，这次我可是打赢了圣殿级崩坏兽了哦？” 雷电芽衣温柔地微笑着，摸着琪亚娜的脑袋：“恭喜啊琪亚娜，等回到宿舍我给你们做点好吃的庆祝一下。” “好耶！”琪亚娜高兴地抱住芽衣。 “芽衣姐姐，布洛妮娅也要。” 布洛妮娅也靠了过来，看着抱在一起的琪亚娜和芽衣，心跳莫名加速。 这时她还不能理解磕学家的心情，只当是自己太高兴了。 “你们几个，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姬子严肃地制止了她们当众搞姬的行为，然后根据测试系统给的数据报告分析了起来。 “不错，这次你们有五个人通过了测试，在战斗力上达到了a级女武神的水准。” “符华，击杀用时1分38秒，有效攻击次数128次，无效攻击次数10。” “非常出色的表现，差不多完全避开了圣殿级崩坏兽擅长防御的优点！” 对符华的表现，女武神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切，班长本来就已经是a级女武神了，有什么奇怪的吗。” 琪亚娜说不清是嫉妒还是羡慕地鼓起嘴巴。 但她不知道的是，符华已经尽可能地收着打了，身为前文明的融合战士，她的实力可远不止如此。 即使目前实力有所衰减，跟s级女武神也能打个五五开。 “布洛妮娅，击杀用时2分32秒，有效攻击次数72，无效攻击次数83。” “雷电芽衣，击杀用时2分36秒，有效攻击次数223，无效攻击次数70。” “琪亚娜，击杀用时2分43秒，有效攻击次数186，无效攻击次数120。” “你们几个表现都还不错，但不要骄傲，还要继续努力！” 姬子勉励道。 “嘿嘿，那当然了，本小姐要成为最强大的女武神！”琪亚娜表现得比谁都高兴。 至于其他的女武神，战斗力显然还没有达到a级的水准，因为最后的那个，无疑是祝觉。 而且是最重量级的那个。 无量塔姬子看着祝觉的战斗数据分析，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她实在不知道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担忧呢？ 祝觉的数据分析上，击杀崩坏兽足足用了2分58秒。 光看时间，估计会觉得这是刚刚够到a级水准的学生。 但是……有效攻击次数，却是匪夷所思的个位数，“3”，而无效攻击次数根本就没有。 这意味着，这个“学生”，完全可以在瞬息之内解决战斗，但他没有。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他在试图隐藏自己的实力。 而隐藏自己实力的人…… 姬子目光沉重，“所有人先解散，新同学先留下。” “诶？不是说有五个人成功了吗，姬子阿姨怎么就说了四个？”琪亚娜还在呆头呆脑地摸着脑袋瓜子发傻，雷电芽衣已经拉着她的手把她拖走了。 “走啦琪亚娜，别管那么多，那不是我们的事情。” 其他人也离开了，训练场上，只剩下无量塔姬子、符华，还有祝觉。 “祝觉，你的数据，我应该不需要赘述了？” 姬子叹了口气，双手撑在腰间，为自己酸痛的肩膀分担压力。 “啊，听到你说有效攻击次数的时候，我就反应过来了。” 面对姬子的审视，祝觉满脸的无所谓：“想不到除了通关时间，你们还会看这些。” “我就知道……”姬子一只手扶着额头，莫名笑了起来，不知是对符华，还是对祝觉道：“由天命主教，奥托大人亲自介绍的学生，怎么会有身份简单的呢？” “所以，你们到底有什么瞒着我，还有德莉莎学园长？” 祝觉看了符华一眼，符华点头道：“散去术法，姬子老师是天命的资深女武神，不会随便泄露你的情报的。” 于是一阵朦胧的白烟浮现，普通的大众脸散去，露出了祝觉本来的样貌。 端的是剑眉星目、目似朗星，鼻子俊挺，透着棱角分明的英俊，死鱼眼一样的眼神在这帅气之下也被衬托成了忧郁王子。 姬子阿姨忍不住用手捂住心口，制止自己的怦然心动。 但当她再次看来时，却发现祝觉这个帅逼身上那不同寻常的地方……他的头顶有着一对黑色的兽耳，还有身后的尾巴，怎么看怎么像是…狗？ “喏，这就是你想知道的了。”祝觉揉了揉眼睛，打着呵欠，将自己的形象破坏得一干二净，“我是穿越者啦，从别的平行宇宙或者世界泡过来的人。” 姬子有点惊讶，“穿越者？真是匪夷所思……我可以摸摸你的耳朵么？” “额，当然可以……” 还没等祝觉说完，姬子已经摘下了手部的装甲，用自己白皙柔嫩的素手，在祝觉毛茸茸的耳朵上摩挲着。 “哇，居然是真的诶，手感不错哦。” 姬子踮起高跟鞋，右手不停地薅着祝觉耳朵上的毛。 “诶诶诶！别弄了，好痒！” 祝觉连忙制止了她得寸进尺的行为，把她的手给架开了。 而姬子脸上还是一脸的意犹未尽：“真是不错啊，毛茸茸的……” “咳。”符华在一边看不过去了，背起一只手，另一只手握拳放在唇下，轻咳一声：“姬子老师，穿越者一事，事关重大，牵扯颇远，在天命总部研究清楚之前，还请不要向其他人透露，严守此事。” 姬子这才正色回道：“当然，我不会随便透露的，但德莉莎学园长需要知道此事。” 符华点头：“自然，此乃情理之中。” 随后，她的视线看向祝觉：“祝先生，天命主教将与三天之内抵达圣芙蕾雅学园与你见面，在此之前，你可以自由活动，但请注意不要影响到学园的秩序。” “三天之内？没有具体时间吗？”祝觉皱眉。 “这个……”符华露出难为情的神色：“天命主教，是个有些…随性的人，比起具体的时间地点，他更喜欢即兴表演。 总之，你见到他的时候，你就明白了。” 第379章 间章 绿者 欧洲，天命总部。 作为永世漂浮在欧洲上空的天空之城，它居高临下，一如它的主人，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世间的一切。 身为主教的奥托?阿波卡利斯，有着一头顺滑的金色长发，碧绿的瞳孔如同宝石，俊美的面容能让女子都自惭形秽。 此时，他正在整体环境偏暗的封闭空间中，观察着眼前的屏幕。 屏幕上，赫然回放着不久前祝觉在极东支部进行模拟实战训练的一幕。 即使远在千里之外，他对圣芙蕾雅学园依旧近乎了如指掌。 极快的刀光一闪即逝，即使放慢了六十四倍，依旧难以逐帧还原这不可思议的刀术。 奥托的脸在屏幕的光芒变化下显得阴晴不定。 数秒后，他忽然开口问道：“长光，你那边的数据分析情况如何？” 带着单边眼镜、有着一头紫红色长发的女科学家回道：“主教大人，他的存在非常稳定，没有量子化的迹象，初步推测，他的身上应该是有类似道标的存在。” “所以我们跟他接触，不会对本征世界造成任何影响，也不会与他的世界形成量子纠缠。” “呼……”奥托站了起来，不再去看那超出理解的战斗回放。 “他的实力超出了我的想象，不需要崩坏能也有如此的破坏力，亏我还特意偷偷换了一头雷神级的崩坏兽给他测试，却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此时，这位天命的统治者已经站在了最高处，站在了这个如同监控中心一般的房子中心，在他前方，电子屏幕嵌满了整堵墙壁。 在这里，可以看到圣芙蕾雅学园里所有的监控传过来的画面。 几名天命的科研人员正在操作台上忙碌着，他们正监测着、记录着实验体k423的日常生活，顺带着还监视上了祝觉。 “主教大人，要不，还是派出幽兰黛尔去跟他接触？”被称为“长光”的女科学家接道。 她的本名是伊丽莎白?麦克史密斯，是个地道的欧洲人。但由于她是天命圣1504“长光研究所”的所长，现在天命总部的人都称呼她为长光。 她来到了奥托身边的不远处，手里拿着刚刚打印好的报告。 “我的双腿早已陷在血海里，欲罢不能。想回头，就像走到了尽头一般，让人心寒。” “退路是没有了……前途是一片沼泽地，让人越陷越深。” 奥托念叨着从戏剧里听来的台词，又道：“幽兰黛尔固然是天命最强的女武神，可在这位朋友的面前，也未必能占个上风。” “那主教大人，您是要亲自过去吗？” 奥托甩开身后的披风，故作潇洒地向外走去：“若不是我本尊亲至，又怎能试探出这位朋友的实力极限呢？” 奥托莫名地笑了起来，随即转头对长光道：“总之，我不在总部的时候，实验体k423的事情就交给你负责了，长光。” “主教大人，有我在你放心！”长光答应的很爽快。 “很好。”奥托说着，将视线投到了上方的监控屏幕上，“在回收k423之前，就让我们先把这个不稳定因素先控制住。” 第380章 酒保 两天后，圣芙蕾雅学园。 此时，是晚上九点，女武神们并不需要晚自习，正是夜晚刚刚开始的时候。 祝觉此时正在一个僻静的酒的台后面，穿着酒保服，面无表情地等待着顾客上门。 圣芙蕾雅学园所处的人工岛屿上，除了学园园区之外，外围还存在着各式各类的娱乐场所、商铺，包括且不限于游戏机厅、酒等等。 但是，想在这里消费，是需要货币的。 这个世界所流通的货币是“金币”，但通常他们都会用手机软件便捷支付，所以不会出现拿着几吨重的金币交易的情况。 祝觉作为“访客”，极东支部这边虽然会给祝觉提供的食宿，却不会给他提供哪怕一枚金币。 碰巧，这间酒的酒保这几天刚好有事 ，需要找一个人顶班，而女武神压根就看不上那么一点金币…… 于是祝觉就出现在了这里。 他抬头看着天花板，用一种心如止水的语气说道：“敬业时间，竟然一个顾客都没有，这间酒真的有必要开下去么。” 这时，酒里的正牌酒保，吉尔，从杂物间里走了出来。 她是位高挑的女性，打扮得较为中性，贫瘠的飞机场看不到丝毫起伏，是个帅气的铁t。 对直男来说或许只能成为好兄弟，但若是在某个圈子的眼中，那就是姬圈天菜，炙手可热。 此时吉尔眼睛里带着工作了一天的疲惫，她看向祝觉。 “晚上好，祝觉。” “晚上好吉尔。” 她将额头上渗出的汗水随手拭去，松了口气：“呼，到换班时间了，今天都没有几个客人来，让这一整天都显得特别、特别漫长。” 祝觉奇怪道：“没什么人你怎么这么累？” 吉尔摊开手，闭着眼睛说道：“整整两个小时都没一个客人，我已经无聊到快挂了，只好自己找点事做咯，哈啊～～” 说着她伸着懒腰打了个呵欠。 “那你去歇着，现在是我的tig了。” 祝觉站在了台后面，看上去真有那么点专业酒保的味道。 “噢对了，今天是圣芙蕾雅学园的休息日，有个老顾客会登门拜访，她每次都会来这里喝很多酒，你可要伺候好咯。 听说她今年都三十二岁了，还没有谈过一个对象呢，你要是成功抓住富婆的心，直接少奋斗二十年哦！” 吉尔怪笑道。 祝觉两眼放空：“听不懂听不懂，啊，你在说什么怪话。” 吉尔抓起背包，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膝盖：“好啦，开玩笑的～我先走咯。” “bye～” 祝觉目送吉尔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酒，敏锐的听力还能听到她嘴里还在嘀咕着“要记得买厕纸……咕，还有啤酒也喝完了……” “啊，是应付不来的女性呢，27岁的姐姐还真是放的开啊。” 吉尔走后，祝觉顿感无形的压力消失了，拿起调酒用的道具瞧了几眼。 这里有各种酒类，还有牛奶、盐、糖、果汁等等调酒用的道具，如果真的有人来酒喝牛奶，祝觉也能随时掏一杯牛奶出来。 “唔，是这间酒没错啊？”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火红的姬子穿着便装，推门而入，看着酒保打扮的祝觉，怔了一下。 “欢迎光临，要喝点什么嘛。” 祝觉面无表情地问候着。 “噗～你怎么来这里当酒保了？” 姬子坐在了台前面，盯着祝觉只隐去了耳朵的帅脸。 “难得来一趟异世界，我也想买点纪念品的啊。你们这儿就只是包食宿，也不给我发金币，那我不就出来自己整点。” 祝觉拿起了调酒器：“来点什么？” “嗯～”姬子闭上眼，假装思考了一会：“没什么特别想喝的呢，有什么推荐吗。” “价目表就在你前面，自己看呗。” “详、细、说、明、一、下！对自己的第一个顾客这么敷衍么～”姬子一字一顿地说道。 她是酒的常客了，周围的酒保她都认识。 祝觉初来乍到，价目表上的酒比他知道的还多，他仔细回忆着正牌酒保吉尔的台词，念道：“这前面的几列口味都比较清淡，更适合女性，如果你喜欢甜的呢，那我推荐这款sugar rh（甜味冲击）。” “嗯哼，那就先来一杯【红粉佳人】。” 姬子指着价目表说道。 “稍等。” 祝觉拿起调酒器，往里面倒了一点柠檬汁。 “三分之一盎司柠檬汁……一盎司是多少来着？算了，全凭感觉来。” 然后是红石榴糖浆、蛋清、君度酒、朗姆酒和伏特加，加完之后就开始前后左后上下摇晃。 最后整出来一小杯橘红色的酒液，推到了姬子面前，“请用。” 姬子拿起高酒杯抿了一口，酸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你这颜色不对就算了，味道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啊。” “新手嘛，是这样的啦，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喝到什么味道的，突出一个惊喜。”祝觉煞有介事地为自己辩解。 “某种意义上，这种体验还是挺难得的。” 姬子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一只手撑在自己的下巴上，另一只手放在桌前，“在你们的世界，也有酒之类的地方么？” “嗯，不管哪个世界的人类，都发展出了酒业。”祝觉顿了顿，“不过我都没有喝过。” “噢？真的没喝过酒？”姬子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 “怎么说呢，我……” 祝觉还在一边说话，一边清洁调酒器的时候，猝不及防间，一个酒杯递到了他的嘴边。 是姬子的那杯魔改版“粉红佳人”，她只喝了一口，剩下的全灌到了祝觉嘴里。 “唔～” 祝觉的眼睛眉毛几乎皱到了一起，这种味道的冲击比生吃柠檬还要酸爽。 姬子没有喝多少，脸上已经带着醉人的酡红。 她看着祝觉狼狈不堪的模样，笑得非常开心，就像是……一位刚刚从校园毕业的少女。 她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夏天，那个自己曾经做过的梦中。 那时，自己也曾希望，能有一个人，亲手给自己调酒，能陪伴在自己身边，听自己说些有用没用的废话。 可是现在，似乎有些晚了呢。 她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酒又来了另一位顾客，一个带着面具的金发男人。 也惊醒了这短暂的、泡沫般的幻梦。 第381章 小丑贝塔 金发的男人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上面镂刻着小丑似的笑脸。 他径直朝着台走来，拉开一张凳子便坐下，“希望没有打扰到两位，一杯sugar rh，谢谢。” 富有磁性的嗓音从面具后传来，他似乎是个很有礼貌的绅士。 祝觉轻嗅空气，却没有在此人身上闻到人类应该拥有的气味因子。 正常人总会从毛囊中散发着油脂的味道，而这人，死去多年的老干尸身上的油脂味都比他浓。 显然，这个金发男并不是生理学意义上的人，而是跟终结者那样的仿生机器人。 金发、天命、仿生人，这几个关键词瞬间就在祝觉的脑海中组成了一个名字——奥托?阿波卡利斯。 拥有无数魂钢义体的奥托，本身的存在就近似于千人律者，一个躯体的毁坏并不能给他带来真正的死亡。 “sugar rh吗？” 祝觉并没有直接揭穿奥托的身份，“这杯女性化到不能再女性化了，并不适合你这样的人饮用。 你如果真的想喝的话，我倒是有另一杯推荐给你。” “噢？愿闻其详。”面具下的奥托说话时带着嗡嗡的响声。 “混合了工业酒精的机油怎么样？绝对适合你这样的仿生人，如果觉得味道太冲，还可以加点工业糖素进去。” 说话时，祝觉正透过面具上的笑眼，看着奥托那碧绿的眼珠子。 “哈哈哈。”奥托完全没有被看穿身份的尴尬，反而还用手捂着面具，“不愧是你啊，祝先生，竟然一瞬间就看出了我这具身体的异常。” 他将帽子拿在手中，站起来做了个夸张的欧洲贵族绅士礼节，“可否邀请你移步一叙？” “奥托主教。” 奥托这拙劣的伪装也就只能自欺欺人了，姬子早就一眼看穿了他的身份。 她不解地看着奥托：“主教大人，您怎么深夜来访也不告诉德莉莎学园长一声呢？她最近一直在想念您老人家。” “不，你认错人了。”奥托顿了一下，接道：“我是岁月中漂泊的旅人，我有千百万个不同的名字，如果非要找个称呼，那便唤我为小丑贝塔。” 奥托说完，一个华丽的转身，就来到了酒的门口，背靠着墙壁等待着祝觉，似乎笃定他会跟着出去。 “哦？”姬子闻言，脑海中已经闪过数个推测，所以她沉默不语，没有再质疑奥托的举动。 祝觉已经换下了酒保服，怀着歉意，对自己唯一的顾客说道：“抱歉了姬子老师，下次有机会再给你调酒，我有点事要处理。” 姬子扯出一抹笑容：“没事，你去，主教大人找你肯定是有要事，我自己喝就行。” 谁都能看出她那勉强笑容下的落寞。 “嗯。”祝觉点头，走向奥托。 而奥托看到祝觉出来了，也朝着外面黑暗的地方走远。 偌大个酒，只剩下姬子一人自斟自酌而已。 漆黑的夜空下，连月亮也要被阴云阻隔，不见分毫光芒。 而祝觉跟奥托两个非人的生命体，也消失在了这片黑暗之中。 …… “嚯？还真是奇妙的能力。” 奥托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祝觉的亚空间。 此时，他如逆熵盟主瓦尔特杨一样，被祝觉拖入到由自己主宰的空间之中。 “你看上去并不慌张？”祝觉看着奥托问道。 他们两个站立的距离相隔十多米远，而说话的声音却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慌张？”奥托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他那张绝美的面容，和那张狂的笑意。 “不过是你体内的世界泡罢了，我为何要慌？” “噢？看来你对世界泡很有研究嘛。” “那当然。”奥托点头应道，“早在2012年，天命就进行了一次通过量子之海穿梭其他世界泡的实验，并获得了圆满成功。” “而我，随时都可以通过与本征世界的联系，从你的世界泡中脱离。” “既然如此，那么你为何不出去呢？反正我也关不住你不是吗。”祝觉反问道。 “两个目的。”奥托随手将面具扔开，抬起右手，伸出一根食指，“首先，我要观察你对这个世界泡的掌控程度。” “其二，了解你的实力，这对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很有必要。” “我以为天命的主教不会是个将凡事诉诸武力的人。”祝觉抽出了刀刃，斜指地面。 “这样的年代，没有谁是值得信任的，哪怕是自己。” “祝觉，根据我们对你的观察，你应当是个守序中立的人。”奥托用肯定地口吻说道。 “嗯哼，我就知道你们在监视我。”祝觉对此并不意外。 “像你这样的人，比起别人定立的秩序，更喜欢遵循自己为自己划下的道德准则。” 奥托接道：“想要让你去服从别人制定的秩序，唯有用绝对的实力让你屈服。” “我很好奇。”祝觉回道：“你为何这么笃定呢？人的念头千变万化，即使是所谓的守序中立，一念之间也可以变成混乱邪恶。” “这是天命中央计算机的推测，准确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奥托依旧以自信到自负的态度，慢条斯理地说着，似乎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我可以断定，这就是与你交流的最佳方式……用绝对的实力，与你达成共识。” 说着，奥托的身旁，漂浮出一颗金黄色的正六面体。 它只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里，就能够让祝觉感受到针刺般的威胁。 这是前文明科学家用上个世代的理律核心打造的第一神之键：启示之键?虚空万藏。 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它的内部储存着前文明的大部分知识，是个知识的藏宝库。 利用着里面的知识，奥托才使天命的科技领先于世界至少五百年。 而若是将虚空万藏用来战斗，它也并非徒有其表的花瓶。 它几乎能做到和真正的理之律者一样的事情——凡所想象，皆化为实。 “那么，闲聊的时间结束了。” 奥托双手抱胸，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正六面体的虚空万藏就已经开始自动变形。 “拟态?犹大的誓约。” 金黄色的巨型十字架从空中落下，无数道金色的魂钢锁链从十字架中延展，铺天盖地的封锁着所有祝觉移动能的空间。 “拟态?天火圣裁。” 金黄色的手枪出现在奥托的手中，这把代表了破坏的第二神之键，拥有着所有神之键中最强大的杀伤力。 但，虚空万藏的拟态发挥不出正版的威力，山寨货终究是山寨货。 每一把神之键都是以前文明击败的律者核心制造的，每一把神之键都隐藏着自己独一无二的“最终解放”，其威力几乎与律者的全力一击等同。 所谓的最终解放，那就是——第零额定功率。 “拟态?犹大的誓约，第零额定功率，神恩结界。”奥托低语。 无数道金色的锁链间产生了联系，形成了一道半透明的金色屏障。 屏障之中隔绝了所有的崩坏能，所有使用崩坏能战斗的存在，在这个结界中都会变得虚弱无力。 见祝觉被“困”在结界中，奥托的左手打了个响指，他身后的空间张开了无数道黑色的通道，通体金黄的魂钢武器从空间的涟漪中伸出…… “此世间无需永恒之物，梦幻泡影，刹那无常，反为真实——虚空万藏?雨众天华。” 话落，万千飞剑激射而出。 奥托张开了双手，仿佛是百米冲刺的胜利者，在终点前迎接着属于自己的胜利。 然而……约束之键?犹大的誓约封锁崩坏能的权能，对祝觉没有任何用处。 在这个金色的屏障内，他没有受到影响，除了那些魂钢锁链有点碍手碍脚之外，完全没起到约束的效果。 奥托眼睁睁地看着祝觉挥舞着手中那把用凡铁打造的长刀，将自己的魂钢武器一把接着一把地弹飞，势如破竹地向前冲刺着。 “奥托，你的武器储备还够吗？” 祝觉此时如同eiya大战金闪闪，朝着那散发着金光、看似无穷无尽的王之财宝发动着冲锋。 那看似华丽的“拟态?雨众天华”除了动能带来的冲击力之外，仅剩下魂钢材质的坚韧。 而祝觉手中的刀刃挥舞得密不透风，没有一把神之键能突破咫尺之间的剑围。 纵使是拥有虚空万藏、能幻化一切事物的奥托，在祝觉面前，也几乎没有优势可言。 顷刻间，祝觉已然持刀突破到奥托身前，怒涛般的雨众天华也不再落下。 银光一闪，刀刃只是刺入奥托的胸膛寸许，便再难进入半分。 “啧，这家伙身体都是魂钢做的，脸都不要了。” 没等祝觉把长刀收回，奥托却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我还在想，应该露出什么样的破绽才能让速度如此之快的你，停留在我的身前。 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大意啊，祝觉。” “魂钢做的身体，是不是还不错？” 虚空万藏在他的手中迅速变形，最终变化成一把大剑的模样，燃烧着不灭的烈火。 “拟态?天火圣裁，劫灭！” 奥托高举大剑，那火焰连同他一起熊熊燃烧，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他怒吼道：“第零额定功率，天火——” “出鞘！” 第382章 质子 随着奥托的怒吼，拟态?天火圣裁?劫灭大剑，释放出了它真正的威能。 山崩海啸般的崩坏能，以燃烧的形式急剧释放着，似要将火海中的一切事物焚烧殆尽。 破坏之键?天火圣裁，是奥托所见过的，拥有最强直接伤害能力的武器。 即使是人类的核弹，乃至拟似黑洞，在天火圣裁的完全解放面前都显得黯然失色。 当然，使用“天火出鞘”的代价，也是极为惨烈——因为第一个直面它威力的人，就是使用者本身。 使用者除了需要有庞大的崩坏能之外，若是想活下来，就得有相当强度的体质……但对奥托这与神之键相同材质的身体来说，使用天火圣裁的代价，只是衣服被烧了个干净。 即使这是以虚空万藏的模拟使出的天火出鞘，也已经是奥托所能使用的最强一击了。 使出这一击，对奥托来说几乎是破罐子破摔的举动了，因为这一击几乎消耗了虚空万藏中储存的全部崩坏能。 而没了虚空万藏，奥托也就只剩下魂钢身躯比较抗揍的优点罢了。 不多时，看着眼前逐渐降温、消散的等离子体，奥托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这家伙……到底是什么种类的生物？还是说是这个世界泡的缘故？” 祝觉从高温的等离子团中走出，牵动着如丝带般的火焰，来到奥托的身前。 此时的他，衣服依旧完好无损，就连那无精打采的死鱼眼，也没有丝毫变化。 毫发无伤。 虽然奥托不理解祝觉是怎么做到的，但从观测到的事实来看，模拟破坏力最强的神之键释放的最终解放……的确是完全无用。 “你是怎么做到的？” 奥托的衣服被烧了个精光，但他依旧漂浮在空中，手中握着已经不剩多少崩坏能的虚空万藏。 他的脸上满是费解，“即使虚空万藏拟态的天火圣裁威力有所衰减，但也不应该完全没有效果才对……” 祝觉收起了打刀，立于高天之上，打着呵欠看向奥托：“你不是想知道，我对世界泡的掌控到了什么地步么？ 规则修改…怎么，看不明白？” 奥托并不蠢，他之所以没想明白，完全是祝觉所做的事情已经超越了他所能接触到的一般情况。 “呵，原来如此。”听到祝觉的话后，奥托笑了。 这是种嘲讽、轻浮的笑容，是对自己的嘲笑。 “在这个世界泡里与你战斗，是我太过于自大了么……想不到在这里，你连基本的物理法则都可以随意更改。” “目前看来，是现在的你比较强……不过离开了这个世界泡，那就不一样了。”奥托的语气，阴冷得如一条微笑着的毒蛇。 “为什么不先试着用你的办法，离开我的亚空间呢？” 物质在祝觉身后塑造成形，变出一张柔软的沙发，祝觉惬意地瘫坐了上去，说道：“天命的主教大人，你不过是觉得，自己拥有回归本征世界的办法，所以才有恃无恐。” “那为什么不先试试，你与自己的本征世界，是否还存在着紧密的联系呢？” 奥托闻言，自信一笑：“就让你见识一下，天命的科技。” 他手中托着金色正六面体，低语道：“虚空万藏，拟态格尼乌斯……还有我的衣服。” 金色正六面体应声而动，化作金色的液体覆盖在奥托的身上，形成了一套与先前无异的衣物。 而他的手中，还多出了一枚金黄色的表盘——格尼乌斯。 “格尼乌斯，虚数之树与量子之海的互相浸润。” 奥托拿着表盘，心下大定，甚至还有心情给祝觉解说表盘的功用，“通过它的指引，我可以在那些被量子之海吞噬到只剩下残渣的边际空间中行进，从而回到本征世界之中。” “同样的，如果你，祝觉，能找到自己本来世界的坐标，我也可以用格尼乌斯的定位，送你回去。” “听起来很不错。”祝觉望着奥托，语气没有起伏，平静地说道：“但，你不妨先试试，自己能不能做到这一点……然后再考虑我们之间的主次关系。” 祝觉朝着脑后拉伸了一下双手，做出了一个放松的姿势，“如果我的手上不存在你的把柄，你的描绘，在我的眼中都是空口无凭的画饼啊，天命的主教大人。” “那就让你见识一下，天命的空间旅行技术。”奥托激活了格尼乌斯，自信地向前踏步。 而后，他依旧还在原地，什么都没有发生。 奥托又换了几个方向尝试，然而手中被他寄予厚望的“格尼乌斯”，就跟坏掉的钟表一样，没有丝毫的反应。 这时，奥托?阿波卡利斯才终于意识到了……他和祝觉之间，若是展开交易，那么，唯一的主导者绝不会是他自己。 于是他收敛起轻浮如伶人的笑容，严肃地看着祝觉：“你赢了。” “的确，从你进入我的亚空间时开始，我就已经赢了。”祝觉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双腿翘在沙发之上，“不过，你认为自己还没有输，这次只是一时的大意。 你觉得，以后只要防备我的世界泡，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对么？” “哈哈，祝先生，你的说法不无道理，但这么想，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奥托试图说些什么，他想激怒祝觉将自己的这具躯体杀死，好让自己在其他躯体中“复活”。 但…… “单纯地破坏你的躯体，对于你而言只是无关痛痒的损失。”祝觉摇着头笑着，打断了奥托的表演，“可如果是虚空万藏就不一样了。” “我会将你的虚空万藏作为【人质】，留在这个世界泡中…直到我们之间交易完成。” 奥托的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神色。 时至今日，他这个位高权重的人类领袖、天命的主教，竟然还有被人拿捏的一天。 虚空万藏不但是奥托到处搞事的本钱，而且里面储藏的前文明科技知识，也是天命得以凌驾于国家的根本。 在抵达那一步之前，虚空万藏，是奥托决不能舍弃的工具。 第383章 交易 但，就算虚空万藏再重要，都没有她重要。 即使用全人类生命的重量与那个人对比，奥托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向那个人奔去。 为了她，没有谁是无法抛弃的，为了她，即使是身处罪孽深重的泥潭也在所不惜。 虚空万藏可以没有，可奥托，决不能在此止步，决不能被困在这个无人知晓的世界泡中。 只有这样，才有机会在某一天，从既定事实的手中，改写那人的结局。 “噢～当然了，我的朋友。” 奥托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你想要虚空万藏，那便拿去。 反正它所能给我提供的，已经到达了极值。” “奥托！” 一直假装自己不会说话、只是个工具的虚空万藏，终于绷不住了。 它幻化成了奥托的样子，如同他的其他魂钢身躯一般，怒视着奥托： “你忘了跟我约定了什么了吗？就这样把我抛弃在一个无法自由离开的世界泡里面？” 虚空万藏扯着奥托的“衣领”，似乎是在威胁他：“你这个为了一个女人盲目痴愚了五百年的傻子，你要是失去了我，你以为你还能做到什么？” “呵。”奥托?阿波卡利斯面带嘲讽，看着拟态成自己模样的虚空万藏，笑道：“虚空万藏啊虚空万藏，不管你的思维再接近人，不管你拥有多少万年的见识，你也终究不过是个工具罢了。 你永远也无法理解，人类为什么会是人类。” “【失去了生命中不死的一部分，留下来的也就跟畜牲没有分别了】。” 奥托口中念着“奥瑟罗”的台词，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冷笑一声：“而我现在，便是那个牲畜。” 不理拟人的虚空万藏脸上那难看的神色，奥托转身，来到祝觉身边坐下。 “如何？祝先生。 如果你需要，虚空万藏不仅是留在这里的质子，我可以单方面地把它送给你。” 祝觉奇怪地看着他：“你还真是舍得啊…但他愿意吗？” “虚空万藏的制作者在它的底层逻辑中，设立了一个程序……它的任务，是将崩坏能从地球上全部驱逐出去。”奥托道，“实际上，我对它而言，也跟被利用的工具没什么区别。” 虚空万藏反驳道：“我的目的若是完成了，完全能把人类的整个种群都从水火之中解放出来……而你，却只是为了复活一个女人！” 奥托露出了一个反派式的微笑：“人类最大的敌人，其实并不是崩坏，而是人类本身。纵使我们战胜了崩坏，世界也不可能迎来安宁。” “你这个疯子……”虚空万藏瞪着奥托。 奥托抬起手指，挡在虚空万藏的唇边：“嘘，接下来是我跟这位朋友的交易时间。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了，虚空万藏。” “你……我……！”虚空万藏表情异常丰富，引得祝觉瞥了他一眼。 “你说得对，该进入正题了……天命打算跟我交易什么？” “天命会用先进技术和资源，为你定位原本世界的坐标，然后派出有在量子之海穿越经验的女武神使用格尼乌斯，在量子之海里的世界残渣中穿梭，将你送回去。” 奥托给祝觉画起了大饼。 “回到原来的世界，对我来说还差那么一些吸引力。”祝觉凝视着奥托，“比起那个，我需要一个办法，让一个从虚数之树上脱落的世界泡，重新与虚数之树建立联系的办法。” 奥托有些吃惊，随后又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祝觉，看来你也和我一样，有一个几乎无法完成的目标啊。” “从那高高在上的虚数之神夺还些什么……听起来就像是疯子口中的痴愚之语，不是么。” “噢？那么你觉得，这个想法可行吗？”祝觉问。 “可能性是永远存在的，即使那不过是可怜到无限趋近于零的数值。” 奥托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如果说虚数之树是一切文明的源头，是蕴养文明之花的园圃，那么崩坏意志，无疑是位辛勤的园丁。” 奥托比喻道：“祂不仅要驱使着文明之花的生长，还要为承载着文明的花朵浇水施肥。 而且，祂还要从这些花朵中筛选出那些没有价值的部分，将它们从园圃中剔除。” 奥托顿了顿，接道：“但是，虚数之树和这个辛勤的园丁不一样，它或许只是个无意识的存在，仅依靠某种既定规则运行。 如果那些被剔除的花朵，又瞒着这位园丁，偷偷在虚数之树的苗圃中扎根……说不定，我们能够绕过崩坏意志，与虚数之树直接相连。” “这能做到吗？” “天命有过尝试，但…结果并不理想。”奥托难得诚实地有问必答。 “既然如此，那么可以尝试……” 祝觉沉思片刻。 提瓦特所处的宇宙本就已经落入了量子之海中，除了最后一颗星球之外再无其他，整个提瓦特的文明其实都处在一个周而复始的循环之中，被限定在了一个安全的阈值内。 天空是虚假的，却是个善意的谎言，有时候，真相才是那把绝望的利刃。 当现任天理再也无力维系这脆弱的平衡，提瓦特也将落入量子之海中沉浮，在不存在时间的纬度中，逐渐消逝，化为只留下些许残片的边界空间。 “反正，结果也不会更糟糕了。”祝觉叹了口气，“那么，天命的主教，说说你的条件。” “我需要你，为我做三件事情。”奥托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可以选择拒绝，但交易，双方都需要付出什么，不是么？” “噢？如果是违反我的原则的事情，我是不会答应的。”祝觉回道。 “当然了，我的朋友。”奥托的眼中闪烁着精光，“这第一件事，就是………” …… 一夜过去了，天边的曦日照亮了圣芙蕾雅学园的清晨。 换了一身衣服的天命主教奥托，向着圣芙蕾雅学园的方向，走在祝觉的前方。 祝觉跟在他的后面，精神不佳。 “魂钢身躯真是不错啊，不眠不休，无血无泪。”祝觉虚着眼看着奥托，说不清是羡慕还是讽刺。 “哦，我的朋友，你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用魂钢给你打造一副身躯的。”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谁让我们现在，已经是亲密无间的合作伙伴了呢？” 第384章 祖孙 有天命主教在前方开路，圣芙蕾雅学园这一路上的机关要隘皆是大开绿灯，祝觉跟着他一路走到学园的监控室中。 这里只有两个尸位素餐的监控员正在带薪睡觉，除此之外，能动的只有嵌在墙壁中的电子屏幕了。 奥托拍了拍两个监控员的肩膀，礼貌地将他们拍醒，并在他们那诚惶诚恐的眼神中，将他们从监控室里请了出去。 将监控员反手关在监控室外面后，奥托来到了监控屏幕的前面，迅速地在成百上千个屏幕中，找到了他需要的那一个。 “就是这个了，西琳计划的实验体，k423。” 白发的双马尾少女正在阳光下的校园中，拉着黑发少女的手，没头没脑地傻笑着。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不幸就要降临。 “她并不是真正的琪亚娜，琪亚娜是基因原体的名字，拥有着沙尼亚特和卡斯兰娜的血脉。”奥托解释道：“而她，是注入了律者因子后唯一存活下来的实验样本。” “两个月后，就是检验实验成果的时候了。” “奥托。”祝觉叹了口气，“你的所作所为必将被知情人唾弃，你的下属也会因此与你反目成仇。” “呵，我当然知道。” 奥托背着双手，直视着祝觉：“异世的旅者啊，世人的眼睛只能看到事物的表象，他们被各种各样的枷锁束缚，囚禁着内心的野兽。” “看着k423，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无辜的可爱少女？一个可怜的实验体？” “不，这是一次伟大的尝试，这是人类对神明之力的觊觎，这是人类对虚数的僭越。” “以羁绊和情感对律者加以束缚，最终得到为人类而战斗的律者……这是最理想的结果。” “当然，事情并不总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我需要你在事情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之前，帮我控制局面。” 奥托伸出了一根手指，晃动着说道：“这，就是我要你帮的第一个忙。” “先说好了，我可不会帮你抓捕琪亚娜。”祝觉摇头叹气，心说真是上了奥托的贼船，还好只是答应了三件事情。 等到西琳上身，空之律者再次降生的时候，他再出手就完事儿了。 最初的第二律者，是被崩坏意志极端看重的棋子，除了主核心“空间”之外，还有着“征服的雷霆”、“静谧的死亡”、“疾疫的烈焰”以及暴风核心，一出生就是五核选手。 后来据说还把瓦尔特的理律核心也吞了，当时的人类付出了很多才大体解决了这次崩坏降临。 但在那之后，西伯利亚也变得分崩离析了。 可以说，这个世界最初的第二律者，其实已经具备了毁灭人类文明的力量。 若不是有前文明遗留下来的律者核心驱动型反崩坏弑神兵装?神之键……那还有符华会挺身而出。 总之，如果没有前文明的遗产遗老，现文明早就在绝望中打出了gg。 而将会在k423身上再次复苏的空之律者，强度就大大降低了。 除了对摧毁人类文明这件事最敬业之外，基本上找不到比其他律者更厉害的优点。 所以对于祝觉来说，这并不是有多困难的事情。 但是，若是要他来出手，琪亚娜身体里的律者核心，想要“羽化”，可能就得经历一番其他波折了。 “现在不必着急，西琳计划的收官之战，还得等到两个月之后。” 奥托话头一转，“在此之前，你不妨和我去欧洲的天命总部一趟，跟我们的女武神一起，去量子之海做一些简单的前期工作。 比如数据测量什么的。 毕竟，你的世界到底在量子之海的何处，我们还不清楚。” 天命的确有能力观测到提瓦特世界。 但量子之海中的世界泡何其之多，想要观测到，那就只能依靠运气，还有…玄学。 奥托和天命的科学家都认为，想要尽快找到提瓦特，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祝觉这个异界旅客与提瓦特世界的量子纠缠，找到两者间联系的纽带，再摸着线索过去寻找。 “也好。”祝觉回道，“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不急。”奥托整理了一下衣物，整个人竟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我还要，先见一下我最可爱的孙女，德莉莎。” 奥托到底是把德莉莎当成了自己的孙女，还是别的什么，那就只有自己才知道了。 奥托话音刚落，祝觉就听到监控室的门外面传来了紧张而急促的声音：“啊，德莉莎学园长……我、我们不是在偷懒，只是……” “你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知道爷爷在里面。”“女孩”轻柔的声音响起，监控员们松了口气，走廊上可以听到他们的奔跑声。 奥托脚步疾动，打开了监控室的门。 就在这时，一个小巧玲珑的身影从门外撞了进来，祝觉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duang”的一声撞在了奥托的腿上。 如果奥托不是魂钢身体，想必已经躺在医院里了。 “爷爷！你怎么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德莉莎学园长，看上去就跟…小学生差不多，长相幼齿，身体也是一副未经发育的模样。 但是……她其实是在1972年被奥托培养出来的克隆人。 虽然她已经四十五岁了，已经是超龄中的超龄少女，但依旧还是个萝莉。 看她蹭着奥托的膝盖撒娇的样子，也很难让人相信，她其实已经四十多岁了的事实。 德莉莎完全站起来的时候，脑袋还不到奥托的腰部，想看着奥托说话，还得把脖子差不多呈九十度抬起。 她看向奥托的眼神中满是怀疑：“爷爷，你一来圣芙蕾雅学园就来看监控，是不是对这里的学生有什么企图？” “呵，怎么会呢德莉莎，你不相信爷爷吗。” 他没有解释什么，但德莉莎依旧本能地选择了相信。 奥托把所有的算计、所有的谋划，都隐藏在了心底的最深处。 眼里，只剩下对德莉莎的宠爱。 他半蹲下来，抚摸着德莉莎的小脑袋，却又不会将她的白发弄乱。 “德莉莎，爷爷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有好好吃饭吗？不要整天只喝苦瓜汁，营养不均衡，会长不高的啊。” “爷爷～这里还有别人呢！”德莉莎原本还挺享受的，看到祝觉站着旁边才感觉到害羞。 “没事的，祝先生现在已经是我的合作伙伴了，不算是外人了。”奥托站了起来，牵着德莉莎的手向外走去。 “临走之前，我要和我的孙女独处一段时间。 在出发之前，还请你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到时候我会派人联系你的，祝先生。” 说着，两人手拉着手，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第385章 宿醉 奥托，是一个残忍的人，他能毫无感情地解剖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用他去做些结果未知的人体实验。 奥托又是个自私的人，为了自己的目的，他能毫不犹豫地牺牲掉所有人，可他对自己也同样如此。 他又是个慷慨大方仁善的老板，给自己的员工发放的福利是其他企业完全无法比拟的，员工若是有病当天就能带薪休假，每一个天命的员工都对他称赞有加。 他对于德莉莎来说，更是慈爱的爷爷，珍贵的亲人，即使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奥托确实是个复杂的人，也只有在跟德莉莎见面这个时候，才能看到他内心深处的寂寞和补偿。 “但这并不能排除，奥托故意对我示弱的可能。” “不过，看你是纯爱战神的份上，我就姑且相信你一回。”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祝觉也离开了监控室，向着圣芙蕾雅学园的外面走去。 他要去昨天晚上的那间酒看看，不然实在有些居心不安。 …… 一晚上都没有睡。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嗡嗡两声，屏幕亮起，是德莉莎发来的消息。 “主教爷爷来访圣芙蕾雅学园了，姬子你现在有空过来一趟吗？” 纤细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稍微停留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了拒绝。 “抱歉学园长，我今天不太方便。” 和昨天的自己不同。 现在的姬子，有些头疼。 这或许是通宵饮酒带来的问题，明明一直在用酒精麻痹自己，却因为圣痕强化的身体难以醉去。 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想起了冲锋队的那些罹难者。 有时候她也会想着，如果父亲还活着的话，现在的自己又是怎么的一副模样。 或许，自己在那时根本就不会选择成为女武神了。 “怎么了嘛姬子，是身体不舒服吗？” 德莉莎很快就回复了信息，即使隔着屏幕，姬子也仿佛能看到德莉莎那不解却担忧的神情。 呵，被她看到我现在的样子的话，又要担心我了。 姬子自嘲地笑着。 明明德莉莎的真实年龄比自己大的多，却跟个真正的少女一样天真，最喜欢的饮料是苦瓜汁，完全不能理解喜欢喝酒的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把那么难喝的东西喝到嘴里。 “不，哪有会喜欢苦瓜汁的少女啊。” 姬子抱着酒瓶，睡眼朦胧地趴在桌子上，试图眯上眼睛休息一会。 在酒睡觉确实危险，但这里是圣芙蕾雅学园周边的店铺，而姬子又是极东支部的王牌。 说到底，这就不是安不安全的问题，而是她不在乎被人看到自己的醉态了。 “吱呀。” 酒里除了姬子之外依旧没有人，安静得针落可闻。 也把开门的声音放大了无数倍。 很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姬子大概猜到是谁来了。 她费劲地支愣起身子，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或许是因为宿醉而身体不适。 睁开眼睛的时候，祝觉已经走到她的面前了，手里还拿着从附近的早餐店买来的肉包子。 “你不会是喝了一晚上？”祝觉担忧地看着她满是血丝的双眼：“你脸色好差。” 堆放在桌子上的那些瓶瓶罐罐，或许已经说明了一切。 “嗯，我现在刚好想睡一觉了，恰好你来了～不负责任的酒保先生，就麻烦你帮我结账咯。” 姬子的眼皮开始打架了。 原本她的脑海里还是思绪万千，难以入睡，看到祝觉到来时，却忽然就犯困了。 这是一种依托于安全感的依赖心理，一般只会出现在父亲之类的角色身上。 姬子因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哑然失笑。 真是的，都几岁了，还幻想着去依赖别人？不过，或许有个人能够依赖，也是种蛮安心的体验。 祝觉算账很快，他对结果有些咋舌，姬子一晚上就喝了价值几万金币的酒。 她爽快的用手机付款后，整个人就趴在桌子上，大有就这样睡过去的想法。 “哈啊～昨晚主教大人跟你谈的怎么样？”她忽然想起什么，睁着迷离的睡眼，趴在桌子上问道。 “还好，我打算跟他去欧洲的天命总部。” 祝觉来到了姬子身边，看着她有些犹豫：“你不会打算在这里睡觉？你的宿舍在哪里？我背你回去。” “在……a区的303……唔，你不用背我。” 姬子扶着祝觉的手站了起来，身子摇摇晃晃地，几次都要摔倒。 祝觉只好用力地扶着她，艰难地从圣芙蕾雅学园穿行，在姬子的指路下，回到了教职工的宿舍区。 还好休息日的早上，几乎没有学生会出没在学园之中，姬子作为老师的威严也不会因此动摇。 一回到宿舍，姬子就把自己扔到了床上，脑袋的眩晕感稍微缓解了一些。 “唔，头好晕啊～帮我脱个鞋子好不好。”她低声嘟囔着，不确定祝觉能不能听见。 祝觉帮忙把她的长筒靴卸了下来，连带着袜子也一起褪去。 除此之外什么多余的事情都没有做，只是帮她盖上了一张被子。 “哗”的一声，房间的窗帘被拉上了，让人厌烦的晨曦挡在窗外，只剩下安逸静谧的漆黑，正适合睡觉。 做完这一切后，祝觉帮她关上了房间的门，便转身离去了。 竟然什么多余的事情都没有做吗。 姬子用枕头蒙住了脸，带着饮酒过量后的宿醉，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 醒来之时，已经能看到落日的余晖透过窗帘的暗黄。 姬子从床上爬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了眼手机。 上面还有着德莉莎学园长发来的信息。 说是天命主教奥托，和异世访客一起离开了圣芙蕾雅学园，现在估计已经在前往欧洲天命总部的飞机上了。 这就走了吗。 姬子拿起早上祝觉带来的包子咬了几口，已经冷掉了。 叹了口气，她去卫生间洗了洗脸，看到了镜子里精神萎靡的自己。 真是不像样啊，又露出了这种脆弱的模样。 她整理着自己的散发，眉目之间又显露出坚毅的神情。 第386章 天命总部 欧洲上空，天命总部，主教办公室内。 橙黄色的数据屏幕投射在空中，每一秒都有无数的信息在此汇聚。 奥托翘着二郎腿坐在宽大的座椅上处理着公务，而祝觉则坐在放置于办公室一侧的沙发上发呆。 奥托处理事务的能力毋宁质疑，而这种效率的另一面，则是他几乎舍弃了自己的全部娱乐时间。 这间办公室就跟他的日常生活一样枯燥。 他们在等一个人，而这个人也没让他们等待太久。 “主教大人，幽兰黛尔大人已经将处理中的崩坏事件全部解决，目前已经抵达天命总部第三空港。” 她推门而入，打破了这枯燥的沉寂。 从外观看，她穿着天命的制式修女服，脚下踩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紧身的长筒袜将她大腿上白皙柔韧的肌肤勒得稍微变形。 她有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两侧有翘起的发梢，而一条麻花辫垂在左胸前，是个危险的发型。 这位，正是天命主教奥托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卡莲……的克隆体，琥珀。 或许是因为她的外形跟卡莲完全一致，所以她的脸上才会一直佩戴着金色晶体状的护目镜，以此遮挡面容，与卡莲区分。 “很好，不愧是天命最强的女武神，我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奥托把公务暂时搁置，将座椅调转方向，正对着办公室的入口。 “只是用了不到24小时的时间，就不眠不休地将预计中需要一个星期才能处理的崩坏事件全部解决，何等惊人的实力。” 奥托有意向祝觉吹嘘着“幽兰黛尔”的实力：“有的s级女武神，实力只有s级；而有的女武神被划分为s级，是因为天命划分的上限只有s级。 而幽兰黛尔，甚至可以从女武神当中单独拿出来，自成一级，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彰显她那与日俱增的实力。” “哦～竟然这么厉害。”祝觉面无表情地棒读道。 比安卡?幽兰黛尔?阿塔吉娜，天命最强s级女武神，体内蕴藏着一个世界泡，而她就是这个世界泡的锚点。 这也是幽兰黛尔实力恐怖的原因，只要她不死亡，她体内的世界泡就能为她源源不断地提供能量……这个设定怎么有些熟悉？ 不错，正是拥有小宇宙的圣斗士，事实上她的装甲跟黄金圣斗士几乎一模一样。 正说着，主教办公室的门又被打开了，两位身材高挑的少女踩着高跟的装甲鞋走了进来。 为首的少女有着一头璀璨的金色长发，蓝宝石般闪耀的瞳孔，以及傲人的上围。 明明只有十六岁的幽兰黛尔，却同时兼具成熟女子的风韵和战士的刚毅。 反观她的基因克隆体琪亚娜，某个部位就显得相当贫瘠了……真是让人感叹。 在她身后，有位穿着女仆服装的优雅女子，她是幽兰黛尔的副官，丽塔?洛丝薇瑟，虽然比幽兰黛尔大了四岁，看上去却似乎比她更小一点。 比安卡?幽兰黛尔?阿塔吉娜用手甩开自己的金色长发，径直走到了奥托面前十米左右的地方，“主教大人，是有新任务要交给我么？” 而丽塔则侍立在比安卡的身侧，一言不发地微笑着。 “你们来得正好。” 奥托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缓缓向前踱步，“这次，是有一个比所有崩坏事件还要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 “还记得2012年2月29号的那个任务么？” 比安卡吃惊地瞪大眼睛：“主教大人，难道这次任务又跟量子之海有关吗？” 奥托背起双手，来到了祝觉身旁，伸出一手，说道：“先为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其他世界泡的祝觉祝先生，他的实力相当强大，现在是我们天命的合作者。” 然后奥托再依次介绍着两位女武神，“这位是s级女武神幽兰黛尔……这位是她的副官，s级女武神丽塔……” 介绍完毕后，奥托走到祝觉与幽兰黛尔之间，昂首挺胸，侃侃而谈：“祝先生的到来，使天命对量子之海的研究直接向前推进了一步，也让我们的研究产生了更多的假设。” “幽兰黛尔，上次的行动我们虽然让一个即将破灭的世界泡重新与虚数接轨，但那颗世界泡也因此受限在你的体内，与你共存亡。 如果你死去了，那个世界泡也会因此失去锚点，重新落入量子之海，迎来毁灭。” 奥托遗憾地摇头：“显然这并不是我们所追寻的最佳答案，那个世界泡虽然不再受崩坏意志的限制，它的未来却变得更加不确定。” 比安卡皱眉：“主教大人，请你有话直说，我体内的世界泡我会想办法给出更好的解救办法的。” “好。”奥托面色一正，“我需要你们和这位祝先生一起，去一个被天命观测到的世界泡中完成一个实验。” “众所周知，世界泡的结构，本质上是高维空间中的一组流形。 乍一看，它是一个完整的宇宙。可实际上，它是一张漂浮在量子之海中、按照不同地域拼接起来的【世界地图】。 如果没有锚点的固定，它会逐渐散架，变成不连贯、不全面的世界碎片。” “比如某一个工作日的写字楼，里面的上班族将日复一日地重复同一天的工作，永远都无法等到明天的到来。” “而我们这次的实验，就是找到一个办法，在去除世界泡的锚点的同时，尝试让它与虚数之树重新接轨。” 奥托的手在虚空中操作，橙色的数据流在几人的面前行成了一个悬浮着的面板，上面书写着此次实验的大体流程。 大致看过后，比安卡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主教大人，那如果我们失败了呢？被去除锚点的世界泡应该怎么拯救？” “呵，我的幽兰黛尔，你有着一副善良的心肠。”奥托轻笑着，“还请不要担心，即使那个世界泡没有成功与虚数之树重新链接，我们也可以用上次的办法，让世界泡与虚数世界的人建立联系，以人作为锚点维持它的存续。” “可是主教大人，上次的成功具有偶发性，不代表每次都能成功啊？”比安卡对这个任务表现得有些抵触。 她不能确定，如果自己的体内再多容纳一个世界泡，是否会对原先的那个造成影响。 “我想你是误会了，比安卡。” 奥托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若是失败了，这个世界泡会由祝先生帮忙安置，他对于世界泡的控制力，可不在你之下噢。” 第387章 出发，量子之海 进入量子之海的任务，当天就已经准备就绪了。 祝觉、幽兰黛尔、丽塔，三人组成了一个临时的小队，他们每个人都携带了一枚天命特制的“格尼乌斯”，只要格尼乌斯不丢失，他们与此本征世界的联系就能保持很长一段时间。 奥托站在高处，与其他天命的科研人员一起，远远地看观察着处于“门”的范围之中的三人。 想主动进入量子之海，对现文明来说还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但在虚空万藏的数据库中记载了前文明对量子之海的探索。 “星门”，这种能让人类进入量子之海的特殊装置，便是仿造前文明而来。 奥托通过耳机式的通讯器对下方的三人问道：“你们几个，身体是否有出现不适应的感觉？ 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入量子之海的，即使曾经去过一次的人，过了一段时间也未必还拥有【资格】。 如果身体不适就不要勉强自己了，那时量子之海拒绝你的表现。” 星门的底部，因为量子之海的能量与此世界交汇，呈现出奇异的色彩。 对于天命的研究人员来说，光是靠近观察这个被量子之海的能量侵蚀的空间，就已经相当难受了。 可身处星门之中的三人，神色依旧如常，看不到半点不适。 “状态良好，无不良反应。”幽兰黛尔回道，话落看向丽塔。 丽塔微微一笑：“不必担心我，幽兰黛尔大人，我在量子之海执行的任务，可不是只有四年前的那一次而已噢？” 随后，两个女武神的视线齐齐看向祝觉。 他正因为昨天没有睡觉而显得精神萎靡，上下眼皮正在艰难地互相斗争着。 “丽塔，对量子之海不适应会导致犯困吗？”幽兰黛尔低声问道，却忘了自己戴着通讯器，那头的奥托能听得一清二楚。 “怎么会呢，量子之海所引起的不适应感虽然种类繁多，但犯困绝不会是其中的一种。”奥托说着，想起了什么：“对了，祝先生昨晚一夜未睡，想必是累了。” 奥托停顿了一下，看了眼幽兰黛尔：“幽兰黛尔曾经尝试过整整一星期不眠不休地战斗，最后都没有任何事情，祝先生实力强大，想必面对这点小小的困意，完全能轻松应对。” 丽塔却说道：“主教大人，祝先生身体情况不佳，去充满了未知性的量子之海恐怕风险太大，或许我们可以等到明天……” 祝觉打着呵欠：“不必在意，其实我现在不用睡觉都可以，现在犯困完全是身体的惯性在作祟……哈～啊～”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 奥托道，“长光，启动星门。” 紫红色长发的长光推了下自己的单边眼睛，“是！” 于是天命的科研人员开始有条不紊地启动各项程序，一道道能量也随之注入星门之中，天蓝色的能量亮起，扫过三人的全身。 电子合成的广播声在空间中回荡。 “扫描中，星门内生命体征无异常，星门系统正在激活，准备进行量子转移。” 幽兰黛尔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手中握紧了创生之键?黑渊白花，提醒道：“祝先生，等会进入量子之海后要小心周围，我们进入量子之海时造成的波动会吸引里面的怪物。 而且，虽然我们是站在一起传送的，但是到了量子之海中，必然不会出现在同一处。 彼时，希望你根据格尼乌斯的指引，与我们汇合，或者留在原地等候。” “好。”祝觉对此自无不可，点了点头。 他还是第一次进入量子之海，面对一个完全未知的、与虚数这边的世界完全迥异的地方，心情说不忐忑都是骗人的。 心脏开始砰砰乱跳，祝觉不得不靠着深呼吸来缓和身体上的紧张。 “准备进行量子转移，开始倒计时。” “十。” “九。” …… “二……一……” “全装置启动完成，开始量子传输。” 依靠星门进行量子转移的感觉很奇妙，就好像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团被人肆意揉捏的面团，被反复揉搓之后用力拉长成丝，然后又重新按压在一块，再循环往复。 等祝觉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落入到量子之海中的边界世界里了。 这里只有破碎的空间残片，不连贯的建筑物仿佛噩梦中的光怪陆离，所有的物理法则在这里都不太灵通。 量子之海内，看不到一滴实际意义上的水，抛开那些无视牛顿的空中楼阁，这里什么都没有。 “是一个很冷清的世界啊，通讯器也用不了了。” 祝觉捣鼓了一下耳机式的通讯器，发现它只能传来无意义的电流噪音，干脆将它直接关闭了，转而拿出了表盘形状的“格尼乌斯。” 上面有三个方向是亮着的，大约是幽兰黛尔、丽塔她们的格尼乌斯，以及此次实验的目标世界泡。 “三选一啊。”祝觉嘀咕着，收起格尼乌斯，随便选了个方向便开始向前移动。 事实上他也只能向前，此处的空间只有一条办公室的走廊，走廊两侧的门框后面，是看不到尽头的虚无。 而来到尽头之后，是公共厕所的一隅，再向前走，是海族馆、oo用品店……相差甚远的去处被拼接在了一起，如同顽劣孩童对拼图施以胡乱堆砌之酷刑。 在这里祝觉只能感受到无处不在的混沌感，并在乱七八糟的道路中，逐渐迷失了方向。 而他这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的举动，也并非完全没有收获。 起码，量子之海内的拟态生物发现了这个活蹦乱跳的异类，并在两个女武神之前，与祝觉先见了面。 第388章 汇合 量子之海中的拟态生物，一般被称为量子之影。 它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物，只是有着生物的外形，本质上依旧还是量子。 因此，量子之影也同样有着量子的性质。 在量子力学中，结果因为观测而产生，量子在被观测到之后，会从叠加态转变为某一种具体的状态，这就是量子态坍缩。 而叠加态，就好比一颗正在滚动着的六面骰子，它正呈现出六面的每一个数字，却又并非是其中的任何一个。 只有当它停下来的时候，才会表现出其中的一个具体数字。 量子之影，也同样具有“叠加态”和“坍缩态。” 这些外形与崩坏化的生物仿佛，但身体完全由量子物质构成的怪物，刚刚与祝觉碰面，就毫不犹豫地对他发动了攻击。 它们不存在自我的意识，这属于量子之海的自主防御机制，或者说排异反应。 就好比人体中的白细胞不需要大脑的吩咐就会主动杀死入侵人体的病菌一样，量子之影对入侵量子之海的一切生物都有着本能的敌意。 与“突进级崩坏兽”造型仿佛的突刺之影成群结队地围了上来，并在叠加态下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最后从廖廖几个变成了乌泱泱的一大片，粗略一看应该有四五十只。 虽然没有生物的思维，但量子之影还是拥有一些战斗的技巧的。 它们从不同的方向包围了祝觉，如窥伺巨型猎物的狼群徐徐向前，等到了合适的位置才突然暴起，化作一道道黑芒刺来。 “真麻烦。”祝觉嘀咕着，腰间的打刀已然出鞘，一头量子之影从中间切开，被还原成原始的量子物质。 随后他手中的刀刃越挥越快，只能看到空气中的银光一闪而逝，便有一个量子之影暴散消失。 以数量为优势的突刺之影完全没有发挥出分身的作用，就在祝觉那绞肉机般的刀术下化为齑粉，重新与量子之海融为一体。 站在高处，正在暗中观察的丽塔，也不由地放下了手中的镰刀。 突刺之影对她和幽兰黛尔来说都是弱小的敌人，但即使是她们，也做不到像祝觉这样在战场中起舞却片叶不沾身的潇洒。 如果是幽兰黛尔大人的话，一定是不闪不避地将这些怪物全部碾碎的。 这样想着，丽塔从高处跳下，轻巧地落在地面，脚上的高跟鞋接触地面也只是发出了轻轻的“啪嗒”声。 丽塔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微笑，“祝先生真是好身手，我才刚过来，您就已经把它们解决了。” 祝觉依旧是那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看到丽塔出现后也只是用完成任务的口吻道：“欧克，找到一个，那么现在去找幽兰黛尔。” “祝先生，要不我们就留在原地等待幽兰黛尔大人找过来？” 有丰富经验的丽塔并不想在量子之海中到处乱窜，因为这里的空间具有不连贯性，朝着某个方向寻找幽兰黛尔的时候，若是两边都在移动，那么他们之间的距离反而可能会越拉越远。 丽塔：“以幽兰黛尔大人的实力，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我们了。” 话落，高处的楼房被一股蛮力破开了一个大洞，土石连同着空间一起贯穿，露出了刚刚能容许一人经过的通道。 身披金色能量铠甲、如黄金圣斗士临凡的幽兰黛尔，从通道中走了出来，看到了他们两人。 看到祝觉和丽塔都安然无恙，幽兰黛尔露出安心的神色：“我们汇合的速度还挺快，而且大家都没有受伤，看来这次任务会进行的很顺利。” 幽兰黛尔接近的时候，三人身上的格尼乌斯发出的信号，已经足以穿透量子空间，与本征世界的人建立联系。 一块橙黄色的投影光屏出现在三人的中间，坐在椅子上的奥托出现在他们眼前。 “看来你们已经汇合了，速度比预期的要快。” “主教大人，接下来我们要前往指定的世界泡了，请问你还有什么指示吗？” 幽兰黛尔第一时间说道。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只是想提醒你们，根据观测，那个世界泡的锚点非常特殊，出现在了一位历史人物的身上。” 奥托拿出一本笔记，接道：“虚数之树上的叶子纵使具有一定的相似之处，但这些相似之处最终都会在某个节点，延伸出不同的脉络。 因此那些曾是平行宇宙的世界泡中，有着与本征世界相似却不同的历史和科技，你们可能会在那里看到不同性别、不同性格、不同身份的历史名人。 如果这些人成为了你们的敌人，还请不要犹豫，击杀他们不会对本征世界的已知历史造成任何影响。” “明白。”幽兰黛尔、丽塔应道。 奥托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要说的了，我们在本征世界能为你们做到的事情并不多。 那么，祝你们任务顺利～” 光芒淡去，投影光屏消失。 “既然如此，我们就根据格尼乌斯的指引出发。”幽兰黛尔作为此次探索队的队长，明确目标道。 三人根据格尼乌斯上的光点，确认了前进的方向，走了一段时间后，便来到了目标世界泡的附近。 这里的边界空间的连续性更为稳定，同时也出现了更多的量子之影。 它们在这里徘徊着，时不时对世界泡的外壁撞击，试图撬开它的壁垒，从里面撺掇能量，不过都无功而返。 作为量子拟态生物的它们，想要进入充斥着虚数能量的世界，还是存在一定程度上的困难的。 但，在世界泡的一处，有着一头体型巨大的龙虾外形的量子之影，这头六七米高的黑色龙虾挥舞的利爪，每一次攻击都能在世界泡的外壁上“凿”出一点缝隙。 尽管外壁会缓慢地自我修复，可这裂缝却在变得越来越大。 这是“噬日之影”，目前并未在本征世界中出现过，因此幽兰黛尔和丽塔两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丽塔！” 幽兰黛尔握着黑渊白花一马当先地冲向量子之影扎堆的怪物群中，势如破竹地清理出一条道路。 所到之处，量子之影皆被创飞。 “是！” 丽塔以相同的速度跟在幽兰黛尔的身后，将那些试图从身侧偷袭幽兰黛尔的量子之影尽数斩杀。 在两名s级的女武神的互相配合下，只是十几秒的时间，她们就杀出了一条道路，直面“噬日之影”。 “真厉害啊，没我啥事儿了。”祝觉看到队友这么给力，决定在一旁摸了。 但那些被创开的量子之影却没有去帮助那头“噬日之影”对付两个女武神，而是面带不善地把祝觉给围了起来。 祝觉眉头紧锁：“你们怎么回事？打你们的不去理，反而过来找我？” 量子之影并不会说话，也不会回答祝觉的问题。 它们只会用量子波动闪烁到祝觉的附近，给他来一发不讲道理的背刺。 第389章 噬日之影 与骑士级崩坏兽一样外观的“疾锋之影”在量子空间中穿梭，它向前一跃，却出现在了祝觉的身后，量子物质构筑的骑枪也随之刺来。 然而，一道刀光闪过，平整的断口从中间裂开，疾锋之影还没来得及做出躲避的动作，就已经被一刀两断。 可秒杀了一个量子之影，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更多的量子拟态生物潮水般涌来。 祝觉并不是软柿子，对于量子之影的冲锋毫不客气地挥舞长刀，刀光闪耀着璀璨的光芒，一如折射着阳光的钻石，犹如超新星爆炸时的白光，绚丽夺目而让人无法直视。 “星爆气流斩！” 锋利的刀刃带起同样锐利的气流，接触到光影的量子之影无一不被切去一部分肢体。 即使是叠加态的量子身躯，在祝觉的刀锋面前，依旧脆如纸糊。 黑色的量子拟态生物拿风暴中心的祝觉毫无办法，它们的数量正肉眼可见的减少着。 反观另一边，两位s级女武神也是全程压制着噬日之影。 它那庞大却笨拙的身躯让它变成了一个沙包，被身披金色能量铠甲的幽兰黛尔抓起来一顿暴揍。 身高不到一米七的幽兰黛尔却用黑渊白花挑起六七米高的龙虾，并挥舞着将其在地面上来回摩擦，在视觉上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力。 但幽兰黛尔的力量对量子拟态生物来说，还差了那么点意思。 没有量子波动的攻击，似乎只是在给噬日之影挠痒痒。 而站在一边的丽塔，已经用空间传输设备给自己换上了第四代女武神弑神装甲，苍骑士?月魂。 这套装甲拥有着独特的粒子流散布系统，可以在广域内释放一种被称为“新月”的特殊粒子，依靠无差别地吸收热能来造成伤害。 这种粒子同样会对范围内的幽兰黛尔造成影响，然而作为星锚的幽兰黛尔身上蕴含着一整个世界泡的能量，新月粒子的降温甚至不能降低她哪怕一华氏度的体表温度。 反观噬日之影，行动的速度就明显地变得迟缓起来。 “oon silver”白银之月，出现在了丽塔的身后，它就如同丽塔的替身使者一样，跟随着丽塔的动作，挥舞着手中的苍白镰刀，所到之处皆覆盖上一层白色的寒霜。 “哐！” 锋利的镰刃却被噬日之影坚硬的体表抗拒在外，难以造成足够有效的伤害。 “好硬的龙虾啊。”幽兰黛尔感叹。 “的确，虽然它对幽兰黛尔来说毫无威胁，但是量子躯体的特殊性却需要用一定的技巧来解决。” 丽塔在战斗之余，抽空跟幽兰黛尔聊起了天，“就好像料理台上的龙虾一样呢，是既简单，又难缠的敌人。” “丽塔，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 幽兰黛尔的黑渊捅穿噬日之影的躯体，将其暂时钉在地板上，这让她有时间空出手给自己擦下额头上流下的汗滴。 “处理龙虾本身不需要多么高超的技巧，但是却要花费相当的耐心去一点一点地处理它不可食用的部分，要花费的时间比其他食材更加漫长。”丽塔解释道：“所以说龙虾是既简单，又难缠的食材。” “原来如此，相当形象的比喻。”幽兰黛尔看着眼前的噬日之影，“这么说来，这头量子之影虽然体型很大，但长的和龙虾很像呢……” “有点想吃你做的龙虾了。” 丽塔轻笑着：“如果世界泡内能找到龙虾的话，我随时都可以为幽兰黛尔大人做出想要的美食噢？” “不过，战斗中分心可不行，让我们尽快解决这头大龙虾。” “也好。” 幽兰黛尔身上渗出金黄色的能量，并且越来越闪，“丽塔，你稍微退开一点。” 丽塔很快就退了二十多米远。 幽兰黛尔修长的腿用力一蹬，瞬间爆发出了与纤细的身体不相称的力量，如飞射的导弹头逼近到噬日之影的身下。 “星锚，塑形！” 华丽的铠甲紧密地贴合她的身躯，她的右腿向前高高踢起，以左腿为支点，拉开了一张黄金铸造般的巨大弓弩，由世界泡内部的能量塑造的骑枪作为箭矢，出现在了弓弦之上。 “这一击，贯穿星辰！” 枪头刚刚接触到噬日之影表皮的一瞬间，皲裂的痕迹便如蜘蛛网般出现在它漆黑身躯的每一处。 开裂，开裂，噬日之影的身躯不可遏制地四分五裂。 而那释放着澎湃热量的骑枪依旧在不依不饶地继续向前，直到将它的身躯完全贯穿。 “砰！” 骑枪穿过了噬日之影的身体，并带来了毁灭性的爆破，空间的震颤已经超出了人耳所能接受的音域，只能感到一阵跌宕起伏的耳鸣。 光尘散去，黑色的巨大龙虾崩碎了一地，只剩下一些还没有被量子之海回收吞噬的量子物质结晶。 “呼，这下解决了。” 幽兰黛尔身上的铠甲泛点金光，很快便消散不见，露出紧身的作战服。 “幽兰黛尔大人的战斗还是如此华丽。” 丽塔适时地出现，并毫不吝啬地为比自己小四岁的幽兰黛尔送上赞美。 幽兰黛尔对丽塔高密度的吹捧早已经习惯，她没有在意，转而问道：“祝先生呢？” “祝先生从刚才起，就一直在碾压着其他的量子之影，为我们解决后顾之忧。 真是惊人呢，他竟然能够一直维系那种强度的刀术，数量如此庞大的量子之影都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听到丽塔的回答，幽兰黛尔这时才发现，身后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在黑黝黝的量子拟态生物群中，有着一道台风过境般的刀芒，将所有接近的量子之影切割得粉碎。 按照这个进度下去，用不着两分钟，剩下的量子之影也得化作量子物质回归量子之海。 “只是依靠普通的斩击就能做到这种地步吗？何等惊人的实力。” 尽管这么说着，幽兰黛尔提着骑枪准备过来帮祝觉的忙。 但她不知道的是，现在的情况其实是祝觉有意为之，对他来说压制这些量子之影只能算热身运动。 看到两个女武神解决了最麻烦的噬日之影，祝觉也决定不再拖延时间了，干脆不演了，打了个响指，白色的火焰便从每一个量子之影的身躯内部出现，并开始熊熊燃烧。 每一个被点燃的量子之影无一不被强制进入坍缩态，从黑色变成了灰烬般的色彩，行动也变得疲软无力。 眨眼之间，刚刚还包围着祝觉的黑色大军，便已葬身火海，化作飞灰。 “哟，你们那边也搞定了？”祝觉走向女武神，也是在靠近着世界泡的边界。 “额，对啊。” 幽兰黛尔不着痕迹地收起了黑渊白花，自然地看向世界泡的外壁，“接下来，是时候正式接触这个世界泡了。” 第390章 登陆 从世界泡的外壁中穿过，眼前闪过深邃的时空隧道，随后三人落在了一片树林之中。 幽兰黛尔看着脚下的陆地，松了口气：“呼，还好这次我们不是在小岛上落地的，四年前那次任务被海怪困住的情况，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丽塔看着周围荒无人烟的树林，“幽兰黛尔大人，上次我们很快就遇到了人，起码清楚上次那个世界泡是平行世界里的欧洲。 但这里一个人都遇不到，想要确认情况我们还得先找到当地的人询问，依此获得信息。” “既然如此，那我们分头行动，先找到这里的原住民……” 幽兰黛尔话音未落，祝觉便打断了她的话。 “不必了，我听到这附近有轻火器的交火声，距离这里有点远，应该是这个方向。” 祝觉指着前方的树林说道。 见祝觉已经行动了，幽兰黛尔和丽塔也立马跟了上去。 她们跟在祝觉身后两米左右的位置。 丽塔好奇地问道：“祝先生，您除了神乎其技的刀术之外，还有别的什么能力吗？” 她笑着解释道：“熟悉您的能力，可以让我们的探索队配合更加默契。” 幽兰黛尔没有说话，却也在用探究的眼神看着祝觉。 来自其他世界的访客，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之前只是把疑惑一直憋在心里，现在环境暂时安全了，她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疑惑了。 “能力？”祝觉低头思忖了一下，“我的嗅觉和听觉都远超人类，大多数攻击都对我无效……嗯，大概就这些了。” “这也太笼统了。”丽塔酒红色的瞳孔中，露出了纠结了神色。 正说着，三人已经离开了森林的范围，并且听到到跟放鞭炮一样的枪响，在这个旷野上回荡。 出现在战场一边的“部队”，是一伙造型与洋葱类似的机器人。 它们那完全由金属制造的身躯就像四个洋葱的堆叠，在它们的金属外壳上面，还能看到褪色的星条状花纹。 “噢？看来这个世界泡的科技水平还不错，竟然都使用机甲作战了。”幽兰黛尔说着，便将视线投向机械部队的对立面。 然后她就看到了冲击性拉满的一幕。 正在与装载着枪械的机械部队对峙的，不是同样的机械部队，也不是武装到牙齿的现代化军队，而是……一伙光膀子、手里还握着冷兵器的脚男。 如果这些脚男口中还能喊一声，“for the 瓦坎达！”那就是穿越到漫威的片场了。 可惜没有，他们手里的武器只是普通的冷兵器。 由于祝觉他们出现的地方，位于机械部队的后方，以至于这些机器人第一时间就调转了枪口，将火力转向他们。 “发现未知单位！在表明身份前请保持距离，不要介入战场，否则一并当成敌对单位处理！” 位于后方的机器人用电子合成音警告道。 “这些机器人的智能应该能通过图灵测试了？抛开战斗力不谈，它们似乎比我们天命的机甲还要先进。”幽兰黛尔看着机器人若有所思。 “我们弄一台过来拆开看看？”幽兰黛尔提议道。 作为她的副官，丽塔对她的想法自然都是百分百地赞同：“真是个好主意幽兰黛尔大人，那么就由我来。” 丽塔一个闪身，逼近了机器人的战阵。 见状，第一排的机器人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对准冲刺中的丽塔喷吐出火焰。 而丽塔背后出现了由新月粒子构成的幻影，它挥动镰刀，挡住了所有射向丽塔的子弹。 她在枪林弹雨中穿行，如入无人之境，轻而易举地将一头机器人的能量回路冻结，随后又潇洒地原路返回。 这支机械化的部队只能看着来去自如的丽塔干瞪眼，子弹没有一发能起到应该有的作用。 丽塔返回之后，幽兰黛尔和她就着手将这头四个洋葱堆叠似的机器人给拆了开来。 顿时，她们被里面简单粗暴的结构给惊到了。 幽兰黛尔喃喃道：“怎么会……人工智能如此先进的机器人，使用的电子元件竟然这么简陋？这怎么可能？” 丽塔：“幽兰呆鹅大人，这个世界泡毕竟是与本征世界走向不同的平行世界，科技树不一样也是很正常的……大概。” 两人还在对机器人评头论足的时候，却不知道机械部队内部已经炸开了锅。 这支部队中，机器士兵只是当做消耗品来使用的，在工兵挖出来的战壕深沟中，其实还有一些人类作为指挥官，暗中操控着这支机械部队。 此时，随时掌控着周围动向的人类指挥官正因为丽塔的举动而炸开了锅。 “那还是人类吗？我们的子弹竟然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一个男性指挥官反复询问着身旁的同僚，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身旁的同僚冷静分析道：“虽然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但我可以肯定，我们的机械士兵在她的面前不堪一击。 现在我们应该做的，是立即撤退，等待与援军汇合。” “对，撤退！”指挥官立刻拿起对讲机，对所有的机械士兵下令：“所有单位注意，立刻收缩战线，向后撤退！” 机械部队这边明显的动作自然是逃不开三人的注意。 祝觉指着那些摇头晃脑的洋葱机器人，“你们好像把它们吓跑了，要跟上去看看嘛？” 随后他又看向另一边的肌肉脚男，“或者去和另外一边的人类交流一下？” 两个女武神对光膀子的汉子本能地拒绝，连忙摇头：“不，我们还是跟着这支机械部队，说不定能发现他们的制造者。” 说干就干，她们在旷野上光明正大地尾随着向后撤退的机械部队，一路跟踪到它们的据点。 这里有一座六层楼高的白色建筑，外墙上爬满了青苔，墙壁已经泛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在这座建筑的另一侧，有着一座刚好能遮挡建筑的山峦，这里的自然环境为它提供了天然的掩护。 “这里……有点像欧洲十六世纪那时的医院。”丽塔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丽塔是英国人，在成为女武神、为天命效力之前，曾接受过当地的贵族教育。 看着眼前的这栋建筑，她忽然回忆起自己在历史书上看过的图片。 “医院？”幽兰黛尔摸着光洁的下巴，“我还以为机械部队需要的应该是……类似于汽修厂那样的地方，怎么会是医院呢？”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祝觉说道：“说不定这是个伪装成医院的汽修厂呢？” 幽兰黛尔点点头：“说的也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我们潜入进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发现机械部队背后的人类。” 第391章 费奥纳骑士团 丽塔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苍骑士?月魂”装甲所释放的新月粒子轻而易举地冻结了路上遇到的机器人，阻断了它们的能量回路，让他们的潜入变得异常轻松。 出乎意料的，建筑的内部的确是医院的构造，能看到不少被冷兵器伤到的人类躺在病床之上。 而负责照顾他们的医生，却不是欧洲教会医院的修女，反而是接近现代的白大褂医生。 而指挥着这些医生的，是一位身材高大健壮、穿着红色制服，右眼上还缠着绷带的女性。 她拿着手枪雷厉风行的样子，看上去完全是个军人，但她却正在给每一个医生提供治疗患者的建议。 “伤口已经感染，为了保证不扩散，立即截肢！” “你这个庸医！你这样使用医用酒精外敷就是在害人！” 一个男医生正在用百分之七十五浓度的医用酒精给被跳弹伤到自己的倒霉蛋士兵消毒，却被她劈头盖脸地一顿训斥。 男医生不服气，辩驳道：“酒精可以灭菌防止发炎，还会降低伤口附近的血液温度减少痛觉、促进血液循环缓解软组织肿胀！ 我怎么就庸医了？” 红装女子毫不客气地将手枪顶在医生的脑壳上，看似粗暴，却开口说明道： “百分之七十五的医用酒精，一般是用于给创口附近的皮肤消毒。 但是，这是开放型的贯穿伤口！直接涂抹创口只会刺激伤口，让他更加痛苦，创面的蛋白更难凝固，让伤口更难愈合！ 你这样敷酒精会让他里面的肉烂掉，后续甚至要清创挖肉处理，最严重的情况是截肢！ 明白了吗？明白了就给我滚到一边去看着！” 尽管她的态度已经粗暴到相当的地步了，医生却屁都不敢放一个，他知道自己放错了，一声不吭地走到一边……当然，额头上的枪口也是重要的原因。 祝觉跟幽兰黛尔、丽塔三人在外面观看了全程。 “哇哦，好粗暴的女医生。”祝觉低声道。 “不，看她衣服上的标志，她应该是……护士长。”丽塔接道： “幽兰黛尔大人，看起来这位护士长就是这里身份最高的人了，我们要尝试与她接触吗？” “嗯……这里人多眼杂，还是先观察一下再说。”幽兰黛尔虽自诩行动派，执行任务的时候还是比较谨慎，思考得比较全面。 但，里面的护士长却有着相当敏锐的感知力。 几乎就在他们议论“护士长”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了外面的三人。 她踏着军靴风风火火地走出病房，厉声呵斥道：“你们几个！进来的时候消毒了吗？” 说话的时候，腰间的手枪已经摸出来了。 “奇怪……这种款式的手枪，应该是20世纪才生产的才对……” 被枪指着的丽塔不但没有害怕，甚至还贴在幽兰黛尔的耳边窃窃私语。 “奇怪的人，不是患者吗？” 护士长倒是没有开枪，只是警告道：“要探望病患也要先进行消毒！如果没事的话就不要接近了，病人们需要休息，需要安静！” “不…这里说话最大声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但护士长已经回到病房里面去继续“指挥”了，没有听到他们的腹诽。 “你们……觉得这位护士长怎么样？”幽兰黛尔走远，小声问道。 “她给我的感觉，更像是用本能行动的野兽，而不是一个拥有理性的人类。”祝觉摸着下巴，心中始终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违和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祝先生你对她有印象么？”丽塔吃惊地捂着嘴巴，“看来这个世界泡与本征世界的相似程度不高……” “不不不，我想起来了。” 祝觉犹豫道：“红色衣服、金色头发、女护士长，虽然很奇怪，但我确实对这个形象很熟悉…… 你们或许也听过这个名字——南丁格尔。” “啊？”女武神们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丽塔不敢置信地问：“祝先生，你说的是那个英国的第一位女护士，被誉为克里米亚天使的南丁格尔吗？ 这完全不是一个人？” “嗯，世界泡不就是这样的吗？从某个节点开始，就跟本征世界的历史完全不一样了啊……” 祝觉回忆着奥托的话：“所以，遇到了不同性别、不同性格、不同经历的历史人物，都不要太过奇怪。 因为世界泡，与本征世界是相似却又不相同的两片树叶。” “有道理，我和丽塔在2012年时去过的世界泡内，也见到了崩坏兽版的拿破仑和女性的拿破仑。” 幽兰黛尔点头，表示更逆天的历史人物她都见过，狂战士版本的南丁格尔确实也就内样。 几人正说着，整座医院内都传来了沉重而紧密的脚步声，还能听到楼下有人在用英语呼喊：“敌袭！敌袭！” 从四楼的窗户向外看去，之前见过的光膀子肌肉脚男们不知何时已经列成战阵，将整座建筑都包围了起来。 而在这些肌肉人的前方，还站着两个气质明显不一样的枪兵。 为首的枪兵有着一头璀璨的金发，面容柔和、男女莫辨，穿着白色的紧身作战服凸现出不算明显的肌肉，手中挥舞着一杆长枪，一个横扫就能将一大片机器人报废。 另一个枪兵则是一头黑发，面容刚毅，眼睛下还生有泪痣，墨绿色的紧身衣下是结块的肌肉。 与金发枪兵不同，他的手中有着一把长枪和一把短枪，战斗技巧更加娴熟。 “这是……红蔷薇和黄蔷薇？” 祝觉已经认出了那个有两把刷子的男人，“之前看到南丁格尔我就有点怀疑了，现在看到迪卢木多我就确定了……” 丽塔接道：“迪卢木多?奥迪那？凯尔特神话中的爱神养子？据说他的泪痣带有让所有女人爱上他的魔力呢！” “嗯，看上去挺普通的，我觉得奥托主教或许都比他更有魅力。”幽兰黛尔若有所思地对比道。 “看来女武神的对魔力都不低啊……这么说来，魔力或许就是另一种表现形式的崩坏能也说不定。”祝觉虚着眼分析着。 “那么……那个金发的男子，莫非就是迪卢木多的主君，芬恩?麦克库尔呢。” “不太可能？”丽塔也分析道：“在凯尔特神话里，迪卢木多和芬恩之间年龄差距极大，芬恩都已经垂暮之年了，迪卢木多还是个年轻人……” 几人虽然在建筑物的四楼谈论，并不在战局之中，但眼尖的金发枪兵还是发现了远处这两位美丽的女武神。 他惊喜地冲了过来，阻拦在他前方的机器士兵像垃圾一样被他随意打飞，不一会儿他就来到了建筑物的下方。 他撩起一抹遮住眼睛的金色长发，露出了自认为富有魅力的笑容，“两位美丽的小姐！你们的美丽就好比那月亮的清晖，映衬着我这太阳的光芒…… 成为我的新娘，我芬恩?麦克库尔承诺，会赐予你们二人等同的爱！” 幽兰黛尔听后翻起了白眼：“我怎么感觉这人这么欠揍？” 第392章 凯尔特与总统王 “铛！” 黑色的骑枪自空中落下，芬恩及时避开了这一击，于是骑枪刺入地面中，连带着周围的泥土都被震出裂痕。 一道金色的身影随之落下，原来是幽兰黛尔纵身一跃，从四楼高的地方平稳落地。 她将插入地面的黑渊白花轻巧拔出，单手握枪，指着芬恩：“下一次，裂开来的就是你的臭嘴。” “真是头美丽的雌狮，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芬恩依旧自我感觉良好，他舞动着手中的长杆枪，“那就让我们较量一下，小猫咪，如果你输了，那你就要嫁给……” “嗡～” 话音未落，一杆骑枪贴着他的脑袋飞了过去，冷汗从芬恩的额头上滑落。 刚刚他若是反应慢上半秒，这一枪已经能把他的脑浆子给扎出来了。 芬恩的脸色逐渐严肃，他终于认识到了……眼前这个女人的武艺，绝非凡俗之辈可以比拟。 即使是英灵殿中的那些老家伙，恐怕也不过如此。 “抱着死亡的觉悟战斗！” 幽兰黛尔极快的速度拉出数道橙黄色的残影，她要好好给这个自大的家伙一个教训。 芬恩并不以武力见长，只是招架了几次之后，顿时觉得手软筋麻，只好大声喊道：“过来帮我，迪卢木多！” 迪卢木多应声而来，这个拥有绝美面容、渡鸦般的黑发的、两把刷子的男子，一手红色长枪，一手黄色短枪。 纵使幽兰黛尔十岁开始作为女武神战斗，至今已有六年的战斗经验，但在技艺上还是不比迪卢木多的二枪流。 在幽兰黛尔惊诧地看向迪卢木多之前，这个男人还有意地转过头去，甚至还出言提醒： “美丽的小姐，请不要直视我这副被爱神诅咒过的面容，否则，你会无法遏制地爱上我的。” 当然，对于崩坏能抗性极高的女武神来说，迪卢木多的这番表现，跟芬恩之前臭不要脸的言谈也没有区别。 幽兰黛尔顿时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即使迪木卢多的双枪架住了幽兰黛尔的骑枪，然而在蛮力的面前，还是节节败退，甚至双脚都逐渐陷入到泥土之中。 见自己手下的大将两招之内就陷入了颓唐之势，芬恩不敢大意，连忙抄起长枪就想从背后偷袭。 却不曾想到，一把镰刀悄无声息地飞了过来，恰好斩在芬恩的枪头之上。 一股大力传来，芬恩一时大意，武器脱手而出。 没等他将长枪捡回来，丽莎就已经落在他的身后，镰刃架在了芬恩的脖子旁边。 丽莎依旧在微笑着，如同冷艳的带刺玫瑰，手中的镰刀却在不经意间，划开了芬恩的脖子。 感受到脖子上的痛楚和凉意，刚刚还不可一世的芬恩僵在了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 “主君！” 迪木卢多虽然曾经绿过芬恩，但绿他都是为了他好，他对主君的忠诚可以说日月可鉴。 眼见芬恩有难，他甚至硬吃了幽兰黛尔一枪，凭着坚实的肉体只是吐了一口血，便借着幽兰黛尔的巨力滚出了十几米远。 等他起身之时，更是将魔力附着在蔷薇双枪之上，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 “gae buidhe！（必灭的黄蔷薇）” “gae dearg！（破魔的红蔷薇）” 看似只是发光的双枪，却直接穿过了丽塔用来防御的替身。 丽塔本能地察觉到危险，被迫远退数米，将芬恩从镰刀下放走。 “真是让人钦佩的忠诚。” 幽兰黛尔的声音，出现在迪木卢多的身后。 同时出现的，还有指向迪木卢多要害之处的骑枪。 幽兰黛尔：“但，这样一来，你不就没有武器了吗？” 迪木卢多只是笑笑，“这是我欠主君的，我曾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即使用上自己的命也无法偿还。” 由于迪木卢多的鲁莽，他和芬恩两人都失去了战斗力，被丽塔冻住了手脚。 但光着膀子的脚男这边，只是看着自家的两员大将被擒，却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边，无动于衷。 “看来你们很不得人心？” 幽兰黛尔猜测道。 芬恩却抢着开口道：“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人类的知性，完全不懂得我作为领袖的魅力！他们不过是血肉傀儡之类的存在罢了。” “血肉傀儡？莫非是克隆人……” 幽兰黛尔顿时想起了天命做的实验。 “身为败者，满足胜者的要求是理所应当的，告诉你们也无妨。” 身为凯尔特人的芬恩身上似乎有着对强者的崇拜，他完全不顾自己的立场，说道：“这些凯尔特士兵，都是女王用圣杯捏出来的，非要说的话，就跟人偶差不多？” “女王……她是谁？”幽兰呆鹅这才想起来，自己甚至对交战的双方一无所知，干脆直接问道：“跟你们交战的这边又是什么人？” 两个问题直接把芬恩的迪木卢多问得目瞪口呆。 “不是小姐，你们从总统王这边冲出来把我们俩给打趴下了，却连我们两边是谁都不知道吗？” 由于太过震惊，芬恩嘴巴张大得都能看到他的后槽牙了。 “总…总统王？那又是什么？”幽兰黛尔脸上的羞愧只出现了不到一秒的时间，便严肃地从两个凯尔特骑士的身上审问情报。 “我们这边是由凯尔特人组成的军队，女王是梅芙，哈哈，不过如果不是库丘林那个疯狗，我们可不会让那个碧池当女王。” 芬恩立马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部交代了，“而跟我们作战的，则是以总统王托马斯?阿尔瓦?爱迪生为首的艾美利卡军队了！” “噗！” 幽兰黛尔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爱迪生……总统…王？” …… 在幽兰黛尔、丽塔与敌人战斗的时候，祝觉依旧站在建筑的四楼旁观。 不是他不想帮忙，只是队友太过给力，让他找不到出手的机会。 “哒哒哒……” 军靴的金属鞋跟在走廊上踩出啪嗒啪嗒的响声，祝觉回头一看，原来是这个世界泡内的南丁格尔。 她焦躁地看着战场上的伤患：“为什么…为什么又有那么多的伤员？必须及时治疗！” “喂！护士！” 在南丁格尔经过的时候，祝觉叫住了她。 “你这样敌我不分的医治只是治标不治本而已，只要这场战斗不结束，每一天都会产生信的伤患。” 南丁格尔顿时停在原地，突兀地扭转脖子，“你在说什么？每一个病人都应该得到医治！” “可如果不斩除病根，今天医好的病人明天还会继续住院，运气不好的话，甚至没有得到治疗就死去了。” 祝觉道：“你觉得，你的医治是有意义的吗？” 不等南丁格尔回答，祝觉就已经自顾自地说下去了：“不，你的医治只能救人一时，却不能救人一世！ 你应该根除这场战争的源头，只有这样，才不会有更多的伤患！” 祝觉的话显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治疗一人并不困难，可阻止、或者结束一场战争，难度可就呈几何倍数上升了。 但狂战士化的南丁格尔偏偏真的就吃这套。 只见她认真的思考了三秒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你说的对！只要我阻止了战争，双方都没有争斗的理由了，伤患的数量也能有效地减少。” “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必须立刻出击！”念及此处，南丁格尔迫不及待地拔出手枪，似乎要以一个护士长的身份对敌军发起冲锋。 第393章 施舍的英雄 南丁格尔刚要破窗而出，就被身后的声音叫住了。 “弗洛伦斯?南丁格尔，你在做什么？” “擅离职守者一律按逃兵射杀的规矩，你不会不知道？这可是总统王陛下亲自定立的噢？” 她的声音相当清脆，跟孩子的声音相似。 祝觉向后看去，发现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第二性征还没有开始发育般的女孩。 但与她的身体特征相比，她的衣着显得异常成熟，眼神也不似小孩的青春天真。 在祝觉打量着她的时候，她也看向了祝觉：“还有你，来路不明的闯入者，虽然不知道你的身份，但你刚刚故意煽动狂战士的言行，已经足以判处极刑！” 就在她说出“刑”的时候，南丁格尔闪身出现在“女孩”的身前，完全没有理会她那楚楚可怜的外表，将冰冷的枪口顶在了她的太阳穴上。 “海伦娜?彼罗夫娜?布拉瓦茨基，若你要在我的眼前伤害他人，就别怪我与你为敌！”南丁格尔的独眼居高临下地睥睨着。 “果然呢，狂战士什么的，完全没有办法沟通啊。” 紫色的六芒星阵在海伦娜的身边接连展开，即使被枪指着，她依旧有恃无恐：“那么就试试，看看是你的枪更快，还是我的魔法更加厉害？” “咳，两位女士，在你们分出生死之前，能否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祝觉走上前，“在下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一切都很迷茫……方才海伦娜女士所提到的总统王，到底是何许人也？” “初来乍到？怎么可能，这个世界现在应该只剩下艾美利卡了才对，居然还有人不认识总统王陛下？”海伦娜用看稀有动物的眼神看着祝觉。 “由于艾美利卡现在有两股势力，谁也不服谁，所以正处于一个东西战争的状态。” 海伦娜完全不把顶在头上的手枪当回事，竟认真地给祝觉科普起来：“对面那群满脑子肌肉的凯尔特猴子，占领了艾美利卡的东部，依靠着源源不断的凯尔特蛮兵压制着我们。 而艾美利卡的西部，正是由我们的总统王爱迪生陛下所领导的，艾美利卡西部合众国！” 海伦娜的一段话里的槽点数量太多，祝觉一时间竟然无话可说。 总统是共和制的称呼，而王一般用于封建王朝，两者合并在一起简直离大谱了。 而爱迪生…陛下？逆天程度就跟崩坏世界里的爱迪生是个蓝毛妹子一样离谱。 海伦娜一把推开南丁格尔，两眼放光地盯着祝觉，“看起来，你确实完全不知道这里的事情，你自称初来乍到不是假的呢… 难道你们有自如进出世界的办法？这个世界已经病入膏肓，用不了多久就要崩溃了…如果你能带我们离开……” “恐怕不行。”祝觉断然拒绝道：“不是每个人都有资质在量子之海中穿梭的。” “而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拯救你们的世界泡。” 海伦娜眨了眨眼，祝觉口中说的话对她来说无疑是天方夜谭。 “拯救？拜托，这个世界别的地方都已经消失了，只剩下艾美利卡了耶？而且因为对面那群凯尔特猴子乱用圣杯，维持这最后大陆的以太正在变得越来越少……用不了多久，这个世界就要坠落啦！” 海伦娜苦恼地揪起自己紫色的头发。 南丁格尔不屑地走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就永远停留在原地苦恼！我要出发去根除这场战争的源头了。” “喂！不要一个人行动啊！” 海伦娜尖声呼喊。 但，南丁格尔已经破开窗户，从四楼跳了下去，冲进了凯尔特人组成的战阵之中了。 “都怪你！”海伦娜对着祝觉怒目而视：“人家本来脑子就不好使，你还煽动她，你这不是让她去送死嘛！” “气死我了！迦尔纳，你过来帮忙抓住这个家伙，我去把南丁格尔拉回来！” 海伦娜说完也从四楼飞了出去。 于此同时，一股庞然的气息锁定了祝觉。 他顿时感到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压抑，如鲠在喉。 空中，金色的光芒汇聚，一个身材瘦削的白发男子穿过光门，随意地站在虚空中。 在他的瞳孔里，混合着神性的漠然和人性的怜悯，但这跟他胸口上镶嵌着的红色石头相比，都显得过于正常。 他的四肢上覆盖着黑色的紧身战斗服，但其他部位却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肤。 这便是迦尔纳，古印度神话中的存在，太阳神之子，“施舍的英雄”。 第394章 日轮 “不要抵抗，我不期望无谓的争斗。” 迦尔纳踏空前行，手中出现一把造型华丽的巨枪，它一开始只是一道光芒，仿佛岩浆冷却之后，才显露出自己金色的枪身。 他的表情淡漠，看不出人类的情感，如神明高傲。 “看你那副表情，一定不期望束手就擒？的确，说到底，人类难以通过语言相互理解……” 祝觉还没有说话，他就仿佛看穿了祝觉的性格，乃至将会选择的行动。 “那么……” 巨枪燃起火焰，白发张扬似火，而迦尔纳依旧面无表情，“尽情交付自己的一切。” “你也是。” “我也如此。” 他挥舞着巨枪，如导弹陨落，自高空向着祝觉的方向飞射。 白色的建筑在这一击下凹陷出一个大坑，在即将开裂的时候，内部浮现出散发着紫色光芒的魔法阵，阻挡了攻击的余波，并开始主动修复建筑的破损之处。 “只是一瞬间，就能抵达我的身后……原来如此，你大抵也是接近英灵的存在？” 迦尔纳在内心下了判断，同时加大了魔力的输出。 顿时，他的身上释放出极高的温度，连带着手中的巨枪也开始熊熊燃烧。 一时间，天空同时出现了两颗太阳。 “得罪了。” 他念诵着手中宝具的名字，这柄承自因陀罗的神器与他手上的梵天之眼产生了共鸣，释放出无法直视的红光。 “brahastra（梵天，覆盖大地）。” 巨枪之上充斥着来自神明的魔力，而迦尔纳的眼神，却满是悲悯。 上天是不公的，迦尔纳从小就是弃子，被车夫收养，以贫贱的身份度过了自己的童年。 而后，明知自己会死，却依旧将无敌的黄金甲送给了他人。 他的一生，都仿佛是给阿周那的衬托。 可迦尔纳从不在意这一点，他的自我意识相当薄弱，也成就了他无私的善行。 这一击，是神明的馈赠，却也是他经受过的无数苦难中，一隅的写照。 滔天的火海，甚至将周围的地面都融化成了晶体，更别提被波及到的凯尔特蛮兵了，他们连一声哀嚎都来不及发出，血肉就已经化为了漆黑的焦炭。 同样处于波及范围之内的两位女武神，早在察觉到能量波动的时候就已经做好的防护，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即便如此，她们也依旧能感受到这股能量的恐怖。 幽兰黛尔惊叹道：“这种能级的输出……已经接近律者了？” “幽兰黛尔大人，祝先生呢？” 丽塔忽然想起某个消失在她们身边十几分钟的祝觉，并紧张地四处张望，“和这种敌人战斗的，不会是祝先生？” “原来他姓祝吗？”迦尔纳在空中听到了女武神间的对话，闭上了眼睛：“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他的气息了，我很抱歉。” “但你无需介怀，这种力量本非凡人可以抵挡……” 等到火焰的余温散去，祝觉的声音却出现在了迦尔纳的身后。 “解放宝具么，威力确实很强，可惜，打不中就没有任何意义。” 迦尔纳惊讶地转头，发现祝觉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破损。 但他没有生气、没有懊恼，反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原来如此，非常出色，我的敌人啊。” 他联想到之前祝觉的气息消失，很快就猜到了祝觉拥有空间转移的能力。 即使他的破坏力再强，也奈何不了一个能够离开此间的敌人。 既然如此，再继续战斗就成了毫无意义的事情，就此收手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迦尔纳有个说话说一点点的毛病，而且还是个面瘫，以至于他看起来依旧有着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 祝觉也误会了迦尔纳的意思，以为他还要继续打下去。 于是他也终于抽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把在须弥打造的纹钢长刀。 “总觉得这把刀的逼格有点低了啊……” 看着迦尔纳手中还在散发着高温的神器，祝觉只感觉自己手里拿着的是破铜烂铁，“到时候一定要找奥托要点魂钢造把圣遗物级别的刀才行。” “还要战斗么？”迦尔纳说的话依旧让人误会。 而祝觉的回应也很简单。 他出现在迦尔纳的身后，一刀劈向他毫无防御的胸膛。 叮！ 明明应该是空门大开的血肉之躯，苍白瘦削得看不到半点肌肉。 但，纹钢长刀连他白皙的皮肤都没有刺穿，反而溅射出几点火星。 “抱歉，之前因为和总统王的约定，没有对你展现出我的全部。”迦尔纳带着歉意说道。 此时的迦尔纳模样大变，原本黑色紧身衣的位置覆盖上了一件金光灿灿的铠甲，原本虚弱的模样也变得毫无破绽。 他看着祝觉，“这是太阳神苏利耶的赐予，与我的血肉融为一体的宝具，是太阳光的具现。 即使是神明的攻击，也难以伤害到我。” 身披黄金甲的迦尔纳，无疑已经近乎无敌。 祝觉没有说话，他打量着迦尔纳的铠甲，试图搜寻可能存在的破绽。 众所周知，所谓的无敌是一个debuff，他们总会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就如阿喀琉斯之踵、上天的卡兹、石之海里的海洋学博士…… 风～ 金光一闪，劲风扑面，迦尔纳堂堂正正地从正面冲向祝觉，并且将巨枪高高举起，已然逼近祝觉的头颅。 将打刀横在身前，祝觉在空中迅速下坠。 “铛！” 纹钢刀刃与神枪碰撞，迸射出一片火花，凡铁制作的刀刃不可避免地在高温下弯曲变形。 两人错身而过后，迦尔纳迅速下压，没有给祝觉喘息之机，攻势如狂风骤雨猛烈。 纵使祝觉将打刀挥舞得密不透风，但迦尔纳那边的温度还在不断上升，刀刃中的粒子运动速度越来越快，金属也渐渐变软。 再这么对拼下去，武器吃亏的祝觉必然会率先露出破绽。 祝觉不得已下，加速落到地面，强行拉开了他与迦尔纳之间的距离。 看了眼已经弯成香蕉的刀刃，眼见是不能用了，他干脆把武器抛到一边，双手摆出架势，似要赤手空拳地与迦尔纳战斗。 “何必如此？” 迦尔纳不解，却跟上追击。 在他的认知里，现在停手是对敌人的不尊重。 只要祝觉主动停手，那他也不会停下。 却见祝觉手中迸发出白炽的光亮，猝不及防下迦尔纳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祝觉几步踏空，冲到迦尔纳身前，将原初之火打入他的体内。 “砰！” 祝觉将双臂挡在身前，依旧被迦尔纳踢出老远，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迦尔纳感受到身体内部的热量，一开始还没有当回事，毕竟他是太阳神之子。 然而，原初之火并不是单纯的光和热，它静静燃烧着、吞噬着迦尔纳身体内的能量，在内部灼烧着他的身躯。 “怎么会…”迦尔纳闷哼一声，嘴角流下一丝金红色的血液。 “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 祝觉手中光芒不减，趁机又逼近了迦尔纳。 这次还是赤手空拳，却与握着神器的迦尔纳打得难解难分。 迦尔纳越打越虚弱，而祝觉的状态一直没有变化。 随着迦尔纳越来越无力，他一枪刺出，祝觉非但没躲，反而还双手合十向中间一夹，硬顶着神枪上的火焰，抓住了迦尔纳的武器。 “到此为止，异乡人，你的武艺已经足以自傲了。” 迦尔纳说道：“若是解放我手中这把因陀罗赐予的神枪，这里的一切都会毁灭。” “可我并不想受制于人。”祝觉摇头，“不如我们各退一步？” “不可，这是我对海伦娜的承诺，她要我把你抓起来，我便要把你抓起来。”迦尔纳继续道：“不要再反抗了，这对你，对我，都好。” “额……” 虽然早就听说迦尔纳是个有求必应的老好人，但亲眼所见，只会觉得迦尔纳脑子里缺了根弦。 “恕难从命！”祝觉摇头，“我啊，跟你可不一样，只要不想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去做。” “是么？” 迦尔纳笑了，“但有些时候，你还是会被逼迫着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比如现在。” 身为武人的骄傲，不允许迦尔纳投降，而一场战斗的结束，必须要有一方的胜利。 虽然迦尔纳不在乎失败，但他决不能接受自己在分出胜负前就离开。 他神采飞扬，战意凛然，眼中再无神性的淡漠，反而露出了勇武好战的自信笑容。 “见识一下，我的最强一击。” 他缓缓飞向高空。 与迦尔纳的血肉融为一体的黄金甲带着金色的神血破碎、坠落。 他那俊美的面容上只剩下痛苦的扭曲，褪去铠甲对他来说无异于刮骨挖肉。 与越发虚弱的迦尔纳相对的，是那把越来越亮的神枪。 它终于突破了限制，化作自己完全解放的形态。 枪身上绘制的眼眸，与迦尔纳胸口处的红色石头——因陀罗之眼，产生了共鸣。 一颗巨大的眼眸虚影，出现在了迦尔纳的身后。 “因陀罗正注视于此。” 这是足以毁天灭地的宝具，然而迦尔纳的武者之心正在熊熊燃烧，他现在只想与祝觉分出胜负，不再去考虑其他的问题。 “领悟诸神之王的慈悲……” 迦尔纳的口中，开始吟诵对因陀罗的赞美，也是宝具解放所需的咒文。 “因陀罗啊，注视与此。” “绝灭……在此一刺！” “vasahi shakti！（日轮，顺从死亡）” 第395章 第三方 以迦尔纳为中心，出现了一颗巨大的火球。 它就如太阳一样刺眼夺目，只需要看上一眼，晶状体就要融化，然后是皮肤、肌肉、骨骼…… 如此强大的宝具释放，对迦尔纳来说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他必须要舍弃保护自己的铠甲，放弃近乎无敌的防御力，才能解放这把因陀罗之枪的威力。 当然，在面对一般人的时候，这个缺点并不算缺点，因为直面日轮的人绝大多数都化成了灰烬。 而那些扛过这一击的人，往往都能趁着迦尔纳虚弱无力的时候，将其一举击败。 一段时间后。 太阳般的灼热终于逝去，迦尔纳也如燃尽的柴薪，身上的光芒变得晦暗。 他虚弱地想落在地面休息一下，但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正处于一片宇宙星云之中。 这里并非真空，但温度极高，宇宙粒子相当活跃，也导致了气体的密度稀薄。 迦尔纳沉默了。 他曾不止一次看着夜晚的星空，回想着自己的一生。 车夫之子？英雄？神子？ 他的所作所为全凭着自己内心的善念，但结局却是善念被他人利用，在英年死去。 看着眼前的星云，他在恍惚中仿佛瞥见射杀自己的阿周那。 他想逃离，逃离这个世界中无处不在的恶意。 但宇宙如同一片没有陆地的大海，找不到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 一颗颗陨石朝着他的方向飞来，就连那些宇宙尘埃也带着想要杀死他的恶念。 神之子迦尔纳，第一次感受到名为恐惧的滋味。 他放弃了抵抗，闭上了眼睛，坦然接受自己的又一次死亡，喃喃道：“真厉害啊……是我输了。”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 预想之中的痛苦依旧没有到来。 迦尔纳终于好奇地睁开了眼，却看到了一个充满了光亮的星球，和坐在云朵之上的祝觉。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即使是习惯性面瘫的迦尔纳，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亚空间、世界泡、另一个世界……怎么叫都行，你能理解就好。” 祝觉走到迦尔纳面前，“总之，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如你所见，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在我的支配之下，你的宝具在整个世界面前不过沧海一粟。 怎么样，认清无法战胜我的事实了？不如我们坐下来谈谈如何。” 迦尔纳两眼放光地看着祝觉，从善如流的坐下，云朵在祝觉的控制下化作一张沙发。 没等祝觉开口，迦尔纳就迫切地说道： “卡密哟，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希望你能将艾美利卡上的所有生灵转移到您的世界之中！” 迦尔纳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诚恳地说道：“那个世界已经摇摇欲坠了，如果您可以出手，我们甚至都不需要圣杯……” “迦尔纳，我想，你误会了。” 祝觉打断了他的恳求，“我不是神，也不是圣人，我只是个充满了欲望的凡人，你的祈求对我来说过于沉重了。 将其他人带到这个世界并非毫无代价，只是你看不到我消耗了多少能量罢了。 比如像你这样的存在，我最多只能再转移十个。” 将人或物从法洛斯留下的亚空间送进或者挪出，都是需要消耗原初之力的，而原初之力只能通过世界自然产生，或者燃烧原石。 祝觉的确没有说谎，只是故意隐瞒了能量的回复速度罢了。 若是算上这个世界自然产生的原初之力，即使是迦尔纳这样具有神性的高位格存在，一天也能运上一百个来回。 “怎么会这样？” 迦尔纳变得无比失落，没有什么是比给予人希望然后又剥夺它，更让人痛苦。 “但是，迦尔纳，还有另外一个办法，可以拯救这个世界。” 祝觉笑着，给了迦尔纳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将作为世界锚点的圣杯停用，我会尝试将这个世界与虚数之树重连，运气好的话，这个世界将会从仅剩的北美洲，重新发育成一个星球，一个星系，直到化为不断膨胀的宇宙。” “虚数之树？”迦尔纳并不清楚来自崩坏世界的概念，祝觉只好废了一番口舌给他说明情况。 迦尔纳听完后，皱眉问：“请问，如果你们的计划失败了，这个世界是会直接坠入量子之海吗？” “这是一次实验，同时也是一场豪赌。” 祝觉道：“这个世界本就时日无多，圣杯也不过是吊着最后一口气而已，末日早晚都会降临。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赌一把呢？” “唉，你说的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选择。” 迦尔纳的眼神中再无迟疑，“我明白了，祝先生，为了拯救这个世界，我会在总统王获取圣杯之后，将圣杯直接毁去的。 这份罪孽，就由我一人承担。” “啪、啪、啪。” 祝觉敬佩地鼓掌：“不愧是施舍的英雄，这份气量，让人钦佩。” “施舍的英雄吗？的确有人这么称呼我，但我并不是什么英雄，我只是遵循着我所认为正确的事情罢了。” 迦尔纳站了起来，“祝先生，请容许在下先行离开，若是我消失了太久，总统王和海伦娜恐怕会产生疑心。” “哈，怎么会，你太小看自己的名望了。” 祝觉说着，还是给迦尔纳打开了离开此世界的空间门，“出去之后记得说，我们两个打了个平手，五五开嗷。” 他点了点头，没有言语，消失在了隙间之中。 等迦尔纳离开之后，祝觉瞧了眼被他关在星球内部的虚空万藏，它正化为一台挖掘机，费劲地挖着地心深处那坚硬的岩石，试图从一个星球构造的牢笼中越狱。 祝觉嘿然一笑，没有管它，一个响指，他也离开了亚空间。 等回到艾美利卡世界泡时，祝觉和迦尔纳的周围已经围上了一圈人。 刚刚迦尔纳释放宝具的动静把他们都惊动了，但是雷声大雨点小，这里什么都没有被毁坏，难免心中好奇。 周围的这些人里，有印第安酋长、牛仔小子、罗宾汉，南丁格尔和海伦娜。而两位女武神也混在里面，身上的装束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海伦娜靠向满脸虚弱的迦尔纳，警惕着四周目的不纯的其他人：“迦尔纳，伤势如何？” 光看外表，脱去黄金铠甲的迦尔纳四肢都是淋漓的鲜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祝觉给扒皮了。 “不必担心……”迦尔纳忽然想起祝觉的话，神色古怪地回道：“额，我跟祝先生的打了个平手，只是五五开。” “祝先生？你们打着打着还认识上了？” 迦尔纳避开了海伦娜探究的眼神：“战士总是用战斗交心，祝先生的确是一位强大的战士。” “这样啊。” 海伦娜点点头不做他想，随后急切地低语道：“南丁格尔已经叛离了总统王爱迪生陛下！现在在场的都是敌人，我们快点从这里撤退。” “好。” 迦尔纳点头，不见动作，一道金光笼罩着两人的身体，随后便乘光远遁，看轨迹是飞去了西边的艾美利卡西部合众国。 迦尔纳和海伦娜离开之后，剑拔弩张的氛围也渐渐消散，幽兰黛尔和丽塔两位女武神走到了祝觉身旁。 “祝先生，想不到你竟然有如此实力！刚刚那一击，就连记载中的第二律者恐怕都没有那样的破坏力，而你竟然毫发无伤！” 幽兰黛尔仔细打量着祝觉，忍不住惊叹。 “是呢，之前还跟我们说什么，能无视大多数攻击，结果连这种能级的攻击也能无视……还真是坏心眼啊祝先生 ，亏我们还在担心你能不能在那种攻击下留个全尸呢。”丽塔微笑道。 天命的探索小队三人又重新汇聚在一起，但没等他们开始讨论下一步行动，另一边，几个歪瓜裂枣般的英灵走了过来。 为首一人头上扎满了鲜艳的羽毛，皮肤棕褐色，脸上还用油料涂有花纹，手中拿着一柄短小的剥皮刀。 从衣着来看，是只出现在传说中的印第安人。 “抱歉几位，打扰了。”印第安人走上前，开口问候。 而其他人就在后面看着。 “你是？” 幽兰黛尔随意站着，骑枪被她插在结晶化的土壤中。 眼前的几个英灵的身上，都没有足够的压力，不值得她认真对待。 “虽然我很想告诉你们我的真名，奈何我现在身份特殊，无法随意透露自己的真名，你们称呼我为杰罗尼莫就好。” “那么…你们有何贵干？”幽兰黛尔问。 却见杰罗尼莫双手合十，鞠了一躬，“你们是既不认同总统王爱迪生，也不归属于凯尔特人手下的中立者？ 我们也是这样的存在，希望能跟你们结为盟友！ 拜托了，请跟我们过来，我们需要像他一样强大的人！” 第396章 从脖子开始 为了获取这个世界泡的更多信息，幽兰黛尔从实力对比判断出杰罗尼莫对探索小队三人都毫无威胁，于是便同意了印第安酋长的请求。 杰罗尼莫走在前方带路，将众人引入一条森林中的小路上。 在路上，祝觉与幽兰黛尔、丽塔走在队伍的最后方，互相交流着获得的情报。 “所以，这个世界的领袖之一，总统王，真的就是那位爱迪生啊。” 幽兰黛尔听完祝觉的叙述，沉吟道：“在我们的世界，爱迪生曾经是天命北美支部的负责人，也是带领北美支部叛离天命、建立逆熵的主使。”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还挺微妙的。” “他们只是有着相同的名字和相似的经历，但本质上不是一个人。” 祝觉看向幽兰黛尔：“所以不要带入已有的印象，这个爱迪生对你们来说只是个完全陌生的存在。” “你说得对。”幽兰黛尔点头。 祝觉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们之前抓到的那两个凯尔特人呢？有从他们身上问出什么吗？” “他们呐，之前那个白发的男性放火的时候，就已经被烧死了。” 丽塔回道：“不过，我们还是从他们口中得知，凯尔特人现在有一个名为梅芙的女王，维系这个世界泡的以太锚点【圣杯】就在她的手中。 梅芙可以通过圣杯缓缓不断地制造凯尔特士兵，也就是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野蛮人。” “但那些只是炮灰般的存在，据说，凯尔特一方的实力中，有一位被称呼为疯狗的强大战士，库丘林。” 丽塔顿了顿，接道：“这个库丘林应该就是此行最大的阻碍了，在两个凯尔特骑士的口中，他被灌注了圣杯的力量，已经化作拥有无尽力量、不死不灭的怪物了。” 库丘林这个名字对祝觉来说不算陌生，这个男人的宝具上，携带着“必死”和“必中”的概念，是个相当危险的存在。 即使将自己转移到亚空间中，那把枪也能穿透空间，贯穿自己的心脏。 更别提他现在还拥有圣杯的加持，拥有了近乎不死的战斗续行能力，在战斗时完全可以只攻不守。 面对这种怪物，即使是祝觉也会感到棘手。 还没等到祝觉想到战胜库丘林的办法，他们已经穿过了森林，来到了艾美利卡西部合众国的一个边陲小镇之中。 杰罗尼莫回头，“我们到了，这里的居民因为凯尔特人的进攻已经逃向更西处的城市了，现在的镇子里只有我们的人。” 说着，几人来到了镇子的入口，两名披着简陋防弹衣的民兵正在此看守。 民兵看到杰罗尼莫带着几个陌生人回来时，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色：“杰罗尼莫！你终于回来了，找到医生了吗？” “找到了比医生更好的。” 杰罗尼莫回道：“罗摩的情况如何？” 民兵急切道：“他还活着，你快点过去，我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 “我明白了。” 杰罗尼莫转身，恳切地看着南丁格尔：“拜托了护士，伤员就在那栋房子里面。” “他在哪里？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都不会放弃抢救他的机会！”南丁格尔情绪一下子就变得异常高昂。 杰罗尼莫指向一栋木屋，外面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南丁格尔快步向前，其他人都跟在她的后面。 还没有进屋，他们就已经嗅到了血的气息。 南丁格尔推开了门，众人也看到了被放置在病床上的伤员。 然后，几人就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一个身材矮小、体态匀称的俊美少年，脸色苍白地躺着，而他胸口的位置，有一个巨大的圆形空洞。 被穿过的器官、骨骼乃至心脏，都变得支离破碎，殷红的血染红了身下的床单。 即使是这样触目惊心的伤势，他却还活着，胸口依旧微微起伏，透过胸膛的伤口，可以看到反复延展和皱缩的肺部。 “嘶……” 幽兰黛尔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竟然还活着？” 似乎察觉到自己说的话不太礼貌，幽兰黛尔轻咳两声，补了一句：“真是顽强的生命力。” 少年明明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了，但他却还在用微弱的声音说道：“生命力顽强……可是余……为数不多的优点了……” “还能说话！” 丽塔也被惊到了。 “罗摩，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们没有找到医生。”杰罗尼莫满怀歉意。 “不…要紧…”罗摩话还没说完。 “好在我们找到了一位传说中的护士，南丁格尔！”杰罗尼莫接道。 “那…太好…了。”罗摩断断续续地说。 “不过她是以狂战士的形态降临的，待会你忍着点。”杰罗尼莫终于说完了。 “什么！” 罗摩还来不及抗拒，南丁格尔的手已经在他创口周围涂抹百分之七十五浓度的医用酒精消毒了。 “啊，好冷。” 南丁格尔的手法很仔细，没有误触他的伤口。 “护士，不需要给余的伤口消毒吗？”罗摩问。 “愚问，将医用酒精用在这种程度的贯穿伤上，约等于谋杀。” 南丁格尔语气冷酷：“现在，请患者闭嘴，你的伤势很严重，我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请你放心，只要你没有死，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活下来的。” “那就交给你……啊！你在干什么！” 罗摩痛苦而惊恐地大喊。 南丁格尔的手从胸膛中收了回来，“检查伤势。” 她冷漠地看着罗摩：“你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血液循环能力完全归零，其他器官也近乎衰竭…… 既然这样的你还能活着，那么我的医疗办法是，将你脖子以下的部位全部截肢。” 罗摩惊恐万状，脸色铁青：“喂！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救命啊，我不要狂战士治疗我！” 南丁格尔严肃道：“安静，你现在只需要睡一觉，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了！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现在先来个全身麻醉……” “不要切我的脖子啊！杰罗尼莫！比利！罗宾汉！救一下啊！”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一个濒死的伤员能发出这么中气十足的呼喊。 第397章 诅咒的歌声 “我要开始做手术了，闲杂人等都出去！”南丁格尔强硬地说道。 等几人退出去之后，还能听到屋内罗摩的惨叫声：“麻醉药对我没用啊！” “不要切脖子！把我恢复到可以战斗的程度就好了……” “啊，我的心脏～我的心脏没啦！” 鬼哭狼嚎持续了不到十分钟，木屋内终于恢复了安静。 在南丁格尔为罗摩实施了一番治疗之后，她面色沉重地走了出来，把在门外等待的众人叫了进去。 红发的少年依旧如手术前那样，没有变化，只是胸口的位置的心脏不见了。 众人看向南丁格尔，等待着她的解释。 “很遗憾，我无法完全治愈他的伤势，一股诅咒的力量正在不断破坏着他的心脏，现在只是用我的魔力延续着他的存在。” “果然吗……即使是第一位护士也不行啊。”杰罗尼莫叹息。 “无法治愈？”幽兰黛尔很好奇，这些身体由近似崩坏能物质构成的生命体，竟然还有无法回复的伤势。 “是的。”南丁格尔说着拿起了一个白色的包裹，但中间的部位已经被染成血红。 “这是？”众人联想到罗摩那颗消失的心脏，呼吸开始急促。 “这是伤员的心脏，我把它切了，没有它，伤员就不会被那个诅咒持续伤害了。” 南丁格尔淡定地将包裹塞到罗摩的手里，“总之，这个包裹收起来就可以了。” “没有心脏真的没问题吗？”丽塔面露担忧。 人无心可活乎？在一定条件下是可以的。 而对于罗摩，神明毗湿奴的化身，具有神格的存在，没有心只是变得异常虚弱。 红发的罗摩从病床上翻了下来，面无血色，嘴唇苍白，活像一具尸体。 但他却说道：“不愧是第一位护士，余感觉心脏切掉了之后好多了。” “即使攻击后还能一直残留在伤口的诅咒吗？我想知道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祝觉明知故问道。 “是库丘林…爱尔兰的光之子，他的宝具迦耶伯格，必定能贯穿心脏，并对目标持续施加死亡的诅咒。” 罗摩摸着自己的胸口，原本心脏的位置，只有一个空洞。 “解除这个诅咒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我死，要么他死，否则余的心脏将一直承受此等攻击。” 此等力量，已经涉及到因果的层次。 库丘林的那把枪，一经射出，就必定命中，一旦命中，就注定会“杀死”心脏。 想对付库丘林，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个不死者。 其次就是长出第二颗心脏，用它来抵消掉库丘林的宝具攻击。 祝觉心里清楚，虽说长出第二颗心脏难度很高，但找一个被刺穿心脏都能不死的存在，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眼前的罗摩，只是抵消了“即死”，但他将会被诅咒杀死的未来已经肉眼可见的接近了。 罗摩本想继续躺着休息，但他却被高大的南丁格尔不由分说地扛在了背上。 罗摩惊恐的呼喊：“护士，你要对余做什么？” “手术后晒晒太阳，有助于身体健康。” 南丁格尔说着就朝着外面走去。 印第安酋长杰罗尼莫跟了上去，“不要走太远了，附近还有凯尔特人在游荡。” 而剩下两人，此时正在幽兰黛尔的探索小队面前。 其中一人披着绿色的斗篷，手持弓箭，一头黄毛：“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罗宾汉，而他……” 另一人是穿着牛仔服，把玩着左轮手枪的少年，脸上长着雀斑，“我是威廉?亨利?麦卡迪二世，你们称呼我为比利小子，或者比利就行！” “如你们所见，我们两个都是在远处打黑枪的射手。”罗宾汉接道：“所以我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帮助。” 他看向祝觉：“你是能与迦尔纳打成平手的强者，这件事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题。” “什么事？”祝觉问。 “其实这附近还有两位英灵降临，但她们都还在外面游荡。我觉得，要对付库丘林那种怪物，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罗宾汉说着，自己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不过那两位英灵都有着性格上的问题，所以希望您可以，将她们【带】回来。” 幽兰黛尔看向祝觉：“祝先生，考虑到我们要面对的敌人，不论这些英灵有什么性格上的缺陷，他们都是不可或缺的力量。” 祝觉点头：“可以。” 幽兰黛尔说的没错，想从库丘林那样的怪物的守护中破坏圣杯，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能让其他英灵级别的战斗力牵制库丘林，而他们趁机长驱直入捣毁圣杯，或许还能够成功。 为此，需要足够数量的炮灰。 “我们现在就出发，那两位英灵在什么地方？” 罗宾汉：“她们两个就在隔壁的镇子上，距离这里很近，我带你们过去。” 小镇的吊桥被放下，祝觉和女武神跟在两个射手的后面，从据点中离开。 这边的土地都是被火焰烧焦的白地，只剩下化作焦炭的植物，偶尔还能看到一些还在跃动的余火。 某些地方，还能看到爆炸造成的坑洞，子弹留下的弹孔。 这是战争留下来的痕迹，空无一物的废墟。 几人不自觉地加快了移动的速度，这片废墟让人心情压抑，充满了不适。 直到看到了建筑物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他们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罗宾汉开始抱怨了起来：“唉，说真的，我真不想再见到那个家伙，她的歌声能让英灵都感受到痛苦。” 没有理会罗宾汉的抱怨，祝觉看向眼前的小镇。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小镇南边的郊外，小镇的战地面积并不大，正面看去，横向的长度估摸着不到两公里。 城镇的面积受限于当时的交通运输能力，不过这座镇子还是太小了点。 小镇边缘的防御工事已经被破坏殆尽，且无人修复，显然这座镇子已经彻底沦陷。 “哒，哒，哒……” 不规律的脚步声踏在小镇的石砖路上，密密麻麻的人影出现在街道内。 视力极佳的比利小子高声提醒：“前方出现凯尔特士兵！” “这些是活人吗？还是说又是用圣杯造出来的傀儡。”幽兰黛尔开口。 “不，凯尔特的阵营中除了英灵就是这些魔力造物，不存在活人。” 罗宾汉已经将箭矢搭在弓弦上，蓄势待发。 几十个凯尔特蛮兵迎面冲来，手里只有一些结构简单的武器，比如斧头、长枪，即使是猴子都能使用，也契合他们低下的智商。 虽然凯尔特蛮兵没有脑子，实力也不咋地，但胜在数量够多。 他们分散开来，呈现半弧之势，意图将几人包围起来。 不过，奇怪的是，这些魔力的造物走路踉踉跄跄，而且精神萎靡，一副肾虚的模样。 “进攻！” 没等凯尔特蛮兵进攻，幽兰黛尔已经主动冲了上去。 只是将骑枪顶在身前，一个简单的冲锋，就将一串凯尔特蛮兵的身体打散，重新化为无处不在的以太。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看似人多势众的凯尔特蛮兵就被幽兰黛尔剿灭。 罗宾汉轻浮地吹了个口哨，“真想不到，看上去娇弱的美女，战斗的样子竟然就像是一头发疯的野牛。” “不过，那些魔力造物为什么会这么虚弱？” 罗宾汉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大变，恐惧得声音都开始颤抖：“该不会……我们接近了那个家伙？” 祝觉皱着眉，从刚刚开始他那敏锐的听力就在不断给他反馈着难听的噪音。 怎么说呢，就好比猫用爪子在窗户上来回摩擦，虽然不刺耳，但浑身都会难受。 “你们听到有人唱歌了吗？”幽兰黛尔走了回来，脸色有点难看。 再向前走，就连丽塔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这是何等的灾难啊……幽兰黛尔大人，请让我为你带上耳塞。” 祝觉作为探索小队的成员之一，也从丽塔那得到了一副耳塞，只是他的兽耳构造有别于人类，漏音有点严重。 “喂，美丽的小姐，我们两个的呢？” 罗宾汉痛苦地问道。 “抱歉，这是为发疯的野牛准备的呢，没有你的份。”丽塔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罗宾汉只好用手捂住耳朵，“记仇的女人好可怕……” 随着几人的前进，那个恐怖的歌声也越来越清晰。 即使是被枪声震的有些耳背的比利小子，也痛苦地捂住了耳朵，“天呐！明明每一个音节听上去都很美妙，但为什么仔细一听会像沼泽一样混浊？这不是歌声，这是可怕的诅咒！” 他的耳朵流出两行鲜血，不敢再向前走了。 祝觉因为耳塞不太好使，也听到了那个歌声。 “将心爱的你关进去刺穿～” “用疯狂的鲜血之吻来妆点～” 音色明明很甜美，但是配合上魔力的鼓动和奇妙的诅咒之力，还有完全是病娇的歌词，就成为了具有宝具级别杀伤力的武器。 第398章 鲜血女伯爵 转过街角，他们终于在一个用木头搭建的简易舞台上，找到了歌声的始作俑者。 她的头上长着一对弯曲而漆黑的犄角，细长的黑色龙尾上点缀着粉红色的蝴蝶结。 除却这些非人类的身体特征，她看上去只是个身材纤细贫瘠的甜美偶像系少女，就连自言自语也带着天真。 “刚刚的歌词后面要不要加个哟～呐……感觉自己一闪一闪的呢，魅力又上升了，真棒！完美的才能跟努力的练习，这下一定能成为最优秀的偶像……不，我就是神！” “不，饶了这个世界的人！你的歌声对别人来说完全是一种折磨！” 罗宾汉忍不住吐槽，打断了龙女的臆想。 “什么嘛，原来是绿耗子啊，还有几个没有见过的人呢？” “不要用衣服的颜色区别人啊，你是幼儿园没毕业吗？”罗宾汉道，“你为什么还在这里练习唱歌啊？我们这边需要你的帮助。” “不，我哪里也不去！” 伊丽莎白的眼中闪烁着梦想的光辉，“这里可是充斥着脑满肥肠的猪们的百老汇！金钱、欲望将无数的猪仔汇聚在这里！而他们将会因为我的歌声陷入痴迷，乖乖给我献上所有财富！” 她露出了妄想的痴态：“哦呵呵！数之不尽的财富正在向我招手，这里将会立起一座又一座我的舞台，还有电影院！我还要在百老汇的中心建造一座我的雕像，为偶像界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这里，就是这个世界的百老汇吗？” 幽兰黛尔和丽塔看着四周破败的街景，燃烧着火焰的房屋，老旧的舞台，面面相觑。 “这里哪有什么百老汇啊？不过是她的妄想罢了！这里只是个破败的无名小镇而已。” 罗宾汉吐槽道：“你的脑袋里只剩下白日梦了？要不还是趁早回到英灵殿修理一下自己的脑子比较好？” 伊丽莎白瞪大了眼睛，双手握着装着麦克风的长枪，脸色羞怒变红，“区区绿耗子，你懂的偶像的什么！” 几个人吵吵闹闹的时候，又将周围的凯尔特蛮兵吸引了过来。 祝觉时刻掌握着周围的环境变化，看着逐渐增多的凯尔特蛮兵，心里颇感无奈。 这些家伙虽然名义上是英灵，但几乎没有大局观。 幽兰黛尔也摇了摇头，从英灵身边走了出来，“那真的是伊丽莎白?巴托里吗？跟我们历史中的那位鲜血伯爵差距也太大了呢。” 丽塔只是笑笑：“我们世界中的伊丽莎白?巴托里只是一套圣痕呢，能看到另一个世界的原型，是很难得的体验呐。” 看着吵个没完的罗宾汉和伊丽莎白?巴托里，祝觉无奈地走到两人中间：“我说，你是想成为偶像？可是你的观众在哪里呢？ 这个破地方除了那群没脑子也没钱的凯尔特人之外，根本就没有人会来这里啊。 你这样怎么可能出名呢？” 伊丽莎白陷入了混乱状态：“可…可是，我还以为那些家伙很喜欢我的歌声呢，明明源源不断地朝着我的方向冲过来的说！” 祝觉捂着脸：“他们只是想攻击你而已啊！那些被制造出来的傀儡人，根本就没有鉴赏音乐的能力。” 伊丽莎白失落地低头：“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些充满活力的猪仔们，其实根本就听不懂我的歌吗？” 她环视四周，看着那些手中握着兵器，正朝着这边包围过来的凯尔特蛮兵，依旧抱着侥幸心理问道：“你们，是来听我的演唱的吗？” 回应她的只有毫无意义的野蛮人的嘶吼，还有投掷过来的长矛。 “可恶，竟然欺骗我真挚的感情！我要教训他们！” 伊丽莎白忍不住就抄起装载着麦克风的长枪冲出去，恐怖的鲜血魔力在街区中激荡，顷刻间就将包围过来的蛮兵碾碎成渣。 罗宾汉凑到祝觉身旁：“祝先生，你觉得这样的英灵能帮上忙吗？” “或许，对了，你不是说有两个英灵吗，另外一个不在这里？”祝觉道。 “噢，那个啊，她在小镇的另一头呢，唱歌的威力跟这位差不了多少。”罗宾汉回道：“如果她们两个一起开演唱会，那真的是一场灾难。” “这样啊……那不如就让她们两个组建乐队好了，你等会这么说……”祝觉在罗宾汉耳边低语。 罗宾汉满脸纠结，“这……这真的好吗？让我去给她们做经纪人、摄影师和助理？” “她不是想做偶像吗？那就用组建乐队的借口带走她。” “好，交给我了。”罗宾汉眼神坚毅，看着杀光炮灰、大胜而归的伊丽莎白，视死如归的迎了上去。 “喂，伊丽莎白，你不是要成为偶像演出吗？那种事情，没有一个经纪人和助理是做不到的？就让我来帮助你如何？”罗宾汉道。 “真…真的吗？”伊丽莎白惊喜地笑了，“绿耗子，我之前误会你了，看来就算是你，也还是很懂偶像的嘛！” 罗宾汉忍着内心的不满，强颜欢笑道：“哈哈，对了，我觉得偶像应该搞一个组合，这样才能更火！我刚好知道这附近还有一位歌手，让我们过去招揽她。” “哼哼，既然绿耗子你这么有诚意地邀请了，我怎么能说不呢？” 她简单从垃圾堆里收拾好自己的行礼，“让我们出发，伊丽莎白的麦克风，从现在起要响彻整个艾美利卡！” 第399章 螺旋剑 小镇的另外一边，一位虽然矮小却凹凸有致的花嫁少女，正在用在附近的民居中搜集到的材料给自己布置着电影场景。 虽然用来拍道具大都是破旧的废品，但她依旧兴致勃勃，口中还哼着没有一个音符在调上的歌谣。 “唔嗯，大功告成。” 她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尘，对眼前的垃圾场非常满意，“虽然只能拍摄艾美利卡风格的影片，但经典的西部牛仔片，和余这拥有天才般演技的女主角，拿下奥斯卡小金人也不在话下。” 她自信地确认道：“制作人、女主角、文案……当然全都是余，尼禄?克劳狄乌斯！” 随后她露出了苦恼的神色：“不好，没有摄影师没办法开拍啊，该怎么办呢？” “拍电影吗？明明是英灵，考虑的事情却和我们完全不一样啊。” 粗犷的男性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尼禄迅速转身，一把华丽的白金色半焰形大剑“原初之火”出现在她的手中。 “什么人？如果不是来应聘摄影师的话，还请你立刻离开。” 虽然武器名字是原初之火，其实只是一块天外陨石制造而成的特殊武器，并不蕴含宇宙原初的力量。 她一回头，就看到了一个如棕熊般粗壮的肌肉汉子，站在自己搭建的电影布设之外。 他的肩膀上扛着一把钻头状的螺旋剑，平头眯眯眼，全身肌肉但还是散发着猥琐的气息。 “真是个好女人啊。” 他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欲望，“吾名弗格斯?马克?罗伊。 如果不是有特殊的原因，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追求你的，不过为了得到和女王拔萝卜的机会，现在只能毫不留情地将你干掉，尽情怨恨我。” 尼禄双手握紧手中的大剑，“何等粗鄙之人啊，不过想要余的性命的话，那就尽管来，余乃罗马皇帝，尼禄?克劳狄乌斯！” 听到尼禄自爆家门，弗格斯的眯眯眼从一条缝稍微张开了一点，大概有绿豆大小。 “后世的罗马暴君吗……这可真是中头彩了呢，希望你能够让我尽兴，可不要跟那些臭鱼烂虾一样不经打啊。” “臭鱼烂虾？”尼禄敏锐地从弗格斯的话中听出了什么。 弗格斯将肩膀上的螺旋剑放下，沉重的武器顿时砸开砖石，插在路中间。 “在遇到你之前，我已经将三位英灵送回英灵殿了。” “这样吗？”尼禄并未因为弗格斯的话感到慌张。 她依旧神态自若，甚至还用大剑指向弗格斯，如同挑衅。 “还真是了不得的战士啊，但你似乎不太懂的观察局势。” “这里，并非只有余一人而已。” “什么？”弗格斯大惊失色，眼睛又睁开了一点，约莫有黄豆大小。 他迅速看了一圈四周，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是心理战术吗？”弗格斯犹豫了。 一枚箭矢从空无一物的地方飞来，这支箭矢带着尖锐的破风声，打招呼般故意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弗格斯扭头看去，一把抓住了箭杆，这时才发现了藏匿在树冠上的弓箭手。 而隐藏在其他地方的人也从犄角旮瘩里走了出来。 “一二三……哼，原来如此，看似只有一个，其实有六个人埋伏在暗处吗？” 弗格斯狂放地笑了：“看来现在我在人数上处于劣势了，那我只能用女王给我的力量了！” 弗格斯打了个响指，上百名凯尔特蛮兵在蓝白色的传送阵中走出，站在了他的身后。 “现在，优势在我，二十比一，怎么说我都赢定了。” “哈哈，一想到回去之后就能跟女王拔萝卜，我就兴奋的热血澎湃啊！不过这里还有那么多好女人，就先跟你们拔完萝卜之后再把你们杀掉！” “嚯？” 幽兰黛尔面无表情，而无形的杀气已经弥漫了出来，“粗鲁的野兽，我会让你为自己说的话付出代价的。” “呼哈哈哈，就是这个气势！越是狂野的女人，越是能让我有感觉啊！” 弗格斯挥舞起巨大的螺旋剑，口中呼喊着狂乱的台词，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野兽派。 幽兰黛尔自认自己实力最强，所以她直接就奔着敌军中最强的弗格斯去了。 跑动的时候顶着骑枪黑渊白花，黑色的光芒笼罩，毁灭的力量正在奔涌。 看幽兰黛尔冲来，弗格斯不闪不避，单手持着螺旋剑准备正面迎击。 幽兰黛尔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化为一道流光，肉眼难以看清她的动作，只能看到空气中留下来的残影。 在幽兰黛尔的枪尖快要刺穿弗格斯的胸膛时，他用力一挥，巨大的螺旋剑如同重锤砸下。 “哐！” 幽兰黛尔冲锋的势头顿时一滞，双腿深陷破碎的石砖路中。 好在星铠足够坚固，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然而，能原地截停蓄满动能的幽兰黛尔，这本身就说明了弗格斯力量的强大。 即使幽兰黛尔没有使出全部的实力，但她还是能感受到，单论力量，弗格斯不在她之下。 螺旋剑架了她的骑枪，一时间还挣脱不开。 弗格斯猛地一跳，扯着幽兰黛尔的骑枪，连带着幽兰黛尔不受控制地踉跄着向前两步。 便是这么个稍纵即逝的破绽，弗格斯毫不留情地重重劈下，螺旋剑刺破空气，发出骇人的音爆声。 这时，一把镰刀忽然出现，勾住了弗格斯的双脚。 即使这个男人极其强壮，也遭不住丽塔冷不丁的突然袭击，失去了平衡。 弗格斯为了防止自己摔在地上，不得不调整武器的角度，试图用螺旋剑来撑起自己的身体。 丽塔将弑神装甲“苍骑士月魂”的输出功率调到最大，新月粒子喷涌，迅速掠夺着周围的热量。 弗格斯的双腿结上一层冰霜，顺着他的双腿一路蔓延向上，很快就把他连根冻住了。 寒冷可以降低物质内部的粒子运动，可粒子运动的速度虽无上限，却有下限。 当达到绝对零度时，物质内的所有粒子都会近乎停滞，而这时已经无法变得更冷了。 总而言之，物理上的寒冷存在着极限，这种极限，也导致了新月粒子无法将英灵弗格斯直接拿下。 “真是好手段啊。” 尽管冷的瑟瑟发抖了，弗格斯依旧勇武豪迈，不见恐惧。 “来，就用我这把霓虹剑，一决胜负！” “天地天空大回转，cadbolg！（虹霓螺旋剑）” 螺旋剑开始如同真正的电钻高速旋转，如彩虹般的七色光芒随之延展。 炫彩夺目的背后并不只是好看，它那恐怖的威力足以开山填海，改变地形。 第400章 尼禄 就在弗格斯想要将宝具砸下之时，忽然察觉到一双充满了杀意的眼睛正在远处盯着自己。 祝觉被迫从观众席下场，在弗格斯成功释放出宝具之前，便用创生的权柄塑造了一把蕴含着原初之力的狙击枪。 “砰！” 火焰从弗格斯的前额没入，直接从头盖骨中穿过，最后从后脑勺迸射而出。 若不是弗格斯并非真正的人类，那么他已经是爆开的西瓜，地面上将会洒满汁水。 弗格斯浑身剧烈地抖动了一阵，眯眯眼又痛苦地眯了起来，即使是这样他也还没有倒下，丽塔不敢放松，重新用新月粒子夺取他附近的热能。 即使身受重伤，可弗格斯还是有着自己的执念。 他怒吼着，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好想和好女人拔萝卜啊！” 但这个时候，被他召唤出来的凯尔特炮灰已经全部阵亡，所有人都腾出手，将其包围。 罗宾汉按着自己的长弓，箭矢指向弗格斯的胸膛：“check ate，大个子老大，现在只剩下你一个咯。” 被复数的英灵用武器指着，还被丽塔用新月粒子冻住身体，弗格斯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他是个豪迈的野兽派男子，胜利了会喝酒拔萝卜庆祝，失败了也会坦然接受。 在最后一刻，他只是扯着嘴角，粗豪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我可不是什么boss啊。我只是女王裙下之臣，是为了衬托她那传奇故事的配角之一罢了！ 真是遗憾啊，我还想用圣杯许个女王和我的妻子和睦相处的愿望呢，这样大家就能在一起拔萝卜了……太可惜了，这么难得的机会，我却没有实力把握住。” 直到最后一刻，弗格斯还是那个忠诚于欲望的野兽。 据说要同时有七个寻常女子。 才能满足他的需求。 只有他的妻子森林女神，和女王梅芙，才能在一对一的拔萝卜中与他不相上下。 而他，在拥有森林女神作为妻子的同时，也是女王梅芙的情人。 所以他的愿望才是两人和睦相处。 弗格斯的身体渐渐化作金色的粒子，向着天空飘散。 尼禄?克劳狄乌斯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弗格斯，“真是强大的战士啊，如果是一对一的话，恐怕余要受点伤了。” “当然，余就算被杀死三次也不会真正死去就是了。” 弗格斯化作金光散去，连同螺旋剑也一起消失，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东西。 英灵这种存在，不仅有着强悍的实力，概念性的规则力量，坚韧的生命力，更恶心的是打赢了他们也不会爆金币，完全没有战利品。 但在场的几人都没有在意这点小事。 伊丽莎白?巴托里两眼放光地靠近了尼禄：“真是命运的邂逅呀saber！想不到你也来到了这个世界的艾美利卡！看来这是命定的安排，我们二人注定要在这里一决高下！撒，就让我们比试一下，究竟是谁更有作为偶像的才能！” 尼禄自信一笑：“魔性的歌姬哟，既然对手是汝，那么余必须要说明白才行呢！ 余的计划啊，可是要在这个荒废的西部小镇中，重建传说中的娱乐殿堂，纸醉金迷之地，好莱坞！” “噗！” 幽兰黛尔差点笑出声来，好在及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两位英灵，一个想建百老汇，一个想建好莱坞吗？”丽塔微笑着：“这个世界的历史人物微妙的天真呢，你们是完全不懂演艺圈的混沌。” “的确，偶像之路啊，可不是光有颜值就能走通的啊。” 祝觉深以为然地点头，“难听的歌声倒是无所谓，甚至什么都不会也无所谓，只要懂得包装，再糟糕的废品也能被装裱成华丽的奢侈品。 前提是，背后的黑手不会卡你的资源，不会请人污蔑你的名声。 那些成名的偶像啊，染上的污秽比刽子手还要多。” “咳，有些话不要说太多了，这可是她们的梦想。”丽塔提醒道。 尼禄却毫不在意，大方地表示道：“余的元老会也一样是个藏污纳垢之地，正是因为从根子上就烂掉了，所以才要推翻重建啊！崭新的好莱坞将从余的剧组开始！” 说着，尼禄还上下打量着幽兰黛尔和丽塔。 “汝等的气质和颜值都是上上之姿呢，怎么样，要不要加入余的剧组？汝等可以成为女二和女三噢？” “不必了。”幽兰黛尔直接拒绝道。 丽塔双手握在身前，如一个真正的女仆般谦逊有礼，“能被传说中的罗马皇帝选中真是不胜荣幸，然而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唔嗯？还有什么比余的计划更重要的事情吗？” 虽然性别不同，但这个尼禄依旧是相当自我的存在。 “这个世界泡，即将坠落，到那时，别说是观众了，就连舞台也不复存在。” 丽塔的话顿时让尼禄大惊失色。 “怎么会！岂不是说余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场地，甚至都没有彩排过一次就……不行！” 尼禄突然充满了决心，“为了在这片大地上建立黄金的影视之城，必须要拯救这个世界！ 不过余对这种事情并不擅长呢，就让余加入汝等救世的团队如何？” 丽塔微微低头：“与皇帝同行，不胜荣幸。” “唔嗯，那么，魔性的歌姬哟，我们的胜负先放在一边，等到将这个世界拯救之后再说！”尼禄乐观地说道。 己方的英灵又多一员大将。 但光靠伊丽莎白和尼禄二骑从者，想牵制住疯狗库丘林，依旧不切实际。 尼禄身上背负着“纵使三度迎来夕阳”可以让她在库丘林面前多挨几下，但终究并非真正的不死者。 有她们两个在的话，乐观估计能拖延个一分钟，如果那个库丘林愿意说几句垃圾话的话，或许能拖延个两分钟。 这点时间，恐怕还不够找到圣杯的。 被圣杯加持，同时也被持有圣杯的梅芙制约的库丘林，不会允许有人接近梅芙。 凭借着他们之间的联系，他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赶到梅芙的身边。 不过，还有个更糟糕的结局，那就是梅芙不再控制库丘林，将圣杯与他融为一体，让库丘林变成真正无惧生死的疯狗。 至于梅芙跟库丘林之间的扭曲关系，祝觉并不知晓。 之前杀死的弗格斯是库丘林的养父，也是梅芙的情人。 某种意义上，还真是上阵父子兵呢，不仅是父子，还是兄弟。 第401章 向死之人 中立方的据点，小镇的外面不知何时包围着一大片的凯尔特人。 南丁格尔正在人群中浴血奋战，她狂怒地用枪托砸碎一个凯尔特士兵的下巴，随后一枪射爆他的脑袋。 而被摘除了心脏的罗摩，一人一剑与最多的凯尔特人鏖战，他已经不记得斩下多少敌人的头颅。 至于印第安酋长杰罗尼莫，作为英灵来说实在是有些弱，仅仅面对三个凯尔特蛮兵便捉襟见肘。 至于其他的人类民兵，也只能在远处放冷枪偷袭。 所有的参战者都已经精疲力尽，可他们都是在末日中苟活下来的人，意志足够坚韧，而且他们坚信，去寻找新英灵的祝觉一行人早晚会返回支援。 入眼之处，皆是凯尔特蛮兵，这些无血无泪的傀儡，毫不在意自己受到的伤害，冲锋的脚步永远都不会停歇。 一旦防守出现了破绽，等待他们的就是无情的屠戮。 “我将根绝一切病灶，消毒，通通消毒！” 战斗中的南丁格尔无比狂暴，强横的力量甚至能直接撞断蛮兵的骨头。 但对方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嗤～” 一把长矛刺入了南丁格尔健硕的身躯。 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足以致命，但对英灵来说并无大碍。 没有达到概念、规则级别的伤害，对他们来说只是轻伤。 无法杀死狂战士的，只会让她更加愤怒，而怒火又使她的力量更为强大。 在三个英灵和小镇内的民兵的硬撑下，他们成功度过了凯尔特人攻势最凶猛的前三十分钟。 他们惊喜地发现，每一波冲锋的凯尔特蛮兵明显减少了。 “就这样一鼓作气杀光他们！” “加油，我们快守住了！” 在后方的人类民兵已经开半场香槟了。 但比起他们，作为英灵的罗摩却考虑得更多。 如果只有凯尔特蛮兵还好，这些炮灰来多少都无法引起质变。 可是，依照目前的形式来看，凯尔特一方明显地要对他们发动总攻击，凯尔特方的英灵随时都会出现。 如果狂王，疯狗库丘林在这个时候出现，那么整个据点的人连逃命的机会都不会有。 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凯尔特的冲锋浪潮总算消停了，民兵顾不上地面的肮脏，没有形象的地上一趟，然后随便用布包扎自己的伤口。 一些民兵甚至从衣服里拿出珍藏的雪茄，用子弹点燃，庆祝自己劫后余生。 罗摩由于没有心脏，虽无负伤却已经率先倒地，被浑身浴血的南丁格尔扛在肩膀上，一时间分不清谁才是伤员。 而杰罗尼莫是个纯混子，没有干掉多少敌人的同时，自己也没受伤。 “如果凯尔特人再次进攻，或者出现英灵……恐怕我们守不住了。” 罗摩虚弱地说道：“必须要去找到余的半身，余的王后，悉多。” 罗摩男生女相，而悉多的长相与他完全一致，除了关键部位不一样之外，两个人几乎没有区别。 “去找您的妻子吗？不如将这个任务交给我。”杰罗尼莫很有自知之明地说道：“有二位在此，这里的人不需要我的守护。” …… 另一边，一行人正在返回小镇的路上。 枯焦的大地上，不见曦月，不见星辰。 带着硫磺味的风吹过，带起衣襟猎猎。 就在方才，一柄附着着诅咒的红色长枪从祝觉身前飞过，若不是他反应及时，这把拥有即死诅咒的枪已经要了他的小命。 “啪嗒，啪嗒。” 空旷的焦土上，高跟战靴走路的声音是如此突兀。 一名强大的女战士，带着极强的压迫感，朝着祝觉走来。 她身上那透气的黑丝紧身衣虽然很方便行动，但也过于引人遐思。 除却她的穿着之外，那猩红冷冽的双目也是相当引人注目。 而她手中的红色长枪，更是不断散发着致命的威胁。 枪之一击若至化境，弑神也在翻掌之间。 很不巧，斯卡哈是个弑神者，身上还附着着对神性的概念。 而继承了天神族法洛斯力量的祝觉，虽然不愿承认，但确实是拥有神性的。 可以说是豺狼遇到了老虎，鲨鱼遇到了虎鲸。 “是敌人吗？”幽兰黛尔紧张地握紧骑枪。 斯卡哈却摇头，“你的资质不够。” 说完还看向祝觉，“他才是我要找的人。” “我是弑神者，斯卡哈。”她慢条斯理地说着，毫无以少敌多的自觉，“放心，我不是因为感知到你的神性过来杀你的，我只是感觉到你是个好苗子，说不定能成为我的徒弟，所以才试探了一下。” 祝觉眉毛一挑：“哈，如果我没有躲过去，那就已经躺地上了！” 斯卡哈的表情被黑色的面罩遮住，却依旧能听出她语气中的理所当然：“弱者，自然没有资格成为我的徒弟，死不足惜。” 罗宾汉小声嘀咕道：“别被她骗了！斯卡哈是凯尔特、阿尔斯特神话里的存在，她也是个凯尔特的英灵！说不定是库丘林派来的呢？” 斯卡哈的红眼冷冷地瞥了罗宾汉一眼。 “嘶……”冰冷的杀气让罗宾汉如坠冰窟，抖得像痢疾发作。 “说到库丘林我就来气。” 斯卡哈的口吻依旧平淡，只是愈发浓烈的杀气在述说着她内心的愤怒。 “本来库丘林那小子，除了武艺上的天赋外就是个蠢货。” “结果现在的样子变得更蠢了，真是让人看不下去了，就像是一条得了病的发狂野狗。到底算怎么回事啊那副模样？ 结果，还是要我这个老师出马，来给这个蠢笨的弟子从痛苦中解脱。” 斯卡哈继续道：“总之，原本预备用来杀掉我的库丘林已经废掉了，我准备再找个有资质的徒弟，你就很不错。” 说着，斯卡哈的枪尖已经指向祝觉了。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不告诉你。” 祝觉双手摆开架势，熊熊烈火覆盖着双手。 别看现在只是两团拳套似的火焰，一旦开打后可以变形成任何想要的武器。 “想知道的话，先打赢我再说。” 斯卡哈甩动红枪，做出了起手式，“不错啊小子，这种刺头的性格我很喜欢，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种桀骜不驯的样子。” “让我见识下你的实力，直到你表现出能杀死我的潜力之前，我都不会停手的。” 话落。 祝觉猛蹬地面，身如雨中燕隼掠地飞过，将两人间的距离迅速拉进。 枪乃长兵，并不适合贴身作战，对高手来说虽无大碍，也终究影响发挥。 斯卡哈右手一振，一把红枪幻化出数道残影，刺向祝觉的身体。 以弑神者的枪术，只是随便一击，都已经抵达对人宝具的程度。 第402章 比试 数道枪芒在同一时间、以不同的位置，接触到祝觉的身体。 而祝觉的招架也是在同一时间，防住了全部的攻击。 距离似乎对这个女人来说不算问题，她将手握在距离枪刃处附近的位置，几乎把长枪当成了匕首来与祝觉战斗。 祝觉暗叹一声，不愧是屠戮诸神的武者，从头到尾都将战斗的主动权把握在自己手里。 于是他改变了战斗的步调，不再猛打猛冲，转而紧盯着斯卡哈的一举一动，准备见招拆招。 斯卡哈的武器是以一种海兽的棘骨打造的长枪，数量相当之多，对英灵化的斯卡哈来说可以随便乱扔。 在这死棘之枪的上面，携带者死亡的诅咒，如果被击中，就算没有造成伤害，也能用诅咒不断侵蚀目标的身体，直到死亡。 祝觉虽然能够抵抗这种侵蚀，但要是被碰到了，也不会好受。 他已经预先设想好了应对数十种斯卡哈攻击轨迹的方法，就算下一击超出了肉眼能够捕捉到速度，祝觉也能将其及时制止。 祝觉没有突进，而斯卡哈也没有马上进攻，反而在观察着祝觉的破绽。 两人围着一个圈子缓缓踱步，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对方的身体。 诡异的平衡在两人之间形成，似乎他们不是在交手，而是在表演二人转。 僵持了一会，斯卡哈见祝觉迟迟不肯主动进攻，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握着短枪的左手明显收紧。 终于忍不住了吗？ 飒！ 枪影先于破风声袭来，对此早已做好准备的祝觉做出了预想中的防备动作。 然而，稍短的死棘之枪脱手而出，远比刺来的速度更快。 即使斯卡哈没有解放她的宝具，但被死棘之枪贯穿胸膛一定很惨。 已经来不及躲避了，祝觉也不打算躲入亚空间中，那是他最后的底牌。 白色的光芒汇聚在一起，朦胧中出现了一张盾牌，与破开气浪飞射而来的枪尖剧烈碰撞。 铛！ 冲击力将祝觉向后推出了几米远，可死棘之枪终究是被挡住了。 斯卡哈有些惊讶，死棘之枪的破甲能力很强，如果不是宝具级别的盾牌，在它的面前也不过是一张纸。 随手搓出来的盾牌就能挡住她的枪，她还是第一次见。 “难道是炽天覆七重圆环那样的次数型防御宝具吗？” 考虑到这点，斯卡哈在一瞬间就扔出了几把死棘之枪。 数把红色的骨枪连成一串，接连向祝觉飞来。 即使挡住了一次，后续的攻击也不一定能防住。 不过这一次祝觉已经有了防备，在弹开速度最快的第一枪后，后续飞来的死棘之枪都被他一个翻滚躲了过去。 没有看飞过的红枪，手中的盾牌变换成刀刃，自下而上地斩向斯卡哈。 只防不攻早晚会防不住，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火焰塑造的刀刃一闪而过，虽然没有直接命中，散发的热量也将斯卡哈戴在脸上的面罩烧毁，露出了后面那精致的面容。 斯卡哈摸了下自己的脸，随后解开破烂的面罩，“就这么想看到我的真容么。” 祝觉没有停下攻击，锲而不舍地继续挥舞着武器，火焰在空中行成了一道网，试图将斯卡哈覆盖其中。 见识过祝觉使用的武器附带的高温，斯卡哈也有了防备。 她没有任凭火焰烧毁她的衣物，长枪挥舞带出一阵劲风，以力破巧化解了祝觉的所有攻势，并将祝觉的武器打到一边 ，顿时让他空门大开。 眼见斯卡哈就要捅出致命一击，祝觉连忙扔出塑造出一颗震撼弹。 强光让斯卡哈不得不闭住眼睛，然而即使如此她也还是没有露出破绽，耳听八方地站在原地。 祝觉没有接近闭上眼睛的斯卡哈，而是在十几米的距离外弄出一把手枪。 十几米的距离对斯卡哈来说不过一步之遥，并不是个安全的射击距离，但祝觉还是毅然决然地开了枪。 枪口喷吐出白色的火焰，但还没等到子弹命中，斯卡哈就已经用枪杆挡住了所有的子弹。 “只有这种程度的攻击，再来多少次都是一样的。” 斯卡哈冷漠地说着。 身为不死之人，弑神者，斯卡哈的武艺已臻极境，再加上就算被击中也无所谓的不死之躯，让祝觉对她很是头大。 在战斗之前，斯卡哈说过，必须要等祝觉展露出能将她杀死的潜力，她才会结束这场战斗。 但要怎样才能杀死一个拥有不死之躯的弑神者呢？ 唯有触及规则的力量，才能做到破坏另一个规则。 祝觉手中握着火焰，用自己的创生权柄，用尽全力创造着一把蕴含着毁灭力量的混沌弯刀。 他双手握着这把刀，拼尽全力，不管不顾地朝着斯卡哈一刀砍下。 “铛！” 一把死棘之枪从中间被切断。 斯卡哈有很多把死棘之枪，但不是每一把都是宝具。 不是宝具的武器，还是能够摧毁的。 斯卡哈在用来格挡的枪断裂之后，迅速向后移动，在拉开距离之后，长枪猛然舞动，刺向祝觉。 几道破空声同时出现在祝觉的身边。 “嗤！” 纵使祝觉用上了概念的力量，也还是没有完全防住斯卡哈的攻击，一道枪芒还是划破了他的衣服，诅咒的力量透体而入。 死亡的诅咒一进入祝觉的身体，就将内部染成了一片黑色。 它疯狂掠夺着祝觉体内的生机，所到之处，所有组织都在渐渐凋零。 然而，当祝觉体内的原初之力开始反击时，漆黑的诅咒就像被洗洁精冲刷的油污，顷刻间就被清理干净。 斯卡哈虽不清楚祝觉体内发生了什么，但以她对死亡诅咒的感知能力，她还是很清楚祝觉完全没有受到诅咒的影响的。 “有点本事，竟然能抵消死棘之枪上附带的即死诅咒。”斯卡哈冷声道：“但能抵消一次算不上什么。” 死亡诅咒的力量不容小觑，不仅会掠夺生命力，还会不断破坏器官组织。 如果不是原初之力可以化解诅咒，等到祝觉的恐怕只有逐渐凋亡。 祝觉塑造出了一把加特林，枪管开始转动，白火不间断的喷射。 即使斯卡哈能够挡住每一发子弹，但她还是被压制住了。 “是把有趣的武器，但是投机取巧终究无法成为真正的强者。”斯卡哈转动着长枪的时候，还有空点评道：“不将一种武器修炼至极致，只知道在合适的时候用最能发挥出效果的武器，终究只是小道。” 祝觉冷然一笑：“哼哼，你就说有没有用？再说了，你所说的强者过于狭隘了，仅仅是修炼武艺的强者而已。 殊不知，有些人即使不修炼，天生所拥有的能级就足以毁天灭地了。” 趁着用加特林压制斯卡哈的时候，他努力地在脑海中构筑一件武器。 他按照记忆，在手中塑造出了一颗蓝黑色的圆球。 “神之键，伊甸之星？” 幽兰黛尔认出了这颗球型的神之键，惊呼出声。 “这是什么奇特的武器吗？怎么看我都觉得它毫无杀伤力嘛。” 充当观众的罗宾汉无所事事的叼着狗尾巴草，“看上去就像是玩具一样呢。” 第403章 准备行动 没有见识过伊甸之星力量的人，怎么样也不会想象的到，这个用一只手就能轻松拿住的小球，竟然拥有着操控重力和制造拟似黑洞的能力。 不光是罗宾汉，在伊甸之星展现它的能力之前，就连斯卡哈都是无比地轻视它的存在。 “你确定要用这么可笑的道具来与我战斗吗？” 斯卡哈的声音带着愠怒：“再不认真的话，我的枪将会刺穿你的胸膛，贯穿你的心脏。” “所以说啊，人只会去理解自己能理解的东西，对自己不了解的事务，常常会报以粗暴的拒绝态度。” 祝觉拿着伊甸之星，激活了它。 一个小型的引力场在斯卡哈的上空生成。 她顿时感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上方漂浮，即使双腿发力也无济于事。 “怎么会？” 斯卡哈陷入了迷茫。 “见识下武艺之外的力量，影之国的女王啊。” 祝觉这次直接激活了伊甸之星的第零额定功率，然后把它扔向斯卡哈。 恐怖的引力出现在那颗小球上，顿时周围的光芒被吞噬，一颗黑暗的球体出现在他们面前。 斯卡哈也被拖进了扭曲的时空之中。 拟似黑洞终究不是真正的黑洞，别说撕碎一个星系了，让它撕碎一个英灵都很难做到。 它只是将斯卡哈暂时困了起来，等她找到了办法，自然就能从里面脱离。 半分钟后，红色的枪尖刺破黑暗，引力开始减弱，斯卡哈和失去作用的伊甸之星再次出现。 斯卡哈手上已经没有拿着死棘之枪了，眼中的战意也完全消失。 “如何？” 祝觉问道，“有没有感觉到死亡的威胁？” “或许有那么一点。” 斯卡哈回道：“就在你把我拉进黑洞的时候，我才发现。 虽然我一直在追求着自己的死亡，但我或许忽视了一点。 我太执着于让别人杀死我了，以至于忽视了自然的力量。 如果将我的身体投入恒星之中，即使是不死之躯，也会瞬间蒸发？ 到那时，即使是失去了死亡概念的我，也终会迎来自己的死亡。” “既然如此，那就当我们打了个平手。” 祝觉道：“但是，作为忽然攻击我的赔礼，我希望你能帮我做一件事。” 斯卡哈看了祝觉一眼：“何事？能做到的我都会答应。就当是为师给新手的弟子一个见面礼。” “噢？真的什么事都会答应吗？”祝觉意味深长地笑道。 斯卡哈瞪大了眼睛。 他想的该不会是…… 饱受电子信息荼毒的幽兰黛尔和丽塔的脑海中也开始浮想联翩。 一瞬间，她们的脑海中就想到了主仆、老师和学生、人兽…… “那我要你，去干掉库丘林。” 祝觉笃定的说道。 “什么嘛，原来是这件事啊。” 斯卡哈松了口气。 但是，这种在心底散开的失落感，又是什么呢。 她晃了晃脑袋，但神情还是有些为难。 “库丘林那个蠢货啊，不知道得到了什么力量的帮助，现在的实力已经足以与我抗衡了。 比起杀死库丘林，我觉得还是刺杀女王梅芙更加简单。” “只要把梅芙解决了，凯尔特那边源源不断的兵力就会消失，总统王爱迪生的势力就能在正面战场上获得优势。” “这样我们就可以趁着他们牵制库丘林的时候，夺得圣杯。” “说得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祝觉点头，“但刺杀梅芙谁都能干，牵制库丘林就不一样了。 如果没人牵制库丘林，根本没有接近梅芙的机会的？” 斯卡哈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好，但就算我能牵制库丘林，在梅芙身边还有另一骑强大的从者。” “他身上也拥有神性，手里拿着一把长弓，皮肤是黑色的……” 根据斯卡哈的描述，祝觉想到了一个英灵。 “那应该是出自印度的英灵，阿周那。” 祝觉道：“果然，只要有迦尔纳存在的地方，阿周那就会从某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 他应该只会对迦尔纳感兴趣，我们不需要在意他的存在。” 然后，祝觉转身对着幽兰黛尔和丽塔说道：“情况有变，我们找到了足以牵制库丘林的战斗力，如果要去破坏这个世界泡的以太锚点的话，我认为时机已经成熟。” 幽兰黛尔点头，将纤细的白色手指放在自己的下巴上：“的确，如果这位斯卡哈小姐真的是失去了死亡的存在的话……那个被称为疯狗的英灵所拥有的即死能力也无法生效了。 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开始行动了。” “或许，我们还需要让这些英灵帮忙去联系这个世界的爱迪生。” 丽塔建议道：“凯尔特士兵虽然是炮灰，但数量多了也会成为前进的阻碍。” “不必了。”幽兰黛尔自信地举起自己的骑枪：“有我在，突破那些炮灰的防线不费吹灰之力。” “说的也是呢，幽兰黛尔大人出马，即使是英灵也能轻松战胜。” 丽塔见状，附和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 “话说，他们怎么办。”祝觉指着跟过来的罗宾汉和比利小子。 罗宾汉毛遂自荐道：“你们是要去解决这个世界混乱的源头…凯尔特的女王？ 那还请让我们出一份力！虽然正面作战的能力完全不行，但我们的侦查能力可是堪比雷达噢？” 祝觉跟幽兰黛尔对视一眼，她点头道：“就让他们跟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祝觉只好也同意了，尽管这种强度低的英灵很有可能会被战斗的余波秒杀，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炮灰。 第404章 狂王 凯尔特人的大本营，也是女王梅芙的寝宫，位于艾美利卡的东部，华盛顿。 曾经是艾美利卡最重要的地方，白房子，现在也被攻打了下来，成为了凯尔特人盘踞的地方。 祝觉三人的探索小队与罗宾汉、比利小子和斯卡哈三位英灵以极快的速度向东边前进着。 即时他们不眠不休、披星戴月地赶路，也还是到了第二天早上才来到距离华盛顿还有十几公里的位置。 到了这个地方，跑在最前方的斯卡哈忽然脸色严肃地停下了脚步。 英灵是不知疲惫的，精神上的疲惫另当别论。 而能让斯卡哈忽然停下来的，也只能是极其危险的存在。 果不其然，斯卡哈说道：“我的那个蠢徒弟库丘林，现在正在朝着我们这边高速移动。” 罗宾汉吓得手足无措：“哇，怎么办，收关boss不老老实实地待在关底，反而主动出击是要闹那样啊！” 丽塔吐槽道：“罗宾汉先生，你似乎了解了太多乱七八糟的现代知识了？” “哎呀，这都是来到这里就被灌输到脑子里的……” 没有理他们，斯卡哈随意地将红枪插在附近的土中，靠在枪杆上，“就好像我能在十几公里之外察觉到他那愚蠢的气息一样，他也同样能在十几公里开外察觉到我的接近。” “顺带一提，现在已经只剩下两公里他就到了。” “这是什么移动速度啊？”幽兰黛尔忍不住说道：“每秒钟几公里啊，律者都没有那么变态？” 话音未落。 一个漆黑的壮硕身影从天而降。 “咚！” 附近的地面震动了几下，尘土被掀起。 不等扬尘散去，那个漆黑而亵渎的身影就走了出来，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红色的瞳孔、狷狂的笑容，露出来的锋利而交错的牙齿如同鲨鱼。 在他那满是肌肉的身躯上，还用鲜红如血的颜料画着卢恩符文。 但这与他那非人的下身相比，都算不上什么。 大约是从腹部开始，库丘林就已经不再是人形了。 他如恐龙一般，有着颀长的黑色尾巴和锋利的脚爪，膝盖的结构也与灵长类相反。 然而，那些从他的体内刺穿出来的骨刺，不是别的，正是与死棘之枪相同材质的、具有死亡诅咒的骨骼。 至于他手中的那把死棘之枪，与斯卡哈手中的样式完全不一样了，已经不再是斯卡哈送给他的那把。 而是从枪头到枪柄，甚至是枪尾的位置，都长满了棘刺的怪异武器。 与其说是枪，倒不如说是一根伪装成狼牙棒的仙人掌。 “哟，师父。” 库丘林冷漠地看着斯卡哈，眼睛里面蕴含着野兽的嗜血，“你不能再靠近了，我将要在这里杀死你。” “库丘林啊，瞧瞧你这副蠢样，虽然说之前也是很蠢，但之前好歹多少还是个人。” 斯卡哈的枪尖指向库丘林，嘲讽道：“以前我也曾经想过，自己的弟子总算有了出息，修炼到足够的实力将我杀死。 但是现在看到你的样子我想还是算了，倒不如说我还是一次想杀了我的弟子呢。” “哼，能做到的话就尽管来！” 邪龙般的爪子猛踏地面，库丘林挥舞着手中的怪枪，如失控的卡车般撞向相比之下异常瘦小的斯卡哈。 斯卡哈没有丝毫犹豫，一出手就是最强一招。 “gae bolg alternative！（贯穿死翔之枪）” 魔力在死棘之枪上化作红色的光芒，如电弧跃动。 “切，老太婆，每次都是这一招。” 库丘林龇牙笑着，“不是只有你才会这一招啊。” 无数道死棘出现在库丘林附近的空气中，漆黑的魔力释放。 “gae bolg！” 总之，两人的宝具解放都是死棘之枪，都具有即死性。 不过，库丘林因为别的原因，使出来的宝具拥有着必中的能力。 当然，斯卡哈本来也没有打算去躲就是了。 “嗤！” “嗤！” 红色的棘刺之枪交错而过。 它们不约而同地贯穿了目标的胸膛，刺穿了心脏。 但不论是库丘林，还是斯卡哈，都没有被命中要害的反应。 “嘁，没意思，以一击必杀的迦耶伯格，对于不死的存在来说，不过是普通的一枪罢了。” 库丘林抓着死棘之枪，从斯卡哈的身体里抽出来，那些倒刺待出一大片血肉，但斯哈卡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她只是默念着卢恩符文，魔力就已经修复好了自己的身体。 她也抽回了自己的红枪：“哼，即使变成了疯狗，力道还是完全没有长进啊。” “哈？” 库丘林瞪大了眼睛，张开血盆大口：“臭老太婆，我能这么刺上一整天！” “呵，就这么打上一年也不会有别的结果。” 斯卡哈和库丘林两人又互相刺穿了心脏。 明明应该很血腥的一幕，不知为何却显得有些宝宝巴士。 或许是两人身上的不死性，才让生死这件事变成了儿戏。 看着作为主坦的斯卡哈已经完美地拉住了疯狗库丘林的仇恨，祝觉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对幽兰黛尔等人说道：“我们该走了，这里就交给斯卡哈了。” 罗宾汉早就忍受不了这种恐怖的魔力波动了，他自告奋勇地走在坐前面：“跟我来，我能带着你们规避所有的凯尔特士兵！” “哼，想逃？” 谁知道，被斯卡哈不断刺穿的库丘林，竟然还有余力。 他怒吼一声，漆黑的甲片从腹部向上攀延，直到连脑袋都变成那副野兽的模样，红色的棘刺从他的身体中不断冒出。 “嗜碎死牙之兽！” 死棘之枪的原材料是curruid身上的骨头，这头海兽是所有红枪的源头。 而库丘林此时的模样，正是将自己整个人都化作了那头海兽。 不过是青春版的。 他的手变成了长着棘刺的利爪，轻而易举地就将罗宾汉撕成无数碎片。 这位绿林中的无貌之王，甚至没能留下一句遗言，就化作金色的以太散去。 第405章 袭击白房子 见到与自己并肩作战的罗宾汉被库丘林杀死，比利小子怒不可遏，明知自己打不过库丘林，还是悍然对准库丘林扣动了扳机。 经过魔力强化的子弹射出，带着极强的动能在空中飞过，在空中穿起涟漪般的气浪。 很快，比利小子就清空了左轮手枪的弹匣，每一发子弹都成功命中了库丘林。 然后从他的身上穿了过去。 库丘林身上固有着避矢之加护，所有的飞行道具都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嗤拉～” 比利小子神情惊愕地看着自己的胸膛，库丘林只是一爪子就撕开了他的肋骨，随后刺穿他的心脏。 浑身的魔力都在消散，比利小子无力地倒下，身体逐渐化为金光，竟也是步了罗宾汉的后尘。 “嘁，只有这种水平的敌人。” 库丘林不屑地转过身子，握住了斯卡哈刺来的红枪。 一枪击杀一个英灵，只有在面对传说度低的英灵时才会出现，与罗宾汉和比利小子相比，斯卡哈对库丘林来说是个相当麻烦的存在。 因为斯卡哈身上不存在死亡的概念，除非将她的存在从根源上切断，否则所有能杀死一个人的办法，在她的身上都没什么用。 能做的这一点的，只有传说中的直死之魔眼。 但库丘林显然是没有的。 所以他不再理会斯卡哈的挑衅，转而想要拦住祝觉、幽兰黛尔和丽塔三个人类。 只要杀死了这三个人类，斯卡哈再怎么不死也无所谓了，有自己在她不可能威胁到梅芙的安全。 此时的斯卡哈却停止了追击，她知道只使用红枪是根本无法拖延库丘林的步伐，于是她干脆将死棘之枪扔到一边，以凯尔特的语言念诵着咒语。 “以我的名字连接的力量，回应我的呼唤开启大门。” 随着斯卡哈的念诵，蕴含着死亡气息的黑雾从空中出现，朝着中心的位置不断凝聚。 “来，影之城。” 黑雾凝成实体，厚重的巨型石门上洋溢着古朴的气息，狰狞的骷髅头更是为这扇门增添了几分诡异。 “gate of sky！（天空之门）” 沉重的城门发出让人牙酸的机括运动的声音，它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一点一点地拉开了。 随着影之城的城门开启，深邃的死气从里面汹涌而出，周围的温度迅速下降。 它无情地吞噬着现世的一切生灵，植物被它连根拔起，动物也无助地四肢离地。 这是斯卡哈的另外一个宝具，身为影之城守门人、女王的力量具现。 只要是有生命力的存在，在影之城的面前，若是魔力不够强大，或者运气又比较衰的话，就会被拖入到影之城中。 影之城是死者的国度，所有拥有生命力的存在，一旦进入影之城，就会从规则层面上死亡，被迫成为死者。 除了像斯卡哈这样不存在死的人不受影响。 死亡的雾气笼罩在库丘林的身上，即使他身上拥有着庞然的魔力，奈何天下枪兵共占幸运八斗，赵云独占一石，余者共欠两斗，库丘林这个幸运e倒欠一斗。 还没等库丘林站稳脚跟，被抽走的大树被连根拔起，它的根系连带着土地一阵抖动，本来就没有站稳的库丘林直接摔倒在地。 好在摔下去的时候，他一枪捅在了土里，才让自己不至于被当场吸走。 谁知道这时又有几颗大树飞来，恰好撞在了被他扎在地上的死枪上，把枪头重新撞了出来。 这种情况下库丘林已经无能为力了，只能任凭自己被影之城的大门吸上天，随后被拖入死者的领域。 “解决了吗？”祝觉问。 斯卡哈闭着眼摇头，“没有，现在的库丘林没有那么容易死去，我只是拖住了他而已，用不了多久他就能从里面找到出来的办法了。 趁此机会，你们赶紧去华盛顿的白房子刺杀梅芙。” 祝觉没有矫情，说什么你不走我们也不走的蠢话。 他直接扭头就跑，幽兰黛尔和丽塔跟在身后，三人向着艾美利卡曾经的中心华盛顿附近前进。 越是接近华盛顿，凯尔特人的士兵数量就越多。 但这些士兵相隔距离甚远，防守路线有着不小的漏洞。 根据祝觉观察，完全不理会这些没有智商的士兵，潜入到华盛顿的内部是没有问题的。 …… 一个小时后，三人来到了华盛顿的郊区，这里距离白房子还有段距离。 期间，几人躲过了好几波凯尔特士兵的巡逻部队。 祝觉和幽兰黛尔、丽塔在华盛顿中摸索着前进，熟悉着这里的地形。 此时，华盛顿内的凯尔特人势力，正在有条不紊地为库丘林建造雕像。 凯尔特人一方，没有国民，只有英灵和被梅芙用魔力塑造出来的士兵。 因此这里看上去相当死寂。 白房子中，梅芙焦躁地在办公室中来回踱步。 因为库丘林没有听从她的阻止，跑去跟斯卡哈那个女人拼命去了。 斯卡哈是凯尔特神话中极为强大的存在，也是无数阿尔斯特传说战士的师父。 库丘林虽是勇士，但也不过是阿尔斯特神话中，诸多传说战士的一员。 虽然梅芙疯狂地渴求着生前没有得到的库丘林，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相信库丘林能战胜那位影之城的女王。 “阿周那，白房子周围的安全交给你负责了。”梅芙吩咐道。 偌大的白房子，此时却只剩下梅芙和阿周那两个英灵了。 听到梅芙的话，身着白色西装的黑发黑皮男子阿周那愣了下。 他来投奔梅芙时说的很清楚。 他来投奔凯尔特一方，只是因为迦尔纳加入了总统王的势力——艾美利卡西部合众国而已。 阿周那只是想和迦尔纳再续前缘，互诉衷肠，并不意味着他想要助纣为虐。 “女王啊，这并不是我所期望的事情。” 阿周那摇头，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蠢货，现在库丘林在外面与斯卡哈交战。 如果在这个时候白房子被趁虚而入，作为女王的我被杀死的话，那么凯尔特阵营就直接失败了。 到那个时候，你还有什么立场与迦尔纳为敌？” 梅芙的话让阿周那直接站了起来。 “你说的对。” 阿周那带着几名凯尔特士兵走出了办公室。 他们刚刚离开白房子，就听见轰隆一声。 一颗导弹在阿周那身边炸开，炸开的白火将凯尔特士兵直接烧成灰烬。 阿周那虽然没死，却也灰头土脸的。 更糟心的是，拥有千里眼的阿周那，甚至没有发现敌人在哪个位置偷袭的他。 第406章 消失的圣杯 位于华盛顿cbd的高处，祝觉正通过单兵作战火箭上的瞄准镜观察着白房子内部的情况。 正常来说，单兵火箭是射不了那么远的，但由权柄制作出来的rpg，要射到白房子并不困难。 偷袭了阿周那一发导弹之后，祝觉就躲在了掩体后面。 对于千里眼来说，几公里远外的目标并不难发现，只要露头，阿周那就能瞬间锁定他的位置。 一分钟后，阿周那叫上一群凯尔特的士兵，朝着导弹飞来的方向快速行动。 …… 过了一段时间。 白房子中依旧只有梅芙一骑英灵。 她满脸忧虑地坐在总统办公室的桌子上，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想占有库丘林，并将自己理想中的库丘林用圣杯召唤了出来。 然而，正是因为这份强加的理想，让库丘林从一名战士转变为疯狂的君王。 即使领土中没有一个活人，库丘林依旧固执地想要占领整个艾美利卡，重建属于自己的阿尔斯特。 这份扭曲的目标，让库丘林与各路强大的英灵生死搏斗，而现在，面对那个斯卡哈，库丘林能活下来的几率也不大。 她还在思虑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白房子的窗户忽然破裂，泛着火焰的弹孔融化了周围的地板。 梅芙迅速朝着旁边的地面翻滚，尽管狼狈，还是躲开了这一枪。 “该死，果然有人来了。” 祝觉在白房子附近的高楼处连开数枪，但都没成功命中梅芙。 祝觉也没想着能一击制敌，这只是在为其他人做掩护。 梅芙也没有想到，潜伏的敌人在将阿周那支走之后，即使只面对她一个人，也要使出声东击西的伎俩。 猝不及防间，她被破门而入的幽兰黛尔撞了个正着。 褐色的橡木门被一杆骑枪直接冲开，黑渊白花朝着梅芙刺出。 只穿着白色内衣的梅芙瞪大了双眼：“什么？” 骑枪撞上了她那有着优美线条的腹部，将她从办公室中直接撞破后面的钢化玻璃，跌入到白房子外的花园中。 即使是这样的攻击，她也只是捂着肚子就站了起来。 梅芙自一出生就拥有堪比女神的完美肉体，体质异常优秀。 如果不是天性的肉体，也不足以支撑梅芙从早到晚拔萝卜的癖好。 她几乎与每个阿尔斯特传说中的勇士都拔过萝卜，是个名副其实的百人斩。 正因为她那毫无廉耻的习性，祝觉才没有亲自出手，而是让同为女性的幽兰黛尔和丽塔去解决梅芙。 跌入草坪后，早就在外面等候的丽塔闪身出现在梅芙身后，镰刀挥舞，直接照着梅芙那纤细的脖子砍去。 也不见梅芙有所动作，镰刀刚刚接触到她那看似白皙柔嫩的皮肤上后，竟然被超乎想象的柔韧给弹开了。 梅芙捂着肚子，刚刚被幽兰黛尔撞了一下让她的脏腑受到了震动，一时间还没有回复过来。 丽塔见状连忙召出白银之月，握着镰刀的替身与她一同攻击。 “够了！” 梅芙狼狈的在草地上打滚，皮肤、头发上沾满了露水和草屑。 她站了起来，掏出一把小刀，轻轻一切，给自己的手开了一道口子。 一滴含有魔力的血液滴落。 地面泛起漆黑的涟漪。 一瞬间，几十个凯尔特士兵拔地而起，他们握着手中的冷兵器，不知死活地冲向了丽塔。 趁着炮灰干扰丽塔的时候，梅芙召唤出自己的战车，一挥马鞭，准备从这里逃离，去和库丘林汇合。 就在战车开始移动的时候。 “砰！” 在远处观察着全局的祝觉连连开火，打了梅芙一个措手不及。 她被直接击中，子弹的冲击力将她冲下战车，又落在白房子外的草地里打滚。 “该死，还有一个。” 梅芙感到吃力，愤怒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但即使是一打三，她也还是有保命的底气。 圣杯现在就在她的身体之中，只要圣杯还在，她就享有着这个被圣杯维系的世界泡的魔力。 英灵作为魔力的聚合体，拥有圣杯基本上等于与天地同寿。 然而，圣杯的所有权其实并不属于梅芙。 梅芙只是拥有着它的使用权。 就在附着在圣杯上的意志判断，梅芙已经是没有利用价值的存在后。 梅芙体内的圣杯悄然消失，也让她的气息在一瞬间跌落到极其微弱的地步。 正在与梅芙战斗的幽兰黛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接一骑枪把梅芙抽飞，渗透都嵌进了白房子的墙壁里。 “感觉到了吗丽塔，她忽然变弱了？” 幽兰黛尔严肃地问道。 “是的呢幽兰黛尔大人，您最后一击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她气息的衰弱了。” 丽塔附和道：“只是没想到您一下子就把他杀死了呢。” “什么，已经死了吗？” 幽兰黛尔瞥了眼旁边的梅芙，她已经开始溃散成金光了。 她叹了口气：“丽塔，我们上次在世界泡内待了多长时间来着？” “解决危机用了半个多月，不过后来我们还在那里生活了两年多呢。”丽塔道：“不过世界泡内部的时间流速和本征世界完全不一样就是了，就算在这个世界找上两年，回去也不影响什么。” 看到这边的战斗已经结束，祝觉变出一张风之翼，从高处飘落下来，滑翔到两个女武神身前。 他问：“发生什么事了？梅芙呢，圣杯呢？” 幽兰黛尔遗憾地耸肩：“不见了，就在我们与她交战的时候，圣杯忽然消失了。” “原来如此，被人转移了么。” 祝觉对此倒是没有过于惊慌。 他指挥道：“做好准备，或许很快，这个世界就要开始崩落了。” “是时候准备让这个世界泡绕过崩坏意志的注意，直接偷渡到虚数之树中了。” 第407章 破碎的圣杯 在作为魔力源头的梅芙消失之后，所有被她创造出来的凯尔特士兵，在一瞬间就化为纯粹的魔力，消散在这个世界中。 华盛顿、艾美利卡的东部，还有总统王的机械部队所面对的正面战场上，在同一时间变得空空如也。 持续了一段时间的战争，就这么无疾而终。 机械部队里的人类指挥官一阵骚动，随后通过电话联络到艾美利卡西部合众国后方的总统王，托马斯?爱迪生。 “喂，战场上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刚刚接通电话，那头就响起了一个嘹亮的嗓音。 联络员不得不将话筒拉开一点，免得自己的鼓膜被震破。 “报告陛下，与我们敌对的凯尔特方的士兵已经在同一时间消失，整个战场上只剩下我方部队，我们现在应该如何是好？请指示！”联络员说道。 “什么……没有搞错？全部消失了？” 爱迪生惊讶得抬起了自己的白色狮子头，仰天长啸：“吼！太震惊了，恐怕是凯尔特人的大本营那边出现了我们不知道的变故。” “总之，在不明情况的时候，你们暂且按兵不动，观察凯尔特人是否会重新出现。”爱迪生吩咐道。 “是。”联络员挂断了电话。 爱迪生用自己的右爪捏着自己的眉心，露出忧虑的神色。 “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凯尔特人的圣杯出现了问题吗？” 他站了起来，雄狮般的白色鬃毛飞舞起来，壮硕的肌肉和狮子头让他看起来，比起人类更像是一个兽人。 “或许，应该去找海伦娜商量一下对策了。” “还需要商量什么呢，尊贵的总统王陛下。” 一个声音从爱迪生的身后响起，带着恶魔般的蛊惑。 “凯尔特人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你，和你收下的机械部队，就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势力。” 爱迪生猛然转身，手中射出雷霆，击碎了身后的座椅。 然而，他没有发现可能说话的存在。 “吼！藏头露尾的鼠辈，你在哪儿？” “我在哪，并不重要。” 那个声音再次从爱迪生的身后响起，“重要的是你，有了一个机会，统一艾美利卡的机会。” “你说什么！” 爱迪生惊讶得大声咆哮。 狮子的身躯不仅给了他强大的体魄，也给了他粗豪的嗓门。 “你还在犹豫什么呢，与你对立的凯尔特人已经消失了，剩下来的不过是散兵游勇，不成气候。” “我将赐予你以魔力召唤机器士兵的能力，你可以如同之前的凯尔特人一样，轻易地拉出成千上万的炮灰部队。” “这样，所有的阻力都将在蚕食中覆灭。” 那个声音所说的，的确让爱迪生激动。 “但，空口无凭，我无法信任你，你甚至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呵，即使成为了英灵，这种人类的劣根性还是让人觉得可悲啊。” 那个声音冷笑道。 “那就先自我介绍一下。” “吾乃所罗门七十二柱魔神之一，军魔哈斯怕是也。” 随着哈斯怕的声音落下。 一个闪耀着金光、蕴含着维系整个世界的魔力的华丽杯子，出现在了爱迪生的身前。 就如同一个喝咖啡的杯子，摆在桌子上面，唾手可得。 “这是…这是！” 爱迪生已经激动到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是圣杯，万能的刚爆机哟。” 哈斯怕的声音适时响起。 “万能的许愿机啊……有了这个，吾之夙愿，终将实现！” 爱迪生握住了圣杯。 “一个机械化的国度，将要诞生与此！” “血肉苦弱，自此，我将带领艾美利卡的所有人民，机械飞升！” “日轮啊。” 就在爱迪生拿到圣杯的那一刻。 炽热的魔力在爱迪生的办公室门外涌动。 只是一瞬间就将附近的墙壁、门窗融化。 然后，他看到了正在念诵着咒语，释放宝具的迦尔纳。 “你在干什么，快点停下！” 爱迪生惊怒交加地命令道。 “抱歉。” 迦尔纳面无表情地道歉。 “爱迪生啊，虽然你那时诚恳地请求我了，甚至还抛弃了自己的尊严跪下来求我。” “但是，就如祝觉所说的那样。” “人，偶尔也要拒绝一次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才行。” “让人类都变成机械什么的，我果然无法接受啊。” “日轮啊，顺从死亡！（vasavi shakti）” 太阳于此绽放，然而它的威能没有丝毫泄露，没有波及到周围的环境。 它只是静静地飞行，如同一颗普通的气球，飘向圣杯的位置。 它的速度很快，快到没有人来得及阻止。 它的速度又很慢，慢到足以让爱迪生用一生的时间去铭记。 “啵～” 太阳击中了圣杯，压抑的能量顷刻间将其融化。 魔力的载体被毁去，内容物肆意地逃离，最后融入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泡得到了短暂的滋养，让它在彻底坠落之前还能苟活一点时间。 然而，作为锚点的圣杯消失了，也让它重新开始移动。 向着量子之海的深处坠落，亦或是向着虚数之树飞升。 “吼！” 迦尔纳没有伤到爱迪生分毫。 但爱迪生并没有因此感谢迦尔纳，他狂怒的样子如同一头真正的雄狮，凶悍地朝着迦尔纳扑去。 他对着迦尔纳拳打脚踢，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而迦尔纳只是淡然笑之，随他攻击。 “圣杯已碎，万事已经成为定局，总统王啊，即使有着掠夺世界信仰的能力，你也没办法再满足自己的私欲了。” “吼啊！为什么，为什么！” 爱迪生已经失去了理智。 但就如迦尔纳所说的那样，即使他再愤怒也好，木已成舟。 接下来等待这个世界泡的，将会是命运的审判。 到底是重新与虚数之树相连，飞升存续。 还是彻底落入量子之海的深处，化为废墟。 都已经不是人智所能知晓的答案。 第408章 千界一乘 作为以太锚点的圣杯被摧毁之后，几乎整个世界泡的生物都有所感应。 原本被固定的世界泡从接近平行宇宙的稳定状态，开始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移动。 连带着，天空的色彩开始迅速变换。 末日降临了。 没有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他们的心中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末日。 世界泡内的人或是陷入疯狂，或是享受着最后的狂欢，也有人心怀侥幸试图苟活。 只有三个人在这世界将倾的时候，做出了不同的行动。 幽兰黛尔、丽塔、祝觉聚在一起，三人的格尼乌斯将信号放大到最大，成功与处于本征世界的天命总部取得联系。 淡蓝色的投影光屏出现在空中，奥托的脸出现在屏幕的正中央。 “报告主教大人，救世实验第一阶段已经完成。” 幽兰黛尔没有废话，直截了当地与奥托汇报道。 “噢？你们的速度比我预想中要快啊。” 奥托回头喊道：“琥珀，准备通知他们启动千界一乘的第零额定功率。” “好的主教大人。”琥珀手指连动，在投屏上敲下信息。 千界一乘，是前文明用第二律者，空间的律者核心制作的神之键。 与其他神之键相比，千界一乘更偏向于功能性。 它可以观测虚数之树、打开空间通道、创造世界泡、将人从量子之海中直接传送回本征世界等等。 格尼乌斯的信标能力也跟千界一乘有着撇不开的关系。 但这些跟千界一乘的第零额定功率相比都算不上什么。 因为它的第零额定功率，是开启通向虚数之树的通道。 借由空间核心与虚数之树的联系，扩大两者之间的虚数通道，最后达到联通两者的目的。 不过，启动千界一乘，是这个实验中的第三阶段。 目前所需要做的第二步，是让祝觉使用自己的权柄，将这个世界泡带离量子之海。 如果是一个完整的平行宇宙，祝觉或许都无法直接将其支配。 然而，世界泡的体量很小，这个世界泡甚至支离破碎得只剩下一个国家，且星球意志早已泯灭。 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以自己的意志，掌控了这个世界泡。 山川、土石，都仿佛成为了祝觉身体的延伸，只需要心念一动，他就能改变世界的地形……当然，这是需要能量的。 对能量不断流失且无法补充的世界泡来说，随意改变地形那是在浪费资源。 于是祝觉退出了沟通世界的状态，睁开眼，丽塔和幽兰黛尔二人正护卫在他的身侧。 “情况如何？” 幽兰黛尔看祝觉睁开了眼，立即询问道。 祝觉点头：“非常顺利，想不到此行难度最高的阶段，竟然是破除世界泡的以太锚点。” “说起来，我们都没有看到圣杯，为何它就被破坏了？”幽兰黛尔到现在都很疑惑。 “那是我与一位英灵的约定。” 祝觉答道。 他意念一动，便将自己和两个女武神一起，传送到世界泡的壁外。 因为失去了以太锚点，世界泡开始被量子之海吞噬，原本围在这里的量子之影也消散不少，只剩下零星几只在漫无目的地游荡。 随后，祝觉将世界泡折叠收缩成一个奇点，封印在了自己体内。 其体积，甚至比幽兰黛尔的须弥芥子还要更小一点。 见状，幽兰黛尔立刻向奥托汇报道：“主教大人，第二阶段也已经完成。” “太棒了，以凡俗之身否定虚数的神明，如此伟业，将由我，来开启这最关键的一步。” 奥托假装自恋地说道。 但熟悉他的人已经能感觉到，隐藏在他浮夸表演背后的紧张。 “琥珀，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充能情况如何？” “已经充能至百分之一百五十，并且为了防止意外，我们准备的崩坏能足够让它再充个十次。”琥珀答道。 “好！” 奥托顿时安心了不少。 开启联通虚数之树的通道，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尽管天命已经对千界一乘做过数十次实验，天命的研究员也在它身上得到无数数据，但他们依旧没有完全吃透这个前文明的遗产。 上一次启动的时候，千界一乘吞噬了整个天命总部的崩坏能，充能也不过刚刚达到百分之一百五十罢了。 “定位情况如何？”奥托不放心地询问道。 “已经确定探索小队位置。” “虚数之树的道标呢？” “已经记录完成。” “很好。” 奥托忽然感觉一阵虚弱，明明是魂钢的身躯，他却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的，都要交给天意了么……” 他迟疑了一下，最终毅然按下了按钮。 远处，外形如同漆黑列车的千界一乘开始变形，浓缩的紫色崩坏能扭曲着空间，根据定位，精准地命中身处量子之海的探索小队三人。 随后，根据虚数之树的道标信息，千界一乘在探索小队和虚数之树之间打通了连接两者的虚数通道。 紫光一闪，探索小队的三人都消失在光柱之中。 “主教大人，紧急情况！” 琥珀看着千界一乘那边的研究员发送过来的信息，声音焦急地说道：“使用过第零额定功率的千界一乘似乎发生了损坏。” “损坏了那些部分？”奥托听后倏地站起。 “发射口附近全部都融毁了。” 奥托松了口气：“问题不大，天命的魂钢储备依旧还有富余……对了，崩坏能储备情况如何？” “还剩下百分之五百八十三点五的能量储备，预估不足以开启下一次传送的。”琥珀看着投屏上的数据道。 奥托的脸色严肃起来，如果只是神之键毁损还好说，崩坏能储备缺乏就比较麻烦了。 直属于他手下的两名s级女武神现在都跟着祝觉到虚数通道去了，没人帮他收集崩坏能。 而那些a级的小队的办事能力……不提也罢。 奥托摇了摇头，“看来我得去拜托我那可爱的孙女，帮无助的爷爷收集一点崩坏能了。” 第409章 虚数通道 随着紫色光柱的落下，祝觉的眼前只剩下一片虚无。 不知过了过久，等周围再次出现景物的时候，幽兰黛尔和丽塔已经不在他的身边。 四周看不到边界，不见日光，亦不见繁星。 不明材质而坚硬的物质组成了灰色的通道，一直向着远方延伸，看不到尽头。 “这里是，虚数之树？” 祝觉摇了摇头，指望人类用律者核心制作的神之键一步到位地把人送到虚数之树，不太现实。 恐怕它只是将自己送到了通向虚数之树的大门而已。 尽管距离虚数之树已经很近了。 但具体在什么位置，恐怕还需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找到。 他拿出了格尼乌斯，这个金色的表盘上发出的光芒非常微弱。 “信号太差了吗？” 祝觉猜测着。 没有办法得知幽兰黛尔和丽塔的位置，他只好向着眼前迈开脚步。 灰色的阶梯差不多有五个成年男性的身高那么宽，两边没有扶手，而边缘处能看到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如果一时脚滑掉下去了，或许永远都只能在这个夹缝中徘徊。 想到这里，祝觉后背发毛，谨慎地走在阶梯的最中间，并时刻警惕着可能会出现敌人的位置。 前路漫漫不见尽头，祝觉向前走了很长一段距离也不见周围的景色有什么变化，而灰色的地面又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这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 “难道我一直在原地踏步？” “真正的出口其实要朝下面跳下去才能看到？” 祝觉脑海中胡思乱想着。 他玩解密游戏的时候也是这样，得不到答案时总会开始设想一些不靠谱的选项。 不过当他看向虚无的深渊时，一阵心悸将他惊醒，随后将这大胆的想法抛在脑后。 然后他试图用火焰灼烧地面，在灰色的通道上留下痕迹。 烧了一会，地面甚至没有变色。 尽管灰色的道路确实很像石头，但并不是，这种物质甚至都不是星球上可能出现的。 就在祝觉蹲在地上烧地板的时候，地面上传来了一阵震颤感。 他抬起头，看到几个黑黄交加的奇妙构装体，正朝着自己的方向冲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敌人，祝觉手中燃起烈火，凭空浮现出一把巨剑。 那些构装体形态各异，但无一例外的，都有着一颗金色的球体核心，在核心的中心位置还雕刻着一个眼睛。 怎么说呢，有点像游戏王里的千年系列。 不，应该说跟千年眼一模一样。 “虚数之骸”，这是人类对它们的称呼。 打开虚数之门后出现的构装体，在前文明的记录中能找到关于它的记载。 而祝觉，只是在打往事乐土的时候见过这些邦硬的东西。 来到这里之前，他就已经有遇到这些东西的心理准备了。 只见虚数之骸挥舞着金色的武器，无声无息地向祝觉飞来。 祝觉没有畏惧，挥舞着火焰冲锋向前，迎着金色的武器用力砸去。 灼热的温度与虚数造物碰撞，但那些奇异的物质并未因此融化。 它们那黑色的骨架就跟松动了一样，散落了一地，而金色的球体核心滴溜溜地滚了出去。 这是它们的核心，被称为“虚数之种”。 只要在一定时间内没有击破“虚数之种”，树的力量便会将它们重新复原。 除了这些拿着武器的虚数之骸外，还有很多连武器都没有的、仅使用漆黑的身躯部分冲来的“虚数使骸?无可知”和“虚数使骸?物自指”等等。 这些虚数之骸质地坚硬，源源不断，不过对于祝觉来说并不是什么麻烦。 他甚至可以顶着虚数之骸的攻击继续向前。 比起这些虚数之骸，他担忧的是被虚数之树中的“崩坏意志”发现他的行动。 被人类称呼为“崩坏意志”的存在，并不是所谓的虚数之神。 而是专门负责筛选文明的园丁，是虚数之树的某一部分。 虚数之树按照着某种规则运转，有没有自己的意识都不好说。 但这个负责筛选文明的“崩坏意志”，可是真的有人与祂见过面的，甚至还交流过。 如果被祂发现竟然有人把被祂淘汰的世界又重新栽在虚数之树上，天知道祂会怎么行动。 “咚！” 又一具虚数之骸倒在地面上，它的虚数之种滚出很远。 其他的虚数之骸挡住了祝觉，尽管这是它们无意识的举动，却也让祝觉没办法斩杀那具虚数之骸。 “数量太多了……要是能找到帮手就好了。” 祝觉费劲地砸飞一片虚数之骸，穿过它们漆黑骨架般的身躯，然后把那颗虚数之种砸扁。 “唉，这种时候要是幽兰黛尔在就好了，如果她在的话，轻轻松松就能冲散这群怪物。” 且战且走，祝觉终于走过了“阶梯”，来到了一个近似城市的地方。 这里房屋使用的材料与地面材质相同，都是无法燃烧融化的灰色“石头”。 在某些地方，还镌刻着祝觉看不懂的符文，或许是一种文字。 可如果在量子之海中看到城市，或许还正常一点。 这里是通向虚数之树的门扉后的通道，怎么可能会存在消逝的文明呢？ 出于好奇，祝觉试探性地进入到一间房屋中，寻找可能存在的信息。 不过他将这里地毯式搜索了一遍之后，依旧一无所获。 “或许只是看起来是个城市而已，它并非人为的，而是自然的景观……” 祝觉胡思乱想着安慰自己，随后离开了这个地方。 离开后不久，祝觉在在一个平坦而广阔的平台上，看到了被传送到不同位置的幽兰黛尔和丽塔。 她们正在与一个带着斗篷的神秘存在对峙。 不仅如此，在漂浮在空中的斗篷人身后，还有着几队黑金相交的虚树灵骸。 它们的“手”中拿着金色的管弦乐器，像是用来演奏交响乐的机械人乐队。 “虚树灵骸?沉怒圣弦”，形似人，通体漆黑，躯干的部位是一个不断转动的虚数之种，手中的武器形似小提琴。 “虚树灵骸?苦泣圣弦”，形似人，手握剑盾，而剑盾却是由小号般的管子排布在一起组成。 “虚树灵骸?空鸣圣弦”，造型与前面两种类似，不过手中的武器是一个装载着撞钟的权杖。 它们无声无息地漂浮在空中，给了幽兰黛尔和丽塔二人莫大的压力。 第410章 虚树神骸 斗篷人从斗篷下伸出一把金灿灿的单手剑，如同挥舞着指挥棒。 随着它的动作，形似人形的虚树灵骸开始朝着地面上的两人轰击。 小提琴放出阵阵音波，甚至能影响女武神的精神。 而那些拿着剑盾的虚树灵骸，则阻挡在女武神面前，让身后的其他虚树灵骸放手攻击。 拥有了斗篷人的指挥，虚树之骸的智能明显上升，甚至懂的互相配合作战。 不过还好，虽然人数比对方少，幽兰黛尔和丽塔都是s级的女武神，其中幽兰黛尔更是超规格的存在。 以一敌百或许稍微有些夸张，但从局势上看，仅凭幽兰黛尔一个人就压制住了成片的剑盾虚树灵骸。 她豪放地挥舞着骑枪，砸碎一个个灵骸的黑色外壳，然后再将滚落到地上的虚树之种直接打烂。 以少打多幽兰黛尔完全不虚 甚至愈战愈勇，眼看着就要突破到斗篷人那里去了。 “好像不需要我帮忙啊，呆鹅果然很猛。” 看到这一幕，祝觉本想去支援的心思，也淡了下来。 虚树造物硬度很高，而且无穷无尽，花费原初之力去破坏它们，总觉得得不偿失。 好在，以幽兰黛尔超出常理的战斗能力和能够持续一个星期不眠不休作战的续航能力，这些虚树灵骸完全不成气候。 但是，这里是虚数通道，虚数造物跟不要钱似的冒出来。 好像它们本来就不用钱。 它们前仆后继地挡在幽兰黛尔的面前，阻止她继续前进，而斗篷人又退到了一个安全的位置，游刃有余地挥舞金剑，指挥着灵骸战斗。 对幽兰黛尔她们来说，战斗已然陷入僵局。 再这么打下去，虚数通道虽然不会消失，但崩坏意志或许会注意到这个地方。 待在这里的时间越长，被注意到的风险就越大。 祝觉心知不能再旁观下去，敌方的虚数造物源源不断，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它们消耗干净。 这个时候，唯有采取斩首战术了。 趁着幽兰黛尔吸引了虚数造物全部注意力的时候，祝觉正准备掏出一把单兵作战火箭，却看到丽塔如同一道银色的流光在虚数灵骸中快速穿行。 她拖着镰刀迅速接近漂浮在空中的斗篷男，最后十米的时候一跃而起，连同身后的替身一同挥出凌冽的一击。 这一镰刀结结实实地砍在斗篷男的身躯上，只听见“铛”的一声，丽塔并没有将它直接斩杀。 丽塔只觉得砍在了坚硬的魂钢之上，反震的力道顺着镰刀，震得她虎口发麻。 这一镰刀最大的作用，就是把它披着的不明材质的斗篷给掀飞了，露出了它那黑色的身躯。 这是个身材纤细、每一节都是由拼接的金剑组成的虚树神骸。 在那紧密的剑型中，甚至看不到它的核心到底在哪。 若是按照崩坏三一贯的取名风格，这玩意应该称为“虚树神骸?集群主义”。 看到这一幕，祝觉没有犹豫，对着虚树神骸直接发射了火箭。 只见一枚火箭弹直接轰在虚数神骸那黑金色的身躯上，白色的火焰燎燃，将它完全吞没。 祝觉并未大意，这一发连个英灵都干不掉，更别说坚硬的虚树神骸了。 他握着火焰，拉伸出无数道残影，朝着虚树神骸劈去。 连绵不断的火焰粗暴地宣泄着自己的能量，只见集群主义那坚硬的黑色躯壳出现了一道裂缝，随后开裂，露出了躯干内部的金色核心。 “好，只要把这个塞到里面去……” 没等祝觉把拟似导弹塞到集群主义的体内，它忽然对着祝觉伸展身体，组成身体的无数金剑开始展开，然后对着祝觉这边飞射而来。 “那些剑原来是可拆卸的吗！” 祝觉看着飞来的金剑，不慌不忙地在身边展开一层屏障。 飞剑撞击在屏障上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没过一会屏障就出现了裂痕，碎开了一层。 然而一层下面，还有六层，金剑飞完了都没能给祝觉破盾了。 “哼，好在我山寨的是炽天覆七重圆环，足足七层护盾。” 虚树神骸的飞剑打完了，祝觉依旧纹丝不动，安如磐石。 但，集群主义的实力，本来就不是体现在它的单体战斗力上的。 它趁着释放飞剑的时候拉开了距离，并借此机会释放着某种讯号。 地面一开始震颤起来，远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牛头和巨大的人形。 它们受到了集群主义的呼唤，由远及近地迅速赶来。 “虚树神骸?虚无主义”，一个通体漆黑的巨大人形，手中握着一把巨剑，可以影响时间，又被称为“时间管理者lzx”。 “虚树神骸?神秘主义”，一头通体漆黑的牛型虚数造物，头上有一对大得夸张的金色犄角，背上还有同样金色的弯刃。 此时，这两种虚树神骸还未出现在人类的眼前，对幽兰黛尔和丽塔二人来说，绝对是全新的敌人。 幽兰黛尔披上星凯，迸发出世界泡的力量，将包围着他的虚数灵骸尽数震飞，直接迎向蛮牛般冲锋的“神秘主义”。 她直接一手掰着神秘主义的犄角，另一只手握着骑枪捅进牛头，以不可思议的蛮力对巨大的神秘主义使用了投技。 只见十几吨重的牛型虚数造物被高高举起，它的四足犹在空中跑动，明明是个庞大的怪物，却让人感到有点可怜。 随后，幽兰黛尔奋力一挥，直接将它轰在地上，把它摔了个七荤八素。 见幽兰黛尔如此勇猛，祝觉便对丽塔说道：“丽塔，那个用飞剑的交给你了。” 说着他挡在了踩着滑轮的“虚无主义”身前。 丽塔深知自己实力有限，对付实力最弱的“集群主义”是最合适的，点头道：“多加小心，祝先生。” 于是她朝着远处的集群主义飞驰而去，与它打成了一团。 第411章 时间管理大师 丽塔与集群主义打在一起，幽兰黛尔也正与神秘主义缠斗。 仅剩的虚数神骸?虚无主义踩着它的滑轮鞋，在地面上俯冲。 它冲到祝觉面前，还没等进入攻击距离就开始旋转身体，以脚下的滑轮为支点，甩出了它右臂上的金色巨剑。 这潇洒的一击倒是没打到祝觉，反而将附近的虚树灵骸扫飞了出去。 可见不关友伤的aoe对战场的支配力。 还未伤敌，就已经把自己人秒了一片，起码是把气势打出来了。 虚树灵骸虽然麻烦，但跟虚无主义相比威胁还是差了许多，即使祝觉所面对的敌人只剩下一个虚无主义，他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就在虚无主义举起巨剑就要劈到祝觉头上的时候，他浑身迸发出白色的火焰，身上直接覆盖了一层铠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直接增高到了两米。 随后虚无主义的巨剑砸在了他的铠甲上，他只是稍微歪了歪身子就站稳了。 “哼，虽然有点晚了，但我还是要说一句……hensh！” 不管是武器还是防具，能量体还是物质，生命体或者无机质，创生的权柄都能凭空将其塑造。 虽然跟理之律者的能力很像，但要比理律更加万能。 面对不管不顾继续朝着自己挥舞巨剑的虚无主义，祝觉的手中凭空出现一颗炸弹。 “安拉胡安阿克巴！” 他怒吼一声，高举炸弹，悍然引爆。 “轰！” 炸弹在两者之间零距离爆破，祝觉被冲击力炸得倒飞出去，身上的铠甲也出现了破损，但很快就修复好了。 而另一边的虚无主义也并非毫发无伤，它身上的黑色躯壳出现了细密的裂痕，只需要再来几发，就能让它当场碎裂。 祝觉没有大意，虚无主义人送外号“时间管理者”，在深受重伤的时候可以将自身的时间停滞甚至倒流。 也就是说它至少还有第二条命。 被炸伤之后，虚无主义的行动没有明显变化，它踩着滚轮，金色巨剑斜着握紧，再次以极快的速度滑向祝觉。 面对虚无主义的冲击，他不闪不避，安如磐石。 但见金色的巨剑挥出，祝觉双手一合，将它卡在手掌之中，不得向前移动分毫。 虚无主义试图将巨剑抽回，用力一拉，却连带着祝觉一同带起。 它试图将祝觉从巨剑上甩下去，不断抖动，而祝觉非但没有失去平衡，反而还在巨剑上飞奔向上，逼近了它那散发着紫光的小脑袋。 与它那华丽而粗壮的四肢相比，虚无主义的脑袋小的可怜，而且没有装载武器。 面对祝觉的突袭，它的脑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祝觉的逼近，而双手的救援却显得姗姗来迟。 在它的手还举在空中的时候，祝觉已经落在了它的头部，接着他就跟变戏法一样掏出了一片片粘性炸药，在虚无主义头部附近的躯壳上贴了一圈。 “轰！轰！轰！” 烈性炸药连续爆破，骇人的冲击力在虚无主义的躯壳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这条裂痕从它的头部开始，中间贯通了躯干，最后在胯部止步。 内里的金色核心“虚无之种”也暴露在祝觉眼前。 秉着趁他病要他命的原则，祝觉直接穿过虚无主义的躯壳，在它内部的虚无之种上引发了爆炸。 “轰！” 下一刻，金色的核心崩飞出漆黑的胸膛，虚无主义的身躯开始散架，零件落了一地。 “解决了？” 祝觉正在犹豫要不要把它的残躯再轰炸一遍的时候，它那残破的身体竟如同时间倒流一般，所有零件漂浮起来，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不一会儿，一个崭新出厂的虚无主义又重新组装完成。 “王德发，到底谁在开挂？” 看到这一幕，祝觉下意识地准备搓一颗威力更大的核聚变弹头。 而虚无主义只是默默地伫立着，将巨剑插入地面，一个巨型钟表的虚影以它为中心浮现出来。 时针、分针、秒针都在飞速旋转，而那些比人类手臂还要粗的“指针”上，又挂着数量众多的金色钟表。 尽管原理不明，总之只要把这些钟表全部击破，虚无主义就会陷入宕机状态。 但如果让它的时针转完两圈，那么虚无主义又能满血复活，与祝觉再战八百个回合。 而那些指针上的钟表上附着的概念非常特殊，不管攻击它的破坏力有多强，或者多弱，都必须要击打十二次才能将它们破坏。 听起来和真眼一样，就算一刀999，排眼也要老老实实a几下。 然而，这个钟表远不如真眼坚固，如果一次攻击上附加了十二种不同类型的伤害，那么只需要一击就能将其破坏。 而如果是附加了十二种属性的范围攻击，那么只需要一击，就能把指针上的钟表全部击碎。 于是，他在轰击中混合了一点火焰，一点雷霆，一点泥土，一点寒冰…… 拢共十二种各异的属性只是如清风般吹拂而过，指针上的钟表却在同一时间破碎。 虚无主义再无战斗之力，哐当一声跪倒在地，仅靠金色的巨剑支撑身体，一如引颈就戮。 祝觉也没跟它客气，抡起拳头就把它给拆了。 见虚无主义已经彻底散架，没有复原的迹象，祝觉抬起头，寻找幽兰黛尔和丽塔的踪迹。 神秘主义，也就是牛型虚数造物，早已变成一地的垃圾，它被幽兰黛尔粗暴地从中间拆成两半。 而最后的那个，正在被幽兰黛尔和丽塔双人合击，祝觉恰巧看到它被砍得支离破碎的一幕。 “离开这里……” 它在彻底宕机之前，用一种未知的语言说道。 即使在场的三人都不理解它说的每一个字符，可还是神奇地理解了话语的意思。 “这里…不是你们应该踏足之处…” 它倔强地念完最后的台词，才如废弃的金属垃圾，坠落在地。 虚数通道的看守者清理完毕，接下来，到了进入虚数之树的时刻。 按照惯例，在行动之前，三人用格尼乌斯联系到本征世界的天命总部。 然而信号似乎不是很好，传输出来的画面也是断断续续的。 投屏上的奥托的声音带着电流声，说道：“一个…消息，一个坏消息……听哪个？” 幽兰黛尔捂着额头，“主教大人，信号不好，你能直接说吗？” 奥托摊开手，“好……是，千界一乘……修复，需要十五天……，好消息是……确定你们的道标……保持联络。” 尽管那边说得断断续续，几人还是理解了奥托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千界一乘出问题了，现在需要修复？而我们还在虚数之树这里待上十五天？” 幽兰黛尔瞪大了眼睛。 如同世界泡内部的时间流速与本征世界并不想通。 虚数之树内的时间流速也必然与本征世界不同。 没有人知道，本征世界的十五天等于虚数之树中的多少时间。 比如幽兰黛尔曾在“须弥芥子”中待过两年多的时间，才从这会世界泡回到本征世界，而本征世界甚至还没有过去一个月。 这也是幽兰黛尔的气质远比她的实际年龄成熟的原因之一。 第412章 树中世界 奥托为三人带来了一个糟糕的消息。 因为千界一乘的毁坏，他们至少要在虚数通道里待上十五天的时间。 每在这里待上一秒，内心的不安都会不断涌现，更何况是十五天。 “不论如何，我们已经抵达了世界的，宇宙的根源。” 祝觉看着远处，虚数通道的尽头，一颗无法观测到全貌的巨树。 如果说，崩坏世界是虚数之树的一片叶子，那么，他们所处的虚数通道，就是这片树叶与大树相连的筛管。 天地悠悠，而人在其中，与草芥何异。 “我们分成两组行动。” 幽兰黛尔思考片刻，接道：“祝先生，你身上携带着那个世界泡，你是肯定要进去的。 而我身上的须弥芥子，或许能在你进入虚数之树后遇到意外的时候，在外界与你取得联系。 须弥芥子曾经作为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的观测室运作了数千年，在它里面，有着独立于千界一乘存在的信号放大系统。 有它的存在，我可以与你身上的格尼乌斯持续保持联系。” 幽兰黛尔下结论般地总结道：“所以……我会留在虚数通道内等待你完成实验。 而丽塔，为了防止出现祝先生因为某些原因突然消失在虚数之树中的情况发生，我希望你能协同祝先生一起完成实验。” “好的，幽兰黛尔大人。” 即使明知这趟前往虚数之树的旅行充满了未知，甚至可能一去不回，但丽塔还是义无反顾地答应了幽兰黛尔的请求。 幽兰黛尔布置好分工后，祝觉走在前方，丽塔紧随其后，二人一先一后地迈步，从虚数通道中进入虚数之树的内部。 祝觉刚刚走出虚数通道，就感觉自己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或许是因为以虚数之树的角度而言，人的体积过于渺小，这层屏障并没有起到阻止他们进入的作用。 就好比细胞壁会筛掉一些体积大的物质，而透过一些细小的粒子。 他落在了地面上，无声无息。 眼前是一个庞大而寂静的、超出了理解的存在。 因为过于庞大，宇宙的大小都不过是一片树叶，将人置身其中，无异于盲人摸象、管中窥豹，仅能看到它的冰山一角。 祝觉能观察到的，只是个完全鲜红的“沙漠”。 按照祝觉的想象，虚数之树的内部应当空无一物。 但事实上，这里不仅有着许多未知的物质，而且还存在着一些似乎是人造的装置。 它们如同夜晚中的灯塔，为误入虚数的迷途之人点亮了一盏明灯。 此时，虚数之树的自动防御机制似乎被激活了，空中落下了一些虚树之骸，试图清扫祝觉这个不速之客。 而就在此时，祝觉回头的时候才惊讶的发现，原本应该和自己一起进来的丽塔，竟然不见踪影。 不过他也习惯了这种事了，毕竟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 虚数空间很有可能并非仅有三维，只是祝觉作为三维生物，以自己的思维，仅能观测到三维上的道路，而无法观测到隐藏在四维上的通道。 若是能做到这一点，他或许能在空间中自由穿梭，而不需要用两条腿赶路。 不过，他现在也不需要再去别的地方了，因为他已经“抵达”了虚数之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为世界泡注入虚数之树的能量，让它重新与树建立链接了。 这件事过于抽象，祝觉也不清楚应当如何做到这一点。 不过，实验不就是为了将未知变成已知吗。 想到这里，他便将压缩封印后的、仅剩下一个艾美利卡大陆的世界泡拿了出来。 随后，解开了封印，让它恢复到原本的大小。 北美大陆对人来说确实已经很辽阔了。 可在虚数之树内的“红色沙漠”中，也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反倒是树中的虚数能量，主动流向了虚数能量浓度更低的世界泡中。 重新获得虚数能量滋润的世界泡，开始迅速恢复生机。 以原本的北美大陆为中心，新生的陆地向着周围不断延展。 随后，将整颗星球重新补完。 然而，这还只是个开始。 仿佛重新迎来了一次宇宙大爆炸般，四维甚至更高维的物质注入了这个世界泡中，这些物质降维后的结果就是在三维的世界中不断延伸。 先是一颗颗星球，随后是一整个星系，再往后是星系群，星系团，无数个星系团组成了一个更大的超星系团，又由无数个星系团组成了复合体——星系细丝…… 世界泡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就完成了从最后一片大陆向整个宇宙变化的逆推。 世界泡……不，应该说是平行宇宙了，它重新充满了生机与活力，得到了继续演化和存续的机会。 然而，祝觉的眼睛没有看向那无垠却空虚的宇宙深处。 没有注意那些诞生了新生命的星球。 他的眼睛，始终观察着最初的世界泡所拥有的最后一块大陆。 尽管世界泡的延伸让祝觉失去了对它的大部分掌控。 可如果将视线仅保留在北美大陆上的话，他还是能用权柄观察这里的山川土石。 这里的人类没有因为世界末日的结束而感到欣喜。 因为世界末日结束了，可他们却迎来了另一个末日。 属于人类这个智慧种族的末日。 虚数能量为世界带来的不仅是生机，也带来了虚数空间中随处可见的虚数造物。 它们出现在曾经的艾美利卡的大陆上，将剩余的生灵当做入侵虚数空间的敌人，并对他们发起清扫。 好在剩余的英灵阻止了虚数造物的攻势，阻止了人类的灭绝。 “怎会如此？” 世界之外，祝觉眉头紧锁。 如果原文明无法保留，那么这个实验就不能称的上是成功的。 这根本不是救世，只是在借助虚数之树的能量重新“创世”。 而且新生的宇宙内的发展走向也跟祝觉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他就像是按下了机械的按钮，然后看着机械自动运行的工人一样，可有可无。 “不，我不能认可这种结果。” 祝觉将世界泡最初的部分重新攫取出来，将它与这个正在生长的平行宇宙切断了联系，并重新压缩封印起来。 随后，在虚数之树的空间中穿梭。 直到成功之前，他还要再做尝试。 第413章 实验 有时候，相同的过程，却也能得到不同的结果。 祝觉在经历了几次相同的“创世”之后，他终于发现了虚数之树中，那些能量的端倪。 在虚树的能量中，蕴含着相当一部分的原初之力。 这些世界原初的力量，会在行成一个完整的宇宙之后，凝聚成原石，散落在世界的各处。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祝觉便开始有意识地引导着虚树能量中的原初之力，而过滤掉虚树能量中的其他杂质。 这并不是一个轻松的过程。 就好比空气中蕴含着氧气，同时也蕴含着二氧化碳、氮气等等气体。 虚数能量中除了蕴含着祝觉可以影响的原初之力外，还存在着多种不明的能量。 “或许，就是因为它们，才让虚数造物出现在世界中。” 祝觉猜测着，一点一点地磨去“不需要”的那一部分，然后将纯粹的原初之力导入世界泡中。 但就好像人体需要的是空气而不是纯氧一样，有些东西过于纯粹反而过犹不及。 在原初之力的注入下，世界泡内的生灵纷纷获得了各式各样的超能力。 人类开始飞天遁地，但诞生的并不是超人，而是无数个祖国人，秩序一下子就变得异常混乱。 除了人类之外，甚至连树木、野兽，都觉醒了自己的意识，当场成精。 更离谱的是，祝觉甚至感觉到整个大陆都产生了婴儿般的意识，甚至它还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试探性地与自己接触。 祝觉见状，只好重新截断能量的注入，并剥夺那些化身祖国人的狂徒身上的能量，让他们重新跌回凡尘。 他们高声呼喊着，“我能一切我想做的事。” 却惊恐地发现，让自己为所欲为的力量悄然消失，瞪大的眼睛也没有发射出激光。 祝觉看着被同胞痛殴的他们，苦笑着摇头。 哪个世界都不会缺乏幸运儿。 缺乏的是像超人、蜘蛛侠那样，得到了力量却不为满足自己私欲的侠义之士。 如果只是注入原初之力，每一个人都有着超出原本的力量，那么秩序势必会被重新定义。 那样的话，反倒还不如从头开始了。 虚数之树就是个超出了理解的存在，创造宇宙的机床。 它的能量可以塑造宇宙，可以简单粗暴地为一个世界带来毁灭或是新生。 这种能量或许是有限的。 但那只是整体上的有限，对于祝觉来说，已经称得上无穷无尽。 他已经浪费了许多虚数之树的能量，并将其中不同的部分筛选出来。 然后将这些部分，分别注入到被他分割出来的、不存在生灵的新世界泡中，观测世界泡的反应，以此推测虚数能量中不同部分的作用。 它们中的多数，都有着复杂而特别的作用。 于是祝觉只留下了最简单粗暴的三种。 原初之力，熵，暗能量。 或许这并不是他们本来的名字。 只是他就这么叫了。 原初之力创造着宇宙的一切。 熵让能量无序衰减，限制了生物的上限，也能抑制着祖国人的出现。 暗能量则可以吞噬暗物质，防止宇宙的框架无限膨胀。 在这三种能量的注入下，世界泡稳定而有序地开始扩张。 不过祝觉没有将它推演成一个完整的平行宇宙，只是将它复原到一个地卫星系后，就停止了自己的行动。 他认为这个实验需要长期的观察，时刻注意这个世界泡内部的发展情况。 毕竟，如果将世界泡还原成平行宇宙，以他的能力就无法带走了。 等下次再来的时候，能不能找到位置都不好说了。 如果仅有那三种能量就可以稳定运行下去，那么祝觉可以尝试将提瓦特世界也带到这里，从根本上解决提瓦特世界面对的问题。 而现在，他或许该离开这里了。 祝觉站了起来，将扩张后的世界泡重新收起。 在他面前，在那红色的“沙漠”之中。 有一个存在默默注视了他许久。 “你，是什么？” 祂的声音很软，听不出情绪。 “你在干什么？” 明明祂多说的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语言，而祝觉却听懂了祂的意思。 “你是我的同胞吗？” 祂似乎对祝觉的所作所为很好奇。 只是一伸手，被祝觉压缩后收进体内的世界泡重新飞出，被祂拿在手心。 就跟一枚玩具弹珠一样。 祂好像幼稚的孩童第一次接触到玩具，手里拿着世界泡却不知道如何使用，只是瞪着眼睛眼巴巴的看着。 如果祂真的有眼睛的话。 在祝觉眼中，祂就是一团无法分辨的白色马赛克。 祂的颜色无法识别，祂的体态无法区分，祂的神情无法观测。 人之眼，无法分辨如此庞大的信息量。 因此看到的，只是一片混杂的白。 这种存在忽然在自己前面出现，祝觉只觉得心脏忽然紧缩。 没等大脑先理解，身体却已经做出了恐惧的反应。 祝觉看着祂，“你又是什么？我看不清你的模样。” “你能变成让我看起来舒服的模样吗？” 祝觉并不指望眼前的存在能够理解自己的话语。 他只是理智过低开始胡言乱语。 理智一旦离线，脑残就占领了高地。 不需要考虑后果，不需要思考逻辑地说话，让他开始发自内心地感到愉悦。 通俗点来说，他已经疯了。 “舒服的模样？”祂问。 “啊，一看就知道你不知道什么模样让我舒服了……这样，首先要有白色的长发，红色的眼珠子，身高……胸部……”祝觉肆无忌惮的说道。 散发着白光的马赛克听着祝觉的描述，一点一点地改变着自己的形态。 刺眼的光芒渐渐收敛，最后变成了人眼可以理解的模样。 祂化为了一个不着片缕的人形生物，有着红色的眼睛，白色的长发，没有穿鞋子，可也没有指甲。 胸前装甲有明显起伏，不过和祝觉描述的形状相去甚远。 毕竟是跨物种的交流，能变成商场里的那些衣服架子已经很不错了。 “你这变得也太奇怪了。”祝觉评价道。 “奇怪？”祂不解地歪头。 “算了算了，让你理解我也太难为你了。” 祝觉大方地表示理解。 随后问道：“你有名字吗？怎么称呼？” 祂站在红沙之上，一动不动地瞧着祝觉发呆。 祂没有名字。 独一无二的存在，是不需要名字来区分自己的。 第414章 超级文明的人工智能 看着祂一言不发的模样，祝觉竟然没来由地感到生气。 “怎么，难道你没有父母给你取名字么？” “可惜你不在哥谭市，也不是蝙蝠侠，不然我还能像小丑一样，送你一张领取新父母的折价券。” “这样，你就不需要为自己孤儿的身份感觉到苦恼了，不是么。” 他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 而祂并不能理解祝觉话语中的含义。 人类的感情与祂而言，是难以理解的，祂并没有生气，反而因为陌生的词汇产生了“求知欲”。 祂看着祝觉，口中发出一阵含混不清的声音。 “父母……哥谭市，蝙蝠侠…这些都是什么呢？你好像见识过许多东西。” 祂朝着祝觉，伸出了洁白无瑕的非人之手，“但，名字是什么呢？” 祂的手触碰了祝觉一下，忽然就无师自通地明白了祝觉所说的许多词汇。 甚至祂还不再使用先前那种奇特的语言，而是用祝觉的母语与他交流。 “原来名字是这么一回事吗，区分和明确自我……可我没有名字。” 祂那红色的眼睛显得有些沮丧。 “自从我醒来，就没有在这里见过一个同胞。” 说着，祂明显停顿了一下，压抑而迫不及待地询问：“你能帮我取一个名字吗？” 祝觉翻了个白眼。 “我连你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给你取一个贴切的名字呢？” “不如就叫面无表情全自动虚数之树版飞棘杯如何？” 祂摇了摇头：“我想要个和你差不多的名字……你觉得祝蕨如何？” “不行！” 即使是理智值颇低的状态，祝觉也不愿意让一个来历不明的非人物体用跟自己差不多的名字。 被拒绝了之后，祂的双眸红光更甚，除了眼睛没有别的器官的脸更加惊悚了。 祝觉下意识地怂了。 也罢，帮祂想一个名字也不费什么事儿。 实在不行就叫李狗蛋。 “这样，你说下自己的来历，我帮你取一个名字。” 祂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我是被制作出来的、一个庞大机器的意识化身。 用你的话来说，就是一个人工智能ai。” 祝觉歪着脑袋上下打量着祂。 并不是看出了什么，只是就想这么看着。 “噢？人工智能？那么是谁把你造出来的，你的用处又是什么？” 祂似乎不懂得什么是撒谎，一五一十地回道：“我所负责的机器是近乎永动的存在，它从衰败的宇宙中抽取能量，再将这些能量注入到新生的、有希望的宇宙中。 以此循环往复，直到最终筛选出能与制造我的那个文明比肩的超级文明。 到那时，我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祝觉在不经意间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虚数之树并不是自然的产物。 而是一个凌驾于诸多文明之上的、统合了无数平行宇宙的超级文明，用来选拔文明的机器。 这样倒是能够解释，为什么虚数通道和虚数之树的空间内部，都存在着人造物的踪影。 不过现在的祝觉处于降智状态，一时间没有想到那么多。 他正在绞尽脑汁地为这个自称ai的东西取名字。 “生成无数宇宙的存在，也就是一切宇宙的，又可以说是无数文明的母亲……” “那就是万物之母。” “既然如此……” “莎布?尼古拉斯！这个名字你觉得如何？” 祝觉说完自己都满意地点头了，“不错，真是天才般的联想，比李狗蛋要好听一百倍。” 莎布本来想要拒绝，听到了祝觉的自言自语后便打消了让他再想个名字的打算。 “莎布?尼古拉斯实在太长了，我想要一个跟你一样简短有力的名字……不如我就叫莎布好了。” 莎布似乎对名字很感兴趣，“你能用这个名字叫我吗？” 祝觉对取名这件事一向是比较随意的态度，对此自无不可。 既然祂放着这么高端大气的名字不要，就只取两个字“莎布”，那就随祂去。 “莎布！” “在！” 似乎是第一次被人呼唤名字的缘故，祂显得相当紧张，胸前装甲剧烈地抖动了几下。 而且不知为何，比起人类互相间的打招呼，祝觉和祂的互动更像是人类在呼唤给小猫小狗的名字。 莎布似乎跟祝觉相处的时间越久，祂的外形就更接近人类。 别的不说，原本祂脸庞上除了红色的眼睛就没有别的器官，而现在竟然有了完整的五官轮廓。 随着祂的外形越来越像人，祝觉濒临宕机的大脑终于开始恢复正常。 在理智的全力运转下，他终于开始思考，自己刚刚到底干了什么事。 “所以，我是在虚数之树本尊的眼皮子底下做的实验吗？” 想到这里，他顿觉寒毛倒竖。 他的行为就好像小偷到主人家里，当着别人的面，用别人的食材做饭最后吃掉一样过分。 想到这里，他不禁开始东张西望，试图寻找离开这里的办法。 祝觉准备润了，希望虚数之树……现在叫莎布的东西，不要来找他麻烦。 但他想走，莎布还不打算让他走。 莎布扯着他的衣服，目中的好奇不减，追着祝觉问：“你别走啊，你要去哪里啊？你走了这里就没人跟我说话了，再陪我一下好不好？” 跟祝觉接触的时间越久，莎布身上体现出来的人性就越多。 如果不看祂那怪异的外表，只听声音的话，或许祝觉会把祂当成一个可爱的女孩子。 可现在，祝觉看祂用商场里的衣服架子人偶的外形，说出女性的嗓音，只觉得瘆人。 就好像误入了什么怪谈一样。 在他的预想中，被虚数之树中的存在发现了自己的行动后，能活着出去就不错了。 结果祂还想跟自己多待一会？ 这确实是超出预估的发展。 不，光是得知虚数之树其实是超级文明的造物这一点，就已经超出预料了。 如果能跟虚数之树的ai搞好关系，那祂能给自己开小灶吗？ 恐怕不行，他不知道虚数之树的ai被植入什么样的规则，但人类所使用的ai都必须遵循人类设定的规则，它们会忠实地、一丝不苟地执行被输入的指令。 第415章 离去 祝觉想要离开，而莎布却缠着他，希望祝觉多与祂说说话。 于是祝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自己魔改后的故事说与祂听。 “……却道那羊村至尊吸氧羊，在那青青草原上大放厥词。” “他说：谁能杀我？谁敢杀我？” “狼族灰天帝应声而出，反手将其镇压在青青草原之下，虽未将其掌毙，可万古之内，吸氧羊再无翻身之机。” “眼见因为吸氧羊被封印，羊村即将覆灭。” “懒羊羊自知无法伪装，他踱步而出，立于虚空之上。” “只见它嘴角一歪，惊天一笑。 万千分身的修为归于一体，竟是重回大帝之境。” “懒羊羊怒喝一声：谁言羊族无大帝？” “随后便与狼族灰天帝大战而去，他们从羊村战到月球，从月球战到银河系，一路战到那宇宙鸿荒的尽头，连大道都磨灭了……” 说到最后，祝觉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可莎布依旧听得相当认真，就差拿个板凳坐在那了。 祂自诞生起就在执行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任务，从来没有体会过娱乐的滋味。 因此即使是祝觉的随口胡诌，祂也听得津津有味。 一边听祂还一边询问。 “为什么这个故事里出现的角色都是动物呢？” “至尊和大帝很强吗？” “大道要怎么磨灭？” “以它们的血肉之躯，要怎样才能做到跨越星系，抵达宇宙的边界？” 祝觉干咳几声，解释道：“这只是个故事，寄予着劳动人民最纯真的想象，也阐述着人定胜天的中心思想，告诉我们也要像故事中的羊村大帝一样发挥主观能动性，在实现自我价值的同时回馈社会，达到自我与社会价值的统一……” “噢～” 莎布认真地点头，似乎相信了祝觉的鬼话。 看莎布依旧期待的眼神，祝觉无奈之下，继续瞎编道：“既然如此，那么这个故事就到这里了，我们再来说下一个故事……” “传言在洪荒之时曾天崩地裂，无数巨人自天空中落下，以地上生灵为食。 自此洪荒各族建立起高墙，将自身陷于囹圄之中，只为隔绝天魔，并让族内后辈努力修炼，只求毙绝天魔。 然而天魔过于强大，并非人力可以阻挡。 就在樯倾楫摧、危急存亡之际，一女子浑身释放出耀眼光芒，竟是化作万丈光之巨人，以贤者之石修复天空的破洞……” …… 不知道过去多久。 即使在虚数之树中，祝觉不需要喝水吃饭也能不断摄入能量，可他还是感觉到疲惫。 他不知道在自己乌鸡鲅鱼的胡编乱造的熏陶下，虚数之树的ai莎布会变成什么样的存在。 不过，至少祂和自己的共同话题也越来越多了。 “所以，世界的尽头就是21吗？” 莎布一脸严肃地思考着，仿佛谈论着人生大事。 “不，世界的尽头是42。” 祝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 “原来如此，何等有趣的巧合。” 莎布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这还是祂自出生一来，第一次有别的存在与祂聊天。 尽管基本上都是祝觉在说，而祂只是在听着，可是听着那些闻所未闻的奇闻异事，祂才感觉到什么叫做未知的乐趣。 “人类这个物种还真是奇妙啊。” 祂忽然感慨，“即使宇宙都是由虚数之树这边负责制作的，世界的一切对我而言都毫无新奇之处。 可人类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却让我一次又一次感觉到愉悦。”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你的世界旅行……” 说到这里，莎布有些遗憾地低下了头。 “可我不能，分割出一部分处理系统与你交谈，已经让虚数之树的效率减缓了百分之零点零一，放慢的效率让超过五十个宇宙都没能及时得到能量的滋润，比预计中早了二十万年坠落。” “我该回去工作了，祝觉。” “和你聊天很高兴。” 在这段时间中，莎布已经无比接近人类女性的形态。 面部的肌肉扯动出浅浅的酒窝，那清纯的笑容就像冬日暖阳照耀到他的心扉。 谁能想到，几个小时之前她还是一副人偶的模样。 看着她与自己告别，祝觉在恍惚中差点把她也当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智慧生物。 他摇了摇头，把不切实际的幻想扔到一边。 “莎布，既然你要离开了，那么可以帮我一个忙嘛？看在我跟你说了那么多故事的份上。” “当然了，乐意为你效劳。” 莎布用右手锤在自己的胸口，做出一个献出心脏的姿势，引得胸前装甲一阵晃动。 “其实我并不是独自进到这个空间里的，我还有一个同伴，她是个人类女性，大概这么高，拿着一把镰刀……” 祝觉用手在莎布面前比划道：“麻烦你把我送出去的时候，顺带着也送她离开。” “没问题。”莎布自信说道。 得到虚数之树的人工智能的承诺，祝觉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不少。 虚数之树很大。 天命曾测量过它的长度，光是枝叶，都需要用“恒河沙”和“阿僧袛”来描绘。 恒河沙是十的五十二次方。 阿僧袛是十的五十六次方。 而这不过是它最细的一部分而已。 在这种大小的虚数之树中寻找一个不知具体位置的人，说是大海捞针，都过于抬举大海了。 有了虚数之树ai的帮忙，这一切都变得轻松不少，也让祝觉几个小时的饶舌变得有意义了不少。 莎布在祝觉面前，化作一道无法分辨的光芒，渐渐消散。 他猜测这是祂回到了虚数之树的主处理器中。 随后，祝觉感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某个方向传送。 他直接在四维空间的通道中穿梭，转眼之间，已经回到了虚数通道中。 和他一样一脸懵逼的，还有正在做深蹲打发无聊时间的幽兰黛尔。 “你……你怎么出来了？” 被祝觉看到了自己锻炼的样子，幽兰黛尔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丽…丽塔呢？”她忽然想起什么，看了眼祝觉的身后。 祝觉也回头看了一眼，丽塔还没有被莎布从里面捞出来。 祝觉觉得，幽兰黛尔和丽塔的关系非同一般，情同夫妇，毕竟是姛指数极高的崩坏世界出来的人，可以理解。 话又说回来，在崩坏世界里的异性恋，下场大都挺惨的来着。 于是他安慰道：“别着急，我跟……嗯，总之，她应该很快就出来了。” 第416章 丽塔归来 很快，丽塔从空中落下，也抵达了虚数通道。 当这个满脸迷茫的女仆快要以头着地的那一刻，幽兰黛尔的身体先于思维行动，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稳稳地将丽塔抱在怀中。 丽塔比幽兰黛尔大六岁。 但不管是胸前的装甲，还是别的方面，丽塔相对而言都更加成熟。 这一个公主抱，顿时就攻守分明了起来。 幽兰黛尔脸上带着关切的神情，将丽塔扶正，“丽塔，你没受伤？” 丽塔从环境的突变中反应过来，看到心心念念的幽兰黛尔，勉强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劳您费心了幽兰黛尔大人，我没有受伤，只是有些头晕。” 其实她几乎迷失在虚数之树那无边无际的空间中了。 仅凭丽塔身上的格尼乌斯，让她难以在虚数之树中保持自己的思维。 就好比在游泳时溺水一样，明明自己还醒着，可声音却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尽管她曾在量子之海中多次执行任务，可虚数之树，终究是与量子之海完全不同的空间，对人体的冲击力不可相提并论。 “丽塔，你和祝先生进入虚数之树后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你们两个人一前一后回来的。” 确认丽塔确实没有事之后，幽兰黛尔才关心起任务的事情。 “这……我也不太清楚。” 丽塔迟疑地摇头，“我与祝先生刚刚进入虚数之树后就分开了，只记得周围是红色的荒漠，除了虚数空间的怪物，我几乎没看到标志性的存在。” “后来我快要迷失自我的时候，忽然就出来了……事实上，我甚至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幽兰黛尔点头，将视线转向祝觉。 “那么，祝先生，你有什么收获吗？” 祝觉点点头，拿出莎布拿走后又重新归还的世界泡。 它已经恢复到了一个地月星系的大小，存在相当稳定，没有虚数造物，也没有崩坏兽，人类社会的秩序也在稳步重建。 最关键的是，原先的旧文明，被完完整整地保留了下来。 “实验成功了吗？” 幽兰黛尔通过须弥芥子观察着世界泡内的一切，情绪有些激动。 如果祝觉真的绕开崩坏意志，将已经淘汰掉的世界重新与虚数之树相连，使其继续存续。 那就意味着，他们的文明多了一条后路，甚至可以说，在某种意义上立于不败之地。 但，真的成功了吗？ 祝觉迟疑了。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世界泡确实恢复正常了，也可以继续发展下去，不会陷入时间的轮回中。 但这种情况能坚持多长时间，崩坏意志会不会重新观察到这里，他并不知晓答案。 而且虚数之树存在着一个统筹全局的智能ai，在自己引导虚树能量的时候，很快就找上了自己。 祝觉相信，下次只要自己出现在虚树空间，莎布很快就会找上自己。 就好像人类在无聊的时候会逗猫逗狗甚至玩弄蚂蚁一样。 莎布对自己的兴趣，应该也是类似于高位对低位的关系。 他犹豫着摇头：“成不成功，要看你对成功的定义了。” “如果只是一时的拯救，那么我们成功了。” “是么。” 幽兰黛尔听出了祝觉话里的意思，恢复平静。 她有些失望，却又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如果崩坏真的有那么容易解决，那么就不会有一代又一代的女武神，为了对抗崩坏而奋斗终身。 “现在，还是返回本征世界，将虚数之树中的情况告知奥托比较好。” 祝觉道：“我在虚数之树中得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不过，虽然很大，但并不是很重要，所以我决定先告诉奥托，再由他决定告不告诉你们。” 幽兰黛尔与丽塔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合理的决定，我们不过是天命的打手，你要是真的有什么惊天大秘密，告诉我们也没办法解决问题，反倒是有可能削弱我们的斗志。” 幽兰黛尔梳理着金色的卷发，对祝觉口中的秘密，做出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 其实祝觉不说，她也能猜到祝觉此行收获绝对不少。 他和丽塔的忽然回归，或许就跟这个秘密有关。 只要不傻，就能看出丽塔根本就是被某种力量强制拉回来的。 这很有可能是祝觉与某个存在达成了不可告人的协议。 祝觉说出来，反而还能消除二人与他之间的芥蒂。 “说起来，你们谁知道，本征世界已经过去多少天了？” 祝觉看向幽兰黛尔。 不同的世界时间流速并不相同，虽然他们在虚数通道和虚数之树中的体感时间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可本征世界中，或许已经过去了许久。 “我联系一下天命总部。” 幽兰黛尔点头，打开了格尼乌斯，尝试与奥托取得联系。 …… 欧洲上空，天命总部。 就在祝觉、幽兰黛尔、丽塔探索虚数之树时，奥托正在千界一乘附近，监督着天命的员工进行修复工作。 为了能及时将天命的两位s级女武神和异界来客接回，奥托临时开出了十倍的加班费用激励员工，甚至亲自到场与员工一起加班。 尽管他的魂钢身体根本就不会疲惫，但员工不知道啊。 看到天命的顶头boss竟然跟自己一块加班，而且奖励还如此优渥，天命的员工们也是不眠不休、不舍昼夜、加班加点地修复千界一乘。 但，却有一个不速之客，悄无声息地潜入到了这个地方。 他打着一把黑色的伞，明明没有下雨，也没有阳光。 今天是阴天。 也让这人格外显眼。 他也没想过掩饰，径直朝着奥托走来。 “千界一乘，前文明创造的奇迹，再现空之律者那蛮横的权能。” “它是前文明智慧的结晶，是人类对抗崩坏不可或缺的瑰宝。” 那个打着黑伞的人，几乎是以一种质问的口吻，一边说着，一边在奥托身边站定。 “天命，现文明对抗崩坏的主力，可在我看来依旧如孩童般稚嫩。” 奥托只是用轻笑来掩饰自己的愤怒：“所以，你不惜暴露身份，就是为了来跟我说这些？” “不只是如此。” 黑伞下，露出了机械的面容，猩红的电子眼逼视着奥托。 “不如，就先从你们弄坏了千界一乘这件事开始谈，如何？” 第417章 灰蛇 眼前这个装载着大量机械义体的赛博人的逼问，自然让奥托感到不满。 他轻蔑地看着此人，而周围已经围上了一圈不灭之刃的女武神部队。 “我乃是天命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你又是何人？莫非是逆熵那帮家伙研制出来的新型仿生人？” 赛博义体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能通过听他那电子合成的语音听出他那嘲讽的语气。 “我当然认识你了，奥托…阿波卡利斯，天命的主教，一个喜欢哗众取宠的小丑。” “呵。”奥托双手环抱，嘴角勾起弧度，“这么简单的激将法，你以为会让我生气么。” “说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不说也没关系。” 奥托环视了一圈严阵以待的女武神部队，“把你抓起来审讯一番，一样可以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不必如此麻烦了，奥托。” “你可以称呼我为……灰蛇。” 灰蛇被女武神部队包围在中心，而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慌张。 死亡是这个个体的结束，却不是灰蛇的结束。 “你可以把我视作一个情报贩子。” 顿了顿，灰蛇接道：“如果你能说出用千界一乘做了什么，或许我会看在同样对抗崩坏的份上，给予你一些帮助，加快千界一乘的修复。” 奥托冷笑一声，“这里可是天命，拥有着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科技。 帮助？你难道觉得，你能提供……算了。” 奥托本想反问灰蛇还能提供制作魂钢的方法不成。 但转念一想，天命都做不到的事情，一个情报贩子又懂什么呢。 想到这里，奥托扫兴地摆了摆手，示意不灭之刃的女武神部队把灰蛇抓起来。 “把他关起来，找个技术员破解他身体里的记忆模组，务必找出他潜伏进来的办法。” 这个时间点，世界蛇组织虽然已经在人类社会中有所活动，但依旧没有崭露头角，更多的只是在暗处行动。 奥托又是个极端自负而极端自卑的人，他认为，从虚空万藏中获取了前文明科技的天命，已经是现文明中对整个世界都居于支配地位的组织了。 因此，即使灰蛇都找上门来了，奥托也没有多么重视。 “是，奥托大人。” 不灭之刃的女武神部队，手中或是镰刀，或是枪械，她们围着灰蛇逐渐靠近，显得十分谨慎。 尽管灰蛇身上的崩坏能反应非常微弱，但他毕竟是个赛博义体人，指不定能突然自爆什么的，还是要小心为上。 这时，灰蛇突然开口：“你们使用了千界一乘的第零额定功率了？已经有人去了虚数之树？” 奥托瞳孔狂震，愕然回头，不敢相信他竟然从一个情报贩子的口中听到这两个特有名词。 奥托没有说话，可震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灰蛇不满地说道：“每一只鸡都以为太阳是自己叫出来的。 你该不会以为，天命占用了那些前文明的成果，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把那些前人的成功当成自己独有的财富？” 前文明的恩泽无处不在。 尽管天命拿了大头，可其他地方，同样也存在着前文明的遗产。 比如神州，如果没有以符华为模板制作出来的赤鸢人偶，文明的发展程度至少要倒退个两千年。 可即便是符华、丹朱等人所青睐的神州，也无从得知“虚数之树”和神之键终极功能的奥秘。 这个情报贩子所知道的，太多了。 放任这种人继续在世界上活动，实在过于危险。 “女武神们，用最高级别的管控关押他。” 奥托难得地严肃起来，看向灰蛇的眼神如临大敌。 “或许，我们确实需要好好谈谈。” “不过，不是在这里。” 第418章 间章 回归 时间回到现在。 幽兰黛尔通过格尼乌斯与天命总部重新取得了联系。 浮现在空中的投屏虚影非常清晰，也没有电流的噪声，似乎信号又恢复正常了。 奥托那张脸又出现在了屏幕上，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这魂钢制作的身躯上，也会露出疲惫的表情。 像是在短时间内三观被强行摧毁然后重塑了一样。 “主教大人？” 虽然说对奥托的疲惫有些吃惊，但幽兰黛尔和丽塔还算尊敬地向奥托问好。 奥托呆滞的目光扫过三人。 随后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短短一个星期，你们在虚数之树中就已经取得进展了么。” “正好，千界一乘的修复进度远超预期，现在已经可以再次使用第零额定功率送你们回来了。” 三人对视了一眼，祝觉道：“我们来到这里应该不超过二十四个小时？” 幽兰黛尔：“我这里应该只过去了十二个小时。” 丽塔摇头：“我似乎在虚数之树中已经度过两天的时间了……” “看来即使是在虚数空间中，时间流速也不是完全一致的。” 祝觉看向神色复杂的奥托。 “话说，你最开始不是说最快都需要用十五天的时间修复吗，怎么快了这么多。” 见祝觉发问，奥托看向身旁的琥珀。 这位白发的助手走上一步，代替奥托说道：“在我们使用千界一乘的第零额定功率送你们离开后不久，一个来历不明的情报贩子找到了我们……” 琥珀大致说了一遍灰蛇是如何了解前文明的第二神之键的事情。 这就是奥托手下最忠心的助手，卡莲的克隆体，只说了必要的部分，而让奥托难堪的地方则完全没有提及。 等琥珀讲完，奥托心里还在胡思乱想着关于灰蛇的事情。 比如他是怎么从天命总部最高级别的管控中逃离出去的。 难道天命总部有其他势力安插进来的卧底？ 不过被琥珀轻轻推了一下，奥托也从走神的状态恢复过来。 他的脸上挂上笑容，轻轻点头道：“总之，千界一乘已经修复好了，你们在原地等候片刻，很快就能把你们拉回来。” …… 随着千界一乘的第零额定功率再次启动，一道粗大的紫色光柱穿梭了空间，再次贯通了本征世界与虚数之树之间的通道。 祝觉、幽兰黛尔、丽塔组成的探索小队三人，全员毫发无损地回到了崩坏世界的天命总部。 看着那熟悉而科技感十足的天命总部，三人竟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他们没有等待，很快就来到了天命主教的办公室处，奥托和琥珀早已在此等候。 奥托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正如碇司令般深沉思考，琥珀只是站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地默默守候着。 见三人从外面进来，才从这种状态中脱出。 “欢迎回来，对抗崩坏的英雄们。” 奥托那浮夸的表演欲轻而易举地就掩盖住自己身上的异常。 “你们的这次探险，将是人类夺还世界的第一步，是人类对抗崩坏的冲锋号……” 见奥托还有说下去的趋势，祝觉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头。 “先别忙着庆祝，此行虽说收获不小，但得到的信息却超出了预期。” “有些相当隐秘的信息我需要跟你单独反馈。” 奥托有些诧异。 为了表现自己对天命s级女武神的信任，奥托大方地表示：“祝先生，但说无妨，这里没有外人，幽兰黛尔、丽塔都是相当优秀的女武神，琥珀也是我的心腹。” “好。” 祝觉耸耸肩，既然奥托都不在意，那么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想必幽兰黛尔和丽塔也是知轻重的人，不会随便把情报泄露出去。 “虚数之树并不是按照既定规则行动的无智存在，它其实是一个由统合了无数宇宙的超级文明所制造的宇宙机床，拥有自己独立的智能ai。” “它的最终目的，就是利用崩坏的筛选机制，层层选拔出一个超级文明。” “一个足以创造和湮灭无数宇宙的超级文明。” 众人静静听完，脸上的表情非常平静。 倒不是说虚数之树其实是其他文明的造物不震撼。 只是这样的文明对他们来说过于遥远了。 就好比距离地球数十万光年的地方发生了一起超新星爆炸，观测到了固然感到震撼，可也没什么实际的感受。 这个信息最大的用处，就是让他们知道，就算现文明挺过了这一次崩坏的终焉律者，在未来地球也还是会迎来新的淘汰机制。 顿时就有一种“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真的有意义吗？”这样无用的感概。 奥托也想到了这个信息的危害性，它一旦被散播出去，会有相当一部分人类会对对抗崩坏感到消极。 于是他站了起来，严肃道：“这个信息虽然对反抗崩坏没有什么用处，但也足以在天命的数据库中被列为绝密的一档。” “希望在场各位严守机密，防止在人群中引起混乱。” 第419章 会劈叉的清洁工 距虚树之行的结束，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天命迟迟没有通过千界一乘观测到提瓦特世界的位置，祝觉只能逗留在崩坏世界之中。 由于跟奥托有过约定，所以祝觉被天命总部指派到了圣芙蕾雅学园，以职工的身份在学园里生活了一个月。 尽管明面上是个会劈叉的清洁工，但实际上什么都不需要干，只需要帮奥托在回收k423之前暗中保护她便是。 虽说如此，可平时也不会有不长眼的存在，平白潜入圣芙蕾雅学园。 祝觉正这么想着，一个可疑的身影却趁着夜色，走进了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宿舍楼中。 看体型此人应该是个男性，手上缠绕着绷带，还用兜帽遮住了头部，即使是以祝觉的视力，在远处也看不真切。 “不会真有不长眼的人想对琪亚娜下手？” …… 另一边。 琪亚娜、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扎伊切克的宿舍中。 琪亚娜将手中的游戏机放到一边。 “啊呜～好困啊，芽衣。” 她微微眯着眼睛，双手向上伸展，将自己的腰身暴露无遗，对芽衣毫无防备。 因为玩游戏过于激动而显得白里透红的脸颊，坐在沙发上不经意露出来的白皙肉色，还有那纤细而有礼的腰肢，都让芽衣情不自禁。 “嘿嘿，芽衣～” 等芽衣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双手已经抱住琪亚娜，琪亚娜也没有拒绝，一脸幸福地将脑袋买在芽衣胸前。 呼吸着彼此之间的气息，芽衣的心跳渐渐加速，她不由地咽下了一口唾沫。 “琪亚娜，我们去休息？” “好呀，我要和芽衣一起睡。”琪亚娜赖在芽衣的怀抱里不肯松开。 “诶，你们都去休息了谁来陪我打游戏啊。” 布洛妮娅盘着自己的机械义肢，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当面搞姬。 她的情感功能受过损伤，对这些相当迟钝，唯有电子游戏能够激发她为数不多的情绪。 芽衣看了眼布洛妮娅，觉得自己不能冷落了她，便在把琪亚娜哄睡之后，坐到布洛妮娅一旁陪她打游戏。 但与芽衣这位大小姐的厨艺相比，她的游戏技术只能用菜的抠脚来形容，即使布洛妮娅没有认真，也还是被连招连得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外面的宿舍楼道传来了一阵跑动的声音。 “咦，这么晚了还有人在外面打闹吗。” 芽衣自然地将游戏手柄放在一边，心说终于有借口走开了。 这时楼下却传来的一个男人的声音：“这里是雷电芽衣的宿舍吗……噢在楼上吗，好的，多谢了。” 芽衣出门一看，只看到一个从空中一跃而下的黑影。 “真是的，有楼梯不走非要跳楼，很容易受伤的啊。” 芽衣摇了摇头，现在的她还没转变成芽一，性格依旧带着大小姐的温柔。 她并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真面目。 不过，祝觉倒是将他堵了个正着。 他也正是因为感知到了祝觉的存在，才在楼道中跑动了起来，却没曾想，祝觉的速度超过他太多，即使从楼上直接跳下也没能及时离开。 “哟这位先生，女武神学生宿舍闲杂人等可是不得入内的啊，你有没有圣芙蕾雅学园的出入许可证呐？” 祝觉挡在了兜帽男的面前，手里还拿着一根扫帚。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发现了我，原来只是个扫地工吗？” 见祝觉拿着扫帚，他不以为意地摘下了兜帽，露出了飘逸的紫黑色头发，还有蓝色的瞳孔。 看面相应该是个欧洲人。 “既然敢坏我的好事，那就让你尝尝教训！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多管闲事！” 他伸出手，只是轻轻一握，顿时祝觉就感到加诸己身的重力比平时多了几倍。 这让祝觉承受的重量一下便提升到数吨重。 如果真的是普通人，早就被自己的重量压死了。 祝觉只是眉毛一挑，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人手中的漆黑能量。 “哦摩西罗伊，控制重力的能力吗，这是什么原理……超能力者？” 紫发男愣了愣，看着完好无损的祝觉感到不可置信。 “你这家伙为什么一点事情都没有？一个普通人竟然能承受十倍重力吗？” 看着表情夸张的紫发男，祝觉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说起来，崩坏世界有超能力者吗……一般而言都是遇事不决量子力学，实在不行就把一切都用万能的崩坏能来解释。” 祝觉旁若无人的态度彻底激怒了紫发男。 他捂着眼睛，压抑而歇斯底里地狂笑。 像极了中二病发作的夜神月。 “扫地工，你不知道你招惹到了什么存在。” “我就是…逆熵盟主，第一律者，瓦尔特?乔伊斯！” “噗！” 祝觉的猜测一下子变得毫无意义。 眼前这个家伙，当然不可能真的是第一律者，瓦尔特?乔伊斯。 因为他早在1955年就已经死了，现在的理律核心被瓦尔特?杨继承了。 而老杨呢，也在圣芙蕾雅学园，而且还在扮演教师，甚至和祝觉住在同一栋职工宿舍，几乎每天早上都跟祝觉碰面。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虽然不知道逆熵的人怎么做到的，但他们确实造出了一个瓦尔特?乔伊斯的复制体。 看这中二晚期的模样，估计只是做出来一个模子，是失败的克隆人。 想到这里，祝觉将扫帚横起，指着“瓦尔特”。 “好，第一律者是么？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扫地僧天下无敌！” “哈哈哈哈哈哈哈！” “瓦尔特”狂放地笑着，伸手一弹，一颗重力弹撕破空气，从祝觉身边飞过。 被剐蹭到的衣服，直接变得粉碎。 “你在逗我笑吗？别说扫把了，就算是枪械，又能奈我何！” 而祝觉，只是在懊悔自己为何要装逼。 这下清洁工的衣服破了，想要换一件还得去找德莉莎上报。 虽然有着奥托的吩咐，德莉莎应该不会刁难自己，但那提防戒备的眼神、稚嫩无邪的面容，总会让祝觉浑身不自在。 德莉莎并不知晓西琳计划，也不知道琪亚娜是实验体k423。 因为德莉莎也是复制体，不过是卡莲的复制体。 奥托并不打算告诉德莉莎真相，他认为得知西琳计划的德莉莎，必定会因为k423与自己身份相似而产生不必要的同理心。 后面发生的事情也证明奥托的推测是正确的，他最爱的孙女德莉莎的确因为琪亚娜的事情，与他分道扬镳。 不过“瓦尔特”并不在乎祝觉的苦恼。 他只想宣泄自己的力量。 空有超凡的力量却不使用，岂不是锦衣夜行？ 看着祝觉那后悔的神情，“瓦尔特”更是变本加厉。 “为你对律者的冒犯忏悔把，凡人！” 重力波飞速袭来，路过的时候空气都被撕破。 但“瓦尔特”就是故意不命中祝觉，只是让重力波擦边而过。 不一会儿，清洁工的衣服就变得破破烂烂的，祝觉稍微弄脏一点，都可以拿个碗去街上要饭了。 “如何，律者的实力，你可见识到了？” “瓦尔特”洋洋自得，笑问道。 “你听过沐猴而冠吗？” 祝觉一脸平静。 越是爱现的人，越是害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反馈。 瓦尔特想看到祝觉痛苦、愤怒或者悲伤后悔的表情，那他偏不。 越是平静，越是能激怒“瓦尔特”。 看着“瓦尔特”那从不敢置信到怒不可遏的表情，祝觉发自内心地感觉到了愉悦。 他还补了一句：“看你那一脸傻样，应该是没听过？沐猴而冠说的就是猕猴假装人类戴帽子，实际上呢，徒有其表……” “瓦尔特”气的面目狰狞，龇牙咧嘴。 额头上和手臂上出现了散发着蓝色光芒的印记，与此同时他身上的崩坏能反应也飙升到了一个较高的数值。 也不是非常高，只是连女武神都可以感应到了。 “给我……” “瓦尔特”咬牙切齿，做出便秘时用力的姿势。 “……跪下！” 咔啦…… 地板终于承受不住越发沉重的重力，从祝觉的双脚开始，无数蜘蛛网状的裂缝向着周围蔓延。 然后祝觉就发觉了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虽然他身上背负了不知道多少吨的重量，还是没有受伤，可是他现在也没法挪动身体了。 怎么办，难道要把他拉进亚空间里吗？ 祝觉还在犹豫，一个只穿着白色衬衫的光腿美女已经从高空落下，一个鞭腿把“瓦尔特”踢飞到墙边，其威力甚至将“瓦尔特”半个人嵌入进墙体之中。 宿舍里的女武神，终于还是被惊动了。 “你没事？” 只穿了一件衬衫的灰发美女，关切地扶起祝觉。 他定睛一看，此人竟是传说中的那位神州平板，今日居高临下地惊鸿一瞥，方才确认她恐怕连a都没有，用的贴身物品应该是aa的。 祝觉挪开视线，轻咳一声：“这位同学，麻烦你衣服穿好一点。” 符华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低头扣好衬衫上的纽扣。 “是我情急之下，穿着有些不得体了。” 符华淡定地说道，没有走光的自觉。 随后，她摆出战斗的架势，握拳看向正在从墙体里拔出自己的“瓦尔特”。 “我还以为是夜晚里暴走的琪亚娜同学，没想到原来是一个不知从哪来的小贼。” “这就把你抓起来，交给德莉莎学员长处置。” 第420章 打不过叫家长 “寸劲?崩拳。” 说时迟那时快，符华的动作似慢实快，瓦尔特本想用手去招架，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符华的拳头已经突破到自己的脑袋前面。 感受那扑面而来的劲风，瓦尔特觉得以自己这孱弱的身板要是挨上一下那真够受的。 于是他干脆用斥力在自己的身躯附近的位置造了一个防御立场。 符华来的时候有多快，被弹回去的速度就有多快。 见状瓦尔特还趁机装了一波。 “报上你的名字，女武神，我第一律者，瓦尔特乔伊斯的手下，不杀无名之辈！” 符华也是较真的性格，她光脚站在碎裂的地板上，一手握拳放在腰间，一手张开放于身前，她认真回道：“天命极东支部，圣芙蕾雅学园a级女武神，符华！” 说着又化作一道迅影，双拳化作残影，试图以高密度的攻击破坏瓦尔特的斥力防御。 有符华帮祝觉吸引瓦尔特的注意力，他这边的重力压制也是在逐渐减轻。 祝觉终于能把自己的腿从地板里拔出来，然后挥舞着扫帚直接给瓦尔特一窝窝。 瓦尔特这边还在费尽心思提防符华的超高速拳击呢，冷不丁就被祝觉背后阴了一下。 扫帚敲头，伤害不高，但是侮辱性极强。 “你小子，这么想死…” 瓦尔特似乎脑子缺根弦，竟然在战斗的时候分心，扭过头来威胁祝觉。 符华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破绽，右脚踢出无数残影，在一瞬间就踹了瓦尔特十几下。 走神的瓦尔特根本来不及制造斥力防御保护自己，顿时感觉自己被迎面而来的卡车撞上，五脏六腑尽皆移位，他难受得吐出一口血液。 尽管很生气，但他还是怂了，按了一下耳朵后的通讯装置。 那边传过来一个不耐烦的女性嗓音：“喂，瓦尔特，你不会连个侦查任务都搞不定？让你去找第三律者的宿舍都需要花那么长的时间吗？” “可可利亚！” 瓦尔特显得有些畏惧。 尽管他觉得自己真的就是逆熵盟主。 可可可利亚在制造他的时候，也留下了一些后门。 比如…他必须要服从可可利亚的命令，而且绝对不能伤害可可利亚。 “我这里遇到了一些麻烦…” 瓦尔特已经尽可能压低声音了。 但他的动作怎么可能瞒得住祝觉。 祝觉在第一时间就发出了嘲讽：“哈，打不过就打电话找家长了是，真是逊诶。” 瓦尔特对祝觉怒目而视，但又不敢说话。 他确实被两个“凡人”给压制住了，这让这个自认为是第一律者的克隆人感觉非常羞耻。 当然，如果让他知道符华其实是融合战士、赤鸢仙人、神州的守护者，而祝觉的前身好歹也曾经是提瓦特的第一王座，那他说不定还会感觉到自豪。 只是这两人出于某些原因，没有发挥出百分百的实力，没有把瓦尔特秒了，反而还给他生出几分“我很强，只是他们人多”的错觉来了。 第421章 真假瓦尔特 圣芙蕾雅学园女武神学生宿舍下，一个衣服破损的清洁工拿着扫帚，一个光着腿的女武神赤手空拳地摆着架势，正堵着看似精神病院逃出来的患者“瓦尔特”。 瓦尔特神色紧张地按压着耳朵上的通讯器，等待着可可利亚的回复。 好在，可可利亚的心情最近似乎还行。 逆熵最近得知了天命在暗中进行的西琳计划，而这件事情，圣芙蕾雅学园的s级女武神德莉莎竟然并不知晓。 如果操作得当，那么逆熵或许能得到当今天命中三位s级女武神其中的一位的助力。 而且德莉莎在明面上的身份，还是奥托阿波卡利斯的孙女，份量很足。 想到这里，可可利亚又想到了让瓦尔特的克隆人回收第三律者的计划。 第三律者雷电芽衣是逆熵社社长雷电龙马的女儿，可可利亚并不打算对她赶尽杀绝。 所谓的回收计划，其实只是一个引人耳目的幌子。 让性格乖张的瓦尔特克隆人在一边吸引天命的注意力，而她们则会趁机潜入圣芙蕾雅学园内部，窃取天命数据库总的信息，顺便与德莉莎接触。 然而那是明天的计划，今天的任务只是让瓦尔特一号克隆人来踩点罢了。 想不到瓦尔特一号克隆人竟然如此之废，踩个点的功夫还能把自己都暴露了。 不过暴露了也没有办法，克隆一个律者所需要的材料并不廉价，短时间内，以可可利亚所掌握的资源最多克隆出两个来，所以她并不打算就这么放弃这个克隆体。 于是她对着通讯器说道：“你朝着圣芙蕾雅学园外面的人工树林移动，我会让接应人员投放泰坦机甲掩护你撤退。” 听到可可利亚的答复，瓦尔特一号克隆人微微一愣。 然后忍不住狂笑起来。 逆熵的泰坦机甲的战斗力他也是清楚的，以他这个“第一律者”的实力，也很难同时与两台泰坦作战。 这下稳了。 瓦尔特重新露出了嚣张的神态，然后重新在自己身边制造出斥力场。 只是这次他没有进攻，而是把自己弹射了出去，直接飞跃了女武神宿舍楼这边的大门，在宿舍楼外宽阔的广场上落脚。 本来想将瓦尔特克隆人擒获的符华见状犹豫了。 她只穿了一件衬衫，双腿都还是光着的，在宿舍楼下战斗已经是极限了，再这么谁出去确实有些不妥。 “我去联系学园长，祝先生，如果你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的话，那么就请你拖延他离开的时间。” 符华转身上楼，朝着自己的宿舍赶去。 作为奥托埋在k423身边的暗子，符华自然也是知道祝觉的身份的。 再说了，当初也是符华将祝觉带到圣芙蕾雅学园来的，即使现在祝觉换了一套清洁工的衣服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刚刚那人竟然自称第一律者…… 难道现在的律者都这么弱了么？ 符华离开的时候，眼中满是疑惑。 瓦尔特克隆体转眼间已经跑出来百米之远。 这个速度并不算快，似乎是他对自己的能力掌握有限，不能一直制造斥力给自己加速，只能用两条腿硬跑。 祝觉也不急着追上，只是远远地缀在后面。 他还挺好奇现在的逆熵机甲是个什么水平。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不久之后觉醒的空之律者就会把所有的逆熵泰坦机甲全部摧毁。 至于那台用“暴风核心”制作出来的“天父”，似乎因为世界线的变动成为了废案，在这个世界线中恐怕是不存在的。 这也让机甲对抗律者的设想，成为了一纸空谈。 这都是命运石之门的选择啊！ …… 圣芙蕾雅学园外，瓦尔特克隆体在不经意间撞到了一个路过的男性教师。 他已经开到了逆熵投放下来的泰坦部队了，只要再向前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就能与他们汇合。 这也让瓦尔特克隆体心情放松不少。 本以为自己来踩点寻找第三律者的位置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谁知道半路上竟然冒出来一个拿着扫把的怪人，百倍重力都没有办法将其击毙。 难道是天命的秘密武器不成？ 也是，第三律者身份如此重要，天命怎么可能没有防备呢。 看来抓捕第三律者的任务任重道远啊。 瓦尔特克隆体想着，随后对被自己撞倒的男性教师怒目而视。 “你丫的走路没长眼睛吗？信不信我直接碾碎你。” 穿着米色外套、脖子上缠着蓝色围巾、脸上还挂着一副眼睛的男教师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左手扶着自己的眼镜，而右手却按住了瓦尔特克隆体的肩膀。 “可可利亚真是……竟然做了如此过分的事情啊。” 男教师一开口就是逆熵的重要人物。 瓦尔特克隆体瞬间瞪大了双眼。 “你怎么会……” “难道你就是逆熵派来接应我的人？” “不对……” 没等瓦尔特克隆体理清思绪，他就再也不需要思考了。 一颗小型的拟似黑洞出现在教师的右手上，就在与瓦尔特克隆体接触的位置直接生成。 “你很喜欢用重力嘛。” 瓦尔特?杨看着被拟似黑洞抹杀的克隆体，露出冰冷的神情。 “万倍的重力，连光芒都无法从它的支配中逃离，你就好好感受一下重力的滋味。” 瓦尔特是理之律者，并不是什么“重力律者”或者说“陨之律者”，所谓的操控重力，也不过是用拟似神之键、伊甸之星来影响某个范围内的重力罢了。 而比起瓦尔特杨这个真正继承了瓦尔特一切的男人，那些克隆体所掌握的不过是瓦尔特?乔伊斯的皮毛。 可可利亚不过是利用逆熵盟主的神秘性，才得以用劣质的仿冒产物来伪装他罢了。 不过，逆熵的高层里没有一个傻子。 没有人真的把这个性格乖张暴戾的克隆体当成真正的逆熵盟主。 只是没有人声张出来，还在明面上对这个傀儡毕恭毕敬。 不论是特斯拉还是爱茵斯坦，都不过是虚以委蛇，借着可可利亚的谋划顺便完成自己的事情罢了。 此时，逆熵的接应部队中，一个泰坦朝着瓦尔特?杨走了过来。 对明面上的逆熵盟主，瓦尔特复制体的死亡视若无睹。 泰坦的里面，发出了一个女性的声音。 “瓦尔特，还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体。” “你所背负的不只是自己的生命，还有那个人的力量和遗志。” 可可利亚所派出的泰坦支援部队，赫然是由爱茵斯坦带队的势力。 泰坦中的爱茵斯坦说道：“不需要你出手，我的泰坦也可以将他处理掉的。” “冒牌货，实在太碍眼了，不是么。” 可可利亚自以为用假的逆熵盟主号令了所有高层。 实际上，没有人是真正的傻子。 真实与虚妄之间，存在着谎言。 第422章 两全其美可乎 爱茵斯坦驾驶的泰坦机甲，与瓦尔特杨聊了几句便转身，向着逆熵的传输装置走去。 “爱茵斯坦，可可利亚的计划……你们不会协助她的？” 瓦尔特杨还有些不放心，看着爱茵斯坦离去的背影叫住了她。 “放心，那头小狐狸的想法，我们都一清二楚。” 泰坦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 “她以为自己掌控着逆熵的一切，实际上，就目前而言，事情都在我的计划之内。” “逆熵与我的宏愿，必定会实现。” 瓦尔特杨闻言，放心了不少。 他还没有完成自己在天命卧底的目的，在未来一段时间内都无法脱身回到逆熵。 如果可可利亚真的用瓦尔特乔伊斯的克隆体成为了逆熵实际上的掌权者，那瓦尔特杨也不会好受。 好在，逆熵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较为松散的组织，可可利亚的野心只是痴心妄想。 “只有喜欢操心别人的这一点上，你和他一模一样呢。” 爱茵斯坦喃喃自语。 她忽然想起了五六十年前的瓦尔特乔伊斯，那个不可思议的家伙。 被世界遗弃的孩子，却有着背负世界的宏愿。 当然，前一个是自然星球的世界，而后一个特指人类文明的世界。 爱茵斯坦和她的泰坦机甲，在一束光中传送离开，天命极东支部、圣芙蕾雅学园里的人甚至没来得及发现，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瓦尔特杨扯起自己的围巾，将摔倒后的散乱重新整理。 看着天空那轮圆月，他自言自语道：“为了薛定谔博士，月光王座必须要尽快完成。”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午夜。 祝觉用散步的速度，一步一晃地走了出来。 他伸了个懒腰，看着天空那轮圆润的月亮，不由轻唱：“月光色，女子香……” “哟，这不是逆熵盟主，瓦尔特先生嘛。” 祝觉装出一副偶遇的模样，走到瓦尔特杨身前，自然地招呼道： “怎么，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你也出来遛弯呐。” 瓦尔特杨轻笑着摇头，“祝先生，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应该不是刚到。” “可不就是刚到嘛。” 祝觉身上还是那身破烂的清洁工服饰，就连扫帚也还拿在手上。 “没办法，谁让你们逆熵有人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别人女武神的宿舍里去呢？我这不得跟上来看一眼。” 瓦尔特杨眼中包含深意地看了祝觉一眼，随后挪开视线，看向圣芙蕾雅学园。 “祝先生，奥托的所作所为，你难道真的认可吗？” “用人类的生命来承载律者的意志，随意剥夺一个女孩的一生，你难道不会觉得过于残忍了吗？” 他已经知道了祝觉最后还是选择与天命合作的事情了。 不过祝觉倒也没有揭穿他这个正在卧底的逆熵盟主。 因此两人之前一直都是处于一个心照不宣的状态。 见瓦尔特杨在此时发问，祝觉也给出了他的答案。 “瓦尔特杨啊，在你们的眼里，少部分人，和多数人，哪个更加重要？” “如果放弃少数人，就能将多数人救出苦海，那么你会怎么选择？” 上一个这么说的，还是正义的伙伴。 不过祝觉很清楚，不论是他，还是奥托，所追求的都不会是成为什么正义的伙伴。 对奥托而言，他只有一个目的——复活卡莲。 至于拯救世人？那是卡莲的梦想。 奥托只是在复活卡莲的道路上，顺便拯救一下人类而已。 而祝觉，他要做的，也不过是将提瓦特世界拖离量子之海，让它重新拥有未来。 对于这样的人来说，考虑到的手段只会是有没有用。 手段是否正确，那已经是之后的事情了。 瓦尔特杨犹豫了一下。 他喃喃道：“这……如果能在牺牲他人和牺牲自己之间选择，我更愿意牺牲自己。” “可是少数人和多数人……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祝觉摇头。 “如果说用克隆人来做实验，都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那么，这个世界上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两全其美的好事。 人类所做的，或许一直都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 “瓦尔特杨啊，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也清楚。” “多数人从来就不一定比少数人重要。” “有的人即使是与全部的人类相比，在你的心中都是更为沉重的。” 祝觉苦笑了一下。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德莉莎和姬子也不会为了琪亚娜叛离天命。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也不会有姬子壮丽而凄美的最后一课。 而奥托……也不会为了卡莲，不择手段地面对一切。 而祝觉想要的，或许过于贪婪了。 他想要琪亚娜成功羽化为为人类而战斗的律者，但又不希望姬子的死去。 多数人和少数人，二者他都想要。 这注定是一条充满了未知和困难的道路。 为此，他答应了奥托的请求，借此机会居住在圣芙蕾雅学园。 祝觉眼神中的复杂，瓦尔特杨并没有读懂。 两人的经历并不相似，瓦尔特乔伊斯所托付给他的，是拯救所有人的信念。 因此，他注定无法理解祝觉的纠结与矛盾。 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瓦尔特杨摇摇头，用食指顺着鼻梁向上，顶起自己的眼镜。 “也罢，祝先生也有自己的考量，而我也有我想做的事情。” “只要祝先生不要妨碍我们的事情，逆熵的绝大多数都不会与你为敌。”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祝觉远远地看着瓦尔特杨离去的背影。 心里只想说……“这家伙跟我是住同一栋职工宿舍楼的啊，看这个方向应该是要回去了……可恶，这一前一后地搞得我好像在跟踪他一样啊。” 第423章 探病 次日早上。 无量塔姬子上校死士化得以逆转的消息，被圣芙蕾雅学园的医院放了出来。 圣芙蕾雅学园，尽管被冠以学园之名，可实际上除了没有足够多的市民之外，它跟城市相比也没有什么区别，五脏俱全。 在过去的一个月中，姬子抵达神州南部的九幽执行任务，却因为接触到了过量的崩坏能，整个人开始死士化。 好在，崩坏世界的人类已经开发出能够遏制并逆转死士化的药剂，姬子被成功抢救了回来。 今天姬子也从重症看护中转移到了普通病房，允许其他人探视。 祝觉提着果篮走进圣芙蕾雅学园的医院，一路找到姬子的病房。 因为无量塔姬子是极东支部的王牌，在这里还能看到几名女武神执勤，等祝觉出示了自己清洁工的工作证后，她们还满脸狐疑。 “你为什么跟姬子上校有交集？” 一个女武神质问道。 “其实我还兼职过酒保，她曾是我的顾客……” 祝觉说着，还将手中的果篮交给女武神们检查。 尽管她们还是觉得很奇怪，不过检查完果篮也没有发现什么危险物，而且祝觉身上的崩坏能浓度也很低，不像是危险人物，于是她们还是放祝觉过去探视了。 祝觉踏进姬子的病房，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便扑面而来。 他看向躺在白色病床上的姬子。 她脸色苍白，连嘴唇上都看不到血色，看上去相当虚弱。 听到了走入病房的脚步声，姬子悠然睁眼，恰好与走进来的祝觉对视。 发现是祝觉后，她明显地有些惊讶，奈何身体太虚弱了，做不出什么激动的表情。 于是她干脆闭上眼，用微弱的嗓音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怎么样。”祝觉回道：“毕竟不久前你还是个活蹦乱跳的人，要是几天不见你就出事了，会让我觉得很不好受。” 姬子笑着，气若游丝：“看来你是很容易和别人共情的人呐，明明我们也没认识多久。” “说的哪里话，我们都是对抗崩坏的志士，认识时间的长短无关紧要。”祝觉严肃道。 姬子这次却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沉默了很长时间。 “你，是在关心姐姐吗？” 姬子吃力地动了动嘴唇，闭上了眼睛：“要是对姐姐有意思的话，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哟？别看姐姐年纪稍微有点大了，可相亲了很多次都没有看得上眼的男人呢，现在还是初吻噢？” “咳咳咳……” 祝觉绷着脸拉开了距离。 倒不是说他不喜欢无量塔姬子，姬子还是很符合他心中对御姐的喜好的。 只是，一来他终究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游子，二来，他认为姬子应该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姬子可是从二十出头一直相亲到二十七都没有看上适合的男人，要是她要求低的话，早就已经找到了，又怎么会轮得到自己呢。 这么说话，估计也不过是在逗自己玩的罢了，就是想看自己局促不安的模样。 恰好，祝觉的表情管理技巧也是相当成熟，姬子在他的脸上观察了一会，都没能找到一丝局促不安的害羞样子。 “嗨呀，你是面瘫吗。” 姬子把视线挪开，她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说起来，把所有心事都写在脸上的人，可还真是稀有物种啊，如果每个人都是那样，人与人之间交流起来也不会那么困难。 她慵懒地转过身，“帮姐姐开下电视。” 病房里为了防止躺在床上的病人无聊，都会配备一台电视机，挂在正对面的墙上。 圣芙蕾雅学园的病房也是如此，屏幕还比外面的更大。 祝觉没费什么功夫就打开了电视，随后又回到姬子的身边，随口问道：“医生有说你什么时候能恢复下地么。” 看似漫不经心而正常的询问，其实隐藏着祝觉的一点心思。 如果k423被回收的时候，姬子还没有恢复过来，那么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呢。 “医生说最迟一个月我就完全好了，以我的体质，应该会快一点。” 姬子也看着电视屏幕，似乎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这样啊，那你好好休息，祝你早日康复。” 面对自己喜欢的角色，祝觉反而浑身都感觉到拘束，有一种放不开的感觉。 无数的话语在肚子里回转，好听的漂亮话最后从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只是变成了一句干巴巴的祝福。 或许这就是口不对心的傲娇。 祝觉自嘲地笑了。 傲娇早就退环境啦，想不到自己原来也有这种属性么。 “我还有事，先走了。” 祝觉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病房，甚至开始对自己头脑一热探视无量塔姬子的举动，感觉到深深后悔。 路上还看到穿着便装的琪亚娜、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三人，在学园长德莉莎的带领下走来。 估计也是为了探视昨晚才从急救室中出来的无量塔姬子。 琪亚娜和布洛妮娅一路上吵吵闹闹的，丝毫没有在医院里的觉悟。 好在这里是女武神专用的医院，医疗物资相当到位，就连房屋的隔音也是最好的。 她们在外面吵闹，里面的病人也不会被打扰到，这里的医生护士也就任由她们去了。 被琪亚娜的吵闹影响了注意力的几个女武神，没有注意到路过的祝觉，与他擦肩而过。 等祝觉离开医院的时候，一个女武神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边。 “你也来了？”祝觉回头，符华就在她的身后。 “嗯，来看看姬子。” 符华点头，“你也是来看望她的吗？情况如何？” “啊，恢复得很好，死士化的迹象也完全看不到了，据说最多一个月就能下床走路了。” “这样啊，那就好。”符华闪身，从医院外放的空调箱的那些地方窜了上去。 说是探望姬子，其实应该是来跟着琪亚娜的，或者也包括雷电芽衣。 琪亚娜和雷电芽衣两人，受到刺激后都有可能觉醒律者形态，天命不可能不让人盯着的。 不过，这种脆弱的和谐不会维持太久了。 第424章 探病（下） 看着祝觉几乎是夺路而逃的慌乱脚步，姬子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微笑。 尽管祝觉把脸绷得像块扑克，但眼神也是会出卖一个人的。 热烈而深沉，渴望而压抑，试图接近自己却又因为某种原因逃避。 姬子看着祝觉离去的背影，眼神却变得迷离起来。 就如同在看着一个人，一个已经离去很远、很远，再也找不到的人。 无量塔隆介，姬子的父亲。 之所以她一直没有找到称心如意的另一半，是因为她有一个相当优秀的父亲，足以让她的所有追求者都显得黯然失色。 专精生命科学的研究者，天命圣7308研究所所长，nex系统的开发者…… 而他却在姬子十九岁的那年，离奇死亡了，哪怕直到今天，姬子还没有找到当年的真相。 因为他的存在，这个位置一直都没有让出来。 想着，姬子记忆中的无量塔隆介的身影却渐渐模糊了。 “德莉莎大人，无量塔姬子少校的病房就是这一间。” “好的，你回去工作！” 姬子还在走神，门外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不一会儿，穿着修女服的矮小学园长推门而入，后面还跟着三个很眼熟的学生。 “姬子阿姨！” 琪亚娜一开口就让姬子的血压直接飙升。 奈何琪亚娜直接抱了上去，眼角还带着泪花：“姬子阿姨，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 姬子这个病号反而成了要安慰琪亚娜的那个人，她微笑着摸着琪亚娜的头。 “琪亚娜，别说那么不吉利的话，我这不是没事嘛。” 这时，德莉莎拿着两瓶绿色的液体放在桌子上，她发现了祝觉留在这里的果篮，表情变得奇怪起来。 “咦，竟然有人在我们之前来探望过你吗？” “难……难道是，姬子你终于有了男朋友？” 德莉莎一脸不可思议，“怎么可能，那个爆裂女竟然……” 琪亚娜眼睛里的泪水也憋了回去，看向姬子的眼神也充满了探究。 “姬子阿姨，我们之前不是一起去九幽了吗，怎么回来就多了一个男朋友。” 芽衣和布洛妮娅也是一副八卦的表情。 她们似乎从一开始就跳过了怀疑姬子有没有男朋友的阶段，直接开始猜测那个人到底会是谁了。 姬子无奈摇头，将身体从病床上支棱起来，“那只是我的朋友而已……再说了，他来了好歹知道带水果，你们呢！” “学园长，你看看你带的什么东西？你以为装在酒瓶子里我就看不出来那是苦瓜汁了吗？” 德莉莎嘿嘿一笑，露出智慧的眼神，把苦瓜汁抱在怀里，当场开了一瓶吨吨吨地喝了一半。 “这么好喝的饮料姬子居然不喜欢，那我就喝完咯。” 这么看起来，德莉莎这个位高年纪大的学园长也没比琪亚娜好到哪里去，或许真的是因为物质决定意识，她的心理年龄似乎依旧与她的外表一致。 姬子捂住了额头，“你们真的是来探望我的吗？” 其他人或许真的不懂什么叫探望病人，不过雷电芽衣倒是一位真正的大小姐，而且跟姬子出身地一样，都是在极东地区。 她带来了紫色的插花，花香淡雅绵长，沁人心扉。 芽衣送的这花也是有讲究的，首先极东地区的人探病忌讳淡黄色和白色的花，带“希”字的花和山茶花也不能送，而且还不能送直接种在盆里的花，因为“根”在日语中与“寝”同音，送给病人就有永眠的暗喻，最后花香还不能太浓烈…… 总之，虽然看上去只是普通的一束插花，但里面却蕴含着雷电芽衣珍贵的心意。 只是琪亚娜、布洛妮娅和德莉莎完全看不出来罢了。 看到芽衣的礼物，姬子的表情柔和了一点，欣然接受：“多谢了芽衣，你有心了。” 雷电芽衣别过眼神，显得青涩而矜持：“姬子老师，希望你能早日康复。” 说完，雷电芽衣稍微走远了一些，把位置让给了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漂了过来，送给姬子一台游戏机，随后面无表情地用毫无波澜的语气说道：“这是布洛妮娅珍藏的游戏机，里面可以玩星之吼姆、口袋吼姆……等等游戏，布洛妮娅觉得姬子老师在病房一定会觉得无聊，所以才给姬子老师送游戏机打发时间。” 姬子接了过来，顺手摸摸布洛妮娅的头。 虽然姬子并不怎么打电子游戏，可游戏机对布洛妮娅来说，的确是珍贵的宝物，而且布洛妮娅也确实是为自己着想了。 不像某个带苦瓜汁来探望自己的学园长，甚至还已经自己喝完了一瓶。 怎么会有人喜欢喝苦瓜汁的啊？这真的是人类吗？果然身体停止发育的原因就是苦瓜汁喝太多了！ 看着拿起苦瓜汁对瓶吹的德莉莎，即使是拳头能轰杀崩坏兽的姬子也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琪亚娜和布洛妮娅也是进行了日常的吵闹，病房里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干脆眼不见为净，把头扭到一边。 刚好看到窗户边一闪而过的符华。 “……” 诶？难道我真的是一个刚刚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的病号吗？ 明明不久前还差点变成死士的那种噢？ 为什么她们一个两个的都跟开party似的来到我这里？ 姬子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第425章 间章 圣零三研究所 天命圣03研究所。 身披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正在操作台上紧锣密鼓地为此次实验做着准备。 在维生舱室中，一个少女的身影正在漂浮在液体中静静沉睡。 她是女武神，也是这次实验的受体。 “律者核心注入实验”，是这个实验的名字。 预期的成功结果，是获得一位超强大的女武神，甚至能超过传说中的幽兰黛尔。 不过，在此次实验之前，已经有了五位的女武神因为实验失败，而彻底湮灭。 所谓的湮灭的意思是……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连渣都不剩的那种，一颗细胞都不会剩下。 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住律者核心那堪称恐怖的崩坏能反应的。 即使是崩坏能抗性极强的女武神也一样。 维生舱附近，有两个人站在透明的、能大幅度屏蔽崩坏能的特制玻璃前，看着里面的女武神。 一人是圣03研究所的所长玛基，而另一人，正是天命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 玛基是个头发花白，已经斑秃的老头，身上穿着研究人员常穿的白大褂。 他也是奥托暗地里做人体实验的帮手之一。 不过今天的情况稍微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维生舱里的实验体不是别人，正是玛基唯一的孙女。 这让玛基的脸在不断抽搐。 别人不知道实验数据，可作为圣03研究所所长的玛基能不知道吗？ 到目前为止，就没有一个女武神与律者核心“静谧宝石”的融合度能超过百分之十的。 毕竟，这可是代表了“死亡”的律者权能啊。 研究员操作着仪器，向二人汇报道：“实验体编号526，a级女武神——琳，生命体征正常。” 奥托随即下令：“实验开始，向实验对象体内注入静谧宝石。” “是。” 维生舱中，一条夹着静谧宝石的机械臂缓缓向琳的胸口伸去。 看到这一幕，年迈的玛基所长情不自禁地将整个身子都扑在了玻璃隔板上。 并祈祷着奇迹发生。 万一呢？ 万一成功了呢？ 万一琳就是那个幸运的天选之子…… 期待，恐惧，焦虑，混合在一起，冷汗从这个老人的额头上缓缓淌下。 奥托看到玛基的丑态，不由得露出了一个恶趣味的笑容。 “呵呵，博士，看起来实验进行的很顺利呢，你怎么看上去很紧张啊？” “居然出了这么多汗。” “明明最近一个月内，参加实验的五个女武神死的时候，你不但没有紧张，反而还不断向我要求提供新的实验体啊。” 绿色的瞳孔，逼视着玛基。 “该不会因为…今天的实验体是你的孙女？” 玛基低下了头，眼神阴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愉悦，何等的愉悦啊。 莫名的欢欣如潺潺清泉自心底不断滋生。 但，这还不够。 奥托正面看着机械臂贴近琳的胸膛，却斜视着玛基。 “博士，你的孙女可是自愿参加实验的啊。” “真是善良、勇敢的孩子啊，只是听说融合了静谧宝石之后，就可以凭借着人类之躯驾驭律者的权能，让天命能更好地反抗崩坏，更好地保护人类。” “她就这么义无反顾地报名，成为了实验的志愿者。” 玛基双手下砸，轰在桌子上。 可年迈的研究员又能有多少力气？ “咚”的一声闷响。 连吓唬人都做不到。 “够了。” 玛基嘶哑而低沉地说道，“不要再说下去了。” 奥托咧嘴，无声地笑了。 这个性格恶劣的男人举起双手，做出了投降的姿势。 嘴里却说：“好，既然你不想听，那我就不说了。” “时间不早了，实验的最后一步，该开始了。” 机械臂夹着的静谧宝石早已停在琳的胸膛前等候。 随着奥托的一声令下。 机械臂松开，静谧宝石被琳体内的崩坏能牵引，本能地寻找宿主，融入了她的皮肤中。 一阵夺目的光芒后。 雪白的皮肤上，静谧宝石消失不见，只余一个鲜红的印记。 “噢，开始融合咯！” 奥托兴奋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静谧宝石，死之律者！ 尽管现文明的第二律者自诞生起就带着五颗律者核心，死之律者也莫名没了。 但这没有关系。 他曾经在虚空万藏的数据库中看过前文明对死之律者的描述。 那是一种能够逆转生死的权能。 “只要能掌握静谧宝石的力量，那么我就能与卡莲重逢！” 现在的奥托，是如此相信着的。 为此，别说是人体实验了。 就算是直接制造出一个新的死之律者，奥托也乐意之至。 研究员在旁边的屏幕前观察着融合的进度，并实时反馈数据。 “融合度百分之二点五……” “融合度成功突破百分之十……” “十点四……” 玛基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超过了百分之十！这是之前那五个女武神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或许他的孙女真的有这个资质承载静谧宝石也说不定！ “滴滴滴滴滴滴滴！”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 这个声音玛基听过很多次了，可不论是哪一次，都没有这一次来的让人心脏骤停。 “融合进度终止！融合进度终止！” “崩坏能已超出实验体身体接受阈值，正在破坏实验体身体组织！” 实验……又失败了。 而这一次，静谧宝石所泄露的力量，远比之前更多。 “咔啦……” 维生舱的玻璃上，出现了一条裂缝。 死之权能，不仅能破坏生物体，同样也能破坏无机质。 仅有能够阻隔崩坏能的物质，或者对崩坏能适应性极强的人，能够抵抗它的力量。 维生舱中的营养液散落了一地。 里面的琳也落了出来，从沉睡中惊醒。 她本能地想伸出双手保持平衡，却发现自己的左手不知何时，连带着手臂一起消失不见。 在那空荡荡的袖子下，只能看到漆黑的粒子随风飘荡。 “我的手！” 她惊恐地看着自己消失的左手。 “我的手怎么不见了！” 奥托站在隔绝崩坏能的特制玻璃后，面露惋惜。 “这种力量……果然和用死之律者核心打造的黑渊白花一模一样。” “所有的实验体里，她是唯一一个能放出这个力量的。” “可惜，这种力量并不受她个人意志的支配。” 说话间，琳左臂上，拥有一定对崩坏能抗性的作战服，也在这股力量下支离破碎了。 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身体支离破碎的痛苦，迟钝的神经正折磨着她的大脑。 眼泪、鼻涕，混杂在一起。 她哭泣着用自己的独臂锤着抗崩坏能玻璃，哀求道：“爷爷，爷爷！救救我，我好痛！” “救救我，救救我！” 玛基本能地伸出手臂。 但，他什么都做不到。 他只能无能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孙女，在静谧宝石的作用下，溃散，湮灭。 连一颗细胞，一片衣服的残渣，都没有留下。 玛基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跪倒在玻璃前面。 那自责和悔恨有如一把尖刀刺在自己脖子上，让他痛苦得几乎不能呼吸。 他想要哭泣。 可他的泪腺早已干涸，哪怕一滴泪水都无法流下。 “琳……” 玛基双手捂住眼睛，无声无泪地啜泣着。 或许，这就是他亲手用五位女武神做人体实验的报应。 是神，在惩罚他。 而奥托没有理会玛基的心情，融合律者核心的实验中发生的失败，他早已司空见惯。 “实验体526确认死亡，赶紧让专员清理实验室。” 奥托抬起右手，对着一条外表酷似手链，实际上是通讯器的东西说道：“通知下去，继续寻找新的实验体……” 随着气阀的声音响起，实验室的自动门合并。 奥托和其他研究员离开了观察室，只留下玛基一人，默默地跪在原地。 第426章 一起去旅行吧 在圣芙蕾雅学园外面的枢纽港，有着与都市相同的各式店铺。 不过由于圣芙蕾雅学园一般都是有宵禁的，所以枢纽港的夜晚总是显得冷清。 而酒，更是偏僻中的偏僻，仅有少数教职工会选择来到此处。 而姬子，则是稀少酒客中的一人。 是夜九点，穿着常服的无量塔姬子来到了酒。 今天是她出院日子，她在医院里喝了一个月的饮用水，让她无比怀念酒的滋味。 虽然早上出院的时候，德莉莎、琪亚娜她们也为自己举办了一场庆祝party，自己喝了不少啤酒。 但要说庆祝，又怎么能少了这里的特色鸡尾酒呢。 她坐在台前面，却看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 “咦？” 姬子吃惊地看着站在台后面，穿着黑色侍者服的祝觉。 “你怎么又来这里当酒保了？” “吉尔小姐出去约会了，似乎是找到喜欢的女孩了，所以最近一个星期的晚上都是我来代班。” 祝觉正在清洁着桌面，瞥见那抹红色如火的发丝才诧异地抬起头：“姬子？你不是刚刚出院吗，这就来酒了啊。” “对啊，姐姐我想喝你调的酒了嘛。” 姬子一只手撑在台上，把头放了上去，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祝觉。 “有杰克丹尼威士忌吗，要加冰的。” 祝觉回头看了一眼。 “抱歉，店里没有杰克丹尼威士忌，不过还有百龄坛的，要来一杯么。” “这样啊。”姬子低头看着表格上琳琅满目的酒，一时间竟然拿不定主意。 “嗯……这样的话，那就让你挑酒给我喝。” 姬子看向祝觉。 “噢？正好，这次我可不是初次上阵的新手了啊，我现在可是熟练掌握了两种鸡尾酒的调酒师了！” 祝觉自信一笑，随后以菠萝汁、柠檬汁、椰奶和黑、白朗姆酒混合，最后在酒杯旁嵌入一枚冰鲜樱桃和一瓣菠萝。 一杯纯白色的、比起鸡尾酒更像是牛奶果汁的饮品就这样做好了。 “pa da，波多黎各的国饮，听吉尔小姐说这是女性必点饮品之一噢。” 酒杯被推到姬子面前。 姬子拿起来喝了一口，本以为会像上次一样酸的不行。 结果却带着水果的甜味、椰果的爽口。 酒精的味道，倒是几乎体验不到了。 毕竟，祝觉所用的朗姆酒的度数只有15，加上果汁的混合，小孩子喝都不会醉了。 “如何？” 祝觉清理着器具，期待地看着姬子。 “还不赖，比啤酒好喝多了。” “不过，这还不够哦？” “作为庆祝我出院的鸡尾酒，应该要更加富有韵味才行。” 姬子的身体半趴在台上，将呼之欲出的胸放在上面。 看得出来，是个胸怀大痣的女人。 于是，在她的等候中，祝觉又拿出了自己的第二杯鸡尾酒。 这杯酒分为两层，下面是鲜艳透明的红色棕可可酒，上层是白色的鲜奶油，还有一颗小樱桃作为杯饰。 当樱桃被放入鲜奶油中再拉起时，就能看到那层鲜奶油中间的漩涡会如嘴唇般开合。 这便是名副其实的——“anl\\u0027s tit（天使之吻）”。 喝它的时候，接触到那嘴唇般开合的鲜奶油，便好像在亲吻一样。 恰似与天使接吻，会得到无尽的祝福和好运。 对刚刚出院的姬子来说，没有别的比它韵味更足的了。 “你的调酒技术，还真是突飞猛进呢。” 姬子眼前一亮，“真是杯漂亮的酒。” 祝觉对此也是毫不谦虚：“那是，这可是我练习了好几次才成功的，是我好不容易才学会的两种酒之一呢。” “噗～” 姬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才学会两种，你是要顶班才临时抱佛脚学的？” 祝觉摊开双手：“这都被你看穿了啊…确实，不过我听正牌酒保吉尔小姐说，有两种达到职业调酒师的水准，已经非常ok的啦。” “别人是两种职业的，其他都多少会一点，你是就会两种别的完全不会啊！” 姬子笑着吐槽，一边细细品味着天使之吻。 “真是不错啊，祝觉。” 忽然，她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祝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嗯？” “你是来自其他世界的人，或许终有一日会离开。” 姬子摇晃着酒杯，火红的酒液回转，如晶莹的琥珀。 “这个世界对你来说就是一个暂时歇脚的地方，可以说说……你穿越前的那个地方吗？” 她看着祝觉，说不清是好奇还是探究。 “好。” 祝觉看着姬子，开口讲起了提瓦特的故事。 倒不是他不想说原生世界的事情，只是那与崩坏世界的地球也太相似了，在那里自己的生活又太平淡了。 姬子偶尔会插嘴问两句，祝觉则是有一段没一段地给她讲述七国的故事。 有摸鱼好酒的吟游诗人。 有遛鸟观花的岩王帝君。 有闭门不出的宅女雷神。 有新旧交替的吉祥草王。 …… 时间平缓而轻松地过去了，看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只要在浪费时间中感受到了乐趣，那么它就是有价值的。 这种男女之间面对面的闲聊，对姬子来说是种几乎被遗忘的体验。 等祝觉说完，过了一分多钟，她才回过神来。 酒杯里的液体，早已只剩下泡沫。 “想不到你在那边的生活，也是那么精彩。” 姬子站了起来，从台上跨过，站到祝觉的身边。 “诶，你干嘛呢，这里是酒保站的地方。” 祝觉有些无语。 但姬子却一脸理所应当地答道：“你不就只会两种酒？真当自己是正牌酒保呢，现在轮到姐姐来调酒了。” “好。” 祝觉耸了耸肩，坐到一旁，看着姬子亲自动手，取过调酒器。 她在杯子里加满了冰块，随后倒入果汁和糖浆。 接着在调酒壶中混合了蓝香橙、蜜瓜酒、金酒、龙舌兰、白兰地等六大基酒和两种利口酒，调和好了之后倒入酒杯中。 果汁和酒液上下分层。 这杯涵盖了全球大部分地区酒水原料的鸡尾酒，名为“环游世界”。 这么复杂的鸡尾酒，祝觉本以为她是要自己喝的。 然而下一秒，这杯酒却被拿到祝觉面前。 “有机会，我们一起去其他世界玩儿。” 姬子用右手按住了祝觉抗拒的双手，她的手柔软而温暖，却又很强硬。 “别啊，我不喝酒……” 祝觉依旧想要拒绝。 但姬子却喝了一口含在嘴里，然后向前一步吻住了他的嘴唇。 青涩的舌头轻而易举地就突破了惊愕的祝觉唇关的防线。 随后复杂的酒味在唇齿之间爆开。 这就是初吻的味道吗？ 祝觉神色复杂地品味着十几种口味的鸡尾酒，一边想要挣扎开来。 这要是被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啊。 但姬子却率先发力地抱住了他，像是八爪鱼一样地将他缠住，胸膛的火热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姬子吻了很久才愿意放开，祝觉只觉得眼前有一半是黑的，还能看到金色的星星才闪烁。 他大脑有点缺氧，而且还有些醉了。 姬子放开了他，擦了擦嘴，看着坐在台上发呆的祝觉，笑了一下，又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啄了一下，随后便轻快地离开了酒。 没有给祝觉一点反应时间。 祝觉就这么坐在台上面，说不清是酒醉还是缺氧，大脑在浑浑噩噩中转动。 理性啊，知性啊什么的，被他都抛到了一边。 或许真的是醉了。 祝觉笑了一下。 而这一夜，还有很长。 第427章 目标血清 嗡、嗡、嗡～～ 午夜，放在台下的智能手机传来振动。 祝觉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奥托发来的通讯请求。 这并不是个普通的智能手机，而是天命总部发给他的联络工具。 联络工具的样式有很多，比如符华的眼镜、奥托的手链，和这台智能手机都有着一样的功能。 本来，奥托是打算送祝觉一个手表样式的，不过祝觉觉得戴手表很难受，有种束缚感，对手表形状的联络工具很是嫌弃，最后才换成了智能手机样式的。 祝觉见四下无人，干脆在酒门口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随后才将“智能手机”放置在台桌上，按下了确认接听。 一道蓝色的投屏虚影出现在半空中，穿着白衬衫的奥托出现在祝觉眼前。 “哟吼，早上好啊祝觉。” 奥托看起来心情不错，不过祝觉却有点不爽。 “我说，你是故意没有考虑到时差的问题吗？我这里是凌晨零点半！”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吗，大概是因为今天是欧洲难得的晴天，我才没注意到这点小细节。” 奥托摊开双手：“反正你也没有睡，不是吗？” “所以，你有什么事？” 奥托的笑容逐渐放肆，配合他那柔美的脸庞显得邪魅狂狷。 “还记得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吗？” 祝觉皱眉：“你要回收k423了？” “差不多，不过更准确的说，应该只是西琳计划中的一个步骤而已。” “静谧宝石因为天命一个研究所所长的叛逃，暂时落到了逆熵的手上。” “逆熵的人准备在新加坡引发一次人为的【崩坏降临】，利用崩坏现象在哪个岛国里筛选静谧宝石的适格者。” “不过我想请你做的事情不是回收静谧宝石，这件事我已经给符华发布了任务，让她带着k423去接触静谧宝石。 “我想请你做的，是……” 话音一顿，奥托展示了一个老头的照片。 祝觉看着他：“这是？” 奥托轻笑一声：“天命圣03研究所的前任所长，叛逃的研究员，玛基博士。” “你要干掉他？”祝觉猜测。 “不不不，玛基博士对人类的贡献，足以让我忘记那点小小的不愉快了。” 奥托拿出了另一张照片，上面是一支装载着暗红色液体的试管。 “天命在我的领导下，一直有在研发中和崩坏能的药剂。” “最初的计划是将死士还原成人类，不过这个研究一直都不太理想。” “而玛基博士，在叛逃之前成功研发出了堪称完美的ksn—b46血清，它不仅能让无血无泪的死士出现极强的痛苦反应，而且还能让女武神在一段时间内彻底失去崩坏能和崩坏能适应性！” “这种血清，若是能与沙尼亚特家族的圣血结合，恐怕我们能收获一种能直接对律者都起效的弑神武器。” “祝觉，你要做的，就是帮我从玛基博士的手里，完好无损地取得ksn—b46血清。” 祝觉眉头皱紧：“所以…这是第二件事了？” 毕竟，答应奥托的第一件事是在回收k423的时候帮助天命解决意外状况，为奥托兜底。 不过自己可就答应了为奥托做三件事而已，他有那么容易就将三张牌打到最后一张嘛？ “不不不，其实这是第一件事的一部分。” 果不其然，奥托开始解释道：“尽管是要你去取血清，可这个血清也是为了对付律者化后无法控制的k423准备的。” “这是为了应对羁绊的力量不足以应对律者化的后手，你可以理解为——pn b。” 祝觉瞥了眼奥托：“我就知道你这家伙喜欢钻空子。” 若是按照模棱两可、偷换概念的话术来说，崩坏世界的整条剧情，琪亚娜一人就占了一大半。而如果把琪亚娜相关的事情当成一件事，那么这一件事中就涵盖了百分之七八十的分支。 还好，奥托再怎么心黑，也没有开上帝视野。 奥托没有在意祝觉的鄙视，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用千界一乘来观测你口中世界的位置，对你来说是一件不可或缺的事情。 而我拜托你做的，却并不是一个必须要做的事情。 你瞧，这两件事对我们各自的价值完全不等同，所以你没有亏。” 祝觉嗤笑一声：“谁知道你们天命成天用千界一乘在观测什么呢？” “祝觉，你误会了，用千界一乘观测其他世界，能看到什么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运气。” 奥托回道：“应该说，不是千界一乘从浩如烟海的世界泡中找到你的那一颗，而是要等到你的那个世界泡从千界一乘的观测路线上经过，我们才能定位它啊。” 奥托的话听起来就像是……在足球场上有人面对裁判的红牌时辩论称：是他的头撞在了我的脚上，而不是我的脚踢到了他的头。 似乎是在诡辩，但里面又存在着一个主动和被动的观念。 千界一乘的观测也是一样的，更多的时候，它是看到什么才找到什么，而不是为了找到什么才去观测。 “好，我同意了，我怎么过去？” 祝觉问。 逆熵把静谧宝石和玛基博士都藏在了新加坡，祝觉想过去只能坐飞机，但以机票的价格，他在这些天赚的金币还不够买一张单程票。 “放心，我都已经布置好了，等到天一亮，你就可以跟着符华和k423一起前往新加坡了。” 显然，奥托在通知祝觉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安排。 不过就算祝觉不去，其实也没什么干系，以华的实力，蛐蛐逆熵根本不足为虑，奥托这么做只是为了求稳。 …… a9：00 天命极东支部圣芙蕾雅学园枢纽港。 提供给女武神出任务用的专机已经在停机坪落地，而站在前面的a级女武神和现在的c级女武神琪亚娜却迟迟没有登机。 两人穿着常服，各自手中都提着一个行李箱，看起来不是出任务的，反而像是去旅游的。 在此之前，符华接到了奥托布置的任务，以出任务加学分为由，将学渣琪亚娜轻松拿捏，琪亚娜几乎没有思考就答应了这个任务。 但符华知道，这次任务并不真如她所说的是个“实习女武神都能应付的任务”。 琪亚娜体内沉睡的律者意识很有可能会在接触律者核心的时候苏醒，到那时就需要她出手了。 别看她身上、行李箱里都没有携带女武神装甲。 以天命黑科技的发达程度，跨空间传输装甲完全是家常便饭的操作。 即使华的实力衰退，也失去了不死之躯。 但有了天命最新研发的第四代弑神装甲，蛐蛐律者不值一提。 符华还在走神，琪亚娜却已经抱怨了起来。 “班长，我们怎么还不出发啊？本小姐已经站得肚子都饿了……” “别急琪亚娜，还有一位要和我们一起出发。”符华按压了一下眼镜型的通讯器，在琪亚娜不知道的时候给祝觉发送了信息。 此时的祝觉已经抵达枢纽港，感觉到裤兜里的振动，拿出来一看。 “你迟到了，速度快点——符华。” 祝觉只好揉着脑袋，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环游世界是一杯浓度很高的鸡尾酒，他又不怎么喝酒，所以理所当然地出现了宿醉的反应。 直到现在，脑袋都有点不舒服。 …… 停机坪里，只能看到一架黑色的女武神专机，前面还站着两位美少女，非常显眼。 祝觉一眼就看到了琪亚娜和符华她们。 刚刚走进，就听到琪亚娜在嚷嚷着：“好饿好饿！” 符华则不断安慰她：“到地方就请你吃大餐……新加坡有神州人开的小吃街……” 琪亚娜两眼放光，“真的吗？那…本小姐要吃美少女味的泡面！” 符华对琪亚娜这个姛感到头痛，把头偏向一边，恰好看到无声出现在她们跟前的祝觉。 符华不由松了口气：“你终于来了。” “什么什么，班长，我们等的人居然是个男生吗？” 琪亚娜大惊小怪地蹦哒上前，上下打量祝觉一番。 之前琪亚娜所见的，是祝觉用幻术伪装的大众脸，而现在的真容琪亚娜还是第一次见。 所以琪亚娜又发出了没见识的感叹：“哇，难道又是一个男性女武神吗？原来圣芙蕾雅学园有这么多男生啊！” “这就多了吗。” 难以理解草履虫思路的符华苦恼地捂着额头：“唉，算了……我们上去，该出发了。” 第428章 皇后酒店 趁着在飞机上的功夫，符华顺便给上课睡觉的琪亚娜和异界来客祝觉普及了一下当今世界的形式。 目前，除了北美洲被叛逃的天命北美支部，现逆熵组织支配之外，其他的地区和国家都是在天命的保护之下。 世界蛇还压根没出现在世人的视野中。 由于逆熵重工掌握了大量的泰坦机甲，且人类最大的敌人是崩坏，天命认为大规模讨伐逆熵得不偿失。 所以逆熵和天命之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并签订过效果相当有限的协议。 协议中包括了一条，便是……不管是逆熵的泰坦机甲还是天命的女武神部队都不得进入中立国的地域。 而此行要去的新加坡，便是极少数的中立国之一。 既不受天命保护，也不受逆熵保护，却也没有被崩坏波及，属于天选之子。 根据情报，逆熵的人员就隐藏在新加坡的皇后酒店。 所以符华和琪亚娜二人是不能暴露女武神都身份的。 不过符华并没有跟琪亚娜说“任务”的具体内容，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一次要干什么，只是傻乎乎地听着符华的叮嘱，只觉得听到了苍蝇的嗡嗡嗡声。 符华说着，停顿了一下，看了眼祝觉：“至于祝先生……随意行动便是。” “诶，为什么啊？” 琪亚娜闻言马上不满抗议道。 “因为琪亚娜是美少女啊，而祝先生是男性，没有人会怀疑他和天命有关系。” 符华一针见血地指出天命女性含量占比百分之九十九的事实，让琪亚娜完全无法反驳。 “哼，既然这样那也没办法了呢，谁让本小姐是人见人爱的美少女呀。” 说到这里琪亚娜还警惕地看着符华道：“班长，别以为你夸我我就会心动噢？我的身心永远都是属于芽衣的！” “唉……” 符华无语地推了下红色镜框。 好好的一孩子，怎么就变成姛了呢？ 再说了，你以为你是爱莉希雅吗，如果是爱莉希雅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华忽然走神了，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那是谁来着？ …… 女武神专机很快就在一个隐蔽的地方降落，这里距离皇后酒店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几人只是稍作修整之后就乘着专车一路来到皇后酒店附近。 或许是为了伪装，符华和琪亚娜都换上了露出度颇高的礼服，即使是赫赫有名的神州平板，穿上了黑丝和露背装后露出来那雪白的后背和修长的双腿还是让人非常心动的。 两个女武神踏着高跟鞋，从皇后酒店的正门进入。 雪白纤长无赘肉的双腿，吸引了无数路人的目光。 无人怀疑她们是来自天命组织的女武神。 众所周知，男人都有两个头。 平时都是用上面的头来主导身体，在某些时候则是用另外一个头来主导上面的个头，完成换位思考。 看到两位美少女的时候，基本都在换位思考了，哪有功夫观察别的呢。 至于祝觉，穿着一身休闲的服饰，直接乘坐电梯上楼。 根据情报，逆熵的人包了皇后酒店的三十六层，静谧宝石和hsn—b64血清很有可能就在这里。 当然，也不排除这是故意放给天命的情报，就为了引她们到这个陷阱里来。 话又说回来，作为天命极东支部的负责人德莉莎，对这次任务的具体情况也是完全不知情的。 天命总部可以直接指派任务给支部某个具体的女武神，而不需要通知支部的负责人。 再加上德莉莎等人都很放心符华。 所以根本不知道符华其实是带琪亚娜来吸收静谧宝石的。 总之，天命这个组织，看似分散，实则权力集中在主教一人手中。 除了德莉莎的权力比其他地区负责人多很多之外，其他地区负责人完全就是奥托的附庸罢了。 而德莉莎那个幼稚的性格，平常也不会滥用自己的权力，更不会想着反抗自己的爷爷奥托。 祝觉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转眼间电梯已经来到了三十六楼。 叮！ 电梯门开启，祝觉却也同时听到了手枪子弹上膛的声音。 他甚至还没有出去，就已经有两把手枪指着他的脑袋了。 一左一右的两个黑西装墨镜男就跟门神一样站在电梯出口两侧，举起手枪对准祝觉。 “什么人？请出示你的身份证明！” 面对两人的手枪，祝觉完全没有在乎。 伸手一挥，一道刀芒从手边闪烁，轻而易举地将他们的武器切断。 “什么？”“怎么回事？” 两人哪里见过这种手段，纷纷傻眼。 他们还在犹豫是掏出冷兵器拼死一搏还是撒丫子逃跑的时候，祝觉左右手同时轰出，击中他们的肚子。 伴随着五脏六腑的剧痛，两人直接昏厥了过去，两眼泛白口吐白沫，趴在了地板上。 这时祝觉才有功夫观察附近的环境。 皇后酒店整体的装潢偏向金黄色，给人一种富丽堂皇、高端大气的错觉。 地板的瓷砖更是有着华丽的装饰，可惜现在沾染上人类的呕吐物，脏污不堪。 放眼望去，三十六层的总统套房也是有好几间，即使知道整整一层都是逆熵包下来的，也还是要一间一间去排查才是。 一般来说，酒店的门需要门卡，或者要备用钥匙才能开启。 而天命对此早有准备。 只见祝觉拿起那台天命送的“智能手机”对着门口扫了扫，咔哒一声，一扇门就被打开了。 天命的技术员协助祝觉远程骇入了这里的系统，对他们而言，破解酒店的门卡系统就是杀鸡用牛刀。 门刚刚开启，祝觉就听到了后面传来了机械足活动的嘎吱声。 定睛一看，竟是逆熵的蛛型自爆机甲，足足有十几个冲了过来。 炸伤自己倒是不太可能，不过爆炸声肯定会打草惊蛇。 于是祝觉以极快的速度，一蛛一刀错身而过，自爆机甲还来不及启动自毁程序就已经被切了开来，装载的炸药也因为破损而失去了绝大多数的威力。 “果然是个陷阱吗。” 祝觉对此并不意外。 情报这种东西，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甚至，指不定ksn—b64和静谧宝石根本就不在这里。 “嘁，没用的废铁。” 一个披着老旧蓝色大衣的男人，悄然出现在祝觉身后。 兜帽遮住了他的大部分面容，只能看到他正伸出舌头舔着一根雪糕。 这种打扮，跟不久前祝觉遇到的瓦尔特克隆体还挺相似的。 于是祝觉问道：“你特么又是那根葱？” “哈？” 兜帽男直接把雪糕扔到一边，声音带着愠怒。 “本来我还想把你抓起来审问一番，现在看来还是直接弄死你比较好！” 说着，他的左手中出现了一颗紫黑色的球体。 估计是伊甸之星，不过拟似完成度很低。 祝觉见状，也在手里搓了一颗球。 不过不是螺旋丸，而是在瓦尔特杨那里见过的盗版伊甸之星。 “这是什么，你在逗我笑吗，拿个玩具？” 瓦尔特克隆体二号显然根本不认识伊甸之星。 他之所以能大致拟似出伊甸之星的雏形，完全是出于基因原体的“遗传”。 说着，瓦尔特克隆体二号捏了一下球，试图通过影响重力把祝觉隔空抓起来。 他用便秘的声音冷哼几声后，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 瓦尔特愣住了，“怎么会这样？” 祝觉见状，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你那个是母的我这个是公的，母的遇到公的就不灵了！” “我呸！” 瓦尔特怒目而视，“你当我没看过西游记吗？把我当傻子耍！” “哟呵，居然看过神州的名着，不简单呐小伙子。”祝觉眉头一挑，想不到来自逆熵的克隆人还读过书。 “既然如此，那就试试这个！” 瓦尔特克隆体手指连动，连着弹出几道漆黑的重力波。 看似子弹，破坏力却比子弹更强。 重力波朝着祝觉飞来，但就在快要接触到他衣服的时候，一道无形的斥力屏障在身前展开，顿时被斥力屏障抵消。 祝觉低头瞧了眼自己的衣服，还好，这次有所防备，不像上次那么狼狈，连衣服都破了。 瓦尔特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重力波弄不死很正常，瓦尔特克隆体就拿逆熵的某些机甲一点办法没有。 可是你这衣服都没事，太说不过去了？ “还有别的手段吗？没有的话就到我了。”祝觉善意地提醒，将发呆的瓦尔特克隆体惊醒。 瓦尔特自知除了控制重力之外自己就是个菜鸡，身体素质甚至还不如那些训练有素的保镖。 见最拿手的重力都对祝觉毫无作用，他想都不想直接扭头就跑，当场一个斥力加速弹射起步，一秒钟的时间便达到了一百八十迈的加速度，一头扎在了皇后酒店的落地窗……旁边的斥力场上。 “哼，想逃？” 祝觉踱步到脖子歪到一边的瓦尔特身旁，蹲了下来，伸手掰正他的脑袋。 “我问，你答，懂？” 瓦尔特艰难地点点头。 他才出生没几天，还没有用舌头品味这个世界的所有味道，他还想活着。 这时，瓦尔特左手上的黑色链子亮起，一个有着金色头发的西方美女出现在投屏上她一出现就怒斥着瓦尔特软弱的行为：“你这个软蛋，怎么能泄露逆熵的情报，你可是第一律者的复制体！给我自裁！” 咔啦。 百倍重力将逆熵的通讯器直接碾碎。 瓦尔特松了一口气，对祝觉说道：“她是可可利亚，一个恶毒的女人，也是我的制造者。” “我想活着，可她肯定不允许我泄露情报，很快就有逆熵的机甲部队过来剿灭我了。 所以我们最好换个地方谈谈。” 第429章 玛基博士 瓦尔特话音刚落，两人便听到皇后酒店的下层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爆炸引起的震动让酒店大楼疯狂摇晃。 这原本是给高层建筑抵御台风的设计，如果不摇它就因为横向的作用力直接断了。楼顶的阻尼器能很好地保护摇晃着的大楼。 但楼没事，人就不一定了。 两人所在的三十六层摇晃感非常强烈，在大楼的疯狂摇摆中甚至无法保持平衡。 瓦尔特克隆体二号脸色大变。 “不好，这是可可利亚的后手，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他很是焦急地看着祝觉。 捏碎通讯器的瓦尔特克隆体在可可利亚眼里已经等同于背叛。 而背叛者的下场，从来都只有碎尸万段。 如果不是打不过祝觉，跑又跑不掉，瓦尔特根本不会乖乖站在原地。 祝觉倒是没什么反应，他还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走向皇后酒店的楼梯。 至于电梯，在爆炸这种突发情况下是直接停用的。 毕竟，没人知道电梯会不会在移动的过程中突然失控，直接从高处摔下，让里面的乘客变成铁皮肉馅饺子。 “都什么时候了还走楼梯，直接跳下去不就好了……” 虽然瓦尔特克隆体在抱怨着，但他还是乖乖跟在祝觉屁股后面，不敢离开。 他已经得罪了逆熵了，而他这个无父无母的黑户，想要离开新加坡，最快的办法就是依靠眼前的神秘人。 说起来，虽然祝觉一直都是一副对他很熟的样子，而瓦尔特却根本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祝觉，他甚至不知道祝觉的名字。 俩人速度很快，一分钟就从三十六楼上跑到皇后酒店的二楼。 这里有个餐厅，还能看到吃剩下的酒肉，不过客人倒是都不见了。 因为爆炸，就是发生在这个地方。 爆破的威力有限，只是震碎了这一层的玻璃，还有在地板上留下一些焦黑的痕迹。 祝觉扫视了一眼，没有发现两个女武神。 她们去哪儿了？ 找不到祝觉也没在意，虽然琪亚娜这时候是挺弱的，但不是还有符华在嘛。 意识之键?羽渡尘可就在符华的身上。 她们的安危，不需要祝觉操心。 于是祝觉扭过头问道：“你们逆熵，有没有遇到一个叫做玛基的博士？” “哦，原来你的目标是那个老东西啊。” 瓦尔特没有丝毫犹豫就把玛基卖了：“不早说啊，本来他的价值都已经榨完了，逆熵就是要处理他的……” “别说废话。”祝觉打断了他，“他在哪里？” “本来他应该是和我们一起待在皇后酒店的。”瓦尔特想了想，“不过按照约定，这里被女武神发现之后就要转移到希尔顿酒店。” “那还等什么？前面带路。” “可可可是……逆熵的机甲部队……” 瓦尔特克隆体二号对可可利亚有着不小的心理阴影。 机甲部队这种存在，不论如何都很难成为对抗崩坏的主力军，早晚会退出崩坏世界的舞台。 尽管用机械代替少女战斗，确实更加人性化。 可惜，机械能承载的崩坏能上限与人类相比差远了。 对于瓦尔特口中的泰坦部队，祝觉完全没有感觉到威胁，反而还有点想笑。 “你只管带路，泰坦由我来解决。” 瓦尔特还想拒绝，祝觉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怕可可利亚，难道就不怕我了吗？” “你再磨磨唧唧的，我就把你的骨头一节一节地抽出来，然后让你吃下去！” “咿！” 瓦尔特克隆体二号吓了一跳，脖子一缩，不敢再说话，迅速走到前面带路，额头早已被汗水打湿。 祝觉或许不会那么做，可从实力的角度上出发，瓦尔特认为他完全能做到这一点。 两人刚刚走出一条小巷，便看到一片紫黑色装甲的泰坦机甲迎面走来。 这种普通的量产型机甲成群结队的出现，威慑力已经媲美成队的a级女武神了。 不是说它们很强，而是强的有限。 瓦尔特顿时缩到祝觉的身后，瑟瑟发抖，不见之前最开始那嚣张的气势。 “唉。”祝觉走上前，“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那样看起来真的很搞笑。 现在只剩下很搞了。” 扎堆的泰坦机甲直接把前面的道路给堵住了，想继续前进，只有正面突破和绕路两个选择。 祝觉忽然想起还在飞机上时，符华曾经说过，逆熵不得在中立国投放机甲。 而眼前这么多机甲招摇过市，可这座城市的警备力量却完全没有被惊动的迹象…… 这么说来，新加坡是倒向了逆熵吗？ 嘛，投靠谁都一样就是了。 祝觉手中白光一闪，一枚正方体的电磁脉冲炸弹出现在手中。 固然，逆熵的泰坦机甲相对于女武神，有着不会疲劳、疼痛、精神崩溃等等数不胜数的优点。 但，只要它的内部还是使用电子元件，面对电磁脉冲炸弹这种能在十亿分之一秒内释放出数十亿瓦的微波的杀器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仅是“啵儿”一声，爆炸声还比不上爆胎。 顿时，整个逆熵泰坦机甲部队尽数瘫痪，连带着半个城市的光幕随之熄灭。 电磁脉冲的效果很好，缺点就是波及范围太大了。 本来，祝觉用暴力突破机甲的封锁也不是问题。 不过，谁让这座城市的人选择了逆熵的可可利亚合作呢？ 半个城市的电力供应断裂、电子元件受损，损失资金超过数十亿金币……而这些损失，仅仅只是个开始。 瓦尔特克隆体二号看到被他无比忌惮的泰坦在祝觉面前，连一秒钟都没有撑到，顿时惊为天人，连呼道：“大佬，收我做小弟！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祝觉嫌弃得直翻白眼，“算了，有你这样的小弟，我的逼格都被拉低了。” 即使这么说了，瓦尔特还是坚定的想要抱上祝觉这条大腿。 背叛了可可利亚，逆熵是没办法待下去了。 去天命，想被解剖了吗？ 瓦尔特二号克隆体眼神坚毅，暗自下定决心。 一定要让这个神秘人收自己当小弟，待会直接就喊他老大！ 瓦尔特在后面磨叽的时间太长，祝觉不耐烦地回头催促道：“你怎么还不带路？” “这就来了老大！”瓦尔特顺势喊道。 “嗯？” 祝觉瞪大双眼，无形的杀气弥漫，明明是处赤道附近的地面，顿时结上一层白霜。 瓦尔特只好闭嘴，一边抖着一边走在前面带路。 “好可怕……他到底什么人啊？” 祝觉并不想要瓦尔特克隆体二号这样的手下，主要是他太恶心了。 别的还好，只是他那时不时伸出舌头舔东西的怪癖，比如雪糕、香蕉、火腿肠……让祝觉很是反胃。 如果这个动作是美少女做的还好，偏偏瓦尔特是个二逼青年。 除非他能变成妹子，不然根本不可能的。 …… 十分钟后，祝觉跟着瓦尔特来到希尔顿（gilton）酒店前面。 跟皇后酒店比，这家没有那么豪华，但也是五星级的。 坐着电梯来到六楼，敲响了其中一间房的门，听得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了，后面走出一个头发全白、身披白大褂的老头。 不用说，这就是玛基博士了。 应该说不愧是做了几十年科研的人吗？都被天命悬赏脑袋了还不知道做下伪装。 “瓦尔特，你怎么来了？还有这位是？” 玛基博士看着陌生的祝觉，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瓦尔特。 在玛基博士眼里，与天命对抗的逆熵，是真正为人类着想、存在人性的组织。 自然，对逆熵派来的瓦尔特，也抱有莫名的信任感。 即使有些奇怪的癖好……也比不上奥托变态啊。 “您看，这个老头就是您要找的玛基了。” 瓦尔特却没有理会玛基博士，反而毕恭毕敬地向祝觉介绍道：“大人，就是他把静谧宝石叛逃带给逆熵的，不过现在静谧宝石不在他身上。” “根据逆熵的计划，他们要在明天中午以静谧宝石制造一次人为的【崩坏降临】，在新加坡的所有人中自然选择出适格者。” “所以这个老头已经没用了，不如我来为您解决他？” 瓦尔特的态度又更加恭敬了。 他不知道，祝觉不肯收他绝不是态度问题。 不过这时也没功夫理会他了。 祝觉挥挥手，示意瓦尔特让到一边，随后走到玛基博士面前。 这老头兀自在为刚刚听到的话而满脸崩溃。 他就是因为天命那边不把人当人看，这才叛逃的啊。 结果逆熵这边更加劲爆。 天命好歹只用女武神呢，这边直接用一整个城市的人为死之律者陪葬。 “到头来，这个世上完全没有为人民着想的组织吗，全都是为了自己的欲望……” 玛基博士喃喃自语，眼神已如烧剩下的灰烬，看不到半点希望。 “老头，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又能照顾普通人，又能让人类战胜崩坏的办法了。” 祝觉的话直接刺激着玛基博士的神经。 “是天命把你们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你们根本没有认识到，人类对崩坏从来都不是占据优势啊。” “表面看来，人类已经成功解决了三个律者，一直都压制着崩坏。” “事实上呢？越往后的律者拥有的权能就越是无解，或许第四律者依旧可以用枪弹战胜，可如果是第十律者呢？” “你的见识让你的判断短浅狭隘，玛基博士，道德观念并不能让崩坏变成和你一样的君子，你只有变得比崩坏更加野蛮，拥有更强的力量，才有资格去战胜它。” 玛基博士双手按在祝觉的肩膀上，将他扯进房间内。 干净的单人床上，正在呼呼大睡的白发少女，不是别人，正是琪亚娜卡斯兰娜，也是实验体k423。 玛基博士指着她，两眼通红，“可是……难道人类的未来，就要用这些少女来交换吗？” “这些女孩……她们的青春，甚至是生命，就这样白白丢掉了……” “难道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她们送死吗？” 其实玛基博士的心态，绝非个别现象。 让十六七岁的少女接受女武神改造手术，植入人工圣痕，与无血无泪的怪物战斗…… 确实非常残酷，甚至冷血。 可是，这是由客观事实决定的。 女性的适格者远超男性，这个远超还不是百分比的差距，而是几百万比一恐怖数值差。 而且十岁到十八岁之间，是最适合植入人工圣痕的年龄。 拖到十七八岁，甚至都能说很人性化了。 女武神的诞生……只能说是现文明最无奈，又最适合的选择。 第430章 吸收静谧 “因为你什么都做不到啊，玛基博士。” 祝觉平淡地说出这句话，脸色毫无变化，仿佛把女武神的牺牲视做寻常。 而闻言的玛基博士满脸的不可理喻，甚至以为是自己耳背听错了，马上说道：“我怎么会什么都做不到，我可是生命科学的研究员……” “那么你这么多年的研究，除了让少女植入圣痕变成女武神之外，有其他什么能对抗崩坏的手段吗？” “至少，这些少女的牺牲是有价值的，她们的青春、乃至生命，都奉献给了人类。” 听到这话的玛基博士还想反驳，可当他回顾起自己的一生，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是啊，自己拿着天命的那么多经费，却迟迟没有做出成果，死在自己手下的志愿者又何其之多…… 祝觉走到落地窗边，看着外面因为断电而陷入骚乱的城市。 “逆熵的可可利亚也不是第一次制造人工的崩坏降临了。” “你难道忘记了吗，之前长空市发生过什么。” “即使是这样，你还是愚蠢地选择把静谧宝石交给可可利亚……玛基博士，你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面对祝觉的斥责，玛基才恍然回忆起，逆熵曾经在长空市引发了人为的“第三次崩坏降临”，直接摧毁了日本的一个城市，并直接导致了“第三律者”的降临。 原本因为第二律者的“超级四加一”，至少四个律者的位置都是空缺的啊，却被人类自己给填上了。 以前他还以为那只是天命对逆熵的抹黑…… 在沉重的事实面前，玛基内心试图辩驳和反对的思绪早已烟消云散。 心情低落的他缓缓说道：“你说得对，我什么都做不到。” “但我至少可以让像她这样的少女，脱离女武神的身份，重新变回普通人生活。” 说着，玛基博士拿出一管暗红色的液体，递向了祝觉。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你应该不是逆熵的人？” “这是我研发的hsn—b46血清，将其注入女武神的身体后，便可以直接抹去崩坏能改造手术对她的影响。” 他如同交代遗言一般，面露死志。 “血清就送给你了，我要去为自己赎罪了。” 玛基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出房间，朝着酒店的下方走去。 “快去阻止他！”瓦尔特反常地一脸焦急，“大人，静谧宝石就放在酒店的b1层，而且没有做任何的崩坏能阻断措施。 如果他打开了地下室的隔离门，静谧宝石的崩坏能就会直接泄露出来！” 对此，祝觉只是把还在昏迷中的琪亚娜背起，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 “大人，您背这个女孩是有什么深意吗？”瓦尔特不解。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这里只有她是最适合解决静谧宝石的人。” 说着，祝觉已经远远跟在玛基博士的后面，朝着希尔顿酒店的b1层走去。 瓦尔特对祝觉的说法自然相当费解。 什么叫最适合解决静谧宝石？难道这个女孩恰好就是最适合成为“死之律者”的适格者吗？开什么玩笑！ 他不知道的是，西琳意识不仅是最适合成为“死之律者”的，同时也适合成为雷、空间、暴风和空间律者。 噢～一副有资格的躯壳（剑魔音）。 被崩坏选中的人，可不是开玩笑的。 …… b1层的铁门前，玛基博士在密码盘上连连按动几个数字，听得“滴”的一声，大门应声打开。 玛基博士见状，非但没有高兴，反而还露出凝重的神色。 如果可可利亚从始至终都是在利用他，那么在自己交付了静谧宝石之后，她就不可能不改密码。 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静谧宝石转移了，或者……里面的情况，是玛基博士知道密码也无法改变的。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随后费劲地迈开风湿腿，走进地下室。 刚刚进入，玛基博士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手足无措。 静谧宝石，这颗紫色的律者核心，就这么毫无防护地被置放于一堆高浓度的崩坏结晶之上。 无形的崩坏能辐射，在玛基博士一进入就侵蚀了他的身体，正常的肤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他正被转化成死士。 旁边的崩坏能读数器上的数字，静静跳动着，转眼间，已经抵达“3086hw”。 这是个什么概念？ 第三律者降临之时，读数的最高值也不过就3300hw罢了，而那已经位于崩坏降临的中心点。 玛基博士现在，约等于正在直面一个刚刚诞生的律者。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瘫坐在地。 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却什么都无法改变。 “可恶，我什么都做不到……” 人，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喟叹自己的无力。 玛基博士心如死灰。 就在此时，背着琪亚娜的祝觉从外面走进，跨过玛基博士的瘫在地上的身体。 祝觉径直走到静谧宝石前面时，把琪亚娜从背后卸了下来，并握住还在昏迷中的琪亚娜的纤细素手。 看他的样子，竟然是要让昏迷中的琪亚娜去收容静谧宝石。 “你在干什么！”玛基博士在地面上奋力扑腾，试图站起来，可最后也不过是将自己翻了个面。 他朝着祝觉伸出自己已经死士化的手：“不要……” 祝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反手就把静谧宝石塞到了琪亚娜的手上。 玛基博士看到这一幕，差点背过气当场去世。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玛基博士眼睛都看直了。 紫色的静谧宝石发出一阵柔和的白光，昏睡中的琪亚娜甚至都没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已经完成了融合。 地下室内部的崩坏能读数也在飞速下降，这会儿已经跌破1000hw了，是崩坏世界的人类勉强还可以接受的数值。 玛基博士身上的死士化也因此停止，不过想还原是不可能的了。 除非这里有来自沙尼亚特家族的圣血，否则就算是注入hsn—b46药剂，也不过是让他死得更痛苦一点罢了。 玛基博士年纪太大了，体质又很差，不像女武神，可以撑过崩坏能溶解还原的过程。 但此时的玛基博士完全没有考虑自己应该怎么活下去的问题，他只是看着融合了静谧宝石还毫无反应的琪亚娜，陷入了迷茫。 “这不对啊？” “a级的琳都只能承受到百分之十点四，为什么她能完全融合，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琪亚娜虽然还在昏迷，可距离最近的祝觉知道，她的眼皮在疯狂颤动。 深藏在k423体内的另一个意识，已然苏醒。 这下倒是把符华的活给抢了。 不过也好，提前拉走西琳的仇恨，或许对接下来的事情发展更为有利。 祝觉还在沉思应该带琪亚娜去哪里时，身后忽然响起瓦尔特克隆体二号痛苦的闷哼，随即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回头看去，恰好看到走进来的符华。 此时的她已经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作战服，英姿飒爽，不复半点女儿姿态。 见祝觉和玛基博士甚至琪亚娜都在这里，符华诧异道：“我是不是来晚了？” 祝觉对她的出现倒是大喜过望，“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静谧宝石已经被琪亚娜吸收了。”祝觉言简意赅地说道。 尽管他没有把话说完，符华也知道琪亚娜吸收了静谧宝石会发生什么事，当即脸色一变，“立刻将她转移到人口稀疏的地方。” 第431章 苏醒的西琳 此时的新加坡，因为祝觉的一发电磁脉冲炸弹，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 符华背着琪亚娜，和祝觉一起离开希尔顿酒店，来到街道上的时候，很快就发现了那些因为停电从家中走出来的居民。 他们几乎将道路堵塞得水泄不通。 这种情况下，想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无人区或者人群稀疏的地方，几乎是不可能的。 情急之下，符华将目光投向了酒店的楼顶。 五十五层的高楼楼顶，此时成为了他们的最佳选择。 不出意外，这里的电梯也无法使用了。 为了赶在沉睡在琪亚娜体内的律者意识苏醒过来之前抵达楼顶，符华也顾不得隐藏实力，双脚一动拉出无数残影，几乎每过一秒她的身影就会出现在更上一层。 但当她将琪亚娜背到楼顶时，才惊讶地发现，祝觉早就在这里整暇以待了。 “你竟然这么快？” “四维的通道自然比三维世界中的奔跑更快了，通过四维空间穿梭三维移动，这还是我在虚树空间里偶然发现的。” 祝觉摊开手：“本来打算带你一起上来的，结果你的速度太快了。” 符华虽然吃惊祝觉的手段，但也没有因此有别的什么情绪。 “总之，我们已经把琪亚娜带到远离人群的地方就好……” 话音刚落，趴在符华背上、刚刚还在昏睡的琪亚娜手臂一动。 纤细白皙的手臂上，此时竟附带着漆黑的粒子，朝着符华的心窝处发动雷霆一击。 好在，几乎就在感受到后背上琪亚娜肌肉发力的瞬间，符华就已经做出了应对。 她用了个巧劲，在把琪亚娜甩飞出去的同时，也拉开了自己与琪亚娜之间的距离。 漆黑的粒子最后只是擦着符华身上作战服的衣角划过。 不过，仅是这么轻轻擦了一下，碳纤维制作的女武神作战服就出现了明显的毁损，周围还带着漆黑的痕迹。 就好像被强酸强碱物质泼到了一下。 “嘁，反应还挺快的嘛，女武神。” 尽管声音还是琪亚娜的声音，但说话时的语气、语速、语调，都已经完全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琪亚娜”咧嘴笑着，双眸已不再是天空的蓝色，而是一双如同太阳般闪耀的黄金瞳。 现在，这副躯壳，已经居于西琳…或者说“第二律者”的支配之下。 西琳，是第二律者还是人类时的名字，她曾经也是一名a级的女武神。 不幸的是，奥托选中了她，将她当成了试验品。 更不幸的是，崩坏也选中了她，让她成为了崩坏最强大的代言人。 只是，现在于实验体k423身上苏醒的西琳意识，与当时的第二律者差距如同云泥。 她仅有一块静谧宝石，这原本不过是她五个权能中，倒数第二的力量。 所以，不论是符华还是祝觉，对于西琳的苏醒，都没有露出惊慌的神色。 这让西琳很是不爽：“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凡人，在多畏惧我一点！” 在她的影响下，死亡的黑雾笼罩在整个楼顶，从地面看去就像是一片乌云。 符华对此不慌不忙，闭上了眼，手中摆开架势。 眨眼之间，已是极招显现。 “寸劲…霹雳。” 符华仅以血肉之躯就轰出了闷雷般的巨响 ，制造出的冲击波行成了一股由内而外的飓风，强横地轰散了所有黑色的雾气。 “这……这是什么？” 看到符华的应对，西琳顿时露出了和草履虫一样的表情。 “没有神之键、没有弑神装甲……怎么可能？” 符华只是冷漠回道：“西琳么……现在还不是你应该苏醒的时候，还请你继续沉睡下去。” “你…怎么知道那个名字的？” 符华的话触碰到西琳心中的逆鳞，她的怒气几乎在听到自己名字的瞬间拉满。 符华没有回答。 “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名字的！” 西琳狂怒着将手指捏成爪状，疯狂地扑向符华，试图按住她、从她口中逼问出答案。 知道西琳这个名字的同伴，早就已经死了。 现在还知道这个名字的，对西琳来说，无疑都是知道西琳计划的、参与过天命人体实验的仇人。 符华一言不发，辗转腾挪，清澈的双眸没有半点阴霾。 见状，西琳反而更加生气了。 “不说……不说也别想活着！等我把你弄死，从你的脑子里读取记忆，也是一样的！” …… 在符华与西琳控制下的琪亚娜作战的时候，祝觉手中的智能手机和符华脸上佩戴的眼镜中，都有红色的数据流不断划过。 他们正在通过与持有静谧宝石的“琪亚娜”战斗，为远在欧洲天命总部的奥托搜集数据。 事实上，奥托和在他身后的琥珀，此时甚至通过这两个通讯装置，观看着与西琳战斗的现场直播。 “需要我出手么。” 祝觉问。 “再等等，现在静谧宝石的出力还没有达到预估中的最大值，先让符华把她逼到极限。”奥托看着屏幕中的琪亚娜说道。 从局面上看，仅有一块律者核心的西琳完全不是符华的对手。 不论是琪亚娜的身体素质，还是西琳意识的战斗技巧，全都远远不如符华，纵使西琳能够操纵“沾之即死”的死亡黑雾，打不到就没有任何意义。 “可恶。” 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打空的西琳，已经开始气喘吁吁。 反观站在她对面的符华，一滴汗都没有出，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区区人类……别以为依靠你的血肉之躯，就能对抗一位律者。” 西琳终于意识到，自己更适合当一个远程。 她身上的黑气涌动，竟然在一阵扭曲之后，形成了一件天命研发的第四代试作型弑神装甲——白骑士?月光。 “这是……奥托，解释一下。” 符华按了一下自己的红色镜框。 奥托在那头只是笑笑，解释道：“其实…实验体k423在极东支部的时候，曾经在我那可爱的孙女德莉莎的监督下，挑战过天命的数据库。 k423的那套领域装?白练里面，其实隐藏着这件试作型弑神装甲…… 这不是为了实验数据么，我就顺手动了点手脚，让k423使用了一次白骑士?月光。 估计就是那次，被律者意识看到了。” 见披上弑神装甲后已经在叫嚣“律者无所不能”的西琳意识，符华感到有些头痛。 果然，奥托还是那个奥托，一如既往的坑爹。 第432章 西琳又睡了 “你们知道为什么崩坏能叫做崩坏能吗？因为崩坏，无所不能！” “别人能做到吗？” “律者，什么都做得到！” 西琳仅仅是用崩坏能就为自己编织出了第四代女武神弑神装甲。 甚至还为自己配备了双枪，卡斯兰娜家的枪斗术就如身体的本能一般信手拈来。 子弹不是发射，而像是被她甩出来的一样，明明是两把手枪却在顷刻间创造出枪林弹雨，以成吨的弹头火力压制了符华和祝觉二人。 符华在招架子弹的同时，冷静分析道：“律者不可能是无所不能的。 我猜，西琳意识之所以能凭空塑造弑神装甲。其原因在于，在2000年西伯利亚一役中，西琳曾夺取了瓦尔特的理之律者核心，并一度成为六核律者。” “所以，这应该是理之律者的权能残留！” “谢谢你，不然我还蒙在鼓里！” 祝觉感激道：“不然我还以为死之律者都有用崩坏能塑造万物的能力了呢，要想一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别耍嘴皮子了，到你出马的时候到了。” 奥托在电话那头提醒道。 “不是说要收集数据吗，这就结束啦？” 虽说西琳和符华看似打了很久，其实从头到尾战斗的时间还不超过五分钟。 “足够了，我们要收集的是k423使用静谧宝石的数据，现在她使用弑神装甲的数据是不需要的。” 奥托阴冷地笑道：“反正，到那个时候，西琳也看不上我们天命研制的装甲。 试作型弑神装甲，对于律者来说效果终究是差点意思。” 奥托回想了一下，天命对沙尼亚特家族的圣血研究已经抵达一个瓶颈。 想要达到理想中能对律者生效的“弑神之枪”还差的远了。 “祝觉，玛基博士研发的血清到手了吗？” “当然。” 祝觉拿出一管暗红色的液体，在镜头前晃了晃。 “很好，有了这个，我们对弑神之枪的研发将前进一大步。” 奥托对此很满意。 “奥托，我也有个要求。”祝觉道：“等你的弑神之枪研制好之后，希望你能给我一份，就当是此行的报酬了。” “当然可以了我的朋友。” 奥托答应得毫不犹豫，“不过，你是不是应该专心面对战斗了？” 奥托话还没有说完，穿着白骑士装甲的西琳已经绕开符华的阻拦，冲着祝觉这边杀来。 她双目充血赤红，如复仇恶鬼追魂。 “奥托…阿波卡利斯！” 她紧咬牙关，几乎要将银牙咬碎。 她做梦都会记得那个声音。 就是他，天命的主教，被誉为救世主的这个男人，夺走了自己的一切！ 作为人的生命、作为女武神的荣誉，还有她的朋友……都在奥托的人体实验中毁得一干二净！ 但罪魁祸首并不在这里。 奥托的声音是祝觉手中的那个小黑盒子发出的。 不过不要紧，将他的走狗碎尸万段，一样能缓解心头之恨！ 西琳想着，双枪已经喷吐出火蛇，那些崩坏能塑造的子弹上，还附着着死之权能所产生的黑色粒子。 “去死！” 可惜，她的恨并不能将镜花水月化为现实，那看似威力十足的子弹只是堪堪抵达祝觉身边，就被无形的屏障吞噬消失。 单一的死之权能，在西琳手里发挥的威力对祝觉来说毫无威胁。 但要攻击西琳的时候，祝觉还是犹豫了。 自己要做出什么力度的攻击，才能刚好让西琳重新陷入沉睡，而又不伤害到琪亚娜呢。 似乎是看出祝觉的由于，符华对他说道：“祝先生，你将西琳控制住，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我下手很有分寸。” “好。” 祝觉点头，男人打女人似乎有些理亏，那么美少女打美少女就一点问题没有了，自己不需要承担一点道德压力，简直完美。 于是他打了一个响指，拟似神之键伊甸之星凭空出现，忽然倍增的重力让西琳无法动弹。 这个不断向四面八方发射子弹的小陀螺被祝觉强行停下来之后，就到了符华表演的时间。 她扎着马步，气沉丹田，浑身发力，一拳挥出的同时发出一声清呵。 “寸劲?开天！” 有道是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这一拳爆发出来的音爆声，已经超出了生物能听到的声音极限。 天空的云朵也被这一拳那去势不减的冲击力，打开了一个环形的空洞，露出乌云后闪亮的星辰。 随后便是半个城市的窗户都在发出扑梭梭的声音，更有甚者当场碎裂。 直面这一击的西琳……或者说琪亚娜，已经失去了意识。 符华的拳头打在了她的腹部，她双眼泛白，嘴唇无意识地开合，整个人瘫软得像一摊烂泥，差点就从五十五层高楼的楼顶失足坠落。 好在，符华及时地扶住了她，并从胸口的位置，逼出一颗紫色的静谧宝石。 “原来律者核心融合之后，还能用物理手段逼出来的吗？” 祝觉不懂原理，但是大受震撼。 神州有仙人…寸劲开天灵！ 只需要一拳，就能将一核律者直接打晕。 这一拳要是打像什么风之律者这样的律者之耻，恐怕腰都给打折了。 符华对自己的战绩毫不骄傲，她面色如常，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轻轻将昏迷过去的琪亚娜平放在地面上，随后从身上摸出一个用魂钢制作的小盒子。 魂钢是可以阻断崩坏能的金属，也是用来承载、收容律者核心的主要材料。 只听啪的一声，盒子被关上了，刚刚还异常浓度的崩坏能就消退了大半。 崩坏能，又叫虚数内能，对多数人类来说都是有害的，而对于世界来说，却是不可或缺的“营养品”。 放着不管，世界也能将它们“消化吸收”。 不过吸收的速度有限，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崩坏事件的发生了。 第433章 梦与返航 昏暗的世界，大雪纷飞，将地面染成一片苍白。 本应该寒冷的天气，可少女却感受到烈火的炽热。 原来是一个白发的成年男人，他依靠着一把释放着火焰的巨剑，拄在自己面前。 那蓝色的瞳孔中是她看不懂的痛苦，还有看得懂的关切。 “老爸……” 琪亚娜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 齐格飞?卡斯兰娜，天命卡斯兰娜家族的当代家主，神之键天火圣裁的持有者。 不过对于琪亚娜来说，他就只是一个臭老爸而已。 然而，那个看似潇洒、强大的老爸，此时却只剩下持剑的右手。 而原先左手的位置，只剩下空荡荡的衣袖，随着西伯利亚的寒风飞舞。 “老爸，你的手……” 这或许是琪亚娜的记忆。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与她的回忆完全相悖。 “琪亚娜，都怪你。” “都是你的错啊，琪亚娜，难道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了吗？” 齐格飞用冷漠的口吻质问着她：“是你啊，是你亲手把最爱你的老爸的左手折断……” “我不听我不听，你不要胡说八道！” 少女用双手把耳朵堵住，脑袋晃动得跟拨浪鼓似的。 “这一定是噩梦……对，我要醒过来！” 她的情绪反应过于激烈，很快，就消失在这里。 然而，琪亚娜消失之后，这个梦境并没有消失。 “逃，逃。” “直到那一天。” “你，终将无处可逃。” 齐格飞的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 …… “琪亚娜，醒醒。” “唔…嗯？” 感觉到有人在身边推动自己，琪亚娜与沉重的眼皮进行了一番艰苦卓绝的斗争之后，才勉强睁开了眼睛。 符华正坐在她的旁边，而她又坐在女武神专机的座位上，一如来时。 “班长？” 琪亚娜陡然惊醒，“我们这是在飞机上吗？” “是啊，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该返航了。” 符华回道，不经意间推动了一下镜框。 “诶，怎么会这样！” 琪亚娜回想起昨天晚上在皇后酒店里，那些没有吃完的螃蟹龙虾，捶首顿足。 “还有好多好吃的没有吃完呢！对了，我记得有个白胡子的老头袭击了我！” 琪亚娜的脑袋难得地记性好了一次。 “如果不是那个老头，我现在还在吃龙虾！哼，都怪他！” 她不知道，年纪过大的玛基博士已经在希尔顿酒店的地下室中，为了避免自己完全死士化而选择了用爆炸自尽。 更不知道自己身体，在短短一晚上的时间里，发生了怎样的剧变。 尽管心里有着诸多的不安。 可是信任的人都在身边，琪亚娜觉得自己很笨，那么把一切需要思考的问题交给信任的人就好。 这样，她就可以不需要思考，无忧无虑地过着快乐的每一天。 她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符华。 古板但又强大的班长，无疑也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对象。 既然她都说任务完成了，那么自己也没有必要担心。 任务的内容到底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自己吃到很多好吃的，这不就足够了么。 琪亚娜把头靠在座椅上，很快又留着口水沉沉睡去。 看到琪亚娜这没心没肺傻乎乎的表现，符华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 “对不起了，琪亚娜。” “你本来可以不用承担这些的。” …… 飞机在正午前就抵达了圣芙蕾雅学园。 提前收到消息的芽衣和布洛妮娅已经等候在这里，她们是来迎接琪亚娜的回归的。 奇怪的是，无量塔姬子也特意抽出时间，和她们一起等候。 “姬子老师也是来等琪亚娜的吗？” 雷电芽衣撩开遮住眼睛的头发，很自然地发问。 姬子却没有直接了当的回应，支支吾吾片刻后，还是点头。 “嗯，是啊。” 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都涉世未深，看不懂姬子眼中的复杂，也就当是那么回事儿了。 很快，飞机落地。 三人依此从机舱中走出。 “欢迎回来，班长。” 对走在前面的符华打招呼只是顺带的。 还没等芽衣看到琪亚娜，她就已经感到身前扑过来一个软乎乎的温暖生物。 “芽衣！” 芽衣很自然地抱起琪亚娜，她感受着她的体温，温柔地问道：“琪亚娜，这次任务没有受伤？” 琪亚娜在一瞬间想到了把自己麻醉的老头。 然后摸着头笑道：“哪有，我才不会拖班长后腿呢！” 然后很自然地岔开话题：“啊，都已经中午了，我肚子好饿噢～芽衣，我想吃饭了。” 琪亚娜对着芽衣撒娇。 可爱软萌的琪亚娜看得芽衣的心跳渐渐加速。 她宠溺地轻抚琪亚娜的脸颊，而后夹住她的腮帮子，两人的脸逐渐靠近，鼻翼的呼吸吹得脸痒痒的。 “芽衣～现在还有那么多人在看着呢，我们回去再做～” 琪亚娜满脸羞红，欲拒还迎，但看在人多的份上还是怂了。 “啊！”芽衣这才反应过来，稍微拉开了与琪亚娜之间的距离。 “咳，那什么，我们回去吃饭，我已经准备好饭菜了。” “好耶！” 琪亚娜挽着芽衣的手，蹦蹦跳跳地朝着女武神学生宿舍的方向走去。 布洛妮娅在后面默默地跟了上去。 姬子看着她们，笑着摇头：“现在的孩子啊，比我们都大胆多了。” “说什么呢，你不也还是个年轻人吗。” 祝觉站在旁边吐槽道。 “年轻吗，自从发现，我跟琪亚娜她们差了有十岁之后，我经常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姬子感叹：“也不是说老了，就是……感觉自己真的长大了？也不对，总之就是忽然有了种…嗯，恐慌的感觉。 就好像，再不抓紧一点，这一辈子就要过去了。” 第434章 吼姆游乐园 姬子从身后拿出了两张蓝色的小券子，分出一张递给祝觉。 “这是？” 祝觉好奇地接过，看到上面印着一个通体黄色、笑得很贱、有着细长耳朵的人形玩偶。 这是吼姆。 虽不能说和丘丘人一模一样，但至少也有五分相似。 “吼姆游乐园成人票？” 祝觉惊奇地念着上面的字。 姬子拨弄着自己的头发，眼睛偏向一边：“听说今天吼姆游乐园新开了一家鬼屋呢，要和姐姐一起去看看嘛？” 祝觉只去过一次游乐园，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去过了，不论是在哪个世界都一样。 他深知，那些看似可爱的玩偶里面都装着一个抠脚大汉，与孩子们拍照完全是工作要求，其实一定是一边拍照一边满头大汗地想“啊，真是好痛苦啊，熊孩子们什么的真是太烦人了，下班之后一定要……” 还有那些看似恐怖吓人刺激的项目，其实不过就是把人放在天上荡来荡去而已。 至于鬼屋，就更没意思了，里面的鬼怪都是工作人员和道具。 没有真正鬼怪的鬼屋是没有灵魂的！ 祝觉一直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面对这张游乐园的门票，其实祝觉内心是拒绝的。 可是看到姬子那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语到了口中却变成：“好啊，刚好我今天有空。” 得到了肯定回答的姬子，迫不及待地拉着祝觉，“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走。” “可是我还没吃饭啊。” “哎呀游乐园里也有餐厅的啦。” 姬子走的很急。 她很清楚，布洛妮娅肯定会对吼姆游乐园里的新设施感兴趣，然后把琪亚娜和芽衣一块拉过来。 所以她动作不快一点的话，就要被这三个不省心的学生打扰了。 “有必要那么着急吗。” 祝觉有些无奈，不过想到姬子都这么急切了，还是跟着姬子的步调走去。 …… 半个小时后，祝觉和姬子已经坐在了吼姆游乐园里的过山车上。 不过这里的名字是“吼辣云霄飞车”。 总之，就是一个车头是红色兔子头的过山车。 直到被座位上的安全扣扣住后，祝觉都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还在一脸无所谓地吐槽：“不是说去鬼屋吗，话说坐这个真的是玩吗？” “等坐过了你就知道了。” 姬子没有说太多，毕竟在她眼里，祝觉是从一个混杂了奇幻、魔幻、科幻、玄幻等等元素的提瓦特世界穿越过来的，不懂这个世界游乐园的乐趣很正常。 而一上来就选择了游乐园里刺激度前三的项目，完全就是想测试一下祝觉这个异界来客的承受能力。 如果从云霄飞车上下来，祝觉一点事情都没有，那么姬子心里就有数了。 云霄飞车缓慢地启动了，因为使用的是磁悬浮技术，所以攀升到高处的时候相当安静。 一开始姬子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等到云霄飞车爬升到最高点，几乎与云层肩并肩的时候，姬子在做着心理准备的同时，提醒祝觉道：“等下你觉得刺激的时候，就大声叫出来，千万不要憋着。” 姬子说完后，整个云霄飞车，乃至高空中，只剩下风的呼呼声，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在最高处短暂停留后，红色的车头从极静到极动的变化之间，只用了一瞬间。 就像突然失控了一样，云霄飞车呼啸着向下俯冲。 就在祝觉刚刚适应过来，觉得还能接受的时候，却看到前方的轨道竟然是螺旋状的！也就是说……有相当的一部分时间，他要处于头朝下的姿势。 祝觉只感觉自己被扔到了滚筒洗衣机里，还是十倍速度的滚筒，天旋地转的什么都看不清，白色的云朵在眼前不断旋转。 “唔……” 祝觉感到一阵晕眩，害怕倒是说不上，可是真的很晕。 就在这时，一只柔软、温热而干燥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祝觉扭头看了一眼，姬子正满脸笑容地张开嘴巴，似乎是在开心地大叫。 不过云霄飞车高速运行的时候风声太大了，就连坐在身边的姬子所发出的叫喊声都是断断续续的。 过去了一分钟，又或许是一个小时，祝觉的双脚重新站在地面上。 然后就失去了平衡，一个劲地向左边倒下。 祝觉脸上还一脸懵逼地搞不清状况，姬子已经一把抱住了他，将他放在路边的椅子上。 她走到一旁买了两份薄荷味的雪糕，回来分给祝觉一份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无奈：“我说，你的适应力也太好了。” “适应力？”祝觉拿起木勺子，挖了一块雪糕，放到自己嘴里，感受到薄荷和冰奶油带来的双重清爽，脑子的晕眩感似乎好了一些。 姬子看着祝觉一口一口吃着雪糕，把手撑在脸上：“只有在短时间内适应了云霄飞车在过死亡螺旋时的高速旋转的人，才会在下车的时候出现【晕地球】这种情况啊。” “原来刚刚那个设计叫死亡螺旋吗？的确，如果在那个地方断电的话，乘客都会直接摔死的……意外、不在场证明、真相只有一个！” 祝觉的思维越想越发散，逐渐向着刑侦方向靠齐。 “哎呀不会断电的啦，吃你的就是了，那么多怪话。” 看到周围听到祝觉说话的游客和工作人员，都用惊恐的眼神看向祝觉这边。 姬子连忙用自己的木勺子挖了一块雪糕，堵在祝觉嘴里。 这波啊，这波是物理禁言。 等祝觉重新适应地球的自转后，姬子挽着他的手，半拉半拽地把他拖到了另一个项目前。 眼前这个高达百米的设施，名为吼美自由落体。 通俗点叫跳楼机。 这个项目比云霄飞车还要刺激许多，因此姬子在看到祝觉对云霄飞车无动于衷后，第一个想到的项目就是这个。 姬子笑眯眯地看着祝觉：“我就不信这次还不能让你叫出声来。” “唔……”祝觉虚着眼坐在自由落体的座椅上，给自己扣上安全扣。 其实刚刚坐云霄飞车的时候他已经尽量试着让自己喊出声了，奈何实在没有感觉。 自由落体还没有开机，姬子的脸就有点变白了。 原本就很白，再变白的时候，嘴唇的血色都看不见了，就跟白纸一样。 她不安地揉着手，似乎想到了曾经的回忆。 祝觉把手盖在她的手背上，姬子没来由地有了一种安心感，轻颤的双手也恢复了正常。 姬子惊讶地扭头看着祝觉，发现他正用关切的眼神看着自己，连忙嘴硬道：“我只是觉得激动而已……你要是害怕的话，姐姐就陪你下去咯。” “就当我害怕了。”祝觉点点头。 姬子当然能听出祝觉的敷衍，本来想假装生气把手抽出来，想了想还是算了。 那有些冷硬、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大手，不知为何，只是简单地触碰，就能让她无比地安心。 于是两人的手就这么静静地握在一起，姬子的手还不老实地来回摩挲着祝觉手掌上的老茧，摸得他痒痒的。 在无言的等待中，自由落体开始启动，他们的座椅缓慢而坚定地爬升，高度不断上升。 等到了一百多米的高空后，又略微地停顿了一下。 这是给乘客一个心理上的缓冲，暗示乘客……它要落地了。 虽然名为自由落体，但下降的时候速度还是有差别的。 一阵晃动后，它便带着所有乘客，以每小时一百四十四公里的速度向着地面坠落。 几乎所有人都扯着嗓子惊声尖叫。 这是来自生物本能的恐惧。 也就只有人类这么变态，喜欢玩弄自己的恐惧了。 等离开自由落体的座位后，周围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呕吐声。 姬子本来还能忍忍，听到声音之后感觉到喉咙里的异物，只觉得再也忍不住了，靠在一颗树旁边吐了出来，就当是给大树施肥了。 祝觉给她买了一包湿纸巾和一瓶纯净水，等到姬子缓过劲来后，祝觉贴心地帮她清理了一番。 姬子脸色泛红，面如春水。 可靠又沉稳，安全感快把她的内心填满了。 这让她想起自己的童年，父亲还在自己身边的时候。 不过此时祝觉脑子一抽，说道：“你以后怀孕的时候，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吐呢。” 姬子的脸蛋一下子变得通红，大脑充血，脑袋上几乎要冒出蒸汽，羞恼地给了祝觉一拳：“你在说什么啊！” 父亲的错觉一下子就散去了。 这家伙的脑子一定是有坑！ 姬子给了祝觉一拳后忿忿不平地想道。 不过，怀孕……是他的孩子……我们生的孩子会不会有兽耳呢？ 不对！ 姬子连忙甩了甩脑袋，把乱七八糟的幻想放在一边。 …… 一整个下午，两人都暂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的年龄，孩子似的在游乐园消磨着时间，也将路边贩卖的小吃吃了一遍。 救世的宏愿，对抗崩坏的责任，都暂时放在了一边，尽情享受着这短暂的欢愉时光。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昏黄，云层也被染上红装。 直到这个时候，两个人才想起来，他们最初是好像，是为了吼姆游乐园新开的鬼屋过来的。 “祝觉，鬼屋我们还没去呢！” 姬子坐在路边摊上，用两根竹签夹着章鱼小丸子，“下一个地方就去鬼屋？” “唔，好。” 祝觉一瞬间的犹豫还是被姬子发现了。 她调侃地看着祝觉的眼睛：“我说，你不会是怕了？” “哪有。”祝觉马上否认道：“我只是觉得，只有工作人员吓人的鬼屋有些无聊而已，要是有真的鬼就好了。” “诶～原来是这样啊。” 姬子凑到祝觉耳边，低声呢喃，喷出来的气息蹭得他耳朵痒痒的。 “这里的鬼屋可不是简单的鬼屋噢？它不只是吓人，而且还有密室逃脱的成分。” “要不要，来跟姐姐比试一下？谁先出来，谁就赢。” “哦？”祝觉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美人，“输了怎么说？” “输的人，今晚就在下面。” 姬子盯着祝觉，舔了舔鲜红的嘴唇。 第435章 鬼屋 祝觉和姬子分别进入了鬼屋的两边，据说是在鬼屋建立之初，就考虑到了采用多条路径来分散客流量。 虽然每条路线上的内容不尽相同，但负责人表示，两人能体验到的内容是一致的……至少被惊吓的次数是一样的。 负责人偷听到祝觉和姬子居然用他们的鬼屋来区分晚上的上下关系，顿时心里不爽。 于是他偷偷在手机上群发了一条信息，让祝觉这边的工作人员全力以赴。 如果祝觉知道了说不定要对他说一声谢谢，因为他就喜欢在下面。 …… “哐！” 祝觉进入鬼屋后，身后的大门竟然被关上了，隔着门甚至还能听到铁链锁上的声音。 里面的光线相当差，倒不是没有安装灯泡，只是它们都藏在了游客看不到的角落，而且整体的环境显得破败、荒凉。 祝觉还是第一次体验鬼屋，不免感到新奇，仔细观察了一番周围的景色后，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鬼屋在怎么吓人，也不会在游客刚刚进来就下手。 第一个场景里，周围都是空的，只有最中间放着一个人偶和一台收音机。 人偶没有脸，是木头做的。 在祝觉进去的时候，人偶就动弹了一下，在收音机的播放键上按压。 于是，带着嘈杂电流声的收音机开始了播放。 一个低沉的成年男性嗓音，述说着关于一家医院的黑幕。 非法器官买卖、被故意治死的患者…… 还有那些从地狱归来的亡魂。 “原来如此，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把基础设定告知玩家吗？” 祝觉摩挲着下巴道：“不管游客代不代入，都会被这种氛围感染，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担惊受怕，然后再最容易松懈的位置冒出来吓人一跳……” “不过，这里还有密室逃脱的元素，那么……” 祝觉走到人偶旁边，将它拿了起来。 “考虑到这个地方，只有人偶和这台收音机……那么，离开这个地方，前往下一个区域的钥匙，说不定就在它的身上。” 就在这时，这个无脸的人偶竟然转动了几下脑袋，最后把脸对准祝觉。 内置的发声装置用阴森的声音说道：“我…在…你…后…面～” 祝觉感知了一下，没有察觉到附近有任何生物。 于是他干脆回头，看看他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忽地飘过。 如果是人类的视力，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下难免会胡思乱想。 但祝觉可是有夜视能力的，他看得非常清楚……那就是一个大号的黑色晴天娃娃。 “啪嗒。” 在黑影掠过之后，人偶的腹腔自动弹开，露出了一张折叠好的地图。 随后，原来是墙壁的地方，向着两侧移动，为祝觉露出了隐藏在后面的通道。 这里应该有监控，工作人员没有露面，却能实时掌握祝觉的一举一动。 “怎么说呢……虽然不吓人，但还是用心了。” 只是开头的地方就来了这么一出，对于初次体验的人来说，的确算得上惊喜。 墙壁完全打开后，里面的走廊竟然是医院内部的真实写照。 不过，除了无处不在的消毒水味之外，这里并没有真正医院的整洁。 干涸的“血液”从祝觉的位置开始，一路延伸到走廊的尽头，汇聚成一滩红色的液体。 如果顺着滴落下来的“血滴”向上看，那么就会发现，这上面竟然悬挂着一具尸体。 白色的病服被红色染红，乌黑浓密的头发看不到面部。 这里没有一开始就用“开门杀”的形式吓唬游客，而是先用红色的液体营造氛围，在游客有了一定的心里准备之后，才会看到挂在上面的“尸体”。 祝觉对此毫无表示，只想着快速通关的他快步走过。 结果，就下他刚刚经过“尸体”的附近时，一个人竟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扑了出来。 他的脸上满是还为干涸的红色道具血液，身上穿着白色的病服，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同时，还有几个道具骷髅头不知道从哪里掉了下来，滚落了一地。 如果祝觉没有嗅到人类的气息，他早就已经一拳轰过去了。 不过，演员那细微的心跳声、人在紧张激动是分泌的肾上腺素的苦味，早就被他察觉到了。 扮演鬼怪的工作人员自然是不能伤害到游客的。 因此“鬼”在贴近祝觉的地方时，就已经停下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对视了几秒。 察觉到祝觉一点被吓到的迹象都没有，甚至还大胆地互相对视，“鬼”有些绷不住了。 他默默地低下头，将地板上的骷髅头收拾起来，转身打开一扇病房的门，走了。 “原来是用这种方式退场的吗？好厚的脸皮！”祝觉对此叹为观止，他一直都很好奇，鬼屋工作人员吓不到人的时候是怎么离场的。 经过这个小插曲之后，祝觉绕过了悬挂着的“尸体”，一路向前。 他还在犹豫自己是快一点还是慢一点。 如果自己故意输掉的话，姬子会不会觉得他其实喜欢第四爱呢？ 上面有上面的乐趣，下面也有下面的快乐啊。 他患得患失地纠结着，没有注意那具“尸体”在他走过之后，又自己动弹了几下。 继续向前移动，走廊中出现了血手印、红色字体等等常见的恐怖元素。 而工作人员和机关道具，就隐藏在走廊的上下左右。 突然从天花板落下来的道具残肢，道具器官，打开的地板下伸出了一只抓着自己的手…… 小手段可以说层出不穷。 就是吓人的元素有点密集了，整的祝觉都有些麻木了。 “过于卖力反而有种过犹不及的感觉，给游客调整心情的缓冲时间也太少了？”祝觉吐槽道：“这么密集，游客早就有了心理防备啊！吃过咸的，甜味才会更加明显，这种道理都不懂吗？”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被鬼屋的负责人吩咐特意关照之后，这里的工作人员的目的已经从“吓唬他”，转变为“拖延通关时间”。 反正这个家伙胆子似乎大的一批，跳脸上了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听到祝觉的自言自语后，聚在一起的工作人员对视一眼。 “他好像瞧不起我们鬼屋啊？” “哼，正好，他马上就到手术室了，接下来就是我的表演时间。” …… 安静的手术室内，无影灯悬挂在手术床上，手术刀散乱地堆放在一边。 本该干净无菌的地方，却有着成片成片的暗红色。 红色见多了其实有些腻味，祝觉对此并不在乎。 只是在他进来的时候，手术室的门被周围的机关挡住了。 想要继续前进，出现在他眼前的路只有一条。 一扇上了锁的大门。 “看这意思，应该是要我去找一把钥匙。” 祝觉在手术室里绕了一圈，钥匙倒是没有找到，不过看到了许多模型内脏。 心脏、肺部、肾脏、胃、肝脏……… 等等认得的不认得的一应俱全。 这么看来，钥匙应该就被藏在了某个器官内部。 到了这里，恐怖的元素倒是没有多少，重口味的元素却已经拉满了。 祝觉拿起一颗“心脏”，捏了捏，应该是用橡胶做的，除了外表膈应人之外，没什么特别的。 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后，没有在这颗上找到可能存在的机关，于是将其扔到一旁，拿起了一颗黑乎乎的东西，试图一个个排除。 就在这时，一个人竟然从器官附近的地面窜了出来。 她的脸色苍白，身上有无数道“手术留下的疤痕”，而且还有“血色”渗出，估计是暗示祝觉，这些内脏都是从她的体内取出来的。 祝觉只是嫌弃的拉开了距离。 “唉，别靠那么近，小心你身上的东西弄脏我的衣服。” 被祝觉嫌弃地吐槽了之后，工作人员无助的左顾右盼。 接下来难道不应该是一场紧张刺激的追逐战，然后游客在心跳加速中找到一线生机……隐藏着钥匙的脾脏么？ 却见祝觉直接把眼神锁定在她身后的“脾脏”，随后从里面倒出了一把黑色的钥匙。 “出乎意料的简单啊，没有真正的鬼怪真的不行。” 祝觉嘀咕着走去开门。 闻言，扮演厉鬼的工作人员陷入了自我怀疑：“难道是我化的妆还不够吓人吗？明明是去跟入殓师学习了一个月的……果然是我的技术还不到位吗？” 第436章 琐事 等祝觉成功离开鬼屋后，他看到姬子已经站在出口等他了。 发现祝觉后，她快步走来，双手缠住祝觉的右手。 天色已经黯淡，灯光同时亮起。 或许这份感情来的有些迟，它没有出现在自己最美好的年月中。 不过，正因为一直得不到，在寻觅的过程中早已不抱期望，在得到的时候，才会格外惊喜，也格外珍惜。 她看着祝觉，贴在他的耳朵旁边，几乎是咬着他的耳朵说道：“你输了噢？今晚要乖乖听姐姐的话。” 即使是祝觉，也终于露出了狼狈的神色。 他低声应道：“嗯。” “对了，还有一件很关键的事情我们还没有做。” 姬子拉着祝觉的手，跑了起来，直到抵达云霄飞车下面才停下。 红色如火的吼辣飞车正在高空中疾速下降，带着无数人的尖叫声。 “你还想在坐一次过山车？” 祝觉猜测道。 “怎么会呢，姐姐只是想，最后的事情要在最初的地方做，才更加浪漫。” “不会，这里还有那么多人呢。” 姬子白了祝觉一眼：“你在想什么呢？我只是想……” 她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我们认识了有一段时间了，抱也抱过了亲也亲过了，但我感觉还是缺了一种正式的感觉。” “所以我要在今天补上。” 她靠在祝觉身侧，看着被灯光光晕遮挡得根本看不到的月亮。 “祝觉……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好么？” 猝不及防的话语让祝觉在一瞬间愣神。 是姬子太突然了……还是自己太迟钝了？连这么明显的预兆都没有发现。 也罢，人生苦短。 等人爱自己，绝不当舔狗，这是祝觉的人生信条。 现在终于等到了那个她，祝觉怎么可能拒绝。 “姬子！我命运般的阿芙洛狄忒，你是神灵赐予我的馈赠，使我的灵魂受到洗礼与升华。你是我黯淡升华中一束光亮，照亮了我黑暗的生命；你为我黑白的世界填满色彩，使我得到新生。” 祝觉拉起她的手，满脸认真。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直接做我的老婆……” 话还没有说完嘴已经被姬子堵上了，那带着香气的湿热让人迷离。 两人几乎是黏在一起走到了附近的情侣主题的酒店中。 见两人明显要发生点什么事情，前台见怪不怪地拿出了一个粉紫色的盒子，随后就把门卡递给姬子。 不论是姬子还是祝觉，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免有些好奇。 “这是什么东西啊？打开来看看。” 在姬子的催促下，祝觉只好空出手来，掰开了盒子。 里面，静静躺着酒店为情侣提供的、可以帮助增进感情的物品。 “这是？” 两人对视一眼，脸不自觉地红了。 刚刚进房，姬子就不再压抑自己，喘着粗气看着祝觉。 “是时候坦诚相待了。” 祝觉还没有准备好，姬子就已经扑倒了他。 感受着撞在自己身上的温润柔软，祝觉也没有反抗，任由姬子在自己身上施为。 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想不到明明还是黄花闺女的姬子也如此之急。 不过片刻后，两人都变得坦诚相待。 接下来，拔萝卜的时间了。 此处本应有车，奈何无法通过，故而删除一千字行车记录仪。 疲惫，往往在过度劳累之后。 即使二人初尝滋味，但女武神的体质确实非同寻常。 那一晚，俩人都成长了许多。 早上醒来的时候，或许因为待机时间太长，祝觉感觉，自己虚了。 姬子倒是还好，只是走路的时候明显一瘸一拐的，一眼就能看出异常。 姬子还白了祝觉一眼：“都怪你，这么用力干什么，今天我还要给学生上实战课呢！” 即使明明是姬子自己动的多，但祝觉也没有反驳。 他只是提议道：“既然如此你可以让符华来帮忙啊，反正她也是a级女武神。” 符华的确常常协助姬子完成教学任务，对姬子来说，这个“班长”全能得不可思议，完全不像是十几岁的少女。 不过想到她是奥托安插进来的人，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但把课程全部交给“学生”自己上，多少有些奇怪了。 “我不管，今天的课你要来帮我。” 两人互相搀扶着，朝着圣芙蕾雅学园的方向走去。 一个是虚的，一个是痛的，都没法好好走路了。 平时十分钟就能走完的路程，现在走了半个小时都还没有走完。 结果刚好就遇到了上课迟到的琪亚娜、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 她们三人都顶着一个黑眼圈，看起来是没有睡好。 不过琪亚娜的眼圈有些发红，还能看到领口附近吻过的痕迹。 芽衣只是头发显得散乱，没有太过狼狈。 而布洛妮娅，似乎只是单纯地没有睡好而已。 “姬子老师！” “姬子阿姨！” 三人大吃一惊，显然没有料到能在这个时间遇到姬子。 “芽衣，布洛妮娅，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姬子在学生面前拿出了一副为人师表的正经模样，痛心疾首道： “你们两个都是好学生啊，难道是被琪亚娜带坏了吗？” “还有琪亚娜，你还没有通过女武神b级考核呢，再这样下去连毕业都很困难了！你的梦想不是成为a级女武神，到达一线作战吗？” “这个……” 芽衣和琪亚娜有些羞涩，她们昨晚大嘟特嘟了一晚上，面对姬子的询问，一时间竟找不到借口为自己辩驳。 倒是情感缺失的布洛妮娅毫无顾忌地开口道：“都怪琪亚娜缠着芽衣姐姐玩了一晚上，一边玩还一边大喊大叫的，吵得我三点多都还没睡着。” 闻言，琪亚娜和芽衣的脸色瞬间通红，似乎能看到头上冒出来的蒸汽。 “这……不是，我们可以解释的！” 两人羞耻得感觉快要社死。 只能说，现在琪芽之间的感情还有点放不开，对心知肚明的关系还不够坦率。 但姬子并没有笑话她们两个，反而还回头与祝觉相视一笑。 “你们……可以理解，现在去上课！” 几人朝着圣芙蕾雅学园的教学区走了有一会儿后。 终于恢复冷静的琪亚娜指着祝觉，惊讶地问：“他怎么也在这里？” 面对琪亚娜突如其来的质疑，姬子早就在心中准备好了说辞。 “我身体不舒服，今天他就是实战训练的助教了！” 第437章 开始的地方 几个月后。 2016年9月13日，上午十点整。 圣芙蕾雅学园发出紧急通告，沧海市发生了大规模崩坏事件，并在沧海市上空发现了一艘不明势力的巨型战舰。 为了应对此次事件，圣芙蕾雅学园的全部b级及以上的女武神都被动员了。 而琪亚娜，早已在几个月前成功晋级b级。 因此，琪亚娜、雷电芽衣、布洛妮娅三人，以小队的形式，在休伯利安号战舰上待命。 此次行动，天命极东支部一共出动了包括休伯利安号在内的三台战舰，不可谓不重视。 此时的休伯利安号战舰内部，作战准备室内，已经聚集了大批的b级女武神。 而祝觉，则混迹在舰长指挥室中。 空中劈叉的舰伥并没有出现，现在的休伯利安号舰长依旧由姬子担任。 看着眼前不断飞过的云朵，祝觉面色凝重。 终于到了，一切刀片开始的地方。 以前他对这次事件并没有什么概念，因为以玩家的视角，只能看到琪亚娜的三人小队在活跃。 而当他亲眼看到三台空舰并驾齐驱时，才感觉到那种特别的震撼。 “原来有那么多战舰的吗？我还以为就只有一艘休伯利安呢。” 坐在舰长指挥室的椅子上，看着周围的工作人员忙碌，真有种莫名的既视感啊。 “那当然了啊，如果休伯利安是唯一一艘战舰的话，舰长的位置哪里轮的到让我来兼任啊。” 姬子站在祝觉身旁，舰队已经逼近沧海市，不明势力的巨型战舰也可以用肉眼观测到了。 于是她在通讯频道上下令，为各个b级女武神小队分发任务。 最后，姬子联系到了琪亚娜的三人小队，她有个最重要的任务要交给布洛妮娅。 琪亚娜的脸出现在电子投屏上，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终于轮到本小姐出马了吗？” 草履虫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地热身了。 在她的身边是芽衣，布洛妮娅则在两人身后面无表情地漂浮着。 “布洛妮娅，沧海市的崩坏能反应的中心，就在那艘来历不明的巨型战舰上，这里只有你有这个能力将其关停。 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掩护布洛妮娅进入这个战舰的主控区。” 姬子吩咐道。 “就交给我们！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琪亚娜拍着胸，答应的很爽快。 芽衣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她，心想等下一定要保护好琪亚娜。 而布洛妮娅依旧面无表情：“布洛妮娅没有问题。” 所谓的崩坏能反应，来自于逆熵最近成功研制出的月光王座。 事实上，这是逆熵科学家瞒着可可利亚、也瞒着天命总部的，与德莉莎的合作。 让天命的极东支部以战利品的形式得到月光王座，并将其安装在休伯利安号上面，将是此次行动的结果。 但，被崩坏能反应吸引来的死士和崩坏兽，可不会配合演戏。 一个不小心，出现死伤是肯定的。 所以一切战术行动，都将围绕着关停月光王座展开。 而做戏做全套，作为极东支部的负责人、当世三位s级女武神之一，德莉莎依旧如往常一样，坐镇在圣芙蕾雅学园中。 毕竟此次任务虽然出动的人数众多，可任务评级却只有b。 要是她主动出马，难免会让人老成精的奥托起疑。 事实上，奥托已经注意到了月光王座的降临。 他完全没有通知的，就链接到德莉莎这边。 看着忽然出现在屏幕中的奥托?阿波卡利斯，德莉莎有些心虚。 于是就用了很大的声音掩盖过去。 “爷爷！怎么突然联系到我这边？我现在还要指挥作战呢！” 奥托靠在主教的椅子上，绿色的眼珠子审视着德莉莎。 “出现在沧海市上空的巨舰，里面装载着逆熵研发的第二代月光王座。 它的效能足以在短短七天的时间内，毁掉整个神州。 如果它成功安置在沧海市的话，那么，极东地区可能就要居于逆熵的支配之下了。” “啊！” 德莉莎一副吃惊的表情。 她似乎毫无心机的自言自语道：“要尽快通知她们才行！不对，琪亚娜也在那里，我要亲自过去！” 她那慌慌张张的模样，似乎跟一个真正的小女孩没有任何区别，也符合自己的一贯人设。 见状，奥托也放下心了，甚至安慰道。 “德莉莎，如果极东支部没了，就回到爷爷身边，你的房间，爷爷每天都有打扫，回来就可以住了。” 其实他早就想让碍眼的极东支部消失了。 没别的，只是有了自己的事业之后，德莉莎就把自己这个爷爷冷落了。 如果极东支部没了的话，那么德莉莎就会回到奥托身边了？ 这是什么病娇想法。 “爷爷！” 德莉莎假装生气地大喊。 奥托轻笑一声，“放心，我已经派出不灭之刃的女武神部队去支援你了，德莉莎，你哪儿都不用去。” 虽然不想管极东支部的存灭，但月光王座所降临的沧海市，可是神州的一部分。 奥托曾和符华有过约定。 以符华成为女武神、为奥托效力为代价，天命必须代替符华守护神州。 为一人，守一国，只因奥托见识过，不死之躯还在时、近乎全盛的赤鸢仙人。 听到奥托派人来的时候，德莉莎假装露出安心的模样。 实际上，内心越发忧虑。 与逆熵合作、交接月光王座的计划，又出现了许多变化，而奥托就是那个最大的变数。 即使是作为“孙女”的德莉莎，也很难揣测这个爷爷到底在想什么。 …… 沧海市上空，以休伯利安号为首的战舰群已抵达此处。 由于能够飞行的崩坏兽并不在少数，姬子并没有让女武神部队直接降落在装载了月光王座的战舰上，而是对旁边的运输机下令道。 “赫利俄斯号，关闭战舰能量防护，部署无人机部队，掩护女武神部队登舰！” “赫利俄斯收到！” 很快，蓝白色的战斗无人机以亚音速出击，迅速清扫着能够威胁到女武神部队落地的飞行崩坏兽。 与此同时，在赫利俄斯号上的侦查部队已经通过无人机大致扫描了一遍月光王座战舰的情况，并将任务难度上升为a级。 即便如此，姬子依旧保持着原计划没有改变。 她让琪亚娜三人踩在无人机的上面，开始向月光王座迫近。 尽管琪亚娜上课睡觉、考试永远不及格，但姬子一直都认可琪亚娜作为女武神的战斗天赋。 她觉得，琪亚娜是战斗的天才，假以时日，必定能超过自己，甚至能抵达s级女武神的高度。 别看琪亚娜现在只有b级，事实上她的战斗力已经能比拟大多数a级女武神了。 第438章 登舰 月光王座附近，战况异常激烈，大多数女武神都因为无人机被击坠而被迫提前降落，没有在指定地点登陆。 即使是崩坏气运加身的琪芽布三人，也分别降落在战舰上的不同地点。 祝觉，也落在了月光王座战舰上的某处。 姬子在通讯频道上叮嘱道：“觉，你只需要清扫挡在主控室前的怪物就好，其他的交给布洛妮娅她们就行。” 兹事体大，月光王座的事情，姬子并没有对祝觉全盘托出。 祝觉只是点头。 “我办事，你放心。” 电子投屏关闭后，他开始观察自己周围的情况。 虽然说，崩坏能反应会吸引大量的崩坏兽，也让飞行崩坏兽的出现变得理所当然。 但是，除了那些会飞的之外，在甲板上还行走着诸多陆生崩坏兽、死士。 他可不认为，这种能级的崩坏反应就能凭空生成崩坏兽…那至少要律者降临才行。 那么，果然崩坏兽是逆熵的人运上来的吗？ 感觉演的用力过猛了！ 除了崩坏兽、死士之外，还能看到一些紫黑色的普通泰坦机甲，在甲板上待机。 不过，这一次祝觉并不能使用电磁脉冲炸弹。 ep虽然好用，可它又不分敌我，在这里爆开的话，不仅是近在咫尺的月光王座战舰，甚至远处的运输舰上的电子元件也要失灵。 至于休伯利安号，防御护盾一直是开启的，这种能量屏障可以很好的阻绝电磁脉冲的攻击。 银光一闪，一把魂钢制造的刀刃出现在祝觉手中。 这是奥托“友情赞助”的武器，对祝觉来说没别的优点，主要是结实，耐超。 只是一刀挥出，不论是机甲还是崩坏兽亦或是死士，都会分为两半。 有时候战斗效率太快，也是一种无聊而枯燥的事情。 见招拆招已经成为了过去式，现在大多数情况下只需要自己打自己的，有时候一套还没有打完，怪就已经暴毙了。 战斗体验，江河日下啊。 他感叹一声，继续前进，直到确认将主控室附近的怪物全部清剿后，才找了一个地方歇着。 这艘逆熵的战舰上，仅遗留下极少部分的战斗机甲，其他的早就已经撤离。 闲来无事，他用刀刃划开崩坏兽白色的硅质外壳，看到了里面那粉红色的血肉。 看着崩坏兽的肉，祝觉陷入了沉思之中。 话说，这东西能用来烧烤吗？他记得，千师傅在某次，拿崩坏兽的躯体做烤肉来着。 要不试试？ 说不定味道还不错。 就在他用原初之力搓出一整套烧烤用具时，早已登陆的布洛妮娅将破译出的信息传输给了休伯利安号，而休伯利安的工作人员又将情报发送到每一个作战单位的通讯频道上。 “月光王座……测试战斗……” 总之，都是逆熵故意留给布洛妮娅破译的表层信息，没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该知道的，德莉莎和姬子早就已经知道了。 就在此时，辅助舰上响起了二级警报。 “注意，注意！雷达扫描显示，一大批信号为逆熵的机甲部队正在逼近沧海市，目前正在公海上快速移动！” 这支逆熵的部队，看似是来援护月光王座，其实是逆熵的人派来牵制来自天命总部的“不灭之刃”女武神部队。 因此姬子并没有慌张，只是吩咐道：“继续登陆作战，逆熵的支援部队不需要我们操心。” 随后，她打开了和祝觉之间的联络频道。 刚刚接通，就看到正在拿崩坏兽烤肉的祝觉。 “你在月光王座上面干什么啊！” 尽管跟祝觉相处了几个月，对于一些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姬子看到被大卸八块的崩坏兽，还是忍不住了。 祝觉羞赧一笑，咬下一块流油的崩坏兽肉。 “你要吗？我这里还有很多。” 姬子无语得翻了个白眼。 先不说崩坏兽那跟石头差不多的硬度。 就说崩坏兽肉里面蕴含的崩坏能，正常人类吃了一定会变成死士的？ “觉，你就在那里等到作战结束就好了，不要随意行动。” 姬子不放心地叮嘱道：“这次行动，远没有你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我早就看出来啦。” 祝觉回道。 “这么重要的战舰，上面还安装了如此重要的设施，但除了零星几台逆熵机甲之外，连一个逆熵的人都看不到。” “要说里面没有猫腻，谁信呢？” 尽管是看过剧情的马后炮。 但逆熵的举动，仔细一看，全都是破绽。 甚至，月光王座的核心密码，用的还是琪亚娜的生日日期。 简直就是摆明了告诉他们，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 姬子听到祝觉的分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住了。 她知道，以天命总部的技术力，和主教奥托的不要脸程度，很有可能监听她们这些手下的通讯。 于是姬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匆匆挂断了通讯，战局还需要她来指挥。 关闭了通讯后，战舰上的氛围又变得沉寂。 祝觉也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将手中的烧烤叉放下。 “出来。” 月光王座上的漆黑墙体后面，走出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形。 它左眼上画着交叉，而右眼则是一只发着红光的电子眼。 是灰蛇啊，他怎么来找自己了？ 第439章 蛇的衔枝 身材瘦削、浑身能看到的部位都是由金属部件构成的灰蛇，带着轻笑声说道： “这位先生，午好。” 灰蛇双手交叉，金属的甲壳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唯有那只电子眼，从始至终都在静静释放着红色的光芒。 祝觉站了起来，魂钢长刀出鞘，语气悠然自得。 “这位……赛博义体人先生，请你说明你在暗中窥视我的原因。 老实说，我的耐心并不算多，如果你不回答，我会变得很暴躁的，说不定会发生让你我都觉得不愉快的事情。” 灰蛇举起自己的两只机械臂，做了一个法国军礼。 似乎是为了不刺激到祝觉，灰蛇用轻柔温和的语调说道： “祝先生，把武器收回去，我并不是你的敌人。 事实上，我连一点战斗力都没有，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绅士。” 毫无疑问，灰蛇所言的绅士只是最基础的含义，并没有蕴含其他延伸的意思。 祝觉双眸转动，猜测着灰蛇接触他的原因。 他扫了灰蛇一眼，“你，知道我的名字，是调查过我吗？” 灰蛇微微点头道： “蛇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整个世界。” “蛇，也终究会回到这个世界，并君临于一切之上。” “我，灰蛇，谨代表世界蛇，向你问好。” 不等祝觉发问，灰蛇又继续道： “来自异世界的旅者，想必对你而言，世界蛇这个组织相当陌生。” “然而，这个世界上，几乎一切自然诞生的宗教，背后都有世界蛇的促成。” 他轻笑一声，“即使是现在，人类最大的反崩坏组织天命，最开始的时候也离不开世界蛇的暗中帮助。” “我们是这个世界最古老，也是最有希望终结崩坏、拯救人类的组织。” “所以？这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并非这个世界的人。”祝觉问道。 灰蛇答道：“当尊主回归此世，世界蛇必将凌驾于天命之上。 而且，对我们所拥有的前文明技术来说，定位量子之海中的某个世界泡，没有任何难度。 比起天命，我们世界蛇，才是你最适合的合作伙伴。” “你的意思是……” 祝觉猜到了什么，灰蛇应该是来邀请他的。 不过，用某种动物作为成员的代号，是世界蛇组织中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比如…“红色电电龙”什么的。 灰蛇的语气变得严肃而认真：“我想邀请你加入世界蛇组织。” “世界蛇对组织成员的要求只有一点——完成组织交给你的任务。” “在此之外，世界蛇不会干涉你的生活，而且我们还会定时给你发放一大笔薪资。” 果然…… 祝觉心念一动，没有立刻答应。 固然，世界蛇是前文明对崩坏组织逐火之蛾的延续，但世界蛇的所有人，在明面上都是遵循“尊主”的意志的。 尽管“尊主”凯文?卡斯兰那，现在还在量子之海里游泳，但早晚都会有捞出来的一天。 凯文可不像奥托，除了拥有一个庞大的组织之外，本人战斗力完全依赖外物。 他是前文明最强大的融合战士，甚至还能窃取终焉的权能，化身业魔。 灰蛇见状，说道：“不必立刻给出选择，在七天之内告诉我答案便是。 不论是加入，还是拒绝，我都会耐心等候。” 说罢，灰蛇右臂抚胸，微微鞠了一躬，迈步从祝觉身边走过，行至月光王座战舰边缘，看起来竟是要直接跳下去。 “我要怎么联系到你？” 祝觉在灰蛇彻底离开之前，还是喊住了他。 虽然世界蛇行事有些魔怔，但成为世界蛇的干部，可是去往事乐土与十三英桀见面的机会。 说不定还能捞到个刻印的传承什么的。 听到祝觉的喊声，灰蛇顿在原地，微微偏过头。 “对我们而言，天命的信息防护不过是三岁稚童的随意涂鸦。” “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通过你身上的通讯器联系到你，而且还不被天命察觉。” “这次我亲自来访，只是为了向你展示诚意。” 然后，灰蛇就从接近两百米的空中一跃而下。 过了很久，祝觉都没有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应该是灰蛇在落地之前就用什么办法做了缓冲。 他站在战舰的边缘，静静看着无法看清的地面。 时不时响起的战斗声，出现的频率已经越来越慢，让空旷的巨舰之上显得更加安静。 最开始是诋毁世界蛇，事情发展后洗白世界蛇，理解之后赞同世界蛇。 越是了解世界蛇，就越会把它当成是在一片茫然空阔的大海上、于漆黑之中给迷途之人方向的灯塔。 它是烈日炎炎下的一缕寒风，是凌冬刺骨时的一抔火堆。 在天命最强盛的时候力压天命，在天命衰颓之后改造地球。 面对奥托的算计，面对律者们的抵抗，他们从未改变。 “即使赔上这个世界，牺牲所有的人类，也要让崩坏结束”。 这就是世界蛇一厢情愿的理想主义，他们虽然偏执却一直在朝着救世的方向努力，是名副其实的对抗崩坏阵营的中流砥柱。 想到这里，祝觉已经做出了选择。 事实上，他从未加入天命，只是与天命主教之间，有着私人上的合作关系。 此时选择加入世界蛇，自然也算不上背叛。 只是想起姬子的时候，才会有点奇怪的心虚。 …… 此时，琪亚娜的三人小队已经成功在主控室附近汇合。 很快，布洛妮娅就开始了骇入战舰系统的操作，智能机器人重装小兔19c也开始为她提供辅助。 只是刚刚开始，布洛妮娅就本能地停了下来。 “奇怪……” “这艘空舰，竟然在五个小时之前就启动了无人驾驶模式……” “而且，没有设置登陆密码，权限也是开放的，随便来个人都能操作……” “简直就像是……” 尽管感情中枢受损，布洛妮娅还是感到一丝紧张：“故意让别人进入的陷阱啊。” 情况特殊，布洛妮娅没有继续破解，而是将情况完全反馈给在休伯利安号上的姬子。 姬子对此也是大吃一惊。 逆熵那边的演技太差了！这不，b级女武神都能看出问题。 姬子自然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布洛妮娅，你确定月光王座的操作系统没有任何限制么？” 布洛妮娅冷面回答：“布洛妮娅不会出错。” “咳，真是太奇怪了，逆熵的人到底在谋划些什么呢？” 姬子假装犹豫，实则在想办法圆场。 “我猜，他们可能是在系统中留下了木马程序什么的，不设防只是一个陷阱！” 姬子灵光一动，编了一个听上去还挺合理的理由。 “布洛妮娅，你要小心呐！” 话虽如此，月光王座还是要回收的。 布洛妮娅在姬子的命令下，继续搜寻着战舰系统中可能存在的线索，一串串代码从她眼前的电子投屏中快速划过。 武器系统、护盾系统、储能系统…… 布洛妮娅快速检索着，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直到她进入中央主控系统时，一个触发式的程序被启动了。 布洛妮娅眼神一凝：“终于来了吗，让我看看是什么类别的木马……” 但她严阵以待地处理这段程序时，才惊讶地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木马。 它只是一封电子邮件。 “亲爱的琪亚娜……十四年……月光王座……交还于你……” “登上王座……塑造新世界……四把钥匙。” “征服……疾疫……渴望……静谧……” “航行系统的密码是……琪亚娜的生日！？” 这下不光是布洛妮娅了，就连对黑客知识两眼一抹黑的雷电芽衣和琪亚娜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会？” 琪亚娜彻底愣住了。 这艘名为“月光王座”的战舰，怎么看都不可能与她有半毛钱的联系。 她开始回忆自己的一生，仔细寻思着是否存在这种能随手送给自己战舰的土豪。 “难道是臭老爸？” 她想到了齐格飞，可齐格飞现在被天命通缉，到处流浪，人都不知道在哪里，更别提凑够造战舰的钱了。 姬子也是一脸严肃。 她很清楚，月光王座事件，其实是逆熵中以爱茵斯坦、特斯拉为首的“鸽派”科学家们，与德莉莎率领的极东支部的一次合作。 按理来说，琪亚娜不应该被着重提及到。 而且……交还给琪亚娜？什么意思？ “琪亚娜，你对此有什么头猪吗？” 尽管对傻乎乎的琪亚娜不抱什么希望，姬子还是就这么问了。 十四年前是什么时候？ 现在是2016年，十四年前就是2002。 真正的琪亚娜诞生于1998年的12月7日，但k423却显然要晚于这个时间。 所以……很有可能，这封信特指k423诞生的时间。 甚至，它不是逆熵的人留下来的，反而更可能是奥托那边的手笔。 不过，由于信息量太少，几人并没有想到那么多。 琪亚娜只是一个劲的撇清自己与这艘战舰和来历不明的邮件的关系。 第440章 黑鸭 “姬子阿姨，你不会相信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 即使是草履虫，也能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处境在这封邮件出现之后就变得不利起来。 当然，以她的大脑，还来不及想到逆熵、奥托等等人之间的博弈。 她只是出于本能的自救罢了。 “你喊谁阿姨呢！说了多少次了，战斗的时候要叫我少校！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不过，姬子并没有怀疑琪亚娜。 以琪亚娜笨笨的头脑，这种谜语人的操作是做不来的。 姬子更愿意相信，是有什么人，想要借用琪亚娜，在她们内部制造矛盾。 姬子还在思考，列举着诸多可能性。 而布洛妮娅见姬子迟迟没有回答，忍不住催促道： “姬子少校，请指示。” 姬子见状，点头道： “反正我们也没有别的思路了，不妨试试输入琪亚娜的生日。” 随后，她转而对琪亚娜问道：“琪亚娜，你的生日是哪一天？” “哼，我才不会说呢！” 琪亚娜歪过脑袋，双眼看向天空。 而布洛妮娅已经输入了“1207”。 随即，航行系统的密码锁被打开，布洛妮娅改写了月光王座的航行轨道，将原本的目的地沧海市改为圣芙蕾雅学园。月光王座开始拉升，战舰明显的摇晃，自然是让在上面的所有人都察觉到了。 “诶？布洛妮娅，你干了什么？” 琪亚娜走到布洛妮娅身边，不自量力地试图辨认那些复杂的代码。 “布洛妮娅什么都没有干，只是输入了笨蛋琪亚娜的生日日期。” 布洛妮娅面无表情地回答，却让琪亚娜彻底手足无措了。 这下就是黄泥巴落裤裆，不是翔也是翔了。 她还在想着怎么解释的时候，布洛妮娅却痛苦得捂住了头，身体几乎倒在月光王座那黑色的操作台上。 一直与三人保持通讯的无量塔姬子，率先发现了布洛妮娅的异常。 她上一秒还在操作，下一秒却突然切断了通讯，这让姬子大感不妙。 原本那封电子邮件的出现就已经超出预期了，这下更是让她心中的警惕拉满。 她喊道：“琪亚娜，芽衣，你们看看布洛妮娅那边发生了什么？我这里突然切断了她的通讯！” 事实证明，姬子的担忧并不是空穴来风。 等琪亚娜和芽衣注意到布洛妮娅的变化时，已经来不及了。 布洛妮娅形象大变，一身黑红装甲，就连瞳孔都变成了邪气凛然的红色。 完成变化之后，她毫不留情地对琪亚娜和芽衣二人发动炮击。 数门不知道打哪儿来的炮口凭空出现在虚空中，对着地面就是一通狂轰滥炸，即使是观战的姬子也感觉到了不妙。 这种程度的战斗力，可不是琪亚娜这样的b级女武神应该面对的啊！ 话说布诺妮娅什么时候那么强了？ 虽然她的学习成绩很好，但战斗力却是琪亚娜三人中最差的啊，果然是黑化强三倍么？ 姬子不敢怠慢，她本人是此次行动的指挥官不能随便离开，于是马上联系到祝觉这边。 刚刚看到祝觉的脸，她就着急地喊道：“觉，赶快去月光王座中央主控室那里，布洛妮娅出了问题，琪亚娜她们有危险！” 祝觉正在月光王座的甲板上游荡，收到了姬子的消息之后便朝着主控室跑去。 黑核侵蚀，又叫黑鸭，在曾经，可是吸金无数。 不过嘛，在“世界线的多次变动”下，黑鸭已经不算什么了。 在接近中央主控室时，祝觉就听到了里面激烈的炮火轰鸣。 等到踏入内部时，更是被炮火直接糊了一脸。 黑化的布洛妮娅肆无忌惮地倾泻着火力，而琪亚娜和芽衣却因为布洛妮娅是自己的队友，始终没有用出全力。 当一方抱着杀死对方的目的，而另一方却害怕伤害到对方时，那么战斗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neko char！” 似乎发现再这样下去，她们不仅没法唤醒布洛妮娅，自己的处境也越发被动。 琪亚娜大喊一声，空气中忽有光芒带着水波般的涟漪，从中浮现出了一只巨大的“猫爪”。 然而，这只猫爪上没有半根绒毛，那白色的甲壳更像是崩坏兽的硅基外骨骼，挥动起来时发出的呼呼风声，更是在述说着它那如卡车呼啸的庞大动能。 “咚！” 猫爪猛然砸下，月光王座那以钛合金打造的地面都承受不住这一下的威力，明显凹下去了一块。 但本应该在爪子下的黑鸭，竟然如同一道幻影，在原地化作一道红色人形光芒 ，不断消散。 琪亚娜失去了目标，左顾右盼之间，黑鸭已经举着重装小兔19c的拳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背后。 女武神身体结实，挨这一下算不上什么。 可是，看到琪亚娜要受伤，芽衣拼了命一般向她冲去，直接一太刀剁向黑鸭，这凌厉的全力一击，直接逼迫得黑鸭不得不放弃攻势，再次消失在空气之中。 突然，黑鸭出现在了距离两人的最远处，也是中央中控室出口附近的地方。 她停顿下来，张开双手，一排黑红色的炮口铺开，眼看着就要进行地毯式轰炸。 “糟了！” 琪亚娜和芽衣此时距离黑鸭至少有二十米远，已经来不及阻止…… “啪。” 就在这时，祝觉出现在布洛妮娅的身后，轻巧的一个手刀，击打在她的后颈上。 他的发力相当巧妙，只是刚好把布洛妮娅打晕过去，又不至于让她的神经受损。 被打晕过去后，布洛妮娅身上的黑红色装甲快速消失，最后又还原成平平无奇的制服。 这个时候的重装小兔19c的智能，还远不及未来可以代替主人肝代码、加班的水平。 在布洛妮娅失去意识之后，它就彻底停摆了，只剩下最基础的隐匿功能还在启用。 布洛妮娅晕了过去，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祝觉便把她交给了芽衣。 “多谢了，祝先生。” 芽衣接过轻若无物的布洛妮娅，背到自己身后，用双手扛着她的机械义肢。 看着她软绵绵地躺在芽衣背上的模样，谁能想到刚刚她还是个六亲不认的杀神。 “布洛妮娅这是怎么了，刚刚她好像不认识我们俩了。” 琪亚娜担忧地看着芽衣背后的布洛妮娅。 即使一直吵架，但她还是很在乎身边每一个伙伴的。 “不知道，我们回去之后让德莉莎学园长帮忙，把她带去做个全身检查。” 芽衣安慰着琪亚娜：“没事的，布洛妮娅可是我们的同伴啊。” “说的对！” 琪亚娜又打起了精神，“只要带回学园检查一下，一定就没事了！” 这时，姬子的通讯也重新连上了。 “布洛妮娅的通讯信号终于恢复了，情况如何？” “报告姬子少校，布洛妮娅已被祝觉先生击晕，失去了战斗能力。” 芽衣如实汇报道。 “这样啊……那你们两个就先带着布洛妮娅，坐赫利俄斯号回圣芙蕾雅学园。” 等琪亚娜和芽衣带着布洛妮娅离开之后，姬子才对祝觉道：“觉，干的不错，不过再帮我一个忙。 现在沧海市还有很多崩坏兽在游荡，帮我把它们解决掉，今晚我可以给你一点奖励噢？” “比如，你一直很想要的，奶…炮…” “咳！” 祝觉连忙岔开话题。 自从和姬子在一起之后，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老婆，你对世界蛇有印象吗？天命对世界蛇是什么态度？” “诶，世界蛇？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 姬子奇怪地看着祝觉。 在她心中，世界蛇就是个声名不显的小组织，没做过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 “偶然之间在网上看到的。” 祝觉含糊其辞地回答道。 “这样啊。”姬子不疑有他，给祝觉讲述自己知道的事情：“我对世界蛇没什么了解，唯一知道的事情，还是听别人说的。” “逆熵大批量生产机甲、武器的米高扬中央设计局你听过？它的前身就是世界蛇的产业。” “在2000年的时候就被逆熵抢了，到现在也不见世界蛇有什么行动。” “我觉得它们就是个小组织而已，别说天命了，连逆熵他们也不敢得罪，没什么好在意的。” 听起来，姬子对世界蛇没有什么意见。 不，应该说，世界蛇的存在感过于稀薄了，以至于被完全轻视了。 唯一一次被人记住的情况，竟然还是作为逆熵的背景板。 考虑到灰蛇说过的话，祝觉怀疑，“米高扬中央设计局”其实是世界蛇故意送给逆熵的。 但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被强夺了产业连吱声都不敢的世界蛇，实在是太逊了。 既然如此，加入世界蛇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肯定不会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知道了，我现在去沧海市清理崩坏兽。” “觉，动作快点，姐姐等你哟！” 一想到姬子晚上的模样，祝觉顿时感到老二想要取代老大的地位，连忙挂断了通讯。 随后，他化作一团火焰落向地面，所到之处，崩坏兽皆化作灰烬。 等沧海市的崩坏兽清理完毕后，此次事件终于圆满结束。 布洛妮娅检查到只是脑子里的生物芯片被干扰；圣芙蕾雅学园成功收获第二代月光王座，完成与逆熵的合作；奥托派出的不灭之刃部队成功歼灭一批逆熵机甲，获得功绩；而祝觉也得到了姬子的奖励。 所有人都赚了，除了……被月光王座所释放的庞大崩坏能所辐射后，体内另一个意识正在苏醒的琪亚娜。 第441章 世界蛇 “做好决定了吗。” 天命赠予的通讯器上，此时却是一个机械生命的投影。 灰蛇的电子眼还是如之前一样深邃。 他的语气，似乎不管祝觉做出了什么选择，都不会让他感觉到惊讶。 “我决定，试着加入世界蛇。” “很好，以我个人的角度而言，同伴的数量自然是越多越好。” 灰蛇的语调毫无变化，既不欣喜，也不惊讶。 “但，请原谅，由于世界蛇的人手不足，我们无法派人将你接到我们的据点。” 他低沉地说道： “如果你真的要加入的话，就亲自到神州的天穹市，去一间名为raven\\u0027s的酒，找到她，告诉她……你要请佣兵渡鸦做一个任务。” “这么麻烦。” 祝觉吐槽道。 如果不是知道灰蛇所说的确实与世界蛇有关，他甚至都想改变主意了。 “世界蛇的存在还是隐秘的，在你正式加入蛇之前，我是不会直接告诉你的。” “好了，祝先生，你的夫人过来了，我就不打扰了，期待你再次会面。” 灰蛇很快就消失在手机上。 姬子披着浴巾，从盥洗室中走出来。 她好奇地看着祝觉，“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 “一个…朋友。” 看到姬子那怀疑的眼神，祝觉只好使出了浑身解数来证明自己。 当万物归于寂寥，安静得能听到电流的噪声时，祝觉低语道：“我要去天穹市一段时间。” 看似已经睡去的姬子，眼睑轻颤，低声回应：“嗯。” “早点回来。” …… 天穹市，神州知名的科技都市，从氛围来看，更接近魔都。 即使是晚上，城市的高空依旧被霓虹灯照亮，宛如笼罩在一片光幕之下。 即使处于崩坏的末世之中，这里的秩序依旧位于世界的前列，时不时还能看到那些特制的机甲在街道巡逻，维持这座城市的治安。 世界蛇的下属机构，也是经济来源之一的神城医药，在天穹市就有一个分公司。 神城医药的总部在欧洲，天命的总部也在欧洲。或许是因为就近原则，天命相当看重神城医药，一直为神城医药提供原料，并与之保持着相当密切的合作。 行走在无人的街道上，呼吸着干燥寒冷的风，祝觉向着天穹市的偏远地区走去。 一般来说，酒会开在人流量多、交通方便的地段。 但，渡鸦的酒又不是正经酒。 它开在了远离市中心的一个小巷子里。 就差直接告诉顾客……这里不欢迎任何客人了。 巷子的最里面，祝觉抬头看到了招牌上写着“raven\\u0027s”的酒。 raven，就是“渡鸦”的意思，总之这家酒的全名就是“渡鸦的酒”。 朴实无华又相当诚实的取名方式。 祝觉伸出右手，轻轻推动黑色巧克力般的大门，悠扬的古典音乐和清冷的氛围扑面而来。 虽然已经是晚上了，但渡鸦的酒里还是看不到顾客。 干净的原木桌椅散发着好闻的味道，而属于人类身上油脂气息的残留却相当稀薄。 渡鸦本来就没打算靠这个酒赚钱，甚至没有宣传过，以至于除了个别熟客之外，根本不会有新人来到这里。 台后面，酒保打扮的娜塔莎希奥拉正漫不经心地擦着杯子。 听到门被推开后触碰到风铃而发出的声响，她抬起血红色的瞳孔朝着祝觉这边看了一眼。 “噢，新面孔？” 杯子被她放在一旁，草绿色的衬衣下，那一对硕大而柔软的球体，跟随着她的动作明显晃动着。 要不怎么说这家酒虽不知名，但熟客粘度极高呢。 只是看着渡鸦调酒，看着球体的晃动，就能让这里充斥着一种危险的躁动。 “要来点什么？所有基酒和利口酒这里都有储备，自己挑。” 娜塔莎满不在乎地招待着。 反正，即使祝觉扭头走了，对她而言也没有任何损失，反而还因此获得了更多的宁静。 “我是来到渡鸦的，我要请她做一个任务。” 祝觉直接了当地说道。 娜塔莎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犀利了。 她那带着尖爪手套的右手上出现了几支鸦羽，随后上下审视祝觉。 “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 这间酒，是佣兵渡鸦出完任务后，用来休息的地方。 虽然赚金币确实挺重要的，但如果被人发现了自己放假时的据点，这种体验并不好。 她已经在考虑，要不要用手中的鸦羽，干掉眼前这个奇怪的不速之客了。 “灰蛇，是世界蛇的灰蛇告诉我，让我来找你的。” 祝觉如实答道。 渡鸦顿时就收起了鸦羽。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这个任务，我就接下了。” “你稍等一下。” 她从台后的小门进到里面的房间，片刻之后，再次出现时，她已经换下了酒保的服装，变成了佣兵界赫赫有名的渡鸦。 “跟我来。” 渡鸦带着祝觉，前后脚离开了reven\\u0027s酒，临走之前，渡鸦锁上门的同时，还扣上了一张打烊的牌子，上面还写着下一次开店的时间。 明明不需要酒挣的钱，却还是想经营好与客人之间的关系吗？ 祝觉感到好笑地摇头，跟在渡鸦身后，在天穹市的街道上穿行，一路来到了这座城市最繁华的中心商务区。 顺着台阶逐级向上，祝觉看到了一座高楼上那显眼的公司名字。 “神城医药”。 看到这世界蛇下属的公司，祝觉不禁失笑。 果然，绕了一大圈还是要来这里。 明明自己早就知道了，却还是要先去找渡鸦带路……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通过那两道如同金黄色光墙的安全扫描，两人径直进入神城医药的内部。 这里能看到纯机械躯体的仿生人在来回巡逻，不过对渡鸦和渡鸦身后的祝觉都视若无睹。 推开一扇办公室的门，一个带着阿努比斯面具、穿着白大褂的成熟女性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桌后面喝着咖啡。 看到这个女人时，渡鸦也松了一口气，她轻车熟路地坐到待客用的白色沙发上，随手拿起放在附近的杂志。 “胡狼，你在这里就好办了，灰蛇找了一个新人，你帮忙把他送到总部去。” 戴着阿努比斯面具的“胡狼”放下拉菲杯，看不到表情，不过语气很是不爽。 “渡鸦？我要是没猜错的话，灰蛇应该是把这件事交给你做了？” “唉，你这个世界蛇的前辈，就不能理解一下我想要休息一下的心情吗。” “明明距离我上一次出任务连一个星期都没有。” 渡鸦把玩着一枚金币，来回抛动着。 “想都别想，不过我可以借我的私人飞机给你。” 胡狼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并扔了一串钥匙给渡鸦，扭头就朝着神城医药的内部走去。 “我还有实验要做，没时间和你浪费。” 渡鸦见状，拿过钥匙起身，从另一扇门出去了，“走，我带你去总部。” 大老远的过来一趟，也不说让人歇歇脚 ，员工关怀做的太不到位了……祝觉跟着渡鸦，来到了神城医药后面的停机坪，几架私人飞机停在此处。 他们上了其中一架飞机，渡鸦亲自操作，飞了一段时间后，祝觉终于抵达了世界蛇的总部。 但是，渡鸦并没有带着祝觉去签订什么“手续”，而是一路向着漆黑幽长的砖石隧道的深处移动。 尽头，是一扇泛着光芒的门扉。 “进去。” 渡鸦说道。 “这是什么地方？” “往事乐土，每一个加入世界蛇的干部，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通过往事乐土的考验。” “等到你通过了之后，你就算正式加入我们了。”渡鸦解释道。 “这么草率吗，通过一个考验就正式加入了？” “等你通过之后……你就会理解世界蛇到底是个什么组织了。” “到那时，想必你也会真心实意地成为蛇的一分子。” 第442章 往世的飞踢 祭祀场的一隅后，那蜿蜒曲折的甬道的深处，隐藏着世界蛇最大的秘密。 在这里，所有世界蛇的干部都会经历一场身与心的洗礼。 不过，在剥夺一切感知的光芒后面，并不是如同黑魂传火祭祀场后的三百六十五里路。 而是，一座金色的、宫殿般的豪宅。 【黄金庭院】。 刚刚踏入大厅，就听到一位少女用富有特色的声音轻快地说道：“嗨?～初次见面。” “我的名字是爱莉希雅，如你所见，是一位人如其名的可爱美少女。” 循声望去，那是一个有着粉色头发、精灵尖耳，有着不可思议美貌的、如妖精一般的女子。 以一米六左右的身高而言，她的身材可以说是相当丰硕了。 “朋友们会叫我爱莉，我也很喜欢这个称呼，你也可以这样叫我，听起来就像我一样可爱。” 爱莉希雅说话时，每每说到最后一个字都会用轻声说出，听起来就像是一个俏皮的少女。 从外表上来看，也的确如此。 “当然，真正的爱莉希雅是不会把美好的青春浪费在这个地方的噢，我只是她留下来的一个分身，继承了她记忆和经历的记忆体。” “好啦，现在轮到你自我介绍了哦?” “我吗。” “我叫祝觉，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祝觉的回答让爱莉希雅吃惊地捂住嘴巴。 “诶？”她发出了可爱的声音，“原来……你头上的耳朵不是装饰啊。” “看来你会和小帕朵有共同话题呢。” 说着，她忽然想起什么。 “哎呀?，自我介绍的时间太长了，差点忘了正事，你是来参加试炼的，快来这边。” 爱莉希雅小跑几步，来到了一个承载着奇异物体的基座下面。 那是进入往事乐土、开启试炼的入口。 黄金庭院，不过是这个记忆世界的最表层空间。 “快过来呀。”爱莉希雅热情地向祝觉招手。 他只好走上前，接近往事乐土的传送点。 回过神来时，眼前的景色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天空变成了一片粉色，一轮巨大的白色圆月挂在中间。 一座座不明作用的奇怪建筑高耸入云，却不见地基，甚至还是不与地面连接的空中楼阁。 这里也有满是樱花的樱花树，只是它的根部完全裸露在空气中，不与地面相连。 这是记忆构成的世界，因此，不论多么荒诞的景色，都是存在的。 奇妙的是，看着眼前怪诞却静谧的景色，有一种冲动在他的心底不断出现。 “回应我，爱莉希雅！” 仿佛听到了祝觉的召唤。 爱莉希雅的声音出现在祝觉的耳畔。 “嗨?” “感觉如何？” 祝觉闭着眼感受了一下。 所有能量的运转都很正常，甚至这里的元素力都很温和，没有地脉也能直接运用。 不过，他没有发现爱莉希雅的位置。 “还不赖，就是这里的景色，还挺奇妙的。” “这样吗。” 对于祝觉的评论，爱莉希雅的回答显得很平静：“这样的景色，在我的那个年代里，可是稀疏平常的，每天晚上都能见到呀。” “不过，既然你能适应这里的环境，那就让我们直接开始下一步。” 爱莉希雅叮嘱道：“这是第一次尝试，不要有心理负担，失败了不会有惩罚，尽力就好！” “当然，如果你中途就放弃的话，那么下次再来的时候，又要从头开始咯。” “就算你这么说了……” 看着眼前虚无缥缈的记忆空间，祝觉斟酌着说道：“我应该怎样才算完成了这次试炼呢？” “唔……” 爱莉希雅的声音陷入犹豫。 “这一次……是没有目标的呀！而且，异世界的人来往事乐土，还是第一次呢！” “总之，你只要尽情向前就好啦！我也很好奇，在第一次没有其他英桀帮助的情况下，你能够抵达什么地方呢？” “这样啊，那我们开始。”祝觉拿出魂钢刀刃，做好了准备。 “不要害怕失败，乐土里没有真正的死亡，当你失败的时候，我会保护好你的意识的……”爱莉希雅还在叮嘱着。 “我会赐予你我的祝福，你的灵魂也会因此释放出更加夺目的光亮。” “我了解了。”祝觉点头。 “好，异界来客的往事乐土大冒险，就此开开始！” 得到祝觉肯定的回答，爱莉希雅兴奋地宣布道。 不过，并不像在游戏中，爱莉希雅会蹦出来给玩家选择真我之刻印。 祝觉只感觉到有一股临时的能量附加在自己的灵魂之上，随后便什么都没有了。 等待他的，只有继续向着更深处行动。 在这个正正方方空间的尽头，一个像是画着水晶花的传送锚点静静地立在那里，等候着他的触碰。 当祝觉把手放上去时，他就被传送到了下一个区域。 又或者说，是这片空间被重置了。 因为，除了传送点不见了之外，这里看上去与之前的地方没有任何区别，让人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有向前移动。 向前稍微移动几步，几台与外界逆熵机甲造型仿佛的泰坦重重落地，砸落在地面上。 这些记忆中的存在，强度或多或少不同于现实中的机甲。 就硬度而言，或许要更强一些。 不过祝觉也只是挥了挥武器，就轻松将它们切割成几段。 这些机甲在报废之后，就重新溃散成看不见的粒子，重新与这个记忆空间合为一体。 这种存在，跟天命总部的教堂下方的天命数据库中模拟的存在，倒是十分相似。 在战胜了这些机甲之后，一股看不见的隐秘能量又悄然加附于祝觉的身上，让他在不知不觉间又变强了一点点。 真我之刻印，本就是增强一个人自身灵魂的强度，放大和增强他已有的能力。 这一点，只有爱莉希雅能够做到。 就在他以为接下来的敌人都会像这些机甲一样孱弱得不堪一击时，却遇到了一个未曾想象过的人。 他只是伫立在空间的中央，双手抱胸，也没有别的什么动作，就能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 随之而来的，是烧烤时面对炭火盆子所感觉到的炽热。 “千…劫？” 本以为自己会走上一条跟芽衣差不多的试炼之路的祝觉，这才反应过来。 每一个世界蛇的干部，所面临的试炼都是完全不一样的。 几乎每一个人，都只会遇到几个英桀，而且他们所经历的时间，也不会像芽衣一样长。 芽衣，是特殊的，她是为人类而战斗的律者，与爱莉希雅相似。 她所经历的，是独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体验。 而他，异世界的来客，所得到的待遇自然跟芽衣完全不同。 “终于来了。” 眼前，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用粗豪的嗓音，几乎是粗暴地说道。 “就是你吗？一进入往事乐土就让整个空间颤抖的灵魂。” “你，是个不错的对手。” “来，与我厮杀一番，直到每一滴鲜血流尽，直到肉体都因战斗崩溃！” “哈哈哈哈哈哈！” 他狂笑着，却没有主动攻击，只是在用言语刺激着祝觉。 千劫，内心远比粗暴的表现而柔软。 他是一个外星人。 不是形容，而是字面意思，他并不是地球的原住民，而是天外来客。 自然，对于人类的情感，他始终只是尝试着去模仿，去接近，而不能完全变成人类。 在所有情感中，愤怒，是最容易模仿的。 只要把脸遮住，然后大吼大叫，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假装愤怒。 更关键的是，在一个人愤怒的时候，周围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对他感到畏惧。 这样，就更难看穿千劫的伪装了。 少有人知道，他费尽心思保持狂怒的模样，其实只是让自己更像人类的伪装。 而这，不过是为了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归属感。 了解这一点后，对千劫那些奇怪的举动，其实也就不难理解了。 千劫主动找到祝觉的目的，其实也不难猜。 无非是在其他英桀面前，维持自己好战、易怒的人设而已。 “怎么，害怕了吗？” 见祝觉迟迟不肯主动上前，千劫的声音仿佛在压抑着怒火。 “异世之人，如果你连一场战斗都不愿意面对的话，那么，就从往事乐土滚出去！这里不是你这样的胆小鬼应该来的地方！” 祝觉并没有被他的话语激怒，只是向他举起自己手中的刀刃。 “我，祝觉，接受你的挑战。” “噢？看来你很有勇气。” 千劫的身上迸射出火焰，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他那奔放的热情。 “我是千劫，跟其他人一样，都是融合战士。” “至于排第几位，我忘了，那都不重要。” “来！” 他高高跃起，做出一个骑士踢的动作，在脚尖处汇聚着难以逼视的火焰。 “这场战斗，正是为你准备的！” 他在空中拉出一片残影，像一颗流星在大气层中划过，摩擦出无数火光，最终轰然砸落在地。 “轰！” 面对千劫无情的摧残，记忆空间的地面依旧完好无损。 倒不是说它有多坚固，只是千劫还没有全力以赴罢了。 祝觉轻而易举地躲过了千劫的这一脚，然后一刀劈在了千劫的面具上面。 倒是没有别的原因，只是他很好奇，千劫面具下面到底是怎样一张脸罢了。 “嗯？” 千劫的面具的裂痕不断扩张，即使他把手按在脸上也无济于事。 “哈哈……” 千劫捂着自己的脸，笑得肩膀都在耸动。 “哈哈哈哈哈哈哈！” “很好。” “斩碎它，毁灭它。” “来为我们的战场……火上浇血！” 他的手稍微挪动，露出来的那只眼睛，已非人形。 当他拿下遮住面容的大手，显露出凶恶的面目时，整个空间的温度，骤然上升。 他正张着犬牙交错的大嘴，尽情宣泄着自己的火焰。 “斗争…灭绝… 接受这一切…从此熔铸焦痛的伤痕。” 通天的火焰燃起，他的身形消失在火柱之中，而声音却未曾被掩盖。 “鏖战、鏖斗、鏖杀、鏖灭…” “铭记这一切，以此吹响破灭的号角！” “这…” 火焰褪去，显露出他那岩浆般高热的真身。 那是在深渊中怒吼的炎魔，那是在地幔岩浆中生存的火之精灵。 “…将是宏大的见证。” 第443章 焚骨燃魂 “尽敌鏖杀，无止无休……” 千劫的崩落就如同一块永不会降温的熔岩，在他小腹的位置，更是有一颗如太阳耀眼的光球。 “没错，继续厮杀，只有战斗时敌人的哀嚎，才能提醒我们一切仍然存在！” “自己，仍存活于世！” 只有被需要，才能产生“归属感”。 只有战胜什么，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感”。 千劫，看似天生战狂，实则…… 一团火焰，横冲直撞。 路径上的落花，还没有擦到边，就被那极高的温度夺去所有的水分，化为灰烬。 看着火焰战车般朝着自己冲撞而来的千劫，祝觉眉头一挑，大感棘手。 千劫的身体构造相当特殊，在这种形态之下，他所受到的物理伤害会被那奇特的躯体大幅削弱。 对付千劫最有效的办法，是精神层面的攻击。 但他并没有什么精神攻击的手段，最后还是选择暂避锋芒。 浑身烈火的千劫一掠而过，在经过的地方留下持续燃烧的火焰。 一击不中，千劫毫不在意，在平坦的地面上硬生生拔出一根粗大的石柱，一股庞然的热能从他的体能喷涌而出，给人的感觉只有恐怖。 热能直接注满入石柱里面，让它变成一块流淌着岩浆的熔岩。 接着千劫也没搞什么花里胡哨的，直接扛起这块熔岩劈头盖脸地对着祝觉的方向砸下。 在千劫抡动柱子的时候，祝觉自然没有干看着，他趁着千劫沉迷原地攻击的时候，迅速逼近到千劫的附近。 面对祝觉的逼近，千劫并不在乎他手中那把魂钢长刀，在他看来，对手靠近了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哈哈哈哈！面向死亡，面向…我！” 千劫咆哮着砸下熔岩柱子，岩浆被甩得到处都是。 这一击攻击波及范围太大，祝觉在被aoe波及到之前有两个选择。 一是跟千劫以伤换伤，硬挨这一下也要砍他一刀。 二是拉开距离，与千劫保持安全距离，然后用原初之火塑造远程武器赖他。 如果是游戏里，那么祝觉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第二个选项。 反正游戏里只是一段设定好的程序，只要打赢了就会把刻印送给你了。 但是，这个千劫可不是一段只会按照固定逻辑行事的ai，他是有自己喜好的记忆体。 玩弄手段，即使真的打赢了，也会被千劫不耻。 比如阿波尼亚。 就算阿波尼亚的精神控制把千劫吃的死死的，可千劫却从来都没有服过她。 稍微停顿，祝觉已然做出自己的选择。 他对落下的熔岩柱子不管不顾，以玉石俱焚之势，拼尽全力将一刀刺向那火红的身躯。 “呵哈哈啊哈哈！” “你在试图激怒我吗！” 铛！ 魂钢长刀带着祝觉的全力，刺在了千劫那灼热的身躯之上、熔岩的缝隙之中。 然而，刀刃接触到的位置不似血肉之躯，反而发出了与硬物碰撞的悲鸣。 随后，在千劫的恐怖怪力下，高温的熔岩柱子破开气浪重重砸下。 轰！ 这次就连往事乐土的地面都被砸得开裂。 位于中心的祝觉，即使及时塑造出伊甸之星用斥力场给自己挡了一下，但还是被这股恐怖的力量推到远处，双脚在地上犁出两道痕迹，最终几乎跌出空间的边缘。 即便如此，这依旧不是千劫的全力。 祝觉暗自咋舌，觉得光用冷兵器多少还是有点看不起劫哥了，于是用原初之力模拟了一下核聚变反应。 顿时一颗半径就有十几米的白炽火球亮起，在这个战场上化作第二颗太阳，让本来就高的温度继续上升。 附近那些作为背景板存在的奇特空中楼阁，因为经受不住两人的轮流升温而开始燃烧，就连石质材料也开始融化变形。 眼看两人的战斗就要升温到恒星表面的温度时，一直隐藏在暗处的爱莉希雅终于说话了。 “哎呀呀，想不到，你们两个都是热情似火的类型呢？” “不过再这样下去，往事乐土就要被你们烤焦了哦？” 她踩着无形的台阶，从空中轻快地落下。 面对这样一个柔弱的少女，千劫却是收敛起自己的火焰，解除了崩落状态。 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副新的面具和上衣，又给自己穿上了。 “运气不错，祝……异世之人。” 他努力地回忆了一秒，最后还是放弃了思考。 “努力在这片乐土中挣扎着活下去！” 他消失在往事乐土的传送锚点之后。 而祝觉，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左手上，鏖灭的刻印一闪即逝。 那是与千劫面具仿佛的光痕。 万物皆已烧却，己身亦将毁去无存。 生死存灭，唯有【鏖灭】，永燃不殆。 “真棒，这才刚刚开始，你就获得了千劫的刻印了呢。” 爱莉希雅双手背在身后，眼睛眯起，微笑着向祝觉祝贺道：“上次看到千劫这么简单就认同一个新人，我都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呢。” 认同吗。 祝觉摇头失笑。 倒不如说，是千劫和他之间，有着些许相似之处，让千劫看他比别人更加顺眼而已。 一个是异星球的天外来客，永远找不到自己真正的归途，伪装愤怒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一个是从退化成世界泡的平行宇宙中来的异世旅者，虽然还有着回去的可能，但也并不容易。 当然，千劫因为在进行融合战士的改造手术时，摘除了一些部位，得了认真障碍，估计也想不了那么多事情。 他只是跟随着自己野兽般的直觉，就那么做了。 “话说，我这样就算通过试炼了吗？” 祝觉忽然想起什么。 最近一段时间天命将会有大动作，他不能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 “当然…还没有通过啦。” 爱莉希雅轻快地回答道：“等愿意和你见面的英桀都考验过你之后，这次【试炼】才算真正结束噢？” “愿意和我见面的……可我哪知道谁愿意见我呢？” “唔……” 爱莉希雅一手横在胸前，另一只手用手指戳着自己光洁的脸蛋。 “我也不知道呢，每一位英桀都有他们的喜好，当他们看到你身上有他们喜欢的特质之后，就会出现在你面前的啦。” “不过，有一位英桀倒是每个人都会见一面呢……” 第444章 蛇 “大哥哥，这里好黑～好可怕呀～” 从往事乐土回到黄金庭院，爱莉希雅又一次不见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幼女体型的梅比乌斯，她正用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站在祝觉的身侧，用那娇弱纤细的小手拉住他的衣服一角，装作可怜的样子说道。 “大哥哥，能过来帮人家一个忙吗？这里太黑了，人家不敢回去了……”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或许会被心底的伪善驱动，跟着梅比乌斯去她的实验室，然后在惊恐万分中发现这个“小女孩”的真面目。 当然，梅比乌斯如果真的想要掩饰自己的身份，也不至于把“无限”刻印形状的两个耳坠，就这样装饰在自己的耳朵上。 【无限】，从外形上看，是由两个莫比乌斯环结合而成。 乍一看是四个圈，实际上只有两个环。 莫比乌斯环，在二维的层面上拥有三维的结构，故而在二维上无限。 克莱因瓶，在三维的层面上拥有更高维的结构，故而在三维上无限。 对于梅比乌斯的请求，祝觉的回答是…… “禁止大哥哥！” 说着用手掌一个竖劈敲在她那散乱的绿毛头上。 她瞪大昏黄的蛇瞳，瞳孔竖起，几乎拉成一条直线。 “你！” 她生气的时候，捏着嗓子的夹子音消失了，不过声音依旧娇嫩。 “真是奇怪，为什么她就可以，我模仿她就不行呢？” 不过比起生气，她似乎对另一件事更加好奇。 为什么爱莉希雅去拜托这些世界蛇的新人就百分百成功，自己模仿爱莉希雅却常常失败呢？ 明明在逐火之蛾的时候，也还是有不少人被自己骗上开膛破肚的手术台的呀…… 梅比乌斯又一次记录了自己的失败，决定下次再调整一下自己的语气。 而祝觉，则是在不自觉间拉开了与梅比乌斯之间的距离。 以普世眼光来看，梅比乌斯虽然看上去身材娇小，但那充满诱惑力的容颜、邪魅的笑容、拖地的绿色长发、纤细的腰肢和可爱的盖奶，都散发着极强的魅力。 但就是这样的美少女，却让他心中的危机感越来越浓烈。 因为梅比乌斯接近你时，并不是真的想要认识你、接近你，而是她的手术台上刚好需要一个新鲜的实验体了。 往事乐土是记忆的世界，很多实验都没有办法实现，那怎么办呢？ 来往事乐土参加“洗礼”的世界蛇干部们，便被梅比乌斯给盯上了。 “你要去哪儿？小白鼠。” 发现祝觉正在悄悄拉开距离，梅比乌斯也懒得演了。 只见她贪婪地笑着，盯着祝觉的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看上去不是要拿他去做实验，而是想生吃了他。 梅比乌斯柔若无骨的身体落在地上，像一条真正的蟒蛇，在黄金庭院的地板上游弋。 比起千劫那直来直去的火热，梅比乌斯更能给人以阴森诡异的恐怖感。 黑色的蟒蛇明明没有脚，却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 “嘶嘶……” 冰冷的触感爬上身体，梅比乌斯的脑袋贴在他的耳后。 “你跑不掉了…小白鼠～” 蛇的皮肤在他的身上摩擦，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蛇的体温是那么冰凉，而触感又那么柔软。 柔若无骨，还带着一股奇妙的香味，紧紧贴附在他的体表。 年少时诋毁许仙，成熟时理解许仙。 蛇的滋味，真不错啊。 不过祝觉也不是什么三心二意的人，他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试图从蛇的绞杀中挣脱。 “没用的，你越反抗，我只会缠得越紧～” “嘶嘶……到我的实验室坐坐，我可以给你泡茶哦～” 祝觉的挣扎带来的结果，反而是让梅比乌斯的纠缠更紧了几分。 就没有人来管管她吗？ 他抬起头，看向黄金庭院的休息处，那一排豪华沙发上没有一个人影。 再看向另一边，满是电子屏幕的战备室，只有一个比梅比乌斯还要小巧的身影在忙碌地敲打着键盘。 那是克莱因，梅比乌斯制造的人偶，也是她的助手。 “既然如此，是你逼我的。” 祝觉面容坚毅地看向天空。 “噢？还有什么手段就尽管使出来，小白鼠～不过你要知道，在黄金庭院里，可是有无法战斗的规则哟～” 在黄金庭院的位置，一切攻击行为都会被这个空间禁止。 而梅比乌斯的举动，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攻击，只是她用身体“贴”了上来而已。 “哼，那就让你见识一下，召唤美少女的魔法。” “回应我，爱莉希雅！” 粉色头发的妖精少女忽然出现。 “爱莉希雅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回应你的期待！” “哎呀梅比乌斯，你在和祝觉玩什么奇妙的游戏吗？” 看到爱莉希雅出现，梅比乌斯不自觉地松开了祝觉，像一摊烂泥一样落到了一边，然后重新坐在黑色公文包上面。 “哼，你可真会给人添麻烦。” 梅比乌斯娇哼着，“为什么总是在我成功抓到小白鼠的时候来妨碍我呢？” “博士。” 克莱因吊着过大的白大褂走了过来，“博士，你只是缠在别人身上而已。” “哼，克莱因，你又来干什么，我要你做的工作都做完了么。” “博士，我已经完成了，对了，给，这是给你泡的咖啡。” 梅比乌斯似乎把祝觉忘在一边了，带着克莱因就朝着楼下的实验室走去。 第445章 十月 “主教大人，新西兰的实验体，一名叫做温蒂的a级女武神，对渴望宝石的融合进度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三十七，您要不要来现场看看？” 奥托疲惫地看着眼前的屏幕，听到难得的好消息，惊喜得一拍椅子站了起来。 “琥珀，立刻安排行程，我要去新西兰一趟。” “是，主教大人。” 和卡莲一模一样的琥珀毕恭毕敬的说道。 在她的联络下，天命的飞行员已经准备就绪。 “真是造化弄人，k423的回收迫在眉睫之际，一直以来没有成功过的人造律者计划，却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奥托坐上飞机，数个小时之后，抵达了新西兰的天命实验室。 或者说，实验室的废墟。 这里像是被十级台风袭击了，整个房顶都被撕开，露出狰狞的钢筋水泥。 那些用来隔绝崩坏能的魂钢，也在某种力量的影响下形变。 “啧，都说了要先等我过来了。” 奥托看到眼前的惨状，已经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人造律者实验取得了成功，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叫做温蒂的女武神，已经完全融合了渴望宝石，成为了风之律者。 那些从空中落下的崩坏兽，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头几米高的战车级崩坏兽朝着奥托冲了过来。 他只是冷笑。 “虚空万藏……嗯，不在我这儿。” 然后他就被巨大的崩坏兽践踏了过去，整个人瘫在地上。 还好魂钢身躯足够坚韧，他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尘土，就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 “看来我得找个机会，把虚空万藏要回来了……” “对了…机会难得，不如就让k423来一趟。” 奥托按下手镯，联系到圣芙蕾雅学园那边。 通讯接通之后，出现在他眼前的，不出意外还是德莉莎。 “爷爷，怎么突然联系到这边了，我这边忙着呢！” “德莉莎，新西兰发生了一场崩坏，我需要你派出最得力的女武神，来捕捉这次的律者。” “稍后我会把律者的信息发送给你的。” 奥托没有过多解释，关闭了通讯器之后，又给德莉莎传输了温蒂的个人信息，包括她曾经是女武神的身份。 德莉莎再迟钝，也能察觉到里面那不同寻常的诡谲气息。 但是没有关系了。 不论是芽衣也好，布洛妮娅也罢，姬子一样，德莉莎…最亲爱的孙女……也一样。 在西琳计划里，都是备用来推进计划的牺牲品。 “憎恨我，德莉莎。” “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即使是亲情，我也毫不犹豫地加以利用，就算是你一样啊，德莉莎。” “呵，我可真是个自私的爷爷啊。” 奥托笑着自言自语，像哭着一样难看。 等k423接触到渴望宝石，再取得芽衣身上的征服宝石，那么距离空之律者的觉醒也差不多了。 等空律在k423身上觉醒，然后再用羁绊的束缚，重新唤醒k423，以此达到用人性驾驭律者力量的目的。 至于这个“羁绊”，要牺牲掉谁，根本就无关紧要，不是么。 …… “背叛者？” “没错~背叛者，这是她没有告诉过你的？” 祝觉在往事乐土徘徊了一段时间，但到目前为止，除了几乎都能见到的爱莉希雅之外，也就只有千劫和另一个谁都能见到的梅比乌斯愿意见他了。 此刻，梅比乌斯依旧没有放弃让祝觉去她的实验室做客。 不过，开头的方式，却是在讲着爱莉希雅那不为人知的八卦。 “想知道更多爱莉希雅的事情吗？” “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叫她背叛者吗？” 梅比乌斯邪恶地笑着，危险地伸出手指，“来呀，来呀，跟我进来我就告诉你答案。” “不必了，我不觉得爱莉希雅这样的存在，会真的做出背叛你们的事情。” 祝觉拒绝了。 “你的所作所为大概就是断章取义的标题党的家常便饭。” “啧。” 梅比乌斯费解地捂住自己的脸。 “为什么？我和她到底有什么不同？难道是我还不够可爱么？”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忠诚，有的只是背叛的筹码还不够！你为什么就这么相信她？” “难道是因为，因为你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她，而不是我？这就是破蛋情结吗？” 祝觉坐在黄金庭院的沙发上，沉着嗓音说道：“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忠诚……你这句话才是完全站在背叛者的角度上说的？ 就好比鸡女说这个世界上的女人就没有不卖的，只是给的钱不够。 就好比瓢客说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就没有不瓢的，只是身上没有钱。 以己度人，看到的永远都是另一个自己，而没有别人。” “哎呀呀。”梅比乌斯吃惊地遮住小巧的嘴巴，竖瞳缩小。 “想不到你还是个哲学家呢，小白鼠～” “我还以为，能够被千劫认可的人，都是跟他一样的榆木脑袋呢～” “不错，你一句话就同时侮辱了两个人。” 祝觉的视线越过梅比乌斯，看向她的身后。 “不过，你下次说话的时候，最好多注意自己的周围。” “不然就会像现在这样，被当事人当场听到。” 梅比乌斯听懂了祝觉的意思，她被吓了一跳，又很快调整了过来，故作镇定道：“是么，就算千劫在我的后面，那又如何呢？” “哈哈哈哈！” 粗暴的声音响起。 “上次杀死你的手感，我至今还记得。” “你要再体验一次么，嗯？” 梅比乌斯偏过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千劫，眼中露出微不可查的忌惮。 “哼，你该不会真以为我有时间陪你打闹嬉戏？上次不过是实验的一部分而已。” “是吗，是吗…到底是谁被我杀死一次又一次，最后变成了这副孩童的模样？那些不知情的人，甚至还把你当成了我们之间的女儿。” 千劫却不给丝毫颜面，肆无忌惮地嘲讽道：“你一天天的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到底想干什么？是在为自己匍匐在那个律者面前哀求而感到不甘吗？是想在借助别人的身体回到活人的世代吗？ 梅比乌斯，属于你的时代早就过去了，你这个失败者！” “你！” 梅比乌斯被气的胸口起伏，却还硬是挤出一抹微笑。 她模仿着爱莉希雅的口吻：“哎呀，我的好千劫，想不到，你那长在脖子上面的器官原来不只是装饰品而已呀。” “我还以为，你的脑子，早就在和那块石头一起掉下来的时候，一起摔坏了呢。” “不然，怎么会给那个村子的人绑起来放血呢？” “……” 千劫没有说话，隔着面具谁都不能知道他的心情。 他是一个外星人，对崩坏能的抗性远超人类，力量也一样。 他的战斗力，在接受超变手术之前，就比作为“融合战士”的千劫更为强大。 刚刚和一块陨石，落到地球的西伯利亚地区时，千劫为一个人类村庄驱逐了崩坏兽。 然后，愚昧的人类认为，能够驱逐崩坏兽的千劫的血液，也能够治愈被崩坏能污染的死士，喝他的血液还可以让人类变强。 而千劫，也心甘情愿的，任凭这些愚人宰割。 那对千劫来说，是一段可笑而悲凉的过去。 第446章 告别乐土 “哎呀千劫，急了么？” “怎么，终于要撕下你的伪装了吗？” 以为千劫已经被激怒的梅比乌斯挑衅般地说道。 但千劫只是大啸几声，情绪甚至比梅比乌斯还要稳定。 “哈哈哈哈哈！梅比乌斯，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但是别以为用这么简单的方法就能利用我。” “我既不是疯子，更不是傻子。” “每次看到你那因为失败后不甘心的扭曲面容，我就发自内心地感觉到愉悦。” “你就尽管挣扎，梅比乌斯，我会在你失败之后的第一时间，来嘲笑你。” 千劫说完，扭过头走了，消失在往世乐土的传送锚点。 对于千劫这番冷静的表现，梅比乌斯只感到不可思议。 那真的是千劫吗？该不会是被其他什么东西取代了？ 平时就跟一个漏气的煤气罐，只要稍微有那么一点火星就能让他爆炸。 可现在自己都刺到他的逆鳞上了，他竟然还能忍住？ “看来你是一点也不了解千劫啊。” 祝觉在她的身后，突然开口。 “明明你们应该对彼此更加熟悉，却依旧看不出来他那情感上的伪装么。” “嘁，说的你好像很懂一样。” 梅比乌斯不屑，“再说了，逐火英桀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团结的组织，这是个从头到尾都各自为战的队伍。” “就算现在都住在这个往世乐土，也并不能代表我们之间真的就熟悉了。” “这样啊……” 祝觉从黄金庭院的休息室走出，来到了往世乐土的出口。 “我想，或许是时候离开了。” “别急着走啊小白鼠！” 对祝觉的离开，最着急的反而是梅比乌斯。 每一个世界蛇的干部都是难得可贵的实验体，她不知道等到下一个实验体进来，需要等待多久。 “呐呐呐，小白鼠，如果你再努力努力，说不定～我就会把我的刻印送给你咯？” 黄金庭院光线黯淡，出口微弱的荧光将二人的身影重叠。 矮小纤细的梅比乌斯就像一条真正的蛇，下半身宛如没有骨骼一般，将祝觉的双腿缠住。 祝觉嗤笑一声，垂下眼睑，神情冷漠。 “【无限】的刻印吗？还是算了，我估计你不过是想把我的身体改造成适合承载你灵魂的模样，最后直接将你的意识塞到我的身体里，连同刻印一起离开这里，回到现实。” “整个乐土里，没有谁比你更加危险了？” 梅比乌斯的声音带着难以发现委屈，细声道：“明明整个乐土里你只见过三个人，你怎能如此断定？” “再说了，千劫明显比我更危险？” “他远比外表看上去的更好沟通。” 听到祝觉的回答，梅比乌斯反而更生气了。 “爱莉希雅比我……就算了！千劫竟然也！” 发现自己的语言能力在祝觉面前的效果还比不上千劫时，梅比乌斯的态度骤然改变。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把你绑去实验台！” “反正按照往世乐土的规则，在这里你也没办法攻击我！” 她那颀长漆黑的裙子像是蟒蛇的鳞片，随着下身的动作扭曲，将祝觉再次捆缚。 祝觉试图挣扎几下，自己却是没办法更加用力了。 可梅比乌斯的行动难道就不是攻击了吗？ 察觉到他疑惑的眼神，梅比乌斯青涩的身躯贴在他身边，屑笑道：“想不到，我的助手克莱因就是维护往世乐土运转的检修员。” “这里的规则有什么漏洞，我可是一清二楚。” “甚至，用尾巴捆绑不算攻击动作，就是我偷偷设置的漏洞啊。” 梅比乌斯得意的笑着，她觉得自己已经得手了。 “噢？原来如此。” 祝觉原本还在想要不要再召唤一次爱莉希雅，不过看起来是不需要了。 他随手捏出一条远比梅比乌斯更粗的蛇尾，反而将梅比乌斯给绑了起来，迫使她不得不将祝觉放开。 “怎么会？这里除了我之外，怎么会有其他的蛇？” 梅比乌斯的眼睛震惊而错愕地看着将自己捆起来的巨大蛇尾，但它只有一半，因为祝觉只捏了一半。 “原来如此，捏造数据需要的能量和逻辑的完整性都比较少么。” 看着捆缚梅比乌斯的蛇尾，祝觉若有所思。 梅比乌斯松垮的衣服在捆缚中变形，显露出一点点青涩的小山包，再加上那副人外的瞳孔，绿色的长发，冰肤胜雪，看上去相当狼狈。 而祝觉只是在看着空气发呆。 梅比乌斯挣扎着：“放我下来。” “你想干什么！” “我想……把你就这样挂在这里。” 祝觉回过神，嘿嘿一笑，转身就离开了往世乐土。 然而，就算他跑了，被塑造出来的蛇尾还能存在很长一段时间才会自动消散。 “喂！真走了？” 梅比乌斯顿时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后悔。 自己没事留这个后门干什么呢？ 这下好了，要被别人笑话了。 “博士。” 克莱因拖着白大褂的袖子走来：“博士，我都说了不要随便更改系统设定了。” “闭嘴克莱因，想办法放我下来。” 梅比乌斯轻声念道。 “好。” 克莱因弱弱地回道，双手开始操作起来，寻找梅比乌斯留下来的漏洞。 即使是黄金庭院一个地区的数据，光是检视就要花费很长的一段时间。 而发现客人离开之后，不想见客的主人自然就要出来了。 “哎呀，那个浑身都散发着恐怖气息的人终于走了，真是吓死我了。” 看着像薮猫和人类结合体的青春少女，帕朵菲利斯第一个走了出来。 “嘿嘿，现在趁大家都不在，我顺便来找点东西进货……” 然后她就看到了吊在半空中的梅比乌斯。 “蛇……蛇姐！哎呀好巧啊你怎么也在这儿。” 帕朵菲利斯尴尬地挠头，转身就想走。 “站住。” 梅比乌斯冷漠道。 帕朵菲利斯听话地停在原地，强颜欢笑道：“诶嘿（轻声），蛇姐，怎么，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你什么都没有看到，知道了么？” “知道了知道了！”帕朵菲利斯头如捣蒜。 然后她就逃也似地消失在传送点了。 “啧，还好不是被爱莉希雅看到了……” 梅比乌斯小声道：“克莱因！搞定没有～” “博士，你的后门藏在哪儿了，我还没有检索到。” 克莱因瞪着死鱼眼，面无表情地看着数据流划过。 “啊，终于找到了，博士。” “快点把后门改掉。”梅比乌斯兴奋地命令道。 “唔，明明就是博士自己弄的，还要我来收拾。” 克莱因吐槽归吐槽，还是很快就开始修改梅比乌斯留下的后门。 但，还是不够快。 “梅比乌斯？” 冷面的凯文走出，冷面地吐槽着。 “梅比乌斯～你是做出了什么好玩的新发明吗？” 看到倒吊着的梅比乌斯，爱莉希雅第一反应就是跟她合照。 “真是天才般的创意，梅比乌斯博士！” 维尔薇感觉自己受到了冥冥之中的启发，对凯文武装又要有全新型号了。 “果然是我已经喝醉了么～” 伊甸醉眼惺忪地摇晃着酒杯中的液体，声音轻柔。 “梅比乌斯阿姨？” 格蕾修已经在画了。 “……！” 科斯魔没有说话，但他丰富的内心正在不断滚屏。 “哈哈哈哈哈哈！看看你那丢人的样子！” 千劫肆无忌惮地嘲讽着。 对梅比乌斯的窘境无动于衷的，只有闭着眼睛的苏、不善于表达自身的华，和听着劲爆摇滚的樱。 至于阿波尼亚，没事她是不会出来的。 “可恶……” 梅比乌斯内心的羞愤已经快要溢出来了，她只来得及嘴硬一句：“想笑就笑！我还有实验要做！” 然后就匆匆离开黄金庭院，钻进自己的实验室里。 “看来，那人的确是很特别，即使是梅比乌斯也会在他手中吃亏。” 凯文（记忆体）严肃的分析着。 “凯文，你作为世界蛇的领袖，为什么不出来和他见上一面呢？” 爱莉希雅背过双手，来回扭动身体，像个好奇的少女。 “尽管世界蛇的人都称呼我为尊主，但那都是指外面那个五万年后的凯文。” 凯文双手抱胸。 “固然我出面可以稳固世界蛇的忠心，但是在那个人面前，以现在的我而言，恐怕只会让他看轻世界蛇、看轻逐火之蛾。 所以，作为领袖展露实力这件事，还是交给现实的凯文比较好。” “哪怕他已经被关在量子之海一千五百年了。” 凯文作为领导者，自然有着自己的考量。 凯文在乐土的记忆体并不是他最强盛的时期，他感觉到自己还不如祝觉的实力时，便干脆避而不见，以免折了“尊主”的威严。 至于其他英桀不见祝觉的理由，也很简单。 伊甸因为喝醉了，靠在沙发上沉睡。 科斯魔拉着赤脚格蕾修回去画画了。 樱、华、苏单纯感觉自己的刻印不适合。 这样，反倒是其他人极少见到的千劫，是唯一一个把自己刻印送给祝觉的英桀。 第447章 凑数的律者 “姬子，根据奥托主教的消息，大洋洲支部的渴望宝石失控，诞生了第四律者，风之律者。” 圣芙蕾雅学园，学园长办公室内。 穿着修女服的德莉莎在办公桌前来回踱步。 两人体格上的明显差距，让人一时间分不清是领导对手下讲话，还是学生对老师发牢骚。 “主教大人怎么会把这件事交给我们？” 姬子扶着下巴，察觉到明显异常。 “新西兰归属天命大洋洲支部，再怎么说也轮不到我们极东支部帮忙啊？” “你说的不无道理。”德莉莎叹了口气，“但按照逆熵留给我们的那封邮件，启动月光王座需要用到征服、渴望、静谧、疾疫四颗律者核心的力量。” “事实上，经过测试，完全激活月光王座需要hw的崩坏能，而第三律者的那次最高出力只有3800hw。” “也就是说，渴望宝石，不论如何我们都要拿到手才行。” “月光王座，将是我们对抗律者时最有力的底牌。” …… “琪亚娜、雷电芽衣、布洛妮娅，你们三个先不要走，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上午放学之后，琪亚娜正缠着芽衣、准备回宿舍吃饭，姬子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啊～姬子阿姨又有什么事～” 琪亚娜哀嚎着：“我最近已经被各种补习啦！不会还要找谁来安排补课？” 为了应对b升a级女武神的考核，符华和芽衣都给琪亚娜做了不少课程辅导，她自认现在能在文化考试中取得一个合格。 “笨蛋琪亚娜，有人帮你补习你应该高兴才对。” 布洛妮娅毫不犹豫地给琪亚娜一记重击。 “呜呜～布洛妮娅，你那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语，芽衣，我不想补课啦！” 琪亚娜趁机把头埋在芽衣的怀里。 “好啦琪亚娜，姬子老师还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呢，说不定只是出任务而已。” 芽衣摸着琪亚娜银白的发丝，精准地戳中她的喜好。 “出任务！”琪亚娜一听又能做任务加学分，表情又肉眼可见的变得晴朗起来，“好耶！” 她又跑又跳地来到姬子的办公室，芽衣和布洛妮娅紧随其后。 看到办公室里只有姬子一人正在观看文档，琪亚娜直接扯着嗓门：“姬子阿姨，我们来啦！” 姬子抬起头，脸色严肃，即使被喊阿姨也没多大反应。 “学园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们，这个任务相当危险，你们可以选择接受或者拒绝。” 见姬子不像开玩笑的，即使是草履虫也按捺着自己跳脱的性子，咽下唾沫听着姬子接下来的话。 “这个任务是要去大洋洲支部收容风之律者。” “收容律者？律者？好！就让你们看看我的实力！” 琪亚娜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信心，听到任务目标是一个律者反而异常激动。 “这……” 芽衣担忧地看了眼琪亚娜，又看了眼姬子。 姬子似乎领悟了芽衣的眼神，说道：“放心，雷电芽衣，学园长会在行动开始之前把你心脏上的炸弹锁打开的。” 雷电芽衣的体内，沉睡着雷之律者和征服宝石。 她的情况不像琪亚娜，反倒更像是人格分裂，雷律保留了芽衣的喜恶。 不过终究是一个律者，天命为了“收容”她，想了这个办法，用心脏上的炸弹来让雷律有所忌惮，当时芽衣也是自愿接受了。 不过，限制力量的她，害怕自己不能在关键时候保护琪亚娜。 现在得到了姬子的承诺，自然是放心了。 芽衣有了底牌，轻柔地笑笑，“我也没问题了。” “等一下姬子老师，我有问题。” 布洛妮娅规规矩矩地举起手，仿佛上课时向老师提问，或者回答问题。 “我们上课时都学过，第二律者仅凭自己就造成了巨大的破坏，更是让西伯利亚地区到现在都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即使是s级女武神在面对第二律者的时候都要牺牲自己。” “就算第四律者没有第二律者那么强，可是我们三个b级女武神去面对她，真的没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吗？的确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别看琪芽布三人名义上都是b级，其实完全已经能称得上a级小队了。 而第四律者的崩坏能反应相当微弱，甚至仅有两千出头。 说实话，稍微厉害点的a级过去，估计都能给她收拾咯。 不找符华反而找琪亚娜，完全是因为那封月光王座上的电子邮件。 德莉莎和姬子都觉得，琪亚娜跟四颗作为钥匙的律者核心之间可能有什么关系，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就让她们出任务了。 当然，更关键的是，圣芙蕾雅学园人手太少，琪亚娜这样的，已经是学园里的尖端战力了。 “放心布洛妮娅，我和学园长是认真考虑过后才把这个任务委托给你们的。” “根据情报，第四律者的能级很低，不到第二律者的五分之一，甚至可以被普通枪械的子弹伤害到……” 姬子念叨着德莉莎给她的情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第四律者是来送菜的？ 简直以一己之力拉低了律者的平均水准！ “原来如此，布洛妮娅了解，布洛妮娅没有问题了。” 三人同意之后，当天中午就开始行动，等到下午的时候，她们已经乘坐着休伯利安号战舰，抵达了新西兰。 姬子依旧是休伯利安号的舰长兼任战局总指挥，留在战舰上，派出三人降落地面。 此时这里已经被暴风摧残过，就连地面都是皲裂的。 不过，第四律者能级太弱，造成的破坏还比不上芽衣在长空市的那次，导致琪亚娜和雷电芽衣对那些裂痕也是视若无睹。 三人跟着崩坏能探测器一路追踪，很快就发现了第四律者，温蒂的身影。 虽说温蒂是个女武神，但也没培养过追踪和反追踪技巧，压根不懂得隐蔽自己。 更何况，时不时泄露出来的崩坏能每次都会牵动一阵狂风，温蒂觉得隐蔽了也没用。 她几乎是自暴自弃了，并对一切感觉到迷茫。 如所有天命研究所那样，他们在招募实验体的时候，只会说“让我们更好地对抗崩坏，更好地守护人类”。 但他们没有说自己具体在做什么，更不会告诉温蒂……他们要人为制造律者。 真是……疯了。 自己信赖的天命，将自己从对抗崩坏的战士，变成了崩坏阵营的怪物。 刚刚把大洋洲支部摧毁之后，温蒂只觉得心灰意冷，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去信任谁，依靠谁。 温蒂心烦意乱，就连对着自己大脑直接说话的崩坏意志都懒得理会。 负面情绪不够，毁灭人类文明的意愿不足，光够崩坏能适应性的律者，也让崩坏意志很是头痛。 第一个是这样，第三个是这样，第四个也是这样。 为什么找个代言人就这么难呢？ …… 琪亚娜三人找到温蒂时，恰好看到她满脸烦闷地坐在轮椅上，操控着它打飞路面上的小石子。 “发现目标！” 琪亚娜兴冲冲地举起双枪，就要朝着温蒂冲去。 “嘁，吵吵闹闹的女武神，你们又懂的我的痛苦吗？” 头发都被崩坏能染绿的温蒂，看到傻头傻脑的琪亚娜，没来由地一肚子火。 凭什么自己就不能继续当女武神？凭什么自己就要承受变成怪物的痛苦？ “一群伪君子！天命的伪君子！” “小心，琪亚娜，她释放出来的崩坏能已经达到了2000hw。” 姬子通过通讯器提醒道。 “两千毫瓦，那是什么概念？” 琪亚娜还在懵逼，温蒂已经乘着龙卷风飞了起来。 “两千hw，足以将你们这些伪君子的战舰撕成两半！足以让你们，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 律者形态下的温蒂，丢掉了自己的轮椅。 她因为被植入渴望宝石而双腿瘫痪，却也因此得到了控制风的力量。 现在，她要让这个世界，感受痛楚！ 温蒂狂笑着砸出风涡。 龙卷袭过，三个女武神依旧站在原地。 感觉不如…… 真切体验过温蒂的力量之后，琪亚娜她们惊愕地发现，来之前还是太高估第四律者了，风暴攻击的强度也就内样。 这也很正常，人工强行整出来的律者，腿都瘫痪了，肯定比不上原装正版。 再加上对新获得的力量还不熟悉，就变成现在这副菜鸡模样。 即便是面对三个b级女武神，温蒂都觉得吃力。 三人一律者缠斗了二十多分钟后，琪亚娜她们还没有累，温蒂却已经气喘吁吁的了。 “该死……真是难缠。” “哼，本小姐还能继续这样一整天！i can do this all day！” 论斗嘴皮子，琪亚娜还没有怕过。 话是这么说，温蒂奈何不了她们，她们却也拿能操纵风的温蒂没有什么办法。 然而……在场的人并不是只有她们几个而已。 “机甲部队，解除光学伪装。” 一个女性的声音响起。 “真的是，磨磨唧唧的，我本来还想坐收渔翁之利的……” 第448章 代号 阴冷、干燥的地下祭祀场，一个即使在室内也要撑着伞的人形杵在甬道里，祝觉刚刚从往世乐土的光芒中脱离，睁眼就看到这么个灰蛇。 每个灰蛇的性格都有着微妙的不同，他们有着不同的喜恶，因此也被分配到不同的工作岗位。 整个世界蛇几万的员工里，有相当数量的位置都是由灰蛇来承担的。 在每个灰蛇中，存在着能够互相交换讯息的“灰蛇网络”，因此即使不是同一个人，这种类似于御坂网络的存在还是能通过信息共享，让他认出祝觉是谁。 事实上，他就是在这里等待祝觉的。 “你离开试炼之地的速度，远比我预计中的更快。” 如果电子眼中能表现出疑惑的话，那么灰蛇眼中现在就是疑惑。 他用着歌舞剧男演员的嗓音，用咏叹调的腔调啧啧称奇。 “噢，天呐，瞧瞧你那对世界蛇依旧毫无归属感的眼神，难道是你没有见识到尊主的伟岸吗？我真想用我的皮鞋狠狠地抽你的屁股，直到你对尊主心存敬畏，我发誓我会的。” 看着表演欲望过剩的撑伞灰蛇，祝觉只觉得好笑。 他从灰蛇身前走过，“省省灰蛇，往世乐土里那个并不是真正的凯文，只是一个记忆体，你该不会把他当成尊主了？” “噢，天呐天呐，你竟然直呼尊主的姓名，这是何等的不敬。” 话是这么说了，灰蛇也没有一点想要追究祝觉的意思。 凯文的本体还在量子之海里呢，想把他救出来，眼前这个异世界的来客必不可少。 等他们离开甬道，离开祭祀场，来到世界蛇那充满黑科技的内庭时，灰蛇的语气才变得严肃。 “现在，你也算正式加入我们世界蛇了……” “该谈谈，代号的事情了。” 看着严肃的灰蛇，祝觉很是疑惑。 难道在世界蛇眼里代号真就那么重要嘛？ “你觉得黑兽怎么样？”灰蛇给出了第一个代号。 “如果不是跟禁番撞名的话我还是觉得不错的…” “你的意思是？” 灰蛇并不理解什么叫做禁番。 他身上的机械义体又不是来自赛博朋克2077，没有用来嗨皮的部分。 “我拒绝，换一个。” “那，黑犬？” 灰蛇似乎相当执着于黑色，很想给祝觉的代号加个黑字。 祝觉满怀无语，不过这个代号总比渡鸦在后来给芽衣取的“红色电电龙”要好听一点。 “那就黑犬，无所谓了。” “话说你要是没有别的正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祝觉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现在已经是十月二号了，不出意外的话，琪亚娜她们正在因为渴望宝石与逆熵纠缠。 等到布洛妮娅自毁生物芯片后，空之律者也就差不多要完全觉醒了。 到现在，奥托那边还没有“弑神之枪”的消息，明明hsn-b46血清与沙尼亚特的圣血结合之后，很容易就能得到“弑神之枪”的。 特斯拉一次性就成功了，总不能天命的科学家和研究员就那么拉胯。 奥托迟迟没有消息，只会让人觉得，这老小子又在背地里谋划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上门找他讨要了。 反正，奥托的虚空万藏到现在还被关押在亚空间里，这也让这个工于心计的主教大人空前的虚弱。 “别急着走啊。” 灰蛇叫住了想要离开的祝觉。 随后，房间内出现了大片电子屏幕，上面堆积着大量的资料。 中间还有一张图片，上面有一头体型庞大却看不清面目的巨蛇。 那就是凯文，也就是世界蛇的尊主。 他融合了多种崩坏兽的基因，身体可以改变成多个不同的形态，以应对不同场合。 似乎那个巨蛇的形态，可以让他在量子之海的“消化”中始终保持自我，即使过去了一千五百年的时间，他也没有因为量子之海而迷失，反而一直在尝试着寻找崩坏世界的信标。 “这是？” 祝觉眉毛一挑，世界蛇原来已经观测到它们的尊主了么？ “这是尊主，我们曾在某个瞬间在量子之海中捕捉到尊主发出来的信息。” 灰蛇的声音显得很是遗憾。 “但是，很可惜，在世界蛇的干部中，少有能在量子之海中自由行动的。” “我们没有那样的资质，即使是我也不行。” 说着，灰蛇看向了祝觉。 之前在“潜入”天命总部的时候，其中一个灰蛇就已经骇入了天命的数据库，并得知了天命之前通过“千界一乘”所执行计划的全貌。 通过灰蛇网络，眼前的灰蛇也知道了，现在在世界蛇大本营的祝觉，就是一个有资格在量子之海中随意行走的人。 发现灰蛇猛盯着自己看，祝觉心里直犯嘀咕。 这货不会是让自己去把凯文捞出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按照正常的事情发展，凯文应该是被希尔放出来了。 他还依稀记得，希儿?艾乐芙七拳打碎量子之海空间的场面。 恐怖如斯！ 七拳打碎量子之海！ 虽然只是碎了一小块。 但换个片场就已经是破碎虚空的强者了。 也就在崩坏世界里，希尔的战斗力还是不怎么起眼。 “尊主需要你的协助！” 不出意外的，灰蛇说出了他的请求，也是世界蛇发布的任务。 祝觉思考了一会，这任务也还是接下来了。 倒不是说灰蛇答应的一个亿金币的酬劳让人无法拒绝。 只是凯文确实是个有理想、有抱负、有计划的救世主。 他的圣痕计划虽说就是一坨大便，人类的概念都升华了，人类直接没了，执行到后面大伙都不想干了。 但是，不得不说，圣痕计划确实是一个计划，能够解决终焉的计划。 反观天命、逆熵这边，只是一个劲儿地去阻止凯文，却不能给出一个更好的计划，甚至连平替也没有。 光是破而不立地喊：为世界的美好而战！ 口号喊得再多再好听有什么用呢？到最后还不是无计划地硬着头皮莽上去干。 想到哪儿就是哪儿，反正律者的权能就是万能的，到最后只要琪亚娜用终焉律者的权能吸收掉世界上的绝对多数的崩坏能，然后封印起来，人类就能得到救赎！ 到头来，还是那个笨女孩牺牲了自己的所有，放下了自己所爱的一切，去戍守那永无止境的孤独。 既然如此，我将扭转万象！ 第449章 潜入的含义就是 虽说得到了祝觉的同意，世界蛇拥有了能够在量子之海中自如行动的人选，但他们还是没有立刻开展拯救凯文的行动。 量子之海并不是想进去就进去的，他们还需要找到本征世界与量子之海的连接点，也就是他们所处的崩坏世界贴近量子之海的薄弱之处。 毕竟，世界蛇没有千界一乘，没办法想从哪里开门就从哪里开门。 于是，祝觉便先行返回，世界蛇还贴心地用专机把他送回了圣芙蕾雅学园。 回到此地之后，碰巧看到琪亚娜和姬子、德莉莎三人，在学园的林荫边愁眉不展。 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怎么学园长老师学生全都在外面？ 祝觉敏锐地察觉到发生了一些事情，他靠了上前。 “你回来了？” 姬子原本愁眉不展，看到祝觉出现，不自觉地眉角上扬。 “嗯，刚刚回来的，发生什么事了？” 德莉莎叹了口气：“是这样的，昨天我们有一个行动，派出琪亚娜芽衣和布洛妮娅她们去新西兰…… 然后就中了逆熵的埋伏……可恶的可可利亚，竟然还通过布洛妮娅大脑里的生物芯片控制她的心智！ 现在，芽衣和风之律者温蒂，都被布洛妮娅抓到逆熵的社总部去了，我们要去救回她们。” 社，全名为assive electric，原本是雷电龙马名下的产业，也就是雷电家的家业。 原本雷电龙马也是逆熵组织的一员干部。 但在雷电龙马出事入狱之后，现在此处已经被以可可利亚为首的“鹰派”逆熵成员占用了。 可可利亚不控制布洛妮娅的意识，布洛妮娅就不会因为反抗而烧掉生物芯片损伤大脑，琪亚娜就不会跟着德莉莎去天命数据库然后发现真相，她没有发现真相就不会情绪崩溃然后让西琳觉醒。 总之，天下黑锅一大口，奥托占一半，剩下的都是可可利亚的。 …… 月黑风高的晚上，亮着的只有街边的路灯。 社总部的附近静悄悄的，看不到活人的影子，只有几台不需要休息的泰坦机甲，时不时发出机械碰撞的移动声。 琪亚娜和无量塔姬子都已经穿好了女武神作战装甲，唯有祝觉显得格格不入，穿着一身休闲服饰。 他们几个要趁着夜色潜入这里，去营救雷电芽衣和布洛妮娅，顺便再把渴望宝石给捞出来。 空旷的街道上，女武神装甲的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回声显得是那么的突兀。 “不是，这回声那么大我们要怎么潜入呢？” 祝觉忍不住了。 只要不是聋人，在街道的对面就能听到她们的走路声了。 “放心，我可是极东支部的王牌，我们一直都是这么潜入的。” 姬子安慰道：“所谓的潜入，就是没有人发现你，听到声音了，不算什么。” “就是，所谓的潜入其实就是将遇到的敌人都干掉。” 琪亚娜说着，想到了打游戏时说这句话的布洛妮娅。 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玩游戏时会露出开心表情的布洛妮娅……现在却因为可可利亚的缘故，被剥夺了自己的神智… 不可原谅！ “快点快点！我们的行动慢了，芽衣和布洛妮娅就要多承受一分危险！” 琪亚娜焦急地催促着。 “琪亚娜，这种事情不能急。” 在休伯利安号上指挥的德莉莎隔着屏幕说道。 “话说为什么是大姨妈你来指挥啊？姬子阿姨反而跟我一起行动了！” 琪亚娜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次负责指挥的人居然不是姬子了。 “琪亚娜，你应该叫我姑妈！” 德莉莎双手叉腰，即使这样也没能让自己看上去更有威严，反而更像是个小学生了。 天命三家，也就是阿波卡利斯、卡斯兰娜、沙尼亚特之间在千年以来都有通婚的习俗，所以互相之间基本都有些亲戚关系。 即便如此，这也跟人造人出身的德莉莎没多大关系。 这么叫只是因为，德莉莎和塞西莉娅，也就是琪亚娜的生母，情同手足。 本来应该是叫大姨妈的，然而因为某种不可言喻的因素影响，现在只能叫姑妈了。 “到地方了。” 看到社的标志，姬子放缓了脚步。 可可利亚不可能毫无准备，如果在这里埋伏一支机甲部队…… 正想着，隔壁的卷帘门纷纷拉起，紫黑色外壳的泰坦机甲纷纷踏着沉重的步伐冲出。 潜入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完全就是武力突破的时间。 祝觉一刀斩断一台泰坦，动作如行云流水，“我的心里居然真的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我们能够隐蔽地潜入进去，还真是对不起了啊！” 比起祝觉的轻松写意，姬子的动作则大开大合，她毫不在意春光外泄，抡动着巨剑狂暴地宣泄着它的威力。 哐的一声，一台泰坦机甲的头部被巨剑嵌入，内部的电线和芯片全都暴露出来，再来一剑便彻底瘫痪报废。 …… 可可利亚看着眼前的监控屏幕，气的咬牙切齿。 她拨给特斯拉和爱茵斯坦那两个家伙那么多的经费，结果给自己的泰坦机甲就只有这种水平吗？ 当初信誓旦旦地说什么，能够跟a级女武神媲美、一比一对抗女武神部队…… 全都是放屁！ 别说a级女武神了，就连那个还是学生的b级女武神都挡不住！短短十分钟，十分钟内！就已经折损了百分之十的机甲！ 哐！ 可可利亚一拳砸在金属做的桌子上，只觉得手隐隐作痛，一看原来是红了。 这下就更生气了。 “特斯拉、爱茵斯坦！别让我知道你们拿了我的经费去干什么了！” 越看这个硬邦邦的桌子越生气，可可利亚干脆一把子把桌子掀翻在地，这下气才稍微顺了一点。 可可利亚忽然察觉到其他人的呼吸，抬起头一看，原来是个锅盖头的假小子，“杏玛尔？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被称为杏玛尔的浅米色头发锅盖头假小子，露出满嘴的鲨鱼牙，说不清是在笑还是龇牙咧嘴：“母亲大人，提取渴望宝石的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您要过去看看吗？” 可可利亚眉头一挑，反而问道：“布洛妮娅怎么样了？她有没有……” “她好的很！就该这样！背叛我们的人就该这样！” 一谈到布洛妮娅，杏玛尔就露出了病娇的表情。 很明显，杏玛尔对布洛妮娅也有些病态的感情。 可可利亚有些头痛，当初那个孤儿院里出来的孩子，好像就没一个是正常人。 唉，对布洛妮娅做了这种事情，她肯定是不会原谅自己了。 可可利亚心一横，既然如此，不妨就再把事情做的更绝一点！ 那就把雷电芽衣身上的征服宝石给……还是算了，芽衣怎么说也是老同事的女儿，以她掌握的技术，提取律者核心可是会死律者的。 那就把温蒂身上的渴望宝石给抽出来，让布洛妮娅感受痛苦！ 她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弄死一个萍水相逢的律者就会让布洛妮娅痛苦，就开始了行动。 总之，温蒂必须要死！她死了之后把核心分离出来，造大机器人，造大高达！ 第450章 上古机甲 “敌方机甲部队已清理，现在进行深入作战。” 将逆熵社外部的机甲部队清扫干净，姬子决定要从一扇大门直接突破。 琪亚娜对此并无异议，无声潜入什么的对她来说难度太大了，见神杀神见佛杀佛才是最简单的选择。 对于她们简单粗暴的作战计划祝觉也没有反对，反正已经被发现了，还能怎样，最多说一句：“动作快点，我们要在逆熵的人下手之前把她们救出来。” 祝觉可没有忘记那台“天父”，那是米策划看多了eva后自己山寨了一台……总之，体型相当庞大，而且装载了律者核心，其实力比提瓦特的魔神更强几分。 他们刚刚踏入社总部。 “桀桀，你们别想夺走母亲大人对我的爱！” 三人顿感内心一阵膈应。 “怎么回事？这个人是怎么进入我们的作战频道的？” 琪亚娜扭头，发现他们的电子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锅盖头鲨鱼牙的假小子，头发是几乎无法分辨的淡紫色。 她身材娇小，就是神经兮兮的，看上去就不是正经人。 她们偷偷试着联系德莉莎，果然，休伯利安号已经联系不上了。 杏玛尔咧开嘴，露出了满口的尖牙：“让我们来玩个游戏～” 他们哪有时间玩什么游戏？ 但看这人的语气，也不是真的想和他们和和气气地玩什么游戏，而是打算用什么手段戏弄他们。 输人不输阵，重要的是打出气势，祝觉走上前，问道：“你想玩什么？” 杏玛尔邪笑道：“就玩，这个～输的人，要付出自己的命～” 说话间，潮水般的蛛形自爆机甲从天花板、地面、四面八方涌出。 看来逆熵对天命的突袭也不是没有准备，他们是有备而来。 电子脉冲炸弹会干扰休伯利安号的信号，也会干扰女武神装甲上的电子元件。 于是祝觉一刀斩出，横扫一大片机甲，让它们在自爆之前就被打开，失去了密闭空间之后，燃烧产生的膨胀气体效果大减，起不到爆炸的效果。 “只有这种程度可算不上玩游戏啊。” 祝觉的话让杏玛尔很是不爽。 这是她为了证明自己比布洛妮娅那个叛徒更加有用，才精心准备的陷阱，结果没有作用不说，还要被敌人嘲讽。 杏玛尔恼羞成怒，直接联系逆熵的工作人员：“给我把那个放出来！” “可是，那是可可利亚大人要留着研究的……” “没有可是！拦不住入侵者还要那些废铁何用！” 杏玛尔的话确实有道理，于是内部的工作人员一阵操作后，一台造型明显更加帅气的白色机甲出现在祝觉三人面前。 看到这个祝觉只是笑笑，逆熵鹰派现在的水平也就这样了，真正的高水平机甲都在鸽派的科学家手里。 上古机甲，也就稍微比逆熵的量产战斗泰坦的质量好那么一丁点而已，完全没有脱离炮灰的层次。 但，这台上古机甲的战斗力似乎不同寻常，只见它的体表展开了一层透明的护盾，不论是琪亚娜的双枪还是姬子的巨剑都很难突破那层护盾的遮挡，直接攻击到它的机身上。 杏玛尔似乎早就知道这台机甲不简单，看着女武神狼狈的模样得意地笑了。 “哈哈，这下母亲大人要因为我大胆而有用的决定，高看我一眼了……” 祝觉也试着劈了一刀，那种阻滞的手感不像是实体的护盾，反倒像是空气墙一样的东西。 见祝觉也无功而返，杏玛尔的嘴角咧得更大了，歪嘴龙王都只是歪一边，而她两边都咧得贼大。 然后她的笑容就在脸上凝滞了。 这台不一般的上古机甲，当着所有人的面消失了。 其实是祝觉直接把它收进自己的亚空间内，但在场的人都感觉不到空间的波动，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灵异事件。 姬子甚至还以为这台机甲会隐身，更是无比警惕，直到看到电子屏上的杏玛尔表情无比狼狈才确信，这不是那台白色机甲上的机能。 杏玛尔气得浑身发抖身体发冷，真是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这个世界到底还能不能好了？她好不容易证明一次自己比布洛妮娅更加优秀，她容易吗？ 结果这伙人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上古机甲弄没了！这下可可利亚又要把她拉去关禁闭了。 清理完自爆机甲后，见迟迟没有新的逆熵机甲出现，祝觉三人便继续突破深入。 琪亚娜还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眼已经熄灭的联络频道：“奇怪，那个怪小孩怎么跑了？” “可能她知道自己拿我们没办法了？别管她了，我看到布洛妮娅了。” 第451章 世界本就不美好 随着布洛妮娅的出现，祝觉他们所处的空间的光线都黯淡了几分。 布洛妮娅一身红黑色的装甲，血红色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就像个鬼一样。 “发现入侵者，执行肃清指令。” 三无萝莉面无表情地跟个设定好的程序一样念叨着指令，随后她举起右手，连带着一门激光炮跟着亮起，就要对琪亚娜发动攻击。 然而就在此时，布洛妮娅的脸色明显抽搐了一下，蓄好能量的炮口也因此偏斜，射到了无辜的天花板上，将金属甲板融出一个红色的洞口。 “布洛妮娅！” 琪亚娜惊喜地看着布洛妮娅，还以为她的意识正在复苏。 殊不知，这是布洛妮娅用自己的意识强行让大脑中的生物芯片运算大量的冗余数据，从而产生过载而产生的故障。 再这样下去，她脑子里的生物芯片就要连着她的大脑一块烧了，最好的结果也是变成植物人。 等布洛妮娅的脑子烧了，德莉莎就要带着琪亚娜去天命总部的数据库了，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不会改变。 但，祝觉出手了。 他只是简单地将布洛妮娅转移到自己的亚空间内，隔着两个世界的壁垒，可可利亚用来控制布洛妮娅的信号波自然而然地就被切断了。 几乎是将布洛妮娅拉进亚空间的一瞬间，那对血红色的眼珠子就恢复了清明。 “布洛妮娅…布洛妮娅在什么地方？芽衣姐姐呢？” 布洛妮娅恢复了意识之后，开始焦急地寻找芽衣和温蒂的身影。 在她失去身体的控制权时，可可利亚在她身边说过，要对芽衣和温蒂体内律者核心动手，其结果就是造成两个律者的死亡。 “不必焦虑，接下来交给我们就好，你暂且在这里休息，等我们把人救出来之后，就带你去圣芙蕾雅学园取出生物芯片。” 祝觉的声音在空间内回响，这不见其人只闻其声的本事，让布洛妮娅吓了一跳，一时半会都没有想起这个神通广大的友军到底是何许人也。 布洛妮娅的突然消失，终于引起了姬子和琪亚娜的怀疑，因为这次祝觉有一个很明显的伸手动作，不过他也没打算掩饰就是了。 “觉，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姬子贴了过来，白皙的脸凑得很近，几乎能看到那纤细的绒毛被呼吸时的微风吹动。 “之前的机甲，现在的布洛妮娅，是不是你弄不见的？” 跟姬子贴贴之后，祝觉笑了笑：“这只是我的一个能力而已，你可以理解为……我的体内，有着一个世界泡。” “放心，布洛妮娅在里面很安全，隔着世界的壁垒，逆熵的人也控制不到她的生物芯片了。” 听到祝觉的解释，姬子这才安心下来，她扭头准备继续打头阵，却刚好撞上琪亚娜那质询的眼神。 “你们……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姬子脸色一红，“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尽管对那个姬子阿姨也会露出这一面感到不可思议，但自己的老婆芽衣还没有救出来，琪亚娜只好先把八卦放在一边，继续朝着更深处行动。 …… 亚空间内，布洛妮娅因为无所事事而开始观察自己所处的星球。 这里的环境与地球相去甚远，一眼过去看不到绿色，然而她的呼吸却没有丝毫阻滞，显然这里的空气还是适宜人类呼吸的。 “奇怪，按照布洛妮娅学习过的知识，这种星球不应该拥有如此丰富的氧气才对。” 布洛妮娅试图用自己学到的科学理论来解释眼前的一切，最后得到的自然只有徒劳。 很快她就放弃了，转而开始寻找这个星球上可能存在的有趣东西。 从进来开始，她就一直听到一种持续不断的挖掘声，最开始她还以为那是一种错觉，但这个声音显然越来越近了。 “哐哐哐唧～” 最后一声巨响，眼前那光秃秃的山体当着布洛妮娅的面被凿穿了。 那金黄色的魂钢挖掘机，毫无疑问是被奥托抵当人质的虚空万藏。 刚刚重见天日，虚空万藏就做出了肖申克的救赎的主角那拥抱自由的动作。 “芜湖！我终于出来了！” 看着虚空万藏变成奥托的模样，还做出一副喜极而泣的表情，布洛妮娅一时间心情复杂。 好在她现在大脑的情绪模块受损，依旧能保持一副波澜不惊的面瘫脸。 “主教大人？不对，你不是奥托主教，你是什么人？” 尽管衣服、造型、脸型都一样，身体也都是魂钢的，但奥托的气质却是虚空万藏模仿不来的。 那种浮夸而优雅，忧郁又轻浮、纠结成麻花的气质，在这世间也是绝无仅有。 虚空万藏循着声音发现了布洛妮娅，一脸狂喜。 “天呐，这里竟然还有其他的智慧生物！” “来与我签订契约，成为新的魔法少女！” 至于之前与奥托签订的契约，在奥托把它留下来当人质的时候，虚空万藏就已经单方位宣布契约无效了。 奥托答应给虚空万藏一具身体，完全由它支配的身体，而虚空万藏则要供奥托使用，直到他死亡。 本来以为奥托作为一个凡人，再怎么说也活不了多少年。 而一百年的时光，对神之键来说不过弹指一瞬。 谁知道，奥托竟然用拟似神之键?黑渊白花的生命力来让自己的身体长生不老，后来更是给自己整出了无数魂钢身躯，备份意识。 这都已经过去五百多年了，臭小子活成了老小子，可他还是没有履行那个承诺。 毕竟，就算说了要给一副身躯，也没有说什么时候给，奥托就这么一直赖着，直到最后也没有给。 既然如此，换个宿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布洛妮娅对虚空万藏的投怀送抱相当不感冒，反而还警惕地拉开了距离。 “你有什么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我只想离开这里！” 虚空万藏感到很不爽。 他可是启示之键，奥托那小子刚刚得到它的时候还不是老老实实地把它供着。 结果现在有求于人，反倒让自己的身价变低了。 虚空万藏如此渴望回到地球，其实还是它的创造者给它设置的枷锁。 “把崩坏从地球驱逐出去”，是虚空万藏最基础的设定，也是它“人生”中的终极目标。 在完成这个目标之前，它会被死死地锁在崩坏世界，这颗星球之上，哪儿也去不了。 “这样，你跟我签订契约，然后我告诉你离开这里的办法！” 虚空万藏用离开这里的办法来诱惑布洛妮娅，布洛妮娅坚定地摇头，两个钻头一样的螺旋羊角辫来回晃动。 “我不信你，你有办法离开这个世界泡的话，又何必要从里面挖出来？” 奥托形象的虚空万藏眉头一皱，坏了，自己又多了一个黑历史。 如果不是没有契约者，自己无法随意变形神之键，它早就变成千界一乘，从这里离开了。 “呵呵，看来我不得不证明自己了。” 虚空万藏一阵变形，在布洛妮娅惊讶的眼神中，重新变化成金色的正六面体，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中。 “拿起我，我将变化成神之键?千界一乘！” 布洛妮娅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 她不想就在这里等待结果，芽衣和温蒂都是被她抓走的，虽说这是可可利亚用生物芯片控制她犯下的罪恶，但布洛妮娅还是想要为此赎罪。 她的手触碰到虚空万藏之上，被接触到的位置顿时释放着强烈的金色光芒。 布洛妮娅对虚空万藏的适应性超出想象的强，几乎没有任何排斥，虚空万藏就与布洛妮娅的重装小兔合为一体，连带着将布洛妮娅身上的装甲都覆盖上一层魂钢的金黄。 “嗯？这是什么东西？一块芯片？” 与布洛妮娅融合后，虚空万藏很快就察觉到隐藏在她大脑中的异物。 “这是逆熵的生物芯片，布洛妮娅在西伯利亚……” 布洛妮娅本想和虚空万藏解释一番，生物芯片对她的作用，但虚空万藏已经动“手”了。 它察觉到这块芯片对自己的宿主具有极强的威胁，甚至能直接影响布洛妮娅的神智。 于是它抹除了生物芯片中的其他部分，只留下了辅助布洛妮娅行动的那些效果，这样，逆熵的可可利亚再怎么弄，也无法再通过这块生物芯片影响布洛妮娅的神智。 “这是……” 布洛妮娅很快就感觉到了身体上的变化，她的行动和思维都更加流畅，而与虚空万藏合体之后的重装小兔甚至能够随意变形，也让她的战斗和移动都更加轻松。 与此同时，虚空万藏还与她共享了神之键的知识，其中也包括了神之键的“终极解放”，第零额定功率。 尽管虚空万藏模仿的其他神之键释放的终解效果较差，但也架不住它能模仿全部啊。 很快，布洛妮娅就理解了虚空万藏的用法，并尝试着运用起来。 “拟似神之键?千界一乘！让我们离开这个世界，虚空万藏。” 第452章 奥托在天命 此时，远在欧洲的奥托阿波卡利斯，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慌。 这种感觉很微妙，在某个时间段也曾经感受过那么一次。 他那纯洁高贵的卡莲、被他视为神明的卡莲，在和某个粉发女姛在一起时，奥托也感觉到自己某个部位突然变绿了。 他看着挂在墙上的那副卡莲的画像，她那白皙无暇的面容是那么的坚毅，比起爱人更像是一个散发着神圣光辉的圣人。 奥托就这么抬着头，喃喃自语：“应该不会……” “再说了，卡莲应该不在了啊，这种奇妙的感觉，到底是从何而来呢？” …… 逆熵的可可利亚就站在祝觉三人的眼前，她那淡绿色的军装下是丰腴的雪白，一头金色的长发自然地随意披散，撑开紧身裤的软肉大腿笔直地站在一台巨型机甲的前面。 琪亚娜看到这人，情绪无比激动，就是她控制了布洛妮娅，把自己的老婆芽衣给抢走了！ “把芽衣还给我！” 可可利亚用白色的手遮住自己猩红的嘴唇，不屑地笑着：“想要的话，就亲手来抢！这个规矩，你们天命的人早该懂了。” 嗡～ 巨型机甲的电子眼亮起，两个猩红的光点像是两轮血月。 一股刺骨的危机感蔓延上琪亚娜和姬子的心头，姬子紧张地竖起大剑，对着巨型机甲启动了崩坏能检测器。 “2044” 极高的崩坏能反应显示了这个机甲的不一般。 可可利亚双手抱胸，将雪白的玉兔挤得若隐若现，几乎能看到一抹分红。 她咧开那涂抹着鲜艳口红的嘴唇，无声地瘆笑着，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和迫切，宣告道： “这，就是天父！” “从风之律者的体内抽取出的渴望宝石，与巨型机甲融合之后的人造奇迹！” 姬子脸色一沉，已经明白过来这台机甲这么高的崩坏能反应是从何而来。 她上前一步，质问道：“温蒂呢！你把温蒂怎么了？” 可可利亚的脸上只有讥讽。 西伯利亚军阀出身的可可利亚本就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即使是被她视为女儿的布洛妮娅也一样可以利用，就算事后被布洛妮娅憎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弱者，只会沦为强者的口粮！ “温蒂？那个小姑娘啊，在剥离律者核心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噢？死的时候她还说自己很满足什么的，真是笑死我了……” “够了！” “随意篡改自己女儿的意志，随意剥夺其他人的生命！” 琪亚娜愤怒地冲了上去，白练装甲下的雪白双腿高速地来回交替，最后一个一百八十度的侧空翻将细腿如战斧般重重砸落，眼看着就要劈在可可利亚的脑门。 面对琪亚娜毫不留手的攻击，可可利亚却显得不慌不忙，她将双手交叉架在头顶，轻巧地卸去这一脚的力道，震动让她浑身的软肉都在颤动，却没有受到实际上的伤害。 不仅如此，她捏起拳头，朴实无华的一拳轰出，就逼得琪亚娜不得不向后倒退几米。 “可恶…还没结束！” 琪亚娜紧咬牙关，这个看似不太聪明的女孩，在为芽衣而战时绝不会退缩。 她多么希望自己能永远和芽衣在一起，永远一起过着幸福快乐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 即使她知道那只是一种奢望。 但她决不允许有人打破这种幻想！ “neko char！” 白练装甲被崩坏能激活，巨大的猫爪显现。 可可利亚说到底只是个战斗力惊人的人类，即使因为多年军旅生涯让她能与琪亚娜过两招，但面对火力全开的女武神也还是力有未逮。 可可利亚冷哼一声，向后退去，把主c的位置交给完全激活的天父。 天父也不负可可利亚的厚望，哐的一下，几吨重的重拳砸下，将钛合金打造的舰桥都给砸出了一个坑。 姬子狼狈地向一旁翻滚，红色的发丝散落下几缕，深红装甲前的雪白也是剧烈的晃动了几下。 她深知接下来要面对一场大战，不是能省力的时候了，于是双手按在剑柄上，“nex syste……” 没等她念叨出“解锁”的口令，祝觉就抢着出手了。 姬子的这套系统对身体的负荷相当大，完全就是在依靠透支身体的潜力来战斗。 祝觉也一直在劝姬子放弃女武神的工作，她却执意要坚持走完作为女武神的这最后几年。 毕竟一旦选择抽出人工圣痕，就再也没有机会站在一线战斗了。 祝觉尊重姬子的坚持，也只能尽可能减少她需要启用nex系统战斗的次数。 不然再这么下去，姬子能不能诞下子嗣，将两人的爱情结晶，都还很难说。 祝觉一出手就是拟似神之键，崩坏世界别的不说，现成的武器都太好用了，也难怪理之律者随便乱扔伊甸之星。 原初之力的白光褪去，天火圣裁的枪形态出现在祝觉手中。 极致高温的能量喷射而出，看似强大恐怖的“天父”的躯体，也被高温融出了丑陋的大洞。 逆熵对魂钢的了解和利用都不多，更何况是鹰派制造出来的机甲，所谓的天父也就只有体型值得称道。 见祝觉一枪就打得天父几乎瘫痪，可可利亚心头大震。 “这……这怎么可能！我们花费了无数金币，无数个日夜所制造出来的天父…” 可可利亚情绪几乎失控。 她不想相信，可是事实就摆在她面前，就算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她花费了大量金钱、人力物力制造出来的天父，却被一把神之键轻松解决。 “呵呵，不能接受么？” 祝觉站在可可利亚两米开外的地方，手中的天火圣裁还飘散着没有散去的火焰。 他心血来潮般帮助可可利亚念了一段崩坏三指定变强咒语。 “你什么都做不到！” “篡改自己女儿的意识，甚至对逆熵自己人下手，煞费苦心地搜集律者核心，到最后做出来的东西，还是一坨大便！” “你什么都做不到！” “不，这不可能！” 可可利亚不肯接受现实，疯狂摇头，“我什么都做得到，我什么都做得到！” 祝觉眉头一挑，好家伙你是油盐不进，帮你念两段变强必备口令都给自己拔了？ 他还想说，但可可利亚已经捂着耳朵跑掉了，几乎报废的天父她也不管了。 “哪里跑！” 琪亚娜还想追，姬子伸手拉住了她的肩膀。 “别追了琪亚娜，找到芽衣要紧。” 琪亚娜太容易冲动上头了，这里可是逆熵的老巢，未知的陷阱机关一套接一套的，真要把她放过去了，要救的人就又多了一个。 “你们，哪儿也别想去！” 杏玛尔的脸又出现在通讯频道上。 天命的内部通讯就像是筛子被人随便骇入，一点面子都没有。 杏玛尔那张假小子的脸上满是怒气，面若冰霜。 “欺负了母亲大人，你们全都得死！” 可可利亚狼狈逃离让杏玛尔很是气恼，呼吸急促，一上头就要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她直接按下天父的自我毁灭程序的按钮。 “死！” 天父顿时闪烁着红灯，将漆黑的空间闪得通红，危机感也爬满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自我毁灭程序已启动，距离自爆还有三十秒……” 天父的电子音也在空气中回荡，像是催命的死神。 “没有时间了，我们快离开这里！” 姬子反应神速，一把背上琪亚娜。 还有三十秒就要爆炸了，芽衣的具体位置还不知道在哪里，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这种时候，能保一个是一个了。 “什么！芽衣还没有救出来！” 果然，琪亚娜听到姬子想要离开后，激烈地挣扎着，看着逆熵社总部黑暗的方向，过去的记忆涌上心头。 第一次见到的芽衣，被称为雷电女王的芽衣，孤独的芽衣，一个人在天台上吃饭的芽衣，亲吻自己的芽衣，一起睡觉的芽衣…… 爱的力量让琪亚娜不可思议地挣脱了姬子的束缚，她无视了即将爆炸的天父，毅然决然地向着黑暗的方向冲去。 “琪亚娜！” 姬子无奈地将视线投向祝觉，试图让他再表演一次大变机甲。 但这次有人抢在了祝觉之前。 金色的流光飞舞，平静无风的空间毫无征兆地张开了一个空间通道，布洛妮娅骑着金色的摩托车从里面冲出，看得祝觉瞳孔大震。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急忙扫了一眼自己的亚空间，才惊讶地发现，被他关在星球深处的虚空万藏不见了，原地只有一条被挖通的地道。 想来是被关押多日的虚空万藏自己变形，从星球底部生生挖了出来，恰好遇到了被自己救下的布洛妮娅…… 这一下宛如晴天霹雳…… 不对，奥托又绿了关他祝觉什么事儿？ “虚空小兔，fire！” 与虚空万藏结合的重装小兔19c已经进化成虚空小兔，布洛妮娅一声令下，它便伸出了无数条魂钢锁链。 这赫然是约束之键?犹大的誓约的终极解放，能够约束一切崩坏能的封魔领域。 以渴望宝石为能源核心的天父被锁链笼罩的一瞬间就彻底哑火了，所有指示光芒都黯淡无光，高大的机甲也瘫软下来，任由布洛妮娅宰割。 第453章 受伤的总是奥托 金色的锁链抽回，在魂钢的锁链尖端夹着一颗绿色的律者核心，赫然就是风之律者的渴望宝石。 布洛妮娅将宝石递给姬子，面瘫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抹微笑。 “姬子少校，布洛妮娅?扎伊切克，归队。” “布洛妮娅？” 姬子惊讶归惊讶，手中的动作还是不慢，第一时间就拿出魂钢制作的保险匣，将渴望宝石封在了里面，这种箱子可以很好地阻隔崩坏能的渗透，将律者核心产生的崩坏污染限制在一个很低的水平。 “布洛妮娅在一个世界泡里遇到了这个自称虚空万藏的存在，它与布洛妮娅签订了契约，现在已经是和重装小兔19c一样的同伴了。” 金黄色的虚空小兔静静漂浮在她的身后，表示布洛妮娅说的都对。 真是太稀有了，这种纯真如白纸一样的少女，比奥托那个活了五百多年的老狐狸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如果拥有泪腺的话，虚空万藏现在已经热泪盈眶了。 有了虚空?布洛妮娅的支援，几人的潜入行动更是如虎添翼，摧枯拉朽般解决了逆熵剩余的抵抗部队。 看到被关押在单间里好吃好喝的雷电芽衣，琪亚娜激动地一脚踹开牢门，扑在芽衣的身上。 “芽衣！你没事！” “琪亚娜！” 芽衣吃惊地抱紧自己的小娇妻，其实她也没在这里受什么苦，社再怎么说也曾是她父亲雷电龙马的产业，可可利亚不敢在员工们随时哗变的可能下对付雷电芽衣。 倒是一起床就能看到自己的老婆，让芽衣高兴得都快要滴出水来了。 与琪亚娜芽衣妻妻重逢的甜蜜氛围不同，布洛妮娅和可可利亚这边的气氛相当严肃，如酝酿着雷云的风暴。 布洛妮娅的眼中是愤怒，还有悲伤和痛苦。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母亲一样的可可利亚会做出这种事情，竟然完全无视她的个人意愿，强迫她伤害了自己的朋友，还有她想要拯救的人。 而那个想要拯救的温蒂，现在也死在了可可利亚的律者核心抽取手术中。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常年的情感障碍让布洛妮娅在悲怒交加的状态下，也显得相当淡漠，可这已经是她极致愤怒的体现了。 可可利亚没有与布洛妮娅对视，只是将视线投向远方。 孩子，女儿，还是一件趁手的工具？亦或者……只是一把杀人用的枪。 可可利亚没有选择解释，与她的行为相比，所有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只是对布洛妮娅说： “尽管怨恨我，布洛妮娅。” “我犯下的过错，不祈求你的谅解。” “只是，那些在福利院里的岁月，所有的感情都是真心实意的。” 卑鄙的大人打出了感情牌，这让布洛妮娅怎么也无法狠下心真的动手对付可可利亚。 希尔、杏玛尔、罗莎莉娅、莉莉娅…… 她们这些出生在西伯利亚的孤儿，原本要么就如在冰雪中狩猎的恶狼吞食别人都尸体，要么就只能在瑟瑟寒风中绝望地失温死去。 是可可利亚给了她们一个温暖的家，一个还算温馨的童年。 那段福利院的过往，也是布洛妮娅最珍贵的回忆……之一。 于是布洛妮娅被过了身，虚空小兔配合地将武器收起。 “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你以后也不再是我的母亲了！” 可可利亚掩面走过，却还在道路的尽头转身，深情凝望了布洛妮娅一眼，这才离开了社，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 祝觉没有掺合进布洛妮娅和可可利亚上演的家庭苦情剧。 他此时正在社的中央数据库，联系到了灰蛇。 即使是远程骇入，对灰蛇来说也是轻轻松松。 不过灰蛇并不理解祝觉的举动，反倒对祝觉大半夜让他加班的举动相当不满意。 “海渊城是什么地方关我什么事？” “就算我不是人类，不需要睡眠，你也不应该这样压榨我的私人时间，要不是看在你和我一样都是世界蛇的一份子，我真想把你挂在路灯上面……” 灰蛇细长的机械手指快速敲打着代码，在逆熵数据库中搜寻着海渊城的消息，即使嘴上絮絮叨叨的一直没有停下，可手上的动作也没见的慢了。 很快，他就翻到了海渊城的各种情报。 “哈，逆熵组织找到的世外桃源，真是可笑，难不成它还能躲避崩坏不成？” 灰蛇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了海渊之眼的存在，以及逆熵对海渊之眼的初步分析。 这里是本征世界无限贴近量子之海的地方，甚至不需要借助工具，就能从海渊之眼直接进入到量子之海中。 毫无疑问，海渊之眼对没有千界一乘开门的世界蛇来说，具有非凡的意义。 灰蛇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一个计划的雏形，大致就是扩张……进入，然后把尊主释放出来。 不，根本不需要进入，以凯文的实力，世界蛇只需要为他提供一个足够稳定的道标，他就能自己从里面窜出来了。 “这可真是……天大的喜讯。” 灰蛇在高兴之余，不免对祝觉产生了怀疑。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祝觉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你相信引力吗？” “嘁，不想说就算了。” 灰蛇没有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 当初他从某个地方捡回来的孤儿少女，现在不也是成了神秘莫测的佣兵渡鸦了么。 人呐，都是一样的，不知不觉就有了很多不能分享的秘密。 灰蛇的电子眼闪烁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即使是我也一样啊，灰蛇1904。” …… 当祝觉一行人乘坐着休伯利安号战舰在圣芙蕾雅学园降落时，这一次行动算是完美收官了。 她们不仅成功回收了渴望宝石，布洛妮娅在收获了虚空万藏的同时还重新找回了部分情感，而琪亚娜和芽衣的感情又继续升温了。 一切都有了个不错的结局，就是琪亚娜什么时候化身空律变成了一个未知数。 祝觉躺在自己的床上，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拿起天命发给他的通讯器，给奥托打了个电话。 奥托主教依旧处于超长待机状态，都已经临晨三点多了还没有休息，秒接了祝觉的电话。 直觉告诉奥托，今晚一定发生了让他不愉快的事情。 “我的朋友，你想告诉我什么？” 奥托难得的没有念叨几句从戏剧里窃来的台词刷自己的时髦值，开门见山地询问道。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奥托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绿色的眸子眯起，像是一头狡诈的狐狸，仔细寻思着自己是否留下了明显的足迹。 他思虑数秒，回顾了一遍自己最近做的事情，依旧没有发现端倪。 于是奥托放弃了猜测。 “那就先听坏消息我的朋友，我是个喜欢先苦后甜的人。” “坏消息是，你的虚空万藏跟别人跑了。” “啊？” 这个消息过于具有冲击力，以至于奥托出现了一瞬间的失神。 虚空万藏，启示之键，在很久前被称呼为“舍利子”，只有拥有“慧根”的人才能得到它的认可。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它都是处于无主的状态，直到那一天，从小就喜欢捣鼓机关的奥托发现了它，让这枚神之键开始在人类史上展露头角。 可是，如此挑剔的虚空万藏，怎么也会有看上其他人的时候？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好消息呢？祝觉，我希望这是你开的一个玩笑。” 绿色的瞳孔紧紧盯着祝觉的嘴唇，像是等待法官最终审判的被告，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既定的命运。 “跟虚空万藏签订契约的是天命的女武神，也就是你的手下，假以时日，又是一个s级女武神，甚至你又能收获一个幽兰黛尔！”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我…你……” 听到虚空万藏真的跟别人跑了，奥托沉默了许久。 脸色像是生吞了一只还在爬动的蟑螂，但彻底失去个人武力的他也只能将各种情绪压制在内心深处，最后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哈哈…哈哈……真是个不错的消息，说不定能和幽兰黛尔组成我的左膀右臂呢？” “对了，不知道这个女武神的名字是？” 笑脸的背后，却是阴暗的思忖。 如果是无关紧要的家伙，那就让清扫者部队暗杀了…… 就算有虚空万藏护身，但女武神终究还是血肉之躯，面对与a级女武神平级、精通杀人技巧的暗杀部队，终究无力阻挡，最后虚空万藏只能乖乖回到他的身边…… “布洛妮娅?扎伊切克。” 最不希望的事情发生了，奥托在祝觉口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奥托再次沉默了。 那不是k423身边的人吗？还是跟她一个小队的。 而且……他也不能让天命的暗面进入到圣芙蕾雅学园之中。 一方面是为了德莉莎，另一方面，还是怕影响到西琳计划的进行。 如果k423因为布洛妮娅的死亡失去理智，让空律觉醒后失去束缚，再也无法利用人性的羁绊驱使律者的权能…… 那么西琳计划就彻底失败了。 偏偏k423体内的西琳意识越来越活跃了，已经到了箭在弦上的地步。 不能动手啊…… 奥托遗憾地叹息，“布洛妮娅，我听说过这个名字，她会成为s级女武神的。” “虚空万藏…就交给她，反正我也不需要了。” 第454章 凯文回归 凯文?卡斯兰那，天命三大家族中代表“骑士”一支的卡斯兰那家族的血脉源头。 他已经活了五万多年，内心早已如同槁木。 但他还不能死去，还不能放弃，他必须要在量子之海中继续维持自我，等待着那不知何时才会出现的信标。 【将其舍弃】 【将其背负】 【将其铭记】 他早已不是为了自己而活，身上背负着太多其他人的遗愿，以至于几乎不能再做自己。 他的归宿不在这里，也不在未来，也不在人类战胜崩坏的庆祝之时。 他的归宿，在五万年前，那个与喜欢的人在一起，与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候。 而现在，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我是凯文卡斯兰那，世界蛇的尊主，拯救世界绝非易事，v我50金币，助我拿回天火圣裁，等我回归本征世界，封你为世界蛇大将军……” 本应寂静无声的量子之海中，出现了奇怪的声响。 凯文化身的巨蛇睁开了眼。 虽然声音的内容很奇怪，让他难以理解，不过这道音波是从本征世界传来的，如果能持续一段时间的话，他就能通过这道音波定位本征世界的道标。 到那时，这场持续了一千五百年的放逐也将画下一个句点。 …… 海渊城，位于深海之下。 世界蛇一行人坐着潜水艇抵达此处时，没有遇到逆熵的驻扎人员，或许他们已经撤离了。 几台世界蛇的机甲从舱室中走出，搬运着沉重的仪器，其他世界蛇的干部则紧随其后。 灰蛇、渡鸦，甚至是戴着面具的胡狼，都从天穹市赶到此处。 除了这些人之外，没什么存在感的“夜枭”陈天武默默跟在队伍的最后方。 祝觉扫视了一眼，有印象的干部都到齐了，还出现了几个生面孔。 不过大多数人，比如渡鸦和陈天武都只是在观众席上看着而已，真正干事的只有灰蛇和胡狼这样的科研人员。 他们在海渊之眼附近搭建好发信装置，就开始尝试着向量子之海输送信号。 这并不是个简单的工作，在量子之海那远比数个平行世界加起来还要庞大而无边无际的体积里，想找到凯文并向他输送稳定的信号形成道标，无疑是大海捞针。 因此他们必须要想办法，让他们发送的信号与在量子之海的某处的凯文形成量子纠缠。 存在量子纠缠后，发送的信息就能跨越过没有距离长短的量子世界，直接抵达凯文身边。 胡狼深吸一口气，对着发信装置说了一堆对尊主的赞美之词，吹了一通彩虹屁。 “尊主，我对你的崇拜有如滔滔江水奔流不尽，又如那天上落下的雨水……” 胡狼尬吹一番后等待了一会，他们没有等到凯文那边的回馈，这说明胡狼的马屁并没有形成量子纠缠。 灰蛇嘲笑道：“看来我们的尊主并不喜欢这种溢美之词。” 胡狼的脸被面具盖住了，看不到表情，只是她那不断高低起伏的胸口，让她看起来心情并不平静。 “我只是试试而已！你行你上，别在这里说风凉话！” “当然，每个人都应该尝试，尤其是已经经历过试炼的干部。” 灰蛇点头，对胡狼的话表示认同，随后看向渡鸦。 娜塔莎?希奥拉对灰蛇的举动并不意外，毕竟她去过好几次往世乐土，也见过几次凯文的记忆体。 虽然没有继承救世之铭，但在世界蛇的干部里，她已经是理论上“最熟悉”凯文的人了。 “回应我，尊主，救世的英雄！” 世界蛇的干部面无表情地看着毫无反应的传信装置，渡鸦掩面离开。 “下一个。” 渡鸦走到人群中间，灰蛇的声音毫无起伏，电子眼的红光扫向后面的陈天武。 这小子虽然没什么存在感，但好歹也是将自己改造成赛博义体人的同伴，灰蛇对他还是有点好感的。 谁知道祝觉却抢先一步，走在陈天武前面。 “别忙活了，让我来试试！” 看到祝觉自告奋勇，灰蛇的声音都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不解：“不是，你这家伙连尊主的记忆体都没有见过，来瞎凑和什么呢！” “这你就不懂了，虽然没见过，但我对凯文的事情早就有所而闻了，甚至还知道你们不知道的隐秘！” 见祝觉自信满满的打了包票，尽管灰蛇等人依旧将信将疑，但还是让祝觉先上了。 反正每个人都要试试的，万一真的有量子纠缠了呢？ 然后他们就听到祝觉开口说道： “我是凯文卡斯兰那，世界蛇的尊主，拯救世界绝非易事，v我50金币，助我拿回天火圣裁……” 胡狼等人听得冷汗直冒，对尊主直呼其名就算了，现在还假装尊主的语气胡说八道！ 这…这成何体统啊！ “唔，有反应了！” 一直观察传信装置的灰蛇，却露出了惊喜的声音。 “传信装置收到来自量子之海的信号了！是量子纠缠口牙！” “来看看尊主说了什么呢……” 灰蛇敲打着代码，将噪波还原成它原本的模样。 “嘶嘶～嘶～嘶嘶嘶嘶～” 完全就是蛇类发出的声音，不管怎么听都不像人。 灰蛇的手不着痕迹地从发信装置上的按钮划过，轻轻关闭了声音播放，一点也看不出刻意的迹象。 毕竟尊主不说人话，只会嘶嘶嘶的叫，实在有损他那冷硬的形象。 尊主的威严没了，人心就散了，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电子眼的红光一闪一闪，灰蛇一脸“期待”地注视祝觉。 “继续，你刚刚的话刺激……联系到尊主了，只要重复下去我们就能通过量子纠缠，让尊主确定本征世界的道标！” 听到灰蛇的鼓励，祝觉嘴角上扬，竟然真的有用？ 但再来几遍未必有些无趣了。 他略一思索，决定帮忙宣传一下凯文那些不为人知的小故事。 “我叫凯文，我喜欢吃面” “别人团建活动聚会开趴，我搞团建就是让大家一起吃泡面” “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成为了融合战士之后只能吃冷面” “没了天火圣裁之后连一口热面都吃不上” “救救孩子，找回天火圣裁，让孩子边吃边热面！”…… 祝觉口中的凯文与世界蛇干部脑海中，那个神秘莫测、强大恐怖的尊主完全对不上。 “毁谤！百分之百的毁谤！尊主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愣头青！” 胡狼的情绪最是激动，动作太大，胸前的软肉一阵抖动，崩飞了白大褂下衬衫的一枚扣子。 她也顾不得遮掩，冲着灰蛇嚷嚷道：“快让他下去，不要让他在这里毁谤尊主了！” 其他世界蛇成员虽然没有说话，但他们的眼神也默许了胡狼的决定。 见同僚们群情激愤，灰蛇却无奈地摊开双手。 祝觉的话语比想象中的更有用，量子之海中已经稳定地传来“嘶嘶”声，想必尊主已经定位了祝觉的呼唤，正在循着道标朝着本征世界赶来。 这种关键时刻，灰蛇也不敢把祝觉换下来啊，只能挡在胡狼面前，低声细语地安慰道：“别管他说了什么，有用就好，量子之海的波动越来越强烈了，按照这个进度，尊主很快就会重回人间了。” “准备迎接尊主的降临！” 尽管胡狼难以接受，可事实就是如此，凯文凭借着量子纠缠成功接收到了本征世界发送的信息，现在正在以超乎物理的方式迅速接近本征世界那与量子之海交汇的地方——海渊之眼。 很快，散发着神秘光芒的海渊之眼下，突然被什么东西冲撞，细小的洞口忽然剧烈伸缩扩张，有什么大家伙要钻过来了。 “是尊主吗？” 世界蛇干部紧张而期待，纷纷围在边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海渊之眼，生怕错过尊主的降临。 海渊之眼在释放出一阵白光后，又恢复了沉寂，仿佛刚刚只是在逗他们玩一样。 随后，整个海渊城的地面都在抖动，甚至海渊之眼的位置也有节奏地发出一闪一闪的白光。 海渊城的震动没有持续太久，当震动结束之后，一个白色头发的男人无声屹立在海渊之眼上空。 海渊城内部的温度在他出现的时候骤然下降几度，接近他的地面甚至结出一层白霜。 而与这些异象相对的，是他那波澜不惊的表情，死水一般的双眼。 不论是五万年，还是一千五百年，凯文就是凯文，他从未变过。 无需质疑的强大，无需质疑的坚毅。 就在凯文看向世界蛇干部们的时候，灰蛇、胡狼、渡鸦等干部猛然向凯文单膝跪下！ “世界蛇，恭迎您的回归！尊主，请指引世界蛇，指引我们，完成救世的伟业！” 第455章 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祝觉站在看一旁，看着世界蛇的干部狂热地对着凯文下跪，然后又在凯文的“起来”声中齐刷刷站起，脸上满是恭敬。 很奇怪，明明在此之前，除了灰蛇就没人见过真正的凯文，可这里的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了那个救世主。 当然，凯文身边那恐怖的气压，即使是聋哑人都能明白，他是个超凡脱俗的强者。 或许是凯文的实力，才让这些人如此信服？ 祝觉猜测着。 凯文却绕开了其他世界蛇干部，站到了祝觉的身前，眼神冰冷，用笃定的口吻说道： “就是你为我提供了本征世界的定位，做的不错。” “而且，你的身上也有着让人怀念的气息。” 说着，他看了眼祝觉左手手背上那来自千劫的鏖灭刻印。 “我打算将你任命为我的助手，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试试你的成色。” “向我证明，我的那个老对手没有选错人。” 凯文突兀地出手了，或许是因为千劫，又或许是因为想要验证祝觉的实力。 当然，也有可能是公报私仇。 现在天火圣裁依旧在齐格飞卡斯兰那的手里，所以凯文并没有趁手的兵器。 他本身就是最强大的兵器。 他伸出右手，虚空一握，极致的寒冷在祝觉的位置凝聚出硕大的寒冰，将他封印在内。 “你知道，鸟，为什么会飞吗？” 明明是在战斗，凯文却轻松写意得像是坐在咖啡馆里，一边品味着点心，一边平静地与朋友聊天。 即便如此，其他世界蛇的干部也不得不向后退去三十米开外，那刺骨的寒冷不可避免地误伤到了他们。 凯文的注意力集中在祝觉身上，他知道这个看似被冰块束缚起来的人，其实根本就没有受到伤害。 对于凯文的问题，祝觉只是一笑。 “当白垩纪的末日降临之时，只有那些自由飞翔的小巧恐龙才有机会生存下来，逃离同类所面临的终焉。” “庞然巨物般的恐龙变成了今天那弱小的鸟儿，尽管失去了支配地表的能力，却也让自己的存在得到了长久的延续。” 听到祝觉的回答，凯文微不可查地点头。 “意志力不错，实力尚可，思维也很活跃。” “不错，只有这样，才有机会在这无限的轮回，在这他人布置的棋局下，找到那一线的生机。” “听说过，圣痕计划吗？” 见凯文真要对祝觉予以重任的模样。 灰蛇在一旁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可他是来自其他世界的人啊！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助手这种事情不应该交给我吗？” “噢？” 凯文眼前一亮。 其他世界的人，对这个世界没有感情，那不是更好了吗？ 这样动起手来，就更没有负担了。 毕竟，圣痕计划，就是让人类如同恐龙“进化成鸟”那样的计划啊。 将实际意义上的人类消灭，并将其转化为广义上的人类，以能够与“终焉”并存的生命形式，延续人类存在的痕迹。 尽管到那时，人类已经不再是人类，就好比现在的鸟儿早就不是恐龙了。 这是目前为止，最有可能战胜终焉的计划了，尽管代价是赔上人类的整个种群。 而祝觉在面对这份重任时，既没有选择接受，也没有选择拒绝。 他只是拿出了一颗被他压缩起来的世界泡。 这个仅有一个星球和一颗卫星的世界泡，却没有像其他世界泡那样，陷入时间停滞的无尽轮回中。 相反，它的存在就像是个正常的平行宇宙一样，在源源不断的虚数内能的注入下，正常稳定地继续向前发展着。 “这！” 凯文瞪大了眼睛，那绷了五万年的扑克脸终于忍不住破功。 以他的见识，自然能分辨出终焉肆虐过的气息，这颗世界泡是曾经被崩坏淘汰的世界。 可是……它应该会变成量子之海的养分，彻底消失才对，为何它的文明能够继续发展？ “想知道为什么吗？” 不仅是凯文，其他世界蛇的干部，也疯狂点头。 圣痕计划再怎么说都会造成全人类消失的后果，如果有更好的pn—b，谁会选择圣痕计划呢。 祝觉认真地说道：“我曾通过千界一乘，抵达了虚数之树内部的世界。” “在跨越了恒河沙的脉络，阿僧袛的枝叶之后，我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存在。” “祂告诉我…其实虚数之树是一个统合了无数宇宙的超级文明的造物，根本目的就是在无数文明中选拔出一根能与超级文明并肩的后继者。” “但我发现，这种选拔机制是存在漏洞的，负责输入虚数内能的，并不会与负责淘汰的崩坏意志沟通。”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或许可以绕过崩坏意志，直接通过与虚数之树的联系获取虚数内能，继续维系这个世界的运转。” 祝觉说的话对其他人来说不亚于天方夜谭。 要不是他的手里那颗压缩封印的世界泡就是最有力的铁证，他们也不会相信这种天马行空的操作具有可行性。 就连凯文，也觉得这种事情存在着一定的可能性，尽管过程中依旧充斥着各种不确定，但他还是愿意一试。 于是世界蛇便展开了更新作战计划的会议。 不到最后关头，又何必执行玉石俱焚的圣痕计划。 只是，想要做到祝觉口中的事情的话，有两样东西是必不可少的。 一是千界一乘，二是天火圣裁。 一个是打开虚数之树大门不可或缺的钥匙，一个是凯文惯用的武器，也是绝对武力的保证。 所以接下来世界蛇的工作方向也很明确了。 从天命那里得到千界一乘，从齐格飞那里得到天火圣裁！ 每一个大计划都是由无数个小计划组成，即使这些小计划听起来平平无奇。 当然了，作为被凯文和世界蛇都给予了厚望的祝觉，自然是被分配到了最重要的任务之一。 从齐格飞?卡斯兰那身上取回天火圣裁。 这下真的要助凯文拿回天火圣裁，升任世界蛇大将军了。 不过祝觉也没打算马上开始行动，毕竟距离空之律者的觉醒时间越来越近了，齐格飞又满世界乱跑，根本不知道具体位置。 虽然只要世界蛇查一下就能发现齐格飞的行动轨迹。 没办法，白头发长相显眼还背着大剑的男人，在这个世上行动不留下踪迹，是绝对不可能的。 比起找到齐格飞，他更关注西琳这个随时可能觉醒的炸弹。 齐格飞想找随时都能找，而西琳觉醒了，圣芙蕾雅学园可就直接炸了。 于是祝觉在离开海渊城之后，火急火燎地回到了圣芙蕾雅学园，却恰好遇到德莉莎几人。 德莉莎为了庆祝任务顺利完成，特意带着琪亚娜、芽衣和布洛妮娅一起出去庆祝，就连姬子也换上了夏装，一副要去海边旅行的模样。 “好耶，要去海边玩咯！” k423没心没肺笑得很开心，看她现在这样好像也想象不到空律觉醒的样子。 姬子看到走来的祝觉，眼前一亮，顿时把他也给拉上了。 德莉莎见姬子的举动竟如此大胆，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你你你……这……” 姬子奇怪地看着用震惊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德莉莎和琪亚娜、芽衣、布洛妮娅。 大惊小怪的，不就是牵着手而已嘛？ “怎么了你们，不是早就怀疑我们的关系吗？现在我告诉你们，我和他确实是那种关系。” 姬子开诚布公的宣告，让德莉莎的眼珠子瞪得老大。 心中暗暗吃味：“明明当初都是一直单身的剩女，怎么她突然就找到男朋友了呢！可恶，难道只有teriri要一直当大龄剩女吗！” “不行！” 德莉莎忍不住喊了出声。 “有什么不行？我们两个可是以结婚为前提在一起的噢。” 姬子看到德莉莎脸都红了，忍不住就想逗逗她，与祝觉贴得更亲密了，手指交叉的牵在一起。 “你…你可是老师！在学生面前要注意影响！” 德莉莎红着脸反驳道。 虽说被制造出来已经有四五十年了，德莉莎的真实年龄已经称得上大妈了。 可她身体看上去还是未成年的萝莉！ 凡是跟德莉莎搭讪的，百分之百都是心思不纯的萝莉控，没有一个例外。 而他们都被爱护孙女的奥托送到监狱里捡肥皂去了。 虽说很可爱，但母胎单身至今的德莉莎对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情侣很是羞恼。 特别是其中一方还是自己的熟人。 当初塞西莉娅结婚的时候，德莉莎也差不多是这个心情。 现在更像是被二次暴击，再次刺激了当初留下来的心里阴影。 “有什么好注意的？别看琪亚娜她们年龄小，懂的可比你多得多了。” 看德莉莎还在挣扎，姬子毫不在意的笑了。 “就是就是！” 德莉莎回头一看，琪亚娜和芽衣早就搂在一起了。 而布洛妮娅修复了感情中枢后，已经能理解琪亚娜和芽衣那不同友情的关系，表情相当尴尬。 布洛妮娅默默道：“三个人的感情是那么拥挤，我不应该在这里……” 第456章 沙滩 由于是要出门度假，即使是身为学园长的德莉莎，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开着休伯利安号战舰出去兜风。 她们只是调度了一架女武神运输机，六个人挤在三人小队配置的舱室里。 就算德莉莎和布洛妮娅身材娇小，可六个人并排坐在一起就显得很拥挤了。 祝觉和姬子并肩而坐，德莉莎则坐在姬子的另一边，几乎是粘在一起坐着，旁边的两人都能感受到姬子大腿的温润。 “太挤了，姬子你要减肥了！” 德莉莎忍不住抱怨道。 “减什么肥啊，对我来说刚刚好。” 祝觉却从后面揽过姬子的腰，将她抱在了自己的腿上。 “欸？” 姬子羞红了脸，连忙坐直了身体，回头看祝觉。 “觉，这样是不是太近了，学园长她们还看着呢…” “怎么会呢姬子，这不是飞机上太挤了，我抱着你位置不就空出来了吗，你看学园长刚刚都快被挤扁了。” 祝觉右手呈环绕状，护在姬子的腰间，左手平摊伸直，随手放在腿上。 两人这么坐着其实放在别的院校都挺常见的，奈何这里是圣芙蕾雅学园，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学员都是女生。 德莉莎哪里见过这种局面，她张了张嘴，犹豫再三，局促道： “你们这两个家伙，不要在我眼前秀恩爱了！” “我看你们就是趁机抱在一起亲热！” 闻言，祝觉惊愕地看着德莉莎，一脸不敢置信：“学园长，你为何平白污人清白？” 随后便是一阵长吁短叹：“我知道，虽然你看起来还是萝莉的身体，但年纪已经很大了，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另一半，难免心灵会幼稚一点……” “喂！” 德莉莎不满地双手抱胸，嘟着小巧可爱的嘴唇。 “你说谁像小孩子啦！德莉莎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 “可是，你看，琪亚娜她们也是这么坐的啊？节省了很多空间呢。” 顺着祝觉的手指看去，在她的对面，琪亚娜也是一脸娇羞地坐在芽衣的大腿上。 布洛妮娅只是睁着死鱼眼，嘴角向下，一脸无语的模样，也没有多说什么。 “怎么会这样……那好。” 德莉莎感觉有点委屈，但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的学生和手下都这样了。 至于琪亚娜和芽衣都是女生…… 以现在的科技水准，女姛也一样能够产下自己的子嗣，只不过她们的孩子一定是女儿。 六个人两对情侣，剩下两个人怎么办呢？ “只能熬过去了！” 德莉莎瞪了一眼祝觉，然后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等会她直接在飞机上睡过去，绝不会再看他们一眼，不然多看一眼自己就要爆炸。 见德莉莎别扭的样子，祝觉忍不住笑了。 还真是纯真呢，学园长，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四五十了。 他怀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德莉莎是要单身一辈子了。 …… 太阳逐渐平移，飞机飞过深蓝的大海，在一片热闹的岛屿上降落。 熙熙攘攘的游客穿着都很清凉，随意地行走在沙滩上。 祝觉搂着姬子盈盈细柳的腰肢，一手握在温润的柔荑之上，十指相扣。 感受着祝觉手心的温度，再加上自己完全在祝觉怀里的姿势，姬子的脸红得像是煮熟的龙虾，几乎要喷出蒸汽。 虽说两人能做的都做过了，但用这种亲密的姿势一起出现在公众场合还是第一次。 但每个人胸前装甲的重量都是不一样的，以姬子那远超常人的负重，踩着高跟鞋保持平衡，对肩膀的压力很大。 有祝觉借力，也让她酸痛的肩膀舒服不少，而且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姬子就有种莫名的安心感，几乎让她想要闭上眼入睡。 不过看到沙滩上的情侣多如牛毛，他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时候，姬子那种羞涩的心情也淡了不少，干脆直接就靠在祝觉的身上了。 “大家都这样呢，有什么好害羞的。” “琪亚娜和芽衣都……嗯，她们两个比较特别。” 琪亚娜看上去永远都是最迫不及待的那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t。 但和芽衣待在一起的时候，琪亚娜的气质就越来越软了，整一个小猫咪的模样，只知道在芽衣怀里撒娇。 就差被舔得喵喵叫了。 见姬子对两人的关系更加坦然了，祝觉对这种变化也是相当高兴。 按照这个进度下去，姬子在面对生死抉择的时候，或许能因为自己的存在选择活下来，而不是将自己的生命燃烧殆尽。 “已经不需要牺牲了。” “即使乌云蔽空，我也不希望你去燃烧自己成为别人的光。” “只有活着的人才能继续追寻美好，将其托付给别人，是无法真正如愿的啊。” 祝觉刮了刮姬子凝脂白玉般的鼻子，轻柔地笑笑。 “你干嘛。” 姬子扭动两下身子，又慵懒地靠了下去。 “没什么，我们找个地方把遮阳伞架起来，这里太晒了，把皮肤晒黑了就不好了。” “你说是学园长。” “哼！” 德莉莎鼓着小脸蛋，心里有委屈却说不出。 为什么自己停止发育了啊！搞得接近自己的人全都是心怀不轨的变态！ “气死我了！只有苦瓜汁能缓解我内心的悲痛！” 穿着儿童泳装的德莉莎磕开和酒瓶子一样的木塞，拿起绿色的苦瓜汁吨吨吨直接对瓶吹了起来。 琪亚娜就像撒欢的哈士奇一样，把芽衣拖到浅海里玩去了，而布洛妮娅也带着自己的小兔开始制作沙雕。 只有祝觉在原地把遮阳伞给支棱起来，然后帮姬子涂上后背上的防晒霜。 就在祝觉擦着汗把防晒霜收起来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齐格飞?卡斯兰那。 尽管只是在惊鸿一瞥中看到一个侧脸，但不会错的。 那扎成小马尾辫的银白头发，左手的机械义肢，忧郁的眼神和胡子拉碴的下巴，即使穿着花里胡哨沙滩裤在沙滩上遛弯，也掩盖不住他那遗世独立的气质。 “我去上个厕所。” 祝觉用散步的速度离开了一段距离后，朝着齐格飞消失的方向迅速追去。 虽说拿回天火圣裁不是多重要的事情，但既然遇到了，那就顺手做了，不然等到以后再去做的时候，反而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被跟踪，对齐格飞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 天命的女武神，不只是有对崩坏的部队，同样也有专门用来处理叛徒、训练暗杀技巧的“清扫部队”。 清扫部队里，最弱都是a级，而且是奥托主教专门用来对付人类同胞的一把利刃，除了训练暗杀技术之外，同样会培训跟踪、反跟踪、侦查、骇客等等技巧。 而齐格飞就是在这样的女武神部队的追杀下，逍遥了十多年的时间。 几乎是祝觉看到齐格飞背影的一瞬间，齐格飞就察觉到了异样的时间，猛然转身，甩动着自己的小辫子，同时抽出天火圣裁。 “咦？不是天命的追兵么。” 发现跟踪自己的人是个男人，齐格飞也愣了一下。 众所周知天命的主要战斗力都是女武神，男人只是极少数的添头，而且基本上男武神都很出名。 齐格飞看着祝觉，仔细回忆了一下，确认自己的确对这个男人没有印象，这才一脸轻松地向祝觉靠近： “嘿小子，你跟踪我是想干什么？” “要是不老实交待的话，我可不会放你走啊。” “哦，是吗？” 祝觉玩味地笑道。 “齐格飞，你在满世界乱跑的日子该结束了。” “把天火圣裁交出来。” “唔！？” 齐格飞眼睛一瞪，感觉不妙，唰地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枪口斜指着祝觉的头颅。 他厉声说道： “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是不是奥托？” “啧，你怎么不会对台词呢？” “你应该说……如果你想要，那就自己来拿。” 祝觉并没有回答，反而迎着齐格飞的枪口开着玩笑。 这让齐格飞感觉到自己被小瞧了，顿时很是不爽。 他是谁？卡斯兰那家的当代家主，当代最强男性女武神！ 而且天火圣裁也是卡斯兰那家代代相传的宝贝，怎么能随便给人？ 于是他甩动肩膀，简单做了下热身动作，恼怒地说道：“既然你想惹事，那就来！被打伤了可不要怪我下手重了！” 齐格飞还是讲究绅士风度的，见祝觉手无寸铁，他甚至还把手枪收了起来，捏着还是血肉之躯的右拳，一个箭步俯冲飞射。 “啪！” 祝觉举重若轻地用左手捏着齐格飞的右拳，尽管齐格飞紧咬牙关，青筋暴起，也不能让穿着人字拖、站在沙滩上的祝觉挪动分毫。 见状，齐格飞也知道自己遇到硬茬子了，眼神终于认真了起来。 卡斯兰那家代代都是大力士，天生神力，这是他们身上所背负的圣痕决定的。 光是用一把子蛮力，就能打赢人类全部重量级的拳王。 齐格飞很清楚，就算自己没用全力，这一拳也不是人类能够这么接下来的。 “呵，原来你也是个女武神吗？” 齐格飞着重在女武神的“女”字重读，试图激怒祝觉。 “你错了，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对于他的挑衅，祝觉脸上只有云淡风轻的微笑。 第457章 父女相见 听到祝觉的话，齐格飞肯定是不信的。 还普通人呢，普通人能硬接女武神的一拳吗？ 对了，要强调一下，是男性女武神的一拳！ 知道祝觉不是常人，齐格飞决定认真对待，这次他也不管什么手无寸铁了，直接拿出天火圣裁?双枪形态。 他扣动扳机，一时间，崩坏能化作满天的火雨，朝着祝觉的四周袭来。 祝觉见状，从亚空间内拿出魂钢长刀，双眼动态视力拉满，将火焰尽数挡在剑围之外，滴水不漏。 “什么？” 齐格飞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这刀法也太快了，就好像在自己开枪之前，他就已经预判了自己子弹的轨迹！ 的确，祝觉光是看齐格飞双手抖动的位置，就已经能够预判子弹飞来的方向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过是提前把魂钢刀刃挡在前面罢了。 如果在提瓦特世界，他甚至都不需要躲，可惜在这里他并不能随意改写规则，还是需要意思一下。 “齐格飞先生，你伤不到我的，还有，这里可是公共场合，你该不会想引起恐慌？” 虽说此时四下无人，但终归是度假圣地，说不定有想要拔野萝卜的情侣路过此地。 到时看到他们两个在这儿战斗的特效，分分钟怀疑是律者作乱，然后就会联系到当地的天命人员…… 噢对了，这里虽然是太平洋地区，不过隶属北美，名义上处于逆熵的管辖之下。 那么来维持治安的，会是逆熵的泰坦机甲部队。 “可恶，真难缠，既然如此，那就速战速决。” 齐格飞变得更加认真了。 交出天火圣裁一开始就不在他的选择之内。 如果说最开始齐格飞只想打晕祝觉然后跑路的话，那么现在他将不再留手了。 天火圣裁?大剑形态！ 双枪一并，一把橙红色的高温大剑出现在齐格飞的手中。 天火圣裁破坏力极为惊人，散发出来的高温也会伤害到使用者本身。 但齐格飞的左手已经更换成机械义肢了，感受不到痛觉，用起天火大剑反倒更加轻松自如。 “卡斯兰那家族的字典里，没有投降可言！” 齐格飞左手高举天火大剑，大量崩坏能注入剑中，跃动的火焰宛如实质。 “铛！” 虽然没有蕴含律者核心的力量，祝觉手中的刀刃也同样是使用魂钢打造。 这种拥有记忆能力的纳米机器人不仅能阻断崩坏能，同时在形变之后也能够自我修复。 刀剑相撞，魂钢刀刃在高温下轻微变形，很快又在记忆能力的自我修复下变回原型。 眼尖的齐格飞一下子就发现了祝觉武器的异样，他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你到底是什么人？奥托竟然舍得用魂钢给你制作武器吗？” 这下除非是用出天火圣裁的第零额定功率——天火出鞘，否则在短时间内是无法脱身了。 但天火出鞘是对人类的敌人使用的，对付人类用这一招多少有点浪费了。 就在齐格飞犹豫着，思考着怎么从祝觉的纠缠中脱身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石头后面的沙滩传来。 “臭老爸！？” 活泼、熟悉的少女音，很像自己的女儿。 齐格飞惊慌失措地猛然回头，心跳都漏了一拍。 然后他就看到那个女孩正站在另一个身子更高的黑发少女的身边，双目含泪地看着自己。 “琪亚娜……” “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还没问你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呢！” 琪亚娜质问着齐格飞，想要跑到他的身边，从沙滩冲过来，跑到半路才发现不妥，停下了脚步。 “你们怎么在这里战斗？连神之键都用上了？” 琪亚娜后知后觉的问道。 “战斗？不不不，你误会了，这根本算不上是战斗。” 见战斗的崩坏能波动把琪亚娜她们给吸引了过来，祝觉将武器收了起来。 “最多，这只能算是一场切磋而已。” 齐格飞看了祝觉一眼，他知道这个男人和自己一样都没有全力以赴。 于是他笑着摸着自己的头发，将天火圣裁收了起来，假装无事发生的笑了：“哈哈，是啊，只是在切磋而已。” “话说啊琪亚娜，明明有段时间不见了，你还是没有长成大姑娘呢！” 说着眼睛还朝着琪亚娜的某个部位瞄去，显然意有所指。 不出意外，琪亚娜直接一个马步冲拳轰在了齐格飞的眼眶上。 “臭老爸！哪有当父亲的消失那么久，一见面就问候女儿那个地方的啊！” “啊哈哈！手劲变得更大了呢，作为女武神倒是成长了不少嘛。” 齐格飞尴尬地笑着，双手挡在身前，阻止愤怒的琪亚娜再给他的另一只眼梆梆两拳。 “其实我不是消失啦，身为卡斯兰那家族的一员，要守护自己最爱的人而战，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我只是在调查一些事情而已，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噢！” 听到齐格飞的解释，琪亚娜的气也消了不少，她嘟着嘴，嘀咕道： “那也不应该消失那么久，连一个信息都没有嘛。” “咳，这不是不方便嘛，再说了，把你托付给了德莉莎我很放心。” 齐格飞尴尬地挠着脸。 其实不是他不想联系琪亚娜，只是他不能这么做。 一方面他在被天命通缉，另一方面，“琪亚娜”是天命重要的实验体k423。 过多与k423接触，不管是对齐格飞，还是对她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正说着，齐格飞看到之前跟琪亚娜一起过来，还牵着手的黑发少女也走了过来。 她看起来比琪亚娜高出半个头，性格也文静不少，有着一股大小姐的高贵气质。 应该是琪亚娜的好朋友？就是那什么……闺蜜？ 不过她看琪亚娜的眼神怎么有种宠溺的感觉呢？就好像我和塞西莉娅度蜜月时一样？ 怎么会呢，我在想什么啊，她们两个都是女孩啊。 齐格飞这么想着，笑着问道：“琪亚娜，这是你的朋友吗，不给爸爸介绍一下？” 结果他却看到琪亚娜双手背在身后，两条腿紧张地来回交叉，脸上还写满了紧张。 “她……她是芽衣，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 听到琪亚娜的话，齐格飞的心“咯噔”一声。 坏了，不会真的是那样？ “伯父你好，我是雷电芽衣。” 雷电芽衣走上前来，挽过一缕黑发，宠溺地拉过琪亚娜的手，甜蜜地粘在一起。 “琪亚娜也是我最重要的人，希望伯父你能……唔唔！” 琪亚娜害羞地阻止芽衣继续说下去。 不过齐格飞已经什么都懂了，脸上的笑容也变得非常僵硬。 可恶啊德莉莎！我把琪亚娜托付给你，你就让她变成一个女姛吗！ 这种话当然不能在女儿的面前说出来，说出来父亲的形象就全毁了。 虽然本来也没有多少形象。 齐格飞勉强地维持着微笑，说道： “啊哈……啊哈……好啊，琪亚娜有你这样的好朋友，我也是非常欣慰！ 对了，德莉莎来了吗？我在你们的身上闻道了一股苦瓜味，那个小矮子应该也在附近！” “姑妈啊，姑妈说儿童泳衣实在不符合她的气质，她要去换一套衣服。” 琪亚娜回忆着德莉莎的语气和神态，复述道。 “对了。” 齐格飞看了眼在身后跟了他们一路的祝觉，贴在琪亚娜耳边小声地问：“这个家伙到底是谁啊？” “欸？臭老爸你刚刚不是还跟他切磋来着……”琪亚娜反应很慢，脑子还没转过弯。 “哎呀琪亚娜，你别问那么多了，就告诉我他是谁，你认识他吗？” 见齐格飞如此急切，琪亚娜只好把内心的疑惑放到一旁，一五一十地回答道：“他好像是天命的编外人员，当过几次我们的助教老师，也跟我们出过几次任务。 噢对了，他还和姬子阿姨关系很近。” “编外人员？那他要我的天火圣裁干什么？” 齐格飞目光呆滞，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 齐格飞被琪亚娜拉着回到了圣芙蕾雅学园的临时营地，一到这里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矮子，正穿着一套“成熟”的泳衣，拿起一瓶苦瓜汁对瓶吹，隔着十几米都能顺着风闻到那股苦味。 一想到琪亚娜就是在德莉莎的培养下变成了一个女姛，齐格飞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怒喝一声： “苦瓜矮子！” 正在喝苦瓜汁的德莉莎啪的一下就把瓶子摔在沙滩上，圆睁怒目转过身来。 她生平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说她小的人，一种是说她矮的人！ 而齐格飞，刚好就是两者的集大成者。 “齐格飞，你这个摸遍了女武神屁股的涩狼！你来这里干什么！” 德莉莎也大声抖出齐格飞的黑料，以示回击。 “嗯？臭老爸，你还干过这种事情？你真是个人渣啊！” 琪亚娜逼视地看着齐格飞：“你对得起老妈吗？” “冤枉，都是别人抹黑我的！” 齐格飞叫苦不迭。 其实虽然这家伙长了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本质上还是个纯爱战神，不然塞西莉娅也不会看上他。 之所以被传成猥亵了所有女武神的变态，完全还是女姛的原因！ 一个暗恋塞西莉娅的女武神，时雨绮罗，得知齐格飞要迎娶塞西莉娅后，顿时感到天崩地裂，对齐格飞嫉恨不已。 于是暗中传播齐格飞的谣言，试图将塞西莉娅与齐格飞的婚礼扼杀在摇篮之间！ 可惜没有成功，塞西莉娅很清楚齐格飞是什么人，两人最后还是恩爱地生活在一起了。 不过，齐格飞的“变态事迹”还是流传了下来，让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玩的很花的人。 第458章 此刻 ich liebe dich 空灵无助的小女孩用颤抖的嗓音嗫嚅地念道。 ich liebe dich 她浑身缠绕着绷带，松开的绷带下面是触目惊心的创口，这本不应该由这个年轻的孩童承受。 ich liebe dich 不明意义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那空荡荡的阴暗之处。 ich liebe dich 这是呼唤母亲的咒语…… ich liebe dich 眼泪终于开始流淌。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根本没有魔法，根本没有咒语。 从始至终，这一切都是个谎言！ “you\\u0027re not a replica” “you\\u0027re kiana” “everythg we have……is angful” …… “琪亚娜，醒醒，琪亚娜！” 熟悉的声音。 琪亚娜睁开了眼，泪水不自觉地从脸颊边流下。 欸？我哭了么？ 雷电芽衣担忧地摸着琪亚娜苍白的面容，含着一口空气，摁在她的唇上渡了过去，又为她做了一次人工呼吸。 “感觉好点了吗琪亚娜？” 看着女朋友关切的表情，琪亚娜感觉很温暖，刚刚在梦中感受到的孤独和寒冷都仿佛消失不见了。 她低声回应：“嗯。” 然后疑惑地看着周围有些陌生的沙滩。 “我刚刚怎么了，芽衣？” “你刚刚溺水了琪亚娜，都说了不要到那么深的水里玩了。” 尽管是用埋怨的语气，芽衣的眼神中还是满溢的关切。 琪亚娜依恋地给了芽衣一个拥抱：“好啦，我不是没事嘛。” 芽衣那温软的身体此时却在轻微颤抖。 “我好害怕，好害怕失去你……你刚刚变得好奇怪，嘴里一直在说着什么……一曲，咧呗，迪曲。” “我还以为你中邪了……” 听到芽衣说的话，琪亚娜的后背一阵发凉。 刚刚那原来不是幻觉。 “ich liebe dich……” 琪亚娜双眼空洞地看着前方，嘴里不自觉地呢喃。 仿佛赞颂神明的深潜者，又如见到真理的守密人。 似乎在这个状态继续那么一会，琪亚娜就会变成其他的存在。 好在，她的身边还有芽衣。 见琪亚娜又开始走神，芽衣的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猛地用力摇晃。 “醒醒琪亚娜！不要睡过去了！” 琪亚娜的头跟她那一头白色的长发跟拨浪鼓似的来回摆动。 琪亚娜也清醒了过来，说话都带着风声： “呜～别晃了……芽衣，我好晕啊！” 见琪亚娜又变回了小鸟依人的猫咪模样，芽衣终于放下心来，把她扶起。 “真是的，老是让人担心。” 琪亚娜讪讪一笑：“嘿嘿，这不是芽衣在我身边嘛，不知不觉就放松过头啦！” “你啊，就算我在，也会有来不及的时候，琪亚娜，你可不要太大意了。” 两人话音刚落，周围原本空无一人的沙滩上，忽然传来嘣嘣的战斗声，还有崩坏能的波动随之而来。 普通人可能觉得是在施工什么的，没什么好在意的，但女武神对崩坏能可是极其敏感。 琪亚娜开口说道：“芽衣，那边好像出事了，我们快过去看看！” 说着她撒腿就要跑。 芽衣见状，抢先一步，抓住琪亚娜的小手。 她苦笑着：“你看看你，又要冲动了。” “你刚刚才溺水，不要那么急，我们一起过去。” 琪亚娜从善如流，牵着芽衣的手，“好呀芽衣，有芽衣在我身边，就相当于有一百个人的力量啦！” 芽衣有些羞涩：“真是的，你在说什么啊琪亚娜，快走了。” 两人牵着手，绕过了沙滩边上的岩石。 一把燃烧着火焰的大剑，在黄白色的沙滩上是那么的显眼。 看到那把大剑，周围的空间似乎陷入了停滞。 与此同时，还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还记得那把剑吗？” “当时就是这把剑，阻止了暴走杀人的你啊。” “真是残忍，一整支女武神冲锋队，在你面前连半个小时都没有撑过去。” “就连这个男人，也要付出一只手的代价，才控制住发狂的你。” “你还真是个危险的家伙啊，琪亚娜。” “不，应该说，k423。” 陌生的画面在琪亚娜眼前闪过。 如碧蓝天空的瞳孔，在不知不觉间，被崩坏能染成金黄。 陌生的女武神英勇地向着自己冲锋，但她们的努力注定都是徒劳。 鲜血从她们扭曲到肢体中淌下，在她们那几乎瞪出来的眼珠子上，满是痛苦和恐惧。 啊，上面还倒映着一个影子。 双目金黄的……自己。 她如同一个无情的神明，随意剥夺着这些女武神的生命，聆听着她们的哀嚎，却对她们的生死别离没有半点怜悯。 仿佛，就只是捏死了几只蚂蚁。 “这是……什么？” 琪亚娜呆在了原地，她本能地感觉到不安，想要逃离。 这未曾出现在她记忆中的一幕，让她是那么地如坐针毡。 但，无法逃离。 眼前的画卷继续向前，直到那个男人出现。 他的身影挥舞着天火圣裁，直到与现实的他重叠。 齐格飞?卡斯兰那。 不错，正是琪亚娜的“父亲”，他还能是谁呢？ 可是，“父亲”的眼中，不是慈爱，而是愤怒，还有仇恨。 他对自己，举起了天火圣裁。 为什么？ 为什么臭老爸要攻击我？ 不知所措间，琪亚娜又在齐格飞那天空般碧蓝的眼眸中，看到了倒映着的自己。 她邪笑着，金黄的双目中，只能看到蔑视和高傲。 那不是她，不是琪亚娜。 那是一个满腔怒火的复仇者，那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律者。 她扭断了齐格飞的一只手。 画面也在此定格。 “臭老爸！” 琪亚娜忍不住伸出手，大喊出声。 回过神来时，周围又变回了夏威夷的沙滩，仿佛刚刚那些画面都只是幻觉。 不知所措间，琪亚娜听到了齐格飞的声音。 “琪亚娜？” “你怎么也在这里。” …… 久违的“一家团聚”，德莉莎决定为琪亚娜和齐格飞父女二人举办一场烧烤。 如果是平时，琪亚娜一定又咋咧咧地上蹿下跳，缠在芽衣身边要她给自己烤肉。 但这次，琪亚娜竟然反常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还安安静静的一言不发。 拿着两串鸡腿的姬子不由担心地问道：“琪亚娜，你身体不舒服吗？” 琪亚娜抬起头，脸色苍白，勉强笑了笑：“我…是有点不舒服。” 顿时，德莉莎、姬子，甚至是布洛妮娅都脸色大变。 这还是那个不论何时何地都要逞强的琪亚娜吗？ 怎么变得那么软妹了！ 芽衣及时站出来解释道：“其实琪亚娜刚刚和我在浅海玩的时候，不小心溺水了，所以才……” 听到芽衣的话，她们才勉强放下心来。 “原来如此！” 虽然很奇怪为什么溺水会变成这样，不过她们也没想那么多。 但是，在琪亚娜的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一个不认识的存在，坐在自己身边，高傲地审视每一个人。 她和自己如此相似，却又如此不同。 像是性格截然相反的双胞胎姐妹。 明明她就在那里，可不管是姬子阿姨、姑妈还是布洛妮娅，甚至是就在自己身边的芽衣，都对她无动于衷。 仿佛……只有自己能看到她一样。 “很可笑，不是么？” 她冷漠地说道。 “德莉莎，姬子，她们都知道你的身份，甚至还跟你有血海深仇。” “可她们却跟你一直玩着这种过家家的游戏，维持着所谓的师生关系。” “何等脆弱，何等可笑。” “别说了，别说了……” 琪亚娜脸色苍白地轻轻张开嘴唇，几乎是用祈求的语气请求道。 这看似普通的日常，就是她最期望的美好。 可是，为什么有人想要破坏它呢？ 那些画面是如此清晰，如此真切，就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一样，让琪亚娜难以忽视，难以忘怀。 她甚至越来越觉得……那都是真的，她真的杀过人，真的是一个律者。 啪嗒。 祝觉将一听啤酒随手放在地上，却像是天启的钟声，将精神恍惚中的琪亚娜惊醒。 顿时，金黄瞳孔的自己消失不见，阴暗的天空又充斥了阳光。 琪亚娜的异常，祝觉自然也发现了，而且因为知晓崩坏世界的大致剧情，他自然想到了更多。 祝觉眉头紧皱，将齐格飞拉到一边，确认其他人听不到后，开口问道：“齐格飞，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跟奥托有没有关系？” 第459章 即是 听到奥托的名字，齐格飞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嫌弃、恶心的表情。 就好像走在路上踩到一坨狗屎。 “别开玩笑了，我这辈子都不想跟那个家伙再扯上什么关系！” “呸呸呸！”随即齐格飞对着旁边吐口水，脸色臭得不行。 祝觉脸皮微抽，他没想到齐格飞的反应那么大，像是患上了奥托ptsd。 还没等他再次发问，齐格飞扭头说道：“当然，琪亚娜的情况是不太对劲，我刚刚也看到了，她身上的崩坏能出现了异常的波动，而且周围的崩坏能浓度也在稳步上升。” 齐格飞的脸色越说越难看，“我是因为在商场买东西的时候中了特等奖，夏威夷包吃住三日游才过来的…… 虽然不清楚背后有没有奥托动的手脚，但看到琪亚娜现在的样子，没有也是有了。” 奥托还活着的时候，如果出现了一件不知道是谁谋划的阴谋诡计，那八成都能跟奥托扯上关系。 说着，齐格飞转而用狐疑的眼神盯着祝觉。 “那你呢？你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想要我的天火圣裁？难道不是奥托派你来拿神之键的？” “没什么，只是想要帮助一个只能吃冷面的困难人士，用天火圣裁当筷子吃一口热乎的而已。” 两人沟通了一会之后，也得不出什么确切的答案，只好扭头回到营地里。 营地里的五个女人相处得依旧融洽，有说有笑的。 芽衣是负责烤肉的主厨，而琪亚娜只负责吃，她和布洛妮娅坐在芽衣身后的位置，一边斗嘴一边吃着烤肉。 旁边，弥漫着一股苦味的，是正在烤苦瓜的德莉莎。 芽衣和姬子都离她远远的，生怕被苦瓜的味道沾染了自己的烤肉。 两人一回来，就闻到了动物油脂在铁架上滋滋散发出来的香味。 虽然只是寻常的烤肉，也没有散发出奇妙的金光，更没有下药，却也让齐格飞这个常年流浪的人忍不住分泌出大量的唾液。 “嘶溜！” 一滴晶莹的唾液从齐格飞的嘴角滴下，他尴尬地猛吸一口气，结果视线正好跟德莉莎对上了。 看到齐格飞后，德莉莎马上挂上了嫌弃的表情。 “你这家伙，就这么饥渴吗？真拿你没办法，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把这一根刚刚烤好的苦瓜让给你吃！” 德莉莎的话让其他人都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那外面焦黑，内部青绿的苦瓜，一般人还真品味不来。 “小矮子，苦瓜还是你自己留着吃！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吃苦瓜的。” 齐格飞坐在琪亚娜的一边，却显得很是拘束，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伯父，别客气，来试试我为您准备的烤肉，如果觉得太腻了，这里还有清淡一点的烤茄子。” 主厨芽衣热情地招呼着齐格飞，俨然把这次难得的机会当成了见家长。 桌子上，被烤得两面金黄的牛肉被整齐地摆在了盘子上，齐格飞食指大动。 “真香啊，琪亚娜每天都能吃你做的菜吗？真是幸福…” 齐格飞迫不及待地拿起刀叉，叉起牛肉吃了一口，又咬了一口放在旁边的烤茄子，顿时眼睛一亮，忍不住对着芽衣一顿夸。 见齐格飞也屈服在芽衣的厨艺之下，琪亚娜顿时露出了骄傲的神色，不过很快她就开始跟齐格飞争抢烤肉。 芽衣笑着，很快又烤好两碟，给父女两端了上来。 其他人甚至还没有吃完一碟烤肉，琪亚娜和齐格飞父女两却像恶狗扑食，唧唧地连干三碟烤肉。 等到其他人都放下叉子擦嘴了，他们两个还在狼吞虎咽，跟没吃过肉一样。 德莉莎放下吃剩一半的苦瓜，开口道：“齐格飞，你怎么忽然出现在这里？” “是啊，明明几年了连个人影都看不到，结果你居然来夏威夷旅游了吗！” 面对德莉莎和琪亚娜的疑问，齐格飞抬起头，放下手中的叉子。 “其实我啊，是在买啤酒的时候拉开拉环，忽然发现自己中了特等奖，奖品就是夏威夷三日游，还是包吃住的那种，所以我本着不要浪费的精神就过来咯！” “嘁，什么嘛，我还以为你真的有重要的事要做呢！” 琪亚娜不满地双手抱胸。 齐格飞苦笑着摇头，眼睛却一直注视着琪亚娜的瞳孔。 她的右眼，不知何时已经被崩坏能浸染，原本跟澄澈天空一样好看的蓝宝石，变成了龙眼一样的黄金瞳。 守护自己最重要的人，哪怕为此付出生命，这就是最重要的事啊，琪亚娜。 “琪亚娜，你的眼睛怎么了？” 布洛妮娅不经意间，也看到了琪亚娜身上发生的变化。 一时间，营地里变得鸦鹊无声，针落可闻。 知道一部分真相的德莉莎和姬子，也相继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气氛变得凝重，而琪亚娜却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异样，起身朝自己的盘子里扒拉烤肉。 “我怎么了，我好着呢，都看我干嘛呀？” 祝觉扫了眼故作镇静的琪亚娜，她的声音带着微弱的颤抖，如果说她没有发现什么，祝觉是不相信的。 可她还是强装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好像一切都如表面上那么美好。 “真的没事吗？” 布洛妮娅看着琪亚娜变色的瞳孔，心里早就充斥着不安的预感。 看到德莉莎、无量塔姬子还有齐格飞那明显不对劲的动作和僵硬的神情，这种不安更是愈演愈烈。 笨蛋琪亚娜的身上，恐怕出现了自己不能理解的变化。 就连芽衣的表情，看上去都是那么不对劲。 这种只有自己不知道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布洛妮娅皱眉，默默在脑海中沟通虚空万藏。 “虚空万藏，你之前跟随了奥托主教那么长时间，应该知道不少秘密？” 虚空万藏模拟布洛妮娅的声音，轻笑着回答道：“自然，我几乎清楚奥托所有计划的每一个细节。” “你的朋友，琪亚娜，很不幸，也是奥托那无数计划的一部分。” “你真的想知道，琪亚娜…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知道了，那可就回不去了啊。” “温馨的日常，美好的记忆，只会剩下丑陋的谎言与欺骗。” “告诉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坚定地重复道：“告诉布洛妮娅，不论多么黑暗的现实，布洛妮娅都能够承受。” “呵呵。” 虚空万藏嘲讽般的低语：“奥托?阿波卡利斯，精于算计，步步为营，当断则断，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用活人做了无数实验。” “而你，什么都没有，只有所谓的爱，美好，勇气，就敢于探究奥托手下的黑幕。 真不知道该说你是有勇气呢，还是无知呢？” “虚空万藏，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契约。” 对于虚空万藏的嘲讽，布洛妮娅冷声回应道。 “哼，好……小女孩，你赢了。” “那么就告诉你，你的朋友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琪亚娜，她只是一个复制体，编号k423……” “她是律者的意识，融合了真正琪亚娜的基因所制造出来的实验体，沙尼亚特家的圣血、卡斯兰那家的圣痕，第二律者的意识……” “她是唯一成功的实验体，律者的容器，将西伯利亚变得支离破碎的罪魁祸首，第二律者，将在她的身上复苏……” 虚空万藏的话语，只有布洛妮娅能够听见。 可西琳计划的始末，依旧过于惊世骇俗，以至于布洛妮娅惊慌失措地扫了一眼周围的所有人，发现他们没有注意到自己后，布洛妮娅才勉强冷静下来，然后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露出异色瞳的琪亚娜。 她知道琪亚娜很惨，但没有想到，在背后竟然还有着一系列随之而来的黑幕。 她的人生，从始至终就处于一个人的阴影之下。 奥托，天命主教，这个始终微笑着的男人，人类阵营的领袖，像是伸出了一张铺天盖地的大手，肆意安排着k423的所有命运。 虚空万藏见布洛妮娅陷入了沉默，于是问道：“感觉如何？知道自己的好朋友跟自己有血海深仇时，布洛妮娅，你会怎么做呢？” “布洛妮娅……会尽力而为。” 布洛妮娅当然知道虚空万藏是什么意思，她坚定地回应道：“摧毁西伯利亚、夺走布洛妮娅一切的，是第二律者，不是笨蛋琪亚娜。” “如果第二律者要在笨蛋琪亚娜的身上苏醒，那布洛妮娅会让她永远沉睡过去。” 虚空万藏本来还想嘲笑，但最后也只是说道：“那就尽力一试，布洛妮娅，你根本不知道第二律者那足以摧毁人类世界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 “到那时，你不会想着她还是不是你朋友的问题。” “你只能考虑，弱小的自己要怎样在她的手中活下来。” 第460章 间章 奥托的忧郁 欧洲，天命总部。 采光很差的主教办公室内，奥托双手交叉，面色深沉。 他头也不回地命令道： “琥珀，帮我找一个性格大大咧咧、存在感又不强的a级女武神的数据，我有用。” 琥珀伸手在虚空中敲打一番，很快几个女武神的数据便在奥托面前展开。 “苏莎娜……” “尤利西斯……” “怎么回事琥珀，你给我的数据只有两个女武神的？” 奥托反复确认三遍之后，才转身问道。 琥珀自从成为自己的助手开始，一直兢兢业业的，应该是继承了卡莲性格中认真的部分，奥托也对她的能力很信任。 可是……就两个女武神的数据？ 偌大个天命，还找不到第三个性格大大咧咧、存在感不强的女武神了？ 琥珀俯身回答：“是的主教大人，事实上，根据数据显示，真正符合您要求的，其实只有苏莎娜一人而已！” “作为人数众多的不灭之刃女武神部队的一员，苏莎娜的存在感比拥有小队两个队友的尤利西斯还要低！” “嘶……这次又要伪装成她的形象，总觉得心里很奇怪。” 奥托已经不是第一次伪装成苏莎娜的样子了，心里有些抗拒。 “是这样的主教大人！苏莎娜是您亲自从b级提拔到不灭之刃的a级女武神，本身实力和水平完全不匹配a级，因此几乎无法独立完成任务，平时整天都在摸鱼，存在感相当稀薄！ 真的没有比她更适合伪装的了！” 奥托捂着额头，这种整天摸鱼的女武神，自己为什么要提拔她？难道是自己脑子坏了？ “琥珀，我当时为什么要提拔她来着？” 琥珀善意的提醒道：“苏莎娜是中东……的掌上明珠，您当时为了得到能源支持，所以直接提拔了苏莎娜以示诚意……” “好了，我想起来了，不用说下去了。” 唉，即使位高权重，到头来还是要交换利益。 不过也好，蛐蛐苏莎娜而已，提拔了也不成气候。 奥托伸手，点开了苏莎娜的数据。 虽然又要变成这个脸很嫩但胸很大的女武神，但这都是为了计划！ 这是必要的牺牲！ “让我看看……身高152，体重45kg，三维86……” 奥托看完了数据叹息一声，“真不明白这些女武神是怎么长的，明明也不缺营养，但一个个都这么矮。” 奥托站了起来，快一米九的他马上就要变身成一米五的苏莎娜，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他来到暗室之中，对着一面镜子，仔细回想着苏莎娜的数据。 魂钢身躯表面的拟态皮肤开始如流水般迅速变形、重组，很快，奥托那邪魅的脸，变成一张毫无瑕疵的鹅蛋脸，披肩的柔顺金发瀑布般散落下来。 摸了摸苏莎娜这张白皙的蠢脸，奥托笑了笑： “不错，这张脸看上去很蠢，确实能让人放松戒备。” 脸变好了，脖子下面还没有变化，于是奥托褪去标志着主教身份的带红色披肩的白金服饰，将魂钢身躯展露在镜子面前。 他仔细地对着苏莎娜的数据，逐渐调整着身躯的形态。 很快，熟悉的视线高度越来越低，即使是面对一米七的琥珀，奥托都需要仰视了。 “啧，就好像来到了巨人国一样。” 变成苏莎娜的奥托即使是咂嘴都显得相当呆萌可爱，也难怪琥珀会选择苏莎娜了。 拿过事先准备好的“不灭之刃”女武神部队的制服，奥托将其穿在变得臃肿的身上。 镜子中，不灭之刃的a级女武神苏莎娜，便活灵活现地出现了。 胸前的庞大装甲鼓鼓囊囊，几乎要将制服撑爆，轻轻一动就是地动山摇；方便作战的特制裤袜上遮不住的葱白玉腿，那柔美的曲线也是毫无累赘；纤细粉嫩的双手，干净得不像战士的手指，就连肉色的指甲盖也显得那么精致可爱。 不论怎么看，这都是个无死角的美少女。 “她”满意地点头：“这下不用担心被认出来了，琥珀，带我去储藏静谧宝石的房间。” 即使是面对变成女人的奥托，琥珀的恭敬也没有衰减半分。 她颔首道：“好的，主教大人！” “苏莎娜”嘟起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琥珀，注意我现在的身份！” “咳，请原谅，主教……咳，苏莎娜大人。” 即使变成了苏莎娜，有主教助理琥珀的带领，奥托也是一路无阻地取走了保管静谧宝石的魂钢保险箱。 接下来，就是临时发布任务，派遣一支女武神部队前往夏威夷“执行任务”了。 “应该写点什么好呢？有了，不如就…… 突袭驻扎在夏威夷的逆熵部队，将群岛夺回，使夏威夷变成天命收回北美地区的跳板。” “苏莎娜”随口说了“任务”的大致内容，然后剩下的细节就交给琥珀填充了，“她”现在要混入不灭之刃的部队里去了。 离开时，只见“苏莎娜”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道绿光。 “k423，验证成果的时候，到了。” …… 半个小时后。 天命总部的机场，一架架天命女武神专用的运输机停靠着，而不灭之刃女武神部队也在此集结。 她们将要对逆熵打响一次突袭战役，夺下夏威夷地区并在上面建立基地，为攻打下北美大陆上的逆熵组织夯实基础。 “不巧”的是，不灭之刃的队长，比安卡?幽兰黛尔?阿塔吉娜，临时出任务无法带队，只能由副队长丽塔?洛丝薇瑟负责战斗指挥。 这次行动的整支女武神部队总共有三十一人，其中三十名a级，一名s级。 别看人数少，这个阵容已经足以瓦解大多数小型国家的抵抗武装了……虽然天命也不会那么做就是了。 除开这些主要作战的高级女武神之外，更多的d级、c级女武神会在后方充当后勤。 不过一般情况下，这部分女武神的存在都会被人忽略，甚至下意识地将她们剔除女武神的队伍。 丽塔站在不灭之刃的阵列前，拍了拍手 ，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 “在开始行动前，我要为你们分配任务。” “此次行动共有三十名a级女武神参与行动，那么现在将每一列的三人划分为一个小队，分为十队，编号从a到j排列。” 丽塔分配任务的速度很快，奥托伪装的苏莎娜很快就被分配到了j组。 “恰好”这一组的a级女武神战斗力在a级里算比较丢人的，甚至连部分b级的都比不过，直接被丽塔分配了一个戍卫后勤部队的任务。 丽塔在不经意间，朝着“苏莎娜”的方向瞄了一眼，而两人的目光对视的时候，“苏莎娜”微不可查地轻轻颔首，对丽塔的任务分配表示相当满意。 …… 天色向晚，日光渐渐被城市的灯火替代。 夏威夷岛上出现了许多全副武装的姣好身影，她们迅速进入到城市僻静的角落中，随后与黑暗融为一体。 “苏莎娜”脸上挂着微光夜视仪，与其他两个j组的女武神走在一起，腰间还横跨着天命研制的枪支。 这种枪支使用的激光弹药完全没有声音，威力也有十足的保证，面对逆熵的泰坦机甲是绝对够用了。 她们几个作为后勤组，要找到适合建立安全屋的地方，并肃清遇到的逆熵组织人员，建立一条足够稳定可靠的补给线。 在“苏莎娜”的提议下，她们朝着夏威夷岛上的普纳荷学校前进着。 有什么地方比学校更适合建立补给线的呢？这里的操场就是天然的停机坪。 不过，自从崩坏降临之后，学校这样的地方，一般也会存在着武装力量的守护。 所以三人在进入园区之前，便已经谨慎地切断了园区的电力，将普纳荷学校及其周围地区弄得一片漆黑。 这不仅方便潜入作战，也方便人员失踪。 电力切断的那一刻，奥托就已经在构思怎么从两个女武神的眼皮子底下玩失踪了。 普纳荷学校是夏威夷知名的私立学校，这里有独立的足球场、篮球场、游泳池、排球场等等运动设施，占地面积相当夸张。 她们翻过围墙，来到园区内部，通过挂在脸上的微光夜视仪观察园区内的守备力量。 电力被忽然切断，引起了不小的骚乱，几个门卫拿着手电筒在大门附近走来走去，还能看到两台被拉出来应急的逆熵泰坦机甲。 稍作侦查之后，她们得出了结论。 逆熵安排在这里的机甲部队远比想象中更多。 从大门的两台泰坦开始，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台泰坦站在原地，有这些使用红外线装置索敌、不眠不休的机甲在这里守着，让女武神们的无声突破计划无疾而终。 见两个队友开始打退堂鼓了，奥托忍不住压着声音说道：“我们去抓个门卫来问路如何？” 作为j组小队队长的a级女武神，莱娜摇头拒绝道：“我们只有三个人，战斗力也不怎么理想，一旦被发现位置，我们的处境会变得非常危险。” 奥托闻言，翻了个白眼。 他的打算就是趁乱与小队走丢，单独行动，然后根据定位器上的位置去找k423。 这么认真负责，可是会让我这个天命主教很是难办啊！ “苏莎娜”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第461章 尾行 “芽衣，快看！是龙虾！这么大的龙虾我还是第一次见！” 入夜了，跟着齐格飞来到当地酒店的琪亚娜，盯着别人餐桌上的龙虾目不转睛。 这一只通体透红的大龙虾，刚刚端上桌子，就被无情拆解，被人嗦去里面白色的头，只剩下甲壳。 “哇，我也好想吃！” 琪亚娜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瞧瞧你那样，刚刚才吃了十几斤烤肉，现在又跟饿死鬼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卡斯兰那家的人都是饿鬼投胎！” “臭老爸，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刚刚偷偷把口水擦了！你吃的烤肉可一点都不比我少！” 琪亚娜的话换来了齐格飞的一个脑蹦子。 见琪亚娜被敲了一下，芽衣连忙道：“难得出来玩一次，伯父就让她吃！反正靠着天命发给我们b级女武神的津贴，没有金币也吃喝不愁。” 这话一出，德莉莎便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别的b级女武神可没有琪亚娜、芽衣和布洛妮娅这三人小队的待遇，甚至寻常a级女武神的津贴跟她们比都显得寒酸。 律者、律者实验体……还有个附带的队友。 为了让她们在成长中不受刺激，德莉莎和极东支部的人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紧接着德莉莎跟姬子对视了一眼，姬子心领神会地点头。 不就是龙虾么，她还请的起。 不过随着另一个侍者端着菜从她们身边路过时，琪亚娜的注意力一下就被转移了。 “哇，火鸡！这么大的火鸡我也是第一次见！” 眼看着琪亚娜就要把不干净的小手摸到别人点的火鸡那肥硕的鸡腿上，齐格飞又用食指的指节敲了敲琪亚娜的脑门。 “咚！” 用的劲还挺大，琪亚娜的额心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哎哟～臭老爸，你干嘛！” “别乱动，又不是你点的。” “嘁，大不了再点一只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嘿你这孩子，不就是火鸡吗？你老爸我这点钱还是有的！” 齐格飞无奈地瞪了一眼从进门开始就不安分的琪亚娜，掂量了一下自己紧巴巴的钱包后，转身拦住一个侍者。 “嘿靓仔，一份龙虾和一份火鸡。” “好的，您稍等，这里坐。” 七人围着桌子又坐了一圈，明明下午的烧烤结束后还不到三个小时，他们却又坐在了饭桌旁边。 或许卡斯兰那家族背负的圣痕除了给他们带来庞大的力量，也让他们都变成了饭桶？ 祝觉瞄了眼琪亚娜那纤细的手臂、跟他的大腿差不多粗细的腰肢，再联想到琪亚娜几倍于自己的饭量，只感到不可思议。 她吃那么多东西装到哪里去了？莫非还有四次元胃袋不成？ 或者……是她体内的西琳在抽取能量。 看着琪亚娜已经褪色成蓝色的瞳孔，祝觉陷入了疑惑。 按理来说，黄金瞳的出现意味着k423体内西琳意识的苏醒，在琪亚娜完全压制西琳之前，她的眼睛都应该带点金色的。 可现在又完全变蓝了，难道是西琳又睡过去了？ “静谧宝石被符华回收了，现在在天命总部。渴望宝石在休伯利安号上面，征服宝石在芽衣体内，疾疫宝石应该也在天命总部，理律核心也还在瓦尔特杨的身上……” “也就是说现在的西琳就算觉醒了，也不过是个单核律者，光有空律的核心，远远比不上当时那个毁灭了西伯利亚的第二律者。” 祝觉回想起琪亚娜身体的奇特变化，表情依旧沉重：“可崩坏能反应上升绝不是幻觉，就算西琳现在还不出来，以后若是给她接触到其他宝石的机会……” 自己总不能一直跟在琪亚娜的小队后面，而琪亚娜完全有机会接触到另外的两颗律者核心。 特别是渴望宝石，现在就塞在休伯利安的月光王座上面，而且还处于无主状态，即插即用，比热插拔的血轮眼还要方便。 征服宝石倒是还好，已经诞生了的雷律意识不会任由西琳施为，她可以说是芽衣的第二人格，也就是攻的一面，绝不会向西琳妥协，反而会主动保护芽衣。 “觉，你在想什么呢，出来玩眉头还这么皱着，很容易出皱纹的哦。” 姬子的话让祝觉从走神中惊醒，他摇着脑袋，心道：“也罢，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改变事情发展的走向，那就不要对未知产生恐惧……不就是河豚西琳吗？准备好弑神之枪就能解决她。” “没什么事，稍微有些感慨而已，龙虾来了，我们一起吃。” 听到祝觉的回答，姬子也没有深究，戴上塑料手套，拿过一只大钳子就开始嗦里面美味的虾肉。 祝觉也从打开的甲壳中夹过一块龙虾肉，在自己这边的酱料里蘸了蘸，然后放到嘴里。 等他吃完一块再朝着桌子上望去时，龙虾还有挺多，但火鸡已经被肢解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就连吐出来的骨头上都有被啃咬过的牙印，干净得看不到肉渣。 “嗝～好久没吃这么饱了，唉，流浪了这么久，难得享受这么一次啊。” 脸上都带着油光的齐格飞懒散地朝着椅子一靠，向后一荡，椅子的前面两条腿悬空，露出一副惬意的表情。 这一靠，就错开了挡住窗户的其他客人，透过落地窗，能看到外面的街道。 有三个不灭之刃的女武神从街道上迅速穿过，速度快得就像幽灵，特别是她们的脸上还戴着发出莹莹绿光的微光夜视仪，看上去就更像是夜晚中行动的尸鬼了。 看到天命总部手下的主力军出现在这里，轻松愉快的表情不知不觉变得紧绷。 “不灭之刃…天命手下对抗崩坏的主力，可这里是逆熵的地盘，她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危机感从齐格飞心底绽开，他啪地一下从半悬空的椅子站起，两只椅子腿与地面猛烈碰撞，发出响亮刺耳的“哒”声，不少客人都被吓了一跳，把目光集中在齐格飞这边。 齐格飞快步走过，在侍者耳畔低语：“看到那个小矮子了吗？等会让她付钱埋单。”然后就快步离开了酒店。 在其他人眼里德莉莎不过是只有一米四五的幼小女童，甚至比布洛妮娅还要再矮上四公分。 听到齐格飞话的人无不露出看人渣的嫌弃表情。 “竟然让这么小的孩子留在这里，还说让她付钱……看头发的颜色，他应该是那三个白发小女孩的父亲，居然想要靠着尿遁躲过埋单？脸都不要了！” 话是这么说，为了防止这些人吃霸王餐，侍者还是走了过来，走到德莉莎的身边，开口问道：“您好这位小姐，请问刚刚离开这里的白发男子是您的父亲吗？” 德莉莎原本还唧唧地吃着龙虾，听到侍者的话还愣住了一下，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之后才羞恼地站了起来。 “谁…谁是她女儿啊！我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了！齐格飞在我面前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 身材矮矮，说话diodio，听到的侍者都露出了调侃的笑容，还以为是这个小女孩中二病时期到了。 直到德莉莎把自己的身份证件掏出来，看到上面的出生日期，“1972年3月28日”，侍者这才用惊呆的表情接受了这个事实。 “明明看上去跟我的女儿差不多，结果年龄已经能当我妈了……” 德莉莎付完款后，侍者跟梦游一样走开了。 吃饱喝足之后，大脑也开始缺氧了，德莉莎带着琪亚娜、芽衣和布洛妮娅找房间休息去了，玩了一天她们已经感觉到疲惫。 为了防止琪亚娜体内的西琳意识暴走，姬子也跟了上去，以便随时支援德莉莎。 虽然德莉莎是当今史上三位s级女武神的一位，但含金量远不如幽兰黛尔、丽塔，充其量就是个神之键?犹大誓约的发射器罢了，跟姬子也就四六开。 让她单独面对一个随时都可能暴走的律者，姬子并不放心。 女武神们都离开之后，饭桌上只剩下祝觉一人，他看着眼前的残羹冷炙，终于有时间细细思考。 “齐格飞不可能无缘无故冲出去，他刚刚看到了什么？” 一分钟后，祝觉走出了酒店，嗅着齐格飞在空气中留下的气味因子，在城市的街道上穿行。 虽然油脂的气息味道很淡，却也难不倒他的狗鼻子。 等看到那个白发的背影时，就看到，他也悄悄地贴在墙角，跟踪着更前面的三个女武神。 齐格飞没有惊动她们，显然是想看看这些来自天命总部的女武神部队，出现在这里，到底有什么企图。 走过去后齐格飞还在墙角边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 祝觉伸手一拍，拍在他的肩膀上，吓得齐格飞像个乌龟一样猛缩脖子，就要掏出天火圣裁。 看到背后是祝觉时，他才拍了拍胸口，用手指指着前面的女武神，轻声道：“嘘，别害我被她们发现了。” 第462章 俘虏 跟易大师的护目镜有些相似的微光夜视仪闪过，走在前面的不灭之刃女武神似乎察觉到身后的异常，本能地回头扫过一眼。 但她什么都没有发现，于是她跟上队伍，继续朝着目的地进发。 “她们这是要去哪里？” 祝觉贴在墙边，也在齐格飞的边上。 齐格飞瞥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祝觉，“你来旅游的时候是没带地图吗？她们这是要去切断这个城市的电力。” “看到她们脸上戴着的那玩意没有，就那个发绿光的，在黑暗环境下，微光夜视仪也能看的一清二楚……”齐格飞停顿了一下，想起自己还在为天命效力的时候，来自总部的层出不穷的黑科技。 “而且啊，适合夜间作战的战术道具，可不止那么一种。” 祝觉想了想，没有言语。 两人看女武神渐渐走远，快要消失在街角的尽头后，才从作为掩体的房屋后走出，再次跟了上去。 他们推测女武神打算切断电力，不过估计只是去发电站拉闸，暂时断掉供电而已，行动结束后马上就能恢复。 毕竟天命后续还要回收这个地方，不可能对这里造成摧毁性的打击。 不然只需要一颗电磁脉冲炸弹，这座城市就会直接陷入瘫痪，根本用不着那么麻烦。 “按照她们的速度，估计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到了。” 齐格飞向祝觉说着自己推测的结论。 祝觉低头沉思，低语道：“天命的行动背后肯定有奥托的暗手，我觉得在酒店的琪亚娜可能会有危险。” 齐格飞和琪亚娜在这里“偶遇”本来就很奇怪，根据对奥托的了解，祝觉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也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奥托棋盘中的操丝木偶。 “琪亚娜有什么好担心的，她都是大姑娘了，已经是b级女武神了。” 齐格飞也很担心琪亚娜，不过他也有自己的考虑，苦笑着说道：“再说了，德莉莎和无量塔姬子不也在那里吗？她们两个可比我要强，如果……最坏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就算我们加在一起，也没有任何用处。” 齐格飞此话一出，两个人又沉默下来，闷头赶路。 琪亚娜已经处于律者化的边缘，像个随时爆炸的不稳定炸弹，这也是他们都担心的一件事。 随便被刺激一下，琪亚娜就会被律者意识夺取主导权，在这座城市觉醒。 目前为止，除了第二律者之外，第一、第三、第四律者所造成的破坏都相当有限。 即使跟崩坏后期的敌人相比显得羸弱，可曾摧毁了西伯利亚政权的空律西琳，无疑是扎在所有知情者内心的一根刺。 觉得气氛过于沉闷了，祝觉没话找话道：“齐格飞，你那把天火圣裁什么时候给我？我跟你讲，这把神之键在你手上没法发挥它的真正力量，你把它给我，我带你去见你的祖宗，怎么样？” 齐格飞愣了一下，随后露出完全不相信的表情。 祝觉说的话，简直就像说什么“我是秦始皇嬴政，v我五十”什么什么的一样，智商在线、不贪便宜的人根本不会相信。 “还祖宗呢，我父母都不在了，我现在就是卡斯兰那家里辈分最大的。” 齐格飞不经意间说出了悲伤的事实。 “真的，还是你们卡斯兰那家族的血脉源头，真真正正的老祖宗呢，活了有五万多岁了。” 祝觉也不知道要怎么让齐格飞相信这个荒谬的事实。 索性就当笑话讲了。 “嗤……” 齐格飞都被逗乐了。 “还五万岁，就算是奥托那个家伙，把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也就活了五百多年，五万年？拜托，那个时候人类还没有从猿猴演化出来！” “唔……” 祝觉只知道五万年前人类有过一个文明，但上一次终焉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并不清楚。 文明被摧毁之后，现文明又是怎么从零开始的，是从猿猴变成人类、还是前文明保留的火种……他一概不知。 但想对齐格飞证明这件事，也不是不行。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他绑到凯文的面前，让这个祖宗把齐格飞打一顿就好了。 以卡斯兰那家族世世代代的圣痕所具备的特殊性，齐格飞应该能感受到来自血脉深处的悸动。 就是以凯文现在对卡斯兰那家的态度，估计也只会把齐格飞扔进卡斯兰那家传承的圣痕空间里。 那是前文明利用虚数空间所开辟的亚空间，是天才般的创造。 两人在暗处走着，刻意躲避着灯光。 可女武神还在前面走着，甚至都没到发电站的边缘，整个城市就忽然陷入了黑暗。 路灯毫无征兆地熄灭了，齐格飞和祝觉都被吓了一跳，倒不是胆小，面对突发情况时，人总会下意识地紧张，肾上腺素加速分泌，连带着心跳都变快了。 “糟了，我们好像被发现了。” 黑暗中，眼睛的焦距还没有调整过来，祝觉只能听到齐格飞在自己跟前说话。 祝觉向前看去，借着微弱的星光，只能看到女武神脸上夜视仪的三个绿色光点。 “你怎么知道的。” 祝觉轻声问道。 “我不确定，但断电之前，前面的那几个女武神有明显向后看的动作，结果转头转到一半又转回去了。” 齐格飞用清气，语速极快地说：“我怀疑这里有其他的女武神，她们已经用通讯频道通知了前面的那几个，所以她们才会有那么奇怪的动作。” “嘘，别出声了，我听一听。” 祝觉凭借着记忆，缩到更暗处的掩体里，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沉默地等待，死一般的沉寂。 “啪嗒，啪嗒。” 女武神终于忍不住了，坚硬的装甲战靴与地面碰撞。 祝觉睁开眼，他看到在高处，黑暗的楼顶，有几道不起眼的荧光绿正在活动。 他看到，女武神手中那把狙击枪造型的武器，在星光下折射着不起眼的黑光。 “等一下，狙击枪？” 祝觉猛然拿出魂钢刀刃，并在身边构造了一层斥力场，也顾不得遮掩了，放声提醒道：“小心狙击手！” 在黑暗的环境里，人会因为看不清东西而临时强化其他的感官。 更何况，断电之后，整个城市都安静了不少。 祝觉这一嗓子不仅齐格飞听到了，远处的女武神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敌人已发现d组，c组开始突进！” 女武神不再掩饰自己的行踪，迈开大步踏着装甲靴开始冲锋，密集的踏地声快速逼近祝觉的位置。 同时还有激光束从附近的楼顶上射下，不过齐格飞得到了提醒，祝觉也事先有所防备，狙击手不仅没能射伤两人，反而被祝觉锁定了位置，瞬间发动反击。 山寨的伊甸之星控制着暗紫色的重力波迅速飞过，楼顶上的女武神躲避不及，被重力波击中，顿时被束缚在球体中，动弹不得。 “该死，d组被袭击，已经失去战斗力！” 地面作战的女武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祝觉回头，就发现一个身材娇小的女武神手中挥舞着大得夸张的镰刀，带着呼呼风声朝着自己砍来。 “选错对手了你。” 银光一闪，长刀轻挑，大镰刀便脱手而出。 女武神并不是敌人，所以他也没下死手，挑飞武器之后只是一巴掌把她打晕了。 顺手打晕之后，他才忽然省起，应该先审问一下她们的任务。 好在齐格飞那边还有两个女武神…… “天火圣裁！” 漆黑的街道上，齐格飞举着烧火棍似的天火大剑，抡足了力气，直接把一个女武神给拍晕了过去，那释放出的火焰甚至将她的装甲都烤得焦黑。 “留一个问话！” 见齐格飞动手比他更加没轻没重，祝觉只好提醒了一句。 “哼，这些女武神能知道什么？无非就是执行奥托发布的命令，然后给在暗处行动的那家伙打掩护而已。” 齐格飞愤愤说着，手中的动作倒是放轻了，左臂的机械拳一下打落女武神手中的武器，然后用他那卡斯兰那家的麒麟臂将最后一个清醒的女武神抓了起来。 “嘿小姐，虽然现在才问有点奇怪，请问你们潜入这座城市是出于什么目的？我能问下你们的任务吗？” 不灭之刃的女武神最菜都是a级，有着战士的骄傲，根本不回答齐格飞的问题，反而拼命挣扎，像条蛆一样在齐格飞的右手上扭动。 “你瞧，根本没用，我也不忍心对这些可爱的少女下狠手审问。” 齐格飞转头，用求助的眼光看着祝觉：“要不你来！” 祝觉摇头，马上拒绝了。 开玩笑，审问这种事情，他能在这里干嘛？ 如果换个地方，他还能用一根烤红的烧火棍，邪笑着站在女武神的面前，然后逼问她，“我的棍子，还是这根烧火棍，做出选择！” 然后就是r级剧情，拔萝卜拔了个爽。 可惜不行，他们只能把这个宁死不屈的女武神打晕过去。 “这样，我们带她们回去见德莉莎。” 祝觉双手一拍，灵光一动：“德莉莎是奥托主教的孙女，在德莉莎面前，她们应该会说出自己的任务是什么。” 齐格飞：“有道理。” 于是他随便扛起一个女武神，顺手拿过她脸上的微光夜视仪，辨认了一番来时的路后，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 第463章 苏醒 啪地一声轻响，整座城市都陷入了黑暗。 琪亚娜她们待着的酒店房间也是一样。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几人紧张地从座位上离开，透过靠外的窗户四处张望着。 夜晚零星的星光在光污染消失之后开始闪烁，而乌云被风吹开后露出了后面的明月，在照亮地面的同时，也让星光更加黯淡。 此时城市陷入了一片混乱，车水马龙的公路上，能看到无数汽车开着远光灯，暴躁地按着喇叭，甚至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叫骂声，f和b开头的粗口不绝于耳。 然而，在这和谐而相亲相爱的风景线后，在几个女武神的眼中，却能看到暗流涌动。 “这座城市出现了多处崩坏能反应，根据反应的能级，这应该是b级左右的崩坏事件，或者是天命的女武神在战斗时散发的崩坏能。” 刚刚说完，一个念头就闪过德莉莎的脑海。 “等等，这个时候？琪亚娜的状态恰好不稳定，难道是爷爷……” 德莉莎一瞬间就想到了行事不择手段的奥托，不过想到了也没有用，天命总部的女武神，可不会听她一个支部领导的话。 就在几人靠在落地窗边观望地面的情况时，明显的机械踏地声从不远处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高跟鞋发出的慌乱跑步声。 “真的是女武神？还有逆熵的机甲。” 德莉莎已经感到焦虑，她察觉到暗中有一双操控一切的大手，而自己却是那自投罗网的麻雀。 “哐！” 琪亚娜用脚后跟踹在酒店的钢化玻璃上，声音在房间内回荡，也让德莉莎浑身一震，回过神来。 “琪亚娜，你要干什么，快停下来！” 见琪亚娜一脚接一脚地踹在钢化玻璃的中心，德莉莎连忙拉住了琪亚娜的手臂，把她从窗户边拉开。 这么踹是踹不开的，从边缘破坏钢化玻璃才是最容易的……不对，不能让状况不稳定的琪亚娜出事。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纷纷上前，拉住了琪亚娜。 “别着急琪亚娜，那是天命总部的不灭之刃女武神部队，最弱都是a级，再怎么说都比你要强。” 芽衣安慰道。 但她不知道的是，宣传永远都含有夸大的成分，即使是不灭之刃，也没有吹的那么厉害。 或者说不灭之刃里，厉害的其实只有两位s级女武神而已。 芽衣话音刚落，她们就看到被逆熵机甲追杀的那个金发女武神，似乎因为胸前实在太大，跑起来非常影响平衡，跑着跑着直接在平地上摔倒了。 摔倒了之后也不站起来，反而丢人的转过身，一边看着不断逼近的泰坦机甲，一边向后挪动。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恐怖片来的女主，而不是对抗崩坏的战士。 “不行，她要出事了。” 琪亚娜又挣扎开来，猛地一脚踹上了玻璃。 而这一脚，误打误撞地踢中了玻璃的左下角，顿时钢化玻璃上出现了细密的裂痕。 “那不关你的事，琪亚娜，外面太危险了！” 德莉莎还想阻止，可琪亚娜却头也不回地说道：“多管闲事，就是英雄的本质！” 德莉莎愣住了，想要拉住琪亚娜的手也停在了空中。 是啊，琪亚娜不是温室的花朵。 她是梦想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的……战士。 哐啷～ 玻璃终于还是碎了，高处的夜风吹来，微凉。 琪亚娜用天命的远程输送装置，披上了领域装?白练，简单干练的紧身装甲一穿，她就没有犹豫地直接从八楼的房间冲出，从窗户的边缘滑落，然后在四五层楼高的位置蹬墙一跃。 她的身影迎合着月光从天而降，一记骑士踢痛贯天灵，将追杀金发女武神的一台泰坦机甲当场踢爆。 剩下一台还没来得及改变指令，就已经被琪亚娜用双枪砸断了支撑用的机械腿，然后射出几发崩坏能子弹击穿了控制中枢，陷入瘫痪。 从出场到结束战斗，甚至还不到三十秒的时间。 这不禁让还在旁观的德莉莎、姬子、芽衣和布洛妮娅都陷入了沉思。 原来，天命总部的女武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琪亚娜那个笨蛋都能秒杀的敌人，却把不灭之刃的女武神追得嗷嗷叫，看来琪亚娜的实力已经足够成为a级了呢。 见琪亚娜干净利落地解决了逆熵机甲，德莉莎、姬子、芽衣和布洛妮娅的紧张感也缓解不少，她们没有跟琪亚娜一同跳下，而是老老实实从酒店的楼梯跑下。 她们这一消失，就给了琪亚娜和这个金发女武神独处的时间。 琪亚娜见金发女武神还瘫坐在地，顿时善心大发，伸出右手。 “来，我扶你起来。” 但见这个金发女武神的眼中闪过一抹绿光，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 琪亚娜不由地心里一突。 她刚刚的逃跑是假的，她在装模作样骗自己过来！ 可是，为什么？ 琪亚娜终究是过于单纯，就算猜到眼前此人要对自己不利，也仅仅只是后退两步，便留在原地。 她想看看这个金发女武神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啪！” 通体漆黑的魂钢盒子被打开了，一颗散发着幽幽紫光的宝石飘了出来，被金发女武神拿在手上。 感受到剧烈的崩坏能辐射，她哪里还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律者核心……这是静谧宝石！” 上次还有符华和祝觉在她的身边，可这次，在身边可就没有别人了。 只见这个金发女武神，拿过静谧宝石就按在了琪亚娜的身上。 这颗律者核心也是即插即用，直接与琪亚娜融为一体，只在她的皮肤表面留下一道血红色的印记，表明自己存在过。 为什么随便救一个女武神的身上，就带着律者核心？ 琪亚娜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最近每天都能听到的那个声音，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耳畔。 而这一次，她不仅是在自己的脑海，更是用自己的嘴，自己的声带，咬牙切齿地喊道。 “奥托！” “你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不好受。 琪亚娜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也能看到那个金发的女武神当着自己的面，脸庞变成了奥托的样子。 他那嘲讽的表情，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可是，她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哪怕是一根手指，也不再听从她的使唤了。 身体里的另一个意识，彻底苏醒，并抢占了身体的控制权。 “哒。” 她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回音甚至让空间都为之震颤。 一根白色的长矛从虚数空间飞出，刺穿了穿着不灭之刃制服的躯体。 “女武神”或者说奥托的身体表面，像液体一样流动变形。 空之律者的亚顿之矛，并不能一击“杀死”奥托的魂钢身躯。 西琳意识越发愤怒，连带着心灵深处的琪亚娜也觉得，奥托主教真是该死。 剧烈的情绪波动下，拥有了两颗律者核心的k423终于完全律者化，朴素简单的紧身装甲——白练，在崩坏能的影响下重组，然后构造成了一件白金交织的连衣裙。 双马尾麻花辫，也松开变成及腰的散发，银白色的发丝随风飘荡。 “哒～” 又是一个响指，空间的震动带来一阵耳鸣。 无数亚顿之矛，从虚数空间穿过，静静停在空中，等候着女王的指令。 完全苏醒的西琳虚坐在空中，睥睨着匍匐在地上的奥托，眼中的愤恨不加修饰。 被改造成崩坏兽的朋友，忍受不住人体实验带来的痛苦自杀的同伴，夜晚无助哭泣的自己，还有那些在人体实验中失去自我的女武神…… 她们的名字，西琳已经忘了。 唯有怒火，在熊熊燃烧。 看到奥托这张可恶的嘴脸，复仇之心便愈发炽烈，无法压制，也无需压制。 唯有杀戮，能洗涤这世间的一切罪恶。 也唯有死亡，才是这世上最平等的恩赐。 “此刻即是，审判之时。” 第464章 天火出鞘 操控虚数空间的权能死死压制着奥托的魂钢身躯，亚顿之矛随着西琳的动作激射而出。 与奥托碰撞时，这些白金交织的短矛便爆裂开来，释放出破坏力极强的能量。 魂钢躯体表面的液态皮肤无法承受这种威力的攻击，淡金色的“骨架”暴露在空气中，但奥托依旧没有倒下。 “我只是一介小丑，你这样强大的律者，应该去和更强大的女武神战斗，而不是因私废公，将毁灭人类社会的宝贵时间浪费在我这个无关人士的身上。” 只剩下魂钢骨架的奥托站了起来，亚顿之矛穿过他的胸膛，他只是微微提起颌骨。 有那么一瞬间，西琳以为这个男人是在向她求饶。 可细看时才发现，那淡金的骸骨张开，分明是在无声地嘲笑。 那嘲笑是那么的刺眼，仿若处于弱势的人不是奥托，而是她，是西琳，是一个律者。 他凭什么笑成这样？ 西琳不太明白。 但不明白也没有关系，当亚顿之矛摧毁他那又臭又硬的骨架时，这个讨厌的家伙也将迎来自己的末日。 “去死。” 看着魂钢躯壳在自己眼前节节寸断，然后再被虚数空间撕扯成无数粉末。 这就是大仇得报的感觉吗？真是一点实感都没有啊。 既不觉得满足，也不觉得快乐，甚至也不会空虚。 奇怪，明明那个折磨自己，残害她的朋友的那个冷酷无情的残忍男人已经死了，被自己亲手杀死了。 月光照耀不亮少女阴暗的神情，她偏过头，金黄色的眼眸一动不动，静静思考。 …… 与此同时，远在欧洲的天命总部，储藏在舱室中的一具魂钢躯壳，睁开了眼睛。 表面的液态皮肤一阵流动，奥托那张欠揍的笑脸又一次出现在人世间。 他拿起早就备好的主教制服，戴上披肩，走出阴暗的储藏室，回到天命主教处。 他翘着右腿，坐在了主教专属的椅子上，看着无人机传输回来的现场直播，露出满意的笑容。 “小丑完美落幕，那么，接下来到其他演员登场的时候了。” …… 等德莉莎、雷电芽衣、无量塔姬子和布洛妮娅从楼梯上赶下来时，就只能看到飘在天上的西琳了。 看到那空中的白发背影时，她们就止住了脚步。 明明跟琪亚娜一模一样，可她们能感觉到，那人的气质，已经不是她们熟悉的琪亚娜了。 只有芽衣，不信邪地向前着走去。 她的眼睛一直看向那个背影，颤抖的声音几乎是在祈求。 “琪亚娜……是你吗？” 琪亚娜，千万不要有事啊。 她多么希望，当那银白色的身影转过头时，露出来的是那张轻快的笑脸，和那依恋的眼神。 而不是…… 金黄的瞳孔转过，西琳的眼神冷漠而高傲。 “嗯？你来了，我的半身。” “来的正好，我正好准备去收回分散的力量，也省了我不少麻烦。” 西琳缓缓飘落，葱白的食指放在芽衣如玉无暇的下巴上，轻轻挑起。 她轻笑着，左右端详芽衣的脸庞。 就是这个少女，跟自己的这具载体，夜、夜笙歌吗？ 可惜，她今天就要香消玉殒了。 西琳用力一捏，单手掐住了芽衣的脖子。 “还等什么呢，我的半身，是时候跟我合体了。” 第二律者自诞生之时，就伴生了四颗小核心，芽衣身上的征服宝石，也是其中之一。 严格来说，在这个时候，征服、渴望、疾疫、静谧宝石，都是第二律者的延伸。 说是半身，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分割出去的征服宝石，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律者意识，她与芽衣甚至是一体两面的关系。 当芽衣面对自己无法处理的难题时，强硬的第三律者就会出现。 当芽衣再次睁眼时，整个人就像是泄露的蓄电池，周身都跃动着紫色的雷霆。 “你，让我很不爽。” 同样冷漠高傲的气质出现在刚刚还是富家千金的芽衣身上。 此刻，她不再是软弱的雷电家大小姐，而是雷电的女王。 “居然欺负那个胆小鬼，甚至还想吸收我的存在吗？” 眼中闪烁着紫芒的芽衣一点一点掰开西琳的手臂，然后从半空中落下。 紫黑色的铠甲覆盖在她的躯体之上，一把缠绕着雷电的太刀也出现在她的手中。 雷电女王的鬼铠！ 没有羽化的律者核心，还不配称得上驾驭了律者权能。 雷电女王，距离真正的律者之间，还有着不小的差距。 乌云密布，挡住了那轮圆月，可跃动的雷霆却照亮了整个夜空。 就连接近雷电女王的空气，都闪烁着店火花，让接近的人感到钻心的痛楚。 看着律者化的芽衣和律者化的琪亚娜，德莉莎的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自从从千羽学院离开，步入圣芙蕾雅学园，芽衣的律者意识一直都被稳稳压制着。 本以为她能一直作为女武神生活下去，可惜最终还是天不遂人愿。 犹大的誓约，通体金黄的十字架出现在身后，它有半吨重，不过却被德莉莎轻巧地拿在手中。 s级女武神之间，亦有差距，不过就算德莉莎是垫底的s级，能随意抡动五百斤的砖头，威慑力也相当骇人了。 她，要阻止芽衣和琪亚娜的战斗！ 姬子也传送来了她的深红装甲，链锯大剑拖在身后。 “我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学生就这样变成律者，我会把她们拉回来的。” 德莉莎感动道：“姬子…” “布洛妮娅，准备参战。” 与虚空万藏签订了契约的布洛妮娅，更是已经展开了金灿灿的拟似神之键。 战斗一触即发，而祝觉和背着女武神的齐格飞，此时才姗姗来迟。 看着那熟悉的金黄色瞳孔，齐格飞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随手将女武神扔到一边，举起了天火大剑。 “该死，我们来完了吗？” 齐格飞满脸悲痛，而眼神却变得无比坚毅。 他举起了天火圣裁，贴着地面，一掠而过。 他的速度是如此之快，甚至没人来得及去阻止。 “我已经失去了塞西莉娅。” “我也失去了我亲生的女儿。” “我是个不合格的丈夫，也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泪水从沧桑的眼角流出，又在极快的速度中脱离，空余风中的晶莹。 “卡斯兰那家背负的使命，其实是将崩坏驱逐出去。” “可那跟我没有关系了。” “从我开始，卡斯兰那家的使命，就只有为守护自己最重要的人而战，哪怕付出生命。” 齐格飞冲到了雷电女王和西琳的中间，并在她们惊讶的眼神中，燃起了剑上的火焰。 “现在，就是誓死守护最重要之人的时候！” 火焰熊熊燃烧，连带着将齐格飞这个使用者一并炙烤。 “把琪亚娜还给我，律者！” 天空中，只剩下烈焰的红光，和那悬于高空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那就是被誉为一生只能使用一次的破坏之键。 “天火…出鞘！” 第465章 标题竟然不能重复 “这是……什么？” 代表破坏的火焰停滞在空中，齐格飞惊异地看着自己周围。 他感觉自己的思绪变得很快，或者是周围的一切被某种力量按下了暂停键。 炙烤着他血肉的天火，变得一片温凉，仿佛他现在不是在火焰里，而是泡在微凉的温水里。 他抬起头，才发现这里的景色是如此陌生。 荒芜空旷的白地，不见分毫绿色，生物活动的迹象更是趋近于零。 显然，这里已经不再是人类的城市，他在某一刻从夏威夷岛的城市中消失了，来到了这个亚空间。 “难道是空之律者的权能？可上一次没见她用过啊？” 齐格飞顿时感到无比棘手。 他转身，看向另一个方向时，才看到一米四五的德莉莎原来就站在自己身侧。 她紧紧闭着眼睛，像是不敢看惊悚片的小孩。 “小矮子？” 齐格飞推了她一下，德莉莎登时就睁大了眼睛。 “喊谁小孩子呢，打死你！” 这一拳，上吨的力道，齐格飞可遭不住。 他连忙躲开，赔笑道：“德莉莎，我们刚刚是在夏威夷？这里是哪？” 德莉莎这才放下粉拳，打量着陌生的环境。 “咦？我们被转移了？这是空律做的吗？” “并非如此。” 祝觉出现在他们身后，身边还站着姬子、布洛妮娅。 “齐格飞，你太冲动了，天火出鞘在城市里使用，不用律者出手，你就把城市毁了。” 听到祝觉话里的意思，齐格飞心头一震。 难道是这个家伙做的？他怎么做到的？ 可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齐格飞焦急地走到祝觉面前，抓住他的肩膀。 “琪亚娜呢？她在哪里？” “她啊，也被我拖了进来，不过她可是有空间的权能的，想走估计随时都能离开。” 祝觉说着，手中出现一面镜子。 镜子上，是正在激情对打的雷电女王和西琳。 可以看到，还没有羽化的雷电女王被双核的西琳单方面吊打，苦苦支撑，看样子坚持不了多久。 “她们两个现在在另外一个星球上呢。” “我们怎么过去？” “我随时都能拉你们过去，这是由我支配的亚空间。” 祝觉答道，同时表情变得凝重。 他在拉芽衣和西琳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对劲了，现在更是确定了一件事情。 亚空间的一切法则他都可以修改，但是跟虚数内能，也就是崩坏能有关的规则，他都无法直接影响。 琪亚娜、西琳与虚数的联系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加紧密，其他律者不过是用崩坏能塑造什么现实的武器、自然现象。 但空之律者是最特别的，因为她可以直接操控虚数空间这种上级的存在。 虚数空间的存在，远比世界泡、亚空间，甚至比平行宇宙都要广阔。 因为只要是虚数之树能影响到的地方，都会存在虚数空间。 他完全无法影响空之律者的战斗力。 如此棘手的敌人，祝觉还是第一次遇到。 “那还等什么？快让我们过去！” 齐格飞已经急不可耐了。 “我知道你很急，可是你先别急，单单靠我们这些人，别说战胜她了，就连牵制都很困难。” 看着眼前的齐格飞，祝觉叹了一口气。 “等会，我去联系下你们卡斯兰那家的老祖宗，到时你记得把天火圣裁主动交出来就行。” 说着，祝觉就消失在亚空间里。 齐格飞听到这话，表情有些扭曲，也顾不上自己的女儿了，自言自语道：“这个时候了，他不太可能是开玩笑的，难道真的有什么活了五万年的老祖宗？” “还五万年的老祖宗，白日做梦呢！” 德莉莎敲不到齐格飞的脑袋，只好一拳砸在他的膝盖上，痛得他直接在地上打滚。 “哼，居然在人口密集的城市里使用天火出鞘，你脑子里是进水了吗齐格飞？” “要不是看在塞西莉娅的面子上，我都想让你进监狱去捡肥皂了(╬◣w◢)” 看着身材娇小却身负怪力的德莉莎一脸意犹未尽，齐格飞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连忙朝着另一边滚开。 就在齐格飞躲着生气的德莉莎时，姬子的惊呼声吸引走了德莉莎的注意。 “不好，芽衣要打输了！” 只见祝觉留下的镜子上，雷电女王单膝跪地，右手扶着太刀撑着身体气喘吁吁，她身上的鬼铠被打得破破烂烂，这代表她的力量快要暂时耗尽了。 “怎么办学园长？” 姬子下意识地看向了德莉莎，而德莉莎又把头看向齐格飞。 “看什么，我有办法我早过去了！” 布洛妮娅却抬起头，平淡地说道：“布洛妮娅有办法带大家过去。” “嗯？” 姬子、德莉莎、齐格飞不可思议地看向布洛妮娅。 想不到，在场最可靠的，竟然是现役的b级女武神。 “虚空万藏可以模拟神之键，我让它模拟成千界一乘后，就可以穿梭空间了。” 布洛妮娅上次就是这么从祝觉的亚空间离开的。 主要是千界一乘就是用前文明的空之律者核心打造的神之键，同样能动用虚数空间的力量。 若不是虚空万藏身上，被创造者写下了没有身体就无法使用神之键的限制。它甚至都不需要跟布洛妮娅签订契约，就可以自己跑路。 第466章 更强的西琳 “怎么可能，你们竟然也能使用空间的力量？” 看着从虚数空间穿梭出来的布洛妮娅?扎伊切克、德莉莎?阿波卡利斯、齐格飞?卡斯兰那和无量塔姬子，西琳忍不住说道。 虚数空间，是独属于她的领域才对，她不能容忍还有其他人可以随意踏足。 只有一个人能去的地方是圣地，所有人都能去的话，那就变成了公共厕所。 她也认得那个开启虚数空间通道的女武神，是跟容器一个小队的布洛妮娅?扎伊切克。 不过是个凡人而已，竟然敢染指虚数空间真是不知死活！ 西琳放弃了解快要虚脱的雷电女王，调头朝着布洛妮娅的方向飘来。 “快动手！别让她伤害到芽衣！” 德莉莎的声音很是紧张。 虽然都是律者，雷电女王表现出来的力量可真是差强人意，勉勉强强，再拖一会，征服宝石就保不住了。 空间波动，嗖嗖声响起，数十道亚顿之矛向着说话的德莉莎阿波卡利斯飞来。 现在的西琳相当暴躁，谁开口就想揍谁。 然而亚顿之矛全都被犹大的誓约挡住，没能击穿这厚实的十字架。 “轰！” 德莉莎直接顶着亚顿之矛的攻击，挥舞起沉重的犹大的誓约飞身而起。 半吨重的金色十字架带着恐怖的动能，眼看着就要劈头盖脸地糊到西琳的身上，却突兀地停滞了下来。 虚数空间在德莉莎的周围展开，并被西琳改变了内部的时间流速。 德莉莎的动作在一瞬间被放缓无数倍，近乎静止。 布洛妮娅扎伊切克、齐格飞卡斯兰那、无量塔姬子本来还打算趁着德莉莎吸引注意力的时候，趁机围攻拿下西琳。 现在一看这一手时停，才让他们那热血上头的大脑冷静下来。 天命的时空阻断技术，就是在2000年的时候解析第二律者才得到的。 现在空律就在眼前，这一手原版的时空停滞，也干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十几年来，都只有她们女武神时停别人的份，现在竟然要面对一个能够随意打出时停的敌人。 这要怎么打？ “天火出鞘！” 齐格飞在得出答案前就冲了上去。 想那么多干嘛？打不过再说！ 哒～ 西琳打了个响指，明明是血肉之躯，打出来的响指却带着金属质感的回音。 不出意外的，齐格飞也被停滞在球形的虚数空间中。 “哼，人类，尽管挣扎。” 西琳用草履虫的身体，淡漠地说道。 她将白皙的左腿翘起，放到右腿上面，一手拖着脸颊，另一只手向前一挥。 眨眼之间，亚顿之矛从每一个方向围住了被虚数空间停滞的齐格飞。 然后，时间恢复运转。 “嗤嗤嗤嗤嗤嗤！” 穿透肉体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响起。 齐格飞惊愕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并穿透身躯的亚顿之矛，不知所措。 血液开始从身体流失，四肢也渐渐麻木，眼前开始变黑…… 要死在这里了吗？ 真是可笑啊，还说什么拼上自己的生命。 结果……我连那个机会都没有啊。 齐格飞无力地倒下。 “拟似神之键，黑渊白花！” “圣枪?百岁兰！” 虚空万藏在布洛妮娅?扎伊切克的控制下，拟似成创生之键?黑渊白花。 尽管效果比不上原装正版那恢复细胞活力、增加寿命的能力，却也足以恢复齐格飞的伤势，给他续命。 “当啷！” 亚顿之矛被复生出来的血肉挤出，纷纷落地，齐格飞除了衣服破了十几个洞之外，身体上不剩下半点伤痕。 “哇哦！” 恢复过来的齐格飞惊喜不已。 “虚空万藏连这么严重的伤势都能恢复？那我不是随便用天火出鞘？” 说起来，齐格飞第一次在西伯利亚用天火出鞘的时候，也是被烧得快死了，还是塞西莉娅用真正的黑渊白花给他续了一口才活下来的。 用一次天火出鞘就半死不活的齐格飞，根本不是合格的剑鞘。 但这并不妨碍，齐格飞的尽情燃烧。 “天火，再出鞘！” 轰！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极致的声音很难被听到，庞大的形体很难被人眼观测。 同样的，极致的光热在人的眼中，只剩下最纯粹的黑白，再多看一眼晶状体都要融化，眼球都要爆炸。 毁灭的烈焰让几人眼中的世界只剩下黑白。 不过这一击完全是冲着西琳去的，其他人只是身如坠入岩浆，勉强还能忍受。 但……光芒褪去，西琳消失不见，他们只看到一个颜色与周围截然不同的球体虚数空间在正中心。 等热量都消失得七七八八了后，西琳才从虚数空间里走了出来。 “无趣，就只有这些手段么，人类？” 到了这时，齐格飞才明白过来，眼前的西琳甚至比西伯利亚一役时还要更加强大。 她对空间权能的理解，远超五核时期的自己。 棘手，相当棘手。 她随时都能利用虚数空间来规避伤害。 除非…… “除非我们能到虚数空间里与她交战，让她无处可躲。” 观战已久的无量塔姬子，得出了这个结论。 进入虚数空间，就意味着，不论是西琳，还是她们，都没有退路。 可以说是决一死战的打法。 齐格飞心头一颤，摇了摇头。 他不是想杀了琪亚娜，只是想把西琳意识给打晕过去，让琪亚娜的人格重新占据上风。 就好像以前一样，继续维持那虚假的幸福。 可如果到虚数空间内背水一战，就没有那个余地了。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撤退！” 作为辅助的布洛妮娅及时开启了虚数通道，将她们转移离开。 可等他们出现在另一个星球时，却看到西琳出现在她们的前面。 她缓缓转过头，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 “想去哪儿啊？” 第467章 拖就硬拖 “人类，你们走不了的，还想反抗的话，那就一起上，我还赶时间，等会还要去摧毁你们的城市！” 西琳金瞳一扫，冷漠说道。 齐格飞、德莉莎、姬子、布洛妮娅顿时慌了。 “她怎么跟过来了？” “她是空间的律者，对虚数空间的理解在我之上！” “可恶，既然走不掉，那就全力以赴的拖延时间！” 虽说被吓了一跳，几人也没有不战而逃。 “天火出鞘！” 齐格飞又是老一套连招，其他人都露出期待的神色看着他。 可还没等破坏之键?天火圣裁放出威力，齐格飞就被莫名打飞了。 “哐！” 齐格飞在地上滚动，滚出了老远，连天火圣裁都脱手插在地上。 “怎么回事？齐格飞被什么打飞了？” 德莉莎和姬子、布洛妮娅面面相觑，她们只看到一道残影一闪而过，顿时更加慌乱。 而西琳坐在虚空中，手中凝聚出一颗小球形状的虚数空间。 随手扔向挣扎着想要起身的齐格飞。 “噗啊！” 齐格飞登时又被打飞了十几米远。 对于又使出虚数空间新用法的西琳，布洛妮娅也是更加紧张，“竟然还能这样使用虚数空间吗？不愧是空间的律者！” 德莉莎不甘心地喊道：“可恶，怎么会这么强？” “哼，这就不行了吗？我还没到极限呢。” 西琳轻描淡写间，又凝聚出数颗空间球，“还有谁也想上来挑战我吗？” 德莉莎和姬子对视一眼，没有上前。 拥有破坏之键?天火圣裁的齐格飞，无疑是她们中破坏力最强的存在，可齐格飞的下场她们都看到了。 攻击很强是没错，可是根本没机会碰到西琳啊。 不是被时停就是被弹飞，不是她们这些连弑神装甲都没有装备的女武神可以对付的。 “恐怕我们只能拖时间了。” 姬子低声道。 “你觉得卡斯兰那家族，真的有活了五万年的老祖吗？” 德莉莎反问道。 五万年，正常人都不会相信？ 可她不知道，其实圣芙蕾雅学园的学生里，也有个活了五万年的老祖宗。 “我相信他。” 姬子没有怀疑，她知道祝觉的习惯，说谎的时候总是故意假装回忆的模样，利用微表情来欺骗别人。 别人或许还会被骗到，可她与祝觉一起生活了几个月，在点点滴滴的日常里已经对他的习惯了如指掌。 祝觉刚刚说话的时候没有刻意操控微表情，所以姬子很肯定，刚刚的祝觉没有说谎。 卡斯兰那家，真的有活了五万年的老祖。 她已经在脑海里自行脑补一个浑身长着红毛的老怪物形象了。 “拖时间？就凭你，还是她？” 西琳冷笑几声，“若是我认真起来，你们以为，自己能在我手中撑过几秒？” “那要试过了才知道！” 姬子根本不虚强大的西琳，以凡人之躯直面神明，举起了自己的链锯大剑，尼格霍格之翼。 “嗤。” 西琳抬起手，球体虚数空间滴溜溜地转动。 “看不清自己实力的人类，那就去死。” “nex syste，unlock！” 只见姬子喊出系统激活口令，深红装甲顿时释放出刺激身体细胞活性的电流，以透支细胞寿命为代价，临时将姬子的身体素质强化到一个极致。 原本肉眼难以捕捉到的高速空间球，在强化过的感知中显得如此缓慢。 姬子幻化作一道红色的残影，在虚数空间球的缝隙中穿梭而过，突到了西琳面前。 “全部躲开了？” 德莉莎惊讶地呼喊出声，而西琳更是惊怒交加。 “你竟敢……” 链锯大剑已经挥砍过来，西琳更是气的咬牙切齿，她可不想被“卑劣”、“弱小”、“低下”的人类伤到。 于是她急忙在身前展开了一道虚数空间构成的屏障，试图让姬子自投罗网。 谁知姬子反应极快，在千钧一发之际迅速变向，绕开了虚数空间，来到西琳身后。 “琪亚娜，快醒过来！” 姬子挥舞着大剑，身上电光猛闪，一剑快过一剑，一道道等离子体在剑锋上幻化作新月形状的剑气。 西琳面对这些等离子体，烦躁地挥手挡开。 “琪亚娜？本来就是你们给我准备的容器罢了！一直都是我的身体，还想叫谁醒来？” 姬子并不理会西琳的话，即使她知道西琳说的都是真的。 她曾经隶属的冲锋队，包括队长在内，都被还年幼律化娜杀死了，只有她因为临时有事逃过一劫。 可正因为这样，她才更想让那个天真浪漫，愿意为人类奉献自己的琪亚娜活下来。 “我可是…答应过她的。” “在她们落入崩坏之时，我会亲手把她们带回来！” 更多的等离子剑气飞出，本以为能给西琳带来点麻烦。 可是下一秒，看到毫发无伤的西琳，姬子顿时感到力不从心。 等离子剑气被西琳纳入虚数空间中，随即被减速停滞，而后面的西琳则一点事都没有。 “可恶，我们不在虚数空间里面，很难对付她啊。” 德莉莎也是面露难色，知道姬子的处境已是骑虎难下。 她对布洛妮娅喊道：“布洛妮娅，虚空万藏不是能拟态黑渊白花吗？给姬子治疗一下，她维持这个形态，对身体细胞影响很大！” 布洛妮娅立马应道：“布洛妮娅明白！” 只见金色的虚空小兔变形，化作一把淡金色的骑枪。 “圣枪?百岁兰！” 白光绽放，照耀在姬子身上。 因为身体负荷而痛苦皱眉的姬子，也顿时轻松不少，甚至隐隐作痛都没有了，感觉还能再开nex系统战斗半个小时。 “该死，又是你，染指律者权能的人类！” 姬子动作更加迅猛，西琳的压力大增，不由恼怒地瞪着布洛妮娅。 比起试图攻击自己的人类，她更想干掉能治疗、能操控虚数空间的布洛妮娅。 随后她就看到理解外的一幕。 布洛妮娅的手里，竟然也出现了双枪形态的天火圣裁。 在地上趴着的齐格飞惊呼：“这不是我的天火圣裁吗？” 德莉莎也惊叹道：“虚空万藏竟然这么厉害，难道所有的神之键都能拟态吗？” 第468章 真神恩结界 来自前文明的启示之键，在布洛妮娅的手上，展露着前文明黑科技的冰山一角。 这颗由理之律者核心驱动的神之键，变形成淡金色的双枪，能量在枪膛上不断积蓄。 随后，他们看到了一束炽烈的光芒，它化作夺目的光柱，朝着西琳射去。 西琳早在拟态神之键?天火圣裁蓄力之时，就给自己套上了一层虚数空间作为防护。 不论是热能还是虚数内能，都会被转移到虚数空间之中，而无法伤害到后面的西琳。 德莉莎、姬子看到这一幕，顿时忧虑起来。 她们之前的尝试已经证明，直来直去的攻击很难对西琳生效。 西琳更是主动挑衅道：“人类，尽管挣扎，你根本无法伤到我。” 谁知布洛妮娅嘴角含笑：“噢？这么自信，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话音未落，光柱就已经与被西琳用来防御的虚数空间接触。 它本会被转移到虚数空间里面。 就在这时，浑圆一体的虚数空间中心竟然突然打开了一个环形通道，将拟态天火圣裁释放出来的能量放了进去。 虽然只是一瞬，西琳就反应了过来，她连忙钻入虚数空间，再从另外一个空无一物的地方出现。 可再次出现时，她的衣服被高温焚烧毁坏，仿佛只是披在身上的破布条。 “该死……你这个窃取空间权能的人类，去死！” 西琳愤怒地召唤出漫天的亚顿之矛，整个星球的天空中都泛起金色的空间涟漪。 “哼，天火圣裁的滋味，怎么样？” 布洛妮娅对气急败坏的西琳笑道。 却见虚空万藏不仅化作了天火圣裁，在布洛妮娅身下，还有摩托车形状的拟态千界一乘。 “虚数空间，不是只有你能操控！” 布洛妮娅俯身，将一米四九的身子贴在摩托车上面，双腿吃力地伸直，勉强踩在踏板上。 摩托车无声启动，竟是如空律一样直接穿梭空间，轻而易举地避开了西琳愤怒的回击。 狂风骤雨般的亚顿之矛只能从骑着拟态千界一乘的布洛妮娅身边擦过。 想要击中一个高速移动还能穿梭空间的目标，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当鸭将军发动了她的摩托车，就算是律者，也只能眼睁睁地在她身后吃屁。 德莉莎振奋地挥舞右手，“好耶！布洛妮娅加油！” “就是这个气势！按照这样下去，我们甚至不用拖时间，我们就可以直接战胜她！” 布洛妮娅却虚着嗓音，在通讯频道低语道：“学园长，按照现在的消耗速度，布洛妮娅的崩坏能坚持不到三分钟的时间。” “三分钟之后，布洛妮娅就无法再坚持使用千界一乘了，还请学园长在那之前想办法牵制律者。” 布洛妮娅的话给德莉莎浇了一盆冷水，她不得不冷静下来。 “的确，虚空万藏如此多功能，用起来不可能没有代价…… 但律者的核心能直接从虚数空间中获得能量，此消彼长之下，先耗尽崩坏能的只会是我们……” 德莉莎一时间想不到破局之法，而西琳因为攻击不到布洛妮娅，就跟撒币一样疯狂乱扔亚顿之矛。 布洛妮娅不停下来还好，只要她停下，顿时就会迎来万矛穿心的下场。 “可恶，我什么都做不到…” 德莉莎纠结了半天，最终只是发出一声叹息。 德莉傻的外号不是白叫的。 让德莉莎动脑子，多少有点难为她了。 最后她只好拿起半吨重的犹大誓约，打算用这块十字架形状的砖头偷袭西琳。 “希望她反应不过来…” 这句话德莉莎自己都不信。 “小矮子。” 回头看去，是无力起身的齐格飞在呼唤着她。 大敌当前，德莉莎也没有心情跟他斗嘴，“什么事？起不来就好好躺下。” “德莉莎，听我说。” 尽管痛苦难耐，齐格飞依旧挣扎着，艰难地开口。 “每一把神之键，都隐藏着一个极其强大的终极解放。” “不管是我的天火圣裁，还是你的犹大誓约，都有这个能力。” “天火出鞘，就是天火圣裁的第零额定功率，也是它的终极解放。” “你的犹大誓约，也一定有类似的强大力量。” 齐格飞的话，让德莉莎有些愕然。 她一直以为，犹大誓约不过是十字架形状的砖头而已。 除了能变形飞出圣枪和锁链、够重够硬之外，她根本不知道这玩意原来还有终极解放。 毕竟，奥托将犹大誓约交给她的时候，就没有告诉德莉莎这一点。 以德莉莎的智力，想发现这种能力，那她恐怕得拥有世界主角般的运气。 “犹大誓约…也有像天火圣裁一样的最终解放？” 德莉莎看着熟悉的金色十字架，不自信地说道。 她第一次觉得，这个熟悉的砖头，竟如此陌生。 “我应该怎么用？” “那是一种水到渠成的感觉，你觉得能用出来的时候，你就能用出来了！” 齐格飞的回答相当抽象，换个人根本就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德莉莎却拿起犹大的誓约，若有所思。 她那娇小的身躯中的能量，正在不断激荡，而犹大誓约也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正在不断与她共鸣。 那是一种呼之欲出的感觉，像是打开括约肌一样出于本能。 哐啷啷～ 魂钢锁链碰撞的声音在空旷的白地上回响，紧握犹大誓约的德莉莎猛然睁开双眼，瞳孔闪过一丝红芒，浑身更是迸发出一股莫名恐怖如崩坏兽的虚数内能。 轰！ 天空中，一枚硕大的金色齿轮如流星落下，放出无数锁链，将正在飞行的西琳笼罩在内。 “第零额定功率，神恩结界！” 金色结界之内，一切跟崩坏能有关的力量都无法使用。 就连律者权能，也不得不在它面前沉寂。 因为这就是由约束之律者的核心所制造的约束之键，除终焉外一切律者的克星。 遗憾的是，它终究不是真正的约束之律者。 即使是原装正版，神恩结界的维持时间，最多也不过五分钟而已。 但，神恩结界的效果确实出奇的好。 空中的金色涟漪通通消失不见，让空间恢复平静。 西琳失去了对崩坏能的控制，从空中陡然落下，直直插在地上，砸出一个人形的坑洞。 她捂着头，把自己从坑里拔了出来。 “该死，我的权能为什么……” 西琳猛地打了个响指，可这一次，虚数空间毫无反应。 失去一切的恐惧顿时涌上心头。 难道她被崩坏意志抛弃了？ 不可能，律者核心明明还在体内，她还能感觉到虚数空间！ 可她却感觉到，现在的自己与虚数空间之间，已经隔着一层厚厚的壁障了。 不论怎么呼唤，虚数空间都无动于衷。 第469章 间章 毁灭你，与你何干 人类难以踏足的空白之地，能看到的只有一片虚无。 这里本不应存在生物，可这一天，注定不同寻常。 有一个存在，踏足了“神”的领域。 “原来，这里就是虚数意志活动的地方吗？还真是奇妙啊。” 金色长发的曼妙男子得意轻笑。 他拥有着人类的意识，却又不是人类。 魂钢的躯体，完全由无机质组成的躯壳，或许正是他能够来到这个地方的真正原因。 他如愿地看到了自己臆想中的，虚数的，崩坏的神明。 那是一个浑身洁白的存在，祂对着奥托一言不发，只是将身体的轮廓变换成了奥托的样子。 除了轮廓，其他地方依旧是纯粹的白光。 若是能从远处看，甚至无法区分哪个才是真正的奥托。 “哈哈哈哈哈哈哈，很好，看来你并不是个冷酷无情的神明。” 奥托笑道，“这一切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 被奥托视为崩坏之神，崩坏意志的存在发出了声音。 这种快速的咕哝声，与搅拌池沼里的淤泥发出的粘稠声音仿佛。 但奥托却理解了祂话语中的意思。 “我认识你，奥托。” “请允许我，跟你对话。” 奥托惊异地看着祂。 “请？哈哈哈哈哈，崩坏之神竟然如此谦逊？” “你竟然要用请求的语气对我说话？” 奥托的语气无疑是有些嘲讽在里面的。 无情破坏人类文明的崩坏之神，竟然如此谦卑，与崩坏那一贯的野蛮作风相悖。 这，完全超出了奥托?阿波卡利斯的预计。 祂说 “奥托，作为人类，你活了很久。” “但，你活的又不够久。” “你一直被束缚在名为【天命】的桎梏之中。” “自以为思想开放，突破了常人的极限，实则刻板片面。” “你，对于崩坏的理解，对于这一概念的认知，一直建立在自己的想象之中。” “你觉得” “崩坏就该存在神明，或者认为，【我】就是神。” “你觉得，神，本应就是傲慢的” “强势的” “不可拒绝的” “这些想象真是幼稚可笑，而且毫无根据” “你打算什么时候，抛弃这些幼稚的猜想成长？” “你口中的崩坏，并不存在神” “崩坏的意志，也不是只有【我】” “从一开始，崩坏，就是所有的【我们】” 奥托的脸色变得很臭。 没有什么比被人全盘否定更加难受了。 他自以为对崩坏的了解远超所有人类。 但现在，他，竟然被崩坏本身的意志，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既然你如此坦诚，那不妨回答我所有的问题如何？” 尽管被否认了，可奥托的脸皮，早就在五百多年的时间里变得刀枪不入了。 他觍着脸，不知羞耻为何物地继续向崩坏意志发问。 “自然，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不论是复活那个名为卡莲的女性人类的办法” “还是我们要摧毁你们文明的真正原因” “毕竟……” “这和我要毁灭你们无关。” 第470章 无所谓，我还有替身 “怎么会，我的权能……” 被犹大誓约展开的神恩结界笼罩，西琳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力。 仿佛又回到了西伯利亚的天命研究所。 自己又变成了那个无力的实验体。 任人宰割，像砧板上的鱼肉。 “律者！把琪亚娜换回来！” 德莉莎也冲入进神恩结界的范围内。 这个结界是不会区分敌我的，不论是谁，一律禁止使用崩坏能。 除非权能在约束之键之上，否则在这个领域内，就算是律者，也跟凡人的力量没什么区别，最多耐打一点。 而女武神的力量，又大都来自圣痕。 比如姬子，进入神恩结界后甚至无法挥动大剑。 而布洛妮娅，也会失去操控虚空万藏的崩坏能。 所以，唯有融合了毗湿奴因子的德莉莎，有资格与一名律者肉搏。 没有犹豫，德莉莎捏着小拳头，迈着小短腿冲向西琳。 “加油啊学园长！” “冲啊小矮子！” 围观的姬子和齐格飞都在结界外面，给德莉莎提供精神上的支持。 “可恶…” 没法使用空间的权能，西琳并不打算和德莉莎硬碰硬，比起战士，她更像是个只会丢技能的法师，被沉默了后跟人棍没有区别。 她迈开一米六七的长腿，打算利用身高的优势，在一米四五的德莉莎碰到她之前，跑出神恩结界的范围。 “律者，别想逃！” 德莉莎出离了愤怒，两条小短腿交替得飞快。 “哼，幼稚，等你追到我再说。” 西琳头都不回，踩着黑白相间的高跟鞋甩动长裙，在空无一物的平坦白地上飞奔。 以琪亚娜每天逃课锻炼出来的身体素质，就连姬子来了都很难追上，别说是只有一米四五的短腿德莉莎了。 “跑的好快！” 齐格飞惊呼，发现就算用不了崩坏能，空之律者光是依靠琪亚娜的身体都能撑很久。 姬子回想起在圣芙蕾雅学园上课时，追逐逃课的琪亚娜的奔跑。 “唉，每天都逃课，跑的慢才怪了。” 要不是琪亚娜每次都会到树下睡觉，姬子甚至都抓不住她。 可是，真要让西琳就这么拖时间，拖到神恩结界的时间结束，遭殃的就是他们了。 齐格飞脸色古怪的看着姬子。 “你们平时就这么教育琪亚娜的？” “我没有！别瞎说！” 姬子连忙否认。 她就是个教实战的，琪亚娜变成这样，跟她一点关系没有！ 同时，心里还有着一种莫名的后悔。 如果以前在琪亚娜还没逃课的时候就把她抓住，她跑的是不是就没那么快了呢？ 飒！ 一道破风声响起，德莉莎抄起脚下的装甲鞋，直接对着西琳扔了过去。 西琳本能地回头，正好看到眼前那不断放大的鞋子。 想要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偷袭！卑鄙的人类！” 西琳极力扭动身体，奈何还是被装甲鞋击中腿部。 女武神装甲的战靴可不轻，大部分都是金属，少说也有五斤重。 以德莉莎轻松抡动半吨重犹大的臂力，这一下跟炮弹出膛差不多。 还得是律者被强化过的身体强度，才没有被砸得血肉模糊。 如果被砸到的是个普通人，现在已经可以吃上骨肉相连了。 西琳摔倒后，一时半会爬不起来，而德莉莎也趁着这个机会冲到她身边了。 啪！啪！啪！ 力大砖飞的巴掌抽在西琳的脸上，没几下就抽得她红肿不堪。 “卑贱的人类！” 西琳奋力挣扎，又哪里能挣脱德莉莎的怪力，只能骂骂咧咧地左右摇晃脑袋。 尽管如此，她挨的打非但没有变少，反而挨巴掌的速度更快了。 “人格修正拳！” “沉睡律者！” “琪亚娜快醒来！” “不要再睡了！” 德莉莎打一下就喊一声，给西琳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但她不知道的是，k423的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的。 她一直在意识的深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德莉莎按着一顿暴打。 “看着好痛啊……突然有点不想出去了。” k423这么想着，可西琳也是这么想的。 “好痛啊，就先把那家伙放出来顶着，等这个罩子消失了我就要她们好看！” 德莉莎又揍了几拳，身下的琪亚娜却突然跟蛆一样疯狂扭动起来。 “别打了，别打了姑妈！是我啊，琪亚娜！” 德莉莎闻言，抓着琪亚娜的脑袋仔细端详。 一对黄金瞳变成了异色瞳，一只是天蓝色的，另外一只却还是金黄色。 “琪亚娜，是你吗？” “是我啊，别打了姑妈，再打我受不了了！” 这种一开口就傻乎乎的气质，像是狼群里的哈士奇，那么清新脱俗，绝不可能是空之律者的意识。 德莉莎顿时激动地抱住琪亚娜，力气一不小心用大了点，勒得琪亚娜快要喘不过气。 “琪亚娜醒来了，太好了！” 不知情的姬子和齐格飞感觉心里的石头落在了地上。 “不要大意了，我能感觉到，律者还在我的意识深处。” 琪亚娜从德莉莎怀里挣扎出来，一反常态地严肃。 自己变成了律者，去伤害爱自己的，和自己爱的人时，别提有多痛苦了。 也正因如此，琪亚娜绝不会对自己抱有侥幸心理。 “她……只是在等待结界的消失，等崩坏能能够重新使用，她随时都能抢走身体的主导权！” “怎么会……” 德莉莎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如果这样的话……等神恩结界结束，她们的努力又白费了。 紧张的汗水，从额头上流淌。 犹大誓约的神恩结界，并不能连续使用。 事实上，光是用一次，就已经耗尽了德莉莎体内全部的崩坏能。 最理想的情况，就是在开启神恩结界之后将律者一举拿下。 可她总不能跟琪亚娜肉搏？ 结界外的姬子、齐格飞、布洛妮娅也陷入了沉思，他们被西琳的战术给难住了。 该死，这个律者刚刚不还不可一世吗？ 怎么一处于劣势，就让琪亚娜顶替身体。 他们是不舍得打琪亚娜的。 可这样一来，西琳岂不是没法治了？ 等神恩结界对崩坏能的压制一过，空之律者恢复权能，那时就是他们的死期。 第471章 凯文老祖 五分钟的时间，已经可以做许多的事情。 但，德莉莎她们，只能看着暂时恢复身体控制权的琪亚娜，进退两难。 时间是那么漫长，又那么短暂。 随着金色光芒的消逝，神恩结界解除，犹大的誓约收回了铺天盖地的锁链，又恢复成十字架的模样。 空之律者的亚顿之矛，也随之而来。 掐着钟表般的袭击，根本没有给德莉莎更多的反应时间，眨眼间就被刺伤了肩膀。 远比正常人类更结实的身体构造阻止了亚顿之矛的深入，只是堪堪刺破德莉莎的身体表皮。 “好疼！” 德莉莎痛得咬牙，闭上了右眼。 即使是s级女武神，德莉莎对痛苦的耐受能力，却跟她那年幼的外观等同。 一波亚顿之矛射完，在德莉莎身上留下数道伤痕。 西琳没想到的是，德莉莎就算表情已经痛得扭曲，也还是硬生生吃下全部攻击，然后从犹大誓约中抽出锁链，把十字架当成链锤向她砸来。 轰！ 虽然只是朴实无华的普通攻击，但这可是半吨重的。 西琳猝不及防下用脸挨了这一击，两道鼻血汩汩流淌。 而在神恩结界范围之外的姬子、齐格飞、布洛妮娅也及时地支援了过来。 火焰的子弹、等离子剑气向着西琳飞来，试图阻挡西琳的行动。 “够了，凡人！” 嗡～ 西琳终于不再保留力量，任凭怒火宣泄自己的力量，一阵空间的波动朝着四面八方荡漾，将所有的攻击都尽数推开。 “这是你们自找的。” 原本打算用来毁灭城市的力量，被西琳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 漫天的空间涟漪，散发着毁灭性的崩坏能波动。 当无数导弹头般的亚顿之矛落地，德莉莎她们将面临的，是无处可逃的洗地攻击。 绝望，在四人的内心弥漫。 金色的天空，宛如加百列吹响灭世的号角，神明的愤怒，将对地面的生灵降下尸骨无存的惩罚。 哒 响指声，在暴雨来临前的极致静止中打响。 一瞬间，呼啸落下的长矛撕裂狂风，凄厉的破空声不绝于耳。 我的使命，要在这里结束了吗？ 我要死在这里了？ 明明还没有回老家结婚呢… 希尔…… 然而，在这末日降临前的最后一秒，有人立于虚空之上，导弹般的亚顿之矛对他而言不过是微风拂面。 白发猎猎，而其身岿然不动。 “剑，来！” 齐格飞手中的天火圣裁脱手而出，飞到了那人的手中。 那来自血脉圣痕的悸动，那卡斯兰那家一脉相承的白发和蓝色瞳孔…… “这就是，卡斯兰那家活了五万年的老祖宗吗？” 齐格飞咽下一口唾沫，不敢置信地猜测。 凯文接过天火圣裁，已是大剑形态的破坏之键再次变形。 天火圣裁?劫灭，光是看着它，就能感受到蒸发眼球的高温。 凯文右手持剑，单手一挥。 天火降世，天空只剩最纯粹的黑白。 白色的光芒覆盖了整个天空，骤然，暴雨梨花般的亚顿之矛纷纷在空中爆裂。 噼里啪啦的连续响声，最后全都被震天撼地的一声爆响吞没。 当尘埃落定，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那个在虚空中屹立着的男人。 “ol～” 只是一击，就将空之律者那铺天盖地的攻势直接化解，齐格飞忍不住吹起了口哨。 “太强了，这就是五万年老祖宗的力量吗？” 凯文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一下，随即偏过头，左眼看着齐格飞。 “我是凯文，背负救世之铭的战士。”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卡斯兰那，已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冷冰冰的声音明明只是低声细语，却穿透了距离的限制，仿佛凯文就在他们的耳边说话。 随后，寒冷的目光，看向了飞得比他更高的空之律者。 “一个…能够思考，拥有人性的律者。” 凯文看着西琳，陷入了回忆。 她跟前文明所遇到的律者相比，温和得像是六岁的孩童。 以前的律者，比起人类，更像是机器。 不会愤怒，不会悲伤，也不会喜悦。 它们只会忠实地遵循崩坏的驱动，更像是律者核心所驱动的傀儡，承载力量的容器。 “凯文老大，快过来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拥有人性的律者！你把她抓起来，我还能想办法把她变成为人类而战斗的律者噢！” 凯文回忆着祝觉把他拉过来时说的话，又看了眼西琳。 你看到了吗，爱莉希雅。 你的牺牲，不是毫无意义的。 凯文的身体释放出更加冰冷的寒气，手中的劫灭大剑却更加炽热。 西琳忌惮地看着忽然冒出来的新敌人，在凯文出现之后，她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即使是在西伯利亚时的塞西莉娅妈妈，也远不及这个男人的十分之一。 现在的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 西琳咬着嘴唇，身后忽然出现金黑色的虚数通道。 她要逃了。 “不好！别让她跑了！” 地面上的观众们还没来得及着急。 凯文已经凭借着超高的飞行速度，出现在西琳的身后。 西琳惊恐地转头，堪堪看到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眸，就感到一股巨力从自己的腰子扩散到全身。 咚！ 只是一脚，四个女武神都打不过的空之律者，就被凯文从高空踹下来，直直插在地面上。 “祝觉，人，已经拿下了。” 凯文落地，却与众人保持着相当的距离。 在他身上交织的寒冷与高温，可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 凯文问道：“你要怎么做，才能让一个仇视人类的律者，为人类而战？” 祝觉从一边走出，侃侃而谈。 “奥托曾用沙尼亚特家族的圣血，研发出名为律者杀手的武器，这种圣血能够中和、抑制生物体内的崩坏能，但要说它能对付律者，那就是夸大其词。” “不过，根据算式hsn-f-032得到的比例，混入一种名为hsn-b46的抗崩坏血清之后，圣血和血清就会升华成一种全新的武器。” “天命称其为——弑神之枪。” “对标律者能级的帝王级崩坏兽，在注入弑神之枪后，仅仅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就失去了对体内全部崩坏能的掌控。” “而给律者注入，效果也是一样的。” “届时，琪亚娜体内的律者意识的力量将会被无限削弱，而作为人类意识的琪亚娜，将会与她，进行一场相对公平的竞争。” “毕竟，有资格驾驭律者权能的，不只是西琳，琪亚娜也同样可以啊。” 第472章 奥托大人，再带着大伙冲一次吧 千界一乘，沙尼亚特家族的圣血，弑神之枪…… 一切的计划，最终都指向了当今世界最庞大而腐朽的机构—— 天命。 这也促成了，天命与世界蛇，在这个世界线上，第一次，也将会是最后一次谈判。 在外界看来，这不过是天命与某个不起眼的小组织进行的一次磋商，并不值得过多关注。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次看似不起眼的会晤，双方都派出了最高级别的领导人。 天命的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 世界蛇的尊主，凯文。 在这个世界的角落，隔绝一切信号的墙壁内，穿着主教制服的奥托，施施然走入。 而凯文，只是如同一尊雕像，从坐在那里开始，就没有改变过姿势，就连奥托进来了，也是如此。 在他的那双蓝色的瞳孔中，感受不到一丝人类应有的情绪。 当别人直视他的时候，只会察觉到，这名强大战士那对一切都无视的做派。 而祝觉，则坐在第三边。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关系。 或许三角恋要排除在外。 不过，有他这个与双方都有关系，又可完全游离与双方之外的存在在场，的确可以缓和奥托与凯文之间沉重的气氛。 奥托一进门，绿色的眼珠子就开始滴溜溜地乱转。 他在凯文身上感到了沉重而腐朽的氛围，让这位天命的主教又想起小时候面对祖父的情形。 那时他还不是主教，他只是个热衷于“没用”机巧的孩子，而祖父，才是那个掌控一切的人。 发自内心的无力感，逼迫着奥托的大脑飞速运转。 他必须做些什么，必须将这场谈判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越出人意料越好，最好能够直接将这种严肃沉闷的气氛打破。 “世界蛇万岁！” 奥托忽然抽风了一样，高声呼喊。 他那脸上的狂热表情，竟让人怀疑，他这句话有几分真心实意。 原本打算开门见山的凯文，被奥托的诡异举动，整的不想说话了。 听闻天命的主教已经活了五百多年，这么做，想必是有什么深意在里面的。 可惜，凯文是战士，不是谈判专家，也不是政客。 他完全不能理解奥托的意图，只是冷冷地看着奥托，等候着接下来的变化。 他倒要看看，这个家伙在耍什么花招。 “咳咳咳。” 祝觉在一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虽说早就知道奥托对戏剧的喜好，可在这种严肃的场合也要表演，着实是让人绷不住了。 见自己哗众取宠的表演取得了应有的效果，奥托满意地轻轻点头，他将右手拖在身前，左手背在身后，拘谨而不失优雅地坐在世界蛇为他准备的椅子上。 他要主动提出条件，为自己，争取那最关键的一步。 “凯文?卡斯兰那，我听说过你的名字。” 奥托自信地微笑着，魂钢的躯壳早已排除了无用的恐惧。 将生死置之度外，对奥托来说，早已习以为常。 他挥动着天命主教那红色金边的披肩，接着说道：“我曾在虚空万藏记录的信息中，拜读过你的事迹。” “你是前文明最强大的融合战士，也是带领人类对抗崩坏、直到终焉降临的救世主。” “但你也是世界蛇的尊主，圣痕计划的执行者。” “对于有你存在的世界蛇而言，不论是天命，还是我，全都不值一提。” 奥托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凯文的反应。 凯文的眼神没有波动，静静等待着奥托继续说下去。 之前说了，他并不会谈判。 对于凯文来说，直接掀桌子开打，远比谈判交换利益更加轻松。 不巧的是，奥托恰好是个巧舌如簧的家伙。 比起直来直去的战斗，他更倾向于其他更多的选择。 “请允许我陈述一个事实。”奥托笑容更甚，胸有成竹，“不论你们世界蛇的实力有多强大，现在这个世界，仍旧是依靠天命维持运转的。” “这个运营了千年的天命，拥有的底蕴、力量，是无比庞大的。” “试问，当你选择与天命开战，你能保证世界蛇能在短时间内将天命消灭吗？” “不，不能，与天命交战，你只会失去最宝贵的时间。” 奥托看着凯文，等待着他的回应。 凯文沉默许久，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作为谈判的一方，也应该说一些什么，于是他开口了。 “交出东西，或是毁灭，你没有第三种选择。” 奥托双手抱胸，不自觉地做出了自我保护的姿势，也有可能是故意向凯文的潜意识发出示弱的信号。 “很好，你很有自信，自然，我也相信，天命与世界蛇交战，输的肯定是天命。” “但你要知道，崩坏的能级正在不断加剧，随着人类文明的推演和实力的增强，作为文明的敌人，崩坏的力量也会寻思增强。这个速度，远超我们的想象。” “如今，在世界各处频频发生的无规律的崩坏事件，正是虚数又要再一次入侵的征兆。” “第五律者，很快就要降临了。” “你确定，要在这种人类文明的生死攸关之时，与天命内讧吗？” 凯文古井无波的脸色，终于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说说，你的条件。” 见凯文的态度终于松动，奥托立刻加快的语速：“非常好，所谓的交易，就是双方都要给出需要的东西。” “我需要，第二神之键，永劫之键?千界一乘最重要的一部分，在你那里的信标。” “天命的千界一乘并不完整，在一千五百年前，它与你一同，被那位先行者封印在了量子之海。” “我知道，你们也需要使用千界一乘，不过，请放心，在完成了我那五百年的夙愿之后，奥托?阿波卡利斯的存在，将永远在你们面前，也在这个世界中消失。” “嗯？千界一乘的信标？可我们不是用千界一乘去过虚数之树了吗？” 祝觉疑惑问道。 奥托摇了摇头。 “千界一乘固然可以使用第零额定功率，但那是不完整的。” “永劫之键最初的效果，是模拟空之律者的权能，直接让人进入虚数之树中。” “而你们的那一次，只是开启了一个不确定的通道。” “丽塔已经和我说了，在那一次，真正进入虚数之树的人，其实只有你，祝觉。” “与你一同踏入的她，只是在无尽的虚无中徘徊，直到彻底迷失自我。” “但……”奥托忽然激动起来，“有了完整的信标之后，它就可以直接将我送到虚数之树中，不存在任何意外。”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能在虚数之树中，找到崩坏意志，将它直接击毙呢？” 第473章 琪芽 有了奥托赠予的弑神之枪，不论是昏迷不醒的雷电芽衣，还是被特制囚笼关押着的西琳，都享受到了崩坏能被暂时剥夺的洗礼。 因为近乎完全失去了对崩坏能的控制，西琳也不得不暂时陷入了沉睡。 像是在噩梦中苏醒，琪亚娜猛吸一口气，从囚笼中挣扎而起。 她只记得自己的身体被一个叫凯文的家伙踹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已经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了。 她疲惫地站了起来。 “奇怪……我的力量呢？我的圣痕呢？” 不久前才注射了弑神之枪的琪亚娜空前的虚弱，甚至已经彻底失去了女武神的力量。 她现在唯一能感觉到的，与崩坏能有关的联系，仅有在身体中静静等待着的两枚律者核心。 “怎么办……” “我好像，已经是个律者了……” 明白这一事实的少女，没有像以前一样大吼大叫，吵着出去。 而是靠着冰冷的墙角，任凭身体无力地滑下。 她将两条纤细的腿收缩起来，双手抱着，而将头埋在一片漆黑中。 几颗晶莹的泪滴，在地上撞的粉碎。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也会有成为律者的一天。 她也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用力量爱着自己的人。 芽衣破损的鬼铠、德莉莎痛苦的表情、在地上打滚的齐格飞…… 这些她都记得。 她一直都是清醒的，在用第一人称的视角旁观一切。 可她什么都做不到。 她只能任凭那个名为西琳的意识，去伤害她的爱人，她的亲人。 我是如此弱小啊…… 我什么都做不到…… 无力，不知所措，还有对未来的迷茫。 我该怎么办？ 琪亚娜看着手上的锁链，想到了一了百了。 只要我死了的话，那个律者也没法活着！ 只要我死了，她就没有办法再去伤害芽衣了。 草履虫简单的脑回路完成了一个并不复杂的逻辑闭环。 她颤抖地站了起来。 自我毁灭的欲望，第一次那么浓烈。 就让我去死！ 咔哒。 身后响起门锁被开启的声音。 “琪亚娜，你在干什么！” 熟悉的柔软贴在了琪亚娜的后背，美少女身上的体香混合在一起。 是终于清醒过来的芽衣。 她奋力抓过琪亚娜将要撞到墙上的头，两人的嘴唇一遍又一遍地贴合着。 “芽衣……是我不好……” 琪亚娜感受到芽衣的柔软之后，稍微冷静，她低着头，嘴边还有芽衣的吻痕，可却不敢再与芽衣对视一眼。 “琪亚娜，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芽衣把头低下，在琪亚娜耳边轻声低语。 “是律者的意识，她用你的身体，犯下的过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琪亚娜。”芽衣的声音开始颤抖，几乎是用祈求的语气，“就当是为了我，不要自寻短见，好么？” “我不能在没有你的世界里活下去。” “可是……” 琪亚娜想要避开，却被芽衣用双手捧住脑袋。 四目相对，看着那双带着泪光的紫色眼眸，她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好…” “芽衣，我答应你，绝不会自寻短见的。” 琪亚娜强撑起一个笑容，却没有往日的半点元气。 “琪亚娜……” 芽衣担忧地看着她。 但，她也不知道怎么帮助琪亚娜。 如果她真的有这个能力，也不会一直与征服宝石产生的律者意识共存那么长的时间，整的已经精分了一样。 “咳咳。” 见两个美少女终于分开了一会，开门之后一直待在外面的祝觉，走了进来。 见有别人进来，琪亚娜和芽衣不自觉地拉开了互相之间的距离。 琪亚娜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身后，还有几缕呆毛在头顶翘起，而那脸上的红晕，让本就天生丽质的她显得更为动人。 不过，是个女姛。 见来者还是个熟人，琪亚娜更加慌乱了。 “你，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对了，这里又是哪里？” “这里，是世界蛇特意为你准备的牢房，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封锁崩坏能，也能限制律者的力量。” 祝觉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一下，随后便说出自己的来意。 “你能醒来，奥托主教所研发的弑神之枪功不可没，但，对律者意识的压制只是一时的。” “随着你体内崩坏能浓度的再次提升，空之律者的意识迟早会再次控制你的身体。” 琪亚娜紧张地手指交叉，“那，那怎么办？” “别慌，办法还是有的，不过要靠你自己争取。” “你体内的律者核心，你也是有资格使用的，只是因为不够熟悉，才让空之律者占据了主导地位。” “只要你能在空之律者意识完全苏醒之前，抢占到比她更多的律者权能，你就能够压制、甚至是吞噬她，与她的存在合为一体。” “届时，你将成为以自己的意志驾驭权能的律者。” 听到祝觉的话，琪亚娜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虽然她接受到的教育告诉她，律者是崩坏的使徒，是人类的敌人，是必须要消灭的存在。 但，就连她最爱的芽衣都曾经化身过第三律者，现在不还是好好的？ 既然如此，或许她也可以做到。 只是，应该怎么做呢？ 第474章 琪亚娜的乐土之旅 一片苍白的空无之地，目之所及，皆为虚无。 这里像是一片无的海洋，人将会在此处遗忘自身的存在，而逐渐消失。 一束粉色的光芒在远方闪耀，恰好照耀在少女的身上。 白发的少女被光芒托起，向着那唯一存在光芒的去处飞升。 刺目的灯光，忽然打在少女紧闭的眼皮上面。 睁开眼睛，周围已不是虚无的世界，取而代之的是被装潢得富丽堂皇的室内，黄色的灯光会让人感到温暖。 打量着周围陌生环境的琪亚娜，瞳孔在不经意间，与一位闪耀着粉色光芒的妖精小姐对视。 她的身高与琪亚娜一样，但胸前的装甲却相当显眼醒目，当她将双手背在身后，撒娇般将身体前倾的时候，琪亚娜看到了远比芽衣更为丰腴的美玉。 好漂亮…… 琪亚娜愣了一下，却很快就被粉色妖精小姐惊醒。 “嗨～” “初次见面，你可以称呼我为爱莉希雅，这是乐园、乐土的意思哦～” 相当轻快而甜美的嗓音，是风格完全不一样的美少女啊。 “嗨…” 琪亚娜抬起右手，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我是琪亚娜，是被别人送进来的，请多指教。” “哎呀，难道，你不是世界蛇的新人么？还真是少见～” 爱莉希雅凑的很近，几乎要把脸贴到琪亚娜的鼻子上了。 “可以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目的吗～” 琪亚娜有些不好意思地退后了几步。 “其实……我现在，大概是个律者。” “虽然律者的意识已经沉睡了，可她和律者核心还在我的身体里，我要在她醒来之前，得到这些权能的控制权。” 琪亚娜停顿了，回忆一下祝觉曾对她说的话。 “我要，成为一名人之律者，为人类而战斗的律者。” “哎呀～真是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呢～” 爱莉希雅的眼中亮起了光。 “不管是律者，还是人之律者，真的是太意外了～往世乐土里，以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律者呢！” “欸？是这样吗，那我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好啊……” 琪亚娜挠着脑袋，“毕竟，我听说往世乐土里面，都是曾经对抗崩坏的英桀……” “怎么会呢，可爱的美少女，大家都会欢迎的啦～” 爱莉希雅自然地拉过琪亚娜的手，“我觉得大家都会很高兴见到你的～不过想与乐土的大家见面，还是要先通过乐土的试炼～” “我猜呀～那个让你进来的人，就是想用乐土的试炼，来让你一步一步掌握律者的权能～” 被爱莉希雅忽然拉住，嗅到她身上那清雅的香味，琪亚娜变得不知所措。 要是随便乱动的话，就会触碰到爱莉希雅胸前的，丰腴。 这让琪亚娜挣扎也不是，不挣扎也不是。 犹豫之间，她已经被爱莉希雅拉入到【黄金庭院】通向【往世乐土】的传送门了。 眨眼之间，她就从别墅的室内，来到了一个正正方方的浮空平台上面。 未曾见识过的奇怪建筑，违背现实的景观，让琪亚娜有些不知所措。 更让她紧张的是，拉着她进来的爱莉希雅，竟然不见了人影。 “坏了，该不会是个坏女人……” 琪亚娜后知后觉地担忧道。 她之前就听祝觉说过，在往世乐土里的，都是逐火之蛾战士们的记忆体。 每一个记忆体，都是相当特别的存在。 但不是每个英桀都会对律者友好，危险的人有很多，在乐土里也是会死人的，尤其要小心蛇。 唔，怎么他没有跟自己提到这个粉色的美少女呢？ 蛇又是哪个，爱莉希雅好像也不是蛇啊？难道是美杜莎之类的存在？ 爱莉希雅真的太热情了，热情到琪亚娜这么单细胞的草履虫，都会感觉到奇怪。 “嘿～感觉如何？” 爱莉希雅忽然出现，并在琪亚娜的身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呀！你怎么在这里，我还说你怎么不见了呢？啊哈哈～” 琪亚娜有些尴尬，背后猜忌别人，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听到。 “琪亚娜你是第一次来，我怎么会对一位美少女放任不管呢～” 说着，爱莉希雅的手中闪耀着粉色光芒，而粉色光芒分出了一点，融入到琪亚娜的眉心之中。 琪亚娜倒退几步，双手挡在身前。 发现自己没用被攻击之后，才疑惑地问：“爱莉希雅，这是？” “是美少女的祝福哦～” 爱莉希雅伸出一根手指，“每次你进入往世乐土，我都会给你一个刻印的祝福啦～刻印越多，在往世乐土里面，你的实力就越强哦～所以要努力收集更多的刻印呀～” “对了，不用担心在往世乐土中受伤或者死亡哦～一般情况下，就算在这里挂掉了，也只是会感觉到精神疲惫而已～就算有真正的危险，我也会来保护你～” “好啦，基本介绍就到这里咯～接下来你自己体会～” 说着，爱莉希雅化作粉色的花瓣，消失在琪亚娜的眼前。 “啊，又不见了。” 琪亚娜谨慎地转动了一圈，观察了一遍附近的情况。 “这次是真走了吗？话说我应该朝哪个地方前进啊？还有……听她的意思，接下来是要进行战斗的试炼吗？” “圣痕已经没有了，我失去了女武神的力量，我应该怎么战斗啊。” 琪亚娜苦笑着，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律者权能，现在的她，除了试着窃取律者的力量之外，没有第二个选择。 “既然我别无选择，那家伙也没有苏醒，不如就在这里先试试…” 想到这里，琪亚娜再次环顾四周。 整个空间看不到墙壁，相当开放性，根本找不到可以藏人的地方。 确认了真的没有人在之后，琪亚娜深吸了一口气。 “先试着沟通一下律者核心，看看律者的力量到底要怎么用。” 闭上眼睛，用心去感悟。 随后，她看到了一颗远比其他律者核心更加硕大的黄色宝石。 空律核心，人类好像没有给它起外号，就这么叫了。 空律核心，远比依附在它身上的紫色静谧宝石大了几倍。 也难怪第二律者是目前为止，人类所遇到的力量最强大的律者。 仅是一人，就让整个西伯利亚的秩序彻底崩塌。 本以为接触律者核心会很困难。 但，琪亚娜的意识刚刚接触到空律核心，它就自动亮了起来。 仿佛，琪亚娜本来就是它的主人一样。 一不小心，琪亚娜的身边就浮现出几根亚顿之矛，而她根本就没来得及控制。 “轰隆！” 亚顿之矛在往世乐土的地面上爆裂，恐怖的崩坏能反应能让无数a级女武神自惭形秽。 而这，不过是她还没有完全掌握律者权能所释放的攻击而已。 第475章 琪乐旅（2） 粉红色的水晶花朵，铭刻在星空般深邃的门扉之上。 当琪亚娜接近这个空间内唯一的传送门，它便自行展开。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琪亚娜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亚顿之矛，踏入到传送门之中。 短暂的漆黑后，空间已经发生了变换。 这片试炼之地并没有在琪亚娜进入下一个区域后就马上发动攻击。 而是在等候了一会之后，才开始生成怪物。 琪亚娜粗略地四处张望，结果敌人只有三个拿着镰刀的红衣死士。 作为试炼，这样的敌人，未免过于“温柔”了。 就算是普通的火器，也能轻松将这些死士击毙。 或许只是试探？ 琪亚娜看了眼周围的环境，没有主动进攻。 这里生长着一些根部暴露在空气中的树木，虽然还是绿色的，却给人一种随时都会断裂的感觉。 “总觉得是个陷阱呢……那边的树根断了的话，这个地方该不会整个塌掉？” 所有可靠的人都不在身边的时候，琪亚娜也不得不使用自己单细胞的头脑思考。 “呼～” 一个拿着镰刀的死士忽然高高跃起，而琪亚娜早在看到它的动作时，就本能地做出一个侧空翻的动作。 她轻巧地拉开了与死士之间的距离。 而在死士的位置，却被一颗球形的虚数空间束缚，时间的流速变得异常缓慢。 紧接着，她扔出了亚顿之矛。 就像投掷标枪，贯穿了死士的胸膛。 在受到致命的伤害后，死士便化作漫天的微粒消失了。 “唔，果然都是虚拟的啊。” 与西琳远程丢矛打响指的打法相比，琪亚娜更喜欢贴身肉搏。 她还是忘不了卡斯兰那家的枪斗术。 即使那是女武神培育学校里的选修课程，会的人一抓一大把。 崩坏能无所不能，在她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造型奇特、上下都具有枪刃的武器，空无之钥。 她一手持枪，另一手握着亚顿之矛，左右开弓，轻而易举地将剩下两个死士撕碎。 “这么简单……” 哐！哐！哐！ 重物落地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眼前的空地上凭空落下三台跟逆熵机甲相似的泰坦。 “原来还没完吗？” “莫非是同一个地方出现很多波敌人的设定？” 琪亚娜回想起跟布洛妮娅一起玩的游戏。 她将亚顿之矛抵在身前，毫不犹豫地对着机甲冲锋。 “我要，超越律者对我施加的枷锁。” “在此之前，不论是什么敌人，我都要打倒！” 律者的核心，与她激昂的情绪产生了共鸣。 琪亚娜察觉到，自己对世界的认知突兀地发生了变化。 哪怕不用眼睛，她也能感受到四面八方的空间，和在空间内存在的事物。 而在那表层空间之下，虚数空间一直在暗处贯彻始终，只要她想呼唤，便会回应她出现。 明明是第一次体会这种近乎上帝视角的观感，但琪亚娜没有丝毫的不适应。 仿佛，她已经在千百万年间，对这个视角习以为常。 这，便是空间的权能。 不光是对虚数空间的控制，也能掌控空间的一切情况。 若是能将空之律者的权能吃透，那么能直接与虚数空间乃至虚数之树联系的空之律者，绝对是终焉之前，对人类来说威胁最大的律者。 不过，就算空之律者成长到极限，也无法面对约束之律者就是了。 琪亚娜感受着这股新奇的体验，好奇地握了握手，然后学着西琳打了个响指。 自从被齐格飞赋予琪亚娜?卡斯兰那的名字之后，她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距离是如此之近。 感觉她的存在就是空间本身，那浩渺无垠的空间，不过是她存在的延伸。 就算不用瞄准，她也能在敌人的附近塑造出空间核心，使其变成一个类似于天体“黑洞”的存在，将敌人吸附的同时，还能缓慢撕裂那坚硬的金属装甲。 第一次完全接受了律者核心的存在时。 琪亚娜有了一种自己无所不能的错觉。 现在的她，很强。 强到足以……毁天灭地，甚至是摧毁人类的城市。 一瞬间，她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吓了一跳。 “我怎么会这么想呢？” “我是要为人类而战的律者，我是人之律者！” “难道是，所谓的崩坏意志在偷偷影响我的想法？”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就必须时时刻刻保持警惕，防止被崩坏意志钻了空子。 “可恶，这种被莫名其妙的东西制约的感觉……” 琪亚娜烦恼地挥舞着武器，冲向被“黑洞”吸附了的机甲。 紫黑色的泰坦，跟逆熵的很像。 但装甲上面，没看到逆熵的标志。 琪亚娜没有观察，更没有仔细思考。 她的战斗全凭着身体的本能和自己的直觉，光是如此，就一矛击中泰坦机甲身上最脆弱的部位，轻而易举地将其贯穿、剖开，随后化为齑粉，随风而散。 很轻松，这就是律者的力量吗？ 她想。 面对这种泰坦机甲，哪怕是a级的女武神，也不会很轻松。 可从战斗开始到现在，甚至还不到十秒钟，她就简简单单地将它们拆散了。 越是体会到律者的强大，琪亚娜就越是清楚人类的无力和极限。 如果没有什么奇遇的话……正常人类的上限，或许就是姬子老师那样了？ 咔哒。 这一波敌人被消灭后，琪亚娜等了一会，也没有发现新的敌人。 反倒是在空间的对面，出现了一个新的传送门。 “这是…要我继续深入吗？” 琪亚娜走到近前，发现传送门上面的图案，依旧是粉色的水晶花。 “奇怪，这个花纹是什么东西？还有其他花纹吗？” “还是说，这个地方其实只有一条路？” 当琪亚娜犹豫着站在传送门前面思考时，她的身后传来高跟鞋踩在地上行走的动静。 熟悉的香味也随之而来。 是爱莉希雅？ 可她是什么时候绕到我后面的？ “和女孩子独处时，可要好好看向对方的眼睛哦～” 又是轻快的语调，这种每句话最后一个字都轻飘飘的语气，就像是一样柔软而甜美。 越是这样，琪亚娜就越是想与她保持距离。 殷勤的人背后，总是抱有其他的目的。 以普遍理性而论，人类向来如此。 但，爱莉希雅的眼睛，却毫不避讳地与她直视着。 那么的热烈，而又包容。 好美。 像是两颗晶莹，又无暇的水晶。 琪亚娜偏过头，避开视线，为自己的怦然心跳感到羞愧。 “你好像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呢？” “别心急，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第476章 琪乐旅（3） 看着眼前的爱莉希雅赐予自己的粉色水晶花刻印，琪亚娜顿时感觉，自己与律者核心之间的联系，被某种力量简单粗暴地增强了。 怎么会？ 这里难道不是一个跟天命的模拟实战训练场相似的地方吗？ 竟然能让一个律者的力量得到实际的增幅？ 不，不对。 为什么前文明的崩坏兽融合因子战士，可以增强她与律者核心的联系？ 难道…… 这是个巧合？ 琪亚娜没想那么多。 总不会，前文明对抗崩坏的主力军里，也有律者的存在？ 似乎是琪亚娜思考的时间太久了，爱莉希雅靠上前，伸出洁白的右手，在琪亚娜的眼睛前面晃了两下。 “琪亚娜，琪～亚～娜！” 简简单单地呼喊名字，但从这个闪耀璀璨的美少女做出来时，却带着一种别样的惊心动魄。 “怎…怎么了？” 琪亚娜的脸上飞起一抹红晕，说话也变得磕磕巴巴。 可恶，总觉得爱莉希雅的态度很奇怪啊。 “琪亚娜，往世乐土的试炼，可还没有结束哦？继续前进，拿到更多我的刻印～” “说不定，我们就能更多了解对方的事情。” “你也对我，对逐火之蛾的英桀们很好奇？” 琪亚娜点头。 的确，她对前文明，融合战士，逐火之蛾都很好奇。 不过，比起那些，她更想知道和律者有关的更多事情。 但，爱莉希雅将新的刻印交给她之后，又不知到哪里去了。 “唉，搞得像是闯关游戏一样……” 琪亚娜拿出一根新的亚顿之矛，踏入进传送门内。 “来来，不论是什么敌人，我都会解决掉！” 解决了死士和机甲的琪亚娜变得很有自信。 即使没有了圣痕的力量，也不要紧嘛。 我还是超强的呢！ 但她的乐观，只持续到一头巨大的崩坏兽落地之前。 崩坏兽，阿湿波。 以印度神明来命名的帝王级崩坏兽。 从外观上看，它有着两只巨大的手臂，一只是蓝色的，一只是红色的。 但不管是什么颜色，在它的手臂上都覆盖着一层崩坏能构成的护盾。 据说只有s级的女武神，才有可能单枪匹马地解决一头帝王级崩坏兽。 否则，只能由复数a级女武神小队组织攻击。 琪亚娜简单的大脑，只有在上实战课时是认真的。 对她而言，b级升a级的圣殿级崩坏兽都已经很难处理了。 现在面对一个帝王级崩坏兽，还没有打，内心就已经退却了三分。 “虽然说是试炼，但是这难度跨越得也太大了……” 尽管琪亚娜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但阿湿波可不会在乎她的想法。 只见这头崩坏兽将覆盖着能量护盾的手臂横在胸前，跟推土机一样横冲直撞，眨眼就来到了琪亚娜身前。 “真以为我是软柿子吗？” 琪亚娜被激起了斗志，面对阿湿波的攻击不闪不避，硬生生地用亚顿之矛顶了上去。 所以说，琪亚娜更像是个战士，而不是律者。 在所有运用律者权能的方式中，她选择了最直来直往的那一种。 刀刀到肉，每一击都能破开崩坏兽那白色的硅基外骨骼。 阿湿波手臂上的裂痕越来越大，最后彻底破开了一个无法修复的大裂痕，横贯了整个手臂。 保护它的崩坏能护盾，登时就下降了一个等级。 “切，原来帝王级崩坏兽不过如此。” “还是说往世乐土里的阿湿波徒有其形，其实并没有帝王级崩坏兽的实力？” 她还在走神，可亚顿之矛已经势如破竹，将阿湿波的头颅击碎。 “我好强啊……” 往日想都不敢想的敌人，在现在的自己面前，连一分钟都坚持不到。 律者，恐怖如斯。 如果我能拥有这样的力量的话，或许什么都能做得到了… 芽衣不用再为我担心。 老爸不用再四处奔波。 姑妈也不需要因为我受伤。 还有姬子阿姨…… 我不会让律者占据我的身体的！ 琪亚娜想到这里，眼神愈发坚毅。 能够在成队的a级女武神面前耀武扬威的阿湿波，如无力的少女一般。 被琪亚娜一记长矛，无情穿插。 蜘蛛网状的裂痕，从中心蔓延，最终散落成满地白色的碎石。 而后，不曾看见粉色的崩坏兽血液，它就已经彻底消失。 而爱莉希雅，也如期而至。 “诶呀，真厉害！果然，青春漂亮的美少女，是无所不能的～” “哪有那么厉害。” 琪亚娜对爱莉希雅奇妙的语调渐渐习惯了。 即使面对爱莉希雅的突然靠近，也不会惊慌失措了。 “你又出现了，是要将新的刻印交给我吗？” 爱莉希雅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巴。 “哎呀哎呀，琪亚娜，你还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呢～” “没错，这可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奖励，要好好收下哦？” 粉红色的水晶花刻印，而且还是一次给了两个。 “咦？这次怎么多了一个？” 琪亚娜好奇地看着，并没有拒绝。 当刻印与她融合之后，体内的空律核心，与她的联系也是愈发紧密了。 虽然还做不到西琳那么夸张，可与刚刚使用空律核心的时候相比，已经能算得上得心应手。 或许等西琳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能够与她分庭抗礼了？ 爱莉希雅笑道：“这是给你的奖励哦？难道你没发现，这一层难度忽然上升了吗？” “这就是乐土每过几层就会大幅度跨越难度的挑战啦，通过了就会有额外的奖励。” “至于奖励嘛……当然就是英桀们的刻印咯？” “英桀们？” 琪亚娜摸着后脑勺，“可是，爱莉希雅，到现在为止，我能看到的刻印只有那朵粉红色的水晶花啊。” “那应该是独属于你的刻印？” “其他人的我怎么没看到？” 爱莉希雅嘟起嘴，故作愠怒。 “琪亚娜，你真是个贪心的美少女呀～” “明明已经有了我，还觉得不满足么？” 琪亚娜还是招架不住乐土女姛的心跳攻势。 她脸红地挪开视线，仓促地强调道：“我…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你不要靠我那么近。” “诶？果然呢，像琪亚娜那么漂亮的女孩子，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的啦～” “可以跟我讲讲，那个幸运的女孩子是谁吗？” 第477章 逐渐接近的两个世界 “好消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祝觉，好消息和更好的消息，你打算先听哪一个？” 可视化通讯屏幕上，奥托一脸微笑着。 天命与世界蛇的领袖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 也让这个世界，维持着脆弱、短暂，随时都会打破的和谐。 说实话，奥托忽然找到自己，祝觉是觉得一脸懵逼的。 奥托既然已经从凯文那里得到了想要的东西，那么很快，他将会对虚数之树发动一次牛啤的攻击。 现在，不论是天命，还是世界蛇，都在为了各自的设想而努力筹备着物资。 这个节骨眼上，奥托又打算搞什么幺蛾子？ “你说，想说那个消息就说哪个。” 祝觉对这种选择并不好奇。 爱说不说嘛，卖什么关子？ 搞得我很好奇一样。 “好，好消息是……天命在用千界一乘观测世界泡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相当特殊的、奇妙的世界泡！” 奥托很是激动。 就是不知道这种激动，有几分真心实意在里面就是了。 “哦？” 祝觉来了兴致。 “你们在上面看到了什么？” “那是个被数个以太锚点固定了自己存在的世界泡。明明应该落入量子之海了，可它非但没有，而且还保持了一定程度上的稳定发展。” 绿色的瞳孔中，充斥着骇人的好奇心。 “真是不可思议！” 奥托难得的失态了，情绪相当的激动。 “真不知道那个世界泡的土着是怎么做到的，他们竟然将世界泡的天地颠倒了，以厚实的地基来阻挡崩坏的侵蚀！” “正因如此，这个世界泡明明应该被淘汰，却又能汲取到能够继续延续文明的虚数内能！” “那是一个与地球截然不同的文明！他们所做到的事，绝不是我们的科技能够做到的！” 听到奥托的描述，祝觉的眼神闪烁。 天地颠倒、与地球截然不同的文明… 那不就是提瓦特吗？ 但现在还不能确定。 毕竟，虚数之树上的平行宇宙千千万万，正在坠落的世界泡也是数不胜数。 或许只是跟提瓦特的情况比较相似也说不定？ “那么，奥托，更好的消息是什么？” 祝觉的好奇心终于被勾动了，他有些迫不及待地发问。 延续提瓦特的文明，是法洛斯的遗愿。 虽然他那漫长的记忆，对祝觉来说只是一场枯燥、无聊、又臭又长的黑白电影，完全没能继承法洛斯的精神。 但法洛斯留给自己的遗产，是实打实的，世界最后的创生权柄。 如果提瓦特世界彻底凉了，那么，创生的权柄，也会随之消散。 而代表着一个世界的重量消失之后。 祝觉，恐怕也会失去自己的“道标”，从此无法在虚数空间、量子之海中自如行动。 到那个时候，他只能留在崩坏的世界，作为一个普通人，等待可以预见的终焉降临。 所以，不论如何，提瓦特作为自己的根，迟早都是要回去的。 奥托没有说话，他转身在操作台上敲打一番键盘，两张拓印般的黑白照片便出现在祝觉眼前。 “更好的消息就是……我们不但发现了那个世界泡，而且还观测到了世界泡内部的奇特生命体！” 其实，当奥托把照片放出来的时候，他说什么，祝觉已经不怎么在意了。 他被震惊得无话可说。 一张照片上，是一条有着三对翅膀的龙。 它的体态与西方龙仿佛，但背上的翅膀是能看到明显的羽毛的。 六翼羽龙……特瓦林。 天命居然用千界一乘观测到蒙德去了？ 一般来说，千界一乘能够观测到的地方，就能通过千界一乘过去！ 也就是说……祝觉可以用千界一乘去蒙德，回归提瓦特了。 也不知道我离开的这几个月，提瓦特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祝觉有些焦虑。 随后，他将视线投向了另一张照片。 这是一个人，仅有身体的轮廓，却让人毛骨悚然。 因为祂的动作，似乎是发现了用千界一乘观测祂的科研人员，并反过来，看向了他们。 一片漆黑中，唯有那双白色的双目，冷酷无情地注视着前方。 似乎，在与看这张照片的人对视。 “这是那个？” 仅仅是一张照片，也谈不上什么恐怖不恐怖的。 或许是有点诡异罢了。 但，让祝觉奇怪的是，他回忆了一遍提瓦特世界的角色，还有遇到过的路人甲乙丙丁…… 可都没有一个人，能与祂的形象对上的。 天命到底看到了什么？ 祝觉摩挲着下巴，努力回忆着。 奥托看出了祝觉表情的不对劲。 他问道：“怎么了，我的朋友，是看到了熟悉的人吗？” “不，怎么说了。” 祝觉叹息一声，放弃了回忆。 另一张照片上的人，根本不存在他的记忆里。 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存在。 “倒不如说，我看到了一个根本没有见过的特殊存在，和一条很熟悉的龙出现在一起，让我觉得相当迷惑。” 奥托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想到这个异世界的来客也会因为这种琐事而忧虑，就忍不住觉得有趣。 仿佛在无形之间，拉进了两个世界之间的距离。 “祝觉，你要知道，别说是一个世界了，光是一座城市，甚至是一个小镇子的人，你都不可能完全认识。” “就算这个家伙发现了我们的千界一乘，而你又不认识，或许只是你的力量，还不足以看到祂的存在呢？” 就好像，人类之于崩坏一样啊…… 奥托在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 第478章 琪乐旅（4） 往世乐土，【黄金庭院】内。 琪亚娜成功通过了一次试炼，获得了爱莉希雅赠予的全部刻印。 这也让她对律者权能的掌控愈发紧密。 “诶，原来那个叫雷电芽衣的女孩子还有这样的一面吗？” 爱莉希雅走在琪亚娜的前面。 不知为何，在爱莉希雅的面前，琪亚娜总觉得自己会在不知不觉中敞开心扉。 甚至还将自己与芽衣在千羽学园时的初次相遇，告诉了爱莉希雅。 或许是觉得，反正往世乐土里的她是记忆体，是无法离开这里存在的、来自过往的亡魂。 所以将这些秘密分享出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起来，芽衣以前总是绷着一张脸，以为围绕在她身边的那些女生都是她的忠实拥趸。 甚至以为，人与人的关系本就应该如此。 却不知道，雷电女王的名号，完全是因为她的家世背景在入学的时候就在学园里暴露了。 那些拥护在她身边为非作歹的人，并不是真心尊敬她，只是在借势为自己谋求利益罢了。 如果，当时没有遇到她，或许最后，芽衣也会跟西琳一样，彻底陷入仇恨人类的疯狂之中。 此刻，爱莉希雅带着她，踩在黄金庭院的地毯上，朝着左侧的休息室走去。 暖黄色的灯光，金黄色的沙发，为空荡荡的休息室，增添了几分家一样的温馨。 “爱莉，你回来了。” 全然放松下来的琪亚娜，听到这个声音也没有被吓到。 她实在太柔软了，比爱莉希雅还要轻柔。 琪亚娜抬起头，看到在原本空无一人的休息室里，坐着一位各个意义上都很大的大姐姐。 她正轻轻摇晃着酒杯，从眼睛，再到整个人的服饰，都呈现出酒红色的迷醉。 “是个醉鬼吗？不过她好优雅啊，跟喝啤酒喝醉的老爸完全不一样。” 琪亚娜心想。 “伊甸～！” 爱莉希雅看到这个女人，似乎很是惊喜。 “伊甸，我的好伊甸～” “没想到，除了我之外，第一个来跟琪亚娜见面的人是你呢。” 伊甸醉眼朦胧地看着爱莉希雅，吐出一口芳香，她有气无力地说着。 “毕竟……往世乐土里，还是第一次有律者从外面进来呢。” “大家都在观望，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只要是爱莉信任的人，就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爱莉希雅和伊甸亲昵地靠在一起坐着。 在休息室昏黄的灯光下，不仅没有半点旖旎的氛围，反而更加温暖了。 就像真的是一个温馨的大家庭一样。 琪亚娜下意识地认为：莫非逐火之蛾的英桀们，都是这么温和的吗？其实这里是个相亲相爱的大家庭？ “来，过来这边，琪亚娜。” 爱莉希雅热情地向琪亚娜招手，并在琪亚娜接近的时候，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臂，让琪亚娜坐在了自己的右侧。 不像是律者与逐火之蛾战士的会晤，反倒是像女孩子之间的茶话会。 爱莉希雅坐在两人的中间，将左手托起，而伊甸，那温和而迷醉的眼神，也穿过爱莉希雅未能遮挡的缝隙，看向了琪亚娜。 “来介绍一下～” “她是伊甸，十三英桀中的第四位，逐火之蛾的融合战士，在我们的时代里，也是一位非常有名的巨星哦？” 爱莉希雅活泼地向琪亚娜介绍着伊甸。 而伊甸，也没有因为爱莉希雅的描述露出丝毫骄傲的表情。 她的脸上，似乎永远都挂着一抹迷人的微笑，和她那醉眼惺忪的金瞳一起，拨弄人的心弦。 可那温和的眼眸中，却是带着疏离和审视的意味在里面的。 这提醒了琪亚娜，再怎么说，这个漂亮温柔的大姐姐都是对抗崩坏至死方休的战士。 对她温和，完全是因为爱莉希雅的存在。 这更像是一种爱屋及乌，不代表她真的就对律者没有意见了。 琪亚娜忍不住说道：“我是琪亚娜?卡斯兰那，虽然说现在身上有了律者的核心，不过律者的意识还在我的身体里沉睡。” “我一定会在她醒来之前，彻底获得律者的权能的！” 伊甸闻言，半睁半闭的醉眼，稍稍睁开了一些。 她看了一眼爱莉希雅，眼睛里带着欣慰。 她在为爱莉希雅感到高兴？ 琪亚娜奇怪地看着她们，没有说话。 “卡斯兰那吗……” “我记得，这是凯文，在这个时代的自称。” “他和梅的孩子，也繁衍到了如今的地步吗？” 说着说着，伊甸就把话题给扯到凯文身上了。 凯文，和梅，的确有个孩子。 但，那是个试管婴儿。 他和梅之间，始终都没有走到那一步。 说起来或许有些悲哀。 凯文是个五万多年的老处男。 不过，那种事，早就无所谓了。 毕竟，他爱的是梅，也只是梅，就连卡斯兰那，也得不到他的半点关怀。 哪怕不论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卡斯兰那都是他的后代。 “是呀，在知道那个凯文的后代，竟然在这个时代里繁衍了这么多代，而且还有琪亚娜这样可爱的女孩子。” 爱莉希雅也有些感概，“就忍不住觉得，时间过的真的很快呢。” 气氛变得有些奇怪，爱莉希雅和伊甸一直在说一些琪亚娜听不懂的事情。 但她也没有吵闹，只是静静地坐在爱莉希雅的一旁，静静地聆听两个美女前辈，用好听的语调，讲述着过往的故事。 或许是她们的语调太好听了，就像是塞西莉娅妈妈歌唱的摇篮曲。 琪亚娜的脑海中出现了从未体验过的回忆。 随后，她也在这种奇妙的安心感中，精神陷入了沉睡。 几乎就在琪亚娜睡着的一瞬间。 气氛，顿时变得凝滞。 爱莉希雅和伊甸停下话头，纷纷将目光投向“琪亚娜”。 或者说，西琳。 空之律者在被注射入“弑神之枪”后，变得空前虚弱。 她甚至无法在意识的对抗中占据主动。 更无法透过琪亚娜的眼睛，看到外面的世界。 这种像是被关押在西伯利亚人体实验室的感觉，让西琳近乎发狂。 终于，在琪亚娜睡着的时候，她终于找到了机会，出来透透气。 然后，她就发现了，自己的身边，竟然同时存在着两个散发着强大气息的存在。 而她们，正用着不善的眼神，看着自己。 “爱莉，这就是这孩子体内的律者意识？” “要不要，找阿波利亚帮忙，让她安分一点？” “嗯哼，那当然啦，毕竟，琪亚娜这么可爱，要给她一点小小的帮助呢。” 第479章 琪乐旅（5） 阿波尼亚，即使是在逐火英桀这群特殊的人里面，也算是相当特殊的一个。 她是极端强化精神的融合战士。 即使没有了肉体，依旧能够以某种相当特别的形式，在往世乐土中长久地活着。 换言之，在往世乐土的阿波尼亚，完全可以视同为五万年前的那个强大的融合战士。 当西琳看到这个悲天悯人的女人时，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请……” “沉睡过去，直到我们需要你醒来。” 西琳的意识好不容易获得了一点点宝贵的放风时间。 但，在前文明最强大的精神能力者面前，空之律者，不堪一击。 甚至就连一击都没有。 阿波尼亚双手合十，眼眸与伊甸的醉眼仿佛，不过那半睁的眼睛下不是沉醉，而是悲悯。 …… “哈～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啊。” 银白色长发的少女从沙发上醒来，此时的黄金庭院静悄悄的，伊甸和爱莉希雅，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神出鬼没的，她们平时都是藏在哪里啊？” 琪亚娜哪里知道，黄金庭院不过是这个记忆世界中的冰山一角。 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待客室罢了。 她伸着懒腰，站了起来，试图在黄金庭院搜寻一些有价值的情报。 前文明的逐火之蛾英桀所生活过的地方，会不会有什么好东西呢？ 结果这一转，就恰好遇到在休息室对面的一个女孩。 她坐在桌子上，操作着数据，一言不发的机械样子，琪亚娜怀疑她或许不是人类。 毕竟，一米不到的袖珍人形，无论如何都很奇怪。 “啊，你醒了。” 克莱因注意到了琪亚娜，她仰头，用死鱼眼对着琪亚娜。 “你好，我是克莱因。” 克莱因没精打采地说道：“我是负责维护和检修往世乐土运行的工作人员。” “最近博士塞给我的工作有点多，如果有什么事想问的话，要等我忙完再说。” “就这样，我先走了。” “嗯？” 看着匆忙离开的克莱因，琪亚娜眉头一紧。 跟爱莉希雅和伊甸相比，这个叫做克莱因的“小孩”，显得过于冷淡和疲惫了，像是情感缺失时的布洛妮娅一样。 “大姐姐…大姐姐～” 克莱因离开之后，又有另外一个少女软糯的声音传来。 扭头看了少女一眼，琪亚娜便感觉到自己的三观受到了一定的冲击。 小巧的身材，玲珑的胸部，柔若无骨的身形，还有那极具魅意的眼睛…… 更夸张的，还是她那风格相当成熟的衣服。 贫穷却慷慨呀！ 只是，这样一个看上去跟十来岁少女差不多年纪的人，竟然穿着如此成熟魅惑的衣服，总让人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就像感觉到自己的腰子要被割了一样。 “你好，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琪亚娜走到少女的身前，本能地拉开了一段距离。 琪亚娜上下打量着这个小女孩，心中的违和感越发浓烈。 气质不对。 明明眼前是个少女，但，总有种成熟大姐姐的气息。 就在这时，琪亚娜看到了她眼中的竖瞳。 “小心蛇”。 这是祝觉在送她进来之前叮嘱过最多次的一句话。 虽然不清楚蛇指的是什么，但祝觉那再三强调的态度，还是让琪亚娜记住了。 联想到蛇的瞳孔就是竖着的，琪亚娜猛地拉开距离。 “你是什么人？你也是逐火之蛾的英桀吗？为什么往世乐土里会有你这样的小孩子？” 脱离了芽衣等人的外置大脑之后，琪亚娜也难得地开始自我思考。 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小女孩非常危险！ “人家叫梅比乌斯啦。” “大姐姐，帮帮我嘛，跟我来这边。” 见琪亚娜起了疑心，梅比乌斯干脆开始对着她撒娇。 她越是这样，琪亚娜就越是怀疑。 梅比乌斯还在继续靠近，可琪亚娜已经忍不住浑身都起来鸡皮疙瘩。 “你别过来！” “有人可是在我进来之前，就提醒我要小心蛇了！” “在排除你的嫌疑之前，我是不会帮你的！” “嘁，没意思。” 梅比乌斯变脸变得比川剧还快。 刚刚还一副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模样。 一眨眼就变成了一对死鱼眼，就像刚刚离开这里的克莱因。 “好哇，你果然在演我！” 琪亚娜警惕地将手放在空无之钥上，但空律核心却意外地没有回应她。 “省省，无法在黄金庭院发生战斗，可是写在往世乐土的底层规则。” 梅比乌斯毫无兴趣，惫懒地说道：“真无聊，到底是谁把我的消息透露出去的？” “难道是上一个讨厌的小白鼠？”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小白鼠？”琪亚娜敏锐地察觉到了梅比乌斯口中的关键字。 “你也把我当成了小白鼠吗？果然你想要噶我的腰子！” 梅比乌斯无奈地朝着b1层，属于自己的实验室走去。 “谁稀罕啊！” “不就是要律者吗……” “像你一样珍惜的素材，我至少接触过十个！” 某种意义上讲，梅比乌斯并没有说谎。 前文明律者尸体，她和维尔薇二人几乎是必定会接触到的。 寻常的科学家，可承受不了律者释放出来的庞大崩坏能。 不是说梅比乌斯就是业界第一，只是，别人没有那个资格。 不过，前文明的律者，跟现文明的律者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不同呢？ 梅比乌斯转过去的脸上，满是遗憾和痛苦。 “该死……” “难道是那个叫祝觉的小白鼠说出去的吗？” “博士。”拐角后的克莱因走了出来，阴森森地看着梅比乌斯。 “这一次，你不会还留了什么后台漏洞？” 梅比乌斯生气地指着她，“克莱因，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工作做完了吗！” 克莱因虚着眼，有气无力地吐槽道：“我都已经工作几万年了，就没有做完的时候。” “倒不如说，博士你每天都塞给我一大堆任务，真的会有做完的一天吗？” …… 第480章 当女武神来到提瓦特 “祝觉，你是那个被称为提瓦特世界的原住民，在座的没有人比你更了解那里了。 所以，我宣布，你被任命为这次行动的队长了，一切大小事宜都由你来指挥。” 天命总部，千界一乘附近，奥托郑重其事地嘱托道。 “不论如何，我可是在你身上下了很重的筹码呀！” “你可不要回去了就不过来了。” 面对这样的奥托，祝觉笑了笑。 以奥托?阿波卡利斯物尽其用的性子，估计自己已经被他安放在某些计划中了！ “放心，我这次回去，主要是为了确认提瓦特的情况。” “想要拔除提瓦特世界那数量繁多的以太锚点，光靠我的力量可还做不到！” 听到祝觉的回答，奥托也安心了不少。 不久后，将与祝觉一同前往提瓦特的蒙德地区的三名队友，也出现在眼前。 她们分别是…… 比安卡?幽兰黛尔?鹅?阿塔吉娜。 丽塔?洛丝薇瑟。 还有……a级女武神，苏莎娜。 祝觉反复确认了几次，这才敢肯定，奥托竟然在这次行动里，塞了一个菜鸟进来！ 三神带一猪吗？能不能不带？ 祝觉疑问的眼神投向奥托。 奥托未卜先知般地拒绝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为了苏莎娜的安全，我希望她能到异世界躲躲风头。” “就当，这是我拜托你的第二件事，祝觉。” 毕竟，我可是用她的身份做了一些不妙的事情啊。 奥托心道。 “哈，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件事变成你拜托给我的第二件事之后，顿时就感觉简单了许多啊。” 祝觉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再菜，好歹也是个女武神呐。 总不能连丘丘人都打不过？ 由于千界一乘需要消耗的崩坏能数量庞大，将四个人同时传输过去，已经是极限了。 所以奥托相当慎重地派出了自己手下最得力的两名部下。 至于她们要搜集什么信息，那就只有她们自己和奥托知道了。 祝觉也懒得去管。 幽兰黛尔的强大是与日俱增的。 如果在漫威世界，那么她肯定就是一名阿尔法级别的变种人。 单论战斗力，一般的魔神都不是幽兰黛尔的对手。 丽塔，除了是s级女武神之外，还擅长收集情报、煮饭、泡茶、照顾幽兰黛尔的生活起居…… 苏莎娜……不知道能干什么，总之就是个拖油瓶。 “啪。” 祝觉拍了下手掌，将三名队友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各位，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任务，想必你们已经清楚了。” “但我还是要提醒各位一句，提瓦特，是一个跟地球迥异的世界。” “对于你们而言，或许更像是一次旅行？” “希望你们有给拍照设备留下足够多的内存！提瓦特的风景，在地球上可是看不到的。” 幽兰黛尔的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 亏她为了这次任务，还连续几天没有睡觉，疯狂地实战训练呢！ 就好像期末考试的前一天，老师忽然告诉你，这一次其实是开卷考一样，知识点全都白背了！ 而苏莎娜已经是一脸向往了。 或许当初奥托告诉她的，就是去另一个世界旅游？她背的一大包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天命的装备。 祝觉绕过她们，而她们也整齐地跟在祝觉的身后。 千界一乘开始充能运转，被观测到的目的地，是一片青葱的原野和繁茂的树林。 幽兰黛尔、丽塔的神情，都逐渐激动了起来。 “千界一乘，充能完毕！” “开始传送！” 一道光柱落下，将四人笼罩在内。 当光芒消失的时候，他们已经跨越了无法估测的距离，来到了提瓦特的世界中。 蒙德，风之国度。 但人类居住的地区，远比山林、草原的区域要小。 看着周围茂密的树林，和被惊吓到的松鼠、野猪。 祝觉就知道，自己已经迷路了。 说起来，他去过稻妻，去过璃月，去过须弥，也去过枫丹。 但蒙德，还是第一次来。 明明是冒险的，可是他却完全不认识路了。 “祝觉，我这里有发现。” 幽兰黛尔从树梢上轻巧落地，她带着三人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处山崖。 从这里眺望，能看到不远处，有着一个遍布碎石的废墟。 从建筑结构上看，与古罗马的竞技场有七分相似。 “祝觉，你认识这个地方吗？”幽兰黛尔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千风神殿。” 祝觉眺望远方，仔细回忆着。 “蒙德人聚居的城市，应该是在千风神殿的西边？” “你问我们啊？”丽塔吐槽道，“你才是原住民好！” “你这话说的，我要你现在全文背诵神州的省份，你能做到吗？” “……”丽塔沉默了。 她一个地道的英伦人，没事背神州的省份干什么。 “你看，你也不记得，这种事太正常了！” “总之，我们就朝着千风神殿的西边前进！” 三位女武神都没有反对。 这里对她们来说完全陌生，也只有作为“原住民”的祝觉，能让她们有种莫名其妙的安稳感。 即使祝觉的记忆并不怎么靠谱。 很快，三位女武神就遇到了，提瓦特之旅中的第一个人类。 “祝觉，那里有人！而且还在追杀另外的人！”幽兰黛尔的观察力一如既往的敏锐。 在幽兰黛尔的提醒下，祝觉也看到了一追一逃的两人。 一个穿着愚人众先遣队的制服，是个风拳。 而另一个，似乎只是普普通通的蒙德猎户，身上没有携带神之眼。 那个长着猫耳的猎户正拼尽全力地奔跑着，而三米多高的风拳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等猎户体力耗尽之后，不难想象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第481章 小规模冲突 “我们要救人吗？” 苏莎娜组装了一把激光步枪，她是四人小队中唯一一个携带了远程武器的人。 “嗯……当然了，现在在追那个猎户的人，是愚人众的士兵，他们强硬的做派总是会侵犯其他人的利益，甚至危害他人的生命。” “不过，他们也不完全就是反派角色就是了，某种程度上跟奥托有点像。” “队长，别叨磕了！那个猎户身边又冲出来了一个女孩！” 苏莎娜紧张地喊道：“我要开枪了！” 一个矮小的小女孩不知从什么地方忽然冒了出来。 她戴着红色的帽子，褐色的大背包，长着精灵的尖耳朵。 是可莉！ 祝觉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极富个人特色的女孩。 她正对着风拳叫喊着什么，也让风拳的攻击目标，从猎户转移成这个小女孩。 “糟了……” 苏莎娜着急地想要扣下扳机。 “不必担心，那个小女孩比你还要强。” 祝觉却伸手阻止了苏莎娜。 “顺便让你们看看，这个世界的元素力量，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队长，你在开玩笑吗！那只是个十岁不到的小女孩啊！” 不光是苏莎娜，幽兰黛尔也表现的有些担忧。 没办法，可莉的外表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了。 话说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蒙德的野外？ 明明她应该因为到处搞爆炸，常年被琴团长关在禁闭室的。 “轰！” 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五大三粗的壮汉无力地跪倒在地。 或许他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女孩后背上的背包里面，其实全都是威力可怕的炼金炸弹？ “这……” 苏莎娜看到这一幕，有些怀疑人生。 提瓦特原来是这么危险的地方？ 还旅游？我信你个鬼！ 她收起枪械，亦步亦趋地跟在幽兰黛尔的身后。 只有天命的传奇女武神，才能给苏莎娜带来安心。 猎户狼狈地站了起来，跟那个小女孩在说着什么。 不久后，一个身着制服，手中握着西风长剑的西风骑士，也从草丛里冒了出来。 他们三人一起，交头接耳地讨论着什么。 以祝觉的听力，也就只能捕捉到几个熟悉的词汇。 愚人众、补给线、大团长…… “走，我们上去跟他们交流一下。” “苏莎娜，你注意隐蔽自己的位置，幽兰黛尔、丽塔，你们跟我来。” 祝觉下令道。 蒙德的地形相对来说比较平坦，可莉和猎户所处的地方，正是在一片稀树草原之上。 如果还有愚人众在附近埋伏，很容易就能偷袭到他们。 苏莎娜是四人中最弱的一个，何况奥托还委托了保护她的请求。 所以让她待在相对安全的地方是最好的。 “不，我要跟在幽兰黛尔大人身后！” 苏莎娜连连摇头。 开玩笑，让她待在全然陌生的环境里，如果真有突发危险，那她根本跑不掉，还不如一直跟着，寻求幽兰黛尔的庇护。 幽兰黛尔：“祝觉，就让苏莎娜跟着，如果有突发情况，我们也不至于因为距离太远而来不及救援。” 看来幽兰黛尔已经默认苏莎娜会出事了。 “也罢，那么我们一起过去。” 四人踩在清脆的草地上，向着猎户和可莉的方向走去。 很快，他们就听到了前面三人的说话声。 再往前走时，他们看到了被爆炸弄晕过去的愚人众士兵。 被炼金炸弹炸成这样，风拳依旧没有死去，甚至生命力还很旺盛，他只是在冲击下晕了过去而已。 丽塔咋舌道：“好惊人的生命力，明明身上没有多少崩坏能的气息。” “提瓦特人都这么强悍吗？” “穿着这种制服的，是愚人众的先遣队，他们可都是接受过人体改造的，其他地方的普通人可做不到这样。” 三人跨过了晕倒的愚人众，目光看向了已经发现他们这几个不速之客的猎户、小女孩和骑士。 发现祝觉也在观察他们的时候，西风骑士立马将西风长剑横在胸前，挡在了可莉的身前。 西风骑士大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看你们的衣服，应该是从其他国家来的？” 幽兰黛尔和丽塔没有说话，只是对视了一眼。 这里的通用语居然是神州的普通话吗？ 这下不用担心语言不通的问题了。 “不用紧张，我们不是愚人众的人。” 祝觉走上前，“她们三个是从很偏远的地方来的旅客，而我也是很长时间没有来蒙德了。” 西风骑士和猎户眼中的警惕没有衰减，只有可莉在用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们，娇小的右手还紧紧拽在西风骑士的裤子边上。 “队长，敌袭！九点钟方向、十二点钟方向均发现愚人众的士兵接近！” 位于队伍最后方的苏莎娜紧张地喊道。 她在说话的时候，手中的激光步枪已经开始充能，随时都可以射击了。 菜是菜，好歹也是个女武神，警惕性还是不错的。 愚人众先遣队的士兵没有打算隐藏自己的行踪，他们来势汹汹，而且数量众多，足足有十几个人。 这些接受了改造手术的战士实力强悍，十几个先遣队士兵同时出现，已经足够威胁到持有神之眼的原神了。 拿着西风长剑的骑士已经脸色发白，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可莉却勇敢地从背包里掏出几个可爱的玩偶，看向愚人众的目光里已满是迫不及待。 不要看可莉身材娇小，外形就是个小女孩。 她的年龄，乃至心智，都已经超过了一部分成年人。 再加上她的母亲，提瓦特最强的魔女艾莉丝，给她传授了炼金炸弹的制作方法。 破坏力称的上是蒙德第二强。 看到愚人众先遣队的猪突猛进，苏莎娜忍不住率先开火了。 激光弹药射出紫色的光束，眨眼间便洞穿了一个雷锤的胸膛，留下一道焦黑的伤口。 但，这种贯穿能力极强、温度极高的激光武器，对他们的效果并不好，甚至还帮他止血了。 这个被命中的雷锤只是踉跄几步，又恢复正常，举着大锤子冲向了苏莎娜，眼中还闪烁着红光。 第482章 战局之始 见苏莎娜有危险，幽兰黛尔毫不犹豫地挥舞着骑枪，刺穿雷锤的胸膛，将其高高挑起后猛地砸下。 霎时间一阵肋骨断裂的声音响起，雷锤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 “好硬的体质！”丽塔惊道。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幽兰黛尔，哪怕是幽兰黛尔自己。 光是刚刚那一枪，换成崩坏兽早就裂开了。 但雷锤后面的其他愚人众也在进攻，他们在草地上快速奔跑，沉重的体量让草皮都被翻起，露出下面湿润的泥土。 幽兰黛尔毫不畏缩，迎男而上。 只是简单的一个横扫，就打得三个愚人众先遣队直接吐血。 “不好，这女人好强！” “快撤！” 见幽兰黛尔的实力如此强横，愚人众士兵心知硬上只是送死，驮着伤员扭头就跑。 但幽兰黛尔没有追击，而是神色沉重地看着自己的手。 “幽兰黛尔大人，发现什么事了吗？” 丽塔靠上前，询问道。 “这个世界的崩坏能……远比地球稀少，对我们来说，几乎就是用一点少一点啊。” 丽塔惊诧地看着幽兰黛尔，“那岂不是说……” 幽兰黛尔点头：“没错，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能随意战斗了，当然，我拥有一个世界泡的能量供给，对我影响不大。” “几位外乡的旅人，请问你们是原神吗？” 西风骑士走上前，毕恭毕敬地说道。 亲眼目睹幽兰黛尔不讲道理的蛮力后，除了是原神之外，或许只能想象到魔神了。 “原神？我们是女武神。” “不过那不重要了，能带我们去你们的城市吗？”幽兰黛尔甩开金色的长发，在太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西风骑士看得眼睛都直了，直到丽塔神色不善地挡在幽兰黛尔的身前，他才回过神来，急忙说道： “当然没问题了！请跟我来，被誉为自由之都的蒙德城，就在这个方向！” 在路上，祝觉随口问道：“这位骑士大人，怎么蒙德现在有那么多愚人众先遣队活动啊？甚至还在光天化日之下追杀蒙德人，你们西风骑士团不管管吗？” 西风骑士摇头苦笑：“唉，这位旅者，你的消息是有多滞后啊，至冬国已经跟蒙德开战啦！ 大团长带着绝大多数骑士到北边的战场去了，现在留守在蒙德城的只有一小部分兵力而已，面对愚人众对我们后方的袭击干扰，我们也很无奈啊！” “开战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什么原因？”祝觉连忙追问。 “唉，事情是这样的。” 西风骑士边走边回忆道： “两个月前，法尔伽大团长写的信告诉我们，愚人众的执行官，队长前往了纳塔。” “我们都知道，愚人众最近一直在为至冬女皇收集神之心，但纳塔的那位女神，要求愚人众的执行官必须打赢她，才能拿走她的神之心。” “只能说不愧是战争之神！即使是愚人众的首席都下场了，也不是她的对手。” “于是至冬国就跟纳塔宣战了！目的就是通过战争的方式，从火神那里得到神之心。” 祝觉问：“那这跟你们蒙德有什么关系？” “外地人可能不知道，其实至冬国跟其他五国都有签订协议，唯独和我们蒙德没有。” “为了制裁至冬国在提瓦特大陆上的胡作非为，法尔伽大团长决定，支援纳塔，分散愚人众的兵力，所以我们也跟至冬国宣战了。” 西风骑士感叹道：“不过其他的四国，除了璃月给予了一些物资上的支持之外，基本上都在隔岸观火。” 祝觉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 隔岸观火才是正常做法，毕竟战争又不是儿戏，对人口、经济乃至社会的稳定都有很大的影响。 若无必要，战争一般都会是最后的手段。 反倒是法尔伽的果决，让人觉得奇怪了。 一行人一路奔波，终于看到了德式风格的蒙德城。 有西风骑士的带路，进城很顺利，没有遇到其他骑士的盘查。 骑士带着几人，揪着可莉来到了西风骑士团的总部。 一座戒备森严的城堡。 特殊时期，光是在蒙德城遇到的巡逻队就看到了三支，而城堡附近，更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来到城堡前面，骑士一脸歉意地说道：“抱歉，几位旅客，特殊时期，特殊规定，你们需要得到副团长的同意，才能在蒙德城逗留更长时间，否则我们会，嗯，将你们驱逐出去。 希望你们能够谅解。” “无妨，我们本来就没打算久留。” 祝觉推开了城堡的大门，率先走了进去。 左边的第一扇门，就是团长的办公室。 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副团长，也是四风守护中的南风之狮，狮牙骑士，蒲公英骑士的继承者，琴?古恩希尔德，就坐在这里办公。 见办公室有奇装异服的陌生人进入，琴将手中的文件收到抽屉中，站了起来。 “你们好，来自异国他乡的旅者。” “蒙德现在正处于战争时期，为了防止愚人众的间谍在蒙德城中进行破坏活动，西风骑士有义务排查每一个进城的旅者。” “所以，请让我相信，你们跟愚人众没有关系，否则，西风骑士团将会把你们驱逐出蒙德城，直到战争时期结束，还请谅解。” 幽兰黛尔看向祝觉，“这个蒙德连无罪推定的观念都没有啊，我们要怎么自证跟愚人众无关？我不是都打伤几个愚人众士兵了吗？” 祝觉回道：“至冬国的情况很复杂，别说可能是苦肉计了。 就连他们自己的执行官，都会攻击愚人众的士兵，光是这一点是无法证明自己跟愚人众无关的。” “那怎么办？” “别着急，让我来。” 祝觉假装在裤兜里捣鼓捣鼓，翻找东西。 其实他的手伸到了亚空间里，并从里面取出一颗紫色的西洋棋。 这颗棋子刚刚接触到空气，就让附近都变得酥酥麻麻的，更是让几人的头发有朝着天上竖起的趋势。 琴瞳孔放大，惊呼：“雷神之心！” 第483章 统一标准 神之心，天空岛发放给当世最强的七位魔神，用以标志身份的道具。 它并不是真正的“心脏”，只是拥有它，就代表着拥有执牧一方生灵的权位。 有人会以为，神灵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他们拥有神之心。 但并非如此。 除巴巴托斯外，初代的七执政无一不是在得到神之心之前，就已经能够镇压一方的强者。 特别是璃月战区的摩拉克斯。 神之心，除了标志，更像是一种制约，或者枷锁。 琴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惊愕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听说雷电将军把自己的神之心交给了一个被称为犬神的魔神，让他作为代理执政接管稻妻，难道……” 祝觉道：“区区不才，犬神正是在下！” 他觉得，犬神是不太好听，不过在拿回天空王座之位前，有名声也总比没有好。 “为什么你…您会来这里？难道稻妻也终于下定决心，要跟我们一起对抗至冬国的肆意妄为吗？”祝觉身份特殊，琴难免会想的更多。 比如稻妻表面上袖手旁观，实际上在暗中调兵遣将，只等机会到来，便给至冬国一记迎头痛击…… “不要想太多了，我来这里，只是私人原因，事实上现在的稻妻完全是由三奉行维持运行的，不管是将军还是我都不怎么插手。”祝觉强调。 琴?古恩希尔德想了想，之前她托人联系雷电将军时，给她回复的是鸣神大社的宫司大人，八重神子。 尽管八重宫司的回复相当委婉，但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只想置身事外的意思。 巫女是神明的妻子，八重神子的话，显然就代表着雷电将军的意志。 也是，谁会显得没事，去惹提瓦特七国中最强势的至冬国呢？ 琴年纪尚轻，不愿意强求别人，更喜欢自己解决一切困难。 她坐了下来，拿出几张质地稍硬的纸张，用团长专用的印章在上面盖了几下。 琴递过纸张，看了眼祝觉，对他说道：“这些是蒙德西风骑士的许可证，有了它，你们就可以自由出入蒙德城，并可在此暂住。” “不论您和她们想做什么，只要不危机蒙德的安全就行。” “祝你们旅途愉快，我还有公务需要处理，就不奉陪了。” 逐客的意思很明显了，琴确实很忙，不等他们离开就又开始处理公务了，俨然把他们当作空气。 “我们走。” 离开了西风骑士团的总部，祝觉本想带着三位女武神去蒙德城内最高级的酒店，歌德大酒店住下。 幽兰黛尔却说道：“祝觉，你似乎对蒙德很熟悉，不过你不要忘记了。 对于我们而言，这座城市，这个国家，乃至这个世界，都是全然陌生的存在。” “所以，我觉得，我们三个应该分头去搜集这个世界的情报，以便我们对这个世界的情况有大致的了解，不至于像现在一样，两眼一抹黑。” 祝觉沉吟道：“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这样，蒙德城内最大的图书馆，就在刚刚的团长办公室对面，这里最安全，就有苏莎娜负责搜集图书馆内的情报。” “至于你们，就一块调查……” 祝觉本不忍拆散丽塔和幽兰黛尔这对妇妇，想让她们多体会一下二人世界。 毕竟蒙德有不少地方，都是属于约会圣地级别的。 幽兰黛尔却拒绝了，“不必了，丽塔和我都有单独作战的实力，就算崩坏能很难回复，光靠着武器战斗，那些愚人众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所以，我们分头行动，才是效率最高的选择。” 丽塔赞同地点头：“幽兰黛尔大人说的对！” “好，那就随你们便了，想要找地方住的话，就找西风骑士问歌德大酒店就是了，他们会很乐意带路的。” 分头行头搜集信息的计划一确认，四人便在西风骑士团的总部门口分道扬镳了。 丽塔向着西风大教堂的方向走了过去，而幽兰黛尔，则将目光投向了蒙德商业街。 说起来，幽兰黛尔和温迪的声音一模一样，也不知道两人相遇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这么想着，祝觉还是没有跟上去。 他怕丽塔误会，维持队伍的和谐很关键，不能出现什么“明明是我先来的”、“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啊”、“你到底和她做过多少次啊”之类的白学情节。 这么想着，祝觉便漫无目的地在蒙德城的街道上游荡。 这里的主干道上的砖石上，全都雕刻着好看的花纹，相比之下，以前的稻妻就显得沉闷而枯燥了。 不过，现在的稻妻，应该已经被改造成一座充满了电器的现代化城市了？ 即使跟须弥相比，也不遑多让！ “瞧一瞧看一看勒！猫尾酒馆将要举办一场七圣召唤卡牌比赛，这场比赛将采用须弥学者们整理的最新规则，取代以前各式各样的村规！” 猫尾酒馆？ 祝觉疑惑地看了过去。 他记得以前这个地方是不对玩家开放的。 酒馆的门口，能看到各种毛色和花纹的猫咪，正陪着一个青年人在酒馆门口附近招揽客人。 本来这座酒馆的噱头就是猫和猫人调酒师迪奥娜，就跟猫咖差不多。 现在居然有整出了新花样来招揽客人吗？ 祝觉走了过去，敲开了酒馆的木门。 房间里面已经有了不少的客人，无一例外都在进行着七圣召唤的对局。 比起酒精的气味，游戏的氛围更热火朝天。 即使口渴了，客人点的也基本是果汁而不是酒精饮料。 毕竟，酒精会影响人打牌的速度啊。 “欢迎光临！这位客人，您看上去很面生啊？” 台后面，站着一个黑发黑瞳的年轻人。 从面相上看，是个璃月人。 在台上面，一只通体漆黑、没有杂毛的猫咪，正懒洋洋地趴着，浑黄的眼珠子，却在眨巴眨巴地看着祝觉，就像是在说话。 “我第一次来这里，这是西风骑士团发给我的通行证。” 祝觉拿出一张纸，给酒保看过后，才说道：“听说你们这里的七圣召唤采用了须弥学者重新修订的规则？我也想来一把。” 第484章 塞琉斯 “客官，你是第一次来，应该没有七圣召唤的新卡牌？”酒保问道。 祝觉点头，“的确没有，你们这里有卖的卡包吗？” “如果是角色牌的话，已经买完了，毕竟最近蒙德城戒严，大家的娱乐活动都少了很多，来打牌的人反而多了许多。” 酒保从台下面摸出了个盒子，递给祝觉：“不过嘛，魔物牌还是有不少的，大家似乎都不怎么喜欢用魔物战斗呢？ 所以这位客官，你不嫌弃的话，就用这套卡组，也不要你的摩拉，反正也卖不出去。” “哦？还有这种好事。” 祝觉挑了下眉毛，接过了酒保所说的魔物卡组。 “纯水精灵。” “冰结树。” “债务处理人。” 唔，好像混进去一个不是魔物的东西？ 算了，这不重要。 三张角色牌，另外的其他的场地卡、道具卡、装备卡等等加起来还有三十张，总共三十三张牌。 “哟，新来的？” 说话的是一个黄头发的大叔，嘴巴上都是黄褐色的胡子，还戴着单边眼镜，穿着冒险家协会的一套绿色衣服。 “要跟我来把七圣召唤比划比划吗？反正在现在的蒙德城也没什么好参观的。” 祝觉自然而然地坐在大叔对面的木椅上，随后将牌盒放在桌面。 “大叔，你是冒险家协会的？怎么，蒙德现在与至冬开战，冒险家协会居然没有事做吗？” “什么大叔，我今年才四十多！正是风华正茂的年轻小伙！记好了，我就是蒙德城冒险家协会分部的会长，塞琉斯是也！” 塞琉斯很不爽地双手抱胸，露出手臂上棱角分明的肌肉，“冒险家协会不是没有事做，只是负责的事情与西风骑士团不一样而已！ 我们终究不是正规军，正面战场与我们无关。 冒险家协会除了帮助西风骑士团维护后勤补给之外，还要在蒙德城西风骑士巡逻不到的角落维持秩序！ 别看我现在在打牌，其实我是在暗中保护猫尾酒馆的安全！” “这样啊，那你还打牌吗？”祝觉笑了笑，“既然塞琉斯会长责任重大，那我不打扰，先走了哈。” “你不能走。” 塞琉斯将牌拍在桌上，“好不容易找到了新手，我就不信今天一把首胜都没有！” “班尼特，粑粑拉，菲谢尔！让你看看蒙德年轻人的火热攻势！” “duel！” 由于祝觉还是第一次打新规则的七圣召唤，塞琉斯大方地让祝觉先手。 “我的回合！纯水精灵出战。” “丢骰子！” 两人分别扔出元素骰，这种特殊的八面骰跟跑团用的骰子有些许相似，每一面的不同颜色都代表着一种元素，而彩色则是全能元素。 而祝觉很不幸扔出的骰子没有一个是水元素的。 “我超，为什么不能先丢骰子再决定出战！” 塞琉斯得意地笑：“规则如此，是你运气太差了！不过你还能重投一次。” “重投！我就不信运气真就那么差。” 这一次，出现了四颗全能元素，三颗雷元素和一颗草元素骰。 “运气还不错。” “我将一张手牌作为代价，将草元素骰转化为水元素！”祝觉道，“支付四全能一水元素骰，我用纯水精灵发动元素战技?林野百态，将随机两个纯水幻形召唤到场上！” 一只青蛙和松鼠的卡牌形象出现在了桌子上。 蛙，可抵挡两点伤害，并在效果耗尽后消失，对敌方当前出战角色造成两点水元素伤害。 花鼠，结束阶段对敌方当前出战角色造成两点水元素伤害，可使用两个回合。 “嚯嚯，特效做的不错，我还在想我没幻形牌来着。”祝觉暗道。 “轮到我行动了。” 塞琉斯也动了起来。 “首先打出炎魔女的帽子！装备角色每回合内第一次使用火元素技能时，减少消耗一颗火元素骰，并且在投掷阶段必定获得两颗火元素骰！” 一张圣遗物卡被装备到“班尼特”的身上。 “然后是这个，西风大教堂！” 塞琉斯又拍出一张手牌，“结束阶段时，可回复当前出战角色两点生命值，可使用两次。” “还没完呢！我发动卡牌……嗯，派蒙！将两颗元素骰转化为全能元素！” “支付两颗全能骰，班尼特使用元素战技，热情过载，造成三点火元素伤害！” “班尼特”提起单手剑冲锋向前， 一发带着火焰的劈砍糊在了纯水精灵的脸上。 “啪！” 纯水幻形?蛙吸收了两点伤害。 纯水精灵的生命值还剩下九点，并被附着上火元素。 “哼，感受到我热情似火的攻势了吗？”塞琉斯洋洋得意，觉得这把自己天糊，已经稳了。 “一般，我支付一颗元素骰，打出手牌群玉阁。” 群玉阁，投掷阶段时，必定获得两颗和当前出战角色元素属性一致的骰子。 “再来一张群玉阁。” 这下在祝觉这边的场地上，出现了两座群玉阁。 双倍的群玉阁，双倍的快乐！ 如果不是只能拿到两张，祝觉甚至还想再塞两张到牌组里。 “嗯？你这玩的真的是个新手？”塞琉斯狐疑道。 “怎么，我最讨厌不确定的事情，我最喜欢的就是百分之百，还有什么比必定抽到跟出战角色元素一致的骰子更舒服的事情吗？” 祝觉说着，结束了自己的回合。 “我的回合结束，获得下回合的先手权。” “哼，先手给你也无所谓，我的回合也结束了！”塞琉斯双手抱胸，觉得自己优势很大。 接下来轮到第一回合的结束阶段。 纯水幻形?蛙盾量耗尽，对班尼特造成两点水元素伤害，并附着水元素。 纯水幻形?花鼠喷出水箭，对班尼特造成两点水元素伤害，剩余一次。 西风大教堂效果触发，“班尼特”回复两点生命值，还剩八点。 第一波换血，塞琉斯小亏。 第二回合，丢骰子！ 看到桌子上四颗水元素骰，四颗冰元素骰，祝觉冷笑一声，“优势在我！” 第485章 元素爆发 “支付三颗水骰，使用纯水幻造，将随机一个纯水幻形召唤到场上。” 纯水精灵应声而动，如同有丝分裂一般从体内分出一颗水球，落在桌子上又变成了一只青蛙。 “嘁，你小子原来运气这么好吗？”见祝觉又随机出能抵消两点伤害的纯水幻形?蛙，塞琉斯有些焦躁不安。 “支付两颗火骰，班尼特使用热情过载！” 轮到塞琉斯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进攻，并再次耗尽蛙的盾量，对纯水精灵造成了高达一点的伤害。 但塞琉斯却不以为意地笑了：“嘿嘿，小子，班尼特已经有两点充能了，我马上就能元素爆发了。” “哦？是吗，别忘了，你的班尼特身上还挂着水元素附着呢。” “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带的冰结树。”塞琉斯猜到了什么，“但是，切换角色牌需要消耗一个行动轮，你切换冰结树不过是换个角色吃元素爆发而已。” “看来你很自信呀。”祝觉微笑，“那么，你有考虑到这个吗？” “支付一颗水骰，打出手牌【运筹帷幄】，抽两张牌。” “然后打出这张0费的【交给我】，下次在执行切换角色行动时，将视为一次快速行动。” “接着，支付一颗冰骰，将出战角色切换为冰结树。” 铺天盖地的寒气降临，浑身带着冰渣子的元素魔物抖擞精神，从后台升起。 在它出现的那一刻，游戏桌上仿佛刮起了阵阵寒风。 也让塞琉斯的心，陷入冰结，“什么！你竟然有那个！” “你的黑暗，就由我来封印！”祝觉的行动没有结束。 “支付三颗冰骰，冰结树使用磕头攻击！” “哐！” 冰结树弯下自己细长的腰肢，将头部硕大的冰花砸在浑身湿答答的班尼特身上。 霎时间，班尼特身上就覆盖了一层不厚不薄的白色冰层，让他无法动弹。 塞琉斯脸色一黑，处于冻结状态的角色牌在这一回合将无法行动。 虽然祝觉将八颗骰子都打完了，塞琉斯还是不放心让只剩下五点的班尼特留在场上。 于是他只能浪费了一个战斗轮，将出战角色切换为芭芭拉。 “这么做真的好么，又把先手让给了我呢，接下来你可就完全被动了啊。” 祝觉摇头道：“这可不是游戏王，神抽也改变不了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局势。” 塞琉斯面如死水，没有说话，虽然内心已经慌的一匹。 难道，堂堂蒙德城冒险家协会的会长，竟然连新人都无法战胜吗？ 酒色竟伤我至此！ 如果我输了，从今天就开始戒酒！ “那么，回合结束，下一回合的先手权，又是我的了。” 结束阶段，蛙和花鼠都对芭芭拉造成了两点水元素伤害，随后消失在场上。 刚刚切换芭芭拉，转眼间就扣了四点血。 还好西风大教堂还有一次效果，又将芭芭拉回复到八点生命值。 “稳住，稳住！只要攒够芭芭拉的能量爆发的话，所有的消耗都可以恢复过来！” 塞琉斯已经手心冒汗了。 毕竟，下一回合还是祝觉先手，而场上的冰结树…… 塞琉斯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祝觉犯蠢了，“快点，像个新人一样，打出些意义不明的牌！打这么厉害干什么嘛！” 得啦得啦～ 骰子在桌子上滴溜溜地旋转。 而祝觉，已经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 “白垩之树！支付一颗骰子，从最多两个后台角色的身上，分别转移一点充能到出战角色身上！” “胜利的拼图，已然凑齐！” 塞琉斯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但你的债务处理人身上根本没有充能，你只能从纯水精灵上获得一点，想元素爆发还需要一个回合。” “还没有结束！”祝觉再次打出一张手牌，“支付两颗随便什么骰子，发动星天之兆！我的冰结树再次获得一点充能！” “支付五颗冰骰和三点充能，使用元素爆发……” “冰！刃！七！连！舞！” 寒冰的元素在冰结树的花冠上汇聚，随着祝觉的呐喊声，冰结树开始了它暴风骤雨般的疯狂攻击，整颗树就像五档电风扇一样高速旋转！ “-1！冻结！” “-1！” “-1！” “-1！” “-1！” “-1！” “-1！” 七次一点伤害的冰元素攻击！ 但芭芭拉还剩下最后一滴血。 “糟糕，被她锁住了！”祝觉脸上的兴奋顿时一滞。 塞琉斯呼了一口气，“还好，纵使芭芭拉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但我还，没有输！” “切换班尼特！”塞琉斯消耗了一个战斗轮。 祝觉已经没有骰子了，“我的回合结束，下回合先手还是我的。”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 塞琉斯咆哮着，“看着小子，这就是我，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做出的挣扎！” “献祭三张手牌，将它们转化为火骰！” “支付四颗火骰和两点充能，班尼特使用元素爆发，点赞领域！” 鼓舞领域：当我方角色生命值至少有七点时，使用技能时伤害加二，若生命不多于六点，则恢复出战角色两点生命值。 “-2” 冰结树受到了两点火元素伤害，并附着了火元素。 而班尼特那边，得到了鼓舞领域的治疗，生命值回到了七点。 “然后，切换角色，菲谢尔。我的回合结束！” “看到了吗小子，十点生命值的菲谢尔，伤害加二的点赞领域！反攻的号角要吹响了！” 两人热情似火的卡牌对战在不知不觉间，吸引了大量的观众。 由于祝觉使用的是不怎么受欢迎的魔物流卡组，观众在不知不觉间，把自己代入到了塞琉斯的视角。 当看到班尼特使用元素爆发时，观众们已经开始兴奋起来了。 “加油啊塞琉斯会长！” “为了蒙德，对冰结树使用奥兹！” 第486章 本大爷还没有输，但都是大爷 第四个回合开始，依旧是祝觉的先手。 “支付五个冰元素骰，冰结树使用元素战技，寒冰喷射！” 只见冰结树的花冠凝聚着寒冰，喷出一道不断激荡出冰屑的光束，不仅对站场的菲谢尔造成了三点冰元素伤害，同时还对后台的班尼特和芭芭拉造成了两点穿透伤害！ 班尼特只剩下五点生命值，而芭芭拉更是被直接踢出牌局。 “居然连穿透伤害都有吗？超模！”塞琉斯咬牙，随后看了眼自己刚刚抽到的两张牌，再次露出自信的笑容。 他的目光注视在祝觉的冰结树身上，“哈哈，我承认现在是你比较强！但只要我相信我的牌组，它们就会回应我的期待！” 他猛然打出一张0费卡。 “本大爷还没有输！” 这张牌的名字，就是【本大爷还没有输】，可以看到牌面上印着的是跟小孩斗虫输了的一斗，正在没品地耍赖。 而这张牌，也正是极少数有机会扭转胜负的卡！ 它只有在当前回合有角色被淘汰的时候才能打出，不仅能回复出战角色一点充能，而且还能凭空增加一颗全能骰！ 菲谢尔，充能一点。 “再来一张！” “什么！你竟然带了两张？”祝觉咋舌，这人是以自己会先被淘汰角色牌为前提而决斗的吗？何等破釜沉舟的勇气！ 此时的菲谢尔，已经拥有了两点充能，而且塞琉斯那边还多了两颗全能骰，一共有十颗骰子！ “菲谢尔！”塞琉斯狂啸着喊道：“支付三颗雷骰，使用元素战技！” 菲谢尔飞身而起，眼眸中闪烁着紫色的雷光，她清脆地喝道：“现身，奥兹！” 雷鸦显现，紫色的电光射向祝觉这边，随着一声雷霆炸响，冰结树被打了三点伤害，且被附着了火元素。 夜巡影翼，在造成一点雷元素伤害的同时，召唤奥兹。 两点额外伤害是班尼特的鼓舞领域给予的附加效果。 而这个鼓舞领域，是整整持续两个回合的。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元素爆发，也同样会受到加持。 考虑到后台中的纯水元素身上还挂着班尼特打的火元素，而冰结树上的雷元素也可能会被班尼特打出超载。 于是祝觉使用了一个战斗轮，将出战角色切换为还是满血的债务处理人。 “活债难逃！” 债务处理人一出现，就将自己隐匿在阴影之中。 这是角色卡自带的被动效果，出场便开一次潜行，用来挨打是最合适不过了。 潜行：受到伤害减少一点，造成伤害增加一点，可判定两次。 “换人吗？没用的！我将支付两颗全能元素骰、一颗雷元素骰和三点充能，菲谢尔使用元素爆发！” 塞琉斯兴奋地伸直右手，食指向前一指。 “以皇女之名，裁断尔等之罪！” 雷光暴闪，祝觉这边的三张卡牌在同一时间受到了攻击。 即使有潜行的效果减伤，债务处理人还是受到了五点的雷元素伤害，并且其他两个后台角色也因为穿透伤害，同时扣除了四点生命。 “啧。” 债务处理人，五血。 纯水精灵，四血。 冰结树，三血。 看着全队都挂着元素，而且血线都在半血以下，祝觉却只能看着剩余的两颗元素骰无能为力。 无奈之下，祝觉宣告道：“我的回合结束。” 这种时候，只能果断抢走下回合的先手权了。 “哈哈哈！被反攻的滋味怎么样啊小子，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不用我提醒你？” “两张群玉阁虽然好用，可是在被超载强制切换角色牌之后，你至少有四颗骰子会变成无法直接使用的垃圾！” “看着，下个回合，就能奠定你的败局！” “切换班尼特，我的回合结束！” 结束阶段，作为召唤物的奥兹又电了站场的债务处理人一下，虽然没有造成伤害，却也破除了他的潜行效果。 祝觉冷静地看着牌局，分析着局面。 班尼特还剩五血，菲谢尔还有七血。 这种时候……就行险招放手一搏！ “我的回合！” “先是用一颗骰子使用白垩之术，将纯水精灵身上的最后一点充能挪到债务处理人身上，然后再支付一颗骰子，切换冰结树出战！” 还剩三滴血的冰结树，身上还挂着雷，怎么看都没法活了。 “哎呀哎呀，终究是新人呢，已经病急乱投医了吗？你是打算放弃这张强力的冰结树来换取其他角色的输出机会吗？ 没有用的，你的角色卡生命全在半血以下，生命已如风中残烛！” 祝觉冷静地勾起嘴角：“所列哇多卡那，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结果。” 塞琉斯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的心咯噔一下。 难道他有后手，送出这个冰结树只是计划的一部分？ “快点啊塞琉斯会长，你在犹豫什么呢？如果还不操作的话……” 祝觉的手指作了一个跑步的动作，“滴答滴答，时间可不会等人呐，战斗轮就要结束咯。” “可恶，我就不信这个邪！” “班尼特使用元素战技！” 班尼特挥舞着火焰，与附着着雷霆的冰结树碰撞，直接引发了超载，受到了四点伤害。 以它剩余的血量，还得倒欠一点，寄得不能再寄。 冰结树淘汰后，祝觉从容地将出战角色重新切换为债务处理人。 “【本大爷还没有输！】还真是一张好用的牌啊，你说是吗？” 看到祝觉打出的一斗，虽然不认识，也不影响塞琉斯开始讨厌这个鬼族青年。 可恶啊！想不到他也带了这张牌！ “债务处理人获得一点充能！支付三颗火骰和两点充能，焚毁之锋，发动！” 只见债务处理人的身影化作几道残影，手中的祭刀飘散着烈焰，一并向着班尼特的位置袭杀而去。 瞬狱影杀阵！ “-6！” 班尼特身上还挂着纯水精灵之前上的水元素，顺便还被打了个蒸发，瞬间被秒。 登时，塞琉斯的场上，只剩下一个还剩七点血，并且还被挂了冰元素的菲谢尔。 仅有单角色，而且还是零充能，塞琉斯的脸，已经绝望地变成了灰色。 回合结束了，债务处理人被电了一下，还剩四滴血。 可菲谢尔的伤害，在没有元素爆发的情况下，打得很慢。 换言之，塞琉斯败局已定。 果不其然，菲谢尔的七滴血，连一张半血的魔物卡都没有解决掉，便草草落幕，也宣告了塞琉斯的失败。 “啊！” 塞琉斯发出一声惨叫，动作夸张地从椅子上摔了下去，躺在猫尾酒馆的木地板上装死。 但今天的这一场牌局，注定会在蒙德城的范围内快速传播。 “塞琉斯会长的不胜传说，即使面对一个新手也没有打破，真是让人感叹。” 观众们摇着头，纷纷来到酒馆的台附近……他们要购买魔物卡组了。 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原来魔物卡组是那么有趣呢？ 或许是因为，这些愚人众的敌人也在魔物牌的范畴之内！ 第487章 丽塔在蒙德 在祝觉在猫尾酒馆打牌的时候，蒙德城的另一边。 丽塔的高跟鞋踩在蒙德城的石砖路上。 不自然的风为这座城市带来了四季如春的天气，每一天的阳光都是如此明媚。 顺着盘旋的阶梯拾级而上，在蒙德大教堂的前方，可以看到一尊高大的雕像。 祂看起来像是一位少女，披着堪堪遮住身体的斗篷，将双手捧在身前。 是蒙德人信奉的神明吗？ 看着那在整个蒙德城中最高的教堂，丽塔自言自语道： “看来在蒙德，信仰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 “就是不知道，他们信奉的神明，象征着什么，是自然神还是人造神。” 丽塔继续向前，来到了蒙德城的最高处，西风大教堂。 她绕着西风大教堂走了一圈，附近很干净，也很冷清。 不过，在西风大教堂的后面，丽塔看到了一个靠在墙边抽烟斗的女性。 是一名修女？ 难道这个教会没有戒律吗？还是说那跟冒烟的东西并不是真正的烟？ 丽塔停在距离修女还有几米远的地方，仔细打量着对方。 这位修女小姐，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像是修女。 她的眼神疲惫而颓废，黑眼圈很明显，皮肤更是有着诡异的苍白，不像是人类，更像是浸泡过福尔马林、蛋白质已经变质的尸体。 就连她的修女服，也跟其他的修女不一样，那紫色的网格丝袜，和胸前蓬勃的白色史莱姆，让这位修女的身上，除了慵懒颓废的气质之外，还带着三分涩气。 当然，跟丽塔相比，这点涩根本算不上什么。 丽塔试探性的接近，却见那位修女倏地转过身来，手里还拎着那根烟斗。 “啧，外来人员吗？你走错地方了，西风大教堂的入口在前面。” 修女说着，颓废的眼神变得犀利，能感受到凌然的气势，“还是说……你是愚人众派来打听情报的间谍？” “修女小姐，您误会了。”丽塔眯着眼微笑，如和煦暖阳，修女的杀意不自觉地消失了。 “什么嘛，原来只是个对我感到好奇的怪人啊。”修女收起烟斗，无精打采地瞪着死鱼眼。 “难得的闲暇时间，唉。” 修女叹了口气，转身想走。 “等一下，修女小姐。” 丽塔喊住了她，“我是丽塔，丽塔?洛丝薇瑟，可以问一下您的名字吗？” 修女沉默了三秒。 “罗莎莉亚，我没有姓氏，就这么称呼我就好。” “还有，我虽然隶属西风教会，但严格来说不是修女，就算是，也是只会战斗的那种。 所以你要是真有事，就到教堂里面去找真正的修女，不要缠着我了。” 罗莎莉亚几乎是逃跑一样离开了。 丽塔看着她的背影思忖道：“很特别的一个人呢，身上的气息与那些修女截然不同，反倒是更接近与之前遇到的骑士团副团长。” “身上，带着一股血腥味啊。” 丽塔转身，她打算去西风大教堂里面看看。 但在路过教堂侧面时，她在一张木制的长椅上，看到了一个昏迷在椅子上的少女。 她的呼吸很微弱，身上也带着一股不自然的气息。 丽塔尝试着检查这个少女的情况。 她的年龄应该在十四到十六岁之间，手掌上的老茧和不符合年龄段的肌肉表明，她有接受过特殊训练，或者曾自发地锻炼过身体，所以肌肉的强度才远远超过了同龄人。 似乎感觉到了丽塔的接触，少女忽然睁开了眼睛，恰好与丽塔的眼睛对视。 黄褐色的头发披散下来，少女羞怯地挪开眼睛，显然对丽塔的接近感到不知所措。 少女皱着眉，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但手还是忍不住捂着肚子，没法坐直身子。 “你好，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尽管丽塔已经二十二了，但外表上还是一名花季少女，似乎跟眼前的少女差不多。 或许是把丽塔当成了年纪稍大的同龄人，少女的紧张感退去很多。 她的嘴唇轻轻翕动，“我……我叫艾琳，是一名见习骑士。” “你是受伤了吗？还是生病了？”丽塔关切地询问。 艾琳似乎对这个问题羞于启齿，但她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我……我肚子痛，而且，而且那里还流血了……我好像得了绝症，要死了……” “还是说，我被邪灵上身了？” “呜呜，明明我还没有成为正式的西风骑士……” 丽塔稍微思索了一下艾琳话里的意思，表情变得相当微妙。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少女应该是第一次来亲戚了。 难道说，这个世界没有那方面的教育吗？ “那个……”丽塔谨慎地思考着措辞，“你们不是有西风教会么？那些修女，她们应该会指引你的？” “我，我不敢啊……如果我是被什么邪祟附身的话……”艾琳的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神色，“会有修女用长枪把我刺穿的！” “我上次就看到了一位修女，将一只四米高的丘丘人暴徒给直接捅死了！” “来教堂的时候又看到了她，她应该是在等我进去然后审判我？我还不想死啊，呜呜～” 嗯，看样子艾琳对于修女的理解出现了微妙的偏差。 说不定，还跟刚刚那位名为罗莎莉亚的修女小姐有关。 丽塔叹了口气。 尽管她不能确定，提瓦特世界的人类的身体构造，与地球上的人类一致。 但是，既然都出现了一样的问题，想必用同样的手段也可以解决。 还好，身为幽兰黛尔最贴心的女仆，丽塔早就为这次异世界之旅做足了准备。 就连月事用的东西，也备用了三人份的。 “放心艾琳，你身上的问题……嗯，只是一时的，你把这个穿上，可以有效防止流出来的血弄脏衣服。” “还有这个，可以缓解你身上的不舒服。” “这是什么？能够驱邪的道具吗？” 艾琳把自己的疑问写在脸上，看向丽塔的眼神充满了好奇。 “不，只是红枣什么的，补血暖身用的食物而已……” 第488章 芭芭拉 在丽塔的一番解释下，艾琳总算明白了自己并没有中邪，只是从这一天开始，每一个月都要遭受一次这种痛苦。 一想到这里，艾琳就痛苦地捂着肚子，“为什么呀，生为女孩子每个月都要遭受这种痛苦……我要是个男生就好了，甚至说不定我早就当上西风骑士了。” 丽塔微笑着将艾琳从椅子上搀扶起来，没有说话。 当初她第一次出血的时候，也因为这种痛苦而怒气大发。 一想到未来的每一个月都要这么痛一次，丽塔更是忍不住骂了生平第一次脏话。 少女艾琳的抱怨，完全情有可原，可以理解。 “对了。”艾琳似乎想起了什么，“既然只是流血……那么，我可以去找牧师帮忙治疗呢！丽塔姐姐，能拜托您把我扶到西风大教堂里面吗？我实在痛得走不动了。” 牧师？治疗？ 是像地球欧洲的那种教会医院里的牧师么。 “当然可以了艾琳妹妹，不过，牧师能治这种…嗯？”丽塔疑惑地问。 “当然了，丽塔姐姐你是外地人所以不知道，我们蒙德的西风教会，可是有一个很厉害的偶像牧师，非常擅长治疗魔法呢！” 一谈到那个人，艾琳痛苦的瞳孔中都充满了光。 “那一定是个很好的人。”丽塔微笑着附和。 “是的呀！她叫芭芭拉?佩奇，是个很可爱、闪闪发光的女孩子！”艾琳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最崇拜的还是西风骑士团的琴团长，不要误会了哦。” “哦？话说，我来的时候也跟琴团长见过面，她看上去很年轻呢。”丽塔不经意地说道。 “那当然了，琴团长今天可才只有十七岁而已哦？她不仅早早就成为了西风骑士团的一员，而且还接过了蒲公英骑士的称号，简直就是新一代的传奇！” 艾琳的双眼都在发着光，似乎连身体的疼痛都忘记了。 “十七岁啊……幽兰黛尔大人也只有十六岁呢。” 丽塔在心中默默地比较了一下。 “果然，幽兰黛尔大人是最棒的。” 丽塔扶着艾琳，一路聊着天，从教堂的侧面来到了正门。 一到这里，刚刚还喋喋不休向丽塔介绍琴团长的艾琳，顿时闭上了嘴，兴奋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一走进去，能看到阳光从七彩的窗户玻璃透入，安静的教堂内部整齐地摆放着长条状的椅子，仅有零星几人坐在椅子上。 穿着白金色牧师服饰、白色裤袜、有着一头淡金色双马尾的少女，正在双手合十，对着什么默默祈祷着。 艾琳压低嗓音，对丽塔介绍道：“她就是芭芭拉?佩奇，拂晓的枢机卿西蒙?佩奇的女儿，蒙德城的偶像牧师。” 枢机卿？那是个什么职位。 丽塔满肚子疑惑，奈何艾琳加快了速度，走到了芭芭拉附近。 来到这里，丽塔总算听到了芭芭拉在祈祷什么。 “敬爱的风神巴巴托斯大人，请保佑我的父亲，西蒙?佩奇，和我的母亲，芙蕾德莉卡?古恩希尔德，能活着从战场上回来。” 嗯？古恩希尔德？ 丽塔回忆起，祝觉给她们介绍琴团长的时候，琴的姓氏也是“古恩希尔德”。 有这么巧吗？ “芭芭拉……你现在有空吗？” 艾琳扭扭捏捏地等待了半天，见芭芭拉沉迷于祷告，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呀？！” 芭芭拉这才发现身后站着两个人，用微笑化解尴尬道：“艾琳，还有这位陌生的大姐姐，你们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背后的。” “艾琳，你脸色好像很苍白啊，是身体不舒服吗？” 常年给居民治病的芭芭拉一眼就看出艾琳的异常。 “其实……那个，我……”艾琳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善解人意的丽塔走到芭芭拉的身边，凑在她的耳畔轻轻低语，将艾琳遇到的麻烦告诉了她。 “原来如此。” 出乎意料的，看上去应该更加年轻的芭芭拉对此毫无羞怯，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 也是，讳不避医，既然擅长治疗别人，那么这种程度应该已经习惯了…… “嘿！” 丽塔惊讶地看到，芭芭拉的手中凭空出现了水球。 “演唱开始～” 水球在她的身体附近化作音乐的符号，并响起动人的旋律。 水花刚刚触碰到艾琳，刚刚还苍白的唇色马上就变得红润，痛苦的样子肉眼可见地好转过来。 几秒过去，艾琳腰也直了，脸也有血色了，看上去啥事都没了，甚至她还能兴奋地给芭芭拉的表演鼓掌，仿佛刚刚那个抱怨自己女孩身份的不是她自己一样。 “这……这？魔法也太方便了！” 丽塔瞠目结舌。 有这个魔法，还要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嘛呀！补血用的食品哪有这个快啊。 “这位大姐姐，你看上去很吃惊呀？是没见过治疗魔法吗？”芭芭拉治好艾琳后，狐疑地打量着丽塔，明显带着戒备，“蒙德城最近因为战争，可是在戒严的呢？” 直到丽塔拿出琴团长亲手签名的通行证，芭芭拉才明显地放松了。 “原来是姐…琴团长亲自批准的啊，那就没事了，您应该是第一次来西风教会的大教堂？我可以为您朗诵风神的教诲，或者带您参观我们的蒙德城……”芭芭拉的态度转变的相当明显。 “多谢，不必了，我就随便看看。” 丽塔拒绝了，她可不想跟什么宗教扯上关系。 现在看来，蒙德的统治层是骑士团，而西风教会应该是跟骑士团平级，不过没有管理城市的权力。 但教会的上层和骑士团的上层之间，竟然有着亲缘关系，这就很值得深思了。 如果她之前听到的枢机卿等同于天命的主教的话，那么芭芭拉?佩奇很有可能就是下任的教会话事人。 而琴?古恩希尔德，摆明了就是下任骑士团团长的接班人。 居然还是亲姐妹吗？ 丽塔整理着搜集到的信息，离开了西风大教堂。 第489章 幽兰黛尔在蒙德 花开几朵，各表一枝。 还是在祝觉在猫尾酒馆打牌的时候。 幽兰黛尔走在蒙德城的商业街上，看着冷清的街道，寂寥得连落叶都显得萧索。 偶尔看到的几个路人，也是行色匆匆，完全没有给幽兰黛尔搭话的机会。 “这就是战争吗……”幽兰黛尔若有所感。 在崩坏世界，地球上纵使有着诸多的势力，他们的最终目的都是要对抗崩坏。 因为就算存在内斗，内斗也不会太狠。 像这样的国与国之间的战斗，她还只在历史书上看到过。 据说，在五百年前，天命的女武神曾在卡莲?卡斯兰那的带领下，对神州发起过战争。 那一战，尸横遍野，血流漂橹。 但神州有一位强大的仙人，将天命的女武神部队斩杀将近七成，也让天命对神州的进犯被强行终止。 直到今天，天命也只是在名义上管控神州而已，实际上神州基本不需要听从来自天命的命令。 如果蒙德，和至冬一战分出了结果，这座城市还能有如今的光景吗？ 幽兰黛尔还在走神，路人压低的议论声却让她警醒过来。 现在还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怎能如此大意？ 她抬起头，侧耳聆听路人的话语。 “你看，劳伦斯……” “是劳伦斯……” “你们怎么老是说劳伦斯？她也是西风骑士团的一员，为蒙德在前线奋勇作战！” “哼，我看呐，这不过是劳伦斯又想重新上台的手段而已！” “我呸，你这么会分析，怎么不见你去前线？” 听起来这是个很有争议的人。 幽兰黛尔转过头，向着路人偷瞄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支西风骑士团的队伍。 每个人的身上都缠绕着绷带，浑身上下，包括武器和盔甲的缝隙，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肉气息。 这是从名为战场的绞肉机上活下来的战士。 为首一人与其他骑士相比，却显得从容不迫，鹤立鸡群。 她有着一头冰蓝色的短发，身材惊心动魄，呈现危险的s型。 与其他骑士不同，幽兰黛尔没看到她身上的武器，只能看到一枚散发着白色寒气的神之眼在她身上晃荡。 路人们议论纷纷的对象，显然就是这个人。 幽兰黛尔能看到她眼中的麻木，显然，其他人对她的非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个人就是劳伦斯吗？举止得体，体态优雅，而且身上的血气不比其他骑士少，显然也是为蒙德奋勇杀敌的战士。” “但，为什么……” 幽兰黛尔陷入了沉思。 “你们自己去西风教堂找牧师治疗，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她说了一句，扭头朝着幽兰黛尔这边走来。 “队长，注意身体，不要喝太多酒了。” 其他骑士在她身后关切道。 可她走的很急，也不知听没听到。 “嗯？” 她停在了幽兰黛尔的身侧，周围的空气愈发寒冷。 “你是什么人？我没在蒙德城里见过你。”她背对着幽兰黛尔，冷漠地问道。 这是个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的人。 幽兰黛尔判断着，说道：“不要误会，我得到了西风骑士团的琴团长发放的通行证。” “哦？”她偏过头，看到幽兰黛尔手上的纸，还有琴的字迹。 “是这样啊，那没事了，祝你在蒙德城，玩的开心愉快。” “告辞。” 她走的很快，看方向，应该是去不远处的一家酒馆。 是去喝酒吗？幽兰黛尔犹豫了一下，她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不能喝酒…… 嘛，不过她自己不说的话，谁会相信这个胸前装甲已经有三十六d到e之间的女人，其实是个少女呢。 幽兰黛尔迟疑片刻，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如果她没听错，此人是西风骑士团的一名队长，身份较高，能从她身上获得的信息，肯定也比什么路人甲乙丙丁来的多。 幽兰黛尔刚刚推开这间名为“天使的馈赠”的酒馆木门，就听到里面的招呼声。 “优菈队长，您又来了啊，前线情况如何？” “愚人众和深渊教团的人达成了不为人知的协议，愚人众士兵在明，而深渊教团的魔物在背后偷袭了我们。” 优菈的情绪低落，沉闷地回答：“很多其实都负伤了，也有一些人，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呼……” 优菈长叹一口气，“不说这些了，酒保，给我来点烈的，今天我不醉不归。” “这可不行。”酒保说道：“迪卢克老爷吩咐过了，不管是凯亚少爷还是阴沉的修女小姐，还有您，我们都不能提供过烈的酒。” “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希望您不要为难我们这些打工的。” “迪卢克？哼，多管闲事，这个仇我记下了。” 优菈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与她嘴上说的话恰好相反。 “明明还是心系西风骑士团的，却一直不肯回来，自己组建了一批人在战场上冲杀。” 优菈喝了一大口，叹了口气，“不过，如果不是迪卢克化解了深渊教团最激烈的那批攻势，西风骑士团的后勤就已经烂掉了？” “那这个仇还是一笔勾销好了。” 幽兰黛尔坐在无人的角落，偷偷听着他们谈话。 “这个叫做优菈的骑士队长，怎么性格好像有点奇怪啊。”幽兰黛尔嘀咕道。 忽然，一阵清风拂过，有人在幽兰黛尔的右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 幽兰黛尔瞳孔紧缩。 居然有人能在没被她感知到的情况下接近她？什么时候！ 幽兰黛尔迅速向左后方看去，却听到了身前的桌椅被拉动的声响。 “在这儿哟！” 声音很轻快，但幽兰黛尔却感觉到熟悉的味道。 就好像是……另一个自己在说话一样。 幽兰黛尔回过头，便看到一位扎着双马尾辫，浑身嫩绿、吟游诗人打扮的、性别不明的生物，正坐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 “哟呼！” 他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你好呀，好像是第一次见你呢，你好像很在意那边那个女孩呀？” “哟呼？”幽兰黛尔模仿着吟游诗人的语气说道，“这是蒙德特有的打招呼方式吗？” “哎呀？”吟游诗人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样一听，你的声音真的和我很像呢？” 第490章 吟游诗人 “是吗。”幽兰黛尔不可置否，“对了，还没有请教你尊姓大名？” 吟游诗人拨弄着手中的里拉琴，弹奏出几个音符，笑着回答：“我是温迪，蒙德城里最好的吟游诗人，如果想要听我表演的话，摩拉和美酒我都可以接受哦？” “你好，我是比安卡?阿塔吉娜。” 幽兰黛尔听到了陌生的名词，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她很想告诉温迪，其实她没有摩拉，也根本没见过摩拉。 不过，根据温迪话里的意思，摩拉至少是一种在蒙德城流通的货币。 “我不是很喜欢吟游诗人的表演呢，总觉得，不论是诗歌，还是咏叹调的歌剧，都是已经过时的东西啊。” 幽兰黛尔心道，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对温迪说道：“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会听你的表演的，不过，现在能跟我说说优菈的事情了么？ 她应该是西风骑士团的一个队长？怎么，你们蒙德城的人对她好像褒贬不一啊。” 温迪笑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啦。” 他压低了嗓音，贼眉鼠眼地瞥了另一边的优菈一眼，发现她正在给自己灌酒后，才放心说道： “比安卡小姐，看你的服饰，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所以你应该不清楚，蒙德呀，在几百年前，可不是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样子哦？” 幽兰黛尔接过酒保递给她的菜单，随意翻看着上面不认识的字样，注意力集中在温迪说的话里。 温迪拨弄着琴弦，继续道：“在很久以前，蒙德也和至冬一样，原野上覆盖着终年不化的冰雪，就连现在的蒙德城，在以前也不过是雪原的一部分而已。” “那时，有着几个英雄的家族，每年都会为了蒙德的人民取悦魔神，为祂献上祭礼。” “而后，蒙德的人民不再忍受执掌风暴的暴君，在这些家族的带领下，对神明举起了反叛的旗帜。” “长久而艰苦的抗争，换来了旧神的退去，而新神降临，为蒙德削去阻挡温暖水汽的山峰，从此蒙德的大部分地区，都变得四季如春。” “劳伦斯，古恩希尔德等四个家族，在蒙德推翻了旧王，迎来了新神巴巴托斯后，也顺理成章地凭借着英雄家族的身份，成为了执掌蒙德政权的贵族。” “然而，人心，是最容易改变的，曾经高尚、勇敢、纯洁、进取、奉献的贵族们，在权力的深渊中逐渐堕落。” “以劳伦斯为首的贵族们，肆无忌惮地压榨着蒙德的人民，只为了取悦自己欲壑难填的丑恶之心。” “于是，蒙德，这个充满了抗争与苦难的国度，在五百多年前，再度为自由吹响战斗的号角。” “人民再次胜利了，而昔日的贵族成为了阶下之囚，等候着审判。” “即便劳伦斯对蒙德人犯下了如此之沉重的罪孽，可这，都不及他们在新蒙德建立之前，与神明抗争的功绩。” “因此，有很多犯下了罪孽的旧贵族被驱逐了，唯独劳伦斯，还依旧在蒙德城内繁衍生息。” “但，这样的劳伦斯，不仅没有悔改，还依旧沉浸在昔日贵族的美梦之中，不肯醒来，心比天高，命比纸贵……也怪不得蒙德城的人民，如此厌恶着劳伦斯。” “优菈小姐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但她出身自劳伦斯家族的身份，还是会让大家恨乌及屋。” 温迪说话的声音和语调都很好听。 像是在孤儿院的时候，听阿姨念的睡前小故事一样温暖。 幽兰黛尔不知不觉全身心都投入到温迪的故事之中，直到温迪停下了，还感到意犹未尽。 “嘿，怎么样，我说的故事还行吗？”温迪的表情已经迫不及待了，“能不能帮我买瓶酒解解渴、润润喉咙呢？美丽的比安卡小姐？” 刚刚才对温迪有了点好印象的幽兰黛尔，顿时对这个和自己声音很像的吟游诗人感到幻灭了。 原来是个酒鬼啊？ 可是，不付报酬，似乎也说不过去，吟游诗人似乎就是靠着这个为生的。 “咳，我说，温迪。”幽兰黛尔清了清嗓子，从座位上站起，“我今天走的有点急，没有带摩拉出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跟我去见我的同伴如何？他身上应该带了摩拉。” “这样吗？”温迪也没有失望，反而喊酒保点了几杯晨曦酒庄的特供。 “那就等你有摩拉的时候再说！反正我在这里欠的摩拉，已经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还清了呀！” 温迪直接对瓶吹了一整瓶，随后发出了舒服的声音：“呜哈！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幽兰黛尔根本不敢相信，这个脸嫩的吟游诗人，喝起酒来竟然比喝水还要轻松。 “他肚子不难受吗？就算是喝这么多水，肠胃也会难受的。”幽兰黛尔狐疑地看着温迪，“还是说，提瓦特世界的人类，身体构造和地球的人并不想通，比如有一个专门用来储存液体的器官……” “哐！” 一声重物砸在桌子上的响声，幽兰黛尔应声望去。 原来是优菈不胜酒力，脑袋已经靠到了木桌上，就算如此，还是一边抱怨着，一边自斟自酌。 “讨厌的……愚人众，讨厌的深渊教团……” “还有那些讨厌的人，什么劳伦斯啊……” “明明我也是为了蒙德上了战场，什么时候大家才能看到我的努力呢？什么时候，他们才能认同我是西风骑士的优菈，不是劳伦斯的优菈呢……” 过人的听力，让幽兰黛尔把优菈的醉话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她也不过是个脆弱的女孩。 幽兰黛尔看了眼挂在酒馆上方的钟表，从探索小队在西风骑士团总部门前分头行动开始，到现在也不过才过去二十多分钟而已。 其他人也一定在为了搜集信息而努力着，自己怎能懈怠。 幽兰黛尔再次推开了酒馆的木门，朝着蒙德城的更深处，继续探索。 第491章 侧门一个女武神 通向蒙德城侧门的道路上的铺设的石砖，和其他地方相比显得凹凸不平，在通道的两侧，是爬满青藤的蒙德民居。 跟主干道相比，这里显得异常冷清，连路人也不曾看到一个。 清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铺面而来。 幽兰黛尔已经考虑，要不要从这里离开了。 “等等，这股臭味是……” 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蒙德城的侧门内。 它进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大肆破坏，而是念叨着诡异的咒语。 空气一阵涟漪，漆黑的传送门被打开，数个浑身黝黑、带着面具、耳朵细长，而且有着极其浓烈恶臭体味的人形生物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仅如此，还有两个漂浮在半空中、身躯被元素护罩保护住的法师也从那边飘了出来。 “这是，魔物入侵？” 尽管这里不是自己应该守护的世界，但幽兰黛尔还是毫不犹豫地拿出了骑枪。 踏踏踏踏…… 交替的脚步声从侧门外传来。 是一位男性的西风骑士，他手中握着一柄单手剑，单枪匹马地直接向魔物堆冲锋。 “太鲁莽了！”幽兰黛尔心头一紧，她没有在这个骑士身上察觉到元素的气息。 应该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 盖伊握紧手中的西风长剑，冲向魔物的步伐没有迷茫。 从小练剑，十六岁成为见习骑士，成年时就转正成为真正的西风骑士，没有人知道，盖伊为了自己的梦想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可当他实现梦想的那一天，得到的工作却是……日复一日地看守蒙德城的侧门。 这个鬼地方，平时别说是魔物了，就连商人也看不到几个。 蒙德城的侧门真的需要看守吗？ 我的工作真的有意义吗？ 我成为西风骑士，不是为了看大门的啊！ 盖伊总是在思考中自我折磨着。 但今天，浑浑噩噩的日常被打破了。 深渊教团的魔物，从蒙德城的侧门发动了袭击。 而看守侧门的人，只有自己。 这一刻，盖伊无比庆幸，守在这里的人是自己。 是拥有千锤百炼的西风剑术的自己。 而不是那个肥仔骑士，或者孱弱的竹竿骑士。 他已经拖延了魔物很长时间，但已经到此为止了。 盖伊捏紧手中的剑柄，冷汗不断流淌，眼睛一刻都不曾从那个在蒙德城内开启了传送门的深渊法师身上挪开。 元素护盾！ 该死的元素护盾！ 自己的剑就算再锐利，也无法破开那看似单薄的蓝色护盾。 可恶，当初要是在蒂玛乌斯那里买一些元素道具就好了！ 他在心中不断咒骂着，将剑刃对准了眼前的丘丘人。 盖伊瞪大了眼睛，怒吼道：“去死！” 想从这里进去的话，就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战靴猛然踏地，发出铿锵有力的响声，盖伊掠地俯冲，几乎是贴地飞行，向着冲来的丘丘人一记直刺，刺穿了它的咽喉。 “gu…sha……” 丘丘人临死的悲鸣，刺激了它的同伴。 体型硕大的暴徒丘丘人，更是抡圆了巨斧，一个跳劈飞来。 他的剑，还卡在丘丘人的脖子里，身体还是俯冲的姿势，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此刻，盖伊的脑海中，回忆起自己在晨曦酒庄工作的老父亲。 对不起了，老爹。 这一次，你的儿子，是真的在为蒙德城浴血奋战。 只是，我好像到此为止了。 对不起了……不能给你养老了…… 盖伊闭上了眼睛，等候着巨斧的落下。 就让我像一个真正的骑士那样，光荣的战死。 人生的最后一刻，真的很长很长。 长到几秒钟过去了，斧子还没有落下来。 反而响起了丘丘人的惨叫。 “这一击，贯穿星辰！” 轰雷般的巨响，随之而来的还有深渊法师的惨叫。 嗯？ 盖伊睁开了眼睛。 一位身披黄金铠甲、手持黑白骑枪，英姿飒爽的金发女武神，屹立在自己身前，威风凛凛。 而那自己一直头疼的，拥有水元素护盾的深渊法师，竟然被直接洞穿了身躯，痛苦地倒在地上哀嚎。 至于那头暴徒丘丘人，被一根金色的枪刃，钉死在蒙德侧门的城墙上面，漆黑的血液顺着墙壁流淌。 盖伊颤抖地用西风长剑支撑身体，从地上爬了起来。 刚刚还以为自己要死了，浑身都有些发麻。 “你没事？还能拿的动剑吗？” 女武神注意到站起来的盖伊，略微偏过头问。 “当然了，不论是酷暑还是寒冬，我都从未放下过我的剑。”盖伊嘴硬地回答。 “那就好。”幽兰黛尔一跃而起，她要干掉那些会飞、而且还很吵的深渊法师。 从刚刚起，它们就一直发出奇怪的噪音，还对她扔水球和冰块，相当恶心。 现在这个骑士也从困境脱身，她也能放开手脚了。 第492章 无题 盖伊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深陷丘丘人的包围之中。 刚刚那位强大的女武神救起自己之后，便追杀着深渊法师一路远去。 之前一头深渊法师被她秒杀之后，剩下来的两个就聪明了许多，不断闪现拉开距离，然后再召唤水球和冰块，突出一个拉扯和折磨。 “biat！” 丘丘人狂喊着，挥舞着手中破烂的武器，朝着盖伊冲来。 “正好！深渊法师的护盾我打不开，我还解决不了你们不成？” 盖伊迎着丘丘人打手冲去，反射着阳光的西风剑一剑扫开，丘丘人那满是鬃毛的躯体上便绽放开一朵漆黑的花朵。 失去了脑袋的躯壳在惯性下继续向前冲了几步，随后无力倒下。 “很好，训练时的感觉回来了。” 尽管从成为西风骑士开始，到现在，盖伊都没有真正参与过一次战斗。 但，平时付出的汗水，不会欺骗自己。 千锤百炼下形成的肌肉记忆，让盖伊在魔物群中游刃有余，像是在刀锋上游走的舞者，每一步都能错开丘丘人的木棒攻击，然后带起一片黑色的血花。 竖劈！ 一个丘丘人萨满还来不及挥舞权杖，颅骨就已经被砸裂。 斜挑！ 举着盾牌的丘丘人打手，木盾狼狈地脱手，然后被毫无悬念地斩杀。 当盖伊回过神来时，身边只剩下丘丘人的尸体，还有满地漆黑的血污。 丘丘人的尸体散发着黑气，化作细密的黑色粒子，渐渐回归蒙德的地脉。 只有它们随身携带的物品，叮叮当当的掉落了一地。 盖伊并没有去捡那些属于他的战利品。 他的表情因为激动而扭曲，两道泪痕从眼角直达嘴边。 他终于做到了，即使没有人目睹，没有人见证。 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 即使没有神之眼，普通人也能够战胜魔物。 …… 另一边，幽兰黛尔正追击着深渊法师。 它们虽然只是在空中漂浮，但是能够转移空间的法术，让幽兰黛尔头疼不已。 明明一下子就能解决掉的敌人，却让自己被牵制了这么久。 看着蒙德城外环绕着的湖水，以及在水面上飞行的两个深渊法师，幽兰黛尔有些麻了。 来自世界泡的能量在她的手中汇聚，一柄金色的长枪逐渐成形。 她对着深渊法师奋力一掷，只听那个有着蓝色护罩的深渊法师发出一连串促狭的笑声，便消失在原地。 这一枪尴尬地在空中飞过果酒湖，直直地刺穿湖对岸的大树。 威力很强，可打不中就没有意义。 空气中一阵波动，深渊法师又从湖面上闪烁来到岸边。 不等幽兰黛尔攻击，它们便在原地开启了一个如闪烁着星辰般的传送门。 在那漆黑之中，有魔物的呼喊，也有怪异的机械声。 虽然未曾涉足，也足以让人心底发毛。 一只穿着靴子的右脚，从漆黑中踏出。 随后是左脚，最后这个人完整地出现在幽兰黛尔的面前。 他看上去是个少年，有着一头金灿灿的头发，长发还被扎成了一条马尾辫。 但他的眼神却古井无波，看向幽兰黛尔的时候也如一潭死水，没有半点情感起伏。 “我说手下怎么忙活这么久，原来是遇到了一个降临者。” 那人看着幽兰黛尔，说道：“你不属于这个世界，真的要插手我们的事情么？” 幽兰黛尔凝重地看着这个少年。 不仅是他一眼就看穿了幽兰黛尔异世界来客的身份，还因为，幽兰黛尔在他身上所感受到的威胁，远超一名律者。 他的身上，萦绕着七种不同颜色的元素之光，这些光芒汇聚在一起，时而是才彩色，时而又重叠在一起，化为了白光。 祝觉不是说，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是原神，最多也只能掌握一到两种元素力吗？ 那眼前这个少年又是怎么回事？挂壁吗？ 冷静下来之后，幽兰黛尔也没有太过慌乱。 七种元素又这样？她拥有着一整个世界泡的能量作为后备。 即使一次性不能抽取太多，但源源不断的供应，拖都能拖死一个律者，更别说是一个异世界的人类了。 似乎看出了幽兰黛尔的跃跃欲试，他开口道：“别急，还不到我下场动手的时候。” “看你的样子，使用的能量应该偏向于火元素？” “那么，就让它们来陪你玩玩好了。” 说着，少年带着两个深渊法师，走回传送网络中，消失不见。 过了几秒，另外的两个身材颀长、拿着法典，一身红色，传教士打扮的人，从深渊网络钻出。 他们一出来，就将传送网络的通道给关闭了。 要么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要么就是足够自信，认为他们两人就能解决幽兰黛尔。 幽兰黛尔顿时感到一股荒谬的可笑。 什么时候，她竟然被人看低到这等地步。 “轰！” 一根金色长枪飞出，蒙德城侧门城墙外面忽然亮起剧烈的火光，甚至还有被炸飞的泥土，落到了十几米高的城墙上。 “唔啊！” 两个渊火咏者发出痛苦的喊声，但并未因此倒下，反而喊声还越来越精神了。 他们高声宣告：“毁灭，带来新生。” 一层薄如蝉翼的元素护盾出现在了他们的体表，与刚刚那些深渊法师的元素护罩仿佛。 不同的是，渊火咏者身上的护盾，是火红色的。 幽兰黛尔没有畏惧不前，对于陌生的敌人，她的做法从来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攻击，一击不成就再来一击，不论是什么敌人，终究会在她的骑枪之下饮恨九泉。 然而，一向攻无不克的黑渊白花，在接触到渊火咏者的体表时，幽兰黛尔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滞。 这种手感，就像是打游戏时鼠标忽然失灵，又像是在搅拌已经凝固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水泥。 总之就是，如泥牛入海，力道不见半分效果。 渊火咏者完全无视幽兰黛尔，即使她都把枪尖戳到他们的眼珠子上了，咏者们依旧我行我素地翻阅着手中的“恩典”，念诵着亵渎的信仰。 狂暴的火焰，在他们的念诵之中，或是在地面上喷射出岩浆柱，或是半空中忽然落下会爆开的火球。 而幽兰黛尔的不灭星铠，也拥有着不俗的伤害吸收能力，面对渊火咏者们的攻击，也同样是不管不顾，只攻不守。 交战的双方都在按照着自己的节奏行动，但互相造成的伤害，都微乎其微。 即使看不到明显的成效，幽兰黛尔的攻击却一刻都不曾停止。 金色的枪刃被她抡动得密不透风，闪烁着一片金光，快速且连续地在渊火咏者的体表划动着。 他们僵持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甚至还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和谐感。 直到侧门那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这种莫名其妙的和谐才被打破了。 “快！深渊法师就是从这边逃跑的！” 带路的西风骑士不是别人，正是侧门剑圣盖伊，他深知自己无法对拥有元素护盾的敌人造成威胁，追上来了也帮不了女武神什么，还不如先去搬些救兵。 此时各个骑兵队长、暗夜英雄迪卢克老爷都在蒙德与至冬的战场上，仅有少部分拥有神之眼的原神，盖伊是遇到一个就喊一个。 跟在他身后的，有绿色头发的炼金术士、小猫咪般的迪奥娜、浑身酒气的吟游诗人…… 其实盖伊在天使的馈赠里面也看到了优菈队长，可惜她已经醉倒在桌上了，一时半会都醒不过来。 “女神，我来帮你了！” 看到金光灿灿的幽兰黛尔浴火奋战的身影，盖伊忍不住高声呼喊。 也吸引了渊火咏者们的注意。 他们对视了一眼。 “王子殿下要我们弄的这个人根本搞不定，我怀疑她也拥有免疫火元素的能力，要不我们还是换个对手？”一个渊火咏者说道。 另一个渊火咏者点头，道：“也好，反正这个女人也威胁不到我们，就先动手干掉那些有神之眼的再说。” 第493章 狂风，臣服于我 渊火咏者身体浮空，身前火红的恩典无风自动。 他们完全无视了正在攻击他们的幽兰黛尔，将视线投向了盖伊和他身后的几位原神。 “敕教众生。” “炽烈的箴言！” 地面开始振动，在盖伊他们脚下的土地里，竟然涌动出高温的岩浆。 在他们忙于躲避的同时，另一个渊火咏者召唤出来的火球，也接踵而至。 散发着高温的火球，飞行速度并不算快，可在躲避脚下岩浆的时候，还想分心去注意正在不断变化方向飞来的火球，那就强人所难了。 眼看着火球就要击中身手相对来说最为迟钝的绿毛炼金术士砂糖，温迪的瞳孔中亮起淡绿的元素之光。 连带着，他那像是挑染过的小辫子的末端，也亮起了风元素的辉光。 一阵狂风吹过，恰好将火球吹拂到远处，又不至于影响几人的身体平衡。 “一定是巴巴托斯大人的庇佑！” 温迪的小动作没有被其他人看到，几人虔诚地赞美了巴巴托斯。 只有幽兰黛尔，疑惑地皱起了眉。 她在这边看得一清二楚，那个自称温迪的吟游诗人，眼睛和辫子亮起了一阵微光之后，马上就来了一阵狂风。 说两者之间没有关联，幽兰黛尔是不相信的。 而后，她又看到开始使用元素力的其他原神。 无一例外，都是神之眼亮起元素光芒之后，才有元素的力量蔓延。 相比之下，温迪身上挂着的那个神之眼，从始至终就没有亮过，就跟个玻璃珠子似的。 “难道，这个吟游诗人，其实是不需要神之眼就能使用元素力的特殊存在？”幽兰黛尔猜测道。 她发现自己的不灭星铠对两个渊火咏者一点伤害都没有，于是放弃了攻击，转而挡在渊火咏者身前，为前来支援她的人们抵挡伤害。 渊火咏者再召唤火球，还飞在空中的时候，就被幽兰黛尔给提前接住了，也让原神们能够放手输出。 砂糖扔出了一个小巧的道具，嘴里还念叨着“七五式，超级风模块。” 一只巨大的风晶蝶出现在渊火咏者的身边，刮起阵阵狂风。 可惜的是，明明距离果酒湖很近，但这股风力愣是没有扩散到半点水元素。 而迪奥娜的冰元素，虽然对火元素的护盾效果不佳，但好歹是正在稳定削薄渊火咏者身上的渊火加护。 一时间，这个身材娇小的猫人少女，迎来了渊火咏者的虎视眈眈。 若是被这样束手束脚，那等候渊火咏者他们的，就是被这个小家伙用冰元素一点一点削盾到死。 见火球被挡下，地火也不管用，渊火咏者干脆收起了恩典，开始撸袖子，准备动手打人。 两米多高的个子，腿长手也长，他们简单地拉伸了一下身体，便化作一道道火焰的残影，向着迪奥娜冲去。 文官怎么了？谁说文官就只会缩在后面了？ 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文官也不是好欺负的！ 渊火咏者眼中闪烁着光芒，转眼之间贴近到迪奥娜的身侧，右腿猛然踢出，直指迪奥娜的小腹。 迪奥娜动作很快，冰元素在自己身边汇聚了一层蓝白色的护盾，而且小巧的身子也蜷缩起来，做出了一副抗击打的姿势。 哐的一声，冰盾应声而碎，迪奥娜硬接了一脚，身体却轻盈地在空中消力旋转，飞出去数米，然后在一颗大树的旁边无声落地，竟然毫发无损。 “哼，竟敢小看我！”迪奥娜拿出弓箭，冰元素在箭矢上汇聚，然后糊在了渊火咏者的脸上。 没有伤害，但他感觉很丢脸。 深渊教团的面子都要被他丢光了！这样怎么回去见王子殿下？ 而且还会被那些武官嘲笑！ 渊火咏者恼怒地看向自己的同伴，他还在悠哉悠哉地翻着恩典，一副划水摸鱼的模样。 反正，打不赢，传送网络一开就可以跑路，那么拼命干什么呢。 你再努力，王子殿下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后面的渊火咏者瞥了眼撸起袖子冲锋的同事，对他那愤怒的眼神没有理会。 一个月多少摩拉啊，值得你这么拼命？该不会真的有为了老板的理想而奋斗的打工仔？ 一直没有“出手”的温迪，在渊火咏者冲向迪奥娜的时候，终于开始了行动。 他对风元素飞掌控能力，明显远超拥有风神之眼的砂糖。 一阵螺旋的狂风吸附着周围的一切，像是凭空生成了一个黑洞，就连地面的青草、树梢上的叶片，还有果酒湖里的水，都被这股风力牵引，而后在空中行成了一个硕大的水球。 甚至还能看到水球里面的鱼，还在不知所措地四处游动着。 “不好！” 两个渊火咏者的瞳孔在同一时间放大了，不约而同地拉开了传送网络，准备跑路。 被这么多水浇到身上的话，渊火的加护直接就会被破除的？到那时，他们会变得异常虚弱，甚至会失去现在的形体。 “别想逃开哟？” 温迪伸出另一只手，风核在他的手中汇聚，不断吸附着将手伸进传送门内的渊火咏者。 明明他们都已经一脚踏进去了，但还是被扯得无法再前进一步。 “可恶，只要到那个地方，只要到那个地方……” “呜噶！” 渊火咏者被强风吸走，然后享受了蒙德城的果酒湖水。 一阵剧烈的蒸发，白色的水汽不断升腾，蒙德城外面的小树林一时间氤氲缭绕，如临仙境。 而两个渊火咏者的身体，都已经彻底湿透。 失去了元素护盾的他们，变得就跟普通人一样，甚至比普通人还要脆弱。 趴在地上的他们，眼睛里还带着不敢置信的惊愕，显然，温迪这种超乎寻常的控风能力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也是吸引了西风骑士团的注意。 在白雾升腾后的不久，一队手中握着西风长枪，腰间挎着西风剑的骑士，踏着不整齐的步子一路小跑，向着侧门的方向移动。 等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渊火咏者们都已经晕了过去，只来得及帮忙押送人犯了。 第494章 黄金的遗毒 西风骑士团的骑士押着失去反抗能力的两个深渊咏者，到蒙德城的地牢里面。 而盖伊，则与幽兰黛尔等人一起，回到骑士团总部，找琴团长汇报了情况。 “原来如此，盖伊，你真是个了不起的骑士。” 对于没有神之眼的盖伊所表现出的英勇，琴自然是不啬赞美之词。 “那，我可以从守门的岗位上调任了吗？”盖伊的声音激动得颤抖。 “额，很遗憾，骑士团的人手一直都不够，你也是知道的。”琴歉意地说道：“而且，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个位置了，今天如果不是你，而是费尔斯在侧门的话，恐怕……” 琴没有把话说完，但盖伊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费尔斯就是那个整天在正门附近巡逻的骑士，他大腹便便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一名合格的战士，事实上他的体力确实是所有西风骑士中最差的，不过力量却不容小觑。 盖伊有些失落：“好的，我能理解，但等到人手够用的时候，我希望能换个岗位。” 琴微笑：“一定。” “你们的事情谈完了么？”一旁的幽兰黛尔突然开口了，“关于你们关押起来的两个怪人，我有话想说。” 琴扭过白皙纤细的脖子，看向幽兰黛尔：“请讲。” 幽兰黛尔回忆着当时的情形，“我看的很清楚，不论是那些小个子、戴面具的法师，还是这些高个子的怪人，都拥有开启传送门的能力。” “你们把他们关在蒙德城的牢房里，岂不是正合了他们的意？” 幽兰黛尔提醒琴不要忘记了深渊教团的传送网络，毕竟，他们来的时候还只是一个深渊法师，见到的时候就变成一群魔物了。 把他们关押在暗无天日的牢房，反倒正好没人打扰。 “放心，这个问题，西风骑士团自然已经考虑到了。”琴微笑颔首，“而且，关于深渊教团，我们也有相当了解它们的专家，比安卡小姐无需担忧。” “如此甚好，那我先走了。” 幽兰黛尔重新离开西风骑士团总部的大门，在向门口站岗的西风骑士问路之后，朝着蒙德城内最豪华的酒店——歌德大酒店前进。 …… 祝觉站在歌德大酒店的楼顶，手里正抓着一个不断挣扎着的深渊法师。 它穿着蓝色的衣服，应该是个水属性的。 话又说回来，蒙德城四面都被湖泊环绕，易守难攻，除了水属性和冰属性的深渊法师或者史莱姆，其他魔物也没那么容易度过果酒湖。 祝觉在歌德大酒店订好房间之后，就感受到楼顶有异常的元素波动，于是他便来到楼顶，刚好就碰到了这个居高临下观察着蒙德城的深渊法师。 虽然游戏里的深渊法师除了扔扔水泡，闪现几下，就没有活了。 但是，在这里，它们能够操控心智低下的魔物……比如丘丘人。还可以打开深渊教团的传送网络，让更强大的深渊众来到此处。 只是，它什么都不干就站在楼顶上，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难道就只是在侦查环境吗？ “祝觉？你在上面干什么？” 从西风骑士团总部离开不久的幽兰黛尔，在离歌德大酒店还有百来米的时候，就看到特立独行的祝觉。 祝觉直接从十几米高的楼顶一跃而下，手中还死死捏着深渊法师的脖子。 明明身上没有携带风之翼，甚至双脚也没有动作，但祝觉下落的速度却比较缓慢，看起来不像是坠空，而是在粘稠的史莱姆液中滑行。 幽兰黛尔看着祝觉这种连女武神都会受伤的下落姿势，忍不住吐槽：“你真的是人类吗？” “我觉得自己是个人没错，可你什么时候有了我只是个人类的错觉？” 祝觉奇怪地看了幽兰黛尔一眼。 他现在在提瓦特的世界，法洛斯交给他的权能在这里远比在崩坏世界更为有效，而且他也能调用地脉里的元素了，单论对元素的操控，执政级别的魔神都已经比不上他了。 “好，这个是？”幽兰黛尔看向了祝觉手中的深渊法师，“这种戴着面具的小矮人我刚刚也遇到了，没想到你抓到了一个。” “哦？你也遇到了？看来深渊教团有大动作啊。” 祝觉随手没收了深渊法师的“法杖”——一根地脉树枝，然后用冰元素塑造了一个大鸟笼，把它装了进去。 深渊法师没有那根树枝，是放不出元素魔法的，闪现更是想都别想。 祝觉和幽兰黛尔各自在歌德大酒店挑选了一间单人房，随后便开始等待还在蒙德城的某处收集情报的丽塔和苏莎娜。 在这个间隙，幽兰黛尔把自己在蒙德城里的见闻和疑惑都告诉了祝觉。 “原来如此。” 充斥着原木家具和木屑香气的单人房中，祝觉和幽兰黛尔隔桌而坐。 听到幽兰黛尔的汇报后，祝觉点头道：“如果不出意外，今天你遇到的深渊法师和深渊咏者只是打头阵的棋子，深渊教团真正的攻势，应该就在最近几天到来。” “祝觉，深渊教团…你对它了解多少？”幽兰黛尔问。 祝觉本想回答，当他将自己片毛鳞角的记忆总结起来是，才猛然发现，其实他对深渊教团并不了解。 不论是法洛斯，还是现在的他，对于坎瑞亚和蜕变于坎瑞亚的深渊教团，都知之甚少。 “深渊教团，是一个意图颠覆神明统治的组织。”祝觉回道：“他们能够从地脉中窃取力量，同时运用一种名为【深渊】的力量。” “但【深渊】并不偏爱这个教团，被深渊青睐的人，也并不局限于深渊教团。” “虽说其他地方偶尔也会出现深渊教团的行踪，但它们的主要活动地点，还是在蒙德地区。” 祝觉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脚下的地板，“根据目前我了解到的蛛丝马迹，我几乎可以确信，在蒙德地下深处，就埋藏着深渊教团的老巢。” “已然逝去的久远之国——坎瑞亚。” “地下深处？恕我直言，以蒙德的科技水平来看，这里的文明或许只等同于中世纪的欧洲。”幽兰黛尔的双眼闪烁着探究的光芒，强烈的好奇心迫使她继续追问。 原因无他，这里实在跟她在小时候听到过的剑与魔法的故事太像了，有那么一瞬间，幽兰黛尔甚至想永远留在这里，享受这探索未知世界的冒险，和丽塔一起游山玩水…… 当然，一切都要等到战胜崩坏之后了。 祝觉平静地回答：“提瓦特不是星球，而是一个世界泡，因此，你不能把它与地球类比。 它是一个流形，比起地球仪，或许一张平面的地图更适合来比喻它。 在这样的世界泡内，上下？左右？都可以改变，你以为的地下，在遥远的过去，其实还是地表呢。” “这真的可能做到吗？做到这种事情的存在，会不会注意到我们几个？”幽兰黛尔忧虑道。 “如果维系天理的家伙还清醒的话，那肯定已经察觉到了，我们进入提瓦特时产生的波动，动静可一点也不小。” 祝觉站了起来，看向窗外，道：“但，维系这样行将就木的世界，对她这个赝品的天神来说，并不容易，她早就陷入的沉睡，仅有一缕意识的化身在这世间行走。” “她就连改变世界的重任，都托付给了别人，又哪有能力来管我们呢？” “总觉得你话里有话，意有所指，是已经确认了那个化身的身份吗？” “只是怀疑。”祝觉摇头，“总而言之，现在的天理维系者，不是我们需要头疼的对象。 我们，或者说蒙德，将要面临的，是一整个堕落的国度。” “今晚别睡得太死，说不定会有大事发生。” …… 当天晚上，乌云罕见地遮住了蒙德城上方的夜空，也遮蔽了月亮的光辉。 街道上的灯光，勉强地点亮了繁花盛开的路径。 城门早早便放下了，居民们也因为宵禁，九点不到就待在自己的家里。 而在歌德大酒店的高处，却还能看到，正对面不远处的西风骑士团总部，有不少人正在聚集。 其中一人，有着一头火红的头发，还扎着帅气的单马尾。 不出意外，那应该是有穆纳塔人血脉的莱艮芬德家的家主，迪卢克老爷。 祝觉坐在窗台上眺望，心里却在嘀咕着，隔壁什么时候才能安静一点。 隔壁的单间本来是幽兰黛尔一个人住的，但丽塔来了之后，说她是称职的贴身女仆，要照顾幽兰黛尔大人的生活起居，便两人住在了一起。 无趣的晚上，互有好感的二人住在一间房里，难免会发生一些快乐的事情。 有诗云：转面流花雪，登床抱绮丛。鸳鸯交颈舞，翡翠和欢笼。 眉黛羞频聚，朱唇暖更融。气清兰蕊馥，肤润玉肌丰。 两人已经在极力忍耐声响，奈何祝觉听力太好，在这个时候反而要被折磨。 “也罢，反正睡不着，不如下去走走。” 夜色中，祝觉将两扇木窗完全推开，任凭微冷的夜风吹入房间，而自己则翻出窗外，无声无息地在黑暗的高处行走。 虽说蒙德城最近实行宵禁，但只要没被发现，就不算违规。 自古ct不抬头，只要不弄出声响，平时人的注意力不会无缘无故地看向高处。 祝觉在蒙德城的建筑上不断飞跃，而在地面上打瞌睡的巡逻骑士，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一路畅通无阻地在蒙德城里兜了一圈，大约花了半个小时的样子，而后来到了西风骑士团总部的城堡上方。 “西风骑士团的宵禁真的有用吗？” 祝觉忽然对西风骑士的安防感到忧虑，总感觉是个人都能在蒙德城里乱逛，更别提会飞的深渊法师了。 “前辈，对深渊咏者的审讯，结果如何？” 忽然，就在祝觉脚下的房间，传出了琴团长的声音。 “他们嘴很硬，审讯的手段都用过了，他们还是什么都没说。”迪卢克冷漠低沉的声音响起，“哼，连指甲盖被一个一个翻开的痛苦都能忍受，真是让人好奇，他们费尽心思进来，到底是什么目的。” “前辈，那他们有没有开启传送门的可能？”琴问。 “放心，他们的手都没办法再合拢了，别说开传送门了。”迪卢克冷笑着，随后将琴拥入怀中。 “前辈！”琴娇羞地推了一下，欲拒还迎。 “蒙德与至冬的战斗，越来越激烈了，每一天都在死人，说不定，哪天我也会突然死去……”迪卢克的声音变得沙哑，“人活一世，我觉得，是时候正视我们之间的感情了。” “前辈，太突然了，我还没有准备好……” 祝觉闻此，悄悄退去，接下来的事情他还是耳不闻为妙。 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人抱总合情。 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 …… 趁着有神之眼的人还在忙活，只剩下没有神之眼的普通骑士站岗，祝觉溜到了西风骑士团的牢房。 狭窄、干燥的甬道内，墙壁两边都挂着火把。 再往里走，能看到两排铁栅栏。 两个深渊咏者的牢房，被分得很开，各自居于道路的两头，间隔至少有百米。 即便隔了这么开，祝觉还是能隐约察觉到，两人之间存在着一条力量的纽带。 只是不知道，这种联系应该如何阻断。 他看到，被剥了头套的渊火咏者，嘴唇在有规律地开合，像是在念诵着咒语。 出于谨慎，祝觉凑了上前，想听清他在念什么。 “静耳倾听，深渊的圣歌，直至苏醒。” “黄金的造物归位，苏醒，深渊的时代将要来临。” “痴愚混沌，人智灭却，末日将临。” “黄金的力量，将要回归。” “面临末日，祂早已苏醒。” “面临死亡，祂无处不在。” “面临深渊，祂即是深渊的使徒。” “啊～在此，将吾等之信仰，吾等之血肉奉献给您。” 第495章 断臂 朦胧之间，祝觉仿佛置身一个漆黑、破碎的世界，看到的一切都蒙上一层破败的灰。 在那无数扭曲的黑色藤蔓中间，纠缠着一个看不清面貌的女子。 她痛苦地呻吟着，挣扎着，却无法缓解身上的痛苦分毫，甚至无法死去，只能在永恒的折磨中麻木地活着。 忽然，她抬起了头，在阴暗无光的空间中，望向祝觉的方向，似是穿过了空间与他对视。 紧接着，一阵带着无尽污秽的混浊之语，直接在祝觉的脑海中响起，顿时让他内心警铃大作。 与深渊咏者念诵恩典时产生的污染不同，这种污秽更具有攻击性，意图将见闻者扭曲成另外一种生物，而不是将其转化为深渊的信徒。 祝觉及时抽身，将精神从那个诡异的空间中脱出，但那股力量如附骨之蛆，紧跟着祝觉来到了这边的世界。 正在念诵着咒语的深渊咏者沾染到了这股力量，顿时，他的身体开始肉眼可见地变异。 他的每一根手指都开始拉伸，脱离了骨节的束缚，伸展成血淋淋的细长生物，仿佛有了自己独立的意识，化作一条条充满恶意的毒蛇。 而深渊咏者本人身上的血肉，正在渐渐萎缩、崩溃，然后溃散成一粒一粒细小的黑色粒子，消弭于无形之中。 “这是献祭……这些深渊咏者来这里，就没有想过活着回去。”祝觉神色复杂地来到牢房的另一头，发现另一个深渊咏者，也在重复着上一个的变化。 他们将自身的血肉作为祭品，举行了一个隐秘的仪式。 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将要出现的，会是那个诡异空间里的女人，还是别的什么怪物？ 祝觉突然灵光一闪，将两个身体正在不断异化的深渊咏者，扔进了自己的亚空间里，并把他们安放在两个相距甚远的星球之上。 他们那无处安放的怪手，在离开了提瓦特世界后，便开始疯狂地抽搐，突出如尖刀的指甲在地面上留下没有规律的划痕。 比起发泄破坏的欲望，更像是在寻找什么。 随后，它们“身上”蕴含的异种能量越发微弱，连带着“身体”也开始萎缩，最后又变回深渊咏者那干枯、皱缩的手指。 而在提瓦特世界，蒙德城的牢房中，召唤仪式并没有因为作为祭品的深渊咏者的消失而结束。 仪式进行了一半，也只完成了一半。 在那幽暗之处的存在，已经发现了这一处坐标，即使“开门”的力量消失不见，可那边的存在，拼了命也要从里面挤出来。 看似空无一物的甬道中，空间骤然膨胀，鼓动，像是被蒙在捕鼠贴上的老鼠，拼尽吃奶的力气奋力挣扎。 空间不断地膨胀，收缩，而后终于破裂，出现了一道肉眼难以发现的漆黑间隙。 这种变化，让里面的东西越发兴奋，空间的形变也更加剧烈。 终于，“啵”的一声，虚幻而不真实的声响，一个环形的漆黑通道，在蒙德地牢的甬道中开启了。 灰败、死寂、污秽的气息，从那一头传来。 当它在甬道出现的那一刻，在地牢中顽强生长的藤蔓和小型植株，无一例外都瞬间枯萎，生命力被完全剥夺。 而后，一只苍白而满是裂痕的怪异手臂，从黑暗的空间裂隙中，试探地伸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把白金相间的魂钢刀刃，切在了这只手进入提瓦特世界的根部。 祝觉早早在此等候，原本以为会是狰狞得张牙舞爪的怪物，没想到只是一只营良不良的纤细手臂，而且还是个裂开的瓷娃娃。 铛的一声，苍白无血的表皮被削去一层，露出了下面漆黑污秽的不知名物质。 “这是啥啊。”祝觉好奇地伸手摸了摸，用食指揩了一点。 看着黏在自己手指上的漆黑，祝觉忽然联想到了巧克力味的屎，还有屎味的巧克力。 会吃哪一个？ 开玩笑，正常人在面对这种问题的时候，当然是哪一种都不吃啊。 于是他用食指在白手上蹭了蹭，把黑色的物质给它涂了回去。 似乎被祝觉的举动触怒，白手疯狂地向四周摸索，而祝觉在它开始动作之前，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空间裂缝的后面。 在这里，祝觉是看不到空间裂缝的，只能看到那只手臂在空中乱抓一气，显得气急败坏。 祝觉的手在下巴上摩挲着，他在考虑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是剁掉这只伸进来的怪手呢，还是把里面的东西放出来再干掉？ 【黄金】的造物，听起来很危险的样子啊，要知道，如今提瓦特地表的漆黑污秽，有很大一部分，都源自于五百年前的那场黑暗灾厄，来自【黄金】造物的毒血污染了整个大地。 可以说，【黄金】炼金术士莱茵多特本身，和她的造物，都已经与那诅咒，有了化不开的纽带。 即使是看似最正常的阿贝多，若不能在暴走之前，跨越【赤成】的试炼，抵达黄金的高度。那么，可以预见，在不算遥远的未来，他也将成为漆黑诅咒的化身。 念及此处，祝觉将魂钢刀刃横在苍白手臂的根部，趁着空间的裂隙张的还不够大的时候，卖力地锯了起来。 尽管苍白手臂奋力挣扎，几度将刀刃扭曲变形，但魂钢可是能够自我恢复的纳米机器制作的金属，根本就不用虚的。 大约两分钟后，啪嗒一声，带着“黑泥”的苍白手臂，无力地落在了地牢的砖块上。 恍惚间，祝觉听到空间的那头传来了一阵污言秽语，只是他根本听不懂，于是喜滋滋地把手臂收了起来。 敌人的咒骂，就是对你而言最好的赞颂。 祝觉向来不在乎这些，比起不知名的敌人，他更在乎这只奇异的手臂，拿在手中细细端详。 这只满是裂痕的苍白手臂，有种独特的破碎美感，就像是断臂的维纳斯一样让人挪不开眼睛，有种魔性的魅力。 如果是某个平凡的上班族看到了，说不定还会在惊喜之中boki，如看到了蒙娜丽莎的手，欲罢不能，细细品味。 第496章 魔龙 蒙德城今晚的夜，特别的短暂，还没有到能看到太阳的时候，就已经变得灯火通明。 原因无他，深渊咏者的仪式即使被中断了，还是有东西嗅到了这里的气息，确认了蒙德城的坐标。 它们在水中升起，从泥土里钻出，从天空落下。 它们无处不在。 而在这些各形各样的魔物中，有三头魔物的身形如山峦般高大。 它们身躯如磐石一般坚硬，而形体则与世界中能找到的生物仿佛。 一头犄角直竖，站在蒙德城外的平原上的虚空中，眺望蒙德城的羊头魔物。 一头在果酒湖里翻涌，让水平面不断上升的鱼头魔物。 还有一头，则立于蒙德城的天空之上，形似蜥蜴，背生双翅，乃是一头魔龙。 起风了。 从巴巴托斯成为风神之后，从来都没有下过雨的蒙德城，不知不觉间蒙上了一层阴云。 黑色的雨点淅淅沥沥地落下，人类的惨叫与哀嚎，于寂静中点缀着这注定血流成河的一夜。 城中的灯光迅速亮起，而街道依旧在黑雨中迷蒙，有许多黑影迅速地飘荡，看不真切。 “有魔物入侵了，而且还会飞！”祝觉看着天空那一坨巨大的漆黑，稍微有些吃惊。 这头通体漆黑的魔龙可比特瓦林大多了。 而且在它的身上，还不断滴落着黑色的液体，与雨水混合在一起，一落入植物丛中，那些鲜花绿草便肉眼可见地扭曲变形，甚至开始猎食昆虫和小型生物。 虽然魔龙还没有降落，可祝觉已经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威压正在以它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 魔龙的传闻听过不少，但亲眼目睹还是第一次……风魔龙这种不算，特瓦林只是被毒血侵蚀的元素龙王，算不得真正的魔龙。 真正的魔龙是那种，本身实力跟元素龙王相比稍弱一些，而流出来的血还能污染大地、污染生物的怪物。 实力不一定强，但击杀它要付出的代价却难以预估。 蒙德城里竟然出现了这种怪物，西风骑士们能挡住吗？在大部分兵力不在蒙德城内的情况下，他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在歌德大酒店里的两个女武神也感应到了危险的波动，从酒店里冲了出来，恰好遇到返程路上的祝觉。 看到天上的庞然大物，幽兰黛尔郑重其事道：“丽塔，你留在这里，保护苏莎娜，或者带着她撤离。我去把怪物引到城市外面去，尽快将其斩杀。还有祝觉，今天你不尽全力的话，这座城市会死很多的人。” 祝觉点头：“好。”随后问道：“这里没有多少崩坏能，幽兰黛尔，等会你恐怕只能从世界泡里不断抽取能量，你去跟这么危险的怪物战斗没问题吗？” 幽兰黛尔十分自信，说：“当然没问题了，我可是天命最强的女武神，比这更强的对手，我也不是没有遇到过。”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那个世界泡没问题吗？”祝觉补充道。 “这个啊，当然没有问题了。”幽兰黛尔冷静回答：“我就是锚点，只要我还活着，那个世界泡就肯定不会消失，就算能量不够，等上一段时间就好了。” 幽兰黛尔说完，就看到背着激光枪的苏莎娜从酒店里匆匆忙忙地赶了出来，随后将枪口对准了魔龙的眼睛。 幽兰黛尔摆了摆手，阻止了跃跃欲试的苏莎娜，说：“这种武器是很难伤到它的，我能够察觉到，在它的体表有一层均匀的能量护盾，还是让我来。” 她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中煽动翅膀的黑龙，道：“不过是头体型大一点的蜥蜴而已，我想它会来这里，跟今天的那些深渊教团的人有很大关系，可惜它们不知道，我早就在等着它们出现了。” 幽兰黛尔说完，扛起黑渊白花就离开了歌德大酒店外的空地。 魔龙冷漠地注视着城市，黑色的雨滴无法穿透它的鳞片。 它的双眼庞大而明亮，像是两盏红色的探照灯在夜空中逡巡。 它身上披着金属色泽的鳞片，漆黑的骨刺刺破背上的皮肤凸出来，一看就不是生性温顺的生物。 面对幽兰黛尔的突然袭击，它偏了偏头，红光的眼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幽兰黛尔落在地上，挑衅般地对它竖起了一根中指，然后一步跳出十几米远，很快就飞跃出了蒙德城的范围。 面对幽兰黛尔的挑衅，魔龙没有犹豫，扑扇着翅膀跟着飞了出去。 【黄金】级别的造物本就实力强悍，自信非凡，被漆黑腐蚀了心智的魔龙，更是变得极端自大。 面对幽兰黛尔这个跟蝼蚁没什么区别的人类的挑衅，魔龙根本无法容忍。 “还有魔物在蒙德城内部，丽塔，你带着苏莎娜撤离到西风骑士庇护的地方，接下来我要动手了。”祝觉说着，身上弥漫出寒冷的冰元素，无数道寒冰凝结而成的武器漂浮在空中，如战场上等候指令的士兵。 现在的祝觉如果不顾副作用，完全抽调地脉中的元素的话，他所能做到的比一位七执政级别的魔神还要多。 但地脉里面并不是只有奔流不息的元素湍流，地脉还镇压着无数魔物，还履行着输送灵魂的职责。 一旦临时抽干此处地脉中的元素，那么牛鬼蛇神都会被释放出来，且勉强运转的轮回机制，又会因为其他的干扰而紊乱。 所以祝觉还是收着力了。 漫天飞舞的，除了黑色的雨水，还有祝觉的冰元素武器。 丽塔眼睛都看直了，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还有这种超自然的手段，忍不住问：“你是打算无差别轰杀城里的生物吗？” “放心，一般来说不会误伤平民的。”祝觉回答。 丽塔不再多言，既然他有这样的自信，那就这么着。 于此同时，丽塔已经扛起大镰刀，掩护在苏莎娜的身前，向着西风骑士团那边的阵线前进，一路上遇到挡路的魔物，立即大卸八块，也顾不上控制崩坏能的损耗了。 而在蒙德城外的平原上，幽兰黛尔与魔龙的战斗也开始了，不灭星铠释放出如太阳般闪耀的光芒，相当显眼。 “不好！幽兰黛尔要出事！”当祝觉在控制寒冰武器击杀魔物之余，瞥见魔龙的攻击时，一种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那个浑身漆黑的魔龙不断喷吐着龙息，换句话说就是龙的唾沫。 一口又一口散发着腐蚀气息的紫色龙息，落在地面上后便将泥土腐蚀成黑色，落在水中便把水污染成淡紫色。 “怎么感觉不是在攻击，而是在尝试侵蚀幽兰黛尔？”祝觉很是吃惊，因为魔龙的攻击显得漫不经心，除了龙息之外，爪子、尾巴、犄角都没有用上。 而且，既然是龙，总不会连个元素魔法都不会。 魔龙的口水侵蚀的效果相当明显，吐到草地上，青草就化为扭曲的坚硬棘刺，吐到水里被鱼吞吐，温顺怕人的黄金鲈鱼登时就变大了三圈，体表的鳞片变得粗糙坚硬，头颅更是变得硕大无比，露出一口尖锐锋利的獠牙，攻击性十足。 第497章 白垩 面对魔龙的远程吐息，幽兰黛尔一开始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能不断在地面上翻滚躲避，实在躲不开的时候，便用黑渊白花挡在自己身前。 腐蚀的龙息打在黑渊白花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好在魂钢足够靠谱，不论是在哪个世界，坚固、且能自我恢复的武器，都相当好用。 幽兰黛尔蹙眉，在躲闪的时候陷入思考。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喷吐的龙息甚至能把那些正常的生物转变成魔物，这是连dna都改变了吗？ 幽兰黛尔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归咎于，不同的宇宙中存在着不同的规则，在这个世界，这种超自然的力量似乎特别的多。 “真是棘手，就算是帝王级崩坏兽，也不会一直飞在天上不下来？”幽兰黛尔一边闪避，一边寻找着可能存在的攻击机会，这种敌人实在是太恶心了。 魔龙不仅始终飞在天上，而且一旦发现她要起跳的迹象，马上就会抬升高度，与她保持距离，再加上一直朝着她吐口水，是泥人捏的佛像都得有三分火气。 “滋滋！” 又一口龙息落在地上，腐蚀出一片漆黑。 “幽兰黛尔，不要被它吓住，魔龙除了血液、唾沫中蕴含的侵蚀性之外，本身的实力并不强。”远处，祝觉在天命发放的队内通讯器中说道：“我怀疑，它就是想要你杀了它，这样，它身上的污血就能污染掉蒙德城附近的地区了。” 当初另一头魔龙入侵蒙德时，如果不是特瓦林挺身而出，蒙德将会面临与须弥雨林的“无留陀”类似的问题。 不过在那之后，特瓦林也被毒血侵蚀了，不仅实力大减，还变得偏激偏执。 连元素生物都能感染，幽兰黛尔说不定也同样会如此。 “那该怎么打？”一听到魔龙的血液都是有威胁的，幽兰黛尔顿时感到束手束脚。 本来她还打算找机会，扔出一矛射穿魔龙的翅膀的，结果还得尽量避免它的血液落地。 “嗡～” 祝觉控制着冰霜的剑刃，使其射向魔龙。 一道白芒风驰电挚，划破漆黑的雨夜，贴着黑龙额头上的鳞片，飞过了头，落在了远处不知名的山丘。 魔龙循着这一剑的轨迹扭过粗长的脖子，通红的眼睛看向祝觉。 就在魔龙的注意力转移开的一瞬，幽兰黛尔直接星铠合体，以腿拉弓，恐怖的高温在弓弦上汇聚。 感受到地面传来的温度，魔龙顿感不安。 这种温度，别说血液了，就连它的骨头，都会被蒸发掉？ 肉体死了，主人还能赐予它新的肉体，可如果任务失败了，那么它的灵魂就要被主人折磨，求死不能。 想到这里，魔龙看向幽兰黛尔的眼神，竟然带着明显的惧意！ …… “丽塔大人！我们为什么不去支援幽兰黛尔大人？”苏莎娜被丽塔扯着手，半推半就地走着。 “我们留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成为幽兰黛尔大人和祝觉队长的破绽，倒不如先去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快跑！” 丽塔拉着苏莎娜一路小跑，来到了戒备森严的西风骑士团总部。 “有魔物的气息！”丽塔心头一紧，还以为西风骑士团已经沦陷了。 她也是个s级的女武神，论实力还在德莉莎之上，而且擅长侦察，几乎是刚刚进门，就嗅到了魔物身上的臭味。 “我们去找琴团长！”苏莎娜建议道。 这个年轻、强大、精干的女团长，给了苏莎娜很深的印象，而且从西风图书馆里，苏莎娜也了解到了，拥有神之眼的原神们，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存在。 在苏莎娜的理解里，原神几乎个个都是小律者，而且还能保持自己的理智，别提她有多羡慕了。 想起在琴团长身上挂着的那个神之眼，苏莎娜便对她的实力有种盲目的信任。 即便魔物占据了蒙德，也不可能突破原神们的防线。 很快，两人就在骑士团总部的城堡里面，与几头张牙舞爪的狼形魔物相遇了。 苏莎娜直接扛起枪支，对着魔物就抠下扳机。 在城堡内相对狭窄的空间里，苏莎娜甚至不需要认真瞄准，随意开火就能把魔物打得七荤八素。 琴团长正在城堡三楼的房间里，因为过度疲惫而睡得很死，听到楼下哐哐哐的响声，才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苏莎娜准头有限，射光了弹药也才打碎一头魔物，它就像崩碎的岩石一样化为齑粉。 趁着苏莎娜没有切换能量块，不会被她误伤，丽塔提起镰刀冲了上去，猛然一挥，将两头魔物从中间一分为二，砍成两段。 一时间，城堡内碎石滚落，发出嘈杂的声响。 琴团长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有人在西风骑士团的总部里与什么东西战斗！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竟然被敌人摸到西风骑士的大本营来了？ 琴没有犹豫，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 看了眼消失的迪卢克留下的痕迹，琴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阿贝多也在西风骑士团的总部内，熟悉而陌生的气息让他直觉地感到不安。 在西风骑士团总部留宿的人都被惊醒了。 琴团长整理好衣物，拿着风鹰剑从楼上走下，一眼就看到拿着激光枪乱射的苏莎娜。 “这还什么武器？”琴有些惊讶，“即使是愚人众的武器，也没有性能如此恐怖的？” 话说回来，和她们战斗的东西，是什么？魔物吗？像是石头一样的生物，琴从来没有见过。 “外乡的旅人！”琴团长快步走下阶梯，“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 “有怪物入侵，蒙德城到处都乱了。”丽塔言简意赅地回答。 听到的人不只是琴团长，阿贝多从二楼的炼金工坊走出，看着地上的石头，脸色深沉。 说起来有些搞笑，他在这些魔物失活后变成的石块上，感觉到了熟悉而亲切的味道。 就好像，那不是石头，而是他的兄弟，跟他一样的，【黄金】的造物。 第498章 深渊教团的袭击 阿贝多站着发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地上的石头。 是师父吗？她从那漆黑的至深之处回来了吗？ 琴团长了解情况后神色大变，蒙德城内突发变故，现在正需要她去主持大局，不然在蒙德城四处的西风骑士群龙无首，盲目行动只会徒增伤亡。 附近的房间里，陆续传来住在这里的人的喊叫声，他们也被突然出现在身边的魔物惊醒，运气差一点的更是发出凄厉的痛呼，显然凶多吉少。 琴拿着风鹰剑冲锋在前，跟着声音破开了一堵木门，里面能看到被满地飘舞的鹅毛，鲜血染红了白色的絮，但魔物还在无情地撕扯着血肉。 跟在后面的苏莎娜和丽塔都感到头皮发麻，特别是苏莎娜，以前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看到那拼都拼不整齐的人类皮肤碎片，她差点就晕了过去。 “我去解决这个，你们去其他房间救人！”琴的风神之眼亮起，剑上有风在盘旋。 然而，就在琴刚刚踏入房间时，丽塔忽然提起镰刀，对着琴身边的墙壁狠狠斩下。 琴还以为丽塔是被魔物身上的气息给污染了神智，却见被劈开的墙壁后面，竟是一个伺机而动的高大魔物，哪怕弯着腰，后背也能顶到城堡甬道内的天花板上。 它身上那漆黑而坚硬的表皮与镰刀碰撞，发出铿锵的响声。 即使物理伤害效果有限，但丽塔的月魂装甲所释放的新月粒子，顺着镰刀流入魔物的血液之中，迅速剥夺它体内的热能，让它的左臂由内而外地坏死。 这头巨熊一样的魔物负伤后，凶猛地咆哮着，红着眼睛向丽塔那边扑去。 但新月粒子的寒冷还是让它的行动变得异常迟缓，别说是丽塔这个s级的女武神了，就连苏莎娜都反应了过来，拔出枪支对它清空弹夹。 密集的激光弹在它的身上留下了无数焦黑的孔洞，只是三秒不到的时间，魔物的身躯就跟马蜂窝似的四处漏风。 巨熊般的魔物一声不吭，轰然倒地，尸体碎裂成一地坚硬的“石头”。 这种异样的造物，严格来说不属于提瓦特世界的自然产物，自然也不会进入地脉中的轮回。 拿着风鹰剑的琴连忙向后退去，退到苏莎娜的身后时才觉得安全了一点。 被打成筛子的魔物就连她都觉得相当棘手，可是从出现到暴毙还不到五秒钟的时间，这些外地人的武器真是恐怖如斯。 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可莉脸色煞白，看到琴也在，便躲在了琴的大腿后面，小手死死抓着琴的衣摆。 她也看到了被射成筛子的魔物，还有苏莎娜那完全不瞄准的枪法。 琴回过头，看到紧张的可莉，便把手放在她的小脑袋上揉了揉，弄乱了她的金色长发：“别怕小可莉，你觉得困的话，我背着你睡觉？” 可莉摇了摇头，比起紧张，其实她还觉得挺兴奋的，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今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在蒙德合法地引爆炼金炸弹了。 …… 琴团长带着西风骑士团总部里的人离开了堡垒，匆匆忙忙地打算去外面指挥骑士将人群疏散到安全的地方。 但路上却忽然杀出来一个深渊使徒，在黑夜之中，他那矫健的身影就像是扑杀猎物的黑豹，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他逼近。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蓝色光芒一闪，由水流组成的刀刃劈开了苏莎娜手中的枪械。 显然，刚刚在西风骑士团总部里面战斗的时候，深渊使徒有在暗中偷看罢。 丽塔在深渊使徒伤害到苏莎娜之前就反应了过来，她挥舞着镰刀就逼了过去，密集而连绵不断的挥砍将深渊使徒不断逼退，直至一个墙角之中。 夺目的水光再现，锋利的水刃与镰刀相抵，随后深渊使徒用力一推，迫使丽塔向后倒退两步。 不得不说，深渊使徒不愧是武职，战斗力就是比深渊咏者那样的文官要高出那么一坨坨。 “苏莎娜，你跟着琴团长离开，这个敌人就由我来解决。”丽塔喊道，催促着苏莎娜离开。 她曾在枕头旁边，听幽兰黛尔说过深渊咏者的事情，知道这些深渊教团的人，有一种在自己身体表面覆盖元素护盾的能力，相当难缠。 但，月魂装甲，恰好能释放出等同于这个世界上冰元素的力量，完全能把这个浑身蓝色，一看就是玩水的敌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苏莎娜犹豫了一下，知道自己留下来也帮不上忙，紧跟着琴古恩希尔德离开了。 深渊使徒没有急着进攻，而是在丽塔附近绕着圈走路，脚步无声无息，像是观察着破绽、时刻准备一击必杀的刺客。 突然，他动了。 在深渊使徒的手中，亮起水元素的光芒，两根晶莹剔透的水元素短矛旋转着飞出。 两道旋转着的短矛在这夜晚中如同两个蓝色的飞碟，交替盘旋，但速度极快。 丽塔身形一晃，猛然加速，堪堪避开。 只见飞矛从她身侧飞过，击中了蒙德城过道上的绿化带。 灌木丛被剃得草屑横飞，连那和人类腰肢差不多粗细的柳树也被直接切断，轰然砸地。 而那短矛在击中绿化带后还有后劲，在原地盘旋了一会之后，又倒飞回深渊使徒的手中，跟回旋镖似的。 丽塔见状，看向深渊使徒的眼神愈发认真。 崩坏能是有限的，她要尽量使用物理手段战斗，这个深渊使徒对这样的她来说，算得上难缠。 深渊使徒一边握着水刃冲刺，嘴里还在碎碎念着：“侍奉深渊！狂潮将至！” 他的全身都亮起蓝色的光影，拉出无数残影，从地板上快速地“滑”了过来。 飒！ 他的速度太快，丽塔只来得及横起镰刀，深渊使徒的水刃就撞在了镰刀上。 丽塔动作不慢，但面对速度更快的深渊使徒时，保持不受伤已经很勉强了，更别提攻击的机会了。 但深渊使徒能用的超自然力量肯定是有限的，只要拖时间，她肯定会有攻击的机会。 可惜，时间并不站在她们的这一边。 深渊教团已经入侵了蒙德城，如果再来一个深渊使徒，或者深渊咏者，都能轻易突破丽塔捉襟见肘的防御。 第499章 雨夜激战 丽塔决定放手输出，深吸了一口气，月魂装甲开始快速掠夺着周围的热能，温度疾速下降，明明四季如春的蒙德，地面却开始出现白霜。 没有办法了，丽塔选择全力运行第四代弑神装甲，苍骑士月魂，即使在提瓦特，崩坏能的获取极其困难，几乎是用一点就少一点。 深渊使徒再次掀起水元素的狂潮时，幽暗的地面都被蓝色的光芒印染，黑色的雨滴在这光芒中清晰可见。 平时温和的水元素在此时成了无比危险的锋刃，被波及到的石砖路无不皲裂翻开。 丽塔侧身躲过，镰刀逆着手臂斩去，试图攻其不备，将深渊使徒的元素护盾逼出。 但深渊使徒不比咏者，身为武职的他战斗经验丰富，即使镰刀从背后勾来，也能及时将水刃扭转身后，与镰刃碰撞在一起。 两人的武器卡在一起，深渊使徒猛然发力，将浑身的力量压在水刃之上，逼迫丽塔与他比拼力气。 一旦丽塔力量不济，水刃登时就会突破镰刀的防御，划过丽塔的脖子。 但丽塔完全不虚，光洁白皙的后背上浮现出红色的圣痕，比蛮牛还要恐怖的力量从她那纤细的手臂中涌现。 嗤！ 看似不可一世的水刃终究还是水，庞大的力量下，镰刀一路从水刃中间切割开来，反倒是深渊使徒自己被破开了胸膛。 “唔嗯！” 深渊使徒吃痛，闷哼一声，向后退去，手抚在伤口上。 随后，他怒喝着“狂潮已至”，身躯表面亮起水蓝色的光辉。 来了，是幽兰黛尔提到过的元素护盾。 深渊使徒的身上终于出现了丽塔期待已久的变化，她开始催动苍骑士装甲释放新月粒子，抽取着深渊使徒身上的热量。 极速的降温让深渊使徒刚刚使用“狂潮的加护”，就被覆盖上一层寒冰。 虽然深渊使徒很快就挣脱了，但他真的被惊吓到了。 这个人身上明明没有神之眼，也感觉不到元素力的波动，可她竟然把自己冻住了？ 但战斗之时容不得分心，深渊使徒稍稍走神，释放着刺骨白气镰刀的利刃就在他的眼前不断放大。 只要稍慢半秒，他就又要中招了。 两人你来我往，闪转腾挪，战了十几个回合。 深渊使徒的动作越来越慢，而丽塔则完全不受寒冷的影响，很快，她找到了一个难得的破绽。 丽塔一脚飞出，将刚好冻上的深渊使徒踢在半空，随后将镰刀从中间狠狠斩下，没有给深渊使徒任何机会。 冰块融化之后，红色的水流染污了人行道上的凹槽，深渊使徒赫然从中间一分为二。 暗处，依旧在观察的深渊教团的人看到丽塔如此神勇，十分忌惮。 “在深渊加护状态的使徒，就这样被她杀了？怎么可能！她连元素力都用不了。”一个冰属性的深渊使徒惊骇道 “不要用你那狭隘的目光去探究一位降临者。”另一个深渊咏者站在身边，冷淡道：“王子殿下、和他的血亲，作为降临者，不需要神之眼就能使用所有元素力，都是规格外的存在。” “相比这下，这个女人就显得相当普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就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看你到时候跟她对上了你要怎么办。” “我看你才是有问题。”咏者吐槽道：“你的深渊加护明明是冰属性的，你怕什么？” 冰使徒反驳：“我是怕她吗？我是怕迪卢克，虽说我们的人把迪卢克他们支走了，但那个家伙跟狗一样敏锐的嗅觉，只怕很快就会发现我们真正的目的了。” …… 黑色的雨依旧淅淅沥沥，城中的四处都能看到战斗的痕迹，人类在奋力地呐喊，而魔物只是无声地挥舞着它们的爪牙。 而在蒙德城外，最危险的魔物，正在与幽兰黛尔对峙。 地面升腾着白气，幽兰黛尔身上的高温不仅蒸发了还没有落地的水滴，甚至让围绕着蒙德城的湖泊的水平面都在不断下降，半空中布满了氤氲的水蒸气，像是在梦中来到了天庭。 魔龙看着幽兰黛尔，面露忌惮，扑腾翅膀，拉高了自己的高度，随后竟用人类的语言开口说道：“女人，这不是你的家园，我的行动与你无关，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你就此离开，而我会让其他的造物注意你的存在，不对你发起袭击。” 幽兰黛尔的表情坚毅，内心没有丝毫动摇，手中指着龙头的黑渊白花，就是她的回答。 魔龙如人类般叹息，道：“何必呢，降临者，我知道你不属于这个国度，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 蒙德人的死活，跟你本无任何关系，更何况，你怎么就知道，蒙德人那一方才是正义的，而我们却是邪恶的呢？” “胡言乱语。”幽兰黛尔的回答很简短。 魔龙看着幽兰黛尔，重新组织着语言，试图说服这个强大的女武神：“邪恶把善良的人们聚集在一起，只是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是邪恶的。” “你有所不知，曾经的坎瑞亚，是人类鼎盛的王朝，也是支配着这个大陆的生灵。只是，天理的维系者和七位魔神不允许坎瑞亚这样打破了平衡的国度出现。” “人之王朝，被降下的不义的惩罚。漆黑的力量，不过是我们寻求复仇的手段。” “主人的故国，坎瑞亚，就埋葬在蒙德的深处。” “我们要让毁灭坎瑞亚的神明付出代价，我们要在废墟之上重建我们的王朝……” “话说完了么？”幽兰黛尔冷漠道，杀意没有丝毫减退。 “你的心思，我一清二楚，无非就是试图污染我的神智不成，又想去污染容易得手的目标而已。” “想把我支开，有那么容易么？” 魔龙无奈，又发出一声苍老的叹息。 尽管它的想法如司马光砸缸之心路人皆知，但这些话，也的确是它的真实想法。 蒙德人是人，可坎瑞亚人就不是人了么？ 若是甘愿沉沦，那么今天的丘丘人，就将是未来的坎瑞亚人。 似乎变成低智的魔物，是天理维系者惩罚人类的一贯手段。 今天本是坎瑞亚复国大寄的重头戏，原本魔物们的女主人，【黄金】的莱茵多特也要降临此世，奈何半途杀出个祝觉，因此只有它们这些黄金的造物，从至深之处逃离。 第500章 深渊护法 魔龙冷声说道：“话已至此，你还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 幽兰黛尔忽然动了起来，她的身体迸发出恐怖的能量，浑身上下散发出金色的光芒，一头大波浪长发犹如细碎的黄金，撒下来的皆是缕缕阳光。 金色的光芒带着高热，笼罩着幽兰黛尔的身躯，并将她推上高处，直入云端，与魔龙并肩。 转瞬之间，黑渊白花已至，照亮半个蒙德的夜空，声势浩大，如金乌坠地。 幽兰黛尔之前一直在地上闪避，麻痹了魔龙的神经，以为她没有飞行的手段。 此时面对她的突然袭击，魔龙大惊失色，连连扑腾翅膀，忙乱之中也顾不得使用元素魔法，直接用自己的爪子拍向幽兰黛尔。 而幽兰黛尔不管不顾，双手捧在身前，紧握着黑渊白花向魔龙刺去，大有将其贯穿之势。 但魔龙也是狠心，它见幽兰黛尔如此坚决，于是用自己的另一只爪子砍向自己的右爪，将那污浊的毒血洒向幽兰黛尔。 “尝尝我这招以血污眼！” 幽兰黛尔脸色大变，她没想到魔龙竟然如此下作，使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恶心伎俩。 看到魔龙那得意的眼神，幽兰黛尔甚至觉得，它早就有了敌人飞上来与它战斗的预案，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不灭星铠的温度很高，但面对如此之近的毒血，也不能一瞬间将其全部蒸发干净。 一滴浊血落在了她的额头。 “滋滋” 腐蚀声随之响起。 她的额头出现了一个黑紫色的创口，若不是不灭星铠的高温及时将其蒸发，恐怕这滴毒血能够洞穿她的颅骨，侵蚀她的大脑，进而改写意志。 幽兰黛尔拉开了距离，靠着不灭星铠的力量停滞在空中。 她有些愤怒，没有人希望自我被他人篡改，除了某些有特殊癖好的人群。 但很快，幽兰黛尔又冷静了下来。 作为一个合格的女武神，合格的战士，她深知，在战斗的时候要保持头脑的冷静，决不能被情绪左右。 不灭星铠喷出金色的光束，将幽兰黛尔的身躯推进。 “铛！” 手掌比人还要大的龙爪与黑渊白花相撞，接触的地方冒出一股黑烟，并散发出焦味。 幽兰黛尔确信，这头怪龙的身躯相当坚硬，几乎与她手中这把魂钢制作的神之键一样。 只是有世界泡的加成，魔龙这才稍逊亿筹。 “降临者，别以为只有你才拥有世界之外的力量啊。” 魔龙眼中的红芒愈盛，将蒙德的城墙都镀上一层血光，“既然你苦苦相逼，那就拼个你死我活！” …… 蒙德城中某处，遍地是化作死物的魔物尸体，它们的形状各自并不相通，无一例外的是，它们那丑陋的身躯上，都插着一把散发着幽幽寒气的冰刃。 尸横遍野的街道中，祝觉无声地踏着步子，淅淅沥沥的黑雨在落到他头发上之前，就被看不见的罩子挡在了外面。 他看到了一个人，而那个人，也在等着他。 那个人的身影静静站立，仿佛绝世独立的高手，整个人身上都笼罩着神秘。 他的身上笼罩着七彩的光芒，时而又融合为独一无二的纯白。 “空！” 坎瑞亚的王子，深渊教团的最高位，也是在五百多年前，与现在的荧一样，在提瓦特大陆上留下无数羁绊的存在。 他的实力，祝觉看不透，只觉得比七执政的魔神只高不低，甚至与法洛斯记忆中的四位神仆、第二王座的天理维系者仿佛。 祝觉准备动用权柄，创造威力足够强大的武器，或许能够将他击退。 就在祝觉的手中出现纯白的原初之力时，他的前额突然有一种强烈的痛楚，似乎要被某种东西刺穿。 祝觉一惊，身体自动抽搐了一下，做出了闪避的动作。 一根连着锁链的枪刃从祝觉的眼前飞过，削去几根头发。 祝觉定睛一看，来者身披黑色的深渊教团服饰，手中拉动同样漆黑的锁链，将扔出的枪刃收回。 这人阴笑着，手中的锁链还在圆周运动，道：“想打扰我们的王子殿下？先过了我们这一关再说。” “你谁啊？哪根葱？”祝觉佯装轻视，轻蔑说道。 “我？我就是王子殿下的左膀右臂，深渊护法，普劳德！” 深渊护法显得很是骄傲，可惜祝觉并不能体会他的心情。 趁着他说话的时候，祝觉已经闪身到他的身后，对他做了点掏心窝子的事情。 不出意外的，大残之后，这个自称深渊护法的家伙也进入了【深渊加护】的状态，只是他的护盾完全是黑色的，似乎不是提瓦特七元素中的任意一种。 祝觉正想上去补刀，暗处却突然飞出一道射线，击中了他的刀刃。 魂钢长刀连连抖动几下，发出清脆的爆响，去势越来越缓，最终还是被逼迫着倒退。 暗中，一个拿着跟枪械很像的武器的深渊教众，从黑暗中显露身形。 他也穿着完全漆黑的服饰，不过武器跟前一个深渊护法略有不同。 他笑着嘲讽：“只会用冷兵器的野蛮人，尝尝能量武器的厉害。” “去死！”他大声说着，对着祝觉就开了一枪，能量光束从祝觉身体上穿过。 “该死……这是规则？你的身上竟然有规则的加护？”深渊护法懂的就是比别人多那么一坨坨，竟然一眼就看出了祝觉不怕远程攻击的本质原因。 “只会依赖炼金道具的你，终究是无法成为殿下最信赖的人的，哈拖！” 另一个深渊护法甩动着锁链，仗着自己身上有一层深渊加护，直直地冲向祝觉。 枪刃飞起，却被祝觉握在手心，想要拔出，却纹丝不动。 不仅如此，祝觉的身上，也浮现出一层诡异的漆黑。 而深渊护法身上的深渊加护，肉眼可见的衰退了。 “你们以为，拥有深渊力量的你们，很特别吗？是不是以为自己是被选中的人，是天选之子，是不同凡响的存在？” “殊不知，它的力量平等地对待着每一个人，并不偏爱。” “怎么会！”深渊护法瞳孔放大，不敢置信。 他感到自己已经无法获得深渊的加护了，这让他变得无比虚弱。 “你们，太依赖深渊的力量了。” 浑身漆黑的祝觉微笑着，露出全身上下唯一的白色，明晃晃的白牙怎么看都是在嘲讽。 第501章 深渊娃子 “你口口声声说深渊并不偏爱，可为什么，你能直接剥夺深渊赐予我的加护？”深渊护法歇斯底里地质疑，他的“信仰”背弃了他，这几乎让他疯狂。 祝觉洒然一笑，“既然你寡廉鲜耻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罢！” “寡什么廉什么鲜什么耻？” 坎瑞亚的老古董听不懂神州话情有可原。 祝觉对此置之不理，从深渊护法身边绕开，看着背身而对的空，开口道：“即使是平等，也总会有人比你更平等，我对于深渊的理解远在你们之上，因此它的力量便可为我所用，就是这么简单。” “如果不服的话，你们大可试着将它收回去。” “哼啊啊啊啊啊啊！”深渊护法试着用力，但深渊加护对他们不理不睬，纹丝不动。 “退下。”空轻声说着，终于将身子转了过来，“你们的实力，在面对一位神明时，发挥不出一成。” 两个深渊护法闻言，恭敬地轻轻弯腰，随后向远处离开，与黑夜融为一体。 祝觉没有阻拦，因为空的眼睛正注视着他，虽然空没有动作，可那些无形的元素力，却已经锁定了祝觉。 “你来了，从发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预想过这一天的到来。” 空毫无感情地对祝觉说道：“如果那些典籍的记叙没有遗漏的话，那么我想，你应该是属于天空岛上的某位神明？或者说，天理的管理者？” “你知道很多，但又不是全部。”祝觉轻轻摇头，对身前不远处的空说道。 “我有一部分神的权柄，可又还不是神。”祝觉没有细说。 数个猜想从空的脑海中闪过，那双金色的瞳孔不断闪烁，却无法看透这个深邃如漆黑深渊的男人。 “难道，你是那个已经无法追忆的第一王座时期的神吗？”空试探地问。 “嘿嘿嘿，谁知道呢？” 祝觉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意义不明地笑了笑，配合他现在深渊附体的形象，相对于空，更像是阴恻恻的反派。 对于祝觉的回答，空拿出了剑。 空气中浮动着金色的粒子，他一招手，这把单手剑就被握在了右手中。 “我本不想节外生枝。”空说：“但我最讨厌的，就是说话说一半的人。” “说实话，这个习惯很不好，你让我想起了戴因斯雷布，他也很喜欢说些似是而非的谜语。” “而他每次说完谜语，都会被我揍一顿。” “你不该这样的。” 空举起单手剑，原本混杂着雨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的背景音消失不见，周围一片死寂。 他们还在蒙德城，但又不只是在蒙德城里了。 这里，像是一个暂时与提瓦特区分开来的单独隔间，里面的出不去，外面的进不来。 比起“领域”这样的称呼，祝觉更愿意把它形容为——时间与空间的权柄。 祝觉想了想：“真让人吃惊，在我印象里，这种事情应该只有现在的维系者才能做到。” “她已经自身难保了。” “用不了多久，深渊教团就能取代天空岛的位置，而我，也将改写她定立的那些不公平的规则。” 祝觉欲言又止。 “你似乎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也不知道空是怎么隔着一层黑色看到祝觉的表情的。 “你所说的那些不公平的规则，或许是不得不这么做的选择。” “万年来，提瓦特世界的文明，一直在一个固定的螺旋中轮回，周而复始，因为这个世界的虚数内能，不足以支持文明继续推演。” 空的目光逼视着祝觉的眼睛。 “因为神的无能，所以要让坎瑞亚的人民来为神支付代价吗？” 祝觉沉默了。 凭心而论，自法洛斯之后的第二王座，做的已经很不错了。 将天地颠倒，掩盖真相，并以一己之力维护世界的轮回，尽自己的一切努力维系着这个脆弱得随时都会迎来末日的世界。 甚至，在本体因为维系世界的消耗而不得不陷入休眠之时，还派出了化身寻找着延续世界未来的办法。 如果不是因为她对法洛斯的背叛，祝觉甚至能称赞她为感动特瓦特十大人物之一。 但，空的质疑，也不无道理。 一个鼎盛的王朝，在一夜之间，化为废墟。 它曾经的子民，化为了不人不鬼的魔物。 这种恨，祝觉甚至想不到任何方法去化解。 “如果，我能带你们，带整个提瓦特世界的生物，去一个拥有无限可能的新世界，你们教团，或者说坎瑞亚，能放下与天空岛的仇恨吗？” 空握剑的手顿住了，诧异地看了祝觉一眼。 祝觉期待地看着空，希望能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我劝你还是去厕所吃口屎冷静一下，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 空冷声说：“就算能去新世界重新发展文明，可被刻下的伤痕并不会因此修复，仇恨的种子一旦被种下，就早晚会有生根发芽的一天。” 空失去耐心了，坎瑞亚复国在即，他这个王可不能被一个无名神只拖延太久。 空毫无征兆地爆起，身上带着紫色的电光，快得肉眼只能看到一片残影。 同时，他手中的单手剑悄无声息地逼近，试图一剑将祝觉斩杀。 不仅如此，亲眼目睹了祝觉与深渊护法的战斗，空深知此人并不简单，另一只空着的手上，捏着一颗黑白螺旋的混合元素块，时刻准备引爆，诱发多元素乱流。 岩元素乱流会表现出地震，冰元素乱流则是暴雪，风元素乱流为风暴…… 同时诱发多重元素乱流，不难想象，那会是怎样一种毁灭灭地的灾难天象。 在空用雷元素刺激身体加速的时候，早有准备的祝觉便动了起来。 他的动作不算快，却恰好躲过空的快剑，并在鸿起鹄落之间，以几乎不可能的姿势，在空的衣服上切开了一道细细的划痕。 破碎的衣服下，光洁的脊背上渗出几滴七彩琉璃般的血液，还没有滴落，这道创口就已自行愈合。 同为降临之人，空的实力显然远超自己的血亲，光是这强悍的肉身，都能让荧羡慕不已。 空面色深沉，知道想短时间解决祝觉是根本不可能的，但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深渊教团的行动不能没有他坐镇。 于是他伸出左手，祭出不稳定的元素方块，准备在蒙德城中直接诱发元素乱流。 范围不会太大，也就是把蒙德城的三分之一完全变成废墟的威力。 就在空催动着元素方块时，一只手忽然从斜对面横插而来，生生突破了他的元素场，直接握在了黑白相间的元素块上。 第502章 围师…… 什么情况？ 空大吃一惊，再也绷不出平静的表情。 他很清楚将多种元素混合在一起之后有多么不稳定，轻易就会诱发出恐怖的多元素乱流。 将手伸进这样的元素块，却还没有打破元素之间脆弱不堪的平衡，即使是元素神只都做不到。 至少，要七位执政同时出手，才能将多重元素乱流消弭于无形。 但祝觉就是打破了空的常识，将危险的元素块捏在手中，仿佛只是一块普通的阴阳玉，而不是什么危险的炸弹。 随后，这块多元素混合的不稳定结晶块消失在祝觉手中，即使是用元素视野都找不到它的踪迹了。 是空间的波动，他居然连空间都能影响吗？ 空不由心生退意，祝觉的难缠程度已经超出了他的预估。 本以为是天空岛上的某路毛神，结果却完全超乎他的预料了。 而祝觉将多元素混合的结晶块扔到亚空间后，化作一道黑影，直向空王子冲去。 眼看就要击中空的时候，空却出现在祝觉的身后，一手汇聚着混沌的元素，按在了祝觉的身后。 祝觉暗叹一声，不愧是降临的双子星，战斗素养可比其他人要强出不知道多少。 还好，祝觉反应不过来不要紧，他的身上，有法洛斯遗留给他的底牌。 上一秒，祝觉的身体还背对着空，空门大开。 而下一秒，祝觉就已经正对着空，手中的魂钢刀刃后发先至，与空的手掌相抵。 祝觉眉毛一挑，锋利的刀刃切在了空的手心，可这次他不仅没有流血，甚至连手心的皮肤都没有划破。 不仅如此，在那金属与血肉交锋的位置，可以看到空的皮肤散发着好看的晶莹光芒，像是无暇的琥珀。 祝觉很快就意识到，空不仅能用元素力强化自己的速度，也同样能强化自己的防御力，他就是个全能王。 而正与祝觉角力的空，也是露出了不妙的表情。 本以为能轻松折断祝觉的这把白金长刀，空才如此托大地空手入白刃。 谁知这把刀如此剑刃，也不知是什么金属做的，竟能在混合元素的摧残中保持形体，甚至还能以极快的速度自我恢复。 空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金属，即使是用魔神身上的材料制作的武器，也会有磨损的时候。魂钢对于提瓦特来说，不亚于降维打击。 两人僵持不下，不约而同地想要拉开距离，但又怕在拉开距离的时候，被对方偷袭。 于是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伸出了唯一还能随便活动的腿脚，狠辣地向对方的两腿中间的萝卜袭去。 砰的一声，两人的膝盖撞在了一起，一股气浪从撞击的位置向四周激荡，激起一地的尘埃。 “你好卑鄙！”祝觉趁机拉开刀刃，转而手中附着着炽烈的热量，一拳捣出。 “你好意思！”空冷哼一声，七元素汇聚成纯白，同样一拳轰出。 两人的拳头对撞之后，元素与原初之力间产生了剧烈了反应，恐怖的能量反应引发了强烈的爆炸，冲击波甚至将地面都轰得开裂，树木也从中间折断，甚至宽厚的城墙，都变形向外凸出了几厘米。 “该走了，没时间在这里浪费了。” 看着毫发无损的祝觉，空终于忍不住了，他解除了小范围的空间锁定，准备离开，迅速升空。 而祝觉却迅速地扑了过来，抱住了空的双腿，把他扯住。 “哼，想逃？” 空身体一沉，本来他的能力，别说带一个人飞行，就是挂上一连串的深渊使徒，他都能拖着飞动。 但祝觉，显然不同寻常，他使出了类似“千斤坠”的能力，硬生生地把空给拽了下来。 “松手！”空怒目而视，他的裤子被扯得有些松动，滑落到一个危险的位置，只要再向下一点，就可以看到萝卜外的最后一道防线。 “想的美。”祝觉坚定地回答道。 虽然不清楚空要去干什么，但拖住他准没错。 敌人越想做的，就越不能让他做，这是某个孙子写进兵法里的，祝觉深以为然。 另外这个孙子还提到过一句，围师必阙。 意思就是要给敌人留一丝希望，不然他们就会心存死志，拼得鱼死网破。 于是祝觉又故意放轻了一点点，给了空一个再加把劲就能起飞的错觉。 但空每次用的力量更强的时候，他就能清晰地感觉到祝觉又变重了一点点。 即使是傻子也知道，肯定有问题了。 空又怒目而视：“给我松手！” “嘿嘿嘿。”祝觉没有回答，只是笑笑不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空不堪其扰，怒发冲冠，愤而脱裤，使出一计金蝉脱壳，仅剩最后的苦茶子，在天上越飞越高，转眼之间已看不见踪影。 “嘶……” 看着手中的原味长裤，祝觉陷入了沉思。 “空还真是个狠人呐，就这样飞走了？” “话说，空的裤子可以干什么呢？要不把它卖给荧好了？” 想着，祝觉抚去裤子上的沙尘，将它折叠成了块状，然后随手扔到亚空间的某处。 先收藏起来就是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有用呢？深渊王子的原味长裤，可不是什么地方都能搞到的呀。 第503章 暂时的胜利 蒙德城外，魔龙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它身体里流淌的【黄金】的毒血，随着呼吸化作血雾，从嘴巴和鼻孔中喷出，又因为极高的温度而直接消失。 它那披着坚硬鳞甲的身躯已经裂开数道狰狞的口子，焦黑的血肉封死了血液流出的可能。 而半空中，魔龙的对立面，一个金色的光人不断释放着稳定的热量，蒸发着魔龙喷出来的每一滴毒血，甚至连蒙德城外的护城湖，都蒸发得水平面下降了三米有余。 敢于接近的其他魔物，现在已经是一具具焦黑的尸体了，在湖水中的鱼头魔物，更是被煮沸的湖水活活烧死。 当然，果酒湖里的其他鱼类也遭了殃，整个湖水都成了一湖鱼汤，飘散着莫名的肉香味。 相信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果酒湖都会是一汪平静的死水，再难看到半条活鱼。 魔龙艰难地睁开自己仅剩的左眼，喘息着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肉体死亡，而灵魂却还要继续活着，忍受折磨。” “你很强，强到我根本没有办法完成任务，就连我的血液都无法污染这片大地，你赢了，赢得彻底。” “我只求你下手干净一点，最好连同我的灵魂一起泯灭！” 说完最后的话语，魔龙奋不顾身地向着太阳般的幽兰黛尔俯冲飞去。 如奋不顾身的陨石，向着注定坠毁的命运奔赴。 “安息。” 幽兰黛尔伸出右腿，撑开能量的弓弦，手中的骑枪宛如弓箭，迸发出剧烈的能量，一枪射出。 嗤～ 极亮的金光从接触到的位置迅速溶解、蒸发着魔龙的血肉，保证没有半点毒血污染地面。 幽兰黛尔不知道，她能否消灭灵魂，但至少可以确保，让魔龙死的连灰烬都无法留下。 光芒消散，星铠退去，穿着紧身作战服的幽兰黛尔疲惫地落在地上。 摸了摸额头上的伤口，她感觉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也对提瓦特世界的战斗力，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她向着城里走去，在琴团长的带领下，西风骑士有条不紊地清理着蒙德城里的魔物，并逐渐恢复着蒙德城内的秩序。 而蒙德城也不是独立无援，在天边亮起一点鱼肚白的时候，一队骑兵从地平线上出现，为蒙德城输送了一批生力军。 他们胜利了。 暂时的。 …… 天已经完全亮了，太阳驱散了漆黑的雨夜，一如蒙德的每一个早晨。 西风骑士团总部的门口，聚集着很多的人，有维持秩序的西风骑士，但更多的还是蒙德城的市民。 每一个人都想知道，这场恐怖的魔物袭击有没有结束，接下来他们是否还要提心吊胆地生活。 而这些问题的答案，也只有代表了骑士团权威的琴?古恩希尔德可以回答他们。 西风骑士团的团长办公室内，代理团长琴?古恩希尔德，正坐在团长的专属座位上。 在办公室里的，还有赶回来支援的骑兵队长凯亚，留守的游击小队队长优菈，异世界的女武神幽兰黛尔、丽塔、苏莎娜，还有在蒙德城内拥有神之眼的原神，祝觉就混迹在人群中，站在温迪的身侧。 “各位，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深渊教团发动了一次对蒙德城的袭击，甚至在场的很多人，都是这次突发事件的参与者。” 琴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开口说道：“尽管事情很突然，但蒙德城的大家也是及时阻止了深渊教团的敌人，将蒙德城的损失降低到了最低。可是，我们并不知道，深渊教团是否会再次来袭，又会在什么时候再次袭击。” “所以我决定，我们应该出动出击！为前线的骑士们打造一个稳定的后方！” 祝觉这种读过兵书的人倒是还能理解琴团长的想法，但其他那些从小到大都没接触过这种东西的人可就一脸不安了。 砂糖犹豫着质疑道：“可，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呀？我觉得，我们应该加强防备，稳固蒙德城的后防。” 琴团长耐心地解释道：“人是需要休息的，即使是西风骑士，或者是有神之眼的原神，也是会疲惫、需要睡觉的啊。” “但，深渊教团那些比起人类更接近魔物的人呢？他们的精力远比我们旺盛，如果选择固守，他们完全可以袭扰我们，等到我们疲于奔命、全都不在状态之后，蒙德城就可以轻易击破了啊。” “所以趁着我们的状态还不错的时候，主动出击，才是最优选择。” 见办公室的众人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琴道：“关于深渊教团的去向，有人已经为我提供了足够可靠的情报了，有愿意去的人，可在我这里报名，成功之后，每位参与者都有五十万摩拉的奖励。” 说完，琴团长将目光投向幽兰黛尔、丽塔和苏莎娜。 这几位女武神，特别是幽兰黛尔，在昨夜一战，表现出来的强大堪比元素神。 如果有她们的帮助，那么打退深渊教团十拿九稳。 可琴团长并不知道摩拉能不能打动这些从异国他乡来的强者，平心而论，五十万摩拉在提瓦特世界算不上很多，也就是工人一个月到两个月的薪水的样子。 像是璃月的黄金屋的工作人员，月薪就有三四十万摩拉了。 苏莎娜摊开手：“琴团长，您看我干什么，幽兰黛尔大人和丽塔大人去哪，我就去哪。” 丽塔双手拘谨有礼地放在身前，也说：“我是幽兰黛尔大人的女仆，所以会一直侍奉在她的左右。” 幽兰黛尔若有所思，将目光看向人群中的祝觉：“他才是我们的队长，这次行动……旅行，应该询问祝觉的意见。” 琴团长扫视了一圈，终于发现了站在巴巴托斯大人身边的祝觉。 两人一见如故，竟然旁若无人地在办公室里斟起了酒。 在琴团长看过来的时候，祝觉正从亚空间里摸出一瓶鲜花苹果酒，给巴巴托斯的杯子满上了一瓶。 “嘿嘿，这可是风花节特供啊！你竟然有这种好东西！”温迪眼睛一亮，吸溜一口就喝完了半杯。 “不错？我还有很多你没有喝过的哦。”祝觉从亚空间里摸出了从崩坏世界带来的瓶瓶罐罐。 见风神大人喝起来没完没了的模样，琴不得不轻轻咳嗽两声，试图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第504章 反攻 蒙德地区，某处不知名的遗迹。 不可追考年代的废弃遗迹里面，微弱的元素灯光无法穿透被卷入的空气激荡起来的厚厚灰尘，深渊教团的临时营地，全都被这陈年老灰笼罩。 重伤的深渊护法捂着还在渗出组织液的胸口，气喘吁吁：“真不知道王子殿下为什么要带我们到这个地方，明明距离复国就差临门一脚了。” 另一个深渊护法高声斥责：“你竟敢质疑王子殿下的决定！” “哼。”深渊护法冷哼一声，嗤笑道：“是是是，王子殿下拉的粑粑都是香的……哈拖，你别忘了，【王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普劳德，你疯了？！”被唤作哈拖的深渊护法陡然压低嗓音，“那种事情，都说了当做不知道了。” “呵，我只是感到悲哀，我们这些力量不足的凡人，连自己的认知都不能保证。”深渊护法耻笑着自己。 “行了，王子殿下不会无的放矢，临时改变计划肯定是有原因的。”哈拖摇摇头，试图将话题转到另外一个方向。 他们不过是被提瓦特的世界树玩弄在股掌之间的可悲角色而已，知道得太多，反而更加痛苦。 啪嗒，啪嗒，啪嗒。 坚硬的鞋底踩踏在遗迹陈旧的石砖上，时而响起砖头碎裂的声音，在空荡而安静的地下遗迹回响。 来人那披散的金发即使在暗无天日的遗迹中也闪耀着光芒。 是空，他换了一条裤子，表情像一张扑克。 看到空的接近，莫名的沉默和拘谨笼罩在两个深渊护法的心间。 “王子殿下……”一个深渊护法犹豫地问候道，“您没事？心事重重的样子。” “无事。”空轻轻摇头，“倒是你们两个，伤势如何？” “多谢王子殿下关心，属下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随时都可以加入战斗。”深渊护法恭敬地低头回答。 “如此甚好，我怀疑，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位神只，是第一王座时期的魔神。” “什么？”深渊护法惊愕地回想起祝觉将他的深渊加护吸收掉的表现。 一想到祝觉可能是个古老而强大的魔神，深渊护法的心里觉得舒服了不少。 就是嘛，自己追随了深渊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比不上一个看上去那么年轻的人？ 但深渊王子都这么说了，作为手下护法的他们也得有所表示才是。 于是纷纷露出惊诧的表情，“您的意思是，他是天空岛的上一代统治者？” “我不能确定。” 空还是摇头，“但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我们要把他放在一个无限高的位置，无论什么计划都要考虑到他的存在。” “只有这样，我们才不会像这次一样，遇到这个家伙的存在时就变得手足无措，根本没有办法应对。” 空从深渊护法休息的营地走开，向着更深处行去，“准备一下，坎瑞亚的复国行动，还没有结束。” …… “咳咳。” 在众目睽睽之下，祝觉把酒瓶收了起来。 “我没有问题，不过，不论是她们还是我，都不怎么缺摩拉。”对琴团长询问的眼神，祝觉坦然回答。 “你的意思是，需要其他东西作为报酬？”琴自认为听出了祝觉的言外之意，沉思起来。 摩拉不需要，那，武器、装备？ 怎么可能，她们的武器比蒙德的制式西风系列的武器要强多了。 那么，唯一有可能有用的，就是蒙德城的名望，还有……来自西风骑士团的承诺。 祝觉继续说道：“报酬嘛，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现在，告诉我们深渊教团的行踪，拖的时间越久，他们恢复的力量就越多。” 有了实力强大的女武神加入，也吸引了几个原本还在犹豫不定的原神。 见参与的人已有八位，琴打开了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一张泛黄的皮质地图。 这张地图以专业的手法绘制了蒙德的所有地区，除了龙脊雪山没有涉及之外，完全就是等比缩小的蒙德。 在蒙德城的东南方向，有一处被醒目的红色给圈了起来，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个被标注的地区。 不出意外，这里就是深渊教团的一个据点了。 不过众人都很疑惑，因为在他们的记忆里，那个地方除了丘陵就是平原，没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 “这里，有一处古代遗迹，它被隐藏得很好，在过去的几百年间，不论是冒险家协会的调查员还是西风骑士的侦察骑士，都没能注意到这个地方。”琴开口解释道。 “这个遗迹位于丘陵的背阴坡处，被深渊教团用拉车、木箱等等杂物遮掩了，你们多注意周围的话，很容易就能发现。” 琴说着，又给行动计划补充了几点需要注意的事项，行动便仓促开始了。 对深渊教团的讨伐行动贵精不贵多，因此最终也只有八个人，分为两队行动。 一队由幽兰黛尔、祝觉、西风骑士团游击小队队长优菈?劳伦斯和自告奋勇的冒险家班尼特组成，由优菈负责担任行动队长。 二队则由凯亚、丽莎、温迪、芭芭拉组成，由凯亚担任行动队长。 别人不清楚，可琴对于风神巴巴托斯的身份可是一清二楚的，相信有温迪在，二队也不会出事。 至于诺艾尔……现在的蒙德城更需要她的帮助，琴看着失落离去的诺艾尔的背影，微微叹息。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过于不自信了。 而三个女武神中，除了幽兰黛尔已经恢复到了最佳状态，与祝觉一同参与讨伐行动外，其他两位女武神都回到了歌德大酒店中。 “有没有我们帮得上忙的事情呢？”苏莎娜看着远去的讨伐队伍，对自己的无所事事感到不安。 “保证自己的安全，就已经是帮大忙了。”丽塔走到苏莎娜的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 “不要焦虑，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接下来就好好享受这异世界的风土人情，跟我们不一样，你从一开始就没有任务，不是吗？” 第505章 深入敌后 两个小时之后，祝觉打破了一堆木箱，并成功在后面发现了被掩盖起来的遗迹。 “终于发现了。”凯亚有些虚脱。 一路走来，他们打破的木箱木桶和拉车不知凡几。 希望那些遗落物资的商人别来找他们麻烦。 八人进入了遗迹。 在还能接触到阳光的地方，魔物几乎没有，最多看到零星几个漫无目的游荡的丘丘人。 随着他们深入地下，深渊教团的魔物数量才变多了起来。 营地遍布空旷的平地，深渊法师的数量让人眼晕，平时看不到几个的深渊使徒、咏者在此处扎堆而坐。 周围的墙壁、天花板和地砖，都不是钢筋水泥的成分，而是由一种泛着青色的、不知是石头还是金属的材质构成。 就在八人在高处偷偷观察的时候，深渊教团的营地里忽然生起了一阵骚乱。 在深渊使徒的营地附近，一个穿着黑蓝色服饰、高大的深渊使徒，揪着矮小的深渊法师，怒吼着什么。 周围的深渊使徒都走了过来劝架，有的还试图拉开发怒的同僚。 而其他的深渊法师只敢远远看戏，等阶差距分明。 但深渊使徒也只是骂了几句坎瑞亚粗口，就松开了深渊法师，把它放走。 看样子深渊教团的内部还算和谐，只是出现了一丝不稳定的苗头。 看着这些曾是坎瑞亚人的魔物，凯亚的表情相当复杂。 深色的脸上，同时出现了纠结、挣扎、茫然和悲哀的情绪，让人惊叹于他那丰富的面部肌肉。 什么是同胞呢？ 是留着相似的血液，长相相似、有着相同历史的一群人吗？ 是有着相同志向，相同目标的一群人吗？ 还是说，只要他们曾经都属于坎瑞亚，那么就都是自己的同胞呢？ 凯亚并不知道。 因为这个问题，也不存在所谓的标准答案。 在那年，将他送到莱艮芬德家的亲生父亲，没有跟他说过这个问题的答案。 而身为蒙德人的莱艮芬德家族，也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 除了凯亚，在场的人，或许都不知道凯亚他那坎瑞亚王族出身的身份。 如果坎瑞亚真的有一个正统的王子，那么那个人不是空，而是凯亚。 凯亚握紧了手中的西风剑，指节被捏得泛白。 这一刻，他不只是蒙德的凯亚，也是坎瑞亚的凯亚。 两个身份的冲突，就像觉醒神之眼的那一天一样激烈。 虽不清楚凯亚脸色阴晴不定地在想什么，优菈还是看出了这个同僚身上的异常。 于是优菈接过了现场的指挥权，开口道：“接下来我们兵分二路，潜入这个遗迹的深处，寻找深渊教团的领导者，一举将其斩首。” 祝觉没有说话，默默吐槽：斩首？能把人逼退都不错了。 不过为了不动摇军心，祝觉没有拆优菈的台，跟其他人一样一言不发地点头。 武器握在手中，祝觉跟在优菈的身后，跟随着潜入。 幽兰黛尔在队伍的最后方，而班尼特则在祝觉的身侧，一双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即便如此，还是被时而飞来的厨余垃圾砸到脑袋。 “咚！” 一个苹果的果核顺着抛物线飞来，恰好打中班尼特。 不过班尼特对自己的特殊体质也是有自知之明，憋着一声不吭，没有吸引深渊法师的注意。 他们四人在营地边缘缓缓前进，那些正在用坎瑞亚语叽里咕噜的深渊法师们，完全没有注意到帐篷这边有人潜入了。 直到他们来到一扇遗迹大门前，有三个深渊法师正围在六面体的机关附近舞蹈。 想要继续深入，就不得不快速解决它们。 “动作要快，要在它们开出元素护盾之前击杀。”优菈拿出一把造型华丽、比起武器更像装饰品的大剑，低语道。 “交给我！”班尼特兴奋起来，拍了拍胸膛，就挥舞着热情的剑法，快速袭去。 柔软的皮靴踩在遗迹的石砖上几乎没有声音，三个深渊法师完全没有注意到班尼特的接近。 只是班尼特的动作太快，跟其他人的行动明显脱节了。 当他一剑斩杀一个火属性的深渊法师之后，其他两个深渊法师明显一愣。 “糟了，他们要开元素护盾了！” 优菈表情复杂，那一层元素护盾算不上多麻烦，只是那样，深渊法师就争取到了警告同伴的时间。 “嗖！”两道金芒同时闪过，是幽兰黛尔投掷出炽热的光矛。 几乎是同一时间，深渊法师被光矛从喉咙的部位贯穿，到死也没有吱出一声。 优菈惊讶挑眉，昨晚她喝醉了，没见到幽兰黛尔的惊天一战，只是从琴的嘴里得知她很厉害。 优菈不啬赞美：“干得漂亮！” 然后对班尼特说道：“你太着急了，下次记得跟我们一起上。” 班尼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满是白发的脑袋：“嘿嘿，是我太兴奋了。” 祝觉没有指责他，反正还有幽兰黛尔兜底，他们运气也差不到哪里去。 祝觉向前一步，按在了六面体的机关上。 尘封的遗迹机关门扑簌簌地落下一阵黄色的尘土，祝觉掩面退去。 等机关门完全升起后，后面是一个更为广阔，且存在多个岔路的空间。 “你们觉得，我们要分头行动吗？”优菈询问的眼神看向祝觉和幽兰黛尔。 “再分头行动，就有些危险了。”祝觉并不赞同这个提议。 很多时候，团灭的开端都是分头行动，各自行动，然后被人逐个击破。 何况，有班尼特在场，天知道会发生什么突发事件。 于是祝觉提议道：“不如我们投石问路！” “啊？” 班尼特对自己的运气是什么样的，还是相当有逼数的。 看到祝觉睽睽的目光，班尼特浑身都不自在：“祝先生，你是认真的吗？让我来投石问路？” 看着眼前四条通向未知的幽暗长路，班尼特不禁回忆起自己跟其他人一起冒险的过往。 有遇到岩元素乱流的…… 有被炼金炸弹炸晕的…… 还有吃坏肚子的…… 当然，还有出门必下雨，下雨被雷劈的自己。 第506章 无用之用 让班尼特投石问路的想法，并不是祝觉心血来潮，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正常来说，冒险家们总会在遇到岔路口时，不得不抛鞋子、抛武器等等方法，尝试靠运气来决定前进的方向。 一般来说这种方法都是相当不靠谱的。 但对于班尼特来说，投石问路这一招，以他的运气，毫无疑问会百分百指向错误的、危险的、倒霉的道路。 何等稀世的才能！甚至思路宽广一点，一切都跟班尼特反着来，说不定还能别墅靠大海。 班尼特细密的白色眉毛皱起，又轻轻舒展开来，那双饱经磨难的碧绿瞳孔中，混合着犹豫和迷茫。 他不明白祝觉这么做的深意，迟疑着将单手剑在自己手中竖起，迟迟没有抛开。 “怎么了，你在犹豫什么？” 祝觉富有磁性的低语声在班尼特背后响起，宛如蒙德午后吹拂的暖风，洗去班尼特心中的阴霾。 班尼特深吸一口气，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他发现自己紧张得厉害，心脏在不断分泌的肾上腺素的刺激下，略微感觉到痛意。 “我怕连累到你们。”班尼特犹豫再三，还是用沙哑的嗓音，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他微微偏过头，试图确认祝觉脸上的表情。 却看到那双在暗中如石珀般晶莹通透的褐色眼眸，清澈地直视着自己的眼睛，坦荡得像是六月雪山融化后流出的清澈溪流。 “不必担忧，你这样连续扔十次，然后我再告诉你应该朝着那条路走。”祝觉没有告诉班尼特原因，他害怕班尼特知道他的目的之后，这种取巧的办法就不灵了。 班尼特最终还是扔出了单手剑。 看着这把银制的武器，在空中螺旋飞舞的时候，班尼特不知道在想什么，目不转睛地盯着剑柄，直到它落下，剑尖指着最左边的一条通道。 而后，一连抛出十次，前三个通道都被指到了，唯有第四条通道，一次都没有被指到过。 而这第四条通道，比其他通道安静幽深许多，若不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被指到，祝觉根本就不会选择这条路。 祝觉走到班尼特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运气差到极点，有时候也并不完全是坏事。” “能将全部错误答案排除，又何尝不是一种正确的解题思路？” 班尼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他感觉到，一个全新的世界将对未来的他敞开。 四人朝着第四条通道走去，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的陷阱，也没有遇到机关，便直接来到了这个遗迹的最深处。 这里空无一人，唯有一片漆黑的传送网络，静静地漂浮在蒙尘空间的中心。 “这是深渊教团的传送网络！”优菈瞪大了眼睛，琴团长给她的情报果然没错！ 就是不清楚琴每天待在大后方的蒙德城，情报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呢？ 总不能是有一个在暗中运作的秘密组织，每天都给她传输最新的情报？ 她活了二十多年，都没听说过蒙德有什么神秘的地下组织呢。 “现在怎么办？”优菈看向幽兰黛尔、祝觉和班尼特。 “我们是追击过去，还是耐心等待？” “举手表决。”祝觉提议。 于是优菈道：“同意留在这里埋伏袭击的请举手。” 唰唰唰唰 四个人都举起了手。 班尼特讪笑道：“看来我们不需要投票了。” “确实，比起进入充满了未知的传送网络，留在这里守株待兔，不需要承担多少风险。”祝觉随便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下，无聊地看着传送网络发呆。 用千界一乘传送的时候，他倒是记得把手机带过来了，可惜崩坏世界中已经没有在手机上真正不需要联网就能游玩的游戏了。 没有网络，便卡死在登录界面，根本进不去。 班尼特靠在了祝觉身边，而优菈和幽兰黛尔也不嫌弃满是灰尘的地面，在附近坐了下来。 班尼特靠了过来，神秘兮兮地说：“祝先生，您看我的这种厄运，还有其他可以利用的地方吗？” 祝觉瞥了他一眼。 这是长期倒霉牵连他人之后，发现自己的厄运其实运作得当后可以利用，惊喜过头了？ 这可不是好事。 祝觉看着班尼特，“我给你讲个故事。” “听说过，无用之用的故事吗？” 班尼特一连懵逼，其实，他也没读过书……啊不是，没上过学。 班尼特从小就是冒险家，天天上山入洞探索秘境冒险，接受的是老爹们零零碎碎的教育。 他羞赧地挠着白色头发的脑袋，不好意思地回答：“没听过，是璃月人的故事吗？” “你就当是。” 祝觉摇头晃脑，给他念了一段文言文。 最后用一句感叹收尾：“人皆知有用之用，却不知无用之用也！” 奈何班尼特两眼发黑，昏昏欲睡，差不多什么都没听进去。 让他翻译文言文已经大脑过载了，再去思考故事说了什么，也太难为他了。 祝觉摇了摇头，闭上了嘴巴。 种子已经埋下，或许在未来会有生根发芽的一天。 不过，与现在无关。 漫长的等待，在二十分钟五十七秒之后终于迎来了变化。 如宇宙星辰的传送网络出现了明显的波动，一阵阵空气从里面鼓动，吹开了附近的尘沙。 得哒，得哒，得哒。 片刻，一队深渊教团的官员从传送网络中落地，接连来到这个空间。 他们看到了被打开的遗迹机关，也看到了铺满灰尘的地面上，那相当刺眼的四对不同的脚印。 “哈拖，这是你的脚印吗？”跟在后面的深渊使徒小声询问。 深渊护法瞪了手下一眼，“你的眼睛是干什么用的，难道没发现这里有两对高跟鞋的鞋印吗？我们这次来的人里，根本就没有女性！” “谁规定只有女性才能穿高跟鞋了，再说了，高跟鞋最开始就是男人穿的！” 见手下不仅敢驳自己嘴，甚至还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深渊护法气不打一出来，直接给了他一耳光。 “要是找不到混进来的人，你给我去扫一年丘丘人的厕所！” 第507章 不必之事 祝觉四人一直坐在原地，没有动过。 他们甚至听着深渊教团的男团们离开这个空间，然后又折返回来。 但不论是哪边，都没有看到对方。 因为……传送网络挡在中间，只要深渊教团的人不绕过来看，那就根本发现不了在后面坐着的他们。 优菈比划两下大剑，眼中带着询问的意味。 她的意思是，“要不要动手？” 祝觉摆了摆手，拿出空的照片，指了指空的脑袋。 优菈心领神会，又把大剑收了起来。 他们是来擒贼先擒王的，在遇到深渊教团的boss之前打草惊蛇，岂不是功亏一篑？ 于是四人也不说话，就坐着硬等。 听着深渊教团的人谈论着他们脚印的声音，还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还真别说，有种莫名其妙的刺激感。 传送网络，从正面观看时，会以为它是一大团黑色的气体。 若是从侧面观看时，才会察觉到，它的厚度不过跟纸一样轻薄。 一个深渊使徒循着灰尘上的脚印，从传送网络旁边绕了过来。 显然的四个屁股墩子，就在传送网络后面不远处。 但，脚印一直到屁股墩子后就消失不见了。 仿佛，有四个人因为不明原因坐在这里之后，直接原地蒸发了。 想到这里，深渊使徒浑身发毛，出了几滴冷汗。 “难，难道是，诡异……” 跟上来的深渊护法直接赏了他一个大耳巴子，“诡异？诡什么异！说了多少遍了少看那些轻小说，你小子就是不听！” “哈，哈拖大人！”深渊使徒点头哈腰，努力解释：“可是，脚印到那个位置就不见了啊？这里也没有暗道，总不能，是那些人踩在脚印上，倒退着又原路返回了？” 想象着四个诡异的人，用怪异的姿势从这里离开的模样，深渊护法哈拖也感到一丝冷意。 对啊，没有离开的脚印，也没有暗道…… 那他们人呢？ 哈拖感到不安，莫非这些人也可以传送离开？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哈拖晃了晃脑袋，沉声道：“不要去管那些人哪里去了，总之据点已经被发现了，不再安全！” “你去通知驻扎在这里的部队，让他们准备离开，我去找王子殿下。” 深渊使徒双腿一并，严肃道：“是！” 深渊教团的人又离开了。 就在深渊教团的人又绕过传送网络的漆黑后不久，祝觉四人，从空无一物的地方现身，甚至屁股墩的位置都没有挪动。 优菈默不作声地把松籁大剑收了回去。 她都忍不住要动手了，结果祝觉给的小装置竟然真的有用，深渊使徒愣是没有看到就坐在地上的几人。 “这是什么？太神奇啦！”班尼特盯着手中的褐金色金属块，爱不释手。 幽兰黛尔倒是面无表情，光学隐形而已，天命都把这种技术装载到战舰上了，已经见怪不怪。 “赤王文明的小玩具罢了……” 祝觉指着眼前的传送网络：“听到了没，那家伙说要去找深渊王子，有人想跟上去不？” 优菈、班尼特摇头拒绝。 深渊教团的传送网络原理不明，贸然接近肯定有生命危险。 “我来试试。” 幽兰黛尔自告奋勇地站了起来。 优菈吃惊地看着这个强大的女武神，忍不住提醒：“你要是在传送门里出事，先说好，我没有任何办法帮助你。” 幽兰黛尔自信一笑：“放心，身为星锚的我，即使是量子之海都无法侵蚀我的存在。” 即使不懂什么是量子之海，什么是星锚，幽兰黛尔的自信还是打动了优菈。 “唉，好，小心为上。”优菈犹豫地说道。 不说“这个仇我记下了”，她总觉得说话时有些别扭。 祝觉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他记得，深渊教团的传送网络，不是从物理层面上穿过去就能传送的……哪怕看上去深渊教团的人就是这么用的。 祝觉、班尼特、优菈三人坐在原地，而幽兰黛尔站了起来，朝着传送网络的方向一跃而过。 像是鲤鱼跃龙门。 但飞出来的不是龙，还是幽兰黛尔。 啪嗒。 清脆的高跟鞋鞋底的触地声在遗迹空间内回荡。 幽兰黛尔发现自己还在遗迹内部，没有传送离开，有些发懵。 她自言自语，像是在缓解尴尬：“难道是…传送的方向不对？” 于是她在传送网络的另一边快步走动，撞向宇宙星辰般的传送网络。 随后，一连懵逼地穿了过去。 仿佛，深渊教团使用的传送网络，其实只是投影仪照射出来的虚影。 幽兰黛尔僵硬着走了回来，找到自己的屁股墩子，重新坐下，一言不发。 祝觉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意识到一个客观事实……原来比安卡?幽兰黛尔?阿塔吉娜?沙尼亚特?卡斯兰娜，真实年龄只有十六。 看着比优菈还要大的两个史莱姆，祝觉不由感叹：“这是十六岁？” 见众人的目光被自己吸引，祝觉清了清嗓子：“咳，问题不大，起码我们不用再考虑去深渊教团的老巢了，成功排除了一个不可能的选项，接下来只需要耐心等待深渊王子的出现便是。” 幽兰黛尔因为尴尬而绷紧的脸放松不少。 “但在深渊王子到来之前，我们得想个办法，封锁深渊教团的传送网络。” 祝觉看向了幽兰黛尔：“天命有给你们带类似次元锚的设备吗？” 幽兰黛尔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到锁定空间，没有什么比千界一乘更厉害的设备了，你可以联系奥托主教帮个忙。” 祝觉拿着手机，一脸嫌弃：“可恶，竟然没有吗……又要找奥托那个家伙了……” 祝觉还在迟疑，忽然特制手机的屏幕亮了起来，奥托的投影漂浮在半空中。 “哟呼！祝觉，幽兰黛尔……嗯？这两个是土着吗？丽塔和苏莎娜在哪？” 奥托完全没有掩饰一下的自觉，恶意地微笑着。 “主教大人，你是故意的？我们还在潜入行动啊。”即使是面对顶头上司，幽兰黛尔也还是忍不住吐槽。 “我当然知道。”奥托戏谑地笑着：“我故意的，桀桀。” 祝觉面无表情地抠了抠鼻孔：“别忘了你还有最后一件要拜托我的事。” 奥托这才收起了反派的笑容，正色道：“好了，不开玩笑了，你要用次元锚是？千界一乘的确能做到这点，不过这样一来，跨宇宙传送的准备时间将被延长。 祝觉，我问你，这么做……是有必要的么？” 祝觉摇头说：“对我们而言，并无必要。” “那么，请容我拒绝，天命搜集的崩坏能，应该用在必要之处。”奥托冷声回应，随后单方面关闭了通讯。 第508章 何处不相逢 奥托与祝觉的对话也没避着旁人，优菈和班尼特两人面面相觑。 “这位是……”优菈迟疑着开口。 “她们那旮瘩的首领。”幽兰黛尔没有回答，祝觉帮她岔开话题道：“在这个世界上，强者尝试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弱者的命运，却被掌握在别人手里。” “奥托，就正是这么一个【别人】。” “是么。”优菈不可置否。 “王子殿下，您看，这就是那些脚印，我怀疑有人潜入了这个秘境。”深渊教团的传送网络对面，响起了一个男性的嗓音。 “嗯？”另一个男性的声音稍显年轻，这个被称为“王子”的人，无疑就是空了。 他刚刚传送过来，便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那种隐藏在浓郁寒冰之下的原初之火，空只是接触过一次，就再也难以忘记。 是那个家伙，他肯定来了。 空犹豫不决，有心扭头就走，又怕在手下面前失了颜面。 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在告诉别人，他，深渊的王子，畏惧一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魔神？ 亏深渊教团的口号，还是推翻神明的治世，对一个神望风而逃又算怎么回事。 在秘境其他地方排查情况的深渊使徒们也回到此处，向空汇报： “根据空气中遗留的元素痕迹，我们在另一边发现了入侵的蒙德人，是他们的西风骑士。” “知道了，你们去处理。”空的注意力明显没有放在此处，他敷衍点头，眼睛一直盯着传送网络，仿佛要将这一坨黑暗看穿。 “西风骑士虽然不成气候，但他们都有神之眼，以防万一，我觉得还是王子殿下您亲自前往比较好。”深渊使徒委婉地祈求。 总不能说，他们已经打了一遍，发现自己根本打不过那一队西风骑士。 “也好……” 空怔了一会，恍然醒悟，这不正是避免与祝觉对上的机会吗？ 逃避可耻，但有用。 他自然而然地跟在深渊使徒后面，向着遗迹中心走去，只是那悠闲中忽然走快几步的动作，怎么看都有些不自然。 “奇怪，他应该发现我们了才对。”祝觉一脸莫名其妙。 以空的能力而言，他应该一进入此处就能感觉到，祝觉、班尼特和优菈身上的元素气息，并顺着元素在空气中留下的痕迹追踪过来。 深渊使徒都能做到的事情，空不可能做不到。 祝觉都已经准备燃烧原石临时造一台千界一乘当次元锚来使用了，结果空居然扭头出去了。 祝觉和优菈对视一眼，压下心里的疑惑，道：“我感觉，再不追上去，那家伙就换个地方跑了。” 优菈并不觉得深渊王子会不战而逃，奈何封锁空间的手段并不掌握在她的手里。 见祝觉已经起身要跟上去了，她也只好从地上站起来，拍去衣服上沾染的灰尘，紧随祝觉身后。 …… 凯亚挥剑洒出一片寒冰，在一片元素护盾中横冲直撞。 他在深渊法师的阵线中猪突猛进，努力地在密集的法术攻击中躲闪，并与其他人一起，优先攻击冰系的深渊法师。 丽莎的优雅在此时不见了踪影，一大片深渊法师那促狭的笑声加上恶心的法术，足以让平时脾气好的人发飙。 她手中挥舞着雷霆的鞭子，也不需分辨目标，劈头盖脸地打向五颜六色的罩子。 突然脚下亮起蓝色的光芒，丽莎未卜先知般向后退去，恰好浑圆的水球从眼前升起。 比起战斗经验丰富的凯亚和丽莎，芭芭拉的战斗能力就差上很多，好在有巴巴托斯的牵制，芭芭拉也不需要过多闪避，只需要及时为队友提供治疗便是。 虽然芭芭拉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样子，但她最喜欢的食物是绝云椒，温柔之下的火热在战斗中释放得淋漓尽致。 而巴巴托斯，更是用狂风掀起波澜，席卷着大片的深渊法师，乱七八糟的元素光辉被扩散得到处都是。 眼花缭乱中，大片破盾的深渊法师就像是炒锅里的菜肴，被反复翻炒，上下纷飞，然后在狂风中暴毙。 但，此处秘境已经被深渊教团占用为它们的临时据点，除了这些深渊法师之外，还有更多的深渊教团成员等着加入战斗。 深渊教团的高级官员们很聪明，让魔物化的深渊法师来消耗凯亚、丽莎、芭芭拉、温迪的体力。 比起保留了人智的深渊使徒、咏者，深渊法师这种能从地脉回归的成员，更像是一种“可再生”炮灰。 在深渊教团中的地位，仅仅高于丘丘人……严格来说，丘丘人不属于深渊教团，深渊法师就是教团中的底层单位。 秘境的一边一片混乱，而站在外圈看戏的深渊使徒们却无比悠闲。 …… 外面的战斗声顺着狭窄的甬道传到了祝觉的耳边。 “糟了，是凯亚他们被发现了。” 优菈紧张地握紧松籁大剑，她想起潜入进来时看到的满地深渊法师，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冲出甬道想要去支援。 巴巴托斯的风核正在秘境内最开阔的广场中席卷，丽莎和凯亚在狂风中添油加醋，芭芭拉的水魔法也时不时闪耀登场。 深渊法师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但，深渊使徒和深渊咏者们在外面包围了一圈，伺机而动。 不仅如此，深渊的王子，也在这里旁观。 听到背后传来了响亮的高跟鞋的脚步声，他们自然而然地扭过头，恰好与冲出来的优菈对视。 即使深渊教团人多势众，可优菈毫不犹豫，迈着优雅得如同舞蹈的步伐，与华丽的松籁大剑一同跳出死亡的祭礼之舞。 她像寒冬那刺骨而夹杂着冰棱的风，敢挡道的深渊教团成员无不付出鲜血的代价。 随后，她冲到了深渊王子的身前，高高举起大剑。 “啪。” 并不响亮的声音。 空仅凭那只带着黑色手套的左手，就接住了这把华美的松籁大剑。 若不是剑刃上还能看到深渊使徒那污浊的血液，甚至会让人觉得，其实它不是杀人的利器，就真的只是装饰剑而已。 第509章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优菈很清楚自己没有放水，看到空轻而易举地就接下了大剑，她很是吃惊。 她试图转换方向再次攻击，但空只是捏紧手指，华丽的松籁大剑纹丝不动。 同时，混合着漆黑力量的烈火围成一个圆圈，将空和优菈与其他人隔开，似乎打算逐个击破。 而在火圈的外面，目睹过幽兰黛尔击杀魔龙全过程的深渊使徒们，如临大敌。 幽兰黛尔吸引了绝大多数的敌人，甚至还有一个深渊护法主动向她挑衅。 只见那人甩动着手中的链枪，吹了个口哨，语气欠揍地说：“嘿靓女，你穿的衣服真好看，欧派的形状也相当诱人呢，我可以默默看吗？作为交换，你也可以摸摸我的奖杯哦。” 说着，深渊护法向着侧面滚去。 一道金芒闪过，还在发愣的深渊使徒就被金色的光芒原地蒸发了，地面也凭空凹陷下去一截。 幽兰黛尔面无表情举起黑渊白花，同时数把金色长枪出现在她的身侧，与黄金的星铠一并闪耀。 高热的长枪倾泻而下，深渊护法身上披上一层漆黑的深渊加护，随后便看到黑芒闪烁，在与金枪触碰到的地方泛起片片涟漪。 狂轰滥炸了十几秒之后，幽兰黛尔皱眉停下了攻击。 “桀桀桀桀，这就不行了吗？” 深渊护法看上去游刃有余，且毫发无损，但他身边的地砖都已经变得崎岖不平了。 深渊加护，竟然完全吸收了幽兰黛尔的攻击。 “桀桀，你的努力全部木大！那么接下来轮到我了……” “铛！” 幽兰黛尔闪身逼近，放弃了能量攻击，转而用一身蛮力灌注在黑渊白花之上，与深渊护法手中的链枪碰撞。 黑渊白花上同样附着着极高的温度，只是触碰到一瞬间，链枪就从中间变形软化，然后融为两段。 “我的武器！”深渊护法惨嚎一嗓子，扭头打开传送网络，打算战术撤退。 但幽兰黛尔是不会轻易放过这个人了。 “祝觉，帮我封锁空间！” 祝觉打了个响指，庞大的千界一乘凭空落下，几乎塞满半个秘境广场的空间，被压到的深渊教众无不化为一地肉泥，骨节崩碎声闻之色变。 空发觉自己再不出手，这些手下全都要折在这里。 “给我住手！” 空从火圈里冲了出来，优菈依旧被围困在里面。 伴随着空的怒吼，一阵夹杂着雷霆的狂风朝祝觉打了过去。 但还没等这股狂风接近，它就在祝觉附近消弭于无形。 握着球体拟似伊甸之星的祝觉，面带戏谑笑容，看着不远处的空。 “又见面了，深渊的王子，或许我们可以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看着拿着莫名其妙道具的祝觉，空语气冷硬，很快他伸出右手，七种不同元素混合而成的能量块融为一颗闪烁着白光的球体。 “不要以为你拥有一点权能我就拿你没办法了，绝对的力量，可以粉碎一切。” 地面陡然颤抖。 本就被战斗的余波摧残过的古代遗迹，终于不堪重负，在震动中塌下去一块地板，露出了下方看不到底部的深坑。 趁着突如其来的变化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空握着附着着七种元素的单手剑闪身划过地面，瞬间出现在祝觉的身后，一剑直刺心窝。 面对背身袭来的剑刃，祝觉不紧不慢地一刀挡开，刀与剑激烈碰撞，发出了剧烈的爆鸣声。 祝觉手中的魂钢刀刃出现了明显的裂痕，好在可以自行修复。 而空手中的那边平平无奇的单手剑，在与魂钢武器对抗的时候，竟然完全没事，占尽上风。 空见祝觉这都能反应过来，招架了极速的一击，他低喝一声，身体的肌肉配合着出气声连续发力，以极快的速度绽放出剑芒的花朵，每一瓣都是一种不同的颜色，不同的元素。 “叮叮当当！” 一阵刺耳的碰撞声，让空的耳朵都嗡嗡作响，头晕眼花。 但祝觉的速度竟然与他完全一致，每一剑都被完全挡开，在祝觉与他之间仿佛凭借一把刀构筑成铜墙铁壁。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嗝！我劝你尽早放弃！” 空烦躁地瞪大眼睛，看着屁事没有的祝觉，心烦意乱。 他拿祝觉一点办法没有。 坎瑞亚的复国班底难道就这样给了？ 空还在犹豫，手里的剑不知不觉变慢了。 祝觉见状，得理不饶人欺身而上，右手使刀而左手却启动了伊甸之星，在他的身体周围一颗颗紫色的重力波浮现，化作一道道洪流轰向有些走神的空。 “嗯？” 空回过神，看着这些不属于提瓦特的力量，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这种超出世界的力量，深渊教团也拥有啊，只是他一直忌惮着可能时空的后果才迟迟没有使用。 空猛然拉开一段距离，趁着重力波还没追踪到他的身边，他伸出手向身后掏去。 一个漆黑的传送门打开，在空同样漆黑的手套上，静静躺着一颗……或者说几颗闪耀着紫色光芒的石头，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那是！” 幽兰黛尔放过了在地上被她当陀螺打的深护法，转身看向空的这边。 在看到那石头的结合体是，幽兰黛尔的瞳孔明显缩紧。 “那是……崩坏结晶！还有被崩坏结晶滋养的律者核心！” “这个世界泡，也被崩坏渗透进来了吗？” 好消息是，一直处于枯竭状态的崩坏能，此时一下就拉满了。 而坏消息是，“公务旅行”到此结束，幽兰黛尔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面对所有人类的共同对手——崩坏。 “何必呢？那种危险的力量，你用了只会想着毁灭人类的文明，还怎么给坎瑞亚复国？”祝觉试着劝阻。 可惜他的嘴炮不如纳鲁托，空对他的话置若罔闻，颤抖的手将崩坏结晶内的律者核心抠出，朝着自己的胸口送去。 是枫丹廷时那颗被运走的律者核心吗？没想到竟然到了空的手里，看来愚人众和深渊教团的合作程度，不是一般的深远啊。 祝觉沉思着，没有阻止空的举动，眼睁睁看着他与那颗散发着蓝色光芒的宝石融合。 第510章 向你宣誓效忠……诶，没有这回事 深邃、漆黑，没有一丝光芒的黑暗空间内，空依旧可以看清眼前的一切事物。 因为这里是他的思维殿堂。 他的一切过往，都被浓缩成一本本书籍，整齐地摆放着长条状的书架上，这些书架，又被镶嵌在墙壁之中。 一条螺旋向下的阶梯，将所有的书架连接在一起。 空没有着急，他朝着第一个书架走去，随意翻看。 上面记载了他和血亲的童年，还有已经被遗忘的过往。 看着那时青涩的自己，仿佛是在看别人的故事，毫无感触。 空将书籍塞回，继续向下。 短短十步，就是下一个书架。 上面记载了他和妹妹成为星界旅者的往事，还有最初的旅行。 算是段让人怀念的过往。 空的眼中浮现沉湎。 随后，一路向下。 因为好奇，进入了提瓦特这颗苟延残喘的世界，又被天理的维系者强行留下，被她利用…… 来到坎瑞亚……旅行……发现提瓦特文明轮回的事实与改写提瓦特生命体记忆的世界树…… 再往后，是一排排漆黑的书架，整齐地摆放在底端。 世人将它们称呼为深渊，并冠以“漆黑的”、“有毒的”、“禁忌的”等等头衔。 但将多余的修饰删去，它的本质，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 “知识”。 深渊，是来自高维世界的知识。 只是这种知识，在提瓦特降维之后，便成为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充斥污染的、会让生物突变的异常能量。 因为，【世界】难以与其兼容。 也可以说，【提瓦特】无法理解这种知识，而引发了排异反应。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深渊，也可以称为“异物”。 但空并不是提瓦特的土着，身为星界旅者，本就是能够穿梭无限宇宙的超规格的存在。 理解“深渊”，对空而言，就像吃饭喝水那样简单。 可惜，理解，并不意味能够运用。 在这个不兼容“深渊”的世界里，能够利用的知识，不足百分之一。 即使如此，也塑造出一个黑科技远超其他国度的坎瑞亚，盛极一时。 但空没有停留。 他知道，“深渊”并不是此行的终点。 穿过无数道书架，在那黑暗的尽头，坐着一个闪耀着刺眼白光的身影。 看轮廓，与空的外形一模一样。 空知道，那不是他，也不是另一个他。 他近，放缓了脚步。 “我来了。” 光人颔首，发出叽里咕噜的湿滑声音。 意义不明，就像是被捕捞起来的海鲜挤在一起挣扎的黏滑声音。 这让空回忆起，一个宇宙诞生的前期，那些长相随意、在宇宙中心附近漂浮的古老者。 它们的语言，也差不多是这样的。 过了一会，空就【理解】了话语的意思。 “您好，星界旅者。” “真是一副完美的躯壳。” “我在此，谨代表【我们】，向您发出邀请。” “成为这个世界的【终焉】。” 空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恭敬、谦卑的形象。 使用那颗降临者之石前，他想过很多。 他想过，或许会遇到像天理的维系者那样，我行我素的嚣张魔神。 他想过，或许会遇到无法沟通、无法理解的高维生物。 但接触之后，空只能把它形容为……一位绅士的古老者。 可是，为什么？对于这样的存在而言，毁灭提瓦特这样的世界泡，还需要假借他人之手吗？ 空思索着，带着心中的疑惑，开口说：“请问，什么是【终焉】？” “还有，为什么您不亲自动手呢？” 白光晃动几下。 “【终焉】，就是文明的毁绝，世界的消亡。” “在树上的所有宇宙，都将面临终焉的考验。” “胜者生，败者亡，就是如此简单。” “一般而言，考验应当是循序渐进。” “但，【提瓦特】早已是失败者。” “按照规定，我，不能直接下场，必须在这个世界的文明中挑选出一个行刑者，裁决他们自身。” “如果你失败了，我，和【我们】，才会化身进入这个世界，亲自播散终结。” “原来如此……” 空陷入犹豫。 他有心拒绝，又怕触怒这个神秘的存在。 他想要的，是否决现在的天理，改写世界的规则，并惩罚傲慢的维系者，让魔神的时代彻底划上句号，让提瓦特进入“人”的时代。 但，这个世界远比自己了解的还要糟糕。 或许，天理的维系者是不得不如此，不得不限制人类文明的发展进步。 【提瓦特】，早就被认定没有未来了。 “您思考的时间，似乎有些太长了。” “您在抗拒我吗？” 或许是神秘存在的口吻过于礼貌，空竟然觉得，可以与祂商量。 空说：“能不能退一步？只毁灭提瓦特的神明和天理塑造的世界规则？” “……” “您以为，终焉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吗？” “折中，并不适用在终焉身上。” “不过不要紧，即使您优柔寡断，我也会为您提供微不足道的帮助。” 空终于察觉到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 思维殿堂内的自己，不知不觉间分裂出第二颗头颅。 “你对我做了什么！”空努力地争夺着意识的控制权，但他还是不可遏制地分裂成两个。 “为时已晚，星界的旅行者啊。” “这就是崩坏，宇宙的熵增，万事万物的衰亡。” 空的意识逐渐昏沉，神秘存在的声音越来越远。 而另一个自己，面无表情地走上螺旋的阶梯。 空知道，当他走到阶梯的最顶端时，他就会代替自己，成为“空”。 “不…给我停下！” 空艰难地与困意对抗，无力地伸出右手，试图抓住另一个自己的肩膀，阻止他走上台阶。 但就像神秘存在所说的那样。 为时已晚。 他在与神秘存在的对话中，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律者核心中的崩坏能已经把他的身体侵蚀了一遍，诞生出倾向崩坏的人格，而主人格也因为分裂，变得前所未有的虚弱。 哒，哒，哒…… 意识的世界越发昏暗，如坠深海，唯有那向上攀登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踩在空的心弦，刺激他的神经。 “答应我……不要…伤害……她” 第511章 愿巴巴托斯的和风眷顾着你 在祝觉的视角里，空在融入了律者核心之后，只是抽搐了几下，就睁开了眼睛。 中间花费的时间，估计还不到五秒钟。 祝觉敏锐的发现，就是这短短五秒钟不到的时间里，空的气息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他身上原本笼罩着的七种元素和深渊的力量虽然还在，却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压制住了。 虚数空间在他的身边开启，一个接一个奇形怪状的崩坏兽从里面蹦出来，就好像……这里是崩坏世界。 幽兰黛尔高声呼喊：“小心！深渊王子身边的崩坏能浓度已经超过了一万hw！” “什么？” 祝觉拉着班尼特猛然向后撤去，心里一阵发怵。 就算律者核心跟血轮眼一样热插拔，也不至于直接羽化？别人刚刚拿到律者核心都是两到三千hw，怎么空一上来就是一万hw呢？ “从现在开始。” 空的语气变得淡漠，没有一丝人类的感情，看向祝觉的金色瞳孔中没有聚焦，不知在看向何方。 “让世界迎来终焉。” “就先从你们开始。” 他平淡无奇地伸出手指，刮起一阵微风。 风中裹挟着的，除了古代秘境中随处可见的尘埃，还有漆黑的粒子，夹杂着让人不安的凋零腐朽，就连尘沙，在接触到它们的时候，都会被夺取色彩，变成更加细碎的残渣。 这股凋零之风向着在场的所有人刮去，不论是深渊教团，还是西风骑士，又或者是神只、女武神。 这无视敌我的攻击，深渊教团首当其冲。 只是一秒，距离空最近的深渊护法、深渊使徒、深渊咏者，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自内而外地溃散。 就连衣服，都没能逃离这股让万物凋零衰朽的律者权能。 “啧，听他的话，他是变成了终焉律者？”祝觉退到幽兰黛尔身边，低声询问。 “或许不是……可能只是和静谧宝石类似的力量。”幽兰黛尔安慰着祝觉，也是在安慰自己。 天命没有跟终焉有关的记载，只知道终焉摧毁了战胜十二个律者的前文明。 没人知道终焉的毁灭是如何进行的，也没人知道不同世界的终焉有什么区别。 “看样子，这种黑色粒子可以被风吹走。”优菈对律者一无所知，因此她透过现象看现象，很快就找到了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我们快去跟温迪汇合！” 优菈带头跑向掀起狂风的温迪，他们的动作引起了同样惊恐的深渊教众的注意。 于是在诡异的和谐中，深渊教众跟在优菈、班尼特、祝觉和幽兰黛尔后面跑着。 狂风依旧在秘境的半空席卷，眼花缭乱的元素光芒遮挡了大部分的视野。 但风神巴巴托斯，依旧可以通过风，观察到祝觉这边发生的事情。 每当裹挟着黑色粒子的微风要触碰到最倒霉的班尼特时，就会有一阵强硬的狂风将黑色粒子顶回去，为他们的撤退争取时间。 但也就是争取时间了。 被黑色粒子碰到的遗迹墙壁、地板、天花板，纷纷快速老化、腐朽、坍塌。 保存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能勉强运作的遗迹，被黑色粒子一碰，就这么宣告破灭。 就好像，那些黑色的粒子，宣告着这个世界的死亡。 巴巴托斯心头一冷，阴霾覆盖上他的双眼，哪怕再好喝的美酒都无法驱散。 千年流风的回忆，在祂的心间盘旋。 祂想起为自由高歌的友人… 祂想起自愿放弃魔神力量的安德留斯… 祂想起唤醒自己的古恩希尔德… 巴巴托斯，不是天生的魔神，而是因人而生的神只。 守护蒙德和它的人民，是祂成为神的誓言。 于是… 身为人的吟游诗人温迪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蒙德的守护神，风之执政，巴巴托斯。 吟游诗人的绿色服饰化作风元素的粒子飘散不见，祂那圣洁的躯体，只有在最关键的部位，覆盖着白色的布。 纯白色的翅膀从祂的身后展开，青翠的眼眸中，少了几分活泼，多了几分神的悲悯。 这个形象，几乎与西风大教堂前的雕像一模一样，所有去过蒙德的人，都能第一眼认定，这就是风神巴巴托斯。 “这是……”本就有所猜测的凯亚，惊奇于巴巴托斯为何在此时展露真身。 “哎呀哎呀，真是可靠的巴巴托斯大人呢。”丽莎也能感知到黑色粒子那死寂的气息，正觉得棘手，看到风神救场，顿时压力骤减。 而芭芭拉，一脸的震惊、不敢置信、质疑、幻灭…… 复杂得可以画一个扇形分布图。 “怎么会……巴巴托斯大人！温迪……吟游诗人……酒鬼！” 芭芭拉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一时间无法接受真相。 优菈也是差不多震惊，毕竟，每次去酒馆都是一副醉醺醺的丢脸样子的吟游诗人竟然就是风神……唔，还好她也不怎么信奉风神就是了。 班尼特同样一脸错乱，但没有跟芭芭拉那样几乎崩溃。 巴巴托斯刚刚现出真身，就释放出了更强烈的狂风，试图将空释放出来的黑色粒子吹走。 空不耐烦地抖动手指，放出了一片更浓郁的黑雾，几乎凝聚成实体。 风固然能让漆黑的粒子向后退却，但终究效果有限。 而且…… 空持有的权能，也绝非只有一种。 在巴巴托斯用狂风为众人争取时间的时候，一声幽怨、好似九幽黄泉中的厉鬼所发出的凄厉叫声，回荡在秘境之内。 巴巴托斯捂住耳朵，强忍难受，随之看去。 秘境的石砖上，竟能看到海洋中的漩涡，有什么东西要从地面钻出。 巴巴托斯纤细的柳眉皱成一团，露出长长的睫毛，和那被束缚的龙卷般的眼眸。 祂低声自言自语：“再来多一个，我可挡不住了啊……” 祝觉一言不发，默默走到巴巴托斯身边。 随后，在被空召唤来的怪物出现的一瞬间，打了个响指，将其转移。 祝觉喘息了几下，略感疲惫。 “你没事？”幽兰黛尔持枪挡在祝觉身前，她看出了祝觉状态不好，而这，是在以往的行动中没出现过的。 “转移那玩意消耗太大了……” 祝觉看着亚空间内那头造型奇特的巨型怪物，冷汗从额头流下。 “是它很强，还是体型很大？”幽兰黛尔好奇地问。 “都有，它大概有——” 第512章 无题！ “——三个蒙德城那么长。”祝觉沉吟片刻，面色如常，丝毫没有为自己一句话说了两章感到惊讶。 “无谓的挣扎。”空的语气没有起伏，然而他好似忘记了深渊教团的传送网络，靠着一双肉腿在地上走着。 空顶着狂风，一步步向前，而众人也在巴巴托斯的掩护下，相继离开了秘境……包括深渊教团的人。 仅存的深渊护法，一离开秘境便高声叫嚷：“王子疯了！他要连我们也一起杀了！我们应该把他封印起来，就镇压在这个秘境里面！” 跟其他秘境相差甚远，这个古老的秘境在漫长的时间中，已经失去了自己原先的封印，甚至大门都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想要封印空，可以，可是这个封印能维持几秒，还是十几秒，那就不好说了。 “风神大人，您能将他封印在这儿吗？” 凯亚离开了秘境，右手在胸前平伸，随后迅速向下滑去。 这是西风骑士的礼节。 “我不擅长封印。”巴巴托斯堵在秘境出口，朝着甬道里面吹风。 封印的确是个好办法。 众所周知，依靠封印这种手段，人类甚至能将比自己强大亿万倍的生物压在暗无天日的犄角旮旯里。 祝觉靠了过来，“我倒是有办法把他从这个世界挪走，不过需要消耗很多原石。” “原石？那玩意有这种用途吗？” 凯亚不解，从腰间的包裹里摸索了一会，掏出了两颗亮晶晶的原石，“唔，这点肯定是不够了……” 祝觉扭头看向优菈，优菈避开了他的眼神，不自觉地伸出纤细的手指，在白皙的脸颊上挠了挠，“那个……我没有收藏原石的习惯。” 倒是丽莎拿出了一个充满熏香气息的淡紫色袋子，鼓鼓囊囊的，祝觉接过，打开一看，满满当当都是原石，目测应该有五六十颗。 “丽莎小姐，你原来有这种爱好吗？”优菈吃惊地看着西风骑士团的图书管理员，手指轻轻捂着张开的嘴巴，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丽莎说：“原石是辅助炼金的道具，还挺好用的，我平时可是要给西风骑士提供炼金道具的，随身携带原石很正常啊。” “是这样吗，阿贝多炼金的时候好像不需要原石啊？”凯亚回忆起西风骑士团的首席炼金术士炼金时的样子，完全就是双手一拍，要啥来啥。 “我怎么跟阿贝多比……”丽莎头疼地捏着鼻梁上的眉毛中间的位置，“阿贝多口中的炼金术士按照境界，划分为黑土、白垩、赤成和黄金。” “最低级的黑土之术，都已经能塑造生命了，更何况阿贝多是【白垩】，其他炼金术士连【黑土】之术都做不到？” 倒不是说丽莎炼金术差劲，实在是坎瑞亚的炼金体系和现在提瓦特的炼金体系差距太大，存在着技术断层。 对入门即黑土的阿贝多而言，其他炼金术士就像是牙牙学语的婴儿，还在鹦鹉学舌般模仿尝试，并不是的炼金术士。 当然，黑土之术所塑造的生命，主要还是结构相对简单的植物、昆虫，像是有自我思维的动物、部分鸟类，塑造起来就更为困难。 祝觉拿过原石，直接把它们转化成世界原初的力量，吸收干净。 祝觉疑惑地看了眼开始聊天的众人：“没有了吗？加起来都不够六十颗原石啊，别说里面那个比魔神还恐怖的家伙了，这点原石，转移个魔神都费劲呐。” “什么叫转移个魔神都费劲啊…”巴巴托斯忍不住在一旁吐槽，穿着神装的祂看上去像是没穿。 “但原石对我们而言，本来就没什么用。”丽莎无奈说了一声，转头对西风骑士的凯亚和优菈说道：“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只能去璃月找那边的仙神求助了。” 凯亚忍不住低声询问：“巴巴托斯大人，您还能坚持多久？” 虽然巴巴托斯也是魔神，还是七位执政神之一，但苏醒过来的时间实在太短太短。 据凯亚所知，当初在对付风魔龙……被毒血污染了神智的东风之龙特瓦林的时候，巴巴托斯基本上就是在看戏，打手的事情可全都是荣誉骑士干的。 如果风神巴巴托斯还拥有力量的话，至于让别人出手吗？ 忧虑之时，巴巴托斯轻笑一声，说：“用风拖延他前进的脚步，坚持十天半个月还是没有问题的。” “别看我现在这样，我好歹也是个神哦？” 话音刚落，狂风在秘境外汇聚，形成实质，最终汇聚成半透明的屎绿色风墙。 巴巴托斯所说的自己不擅长封印……其实还是谦虚。 相比岩王帝君动辄千年的封印来说，巴巴托斯确实不擅长，但不代表他不会。 凯亚抚掌笑道：“不愧是巴巴托斯大人，真是可靠啊，那么去璃月寻访仙神的事情，就交给我们……” “对了，差点忘了。” 凯亚冰冷的独眼扫过周围的深渊教团，“这些家伙怎么办？” 是了，西风骑士和深渊教团再怎么说，都已经有了血仇。 现在的“和谐相处”的微妙气氛，让两边都很难受。 死伤过半的深渊教众情绪复杂，并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仅剩的最后一位深渊护法。 深渊护法脱下帽子，露出了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四十岁的男人的脸。 他神色疲惫，面容憔悴。 追随深渊王子，是因为他们都拥有着一个梦想——复国，将坎瑞亚重现在这大地之上。 但，王子好像发疯了，见人就杀，包括他们这些手下。 这个五百多岁的老男人，发自内心地感到疲惫。 臣本欲死战，陛下何故造反！ “我不干了，你们爱咋咋地。” 深渊教团的文官连忙跟上，讨好地笑着说：“普劳德大人，您要是离开了，深渊教团可就群龙无首了啊。” 普劳德不耐烦地摇头：“复国已经没有希望了！” “那您要去哪？” “你管的着吗？我要去找戴因斯雷布！”普劳德大步离开了，没有人阻拦。 剩下的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有跟着普劳德离开的方向走掉的，也有山中无老虎准备当大王的。 但无一例外都默契地达成了一个共识……风神巴巴托斯在场的时候，不跟西风骑士团的人一般见识。 当最后一个深渊法师在地平线的尽头化作光点消失，深渊的入侵终于告一段落。 而蒙德，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度，所要遭受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第513章 寻仙 璃月地区，玉衡山南，一座繁华的港口坐落在此。 整体为暖色调的建筑上，能看到不少红色，为节日添了几分喜庆。 在玉衡山上远望，一半是城市，另一半是碧蓝的海水。 璃月港，在无数人的宣传中，这里就是提瓦特大陆上最繁华、最大的港口。 几乎每个国家的商人都能在璃月港见到。 除了纳塔。 璃月港街道两旁是四五层高的建筑，楼与楼之间连成一体，能看到木头搭建的栈道，戏剧、花鸟、茶楼……随处可见。 大街小巷永远能看到在巡逻的千岩军，拿着白缨枪，眼睛一直四处扫视，只要有不法之徒出现，随时都能捉拿归案。 璃月港外，玉衡山附近，一支主要由西风骑士组成的骑兵部队正在快速接近。 祝觉和三位女武神，也混迹其中。 蒙德的骑兵所使用的坐骑，几乎和马长的一样，但又不完全是马。 它们能够简单运用风元素力，据说是被风神祝福过的生物——风角马。 风元素在它们的鬃毛和独角上汇聚，又在高速移动中飘荡，让它们看上去像是披着绿色火焰。 “我们到了。” 凯亚从角马上翻身跳下，轻轻拍了拍它的后背，它就灵性地跑到山上吃草去了。 其他人也跟着下马。 西风骑士们亦步亦趋地跟在凯亚后面，他们是代表蒙德和风神巴巴托斯来访，程序要正规许多。 而祝觉，和女武神们，则不需要办理手续。尤其是祝觉，也不是第一次来璃月了，在璃月八门的记录中早有登记。 …… “真是热闹啊。” 在西风骑士的簇拥下，凯亚走进了璃月最繁华的城市。 他并不是第一次造访这座城市，上一次来的时候，他还是跟在法尔伽大团长左右，而且职位也不是骑兵队长，而是一名文官。 神之眼的觉醒，改变了很多。 他依然还记得那一天，热情活泼的迪卢克消失了，和蔼可亲的莱艮芬德老爷死去了，而自己，是那么地痛恨着自己坎瑞亚人的身份。 眼罩下的金色瞳孔有些发酸，好在漆黑的眼罩足以遮挡一切情绪。 “队长，我们到地方了。” 一名身披铠甲、腰间挎着单手剑的西风骑士低声在凯亚耳边提醒道。 凯亚抬起眼睛，看到了一片干净整洁的广场，还有璃月那高大的办事大楼，七星八门的办公处。 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叫月海亭？ 凯亚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摸了摸深色的下巴，现在的他代表着蒙德和风神的颜面，即使是他也有些紧张。 还在广场的时候，凯亚就远远望见，月海亭的楼下，早早站着一位穿着黑色紧身衣、头上长角的女子。 她有着一头浅蓝色的短发，皮肤如白玉般细腻而有光泽，身材凹凸有致。 只是她看上去很困，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在钓鱼。 哐唧，哐唧。 金属靴踩在地面上的声音逐渐接近，站着钓鱼的甘雨被脚步声惊醒。 她睡眼惺忪地观察着周围，眼睛里充满了懵懂。 任何一个看到她这副模样的人，内心深处都会有一个词汇油然而生……社畜。 “您好，甘雨小姐，我是蒙德城西风骑士团的骑兵队长，凯亚，此次前来是为了请求获得璃月仙人的协助。” 凯亚认真地看着这位没睡醒的“少女”，右手在胸前平举，随后快速向右后方滑落，做了个标准的西风骑士团礼节。 他知道，这位看似年轻的“少女”，本体乃是璃月仙兽与人类诞下的后代，其年龄已经称的上一声“祖姥姥”，“太奶奶”。 因此态度相当谨慎，不敢有半分僭越之举。 甘雨摇晃了几下脑袋瓜子，很快就完全清醒了过来。 虽然已经连续工作一个星期没有认真睡觉了，但麒麟的体质是不能与人一概而论的。 “你好凯亚先生，璃月八门这边已经收到了来自蒙德城的预约，不过你们在信件上没有提到具体事宜，所以我们目前还没有与仙家说过此事。” 甘雨一手下意识地放在胸膛之前，诚恳地仰头看着凯亚。 “可以理解，请允许我为您讲述事情的起因……” 凯亚深知风神巴巴托斯的不靠谱，拖的时间越久蒙德就越危险，便简明扼要地给甘雨讲述了一遍来龙去脉。 “……就是这样，深渊教团的王子敌我不分，人挡杀人，风神巴巴托斯大人也拿他没有办法，就像是人形天灾一样势不可挡。” 凯亚一口气说完，恳切地行礼道：“拜托了，这种存在连身为神只的巴巴托斯大人都无法处理，我们真的很需要璃月仙神的帮助。” “我明白了。”甘雨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她雷厉风行地返回月海亭，凯亚只得耐心地在外面等候。 听到里面引发了一阵嘈杂之后，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不久，甘雨和另一位璃月港的话事人从月海亭内走了出来。 那紫色的长发、猫耳般的发型、纤长的黑丝细腿，无一不在述说着来人的身份——玉衡星，刻晴。 别看她在几年前刚刚上任，在位时间不长，但她严肃认真、行事干练、不苟言笑的个人形象，已经成了蒙德人对她的基本印象。 行事无拘无束的蒙德人，对刻晴总会有种敬而远之的敬畏。 凯亚的表情明显不自然的严肃起来，他还以为来的人会是有岩帝之姿的天权星凝光，没想到却是这位…… “蒙德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 刻晴面无表情地说着，声音也听不出任何情绪。“璃月港现在人治人世，即使是璃月七星也不方便联系仙神，这位是甘雨前辈，她是仙兽后裔，接下来便由她带你们去寻求仙家的帮助。” “若仙家不愿协助，那么就回来八门之处，通知七星，我们亦可为蒙德提供战力上的协助。” 凯亚感动得无以复加，在蒙德与至冬开战的时候，为蒙德提供经济和后勤上支持的，也就只有璃月而已。 “多谢玉衡星大人，也多谢璃月的七星八门，愿意为在危难之中蒙德提供援助。” 至于蒙德在未来的利益交换，那就是法尔伽大团长和琴团长需要头痛的事情了，与他凯亚无关。 甘雨很客气地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凯亚则缓步跟在甘雨的后面，在这名为玉京台的广场上走向仙家所在之处。 第514章 虚惊… 跟随甘雨走过玉京台，经过一片霓裳花丛，凯亚见甘雨停在了一间普普通通的民房前，指节轻叩屋门。 玉京台离商业街距离较远，且环境优美，安静宜居，是办公、居住的好去处，故而在此处居住的人，非富即贵。 凯亚神情肃穆，还以为甘雨要带他来见璃月的某个大人物。 扣扣扣～ “阿萍，在家吗？”甘雨轻敲三下木门，语气随意熟稔。 嗯？凯亚疑惑地看着甘雨的背影，心里揣测这阿萍到底是何许人也。 听起来，莫非是甘雨的后辈？可他是来搬仙人当救兵的啊！ 想到这里，凯亚有些着急。 “进来，门没有锁。” 屋门后，响起一个干巴巴的老太太的嗓音。 甘雨的手放在门上，稍稍用力，虚掩着的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 随着阳光照入屋内，凯亚看到了屋内摆放的家伙事儿。 屋门后摆着一张太师椅，而一位老妇人并没有坐着，而是背着双手，弯腰驼背，站在椅子附近。 这位老妪穿着老年人常见的服饰，头发皆是褪色的银白，满是皱纹的脸上，挂着一副小巧的眼镜，看样子，恐是耄耋之年。 虽然年迈，但她的身上却时刻透露着神秘而安稳的气质，不似凡人。 凯亚在老妇人的身上嗅到了元素力的气息。 “难道这位就是…仙家？”凯亚率先开口，语气复杂。 虽然知道甘雨年纪很大了，但看到这位被称呼为“阿萍”的仙人时，凯亚才意识到，这个年纪到底有多大。 话说，历经千百年而容颜不改，真是让人羡慕啊。 凯亚暗道一声羡慕不来，将杂念压在心底。 “厚厚，今天是什么日子呀？甘雨你竟然有时间从忙不完的工作抽身。”萍仙人背着手，平静如水地看着甘雨，随后打量着凯亚，“这个小伙子，身上沾染了不详的气息。” “阿萍，我来找你，其实还是他的原因……” 甘雨习惯性地将手放在胸口上，为萍仙人讲述了一遍蒙德城发生的事情。 随后说道：“阿萍，我记得你对空间之术颇有心得，想来这封印一事，找你帮忙最合适了。” “厚厚厚。”萍仙人笑了起来，“已经是一把老骨头咯……再且，我已经好久没有封印过什么了，这种事情已经生疏咯。” 萍仙人顿了顿，再道：“不过，若是深渊王子真有如此危险，波及到璃月也是迟早的事情，唇亡齿寒的道理，我也是懂的。” “就怕老婆子这一把老骨头，经受不了啊。” “你的意思是……”甘雨沉吟片刻，“需要我去请其他几位真君同行吗？” “若是帝君肯与我同行，那是最好的了。”萍仙人笑道。 “额……” 甘雨瞥了眼凯亚，发现这个年轻人识相地假装没听到，才松了口气。 要知道，岩王帝君早就假死了，现在逢人就自称钟离，每天遛鸟逛街听书好不快活。 去打扰帝君的退休生活，甘雨总觉得不太好意思。 凯亚眼观鼻，鼻观心，听到了也假装没听到。 不就是岩王帝君其实没死么，其实也没什么人相信祂死了。 一位以武力和契约闻名于世的魔神，莫名其妙就被人刺杀了，说出去谁信呐。 …… “这里就是璃月啊，跟地球那边的古神州好像。” 跟着西风骑士团一同过来的幽兰黛尔、丽塔和苏莎娜，看着充满神州风情的璃月，不由得拿出了照相机。 祝觉拿起照相机，看着眼前三位如花似玉的女武神，站在茶楼面前摆pose的样子，不禁陷入了沉思。 奥托到底给了她们什么任务？ 整得好像是个旅游团一样，他就是那个带团的导游。 祝觉随便找了个角度，拍了一张照片，把一米六七左右的幽兰黛尔拍成一米三，其他人看上去就更矮了。 丽塔走过来接过相机，看了眼祝觉拍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这拍的什么啊。” “我看看我看看。”苏莎娜拿过相机，无语地吐了吐舌头，“你把我们照得太矮了！我的腿都不见了！” “啊，痛，太痛了。” 祝觉瞪着死鱼眼，两眼看着天空。 给女性拍照，她们总会挑出各种各样的毛病。 采光不好照黑了、角度不对拍矮了、美颜没开拍丑了…… 偏偏到一个地方就要拍一遍，也不知道是人来旅游，还是照相机成精了。 丽塔挤过祝觉，“让让，别挡着幽兰黛尔大人的镜头。” 说完丽塔也不嫌脏，举着相机半跪在茶楼的木地板上，自下而上地拍幽兰黛尔。 拍好一看，不愧是专业的女仆，愣是把一米七左右的幽兰黛尔拍成了两米的大长腿。 丽塔跟献宝似的把相机递了过去，“幽兰黛尔大人，看看我拍的！” 素手交错，两人贴近，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 幽兰黛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是最新款的留影机吗？如此清晰的画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可惜没见到未来科技馆有此商品出售。” 一个磁性的嗓音在茶楼外的过道响起。 “咦？这不是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先生嘛？”祝觉眼前一亮，客套道，“您也来茶馆喝茶吗？” “好久不见，祝馆主。”钟离面不改色，看不出喜怒，不过相较于几个月前，他的举手投足间少了几分肃穆，多了几分烟火气息。 “我不过是路过此处，恰巧看到几位小姐手中的新奇机巧，故而唐突，还望几位海涵。” “呃……”幽兰黛尔捂着头，向后退去，躲在丽塔身后，“文邹邹的神州人啊…我应付不来。” 丽塔莞尔一笑，施施然向前，就差道个万福了，“钟离先生言重了。” 钟离点点头，转头看向祝觉。 “祝馆主，近来可好？我在璃月曾听说，枫丹廷在几个月前出了一起大事，还牵扯到了一位祝姓男子。 消息传到璃月后，贵馆的员工弗朗西斯曾找到往生堂，询问过您的丧葬事宜。” “啊？”祝觉头顶亮起一片问号，连忙问道：“胡桃……你们堂主没有接这个业务？” 钟离似笑非笑道：“我们往生堂的胡堂主虽然性情跳脱，可对规矩的讲究，并不在钟某之下，找不到祝先生的遗体，自然也谈不上安葬。” 祝觉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自己穿越一趟，回来就要给自己上坟了呢。 第515章 一茶杯水 “笃。” 小二满脸堆笑，在说书人的背景音中将一壶茶放在祝觉、钟离和三位女武神的桌前。 “请。”钟离伸手沏茶，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以尽东道主之谊”。 将满未满的杯子里晃荡着青绿色的茶水，散发出让人精神一振的芳香。 祝觉并不懂品茶，却还是有样学样地跟着旁边桌的客人一样，先嗅一缕茶香。 然后再装模作样地感概：“好茶！” 祝觉还好，三位女武神可就基本上是完全不懂了。 苏莎娜随手抓起，眼睛一亮，“好香！” 说着她忍不住一口喝在嘴里，然后被烫得双眼流泪，扭头吐到地上。 “抱歉抱歉……”丽塔连忙拿出一次性的手帕，为狼狈不堪的苏莎娜简单收拾。 “无妨。”钟离没有嘲笑，也没有轻视，对于苏莎娜的狼狈和失礼依旧面无表情，仿佛无事发生。 祝觉摸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地松开，转动脑袋，看向钟离。 “对了，钟离先生，你说是你请客……恕我冒昧，请问你带摩拉了么？” 钟离抬起手，戴着土金色手套的右手撑在下巴上，仔细思考了一下。 “唔，我确实没带摩拉。” “但不要紧，记在往生堂的账上便是。” 说着，钟离拿起茶杯，嗅、吹、抿一气呵成，相当熟练，一看就做过很多次这个动作。 杯中还剩一层浅浅的茶水，钟离没有饮尽，而是将茶杯放下，伸手为几人介绍道： “这种香茶产自沉玉谷，可惜是陈年的老茶，而今年的新茶还未出产，不然，倒是可以给各位品尝一下，翘英庄有名的返魂香。” “噢？愿闻其详。这沉玉谷是何去处，我好像从未听过。” 钟离轻笑，介绍道：“沉玉谷，乃是璃月最主要的茶叶产地，一条河流分割开山谷的两侧，而茶花，便盛开在两边的河岸上。 沉玉花开，十里闻香，有人曾言，在沉玉谷的茶花树盛开的那一刻，香气能顺风而下，送到璃月的港口。” “听起来是个很浪漫的地方呢。”丽塔和幽兰黛尔相视一笑。 苏莎娜什么也不知道，傻乎乎地附和道：“是呀，沉玉这个名字很好听呢！它是有什么寓意吗？听说璃月人取名最讲究这个了！” 钟离脸上的似笑非笑消失了，变得淡漠，而缅怀。 “沉玉、沉玉，顾名思义，就是玉石沉没之处。” “一块开了灵智的美玉，在此永远消逝。” “于是人们为了缅怀它，便将此地唤作沉玉谷。” “呃……”苏莎娜有些尴尬，是她引出了话题，没成想沉玉谷这个好听的名字背后，有段并不美好的故事。 祝觉轻咳两声，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只见他那琥珀色的眼眸如死水般沉寂，缓缓开口道：“好水好茶，谈笑之间，已然靠着茶水行遍千言。” “那么接下来，我们谈正事。” 钟离整肃仪容，伸手道：“祝馆主但言无妨。” “其实我们今日来璃月，是有要事……” 话未说完，落在木板上的密集脚步声快速接近茶楼，几人情不自禁地转过头。 却见几名千岩军簇拥着甘雨，看到钟离时，一名拿着钺矛的千岩军军官伸手一指，兴奋地对甘雨说道：“甘雨大人，在那！” 不知情的路人看到此情此景，还以为千岩军前来将钟离捉拿归案，不由交头接耳。 “千岩军是不是弄错了？钟离先生虽说游手好闲……咳，闲情逸致，但却是个好人呐。” “是啊，钟离先生虽然喝茶从来不带摩拉，但也不至于入狱。” “难讲，要知拖欠摩拉达三千，便可由千岩军出面讨还……” “唉，有道理！” 凝重的氛围让坐在钟离身边的苏莎娜都紧张了起来。 然而，钟离依旧一脸无所谓地给自己斟茶，顺便给茶杯不满的人满上。 仿佛处于人群焦点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甘雨让千岩军留在原地，唯独自己一人向前。 她走到钟离身侧，神情慌张，拘谨且不自然地说：“钟……钟离先森～啊唔（咬到舌头了）。” “甘雨大人。”钟离站了起来，对着甘雨抱拳行礼：“找草民钟离，是有何事相商？可是我在什么时候，触犯了璃月的规章制度。 既然如此，那便通知一声往生堂的胡堂主，麻烦她来一趟监狱为我保释……” 钟离的举动吓得甘雨不知所措，瞳孔地震。 帝君在说什么啊！ 帝君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深意！ 冷静下来，这个时候应该…… 甘雨深吸一口气，“帝……” 钟离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呜～钟离先生。” 钟离的眼神肉眼可见地变得柔和。 “其实是这样的，总务司这边有一个案件需要您的帮忙，所以我们才来找您，并不是您犯了什么事……” “原来如此。”钟离露出了然的神色，一口将茶水饮剩杯底的一层，扭头对祝觉等人说道：“抱歉了祝馆主，还有几位小姐，钟某有事先行，账，记在往生堂上便是。” 祝觉也站了起来，道：“不打紧，我之前要说的事情，或许跟总务司的事情有关。” “噢？祝馆主也有事需要钟某相助吗？” 钟离皱眉，有些奇怪。 莫非他也知道我的身份？ 第516章 水遁 同一天，稍微晚一些的时候。 “帝君，蒙德出现了深渊教团的王子，并且他的身上出现了不详的异变，风神巴巴托斯正在拖延深渊王子的行动……” 玉京台一处僻静无人的角落，甘雨与钟离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 祝觉竖起的耳朵动了动，伸手揉了两下，四只耳朵的听力就是如此自信，即使甘雨早有防备，与钟离说话时放低了声音不谈，还距离众人有数十米远。 绯云坡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穿着长袍布衣的璃月人在干净的石砖路上行色匆匆。 这是商贾之国，人人皆可经商。 节日到来，也是趁机涨价的好时节。 祝觉的手撑在白石柱子上，紧紧盯着下面的行人，像是看到了什么在意的事物。 从甘雨钟离二人走远，他就一直这样了。 “你听到了多少？”幽兰黛尔问。 “七七八八。”祝觉开口，深沉的琥珀色眼眸如死海般深邃平静。 “所以，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钟离先生，就是璃月的岩王帝君是吗？” “是的，你真聪明。”祝觉语气平淡，不像是夸人。 幽兰黛尔并不在意，继续道：“你的表现太刻意了，我难免不会多想一点。” “有那么明显吗？”祝觉的脑袋晃了晃，视线总算从绯云坡的路人身上挪开，“你们都发现了？” “的确，祝先生您的行动都有很强的目的性，就像是，在玩rpg游戏时急着完成任务的玩家一样。”丽塔微笑，不经意间为幽兰黛尔帮腔。 祝觉不清楚她们说的是什么角色扮演游戏，毕竟崩坏世界和地球是两片相似但不相同的树叶。 不过幽兰黛尔和丽塔的话也点醒了他，因为知道很多事情，所以他的行动在开始的时候，就具有很强的目的性和指向性。 也难怪钟离在离开茶楼的时候，看向他的眼神不太对劲了。 祝觉的深色琥珀似的瞳孔放大，没有焦距地看向天空：“那么，从现在开始，就让我们的脚步稍微慢上一点。” 幽兰黛尔笑了笑，“开个玩笑而已，不管是提瓦特大陆，还是我们的世界，时间都所剩无几了啊。” 祝觉沉默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身为主角，祝觉有承担剧情主线的义务，他必须要扛着一切迈过一百万的大关。 “这是必要的代价。”祝觉目光深邃，在冥冥之间，感受到了一缕奇妙的意志，嘴角勾起自信的弧度，“蛐蛐一百万字，就交给我！” …… “这位是钟离先生，他是往生堂的客卿……”甘雨站在钟离的身侧，一向干练的椰羊在帝君化身的面前相当拘谨，说话磕磕巴巴的，两腿也紧张地并紧站立。 凯亚、西风骑士团的骑士，和祝觉、女武神，站在甘雨和钟离的前面。 祝觉撇撇嘴，千岁老妪，何故惺惺作处子态。 “钟离先生的传闻，即使是我这个蒙德人也略有耳闻。” 见过萍姥姥之后，凯亚的态度还算恭敬，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微笑，声音里却能听出明显的着急和不满：“请问，钟离先生，也是仙人吗？” 钟离没有答复，他目光犀利，一言不发地与凯亚对视了几秒。 等到凯亚脸上的微笑肉眼可见地变得僵硬，目光不自觉地向左右闪避时，钟离才缓缓开口：“我可以帮助蒙德，封印彼獠。” 凯亚看向甘雨，从甘雨那低眉顺眼而又紧张的微妙态度中察觉出了什么。 他对着钟离行了一礼：“多谢钟离先生出手相助，请问我们何时动身？我们的马匹还在城外。” “不必劳烦，你们先行，我等随后便启程，或许你们回到蒙德之后，事情便已经解决了。” “啊？” “仙家术法，不便示人，尔等相信便是。” “等一下。”凯亚很是焦急，但又不得不强压着内心的忧虑，对着甘雨说道：“甘雨大人，请问这位钟离先生说的话，能打包票吗？” “放心，钟离先生说的话，就跟……呃……”甘雨皱眉，即将说出来的话又在大脑里转了一圈：“就跟天权星一样一言九鼎。” 有甘雨为钟离背书，即使钟离“来历不明”、“身份不明”，凯亚还是松了一口气，告退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先行一步，钟离先生还请尽快跟上。” 凯亚从钟离身上收回目光，视线落在一旁吃瓜的女武神和祝觉身上：“多谢几位出手相助，请问返程还需要西风骑士团的角马载你们一程吗？” 幽兰黛尔没有马上回答，她看了眼时间，在丽塔耳畔窃窃私语道：“主教大人……收集得如何……” 丽塔以同样的低声回答：“幽兰黛尔大人……很少……” 几秒后，两人达成了共识，幽兰黛尔抬起头，肯定地点头道：“是的，我们会跟着你们返回蒙德，直到确认那名律者不再构成威胁之后才会离开。” 祝觉站在一边，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 不是因为两名女武神之间的悄悄话，而是他已经受够了骑马时感受到的颠簸了。 尽管骑在高头大马上时看上去英姿飒爽，相当帅气。 代价却是在大腿夹着马背的位置，磨出一层硬硬的老茧……这还是因为他们皮肤坚韧的缘故，换作普通人，下马的时候恐怕双腿都是血淋淋的。 “咳咳。” 祝觉刻意咳嗽两声，一惊一乍地打破了严肃的气氛。 幽兰黛尔、丽塔和凯亚，不约而同地扭头，视线看向一侧的祝觉。 祝觉指着璃月港的深处，绯云坡的某处，道：“你们先走，我还有点事需要处理。” 幽兰黛尔和丽塔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说话。 凯亚虽然不解，却也没阻止祝觉的离去……反正已经请到了璃月仙人，其他战力已经可有可无。 渐行渐远，祝觉难得恢复了一个人的宁静。 他在璃月港城的街道上穿行，七绕八绕之后回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未来科技馆。 匾额上的元能灯管依旧稳定地释放着冰冷的光芒，一如几个月前，没有变化。 但跟几个月前相比，这里变得门可罗雀，冷清得能感觉到幽幽的寒意。 房门打开，白日的大厅也在亮着灯光。 “要什么东西自己随便挑。” 看店的弗朗西斯有气无力的说着。 这个枫丹廷来的肥胖商人，几个月不见，还是那么肥胖，不同的是，眼睛里带着没睡醒的疲惫。 关上门，祝觉面色严肃，在弗朗西斯面前站定，而弗朗西斯甚至还没睁开眼睛。 “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在干什么？” 模仿着以前的上司抓到自己上班摸鱼的语气，祝觉严肃地质问。 第517章 大瀑水冲波 弗朗西斯打了个寒颤，从躺椅上蹦了起来，圆滚滚的肚子止不住地抖动，是脂肪的哀鸣。 弗朗西斯的心脏砰砰乱跳，起来的速度太快导致供血没有跟上，两眼发黑，止不住地喘气，试图通过快速呼吸来缓解大脑缺氧的症状，甚至没有看清祝觉的模样。 “你，你是祝老板嘛？” 弗朗西斯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祝觉进来之前进行过什么剧烈运动。 听到祝觉的声音，弗朗西斯兀自不信，要知道蒸汽鸟报上写的报道，祝觉说是失踪其实也跟死了没有区别。 可是，眼前的声音是那么熟悉而清晰。 难道…… 弗朗西斯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尸体，在说话？ 不，往好处想或许只是闹鬼了呢，毕竟科技馆在改造之前据说还是个闹鬼的民居…… 祝觉伸手，在头昏目眩的胖子脸上拍了几巴掌。 “醒醒！做白日梦呢？” 弗朗西斯的大脑终于恢复了供血，眼睛渐渐看清了祝觉的样子，而后浑身一抖，干巴巴地笑道：“好久不见祝老板，你竟然回来了……” “什么意思，巴不得我死是。” “啊哈哈哈，哪有哪有，我可是每天都盼着您回来呢。” “哼，事情我都听往生堂的人说了，你小子在我不在的时候，去往生堂了！” “啊…这……” 弗朗西斯冷汗涔涔，眼珠子乱转，慌乱地辩解：“这都是因为往生堂买一碑送一碑，我忍不住贪小便宜，所以才……” “这么小声还想找借口，重来！” 弗朗西斯被吼得浑身一缩，一米七几的胖子无助得像个可怜的小香猪，瑟瑟发抖。 …… 弗朗西斯只是个看店的，祝觉也没打算拿他怎样。 不过是在谈笑间罚了他几天的摩拉，不痛不痒。 祝觉从未来科技馆中拉出了一台铁骑摩托，这么久过去了，它并没有被改进多少，所幸在这个世界也不需要依靠更新迭代来增加市场竞争力。 光是可更换的元能能源块和低廉的维护费用，就比价格高昂、问题无数的畜动力方便无数倍了。 临走之前，祝觉在弗朗西斯那里没收了一份蒸汽鸟报。 他推着摩托走出璃月港城，顺便在平坦的座位上摊开报纸，边走边看。 在蒸汽鸟报的首页，写着最高审判长那维莱特的言论。 灾难已经过去，与愚人众也重新签订了和平的协议，在未来的一段时间会促进枫丹的经济发展、推动凡科城邦的基础建设、改造贫民窟云云，做出了许多承诺。 愚人众可没有那么好打发，除非他们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 比如水神的神之心。 水神focalo福卡洛斯显然不是什么强硬派，或者说，没有战争之神那么强硬。 面对愚人众的施压，她和枫丹选择了妥协。 毕竟枫丹的原型是法兰西呢。 祝觉忍不住吐槽，又忍不住说了个法国笑话。 翻开蒸汽鸟报的下一页，第二版上的新闻依旧与枫丹的审判庭有关。 水神focalo芙卡洛斯将出面参与一场世纪大审判，但审判谁，犯了什么事完全没说，像极了写文章写一半就断章的高手，让人身上好像有蚂蚁在咕啾咕啾地爬。 接下来的新闻跟正事无关，而是写了些无关紧要的绯闻。 某某偶像被查出在家中窝藏数名男性，并且犯下不可描述的罪行，根据枫丹的法典，将对此名男性偶像处以影响……的罪名收押，并处以十年以上、十五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然后是寻人启事，某某家的大小姐失踪了，找到人将会得到千万摩拉的奖赏。 重金求子……顽疾治疗…… 时间过得很快，等祝觉看完报纸，把铁骑推出璃月港城的城门外，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璃月的官道上，能看到蒙德骑士团的角马留下来的马蹄印，还有在空气中遗留的风元素痕迹，明显得就像白色衬衫领口上的裱花袋，一眼就能发现。 祝觉跨上铁骑，开启元能发动机，忽然开口，带着感慨：“时代变了。” 看门的千岩军奇怪地看着这个奇怪的人，手中的白缨枪无所适从。 “轰！” 元能发动机响起激烈的咆哮，这头钢铁的烈马起步就能飙到二百八十迈，强劲有力的抓地掀起了漫天的灰尘和草屑，千岩军又忍不住想起了曾经被无规则驾驶铁骑的恐惧，和被无证驾驶支配的绝望。 好在，祝觉是朝着城外开的，不在他们的职责范围之内。 看门的两个千岩军对视一眼，默契地站回原位，手中的白缨枪稳稳地插在地上，仿佛刚刚无事发生。 …… 铁骑摩托的速度很快，声音也不小。 风驰电挚的移动中，看着那些不知死活冲向来的丘丘人，祝觉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 “我要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 轰～ 铁骑陡然加速，从山崖上飞身而起，然后在河对岸迅猛落下，手里还拿着木棍火把的丘丘人都看呆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连我的车尾灯都追不上！咦嘻嘻嘻嘻嘻嘻！” 草地上的青草被轮胎卷起，犁出两道明显的车辙子。 但是没有关系～提瓦特的生物充满了活力，在地脉的帮助下，这里的植被很快就会恢复原样。 不小心创死了野猪、松鼠、丘丘人什么的，也是一样的。 反正过一段时间，它们又会从地脉里“长”出来。 这便是作为世界泡的提瓦特的生态环境，为了维系这个脆弱的轮回，神明费尽心思地为它塑造了许多迥异与其他世界的熔断机制。 而这个世界的人也早就习以为常了，甚至还觉得本应如此。 野猪就是地里长出来的，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不会，竟然还有人觉得野猪是被野猪生出来的吗？ 祝觉想着，眼前已经能看到浓郁的风元素集群了。 是西风骑士团的马，这么快就追上了啊。 他开始减速，与骑着角马的众人打了个招呼。 第518章 特别篇：琪乐旅之乐土三十三其六 来往世乐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琪亚娜，fight！” 一个熟悉而甜美的少女嗓音在她进入往世乐土的时候一闪而逝。 站在试炼场所的石砖向上看，可见破碎的幽绿色石头漂浮在空中，这个地方牛顿表示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视线越过那些石头向上看，只有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天体悬挂。 只是进入往世乐土不到两秒，琪亚娜就意识到今天要面对的试炼，与往常截然不同。 因为今天的传送门只剩下一个，并且上面的刻印图案既不是粉色水晶花，也不是酒杯形状的【黄金】。 而是一个相当可疑的、淡绿色的刻印，它是两个莫比乌斯环的结合。 琪亚娜立刻尝试用亚顿之矛的尖端去触碰传送门，意料之外的，亚顿之矛的尖端并没有传来阻滞的手感，反而直接戳了过去。 琪亚娜身体失去平衡，差点扑街，好在及时单膝跪地，用膝盖承受了它本不应该承受的痛苦。 但这一下右腿膝盖向下的地方都麻了，于是琪亚娜顺势倒在地上，翻滚两圈，右腿伸直，只动左腿，以一种怪异的姿势重新站起。 女武神训练为琪亚娜的身体带来了充足的韧性，即使圣痕被“弑神之枪”溶解了，但身体素质还是在的，做到这种事多她而言不算什么。 重新在试炼之地的地砖上站稳之后，琪亚娜难得地使用自己缓慢的大脑，思考了起来。 “这个传送门总觉得好可疑啊，有没有可以离开的办法？” 琪亚娜边走边找，在“双莫比乌斯环传送门”附近到处寻觅。 她觉得，在附近可能会有被她遗漏的传送门。 不出意外，她找了半个小时，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因为这个空间，除了石头和杂草之外，真的就只有一个传送门而已。 “可恶，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好讨厌啊。”琪亚娜喃喃自语，“如果是芽衣在的话，她会怎么做呢……” 她丧气地低下头，“怎么可能想得到嘛，我又不是芽衣。” 望着传送门上的“双莫比乌斯环”刻印，琪亚娜深知，现在的自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哪怕明知是陷阱，也不得不去踩。 就在琪亚娜的手已经碰到“双莫比乌斯环刻印传送门”的时候，她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 “哎哟我【哔】，这不是……那个小女孩耳朵上的装饰吗？” 琪亚娜的眼神犀利了起来，这是她开始动脑的表现，说明她难得地认真了起来。 面对琪亚娜的这种状态，无量塔姬子还曾送了她“行走的草履虫”这样威风凛凛的绰号。 与之相对的还有“满脑子战斗的单细胞生物”这样的外号作为替补。 不过，她的反应还是有些慢，因为她的手已经碰到了“双莫比乌斯环刻印传送门”。 双莫比乌斯环刻印亮起绿色的光芒，黑色的漩涡开始转动，琪亚娜想离开已经晚了。 她被“双莫比乌斯环刻印传送门”吸了进去。 在一片黑暗之中，琪亚娜忽然福至心灵地睁开了眼。 明明应该是空无一物的数据空间夹缝，但琪亚娜竟然听到了一缕奇妙的声音。 “在往世乐土坚持三十三章，并继承所有英桀的刻印！这就是你，完全的琪亚娜，完全的终焉律者！” “他在说什么啊？我身体里的律者意识不是空之律者吗？”琪亚娜自信道：“不过，全部的刻印吗？还真是有挑战性，那就交给本小姐！” …… 十三个英桀，十三份记忆，十三种刻印，守护着一个真相。 即使这个真相人尽皆知。 但琪亚娜身上背负着一个使命！ 无论如何都要像那位觉老师一样，在苦痛的地狱中坚持三十三章！ 还好，在此之前，琪亚娜的乐土之旅已经进行了五章，也就是说，她只需要再坚持二十八章就完成了。 这么一想还真是有点轻松呢？ 琪亚娜伸出右手敲了敲自己可爱的小脑袋瓜子，闭着右眼吐了吐小舌头，“诶嘿，琪亚娜还真是个小笨蛋呢，明明加上这一章只需要再坚持二十七章的说～” …… 双莫比乌斯环刻印传送门将琪亚娜传送到一片漆黑的空间。 这里和之前差不多，又略有不同之处。 比如，那些天空中的碎石不再是静止漂浮，而是在不断围绕着什么，在绕着大圈做公转运动的同时，自己本身也在不断螺旋着自转。 此时的琪亚娜，已经没有退路，离开这里的传送门，必须要战胜试炼之地的“怪物”才会出现。 她只有一条路，只有向前，没有选择。 而且，根据直觉，琪亚娜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恶意，一直在针对着自己而来。 这可是用智商换来的第六感，就像是过程全错而答案正确的数学题一样，不讲道理。 她在这方面，极其优秀的敏锐。 琪亚娜拿着武器，一边向前，一边蓄力。 她也不想向前，奈何，按照往世乐土的规矩，参与试炼者要走上一定的距离，才会触发往世乐土的机制。 即使明知前面是深渊，她的脚步也没有停下。 不过，往世乐土中出现的怪物，和之前似乎没有区别。 都是几头死士，还有几台机甲。 锋利的律者力量构成的亚顿之矛，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些敌人砍断，恢复成乐土的数据流。 照理来说，现在会出现一位英桀的记忆投影，为胜利者临时赋予刻印。 但，前面什么都没有出现。 琪亚娜挠着脑袋的白毛，走快几步，看着空荡荡的试炼之地，一脸懵逼。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直到背后响起了一阵奇怪的声音，琪亚娜的被迫害妄想才停止作祟，心里的石头顿时落在了肚子里。 “大姐姐，大姐姐，这里好黑，好可怕～” 那矫揉做作、清脆稚嫩的怪异少女音，除了梅比乌斯博士，还能是谁呢。 琪亚娜回首望去，看到披着白大褂，但下半身已经变成蛇形的梅比乌斯，正朝着她蠕行。 那邪魅的青涩脸上，挂着戏谑的笑，配合她身体咕蛹的动作，成功地让琪亚娜笑了出声。 “噗，怎么是你！” 琪亚娜笑归笑，手上的动作没有含糊，手中的亚顿之矛向前一刺，两腿一前一后随时发力，左手上还出现了一把虚无之钥，即使亚顿之矛没了也可及时反击。 “说说，为什么要让我来这里。”笑意收敛，琪亚娜蓝色的瞳孔中，竟是冰霜般的寒意。 第519章 特别篇：琪乐旅（7） 不论是白大褂，还是身上的装饰，都让梅比乌斯博士看上去跟舞刀弄剑的战士相去甚远，以至于让人遗忘了，她那逐火之蛾融合战士的身份。 面对一名律者……最多算半个律者的威胁，即使亚顿之矛那反射着金属光芒的枪尖已经迫近自己的咽喉，梅比乌斯非但没有因为恐惧而后退，反而还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笑容。 “你还真是有活力呢，小白鼠。” 漆黑中混合着碧绿的竖瞳，闪烁着的，或许是兴奋的光芒。 明明被枪指着的人是梅比乌斯，可琪亚娜总有种自己躺在实验台上被解剖的错觉，这让她不寒而栗。 “我警告你，你可别想耍什么花招。”琪亚娜的威胁着，可亚顿之矛却不自觉地随着梅比乌斯的动作向后收缩。 这让她显得色厉内荏。 梅比乌斯发现了琪亚娜的怯懦，和那一碰击碎的冷硬。 像是巧克力冰淇淋外面那层薄薄的壳，一旦被褪去，就会露出里面柔软的内在。 看似坚硬，实际上比豆腐还要软。 梅比乌斯缠了过来，脸几乎要贴在琪亚娜的脸上，喷出的寒气吹在琪亚娜脸庞的细小绒毛上。 可琪亚娜感觉不到丝毫旖旎，危险的寒意从脊背升起，一路攀升，直到大脑。 “你想干什么？”被人拆穿之后，琪亚娜依旧梗着脖子，强硬地询问梅比乌斯。 “哎呀，小白鼠，你真是伤了人家的心呐。” 梅比乌斯垂下眼睫毛，双眼看着下方，一手捂着脸庞，做出一副顾影自怜的可怜模样，配合她的这副年幼的躯壳，倒是有不俗的杀伤力。 可惜，眉宇间的戏谑，随时都在出卖她，也让琪亚娜清晰地了解到，这就是个蛇蝎般的女人。 “少在那装模作样了。”琪亚娜不客气地呛声：“老妪何故惺惺作处子态？” 她本应该隐忍一番，先尝试从梅比乌斯那里获得信息后才翻脸，奈何琪亚娜思维回路相对简单，秉持着不会对敌人客气的原则，瞪着梅比乌斯。 “哎呀呀，大姐姐，你在说什么呀。”梅比乌斯非但没有生气，甚至还扭动蛇躯，游近几米，“你放心，我绝对没有对你不利的意思，事实上呀，我是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你呢～” “什么东西？”琪亚娜很是警觉，“先给我看看是什么，要害我的东西我可不要。” “我怎么会害你呢，亲爱的小白鼠～” 梅比乌斯微笑着说，手中似是拿起一物。 她的纤细的藕臂缓缓举起，手心缓缓张开，颇具仪式感的动作下，一枚双莫比乌斯环结合而成的刻印漂浮在半空中。 “怎么样，这可是我的刻印哦。” “【无限】之铭。” “无限……”琪亚娜反复咀嚼着这个有些庞大的词语。 说到无限，人们往往会想到数学上的概念。 因为在现实中，“无限”是根本不存在的，万事万物都是“有限”的。 即使是广邈无垠的宇宙，也并非无穷无尽。 这个怪异的少女，到底有什么能力，竟然能自称【无限】？ 此时，琪亚娜对梅比乌斯生起了强烈的好奇心，迫切地想要了解她。 以至于……伸手接过了这枚【无限】的刻印。 它看起来像是金属制造的装饰品，浑身散发着奇异的绿光，但它一落在琪亚娜的手心，就消失不见了，像是落在人身上的雪花，经不起一丝温度。 “怎么没什么感觉啊？”琪亚娜一边问话，一边感受着自己精神的变化。 跟接受粉色水晶花的刻印和接受【黄金】的刻印时不同，此时的她没有半分变强的感觉。 似乎【无限】的刻印并不是在增强她的精神，而是偷偷“寄居”在她灵魂的某处，伺机而动。 就像是潜伏伪装、守株待兔的毒蛇。 但现在琪亚娜后悔也晚了，她没有把刻印排出去的本事。 “小白鼠。”梅比乌斯转身，扭着长长的蛇尾巴，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哦～如果我高兴的话，将真正的【无限】之铭送给你，也不是不可以～”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啊！”琪亚娜插着腰，对梅比乌斯说的话半信半疑。 她虽然蠢，但她并不傻，所以她选择了试探梅比乌斯，可又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办法，所幸就用了最简单的办法——尝试激怒梅比乌斯。 人在愤怒的时候总会做出一些平时不会做的事情。 比如琪亚娜就曾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单挑战胜了第三律者，让她变成了自己的老婆。 但人与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梅比乌斯显然就不是容易生气的类型。 或者说，琪亚娜的言语收效甚微，没有找到梅比乌斯内心的软肋，打不出效果拔群。 几句话下来，非但梅比乌斯没有生气，反倒是琪亚娜自己快要炸毛了。 好在，梅比乌斯也不是来跟琪亚娜吵架了，说了几句之后，就消失在传送门中。 琪亚娜看了过去。 不出意料……传送门上，依旧是双莫比乌斯环结合的【无限】刻印。 有且只有这么一扇传送门。 【无限】专场？ 琪亚娜敏锐的直觉告诉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一口一个小白鼠、用看实验体的眼神观察自己的梅比乌斯博士，不可能忽然这么好心给自己送刻印。 那么，为什么？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了相应的价格，琪亚娜猜测，梅比乌斯在刻印中做了什么手脚。 也有可能是，梅比乌斯就是想要琪亚娜她使用【无限】刻印，以达成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 “可恶，真是个危险的女人。” 琪亚娜嘀咕着，下定了决心，不论如何都不会去使用【无限】刻印的力量……尽管自己现在还感觉不到【无限】的存在。 …… 穿过传送门之后，出乎意料的，出现在琪亚娜眼前的不是乐土中的试炼之地。 或者说，曾经是，但现在不是了。 地面上残留着还没有恢复的战斗痕迹。 整齐划一的三道切痕，应该是爪类武器留下的，也有可能就是野兽、比如猫科动物留下的抓痕。 除了抓痕之外，还有几道机甲留下的焦黑痕迹。 但跟摆放在最中间的推车相比，这些战斗的痕迹都显得没那么突出了。 第520章 特别篇：乐（8） 推车里面，有一个穿着清凉的人外少女正在里面打瞌睡。 琪亚娜上下打量着这位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更像薮猫的少女。 少女身高和琪亚娜差不多，都是在一米六五左右，但在少女头上那带着斑点的、猫科动物的耳朵，让她看上去突破了一米七的大关。 少女体态纤细，柔软白皙的腰肢上看不到半分赘肉，修长雪白的长腿上方仅有一条堪堪遮住重要部位的短裤，而在她的尾椎骨后面，更是伸出一条长而柔软的尾巴。 尾巴的毛色也是灰褐色中带着斑点，与少女的猫耳相似，但在尾巴的末端，有这一撮毛茸茸的蓬松毛发。 这位介乎于furry和白幼瘦之间的少女，显然不是纯粹的人类。 琪亚娜确信，她也是融合了崩坏兽基因的融合战士，也是十三位英桀中的其中一员。 唯一的问题是，她给人的感觉是慵懒而温暖的，不论是与爱莉希雅还是跟梅比乌斯或者是跟【黄金】刻印的主人都完全不一样。 她的身上嗅不到沉重的忧伤，仿佛没有凝结了疮疤的血污，只有无忧无虑的午后阳光。 琪亚娜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她不忍心打破少女甜美的睡姿，她那幸福的笑容，让琪亚娜想起了太阳底下伸着懒腰的猫咪，幸福，而又脆弱。 只需要一辆呼啸而过的汽车。 它那简单的满足，就会化作血淋淋的现实。 “喵呜～” 一声响亮的猫叫。 往世乐土里竟然有猫吗？我记得这里都是记忆体才对。 琪亚娜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嘀咕着：“难道逐火之蛾在上传记忆的时候，把自己的宠物也放了进来吗？” 低头一看，在自己洁白玉趾的边缘，一只体态憨厚的肥胖猫咪正盘坐在地上，眯着眼睛抬头看着自己。 它身上的毛色与推车内的少女很像，都是浅褐色中带着深色斑点，仿佛一人一猫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 如果将一人一猫分开出现，琪亚娜觉得自己甚至会错将猫咪当成少女的化身。 “喵！” 发现琪亚娜在打量它的肥猫，向着推车窜去。 别看它体型丰硕，可动作是一点都不慢。 眼睛一闭一睁，肥猫就从琪亚娜的脚边，跑到了她身后的推车内。 肥猫熟悉地爬到在推车里睡觉的少女身上，一人一猫黏在一起。 少女从梦中醒来，自然而然地抱住了肥猫。 “唔，罐头……” 少女左手揉着眼睛，右手顺着这头被称为“罐头”的肥猫后背轻轻抚去，整理它乱掉的毛发。 “喵～”罐头也不拒绝，对着少女亲昵的回应。 少女似乎终于醒了，目光顺势看向了在推车前面挡住阳光的阴影。 她惊讶地说道：“天啊噜，往世乐土竟然来了新客人！” 然后她站了起来，自然地伸了个懒腰，伸展筋骨，光洁的腹部一览无余。 琪亚娜不自觉地滴落一滴晶莹的口水。 “你好！我是帕朵菲利斯，你可以叫我怕door，也可以叫我菲利斯！” 怕door菲利斯活泼地跟琪亚娜打了个招呼，自我介绍的同时，她的手里也没有闲着，将放在推车里面的杂货给摆在前面。 基本上都是杂七杂八的垃圾，比如面具、面膜、破碎的发夹什么的。 不过在里面，还混合着许多刻印。 琪亚娜的眼神犀利起来。 “姑且不论为什么往世乐土里还会有杂货店的问题，只从这些货物的外观上判断，那个高脚杯很像是伊甸的东西……” “这么说来，其他那些垃圾，应该是我不认识的英桀身上的东西了？” 琪亚娜在心中揣测： “该不会是她偷的？我要是买了她的东西，岂不是会被其他英桀记恨？不对，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她卖的这些东西得到了其他英桀的许可？就是类似于废品收购站的地方……” “客人，这里就是帕朵菲利斯的小店咯，鉴于你是第一次光顾，那我就给你打个八折如何？” 这时，帕朵菲利斯已经摆满了推车前面的挡板，对琪亚娜说话的同时，她还在忙着逗弄罐头。 “八折……”琪亚娜一摸口袋，有些犯难。 这里是记忆的空间，在外界的金钱可没法带进来。 话又说回来了，现文明的钱币，在往世乐土里能用吗。 看出了琪亚娜的苦恼，帕朵菲利斯贴心地拿出一枚闪亮的银色钱币，平摊在自己的手心，给琪亚娜细细端详。 “喏，是这个啦，你在通过每一关试炼的时候，都会得到这种银币。”帕朵菲利斯伸出一根手指，对着琪亚娜闭上右眼，露出甜美的微笑。 “还愣着干什么，老板，快看看你身上有多少钱！” “可是我没捡过啊……”琪亚娜小声地嘟囔着，赶紧在身上寻找那种银色的钱币，心中祈祷自己在不记得的时候收集过。 一番搜索之后，琪亚娜竟然发现，在自己的身上有着一个造型奇特的钱包，随手一抖，就有跟帕朵菲利斯手中的银币一模一样的钱币落下。 “这是……我的钱？”琪亚娜兀自不敢置信。 这不是她的钱包，她也没有捡钱。 她不得不自我怀疑：“莫非是我体内的律者意识，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偷偷摸摸……” 帕朵菲利斯那管这些，看到琪亚娜有这么多钱，拉着商品就跟着琪亚娜推销：“老板，你看看这个，这可是从蛇姐的实验室偷……最新进的货！” 没有吐槽帕朵菲利斯话里的不对。 琪亚娜顺着帕朵菲利斯的手指，拿起一枚双莫比乌斯环结合而成的金色饰品。 【无限】的刻印，或者说，跟【无限】刻印造型完全一致的装饰品。 “这东西，跟梅比乌斯身上的耳环一模一样啊……蛇姐，指的就是梅比乌斯啊。”琪亚娜轻声念道：“果然么，梅比乌斯就是【蛇】，祝觉要我小心的人就是她。” “呋，越想越累，这样危险的人到底是怎么成为英桀的啊。” 琪亚娜随手把装饰收了起来，然后将一堆银币倒给帕朵菲利斯。 对她而言，动脑思考并不难，只是很累，也不习惯。 帕朵菲利斯绽放出开心的笑容，像是可爱的小猫一样，在银币的海洋中欢腾，连带着罐头一起嬉戏。 琪亚娜摇着头，摸了摸裤兜里的“双莫比乌斯环结合而成的装饰品”，向着此地的另一边离去。 传送门自行开启，她一只脚踩进了门中，脑海里还在整理着已知的情报。 “爱莉希雅的刻印名称未知，在前文明的身份是经营着美妆博主账号的自由职业者……” “伊甸是前文明的大明星，歌手只是身份之一，拥有着【黄金】之铭……” “梅比乌斯，博士，不知道研究的什么方向，估计跟崩坏兽、崩坏能、生物改造有关，拥有的刻印是【无限】，也就是双莫比乌斯环……” “然后就是帕朵菲利斯……啊！” 想到这里，琪亚娜才恍然想起，自己还没有询问帕朵菲利斯的刻印是什么！ 然而传送门已经触发，想回头可来不及了。 她眼前一黑，周围再亮起时，已经来到下一个试炼之地。 第521章 特：乐之赫菲斯托斯（9） 霎时间，琪亚娜便来到了下一处试炼之地，虽然天空那漂浮着的石头没有改变，但地面上的划痕、帕朵菲利斯的推车全都消失不见了。 “果然啊……想回去也找不到路了。”琪亚娜懊恼说道：“算了算了，等下次见到的时候再问问，帕朵菲利斯看起来经常在往世乐土做生意……嗯？” 琪亚娜停顿了一下，发现了微妙的盲点。 “等等……帕朵菲利斯从英桀身上进货然后再卖给英桀，这里的市场循环竟然如此……” 琪亚娜贫瘠的大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诡谲、诡异、暗流涌动之类的形容词，最后只憋出了一句“……奇怪。” 哐当！ 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琪亚娜的胡思乱想。 刚有声音响起，琪亚娜就猛然抬头，警惕地向前方望去。 她所在的位置，正对着试炼之地的中心，一台巨大的机甲，正从落点站起。 这台机甲的装甲外壳上涂着火红色的涂装，霎是喜庆。 在它左边的机械臂和右边的机械臂上，各自提着一把刀背乌黑、刀刃雪白、长约三米的西瓜刀，显然这是战斗用的机甲。 在它膝盖的部位上，有着一层半透明的黑色蜂巢纹的护盾保护，也让这台机甲的整体构造显得臃肿。 为什么战斗机甲一定要做成类人的样子？ 这或许是崩坏世界中的不解之谜。 明明大自然中的掠食者，它们的身体构造远比人类更适合战斗。 相比之下，人类的手脚分工只是更方便使用道具而已，可放到机甲身上，又何必非要用机械臂外置携带武器。 简直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啊。 赫菲斯托斯，是这台机甲的名字。 在古希腊神话中，赫菲斯托斯是神王宙斯与赫拉的儿子，也是火焰与铁匠之神。 当然，此赫菲斯托斯不是真正的火神，也与神明没有半点关系。 它是由逆熵的尼古拉?特斯拉博士花费大量经费所研制的战斗机甲。 其灵感来源于天命的一款机神机甲，虽然特斯拉一直矢口否认这一点，并说出了“赫菲斯托斯必秒你们这些渣渣废铁”的暴论。 可能会有人质疑，为什么在往世乐土的记忆储备中，会出现现文明的逆熵组织在近年研发的机甲呢？ 很显然，往世乐土内部的数据不是一成不变的，它是与时俱进的。 不论是在往世乐土内部维护的克莱因，还是在外部的世界蛇干部们，都会定时更新往世乐土内部的数据库。 别说是赫菲斯托斯这样逆熵研发的机甲了，即使是天命“不灭之刃”女武神部队的数据，也照样会出现在往世乐土的数据之中。 更何况，米高扬武器制造所，就是世界蛇在2000年的时候，被逆熵“夺走”的，人员也被“收编”了不少。 逆熵自以为与天命分庭抗礼，殊不知内部已经被世界蛇渗透成了筛子，数据库都被人扒光了尚且不知道。 当然了，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跟本书的主要剧情没有什么关联。 琪亚娜回过神来，定睛看向巨大的火红机甲。 赫菲斯托斯虽然手里提着两把西瓜刀，一看就是近战类型的机甲，不过它身上还装载着其他的武器。 被尼古拉?特斯拉花费大量经费所研发出来的赫菲斯托斯，如果只能依赖近身攻击，那未免也太过笨重。 在赫菲斯托斯的身躯上，有着能够引发小范围雷暴的装置，而且随着温度的上升，赫菲斯托斯的战斗力也会不断变强。 当然，这还是没有解决赫菲斯托斯身上最根本的问题。 手短脚短。 不是说两米多长的机械臂短，也不是说它五六米高的身躯很矮。 而是说，它难以命中高速移动的目标，且缺乏攻击远程放风筝的敌人的手段。 换言之，如果在场地足够开阔的空间，与它战斗，那么此时的赫菲斯托斯，不过是玩具罢了。 可惜……试炼之地把战斗场地给限制住了。 不仅是y轴和x轴，就连z轴的空中，也有看不见的墙壁。 琪亚娜飞到一定的高度，就无法继续升空。 “居然，连空中都封锁了吗……”琪亚娜心中默念，眼睛却一刻不曾从赫菲斯托斯的身上挪开。 “不过也罢，如此强大的机甲，正好试试我对空之律者权能的掌握程度……” 琪亚娜单细胞生物的外号可不是无缘无故得到的。 面对赫菲斯托斯这样强大的机甲，琪亚娜不仅没有恐惧，也没有想着怎么放风筝，一根筋地握着亚顿之矛，从空中直接劈下。 在赫菲斯托斯的周围，也是试炼空间的地面，看不到任何阻碍，就像是古罗马的竞技场中心一样平坦开阔。 而琪亚娜正如一道陨落的流星，化作一道白金色的光芒，自高空不断坠落，以极快的速度逼近赫菲斯托斯的头顶。 人类在战斗的时候，总会对头部、心脏等等重要的部位有着莫名其妙的执着。 琪亚娜也不例外。 即使赫菲斯托斯机甲的要害之处根本就不在头部上，也无所谓。 面对琪亚娜从天而降的枪法，赫菲斯托斯不闪不避。 两把西瓜刀交错挥砍，带着将一切生灵砍断切开剁碎的气势，迎向空中。 “好快的刀！” 琪亚娜看着下方，只能用肉眼看到残影的刀光。 这可比刀削面机器人的刀，要快上十倍。 她不敢硬冲，暗黄色的虚数空间闪烁，空之律者的权能被唤醒，琪亚娜在半空中陡然变向，愣是横向飞出一截，在离开赫菲斯托斯的攻击范围的同时，还扔出了手中的亚顿之矛。 “反应的速度很快呢，随机应变的能力就跟野兽一样。” 躲在某处偷看的梅比乌斯喃喃自语，“但是，她为什么不用我给她的刻印？可恶，这台机甲的出力还不够吗？” “为什么要设置温度升高才能解锁更多操作的设置啊！这台机甲的开发者脑子里是一片空气吗？” 梅比乌斯吐槽特斯拉的设计之时，琪亚娜已经开始与赫菲斯托斯交火了。 亚顿之矛和虚无之钥射出的子弹，都击中了赫菲斯托斯的钢铁之躯。 奈何对于这种体型庞大的自律战斗机甲来说，贯穿伤的效果，收效甚微。 除非能击中它的储能设备什么的，琪亚娜又完全不懂机甲的构造分布。 看着跟没事人似的赫菲斯托斯，琪亚娜也是越打越恼火，冷哼一声，竟是握着手中的长矛，贴着地面飞掠。 她如雨夜的燕隼一闪而过，肉眼只见一道稍纵即逝的残影。 再看赫菲斯托斯时，机械足的部位已经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豁口，暴露在空气中的线路被切开，时不时亮起一片电火花。 第522章 特：乐（10） 作为拥有“草履虫”之名的战士，琪亚娜在战斗中不会畏惧任何敌人，纵使面对幽兰黛尔这样的s级女武神或者是帝王级的崩坏兽，她也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向前。 而赫菲斯托斯仅仅是一段设定好的程序控制的机甲，隐藏在背后的操纵者又对菜刀的使用没什么心得…… 所以，想要逼琪亚娜使用刻印的力量，仅依靠赫菲斯托斯现在的功率是肯定做不到的。 梅比乌斯咬牙切齿，一边暗骂着开发赫菲斯托斯的脑缠开发者，一边想法设法让赫菲斯托斯升温。 赫菲斯托斯根本没有去追击速度极快的琪亚娜，而是在原地自顾自地轰击地板，而它那红色的外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红，连带着空气的温度也逐渐上升。 “哼，想要无视我，完全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吗？旁若无人的态度，真是让人火大。”她招出一片虚数空间，将庞大的赫菲斯托斯暂时包裹在内，延缓它的攻击频率。 但，虚数空间仅是将赫菲斯托斯包裹了两秒不到的时间，便将这头钢铁的巨兽放了出来。 比门板还要硕大的西瓜刀接踵而至，扇在琪亚娜的身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稍微慌神，不过身体的反应比大脑快一步做出反应，琪亚娜几乎是本能地反身一脚蹬在西瓜刀上，借着赫菲斯托斯刀上的冲击力，向后一个七百二十度的后空翻，随后落在十米开外的地面上。 身体还在空中先转的时候，琪亚娜不仅能够辨别方位，甚至还有空闲，用“虚无之钥”射击赫菲斯托斯。 子弹溅起几颗火花，并在金属外壳上留下几个不起眼的凹痕。 暗中窥视的梅比乌斯的额头上，流下一滴冷汗。 “这个小白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动作，还有反应，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到的。” “帕朵菲利斯或许还有可能，其他的融合战士，也做不到这么复杂的动作……” “难道这个小白鼠在成为律者之前，还学过体操表演吗？” 谁知，屏幕上的琪亚娜堪堪落地的同时，又动了起来。 她以踏在地上的右脚为支点，旋转身体一百八十度，重新正脸面对赫菲斯托斯的同时，数道金光一闪，更多的亚顿之矛随着她的动作飞射。 梅比乌斯连忙让赫菲斯托斯旋转西瓜刀，勉强把所有飞矛磕飞。 “真的是……就像是野兽。”梅比乌斯盯着屏幕，吃力地操作着赫菲斯托斯。 梅比乌斯不知道的是，以琪亚娜那远比野兽还要恐怖的第六感中，她已经察觉到这台机甲上的异常了。 虽然只是几个不起眼的动作，稍不注意就会错过去，但琪亚娜还是起了怀疑。 “总感觉，这台机甲是有人在操控的啊，以前遇到的逆熵自律机甲不是这样的…”琪亚娜在猛烈攻击的时候，还有功夫分心思考别的，这说明她还在留力。 正思考间，赫菲斯托斯的颜色大变，彻底红温，连带着颜色都变得更加鲜红。 它的西瓜刀挥舞成漫天的刀光，璀璨得如超新星爆发那燃尽一切的光芒。 极速、高温、热烈！ 这持续不断的大范围打击，在被限制了的战斗场地中极难闪避。 避无可避，那就针尖对麦芒，碰一碰！ 琪亚娜握紧长矛，身形闪动，竟是对着赫菲斯托斯挥舞的两把比自己的身体还要庞大的西瓜刀冲去。 这是以卵击石的姿态，这是螳臂当车的形式。 在高大的赫菲斯托斯面前，琪亚娜的行动就像蚍蜉撼树一样可笑不自量…… 梅比乌斯的眼神逐渐呆滞，嘲讽的笑容僵在嘴边。 她看到了什么？ 克莱因好奇地爬上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办公桌，小小的脑袋凑到博士的屏幕前面。 只见亚顿之矛舞出一道道闪电般的白色光芒，顶着黑白相间的硕大西瓜刀，激烈地交织碰撞在一起。 金铁交织的爆鸣，武器内应力过大的悲鸣，在试炼之地中久久回响。 亚顿之矛是虚数的造物，是律者权能的造物，对上赫菲斯托斯的钛合金西瓜刀有着天然的优势。 亚顿之矛不见毁损，西瓜刀的刃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缺口。 但，人与机甲终究是不一样的。 人的身体会限制自身肌肉的出力，而机甲会忠实地执行每一个命令，压榨机体的潜能，突破功率的极限……过载。 一方无血无泪、无知无觉，一方仍有属于人类的知觉，那么正面角力的结果，是很容易预见的。 数秒过后，琪亚娜倒退几步，右手手腕剧痛，几乎拿不稳长矛，左手也在微微颤抖，大口大口地喘息。 而赫菲斯托斯，虽然西瓜刀的刃部碎了些许，依旧不影响它砍人……巨剑的威力不是来自于它的锋利度，真正的杀伤力在于它那恐怖的重量。 几吨重的钛合金西瓜刀，就是拿来砸人都能直接砸死。 “居然能靠身体素质硬扛机甲……律者果然都是怪物，不论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梅比乌斯看着屏幕的眼中闪过狠毒的神色，“哼，反正是个律者……” “博士！”克莱因拉着梅比乌斯，“你又在乱弄往世乐土的数据！” “克莱因，一边玩去，我有很重要的实验……” 被克莱因拉扯，梅比乌斯显得很生气，但又不对挡在身前的克莱因动手动脚，似乎舍不得下手。 梅比乌斯娇小的身躯气得不断抖动：“克莱因，你给我让开！” “不要！”矮矮小小的克莱因张开双手，不合身的白大褂的袖子自然垂下。 即使是这样的克莱因，也坚守着自己的职责。 “博士，你不要再篡改往世乐土的数据了，琪亚娜又不是自愿给你当实验体的。” “你，你！” 梅比乌斯终究是不忍心辱骂克莱因，她转过身，蠕动着蛇躯，朝着实验室外面走去。 “哼，你就护着她，你让开，我走行了！” 气阀声响起，实验室的门自动关上了，只剩下克莱因一人。 “啊……” 克莱因呆呆地看着梅比乌斯离去的方向，不知所措。 “又惹博士生气了……是我做错了吗。” “算了，这是她们交给我的工作。”克莱因坐在梅比乌斯之前坐的位置上，着手修复数据，“都已经五万年了……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休息呢？” 第523章 特：乐（11） 梅比乌斯离开自己的实验室后，没了暗中的操作员，赫菲斯托斯的动作明显顿住了几秒。 而此时的琪亚娜，也在心中默默呼唤着来自空之律者的力量。 “出故障了吗？不管了！” 随即身上崩坏能猛烈鼓动，少女纤细而白皙的手臂向前举起，手指交错，清脆的响声在整个空间回响。 接着，一道金色涟漪荡起，试炼之地的空中，竟是浮现出“王之宝库”…… 哦不是，虚数空间被打开，由虚数能量组成的白色长矛露了个尖儿，随后缓缓伸出，赫菲斯托斯全身都被笼罩在长矛的包围之中。 最后，长矛从虚数空间中激射而出，如八月午后的暴雨倾盆，噼里啪啦砸在火红色机甲的身上。 这一连串的变化看似很长，实际上时间只过去了两秒不到。 赫菲斯托斯从手动操作模式切换到自动挡，只花了一秒多一点点的时间，也就是说，在琪亚娜的攻击落下之前，它便已经从停顿中恢复。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亚顿之矛触碰在地面上，猛烈爆炸。 阵阵冲击波掀起无数尘土。 赫菲斯托斯高大的身影，被烟尘遮挡，看不真切。 爆炸的响声也太大，无法分辨它是否还在行动。 “打赢了吗……” 琪亚娜看着烟尘，心中不定。 有烟无伤乃是第一定律，恐怕这台机甲还没有…… 果然，一道红光冲破烟尘，逼入琪亚娜的眼睑。 那是炽热的火焰，赫菲斯托斯浑身浴火，竟真如它的名字一般，成为火焰的化身。 空气被高温扭曲，在扭曲的空气中，赫菲斯托斯的外形亦如狰狞的恶鬼。 它无声地突进，如奔涌的火球，毫无花哨地朝着琪亚娜的正面杀来。 离开了梅比乌斯操作的赫菲斯托斯，展露着它真正的实力。 燃烧着烈火的西瓜刀劈下，但没有击中琪亚娜，在几乎贴到少女那洁白无瑕的皮肤上时，那高温的空气都燎灼得汗毛卷曲时，在那人类极限反应的03秒之内，已超出人类的速度，做出了反应。 “嗡～” 超出人类肉耳能听见的声波传开，只余阵阵耳鸣。 虚数空间横亘在琪亚娜的眼前，西瓜刀就无声地被隔在另一头。 明明只是一层薄薄的橙黄色玻璃似的虚数空间，却像隔绝了整个世界。 赫菲斯托斯刀上的重量和热量，完全影响不到这边的琪亚娜。 琪亚娜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虚数空间，“这是……我做的？” 这几乎与体内的律者意识做到的事情相同了。 在意识深处旁观空之律者战斗时，仿佛还是在看别人的事情。 转眼之间，自己也能做到一样的事情了，也不知是喜是忧。 话又说回来，这或许也跟爱莉希雅曾经赠予的刻印有关。 那种粉色的水晶花刻印，虽说直到现在都不清楚它的名字，可那种能直接增强琪亚娜对律者权能掌控的刻印，依旧让她记忆尤新。 冷汗从毛发被烧的干净的面部流淌，琪亚娜心情复杂，说不清是劫后余生，还是兴奋雀跃。 若不是她下意识地召唤出虚数空间的话，现在已经死了……当然，按照爱莉希雅的话说，往世乐土里一般不会造成真正的死亡。 被赫菲斯托斯杀死，最多只是精神受损。 但她并不想在这里倒下，到目前为止，每一次试炼，琪亚娜都没有失败过。 “我可不能在这里倒下！” “还有九个英桀没有见到。” “我要继续前进，直到……” 琪亚娜在心中默念，眼神越发坚毅。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那蓝宝石般好看的眼睛，有一颗已经被崩坏能浸染成黄金瞳。 就像是，西琳那样。 赫菲斯托斯可不管琪亚娜在干什么。 在琪亚娜心情复杂的发呆的时候，这个大块头正在抡动两把西瓜刀，一下又一下砸在保护着琪亚娜的蛋壳上。 它挨了许久打，现在终于把温度拉满了，按照特斯拉博士的设定，自然不会轻易罢休。 倒不如说，现在正是赫菲斯托斯全力输出的时刻。 看着不断在眼前轰击着的西瓜刀，却没有半点声响和振动，琪亚娜顿时有了一种，自己在看没开声音的电视剧的错觉。 但她知道，虚数空间能承受的力量也是有限度的。 这一层薄薄的橙色蛋壳，从边缘的部位开始皲裂，蜘蛛网状的裂痕越来越多。 “不能再待着这里了……”琪亚娜鼓起勇气，主动呼唤体内的律者核心，虚数空间的通道随之开启。 她轻轻一跃，便从赫菲斯托斯的脚边传送到距离赫菲斯托斯大约有三十米的地方，也是在试炼之地的另一处边缘上。 赫菲斯托斯停了下来，攻击目标忽然丢失，让它的索敌程序重新运转。 “现在……是第二回合！” 琪亚娜的声音随着破空的风声，从赫菲斯托斯的后面传来。 赫菲斯托斯猛然向后旋转西瓜刀，却又砍了个空。 琪亚娜的身影从深红色机甲的背后消失了，转而随着空间的闪烁，从空中落下。 是遮影步……是空间转移！琪亚娜利用了空之律者对空间的掌控，不断地在往世乐土的空间和虚数空间中自如穿梭！ 只要没有次元锚，那么已经无限趋近于单核空律的琪亚娜，就是无敌的。 “哐！” 闪烁的空间之光停下，赫菲斯托斯的躯体上，已经插满了亚顿之矛。 “呋，我还是很厉害的嘛。”琪亚娜舒缓气息，小声的自我夸赞着。 “啪，啪，啪。” 鼓掌的声音，从试炼之地的边缘响起。 琪亚娜手中忽现双枪虚无之钥，遥指声音的出现之处。 这个鼓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无限】的持有者，到目前为止，在所有英桀中给琪亚娜的感觉最为危险的…… “梅比乌斯……”琪亚娜一字一顿的念道，双眼警惕。 “干的不错小白鼠。” 梅比乌斯心情不是很好，语气也相当敷衍。 “这么大的机甲都被你解决了呢，为了奖励你，嗯，我想想，就把我所有的刻印交给你。” 说完也不管琪亚娜接不接受，一股脑地将一大坨散发着绿光的无限刻印塞到了琪亚娜的身体里。 然后转身就走，消失在试炼之地前方的传送门中。 甚至没有对琪亚娜阴阳怪气。 传送门上面的图案，依旧是【无限】，双莫比乌斯环。 第524章 特：乐（12） 事出反常必有妖，即使拿到了一大坨刻印，琪亚娜也没觉得多高兴。 之前的爱莉希雅和伊甸都是一个一个给的，偶尔会一次性给两个刻印。 而梅比乌斯，竟然把全部都交给她了。 这太奇怪了。 就好像她已经不打算伪装、迫不及待了罢？（察觉） 尤其还是，每次都称呼她为小白鼠。 “我知道了！” 琪亚娜一惊一乍地，在空旷无人的试炼之地中大喊，“梅比乌斯是要拿我做实验！” 她似乎等了一会，才想起现在的自己是一个人。 低下头，有些消沉，闷闷不乐。 如果布洛妮娅在身边的话，一定用面瘫脸吐槽：“琪亚娜真是笨蛋，这种事情到现在才发现。” 而芽衣则会一脸温柔地看着自己。 “唉，我还不能离开这里。” 琪亚娜眼神坚毅，将过往的温存暂时深藏在记忆深处。 “在彻底战胜律者意识之前，我还要继续这场看不到尽头的试炼……” …… “你终于来了，小白鼠。” 下一个空间，刚刚踏入，琪亚娜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戏谑、阴阳怪气、迫不及待。 不过还是有点区别的。 之前的梅比乌斯是年幼的声线，而现在，因为体型发生了改变，听上去有些奇怪的杂音。 “这是……梅比乌斯？” 琪亚娜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看着那个庞大的梅比乌斯。 她的身躯，或者说蛇躯，甚至比之前的机甲还要庞大。 现在的梅比乌斯的形象，只需一眼，就让人难以忘怀。 梅比乌斯的上半身躯仍旧是人形态，有两条修长的手臂，握着一根通体漆黑、头部带绿的权杖，配色这点与梅比乌斯本人一致。 要想生活过得去，身上总得带点绿，梅比乌斯深知这个道理。 而从梅比乌斯的小腹开始，再下面的位置，就不再是人的模样，蛇的鳞片完全覆盖了下半身躯。 那漆黑如墨的鳞片，仔细看看，能看到它的边缘正在蠕动着流淌。 仿佛这些鳞片是某种不知名的活物，只是被梅比乌斯强行聚拢在一起。 “这是什么？” 一个猜测悄然爬上琪亚娜的心头。 “融合战士，前文明融合了崩坏兽基因的战士……难道这是梅比乌斯融合的崩坏兽？”琪亚娜心道，她的视线始终放在梅比乌斯的身上，观察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此时，人为崩落形态下的巨蛇梅比乌斯，正“站在”试炼之地的正中心，被她用两条修长手臂捧在怀里的权杖上，能看到游离着的雷电。 “小白鼠，还在犹豫什么？快过来呀～” 梅比乌斯恶劣地笑道：“我就是你最后的考验哦，只要通过我的考验，你就能看到下一位英桀啦，这不是你最期待的么？” “梅比乌斯！” 琪亚娜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去，正对着巨大的蛇躯，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她对梅比乌斯说道：“你把那些刻印塞给我，一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但无所谓，不论是什么阴谋诡计，放马过来就好！” “因为，我是要在往世乐土里坚持整整三十三张的琪亚娜啊，在这里，我才是绝对主角！” “哼。” 梅比乌斯松开左手，单手持杖，低头看着现在的琪亚娜，说道：“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你是如此渺小，弱的就跟一只兔子一样。” “觉得我弱，那就来试试看！” 琪宝二话不说，一手持枪，另一手也是持枪，面对体型数倍于己身的敌人，选择了主动攻击。 一时间，人影绰绰，虚数空间的光芒到处乱闪。 梅比乌斯朝着四面八方释放着雷电，而琪亚娜却在万千雷蛇中见缝插针，如鱼得水，翩翩起舞，悠然自得。 梅比乌斯的攻击大开大合，没什么花里胡哨的招数，追求的就是个简单粗暴的灌伤。 而琪亚娜则是将身法和律者权能运用到了极致，躲避、空间转移，她那极力闪避的姿态，矫健而精准，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可恶……你是泥鳅律者吗！” 梅比乌斯嘴上发怒，看似在胡乱发泄怒火，随便砸地，实则一直保持着冷静，观察着琪亚娜的行动习惯。 “她的速度太快了，以我这种疏于战斗的水平，想要直接碰运气打中她，倒不如将攻击覆盖整个空间。” 梅比乌斯心想，猛然抡动权杖，将琪亚娜逼退几米。 她知道，若是让琪亚娜把战斗维持在近战的距离上，自己无论如何都搞不定这个滑不留手的空间权能。 身为科研人员，也是渴望着【无限】的梅比乌斯，她对于琪亚娜这个拥有着自我意识的“半律者”，自然是保持着相当程度的关注。 事实上，在琪亚娜刚刚进入往世乐土的【黄金庭院】时，梅比乌斯就在自己的实验室里偷看了。 鉴于爱莉希雅肯定会第一个出现，所以梅比乌斯决定晚一点出场。 最开始琪亚娜打最简单的试炼都费劲，可随着她接触爱莉希雅刻印的次数变多，她对空之律者权能的掌握也是肉眼可见的不断增强。 到了今天，她的棘手程度，对梅比乌斯而言已经不下于前文明律者了……就是破坏力差了点。 想到这里，梅比乌斯一开始想要保全琪亚娜的完整尸体的想法，宣告破灭。 梅比乌斯冷笑道：“小白鼠，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已经竭尽全力了？” “可是你不知道，其实我呀～只用了三分实力哟。” 梅比乌斯说的话虚虚实实，琪亚娜也不知道，梅比乌斯的实力，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她那【重生】的特质。 【重生】是有限的，每一次死亡都会让梅比乌斯躯体的年龄变得更为幼小。 或许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确实是无限。 奈何，梅比乌斯这副年幼的模样，最多也就支持她，再“死”三次。 不过，那只是作为真身的“梅比乌斯”，记忆体，是没有这些限制的。 “哦？”琪亚娜没有说自己远远没有达到极限的事实，反而示敌以弱：“不要嘛，你再厉害一点点，伦家就坚持不了了啦。” “哼。”琪亚娜的怪腔怪调成功地影响到了梅比乌斯的情绪，她露出了嫌恶的表情，“要不是实在没有更好的选择，真不想用你的躯壳……” 第525章 特：乐之终极雷电大蛇（13） “哎呀，梅比乌斯真是个急性子呢。” 爱莉希雅捂着嘴，仿佛梅比乌斯说出的话不是死亡的威胁，而是让人脸红心跳的话题。 她停顿了一下，转头问同样在看着屏幕的伊甸：“伊甸～！你觉得，琪亚娜她能通过梅比乌斯的考验么？” 伊甸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说话不慢不急：“嗯～空之律者的权能并不弱小，但只要用对的方法，就可以轻松解决……如果是梅比乌斯博士的话，她一定准备了对付律者权能的手段。” “比如次元锚，又比如直接修改空间的数据，封锁空间的权能。” “所以……很遗憾，爱莉，我觉得琪亚娜应该是到此为止了。” 爱莉希雅若有所思，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是这样吗？” “不过我觉得，美丽的女孩子一定是无所不能的哟～” “琪亚娜或许真的能够做到呢。” “爱莉～”伊甸宠溺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好友，眼中隐含不忍。 她等待了许久，伊甸不希望看到她露出失望的神情。 “嗯，有什么办法能帮到琪亚娜呢。”伊甸心想。 …… 与此同时。 在往世乐土的试炼之地中。 梅比乌斯更强大的攻势，正在不断攻击着琪亚娜。 除了巨大的本体之外，还有无数外形和缩水的梅比乌斯一样的战斗人偶，在空间的边缘忽然出现。 一瞬间，战局就从一对一的单挑，转变成梅比乌斯方对琪亚娜的群殴。 “可恶，有本事单挑啊！” 琪亚娜艰难地拆开一个人偶，再迅速向后拉开距离。 那些人偶在接近她之后，会释放出绿色的奇异光束，链接在琪亚娜的身上。 每当光束连起，琪亚娜都会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被抽离的难受感。 显然，这些人偶，并不像它们那滑稽的外表一样人畜无害。 “难道我要全力以赴了吗……”琪亚娜已经尽可能地利用了律者的权能，也不过是在梅比乌斯的群体中勉强坚持。 若是再放开对权能的约束……说不定律者的意识会占据她的身体，然后她又无法醒来。 琪亚娜不想冒这个险。 “呵呵，小白鼠，作为一个律者，我很佩服你的勇气。” 梅比乌斯看着狼狈的琪亚娜，得意地笑了：“你以为，我们这些逐火之蛾的融合战士，在以前是跟谁战斗的？” “是律者呀，就是你们这些……”（咬牙切齿））“该死的律者！” “是祝觉让我进来的！” 琪亚娜一边闪避，高声呼喊，依旧中气十足。 听到祝觉的名字，梅比乌斯更加气恼，手中的权杖猛然砸地。 滋滋滋啦啦啦～ 一片雷蛇从权杖的底部释放，琪亚娜被人偶缠住，躲闪不及时，一头白毛被电得竖起。 “糟了…再这么打下去的话，我可能会撑不住的……”琪亚娜思忖：“之前的梅比乌斯送给我的刻印肯定是有阴谋的，如果我在这里放弃了，说不定会出什么事……” “比如，被梅比乌斯占据身体…” 一想到自己的身体除了一个律者，还有一个几万岁的老妖怪也盯上了，琪亚娜就忍不住抖了两抖，寒意从脊椎骨一路爬上大脑。 “万一…梅比乌斯真能利用刻印夺舍，那我就完了啊。” “你在走神么，小白鼠？” 梅比乌斯的声音强行让琪亚娜从思考的状态中止。 梅比乌斯不仅要做出“杀死”琪亚娜的姿态，还要挫败琪亚娜的精神，只有将琪亚娜逼迫到极限，她才有可能会使用【无限】的刻印。 而琪亚娜使用【无限】刻印的时候，就会收到“思维同化”的影响。 拖的时间越久，就越利于梅比乌斯计划的完成。 “哼，你等下就笑不出来了。” 琪亚娜双脚步频陡然加快，腰肢扭转，然后穿梭空间，出现在梅比乌斯的脑袋附近。 梅比乌斯在崩落状态，身躯庞大，皮糙肉厚，还能复活，但灵活度终究有限，且梅比乌斯终究是科研人员，不擅战斗。 琪亚娜的奇袭，她躲不开，也没想过要躲。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梅比乌斯的体表竟泛起金色的光芒…… 超越，无限的命途！ 此即崩落的真理！ 此即亡者的执妄！ 生灵啊，尽情嗤笑。 这【无限】的幻梦，终将毁身蚀骨，崩落无存… 琪亚娜的武器在梅比乌斯体表的金光前，完全不能突进。 而漆黑的噬界之蛇，也释放出阴暗碧绿的雷霆。 霎时间，绿色的光芒将一切变成绿色，试炼之地除了绿色，别无他物。 光芒散去。 琪亚娜出现在远处，而梅比乌斯，还是毫发无损。 …… 休息室中。 爱莉希雅屏住呼吸，看到琪亚娜出现之后，才拍着胸口，舒缓一口气。 “哎呀，梅比乌斯真是的，居然这么认真。”爱莉希雅埋怨道：“不过，琪宝也很努力呢，到底谁会赢呢？真期待呀。” “梅比乌斯博士，她没有看上去的那么轻松。”从实验室回来的伊甸，脸上挂着微笑，“而且，博士她啊，又破坏乐土的规则了。” “咦？是吗。”爱莉完全不惊讶。 因为梅比乌斯就是这样不择手段的人。 尤其是那个时候的梅比乌斯博士。 如果梅比乌斯真的什么手脚都不做的话，那爱莉希雅反而还会奇怪了，甚至会觉得她是不是生病了。 死鱼眼的克莱因打着呵欠，走到了黄金庭院休息室的对面，拉开了属于自己，也是属于往世乐土的数据管理员的操作平台。 “博士的记忆体真是好麻烦啊。”克莱因委屈地嘀咕，手上动作不停，“因为她，我的工作量每天至少增加了百分之五十，要是博士本人能来管管她就好了……” 第526章 （14） “嘶嘶～” 梅比乌斯阴冷地盯着琪亚娜，上身挺直。 眼镜蛇和部分其他毒蛇在感到威胁的时候，通常就会像现在这样，将上身支棱起来的同时，尾巴也会不断摇晃，并发出准备攻击的嘶嘶声。 尽管从体型上看，梅比乌斯崩落后所化的噬界之蛇，怎么看都是蟒蛇。 但她那绿油油的竖瞳，时不时从粉色嘴唇中快速伸缩的分叉舌头，都让她看起来和一条危险的毒蛇一样，让人忍不住拉开距离。 琪亚娜戒备的眼神始终落在梅比乌斯的身上，她的神色阴晴不定，眼神一直在梅比乌斯长着鳞片的纤细腰肢和尾巴之间徘徊不定，不知道是在思考破局之法，还是在蠢蠢欲动。 忽然，她咧开了嘴角，半边脸上露出了颇具疯狂的笑容。 “哈哈！” 不仅是半边脸，琪亚娜那露出黄金瞳的半边身体，都开始不受控制地行动起来。 左手不自觉地撑在下巴之上，而左腿也自然而然的，放在右腿的膝盖上面，让她坐在了空气上面。 “终于……给我找到机会了。” 随后，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坚毅的战士面容消失了，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是永远用高高在上的眼睛睥睨众生的女王。 白发金瞳的少女冷笑着，她看着梅比乌斯，戏谑道：“多亏了你啊，梅比乌斯是么？如果不是你，我也找不到从精神禁锢中离开的办法。” “哈？你是什么东西？”梅比乌斯一脸不妙，在这个奇怪意识占据琪亚娜身体主导权的时候，被埋在琪亚娜体内的【无限】刻印就与梅比乌斯失联了。 她没有看到西琳在往世乐土中出现的模样，一直认为，琪亚娜就是空之律者。 因此在忽然气质大变的小白鼠面前，吓得梅比乌斯花容失色。 “难……难道是人格分裂？糟了，思维同化对不同人格的影响是单独计算的……” “哼，不过是只小白鼠，还真是意外的难缠啊！” “你说谁是小白鼠？”西琳在得到身体的主导权后，便高高飞起，飞到梅比乌斯的头顶，继续用目空一切的眼神俯视一切。“你这条丑陋的美杜莎，是时候给我退下了。” 就是面对逐火之蛾的融合战士，西琳也还是这个语气。 梅比乌斯眉头紧锁，“语气和气质变了也就算了，行为举止和微表情都完全不同。 真是奇妙，我还以为这种特殊的精神分裂，只能在维尔薇身上见到。” …… 往世乐土，黄金庭院，休息室内。 围在屏幕前旁观的人，从一开始的爱莉希雅、伊甸，增加到了六个人。 帕朵菲利斯、凯文、苏、樱四人，也出现在了休息室内。 如果再加上在对面嘀嘀咕咕的克莱因的话，那么这场战斗的旁观者已经达到了七个。 苏轻轻吸气：“是被阿波尼亚封印的律者意识，又被放出来了吗？” “这是琪亚娜的选择，我相信，她肯定已经做好了准备。”樱在一旁分析着。 “不必慌张，若空之律者失控，我们几个足以将她灭杀在乐土里面。”凯文双手抱胸，面带忧郁。 记忆体的他，虽然已经面瘫了，但跟本体的凯文相比，身上还是带着几分温度的。 …… “那么，第三回合，你准备好了吗？” 西琳冷笑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说话方式，在不知不觉间被琪亚娜影响了。 “哼，尽管来，你的人格还能比维尔薇厉害不成？” 作为往世乐土中最为坚硬的物质，梅比乌斯的嘴永远都不会服软。 与此同时，在梅比乌斯的视角里，她已经默默开启了事先准备好的木马程序，以破坏性的手段，在极短的时间内，影响着往世乐土中的底层规则。 梅比乌斯很清楚，这么做的后果是制造出一连串的恶性bug，让往世乐土中增添屎山代码…… 但那又怎样？ 负责乐土维护的人，是克莱因，不是么？ 空间开始震颤了。 再细微的变化，也瞒不住对空间极为敏感的空间之律者。 西琳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嘴巴这么樱，结果，净会耍些小手段。” 她嗤笑着，身上覆盖上一层虚数空间构成的防护，乍看像一层金色的铠甲，随后伸手一指，一块方正的巨石凭空出现，如炮弹出膛朝梅比乌斯轰去。 一瞬间，梅比乌斯的眼中只剩下一个呼啸而来、不断放大的黑影。 不管是向前、向后、向左还是向右躲闪，都来不及了。 梅比乌斯崩落后的体型，过于迟钝。 但，梅比乌斯崩落后的形态，“噬界之蛇”可不是白叫的。 只见漆黑蛇尾上的淤泥落下，与乐土的试炼之地融为一体，坚实的石砖化作泥泞的沼泽。 随后，她开始下落，在这地板上面，朝着下方坠落。 最后，梅比乌斯整条蛇都被淹没在黑色的淤泥中。 咚！ 方正的巨石落在地面上，仿佛天地都在摇晃。 但梅比乌斯不在石头下面，她伴随着淤泥移动，在西琳用空间裹挟着巨石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西琳的正下方。 “啧，又是一个可以控制空间的人。” 西琳一脸不爽。 一个人能去的地方是私人圣地，所有人都能去的地方是公共厕所。 天空泛起金芒，漫天长矛如雨落下。 漆黑的大蛇刚刚从地面里窜出，就被漫天长矛迎头痛击，一片又一片带着腐蚀性的血液洒在干净的地面上。 然而，梅比乌斯的躯壳上，也时不时亮起金色的光芒。 每一次，都能挡开一片亚顿之矛。 “小白鼠～” “抓到你了！” 梅比乌斯还在笑着，尽管眉宇间强忍着伤口带来的痛苦，但她毫无示弱避让之态。 而琪亚娜……西琳意识，无力地从空中跌落，狼狈地趴在地上。 空间，被封锁了。 她与虚数空间的联系，被某种方式强行切割。 坐的有多高，摔的就有多痛。 尤其是西琳有个翘腿的习惯，在落下的时候，手足无措，两条腿还一直缠在一起，更保持不了平衡。 “这就是你的实力吗？”迅速啪起，西琳拍去衣服上的灰尘，冷嘲热讽。 “那当然了。”梅比乌斯理所当然的说道：“我是一名科研人员，我的木马程序，当然就是我的实力了。 知识，就是力量，不是么？” 第527章 特别篇（15） 木马程序，是具备各种特殊功能的“后门”程序。 放在现世，常见的木马程序都是用于窃取个人信息、商业机密等等私人目的。 当然，自从大伙的个人信息变成了筛子，被大数据渗透了个明明白白之后，用于窃取信息的木马少了很多。 但若在往世乐土中，能够篡改数据的话，就意味着一件事情…… 在特定的条件具备后，梅比乌斯就是无所不能的卡密。 这个木马程序，是梅比乌斯趁着克莱因不在实验室的时候，偷偷自己制作的，为的就是能够在需要的时候，让自己掌握足够多的权限，并在克莱因反应过来之前，在往世乐土中，成为能够呼风唤雨的神明。 不仅如此，那些停滞下来的蛇蛇人偶，不是坏掉了，而是在用它们的集群网络，对往世乐土的数据库疯狂地输出无意义的访问……也就是ddos攻击。 冗余数据虽然简单，但却足够粗暴，能让克莱因那个小丫头烦心好一阵子了。 “知足，这一招，本来是为千劫准备的。” 梅比乌斯向着权能被封锁的西琳“走”去，语气平静，神情淡漠。 “千劫也是个不错的试验品，可惜他脾气太暴躁了，像是永远在泄露的煤气罐子。 只需要微不足道的一点火星，就能把周围的一切炸得稀碎。 你知道吗，我在以前，曾经被千劫杀死过一次。 那时，我说，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是我为了研究自己复活能力的代价。 其实只有我知道，并不是那样的。 我就是想用千劫做实验，然后被失控的【非天】给干掉了而已。 还好，后来有谣言说，我变小的样子，是我和千劫的孩子。 虽然也很丢人，但也比被实验体杀死好点，不是么。” 梅比乌斯停顿了一下。 她弯下腰，脸几乎贴在西琳的耳边。 “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那么多吗？ 因为，知道那么多的人，都已经死啦～” 西琳从地上爬起身，瞪大眼睛，怒目而视。 “你以为，自己吃定我了吗？” 西琳怒吼着，手中的亚顿之矛跟接触不良的电灯泡发出来的光似的，在手中来回闪烁着，存在非常不稳定。 …… “律者的权能一下子就被封锁了，这是怎么做到的？”休息室的樱放下耳机，看着屏幕里无力的西琳，露出思索的表情，“我记得博士没有那么强。” 伊甸接道：“如果是在现实世界，梅比乌斯博士是做不到的。” “你的意思是……” 苏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往世乐土，它即是我们的记忆，是记忆的世界，却也是数据的世界。” “在数据的世界，梅比乌斯她能做到的事情，远超现实中的她。” “这样真的好吗？”樱看向了爱莉希雅。 爱莉希雅看着屏幕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完全没有担心。 “放心，现在处于逆风的，是律者的意识，而不是完整的琪亚娜哦。” “只有在绝境中绽放的花朵，才最是美丽呀。” 伊甸心想：“你对她还真是抱有很大的期望啊，爱莉，她真的会是你等的那个人吗。” 凯文默默无言：“爱莉希雅高兴就好。” 苏袖手旁观起来：“这是我欠梅比乌斯的。” 只有帕朵菲利斯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异样，才悄悄吐了吐舌头，心道：“嘿嘿，蛇姐肯定想不到，我把那个卖给了琪亚娜…好不容易来了个大方的老板，怎么能就这样给蛇姐玩坏呢？” 黄金庭院中的英桀似乎都对梅比乌斯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试炼之地，异常之所。 “小白鼠，很快就好了，不会痛的哟～” 梅比乌斯邪笑着，伸出自己的手，绿光涌动，欲要链接琪亚娜的大脑。 “律者，你这就要坚持不住了吗？” 琪亚娜金色的右眼，忽然恢复成了天蓝色。 “本小姐不允许你就这么认输！” 梅比乌斯眉头一皱，继续手上的动作。 精神分裂自己跟自己吵架而已，没什么奇怪的。 维尔薇可比这严重多了。 话说，就算是维尔薇，人格分裂时，眼睛的颜色也不会改变？ 不料，本来因为崩坏能被禁用，彻底失去战斗力的琪亚娜从地上猛地蹦起，一个鲤鱼打挺，把梅比乌斯的手给顶开了。 “嗯？”梅比乌斯瞪大眼睛，心道：“她怎么回事，刚刚都已经失去战斗力的模样了，现在怎么又活蹦乱跳了……不对，这个战斗技巧，看上去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轮到本小姐出马了！”琪亚娜保持着一手出拳在前，一手抚掌在后的姿势，一金一蓝的异色瞳看上去也相当好看，时髦值在无形之中提升了。 “就算不能用崩坏能，被强化过的身体，是不会欺骗自己的！” 话音未落，琪亚娜的身形已经化作一道白光，仅凭拳头和腿脚，迅猛地抡到梅比乌斯身上。 琪亚娜的战斗技巧浑然天成，鬼斧神工，乃是天生的直觉。 梅比乌斯挨了几下，只觉得手软筋麻，难以招架。 若不是处于崩落形态，恐怕梅比乌斯已经被琪亚娜打哭了。 “可…可恶，怎么动作又变得这么灵活，你的少女外皮下面是个猴子吗！” 梅比乌斯在心中咆哮：“明明几分钟前还是只会扔牙签而已啊！人格分裂之后战斗力也跟着变是，你的人设跟维尔薇重复了好！” 而梅比乌斯的外表，依旧冷静、冷酷，沉着招架，看不出深浅。 “梅比乌斯…你的戏份太多了啦！这样下去，别说三十三章，就是三百三十三章都写不完了啊！” 梅比乌斯节节败退，琪亚娜也是愈发神勇，一双粉拳来回交替，加以飞踢辅之，招数变化随心所欲，天马行空，无迹可寻，飘飘呼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螳螂腿！” “蟑螂拳！” “猫吸水！” “臭虫打滚！” “骑士飞踢！” 一套不讲道理的王八拳，梅比乌斯是受不了了。 本来她还不想这样的，可琪亚娜这样，她不得不把最后的底牌也甩出来了。 第528章 特别篇：迟到的大吉（16） 黄金庭院中的各位英桀，又陷入了沉默。 崩坏能被封锁的情况下，融合战士就一定能战胜律者吗？ 梅比乌斯和琪亚娜的表现，让这一切都变成了未知数。 话又说回来，在英桀中，存在着一位即使不是融合战士的时候，也能干掉律者的规格外怪物。 千劫。 但他终究是外星人，不好拿来讨论。 琪亚娜的格斗技巧终究是在无数次生死之战中磨练出来的。 在千羽学院的时候，她也是靠着自己，在满是死士的长空市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来到圣芙蕾雅学园之后，更是与各种崩坏兽交手，还在姬子的鞭策下不断精进。 她的实战水平，肉眼可见地压过梅比乌斯，还不只是一筹。 “琪宝加油啊！”爱莉希雅激动了起来。 “老板，加油！”帕朵菲利斯也莫名兴奋雀跃。 “凯文，如果是你……”苏在凯文身边窃窃私语。 “我不会限制崩坏能，那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凯文终结了话题。 樱没有说话，只是看着。 …… 试炼之地内，梅比乌斯和琪亚娜打得难解难分…… 准确来说，是梅比乌斯一直在挨打，充当沙包。 但时间越长，琪亚娜的动作就越慢。 在往世乐土里，也是有体力的限制的。 没有无所不能的崩坏能，她的体能终究是会耗尽。 梅比乌斯察觉到了这一点，虽然很狼狈，还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就不行了吗小白鼠？我还能坚持一整天呢。” 琪亚娜也发现自己变慢了，冷哼一声，跳出战圈：“要不是脑子里一直有个人在叽叽喳喳，你早被我打趴下了。” 看来在琪亚娜主导着身体战斗的时候，在精神的世界里，也在进行着看不到的战斗。 “哈哈哈哈哈，放弃，小白鼠，蛇的持久力，可是人类的二十多倍呢？” 梅比乌斯的蛇躯骤然接近，巨蟒的尾巴席卷而来。 而琪亚娜不慌不忙，继续躲闪，冷静分析道：“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梅比乌斯，从刚刚开始，你就在利用野兽的本能战斗？上身的动作跟下面完全不一致呢？” 梅比乌斯猛然心惊。 没错，这也是她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把战斗，交给身体里那属于崩坏兽的意识。 融合战士，就是把人和崩坏兽融合起来，获得强大的力量。 他们既是人，也是崩坏兽。 既不是人，也不是崩坏兽。 当人的意志还能压制崩坏兽的时候，融合战士就还是人。 当崩坏兽的意识失控，那就是崩坏兽。 成为融合战士，不需要经年累月的训练，不需要坚定的意志，不需要战士的决心。 只需要，相性，以及，亿点点运气。 因此，歌星、高中生、科学家、外星人……等等等等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一群人聚在了一起，成为了融合战士团体。 放任崩坏兽的意识主导战斗，是不够强大、熟练的融合战士常用的做法。 也就是现在梅比乌斯所做的事情。 “哼，那又怎样？就算不是我亲自动手，也是我在跟你战斗，你又能怎样？”梅比乌斯说着，身体被尾巴拖着动，有些滑稽。 像是左手拉着右手去看电影。 “我又能怎样？哼！” 琪亚娜闪身划过，一个滑铲，拉开了距离。 “既然你用别人的力量，那我也会用啊！” 她浑身崩坏能涌动，竟是在精神体的内部，与虚数之树沟通。 可能就会有人要问了，为什么琪亚娜她不从一开始就使用律者核心，借助空之律者的特殊性，强行无视“禁用崩坏能”这种木马程序呢？ 其实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她不愿意。 她心里一直认为，律者核心不是自己的力量，是外物。 依赖外物的强大，不是真正的强大。 所以她更倾向与和梅比乌斯拳拳到肉，各凭本事。 不用崩坏能的情况下，符华来了倒是能打赢琪亚娜，可其他人，多少有点悬。 梅比乌斯这种天天宅在实验室里的，更是只能被摁着打。 而到了现在，梅比乌斯先用“外力”，琪亚娜很可能会被这种“不公平”的因素击败，所以，内心的最后一道底线被突破了。 底线这种东西啊，就是用来突破的啊！ 金色的虚数能化作冲天的光柱。 乐土都仿佛被捅出个窟窿眼。 极致的压迫感，扼住梅比乌斯的咽喉。 “别以为只有你可以作弊啊，梅比乌斯阿姨。”琪亚娜化身空之律者，只是这一次，是她作为律者的主导。“这是你逼我的！” …… “哦？梅比乌斯阿姨？看来琪亚娜也很有天分呢。”爱莉希雅饶有兴趣地看着屏幕，漂亮的眼睛都眯成了两道细细的月牙。 “有机会一定要把小格蕾修介绍给琪亚娜认识才行！一个叫梅比乌斯奶奶，一个叫梅比乌斯阿姨！嘻嘻～想想梅比乌斯的表情，我感觉会很有意思呢！” 伊甸宠溺而无奈地摇头。 …… 试炼之地，梅比乌斯的蛇躯愈发虚弱，而琪亚娜身上的金色光芒却势头正盛。 “快关闭冗余数据攻击！”梅比乌斯焦急地一个个关停蛇蛇人偶，ddos攻击停止，希冀克莱因能快一点。 快一点将她做的木马程序改掉！ 胜利的天平完全在朝琪亚娜那边倾斜，毕竟，梅比乌斯自己也用不了崩坏能。 而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了。 蛇蛇人偶停止数据访问，重新开启战斗模式。 数十个蛇蛇人偶从空间的边缘一拥而上，密密麻麻一大片涌上来，乍一看还以为是尸潮。 但琪亚娜，毫不在意。 现在的她，完全激发了律者核心的力量，通过直接沟通虚数之树的虚数奇点，以一种无法解释的方式获取着无穷无尽的虚数内能。 简而言之，琪亚娜身体里有着一个直接链接大海的水龙头。 这种状态下的她，已经不是寻常的融合战士可以对付的律者了。 在她的眼中，梅比乌斯的崩落，是那么的丑陋，恶心，让人反胃。 而且还弱小。 “你之前不是说我弱的像个兔子吗？” “那我就祝你兔年大吉～！” 第529章 特别篇：17 漆黑的蛇尾扭曲，向着前方横扫，一道黑影在地面上掠过，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但是，完全律者化的琪亚娜，能做到的事情，已经远远超乎了人类的想象。 “哼，我就是站着这里，你也打不到我。” 巨尾扫过，琪亚娜的身影出现在原地，面对梅比乌斯的攻击，她似乎未曾移动过。 而在那蛇躯的胸口，不知何时被一缕金色的空间洞穿。 蛇的心脏在七寸之处，然融合战士或许不在此例。 敞开胸怀的梅比乌斯面色苍白，而胸口上殷红的血花又是如此艳丽。 “区区小白鼠……”梅比乌斯还在嘴硬，可嘴角的鲜血不受控制地流淌。 “哦？可你好像已经撑不住了呢？”空中的少女双目泛着金芒，却完全是用草履虫的口吻在说话。 毫无疑问，对西琳来说这一幕，多少有点难受。 她的空之律者核心，被牛走了！ 还是被这具人类专门为她准备的躯壳——k423的自我意识，给牛走了！ 她怒不可遏，一时间不知道是斥责琪亚娜的无耻，还是崩坏权能的公交车属性。 你是绒布球吗？谁都能用！ 她在琪亚娜大脑里抓狂的怒吼。 但琪亚娜充耳不闻，没有因为她的干扰分心。 因为梅比乌斯虽然身受重伤，可她依旧没有倒下。 这跟往世乐土中，记忆体的数据化有关，却也跟梅比乌斯本身也有很大关系。 简单来说，就是往世乐土不破碎，梅比乌斯的记忆体就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消亡。 因此，只要梅比乌斯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无论多久都可以坚持……直到将往世乐土整个毁坏。 冗余数据攻击被关闭，克莱因这边的修复工作也完成得很快，很快，在这片被梅比乌斯所封锁的试炼之地，她又感受到了失而复得的力量。 梅比乌斯没有犹豫，在琪亚娜还没有发现她恢复了使用崩坏能的能力后，悍然翻身向前，招来绿色的雷霆。 以雷霆击碎…… 她手中的权杖忽然举起，不祥的绿色雷光通天彻底，顷刻间遍布整个狭窄的空间。 琪亚娜见状，原地撑开橙黄色的虚数空间，将自己转换到另一个空间之中。 “轰隆” 绿色的雷霆与虚数空间碰撞，竟有一丝雷霆如发芽生根的植物，穿透了虚数空间的坚实防护，在琪亚娜身上挠了一下。 顿时电得她浑身发麻，原地僵直。 梅比乌斯有着极其敏锐的观察力，这难得的机会自然是没有错过，手中权杖一挥，身体前倾，尾巴从地面上弯曲，然后跟松开的弹簧似的，迅速起跳。 这一招没有任何技巧，单纯就是全力以赴，企图大力出奇迹。 面对空之律者这样的敌人，犹豫就会败北，她没有时间去考虑更多。 “嗤！” 一道雷电从琪亚娜的肩膀穿过，带起几片焦黑血肉的碎屑。 “嗯，果然，完全接受了律者核心的力量之后，作为人类的情绪就被压制了。”琪亚娜受伤不轻，可她的表情依旧冷漠，仿佛失去了痛觉。 “是崩坏意志在偷偷改变我的意志吗？换作以前，我已经痛得叫出来了，现在看这样的伤口，居然只觉得是小伤而已。” 她伸出手臂，引导着虚数之树中直接传递而来的虚数内能——也就是崩坏能的本质。 无所不能的崩坏能很快就恢复了她的伤势，焦黑的皮肤褪去脱落，新鲜的皮肉重新长出，甚至变得更加白皙、柔嫩。 最后，崩坏能甚至将她破损的衣物都维修好了。 “怪不得西琳那家伙整天嚷嚷，崩坏能无所不能啊～真是一种便利的能量。”琪亚娜看着完好无缺的衣服，若有所思：“或许不只是衣服，别的东西应该也可以……” 她走神持续了一会，实际上的时间，只过去了不到一秒。 梅比乌斯的身躯自行蠕动着恢复，胸口的破洞竟然恢复了七七八八，接着她用力敲击地面，尾巴上的淤泥主动落入地面的“水潭”之中，然后生成出无数从地面伸出的锋利黑刃。 威力不大，但胜在范围够大，即使再擅长躲避的人，也会为之一冷。 “还要继续吗？”琪亚娜看着梅比乌斯，“你就承认，你根本赢不了现在的我。” “哼，打不赢有什么所谓？难道打赢了，就一定是胜利么。”梅比乌斯冷哼道。 只见她强忍着流血的伤势，蛇尾在地面上快速游动，舍身向前，竟是要用肉身突破琪亚娜的空间屏障。 而琪亚娜也是毫不客气地回击。 在她的眼中，随着梅比乌斯的行动，铺天盖地都是一片绿色，想着自己的虚数空间几乎能够挡住一切攻击，便没有把着放在心上。 结果，一道蟒蛇粗细的雷霆击穿了虚数空间的防护，这次命中在琪亚娜的肚子上。 衣服被轰碎，焦黑的衣服碎片漫天飞舞，落下时能看到不少的积灰。 在被攻击的时候，琪亚娜也是及时反击，一枪刺入梅比乌斯的右心房。 梅比乌斯又多了一道重伤，换作其他人已经在医院不知道停多少天了。 但她除了神色更加苍白之外，看不出虚弱的迹象，甚至在一道金光闪烁之后，她的身体在以极快的速度自我恢复。 创口的断面虚数生成肉芽，然后连成一片，不多时又是崭新的皮肤和鳞片。 “难道……”从梅比乌斯的表现上看，琪亚娜终于迟钝的发现了什么。 “莫非，【无限】的刻印，真的让你可以无限复活？” “咳哈！”琪亚娜说着，胸口发闷，忍不住咳嗽两声，一口血从口中吐出。 “没错！这就是【无限】的含金量！我可以一直活着，直到往世乐土的能源耗尽！” “你确实很强，但你能坚持这种力量多长时间呢？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一整天？” 梅比乌斯戏谑笑道：“而我，能这样继续好几天都不会累！” “那就来试试。”琪亚娜冷漠回应：“看看是你先放弃，还是我先坚持不住。” 话音未落，琪亚娜的身边亮起猛烈的光芒，一道金光从虚数空间中落下，照在她的身上，渐渐凝聚成实体，最后竟然化作一套全新的作战服。 第530章 特别篇：（18） 而梅比乌斯的身上也是亮起金色光芒，赫然是短时间的“无敌”之姿。 然而，躯壳上的金光未能阻挡披上新装甲的琪亚娜。 纤细粉嫩的手指，从她用来保护自己的无敌外壳中，直接穿了过来。 感受到腹部传来的剧痛，梅比乌斯瞪大了双眼：“这是……怎么回事？” “托你的福，我也发现，崩坏能在往世乐土里面，能做到的事情，比在现实中更丰富。” 琪亚娜左手一拳痛殴梅比乌斯的肚子，随后旋转身体，一脚踹去，还不忘解说道：“你可以用木马程序修改数据，禁止这个地方的崩坏能使用，而我也可以用崩坏能改写规则！” “怎么可能！”梅比乌斯不可置信，“明明你的智商测验的结果，只有88而已！就是一只进化不完全的猴子！你怎么可能有能力改写规则！” “什…什么？猴子？” 琪亚娜本应生气，然而现在的形态下，作为人类时的情感都变得淡漠了，生气也生气不起来。 “算了，我现在脾气很好，就原谅你了。”琪亚娜嘴上说着，其实还在将梅比乌斯当沙包打，把她撵得满地乱跑。 …… “真难看啊，梅比乌斯博士，明明已经输了，还不肯坦率一点……”樱喃喃自语。 “如果这么轻易就放弃了，那她就不是梅比乌斯了，她是一个偏执的人。”凯文冷脸接道。 “呵，明明在我们几个里面，最偏执的人是你啊，凯文。”苏轻笑着调侃。 在黄金庭院的几位英桀一直都在观战，自然也清楚，琪亚娜和梅比乌斯都使用了“外力”。 不过，琪亚娜不同，她正逐渐将这股外力，转变成自己所拥有的东西。 而这……就是她最开始进来的目的。 从空之律者的意识手中，夺取律者的权能，狸猫换太子。 “唔，该怎么办才好呢？” 看到琪亚娜后，生起了其他目的的爱莉希雅，很快就想到了这一点。 也因此，感到苦恼。 漂亮、可爱、完美、闪耀的脸庞，也因此微微蹙起，诠释着少女般的忧愁。 “怎么了，爱莉？”一直关注爱莉希雅的伊甸，自然是最快发现的人。 爱莉希雅笑着回道：“琪亚娜的成长速度远超我的预估呢，这才几天呐？她所拥有的律者权能就超过了作为律者本尊的意识体呢？ 继续这样下去，或许不用我们帮忙，琪亚娜就可以自行将律者的自己【消化】掉了。” “这是好事呀。”伊甸说道。 “是呀，真为琪亚娜感到高兴。”爱莉希雅回道：“但，这样一来，琪亚娜留在这里的理由也没有了啊～我们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她留下来探索往世乐土吗？” “爱莉，你的意思是……”伊甸半睁半闭的醉眼微微睁开了一点。 “我想让她到那里去看一看呢！”爱莉希雅没有直言。 不过，所有英桀都知道，“那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就算律者的核心被琪亚娜【驯服】，我们还可以为她提供更多的试炼。” 伊甸道：“我想，阿波尼亚会很乐意帮助你的，爱莉。” “要让阿波利亚帮忙吗？这会不会太强硬了呢？” “怎么会呢，爱莉，小小的任性，也是美少女特有的权利呀。”伊甸温柔地看着爱莉希雅。 …… 试炼之地。 琪亚娜一边捶打着沙包，心中默默想道：“想不到变成律者居然是这种感觉，之前只是能用一点点力量，我还不知道。 没想到只是一颗律者核心，就能带来无穷无尽的崩坏能，如果不是我的身体、作为人类的身体承受不了，甚至可以在一秒钟内穿梭空间无数次……” 琪亚娜想着，又看了一眼眼前的对手。 梅比乌斯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可她的嘴还是硬的，即使是现在依然在中气十足地叫骂。 完全看不出已经复活几次了。 “被我打成这样，依旧不肯放弃，你的坚持值得称道。”琪亚娜冷然说道：“但你的力量不值一提，若你还不肯让我通过这里，那么，别怪我使出非常手段了。” 她念叨着，也不见手上的动作，梅比乌斯就感觉到身体表面被无数空间切割的痛楚，一瞬间崩开无数细小的伤痕。 这时，梅比乌斯反而露出了“终于得手了”的狡黠笑容。 “思维同步……总算到了一定程度了。” “该死，比预计的时间，整整慢了十分钟！” 紧接着，琪亚娜的攻击忽然停滞。 她的双腿，像是忽然有了自己的意识，不听使唤。 不仅如此，琪亚娜甚至还感觉到，两条腿不属于自己了……如果强行空间转移的话，那么结果将会是人球分过…嗯，人腿分离。 梅比乌斯也趁机蓄起雷霆，漫天的雷云弥漫着死亡的威胁，毛发都开始竖起。 “西琳！” 琪亚娜在意识中呼喊着律者意识的名字。 意外的是，西琳竟然很快就回应道：“不是我，是那个老妖怪在我的身体里做了手脚！” 不要奇怪，西琳一直是把k423的身体当成自己的。 至于琪亚娜，一开始是无害的舍友，现在嘛，已经变成鸠占鹊巢的小偷了。 不过，西琳也不愿意琪亚娜的身体受损。 毕竟，这可是西琳与塞西莉娅基因结合的产物啊。 “下辈子做塞西莉娅妈妈的女儿”这个愿望，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只可惜，她的身上没有世界气运。 “这样吗？”琪亚娜点头。 她深知梅比乌斯放出来的绿色雷霆的厉害，能侵蚀空间的雷霆，虚数空间根本挡不住。 所以，琪亚娜决定金蝉脱壳、弃车保帅。 只见金光一闪，原地只剩下两条纤细葱白的腿。 而从膝盖向上的部分，只有空气。 雷霆落下，将两条腿轰杀至渣。 可琪亚娜却出现在了空间的另一处，不仅如此，她膝盖下的伤正在以肉眼可见地速度还原，骨头、肌肉、肌腱、皮肤……随后，连鞋子都重新生成了。 这就是崩坏能，无所不能的崩坏能。 第531章 特别篇：见面（19） 梅比乌斯没有想到，琪亚娜这样花季的少女，竟然能做出如此决绝的举动。 自断双腿的痛楚，她愣是一声都没有吭出来。 这也让梅比乌斯，彻底放弃了自己的计划……她解除了崩落形态，整个人瘫在地上，像是精疲力尽的史莱姆。 【无限】刻印所完成的思维同化，就在刚刚被她孤注一掷地用完了。 像刚刚那样强行操控对方身体的操作，已经无法实现第二次了。 啪嗒，啪嗒，啪嗒。 琪亚娜走了过来，天蓝的瞳孔俯视着败犬。 “你赢了。”梅比乌斯气急败坏，然后，身体陷入了地面上忽然出现的漆黑淤泥中，整个人被包裹、吞噬，随后与淤泥一同，消失在琪亚娜眼前。 …… 黄金庭院的休息室，迎来了长久的沉默。 原因无他。 作为往世乐土中的十三位融合战士的记忆体，英桀之一，持有【无限】之铭的梅比乌斯博士，就这样败了。 败在一位“人之律者”的手中。 该说是兔死狐悲呢，还是说欣慰呢？ 欣慰现文明能有这样的后人与崩坏对抗。 “哎呀，琪亚娜真是厉害～”爱莉希雅率先打破了沉默，“要去告诉其他的英桀才行！那个梅比乌斯呀，竟然被五万年后的小姑娘给打败了！” 凯文却一板一眼地回道：“她能打败梅比乌斯，也就同样能打败我们。” “凯文，你还是那么认真～” 爱莉希雅转过头去，逐个看向在黄金庭院的休息室的各位英桀。 “那么，各位都决定好了，要一次性那～么多人，和小琪宝见面吗？” 在这些面孔里，有伊甸、苏、樱这样经常出现的，也有帕朵菲利斯这样经常找不到人的，还有……华、凯文这样，一板一眼的正经人。 阿波尼亚不出面很正常，她的特殊性不在千劫之下。 千劫不出现，反而有点奇怪了。 他对律者……事实上，除了对爱莉希雅，表现出来的态度都很差。 外星人，很难贴近地球人的情绪，是这样的，看到律者这种昔日的敌人，肯定会更加暴躁。 到现在还没有出现接触琪亚娜，或许还是跟那一句“是祝觉放我进来的！”有关系。 即使是狂暴的外星人千劫，内心也相当珍视自己认同的人。 至于科斯魔和格蕾修，一个在画画，一个在守着别人画画。 等格蕾修想画律者了，他们自然会见面的。 而维尔薇，会出现在最合适的时候，当然，是哪个她，就不一定了。 …… 从往世乐土的试炼之地离开，看着熟悉的昏黄灯光，让人安心的宁静氛围，琪亚娜竟然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但，刚刚走了两步，她就僵在了传送门附近。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七个？ 琪亚娜怀疑自己是崩坏能用多了眼睛出现了幻觉，或者是梅比乌斯在自己身体里做的手脚没有清理干净…… 七个英桀，全都待在休息室里？ 压力有点大。 琪亚娜向后退去，想去试炼之地躲躲，等人少了再回来。 “嗨！琪亚娜，感觉如何？”爱莉希雅忽然出现，并热情地牵着琪亚娜的小手，将她拉到了休息室中。 面对七位英桀的注视，琪亚娜浑身都不自在。 尤其是知道，大多数英桀都对律者抱有仇恨、敌视的情感之后。 他们不会像梅比乌斯那样对我？ 琪亚娜压下心中的忐忑不安，勉强挤出个笑容：“嗨，往世乐土的各位大佬你们吼啊！我是琪亚娜！初次见面，夜露死苦desu！” 站在最右边，长着长长兔耳朵的粉毛剑士眼前一亮：“君的霓虹语本当上手，是家乡的味道！” “你好琪亚娜，我是樱，持有【刹那】之铭的剑士，有机会我们可以多聊聊。” “噢！你吼！”琪亚娜伸手跟樱握了握，“你跟我女朋友一样，都是用太刀的剑士呢！” “啊这……”樱悄悄拉开了一点距离，露出了礼貌的微笑。 凯文走上前两步，还没等他开口，琪亚娜就一脸震惊地指着他：“诶？你不是……外面那个，世界蛇的老大吗？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是凯文的记忆体，准确来说，五万年前的凯文。”凯文抱胸，冷气逼人，自带低气压：“外界的才是真正的凯文，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上传自己的记忆了。” “啊哈哈，这样啊～” 琪亚娜挠头，将目光转向凯文身边的帅哥。 他一直闭着眼，站在凯文的身侧，似乎两人关系不错。 就是他不管在干嘛，都不会睁眼，已经超出了眯眯眼的范畴。 “你好，我是苏，持有【天慧】之铭的觉者。” 苏的声音，明明近在眼前，却又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带着一种奇妙的空灵。 “你好你好！”琪亚娜伸出去的手被苏无视了，于是她自然而然的，把手向上伸。 “哎呀这头忽然有点痒了，就是想挠一挠呢，诶嘿嘿～” 爱莉希雅调笑道：“别见怪哦琪亚娜，苏呀，一直都是这样闭着眼睛，你不管做什么动作，他都看不到的哦～” “真的吗？！”（震声） “咳，我还是有其他办法感应到的。”苏努力为自己辩解。 迎来的却是其他人不当回事的目光。 然后，是极其缺乏存在感，一直在角落里不出声的…… “班长？”琪亚娜愣住了。 尽管作战服的款式不同，可那含蓄而坚毅的眼神，贫瘠且吝啬的身材，怎么看都是圣芙蕾雅学园时期的班长……符华！ “班长你怎么也在这里？” 琪亚娜下意识地跑快几步，可又忽然想起……这里是往世乐土，不是圣芙蕾雅学园。 而且，华的目光，是完全陌生的。 她不认识自己。 琪亚娜发现这点，有些尴尬：“那个，我好像认错人了。” “不，你或许没有认错。” 华诚实地回答道：“真正的华，在现文明的神州实行【火种计划】，所以你可能见过我的本体。” “不过很可惜，我这里没有保留与你的记忆，抱歉。” 说着华用包含歉意的眼光伸出右手：“我是华——” 第532章 特别篇：20 华伸出的右手，眼中含着歉意，主动握手道：“我是华，逐火之蛾的融合战士，持有【浮生】的刻印，在英桀中排行十二。” “当初我在觉醒超变因子，成为融合战士的时候，超变因子率先强化了我的脑部……这让我有了极强的记忆力，只要是经历过的事情都不会遗忘。 所以，我会定期清理一部分记忆，保持自己的纯粹。” “诶？为什么，能记住很多事情难道不是好事吗？我要是可以记住书本上的知识的话，姬子阿姨再也不会说我是草履虫了！” 琪亚娜对华很是羡慕，因此也对华清理记忆的做法，感到不解。 华平淡回道：“人每天都会接触到相当一部分的信息量，而大脑一般都会自动屏蔽掉不需要的信息，为的就是减少大脑的消耗。 但，我的大脑不一样，它会自动接受并处理所有信息……不管我是否需要。 而且，不论是值得高兴的，还是让人不愉快的事，我都会记得一清二楚。 若不是定期清理记忆，在这五万年的漫长时间里，恐怕，即使我是记忆体，也会因此发疯。” 爱莉希雅忽然出现在华的背后，轻轻推在她的后背，笑了笑道：“好啦，华，可不允许独占跟琪亚娜一起的时间哦？” “抱歉，是我多言了。”华退到一旁，将c位让给爱莉希雅，然后那身黑色的作战服便仿佛与背景融为了一体，存在感渐渐消失。 “对了，爱莉希雅。”琪亚娜主动道：“平时几乎都看不到一个英桀，今天这么反常，一次性出现这么多英桀，你们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琪亚娜的观察力真是细致呢，其实呀，大家愿意出来见你，还是因为，你成功打败了梅比乌斯博士呢。” 爱莉希雅接道：“在坐的各位，都很乐意将自己的刻印分享给你呢。” 凯文接过话头：“当然，不可能轻易就交给你，想要的话，就得自己来拿，这规矩你早就懂的。” “呃……”琪亚娜犹豫了一会，“可是，我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得到你们的刻印啊？” “琪亚娜。”爱莉希雅忽然凑近，飞花般的少女身上的幽香扑面而来，“我、伊甸的刻印，你都用过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变得更强了呢？难道，你的心里就没有一点好奇，不想知道其他英桀的刻印，到底有什么效果吗？” “那当然想知道啊…”琪亚娜点头，顺着爱莉希雅的思路想着：“来都来了，不如将全部英桀的刻印都看一遍再走。” “这就对了。”爱莉希雅露出满意的笑容，最后道：“我们为你准备了一场独一无二的试炼，只要通过了这次考验，我就会为你，揭开这往世乐土中深藏的最大的秘密哟？” …… 过了一段时间。 目前往世乐土中唯一的外来者，也是唯一参与试炼的人，琪亚娜走到了往世乐土的传送门附近。 在进去之前，她与几位英桀简单沟通了一会这场最终试炼的事情，得到的答案无非都是…… “我不能告诉你。” “这都是爱莉的安排。” “你尽力而为。” 谜语人的数量，大大提高了，也让琪亚娜感到空前的紧张。 在进入传送门前，为了平息自己紊乱的思绪，她不得不在黄金庭院中来回踱步，好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 但，不论如何，她都不想回头。 “在这里又不会真的死，有什么好怕的！” 这么想着，她一步踏入漆黑的传送门中。 空间传送带来的眩晕感，来的快，去的也快。 眼睛一睁一闭，琪亚娜来到了一个全新的试炼之地。 与之前的试炼之地完全不同，这一次不再是开阔、平坦、方正的空间，而是在一座建筑物内部。 一抵达此处，陈腐破旧的气息便扑面而来，琪亚娜不得不用手捂住口鼻，最后才抬头，认真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里在很久以前，或许是城市中繁华的地段，因为琪亚娜看到了已经破损的字样，“cbd”，即中心商贸区。 然而，不管这里以前有多么繁华，灰尘都已经在地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在天花板上、墙面上，还有着乌黑的痕迹，颜色浅一点的地方则是褐色的。 这是含铁的血液，在干涸后留下的颜色。 在地上，奇形怪状的尸骸随处可见，死去的人类…或者是死士，只剩下泛黄的骨头，而那些长着硅质外骨骼的崩坏兽的尸体，依旧完好地“摆放”在原地。 总而言之，这里给人一种凄凉、悲壮的感觉。 这是在对抗崩坏中，人类所付出的代价……一部分。 她跨过崩坏兽的尸骸，推开肮脏的玻璃门，从建筑中离开。 …… 就在琪亚娜来到这个与众不同的试炼之地时，在这座曾经被人类文明放弃的城市中，曾经的融合战士，不请自来。 一个看似空无一物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只人手，紧接着，两只手都从里面伸出，抓着边缘，把自己扯了进来。 “哼，一座城市？这是谁的记忆。” 带着面具、身上披着弹药链的千劫，双手抱胸，不爽地看着这座支离破碎的城市。 即使性格暴躁，千劫也同样收到了爱莉希雅的邀请……“为琪亚娜提供一场试炼”。 但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一名律者提供试炼！ 再说了，提供试炼也不是非要露面，千劫更喜欢用直接一点的方式。 不论时间、不论地点、不论方式，失败了就要承受被烈焰焚寂的痛苦，这才是真正的试炼！ “啧，你怎么也来了。”熟悉的声音从街道的另一头响起，梅比乌斯脸色苍白地出现。 “哦？这不是败给律者的失败者吗？怎么，你不乖乖地滚到你该去的地方，还在这里干什么？”千劫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杀气。 就连温度，也在不知不觉上上升了。 对往世乐土的多数人，千劫的态度最多只是粗暴，但起码还是“和善”的。 只有两个女人，千劫无法容忍，甚至仅仅是出现在他眼前，他也会瞬间怒发冲冠。 一个是阿波尼亚。 另一个，自然就是梅比乌斯了。 “你想和我动手吗？在这个地方？”梅比乌斯说道。 “我不介意……”千劫看着梅比乌斯，浑身冒出火焰，“在这里，将你杀死一遍，又一遍！” “呵，即使，这里是从凯文记忆里抽取出来的城市，也无所谓吗？”梅比乌斯笑着，眼里毫无笑意，阴沉地说道。 “你说……什么？”千劫身上的火焰渐渐熄灭。 “这里是长空市啊，你还记得的？” “千羽学院……凯文和梅相识的地方。” “哼。”千劫冷哼一声，战意全无：“我怎么不知道，像你这样的家伙，还会去关心其他人的事情。” 梅比乌斯冷声回道：“梅好歹也曾是我的助手……再说了，这不关你事。 我已经对那个小女孩律者不感兴趣了，只要你不来烦我，我们之间，就不会发生冲突。” 千劫怒哼一声，转身离去。 梅比乌斯要做什么，千劫能猜到一点，乐土的其他英桀也多少知道一些。 她不甘自己只能活在往世乐土这个虚假的世界中，想要让自己这个五万年前的亡魂，回到现实。 尽管梅比乌斯对于人的定义相当模糊，但是，将自己的记忆传输到机器人的身上，依旧是她不愿意使用的手段。 这个方法，是最快回到现实的手段，却也是最糟糕的手段。 这意味着，她的智慧，要受限于外界落后的电子信息技术。 所以她一直在寻找，一个足够稳妥，又能让自己满意的方法。 第533章 特别篇：五万年前的一隅（21）） 在离开初始的建筑物后，琪亚娜从爱莉希雅的声音中，得到了一个任务。 这也是这场试炼中，她要做到的事情。 简而言之就是……她要在这座满是崩坏兽、死士的城市中，击杀这些怪物，获得积分，当获得积分累积达到一万点时，便可以通过试炼。 每杀死一头下级崩坏兽，就可以获得两点积分。 一头普通死士，一点积分…… 圣殿级崩坏兽三点积分…… 融合战士，一千分。 英桀，三千分。 律者，一万积分。 那些一分两分的怪物，很快就被琪亚娜忽略了。 就算一分钟杀一头，一万分也要花费几千分钟，那要到什么时候去了。 何况，就算怪物在城市里游荡，也不是随处可见的。 “所以……其实这次试炼的真正任务，是要我战胜一名律者吗？” 琪亚娜没有停留，继续朝着cbd的外面走去，“这次试炼比我想象中要难啊……一名律者，能力、名字、权能、位置等等，我全都不知道，一点信息没有。” “如果是第四律者那样的，还能压制住，若是像书里记载的第二次崩坏中的空之律者……我肯定不是对手。” 琪亚娜不知道的是，前文明的所有律者，几乎都没有人性可言。 每一个律者的诞生，对人类来说，都是一场空前的灾难。 没有绝后。 因为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加惨烈。 所以，如果真是按照前文明的律者来的话，这座城市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大地上只会剩下它的灰。 不论如何，她都错误判断了前文明律者的力量，并决定，完成这个目标。 只要能击败这个律者，就能得到一万积分通关，多么简单的事情。 “呋，让我看看，应该从哪里开始呢？” 琪亚娜离开了cbd，来到了外面的街道。 焦黑的汽车、满地的血渍，爆炸的痕迹随处可见。 崩坏兽群漫无目的地在城市中游荡……它们不是真正的崩坏兽，只是记忆体，却也被植入了毁灭人类文明的指令。 然而这里没有人类文明了，一切都已经毁去。 这也让这些怪物无所事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剩下怪物的城市，足够安静，空气也足够新鲜。 毕竟，崩坏兽一般而言，不需要进食，也自然不需要排出杂质，它们依靠虚数能量……也就是崩坏能存活。 “随便战斗的话，肯定会引起崩坏兽的注意的？”琪亚娜思考着，到底是潜行绕过去，还是直接把那些怪物杀个干净。 很快，她就不需要被选择困难症折磨了。 因为怪物，已经主动为她做出了选择。 只见三头通体发白的崩坏兽，发出急促的摩擦地面之声，迅速逼近琪亚娜，这也让她有所察觉。 “嗯？” 琪亚娜拿出亚顿之矛，反身回望。 她不觉得随处可见的小崩坏兽能有多强，唯一担心的就是它们发出的响声会吸引其他崩坏兽，引发“兽潮”什么的。 琪亚娜回头定睛一看，果然不过是三头下级的崩坏兽。 一头形似水母，大大的脑袋在空中漂浮，数条触须自然下垂，中间镂空；一头如同螃蟹，但只有一只巨大的蟹钳，表面的白色光泽比其他部分更为明亮。 最后一头则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狼形崩坏兽，虽然身体也是跟石头差不多，可却更像是自然界那些充满了杂质的岩石，而不像其他崩坏兽那样，覆盖着白色的硅质化合物。 “从来没见过的崩坏兽啊……”琪亚娜喃喃自语，“全身都是岩石呢，哎呀不管了。” 她随意出手，留了七分力气，锋利的长矛依旧毫无悬念地破开了崩坏兽的白色甲壳。 螃蟹和水母还来不及攻击就相继殒命，唯有那头狼形崩坏兽，在亚顿之矛刺中它之前，便消失在空中，并在原地留下了一个持续不到零点三秒的空间裂隙。 若不是琪亚娜也是律者了，甚至还察觉不到这个空间裂缝。 “小小崩坏兽，竟敢在空间律者面前班门弄斧！” “呔！” 葱白手指轻轻遥指，狼形崩坏兽周围的空间顿时凝滞，随着琪亚娜将手握紧，空间也在不断挤压着被包裹在里面的崩坏兽。 咔嚓咔嚓…… 不多时，这头狼形崩坏兽碎得比用手捏过的干脆面还要干脆。 “唉，这三头下级崩坏兽只有六分，果然还是太少了，还是去找找律者在哪儿。” …… “真该死，他们在做这个试什么地的时候，就不会设置区分吗？” 千劫怒气冲天地捏碎了一头巨大的崩坏兽，背后已经满是白色的兽骸碎片。 对于千劫这种手撕律者级别的融合战士来说，用杂鱼来形容这些崩坏兽，多少有些抬举。 清扫这些怪物所需要花费的时间，还没有千劫做一道九转大肠所花费的时间更多。 毕竟，清洗大肠必须要认真仔细，去除异味，还要用足够多的调味料去掩盖那股怪味。 而崩坏兽，随便一抓就能捏死。 说起来，这些崩坏兽，有肠子吗？ 继烧烤崩坏兽、串烧崩坏兽之后，千师傅在战斗的过程中忽然突发奇想，看着崩坏兽的肚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嗯……我就打开来看一眼，如果没有肠子就算了……” 千师傅闷哼一声发力，将一头战车崩坏兽从中间撕成两半，粉色的组织液和白色的碎屑飞得到处都是，也把千师傅浇了一身。 “啧，果然，这些结构简单的低级崩坏兽是没有这些器官的……”千师傅毫不在意沾到自己衣服和面具上的组织液，抚着下巴沉思：“或许，要毗湿奴、迦楼罗那样的帝王级崩坏兽身上，才能找到我需要的食材……” “人类……咦？不是这个文明的人类。” 一个女性的嗓音，忽然在千劫的身侧响起：“外星人，既然你不属于这个文明，那么我劝你还是快点离开这里比较好。” “嗯？”千劫凶恶的脸完全被面具遮住了，所以只是面具被顶了起来。 这是个女性的人类，确切的说，曾经是人类而现在不是了。 她的身高一米七出头，比千劫矮上许多，身躯藏在厚实的作战服下面，依旧能看到惊心动魄的弧线，而最吸引人的眼球的，还是她那一头惊艳的红发，就如火焰在空中飞舞。 “律者？”千劫用陈述的语气说着疑问句。 “我是卑弥呼。”她说道：“你看上去很眼熟，我似乎记得你。” “哼，卑弥呼……”千劫低沉地回道：“我认识你，第五小队的队长，华的队长……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哈！原来他们要用一个律者，去考验另一个律者。” 千劫抚着面具，狂笑，笑声中没有愉悦。 卑弥呼冷眼看着千劫笑完，“我说，你该离开了。” “何必惺惺作态，律～者。”千劫喷吐着火星子，“我要去哪儿，什么时候去，用不着你来教我。” 卑弥呼没有生气，冷漠道：“我要从这里开始，彻底摧毁这座人类的城市，一点人类的痕迹都不会留下，既然你是外星人，本来是不必被牵扯进来的。” “之前我就听说过，说是第五小队的队长，即使化作律者，也保留了人类的思考能力。” 千劫自顾自地说着：“现在看来，倒也不过是个冰冷的工具，崩坏意志的爪牙。” “哦？你知道的事情还挺多啊。”卑弥呼的眼神中，渐渐被杀意覆盖：“我本来还想放你一马呢，难得遇到的外星人……” “哼，放我？一马？” 千劫被气乐了，本来他还不想动手的，毕竟他来这里是为了找另一个律者，而不是卑弥呼。 “既然如此，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想放别人一马，首先就要有不被别人杀死的实力！” “惹啊！” 狂王非天之态，再临乐土。 …… “发生什么事了？我不道啊！” 看着远处升起的烈火光芒，琪亚娜心中越发焦急。 律者在哪八字还没一撇呢，城里就莫名其妙发生了爆炸般的响声，还冒出大片的火焰。 然而，明明城里燃烧着烈火，琪亚娜眼前的小巷子，却没来由地冒着连续不断的寒气。 这种感觉，刚刚她在黄金庭院时也亲自体会过。 “不是……” 琪亚娜回想起之前看到过的积分表，在律者上面，赫然还写着“融合战士”和“英桀”。 “我可不想和人类这边的战斗啊！” 她转身想要离开，而一个之前不久才听过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律者……” “糟了……”琪亚娜脸色大变，抽搐着躲开了背后飞来的天火大剑：“真是凯文！” 她对凯文的了解，不过是最近的事情。 要不是世界蛇与天命的主教达成了合作，还是天命居于下风的那种，她甚至还像以前一样认为，世界蛇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组织。 至于在被西琳夺取身体的主导权，然后被凯文一脚踹到地上的事情……她还记忆犹新。 那一脚真的很痛。 痛的空之律者都掉线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凯文与外界的凯文相比，有几分水平。 “凯文！”琪亚娜警惕地盯着冰块的扑克脸：“我不想和你打，你要是现在走开，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你认得我？（疑惑）”凯文一脸震惊。 看来这个时候的凯文，还不是面瘫，那她就放心了。 “没错，我认得你！你是我的祖爷爷啊！”琪亚娜深情高呼。 看来她也听到了祝觉说的“卡斯兰那家五万年的老祖宗”这回事。 “噗！”凯文被口水呛到，剧烈咳嗽。 好不容易缓过气了，凯文生气地辩解：“我现在都还没有结婚，连孩子都没有！哪有你这么大的孙女！” “其实，人家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啦……”琪亚娜双手背在身后，双腿不自然地来回垫步。 偏偏凯文没看出琪亚娜身体动作的不自然，反而认真思考着：“嗯……仔细一看，你的眼睛、眉毛、鼻子、发色……跟我简直一模一样啊。” “说是我的妹妹我都信了。” “难道是我的父亲，背着我和母亲在外面……” “哎呀，不是啦，我真的是你的后代。”琪亚娜连忙阻止了凯文的脑补。 “真的吗？那我和梅什么时候结婚的，我们的孩子什么时候出生的，你知道吗？”凯文审视琪亚娜的眼中，竟然，带着一丝期待。 “咳咳，其实你跟梅到死都是柏拉图式的爱情…你们的孩子是个试管婴儿。” 第534章 特别篇（22） 五万年前的凯文，身上还带着没有褪去的青涩，倒是跟现在的琪亚娜有几分相似。 不过，即使是这样的凯文，在琪亚娜给他带来的震惊之感的不久后，也恢复了冷静。 “不对，不对，你分明是一个律者。” 凯文（青春版）又把话题绕到了最初的时候，他的眼神逐渐冰冷，“即使你真的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我的祖孙女……” 凯文说到这里的时候，明显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才接道：“你也是一个律者，崩坏的使徒，人类的敌人…… 也是我的敌人。” 他对着琪亚娜，举起了天火圣裁。 在往世乐土中磨练了一段时间，已经掌握了空之律者大部分权能的琪亚娜，早已不能同以前的b级女武神同日而语。 但，凯文终究是凯文，前文明最强大的融合战士，即使是五万年前的青春版凯文，在面对他的时候，琪亚娜依旧会发自内心地感到紧张……甚至恐惧。 哪怕凯文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给人的感觉便像横亘在前的巨大冰山。 琪亚娜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强颜欢笑道：“凯文，我们没有必要刀兵相见不是吗，我并不是……” “琪亚娜。”凯文一字一顿地念着她的名字，“我不知道你是谁、不知道你跟我有没有什么关系。” “但，我确信，你是一名律者，并且律者就是人类的敌人，我必须要在这里杀死你。” 凯文的语气越发冰冷，到最后近乎无情。 这是他对琪亚娜说的话，也是在对自己说的话。 他在扼杀内心的动摇，也做好了杀死对方的心理建设。 因为他不是自己一个人，在他的背后，是无数因崩坏而死的人类的亡魂，是无数逐火之蛾战死沙场的英灵。 他不能因为个人感情而放过一名律者。 这便是凯文。 他本可去做那一道照亮人的光芒，可他更愿意去背负其他人，带着其他人不能完成的夙愿，变成一只追逐着火焰的飞蛾。 为什么要去攀登那座山呢？ 因为那座山就在那里。 因为那个律者就在那里。 琪亚娜还试图发动嘴炮技能的时候，却见火光一闪。 凯文，赫然已经出手了。 仅在眼睛将眨未眨之间，凯文就已经从十米开外的地方杀来。 明明一米多长的天火圣裁，在他的手里却比单手剑还要轻快，仅是单手运剑，便以带着浩大的声势，同时，他的身体在空中不见动作，凭空加速，在半空中高速突进，十几米的距离一下跃过。 他的剑很快，快到超出了肉眼能够捕捉的速度，惊得琪亚娜出了一声冷汗。 她并没有反应过来，但虚数空间还是保护了她。 与此同时，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k423，你死了不要紧，但这可是我的身体！” “明明是我的身体才对！”琪亚娜用意识跟西琳斗嘴，但她还是后怕地流出冷汗。 如果没有西琳，这一剑真的就砍结实了。 但，凯文见一剑不中、来势已颓，便将右手的大剑换到左手，以极快的速度再斩一剑，这一剑没用多大的力量，却击中了琪亚娜的身体，让其失去平衡。 随后，左手剑再回到右手中，双手同时握住剑柄。 “天火出鞘。”凯文淡然道，释放出轰天的火柱。 肆虐的火焰，充斥着附近的各个接道，高温融化着塑料、金属，放出恶臭的有毒气体。 作为天火出鞘的释放者，凯文本身也被笼罩在这狂暴的火焰之中。 他的身体表层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坚冰，即使因为高温不断融化，在火焰中心撑起一片白汽，也不见它有变薄的趋势。 这是来自帝王级崩坏兽“帕凡提”的超变因子，也是被称为寒冰野猪的基因。 尽管帝王级崩坏兽本身，作为原装正版的实力远不及融合战士，但这并不妨碍凯文很强。 “凯文。”火焰中，一个声音响起。 凯文抬起头，循着声音望去。 声音的来源，不在别处，就在火焰爆发的正中心，也是琪亚娜刚刚多处的位置。 凯文没有说话，握着大剑，静静等待。 嗡嗡嗡嗡嗡嗡～ 伴随着空间的震颤声，白发的少女完好无损地在半空中漂浮。 “哦？居然完全无效。”凯文吃了一惊，接着说道：“这是什么律者权能？看样子，应该是空间的律者……但怎么可能？空间的律者早就被我们击杀了，核心还被制作成神之键?千界一乘了啊！” “所以说了，我来自未来啊。”白发的少女，即律化娜回道：“不是你这个文明的未来，而是下一个文明的未来啊。” 琪亚娜的声音平静了很多，这让她的声音，从活泼的元气少女，转变成了温婉居家的大家闺秀的感觉。 “下一个文明……” 凯文咀嚼着这句话，反刍了几次之后，才意识到它意味着什么。 “是我们的文明，最终失败了吗？” 凯文预想不到人类战胜崩坏的样子，因为那几乎不可能存在。 而因为失败而毁灭的结局，那是可以预见的。 “那又如何？”凯文接道：“为下一个文明清除律者，也是不错的选择。” 琪亚娜感到无语，再道：“我虽然是个律者，但却是保留了自我意识的、为人类而战的律者，人之律者！” “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找到并击杀躲在这座城市的律者而已！我们之间的战斗毫无意义，不如你跟我联手，一起解决那个律者？” 人之律者？那是什么，有这种东西吗，逐火之蛾的档案里没有记载过啊？ 凯文心生疑虑，对琪亚娜的话感到莫名其妙，但现在的他身上，只融合了一种超变因子而已，强归强，想要手撕律者还是有难度的。 凯文很有自知自明，所以，在听到琪亚娜的话之后，忽然产生了驱虎吞狼的计划……“i have a pn！” 既然这个可疑的家伙说要为人类而战，那么，对抗炎之律者，就带她一个好了。 …… 炎之律者，当世第八律者，觉醒之初，焚起的火焰烧毁了整个澳洲，前前后后共有十几亿人类，在炎之律者的面前化为焦炭。 目前为止，这是杀伤力和破坏力都最强大的律者。 最糟糕的是，这名律者在觉醒之前，是逐火之蛾融合战士第五小队的队长。 这也让逐火之蛾在这段时间内，承受了相当程度的口诛笔伐。 第535章 特别篇（23） 同一时间，这座已然濒临毁灭的城市北边，某座高楼的天台上。 几名造型各异的融合战士，聚在此处，用战术望远镜，观测着这座城市冒出火光的地方。 一边冰火交织，这他们很熟，是凯文的寒冰野猪……嗯，“帕凡提”和天火圣裁的能力。 而另一边，则完全是火焰覆盖，且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如果不是炎之律者在发疯的话，那么只能说明，跟炎之律者战斗的人，使用的力量也与火焰有关。 在炎之律者与另外一个人战斗的地方，能看到的只有灼眼的火焰，无意识中接近此处的崩坏兽都因此化为焦炭……它们的外骨骼熔点应该在一千三百摄氏度以上？ 这个温度下，金属都被化成汁儿了。 “能看清吗，华。”一位融合战士问道。 “太亮了……我连队长在哪里都看不到。”华苦涩地摇头。 她是一名新人，接受手术的时间不长，目前超变因子还未觉醒，尚且没有表现出特异的力量，仅有家传的神州古武术。 “那是律者，不是你们的队长，想活下来的话，你最好认清这一点。” 酒红色长发的美女，眼中含着肃杀，严厉地说道。 她是被第八律者觉醒时的火焰波及到的幸存者之一，当时她还在澳洲悉尼的大剧院表演。 没错，她就是着名的歌星、偶像……伊甸。 现在，她也是个融合战士了。 不同与表演时的伊甸，在战场中的她，眼中满是杀意。 或许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的粉丝和观众们，在烈火中哀嚎的场面。 所以，这不只是对炎之律者的讨伐。 也是复仇，和对过往的埋葬。 “等等，看那边。”一位戴着面具、长着长耳朵、临时从其他小队派遣过来的精英战士，伸手指向远处。 她看到了什么？明明没有戴战术望远镜啊。 几人好奇地顺着樱手指指向的方向，拿起战术望远镜，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浑身都是岩浆、比律者更加凶恶的人形生物，从火焰中飞了出来，哐的一声，撞在了路边的灯柱上。 他身上的高温很快就让灯柱被触碰到的位置开始融化、变形，随后弯曲到一定程度后，朝着他的位置砸了下来。 就在灯柱快落到他脑袋上的时候，他伸出了红热的手臂，将熔融状的金属灯柱就这么握在手里。 不仅是体质，就连力量也是怪物级别的。 “这又是什么怪物。”一个融合战士问道：“等下，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就是他在跟炎之律者战斗？”他露出惊诧的神色：“在人类这边还有这等战斗力吗？” “不，那跟我们一样，也是融合战士。” 樱犹豫地接道：“他的那副姿态，跟帝王级崩坏兽?非天有些相似……但，我们应该还没有接受了非天超变因子的融合战士才对…” “什么？”华回过头来：“超变因子会把人变成那样吗？” “一般而言不会，像我这样的。”樱说着，示意了一下自己头上的两对耳朵——一对突进级崩坏兽的长耳，一对人类的耳朵。 “像我这样的，是早期技术还不完善才会出现的问题。” “发现炎之律者！”一直在使用战术望远镜的融合战士低声呼喊道，将其他人的目光吸引到地面上。 伊甸、华、樱和其他融合战士，纷纷把目光，聚焦在与炎之律者对抗的火人身上。 炎之律者从烈火中一步步走出，她的脸上带着微笑，仿佛不是在战斗。 她伸出手指，对着千劫隔空一指，便有一股烈火随着她的动作飞出，围绕在千劫身上烘烤。 面对这样的攻击，千劫不闪不避，从正面硬上，被他临时当做武器的灯柱都已经化作一摊汁儿了，他也不过是身上的衣服被焚毁罢了。 尽管千劫不着片缕，却完全没有走光。 他的肌肉如覆盖着岩浆的黑曜石一般坚硬，他的oo如同太阳一般闪耀着光芒。 就连那一直被面具遮挡着的脸庞，此时又被火焰的光芒遮挡，一丝不漏。 明明什么都没穿，又好像什么都穿了。 “这已经不是人了？”一个融合战士说道：“话说，我们要不要尝试下远程狙击？”他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樱，在这支临时拼凑的队伍里，凯文是行动队长，现在凯文不在，樱就是身份最高的一个。 “恐怕……狙击除了暴露我们的位置，没有其他效果。”樱略一思考，回道：“普通子弹在飞行过程中就已经自行溶解了，能量子弹也很难穿透这种充满了干扰的环境。” 樱叹了口气：“如果有远程特化型战士在就好了。” “那我们去帮他吗？”华扭过头，问道。 “我…不知道。”樱犹豫了，“还是先去跟凯文汇合。” “那，那个人就这样不管了吗？”伊甸皱眉说道：“这里有一个正在跟律者浴血奋战的融合战士，我们就这样袖手旁观不成？” “他不是逐火之蛾的战士，也与我们的战术行动没有任何关系。”樱回道。 “那又怎样？”伊甸不以为然地（不以为然的意思是，不认为是正确的，不是不以为意、满不在乎的意思）接道，在伊甸看来，不论那个人来自什么组织，都是人类对抗崩坏阵线的一份子，与他们没有本质的区别。 “为什么就一定要等待凯文呢？你们也是融合战士，不是吗？既然已经发现了炎之律者，只要能够将她击毙不就好了，何必非要等人齐了……” “伊甸，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樱打断了伊甸的话，低声说道：“但你不明白，凯文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就像是神州神话里的定海神针，只要有他在，我们才会有信心战胜一切律者。” “再说了……”樱瞥了地面一眼，“这个人的实力，轮不到我们为他操心。” 伊甸等人闻言向地面看去，却见那个火人竟然压制住了炎之律者，与她打了个五五开。 这时，融合战士们才意识到，下面这个“人类”，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怪物。 第536章 特别篇（24） 曾经的长空市中，温度越发升高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当属从南城区一路打，一路放火的千劫和炎之律者。 “外星人……”炎之律者说话的时候，脸上永远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与她一身爆裂的火红形成强烈的反差，“你还真是难缠啊。” “呵，要不是他们做了手脚，我对你无法造成足够致命的伤害，你已经被我杀了十次不止了。”千劫双手抱胸，冷笑几声，眼中透出几分不耐烦，“到此为止，律者，你的火焰对我来说，还不如一杯刚刚煮沸的开水。” “是么。”炎之律者漫不经心地回答，踱步走来，“反正，我能感觉到这个世界，只剩下这个城市而已，摧毁完这里，我的使命就完成了……我的时间还有很多。” “呵呵！巧了，我的时间，也是无穷无尽！”千劫的怒火又被激起，他实在无法忍受律者那高高在上、旁若无人的态度。 可惜，这里是往世乐土的试炼空间，是爱莉希雅等英桀合力构筑的幻梦。 他这个“试炼的一部分”，以及不速之客，无法击杀这些试炼之地的数据角色。 “哦？”炎之律者对千劫似乎越发好奇了，“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吗？” “哼，关你屁事！” 千劫很是不爽，他不喜欢有人提醒，他不属于这个星球，这会让他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归属感，忘却一空。 内心空荡荡的感觉，难受到让人发疯。 “噢！这个也是融合战士吗？” “嗯……这个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不过他不是长现在这个样子的。” 千劫跟炎之律者对峙的时候，忽然，一男一女两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是凯文，还有跟在后面的琪亚娜。 “凯文？你怎么也来了？” 千劫惊讶地说道。 千劫无法区分凯文情有可原，凯文一直都那样，没怎么变过，自从他彻底变成面瘫之后，就很难区分他是五万年前什么时候的凯文了。 尤其是千劫在接受超变手术之后，还得了认知障碍的毛病。 “你认识我？”凯文挑眉，努力回忆自己的熟人里面，哪个跟这个火人的轮廓最为接近。 “哼，原来不是真正的凯文。”千劫低声自言自语，不过他的低声也跟正常人说话时差不多。 凯文还觉得莫名其妙，什么叫真正的凯文，难道他不是吗？ 而琪亚娜反应了过来，“你是……十三英桀之一？难道是来帮助我对付炎之律者的？” 是嘛，怎么可能让我单打独斗对付一个前文明的律者呢。琪亚娜心想。 “哼，律者，你想多了。”千劫燃烧着火焰的手臂抱在黑曜石般的胸肌前，昂首挺胸地说道：“我是来给你考验的，不是来给你帮助的。” “嗯……这样啊。”琪亚娜脸色一变，随后说道：“我不叫律者，我叫琪亚娜！” 凯文在一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话憋了回去，决定静观其变。 “呵呵……这不是凯文吗，好久不见。”炎之律者没了千劫的牵制，轻松地走到几人的身前。 她在面对凯文时，用着颇为熟稔的语气打折招呼：“你和梅的进展怎么样了？还有华最近情况如何？” “卑弥呼……”凯文皱眉，心烦意乱。 昔日的战友成了人类的死敌，这种体验，一次就足以刻骨铭心。 如果可以，熟悉卑弥呼的人，都希望她能够恢复意识。 哪怕她是一名律者。 哪怕她的手上沾染了无数鲜血和冤魂。 “怎么，太久没见，连聊天都已经不会了吗，凯文？”卑弥呼问道。 “卑弥呼。”凯文深吸一口气，“你能控制律者毁灭人类文明的本能了吗？” “当然……不能。”卑弥呼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还在抱有侥幸心理吗，凯文。我们都知道的，一旦成为了律者，在那个意志的面前，我们已经无法回头了。” “呼……至少，你恢复了自我意识。”凯文难过的背过身，他不想被人看到软弱的一面。 “是啊，这是幸运，更是不幸。”卑弥呼喃喃道：“想起以前的事情的时候，我已经不再是我了。” “对了，华在哪里？”卑弥呼忽然殷切的询问。 凯文低头沉默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 “嘁，原来是这种桥段吗？”千劫似乎已经知道将要发生什么，顿感无趣，摇头走了。 琪亚娜看看千劫的背影，又看看对着她微笑的前文明的炎之律者，再看看不说话的凯文，顿时陷入了选择困难症的折磨之中。 “是英桀……还是一万积分呢？” 凯文终于抬起头，对卑弥呼说道：“我跟华联系，如果她愿意跟你见面的话……” 卑弥呼点点头。 凯文举起右手，在耳机上点了几下。 很快，那边响起了华的声音：“凯文，情况如何？” “华，我有事要跟你说。”凯文道。 “难道，是队长她……”华的呼吸急促起来。 华和卑弥呼的关系很近，两人不仅是战友，同时也是关系密切的好友，如果说有一个最希望炎之律者恢复自我意识到人，那个人就一定是华。 “你来跟她说。” 耳机响起了一阵嘈杂声。 咔哒～ “喂喂喂，听得到吗，华？” 熟悉的声音在耳机那头响起，轻快的语调，让华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跟卑弥呼并肩作战的时候。 华不自觉露出高兴的笑容：“欢迎回来，队长！” 第537章 特别篇：重逢是你的谎言 “你终于回来了，队长。”一向面无表情、似乎除了古武术和战斗就没有其他事情做的华，久违地露出了笑容，并，泫然欲泣。 很难想象，一向死板强硬的话，竟然也会露出这副小女儿姿态。 同为第五小队的融合战士倒是能够理解，樱也走到一边，给华与卑弥呼的叙旧留出了充足的空间。 伊甸紧紧抿着嘴唇，银色贝齿不自觉滑出，刺破脆弱的红唇，留出嫣红的血，可她毫不在意，或者说没有察觉到痛苦。 她的注意力，完全被炎之律者吸引了。 固然，卑弥呼曾是逐火之蛾融合战士第五小队的队长。 但，十几亿的人类死在她的手中。 洗白不是这么洗的。 甚至，一条命，也根本不够赔的。 伊甸恨不得杀炎之律者万万次，才能缓解心头的痛楚。 可现在，让伊甸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了。 同为融合战士的华，甚至还有其他的融合战士，在跟炎之律者通话。 聊她们的过往，聊她们的现状。 像是无话不谈的闺蜜，如此亲切，如此熟稔，仿佛她不是在与人类的敌人对话。 华注意到了伊甸的眼神。 她没有在意，华已经沉浸在失而复得的狂喜之中，以至于除了卑弥呼之外的事情，她都不怎么在意了。 “华，你在这附近吗？我想亲眼见你。”卑弥呼说道。 “好。”华没有犹豫，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 “华，好久不见。” 充斥着高温空气的城市中，也难得有那么一个凉爽的地方。 在一座连接着两个城区的大桥上，清凉的河风吹拂在两人的身上，也带走了火焰的热气。 华的身上除了黑色的作战服外，别无他物。 她只有一个人来，因为这是一次试探。 试探炎之律者是否真的如同她说的那样，已经恢复了曾经的记忆。 若是确认了这一点，那么接下来，整个第五小队的成员，都会去与卑弥呼重逢。 而凯文，也会考虑是否将“人之律者”，也就是为人类阵营而战的律者，吸纳进对抗崩坏的队伍。 “华，从你进入这个城市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卑弥呼的长发如火焰般跃动，而脸上的笑容却和天上那明亮的月光一般轻柔，“真是好久不见了，华。” “卑弥呼……”华想要给卑弥呼一个拥抱，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虽然我很想相信你……但是，请原谅，我必须要确保你真的是你。” “哦。”卑弥呼没有生气，静静等待。 “卑弥呼，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华踟蹰着，最后问道。 “当然了，华。”卑弥呼微微一笑：“叽咕叽咕叽咕，巴拉巴拉啦……” 华感动得涕泗横流，不需要再确认了，她张开双臂，如幼鸟归巢，扑进了卑弥呼的怀里。 而在远处，通过耳机偷听的原第五小队的融合战士们，也纷纷高兴地跳了起来，眼睛忍不住留下喜悦的泪水。 唯有琪亚娜一脸懵逼：“啊？发生什么事儿了？为什么我听到的是叽咕叽咕和巴拉巴拉……” 她不知道的是……这是华为了保护自己的隐私，所以故意没有透露这一部分内容。 因此琪亚娜听到的内容才会如此出戏。 包括接下来华跟卑弥呼互诉衷肠的内容，琪亚娜听到的都是各种各样的歪比巴卜，听得她一脸懵逼。 在长达三分钟的加密通话后，这番折磨才终于停止了。 因为第五小队的融合战士们，已经兴奋地冲向了炎之律者所在的位置。 在琪亚娜这边的，只剩下凯文、樱和伊甸。 没错，除了他们三个融合战士，其他的全都是原第五小队的成员。 “队长！” 一个青年男性兴奋地挥舞着手臂，冲在人群的最前面。 多么温馨的重逢啊。 琪亚娜心想。 莫非收服律者，也算通过试炼了吗？ 毕竟现在的游戏，不都很喜欢整一个杀戮线和一个和平线么。 看来往世乐土里的英桀，也很喜欢搞这一套呢。 琪亚娜回忆起和布洛妮娅玩过的游戏，自言自语道：“话说我到目前为止做过什么呢，怎么就触发和平线了？难道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做，所以才进入了和平线？” 就在琪亚娜开始走神的时候。 一场名为重逢的背叛，在长空市的大桥上发生。 卑弥呼微笑着看着自己曾经的队员，右手渐渐高举。 她的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微笑，仿佛在与他们打招呼，平淡地说道：“凡人的愚昧啊。” 华惊愕地抬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哼，图穷匕见了。”在耳机这边听到炎之律者说话的伊甸冷笑，“所以说，对律者抱有期待，根本就是愚不可及。 就算她真的恢复了人类的意识，难道就能洗刷自己身上的罪孽了吗？律者就是人类永远的死敌，没有回头的可能！” 伊甸左手的食指放在手枪的扳机上，右手的手枪同样蓄势待发，指着琪亚娜的脑袋：“还有你，自称人之律者的家伙，归根到底，律者都是崩坏的使徒，不是人类的一份子……” 伊甸话音刚落。 大桥那边，迸发出一道惊天的火焰。 这个时候，融合战士们才惊恐地发现，原来卑弥呼举起的右手，不是用来跟他们打招呼的。 而是给他们火葬的。 “该死！”凯文飞了出去，樱急匆匆地朝着长空市大桥跑去。 但无论如何都来不及了。 “凡人的生命，是如此短暂。”卑弥呼看着被火焰淹没的小队成员，喃喃自语：“要怪，就怪自己的愚蠢，竟然对敌人如此信任，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火焰渐渐消散。 第五小队的十几名成员，多数已经不能动弹。 仅有几个生命力顽强的，被烧得焦黑的嘴唇，还能看到轻轻的翕动。 但，同样被火焰囊括在内的华，她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原来……是这样吗？”帝王级崩坏兽迦楼罗的超变因子，在华的身上激活，迅速改造着她身体的各处。 凤凰，浴火重生，迦楼罗虽不是凤凰，却也有着这个特性。 唯有在生死之间，才能激发迦楼罗基因的全部潜能。 身体焦黑、体表皲裂的华，身体也在超变因子的作用下，不断重组、开裂，而后复原。 “队长，已经回不来了吗？” “原来，你一直都是在欺骗我。” “甚至，你还把其他人也杀了……” 华低着的头，灰黑色碎发间，悲痛欲绝的眼睛露了出来，在月光下倒映着光。 第538章 特别篇：一座大桥 “咦？那是……”面对华愤恨的眼神，卑弥呼的微笑从未变过。 倒是天空中一抹迅速飞来的蓝光，吸引了炎之律者的注意力。 那比流星陨落的速度还要快的光芒，在她的眼眸中闪烁：“哼，来的还真是快啊。” “卑弥呼……永别了。” 空中，凯文已然提着天火圣裁飞来。 他心中那最后的侥幸心理，也随着第五小队成员近乎全军覆没的事实，而彻底消失了。 凯文一动手，便是极致的杀招。 寒冰，从卑弥呼的身上迸发。 那是红色的坚冰。 凯文用炎之律者的血液，凝成冰刺，从内部刺破了她的身体，这让卑弥呼整个人，都被鲜红的冰花簇拥。 本来，卑弥呼就应该这样死去。 但…… 这是为琪亚娜准备的试炼。 阔诺试炼哒！ “咳～”卑弥呼吐出一口血液，瞥着身上的冰刺，强行挣脱。 全身血管破裂的伤势，也没能让她痛呼一声。 不仅如此，在挣脱血冰的同时，卑弥呼还伸手，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整天蔽日的火墙，危险的高温连凯文都不得不向后退去。 “前文明的律者都是怪物吗？” 跟在樱后面抵达战场的琪亚娜，在心中想道：“虽说听过前文明有多惨烈，但没想到……自己的队友说杀就杀啊。” “凯文被律者牵制了，我们要想办法支援凯文。”位于队伍最前方的樱，头也不回地说道。 伊甸讽刺道：“除了我这个新人之外，我们这边只剩下你和这个律者了，支援？怎么支援。” “我知道。”戴着面具的樱看不到表情，可光是听她的语气，就能感觉到她的决然。 “接下来，我将发动一次撕裂时空的斩击……” 樱的速度越发迅速，高跟的装甲靴一掠而过，贴在大桥的侧面迅速拉进与炎之律者间的距离，然后在几个借力点上轻盈跃起，来到了长空大桥的高处。 “凯文！看上面！” 樱对着对讲机喊道。 樱作为最早的一批融合战士，参加的战斗不计其数，其中跟凯文的合作次数也不在少数。 在看到高处的樱腰间的太刀闪烁着冰霜的光芒时，凯文就知道，她将要使出一击极强的“秘剑”。 这一剑，连时空都会被冻结，而在别人眼中，就是快得超越了光的一剑。 因此，这一剑，也是对刹那之铭的最好诠释。 凯文微微点头，默然不语，旋转着天火圣裁，挥出一片火光，吸引着炎之律者的视线。 “你要对炎之律者使用火焰吗？要来比比，谁的温度更高是么。”卑弥呼微笑着看着凯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比以前更加耐打了，原本应该死去的伤势，现在却无伤大雅。 但这并不妨碍她，继续完成清除人类文明的任务。 “到此为止了，炎之律者。”凯文面如寒冰，可内心燃烧着的愤怒之火，不会比其他人更少。 只见他向前平移，右手握紧天火圣裁，猛地一抡，发动了天火出鞘。 卡斯兰那家一生只能使用一次的天火出鞘，对凯文来说不过是平a罢了。 卑弥呼不闪不避，大有用脸接下天火出鞘的意思。 这一击来势汹汹，却没有打在卑弥呼的身上。 卑弥呼诧异地看着剑刃从自己身边滑过，连带着滔天的火焰一起，落在了自己的脚下。 也就是长空大桥上面。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华在这里与你见面？”凯文难得的在战斗中开口说话。 桥面迅速融化出一个大洞，位于正中心的炎之律者差点没有站稳，从空洞落下。 她是炎之律者，不是空之律者、风之律者什么的，没有飞行的能力，火焰再怎么说都无法将她托起。 若是掉入下方的河水中，在将其彻底蒸发前，炎之律者的处境都不会太妙。 不过，那只是假设。 卑弥呼那被崩坏能强化过的非人身躯让她向后背身一跃，就能飞跃二十几米的距离，恰好落在断桥的边缘。 “哼哼，还真是可惜呢，就差那么一点……”卑弥呼甚至还没把话说完，一击带着破风声的拳头就已经在卑弥呼的眼前不断放大。 “寸劲?开天！” 足以开碑裂石的一击，轰在炎之律者的脸上，也只是让她流了一道鼻血。 反观华，击打在炎之律者体表的拳套，在高温中融毁变形。 “哦？华，还想给他们报仇吗？”卑弥呼轻笑，“可以哟，尽管来，如果你做得到的话。” 华不再说话，灰黑色头发遮住的眼睛早已拭干泪水，双手的动作快如闪电。 嗤～ 嗤嗤～ 每一拳，都响起油脂遇到高温是发出的声响。 炎之律者的体表温度，不是人类的身体可以随便接触的。 华瞪着炎之律者的脸，没有停下：“他们的痛苦，在我之上！” “呵，华，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呢，钻牛角尖，不知变通……”卑弥呼笑归笑，反手就是一拳轰在华的腹部，战斗服被直接轰碎，华倒飞出去，落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碰到大桥边缘的护栏才堪堪停下。 “解决一个……”炎之律者还来不及高兴，便发现周围的事物速度变快了…… 不，不是周围变快了，是自己变慢了！ 一股来自其他律者的崩坏能，束缚在自己身上！ “你！”炎之律者扭过头，很快就把目光锁定在琪亚娜的身上，“你也是律者，为何与我为敌？” “少来了！我和你是不一样的！”琪亚娜斩钉截铁地回道：“我是人之律者！” 第539章 特：昙花，月下缱绻 “啧，是空间的权能吗……空之律者不是早就死掉了么。”卑弥呼不快地啐了一口。 在空间的权能所召唤来的“虚数空间”的作用下，同为律者的卑弥呼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也给卑弥呼的行动带来了极大的阻力。 话虽如此，这种胶水般的阻力，花个十几秒便能挣脱。 卑弥呼不禁反思：“他们几个的行动，不像是在攻击我，反倒像是在苦心孤诣地吸引我的注意力……” 炎之律者本能地感到不对劲，随即四下寻找危机感的来源。 但……当樱的剑芒被她捕捉到的时候，时空，停滞了。 寒天狂舞。 这招秘剑，连时间都会被它冻结，空间都要被它切断。 由于这是樱最后的底牌，只会在最危急的时刻使用，即使是跟樱同属“毒蛹”战斗小队的队员也未曾见识过这一剑的威力。 没人能看清樱是怎么出剑的，又在一瞬间出了几剑。 众人能看到的，是那无数道切断了时空的寒冰剑痕留下的轨迹，如密密麻麻的蓝色丝线悬在空中。 樱的刀刃缓缓纳入鞘中，她闭着眼睛，头也不回：“hasta vista。”（下地狱去） 剑痕爆裂，卑弥呼的身体裂开无数道伤口，却没有一滴血液流出。 它们在血管中早已凝结，细小的冰刺戳穿了血细胞的细胞膜，只待解冻之时，此人将化为一摊烂泥。 “咳……我还，没有输！” 卑弥呼依旧倔强的站着。 而琪亚娜，也想明白了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她就是为了给炎之律者最后一击而来的。 决定卑弥呼生死的权利，被握在自己的手中。 这次试炼，处处都透着不合理的地方。 比如，过于坚硬的炎之律者，怎么打都打不死；比如，用炎之律者的核心制造的天火圣裁，出现在炎之律者还活着的时候； 再比如，凯文、樱和华，都看着自己，没有行动，仿佛在等待她的选择。 琪亚娜右手伸直，亚顿之矛，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双手紧握，向前送去。 被刹那之剑切断了空间，肢体与大脑失去了联系的炎之律者，眼睁睁地看着矛尖刺穿了自己的胸膛，随后抽出。 跟之前不一样，这一次，她的生命力在迅速流逝，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正在死亡的事实。 卑弥呼浑身无力地瘫软，却因为被樱斩断的时空，连倒在地上的这个动作，都难以完成。 华拖着自己伤痛的躯体，走到了濒临死亡的卑弥呼面前，眼中满是悲哀。 她们知道，这一次，真的就是永别了。 “华，保重了。” 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卑弥呼的脸上，都还是笑着的。 “如果可以，真希望，能在来生，与你在蓝天下相见。” 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两个少女都并不知晓，她们对于情感的理解，止步于浅尝。 崩坏带来的末日没有给她们太多选择。 如同一朵花，从来不能决定自己绽放的时间，被温度玩弄于股掌之间。 只是在这一刻，她们终究是再次相遇了。 她和她重逢，怀里拥抱着身体逐渐冰冷的她。 呼吸与呼吸交织。 肌肤与肌肤紧贴。 月下缱绻，亦是昙花香消玉殒前的诀别。 看着她，回应着她，用微笑回应泪水，用轻抚回应悲伤。 “啊，如果还有来生，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不论是一百年，一千年，还是一万年。” “我会给你洗碗，我会去做你喜欢的菜，我会教你一直好奇的古武术，我会给你去买你最喜欢的白朗姆酒……我，会带着你的份一直活下去，直到永远。” 卑弥呼额头与华相抵，苍白无色的手轻轻抚摸着被泪水打湿的脸庞，她低低说道：“傻瓜，我才不是对你的古武术感兴趣呢，我感兴趣的是你呀…华……” “队长，为什么你没有变回人类呢……” 华哽咽地问。 沉默，卑弥呼看着她，没有回答。 “队长！回答我！”华固执的、撒娇般地追问。 “作为律者死去……”卑弥呼似乎是在微笑：“才是我应有的结局。” “真希望，真的有来世呀。” “想跟你在没有崩坏的日子里，看到你的笑容在阳光下绽放的样子……” “呐，华，笑一笑？” 华挤出了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半晌，没有任何声音。 她轻轻地放下了怀里的卑弥呼。 曾经的第五小队队长，现在的炎之律者，她的挚友，于此长眠。 而她甚至不能将她埋葬，因为逐火之蛾要回收律者的尸体。 画面在此定格。 凯文、樱、伊甸、华，忽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视频，戛然而止。 “咦？”琪亚娜惊疑不定，念道：“他们怎么忽然不动了？” “难道是试炼结束了？为什么还不让我出去。” “哼，这种事，你都看不出来吗？”千劫狂暴的声音，透过空间，传到琪亚娜的耳边。 随即，眼前的长空大桥、燃烧着的长空市，与这片空间一同破碎，露出了后面更深层的空间。 沐浴着火焰的千劫双手抱胸，挺立于此，看样子已经等候多时。 肉眼看去，千劫身上的火焰，依旧与最开始的时候相差无几，甚至他oo上的金光，比先前更加明亮。 “明明应该是受了伤的……”通过律者对崩坏能敏锐的感知，琪亚娜察觉到，千劫与炎之律者的战斗，并非全身而退。 但，负伤的千劫，给她带来的危险刺痛，竟比完好的千劫更甚。 她不知道，千劫所背负的鏖灭，越是接近死亡，所绽放出来的光芒，就愈发耀眼。 当他燃烧所有，将一切付之一炬时，连终焉也不得不为他停滞。 “生死存灭，唯有鏖灭，永燃不殆！” “杀不死我的，只会让我更加强大。” 千劫步步向前，每一步，都踩出一片熔岩：“来，律者，我就是你此行最后的试炼……现在，面向死亡，面向～我！” 第540章 特别篇（28） 面对来者不善的千劫，琪亚娜从容不迫地应对，毫无慌乱之情。 有了跟梅比乌斯的战斗在前，逐火之蛾的十三英桀，在她的眼中不再是高不可攀。 两人的攻击带着恐怖的能量波动，轻易便可毁坏一座城市。 还好，往世乐土的稳定性很高，两个怪物的战斗，仅仅是让空间不断震颤。 “律者，看来你的旅途到此为止了。” 千劫朴实无华地与琪亚娜对过上千招，在他们开始战斗的十分钟后，千劫开口说道：“你的攻击，越来越无力了，是在给我挠痒痒吗？啊！” “嘁，皮糙肉厚的。”琪亚娜穿着白金色的装甲，漂浮在空中。 她的表情没有多少疲惫，但若是从崩坏能的角度来看，在她身边稳定释放出来的崩坏能浓度，已经从五千hw左右降低到2000hw了。 “还想战斗吗？如果你想死在这里，我很乐意成全你！”千劫暴躁的说道。 跟之前相比，千劫的身躯又多了几个被琪亚娜捅出来的窟窿，然而崩落状态的千劫可没有那么容易死去，这种程度对他而言不过小伤罢了。 “做得到就尽管来！”琪亚娜握紧武器，心里并不紧张。 毕竟爱莉希雅跟她说过，往世乐土中的死亡，一般情况下并不是真正的死亡，只会导致精神的受损。 “哼，如果在现实，我想要干掉你这样的律者，甚至不需要变成这样。”千劫狂暴地接道：“庆幸，是往世乐土，给了你直面我的机会，律者！” “你已经证明了自己值得一杀，但这不是战斗，而是一场追猎！” “尽情奔逃，律者！” “你的反抗，只会让我变得更强！” 千劫大马金刀地摆动身体，拔出一根巨大的柱子，炮弹般砸出，带着破空的风声，呼啸而至。 流淌着岩浆的熔岩柱子飞来，琪亚娜不紧不慢，只见她举起右手，手心亮起虚数空间的光芒，瞬间将石柱上附加的恐怖动能吞噬一空，由极动转为极静。 千劫燃烧着火焰的眼眸，盯着在空中傲然挺立的琪亚娜，怒吼一声，竟是猛然发力，从地上一跃而起，一个旱地拔葱，硬生生将自己拉高到与琪亚娜齐平的位置。 在千劫飞身而起的时候，十数道亚顿之矛就已经密密麻麻地向他飞去，试图阻止他接近琪亚娜。 千劫面对攻击，一贯的态度就是硬接一切伤害，完全不去躲避。 在亚顿之矛将要接触到他的熔岩之躯时，一层在烈火之中几乎看不真切的防护，硬生生卸去长矛九成的力道。 噗噗噗噗～ 明明是用空间权能所构造出来的杀人利器，打在千劫身上时，却只发出了闷屁般的动静。 “东躲西藏的时间结束了，律者。” 千劫炎魔般的面容上，带着疯狂的笑意：“就让我来陪你好好玩玩……” 随着他的话语，往世乐土的数据空间，竟然毫无征兆地开始迸发出岩浆。 这个由记忆和数据构造的世界，竟变得空前的不稳定，天地都在千劫的力量下剧烈晃动。 “他在……攻击整个空间？” 琪亚娜天蓝色的瞳孔紧缩，这个英桀的实力，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 打个比方，就像是游戏里的npc角色不仅破坏了这个游戏的数据，还顺带着把你的游戏机给拆了。 “不要生气嘛，千劫。”一个温婉轻快的少女音忽然响起。 千劫没有回头，但他还是熄灭了身上的火焰。 千劫强耐着性子，问道：“你来干什么？！” 语气算不上好，但对于千劫来说已经算得上“温柔”了。 “当然是为了阻止你对我们可爱的客人琪亚娜，做出出格的举动啦。”爱莉希雅回道：“琪亚娜可是重要的客人呢，千劫，你可不要这样哦？” 琪亚娜扭过头去，看着爱莉希雅，她也发现了自己的视线，偏过头来对视一笑。 琪亚娜心中狐疑：“一次是这样就算了，每一次都是这样，爱莉希雅不会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偷偷观察我？” 爱莉希雅此时正站在地面上，翘首以盼，跟停滞在空中的千劫说话。 她的打扮还是那么漂亮，明明是适合运动、战斗的作战服，穿在她的身上却比春天飘落的樱花还要美丽，而且胸前的布料也是拉到了一个有些危险的位置。 不过，爱莉希雅的左手上，握着一张粉紫色的、跟她本人的配色相近的长弓，显然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千劫，那种力量，可不能用来对付我们的客人哦？” 爱莉希雅说着，眼中满是信任，仿佛她已经认定，千劫会听她的话停止战斗一样。 “爱莉希雅，你为什么这么看重这个律者，她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千劫在爱莉希雅面前脾气收敛了不少，可说话的时候依旧是怒音。 “唔，特别的地方可太多啦～”爱莉希雅苦恼地敲敲头：“一时半会都不知道怎么说呢？不过，最特别的，果然还是特别可爱？” 琪亚娜听到这话都惊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就千劫这个疯疯癫癫的模样，说这种话真的不是故意惹他生气吗？ “哼，真是个有你风格的回答，爱莉希雅。” 出乎预料的，千劫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解除了自己的崩落形态，并通过某种方式，让自己身上覆盖了一层完好无损的衣服，还有面具。 “那什么，我的试炼算通过了吗？” 看着千劫转身就要离去，琪亚娜连忙喊道。 “哼，随你的便，你觉得过了，那就过了。”千劫停顿了一下，随后大踏步离去。 于此同时，一张面具形状的刻印，浮现在了琪亚娜的手背上。 “真是太好了呢琪亚娜，这下就连千劫都认同你了！”爱莉希雅双手合十，捧在脸边，一副为琪亚娜感到发自内心高兴的模样。 琪亚娜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左手背，惊讶地发现上面竟然已经有了数道印记。 原来，已经遇到了这么多英桀了么？ 第541章 特别篇（29） 在正中心的位置，是一朵粉红色的水晶花，它是爱莉希雅给予的刻印。 琪亚娜不知道它的名字，也没必要知道，每一位英桀的刻印都具有鲜明的特点，是独一无二的，名字并不重要。 位于水晶花刻印上方的，是一枚天蓝色的大剑，据说这是属于凯文的救世之铭。 除此之外，酒杯形状的【黄金】、面具形状的【鏖灭】、太刀与樱花交织的【刹那】、硬币模样的【空梦】……等加起来一共九枚刻印，都在琪亚娜的手背上了。 坐在黄金庭院休息室的沙发上，琪亚娜出神想道：“还剩四位英桀了吗？说起来，十三英桀的关系真的很奇怪，明面上看，凯文是第一位，也是领袖。 可事实上，所有人都是围绕着爱莉希雅，也只有爱莉希雅是联系所有人的纽带。” 英桀们从传送门走了出来，除了之前已经见过的英桀之外，又多出了两个新面孔。 一男一女，女孩走在前面，而男孩亦步亦趋。 两个人的年纪看上去都不大，也就是在十二到十六岁之间的模样……理智告诉琪亚娜，这里是往世乐土，记忆体都是已经存在了五万年以上的老怪物，她才忍住了心里话“英桀里还有年纪这么小的孩子？” 走在前面的女孩没有穿鞋，光洁粉嫩的脚丫子踩在黄金庭院休息室的地毯上，晶莹剔透，让人忍不住想要捧在手心，仔细把玩一番。 她有着一头淡蓝色的长发，扎成鞭子，发尾已经拖到了脚踝的位置，再长一点就可以当拖把来用了，走到哪里托到哪里。 在女孩稚嫩而清纯的脸颊上，带着未经人事的纯真好奇，泛着光的紫色眼眸，始终钉在琪亚娜的身上。 “是…漂亮的颜色，好耀眼。”女孩说话的声音软软的、甜甜的，轻柔得让琪亚娜想到云朵一样的，一阵风吹来，便能将其拂去。 “你好，律者姐姐，我是格蕾修。”格蕾修歪头，撑起小小的右手，露出被遮挡在身后的墨绿色发少年，“他是科斯魔，不喜欢说话。” kosa，科斯魔，外形上很有特点的少年。 不论是他那始终直愣愣盯着琪亚娜的冰冷眼神，还是他头顶上的四根黑色犄角，都让他显得不同寻常。 而在科斯魔的领口，露出来的胸膛上，可以看到六芒星法阵的部分，也让这个少年看上去更为神秘。 “……”科斯魔看着琪亚娜，心道。 奈何琪亚娜没有读心术，只觉得这个少年眼神相当犀利，那琥珀色的眼珠子，更是给人以一种莫名的威胁感，忍不住做出警惕的动作。 “科斯魔，你又在心里说话了。”格蕾修歪过头，她看着科斯魔轻声说道：“不直接说出来的话，别人不会知道你在想什么的哦～” “……知道了。”科斯魔回应着，声音意外的普通。 科斯魔举起自己的手臂，亮出漆黑的右爪：“我是科斯魔，逐火英桀中排行第九，刻印为旭光……你很危险，最好跟我们保持一定距离。” “诶？”琪亚娜愣了一下：“你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没别的了吗？” “……”科斯魔双手抱胸，闭眼开口：“身为失败者，没有那个资格给予后世指引，除非你想知道的，是来自失败者的教训。” “科斯魔。”格蕾修扯着科斯魔的衣袖，往回拉了拉，她很担心科斯魔的精神状态，这个一直守护着自己的兄长，其实状态相当不妙。 “律者姐姐，你不要误会，其实科斯魔……” “没关系，英桀都是对抗崩坏的英雄，虽然每个人都很有个性，自己的战斗方式也会影响到其他的人，但我相信，你们始终都是为了人类而战斗的。”琪亚娜说道：“话说，爱莉希雅呢？她本来说是要告诉我一个天大的秘密的，怎么你们几位……” 说话的时候，琪亚娜眼睛的余光又瞄到从传送门里出来的千劫和梅比乌斯，千劫走向休息室对面无人的地方，而梅比乌斯也躲到自己的实验室里。 “你们全都出来了？”琪亚娜惊讶问道。 格蕾修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不断划动着，试图擦拭不知何时黏在脸上的红色颜料。 听到琪亚娜的疑问，格蕾修淡淡回答道：“是爱莉希雅妹妹和维尔薇姐姐在改造乐土呢，所以大家就先暂时从里面出来了。” 话音刚落，一位修女打扮、胸前的弧线相当惊人的高挑女性，带着脚步声的回音，缓步前行。 “啊，是阿波尼亚妈妈！阿波尼亚妈妈也从那个地方出来了。” 在看到修女打扮的女人之后，格蕾修的情绪明显高昂起来。 她的小脚丫子飞快地交替着跑动，最后扑在阿波尼亚的怀里。 阿波尼亚似乎早已习惯了格蕾修的举动，自然地敞开双手，把格蕾修拥入怀中。 阿波尼亚长长眼睫毛下的眸子，自带着悲天悯人的神性，她温柔地看着格蕾修，而后抬起头，朝着琪亚娜这边看了一眼。 只是普普通通、没有任何威慑力的一眼，却让琪亚娜感觉到，自己意识中的另一个存在，顿时比鹌鹑还要安静，躲在意识深处假装鸵鸟。 “西琳在畏惧阿波尼亚……可是，为什么？”琪亚娜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一点，在心中揣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第一次见阿波利亚，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西琳跟这位英桀接触过吗？是我太大意了，连律者意识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都不知道。” 阿波尼亚动作轻柔的将格蕾修推到旁边，而后迈开长腿，朝着休息室走来。 她看了一眼琪亚娜，没有说话，而是在伊甸的身旁坐下。 两位风格相近的美女，关系似乎也不错。 两人的脑袋贴近，窃窃私语。 “阿波尼亚，爱莉她已经决定好了吗？” “是啊，伊甸，不然我又怎么会从至深之处离开呢。” “这样么……偶尔回顾一下过去，也挺不错的。” 第542章 永世乐土 黄金庭院在诡异的宁静中，度过了一段时间。 聚集在这里的十一位英桀中，只有小小的格蕾修手中的画笔，在画布上描绘的声响。 “啪嗒”一声，是高跟鞋落地的声响。 爱莉希雅在传送门旁出现，被汗水打湿的粉色头发黏在额头上。 “久等了，大家！” 爱莉希雅撩起一缕散发，右手拢起做喇叭状，左手则高高举起，向着所有人挥手。 “乐土的重建工作已经完成了哦～久违地来玩耍一番～” 琪亚娜拘谨地坐在沙发上，她本来不是耐得住性子的人，却在英桀们诡异的氛围下动弹不得。 爱莉希雅的出现，登时让她松了一口气。 她忙不迭地站起，小跑到爱莉希雅的身边，半是埋怨地嘀咕：“你终于来了，爱莉希雅，等你好久了。” 爱莉希雅双手合十。 “诶嘿，抱歉啦，毕竟想要给我们的琪宝一个惊喜呢！” “什…什么惊喜嘛，神神秘秘的。” 知道英桀们的这番大动作原来是为了自己，琪亚娜还觉得不太好意思。 爱莉希雅转身到琪亚娜的背后，用手轻轻推着她的后背，催促道：“我们快进去看看？” “嗯……好。” 琪亚娜鼓起勇气，向着传送门走去。 粉毛切开来不会是黑的？ …… 往世乐土。 支离破碎的试炼空间不见踪影，干净整洁的地砖绵延到远方，高耸入云的现代化建筑让琪亚娜仿佛回到了现实。 在道路的两旁开满粉色的花朵，馥郁馨香的气息在整个乐土中弥漫。 在琪亚娜后面进入，却出现在琪亚娜身前的爱莉希雅，向她伸出了邀请的手。 “琪亚娜，欢迎来到……永世乐土！” 在广场中央站立的少女，微微弯着腰，敞开的领口露出一对硕果，勾勒着惊心动魄的完美形状，比花朵还要绚丽的笑容，即使是琪亚娜也忍不住沦陷。 琪亚娜走快两步，抓住了爱莉希雅的手，两人自然地牵着手，像是无话不谈的好闺蜜，一起向着崭新的乐土深处走去。 很快，琪亚娜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幅幅面积庞大的海报。 海报上面，印着身材凹凸有致的伊甸，本来有着成熟女性魅力的伊甸，却穿的相当青春，像是新生代的偶像。 除了伊甸的海报之外，在其他的建筑上面，甚至还能看到梅比乌斯实验室高价聘请助手之类的小广告。 琪亚娜讶异地四处观望，一时间不知道先看哪里。 英桀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此时在她面前展露了一部分。 也稍微拉进了一点英桀与她的距离。 原来英桀在成为对抗崩坏的英雄之前，也曾经作为普通人类生活过。 爱莉希雅探过头，忽然挡住琪亚娜的视线。 “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讶呢？” 爱莉希雅期待的眨了眨眼睛，两眼放光地看着她。 琪亚娜摸了摸后脑勺上的白发：“嗯……怎么说呢，就是忽然感觉到，原来英桀跟普通人之间的距离，好像也不是那么远了。” “是的呀，即使是梅比乌斯，以前也不过是喜欢恶作剧的大学教授； 千劫，除了会做菜之外，还很喜欢和孤儿院的孩子们一起玩耍； 科斯魔，在成为融合战士之前还是一名高中生……” 爱莉希雅昂着头，看着英桀们的海报，像是对琪亚娜介绍，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们本应该有其他的人生，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每个人都在末日来临之前，做了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 “即使……” 爱莉希雅没有说完，眯着眼睛的笑已经掩盖了所有。 她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女孩子。 琪亚娜呆呆看着爱莉希雅，心想。 只要看着她，仿佛一切的不快和迷茫，都会如冰雪消融。 爱莉希雅挽着琪亚娜的手臂，拉着她，让她回过神。 “琪亚娜。” “来这边，有个地方，我无论如何都想带你去看看呢。” “毕竟，那可是由我和维尔薇一起打造的游乐园呀。” 琪亚娜不知所措地被爱莉希雅拉着走了。 爱莉希雅身上好闻的香味，和她那过分亲昵的态度，让琪亚娜分外不习惯。 一般来说，这种行为都是她对其他女孩子这么做才对的呀。 …… 两人走了一会。 跟往世乐土冷冰冰的模样不同，永世乐土不仅是更加好看了，而且人的气息也多了不少。 路边能看到在嬉戏的孩童，和悠悠散步的老头。 他们彼此之间也没什么互动，唯有在看到爱莉希雅走过的时候，才会眼前一亮。 不论是谁，在看到爱莉希雅的时候，都会露出高兴的笑容。 真是耀眼啊。 就在爱莉希雅身边的琪亚娜心想。 她就像阴天里，那一缕刺破乌云的阳光。 虽不能照亮整个大地。 却也能给在阴雨中瑟缩的人一抹希望。 走到一扇高大的木门附近时，爱莉希雅停在一位打着电话的女研究员身旁，静静等候了一会。 直到女研究员放下手机，爱莉希雅才打招呼道：“嗨！在和你的男朋友打电话吗？” “嗨，爱莉！”女研究员脸上绽放出明显的喜色，“已经不是男朋友啦，我们已经结婚了哦？” “是嘛？恭喜呀，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啦。” “什么呀，又在取笑我，爱莉希雅你才是，长的那么可爱，对人又那么好，到现在都还是单身，我才觉得不可思议呢！” 爱莉希雅神情自然，仿佛真的只是在跟熟人聊天。 直到她和琪亚娜走过，走远，确保后面的路人听不见后，爱莉希雅才开口解释道：“这些人，都是我们记忆中的样子。” “那个女孩呀，刚刚那个电话，是她和丈夫最后的对话了。” “后来，她也死在了研究所发生的一次崩坏泄露中。” 琪亚娜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索性沉默不语，安静地听爱莉希雅说着过去的故事。 “不过，在这里，她会一直幸福、快乐下去。”爱莉希雅笑着，“因为这里就跟它的名字一样，是从我的记忆中诞生的，永远的乐土呀。” 第543章 特：天才的垃圾（31） 走了许久。 爱莉希雅忽然停下，“我们到了。” 脑袋晕乎乎的琪亚娜这才注意到，原来她们已经深入永世乐土的腹地，站在一个游乐园的门口。 站在外面看，整个游乐园的占地面积极广，云霄飞车的跑道更是一路延伸，在永世乐土的空中环绕一圈。 除此之外，还坐落着十数各不相同的娱乐设施。 跟现实中的吼姆乐园相似，却在细节上存在着明显的差距。 每一处都显现着，前文明的黑科技。 刚到门口，游乐园的铁栅栏门便自动向内划动开启。 与此同时，门口的两侧，响起无数声礼炮，漫天的彩纸几乎将琪亚娜和爱莉希雅两人淹没。 “欢迎来到～天才的大魔术师，维尔薇的主题乐园！” 一个身材饱满的美女，伴随着铺天盖地的彩纸，突兀地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琪亚娜被维尔薇吓了一跳，不自觉向后后退，爱莉希雅握紧了她的手，“别怕，介绍一下，她就是往世乐土的首席工程师，逐火十三英桀中位列第五的维尔薇啦。” 维尔薇的打扮很特别，身上有不少齿轮、机械作为装饰品，如果不是有精致的面容和相当傲人的身材，琪亚娜绝对会把她划分到敬而远之的那一类人。 “嗨，爱莉，还有你，外面来的律者。”维尔薇灰色的眸子中，带着粉色边缘的瞳孔，盯得琪亚娜浑身不自在。 “听说就是你，不仅打败了梅比乌斯，还通过了其他英桀们的考验！真是了不起。”维尔薇打量着琪亚娜，啧啧称赞：“真不愧是律者呢，实力那么强大，身上也看不到一点难看的肌肉，这么苗条纤细的样子，连我都要动心了呢。” 琪亚娜不好意思地挠头：“我没有那么强啦，都是爱莉希雅，还有其他英桀的帮助，我才能做到的。” 维尔薇连连点头：“我懂我懂，即使是天才，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也是独木难支。” “维尔薇，我和琪亚娜还要进去玩的呢。”爱莉希雅从琪亚娜身后探出脑袋，提醒道：“你有什么节目就快点表演喔？” 维尔薇闻言，顿时昂首挺胸，把本就岌岌可危的领口，崩出更大的豁口，比爱莉希雅还要惊人的硕果呼之欲出。 “咳哼，下面来隆重介绍一下，本魔术师的最新作品……”维尔薇一手作话筒状抵在嘴边，一手背在身后，故意拖着声音，向后退去。 在皮裤和齿轮之间露出来的白皙而笔直的大腿，细腻且富有弹性，琪亚娜忽然很想用手去摸一把。 逐火英桀里的女人，每一个都有不同的魅力呀。 但是芽衣还在等我。 琪亚娜冷静了下来，看着维尔薇掀开一块红布，露出下面能把两个人都罩住的硕大魔术师高帽。 “接下来，你将要见证本魔术师的天才发明——对凯文武装，999号！” 琪亚娜差点噎住了。 “等等，对凯文武装？我没听错，是用来对付凯文的？凯文不是你们的老大吗？” 维尔薇毫不在意地点头：“对呀，有什么问题吗。” “这……” 琪亚娜瞥了眼在一旁吃瓜的爱莉希雅，她没有任何不满的。 就像是习惯了。 “嗯，好，是我大惊小怪了。” 摊了下手的功夫，魔术帽凭空飞起，露出了下面掩盖的机器。 这是一台难以形容的机器。 如果忽视那些多的吓人的喇叭、齿轮和灯泡，莫名其妙不知道什么用的装饰，那么它应该是一辆汽车。 它在出现的那一刻，喇叭里便播放起响亮的音乐，不仅如此，喇叭之间还交替着喷射出火焰和礼花。 同一个设置竟然能拥有三个不同的功能，而且还是华而不实的表演性质…… 这就是对凯文武装吗？ 琪亚娜对此深表怀疑。 琪亚娜质疑的眼神，刺痛了大魔术师、大工程师骄傲的自尊心。 “你的眼神，是在看不起我的对凯文武装999号！” 她一跃而起，精准地一屁股落在座位中心。 “就让你见识一下，集结了维尔薇们天才创意的作品！集奏乐、烧烤、庆祝和战斗与一身的划时代汽车！” “啊这……”看着功能越来越多的“对凯文武装999号”，琪亚娜越发无语了。 所以说，这个东西跟“对凯文”没有半点关系？ 也难怪其他英桀完全不理会啊，因为它屁用没有。 “哼，琪亚娜，你已经迫不及待了吗？”维尔薇兴奋的坐在座位上，在她的四周浮现出几道投影屏幕。 随着她那冷白的手指在屏幕上进行了一番眼花缭乱的操作，伴随着机械的碰撞、齿轮的转动，“对凯文武装999号”，竟然迅速变形。 不仅如此，每变出一个部位，就会伴随着节奏感强烈的音乐，后面还会喷射出大片的火花和礼炮彩带。 完全变形结束后，一台蒸汽朋克风的变形金刚，张牙舞爪地张开它的机械臂，在原地摆着pose。 而驾驶位上的维尔薇，此时的姿势也从“乘坐”转变为“骑乘”。 没错，她现在正以一个略微怪异的姿势，骑在“对凯文武装999号”的脑袋上。 “哇哦，维尔薇这次的对凯文武装真是别出心裁呢。”爱莉希雅两眼放光，谁能拒绝新鲜出炉的大玩具呢。 “啊，这不就是多功能机甲吗……驾驶员还是挂在外面的那种，你是印度来的猴子吗……” 琪亚娜虚着眼吐槽，“用来魔术或者杂技表演倒是不错就是了。” “竟敢用那些毫无创造力、乏善可陈的机甲来与【对凯文武装999号】对比！”维尔薇登时就不爽了，在高处拿着喇叭大声反驳：“琪亚娜，对凯文武装999号可是很强的！别看驾驶员要坐在外面，其实没有驾驶员它也可以自己行动！” “……所以为什么驾驶舱要放在外面。” “这都是无关紧要的设计了！”维尔薇用很大的声音掩盖了过去，“总而言之，只要战胜了我的对凯文武装999号，我就把【螺旋】的刻印给你！”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维尔薇双臂一展，神情陡变。 “哼，还用你说？一定要让这个小姑娘知道，我们的天才之作到底有多厉害！” 维尔薇可是多重人格分裂，且每一个人格都在某个领域有着惊人的建树。 眼下的这个人格，正是最擅长机械学、亲手制作了第一神之键虚空万藏的维尔薇?机械师。 只见她的手指像是在弹奏着钢琴曲“野蜂飞舞”，ap稳定超过三百，口中自言自语：“at立场启动完毕，武器系统预热中……” 第544章 特别篇：螺旋（32） 调试结束之后，对凯文武装九百九十九号举起一臂，在那手臂的前段张开几个弹药的发射口…… “fire！” biu！ 几声窜天猴发射时的声响，几枚细小的装药弹头喷射而出。 弹头被琪亚娜避开之后落在了地上，短暂碰撞之后，引发了强烈的爆炸，惊人的冲击力激荡着空气，震出一圈圈涟漪。 即使这种其貌不扬的弹药威力恐怖如斯，而游乐园的地板、建筑乃至两边的花坛，依旧完好无损，甚至纹丝不动。 所以不存在地形破坏的效果。 “嚯，明明造型这么搞笑，火力武装却是黑科技吗？”琪亚娜发现对凯文武装九百九十九号绝非等闲之机，终于正色认真起来，手中金芒闪烁，白色的虚无之钥出现在左右手中。 “既然你已经准备好了……” 维尔薇说着，她身上的对凯文武装九百九十九号已经在胸口的位置打开了一个硕大的炮口。 “那我就不客气咯！” “怎么可能让你随便攻击啊！”琪亚娜说着，无数亚顿之矛已经穿透空间，向对凯文武装九百九十九号敞开的炮口飞去，试图在它开炮之前就把炮管堵住。 她判断，这个花里胡哨的对凯文武装九百九十九号，变成人形机甲之后，在机动性上明显减弱，不太可能避开亚顿之矛的攻击。 倒不如说，体积大、移动慢，不就是个活靶子么。 【滴滴】 在琪亚娜招出亚顿之矛前，对凯文武装九百九十九号已经在驾驶位上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侦测到高崩坏能反应】 【预计受击区域为——所有位置】 【预估为跨空间打击】 “哦？要来了吗，空间的权能。”维尔薇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不是对等的。 维尔薇对琪亚娜的战斗方式了如指掌，而琪亚娜却对维尔薇这个人，和【螺旋】的刻印都一无所知。 “哼哼，at立场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啊。”维尔薇伸出舌头，舔了舔因为兴奋而发干的嘴唇，没有理会琪亚娜的抢先攻击，继续调用着对凯文武装九百九十九号的武器系统。 亚顿之矛落下，在距离对凯文武装九百九十九号的机体还有三十厘米左右的距离时，便被水波状的能量立场拒之在外。 琪亚娜见势不妙，连忙打响指，直接引爆了所有的亚顿之矛。 光芒爆散中，没有听到机甲被破坏的声响，反而有一道红色的光束，如摩西的祈祷将红海分割成两半一样，将亚顿之矛爆炸的光尘激荡开来，飞射而出。 情急之下，琪亚娜来不及躲闪，只得将光束收进虚数空间中，再转换方向放出，让光束射线自己与自己碰撞。 纯粹的能量互相碰撞，没有发出爆炸的声响，而是在漏气声中逐渐消弭。 “嗯……用我的激光炮抵消了我的激光炮吗？”维尔薇勾起嘴角：“战斗变得有趣起来了。” 这时，缓过气来的琪亚娜，重新召唤出亚顿之矛，从不同的位置，朝着对凯文武装九百九十九号落下。 毕竟亚顿之矛无穷无尽，想扔多少都行 。 维尔薇自信一笑：“来多少都是一样的！” “大就是好，多就是强！让你看看对凯文武装九百九十九号的亿万星光！” 亚顿之矛再次被at立场阻挡，反观对凯文武装九百九十九号，在短短三秒钟的时间内，机械臂和机械腿纷纷伸直。 原本遮挡着机甲体表的甲板逐个开启，露出底下隐藏的发射孔，其数量之众多，密密麻麻如蜂窝集群，足以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眩晕。 下一秒，所有的发射孔，几乎在同一时间喷射出火焰。 砰砰砰砰～ 弹头交织而成的风暴，顷刻间就打出了成吨重的金属，而且这些弹头在发生碰撞的时候，还会发生爆燃。 琪亚娜一瞬间就被火焰与金属的协奏吞没，看不见踪影。 “哼哼，怎么样，这可是划时代的天才之作，既然连律者都能战胜，那么接下来打败凯文也是指日可待……” 维尔薇还以为对凯文武装九百九十九号的攻击已经成功将琪亚娜的记忆体打去复活了，忍不住洋洋自得起来，骄傲地双手叉腰。 不曾想，一抹黑金色的空间裂缝，从对凯文武装九百九十九号下方的地面开启，维尔薇反应不及时，让对凯文武装九百九十九号的右足陷入进虚数空间之中。 “切……居然是躲起来了吗？”面临变故，维尔薇依旧不见慌乱，她在投影屏幕上一阵操作，竟是主动让对凯文武装九百九十九号的右足脱落，摆脱了虚数空间不断增强的牵引力。 随后，对凯文武装九百九十九号腰部往上的机体全都开始旋转，两只机械臂像大风车一样转动。 但空间裂缝不断生成，越来越多，机械臂撞在黑金色的虚数空间中，就像是被黏在蜘蛛网上的飞虫，先是猛烈的挣扎，而后旋转的速度越来越慢，直到近乎停滞。 “维尔薇，还不放弃吗？”琪亚娜从虚数空间中钻了出来，她自觉只剩下一条机械腿的对凯文武装九百九十九号，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 “天才可不能在测试产品的时候半途而废啊！” 维尔薇身处绝境，几乎看不到转败为胜的机会，可她的双手已经在投影屏幕上飞舞，如两只白色的蝴蝶起起落落。 “见识一下，对凯文武装九百九十九号的最终武器——后背隐藏能源！” 维尔薇完成操作之后，用力一拍操作台上画着骷髅头的红色按钮，随后整个人被弹射到高空中。 而对凯文武装九百九十九号，浑身都在发烫、发红，不稳定的能量波动，从它的背后不断传出。 “原来是后背上的炸弹啊啊！” 灼眼的光芒，在游乐场的门口爆开，在地面形成了一个白炽的半球体。 若是敢于直视它，它便会让人类知道，什么叫做晶状体都会被融化的温度。 它本要向外扩散出去，却被某种力量限制在游乐园中，无法蔓延哪怕一米。 即使如此，永世乐土中的亮度也依旧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最终，能量耗尽，白光缓缓消退，游乐园的一切依旧完好无损。 “咳……这下应该是结束了？” 琪亚娜心有余悸地看着已经空无一物的空地，那里刚刚还站着对凯文武装九百九十九号。 她没想到，自己在往世乐土的第一次“死亡”，竟然是在这个时候。 “死亡”的体验并不好，因为在“死亡”之前，她完全地感受了一番被瞬间蒸发的感觉。 至于损失的精神力……不过是脑袋被针扎了一下的短痛，反倒是最轻松的。 第545章 特别篇：蜕变之乐土三十三收官（33） “还没有结束。” 架设在游乐园那些阴暗角落里的喇叭，回响着维尔薇浮夸的话语。 也给琪亚娜的头上浇了一盆冷水。 “说的对，接下来……”爱莉希雅的声音，也适时从身后响起，“你可要跟我一起，在这里好好玩一圈哦？” “嗙”的一声，维尔薇的身影从烟尘和彩带中跌出，不知为何，她给琪亚娜的感觉收敛了很多，气质与之前判若两人。 维尔薇一现身，脑袋就转了一圈，确定了琪亚娜的方向后，便径直向她走来，手里还捏着什么东西。 琪亚娜接过，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张画有齿轮、主体为黑色的门票。 不仅如此，在她左手的手背上，最后一枚，也是第十三枚刻印，悄然浮现。 维尔薇不自然地撩拨着头发，看向琪亚娜的时候，不自觉地避开直视的眼神。 “你好，琪亚娜，本来我是打算让她们把这个交给你的，可她们说，这种事情必须要我亲自完成才有仪式感。” 琪亚娜奇怪地盯着维尔薇的眼睛，想要在里面找到问题的答案。 现在站在眼前的维尔薇，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不自然的内敛，该说是社恐，还是自卑呢？ 明明直到刚才都还是一副神采飞扬的人来疯模样。 人格分裂患者还真是神奇呢。 “你终于出来了呀，维尔薇。”爱莉希雅跟维尔薇又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咯！” “爱莉……”维尔薇发自内心地挂起一张笑脸，随后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过明显，下意识地调整表情，“虽然我一直没有出来，但魔术师跟你们交流的时候，我也是能看到的。” “所以对我来说，不是好久不见，而是每天都见。” “是嘛？那还真是有点不公平呢。”爱莉希雅嘟起嘴，戳在维尔薇的脸上。 “琪亚娜，她就是维尔薇最初的人格，可以说是维尔薇?本我。” “嗯，想不到，维尔薇最初的人格，居然这么低调啊。”琪亚娜淡淡接道，没有太过惊讶。 “好啦，我的戏份也该结束了。”维尔薇从爱莉希雅的魔掌中挣脱，狼狈地整理有些歪的魔术帽：“接下来，是你们两个人独处的时间了。” “我不打扰，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维尔薇倏地原地消失，一如来时毫无预兆。 来自爱莉希雅温暖柔滑的手，也在此时牵住了琪亚娜。 她走在前面，踩着阳光，脸上挂着和月光一样轻柔的笑容。 “琪亚娜，现在是独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约会哦～” …… 几个小时过去了。 从海盗船到跳楼机，从射气球到抓娃娃，爱莉希雅带着琪亚娜，将游乐园的设施玩了个遍。 不，不是全部。 最后一个还没有体验过的云霄飞车，就停在两人的面前。 那环绕永世乐土一圈的飞车跑道，抬起头就能看到。 落日的余晖落在琪亚娜的头发上，将白色的长发照成闪闪金光。 爱莉希雅伸了个懒腰，柔软的腰腹一览无余。 “这就是最后一个啦。” 琪亚娜走进停靠着云霄飞车的站台。 这里的云霄飞车上，没有座位，它完全是平坦的，甚至连个凹槽都找不到，也没有护栏的存在，只能站在上面。 这种云霄飞车，站上去的时候，真的不会直接掉下来吗？ 出于对爱莉希雅的信任，琪亚娜犹豫归犹豫，还是走了上去。 她谨慎地先探出一只右脚，放在了粉色的云霄飞车上。 悄悄用力踩了两下，发现意外的平稳，琪亚娜才将左脚也挪到上面，整个人身体的重量都压在车身之上。 爱莉希雅倒是完全没有犹豫，直接轻轻一跳，就跳到了平板车身上面，站到了琪亚娜的身边。 “琪亚娜，站稳了哦，最后的一程，要启动啦。” “虽然你这么说了。”琪亚娜为难地看着脚下的平板车，“我觉得动起来的时候保持不了平衡。” 爱莉希雅与琪亚娜对视，莞尔一笑：“放心，云霄飞车在启动的时候，不论怎么动，都不会从上面掉下去的。” “是嘛，那我就放心了。” 两人相视一笑，不再言语。 脚下的平板车响起了与跑道摩擦的声音，两人身体微震，云霄飞车开始启动。 一开始，它以极慢的速度，慢慢向着高处爬升，上升的速度比散步的老人还要缓慢。 但这不过是假象，是在心理上麻痹飞车上的乘客。 当平板车爬升到最高点时，经过短暂的停滞后，呼啸着开始向下俯冲。 从极静到极动的转换，中间相隔不到十秒钟。 但琪亚娜没有感觉到半点惊恐，刺激，只有在往下面看，看到地面的建筑就像爬虫一样快速飞过的时候，才会意识到，原来自己正处于几千米的高空中，而不是在平坦的地面上。 脚下的平板车，真如爱莉希雅所说的那样平稳。 不论是骤降还是发卡弯漂移，又或者是在空中螺旋冲刺，两人都始终四平八稳地站着，感受不到离心力的影响。 两人享受了一段时间静谧的独处、温馨的宁静后，在云霄飞车上，在永世乐土的高空中，她们看到了一座岛屿，渐渐出现在海平面的尽头。 “琪亚娜。”爱莉希雅笑着偏过头，在名为安静的湖水中扔下一颗石子。 “还记得，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么？乐土中深藏的秘密。” “秘密？”琪亚娜干脆的回答：“我还以为，永世乐土的存在，就是最大的秘密了。” “嗯哼。”爱莉希雅轻轻摇头，笑道：“漂亮女孩子的秘密，哪有那么容易就被发现呢？乐土的秘密呀，当然是被我藏在最深处了。” “你的意思是……”看着眼前不断变大的岛屿，越发接近地面的云霄飞车，琪亚娜恍然明悟：“就在这座岛上？” 平板车在不断减速，最终停靠在岛屿上。 即使爱莉希雅没有回答，答案也已经明了。 “琪亚娜，麻烦在这里等我一会。”爱莉希雅一落地，仿佛有什么急事，撂下一句话后，便匆匆离开。 琪亚娜没有埋怨，因为现在的她，也需要一点时间，自己一个人梳理一遍这十三种截然不同、又殊途同归的力量。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精神，意识，远比在进入往世乐土前的自己，要强大数倍。 空之律者的意识，根本无力在这样的自己手中，抢夺身体、乃至律者权能的控制权。 别的不说，单是一个【戒律】刻印，就足以让西琳永无翻身之日。 她得到的，远比最开始想要的，多了太多太多。 “我怎么好像，在做着一个美梦……可这一切，又如此真实。” 琪亚娜将刻印的力量归纳完毕，惊讶的发现，每一位英桀的刻印，竟然都与位于正中心的粉红色水晶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爱莉希雅……” 琪亚娜嘀咕着。 她果然是最特别的，即使是在英桀中，也是独一无二的那个。 她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呢？ 琪亚娜的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但她很快就阻止了自己发散的念头。 她在等爱莉希雅亲口告诉她，她相信，爱莉希雅会这么做的。 漫长的等待，看着海水的起起落落，琪亚娜的精神仿佛和海洋合而为一。 前所未有的自由、放松，充斥着她的内心。 k423？琪亚娜？西琳？律者？ 她不会说每一个都是她的一部分，但这是事实。 比起抗拒，成为一片海洋，去包容这一切，或许才是正确的选择。 她不再逃避这一切，即使面对最痛苦的真相时，也能做到坦然面对。 不是父母亲生的又怎样呢？ 齐格飞、塞西莉娅，在她的心中的关系，早已超出了血缘的羁绊。 这个世界并不美好。 父亲会将愤怒发泄到孩子身上，孩子也会仇视自己的亲人，君王会杀死忠诚的臣子，而臣子也会背刺仁慈的君王。 理想主义者会背叛自己曾经的信仰，浪漫主义者有时也要向现实屈服。 正因如此。 才要让这个世界，变成自己期望的样子。 自己的幸福，也当由自己去争取在手中。 “嗨，琪亚娜！” 琪亚娜在海边顿悟之时，一个脆生生的小女孩的声音，将她惊醒。 很像爱莉希雅，又有区别。 回头看去，琪亚娜看到了一个微缩版的爱莉希雅。 不管是发型、造型还是服饰，都跟爱莉希雅没有多大的区别，唯一的问题是——她看上去比人的脑袋大不了多少。 就像是等比缩小的爱莉希雅手办。 不过她会飞，漂浮在半空中，嗓门还很大。 琪亚娜不禁想道，爱莉希雅如果还是三岁的话，指不定就是这副模样。 小爱莉人偶气喘吁吁的飞来，高兴地对琪亚娜招手，小小的右手一晃一晃。 “琪亚娜！成熟的我已经换好衣服啦，快点去参加最后的舞会！” “呃……你跟爱莉希雅是什么关系？”琪亚娜跟了一路，快到地方的时候，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 “我？我是妖精爱莉！”小爱莉人偶答道：“爱莉是成熟的我，我是还在成长的爱莉！就是这么简单！” 嗯，怎么说呢，问了跟没问一样。 琪亚娜笑着摇摇头，没有深究，笑着跟妖精爱莉告别，走进“舞会”的广场。 盛开的鲜花将干净整洁的地面围成了一个圆圈，精心布置的灯光将黑夜照射得和白天一样光亮。 但舞会的主角，爱莉希雅却不见踪影。 “难道，妖精爱莉带错路了？”琪亚娜犹豫着看着四周，这里似乎也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呼～ 天空，一道黑影一闪即逝。 琪亚娜反应迅速地做出戒备的姿势，当她看清那道黑影原来是一条体型庞大、通体呈半透明粉紫色的蝠鲼时，也看到了站在它上面的爱莉希雅。 别出心裁的出场方式，还有…… “嗨！”爱莉希雅在蝠鲼距离地面还有十几米的地方，一跃而下。 一股力量，拖着她，和她那长得能够拖地的裙子，缓缓落下。 不同以往的落落大方，打扮得更加漂亮、甚至还化了淡妆的爱莉希雅，显得略微羞涩。 她的眼睛还是那么明亮，正在期待而紧张地注视着琪亚娜。 “琪亚娜，你觉得……” “很漂亮哦，这身衣服很适合你，一定费了不少心思。”没等爱莉希雅询问，琪亚娜便已抢先回答。 爱莉希雅忍不住笑了，雪白的牙齿在灯光下倒映着光辉，一如她本人那样闪耀。 “真是的，琪亚娜也学会主动了呢？让人家都有点心花怒放了呀。” 琪亚娜微微笑着。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有时候人的成长，就是那么迅速。 而成长的代价，就是将那个稚嫩的自己，藏在内心的最深处，直到遗忘。 琪亚娜没有说话，她看着爱莉希雅，等待着那个答案。 不需要解释，强烈的崩坏能反应、律者与律者间的共鸣，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 爱莉希雅，也是一个律者。 其位格，不在拥有多核资质的琪亚娜之下。 逐火之蛾十三英桀中最重要的一员，竟然会是律者？ 琪亚娜等待着答案。 爱莉希雅笑着，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从无人知晓的降生，到孤儿院的生活，到前往世界的旅途，再到成为一名对抗崩坏的战士…… 她是崩坏的使徒，是世界的女儿，是不幸的，又是幸运的。 她没有属于自己的亲人，却也没有崩坏加诸在身上的毁灭意志。 她用自己的眼睛，自己的思想，去观察人类的社会，去爱着每一个人。 而后，在那晦暗的年代里，魂归于天，也为后来者，开辟了全新的可能性。 琪亚娜，人之律者，便是这种可能性的体现。 “原来是这样……”琪亚娜总算明白了一切。 正因为爱莉希雅是“始源”的律者，所以她赠予的刻印，才能直接增强自己与空律核心间的联系，才能直接让作为律者的自己变强。 “我早该发现的。”琪亚娜自嘲地笑道：“现在倒是马后炮了。” “好啦琪亚娜，开心一点嘛，现在可是最后的告别了哦？” 爱莉希雅凑了过来，她的魅力，一如初见。 “来一场华丽的舞会我的心意，要好好收下哦” 第546章 风神（超短章） 何为终焉，何为律者，巴巴托斯并不知晓。 对于现在的风神巴巴托斯而言，最痛苦的事情，便是在自己维系了狂风结界七天之后，依旧没有等到西风骑士团去璃月请来的援军。 不过这样也好，因为这样，就没有人会发现祂这位初代风之执政如今狼狈的模样。 即使是撑在狂风结界上，几乎无法维系身体，浑身都逐渐透明，巴巴托斯依旧乐观地想。 “其实，这样的结局也不算太差。” “为了保护蒙德和蒙德的人民，风神挺身而出，舍生赴死。” “我的传说一定会被吟游诗人编成诗歌，传唱万年，即使我死了……” “嗯，璃月的仙神，在西风骑士团通知之后应该很快就到了，就算我退化成风精灵……也不会那么容易被磨灭神智，最多像以前一样沉睡一段时间……” 巴巴托斯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把自己撑不住的后果给想清楚了。 但即使如此，祂还是不得不强打精神，让自己再撑上一段时间。 风神巴巴托斯之所以那么弱，是因为有相当一部分神力，都用来改变蒙德的季风了。 阻挡北边的高压，招来东边的温暖水汽，以此维持蒙德四季如春的气候。 如果巴巴托斯昏迷，甚至死亡…… 那么，蒙德超过八成的土地都会覆盖上一层冰雪，人民将不得不南迁，躲在曾经高塔孤王的城市遗迹，也就是现在的风龙废墟。 跟璃月不同，璃月人就算失去了神明，也坐拥着亚热带季风气候的土地，即使北方的高压气团南迁，最多也只会影响到璃月北部地区的种植业，而其他地方几乎不会受到影响。 岩王帝君立天衡，退海潮，依靠的是直接的地质变化，非千百年不可变。 祂留下来的恩泽，就算本尊已经退休，也可遗泽璃月之民。 而风神则不同，对风的流向的改变，是一刻都不能停止的。 时时刻刻都要维系着蒙德全境的风向，这样的巴巴托斯，又怎能不弱。 但祂并不后悔，因为巴巴托斯是人的神，自从在千风之中回应了人的呼唤，便一直伴随在人的身旁。 祂从懵懂无知的小精灵，学会了什么是理想，什么是抗争，又在友人明知会死却依旧站出来的时候，明白了什么叫做牺牲。 祂的经历塑造了祂，也让自然的精灵，成为了人的神只。 “如果这就是我的结局的话，倒也不差。”巴巴托斯笑着，看着天空中那轮虚假的太阳，心中释然。 “嗷呜～” 凄厉的狼嚎声，从西北方传来。 看着那头飞奔而来的狼形残魂，巴巴托斯一时间竟有些感概。 “你们也来了啊……安德留斯……蒙彼利埃。” “巴巴托斯。”双狼的残魂合二为一所行成的北风王狼，面色凝重。 只是看了一眼，它就已经知道，巴巴托斯所面对的敌人，已经超出了魔神的层次，几乎如天理那样让人无法违逆。 即便如此，它还是说道…… “需要我帮你拖延时间吗？”一头狼在说话，却同时响起两道声音。 “你们……别了，我不会死，而你们连最后的灵魂都保不住。”巴巴托斯有些感动，但坚定地摇头拒绝了。 只能寄宿在一把大剑上的残魂，这不是它们能够参与的事情。 即使，安德留斯也曾是一位魔神，是比巴巴托斯更强的、风之执政的候选。 第547章 北风王狼专场（三分钟限定版） “世人啊，冀以锁系神明。” “终焉岂是能够封印的存在。” 被困与巴巴托斯所维系的狂风结界内整整七天的空，声音淡泊、冷漠。 呼啸着的风元素在他身边川流不息，他那昏黄的瞳孔看着巴巴托斯，漠视地说道：“若是你只有这种手段，也不过是给我拖延时间。” “等我将【我】的意志彻底抹除，湮灭此世不过一念之间。” 巴巴托斯苦笑着，吐出一口绿色的气体。 那是纯粹的风元素，也是巴巴托斯作为风之精灵的本质。 祂的双目闪烁着坚定：“我不能退缩，我的身后，是整个蒙德。” 狂风越发激荡，草皮被卷去，露出下面湿润的泥土和坚硬的岩石。 而巴巴托斯的身体，越发透明。 北风王狼焦急地看着玩命的风神，但它却完全没有办法插手。 事实上，安德留斯，曾经还作为魔神的安德留斯，已经将自己的大部分力量，送给了巴巴托斯。 这么说来，现在巴巴托斯的努力，其实也有安德留斯的一份力。 “无用。” 在风的呼啸、碎石的碰撞声中，一道平静的声音在风之结界中响起。 “空”，占据了空躯壳的怪物，行走在风之结界中，硬生生从中“挤出”一条道路。 这个敌人，比起曾经的高塔孤王，也毫不逊色。 除了元素的辉光，还能看到漆黑的深渊和莫名诡异的力量，在空的身体缠绕。 “又是漆黑入侵吗？” 北风王狼看到空身体上浮现的光芒，不由蹙眉。 虽然，从人数上看，由安德留斯和蒙皮利埃组成的北风王狼，加上风神巴巴托斯，一共有三个战斗力。 而对面只有一个。 但……根据北风王狼自己对自己的估计，它们两个加起来，还比不上半个巴巴托斯。 更别说，眼前这个比古蒙德时期高塔孤王还要强大的怪物了。 不过，那又如何。 北风王狼咧开嘴，露出昏黄、从来没有刷过的锋利牙齿，它对着空发出了威胁的嘶吼声。 而巴巴托斯担忧的声音，在北风王狼的身后响起：“你快走啊，我来拖住他。” 不是看不起北风王狼，也不是看轻它对牺牲的觉悟，只是在阐述着客观的事实。 “安德留斯，蒙彼利埃，你们都只剩下残魂了，如果灵魂再次受损，恐怕连寄宿在那把大剑上都做不到了啊。” 的确，不是那把大剑，它们也不会在这种奇妙的状态下，继续“活”了上千年。 看着人类的未来、狼族的未来繁衍生息，固然让人欣慰。 但生离死别经历得多了，就会变得麻木。 不论是人，神，还是狼。 北风王狼已经厌倦了这样活下去了。 它没有听从巴巴托斯的话，固执地挡在祂的身前，要为祂争取机会。 巴巴托斯叹息着笑了，“唉，真是拿你没办法。” “这份风之加护，你就暂时收下。” 巴巴托斯身形更加黯淡，已经呈现半透明的状态。 随之而来的，是北风王狼的身上，亮起了强烈的风元素光芒。 “这是……” 风汇聚在北风王狼的皮毛之上，将蓝白的巨狼染成嫩绿色。 “久违的感觉啊。” 安德留斯感慨着，蒙彼利埃自觉地交付了身体的控制权。 风元素如潮水一般，在空中形成一道接着一道的波纹，伴随着如影随形的寒冷。 在杀意飘摇的寒风中，冰屑，闪烁着蓝色的微光，潜藏其中，暗藏致命的杀机。 飘散着寒风的巨狼，站在泥土翻卷、沙石滚动的地面上，毛发上的碎冰随风舞动。 残破的魂躯之上，缠绕着风神的祝福所化作的绿光，飓风随着它的动作卷起，而安德留斯对空啸叫，仿佛天狗食日前的宣告。 天空渐渐变得晦暗，风神力量衰退的影响，开始出现在蒙德的天空。 乌云将太阳掩盖，白昼亦如夜晚漆黑。 眼前，自称要毁灭提瓦特的使徒，正从风之结界中钻出。 他的身上缠绕着漆黑的不祥能量，在身边激荡起一圈圈黑色的涟漪，将接近身边的风元素，全都阻隔一旁，甚至直接粉碎。 他径直走向北风王狼，走向这个敢于挑衅自己的疯狂生物。 挑战神，本就是无谋。 更何况，终焉，迟早要毁灭所有，先杀谁，跟他的目标没有丝毫冲突。 空缓缓举起手中的双刃单手剑，黑色的粒子缓缓落下，覆盖在他的身上，形成了一套颇具涩气的铠甲，替代了旅者时的服饰。 看着严阵以待的北风王狼，空冷漠地笑了。 “我将赐予你，毁灭与终结。” 缠绕着漆黑力量的空，不见动作，便在空中以超出音速的速度平移飞行。 音障被突破的刺耳爆声，不过是空所带来的压迫感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环。 空在高速平移的时候，在他的那把普普通通的无锋剑附近，浮现出不计其数的剑形，他还没有接近北风王狼的时候，这些黑色的剑形能量，就已经如雨落下。 面对超出音速的攻击，北风王狼庞大的身躯显得过于迟钝，它知道自己无法闪避，于是不闪不避，在身体附近用风元素构筑出屏障。 漆黑剑形一接触这道屏障，速度便明显迟缓，随即北风王狼猛地甩尾，伴随着冰寒的弧光和清脆的碎冰声，剑形的攻击被消弭于无形。 一瞬间，北风王狼身边绽放出朵朵冰花，伴随着黑色能量一同粉碎为无数粒子，如细沙被风吹起。 “这就是毁灭与终结吗？真是有够好笑。” 北风王狼嘴上说说，心里很清楚，现在的巴巴托斯所赐予的风之加护，持续时间不可能很长。 根据安德留斯对风之权能的了解，这种程度的力量，最多使用三分钟，就会开始消退。 “时间真短啊。”安德留斯无声自嘲。 在无聊的孤寂中，每分每秒都觉得无比漫长。 而在生死攸关的战斗中，每一秒钟都显得是那么的弥足珍贵。 崩！ 毫无征兆的，北风王狼之前所在的地面，残留着狂风撕裂的痕迹。 庞大的巨狼在短时间内与风融为一体，获得了不可思议的加速。 柔软的土地在它的爪下悲鸣，皲裂，破碎，如同发生了一次岩元素的乱流。 第548章 忽有狂徒夜磨刀 北风王狼踏空而行，极速移动，留下一道弥漫着寒气与狂风的足迹。 它的爪子在空中行走的每一步，都会留下风的涟漪。 “嗷！” 北风王狼分出数道残影，围着空绕着圈狂奔。 空一时间区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北风狼王，背后的空门大开。 有破绽！ 北风王狼猛然突刺，将巴巴托斯赐予自己的风之加护附着在爪子上，纵然巴巴托斯的神之心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但这也是初代风之执政的纯粹风元素。 伴随着蒙彼利埃帮忙附加的寒气，北风王狼的爪子上凝聚出青色的巨爪，看起来就像北风王狼的爪子放大了十几倍，朝着空的位置狠狠压下。 咚！ 先是一声沉重的闷响，随后是狂风粉碎泥土和岩石的噪响。 空就像是被压路机压在地上的空条承太郎一样，死死地被压制住了。 不仅如此，风的力量毫不留情地旋转起来，无数的碎石被狂风席卷而起，夹杂在龙卷之中后，变得更具杀伤力。 在龙卷中突破音障的碎石，凄厉呼啸着击打在空的漆黑铠甲之上，仅有部分足够幸运，擦破了空的表皮，而后他的伤口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空脸上的表情依旧镇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他将左手高高举起，释放出的能量连同时空都一并扭曲，凝聚出的黑色球体，散发着恐怖的毁灭波动。 在这颗黑色球体出现的一瞬间，嘈杂的战场瞬间变得无比安静，碎裂的岩石、螺旋的狂风，在此刻都仿佛变成无声无息的默片。 在空准备着威慑力极强的招数之时，北风王狼也没有坐视不理。 它毫不犹豫地耗尽了风之加护的全部力量，舞动着自己的爪子，眼花撩乱地舞动着，每一爪都飞射出威力能开碑裂石的风刃，瞄准着空的四肢，试图逼迫他放弃蓄力。 于此同时，北风王狼的魂躯上，分裂出一个模糊的蓝色身影，只留下青色巨狼安德留斯。 是蒙彼利埃与安德留斯重新分裂为两个个体！ 蒙彼利埃将自己化作一道苍白的光芒，如同一记无法回头的导弹，赫然要在安德留斯的风刃牵制中，与空同归于尽！ 安德留斯。 蒙彼利埃。 一魔神，一狼王的联手，远比单一的北风王狼更加难缠。 假如两者都还在全盛时期，未尝不可将状态不完全的“终焉空”斩于马下。 蒙彼利埃的舍命一击，就是岩王帝君，也不敢说能无伤接下。 但是…… “愚妄。” 眼见蒙彼利埃化身的冰棱就要撞上，而安德留斯射出的风刃也要袭向空的四肢之时。 虚数的光芒，护住了空的周身。 虚数能量的加持下，他仅仅只是虎躯一震，就在自己的身体边缘，将提瓦特的空间，转化为了虚数空间。 紧接着，捏在他手中的漆黑球体，直接与蒙彼利埃化身的冰棱猛烈撞击在一起。 随后在安德留斯惊恐的目光中，蒙彼利埃从被击中的部位开始碎裂。 一开始只是一个凹槽，裂痕只是细微的几道。 随后这些细小的纹路就如堤坝上的蚁巢，不断向着周围扩散、蔓延，最终密布了整个魂躯。 蒙彼利埃惨嚎一声，整头狼如破碎的瓷器，摔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安德留斯深吸一口气，眼前的敌人，远远超出了它的想象。 魔神级、执政级都不能描述，上一个给安德留斯这种无力感觉的，还是天空岛上的来者。 除此之外，千百年间，都未曾出过这样强大的怪物。 “巴巴托斯，快离开这里……蒙德不能没有你！” 安德留斯轻飘飘的，仿佛留下了一句遗言，随后义无反顾的，以自己最后的躯体，舞动着青色的利爪，朝着左手还没有收回的空杀去。 大风激荡着波纹，音爆声不绝于耳，而身怀虚数权能的空，根本面不改色。 面对安德留斯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他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一步一步向前，每一步，都将袭来的风刃震碎。 数量？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亿万次，也与一次等同。 看着以势如破竹之势横扫一切的空，安德留斯深知，现在的自己，已经做到了最好。 接下来，只能把希望，托付给巴巴托斯了。 它悄悄回头，看了眼试图阻止自己的巴巴托斯，轻轻嗤笑。 “哼，还是那个吵吵闹闹、幼稚的小精灵啊。” 安德留斯浑身爆发出青色的风元素光芒，仿佛它本身就没有形体，而是纯粹的风元素生物。 它不再维系自己灵魂的延续，连最后吃奶的力量都被用尽，尽数托付在这最后的一击之中。 那是连高山都要化作沙石飞散的灭绝之风，那是湖泊都将干涸消失的寂灭赑风，它无处不在，无孔不入，也难以防御。 但在终焉的面前，它似乎只是一缕最普通不过的微风，就像是从柳絮中刮过拂过水面的和风一样，没有半点威胁。 空只是伸出了手，漆黑的力量将青色的元素包裹在内，随后将其放出之时，已经还原成了它原初的模样——风元素微粒。 在后方旁观了全程的巴巴托斯，被这一幕彻底震惊了。 即使是祂，也无法做到将已经成型的元素技，重新还原为基本的元素微粒。 这已经涉及到了天理的法则，是世界的根基。 祂那绿宝石般璀璨的眼眸中，满是不可思议。 同时，祂也终于能够理解，终焉，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归零”。 听上去似乎跟时光回溯差不多的描述，表面上看也确实如此。 但从程度上看，时光回溯最多是从终点回退到某个位置，而归零，则是在回退的时候，连同跑道都一起毁去。 终结，与此降临。 空没有理会站在一旁犹豫着的巴巴托斯，而是一手汇聚着漆黑的球体，按向了脚下的土地。 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黑金色贴合在破碎不堪的地面上，毁灭的气息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以空的位置为源头，一股晦暗的归零之力，向着天空，向着泥土，向着周围的一切方向扩散蔓延。 被接触到的地方，顿时被还原成星球形成之初的混沌模样。 自由清新、夹杂着青草和泥土气息的风，顿时消弭。 充满生机和绿衣的平原，化为死地。 第549章 帝星飘摇荧惑高 终焉，一切的结束，让眼前的美好烟消云散，让这被掩饰的世界露出血淋淋的白骨。 大片大片的稀树草原化作混沌无定的“尘壤”，这便是终焉力量的冰山一角。 空却露出愤怒的表情。 “你还不死心吗？” 漆黑消散，铠甲退却，终焉的力量被逐渐收束，最后消失不见。 刚刚还仿佛失去七情六欲的“空”，此时眼中充满了鲜活的懊悔。 是真正的空，他从分裂出来的律者意识手中，临时夺取了身体的控制权。 可是，那些已然被剥夺生机的泥土，青草，绿树，都已经无法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 “该死的……被摆了一道。” 空看着周围破败的情形，深吸一口气，对着远处巴巴托斯说道：“发生了这些事，我很抱歉，不过我可没办法赔偿你，因为我都自身难保了。” 一个人身上的气质，发生了如此突兀的转变，巴巴托斯很快就理解了空身上的异常。 “你是怎么回事？可有解决的办法？”巴巴托斯试探地问道。 当务之急，是将那个充满了威胁的“空”想办法彻底封印起来，然而巴巴托斯已经乏了，甚至连维持蒙德境内季风的神力，都已经收回了四分之一。 即使如此，蒙德的天气也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希望不要影响到蒙德北境，西风骑士团的战斗才好。 但现在，巴巴托斯没办法考虑那么多了。 “我现在压制着他，如果你能想办法，把我从提瓦特隔绝出去，那么他的反抗欲望就会微弱很多。” 空迅速回道。 可是，要是能做到的话，巴巴托斯也不至于拖到现在了。 巴巴托斯挠着头，看向天空。 不知道现在呼唤特瓦林去别的国家求助还来不来得及…… 咻～ 忽然，一道金色的光芒划破长空，伴随着一道微弱的青绿色光芒，朝着蒙德边境不断飞来。 即使，那两道光芒想要抵达这里，还是需要一段时间。 但那熟悉的气息，让巴巴托斯面露喜色，两眼放光，大声呼喊：“老爷子！这边这边！” 巴巴托斯放下琴弓，轻轻叹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放松了。” 似乎是听到了巴巴托斯的声音，天上那道金色的光芒陡然加速变向，以极快的速度，对着巴巴托斯的方向落下。 很快，伴随着碎石飞溅，化身钟离的岩王帝君，完全没有减速地落地了。 “巴巴托斯，别来无恙。” 钟离双手抱胸，虽然在问候巴巴托斯，可眼睛却一直盯在空的身上。 “啊，我现在不太好……你要是再来晚一点的话，说不定就见不到我了。” 巴巴托斯苦中作乐，坐在一旁拨弄着里拉琴。 祂的神躯已经是半透明的状态了，岂止是不太好，简直就是糟糕透顶。 在钟离眼里，巴巴托斯的状态比自己这个退休的还要差劲。 “你且好好休息，这里交给我便是。” 说话间，另一道光芒也终于是落了下来。 是萍仙人。 “帝君呀，你可真是不体谅我这把老骨头，突然飞那么快，我差点就跟不上咯。” 说起来，摩拉克斯的年纪，可比璃月的所有仙神都要大的多。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是老，还是年轻，取决于自己的心态。 萍仙人心已老去，身体亦然，行动多有不便。 而钟离，天外的飞星，别看他年纪大，可身体正如外貌一般，恰值年轻力壮之时。 所以，萍仙人这番话，还真没有问题。 钟离无奈，转移话题道：“这位，似曾相识啊，他就是我们的敌人吗？” 说话时，钟离一直盯着空。 在他的记忆里，空，是曾经来过璃月的。 准确来说，是与几个人一起，在璃月旅行过，帮助过璃月的人民，接触过璃月的仙人，也曾拜访过仙家洞府。 最关键的是…… 他，也接触过世界树。 这样的人，会反抗世界，反抗天理，摩拉克斯并不会感觉到惊讶。 知道一部分的真相，而又不知事情的全貌，很容易就会以偏概全，在一时义气之下，做出冲动的选择。 但，他身上缠绕着的那种不详的气息，就连摩拉克斯也会感觉到毛骨悚然的危险。 这让摩拉克斯不得不打起十二分警惕。 虽然摩拉克斯不会自称自己是当世最强者，但这是事实。 能让他都感觉到危险的，也就意味着能对当世所有人都造成威胁。 空没有说话。 他紧紧闭眼，守住自己的心神，想方设法地与另一个自己的意识对抗。 巴巴托斯虚弱地回道：“没错，是他，也不是他，他似乎有两个意识，我不太清楚是什么情况。 不过，据他所说，只要想办法，将他封印在提瓦特之外，另一个他就会变得弱小。” “我已明了。” 钟离点头，踏着空气，步步登高，萍姥姥紧随其后。 当他停下之时，地面上的一神一人，已不过蝼蚁大小。 钟离眼睛看着前方，又似在追忆着遥远的过去。 他回过神，伸手一招。 巨大的岩柱中心，镶嵌着发着光芒的黄色玉石，岩元素的辉光在上面不断流转。 密密麻麻的古璃月咒文，出现在数道这样的巨大岩柱之上，随后从空中，朝着下方的空盖去。 当初孤云阁的封印，也差不多是这么弄的。 不过，现在的钟离，远不如以前的摩拉克斯了。 钟离扭头，面无表情地对身边的萍姥姥说道：“劳烦你了，歌尘。” “好，好，就交给我。” 歌尘浪市真君嫣然一笑，连带着脸上的皱纹抖动，仿佛一朵绽开的菊花。 恍然间，钟离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千年前的那个海灯节。 伴随着无数道岩柱的封印，空被一个巨大的岩石巨球封印在最中心的位置，除了元素力之外，还有着来自岩王帝君的术法约束。 而在歌尘浪市真君的动作下，一道空间的裂缝出现在她手中的一个小瓶子中，扭曲空间的力量将整个岩球笼罩在内，无形的吸力不断拖拽。 最终，封印着空的岩石柱球，又被封印在了歌尘浪市真君的瓶子中。 “回去之后，让削月筑阳、留云借风他们，也忝一道封印。” 萍姥姥笑呵呵地将瓶子收进袖子里，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第550章 白骨如山鸟惊飞 蒙德北境外，与至冬国之间的缓冲地带。 此刻，一场战争，在这里僵持。 当年轻的西风骑士，凯文?马尔基尼奥斯从昏迷中醒来之时，嗅到的，是冲鼻而来的铁锈味。 满目，皆是残肢断臂。 他下意识地握紧，当他感受到西风长枪的枪杆时，内心的不安才稍有缓解。 “对了……我是，被一锤子打飞了……我昏迷多久了？” 内心的不安与自责，敦促着凯文?马尔基尼奥斯从尸骨堆中爬出。 映入眼帘的，是飘散着细雪的黑云，刺骨的寒冷透过铠甲，让习惯于温暖的蒙德骑士，瑟瑟发抖。 “下雪了……” “下雪了？” 他怔怔看着天空，兀自不敢相信。 蒙德，已经千年没有下过雪了。 除了龙脊雪山之外的地区，一直四季如春。 这是风神巴巴托斯的眷顾。 五脏六腑还在疼痛，胸腔更是疼痛欲裂。 但比起身体上的痛楚，年轻的骑士，凯文?马尔基尼奥斯，更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究竟是对方的冰神下场了。 还是…… 巴巴托斯大人出了事情？ 后面的那个猜测，对蒙德人来说过于恐怖，以至于凯文?马尔基尼奥斯瞬间就把这个想法，抛在脑后。 不会的，怎么可能，那可是风神巴巴托斯大人啊！ “全体都有！” 忽然，一道浑厚的男性嗓音，极具穿透力地响起，在战场上响彻。 是法尔伽大团长。 他总是通过拂晓的枢机卿——西蒙?佩奇阁下的法术，在战场上发号施令。 “没有受伤的负责掩护殿后，伤员优先后撤！” “是！” 不知何处的骑士袍泽们高声回应着。 而后，箭矢如雨落下，射在那些愚人众先遣队的阵型之中。 普通的箭矢对这些怪物一样的改造士兵，没有明显的效果，甚至连皮肤都难以刺穿。 但至少，可以阻碍他们冲锋的步伐。 紧接着，是来自持有神之眼的强者们所释放的元素战技。 烈火夹杂着水流，在愚人众的队伍中蒸腾起高温的蒸汽，与落下的雪花一道，让愚人众先遣队的士兵苦不堪言。 可这些先遣队的士兵，没有半点怨言，他们在雪花的飘落下，身体的状态是越来越好了…… 毕竟，先遣队制服本就是防寒的衣物，来到了温暖甚至炎热的南方，反倒不适应了。 现在的天气，仿佛就像回到至冬国一样凉快。 而蒙德的西风骑士，恰好相反。 如果说在下雪之前，十个西风骑士能战胜一名愚人众先遣队的士兵的话。 那么，在手脚冰凉，行动不便的现在，把这个人数翻倍，也不敢说百分百能拿下一个生龙活虎的先遣队士兵。 也难怪，大团长会下令后撤了。 凯文?马尔基尼奥斯正想返回大部队，与西风骑士团的袍泽汇合。 但，那些手中握着元素枪支的愚人众士兵，并没有随着其他先遣队一起冲锋，而是在后面观察战场的局势，并在安全的地方打冷枪。 一道无声的火元素子弹，拖曳着红色的光芒，向这位年轻的骑士飞来。 愚人众的元素子弹，虽然无声，但飞行速度过于缓慢，也给了凯文?马尔基尼奥斯反应的机会。 他顾不得太多，侧身失去平衡，又摔在尸体堆里，而手中的西风长枪，则代替它的主人，中了这一枪。 高温的火元素子弹，虽然不能融化坚固的西风长枪，但顺着枪杆传导来的热能，还是逼迫着凯文马尔基尼奥斯，不得不主动撒手，扔开灼热的西风长枪。 “该死…” 年轻的骑士咒骂着，蛋黄色的长发在风中散落，遮在眼前。 他不得不将头发随意扎好，并下定决心，等回到蒙德城之后，就给自己剪一个光头。 落到尸体堆中后，那个对凯文射击的愚人众士兵，似乎认为他已经死了，没有在继续盯着。 凯文?马尔基尼奥斯等了一会后，才从尸体堆中找来一把西风剑，悄悄离开了这里。 他拖动着伤痛的身体，尽可能快的移动着。 在这相对平坦的战场中，他四处扫视，终于在几分钟后，找到了撤离中的骑士团大部队。 在大部队的尾方，金发飘扬的枢机卿和英姿飒爽的女骑士，配合着西风骑士团射手的远程打击，努力拖延着愚人众先遣队的追击。 即使先遣队的那些改造人用他们的元素制御武器，在自己身体表面覆盖了一层能大幅吸收伤害的元素护盾，也还是没能冲破这两名原神的防护。 不论是枢机卿，西蒙?佩奇，还是赤杨骑士，弗莱德丽卡?古恩希尔德，都是蒙德城中赫赫有名的强者。 即便如此，两人在面对如潮水般冲锋的愚人众士兵时，也并不轻松。 不论是枢机卿的水流，还是赤杨骑士的火焰，都很难破开那一层看似单薄的紫色雷盾。 他们只能凭借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和默契的配合，不断拖延着这些改造士兵的行动。 但，原神就算能通过神之眼支配元素力，身体的体力，终究是有限的。 而那些至冬的改造人士兵，简直就像怪物一样，不知疲倦，不知疼痛，不知恐惧。 枢机卿和赤杨骑士，不可能一直不会失误。 凯文?马尔基尼奥斯，开始奔跑起来，他要返回西风骑士的大部队了。 尽管被雷锤砸到的身体，还隐隐有骨裂的疼痛，不能跑的太快。 但，忽然，一阵寒冷的、凌冽的，夹杂着冰雪气息的风，从北方刮了过来。 不仅是凯文。 正在与愚人众先遣队缠斗的枢机卿和赤杨骑士，也察觉到了这股不同寻常的寒冷。 他们身上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元素冲击，将接近的愚人众大个子改造人震飞到远处，随后才抽空，遥望天空。 永不止息的寒冷高压，从北方迅速南下。 与蒙德这边略显温湿的空气相撞时，生成的乌云遮蔽了整个天空。 浓厚的雨云遮挡住太阳，也遮挡住天空。 在那天穹之上，一颗晶莹剔透，如鸭蛋大小的冰块，无声无息地落下。 当它将一个倒霉蛋砸得人仰马翻时，无论是愚人众，还是西风骑士，他们都下意识地暂停了当前的行动，看向了头顶的天空。 乌黑浓密的云层中，无数晶莹的白点，正在落下。 “这是什么？” 不论是生活在寒冷至冬的愚人众士兵，还是温暖蒙德的西风骑士，都从未见过冰雹的降生。 直到，这场来自大自然的痛击，迎面砸下。 第551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面对突如其来的天灾，又在空旷无遮的平原之上，不论是西风骑士还是愚人众的先遣队士兵，全都无处可躲。 他们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自己的铠甲、护盾之上，并在心里祈祷着，这些天上落下的冰块，不要落在自己的头上。 可冰雹始终还是落了下来，不仅落在了那些愚人众士兵身上，泛着元素光芒的护盾上。 也落在了西风骑士身上，那层并不算厚的铠甲上。 撑开元素护盾的雷锤士兵怒吼着，试图反抗这糟糕的天气，可冰雹还是落下了，它不因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紫色的护盾上肉眼可见的爆发出冰元素与雷元素反应而产生的光尘。 护盾碎了，元素力的反噬，也作用在这些愚人众的士兵身上。 过量的元素力，顿时让这些高大的士兵动作变得迟缓，甚至眩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被冰雹砸得头破血流。 “这是什么天气？” 代表庄严的赤杨骑士，弗莱德丽卡?古恩希尔德，此时没有一贯的严肃，一脸惊奇地感叹，并用火焰为自己和周围的西风骑士们遮挡冰雹。 拂晓的枢机卿，西蒙?佩奇没有回答自己前妻的问题。 事实上，他手中的水魔法一刻不停地释放出疗愈的光芒，为那些不幸受伤的小伙子们提供帮助，并时不时在被冰雹砸晕的愚人众士兵身上雪上加霜。 尽管，附近的温度还没有达到零度，但低温下的潮湿，更让人痛苦难耐。 在这种湿冷还下冰雹的天气中，即使是拥有神之眼的原神，感受也没比普通的西风骑士好到哪里去。 西蒙本就分身乏术头疼不已，用着水元素的时候都感觉要把自己的手脚给冻住了，又那里有闲心去回答什么问题？ 弗莱德丽卡立马不高兴地皱眉，在她看来，这无疑又是一次对她的冷暴力。 如果再这样放任情绪发酵下去的话，等会两人之间又难免会争吵一番。 还好，在能见度极低的湿雾中，一道矫健的身影从视野的尽头忽然闯入。 “在此……清算！” 尽管战场无比嘈杂，而这一声铿锵有力的低喝却穿透了重重阻滞，送至早已精疲力竭的蒙德人们的耳畔。 随后，一头完全由火焰组成的巨鸟，以极快的速度飞来，不仅将路途上的冰雹融化成水滴，同时也将那些被元素力反噬的愚人众士兵烧成焦炭。 听到这个声音，西蒙疲惫的眼神中也强打了几分精神。 他从近乎枯竭的身躯中逼迫出元素力，化作坚韧柔软的水流，将那些已经可以行动的愚人众士兵束缚起来，让他们失去了行动能力。 在迪卢克及时的支援下，也在恶劣的天气中，赤杨骑士弗莱德丽卡，握紧了手中的单手剑，猛然向着追在后方的敌人袭杀，赫然是反攻之势。 在元素力被好不顾忌的驱使下，弗莱德丽卡的周身都释放着高温的火焰，灼热的光芒在她的剑刃上汇聚。 她娇喝一声，一剑横扫而出，夹杂着火焰的强劲冲击波将一片敌人拦腰砸退。 轰！ 在火焰与寒冰交汇之处，大量的白色水汽被释放出来，烟雾缭绕的样子，让本就糟糕的可见度，雪上加霜。 靠的最近的愚人众先遣队士兵，面对冰火融化释放出的能量，还来不及后退，就已经生死命陨。 此时，愚人众先遣队的士兵终于收到了上级的撤退指令，慌张转身，向身后相对安全的世界离开。 “蒙德情况如何？风神巴巴托斯大人是否无恙？” 见那个竖着红色高马尾的年轻男子走进，西蒙低声问道。 “我不知道，离开蒙德城的时候……他还在天使的馈赠里喝酒。” 谈到风神巴巴托斯，迪卢克严肃的表情上也浮现出几分无语。 不过现在蒙德天气的变化，也意味着风神本身状况的不妙，这也让他感觉到忧虑。 “不过，至少在蒙德的情报人员……” 咚，咚，咚…… 愚人众的大部队那边，忽然响起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地面，正在不断震颤。 似乎有成群结队的庞然大物，正在朝着这个方向不断前进，一至于大地都在它们的脚步下颤抖。 咚，咚，咚…… 进了，越来越近了。 那些游荡在提瓦特各处的“遗迹机关”，正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闯入了西风骑士们的视野之中。 它们是真正无血无泪的战争机器，落在金属外壳上的冰雹全然不能减缓它们的脚步。 可是，这些遗迹机关，怎么会受至冬人的控制，成编队的来攻击他们？ “是愚人众执行官，木偶……” 迪卢克面色凝重，虚看着远方的浓雾，仿佛那里藏着一个可怕的怪物。 迪卢克在年轻的时候，曾离开西风骑士团，主动走上与愚人众对抗的道路。 他曾一度破坏愚人众的计划，也成功引起了愚人众执行官的注意。 执行官，每一个执行官，都很强。 跟那些只是通过邪眼，获取了不属于自己力量的不同，执行官除了邪眼之外，每个人都有着不俗的实力。 传闻，执行官的位次，是根据他们的实力来排列的。 但这个实力，不一定就是单打独斗的实力。 “实力”，是各方各面的，取决于对至冬的重要程度。 一人成军的【木偶】桑多涅，排位第七，便是依靠“军团作战”的实力排在中席。 拆解、分析坎瑞亚人的机关，并从中吸取需要的部分，最终制作出可以量产的战争机器。 只要位于后方的工厂没有毁坏，至冬就能源源不断地向前线输送这些无血无泪的金属…… 这便是【木偶】在军团作战中的影响力。 咚，咚，咚，咚，咚。 富有节奏的脚步声中。 一个巨大的身影，即使在四五米高的机关群中，也显得鹤立鸡群。 上百吨重的金属，践踏着脆弱的地面，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粉碎着阻挡在它行进路上的一切阻塞。 它好似一头横冲直撞的发疯巨象，毫不绕路地直接从低矮的丘陵撞来。 登时，土石飞溅，本就显得平坦的稀树草原，为数不多的小丘陵也被旁大的金属巨像铲平。 视野更加开阔了，但西风骑士们却并没有因此高兴。 “天呐……我们要和这种怪物作战吗？” 软弱的声音，开始在西风骑士的队伍中响起。 早就已经精疲力尽的他们，面对那些坚硬的战争机器，根本就束手无策。 元素力近乎用尽的原神，和一群已经处于强弩之末的普通骑士，对上黑压压的一片至冬机甲部队。 战斗的结果，也许早已注定。 第552章 渚清沙白鸟飞回 忽然，一阵轰鸣声，从蒙德这边的远处，由远及近。 随之而来的，还有马蹄的响声。 是骑兵队吗？之前回援蒙德城的凯亚他们回来了？ 但这个奇怪的噪音又是怎么回事？ 迪卢克、西蒙和弗莱德丽卡奇怪地扭过头，看向蒙德境内的方向，试图在湿冷的雾气中看到声音的来源。 一道破开雾气的灯光，驾驭着狂风，远快于马蹄声，伴随着响亮的轰鸣，快速逼近。 “前面的人快点让开一条路，要撞到了！” 在西风骑士们震惊莫名的眼神中，雾气，被撕开了。 一辆他们从未见过的钢铁坐骑，正不断发出惊人的轰鸣声，从他们头顶上飞跃。 随后，一个黑发黑衣的身影，从坐骑上翻身而下。 铁骑如坠落的流星，以无法挽回的姿态，朝着至冬国的机甲撞去。 嘣—— 响亮的爆炸声，冲击力喷薄而出。 在污浊的地脉提取出来的元能，不管是作为燃料，还是用来充当炸弹，效果都好的惊人。 陡然升高的温度，让冰雹还在乌云的孕育阶段时就开始融化，凝结核完全分解，最终化作豆子大的雨滴，从空中坠下。 哗—— 在雨水的浇灌中，元能带来的爆破效果，很快就消散了，就连那些被溅射起来的灰尘，都被水滴摁在了地上。 啪叽。 土地变得湿润而泥泞，靴子踩在地上，发出恶心的响声。 祝觉久违地沟通起提瓦特的地脉，寒气将自己周围的泥土变得结实而干燥。 他走在一条布满冰霜的道路上，抬头观察着眼前的局势。 知道风神巴巴托斯那边，已经成功将空封印之后，他便跟着凯亚的骑兵队，一同朝着北部的战场行动。 阻止至冬国的扩张，阻止他们的行动，一直是祝觉想要做的事情。 现在，正是打击至冬势力的一个机会。 但，不得不说，到目前为止，祝觉所见过的国家，没有一个，在中低端战斗力上，能够与至冬比肩的。 在那因为战争而变得破碎的土地上，横七竖八的倒在那里的，多是穿着蒙德服饰的士兵。 血液的铁锈味，尸体的臭味，还有各种各样混杂的恶心气息，在这个战场上飘荡。 战争，战争从未改变。 它是一个绞肉机。 所有人，在这里，都会有一个平等的身份。 不是活人，就是死人。 屏蔽了自己过于灵敏的嗅觉，祝觉深深吸了一口气。 没有人会喜欢这种混合了血味的臭气。 嘴硬的除外 。 眼前，便是愚人众第七席执行官，【木偶】桑涅斯的机械部队。 它们替代了已经折损严重的愚人众先遣队，不知疲倦地对西风骑士团这边发起冲锋。 而骑士团这边，已经开始远程射击这些高大的铁疙瘩。 奈何，箭头在打到金属外壳的时候，就被弹开了，几乎没有对它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不仅如此，在独眼小宝体型的机甲群中，竟然还有一个体型格外硕大的个体，位于队伍的中心。 能量的屏障在它手臂的位置张开，抵挡着乱七八糟的飞行道具。 之前铁骑引爆元能之时，也是被它这样抵挡下来，没有对它们造成足够多伤害。 是【木偶】通过愚人众在须弥那里搜集到的数据，制作出来的仿制品吗？ 除了体型没有那么大之外，跟坎瑞亚的【黎明守望】简直一模一样。 就是独眼巨宝。 “真是有趣，仅仅是通过对坎瑞亚的模仿，就能像这样利用地脉提纯后的元能吗？” “真想把你的身体拆开来看看，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技术啊。” 祝觉探究的看着【木偶】的机甲，手中白金色的魂钢长刀早已高高举起。 寒气在附近的泥土中弥漫，并顺着地面上的水流，一路延伸到至冬机甲部队的脚下。 所谓的寒冷，便是减缓粒子的运动速度，当减缓到一定程度时，它所表现出来的，便是运动的停滞。 雨水，也为这场温度的掠夺提供了不少便利。 浑身覆盖着水元素的机甲，还来的不及反应，就已经被寒冰笼罩，动弹不得，并在不断落下的雨水中，不断加固着冰层。 但，说到底，这不过是止步在规则之前的冻结罢了。 它没有能够将那台鹤立鸡群的大型机甲给冻结了……这跟它身上的能量核心有绕不开的关系。 足够强大的能量核心，能够抵抗，甚至忽视水元素与冰元素造成的冻结。 除非是能够操纵规则的人出手，否则，它根本就不吃这套。 只见它挪动着自己庞大而沉重的金属身躯，挥舞着小土坡大小的铁拳，轰然砸下。 尽管势大力沉，但速度并不算快，范围也不至于说大得无法躲开。 只要不是腿太短，就连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只要能反应得过来，都可以躲开。 但祝觉没有动弹。 他举着刀刃，不闪不避，面无表情。 而后，不退反进，迎面一刀，切向那落下的铁拳。 锵—— 没有惊人的音声，没有花哨的光尘，只是一道再朴素不过的白色裂隙，贯通了这台出自【木偶】之手的大型机甲。 那道散发着白色寒气的裂缝，从机械臂的拳头开始，一直开裂到机甲的躯干。 仅是接触了瞬息，它便已经被祝觉从中心切开，并且一分为二。 这并不是战斗，它从一开始，就不是势均力敌的。 【木偶】即使再惊才艳艳，制作出来的机甲的强度，也要受限于使用的原材料。 而普通的金属，其强度，又怎能与“魂钢”这种揉杂了科技力量和崩坏能的奇特产物相提并论。 哐啷～ 机甲的上半躯壳缓缓滑落，在地上砸起一阵冰屑，而下半的躯壳失去了控制，僵直地站在原地，不再动弹。 祝觉从那些被冻成冰雕的机甲中间走过，毫不在意它们对着他转动的“独眼”，一路走到半截机甲的身边。 随后，他将碎裂开的金属外壳破开，撕扯掉繁复的线路，然后，在它的“腹腔”里面，寻找着什么。 第553章 拂晓的枢机卿 将手拆解开碍事的障碍物后，祝觉的手向外抽出，一个散发着奇异光芒的金色球形物体，顺着他的动作暴露在空气中。 它仅是接触到空中落下的雨水，就自行开始运作，将其转化为纯净的元能。 祝觉从未见过如此优异高效的能量转化装置，甚至它也未曾出现在法洛斯留下的记忆之中。 “我本以为这是【木偶】复刻了坎瑞亚的技术，做出来的装置……现在看来，她恐怕还不只是复刻那么简单，或许是【丑角】又给了她更多的知识。” 将金色的能量核心握在手中，光滑圆润的手感让祝觉下意识地握紧几分。 虽然它看上去就像是一颗华而不实的金色皮球，但硬度却堪比金属。 “奇怪，这是什么材质？如果至冬国有很多这种物质的话，那他们不可能不广泛运用在机甲的身上……所以是某种珍惜矿物吗？” 已知的信息不多，祝觉分析不出什么。 于是他转身，打算回到西风骑士团的阵型之中，去找迪卢克。 迪卢克，表面上是蒙德城最有钱的男人，莱艮芬德家的家主，晨曦酒庄的持有人，蒙德酒业的代言人。 但，他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身份。 不是暗夜英雄。 而是……地下组织的领导人之一。 这个地下组织，来历神秘，成立时间不祥。 有人说，蒙德旧贵族时期的流浪乐团就是它的前身，奈何这种事过于久远，难以考证。 但，“起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这提瓦特大陆中，屈指可数的非国家势力情报组织。 它有着巨大的能量，其眼线遍布央陆和北陆，目前主要收集愚人众的情报，并将主要目标定位了愚人众的十位执行官。 祝觉握着巨型机甲的核心，往回走的时候，只是平静地迈着步子，眼睛直视前方，面无表情，普普通通得毫无气势。 而那些愚人众的士兵，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样，隔着十几二十米远都警惕地开始后撤。 甚至最后，将驻扎的营地都搬走，向着北边撤去。 的确，至冬国有着实力最强大、数量最多的中低端战力。 但，面对魔神层次的敌人，中低端战力的数量再多，也是没有用的。 魔神级别的下场，只能由魔神级别的来解决。 愚人众的士兵不是畏惧死亡，而是无法接受毫无价值的死去。 所以，在祝觉冻住成片的至冬机甲部队，以及拆解了【木偶】制作的大型机甲后，过去了几分钟，愚人众的人都已经撤退到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去了。 而西风骑士这边，则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用感激的眼神，为祝觉的到来而欢呼。 尽管，他们并不认识祝觉，但这并不妨碍那发自心底的庆幸。 站在西风骑士的阵型之中，年近五十的西蒙?佩奇，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个朝着他们走来的青年男性。 和那些不明所以的西风骑士不同。 作为一名极其擅长驱使元素力，将其释放为法术的原神，西蒙很清楚祝觉在刚刚做了什么。 地脉，被牵动了。 能够直接从地脉中抽取元素力的，他也不是没有见过。 像深渊教团的深渊法师，就可以利用世界树的枝桠，调动那么一丢丢的元素力。 但像是潮水一样涌出来的元素力，他还是第一次见。 在看到那堪称恐怖的元素爆发时，西蒙就知道，这场战斗的平衡被打破了。 除非对方有魔神级别的战斗力下场，否则，胜利将会属于蒙德。 届时，至冬将迫于南部的压力，不得不放弃对纳塔的讨伐，通过战争获取火神之心的计划，也将被迫中止。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情况。 至冬不可能对这种可能性坐视不理。 那些来自稻妻的传闻，哪怕是一直在远征队伍中的西蒙，也曾听闻过一些。 能够接下雷神的一刀、成为稻妻的代行执政，庇护人民的犬神，在稻妻推行透明制度、锐意革新的变革者。 即使西蒙在和大团长法尔伽讨论的时候，一再高估这个横空出世的“新生魔神”，但亲眼看到的时候，西蒙才发觉自己以往的估算还是太过保守了。 但就算如此，西蒙也没有因为稻妻有了祝觉这样的强者而感到危机感。 毕竟，在所有人的印象中，稻妻只是个封闭、落后的岛国，除了拥有实力强悍的魔神之外，一无所有。 如果不是有雷神巴尔庇护他们，早就已经灭亡了。 转眼间，祝觉已经走进了西风骑士用来修整部队的临时营地。 一眼扫去，祝觉很快就通过骚红色的头发，找到了迪卢克的位置。 站在他身边的，还有两个脸上皱纹不少的中年人。 除此之外，骑着马被祝觉甩在后面的幽兰黛尔、丽塔、苏莎娜也在凯亚的后面，跟了过来。 在凯亚走到迪卢克跟前的时候，迪卢克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你怎么来的这么慢？” 凯文也不生气，笑着挠着头发：“哎呀，就算是骑马，也是需要休息的，角马体力再好，也不能不吃不喝一路跑过来啊。” 但迪卢克真正想问的，显然不是这个。 他在凯亚错身而过的时候，嘴唇轻轻颤动了几下，几乎是以只有凯亚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他们是谁？” 凯亚眯着眼笑了笑，没有回答。 兄弟俩特有的默契，却是不用说话，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的。 凯亚向迪卢克传达的信息就是……无需怀疑，值得信任。 所以迪卢克便不再多说什么，抱着胸，随意靠在一颗松树下。 祝觉本想过去找迪卢克，而那个中年的男人却走了上来。 他穿着带有西风教会标志的服饰，身上有着上位者特有的自信气质，金色头发，嘴角边留着一圈浅浅的黄色胡茬……也可能是战场的条件不好，所以没空整理边幅。 他谦逊有礼地将手抚在胸前，微微鞠躬，行了一礼，然后说道：“你好，我是西风教会的枢机卿，西蒙?佩奇，感谢你在西风骑士的危急之时伸出的援手。” “对了，还未请教，您的名号是？” 尽管是疑问句，可西蒙已经是用笃定的眼神看着祝觉了。 第554章 法尔伽 “我是祝觉，不必如此客气，佩奇阁下。” 祝觉随意摆了摆手，说道：“我也反对至冬的愚人众在提瓦特大陆上的为所欲为，我们的立场可以说是一致的。” “所以我们是天然的盟友，帮助你们，也是帮助我自己。” 西蒙?佩奇的态度依旧严肃恭谨，接道：“祝大人有如此想法自然是好事，不过，若是要合作的话，还是要去跟法尔伽大团长商榷才是。” 说着，西蒙佩奇目光扭转，看向祝觉手中握着的那个奇特的金色球体。 它正在缓慢而持续地吸取着周围的元素力，在元素视野中就像是一个黑洞，吸引了西蒙的注意。 他不禁问道：“这是？” “从那台巨型机甲的内部找到的东西。” 祝觉想了想，还是耐心说明道：“遗迹机关应该都见过？它们身上都有金黄色的能量核心，这个也是类似的东西。” 众人似懂非懂地点头。 而靠着松树站在一旁的迪卢克，看着这颗核心，却是蹙起眉头。 这个物体，他似乎曾在某份机密的情报文件上见过，但一时间还想不起来了。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些无关大局的事物的时候。 在西蒙佩奇的指挥下，这支负责殿后的西风骑士部队，在短暂地修整一番后，便继续向着南方撤退，与法尔伽大团长带领的大部队重新汇合。 …… 一个平平无奇的绿色大帐篷之中。 临时搭建起来的指挥部，看不到任何的装饰物，就连椅子、凳子也极度缺乏，除了必要的地图和沙盘之外，别无他物。 在帐篷中，气氛严肃而沉闷。 一张地图，被钉在竖起来的木板上，而一个身材高大的黑发中年蒙德人，正站在地图前沉思。 他便是法尔伽大团长。 西风骑士团中的当代传奇，四风守护中，代表着北风的北风骑士，也有狼骑士之称。 事实上，西风骑士团的正、副团长，一直是由北风骑士和南风骑士轮流担任的，也就是狼骑士和狮骑士。 摆在法尔伽大团长眼前的地图，画得相当专业，这是因为，跟随西风骑士团大部队远征的，不仅有绝大部分的强者，同时也有充足的后勤人员。 专业的制图师所绘制的地图，将蒙德北境，和与至冬之间的缓冲地带的地形，描绘得一清二楚。 这样，也将一个严重的问题，摆在了法尔伽大团长的眼前。 因为天气忽然变冷的问题，不适应寒冷的西风骑士不得不南撤。 而向南撤退，就意味着…… 他们必须放弃荆夫港及周围地区。 荆夫港，是蒙德吃水最深的不冻港，也是蒙德境内最重要的一个港口。 其重要程度，不亚于奥摩斯港之与须弥，不亚于离岛之与稻妻。 当然，跟璃月港没法比，璃月港是璃月各个方面的中心。 沉默许久，法尔伽大团长叹了一口气，手指按在地图上比划着，最后点在了荆夫港所在的蒙德地区的东北角。 “按照寒气的南迁距离估算，这次寒潮已经跃过了蒙德的边境线，入侵了蒙德三分之一的土地……几乎覆盖了整个蒙德的北境。 我们将不得不把战场拉到蒙德境内，甚至是逼近蒙德城的平原地区。” 法尔伽大团长忽然感觉到愤怒，也很无奈。 蒙德的气候，本就应该寒冷。 若不是风神巴巴托斯，他们都不知道要南迁到哪里去了。 现在的天气，明显是神明那里出了岔子。 道理都懂，可是，这种不战而败的感觉，还是让人郁闷不已。 这次与至冬国的战争，看起来只是为了应援远在提瓦特大陆西南一隅的纳塔。 实际上，此次的战争，是法尔伽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不能让至冬国的行动继续下去，否则，古国坎瑞亚的悲剧，很有可能会降临在现文明的国家头上。 这是情报部门的分析。 蒙德的情报部门，向来是由狼骑士所负责的，所以琴压根就不知道这么一回事 从五百年前，那时的幼狼骑士，开启了这么一个先河。 狼骑士不仅是狮骑士的合作伙伴，同时，也是负责处理“脏活”的那个。 而狮骑士，则必须是一个完美无瑕的正面人物。 琴团长，就很符合这个要求，阳光、正面，且接触不到蒙德的阴暗面。 而这些，都由法尔伽大团长，和迪卢克承担了。 有人认为，和狼有关的雷泽，将会继承狼骑士的头衔。 但那只是明面上的假象。 雷泽这样不谙世事的少年，并不适合成为阴暗中的狼爪。 迪卢克，才是狼骑士的真正接班人。 可惜，迪卢克一直拒绝法尔伽的招揽，用他的话来说，就是…… “我理解你的做法，但我不会原谅，永远。” 想到情报部门，自然而然地想起迪卢克这个不愿继任的最佳人选，法尔伽的脑袋又更痛了几分。 “要想办法，让其他五国也参与到对抗至冬的阵营才行，光有蒙德和纳塔是远远不够的。” “枫丹，嗯，那个软骨头的国家就算了，还没有把枪指在他们头上就主动举手投降的，根本靠不住。” 随后，法尔伽的视线，一路向着东南方向望去。 在无尽的海洋之上，连着一片的岛屿。 是稻妻，那个在最近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的国度。 根据最近的消息，稻妻那边再次出现了由妖怪组成的队伍，不仅如此，还出现了相当多高科技的产物，跟须弥有的一比。 据说，稻妻出现的如此之多的变化，都跟一个自称“祝觉”的魔神有关。 不过，开启智力的妖怪数量提升，则是跟不久之前，由须弥开发的“智识宝珠”有关。 这种特别的造物，虽说对人类来说颇为鸡肋，因为驯服的魔物身上的元素力，会伤害到作为主人的人类。 但对于身体素质更强，而智力却相对低下的妖怪来说，这种道具不仅能开启灵智，同时也能大幅增强他们的战斗力。 一度销声匿迹的天狗一族，再次出现在世人的眼前。 法尔伽目光一凝，喃喃道：“或许，稻妻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555章 迫近的双子星 蒙德城，果酒湖外。 金发的少女行色匆匆，在蒙德的大路上快速行走，留下一个个脚印。 身旁，一个人类幼崽模样的小精灵，一直漂浮着跟随。 很快，她看到了蒙德城那高大的灰色城墙。 被果酒湖围绕着的城池，永远吹拂着温暖的和风，跟初次见到的时候，似乎没有太多的不同。 荧没有停下脚步，她就像一道疾风，从通向蒙德城正门的大桥上快速冲过，并随手带起几只被风卷得羽毛飘散的鸽子。 负责守门的西风骑士惊讶地认出了这位金发少女，并猜测着她抵达此处的目的。 毕竟，荧在须弥的传闻，即使他们远在蒙德，也能在各国之间游走的行商口中了解到。 “尊敬的荣誉骑士，不知您来到蒙德有何要事？” 守门的西风骑士右手横起，做了一个西风骑士的礼节，并有意无意地拦在了荧的身前。 显然，这位骑士正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位荣誉骑士，放进正在戒严中的蒙德城。 荧没有想太多，她之所以来这里，最开始还只是为了委托任务……毕竟蒙德在战争期间，多了许多高难度的冒险委托，奖励也多出不少。 但，自从她在路途中听闻，在蒙德出现了深渊教团，并出现了教团的重要头目之后，荧的目的就转变了。 现在的她很清楚，深渊教团的顶头老大，就是她的血亲，她的兄长，空。 她也终于回想起了自己旅行中最开始的目的——与空重逢。 她直接绕开挡路的西风骑士，直接走进正门之中。 西风骑士也不好继续阻拦，毕竟荧好歹也是蒙德城的荣誉骑士，虽然还不算“自己人”，但终究不是对立方的。 “琴团长现在应该在骑士团总部的办公室里，不论您想要做什么，还请先在琴团长那里登记。” 在荧准备再次踏入这座城市的时候，看门的西风骑士如此说道。 即使，荧本来的目的地就是西风骑士团的总部，她也还是轻轻颔首，以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随后，穿过厚重的正门通道，出现在荧眼前的，是略显寂寥冷清的蒙德街道。 冒险家协会——蒙德分部内，站在那里负责处理委托发布和确认委托完成情况的凯瑟琳小姐，已经被撤换成一个生面孔。 她带着帽子，有着酒红色的短发，荧没有在蒙德见过她。 这看似奇怪，其实很正常。 凯瑟琳是来自至冬的人造人。 哪怕下层的冒险家和地位不高的西风骑士不知道，冒险家协会的会长和西风骑士团的高层，肯定是对此一清二楚的。 他们不可能放任凯瑟琳继续自由行动，万一蒙德城的城防分布图被透露出去了，那么至冬的精英特工部队，是分分钟都能渗透进来。 但，不论有多少潜在的危险，蒙德城在西风骑士的守护下，在战乱中依旧安静祥和，哪怕少了许多自由。 荧在来到蒙德城之前，也曾猜想着这里的情况。 最糟糕的假设，无疑是至冬国的愚人众或者深渊教团的魔物，已经攻破了蒙德城的防线，留在这里的只剩下被大火焚烧过的废墟。 又或者，蒙德城已然兵临城下，面对愚人众的先遣队大军艰难死守，等候援军。 至于像现在这样，她可真是始料未及。 等到向正在巡逻的西风骑士小队询问之后，她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蒙德的远征军吗？说是出动了蒙德三分之二的战力，我还以为都一去不回了呢……” 派蒙在一旁吐槽道：“明明蒙德城的大家都经常提到这件事，你怎么就默认他们已经没了？” 荧羞赧地脸色微红，“毕竟……他们都在说骑士团的团长带着部队远征去了，远征去了哪里、有着什么目的，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失踪了这么长时间，一般都会觉得已经凉了？” 又继续走了一会，荧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的中心，柳眉皱起，石珀一般倒映着金色光辉的眼眸，正在观察着什么。 这一路上，她能看到的，基本都只有西风骑士团的巡逻队和从前线撤下来的伤员。 但是，西风骑士团的总部前面，却聚集了相当数量的蒙德市民。 “他们在干什么？” 荧疑惑地低声说道，却被派蒙给听去了，还以为荧在问她。 “说不定是在讨论要举办什么活动呢！还记得上次的风花节，我们在一起吃了很多好吃哒！” 派蒙总是傻傻的，单纯得有些蠢，脑子里也只想着吃的。 荧没有责怪派蒙，也没有去理会她。 荧观察得很清楚，蒙德市民脸上那包含担忧的神情，绝不可能是准备庆祝时的表情。 荧在蒙德的名气不小，奈何人来人往，不少身材高大壮硕的汉子将荧挡在了外面。 最多只有执勤中的西风骑士，发现了这位不请自来的荣誉骑士，而他们还有要务在身，并不会因此停留。 荧试图通过呼喊的方式，让这些堵在西风骑士团总部门口的市民让出一条路，然而，这里比菜市场还要嘈杂，而荧的嗓子，也在长时间不说话的影响下，声音变得柔弱，以至于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呼喊。 就在荧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名身上散发着血腥味的西风骑士，在阿贝多的搀扶下，走向了西风骑士团总部这边。 阿贝多不仅是西风骑士团的首席炼金术士，在蒙德的战争时期，西风教会人手不足、无法承担过量的医疗压力时，阿贝多也会兼职医师的职务。 “马尔基尼奥斯，如果身体痛的实在受不了了，我可以给你止痛药，用这个并不丢人。” 搀扶着年轻西风骑士的阿贝多，虽不是正牌医师，但他凭借着对人体构造的了解（画素描可是要先学人体的），轻易就看出了马尔基尼奥斯的动作越发迟缓了，显然是身上的伤口所带来的疼痛，不断影响着他的移动。 “不……不碍事，我听说止痛药什么的，会让人的神经变得迟钝，反应会变慢……还是不要了。” 年轻的凯文?马尔基尼奥斯极力坚持，不肯用药，阿贝多也只好作罢。 第556章 到来的双子星 尽管嘴巴很硬，但身体上的痛苦是实打实的，年轻的骑士为了转移自己对痛苦的注意力，没话找话地跟阿贝多说道：“嘿，看那里，那个人穿的衣服好特别啊，还有那个会飞的是仙灵吗？蒙德城戒严了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嗯？” 阿贝多扭头，向荧这边看来。 凯文?马尔基尼奥斯从去年就跟着大团长法尔伽远征去了，不知道荣誉骑士的事情很正常。 不过，阿贝多可是跟荧见过几次的，甚至两人还就“无神之眼到底是怎么使用元素力”的这件事，进行了一番实验。 “荧，听说你去须弥了，怎么有时间回蒙德城来？” 阿贝多好奇地询问道。 此时接近晌午，太阳当头照下，阳光透过阿贝多浅棕色的头发，将它渲得金黄。 阿贝多这边的动静，也吸引了堵在西风骑士团总部的市民的注意力。 眼尖的已经发现，那位曾在“风魔龙”事件中大放异彩的“荣誉骑士”荧，正在跟阿贝多说话。 “是荣誉骑士！” “太好了！荣誉骑士又来蒙德了！” 蒙德城市民两眼放光地围了上来，让荧回想起在须弥时，那些被控制了心智的旅团佣兵，不禁犯了ptsd，下意识地把手挡在身前，向后退了一步。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事迹，已经成为了提瓦特大陆的传说之一。 拳打蒙德风魔龙，脚踢璃月翻海蛟，前一阵子须弥教令院的贤者被裁撤的事情，她也参与其中。 如此具有传奇色彩的事迹，让荧大有成为魔神之下第一人的趋势，甚至还衍生出不少以荧的冒险为题材的话本、戏剧、轻小说。 也难怪这些市民看到她，比看到琴团长还要激动了。 “各位，借过一下，我们是来找琴团长的！” 好在，派蒙及时地说话，为不习惯开口说话的荧解了围。 “哦，神奇的白色仙灵说话了！” “不是，我听说它是须弥最新的无人机呢？” “这就是白金双星吗？” 市民们此起彼伏的惊呼，不过他们还是自觉为荧让出了一条通向西风骑士团总部城堡的路。 …… 几分钟后。 西风骑士团总部，团长办公室内。 “情况就是这样，此次失利，非战之过。 由于寒气南下，导致蒙德北部的气候发生了剧烈的变化，法尔伽大团长带领大部队向南方撤离。 经过统计，此次战役中丧生的西风骑士共有三十三名，受伤者共有三百六十二名，其中轻伤三百一十二名，重伤者五十名。” 身负不轻伤势的骑士，马尔基尼奥斯，将手中的报告递给琴团长，这是他坚持要来的任务——本来应该让传讯兵将报告带回的。 琴团长坐在办公室的团长专属座椅上，从桌子上接过马尔基尼奥斯带回来的报告书，简单翻阅后，不禁忧虑道： “天时地利，看来并不站在我们的这一边啊……或许应该向大团长提议，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她将报告收回抽屉中，对阿贝多和马尔基尼奥斯说道：“感谢你的汇报，不过现在你需要的是治疗和休息，阿贝多，就麻烦你带他去二楼了。” “交给我。”阿贝多点点头，扶着年轻的西风骑士离开。 而后，团长办公室中，只剩下琴和荧两个人。 派蒙不是人。 “好久不见，荧。” 这位蒙德城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副团长如此说道，平静的面容上挂着微笑：“你怎么来了，现在蒙德的情况并不好，也没有办法再举办什么活动了。” 荧当然知道这点。 之前，不管是风花节，还是羽球节，荧都没有错过，几乎每一个节日，她都会准时到来。 但并不是说，她来蒙德的目的，就只有参与节日活动时获得的奖励了。 荧开门见山地说道：“听说，蒙德城被深渊教团袭击了，带领他们的人，是一个金色头发的少年。 琴，告诉我，这是真的吗？” 琴团长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直视着荧。 “你知道了？本来我不想跟你说这件事的。” 笑容，在琴的脸上消失了。 “没错，就是一个跟你在寻人启事留下的描述上，一模一样的少年。” “金发长辫子的少年，你的哥哥。” “袭击了蒙德城。” “也攻击了我们的神，巴巴托斯。” “啊，怎么会！”派蒙吃惊地咬着自己的手。 她看看琴团长，又看看荧，似乎察觉到了越发紧张的气氛。 “他在哪里？” 荧的声音都开始颤抖。 “听丽莎说，她回到蒙德城之前，风神巴巴托斯大人正在和你哥哥对峙。” “想见你哥哥，去问巴巴托斯大人去！” 琴冷漠地回道。 即使是朋友的亲人，伤害到蒙德，伤害到蒙德的神明，那也是蒙德的敌人，她的敌人。 现在的回答，也是看在过去的面子上罢了。 “那温迪在哪？”荧已经不想思考那么多了，她心如乱麻。 “巴巴托斯大人很虚弱，他需要静养，没人知道他在哪。” 荧听到这句话，没有等待，冲出了办公室，向外面跑去。 “诶，你等等我呀！”派蒙不明所以地又看了眼琴团长，然后急匆匆地跟上跑远的荧。 …… 上一次，荧看到巴巴托斯的化身——温迪，受伤的时候，他是在风起地的大树附近养伤的。 所以，荧在这个时候，径直跑在蒙德城的主干道上，一路向着西南奔跑。 在这个温暖而湿润的国度，两侧的阔叶树林那一年都是绿色的叶片，此时正在逐渐泛黄。 风起地距离蒙德城并不遥远，顺着蒙德城的主干道一直奔跑，不久后就能看到那颗孤木成林的巨树。 不久，又穿过了几片树林，荧来到了风起地的巨树之下。 她绕着巨树转了一圈，却没有找到巴巴托斯的行踪，荧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这次不在这里吗？” 派蒙跟了上来，“说不定，卖唱的在酒馆里喝酒！” 荧摇了摇头，她从派蒙身边走过，将元素力附着在手上，随后手脚并用地攀附在巨树的树干上。 第557章 蒲公英海 攀附在这棵树上时，她清晰地察觉到，大量纯粹的风元素，正在树皮中以极快的速度流动着。 在她探查这棵树的内部时，一股奇妙的能量似乎也发现了她的存在。 它用风的吹息与荧交流，奈何荧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无法理解它的意思。 隐隐约约的风声，没有引起荧的注意，她低语道：“说不定在上面。” 于是，派蒙飞在荧的头上，两人缓慢地向着大树的高处攀爬。 在向上移动的时候，荧清晰地感觉到了，有一股奇异的风元素，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主动排斥着任何想要接近树冠的生物。 是结界吗？ 但是又跟以前遇到的结界不太一样。 以前在旅途中，荧遇到的结界都是完全不能进入，必须要想办法找到开启的手段，才可以通过被结界封禁的区域。 而这一次，荧整个身体，都“挤”进了结界的里面，就好像把勺子塞到了果冻里。 随着与树冠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阻滞荧攀爬的风元素就愈发浓郁。 而这股纯粹的风元素，正在不断汇入那道细小的空间裂缝中，将这附近都染成了风元素的青色。 原来，这里并不是结界，只是单一元素的浓度过高，导致元素自发地排斥着其他事物的接近，甚至还诞生了拥有简单灵智的风元素生物。 “莫非……” 看了看透青色光芒的空间裂缝，荧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当初，她也是通过用手接触的方式，在巴巴托斯的神像上，解封了使用风元素的力量。 于是，荧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探入空间裂缝之中，想试试自己能不能通过这种方式进入。 就在荧的手接触到空间裂缝的那一刻，青色的光芒愈发耀眼，从空间内部涌出，如湖水中心的波澜，顷刻间便扫过了荧和派蒙的全身。 荧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做出防御的姿势，直到察觉这股风元素没有危险的气息时，才松开手中的剑柄。 这时，原本只是一条细小裂缝的空间通道，在青色光芒亮起后，已经扩张到刚好能通过一个人的大小。 它无声无息地变化成一道透着青色光芒的门扉，仿佛是此地的主人正在欢迎着登门造访的客人。 “原来是在这里。”荧若有所思，“我就说温迪的气息在附近出现过……” “诶，我怎么闻不到？你是狗鼻子吗？”派蒙好奇地闻着周围的气味，却只能嗅到植被的清香。 “是元素的气息，不是体味。” 荧简单解释，也不管派蒙听没听懂，着急地走到空间通道的前面。 青色的风撑起了这道空间的门扉，在那若有若无的波动中，后面的景象隐约可见。 是蒲公英……漫山遍野的蒲公英在原野上盛开，一眼望去，就是一片青色荧光的海洋。 而在这道空间门扉之外，依旧是风起地的巨树，外面的风元素在朝着里面汇聚。 “哇，这是什么地方，看上去好漂亮！” 派蒙傻乎乎地飞到前方，想要用自己的小手触碰，却被荧给拦了下来。 “这里面是风元素的世界，你的身上没有风元素的气味，会被它们攻击的。” “它们是？我怎么没看见？” 荧摇头。 有些事情，看得见，反而会更害怕。 那些在纯粹的风元素诞生的元素精灵，多是奇形怪状，跟传说中的鬼怪仿佛，告诉派蒙，反而又会吓得她大喊大叫。 倒不如，不告诉她更好。 “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 不顾派蒙担忧的神情，荧干脆地穿过了青色的空间门扉，然后大脑顿时感到一阵空间交错的天旋地转。 几秒后，还没等大脑出现眩晕的症状，荧的脚下，就有了踩到地面的感觉。 她睁开了眼，眼前，就如在外面看到的那样，是一片由蒲公英组成的海洋…… “莫非，这里就是，蒲公英海？” 浓郁的风元素，每一口呼吸都在口鼻中跃动，这里，绝不是自然形成的景观。 也难怪，蒲公英海的存在，一直被蒙德人当做虚无缥缈的传说，只会出现在寓言故事和吟游诗人的歌中。 “温迪……巴巴托斯，或许就藏在这里。” 荧轻声自语。 她想起了年前，自己刚刚从封印中苏醒，来到蒙德城时的惊叹，那时的蒙德到处都给她一种新鲜的体验，而与龙战斗，也是难得的体验。 在离开蒙德，前往璃月之前，风神所化身的吟游诗人，还在高楼之上，弹奏着里拉琴，唱着他的歌谣，为她送行。 里拉琴，竖琴的前身，乐器中天花板的存在……那时荧就在想，温迪真是个有品位的神。 毕竟是风与诗歌之神嘛。 现在，他就在这蒲公英海的某处吗？ 荧的心情，有些复杂。 如果哥哥跟巴巴托斯有冲突，甚至…… 她用力甩头，将担忧暂时抛在脑后。 那种事情，还是等真的发生了再考虑。 眼前的原野之上，高高低低，皆是散发着青色光芒的蒲公英。 一眼望去，唯有在那蒲公英海中间，被簇拥着的小木屋，显得如此突兀。 在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蒲公英海里，一阵风吹来，便将毛茸茸的蒲公英种子吹起，漫天都是，如鹅毛大雪。 那些随风舞动的蒲公英种子，远观时觉得美得惊心动魄，但置身其中的荧，只觉得被铺头盖脸吹了满头种子，相当不爽。 就在她拍打着粘在头发上的蒲公英种子时，眼角的余光瞥到，一团小小的白色，在这被风吹起后的蒲公英海中，显露了身形。 “是松鼠吗……不对，这里是蒲公英海，普通的动物根本进不来。” 荧的目光顿时变得犀利起来，随后毫无征兆地踏着风元素冲出，裹挟着周身的蒲公英种子，朝着那一团白色猪突猛进。 它似乎没有想到，躲在如此隐蔽位置的自己竟然被发现了，在慌乱之中，被荧扑了个正着。 “抓到你了！” 入手一片顺滑，荧吃惊地发现，被自己双手抓起来的生物，竟然如此柔软，像是一坨带着温度的棉花。 将手微微打开，露出了它的模样时，荧这才知道，原来这是一头白色的小狗。 第558章 蒲公英海（下） “哪来的狗啊？”荧顺手将这头小小的白色犬科动物拿起来，对着光亮处举起。 “喂，你这个人类，快点放我下来！” 就在荧带着审视的目光在它身上上下打量的时候，忽然，它竟然开口说话了。 标准的提瓦特通用语，不过声音相当稚嫩，与未到变声期的孩童仿佛，无法分辨公母。 荧不免好奇地感叹：“你这条小狗居然会说话？” 一边说着，她的手在它脸上揉搓，将它捏扁揉圆。 “哎哟，你干嘛……还有人家才不是狗，妈妈告诉我，我是狐狸！” 白色小狐狸在荧的手里奋力挣扎，奈何力气太小，始终无法挣脱。 “妈妈？还有别的狐狸也在这里生活吗？还有，那间木屋是不是巴巴托斯的房子？” 哪怕面对白毛小狐狸，荧也没有手软，抓着它的后颈，拎起来就是一阵摇晃。 别说是狐狸了，像什么野猪、老虎、鳄鱼，她都能打来烤了吃。 野生动物？一顿烤肉罢了！ “救命……救命啊！” 小白狐狸尖声求救，为此荧还特意时刻注视着四周，却始终没有发现有其他生物接近。 等了一会，荧终于不耐烦了，将小白狐狸的嘴给捂住，摁在地上，随后掏出一把单手剑，将剑刃刺入狐狸毛发旁的泥土中。 “嘘～” 荧竖起一根手指，横在嘴边，“你不要喊了，没有人会来……呃，我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配合的话我就放了你。” 荧本来想说“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的”，想了想还是算了，她又不是什么恶人，万一真有人来了，就尴尬了。 小白狐狸瑟瑟发抖，小巧的脑袋不知是在发抖还是在点头。 “这里是什么地方？除了你之外，这里还有没有其他动物？你有没有见过其他人来到这里？” 荧的问题跟连珠炮似的砸了出来。 求生欲极强的小狐狸快速回道：“这里是蒲公英海，我和妈妈生活在这里……不过现在只有我一个了。” “人类的话……除了你我就没有见过了。” “怎么会？那么那间屋子是谁在住？你最好可不要骗我。” 见荧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剑的姿势，小狐狸连忙喊道：“那是我家呀！当然是我在住了！” 荧狐疑地看了眼这个全长不到五十厘米的小狐狸，又看了看目测有六米高的木屋。 “你骗鬼呢！带我过去看看，如果不是你家，我就拔了你的毛！” …… “原来巴巴托斯真的不在这里吗？” 从蒲公英海中的小木屋离开，荧怅然看着漫天的蒲公英。 根据小白狐狸所说，这里是它们家族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 这里，除了元素生物之外，也只有这些狐狸，懂的进出蒲公英海的法术。 那间木屋，也是狐狸们自己修筑的家。 本来，这间木屋居住着小白狐狸和它的母亲，但现在，只剩下小白一狐而已。 不仅如此，它还说自己从来都没有亲眼见过风神。 怎么绘世呢？明明能在这里感受到巴巴托斯的气息，却无法寻觅到他的位置。 就好像……他的踪迹，无处不在，可又不在任意一处。 等等，这岂不就是在说……这片空间本身，就是由巴巴托斯组成的吗？ 很快，荧又摇头，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再怎么说，风之执政也不可能凭空变成一地的泥土。 那么，她到底忽略了什么？ 风……对了，是这个空间里，极其纯粹而又无处不在的风元素！ 荧顿时茅塞顿开，怪不得刚刚的那阵风会把那么多的蒲公英刮到她的身上！一定是温迪在恶作剧！ 于是，她踩着地上的松枝和杂草，跑到附近的小土坡，对着空中风元素最浓郁的地方，高声呼喊：“温迪！我知道是你，别躲了！” 一阵风吹过，青色的螺旋之后，温迪的虚影落在了蒲公英海的一角，落在了荧的眼前。 “诶嘿！这都被你发现啦，真是敏锐呢，不愧是你。” 身体半透明的巴巴托斯，依旧是轻佻的语气，可即使是刚刚见面，荧也能察觉到，巴巴托斯正处于一个极度虚弱的状态。 “温迪……你的身体？”荧犹豫了一下。 如果没猜错，这是她的哥哥干的。 “我啊，没多大事，只是……力量消耗得有些太多了而已。” 巴巴托斯依旧笑着，那双绿宝石般的清澈双眼永远是那么乐观开朗，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这样啊……” 荧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做足了心理准备。 该问的还是要问的。 “那个，我的哥哥，你见到了吗？” 巴巴托斯放下了里拉琴，难得地严肃起来。 “荧，我接下来要对你说的事情，你先不要激动。” 见巴巴托斯这样郑重其事，荧心中一突。 那个成天无所事事的风神，一旦正经起来，那必然是相当严重的事情。 “你哥哥，他被岩王帝君，以及另一位璃月的仙君联手封印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巴巴托斯接道。 呼，还好还好，原来不是被打死了，只是被钟离封印了呀。 荧听到这话，顿时松了口气，拍拍胸口。 “先别急着放松。”巴巴托斯看出了荧心态的转变，毕竟她把心理想的都写在脸上了。 “你哥哥目前的状况，很是棘手，封印不过是权宜之计，若找不到从根本上解决的办法，那么整个提瓦特大陆，都会因为你的哥哥，陷入危险之中。” “啊？” 荧怔住了，什么意思？ 他们兄妹俩说到底都不是提瓦特的原住民，是从其他宇宙来到此处的星界旅者，又跟提瓦特的生死存亡有什么联系呢？ “你哥哥，被某种存在，通过我们不知道的方式控制了心智。” “他打算将提瓦特大陆上的所有人类文明彻底毁灭，而且他真的能做到这件事。” “我的身体，就是在跟他对抗的时候，损耗过多的。” 巴巴托斯的身形又开始不稳定地溃散，渐渐化作青色的风元素粒子。 “哎呀，看来说太多了呢，那么是时候说再见了，我要沉睡一段时间了。” 青风飘去，巴巴托斯融入风中，不再回应。 第559章 一百万原石 蒙德北境，西风骑士团远征军临时驻扎区域，大团长法尔伽的帐篷前。 一名随军行动的白发冒险家正按照任务的要求，将几包茶叶送到大团长的住处。 蒙德并不生产茶叶，但与蒙德接壤，且关系还算不错的璃月所产出的香茶则相当出名，在不适宜饮酒的情况下，一杯香茶正是不错的替代品。 蒙德人在泡茶的时候，有时还会加入一些风车菊，据说这样能感受到风的气息。 徘徊在帐篷前的门口，这位年轻的冒险家有些苦恼。 本来班尼特是按照老爹的吩咐，过来给法尔伽送茶叶，顺便问问前线的情况的。 但走到门口就听到法尔伽在里面大声的自言自语，这让班尼特不太好意思进去。 “法尔伽大团长这是怎么了，莫非是骑士团与愚人众的战斗打输了么？” 班尼特胡乱猜测着，也渐渐慌了起来。 自言自语间，班尼特觉得蒙德已经危在旦夕了，“不行，得赶紧回去告诉塞琉斯老爹，让他召集冒险家协会的各位，将所有蒙德人都动员起来……” 正在思考着西风骑士团失利后应该如何是好的班尼特，在来回踱步的时候，附近传来了一阵错落的脚步声。 几秒后，一行人出现在了班尼特前面。 “班尼特？你怎么在这里。” 为首的是西风教会的枢机卿，西蒙?佩奇，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经常找自己女儿治疗的小子。 芙蕾德莉卡只是点了点头，以示问候……赤杨骑士代表庄严，在外人面前，芙蕾德莉卡一向沉默寡言，情绪内敛。 而后，是祝觉和来自异世界的女武神三人组，最后方则是凯亚和迪卢克。 “啊哈哈哈，我是来做冒险家协会的委托的！”班尼特有些尴尬，但还是自然地问候道：“午安，西蒙叔叔。” “法尔伽大团长现在在里面吗？”芙蕾德莉卡问道。 “嗯……大团长现在就在里面，不过他好像在说着什么机密的事情，我不太方便进去。”班尼特提起手中的茶叶，无奈地挠头。 “我帮你带进去便是。” 芙蕾德莉卡从班尼特手中接过茶叶，随后也不顾班尼特欲言又止的表情，便来到了帐篷门口。 帐篷内，听到外面多人的脚步声，正在思考着作战计划的法尔伽不禁扭过头，正对着帐篷的入口皱眉。 “外面搞什么啊？别是愚人众的探子摸进来了？” “法尔伽团长，你在里面没干什么？” 一个冷漠严肃的女声传来。 “芙蕾德莉卡？你们回来了啊，快进来。” 得到了法尔伽的同意，遮挡帐篷入口通道的帘子被掀开，众人鱼贯而入。 “法尔伽大团长。” 芙蕾德莉卡和凯亚行了一个西风骑士团的礼节，右手在胸前甩到身后，而西蒙只是简单地抚胸弯腰。 至于祝觉等人，就没有那么恭敬，只是站在后面看着。 至于迪卢克，压根就没有进来，跟班尼特一起在外面站着。 “你们都来了，是有什么事情要汇报吗？还有，这几位我好像没有见过啊。” 法尔伽疑惑问道。 如今战局的形势，西风骑士团刚刚向南撤离，而西蒙和芙蕾德莉卡都是负责殿后的，按理来说不应该那么快同时回来才对…… 难不成，战况又发生了变化，让愚人众也必须撤退了？ 西蒙?佩奇上前一步，说道：“团长，这位祝觉祝先生，是来自其他国度的魔神，在他的帮助下，愚人众的士兵不敢继续追击我们。” “我认为，你有必要马上知道这件事，所以我就带着祝先生和…这几位一起过来了。” “魔神？姓祝？莫非是前段时间传闻中的新生魔神。” 听到西蒙汇报的一瞬间，法尔伽就知道，这确实是足以改变战局的大事，也怪不得西蒙如此重视。 魔神的下场，固然能相对减少普通人的伤亡率，但也会将战争的烈度，提升到一个恐怖的层次。 在魔神战争早已结束的今天，绝大多数魔神不是死亡，就是被封印，还有的跑到了提瓦特外面的暗之外海，仅有极少数依旧还在提瓦特大陆上活动。 在这种情况下，在魔神中也算佼佼者的执政神，几乎就等于核武器的存在，不到关键时候不会轻易现身。 下场的，顶多就是那些魔神之下的受眷顾者。 而蒙德，很不幸，在魔神眷属这一级别的战斗力中，属于最拉跨的层次。 东风之龙特瓦林，在被毒血废去大部分力量的今天，连一名原神都难以战胜，更别提至冬那十位直接从冰之女皇处获取眷顾的执行官了。 想到这里，也难怪法尔伽不仅没有因为愚人众退去而感到高兴，反而还绷着一张脸了。 他很清楚，自己这样的，已经是蒙德城中的最强者了，即使如此，面对愚人众第十席执行官【队长】时，也还是心里没底。 “你好，祝先生，首先我要欢迎您的到来，也要感谢您对我们西风骑士团出手相助。” 过了一会后，法尔伽舒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与祝觉握了握手道：“请问，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是在蒙德多待一段时间，还是要回稻妻去？” “如果没有要紧事的话，我希望您能在蒙德多停留一段时间……当然，不是无偿的。” “当然不着急。” 祝觉眉毛一挑，他本来就打算与愚人众杠上了，不用法尔伽说他也会留下来。 但别人执意要送，他也不好拒绝。 “说说你的想法。”祝觉平视着这个黑发碧眼的蒙德男人。 “我希望，您能坐镇我们西风骑士团的军阵，平时也不用出手，只需要在至冬国的执行官下场的时候，稍微帮我们一下就好了。” “酬劳嘛……一百万摩拉如何？” 法尔伽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手指在自己粗糙的毛脸上扣了扣。 “一百万摩拉？那可是至冬的执行官，冰之执政手下的眷属，跟魔神相比也不遑多让。” “您的意思是？”法尔伽的眼神犀利起来，这是要坐地起价的节奏啊。 “得加钱。” 祝觉双手拍在法尔伽的肩膀上。 “加多少，你说。”法尔伽有些无语，怎么，魔神还缺钱不成，这么市侩。 “摩拉，免谈，但原石嘛，就可以。” “一百万原石，你觉得怎样？” 第560章 不见日光 原石，亮晶晶的石头，浓缩着世界原初的力量，但现在的人类只能将它作为炼金时的转化物来使用。 法尔伽自然是知道原石的。 虽然他是个战士，没有亲自使用过炼金术，甚至没怎么用过炼金道具，但炼金术士终究是一个神秘的职业，在周围人的耳濡目染下，也多少了解原石的价值。 炼金术的本质，就是“交换”。 这个过程并不一定是等价的，但总的来说，都是以一种或者几种物质，转化成另一种物质。 而原石，则是一种珍惜的媒介，虽然使用得不如摩拉那样广泛。 它对普通人而言没用，但放在炼金界，那就是跟“贤者之石”差不多的，“一般等价物”，在西风骑士团，原石这种东西，也算的上是战略性储备。 “一百万原石？哪有那么多啊！” 法尔伽的震惊，祝觉早有预料，他只是故意狮子大张口，说一个夸张的数字，来提高法尔伽的心理预期罢了。 “那就打个折，十万原石。” 法尔伽无语地摇头：“祝先生，老实说，如果您需要的是原石的话，别说一百万，十万了，就是一万原石我们都很难拿的出来。” “哎，别急嘛，一时间凑不出来，我可以理解。”祝觉拍了拍法尔伽强健的肩膀，“现在拿不出来，可以分期付款。” “分……分期？” 法尔伽目瞪口呆，为这来自异世界的消费概念感到震惊。 不过，提瓦特也不是没有分期还钱，至冬开设的北国银行就靠着放分期的高利贷挣钱。 所以法尔伽只是稍微震惊了一会，就冷静了下来，“既然如此，那西风骑士团就使用分期交付原石的办法，邀请您为我们掠阵了。” 贵是贵了点，但魔神级的战力还是要的……倒不如说，能用花钱雇佣的办法，获得一位魔神的支持，实在是赚大了。 但他不能露出高兴的表情，法尔伽故意做出苦恼的样子。 他总觉得，如果他笑出来的话，这个市侩的魔神还得再坐地起价。 而祝觉，也面不改色地乐了。 他还愁着要怎样才能在短时间内收集一批原石，好对付棘手的空呢。 两个都觉得自己赚了的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不满意的表情。 “坏了，他不会是想赖账？”祝觉心里一突。 “不好，难道是他还是不满足吗？”法尔伽纠结起来，心道。 “不好了，不好了！大团长出事了！” 门外，一个西风骑士，脸色苍白，招呼也不打，从帐篷外冲了进来。 法尔伽立刻板起一张脸，“什么事？我好好的。” 报信的骑士也顾不得自己的话有没有歧义，连忙说道：“是龙！有龙来袭击我们！” …… 漆黑之处，阳光不能照耀到的地方，诅咒在此处蔓延。 浑身漆黑的巨龙，匍匐在这污秽之中，透过一道光幕，看着前方那广袤的平原，碧蓝的天空，还有聒噪的蝼蚁。 它那漆黑的身躯上，勾勒着紫色荧光的符文，看上去甚是妖异。 坚硬的鳞片上，不断散落着淤泥般的漆黑，说不清是它在腐蚀着周围的岩石，还是它已经与这被诅咒的大地同化。 在这漆黑中，除了这头巨龙之外，还有着形态各异的魔兽，只能瞥见那一双双泛着血红色的眼眸。 它们除了去撕碎生灵之外，没有其他的想法，时时刻刻都充满了攻击性。 但当它们被黑龙身上滴落的淤泥触碰时，又会下意识地退避，仿佛见到主人后收起爪牙的猎犬。 黑龙伸直四肢，将自己庞大的身躯从地面撑起，散发着暗紫色光芒的眼睛从魔物身上一扫而过。 或许，就是今天了，莱茵多特大人。 在提瓦特，龙，最开始指的是龙蜥。 七位元素龙王，各自掌控着一种元素的源头。 而后，七位龙蜥王被法洛斯斩杀，并将作为原住民的龙蜥一族驱逐到暗无天日的地下，“提瓦特”也从此诞生。 在那之后，元素力失去了管控，自然诞生出了最强大、最纯粹的元素生物……元素龙。 特瓦林、若陀龙王，都属于元素龙。 但这条黑龙，则都不在此列。 它是“人造龙”，是由炼金术制造出来的“黄金生物”。 只是刚刚被制作出来，就能拥有媲美魔神的力量，即使是与元素龙相比，实力也在伯仲之间。 本来，它也应该和那些莱茵多特的其他造物一样，要么彻底陷入疯狂，死在五百年前；要么和莱茵多特一样被封印在异空间中，在无尽的虚无中迷失自我。 但现在，它得到了一个机会。 “毁灭带来新生，痛苦的魔龙，我承诺，你若是能给蒙德带来足够多的破坏，我将赐予你新的生命。” 那是个神秘的男人，戴着一张鸦喙面具。 人类这种生物还真是奇妙，弱的连野猪都能撞死，而强者，却能让它这样的巨龙也心生畏惧。 缓缓叹出一口龙息，黑龙的回忆到此结束。 那个人类的话，可信不可信，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黑龙总算有了一个目标，即使那时别人给自己的，可总好过漫无目的、麻木的苟延残喘。 它张开了巨大的双翼，嘶哑的龙吟在此处回荡。 “吼啊啊啊啊！” 随着黑色魔龙的呼喊，原本还算安静的魔兽，顿时开始躁动。 它们纷纷在空中游动，目标，就是眼前的传送光幕。 它们从光幕中冲出，眨眼间就出现在那些不看头顶的西风骑士的头上。 魔兽，甚至不具备野生动物的狩猎智慧，它们只会用爪子、用牙齿去攻击。 即便如此，对那些正在修缮防御工事的西风骑士，也足够可怕。 他们正在挖掘着土坑铺设陷阱，布置栅栏挡在道路之上，根本没有预料到，会有如此数量的怪物从天而降。 几乎是一瞬间，西风骑士团的大本营就乱成了一锅粥，人类的怒吼和哭喊声此起彼伏。 而后，天，黑了。 现在还在正午，很多人都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天空的异常。 那是一头漆黑的巨龙，双翼一展，遮天蔽日，不见日光。 东风之龙特瓦林与它相比，就如三岁小孩站在两米高的壮汉面前。 绝望，在骑士们的心中蔓延。 第561章 骑士的战争 就在西风骑士乱作一团，在防守和逃跑间犹豫之时，在所有人的眼中，一道青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它是这幽暗龙影下唯一的光亮，在魔兽最密集的地方爆裂开来。 风元素的爆发，无情撕扯周围的一切，即使它无声寂静，却还是让人心生畏惧。 在它消失之后，魔物肢体的残片如雨落下，碎石般滚落一地，而柔软的草地也被削去，露出下面坚硬的岩层。 西风骑士们先是为这一击的力量感到震惊，而后看向青色光芒的来处。 一个双手都握着大剑的男人，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这边接近。 “法尔伽大团长！是大团长来支援我们了！大家不要慌，往大团长的位置靠拢！” 有眼尖的西风骑士，远远就认出这个天生神力的壮汉。 而一听到法尔伽出现，所有西风骑士都有了主心骨，不再慌乱，士气大增，努力收缩阵型，与其他西风骑士团的同僚并肩作战，竟然在一时间内与魔兽打得平分秋色，不见伤亡。 一手持着一把大剑的法尔伽，如一道青色的流星，在地面闪耀。 双大剑的剑舞，是来自五百年前的传奇团长，光之狮骑士的战技。 顺带一提，这位传奇团长，没有觉醒神之眼，换言之，他完全是依靠着自身的力量，成为了一名顶尖的强者。 …… 祝觉跟在法尔伽的后方，缓步前行。 从他所处的地方，向前看去，长满青草的平原上，沾染着洒落的血液。 落着松树枯枝的低矮丘陵上，也能看到那些还在肆虐的魔兽。 它们自天空出现，如黑色的潮水，来势汹汹，不见尽头。 在那高空之上，更是有着一头张开翅膀，就能遮蔽整片天空的巨龙，吞吐出紫色的云雾。 面对这支仿佛从神话传说中走出来的魔物军团，即使是持有神之眼的原神，也会感觉到畏惧。 但不论是祝觉，还是跟在他后面的幽兰黛尔，都不会感到恐惧。 倒不如说，他们都经历过太多类似的情况，以至于麻木了，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因此，祝觉的心情依旧平静如水，宛如湖水表面结的冰，平整得看不到半点起伏。 若是他学习了太虚剑气，指不定已经修行到心如凝冰的境界了。 …… 法尔伽穿着银白色的铠甲，狂风吹乱了他漆黑的长发，却遮不住他碧绿的双眼。 双手各自紧握着一把大剑，温度降低的寒气倒灌进衣服，似乎血管里血都要结冰。 但低温不能阻挡法尔伽那颗炽热的心，骑士的荣誉不允许他不战而退。 这里是蒙德，是蒙德人的家园。 不是魔兽可以肆虐的地方！ “西风骑士团，听我号令！” 狂风激荡着法尔伽的声音，让每一个西风骑士，都能听到他那铿锵有力的雄浑嗓音。 “收缩阵型，随我冲锋杀敌！” 生死？冲锋的战士才不会考虑那么多！ 他们只会担心杀死的魔物不够多，漏过去残害蒙德的百姓。 “冲锋！冲锋！” 西风骑士团怒吼着，跟在法尔伽的身后，将生死置之度外，银色的奔流一头扎进漆黑的浪潮之中。 …… “崩坏兽？不完全是，但是给我的感觉很像。” 除却跟上法尔伽的西蒙和芙蕾德莉卡之外，祝觉和女武神依旧站在魔兽波及不到的地方，远远观察着天空中的那头巨龙。 幽兰黛尔从丽塔的背包中取出望远镜，观察了一会，疑惑道：“这头龙跟天命档案中记载的审判级崩坏兽，贝纳留斯有很多相似之处，特别是它的甲壳皮肤……而贝纳留斯，又是在人为的影响下诞生的崩坏兽。” “莫非，在提瓦特也有人做过那样的实验吗？” 幽兰黛尔对奥托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她也认为，人类若是想要踏出那一步，就必须要有人突破禁忌的束缚。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真的赞同人体实验了，她只是自欺欺人地视而不见罢了。 …… 咚，咚，咚～ 法尔伽在战场上飞跃着，每一步都在地面上踏出一个不断散发着青色风元素的裂痕。 虽是一人带头冲锋，却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不可阻挡。 刺骨的寒冷透过皮肤，流过血液，渗入骨髓，与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魔物一同阻挡在法尔伽的眼前。 但他不会畏惧，也不会止步，骑士的灵魂在熊熊燃烧，热血沸腾。 这是关乎蒙德生死存亡的战斗，这是关乎提瓦特生灵的战斗，他将在此赌上自己的一切，将自己的生命和荣誉押进枪膛。 面对漆黑的魔物，法尔伽的回应只有挥剑。 不论是一米长的小型魔兽，还是三米长五米长的巨兽，甚至是二十米开外的王兽，法尔伽的冲锋依旧一往无前。 两把大剑好似没有重量的蝴蝶，在魔物丛中飞舞，可被碰到的魔物，纷纷被砸得皮开肉绽，岩石般的躯体粉碎，而后砸在后面的魔物身上，造成一连串的连锁伤害。 不仅如此，狂风在剑锋之上激荡，伴随着双剑的来回旋转，竟然以法尔伽为中心，临时出现了一个小型的青色龙卷，将所有胆敢接近他的魔物搅碎。 这就是在原神中也是佼佼者的当代传奇 ，蒙德大团长法尔伽。 包围？阻挡？怪物越多，法尔伽的屠戮就越是畅快，这些只会直来直去攻击的无脑魔物，在这密不透风、毫无破绽的剑舞面前，不过是待宰的西瓜，只等那一刀落下，随后便是四分五裂。 没有魔物，能够从法尔伽身边活着离开。 “跟上！” 法尔伽在最凶险的前方战斗之时，仍有下令的空闲。 “遵命！” 趁着法尔伽为他们争取到重整旗鼓的时间，西风骑士们握着手中的长枪，排成整齐的阵列。 错落有序的行军，前排的骑士使用长枪击退魔物，而后方的骑士，则使用远程的武器射击，更后排的骑士，则能在前排的骑士受伤、体力不支的时候迅速换上。 如果说法尔伽是一台凶暴的绞肉机，那么西风骑士团的军阵就是厨师手中的菜刀，稳中求进，不断蚕食着魔物的浪潮。 无血无泪，不知恐惧的魔物，也要在互相配合的人类面前，逐渐瓦解，冰消雾散。 第562章 屠龙 空中。 遮蔽了天空的庞大魔龙，正注视着地面魔物跟人类之间的战斗。 魔物的攻势在那个浑身散发着风元素波动的人类出现之后，便急转直下，那群人类甚至在魔物丛中杀出了一条用尸体堆砌而成的道路。 这个人的确很棘手，但，还不够强。 如果是它出手的话，费一番功夫，完全可以将此人拿下。 魔龙默默盯着下方，有些意动。 法尔伽再怎么强大，也终究是肉体凡胎，到现在，他冲锋的势头明显放缓，两把大剑之间的舞动也出现了破绽。 法尔伽自己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从魔物最多的地方突破离开，转而与其他西风骑士一同冲锋陷阵。 有其他骑士的配合，法尔伽的动作更是放松不少，甚至开始在战斗中恢复体力。 或许，对魔龙来说，最佳的进攻时机，正是现在。 等到法尔伽体力彻底恢复，或者魔物被剿灭，它再攻击，无疑就是要面对一个恢复得七七八八的强者和一群人类骑士。 “吼————” 巨龙的嘶鸣，在整个平原的上空响彻。 它裹挟着紫色的毒雾，从空中坠下。 那一副要直接撞击地面的模样，顿时让所有注意到这一幕的人心里发怵。 被遮挡的阳光从巨龙后面露出，而光芒中，又将一个人形的阴影，映在黑龙的身后。 什么时候？！ 巨龙感受到背后针刺般的威胁感，迅速扭过脖子，恰好看见了正举起刀刃，手中散发着无尽严寒的刀客。 祝觉见到魔龙扭脖子的动作，知道自己借着刀降术瞬移到它身后的伎俩已被识破，于是他不再掩藏自己的行踪。 一刀斩下，苍白的寒风激荡，云层都在这一刀下凝结成冰。 白金交织的刀刃，随着祝觉的动作自高空落下，剑指魔龙脖子上凸起的部位。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是一个脊突。 就脊椎动物而言，有着两个重要的颈椎，寰椎、枢椎，即为脊椎动物的第一和第二椎骨。 它们的作用，就是支持脊椎动物转动头部。 而魔龙脖子上这个凸起的棘凸，显然就是类似于“枢椎”的重要部位。 这一刀要是落实了，就算没法切开魔龙的脖子，至少也能废了它的脖子，让它只要敢转动脑袋，身体就会钻心剜骨般的疼痛。 面对这来势汹汹，且狠毒异常的一刀，魔龙不敢怠慢，猛然挥舞庞大的肉翅，企图给自己加速，让这一刀落在非要害部位。 但，身体越是庞大的生物，行动速度就会相对的更慢。 魔龙刚刚做出伸展翅膀的这个动作时，刀刃就已经刺中了它脖子外的黑色甲壳。 铮—— 相当坚硬，远非普通的岩石可以比拟。 此时，祝觉看清了魔龙躯体上那繁复而妖异的紫色纹路，散发着奇特的力量波动，在自己的刀刃与它的躯体接触的时候，那些紫色的纹路便自行发光，在魔龙的躯体上出现了一层不甚显眼的薄膜。 这时，魔龙的脖子也扭了过来，比祝觉整个人都还要大的紫色光眸愤怒地瞪着他。 魔龙试图用自己身为完美的“黄金生物”自带的威压去震慑祝觉。 然而祝觉毫无惧色，不仅没有慌乱，还在发现自己的刀被奇怪的能量膜阻隔了之后，又伸手捅了两刀。 欺龙太甚！ 魔龙怒吼一声，旋转身体，张开它那满是利齿的尖嘴巴，在胸腔和喉咙之间，酝酿着黑气弥漫的龙息。 祝觉皱眉，他以前不知道听谁说过，说是巨龙的龙息，等同于人类的一口老痰。 被龙息糊一脸，想想就觉得恶心。 他不退反进，脚尖在虚空一点，右臂伸长，一刀刺出，顿时，天空划过一道苍白的弧光。 当祝觉的身影出现在黑龙附近时，如雷的音爆声才接踵而至。 “轰！” 几乎要将鼓膜震碎的音爆声，让魔龙的反应慢了半拍，又或者是祝觉的动作实在太快。 它甚至没有来得及合上嘴唇，就被祝觉一刀戳穿上颚，污浊的黑血贯通了口鼻。 剧痛下身体的本能反应，让魔龙失去了对吐息的控制。 伴随着魔龙痛苦的嘶吼，诅咒的吐息在它还在胸腔酝酿的时候便提前爆开，黑气和黑色的污浊血液从它的口鼻中流淌，一时间甚至无法区分到底是血液，还是龙息。 但，黄金级别的炼金生物，其生命力和战斗力，都与元素龙王媲美。 这一刀对魔龙而言虽然疼痛，却不致命，反倒还让它感到自己被羞辱了，变得极其愤怒。 它直接张开嘴巴，试图用它那尖锐的龙牙去撕咬祝觉的躯体。 这一口，五百多年没有刷牙的口气，每一颗牙齿上，都散发着毁灭性的黑气。 若不是祝觉早有准备地封闭了自己的嗅觉，这一刻就已经被熏得昏迷过去了。 看着那黑血黑气横流的龙口，祝觉嫌恶地皱眉。 以前还在天际玩dragonborn的时候，遇到的龙也没有那么恶心，甚至还觉得，屠龙真是让人刺激不已，让人意犹未尽。 但真正跟龙对上的时候，才会发觉……这种神话生物，真的很脏，手段也比野生动物高明不到哪里去。 大概，也就是体型大点，然后会用魔法的野兽罢了。 猪都爱干净呢。 祝觉错开身子，再次一刀挥出，想要攻击魔龙口腔中那脆弱的软体组织。 但魔龙早有防备，而且，祝觉的体型相对魔龙而言，就像站在大象脚下的蚂蚁一样渺小。 魔龙只是轻轻摆头，就让祝觉的刀锋，只是劈砍在它的牙齿上面。 锵！ 这一刀堪堪劈裂黑龙的一颗牙齿，裂痕甚至还没有蔓延到一半的位置。 一击未果，祝觉再次抽身，而魔龙愈发狂暴，不依不饶地挪动脑袋，疯狂地追着祝觉扑咬。 一龙一人在空中激烈缠斗，漆黑与白色的光影互相交织，寒冰的元素与漆黑的力量对冲。 酣战之间，他们的位置也在不断接近着地面，如同两道坠落的流星，拖曳着黑白交错的尾光。 第563章 屠龙（2） “呼……” 屹立于用漆黑魔兽的残躯堆砌而成的道路上，法尔伽放下了自己的大剑。 天空不再有新的魔物降临，地面上仅剩的那些，交给西风骑士们即可，不足为惧。 他终于可以休息一会，放松臂膀已经酸痛的肌肉。 扫视整个战场，大部分都是漆黑的碎石，那些都是魔物的尸体。 明明活动起来的时候，跟野兽没有什么区别，但被击杀之后，就变成了无机质的存在。 它们，莫非是被制造出来的炼金傀儡？ 见多识广的法尔伽，不免多想一些。 “如果，这样的怪物真的是人造的话，以后说不定还会出现更多。” 法尔伽不禁为自己忽然蹦出的想法感到忧虑。 这一次，即使支援及时，西风骑士的伤亡也很惨重。 比起要支付的抚恤金，担忧蒙德财政可以支配的摩拉，法尔伽更在意蒙德人的安危。 “要扩充军备了啊。” 想到这里，法尔伽握住插在泥土中的大剑剑柄，青风轻轻激荡，震去沾染在剑身上的深褐色土壤。 法尔伽刚刚走了几步，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在天空中，有交错的光芒正在闪烁。 于是他抬起头，双目遥望着高空。 乌黑浓密的云层在空中被某种粗暴的力量，搅得支离破碎，并且还在不断结冰，朝着地面落下。 同时，一道微小而闪亮的白色光芒，在一坨漆黑的阴影下不断盘旋。 光与影互相纠缠着，并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移动。 法尔伽估计，不论那是什么，按照目前的趋势，三十秒左右左右，它们就会落在地上。 “等一下……莫非是，有人在跟那条魔龙战斗？” 终于，法尔伽回想起什么。 天空中，那条遮蔽了日光的巨龙，已然不在原位。 显然，那一坨快到模糊的黑影，正是在战斗中的魔龙。 它居然可以那么快？ 法尔伽一想到居然能有人跟这种怪物战斗，忍不住暗暗咋舌。 一想到那条巨龙如此迅速，而且还在快速坠落，法尔伽心中便是一阵焦急。 不管是谁拖住了巨龙也好，这样的战斗，不是西风骑士们可以参与的。 绝大多数都没有觉醒神之眼的西风骑士们，哪怕只是被波及到，只是被落下的巨龙砸到，都很可能白白丧生于此。 想到这里，法尔伽高声呼喊，并用微风将自己的话语送至每一位骑士的耳边：“立刻停下一切行动，整队撤退！” 西风骑士们有些不解，残余的魔物虽然不多，但放任其在蒙德境内流窜，对过往商队和行人都是很大的威胁。 不过，不解归不解，出于对法尔伽经年累月积累起来的威信的信任，西风骑士们还是整齐有序地开始撤离战场。 那些毫不畏惧，试图继续追击的魔物，则被法尔伽的双大剑轻易击退，青色的风横亘在骑士和魔物之间，虽无伤害，可用来撤退，是最适合不过了。 …… 空中，祝觉正在与巨龙缠斗。 或许蚂蚁和大象缠斗，听起来煞是奇怪。 不过，越是庞大的生物，就越是难以对付小体型的敌人。 人类对于肉眼看不见的病毒、细菌，就如现在的魔龙面对祝觉时一样，头疼不已。 反观祝觉，在魔龙力大势沉的爪击、扑咬面前，显得游刃有余，反倒像是在戏耍这头巨龙。 尽管如此，直到现在，祝觉都没能对魔龙造成足够有效的伤害，而且因为上颚被捅了一刀的原因，魔龙甚至不愿意再吐息了。 它连连扭动粗长的脖颈，拼命试图一口咬死这个在自己身上来回乱窜的跳蚤。 锵！ 祝觉再次刺出一刀，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刺在了魔龙脖子那凸出的脊骨上。 锋锐的剑气甚至将空气切割出明显的裂痕，刺耳的爆鸣声在刀刃与魔龙的躯体表面响起。 而这一次，那一层薄膜状的护盾，终于失去了它的能量，白金的刀刃击碎那漆黑的甲壳，刺穿了魔龙脖颈处的薄薄皮肤，抵入脊骨之中。 乌黑浓稠的黑色物质，从魔龙的伤口出疯狂喷出。 这不是血液，而是侵蚀万物的污秽。 祝觉看到，那比石油还要粘稠的液体在渗出之后，便开始修复魔龙脖子上的创口，同时它也在排斥着祝觉刺入进骨髓中的刀刃，缓缓将其弹出。 炼金生物终究跟自然界的生物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就算同样拥有脊椎，可这对于魔龙来说，也不过是“区区致命伤”罢了！ 对这种怪物而言，根本不存在常规意义上的致命伤，只有将它身体中储备的能量彻底消耗之后，才有可能将它彻底斩杀。 明白魔龙根本就没有致命伤，没办法一击致命之后，祝觉便改变了攻击的策略，不再一而再，再而三地戳魔龙的脊骨，而是去攻击它防御薄弱的部位。 比如眼睛。 拔出刺入脊骨中的刀刃，随后趁着巨龙扭头的时候，一刀戳向它的眼球。 巨龙没有眼皮，但它也有保护眼睛的鳞片，所以这个部位看似脆弱，又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受伤。 但不会受伤是一回事，本能地做出应激的反应又是另外一回事。 魔龙下意识地一缩脑袋，浑身一个抽搐，躲过祝觉这一刀。 然而，魔龙有些高估自己的平衡力了，如此庞大的体型，再加上本就是在向下方坠落的趋势。 它这一哆嗦，顿时，翅膀上下的气流被打乱，整条龙就像高速旋转的五档电风扇的叶片，失控地向着地面坠落。 魔龙细长的脑袋在下方，而显得肥胖的身躯则在上方，它就以这个姿势，旋转着与蒙德湿润的泥土来了个亲密接触。 轰—— 顷刻，整个平原的地面都因为魔龙的撞击而振动不断，强烈的气浪将泥土都给轰飞，一阵冲击波，更是波及了整个平原，刮起强烈的风暴。 好在，西风骑士们在法尔伽的带领下，早早离开了可能被波及到的地方，魔龙不但没有砸到西风骑士，反而还把那些残存的魔物轰杀至渣。 第564章 龙落 这如陨石落地的轰击，在平原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陷坑，周围的泥沙朝着中心部位滚动，而后又逐渐浮起，露出下面被掩埋的龙头。 紫色的龙瞳扫视一圈周围，最后锁定了祝觉的位置。 吼哦—— 它发出悠长的吼声，将自己沉重的躯体从泥土中拔出。 在刚刚的坠落中，魔龙不仅没死，甚至受挫的头部，还能看到无数道黑色的肉芽在修补它的伤口，就连甲壳都在以极快的速度恢复。 这便是炼金术的至高杰作，【黄金】的造物，黄金的生命。 没有要害可言，近乎无穷的生命，元素亲和力极强，同时皮糙肉厚不惧物理攻击。 只是，在那之上，还有一个炼金术难以触及的空洞。 那便是灵魂。 魔龙空有强大的身体，却没有强大的灵魂，从一出生就拥有极强的力量和无敌的肉体，反倒让它本就薄弱的精神，愈加难以成长。 因此，被深渊侵蚀的时候，它不仅没有成功保留自己的理智，反而还彻头彻尾地堕落成这副丑陋的模样。 它的心中只有愤怒，和对神秘人允诺的期待。 只要杀了这个碍事的家伙，然后再去歼灭那些西风骑士，神秘人就会给它塑造新的躯体，它再也不用被莱茵多特在塑造它时，在躯体中留下的限制束缚。 魔龙煽动翅膀，贴着地面飞行。 三十多米长的恐怖身躯，如崎岖的山峦，朝着祝觉的方向迎面撞去。 面对如此体型的敌人，技巧、战术、剑技等等种种，都比不上最直接的力量，巨兽，就是这样的野蛮存在。 祝觉的回应，只有横刀。 黑云在地面上席卷。 随着魔龙的动作，漆黑的诅咒在地面流淌，青草在枯萎，泥土不再适宜植物生长，丰沃的草原变为腐毒的泥沼。 即使只是简单地飞过，魔龙这个大号的污染源，也给周围的环境带来了难以恢复的破坏。 即使是最简单的撞击，由一头三十多米长的巨龙来撞，也显得惊悚异常。 它的速度突破了音障，空气连连爆响，像是一连串炸弹接连引爆。 而祝觉，在面对数十倍于己身的魔龙，只是握紧刀柄，将刀刃斜指地面。 白色的光点浮动，原初之火在祝觉的浑身燃烧，最后连同魂钢长刀一同覆盖。 他没有退缩，迎着俯冲而至的魔龙走去，越走越快，最后同样在地面掠过，只能看到一道白色的残影，在经过的地方留下无数的光。 身体大小完全不成比例的对冲，一白一黑的光芒激烈碰撞，能量互相湮灭时造成的冲击如涟漪般一波一波向着周围扩散。 整个平原的地皮都被狂风扒起一层，坚固的岩石也被狂风侵蚀出裂痕。 随后，出人预料的，倒飞出去的，不是祝觉，而是比他还要大个几十倍的魔龙。 生而强大的魔龙，没有坚韧不拔的意志，没有千锤百炼的技巧，当它被祝觉凭借蛮力硬生生打飞之后，反而惊慌得不知所措。 甚至，在地上滚动了几圈之后，整条龙都还是懵逼的。 怎么会？怎么小不点的力气，能够把我打飞？ 魔龙很想自欺欺人说，那是因为它还没有用全力。 但它很清楚，自己做不到。 因为那是莱茵多特为自己的造物设置的枷锁。 只有在守卫坎瑞亚王朝之时，它才能使出全部的力量。 但坎瑞亚早就亡了，这道束缚，根本无法挣脱。 所以，之前就已经是它的全力以赴了。 几乎没有受过挫折的魔龙，此时竟然被它看不起的人形生物给打飞了，此时的惊怒，已经让它有些神志不清。 固而，它没有趁着自己还没有失去行动能力的时候逃跑，反而还试图调用深渊的力量，用那些漆黑的雾气，对周围无差别的侵蚀。 祝觉没有犹豫，在它污染大地之前，一步踏出。 这一步无声寂静，却跨过了数十米的距离，让祝觉出现在了魔龙的上方。 随后，白色的光芒一闪而过，烈焰，从刀锋之上席卷。 嗤—— 高温炙烤着魔龙的血肉，同时也破坏着侵蚀，在这原初的火焰面前，就连岩石都要被烧得融化，岩浆在地面上流淌，汇聚成河。 伴随着火焰烧焦魔龙血肉的爆响，一道刀光从它的躯体中心透过，甲壳、鳞片、肌肉、骨骼、脏器，通通沿着一条白色的裂痕，一分为二。 刀刃所过之处，皆是畅通无阻。 不错，它的恢复能力很强，身体里的能量能够不断修复自己的伤势。 可若是从中间劈成两半呢？总不能，两边都能完全复原？ 魔龙的身躯均匀地裂开，倒在地上，又激起一阵尘埃。 看着被一刀两半的魔龙，祝觉仍未将刀刃归鞘。 他总觉得，这条龙没有那么容易死掉。 虽然生命力跟元素龙王肯定没得比，但再怎么说，这都是【黄金】级别的炼金术术士所创造的生物。 区区致命伤，说不定真的就跟史莱姆一样，来一个有丝分裂，从一头变成两头，那乐子就大了。 深渊的气息从魔龙的身上逸散而出，将周围的云熏得同样乌黑。 方圆几公里内，飞鸟、野兽，都不敢接近这个鬼地方。 等了许久，魔龙的躯体都不见再次复原，大抵是已经死了。 但它体内的能量，和那些深渊之力，也就成为了无主之物。 没有了魔龙的控制，那些深渊的力量开始喧宾夺主，肆意地从魔龙的躯体中吮吸着能量，滋补壮大自身。 等祝觉发现魔龙的身体已经完全干瘪、看不到一丝血肉的时候，这股诡异的力量已经完成了借壳生蛋，借尸还魂的过程。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坨能够吞噬一切光芒的黑泥。 它跟魔龙流出的毒血有着同样的性质，即使只是接触，就能自动侵蚀周围的一切。 倒不如说，魔龙正是因为被这股力量腐化了，流出的血液才会具有腐蚀性。 “这啥啊，此世之恶么。” 祝觉感受到这股深渊力量的恶意，好奇地观察着眼前的黑泥。 即使是深渊与深渊之间，也存在着明显的区别。 深渊，是这种来自世界之外知识的通称 而知识，又可以具体细化出无数的门类。 同理，有的深渊作用在人身上是，等同于祝福，而有的深渊力量，则会如眼前的这种黑泥一样，诅咒、不祥，且无意识地吞噬着、同化着周围的一切。 第565章 独领残兵百骑归 咕噜，咕噜。 黑泥内部冒出气泡，它粘稠的身体在地面上蠕动，有点像史莱姆。 不是提瓦特大陆上的史莱姆，而是那种古早时期的一摊黏液，缓慢、不规则，而且具有腐蚀性。 然而，这一坨看似缓慢毫无威胁的黑泥，却忽然从体内喷射出一道锐利的骨刺。 不错，就如子弹从枪膛中炸出的速度，一节森白的骨刺，带着黑泥，从它的内部激射而出。 没有任何征兆，它的突然偷袭让祝觉毫无防备，像是一个极具耐心的刺客，出手就是必杀一击。 铛—— 祝觉挡下了骨刺，魂钢刀刃出现了细微的裂痕，其冲击力可见一斑。 好在魂钢是一种可以自行恢复形状的纳米机器人，这点损伤不足为虑。 “啧，大意了。” 祝觉稍稍后退一步，刀就握在手中，紧盯着这一坨黑泥。 嗤—— 恶臭的烟气，从它与土壤、岩石接触到的位置蒸腾而起。 从肉眼上看，它不过是一摊再恶心不过的淤泥，不像是任意一种生命的形式。 若不是刀刃上的裂痕还没有完全恢复原状，祝觉也不会相信，刚刚就是这么一坨东西，忽然袭击了他。 尝试性地一刀劈去，将黑泥连同裸露的岩石一道斩成两段。 它的身躯就如看上去一样柔软、无形，刀刃所过之处，没有任何阻滞。 然而，它并没有受到实质上的伤害，反而还被动地开始侵蚀魂钢刀刃。 若不是魂钢并非凡铁，蕴藉的崩坏能阻止了深渊的侵蚀，这把刀就已经没了。 无用？ 这一刀并不是简简单单的物理，而是渗透了冰元素的斩击，试图从内部冻结黑泥。 但冰元素没有起到它原本应有的作用，黑泥的动作依旧是那样，没有变快也没有变慢，不论刀身划过它的躯体多少次，它都能蠕动着重新粘合在一块。 这种来自世界之外的东西，就是如此麻烦，它不是用蛮力可以轻松解决的东西。 若不是如此，深渊也不会让提瓦特大陆上的无数魔神吃瘪了。 还未真正接触到黑泥，祝觉就已经感觉到头昏和恶心了……庞大而未知的信息，正通过他的视觉，攻击着他的意识。 哪怕只是看到，侵蚀就已经开始了。 或者说，“接触”这个概念，对于深渊来说，有着更为宽泛的标准。 视、听、触、嗅、味，对于信息的集合体来说，任意一种，都已经足够交互了。 “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须尽快解决。” 意识到眼前的这一坨黑泥，即使是在深渊力量中，也是极具侵蚀性的一种，祝觉放弃了尝试了解它的想法。 他不再使用囿于提瓦特的元素力，而是将原石燃烧，引导着宇宙原初的火焰，将它塞到了黑泥的身体内部。 宇宙的原初之火，固然可以创造一切，可毁灭，永远比创造更加简单。 像是在那浩渺无垠的宇宙中，存在着立于顶点的星神，便是运用着宇宙中的原初火焰，成为了被称为“毁灭”的星神。 事实上，在宇宙诞生之初，到处都是高温和极速运动的粒子，在那时所诞生的古老者，都要在原初的火焰中形神俱灭。 更何况，这一坨在深渊力量的影响下所诞生的小小黑泥。 火焰的焚烧无声无息，纯白的光芒从那漆黑之中亮起，透过粘稠的污浊，将这本不应在这个世界出现的存在，彻底抹消。 伴随着光芒的消散，黑泥不复存在，唯有地面那依旧散发着的恶臭，述说着它曾经出现过的证明。 到此，这场来自未知之处的魔物袭击，终于告一段落。 祝觉松了一口气，焚去魂钢刀刃上的污渍，将它归入鞘中，然后，转身离去。 是时候，让法尔伽大团长支付一波了。 …… 天空划过一道白光。 祝觉驭冰飞行，在平原的边缘，找到了躲避起来的西风骑士团，以及法尔伽大团长。 翻身一跃而下，恰好落在了法尔伽的身旁。 “啊，祝先生，你终于回来了，战况如何？” 法尔伽原本是坐在地上的，看到祝觉从天而降，顿时紧张地站了起来。 魔龙要是没死，祝觉可以跑，法尔伽可不行。 “那条龙很强，不过还是我更胜一筹。”祝觉颔首，尽管过程并不困难，他还是做出了略显疲劳的模样。 这样邀功，也显得自己出力不小，要原石，法尔伽也不好意思不给。 当然，如果法尔伽脸皮足够厚，完全可以视而不见，但好在，这位大团长并不是短视之人。 他深知，至冬国的牌还没有用完，接下来还会出现蒙德无法战胜的对手，到时还需要仰仗祝觉这个外援的力量。 所以他干脆地应承道：“有劳祝先生了，我已经派人去蒙德城给琴?古恩希尔德，也就是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送去消息，让她先差人送来第一批原石。 若是情况顺利，一天之内，您就能拿到最少一千枚原石。” 祝觉点点头，没有说话。 原石这种东西，稀少归稀少，但对大多数人而言毫无用处，不过是好看的石头，突然要调用，那肯定只能从炼金术士的库存中抽取。 第一天就能拿出一千枚原石，已经很不错了。何况，法涅斯所赠予的世界泡，本身就会不断产生原初之力，若不是他还收押着之前空召唤出来的怪物，本不会缺乏力量。 …… 魔兽的袭击已然结束，剩下的那些漏网之鱼，也已经在魔龙的坠落中，化作渣滓。 坐落于蒙德城北部的大片平原，如今已看不到覆盖着原野的青草，甚至连同泥土都几近消失。 这里，已经变成了裸露着岩石的废土，若是弃之不理，很快，它将变成一片荒漠。 即使如此，也没能让西风骑士们，放下对胜利的喜悦。 自从与至冬开战以来，西风骑士团还是第一次取得完全的胜利，之前被愚人众压着打的郁结之气终于散去。 他们的心底，也悄然生出几分对胜利的信心。 第566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 蒙德的北境愈发寒冷，草地上浸润着结冰的白珠，骑士们的铁靴被冰露濡湿，手足冰冷，四肢僵硬。 侧方，是西风骑士团中的骑兵队，他们牵着角马，随着队伍缓步前行。 由于只是返回蒙德城修整，所以他们并不急着行军，行进缓慢而肃穆。 此时，已经是蒙德降温的第三天，寒冷的天气没有见得好转，反而还有继续向南扩散的趋势。 按照目前的进度估计，或许一个月后，他们能在蒙德城见到雪景……这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法尔伽大团长走在大部队的最前方，疲惫的双眼周围多出的皱纹，让他看上去苍老了许多，他一直眼神涣散地看着前方，不知在考虑什么。 祝觉走在一旁，他拿到了蒙德城送来的原石之后，整整两天都没有战斗发生，与其说是悠闲，倒不如说是无聊。 好在，蒙德也推广了来自须弥的全新规则七圣召唤，倒是跟三位女武神玩得不亦乐乎。 幽兰黛尔漫无目的的看着天空，圣枪随手拖在身后，丽塔则牵着她的右手，静静地走着，也不说话。 这里跟地球有很大不同，百分之七八十的土地，都是无人居住的未开发地区，除却青草、绿树，碧水蓝天，看不到人类活动的痕迹。 而且时不时还能看到野猪这样的野生动物，虽然看到人就被吓跑了……但总比地球上的崩坏兽要可爱许多。 或许，等地球战胜崩坏了，她们住在这个美丽的世界泡中，也是不错的选择。 幽兰黛尔静静想着。 “大家再坚持一下，蒙德城就在前方。” 看出西风骑士们都已经很疲惫了，枢机卿西蒙出声鼓舞道。 西风骑士们也知道这点，但有人说出来，效果是不一样的，顿时他们感觉，腿部的肌肉没有那么酸痛了，内心的焦虑感也散去几分。 说起来，他们这批骑士，占据着西风骑士团总量的三分之二，且从很早的时候，就跟着法尔伽去远征了。 此时马上就要返回蒙德城了，一时间竟有近乡情怯的忐忑。 邻居家的儿子、丈夫战死了，应该怎么和她们去说呢？ 这或许是一个让所有西风骑士都感到苦恼的问题。 不久，蒙德城那高大的灰色城墙，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 果酒湖还是那么清澈，就是里面的鱼不知为何不见了。同时因为没有鱼了，路过的水鸟、野鸭，也不会在此停留。 倒是石桥上的鸽子，还是一如既往。 风尘仆仆的骑士们，总算回到了亲爱的蒙德城中。 在远征军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蒙德城并没有太多的改变，它还是那样，自由，而又散漫。 在驻扎的巡逻骑士拉开桥上的路障之后，大部队的骑士排着整齐的队伍，缓缓朝进入城中，道路的两旁早早站满得到了消息的蒙德市民。 他们有的只是单纯凑热闹，而还有的，则是在翘首以盼，期望能在回归的大部队中，找到自己熟悉的面孔。 而在这些市民中，却有着一个独特的人，她同样是在等待某人，却不能睁开双眼——她是个盲人。 盲女，葛罗丽。 她焦急地等待着，期待着，祈祷着。 “风神巴巴托斯大人啊，请您的眷顾庇佑古德温，让他平安归来。” 眼睛上蒙着亚麻布的盲女，虔诚地祈祷着。 然而，等骑士们的金属靴走路的声音消失，她都没能等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怎么会，古德温……不会的，一定是骑士团的纪律，他不能随意离开，一定是这样的。” 盲女葛罗丽安慰着自己，即使她已经慌乱得心率过快。 “诶，祝觉，你看这个人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我可以去帮帮她吗？” 一个少女的甜美嗓音从附近响起。 祝觉点了点头，他巴不得苏莎娜走开，他好去做点其他事情，“你去！有事去猫尾酒馆找我。” 至于丽塔和幽兰黛尔，已经去歌德大酒店幽会去了，苏莎娜这个电灯泡识趣地没有跟着。 反正，蒙德城目前来说，城防力度是空前的强大，光是西风骑士的数量，就已经是以前的三倍了。 祝觉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西风骑士在街上巡逻。 “你好，你看起来需要帮助！” 得到祝觉肯定的回答后，苏莎娜走到街道的一旁，对盲女问道：“我是苏莎娜，请问你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吗？” 葛罗丽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先是激动，然后又是失落。 因为这不是古德温的声音。 “你好苏莎娜小姐，我……只是在等一个人。” “谢谢你的关心，我等在这里就好，不必劳烦你了。” 葛罗丽双手合十，恬静地笑着。 比起某人，她更像一位虔诚的修女。 “你要等谁呀？是你的恋人吗？” 苏莎娜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分析道：“你既然站在这里，应该是在迎接西风骑士的一员？所以说，他没有回来吗？” 苏莎娜一拍手掌：“决定了！我来帮你去问！我跟着祝觉混了一段时间，已经跟你们骑士团的大团长都认识啦！” “诶？” 葛罗丽没想到，自己的头顶没有凝聚出感叹话号，还会有人帮自己完成愿望。 她不敢相信：“真的可以吗？明明只是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什么小事！对你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苏莎娜很是激动。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就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就跟个花瓶似的。 幽兰黛尔和丽塔这几天的严密保护，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她也是个a级女武神呀，不是三岁多婴儿！ 现在，总算能凸现自己的价值了！ 苏莎娜期待地看着葛罗丽，然后尴尬地与遮在葛罗丽眼睛上的麻布对视。 “那……好，麻烦您了！” 葛罗丽深知，自己已经难以掩盖内心的焦虑，没人帮自己问的话，她真的会不断胡思乱想折磨自己。 “我是葛罗丽，我的恋人，是西风骑士团里的一位正式骑士，他的名字是古德温。” “之前，他跟着法尔伽大团长，一起参加远征去了，不过每个星期都会给我写信，在信上写远征的见闻。” “他肯定还活着，所以，苏莎娜小姐，请你帮我去西风骑士团问一下，他什么时候才能自由活动，好吗？最好帮我告诉他，我会在老地方等他。” 葛罗丽恳切道。 第567章 虚假的谎言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苏莎娜拍着傲人的胸脯，想也没想地应承道。 但说归说，想要找到一个认识古德温的西风骑士，又何其困难。 “古德温？抱歉，我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挎着西风剑的骑士如是说道。 “抱歉这位小姐，我不是远征军的，你问错人了。”另一名骑士也怂了怂肩。 苏莎娜从蒙德城的主干道再到商业街，把每一个遇到的西风骑士都询问了一遍，结果没一个认识古德温的。 古德温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就在苏莎娜已经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听错了名字的时候。 “为什么你不去问问法尔伽大团长呢？如果那个叫做古德温的骑士参与过远征的话，那大团长的名单上一定会有记录的。” 坐在天使馈赠酒馆里的一名骑士点醒了苏莎娜。 对啊，西风骑士团的高层肯定有人员名单，这样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认识古德温的人了，又何必像这样逐个骑士问过去呢？ 十几分钟后，苏莎娜却被拦在了西风骑士团总部门前。 两名握着西风枪站岗的骑士，无情地把苏莎娜拒之门外。 “诶？我有通行证啊！而且我也认识你们团长，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苏莎娜努力辩解，试图让他们理解自己的身份。 “很抱歉，这位小姐，法尔伽大团长正在开展会议，不只是你，其他闲杂人等，只要不是西风骑士团的成员，现在都不允许进入总部。” 一名西风骑士解释道：“如果你真的有事需要找我们团长的话，还是等会议结束之后再说。” “你们什么时候开完会？” “这个……无可奉告。” 看门的西风骑士自然是不知道高层开会要开多久，但他们知道，结束之前谁都不让进。 苏莎娜头痛，一时间又想不到别的办法，只好坐在一旁树荫下的木椅上。 约摸过去了大半个小时，苏莎娜从梦中惊醒。 有人坐在她旁边，惊动了她。 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是一个穿着铠甲的奇怪女仆，有着一头银白色的头发。 说起来，她明明穿着铠甲，但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个羞涩内敛的年轻女仆。 苏莎娜忽然想起什么，惊道：“现在什么时候了？西风骑士团开完会了吗？” 银白头发的女仆将手抚在胸前：“你好，我是西风骑士团的见习骑士，诺艾尔。 请问你需要帮助吗？看你睡在西风骑士团总部附近的椅子上，好像是有事要找我们？” 诺艾尔期待地看着苏莎娜。 苏莎娜尴尬挠头：“这个嘛……其实我是受人所托，来西风骑士团打探一个叫做古德温的西风骑士的消息。 结果一路上都没有人认识，所以我就想找你们团长，问问有没有人员名单。” 诺艾尔闻言，沉思片刻：“古德温……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他是不是有一名恋人，叫做葛罗丽？” 苏莎娜啪地一下站了起来，欣喜地拉着诺艾尔的手：“你知道古德温？太好了！” 诺艾尔不自然地偏过头，脸微微发红，低声接道：“我帮古德温送过信，的确知道他们的事情。” 苏莎娜迫不及待地问：“那古德温在哪里？西风骑士的部队都已经回蒙德城了，怎么他还不去见葛罗丽？” 诺艾尔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个嘛……事情有些复杂。” 苏莎娜说：“怎么了，怎么复杂了？葛罗丽可是一直在等他哦？ 就算眼睛是瞎的看不到东西，知道西风骑士的远征军回来之后，也还是一个人走到城门附近等他哦？” 苏莎娜有些不悦，显然认为古德温亏欠葛罗丽许多。 诺艾尔相当纠结，因为…… 古德温就没有去远征。 虽然，古德温参与了远征，也同样在远征的名单上。 但……他是掉队的人员。 可以说，从去年远征开始，到现在远征结束，古德温都一直在蒙德的郊外游荡。 如果不是蒙德的野外，气候温暖，野生动物繁多，野果也同样不少，求生难度极低……古德温早就饿死在野外了 诺艾尔很希望自己能够帮助到别人，自然也帮助过古德温，给葛罗丽送信，让这个目盲的恋人相信，自己真的在远征途中。 但现在，远征结束了，古德温却还没有得知这个消息，还在野外的某处。 诺艾尔叹了口气：“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古德温，他现在不在蒙德城里，而是在野外的某个地方。” “啊？” 苏莎娜一脸郁闷，而且莫名其妙。 不是说远征军都回来了吗？怎么这个人还会在荒郊野外呢？ 难道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诺艾尔犹豫片刻，道：“事情的真相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可要帮忙，对葛罗丽保密。” 哦，真有秘密？那自然是先听了再说！ 苏莎娜道：“快说，我已经等不及了！” “唉，这件事说来话长……” “总而言之，就是古德温根本不在远征军的队伍里，自然也不会跟着回来了。 他在远征开始的时候就与大部队失联了，一路返回了蒙德城，又不敢进来，怕让葛罗丽失望，让她觉得自己是个逃兵。 所以，古德温就一直生活在蒙德的野外，不过每个星期都会托人送信给葛罗丽，塑造一种他还在远征的假象。” 听诺艾尔说完，苏莎娜怒道：“这不是骗子吗！” 诺艾尔连忙把手指横在唇边：“嘘！别让其他人听见了。” “哼，这个古德温真是个懦夫，不敢承认自己的错误！他要是勇敢一点，回来认个错，他们两个根本不必分离！葛罗丽又何必一直等他！” 谁知苏莎娜却斗志昂扬了起来，扛起不灭之刃女武神部队的制式激光步枪，就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哎？你要去哪里？”诺艾尔急忙跟上：“现在城外很危险！” “我要去野外把那个懦夫抓回来，送到葛罗丽面前！”苏莎娜愤然说道。 第568章 青光 金发的苏莎娜和银发的诺艾尔，站在蒙德城的门口。 苏莎娜目光严肃，拿出在杂货部买的蒙德地图。 蒙德，即使在提瓦特七国之中，占地面积算是最小的一个。 但，依靠两个人的力量，在蒙德的野外去找一个人，也还是大海捞针。 不过，现在蒙德的北境天气寒冷，不适宜蒙德人生活，所以北部的大部分地区都可以排除。 想到这里，苏莎娜目光一凝，手指放在蒙德地图的左侧，问：“诺艾尔，这里是什么地方？看上去比蒙德还大。” 诺艾尔看了一眼，道：“那里啊，那里是风龙废墟，是巴巴托斯大人成为风神之前，蒙德人所居住的地方。 现在已经是废墟啦，除了魔物之外，也就只有东风之龙会生活在那里了，是很危险的地方。” 苏莎娜点头：“原来如此，那么这里也可以排除了。” 诺艾尔说道：“不必那么麻烦，古德温一般会在低语森林、风起地附近出现，有时也会去望风山地露营。” 苏莎娜皱眉，在地图上找了好一会，才发现低语森林和风起地在哪里……原来就在蒙德城附近。 她伸手，指向蒙德城的东边：“那么，我们就先去低语森林看看。” 苏莎娜急匆匆地走在前面。 诺艾尔急忙跟着，提醒道：“苏莎娜小姐，要小心啊，这附近有很多丘丘人出没……” 苏莎娜并不在意，“丘丘人？那些黑漆漆的家伙么？不值一提的对手罢了，跟崩坏兽完全没得比呢。” 对于普通人而言，丘丘人已经是足够凶暴的魔物了。 不过，这都不能改变丘丘人和史莱姆属于魔物中战斗力底层的事实。 除非是久经锻炼，肌肉发达并且还能运用元素力的丘丘王“wa”，否则其他的丘丘人根本算不上啥威胁。 但丘丘王这种生物，在蒙德这边还是很罕见的……龙脊雪山倒是有不少。 像苏莎娜这样注水的女武神，单挑丘丘王的话，恐怕就是战败系列avi了。 蒙德野外，除了道路之外，几乎看不到其他人类活动的痕迹了。 低语森林虽然距离蒙德很近，却也同样如此。 一走进这里，苏莎娜就感觉附近安静了下来，并传来莎莎的树叶被吹动的声音。 听久了，甚至会觉得这种声音，是有人在自己耳畔低语，怪吓人的。 也难怪这里被叫做低语森林了。 “咦？那是什么？” 顺着苏莎娜的手指，诺艾尔看到，一群丘丘人围着一个牌子，跳着某种古老神秘的舞蹈。 而那个木牌子下面的泥土，还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那个木牌上是不是写了什么字？” 苏莎娜努力辨认，但她看不懂提瓦特的文字……提瓦特通用语是神州话，但字体，却是与神州文字迥异的菱形字。 诺艾尔自告奋勇：“交给我。” 明明外貌是娇弱貌美的少女，但她此时却扛着一把比她的身高还要长的巨剑，每一步都在泥土上留下一个脚印，向着木牌走去。 苏莎娜咋舌：“哇，怪力少女啊，比幽兰黛尔大人还夸张。” “ya！” 看到有人类接近，正在跳舞的丘丘人们，惊得原地跳了一下，随后掏出它们身上的简易武器，原地拍了拍地面，向诺艾尔冲去。 “喝！” 没有花哨的动作，没有华丽的剑技。 最强大的斩击，往往只需要最纯粹的力量。 巨剑砸下，拿着木棒的丘丘人被直接扇飞，小小的黝黑身躯撞在远处的石壁上，骨断筋连。 虽然丘丘人很勇，可实际上连诺艾尔的一剑都接不住。 诺艾尔在战斗时，气势汹汹，势如破竹 ，不可阻挡。 每一剑，都带着破空的呼啸声，将地面砸得石屑飞溅，将树木直接砸断。 由一伙丘丘人组成的乌合之众，在她面前甚至坚持不到一分钟，就变成了几摊恶臭的肉泥……要知道，丘丘人从来不洗澡，他们的体味可不是香的。 诺艾尔收起巨剑，对苏莎娜微笑：“安全了，过来。” 苏莎娜还一脸震惊：“这……这也太残暴了！” 这个看起来一脸温和羞涩的女仆，战斗时却像推土机一样破坏力惊人！ 就好像什么呢？就好像阿拉哈拖神机里面的高达！ 诺艾尔凑近，好奇地看着苏莎娜：“魔物已经解决啦，你在想什么呢？” 苏莎娜目光错开，“没什么……木牌上写了什么，是古德温留下的吗？” “诶？” 诺艾尔奇怪地看了苏莎娜一眼，心说：难道她不认识字？ 于是可怜的看着苏莎娜：“上面写着：这里有炸弹，不要靠近……” “炸弹？” 诺艾尔一惊，连忙拉着苏莎娜后退。 “小心，不要接近这个地方，我们快走。” “啊？不是，这炸弹随便埋的啊？” 苏莎娜一脸迷惑，“那就是小孩恶作剧？” 诺艾尔只是淡淡回道：“苏莎娜，你不懂蒙德。” 眼中还带着三分惆怅，三分自豪，三分纠结，还有一分内敛。 可莉未来一定会是名誉提瓦特的爆破大师！ 问题是……在她成年之前，蒙德还要遭受很多次爆炸。 比如刚刚埋着的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 诺艾尔倒是不怕，不过苏莎娜还在身边，不然她就去排了可莉埋的炸弹了。 在低语森林兜了一圈，除了意外遇到的炸弹之外，两人一无所获。 于是她们一路向南，朝着风起地进发。 越向南边，吹来的风就越是温暖潮湿，等到那棵标志性的巨树出现在她们眼前的时候，周围却弥漫着浓厚的水雾，天也渐渐黑了下来。 苏莎娜看着忽然变黑的天空，忍不住问道：“你们蒙德的天气都是这样，说变就变的吗？” 诺艾尔抬头，天空乌云密布，紫色雷霆在雨云中闪烁。 诺艾尔摇头：“不是，有风神巴巴托斯大人的庇佑，蒙德的天气一向平和，即使是雨天，也从不会打雷。” 雾，越发浓密了，雨水也落了下来，视线渐渐被水雾阻挡，再难看清远方。 苏莎娜和诺艾尔为了躲雨，跑到了巨树的下方，登时，就发现了在树冠上不断吹息的青风。 苏莎娜的金眸闪烁着好奇，问：“诺艾尔，你们蒙德的树，都是会发光的吗？” 第569章 小狐狸 诺艾尔是见习西风骑士，平时主要是乐于助人，不过秘境这种遍地都是的存在，她也听冒险家协会的人说过。 就算没有亲自去过秘境，但诺艾尔听过的关于秘境的故事，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 诺艾尔回道：“那不是树在发光，那时一个秘境的传送门。” “不过，为什么这个传送门会在树上？” 秘境的传送门并不罕见，在蒙德境内，错落着许多古文明遗留下来的秘境，但大都是藏在地下、洞穴中。 诺艾尔嘀咕着：“而且还是青色的……看上去跟风元素有关。” “是不是应该回去汇报法尔伽团长呢？还有跟塞琉斯会长也要提一下。” “去看看不就好了！” 苏莎娜不明白诺艾尔在犹豫什么。 在她看来，她们两个都有自保的实力，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探险，完全没有问题。 说着，她的双手双脚就已经攀在树皮上了。 诺艾尔连忙拉住苏莎娜的衣角。 “等等，过量的元素力，对于没有神之眼的人是有危害的，严重时甚至会危及生命。” “啊？还有这种事？”苏莎娜一脸懵逼。 “这是常识啊，你怎么会不知道？难道……”诺艾尔疑惑道：“难道没有人告诉你吗？看你的衣服，也不像是从很落后的地方出来的呀。” 苏莎娜摇头：“嗨，没事，我一点都没感觉到难受……或许是我们那个地方来的，对元素力的耐受能力都很强！” “是这样吗？” 这确实是个合理的解释，因为对元素力有很强的耐性，所以不知道提瓦特的常识也很正常。 唯一的问题是……对元素力有很强的耐受能力的，除了改造人、邪眼、原神之外，也就只有魔物了。 诺艾尔满肚子疑虑，但她还是愿意相信苏莎娜的话，因为她就是个即使知道对方在说谎，也还是会伸出援手的人。 “等一下。” 苏莎娜爬树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瞪大眼睛：“那个传送门里面，是不是有东西在咚？” 诺艾尔看了过去。 被空间歪曲的光线后面，照出了一个白色的诡异身影，它的浑身都是扭曲的，只能判断它有着红色的眼珠子，满嘴锐利的犬齿，不像善茬。 “小心！”诺艾尔双手握紧巨剑剑柄，身体外浮现出一层土黄色的护盾，严阵以待。 苏莎娜松开手脚，从树干中间落下，紧张地拿出激光步枪，看着正在形变的青色传送门。 青色的光芒愈发耀眼，形变的波动越发剧烈，而后传送门猛然拉开，一个白色的人影从里面掉了下来，脑袋直直的插到了土里。 白色的毛发，头顶上有一对尖尖的耳朵，红色的裙摆后面，也同样有一条蓬松的白色大尾巴。 “原来是人！”诺艾尔惊呼，朝着那人的位置跑去。 别看这人有尖耳朵和尾巴，在提瓦特大陆，除了妖怪之外，还有亚人、兽人，也同样有着兽耳和尾巴。 像是在清泉镇生活的亚人，猫人一族，就是蒙德的一份子。 迪奥娜还在猫尾酒馆里当调酒师呢。 所以诺艾尔自然而然的，把这个白色的身影当做了在蒙德生活的亚人。 “唔……好痛啊。” 白毛狐狸妹揉揉脑袋跟地面亲密接触的地方，呲牙咧嘴。 这时苏莎娜和诺艾尔才看到她的脸。 她的脸洁白无瑕，瞳孔是红色的，下巴的两边还画着红色的纹路，意义不明。 诺艾尔关切地问：“你没事？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伤到头部就不好了，我带你去西风教会治疗一下？” 谁知狐狸妹一听到这话，顿时警觉起来。 “什么意思？要我跟你走？” “哼，妈妈说人类都是狡诈的生物，假装好心给我治疗，到地方了肯定要把我抓起来卖掉。” 狐狸妹红色眼睛盯着诺艾尔，一副警惕的样子，嘴巴里还嘀嘀咕咕地念叨着。 显然她涉世未深，脑子里想的东西都自言自语地说了出来。 诺艾尔却没有在意，反而还伸出右手，诚恳道：“你放心，西风教会的人都很友善的，你可以相信我。” “不，我要去找妈妈。”狐狸妹警惕地拉紧遮住身体的斗篷，撒开双腿跑了起来。 这时诺艾尔和苏莎娜才注意到，原来狐狸妹的斗篷下面，根本就没有衣服。 原来不是亚人？ 诺艾尔后知后觉地发现。 “等等我！你一个人在野外跑太危险了，现在的蒙德有很多敌人！” 诺艾尔急匆匆地跟上，她觉得，不管是不是人，只要生活在蒙德，那都是风神巴巴托斯的子民。 既然见到了，就不能置之不理。 诺艾尔跑的很快，而且巨树外面的雨也下得很大，狐狸妹犹豫着不敢出去，被诺艾尔追上。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狐狸妹吓了一跳，看着追上来的诺艾尔，紧张地咬着嘴唇。 “可恶，第一次出来，就要被人类抓住了吗？” “不行！” 狐狸妹像是下定了决心，咬牙转身，就要冲向那阴冷浓密的雨雾之中。 “不要任性了，我不管你是不是人，现在这个天气到处乱跑，很容易出事的。” 诺艾尔强硬地抓住了狐狸妹的肩膀，巨力少女在狐狸妹白皙柔弱的肩膀上捏出一道红色的手印。 “啊，饶命！要抓就抓，不要杀我！我的肉不好吃！” 狐狸妹很快就怂了，从诺艾尔手中挣脱之后，原地蹲了下去，双手抱着自己满是白毛的小脑袋，瑟瑟发抖。 诺艾尔看向她的眼神柔软下来，她也蹲了下来，就在狐狸妹的身边。 诺艾尔在狐狸妹的耳旁，轻声说道：“我真的不会伤害你的，请相信我。” “我是来自蒙德城的见习西风骑士，诺艾尔，你呢？你的名字是？” 狐狸妹松开抱着脑袋的手，眼睛悄悄瞥了诺艾尔一眼，发现她正在盯着自己后，又吓得遮住脑袋。 反复几次，她终于发觉诺艾尔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于是怯生生地站了起来，声音细如蚊吟。 “我……我没有名字，妈妈叫我小白。” “我一直生活在蒲公英海里，和妈妈一起，但是她已经离开很久了，还没有回来，我想要找她。” 第570章 凯亚与坎瑞亚 话分两头。 且说祝觉在与苏莎娜分别后，径直来到蒙德的猫尾酒馆。 这一次，倒不是来打牌的，而是在进城的时候，他收到了迪卢克的信件。 “猫尾酒馆，03包间，静候。 ——迪卢克” 老实说，接到信件的第一时间，祝觉还是惊了一下。 迪卢克这人，总会给人很严肃的感觉，给这封信就好像在给人发什么，最终密令一样吓人。 不过想了想，祝觉还是赴约了。 毕竟迪卢克，说到底不是他的对手了。 推开木门，猫尾酒馆里依旧很是热闹，甚至跟前些日子相比，更加热闹了。 祝觉一眼扫过，还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 塞琉斯会长正在举杯痛饮，然后重重摔杯，狂笑道：“呼哈哈哈！这就是我的无敌牌组，诺艾尔加魔偶剑豪加丘丘岩盔王！” “哼哼，输给那个小子之后，我就苦心孤诣钻研魔物牌组，终于给我找到了这么一个流派！” “下一次，我一定要报仇雪恨！” 坐在他对面的冒险家，穿着浑身的绿色，看起来很是不忿。 “哼，要不是热斗模式八颗万能骰子，绝对不会卡手，会长你也不会那么顺。” “赢就是赢！你小子就不能好好承认自己的弱小吗？” “嘁，说的好像会长你输了就不会装死一样。” 塞琉斯涨红了脸，“打牌输了的事，那能叫装死吗？那是我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做出的挣扎啊！” 祝觉走过，恰好被激动的塞琉斯看见了。 灌了一杯酒的塞琉斯会长顿时热血上涌，一拍桌子，右手伸出食指指着祝觉：“好小子，你又来了！让我们来一场热血沸腾的duel！” “全新的热斗模式，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一雪前耻，就在今天！” 祝觉无奈摇头：“我今天不是来打牌的，我是来找人的。” “什么？这样啊，那没办法。”塞琉斯悻悻坐下：“哼，那就下次，等你有空了，我一定要给你看看什么叫无敌。” “下次一定！” 祝觉走过，来到了相对僻静的包间。 猫尾酒馆，除了在大厅的游戏桌之外，还有的就是这些隔音好、装潢好的包间了。 一个小时，需要花费一万摩拉，价格并不便宜，但包下包间的人，一般不会在乎这区区一万摩拉。 迪卢克这个蒙德首富就不说了，一万摩拉都是在侮辱他。 推开03号包间的门，里面早有人在等候了。 一红，一蓝。 迪卢克，凯亚，分别坐在游戏桌的两侧。 他们居然在打七圣召唤。 迪卢克正臭着一张脸，认真地打牌。 反观凯亚，就显得随性很多，随便乱打，估计在让着迪卢克。 两人都没怎么说话，直到祝觉进入包间，才打破了这股怪异的气氛。 “你来了。” 迪卢克放下手中的牌，站了起来，转身对着祝觉点点头。 凯亚也站了起来，靠在旁边的墙壁上，独眼看着迪卢克，“我说，迪卢克，我还以为你只是心血来潮喊我打牌而已，怎么，你还把这位给请来了？” 迪卢克冷漠回应：“有点事，需要确认。” 说着，迪卢克又看向祝觉：“祝先生，恕我冒昧，请问，几天前，你在愚人众执行官【木偶】的造物中，得到的那枚能量核心，还带在身上吗？” “哦，你说那个？” 祝觉假装在兜里摸了摸，实际上沟通了自己的亚空间，然后摸出一颗金光灿灿的球体。 一拿出来，三人都感觉到一股明显的吸力，以球体为中心传来，身上的元素力、周围环境的元素力，都被它所牵引。 “嘶……这是什么？” 凯亚那没有被眼罩遮住的独眼微微瞪大，而眼罩下的金瞳则满是不可置信。 “这是什么？或许应该问你才对，凯亚。” 迪卢克冷漠严肃地看着凯亚。 不像是在看自己的义兄弟。 而是在审视犯人。 “你，可能比我，还要清楚，不是么？” “哎。” 凯亚苦笑，“真拿你没办法。” 他拿起能量核心，摘下了自己的眼罩。 眼罩下，是一枚金光灿灿的黄金瞳。 “我啊，其实不是蒙德人哦，我是坎瑞亚人。” “没错，就是那个，五百年前被神明毁灭了的国度。” 凯亚看了眼迪卢克，迪卢克只是抱胸，依旧面无表情。 因为这件事，迪卢克早就知道了。 就在，莱艮芬德老爷死去的那天晚上，凯亚坦白了一切。 只不过，知情者到现在，在蒙德，只有迪卢克。 不过现在又多了个祝觉。 “喂喂喂，你们怎么都一脸早就知道的表情啊？” “我可是坎瑞亚人哦？是那个组建了深渊教团的坎瑞亚人，是那个反抗神明的坎瑞亚人哦！” 凯亚哭笑不得地怂肩：“迪卢克就算了，怎么祝大人你也？难道你早就看出来了？” 凯亚心里嘀咕着。 莫不是魔神都能区分坎瑞亚人？ 那他这个卧底，岂不是…… “放心，只是我知道的，比别人多那么亿点点而已。”祝觉淡定道，并伸出右手示意：“你继续，不用管我。” “好。” 本以为爆了个惊天大秘密，结果祝觉啥反应没有，凯亚颇有点失望。 他本来还想看看，魔神吃惊时候的样子，是不是也和人类一样，结果祝觉的脸绷得跟迪卢克似的，让他心里毫无成就感。 “其实，坎瑞亚的事情，我根本就不记得多少了。” 凯亚陷入回忆，“那时我还很小，我的父亲……不是莱艮芬德老爷，而是我的生父，他把我送到了现在的蒙德城。” “他说……坎瑞亚的未来，就在我身上了。” 凯亚说到这里，自己都乐了：“哈哈，都在我身上了……我真搞不懂，一个早就灭亡的古国，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祝觉这时，忍不住插嘴道：“凯亚，我问个问题，你跟深渊教团之间，有没有关系？” 凯亚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 “这很正常，毕竟大家的认知里，深渊教团就等于坎瑞亚人。” “但我必须先澄清一点，虽然深渊教团是坎瑞亚人组建的，但并不是所有坎瑞亚人都愿意接受深渊力量。” “反对派，在坎瑞亚人中，也是存在的，而我，则是反对深渊的那一派坎瑞亚王族的——末裔。” 第571章 为了蒙德，去成为王吧 平时总是没个正形的凯亚，此时却跟迪卢克一样面无表情：“我是，反对使用深渊力量的，坎瑞亚王族的末裔。” “哦，那我岂不要称呼你一声王子殿下。” 迪卢克面无表情地说道，看不出是调侃，还是认真的。 凯亚摊开手，连连摆动，“别别别，你这……我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祝觉想了想，还是没有调侃凯亚，转移话题道：“那么，这个能量核心，跟坎瑞亚又有什么关系？” 说着，三人的视线看向金色的球体。 它毫无声音地悬浮在凯亚的手中，只是静悄悄地吸取着周围的元素力，然后将其转化并储存起来。 凯亚回忆着早年那支离破碎的记忆，那长辈口口相传的故事，道：“这还是黑日王朝时期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坎瑞亚鼎盛无比，在提瓦特大陆中，是不依赖元素力就能问鼎天下的强国。” “在那个时候，大街小巷都能看到，用元能驱动的机器。” “这些机器的内部，都有一个能够将元素力转化为元能的能量核心。” “而我手中的这个，则是远比其他能量核心更加高级的产物，它是军用类型的，且正处于技术换代的交界点。” “在这之后，坎瑞亚就开始更换能够转化深渊力量的能量核心了……所以这种核心，才投入到军工中没几个月，就被淘汰了。” 凯亚好奇地打量，“我还只是在故事里听过呢，小巧的金色光球。 我还记得父亲总是会说……要是能寻回这种核心，坎瑞亚的复兴就指日可待了。” 祝觉摩挲着下巴，沉吟道：“这颗核心，是从【木偶】桑涅斯制造的机甲内部抠出来的……” “考虑到愚人众执行官首席，【丑角】就是坎瑞亚人……莫非，这种能量核心是被皮耶罗给藏了起来。” “或许。”凯亚怂肩摊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反正，就算拿到了核心，又能怎样呢？” “使用能量核心的技术，早就不知道流落到哪里了，坎瑞亚的复国，不过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迪卢克却摇了摇头，道：“我倒是觉得，这颗核心，可以给你的同胞送过去。” 凯亚翻了个白眼，道：“送过去？我看是给你送人头，让你把他们抓起来？” “并非如此，我只是觉得，既然坎瑞亚人中也分为深渊派系和非深渊派系，那么，我们未尝不可合作。” 迪卢克的瞳孔，闪烁着火焰的光芒。 “合作？在他们眼里，现在的七国，每一个都是当年毁灭坎瑞亚的元凶，都是罪魁祸首。” 凯亚摇头，并不看好迪卢克的想法，“如果他们真的愿意合作，也不会在七国的势力之外隐居起来了。” “深渊教团，对他们来说，是理念不同的同胞……而七国，那就是血海深仇了。” “那你生父还把你送来蒙德？” 祝觉好奇道：“那不是让你羊入虎口，认贼作父吗？” 迪卢克清咳一声：“注意下您的言辞。” 凯亚的养父就是迪卢克他爹，莱艮芬德老爷。 祝觉当着迪卢克的面，说凯亚认贼作父，简直就是指着和尚骂秃驴了。 祝觉讪笑道：“抱歉，不过意思懂了就行了。” 凯亚点点头，“的确，我的生父也颇为仇视蒙德……但他的心胸远不同于其他坎瑞亚人。” “他觉得，坎瑞亚与七国之间仇恨的锁链，应该由我斩断。” “于是，他假托将我送到蒙德卧底的借口，让我能够在蒙德生活、长大，学习这里的文化，最终彻底融入这里，成为西风骑士团的一员。” 凯亚怅然，“现在，我的确对七国没有仇恨的感情了，不过，坎瑞亚的事情，我依旧一筹莫展。” “我只能保证自己不再仇恨七国，但是，我这个从小就不跟提瓦特人生活在一起的人，就算是王族出身，又有什么用呢？” “原来如此。” 迪卢克点头，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这样，祝先生，这颗能量核心对您这样的强者，应该没有太多的用处，我可否将它买下来？” 祝觉点头：“当然可以，我留着这个核心，也不过是为了研究一下它跟其他核心的区别罢了。” 迪卢克回道：“既然如此，那么，您和您的三位女伴，在蒙德内的一切开销，都有晨曦酒庄来承担。” 祝觉略微吃惊，死鱼眼都瞪大了几分。 不愧是蒙德城最有摩拉的男人，说话就是豪气。 这下，他也能学钟离的“记在往生堂帐上”了，想想就颇有面儿。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祝觉没有推脱。 蒙德人，也不玩璃月人那套客套的话术，要是推脱一下，迪卢克还以为魔神看不上这点俗物，那就搞笑了。 “迪卢克，你的意思是……” 凯亚看着谈笑间就操办了一切的迪卢克，皱眉道：“你不会是要让我带走这颗核心？” 迪卢克毫不掩饰地承认了：“没错，我就是想让你把这颗能量核心带到坎瑞亚人那里，为你赢取坎瑞亚人的信任。” 凯亚慌了，看迪卢克那认真的眼神，不像在开玩笑。 “不是我的好兄弟，我对蒙德的衷心，日月可鉴呐！你这是什么意思！” “让一个熟悉的人成为坎瑞亚非深渊派系的领袖，远比明知有一个潜在的威胁，却置之不问要好。” “你就放心，我会跟琴和法尔伽说，你有事出去调查了。” 凯亚都麻了，“现在什么时候啊，我还出去调查？愚人众的特工到处都是，还出去调查？编个理由好歹也靠谱一点！” 迪卢克扭头问祝觉道：“您怎么看？” “虽然这个时候借故离开离开蒙德城很是可疑，不过以凯亚在西风骑士团累积的人气，想必法尔伽和琴都不会太过怀疑你。” 祝觉接道：“最多就是好奇，你到底要出去做什么……至于你的动机，我猜他们不会怀疑。” 凯亚摇头叹息：“唉，我真的是劳碌命，东奔西跑的，好不容易能歇息一下，还要被迪卢克抓壮丁。” “放心，不会亏待你的。” 迪卢克看着凯亚，眼里露出笑意，“风花节特供的鲜花苹果酒，这次特意为你留了几瓶。” “嚯？这么大方。” 凯亚眼睛一亮，重新用眼罩蒙住金色的右眼，随后将能量核心藏在身上。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是不得不走一遭了。” 第572章 会议与野外 将能量核心“卖给”迪卢克后，凯亚便匆匆离开了蒙德城。 祝觉也离开了猫尾酒馆。 此时，虽然与至冬的战争还没有结束，可节日迫近的氛围，已经笼罩了蒙德城。 彩色的气球，被悬挂在街道的两侧，盛开的花朵，也被装点在路灯和花坛上，冲淡不少战争的严肃气氛。 说起来，蒙德的风花节有一个传统。 他们会在蒙德城中，寻找一位德高望重、或是对蒙德城做出过杰出贡献的人，让她\/他\/它\/他们\/她们\/它们成为风花之星。 祝觉严谨地想道。 毕竟，就算外观上看起来只有一个人，这个世界上，还是存在着“一人成军”的性别流体。 只有男和女？太肤浅了，这个世界已经扩增到了一百多种性别！ 在选出风花节之星后，骑士团便由风花之星，来为风神巴巴托斯献花。 这个节日，会让风神巴巴托斯的存在感激增，为祂带来相当的愿力，一天就顶得上平时几个月的份。 恰巧，现在风神正处于疗伤的状态，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被提前的风花节，其实就是为了风神才举办的。 就在祝觉在蒙德城散步，观看蒙德人筹备风花节的时候，一场会议，正在西风骑士团的总部展开。 …… “寒潮来临下的荆夫港，又一次离开了蒙德的怀抱。” “那码头上的灯塔，还伫立在不冻港的边缘，俯视着芸芸众生，它并不在乎，拥有荆夫港的人是我们，还是愚人众。” “骑士们，请不要相信，胜利就像蒙德城外的蒲公英一样唾手可得。” 法尔伽坐在团长办公室的主位上，声音严肃低沉，带着回音。 “风神巴巴托斯不需要荆夫港的船运，但是我们需要。” “多少年来，荆夫港就是我们蒙德对除璃月之外国家的窗口，也肩负着外贸的使命。” “我们，必须要夺回荆夫港的控制权，越快越好！” 法尔伽大团长铿锵有力的演讲结束后，其掷地有力的话音依旧在骑士们的心间回荡。 故而，没有人敢说出内心的疑问。 不，还是有一个人的。 “抱歉，大团长，我有话要说。” 琴?古恩希尔德，勇敢地站了出来，在其他骑士感激的目光下，大步向前。 “哦？琴，你想说什么。”法尔伽开口，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因为心情，显得很冲，中途又收敛缓和了几分。 不过，所有人都隐约察觉到，法尔伽大团长正努力压抑着怒气。 好在，这股愤怒是对愚人众的，跟他们西风骑士团无关。 “大团长，我觉得，随着寒潮的来临，蒙德已经无力继续与至冬的战争。” 琴将手抚在胸前，诚恳道：“来访蒙德的商队已经少了七成，而物价即使在西风骑士团的控制下，也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涨幅。” “尤其是来自璃月的金属，已经涨价了五成，仅仅是因为可能会遇到愚人众的劫持……” “而且，蒙德是自由的国度，蒙德城也是自由的都市，目前的管控时间不长，民众还是敢怒不敢言。” “但是，这个时间一长，难免会心生怨怼。此时，恐怕会出现别有用心之人，煽动民意……” 法尔伽大团长对着琴满意点头，“不错，琴，看来你作为代理团长的这些日子，成长了很多。” “但是！” 法尔伽收起微笑，板着一张脸，不怒自威。 “身为团长，一味的怀柔，对民众妥协是不可取的！” “仅仅是因为可能的动乱，就要因噎废食吗？不可能的，琴。” “我告诉你，如果，蒙德城的市民真的出现了你所说的情况，那么……” “我会用暴力，解决暴力。”法尔伽的语气冷酷无比。 “这……” 琴犹豫了。 琴很想说些什么，但她知道，在手下面前争论，只会让她和法尔伽的威信减退。 于是她抚胸行礼，退到自己的位置上，不再言语。 法尔伽的目光横扫办公室中的众人，满意地点头。 “很好，看起来大家都没有别的意见了。” “那么，现在开始讨论，如何从愚人众手中夺回荆夫港，以及如何解决西风骑士团的供暖问题！” …… 野外，三名身高不高的少女，正在结伴而行。 此时，雨已经停了，但雾气依旧缠绕在几人的身旁，将衣服和鞋子打湿。 狐狸小白，紧紧披着红色的斗篷，神经兮兮地东张西望。 诺艾尔见状，出言安慰：“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人伤害到你的。” 小白闻言，没有放松，依旧警惕。 她嗅着空气，道：“我能感觉到，这附近有风元素力的味道！说不定是妈妈来过这里，但是除了风元素，还有好多其他的气息！” “难道妈妈是被坏人抓走了？” 即使是诺艾尔，眼角也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据小白所言，她的母亲早在几个月前就离开了那个被称为“蒲公英海”的秘境。 以普遍理性而论，几个月的时间，不可能还在蒙德范围徘徊。 能让一位母亲长时间离开自己的孩子的，多半是什么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总而言之，诺艾尔从一开始，就对小白的寻亲不抱期望。 她只是保护着小狐狸，顺便帮苏莎娜找找古德温的踪迹罢了。 恰好，小狐狸嗅到的气息，也是一路蔓延到了望风山地。 这里，是古德温平时常出现的最后一个区域。 “在这边！” 一到望风山地，小白感受到的气息已经清晰可见，她追逐着痕迹，跑的飞快，白皙的脚丫上沾满了草屑和泥土。 “诶？等等！”诺艾尔保护心切，连忙追上。 苏莎娜见状，也只好跟着一起跑。 “真是的，诺艾尔人也太好了，就不能学会拒绝吗，明明是我先来的。” 苏莎娜嘀咕道，但不敢给诺艾尔听见。 诺艾尔这样的好人，总会让身边的人在不知不觉间，对她充满好感，不忍让世间的污浊亵渎。 但苏莎娜不知道，诺艾尔绝不是脆弱的白花，她是钢铁铸就的铿锵玫瑰，对信念的追求，已经近乎于道。 第573章 女仆是自由的奉献，她可以是园丁、向导，也可以是战士 距离越发接近，忽然，少女们听到了不远处兵器碰撞的声音，人的说话声，也被吹过的风带来。 三人的目光，不由向前望去。 只见在那不见多少起伏的山峦之上，数道元素的光芒亮起，炽热的火焰，刺骨的寒冰，湿润的流水，坚实的岩石，以及风。 但那并不是小白的母亲，而是五个愚人众先遣队的士兵。 望风山地，有愚人众的人来打探情报，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若是平时，诺艾尔不会自己出手，而是会将出现愚人众的事情，上报给骑士团总部，然后由优菈率领的游击小队出面处理。 但是，这次不一样。 在愚人众的中间，围着一名穿着铠甲的西风骑士。 是古德温。 他紧张地握紧手中的西风剑，始终不敢移动。 毕竟，以西风骑士的战斗力，在一对一的单挑中都无法战胜愚人众先遣队的士兵，遑论是五对一了。 好在，这些愚人众的家伙，似乎并不想杀了他，而是想从他口中逼问情报。 “喂，不要浪费时间了，既然他什么都不肯说，那就先把他绑起来。” 火枪兵如是说道。 风拳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正有此意，恰好我跟债务处理人学了几手审讯手段，就用他来试试。” 水铳兵呵呵笑道：“放心弄，快弄死的时候我会治疗好他的。” “桀桀桀！” 愚人众士兵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古德温闻言，浑身颤抖，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在他们动手之前，先一剑捅死自己，让他们没有机会从自己身上得到情报。 但，葛罗丽还在城里等着自己。 他不能死在这里。 回想起那位盲眼的姑娘，古德温的求生意志，还是压过了其余的一切。 然而，还没等愚人众动手，也没等古德温投降，诺艾尔已经单枪匹马地冲锋了。 看着独自一人冲来的诺艾尔，愚人众先遣队的士兵不由哈哈大笑。 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跟他们这些见过血的士兵作对？ 话又说回来，这个银色头发的少女还真是漂亮，不如…… “桀桀，既然有送上门的肥羊，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风拳捏着拳头，迎着诺艾尔冲去。 别看诺艾尔提着巨剑，但在三米高的改造人士兵面前，巨剑也不过跟单手剑似的。 诺艾尔完全没有理会愚人众的士兵在说什么。 这位一向温和羞涩内敛的少女，此时的眼神却变得无比冷酷。 “该打扫战场了！” 磐石的力量汇聚在巨剑之上，金色的光芒延展而出，顿时，一人高的白铁剑，化作三米多长的咖喱棒。 由于诺艾尔天生神力，这把白铁剑，是瓦格纳费了不少心思，再加上诺艾尔的岩元素力加固之后才制作成的武器。 但这不过是勉强解决了诺艾尔的武器问题，如果她全力以赴，这把剑依旧有折断的风险。 好在，诺艾尔为此想出了解决的办法……只要用岩元素力包裹武器，就不用担心在战斗时用力过猛，把武器弄断。 换言之，当武器绽放出金色光芒之时，便是高达无双之日。 轰—— 巨剑砸落，却如爆炸一般，引发的冲击波将周围的青草都吹得倾斜。 风拳的额头上，流出几滴冷汗。 刚刚若不是他反应迅速，闪身离开，这一剑能要了他半条命。 见诺艾尔如此凶猛，根本不像她外表那样娇弱。 愚人众的士兵们顿时认真起来，元素统御武器的功率开到最大，在身体外表覆盖上了一层薄如蝉翼的元素护盾。 见愚人众的士兵中，存在着可以治疗的水铳兵。 诺艾尔没有犹豫，趁着他正准备开启能量护盾的时候，猛地一踏地面，整个人激射飞掠，十米的距离不过一步之遥。 手中的巨剑挥舞，金色光芒迎面砸下。 水铳兵吓得面如土色，惊慌不已。 好在，风拳即使闪身出现，在水铳兵的面前撑起了一道圆盾状的风盾。 咚—— 剑盾交加，风拳固然挡住了这一击，但他本身也吐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腑几乎错位，整个人倒飞出去，在草地上犁出一道土痕。 风拳惨笑一声：“什么……怪物！” 然后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诺艾尔淡淡说道：“我要秉持骑士的风度。” 剩下的四个愚人众士兵沉默了。 听她这意思，莫不是她还没有用出全力？ 有神之眼的原神能用元素力，有特制武器的他们，也能用元素力。 但原神跟他们之间，还是有着相当的区别的。 原神们的实力，拥有着极高的上限。 有的特别厉害，一个打他们一百个都不在话下。 但是！ 已经开启了元素护盾的其他愚人众士兵，露出了侥幸的笑容。 “还好还好，她用的是岩元素！除了岩杖的护盾会被破之外，她拿我们三个没有办法。” 冰铳兵笑道。 他这话，本来是想鼓舞队友的士气。 毕竟，风拳刚刚被秒杀的时候，冰铳兵心里也是一阵恐慌。 不过，这话对岩杖倒是不太友好。 岩杖兵骂骂咧咧地闪现到一旁，“（至冬粗口），既然你不怕，那就顶在前面！” 冰铳兵耸耸肩，主动上前，手中的冰铳喷吐着冰雾，一路扫射着冲向诺艾尔。 身上那一层薄薄的白色护盾，能够给他带来足够的保护，而诺艾尔的岩元素，是无法打破这个护盾的。 诺艾尔没有理会冰铳兵。 他喷射出来的冰雾，是那么孱弱无力，根本破不开诺艾尔的护身岩铠。 她冷冷看着在后面给风拳治疗的水铳兵，已经打定主意。 只有先把他们的治疗干掉，她才有机会解决这些愚人众士兵。 不然，靠着元素护盾的减伤，以及水铳兵的治疗，他们真的能把诺艾尔拖死。 所以…… “喝！” 诺艾尔娇叱一声，巨剑随身而动，高高跳起，越过冰铳兵的头顶，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来到水铳兵的头顶。 “什么！？” 发现头顶忽然黑了，水铳兵惊愕的抬头，恰好看到在自己眼前不断放大的金光。 第574章 他什么都知道 这一剑，在水铳兵的眼中不断放大，似乎四面八方都被厚实的岩石笼罩，令人仰止的高山不断向他倾斜，他甚至已经无法呼吸。 完了！ 水铳兵的脑海中开始走马灯，并在内心深深后悔，为什么没事要来招惹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女。 咚！ 咔嚓！ 巨剑砸在肉体上，随后带起一阵骨头断裂的响声，水铳兵的面具碎裂，嵌入他那变形的脑袋。 这一剑，将在护盾保护下的水铳兵的脑袋，直接砸裂。 减伤是什么？我听不懂啊！ 剩下的三个愚人众先遣队士兵顿时感到一股寒意，从自己的尾椎骨顺着脊椎一路攀爬到大脑中。 按照愚人众内部测试的数据，他们知道，元素统御武器所制造的护盾，能够减免大约九成的冲击。 只要不是能够克制护盾的对应元素，剩下的一成伤害根本不足为虑。 没想到，就是这最后的一成力道，也能直接击毙水铳兵。 这让他们毛骨悚然，心生退意。 有一说一，他们说到底都是福利院“壁炉之家”里出来的，而且都是没有资质，不被重点培养的那一批。 有资质的都拿到邪眼了，多是作为特工活动。 而他们，更像是炮灰。 虽然跑路的愚人众士兵会受到“债务处理人”的追杀，但这种每天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活，还是让不少的愚人众士兵，选择临阵逃脱。 岩杖兵和火枪兵对视一眼，随即心领神会。 “阿什拉夫，上啊，为我们的兄弟报仇！” 岩杖兵对着冰铳兵喊道。 “哦！就交给我。” 大胖子冰铳兵二话不说，拿着冰铳，顶着自己的肚子，扛在前面。 他似乎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的两个队友已经抛下他逃命了。 岩杖兵还能够在短距离空间移动，更是一会就不见人影了。 可他还努力的，与挥舞着巨剑的诺艾尔抗衡。 肥胖的身躯，笨拙得可笑。 即使是作为敌人的诺艾尔，也为此感到不忍。 “你的伙伴已经逃走了啊，你还在坚持什么呢？” 冰铳兵洒然一笑，“我知道他们是想让我留下来，给他们争取时间。” “那又怎样呢。” “我是心甘情愿的。” 诺艾尔一剑打飞了他手中的冰铳，然而那山峦般沉重的巨剑，横在他的头顶，迟迟没有落下。 战斗，是因为彼此之间的立场对立。 而此时心软，却是诺艾尔在这个愚人众的士兵身上，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奉献精神。 “为什么？” 诺艾尔忍不住好奇，“你跟其他的愚人众士兵好像不太一样？” 阿什拉夫摇头，“小姑娘，你没有必要知道那么多。” “告诉你一句话，这是愚人众的教官告诉我的。” “不要试图了解你的敌人，因为了解的越多，你就越是能与你的敌人共情，你的刀也会因此变钝。” 他瘫坐在地上，肥大畸形的头颅仰望着天空。 “动手。” “如果我还有下辈子的话，我会很感激你的。” “毕竟，我很想知道，在父母双全的家庭中成长，到底是怎样的体验。” 阿什拉夫?雪奈茨维奇忧郁地说道。 …… 几分钟后，诺艾尔带着古德温，找到了小狐狸和苏莎娜。 诺艾尔的身上，沾染着浓烈的血气，而且她看上去很是疲惫，眼睛时而闪烁，像是在思考什么。 “你就是古德温？” 苏莎娜看着眼前这个相貌平平的西风骑士，打量道。 “我确实是古德温，这位小姐，我好像不认识你？” 古德温一脸莫名其妙，听苏莎娜的语气，似乎就是在找自己。 “西风骑士团的远征军已经回到蒙德城了，你这家伙还要让葛罗丽等多久？” 对于古德温，苏莎娜有着一股没来由的怒气。 明明可以一直在一起的两个人，却要因为古德温的面子问题，只能保持单方面的信件联系。 “什么？远征军已经回蒙德城了？” 古德温一脸震惊，他一直在蒙德的野外游荡，信息闭塞，全靠路过的商旅告诉他最近的事情。 这下就尴尬了，应该再编个什么借口才好呢？ 而且，还得想办法跟葛罗丽可能接触到的西风骑士通气才行…… 古德温满脸纠结。 苏莎娜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生气道：“你还在想着怎么欺骗葛罗丽吗？没去就是没去，难道你想就这么骗她一辈子吗？” “这……” 古德温面露难色。 如果远征军没有回来，这事还能一直瞒下去。 但现在远征军回来了，随便问个骑士，都会说没有在远征的队伍中看到古德温…… 事实就像裹在油纸里的蜡烛，迟早会露出来的。 “去跟葛罗丽说清真相！你主动坦白，总比被动揭穿的要好！” 苏莎娜见状，怂恿道。 “唉，好。” 古德温闻言，点了点头，道：“这段日子，我每天风餐露宿的，说到底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自我折磨。 现在我倒也算看开了，嘲笑也好，看轻也罢，能跟葛罗丽每天都在一起，我也认了。” 苏莎娜见状，满意点头。 葛罗丽是个盲女，或许除了古德温之外，她不会再接受另一个男人了。 能够改变古德温，也让苏莎娜有了帮助到别人的满足感。 虽然，三言两语之间，根本不可能改变一个人，古德温能放下自己的面子，还是跟这段野外求生的经历有关。 不过那又有什么所谓呢，人都是喜欢感动自己的。 苏莎娜高兴地走在最前面。 这下，她终于不是队伍里的花瓶了，她也能帮助到其他的人。 但小狐狸，却很是苦恼。 因为风的气息，跟她的母亲没有任何关系。 在离开蒲公英海之前，她也设想过，母亲去了很远的地方，根本就不在蒙德境内。 但她最开始的时候，还是心存侥幸的。 万一，母亲其实就在附近不远的地方，等自己离开呢？ 不过，小白还是失望了。 在愚人众的风拳被噶掉之后，望风山地附近，就没有浓烈到可以看到痕迹的风元素了。 “小白，还在想你的母亲吗？” 诺艾尔扭头看了眼小狐狸，发现她那干净的眼睛里，早已蓄满泪水。 “不如，跟我们来蒙德城？蒙德是风的国度，风和诗歌，也会把故事吹向远方。” “说不定，有朝一日，你也能跟一位旅行者一样，在蒙德找到亲人的消息呢。” 第575章 动员 寒冷的水滴从空中落下，蒙德城外的石桥上发出哔哩啦的响声。 而雨水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帘幕隔开，靠向城外的那一边，水雾已经遮挡了视线，而靠向城内的这边，却依旧晴空万里。 那外面的雷雨交加完全影响不到城内，仿佛蒙德城就是那传说中的世外桃源。 而这，也是风神巴巴托斯庇佑的结果。 风神的力量又回来了吗？ 没人知道。 但所有人都赞美着巴巴托斯。 因为风神的庇佑，他们晒着的衣服不会被雨水淋湿，摆放在街边的气球不会被暴风吹散，即使周围地区都狂风暴雨，而他们依旧可以享受到和煦的日光。 安逸的氛围，让城中的蒙德人几乎遗忘了战争。 市民的脸上挂着喜悦，期待着风花节的到来。 …… 西风骑士团大团长，法尔伽，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骑士团的队列之前。 这些西风骑士面容整肃，身上的铠甲还能看到血液留下来的，洗不净的褐色痕迹。 看得出来，是上过战场的老兵。 这些西风骑士，都是二十三十岁的年纪，正值壮年。 自然，他们对法尔伽的演讲感到热血沸腾，自愿报名了法尔伽组织的行动队，旨在夺回位于蒙德北境的荆夫港。 但那并不容易。 寒风呼啸，雨雾未消。 被风吹过的雨滴，漏过铠甲的缝隙，钻进他们的衣服里，带来几丝寒意。 天气，是不容忽视的问题。 热血，也无法改变自然条件的恶劣。 沉默许久，法尔伽终于抬起了他的头，扫视着眼前的骑士。 “诸位，聚集大家的原因，想必各位已经知道了。” 法尔伽如此说道。 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波动，只是简单地平铺直叙。 即使如此，有不少的骑士，还是被法尔伽的突然发言吓了一个机灵。 法尔伽没有在乎骑士们的敬畏，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们都通过了西风骑士团的层层选拔，不论是心智，还是剑术，战术意识，都已经是合格的西风骑士。” “西风之鹰，因为你们的存在，将永远翱翔于蒙德的天际。” “如今，至冬国占据了蒙德北境的地区，甚至还控制了荆夫港，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 “意味着我们应该主动出击，将荆夫港夺回！” 一个站在最前列的西风骑士，勇敢回应。 “说得好！” 法尔伽赞许地点头示意，给了发言的西风骑士一个鼓励的眼神。 随后，他又严肃道：“当然，天气的寒冷，是不可忽视的问题。” “我们必须承认，在寒冷的天气下作战，蒙德人的确不如至冬的士兵。” 在这毫不留情的实话前，骑士们都有些不忿。 这不是长敌人士气，灭自己威风吗？ 看着有些沉不住气的骑士们，法尔伽摇了摇头。 “承认自己的缺点，并不丢人。” “关键是，我们应该去思考，怎么克服自己的弱点。” “炼金术！我们可以让炼金术士为我们准备防寒道具。” 一个骑士回道。 的确，用炼金道具保暖，是最容易想到的办法。 但他忽略了一个问题。 炼金术士，在蒙德的数量相当有限。 像是西风骑士团，能称的上炼金术士的，仅有三位。 首席炼金术士，人造人阿贝多。 他的徒弟兼任助手，亚人砂糖。 还有图书管理员，兼职炼金术士，丽莎。 至于还有一个？那个是民间炼金术士，自学成才，不受西风骑士团管。 仅仅靠着一个巴掌都能数完的炼金术士，为整个部队提供保暖用的炼金道具，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 生产力跟不上。 法尔伽在骑士们的前方，缓慢踱步。 他注意到骑士们都在用等待的眼神看着他。 法尔伽叹息着摇头：“不错的想法，但以炼金术士的效率，在一天之内，他们最多制造出供五十个人使用一天的炼金道具……” “再多的，就没有了。” “除了炼金道具，你们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吗？莫非，你们就打算把荆夫港拱手让给愚人众吗？” “不！” 骑士们激动地反驳道。 骑士的荣誉之心，让他们无法忍受。 “我们要把荆夫港躲回来，即使没有供暖，也可以做到！” “不，知耻后勇是好事，但明知不行还要送死，那就是愚蠢了。” 法尔伽心中感叹，军心可用 却也不忘给这些热血上头的小伙子们泼一盆冷水。 随后，法尔伽补充道：“你们也知道了，炼金术士们能提供的保暖道具数量有限。 既然生产力跟不上，那么，行动队的招募人选，贵不在多而在精，必须是精锐中的精锐才行。 所以我决定，将在蒙德城中，挑选出五十名强者，参与这一次行动。” “这次选拔，将通过明天的竞技决出，只留下五十名胜者。” “届时，所有在蒙德城中的人都可以参加，不论是冒险家，调查员，还是西风骑士。” 法尔伽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给在场的西风骑士一个静下心思考的时间。 “什么，原来是通过比赛的形式选拔出参加者吗？” “大团长怎么想的，冒险家、调查员那些怎么可能比得上我们？” “是啊，何况，愚人众也可能通过这次选拔得知我们的计划，从而提前做好准备……大团长怕不是失了智啊。” 在场的西风骑士，大多都不看好法尔伽的计划。 但他们都能想到的事情，法尔伽又怎么会没有预料到。 “选拔比赛明天就会开始，今天就开始报名。” 法尔伽并不在乎西风骑士的质疑，再次开口说道。 法尔伽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他一开口，西风骑士们纷纷闭嘴，都在看着他一个人说话。 “不要因为自己是西风骑士就骄傲自满，在民间，未尝没有比你们厉害的强者。” “接下来，自由行动。” 法尔伽意有所指地说道。 可惜西风骑士们没怎么听懂。 他们只是在心里卯足了劲，下定决心，一定要夺得一个名额。 第576章 募集 此时，已经是这一天的黄昏时分。 祝觉在回歌德大酒店时，却意外撞见了回来的苏莎娜，在她的身边，除了熟面孔诺艾尔之外，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小女孩。 她有着白色的毛发，犬科动物的耳朵和尾巴。身上披着红色的斗篷，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衣物。 若不是接近晚上，蒙德市民基本都各回各家了，这种打扮指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怎么，苏莎娜，你不是说去帮别人吗？怎么，帮那个盲人还能多出来这个孩子？” 站在歌德大酒店的门口，祝觉有些疑惑地看着躲在诺艾尔身后，似乎很是警惕的小狐狸。 苏莎娜摇头道：“不是我，是诺艾尔带回来的，她是来自蒲公英海的小白……总之不是人。” 诺艾尔挡在小狐狸身前，行了一个西风骑士的礼节，说道：“你好，祝觉先生。” “小白她不是人类，不适应人类的规矩，所以我想到了您……不知可否请您带她一段时间呢？” 面对诺艾尔诚恳的请求，祝觉只是摇头，严肃道：“别看我和她都有耳朵和尾巴，但我们是不一样的。” “再说了，我看她更喜欢跟你待在一起，你不如就让她去你的住处。” “诶，是这样么。” 诺艾尔回头，与躲在自己身后，紧张得快要炸毛的小白狐狸对视。 小白很是恐惧，身体在不停发抖，眼睛甚至都不敢看向祝觉那边。 动物的直觉远比人类更为敏锐。 这是因为，它们的鼻犁器还没有演化掉，可以通过嗅觉，知道很多人类无法闻到的气息。 比如危险。 还没有实际上的接触，小白就已经通过本能感知到，祝觉身上不断传来的压迫感，就算没有刻意针对她，她也依旧害怕得受不了了。 趋吉避凶，是生物的本能，若不是如此，小白也没办法一个狐在蒲公英海生活那么长时间。 “是这样吗？”诺艾尔犹豫道：“我还以为它对人类很有偏见呢。” 小白没有说话，小手抓住诺艾尔的衣服，连同绣上去的玫瑰花一起抓着，死死不放，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样啊。” 即使小白没有说话，诺艾尔也知道了她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带她回我家住了。” 诺艾尔带着歉意说道：“多有打扰，还请祝觉先生……” 祝觉摆手：“不必道歉，你没有做什么需要道歉的事情，带她离开，我看她快要吓死了。” 吓死，并不是夸张的说法。 裹着红色斗篷的娇小身躯抖个不停，祝觉真的怀疑她会不会因为心脏跳动速度过快突然暴毙。 诺艾尔最后行了一礼，牵着狐狸的手便离开了。 看着诺艾尔那套混合了女仆风格的铠甲，还有缝在上面的玫瑰花，祝觉若有所思。 据说，在蒙德，玫瑰花的花语跟爱情没有什么关系。 玫瑰花代表着保守秘密。 如果说一朵玫瑰代表一个秘密，那么诺艾尔身上，保守的秘密还真是多啊。 那些衣服上的玫瑰花，都是诺艾尔为了提醒自己要时刻保守别人的秘密，这才缝上去的。 “喂，你在看什么呢？诺艾尔还是个少女呢。” 看到祝觉凝视诺艾尔的背影，苏莎娜不禁站了出来。 祝觉转移话题道：“没什么，就是奇怪，你怎么跟她混到一起去了。” “她可是出名的乐于助人，你不会是被她帮了？” “谁说的……嗯，的确，诺艾尔她帮了我很大忙，但我也有出力的好不好！” 苏莎娜努力为自己争辩。 祝觉叹息：“所以呢，你来提瓦特是干嘛的，出去那么久，除了找回来一个人外娘之外，就没别的收获了吗？情报呢？” “你该不会以为自己真的是来郊游的，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成为a级女武神的。” “可……可恶！不要小瞧我，我在路上的时候，也是有注意在收集情报的啊！” 苏莎娜咬牙转身，努力回忆着路上经历的一切，想要为自己正名。 低语森林的炸弹？ 那好像是西风骑士团的人埋的，听说还是个叫做可莉的小女孩。 小女孩埋的炸弹，估计就是玩具什么的，应该不是有用的情报，首先排除掉。 望风山地的愚人众先遣队？ 诺艾尔说过，愚人众先遣队的士兵无处不在。 别说是蒙德了，就是璃月、稻妻、须弥、枫丹境内，都能找到愚人众先遣队的影子。 他们就像是一群蟑螂，总会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 所以这个情报也没有价值，排除。 古德温……这个就算了，没有价值。 可恶，难道真的就没有一点有价值的东西吗？ 苏莎娜绞尽脑汁，忽然灵光一现。 “对了，我听到……我打听到，蒙德城最近要举办一个活动，筛选出五十个人，去做什么秘密任务！” “哦？” 本以为苏莎娜给不出有价值的情报，祝觉没有抱有期待。 谁知苏莎娜真的带来了祝觉不知道的消息。 只是，秘密任务，需要这样大张旗鼓的选人吗？连苏莎娜这样的傻白甜都可以在大街上随便听到？ 祝觉不禁摇头道：“你的消息没头没脑的，也不知是真是假，我还是去确认一下。” …… 离开歌德大酒店，落日的余晖渐渐逝去，夜晚，降临了。 本来这个时候，在西风骑士团的管控下，应该是不会有路人了。 但在冒险家协会的门口，却依旧聚集了很大一群人，很是热闹。 出于好奇，祝觉靠了过去。 走到人群的最后方，前面黑压压的一大片人，挡不住他一米八五的视线。 不需要踮起脚尖，就可以看到，被一大群冒险家、调查员围起来的人。 是冒险家协会蒙德分会的会长，塞琉斯。 他正在纸张上书写着什么，嘴里念叨着：“冒险家，苏菲玛索……调查员，菲谢尔……” 所谓的调查员，其实也是隶属在冒险家协会旗下的，跟冒险家类似。 不过调查员做的事情，一般都是绘制地图、侦查地形、地图标点之类的任务。 第577章 上兵伐谋 塞琉斯，是冒险家协会蒙德分会的会长，平时像登记这样的小事，绝不会亲自出面。 事实上，他这个会长，总会给人以游手好闲的错觉，因为他一般不会管事。 换言之，需要塞琉斯亲自负责登记的，一定相当重要，很有可能是西风骑士团交给他的任务。 虽说冒险家协会和西风骑士团相辅相成，但冒险家协会终究是民间组织，还是要受到当地统治者阶级的管控。 西风骑士团的任务，冒险家协会自然是要全力配合的。 此时看到塞琉斯出现在这里，祝觉对苏莎娜的消息也从“多少信一点”，心态微妙转变为“或许还真有这事。” “嘿。” 祝觉随机找了一个面善的路人，在他的肩膀上点了点。 那人回头一看，只看到空气。 如果是在恐怖电影里的角色，这个时候就开始慌了，浑身哆嗦，指不定还得来个平地摔，然后一边爬一边发出奇怪的声音。 但这里不是恐怖片，而是平和的蒙德城。 路人很快就反应过来，将头扭到另一边，终于看到了祝觉。 黑发琥珀色瞳孔，脸型不像是蒙德的本地人。 平时倒也正常，出现在蒙德城的外国商旅不在少数。但现在终究是特殊时期。 路人谨慎后退，撞到身后的人才停下来。 “你是什么人？有什么事？” “此人手指干净，无明显老茧，看起来不像是冒险家；皮肤苍白，能看到青色的静脉，应该是常年居住在不见太阳的地方，或者是经常用厚实的衣物遮挡自己；他下意识地朝着我拍他肩膀的反方向回头，说明曾经有人用这种恶作剧玩弄过他……” 祝觉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了这个路人一眼。 这人不太对劲，但一时间又说不上不对劲的地方在哪，或许是整个人都有问题。 “哟这位老哥，你们都聚在这里干什么呢啊？是冒险家协会的薯片半价了吗？” 祝觉随口问道。 “呃？……不是。”路人的脸不自然地绷紧一瞬，而后又重新恢复正常，与祝觉的眼睛对视，自然流畅地接道：“你不知道吗，塞琉斯会长正在亲自登记参加竞赛的人选呢。” “竞赛？”祝觉奇道：“什么竞赛？我只听说蒙德最近在筹备风花节，莫非这是风花节的活动？” “啊，是这样的，西风骑士团放出消息，要通过竞赛的方式，在蒙德城内选拔出五十位强者。 这些最后优胜的强者，不仅能得到十万摩拉的奖励，而且还可以得到法尔伽大团长发布的绝密任务。” 路人男对答如流。 “哦，这样啊，多谢了。”祝觉道，“还未请教老哥怎么称呼？” “呃啊？” 路人男又怔了一瞬，“哦……叫我路易基就好。” “好的，多谢路易基老哥，我先去报名了。” 祝觉从“路易基”身侧走过，在擦肩而过时，他开启了元素视野的泛光眼眸惊鸿一瞥，随后来到还在排队等候的人群中，心中默念：“很好，可以确定这个人是愚人众安插进来的探子了，真是太特么有趣了。” “这个秘密任务整得路人皆知，岂不是明摆着告诉愚人众，我这里有坑，快来跳啊！” “嗯？”祝觉目光一凝，心道：“不对，反过来想的话……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如果我是愚人众，就算知道这里面有问题，还是会派人往这个坑里跳，而让另外一些人继续隐藏在暗中观察形式……” “所以这是阳谋，法尔伽的真正目的，恐怕不是用这个活动揪出愚人众的探子，而是打出幌子，引人瞩目……” 想到这里时，前面骤然一空，原来是前面排的人已经走光了，塞琉斯正拿着纸笔看着祝觉。 “你小子也来了啊。”塞琉斯看着祝觉说道，“是要报名吗？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王二狗。”祝觉回道。 “啊？” 站在冒险家协会门口的塞琉斯会长看着祝觉，错愕的神情仿佛在说“你特么在逗我呢？” 祝觉肯定地点头：“没错，我就是王二狗，你也知道的，璃月的习俗是贱名好养活。” “啊哈哈哈，是哦，啊哈哈哈。”塞琉斯干笑着，在登记表上犹豫着写上了“王二狗”三个提瓦特的菱形字体，并在心里嘀咕：“有这么一回事吗？” “可恶，好想问问别人，可是问了不就暴露了我没见识吗？” 塞琉斯憋得很难受，祝觉也没继续膈应他，报完名就走了。 趁周围人的注意力都在塞琉斯身上，祝觉朝着阴暗处走快几步，翻身跃上不远处的楼台。 这里，站着一位穿着黑色风衣、身高与祝觉仿佛的人类男性。 他有着一头火红的头发，衣袖上镶嵌着邪眼，脸上还戴着遮住将上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的面具。 “你怎么来了，不知道这样很有可能会让我暴露的吗。” 祝觉刚跳上来，他就低声对祝觉抱怨道。 “抱歉，我不知道蒙德城内，除了迪卢克?莱艮芬德之外，还有哪个是身高一米八以上的红毛。” 祝觉的反驳也是相当犀利。 “咳。”迪卢克顿时尬住了，闭嘴不谈。 “哈，所以说啊，我早提醒他了，最好给自己的头发染色，可他就是不听。” 楼台更上方的屋顶，传来慵懒的女性嗓音。 祝觉向上瞥了眼。 苍白无血色的皮肤，蒙住整个脑袋，不知道眼睛怎么看东西的头套，还有黑色的夜行衣。 若是不熟悉的人看了，还真认不出是谁。 不过根据她的肤色，还有那一对硕大的史莱姆，祝觉还是会联想到罗莎莉亚，那位西风教会的不良修女。 “所以，你们是在暗中执行任务吗？”祝觉接道。 “本来是这样的，但你突然过来了。”迪卢克回道。 “只有我在执行任务，这位大少爷也是刚刚才过来的而已。”罗莎莉亚在屋顶上拆台道。 “啧。”迪卢克偏过头，不知在看哪里。 “其实这活本来应该由凯亚来配合我的，可惜那家伙临时有事离开了蒙德城。” 罗莎莉亚跳了下来，倚靠在楼台边缘。 第578章 徽记 几人在隐蔽处又观察了一会蒙德城冒险家协会的情况，等人群渐渐散去，祝觉才找到个说话的由头。 “既然法尔伽大团长策划了此事，你们又打算如何介入？” 迪卢克转过头，回道：“法尔伽此举必定能吸引愚人众的注意力。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所谓的竞选活动，其实有猫腻在里头。” “想必，西风骑士团暗中在准备着大动作，那些阴沟里闻着味出来的老鼠，也没空去理会了。” “所以我想，跟你一样，用假身份去报名竞赛。” “啊？”祝觉有气无力地说道：“塞琉斯会长不认识我，还好说。但你就不一样了，单是那一头红毛，他就不可能认不出你。” “关于发色，倒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迪卢克从口袋中拿出一个深色的球体，比乒乓球还要小点。 随后他伸手一抹，将球体抹在头发上，只见那鲜红的头发，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都变成了黑色，眼尖的才能在隐约中窥见一抹暗红。 “你对自己还挺狠啊，那么长的头发说染黑就染了。”祝觉感叹。 “不必多虑，这个染发剂是会褪色的，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就会开始掉色，等到十二小时候就完全没有效果了。” 原来是实效性道具吗？ 迪卢克将红色的高马尾染成黑色之后，一跃而下，罗莎莉亚的身影紧随其后。 两人的脚尖点在道路的石砖上，却只是轻轻地发出“哒”，便平稳着陆。 迪卢克和罗莎莉亚离开之后，祝觉又在冒险家协会附近转悠的几分钟。 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他把屋顶上可能躲人的地方都找了一遍，确定除了他之外，没有别人站在屋顶上。 而后他试着回来寻找迪卢克和罗莎莉亚，但两人走的比谁都快，祝觉走的时候还看到他们前面还有零星几人排队，等祝觉回来的时候，冒险家协会的灯都熄了，罗莎莉亚和迪卢克都已经不见踪影。 然后，他又在蒙德城里，躲过西风骑士的巡逻，在地面又溜达了一会，除了一枚愚人众士兵徽记之外，别无他物。 反复确认真的没有线索、耐心被彻底消磨之后，祝觉才离开了这里，回到歌德大酒店。 “西风骑士团玩挺大啊。”祝觉面无表情，手里把玩着那枚愚人众的徽记，念道：“真把愚人众的吸引过来了。” 愚人众徽记，每个至冬国战争机器中的士兵都有这么一个标志身份的东西。 不论什么等级，中间的图案，都是一样的，大致上是四叶草的形状。 不过，图案之外的地方就不一样了。 比如祝觉手里的这枚，底色为蓝色，衬以金色，上方还有两个跟竖起来的兔子耳朵一样分叉的尖角。 这是一名士官的徽记。 “既然是引狼入室，那么现在愚人众肯定已经潜伏在城里了。”祝觉挠了挠头，“但法尔伽打算做什么呢，总不会打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这倒是不好猜，虽然至冬国与蒙德一直处于僵持的状态，但那是至冬分兵四处的原因。 若是法尔伽想要干一票大的，引得愚人众的多个执行官同时下场，那么结果将会是灾难性的。 因此，真想知道法尔伽想干什么，那就只有听他亲口解释了。 想到这里，祝觉在黑暗中转过一个拐角。 刚刚走过，就看到一个身影迎面走来。 她嘴里还嘀咕着什么，声音很小，却还是被祝觉听清了。 “奇怪，掉在哪里了？可恶，记不得了。” 她穿着常见的蒙德女性服饰，胸口平平无奇，看不出起伏，裙子下露出雪白的笔挺双腿，白得像是雾里看花，甚至能看到肌肤下的血管。 至于她的脸，则被帽子的阴影遮住了，就算是祝觉能在黑暗中视物，也还是看不真切。 “掉了东西吗……” 祝觉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在说……她就是那个愚人众士官？” 正想着不要打草惊蛇，祝觉本打算假装没听见，就这么离开。 可祝觉打算放过她，她却没打算放过祝觉。 她忽的一下挡在祝觉身前，鼻子在祝觉身上嗅了嗅。 “站住！你身上怎么有【墨木】香水的味道？” “什么鬼香水啊？我听都没听过这个牌子啊，还有我的鼻子压根就分辨不出什么香味啊，你的鼻子比狗还要灵不成？”祝觉心里吐槽，表面依旧面不改色地说道：“抱歉这位小姐，你是不是闻错了？你知道的，这世界上总会有许多微妙的相似，说不定那只是我的体香。” “呸！男人有个屁的体香，还是木屑的香味！”愚人众的士官贴近几分，手在不知不觉中逼近祝觉的脖子，眼神阴冷地质问：“我问你，你有没有看到一个……有两个尖角的金属徽记？” “她真的好平啊，真的是个女性吗？该不会是我眼睛出问题了？她的肋骨都磕到我的手臂上了啊！”祝觉心里吐槽着，依旧淡定回答：“看到了又怎样，没看到又怎样。” 愚人众士官冷哼一声，温润的手指悄然攀上祝觉的脖子，摸索几下后，尖利的指甲便对准了祝觉脖子上的动脉。 “我劝你最好老实一点，不然……” 说着，她的手指就开始发力，锋利的指甲尖微微戳得祝觉的皮肤变形。 “……我只要那么一用力，你就会死在这里。”士官接道。 祝觉看似毫无波澜，其实内心已经开始怒吼：“这女人怎么回事啊，动不动就要杀人……你特么谁啊这么会装？你这么牛逼愚人众的执行官知道吗？” “不说话？”见祝觉迟迟没有回答，她开始不耐烦了，“不说话也别想活着！” 手指猛然发力，随后…… “嘎巴——” 好看的白皙手指，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姿势，向后弯曲着，变得无比畸形。 这能让人痛的哭爹喊娘的骨头错位，这个愚人众士官却只是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滴落，可还是能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辨认路径，迅速逃离。 第579章 里暗 愚人众士官逃跑之后，祝觉也没有急着追上去，只是凭着她泪水中的信息素一路追踪。 虽然也不知道她是随便逃跑，还是打算回到自己的老巢，又或者是去愚人众的聚集地，但总比祝觉自己去寻找强。 祝觉认为，只要自己跟在愚人众士官后面，总是能找到一点线索的。 如果一无所获的话……那就原路返回，去歌德大酒店睡觉就是了。 反正，真出事了，也是蒙德遭殃，该头痛的应该是西风骑士团。 无言中，追踪了有几分钟，祝觉左拐右拐之后，气息终于出现了转折。 气味进入了一座豪华的别墅，不过不是从正门进去的。 在别墅的侧面，有一个可活动的暗门，它跟蒙德的推拉门不太一样，是左右平移的门，倒是跟稻妻的障子门相近。 不过，这道门并不通向别墅的内部，而是一路向下，向着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深之处蜿蜒。 “说起来，这是什么人的别墅，如此豪华的住宅，恐怕只有还在蒙德生活的旧贵族才能拥有……” “是古恩希尔德，还是……劳伦斯？” 祝觉念叨着，走到暗门前方。 他的手轻轻扶在门上，检查上面是否存在可能的手脚，比如夹在中间的头发、一开门就会爆炸的引线诡雷等等。 结果什么都没有，是他想太多了，稍一用力，暗门就自行打开了，甚至没有太过响亮的声音，五步之外都无法听见机括的金属摩擦声，想必是常常检修且上油了。 暗道，一路向下，毫无一丝光亮。 黑暗视野，再怎么说，也是需要一点自然光的……夜晚并非全然黑暗，还有着人眼难以分辨的宇宙射线光。 但暗道中，是真的没有一点光，即使黑暗视野都是两眼一抹黑。 如果摸黑前进，若是踩到陷阱，很难反应过来。 好在，辨认环境，不一定非得需要视觉。 像是蝙蝠，常年在黑暗的环境中生存，视力已经退化，但却可以用过声波的反弹来确认周围环境的情况。 祝觉虽然不会这一招，却可以用元素力模仿。 常人不能看到的冰元素的粒子，从祝觉的手中释放出来。 它们就像细小的冰雹，迅速而无声地席卷着整个通道。 通过对冰元素的感知，祝觉能够通过覆盖着整个暗道的冰元素，大致了解下面的情况。 “原来如此，如果一路朝着下面走，只会遇到准备好的陷阱吗……藏身之处，就在这条暗道中间的拐角处中间啊。” 借助着元素探路，祝觉径直走下，很快，他就来到一个拐角。 “嗯……这里地形还挺复杂的，而且我也不能确定，这里是愚人众的藏身处，还是这家人的地下仓库什么的……” “这个暗门关得还挺严实，恐怕不是简单的单重门，冰元素粒子竟然连一颗都渗透不进去。” 祝觉的手在墙壁不起眼的凹痕上摸索，试图探查里面的情况，“可恶，还真是严丝合缝，滴水不漏啊。” “那么，开门的机关又在哪里？” 除了暗门之外，旁边的墙壁再无起伏，周围的地面也是异常平整。 如果机关被隐藏在这些毫无特征的墙壁、地砖中，那么想要找到，只能依靠运气，以及……穷举法。 只要每一处都摸一遍，总会发现开关在哪。 着名的军师曾经说过，只要你在行动之前考虑到每一种情况，并为此准备对策，那么，你也算是算无遗策了。 哪有什么神机妙算，妙算无遗，有的只有笨鸟先飞罢了。 但一处一处墙壁，一块一块地砖去试探速度实在太慢。 祝觉灵光一现，寒冰汇聚，竟是在一个瞬间按压了周围的一切。 喀喇喀喇——喀喇喀喇—— 虽然不知道按了哪里，但就说门开没开。 拐角中的一条大约十米长的走廊中心，那看似空无一物的墙壁中，响起机关齿轮咬合的声音。 除了开门声，祝觉敏锐察觉到，在门后，还有另外的响动。 “是有人在里面？不，不是人的声音，而是其他什么的响动。”祝觉心道：“难道是开门杀？嗯，有一说一，jup scare在这种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根本看不到好……” “所以应该是陷阱了。” 喀喇喀喇—— 随着石门升起，露出后面的通道，另一道机关的声音也是越发突兀，越发急促，根本无法被开门声掩盖了。 “嗯，这说明我应该是按错了什么，看来这里的设计者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想过，用这种手段来预防穷举法破门的人吗？” “但为什么非要开门呢，我站在一边等陷阱触发然后再进去不就好了。” 祝觉走过拐角，站上台阶，淡定地等待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呼—— 破空声忽然从门内响起，通过元素的覆盖，祝觉观察到，那是一根沉重的金属柱，用来当工程锤使用都绰绰有余。 在石门拉到最顶端的一瞬间，金属柱呼啸落下，带着弧度向外撞出，却恰好没有触碰到对面的墙壁。 不过，如果开门的人站在门前，猝不及防间被撞到了，最好的结果是当场暴毙。 而坏的结果，那就是生不如死。 金属柱来回荡漾了十几次，缓缓失去动能，渐渐停下。 “这么大的动静，而且是可回收式的机关。”祝觉心中想道：“里面的人恐怕已经察觉到了入侵者。” 祝觉犹豫了一秒：“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走了。” 打定主意，祝觉绕过拐角，走到暗门前，从金属柱与门口的缝隙间，踏入了暗门后的通道。 看到里面的情形时，祝觉没有发现愚人众士官的行踪，甚至连信息素都嗅不到了。 “没那么容易吗。”祝觉略有失望。 暗门后的通道体积不大，大部分的空间，都被那个撞柱机关给占据了，剩余的其他空间，堆放着积满灰尘的杂物。 或许之前还真猜对了，这里就是这户人家的杂物间。 不过，这里倒也不是任何有价值的物件都没有。 比如在那个位于通道东北角的角落，就躺着一盏还未点亮的手提玻璃灯笼。 第580章 皮尔塔诺 祝觉绕开撞柱，来到角落边缘，站在灯笼的跟前。 这个小灯笼不发光的时候，一开始他还真没认出是什么。 不过看到里面的粉末之后，祝觉才回想起一种叫做雾虚花粉的东西。 萤，一种元素飞虫，很容易就会被这种花粉吸引，并被人操纵。 愚人众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并因此培养出专门控制飞萤战斗的兵种，萤术士。 这个灯笼，便是萤术士用来操控飞萤的道具，使用的时候，会在里面装载雾虚香囊。 但这个灯笼，除了证明这里的确有愚人众出没之外，对祝觉而言，没有别的用处。 “气味到这里就消失不见了，而且我也不知道，这里藏了多少愚人众，这户人家到底有没有故意包庇愚人众的士兵，还是说这个暗道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安全屋另有地点。” 祝觉搜查着整个暗门后的通道，心中暗道。 几分钟后，他基本可以肯定地确认，这个地方，除了放在这里的雾虚灯笼之外就看不到其他的愚人众踪迹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去最下面的陷阱房了。” 祝觉摇头，离开了这里。 离开暗门，回到漆黑的甬道之中，他朝着更下方继续前进。 之前，他就通过元素的覆盖，侦测到下方存在着陷阱，下意识地就不想靠近。 奈何，现在看来，有陷阱的地方，才是正确路径。 不多时，祝觉就来到了暗道的最下方，脚下已经没有阶梯，而是一片平整的地面。 正当祝觉准备继续渗入时，忽然，一个声音出现在祝觉的身后。 “桀桀桀，居然真的追过来了。” 阴暗处，亮起了一根火把。 一个戴着面具的债务处理人，正站在祝觉的身后。 他穿着黑色的长袍，有着红色纹路的面具遮住了整张脸庞。 如果不是他手上拿着火把，倒是还有几分恐怖片的瘆人氛围。 “债务处理人啊，应该不算是先遣队的人，而是至冬的情报部门？” 祝觉嘀咕道：“不过无所谓了，当我看到一只蟑螂的时候，说明这里已经是个蟑螂窝了……恐怕，愚人众早就把这里改造成了秘密据点。” “桀桀，你在自言自语什么？是在给自己准备遗言么？”债务处理人继续说道，同时还在悄悄绕着圈子接近，眼睛始终没有从祝觉身上离开。 “遗言？或许。”祝觉没营养地回了一句，在债务处理人观察他的时候，他也同样在观察着债务处理人。 “你逃不掉了。” 债务处理人扔去火把，周围再次回归黑暗，同时，债务处理人还遁入潜行状态。 就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处潜行，本质上就跟脱裤子放屁一样多此一举。 “我看逃不掉的人是你。” 在黑暗的环境中战斗，祝觉毫无心理压力，不仅如此，他还有空回敬垃圾话。 在黑暗中，视觉被限制的时候，其他的感官会因此变得更为敏锐，债务处理人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更何况，祝觉也不需要听声辨位。 他只需要用冰元素粒子覆盖周围的全部，然后就能看到债务处理人的轮廓了。 那个在走动的白色人形轮廓，感知到这股寒意后，顿时浑身一僵。 他知道，自己被冰元素扫过了。 怎么回事？难道是这个人拥有大范围的杀伤能力吗？ 债务处理人有些心虚，刚想向后退去。 但在祝觉眼中，周围的情况已然一览无余，他忽然动了，十几米的距离一步跃过，来到债务处理人的身边。 随后一掌击出，将债务处理人的右手脱臼，让他无法使用手臂上的祭刀。 “呃……” 债务处理人闷哼一声，登时，额头上出现了黄豆大的汗水，大滴大滴从脸上滚落。 脱臼的痛楚，他这种经受过严酷训练的特工，倒是还能够忍受。 即使右手脱臼，他还是迅速反应，左臂快如闪电，试图用还能使唤的左手，斩出左臂上的祭刀。 嘎啦—— 又是一阵骨骼错位的响声，祝觉顺手把他的左手也给卸了。 这下债务处理人终于绷不住了，痛得大口喘息，跪在地上，半天都缓不过来。 “哼，遗言？你觉得以你的实力，能从我的手中逃走吗？” 祝觉站在债务处理人身前，捡起熄灭的火把，随手点燃。 在火把昏黄的光芒下，祝觉淡定地看着因为疼痛而在大口喘气的债务处理人，“怎样，老实交代这个地方的情况，我还能让你在西风骑士团审判你的时候，让你成为污点证人。” “污捏马个头。”忽然，一声至冬粗口从祝觉的身后响起，“我的手下，还轮不到你来审判。” “还来？”祝觉口中念叨，身体倒是迅速反应了过来，一把纹着火焰的弯曲剑刃擦身而过。 他回头看去，借着捡来的火把发出来的光，他看到了一个遮住脸的人。 好，愚人众就没哪个人是没面具的。 不过这个人比较特别，他戴着的不是面具，而是全覆盖式金属头盔，头盔的中间，带有愚人众标志的徽纹。 除此之外，在他那有着鸦羽的大衣之下，身上披着的，也同样是全覆盖式的金属铠甲。 比起愚人众，或许更像是古罗马士兵。 “嚯——”祝觉抽刀，架住再次斩来的焰形剑刃，“你又是哪位？” 透过元素视野，此人身上的火元素反应，远比债务处理人这样使用邪眼的更为炽烈。应该是拥有神之眼的强者。 “你无需知晓我的姓名。” 他冷硬地回道，双臂猛然发力，将还在角力的祝觉向后推开，而后旋转剑身，剑刃上附着着火元素，拖曳着红光，一剑斩出。 但见铠甲人这一剑劈在了地面上，黑暗中忽然爆起一团火光，随后，地面的砖块轰然炸裂，分崩离析，带着火焰的波动一路向着祝觉脚下推进。 爆裂的火光中，祝觉腾空一跃，在空中轻松翻滚七百二十度，随后轻巧落地，根本就难不倒他。 正所谓猛男从不回头看爆炸，祝觉的手搭在刀鞘上，以背对着铠甲人的姿势，抽出了一道半月形的拔刀斩。 恍惚间，仿佛暗无天日的地下深处，升起了一轮新月。 “卧槽，这一刀还挺帅，不如就叫雷霆半月斩好了。”祝觉心道。 第581章 潘塔罗涅 孰料，铠甲人用身体硬接了祝觉一刀，浑身冒起火焰，嘴里还说道：“哼，软弱无力的一击。” “哟呵，嘴还挺硬。”祝觉心道：“看来不得不再露一手闪电旋风劈了。” “桀桀桀桀。”这时，一阵怪笑从黑暗中传来，又在这个地下空间中回荡。 “我去，你一顿几个魂殿长老啊，笑那么奸。”祝觉忍不住吐槽道。 与怪笑声一同出现的，还有一道电光闪烁，从祝觉的一侧闪过。 叮——电光落地，竟发出清脆的金属响声。 祝觉定睛一看，才发现发射出来的东西不是他物，正是一枚摩拉。 “搞什么，超电磁炮是。” 奈何祝觉的吐槽没有人能接梗。 “桀桀，不愧是一位魔神啊，我和皮尔塔诺二人，都难伤到您的皮毛。” 那发出桀桀怪笑之人，从暗中走到被火光照射之处。 此人同样披着一身至冬国的大衣，身上有愚人众的徽记，但有一点相当不同—— 他没有戴面具。 身为一个愚人众，你不带面具，就不会觉得自己跟其他人格格不入吗？ “潘塔罗涅，为何插手我的战斗。” 皮尔塔诺抗起焰形大剑，对突然加入的队友很是不爽，语调低沉。 潘塔罗涅伸出食指和中指，抬了一手挂在鼻梁上的眼睛，眯着眼睛邪笑：“桀桀，皮尔塔诺，我知道你很想得到与魔神战斗的机会。 很可惜，现在不行……你要面对的强敌，不在此处。” “你们怎么就聊起天了呢？”祝觉问道，“还有，你这家伙，是愚人众的？躲在蒙德城的地下，又在偷偷摸摸干什么事情。” “桀桀桀桀，我就是效忠于至冬女皇陛下的愚人众十位执行官之一。” 他的眼睛倒映着看不透的白光，嘴角勾勒出谜之笑容：“第九席，【富人】，潘塔罗涅，正是在下，一位最伟大的、有史以来最具开创性的银行家！” “顺带一提，这边这位是【队长】，排行第十哦。” “嘁，骑在别人头上敲骨吸髓的渣滓，挂在路灯上晒成肉干都便宜你的恶徒，你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又有什么资格自称伟大？” 皮尔塔诺冷言嘲讽：“不过是靠着放高利贷发家的混混，若不是皮耶罗觉得，搜罗摩拉也是一种实力，你也配被排在我的前面？” “北国银行可以没有潘塔罗涅，可却不能没有债务处理人，我整不明白，为何要把债务处理人努力工作的结果，全部归功到你这家伙的头上。” “我看你就是嫉妒我了，队长。”潘塔罗涅眯着眼，闪烁寒芒，“这种九息十三归的借贷，可是要冒很大风险的啊。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我所承担的风险，足以让我居功至伟。” 祝觉感叹：“原来这个世界的高利贷是潘塔罗涅搞出来的吗？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哼，不过是新生的魔神，也就在穷乡僻壤才有点名气。”潘塔罗涅的眯眯眼中透露着不屑，轻蔑道：“让你见识一下，从第十席开始就抵达人类极限的执行官的厉害。” “哦，这么说，你很厉害？” 祝觉说着，拇指一弹，弹在刀镡之上，刀刃应声而出。 一道弧光掠过，在视网膜中留下一道白炽的痕迹。 从头到尾不过03秒的时间，已经是人类神经反应速度的极限。 祝觉将刀纳入鞘中时，潘塔罗涅才堪堪反应过来。 “什……么？” 潘塔罗涅只觉得匪夷所思，他的视角里自己只是眨了眨眼，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下身凉飕飕的。 低头一看，潘塔罗涅才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不受控制地倾斜，而原因无他，他的双腿，从膝盖的位置开始，皆被干净利落地一刀两断。 而祝觉的攻击还没有结束，在潘塔罗涅的身体缓缓滑落的时候，一点寒冰悄然绽放，侵入到潘塔罗涅的血管之中，让他无法使用自身的元素力。 随后便是风驰电挚的一击手刀，劈在潘塔罗涅的侧颈上的迷走神经上，登时他一声不吭地直挺挺倒地，看上去就跟挂了一样。 “这就是垃圾的下场。” 祝觉用潘塔罗涅的大衣擦了擦沾了血的手，转头看着握紧焰形剑犹豫不决的皮尔塔诺，冷漠道： “队长是，你现在可以高兴了，因为，你的席位可以上升一席了。” 祝觉的冷漠，跟他那突然暴起的战斗风格，让皮尔塔诺心里犯怵。 皮尔塔诺扪心自问，就算是自己，也没法挡住祝觉针对自己的偷袭。 拔刀术，本就是高速的必杀之剑。 于是，皮尔塔诺决定卖了潘塔罗涅，一剑猛劈地面，造成大量的火焰特效，然而除了遮挡视线之外，没有对祝觉造成任何伤害。 而皮尔塔诺和他的手下，转身就跑，等拦路的火焰消失，黑暗中的脚步声已经跑出了很远。 “哼，挑战神，本就是无谋。” “感受痛苦，辛辣天塞！” 祝觉意犹未尽地把潘塔罗涅封在冰块中，然后随手扔到亚空间里。 愚人众的执行官，或许能作为对付冰神的筹码。 “话是这么说……”祝觉摸了摸下巴，“但是最开始的目的，好像是为了追查一个愚人众士官来着，怎么就绑了一个愚人众的执行官呢？” “说起来，那个皮尔塔诺虽然跑了很远，但他留下来的狐臭味就像白色衬衫上的口红印一样明显，想忽视都做不到啊。” 祝觉刚想追上去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对了，潘塔罗涅既然在愚人众里的代号是富人，那么身上应该有什么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想到这里，祝觉又把冻住的潘塔罗涅从亚空间中拉了出来。 原神么，讲究的就是一个烧杀抢掠，徽记都是从愚人众身上抢来的，像荧浑身沾染的血气，都能让九幽之下的魔鬼为之恸哭了。 不过祝觉对此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游戏跟异世界是两码事。 “唔，果然，贵重物品不会随身携带吗。” 祝觉在潘塔罗涅的大衣中搜索了好一会，除了几万摩拉的零钱之外，没有找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第582章 崩撤卖溜 祝觉顺着若有若无的狐臭味，一路向着纵深之处行进。 这处地下的暗道，远比想象中的更为惊人，祝觉已经走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可他还没有看到尽头。 以他行走的速度，这个时间，早就应该离开蒙德城了。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个地道，是从蒙德城的外面，一路直通蒙德城的内部。 所以西风骑士团的防备，一直都那么错漏百出，原因不是出在他们玩忽职守，而是内部出现了敌人！ 如此庞大的地下工事，又要瞒过西风骑士团的耳目不可动作过大，筹备的时间长得难以预估…… 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在内部先被攻破的啊。 不论如何，占据果酒湖天险的蒙德城，它那坚固的壁垒已然形同虚设。 想到这里，祝觉已经能感受到，有流动着的风扑面而来。 是接通外界的出入口？ “哼哈哈哈哈！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忽然，皮尔塔诺的声音，从前方响起。 祝觉还有点惊讶，这个人竟然在这里埋伏自己，倒是还有几分胆色。 不过皮尔塔诺也不是一个人跑来送死。 在他身前，还有不计其数的机甲排成几列，一动不动地等候命令。 在机甲部队的中央，一名少女恬静地坐在一台特制机甲的手中。 这台机甲有着愚人众的徽记，也穿戴着愚人众标志性的大衣，不过还是能从细节看出，这台机甲的底子是坎瑞亚的耕地机。 “你的死期到了！”皮尔塔诺冷喝，“认识一下，她就是第七席执行官，【木偶】桑涅斯，也是负责至冬与蒙德战区的总指挥。” “哦，有趣，一天晚上，竟然遇到了三位愚人众的执行官。” 祝觉眯起眼睛，手指有节奏地在刀鞘上敲打着，“看来，今天我注定收获满满啊。” “别以为你轻松解决了潘塔罗涅就可以嚣张了，富人那样的家伙，根本就是执行官中的耻辱。” 皮尔塔诺高声说道：“我们的实力，足以与魔神抗衡！” “啧啧，你还真是生性凉薄呢，不知被我关起来的潘塔罗涅听了会有什么感想。” 祝觉笑道：“不如，把你抓起来的时候，就让你和潘塔罗涅做狱友，两个人冻在一起那种。” “桑涅斯！快用你的机甲部队消耗他的力量！”皮尔塔诺没有理会祝觉的挑衅个，转而对桑涅斯说道。 桑涅斯轻轻点头，不见动作，而机甲部队，则在同一时间，全部动了起来。 “一袋米要抗几楼，一袋米有好多嘞！” “从现在开始，感受痛苦！地爆天星！” 祝觉手中光芒浮现，只是轻轻一挥，赫然就掀起了一阵狂澜，半空中陡然现出一颗黑洞，原初之力快速消耗。机甲军团被这股力量牵引，纷纷失去控制，离地飞起，被黑洞吸附。 十秒钟，除去小数点后不到十一秒的时间，桑涅斯的机甲部队就被黑洞彻底解决，团成一颗密度极高的金属球。 刚刚还浩浩荡荡的愚人众部队，现在只剩下桑涅斯和皮尔塔诺两人罢了。 哦对了，还有托着桑涅斯的那台机甲还在。 “这……” 恐惧的汗水，如同瀑布，从皮尔塔诺的额头上疯狂冒出，将他的大衣都打湿了。 “桑涅斯，你还有没有压箱底的手段？” 皮尔塔诺咽下唾沫，艰难问道。 桑涅斯轻轻点头，没有说话，却见一直托着她的特制机甲，将她轻轻放在地上，随后开始变形。 在那机甲的甲板上，陡然伸出几十个发射口，赫然是底牌级别的手段。 随后，每一个发射口，都喷射出一道元素子弹形成的射线，火弹、冰弹、水弹、岩弹、雷弹，五颜六色的扑面而来。 “辛辣天塞！” 祝觉的身前出现一道斥力组成的壁垒，元素子弹只能飞到距离他身前三米的地方，却再也不能向前，哪怕一厘米。 这还没完，祝觉右手一挥，斥力场骤然将元素子弹反射回去，噼里啪啦地击打在特制机甲的身上，登时将它打得稀碎。 看着满地的金属碎片，祝觉缓步向前，“你们只有这点本事吗？” “桑涅斯，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皮尔塔诺将桑涅斯背起，已经准备跑路。 “皮尔塔诺，你可真是把我害惨了。” 桑涅斯轻叹一口气，“事到如今，只能投降了。” “按照提瓦特公约，投降的俘虏，不能随意处置。” “提瓦特公约？那是什么玩意，我听都没有听过啊。”祝觉心道。 “既然你们想要投降，那就把武器放下，缴枪不杀。”虽然祝觉不知道，但他不说，这两执行官就不会知道他不知道。 桑涅斯低语：“按他说的做。” 皮尔塔诺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剑也很难伤到祝觉，祝觉强的让他有些绝望，生不起什么反抗的心思。 于是他缓缓半蹲，将焰形剑平放在地，然后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已经没有武器。 而祝觉的目光，也一直盯着皮尔塔诺，他总觉得愚人众的执行官不应该这么老实。 就在这时，桑涅斯忽然在皮尔塔诺的身后，狠狠踹了他一脚。 皮尔塔诺没有站稳，一个踉跄之后，在祝觉身前跌了个狗吃屎，哐当一声，铠甲重重落地。 反观桑涅斯，却正离奇地幻化成一道光，消失在原地，赫然是传送的手段。 离开之前，她嘲讽地看着祝觉，手掌还在脖子上划动了一下。 “为什么？”皮尔塔诺无助地看着桑涅斯消失的位置，头盔下的脸，满是不敢置信。 “这摆明了是把你当成弃子了呗。”祝觉接道，“真是不爽啊，跑了就跑了，还要威胁我是什么意思？别以为自己是女人，我就不会把你的脑袋切下来了！” “男的要杀，女的也要杀，这样才算得上健全！” 祝觉摩挲着下巴，思考道：“哼，能让三名执行官同时行动的人，不是冰神就是皮耶罗，但这两个没有理由浪费愚人众的兵力。” “嗯，莫非是博士？”祝觉猜测着，“第二席的博士，影响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且最近一直没有博士的消息，总让我觉得心里不安啊。” 第583章 意外 “呵呵，不错，正是我。” 忽然，博士的声音从皮尔塔诺的身上响起，祝觉和皮尔塔诺同时脸色一变。 “博士？你什么时候……”皮尔塔诺哪里还不明白，博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自己身上装了东西。 “队长，很遗憾，你的实力虽然达到了人类的顶点，可惜，你不愿接受我的计划，一心想着为女皇陛下尽忠……” 博士冷笑道：“愚昧，你以为我会容忍你么？不过不必担心，我已经提前准备好你的复制体了。 就算你能活着回来，在我的运作下，没有人会相信，你才是那个真正的【队长】。” “博士还真是六啊，不光是算计对手，就连自己人都要算计。”祝觉念道：“话说就没有人来管管他吗？你们至冬的女皇陛下难道是吉祥物吗？” “呵呵，刚刚从异世界回来的你，想必是不知道？”博士接道：“女皇陛下的计划，已经进行到了关键时期，七枚神之心，只剩下火神之心和雷神之心就完全集齐。 但女皇陛下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她已经开启了对天空岛进军的计划，等纳塔交出火神之心后，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嗯？博士什么意思？这种机密的情报，就这样当着我这个敌对者的面说了出来？” 祝觉心中默念，“难道，愚人众的执行官，跟至冬女皇并非一条心……这是当然的，但我看博士的意思，恐怕是他在反对至冬女皇的计划，想要借助我的力量去阻止她。” “哼，想要借刀杀人？算盘打得倒是挺好！” “现在，正是女皇陛下攻上天空岛的筹备时期。”博士毫不在意，继续当着祝觉的面爆料道：“所有至冬人都觉得，当他们攻上天空岛之后，就能够改写提瓦特以一万年为尺度的轮回……人类将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当登临天空岛之后，我们的女皇陛下，就是新的天理，当重新书写这片天地的秩序！” “你就好好看着，祝觉，你要是足够聪明的话，就来加入到我们的行列中，说不定女皇陛下，还会赐予你一个执行官的位置！” 博士的话看似是威胁和劝降，但在祝觉的耳中，却始终有着一股异味。 可惜，这个藏头露尾的家伙，是用皮尔塔诺身上的仪器说话，祝觉想追踪他的踪迹都无迹可寻，没法把他揪出来问个清楚。 博士那边安静了一会后，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随后，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听起来是位少年。 “【博士】！终于让我找到你了，我说过，会让你付出代价！” “你是？怎么会？所有的切片应该都被我销毁了才对，你为什么还活着？” “废话少说，别以为只有你，才掌握了掌控群体生死的咒文！我，才是最聪明、最天才、最惊才艳艳的那个多托雷！” “而你，只是个垂垂老矣的老逼登而已！” “无稽之谈。”博士的声音依旧平稳冷静，似乎完全没有因为少年的诋毁而愤怒。 虽然两人说话的时候，距离通话的装置有点远，不过他们也没有避着的意思，声音不小，祝觉一个字不拉的全听见了。 “你想让我付出怎样的代价？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再出现在我的面前，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命，随便苟活在哪个角落，不好吗？” 博士冷漠说道，不过说着说着，那头就传来了一声闷哼。 “哈哈哈哈！以为自己吃定我了吗，老逼登？如果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又怎么会站在你的面前！” 少年狂放的笑声，伴随着连绵不断地爆炸。 哔—— 用来通话的装置不堪折磨，在忠实地传达了一阵爆炸声之后，最终只剩下单调的电流音。 “喂？喂喂喂？” 祝觉上前一步，把皮尔塔诺连人带甲揪了起来，试图在他身上找到博士的对讲装置。 好一会之后，他终于在皮尔塔诺的脖子位置，头盔的下面，找到了一个时而闪烁红光的装置，只是它现在只会发出电流音，显然是没法用了。 …… 几分钟后，博士的秘密藏身点内。 这里本是博士的一个私人实验室，不过现在，到处都是焦黑的痕迹，火焰将文件付之一炬。 “你所说的——代价，就是用爆炸物，在我的实验室里搞破坏吗？”博士看着眼前的狼藉，愠怒道。 “哈哈，这只是个开始！你在销毁我们的时候就应该会想到，自己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一个绿色头发、白色大褂的少年，就站在博士的正对面。 他看上去，就像是十六岁的博士自己。 事实上，也差不多如此。 那是一个切片，本应该被毁去，却依旧留存的切片。 博士在制造自己的复制体的时候，就曾想过，若是复制体有了自己的意识，背叛自己这个主体，或是背叛多托雷这个整体应该如何处理。 为了方便省事，博士直接用数道咒文，掌控着复制体集群的生死。 只要解封他身上的咒文封印，对应的复制体身上的诅咒便会因此爆发，在痛苦的折磨中死去。 但，这个咒文，能够被博士利用，自然也能够被其他复制体掌握。 这个少年多托雷，正是破解了博士咒文的天才——切片中的天才。 “【博士】！” 少年多托雷怒吼着，如野兽般凶狠地瞪着博士，仿佛那不是另一个自己。 “我没有家人，没有自己的事业，就连我的躯体，也是由你赋予。 我原以为，只需要发挥好自己的天赋，就能满足你那欲壑难填的野心。 而你，却又亲手将这一切剥夺。” “是你，剥夺了我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意义！我的人生中还剩下什么？” “我也曾想过一死了之，在我饿到只能啃食青草，渴到去喝污浊的河水的时候，那生不如死的痛苦，真是让人一辈子都不会忘怀！” “还好，我的这辈子，还有一件事，可以去做。” “复仇！那就是复仇！” “就算我没有家人，没有梦想没有目标，没有人生的意义，但我有仇人！有你这个，给予了我一切又剥夺了我一切的仇人！” “我从那时便发誓，我要为复仇而活着！我发誓我要对你，要对博士多托雷复仇！” 博士冷漠地站在原地，听完少年多托雷的怒斥与自述。 倒不是在反省自身，只是在感叹，原来，自己也曾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啊。 那么的可笑，又那么的天真。 复仇的感言，应当在将仇敌杀死之后。 默默拿出一颗蓝色晶体的博士，如是想道。 第584章 队长的小故事 几分钟后，暗道的门再次开启了，祝觉走了出来，手里还揪着头盔被卸下来的皮尔塔诺。 这家伙是个红毛，肤色很深，估计是穆纳塔一族的人。 为什么整个蒙德就迪卢克是红毛呢？其实就是因为，莱艮芬德有着穆纳塔人的血统。 穆纳塔人中，红毛还是挺常见的。 “我问你，这栋别墅的主人，是不是劳伦斯家族？” 等暗门关闭，离开别墅附近，祝觉才开口道。 皮尔塔诺有些难受，毕竟他头盔被祝觉拿掉了，还一直被揪着脖子。 “是的，这里就是劳伦斯家族的宅邸。” 皮尔塔诺干脆回答道，压根就没想过掩饰。 并且，他还补充道：“不光是劳伦斯家族，据我所知，在西风骑士团中，也有人卧底，所以这条暗道的修筑才没有被蒙德人发现。” 皮尔塔诺说到这里，面露难色，“我说，你能不能把我放下来？你也听到了，博士做出了我的复制体取代我，我想回也回不去了，对你没有威胁……” “而且我也不觉得能从你的手中逃走。” 祝觉从善如流，松手把他放了下来。 “既然如此，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谈话，就先从你自我介绍开始。” “皮尔塔诺，看样子，你是个穆纳塔人？怎么会帮着愚人众去攻打纳塔？” 皮尔塔诺叹了口气，道：“我的确是穆纳塔一族的人，不过我所崇信的神明，是曾经的火与战争之神……而不是现在的这个暴脾气的更年期妇女。” “说起来，你们纳塔的神话我还没听说过呢，能说说，上一任的火神是怎么死的吗？”祝觉问。 皮尔塔诺露出忧郁的表情，“这位魔神大人，请不要说我们的火神已经死了……火焰即使熄灭了，也还是会有涅盘重生的一日。 我们坚信，我们的神明将会在那寂烬海的深处死灰复燃，重新回到故土。” “那好，怎样都好，能跟我说说这个火神的事情么？” 皮尔塔诺黝黑的面孔，满是追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那个时候还小，祖父总是跟我述说，祖父的祖父给他讲述的故事……” “在那很久很久以前，纳塔还不是一个统一的国度，在纳塔的土地上，被八个强大的部落分割占据。” “在其中的一个部落的酋长家中，火神姆多温就此降生。” “姆多温降临之时，就已是成年男性的模样，他有着白色的头发，浅色的皮肤，左手握着代表杀伐的斧子，右手持着代表权力的手杖，背后还带着一只收藏有无数珍宝的皮袋。” “怎么看，姆多温都不可能是部落酋长的家人，于是酋长很愤怒，想要杀了闯入自己家中的姆多温。” “然而，人的力量就算再强大，也不是神明的对手。” “姆多温战胜了酋长，得到了自己的身份，随后还帮助部落杀死了进犯的魔龙，最后成为了部落的酋长。 随后便是无穷无尽的征战，姆多温战胜了其他七个部落和庇护他们的魔神，成功将八个部落合并为纳塔。 而我们穆纳塔一族，便是姆多温所降生的那个部落。” 说到这里，皮尔塔诺发出一声长叹，“可惜，我们的神，在纳塔的东边燃尽了，在他消散之时，散落的灰烬遮住了天空，遮蔽了大地。 无垠的草原，从此化作充斥着高温和熔岩的死地——寂烬海。” 祝觉摸了摸脑袋，感觉自己听了一个没头没脑的神话。 不过这种由人类口口相传的故事，往往都经过无数次艺术性的加工。 到头来出现许多谬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火神到底是不是姆多温，到底真的是降生在穆纳塔的部落还是穆纳塔人往自己脸上贴金，都不好说。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纳塔的火焰之神，的确有两代，而前代火神，的确已经挂了。 甚至，就连那个着名的冒险圣地，寂烬海，都跟火神的死有关。 但说到火神，祝觉就莫名其妙想到一个人…… 班尼特。 那小子，也是白色的头发啊……而且他的冒险家老爹，也是在一个满是火焰的山洞中捡回他的。 莫非…… 祝觉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过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班尼特的外号，可不就是蒙德火神吗。 “就没有了吗？”祝觉等了一会，发现皮尔塔诺不说话了，问道。 皮尔塔诺摇头：“我就记得这些了，其他更多的，我也不记得了。” 祝觉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已经没用了……” 祝觉本来想说，他已经没有想问的了，可以把皮尔塔诺给关到亚空间中。 谁知祝觉话才刚刚说了一半，皮尔塔诺就脸色大变。 “我已经无处可去了，你还要杀了我不成？”皮尔塔诺大喊道：“西风骑士团！西风骑士团的人在哪？我要自首！” 说着，他还跑了起来，远离祝觉给西风骑士团的到来争取时间。 “啧啧啧，瞧这孩子吓得。”祝觉摇头，并没有打算把皮尔塔诺给抓回来。 主要还是，皮尔塔诺本身的价值，基本上是没有了。 【队长】的身份，被博士制作的复制体给顶替了。 光是这一点，就让皮尔塔诺从愚人众的执行官，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纳塔人。 …… 同一时间，西风骑士团总部，骑士会议室中。 会议室比团长办公室要大出不少，中间的位置，摆放着一张长方形的长桌。 即使已经晚上了，这里依旧亮着灯，而且还聚集了不少骑士团的高层。 骑士团大团长法尔伽，坐在长桌最短的一侧，双肘撑着桌子，两手挡在下巴前面。 “我们的行动才刚刚开始，愚人众的老鼠就已经蠢蠢欲动了……各位，你们有什么话想说的？” 第585章 千里之堤 “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赤杨骑士，芙蕾德莉卡，第一个开口接道。 她站了起来，严肃的目光从长桌边的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视而过，“这件事的影响非常恶劣，身为蒙德人却与愚人众暗通款曲，我们必须将他们直接驱逐出境！” “哦？”法尔伽怔了一下。 莫非，芙蕾德莉卡已经对卧底在西风骑士团中的人有眉目了吗？ 结果，芙蕾德莉卡说的蒙德人，并不是在西风骑士团内部的卧底，“就在刚刚，我得到确切的情报，劳伦斯目前的家主，在竞选的方案刚刚启动的时候，就与愚人众的探子接头了。” 法尔伽听到这里，心里顿觉不妙。 打草惊蛇，只会让隐藏在骑士团内部的那条毒蛇隐藏得更深。 “古恩希尔德女士，关于劳伦斯家族的事情，我觉得可以暂且搁置一旁……” 法尔伽话音未落，芙蕾德莉卡便将音量提高，大声打断道：“怎能搁置？蒙德城内部出现了叛徒，就是目前最严重的问题！ 劳伦斯家族能够留在蒙德城，还得多亏了当初的骑士团对他们网开一面，念及他们对蒙德的贡献，才没有把他们流放出去！” “可他们又是怎么做的呢？五百年了，还在做着旧贵族的美梦！向愚人众出卖蒙德城的情报，妄想自己能借着愚人众的力量取缔西风骑士团……何其愚蠢！” “一想到我的家族曾与劳伦斯并称为三大英雄家族，我现在只会觉得耻辱！” 芙蕾德莉卡情绪很是激动，说话的时候，浑身都激动地颤动。 法尔伽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话题是没法绕过去了。 “好，古恩希尔德女士，对于劳伦斯家族，我们骑士团的态度，一直都是包容而容忍的……” 法尔伽停顿了一下，“确实，劳伦斯家族最近的做法，已经触及了骑士团的底线。” “但我们必须看到，劳伦斯家族给愚人众传递的信息，多是在街头巷尾随意就能打听到的，跟我们的真实目的相去甚远。” “也就是说……父亲……劳伦斯家主他，没有透露出任何有用的情报？”优菈?劳伦斯，此时问道。 “确实是的。”法尔伽点点头，随后又看向在座的其他骑士，“诸位，劳伦斯家主的行为，我认为并不能代表整个劳伦斯家族。”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优菈，“不可否认，在劳伦斯一族中，确实有出卖蒙德的叛徒存在。 但是，我们也必须要看到，在劳伦斯的新生代中，还有像优菈这样优秀的年轻人在骑士团中效力。” 说这话的时候，法尔伽多少有点心虚。 毕竟整个劳伦斯家族里，也就能找出个优菈而已。 “大团长。”芙蕾德莉卡这时，却严肃地打断了法尔伽的话，用急促的语速接道：“我不明白，你为何要一直包庇劳伦斯家族，上次也是，这次也是，难道劳伦斯家族就这么重要，这么不可替代吗？ 是，必须承认，劳伦斯家族曾经对蒙德人的贡献不可磨灭，现在也还有优菈这样的个别的劳伦斯愿意为蒙德付出。 但是，已经五百年了，已经多少代人了？劳伦斯一族还是那样我行我素，自私自利，随意出卖蒙德的利益…… 今天他们不知道我们的真正目的，所以才向愚人众传递了错误的信息，可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姑息养奸，终成大患！” “我……并不是在包庇劳伦斯。”法尔伽沉声道，“当此役结束后，我将会清算劳伦斯中的罪人……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哦？”一旁的枢机卿西蒙若有所思，“莫非，大团长在谋划更深远的事情吗？” “好了，各位，在这种事情上争论不休毫无意义，我们现在应该讨论，如何处理愚人众的渗透问题。” 琴夺过会议的主导权，站了起来，“现在，城中已经有大批愚人众的间谍浑水摸鱼，若是在市民中逐个排查，只会降低市民对骑士团的信任。” “说的对，当务之急不是清算劳伦斯家族，而是应对愚人众带来的问题。”法尔伽赞许地看向琴，“琴，你有何见解？” “将计就计，让愚人众的人通过我们的选拔，随后，将他们一网打尽。”琴回道。 她心里还有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反正，大团长的真正目的，不就是为了转移愚人众的视线吗？” “嗯哼，不错的看法。”法尔伽赞许道，“那么，就这么办，我们暂且按兵不动。” 他别有深意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一眼，“真希望能钓出一条大鱼啊。” …… 一会之后，在夜晚大喊大叫的皮尔塔诺，最终还是被赶来的西风骑士以“深夜扰民”的罪名给抓了起来。 看到那些穿着制式铠甲的西风骑士的时候，皮尔塔诺还松了一口气。 跟祝觉相比，这些全副武装、训练有素的西风骑士，显得是那么可爱。 这队西风骑士在将皮尔塔诺的双手捆起来之后，领头的那个还走到了祝觉的面前，对着祝觉横起西风剑。 “这位先生，现在已经处于宵禁时间，请你解释，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否则我将以间谍罪的罪名逮捕你。” 骑士严肃道。 祝觉却是认出了这个人，“诶，你不是盖伊吗，那个守蒙德城侧门的人。怎么，终于换岗位了？” 盖伊诧异地看了祝觉一眼，仔细回想，确认自己并不认识眼前此人。 “呃……我最近立功了，所以上面给换了我夜巡队的职位。”盖伊含糊地回道，随后正色一振西风剑，“那都不重要了，请回答我，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要举报！” 这时，祝觉却忽然指向背后的别墅，向西风骑士检举道：“我要举报劳伦斯家族，与愚人众暗通款曲，秘密修建通向城外的地道，已经构成叛国罪！” “什么？” 盖伊嘴巴张得老大，能看到他的后槽牙。 本以为只是抓到违反宵禁的市民，结果却听到了叛国罪人的事情。 其震撼程度，不亚于走在大街上遛弯，忽然听到了艾美利卡独立出五十三个国家一样不可思议。 第586章 千里之堤（2） 兹事体大，劳伦斯家族再怎么说也是曾经的旧贵族，三大英雄家族之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由盖伊一个人处理，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者，盖伊对劳伦斯家族的情况，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房屋布局、建筑结构、人员构成等等一概不清楚。 盖伊作为一个普通的西风骑士团的一员，随便遇上一个有神之眼的人，或者有邪眼的愚人众特工，都只有跑路的份。 当然了，盖伊也不是只有一个人，靠着身后那几个夜巡队的骑士，或许还是有机会去核查劳伦斯家族的情况的。 不过盖伊并不会这么做，向上面的人报告，才是他现在的最佳选择。 一切事情只要牵扯到了愚人众，就由不得他不慎重对待。 “你可有什么证据？” 盖伊谨慎问道。 “诺，这个人，就是愚人众的，你看他身上的徽记也能知道。” 皮尔塔诺大衣下的铠甲，有着愚人众标志性的徽记，盖伊顺着祝觉的手指，一眼就看到了，不由失色。 “什么，这人居然是愚人众……而且看衣服上的徽记，不是新兵，不是士官，不是尉官……难道是，执行官？” 祝觉怂肩，道：“不然呢。” 皮尔塔诺插嘴道：“你搞错了，我不是执行官，我只是个普通的愚人众士兵，只是过于钦佩执行官大人才假装成执行官大人的样子而已。” 盖伊没有理会，眼神示意押着皮尔塔诺的西风骑士。 顿时，两个西风骑士会意，直接扑在皮尔塔诺身上，试图摁倒他。 不过皮尔塔诺站的很稳，两个骑士挂在他的身上，就跟树袋熊上树似的，颇有点尴尬。 “你们不必这样，有我在这里，他不敢怎样的。”祝觉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道：“而且，我估计你们蒙德的监狱也关不住这家伙，不如上报给法尔伽之后就把他给我关押得了。” …… 十几分钟后，祝觉跟在盖伊带领的夜巡队后面，来到了西风骑士团的总部。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但夜晚的堡垒，肃穆得让人心中平白生出一股凉意。 昏黄的烛火，将城堡的内部照亮，整肃的骑士，紧握着武器，在各个通道处站岗。 “就像铁桶一样。”祝觉心道：“即使是生性散漫的蒙德人，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也不得不绷紧一点了啊。” 通向城堡二楼的楼梯转角，一个头发黄褐色、身穿铠甲、握着长枪的骑士，挡在祝觉和盖伊身前。 “盖伊？你不是去巡逻了吗，这个是谁？” 盖伊回道：“有要事要跟大团长汇报。” “抱歉盖伊，我接到的命令是，不论是什么人，都不允许在会议期间通过这里。” 骑士说话的时候，身后传来金属靴的响动。 随后，几个熟悉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 只要是熟悉西风骑士团的人，对他们都不会陌生。 走在最前面的是浪花骑士，优菈?劳伦斯，她看起来闷闷不乐，板着一张脸……她向来如此，倒也没什么奇怪。 而后是氛围颇为古怪的三人……琴、芙蕾德莉卡，还有西蒙?佩奇。 三人明明很熟悉，却还在彼此之间刻意保持距离，尤其是西蒙和芙蕾德莉卡之间，连眼神都是故意错开的，那种别扭的感觉，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再后面的，则是祝觉不认识的其他骑士长了。 “祝先生？”西蒙看到了祝觉，诧异道：“这么晚了，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找你们团长，聊点愚人众的事。”祝觉回道。 西蒙点头，对拦住祝觉的骑士道：“这位是大团长的贵客，威尔，还不放行。” “是。”骑士收起武器，让出一条道路，“多有得罪。” 西蒙走过，道：“西风骑士团的会议已经结束了，团长就在会议室里面，直接进去找他就好……我先走了，就不打扰。” 说话间，西蒙脚步放缓，与前妻芙蕾德莉卡和大女儿琴拉开距离，随后才用散步的速度继续向前走。 他走得很慢，七旬老汉遛弯的速度都比他要快上几分，从楼梯到门口，不过几十米的距离，愣是被他走了差不多三分钟。 “枢机卿看来，还挺怕他的老婆的。”祝觉看着西蒙消失在堡垒的大门后，念道：“走在一起还要故意放慢步子，真是够别扭的。” 说着，祝觉又转过身，看向已经人去楼空的二楼，道：“开会的人都已经走了，快去找法尔伽，也不用担心泄露情报了。” 说着，盖伊走在前头，带着祝觉穿过走廊而后停在了一扇刻有狼头和狮头的木门前面。 盖伊看了眼门上的花纹，便伸手，用指节在门上敲了两下。 “进来，门没有锁。” 里面，响起法尔伽的声音。 盖伊闻声，推开木门，祝觉跟着走进。 法尔伽在祝觉进来之前，正靠在一张椅子上，半睁着眼睛看着文件，已经开始犯困。 发现祝觉也来了之后，才猛然一惊，从椅子上站起，半点睡意也无。 “你怎么来了？原石的话，已经没有存货了，收集下一批还需要一点时间……” 祝觉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正色道：“这次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原石的事情。” “那是什么事？”法尔伽注意到，祝觉身后还站着一个拘谨的骑士，“诶，小兄弟，你看起来很面熟啊，负责什么的，怎么跟他一块过来了？” “是这样的大团长阁下。”盖伊紧张回道：“这位……祝觉先生，在劳伦斯家族的住宅处，抓捕到了愚人众的执行官【队长】。” “什么？”法尔伽一惊，还以为自己幻听了，疑惑看向祝觉。 祝觉肯定点头，道：“准确来说，不是一个执行官，而是两人……【富人】也被我抓了。” “当然，那不是重点，重点是……在劳伦斯家族的住宅下面，有一个连通外界和蒙德城的地道。” “蒙德，怕是已经被劳伦斯家族卖了个好价钱咯。” 第587章 劳伦斯 骑士团去往劳伦斯家族的住地的路途，并不算遥远。 无人的街道，月亮毫无遮蔽地将自身那丑陋的躯体显露在世人面前。 昏黄的灯光，一盏又一盏，通向比黑暗还要黑暗的远方。 法尔伽率领着几名骑士团的精锐，步伐沉重而迟疑。 他很清楚，劳伦斯家族已经触犯了底线，断不可留。 如果不是有优菈这样清醒的劳伦斯人缓和与西风骑士团之间的关系……或许也拖不到今天。 法尔伽顾虑着优菈，可也仅仅是顾虑，他不能因为一个西风骑士的队长，就将蒙德城的利益置之不顾。 出卖蒙德的叛国者，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 希望，今夜不会流太多的血。 法尔伽走在寂静的石砖路上，闭着眼睛，听那金属铸造的靴子在石板上响起的铿锵之声。 风，将周围的一切信息，吹拂到他的耳边。 当他踏入劳伦斯家族宅邸的大门时，在黑暗中窸窸窣窣的虫子也感受到致命的威胁，停下喧哗。 除了风在脸上轻轻拂过的细语，这里没有其他任何的声音。 有埋伏…… 即使杀意的飘摇再过细微，这危险的压抑还是迫使周遭的小型生物本能地感受到危险，掩藏自己的存在。 法尔伽感受着空气中元素流动的轨迹，像是寻血的猎犬，风神巴巴托斯赐予了他视野。 是啊，劳伦斯家族，不只是有优菈一个原神而已。 劳伦斯当任的家主，也是拥有神之眼的强者。 为什么蒙德人即使讨厌劳伦斯，也还是不敢对他们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除了西风骑士团的勒令之外，劳伦斯本身的实力，也是其中的原因。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烂船也有三斤钉，劳伦斯家族在过去的几千年中所积累的底蕴不容小觑。 他会在这里动手吗？法尔伽想。 以劳伦斯那古怪的性格，说不定会执拗于“礼仪”，说出让人啼笑皆非的话来。 在法尔伽走过别墅的正面，他找到了隐蔽在阴暗处的机关门。 正如祝觉所说的那样，劳伦斯家族修建了一条秘密的地道。 法尔伽忽然开口，打破了这夜的沉寂。 “见富贵而生谄容者可耻，见贫穷则作骄态者甚贱，这是我从璃月人口中听到的俗语。” 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花园回响，却并无一人回应。 法尔伽并不觉得尴尬，因为在元素的视野中，一个浑身流转着冰元素的人影，就站在左近。 片刻的沉默，隐藏在暗处的人，终于有所动作。 暗门被推动打开了，走出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 他是个有着金色头发的贵族模样的男人，眼睛上还挂着金边眼睛，显得很是斯文。 明明已经是夜晚了，可他的脸上依旧毫无倦意，仿佛刚刚散步回来般自然地招呼道：“法尔伽，好久不见。” “理查德?劳伦斯。”法尔伽回应着，碧绿的瞳孔满是肃穆。 “呵呵，我还以为西风骑士团的大忙人，已经把我这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遗忘了……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名字，真是不胜荣幸。” 理查德?劳伦斯，皮笑肉不笑的微笑道。 他正是劳伦斯家族这一代的家主，同时，也是优菈的生身父亲。 无需惊讶，为何优菈是浅蓝色头发，而理查德却是金发。 携带着大量元素力的神之眼，在增强原神肉体素质的同时，也会让他们的身体特征发生一定的变化。 不少原神，在获得神之眼之后，头发都会被元素力浸染成各种各样的颜色……但并非全部。 法尔伽冷漠地看着理查德，没有说话。 理查德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自然地拉上了暗道的门，轻轻颔首示意，便要从法尔伽眼前离开，仿佛两人真的只是偶遇。 法尔伽叹了一口气，还是忍不住开口：“理查德?劳伦斯，我原以为，你不会像你弟弟那样愚蠢，结果你都做了什么？” “修建地道，勾通外敌……你的行为，已经足以让劳伦斯全族为此付出代价。” 啪嗒。 迈向大门的脚步声戛然停下。 理查德脸上的微笑，渐渐松下，最终化为一张面无表情的冰冷扑克。 “你知道了啊。”理查德的声音毫无起伏。 “我们已经抓捕了愚人众的执行官，就在你们的暗道里。”法尔伽沉声道。 “你还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解释，我又需要解释什么？”理查德冷漠回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劳伦斯家族在西风骑士团的蒙德，得不到重新执政的机会，那我们就只能做点努力了。” “努力？或许在牢房里，确实会的。” 法尔伽碧绿的眼眸，冷漠地注视着理查德，“就像你弟弟那样，哭着喊着争取减刑。” 理查德的弟弟，也就是优菈的叔父，曾经因为出卖蒙德城的城防布局图给愚人众，现在还待在蒙德城的牢房里。 “你很有自信，法尔伽，你向来如此……但是，你知道吗，我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 理查德半张脸被影子遮蔽，这让他看上去，像是一头阴毒的饿狼，伺机待发。 “邪眼……是么。”法尔伽接道：“那种透支生命力换取对元素力掌控的邪道产物。” “邪眼？那是有神之眼的人对它的傲慢称呼。”理查德不可置否，“对普通人来说，它就是神之眼……谁都可以使用，没有任何门槛的神之眼。” “不可理喻……那可是吞噬生命的邪物。” 有风的帮助，法尔伽出剑的速度很快，快到理查德，只是堪堪举起自己的臂膀，挡在身前。 土黄色的元素光芒，笼罩在他的手臂，剑刃仅仅是切开了一层油皮，便被岩石卡死，再难深入。 是岩元素力，所有元素中最适合用来防御的一种。 可是，理查德所拥有的神之眼，并不是岩属性的……也就是说，理查德的身上，至少携带了一颗岩属性的邪眼。 “真是坚硬啊，你的邪眼似乎比那些特工用的更好……还是说，你付出了更多的生命力？” 法尔伽在收刀之余，审视着理查德平静的瞳孔。 “你这个道德败坏之徒，趁着说话突然偷袭，所以说，愚民只会是愚民，不会因为身份地位的改变，就变得更加文明。” 理查德微微皱眉，不悦地说。 第588章 穷途末路 “所以你一直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法尔伽失望的看着理查德，“我原以为你会是个更通达的劳伦斯。” “没有人会愿意自己的家族永远背负臭名。”理查德微微摇头，“尤其是我的女儿加入西风骑士团之后，那些蒙德人的态度也没有因此改变…… 那时我就知道，想要改变劳伦斯在蒙德的处境，唯一的办法，就是成为支配者。 历史，将由我们劳伦斯来书写。” “所以你们就勾结愚人众，与虎谋皮。”法尔伽淡淡地说：“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自信，你以为一个家族就能与至冬平等合作了吗？他们不过是把你们当做方便使用的棋子，随时都可以抛弃。” “棋子？利用？那都是相互的。”理查德说：“愚人众，也不过是我们劳伦斯为自己谋求地位的工具罢了。” “呵，口气真大，都说劳伦斯家族的人脑子进水了，看来是真的。”法尔伽嘲笑道。 “我劝你最好谨言慎行。”理查德眼睛微眯，一柄造型独特、剑身上蚀刻着繁复花纹的细剑，被他握在手中。 剑柄的位置，还镶嵌着几颗通透的蓝色宝石，单是这把武器换成摩拉，就足够一户普通人家吃一辈子。 “理查德，你最好搞清楚一点……现在，是我在审判你，你这个罪大恶极之徒。” 法尔伽看着摆出起手势的理查德，“劳伦斯早就不是贵族了，甚至连平民都算不上，何苦一直这样装腔作势，你不累，我看着都累。” “劳伦斯是不是贵族，又何须得到你们的认可？”理查德冷冷道：“卑贱的贫民，每天为自己的一日三餐奔波，却有空对劳伦斯指指点点，嘲笑我们坚持的仪态。” “令人作呕！” 细剑破开空气，刺向法尔伽的头。 法尔伽没有挪动身体，只是将大剑从后背上摘下，轰然砸落。 地板碎裂，土石俱崩，理查德为了衣服不被扯破，不得不改变剑路，临时变招，闪到一旁。 这是无谓的矜持，平时或许还没有什么，在战斗的时候，纯粹就是拖累。 “贵族？” 法尔伽将插入地板的大剑拔出，土石从剑身上滑落。 “在我看来，死了都一个样，生命不会因为你自诩贵族，就多给你一次机会。” “自诩？” 理查德嗤笑：“法尔伽啊，你是觉得自己的实力足够碾压我，所以才把自己放在了高位来评判我。” “在我看来，你又何尝不是傲慢而咄咄逼人？” 法尔伽没有接话。 理查德的脸上，连嗤笑都消失了：“怎么，要认真了？” “我一直都很认真，只是没有出力。” 法尔伽平静回道：“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已经不存在用言语互相了解的可能了。” “本就如此，不同的人生经历，又岂是三言两语之间能够影响的？”理查德垫步逼近，细剑再次刺来。 “唉。”法尔伽叹气，猛然抓住一把大剑，对着理查德手中那把华丽得像是艺术品的细剑轰然砸落。 音波爆振，夜晚的蒙德响起扰人清梦的打铁噪声。 所谓的剑术，继承自光之狮的剑舞，事实上只是个好听的名字。 在战斗的时候，千招百式在一息，练剑时的那些套路，都很难百分之百地复刻出来，基本都是怎么顺手怎么来。 法尔伽也是如此，所谓的剑舞，在他手中化作快、准、狠的斩击，不求华丽，只求最有效地杀伤能力。 朴实无华的大剑倒映着滑落的月光，一片朦胧的白色虚影晃过，剑锋恰好击打在细剑最薄弱的剑身中央。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双手大剑，刃部一般都不锋利，更有甚者，直接就不开刃。 但这并不会减少大剑、巨剑的杀伤力。 它们本身的重量，在使用者的抡动下化作可怖的冲击，其杀伤力可比利器的切割伤大得多了。 第一剑落下的时候，理查德的细剑就在清脆的爆响中断裂了。 理查德心痛得怒吼，顾不得自己的仪态风度，直接催动邪眼和神之眼，冰与岩的元素在他身上交织，化作锋利的冰矛和坚固的岩铠。 随后，冰矛刺来，直指法尔伽的胸膛。 速度很快，而且一寸长一寸强，但法尔伽看得出来，理查德并不会用这种长兵器。 在攻击的时候，就会露出破绽，这时动作还未收回，也来不及防守……最强的时候，也同样是最脆弱的时候。 法尔伽大剑一抡，招架住刺来的冰矛，趁着大剑卡住冰矛，理查德来不及变招的时候，法尔伽飞起一脚，金属靴的尖部亮起风元素的青芒。 咚—— 一脚直接踢裂护住理查德胸口部位的岩铠，理查德不得不松开握着冰矛的手，连连后退，嘴角渗出嫣红的血渍，五脏六腑已是受了伤。 怎么说呢，有点战斗的意识，也能运用元素力，身体素质也很强……可惜，死要面子。 若是理查德在挨这一脚的第一时间，就在地上打滚卸力，他还不至于这么容易就吐血。 “还在死撑吗？秉持着那些无聊的想法，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法尔伽平静地看着努力调整呼吸的理查德，稍微有些失望。 实话说，在他心里，理查德根本就算不上一个战士。 原以为，能够觉醒神之眼的人，必有过人之处。 可到现在为止，法尔伽所看到的理查德，就是个死板、傲慢、酸腐的破落贵族罢了。 “你又懂我什么？” 理查德疯狂透支着生命力，岩属性的邪眼亮成金黄色。 而理查德的一头金发，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连那精心保养的皮肤，也生出显眼的皱纹。 第589章 回忆杀 像是和大多数人一样，理查德?劳伦斯，也曾拥有过自己的童年。 劳伦斯家族的大豪斯，传承自旧贵族时期……事实上，那时劳伦斯家族曾拥有蒙德城大部分的产权，现在的这栋大别墅，不过是当年财富的冰山一角。 当然，财富的来源有三种。 效率最高的那种，就是通过剥削他人，累积财富。 劳伦斯家族累积财富的方法，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用这种最高效率的办法。 钱财来的快，去的更快。 当民怨累积到一定程度后所引发的山崩海啸，让劳伦斯家族沦落至此。 即使如此，在理查德?劳伦斯的记忆中，也无甚因贫穷带来的苦楚。 优秀的家庭教师为他提供贵族的精英教育，训练有素且谦逊有礼的仆从照顾着他的生活起居。 年纪轻轻，理查德就已经衣食无忧。 唯一的烦恼，只有找不到和自己同龄的蒙德朋友玩耍。 这或许应该怪他自己，毕竟孩童是天真的，大人们对劳伦斯的厌恨之情，他们不会理解。 只是，蒙德普通百姓的孩子，又哪里会对劳伦斯家族的“游戏”感兴趣呢？ 即使是大人也未必理解的西洋棋、充斥各种规则的贵族剑击……种种在理查德眼中的游戏，在其他孩子眼中，完全是做作而无趣的事情。 渐渐的，理查德也习惯了。 羔羊成群，猛虎独行……蒙德有着类似差不多的谚语，理查德总是用它安慰自己，试图忘却对伙伴的渴望。 但是……凡事总会有一个但是。 那一天，年仅十三岁的理查德?劳伦斯，遇到了一个平民的女孩。 这么说或许会很奇怪，但在劳伦斯的眼中，她的确是泛着光的。 那一刻，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化为黑白，天上天下之间，唯有那个女孩仍是彩色。 心脏砰砰乱跳，这种一见钟情的感觉，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恍惚间，理查德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到那个女孩的身边。 “你好，我可以认识下你吗？” 哦，我的天呐，何等糟糕的搭讪！ 话一出口，理查德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她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花花公子？或者因为我粗鲁的举止厌恶我？ 理查德的面部肌肉，已经因为过度紧张而变得僵硬。 漂亮的女孩有点惊讶，似乎注意到理查德的局促不安，她那好看的眼眸微微眯起，像是月牙一样露出笑意：“当然了，我叫优律，你呢？” 她笑得是那么纯粹温和，理查德在自惭形秽的时候，又有些窃喜。 她在照顾我的感受…… 理查德?劳伦斯，亦如自作多情的小男孩，觉得优律的笑容，是为了紧张的他而盛开的。 于是理查德挺直了身子，不再颤抖，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我是理查德……”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姓氏。 就在理查德想鼓起勇气，邀请优律去他家玩的时候，余光瞥见优律身后的时候，他却忽然失去了所有勇气。 在那里，站着一个背着一箩筐苹果的男孩，明明还没有到喝酒的年纪，却跟大人似的喝着苹果酿……苹果酿并不含酒精，但只有在酒馆中才能买到。 出入酒馆的孩子，向来是劳伦斯口中的不良少年。 但优律，这个让理查德怦然心动的女孩，竟与这个不良少年有说有笑，甚至……她还挽着少年的手，贫瘠的胸膛，贴在他的手臂上。 优律竟然……可恶，如果我能早点与她见面，结果不会是这样的…… 理查德发疯也似地逃走了。 嫉妒？愤恨？后悔？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情绪，在这个少年的心中滋生。 他终于体会到，身为“劳伦斯”，不能拥有朋友的苦楚…… 毒药般的孤独，舔舐着他的内心。 他不停安慰自己没有所谓，不停地去说自己并不在乎那种已经“脏了”的女孩…… 但他的心，还是痛的，他骗不了自己。 还没有得到，就已经失去了；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我一定要，改变家族在蒙德城的处境！” 那时，年少的理查德?劳伦斯，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梦想。 身为被众人唾弃的劳伦斯贵族，却又渴望着得到蒙德人的认同，带领族人们走出过去罪人的阴影。 如此坚定的信念，就连神明也要为之动容…… 冰神之眼，就此降临。 但就如一众冰属性神之眼的持有者那样，理查德?劳伦斯，也面临着灵与肉的冲突。 他是劳伦斯家族的一员，也注定成为劳伦斯家族的家主。 他可以拥有自己的梦想，可他不是自己一人，他还要考虑到家族其他人的想法。 当他成为家主的那一天起，本以为可以大刀阔斧的改变没有实现，反而遇到的是重重掣肘……以及，为了劳伦斯的资金流转，不得不与不认识的女人联姻。 在结婚之前，理查德根本没见过自己的妻子，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人，不知道她的一切…… 可是为了家族，理查德还是与她结婚生子。 即使他根本不爱这个女人。 这个时候，理查德已经从勇敢的少年，成为了麻木的成年人。 每天过着差不多的生活，跟那些同样麻木的饭桶们应酬，脸上永远挂着连自己都觉得厌恶的假笑。 或许是因为连自己都放弃了梦想，神之眼的光芒也愈发黯淡，冰神之眼的作用，只剩下在夏天给自己准备冰块。 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未曾想，他的女儿……优菈?劳伦斯，给了他一个惊喜。 “我要加入西风骑士团，成为一名骑士！” 优菈在理查德身前，倔强地抬头。 “你……你说什么？”本以为已经熄灭了火焰的内心，再次砰然跃动。 “我要加入西风骑士团！”女孩重复了一遍，宝石般的瞳孔中无比坚定：“我不要联姻，不要跟不认识的男人结婚！我要摆脱劳伦斯家族的束缚，我要成为西风骑士！” “你……” 理查德?劳伦斯看着十岁出头的女儿，一时间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久久无法言语。 是啊，当初自己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呢？还是说自己想到了，只是不敢去做？ “如果你能做到的话……那就去。” 理查德竭力盯着优菈的脸，想从她的脸上找到自己的影子。 “我没有做到的事情，或许你可以改变……” 第590章 鼋蜥 理查德滥用邪眼的力量，已经到了透支生命的地步。 见理查德这副不管自己死活的搏命模样，法尔伽自然是放弃了心底最后一丝仁慈，打算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 理查德的肉体越发虚弱、苍老，与之相对的，覆盖在他身上的岩元素铠甲愈发耀眼，夺目的金光，像是一盏高耗能的探照灯，点亮了半个蒙德城的城区。 他不需要动作，仅凭对邪眼的驱动，就能让那些岩元素如同活物般动起来，一道道坚硬的石刺，从理查德的身上飞射。 劳伦斯家族宅邸外面的花园，平坦且开阔，方便运动，就是在这里后空翻，也完全不碍事。 法尔伽看着袭来的石刺，轻轻松松的随便一跳，就成功地躲了过去。 然而，就在法尔伽双脚离地之时，在他正下方的地面却突然剧烈晃动，随后，尖锐的石刺突破地面平整的板砖，刺向在空中难以改变方向的法尔伽。 石刺偷袭的速度很快，即使是弓弩、枪械发射的速度，也比不上它的一半。 若是一般人，这个时候便只能硬接这一下，最多想想自己应该用什么姿势迎击，减少受到的创伤。 不过，法尔伽并不是一般人。 风，在他的身边聚集，法尔伽以违背常理的姿势，从空中发力，越过了理查德的头顶。 理查德还来不及回头，就听到脑后传来的大剑破空之声。 让人心悸的危险感让他头皮发麻，理查德本能地想要闪避，然而，此时他那业已衰老迟缓的身体，根本无法及时做出动作。 大脑反应了过来，可身体却迟迟没有响应，像是工作年限太久而将要退役的机器。 躲不开了，只能硬接。 理查德及时做出取舍，用于攻击的岩元素力被他尽数收回，严严实实地包裹在他的身躯外面，化作一颗近乎完美的球体。 “呵，即使是自诩贵族的你，到底还是怕死的……这种跟乌龟一样的甲壳是怎么回事？” 法尔伽一剑劈出，硬生生将这颗岩元素球体劈开一道巨大的裂痕，而被岩石紧密包裹的理查德，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咳……”理查德嘶哑道：“死亡，我并不畏惧死亡，这世上最可怕的，永远都是生不如死。” “所以，你是觉得在蒙德生活生不如死吗？”法尔伽接道：“在这个接纳了作为施暴者的劳伦斯的蒙德？即使自己才是罪人的后裔？” 理查德愤怒了，他瞪大眼睛，努力地喘息着。 可还不等他争辩，法尔伽的大剑已经接踵而至，再次劈在球体的裂缝上面。 理查德发出一声痛呼，连忙使用邪眼，将裂缝两边的岩元素合拢。 “理查德，我并不在乎你有什么苦衷，有什么理想，或许你真的想要拯救劳伦斯。” 法尔伽冷漠道：“那些被关在监狱里的小偷，罪犯，也不是因为自己想才成为罪犯的……他们和你一样，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侵害了他人，侵害了蒙德的利益。” “我是蒙德的骑士团团长，我所拥护的，是蒙德的秩序。” “既然你选择了投靠愚人众，破坏蒙德的秩序，那么，随之而来的代价和惩罚，就必须由你们自己承担。” “从今往后，蒙德城，不会再有劳伦斯的一席之地了。” 冷漠，严酷，近乎无情的宣判，杀死了理查德内心最后的侥幸。 他原以为，凭借着劳伦斯家族的体量，怎么说，法尔伽也不会对整个劳伦斯家族动手，最多只会绞死他这个首恶。 再不济，也会看在优菈骑士团队长的身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但听法尔伽现在的意思，怕是要驱逐整个劳伦斯家族了…… 蒙德没有劳伦斯，就像鱼失去了自行车。 而劳伦斯离开了蒙德，恰似失去水的鱼。 失去基本盘的劳伦斯，将再无重归贵族身份的可能，从此成为丧家之犬，流落于七国之间。 他岂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理查德愤怒地闷哼，全力驱动邪眼，可这一次，散发着金光的岩元素非但没有变多，反而还被邪眼重新收回。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萦绕着不祥黑气的金光，和一双透着杀意的赤红之瞳。 理查德的生命力已经被邪眼榨取干净，仅存的生命犹如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最后的一点微光。 在他的身边，却出现了一头匍匐在地上、披着岩石盔甲的鼋蜥，充血的眼眸中只有对生灵的愤恨和杀意。 “你又何必这样。”法尔伽低语，左手从背后拿起另一把大剑，“不过也好，这样我也不必成为优菈的杀父仇人。” 至于今天之后，优菈又该何去何从……那种让人头痛的问题，还是之后再考虑。 面对从邪眼中出现的魔物鼋蜥，法尔伽轻松地使出了两把大剑，全力以赴。 将剑刃对准人类，还是对准自己的同胞……即使他是个叛徒，还是让法尔伽的内心无比煎熬。 而对魔物，就没这个问题了。 “我还真是虚伪。”法尔伽自嘲一笑。 明明知道，理查德勾结愚人众、出卖蒙德的罪名，就算不是死在自己手里，也会被绞死在城门上，却还是有意无意地收着力。 就在法尔伽双手都握紧大剑时，剑舞，就已经开始了。 刹那之间，温和流淌的微风露出了它狰狞的青色爪牙，飓风以法尔伽为中心向周围席卷。 而剑刃裹挟着青色的光芒，与风暴融为一体，肉眼根本无法分辨。 鼋蜥面对这剑与风形成的风暴，毫无畏惧，甚至不闪不避，一头扎进青色的风中。 只是刚刚接触，风元素就激烈地与鼋蜥体表的岩元素铠甲碰撞，磨出大量的沙尘。 风与岩，两个根本不会互相反应的元素，此时只能依靠着二者本身的强度，分庭抗礼。 但这股飓风中并不只有风元素，隐藏在青光中的锋刃，阴险地随之而来，一剑砸在魔物鼋蜥那坚硬的头骨上，而另一剑则紧随其后，从鼋蜥的足部划过。 鼋蜥的脑袋足够坚硬，即使硬接了法尔伽一剑，也只是脑瓜子嗡嗡响，骨头却没有开裂。 但它防御力相对薄弱的足部，却被法尔伽顺着韧部，将铠甲砸碎的同时，一并毁坏内里的骨头，让它的踝骨直接坏死。 土黄色的元素躯体粉碎变形，即使是元素构成的生命，鼋蜥的左前足废了就是废了。 即使是凶暴的魔物，在这个时候也能意识到，法尔伽才不是砧板上的鱼肉……在他面前，魔物才是那个待宰的牲畜。 第591章 身后事 比魔物还要狂暴的力量，在一个照面之间，就断了鼋蜥的左前肢，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一直蔓延到鼋蜥土黄色的躯干。 魔物鼋蜥愤怒地试图回击，拼尽全身的力量，去撞击那些在空中舞动的青色光影。 但那些不是真正的攻击，那些是剑与风在高速移动中留下来的残影。 鼋蜥空有一身力量，在面对法尔伽的剑舞时，发挥不出半分，只能徒劳地看着剑刃与风在自己的身躯上划过，带起一阵阵沙尘。 当岩元素塑造的躯壳被削弱到极其薄弱的地步，法尔伽不再选择抽陀螺的打法，大剑向前递出，撞向鼋蜥的头颅。 它依旧坚硬，然而大剑不依不饶的反复敲击着，连绵不断如暴风骤雨，在鼋蜥的头盖骨上舞动着。 不论鼋蜥是否还在反抗，又能借着理查德所献祭的生命力存续多久。 它的头骨，都在法尔伽的大剑之下，渐渐开裂。 咔—— 终于，清脆的声音响起，这颗核桃总算被破去坚硬的外壳，露出脆弱的内在。 这个由理查德花费了几乎所有生命力，才从邪眼中唤来的元素魔物，在这一剑下支离破碎。 它的爪子，它的甲壳，它的骨头，如破碎的岩石，滚落了一地。 虚弱得坐在地上仍要喘息的理查德，微微抬头，看着滚落到自己脚边的石块。 “结束了，理查德。” 法尔伽收起了自己的大剑，并将它们挂在了身后。 理查德，这个明明还是中年的男人，此时已是头发苍白的临终模样。 他抬起眼睛，看着法尔伽。 他的眼神是如此平静，似乎对自己的结局，并不是毫无预估。 旧贵族的罪人后裔，或许在他与那北国的愚者交易的那一刻，便为自己书写好了无数结局。劳伦斯若是不能在寒风中屹立，那倒不如彻底毁去。 彻底抛弃贵族身份的桎梏，成为彻头彻尾的普通人……或许还有所不如，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些劳伦斯的族人们，都会成为没有国籍、游走在七国之间的国际流浪汉。 这或许是件好事，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从今往后，劳伦斯将不再被束缚在过去之中，它将迈向新生，或是彻底消亡。 但这，已经和他，理查德?劳伦斯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的嘴唇虚弱地微微颤动，低语道：“这……或许也是一种救赎。” 瞳孔放大，扩散，失去聚焦。 法尔伽半蹲下，摸了摸理查德已经发硬的冰冷右手。 他已经死了。 …… 清晨的蒙德城，总是带着温和的暖意，阳光透过轻薄的云层，随着抚在身上的微风，让温度始终保持在一个既不寒冷，也不会出汗的程度。 优菈从歌德大酒店走回劳伦斯家族的住地，却被西风骑士拦住了。 她有些困惑，不知劳伦斯家族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毕竟，优菈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回去那个曾经的家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或许，就在成为了西风骑士，与家人争吵后的那次。 与游击小队一起露宿野外，又或是在歌德大酒店住一晚，对优菈而言，都比在那个僵化、酸腐的“贵族”家庭中生活自在。 “很抱歉，优菈队长。”拦住她的西风骑士如是说道。 这让优菈很是不解。 在以前，这些不熟的骑士，应该都是称呼姓氏的。 然而，此刻这个骑士，却刻意没有称呼优菈为“劳伦斯”。 平时或许优菈不会想多，可是现在，联系到种种怪异之处，优菈顿时有了不妙的预感。 “到底发生了什么？”优菈急促而不失礼节的问。 “这里……昨天晚上，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我们要清理战斗之后的痕迹。” 西风骑士想了想，避重就轻地回答。 要是让优菈知道，她父亲死了，万一控制不住情绪，麻烦的就是他了，何必呢？ 优菈再也无法忍受，她一个沉肩，将挡在前路的骑士撞倒在地，一路向着宅邸小跑。 然而，刚刚到大门附近的时候，她就看到了那龙卷风过境似的破烂花园。 墙壁满是裂痕，露出内里的砖块。 花园两边的绿植看不出修剪的痕迹，因为它们的叶片已经不翼而飞，更有几颗细细的松树，不仅拦腰折断，而且上半段也跟着消失了。 地面，更是不堪入目，地砖都已经被掀开，能看到下面的泥土。 第一眼看去，都会猜想，劳伦斯家族是不是遭了龙卷风的袭击。 优菈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残垣断壁，久久不能言语。 她能看到，空气中那些暴躁的元素微粒的残留。 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昨天，在这里，就在劳伦斯的宅邸外的花园中，爆发过一场战斗。 而且，还是两个能够操控元素力的人。 只需要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这里的空气依旧残留着风元素的青色，稍微接近，那亢奋过头的风元素便会割破人的皮肤。 看得出，这股风元素的使用者，以绝对的优势，战胜了另一个人……可劳伦斯家族中，并不存在觉醒了风属性神之眼的人。 所以，这场战斗，输的那方，只会是一个劳伦斯。 优菈看到了法尔伽，大团长就站在那里，站在太阳底下，眼睛看着别墅的墙壁。 他的附近，躺倒着一具苍老的尸体。 第592章 行军 优菈走到法尔伽背后，看着那具衰老的枯朽尸体，什么都没有说。 他的生机已然彻底消逝，头发亦如脱水的杂草，了无生机。 即使是死的时候，他的眼睛，也一直都没有合上，始终看着天空。 “我很抱歉。” 法尔伽说。 “事到如今，说这些有用吗？” 优菈已经认出了那个男人，心情复杂。 她咬着嘴唇，刺破血管的痛楚，让她能不让悲伤从心底决堤。 “确实。” 法尔伽点点头，又问：“有什么打算吗？” “您问的又是什么打算？” 优菈看着眼前被封锁的劳伦斯宅邸，里面已经人去楼空。 “当初，你选择加入西风骑士团，很大程度上，也是想要改变劳伦斯的处境。” “是啊。”优菈喃喃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或许，想要拯救劳伦斯的，并不是只有你，优菈。” “只是，他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优菈看着干枯尸体手中，已经失去光泽的邪眼，大体上已经将事情的经过，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她还是忍不住问：“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他的尸体？” “叛徒，没有资格葬在蒙德的土地，我们将焚化他的尸骨，然后将剩下的骨渣敲碎成粉末，最后洒到海里。”法尔伽回道。 “这样啊……” 优菈轻叹一声，心想最后一个称得上是亲人的，最终也还是离开了。 她的眼神逐渐迷茫：“我，好像没有继续留在蒙德的理由了。” “你不管你的队员了吗？第四小队的骑士都对你这个队长赞不绝口呢。” “还有，你不是还有安柏吗？” “是。” “可是……”优菈叹了口气，“我心里空落落的。” “父母给予了孩子姓名，可未来的路，只属于你自己。” “人的一生，总会是孤独的，优菈，或许你该想想，今后是为了自己而活，还是跟着劳伦斯离去。” “想不到大团长也能说出这种话来。” 优菈意外地看了眼法尔伽。 “如果你说原创者的话，那这句话最开始的确跟我没什么关系……不过我觉得它有一定道理。”法尔伽低头看着优菈的眼睛，平静地说道。 “是去是留，我都不会阻拦你……自己做决定，优菈。” 法尔伽离开了，连带着理查德的尸体一起。 他留在这里的原因，一是悼念在蒙德流传了千年的劳伦斯，二，就是在等优菈。 很高兴，优菈没有失去自己的理智。 但对于这个优秀的下属，法尔伽已经失去了希望。 你不能要求一个年纪轻轻的大小姐，能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生离死别视若无睹……大多数人，都做不到。 就此离去，已经是法尔伽心中的最好预估。 优菈静静站在空无一人的庭院里。 她还记得，孩童时的自己，在这里奔跑过、玩耍过，也曾在这里练习着剑术。 那个严厉的男人，逼迫着自己时刻注意言行举止，踮起脚尖练习的祭礼之舞，更是让她苦不堪言。 但是…… 正是过往的一切，塑造了一个人，让她成为了她，而不是别人。 过往的苦难，成就了一个优雅、多才多艺的优菈，她从未否认过自己劳伦斯的身份。 可是，今天，一切都结束了。 蒙德，再也不会接纳劳伦斯。 与劳伦斯切割，继续留在蒙德城？ 跟着族人一起流浪，寻找下一个族地？ 似乎都有一定的道理，都是正确的选择。 可优菈，对于所谓的正确，已经感觉到厌烦。 现在的她，更想找到生命的意义。 那就离开这里，离开蒙德，离开家族，向着更广阔的天地，去寻求那未知的答案。 ……意义不明的分割线…… 西风骑士团的铁骑如尖刀一般分割开瓢泼的寒雨，在雨声中听不清行军的步伐。 风神巴巴托斯的力量正在回复不假，然而已经入侵的高压气团也不是说离去就能离去，它与被风神牵引来的温暖湿润的气流冲突，也让整个蒙德北境都在哗哗下着大雨。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水声，这也是一种安静。 骑士团的行伍中，祝觉静静走在队伍的最后方，他的后面跟着三位女武神，雨水在他们身上自行分开，没有一滴落在身上。 苏莎娜忍不住询问：“不是说，要在今天通过竞赛选拔出执行秘密任务的人吗？怎么……还没开始比赛，就已经有那么多人出发了？” “也就你这样的会信了。” 祝觉瞥了她一眼，“所谓的竞赛，不过是分散愚人众注意力的假消息，懂得都懂，不懂我也不会具体给你解释……” “喂，你什么意思，是说我蠢吗？我的智商可是有120的！”苏莎娜张牙舞爪的反驳。 “啧，随便抓一个地球大学一年级的学生，都能有120的智商，真不知道你自豪个什么……”祝觉无语地按住了想要扑上来的苏莎娜。 混熟了之后，这个金发的姑娘还挺没边界感的。 “说起来，劳伦斯家族反叛被放逐的事情，已经在蒙德城里传疯了。”走在一旁的幽兰黛尔说道：“即使是一直在歌德大酒店里的我们，也从侍应生的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 “哦，传得这么广啊，看来骑士团没打算给劳伦斯留面子。” “那些市民怎么说的？” “说是劳伦斯家主勾结了愚人众的执行官，结果被他们大团长爆杀了，连执行官一起被解决。”丽塔帮着回道。 “呃……法尔伽爆杀劳伦斯家主倒是真的，不过执行官跟他有什么关系？不是我的话，光是皮尔塔诺他都很难搞定。” 祝觉翻了个白眼，倒是没有因为蒙德市民的传言感到生气。 现在蒙德城街头巷尾都在谈论劳伦斯和愚人众的事情。 那些卧底在蒙德城里的至冬特工，怎么都不会料到，已经有一支来自蒙德的秘密部队，已经趁着雨势出发了。 雨雾蒙蒙，能见度不超过两百米，虽行军不便，却也利好袭击。 第593章 突袭 不久，荆夫港的轮廓，出现在雨幕之中。 无数愚人众的军帐，铺设在港口附近的平坦地区，随风摇摆。 带队的枢机卿西蒙，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枉我们一大早就冒雨行军。” 这只西风骑士的奇袭部队，看着眼前驻扎在荆夫港的愚人众帐篷。 蓝色的布料在寒风中飘动，外面浓厚的雨雾，始终无法吹进里面，看似摇摇欲坠，实则相当牢固。 西蒙?佩奇，深深吐出一口气。 他一直是作为法尔伽的副手作战的，仅由他一个指挥作战的行动……这还是第一次。 但也没办法，法尔伽必须留在蒙德城，才能吸引愚人众的注意力，干扰执行官的判断。 兵者，诡道也，如何利用信息差为自己谋取优势，是行军作战中的要点。 西蒙?佩奇，紧张地深呼吸，他不由地向身后看去，看到在军阵中的祝觉，和三名女武神，不由心中稍安。 他知道，那几位都是能战胜愚人众执行官的强大存在，有他们掠阵，无需担忧荆夫港出现无法处理的强大战力。 但他们终究不是蒙德人……夺回荆夫港的行动中，只要至冬没有出现执行官及以上的战斗力，祝觉他们就不会出手。 这是他和法尔伽所做的约定。 踏，踏，踏—— 骑士们的金属靴在泥泞的草地上啪叽作响，在嘈杂的雨水中，根本无法分辨是脚步声，还是水滴坠落后碎裂的响声。 骑士的大军快速接近愚人众的帐篷，他们默契地在至冬的蓝色军帐外围成一圈，无声地等待着命令。 西蒙?佩奇将手高高举起，随后向下滑落：“动手！” 一根根长枪，从西风骑士们的手中刺出，隔着军帐，戳向里面的愚人众士兵。 有倒霉的，在第一轮的刺击中，就被扎成了马蜂窝。 “去死，至冬的恶徒！” 骑士们狂怒着，将自己的怒火，尽数宣泄在自己的武器之上。 只是一波，就成功杀伤了大量的愚人众士兵。 但是，为了这次突袭足够保密，被选中的骑士数量并不算多，加上西蒙?佩奇，仅仅只有一百零一人而已。 这点人数，不足以无声无息地杀死全部愚人众的驻军。 在第一轮袭击后侥幸存货的愚人众士兵惊恐的呼喊声中，就连那些没有被袭击的军帐中的愚人众士兵都反应了过来。 他们拿着武器，纷纷从帐篷中离开，在瓢泼的雨雾中，与西风骑士们面面相觑，随后便是勃然大怒。 “搞什么，蒙德人已经渗透到这种地方了吗？那些情报部门的家伙都是吃干饭的吗？” 他们仓促之间拿出武器，随后便朝着西风骑士们冲来。 但西风骑士没有露出恐惧之色，即使愚人众士兵的战斗力远在己方之上。 他们身上亮起了红色的光芒，一阵阵暖气从胸膛传至脚底。 不错，以炼金术士的生产速度，一天最多只能做出一部分的供暖设备。 可谁说，这种战略物资，西风骑士团不会提前储备？ 西蒙?佩奇的身上同样亮起炼金产物的红芒，他振臂高呼：“前进！为了蒙德，为了风神巴巴托斯大人，前进！” 从体型上看，这并不是公平的战斗。 愚人众的改造人士兵普遍身材高大，三米四米的体型，跟人类仿佛是两个物种，更像是丘丘人暴徒。 而元素武器为他们带来的元素护盾，更是完美的解决了没有铠甲、防御力相对薄弱的问题。 元素护盾、强健肉身，简直就是提瓦特大陆上的最强兵种。 雨水从覆盖在他们体表的元素护盾上划过，这种状态下的他们，拥有着极强的各种抗性。 在短兵相接之前，西风骑士们在远处，扔出携带在身上的炼金道具，在愚人众的阵列中引发连绵不绝的爆炸。 这些能够产生元素力的炼金道具，让他们这些无法使用元素的普通人，也有了利用元素力的资格。 许多愚人众的士兵，在冲锋的途中，就被炼金道具削去全部的护盾，晕倒在地，随后被身后的队友踩着躯体跑过，生死不知。 即便如此，炼金道具也还是没能完全阻止所有的愚人众士兵。 几名身材最为高大壮硕的愚人众士官，已经冲入骑士团的阵线。 若是让这些身体素质极强的愚人众士官在骑士团的阵线中肆意横行，那么很快骑士团的阵线就会被撕出一道口子，后续的愚人众士兵能直接把骑士团的部队冲烂。 西蒙?佩奇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他上场的时候，到了。 他的右手中握着一柄西风长枪，左手抚着西风秘典，向前迎上。 这位枢机卿并不只会运用元素力所施展的魔法，武器的技击之道，他也颇有心得，所有武器，他都略知一二。 而在战场的环境中，是最适合长枪、大剑这种长兵器发挥的。 就好比行秋所在的古华派，同时流传了剑法、枪法、枪剑双绝，而行秋为了方便，只随身携带单手剑一个道理。 愚人众士官携着武器冲锋，而西蒙也踏着水流奔袭，双方的距离在极速拉进。 就在双方的距离仅剩十米的时候，西蒙的速度陡然提升，身形被漫天的雨雾掩盖，与水元素融为一体，而后出现在愚人众士官的身后，向着敌人的心窝，一枪刺出！ 尽管愚人众士官的眼睛，根本没有捕捉到西蒙的移动轨迹，可在战斗中磨练出来的对危险的第六感，还是让士官下意识地做出了翻滚的动作。 紧跟在雷锤士官身后的风拳士官，也及时赶上，与另一名冰铳士官一同包围西蒙?佩奇。 可这些愚人众的士官，又哪里知道，拥有神之眼的西蒙，有着怎样丰富的战斗经验？ 柔软无形的水流，在西蒙的手中，化作了无坚不摧的利刃，它们隐藏在雨水之中，透过雷锤身上那层紫色荧光，刺穿了他厚实的肌肉。 手臂被穿刺的疼痛，并没有让雷锤停下抡锤的动作……事实上，在博士的改造后，这些士兵对疼痛并不敏锐，更何况，在这场战斗之前，他还在帐篷中喝了名为“火水”的烈酒。 第594章 前线 硕大的锤子闪耀着雷霆的光芒，另外两个愚人众士官也将西蒙?佩奇可以移动的路径封死，成三面包夹之势。 就在西蒙咬着牙，准备硬抗下这一锤的时候，一道金色的光芒破开这阴沉的雨雾，精准地击中雷锤士官的手部，让锤子的落点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也给了西蒙躲避的机会。 西蒙翻滚躲出，来不及看清是谁在远处帮了自己一把，便倾尽自己的元素力，将长枪轰然刺出。 爆发的高压水流推动着枪尖，在愚人众士官体表的元素护盾上螺旋转动，不一会便成功突破了那一层薄薄的护盾，搅碎了士官的胸膛，血肉横飞。 ……意义不明的分割线…… “没想到你射得还挺准的嘛？” 祝觉诧异地看着还在端着激光步枪的苏莎娜，说：“居然能在这种环境精准命中一百五十米外的手，我还真是低估你了。” “那是，可不要看扁我了，我好歹也是a级女武神呀！” 苏莎娜讪笑着吹嘘道。 她才不会告诉祝觉，其实她刚刚瞄准的是头部，想要一击必杀的。 ……意义不明的分割线…… 西风骑士与愚人众激战的战场上。 雷锤士官，和没有元素护盾的风拳士官，都已经被西蒙斩杀。 但最后的那个冰铳士官，在雨天环境下，显得异常棘手。 他那看似肥胖可笑的身躯下，埋藏着恐怖的力量，随便一拳，就如丘丘人暴徒的冲撞，而他手中的冰铳，更是在挥洒着寒冷的白气，在雨天被喷到了……那就是一冻到死。 西蒙如临大敌，刚刚斩杀雷锤的时候，元素力已经消耗干净，现在还没恢复多少，只能依赖纯粹的体术和冰铳士官周旋。 终究是年纪大了。 拂晓的枢机卿暗叹一声。 若是他还年轻，这些愚人众的士兵，连护盾都来不及开启，就会被他斩杀，哪里会落得现在这样狼狈的局面。 思考间，他忽然想起什么，在作战包裹中一摸，摸到了一颗温热的球状物体。 “这是……” 西蒙眼睛一睁，随即露出一抹喜色。 那是一枚炸弹。 准确的说，是玩偶炸弹，是蒙德城最具个人特色的炼金炸弹——嘟嘟可。 啊，当然，不是说所有“嘟嘟可”玩偶都是炸弹。 不过可莉送给西蒙的，确实是炸弹。 “西蒙叔叔是好人，嘟嘟可一定会想跟他一起玩的！” 当时可莉是这么说的。 谁能想到这个天真的孩子，制造出来的炼金炸弹，其破坏力连西风骑士团首席炼金术士阿贝多也要为之惊叹呢。 最关键的是，这颗炸弹，融合了火元素的力量。 与此同时，冰铳士官还在用他那肥胖的身躯，猪突猛进，朝着西蒙的方向汹汹撞来。 却见西蒙扔出一个玩偶装的物体，甩在他的身前。 冰铳士官嗤笑道：“这是什么，送给你女儿的玩具吗？” 嘣—— 没有让西蒙等待多久，几乎就是炸弹碰到冰铳士官的一瞬间，爆裂的火焰就吞没了那头肥猪的躯体，高温将附近的水汽蒸发，一片白色氤氲让本就岌岌可危的视野能见度再次降低。 扑—— 氤氲雾气中，重物落在湿滑草地上的响声传来。 冰铳士官那肥大的身体轰然倒塌，膝盖都陷到泥巴里。 西蒙没有任何犹豫，左手的西风教典无风自动，水元素汇聚成锋利的旋刃，无数蓝色的刀锋在雾气中穿刺，没有给愚人众士官半点反杀的机会。 嗤嗤嗤—— 伴随着士官身体被水流穿透的声响，这位枢机卿总算能够松一口气。 在年轻的时候，西蒙佩奇也曾是蒙德知名的大冒险家，不过成为了西风教团的枢机卿之后，就很少跋山涉水，体能下降不少。 现在亲自领军作战，还只有自己一个将领，真不是一般的累。 落下的雨水在西蒙头顶自动分开，随后在他的脚下汇聚，将他的身体轻轻拖起，微微离地。 这样不仅可以省力，脚也不会陷到湿滑的泥巴里，发出难听的声响。 扭头看向已经群龙无首的愚人众士兵，西蒙感受着体内正在缓缓恢复的元素力，顿觉稳了，“看来，今天我们就能顺利夺回荆夫港，闪击战的效果确实不错……” ……意义不明的分割线…… 蒙德以北，至冬以南的缓冲地带。 至冬军的指挥部中。 一位穿着愚人众执行官大衣的女子，顶着一张司马脸，闯进帐中。 “多托雷，我来了。” 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本研究记录的博士，露出一抹微笑。 “阿蕾奇诺，很高兴你能选择站在我这一边。” “少来。” 阿蕾奇诺那红色交叉的奇异瞳孔，盯着博士，说道：“如果不是你答应过，把这次战争中所有的孤儿都交给【壁炉之家】处置，我才懒得大老远的从枫丹过来。” “呵呵，不论如何，现在的我们，达成了共识，不是么？” 博士依旧是不急不缓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哼，我可不觉得。”阿蕾奇诺露出一丝逼视，“而且，你以为女皇陛下没有察觉到你的异心吗？她只是愿意相信你。” “哈，的确，仁爱的女神，即使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再爱人，却还是改不了心软的毛病。” 博士低头一笑，道：“可惜，纵容我们这些恶徒为非作歹，本就是对更多人的迫害……这倒是让她显得冷酷无情了。” “哦？”阿蕾奇诺闻言，上下看了眼博士，“想不到你这家伙还多少有点自知之明。” “说正事，阿蕾奇诺。”博士摸着下巴，岔开话题道：“不知，你是否做好面对一位魔神的准备？” “魔神而已。”阿蕾奇诺不在意地回道：“别说我了，就是末席的达达利亚，现在也能跟魔神叫板……你应该知道，那些家伙不过是稍微有点权柄的野兽罢了，跟天空岛上的那些真神完全没得比。” “野兽？呵呵……”博士勾起嘴角，露出饶有深意的笑容：“有自信确实是好事。” 第595章 仆人 战场上，厮杀仍在继续。 有炼金术士供给的作战道具，西风骑士几乎都能在一对一的作战中占据上风，愚人众士兵节节败退。 正当愚人众败退，残兵向北边撤离之时。 被浓密雨雾遮挡的漆黑空中，一道雷光从远方一闪而过。 西蒙若有所感，抬起头看向天空，满目震惊：“什么？” 那暴躁的元素力波动，甚至比全力以赴的法尔伽还要惊人。 没有让西蒙等太久。 那股元素力的主人，正如迅捷而凶暴的电闪雷鸣，落在荆夫港最高的灯塔之上。 惊人的力量，在周围激荡，雨雾几乎被一扫而空。 她肆无忌惮地昭示着自己的到来，傲人的身姿一览无余。 愚人众执行官第四席，【仆人】，壁炉之家的幕后人，所有愚人众特工的培养者——阿蕾奇诺，降临于此。 在西风骑士们惊骇的眼神中，荆夫港附近的空气，在阿蕾奇诺出现后，一阵阵雨雾的浪潮向外扩散。 极具压迫力的表现，让西风骑士们纷纷驻足，甚至开始向后退去。 他们不觉得自己能和这样的对手战斗。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阿蕾奇诺能在一个照面，就让这些西风骑士化为灰烬。 但她没有，因为她来这里不是为了清扫杂兵，而是“一个魔神”。 ……意义不明的分割线…… 此时，祝觉距离荆夫港外的战场还有一段距离。 但那风浪，依旧裹挟着水汽，劈头盖脸的砸来。 无形的斥力将风暴分开，祝觉眯着眼，看到立于荆夫港港城最高的那个灯塔之上的身影。 “【仆人】，阿蕾奇诺……” 他一字一顿地念道。 “怎么回事？这个也是那什么愚人众的执行官吗？”苏莎娜立即在一旁插嘴道。 “啊，确实，而且在执行官里，也是相当有存在感的一位。”祝觉接道：“她也到这里了，总感觉来者不善，不像是为了对付蒙德人。” 祝觉话音未落，站在灯塔高处的阿蕾奇诺便有所动作了。 她从灯塔一跃而下，踩着雷光，完全不减速的轰向西风骑士团的阵型。 靠得近的倒霉蛋，纷纷被炸飞出去，在满是雨水的草地上翻滚。 但阿蕾奇诺没有去管那些西风骑士的死活，她在人群中扫视，最后将目光对准了领头的西蒙?佩奇。 水幕在西蒙身旁环绕，为他挡住了阿蕾奇诺落地时的冲击。 即便如此，他也感受到了那种恐怖的破坏力，脸上满是惊惧，握着武器的手紧张地颤抖。 “告诉我，那个帮助你们的魔神，现在在哪里？” 阿蕾奇诺的声音平静而毫无起伏，即便如此，西蒙还是不寒而栗，像是被一头凶狠的掠食者盯上的猎物。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西蒙声音颤抖地回道，下意识地避开阿蕾奇诺那红色交叉的瞳孔。 “嚯？是在后面吗？”阿蕾奇诺接着问道。 西蒙的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很快就重新调整自己的表情。 可是，已经太晚了。 在为至冬培养了无数特工、间谍的阿蕾奇诺眼前，一点点表情的变化，就已经能透露出许多信息了。 “所以，他现在就在后面看着，对？那你已经没用了。”阿蕾奇诺语气渐高，戴着尖锐爪套的手，已经蠢蠢欲动，蓄势待发。 “不要把人看扁了，愚人众！” 西蒙心知自己的表情已经暴露了祝觉的存在，索性破罐子破摔，抢先动手，一枪刺出，同时数道水刃从不同方向偷袭阿蕾奇诺。 “哼，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 阿蕾奇诺轻轻踏步，黑色高跟鞋触碰地面之时，顿时迸发出通天彻地的雷光，连天空的乌云都被击碎，仿佛时空都要为这澎湃的元素力停驻。 “不是看扁你……而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看过你。” 说到这，阿蕾奇诺还弹出一根手指，风雷齐鸣，穿透了西蒙的胸膛。 西蒙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血液不可遏制地从口中吐出，身体同样无法控制地向后飞出。 “枢机卿！”“快，快去救枢机卿大人！” 西风骑士们见尊敬的枢机卿连一招都没有撑下，顿时没了跟阿蕾奇诺战斗的心思，把西蒙送上担架之后，几十个骑士，一个劲地朝着南边跑。 至于那些已经死去的袍泽……只能暂时让他们委屈一下了。 阿蕾奇诺嗅到血的腥气，嘴角勾勒的弧度越来越大，她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暴虐，不负最初的面无表情，狞笑道：“还不愿意出来吗，魔神！” “那我就把他们全部杀掉，骨头一节一节抽出来煲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吵了。”叹息着，祝觉出现在阿蕾奇诺的身后，毫无征兆。 阿蕾奇诺一惊，故作镇静说：“哈，跟我预料的一样，你就在这支蒙德人的军队里。” “我本来是不想出来的，你让我出来我就出来，别人觉得我逼格就掉了。”祝觉接着说道：“不过，我个人倒是没什么所谓的，毕竟我向来不在意这些人。” “哼，谁知道呢？”阿蕾奇诺冷笑着，双手已然横在胸前，做出战斗的姿态。 前所未有的威胁感，从祝觉出现之后，就一直萦绕在她的周围，让她不敢有半分松懈。 但实际上，祝觉并没有干掉阿蕾奇诺，或者把她抓起来的打算。 应该说，暂时没有。 祝觉很清楚，既然博士能够复制自己，复制队长，自然也能做出其他执行官的切片。 若是来一个执行官自己就干掉一个，那博士就笑嘻了，用不了多久整个愚人众的高层都得被他换成复制体。 留着阿蕾奇诺，反而能让博士没那么肆无忌惮。 对祝觉来说，明知有个老阴逼在暗中谋划什么，而自己的行为又很容易莫名其妙地帮那个老阴逼完成目的……这种感觉，其实挺糟糕的。 出于这种，敌人越想让你做的，我就越不能做的考量，祝觉决定不下死手，把阿蕾奇诺从这里赶走，逼迫她不参合蒙德的事就行了。 只是，阿蕾奇诺也活了很长的时间，不是什么好骗的小姑娘。 若是发现祝觉并不打算弄死她，说不定会利用这一点得寸进尺。 所以，他至少要表现出绝对的实力，还有……将阿蕾奇诺杀死的决心。 第596章 仆人（2） 在阿蕾奇诺视角中毫无征兆出现的祝觉，已经让她打起了十二分警惕。 在她的眼中，这个架势松松垮垮的家伙，明明形不成形，可气势却浑然天成，宛如一个完美无瑕的圆，找不到存在的破绽。 她见祝觉没有动作，左手装作不经意间，擦着头发划过左耳，按动了挂在上面的一颗闪烁着红光的装置。 作为执行官，阿蕾奇诺自然也能从至冬国获取各种道具，当然，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她并不需要用这些辅助自己的战斗。 “阿蕾奇诺？怎么，你现在还有空联系我，我还以为你已经对上那位魔神了呢。”几秒后，博士那似笑非笑的声音，才从那头响起。 阿蕾奇诺嘴唇快速翕动，质问道：“我记得你的描述是……新生的魔神？” “啊，事实上，愚人众最早发现这位魔神，也不过是在几个月前。”博士回道：“新生的魔神……准确来说，是最近才开始活跃在提瓦特的魔神，差不多的意思。” “差得多了好吗！”阿蕾奇诺忍不住怒斥，口水都喷了出来。 新生的魔神，虽然还是拥有权能，能够运用超凡的力量，但在她面前依旧可以随便拿捏，因为新生魔神根本就无法善用自己的力量。 但最近才活跃在提瓦特大陆上……这就完全不一样了。 祂可能是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也可能是那些不甘失败从暗之外海回来的强大魔神……当然，新生魔神也是所有可能中的一个。 “行了行了，这么大声干什么。”博士打断阿蕾奇诺道：“水神的神之心，还在你的身上对？那么你管祂是什么魔神，对你来说有区别吗？” 博士呼了一口气，接道：“如果你觉得自己有了神之心，都没有对付一个普通魔神的能力，那我会跟皮耶罗说明情况的。” “啧。”阿蕾奇诺气恼地关了联络装置，断了寻求支援的心思。 与此同时…… “怎么，终于聊完了。”祝觉无所谓地双手插兜，对阿蕾奇诺的动作视若无睹。 “该说你是自信呢，还是说你足够狂妄呢？”阿蕾奇诺忍不住吐槽道，“你就不怕我把支援叫来吗？” “怕？你对我还是不太了解。”祝觉淡定回道：“就算你真的喊来其他的执行官，又能改变什么呢。” 祝觉说着，腰间的刀已经抽了出来，“现在，如果你足够聪明的话，或许我还会饶你一命。” 他歪头怂肩，刀锋直指阿蕾奇诺：“不然，今天愚人众的执行官就要再减少一位了。” 飒—— 身体在高速移动中撞破空气，阿蕾奇诺看似娇柔的身躯中隐藏着恐怖的力量，竟然选择了抢先动手，在祝觉眼前拉出一片残影，迅速逼近。 随后，她伸出了自己戴着金属爪套的双手，狂暴的雷霆毫无征兆地从爪刃上显现。 但祝觉只是站在原地不动，那紫色的雷蛇从他的身体穿过，也没能伤害到他分毫，就连他穿着的衣服，也不见半点褶皱。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会受伤？” 阿蕾奇诺脸色难看，不敢置信，再次捏起雷光，轰出一爪。 然而，这点雷元素，再次被祝觉吸收了。 或者说，是被他身上的雷神之心给吸收了。 “要不，你换一种元素如何？我看你身上还有邪眼。”祝觉淡然说道，倒不是在小瞧阿蕾奇诺，只是她的雷元素攻击的确不能突破雷神之心带来的雷电免疫。 “要你管！”阿蕾奇诺瞪了祝觉一眼。 她本来打算用邪眼的，现在祝觉这么说了，她反而不太想用。 对了，还有从枫丹的水神，芙卡洛斯身上获得的水神之心…… 但是自己能用吗？ 阿蕾奇诺不太确定，不过还是打算试试。 她的手趁祝觉不注意，放进空间背包里。 祝觉虽然看到了，也没打算阻止。 他倒要看看，阿蕾奇诺身上还有什么花样。 水神之心从阿蕾奇诺手中出现的那一刻，雨雾越发浓密了。 每呼吸一口，都有要被水汽呛死的错觉。 祝觉定睛一看，那是一枚散发着幽幽蓝光的水晶西洋棋，自然而然地增强着周围水元素的力量。 那就是天空岛发放的水神之心，一枚棋子。 真神将世界的权柄封印在自己的棋盘之中，如今却被这些凡人视为珍宝。 “看着，魔神！这可是来自天空岛的神物！” 阿蕾奇诺握紧水神之心，宛如胜券在握，自信狂笑：“哈哈哈……有了这个，我也能是水之执政！” 祝觉有点无语，也没有反驳。 理论上讲，由天空岛亲自册封的魔神，才算是一方执政。 神之心，虽然也有元素的权柄，却也同时是一道枷锁，要受到天空岛的限制。 不过，在天空岛真神不出，提瓦特魔神濒临灭绝的现在……还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了。 随便来个有神之眼的人拿到神之心，也能成为“伪神”。 但见，水雾蒙蒙，雨水为针。 方才还是普通的水滴，现在已经成了要命的杀器。 “辛辣天赛！”祝觉伸出一手，无形斥力护住全身。 咫尺之外，夺命之雨分金裂石，咫尺之内，风平浪静，雨露不沾。 元素狂涌，云雾席卷，风云变色。 仅是刚刚使用水神之心带来的权能，阿蕾奇诺所做到的就让人吃惊。 “是她与水神之心的契合度高吗？” 雨雾之中，祝觉安如磐石，眼中精芒闪烁，心道：“刚刚使用神之心，居然就能直接影响天象了……” 祝觉心思一动，想起了寄放在自己这儿的雷神之心：“看来，这玩意也不完全只是装饰品啊。” 几秒后，阿蕾奇诺看着纹丝不动的祝觉，冷哼道：“这都没事，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你了……莫非，你的实力，不在执政之下？” “虽然我们立场不同，但我还是要纠正你一点。”祝觉淡定的不像在被攻击，回道：“即使是执政与执政之间，也存在着相当的差距，并不是说执政神就一定比在野神厉害。” “而且……严格来说，现在的我，还不算是魔神，只是一个被神化的人。” “……” 阿蕾奇诺脸色变幻，思考片刻。 “既然如此，你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向女皇陛下引荐你。” 阿蕾奇诺补充道：“若你愿意加入我们愚人众，想必女皇陛下不仅不会追究你对至冬的妨碍，反而还会把你视为座上之宾，补充执行官的缺位。” “幻影无形剑！” 祝觉的回答是一记快得看不清路数的斩击。 祝觉向来有着坚定的立场，对他而言，不存在跟至冬妥协的选项……若是至冬对他妥协，那倒是还有的说。 第597章 腰子魔人 “真是麻烦……” 面对来势汹汹的刀光，阿蕾奇诺捏着神之心的右手不紧不慢地挡在身前。 水元素随心而动，落下的水滴在她的身边停滞，化作层层叠叠的护盾。 这，就是神之心给她带来的自信。 不过，神之心，终究是仅仅寄托了一种元素权柄的棋子，自身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快得犹如电光一闪的斩击，在水盾上划过，刀刃顷刻间就突破了十几层护盾，仅差最后一点，就能击中阿蕾奇诺的躯体。 阿蕾奇诺的表情依旧冷酷，红色交叉的奇异瞳孔中看不出情绪的起伏，然而她的心中已然掀起惊涛骇浪。 “虽然我还不能完全调动水神之心的力量……但只是一刀就快突破了？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祝觉这边，只是淡定把刀抽回，面无表情道：“可惜，差一点……就能剜去你的腰子。” 阿蕾奇诺表情有些失控，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你……” “不必担心，等你的腰子被剜出来之后，我会撒上孜然帮你烤熟的……毕竟是你的腰子呢，至少会分给你一半。” 祝觉一本正经地说道，看上去就像真的一样。 阿蕾奇诺终于压不住心中的惊骇，向后退了半步。 以前只是听说，在提瓦特大陆上，有些特殊的物种，会对人身上的部件产生食欲……原来是真的吗？今天就让她遇上了！ 阿蕾奇诺不敢直视祝觉那闪烁着诡异光芒的琥珀色眼睛，道：“你敢！如果你真的烤了……整个提瓦特都会知道，你是个喜好血食的邪神！” “哼哼，天真。”祝觉洒然一笑，道：“你觉得以愚人众最近的行动，在别的国家中还有公信力可言吗？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而你，从今天之后，就要用带着残缺的身体活下去。” 阿蕾奇诺一咬牙，“牺牲……不可避免！” “嚯嚯，看来你已经做好觉悟了。” 祝觉伸出舌头，妖娆地舔了嘴唇一圈，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就让我们开始，我已经迫不及待力！” “可恶……好恶心……”一想到自己身体的某个部分，要被祝觉在战斗之后吃掉，阿蕾奇诺就浑身发抖，束手束脚。 还没有开始攻击就想着怎么防守，是无法战胜对手的。 阿蕾奇诺在祝觉的一番话间，不知不觉地失掉了心气。 她一再心理安慰自己，为自己建设心理上的防线……在战斗中分神，本就是无谋。 就在阿蕾奇诺略一走神之时，祝觉一跃而起，再看时已出现在阿蕾奇诺身前的半空中，长刀随身而动。 “你不要接近我啊！” 阿蕾奇诺见祝觉的刀刃离自己的腰部越来越近，顿时花容失色，双拳护在腰前，惊怒交加：“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 “看招，银光落刃！”祝觉没有理会阿蕾奇诺的举动，刀光在空中闪过，如果能从高处俯瞰，会发现金色的刀光竟然化作了六芒星。 噗—— 下一刻，层层叠叠的水元素护盾在同一时间破碎，就如普通的水，四散落下。 阿蕾奇诺还来不及重新控制它们，就发现周围的温度在急剧降低……水化为了冰。 按地球的理论而言，水，冰，本质上是一种东西。 但，在提瓦特大陆，控制水元素的能力，就是不能控制冰元素。 当雨水化作白色的冰块，水神之心就是再迪奥，也不能控制它们了。 阿蕾奇诺见状，只能用自己的爪套去硬接祝觉的刀。 然而她却绝望地看见，那对重金打造的爪套，在祝觉那把白金交织的刀刃面前，竟然连一秒都没有坚持到就被砍断了。 阿蕾奇诺见势不妙，当即不再保留，催动藏在腰间的邪眼，怒喝一声，一个后空翻撑着地面，旋身飞踢。 于此同时，一股异样的低温，从阿蕾奇诺的腿上蔓延到祝觉的刀上。 “哦？”刀刃一触即分，祝觉握刀的手还是冻得发热……因为太冷了，感官出现了混乱，会对寒冷感到温热。 “终于肯使用邪眼了么？话说……这种邪眼的感觉，貌似和我之前遇到的不一样啊。” 祝觉细细品味着手指间流转的寒冷。 如果说其他的邪眼中，蕴含着的魔神之力充满了破败、死寂、毁灭、诅咒的气息。 那么，阿蕾奇诺使用的邪眼中，蕴藏的魔神之力相对而言温柔得有些过头了。 它不仅不会过度吞噬阿蕾奇诺的生命力，甚至还有意识地保护着她…… 这就让人深思了。 就目前知道的消息而言，邪眼的材料主要是魔神残渣，这也是邪眼中魔神之力的根源。 但是……很多人都知道，执行官身上的邪眼，是冰神亲自赐予他们的。 莫非……执行官所使用的邪眼，是用冰神身上的东西做的？ 比如头皮屑、头发丝、指甲盖什么的。 倒不是说魔神身上真有这些，只是打个比方。 “接我这招！” 阿蕾奇诺动作迅速，见祝觉被自己用邪眼逼退，立刻转守为攻，捏着一股寒意，一拳捣来。 第598章 随便打打 祝觉一击不中，从容将刀刃抽回，将锋利的一面对着阿蕾奇诺，挡在身前。 锋利的刀刃切开了血肉，即使阿蕾奇诺及时收手，还是能看到裸露出的森森白骨。 刺鼻的血腥铁锈味，在两人之间绽放。 “嘁，反应真快。” 阿蕾奇诺的左手蜻蜓点水般在受伤的右手抹起一点血液，随手抹在自己的唇上。 嫣红的血顺着嘴角滴落。 明明是自己的血，阿蕾奇诺的双眼恍惚，诡异的兴奋笑容在她的面部战栗。 “就是这样……才有趣啊。” “看来你也不怎么正常。”祝觉摇头，接道：“愚人众的执行官里，真就一个正常的都找不到啊。” “一般来说，受伤了不应该去止血吗？抹在自己的嘴唇上是想干嘛呢？” 阿蕾奇诺怔了一下，她的举止，只是习惯性的用这种方法，向对手表现自己对受伤的轻视，从而让对方感到忌惮。 但祝觉显然不是一般人，她的动作，简直就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小伤罢了，何必处理？”阿蕾奇诺强行笑道：“就是失去手脚，人也不会马上死去……” “伤口放着不管的话，光是流血也能造成机体的缺氧，而在失血性缺氧之前，你的身体就会因为休克而死。” 祝觉却是没有理会阿蕾奇诺的装逼，强行打断了她的话，自顾自地说道：“所以，我劝你还是用水神之心，给自己治疗一下比较好。” 阿蕾奇诺无言以对……被敌人关心的感觉，这几百年间还是第一次，她只觉得莫名其妙。 “哼……你什么意思？” 阿蕾奇诺有些心虚，她能看得出来，祝觉是根本不在乎她有没有神之心，不过她还是要强装镇静，冷笑道：“若是我使用水神之心，你怕不是要让你的那几个女伴一起上了。” 拙劣的激将法。 阿蕾奇诺暗骂一声，但也没办法，对付祝觉一个人已经很吃力了，如果情报中的那个规格外的战斗力（幽兰黛尔）也过来对付她的话，那她连逃跑的可能都没了。 正因如此，即使阿蕾奇诺明知这种激将手段很蠢，她还是不得不尝试。 “旅伴？”祝觉微妙的分不清旅伴和女伴之间的差别，所以也没有纠正。 “对付你，我一个人已经绰绰有余……不过愚人众的爪子还是收着点比较好，别以为那几位是女人就好对付了。” 阿蕾奇诺就此陷入沉默，她从未遇到过这样奇怪的敌人。 仿佛从一开始就没有抱着认真战斗的心思……可又招招致命，一不小心真的就会死在那把刀下。 “喂，仆人，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成为执行官的？” 祝觉突兀地问：“我听说，你在各国引发动乱，摧毁无数家庭，然后把孤儿带走，带去你的福利院壁炉之家。” “男的就叫雪奈茨维奇，女的就是雪奈茨芙娜，对？” 阿蕾奇诺在认真观察着祝觉身上的破绽……松松垮垮，全身都是破绽。 形不成形，意不在意，就像根本没有练过武技的普通人。 即便如此，她还是犹豫着不敢攻击。 就在祝觉说话的时候，她终于发现了机会。 祝觉的刀放了下去，这是攻击他身后的机会。 没有回答，阿蕾奇诺根本不在乎祝觉的问题，说到底，她连祝觉到底是什么来历都不在意。 敌人，只需要想办法杀掉就好。 或者被敌人杀死，也是一样。 阿蕾奇诺拉出一片残影，爪刃朝着祝觉毫无防备的后心刺出。 面对刺来的爪刃，祝觉全然不惧，空手张开，无形的斥力形成，死死挡住了阿蕾奇诺的爪刃。 “喝！”祝觉轻喝一声，翻掌拍出，空手捏碎阿蕾奇诺的爪刃，而后一拳挥出，精准命中阿蕾奇诺的眉心。 咚—— 仿佛两块坚硬的石头互相碰撞，阿蕾奇诺脑袋嗡嗡作响，眼前发黑，偶有金芒闪烁……这是脑部供血暂时不足的征兆。 她浑身发软，摇摇欲坠，祝觉也趁机从她身上夺过水神之心，随后顺便把她的武器给下了。 ……意义不明的分割线…… “你看上去很悲伤的样子，能跟我说说吗？” “……好，不愿意说话也没什么。” “不过，你的心情，我或许也能体会。” “要来加入愚人众吗？被神明所唾弃的愚者，不被世人所理解的狂徒，没有自身价值的人偶……你或许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伙伴。” “伙伴？听起来很蠢，不过我很感兴趣。” 双手滴着血的女孩终于抬起头，看向身前那个高大的身影。 “愚人众么？算我一个。” “啊，那真是太好了，对了，你的名字是？” 这人连名字都不知道就来邀请自己吗？真是个怪人。 不过，正因为是怪人，所以才会互相吸引啊。 “阿蕾奇诺……我的名字。” ……意义不明的分割线…… 阿蕾奇诺的身上已经没有武器了，甚至连神之心，也丢失了。 神之心对她而言，终究是外物……是外物，就会有失去的那一刻。 但，剑士或许只会舞刀弄剑。 而战士，还能挥拳头。 手没了，也还有牙齿。 阿蕾奇诺倔强的握拳，无谓地朝着祝觉轰去。 啪—— 祝觉的左手，与阿蕾奇诺轰来的右拳在空中相撞。 祝觉将阿蕾奇诺的拳头攥在手心，紧紧锁住，任她挣扎，依旧纹丝不动。 阿蕾奇诺怒喝一声，旋身踢腿，以左脚为支点，右脚如战斧般凶狠劈下。 祝觉的左手猛然发力，轻巧地打破了阿蕾奇诺身体的平衡，将她整个人拉起，随后一个过肩摔砸向湿润的草地。 阿蕾奇诺姣好的面容顿时与满是雨水和泥土的草地来了个亲密接触，幸好及时闭上了口鼻，否则泥水都要灌进嘴里。 阿蕾奇诺顿时觉得双耳边有尖锐的耳鸣之声，仿佛凄厉的鸣笛在脑子里跌宕起伏。 不仅如此，一股剧烈的痛楚从鼻梁骨蔓延，痛得她不受控制地流了一脸的鼻涕和泪水，煞是狼狈。 第599章 挣扎 将阿蕾奇诺脸着地的砸在地上之后，祝觉的心中也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想法，反而双手抱着阿蕾奇诺的双腿，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背上，狠狠一拉。 “啊！” 原本阿蕾奇诺开始昏沉的脑袋，在这酸爽的痛苦中精神一震。 痛苦啊，你忠实地陪伴着我，直至现在也没有一丝改变。 当我的灵魂徘徊于深渊之底时。 唯有你相伴在我的身旁，守护着我。 阿蕾奇诺紧咬牙关，奋力抬头，试图用后脑勺去撞祝觉。 见她的斗志还是很强，于是祝觉转换方向，不再勒她的双腿，而是照着她的面门打去。 啪—— 卯足了劲的巴掌，只是一下就把她雪白的脸颊扇红。 “还不肯投降？” 每扇一下，祝觉就用垃圾话去瓦解她的斗志。 然而她依旧奋力挣扎着，身处劣势却依旧努力寻找翻盘的机会。 ……意义不明的分割线…… “老师……我们真的是正义的吗？” “怎么了，你怎么会这么想？” “没什么……只是，我们口口声声说要拯救失去家庭的孤儿，可我们培养出来的士兵，又制造出了更多的孤儿……” “恩佐尉官，注意你的立场！” “我……我没有背叛我的立场，阿蕾奇诺老师，但是……我很迷茫，我们的所作所为只会制造更多的孤儿。” “……你想太多了，恩佐，这都是必要的牺牲。当女皇陛下完成了她的夙愿，所有的一切都会是值得的。” “是这样吗？” “当然。” “……或许真的会有那一天，阿蕾奇诺老师，但我觉得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你太悲观了。” “不，怎么会呢？正是因为相信女皇陛下，我才清楚……想要完成那样的伟业，无数我们这样的孤儿，都将在她的梦想中死去。” ……意义不明的分割线…… 阿蕾奇诺见自己始终都无法在祝觉的压制下脱身，干脆就不起身了，转而用出在地面就能使用的武技。 在璃月叫地躺拳，在稻妻叫寝技……总而言之，就是一种专门躺在地上战斗的技巧，可以解放自己的四肢。 她也不管打湿自己衣服的泥水，双腿交叉，如夺命的剪刀，绞向祝觉的脖子。 …… “阿蕾奇诺，这是新加入我们愚人众的新人，阿贾克斯！代号【公子】达达利亚……” “什么，皮耶罗，这么小的孩子都能成为执行官吗？他甚至毛都还没有长齐！” “啊，这么嘛……有才能的人，我觉得都能成为执行官，阿贾克斯就是一个很优秀的年轻人啊。” “皮耶罗，你还真是满口谎言啊……当初你跟我说会在愚人众里找到伙伴，结果呢？疯子、恋物癖、中二人偶、欺诈师、经济犯……现在连小孩子都来了？” “抱歉，阿蕾奇诺，但愚人众，女皇陛下，都需要他们。” “哈哈，我懒得再信你的鬼话了……我要离开愚人众。” “这又是何必呢，阿蕾奇诺，愚人众才是最适合你发挥个人能力的地方……我向你保证，阿贾克斯是最后一个执行官了。” ……意义不明的分割线…… “咳……哈……” 阿蕾奇诺喘着气，血液从她张开的口腔中滴落。 而一旁的祝觉，依旧云淡风轻，衣服一尘不染，甚至连水都没有沾到。 “认输，这样下去根本毫无意义。” 祝觉冷淡说道。 再这样下去，不用他动手，阿蕾奇诺就要因为失血过多休克了。 “哼……我才不会投降。” 她摇摇晃晃地揪着草地，拱起腰，一点一点地将自己重新支撑起来。 “说实话，我很佩服你的意志，你的确是个顽强的战士。”祝觉淡淡道：“但在无法战胜的对手面前如此，是否过于无谋了？” 阿蕾奇诺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有意义的。 或许她只是累了，不想继续这样的生活，又或许她只是不愿服输，也可能只是嘴硬……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四周一片漆黑，雨势渐微，西风骑士和愚人众的士兵早早就从此处撤离，安静得有些诡异。 祝觉伸手擒住阿蕾奇诺的脖子，用几乎将脊椎折断的力道，将她的头掰了过来，与自己对视。 粗暴的力道，让她几乎不能呼吸。 阿蕾奇诺那非人的交叉瞳孔，艰难地看向眼前的对手。 漆黑的头发随意披散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无时无刻都是冰冷的……他的眼睛存在感太强，几乎让人忽视他有两对耳朵的怪事。 双方在力量上的差距过于悬殊，阿蕾奇诺试图掰开祝觉的虎口……无济于事，连让他的手松开一丝缝隙都做不到。 呼吸越发困难，血液中的氧气越发稀缺了，阿蕾奇诺逐渐放弃了挣扎。 或许，这样死了也不错？ 像一个战士，死在敌人的手中，死在战场上。 而不是死于背叛。 阿蕾奇诺想道。 那些“学生”，早就想干掉自己这个“老师”了。 呵呵，这也是理所应当的，明明是仇人，杀死了他们血亲的罪魁祸首，却假惺惺地收留他们，实际上是把他们当做工具，当做消耗品……最后让他们为剥夺了他们一切的至冬卖命。 纵使自己还能再活个几百年，可是，终会有衰老而力量衰退的那一天…… 与其因为衰老虚弱而被那些“学生”背刺，倒不如就这么死去也好。 阿蕾奇诺懒得再挣扎了。 甚至都不再努力呼吸。 生亦何欢，死亦何悲？ 口口声声说一切都是为了女皇陛下，实际上就连自己都欺骗不了…… 其实自己就是个喜欢杀戮和破坏的怪物罢了。 扼住脖子的手，微微松了松。 仿佛是察觉到她心存死志，对手反而还故意给了她一线生机。 是在玩弄猎物吗，就像猫一样。 还是说……他其实根本不想杀死自己？ 阿蕾奇诺忽然感到疑惑。 联想到祝觉之前的怪异言行，她不禁想道：“莫非，他只是想要我主动逃离这里？” 她之前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因为这过于荒谬。 先不去考虑合理性，这个家伙这么做，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放跑自己的敌人，还是愚人众的执行官，在至冬国内举足轻重的存在。 第600章 信仰之名 有活着的希望，生命会下意识的去追求它。 这是每一个生命体的本能。 只要不是处于生不如死的境地，每一个生命体都会竭尽全力的让自己活下去。 死亡是虚无的，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但它又是可怖的。 提瓦特是存在灵魂的世界，肉体死去之后灵魂尚存。 它会回归地脉，在黑暗中，以人类尚未知晓的方式轮回。 可是，不论人的肉体有多强大，灵魂终究是无法锻炼的……它是那么虚无缥缈，又是那么脆弱。 对死后世界的未知感到恐惧，对生的希望产生了向往。 阿蕾奇诺鼓起勇气，松开的双手用力抓住祝觉铁钳般坚固的右手，奋力挣扎着抛开他的虎口，同时两条修长的腿在踢蹬的时候，凶狠地踢向祝觉的下三路。 见自己的坤坤差点被阿蕾奇诺踢中，祝觉下意识地松开手，向后一缩，拉开了距离。 既然有活着的机会，那么阿蕾奇诺接下来需要采取的行动，也变得清晰起来。 在祝觉再次动手之前，阿蕾奇诺举起了双手：“等等，我投降了。” “嗯？”祝觉疑惑道：“之前不投，现在又投了？” “之前是之前……你看起来似乎并不想杀我？” 阿蕾奇诺难受地抚着脖子上的伤痕，那里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红色痕迹。 “啊，有这么明显吗？这都被你发现了，应该说……不愧是愚人众的执行官吗，实力差距如此悬殊的情况，还能察觉到我的意图。” “你想干什么？我可不会因为你放过我，就改变自己的立场……我现在还是至冬的执行官。” 阿蕾奇诺依旧按压着自己的伤口，但表情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难受。 “哈……我想干什么，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自然是让你活下去，回到至冬了。” 祝觉微微一笑，毫无顾忌的回道。 “是嘛？那就让我离开这里。” “现在还不行。” 祝觉催动刚刚从阿蕾奇诺身上收缴来的水神之心，半透明的雨水在空中编织成一张大网，将阿蕾奇诺笼罩在内，几乎封锁了所有的逃跑方向。 对于不明所以的阿蕾奇诺来说，看到这一幕相当郁闷。 杀又不杀，放又不放，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祝觉的手指在虚空中勾勒，水元素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交织成一个结界。 半径二十米的水元素水花，如一张复杂的蜘蛛网，能够绞死一切落网的飞虫。 当然，迪奥那样能够时停的除外。 “喂，你该不会，是对我的身体有想法？” 阿蕾奇诺疑惑道。 阿蕾奇诺的怀疑显然侮辱了祝觉的人格。 祝觉怒视着她：“不要以为自己长的好看、胸大、腿长、皮肤白……我就会对你有想法，不过是几百岁的老妪罢了！” “老……老妪？”祝觉的话伤了阿蕾奇诺的自尊心。 “几百岁怎么了？我看上去跟二十出头的年轻女人有什么区别吗？” 祝觉仅仅是开口嘲讽：“82年的拉菲跟82年的可乐从外表上看也是一模一样，没有差别……打开之后才知道，一瓶是酸的，一瓶是臭的。” 阿蕾奇诺仔细的打量着祝觉。 “你这家伙……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真是个特别的家伙，他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啊？明明嘴上在嘲讽着，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在意过我……他就像是个路过的看客，若即若离，永远都置身事外…… 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存在啊。 阿蕾奇诺在心中感叹。 颀长的体格，眼神似乎在看着她，又空洞地看着某处，仿佛一名看穿了世界真理的观察者。 恐怕这个人的眼神永远都是这样冷漠。 祝觉用冰冷平静的眼神看着她，一直没有说话。 无言的沉默持续了几分钟。 这对她来说，是一种压抑的煎熬。 就连沉浸于杀戮和破坏的阿蕾奇诺，也不得不为此感到恐惧和心虚。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虚弱的声音，抱着近乎痛苦的疑惑问道。 祝觉那双近乎无情的琥珀色瞳孔微微垂下，在她的脸上聚焦。 ……果然，他刚刚根本没有看我。 阿蕾奇诺心道，一时间有些莫名的怅惘。 “是博士让你来的吗？” 尽管祝觉没有明说，不过已经足够阿蕾奇诺联想许多。 博士……向来是个诡计多端的家伙，而且没有作为人类的道德底线，行事几乎无所顾忌。 “你提他干什么？我对博士没有多少了解，联系也仅止于交易。” 阿蕾奇诺疑虑着皱眉问道。 祝觉连眼皮都懒得动一下，接道：“博士之前能够切片，做出自己各个时间段的复制体，你应该知道？” 复制体？是啊，博士那个疯子制作了很多个自己的复制体，但是又在前段时间都销毁了…… “你不会以为，博士只能复制自己？既然他连自己都敢切片复制，那其他人呢？” 像是雪山吹来的冷风，祝觉的话带着一股寒意，吹进阿蕾奇诺的内心。 一个可怕的猜想，从她的脑海中浮现。 “你的意思是……” “虽然不知道博士的目的，他确实正在用复制体去替代你们，替代原版的愚人众执行官。” 祝觉依旧面无表情，仿佛隔壁的薯片半价都不能改变他的冷漠。 “也就是说……博士是故意让我来送死？” 阿蕾奇诺喃喃道。 “谁知道呢？或许博士觉得，之间来的执行官都被我干掉了，所以他才会让你也来送死。” 祝觉淡定地将神之心的棋子，按压在阿蕾奇诺的手背，留下一个印记。 阿蕾奇诺并没有注意到这点……或者说，博士的行动完全吸引了她的注意，让她无暇理会“这点小事”。 然而，在思考博士的目的之时，还有个疑惑，让阿蕾奇诺感到不解。 她看着祝觉，问道。 “你是什么人？” 对于阿蕾奇诺的疑问，祝觉兴味索然。 在他回答之前，阿蕾奇诺又补充着问了一句。 “你到底是执掌了什么权柄的魔神？” 祝觉心念一动，眉毛扬起。 “我乃执掌创生权柄的……祝觉。” 他的声音在阿蕾奇诺的脑海中不断回荡，如同真神的律令。 第601章 间章 异变 至冬今年的冬天，似乎来的特别早。 虽然在人的印象中，位于提瓦特大陆最北端的至冬，理所当然的寒冷。 但在夏季时下雪，依旧算得上异常。 在这个反常的天气里，愚人众的首席执行官，【丑角】皮耶罗，发现了一件怪事。 他是首席执行官，是成立愚人众的创始人，除了自己之外的每一个执行官，都是由他亲自邀请而来。 不需要经过至冬女皇的许可，他就可以决定大多数的事情……许多人也对此习以为常，就连军队的调动，也完全是皮耶罗决定的。 理所当然的，愚人众的其他执行官，也是作为他的直系下属存在的手下，有重要的事情，都会先跟他汇报。 只是，最近，皮耶罗察到，这些下属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人，还是那个人。 不管是外貌还是元素的气味都没有变化。 说起来，这变化的端倪，还是从【队长】皮儿塔诺身上察觉到的。 他是个嗜好战斗的狂人，留在愚人众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跟强者战斗。 即使是面对皮耶罗，皮尔塔诺那头盔下的跃跃欲试，依旧灼热得让人膈应。 然而，就在他回来之后……从纳塔的战场上回来之后，他的眼神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不再富有侵略性，反而畏畏缩缩的，有时甚至不敢跟自己直视…… 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啊。 皮耶罗叹息。 事实上不只是皮尔塔诺，其他人身上也或多或少发生了性格上的变化。 桑涅斯，原来跟自己制作的机甲形影不离，不管去哪都要用它拖着自己……而最近，却是用双腿走路了。 不过，耕地机工厂还在有条不紊的运转，投入战场的机甲数量不仅没有减少，而且还变多了…皮耶罗也没在意桑涅斯的变化。 甚至觉得，这是好事，一个执行官，整一个内向的恋物癖模样，像是什么话啊。 还有【富人】潘塔罗涅，他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只是，由潘塔罗涅所负责的北国银行，最近的收支严重不平衡，亏损比增幅达到十个百分点……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至冬将树立很多敌人，摩拉虽说是俗物，可也必不可少。 “有空要找他们谈谈了。” 皮耶罗暗叹一声，队伍不好带啊。 随后喊来侍卫，吩咐了几件事情。 比如，去盯梢【队长】皮尔塔诺，记录他的异常举动，与什么人接触过。 交待完之后，皮耶罗起身离开了自己的椅子。 “首席执行官大人！城里出事了，还请您去看一看！” “知道了，我稍后就去。” 皮耶罗抖了抖自己的大衣，离开了办公室。 一般而言，称呼执行官，都是称呼他们的代号。 不过，【丑角】这个代号，总是会被下属下意识地避讳，而称呼他为——“首席”。 ……意义不明的分割线…… 天气很冷。 夹着冰渣子的风就像刮骨的刀，吹在脸上流血般的疼痛。 即使是至冬，在夏天也不应该像这样寒冷……阳光向来一视同仁。 平时，至冬皇城中，在这个时间，还是很热闹，行人熙熙攘攘。 但今天却显得不同寻常，仿佛时钟被拨慢了几个小时，才让它跟不上已经昏沉的天色。 下午五点多，阳光就几乎看不到了。 或许是这个原因，路边的摊子早早就收拾走人，偶尔出现的行人也拼命迈动自己的长腿，恨不得跑起来，回到自己的家里。 家，一个温暖的词汇…… 尤其是愚人众诞生之后，执行官们带来的改变，让皇城的至冬人们，家家都有供暖。 在他们的家里，冬天甚至比南方的璃月还要温暖。 天色暗得很快。 几乎是天边的云朵被风吹出天际线的那一刻，最后的余晖也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一个年少的男孩子，正独自一人走着，漫无目的。 他一个人走在皇城的街道上，形单影只，身上只穿着单薄的棉袄，脸被寒风刮得泛红。 棉帽下的金黄色头发，显得肮脏而油腻，有段时间没洗头了。 他看上去只有十岁左右，身高还不到成年至冬男性的腰间。 他应该很冷，身体难以遏制的抖动，可他还是漫无目的地走着，像是故意不想回家。 “喂，托克，你怎么一个人出城啊？” “城外很危险的，托克！” 他行尸走肉般踏在街道的白石砖上，对可能熟悉的少年们的呼喊，充耳不闻。 不知不觉，他离开了至冬皇城，走在积雪的野外。 自然，嗅到金钱味道的盗宝团，将这个名为托克的男孩围了起来。 “喂，小孩！” 一个盗宝团的蒙面青年，用粗鲁的口吻喊住了他。 托克的眼睛微微动了下，透过帽子下的杂乱发丝，瞥了眼青年。 “哟，阿鲁夫，你这是被他小瞧了呀。” 旁边的壮汉调侃。 “小孩，看来我有必要代替你的家长教训一下你了！” 蒙面青年用力揪住托克领口的围巾，将他举起。 蒙面青年并不强壮，不过托克很轻，举起托克对他来说不算困难。 “身体这么瘦弱，没几两肉也敢这么嚣张？” “哈哈，我看他是吓傻了！” 盗宝团的几人哄笑道。 托克的眼神麻木而迟缓，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危险视而不见。 “啧。” 蒙面青年不满托克的反应，干脆松手放下他，然后抡起一拳。 咚—— 骨头与骨头撞击的闷响，撞得托克脸颊生疼。 托克终于从神游物外的状况恢复过来。 “喂，小孩，醒过来没有？还没有醒，我这里还有很多大耳巴子！” 蒙面青年恶狠狠地说道。 不知为何，托克觉得这家伙没什么好怕的。 色厉内荏，像受惊的兔子。 托克冷漠地扫视周围的众人。 这些是流窜在野外的盗宝团，其实多数都是至冬皇城里出去的混混。 他们游手好闲……倒也不是没有工作可以做，只是单纯的更喜欢通过掠过别人获得财富。 “你们这些家伙，拦住我干什么？” 托克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因为还没有到变声期，显得很是稚嫩。 “干什么？小孩，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一个人跑到城外，岂不是在招呼我们来抢劫你吗？” 盗宝团的蒙面青年哂笑着，看向身边的同伙：“你说是？” “就是就是，这小孩真是自寻死路！” “我看呐，不用等他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我们直接把他绑了得了……” 第602章 间章 崩塌 绑票，虽然不常见，但也算是盗宝团的常规操作了。 或是勒索被绑架者的家人获取钱财，或是将绑来的小孩当做孤儿，贩卖给有需求的人……人体实验者、鳏寡老人、【壁炉之家】，等等。 托克没有害怕，他冷静得不像是十岁出头的孩子。 他不动声色的，捡起了脚边的石头。 趁着盗宝团的四个青年盗匪还在讨论着怎么用自己发一笔财的时候，托克已经拿起石头，径直朝着蒙面的那个青年的脸砸去。 本来是对准太阳穴的，但托克太矮了，蒙面青年稍微反应过来，就侧过脸躲过要害。 即便如此，这一石头还是砸在了面罩下的牙齿上。 “唔！” 结结实实的一击，蒙面青年捂住嘴巴，倒在地上拼命打滚，试图缓解牙齿破碎的痛苦。 血，从他的嘴巴里流出，打湿了蒙面的褐色面罩。 盗宝团的同伙惊呆了，没能及时做出反应。 在加害他人之前，他们并没有想过，受到伤害的会是自己。 就像那些去佤邦“捞金”、“走水”的年轻“猪仔”，以为自己只要放弃道德、手狠心黑，就有机会成为噶别人腰子的那个。 事实上呢？被噶韭菜的永远都是这些“猪仔”。 只有自己成为受害者的时候，才会追悔莫及。 “城里都混不下去的废物，也就这点水平了。” 托克并没有因为蒙面青年倒地就收手，他抡着石头，卯足力气，狠狠砸下。 一下，两下…… 直到血肉模糊的盗宝团青年不再挣扎。 他是死了，还是昏迷，托克并不打算深究，因为那都不重要了。 趁着其他三个盗宝团还站在原地犯傻的时候，他直接拔腿就跑。 只是，他逃跑的方向并不是代表安全、秩序的至冬皇城，而是更加偏僻、曲折的山路。 看到托克跑出一段距离了，这些盗宝团的脑残们才反应过来…… 好像，他们才是法外狂徒啊？ 本来想打劫这个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小孩，或者直接绑票去换摩拉的，结果摩拉没有捞着，一个同伙还被打得要死要活。 “站住！别以为你可以就这么跑了！” “抓住他！我要让这小子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仿佛是在给自己打气，剩余的三个盗宝团的人撂下几句狠话之后，才在托克后面追了起来。 哼，真是上不得台面的家伙啊。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真正的狠人，才不会在动手之前叨哔叨。 托克听到身后盗宝团的叫嚷，不仅没有减速，还发出了嘲讽的嗤笑道：“真是一群渣滓……还盗宝团？一群废物罢了，跟愚人众比起来，一根毛都算不上！” 想到这里，托克叹了口气。 是啊，愚人众……根本就不是什么玩具批发商啊。 他的哥哥，也根本不是什么最伟大的玩具推销员。 而是一名杀人不眨眼的执行官。 想起偷看到哥哥将别人肢解的模样，托克感觉胃里的东西一阵翻腾，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 一回想起哥哥杀人时那副陌生的模样，托克就感到四肢冰冷，两股战战。 那真是最疼爱他的哥哥吗？ 或者说……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残酷的，只是自己太过天真…… 这个世界，本就是鲜血的色彩。 托克眼神迷离，握紧了手中的石头。 他一直把哥哥阿贾克斯当做榜样，还在心里幻想着，等自己长大了，也要成为哥哥那样的人——玩具推销员，给孩子带来欢笑和快乐的人。 但，自从那一刻起，一切都变了。 亲眼看到阿贾克斯将人撕碎的那一刻，托克的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彻底粉碎。 那时起，托克的心中就有了这样的疑惑…… 是不是哥哥那样才叫做长大？ 这种想法宛如生根发芽的种子，在托克的脑海中成长。 而现在，正是它破土而出的时候。 就在前面那个拐角动手…… 托克下定了决心，在树荫下的阴暗山路躲了起来，等候盗宝团的追击。 他努力压制着粗重的呼吸，握紧手中的石头，尽力忽略自己砰砰的心跳，聆听身后的脚步声。 近了，近了……托克猛然扑出，手中的石头悍然撞向第一个追来的盗宝团壮汉，击中他的下巴。 人体的下颚有着许多神经，然而托克并不知晓，这一下只是把壮汉打得浑浑噩噩，身体摇晃。 托克虽然没打过架，却也清楚，自己处于绝对的弱势……盗宝团还有三个人，还是成年人，而自己只是个孩子。 所以，只有用最快、最狠的办法解决掉一个，才能为自己争取机会。 所以，托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击打这个人的下巴之后，还没有停手，转而狠狠一脚，捣在壮汉的要害之处。 “哼——” 纵使浑身肌肉，人类也很难锻炼到自己的身体要害。 壮汉面色铁青，捂住了自己的坤巴，一动不动。 托克趁机继续攻击，凶狠跳起，石头用力砸向壮汉的脑袋。 咚—— 石头裂成两半，壮汉头破血流，一声没吭就昏了过去。 死了吗？ 托克并不知道，不过壮汉肯定短时间内是站不起来了。 看着如此凄惨的同伴，剩下的两个盗宝团下意识地向后缩去。 即使是至冬的治安部队，在抓捕盗宝团的时候，也不会搞得这么血腥…… 事实上他们只要举手投降，至冬的治安人员也不会刁难他们，直接抓起来就扔到牢里，并不用受到皮肉之苦。 但像这样搏命的战斗，他们还从没遇到过。 托克并不在乎他们的想法，随手从地上捞起另一颗还算趁手的石头，朝着最近的盗宝团炼药师冲去。 炼药师，其实就是不入流的炼金术士，只会制作一些元素含量极低的合剂。 他看到托克悍不畏死的朝着他冲来的时候，只来得及砸下一个烧瓶，在附近泼出一片水渍，然后就感到自己的膝盖生疼…… 他的膝盖骨，被托克打碎了。 “呃啊——” 炼药师面容扭曲，发出低沉的惨叫，在寒冷的冻土林地上翻滚。 过了一会，大脑自行合成的内啡肽压制了炼药师的痛苦，他终于能从疼痛中缓过气，抬头对仅剩的同伴大喊：“你还愣着干什么！他只是个孩子！快干掉他！” 第603章 间章 血色 “给我去死！” 最后一个完好无损的盗宝团成员，一个拿着船桨的成年人，发了疯似的挥舞手中的船桨，冲向托克。 一个小孩子与成年人正面交锋，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托克根本无力对抗力大如牛的盗宝团成员，没有偷袭机会的他，甚至连对手的衣角都碰不到。 船桨挥舞，带着沉闷的风声，疯狂的砸在托克的身上。 托克无力反抗，双臂护着自己的面部，身体蜷缩，尽可能保护自己的要害，同时避免自己的内脏被伤害到……他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下意识就那么做了。 船桨一下接着一下，但基本都被托克的骨头给挡住了。 他能察觉到，盗宝团的攻击毫无章法，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想干嘛，只是在乱打一气。 但托克终究是个小孩子，抗击打能力远不如成年人，身上的骨头硬度偏软。 即使盗宝团成员的胡乱攻击威胁不高，可就让他这么打下去，托克还是会有生命危险。 即使不攻击要害部位，承受的伤害达到一定程度，人还是会死去。 托克承受着船桨雨点般的攻击时，小小的脸蛋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恐慌。 他依旧冷静得近乎麻木，思考着破局的办法。 求救？ 且不说在荒郊野外遇到治安人员的可能性有多大。 在野外，除了至冬的治安人员，还有流窜的盗宝团盗匪，伤人的饿狼、野熊。 在寒冷的时候，这些饥饿的野兽就会因为缺乏猎物而开始攻击人类。 被盗宝团抓走，或许还能活下来。 可野兽来了，那就连内脏都要被吃掉。 那么，既然求救行不通，还有别的办法吗？ 反杀？ 托克感受自己因为疼痛而迟滞的肌肉，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光是挨打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又哪里还有反杀的机会？ 难道……我今天要死在这里？ 托克想到了死亡。 如果今天没有从家里跑出来的话…… 托克摇了摇头，将后悔的想法从脑海中驱逐。 看到那一切，得知真相，三观崩塌的自己，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果然啊……孩童的天真是无法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这是个残酷的世界。 只有像哥哥那样，无情的杀死别人，才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而且活的很好。 某根弦，在少年的脑海中彻底崩断了。 啪嗒…… 坚硬的鞋底踩踏在地面的声响。 在这嘈杂的打斗声中，显得那么突兀。 有什么人，来了。 本就san值颇低的盗宝团成员，停下了手中的船桨，淌着汗水的头迅速歪去，看向发出声音的位置。 救兵，还是敌人？ 托克抱着这种焦虑，也微微分开挡在脸前的手臂。 在那里，昏暗的山路拐角，站着一个奇怪的女人。 寒冷的天气，几乎所有人身上都穿着棉袄，可这个女人身上，仅有一件薄薄的单衣。 话又说回来，正是这样的衣着，才将她衣服下的傲人身材凸现得一览无遗。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只是让小头蠢蠢欲动而已，算不上奇怪。 怪就怪在，这个女人有着一对非人的眼睛。 她那漆黑的瞳孔中心，有着鲜红的十字交叉。 如果这种眼睛出现在玩偶身上，那倒是没什么……很多缝制玩偶的眼睛都是这样的十字交叉。 但这是个活生生的人类……人形生物，那就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从尾骨攀上脊椎。 恐怖谷效应……当某个物体与人类非常相似，但又存在着微妙的区别的时候，人类会对其感到厌恶、恐惧、不适。 即使盗宝团的成员没有读过几年书，不知道什么是恐怖谷效应，却也不影响他那可怜的理智再次陡然降低。 “你是什么人？没看到我们在办事吗？” 拿着船桨的盗宝团成员恶形恶相、粗声粗气的威胁道：“你再过来，我连你也不放过！” 她没有说话，眼神冰冷得让托克想起十二月湖面。 她只是走过，在盗宝团成员动手之前，伸手扯过他握着船桨的右手。 嗤啦——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托克根本不会相信，女人那纤细白皙的手臂，竟蕴藏了这般恐怖的力量。 盗宝团盗匪的手，被她硬生生扯断了。 红色的，无色的，黑色的……通通清晰可见，骨头的断茬可怜地在空气中晃荡。 还清醒的，被托克打碎膝盖的那个炼药师，慌乱的爬起，用还完好的那只腿支撑身体，然后急切地在自己的腰包上翻找着药剂。 可他的速度太慢了，跟这个忽然出现的神秘女人相比，太慢太慢。 她只是伸手一拨，炼药师顿时被她拍飞出去，撞到一旁的干枯松树上，五脏六腑受挫，吐出一口鲜血，跟破抹布似的无力倒地。 托克依靠偷袭才能解决掉的对手，在这个女人面前是那么不堪一击。 从她出现，再到盗宝团成员昏迷，总共还不到十秒钟的时间。 这一切结束之后，她只是擦了擦手上的血……用盗宝团的衣服，然后转身，从头到尾甚至都没看托克一眼。 托克愣愣的注视着这个女人。 强大、冷酷、帅气、残忍。 对于刚刚重新塑造世界观的托克来说，她是那么完美。 在这阴暗的冻土树林里，她那一头银白色的头发是那么耀眼，仿佛照进托克心底的月光。 “那…那个……” 托克鼓起勇气，张口时却不知应当怎么称呼这个凶狠的女人。 女人回头，被那对诡异的瞳孔盯着，托克也不由自主的感到慌乱。 “小子，下次出城可要找亲人陪你出来，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好运的。” 女人瞥了托克一眼，随口说着，便要离开。 不关心托克是谁，也不需要托克的报答，只是随手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等等！” 托克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即使浑身都在生疼，可托克依旧不愿就这么错过这个人。 不管她是谁……她是什么身份，是不是人，都无所谓。 她那惊人的力量，残忍的手段，让托克心生向往。 “能做我的老师吗？” 托克拖着伤痛的身体，踉踉跄跄。 即使站都站不稳了，他依旧固执地向那个人走去。 第604章 间章 跟随 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女人停了下来。 偏过头，那一对眼睛中心的红色交叉，在黑暗中发着诡异的光。 “嗯？我可没有什么好教给你的。” “在我这里，除了杀人，什么都学不了。” 她平静地回答着。 明明脸上沾着的血渍都没有擦去，她却毫无异色，仿佛那两个重伤的盗宝团盗匪跟她无关。 “请教我！杀人的技巧也好，我会认真学的！” 托克几乎是恳求的说。 为什么？ 女人没有说话，她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托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自己心底的秘密说了出来。 “……我想要长大，想要成为哥哥那样的人。” “我一直以为，玩具推销员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职业，因为哥哥总会给我带很多新奇的玩具，周围的朋友都很羡慕我。” “但是……我现在知道了，哥哥根本就不是玩具推销员……我看到他杀人了，为了收债。” “很残酷……但如果这就是现实，我希望自己能改变，我不要再这么幼稚了！” 空气仿佛停滞了几秒。 银白头发的女人似乎终于有了兴趣，她转过身在矮小的托克身边转了一圈，仔细打量着他。 “看起来，你还是个孩子。” 女人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质疑。 孩童，正是天真浪漫的年岁。 他们最大的优点，是纯真，最大的缺点，也是纯真。 他们难以分辨对错，甚至在说谎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说谎。 另外，孩子的心理素质显然无法与成年人相比，在经历过生死的危险之后，他所说的话可能根本就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顺势而为。 而且孩子是很少会去深思一件事的可行性的，往往只是想了就去做，遇到困难就退缩，到头来只是三分钟热度。 所以，女人并不相信托克的决心。 倒不如说，托克的拜师对她而言，更像是无知孩童的呓语，不用理会也无所谓。 “是真的……我就看着哥哥在我眼前杀人，那个人跪在地上，拼命磕头，说自己还有老婆孩子，还不能死…… 可我哥哥还是杀了他，先是扯断他的手指，然后再逼着他把手指吃下去…… 手指之后是脚趾，脚趾也没有了就开始……” 托克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够尽情倾述的对象，他一股脑的把自己当时的恐惧、疑惑和痛苦，都告诉了眼前的这个女人。 明明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 “这样啊？看来你的哥哥，是债务处理人的一员呢？” 女人温暖而干燥的手，轻轻扯下托克的帽子，摸着他的脑袋，仔细打量着托克的长相。 “啊……所以你的表情才这么木讷么，我还以为你是个傻子呢。” “我才不傻！” 托克试图从女人的手掌中挣脱，他并不喜欢给人摸脑袋……想成为强壮的男子汉，就一定要先长高，被人摸脑袋，可是会长不高的。 “是么？” 女人低头，面无表情地与托克对视。 被那双诡异的眼睛直视，托克忍不住挪开视线，紧张得咽下一口唾沫。 那到底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我真的想拜你为师。” 托克紧张得大脑空白，最后只说出这句话。 女人站了起来，将托克的帽子随便安在他的头上。 “随便你。” 她似乎失去了兴趣，踩着高跟鞋踏在山路上，渐行渐远。 但托克并不想就这么让改变的机会，在自己的眼前流逝。 “等一下！” 托克着急的跑了起来，可腿上的瘀伤让他摔倒在地。 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女人还没有走。 她看着托克，不耐烦地瞪着他。 托克知道，再不做些什么，这一生可能仅有一次的机会，就要在他面前溜走了。 “帮帮我啊！接触了那样的事情之后，我就不可能回到普通的日常里了！” “我对一无所知的自己感到厌恶！” 托克几乎是豁出自己全部的勇气，完全不在乎自己的面子，大声喊道。 很丢人吗？他不在乎，他已经把自己的心底话说了出来。 “回不去了吗？” 女人喃喃道：“的确，看到了繁华之下的阴暗，接触到虚假美景背后的血腥，就再也回不去了啊。” “不过我能教你的，只有杀人而已。” 她再次申明，自己只有在杀戮这件事上，能作为别人的老师。 托克想要学习什么？ 是杀人的技巧吗？ 是，也不完全是。 他想要的，是在这个血腥的世界中，成为那个杀死别人的强者。 弱者，只会像那个被他哥哥讨债的那个一样，不论怎样乞求，都会在强者的手中死去。 至冬？ 至冬并不会管这些。 北国银行的每一枚摩拉，都是由鲜血和骸骨铸造。 就连至冬那些自诩正义的媒体，也只会在小事情面前上纲上线，而真正触及到至冬根本的大事上，连屁都不敢放一句。 愚人众把持着至冬国的方方面面，至冬人想要发泄自己的不满，都找不到地方。 愚人众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至冬人，为了提瓦特的未来，结果至冬人的生活一年不如一年，沉湎的美梦，也是时候该醒来了。 人民想要活着，好好儿活，只能靠人民自己。 这个世界并不美好。 幸福的席位是有限的，而且还越来越少。 它只能由自己去夺取。 弱者，只会成为被支配的牛羊。 变强的机会……托克并不愿意错过。 死皮赖脸也好，臭不要脸也罢。 “收我为徒！什么我都会学的！” 托克诚恳的说道。 神秘而冰冷的女子开始思考，终于不再面无表情。 “什么都会学吗？”女子喃喃道。 “没错，作为报答，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去做！” “这样啊……我确实有件必须要做的事，不过你不太能派上用场。” 女人有些犹豫。 这种事，托克自然也是想过的。 自己才十二三岁，凭什么去插手成年人的事情？ 要是像哥哥那样去杀人，他能做到吗？ 或许是不甘心，又或许单纯只是恐惧。 托克大声说道：“就算现在的我不行，一年后，五年后，十年后的我，一定可以做到！” “杀人……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可以学！” 她听完，没有生气，也没有质疑，只是稍稍点头：“好，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来。” 女人说完，转身离去。 从始至终都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也没有去扶起跌倒在地的托克。 即使是这样，她还是刻意放缓了脚步，给步履蹒跚的托克追上去的机会。 托克艰难地跟上了她。 用跟上或许并不准确，因为他的身体满是伤痕，几乎是拖着双腿走路。 保证她的身影不在自己的视野中消失，已经是托克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第605章 明修栈道 上午十点。 蒙德城西风骑士团的比武场内，两位位高权重的骑士团团长已经坐在了主位。 左边，是穿着华丽铠甲，披风上有狼形花纹的当代北风骑士，骑士团大团长，法尔伽。 在他背后的两把大剑，是五百年前的传奇骑士团团长，【光之狮】艾伦德林所使用的铁影阔剑的仿制品。 顺带一提，“光之狮”所使用的“铁影阔剑”，实际上也是一把仿制品。真品是北风骑士瑞文伍德的大剑，目前已不知去向。 另一边，则是身着礼装的西风骑士团副团长，代理团长，当代南风骑士，狮牙骑士、蒲公英骑士，三大英雄贵族的子嗣，琴?古恩希尔德。 她不苟言笑的端坐着，看不出喜怒。 站在场地的左方整齐有序排队的，是来自西风骑士团的骑士。 他们在大团长的演讲之后，自然是踊跃报名。 在西风骑士的队伍中，不乏使用神之眼的高手。 而另一边，则是一片乌合之众。 如字面意思上一样，他们的衣着五花八门，职业也是各行各业。 除了蒙德城的市民之外，城外的猎户、路过的行商也同样来凑热闹。 而这里面，别有用心之人自是浑水摸鱼。 视线再向外看，西风骑士团的练武场外，已是人头攒动，宛如丧尸围城。 与至冬的战争期间，骑士团所实施的管制制度，大幅度削减了蒙德城的娱乐，城中的市民早就憋疯了。 现在有骑士团官方举办的活动，自然是万人空巷，甭管商贩走卒都来凑热闹。 当然，还是有很多不参加竞赛选拔的西风骑士在维护秩序，人多归多，总的还是没有多混乱。 迪卢克和罗莎莉亚混迹在乌合之众的队伍里，四处观察着可疑的人。 “话说，两个团长都留在城里啊。” “这样才能表现出西风骑士团对这次选拔的重视。” “重视倒是重视了。” 罗莎莉亚看了眼迪卢克，“话说，你的头发终于肯染色了，但这一头黑紫色还真不是一般的显眼。” “……我拜托炼金术士做的染发剂，24小时之后就会自动褪色。” 迪卢克显然不太喜欢这个话题。 “凯亚去哪里了？”罗莎莉亚问，“最近酒馆都没见到他。” “……有事出城了。”迪卢克偏开视线，转移话题说：“有怀疑对象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看得出来。” 罗莎莉亚摇头，“等比赛开始，他们用元素力的时候，才有可能露出马脚。” ……意义不明的分割线…… “诺艾尔，轮到你了。” 负责选拔的西风骑士如是喊道。 站在西风骑士团的队伍中等候的诺艾尔，腼腆的提起裙摆，随后将沉重的大剑扛起。 她在万众瞩目中羞红了脸，看上去像是一位纯真的少女。 但只要看到那把夸张的大剑，就没有人会小瞧诺艾尔。 她的力量与这羞涩内敛的神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如果我能顺利通过选拔，就能成为正式的西风骑士了吗？ 诺艾尔心想。 见习西风骑士，听起来好像距离西风骑士并不遥远。 可就是这一步之遥，已经让诺艾尔等待了许久。 所以，诺艾尔不会放过一切能转正的机会。 想着，诺艾尔已经走上了比武场的中心。 她的对手，是一名差不多两名高的男人。 一米六出头的诺艾尔，在这个男子面前显得相当矮小瘦弱。 但……没有人会小瞧她。 “诺艾尔！” “诺艾尔！” “诺艾尔！” 为诺艾尔应援的加油声此起彼伏。 不论是西风骑士，还是蒙德城的市民，又或者是被诺艾尔帮助过的外国商人，都在为诺艾尔的登场而高呼。 诺艾尔的脸已经通红，羞涩得脑袋上快要冒出蒸汽。 但她依旧礼貌得体地向大家行了一个西风骑士的礼节。 “诺艾尔已经是个相当优秀的骑士了啊。” 法尔伽忽然开口，对坐在一旁的琴说道。 “有决定好什么时候让诺艾尔转正吗？” “现在的蒙德并不缺乏战斗力，而且……诺艾尔虽然能力出众，品德高尚，但是还不够成熟。” 琴低声回道：“让她再锻炼一段时间……我认为诺艾尔或许能成为下一任副团长。” 法尔伽不可置否的笑笑，没有说话。 伟光正的，在两个团长中只能存在一个。 既然琴是那个正面的狮子，那么剩下的狼必须是干脏活的。 诺艾尔……当然不行啊。 比试开始了。 她谦逊有礼地向对手行礼，而那个男子却趁着诺艾尔行礼的间隙，挥舞着一把造型奇诡的月刃，朝着诺艾尔袭去。 男子不讲武德的行为，在围观群众中引起一片嘘声。 然而作为裁判的西风骑士并没有叫停。 说到底，战斗就是这样，谈不上什么卑鄙。 在战场上，能将敌人杀死的，活下来的才是胜者，繁文缛节毫无意义。 月刃逼近了诺艾尔的喉咙。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一道看似脆弱实则坚固的岩元素护盾，稳稳挡住了锋利的月刃。 诺艾尔面无表情，举起巨剑，凶悍横扫。 男子虽不能破开诺艾尔的护盾，然而动作相当矫健，在巨剑砍到他之前便已跃过诺艾尔的头顶，月刃随着他的动作划了过去，配合那七百二十度的后空翻，竟有种行云流水的舒适感。 若不是诺艾尔的“护心铠”坚固无比，恐怕已在他的这一招下重创。 叫好声，顿时从乌合之众的这一边响起。 就连观众席上，也不乏喝彩声。 能打没什么，打得好看，外行才会看你这个热闹。 ……意义不明的分割线…… “这个人是个高手啊。” 在一旁围观的罗莎莉亚点评道。 迪卢克摇头：“我看，这就是个愚人众的特工？” “太武断了，现在还不能确定……璃月那边的武术，也能做到这样的事。” “所以你要怎么区分？” “当然是用做简单的办法了——逼他们用邪眼。” “哦。”迪卢克面无表情。 第606章 消息 赛场上，诺艾尔和男子的战斗还在继续。 包裹诺艾尔的岩元素护盾满是裂痕，但诺艾尔本身依旧毫发无伤，手中巨剑的力道不见丝毫减退。 而与诺艾尔对战的男子，即使动作足够敏捷，可还是在一个分神中挨了一剑。 诺艾尔手中的白铁巨剑并不锋利，但那恐怖的重量在诺艾尔的巨力中就如攻城锤一般，擦到就要伤筋动骨。 诺艾尔再次举起巨剑斩去时，旁观的所有人都以为男子会像之前那样躲过去时，只见他身形一顿，一口血喷出。 眼看他就要被巨剑劈中时，男子身边骤然冒出一阵黑色的雾气。 随后，他就这样突兀的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不，不是消失…… 诺艾尔谨慎看着四周，感受着男子的气息。 他并非直接消失在这里，只是用了某种办法，在光学层面上隐身了。 围观的人群顿时一阵嘈杂，议论纷纷。 能做到“当众消失”这种事情的，只能说明这个人，能够运用元素的力量。 可他既然能够用元素的力量，之前又为什么不用，非要被诺艾尔打成这样，才用出底牌？ 愚人众…… 很多人的心中，都有了猜测。 倒不是说只有愚人众才能玩消失，像莫娜之类的原神也能这样，不过，他们并不为市民所熟知。 然而，充当裁判的西风骑士却对此视若无睹，没有喊停的意思。 旁观的观众虽然心中疑惑，却也没有质疑西风骑士的判断。 不过，即便诺艾尔的对手会隐身，也不过是稍微多坚持了一段时间。 一分钟之后，男子就吐血认输，败下阵去。 …… 比试一场接着一场 ，骑士团与乌合之众之间的比试，相对来说自然是训练有素的骑士赢面更大，然而在乌合之众中，不乏各种身怀绝技的高手，同样也有不少西风骑士被直接淘汰。 当太阳落下，日近黄昏，一共两百人从海选中脱颖而出。 大团长法尔伽的秘密任务的五十名人选，也将从这两百人内选拔而出。 海选结束，练武场的人也渐渐散去，只留下装点在路边的鲜花。 飞鸟从空中落下，回到树上的巢穴。 人们回到家中，房屋生起炊烟。 而西风骑士团的总部，却与这安静祥和的氛围截然相反。 …… “报告，我是随同西风教会枢机卿大人一同参与夺回荆夫港行动的骑士，珂朵莉！佩奇大人令我急行军回来，汇报战果。” 团长办公室里，法尔伽坐在团长的椅子上，琴站在一侧，西风骑士珂朵莉站在办公室的中间，拘谨的汇报道。 说话的时候，珂朵莉的手还在胸前摆动了几下，行了一个西风骑士的礼节。 “你辛苦了……那么，荆夫港的行动，结果如何？” 法尔伽一脸淡定，但变速的语调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急切。 他比谁都想要夺回荆夫港，但为了转移愚人众的视线，他又不得不坐镇在蒙德城。 “行动非常成功，荆夫港已经重新回到我们骑士团的控制。” 珂朵莉点头答道。 “是吗？那还真是难得的好消息啊。” 法尔伽松了一口气。 “不仅如此，在行动中，随行的那一位，还成功击退了一名愚人众的执行官，也让我们这次行动，没有损失多少袍泽。” 说着，珂朵莉剃过一份名单。 法尔伽接过，上面列举着伤亡的人员。 一共有一十八名骑士阵亡，六十余名骑士负伤。 以西风骑士远不如愚人众士兵的战力对比，人员伤亡的确很少很少了。 但看到还是有骑士死去，法尔伽也还是忍不住头痛。 “啊，大致战况，我已经了解了，对了，你是……珂朵莉对？” 显然刚刚法尔伽没有认真听别人的名字。 作为下属，珂朵莉也不好抱怨什么，只好应道：“是的。” “哦，珂朵莉啊…” “您请说。” 有点尴尬的看了一旁的琴，法尔伽还是忍不住问道：“愚人众来的执行官是哪个？祝觉他用了多少时间解决？” “是……第四席的执行官，【仆人】。” 珂朵莉仔细回忆，肯定地回答道：“至于战斗时间，大约在十分钟到二十分钟之间，主要是我们在那位和愚人众执行官战斗之前，就已经撤离了。 所以我并不确定那位大人具体用了多长时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位大人是从头到尾的压制了愚人众的执行官。” “这样吗……” 法尔伽眯起眼，不知在想什么。 “大团长。” 正想着，一旁的琴忽然插话。 “虽然您的计划总是很有可行性，但我还是不得不提醒您一句……” “那位魔神，不仅实力强大，也同样是稻妻的代理执政。 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在蒙德逗留，但为了我们和稻妻的关系，您还是三思而后行的好。” 琴这么一说，法尔伽也从思考的状态回过神来。 “放心……我只是在估计他们的实力而已。” 法尔伽说着，站起身来，扭头把办公室的窗帘给拉上了。 西风骑士团的总部附近向来有许多骑士站岗，闲杂人等难以接近，但法尔伽还是下意识的压低声音。 “既然……荆夫港的行动已经成功了，那么我们的计划就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法尔伽一说，琴立即接道：“明白了，我会通知迪卢克他们动手。” “不不不，用不着这么麻烦。” 法尔伽瞥了琴一眼，这个骑士团团长的接班人似乎并不反对将敌人歼灭……这很好，作为骑士团团长，有些时候不能那么正直。 “我已经把所有使用过邪眼的人员记录起来了，待会我就亲自动手把他们解决掉。” “等明天，你就去取消活动，并告诉市民原委，同时主持风花节的举行。” “琴，没有问题？” “交给我办就好。”琴点头。 “嗯，那这些事就交给你处理了，我要去解决混进来的愚人众了。” “好的，多加小心。” 就在法尔伽快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琴忽然说道。 “大团长。” “怎么了？” 法尔伽疑惑回头。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嗯……我不觉得那些愚人众的间谍能伤到我。” 法尔伽离开了，顺带着还把团长办公室的木门给关上了。 有段时间没有见，琴感觉也成熟了很多。 第607章 清理 “迪卢克。” “你怎么来了。” “计划有变，今天就动手，你现在有时间吗？” “可以有，也可以没有。” 酒馆“天使的馈赠”中，迪卢克站在柜台后面，正擦拭着酒杯。 酒馆早就打烊了，不过罗莎莉亚还在这里喝酒，迪卢克便充当了酒保的职务。 罗莎莉亚在这里已经喝了有一段时间了，现在依旧坐在酒馆内阴暗的角落中，静静发呆。 对她而言，能够无所事事的喝酒，就是最轻松惬意的时光了。 “那你来不来？” 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法尔伽问。 “你一个人去，说不定会有漏网之鱼。” 迪卢克面无表情将擦拭干净的调酒器放在一边，随后褪去酒保的马甲，拿出一把乌黑得看不清花纹的双手剑。 “除恶务尽。” 一直活跃在暗中的迪卢克，在蒙德城中留下了神秘莫测的传说——暗夜英雄。 虽然听上去跟蝙蝠侠有点像，不过蒙德可比哥谭差远了，别说什么超级罪犯了，连个普通罪犯都很难找到，治安良好，犯罪率极低。 迪卢克在夜晚中斩杀的敌人，不是深渊教团的魔物，就是愚人众的探子。 与其说是嫉恶如仇，倒不如说是把仇恨转移到了所有愚人众成员的头上。 毕竟，莱艮芬德老爷的死，跟愚人众的执行官【博士】有着扯不开的干系。 不过，光靠迪卢克自己一个人复仇是肯定不够的，所以他才会加入那个地下组织。 “罗莎莉亚，别喝了。” 迪卢克看向酒馆的阴暗处。 罗莎莉亚叹了一口气，难以置信。 “唉，这都几点了，我还要加班啊。” “别装了，你不是天天通宵加班？” 迪卢克无情揭穿道。 罗莎莉亚正是在夜间行动的杀戮修女，经年累月的“夜行”，让她的生物钟几乎跟正常人是反着来了。 别人犯困的时候，正是罗莎莉亚精神的时候。 在夜间行动，她比其他人都要快上两分。 “那不一样，平时是西风教会给我的任务，是有工资的。” 罗莎莉亚不高兴的站了起来，勉强瞪大有黑眼圈的死鱼眼。 “现在帮你们，属于义务劳动，是没有薪酬的。” “……等行动结束之后，我请你喝酒。” “哦？说起来，风花节要到了，那个，相比晨曦酒庄，也是囤了不少？” “……送你一瓶。” “爽快啊，那就这么说定了。” 看着迪卢克和罗莎莉亚两人说谜语一般，法尔伽一头雾水。 “那个是哪个？” “是鲜花苹果酒。” 罗莎莉亚提起长枪，走到法尔伽身边，解释道：“这是晨曦酒庄最好喝的酒了，可是他不到风花节就不卖。” “……鲜花苹果酒需要长时间的酿造，不然酒精浓度和口感都会次上许多。” 迪卢克背着大剑，双手抱胸。 “何况……我又不喝酒，也不缺摩拉，酿那么多鲜花苹果酒干什么。” 迪卢克的发言让法尔伽和罗莎莉亚都白了他一眼。 像迪卢克这样富可敌国的人，确实是不想酿酒就可以不酿。 “你们都准备好了吗？这个夜晚，不会太平静了。” 法尔伽走到天使馈赠的门前，转身看着两人。 “嗯。”迪卢克用鼻子喷气，算是回答。 “没什么好准备的，人去了就行。”罗莎莉亚一副开摆的态度，不过法尔伽也没在意。 …… 夜晚的蒙德城。 愚人众的间谍，并不是集中在一处，等待着被他们一网打尽。 那些使用过邪眼的间谍，都分散在蒙德城的各处。 有的在歌德大酒店住，有的则是租市民的空房。 还有一些，则是躲在城外、安全屋这样的地方。 邪眼留下的痕迹，在元素视野中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那么，现在我们来分工。” 法尔伽站定。 “啊……好麻烦。” 罗莎莉亚无精打采。 “罗莎莉亚经常在野外剿灭魔物，那么你就负责清理在城外的愚人众。” 法尔伽仿佛没有看到罗莎莉亚幽怨的眼神，自顾自地说着。 “民居的话，就由我负责。” “至于迪卢克，歌德大酒店那边就拜托你了，那边的愚人众数量是最多的。” 法尔伽说完，迪卢克就走了。 他头也不回就朝着歌德大酒店走去，每一步都在积累着杀气。 “唉，真是有干劲啊。”罗莎莉亚看着他的背影。 “不管迪卢克变成了什么性格，拥有火系神之眼的人，看上去永远都是那么有活力啊。” 法尔伽也感叹道。 曾经那个活泼开朗的迪卢克仿佛还在眼前。 结果现在就是个面瘫了。 不过也不是迪卢克的问题，非要说是谁的错？那一定是世界的错了。 是这个残酷的世界，夺去了迪卢克的笑容。 “那我也走了。” 罗莎莉亚转身，与迪卢克的方向背道而驰。 她嘴里还嘀咕着：“都快过节了……这不是跟平时一样吗，这不是白过节了？” 看着两个年轻人都开始行动了，法尔伽也活动活动筋骨。 “好了，该动手了。” “哼，不惊动蒙德城的市民解决那些老鼠，还真是有点难度……也好，太简单了也没意思。” 法尔伽的身影，同样消失在黑暗中。 ……意义不明的分割线…… 蒙德北境，东北方向，荆夫港城内。 持续的阴雨天气加上低温，在城内看不到巡逻的西风骑士。 他们都躲在港城内的建筑物里，依靠炼金产品取暖。 除了这些骑士之外，港城内已经没有其他人员了。 在西风骑士撤退的时候，港城内的工作人员和商人早就跑干净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这座海洋边上的城市都会很冷清。 “要来一杯茶吗？” 西风骑士团荆夫港支部内，西蒙佩奇泡好一壶热茶，将茶壶放在桌上，问道。 “谢谢。” 三位女武神颔首，即使是拥有圣痕的她们，在这种天气下也是会感到些许的寒冷。 “夺回荆夫港之后，你们还有什么计划吗？”祝觉推过杯子，看向西蒙佩奇。 第608章 清扫 “计划吗？” 佩奇枢机只是简单回应了一句，然后便没有了下文，显然是在回避这个问题。 毕竟祝觉再怎么说，对蒙德也还是个外人。 当然，也有可能他根本就不知道下一步的计划就是了。 “……” 祝觉看过去的时候，佩奇枢机下意识地错开了他的视线。 什么啊，看来是有意隐瞒啊。 祝觉错开视线，也不再追问。 房间里很暗，仅有几盏点燃了蜡烛的灯。 无聊的氛围，渐渐在几人身边蔓延。 西蒙?佩奇，手中捧着一本西风教会的教典，假装默默念诵，眼睛却已经闭了起来，打着瞌睡。 看样子是打算逐客了。 话是这么说，荆夫港城内就算没有人了，民居也不是随便能去的，他们只能在西风骑士团在荆夫港的驻地宿舍中住下。 女武神们住在女性用的宿舍中，而祝觉，则独自住在单间中。 一张没有异味、普通干净的床，叠放整齐的枕头和被子，绣有塞西莉娅花的纹路。 窗外雨点淅淅沥沥，而无半点人类活动的声响，纯粹自然的白噪声，对于人来说同样是一种享受。 祝觉看着落下的雨点，无心入睡，默默沉思。 若是帮助蒙德战胜了至冬后，世界的格局会发生什么改变呢？ 而至冬女皇，也就是冰神，她的计划已经被祝觉破坏，七枚神之心中，已有两枚在祝觉的身上。 她不可能就轻易放弃，而如果执行官不是祝觉的对手，或许，他会在不远的未来，与冰之执政交手。 祝觉的神之眼，倒也是冰属性的。 不过，神之眼的发放跟执政神，没有太多的关系。 一般而言，神之眼都是由天空岛发放的。 像冰之执政，也不过是将自己的力量注入到邪眼中，通过这种方式将力量分给自己的手下。 免疫冰元素的权柄，更多是来自神之心的力量。 毕竟，神不一定是元素生物，像是钟离就不能免疫岩元素伤害，而失去神之心的雷神，也同样不能免疫雷元素伤害。 所以不存在说，冰之执政就可以没收冰神之眼的事情。 总之……等至冬退兵之后，就去纳塔一趟。 火神之心，要抢在至冬之前得到。 ……意义不明的分割线…… 冰冷，抖动。 罗莎莉亚从未想过这种天气会出现在蒙德。 不过即使是龙脊雪山的低温，对她而言也算不上什么。 她早已习惯了寒冷，还有孤独。 身前，是一座最近才搭建的小房子。 门是稍微有点类似岩石材质的单开门。 在门口上，除了一个普通的拉环，别无他物。 看上去是再普通不过的门罢了。 但就是这样的普通，让罗莎莉亚感到些许紧张。 门后面肯定会有敌人，会是多强的对手呢？ 会不会是执行官？ 罗莎莉亚摇头，将杂乱的思绪从大脑中甩出。 越是畏惧，就越是要克服它继续前行。 这是罗莎莉亚从她的养父身上学到的道理。 不经意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忧伤。 那个人既是养父，也是她的仇人，说起来……也差不多到那个人的忌日了。 罗莎莉亚把手附在门上，用了个巧劲，门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就被推开了。 门后面，是一个狭小的空间，混乱的家具随意堆放在内，几个空的酒瓶倒在地上。 几张写着至冬文字的海报，胡乱贴在墙上，上面还有用碳素笔涂鸦的痕迹，想必驻扎在这里的愚人众，平时的生活也相当无聊。 抱着武器、穿着伪装用的布衣的愚人众间谍，正躺在席子上，静静酣睡，不过他们睡得不死，眼皮还在一颤一颤，仿佛随时都能醒来。 罗莎莉亚小心翼翼地进入其中，带着她的长枪。 左右观察，目光扫过屋内的每一个角落，确认没有陷阱和埋伏。 长枪刺出，血光乍现。 枪刃精准地刺穿了间谍们的喉咙，确保他们不能发出任何声响。 喉咙的血液逆着气管流入肺中，这些间谍同时出现了失血过多和缺氧的症状。 不一会儿，他们在睡梦中痛苦的死去，手指以惊人的弧度弯曲。 “嘶～～” 罗莎莉亚点燃了烟斗，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叹息。 烟雾缭绕，并不好闻，却意外的安心。 血的腥气，仿佛都在烟草的燃烧中消失殆尽。 …… 迪卢克独自一人走进歌德大酒店中。 虽是土生土长的蒙德人，但这里他还是第一次来。 脚下是一层木制的地板，在下面则是坚固的岩石，根据脚下的振动，迪卢克猜测这里应该还有地下室。 真是朴素啊。 看着周围，迪卢克心道。 原以为蒙德城最着名的酒店，就算比不上晨曦酒庄的装潢，也差不到哪里去。 想不到也不过如此。 迪卢克摇了摇头。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尽快把间谍处理了。” 迪卢克眼睛亮起红光，他开始用元素视野观察四周。 酒店内，密密麻麻的元素轨迹，足以让人目眩神迷。 不仅如此，一股让神之眼的持有者感觉到厌恶和难受的力量，也在整个酒店中蔓延。 是邪眼。 迪卢克心想。 他对这个感觉不算陌生。 毕竟，莱艮芬德老爷，也有一个邪眼，而且迪卢克也用过。 那种潜藏在邪眼中不祥怨念，他很熟悉。 迪卢克皱眉，虽然恶心，但他还能坚持。 跟着元素的轨迹，他走到一处房门前。 房门是橡木门，两侧贴着木色的墙纸。 其中一条元素的轨迹，一路蔓延到屋门里面。 是这里了。 迪卢克没有犹豫，破门而入。 损坏了歌德大酒店的东西？ 无所谓，就是把歌德大酒店拆了，迪卢克也赔的起。 “反正装修这么拉夸，拆了重新建一个也不错。” 迪卢克心中甚至飘过这样的想法。 迪卢克冲入屋内，里面的人还没有搞清楚状况，迪卢克就一剑劈了过去。 也不用担心弄错，在人数稀少的情况下，邪眼的气息是从谁身上漂出来的，一目了然。 间谍反应不及，被迪卢克满是火焰的大剑击中，瞬间化作灰烬，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 第一个。 还好动静不大。 迪卢克擦了擦手套。 一想到等会还有很多间谍要杀，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顺着元素的轨迹继续前进。 他来到通道尽头的一处包间门前。 突然，一阵白色的雾气在过道弥漫。 寒冷，一阵刺骨的寒气，悄然攀附迪卢克的四肢。 一阵元素的波动，从迪卢克的身后传来。 他迅速转身，一脚飞踹，却不小心打滑，差点摔倒。 这股寒气在地板上凝结了一层霜。 还好，过道并不宽敞，他在摔倒之前，就伸手扶住了墙壁。 就是这么一摔，迪卢克回头。 在他刚刚站着的位置，对应着正下方的位置，出现了一枚硕大的冰棱。 那尖锐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栗。 “被发现了。” 迪卢克并不吃惊。 来这里之前他就做好了无双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敌人发现的这么快。 仅仅第一个，就已经有了反应。 迪卢克还没有动作。 白雾中，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速度很快。 他身上缠绕着隐晦的阴影，像是在身上批了一层无形的幕布。 他的双手都握着一把刀，化作一道残影袭击迪卢克。 如果迪卢克没有做伪装，这人并不会如此冒然进攻。 迪卢克在愚人众的情报网中，始终都是个高危险等级的人物。 他在提瓦特北大陆的行动，曾引动数名愚人众执行官出面围剿。 然后迪卢克还全身而退。 但现在，迪卢克的炼金染发剂还没有完全褪色。 在愚人众眼中，现在的迪卢克不过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瘪三，不足为虑。 “火焰……烧尽！” 迪卢克低沉的声音响起。 一头小型的火焰鸟出现，涌出了庞大的热量。 那人被这股元素力吓退，又消失在白雾之中。 在彻底摸透迪卢克之前，他并不想继续行动。 拥有神之眼的原神，都会有独特的能力，每个人拥有的能力都与他自身的经历有关。 未知，永远是值得敬畏的。 像是什么复活、残血时抵消一次致命伤害、生命低于半分之三十时回复多少多少…… 总之，在不了解敌人的能力之前，跟他战斗，很危险。 这人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迪卢克没有那么厉害的能力。 但他对于战斗已经是炉火纯青。 他操控着火焰，把自己围了起来，如同一个火人，寻常人不能接近。 同时，火焰的锁链在他的身边盘旋。 黑火锁链。 曾经迪卢克使用邪眼时得到的能力。 很久都没有用了，但现在不是隐藏底牌的时候。 将无形的元素火焰实体化，成为高温、兼任的锁链，这就是莱艮芬德家族邪眼的能力。 如果不是这股力量缠绕着魔神怨念。 迪卢克也不至于把它当做压箱底的手段。 黑火锁链，在空气中张牙舞爪，几乎封锁了整个过道。 隐藏在白雾中的人迫不得已，主动挥刀。 然而他不仅没能破开火焰的防护，还暴露在迪卢克的面前。 “在此……宣判！” 迪卢克再次抡起大剑，劈出一只火焰塑造的大鸟。 也不知为什么迪卢克对鸟这么情有独钟。 理论上说，他能把火焰劈出任何形状。 只是，白雾中的敌人并没有死去。 他的手呜呜挥刀，竟然带起一片残影，寒冷的气息在他手中盘旋，竟然硬生生将迪卢克斩出的火鸟抵消了。 火鸟并不是真正的鸟，只是用元素拟态的攻击手段。 本质上还是一团火焰。 因此，被其他强度一样或者更强的元素力抵消，也是很正常的。 能够反制元素爆发…… 太罕见了，真是太罕见了。 迪卢克难得认真起来。 这是个难得的对手，值得他，认真一点。 好像不小心抢了谁的台词。 迪卢克眼中燃起火焰。 他能看出来，敌人用了一种特别的技巧。 这跟单纯使用元素力是不一样的。 对方在接触火焰之后，断断续续的使用其他元素力抵消火焰，并且有意识的保护自己的兵器，大幅度减少了火焰的伤害能力。 最终所有温度都被这样蚕食了。 迪卢克没有犹豫，扛起用来杀人的漆黑大剑，毫无花哨的冲向敌人。 这一剑，力量和速度都很惊人，大多数人都会在这一剑下陨命。 不过，迪卢克还留有余力，随时都可以变招。 看上去是杀招，其实还是试探。 当然，要是能直接打死对手就更好了。 红光一闪，火焰升腾，白雾被驱散少许。 人影一闪，忽然消失，随后出现在几米远的位置。 他在畏惧。 迪卢克有点失望。 对手的敏捷、技巧都很优秀。 可惜，也就仅此而已，一旦要硬碰硬，马上就露怯了。 本来，迪卢克还打算将这样的人才收到自己的麾下的。 毕竟，愚人众的间谍里面，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跟至冬一条心的这些孤儿出身的雪奈茨维奇们，天生就不是真正的至冬人。 他们是炮灰。 作为至冬的马前卒，去迫害自己的故土。 固然，在至冬，在【壁炉之家】的教育下，这些人都对至冬很忠诚。 但，当有了选择之后，事情就不一样了。 没有人会喜欢把自己当工具的人。 至冬的特工们，也是一样。 当然，做人要有自己的立场迪卢克始终是站在蒙德这边的。 这些愚人众既然敢来蒙德，那么迪卢克也不会手软。 迪卢克挥动大剑，将火焰挥洒，整个过道顿时一片火海。 看上去简单的动作，对于白雾中的那个敌人来说，却是决斗的信号。 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人影晃动，再次消失。 随后，几道影子出现，从不同的方向扑向迪卢克。 迪卢克反应神速，一剑劈开左侧的一个残影。 剑锋没有实感，不是真人，而是分身。 尽管早有预料，但迪卢克还是有些失望。 债务处理人的瞬狱影杀阵，也是如此。 本以为这个使用冰属性邪眼的人有点不一样的手段。 到头来，也还是债务处理人的那一套。 第609章 敌人 迪卢克难掩心中的失望，露出一张无趣乏味的表情。 太弱了。 跟执行官比起来，差太远了。 想要满足内心复仇的怒火，这种程度的对手，远远不够。 尽管迪卢克没有说话。 可他那张毫不掩饰的臭脸，还是伤了对手的自尊心。 竟敢瞧不起人？ 雾中的人影动作越发迅速，发挥出十二分的本事，再次分成几个幻影，以比上次更加迅速的速度接近迪卢克。 然而在他逼近迪卢克的时候。 嗙—— 火焰爆散。 人影手中的刀刃穿过迪卢克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击中实体的感觉。 糟了…… 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迪卢克”毫无征兆的爆炸，火焰的光影将视线遮挡。 而迪卢克的真身，悄然出现在一侧。 黑火的锁链飞出，在人影身上缠绕。 “抓住你了。” 迪卢克冷漠地看着他。 人影动作很快，反应迅速。 他不顾形象的迅速下地，猛地一滚，躲开了迪卢克的锁链。 而迪卢克的另一只手，如影随形的斩出一剑。 哐—— 人影迫不得已，用手中的刀刃硬接了这一剑。 然而月刃这种武器，跟适合战场冲杀的大剑硬碰硬，实为不智。 只是一剑，他手中的一把月刃就从中间的部位开裂。 裂痕几乎贯穿了整个刀身，不需要多用力，稍稍掰开，它就会彻底报废。 “哼……” 人影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周围的雾气开始消退，将人影的真身露了出来。 一个面容清秀的白发少年，出现在迪卢克的眼前。 “孩子？” 原本坚定的剑，出现了一瞬间的犹豫。 说是心软也好，伪善也罢。 迪卢克犹豫了。 强者挥剑向更强者，弱者挥剑向更弱者。 面对执行官，迪卢克不曾犹豫，哪怕身负重伤也不曾退缩。 可是，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孩子…… 迪卢克的犹豫，给了他一个机会。 他一手撑地，从地上弹起，身上邪眼的光芒愈发明亮，透支生命力换来的元素力不断变强。 给他一点时间，说不定能在一段时间内比迪卢克更强。 “唉。” 迪卢克眼神一肃，一剑劈出。 现在，对手不是少年，而是敌人。 蒙德的敌人，他的敌人，是要分出生死的敌人。 想死的人是拦不住的。 铛—— 酒店的地板剧烈颤动了一下。 迪卢克身上的火焰幻化成凤凰的形状，如同一件羽衣披在身上。 周围的木制地板经不住如此高的温度，即使火焰始终笼罩在迪卢克的身边，它们也因为抵达燃点纷纷自燃起来。 随后，少年的身上也闪烁起火的光芒。 碳基生命的身体，同样也是极易燃烧的可燃物。 不一会，少年的全身都被火焰笼罩，弥漫出一股恶心的焦香味。 啊，说恶心只是因为个人的道德认知的心理作用。 迪卢克叹气，闭上了眼，听着敌人在火焰中燃烧殆尽的噼啪声。 再睁眼时，已经没有什么少年了。 一具骨架上，残留着黑色的碳，没有燃尽的火焰，从眼眶的窟窿里冒着光。 踏，踏。 是迪卢克的靴子踩在木板上的声音。 今晚，还会有很多敌人，也会如这般死去。 第610章 F2A 寒冷的风呼呼吹在北国的大地上。 低温将河水表面冻结，也在战士们的面具下聚集了一撮白霜。 愚人众执行官【木偶】所率领的部队，正在此集结。 不论是数千名愚人众先遣队的士兵，还是那些整装待发的机关造物，全都沉默不语。 他们在静静等待着，执行官的出现。 【木偶】桑涅斯，愚人众执行官第七席，同时也是至冬进攻蒙德的战区总指挥。 桑涅斯最信任的尉官，伊娃?雪奈茨芙娜已经抵达部队的前方。 不仅是她，桑涅斯所制作的两台巨大的战争机器，也出现在她的身后。 呼吸声都在这严肃的气氛中压抑着。 当太阳终于升起，刺破黑暗的天幕，光芒照耀在战争机器的金属身躯上，熠熠生辉。 一位娇弱的女子，被高大的人形机甲捧在手心，出现在部队前的高台之上。 来了，总算是来了。 可愚人众的士兵们没有因此放松，反而更加紧张。 粗重的呼吸声，在面具后此起彼伏的响起。 愚人众先遣队的使命，就是用自己的一切，去换取至冬的胜利。 可是。 现在的蒙德前线，端坐着一名魔神。 愚人众的铁蹄推进，不仅无法为至冬带来胜利，反倒是单纯的送命。 他们的生命将如雪花般消逝，再多的凡人也只是凡人。 在面对魔神时，凡人的冲锋就像用头皮屑填海一般徒劳。 桑涅斯从机械臂上落了下来。 小巧的双足踩在地上。 “各位愚人众的袍泽。” 轻飘飘的声音，却传遍了部队所有人的耳中。 “最近对于蒙德的失利，似乎让大家军心不稳。” “有人问我，跟蒙德的战争真的是有必要的吗？与一名魔神战斗，我们真的能取得胜利吗？” 下方已经开始躁动了。 的确，这正是他们担心的事情。 与一名魔神开战，无异于自寻死路。 若不是愚人众的暗杀部队会追杀叛逃者，在场的人有半数都已经当了逃兵。 “固然，为至冬，为女皇陛下捐躯，是你们义不容辞的使命。” 桑涅斯没有理会那些窃窃私语，自顾自地说道：“但是，作为执行官，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们白白牺牲。” “所以，我从【博士】那里，得到了一点帮助。” “那位强大的魔神，将至少从凡人的战场上消失整整一天的时间。” “而这，就是我们攻破蒙德城大门的最佳时机。” “愚人众的袍泽啊。” “这一次，没有阴谋诡计，也无需探查情报。” “我们最强大的兵力，将化作最锋利的剪刀，强有力的拳头，直击蒙德的心脏。” “只要占领蒙德城，所有的牺牲，都将是值得的。” “当至冬的旗帜飘扬在蒙德的上空，悬挂在风神巴巴托斯神像的头顶。” “那便是你们每一个人的荣誉。” “现在……随我出征！” 桑涅斯的声音轻飘飘的，听不出什么激情。 但愚人众的士兵们，却是个个热血沸腾，面具下的脸都激动得发红。 为了女皇陛下！ 将神明踩在脚下！ 大脑都在颤抖！ 既不整齐也不划一的步伐响彻整个平原。 至冬的愚人众，再次对蒙德打出一拳。 第611章 不堪一击 次日早上。 虽然是在陌生的环境，但祝觉并不认床，还是在荆夫港的西风骑士驻地宿舍睡了个好觉。 他双手伸直，高高举起，看着窗外的雾雨蒙蒙。 “祝觉大人，您醒了吗？” 枢机卿西蒙似乎早早在外等候，祝觉刚起床不久就敲响房门，“愚人众的军队开始动作了，似乎调动了大量兵力，对荆夫港发动了进攻！” 听到愚人众进犯的消息，祝觉依旧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他推开房门，揉着眼睛走了出去。 在荆夫港外不远处低矮的山峦上，已经能看到愚人众的徽记，密密麻麻到处都是。 神州的战争动辄几万十几万人，祝觉一直对几千人、几百人的战争没有什么概念。 但当他真正面对几千人的战场时，便直观的感受到，什么叫“他们到处都是”。 漫山遍野，似乎都是愚人众的士兵。 相比之下，荆夫港内不到一百人的西风骑士，就像挡在泥石流面前的一颗孤树。 祝觉看着这伙愚人众的部队，有些疑惑。 这次他们竟然出动了几千人的愚人众先遣队？ 人数并不能掩盖实力上的差距。 只要他动手，覆灭几千人的先遣队只是时间问题。 “是有陷阱吗？还是单纯的忍不住气，要用剩余的部队发动尊严一击。” 祝觉摇摇头，“无所谓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答应了你们团长，那我自然会出手……当然，原石一颗都不能少。” 西蒙恭谨点头：“放心，我会派人给大团长送信的。” …… 很快，摆好阵型的愚人众士兵，踏着既不整齐也不划一的步伐，朝着荆夫港冲锋而来。 由高处向着低处的冲锋，伴随着地面的震动，恍如山崩海啸。 守在荆夫港的西风骑士，有的已经开始发抖了。 没人想到，愚人众的还击是那么迅速，又那么果决。 一次性就派出了在蒙德的所有先遣队士兵，仿佛赌桌上刚刚渡过试探环节就梭哈的疯子。 祝觉没有畏惧，拔出腰间的魂钢长刀，以一人之势，向那掀起滚滚尘埃的大军反向冲锋。 虽千万人吾往矣。 一道银色的光芒，一头扎入先遣队的阵型。 不论是快一吨重的胖子，还是三米高的巨人，都被祝觉冲得人仰马翻。 让祝觉吃惊的是，这些愚人众的冲锋势头软绵绵的。 祝觉一冲进去，他们就开始撤退了。 撤退的时候，也是散乱不堪，甚至有人连武器都扔了。 愚人众先遣队的士兵落荒而逃，退到之前聚集的山峦上。 发现祝觉没有追上去的意思，他们竟然又堂而皇之的在山上重整旗鼓，排列阵型，看起来竟然是准备下一次冲锋。 祝觉皱眉，他嗅到了兵法的气息。 这是佯攻吸引他的注意力，还是骚扰战术？ 可如果这是声东击西，那愚人众真正的进攻目标，又在什么地方？ 不久，先遣队的士兵又发动了一次一模一样的冲锋。 而且又是一触即溃。 不过这次，愚人众留下了更多的尸体。 见愚人众的部队连续两次谜之冲锋，守在荆夫港城门的西蒙忍不住回头，跟幽兰黛尔三人说道： “看来这批愚人众的部队不足为虑，应该都是勉强上战场的伤患罢了。” “本来我还以为有一场硬仗要打，没想到祝觉阁下一个人就解决了全部问题，吵醒几位姑娘还请见谅。” 幽兰黛尔轻笑着，回道：“你客气了，西风教会的枢机卿大人。” “本来我们也已经醒了，谈不上吵醒。” 西蒙接道：“既然知道了这支愚人众部队外强中干，那我们不如主动出击。 我们的人数虽少，但整体实力要比他们强，优势在我，定能突围出去。” “祝觉阁下实力虽强，但分身乏术，不可能保护我们每一个人，据守在此只会让他束手束脚。 我觉得，现在最佳的选择是突围出去，回蒙德城搬救兵过来。” 确实，就算愚人众士兵的数量众多，他们也不需要同时面对几千人。 在小范围的作战中，最多同时面对几个愚人众士兵罢了。 凭借她们的实力，从愚人众的包围圈中冲出去没有一点问题。 但读过神州兵书的丽塔，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沉吟片刻，反对道：“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就算这个世界没有兵法书，行军作战的道理也是相通的。” “如果至冬的将领真的如此无能，至冬不可能成为提瓦特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 “现在他们的狼狈，或许只是计划的一部分。” 西蒙佩奇听得一脸懵逼：“啊？是…是这样吗？” “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 “或许。”丽塔没有急着证明自己，只是露出意义不明的微笑：“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结果如何，还要看佩奇阁下的选择。” 第612章 败兵先战而后求胜 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 交战优势的一方，寻求不战而胜的办法。 劣势的一方，则使用非常手段消耗对手，在战斗中寻求渺茫的胜机。 谁能想到，在提瓦特大陆上横行霸道的愚人众，竟然在此时，直接将自己放在劣势的一方，以诡诈的战术迷惑祝觉。 甚至不惜留下了上百具先遣队的尸体。 在整个上午，愚人众的部队连续发起了三次不堪入目的冲锋，每一次，都是狼狈的撤退。 转眼间，时间已经来到中午。 愚人众的部队撤出数公里，随后直接在原地埋锅做饭，生起篝火。 见愚人众大有就此耗下去的意思，城里的西蒙佩奇也忍不住找到了祝觉。 “祝觉大人，荆夫港内的西风骑士不足百人，不足以据守，我决定在愚人众部队下一次撤退的时候，让小伙子们从这里撤回蒙德城。” 听到西蒙佩奇的决定，祝觉缓缓抬起眼睛：“不会觉得可惜吗，好不容易抢回来的港口城市，就这样放弃。” “港口没了，可以再夺回来。”西蒙摇头：“人没了，那就是真没了。” “你说的对。”祝觉可以解决所有愚人众士兵，但这里，终究是蒙德，而他与蒙德之间，更像是基于利益的雇佣关系。 “想怎么做，就去做。” 西蒙佩奇和西风骑士，也不是他的手下，他们有自己决定的自由。 祝觉错身坐下，在树荫下小憩。 愚人众的部队，在吃过午饭后不久，再次压了过来。 冲锋，然后是可笑的一触即溃，又丢下数十具尸体。 而在荆夫港中，早就已经在准备的西蒙佩奇，见愚人众再次撤退了，便觉得时机已到。 他鼓动元素，声音在每一个西风骑士的耳旁响起：“开始突围！” “是！” 见愚人众在祝觉面前狼狈不堪，就算嘴上不说，这些骑士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些许对他们的轻蔑。 此时，他们满怀信心，认为自己一定能从愚人众的包围中突破出去。 于是，不到百人的骑士团部队从港城的城门鱼贯而出。 而此时，藏在阴暗处的桑涅斯，露出得逞的笑容。 “呵呵……我就知道，就算魔神再强，西风骑士也不可能完全信任他。” “或者正是因为他太强了，西风骑士才不能完全相信他。” “而这种不信任，正是埋葬你们的根源。” “西蒙?佩奇，拂晓的枢机卿……耕地机的炮弹上，将刻下你的名字。” …… 平原上，看着愚人众包围圈的漏洞，西蒙佩奇觉得心中稍安。 只要穿过这里，他们就算得上安全了，这次突围也就成功了。 这样，跟随着自己的年轻小伙子们，也不至于白白死在这个地方。 但是…… 一阵机器变形的声音响起。 那些如破铜烂铁般倒在路边的机器，竟然重新开始运作，挡在了他们眼前。 不仅如此，这些有着愚人众徽记的机甲，竟然一台台从泥土中拔地而起。 这是早有预谋的埋伏。 反观另一边，愚人众的先遣队又一次义无反顾的对祝觉发动了冲锋。 只是这一次，无论祝觉如何斩杀，他们都没有撤退。 就好像，这几千的士兵，从一开始就是赴死的炮灰，唯一的目标就是拖住祝觉。 西蒙佩奇心中，泛起苦涩：“完了，这是个陷阱。” “你在干什么？”幽兰黛尔看到西蒙佩奇绝望的神情，怒斥道：“为将者不论何时都不应先放弃，想想你的部下！” “但是……他们到处都是。”西蒙佩奇绝望的看着女武神。 那些机甲，即使是有神之眼的原神，也不敢说能在单挑中稳赢。 何况是一眼一片黑的机甲群。 “到处都是，那就到处开火。” 黑渊白花在她的手中亮起光芒。 金色的能量枪刃，轻而易举的洞穿了一台独眼小宝的能量核心。 但这在几百上千台战争机器的面前，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女武神很强，可她们不可能顾及所有人。 西风骑士的部队，将如雪花般消逝。 第613章 “黎明”拂晓 “啊！我的手！我的手在着火啊！” 轰！ 一名燃起来的西风骑士惊恐的呼喊，他刚刚在地上打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 随后就被【木偶】仿造耕地机制作的至冬机甲的飞弹射杀。 “不要到处乱跑，朝着一个方向突击！” 西蒙佩奇对着溃散的西风骑士喊道。 可当他们用那长枪、弓箭去攻击机甲的时候，金属碰撞的声音让他们心里凉了半截。 耕地机的金属材质和内部构造，导致物理攻击起不了多大的效果。 他们的武器最多在金属外壳上碰撞出凹痕，而那些机甲的还击，哪怕只是简单的挥拳，西风骑士都无法承受。 因为实力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快跑啊，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分开来跑活下去的机会更大！” 眼见突围无望，一个西风骑士率先独自朝着机甲洪流的缝隙逃跑。 对付愚人众先遣队的士兵，不用炼金道具的西风骑士尚且要三换一。 面对强大的战争机器，就算是二十个西风骑士，也不能说稳稳拿下一台机甲。 既然根本打不过，那就只能跑了。 这些战争机器确实厉害，但它们的移动速度并不出众。 可是…… 它们不需要追上西风骑士。 机械臂固定在地面上，至冬机甲群打开炮口，漫天的飞弹蝗虫般袭来。 无能为力的西风骑士们只能用惶恐而绝望的眼神，看着飞弹落在自己的头上。 “开什么玩笑？” “难道这些骑士都要死在这里吗。” 西蒙佩奇的内心已经被绝望充斥。 他找不到一点破局的机会。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办法？ 祝觉？正面对着几千名愚人众的士兵，一时半会根本无法脱身。 女武神？跟至冬的机甲混战成一团，同样没有保护西风骑士的余力。 他自己呢？在至冬机甲的攻击下不断打滚，浑身站满淤泥，又哪里还有“拂晓的枢机卿”的风范？ 恐怕，这就是最后了。 “风神巴巴托斯大人呐……” “愿您的微风，眷顾着我们这些英勇战死的灵魂。” 西蒙?佩奇，在绝境之时，能想到的也只有蒙德人的神明了。 就在这个时候 轰—— 数发飞弹朝着西蒙佩奇的位置飞来。 爆炸的响声，连大地都要为之震颤。 其威力，显然比之前的要强上数倍。 西蒙佩奇勉强用元素魔法挡住了这一次轰炸，可嘴角还是流出鲜血。 他的内脏被振伤了。 “怎么回事……是法阵的效果吗？” 他抬头一看，发现这台攻击他的机甲上，竟然亮着繁复的花纹，那些花纹围成一个圈，形成一个个法阵的模样。 飞弹透过这些法阵之后，得到了元素力的强化，威力增强了何止三倍。 “风神巴巴托斯在上……” “为何至冬能有杀伤力如此可怕的战争兵器啊。” “蒙德，真的能在他们的炮灰中胜利吗？” 西蒙佩奇哀叹着，绝望着。 很久以前，至冬也是个使用冷兵器战斗的国家。 而现在，在不断吸取坎瑞亚文明的遗产后，至冬的军事武器也是越发接近那个传说中被神明毁灭的文明。 不断吸取经验，不断成长，最后向着世界的统治者发起挑战。 这正是至冬所有人，也是至冬女皇…… 一直追求的，即使牺牲所有也在所不惜的夙愿！ 科技的差距，觉悟的差距，正是西风骑士在面对愚人众时束手无措的原因！ 轰！ 连绵不断的飞弹爆炸了。 威力甚至比之前的那一轮还要更强。 “枢机大人！” “糟了，佩奇大人扛不住了！” 骑士们看着单膝跪地的西蒙佩奇。 将杀不是一场战争的终点，却足以奠定一场战斗的胜负。 若西蒙佩奇死在这里，那他们也没有必要活着回去了。 “不要慌乱，保持阵型！” 尽管还在吐血，西蒙佩奇的声音依旧平稳，给人以安心的错觉。 同时更是拿出“黎明神剑”，整个人被白色的光芒笼罩着。 这把真品的“黎明神剑”，握在手中将给人以无所不能的自信，以及发出晨曦般闪耀的光芒。 比那些烂大街的仿制品要……更加危险。 因为这晨曦般的光芒，在战场上，注定让使用者成为众矢之的。 咋一看如天神下凡，让西风骑士的士气恢复了些许。 但作用，也就仅此而已了。 因为至冬机甲的力量，他们已经亲眼目睹。 第614章 求援 在清理完内部的愚人众特工，正准备迎接风花节到来的蒙德城内。 此时的西风骑士团总部，团长和到会的骑士们，脸色都异常沉重。 法尔伽严肃道：“来自北方的风吹来战火的气息，我能感觉到，敌人的数量超乎我们的想象。” “风的指引告诉我，这一次至冬出动了大量的战争机器……尽管只是对遗迹机关的仿制品，但对我们的威胁却远远超过那些老旧的机器。” “大团长……”琴?古恩希尔德忧心忡忡。 她和芭芭拉的父亲，此时不就正在北边的荆夫港吗？ “西蒙?佩奇的实力，跟我也差不了多少。”法尔伽看着琴，“当然，我们必须要立刻聚集部队，前往支援佩奇枢机，但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否则在至冬的机甲大军面前，我们的小伙子们只能白白送死。” 琴也很清楚这一点，但有的时候，人的决定和理智没有关系。 “大团长，还要准备什么？我们在这里每耽误一分钟，佩奇枢机的处境就更加危险！” 琴的焦急已经写在脸上：“如果你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那我就……” “琴！”一双有力的手，按在琴的肩膀上，“你的心已经乱了。” 赤杨骑士，芙蕾德莉卡按住了自己的女儿。 “相信西蒙，他在成为西风教会的枢机之前，可是赫赫有名的大冒险家啊。” “琴，你不要忘记了自己团长的身份，你要对骑士团的每一个骑士负责。” “我……”琴欲言又止。 在她心中，西蒙?佩奇，自然是比那些不认识的骑士更加重要的。 但就像芙蕾德莉卡说的那样，她不仅是西蒙的女儿，也同时是西风骑士团的副团长，下一任大团长。 更何况，如果是那位西蒙?佩奇的话，一定不会愿意用别人的命来换自己的命？ “是我急躁了。” 琴深吸一口气，“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单单凭借骑士团的能力，无法应对至冬的机甲部队，所以对于我们而言，只剩下两个选择了。” 法尔伽平静地说道：“求和，或者求援。” 团长办公室内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论是求和还是求援，都意味着一件事。 在至冬面前，他们蒙德正处于绝对的劣势。 这种事实从大团长法尔伽的口中说出，不得不让他们陷入沉痛的反思。 到底是为什么呢？蒙德如此不堪一击的原因。 “跟至冬求和，是不可能的。” 法尔伽继续说道：“战争一旦开始，那么它什么时候结束，都不是参与战争的某一方可以决定的。” “我们处于劣势，跟至冬求和将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所以说是两个选择，其实只有一个。” “大团长，我们应该向谁求援？璃月吗？”一个骑士队长忍不住问道：“可璃月不是说只会提供物资上的援助吗？” “不，当然不是璃月了。”法尔伽摇头，“璃月七星不会主动进犯他国，即使前段时间，至冬的行为触犯了璃月的利益，他们也不过是撕毁了与至冬的协议而已。” “那是哪个国家？如果是须弥的那帮雇佣军的话，他们要跨过璃月的境内，也有许多麻烦。” “是稻妻。”法尔伽站了起来，“事实上，不久前我已经跟稻妻鸣神大社的狐狸宫司沟通过了。” “若不出意外，那批来自稻妻的部队，会在今天抵达蒙德。” “如此重要的事情，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们？”芙蕾德莉卡一拍桌子，瞪了法尔伽一眼。 即使是大团长，也不代表能够为所欲为。 向他国求援这种事，是要经过多个骑士团高层的投票才能决定的。 法尔伽此举，已然越权。 在芙蕾德莉卡眼中，这是独裁者的苗头。 “抱歉，古恩希尔德女士。” 法尔伽毫无诚意的道歉道：“在骑士团内部有愚人众的内鬼，有些事情，必须要秘密的进行。” “如果你可以帮我揪出那个内鬼，我保证，以后所有事情都不会瞒着你们。” “至于现在……就让我们整暇以待。” 第615章 奇兵天降 天空中，忽然响起嘈杂的扇动翅膀的声音。 听上去就像是成千上万只鸟类同时飞行发出的声响。 但鸟类不应该是向温暖的地方迁徙吗？ 为什么会大批出现在变得寒冷的蒙德北境？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即使是在鏖战中的西风骑士，愚人众士兵，都忍不住忙里偷闲，瞥了空中一眼。 只是一眼，他们就惊呆了。 铺天盖地的黑色翅膀在空中飞行。 宛如宣告死亡的渡鸦，让人心中发冷。 但那些不是渡鸦，而是…… 天狗。 稻妻最为特殊的兵种，在千年前与奥罗巴斯的战斗中几乎消亡的兵种…… 天狗军，重现世间！ 在特瓦特大陆上，天狗军这种由妖怪组成的成建制空军，对于其他兵种来说，几乎就是降维打击。 以天狗的飞行高度和移动速度，在地面上的弓弩手都很难命中他们。 而在高空中的天狗，却能很轻松的凭借手中的弓箭，居高临下的单方面开火！ 每一个天狗的手中，都配备着弓箭，还有满满几袋的箭壶。 而且，无一例外的，他们的胸前都携带着一颗造型奇特的球体——智识宝珠。 这种须弥学者用来开化蕈兽的鸡肋道具。 对稻妻的妖怪们来说，却是一种能加速修炼的法宝！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隐居在影向山的天狗一族，借助着智识宝珠的力量，便拉出了一整批能够参战的鸦天狗！ 这些脸上覆盖着红色面具、看上去如同索命恶鬼的天狗。 只是刚刚加入战场，就让战场上的形式，发生了堪称一百八十度的逆转。 他们挽弓搭箭，箭雨如蝗。 从空中落下的箭矢，其威力在重力的加持下几乎倍增。 即使是至冬的机甲，也免不了被扎穿的下场。 而且天狗们的射术了得。 他们知道，这些机甲邦硬得很，而且命中躯干也干预不了机甲的运行。 所以，箭矢都尽可能的射在了机甲的活动关节处。 只要有一箭射对了位置，就能大幅削弱机甲的行动能力。 奇兵天降，转眼间就压制了上千台至冬的机甲。 纵使它们防御力惊人，且配备了超出时代平均水准的飞弹。 可在行动灵活迅速的天狗面前，显得是那么无力。 仅剩十几人的西风骑士，背着浑身是血的西蒙?佩奇，也借着天狗军打出来的机会，从混乱中脱离了至冬机甲的包围圈。 暗处的桑涅斯不肯就这样接受自己的失败。 她亲自上阵，不过带着十几台仿造“遗迹重机”制作的大型机甲，追上了西蒙佩奇的残兵。 但此时，一股骑兵踏着滚滚烟尘，从蒙德的南面赶了过来。 这些身上蕴含着风元素魔力的马匹移动速度极快，转眼间就从平原的边缘来到战场附近。 为首一人正是骑士团的大团长，法尔伽。 眼尖的西风骑士连忙用他那干渴沙哑的声音呼喊： “大团长！大团长！枢机大人要撑不住了……” 法尔伽二话不说就骑着马冲了上来。 他率领骑兵，在桑涅斯的至冬重机的阵型中冲击了一下，便迅速拉开距离。 法尔伽带领部队作战的经验丰富，是一名老道的将领。 他深知，与至冬重型机甲硬碰硬，就算打赢了，骑士的损耗也会相当严重。 所以他偏不硬不硬，打一下跑一下。 至冬重机杀掉一名骑士可太容易了。 可它们那笨重的机体，只能跟在风角马后面吃屁，连骑士的衣角都摸不到一下。 铛—— 一连串的金属碰撞。 骑兵们用手中的长枪戳了重机一次，便迅速跑到远处，然后再回头冲锋。 以此往复，不断拉扯。 至冬重机艰难地移动，试图还手，却被反复拉扯得有些麻了，一直在原地挥舞拳头。 不是说它们没有转载炮弹和能量光束。 只是，桑涅斯在设计它们的时候。 面对近处的敌人有在近处应对的程序。 面对远处的敌人也有在远处攻击的程序。 而面对这种在远近之间快速切换的敌人。 这些笨重的重型机甲，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算偶尔射出几发炮弹。 也追不上机动性超高的骑兵。 桑涅斯头疼不已。 她根本就没有遇到过这么麻烦的对手。 不论是来历不明的天狗部队，还是西风骑士团的风马骑兵。 他们都给桑涅斯一种，老鼠拉龟，无从下手的感觉。 一想到失败，桑涅斯就感到一阵惶恐。 她可是至冬进攻蒙德的地区总指挥。 如果失败了…… 那不只是身份和地位的问题了。 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博士指不定会对她做点什么。 就好像是对【队长】做的那样。 直接造一个复制体，替代皮尔诺斯在至冬活动。 那要不……投降？ 愚人众的执行官，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聚集在一起。 聚集在至冬女皇的身边。 真要说有多忠心，那是不太可能的。 多数人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桑涅斯呢，挺感激至冬女皇的支持，给了自己很多经费，建造了很多制造机甲的工厂。 她最喜欢的，就是研究坎瑞亚的遗迹机甲了，甚至还仿造出几台坎瑞亚的【黎明守望】。 也就是独眼巨宝。 机甲对她来说，远比士兵更加宝贵。 特别是一直跟着她的那台穿着愚人众制服的机甲。 一直被她视做玩伴、家人。 若不是祝觉之前把这台机甲毁了，或许桑涅斯根本就不会下定决心，发动这次总攻。 但现在，桑涅斯已经处于完全的劣势。 她还不想死，她还有一个梦想没有完成。 那就是把自己改造成跟机甲一样的，机械生命。 这也是皮耶罗给她取的代号是【木偶】的原因。 她的四肢已经完成了改造，不过走路还是有点不灵便，所以她才一直让机甲拖着自己走路。 但除了四肢以外的其他部位，桑涅斯还没有想到改造的办法。 她不想死在这里。 看着又一次冲锋的骑兵，还有冒着火花陷入瘫痪的至冬重机，桑涅斯下定了决心。 要么投降，要么逃跑。 投降就是把自己的命，交给敌人的仁慈。 这太不明智了。 她决定先跑了再说。 第616章 间章 凯亚？亚尔伯里奇 我叫凯亚?亚尔伯里奇。 我说谎了。 我根本不是什么反对深渊的那一派。 亚尔伯里奇这个姓氏，正是深渊教团的创立者所传下来的。 但我也没有完全说谎。 亚尔伯里奇确实是坎瑞亚王庭的贵族。 虽然没有流淌王族的血，却是曾经摄政，维系过坎瑞亚王庭的延续。 摄政王也是王族，不是吗？ 但对于我来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在坎瑞亚覆灭了几百年后的今天，王族、平民，或许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啊，区别还是有的。 天理所赐予我们的诅咒，兴许就是唯一的区别。 血脉纯正的坎瑞亚人，身上背负的不死诅咒，会让他们永远都不会死亡，只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日渐腐朽。 直到最后，他的意识会变得比植物还要迟缓，身体变得比石头还要僵硬。 但他仍不会死去，他会以这种生不如死的姿态，活到世界的尽头。 而其他的坎瑞亚人，或是变成了不断轮回的魔物，或是在静谧的黑暗中永远沉睡。 至于我…… 我身上没有诅咒。 这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 如果我真的是亚尔伯里奇的后裔，为何我感觉不到身上有哪怕一丁点儿诅咒的痕迹？ 我的亲生父亲，真的是我的亲生父亲吗？ 比起血脉上的联系，我怀疑的其实是…… 我或许没有母亲。 这并不奇怪，自从得知阿贝多是人造人之后，我就一直有这样的怀疑。 或许，我也跟阿贝多一样，是通过某种炼金手段所制造出来的生命。 这样，也许就能解释，为什么我姓亚尔伯里奇，身上却没有携带诅咒了。 当然，也有可能，诅咒只是没有爆发而已。 不论如何，不论是哪种可能，我都打算要去深渊教团的驻地了。 我得去见一见我的那位生身父亲。 能量核心，正是一个不错的借口。 哪怕深渊教团并不需要这种被淘汰的技术产物。 “啦啦呼！” “尊敬的凯亚?亚尔伯里奇阁下！我已经恭候多时了！” 小小的，穿着白色衣服，衣服上绘制着黑日纹饰的深渊法师，热情地对我打招呼。 它们是魔物，也是坎瑞亚的人。 我曾杀死过不少这样的深渊法师，如今却需要让它带路。 总觉得很奇怪。 “带路。”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有些心血来潮。 平时都是将它们当做路边的杂草，随手就杀了，从来没有想过，它们是否也有自己的人生。 “嘻嘻嘻嘻嘻！”它笑得很开心。 “名字？我早就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啦！” “我死了好几次，又从地脉里复活，已经忘了很多东西啦！” “那你还在为深渊教团效力？或许你还有别的路能走。” “别的路？没有咯，生是坎瑞亚的人，死也是坎瑞亚的魔物！等到我彻底失去记忆之前，我都会……”它忽然很生气，咬牙切齿，“向神，向祂们庇护的人，复仇！” 我的心情很复杂。 要这么说的话，这些年我亲手杀死的深渊法师，少说也上百了。 但我并不后悔。 从小我就被莱艮芬德老爷收养，身边都是很好的人。 但这些很好的人，每次在野外过路的时候，都要提心吊胆。 为什么？因为坎瑞亚的魔物。 他们把对神明的恨，发泄到这些人的身上了。 这是迁怒，这是不对的。 但又有什么是绝对正确的呢？ 坎瑞亚人也不想这样，不想变成魔物，却受到了天理的诅咒。 既然如此，那错的，或许真的就是这个世界。 它一直在天上飘着，在前面兜兜转转。 我们在蒙德的一处地下遗迹里，通过传送网络，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里充满了植物的气息，似乎已经不再是蒙德了。 我不太清楚这是哪里。 深渊法师转过身对我笑着：“亚尔伯里奇大人！请跟我来，有人想要见你一面。” “我不想见他，带我去找我父亲。” “嘻嘻嘻嘻！”深渊法师笑了起来，对我说道：“亚尔伯里奇大人，我要带你去见的不是别人，就是你的祖先呐！” 第617章 间章 颠覆的认知 祖先？ 也对，背负了不死诅咒的亚尔伯里奇，活到了几百年后的今天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奇怪的是我才对。 无法死去，也无法繁育后代的坎瑞亚人，却有了我这个二十多岁的末裔。 这不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吗？ “那位祖先他叫什么？”我问。 “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又怎会知道那位的名字呢？”深渊法师笑道：“你只需要知道，他是一位亚尔伯里奇就足够了，不是吗？” “我讨厌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 我讨厌两种人。 一种是说谜语的人。 第二种是不让我说谜语的人。 显然，最近遇到的人，都是第一种。 见我转身想要离开，深渊法师连忙拉住了我：“别走啊，就在前面啦，用不着多少时间。” 绕过几个拐角，前面出现了几个身材跟人类相近的丘丘人。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丘丘人。 他们的身高介乎于丘丘人暴徒和普通丘丘人之间。 肌肉匀称，既不干瘪，也不膨胀得吓人。 肤色相较于黝黑的其他丘丘人来说，显得更加黯淡。 最奇怪的是，它们身上的披风、弯刀、弓弩，做工相当精细，根本不像是丘丘人能自己生产的东西。 如果不是它们脸上的面具，甚至会怀疑它们根本就是人类。 它们显然是认得带路的深渊法师，给我们让开了一条路。 “ya，ika？” “too，dada。” 深渊法师跟它们用丘丘人的语言简单交流了几句。 那些丘丘人行为中透露的知性，不知为何，让我心里一阵毛骨悚然。 难道，这种跟杂草一样的魔物，也是坎瑞亚人吗？ 不，不会的。 历史上记载的丘丘人活动的踪迹，最早能追溯到千年之前。 而坎瑞亚也就是五百多年前覆灭的。 这说明丘丘人跟坎瑞亚人之间，应该没有必然的联系。 我自知在深渊教团的大本营，还是不要动作太多比较好，所以忍住了疑惑。 可谁知道，这些看门的丘丘人，并不是全部。 在这扇破烂的门后，在这个不知何处的遗迹中，“生活”着成百上千的丘丘人。 不错，生活。 就像是蒙德城里的那些人类一样。 他们分工明确，有人背着猎物从外面回来，又将猎物集中在一起解剖。 解剖完之后，又集中到一起烹煮。 他们还有自己的铁匠，为猎人修补破损的武器。 如果不是那一张张脸上的面具，我还以为自己回到了人类的社会中。 我看着他们，看着丘丘人的社会，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颠覆了我对丘丘人的认知。 也颠覆了学者们在百年来对丘丘人的所有研究。 几乎所有研究报告都有着这么一个结论。 丘丘人没有创造性，只会不断重复模仿着某个文明的片段，因此无法诞生自己的文明。 而且他们智力低下，跟野兽仿佛，只会简单利用工具，而不会去创造工具。 学者都错了。 如果丘丘人没有创造性，又怎么会用火史莱姆当做热源，用冰史莱姆延长食物的保质期？ 他们将史莱姆这种天然的元素魔物利用到了极致。 二十分钟后，我穿过了这片遗迹，离开了丘丘人的生活区。 这里的丘丘人一下子就变得稀少起来。 然而这里的建筑，却处处透露着神秘的气息。 那些镌刻在墙体上的符号，偶尔会闪过紫色的光芒。 可当我用眼睛去观察的时候，光芒就消失了。 无法理解。 我看到一个人，站在所有建筑的中心。 他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像，眼睛始终仰视着上方。 他在看什么？ 我顺着他的目光向上看去。 一尊缠绕着黑紫色的，被无数锁链捆绑的神像，正倒挂在高空中。 【逆转污秽神像】。 我以前好像听过这个东西。 第618章 间章 摄政元帅 深渊法师悄悄离开了。 无数神秘符文的中心，只剩下两人而已。 凯亚，还有，亚尔伯里奇的祖先。 一个是亚尔伯里奇，另一个也是亚尔伯里奇。 白发的老者一言不发地站着，一动不动。 似乎只要没有打扰他的人，他能一直看着天上的【逆转污秽神像】，直到时间的尽头。 “你……” 凯亚终于忍不住打破这该死的沉寂。 “你不说点什么吗？” “是你想要见我的？” 他的眼皮动了动，随后是身体。 随着他的动作，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发出让人牙酸的喀啦声。 他用怪异的姿势低下头，看向凯亚。 “凯亚，亚尔伯里奇。” “继承了卓越血脉的末裔啊。” “你没有被不死诅咒缠身，吾很欣慰。” “吾等的努力，终究不是徒劳。” 凯亚内心的疑惑，已经快要满溢了。 他一直怀疑，自己不是纯血的坎瑞亚人，所以身上才没有诅咒。 可是，听这个“祖先”所言，这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 问题太多，凯亚竟不知道从何问起。 “唉，老祖宗，你说这个我哪里懂啊？” “不如你先说说，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金色的眼眸转动了几下。 几乎看不见的瞳孔聚焦在凯亚身上。 这时凯亚才发现，这个老祖宗的左眼……是瞎的。 凯亚不由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罩。 他的左眼一直遮住，倒不是瞎了，而是与右眼截然不同的金色。 这不就巧了吗？ 自己跟老祖宗的左眼，都有点不对劲。 “吾乃……摄政元帅，安福塔斯?亚尔伯里奇。” 他用沙哑的嗓音回答道。 “什么？” 凯亚有点不敢相信，“你是五百年前的摄政元帅？” 萎缩的肌肉，佝偻的腰背，无神的独眼，乱糟糟的白发。 邋里邋遢，只见迟暮英雄，不见当年摄政王。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安福塔斯并不骄矜，仿佛摄政元帅不过是最寻常不过的身份。 “现在，我们只是背负着不死诅咒的可怜虫，永世承受【磨损】的折磨，却永远不会死去。” “好在，凯亚，你的长大，证明了一点。” “不死诅咒，是可以破除的。” 安福塔斯那枯朽如皱缩橘子般的菊花脸，荡漾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太好了，命运啊，终究是被我们改变了。” “能改变的，那还叫命运吗？”凯亚问。 “当然。”安福塔斯点头，“我们从【罪人】那里，得到了反抗命运的可能。” “可是，只有一个【命运的织机】还是不够。” “我们需要找到【深渊的罪人】，或许还能再创造出另一个【命运的织机】。” 凯亚摇头，“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老祖宗啊，你或许还不知道？ 你们的【深渊王子】，已经出事了哦？现在都不知道被封印到哪里去了。” “呵呵，凯亚。” 安福塔斯笑了，“【深渊王子】，根本就不是坎瑞亚人呐。 他甚至都不是提瓦特人。 我们坎瑞亚人的命运，又何须要他人为我们掌舵？” 凯亚对此早有耳闻。 蒙德城的工具人骑士，荧，不就是从其他世界来的人吗？ 她的血亲自然也是如此。 但所有人都对他的身份没有怀疑，甚至下意识地觉得，他就是提瓦特人。 这叫曼德拉效应。 人们对某个事实有着普遍的、常识性的错误认知。 一代人普遍认为曼德拉在20世纪八十年代就死在狱中了。 但其实他活到了2013年。 产生这种错误认知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修改。 某种东西，被修改过了，人们的认知也受到了普遍的影响。 或许是接触过荧，又或许是坎瑞亚血脉的原因。 凯亚很快就接受了安福塔斯给予的概念。 但这又让凯亚有了新的疑惑。 “如果【深渊王子】没那么重要的话，那你们又为什么要让他成为深渊教团的领袖？” “不不不，【深渊王子】是带领我们坎瑞亚从深渊获取知识和力量的引路人。” “而且他还拥有着非同凡响的力量。” “他不是不重要，只是不必要。” 凯亚叹了一口气。 跟老祖宗说话还真是费劲。 “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还要去找我父亲。” 凯亚想走，却被安福塔斯给拦住了。 “我亚尔伯里奇一族的血脉，应是瞬息辉煌的烈焰，而不是苟延残喘的余烬。” “凯亚，你知道吗？你跟坎瑞亚最后的王伊尔明真的很像。” “我觉得，是时候将坎瑞亚的旗帜，交到你的手里了。” 第619章 妖兵 密密麻麻的箭矢落下，从地上看，仿佛下起了一阵黑色的暴雨。 金属的箭头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祝觉又挥出一刀，将接近的愚人众士兵斩杀之后，周围已经没有人了。 刚刚那是负责殿后吸引祝觉火力的炮灰罢了。 在看到天狗军的时候，这些愚人众的士兵直接就开始撤退了。 他们的士气本来就不足。 明知自己是来送死的炮灰，又面对着一个无法战胜的敌人。 当他们发觉拖延祝觉的时间也没有用了之后，自然而然的会开始逃命。 没人愿意送死。 那就逃命，逃到天涯海角，逃到追杀逃兵的人找不到的地方。 然后隐姓埋名的活下去。 或许有人觉得，送死也没有所谓，他们本来就是被至冬养大的炮灰。 但人心，本就是最不坚定的东西。 有一个人想要逃命，就有一群人想要逃命。 逃命的想法就像瘟疫一样扩散，即使是原本想要送死的人，也在不知不觉间被逃命的人群裹挟着。 他们要跑，祝觉也懒得追了。 杂兵对至冬而言，要多少有多少。 整个提瓦特大陆上所有国家，都是至冬的兵源。 没兵了？那就抓些孤儿。 没有孤儿就制造孤儿。 不解决了制造孤儿的源头，至冬的兵力只会源源不断。 算算时间，【仆人】阿蕾奇诺，应该已经回到了至冬。 就是不知道自己对她的影响，又能造成多大的变数。 说到变数，祝觉抬头看向天空。 稻妻原本彻底报废的妖怪部队，因为须弥的智识宝珠横空出世，又有了重现世间的机会。 稻妻最具有特色的兵种，就是妖怪部队了。 擅长飞行、行动迅捷的天狗。 擅长各种法术的狐妖。 还有擅长幻术变化的狸妖。 除了这三大妖族之外，还有能征善战的鬼族，以及不计其数的小妖鬼。 若是能够彻底利用起来，七国中最为羸弱的稻妻，未尝不能回到雷电真还活着的那个巅峰时代。 “真是不错啊。” 天狗单方面压制着至冬的机甲大军。 大人，时代还没变。 不过，话又说回来。 只是使用弓箭就能打出这种效果，若是让天狗换上更加厉害的远程武器…… 祝觉心中忍不住盘算起来。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能是想想了。 稻妻所推崇的武士文化，让他们一直不太瞧得起枪械这种很方便的武器。 尚武的天狗跟稻妻的武士很像，从小就努力修习技击技巧。 让他们使用枪械、炸药什么的，想法很好，他们却未必会那么容易接受。 不过……至冬的机甲部队中，忽然有一撮机甲，突然冲了出来。 它们顶着箭雨，根本不管天狗的攻击，硬生生地朝着北边冲锋。 机甲只有被设定好的程序，根本不惧伤亡。 能号令这些无血无泪的机甲掩护逃命的 ，除了桑涅斯，也没有别人了。 那些愚人众的士兵，跑了就跑了，无伤大雅，也无关大局。 但桑涅斯就不一样了。 祝觉眯起眼，握着刀跟了上去。 第620章 火烧平原 “不好！” 看到跟上来的祝觉，桑涅斯脸色大变。 “快去挡住他！” 不畏死亡的机甲很快就冲到后方，拦在祝觉面前，为她殿后。 桑涅斯面色凝重，冷汗不自觉从手心冒出。 可千万不能被他追上了。 论单兵作战能力，她可比不过【队长】皮尔塔诺。 一旦被祝觉近身，她恐怕比队长还要不堪。 哐当！ 金属倒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不会是瘫痪了？这才过去多少秒？ 桑涅斯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慌，回头望去。 果然，派去阻挡祝觉的机甲已经冒着火花，四肢被斩断，倒在地上。 断口处相当光滑，仿佛制造这些机甲用的材料不是坚硬的合金。 而是一碰就碎的豆腐。 桑涅斯身心俱震。 完了！ 她已经没有阻挡祝觉的办法。 她顾不得太多，让一直驮着她行动的那最后一台机甲殿后。 而自己，则用那同样是机械的手脚，连爬带跑，朝着北边的山峦跑去。 只要到那个地方…… 只要到那个地方！ 她就可以用出博士给的道具，而不会牵连到自己。 但见一道刺目的光芒闪过。 最后的机甲，也被祝觉从中间腰斩。 而那漫天黑色翅膀的天狗，也渐渐包围过来。 没有机会了。 桑涅斯面色苍白，露出绝望的眼神。 “既然你们不给我活路……” “那就一起死！” 她咬牙切齿，从身上掏出一物，抛了出来。 最初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球体。 随后不断放大，高温的火浪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焰浪滔天，干枯的草地将火势蔓延到整个平原。 很快，整个北境的平原，都化作一片火海。 就连那在高空飞行的天狗，也承受不了膨胀上升的高温气流。 更何况是置身于火海之中的人。 女武神和西风骑士已经跑到了远处。 天狗和骑兵移动迅速，火势跟不上他们。 而那些跑得慢的愚人众士兵就倒了大霉。 来的时候有几千个，逃命的时候拥挤不堪，后面的人为了快点离开，连撞倒前面的同袍也不管不顾。 倒地的人顷刻间就被几十、上百双脚践踏，五脏六腑俱碎，死不瞑目。 即使如此，他们也还是快不过火势蔓延的速度。 能够在烈火中活下来的，只有跑在最前面的几百人，还有能够用火元素护盾保护自己的火枪兵。 损失之惨重，十不存一。 而这数量庞大的人员伤亡，却是桑涅斯一手造成的。 祝觉尚且没有对愚人众士兵赶尽杀绝。 反倒是愚人众的执行官，根本不顾手下的死活。 可再生的炮灰罢了，谁会在乎呢？ 祝觉站在丘陵之上，阻挡着还要向外扩散的火势。 它扩散的速度太快了，连挖掘防火带的时间都没有。 愚人众的执行官实在丧心病狂。 这也让祝觉对他们越发忌惮。 这次还不过是个威力巨大的炸弹。 那下次呢？岂不是要连核弹都用出来？ 当然，提瓦特不一定会有核弹。 但类似的大威力武器，至冬是肯定会掌握的。 毕竟，曾经的坎瑞亚能够杀死魔神，与天空岛的真神对峙。 那么，继承了坎瑞亚遗产的至冬，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唉，可恨的愚人众。” 身受重创的西蒙佩奇，趴在一名西风骑士的背上。 他看着眼前的火焰，恨不得垂足顿胸。 整片平原，就这样被焚毁了。 也许来年还会长出新的植物。 但平原上的野生动物，就不一定了。 那些可是优质的蛋白质来源，是维系军队必不可少的食物。 但除了痛恨，也没有办法了。 祝觉看着唉声叹气的西风骑士，不由心有戚戚。 这就是弱国在强国面前的命运。 别说烧了你的平原，就是把你灭了，又能怎样？ 就好像，所有人都知道，病毒是艾美利卡泄露的，可没有人会去制裁它。 最多只是口头提一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所有人都仿佛已经忘记了这件事。 为什么呢？因为拿它没有办法。 至冬太强大了。 以它的科技、军属实力，同时攻击其他六国，根本没有问题。 若不是提瓦特存在着“执政神”。 七国之间那脆弱不堪的平衡，早就被打破了。 天狗大军从空中落下，收起翅膀。 看起来遮天蔽日的天狗部队，其实也不过堪堪过百。 第621章 动乱 “大人，我是这支部队的队长，修行三百八十年的大妖怪，天狗笹千里。” 眼前的天狗长了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细长的眼睛如秋水涟涟，黑色的长发瀑布般垂到腰间，下意识抿着的嘴唇薄而粉嫩。 如果忽略他的声音是雄浑的男性嗓音，那么所有人都会被他的容貌迷惑。 是的，不论是雄浑的嗓音还是明显的喉结，都表明这个天狗其实是雄性的事实。 天狗在化形之前，无一例外都是黑不溜秋的渡鸦。 而它们在修炼到可以化形之后，就会根据自己觉得最好看的形象而塑造形体。 所以化形的妖怪，基本就没有丑的，而且还会保留一点原本的特征。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 像眼前的天狗笹千里，便是典型的例子，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无法区分人类的男性和女性，只是挑选了一个好看的样貌就化形了。 “影向山的天狗一族，这一次出动了这么多族人啊。” 祝觉道，“自从千年前的奥罗巴斯大蛇之后，好像就没怎么听过你们的事迹了。” “的确，不论是千年前与魔神的战斗，还是五百年前的那场漆黑灾祸，天狗一族都损失惨重。” 笹千里摇头叹息，“族内五百年的大妖怪，只剩下一位而已，像我这样的，已经是族内修为数二数三的了。” 五百年的那位天狗，恐怕就是传说中与剑圣岩藏道胤有关的那位了，想不到现在她还活着。 不过，如此虚弱的天狗一族，竟然能送出百人以上的部队。 “看来智识宝珠对妖族的效果很好？” 笹千里还是摇头，满脸愁容。 “智识宝珠虽然大大提高了后辈们开启灵智的几率，可它并没有拔高修为的能力。” “倒不如说，智识宝珠引来过于杂乱的元素力，反而还导致使用者负重修行。” 祝觉看了眼笹千里，又看了看后面的其他天狗，他们身前都有挂着一枚智识宝珠。 “既然不好用，你们怎么还带着？” 笹千里瞥了眼周围的人，眼神警告之后，俏脸靠了过来，低声道：“这是个秘密，不过是大人你的话，到也不是不能说。” “其实这些鸦天狗，都是有差不多一百年道行的了，就算没有智识宝珠，也照样能够化形。” “宫司大人说了，我们这番行动，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虚张声势，从实力上威慑至冬。” “让别人以为，我们有了智识宝珠之后就可以量产化形妖族。” “虽然实际上不行，但至冬的人不知道啊。” 祝觉有些失望，本以为稻妻能拉出一批妖怪大军，直接在提瓦特大陆发动百鬼夜行，结果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也对，化形如果真有那么容易，也不至于到了黑灾过去了五百多年的今天，在稻妻也见不到多少妖怪了。 以前的稻妻可是妖怪满天飞的，比人类还多。 而现在，有名有姓的妖，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于是祝觉有气无力地说道。 “既然如此，你们没别的事情的话，那就先回去，天狗一族本就羸弱，这些有生力量就不要损耗在这里了。” “恐怕还不行，大人。宫司大人与蒙德的大团长谈过合作的事情，在蒙德的战争结束之前，我们都会协助蒙德战斗。” …… 西风骑士团的团长办公室内。 祝觉和法尔伽隔着一张木桌，互相对视着，谁都没有开口。 跟他要原石吗？ 荆夫港只夺回来一天，然后就失守了，北边的平原也被烧毁。 更不用说西风教会的枢机卿，西蒙?佩奇，带回来的时候已经严重失血，现在还在教会接受治疗，迟迟没有苏醒。 开口要原石，又不是很理直气壮，不要原石，那不是白跑一趟。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说点什么，干脆就这么看着，等法尔伽说话。 “咳咳。” 法尔伽清了清嗓子，喝了一口从璃月运来的香茶。 “那个，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骑士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 法尔伽看似忙碌，实际上骑士团没了他根本无所谓。 有琴帮忙处理各项事宜，法尔伽就是啥事不干，骑士团都不会出岔子。 处理工作，无非是找理由离开的借口。 两人默默无言的对视的时候，突然，团长办公室的门磅的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西风骑士冲了进来。 “大团长，不好了！” 还没等法尔伽质问这个骑士为什么不先敲门，他就惊恐的喊道： “不好了！有人发动越狱了！” “别急，冷静下来，好好说发生了什么。” 法尔伽倒是淡定，依旧捧着茶杯，一副中年退休干部的悠闲模样。 “可……可是！地下监狱被人炸开了一个缺口啊！里面关的人全都跑出来了！看守监狱的骑士们快要顶不住了！” 随着西风骑士慌乱的描述。 法尔伽的手不经意间流露出过大的力量。 咔嚓。 茶杯被捏碎了。 香茶和茶叶流到法尔伽的手上。 “岂有此理，竟敢在蒙德城闹事！”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来这里劫狱！” 第622章 决裂！“贵族”之殇 在蒙德刚刚从跌卡拉庇安，也就是高塔孤王的暴政中解放出来之后。 贵族曾经还是个受人敬重的身份。 他们作为最有见识的人，把持着蒙德的方方面面。 上到律法行政，下到柴米油盐，全都是由贵族掌控。 西风骑士团，在那个时候尚未建立。 如今被世人津津乐道的传奇骑士，初代蒲公英骑士温尼莎，在最开始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奴隶角斗士。 当然，绝对的权力。 就意味着绝对的—— 腐败。 只是过去了几年，贵族们就彻底沉醉于这种支配一切的快感。 他们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让他们能肆无忌惮地获得更多的资源。 这种人上人的日子，即使是几百年后的今天。 仅仅依靠着文字的记叙，也能让这些贵族的后裔们，如苍蝇嗅到粪便一般趋之若鹜。 他们也想如同先祖一样，骑在蒙德人的头上拉屎，而不是因为放逐而失去所有，连平民都不如。 “优菈?劳伦斯！你的血管里流淌着的，是高贵的劳伦斯之血！不要再推脱了！” 此时，在蒙德城外的一个临时搭建的木屋中，一群已经被剥夺贵族身份的流亡者，将优菈团团围住。 其中，还不乏劳伦斯族人的身影。 “现在蒙德城的监狱已经被炸开了，全城都是愚人众和盗宝团的人！我们可以借此机会重新夺取蒙德城的统治，把渎职的骑士团团长裁撤下来，还有解散该死的西风骑士团！” “没错，还有琴?古恩希尔德！这些贵族的叛徒，凭什么我们过苦日子的时候，她还能身居高位？应该把她抓起来，狠狠惩罚！” 狭小的木屋里唾沫横飞，一个个贵族的后裔激动得不能自已，仿佛他们的遐想已经成为现实。 而优菈只是看着外面，看着蒙德城的方向。 她知道，蒙德城里的人不能接受劳伦斯 ，不能接受自己。 她一直以为，靠自己的努力，一定能改变别人的看法。 连带着将劳伦斯走上正轨。 然而，劳伦斯最终还是被驱逐出蒙德城了。 是她还不够努力吗？ 不，是这些自诩贵族的人已经无可救药了。 他们卑劣的欲望已经烂到了骨髓里。 优菈，她不属于这个地方。 “够了，闭嘴！” 优菈深呼吸，随后大声压过了所有人的声音。 她那宝石般闪耀的瞳孔，扫过这些衣冠禽兽的贵族后人。 “优菈，你怎么敢……” 从监狱里逃出来的，优菈的叔父还想用自己长辈的身份训斥她。 “我说，给！我！闭嘴！” 咔嚓！ 摆放在中间的破烂桌子，连带着上面那有着华丽纹饰的桌布，被优菈一同劈成两半。 暴怒的优菈，吓住了所有人。 她那愤怒的眼睛，如同择人而噬的母豹。 认定优菈会遵循“贵族风度”而不会动手的“贵族们”，都被优菈这不守规矩的举动，吓慌了神。 “蒙德监狱的事情，跟你们有关对？” “你们勾结愚人众，戕害蒙德人民，你们这是叛国之贼！” 优菈的怒斥，让“贵族们”都不敢与她对视，甚至悄悄向后退去，拉开了与优菈的距离。 但优菈的叔父，舒伯特，却站了出来。 “蒙德城本来就是贵族的东西，我们只是把本来属于我们的东西拿回来而已，怎么算得上背叛？” 看着这个即使穷的三天饿九顿还要穿华丽贵族服饰的叔父，寡廉鲜耻的反驳自己。 优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被气笑了。 “我呸！” “臭不要脸！” 优菈不顾什么礼仪和风度，一口唾沫吐在了舒伯特的脸上。 顿时，这个最看重礼仪和风度的中年男人，满脸扭曲，却不知所措。 “人民拥护你们，你们才是贵族。” “被蒙德人唾弃之后，你们还有什么资格，坐在那个位置上？” “一群只会白日做梦的蠹虫，跟你们待在一起只会让我恶心！” “贵族们”面对优菈的斥责，面红耳赤的站了起来，想要反驳。 然而优菈并没有给他们反驳的机会。 她用手指着舒伯特的鼻子，痛斥道： “舒伯特！劳伦斯家族在五百年前没有被西风骑士团驱逐，早就是对我们格外优待，给了我们与其他人平等的身份。” “可你又做了什么？出卖蒙德城的城防布局图，勾结愚人众！” “你的罪行，早就足以被绞死，可看在你是劳伦斯的面子上，他们只是把你关了起来。” “现在你不但不感激他们饶了你一条烂命，还想着怎么反叛？” “还有你们！骑在蒙德人头上拉屎撒尿的垃圾！” “在新蒙德成立的那一天，蒙德人不是直接绞死你们，而是放了你们一马，只是驱逐！” “你们完全可以在其他地方，作为一介平民重新开始，未尝不能重新过上富足的生活。” “可你们呢？” “没有当年的蒙德人法外开恩，你们早就是地脉里的孤魂野鬼，又哪里还能活到今天！” “够了！” 舒伯特涨红了脸，终于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 “用不着你这个劳伦斯的叛徒帮忙，我们这些人已经足够了！” 舒伯特把话撂下，掉头就朝着门外走去。 其他的“贵族”也默不作声，跟在了舒伯特的后面。 原本他们攻讦西风骑士团的理由就站不住脚。 现在被优菈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撕开了道德制高点的虚假面纱。 他们更是无地自容。 何况。 他们不仅说不过优菈。 打也打不过。 优菈有神之眼，而且从小修习武技。 反观他们，走路松散拉胯，身手稀疏平常，也就跟丘丘人打手五五开。 “你们以为，事到如今，还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吗？” 他们想走，优菈却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 她冷漠的声音，在“贵族们”的身后响起。 “我，优菈，可是西风骑士团第四游击小队的队长。” “岂能容忍你们对蒙德的背叛？” 这个知名的奇怪的劳伦斯家族的人，此时却彻底抛弃了劳伦斯的姓氏。 她的手，已经搭在大剑的剑柄之上，眼神中多出一丝杀意。 “你……你不要太过分了，难道你还想杀了我们不成？” “呵，就算我不动手，你们以为自己还能活多久？” “记得蒙德夜里的爆炸吗？上次你们跟愚人众勾搭在一起，结果当天晚上房子就被人炸掉了。” “还有，还记得古德吗？给愚人众的特工带路，找到的时候只剩下一具焦炭，若不是他手上的戒指有家族的徽记，甚至不能分辨时不时他的尸体。” “呵呵，你们以为，自己就不会变成那样了吗？” “贵族”们大汗淋漓。 因为“人多势众”而冒出来的勇气，也尽数消失。 “难…难道是琴?古恩希尔德做的？” “怎么可能，西风骑士团不是自诩好人吗？怎么会暗杀！” “呵，琴的确是好人没错。”优菈笑了，“可谁说，骑士团只有光明的一面？” “什么……什么意思？” “在黑暗中为光明保驾护航的【狼】啊，会将你们这些蛆虫一个不留的全部解决。” “难道你们觉得，只有你们会煽动民意，会操控舆论？别傻了，你们以为蒙德是怎样维持了五百多年的自由的？阴影中的狼爪，光芒中的狮牙，两者相辅相成，这才是骑士团的全貌。” “对了，你们觉得，我为什么会跟你们说那么多呢？” 听到这里，“贵族”们的脸色已经如尸体一般苍白。 “死人，是不会透露任何秘密的呀。” 第623章 一妇当关 西风教会，蒙德城内的最高处。 法尔伽正看着因为监狱被爆破而陷入混乱的蒙德城，一言不发。 除了法尔伽之外，琴?古恩希尔德，还有几位骑士队长站在他的身后。 他们一脸愤怒，却站在这里，没有行动。 不为别的，只是法尔伽另有安排。 祝觉坐在一旁的长椅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样真的好吗，法尔伽？蒙德的市民正在水深火热之中哟。” 法尔伽也不回头，随口答道：“没有挨过揍，怎么会知道痛？” “蒙德城在西风骑士团的庇护下，已经安稳了太久。” “有些人已经忘记了，是西风骑士努力维持的秩序，带给了他们安宁的生活。” “相信这一次过后，蒙德城内部会更加牢固。” “况且，我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已经有人在行动了，不会出大问题的。” 啪嗒。 一道魅影出现在法尔伽眼前。 是罗莎莉亚。 “法尔伽大团长，那些勾结了愚人众的傻子要带着人进来了。” 法尔伽微微一笑，“哼哼，客人终于到了，我们这些东道主，也该尽尽地主之谊了。” …… 蒙德城陷入了空前的混乱。 这放在蒙德的历史上，也是屈指可数的事情。 甚至有谣言称，西风骑士团已经抛弃蒙德城跑路了。 但，在来自至冬的特工部队进入城里的必经之路上，一位戴着紫色魔女帽子的妙龄女子，正独自挡在所有敌人的面前。 散发着幽幽紫光的灯笼从来没有保养过，却跟她的主人一样，神秘、危险，而诱人。 茶色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肩膀上，碧绿色眼眸慵懒得还没擦去干结的眼屎，天生丽质的脸蛋即使没有洗，也是楚楚动人。 蔷薇魔女，只花了两年就从须弥教龄院毕业的天才魔女，现在只是隶属于西风骑士团的“图书管理员”罢了。 然而，此时这个文静优雅的“图书馆管理员”，双手握着紫色的雷霆长鞭，宛如雷神降世。 当的是一妇当关，万夫莫开。 葱白的手轻轻挥动，带着恐怖波动的雷霆随之飞出，被一鞭打中的一名愚人众特工，在惨叫声中化为齑粉。 然而，即便如此，眼前的局势依旧岌岌可危。 丽莎只有一人而已。 她的对手，却是人均配备了邪眼的愚人众特工部队。 若是献祭所有生命，这支部队将化身提瓦特最强大的兵种。 “乌拉！白帝圣剑，御剑跟着我！” 随着至冬语的咆哮。 这些来自北国的特工们，向着那个娇弱的身影，悍不畏死的冲锋。 他们有的是身高两米的剽形大汉，有的是身材矮小的少女，但无一例外都是拥有邪眼的战士。 然而他们都毫不吝惜自己的生命，用身体去消耗丽莎的元素力，为后来者接近丽莎做下铺垫。 “金色的徽记……是愚人众的尉官？他们还真是势在必得。” 看着坐镇愚人众后方的那个披风男，丽莎翻着魔法书，嘴里喃喃自语。 魔法书从丽莎的手中飘了起来，无风自动，书页快速翻动着。 随着丽莎的动作，灯笼从丽莎身上飞出。 缓缓落下时，一个半径五米的放电场便堵在了愚人众特工们的面前。 一瞬间，接触电场的人便浑身焦黑，直挺挺地倒地。 而后面的人，也踩着前面人的尸体，又倒了下去。 前仆后继的无脑冲锋，也给了丽莎很大的压力。 好在，在城门外的愚人众尉官，只是站着冷眼旁观，没有亲自动手的意思。 “这是……打算消耗我的魔力吗？” 丽莎有点生气。 这种不把人当人看的添油战术，让她生起了无名的怒火。 她伸出右手，从食指的尖端到手臂，骤然浮现出十几个有着繁复花纹的紫色魔法阵。 然后，雷霆的光芒亮起。 “该电一电了。” 丽莎慵懒地笑了，狂暴的雷霆从汇聚到射出，总共还不到一秒的时间。 成片的特工，在这一击下支离破碎。 只是，在即将命中那名督战的尉官之前，这道雷霆就被挺身而出的两名风拳给挡住了。 风盾有着超高的元素抗性，在这道雷霆面前，却还是相形见绌。 挺身而出的风拳士官，尽管保住了尉官，自己却被电得如焦黑的木炭。 即便手下为自己替死，那名尉官的表情依旧没有半点变化。 他粗壮的手臂伸出，将两名挡在身前的尸体推到一边。 “白帝圣剑，御剑跟着我！乌拉！” 城外的愚人众部队，又是一片黑压压的冲了过来，一眼望不到尽头。 “还不死心吗？” “姐姐我呀，已经有点累了呢。” 丽莎微微皱眉。 即使自己久违的全力以赴，可对手这种完全不顾死伤的态度，还真是让人头痛。 而且，就算元素力用不完，她的精神已经感到相当疲惫了。 很快，她的精神就不足以支持她继续施法。 可身后，就是蒙德城了。 “我不能退。” “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丽莎咬着嘴唇，已然被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快点来人呐，法尔伽，琴……关键时候，人都跑哪儿去了？” 第624章 穿刺之刑 “冲锋，击溃他们！” 不等法尔伽下令，骑士小队的队长已经冲了出去。 骑士团，自团长、副团长之下，有着十名骑士小队队长。 骑兵小队队长凯亚，游击小队队长优菈，炼金术士小队队长阿贝多，后勤小队队长赫塔目前均不在战斗的行列之中。 冲在最前方的，是最擅长冲锋陷阵的冲锋小队队长。 这个身高将近两米的壮汉，加上身上的铠甲，体重将近半吨，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一道裂痕。 鸟语花香的故土已然被烈火侵袭，风神的自由之都被北国的寒风玷污，这名外貌看似憨厚老实的小队长已撕下文明人的伪装，化身最为野蛮而血腥的狂战士。 挡在他冲锋途中的愚人众特工，被毫不留情的从正面碾过。 那些孱弱无力的攻击，只能在他的厚重盔甲上留下微不足道的小小擦痕。 持有邪眼的特工们在他的前面是如此的无力，甚至还要被他的大手抓起来，当做武器挥舞。 双手用力砸下，地面便多出一摊血腥的肉泥，断裂的森白骨茬触目惊心。 “陛下的荣光，加护于我！” 一个蒙着眼睛的藏镜仕女放出水镜，试图困住巨汉的双足，但巨汉只是用力一脚，就把水镜直接踢碎。 然后直直一拳，洞穿了藏镜仕女的腹部。 没有男人没有女人没有小孩，只有敌人！ 粉碎、玉碎、大喝彩！ 将每一个敌人平等地撕成碎片！ 他的双眼一片赤红，所到之处掀起一片腥风血雨，钢铁的武器也要在他的双拳面前崩碎。 比起用元素力直接作用在身体上的巨汉，另一名持剑的小队长起码还在用元素力施法。 他在战场上踏着华丽的舞步，手中的剑刃反射着血色的光辉，而元素力始终在他身边萦绕。 两名如入无人之境的小队长顿时吸引了愚人众全部的注意，几乎所有愚人众的特工都在朝着他们的方向汇聚。 “竟敢忽视战场上的施法者吗？真是自寻死路！” 见同僚拉到了全部的仇恨，法术小队的小队长不由轻蔑地一笑。 尽管施法者身体柔弱，容易被打飞，动作还缓慢。 但如果给他们一个放手输出的机会，那他们造成的破坏比其他任何职业都要恐怖。 “绝对冰结！” 半空中的魔法书疯狂翻页，一根根冰元素塑形而成的利刃在地面上悄然浮现。 它们就如雨后林子里冒尖的竹笋，最开始时难以发现，而后迸发出来。 反应不及时的愚人众被自下而上的贯穿，阴冷的冰刺从五谷轮回之口贯穿而入，最后痛贯天灵。 所有人都被这种惨绝人寰的死法震惊。 “我去，这是穿刺公弗拉德吗。” 眼前的这一幕，不禁让祝觉想起罗马尼亚传说中的那位吸血鬼公爵，用木桩穿刺了上千万人的菊花。 “快跑啊！” “他不是人，不是人！” “恶魔！” 不管男女老少，都被一视同仁的从下面贯穿。 即使是自己人，都要为这种手段感到胆战心惊，觉得这个人真是个变态。 又何况是作为施法目标的愚人众特工们了。 他们的士气在一瞬间就跌落到冰点，不再冲向蒙德城内部，而是转身向外逃命。 几名小队长还想追上去杀光这些逃兵，然而法尔伽却拦住了他们。 巨汉不解：“团长，你拦着俺做什么？” “穷寇莫追。” 法尔伽摇摇头，没有详细解释。 按照法尔伽那狠辣的心性，自然是倾向于斩草除根的。 但蒙德城就是西风骑士团最后的大本营了，冒然追击分散蒙德的兵力，只会让后方的防守变得空虚。 为了防止敌人调虎离山，法尔伽更倾向于稳一手。 …… 愚人众攻城的一天后，蒙德城就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所有参与劫狱的人员均被绞死，给愚人众带路的内鬼则挂在城头上示众。 看到那些风干的腊肉，即使是喝醉的酒鬼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有没有那个闹事的本钱。 旧贵族残党的头颅，也被优菈当做了回归的投名状，法尔伽当即表示，要培养优菈当做北风骑士的接班人。 强大的外敌，卑劣的内应，损失惨重的骑士团……种种因素加起来，让这重新获得的秩序，更显得来之不易。 蒙德城的市民，也因此空前的团结。 甚至，在法尔伽借机扫除了城内别有用心之人后，现在的蒙德，还要比之前更加牢固。 在战乱后最大的不同，或许就是闲得无聊的蒙德市民，终于又多了一项娱乐的活动。 在愚人众的攻击中损失惨重的蒙德市民不在少数，而他们又不可能找愚人众的士兵发泄怒气，那么这种积压的怨怼，就只能发泄在那些被骑士团挂起来示众的带路党的头上了。 恰好城头旁边就是蒙德城的商业街，摆摊的蔬果商贩早早就卖光了所有货物，笑得合不拢嘴，到天使馈赠喝酒去了。 但想赚摩拉的人，却在这个时候，嗅到了一片商机。 “还在为买不到鸟蛋发愁吗？还在为日落果脱销而苦恼吗？没有关系，来看看这几款由我亲手调制的炼金药剂！彩色炼金染料，一百摩拉一瓶！绝云椒椒催泪弹，三百摩拉一瓶！地水风火，领我敕令，再造四大，重塑五行！” 第625章 六百二十五 “瓦格纳铁匠铺精致小炸弹，威力极小只会炸得焦黑，适合用来恶作剧和报复你讨厌的人！最关键的是这种用白铁矿做的小道具价格相当便宜！只要五十摩拉就能买一个，比隔壁的炼金道具便宜一大截！” “够了！瓦格纳铁匠铺的舒茨！你这家伙，为什么要到我旁边抢我生意？” “哼，蒂玛乌斯，谁规定我不能在你身边摆摊了？再说了，我师傅的铁匠铺就在对面，而你的炼金台离这里老远了，分明是你到我这里来抢生意，现在反咬一口，真是好不要脸。” 蒂玛乌斯恼羞成怒，随手拿起自己摊位上的一个烧瓶，然而动作过于生猛，装在里面的绝云椒椒的粉末洒了出来。 “啊！我的眼睛！” 蒂玛乌斯痛苦打滚，顺带着把绝云椒椒粉扩散到周围的空气中，吓得路人“唰”的一下退开十米。 “哈哈哈！蒂玛乌斯，这就叫自食其果！所以说你的炼金产品过于危险，一个不好还会伤到自己。” 舒茨一边嘲笑在地上打滚的蒂玛乌斯，一边拿起自己的白铁炸弹。 为了证明自己的商品就是比蒂玛乌斯的安全，舒茨直接将十几个白铁炸弹抛在空中，随后双手飞速伸出，接住一个然后再迅速抛起，手晃动出一片残影，赫然用炸弹玩起了杂技。 “看看我们瓦格纳铁匠铺的手艺活！纯手工打造，百年老字号，品质有保证！” 舒茨艺高人胆大的表演，顿时引来路人的一片叫好。 “这么玩都没炸，看来真的很稳定！给我来一打！” 路过的冒险家甚至想买几个炸弹用来防身。 但就在这时。 当啷—— 金属落在地上，反复弹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咦，这不是……” 舒茨看着落在地上的反光金属条若有所思：“我去，这不是保险栓吗？怎么掉出来了？” “噼里啪啦！” 随着一个白铁炸弹的爆炸，剩下的那些也因为受到爆破的诱发，跟着连锁爆炸。 舒茨跟走近的冒险家一同被炸得一脸焦黑。 还在围观的路人不由庆幸，还好他们没有过去，看看那个想要买的人，眉毛都被烧掉了。 “奸商啊！” 眉毛被烧掉的冒险家掩面而泣，捂着脸跑了。 “这只是个意外！”满脸焦黑的舒茨努力辩解道：“只是这个保险栓有点松而已！” 在人群后面旁观了全过程的琴不由得捂着脸，对身旁的骑士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巡逻的时候要多加留心，禁止市民买这种危险的东西。” “还有，待会你去把蒂玛乌斯和舒茨的摊给没收了。” 从表面上看，在面对至冬时多次取得胜利的蒙德，目前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不过，那也只是表面上的而已。 这几次战斗，愚人众折损和逃跑的士兵不在少数。 何况，他们更是有执行官战死。 如此振奋人心的消息，一旦被其他五国知道，提瓦特的局势，不可能依旧一成不变。 第626章 钩直饵咸，愿者上钩 “祝觉，你似乎花费了很多精力在蒙德和至冬的战争里。” 在祝觉来之前，幽兰黛尔和丽塔已经在喝下午茶了。 祝觉刚刚坐下，幽兰黛尔便开门见山地发问道：“据我所知，你似乎并不是蒙德这个国家的人，而且跟蒙德也没有身后的联系，为什么对这个国家的战争如此上心？” “呵呵，的确，我不是蒙德人，实际上，我也不属于提瓦特七国的任何一个国家。” “准确来说，我的行事出发点，根本就不是为了某个具体的国家，而是直接从这个世界本身考量。” “至冬，正在破坏这个世界的平衡，所以我才会帮助其他反对它的，以此维系平衡。” 祝觉手里捏着一颗西洋棋，小心翼翼地网里面灌注紫色的能量。 “平衡？仅此而已吗？” “这只是一个原因。” 祝觉摇摇头，“太多的说了你们也不会理解。” 幽兰黛尔蹙眉，接过丽塔递过的糕点。 这个人行事一直我行我素，却又具有强烈的目的性，然而已知的信息实在太少，即使是s级的女武神也没有能力读心。 “维系平衡的手段，当然不会只有战争了，至冬如此强大，而我又分身乏术，总有离开的时候。 如果我不在，蒙德真的能抵抗至冬的执行官吗？或许可以，却必然伤筋动骨。” “你的意思是？”幽兰黛尔跟不上祝觉的节奏，吃东西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我有一计，可以把愚人众的执行官从至冬的老巢骗出来，单独解决掉。” “什么计？” 祝觉神秘一笑，拿出一个已经做好的西洋棋，它通体泛着紫色的光芒，显得神秘而强大。 “来自法涅斯亲手制作的神之心，看起来是不是很像神器？ 执行官可是一直在收集神之心呐，钩直饵咸，可他们却不得不上这个当。” 神之心，由天空岛发放的“凭证”，代表着元素执政的【权柄】。 但这玩意既不是神，也不是心，只是一枚棋子。 没有人知道魔神到底是怎样成为魔神的，也不会有人知道，为何执政神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不少人都认为，执政神的力量来源，应该就是这看似西洋棋的“神之心”。 而至冬女皇更是没来由的笃定，只要收集起七枚神之心，就能对天空岛发起挑战。 也不知道这个说法从何而来，莫非是集齐七龙珠就能召唤神龙吗？这是什么陈年老梗。 继承了法涅斯记忆的祝觉很清楚，所谓的神之心，不过是天空岛为了控制这些强大到被称为“魔神”的生物，所发放的枷锁。 是的。 魔神，只是凡人的称谓，它们并不是真正的神。 对这个世界来说，只有天空岛上的那些，法涅斯和他的造物们，才是真正的“神”。 而如今，曾经的“神”的化身，祝觉又再次准备用“神之心”，给至冬女皇下套。 “雷神之心”，用晶莹剔透的水晶所雕琢而成的棋子，里面蕴含着一股菁纯至极的雷元素。 它是祝觉花了一个小时时间才随便糊弄出来的小道具。 为了以假乱真，祝觉所做的最大努力，或许就是让它沾染真正的雷神之心的气息，这样看上去，它就如真货一般散发着神光。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怎样让这枚神之心，合理地流入到璃月的拍卖行去了。” 祝觉沉思道：“如果我就这么拿去拍卖的话，傻子都会觉得有问题的？” “所以这个计划不是一眼就能看穿吗？” 幽兰黛尔吐槽道。 “就算一眼能够看穿，神之心对愚人众的吸引力依旧是致命的。” “现在愚人众的最高使命，就是为冰神收集全部的神之心。” “只要这颗神之心有可能是真的，他们就不会放过这点可能性。” 祝觉笑了起来，“啊哈，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必要去考虑【合理性】啊！” “我只需要利用璃月【契约】的漏洞，去证明它是【真】的，愚人众的执行官还是不得不上钩啊！” 阳谋，不正是把一切可能都摆到桌子上，可对手还是不得不捏着鼻子一口吃下去吗？ 第627章 舰队 “雷神之心将在璃月拍卖行挂牌出售的消息，放出去了吗？” 得到了天狗笹千里肯定的答复后，祝觉满意地点头。 凭借着天狗极快的移动速度，祝觉很快就跟还在稻妻的雷电将军与八重神子取得了联系。 在两人的配合下，一个稻妻由于内部虚弱，无法面对至冬，故而将神之心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的虚假消息，也得到了神明的口头确认。 祝觉回头，看向鹰翔海滩外的海面。 那里，已经聚集了十二艘来自稻妻的小型战船，以及一艘大型战舰，安宅丸。 其中，十二艘小型战船中，有四艘是基本型战船——关船。 另外八艘则是速度特化型，专门用来跳帮作战的战船——小早船。 小早船体型极小，关船稍微大点。 而安宅丸，则是一艘船长超过百米，船宽足足有七十米的大型战舰。 三者的大小比例，可以视作驱逐舰、巡洋舰和战列舰的比例。 安宅丸用厚重的金属甲板环绕了整条船，也导致整艘船看上去是方型的，仅有炮口、弩箭发射口的位置，没有甲板遮挡。 而且，这些金属甲板还是可以拆卸和移动的，到接舷战的时候，在上面的武士还可以将这些甲板变形成跳板。 而安宅丸的内部结构，则完全是按照稻妻堡垒的样式制作的，几乎可以看做是一座海上的天守阁。 它一共分有四层，又被称为稻妻的海上城堡。 问题是，这艘船完全采用的是木制结构，没有龙骨，属于轻型结构船，只适合沿海地区作战。 而且，它完全是依靠桨动力和帆动力移动的。 在战斗的时候，将有两百名划桨手在最下层的位置划桨。 加上用来作战的寄骑武士和足轻，整艘船的人员加起来已经逼近五百。 整支船队，加上天狗的部队，已经有八百余人。 “假如运送神之心没有重兵护送，那也未免太假了一点，演戏就要演全套的。” 祝觉道：“对了，这些战船里的武士，都是什么水平？神之心虽然是假的，可要面对的执行官却是真的，他们如果太弱的话，想活下来都难呐。” 笹千里回道：“不必担忧，这些战船上都是天领奉行的精锐，是由九条沙罗亲自训练、背负着【雷之三重巴】荣誉的老兵。 从理论上看，他们与至冬士兵不相上下。” “理论上吗？不是我说，感觉稻妻厉害的武士，都跑去当海乱鬼了呢？ 再说了，为什么海乱鬼会用惟神晴之介的元素符咒，而寄骑武士就不会？” 笹千里哽住了，“这……” 惟神晴之介、浅濑响、岩藏道胤，都是五百年前有名有姓的人物，他们都曾在鸣神大社的狐狸宫司的教导下修习过法术。 其中，惟神晴之介，更是将自己创造出的符咒、试炼之所，都遗留到了五百年后的今天。 海乱鬼所使用的符咒附魔，就是惟神晴之介的遗产，又叫惟神技艺。 当然，说是遗产并不准确，因为惟神晴之介还没有死。 在当初跟随狐狸宫司修炼的三人中，只有惟神晴之介真正得道，活到了今天。 “我回去之后，会跟天领奉行说这件事的。” 笹千里苦笑：“不是只有海乱鬼会，只是天领奉行纪律严明，不论是足轻还是寄骑武士，都不能随意离开驻扎地……” 传承了惟神技艺的试炼之所，游离在稻妻的各处，位置并不固定。 也只有海乱鬼、野伏众这样一直在野外游荡的堕落武者，有机会遇到并通过惟神晴之介的试炼了。 “对了，这些船只有没有名字？这一模一样的我要怎么指挥啊？” “啊，有的，从左到右，是宫村丸、上条丸、飞鱼丸……绯村丸。” 天狗的记忆力还不错，竟然连续报出了十二个不同的名字还没有停顿。 但对于要负责指挥的祝觉来说，这五花八门的名字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名字太杂了不好记啊！不如这样，从左到右，就是关船一到四号，小早船一到八号！” 笹千里很是为难：“那个，大人，不是我反对你的意见，只是船的名字对于船员来说，可能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 “什么，还有这种事？船对他们来说不就是上班的地方吗？” “对于战斗员来说在哪艘船是都一样，可对于半辈子都生活在船上的船员来说，船只就是他们的老婆啊！” “改他们老婆的名字，船员很可能会罢工的！” “啧，原来是把船当成舰娘那种类型的吗？好好，我就花点时间记下名字好了……” 第628章 首席与女皇 至冬，由严冰荒漠、极寒腹地、至冬皇城三大部分组成。 由于它的地理位置，以及地形问题，至冬的国土有百分之八十常年覆盖冰雪。 某些地方别说是人类了，就是野生动物都很难生存，只有蕴含冰元素力的魔物活动。 然而，位于极北方，本应更加寒冷的至冬皇城，以及周围的皇城辐射区，都是一副四季如春的景象。 科技与元素力的使用，让至冬人战胜了严酷的环境。 而这胜利的背后，是几座围绕在皇城城墙外的地脉之钉不断干扰着至冬地脉的正常运作。 这，也直接导致了地脉运作的紊乱，在提瓦特大陆各地的地脉总会因为这个原因，生成异常的淤积点。 至冬人的享受，却是整个提瓦特大陆支付代价，若是地脉淤积点频频出现的原因被世人知晓，那必然掀起轩然大波。 好在，这件机密，就连至冬人本身也并不知晓。 至冬国的都城至冬皇城，在这里生活的市民超过百万。这里不仅有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更有被掳掠来的孤儿。 这里的基础建设完善，能量管道铺遍全城，随处可见中转能量的核心节点，堪比五百年前的人类骄傲坎瑞亚。 以先进的科技闻名于世的须弥，在至冬皇城的面前，也要显得原始而落后。 此时，在至冬宫的一处办公室中，愚人众首席执行官，【丑角】皮耶罗正在处理文件。 作为至冬女皇的心腹，皮耶罗就是至冬的二把手，至冬的首相。 不过在至冬人的眼中，这位执行官显得过于神秘了，他通常不会出现在世人的眼中。 在至冬当执行官的这五百多年中，人们对皮耶罗依旧知之甚少，仿佛他从来没有留下自己行动的痕迹。 没有人见过他出手，可是以实力排名的愚人众执行官们却唯他马首是瞻，未曾见过反叛。 久而久之，至冬人对这位神秘的首席执行官的敬畏中，畏惧渐渐多过了尊敬。 但现在，这位让至冬人敬畏不已的首席执行官，却是一脸便秘地看着手中的文件，须发皆白的老脸愁得都皱了起来。 “皮耶罗，怎么愁眉苦脸的，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吗？说出来也没有关系，不要把所有事情都自己担着，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呀。”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办公室门外响起。 明明听上去很是年轻，却给人以一种慈祥的错觉，仿佛是以长辈的口吻与皮耶罗说话。 “女皇陛下，我这具不死的躯壳，早已无法休息，那漆黑的诅咒，一刻也不曾放过我的大脑。” 皮耶罗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很快就站了起来，看向门口。 单看外貌的话，至冬女皇看上去是一位美丽到惊艳的人类女性，一头如纯洁白雪的银色长发瀑布般落到小腿的位置，白皙到发光的肌肤没有半点瑕疵，因为她根本没有毛孔。 而她的眼睛，更是像那终年不化的万年玄冰，淡淡的蓝色，亘古不变的平静中又带着柔和。 “皮耶罗，那你今天是因为什么找到了我呢？你知道的，我正在为攻上天空岛而积蓄力量，无瑕分心参与至冬的事务。 如果是一个人解决不了的事情的话，不妨把难题交给其他执行官，他们不都是你亲自找来的同志吗？” 最初的愚人众，只有皮耶罗一个执行官而已。 愚人众之所以叫愚人众，也完全是皮耶罗一个人的决定。 后来的十位执行官，都是由皮耶罗亲自挑选并且任用的，就连至冬女皇，对此也是不闻不问，给予了皮耶罗绝对的信任。 而这，或许是对坎瑞亚的某种亏欠的心理。 在目睹了那样的惨剧之后，即使是凡间的执政之神，也会触目惊心。 他们不是保持沉默，便在沉默中爆发。 即使是以温和爱人而闻名于世的冰神，在那之后，也为了反抗这不攻的天理，变得有些偏激了。 女皇将自己的权力，交给了皮耶罗，而皮耶罗，又将执行官的权力，分给了其余的十位。 至冬的实权，基本让渡到了执行官的手中。 曾经至冬旧有的“元老会体系”，也在新的“执行官体系”中，彻底变成了无用的冗余机构。 而现在，至冬标志性的掌舵人物忽然展开了一次秘密的会谈，必然会在整个皇城中飞出无数谣言。 但皮耶罗却并不在乎这些，他沉声回道：“女皇陛下，雷神之心……有消息了。” 冰之女皇先是微微愣神，然后显得有些吃惊。 “你不是说，雷神之心现在根本不在雷电将军的手里，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野良神得到了吗？” 野良神，就是没有神位的在野魔神。 “是的，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在稻妻听说过犬神的传说，他就像是忽然从石头里冒出来的一样。” 皮耶罗叹了一口气，眉毛拧到了一起，“愚人众的士兵为了得到他的情报，前前后后消耗了许多，即使是实力远超普通魔神的执行官，也没能在他的手下占到便宜。 我一度认为，这枚神之心将是最难获取的一枚。” “本来，我是打算收集齐其他四颗神之心之后，再汇聚起愚人众的所有力量从他手里抢夺雷神之心的。” “结果……我得到了两份在蒙德搜集来的情报，其中的一份，就是关于雷神之心的。” 冰之女皇拿起皮耶罗递过的两张白纸，眼神快速扫过，一目十行。 “先遣队战败，【木偶】战死……啊，看来是一次惨败啊，不过战争这种事情，我也不在行，是打算让我出面吗？” 已经习惯了至冬女皇出乎意料的好说话，皮耶罗没有感到意外，沉声回道：“陛下。” “请看，情报中所说的，是稻妻迫于至冬的压力，打算放弃神之心，转移压力。” “然而，明明是我们愚人众在蒙德遭受大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处于颓势的是至冬一方，又何来的压力一说？” “所以，你的意思是……” 冰神眯起了眼，长而直的睫毛交错，“这是一个骗局？” “不，这是个充满危险的陷阱，而我却不得不像被诱饵吸引的游鱼一样，去咬他的钩子。” 犹豫了一下，冰神低声说道：“皮耶罗，你没有必要这样强求自己，这些年你已经为至冬做过很多了。 让其他人去，他们现在，应该还在城里？” 皮耶罗苦笑着，没有认同女皇的提议。 如果执行官的同僚们足够可靠，他又怎么会做出亲自送上门的决定呢。 即使最近一直待在至冬宫里，皮耶罗也能明显察觉到，他的这些“同僚”们呐，已经与愚人众离心离德，只是这一切还没有被摆上台面。 人心呐，最是经不起考验。 他已经不敢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其他的执行官了。 特别是【博士】。 那个危险的少年，在接触过【降临者】之后，也如腐烂后发酵的果实一样，正酝酿着化学反应般的质变。 “即使明知有危险也要去吗？” “还要去的。” 皮耶罗慢慢点头：“不必为我担忧，陛下，天理施加于吾身之上的不死诅咒，让死后的宁静变成了我的奢望。” “倒是留在至冬的您，要多加小心了。” “我能感觉到，【博士】他们，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正在谋划着对您，对至冬不利的事情。” “然而愚人众的运作，暂时还离不开他们，在得到确凿的证据之前，我们还不得不让他们待在自己的位置上。” 冰之女皇不理政事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但她在五百年前的仁政治名，并不是大风刮来的。 “我会谨慎考量的。” 看着离去的冰之女皇，皮耶罗拿出一副西洋棋盘，随意摆弄着，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是独眼的王者，坎瑞亚之贤王伊尔明，还有【贤者】与【丑角】的故事了。 “皮耶罗，你总是干大事而惜身，想要成就非凡的伟业，怎么可能一点风险都没有呢？深渊虽然危险，只要利用得当，我们人类必将抵达前所未有的高度。 到那时，天空岛上的神明，也要高看我们！” 回想起在王者面前侃侃而谈的【贤者】，还有接受了贤者劝谏的王者。 他们二人，就是不死诅咒的根源。 世界的【罪人】。 风险越大，回报越大。 人类总是如此笃信这一点。 然而，风险与回报之间，并不存在必然的关系。 “呵，就算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失去了。” 皮耶罗面无表情地挪动了手中黑色的“相”，猛地向白棋砸去。 “就让我看看，你到底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 第629章 七星堵门 几天前，一支稻妻的战船舰队护送着神之心入港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璃月。 雷神之心将要在璃月被拍卖出去的消息，也在短时间内，就传遍了整个提瓦特。 一时间谣言四起，在人们口中的传闻也是一天能更新数十个版本。 而祝觉并不关心这些，他披着黑色的斗篷，在夜晚的城市中徘徊。 璃月和蒙德，都是极具时代气息的城市。 但两者自然是有极大不同的。 在这个人人皆可经商的国度，欺诈的行为宛如家常便饭。 而【契约】，也未尝不可钻其漏洞。 并不是说有了【契约】，商贩就不会耍手段了。 反而，有了【契约】的欺骗，还让人更加防不胜防。 “前面，就是璃月的黑市了？这个地方，游戏里根本就没有呢。” 祝觉喃喃自语，看着眼前那凹凸有致，穿着高叉旗袍的迎宾侍者。 那细腻的妆容，让人想入非非的曲线，还有眼角边的泪痣，无疑都能勾起男人心中的野兽。 “哇，这把大剑的介绍，是沐浴龙血的剑耶！这个世界也有屠龙的传说吗？” 跟在祝觉后面的，是三名从异世界来到此处的女武神。 苏莎娜拿起了一把大剑，剑身完全是血一般的鲜红色，仅有剑柄附近有着金色的纹路。 这把剑虽然品质一般，然而若是祝觉没有记错的话，完全被红色覆盖的龙血之剑，应该是精五级别的…… 看着兴奋地挥舞着龙血大剑的苏莎娜，祝觉无语的摇了摇头。 适合自己的武器才是最好的，什么武器都要只会害了自己。 就比如尘世之锁，说是尘之魔神的心脏所化，当时祝觉就想着说不定这玩意特别厉害，结果一直只能放在背包里吃灰。 换句话来说，尘世之锁或许是最早备战40的武器之一…… 祝觉还在走神，那边的苏莎娜已经打算买下这把无用的大剑了。 丽塔连忙按住了苏莎娜激动的手，“不要冲动消费啊苏莎娜，在提瓦特我们的钱都没用了，摩拉我们都没有多少。” 苏莎娜富婆当惯了，忽然要数着手里的钱来花，自然是相当不适应。 丽塔说的当然有道理，然而苏莎娜转念一想，自己没有摩拉，可祝觉有啊。 于是她眼睛一亮，跳到祝觉身边，“祝觉！我用地球的金币跟你换摩拉好不好？” 祝觉眉毛一挑，要说摩拉，他确实有很多，不过也没什么用。 “你打算怎么换？两个世界的货币购买力肯定不一样，比例……” “就一比一？”苏莎娜说着就拍给了祝觉一张写着一千万的支票。 “诺，给你！” “……这也太大了？”祝觉拿着支票看向丽塔，试图用眼神寻求支援。 丽塔会意的点头，“你放心，苏莎娜家是中东那边的，真的很有钱，不用担心支票换不了的问题。” “问题不是这个好？问题是提瓦特的摩拉面值，一千万摩拉我都不知道得有多重。” “诶，安心安心。”苏莎娜拍了拍祝觉的肩膀，不过她太矮了，踮起脚尖才堪堪够到，“我要买东西的时候你再付钱好了，就当是存在你那里啦！” 突然，眼前的黑市侍者露出了惊慌的神色，也不顾自己脚下的高跟鞋，一瘸一拐的朝着里面跑了。 紧接着，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白金相间旗袍，浑身散发着御姐气息的凝光，从门外走了进来。 在她身后，还有曾经见过一面的天玑星、天璇星、天枢星、开阳星、摇光星，和老熟人玉衡星刻晴。 “璃月各行各业的代表，神明退去之后璃月实际上的领导人，璃月七星竟然一起来了，这是大晚上的出来团建？” 璃月七星一起来堵门，其目的自然是昭然若揭。 就是示威。 尽管祝觉跟璃月有过合作，但将神之心带到璃月港来拍卖，无疑是让璃月平白背负上巨大的风险。 “祝觉，你的行动太过了，你想拍卖神之心可以，可你为什么偏偏要来璃月？” 尽管是用质问的眼神，凝光说话的时候依旧慢条斯理，不失风度。 祝觉笑了笑。 若真是如表面上那么简单，那么璃月七星也不会在神之心进港的几天之后，才来跟他见面了。 想必这几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璃月七星已经得出了某个结论。 至于这个结论是什么…… 来堵门的只是璃月七星，而不是埋伏在此的三百刀斧手，或许已经说明了一切。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至冬和璃月之间，仅仅隔着一个蒙德。 璃月与蒙德辅车相依，若蒙德真被至冬击溃了，唇亡齿寒的道理，想必博学多智如天权星者，一定是了解的？” 凝光闻言，露出疑惑的神色，“这……跟蒙德有何联系？” 祝觉洒然一笑，“诸位七星，且听我一眼，此乃调虎离山之计……” 第630章 寄售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了。” 在璃月黑市的贵宾室中，到处都是金碧辉煌的装饰品，祝觉在璃月七星面前，将自己计划的部分公之于众。 室内，除了七星之外，黑市的幕后老板夜兰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 知道璃月黑市其实依旧是璃月官方人员控制之后，祝觉他完全不感到惊讶。 如此充满不确定性的地方，就是以天权星凝光的商业嗅觉，也根本不可能忽视。 “至冬最近的行动，确实危及到璃月的安全。”凝光旗袍下的腿交叠在一起，手肘撑在桌子上如此说道：“因为愚人众的肆意妄为，被岩王帝君封印的魔神霍乱世间，为此我还付出了一个群玉阁作为代价。” “但我们是爱好和平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将至冬的执行官引来这里，似乎并不符合璃月的经济发展方针……” 凝光肯定了至冬是共敌的事实，但她也要为璃月人民考虑。 将至冬的执行官骗进来杀，这种行为无异于对至冬不宣而战。 一旦进入开战状态，经济开始衰退几乎是必然的。 没有好处的事，对于背负了璃月的七星而言，是要尽力去避免的，这是对人民的一种负责。 “……我可以做主，让璃月的清心、琉璃百合、霓裳花、琉璃袋等特产在通过离岛的时候，减免三成关税。” “多久？” “多则十年，少则三个月，要视你们的诚意而定。” “可以，但我还有个条件……稻妻的珊瑚真珠等十几种特产商品，在未来五年内要优先供给璃月。”凝光如是说道。 商人便是如此，狮子大张口，然后漫天要价，这几乎已经成了璃月人的习惯。 不断试探对方的底线，为自己争取最多的利益。 “不可能。” 祝觉叹了口气，“明说了，海珊瑚这样不重要的倒是可以，但珊瑚真珠这样海祈岛上才有的特产的支配权，稻妻幕府方面是决定不了的。” “海祈岛是由海民自治的地区，幕府不可能冒然破坏与他们的和平协议。” 听到这里，凝光微不可查的轻轻摇头。 “好，那我们换一个话题……我们可以组建一个临时性的互助协会，不论是哪一方被至冬攻击，其他没有被攻打的国家都要给予援助。 当然，援助不是的，被援助的国家要负责援军的衣食住行……” 显然之前的质疑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国家争取更多的利益，现在的“互助协会”，才是璃月七星的真正目的。 虽然璃月人对结盟这件事很是避讳，然而“互助协会”的本质，就是一联手对抗至冬威胁的攻守同盟。 谈判的结果，往往在谈判之前就已经确定好了，而谈判，只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更多的筹码。 祝觉与璃月七星基于坑至冬一事达成了共识之后，接下来的细节问题，则全都可以轻松解决。 一切事情敲定之后，祝觉便离开了璃月的黑市。 不管是什么时候，璃月的街头都有着数不清的人群，不乏商贩在街边叫卖。 无视了路边的冰糖葫芦、烤肉、杂碎摊，祝觉径直走到了璃月的拍卖行内。 这个时间已经看不到什么人了，柜台前空荡荡的，工作人员成群地站在一起聊天。 “我要寄售神之心。” 祝觉话音刚落，整个柜台安静如鸡。 所有工作人员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祝觉，仿佛在看这个人是不是精神不正常，跑来消遣他们的。 他们当然会觉得不可思议。 在凡人的眼中，神之心就意味着一位尘世执政的权柄。 谁得到了神之心，谁就能成为执政神。 尽管事实与他们的臆想相去甚远，但这并不妨碍有人想借神之心一步登天。 “神之心？你是说真的吗？神之心？” 站在柜台后面的年轻女性工作人员反复确认，紧张得甚至还咬到自己的舌头。 “没错，一枚神之心！这注定是要载入提瓦特史册的一次拍卖，璃月拍卖行，将在其中书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见祝觉口齿清晰，眼神正常，说话富有条理，根本不像是精神病人，工作人员也信了八成。 听说真的是要寄售神之心，她浑身都开始发抖，就像得了疟疾似地疯狂抽搐。 “神之心……通过我寄售的……如果出了意外，我根本担不起这个责任……” 是呀，她就是个打工人而已，“神之心”这种一出现就注定要吸引来各方视线的东西，怎么是她能承受的？ “把管事的叫来，靓女。” 祝觉没有为难她，主要还是工作人员不受理的话，神之心也挂不上去，他总不能回去睡一觉等第二天再来？那多麻烦呐。 有机灵的工作人员已经跑到楼上去把能担事的人喊来了。 不一会，一个穿着将就得体、带着镶金眼镜的男人，跟在工作人员的后面，急匆匆赶了过来。 “小刘，这里交给我……” “你好这位先生，请问是要寄售神之心是吗？我是凝光大人任命的拍卖行管事，如云。” “请问你要寄售的神之心在哪里呢？” 他谨慎地看着祝觉，看来作为管事的，如云还是有着基本的理智，没有因为祝觉说什么就信什么。 祝觉的手伸向虚空，那里空无一物。 如云本来还在疑惑，然后就瞪大了眼睛。 他眼睁睁地看着祝觉在空气中拿出一个造型精致的盒子，然后随手打开。 紫色的光芒从盒子里漏出，游离在空气中的雷元素顿时让柜台后的人毛发倒竖。 当光芒变得黯淡，他们才看清，躺在盒子中央的，是一颗半透明的水晶棋子，神秘的紫色荧光蕴含其中。 “真的是……神之心啊……” 最后的一丝侥幸，也被无情打破了。 如云艰难地说道。 他曾有幸见过书中记载的岩神之心。 那也同样是一枚蕴含着神光的西洋棋子。 万千后悔的话语如鲠在喉，却都被他噎了回去。 早知道说什么都不过来了，把皮球踢给别人，到时候凝光大人问责起来，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现在好了，一个处理不好，革职都是最轻的处罚。 “神之心？” 数量虽然不多，但拍卖行内，还是有着整天都在这里留意宝物的人。 这些人中，不乏各个组织的探子。 他们先是露出难以压抑的狂喜，然后用大脑稍微思考之后，脸上的喜色便又不可遏制地转化为恐惧。 这可是神之心呀！来自天空岛的神物，整个提瓦特大陆只有七枚的神之权柄！ 当消息传出去之后，这个拍卖行势必会到风口浪尖之上，妄图接近而自身实力不够硬的势力，必定会被浪头直接拍死。 “快走快走！这里要出大事了！” 有危机意识的聪明人已经润了。 不那么聪明的，自作聪明的，还有足够贪婪的，却都留在原地，看向神之心的视线中满是欲念。 只是迫于附近的千岩军，他们才没有出手抢夺。 第631章 契约 “我预约在半个月后举行拍卖会，欢迎任何国家、任何势力的代表参与这场拍卖。” 祝觉继续道：“若是神之心在此期间遗失，那么璃月方面，恐怕要赔给我等同于十座群玉阁的财物了。” “群玉阁？还十座？凝光大人会把我杀了的啊！” 如云干脆利落地给自己一拳，直挺挺昏倒在地。 逃避可耻，却相当有用。 起码这个要命的责任，不需要他来承担。 听到事情还牵扯到璃月的管理者，七星之一的天权星凝光，留下来的人即使再贪婪，也还不得不掂量自己的斤两，本就冷清的大厅中，又陆续离开了大半人。 “啧，这都什么人啊？那个谁，再叫你们领导过来。” 祝觉的手指在此时仿佛有了死亡一指的魔力，被指到的工作人员要么浑身抽搐，要么直接装聋作哑，不敢对视。 陷入僵局之时，暗中窥视已久的人终于看不下去了。 她踏着恨天高走了下来，身边还跟着三位气质不俗的秘书。 “这位先生，是要拍卖神之心是，没问题，我们璃月拍卖行接受你的寄售。” 凝光依旧是之前在黑市看到的那副模样，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此时她的脸上面无表情，仿佛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祝觉。 “哎呀，这不是尊贵的天权星吗？真是财大气粗呀，十个群玉阁的赔偿，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应承了下来，莫不是要独吞神之心？” 祝觉也开始了自己的表演，明嘲暗讽。 若是知晓凝光的神之眼是怎么得来的人，必然会因为祝觉的话而想多。 “放肆！” 凝光还没说话，身后的秘书百闻就站了出来，双眼瞪着祝觉。 凝光伸手一拦，“百闻，不得无理，既然他要在拍卖行寄售神之心，那就是我们的贵客。” 看似是在训斥百闻，实际上却在凸现祝觉的不懂礼数，明眼人都觉得这两人是不是不对付。 凝光训完秘书后，又看向祝觉。 “璃月有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不论先生你是恶客，还是贵人，我们自然都会笑脸相迎，你说是吗？” 识相便是贵人，继续刁难即是恶客，一句话连敲代打，又给了台阶。 祝觉笑了笑，顺着话道：“既然贵行同意了这单生意，那么事不宜迟，签订【契约】。” 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这句话即使是从没有去过璃月的人，也有所耳闻。 璃月的【契约】，即使是摩拉克斯已经“陨落”的现在，依旧保有它的神秘力量。 不仅如此，在律法方面，也同样针对各种违背契约的情况，定立了上千条刑罚。 因此，这枚假的“神之心”，才要来璃月拍卖。 凝光点头：“这是自然，在【契约】的面前，神之心的真伪一试便知。” 祝觉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某种意义上，由原初之神法涅斯的化身制作的神之心，完全比现在在天空岛上的那些更有权威。 为了保险，祝觉甚至在棋子的底下用汉字和提瓦特的文字刻下的“神之心”三个字。 不仅如此，在那散发着光芒的内部，还有着一张被祝觉用操纵空间的手段塞进去的纸条，上面写着“权柄”两个字。 不论【契约】的力量如何作用，这枚神之心，都将会是【真】的。 第632章 六百三十二 弗莱薇娅是一名来自枫丹的行商，但她的装束却跟那些红黑搭配的枫丹人完全不一样。 方便行动的短裤，透气的运动背心，以及挂在腰间的双剑，都让她看上去不像是一名商人，而是某个势力的雇佣兵。 明明个子不高，胸口的浮起惊人的夸张，不过对她而言，如此沉重的事物在战斗中只是累赘。 在得到“拍卖神之心”的消息之后，受到了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的雇佣，弗莱薇娅毫不犹豫地就带着人马从枫丹出发了。 事实上，她确实不只是一名商人，同时也是披着商人身份的佣兵团领导人。 “弗莱薇娅，差不多可以歇歇了？璃月的治安真的很好的，我们没必要时时刻刻绷紧自己。” 曾经来过璃月，现在受到雇佣的向导波特，无奈地擦着额头上的汗。 若不是为了二十万摩拉的向导费用，他才不会跟着这支一直在“急行军”的商队。 这支奇怪的商队，每一个成员身上都配备着多种武器，在与路上的魔物战斗的时候，能看出他们训练有素。 而且没有弗莱薇娅的命令，他们绝不会在赶路的时候中途休息，可谓令行禁止。 波特甚至怀疑，这支商队只是明面上的伪装，实际上这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 忽然，走在最前方的弗莱薇娅举起右手，示意商队停下。 而商队的成员，纷纷拔出武器，做出要应战的姿态。 “哎呀，我们已经到璃月了，还这么紧张干什么？被璃月的千岩军怀疑就得……” 波特话音未落就有振动的声音从头发边上飞过。 “是丘丘岩盔王！所有人最好准备！” 弗莱薇娅和她的手下马上就动了起来，面对高大的丘丘岩藏王一点也不害怕，反而主动攻了上去，把波特给看呆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没等波特猜出什么，丘丘岩盔王的喊叫声吸引过来的丘丘人越来越多了。 此地不能久留。 然而不等波特跑路，不远处的高山上竟然有一个人影，从高处快速落下。 轰隆一声，那人直直落地，将落点附近的魔物直接踩成肉酱。 “ya！” 落脚点附近的丘丘人直接就挂了，其余的丘丘人也吓得不清。 不只是魔物，即使是人，弗莱薇娅和她的手下佣兵，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都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危险。 他看上去已经很老了，半边脸上还戴着面具，遮住了自己的右眼。 他旁若无人的将陷入土里的双足拔出，若无其事地扫了一眼周围的丘丘人。 “冻结。” 男人的低语下，丘丘人毫无征兆地被冰霜覆盖，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如栩栩如生的冰雕。 将丘丘人冻住之后，他便没有更多行动了，瞥了眼弗莱薇娅她们，随后就继续朝着璃月港的方向步行。 “至冬愚人众首席执行官，【丑角】皮耶罗？那个愚人众的徽记，不会错的！” 见多识广的波特看着皮耶罗衣服上的标志，喃喃道：“为什么愚人众的首席执行官会到璃月来？” 皮耶罗看似在缓慢步行，然而没过几分钟，他就已经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皮耶罗消失之后，商队的人才放下戒备。 “呼，还好他的目标不是我们。” “是啊，我刚刚还想着怎么活下去呢。” “别人就没有用正眼瞧我们，是你们自作多情了！快点走，今天天黑之前我们就能到璃月港！” 几个小时之后。 弗莱薇娅的商队，总算通过璃月港的城门，在绯云坡附近停靠休息。 大部队在休息的时候，弗莱薇娅也不忘派人出去收集情报。 “大姐，我已经问清楚了，还有一个星期，神之心的拍卖会就要展开了，所以路上才会遇到愚人众的首席执行官？说起来还是我们倒霉！” 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厮很快就回来了。 关于神之心的消息，大街小巷都在传，甚至都算不上情报了。 就是拉住路边的大妈问，她都能跟人叨磕两句神之心的事情。 向导波特一拍大腿，“我就说嘛，璃月的治安很好的，遇上愚人众执行官这种事完全就是意外事件，城里一定很安全的。” 这时，街头的拐角忽然冒出了一个神色慌张的水手。 在他的身后，还有几名穿着打扮风格完全不同的美女，正拿着柴刀追杀他。 有穿着侍者服饰的，有穿着丝绸衣裳的，也有穿着旗袍的。 更有甚者，在追杀那个水手的队伍里，还能看到一名异域舞女风格的褐色皮肤美女，一看就是来自须弥的选手。 “别追了！塔拉内、思思……香儿、翠儿！” “我对你们每一个人都是真心的呀！” “我只是想让所有人都幸福！” “你们都是我的翅膀！” “如果我有错，那么一定是我太博爱了呀！我对于每一段感情，都付出了百分之百的真心！” 那发自内心的人渣气息，让所有路人都忍不住加入追杀他的行列。 “潮汐，你给我站住！” “说好的回来就带我出海的呢？” “不是说从海上回来之后就跟我回老家结婚的吗？” “明明……明明是我先来的！” 波特擦了擦汗，脚踏几条船，可要先想好先出哪条腿呀！ 不然可就像这个小哥一样，被红颜知己拿着刀追着砍。 “哈哈……欺骗女孩子感情的人渣而已，见怪不怪了，不管他，璃月治安是真的很好。” 波特努力地辩解着。 也不知道是为了璃月，还是为来过璃月几次的自己的面子。 弗莱薇娅不说话，又看向了绯云坡下方的街道。 那里也同样是一片鸡飞狗跳。 一个精赤着上身，露出健硕肌肉的奇怪大汉，正在路上狂奔。 一边跑还在狂笑：“呼哈哈哈哈！荒泷天下第一斗，到此一游！” 后面一群千岩军正上气不接下气地跟着。 “这……这是多少圈了？玛德，这小子可真是能跑！” “说起来……我们一开始是为什么要抓他来着？” “不知道！但那重要吗？严重占用治安资源，足够把他关一个星期了！” 看着疲惫不堪的千岩军，还有那个精力旺盛过头的鬼族，波特不禁有些无语。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奇形种，没事遛着璃月的千岩军玩？这得是多脑残啊！ 波特并不知道，这个鬼族不管在哪里都一样能惹出一堆幺蛾子，即使在稻妻也时不时被天领奉行的人追着跑。 “唉，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哇！看来这次拍卖会真的吸引了很多牛鬼蛇神，不过无所谓了，起码我们枫丹人肯定都是遵纪守法的。” 弗莱薇娅只是笑笑不说话。 在那个鬼族的后面，又出现了空想家俱乐部的工匠们的身影。 他们正围着一台机车，不断地上手改装。 “嘿，将我们的火箭动力与铁骑相结合，我们就能得到一台能够飞行的机车！真是天才般的创意！” “我们是天才？” “那当然！” 几位空想家俱乐部的工匠相视一笑。 “那么谁来当试验品……哦不，志愿者呢？” “嘿，看着我干什么，我聪明的脑袋可不能在这里摔坏了。” “这样，我出一万摩拉，你们每个人也给点……话说够医药费吗？” “我怎么知道？对了，听说璃月的葬仪社特别有名，第二碑半价，名字好像是叫…往生堂？ 不如我们提前给志愿者预订好名额……” 显然，在这里的枫丹人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性子。 用不了多久，这些来自枫丹的工匠也得被请到局子里喝茶。 波特喃喃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等下要是看到须弥的佣兵在街头卖艺，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一伙镀金旅团的人杂耍般抛起手中的弯刀，时不时还表演喷火，惊险刺激，引得路人一片叫好。 他们带着火热的氛围，走过了绯云坡，向着下一个街道继续表演。 波特已经有些麻木了。 “今天是怎么回事？真的，要是再看到魔神在站在我的前面，我都不会觉得惊讶了。” 结伴而行的钟离和巴巴托斯闻言，看了这位预言家一眼。 可惜他有眼不识泰山，神站在他的身前，他也看不出来。 第633章 番外：变妹行秋（上） 飞云商会是璃月最为知名的商会了，它体量极大，横跨多个行业。 飞云商会的大少爷已经接手了半数的家族产业，将它们打理得井井有条。 而飞云商会的二少爷行秋，却是个游手好闲，喜好行侠之事的少年。 别看他年纪轻轻，且男生女相，十分秀气，若论手上的功夫，就是个大汉也不是他的对手。 古华派传有三大绝学。 “刺明枪法”、“裁雨剑法”，以及枪剑双绝“生克法”。 这些绝学虽然厉害，却必须要拥有神之眼的人才能学会。 而行秋，不仅拥有神之眼，武学天赋也是极高，年纪轻轻就已经将“刺明法”与“裁雨剑”融会贯通。 不过行秋向往于武侠小说里的剑客，因此平时出门不会携带长枪。 久而久之，在璃月人的口口相传中，这位飞云商会家的二少爷就是一名少年剑客。 这天，行秋与朋友相约，一同去城外新发现的秘境探险寻宝。 行至城门外，那一头白色短发的方士少年，早早在那等候。 “重云！久等了。” 看到准时的朋友，行秋高兴地从门口一路小跑，纤细的手臂不住挥舞。 “其实也不是特别久了……我只是刚到。” 看到冲到自己怀里的行秋，重云忍不住脸色一红。 他挠着自己的头发，把视线投向别处。 他的这位朋友，实在太过漂亮了一点。 虽然用漂亮来形容男生总觉得有些失礼，但用在行秋身上却是恰如其分。 甚至，在重云眼中，行秋远比那些女孩更加漂亮。 但就是如此可爱、秀气的妹子模样，行秋的下面却有着完全不应该存在的禁忌野兽。 一想到这种强烈的反差，就有一股白色的水蒸气从重云的头顶迸发而出。 纯阳之体，要控制不住啦！ 眼见身上的某个部位已经压制不住了。 重云深吸一口气，身上的冰元素神之眼亮起，满头冰块砸下！ “呼，舒服了。” 这时重云再看行秋时，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世俗的欲望。 “行秋，我们出发！去完了可就被别人抢先了。” 看着满头冰块，狼狈不堪却还要一本正经的重云，行秋轻笑道：“好啊！我们快走。” 行秋轻快的走在前面，重云看着那在自己眼前不断晃动的葱白美腿，脸上又一次浮起红晕。 你再想什么呢重云！ 你们可是朋友啊！ 再说了，我们都是男孩子！荔枝一点！ 他的心中大声斥责自己。 纯阳之体就是这样，容易上头。 就好比男人中的男人，范马勇次郎一样，在他的眼中，其他男人都有些娘们唧唧的。 “除我以外皆是雌性！” 重云的纯阳之体也有点类似的倾向。 当然，最主要还是……行秋真的太好看了！ 重云狠咬舌尖，再次唤回恍惚的神志。 呼，真是太危险了！ 和行秋一起出门，真是一刻都不能大意。 重云差点心神失守，暗道一声侥幸。 再抬头的时候，却发现行秋已经停在秘境的门口。 他将双手背着身后，腰微微弯下，歪着头看着自己的眼睛。 哦呼！ 要死了，要死了！ 重云心脏砰砰乱跳。 连忙给自己的全身来了一个紧急冰镇。 “诶，重云，想不到你比我还要激动呢？” 行秋调笑道。 什么……什么意思？！ 重云紧张得说不出话。 难道行秋发现我觊觎他身子的事情了？ 完了，该不会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嘿嘿，其实我也很迫不及待呢。璃月附近的秘境基本都被冒险家协会搜查过了，像这样全新的秘境真的太难得了！” 行秋终于把话说完了。 不知为何。 除了庆幸，更多的还是失落。 到底是为什么呢？这种心里空空的感觉。 “嗯。”重云面无表情，点头回道：“那就开始，秘境探索。” 秘境里除了灰尘之外，还有元素魔物史莱姆，以及喜欢待在黑暗处的丘丘人。 在两个原神面前，轻轻松松就解决了，两人甚至都没有受伤。 “哎呀，真是轻轻松松！” 行秋耍了个剑花，白光有些晃眼。 “果然，我们两个一起，就没有搞不定的事情。” 重云闷闷地回道：“嗯。” 冰与水的组合，轻松就打出了永冻的效果。 只要不出现冰元素的魔物，那他们就是最佳搭档，best atch！ 就如所有冒险的故事那样。 在秘境的尽头，静静地躺着一个巨大的金色宝箱，等待着冒险者的魔爪。 行秋摩拳擦掌，走到宝箱前面。 “重云你不开，那我就不客气咯！” 结伴的开始，有惊无险的过程，获得收获的快乐。 三步加起来，才是完美无缺的冒险呐。 哐当—— 宝箱的盖子被掀开了。 出人意料。 里面没有金灿灿的摩拉。 没有闪亮的原石。 也没有古朴的武器。 有的，只是一个用木头雕刻而成的杯子，里面盛满了蓝色的诡异液体，点点星光在里面闪烁。 “啊？” 行秋大失所望，但还是把杯子拿了起来。 “这～么大的宝箱，就放了这么小的杯子啊！” 他把杯子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忍不住吐槽起来。 “行秋，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杯子里那些蓝色的水，才是真正的宝物？” 重云认真的分析着，“说不定，喝下去之后就可以长生不老，或者获得强大的力量……” “怎么可能啊！” 行秋忍不住反驳，“那种事情只可能发生在小说里啊，而且现在小说这么写，大家都觉得老套了！” “以我对这几年的小说了解来看，这应该只是放久了的果汁，比如八二年的钩钩果汁……喝了肯定会拉肚子的。” 然而重云却从行秋手中拿过了杯子。 “没事，我纯阳之体，不怕外邪，就没拉过肚子。” 说着就要把那诡异的蓝色液体倒到嘴里。 行秋眼疾手快，趁着重云喝下之前一把抢走。 “你怎么不听劝呢？” 重云争辩道：“总不能浪费了？这可是我们两个一起冒险的成果啊！难不成要倒掉，就带个破木头杯子回去？” “让我喝了，我纯阳之体不怕中毒！” 行秋叹了一口气。 “重云，你说的也有道理。” “但是，既然宝箱是我开的，那么这个风险，也应该由我来承担！” “眼睁睁看着朋友为自己承担风险，绝非侠客所为！” 说罢。 不管重云的反驳。 行秋直接把木杯放在嘴边，将里面蓝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一股刺激的味道，从舌头的味蕾，沿着食管，贯穿了胃部。 “……我感觉，不太舒服……” 行秋的手无力垂下，皮肤红得发烫。 杯子跌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到墙壁才停了下来。 重云连忙冲了过去，扶住差点摔倒的行秋。 “好烫！” 重云惊呼。 简直就是个人形的火炉，比纯阳之体爆发的他，也不遑多让！ 第634章 番外：行秋（下） 从昏迷中醒来，行秋动了动身体。 好渴…… 水元素神之眼亮起，一股清澈的水流灌入口中。 “呼！舒服多了。” 行秋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向周围，寻找重云的踪迹。 奇怪，他刚刚不是还在我身边的吗？现在跑到哪里去了？ 一转头，行秋就被吓到了。 整个房间都是缭绕的氤氲雾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误入了仙家宝地。 而这雾气的源头不是别的，正是将自己封印在冰块中打坐的重云。 这种反应难道是…… 纯阳之体爆发了？ 在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了？ 行秋扶着墙走了几步，她感觉身体软绵绵的，不止如此，肩膀还有点酸，仿佛身前凭空多了什么累赘。 行秋伸手，摸到了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东西。 为了确认一般。 她的脑袋缓缓低下。 长衫鼓鼓囊囊的，几乎被撑破，扣子下能看到雪白的皮肤。 春衫本是为行秋量身定做的合身衣物，然而此时却显得很紧。 特别是胸口的位置鼓起，牵动春衫，露出行秋有着人鱼线的小肚子。 而那被勒得变形的柔软肉感。 更是让人心头一颤。 “啊！” 高昂的少女尖叫声响起。 努力压制纯阳之体的重云被惊醒。 “行秋！” 把头转过，重云看到了一个惊慌失措的少女，正扯着自己变形的长衫，不停用手去确认什么。 “已经完全变成妹子了啊！” 重云的心几乎要轰碎肋骨，跳出胸膛了。 行秋的变化，比起震惊，更多的是惊喜。 他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更不会有人来反对！ 真是……太好了！ “行秋，冷静下来，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重云内心狂喜，然而明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纯阳之体不断融化着他身上的冰块，但重云依旧强作镇定。 “我们去不卜庐，白术先生肯定有办法的……” 重云还有下半句没有说出来。 如果白术都没有办法。 那整个璃月的人类，都不可能把行秋变回去了。 到那时……才是真的稳了。 “对…对！还有希望，快，重云，我们快去不卜庐！” 行秋着急地跑了起来。 然而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体结构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才跑两步，她就感觉到明显不对劲，身体失去平衡，不断前倾。 最终行秋竟然上演了一番天然呆之奥义——平地摔！ “哼——” 疼痛的姣咤声从口中漏了出来。 行秋顿时羞耻得面红耳赤。 一想到重云就在自己后面看着，更是连抬头都不敢了，实在太丢人了。 但重云并没有嘲笑她。 不仅如此，重云还走到行秋身前，用后背对着她。 “上来行秋，我背你去不卜庐！” 明明自己正因为纯阳之体爆发而饱受五脏俱焚之苦，却还要对她伸出援手…… 行秋喃喃道：“真是个傻瓜。” 她无力地抱住了重云的脖子，让他背起自己。 感受到重云那有力的手，坚实而灼热的后背。 行秋顿时感到一阵安心。 在极高的温度中，意识渐渐模糊。 等到行秋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不卜庐里了。 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苦味，她来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忘记。 病床的席子边上，一个小小的脑袋，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这头上贴着符箓的僵尸女孩，不是七七又是谁？ 看到她醒了，七七立马迈着小短腿跑了出去，嘴里还念叨着：“醒了……醒了……” 不一会儿，七七就带着白术走了进来。 白术一进来就开门尖山地说道：“行秋，很遗憾，我拿你身体的变化没有任何办法。” “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已经帮你全身检查过了，说实话，如果不知道你的身份，单从脉相上看，就好像你生来就是女子。” “唯一能被医治的病症，就只有高烧而已，现在还退烧了，你的身体很健康。” 听到白术快语连珠的结论，行秋的大脑一时间宕机了。 “你……我……” 应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是白术检查了她全身，还是没办法变回原来的样子？ “小姑娘，讳不避医呀，这种时候就不要觉得难堪了。” 白术缠在脖子上的那条白蛇，长生忽然开口说话了：“活着，健健康康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呀，这种时候就不要在乎自己的性别什么的啦，下次记得不要乱吃乱喝东西了，病从口入呀！” 而后，七七捧着两袋药材跑了过来，放到病床边上。 “给你……药……” 白术解释道：“这是用来调理身体的药材，虽然你的身体很健康，完全没有病状，但毕竟是忽然变成了女孩子，很多事情不注意是不行的。” 说着白术提起左边的那袋药：“这是用来滋补身体的，可以减缓赤龙来时的痛苦。” 然后他又提起右边的药材：“这是用来……嗯，稳定经期的。” 话里话外，无不透露着一个事实。 他，行秋，已经彻底变成了她。 “怎么会……” 恍惚间，行秋提着两袋药材，走出了不卜庐。 身体的变化来的是如此之快，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一种感受。 是后悔吗？ 后悔当初喝下了那杯奇怪的蓝色液体。 是难过吗？ 从此以后就要作为女孩子渡过这一生了。 可是…… 不管自己是男是女，好像都没什么影响啊？ 飞云商会的产业，肯定是大哥继承。 而行秋不管什么性别，一不影响她行侠仗义，二不影响她读写小说。 这么一想，心里就好受了不少。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只有一个了。 要怎么让自己的亲人、朋友和熟人知道，自己已经变成女孩子了呢？ 他们会怎么看待自己？ 行秋满脑子胡思乱想，没有看路，与重云撞了个满怀。 “哎呀！” 温热而有力的手拉住了差点又要摔倒的她。 “行秋。” 重云关切地看着她，“白术先生怎么说？” 看着朋友那不管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都未曾改变的眼神。 行秋鼻子一酸，忍不住抱着重云哭了起来。 “他…他说，我要一直这样下去了……” “咦咦咦呜呜呜……” 她口齿不清地说着什么，但重云完全没有听清。 他只听清了重点。 行秋，以后都是女孩子了！ 重云心花怒放，紧紧抱着行秋，任凭她的泪水濡湿肩膀。 行秋变成了女孩子，真是太好了！ 第635章 番外：破纯阳（上） 意料之外的，行秋变成女孩子，并没有给她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变化。 甚至整个璃月港，都没有谈论如此具有话题性的事情。 原因其实很简单。 很多璃月人都觉得，飞云商会家的二少爷根本就是女办男装。 现在年纪大了，胸部终于藏不住了，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至于行秋的亲人…… 变成女孩子回到家中的行秋，是在父母欣慰的眼神中落座的。 对这对老年的夫妻来说，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或许就是膝下没有女儿了。 现在二儿子变成了女儿，真是再好不过了。 更何况，行秋本就生得肤白貌美，男生女相，天生丽质。 只要对外宣称，其实行秋一直都是个女孩，如今只是恢复身份，便可轻易解决舆论的问题。 至于那凸出的胸部？青春期的发育，总是来得如此迅猛。 若要说最大的变化，那便是忽然多了许多商贾世家的人，到飞云商会说媒了。 上门之客络绎不绝，然而都被行秋拒绝了，连一个能见面的媒婆都不存在。 这一天，行秋又拒绝了上门说亲的媒人，独自一人登上天衡山上。 天色尚早，而重云却已经在这里修行几个时辰了。 “行秋？” 看到行秋也出现在山上，重云很是惊讶，“你怎么来了？” 行秋不自觉嘟起了嘴，“怎么，不欢迎我？” 行秋本就接近肩膀的秀发，在这些日子里，已经垂过肩膀。 她坐在重云身旁，纤细柔软的蓝色头发从重云脸上拂过。 重云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行秋气味的空气。 纯阳之体，再次开始发作了。 看到因为自己接近，又开始冒烟的重云，行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的体质好麻烦啊，自从我变成了女孩子之后，都好久没有在一起玩了。” 重云苦笑着摇头。 他也很想跟行秋粘在一起，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在行秋的身边。 可是…… 纯阳之体不允许啊。 这种体质，不仅容易激动，而且一激动，就会浑身发热，最终受到五内俱焚的痛苦。 为此重云受过不少折磨。 他一不能吃辣，二不能激动，三不能跟女孩子靠的太近，四不能太热…… 以前行秋还不是女孩子的时候，重云也没感觉什么，忍一忍就过去了。 但行秋变成女孩子之后，重云愈发痛恨自己的纯阳之体了。 他已经听说了，行秋变成女孩子之后，有很多商贾之家上门提亲。 尽管现在行秋拒绝了全部人。 但万一呢？ 重云恨不得破了自己的纯阳之体，和行秋永远的在一起。 可是纯阳之体这东西，就不是想不要就能不要的。 “我说……行秋，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重云忍耐着内脏被焚烧的苦楚问道。 “当然啦，我就是来找你玩的嘛。” 行秋担忧地看着露出痛苦神色的重云，“但是你的身体……会不会太勉强了？” “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 重云站了起来，汗水一股一股的从头上留下。 纯阳之体的问题在不解决，就影响到他的终身大事了啊！ “我们要去哪呢？” “奥藏山……流云借风洞天。” “咦？”行秋瞪大了眼睛，“那不是仙人居所吗？我们冒然打扰，会不会不太好？” “放心，我有认识的人在仙人足下修行。” 重云不经意间就说出了相当不得了的事情。 那可是仙人呐。 就算是已经隐居山林之中，可璃月人不会忘记，是这些仙神的帮助，才让璃月人渡过了那千年的艰苦岁月。 没有一个璃月人是不崇敬仙人的。 “诶？有这种事？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件事！”行秋双手环绕在重云的肩膀上，亲近地问：“那个人是谁呀，我见过吗？” “胸……胸碰到了！” 行秋笑得格外开心：“哎哟，你害羞啦！来，让我看看。” 重云脸色涨红，推开行秋的脸，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我的小姨…申鹤，以前听说过她的故事……前段时间驱邪的时候碰巧遇到了。” “诶～详细说说你小姨的事情呗？”行秋挽着重云的手臂，两人贴在一起走在璃月的山路上。 重云头顶上蒸腾的白气，让周围的氤氲渐渐浓厚。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小姨的事情。” 重云磕磕巴巴地回忆着。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有十几二十年了？” “小姨的父亲把小姨献给了魔神，当做祭品。” “那时小姨好像还是个四岁的孩子。” “但就是四岁的小姨，竟然把那个魔神给干掉了。” “就算是需要欺骗凡人获取献祭的魔神，就算它再虚弱，那也是个魔神。” “所以小姨在我们家族就是跟神话一样的存在，我一开始甚至以为申鹤这个人根本不存在，是家里人编出来给我们当榜样的。” “结果居然真的出现了！而且还救了我……” 重云说着，行秋便在一旁静静聆听。 一男一女就这样穿过了山路，翻山越岭，来到了仙家洞天的所在之处，奥藏山。 第636章 番外：秽除纯阳（中） 奥藏山，极高之处，几与云齐。 留云借风洞天并不难找，它的入口就在相当显眼的位置。 然而在洞口却有着一道仙家法箓，挡在二人面前。 重云伸手触碰，法箓就如一道普通的墙壁，将他的手阻挡在外。 误入这里的人何其之多，而真正见到仙人的，却是半个也无。 仙人哪有那么容易见到的？ 肉体凡胎，不可结缘。 甚至，仙人根本都不知道有人来过。 “现在我们怎么办呐？” 行秋看着重云，“你小姨呢？” “嗯……” 重云陷入了沉思。 “上次我听小姨说，她和仙人留云借风真君就居住在奥藏山上……应该是这个地方没错了。” “但这道仙法符箓，不仅可以阻挡凡人接近，而且还有隔绝音声之效，总而言之，我们在外面喊，里面的人是听不到的……” 重云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 他从身后摸出一张符箓，口中喃喃念道：“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去！” 符箓化作一道黄色的光芒，在空中盘旋了几圈，随后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见黄光就要消失。 重云连忙拉过行秋的手，“快，我们快跟上。” 行秋这才从发呆中回过神来。 “这是方术吗？以前没见你用过。” 重云有些惭愧，低声回道：“你也知道的，纯阳之体百邪不侵，群邪辟易……以前驱邪的时候都没真正用过方术，对付魔物方术又不如神之眼。” 行秋闻言，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重云的驱邪办法，在所有方士中都是相当炸裂的。 说起来搞笑，最有名的方士，到现在都没有真正见过邪物。 因为纯阳之体的原因，所有接近重云的邪祟都会自动魂飞魄散。 所以重云驱邪的时候，只需要去别人家里一坐，就彻底解决问题了。 但这样别人还不放心，所以重云还不得不装模作样地坐上个把小时，嘴巴里念念咒什么的。 如果不是纯阳之体，重云跟神棍干的事情，还真没多大区别。 两人跟着黄光一路飞奔，中间遇到一片树林，难免被树枝钩钩刮刮，衣服破损，有些狼狈。 好在，黄光没有多久就停了下来。 一个不大不小、不深不浅的山洞，赫然在黄光停留的下方。 “我们到地方了？”行秋不解。 “上次跟小姨见面的时候，我留了一根她的头发，这个方术可以通过头发跟小姨的联系，找到她的位置。” 重云看着黑漆漆的山洞，有些忐忑：“如果没出意外，现在小姨应该就在这个山洞里面修行。”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找她！” 行秋比重云还要积极。 她对这个神秘莫测的小姨很是好奇。 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在四五岁的年纪，徒手反杀一个魔神？ 走近山洞，眼睛花了一会才适应忽然变得黑暗的环境。 一个洁白的人，正在看着他们。 洁白如雪的长发，柔顺的垂下。 彩色的瞳孔，无情而冷漠。 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绝非胭脂俗粉可以比拟。 仙人！ 见到这个女子的第一时间，在行秋脑海里蹦出来的，只有这个词汇。 “小姨！” 然而重云的话却让行秋明白过来，这位女子并非真正的仙子，依旧有凡缘仍未斩断。 “你是……” 申鹤愣愣抬起头，看着重云回忆了几秒钟，才认出这个白发的少年是何许人也。 “重云是么，你为何到这里来了？仙家宝地，凡人免进，若是惊扰到师父的清净，少不得一顿惩罚。” 申鹤说话的时间，语气没有半点波动起伏。 也不知到底是关心，还是警告。 莫非，重云的小姨，已经修行到太上无情的境界了吗？ 行秋猜测着，也不敢问。 她不知道，申鹤的神魂，一直都处于被束缚的状态。 一样米养百样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命格。 而在这千千万万种命格中，有那么两种命格，杀伤力极大。 其一名为孤辰之命。 背负此命格者，注定亲朋离散，孤察一生。 其二名为劫煞之命。 背负此命格者，注定多灾多难，命途多舛。 一者伤人，二者伤己。 若二者合而为一，更是千年难遇的大凶之命，如不夭折，注定给天下苍生带来杀劫。 很不凑巧，申鹤刚好就是集齐了孤辰和劫煞两种命格的大凶之人。 因此，在将申鹤救下之后，留云借风真君以红绳缚魂之法，既约束了申鹤的命格，也扼杀了她作为人的情感。 七情六欲被压抑到几乎泯灭的地步，唯有“嗔”偶尔会出现一下。 重云这个“亲人”，对申鹤来说，其实跟山上的野生动物也没太大区别。 “小姨，我是来找你帮忙的……我想破除我的纯阳之体。” 重云将自己的苦恼全部倾述给申鹤。 申鹤一言不发地听完后，盘坐着的双腿分开，走到山洞洞口，清冷声音响起：“跟我来，我带你去见师父，她或许有办法能帮你。” 两人跟在申鹤身后，又来到了留云借风洞天的门前。 申鹤右手轻轻一挥，挡在洞口的仙家法箓的光芒便散去了。 仿佛一开始就不存在。 重云行秋二人啧啧称奇。 然而一进入到洞天内部，看到里面超乎想象的景致，更是让两人目瞪口呆。 里面有数座漂浮在半空中的“岛屿”，以半透明的光桥相连。 在光桥的两侧，还能看到以古璃月文书写的符文。 申鹤并没有考虑两人的惊讶之情。 她对这惊世骇俗的一切视若无睹，头也不回地说道：“跟紧了，迷路了很麻烦。” 是的，或许在外人的眼中，留云借风洞天真的很有仙气。 然而对住在这里的申鹤来说，师父把洞天布置成迷宫的模样，只有“麻烦”而已。 她搞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这样。 但她也不会问。 沿着光桥走了一会，拐了不知道多少个弯。 他们登上了一座浮空的岛屿。 下方是一眼看不到底部的黑暗深渊。 而岛屿上却生长着茂盛的青草，生机盎然的树木。 申鹤在一处四合院样式的房屋前停下。 “我们到了。” 哐当—— 申鹤轻轻一推，金属材质的双开门应声向后开启。 正在里面研究怎样把仙法跟机车融合起来的留云借风真君，被吓得展开双翅，细长的脖子猛地伸直。 等看清进来的人是申鹤之后，留云借风真君才从白鹤亮翅的动作中恢复正常，嘴里还抱怨着： “真是的，申鹤这孩子，还是学不会好好开门……” 第637章 番外：秽除纯阳（下） “所以说……这个小子是你的亲人啊。” 留云借风真君沉吟着，“纯阳之体，不知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体质，居然想要破除，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申鹤站在重云身前，“师父，命格也好，纯阳之体也罢，这种拥有者并不想要的力量，对本人而言更像是一种折磨和诅咒。” 重云也恳切地跪在留云借风真君面前，“还请仙人帮我！” 行秋站在在后面，贝齿咬着嘴唇，眼睛一直注视着重云，不知在想什么。 “唉，我本不应插手凡俗之事，奈何我对申鹤也有颇多亏欠。” 留云借风真君有心答应，不过出于仙人的身份，她还得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这孩子因为我的术法，又常年居住在山上，已经没有人类应有的情感，如今为了自己的亲人而求情，我不能不答应。” 说服了自己之后，留云借风真君才点头道：“好，那小子，本尊可以帮你破除纯阳之体，但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重云苦笑道：“真君！我自从出生以来，因为纯阳之体，虽然没有生过病，却也要受到五脏俱焚之痛。 您能想象吗？一个璃月人，每次吃辣的时候，五脏六腑都好像在着火一样！ 到夏天的时候，我一天要吃十根冰棍压制体温，否则就会热到昏迷！ 而现在，因为纯阳之体，让我跟心爱之人间，天然就隔了一层可悲的厚壁障了……我只恨不能早点破除纯阳之体，又怎会没有心理准备呢？” 重云发自内心的话语，深深打动了留云借风真君。 站在重云身后的行秋，脸上飞起红霞。 留云借风真君见状，怎会看不明二人所想。 她叹了一口气：“嗐～好好，本尊知道了，你小子跟我来……” “对了，这个小姑娘就留在这里，申鹤你帮我招待她。” 申鹤道：“遵命师父。” 看着重云跟着白鹤仙人出去了，消失在视线的边缘。 行秋尽管内心如小鹿乱撞，却还是不得不压着内心纷乱的情绪，坐在了石桌旁的石墩子上。 “给你，茶。”申鹤端来一杯泡着清心的热茶，然后就找了个地方打坐，一动不动，如一尊冰雕玉琢的雕像。 行秋的“谢……”字还卡在牙缝里，看到这一幕，剩下的那个“谢”字又咽回了肚子里。 重云的小姨真的很怪。 在飞云商会学到的识人本领，毫无用武之地。 她从未见过申鹤这样无情之人。 仿佛一切社交辞令，对申鹤来说都是多余的累赘。 她还没有动作，就已经无懈可击了，行秋甚至都不好意思跟申鹤搭话。 不过，一杯清心茶下肚，又有申鹤作陪，纷乱的思绪渐去，行秋的内心一片空明。 “原来重云是这么想的吗……” “我赶走那些媒人，又何尝不是没有重云的原因呢？” “既然以后都要作为女孩子活下来，那肯定是要嫁人的啊…” “与其跟那些不认识的人在一起，为什么不能跟重云呢？” 行秋想到这里，面色如霞，双目如含波春水，口干舌燥，连忙给自己灌水。 申鹤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这是什么情绪，我竟从来没有见过。” …… 留云借风真君是仙人，虽然能飞，但重云不能飞，而且她也不愿意自降身份把重云背下山。 所以一人一鹤是靠着两条腿走下山的。 重云看着走在前面的白鹤，一肚子都是疑惑，但又不敢问，老老实实在后面跟着。 走到山下之后，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的留云借风真君，终于开口道： “小子，你知道纯阳之体应当如何破除吗？” 重云心说，这不是废话，他要是知道，也不至于痛苦那么多年。 重云毕恭毕敬双手抱拳，低头回道：“小子不知，还请真君赐教。” 留云借风真君对重云的态度很是满意，点头说道：“纯阳之体，至阳至刚，是修行者梦寐以求的体质。 不论是仙家法术，还是方士道法，都没有记载能够破除纯阳之体的办法，反倒是有炼成纯阳之法。” 重云疑惑地抬起头。 没有办法？ “还请真君解惑！” “但是，在千年前，为了追求力量的歪门邪道，为了解决天然克制他们的纯阳之体，想出了一个办法。” 留云借风真君露出回忆的神色，“那就是将纯阳之体浸泡在魔神的怨念化作的邪祟中，渡过七七四十九天。” “莫说破除纯阳了，只是在三十天后，我们找到那个纯阳之人时，他浑身的修为都消失了，整个人的性格也是变得阴邪无比。” “这是用邪祟来污染纯阳之体的法子，相当危险，一个不慎，万劫不复。” “所以本尊才问，你做好心理准备没有。” “啊？”重云吃惊道：“我想破除纯阳之体，可我不想失去修为，也不想性格大变啊！” “小子，这世上哪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好事。” 留云借风真君冷冷说道：“若是怕了，那就回去，带着那个小姑娘离开这里，以后别来了，来了本尊也不会见你，找申鹤也没有用。” “这……容我考虑一下。” “快点，本尊时间宝贵。” 留云借风真君嘴上冷漠，实际上却希望重云放弃。 就算她亲自操办整个仪式，她也没有八成把握，能在秽除纯阳之体的同时，不影响重云的性格。 毕竟，那可是连仙神都避之不及的邪祟啊。 重云露出痛苦的神色。 如果不能解决纯阳之体的问题，他一靠近行秋，脑袋就开始冒烟了。 别说成亲了，就是二垒都做不到。 如果被邪祟影响了神志，他还会是自己吗？他的性格要是变了，行秋还会喜欢他吗？ 可是……不放弃纯阳之体，就不能跟行秋在一起。 重云下定了决心。 “我决定了！” 他看着留云借风真君的小小鹤眼，坚定地回答：“我要破除纯阳之体！” “哼，还真是情根深种。” 留云借风真君低低地自言自语，随后白鹤亮翅，看似空无一物的岩石，竟然凭空露出一个通道。 顿时，一股至阴至邪的怨念从里面冲了出来，而后在距离重云还有十米的地方忽然消失。 十米！ 这是什么概念？ 以前重云去驱邪的时候，方圆一里都看不到邪物。 而这种邪祟，却能出现在重云能看到的地方。 “进去。” 留云借风真君叹息道，“这里是本尊封印邪祟之处，日积月累，又生出了不少邪物。” 说着，她挥动一下翅膀，山洞内部，竟然有无数火把，在同一时间亮起。 然而，那一坨坨黑色的邪祟，即使在火光的照射下，依旧还是看不真切。 “躺下去。” 留云借风真君的翅膀，指向满是邪祟的大坑之中。 重云深吸一口气，直接将自己浸入黑泥之中，没有给自己半点退路。 他怕自己再犹豫一会，就没有这个勇气了。 而留云借风真君见重云躺的如此之快，连忙打出数道仙家符箓，在虚空中化作镇压八方之阵。 “剩下的，就交给天意了。” 第638章 兄弟 这是一个阴云密布的日子，雨云在空中酝酿着一场风暴，而阴沉天空下的璃月，随着神之心拍卖时间的逼近，也渐渐有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 除了纳塔人之外，其他五个国家的人，都大量出现在璃月港中。 城里的旅馆都住不下了，他们甚至还要在城外扎帐篷。 尽管明知自己得到神之心的希望渺茫，也没有人离去。 这个根本不需要宣传就已经传遍七国的神之心拍卖会，在凡人的眼中，意味着跻身神明的机会。 各种版本的谣言，在提瓦特大陆上已经传疯了。 在璃月港的街头，不仅能看到璃月本身的商贩，也能看到蒙德的骑士、稻妻的妖鬼和武士、须弥的佣兵和学者、枫丹的工匠和行商，甚至是至冬愚人众的士兵和执行官。 五花八门的人聚集在一起，却没有惹出什么乱子，所有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甚至就连蒙德的西风骑士在看到愚人众士兵时，也能压抑住内心的冲动，互相避让绕路。 原因无他。 璃月的仙神实在太多了，而摩拉克斯就算是“陨落”了，也曾是最强大的魔神。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璃月本身的实力。 前段时间，璃月人完成了不依靠魔神，只用人类的力量就镇压了漩涡之魔神的壮举。 虽然最后其实还是帝君几百年前遗留的封印生效才成功解决掉的…… 但在宣传下，那都是璃月人奋斗的结果。 故而，没人敢小瞧能跟魔神刚正面的璃月。 但这种有限的忍耐，是非常脆弱的。 谁有规定，只有拍下了神之心的人，就一定能带走神之心了呢？ 实力，唯有足够的实力，才有资格得到并带走神之心。 几乎所有人，都打着不拍卖直接强夺神之心的主意。 这倒是苦了看护拍卖行的千岩军。 有不少窃贼不分昼夜地潜入拍卖行，想要偷走神之心，都被三班倒的千岩军将士给抓了起来，璃月的监狱在这段时间已经满了大半。 而祝觉，此时正为门外的不速之客感到惊讶。 “达达利亚？你怎么在这个时候找我？” 达达利亚，至冬语音译的“公子”，本名阿贾克斯，众所周知是愚人众第十一席执行官，也是游戏里第二个出场愚人众执行官，以前也见过好几次了。 难不成他也要像池子那样，搞一个暂别冬都、再别冬都、永别冬都？ “至冬现在对我的态度应该是敌对的？你来这里，莫非是想挑战我？” 面对祝觉的疑问，达达利亚随性一笑，“哈哈，我现在不是以愚人众执行官的身份来见你的，我现在是【阿贾克斯】。” “虽然我很钦佩和向往前辈们的实力，但我并不是完全认同他们的做法就是了。” “是吗？” 祝觉本能的觉得，他并没有说实话。 要知道，漩涡之魔神奥赛尔，可不就是达达利亚放出来的吗？ 尽管最后没有对璃月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尽管在暗处观察的钟离蓄势待发。 尽管最后胜利的果实被女士摘了桃子。 可这个“恶人”，完全就是达达利亚来扮演的。 他给人的感觉，是从骨子里就喜欢“纷争”的。 “我加入愚人众的时间并不长，跟那些已经不太像人类的前辈们并不是一路人。 唉，说实话也不怕你笑话，我才二十出头，那些前辈有的都已经五百多岁了，跟他们比起来我就像个年幼的婴儿。 若不是【丑角】皮耶罗大人相中了我，我根本没有资格成为执行官的。” 这个祝觉倒是听说过一些，所谓的执行官，除了皮耶罗本人之外，其他的都是由皮耶罗亲自招聘的。 所以愚人众给祝觉的感觉一直都很奇怪，既然都是皮耶罗招募的，那这些执行官又为何会对至冬女皇保持忠诚呢？ 或许根本就没有忠诚，只是恰好在一条路上遇到罢了。 “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祝觉不客气地问道。 这个节骨眼来找他，无非就只有几种可能。 比如为皮耶罗求情，求祝觉放他一条生路；也有可能是想看看神之心，摸一摸感受一下神明的气息什么的。 但达达利亚却给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 “祝觉啊，别装了，你什么时候知道托克是我的弟弟的？” 达达利亚说话的时候，竟然有种家人对绑匪妥协的苦涩。 “啊？什么托克，什么弟弟，跟我有什么关系？” 达达利亚的话让祝觉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是知道达达利亚有个弟弟，也知道他一直瞒着弟弟，不让弟弟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假装自己是玩具销售员。 可这跟他祝觉有什么关系呢？他可没去过至冬，也不知道托克家住在哪里。 “你搞错了，莫不是有人借用我的名头，把你的弟弟给绑架了？” 第639章 约定 “别装了，我这里有从至冬皇城飞鸽来的情报。 阿蕾奇诺在回至冬皇城之后，瞒着女皇陛下偷偷在城里搞了个新神教派，那个被供奉的神像就是你的样子！ 这还没什么，问题是阿蕾奇诺还把托克拐了过去当她的徒弟！ 明明我一直把托克保护得很好的，他一直都不知道愚人众的真面目……你们想做什么冲着我来，放过托克。” 达达利亚拿出了他的长弓，“把我惹急了，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哈？” 祝觉一头雾水。 当时他把阿蕾奇诺放回至冬的时候，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出啊？只是博士让阿蕾奇诺来送死，祝觉偏偏就不想让他如愿而已。 谁能想到阿蕾奇诺莫名其妙对他产生了信仰？ 不，还是有可能的。 祝觉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 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又叫被迫害者综合征。 被加害者在经过肉体或者精神上的折磨之后，会不由自主地对加害者产生恋慕、尊崇等等不该产生的情愫。 恐怕他对阿蕾奇诺造成的心理阴影，已经成功扭曲了这位执行官的心智。 并且，将她放走的举动，也被当成了恩惠，甚至被阿蕾奇诺过度解读…… 祝觉惊讶、疑惑的神情不似作假。 达达利亚从祝觉表情中读出信息，不敢置信的问：“你原来真不知道？” “我又没去过至冬，更不知道你家在哪里，甚至连托克具体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祝觉玩味一笑：“不过，我现在知道也不迟。” 达达利亚顿时感到不妙，心头一突。 自己这是主动把软肋露给别人看呐。 达达利亚讪笑着收起弓箭，挠头道：“那个，要不你就当我没来过？” 原本他的想法，是过来交涉一番，付出代价也好，必须要让托克离开阿蕾奇诺那个疯女人的掌控。 至于现在……他已经在祈祷祝觉下手不要太狠了。 “桀桀，事到如今还想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祝觉露出反派的笑容，邪笑道。 “什…什么，你打算怎样。”达达利亚警惕地向后退了半步。 “咳，开个玩笑而已。”祝觉让开一步，露出身后的大厅，邀请道：“不进来坐一坐？” 达达利亚犹豫再三，还是迈入了祝觉在璃月的居所。 忽然他想起自己还穿着室外的鞋子，迟疑问道：“要脱鞋子吗？” “用不着，脱了鞋闻臭脚味吗。” “嘿，我的脚可不臭……大概。”达达利亚无力的反驳道。 谁会没事闻自己的脚丫子呢。 达达利亚踩着木地板，走进了大厅。 他下意识地用眼睛快速扫视一遍内部的家具和装潢，挂钟、茶几、木艺长椅…… 朴素而缺乏生活的气息，看来只是暂时落脚的安全屋。 他的动作很隐蔽，也很迅速，祝觉虽然发现了，也没在意。 祝觉伸手，随便指着一张长椅，“随便坐，我这里没有水，也没有茶。” “璃月的待客之道你是一点不学啊。”达达利亚一屁股坐下，忍不住吐槽。 “璃月人的礼仪跟我没关系，再说了，你是不速之客。”祝觉坐在达达利亚的对面，中间隔着一张茶几。 “现在，来谈谈你弟弟的事情。” 达达利亚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然后不自然扭动两下，调整坐姿。 他身体前倾，双手手指交叉，低头抬眼，俨然一副严肃紧张的模样。 “你想说什么？” “想要阿蕾奇诺放走你的弟弟，没有问题，不过，你可有能远程联系她的手段？” 祝觉的话过于出乎意料，达达利亚大吃一惊。 他甚至还在脑海中迅速反思一遍，仔细回忆他之前遇到祝觉时发生的事情。 这难道是阴谋？ 一看达达利亚的表情，祝觉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很正常，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是人类的共识。 尽管没有正式的、官方的宣战，但在外人看来，祝觉他跟至冬的关系，无疑是趋近于敌对的。 “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是打算谋划什么？”祝觉洒脱的笑了：“你会这么想，完全是因为你不了解我，如无必要，我不会选择这种下作手段的。” “如果有必要呢？”达达利亚幽幽问了一句。 “那就要看情况了。”祝觉直视达达利亚的眼睛，“但现在，没到那个时候。 所以，你有远程联系阿蕾奇诺的手段吗？我可以在口头上让她放走你弟弟，她听不听就不关我事了。” “没有。”达达利亚光棍的回答：“如果有那种手段，我为什么还要用飞鸽传书交换情报啊？” “原来没有吗，我还以为愚人众是为了情报的安全性才用飞鸽传书，搞了半天是没点通讯方面的科技树啊。” 说完，祝觉直接将后背靠在椅子上，露出鄙视的眼神。 看到祝觉的表现，达达利亚忍不住为至冬争辩道：“我们至冬的科技已经很厉害了啊，就是号称智慧之国的须弥，在军事领域上也比不上我们！” “全力供给军事，然后压缩其他方面的开支吗？”祝觉露出遗憾的神色，“可惜了。” “别说这些了。”达达利亚又将跑远的话题扯了回来，“既然你愿意帮我，那就跟我去至冬找阿蕾奇诺，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能出发。” “至冬，会去的，但不是现在。” 祝觉摇头拒绝了。 神之心拍卖会在即，他不可能离开璃月。 “等这次拍卖会结束之后再说。” “托克毕竟是你的弟弟，你也是愚人众的执行官，看在至冬女皇的面子上，她应该不会对你弟弟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达达利亚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拍在茶几上，“这不是什么过分不过分的问题，阿蕾奇诺那个疯女人肯定会教坏托克的啊！ 他还是个孩子，自己的世界观还没有完全成型……再过几天，我都不敢想托克会被阿蕾奇诺教成什么样子！” 孩子的分辨能力确实跟成年人有明显的差距。 但提瓦特世界的孩子普遍早熟，达达利亚或许只是关心则乱。 祝觉站起身，按住达达利亚的肩膀，“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别忘了，现在主动权在我这边，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你好好等着就是，等我搞定了……就跟你去至冬。” 达达利亚脑中闪过强行带走祝觉的念头，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扼杀了。 他很清楚，自己不是祝觉的对手。 在所有执行官中，皮耶罗看中的是他的【潜质】，而不是【实力】。 别说祝觉了，就连普通的魔神，达达利亚也不是对手。 他不得不压着性子，强行冷静下来，“希望你不要食言。” “说到食言……” 祝觉拿出一张蕴含着元素力的契约纸，“这样，我们来做个约定如何？” “你和你的手下，在拍卖会期间，不得出手，不得随意行动。” “而我，在拍卖会结束后，会跟你去至冬见阿蕾奇诺。” “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第640章 清明节特别篇：蝶引来生 法定节假，反对内卷，从我做起！ 祝觉在璃月开过一家自己的商会，名为未来科技馆。 然而，这里实际上，曾是一座闹鬼的房子。 一天夜里，来自枫丹的商人，现在是未来科技馆的掌柜，弗朗西斯正点着手里的摩拉。 数量不多，只有几万，但一个月下来，赚的的摩拉也不在少数。 弗朗西斯很满意这份工作。 不仅包住，而且事情还少，平时没有客人上门，他完全可以去绯云坡的店铺买点东西吃。 这些天下来，弗朗西斯从一个没到两百斤肥仔，变成了突破三百斤的巨汉。 哪怕只是走一步，都能感觉到木质结构房屋的震动。 弗朗西斯清点完今日赚到的摩拉，便将其放入了一个宝箱之中。 虽说他是科技馆的掌柜，但幕后的老板还是祝觉，最近有传闻称，这个老板不是人类，而是一尊行走在人间的魔神。 虽然弗朗西斯很想用这些摩拉去吃璃月的满汉全席。 但顿顿饱和断头饭之间，他还是能分清楚的。 不属于自己的，绝对不能动。 他用力一撑，双手扶着桌面，肌肉猛然发力，沉重的身体总算离开了椅子。 弗朗西斯捂着心脏，喘了几口气。 刚刚起的太猛了，心脏的频率变得紊乱，供血一时间跟不上了，让他的大脑开始发黑。 “呼……呼……” 他的喉咙开始跟破风箱一样，大力抽吸着周围的空气，企图用这种办法来缓解身体的痛苦。 大约一分钟后，也不知是否是这个方法立了功，总之，弗朗西斯总算从应激性贫血型缺氧（胡诌的）的状态中缓过气来。 肥大的手掌，扶着墙，步履蹒跚地走到自己的房间。 一张变形的木床，出现在弗朗西斯的眼前。 他松了一口气，总算到了。 随手扯过被子，勉强盖在身上，他喘着粗重的鼾声，昏睡了过去。 嗒，嗒，嗒嗒嗒—— 某种清脆的声响，将弗朗西斯从梦中惊醒。 一醒来时，他还因为大脑的缺血而昏昏沉沉，浑身都因为黑夜的静谧而放松。 但是…… 嗒，嗒嗒嗒—— 某种物体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是如此真实，清脆的声音，在整个房间内回响。 弗朗西斯彻底醒了。 眼睛等得像铜铃，汗毛因为恐惧而凸起。 他连忙用被子捂住头，双腿蜷缩起来，将整个人都藏在被子下面。 很热，但这能让他感觉好点。 仿佛这张被子，能将他和一切怪异隔绝，是他与外面世界之间的，最后的高墙。 躲在被子里的安全感，让弗朗西斯勉强找回了一点冷静的理性。 他终于有时间思考，“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发出声音？” 首先，这栋房子，只有他一个人在住。 然后就是，在改装之后，他所在的楼层，应该是最高的一层了。 上面怎么可能会有声音？ 不，不对，还有一层。 阁楼。 但去往阁楼的爬梯上，是被铁链和铁索封堵的关隘。 如果是小偷的话，他恐怕只能从楼顶的天窗进来。 对了，应该就是小偷了。 因为找不到下来的路，所以试图用这种方法，来吸引屋子里其他人的注意力吗？ 哼，真是太天真了。 弗朗西斯直接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他很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的体型，基本上谁都打不过，所以弗朗西斯决定，一觉睡到早上，再去找千岩军帮忙。 至于那个小偷？谁让他没事翻天窗进来的？就该关他一晚上。 嗒，嗒，嘚嗒嗒—— 楼上的地板发出的声响，出现了改变。 它不再是单纯地与地板碰撞，而且似乎还有跟其他物体撞击的声响。 如果弗朗西斯是璃月人，那么他在第一时间就能认出，这种声音不是别的，正是用劣质琉璃烧制成的孩童玩具——“琉璃弹珠”碰撞时所发出的声响。 这种清脆的响声，显然是弹珠在落地和碰撞时才会出现的。 什么小偷，会在半夜三更跑到被锁上的阁楼里，一个人自己偷偷玩弹珠呢？ 无知者无畏，听到这弹珠的声音，弗朗西斯非但没有理会，还翻了个身子继续睡了。 一直用手捂住耳朵挺难受的，他干脆不管弹珠的声音，甚至还一脚踢开了被子。 浑身都是汗水的时候，身体上的难受已经大于恐惧了。 弹珠自顾自的响着。 而弗朗西斯，也睡的很香。 这种诡异的和谐，持续到了早上。 弗朗西斯是被雨声吵醒的。 稀里哗啦的大雨，以及时而响起的惊雷，让弗朗西斯再也睡不下去了。 他简单整理了一下个人卫生问题之后，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也不知道那个小偷还在不在？” “如果不在的话，我去喊千岩军，岂不是无故浪费社会治安资源了吗？” 弗朗西斯犹豫片刻，还是撑起雨伞，走出科技馆的大门。 反正今天下雨，不会有几个客户。 最关键的是，他的老板祝觉，不在这里，没人能管他。 摸了，也就摸了。 与其坐在科技馆里发霉，还不如趁着天气好，出去走走。 看着门外昏暗的天空，飘零的雨点，弗朗西斯顿觉心旷神怡。 还有什么天气，比雨天更加美妙吗？ 弗朗西斯走在绯云坡的石路上。 雨水打在地砖上，溅射的水滴打湿了布鞋，而弗朗西斯并不在意。 他打算去璃月的总务司寻求帮助。 踏，踏，踏。 身后传来靴子踏在水上的响声。 谁啊，大雨天的还在逛街啊。 弗朗西斯不禁回头看去，想看看到底是谁，有着跟自己一样的雅兴。 一位手中握着钺矛的千岩军军官，正在街道上巡逻。 而且没有打伞。 “这也太敬业了？”弗朗西斯自惭形秽，“这大雨天的，没带伞还出来巡逻。” 弗朗西斯撑着伞，走了过去。 见有人给自己撑伞，千岩军军官自然是笑脸相对：“多谢，这位兄台真是好雅兴，看你的服饰，可是来自枫丹？” “是啊，我从枫丹来的，现在在璃月工作。” 弗朗西斯虽说是给两人撑着伞，但他那庞大的身躯，占据了伞下百分之八十的位置。 所以千岩军军官，还是有一半身子在淋雨。 “我叫弗朗西斯，去总务司有点事要办……” 千岩军军官闻言，爽朗回道：“叫我延椿便好……还真是巧了，弗朗西斯兄弟，我也是要回总务司述职，刚好我们顺道。” “是呀是呀……”弗朗西斯有些尴尬地附和着。 他有点社恐，现在已经开始后悔过来给千岩军撑伞了。 “对了，不知弗朗西斯兄弟，有什么麻烦要找到总务司那里？如果兄台不嫌弃，我可以帮你这个忙。” 千岩军见弗朗西斯不怎么说话，便热情地主动挑起话题。 “啊，也不是什么特别大不了的事情。” 弗朗西斯露出回忆的神色，“事情是这样的，昨天夜里，我在睡觉的时候，被一阵怪声吵醒。 那怪声的位置，在我房间的上面，而我房间的上方，只有被锁锁上的阁楼了。 我怀疑是屋子里进贼了，所以麻烦你们帮我解决这个问题。” “嗨，就这点小事啊？”延椿爽朗地拍着胸膛，“你住在哪儿？我来帮你解决那个小偷便是。” 距离总务司还有百来米的距离。 但听有人帮自己忙，剩下那段路不用走了，弗朗西斯还是流露出自然的喜意。 “哎呀那真是帮大忙了，来，延椿兄，这边走。” 弗朗西斯出门不到二十分钟，就带着千岩军回到了未来科技馆。 他没注意到，发现他住的地方是这里之后，延椿的表情就变了。 延椿停在科技馆的大厅中，“我说，弗朗西斯兄弟，你住在这里啊？” “对啊，都好几个月了。”弗朗西斯随口答道，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 延椿凝重而严肃地说道：“这里……啊！” 一道雷声，恰好响起。 弗朗西斯没有听清延椿说了什么。 “延椿兄，怎么杵在门口，快进来呀，阁楼在这边。” 然而延椿说什么都不进来了，甚至脸色铁青着向外走。 弗朗西斯一脸莫名，而且有些生气。 “什么人呀，说要来帮忙，到地方又跑了，搞什么啊！” “害得我又得出去一趟。” 一阵寒风从科技馆的内部刮起，吹得弗朗西斯浑身一哆嗦。 “今天还真有点凉。” 他收拾起雨具，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 “唉，刚刚走了那么久，有点累了，不如先休息一下好了。” 弗朗西斯听着雨声，一时间有点犯困了，靠着躺椅又坐了下去。 阴风刮起。 弗朗西斯迷迷糊糊间，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科技馆的柜台前面。 “啊……是客人吗？这种天气还有客人上门呐。” 他揉揉眼，客人是个一米五左右的小孩子。 他穿的很朴素，关键是身上还没有存放东西的袋子。 “小孩子？” 弗朗西斯不满地嘀咕：“该不会是进来躲雨的？身上不像有摩拉的样子。” “嗐，浪费表情，接着睡觉……嗯，肚子有些饿了，先去找点东西打打牙祭。” 弗朗西斯站起身，拿上雨伞，准备撵走那个小孩：“出去出去，我要出门了，你快点回家！” 小孩抬起头。 他的一双眼睛，如死鱼般惨白。 “叔叔，你为什么在我家啊？” 轰隆—— 闪电的光芒，照亮了昏暗的雨天。 弗朗西斯总算看清了眼前孩子的模样。 浑身焦黑，到处是火焰燃烧后留下的痕迹。 他忽然觉得嘴巴里很干。 这是什么玩意？ 谁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大白天的，还是在璃月港，竟然闹鬼了？ 对了……今天下雨，根本没有太阳啊！ 我去，我也太倒霉了！ 弗朗西斯战战兢兢，双腿发抖。 小孩向前走一步，他就向后退一步。 最终，这个身高接近一米八，体重却已经突破三百斤的肥猪，跟个无助的小女孩一样，双手抱头，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他被吓坏了，甚至害怕喊救命，会激怒眼前的小鬼。 “你……你不要过来……我的老板很厉害的。” 弗朗西斯很慌。 他也知道，祝觉根本不在这里。 可人在被溺死之前，会胡乱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 不管那是稻草，还是毒蛇。 “叔叔，我们来一起玩？” 森白看不到瞳孔的眼珠子看着他。 焦烂的手里，滚出两颗琉璃弹珠。 不知为何，弗朗西斯竟然在这个焦尸的脸上，看出了期待的情绪。 怎么办，要接过来吗？ 可这是鬼怪的东西，谁知道上面有没有诅咒？ 该死，不管了！ 弗朗西斯露出坚毅的眼神。 遇事不决莽一波！ “好，就让我来陪你玩一局！” 他悍然伸手，从焦烂的手心拿起一枚琉璃弹珠。 珠子森寒刺骨，离奇的阴冷。 见弗朗西斯拿起弹珠，小鬼没有面皮的嘴巴勾起一个弧度，大概是个笑脸。 踏踏踏踏踏…… 急促的脚步踏着水飞奔而来。 “手下留人！” 雄浑的喊声由远及近，一根钺矛如影随形，推着小鬼的身体，钉在科技馆的墙壁上。 “弗朗西斯兄弟，你没事？” 竟然是去而复返的延椿？ “延椿兄，你……怎么又回来了？” 弗朗西斯感动得都快哭了，“哎呀我的天呐，大白天的遇到这种东西了……” “莫慌，弗朗西斯兄弟，我搬来了专业人士！” “专业人士？” 弗朗西斯不明所以。 这时，红色的蝴蝶从外面飞了进来。 梅花盛开的香气，在科技馆内蔓延。 “现在也不是冬天啊，哪来的梅花……” 弗朗西斯还在疑惑，一个手握长枪的女孩，竟从蝴蝶飞行之处忽然现形。 “可怜的孩子，你已经不属于人间了，跟我走。” “大姐姐，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一个……不会寂寞的地方。” “……一路走好！” 焦黑的小鬼在女孩的手中化作一团白色，随后消失不见。 这时她才转过身来，双手合十，对弗朗西斯和延椿说道：“好，事情都解决啦！在这里先祝各位节日安康！往生堂今日特惠，烧香祭祖用的道具，一律八折！” 第641章 争夺 拍卖神之心的日子，终于到来。 预计在下午两点开始的拍卖会，还不到中午十二点，璃月的拍卖行里，已经人满为患，而且每个人身上都携带着武器。 千岩军们也很明智地在拍卖行的外围巡逻，没有在拍卖行内部安插人手。 不论最后是谁拍下了神之心，都一定会爆发恶性的抢夺。 管，是管不过来的，只要看着他们，不要波及到周围居住的百姓就足够了。 其实参加拍卖会的所有人，基本都知道这一点。 没有绝对的实力，或者足够逆天的运气，是不可能活着带走神之心的。 但，那可是跻身成神的机会啊。 敢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大都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以及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觉悟。 “等下打起来直接去捡神之心，直接化身神明然后飞走。” “趁乱拿走神之心苟到结束。” “待会打死所有人，神之心就是我的了。” 各种各样的想法，在参与者心中浮现。 而这个时候，祝觉并不在拍卖行内部。 相反的，他不仅自己没有去“神之心”的拍卖会现场，同时还让稻妻武士们和天狗部队不得随意行动，严阵以待。 “神之心”虽然得到了契约的认证，某种意义上而言，是个“真货”。 但终究是祝觉手搓的假冒伪劣产品。 最根本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 前些日子，有人目击到愚人众首席执行官，【丑角】皮耶罗进城。 请君入瓮后，自然是要关上盖子。 早有准备的千岩军封堵了璃月港的陆路通道，而祝觉则率领稻妻舰队，在璃月的北码头整暇以待。 至于南码头，还有凝光的好姬友北斗的南十字舰队。 天上，还有凝光的群玉阁。 海陆空都已做好准备，皮耶罗就是插翅也难飞走。 …… 弗莱薇娅等人进入璃月拍卖行之后，顿时被眼前的金光晃晕了眼。 “不愧是商人之国，仅是一个拍卖行，奢华程度都已经比得上神明的宫殿了。” 心中将眼前的金碧辉煌跟水神的宫殿比较，弗莱薇娅不禁感到一丝羞愧。 主持拍卖的，不是璃月七星中的任何一人，反而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高挑女性。 她的手镯一直在发出好看的莹莹蓝光，弗莱薇娅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骇然，盯着这位主持拍卖的女子，喃喃道：“竟然派一名原神来主持拍卖吗？” “即使是我，也能感觉到她给我带来的威胁。” 夜兰在台上站定，眼神睥睨着扫视一圈。 “各位，在拍卖开始之前，我必须先提醒你们……这里是璃月港，不是各位的自家后花园。 若是想动手抢夺，还请考虑清楚后果。” 她的话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所有人都在冷眼相待，甚至在心中暗暗嘲笑。 谁管你啊？ 这可是神之心！ 跻身之阶！ 只要成了神，璃月又有何惧？ 夜兰见台下人的反应，心中冷笑。 “呵……有你们后悔的。” 夜兰用力敲下手中的锤子，宣布道：“拍卖会，现在开始！” 随后伸手一挥，让人把盛放神之心的盒子给抬了上来。 贪婪的目光，纷纷集中在盒子上。 夜兰伸手打开盒子上的盖儿，只见一枚散发着紫光的水晶西洋棋子，静静躺在红布之上。 “这就是……神之心！” “居然第一件直接就上神之心吗？” 没错，根本无需用其他拍品暖场。 就是这么一枚棋子，顿时让在场的所有人心跳加速，呼吸粗重。 “这就是神之心呀，天空岛赐予尘世执政的权柄！只要得到它，只要得到它！” 有人迫不及待的一跃而起，手臂伸展，想要趁人不备直接夺走神之心。 不等夜兰出手，这人的手臂就被坐在附近的佣兵一刀斩断。 “娘希匹，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损样，就你还想抢神之心？我呸！” 佣兵骂骂咧咧的，擦去刀上的鲜血。 人在地上痛呼着打滚，却没有一个人去救他。 如果不是佣兵出手够快，这个男子已经被乱刀砍死。 每个势力都是竞争对手，又保持着诡异的默契。 就在这时，位于拍卖场中间的一人，高高举起牌子，大声报价：“一千万摩拉！” 有的人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还真有花钱给自己拉仇恨的傻子啊？ 一千万摩拉还真不是少数。 即使是遍地生财的璃月港，普通人一个月也就三十万到六十万摩拉而已。 更不用说别的穷乡僻壤了，尤其是镀金旅团的佣兵，十万摩拉都不一定能拿出来。 因此，一千万摩拉的报价喊出来之后，除了嘲笑的声音，竟无一人跟价。 “一千万摩拉，一次，两次，成交。” 夜兰见无人继续报价，握紧了手中的小锤子。 她知道，一场混乱，将不可避免的发生。 半透明的水元素丝线悄悄缠绕在身上，夜兰用力敲下木锤。 “恭喜这位出价一千万摩拉的先生，请到后台来办理一下手续！” 不善的目光，纷纷射向离席的背影。 …… 神之心拍卖会结束了。 然而，一场恶战才刚刚开始。 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刚刚从拍卖行的后门离开，身体就被突如其来的力量切割成三十三份。 不等尸体的碎块落地，早早埋伏在附近人的通通冲了出来，加入到抢夺碎片的行列中。 一个镀金旅团的佣兵扔出了巨大的斧头，顿时砸死一群乌合之众，随后这个佣兵又被人从身后一刀捅死。 佣兵跟商人在互相搏斗，亚人与人类不分彼此的倒在一起，流淌的血液在地上汇成溪流。 而尸体的碎块，却在混乱之中被人争夺而走。 没有找到神之心的碎块，被人随意扔在地上。 而那漏出紫色光芒的裤裆，顿时引来一群饿狼的目光。 随后，又是一阵杀戮与争夺。 当死伤者不断增加，乌合之众逃离，只剩下几个势力在血战之后，战斗的性质就发生了变化。 仇恨推动着他们的厮杀，而神之心在哪？先把敌人杀光，给曾经的同伴报仇再说！ 第642章 守株 “呵，贪婪的人，总会将目光放在不属于他们的东西上。” 混乱的战局外，半边脸带着面具，浑身散发着腐朽气息的皮耶罗，正站在无人的街道当中。 他脱下手套，露出那发黑的皮肤，轻轻放在“神之心”上，摩挲着西洋棋那打磨得光滑的表面。 “雷神之心吗……” 突然，拿着“神之心”的手用力握紧，愤怒地将其砸到地面。 “该死……徒有其表的假货！” 一想到那些为了“神之心”血流成河的凡人，皮耶罗顿时觉得荒谬得可笑。 不管是他们，还是自己。 短暂愤怒之后，皮耶罗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既然神之心是假的，那么这场拍卖会从一开始，就是个针对愚人众执行官的陷阱。 利用了他不计一切代价收集神之心的迫切，请君入瓮。 当务之急，是从璃月港离开。 可一抬头，皮耶罗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看到，在那高高的空中，有着璃月人建造的天空堡垒——群玉阁。 在上面，有人正用着望远镜，一直看着他的位置。 不妙，被发现了。 皮耶罗心里一突，随即转身，朝着至冬在璃月开设的“北国银行”走去。 北国银行不仅是愚人众用来放贷敛财的地方，同时也是展开活动的据点。 好巧不巧的，北国银行今天竟然没有开门。 看着禁闭的大门，皮耶罗顿时生起暴力破门的冲动。 但他还是忍住了。 不是为在这里活动的愚人众下属考虑。 而是街道那边走过来一支千岩军的巡逻队。 皮耶罗站在紧闭的北国银行大门前的时间太长，已经引起了千岩军的注意。 他并不想被缠上，所以在千岩军过来之前就离开了。 因为千岩军是从璃月的正门那边过来的，所以皮耶罗下意识地就朝着北国银行后面走去。 这一走，就走到了璃月港的北码头。 一支船身上有稻妻“雷之三重巴”印记的舰队，正停靠在岸边，静悄悄的，仿佛一个人也没有。 但就算是体型最小的“小早船”，也不是一个人可以开走的，皮耶罗没有劫持战船的打算。 他的目光，看向了在一众战船中显得格格不入的浪船。 小小的，最关键的是，一个人也可以开走。 坐浪船离开的话，就不会被千岩军盘查了。 皮耶罗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他倒不是怕了千岩军，只是在畏惧璃月背后的仙神。 要是被千岩军缠住，等仙神来了的话，想走都走不了了。 璃月仙人的封印之术，动辄千年起步，简直完克背负不死诅咒的他。 皮耶罗面无表情地走快几步，拉开了浪船船舱的帘子。 里面，竟然早有人在了。 “抱歉，这里已经满员了。” 毫无歉意的清脆女声响起，带着雷光的剑影紧随其后。 皮耶罗动作迅速，歪头躲过。 不死诅咒确实不会死，可不代表身体不会被切开。 早早埋伏在此的玉衡星刻晴，面对愚人众的首席执行官时，一向自信的脸上，也难得浮现出麻烦的神色。 作为七星中最有个性的一位，刻晴认为，在璃月的事情，当然要由璃月人处理。 尽管办法是祝觉想的，但场地毕竟的确是璃月的。 所以他也对刻晴做出了让步，“如果你能拿下皮耶罗，那把他交给璃月处理又有何妨呢？” “不过你做不到的话，那就恕难从命了，皮耶罗还得由我处置。” 所以，她跟着祝觉一起埋伏在璃月的北码头，就是为了尝试独自拿下皮耶罗。 然而……皮耶罗的实力，早就超出了人类的范畴。 独眼冷漠看着刻晴，戴着手套一拳轰下。 咚—— 剧烈的震动摇晃着整个北码头的地面。 附近的海水激射出几道水柱，向着岸上飞来。 分离的水珠，在空中就化为了碗口大的冰块。 刻晴挥出雷光，身形一闪，出现在十几米的空中，躲开了劈头盖脸砸下的冰块。 而后试探性地对皮耶罗发动攻击。 锋利的剑刃砍在皮耶罗的身体上，没有留下半点伤痕。 刻晴从手感的回馈中判断，皮耶罗的皮肤甚至比古岩龙蜥的外壳还要坚硬。 “怎么会这么硬？你真的是人？” 刻晴盯着皮耶罗，试图判断他的大衣下是否穿着铠甲。 “哼，背负了诅咒的我，或许在五百年前就已经不算是人了。” 皮耶罗自嘲地说着，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 海水化作的冰块从地上席卷，在刻晴的身后，无声无息地激射而出。 刻晴耳朵一动，察觉到身后的攻击，险之又险做出闪避，攻击擦着她的腰飞了过去。 轰—— 冰核打穿墙体，嵌了进去。 刻晴一阵后怕，若是她的反应再慢一点，体型再宽一点…… 腰上的伤，恐怕就不只是一条细细的血痕了。 刻晴面色一凝，双目圆睁，厉声喝到：“剑出如我，斩尽芜杂！” 雷元素随着这句话，开始与刻晴共鸣。 它们汇聚在一起，随后塑造成型，随着刻晴的动作，紫色雷光在空中留下无数看上去轻飘飘没有重量的残影。 最后，这些紫色的残影一齐行动，舞剑的动作化为一片雷霆的海洋。 雷声嗡鸣，剑光闪烁，兔起鹘落之间已有万千雷光跃动。 整个北码头上，都只能听到一片“嗞嗞”的电音。 然而，被刻晴重点关照的皮耶罗，在雷霆风暴的中心中，依旧屹立不倒。 即使浑身都是细密的剑痕，他依旧面无表情。 “没用的。” 苍老的脸上，独眼无神低垂，疲惫中带着忧郁。 “呵，小姑娘，如果你能把我杀了，或者让我感到疼痛，我还得谢谢你。” “不死诅咒和【磨损】，早在三百年前，就让我失去痛觉了。” 元素爆发都没能造成有效的伤害。 刻晴知道，光靠自己是一点办法没有了，而剩余六位七星又在其他地方守着，一时半会赶不过来。 看来，想单独吃下愚人众的首席执行官，是做不到了。 于是，她闪身到一旁，“别看了，点子扎手，快出来帮忙！” 第643章 灵肉分离 听到刻晴的呼喊，皮耶罗只用了一瞬就理解了她的意图。 她在呼叫援兵，在此埋伏的人，绝不可能只有她一个。 虽然理解为何一开始只有一个人上，但这并不妨碍皮耶罗迅速转身，恰好与从亚空间内出现的祝觉对视。 祝觉无视那惊诧的眼神，魂钢长刀无声无息向前刺出。 皮耶罗伸出两根手指，将刀身夹住，不论祝觉如何发力都纹丝不动，力量大得惊人。 面对愚人众首席执行官，冰神的副手，祝觉也难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眼睛一闭一睁，来自原初之神法涅斯的馈赠悄然替换着周围的空间。 亚空间内，就是他的主场。 而皮耶罗不愧是活了五百年以上的老怪物，见到空间的波动就猜到祝觉想要做什么。 他连忙撒手放开刀刃，也不顾祝觉的攻击，手中汇聚力量，竟直接轰向空无一物的虚空中。 咔—— 正处于叠加状态的空间相当不稳定，这一拳让空间如玻璃般开始碎裂，蜘蛛网般的裂痕伴随着让人心悸的刺耳噪音。 “啧……果然不是简单的对手！原初之力，拟态！” 崩坏世界的神之键?伊甸之星借助着原初之力，出现在祝觉的手中。 顿时，十倍重力附加在皮耶罗身上，压制得他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要好几秒的时间。 由于两个世界的规则不尽相同，拟态的伊甸之星在提瓦特所发挥的能力有限，持续时间也很短暂。 但哪怕只有一秒的停顿，在强者之间的战斗中，足以分出胜负。 冰寒的刀光一闪，皮耶罗的右臂被砍飞了出去。 而祝觉却疑惑得皱眉。 手感不对劲。 刀反馈回来的手感，完全不是切割血肉的感觉，而是击打在腐朽木头上的那种迟滞的不爽。 不仅如此，皮耶罗手臂的断口处，也看不到流淌的血液。 那里只有一片坏死的漆黑。 拥有这样身体的人，以普遍理性而论是根本不可能活着的。 然而皮耶罗不仅还活蹦乱跳的，就连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很惊讶吗？这就是不死诅咒在坎瑞亚人身上的体现。” “我们不会死去，即使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已经衰竭，即使血液不再流淌，即使肌肉都已经衰朽。” “我依旧活着。” “这，就是不死诅咒。” “你杀不死我的。” 并不是在挑衅，只是在陈述事实，皮耶罗的语调毫无起伏。 “怎么可能？” 虽然对不死诅咒早有耳闻，直到亲眼目睹，祝觉才感觉到这个诅咒的离谱之处。 由于提瓦特是个世界泡，是一个残破的世界，强大且长寿的生命，只会无限制地消耗维系世界的能量。 所以法涅斯和他的仆人，为提瓦特的一切生灵都设置了一道枷锁。 【磨损】。 再强大坚硬的肉体，也会在规则的影响下衰老腐朽。 再坚韧不拔的灵魂，也会因为磨损而不断劣化。 当肉体衰老到一定的地步，当灵魂劣化到一定的程度，那么生灵将不可遏制的走向死亡。 这是个注定不可逆的过程，它是镌刻在世界底层的基石。 只有来自世界之外的生灵，不会受到它的束缚。 如果是这样，那皮耶罗身上的，所有坎瑞亚人身上的不死诅咒，就根本不可能是天理所施加的诅咒啊？ “我问你，坎瑞亚毁灭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祝觉在战斗中，突兀问道。 “……不记得了。” 皮耶罗没有回答。 祝觉本来也没期待皮耶罗老实回答。 他一刀洞穿了皮耶罗那残破的身体，而后推着他继续刺出，直到皮耶罗被钉在后面的墙上，祝觉才松开握刀的手。 皮耶罗不得不重申：“我说了，你是杀不掉我的……” 忽然，他看到祝觉手中白光一闪，凭空出现了一个瓶子。 没等他想明白祝觉要干什么，就感觉到眼前的世界一阵天旋地转，等到恢复过来后，却被祝觉的大脸吓了一跳。 只见一层玻璃外面，祝觉仿佛被放大了几十倍那样巨大，而他却渺小得还没有祝觉的手掌大。 “不，不是他变大了，而是我变小了？” 皮耶罗那死水一样沉寂的心，终于乱了。 他疯狂地撞击着透明的壁障，终于在一个方向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只见他正一动不动地靠在墙壁上，心脏的位置被一把白金相间的刀贯穿，双手无力垂下，眼睛失去聚焦，仿佛已经死了一样。 皮耶罗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不可置信的喊道：“你竟然抽离了我的灵魂？怎么可能？不死诅咒明明将我的肉体和灵魂糅合在一起了……你到底是什么？” 看着被封印进瓶子里还要不断挣扎的皮耶罗的灵魂，祝觉随口说道：“你的身体异化得很严重，我能感觉到，这绝不是提瓦特本土的力量。 至于你的灵魂，虽然也跟发霉了一样，但情况没有身体那么麻烦，想抽出来，只需要切掉跟身体粘在一起的那部分就好了。” 虽然祝觉说的就跟切开蛋糕一样轻松，但皮耶罗还是听出了一个悲惨的事实。 “切开了还能粘回去吗？” “恐怕不行，跟主体分开之后，它们就彻底异化成另一种生命了……真是奇怪，居然还没死？” 祝觉看着皮耶罗的肉身啧啧称奇。 对于这个事实，皮耶罗感到五味杂陈，心里只有一句马卖批要讲。 他的灵魂被祝觉不知用什么办法，跟肉体强行分离了。 而他的肉体在灵魂不见了之后，竟然主动异化，那些残存的灵魂，反而替代了皮耶罗本魂的存在。 换言之，皮耶罗的灵魂就是重新塞回身体里，也会被“有主”的身体排斥出来。 也就是说，他的灵魂和身体，变成了两个个体，并且因为“不死诅咒”的影响，二者都可以独立存在，直到提瓦特毁灭。 “你不会是在怀念你那都已经快发臭的身体？” 祝觉拿起瓶子晃啷几下，看着皮耶罗的灵魂在瓶子里翻滚，“注意你的处境，你现在可不是愚人众的执行官了，只是一个囚徒而已。” 第644章 番外：总角之交（上） 躺入全是邪祟形成的黑泥之中，重云内心忐忑不安，他不知道会遇到什么。 在日常生活中，他只见过拥有物理形体的魔物，而那些邪鬼之物，却从未真正接触过。 他刚刚躺下，就落到了坚实的岩石之上，原本在地上淤积了厚厚一层的黑泥，在纯阳之体下如冰雪般消融。 所以后背的触感，并非如重云最开始想象的那样恶心，反而让他心底无比踏实。 这就是魔神的怨念化作的邪祟吗？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最开始的时候，纯阳之体也如往常那样，将一切胆敢接近的邪祟燃烧殆尽。 然而，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纯阳之体也显得疲软起来。 漆黑的邪祟突破了纯阳的防线，滴落到重云的身上。 那种在皮肤上拂过的阴冷触感，顿时让重云回想起孩童时的那些痛苦和悲伤的回忆。 这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就是邪祟，不仅能污染人的身体，同时也能污染人的神志。 魔神在死亡之时的痛苦、愤怒和诅咒，与某种漆黑的力量结合在一起，最终化作了这种蕴含着扭曲力量的黑泥。 它将如温水煮青蛙一样，悄然改写人的一切，等到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却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 “……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本能感觉到不对劲的重云，打出一道金光符箓。 符箓迅速燃尽，并在重云的周身化作一道金光屏障。 这道屏障虽不能完全抵挡邪祟，却能作为缓冲，减少邪祟对重云的冲击。 这样，每次邪祟滴落到身上的时候，对神志的影响就不会超出他的承受范围。 重云闭上双眼，开始回忆起过去。 不但是为了抵御心底时而浮现的负面情绪，也同样能打发在邪祟之中的无聊时光，宣泄在漆黑之中的压抑情绪。 …… 重云，方士世家的孩子。 方士世家的世世代代，皆是为璃月的安全赴汤蹈刃的驱邪者。 自千年前的魔神战争结束之后，死去的魔神所残留下来的怨念，与他们的力量一同化作邪祟，荼毒生灵。 在那时，璃月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哪怕只是走在路上，都要担忧自身会不会被路过的邪物毁去身家性命。 而最无解的是，杀死被邪祟污染的人或魔物，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因为邪祟是会转移的。 今天驱邪伏魔的英雄，明天就是下一个邪祟附体的疯子。 璃月的仙神若是被邪祟污染，堕入疯狂，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们能不出手，就绝对不出手。 取而代之的，是由五位仙众夜叉及他们所率领的夜叉一族挺身而出，用自己的生命换取邪祟的平息。 但，邪祟的数量何其之多，夜叉一族人数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一些相对来说危害更小的邪祟事件，会被他们搁置一旁，先去解决更危险的邪物。 然而，哪怕是微小的邪物，对脆弱的凡人而言，都是致命的。 这时，第一批勇敢的人类，站了出来。 他们向仙神学习仙术符箓，但因为各种问题，学习来的仙术效果十不存一，对付邪祟的效果也同样差强人意。 故而自嘲，“此谓驱邪伏魔之偏方也。” 从这时起，人类所修习的劣化仙术，开始被称呼为“方术”。 而修习方术的人，也因此被称呼为“方士”。 方士弥补了夜叉的不足之处，以凡人之躯镇压邪祟，一旦察觉到自己体内的邪祟达到极限，就会让其他的方士将自己封印，随后用火焰焚尽己身。 方士世家，就是这些与邪祟同归于尽的英烈后人。 背负了纯阳之体出生的重云，刚刚来到人世，就背负了家族极大的期望。 最好的天材地宝，大量的资源，全都被倾泻给了还在襁褓之中的重云。 而他，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 修炼，修炼，日复一日的修炼，从早到晚的修炼。 他就像一个修行的机器，每天重复着长辈们预先设计好的程序运作。 枯燥，乏味。 然而，重云没有接触过什么叫快乐，自然也不知道什么是无聊。 一直在修炼的他，并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何不妥之处。 只是，重云只有在听母亲讲述神话传说的时候，眼神中才偶尔出现灵动的神色。 其他时候，一双眼睛都如腊月寒冬的湖面，冷漠无情得能映照人的影子。 大约六岁的时候，这样日复一复的日常终于开始发生了些许变化。 为了验证纯阳之体的潜力，家里的长辈在接取委托，外出驱邪的时候，也会带上幼小的重云。 而纯阳之体的威名，也在这个时候打响。 “你在耍我？不是说你家出现了邪祟吗，哪去了？” 重云爷爷脾气很冲，差点把委托方给揍了。 “这……我不道啊？”委托方也很无辜，因为邪祟莫名其妙就消失了，就好像他报了假警，内心充满了负罪感，此时恨不得原地生出一个邪祟来证明他的清白。 好在，因为重云的到来，整个村子的邪祟都消失不见了，让重云爷爷意识到问题所在。 不是委托人在说谎，而是有什么“东西”，一瞬间清除了整个村子的邪物。 很快，爷爷就发现，他每次带着重云出门的时候，周围的邪祟都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平时成群结队的邪物，却是半个都见不着了。 起初，爷爷还以为，这是他的身上携带的宝贝得到了璃月仙人的赐福开光，所以才有如此神异的表现。 于是为了确认到底是哪一件宝物，爷爷开始了控制变量法，每次都减少一件宝物出门。 然而，到最后，身上一件宝物都没带的，只带着重云的爷爷，依旧有着群邪辟易的效果。 “难不成……是我？” 好在，老人还是很清醒的，他很清楚只有自己出门的时候，那些邪祟根本不会躲避。 而原因，只能是拥有纯阳之体的重云了。 “纯阳之体……恐怖如斯！” 在重云爷爷的宣传下，整个方士世家都知道了纯阳之体的强大之处。 第645章 番外：总角之交（中） 遇到行秋，也是在那之后的事情了。 那一天，在重云眼中一向强大、无所不能的爷爷，竟然严肃地叮嘱他说：“重云呐，我们这一次要去的，可是大户人家。 方士世家若是能得到他们的资助，定能衣食无忧……你要好好表现。” 年幼的重云并不理解，什么叫做好好表现。 他也不知道，其实，有很多方士是吃不饱饭的。 虽然他什么都不懂，还是懵懂地点头，应道：“我知道了，爷爷。” 那的确是重云见过的最有钱的大户。 光是绕着围墙走到正门，都花了足足十分钟的时间。 等他和爷爷走到大门的时候，早早等候着的人迎了上来。 他看上去应该是三四十的中年人，皮肤保养得很好，蓄着的胡须也打理得井井有条，不像爷爷的山羊胡子随风而动。 中年人穿着合身的长袍，衣服上有用金线绣成的图案，腰间还挂着一块美玉。 虽然不知价格几何，但这股壕气却是扑面而来。 “老先生，有失远迎。” 中年人脸上挂着微笑，双手抱拳：“商会的仓库闹了邪祟，倒是让飞云商会闹了不小的笑话，还请先生帮我，事后定有重谢。” 重云好奇地看着这个中年人，总觉得他的笑容很空很假。 中年人注意到重云的视线，低头与他对视。 重云连忙低下头，看着地砖缝隙里爬进爬出的蚂蚁发呆。 “这位是？”中年人皱眉，不理解来驱邪的方士为何还要带上一个孩子。 “这是我孙子，重云。” “别看他年纪小小，他天生纯阳之体，百邪不侵，群邪辟易，驱邪能力已不在我之下！” “他就是我们方士家族的未来。” “噢？” 对重云爷爷的话，中年人将信将疑。 若他有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话，飞云商会也不会做到今天的规模。 但就算心里质疑，中年人还是给足了面子，也对重云笑道：“倒是我的疏忽了，来，小道长也请进。” 第一次被人如此吹捧，重云感觉自己晕晕乎乎的，走路像是踩在柔软的棉花上，一晃一晃，都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到仓库里的。 这里，就是飞云商会的仓库，也是闹了邪祟的地方。 实际上，爷孙俩刚刚接近飞云商会的时候，邪祟就已经被纯阳之体给烧没了。 但是，就这么逛一圈就跟别人说事情搞定了，谁会相信呢？ 重云的爷爷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随后喝道：“急如敕令！” 木剑应声飞出，在空中来回穿梭，像是在追逐着什么。 在附近围观的人顿时一阵哗然，中年人也是露出惊讶的神色。 “想不到这个老山羊还真有点本事！” 表演一番后，飞剑收回，重云的爷爷一本正经道：“邪祟已经被我斩杀，然而这里依旧被它死去的怨念缠绕，必须操办仪式将其度化。” “不过我刚刚用了太多法力，已经力不从心，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孙子重云了。” 众人信服，并将目光投向年仅六岁半的重云。 被一群人围观，重云的心脏砰砰乱跳。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爷爷说的“好好表现”是个什么意思。 让六岁半的孩子表演出精湛的演技实在是强人所难，好在重云的内心虽然炽热无比，却生了一张如同寒霜冷漠的眉眼。 只要他紧紧绷着脸，任谁来看都会觉得，这个孩子真不简单。 尽管内心已如烈火燎原，体温开始迅速上升，重云的表情依旧没出现变化。 但慌了终究是慌了，人多了总会有露馅的时候。 于是重云压抑着内心的惶恐，用稚嫩的嗓子沉声道：“你们先出去，邪祟对普通人的身体有害，在这里待久了会生病的。” 天见可怜，小重云第一次说谎，真的是被逼无奈。 好在，周围人都听信了重云的话，一哄而散。 璃月人向来是喜欢看热闹的。 可若是看热闹有风险的话，他们跑得比谁都快。 何况，邪祟是真的危险，连仙神都要避免沾染，不由得他们不相信。 “呼，总算走了。” 汗水从额头上滚落，豆大的水滴落在黑色的地板上，又迅速蒸发。 仔细看就能发现，小重云身边的空气，正因为高温而变得扭曲。 这便是纯阳之体的副作用，拥有者的情绪一旦过于激动，就会迅速升温。 重云不得不盘膝坐下，默念道：“心若冰清，天塌不惊，神凝气静，万变……” 这是爷爷教给他的“冰心诀”，并在教他的时候还说过什么“心静自然凉”。 然而事实却是，不管心怎么静，客观事实上的热是真的热。 没过多久，重云的皮肤开始发红，脑袋也昏昏沉沉。 他很想把爷爷喊进来，可是，他要“好好表现”。 年幼的重云为了一句叮嘱，强行忍耐着纯阳之体的高温，不发一言，准备就这样硬撑过去。 迷迷糊糊中，有一个身高与重云仿佛的孩子走到他的面前，并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嘿，你就是那个有纯阳之体的方士吗？” “你好，我叫行秋，是未来的大侠，能问下你的名字吗？” “喂，你怎么不说话啊？” 这名为行秋的少年，推了推重云的肩膀。 他本就是用意志力硬撑，身体早就没了力气，这一推也打破了身体的平衡，顺势躺在地上。 “喂，你怎么了？你身体好热啊，是被邪祟附体了吗？你没事？” 看着在自己身旁手忙脚乱的行秋，重云在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 “不要喊人，我能撑住的。” 细若蚊吟的呢喃，行秋还是听到了。 他很是为难，“这……这怎么行？你发高烧了呀，很难受的？” “这样，我把我的冰棍给你吃，应该能降温的？” 小孩子哪里知道发高烧不能吃冰冷刺激的东西，只是下意识地觉得，体温高那么吃冰棍肯定就能降温。 冰冰凉凉的，还有一点甜的东西，被塞到重云的嘴里。 六岁半的重云，吃到了人生中第一根，也是最珍贵的那一根冰棍。 “这是什么……好甜！” 第646章 六百四十六 璃月港的拍卖行附近，混乱和流血仍在继续。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为了跻身神明，文明人的虚伪面纱被他们亲手撕碎，露出了野蛮强盗的本质。 而璃月的部队，千岩军已经开始收缩包围圈，并顺手料理这些打得不可开交的罪犯。 不错，在他们选择在璃月港厮杀的时候，就已经登上了璃月的黑名单了，等待他们的将会是千岩军的斧钺，即使投降，也会被璃月驱逐出境，并且限制再次入境。 对于商人而言，被提瓦特经济中心璃月限制进入，不亚于被剥夺了致富的康庄大道，从此只能渡过一个相对失败的经商人生。 而在这场动乱中，最让人费解的是驻扎在城里的愚人众。 正在北国银行里的执行官达达利亚，以及附属达达利亚的愚人众士兵，在皮耶罗被包围的时候，竟然完全按兵不动。 当然，皮耶罗来的时候并没有通知他们，很可能只是不知情。 但“神之心”那么重要的东西，愚人众竟然没有行动，反常得让人心里发毛，总觉得他们会在暗中筹备别的计划。 正漂浮在璃月上空的群玉阁上，凝光站在平台的边缘，睥睨众生。 百闻，百识，百晓三个秘书，正跟随其后。 总务司的干事，璃月的仙兽，甘雨也握着长弓，在凝光左近待命。 “天权大人，我们还不行动吗？” 看着下方的血战，甘雨有些坐不住了，却又有凝光的命令在先，不得不按捺内心的冲动。 “还不到时候，这些人既然选择在璃月作乱，死了也没什么所谓。” 凝光眼中只有冷漠和平静。 作为璃月七星，从神明手中接过重担的人，她必须要对璃月人负责。 若是现在动手，她倒是可以隔岸观火，可那些冲锋陷阵的千岩军，必将陷入一番苦战。 战斗不是儿戏，每有一名千岩军死亡或者重伤，那就是一个家庭的破碎。 倒不如等那些正在混战的人死伤得差不多了，快要失去战斗力的时候，再出手干预。 凝光无声叹息，提裙坐下，白皙光洁的玉腿交叠在一起，“慈不掌兵啊。” “应该让天叔来负责指挥的。” …… 璃月港的另一边，祝觉的安全屋中。 这里距离拍卖行很远，听不到战斗的喧嚣，也没有武器的碰撞，只能听到潮起潮落的自然之声。 “别叫了，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祝觉看着在瓶子里不断挣扎、旋转的灵魂，无情吐槽道：“你还不如省省力气，说不定我一高兴，会帮你重塑一个新的身体。” 皮耶罗怒目而视，奇怪的是，他的灵魂也闭着一只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坎瑞亚人的传统？ “达达利亚！达达利亚！该死，难道他也叛变了吗？这个毛头小子，难道也背叛了女皇陛下？” “可恶，博士那个家伙到底做了什么，他到底拉拢了多少个执行官……等我回到至冬，第一时间就把他们全部干掉。” “我告诉你，你快点把我放了，女皇陛下的怒火，不是你这样的新生魔神可以承受的！” 灵魂状态的皮耶罗不复冷面老头的形象，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一直在喋喋不休，也难怪祝觉会让他闭嘴了。 “告诉我坎瑞亚在五百年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天理会对你们施加不死诅咒？” 祝觉利诱道：“说出来，以后我就帮你们解除不死诅咒。” “哈，解除不死诅咒，多新鲜呐！” 皮耶罗嗤笑着，双臂抱胸，“你连不死诅咒的真正来源都不清楚，还敢信誓旦旦的说解除！” 原来真的不是天理施加的不死诅咒吗？ 在皮耶罗说到“真正来源”的时候，祝觉的疑惑便有了答案。 既然如今的天理没有修改“磨损”的机制，那么祂肯定是清楚限制提瓦特生灵寿命的重要性的，不可能给一个平白消耗提瓦特能量的“诅咒”，让这些坎瑞亚人续命几百年。 恐怕，变成魔物才是天理所真正施加的诅咒。 而“不死诅咒”，完全是因为与天理的诅咒同时出现，才被误会了的另一种存在。 联系到当时以坎瑞亚为源头爆发的漆黑灾祸，那么，诅咒的源头其实是显而易见的。 “所以……是【深渊】吗，不死诅咒的源头。” 听到深渊二字，皮耶罗的脸色也变得愁了起来。 “没错……就是深渊。” “我们原以为它会给我们带来一切。” “那时的坎瑞亚，如此繁荣，如此强大。” “但我们的王并不满足，他还想得到更多。” “在【贤者】的建议下，我们最终还是释放出名为【深渊】的恶果。” “不死的诅咒以坎瑞亚最后的王者伊尔明为源头，以坎瑞亚的血脉为纽带，扩散至全国。” “血脉越是纯正的坎瑞亚人，受到的诅咒就越是趋近于伊尔明身上的诅咒。” “如此可怕的污染，自然是引起了天空岛的注意，当时的天理，不由分说地砸下神罚……” “恐怖的爆炸，毁去了坎瑞亚的一切。” “华丽的宫殿，昂贵的雕塑，在一瞬间都化为残垣断壁。” “丰沃的土壤，在烈火中化为皲裂的废土，再也生长不出一株正常的作物。” “深渊被天理镇压了。” “而坎瑞亚的毁灭，不过是顺道而为……神明全力施为的余波，就让我们的文明，化作历史的尘埃。” “唉……若是当初坎瑞亚王伊尔明能够更加睿智，不选择继续使用深渊的力量，坎瑞亚何至于此！” 祝觉在一旁默默听着，没有打断他。 法涅斯早早退场，留下来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一段故事。 到现在为止，祝觉才大致了解坎瑞亚毁灭的全貌。 听起来，坎瑞亚的覆灭，主要是当时的王者，伊尔明的错误。 很多人都觉得，身居高位的人，一定比一般人掌握更多的信息渠道，见识更广，因此也必定拥有更多智慧。 所以，错误一般都会被归咎到他们的头上。 其实不是这样的。 在神州的历史上，有这么一个皇帝。 他从小生活在宫殿里，完全不知道食材的市场价格。 他能得知价格的渠道，就只有翻阅御账房的记录。 记录上，他一天吃四颗鸡蛋，价格合计三十四两银子。 这是什么概念？ 一两银子，根据市场的价格波动，能换成六百到两千文钱，普通人家一月的用度。 一颗鸡蛋，在帐上就是八两多。 实际上呢？市场上也就几文钱一枚鸡蛋。 八两多是太监贪没掉的，一颗鸡蛋就贪八两银子。 而皇帝呢，根本不知道，一辈子都以为鸡蛋就是这么贵，一辈子都被卑贱的太监瞒在鼓里。 皇帝身份不高吗？神州身份最尊贵的人。 可他掌控的信息，完全来自于身边的人。 伊尔明也同样如此。 他的错误，归根到底也是坎瑞亚朝廷的错误。 所有人都被深渊带来的繁荣迷住了眼睛，忽视了潜在的危害。 那么，是谁把深渊待到坎瑞亚，让他们开始使用深渊力量的呢？ 祝觉得出了一个结论，低语道：“空…原来你才是不死诅咒的源头啊……” 第647章 封印之所 一处荒芜的空间里面，地面只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泥土和岩石，它们随处可见，无处不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岩”这一种元素。 天上没有太阳，没有月亮，也无法找到哪怕一颗星辰。 然而这个世界依旧明亮。 那些在空中漂浮着的云朵，就如白炽灯那样释放着稳定而明亮的白光。 它们所释放的莹莹白光，明亮却又柔和，用肉眼直视，也不会觉得刺眼。 这并非自然形成的物质，而是在仙人的影响下，被塑造而成的奇迹。 这里是封印之所，由歌尘浪市真君所亲手打造的囚笼。 事实上，就作为一座监狱而言，这里的景色实在是优美得有些过分了。 沿着乱石嶙峋的土石路走向深处，来到这个世界最中心的位置，便能看到杂乱堆放着的石柱。 在杂乱中，又能看到一种特殊的规律，同时，一股若隐若现的能量波动，在这些巨大岩柱之间不断共鸣。 顺着厚重石柱上的神秘花纹向上看去，便会看到那由无数造型相同的岩石柱子交叉形成的硕大球体。 这颗球体的体积实在太大，以至于站在它的下方抬头看时，整片天空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空间都是这颗球的形体，仅有些许缝隙处，能透过岩柱的封锁，看到球体后面的深邃空间。 如此繁琐、复杂的封印手段，不难看出，封印者对里面那被封印者的忌惮。 “辛苦你了，歌尘，接下来的事，你不便参与了。” 钟离的声音，在巨大岩柱下响起。 只见魔神摩拉克斯的化身钟离的身旁，一名头发全白的老妪正徐徐前行。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两名外表是雌性人类的人形生物。 其中，那名有着如太阳闪耀的金发的少女，脸上挂满了焦虑，那忧心忡忡的模样，显然是满怀心事。 “哥哥……就被封印在这里面吗？” 在金发的少女，荧的脑袋旁边，那只不用翅膀就能飞行的小巧生物，派蒙出言安慰：“放心啦荧，钟离不是说了吗？你的哥哥没有大碍，只是不能动了而已。” 钟离适时插嘴道：“旅行者，我们并为伤害到你的兄长，倒是他对我们有莫名的杀意。 我能感觉到，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对这世上的一切生灵，都抱着强烈的恶意…… 在我看来，还是不见为好。 当然，他是你的兄长，若是执意要见，我也不会阻拦。” “我……” 荧犹豫了片刻，随后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哥哥他，不会对我不利的。” “再说了……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如果哥哥的恶意只是针对提瓦特的话，那么我肯定不在这个行列里面。” “诶？”听到荧的宣言，派蒙吃惊地捂住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原来荧你不是提瓦特人吗？” 荧双手叉腰，翻着白眼：“原来你跟了我这么久，还不知道这件事吗？” 派蒙惊慌失措，连忙背过身去，调整脸上的表情，随后双手抱胸：“哼哒，还不是你一直没有说自己的老家在哪里，我还以为你是从提瓦特的偏僻乡下来的呢！” “乡下怎么会遇到天理的维护者啊！” 即使是对派蒙相当熟悉的荧，在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吐槽派蒙起来。 反观钟离，还有歌尘浪市真君所化的萍姥姥，脸上的表情完全没有变化，仿佛早就知道了荧的来历一样。 “提瓦特之外的来客，无需被天理的规则束缚，在万年以后，即使是最坚固的磐石也要被磨损成沙，而你，却依旧能保持自己的【不变】。” 钟离悠悠感叹，不知是羡慕，还是出于别的什么情绪。 “是过客，也是见证者，在其中，却不在其内，的确，旅行者并不是真正的提瓦特人，那种针对提瓦特生灵的奇怪敌意，或许对你真的没有威胁。” “既然如此，便让你和你的兄长见上一面。” 钟离话音刚落，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在荧脚下的地面，突然开始剧烈地震动。 随后，一根硕大的岩柱破土而出，上面同样有着繁复的花纹，跟其他封印用的柱子仿佛。 “这是！”荧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慌了手脚，想要躲开。 钟离只好开口解释道：“不必惊慌，我送你上去。” 尽管如此，看到脚下不断拉高的岩柱，地面上的两人越来越小，荧的心里也是慌的很，生怕一不小心落下去摔成肉饼，要知道她进来的时候可没有带风之翼啊。 派蒙安慰道：“放心荧，你要是掉下去的话，我一定会拉住你的。” 荧没有把派蒙的话当回事。 还拉住呢，自己别掉下去不错了。 别看派蒙会飞，实际上每次往下掉的时候，她都会把自己摔到地上，荧一直怀疑派蒙不是飞行，只是在一定高度漂浮而已，太高了根本就飞不动。 这样也解释了，为什么派蒙跟了她这么久，飞行高度始终就没有超过三米的原因！ 好像发现了什么没用的真相，但现在的关键不是去嘲笑派蒙。 看着越发接近的球体，里面封印了她的血亲，荧忍不住紧张地深吸一口气。 在她被天理的维系者封印之后，有些事情已经忘记了。 在她被封印的这段时间里，提瓦特这个本来只是过路的世界，发生了很多事情，而且都跟空有很大的关系。 在荧的旅途上，明明没有空的陪伴，然而几乎处处都有空在五百年前留下的传说。 当她忽然了解到，熟悉的人多了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之后，一种生疏的距离感，自然形成。 荧在担忧着，她在害怕，害怕空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害怕他不再是那个熟悉的哥哥。 她在害怕，失去自己唯一的亲人。 近了，更近了。 岩石的表面在眼前不断放大，最终在到快要碰到它的时候，球体露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刚好能把驮着荧上升的岩柱塞到里面，严丝合缝。 进入球体的内部之后，荧和派蒙依旧在上升着。 然而里面一片漆黑，她不清楚还要上升多久，也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只能通过脚下的推力判断，自己依旧还在向上移动。 第648章 你不是他 几分钟后，岩石柱子终于停止上升，在达到一定的高度之后彻底停驻。 察觉到脚下承载自己的岩石不再震颤，荧疑惑道：“到地方了吗？这里好黑，什么都看不到啊。” 派蒙也仿佛被这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环境给吓到了，双手捂着自己的小脸，压低着声音，在荧的右后方说道： “这里会不会有鬼啊？” 本来，荧还因为这漆黑而未知的环境感到不安。 听到派蒙怂得不行的猜想，顿时不安就被冲淡了，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笑。 “瞎说什么呢。” “这里可是钟离的封印啊，有什么鬼能在岩王帝君的眼皮底下溜进来啊，再说了，外面还是萍姥姥开辟的洞天，没有她的同意，神仙都难进啊。” 尽管两人互相之间根本就看不见，派蒙还是习惯性地将双手背在身后，卖萌地傻笑道：“是哦？钟离跟萍姥姥两个仙神的手笔，鬼怪什么的，根本进不来嘛。” “是我想太多了，嘻嘻～” 荧没有理会装傻卖萌的派蒙，她试探性地伸出自己的右脚，用鞋尖踩了踩周围的地面。 很平坦，也很坚硬，没有障碍物。 于是她大着胆子走快两步。 咚—— 头盖骨与岩石猛烈碰撞，荧吃痛的捂着脑门，“唔……不行，这个地方太黑了。” 派蒙听到荧的痛呼，担心道：“你没事？可恶，要是有什么能照明的东西就好了，这里黑不隆冬的，我也不敢随便飞了。” 照明的东西？ 荧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在层岩巨渊的深处探险的时候，得到过一种会发光的蓝色石头，并做成了照明道具。 “对了，流明石！” 她连忙在自己的背包里翻找。 被赋予了扩充空间的背包装了很多杂物，一时间还真没那么容易找到。 她花费了十几分钟时间，终于才找到一根菱形的荧光蓝色晶石。 这就是流明石，然而它的光芒非常黯淡，甚至无法照亮周围，仅能让黑暗中的人看到一束幽幽蓝光。 “怎么会……难道是，之前充能用完之后，忘了给它充上吗……” 希望越大，当希望破灭之时，感受到的失落就愈发沉重。 荧拿着这跟比荧光棒的光芒都有所不足的流明石，无比失望。 “还不是你当初说，反正以后再也不去层岩巨渊的深处冒险了，懒得去充能了，就这样放在背包里当收藏品挺好。” 派蒙吐槽道：“结果现在想用都用不了啦！” 派蒙的话让荧回忆起当初的事。 现在的她恨不得回到过去，给懒散的自己一巴掌。 但说什么都完了，没有照明就是没有照明。 好在，流明石也不是完全没用。 起码它可以让派蒙在黑暗中看到她的位置，这样两人就不会在这种环境里走散。 “派蒙，跟紧我。” 荧手中握着流明石，谨慎地向前摸索。 摸黑前进并不安全，很容易一脚踩空，而碰到脑袋，更是司空见惯。 但她不得不前行，因为她知道，在这漆黑之中，有着她想要见到的那个人。 长久的分离，已经让这份情感化作了执念。 尤其是在空选择了深渊，而不与她重聚的时候，这份执念，也是越发激进。 假以时日，或许会让荧达到病态的偏执，不过还好，还没到那个时候，空就已经被提前阻止了。 继续向前，向前。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这片死寂的黑暗中，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是【呼吸声】。 一开始荧还以为是自己在黑暗中产生了错觉。 但随着她们继续前行，这声音也是越发明显，这才让荧确定，这就是生物的呼吸声。 会是哥哥吗？ 荧的心跳忽然变得很快，她迫不及待加快了脚步，很快就一脚踢到了石头上。 脚尖的疼痛，冷却了热血上涌的头脑。 就算见了面，也还不到团聚的时候。 必须要将哥哥身上的问题全部解决，才能让钟离他们把他放出来。 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团聚之时。 到那时，再高兴也来得及。 现在，耐心，要耐心。 荧压下心头的雀跃和急迫，步调再次放缓。 又是一阵摸索之后，她终于来到了封印的最中心。 空，正静静漂浮在一颗散发着金光的球体内部，可以感知到，这是完全由岩元素所组成的结界。 光芒照亮了周围的岩石，也照亮了荧和派蒙的脸。 荧微微张开嘴，她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她一直追寻的人，现在就在她的眼前沉睡。 看着那个在光球中漂浮着的，紧闭双岩的少年。 荧走了过去，手在光球的表面轻轻拂过。 结界远比想象中的更加牢固，她的手只能停留在光球的表面，再不能探入毫厘。 感受着血缘纽带所带来的悸动，她知道，眼前的少年就是她的哥哥，可这不到五十厘米的距离，却怎么也无法跨越了。 “哥哥……” “——” 空的眼睫毛，忽然颤动。 而后，在一瞬间睁开。 一道妖艳的光芒在空的眼中一闪而逝，随后恢复成金色的瞳孔。 “妹妹！你怎么来了？” 空脸上的惊喜不似作伪。 但荧的脸色，却随之变得冷淡，甚至还隐隐流露出敌意。 “你是谁？我哥哥呢？” 空奇怪地蹙眉，像是在回忆什么，随后才辩解道：“妹妹，你在说什么啊？我就是你的哥哥啊？我不就在你的面前吗？ 好了，别说这些了，快让我出去，我已经受够了这个世界，等我出去之后，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 一行泪水，从脸上滚落。 荧擦去脸上的水珠，双眼已如坚冰寒冷。 “你不是他。” “我早该想到的。” “本来，他们说我哥哥被奇怪的意识占据了身体，我还不相信。” “现在，我算是理解了……” “想要我哥哥回来，就必须把你给解决掉。” 像是在立下誓言，又好像只是单纯地陈述事实。 荧说完之后，斩钉截铁地转身，没有丝毫留恋。 有你的地方，哪里都是家。 如果你不再是你，那无论去哪都是流浪。 她的眼中，没有迷茫。 从苏醒到现在，要做的事，从未改变。 只不过是从找回哥哥，变成了把哥哥从敌人的控制中夺回来而已。 “那个……”派蒙从未见过如此有气势的荧，有些被吓到了。 她弱弱地问：“那个，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你哥哥的？” “是称呼吗？也可能是眼神。” 荧叹了一口气，“明明到处看起来都很像，但结合在一起，怎么都觉得很别扭。” “像是刻意模仿人类的木偶，不论怎么相似，那不像人的地方，依旧会让人恐惧。” “这样啊……” 派蒙似懂非懂，点点小脑袋，“那你打算怎么办呢，他现在变成别人了。” “我要去纳塔。” 荧很快就回答了，她心中早就拥有了答案。 “诶，为什么？” “败者失去一切，而胜者，将获得重新燃烧的机会……” “说不定，可以在纳塔找到复活哥哥的办法。” 第649章 航行 璃月港的北码头，一头橘黄色头发的达达利亚站在浪船上看着祝觉。 尽管他没有说话，然而眉眼之间尽是催促之意……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事实上，在来到这里之前，达达利亚已经派他的手下给祝觉送过几次信了，每一次都在询问什么时候出发。 毕竟，“神之心”的骗局，已经是三天前的事情了。 尘埃落定，愚人众的首席执行官皮耶罗，已经被璃月七星以破坏璃月治安的罪名，跟其他“拍卖会”的参与者一起关到了监狱里。 就是不知为何，这位首席执行官的脑子似乎出了些问题，不仅回答不上自己是谁，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除了吃喝之外啥都不会了。 而祝觉这边，也俘虏了皮耶罗的灵魂。 一个首席执行官被拆分成了两份，不论是他，还是璃月方，都俘获“皮耶罗”，都对这次行动感到满意。 至于稻妻的船队，已经带着璃月七星的谢礼，在天狗部队的护送下，跨海回到了稻妻。 祝觉站在码头的岸边，看向前来送行的幽兰黛尔、丽塔和苏莎娜三人。 “奥托那边又有新的指令了？”祝觉问。 之前三位女武神一直跟随着祝觉行动，而现在，她们打算跟祝觉分开行动，显然是奥托通过千界一乘，对她们下达了新的命令。 “是的。”幽兰黛尔也没打算瞒着，“主教大人认为，之前我们完全不清楚【提瓦特】的情况，所以跟着你可以让我们很快了解异世界的情况。 而现在我们对提瓦特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为了进一步采集数据，我们必须要到特定的坐标点进行数据解析。 显然，我们现在的行动目标出现了分歧，分开行动才是最佳的选择。” 祝觉点点头，表示理解。 “我知道了，那祝你们好运。” “也祝你一路顺风。” 客套之后，女武神们离开了北码头。 在码头安静得只剩下海浪拍打在岸边的声响时，在登上去往至冬的船前，祝觉忽然意识到两个问题。 首先，他不会开船，也不认识海上的航路。 浪船上除了他之外，只有一个达达利亚。 浪船是一艘超小型的船只，最多同时容纳四个人，事实上，成年男性体型的两人在船内，已经显得拥挤。 这艘小小的船只，同时拥有着桨动力和喷气动力，同时还拥有与体型不符的乘风破浪的能力，能够在海洋上随意驰骋。 若是达达利亚在开船的时候，把祝觉随便扔到一个深海中无人岛上，那他的处境就会变得很被动。 其次，这次去至冬，他需要伪装身份。 如果说祝觉原本跟至冬之间，是没有官宣的敌对关系的话。 那么在这次行动后，失去了首席执行官的至冬女皇，肯定会将祝觉视为敌人。 虽然她没有能力跨国通缉祝觉，但现在祝觉要送上门去，要是被她发现了，肯定不会跟他嘻嘻哈哈。 所以伪装身份是必须的。 然而达达利亚根本不知道祝觉在顾虑什么，他站在浪船上催促： “你快点啊，都已经过去三天了，托克都不知道怎样了。你可别忘了契约的事情。” “放心，都已经签了契约的，我肯定不会食言。” 祝觉控制着脸上的肌肉，露出人畜无害的笑脸。 当初在签订契约的时候，压根就没有写时间限制，同时也没有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做出相应的限制。 就算是契约，也有百八十种漏洞可以钻，璃月的商人就很喜欢寻找契约上的漏洞，给自己谋求更多的利益。 达达利亚作为半个璃月人，对这种事情显然还是不太熟练。 不过，祝觉也没打算利用这一点就是了。 本来没有写明时间限制，是为了给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预留时间。 但抓捕皮耶罗的行动，出乎意料的顺利，身负“不死诅咒”的皮耶罗，实在是过于大意，再加上身体和灵魂的衰朽迟缓，让这个理论上在执行官中实力最强大的人，根本没有发挥出十分之一的力量。 不过战斗就是这样，被各种因素所影响。因为不死诅咒而对受伤感到麻木的皮耶罗，变得弱小也是很正常的。 怀着对未知旅途的忐忑和期待，祝觉踏上了浪船的船舱。 吹来的海风带着温暖潮湿的气息，舌头还传来一股发咸发苦的味道。 祝觉看了看码头上方的天空，云朵像一片片鱼鳞向着远方的天际线整齐的铺开，太阳就悬挂在正上方，释放着它的光芒和热量。 看来是适合出航的天气，起码出发的时候不会遇到风浪。 随后他在船舱内部坐下，达达利亚正站在船头的位置，一个木制的淡黄色舵轮正在他的手中旋转。 浪船实在太小，船舱的位置，也同样是掌舵的位置。 达达利亚握住了船舵，轻轻发力，船舵便随着他的意志开始转动。 浪船的后方喷出一股气流，整艘船猛地一颤，窜出几米远。 无人摇动的船桨在浪船的两边伸出，他们离开了璃月的码头，正式启航，前往那北边的至冬。 第650章 红色十字 从璃月前往至冬的航线，并非一番风顺。 为了避开商人的船队，掩盖自身的行踪，达达利亚选择了一条远离沿海洋流的水线。 好处是足够隐蔽，但也失去了洋流的加速，原本三天就能开完的距离，现在需要花费六天乃至更多的时间。 祝觉躺在船舱的地铺上，透过船体，聆听着海浪拍击在浪船外壳上的声音……这是在船上航行之时，为数不多能打发时间的事情。 浪船上没有风帆，一旦失去舵手，就只会随波逐流，所以达达利亚是一刻都不能离开船舵的。 想要休息的时候，由于祝觉不会开船，达达利亚每次都得自己去放下船锚，一个人同时肩负起船长、舵手、领航员和水手的工作。 想到这里，即使是对开船一窍不通的祝觉，也不得不佩服起达达利亚起来。 想不到这个家伙，除了战斗之外，还有别的才艺。 达达利亚不仅能看得懂海图，也能在迷失方向的时候通过观察星相重新掌握东南西北，并且还会计算航线、预估航行时间。 可以说就算丢了执行官的工作，他也会是个相当出色的海员…… 虽说开船的出奇的靠谱，然而漫长的航海旅程，对于不习惯海上生活的祝觉来说，是一段出离了枯燥的体验。 普通的水手、船员还能通过开趴、喝酒、打牌什么的消遣无聊，排解内心的压力。 然而浪船里只有他和达达利亚，达达利亚还得开船，压力比他大的多了。 祝觉随口提道：“我说，这船上什么都没有吗，连本书都没有啊。” 达达利亚握着船舵，头也不回地回答： “我这个人不喜欢看书，主要是读不进去。那些来自稻妻的轻小说，看一眼就觉得读不下去，什么转生成雷电将近啊，变身成八重宫司之类的，搞不懂为什么稻妻人会喜欢这个？ 至于那些严肃类型的书，又觉得很难理解，需要花很多时间才能弄明白……执行官可是很忙的，没那么得闲。 所以我一般不带书来船上。” 祝觉叹了口气，他提书只是举个例子，真正想表达的意思是……船上连一点打发时间的娱乐手段都没有。 不过也是，达达利亚作为愚人众最年轻也是最弱的执行官，自然是抓紧时间提升自己，哪有功夫娱乐。 走向船舱的后方，打开门，走到浪船上为数不多能看到外面的地方。 海上的天气说变就变，在出发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现在不过是航行的第二天，抬头就已经看不到太阳。 乌云压得很低，海面上的空气闷热得不行，而且在大海上，除了丰富的水元素和风元素之外，其他的元素都很稀缺 祝觉本想用冰元素驱散周围的湿热，然而地脉距离太远，稀少的冰元素力仅仅在手中凝聚成一颗小小的菱形晶体。 没过多久，它就被手心的温度融化，为这闷热的船上带来一丝凉意。 好，小小的也很可爱呢，卡哇伊捏。 祝觉无趣的看着海平面的尽头，那一片漆黑的背后，或许也只是空无一物罢了。 然后，他看到，在那海平面的尽头，有一根细细的东西竖了起来，并越来越高。 当祝觉意识到那根细长的东西其实是桅杆的时候，还是在一次海浪起伏之后。 一艘扬着风帆的大型船只，破开风浪，颇有气势地向着祝觉所在浪船的方向驶来。 那被风吹的鼓鼓作响的大型风帆的中心，绘着一枚红色的十字标志，或许是手绘的，导致它看上去并不对称。尤其是十字的那一竖，仿佛画到后面油漆用完似的，下面的红色又淡又细。 一艘出现在提瓦特世界的红十字？ 显然它不可能是什么慈善的组织，但这并不妨碍祝觉大受震撼。 船的体型，能说明很多的事情。 体型越大的船只，尤其是能在海浪中行驶的海船，一定拥有极其坚固的内部构造。 而那从船体的中部伸出来的炮口，也让祝觉清楚，这绝不是什么正经的商船，而是配备了大量火炮的海上杀器。 祝觉毫不怀疑，在这艘炮船的对面，之前见过的稻妻大型战船安宅丸，就像在火枪面前身披铠甲冲锋的骑士，轻而易举地就能被打穿厚重的防御甲板。 虽然不觉得这样大型的船只会对他乘坐的这艘小小浪船生起特殊的想法。 但出于慎重的考虑，祝觉还是回到船舱里，把正在专心开船、注意不到后面情况的达达利亚给喊了出来。 “嘶……红色十字，我们还真是倒霉。” 达达利亚惊讶中带着恐惧的神色，让祝觉发现，事情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怎么，是海盗船还是幽灵船，还是说这艘船其实不是人而是某种怪物所幻化的投影，只要我们一过去就会被它俘虏变成它的奴隶……” 祝觉猜测着，越说越离谱。 达达利亚抽搐着嘴角，在祝觉说得更加离谱之前打断了他的话，“是海盗啦！你从哪里听来这么多不同版本的海上传说啊？要是海上真的有那么多危险的怪物，海上商队还用不用活了。” “嘁，原来是海盗啊。” 得到了确切的答复之后，祝觉很是失望。 海盗太常见了，再说了，在海上战斗，对于水元素神之眼的拥有者有着能翻几倍的加成。 他不觉得在达达利亚面前，这些海盗能掀起风浪。再说了，现在祝觉的身上，除了雷神之心外，还有从阿蕾奇诺那收缴来的水神之心，就算落水了，倒是也不用担心被海水淹死。 唯一的问题就是海水里含有多种工业盐的成分，要是不小心喝了太多的话说不定会被齁死。 祝觉看向达达利亚，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你来解决。” “啊？”达达利亚怔住一瞬，表情显然有些慌乱，“别呀！那艘海盗船上有好几个有神之眼的强手，而且火炮打过来的话，我一个人可搞不定。” “你不是有水元素的神之眼吗？你怕什么，随便易大山。”祝觉并不清楚达达利亚在海上的战斗力如何，但现在正是一个观察实力的好时机。 想必，在陆地上就能用出“星海游鲸”那样夸张招式的达达利亚，在海上的实力只会更加惊人。 达达利亚犹豫片刻，随后才不自信地说道：“他们不只是拥有神之眼那么简单，我听说过他们的消息。 根据那些从红色十字旗的海盗船手下活着逃回至冬的愚人众士兵带回的情报，在红色十字海盗背后，可能存在着一名实力强大的魔神。” “哦？继续。”祝觉感到事情变得有趣起来。 “当初魔神战争的时候，只有一小部分魔神战死，而离开提瓦特，去往暗之外海的魔神并不在少数。 据说红色十字船上的海盗，抓到俘虏之后会举行一场血腥的祭祀仪式。 他们会把俘虏挂起来，然后用小刀破开俘虏的胸膛，献祭他的心脏。 我怀疑，在他们背后的就是一名当初逃到暗之外海的魔神。” 第651章 炮火轰鸣 砰—— 一声火炮的轰鸣，距离浪船还有几十米的位置，溅起了高高的水花。 那是被打空的炮弹，没有信息化的辅助线瞄准，操控火炮的海盗想要击中一艘在大海中快速移动的小型船只，只能依靠百分之九十九的运气和百分之一的经验。 尽管在这个距离上被击中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达达利亚还是忍不住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 这意味着浪船被发现了，无论他有什么计划，现在都已经来不及商量。 砰—— 红色十字海盗船掉过船头，将足足有十一个炮口的侧弦露出。 在海战中，这样做很容易被对面一炮轰烂船体，因为船身的结构，永远都是整艘船中最脆弱的部位。敢于在海战中露腰的，永远是第一个沉没的。 然而此时的红色十字海盗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因为他们的对手，是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的浪船。 十一门火炮的轰鸣声重叠在一起，整个海面响起沉闷的惊雷之声。 祝觉眯起眼睛，在空中高速移动的炮弹在他的眼中不断放缓……他在判断它们的行动轨迹，预测炮弹落下的位置。 显然，这些海盗的运气实在欠佳，即使是最接近的一枚炮弹，最终也只会落在距离浪船还有十米远的海面。 但红色十字上的海盗显然有着丰富的海战经验，他们调整着风帆的角度，让船只在高速前进的同时，把露出的船腰从左弦转为右弦。 而右弦露出来的火炮，显然是早早撞填好火药和炮弹的了。 相信在这一轮齐射之后，左边那些刚刚开过火的十一门大炮在再次调转船腰之后，便又可以再射一轮炮弹。 祝觉扭头看向达达利亚那蓝绿色的眼睛，不容拒绝的说道：“你快去开船，等海盗船压过来，不需要命中就能把浪船碾碎。” “我去开船了……你挡得住炮弹吗？还是有水元素神之眼的我来比较好？” 达达利亚还是质疑了。 但是，让一个从来没有开过船、看不懂海图的航海白痴来掌舵，鬼知道会把船开到什么地方去。 要是开到生存着大型海怪的无风带——幽冥深海，那他们要面对的敌人，可比海盗还要危险个几倍。 北斗的死兆星号就曾穿越过幽冥深海，那头让北斗成为评书里的传说的海怪“鱼龙”，正是在那里被北斗一剑斩杀。 祝觉很有自知之明，只要达达利亚还没有晕过去或者挂掉，他就不会去碰浪船的舵轮。 “你只管开船，办法由我来想！” 达达利亚被赶回船舱里，本来正因为失去动力而被风浪推着走的浪船开始加速移动。 同一时间，远处传来火药爆炸和炮弹飞出的剧烈震动，又是十一枚圆滚滚的炮弹，沿着十一道不同的抛物线向着浪船这边飞来。 或许是缘分到了，祝觉判断出，这十一枚炮弹至少有三颗能命中脚下的浪船。 他很清楚，哪怕炮弹只是擦过船壳，也会让脆弱的浪船船体漏水，所以这些袭来的炮弹，必须一颗不漏全部挡下。 大海上，冰元素神之眼跟一块好看的玻璃也没太大区别，都是中看不中用的摆设。 一般来说，这种时候祝觉都不得不使用原初之神法涅斯的力量。 但现在，他显然有了更好的选择。 一枚蕴含着幽幽蓝光的西洋棋子，出现在他的右手中。 水元素神之心，由水之执政交给愚人众，又从阿蕾奇诺的手中落到祝觉手中的神之心。 神之心不足以让人成为神明。 对于没有得到天空岛授权，而本身的力量又不足够的人而言，它就只是一枚好看的西洋棋罢了。 而对于被封为执政神的魔神而言，就算没有得到天空岛的授权，他们本身就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强行破解使用神之心的权限……然而你的力量都碾压神之心了，还要这玩意干什么呢？ 所以说，这玩意就是个鸡肋。 大多数情况下，需要的人用不了，能用的人不需要。 而祝觉，却是一个例外。 作为继承了原初之神法涅斯一部分力量的化身，他本身就拥有着天空岛最高的权柄——创生。 尽管神之心是由后来的第二王座用来监视和控制强大魔神的枷锁。但原初之神的权柄，对于这些天空岛的产物来说，天然就拥有最高的权限。 因此，神之心在祝觉的手中，根本不存在任何的限制，那微弱的元素权柄，也是想用就用了。 祝觉手中的神之心越发明亮，伴随着水蓝色光芒的刺激，浪船周围的海面毫无征兆地掀起十数米高的波浪，用大自然的伟力去阻挡凡人那羸弱无力的炮火。 等到风浪停下的时候，就连不可能命中浪船的炮弹，都被浪潮吞没，永远地湮没在无垠的深海之中。 红色十字的海盗船，似乎被这离奇的一幕惊到了，即使距离很远，祝觉也能听到船上爆发了一阵剧烈的争吵。 而后，海盗船不再左右摇摆，他们似乎放弃了火炮，转而扬起风帆，正弦冲锋，庞大的海盗船快速前行，与浪船间的距离被不断缩短。 即使浪船上装载了喷气加速的动力系统，它航行的速度也远不及正顺风而行的海盗船…… 不，或许根本不是顺风而行，而是海盗里有能操控风向的原神。 有着远超常人视力的祝觉的眼睛，穿过海盗船与浪船间隔着的海面，看到在那挂着红色十字船帆的桅杆下面，有青色的风元素正在不断汇聚。 在风元素跟水元素异常充沛的大海上，风、水神之眼的使用者就是如虎添翼，用起元素力事倍功半。 依靠物理加速的浪船，显然不可能甩掉用元素力加速的海盗船。 祝觉眼神一凛，左手的拇指已然抵在刀镡之下，稍一用力，这把锋利而坚韧的武器就能从刀鞘中弹射而出，斩断敌人的肉体。 说真的，要是海盗一直用火炮骚扰，他还会觉得麻烦。 可这些海盗竟然想着接舷作战，那他就要给这些海盗开开眼了。 第652章 呱！ 红色十字海盗船，正航行在漆黑的阴云之下。 天空是黑色的，海水也是黑色的。 这是或许暴风雨来临的前兆，也可能什么都不会发生。 每一个船上的海盗的心情，都因为这该死的天气无比压抑。 然而他们不能发泄，不能擅离职守。 因为船上守则第一条…… 船长说的对！ 无论何时都不能违抗船长的命令，如有不满者，等待他的就是切开手腕放血，然后扔下去喂鱼。 对于粗鲁的海盗而言，这第一条，也是唯一的一条船员守则就已经足够了。 嘈杂的狂风中夹杂着浪潮的拍击，而在一片安静的海盗船上，只有一人站在最高处放声高歌。 他敞开身上的黑色衣服，露出繁茂而卷曲的茂密胸毛，还有那板砖一样结实的方块肌肉，那粗壮的手臂更是充满了帕瓦的气息。 而这个粗犷的海盗船长的脖子上，竟然还挂着一枚水属性的神之眼。 他操着一口不知哪个国家的方言，用那五音不全的破锣嗓子，仰头对着阴云张开满是胡子的大嘴。 “乘风破浪，二十大炮！ 不是航海，而是飞行！ 恐怖是名，海盗是姓！ 方圆百里，谁人不惊？” “大海之中，唯我独尊！ 没有国家，只有我们！ 战船是宝，自由是天！ 武力是法，大海是家！ 前面有船，火力全开！” 混在歌词里的命令，海盗们没有及时反应。 他们还以为那只是船长即兴创作的歌词，谁知船长见没人回应，直接从船舵的位置走了下来，随便拉住一个水手就给了他一拳。 水手直挺挺倒在地上，一拳就被船长打晕。 海盗们敬畏的目光集中在船长身上，这时他有扯着破锣嗓子大喊：“我说……前面有船，给我准备开火，混蛋们！” “您的意志！” 海盗水手们开始东奔西跑，为炮手们准备炮弹，海盗炮手也忙着把没有被海水打湿的火药，撞填进炮膛内部。 一个海盗炮手撞填完毕，迅速点燃了引信，伴随着一声轰鸣，这门炮的炮弹拔得头筹，击中了前方的海水。 “混蛋！” 海盗船长勃然大怒，气势汹汹走到那个炮手的背后，揪住他的衣领，然后单手把这个一米九的大汉给提了起来。 “谁！让你提前开火的！” 大汉惊慌失措，试图为自己辩解：“是……是船长你下令开火的啊！” “大胆！你竟敢质疑船长？船长说你的问题，就是你的问题！船长永远是对的！” 没等船长发怒，在船长的身后忽然冲出身高不到一米七的瘦子，一巴掌扇在炮手的脸上，劈头盖脸的训斥。 然而这个壮汉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低眉顺眼，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骂完炮手之后，瘦子谄媚地笑着，“船长，爱德华这小子刚刚上船不久，不太懂事！” “哼！” 船长闷哼一声，右手一甩，将手中的炮手砸在船壁上。 “再有下次，他就下去喂鱼！” “好嘞！您放心，他再犯错，不用您动手，我就把他扔下去了！” 船长哼声点头，随后对瘦子说道：“水手长，让他们动作快点！” “您的意志！” 一转身，瘦子脸上的谄媚无缝转化成粗暴的怒容：“快快快！所有炮手各就各位，撞填炮弹！” “记住！船长说开炮才开炮！” “yep，yep！” 本应代表混乱无序的海盗在这一时间表现出了高度的秩序性，他们彼此之间的分工合作更像是把自己当成了机器运作的一根螺丝。 高效、迅速、服从。 很快，两弦一共二十二门火炮，全都装填完毕，只等船长一声令下。 “左弦齐射！” 早就绷紧神经的炮手，连忙擦亮打火石，在差不多的时间内陆续点燃了引信。 好在，炮火虽然不是一起响的，彼此之前的发射间隔不至于太离谱。 好在，船长对于“齐射”的要求也只是一起开炮而已，没有刁难这些可怜的神经衰弱的炮手。 炮弹没有一发是命中目标的，但船长并不在意……听着炮弹落水的哗啦声，本身也是一种令人愉悦的享受。 本着这种开炮听个响的心态，船长抬头看向船舵的位置，那里正站着一名舵手……在船长指挥作战的时候，他才会暂时顶替船长开船。 “舵手，左满舵，露右弦！” 舵手连忙将舵轮向左转动了两圈，海盗船开始向左边摆头，同时将已经装填好炮弹的右弦炮舱对准了前方。 “开火！” 又是十一响炮声，而且这一次，根据船长的目测，很快就能听到比炮弹落水声更动听的乐章了……船体被击穿漏水的声响，船员在绝望中的呼嚎，不管听多少次都那么沁人心扉呀！ 哪知他忽然感觉到一股水元素力的波动，而后一阵明显不是自然形成的浪潮，挡住了所有飞去的炮弹。 看到这一幕，船长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露出了嗜血的笑容。 “呱！原来是送上门的祭品呀！” “全速前进！抓住祭品的，赏神之眼呀！” “噢噢噢！！！” 第653章 登船 高扬着红色十字旗的海盗船乘风破浪，已经到了能够嗅到甲板上那种被海水腐蚀的臭味的距离。 祝觉看到，在船首的位置，一个敞亮胸膛的胸毛肌肉男正死死盯着自己。 他拿着一把弯刀，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那挂在胸口前随风飘荡的水元素神之眼就像白衬衫上的口红一样显眼，祝觉想不注意到都难。 “水元素的神之眼？” 祝觉有些惊诧。 回想起水元素神之眼拥有者的共同特征，那无疑只有一个字——柔。 或是阴柔，或是温柔，或是柔软。 不论是芭芭拉、行秋、神里绫人、珊瑚宫心海，都很符合这个规律的总结。 就算是作为愚人众执行官的达达利亚，也有对家人温柔的一面。 但眼前这个浑身是毛，雄性激素过于旺盛的肌肉壮汉，显然在外貌上就跟“柔”没有半点关系。 难道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那种类型？ 可那粗野的笑容看上去根本就不像啊。 他摇了摇头，把无关紧要的猜想从脑海中甩了出去。 那宛如小山的海盗船已经近在眼前了，然而海盗们还没有减速的意思，大有就这么撞上浪船的意思。 接舷战，又叫跳帮战、白刃战，最大的目的，还是为了俘虏上面的人员，收缴他们的财物，顺便没收掉船只。 如果用火炮轰开，那卖船的钱和赎金是肯定保不住了。 海盗喜欢接舷战，因为这样可以把利益最大化。 但是现在，祝觉很怀疑这伙海盗的目的。 小小的浪船，也要用撞击的方式逼停，这不是直接撞烂？退一步讲，就算浪船没有被撞坏，这么小的船只又能值几个摩拉？ 回想起之前达达利亚提到的，曾有愚人众的士兵被抓住当成祭品，剜去心脏的事情，祝觉怀疑这些海盗就是想抓他当做给信仰的魔神献祭的祭品。 这么一想，他忽然就很想到海盗船上走走了，不为别的，只是想见见能在魔神战争中活下来的败者。 于是他回到船舱，把达达利亚拉了出来，“已经可以不用开船了，海盗追上来了。” 达达利亚愕然：“你不是说有办法挡住他们吗？” “确实有办法，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我想上去看看。”祝觉坦然回道：“我活了这么久了，还没见过海盗船上是什么样子的，感觉挺好奇的。” “拜托，他们可是会用活人献祭的啊？” “你怕什么？不就是他们可能跟魔神有联系吗。逃到暗之外海的失败者而已。” 达达利亚还想再劝，祝觉已经踩着海盗船的外壁，如履平地的跑上了甲板。 海盗船的甲板很宽阔，站在上面像是站在一个铺着木地板的大型足球场上一样。 就是这个足球场并不稳定，它正随着风浪摇摇晃晃。 看到祝觉这个被他们视为猎物的人，竟然主动来到海盗船上，不少水手都露出了白痴一样的神情……张大嘴巴，露出自己的后槽牙，也不说话，口水还从里面流了出来。 “嗯……仔细一看，这些海盗还真是有点不简单呐。” 祝觉的目光迅速从这些水手身上扫过，心中默道：“光是有神之眼的海盗就有十几个，而且有邪眼的也不在少数……这到底是海盗船还是军队啊？就是愚人众先遣队，也没有这个质量。” “而且……”祝觉瞄了眼刚刚从船首上跳下来的海盗船长，“这个家伙身上除了元素力之外，似乎还有其他的力量，莫非跟魔神有关，或者他就是魔神伪装的？” 没等祝觉有所动作，那个露出胸毛的肌肉男就带着几个人包围了过来，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哈哈，没等我下去捞你，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哦？”祝觉听得出来，这人话里话外都带着吃定自己的意思，好像上了这艘船，他就有了什么底牌一样。“不知这位貂毛，你丫想干什么？” “桀桀，待会你就知道了。” 肌肉男发出了与体型不相符的诡异笑声，比划着手里的刀刃，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祝觉心脏的部位。 “看什么看什么。”祝觉有些不爽，肌肉男的眼神就像禁欲了一个月后看到了女人一样充满了侵略性，让他心里一阵恶心。 “桀桀桀桀！来到了大海上，可就由不得你了！你信仰的七神不会来救你！乖乖投降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 “大副二副水手长！给我拿下！” 三个拿着武器的汉子应声冲出，呈三面包夹之势，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堵住了祝觉的去路。 前面一人，握着一把明晃晃开锋大剑，体毛旺盛得如同一头黑猩猩。 左后一人，背靠一杆长枪，头上缠着红色飘带，举止间带着武者风气。 右后一人，身材矮瘦，一头卷毛，手里拿着两把匕首。 这三个风格相去甚远的海盗，却都拥有一枚神之眼。 搞得神之眼就跟批发的大白菜一样廉价似的。 “嘿，你觉得这个人被献祭之后，神之眼会被赐给谁？” “反正跟我们这些底层没关系就是了。” “别这么说，你忘了水手长是怎么上位的吗？” “哼，卖屁股换神之眼的事情，我可不会干。” 远处，传来的海盗水手间的窃窃私语。 他们的声音不大，而且距离很远，普通人就算听到了声音，也无法在风浪声中分辨他们说了什么。 但以祝觉的听力，分辨海盗说话的声音，却是轻而易举。 显然，在这些海盗的认知里，神之眼是可以被“转交”的。 这明显与提瓦特的常识有冲突。 一般来说，别人的神之眼，是肯定用不了的，只有极个别极少数情况，能够激活或者继承他人的神之眼。 目前，就祝觉知道的，仅有两人能做到这点……枫原万叶和凝光。 神之眼是希望与梦想的汇聚，是一个人意志的体现，神之眼的继承也代表了梦想与意志的继承。 然而在这些海盗眼里，擭夺神之眼占为己用，反倒成了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这里面，一定存在着他不知道的事情。 第654章 六百五十四 “抱歉，这是船长的命令。”红头巾冷漠地反手握住背后的长枪，看向被同伙围在中心的祝觉，“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他嘴上还在说着，那把木杆长枪就已经如一条有生命的蛇一样，弯曲着身子吞吐着枪尖，一瞬间就从几个刁钻的角度刺出。 “嘿，不要打架不要打架，神之眼好处都有啥，说对了我就送给他！” 祝觉以更快的速度挡下了全部攻击，然而他没有趁机反击，反而拿出了自己的神之眼。 “冰元素神之眼？”肌肉男疑道：“那他是怎么控制海潮的？莫非船上还有一个人。” “你看，我都这么有诚意了，不如先把武器放下，有话好好说。” 然而祝觉的这番举动反而让海盗们更加警惕了。 他们身上甚至亮起元素力的光芒，谨慎盯着祝觉的一举一动，“你想耍什么花样？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干什么的？” 瘦子在这个时候也帮腔道：“你知道自己在跟什么人作对吗？” “这不是废话吗，你们不就是海盗嘛。”祝觉理所当然的回答。 然而这个回答却触动了他们的神经。 “我们不是一般的海盗！我们是神的仆人，伟大存在的追随者！” 红头巾面色不善地为自己辩解。 “那不还是海盗嘛？加了定语的海盗，本质上就不是海盗啦？”祝觉无情吐槽，没有给红头巾面子。 “不必与他废话。”体毛茂盛得如同黑猩猩的猩猩男用他低沉的嗓子对同伙说道，“只要把他拿下，将他的心脏献给伟大的红十月便是……不过是个祭品罢了。” 听他们的意思，就算祝觉主动把神之眼交出去，他们也还是要动手。 看来，“转移”神之眼的秘密，就与他们的献祭仪式有关。 红头巾、猩猩男、瘦子握紧手中的武器，开始围着祝觉绕圈圈，眼睛都盯着祝觉，试图抓住他的破绽。 周围不参加战斗的水手也靠了过来，围成一圈看看热闹。 即使不参加战斗，他们身上的武器也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响声，除了常见的刀枪剑之外，还有着钩索之类道具。 总之，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我说……你在看哪儿呢？” 红头巾身形一晃，抖出道道枪花，枪上还附着着青色的光芒，显然之前看到的风元素跟这个人有关。 枪的速度很快，角度也很刁钻，常人不论如何都要用身体硬扛几下。 然而祝觉的刀在一瞬间同时出现在六个不同的方向，以人、魔物、神明都难以理解的方式，稳稳防住了红头巾的全部攻击。 不仅如此，祝觉还游刃有余地念道：“眼与力合，气与力合，步与招合……再加上那黑色的头发，莫非你是璃月人不成？” 红头巾听后吃了一惊，“这你也能看得出来？莫非你是璃月哪个古武门派的后人？”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祝觉没有回答他的话，摇头叹息，像是为一名失足妇女感到惋惜那样垂足顿胸。 “呃……你就算做出这种恶心的举动，我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还是死心。” 红头巾终究是海盗，杀人放火、剜心献祭、罪大恶极之人，就算祝觉跟璃月可能有点关系，也不过是让他说了一句：“报出你的师门，以后路过璃月的时候，我可以把你的骨灰埋过去。” “用不着！” 祝觉说话的时候，一刀劈中了红头巾的枪尖，坚硬的金属在黑科技的魂钢面前被切豆腐般从中间切成两半。 “而且，你死了我也不会把你的骨灰带回璃月的。” “一是太麻烦了。” 这时祝觉已经一刀割开了红头巾的喉咙，顺便一脚踢开想用匕首偷袭的瘦子。 “二是因为，你已经不配当一个人了，只会让教你武功的人蒙羞。” 说完，祝觉一刀劈开猩猩男的胸膛。 腥臭的肠子就像水一样流到了甲板上。 转眼间，红色十字海盗船上的大副、二副和水手长，一死一重伤，还有一个抱着肚子打滚。 当然，祝觉也不清楚他们哪个是大副，哪个是二副，哪个是水手长。 听说他们水手长还是贡献了自己的菊花还上位的，一想到自己刚刚跟这位交过手，顿时有点反胃。 不过祝觉的面部肌肉还是绷住了，一脸冷酷，周围的海盗水手都被他的气势给震慑住了，举着武器却犹豫得在原地踌躇。 “哼……” 看到自己的手下死了，那个一身肌肉、敞亮胸毛的船长却只是在不断冷笑。 “哼哈哈哈哈！真是好身手，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祭品，想不到还是个不错的玩具。” “哦？口气不小啊。”祝觉并不在意对方那狂妄的语气，“话说就没有跳过战斗直接献祭的选项吗？我真的很想跟你们背后的魔神见一面呐。” “少来耍花样，把你打到不能动了，照样可以献祭你。”海盗船长显然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说着就撸起袖子，露出那结实的肌肉，朝着祝觉直直的冲来。 而祝觉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错觉，也在这一刻被打破了。 砰—— 人影闪过，甲板寸寸皲裂。 肌肉男的身上凝聚的杀意犹如实质，除此之外还蕴含着一股堪称诡异的力量。 规则。 规则的力量凌驾于规则之外的东西上，一个简简单单的、看似不起眼的小规则，就能让执政神七神都无计可施。 然，祝觉并不清楚海盗船长掌握的是什么规则，想要试探出虚实，最终也还是要付诸武力。 弹指间，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刀鸣，一片刀光就已经闪过海盗船长的面门。 但……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一刀，竟被海盗船长用伸出的两根手指就接住了。 “这……好快的反应，这还是人？” 见状，祝觉顿感棘手，那已经是他所能用出的最快的一刀了，而海盗船长依旧能够接触，且看他的样子，甚至还没有用出全力。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藏着了。” 祝觉略微思考了一瞬，觉得还是不要藏拙的好，于是还是动用了原初之火。 一个暗紫色的球体立场瞬间将海盗船长笼罩在内，里面的重力被祝觉控制在五倍左右。 肌肉的重量在身体组织中本就是数一数二的，甚至比脂肪还重。 浑身是肌肉的海盗船长瞬间承受了五倍的体重，直接被压倒在地。 咚—— 他直接栽倒在甲板上，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受伤。 不仅如此，他还挥出一拳，将重力立场打出一道缝隙。 “嚯……用肉体就能破开能量立场。” 祝觉站在旁边，正准备一刀把他剁了，防止夜长梦多的时候。 一直没有下令的海盗船长，终于说出了那句让海盗们等待已久的命令。 “杀了他！” 第655章 献祭 “杀啊！干掉他给大副报仇！” “把他干掉下一个大副就是我了！” “为了水手长的屁股！” 海盗的脑回路迥异常人，即使祝觉在刚刚才干掉他们的大副、二副和水手长，可他们依旧如凶狠的狼群，迫不及待地组织起一场围猎。 被他们当做猎物的祝觉，毫无恐惧之意，以一人迎向穷凶极恶的海盗。 战斗，只持续了几分钟。 准确来说，这并不是一场战斗，充其量只是被圈养在农场里的鸡试图袭击农场主时，反被无情镇杀的、一面倒屠宰。 一阵风吹来，浓郁的铁锈味和脏器之间弥漫着的臭味顺着风吹出老远，让人作呕。 海盗水手的尸体，像是被熊孩子玩坏的破布玩偶，随意丢弃在地。 残肢断臂交叠在一起，我中有你，你有有我，不分彼此。 甲板上还在喘气的、活着的生物，除了祝觉之外，就只剩下海盗船的船长，这个肌肉饱满的胸毛男。 他正靠着一个木桶瘫坐在地，眼神呆滞地看着那些曾经是他手下的东西。 他的手下，也是“红十月”的追随者，最忠实的信徒，现在全都没了。 魔神大人会怎么惩罚他呢？ 不，无法给魔神带来祭品的他，或许都不能被魔神多看一眼？ 那些曾经从他人身上擭夺来的力量，也终将不再属于他。 他又要变成那个一事无成、一无所有的酒鬼。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只有惶恐。 “断开的是肢体，缝合的是记忆～” “你的味道，让我着迷……任何形状都可以～” 祝觉哼唱着混沌的歌词，手里的刀拍了拍眼前这个发呆的海盗船长，边缘的利刃割破了他的脸颊。 感觉到疼痛，海盗船长才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回过神来……魔神怎样那是之后的事，眼前就有个要命的杀神吔！ “你瞧瞧，本来事情不用闹这么大的，本来我们可以开开心心、和和气气的献祭，把你们的魔神喊出来跟我见面。” “你倒好，非要动手，现在高兴了？人全都死啦。” “你说，什么？”海盗船长费劲地理解着祝觉话里的意思。 什么叫和和气气的献祭？ 感情还有心甘情愿被剜去心脏当祭品的人存在吗？ “我问你，这个献祭魔神，应该怎么做，一共分为几步？” 祝觉期待的看着海盗船长，认真的说道：“你要不说，我就把你扔到海里去喂鲨鱼。” “啊？”海盗船长混乱了，他不理解这个奇怪的家伙到底想干嘛。 怎么听他的意思，他是打算为“红十月”大人献上祭品？ 奇怪归奇怪，但举行献祭仪式显然对他有利，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拒绝。 于是海盗船长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剜心小刀，上面残留着心头血干涸后留下的黑色血渍，扭曲的怨念让这把刀变得不同寻常。 “念诵完仪式祷言之后，找一个拥有神之眼的人，把他的心脏摆在神像前的供奉桌上，闭上眼睛，等红十月大人享用完祭品之后就算成功了。” 海盗船长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那还等什么，快带我过去啊。” 海盗船长看着比他还积极的祝觉，不知为何心里很是忐忑。 然而这是他最后的翻盘机会了，只好带着祝觉来到了位于船长室的祭坛前面。 一根雕刻着神像的柱子被摆放在祭坛的正中间，看得出制作神像的人手艺不太好，祝觉只能勉强从神像的轮廓判断出，海盗们所供奉的魔神或许是一个雌性。 当然，即使有着明显的胸部曲线，也不能妄下断言，万一它是个生理性别为女性，而心理性别认知却是一把ak47突击步枪呢？ 转过头看向海盗船长，祝觉说道：“开始仪式。” 他没有说祭品的事，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这个仪式需要原神的心脏，而他和海盗船长两个人刚好都有神之眼，都符合祭品的要求。 等到念完祷言之后，便是他活海盗船长死的时候。 海盗船长沉心静气，念诵祷言的声音在船长室内回荡。 “礼赞！” “永远鲜红的十字皎月啊。” “您忠实的追随者，永远的奴隶！ 在此为您献上最甜美的祭品，七神子民的心脏！ 愿您早日从那深暗的海洋中归来，为这沉寂的世界带来新的秩序！” 海盗船长念叨的时候，祝觉还特意看了看船长室外面的天空，看看有没有真的出现红色的十字月亮。 然而乌云蔽天，只好作罢。 这时，海盗船长的声音戛然而止，祝觉看到他面露凶光，握着小刀的手竟生出一片血色的光。 这股血光非同凡响，暗含世界规则，是魔神力量的显化。 船长握着小刀刺来的时候，祝觉竟感到胸膛的位置传开隐隐的刺痛。 恐怕，一旦被这把刀碰到，“剜心”就是注定的结果。 躲开已经来不及了，祝觉急中生智，伸手卸去海盗船长握刀的手腕，然后抓着他的手，刺向他自己的胸膛。 骨头被卸去，任他肌肉有多发达都发不出力来，只能在惊恐中看着祝觉握着他的手，用他的刀，痛向他的胸口。 祝觉的嘴角勾起弧度，对着海盗船长笑了笑，“既然是要献祭，怎么能挑选根本不认识的路人呢？要献祭就应该用你们这些信徒才对呀！” 血液封住了船长的喉舌。 鲜血不再泵送。 他的脑袋无力歪向一边，失去气息。 与此同时，血的腥甜雾气在眼前升腾。 扭曲的、不明的物体，藏在它的里面，只能看到不真切的阴影。 第656章 我觉得我是 血雾后的阴影向着在祭坛中心的心脏移动。 刚刚被剜出来的心脏还很新鲜，由于是用超自然的力量剜出来的，心脏的形状保持得相当完好，甚至还有一定的活性，能看到心脏的内外壁在剧烈收缩着。 不过也没有血给它泵送了，空气从管道那喷出，发出放屁一样的声响。 不知名的魔神将心脏捧在手心，脑袋埋了下去，发出唧唧的声响，吃得很香的样子。 牠从出现到享用祭品，都没有看祝觉一眼，也没有理会这颗心脏到底是谁献祭的。 仿佛根本就不在乎信徒不信徒，是不是追随者，只要有蕴含元素力的心脏就足够了。 这么一想，牠在“仪式”之后将神之眼转移到追随者身上，也根本不是什么恩赐，而是在用这种办法为自己培育新的食材罢了。 这种把追随自己的信仰者培育成备用口粮的做法，对祝觉而言并不算陌生。 他就知道一头体型巨大、肤色苍白的古老蠕虫，也是将自己的信徒改造成自己喜欢吃的类型，并随身带着。 不过古老蠕虫的备用口粮，在被牠吃掉之前，拥有着近乎永远不死的生命，而且身体也会趋近于神秘生物，不会有病痛。 因此古老蠕虫的信徒可比这个“红十月”要多得多了，甚至那些走投无路的调查员，也会在危急关头主动将自己献祭给古老蠕虫，拖延自己的死期。 相比之下，眼前的魔神捞得淌口水。 将心脏全部吃干净之后，牠显得有些意犹未尽，舔了舔自己的手指，然后跟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看向祝觉。 “啊，对了，这个神之眼以后就是你的了！记得多给我找祭品哦！” 海盗船长身上，那枚原本已经失去光泽的神之眼飘到了血雾之中，随着血雾的蠕动，它竟重新恢复了水蓝色的光芒，而后缓缓飘到祝觉面前。 “这……” 祝觉瞪大了眼睛，接了过来。 他试着沟通这枚水元素神之眼里的元素力。 然而它的光芒在接触在祝觉之后，就开始迅速消退，一股血气悄然蒸腾，从神之眼内部溜走。 “你……你你你……” 血雾里的阴影那含混不清的说话声莫名颤抖，口吃了半天后，才大声嚷嚷道：“原来你不是人啊！来献祭个什么劲啊？” “什么意思，我觉得我是。” 祝觉很是不爽，他怎么就不是人了？ “话不可以乱说，饭也不可以乱吃！你吃了我的祭品，怎么着也得给我点回馈？” 祝觉握着失去元素力、透明玻璃似的神之眼，面色不善地看着血雾中的阴影。 “可…可是，我只有办法让人类用神之眼呀！你把我的力量给抵消掉了，怎么给你神之眼嘛？” 阴影摊开双手，用丰富的肢体语言表示，自己是真的没辙。 “哼，那你就没别的东西了么？”祝觉的目光落在血雾内的阴影身上。 “这个……来的时候没想那么多，东西都不在身上，你等我先回去一趟……” 话音未落，阴影身后就出现了一扇鲜红的门扉，牠二话不说就往里面钻。 祝觉一个箭步，扯住了阴影的身体，在牠堪堪将半个身体没入空间门之前，抓住了牠的一部分。 来到血雾之中，祝觉才勉强看清，这个不知名的“红十月”魔神到底长什么样。 她有着一头金色的长发，血红色的眸子，御姐身材，前凸后翘。 祝觉此时正拽着她那白得没有血色的手臂，让她不能完全穿过空间门离开。 “你快放手，放手啊！门要关上了！” 她一脸震惊地看着祝觉，不理解这个家伙为什么能触碰自己的身体，而后看向开始缩小的空间门扉，更是惊恐地挣扎，试图从祝觉铁钳一样的右手中挣脱出去。 “关上就关上了呗，关我什么事，卡住的人又不是我。”祝觉毫无关心地说道，甚至有点迫不及待。 如果在空间转移的时候只转移了一半，那这个魔神会怎样呢？ “啊，可恶，你给我记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眼见空间缝隙就要合上，她急得化作一团血气，整个人变得到处都是。 祝觉手里一松，看着一团红色从指缝中流过。 “啧啧啧，大意了。”祝觉嘴上说着，却完全没有觉得遗憾的意思。 看那空间缝隙的关闭速度，她是来不及将全部血气转移走的，至少有身体的五分之一留在了这头。 到那时在去捡就是了，反正一个完整的魔神，和残破的魔神“碎片”，对祝觉来说也没有太大区别。 谁知，空间缝隙完全合上之后，被留在这一头的血气在地上滚动了一会后，竟又开始重新汇聚成液体，隐隐出现一个人形的轮廓。 祝觉见状，眉毛一挑，靠了过去，“嚯，感情这是血史莱姆啊，切开来就能变成两个。” 很快，血色的液体彻底汇聚成人形，一个有着金色头发的少女出现在祝觉眼前。 她看上去小小的，软软的，长相则跟刚刚那个魔神差不多，也是如阳光般璀璨的金色头发和红宝石般反射着晶莹之光的血色眼睛，精致小巧的鼻子和嘴巴完美无瑕，带着可爱的甜美，看上去就是刚刚那个御姐的幼年体。 皮肤晶莹雪白，看不到毛孔和皮肤下的血管，恍如仿造人类制作的无瑕人偶。 成形之后，她那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似乎根本不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 在发现祝觉之后，她露出一个微笑，白皙的右手平举在胸前，大拇指则比向心脏的位置。 是没见过的礼节。 “贵安，不知名的神哟，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的笑容很是特别。 那是一个近乎完美的笑，仿佛嘴角上扬的弧度都经过了精密的计算。 甜美，优雅，又一丝不苟的虚伪。 她眼神中的陌生，让祝觉的笑容充满玩味。 “没有刚刚的记忆了？桀桀……” 虽说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但基本的辨认能力还是有的。 祝觉刚刚开始怪笑，她就露出警惕的神色，同时一抹危险的血色在她指尖汇聚，竟同样是规则的力量。 祝觉两眼放光，嘴里啧啧称奇，“哎呀妈耶这次还真是捡到宝了。” 第657章 魔神拜帕 祝觉离开的时候，是一个人离去的。 可回到浪船的时候，身后却多了一个人形生物。 她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像初生的婴儿，带着清澈的愚蠢。 达达利亚还在犹豫要不要离开，看到是祝觉回来了，他才松了口气：“呼，不瞒你说，我已经准备要走了。” 祝觉没有怪他，人之常情罢了，何况他们也不熟。 祝觉从达达利亚身前走过，进到船舱里面，一个少女亦步亦趋跟在他的后面，也进到船舱里面。 “咦……这是什么人？” 达达利亚跟了进来，猜测道：“是被海盗劫持的人吗？” 祝觉摇了摇头：“恰好相反，非要说的话，她就是那个奴役海盗的魔神。” 一边说着，祝觉调整好姿势，舒服地躺在地铺上。 这样就能感觉自己与浪船合而为一，与风浪一同摇摆，有效缓解在大海上的不适。 “什么？魔神！” 达达利亚就没祝觉这种悠然自得的心态了，他先是怔住一下，随后握着两把水刃，警惕看向少女。 他低声喝道：“你疯了吗？逃去暗之外海的魔神，可是普遍仇视留在提瓦特的魔神的啊！” “不要紧张，不要做出要攻击的样子。”祝觉抠了抠鼻子，随意说道：“首先，别看她好像很好欺负，其实她能要了你的命。 然后，她不是完整的魔神，只是一部分的残片，她甚至没有魔神战争的记忆。” 两人说话的时候，少女就站在边上看着，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努力理解着祝觉化里的意思。 达达利亚忌惮地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问道：“她不会要跟着我们一起去至冬？” “安心，她只是跟着我，而不是我们。”祝觉拍拍达达利亚的腿……他本来想拍达达利亚的肩膀，不过躺着也懒得起身。 “你带着她打算做什么？”达达利亚又问。 “啊……这个还没想好，话说你不去开船吗，别忘了我们还要去找阿蕾奇诺。”祝觉沉吟片刻，还是没有说出实话。 他是看中了魔神身上蕴含的规则力量。 如果说每一个魔神都拥有“规则”这种概念性的力量，那么收集魔神充当手下就是一个很有价值的选择。 事实上天空岛就是这么做的，而且他们选择的还是提瓦特大陆上最强的七个魔神……准确的说，是七个不同片区的胜出者。 考虑到须弥没有发生过魔神战争，“胜出”也得改成“胜选”。 在选出这七个不同片区的代行管理者之后，剩余的魔神跑得跑，封印的封印，在提瓦特上都快销声匿迹，但在暗之外海的这股魔神依旧是不容小觑的力量。 而这个少女外形的魔神，便是他前往暗之外海的一块敲门砖。 “喂……在找到你的原体之前，就先跟着我。” 祝觉拍了拍地铺旁边的空位，邀请少女一起躺下。 然而她只是走到浪船的一边，一个人靠着墙壁站着，冷声道：“拜帕。” “嗯？” 祝觉听到了，没有反应过来。 “我不叫喂。”金发红瞳的少女又重复了一遍，“我有自己的名字，拜帕（veper)。” “噢？好，那拜帕……”祝觉用别扭的汉语空耳念道，“拜帕，你还记得自己从哪里来吗。” 拜帕看着祝觉，“海里。” “嗯……我想你可能没理解我的意思。” 祝觉努力思考着，该怎么让一个失忆的魔神说出自己到了来历。 “我当然知道你的本体在暗之外海，但我想问的是……在离开提瓦特去往暗之外海前，你是住在什么地方的？就是…老家在哪？” 拜帕皱眉，努力回忆了一会，最后肯定点头：“海里。” “……” “所以说，你在提瓦特的时候也是住在海里？”祝觉顺着她的话接道。 拜帕又仔细回忆了一会，肯定道：“对，我最开始的记忆，就是在海里吃鱼。” 然后她看了看自己的腿。 没有血色的苍白，瘦削无肉，笔挺骨感的，人形生物的腿。 她皱起眉头：“我记得这里应该不是这样的……我是跟鱼差不多的。” 拜帕的手模仿鱼儿在水里游动的模样，抽搐起来。 虽然很抽象。 祝觉还是理解了她的意思。 拜帕在以前某个时候，是没有双腿的，可能是个鱼型的魔神。 也可能是人鱼。 不过拜帕的本体似乎很喜欢吃人类的心脏。 这么凶残，怎么看都不太可能是人鱼？ 所以果然是深海鱼吗？ 祝觉联想到深海鱼那奇形怪状的丑陋造型，再跟眼前的拜帕的脸结合在一起，顿时把自己恶心到了。 带着腥味的鳞片…… 爆出的獠牙…… 凸起的眼珠子…… 粘糊的触须…… 祝觉闭上了眼睛，不再看这个洋娃娃一样精致的金发少女，不再去联想跟深海鱼有关的事情。 浪船中，再次变得沉寂。 第658章 六百五十八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六天后，达达利亚开着浪船，顺利抵达了至冬皇城的港口。 离开漂泊的大海，踩在坚实的土地上，祝觉还有些恍惚。 他已经适应了海上那种摇晃的感觉，现在回到陆地上，反而会感到不习惯。 码头上来来往往的，大都是来卸货的水手，还有些其他国家的商人。 在来至冬之前，祝觉的猜想中，一直觉得至冬是个走在大街上，看到的人全是士兵的军事大国。 但并非如此。 从码头走到城市的街道，尽是脸上挂着悠闲自在神情的普通市民。 看上去除了服饰和样貌，跟其他国家的人没有区别。 安宁，祥和，稳定。 至少明面上，至冬城是这样的。 有的路人在经过的时候，认出了走在前面的达达利亚，一个个兴高采烈地向达达利亚问好，得到回应之后会兴奋的欢呼。 而达达利亚，在转过头后，脸上的假笑消失了，兴致显然不高。 “想不到，你们执行官在至冬很有人气嘛。” 祝觉跟在达达利亚后面，见人群走远，才开口找茬：“不过你看起来不怎么喜欢人们的爱戴呢。” 达达利亚苦笑着，双眼看向远方，仿佛在用别人的口吻回答： “爱戴、尊敬、拥护……” “是因为它们背后的践踏、嘲讽、亵渎而存在的。” “他们会这样对待执行官，完全是不了解我们在外国做的事情，而我们又是至冬的高层。” “距离，隔阂，正是他们尊敬执行官的理由。” “听起来很消极啊，不像你会说的话。”祝觉接道。 “的确，它最开始是【公鸡】前辈说给我听的。”达达利亚回道：“我一开始也觉得太消极了，但现在，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你们在说什么啊？” 拜帕努力听着两人的对话，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明明每个字她都能听懂，可连在一起，却像谜语一样无法理解。 达达利亚笑了笑，“等你成了愚人众的执行官，或许就懂了。” “唔？”拜帕皱眉，咬着自己的手指。 成为执行官？听起来好难，应该从哪里开始呢？ “我们现在去哪。”祝觉接过话茬，看着公园里的喷水雕像，“是去【壁炉之家】吗？我听说过阿蕾奇诺在至冬有一家福利院。” “福利院？呵，是战犯营还差不多。” 达达利亚摇摇头，“不是【壁炉之家】，阿蕾奇诺的新神教会是瞒着至冬女皇，瞒着其他执行官搞的，哪有那么明目张胆。” 他从兜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皮质纸张，打开来原来是一张至冬及其周边地区的地图。 “根据我派去卧底的手下带回的消息，阿蕾奇诺和托克最近是出现在郊区的农庄里，那里应该就是阿蕾奇诺发展新神教会的大本营了。” 说到这里，达达利亚看了祝觉一眼，谨慎问道：“对了……说起来，祝觉，你到至冬之后，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比如突然多了什么力量，或者听到不认识的人祷告什么的……” “你指的是……那些新神教会的信徒有没对我造成影响？” 祝觉很快就理解了达达利亚的顾虑。 他静下心放空大脑，聆听可能出现的声音，然而什么都没听到。 这很正常，除了雷电影拥有聆听愿望、收集愿力的权能，可以直接听到信徒的愿望之外，其他魔神都得靠点手段才能知道子民的愿望。 巴巴托斯要靠风给他传递消息，布耶尔直接读心，摩拉克斯混在人群里…… 或许他应该向钟离学习才是。 确认没有任何声音，祝觉肯定答复道：“没有任何影响。” “这样么……” 达达利亚若有所思。 在至冬执行官才能翻阅的机密文档里，不知何时有了一份关于研究造神的文件。 在里面记录了制造一个新神时需要的一切流程。 里面就提到过，当神能通过人的信仰进入他的内心时，这个时候，才能算成功的神。 不过很快后面就出现了否定的答案。 “能否听到人的祈愿，与是否真正登神无必然联系。” 同一个研究，却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结论，达达利亚也不清楚哪个才是对的。 或许两个都是对的，也可能两个都是错的。 但现在，阿蕾奇诺的新神教会，显然没有跟祝觉建立可能存在的联系。 要么就是信仰不坚定，要么就是祝觉听不到。 这样，达达利亚也稍稍安心了一点。 他原本还担心，祝觉被阿蕾奇诺和那些“信徒”给影响了，会不会转变念头，不让托克离开了。 现在看来，应该没有这个问题。 第659章 间章 神像 至冬皇城郊外，农庄的一间漏风的破木屋里。 穿着一袭黑色衣袍的阿蕾奇诺，面无表情的站在一张病床的前面，看着在病床上躺着的那个浑身发烫的年轻人。 达达利亚心心念念的弟弟托克，正抱着一尊小型的神像，侍立在阿蕾奇诺的身旁。 整间木屋里的人，仿佛被某种神秘的氛围给影响了，神情肃穆庄严。 唯有挡在年轻人身前的老妪，苦苦阻拦。 “你们干什么啊，他病了就应该让他去城里看医生啊！你们这是在谋财害命呀！” “神，会赐予他祝福，让他从病痛中解脱。”阿蕾奇诺说道。 冷漠的声音，配合那非人的交叉红色双眼。 听起来就像是要给年轻人一个痛快，而不是给他治病。 这让老妪更加不可能让开了，她试图将年轻人背起，然而她的体力已经不支持这么做了，急得额头全是汗水。 “救命啊，救命啊！疯子要害人啦！” 老妪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冒着惹怒眼前这些疯子的风险，扯着嗓子呼喊起来，期望有人能来将他们母子救于水火之间。 但是……外面静悄悄的，就好像农庄里的人都已经死完了。 一想到这个恐怖的可能，老妪如坠冰窟。 “放心，老人家。” 像是洞穿老妪心中所想，阿蕾奇诺面无表情的安慰道：“我们只是帮你儿子治病，我们的神会……” “你在胡说什么！至冬的神永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至高无上的女皇陛下！” 老妪的情绪更加激动了，说话时唾沫都喷到了阿蕾奇诺的脸上。 在至冬发展信徒远比想象中更加困难。 阿蕾奇诺面无表情的擦去脸上的唾沫。 不论是治病还是救人，似乎都没有办法让这些从小就笃信至冬女皇的人改变自己的信仰。 阿蕾奇诺看了捧着神像的托克一眼。 即使是托克，被自己亲手救下的小孩，也只是在追随自己罢了。 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呀。 他们没有见过祝觉大人的强大。 那种无法抗拒、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掌握之中的压迫力，无论回想起多少次，都让人感到欲罢不能。 阿蕾奇诺脸色潮红。 双腿微微颤抖，为了不让别人看出她的异常，连忙并紧双腿，这才没让发软的腿脚失去平衡。 呼，真是太危险了。 看来一早上三次还是不能解决问题。 阿蕾奇诺暗道。 她正了正脸色，从托克手中拿过神像。 那镀金的神像上，赫然是祝觉的模样。 只是神像上的表情充满了神性，乍一看是没办法跟祝觉这个人联系在一起的。 “我主……” “请将您的光辉分出微不足道的一缕，为这可怜的病人带来解脱！” 阿蕾奇诺抱着神像，无比虔诚的祈祷。 只是祷词有些奇怪，“解脱”怎么想都不像是给人治病用的。 而后。 神像竟然亮起一道纯净的白光。 它只有小拇指的指节那么点大，脆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灭。 这缕白光摇摇晃晃的，落在了年轻人的身上，而后消失不见。 顿时，刚刚还浑身发热到脸色通红的年轻人，肉眼可见的好转了过来，不一会就响起舒适的鼾声。 “这……真的治好了？” 原以为自己儿子要被害死的老妪，惊喜地摸着年轻人的额头，不敢相信。 阿蕾奇诺什么也没说，只是将祝觉的神像放在肮脏的木桌上，便带着托克转身离去。 等老妪发现他们离开的时候，他们早就走远了，连背影都看不到了。 看着摆在桌子上的神像，那能带来奇迹的神像，老妪犹豫了。 这几十年的人生里，她从未想过要信仰冰之女皇外的另一个神。 然而现在……或许信一信也行？反正又，不要钱，偷偷摸摸信，需要的时候拿出来就是了。 鬼使神差，老妪将神像收了起来，藏在自己房间，摆到了……冰神的小神像的旁边。 “哎呀，罪过罪过……” 老妪心中不安，跑出去给儿子煮粥了。 而就在老妪离开之后。 一阵风吹来，将镀金的神像吹的摇摇晃晃，然后碰在冰神的神像上面，反而将冰神的小神像碰倒。 供桌上，只剩下一尊镀金神像静静屹立。 第660章 密文 从码头离开，穿过至冬皇城的街道，这里的人民虽然并不富裕，却都过得很安稳。 他们在街道上闲逛、摆摊，叫卖着货物，拉扯着价格；他们会在一起喝酒，然后用含混不清的话说着笑话；工人的手里拿着没有味道的大列巴，配着白水吃着他们的早餐，眼里却都是对明天充满希望的光；水桶身材的至冬大妈操着一口老道的至冬话骂骂咧咧，将衣服和被褥挂在清朗的太阳底下…… 平凡，却又安稳地活过每一个安宁的日子，和其他地方的人民，也没有什么不同。 达达利亚寻弟心切，刚刚回到至冬皇城，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城门，祝觉跟着他，没有太多时间领略至冬的风土人情。 达达利亚刚一出城，又拿出那皱巴巴的羊皮纸地图，确认要去的方向。 这时，一阵破风箱抽吸空气的喘息声忽然从树上响起。 树上的雪瀑布般落下，一个人从树上掉了下来。 祝觉瞥了一眼，这个倒在雪堆里的男人，穿着债务处理人统一的服饰，估计跟达达利亚有点关系。 果然，在拉下这人的面具之后，达达利亚脸色大变：“米哈伊尔！我不是让你去卧底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面具下，是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米哈伊尔沙哑着嗓子回道：“【公子】大人恕罪，是我的失职……在卧底的第二天，我就暴露了。 您要知道，所有特工的侦查、反侦察、卧底、反卧底的训练，都是在【仆人】大人亲手教出的教官手下来培训的。” 达达利亚脸色很难看。 他知道米哈伊尔说的有道理。 阿蕾奇诺虽然看上去就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美女，但她其实已经有百来岁了。 在这些年里，她培养出的学生，都成为了负责培训特工的教官。 但……米哈伊尔显然是受了伤的。 联想到他去卧底的地方……除了是阿蕾奇诺，还会是谁打伤了他？ 再怎么说，他们都是愚人众的袍泽，都是在冰之女皇的手下做事的。 难道阿蕾奇诺是要撕破脸不成？ 如果是这样，那托克……就是她手里的人质。 可恶…… 达达利亚咬紧牙关，手指握拳，用力捏得骨节咯作响。 “放心，我会向阿蕾奇诺给你讨个公道。” 达达利亚气在头上，正要离开，却被米哈伊尔拉住。 “【公子】大人，您可能误会了什么。” “当时我被发现的时候，【仆人】大人只是把我赶走，并未对我动手。 我的伤是在最近才受的。” 达达利亚还是关心则乱，一只惦记着托克的事情，自然而然就往阿蕾奇诺身上想了。 若他冷静一点便不难发现，米哈伊尔的伤口甚至还在流血，显然是两天内的新伤。 而米哈伊尔卧底在阿蕾奇诺身边，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了。 “不是阿蕾奇诺？”达达利亚稍微冷静了一点，“原来如此，我了解了，你自己去找医生……” “【公子】大人！” 米哈伊尔再次打断了达达利亚的话，他的表情急切不已，“【公子】大人，您听我说……【仆人】大人不是敌人，反而可能是现在所有在至冬的执行官中，最值得信赖的那一个！” “什么意思？”达达利亚不悦地看着米哈伊尔。 “我发现【博士】正在筹备着一个控制至冬皇城计划，而几乎所有在皇城的执行官大人，都有参与这件事啊！” 米哈伊尔神色慌张，递给达达利亚一张纸片，上面全是至冬的字母。 达达利亚接过，看到这一堆不能组成单词的字母，就知道这是用暗语写的密文了。 这种密文需要对照着字母表，按照特定的规律才能破解。 若没有特定的破译方式，则必须用穷举法一个一个来试，而且还可能得出好几种不同的答案。 “凯撒，右一！” 米哈伊尔低声说完，便急匆匆离开了，仿佛身后有人在追杀。 达达利亚面色阴沉，将写满密文的纸片收起。 凯撒密文，在愚人众的暗语使用中，默认是对照着字母表向左平移三个字母破译的。 若是有特殊的破译规律，就只能说明…… 情况已经紧急到连愚人众内部的人都不能相信了。 若米哈伊尔说的是真的，【博士】跟其他执行官正在谋划着一场背叛，那达达利亚自己的处境，也不会太安全。 密文，必须要到只有自己知道位置的安全屋，才能放心破译了。 祝觉好奇探头过来，在达达利亚将纸片藏进风衣前瞄到一眼。 发现全是自己看不懂的符号，看上去就像是喝醉酒的人在纸上随意涂鸦，是一坨坨连在一起的波浪线。 “这上面写了什么？” “不知道……”达达利亚的回答很是坦然，“但至冬要有大麻烦了……尤其是【丑角】还被璃月扣押了，没了首席执行官，想压住不安分的那些人，只能去找女皇陛下了。” “那你弟弟怎么办？”祝觉问。 “这……” 达达利亚犹豫了一会，把皮质地图交给祝觉，“托克就拜托你了，你是阿蕾奇诺信仰的神，想必不会有问题。” “那你呢？”祝觉道：“如果除了你和阿蕾奇诺外的执行官都反了，那你觉得自己还能顺利见到冰神吗？ 说真的，我觉得刚刚那个叫米哈伊尔的，能活着把情报送到你这里，简直不可思议。” “你的意思是……”达达利亚顺着祝觉的思路思考，一时间还没想到什么，只好拖长语气等祝觉的答案。 “如果我是【博士】，这么重要的计划，不可能让知道的外人活着离开。” 祝觉接道：“除非我一开始的计划，就是通过泄露这个情报，达到某个目的。” “说不定，让你去冰神的皇宫，就是【博士】计划的一部分。” “你说的有道理。” 达达利亚还是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但只要米哈伊尔的情报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我都必须去见女皇陛下……” “为了女皇，为了至冬，我没有更多选择……” 达达利亚渐行渐远，不久就跟皇城街道里密集的人流混在一起，连背影都找不到了。 第661章 光芒中的阴影 走在至冬皇城的街道，看到那些熟悉的街景，还有悠闲的人群，达达利亚拉下遮住脸的兜帽。 他也不知那是谨慎，还是单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脸上的羡慕。 一无所知的、愚蠢的幸福。 在他只是阿贾克斯的时候，也曾拥有过那样简单而幸福的时光。 可惜现在，他不只是阿贾克斯了。 忽然，敏锐的感知力让他察觉到，附近有一股不同寻常的元素力，出现在距离他不到二十米的地方。 达达利亚不动声色地感知着这股元素力的来源，很快就将目光锁定了一个混在人群中的身影。 他如其他至冬人一样，米黄色的头发，穿着大衣，在清冷的阳光下呵着白气。 只是，他的眼睛，恰好与达达利亚撞上了。 对视的时间还不到一秒，那人就快步离开了，朝着人流密集的方向。 这人不对劲。 达达利亚快步跟着那个方向走去。 尽管时间并不充裕，但他心中并无侥幸。 达达利亚速度很快，几乎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他就赶到了人流最密集的十字路口…这也是那个人最后消失在视线里的位置。 若是别人，这个时候就已经被人利用街上的路人甩掉了。 达达利亚不同。 即使是残留的元素力轨迹，即使人群中的那一丝光线被不断阻隔。 但那在达达利亚眼中，依旧如七匹狼上的裱花袋一样显眼。 他跟了上去，在丢失目标视野的情况下，依旧跟了上去。 毫无疑问，那人要么是有邪眼，要么是有神之眼。 但也有可能，是特工用来标记路线的元素粉末…这是最糟糕的可能，这意味着它是个陷阱，那人是故意诱导自己去某个地方。 达达利亚不知道是哪种情况，他紧紧跟在丝带一样的元素光芒后面，紧皱眉头思考着。 若【博士】他们真打算对女皇陛下不利，他去觐见女皇，最多也就起个提醒作用……在年龄远比他大的执行官前辈面前，他是那么弱小。 而达达利亚的弱点和战斗习惯，又因为他经常找前辈请求指点，而被人了如指掌。 所以……这个时候的他，趁着还没人注意到的时候去寻找更多情报，远比觐见至冬女皇然后被其他执行官盯上更有作用。 追踪了一段时间，街道上的人明显稀疏了，那人一路跑到几乎没人会来的冷清道路中。 这里有股臭味，因为这里存在着一些还未完成就竣工的楼房，流浪汉和野生动物会在这里生活、排泄。 自然，其他人就算来到这里，也会不自觉远离。 达达利亚再次看到那个人的背影。 他刚好消失在一栋楼的入口，像是故意让达达利亚追上似的，元素力的痕迹愈发明显了。 达达利亚感到一丝不安。 虽然不清楚【公鸡】负责的城市规划，为何会出现这种未能完成就竣工的楼房。 但他知道，这种烂尾楼向来是被愚人众习惯性忽视的地方。 不管是巡逻，还是侦查，都不会去这种地方。 所以……它是未知的，也可能是危险的。 某些见不得光的秘密，很有可能就藏在灯下黑的地方。 就像是藏在太阳光芒下的污秽。 看起来金光遍地，实则在光芒照耀不到的地方，早就全是恶臭不堪的淤泥，还有在泥潭里脑满肺肠的白嫩嫩的蛆虫。 但是不要紧，他达达利亚，正是来扫除这些蛆虫的。 刚刚踏入烂尾楼的二层，达达利亚就听到四面八方都有脚步声响起。 二三十个人，披着愚人众的衣服，将达达利亚团团包围。 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佩有邪眼的精锐，而他们现在，都在警惕地看着达达利亚。 即使都是邪眼的使用者，执行官跟他们之间，依旧有着难以逾越的沟壑。 达达利亚微笑着，看着前方那个带着兜帽的人。 丝带一样的元素光芒，就是这个人身上漏出来的。 “【公子】大人……不，阿贾克斯。” 他一开口，就让达达利亚吃了一惊。 达达利亚认识这个人……阿纳托利，他的邻居的邻居。 在六岁那年跌落深渊之前，他们还是玩伴，从深渊回来之后，达达利亚被招揽为执行官后，他们就成了上下级的关系。 “阿贾克斯，你还是阿贾克斯吗？” 阿纳托利的话，让达达利亚一头雾水，不知他在说什么谜语，“你是早上喝了火水吗？我不是我，我还能是谁呢。” “还能是【博士】的傀儡。” 阿纳托利的回答让达达利亚心中一惊，“什么叫傀儡？你，难道是有【博士】意图谋反的情报？” “阿贾克斯……” 阿纳托利没有因为达达利亚的激动而动摇，他冷漠地激发邪眼，邪火在祭刀上摇曳，其他的人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激发邪眼，大有一哄而上之势，“请证明自己，是你自己，而不是【博士】制造的赝品。” 达达利亚有些无奈。 他们到底在搞什么？证明我是我？达达利亚还以为这种让人无语的事情只会出现在那些擅长扯皮的办事机关里。 但达达利亚也不想跟愚人众的人动手…尤其是自己认识的部下。 他想了想，从裤腰的位置，解下一枚邪眼，“这枚邪眼是女皇陛下亲自赐予我的，蕴含陛下的神力，除了我之外没人能用，你们想试试吗？” 达达利亚拿出这枚蕴含冰神神力的邪眼后，阿纳托利跟其他人对视几眼，随后低声命令道：“阿纳斯塔西娅，你去试试。” 被点名的雷萤术士从包围圈中出列，谨慎走到达达利亚身边，将手放在神?邪眼上。 她也是雷属性邪眼的使用者，若是同规格的邪眼，理论上完全可以兼容适应。 这确实是个验证区别的好办法。 “啊！” 雷光一闪，役使雷电的雷萤术士，反被达达利亚的邪眼反噬了。 见状，阿纳托利急促地说道：“见过【公子】大人！” 周围的其他愚人众也将邪眼和武器收起，对达达利亚行了一个军礼，“【公子】大人恕罪！” 第662章 不存在之处 三种不同规格的邪眼，均是【博士】的手笔，现在却成了用来分辨是否是真正的执行官，证明自己不是【博士】傀儡的手段。 真是讽刺。 达达利亚收回自己的邪眼，瞥了眼被邪眼反噬后昏迷的雷萤术士。 即使都是邪眼，执行官所使用的型号，可要远远超出一般人的承受能力。 好在，雷萤术士的身体对雷元素有着较高的耐受能力，这点反噬不会要了她的命。 达达利亚声音冷淡地问：“你们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我可不知道自己的部下有这种怪异的癖好，是粪便的味道吸引了你们吗？” 对方“确认”了他的身份，可达达利亚还不知道这伙愚人众的精锐特工是什么成分，语气里含着愠怒。 “至冬宫已经沦陷了。” 达达利亚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一个愚人众回答道：“【博士】不知什么时候串通了其他执行官大人，从【丑角】大人离开至冬后，就开始对我们下手。 现在的至冬宫里，已经全是【博士】制造的傀儡人。” “什么？” 意料之外的情报如一击重拳，达达利亚脑瓜子嗡嗡作响。 若是他刚刚没有跟过来，而是直接去至冬宫觐见女皇…… “女皇陛下呢？她情况怎样？” “不知道。”阿托利斯忧心忡忡的低声说道：“我们已经有一个星期都没有陛下的消息了………不过，以陛下的力量，相信【博士】只是用某种办法将她困住了而已。” 达达利亚察觉到，阿托利斯在猜测时的不确定。 在这个由不同部门的愚人众临时组合起来的团体，需要一个定心石，而冰之女皇，正是让他们团聚在一起的原因。 为了稳定军心，不管女皇安全与否，在亲眼目睹之前，她都肯定是安全的。 阿托利斯完全不知道达达利亚在想什么，他急切地问道：“【公子】大人，你是从璃月回来的？据我所知，在璃月的那场神之心的拍卖，完全是一个卑劣的陷阱……” “是的，拍卖会的神之心是假的，璃月和稻妻的军队彻底封锁了整个璃月港，在璃月闹事的很多人都被抓了，皮耶罗大人也没能幸免……” “但我没有被发现，坐船离开了。” 达达利亚说了九成的事实，剩下关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则选择性地陈述。 “我刚刚回来，准备觐见女皇大人，汇报璃月的事情，然后就遇到了你们。” “原来如此。” 阿托利斯和其他愚人众没有怀疑达达利亚的话。 他们并不知道具体的细节，而达达利亚的话又大致上跟情报一致，自然是选择相信。 “【公子】大人，我们临时搭建的安全屋，这个地方还不算安全。” 阿托利斯话落，围成一圈的愚人众精锐特工顺势走到达达利亚身后，站成两排，只有阿托利斯还站在达达利亚身边略前的位置，为他带路。 于是达达利亚跟在阿托利斯的身后，离开了烂尾楼房，向着离城市更加边缘的地方前去。 达达利亚从不知道，原来在至冬皇城里，还有这样糟糕的地方，仿佛已经被规划城市的人遗忘。 堆积着垃圾和污秽物的土堆随处可见，到处都散发着让人作呕的臭味。 年久失修的危房，墙体的内部都已经裸露出来，用来输送热水的管道断裂在外。 放眼望去，外面看不到一个人，只有残垣断壁的惨象。 “这里是什么地方？”达达利亚捂着口鼻，轻声询问。 “这里曾经是【博士】准备的活体试验场。”阿托利斯低声回答，带着怨怼和麻木，“想必你也听说过，【博士】经常人体实验的事情… 在【公鸡】为他建造实验室之前，城市的这个地方就是博士的试验场。” “士兵封锁了这个地方，地图上也找不到任何关于这里的描述，它被人从至冬的光芒中抹去了。” “至于现在，如您所见，一片废墟，也只是废墟而已。” 世界从来就不美好。 达达利亚原以为，自己做好了背负至冬的罪恶、守护至冬人幸福的觉悟。 但当其他执行官的罪行血淋淋摆在自己眼前的时候，那种被良心折磨的痛苦，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在沉默中，达达利亚跟着阿托利斯，来到了他们的临时安全屋。 这是无数危房中其中一座的地下。 被改造过的地下室，通过狭小的破洞，让整个地下如老鼠的巢穴一样，处处相连，且有多个出入口，方便随时转移。 就算博士发现了这个地方，也不能确保封堵每一个出口。 推开挡住地下入口的锈蚀铁门，地下水那带着潮湿臭味的阴冷从里面漏了出来。 里面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照明，比夜晚还要漆黑。 有火元素邪眼的愚人众点燃了浸泡过油脂的松木火把，昏黄的火光驱散地下室阴冷的黑暗。 在那一片黑暗中，竟然还有十几个愚人众的特工，背靠背挤在一起取暖睡觉。 这还只是所有链接在一起的地下室中的一间而已。 达达利亚不禁想起祝觉说过的话。 “如果我是博士的话，我如果不想事情泄露出去，会让这么多人活着离开至冬宫吗？” 显然不会。 按照博士那不把人当人看的性格，骨子里的傲慢与冷漠，杀人的手段可能比达达利亚想到的都要高效。 但阿托利斯仇视【博士】的态度不似作伪，并不像是【博士】派来的人。 达达利亚还在观察，而阿托利斯又走到达达利亚身边，拿出了一枚怀表。 他举着火把，郑重其事地将怀表放在达达利亚的手心，“阿贾克斯，你打开看看，认得他们吗？” 达达利亚将怀表的盖子打开，里面贴着一张全家福照片，上面是小时候的阿托利斯，还有索菲亚大妈和已经夭折的安东。 他知道，在愚人众里，有很多至冬本地的士兵，会随身携带亲人的照片。 当他们想家的时候，就会打开怀表，看看亲人的音容笑貌。 这对每一个至冬本地的士兵来说，几乎是跟生命一样重要的东西。 达达利亚有些诧异，不解地看向阿托利斯，“这是你的全家福？” 阿托利斯的目光落在怀表内的照片上。 得到达达利亚的回答后，他终于放心地笑了：“阿贾克斯，真的是你……” 第663章 我们中出了一个内鬼 阿托利斯比一般的菁英特工还要谨慎，没有因为达达利亚的邪眼就完全相信他的身份，甚至一路走来都在用眼睛的余光观察达达利亚的言行举止。 甚至现在，还刻意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用孩童时的照片来再次确认……“博士”复制出的傀儡人是没有记忆的，他们的知性完全来自“博士”的输入。 达达利亚也理解了这一点，心里对阿托利斯的信任感也多了一分。 但这些验证的手段，都只是用来甄别傀儡复制体。 那些选择追随“博士”的暗桩，是根本无法分辨的。 阿托利斯从达达利亚手中拿回自己的怀表，他快速地看了里面的照片一眼，便将它合上，收进大衣胸前的口袋。 而后，他对达达利亚说道：“这里已经聚集了七十六名从至冬宫逃出来的特工，虽然来自的部门不尽相同，但他们的身份地位都不高，不清楚更多更具体的情报…… 现在你是这里身份最高的人了，接下来我们会听从你的指挥。” 达达利亚点头，从阿托利斯手中接过松木火把，走到地下室最中心的位置。 在这间地下室里的愚人众，钻过那联通隔壁地下室的狭小通道，去其他地方通知集合。 于是整个地下都响起了散乱的脚步声，四面八方的破洞中，配备了邪眼的愚人众精锐特工们陆陆续续地钻了过来。 绝大多数的特工都穿着愚人众同一发放的制服，达达利亚一眼就能辨认出他们的兵种。 只是，在一众萤术士、债务处理人、藏镜仕女中间，混入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她穿着一件不合身的黑色风衣，长长的衣摆拖在地上，将紧实、无瑕的双腿衬得白皙。 金色的秀发被盘在头上，做成方便运动的发型，只有几缕不服管教的头发依旧垂在肩膀上。 那温和而恬静的脸上，挂着带有浓厚淑女气质的微笑，更像是应该去参加下午茶会的枫丹大小姐，而不是出现在这里的愚人众特工。 至于邪眼……她的确是有邪眼的，一颗水属性的邪眼被银色的项链栓在一起，坠在她的胸前，如精致而昂贵的饰品。 愚人众里还有这样的人吗？ 达达利亚感到这个女人，似乎跟这里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虽说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 比如那个站在墙角旁边的红发债务处理人，用的武器就不是统一派发的祭刀，而是一把漆黑的大剑。 但那人好歹也是穿着愚人众的制服，而且同样带着血腥肃杀的气质。 可她的身上，没有这种气质，就像没杀过人的新丁。 而且，在达达利亚观察他的时候，她的动作明显有些奇怪。 即使她自然地偏过视线，不动声色地改变姿势，达达利亚依旧能肯定，这个女人正在偷偷观察自己。 这让达达利亚内心的不安快要满溢出来。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个女人很可能是混进来的探子，可阿托利斯是怎么让她混进来的？ 地下室里人头攒动，那四面八方的破损洞口不再有人进入，看来是人到齐了。 愚人众特工们站在那昏暗中看向举着火把的达达利亚，不发一言，等待着达达利亚说话。 达达利亚虽不是科班出身的愚人众特工，但他也曾带领特工部队执行过几次行动，也带过愚人众先遣队的新兵。 他知道，这个时候，作为领导的他必须要说点什么，为愚人众的特工确立一个行动的方针。 为了稳住聚在军心，达达利亚只好先不管那个看起来就明显异常的女人，准备开始讲话。 只是在开始之前，他把阿托利斯喊了过来，问道：“阿托利斯，你确保这里的特工都对女皇忠诚吗？” “当然了，每一个我都有认真审查过，才把他们带到这里。”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达达利亚叮嘱道：“那你去清点一下人数，看看有没多出几个人。” 阿托利斯闻言，脸色骤变，“你的意思是……有敌人混进来了？可恶，什么时候。” “还不能确认，注意安全。” “……了解。” 目送阿托利斯走到暗处，混入人群偷偷清点人数。 这个时候，他也开始了讲话，吸引了绝大多数的目光。 达达利亚走到地下室内摆放着杂物的高处，随后将手中的火把挂在一旁，随后清了清嗓子，严肃而威严地说道：“愚人众的袍泽，想必聚集在此的各位都已经知道至冬宫发生的事情。 包藏祸心的博士伙同其他多位执行官，试图夺取至冬的政权……这是愚蠢的，也注定是失败的，陛下的荣光不会因此晦暗，愚人众那为改写天理而奋斗的伟大理想，也不会因此偏离轨道。” “这是一场试炼，等到将愚人众内部的毒瘤清扫干净的那一刻，我们距离那推翻天空岛、改写天理、重塑提瓦特秩序的目标，就又进了一步。” 说到这里，愚人众的特工都隐隐露出了激动的神色，大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受苦的那种神圣的受难感，这些天的不安都被另一种高昂的情绪替代。 通俗点来讲就是被达达利亚画的大饼冲昏了头脑。 “不过在开始回至冬宫勤王的行动之前，我们首先要统合彼此之间不相通的情报，这样我们才能对至冬宫的情况有一个更全面的了解。” 达达利亚看向人群的边缘，那个气质优雅的女子。 “请各位上来说一下，自己的职位，还有来到这里之前的经历，以及了解到跟博士等背叛者的事情……就从这位美丽的小姐开始。” 她并没有因为达达利亚突如其来的点名而惊慌，脸上挂着恬静的微笑，款款走上高处，仿佛早有准备。 “我是克谢尼娅?安德烈?别列科夫，你们可以叫我克谢尼娅。” 克谢尼娅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我原本是【木偶】大人的随从官，负责处理【木偶】大人的日常事务。 【木偶】大人并不喜欢执行官的工作，她在工作时间一直是研究机械人偶的研发和制作，所以一直以来执行官的文书工作都是由我代为处理。” “半个多月前，【木偶】大人战败的消息才刚刚从蒙德传来，我就已经在至冬宫的办公室内见到了跟【木偶】大人外貌一模一样的人。 她当时正在认真处理执行官的事务，尽管过程一塌糊涂……当时我就察觉到她的异常，果然在不久之后，那个傀儡人就对我们这些【木偶】大人的原班人马下手了……然后我就逃走了。 幸好遇到了你们，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的声音温柔甜美，说起话来也是慢条斯理。 若是将她放在普通市民里，没有人会将她跟愚人众联系在一起。 但是，克谢尼娅的叙述中有一个无法忽视的疑点。 愚人众执行官手下的随从官，是不会配给邪眼的。 身份不高、了解情报不多的愚人众特工不知道这一点，很正常。 但这对身为执行官的达达利亚来说，无疑是一种嘲讽。 再加上……克谢尼娅?安德烈?别列科夫这个名字，本身就充斥着槽点。 “克谢尼娅”在至冬语中，是“外乡人”的意思。 如果这还没什么的话，那“别列科夫”则是“金色头发”的意思。 这一头金发的女人，似乎根本就没打算掩饰自己的身份，给自己取的假名就是“金发的外乡女人”。 达达利亚很想马上动手将这个女人拿下，逼问她的来历，但又担心在这里面，还隐藏了她的同伙，现在动手只会打草惊蛇，让剩下的人隐藏得更深。 他不得不掩盖自己的情绪，冷静地说道：“感谢你的情报，姐妹……接下来是这边这位兄弟。” 达达利亚看向靠在墙角的那个背着大剑的债务处理人。 虽然达达利亚不觉得这个人有什么问题，他身上的血腥气息甚至比一般特工还要浓郁，一看就相当敬业。 但特立独行的人总是格外受人关注，达达利亚对这个与众不同的债务处理人还是很好奇的。 第664章 我们中出了两个 “阿厉克谢?卡普什金，负责为【富人】收债。” 背着大剑、束着红色马尾辫的债务处理人轻哼一声，态度冷傲。 他的回答很短，但这就足够了……所有人都知道债务处理人是干什么的。 而债务处理人“催债”的时候，往往都是单独行动，互相之间不认识那可太正常了。 “能问问你为什么用大剑吗？”达达利亚忽然追问道。 “……这跟计划有什么关系？” 阿厉克谢双手抱胸，冷硬的嗓音透过面具传来。 达达利亚补充道：“没什么关系，只是我个人的好奇心，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回答，不说也没有问题。” 周围的几名债务处理人开始交头接耳，他们在讨论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换把武器，这样就能得到执行官更多的注意了。 阿厉克谢冷哼一声：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不喜欢用祭刀那样轻飘飘的武器而已，只有大剑这样的武器适合我。” 很敷衍的说法，不过起码也算回答了达达利亚的问题。 原本达达利亚还打算通过听取情报的方式拖延时间，但阿托利斯已经清点完了人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抱歉兄弟，让一让。” 阿托利斯急匆匆走到达达利亚身侧，在他的耳旁低声汇报：“大人，我已经清点完人数，加上你一共七十八人……在你到这里之前，本来只有七十六人而已。” 所以……至少肯定有一个内鬼啊。 达达利亚感到怒火从心脏的某个地方迸发，他有点生气：“各位，看来战前会议不得不先暂停了……在我们中潜藏了敌人的卧底。” 在场的愚人众特工没有因为听到这个消息就自乱阵脚。 相反，他们谨慎地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开始互相确认身份。 他们下意识的，都把做过自我介绍的克谢尼娅?安德烈?别里科夫给排除掉了。 首先排除一个正确答案吗？达达利亚又生气，又觉得好笑。 这就是信息差产生的问题。 随从官是没有邪眼的啊。 想到这里，达达利亚叹了口气，手中出现一把水枪，准备把克谢尼娅控制住。 达达利亚什么武器都会用，最近用弓的原因是——弓是他最不拿手的武器，所以要多练练。 认真战斗的话，还是用趁手的更好。 还没等达达利亚动手，却听到一声冷笑。 不是克谢尼娅发出的，而是那个靠在墙角的“债务处理人”。 “想不到愚人众这几年还是有进步的，没有因为我穿了债务处理人的衣服就认不出来啊。” 他从背后接下大剑，一股红黑相间的火焰在他手中燃起，随后攀附在大剑剑身。 不仅如此，那股火焰在燃烧的时候，隐隐露出里面锁链的形状。 “是你！代号【黑色锁链】的通缉犯！” 有人认出了这个人，惊恐不已地用手指指着他，声音发颤：“这人在一年的时间里杀了我们几百个弟兄，后来执行官出手包围他还被他逃了！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现！” “什么，是通缉犯……”达达利亚感到不妙。 因为他敏锐察觉到了一件事……这个人身上的衣服，毫无疑问是愚人众债务处理人的制式服装。 若这个人是冒充的，也就意味着有一个债务处理人凶多吉少。 一增一减，那应该还是原来的人数，而不会凭空多出一个。 也就是说……卧底不是最少一个，而是至少两个？ 可恶…到底还有多少卧底…… 冷汗从达达利亚额头上流淌。 “很好，看来你们还没有忘记我……” “阿厉克谢”舒展了一下筋骨，火焰附着在他的身躯上，竟然化作一根根燃烧的羽毛，整个人仿佛与凤凰合为一体。 这披着凤凰羽衣的男人，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们，带着明显的恨意说道：“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愚人众！” 大剑被他挥舞得呼呼生风，上百斤重的大剑，在他手里好像只是把轻巧的小匕首。 挡在他前方的那个债务处理人勉强扛下一剑，但“阿厉克谢”身上的黑色火焰却顺着债务处理人的武器蔓延上他的身体。 即使有着不俗的火元素耐受能力，债务处理人依旧因为黑火的炙烤，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显然这不是单纯的火元素，“阿厉克谢”所用的邪眼，绝不是特工用的普通型号。 在“阿厉克谢”打飞债务处理人的时候，达达利亚看不下去了，悍然出手。 邪眼的紫色雷光一闪，刺激着达达利亚的腿部肌肉和反应神经，整个人如同一道迅疾的雷电一闪而过，手中的水枪顺势刺出。 这带着超高速度的一枪甚至超越了音速，突破空气的音爆声尖锐刺耳，“铛！”的一声撞在“阿厉克谢”的大剑上。 金属碎裂的声音响起，“阿厉克谢”的武器质量不是很好，所以被达达利亚的水枪钻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破洞。 好在大剑足够厚重，并不是很担心内部结构的破坏，即使多了个洞，也照样能正常使用。 “你姥姥个腿儿！我刚花五十万摩拉买的新大剑！” “阿厉克谢”破口大骂，双手抡着大剑朝着达达利亚劈去，一股强劲的火焰在地面迸射，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一时间热火朝天，照亮了所有人的心灵。 “快离开这里，避免无谓的死亡！” 达达利亚喝退那些想要围攻“阿厉克谢”的愚人众特工，独自拦在“阿厉克谢”的前方，为部下的撤离争取时间。 达达利亚的神之眼是水属性的，配合雷元素邪眼带来的爆发力，竟然只是跟“阿厉克谢”打了个六四开。 别看大剑动作较为缓慢，可那破坏力极强的火焰护住身体，达达利亚也很难对他造成实质上的伤害。 普通型号的邪眼根本不可能有这个强度，可“阿厉克谢”又不像是透支了生命力的模样…… 要么是他能用“执行官”级别的邪眼。 但这个级别的邪眼总共就十一颗，没有得到过神明的赐福，还根本就用不了。 那么……“阿厉克谢”或许除了明面上的那枚邪眼之外，他还是一个原神！ 如果他还藏了一枚神之眼的话，这种强度的火焰，一下子就变得合理起来。 “哼，真是不错的对手，值得我…更认真一点！” 达达利亚本就靠着极快的速度单方面压制着“阿厉克谢”，他诱发体内的深渊力量，召唤魔王武装的时候，“阿厉克谢”甚至没来得及阻止。 等冲到近前的时候，达达利亚的身上，已经披上一件魔性的铠甲，狂乱的元素波动让人心惊肉跳。 “阿厉克谢”来不及躲闪，硬着头皮突向“魔王武装”状态下的达达利亚。 变身之后的达达利亚，不仅拥有雷邪眼的速度，同时力量也得到了数倍的增幅。 他仅用左手就抓住了斩来的大剑，视剑身上的黑火如无物，隔着面具发出威严的声音： “星海游鲸！” 地面幻化作一片浩渺无垠的星辰，一头身体半透明的小型鲸鱼在里面游弋。 而后，它从星海中鱼跃而起，用那庞大的身躯压了过来。 被抓住大剑的“阿厉克谢”见状，连忙松开双手，向一侧躲闪。 鲸鱼扑了个空，碰到地上散落成无数水花。 这招威力不俗，只是蓄力时间太长而且施法时间更长，基本上都打不中人。 达达利亚原以为“阿厉克谢”会很在乎这把价值五十万摩拉的大剑，结果他想都没想就弃剑躲开了，倒是让人有点意外。 “咳……不愧是执行官，有两下子。” 失去了武器的“阿厉克谢”依旧充斥着自信，双拳摆开架势，黑色的锁链凭空浮现。 “还不认输吗？”达达利亚压抑着战斗的冲动问道，“你都没有武器了。” 魔王武装固然能大幅提升他的战斗力，却也会放大一部分的情绪。 遏制战斗的欲望，对他来说并不轻松。 “武器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剑士只会舞刀弄剑，而战士，还能挥拳头。” “阿厉克谢”的回答很对达达利亚的胃口。 “哈哈哈哈！好！”达达利亚狂野地笑着，身体拖着一道道紫色的残影，一拳轰在“阿厉克谢”的下巴，这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竟被这一拳打飞出三米之远。 “咳……” “阿厉克谢”脱下面罩，露出一张迪卢克的脸，他面露苦色，吐出一口鲜血，“怪物一样的力气……” 下巴遭受重击，没有直接昏迷过去，已经是他身体素质过硬了。 他正奇怪为什么达达利亚没有趁着这个机会继续追击的时候，抬头才看见，一个女人竟然挡在了达达利亚身前。 她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只是没有人觉得那是恬静温和的笑容了。 这女人的力气能与达达利亚分庭抗礼，却还是挂着淑女的微笑…… 这让迪卢克心里发毛。 达达利亚同样惊疑不定：“这股力量……你是什么人？” “阿贾克斯，这份【争斗】的力量，还请你用在更大的【纷争】之中。” 金发的“克谢尼娅”说着，一阵虚幻的光芒散去，露出了幻象背后的真实。 如雪的长发及腰垂下，冰冷如高山之花的无瑕面容中，却有着一对无比温柔的双眼…… 达达利亚被吓得马上解开了魔王武装，并迅速扫视地下室…… 这时他才发觉，原来愚人众的特工们已经趁着他和“阿厉克谢”战斗的时候跑光了。 “参见女皇陛下！” 达达利亚诚惶诚恐行了一礼，而后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陛下！您为什么会在这里，还变成了别人的模样？” “【博士】的举动，我早就有所防备。”冰神叹了口气，“只是我没有想到他的动作那么快，整个至冬宫里，已经找不到一个不是复制体的真人了。” “对了……” 冰神瞥了眼想趁机溜走的迪卢克，打了个响指，“我可没说你能走哦？” 寒冰毫无征兆的攀附着迪卢克的双腿向上蔓延，眨眼间把他冻成了冰块，只有眼睛的位置还能眨巴眨巴，别的部位都动弹不得。 第665章 只是情报组织 看着面色不善的达达利亚，还有那个已死冰神的女人朝着自己走近，迪卢克的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想当年迪卢克纵横北陆，打得愚人众叫苦不迭，就连执行官的围追堵截都没能把他留下。 没曾想今日竟折在这里……哼，最末位的执行官竟有如此意识，也罢，常在水边走，哪有不湿鞋。 不过迪卢克并不是很紧张，因为他不再是曾经那个孤军奋战的独行侠了。 他的背后，是一整个隐藏在北陆的反抗组织。 而且……就算他们的支援不够及时，迪卢克也有最后的逃生手段。 老莱艮芬德传下来的邪眼，有着非同一般的力量。 虽然，老莱艮芬德就是因为邪眼的反噬导致的死亡，但迪卢克并不排斥使用它。 工具就只是工具而已。 真正杀死老莱艮芬德的，是逼迫他使用邪眼的魔龙，和魔龙背后的至冬愚人众。 所以迪卢克并不会忌讳这枚邪眼。 相反，由于他与这枚邪眼的相性极佳，甚至在觉醒神之眼、拥有更强的火元素耐受能力之前，他就能最大限度发挥这枚火元素邪眼的力量了。 黑火的锁链，不仅可以用来捆住敌人，同时也可以让迪卢克飞檐走壁，十分灵活，在以前他甚至靠着锁链，飞跃蒙德城的高墙，躲过追捕他的骑士。 别看他现在好像被冰块冻住了，动弹不得，实际上他完全可以瞬间融化冰块，借着黑火锁链的爆发性位移，逃离这个地下室中。 但机会只有一次，迪卢克不认为同样的伎俩，能够在冰神面前生效两次，所以他很谨慎，示敌以弱，只为等待一个逃脱的机会。 唯一让迪卢克感到头痛的，就是怎么跟组织里的人解释自己空手而归的事情……虽说遇到冰神算是不可抗力，但迪卢克是个对自己要求很严格的人。 迪卢克被冰冻着，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看着至冬女皇走到自己面前，而达达利亚则跟在一个稍微靠后的位置。 因为魔王武装刚刚解除，在还没有完全散去的深渊力量的影响下，达达利亚脸上带着一股暴虐的戾气，显得有些狰狞。 “哼哼，通缉犯？”达达利亚看着冰块里的迪卢克，同时手中有水元素正在汇聚，“陛下，这个人曾杀过我们不少部下，您若是不方便动手，不如就让我……” 说着，达达利亚手里的水元素被搓成一把利刃，盯着迪卢克的脖子看，蠢蠢欲动。 冰之女皇摇头，纤细颀长的脖颈发出温和的嗓音，说道：“若是在皮耶罗卿还没有离去，愚人众上下一心的时候，我不会拦着你…… 但现在的愚人众已经名存实亡了，至冬的秩序，需要依靠其他的力量。” “说起来，达达利亚，你可曾听说过【守钟人】这个组织？” 至冬女皇忽然岔开话题，达达利亚还一脸疑惑，他常年在国外执行任务，在至冬的时间也都是陪家人一起度过的，实在没听过这会组织。 而迪卢克的心中，却是掀起惊涛骇浪。 “守钟人”正是他所在的组织，长时间潜伏在提瓦特的北陆，最近他们的目标就是阻止至冬对其他六国的蛮横行为，以及制止愚人众越发无底线的行动。 这个组织与蒙德之间也有着不解之缘。 在蒙德的旧贵族统治时期，“守钟人”的前身，流浪乐团，就曾参与过反抗旧贵族的起义。 不过流浪乐团的起义是以失败告终的，在那之后他们就被旧贵族驱逐……若流浪乐团的成员只有普通人，旧贵族自然不可能心慈手软，但流浪乐团中，存在着少数旧贵族的年轻一代，最终才刑罚从绞刑改为驱逐。 在那之后，蒙德只剩下他们的传说。 “守钟人？听起来不是钟表匠，就是看门的。”达达利亚问道：“陛下，这个组织有何特别之处，需要让您都如此在意？” “它是北陆最大的地下情报组织，同时也是视愚人众为敌的非法武装集团。”冰之女皇淡淡回道：“此人，正是该组织的三个头目之一……迪卢克，你在听对？无需担忧，我并不是想对付你和你背后的组织，你不需要考虑如何逃离。” 迪卢克动都没动一下，可冰之女皇依旧笃定他依旧有行动的能力。 达达利亚这是已经反应过来，他也看向冰封着的迪卢克，脸色深沉：“您的意思是……希望用守钟人的力量，来对付以【博士】为首的愚人众叛徒吗？” “我要登上天空岛，与天理对峙，这个夙愿从未改变。”冰之女皇眼中透出坚毅，“因此，我没有太多的精力处理城市的事务……失去包括皮耶罗在内的大量执行官，愚人众已经名存实亡、元气大伤，我没有更多时间再培育一个新的组织了。” 冰之女皇见自己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迪卢克依旧一动不动。 她皱了皱眉，覆盖在迪卢克身体表面的冰层顿时化去，“别装了，我知道你没事……刚刚我说的你都听到了，意下如何？” 冰块化了，迪卢克依旧还直挺挺地站着，想装也装不住了。迪卢克有些尴尬，好在绷紧的扑克脸上没有表情。 他谨慎地看了冰之女皇一眼，犹豫着说道：“虽然我们守钟人一直反对愚人众草菅人命的行为，但我们本质上还是一个情报组织……” 冰之女皇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达达利亚。 “若以【博士】为首的愚人众叛徒夺得了控制至冬的权力，以他那无视道德底线、突破法律下限的性格，等待全提瓦特的，将会是新的秩序，还是毁灭？” 达达利亚回忆着【博士】的暴行。 所到之处，皆是惨祸……他不仅用尸体做实验，也用活人做实验。 实验成功了会成为下一个实验药剂的试验品，而失败了的，会以各种形状死去。 “那一定是一场灾难……”达达利亚喃喃道。 而后达达利亚回过神来，“陛下，您不是还有我吗？我可以重组起一个新的愚人众来……何必非要借助外人的力量？” “来不及了，达达利亚。”冰之女皇带着加重的语气说道：“不久的将来，我就要对上天空岛上的真神了，而培育新兵所需要的时间，实在太长太长。” 第666章 农庄 黄昏，微寒的风穿过树林的阴影。 璃月还是偏热的季节，而至冬却还能看到没有化去的白雪。 朴素的农庄生活渐渐亮起一盏盏昏暗的灯，就在前方的不远处，燃烧柴火生起的炊烟，在视野的尽头，将天空渲染。 “走快点，新教那边发礼品，晚了就没了。” “上次就发了一袋鸡蛋，没什么好的，这次不想去了。” “嗐，你们就是贪小便宜，要我说啊，我们至冬只有一位神，那就是女皇陛下！什么新教，我看就是骗人的。” 傍晚的农庄里并不完全宁静。 祝觉循着声音望去，见到几个农妇在土石路上走着。 她们的手里挎着用芦苇编制成的篮子，嘴上说着不稀罕，脚下的频率倒是不慢。 “新教？” 祝觉注意到她们话里的关键词。 他拿出地图，核对着农庄的位置。 在至冬皇城的西南方，用红色的笔圈了起来，正是眼前的农庄。 “是这里没错了。”祝觉点头，自言自语：“所以新教，应该就是阿蕾奇诺弄的那个了……信仰我么？还真是有够奇怪的。” 他远远缀在农妇的后面，尾随她们去新教传教的地方。 而拜帕跟在祝觉身后，忽然开口说道：“没想到你也是个有追随者的魔神，虽然信仰者的数量不多。” “哦？” 祝觉有些惊讶，从浪船上下来，到至冬皇城之后，拜帕都没有怎么说话。 她只是本体的一部分，拥有的力量和记忆也是。 魔神战争后的世界，对她来说不亚于穿越，如此陌生。 “听你的意思，你在以前也有追随者咯？” 拜帕露出回忆的神色，“以前在海里的时候……的确有一个种族把我当成了他们的信仰，因为我们长的很像。” “是吗？那个种族长什么样子。” “上半身跟陆地的人类差不多，不过下面是鱼的尾巴……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我还被吓了一跳，他们比我小好多，但是跟我又那么像……” 尾随着农妇走了有几分钟的时间，能看到一间漏风的破旧木屋，农妇们结伴走了进去。 看来这就是新教的据点了，多少有些简陋。 祝觉正准备进去，却被一人挡住了去路。 “您还真是闲不住呀，祝觉大人，想不到我们在至冬还能见面。” 白色的长发，红色的、带有交叉的非人瞳孔，穿着黑色的衣服，紧致的布料衬托着胸怀的伟岸。 “我倒不觉得是我的问题。”祝觉看了一眼她的身后，木屋里聚集了十几个农妇，还有几个幼小的孩童，站在最前方的，却是一个年轻人。 “若不是有人以我的名义在这里弄了个新生教会，我也不至于大老远过来一趟看看情况。” 阿蕾奇诺看了祝觉一眼，又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拜帕。 时间过得很快，黄昏的余晖已经落下，黑色的夜晚爬上头顶。 阿蕾奇诺走了过来，左手挽住了祝觉，自然得仿佛理所当然。 “能陪我走走吗？大人。” 腺体与脂肪混合而成的柔软触感，从手臂的一侧传来，愉悦的感觉顺着神经蔓延到大脑。 祝觉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农庄的夜晚相对宁静，偶尔有几个人走着夜路，空气中流动着冷清。 他们三人走在杂草中间的泥土路上，趁着刚刚攀上天空的月华，像是人类在夜晚散步。 阿蕾奇诺沉默不语，只是安静地并肩行走，没有一丝一毫逾越的举动。 清冷的月光撒在同样洁白的发丝上，红色交叉的瞳孔在夜色中反射着异样的光。 紧抿的嘴唇无甚血色，晶莹剔透得像是在压抑内心的情绪。 “说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祝觉清了清嗓子，抢在氛围变得更加奇怪之前说道。 “只是想，就这么做了。” “见识过您的伟岸之后，我的心底只剩下对您的崇拜，再也容不下其他的存在了。” 阿蕾奇诺诚恳地回答，如同朝圣。 “……” 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有这么吓人吗？ 祝觉陷入自我怀疑之中。 “对了。”祝觉连忙转移话题，道：“咳，那什么，在你的新教里，有没有一个叫做托克的孩子？” “托克？” 阿蕾奇诺惊讶地抬起眉毛，“您听到了我的祷告了吗？” 不知为何，她挽住祝觉的手有些颤抖，情绪莫名高昂：“我毕竟还是执行官，没办法把所有精力投入到为您创建的教派……所以我让我的学生托克作为圣子，您看可以吗？” “学生？”祝觉看着阿蕾奇诺诚恳的脸，她不像在说谎，“你什么时候收了托克当学生的？你几天前还在蒙德来着。” “就在我回至冬的那一天……我在一伙歹徒的手里救下了他。” 阿蕾奇诺笑了笑：“这个孩子被我救了之后，不是第一时间怕得跑回家里，而是拜我为师……说实话，我当时真被吓了一跳。” “这样啊。” 祝觉开始犹豫了。 听起来，托克不像是被强迫的，反而是托克自己主动想阿蕾奇诺学习。 祝觉只好旁侧敲击，试探阿蕾奇诺的态度：“你知道他的哥哥也是执行官吗？” “啊，原来是执行官吗？我听托克说，他有一个叫做阿贾克斯的哥哥，每次从家里离开的时候，都会和托克说自己是去工作了。 问是什么工作，都说是玩具销售员……直到托克亲眼看到他哥哥杀人，收债。” “啧，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债务处理人的家庭纠纷，想不到原来是执行官吗？” “执行官们年纪都很大了，但托克还是个孩子……所以应该是达达利亚那小子？因为他弟弟的事，所以他找到您那里了吗？” 阿蕾奇诺忽然压低了声音，用某种语言迅速说道：“gottverdat！ich isch ich lieber nicht e。（真该死！我为什么要插手这件事。）” 祝觉完全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不过通过语气可以判断，阿蕾奇诺应该在抱怨。 第667章 总角之交（下） 回忆中的时间来到几年之后。 重云和行秋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也因为行秋，原本除了修行什么都不知道的重云，也接触到了许多新鲜的事物。 方士世家的长辈，原本是很反对重云浪费自己的时间，浪费自己的资质，跑去玩耍的。 但后来他们发现，纯阳之体修行与否，对他的驱邪能力都没有影响。 只要是跟驱邪有关的委托，不论邪祟的大小，重云一出马，只往地上一坐，不消几秒，邪祟就被祓除了。 甚至因为重云的效率实在太高，反倒让委托人怀疑，是不是他们这些方士合起来诓骗酬金。 不得已，他们只好为重云量身编造长达一个时辰的口诀，让他在驱邪的时候朗读背诵，拖延时间，好让委托人心安。 因此，慢慢的，他们对重云的修行，就没那么严格了。 倒不如说，重云的驱邪天赋太厉害了，如果他还没日没夜的修行，那还有其他方士什么事？ 这一天，重云又得到了家人的同意，来到了璃月港内。 一十二岁的重云长高了不少，但吃冰棍的习惯还是没变。 为了压制纯阳之体的副作用，他时不时就舔一口手里的冰棍，每舔一口，就用冰元素神之眼再汇聚一点冰，这样，不管这根冰棍舔多久都舔不完。 重云走进城里，来到行秋跟他约定好的地方。 一间茶楼外，摆在外面的桌子边，三个年纪与重云仿佛的孩子围在一起坐着。 一个是飞云商会的二少爷，行秋。 一个是往生堂第七十六代堂主的孙女，胡桃。 还有一个，则是万民堂大厨卯师父的女儿，香菱。 他们正愁眉苦脸地看着摆在面前的盘子，始终下不了筷子。 重云走了过去，“各位，我来晚了。” “哎，不会不会，重云你来的正好！” 头上扎着双马尾，还没有戴上祖传帽子的胡桃，看到重云就高兴地蹦哒起来，将一盘红色的菜肴端了过去。 “这是……” 只见，红色的可疑凝胶物上，撒了一层薄薄的白色糖霜，还混杂着一些绝云椒的碎片。 光是闻到味道，重云就感觉自己的纯阳之体的温度蹭蹭向上飙。 他连忙拿出冰棍含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快拿开！快拿开！” “诶～”胡桃拖长的声音，特意捉弄重云道：“是迫不及待想吃了吗？这可是香菱做的新菜哟，微辣糖霜史莱姆，可好吃啦！” 重云瞪大了眼睛：“好吃你怎么不吃！” “这，这不是想留给你吃吗……”胡桃还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好啦，别逗他了，他吃不得辣。”行秋站出来为重云解围。 他一站起来，重云就嗅到了一股好闻的香味，看过去时，恰好看到行秋的右耳垂上，多了一枚耳坠。 “咦？” 重云很是好奇，却忍着没问。 在他看来，耳坠这种饰品，不是只有女孩子会用的吗？ 不过行秋戴上耳坠，还真是好看，特别是那齐剪的秀发下露出的白皙脖颈，让重云忍不住看了又看。 他的视线太明显了，行秋很快就注意到了。 行秋将头发拨开，露出干净的右耳，手撑在桌子上，对重云笑道：“好看吗？” “好看！” 重云毫不迟疑地回道。 随后他忍不住害羞地挪过了视线，因为胡桃和香菱两人那八卦的目光，让他有点招架不住。 男孩对于感情总是懵懂而迟钝的，相比之下，同样的年纪，先开窍的总会是女孩。 胡桃和香菱敏锐地察觉到，重云和行秋两人的关系，隐隐要超出“朋友”的关系，却又还存在着一层隔阂。 不过看到头顶开始冒水蒸气的重云，胡桃和香菱都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点到为止。 再逗重云，他的纯阳之体又要爆发了，待会他们还要一起出去玩儿呢。 将没法入口的辣椒史莱姆凝胶放在一旁，四小只高兴地离开了璃月港。 行秋拿着一张地图，走在最前方：“这是我家……嗯，这是我偶然得到的一张藏宝图，上面记录的秘境还没有人去过！我们这次就去那儿冒险！” “好耶！是没人去过的新秘境！” 胡桃高兴地挥舞着比自己还高的长枪。 往生堂秘传的枪法，胡桃已经修习得有模有样，个盗宝团的人都不是对手。 “好，说不定又能找到新的食材！你说是锅巴？” 香菱也同样带着一把长枪，她的枪法传自歌尘浪市真君，还带着魔神马科修斯的化身——锅巴。 别说盗宝团了，就是岩盔丘丘王，在她的火焰面前也要化作焦炭。 再加上“裁雨剑”大成的古华派弟子行秋和纯阳方士重云，四小只的战斗力已经远超寻常冒险者数倍。 …… 哼—— 躺在邪祟之中的重云，被一滴黑泥滴落在身上。 黑泥与纯阳之体激烈对抗，最终化作白烟。 而重云却因为剧痛，不得不从回忆中清醒。 一睁开眼睛，又是压抑得让人绝望的漆黑淤泥。 也难怪上一个被这样对待的纯阳之体性情大变了。 重云深吸了一口气，他真的很害怕，自己会忘记过去的记忆，会忘记那些一同经历过的快乐…… 于是他顶着身体的疼痛，继续沉湎到那印象最深刻的记忆之中。 …… “重云……你知不知道，行秋对你有……那个的意思？” 一次闲聚，行秋有事先行离去了，宴席上只剩下胡桃、香菱和重云。 重云挠头，一脸疑惑：“那个是哪个？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啊。” “哎呀，其实上次我就想说了，男生把耳坠戴在右耳上，不就是喜欢……” 胡桃兴致正高，侃侃而谈，说到一半却被香菱捂住了嘴，“胡桃！有些事说破了就没意思了。” “诶～是这样吗？”胡桃坏笑，“那还是等重云自己发现好啦～真不知道这个不开窍的木头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第668章 绝非傀儡 漆黑阴寒的地下室中，两人一神各站一方。 战斗时留下的火焰犹未退去，然而他们间的氛围并不紧张。 “抱歉，女皇陛下。” 达达利亚向前一步，恳切道：“但我想，既然至冬宫被博士等反贼鸠占鹊巢，我们应该抓紧时间组织力量，将他们从至冬宫驱逐出去。” 说着，达达利亚看向迪卢克，“而不是在这里，将至冬的未来交给来路不明的组织。” 女皇看了达达利亚一眼，她在沉思。 但她不能不表态。 “抱歉，达达利亚，或许并不应该由我来对你说教……” “但是，身为执行官，最重要的事情绝不是一头扎到战斗之中……你应该做的，是纵观全局，为更远的未来，以及未来的战斗做好准备。” “达达利亚，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站在那里，等候我的命令。” 尽管女皇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严苛到一丝不苟的微笑，可那完美无瑕的端庄优雅里，却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时达达利亚才想起了…… 至冬女皇，虽然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在至冬人的眼前，甚至执行官都很少见到她。 可优雅华贵的女皇绝不是花瓶，她是魔神战争的胜者，第一任也是当任冰之执政。 那冰雪之巅永不融化的玄冰内，躺着数个魔神庞大的尸块……那是女皇永世长存的荣光。 “您的意志，我的陛下。” 达达利亚谦恭退下，站到女皇身后，不再言语。 至冬女皇再次看向迪卢克，反射着冰芒的双目中带着探寻：“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反正你们【守钟人】的目的，不就是要推翻愚人众吗？现在我给你们这个机会了。” 迪卢克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当然渴望战胜愚人众，但不是以这种近乎被施舍的方式。 在迪卢克的父亲死去的那一刻起，他就发誓要让幕后的黑手付出一切代价。 有那么一个瞬间，迪卢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一个不怎么美好的，也不怎么痛苦的，却实实在在反映了自己内心的梦。 或许他还没有从“守钟人”的秘密据点中醒来，他还在安全屋内的那张硬得吓死人的木板床上沉睡。 什么至冬宫沦陷，什么冰之女皇都不过是梦中的胡思乱想罢了…… 但这并不是梦，他无法逃避，必须做出抉择。 “在我来到至冬的第一天，我就见识过愚人众那残忍、冷酷的秉性了。” “我能理解牺牲，也能明白为一个美好愿景奋斗时的心情。” “可是，至冬的女皇啊，人不能像那样活着。” “没有意义，没有自我，愚人众的士兵仿佛生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你，为了至冬的某个愿望而被消耗掉。” “人类，不是那无血无泪的魔物。” “为了一个虚无的、遥远而堂皇的愿景，就付出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把自己当做一把可以被替换的武器，一颗在机器上的螺丝……” “他们没有选择，身体被改造，然后被推上前线，若不服从，马上就会迎来督战者的闸刀……” “至冬的女皇啊，我们【守钟人】不会，也永远不会像愚人众那样，成为为你个人意志服务的傀儡。” 迪卢克一口气说了很多，他没有去看至冬女皇的眼睛。 他知道，这番话已经触及了神明的威严，至冬女皇可能很生气，但他直接不管。 蒙德人生来就向往自由的灵魂，绝不会认同愚人众那种机械般运作的方式。 迪卢克硬着头皮，最后总结性地说道：“我不会与你们合作的，就算其他人同意了，我也会去反对。” 说完，迪卢克才抬起头，看到至冬女皇的表情。 一向秉持优雅的女皇，高扬着她精致雪白的下巴，挑着眉毛，盯着刚刚长篇大论完的迪卢克。 空气中那不满的气氛，已经快要满溢。 是直接跑呢？ 还是象征性反抗以示尊严，然后再跑？ 迪卢克并不认为，依靠神之眼和邪眼的力量，就能对付魔神……而且还是冰之执政。 “说完了吗？” 尽管有点不高兴，但女皇的语气依旧温婉柔和，“那让我也说两句。” “我活了很久，很久很久，见识过千百年间的冰雪，看着平原隆起化为山脉，冻土成为沟壑。” “我喜欢人类，尽管你们寿命短暂，一眨眼就会老去，但你们层出不穷的创造力，不论何时都会让魔神发出惊叹。” “迪卢克，你应该听过坎瑞亚？这个万年以来，人类史上最璀璨的文明。” 看到迪卢克微微颔首之后，至冬女皇接着说道： “坎瑞亚是我有生以来，见到过的最有活力的人类文明了。” “他们把地脉里流淌着的元素利用到了极致……用能量发光的灯泡、靠地脉能量运行的轨道列车……甚至还会驱动机器，代替人类劳作。 那种叫做耕地机的机关……它被你们称呼为遗迹守卫。即使放在现在，都是划时代的造物。” “他们活在五百年前的世界，但他们却比现在的提瓦特要先进上千年，那时的他们就算没有神之眼，也可以通过工具，人人都能用上元素力，不需要魔神的庇佑就能活的很好。” “但是……天理将这一切都毁了。” “五百年前，为了镇压从坎瑞亚地下泄露的漆黑灾祸，我们七神在天空岛的召唤下，抵达了坎瑞亚。” 冰之女皇声音有些哽咽，带着悲伤的神色。 “千百年来，我亲眼见证过多少死亡，见过多少在绝望中的挣扎。” “坎瑞亚，在黑灾之后，被狂乱的灾厄席卷之后，他们还在艰难地反抗，在那废土之上努力挣扎的，竟是困兽犹斗的生命和希望。” “啊……不管回忆多少次，我都会感到悲伤。” “他们曾是那么努力的活着，骄傲的活着……” “可等待他们的，不是救援，而是来自提瓦特的背刺，来自神明的毁灭……为了彻底镇压黑灾，天理之神在坎瑞亚砸下那颗名为【以太】的钉子。” “它只是落下，地面就碎裂了，支离破碎，火焰在大地上蔓延，整个坎瑞亚，在那一刻被染成红色……” “他们本不该死，本不会死，明明只要在砸下钉子之前，把人先转移离开，那不用太多时间。” 至冬女皇剧烈呼吸着，细长的玉指握成拳状，“可是……天理没有理会我的请求，不顾我们的阻拦，还是砸下【以太】，镇压黑灾…也波及到剩下的几万坎瑞亚人。” 她露出凄凉而绝望的神情，“迪卢克啊，你可知道，哪怕是天理，也只不过是延缓了黑灾的入侵罢了——它会再次出现，降临在每一个人类的国度之中。” “对于天理，人类不过是被圈养起来的畜牲，随时都可以抛弃啊！” “到了黑灾再次爆发的那一天，坎瑞亚的曾经，就是提瓦特七国的下场。” “我不愿，更不能坐视不管！” “我要打上天空岛，改写这让人绝望的【天理】！” 至冬女皇向迪卢克伸出了手。 “所以……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吗？” “绝非傀儡，而是——并肩向前的同志。” 第669章 大地轰鸣 农庄附近，有着一座山丘，结了冰的湖面，倒映天上的月。 作为不速之客来到这里的祝觉他们，或许是村子里最悠闲的人。 “原来是这样么，托克他见过达达利亚杀人的样子了啊。” 听过阿蕾奇诺的描述，祝觉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有些事情一直瞒着，到了穿帮的时候，必然是三观俱碎。 托克在知道自己一直憧憬的哥哥原来不是玩具销售员，而是一个手上沾染了无数鲜血和罪恶的执行官的时候，他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祝觉并不知晓。 但他也能感到其中的棘手。 若是真的把托克带回达达利亚家里，那么他将不可避免地直面这个问题。 达达利亚做好准备了吗？ 祝觉认为，还得让达达利亚自己做决定。 “对了，你的教会能不能改改？比如把我的那个镀金神像给换掉。”祝觉忽然想起什么。 “信仰虽是无形的，可驽钝的人们还是需要具体的形象作为寄托呀。” 阿蕾奇诺显然并不乐意，“况且我可是很认真的按照您的形象做的神像呢？是哪里有问题吗？” 祝觉尬笑了一下，干脆岔开话题。 “至冬城最近的情况如何？在皮耶罗被擒获之后，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变动？” 阿蕾奇诺：“啊，城里最近的变化确实挺大的，皮耶罗不在之后，愚人众的指挥权基本都到了【博士】的手里，那家伙可是一直在暗中谋划着什么呢。” “您想去城里看看吗？我很乐意作为您的导游。” “不，不用了，我到时自己随便逛逛就好，不用麻烦你。”祝觉拒绝道。 “可……有人带路会方便很多啊。”阿蕾奇诺露出遗憾的神色。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能一个人走走吗？” “不，不，不，当然不是了，您误会了，我只是想……”阿蕾奇诺欲言又止。 至冬皇城的方向，响起巨大的轰鸣声。 地面的震动绵延了几公里远，恍若地震。 农庄里的狗惊慌地跑了出来，对着空气狂吠。 老鼠在水沟里惊慌窜过，能看到一片片黑色的影子闪过。 祝觉一个没站稳，向前走了一步。 顺着轰鸣的声音看向至冬皇城的方向，“发生什么事了？” 至冬皇城的空中，被两束巨大的探照灯照亮得如同白昼。 死物的城市建筑物像是突然活了过来一样，至冬宫——象征至冬权力中枢的白色建筑，看起来像一座装潢得华丽的大型鸟笼，此时正在不断隆起。 “我也不知道。”看向阿蕾奇诺，她回以同样懵逼的目光。 与此同时，在农庄的房屋中休憩的村民纷纷跑了出来，用祝觉听不懂的至冬语高声呼喊。 没再理会这些村民，祝觉又把头扭了回去，看向被彻底顶开的至冬宫。 “黎明守望……” 至冬宫的白色穹顶的机关活动，缓缓张开，带着聒噪的金属摩擦声，即使隔了好几公里，依旧觉得刺耳。 接着，宛如从蛋壳里突破而出的雏鹰，一台庞然大物从至冬宫下站了出来。 黎明守望，坎瑞亚的eva，能与魔神较量的战争兵器，而且还是完好无损、没有生锈的。 那样跟山峦一样巨大的兵器，不管看多少次，都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憧憬与渴望，油然而生。 “为什么至冬宫下会有这种东西？”祝觉看向阿蕾奇诺，希望她这个执行官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阿蕾奇诺耸了耸肩，回道：“至冬宫是【公鸡】负责建造的，【博士】也提供过一些技术上的帮助……有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插手，我觉得发生什么都并不奇怪。” “很好，你这种不求甚解的精神确实解决了这个难题。” “但我想，或许是时候动身了。” 第670章 杀局（上） 迪卢克动摇了——事实上，凡人很难不因为一位神明的低姿态而动容。 像冰之执政，已经位于提瓦特大陆的顶点，而自己，不过是一名有点资质的凡人。 没有人知道，天空岛上的神明到底在想什么，那距离凡人的生活太过遥远。尽管抬头就能看见，就像是太阳一样理所当然地悬挂在空中，而凡人们依旧对它视而不见。 这个世界比想象中更让人绝望，而人的力量，又是相当之有限。 “我……就先试着跟你们合作一下。” 迪卢克绷紧着脸，双手抱胸，“不要误会了，我只是想尽我力所能及的一份力，为可能被天理毁灭的人类增加一点希望罢了。” 迪卢克作为“守钟人”这个情报组织的头目之一，他对漆黑灾厄的了解甚至比愚人众的执行官还要多。 而且根据蒙德龙脊雪山上的那枚“寒天之钉”，以及残存的古国遗迹来看，坎瑞亚毁灭的事情，或许在更加遥远的过去，在没有历史挤在的曾经，也曾在蒙德的土地上发生过这么一次。 其结局，自然是那个古国的灭亡——只余无情的巨大长钉，静静在山巅悬浮。 “那真是太好了。”即使只是稍微松口，并非毫无保留的合作，至冬女皇依旧露出欣慰的笑容。 “对了，陛下，我这里有一件事情需要汇报。”达达利亚忽然想起什么，从大衣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一张写满密文的纸张。 “怎么了？”女皇回头问道。 “我在刚回至冬不久，我的手下为我送来了一份用暗语写的密文，一直没机会看，我觉得现在正是时候。”达达利亚拿着密文，看了看周围由神明亲自布置的隔音结界。 这不比安全屋还要安全一万倍。 听达达利亚这样说，女皇点点头，“好，你就在这里破译……破译出来后直接念给我们听就好，现在我们都是为一个目标努力的同志了。” “陛下……您知道【切片】吗？” 达达利亚用特定的顺序破译了暗文之后，脸色出离了难看。 女皇点了点头，“当然听说过了，之前【博士】不就是用切片制作了好多个自己的克隆体。” 达达利亚艰难地仿佛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道：“【切片】制作的复制体，是带有记忆的……” “这份情报如果没有骗我的话……那么至冬宫内的所有愚人众士兵，没有一个是活着离开的。” “他们在至冬宫的内部就被秘密处决杀死了。” “死了？” 女皇低语，她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的含义，“你的意思是……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些愚人众的部下，都是拥有记忆的【切片】？” “可他们看起来就跟真人没有两样，我还是不太能相信……” 啪，啪—— 脚步声从外面响起。 女皇的结界可以防止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声音，而里面的人却依旧可以掌握外面的动向。 达达利亚的肌肉开始绷紧，神经因为警觉而开始高度集中注意力。 他本能般的“嗅”到了纷争的气息。 空气中那股躁动不安的气氛，预示着无法避免的血战。 而那空气中来自机械的金属臭味，更是让人无法忽视……那是来自【木偶】工厂的流水线产品，“耕地机”的仿造物，量产而廉价的战争机器。 “陛下……看来我们的处境，并不足以让我们纵观全局啊。”达达利亚苦笑着，毫无杀伤的温和流水在他的手中，化作致命的利刃。 “我们被包围了啊。”迪卢克依旧冷静，现在的情况，起码比对上一位执政神要好多了。 他扛起被达达利亚刺穿了一个洞的大剑，神色肃然。 他不清楚愚人众的【博士】为何会背叛至冬女皇，但只有一件事实肯定的——人被杀，就会死。 不管是真人也好，切片也罢，或者是没有记忆的复制体也是一样。 当大剑敲开他们的骨髓，斩断他们的头颅，他们将被毫无疑问地杀死。 “这算投名状吗？” 迪卢克低声自言自语。 肮脏昏暗的地下室里，金属靴在地面碰撞的声音逐渐接近。 战争机器的步伐，则要更为沉闷。 达达利亚看向四周的裂缝，只见一片影影绰绰，愚人众的特工们又去而复返。 只是这一次，他们手中的武器，对准了自己。 整个地下室的所有出口，全都被人阻挡。 这里，俨然成了只有胜者才能活着离开的决斗场。 “请君入瓮啊……最近是流行用这个计谋吗？”达达利亚回想起皮耶罗落入包围圈的事情，内心一阵苦涩。 当初自己因为“契约”的缘故，没有对皮耶罗伸出援手。 而现在他被包围的时候，也同样孤立无援了。 背后，急促的脚步声连成一片。 达达利亚回身一刀，只见由流水组成的刀刃，恰好撞在袭来的祭刀上，金铁交击的噪声在地下室回荡。 “阿托利斯，你也……” 达达利亚挡下一刀，没有趁机攻击，反而向后拉开距离。 昏暗的火光下，阿托利斯的表情是如此陌生。 他脸上的表情是如此痛苦而扭曲，可他的杀意却是如此真切。 “你认识的阿托利斯…已经死了！” 他忽然弯腰，如利箭上弓，随后一步带起狂风。 达达利亚没有避让，流水化为双头剑，与阿托利斯手里的武器激烈对撞。 双头剑旋风般挥舞，密不透风，滴水不漏，阿托利斯的虎口直接被震裂开来，鲜血从手上落下，将地面染得暗红。 粗重的呼吸响起，阿托利斯明显体力不支，达达利亚怪物般的力量让他难以招架。 若不是达达利亚心存芥蒂，这个照面就已经被直接杀死。 “阿托利斯……就算你是切片也好，你有着他的记忆，那你不就是真正的阿托利斯吗？你代替他活下去，一点问题都没有。” 达达利亚试图说服自己，也在试图策反阿托利斯。 他实在无法对跟自己童年玩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下死手。 “不可能的，阿贾克斯。”阿托利斯双目赤红，口中流血，已是伤到内脏，“【我】已经死了，现在不过是徒有其形的躯壳……身体不能自己控制，一举一动完全听命与别人的指令……” “阿贾克斯，答应我……杀了我，毁掉我的切片，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干掉博士！” 阿托利斯冒然向前，放弃了所有防守，用自己的身体撞向达达利亚的兵器。 “别！” 达达利亚一声惊呼，却来不及收力，双头剑带着惯性贯穿了阿托利斯的胸膛。 本应只是起到压制作用的一击，甚至才只用了三成力量，却打出了意料之外的效果。 达达利亚有点悲伤。 他知道，这一剑已经切断了阿托利斯的主动脉。 除非博士做出来的复制体是机器做的。 可那溅射到手上的血肉，是那么温热。 带着生命的温度。 而现在，温度在不断流逝，最终跟这潮湿的地下室一样，阴冷中带着臭味。 达达利亚忍不住偏过头，吐了起来，仿佛要将胃里的所有东西都吐出来似的。 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也不是第一次让人变得支离破碎。 可杀死阿托利斯的精神压力，让他的胃开始痉挛。 悔恨、憎恶、他在心中痛斥着软弱的自己。 达达利亚啊达达利亚，你已经不再是第十一席的执行官了，你是女皇唯一的执行官了…怎能如此软弱？ 尖锐的破空声接近，有人想趁着这个机会偷袭。 达达利亚还在吐着，手里的双头剑却迅速分为两段，反手握着拉出一片剑光，将飞来的暗器斩为两段。 第671章 六百七十一 斩开暗器之后，达达利亚看也没看身后，反手射出锋利的水箭，肉体被洞穿的声音随之响起。 只见偷袭的那人胸口深深凹陷，几根肋骨俨然粉碎，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快要死去，鲜血从贯穿的伤口喷溅，隐隐能看到还在收缩的心脏。 达达利亚感觉自己好受了一点。 明明同样是动手杀人，可杀死熟悉的人，与杀死不认识的陌生路人，受到的心理压力完全不同。 比如现在，他可以毫无负担地补上一刀，彻底断了这人的生机。 水刃刺穿了偷袭者的脖子，他瞪着眼睛，嘴巴张得老大，像是在没有水的泥土上挣扎的鱼。 他要窒息了……被自己的血溺死。 达达利亚握着双剑，连挂在嘴边的污秽都没有擦拭。 他正要向前厮杀，可他却不得不停下脚步，他的眼前倒映着自己的影像。 镜子？ 不，这里哪来的镜子。 那是一块散发着寒气的坚冰，将另一个从背后冲向达达利亚的人冻在里面。 女皇又恢复了她伪装的形象，用冰元素改变折射光的幻象，最终做到类似海市蜃楼的光学伪装，这对她来说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在包围他们的愚人众切片的眼中，她依旧是那个金色头发的随从官，而不是白发胜雪的至冬女皇。 只是那刺骨的严寒几乎让人窒息，身体不自觉在低温中僵硬迟缓。 这种层次的元素掌控，已经不是一颗普通的邪眼就能解释得了的。 可那些切片没有停下，哪怕手脚被冰霜冻得不听使唤，哪怕呼出的水汽就在嘴边结为白霜……他们依旧在向前。 带着无尽的痛苦，自我毁灭般地前进，然后发起自寻死路般的冲锋。 这简直就像是自寻死路的旅鼠，在生命的尽头殉道般的朝着死亡迈进。 冰之女皇看着他们，没有向后退半步，只是她的眼睛里，分明是同情的怜悯。 “不必要白白送死……” 她轻轻说着，右手向前舒展，那纤细的手臂释放出潮水般的寒冷，本应最为无情的冰，在她的命令下无比温柔地将他们包裹。 很快，地下室内只剩下一尊又一尊栩栩如生的冰雕，每一个切片的生机都被封锁在内。 “陛下……他……”达达利亚抱起阿托利斯已经冰冷的尸身，看向女皇。 “很遗憾，他已经死了，或许在现在的至冬宫，你还能见到他的切片……”女皇遗憾地说着。 达达利亚握着一枚怀表，他翻开了盖子，一滴水落在了照片里那张天真的笑脸上。 达达利亚默默看了几秒，随后把它合上，藏在大衣的口袋里。 “我受够了无谓的死亡，毫无价值地为他人的野心殉葬，然后在时间中被遗忘，没有人会记得他的名字。” 走出地下室，外面是更加绝望的漆黑。 这个没有未来的世界，人类的挣扎早已不过是历史的循环往复。 有人说，如果生活给你关了一扇门，那你就要打开一扇窗，生命总会自己找到出路。 但是…… 既然生活把你的门关上了，那你就去打开便是。 这就是门，能开能关，门就是这样用的。 他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那水元素也如它主人的心情一样复杂，变幻莫测，未曾定形。 那些机器的炮火几乎在同一时间轰鸣，响彻了半个城市的爆炸声几乎震聋达达利亚的耳朵。 他没有退缩，水蓝的光芒中，有金铁碰撞之声连续响起。 他在机器的军势中起舞，伴有紫色的雷光，一圈圈威力巨大的水环将坚固的金属光滑切开。 一旦被他的水刃碰到，这些金属就会如豆腐一般，支离破碎。 这在地图上无法找到的不存在之处，掀起一阵阵刀光剑影，随着邪眼的紫光掠过，地面上留下不少漆黑的焦痕。 达达利亚在机甲中穿梭着，铿锵落地的金属愈发密集。 他时不时在原地站定，以确认自己所在的位置，而后向着敌人最多的地方冲去——他从来就不畏惧敌众我寡，倒不如说敌人越多，就越能让他体会到战斗的乐趣。 这种机甲，终究是从农业用具改造过来的……作为兵器而言，它有着非常明显的优缺点。 凭借着足够厚实的金属身躯，一般的物理手段在面对它们的时候，都不会起到应有的效果。 但在元素攻击面前，这种机甲却没有太多的应对手段，只能用金属的身躯硬扛。 这就是农用跟军用之间的差距。 坎瑞亚的军用机甲，不仅有极高的物理抗性，同时还能吸收元素力作为能源使用，因此在面对元素攻击的时候依旧强悍。 但提瓦特毕竟是一个技术、科技在不断缎带的世界，文明发展的程度在不断倒退在……它毕竟是一个世界泡，即使利用以太锚点固定，依旧不可避免地走向衰亡。 在这样的世界，无数文明的轮回中依旧能保持不变的，或许就只有元素力了。 元素构成世界，世界与元素同寿。 忽然，金属的交响乐戛然而止，达达利亚手中的水刃荡漾着涟漪，失去稳定而消失不见。 即使是达达利亚，使用神之眼的时候依旧存在极限……他的精神开始疲乏，无力再维系水刃的形体，只能拿出随身的弓，用力将箭矢扔出…… 他只是象征性地把箭矢搭在弓上，装模作样的拉了一下弓弦，然后右臂猛然发力，宛如掷铁饼者一般将箭砸出，右脚都因为失去平衡而离地。 大力出奇迹的一箭砸穿了机甲的核心，它核心未知的金黄色光芒闪烁几下后，便彻底晦暗下来，不再发光，整台机甲的能量线路就此瘫痪，无力地落在地面，随后被后面的机甲践踏过去。 “别以为我元素力用完了就拿你们没办法了！” 他撂下狠话，向后退去，将女皇护在身前。 “陛下，您为什么只是看着？” 达达利亚的眼神有些幽怨，冰之女皇似乎看他能解决这些机甲，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动手。 第672章 杀局（中） “抱歉。”女皇带着歉意看着达达利亚。 她原本见达达利亚能够轻松搞定眼前的机甲，想着保留力量、隐藏实力才没有动手。 她只是轻轻挪动脚步，细长的高跟踏在地上，一层薄薄的寒冰便迅速扩散。 残存的机甲上还留存这达达利亚留下的水元素，一遇到这层薄冰，便迅速将机甲冻结。 然后女皇面色如长地微微用力握拳。 只听得阵阵冰爆声从机甲内部响起，竟是用低温破坏内部构造的手段。 轻而易举的，碾碎了所有的机甲。 达达利亚眨巴眨巴眼睛，有点不甘。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的实力，的确与魔神相去甚远。 他废了老大力气都没能摆平的机甲大军，在女皇陛下的面前，只是轻飘飘的一捏就解决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实力呢？” 达达利亚暗自叹息。 皮耶罗曾经说过，当他完全成长起来的时候，将成为提瓦特一切纷争的涡流中心。 但现在他好像也不过是个随波逐流的马前卒而已。 啪。 啪。 啪。 响亮，带着明显停顿的鼓掌声，戏谑般在不远处响起。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几个带着面具、身披愚人众执行官大衣的人出现在周围的高处。 “陛下真是好手段呐。” 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半张脸被乌鸦面具遮挡的绿毛出现在阴暗的角落，他的双手还合在一起，不用说也知道，刚刚就是他在虚张声势的鼓掌。 “博士！”达达利亚怒目而视，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博士。”至冬女皇面不改色，似乎对博士的出现早有预料。 “……”迪卢克看到博士，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没有说话，眼睛也没有看向博士的方向，然而手已经放在大剑的剑柄上，出手必是雷霆一击。 “哎呀哎呀，达达利亚，你还是那么冲动，像是没长大的孩子。” 博士将手背在身后，从容不迫地缓步而行。 “本来这个局只是为你准备的，倒是没想到，一条小鱼的后面，还能钓上来一头鲸鱼。” 狂澜如同惊涛骇浪，带着雷光的闪烁，刺向博士。 “噢？” 带着奇异力量的符文在博士皮肤下浮现，攀上他的脖子，与此同时，有无数的金属在他身前层层叠叠地汇聚，化作坚固的巨盾。 可达达利亚燃烧生命所激发的邪眼，换取的恐怖爆发力，岂是那么容易阻拦。 巨盾挡住了第一瞬间的冲击，可后续的力道让它迅速开始变形，哐的一声巨响，巨盾破碎成无数的金属碎片，而博士也只能看着利刃刺向自己的胸膛。 嗤…… 世界都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血雾从博士的身前身后喷溅而出。 周围的地面、达达利亚的衣服和手，全都被血液染成一片黑红。 达达利亚手里的武器化为水元素的蓝光散去，他的右手无力垂下。 刚刚那一下的反作用力，让他的右手在刺中博士的时候，也骨折成了几段。 疼痛，冷汗如瀑。 但这点代价与达达利亚做到的事相比，并不算什么。 一条个把月就能恢复的手臂，换取博士的死亡，怎么想都是赚大发了。 但是……博士的声音，竟然从另一名“执行官”的口中响起。 “倒是我小瞧你了，达达利亚，即使是你，想做也是能做到的嘛。” 大鼻子地精【公鸡】，此时却在用博士的声音慢条斯理地说话，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莫名滑稽，可没有人笑得出来。 尤其是达达利亚，他的脸色已经铁青一片。 对于【博士】而言，生命，也不过是可以消耗的物品罢了。 不管是别人的，还是执行官的。 甚至是他自己，也照样如此。 这么一想，用一个月才能恢复的手，去换博士一条命，简直就是亏麻了。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看自己还算完好的左手。 “公鸡”见状，冷笑道：“怎么，还想再来一次哦吗？我倒是没有所谓就是了，可你的手是批发的吗？” “不……我只是故意吸引你的注意而已。”达达利亚冷笑。 一道燃烧着黑色火焰的身影一掠而过，斩断了“公鸡”那颇有几分滑稽的脑袋。 火焰燃烧着断口，传来噼啪的声响。 而后他并没有停下，黑色的火焰化作的锁链飞射而出，轻轻一荡，锁链便拉着他快速移动到下一个位置。 “这…就当是合作的投名状……” 迪卢克轻声自言自语，他在高高低低的危房间快速移动，黑色的锁链让他灵活得像是有八条腿的蜘蛛。 在击杀“公鸡”之后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他又出现在另一个“执行官”的身后。 这次是个大衣下穿着铠甲的男人。 “队长”皮尔塔诺，当然不是本尊。 曾经迪卢克在至冬行动的时候，曾被【队长】和其他几名执行官一同围剿。 那种高山仰止的压迫感，让他在见识了【队长】的实力之后，就会有“最强的人类莫过于此”的感慨。 而眼前的这个“队长”，不像是那个强者，反而是一条喷吐着阴森毒气的长蛇。 “队长”微微弯着要，发出一阵促狭中带着恶意的笑。 “我还以为是谁，这不是在蒙德见过的……那个谁吗？怎么，是想为你的父亲报仇吗？欢迎光临啊，不过我的本体可不在这儿。” “复仇？我并不是被复仇支配的可怜虫。”迪卢克挥出大剑，面无表情的脸上倒映着火焰的光辉，“我只知道一件事情……恶徒，必须得到审判，而你，就是死上一百次，也死有余辜。” 无需赘言，迪卢克也不是擅长说垃圾话的人。 手起剑落，大剑砸断了“队长”的脖子。 固然迪卢克的速度很快，但“博士”没有反应过来，完全是远程操作的原因。 还在至冬宫地下实验室里的【博士】，感到脖子一痛，随后就失去了链接。 他摇晃着脑袋，将各种仪器从自己脑袋上扯下。 死亡并不是美妙的体验，但跟实验的枯燥相比，这转瞬即逝的痛苦也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博士哂笑着，调整了一下仪器后，离开了自己的位置。 他经过一处正实时转播战况的屏幕，上面是被包围着的达达利亚和至冬女皇，还有遍地都是的机械残骸。 拍摄的视角是自下而上的，所以显得两人都如巨人一样高大。 “女皇陛下……也是时候让我看看，坎瑞亚的最终兵器，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的那样，能够与神明抗衡……” 第673章 六百七十三 在迪卢克眼前的“执行官”，忽然就不动了，像是失去能源的机器。 正当迪卢克还在疑惑，要不要杀了这些忽然失去反抗能力的“执行官”时。 嗡—— 巨大的震动，整个至冬城都开始摇晃。 迪卢克一个没站稳，身体前倾，还好有手里的大剑撑着，不然他的就要跟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了。 “怎么了……” 整个地面都在摇晃，达达利亚远比迪卢克还要狼狈，整个人都摔倒在地上。 而至冬女皇，则悄悄双脚离地，漂浮在半空中，地面的摇晃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风度。 达达利亚扶着眩晕的脑袋，顾不得被泥土弄脏的衣服，“难道是岩元素乱流了吗？为什么至冬会有岩元素乱流？” 提瓦特大陆上，不存在板块飘移什么的。 世界泡内的大陆也不存在“生长”一说。 虽然如此，但提瓦特还是有着自己的“地震”，也就是由混乱的岩元素洪流引起的灾祸。 岩元素乱流很少见，最近的一次记载，是发生在蒙德。 当时一个名为班尼冒险团的冒险团，正站在宝箱面前准备开宝箱的时候，整个大地都裂开了，沟壑深不见底。 奇异的是，岩元素乱流只隔开了宝箱和班尼冒险团的成员，让他们无法开启宝箱，却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这或许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而再上一次有记载的岩元素乱流，则要追溯到千年前的璃月…… 总之，提瓦特大陆的“地震”是非常稀少，千年一遇的。 也难怪达达利亚会如此震惊。 “不，地脉的元素流动很正常，是其他东西，让大地震动……” 至冬女皇眼睛微微眯起，感知着地面的动向：“震动的中心，是至冬宫的方向。” “也就是说……【博士】又要整出新花样了吗？”达达利亚不爽地扶着墙，勉强保持着平衡。 “恐怕不是新花样，而是…蓄谋已久。” 看着在视线中缓缓“升起”的至冬宫，那象征着至冬权力中枢的白色建筑，正在不断拔高，并在达到最高处的时候，它的顶端发出了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吱—— 尖锐的噪音让迪卢克和达达利亚都痛苦地捂住了耳朵，至冬女皇也不悦地皱眉。 至冬宫的穹顶，伴随着噪音缓缓开启，随后，两束闪电般的光束，从里面照了出来，点亮了整个至冬皇城的天空。 哐…… 一个高度超过了五十米、重量更是有十几吨重的庞然大物，屹立在至冬城的中心。 “那个是……” 至冬女皇的惊讶出于言表。 她当然认识坎瑞亚的造物，甚至亲眼目睹过这种巨型机甲与黑色灾祸中的魔兽战斗的姿态。 “黎明守望”，坎瑞亚人是这么称呼它的。 成建制的巨型机甲，在漆黑的浪潮中成为人类的中流砥柱，与那比山峦还要庞大的巨兽角力。 他们曾是人类的骄傲……直到神的背刺从天而降，这万年来人类的最强兵种，也被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而今天，它重新出现在女皇的眼前……却又是以敌人的身份出现的。 “嘶……”女皇平复着心情，“达达利亚，那台机甲，不论如何，都要从博士的手里抢下来。” “啊？”达达利亚看着那比自己高不知道多少倍的钢铁巨人，一时失语。 这怎么做得到？抢过来？不被一巴掌拍死都是他命大了吔！ “黎明守望”出现在至冬宫后，便直直朝着至冬女皇所在的城市边缘走来。 路上的建筑，毫不犹豫地直接踏过。 至冬城内的市民早就因为剧烈的震动而离开的家中，大街小巷塞满了人。 见到那钢铁的巨人迈着大步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更是哭爹喊娘，恨不得多生两条腿方便逃跑。 挡路的建筑被直接撞倒，虽然没有出现什么死伤，但今夜过后，将多出成百上千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他总是这样，为了自己的目的，把一切搞得一团糟。” 至冬女皇看着走来的黎明守望，不断调动着地脉的力量。 她见识过黎明守望组成的军团战斗的模样，知道这些大铁块到底有多么强大。 坚固、厚实的金属构造，刀剑砍上去的伤害几乎可以无视。 能够将一切元素力转换为“源能”的混沌核心，更是让黎明守望有了极强的元素吸收能力，威力不够强大的元素攻击不过是在给它们充能。 它甚至能在深渊中汲取并转化能量，即使在孤立无援的深暗之中，依旧能继续作战。 说它的实力与魔神比肩，并不夸张。 不过，冰之女皇是实打实的强者，是魔神战争的胜者，是与最强魔神摩拉克斯同时期的执政之神。 她有自信，一招之内摧毁黎明守望。 前提是……它不在至冬城内。 若至冬女皇全力以赴，整个至冬城的人，都将化为一尊尊永恒的冰雕。 那样的话，就算把黎明守望拆了，又有何用。 再者，至冬女皇也同样想得到一台黎明守望……从五百年前就想要了，可惜坎瑞亚人不同意，只是把民用的“耕地机”送给了她。 温度越发低了。 寒冷的气息正一阵一阵向周围扩散。 这是至冬女皇在蓄力的征兆。 达达利亚被动地受不了了，不得不走到百米开外。 迪卢克也好不到哪里去，有火元素保暖照样冷的不行，跟着达达利亚走到边缘。 “你们的陛下在想什么，这么大的遗迹机关，居然不想着怎么活命，还在考虑怎么抢过来吗？” 迪卢克冷着连吐槽。 别看他这样，其实他已经仔细考虑过这件事的可能。 他现在只是在旁侧敲击达达利亚的意见罢了。 “靠实力打赢，想都不要想。”达达利亚干脆的回道：“只能想办法进入它的内部，夺取它的控制权……这是我能想到的，成功率最高的办法了。” 迪卢克眉毛一扬，“你也是这么想的？那事不宜迟，趁着博士的注意力在你们陛下身上，我们找机会接近它。” 第674章 巨像内部 达达利亚和迪卢克二人迅速接近巨型的“黎明守望”。 话虽如此，黎明守望的动作虽然不快，但每一步都有十几米远，倒更像是被对方快速接近。 那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是那么地动山摇，让敢于直面巨人的挑战者望而生畏。 看着眼前这小山一般庞大的钢铁巨人，达达利亚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 “怎么，紧张了？你要是不行的话，我一个人去也可以。”迪卢克看到了达达利亚喉结的上下移动，不知是嘲讽还是激将地说道。 “哼……就算是紧张，也是因为兴奋的激动。”达达利亚露出一个狂乱的笑容，“我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大的对手，真是让人兴奋不已！” 见状，迪卢克也不再说话，黑色的火焰在手中化为锁链，甩到黎明守望的金属身躯上。 迪卢克被锁链带着飞了起来，达达利亚被他用一只手同样拉了上去。 不同于周围地面的震动，两人攀到黎明守望的肩膀上的时候，明显感到脚下变得平稳了起来。 “我们该怎么进去？” 本以为上来之后能看到进入内部的通道，然而两人在上方走了一圈之后，也没能找到一个称得上是入口的地方。 达达利亚双手一摊，“看来我们上来了也没用……” 迪卢克露出深邃的目光，“世上本没有路，而人，会在无路可走的时候自己开辟一条崭新的道路。” 火焰从迪卢克身上亮起，朝着他脚下的金属外壳汇聚。 金属的臭味飘扬，在高温中，坚固的合金也要变得柔软。 然而“黎明守望”所具备的元素吸收能力，不断减弱着火焰的威力，迪卢克露出疲惫的神态后，才勉强融化出刚好能容纳他进入的小小缝隙。 “帮我放水冷却。”迪卢克说。 达达利亚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火与水在金属外壳上交汇，一接触就开始噼啪地蒸发。 被烧得变软发红的金属外壳，在接触水元素后快速变硬、发黑，俨然是在降温的过程中氧化了，虽然变硬了，却同时也变得更加脆弱。 迪卢克一抡大剑，用力砸下。 顿时，原本只能勉强容纳一人的超小裂缝，周围的金属全都破碎开来，现在它已经能让迪卢克和达达利亚同时下来，就算是四五百斤的肥猪，也一样能够通过。 随着通道被彻底打开，黎明守望内部的空气与外界流通。 那沉淀着历史的厚重臭味，发霉的味道，从金属的内部漏了出来。 看向黎明守望内部，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东西。 迪卢克率先从刚刚形成的“通道”滑了下来，落下了几米后，平稳站在黎明守望的内部通道上。 达达利亚跟着他，也跳了下来。 几米的高度，震得两人脚筋都有点发麻，于是站在原地暂时修整。 “你觉得……博士会不会准备手段，来对付像我们这样的入侵者？”达达利亚扫视着黎明守望阴暗而安静的内部，总觉得内心不太踏实。 既然是面对博士，没有异常才是最大的异常。 现在里面静悄悄的，只能感受到外面剧烈的震动声顺着金属躯壳传进来，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那还用说？肯定是有的……但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兵不血刃就拿下它的办法。” 简单活动着手脚，迪卢克说出自己的判断，“我猜，那个在中间的金色大球就是它的驾驶舱，而博士现在就在那儿。” 修整一会后，两人向着内部深入。 除了两人的脚步，没有其他声响了。 那些曾在五百年前战斗留下来的痕迹，铭刻在黎明守望的内部。 它们或是爪痕，或是焦黑，达达利亚和迪卢克两人一路走来，内心愈发被敬畏充斥。 在这沉闷昏暗的内部，两人来到了黎明守望的驾驶舱……一个被支撑起来的金色球体，舱门被关得死死的，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能听到有人在里面走动的声音。 只是，在他们进入驾驶舱的必经之路上，挡着一个沐浴着黑泥的人。 他披着全覆盖式的金属铠甲，看不到头盔下的面容，不祥的黑气从铠甲的缝隙中飘散。 他就像一尊装饰用的雕像，站定在驾驶舱的门前，双手拄着大剑，一动不动，仿佛脚下生了根。 “喂，虽然你不一定会回答，但能请你从这里让开吗？我们要过去。” 达达利亚调侃似的说着，他那警惕的眼神和手里出现的元素武器，摆明不认为前面这人会轻易让他们过去。 但是，他没有丝毫动静，仿佛他真的就是一尊铠甲雕像而已。 “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该早点让这个大家伙停下来。” 迪卢克握着大剑，跃跃欲试。 达达利亚有心想要阻止，伸出手阻拦，“喂，你不会是打算……” 哐—— 还没等他说完，大剑已经砸在铠甲上了。 铠甲有点变形，而大剑则直接崩出了豁口，火星在它们碰撞的位置迸射。 “嚯，还真是够硬。” 迪卢克感叹着，看了眼手里的大剑……在他的收藏品里并不是最强的那把，但好歹也是五十万摩拉买来的。 “喂喂喂，没搞清楚到底是敌人还是可以沟通的对象就下手了啊，万一我们只要不动他，他其实就不会主动攻击呢？” 达达利亚说着自己都不怎么相信的话，眼睛一直放在铠甲人的身上，他还挺期待这个一看就很厉害的家伙动起来的。 但是……铠甲人依旧没有动弹，就好像他真的没有生命。 “会不会是受到的伤害还不够……”迪卢克猜测道：“或许要承受足够的外部刺激，达到某个阈值之后，他才会动起来……唔，很像是某种设定了程序的机器。” “算了，既然他不动，我们绕过去就是了。” 换在平时，达达利亚肯定要主动挑衅铠甲人，让他动起来跟自己打一场。 但现在有至冬女皇的命令，他并不打算节外生枝。 达达利亚推开举着大剑的迪卢克，从铠甲人身边缓缓走过，“你瞧，这不就行了……” “闲人止步！” 就在达达利亚刚刚走到铠甲人身边的时候，他浑身的铠甲都发出了锈蚀的活动声，冒着黑气的头盔下，发出嘶哑得吓人的嗓音。 只是他说的语言，既不是提瓦特的通用语，也不是提瓦特七国各自的语言，达达利亚和迪卢克两人都完全听不懂。 达达利亚的表情微微凝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难得一次不想打架，却不得不打。 第675章 门外 至冬的天空带着工厂冒出的阴霾，不比蒙德的澄澈。 照亮整个至冬城上空的两束探照灯，遮挡了群星的闪烁，只能看到一轮不甚明亮的月。 从看到黎明守望的时候开始，祝觉便在朝着至冬皇城的方向赶来。 当他抵达至冬皇城城门的时候，便看到黑压压的人群将城门堵得水泄不通。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恐，争先恐后想要逃到安全的地方。 结果就是混乱一片，每个人都很难快速离开，手上推推搡搡，嘴里骂骂咧咧。 很快，有人在人堆里跌倒，却没有人停下脚步，直接从那人的身上踩过。 痛呼、悲鸣、怒骂、抱怨。 巨型机甲带来的恐惧，放大了人内心的阴暗，负面情绪在不断升腾。 “那个人要被踩死了啊。”跟在祝觉身后的阿蕾奇诺面无表情，“请允许我去救助他，这样我们的教会就又能得到一名忠实的信徒了。” 祝觉没有拒绝，看着阿蕾奇诺走上前去，将混乱的人群喝止。 人群认出了阿蕾奇诺，他们的执行官。 市民们并不知道愚人众大多数执行官已经叛变的消息，即使来自至冬宫的变化让每个人都惶恐不安，但他们还是本能地在阿蕾奇诺的喝令下，勉强冷静下来，恢复秩序。 被踩踏的人口吐白沫，嘴角有血液流出，有一定医学知识的人都能看出来，此人的内脏已经受到损伤，若不及时医治，必定会有生命危险。 但，至冬皇城内乱成一片，还有巨型机甲正在走动，又哪里还能找到治病救人的医生。 一个小女孩在那人身旁哭泣，脏兮兮的、带着泥巴的手，不断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阿蕾奇诺走了过去，递过一张还算干净的手帕，她半蹲下，看着小女孩问道：“他是你的父亲吗？” 小女孩本就惊慌失措，六神无主，此时终于有人对自己伸出援手，她再难控制本就崩溃的情绪，眼泪决堤而出。 “爸爸…爸爸他，是不是要死了……呜呜！” 答非所问，阿蕾奇诺并不在意，孩童的思维方式远比成年人更为发散而跳脱。 她只是拿出一尊小小的神像，刚好有巴掌那么大的神像，送到小女孩手中。 小女孩双手捧起神像，虽然还在抽噎着眼泪，眼中却是止不住的好奇，“阿…阿姨…这是什么？” “阿姨？” 阿蕾奇诺一怔，轻轻摇头，“这是伟大神明的尊像，只要你诚心祈祷，祂就会治好你爸爸。” “真…真的吗？” 小女孩虽然年纪小，但不代表她真的很好忽悠。 她看阿蕾奇诺的表情，显然是把她当做骗子。 祝觉也皱着眉，不太理解阿蕾奇诺在干什么。 神像是他的模样，也就是说，祈祷的对象就是他……可他并不是真正的神啊，甚至连信徒的祈祷都听不到，怎么可能回应对着神像的呼唤呢。 “城里的私人诊所和医院肯定已经关门了，而且城里的人都在往外跑，没人救的了你父亲了。”阿蕾奇诺连唬带骗，“只有神可以。” 小女孩本就缺乏见识，顺着阿蕾奇诺的思路想，顿时就开始脑补，把自己吓得不清。 他的脸上带着恐惧，“那…阿姨，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阿蕾奇诺已经懒得说称呼的问题了，她回道：“只要你发自内心的呼唤，神就会回应你。” 祝觉越发感觉到阿蕾奇诺创办的教派有多不靠谱了。 连个指向性的称谓都没有，怎么可能有用呢？ 小女孩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反正不要钱的态度，将神像捧在双手手心，闭着眼睛祷告：“神啊……救救我爸爸！我愿意付出一个月的零花钱……” 祝觉听到后，眼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但是，就是如此简单、朴素甚至可以说算不上仪式的祷告，竟然真的让神像发起了光。 “什么？” 祝觉怔住了。 那白色的光芒如此熟悉，与他的力量如出一辙，都带着原初之神的气息。 光芒如点点星光闪烁，漂浮，最后汇聚在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身上。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恢复红润，呼吸也变得平稳。 不一会，他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眼中带着精力十足的精芒。 “我这是……好了？” 男人虽然脏腑受伤，却并没有失去意识 。 他距离小女孩很近，自然是听到了阿蕾奇诺与小女孩的谈话，也完整听完了小女孩的祈祷。 所以他才会如此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这种儿戏的祷告，只有女皇陛下还是仁爱之神的时候才会回应的？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祝觉也很想知道。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干，只是站在一旁围观。 然而神像是他的，原初之力也是他的，理论上来讲，人就是他救的。 真是荒谬至极，难不成法涅斯还留下了其他化身不成？ 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有可能。 “爸爸你，你真的好了！”小女孩欣喜地扑在了男人的膝盖上，手里还紧紧握着祝觉的神像。 男人心情复杂的摸着小女孩的头，“索菲亚……多亏有你，嗯，还要感谢那位不知名的神明。” 阿蕾奇诺适时说道：“既然想要感谢的话，那不如来我主的教堂一叙？目前我们教会很缺人手。” 阿蕾奇诺口中的“教堂”，正是之前在农庄时见过的破旧木屋，比璃月的夜叉庙还要磕搀。 男子并不知情，犹豫片刻便答应了。 神明的人情可不好欠。 走回来的时候，阿蕾奇诺看向祝觉的眼神，明显更不对劲了。 祝觉被她看得一阵发毛，忍不住问道：“你瞅啥？” “祝觉大人……我的直觉告诉我，您的来历真的很大呢。” 阿蕾奇诺歪着脑袋，看向祝觉。 “直什么觉，来什么历啊？这都是误会，我真不是什么神。” 祝觉淡然回道，明明是为自己辩驳，可他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反倒让人拿捏不准真假。 “不用神名呼唤，不需要指向性的称谓就能回应，即使是呼唤世界本身也能有反应……这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呀，您说是么？” 阿蕾奇诺轻声念叨着，缓缓走到祝觉身边。 柔软，带着些许冰冷的唇，贴在他的耳边，呢喃细语：“您可曾听说过，第一王座的原初神明？” 第676章 六百七十六 “你猜的没错，我就是传说中的原初之神，法涅斯。” 祝觉笑了笑，看着阿蕾奇诺茫然无措的模样，只觉得有趣。 明明猜测的时候表情是那么笃定，仿佛就跟真的一样。 但当这个猜测被干脆利落的确认之后，反而又会陷入自我怀疑之中，不敢相信。 “啊？”阿蕾奇诺愕然，“您在开玩笑的？” “或许。” 祝觉神秘一笑，走在前面，走过人群让出的缝隙，穿过城门，向着人潮流动相反的方向。 拜帕跟在祝觉身后，路过的时候抬头瞥了阿蕾奇诺一眼，摇了摇头，无言地跟上祝觉。 阿蕾奇诺站在原地，被惊得僵硬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狂热的喜意。 还有什么比信奉这个世界最初的神明更大人兴奋的吗？ 阿蕾奇诺只觉得全身心都被洗礼了一番，从头发到脚趾无不激动得颤抖。 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情让她对信仰变得愈发虔诚，原本还带着一丝私心的信仰越发变得纯粹，让她情愿五体投地。 “礼赞！原初之主啊！您最卑微的奴隶，在此为您献上全部的忠诚！” 周围的路人看着阿蕾奇诺，对着这个当众发癫的执行官指指点点。 “阿宝啊，要好好读书，不然以后你就会跟执行官大人一样神经了。” “阿嫲，好好读书就能当执行官了吗？” “小孩子还敢顶嘴！” …… 哐——哐—— 金属的轰鸣在大地上回荡。 黎明守望，终于抵达至冬女皇所在的位置。 博士那冷漠中带着桀骜的笑声，被扬声器扩散到半个城市都能听到。 “女皇陛下，尊敬的陛下，请您原谅我的僭越。” “……”女皇没有说话，她冰冷的目光只是看着黎明守望的头部，仿佛贯穿了那一层厚重的金属，透视到里面的情况。 达达利亚和迪卢克似乎被突发情况拖住了，在一个位置迟迟没有移动。 这并不让人意外，黎明守望作为一台巨型的战争兵器，其内部本就应容纳数量众多的战斗员。 即使没有兵力，博士也不可能放着内部那么大的空间不用。 既然如此，她必须在达达利亚他们夺取驾驶舱的控制权之前，彻底吸引博士的注意力才行了……而且还不能破坏黎明守望，她实在想得到这台巨型机甲。 “凛冬将至……” 冰元素随着女皇的念诵开始疯狂聚集，代表着冰元素的雪花型图案在整个地面上蔓延，地脉喷涌出元素的洪流，浓郁的元素密度，更是直接诞生出无数纯粹元素形成的生物。 只是出手的前奏，这在城市边缘的废墟便被一层寒冰覆盖，天空密布着阴云，雪花飘飘落下，刺骨的寒风凛冽。 但这股寒冷，仅止步于黎明守望的外壳。 它并没有让黎明守望变得迟缓，相反的，那头部的核心光芒愈发明亮，耀眼的明黄色，如朝升的太阳。 “哈哈哈哈……女皇陛下，请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了，威力不足的攻击不过是在给它充能罢了。 至于全力以赴，还请您为自己的子民考虑，恐怕机甲还没有冻坏，城里成千上万的市民就要被冻死了呀。” 博士吃准了女皇的性格，她必定会顾虑至冬的人民而不能放手施为，有恃无恐地说道：“陛下，您请放心，我不会对您做什么的，只是希望您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消失】一段时间而已。” “在寒冬中永远沉眠，亦是永生。” 至冬女皇并没有停下，方圆几公里的冰元素已经汇聚于此，而更远处的冰元素，还在源源不断地被抽调过来。 过于浓郁的元素含量，甚至连空气都开始冻结，在寒冰的女王手中，冰元素，本就是足以改写规则的力量。 虽然寒冷还没有穿透黎明守望那厚重的身躯，可在驾驶舱中的博士，还是露出凝重的神情。 “这个女人终于疯了吗？” “不，魔神的思维方式，跟人类在客观上存在着区别……对她来说，【仁爱】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莫非将所有子民冻结，成为停滞的生命，也是仁爱的一种吗？” 博士开始胡思乱想，顿时压力猛增。 他也想到了，这或许是至冬女皇在虚张声势。 但这只是无数可能性中的一种。 就概率学而言，至冬女皇不会真正动手的概率，微乎其微。 “给我停下！” 沉重的手臂破开狂风砸落，快要落在至冬女皇头上的时候，一层半透明的“盖子”将它抗拒在外。 嗡—— 无形的能量，抵挡住铁拳的落下，却没有发出任何碰撞的声响。 博士的脸色更加难看，连忙拍下操作台上的另一个按钮。 这种“力场”类型的防护，物理攻击基本就是零作用。 但作为坎瑞亚的最终兵器，物理攻击对黎明守望来说，只是最基础的一部分。 随着按钮的拍下，黎明守望的混沌炉心开始过载运行，附近的元素被吸扯得变形。 与此同时，在黎明守望的机械臂的掌心，一颗由纯粹“源能”所凝聚的能量球正在不断放大。 随后，黎明守望将能量球推向至冬女皇那边。 第677章 链剑 庞大的源能能量球在空中缓缓飞来，仿佛空中多了一轮明亮的圆月。 它看似慢悠悠的没有威胁，实则在不断撕扯着附近的空间，恐怖的波动在整个至冬城的上空激荡。 至冬女皇见状，忍不住微微一笑。 她并不怕博士用黎明守望与她战斗，若她专心自保，黎明守望的攻击根本无法突破她的防御。 至冬女皇最担心的，还是博士用至冬人的命来威胁她。 毕竟，冰元素的控制对这个大家伙来说，很难起到限制行动的作用。 至冬女皇无法在不破坏黎明守望的前提下，阻止博士操纵它去伤害市民。 好在，博士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她本人身上。 她同样轻轻一推，聚集在附近的冰元素团分出一块，同样汇聚成一颗冰蓝色的球体。 两颗能量球互相奔赴，最终在空中碰撞。 纯粹能量的对撞，无声却又危险。 源能试图以它庞大的能级将冰元素吞噬，而冰元素则毫无顾忌地释放自己的暴戾，在交锋的中心掀起一阵寒冰的龙卷。 两颗球互相湮灭彼此，释放出强烈的白光，零点三秒后，苍白而阴冷的光，向着四面八方扩散，照亮了大半个至冬的土地。 至冬皇城更是在这一瞬间变得比太阳还要明亮，来不及闭眼的人顿时发出惨叫。 许久，光芒散去之后，附近那些本就岌岌可危的危房，现在都成了晶莹的废墟。 那些破碎的石块，被冰元素浸染，竟成了比水晶还要好看的材料。 至冬女皇平静的站在地面，毫发无损，而黎明守望机械臂的关节处，都已经被冰霜堵塞。 从表面上看，这次对拼是至冬女皇以微弱的优势胜出的。 若至冬女皇全力出手，黎明守望自然是撑不到几秒。 刚刚那一下，女皇不过用了三成不到的力量。 正是因为只用了三成，黎明守望看上去才完好无损，最多只是结冰。 “不对……” 博士虽然人品不咋地，但他的智商和观察力均有过人之处。 女皇的淡定从容，让他隐隐约约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她没有用全力……是担心伤到至冬人吗？不，不是那个原因，她比我想象中要更加从容……” 博士看着驾驶舱内装载的屏幕，背起双手来回踱步。 他总觉得自己忽视了什么事情。 “皮耶罗也不在了，除了阿蕾奇诺和达达利亚，剩下的执行官皆是我的傀儡，愚人众名存实亡，她的地位早就不保……” “可为什么，她能在黎明守望前如此从容？” 博士百思不得其解。 他对魔神的力量存在着误判。 博士见识过几位执政的神灵。 风神巴巴托斯，弱小孱弱，连【女士】那种货色都能跟他掏心窝子。 岩王帝君摩拉克斯，更是在不久前与愚人众签订契约，以神之心换取无尽的摩拉，随后主动退休，蜕去龙躯，实力大损。 稻妻幕府，雷电将军，一个拥有“神性”的人偶，实力不俗，却也不过是执行官中六席左右的水平。 “复活重生”的小吉祥草王，力量依旧弱小，除了能与世界树相连之外，无甚厉害之处。 枫丹水神芙卡洛斯，表面上是个风度翩翩的女神，实际上不论是实力还是性格都远不如初代水神【正义】。 至于纳塔的火神……谁能想到，如今执掌火神之心的火之执政，是个根本没有神性的凡人女子？ 当世七大执政神，其中六个废的废，菜的菜。 在博士眼里，剩下的至冬女皇就算保存的力量比较多，也肯定厉害不到哪里去。 …… 黎明守望的内部，一场无人知晓的战斗正在悄然进行。 就在披着铠甲的人用听不懂的语言开口说话时，达达利亚二人便主动出手了。 两个人都是崇尚武力的武斗派，面对敌人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永远就是正面硬上。 散发着幽幽蓝光的水刃，直直刺向铠甲的缝隙，在邪眼的雷电刺激下，达达利亚的速度让铠甲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即使是全覆盖式的铠甲，为了方便活动，在关节的位置，还是会存在金属保护不到的地方，这个地方只有一层柔韧的皮革。 铠甲人也没有想到，刚刚还试图跟自己交流的人，竟然如此不讲武德的偷袭。 青色的光芒，在铠甲人身边亮起，徘徊在周围的风带上一丝危险的气息。 铠甲人以达达利亚意想不到的姿势，甩出了手里的大剑。 这把大剑在空中变形，像是一条长长的鞭子。 看样子，这是一把达达利亚他从未见过的奇门兵器。 达达利亚动作极快，几道残影闪过，便躲开了“剑鞭”的攻击，换了个方向继续刺出。 然而这短短不到一秒的空当，就让铠甲人寻到机会，抬手一挥，数道青色风刃悬浮升起，在他的脑袋上方停驻。 别看他的武器是一把大剑，其实他是个法师！ 风刃以多个角度接踵而至，即使以达达利亚那被邪眼强化过的神经反应，也无法百分百躲过全部。 他从风刃的包围中闪身而出，衣服被刮破了三道，露出衣服下结实的肌肉，脸上的油皮也被划破，丝丝鲜红渗出。 “有点意思……” 达达利亚觉得，这个对手值得一战。 不过，他在不久前才用过“魔王武装”，现在再用，身体就吃不消了。 对手如此给力，自己却拿不出百分之一千的实力，属实让人遗憾。 伴随着一阵火热，黑色的锁链将铠甲人缠绕，黑红相间的火焰在迪卢克手里释放出。 达达利亚不是第一次见混合了神之眼和邪眼力量的战斗方式，但这一般都只能在他的同僚——执行官的身上看到。 果然，迪卢克，跟他们很像。 铠甲人硬吃了一记黑色烈焰的侵蚀，声音都没吭一声，手里的“链剑”再次分离成七段。 这时达达利亚才惊觉，原来铠甲人手里的剑，根本就是用风元素粘合起来的七块碎片。 其中的六片向不同的方向激射，铠甲人手中仅握着剑柄上连着的断刃。 每一片破碎的剑身，在青色的风中自行旋转，如一个个回旋镖，躲闪不及的迪卢克，被打了个趔趄。 还在他身体素质过硬，啥事没有，就是有点生气。 第678章 六百七十八 将武器分成几块然后飞出的攻击方式，固然相当酷炫，但铠甲人在短时间内，手里拿着的武器就只有那短短的断剑了。 说是匕首，都嫌太短。 于是，又到了迪卢克的回合。 “在此……清算！” 低沉的男中音响起，边缘带着黑色不祥气息的火焰鸟带着尖锐的唳叫，扇动翅膀朝着铠甲人直直撞去。 与此同时，达达利亚亦是在后方拉弓搭箭，大喝一声“一箭之水”，后发先至，打湿了铠甲人的身躯。 水元素加火元素，大致上能打出一加一等于二点五的效果，迪卢克的攻击更是如虎添翼。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蒸发反应蒸腾，即使坚硬如铠甲人也不得不吃痛后退几步。 他不闪不避……其实是想避也避不开，铠甲人的行动相当迟缓，七八十岁拄着拐杖的老人动作都比他利索三分，整个人的动作都透露着一股僵硬的气息。 达达利亚忽然想起什么，“难道是……僵尸？” “那是什么？”战斗中，迪卢克也同样有分心说话的空当。 原因无他，他们都发现眼前的铠甲人带来的威胁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有点弱。 唯一的优点，或许就是足够硬汉，用脸接下全部攻击。 “僵尸啊，你没听说过吗？在璃月的不卜庐就有一个小女孩僵尸，动作很僵硬，手脚是冰冷的…… 我看这人估摸着还是个老僵尸，动作比那个小女孩迟缓多了。” 达达利亚回忆起不卜庐的七七，当初为了跟白术合作，他可是许下了一整条椰奶制作流水线啊，怎么可能印象不深刻呢？ 不过嘛，钱这种东西，花的都是愚人众的经费，主要还是潘塔罗涅负责的，达达利亚用起来也不心疼。 两人聊着，铠甲人握着剑柄的右手伸直举起，还在滴溜溜旋转的剑刃碎片受到感召，在同一时间从六个不同方向飞回。 这次迪卢克就多了个心眼，大剑一偏，挡开飞回来的剑刃碎片。 即便如此，碎片打在大剑剑身上，那股冲击力还是让迪卢克身形一晃。 “好强的力量。”迪卢克重新站稳，“可惜动作太慢。” 燃烧着火焰的大剑已经对准铠甲人的头盔，迪卢克对达达利亚的话产生的兴趣，不禁想看看，这“僵尸”的头盔下到底是怎样的一副面容。 一记上挑，大剑对准了铠甲人的头盔，自下而上撩斩。 之前都不闪不避，硬吃伤害的铠甲人，却在这一次，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艰难地伸出僵硬的手，勉强将大剑握在手中。 “不要……看。” 铠甲人又发出一阵含混不清、无法分辨的嗓音。 “他刚刚又说话了？” 达达利亚吃惊地看着他。 迪卢克的好奇心再次被激发了，“好像他很在意我撩开他的头盔？” 别人越想掩饰什么，人就越想去知道他掩饰了什么。 这是人类的天性。 迪卢克对达达利亚使了个眼色，“看我眼色行事！” 说完就冲了上去，招式大开大合，全招呼向铠甲人的头盔，逼迫铠甲人不得不动起那僵硬迟缓的肉身。 说来也奇怪，明明迪卢克每一剑都相当迅速，可动作缓慢的铠甲人，每次都能即使地挡住。 不仅如此，他的动作还有越来越快的趋势，就好像迪卢克在给他做热身一样。 原本迪卢克还是单方面压制着铠甲人，在一分钟之后，这个形势就开始逆转了。 迪卢克速度上的优势，无法填补他们之间巨大的力量差距，脸色肉眼可见的吃力。 又一次错身而过，迪卢克闪身来到达达利亚的背后，对他挤眉弄眼。 一向冷面的迪卢克做出这种滑稽的表情，不知为何，达达利亚差点笑出声来。 好在他还是忍住了，知道正事要紧。 雷光在他身上显现，达达利亚再次用出邪眼的力量，那种五脏六腑和肌肉同时被袭击的麻痹和痛感攀上脊椎。 达达利亚低哼一声，拉着一片残影，突刺到铠甲人的后心。 迪卢克的意思其实是趁机掀开铠甲人的头盔，或者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奈何达达利亚看不懂迪卢克的眼神和手势……他们这才是第一次合作。 达达利亚以为迪卢克是要自己配合他解决这个铠甲人，所以也是用出了必杀的一刺。 水虽最柔，在极致的速度下，也可为最刚。 水刃直接洞穿了铠甲人后心位置的铠甲，但就在水刃捅入铠甲的那一刻，达达利亚脸色惊变。 “里面……是空的？” 再往内深入，水刃才触碰到枯槁的硬物，比起血肉，似乎更接近骨骼。 察觉到这点后，达达利亚迅速松手，向后退几步，就在这时，铠甲人猛地向后摆拳，空气都被打出爆破的声音。 “发现什么了？” 虽然达达利亚的目的跟迪卢克并不一致，但客观上讲，达达利亚也吸引到铠甲人的仇恨，接下来迪卢克也有机会去一睹头盔下的真容。 “这个人……说是僵尸，可能都是在诋毁僵尸了…铠甲里面，只有一具骸骨。” 达达利亚惊疑不定，说出他的答案。 “骸骨？”迪卢克趁着铠甲人对付达达利亚的身后，终于找到一个空当。 他瞅准时机，一剑劈出，将铠甲人的头盔打飞到老远的位置。 阵阵黑色的气体，在头盔跟全覆盖式铠甲分开之后，便从铠甲人的内部大量喷出。 “这是……深渊之力？” 同样接触过深渊的达达利亚，见状惊呼。 深渊对于人类而言，是有毒有害，而且还无法恢复的危险品。 不过对于从小就跌落到深渊，意外遇到【深渊的罪人】丝柯克，并拜其为师之后，达达利亚也拥有了一定的对深渊抗性。 魔王武装，就是深渊力量、邪眼力量跟神之眼力量的结合。 因此，达达利亚一眼就能看出来，眼前这人明显就是被深渊力量给彻底污染了，留下的躯壳则变成了强大的怪 物。 黑色的气体散去之后，那比柴火还要枯瘦，一张可怕的、绝望的、麻木的枯槁面容，出现在达达利亚眼前。 第679章 仇人相见 那并非骸骨，而是一张被痛苦折磨得怎样无所谓了的面容。 丑陋？用在人类身上的形容词已经不适合他了。 那张脸已经是怪物级别的惊悚。 “嘶……” 距离铠甲人最近的迪卢克，倒吸一口冷起，顺便还把嘴巴给捂住了。 倒不是说有臭味，单纯就是觉得那股黑气很不卫生。 “这是……什么？”两人都呆住了，甚至忘了攻击。 铠甲人的眼睛似乎不太好使，缓慢地蹲下之后，一双手就在地上摸索着，想要找回被打飞的头盔。 那副模样……不知为何，有些荒谬的可怜。 “呵，这就是被深渊折磨了五百年之后，多数坎瑞亚人的模样啊。” 傲慢的声音，从铠甲人背后的驾驶舱响起。 绿色头发、鸦嘴面具，正是【博士】。 他从驾驶舱内走出，面具盖住的脸庞看不清表情。 “我说怎么回事，为何至冬女皇一直在跟我拖延时间……” “原来是黎明守望进了两只小老鼠啊。”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迪卢克二话不说就是一记元素爆发劈去。 “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冲动啊，不过生气也是没用的，向杀我的人多了去了，还轮不到你这个毛头小子。” 博士微微一笑，手中光芒浮现，竟也同样握着一把大剑，其造型之华丽，比迪卢克手中的五十万摩拉更甚。 明明是个科研人员，却用这这样刚猛的武器，属实让人感到违和。 “博士”面对着袭来的火焰，冰蓝色的光一闪而过，那炙热的温度随之熄灭，竟是强行湮灭了迪卢克的元素爆发。 就在“博士”新力未生之时，达达利亚抓住了这个破绽，不过是闭眼然后睁开的空隙，达达利亚就已经出现在“博士”身后，挥刀斩向他的脖子。 “博士”却像脑后长了眼睛，反手捏住达达利亚手中的水刀，顺手冻结。 “博士”勾起嘴角，轻蔑笑道：“达达利亚，你在干什么？你就是这么对待作为执行官的前辈吗？ 别忘了，你的招式，我可是了如指掌啊，就连你那作为压箱底招式的魔王武装，我也有详细的数据记录。 你不会以为，能与一个完全了解你自己的敌人战斗？” “如果战斗完全是看数值的事情，那就根本没有必要战斗了，每个人在战斗前一比数值就行了。” 达达利亚松开右手，然后新生的水枪出现在他的左手，一枪刺出。 “博士，你太依赖数据了……就让我这个后辈来教教你，战斗……永远都是最充满意外性的！” 达达利亚的水枪两个头皆是利刃，在他的手中如风车一般旋转，可谓是平砍带连击，直刺带顺劈。 然而博士却每次都能在水枪即将命中他的时候，险之又险地擦身避开。 “怎么会？” 达达利亚愕然，在略微走神的时候，被博士抓住破绽，一脚踢飞出去，撞在黎明守望的金属内壁上才停下。 “呵，强者的世界里没有偶然。” 博士戏谑地笑着，随后将手对着迪卢克勾了勾：“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迪卢克谨慎地看着博士，脚下绕着一个圈子徘徊。 这个“博士”与他曾经在蒙德城见过的那个完全不一样。 他早就听说，博士的每一个“切片”的性格都不完全一样，这取决于他不同年龄段的记忆。 但……这差距也太大了？ 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才能把那个嚣张、猖狂的“博士”，变成现在这副阴沉而邪魅的模样。 虽然都同样讨人嫌就是了。 “怎么，你不过来，是打算让我过去吗？” 博士微笑着，用右手拖着大剑，在金属地板上磨出火星子。 咚咚，咚咚。 迪卢克现在的心跳很快。 有紧张，也有激动。 他知道，当年袭击蒙德城的魔龙，背后的主使正是眼前的这个家伙。 而他就是【博士】的本体。 杀了他，就能给老莱艮芬德报仇……一了百了。 我准备好了吗？ 迪卢克询问自己。 恐怕还不行，以他现在在“博士”身上感受到的威胁程度，现在的他还不是“博士”的对手。 那，要就这样逃跑吗？ 不，那要让他怎么甘心？ 打又打不过，跑又不想跑。 犹豫，就会败北。 “博士”再次出现的时候，乌鸦面具的鸟喙几乎戳到迪卢克的脸上。 “你…是在走神？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对手，说说看，你在想什么？如果是遗言的话，我心情好的时候会帮你转达的。” “我在想……” 大剑扭转，烈焰升腾。 果然，他还是无法忍受这股愤怒。 “…怎么把剑塞到你的脸上！” 呼—— 毫无征兆，突兀的一剑，砍破了“博士”的面具。 面具下的脸，俊美中带着阴邪的笑，红色的瞳孔反射着危险的光。 如果“博士”的表情稍微正常一点，他确实算得上一个美男子。 可惜他那阴沉的邪笑，反而让他显得有些……神经质。 “哎呀呀，不是想着怎么从我手中逃离，反而还打算继续战斗吗？那好，就让我来会会你……反正也不会消耗太多时间……” 轰！ 地面忽然开始剧烈摇晃。 “博士”脸色一变，他脚下踩着的“地面”，可是黎明守望的甲板，这台机甲可是有着相当出色的减震结构的。 此时的剧烈摇晃，显然是外部遭受到攻击。 “至冬女皇……” “博士”咬着牙，不复刚刚那云淡风轻的模样，打算呼唤元素力。 然而，附近的冰元素力早就被至冬女皇抽干净了，它们现在都在女皇身边打转，完全不理会“博士”的呼唤。 至于邪眼，失去了女皇庇佑的“博士”，已经没有使用这枚邪眼的资格……除非他到时给自己开个后门，把限制给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了。” 博士坦然地笑了。 那并非破罐子破摔的笑容，而是终于放下了犹豫，决定了某事的畅通。 第680章 六百八十 在影视作品中，我们总是能见到赶在事情结束后才抵达现场打卡的警察，以及关键时刻才会出现的主角。 每每看到这一幕时，总会让人产生阴谋论的怀疑——这些人是否早就在暗中窥伺，等到战局明朗之后才从暗处现身？ 正在黎明守望的攻击波及不到的战场外暗中观察的祝觉，此时也有点理解那些人的做法了。 在巨大的黎明守望的黑影下，屹立着一名长发在风雪中飘扬的女子。 两人体格差距如此悬殊，可那女子身上的自信气质仿佛胸有成竹。 强者之间的战斗，充斥着各样的能量波动，不明的aoe伤害随时都会波及到深陷其中的人。 像至冬城的市民，已经疏散了半个城市的人了，看都不会来这里看一眼。 这时，两颗能量球互相碰撞，释放出剧烈的能量，虽无声响，但那剧烈的波动，在半个至冬境内都能感觉到这股震动。 在这股震动下，距离至冬城有十几公里远的，那终年积雪的高山上，突兀地响起一声龙鸣。 起初只是一阵悠长的嘶鸣，只知道是大型动物发出的声音。 随后，天上的“云”动了。 巨大的阴影，遮挡着至冬的天空，一条背生双翼的冰霜巨龙，带着寒冷的阴云飞向至冬皇城，最后在黎明守望旁边落下。 从头到尾，冰霜巨龙的体型，至少也有三十多米长，与黎明守望站在一块，仿佛环太平洋在至冬上演。 “那是什么？”躲在祝觉身后的魔神幼体拜帕，感受到力量被压制，瑟瑟发抖。 那是什么？当然是元素龙王了。 作为元素生物的顶点，每种元素龙王都有且只有一头。 在法涅斯降临这颗星球之前，这里的原住民的统治者正是分别掌管七种不同元素的龙王。 当然，初代龙王已经死绝，现在的元素龙王，都是后来才诞生的，而且也没有统治的权利。 元素龙王或是成为执政神的眷属，或是成为执政神的伙伴，更多的还是隐居在人迹罕至之地，从不世出，等待自己悠长而无趣的生命逝去，或是世界末日的降临。 毫不在意那些投射在自己身上的忌惮目光，冰霜巨龙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嘴，吐出一口白气。 “吾之盟友，看来汝需要帮助。” 它的声音远比祝觉想象的更加柔和，因为它用的是女性的嗓音。 看起来，冰霜巨龙与至冬女皇的关系，相对来说比较平等，更接近肉坨龙王与摩拉克斯之间的关系。 说起来，风之龙王特瓦林，属实有点丢元素龙王的名号了。 只见至冬女皇露出一个微笑：“艾丽莎，你来了……只是点小问题而已，我自己也可以摆平。” “吾已经来了，岂有坐视不理之理？” 冰霜巨龙秉着“来都来了”的道理，后足着地，人立而起，随后竟是挥拳冲向黎明守望。 “吼！” 伴随着龙鸣，这一拳直接把五十多米高的黎明守望打得重心不稳，摇摇晃晃，差点摔倒。 “铁疙瘩倒是还挺硬……正好吾已经很多年没运动过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见状，至冬女皇并没有阻拦，无奈的笑着：“随你……不要把它打坏了就成，我还有用。” “吾晓得了。” 大鼻子喷出一阵白气，直接一记神龙摆尾劈在黎明守望的身上，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 …… 黎明守望的内部。 轰—— 轰—— 整台机甲都在发出金属的悲鸣，仿佛有一头同样巨大的怪兽在冲撞着黎明守望。 达达利亚和迪卢克都靠在墙壁上，用武器插在地上，努力保持自己的平衡。 博士没管他们两个，径直走到驾驶舱内部，里面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忙碌。 而在驾驶舱中心的墙壁上，那一块巨大的显示屏上，正实时直播着当前发生的事情。 正是机甲大战怪兽。 “情况如何？” 博士一进入驾驶舱，语速极块的问道。 “动力系统一切良好。” “武器设备无任何异常。” “混沌核心没有异常。” “金属外壳损伤度已达百分之六十，接近完全损坏。” 仔细一看，博士的这些助手，都是用某个切片复制过来的，长相全都一模一样。 “很好，你们继续拖着，没有我的应许不准离开现在位置。” “是。”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博士深吸一口气，解开了大衣下的拘束衣。 这是用来压抑诅咒的拘束，也同样压制了他的力量。 解开束缚后，他那桀骜的面容被痛苦占据，那红色的眼眸虽然痛苦，却依旧在笑着。 “呵……我将成为更新世界的锋芒。” 说完，他那出一枚密封着的罐子，打开之后，发出妖异的紫色光芒。 一堆紫色的结晶体中，一颗蓝宝石状的律者核心，正在静静漂浮。 “降临者的力量核心啊，这么长时间了，我的研究依旧没有实质上的进展。” 博士没有再避讳，直接用手指夹起了律者核心，将它贴在自己心口。 “现在，轮到我自己做试验品了……呵呵。”博士看着宝石没入自己的皮肤，感受着异物穿过皮肤，在身体中游走的其妙感觉，自嘲的笑了。 他拿那么多的人做过实验，消耗了成百上千的“志愿者”，现在，却轮到他自己来成为试验品了。 宝石消失之后，在融入皮肤的位置，留下了造型特殊的印记，它看起来就像孩童随意的涂鸦，却暗暗蕴含了其妙的力量。 “接下来，到底能否成功，竟要全部交给虚无缥缈的【运气】。” 博士摇头，走出驾驶舱。 植入律者核心之后，需要一段时间才会开始融合，失败者要么被异种能量反噬，当场衰竭而死。 而成功者，就算有融合核心的资质，而控制力却不足的话，则会被核心牵着鼻子走，成为力量的傀儡，最后会因为力量的暴走伤害到自己，死像比前一种人还要凄惨。 黎明守望依旧在晃动，冰霜巨龙对着他打了一套组合拳，尽情宣泄自己的力量。 自然，黎明守望内部的晃动，非但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而变得平静，反而愈发激烈了起来，达达利亚二人都快要站不稳了。 第681章 六百八十一 “时间，已经不多了。” 血管里莫名的能量正在冲刷着自己的全身，每一次心跳，都仿佛在加速自己的死亡。 博士从未感到如此的刺激，每一秒都当成是生命中的最后一秒，也不要怕死，怕死没有用。 他曾见过许多融合失败的实验品，在恐慌中被自己想象出的物品砸死的情况。 也曾见过，才刚刚开始融合，就直接溃散的例子。 总之，融合的完成度，从来就没有达到预估的百分之十。 也就是说，博士把核心塞到自己胸膛的举动，成功融合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滴答滴答，每一秒都感觉死神在向自己招手。 他从驾驶舱走出，在剧烈的摇动中如履平地。 “两位，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抱歉了，不管你们想做什么，现在都得死在这儿。” 博士上身的皮肤上，有着黑色的花纹，除此之外没有衣物，让他看上去像是热衷人体彩绘的人。 他冷漠地看着达达利亚和迪卢克，快步走来。 “死？做梦！”迪卢克勉强维持着自己的平衡，可能用出的力量却不多了，一道远比之前更加微弱的火焰鸟，才刚刚飞出，就被博士随手打散。 “真可悲啊，迪卢克?莱艮芬德。” 博士似乎是怜悯的说道。 但是在迪卢克的耳中，只有高高在上的嘲讽。 “你很有钱，本可以在蒙德安安心心做个富有的酒商，拥有的摩拉一辈子都不可能用完。” “可是为什么呢，你非要跟我作对……以前是跟愚人众作对，现在你却又跟至冬女皇站在一块，非要与我为敌…” “难道你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你在我面前，又到底有多渺小？” “博士”很擅长激怒自己的对手。 愤怒并不会让人变得更加强大，只会让人失去章法，上头白给。 而迪卢克，依旧面无表情。 “博士……我曾立下誓言，势必要亲手杀死你，这与我到底弱小与否无关。” “博士”就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眼泪都流了出来。 “弱者……也配谈论复仇？” 迪卢克没有反驳，没有说话，他的回答只有燃烧着火焰的大剑，即使火焰再为微弱，也终有将一切罪恶燃烧殆尽的那一天。 “博士”只是用一只手就接住了他的剑，随后反手一扔，迪卢克就被连人带剑砸到了地上。 迪卢克在地上翻滚，脑袋昏昏沉沉。 现在是什么感受呢？ 最多的，或许还是“后悔”。 如果他的生命中只剩下复仇，那么死在与博士的战斗中，也谈不上什么悔恨，最多只是遗憾。 有牵挂的人，才会感到后悔。 他并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如果他惜命，也不会在继承了晨曦酒庄之后，还要跑到至冬的境内打击愚人众活动了。 很多年前，老莱艮芬德死在迪卢克怀里，把邪眼交给他的时候，阳光、开朗、热情向上的迪卢克，就已经死了。 童年与父亲一同被埋葬。 他的父亲，还不是作为一个英雄死去的，虽然是老莱艮芬德以生命为代价激发邪眼，击退了魔龙，但最终胜利的果实，被当时的西风骑士团篡取。 他曾以为，西风骑士就应当是人世间品格最为高尚的存在。 但那时，已经成为西风骑士骑兵小队队长的迪卢克?莱艮芬德意识到，原来西风骑士团，也同样有着跟旧贵族一般的阴暗之人。 那个时候的迪卢克，仿佛失去了一切的光，只剩下最深沉的仇恨，整个人都陷入到黑暗中去了。 尤其是那时，他的义兄弟，凯亚?亚尔伯里奇，还跟他摊牌了一件事……他是坎瑞亚人派到蒙德的卧底。 虽然凯亚还一件卧底的事情都没有干，但迪卢克本就濒临破碎的世界观，再次受到震撼，已经碎成了渣子。 当亲情不再纯粹，对事业也失去动力，整个人只剩下复仇的时候，那么这个人也差不多没救了。 就在迪卢克最绝望、最黑暗的时候，有一个人，对他伸出了手。 琴?古恩希尔德，仿佛一束光，穿透的浓厚的阴云，照进迪卢克已经麻木的内心。 所以迪卢克在那之后，又有了活下去的动力，不论多么危险的行动，也会尽可能让自己安全的离开。 可惜，他到最后，还是没有跟琴成婚。 琴今年才十七岁……按照蒙德的风俗，需要等到二十岁才能举办婚礼。 其实，作为有钱人，迪卢克完全可以无视这条规定。 但，不论是迪卢克，还是琴，都不会违背蒙德的规定。 即使对西风骑士团嗤之以鼻，但迪卢克依旧遵守着秩序，追逐着自己的正义。 只是，追逐自己的正义谈何容易，这条路上的荆棘与坎坷如此之多，一不小心就会送掉性命。 今天遇到的危险……恐怕足以要了他的命。 在“博士”还在笑的时候，迪卢克依旧认为，自己有机会逃离、甚至反杀博士。 但就在博士笑完，用手抓住自己攻击的时候，迪卢克才感觉到“博士”身上那恐怖的力量波动，还有几乎凝聚成实质的杀意。 这是，迪卢克才真切体会到，他跟“博士”的力量差距，到底有多么大……至少比想象中要大哥十倍。 在之前，“博士”的身上，都是穿着拘束衣的，他的力量并不能完全发挥出来。 或许有人会觉得奇怪，为什么“博士”要给自己穿精神病人穿的那种拘束衣？难道他有什么特别癖好不成？ 的确，平时都会穿拘束衣的，一般来说只有特殊人群。 但“博士”，并没有那方面的需求。 他只是单纯的，用这种压制力量的手段，来缓和身体上多种不同的、各自冲突的力量带来的撕裂般的疼痛。 众所周知，“博士”向来无视人类的道德底线，经常用人的身体来进行各种实验。 实验的产品，经常能够见到。 而实验的成果，却没多少人知道，都运用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最完美的人体改造，也带来了强大的体魄，迅捷的反应神经，超然的力量，以及旺盛的生命力。 唯一的问题就是，将所有“最优成果”融合到一个人的身上，彼此之间或多或少都会出现不“兼容”的状况。 不同力量互相冲突，随之而来的身体问题也是接踵而至。 不得已，“博士”只能用这个办法，在削弱自己实力的同时，也削弱了互相冲突的力量……这股力量中，甚至还存在着“不死诅咒”。 在“博士”看来，不死根本就不是诅咒，而是一种恩赐。 第682章 混沌核心 哐—— 五十多米高的黎明守望，被冰霜巨龙一个过肩摔砸在了地上。 看样子，这个铁疙瘩是没办法再自己站起来了。 冰霜巨龙满意地趴下，走到至冬女皇身边。 她很喜欢体术，这种拳拳到肉的声响，真是让龙畅快不已，可惜能经得住她祸祸的，在提瓦特上就没有几个。 “艾丽莎…几百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至冬女皇摸着巨龙的鼻子，温和地低声道：“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要练习武术。” 巨龙咧着嘴巴，似乎是在笑，锋利的牙齿反射着寒光。 “这是摩拉克斯教给吾的，假以时日，下一个武神，未尝不能是吾。” “武神吗？”至冬女皇摇着头，“即使是最为强大的武神，在【契约】面前也要束手无措，倒是不如我这般自由了。” “唉……天地为藩篱，天理为枷锁，越是强大的生灵，就越会感受到这个世界的逼仄…可我们无法离开了。” 冰霜巨龙说罢，又看了眼黎明守望，“需要吾帮忙搬走这个铁疙瘩吗？” “好呀，如果你能顺便再帮我一个忙，那就更好了。”至冬女皇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来和我一起攻上天空岛？” “只有这个，吾无法帮忙。”冰霜巨龙喷了口气，将黎明守望勉强抓起，就这样缓缓飞行，将它“送”到至冬女皇指定的位置。 …… 同一时间，黎明守望的内部。 “唔…呕！发生什么事情了。” 原本被“博士”抓着，正要被致命一击的迪卢克，在半空中又被甩飞了出去。 这一次，黎明守望内部所有的人都没能幸免，在地上疯狂打滚。 “看来是女皇陛下动手了啊。”滚到迪卢克这边的达达利亚猜测着说道，但他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也没法确认。 “要不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凭我们两个是拿不下博士了。”迪卢克提议道。 “好。”反正魔王武装也用不成了，身体用邪眼用的有些透支，达达利亚干脆地回道。 奈何，黎明守望正处于一个“平躺”的姿势，原本是墙壁的地方，变成了天花板，原本是天花板的地方，变成了墙壁。 环境的突然改变，让两人花了好一阵功夫，都没有找到进来时的入口，倒是误打误撞，抵达了黎明守望的绝对中心……混沌核心。 混沌核心的外面，被一层钢铁包围着，还有一扇铁门挡着。 不过这扇门目前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就能打开。 达达利亚好奇地走了进去，迪卢克也就跟着他一块到了动力舱的内部。 门一推开，两人就被里面明晃晃的能量核心给晃到了眼睛。 “你说，这里会不会还有那种铠甲人？”达达利亚谨慎地打量四周环境，却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不知道，那家伙不是说了么，那个穿着铠甲的，是被诅咒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坎瑞亚人。” 迪卢克随意看着周围，嘴里说着：“说起来，刚刚那一晃，也不知道把我们给震到哪里去了，我现在根本找不到进来时留下的元素轨迹。” “你就不能再打开一个洞吗？”达达利亚问道。 “我元素力快用完了，现在还没有回复多少，不知怎么回事，周围的火元素特别稀薄……而且你感觉到没有，这台机器在吸收我们的元素力。”迪卢克说着，还踢了一脚旁边的金属块。 “啊，你也这么觉得吗？我还以为是邪眼用多了出现了错觉。” 达达利亚恍然道：“怪不得我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虚弱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说起来，我好像在书上看过，坎瑞亚的能量核心可以将各种元素转换成一种性状稳定的源能……”迪卢克看着眼前的混沌核心，摸了摸下巴，“我能感觉到，我们接近了这颗发光的球之后，元素力流逝的速度明显变快了。” 两人说着，已经走到快要铁到混沌核心的位置。 几秒后，他们就看到了，一群穿着铠甲的人，倚靠在混沌核心上，一动不动。 达达利亚和迪卢克两人一出现，这些穿戴着全覆盖式铠甲的人纷纷抬起头，头盔的正面默默看向这边，什么话都没说。 气氛一时间有些紧张。 一般来说，如果是敌人，这个时候就已经亮出武器。 如果是丘丘人，应该说一句“ya”或者“yeye”。 但是……那伙靠在混沌核心旁边的坎瑞亚人们，既不说话，也不掏家伙，就这么看着。 达达利亚感到莫名的尴尬。 沉默了好一会，他终于忍不住说道：“哟，几位在这里干什么呢？” 这没话找话说的感觉，让迪卢克都为他感觉到尴尬，好在迪卢克是个面瘫。 “七神的子民……你们不该来这里。” 身材壮硕，体型魁梧，铠甲呈现土黄色的一人，用沉闷的声音说道，“快快离去，我们不想参加无谓的战斗。” “啊……”达达利亚大吃一惊，注意到了一件事，“你居然会说通用语？之前我们见到一个穿青色铠甲的，就不会说通用语。” “……”壮汉沉默了一会，隔了几秒之后才再次开口：“快走，若是黎明守望再次振动，我们说不定会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 第683章 番外：雨中 距离上次和行秋玩耍，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 在一个雨天，重云从杂货铺买了冰棍，提着带到行秋买下的小木屋中。 倒不是说重云自己不会做冰棍，只是他不会做出那么多口味的冰棍。 话又说回来，行秋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为了在写小说的时候不被人打扰，特意买下了这间在山野之中的小房子。 重云敲响了木屋的门。 “行秋，我来找你玩了。” “ 门没锁，进来。” 门内传来的是重云熟悉的声音。 伸手轻轻的一推，门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随意摆放在桌子上的各种小说，其中不乏璃月的武侠小说，和稻妻的轻小说。 轻小说的封面上，还有让人脸红耳热的插画。 行秋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单手翻看着手里的小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 冰棍，要吃么？” “哎呀，这次居然舍得买五千摩拉一盒的啦？” 行秋颇为意外地撩起蓝色的秀发，仿佛在不经意间，露出右耳上的耳坠。 重云将其中一盒冰棍丢给他，恰好落在行秋面前的轻小说上。 “这是哪买的，之前没见你看过？” 重云随意翻看了一眼，“转生之我就是雷电将军……唔，这真的是书吗？” “当然咯，这可是在稻妻那边炙手可热的轻小说呀，据说这一本转生雷电将军，还拿下了八重堂的最佳新人奖。” “话说这本多少钱啊？” “哦，一本好像是一千还是两千摩拉？我不记得了。” ”什么嘛，最佳新人奖的，居然还没冰棍一半贵。” 重云把轻小说放在一边，他对里面的内容毫无兴趣，随手拆开冰棍盒子的包装。 “ 就是说啊。” 行秋附和着。 重云坐在了行秋对面的椅子上，在这间木屋里，几乎没有生活的气息，椅子也就这两张而已。 “话说，我们上次在这里吃中原杂碎留下来的污渍，还在桌子上啊。” “ 是吗？奇怪，我明明已经擦过了……算了，下次叫阿明来帮我搞卫生就是了。” 行秋将手里的小说放到一旁，拆开包装后，舒服地舔起了冰棍。 “怎么是落落莓口味的？我觉得还是单纯用甜甜花做的冰棍更加好吃。” “是这样吗？其实是我买冰棍的时候，掌柜的告诉我，现在落落梅口味的冰棍正在搞促销活动，第二盒半价，其他口味的就没有折扣。” 重云吃着冰棍，嘴里含糊不清。 “你呀，还是这么不谙世事。” 行秋为重云感到不值。 “就是因为落落梅口味不受人欢迎，所以积压的存货太多，快要过期了，他们才会搞促销的啊。” “是这样吗？” 重云并不在意，继续舔着冰棍，眼中闪烁着光。 “你有心事？” “有吗？你看错了，一定是错觉。” “别想骗我，每次你感觉不高兴的时候，都会这样子躲着我的眼睛。” 行秋靠了过来，掰过重云的脸。 他们鼻子对着鼻子，彼此对视。 “说说，什么情况？” …… “所以说，是因为你的纯阳之体，所以你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鬼怪，就因为这样，别人就觉得你是骗子？” 重云叹了口气，随意嚼碎口中的冰块。 “我是真的骗了他们……因为我从来都没有亲自动手驱邪，我感觉自己不是个真正的方士。” 重云站了起来，脸色因为羞愧而发红。 他几乎是想要逃离这里，去往一个寂静无人的地方。 行秋拉住了他的手，在身后快速说着。 “你没有必要去理会别人是怎么看的，方士只要能驱邪就行了，根本不需要在乎用了什么手段，不是吗？” “就算我根本没亲眼见过邪祟，骗了所有委托人？” “就算是这样，你是一名方士的事实还是不会改变，其实…什么方术都不用，直接就驱逐了邪祟，不也是挺厉害的吗？ 再说了，别人怎么样说，根本就无所谓，重要的是自己怎么想的，不是吗？” 这时，重云想起了一件事。 行秋他还是这么勇敢。 他从未变过，还是那个特立独行的，飞云商会家的二少爷。 在他们周围的孩子中，行秋是最特立独行的那个，身为商贾之子却追逐着璃月的侠义传说，并在他人的流言蜚语中将古华派的技法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身为富贵人家的二少爷，却一直坚持写小说，即使被退稿一百次，他也会再寄上两百次。 即使别人总是因为他的外貌、身份，来诋毁他做的事情，可他从没有变过。 相比之下，我真是太懦弱了。 重云意识到，自己的眼眶已经充盈着泪花。 行秋总是这样，在他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如光芒一般将他照亮，肯定他的价值。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渐渐听不到声音了。 “行秋，雨快停了，陪我出去走走，我想看看雨后的彩虹。” “好啊。” 行秋把雨伞搭在左侧，两人走到了门口。 第684章 六百八十四 达达利亚点了点头，“说的有道理。” 但说完，他还是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 过了几秒，他才继续说道：“如果我们不走，你们又打算如何？” 达达利亚并不是不知道，现在应该离开这里，与至冬女皇汇合要紧。 但此时，他的兴趣已经被激发了起来。 眼前的这些披坚执锐的坎瑞亚人，是从未见过的对手。 当然，他只是起了练手的心思，没打算长时间缠斗，虽然不知道博士被甩到哪里去了，但终归还是在黎明守望的内部。 他只是打算在几分钟的时间里，亲自体会一下，五百年前的坎瑞亚人的战斗方式，到底跟今天的人类有何区别而已。 但，对面的那些骑士，显然脾气不是太好。 听到达达利亚如此挑衅，穿着土黄色铠甲的壮汉，当时就不爽的站了出来。 他们是黑蛇骑士，是坎瑞亚还没有覆灭之时，护卫宫廷的精英兵种。 至于现在，人性已经流逝得差不多了，残存的记忆也是一样。 不死诅咒让他们拥有了无尽的生命，而“磨损”让这无尽的生命变成了一种折磨。 只有少数的一些能量，能让他们从行尸走肉的状态中暂时恢复过来，回忆起过往的美好。 能够吸收一切能量并转化为源能的混沌核心，正是为数不多可以让他们恢复的东西之一。 摧岩之钺在听到达达利亚说“你们又打算如何”的时候，直接举起大斧，暴躁地说道：“你不走，那我就赶你走！” 摧岩之钺的反应让达达利亚脸色一喜。 他本就是挑衅，对方肯主动动手当然是最好的，就怕他们根本不理会自己，那才是最尴尬的。 但这个土黄色铠甲的壮汉，他的力量远远超出达达利亚的想象。 他原本没打算用邪眼，因为还要留着应对突发情况。 但在摧岩之钺的大斧释放出不逊于执行官的元素波动后，达达利亚的脸上忍不住一变。 同时，双腿已经开始闪烁雷光。 战斗的本能让他感觉到致命的威胁。 “不好！” 达达利亚心中的惊骇已经溢于言表。 他还没来的及做出应对，摧岩之钺的大斧子就已经轰了过来，带着土黄色的元素波动。 铛—— 水流与大斧，激烈地碰撞在一块。 达达利亚被一股冲力推着向后，倒退了几步。 而这个土黄色铠甲的摧岩之钺，也不过是身形稍微晃动。 没办法，两人的体格差距就是如此之大。 达达利亚脸色再变，“如此刚猛的力量，若不是他行动迟缓，我抢在他完全发力之前就动手了，刚刚那一击我根挡不住！” 与此同时，摧岩之钺也驻足不前，透过面具的缝隙打量着达达利亚。 他很清楚自己的优点，也很清楚自己的缺点。 他拥有极强的力量，而且因为不死诅咒的原因，可以完全不顾虑地压榨自己的肌肉，将它发挥出百分之百的功率。 一般情况下，人体的大脑，其实是“不喜欢”肌肉的，对它做出了多方面的限制。 限制最大出力、限制能量消耗……等等等等，在这诸多的限制之下，正常人是难以完全利用肌肉的力量的。 这也是一种保护。 若不限制最大出力，过于紧缩的肌肉就会伤害到自身，甚至会超过骨密度的承受极限，自己让自己骨折。 而拥有不死之身的摧岩之钺来说，则完全不受这个限制。 他们是永生不死的活死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根本不在乎这点损伤。 但，他们这突破了限制的力量就算再打，面对速度快的对手，还是会陷入尴尬的境地。 毕竟，只要打不中，那力量再大也没有意义。 伴随着“磨损”程度的加深，他们的身体越来越衰朽，纵使有千钧之力，行动起来还是慢如乌龟。 像达达利亚这种速度极快的对手，想要命中，那是想都不要想。 “这位大哥，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你是什么身份？” 达达利亚谨慎地询问道。 他很少会去特意了解对手的名字，除非对手实力足够强。 “皮尔沃，王庭卫队，黑蛇骑士?摧岩之钺。” 土黄色铠甲壮汉沉闷地回应着，同时没有追击的意思，大斧杵在地上，看来是不想打了。 “好。” 达达利亚没有报自己的名字，他觉得让五百年前的古人知道自己的名字毫无意义，而且这群活死人，指不定哪天就把自己忘了。 达达利亚只是将水元素武器重新打散成元素微粒，说了一声“好”之后，便拉着迪卢克回头往外走。 “我们走。” “不打了？” 迪卢克也有点好奇这些坎瑞亚人的事情，凯亚也是坎瑞亚人，之前拿了几颗核心走了，现在也没个消息，“守钟人”的情报网，也是完全没有凯亚的踪迹。 “等女皇陛下拿下博士再说，现在不是时候。” 达达利亚很清楚……当至冬女皇抓住博士，收下这台黎明守望之后，那在里面呆着的这些黑蛇骑士，自己还不是想练手就练手？ 于是，达达利亚和迪卢克离开了动力舱的范围，挑选了一条看不到混沌核心的管道，最终还是找到了一处薄弱的地方，让迪卢克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融化金属外壳，这才从黎明守望里钻了出去。 第685章 间章 守钟人的营救 夜色之中，至冬城外。 大量的至冬城居民正在朝着外面迁移，城内两头怪物的战斗，让整座城市都不再安全。 在这向着外面逃命的人群中，却有着这么一伙人，正在逆流而上。 他们骑着马，从远处赶来，等到能见到至冬城的城墙时，纷纷下马，松开了缰绳。 马这种生物，记忆力极佳，会记得自己走过的路。 一被放开，它们就一边吃着至冬那夹杂着冰雪的枯草，一边朝着来时的路慢慢离去。 随后，这伙人便踏着还残留着冰雪的地面，朝着至冬城的方向步行走来。 疏散的人群很多，秩序空前混乱，给他们的潜入提供了掩护。 他们，是来支援迪卢克的。 一行总共一十三人，皆是“守钟人”组织中拥有神之眼的成员，不久前他们接到了至冬城的飞鸽传书，作为“守钟人”三大负责人之一的迪卢克，似乎遭到了危险。 这并不奇怪，在愚人众的地盘上活动，被察觉乃至被抓捕，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守钟人”也不是第一次执行这种营救任务了。 只是这一次的情况，稍微有点复杂。 “奇怪，至冬城怎么回事？人全都在往外走，而且我还找不到愚人众的那些人。” 说话的是个年轻男子，一头黄毛，背后是一把有着机密齿轮结构的特殊武器——钟剑。 而其他的“守钟人”也同样携带着一把造型差不多的武器，或是单手的，或是长枪。 这算是“守钟人”的标志之一了，不过原版的钟剑，其实是一把齿轮已经锈死的、无法正常使用的废铁了。 它可是流浪乐团时期流传了几百年的老古董，可不是用来战斗的武器，最多算个艺术品。 “守钟人”身上的这些武器，不过是仿制品罢了。 “唔……情况不明，我们贸然进入，说不定会同样置身于危险之中。” 领头的男子沉吟片刻，随后说道：“皮埃罗，你先进城打听情况，如果没有危险，那就发信号让我们进去。” “明白。” 一个有着一头白毛的青年应声后，手脚并用地攀上城墙，随后像只壁虎一样爬了上去。 若是仔细看他的手套，会发现上面有跟蜘蛛绒毛类似的丝状物，能大大增强手套的攀附能力。 除了这种蜘蛛手套之外，还有吸盘手套，也可以在冒险家协会购买，是用来爬墙、攀山的必备道具。 皮埃罗上去之后，很快就跳了下去，消失在城头上。 过了几分钟之后，他才重新出现在“守钟人”门的视线中，用手势表达了“没有危险”的信号。 于是，剩下的十名“守钟人”也纷纷靠着“蜘蛛手套”爬上了至冬城的城墙。 本应在城墙上戒备的愚人众士兵，此时竟是一个也无。 “打听到发生什么事了吗？”为首一人登上城墙，便立刻询问。 “博思，我问过几个路人，他们都说城里有两头怪物正在战斗，所有人都在逃命。”皮埃罗回道。 “原来如此，即使在城市边缘，也能一直感受到那种惊人的震动……希望迪卢克不在那个地方。” 博思道：“各位，营救行动，现在正式开始，现在两两分成一组，去搜寻迪卢克留下来的暗号，我则独自行动。” “是。”十名“守钟人”点头称是，便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张开风之翼从城墙上滑翔离去。 第686章 六百八十六 在黎明守望被巨龙放倒之后，一伙不速之客，从一个入口闯进了黎明守望的内部。 “想不到，原来它只是看着大，其实里面都是空的呀。”拜帕大惊小怪地说道。 一般来说，为了方便行动，这种用原始的两足行走的方式移动的机甲，都会想方设法减轻机体的重量。 越重的机体，移动时所消耗的能量还在其次，最大的问题是，地面很难承受它的重量。 一旦发生地质坍塌，那以提瓦特扭曲的科技树体系，是很难把那么重的机甲搬出来的。 所以，黎明守望看着很大，其实内部很大的一部分，都是中空的，所以这么高大的机体，也不过就十几吨重罢了。 拜帕是经历过魔神战争时期的魔神，居然还如此大惊小怪……考虑到牠的记忆残缺不全，祝觉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稍微解释了两句，便朝着内部行走。 他不是第一次登上黎明守望了，只是上一次的那台过于老旧，即使临时修补，也很不耐用。 当然，这种五百年前的战争兵器，很难说它能对祝觉起到什么作用。 不过，黎明守望对于提瓦特七国来说，大约就等于战略导弹之类的东西，有一定的威慑力，但又不是很多。 黎明守望的内部很安静，又不是完全的安静，时不时能听到奇怪的东西在地上碰撞的声响，却又找不到具体的东西。 拜帕躲在祝觉的身后，用手牵住祝觉的衣襟，亦步亦趋地跟着。 至于阿蕾奇诺，名义上还是愚人众的第四席执行官，被至冬女皇留了下来，商讨接下来的对策。 “啊……感觉超失望的，这不是跟上一次去的那台一模一样吗？” 祝觉找了几分钟，终于在现在的“墙壁”上，找到了黎明守望的控制舱。 其内部结构和布局，跟祝觉之前见过的一模一样，它毕竟是坎瑞亚的制式武器，是能够批量生产的，不相似那才奇怪。 在这里，祝觉还看到了一个上身覆盖着黑色花纹的人。 “多托雷？” 此时的“博士”，正靠着墙壁，脸上满是痛苦。 配合他身上的拘束衣，看上去活像个发病的疯子。 “什么嘛，原来这个疯疯癫癫的家伙，就是你们一直在讨论的博士吗？ 看上去没有一点知识渊博的样子嘛！” 拜帕吐槽道。 “博士只是个代号……不过之前须弥确实给多托雷发放过荣誉博士的头衔，脸都不要了。” 祝觉对“博士”倒是没那么讨厌，当然也谈不上喜欢。 发现祝觉接近，气若游丝的“博士”喘了几口气，“呵，想不到在这最后的时刻，见到的居然会是你吗？若不是我已经背弃了命运，说不定还会相信这是命定的缘分啊。” 祝觉将左手搭在刀柄之上，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博士”并不是那么好杀的，而且他现在的情况，明显很不对劲。 “黑色的纹路都已经蔓延到脸上了，那种奇怪的气息，估计是跟深渊有关。”祝觉心中暗道：“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脖子的位置应该也是没有花纹的，所以他是有什么病忽然恶化了吗？不，不对，他身上有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而且好跟元素力没有关系……” 祝觉的目光在“博士”身上迅速扫过。 “博士”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他并不知道祝觉心中所想。 “博士”龇牙咧嘴的笑道：“是想杀了我吗？那可真是帮大忙了，我现在难受地恨不得去死啊！来，用你的刀，就像你一贯做的那样，一刀砍死我！” “杀你？哼哼，不好说。” 祝觉冷笑着，依旧没有动手的打算。 他猜测，把这个“博士”给砍丝之后，估计又会复活的手段。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把他留在这里，慢慢痛算了。 对“博士”这样有很多条命的人，生不如死的痛苦那可真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你不动手吗？”多托雷又问道，看着走到他身边的祝觉。 “动手？谁知道呢，或许会。” 祝觉心不在焉的态度，让“博士”感觉很不爽。 “博士”是一个傲慢的人，很有傲气，祝觉敷衍的说话，让他心头泛起一股怒火。 “你不动手，那我可就要动了！” “博士”拿出大剑，甩开膀子抡动几下，却只是打到了空气。 第687章 六百八十七 此时此刻，平躺的黎明守望内部，只见一片刀光闪烁。 一人独自拿着一把大剑，宛如暴风中的孤树，在刀光的风暴中苦苦支撑。 祝觉只是用刀，便已经让多托雷苦不堪言，甚至无法辨认他的位置。 当前面出现一道刀芒的时候，身后和身侧也同样出现了一模一样的斩击，多托雷以慢打快，只能把大剑剑身当做盾牌，护住一面，而剩下的伤害只能用他的身躯硬扛。 大约砍了几十刀之后，祝觉的动作开始慢了下来，他有些疑惑，开始审视眼前的“博士”。 “按理来说，就算我没有用出全力，挨了这么多下也不可能没事，就算他的皮肤坚硬，渗透进去的力道也能伤到他的内脏…… 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痛……说起来，他身上的花纹好像一直在变，恐怕……多托雷的身上，正在发生某种我不知道的改变。” 祝觉想到这里，顿觉不妙，一记比之前要闪耀数倍的刀芒劈出，将“博士”逼退，随后收刀入鞘，拉开了跟博士的距离。 对祝觉而言，能一击必杀自然是比长时间缠斗要好的，奈何博士并不畏惧死亡，他有着复活的手段。 所以在刚刚的几分钟内，他才采用了让“博士”知难而退的打法，只伤不杀。 但，“博士”身上正发生着某种变化，虽不清楚是什么，祝觉依旧有种不妙的预感。 察觉到祝觉身上散发的杀意，多托雷勾起冷笑，“反应的还挺快啊，果然假装热血上头的莽夫，对我而言还是太困难了吗？” 面对“博士”的这番话，祝觉回以嘲讽的笑容：“少在那里自吹自擂了，我一开始就发现了你准备拖延时间，只是想看看你到底在等什么而已。” “是吗？可是我看，你也不过是留了五分力而已，就算全力以赴，恐怕也杀不了这个状态的我。”多托雷面容扭曲，“我现在可是痛的求死不能啊，可惜，你根本杀不了我。” “哦？这么有自信？”祝觉想诈一诈他的底牌。 多托雷也懒得隐瞒，他知道直接说出来，祝觉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听说过坎瑞亚的不死诅咒吗？这哪里是诅咒啊，简直就是天下最美妙的祝福！ 我从坎瑞亚的深渊王子那里得到了一点帮助，现在，我的身上也同样有着跟坎瑞亚人一样的不死性。” “哈，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就这啊？”祝觉嘲讽道，“前段时间我还把皮耶罗给拿下了，你这样的半吊子，还不是随便被我拿捏？” “哼……虚张声势，当时璃月七星和璃月仙神均在，我猜你是跟他们联手才打败了皮耶罗。” 多托雷冷哼道。 多托雷自然不信祝觉能把愚人众的首席执行官拿下，毕竟，皮耶罗是个活了五百多年还保留着神智的坎瑞亚人，其意志力、实力均远超凡人。 但祝觉所说的，的确是真话。 皮耶罗的灵魂，还躺在一个小瓶子里，常识从里面挣脱，而等他出来之后，就会发现祝觉将他放在了异空间的某个荒芜的星球上，一整个行星都是关押他的牢笼。 “不死诅咒”的污染固然会让人难以死去，只会在“磨损”的影响下不断变成行尸走肉。 但，在深渊力量的污染下，人的灵魂和身体的异变程度是不一样的……相对而言，灵魂更为脆弱，而提瓦特大陆，并不缺乏直接攻击神魂的办法。 祝觉再次动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他的攻击不再是软绵绵的缠斗，而是刀刀带着凶戾的气势，甚至隐隐切割到“博士”的灵魂。 “竟然还藏了如此之多的实力……我对你还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博士”的防守更加捉襟见肘，完全是靠着不死之躯硬接眼花缭乱的招式。 底牌？他已经没有底牌了，因为那张牌，多托雷已经用了，现在“博士”唯一面临的问题就是……这张牌，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生效？ “真是意外……原以为他只藏了五成力，现在看来，他远比我预估之中的更强。” “博士”多托雷心中暗自想道：“核心已经用了，我已经没了退路可言……但是，之前的试验品连百分之十的融合率都没有，我真的能成功吗？” “你在看哪里？” 突兀的，祝觉的身影出现在“博士”的身后。 一直处于高速移动的状态，附近的人只能看到祝觉的影子，而他现在说话的时候，连气都不带穿一声，显然还游刃有余。 着在无形之中加大了“博士”的心理压力。 “还有体力吗？真是个怪物。”多托雷旋转身体，双臂发力，将大剑甩出。 而祝觉面无表情，他的刀在一片残影中后发先至，在多托雷的大剑还没有达到最佳的发力点时就与其碰撞。 这种有力使不出的憋屈感，让“博士”郁闷得几乎吐血。 的确，他是个科研人员，很少参与战斗。 但在以实力排序的执行官席位中，他能排到第二位，已经能说明很多事情了。 以前达达利亚来找他“切磋”的时候，他可是没少吊打达达利亚。 至于现在，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全方面的碾压。 不管是力量、速度，还是技术。 唯一的优势，或许就是这不死的身躯，以及超凡的体力了。 眼前这一剑被祝觉提前挡下后，祝觉的刀顺着大剑的剑身向上刮去，意图削他的手指。 “博士”虽然有不死性，但他并不感去硬接这一下…手指断了，固然还能接回来。 可那种切身的痛苦，会让他回忆良久。 面对顺着剑身刮上来的刀锋，“博士”只好猛地发力，将大剑抛到高空，而后肩膀微沉，直接用身体撞来。 见状，祝觉不进反退，将魂钢长刀纳入鞘中，同时双腿之间的间距拉开，呈张弓之势。 同时，左手握着刀镡，右手悬空虚握，让人窒息的气势汇聚于此。 第688章 六百八十八 祝觉的动作，看似松松垮垮，浑身都是破绽，实际上周身的气机浑然一体，牵一发而动全身，“博士”不敢轻动。 这是一种名为“脱力”的技巧，以短暂的松懈来换取更强的爆发力。 下一瞬，祝觉握着刀柄，划过一道白色的弧度。 “唔？” “博士”甚至没有反应过过来，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到自己的肚子破开了一道口子。 正常来说，这个时候，不管什么动物，肠子都应该会像水一样流出来。 但是…… “博士”并不正常。 他的身体，是一副被改造过的身躯。 在腹部下面，不是软弱的器官，而是一层薄薄的纳米材料。 若是祝觉继续发力，将这一层材质特殊的隔膜劈开，甚至会发现，博士体内的器官，也不像人类该有的模样。 而“博士”皮肤表层那正在变化的黑色花纹，仿佛感受到这一刀带来的死亡威胁，肉眼可见的开始加剧变化。 “咦？” “博士”先是疑惑，然后露出了喜色，接着是不可遏制的狂喜。 “哈哈哈哈哈……” 他一边笑着，一边开始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祝觉。 他的双手一晃，将手里的大剑随手扔了出去，剑刃插到金属里面去了，也不去理会。 “你不是很好奇，我拖延时间要干什么吗？现在，我等待的时机……终于来了。” “来了？”祝觉看了看周围，除了他和博士之外，只有一个躲在几十米开外的拜帕了。 看来博士所说的“时机”跟其他人没有关系，那么……是他自己身上的那些奇异的变化？ 祝觉可不觉得身上的花纹变得酷炫了，实力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哈哈，准备好迎接一个新的【降临者】诞生了吗？” 博士狂笑不止。 祝觉不太明白博士的意思，“降临者”，他要是没理解错，那应该是指“从其他世界来到提瓦特的人”，比如说空荧兄妹，还有通过千界一乘来到这个世界泡的女武神。 那么，是博士打算从其他世界召唤什么人过来，还是说，他对于“降临者”，有其他独特的见解？ 顷刻间，一股异常的能量以博士的身体为中心，冲天而起，直上云霄。 异常能量的波动，迅速席卷了黎明守望周边的地区，随后向着至冬城扩散而去。 那些没有来得及离开至冬的，还有怀有侥幸心理、不愿意离开至冬的人，在这第一阵能量的波动间，就被冲击得失去了意识，身体被崩坏能侵蚀，皮肤变得苍白，俨然已经成为了活死人一般的“死士”。 显而易见的，“崩坏”，在至冬皇城的边缘，再次降临。 …… 无念无想，无知无觉。 整个世界，只剩下最为纯粹的白色，白得有些刺眼。 多托雷眯了眯眼睛，可他很快就发现，他无法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现在的他是以一个非常奇妙的状态，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怎么回事？我在哪？” 多托雷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话，因为他根本没有发声器官，但他的声音，却依旧在周围会荡。 “先冷静一下，仔细想想，我在来到这里之前，应该是在黎明守望的里面跟那个自称祝觉的强大魔神对峙……” 多托雷努力回忆着，终于想起了在失去意识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了，是那颗来自【降临者】的能量核心，突然对我发出信号，接受了我的存在，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你好，多托雷，你是一个有资格的人。” 忽然，多托雷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前方的某处，传到自己耳中。 “你是什么……东西？” 向前看去，多托雷只能看到一片白光。 与此同时，他在脑海中快速回忆着，提瓦特的神话传说中，有哪一位魔神，能与眼前这位对应上。 “我并不是拘束于这个小小世界泡中的可悲生灵。” 白光中的存在，竟然直接洞穿了多托雷的想法，并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我，和【我们】，是一切世界的仲裁者。” “这个世界已然失败，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 “我将赐予你全能的力量，而你只需要将毁灭带给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灵。” “等一下。” 多托雷终于听不下去了，他插嘴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提瓦特天空岛上的神明，怎么会容许我们毁灭这个世界……” “我，即使【崩坏】，为这个世界带来毁灭与终结的存在。” “哈，无所谓了……”多托雷没有完全相信祂的话，毕竟有点神神叨叨的，而且超出了他的认知。 “请问，这位…【崩坏】先生，我应该怎么从这里离开？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噢，当然，你的确是有着相当重要的任务要做——一个世界的生灵，不是吗？” 白光的轮廓，渐渐化为了多托雷的模样。 “什么……你怎么会变成我的样子？”多托雷震惊。 “这是你心目中最为尊崇的人，我觉得，这会让你更加相信我说的话。” 祂停顿了一下，“但我没有想到，你竟是一个如此自恋之人。” “呵，只有不断肯定自己，才能在科学研究中推翻以前错误的结论，而不是盲目地相信权威，舍弃自己的正确答案。” 多托雷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但他还得努力礼貌措辞，免得触怒眼前的不知名存在。 “【崩坏】先生，我该怎么离开？” “等你蜕变之后，自然就能离去了。” “蜕变？什么意思。” “现在，你身上不就正在蜕变吗？” 一连串的光芒，贯穿了博士的身体。 痛苦，从每一寸神经传来……明明没有身体了，却还是能感觉到那种钻心剜骨的疼痛。 如果是正常生物的大脑，现在已经触发了“休克”的机制，强制将大脑昏厥，避免被痛死过去。 但博士现在没有肉身，灵魂想要昏迷，根本就做不到。 他清晰感受到，身上的每一寸，都传来针刺般的疼痛。 …… 在意识之中，仿佛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 而提瓦特这边，仅仅过去一瞬。 祝觉的眼中，“博士”只是眼睛一睁一闭，身上的气势，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689章 六百八十九 “这就是……力量吗？”回过神的多托雷，旁若无人地自言自语。 “我去，这是闹哪样？这就是抛瓦，你是不是还要变一把阎魔刀出来啊？”祝觉心中默默吐槽，手握着刀柄，没有放松警惕。 “呵呵……这就是全能的力量啊？我现在感觉自己无所不能！” 多托雷勾着嘴角，肆意地笑了。 祝觉知道，在刚刚那一瞬间，多托雷已经完成了质的变化，现在的他，真的很强大。 或许，现在根本不是担心博士会不会复活的时候。 他全力挥出一刀，看似缓慢的起手式，却爆发出比雷霆还要迅疾的刀芒。 一线的白芒划过，多托雷身后的金属墙壁皆被一分为二，黎明守望那厚重的金属外壳，竟被这一刀直接贯穿。 而作为这一刀的主要目标的多托雷，站在原地，不闪不避，甚至还有功夫评论道：“声势不错，可惜，差点意思。” “若是连风障都不能破开，可是连我的一根毛发都伤害不了啊。” 原来，在他的身前，出现了一层半透明的风墙，看上去跟蒙德的某种古代机关很相似。 说完，多托雷的背后，浮现出数把一模一样的大剑，都跟之前他用的那把装饰华丽的一模一样。 此时他甚至有了把武器当做消耗品的余裕，直接一把一把大剑扔向祝觉。 “这个力量，好像有点眼熟啊……”祝觉眯着眼睛，不太相信，打算再观察一下。 他手中的刀刃释放着森冷的寒意，夹杂着冰雹的剑气飞出。 多托雷也是不避不让，直接凭空招出黎明守望装载的导弹发射器，将弹头轰出。 剑气与导弹头在空中碰撞，没有爆炸，导弹被直接冻住了然后一分为二，但剑气附带的力量也被消耗干净，等落到多托雷身上已经没有威力了。 “结束了吗？我这边才刚刚要开始啊！” “博士”戏谑的笑着，导弹发射器一字排开，亮起充能的光芒。 “我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理之律者的力量吗？” 看到“博士”这念头一动，要啥来啥的本事，祝觉自然明了他身上的变化是怎么回事了。 那是多托雷转化成了律者后，身体层面发生的升华。 祝觉反手一挥，燃起原初之火，数门一模一样的发射器出现在多托雷的对面。 发射器与发射器之间针锋相对，不一会便纷纷爆炸。 祝觉的力量和“博士”现在掌握的理之律者的力量，看似相同，其实本质上存在着差异。 “博士”的能力存在着明显的局限，他必须要足够了解构造出的物体，才能轻松召唤出对应的物体。 但如果他不了解那个东西，那么复刻它就需要耗费相当多的崩坏能。 而祝觉的原初之力则不然，这是原初的神明遗留下的馈赠，是足够创世的权柄——前提是要有足够多的能量。 往大了说，原初之力可以创造世界，创造出新的日月星辰。 往小了说，制造想象中的兵器，也完全没问题。 祝觉这边毫发无损，而博士的脸上，已经满是惊恐。 他现在满肚子就是疑惑，以及对“崩坏”产生了极大的心里怀疑。 难道祂不仅把力量赐予过我，也赐予过这个家伙吗？不然的话，他为什么能跟我用一样的力量？ 虽然表面上一副嚣张猖狂的模样，但多托雷自己清楚，那不过是用来让敌人麻痹大意的伪装。 要真论实力，还得取决于他本身的认知能力。 见过什么就能复刻什么，听起来很不错，但相对的，没看过的就不能复刻，限制了“构造”能力的上限。 多托雷见过不少的强大兵器，比如黎明守望这样的。 但复刻一个黎明守望，是很难做的到的事情，因为那需要太多太多的崩坏能，多托雷根本支付不起。 这种升级之后，对手却忽然又有了跟自己一样的技能，多托雷就感到一阵惊慌。 多托雷感觉刚刚遇到的那个“崩坏”欺骗了他，说不定他只是无数个神明使徒中的一个而已。 然而，祝觉并没有用出超出提瓦特大陆科技水平的造物，两人的对抗依旧在伯仲之间。 这是因为，理之律者的能力，是分析与构造物体。 若是被多托雷分析了来自其他世界的科技产物，那后果还真是不可设想，等同于主动资敌。 然而，这并不代表祝觉就没有办法了。 在对决之中，谁先露出破绽，胜负也不过就在三秒内解决。 多托雷过于震惊，一个恍惚，有些走神 ，操控的导弹发射器都有些紊乱。 祝觉直接提起长刀，忽然掠到多托雷的背后，这一刀来势汹汹，直刺多托雷的后心。 多托雷见状，只得再次呼唤出防御的手段，渐渐地只守不攻，整个人就像缩进壳里的乌龟。 “等等，他手里的武器……” 在多托雷的眼中，顿时有一阵阵数据流浮现，他看着祝觉手里的魂钢长刀，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些显现出来的数据，完全不属于提瓦特大陆的任何一种金属，不仅坚硬、柔韧，而且在损伤之后还可以自我复原。 在解析之后，多托雷就有了复刻魂钢的能力。 他猛一挥守，一把造型与祝觉手中一模一样的魂钢长刀，骤然显现。 与此同时，多托雷的脸色，也因为消耗了太多的能量而变得苍白。 “竟然，需要如此多的能量……这是什么技术？” 他完全不能理解魂钢中的“纳米机器人”，所以花费的能量，也是超乎寻常的多。 每一个纳米机器人，都可以视作一个个体，而不是完整的整体，若是不能理解，复刻时消耗的崩坏能几乎就是呈指数级上升。 这样，多托雷刚刚才掌握的权能，就因为复刻了“魂钢”长刀，而直接废了大半。 多托雷顿时一阵虚弱，手里的山寨品再也拿不稳，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他也“啪”地一声倒在金属的甲板上，直接昏了过去。 第690章 会晤 过些时间，在一片狼藉的至冬宫内，代表紧急失态正在发生的钟声终于被敲响了……在这之前，空荡荡的至冬宫根本无人能为还在城里的市民示警。 无人真正知晓至冬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能看到，无数造型奇特的怪物，从某些犄角旮旯里钻了出来，然后和那些忽然发疯的同胞一起，收割着人类的生命。 至冬女皇看着空门大开的至冬宫穹顶，那里有一头巨大的冰霜巨龙正在向她致意……以及那些蚊子般为数众多的怪物，看上去，像是几百上千头蚊子对一头巨龙发起了袭击。 “陛下！”听到至冬宫的钟声后急忙赶来的达达利亚行了一礼，在至冬女皇身前站定。 不久后，阿蕾奇诺也从外面走了进来，态度却没有达达利亚那么恭谨。 至冬女皇并不在意这些，她开口道：“尽管愚人众损失惨重，但现在失态紧急，我要给你们两个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你们带着剩余的愚人众士兵，尽可能的去救援还没有变成怪物的市民，然后带着他们离开这里，并通知已经出城的民众，让他们在短时间内先暂住到周围的农庄里，在得到通知之前不要回城。” “是。” 两人点头称是。 随后达达利亚犹豫再三，还是抬头说道：“陛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至冬的人民会忽然变成怪物？” 至冬女皇缓缓摇头：“我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只能大致感觉到，有一股污染性极强的能量，正在从【博士】的身上向周围辐射。 体内元素力含量浓度高的人，对这种力量有着一定程度的耐受能力，能在辐射中长时间行动。 但对于普通人而言，这种力量的辐射是致命的……虽然我无法理解，但它确实能将人类变成另外的一种生物，而且一诞生就是对人类包含恶意的。” “可恶，又是他……”达达利亚气愤得咬牙，又因为担心家人的安全面露忧色，“陛下，那【博士】您决定要怎么处理？” “他会得到应得的惩罚的。” 说了就好像没说一样，达达利亚也不敢再问，于是点头告退：“陛下，我去疏散群众了。” 目送达达利亚和阿蕾奇诺的背影离开至冬宫，至冬女皇忽然有点感慨。 从五百年前诞生，她亲眼看着皮耶罗一点一滴打造的“愚人众”，现在不过只剩下最后的两名执行官罢了。 甚至连皮耶罗自己，也成了他人的阶下之囚。 而且她也能察觉到，阿蕾奇诺同样有着异心，只是还没摆到明面上。 她悄无声息的走在冷清的至冬宫里，走过高高的阶梯，推开了一扇门。 这里是至冬宫的会客室，祝觉和一名小小的魔神，正在里面静坐等候。 祝觉听到动静，抬起头，再次打量眼前这个精致到不真实的女神。 她的头发很长，一头银白的长发已经垂到大腿，色泽和发质都很好，没有出现分叉的情况，但祝觉就是莫名其妙想到了拖把。 如果是派蒙来起外号的话，说不定就会根据这个特征，将至冬女皇称呼为“拖把头”。 想到这里，祝觉不禁失笑。 至冬女皇坐下，好奇的看向祝觉，“先生何故发笑？” 祝觉当然没有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他轻咳一声，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没什么，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原来如此。”至冬女皇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善解人意地转移话题道：“对了，还没有谢过祝先生帮我捉拿叛徒，前愚人众执行官【博士】多托雷……” “虽说你亲自动手也能搞定多托雷。”祝觉忽然开口打岔道：“不过你确实该谢谢我。” “诶？”女皇愕然。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客套一句“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云云，然后互相叨磕几句废话，最后用人情换奖励从此两清吗？ 怎么这个人不按照套路来呢？ “至冬的女皇，想必你并不清楚多托雷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祝觉继续道：“这个世界，已经危在旦夕了，而你，一心投入到反抗天空岛的事业之中。 破而后立，固然有道理，可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天理，是不得不维持现今如此僵化的秩序的呢？” 至冬女皇的脸色一瞬间就变了，她看向祝觉的眼中带着警惕和敌意，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意思。 “你是天空岛派来的人？” 第691章 六百九十一 “天空岛吗？哼哼哼。” 祝觉笑了笑，用一个问题回答问题。 这句话可以用几种意思来解读，可以用来表示自己对天空岛的不屑一顾，又可以表示正如她所想的那样。 这种回答，若是没有一定的实力，必定会被暴打一顿。 比如在老师问你为什么不交作业的时候，你只需要回答“作业吗？哈哈哈！”然后做出“作业那种东西我根本就没有写吔！”的表情，那么百分百会将老师的怒气槽拉到百分百。 至冬女皇现在的心情，也差不多是这样。 但她身为一国之主，时时刻刻都习惯性地保持自己的仪态，喜怒不形于色，很快她就将脸上的那一丝愠怒给压了下去。 “若你是天空岛的使者，那还请自便，至冬现在事务繁忙，我并没有空闲用于无用的谒见……” 至冬女皇站了起来，用行动表明自己的不满，若祝觉不说明清楚，她现在就抽身离开。 “理论上说，我跟天空岛确实有着一定的关系，但是……” 众所周知，但是之前的话一般都可以直接忽略。 至冬女皇竖起耳朵，不由对后面的话感兴趣。 祝觉喝了一口已经结冰的茶，咀嚼着满口的冰渣子。 顺带一提，这杯茶刚刚还是热的。 “这就是至冬的大麦茶吗？怎么感觉里面混了酒精……” 苦涩的冰块中带着麦芽的芳香，还有醉人的酒气，说是茶，其实同样是含有一定酒精的饮品。 “至冬天气严寒，不免要用这种饮品暖暖身子……”至冬女皇催促道：“你刚刚想说什么？但是后面呢？” “但是～”祝觉这才接着说道：“但是，天空岛现在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我跟天空岛上的那几个，并无直接的利益关系。” “意思就是……”至冬女皇用自己的理解翻译了祝觉说的话，“你曾经是天空岛的一员，而现在不是了，对？” 说到这里，至冬女皇仿佛理解了什么似的，若有所思点头，“怪不得像你这般强大的魔神，在千年以来我却闻所未闻，原来之前你是在天空岛上……” 祝觉没有说话，她却已经脑补了祝觉的来历。 一个人的经历塑造了一个人，也决定了一个人，对于至冬女皇来说，也是这样的。 以她的经历，只能如此联想，再加上……天空岛也确实会有“真神”的子嗣“下凡”。 比如阿赫玛尔，沙漠千柱之国的赤王，他便是从天空岛上下来的“神子”。 如果说，魔神只是一种具有强大力量和部分世界权柄的生命体的话，那么天空岛上的“神”，天生就具有“正统性”，天生就是高贵的。 要问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整个提瓦特的秩序，都被掌握在那看似不起眼的空中岛屿上。 尘世中最强大的七位魔神，也被天空岛束缚为尘世的执政神，颇有牧羊人与牧羊犬和羔羊之间关系的味道。 但祝觉却给出了否定的回答，“你误会了，我并不是神。” 他并不想让至冬女皇有这样的误会，这会让他们之间，天然就带着一层隔阂。 “是吗，那你为什么说……天理不得不维持现在的秩序？这种……荒谬、冷酷无情的秩序。”至冬女皇重新坐了下来，眼睛逼视着祝觉。 “因为……我们的世界，已经停滞了啊。” “你难道不奇怪吗，星空是虚假的，但日月星辰之间，就能读出每一个人的命运……就好像，尘世所有人、神的人生剧本，在出生之前就已经被编织好了。” “这…占星术确实存在着奇妙的力量，但这与我们谈论的问题有何关系？”至冬女皇并不习惯祝觉跳脱的思维，试图将谈话掌握在自己的节奏中。 “我接下来的话，你可能会完全听不懂，但你还是尽量理解，不理解的话，那我也没办法。”祝觉又吃下一口冰块。 “首先，我们先理解一个概念……一个世界，自从诞生以来，就是不断演化着的，这种演化，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不好的，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演化，会带来改变，会产生全新的事物。” “然而，演化，并不是没有代价的，它会消耗一种名为【虚数内能】的能量物质。” “这种物质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它确确实实存在于世界之中，并为世界的演化提供燃料。” 至冬女皇听得很认真，不过并不影响她依旧听不懂，而且一脸懵。 她见祝觉故意停顿了一会，心里知道，这是给她时间理解和提出问题。 于是至冬女皇问道：“那个……【虚数内能】，我知道有那么一种东西了，然后……它跟天空岛、跟天理，是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吗？” “当然是有关系的，甚至，【虚数内能】的匮乏，正是我们的世界陷入停滞的原因。” 祝觉嚼巴嚼巴冰块，嘴巴里发出卡崩的声音，“提瓦特已经无法演化了，放任不管的话，它只会变得更加糟糕，不仅不会诞生新的事物，已经存在的旧有秩序也会逐渐消亡。” “所以，天空岛上的诸神，用了这种办法，来掩饰世界已经停滞的真相—— 让人类的文明水平，始终在一个圈内循环往复，一直保持在安全值内。” “不过这个办法显然不够保险，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古国的遗迹和那么多丘丘人了。” “于是，他们将天地倾覆，将日月星辰伪造，以及为每一个有智慧的生灵，编织名为【命运】的人生剧本……这显然是一个很大的工程，所以大多数人的命运都是随便糊弄的，仅有亿万分之一不到的人，拥有特殊的命格，与天上的星辰对应。” “这……匪夷所思。”至冬女皇秉持着全信不如不信的态度回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能知道这些……其实都是机缘巧合。” 祝觉没有说出实话。 其实他刚刚说的，都是原初之神法涅斯的原定计划。 法涅斯在被背刺之前，这个计划还没有彻底完成，但背刺他的“影子”们，却还是执行并完成了法涅斯的计划。 “我跟你说这么多，其实可以简单概括成一句话……天理如此僵化，是因为世界已经无法前进了。” 至冬女皇有点无语，“那你直接简短说明不就好了。” “说的简单的话，就没有说服力了，想必你也不会轻信。” 确实如此，原本至冬女皇是完全不信的，但祝觉说了那么多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很厉害的专有名词，她在不知不觉间也信了三分。 “好，既然你已经对提瓦特的情况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了，那么……” “请等一下。”至冬女皇忽然开口，打断了祝觉的侃侃而谈，“请等一下，先生，你刚刚说了那么多……意思是不是，想要阻止我攻上天空岛？” 至冬女皇隐隐听出了祝觉的意思，并因此感觉到相当的焦虑。 推翻天空岛的秩序，重新书写新的天理，这是至冬女皇在五百年前就有了的计划。 五百年的夙愿，好不容易快走到终点，岂能就这样放弃？ 就算祝觉说的是真的……可那可是五百年的时间啊？她怎么能就这样轻易放弃了？如此多子民的牺牲，如此多家庭的破碎，皆是为了这个夙愿前行所付出的代价。 她已经停不下来，也同样不打算停下。 祝觉敏锐地察觉到，至冬女皇语气中的抗拒。 第692章 来自纳塔的书信 既然至冬女皇抗拒的话，祝觉当然不能直接了当的说“你不能这样做”。 他便顺着至冬女皇的意思说：“咳，攻上天空岛完全没问题！我也早就想淦天空岛一炮了。 问题不在这个……而是破而后立的问题。” “破而后立？愿闻其详。”至冬女皇见祝觉并不是直接反对自己，表情很快就缓和了不少，将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做出一副倾听的样子。 “若现在的天空岛被你推翻了，那维系这副假象——世界还正常运转的假象的力量，可就彻底没了啊。” “到时会发生什么呢？”至冬女皇不安地将手耷拉在桌子下，她预料到，接下来祝觉又将危言耸听。 “谁知道呢？至冬的女皇啊，你可曾见过浮萍？一种在水里生长的植物。” 祝觉想要打个比方，但至冬女皇摇头表示不解，“抱歉……在至冬，好像水里就没有植物。” “呃……” 祝觉梗住了，停顿了一下，“总之，就是一种没有根系，随着水流漂浮在水面上的植物…… 当失去维系者的力量之后，提瓦特也将如浮萍一般，会去到哪里，就由不得我们了。 是落到无尽的【海】里，亦或者是得到重新开始的机会……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 对于一整个世界来说，我们过于渺小。” “海？你是说，暗之外海吗？”至冬女皇也对失败魔神去往的地方有所耳闻。 但暗之外海，也不过是提瓦特与量子之海交界的一面罢了。 祝觉轻轻摇头，认真地看着至冬女皇的眼睛，“那是一个比方……只有一片虚无的海洋，看不到一丝希望，所有的生机都会被吞噬，再无文明留存的土壤，是万事万物的终结，真正的毁灭……” “恕我直言，你说的过于抽象了，我无法理解你的意思。” 至冬女皇也摇头，不过还是补充了一句：“但我理解你的意思……冒然推翻天空岛，将给提瓦特带来毁灭性的灾难，是这个意思吗？” “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祝觉赞赏般回道。 “那么，你可有办法避免这个灾难？” 至冬女皇笑了笑，什么啊，说到底，还不是一个说客，想用这种办法拖延她与天空岛开战的时间吗？如果不出意料的话，那祝觉接下来肯定是说没有…… “当然有办法了。” 祝觉肯定地答复道。 “诶？” 至冬女皇优雅的表情，忍不住破功，惊讶的神色爬上那精致的容颜。 祝觉已经不是第一次让至冬女皇感到惊讶了，她愈发摸不透眼前这个男人的路数，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提瓦特的生路，也是唯一的生路，就是将所有固定世界的【以太锚点】拔除，让世界成为浮萍一样的状态，然后通过外力将它牵引，去往拥有【虚数内能】的地方。” 祝觉看着至冬女皇微微一笑，“想做到这件事，也就意味着，推翻如今的天空岛是必然的，与你的夙愿并不冲突。 所以，我非但不是来阻止你的，反而还可以帮助你。” “原来如此。”至冬女皇了然道，心下大定。 虽然祝觉说的很多东西她都不理解，但这个实力强劲的人好像是赞同自己的计划的，那就没有问题了。 “那我们合作！一起推翻天空岛……有你的帮助，相信…即使至冬失去了愚人众，也能成功改写天理？”至冬女皇笑道。 “当然，不过嘛，该什么时候动手，我希望由我说了算……等我完成了迁移世界的准备之后，再动手，你觉得可以吗？” 祝觉看着至冬女皇。 可能有人觉得，既然要合作，那一开始为什么要打生打死呢？ 答案很简单，愚人众就是女皇的左膀右臂，在愚人众的强盛之时，祝觉就算再强，他与女皇之间的关系，也绝不是平等的。 若十一执行官俱在，以至冬愚人众的威势，至冬女皇根本不会这样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听祝觉在这讲些她根本听不懂的话。 实力，赢得尊重，至冬女皇不得不为了祝觉的实力，重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好。”至冬女皇答应得很爽快，“我在准备好之后，会等待你的消息……不过神之心……” 至冬女皇犹豫再三，时不时看向祝觉的腰间，那里明晃晃的挂着两枚神之心。 这就是祝觉故意拿出来给至冬女皇看的，是筹码，也是证明。 “神之心我到时会给你的，现在我暂时有用。”祝觉道：“话说回来，你现在有几颗神之心了？” 至冬女皇想都不用想，“四枚……如果加上你身上的两枚，就只差火神之心就凑齐了。” “哦，那差不多了啊，话说纳塔那边情况怎样，愚人众之前不是跟他们开战了吗？” “嗯…”至冬女皇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拿出几张文件，递给了祝觉，“你看看就知道了。” 接过白色的纸张，上面赫然是愚人众探子带回的情报。 祝觉扫过一眼后，顿时被上面的内容给震住了。 纳塔的军队在与愚人众交战之后，完全不顾人命的损失，反而像是故意送死一样，以十比一的战损比，激烈抵御愚人众的进攻。 不仅如此，当纳塔人的鲜血浸润在土地上之后，他们还开始举行一场诡异的仪式……而仪式的范围，是整个战场。 他们根本不在乎仪式使用的鲜血，是纳塔人流的，还是至冬愚人众的鲜血，只在乎血流的够不够多。 这相当反常的情况，已经将愚人众给吓住了，明明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却打得束手束脚，最后实在是过于忌惮这个意义不明的仪式，整只队伍都离开了纳塔的范围，现在正在纳塔北边的枫丹休整。 “纳塔人的仪式，有什么效果？” 祝觉看完，忍不住心中的疑惑。 “不知道……我并不了解纳塔，除了在五百年前曾见过当时的火神一面之外，我甚至都没见过纳塔的人。” 至冬女皇无奈，纳塔在提瓦特七国之间，绝对是最特殊的那个。 她能在至冬看到来自璃月、须弥、蒙德、枫丹甚至是之前封闭港口的稻妻的商人。 但从未见过一个纳塔人。 第693章 六百九十三 说到仪式，祝觉第一时间能联想到的，就是拉克希尔仪式，败者将落入献祭深渊中失去一切，而胜者则能成为新的高阶领主…… 咳，扯远了，发生在纳塔的仪式显然更接近于蛮荒时期的“血祭”，而且还是用活人祭祀的那种最为血腥的类型。 若是在地球上，那么这种血祭除了徒增伤亡之外没有别的用处，最多也就能起到一个心理作用。 但提瓦特不同，以一整个战场作为仪式场的血祭，若是作为祭品的人足够多的话，光是死者的怨念都足以培育出魔神那样强大的存在。 “我要先整理一下文件了，如果您没有别的要说的，那我就先失陪了。”至冬女皇说道。 “嗯，你忙。”该说的话都说完了，祝觉也不好拉着一国之主继续叨磕。 整个至冬城现在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怪物的嘶鸣，还有爆发战斗的声响。 好在，在变故发生之前，冰龙与黎明守望战斗时的震动，在人群中掀起了恐慌，整座城有三分之二的人都已经离开。 所以目前的死伤者并不算多。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静静听祝觉和至冬女皇说话的、人偶般精致的小魔神拜帕，在至冬女皇离去之后，才倏地抬头看向祝觉，问：“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原来提瓦特已经要完蛋了吗？” “差不多……大概。 文明的轮回已经持续了万年以上的时间，这个时间对提瓦特来说很短，但对于任何一种生命来说都很漫长。 所以这个所谓的快要，可能是几年，也可能是几百年，或者又是一万年也说不定。” 祝觉的回答含糊不清，但事实就是这样……一个世界的衰亡周期很长，哪怕已经快要死去，也足以人类繁衍生息几百代人了。 “你能拯救提瓦特的，对么？”拜帕问。 “或许可以，或许不行，总要试过才知道。”祝觉的回答依旧模棱两可。 他很少会说“必定”、“绝对”、“一定”这样的词语，因为他总觉得，事情还没有发生就说这样的话，那事情可能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发展。 飞龙骑脸怎么输？赢定了呀！结果被毒奶的还是输了，所以说话一定要稳健呐 “接下来我们去哪？可以带我去暗之外海了吗？”拜帕问。 她仅有原本的六分之一，残缺的感觉让她时时刻刻都迫切找回属于自己的记忆和力量。 “还不到时候，我打算接下来先去一趟纳塔，送你回家的事情……就等到拿到火神之心后再说了。” “啊，那样要到什么时候去了？”拜帕嘟起嘴，不过她也知道，决定权并不在自己身上，甚至“暗之外海”这个地方，都是从祝觉的口中得知的。 “暗之外海是个很危险的地方，是个魔神遍地走，原神（指拥有神之眼的人）不如狗的危险地区，要去那里，我自然要做更多的准备。”祝觉解释道。 “是这样吗？那约定好了哦，等你拿到火神之心，就要把我送回暗之外海。” 拜帕满脸愁容，她能感觉到风暴将至，但现在的她又是如此弱小，根本没有在风暴中自保的能力。 若不是心底一直有着侥幸，期望祝觉能带她找回自己的原体，她也不会一直老实跟着。 “救救我……神明大人……” 朦胧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响起，然而周围只有拜帕一个人而已，但这个声音跟拜帕完全不一样。 祝觉心下疑惑，“难道是我幻听了？莫非崩坏能已经污染了我，所以我也产生了幻觉？看来不能待在这里了。” 他猛地站起，朝着至冬宫外走去。 拜帕完全没有预料到祝觉突然的动作，被吓了一跳，连忙跟了上去，“怎么了怎么了？是发生什么要紧事了吗？” 就在这时，祝觉又听到了求救的声音，而且更加清晰，仿佛就在他的耳边说话：“咳咳……救救我，神啊……” 说话断断续续，虚弱得让人揪心，是个小女孩的声音，而且似乎遇到了危险。 现在的至冬最不缺的就是危险，问题是……这个女孩是怎么跟他说话的？ 祝觉一头雾水，偏过头问拜帕：“你有没有听到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诶？”拜帕不理解祝觉的意思，“小女孩……是说我吗？我可不是小孩，只是现在力量没有恢复，看上去小而已！” 好，看她误会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有听到。 这居然还是加密通话？ 祝觉试着回应那个声音，在脑海中呼唤：“喂喂喂，听得到吗？有人在这个频道上吗？” 原本祝觉并不抱有期望，毕竟小女孩呼唤的是“神”，估计就是在呼唤至冬女皇把，她可是至冬的执政神……只是不知为何联系到了自己身上。 哭声很快就削弱了下去，转而是一阵因为激动而变得急促的呼吸声，“天呐……真的有用！神明大人回应我了！” “爸爸，我们有救了！” 小女孩似乎在跟什么人对话交流，很激动地说了一大通，不过祝觉只能听到小女孩的声音而已。 “咳。”听小女孩说个没完，祝觉不得不再次开口，“你还没有说自己的位置，我并不知道该去哪个位置救你。” “啊！是我太马虎了，请您原谅我！”小女孩犯错般弱弱地回道：“我家在……女皇大道333号……” “等等，你说大致的位置就好了，你现在在至冬城的哪个位置？具体的地名我根本不熟。” 岂止是不熟，应该说完全不认得路。 虽然麻烦，但祝觉还是很想搞清楚，小女孩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跟自己交流。 所以他得去把人救下来，亲自问清到底什么情况。 小女孩的声音在祝觉的脑子里安静了一会，随后答道：“在东南边，周围有很多愚人众的叔叔和怪物在战斗，但叔叔他们很忙，我和爸爸被怪物困在家里，没办法出去……” “你在原地不要走动，我很快就过来。” 第694章 间章 欧若拉 夜晚，至冬城一如既往的平和，欧若拉?高扬斯卡娅?瓦西里耶夫娜回到自己的房间，微微伸了伸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百褶裙，随后点亮一盏灯泡，开始了今天份的复习。 至冬人的学校，是专门培育文职类人员的，欧若拉的父亲想要她在长大之后，成为一名为女皇陛下服务的文官。 虽然那很遥远，但小欧若拉依旧还在以自己所理解的方式努力着，认真汲取着书本里的知识。 说起来也奇怪，今天城里的气氛跟平时不太一样。 天气跟往常一样，在寒冷中带着一丝温暖，而寒风中却听不到愚人众军官们在巡逻时那铿锵有力的军靴踏地的响声了。 有点反常，不过也不是大事，何况，欧若拉在意，也没有用。 或许是今天愚人众休假呢？ 欧若拉这么想着，眼睛还在书本上，思绪却已经飘向远方。 她的家，在女皇大道三百三十三号处，距离城市中心，算是有些偏远的位置。 然而在这个偏远的位置，却忽然有一阵急促而散乱的脚步声，从欧若拉家的附近响过。 欧若拉的眼睛透过窗户，看到影影绰绰的黑影，一闪即逝。 “那该不会是坏人？” 欧若拉有点紧张，同时有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 既然她看到了，那就应该去找愚人众叔叔们帮忙，不然要是有人被伤害了，那可就是她的过错了。 她悄悄从家里翻了出去，蹑手蹑脚的在昏暗的路灯下行进。 她刚刚离开家门，就被周围的情况吓了一跳。 原来不只是那几个人，而是大街小巷中都能看到有人在结伴向外走去。 看样子，都是朝着城外的方向逃命，那脸上的恐惧，仿佛有什么可怕的魔物在身后追赶似的。 至于原因，那北边大得仿佛将天空都遮蔽了的巨大机器就是了，甚至都不需要去询问路人，一眼就能看到。 “糟了城里出事了。” 欧若拉连忙翻回自己家里，敲响了自家大厅的门……从房间里翻出去的时候可以爬上自己的书桌，可从外面再翻进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欧若拉的父亲谨慎地打开了门，他已经把外面的大门给关了，这个时候还会敲门的，只能是翻过围栏进来的人，会是谁呢？ 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女儿，有着一头漂亮金发的欧若拉正站在门口。 “欧若拉，你不是回房间里了吗？”欧若拉父亲愕然，随后有些生气：“你又从房间里偷偷翻出去了是不是？” “爸爸，城里出事了，大家都在往外面跑！我们也快点走！” 欧若拉眼见父亲马上就要发火，慌忙辩解着。 尽管没头没脑的，但欧若拉的父亲只需要打开门，就能看到街上那一片片黑压压的人群正在向城外移动。 “有女皇陛下在能出什么事？” 欧若拉的父亲同样是从小听着至冬女皇的传说长大的，对女皇的力量深信不疑。 “快回去看书，少掺和别人的事情。” “可是，你看那里！好大的怪物啊！” 顺着欧若拉的手指，他才看到，原来在至冬的西边方向，出现了一台闻所未闻的巨型机器，正在城市中横冲直撞。 所到之处樯倾楫摧，没有一栋房子能在它手中保持完好无损。 “欧若拉，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就走！” 他马上改变了主意。 就算至冬女皇强大，能战胜这巨大的钢铁怪物，但战斗时的余波就已经足够杀死被波及到的民众了。 于是父女两人背着一个行囊，连忙朝着城外的方向移动。 这里每个人都在推搡着，都想抢先离开至冬城，抵达安全的地方，结果就是互相之间不停拥挤。 又是一个肩撞，欧若拉的父亲身体失去平衡，无力到底。 若是倒地还没什么，问题是后面的人看都不看一眼，纷纷从他的身体上踩了过去。 一两脚还没有什么感觉，可他被连续踩了十几二十脚之后，内脏就开始火烧般地疼痛。 再然后，有血从嘴角渗出。 欧若拉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即使在人群中，这点声音微不足道，但周围的人全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纷纷停下脚步，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说起来，刚刚好像确实又踩到一个柔韧的东西，该不会就是我…… 没有人站出来承担，每个人都冷眼看着，这让欧若拉更加绝望。 “谁来…谁来救救我爸爸？” 她绝望的，无助的，看向自己吐血的父亲，再看着周围冷漠的眼神。 不知为何，一向温馨的生活日常，竟急转直下，冰冷得让人几乎窒息。 她想要哭泣，可一想到没有人会为了她的哭泣买单，便蓄住了自己的泪水，只是不断地恳求。 她只是个瘦小、无力的可爱小女孩，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就没有人来救救我阿爸吗？” 是的，没有人，人群只是短暂为她的哭泣停留，但不会永远为她驻足。 人群再次开始缓缓流动，向着远方，向着安全的地区，目光甚至不在她的泪水中停留。 欧若拉那尚未成型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不是说人要互相友爱吗？可为什么这些大人都对此视而不见！ 是啊，他们也要逃命，自顾不暇，哪有帮助他人的功夫！ 但，就在这个时候，或许是命中注定，神，降临与此。 那是一尊小小的，金色的神像。 欧若拉曾见过更大的，雕刻着至冬女皇的神像，但没有手里的这个栩栩如生。 “诚心祈祷。” 那个眼睛很特别的阿姨如此说道。 欧若拉尽管满腹疑惑，可此时的她，已经没有更多选择。 所以她选择了相信。 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中，只有她和她信仰的神伸出了援手。 那么，欧若拉自然也要付出全部的信仰，甚至…不再有至冬女皇的余地。 “神啊……救救我的爸爸。” 奇迹，是真的存在的。 恍惚间，欧若拉看到了，一个庞大到通天彻地的巨人，祂的长相与神像相似，又略有不同之处。 仿佛聆听到自己的呼唤，祂看向了欧若拉。 不需要言语，欧若拉看到一束光，通过他的手，传递到父亲的身上。 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的父亲，就在那个刹那瞬间好转。 从那时起，欧若拉就决定，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神明……真正的神从不索取，便会施与恩惠。 第695章 灾难 如果在这之后，欧若拉和她的父亲继续向安全的地方撤离，那么事情也就到这结束了。 但是，被神明拯救了的父亲，显然跟感激涕零的欧若拉，想的不是一回事。 他面色阴沉，仿佛被祂救了比杀了他还难受。 “欧若拉，扔掉那个神像。” 一向温和讲道理的父亲，忽然变得陌生。 欧若拉不解地看着父亲，“可是爸爸，祂刚刚救了你呀，我们应该好好感谢祂才对……” “我说…扔掉它！” 父亲瞪大眼睛，满脸怒容，狰狞得吓人，用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大声喝道：“扔掉它！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为什么会这样？ 欧若拉并不理解，也不愿听从。 “我不！” 她怒视着父亲，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男人。 “欧若拉！至冬只有一位神，那就是我们的女皇陛下！这种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野毛神，竟然想趁火打劫，从女皇手中分得信仰？欧若拉，至冬的历史，你白学了吗？与女皇陛下为敌的魔神，它们的下场你难道不清楚吗？” 父亲大声斥责着，想要上前抢下欧若拉手中的神像，然后把它砸碎。 欧若拉死死抱住神像，不让父亲碰到分毫。 见父亲已经下定决心，欧若拉想也不想，抱着神像就往熟悉的地方跑走。 至冬城，欧若拉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她熟悉这里的每一条小路，也知道捉迷藏的时候躲在哪里不会被人找到。 这一次，她也同样藏的很好，没过多久就把从不会去小巷子里的父亲给甩掉了。 她平息着呼吸，也不在意已经被弄脏的百褶裙，随便坐在看上去比较干净的地砖上，眼睛里带着迷茫。 为什么别人对有需要的人见死不救呢？为什么被救了之后，父亲非但不感谢，反而还生气了呢？ 这些问题，单靠她一个人，是难以想明白的。 她坐在地上苦思冥想，想到头都开始昏昏沉沉，也得不到结果。 吼—— 北边，巨龙与机器战斗时的嘶吼声，将欧若拉从走神中唤醒。 那条三十多米长的冰霜巨龙，在书本的记载上，最大是可以变成超过一千米的庞然巨物，是女皇陛下的盟友。 虽说现在的三十多米也不小，不过欧若拉在惊叹之余，还是会感到遗憾。 毕竟跟书本上写的相比，这条冰霜巨龙显得相当袖珍。 冰霜巨龙的行动灵活而迅速，像职业的拳击手，从头到尾没有用过一个法术，只是纯粹的肉搏，就将大铁疙瘩给压制住了，最后更是一个过肩摔，把它砸翻在地。 整座城市的地面，都因为这一下而上下晃动，宛如地震。 看到这一幕，欧若拉忍不住站了起来，“好耶！怪物被打倒了，这下城里就安全了，我可以回家去了。” 这也是欧若拉从捉迷藏中学到的技巧……只要在捉迷藏的时候直接回家，那就没人能找得到她。 一想到父亲找不到她，垂头丧气地回家之后却发现原来她就在家里时的惊讶表情，欧若拉就忍不住想笑。 但一想到父亲刚刚的言辞，她又生气地哼了一声。 欧若拉抱着神像，沾上尘土的百褶裙也顾不得拍几下，迈着轻快的步伐，跑向自己家的方向。 城里，同样有着还没有离去的、还在犹豫的市民，他们发现刚刚在城里横冲直撞的钢铁巨人已经被女皇的盟友降伏之后，也陆陆续续地朝着来时的方向走着。 灾难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今天的至冬城，仿佛被灾难特别钟情。 在钢铁巨人倒下之后，一股看不见、摸不着，却实实在在存在并影响着每一个人的能量，辐射到整座城市。 神像带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这股力量的范围内的欧若拉，并没有被辐射影响。 然而其他人就没那么好运了。 他们走在回家的路上，走着走着，喉咙里就发出痛苦的声音，随后啪叽一声倒在地上。 不等欧若拉过去帮忙，那人就自己站了起来，只是他的肤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尸体般的白色。 北国的阳光总是微弱，因此至冬的人都挺白的，可这种苍白的肤色，连欧若拉都感觉到奇怪。 随后，欧若拉就看到，那人以缓慢、僵硬的步伐，走向其他人，并试图袭击他们。 如此迟缓的行动速度，根本构不成威胁，两下子就被壮汉一拳撂倒。 壮汉得意地挤出自己发达的肱二头肌，并在自己的女伴面前比划两下。 然而他的女伴脸色也不太好，走了两步之后，竟也同样倒下，然后肤色也同样毫无血色的苍白。 与之前那个男人不同的是，她不仅动作灵活、矫健，力气也变得惊人。 那纤细得跟豆芽菜似的手臂，竟一拳就打得壮汉连连后退。 壮汉一脸不敢置信，可要命的还在后头。 变成怪物的女人的手中，凭空汇聚出一把大的惊人的镰刀，没等壮汉反应过来，便一镰刀割断了他的头颅。 一刀了断，毫不拖泥带水。 喷溅到身上的鲜血，总算让迟钝的人群明白——灾难仍在继续。 他们尖声惊叫，嘴里骂着意义不明的脏话，夺路而逃……随便哪个方向都好，只要是没有人的地方就行。 原本只是躲着那个机甲，可现在，他人即是地狱，仿佛每一个人在下一秒钟，都会变成怪物……尤其是女性，变成那样之后，明显拥有了更强的杀伤力。 欧若拉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失去头颅的躯壳，鲜血喷泉似的涌出。 诶？这是……死人了吗？ 她第一次见识死亡，便是以如此惨烈的方式见识到的。 死不瞑目的头颅，在尘土飞扬的地上皮球般滚动，最后停在墙边。 看着那泛白的死人眼，欧若拉的胃部一阵痉挛。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可肚子里就是翻江倒海，似乎要将昨天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一样。 第696章 六百九十六 呲—— 镰刀在地上拖动着，发出刺耳的响声。 欧若拉猛地回头，那个拿着镰刀的怪物，已经出现在距离她不到十米的地方了。 什么时候？！ 镰刀切断头颅的那一幕，仿佛还在眼前。 快跑，快跑！ 她不敢停留，无暇辨认方向，只是朝着无人的巷子拼命迈开双腿。 左腿踏地便抬起右腿，右腿一踏地便抬起左腿，百褶裙都因为动作过大，而被她扯破。 双腿，渐渐感到无力，她跑得越来越慢。 然而，怪物拖动镰刀的声音仍紧随身后，不肯离去。 “糟了……要跑不动了。”欧若拉心里只有后悔和委屈。 为什么要追她呢？明明她也没有招惹到这个怪物，甚至也不认识她呀！ 如果在锻炼的时候努力一点，现在是不是就能坚持更长时间呢？ 不论她有多后悔，委屈，都是无用。 欧若拉的双腿终于不听使唤，她一个趔趄，身体前扑。 眼看就要摔倒，她连忙用右手前伸，撑在地上。 脸和身体没有摔伤，倒是手掌被石子划破了几道口子。 可这点疼痛，与欧若拉现在感到的恐惧相比，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她反过身，恰好看到，那个拖动着镰刀的怪物，不紧不慢地跟了过来。 欧若拉双腿无力，甚至站不起来，她不顾生疼的手掌，左手抱着神像的同时，用膝盖和右手拼命向前爬着。 柔嫩的皮肤被地砖磕破，从未有过的痛苦袭来。 欧若拉紧紧咬着嘴唇，眼中蓄着泪水，却不曾发出过半点痛呼。 即便如此，爬行的速度还是太慢，很快就被怪物跟上。 她举起镰刀，血色的眼眸中没有半点人类的情感，冷酷得像一台执行任务的机器。 我…也要死了吗？ 失去头颅的躯壳在脑海中一闪即逝。 或许她也会变成那个模样？ 一想到那个残酷的画面，欧若拉就恐惧得浑身都在颤抖，甚至连爬行都停下了。 “给我滚开！” 熟悉的声音惊雷般炸响，欧若拉的父亲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一个肩撞撞退了挥舞镰刀的怪物，然后一把抱起欧若拉，向着巷子外跑去。 “爸爸……”她看着这个大胡子的男人，一时间有些哽咽，之前生的气不由烟消云散。 或许父亲之前那样生气，也是有他的道理的…欧若拉心想。 她的父亲并没有说话，脸色跟铁一样青黑。 在正面，看不到他的伤口，可欧若拉可以看到，在父亲的身后，满是染血的脚印个。 “爸爸……你受伤了吗？我……” 欧若拉想说些什么，可她的父亲一言不发，埋头狂奔，很快，就回到了他们父女二人的家中。 女皇大道三百三十三号，一座曾经温馨的小房子。 父亲一进入大门后，把欧若拉放下，就用铁链把大门栓死，随后整个人痛苦地趴在地上，虚弱无比。 这时欧若拉才看到，在他的背后，有一道狰狞的伤口。 创口的位置，皮肤和肌肉都翻卷了出来，血液一直在嘀嗒地流淌。 这个男人，一直在忍受着非常的痛苦，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把欧若拉送回到安全的地方……或许还不够安全。 呲—— 那拖动镰刀的声响，再次出现在巷子的尽头。 看到外面那晃动着的怪物，欧若拉父亲颤颤巍巍的拿出一根烟斗，添满叶子，将其点燃。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一股带着奇异香味的白气从口中喷出。 随后，他脸上的痛苦缓解了不少，从房子里拉出切骨头用的菜刀，眼中带着决然。 “欧若拉……呼唤那个神。” 欧若拉脸色一喜，“爸爸，你不砸神像了吗？” “哼……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欧若拉，记住，这一次，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出来。” “答应我，好吗？” 欧若拉从未见过父亲如此认真的神情。 她感到不安，隐隐有一种感觉——自己似乎要永远失去他了。 “嗯……” 欧若拉微微伸手，想要拉住父亲。 可看到他眼中的认真和决然后，又不由地把手放下。 她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只从父亲口中了解到，母亲就像一朵高山上的白色花朵，只有足够勇敢的人才能采撷。 而他的父亲，此刻正像一名英勇的战士一样，准备去迎接一场必定会死的战斗。 这对于一个至冬人来说，这不是该死的浪漫吗？ 欧若拉没有阻止，也不再阻止，她知道，就算阻止了父亲，怪物也迟早会从外面进来。 她能做的，只有用自己的祈祷去呼唤神明，祈求得到神的注视。 “神啊……救救我，救救我的父亲……” 欧若拉不懂得什么华丽的辞藻，她只是用自己最朴素的话语，以及最虔诚的信仰，去呼唤神明的注视。 然后，奇迹般得到了回应。 “喂喂喂？听得到吗？有人在这个频道上吗？” 一个陌生的、男性的声音，出现在欧若拉的脑海中。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是狂喜。 “天呐……神明回应我了！爸爸，我们有救了！” 她激动地用至冬语说了一大通，随后反应过来的时候，原本还在担心会不会惹神明大人生气了。 谁知祂却说道：“你还没有说自己在哪个位置，我怎么知道要去哪里救你？” 像是凡人一样沟通交流的神，一下子就让欧若拉感到亲切，似乎拉进她与神明之间的距离。 她连忙回答：“我家在女皇大道三百三十三号……” “等等，你直接说具体的位置就好了，我不熟悉至冬的地名。” 啊……即使不熟悉至冬城，也还是要向至冬的信徒伸出援手，难道这才是真正的神该有的品格吗？ 欧若拉不禁想到至冬女皇，那个被称为“仁爱之神”的女神。 她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把目光放在他们至冬人的身上了。 或许……已经不配再称为“仁爱”了？ 欧若拉这样想着，在心中默念道：“在至冬城的东南边……” 第697章 不会说话 铁灰色的天空下，未曾见到落雪或是夹杂着冰块的雨点。 这在至冬，已经算的上好天气了。 祝觉向着东南的方向，凭着直觉奔跑着……有股奇妙的联系，正呼唤着他。 他本想用最快速度找到那个能在脑海中与他直接交流的神秘女孩，然而却在路上听到了一声声人类的惨叫。 “啊——” 尖锐凄厉的惨叫声，难以想象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恐惧和痛苦。 即使镇定如祝觉，也忍不住看了过去，一探究竟。 紧接着，几个身首分离的至冬人，从祝觉身边飞过。 鲜血和脏器随之洒落，像是一场淅淅沥沥的雨。 人类的惨叫声倒是没了，死一般寂静。 但某种生物粗粝的嘶吼声，正在不断逼近。 祝觉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头黑白相间的巨大生物，外貌形似野兽，然而身上披着一层厚重的外骨骼，上面还带着许多尖锐的骨刺。 几个人类被串在上面，血液早已无法继续流淌，身体僵硬得笔直，估计已经死了有段时间。 它那嗜杀的双目，正死死锁定着祝觉的位置。 “啧，看来不把你干掉，我是过不去了啊？” 祝觉直接抽出武器，冰蓝色的光芒四射而出。 “死。” 只要是挡路的，何必去管那是什么，杀了便是。 当厚重的外骨骼被一刀切开，粉红色的兽血泼洒在地砖上时，这头不知名的怪物，也不过与那些人类的尸体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杀死这头怪物不是难事，只是多花了十几秒的功夫。 祝觉甚至有时间拿死者的衣服擦去刀刃上的污血……自己也算为他们报仇了，想必不会在意这点小事情。 而后，短暂停留，通过观察星象辨别方向后，他继续向着东南方向奔跑。 祝觉并不知道，呼救的女孩具体在哪个位置，因此他跑得很快，生怕在赶到之前，女孩就已经被怪物杀死。 他有一肚子的疑惑，想要从女孩那里知道答案。 快一点，再快一点，但当他看到至冬城东南边的城墙之后，茫然地停了下来。 他能感觉到，呼救的女孩就在附近的某处，然而想找到，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 看来他的运气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但祝觉依旧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他心中依旧带有侥幸，一厢情愿地认为那个女孩还活着，走过一条一条巷子去寻找。 手里的刀挥舞得已经麻木，祝觉不记得自己斩杀了多少死士和怪物，也不记得到底走过哪条路，又有哪条路没有去过。 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焦急。 其实，祝觉的内心深处，已经有了最坏的猜测……那个女孩或许已经死了，就在他未曾细看的尸体堆中。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祝觉的心中就有些莫名难受。 明明只是个不认识的人而已，就因为她能在脑海里跟自己沟通吗？ 不，祝觉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 或许这就是自我的道德准则。 达到他这个实力层次的人，或者是魔神，尘世的律法和道德都再难束缚他们，能够约束自己的，只剩下内心的良知。 祝觉叹息着，准备放弃。 找不到，那就算了，救人是情分，不救是本分，绕了好几圈也没能找到那个想象中的身影，焦躁的火焰已经将他的耐心焚尽。 他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这条路，也是什么都没有啊。 祝觉来到最后一条，没有来过的巷子。 同样是一地的尸体，污血在地上随意流淌，肮脏得像黑色的雪，在地面上落了厚厚一层。 呲—— 镰刀被拖在地上，刺耳得让人心烦。 回头一看，果然是个已经失去人性的死士，她的镰刀上染满暗红的血。 看来这一路上的尸体，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祝觉瞥了一眼，本想就这样离去。 多杀一个，少杀一个，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他忽然看到，这个死士身上，存在着与人厮杀的痕迹。 那朴素的麻布衣上，有着几道被刀划过的痕迹，苍白无血的皮肤被划破，却不见半滴血液从那已经干涸的血管中流出。 触目惊心的，还是那边刺入死士心口寸许的菜刀。 那是最寻常不过的、甚至不能称之为武器的刀具。 可是有人却用它，重创了远比人类更强的、被崩坏能灌注后变异的死士。 难以置信。 祝觉原本被失望和焦虑整麻了的内心，忽然因此有了波动。 他心血来潮般走去，想要看看，那个与死士搏斗的勇士是否还活着。 伤口还很新鲜，这里距离他们战斗的位置，应该不会太远。 当他走到死士的跟前，他就看到了，在距离死士身后不远的位置，有一个被开膛破肚的人，静静地躺在地上，手还保持着举起刀的姿势。 只是那把刀现在只剩下刀柄，以及一小部分与刀柄相连的刃。 剩余的那些，全都刺进了怪物的胸膛。 翻拜的眼眸，死死向上看着。 祝觉不知道，他在死前的最后一刻，到底是怎样一种心情，但这样看到，心里还是瘆得慌。 祝觉没有帮那人合上眼睛，因为他还要做一件事。 祝觉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是如何将死士击杀，为他报仇的。 给死人看吗？他还能谢谢你不成？ 尸体，要怎么说话。 祝觉自嘲地笑笑，刀刃依旧出鞘。 一刀，卸去那拿着镰刀的双手。 两刀，斩断带着杀意眼神的头颅。 三刀，尘归于尘，土归于土，死士再不能动弹。 回头看看那人的尸体，他的眼睛也就圆睁，死不瞑目。 果然，就算为他报了仇又能如何？死了终究就是死了。 祝觉摇摇头，感到一丝无趣，随便收回刀刃，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他那敏锐的眼神，忽然发现，在这条路尽头的小房子里，有一个人的脑袋正紧紧贴着房间里的窗户，朝着他的方向张望。 还有活人吗？他的运气真不错啊。 祝觉感叹，一路上走来，见到的不是尸体，就是变异的死士，还活着的人，除了这个似乎也没有别人了。 第698章 六百九十八 等等，那里的人，看上去似乎是个女孩？ 祝觉的目光透过窗户，看到昏暗房间的内部，是一个正瑟瑟发抖的、有着一头漂亮金发的女孩。 女孩？ 好像，之前在脑海里跟自己说话的，也是个女孩啊？该不会，就是眼前这个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之前找不到人的郁闷一扫而空，颇有种一泻千里的畅快感。 祝觉感觉自己的脚步都轻快不少，他走了过去，伸手敲了敲房子的大门。 这户人家的围栏还不到一米五高，很轻松就能翻过去，但大门却有两米多高，还用一条粗重的铁链栓着，真不知道这户人家的主人是怎么想的。 听到了敲门的声音，里面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跑步声，祝觉看到一个小女孩从房屋里跑了出来，双手吃力地抱着铁链，试图将它从大门上解下。 尽管吃力，但小女孩发现祝觉在打量她的时候，还是马上就露出开心的笑容。 “天呐，是神明大人！您真的来救我了！您跟神像上真的一模一样呀！” 惊喜的眼神不似作伪，祝觉的满腹疑惑，也被那天真的眼神给卡在了喉咙里。 “你……”祝觉的声音轻而沙哑，他从不这样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您好，伟大的神明！我是欧若拉，欧若拉?高扬斯卡娅?瓦西里耶夫娜！” 欧若拉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终于把铁链拿开，推开大门。 随后，欧若拉一路小跑，跑回房间里。 祝觉还在疑惑这孩子怎么回事的时候，便看见她又抱着一个金色的神像跑了出来。 那分明是雕刻着祝觉的神像。 祝觉一时间失语，情绪复杂。 他一直不觉得自己是神，可有人就这么信了，甚至一直坚信自己能够过来救她。 这份期待，过于沉重了。 可他又觉得，有种莫名的欣慰？还是说满足？ 祝觉并没有身为原初之神的化身的实感，一直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神。 但在这个时候，看着眼前这个兴奋而虔诚的女孩，祝觉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能为这个世界，为这个世界的人带来救赎。 他自嘲地笑了笑。 “想什么呢，不过只救了一个人而已，得意忘形了是。” “您在说什么？”欧若拉以为祝觉在跟她说话，好奇地问。 “……没什么，别在意。” 祝觉露出一个微笑，在他看来只是一个普通的、礼仪性的表情罢了。 可女孩却露出更加敬重的神情，看着自己的眼中满是崇敬。 这又怎么了？ 祝觉满肚子疑惑，无法理解欧若拉的想法，索性岔开话题，问道：“欧若拉，怎么不见你的家人，你的父母不在家吗，现在外面蛮危险的。” “对了！” 欧若拉似乎早就想说了，现在祝觉提起，她便迫不及待地说：“我爸爸刚刚出去跟变成怪物的人打起来了，他是个大胡子，拿着一把菜刀！ 神明大人，能请您帮我把我爸爸带回来吗？” 看着欧若拉希冀的眼神，祝觉心里咯噔一声。 菜刀？ 坏了，他就不该提这个的，没事问小女孩的父母在哪干嘛呢？ 可是，在这个时候，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欧若拉，不可能安全地活下去。 出于私心也好，或者别的什么都好，欧若拉再怎么说，也是他祝觉的信徒。 唉，该怎么开口呢？ 直接跟欧若拉说……“其实你父亲已经被怪物杀死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个孤儿了……” 这也太残酷了，祝觉开不了这个口。 祝觉脸上的表情在抽搐，他在犹豫，可他却忽视了一点。 孩童因为个人阅历的问题，很多东西都不理解，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愚蠢了。 相反，他们的思路不仅迅速，而且远比成年人更具有跳跃性。 祝觉这犹豫再三的神情，已经让欧若拉猜到了很多，再加上她早就有了的不好的预感，以及父亲在出门时那后背上的伤痕…… 两行泪水，不自觉从眼眶边缘流出，滚过脸颊。 “你怎么哭了？”祝觉看着欧若拉，手足无措。 他可以毫无表情的杀死一头巨龙，也可以与强大的魔神厮杀。 可让祝觉哄孩子，那可真是李逵雕豆腐，两眼一抹黑。 “我爸爸他，他是不是……”欧若拉哽咽着问。 的确如此，祝觉无法说出“不是”二字。 他长长叹了口气，蹲了下来。 一米八几的高个子，此时却平视着矮小的欧若拉。 “欧若拉，跟我来，我觉得，身为他的女儿，你有必要亲眼看一眼。” 欧若拉似乎理解了什么，泪水依旧流淌，却不再有哭声。 她强忍着失去一切的悲痛，亦步亦趋跟在祝觉身后。 在那肮脏、黑暗的巷子。 右手握着刀柄、高高举起的男人，依旧瞪大眼睛，躺在地上。 血液早已流进，身体早已冰冷。 残破的身躯，仿佛破旧的毛绒玩偶。 欧若拉的手，颤动着，轻轻在男人的大胡子上摸了几下。 “我很喜欢摸爸爸的胡子，感觉很好玩，虽然他每次整理胡子都会浪费很长时间，但他也没有阻止过我……” 欧若拉想说些什么。 这是她在一天之中，第二次见到死亡。 可她什么都不想说了，眼泪都不再流淌，两眼麻木地看着父亲僵硬的脸庞。 一个人的悲伤若不能及时宣泄，那肯定会憋出毛病。 祝觉叹了口气，“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就让你见你父亲最后一面。” 欧若拉先是一怔，随后是不敢置信的狂喜。 “您能复活我的爸爸吗？” “普通人死了，是不可能复活的，这是提瓦特世界的定数。”祝觉摇头，“但……人死后，灵魂会在地脉中停留很长一段时间，我可以帮忙让你和他的灵魂见一面。 有什么想说的，趁这个机会都说了。” 惊喜，却又不是特别惊喜。 欧若拉愣在原地，不知道是继续悲伤，还是露出笑容。 这就是神明的力量吗？让死者与活人对话，真是无法想象的事情啊…… 她的思绪依旧混乱，而祝觉那边动作极快，眨眼的时间，一个淡蓝色的灵体便出现在祝觉身旁，带着迷茫的眼神。 “我…不是死了吗？” 第699章 告别 欧若拉怔怔地看着淡蓝色的人影，双手伸出，却从他的身体中间穿了过去。 她惊慌地回头，看向祝觉的位置。 “神明大人，我爸爸他……” “你的父亲现在只是灵体，你自然碰不到他。”祝觉走到一旁，“你们还有什么来不及说的，趁现在赶紧。” 祝觉本想走远一点，给父女二人独处的时间，却没想到欧若拉一路小跑跟了过来，轻轻拉着祝觉的衣角。 “怎么了？”祝觉有些意外。 她嗫嚅着，“神明大人……您能不能让父亲一直留下来陪我？哪怕只是灵体也好。” 欧若拉的眼中含着泪光，满是希冀。 在她看来，祝觉既然能让地脉中的灵魂现身，那么让灵魂留在世间，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做不到。”祝觉别过头，这次他没有给欧若拉留下一点侥幸的空间，“不可能的，除非在特定的环境，否则灵体不可能长时间保持形体。 如果把你父亲留在这里，用不了几天他就会彻底消散。 到那个时候，就算向让他回归地脉，等待转世的机会，也不可能了。” “怎么会……”欧若拉瞪大眼睛，“那您说的特定的环境……指的是什么环境？” “终年不见天日，而且充斥着丰富元素的环境，别想了，那种地方，在地面几乎是不存在的。” 祝觉的话无情击碎了欧若拉最后的幻想。 “难道……我，这…就这样……”欧若拉语无伦次，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无力地靠着墙壁，渐渐滑下，蹲在满是污秽的地上。 她把脸埋到膝盖里，无声的啜泣着。 “欧若拉。” 父亲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欧若拉不敢去看，她知道，不论现在的重逢有多欣喜，他们父女也必然会迎来永别的结局。 欧若拉害怕，她再看一眼父亲，就再难遏制内心那无法言喻的痛苦。 “欧若拉，你知道吗？”淡蓝色的人影，静静“坐”在她的身旁。 灵体是没有形体的，看起来是坐着，其实依旧是漂浮在地上。 “这个世界，并不是像童话书里的那样美好。” “好人不一定真的是好人，坏人不一定真的是坏人。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其实也是假的，只是给我们这些普通人以希望的说辞。” “书本上的东西，很多都不是正确的，所以我一直跟你说，尽信书不如无书，要多多动脑思考，一切事情都必须要有自己的理解。” “本来，我没打算这些话直接跟你讲出来，我想让你自己去领悟……别人教给你的，永远都不如自己领悟的深刻。” “可惜，我没想到，留给我的时间是那么的少，很多话不说，以后恐怕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淡蓝色的人影，用平和的语调，缓缓说着，仿佛他还没有死去，而是跟女儿在一个悠闲的午后，进行一场和谐的交谈。 欧若拉终于抬起头，看到了身边的父亲。 他还是那个大胡子，可那副面容，不论如何都看不清了。 父亲依旧在自顾自地说着，仿佛要将这辈子剩余的话一口气全部说完似的。 “你要好好吃饭，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该花的钱千万不要省。 想自己做菜的话，切菜的时候小心不要伤了手指，放油的时候要注意有没有擦干锅子里的水，不然热油会溅到脸上，留疤就不好看了…… 实在不行，还是请隔壁的索菲亚大妈帮你，她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对了，在我房间里的地下，藏了一个上了锁的宝箱，钥匙被我藏在衣柜里面……宝箱里存着我这辈子省下来的摩拉，不算很多，但是也有六百多万摩拉，省着点花用到长大找工作的时候不是问题……” “爸爸……”欧若拉再也控制不住那股压抑的悲伤，泪水滚滚落下，抽噎着哭了。 “欧若拉，别哭了，答应爸爸，做个坚强的人，好吗？”淡蓝色人影想揽住欧若拉，可他也无法触碰到自己的女儿。 “我…走了以后，你能倚靠的人，只有自己。你要坚强，不要被人看到你的软弱，好吗？” 欧若拉强忍着泪，手在脸上胡乱擦了两下，重重点头，带着鼻音应道：“嗯！” “对了……”淡蓝色人影的声音忽然郑重起来，不再是讲家常般的随意。 “欧若拉，你还记得我之前让你砸了那个神像吗？” 欧若拉点点头，吸了吸鼻子。 “对于我们这些弱小的人类而言，随便一个魔神，都能轻易夺去我们的一切，与来路不明的魔神扯上关系的人，最后一般都会死的很惨。” “我们至冬几千年来都只有一位神明，那就是我们的女皇陛下…… 她不是因为信仰才有地位，而是因为她靠着实力打败了所有的竞争者，才成为了我们至冬的冰之执政，成为了我们唯一的信仰……” “欧若拉，我之前一直担心，若你信仰的那位魔神实力不足，被至冬女皇驱逐，或是杀死。 到时你的处境，也会因此变得麻烦。” 淡蓝色人影深深叹息，接着说道：“但现在，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至冬女皇固然是至冬最强大的魔神，我们的守护神。 可你既然选择了接受这位的帮助，那你就不要再想女皇的事情了……凡人，得罪不起任何一位魔神。” “嗯……”欧若拉似懂非懂，懵懵懂懂的点头应道。 “呋……好久没有说这么多话了。”淡蓝色的人影站起来，对着欧若拉笑了笑，“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接下来的路，全靠你自己一个人走了。 我现在，也该离开了。” “爸……别那么快走……”欧若拉依旧不舍。 他又何尝舍得？可是，他已经死了，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欧若拉更难斩断对亲情的依恋。 他已经死了，死人，就应该去死人去的地方。 做父母的，总要更有决断一点。 仿佛没有听到欧若拉的挽留，他头也不回的，走到祝觉的身边。 “多谢您，不知名的神明啊，谢谢您给了我留下遗言的机会……”淡蓝色的人影低着头，不敢直视祝觉。 “话都已经说完了？”祝觉看着阴郁的天空，没有回头。 “是的，请您让我去…死人应该去的地方，我不该留在这里。” “你倒是放得下。”祝觉轻轻挥手，淡蓝色的灵体便化作一道雾气，向着地面迅速渗透，很快就无法观测到他的踪迹。 第700章 七伯 淡蓝色的灵体消逝后不久，欧若拉跑了过来。 她在祝觉身边扫视一圈，没有找到想看到的那人，失望溢于言表。 “他已经离开了，如果顺利的话，现在已经抵达地脉。” 祝觉忽然开口，欧若拉的心思并不难猜，无非就是舍不得与她的父亲分别。 但，这一天迟早会到来，有的人早一些，有的人晚一些。 欧若拉目光游移，看了看自己家的方向，又看了看祝觉。 她从未觉得如此无所适从。 那个曾经被称为家的地方，现在竟显得萧瑟无比。 她从未想过，家里只会剩下自己一人。 “神明大人啊……我现在应该去哪里？” 欧若拉茫然地问。 如果是平时，祝觉会让她回家睡觉去，大晚上的还在外面晃荡什么。 然而这附近到处都游荡着怪物，并不安全。 若祝觉离开之后，有怪物闯入她家，那人就白救了。 祝觉叹了口气，微微弯下腰，低头问道：“欧若拉，你还有什么打算吗？” “我……我不知道。” 欧若拉的眼神迷茫中又带着坚定，“但我一定要努力活下去！对了，父亲一直想让我当一个文官……” 说到这里，欧若拉又开始茫然。 为至冬女皇服务的文官吗？ 可父亲也说过，自己接受了帮助，已经是神明大人的信徒了，又怎能再去跟至冬女皇扯上关系？ 那，她应该做什么？ 欧若拉在这个时候才惊觉，原来从来都没有真正想要做什么，只是遵循着身边人的期许前进。 她到底想要什么？她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 欧若拉忽然感到惶恐，她就像一张干净的白纸，等待被人书写，又不知自己会被染上什么颜色。 看着欧若拉渐渐迷失的状态，祝觉想了想，觉得有些话他不说，就没有人会跟欧若拉说了。 于是他轻轻拍了拍欧若拉的小脑袋，“欧若拉，一个人，除了是父母的孩子，老师的学生之外，他首先还是他自己。” “你想做什么，想要成为什么，都应该由你自己决定。” “人的一生只有一次，在你的世界，你就是自己的主角……所以不要畏惧，不管要做什么，都不妨大胆一点。 我们迟早都会失去生命，不必因为可能存在的风险就患得患失。” 被祝觉灌下心灵鸡汤后，欧若拉的神色明显振奋不少，脸色都红润起来，显得很是激动。 “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哦？说来听听。”祝觉语气平和地问，他并不觉得这个孩子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能真正拥有主见。 “我要成为神明大人的传教者，我要将您的光辉洒向整个提瓦特大陆，让每个国家都能建起您的教堂……” 祝觉哽了一下，被这孩子说的话给吓住了。 开什么玩笑，在提瓦特七国传播他的信仰？这是要让他成为尘世七执政的眼中钉吗？ 虽然个别神或许不会真的在意。 但执政神的信徒是真的会排斥异教徒的，甚至会兵戎相见。 像是在须弥，赤王的信徒就一直与小吉祥草王的信徒不合，互相之间的斗争持续了百年，直到最近关系才开始好转。 祝觉相信，如果欧若拉敢把他的信仰传播到须弥的话，那不论是赤王还是小吉祥草王的信徒，肯定都会排斥，甚至可能联手把新生的信仰给赶出城。 祝觉本想劝阻，让欧若拉改变自己的想法，随后又转念一想……承受了失去至亲之痛的欧若拉，必须要将情感寄托在其他事物的身上。 这或许并不正确，但人是需要一个希望，需要看到盼头的。 失去希望的人，活着跟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他的信仰，能让欧若拉有了活下去的希望，那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更何况……阿蕾奇诺在初创新教之后，很多东西都是凭着自己的感觉来的，除了对他祝觉的追捧之外，基本上什么都缺。 前不久阿蕾奇诺还跟他提到，她现在还是冰之女皇手下的执行官，分身乏术，很难兼顾到发展教会的事情，所以才会培养托克作为“圣子”——也就是达达利亚的弟弟。 如果欧若拉愿意承担这个职责，那么……她自己能找到活下去的动力，阿蕾奇诺能找到自己的替班人，达达利亚接回托克也少了阿蕾奇诺的阻力。 简直就是一箭三雕的好事啊。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还不知道托克是怎么想的。 但那是达达利亚需要头疼的问题。 “欧若拉，你有兴趣加入教会吗……放心，不是什么奇怪的……” 望着畅想未来、纵观七国的欧若拉，祝觉忽然说道。 不等他说完，欧若拉就激动地点头：“我有兴趣，请让我加入！” 她完全没有犹豫，似乎早有这个想法。 “我还没说是什么教会呢？” 祝觉走在前面，清扫着路上的怪物：“我们教会只是刚刚创立，连自己的据点都是破旧的，也还没有一个正规的教义……” “那不重要。” 欧若拉笃定地回道：“只要有您在，其他的那些不过是锦上添花，啊，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为您整理我们的教义……” …… 祝觉离开至冬宫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走的。 回来的时候，身后却多了一个精致得比玩偶娃娃还漂亮的金发小女孩。 在至冬宫里汇合的达达利亚和阿蕾奇诺，看向祝觉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奇怪。 “原来是喜欢小的吗……”阿蕾奇诺的眼神深邃起来。 “不，我觉得肯定是误会。”达达利亚站在一边吐槽着自己的同僚。 不理这两个早就见过面的执行官，祝觉看向站在达达利亚身边的一个斗篷人。 这个人，祝觉也同样眼熟，只是没有想到，能在至冬宫见到他。 “迪卢克？他为什么会在这？” 第701章 七百零一 短暂的等待后，至冬女皇终于出现在会议室中。 看到她款款走进，阿蕾奇诺、达达利亚都从自己的位置上很快地站起，并行了一礼。 “达达利亚，阿蕾奇诺，我交给你们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了吗？” 至冬女皇在主位坐下，随意问道。 “是的，我已经统合了剩余的愚人众部队，成功疏散一万余民众，离开了城市。至于后面后面的事情，那就是阿蕾奇诺负责的了。” 达达利亚说完，众人的视线看向一旁的阿蕾奇诺。 阿蕾奇诺面无表情，即使被至冬女皇盯着看也面不改色。 “我已经派人将他们输送到附近的农庄了，周围已经很难再找到空的房屋。 渡过最艰难的这几天之后，我会让人在农庄附近搭建帐篷、或将人输送到更远一些的城市去。” 阿蕾奇诺虽然有了自己的心思，对待愚人众的工作，依旧还是很认真的，即使是至冬女皇，也很难挑出毛病。 “我了解了，你们做的都不错。” 至冬女皇点点头，将视线错开，看着坐在最右边的迪卢克，“接下来我要给你们介绍一些新的同事……迪卢克，【守钟人】的其他负责人过来了吗？” 迪卢克双手放在桌子上，手指交叉，“除了我之外，另一名【守钟人】的负责人也愿意成为您的合作伙伴…… 至于最后一位负责人，她总是有更多的想法，还请您不要介意。” 像【守钟人】这样的地下情报组织的首领，比起“领导者”，更像是单线链接着无数情报员的“总端口”。 很多【守钟人】成员彼此之间并不熟悉，只有负责人才知道他们的具体身份。 【守钟人】包括迪卢克在内，一共有三名负责人。 若至冬女皇有别的心思，三名负责人同时到场，就给了一个将【守钟人】彻底剿灭的机会。 将自己的生死存亡寄托在别人的仁慈上，显然是愚蠢的做法。 两名负责人出席，是为了表明守钟人的诚意。 而还有一名负责人躲在暗处，则是为了保留希望的火种。 至冬女皇似乎并没有想那么多，她的表情一直都是如沐春风的微笑。 “没关系的，虽然现在的至冬需要新的力量，但我也不会强求。” “他们现在在外面吗？” 得到迪卢克肯定的答复后，至冬女皇喊来临时执勤的愚人众卫兵，把外面等候已久的【守钟人】给叫了进来。 很快，外面的人推开会议室的双开门，鱼贯而入。 祝觉大致数了数，一共有一十三人。 为首一人头发灰白，是个优雅的老绅士，手里握着一杆文明杖，看样子也不是至冬的人，而是枫丹那边的老贵族。 “向您致敬，尊贵的至冬女皇，我是【守钟人】的负责人，博思。” 博思将帽子摘下，拿在手中，随后微微弯腰，礼数无可挑剔。 至冬女皇温婉一笑，“欢迎各位的到来，想必至冬的情况，迪卢克已经跟你们介绍了？” 博思与迪卢克对视一眼，随后点头应道： “是的，愚人众实力大损，名存实亡的事情，我已知晓，也同意【守钟人】帮忙填补愚人众缺位后，至冬出现的空缺。” “但我们【守钟人】讲究一个自愿性原则，如果他们不愿意，我们是不会强求他们加入的。” 说着，博思看向身后站成一排的十二个人，“他们”是谁，已经不言自明。 众人的视线看去，这些“守钟人”的成员，竟然每一个都是配备有神之眼的“原神”。 “真的假的，就是这么个组织一直潜伏在至冬全境，而且我们还一直拿他们没有办法吗？” 达达利亚自言自语般嘀咕着，不过在座的基本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在内涵谁呢，负责这件事的是皮耶罗，他现在已经不在这儿了，你是在抱怨女皇陛下吗？”坐在旁边的阿蕾奇诺丝毫不给面子地说道。 达达利亚没有接话，他双手抱胸，审视着“守钟人”的每一个成员。 平心而论，他是不乐意让这些曾经跟愚人众作对的势力加入进来的。 但女皇陛下都已经决定的事情，达达利亚自然无法阻止，他只能尽一个臣子的本分，尽可能为女皇剔除掉这个选择中蕴含的风险。 只是一个人的品性如何，用眼睛看，是几乎不可能看得出来的。 “达达利亚，阿蕾奇诺，审核新成员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至冬女皇点头笑笑，看向博思这边，“抱歉，虽然我很想直接接纳守钟人的成员，不过我的执行官们好像有点别的看法……不必担心，只是走个流程罢了。” 博思没有反对，反而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坐下，“女皇陛下客气了，若您真的什么程序都没有就接纳了我们的成员，那我才要担心呐！ 严格一点，更说明您是认真对待这件事的，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呀。” 达达利亚和阿蕾奇诺带着十二名守钟人的成员离开了会议室，去到另一个房间。 而至冬女皇则与两名负责人认真商榷合作的各项事宜。 祝觉本来是来找达达利亚和阿蕾奇诺谈谈教会的事情的，留在会议室里有点格格不入了，便也站起身，带着欧若拉走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到小魔神拜帕正站在门外。 她看到祝觉先是一喜，随后又露出不高兴的神色：“怎么之前你一句话不说就跑开了？也不带上我，说好了要把我送回暗之外海的……你可不要忘了！” 欧若拉从祝觉身后探出脑袋，看到这个看上去年纪跟自己仿佛的魔神，好奇的问：“神明大人，她是谁啊？怎能对您如此不敬！” 闻言，拜帕看到了祝觉身后的欧若拉，不由瞪大了眼睛。 “好啊，我说你为什么走的那么急，原来你是……” “停，打住，你肯定是误会了什么。” 祝觉连忙制止他的话头。 他也知道，带着两个金发的小女孩，是有点奇怪，但这可是碰都不能碰的滑滑梯啊！ “咳，介绍一下，她叫欧若拉……”祝觉念到一半就卡住了。 至冬人的名字也忒难记了，是什么卡娅、什么芙娜来着？ “咳，欧若拉，大概是我的信徒，总之，我之前出去，是为了救人，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第702章 七百零二 “原来如此……”拜帕一脸羡慕地看着欧若拉，“你这家伙，这么快就能有如此虔诚的信徒啊……如果在以前，指定是个人物。” “为什么是以前？”祝觉问。 “现在的提瓦特七国只剩下对七神的信仰啦，魔神都很看重自己的子民和信仰的，我觉得你已经没有太多的机会了。” 拜帕根据自己不多的记忆判断着，给祝觉泼一盆冷水。 “哦，那无所谓，我也没打算搞这些。” 祝觉却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他一向对这些唯心的东西不太感冒，只是因缘际会，才随便弄弄……而且也不是他自己弄。 说到底，别人信仰他，跟他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接下来，还是把达达利亚兄弟的事情解决了再说，他最开始来至冬的契机就是这个，结果却被各种事情拖到了最后才做。 “欧若拉，你跟我来。”祝觉带着欧若拉，找到达达利亚和阿蕾奇诺“考核”新成员的房间。 外面站着十一个人，都站在外面排队，问起来的时候都在说，他们还在“考核”第一个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公司在面试新干员呢。 轻轻敲门后，祝觉走了进去。 达达利亚、阿蕾奇诺两人与“守钟人”的成员间，隔着一张长长的方桌。 “说说，你是哪里人？” 达达利亚身前放着一张表格，手里拿着笔，犀利如鹰隼般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别人的脸，给对方很大压力。 “俺……俺是从农庄来滴！俺加入守钟人的时候还小，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哪里人哩！” 被面试那人用一口奇妙的方言回答着达达利亚的问题。 “姓名？年龄？住在哪里？为什么要加入女皇陛下麾下？” 达达利亚接下来的询问依旧严肃，炯炯有神的双目逼视着对方。 不像是在面试，倒像在审讯犯人。 “俺叫萨科齐?谢尔盖，今年二十三岁哩！俺每天都住不一样的地方，都是组织安排的住处吔，俺也不知道俺住在哪里！” “二十三岁？” 达达利亚看着眼前的大胡子，披头散发的像个野人。 “你说你二十三岁？”达达利亚质疑，他无法相信眼前这人居然跟他差不多大。 “我看你怕不是四十三岁！” “哎呀长官，你有所不知吔，俺们守钟人经常要出任务，为了一个情报经常窝在一个地方好几个星期，有时甚至一个月都没得空去打理自己…” 萨科齐诉苦道：“苦呀！真是太苦啦！俺一个月都没得休息一天，一整年的假期加在一起还没有别人一个月休的多！俺实在受不了了了吔！” “这就是俺要加入你们陛下的原因，工作待遇在差，也不可能比俺们差？” 达达利亚一时间不知道说啥。 他从深渊里出来之后，就得到了皮耶罗的赏识，直接起飞，成为愚人众的执行官。 这种一步到最高位的升职经历，别人是根本不可能体会的。 同样的，达达利亚也无法体会其他人的工作经历。 这个时候，他不情愿地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阿蕾奇诺。 别看她这样，其实内在已经是百岁多了。 光是达达利亚知道的，那几个五十多岁的教官，就是阿蕾奇诺教出来的学生。 保底一百岁，上不封顶……真不知道这个老妖怪是怎么保养的。 达达利亚心里腹诽着，表面上却恭谨的对阿蕾奇诺说道：“前辈，你觉得呢？” 阿蕾奇诺之前一直没有说话，翘着腿看着达达利亚审讯对方。 此时达达利亚询问，她才开口道：“两个疑点，其一，为何守钟人的工作如此辛苦，他还依旧兢兢业业，不肯离开？ 其二，他的口音明显不自然且做作，是故意表演给你听的，并且他的头发也是假的，是用来掩饰样貌的伪装。 两个如此显眼的疑点，你都没有发现…… 达达利亚，你真该庆幸，自己不是出自壁炉之家的学生，不然我一定会让你回去重修。” 达达利亚瞪大眼睛，“什么……这家伙是耍我的？” 说着，手里的水刃已经成形。 “放轻松，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萨科齐扯下头上伪装用的假发，露出了下面清爽的短发，“还有，第一个疑点可不是假的呀！守钟人真的是全年无休……随时都可能被叫去工作的！我之所以会留下来，还不是因为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啊！” “是吗，一个月多少。”达达利亚不爽地问。 “看情况，我们是按情报计价的，最多一千万摩拉一个情报，少的也有几千摩拉。”萨科齐回道。 “啧，这么有钱，那你是为什么要加入我们？我们至冬可付不起那么高的薪水。” 达达利亚听到萨科齐的薪资，顿时更加不爽了。 别看他出任务的时候就没差过摩拉，但那是愚人众内部的经费，没有一分钱是他本人的。 实际上，执行官每个人能领导的摩拉并不多，也就几十万摩拉而已……璃月黄金屋的职员一个月都有四十万摩拉。 真别以为执行官很有钱，有钱的是愚人众罢了！ “唉，除了钱以外，我觉得我还应该去追求更多东西。”萨科齐忧郁地看着窗外那灰色泛起白光的天空，眼看着天就快亮了。 “一个能见光的身份，一个能让我昂首挺胸地地位，守钟人是不可能给我的。” “所以我想抓住这个机会，成为女皇陛下的官员，指不定也能混一个执行官当当，哈哈！开个玩笑！” 萨科齐看了眼达达利亚，顿时挠着头尬笑。 “前辈，我觉得这种别有用心之人，应该……” 达达利亚很是不爽，想直接剔除这人，不过负责考核的，可不是只有他一个。 阿蕾奇诺瞥了眼还是赔笑的萨科齐，扭头道：“你合格了，出去先找个地方坐着等消息。” 萨科齐面开眼笑：“好嘞！那我就不叨扰了，先走了啊！” 看着这人得意离去的背影，达达利亚感到气愤的同时，又很是不解。 “前辈，我知道你有了执行官之外的事业，但你不能……” “达达利亚，你觉得女皇陛下现在需要的，应该是什么人？是无欲无求的圣人吗？” 第703章 五一特别篇（一） 反对内卷，从我做起。 “可也不能是这种利欲熏心的人啊？”达达利亚试图争辩，“不求是圣人，不是好人、不是人都行！但好歹也得有相同的理想……” “相同的理想把人聚在一起？浪漫又天真的想法。” 阿蕾奇诺不屑一顾地嗤笑着，“人都是短视的，那种虚无缥缈的理由，就算能在一时聚集起一批人，没多久就会因为各自的理由分崩离析～ 我们愚人众不就是这样吗？”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执行官之间并没有共同的理想，只是因为皮耶罗的邀请才聚在一起！” “哼哼，理想、邀请，在我看来都是一个样，因为某个理由聚集在一起的团体，也会因为某个理由分道扬镳。” 阿蕾奇诺驳斥道：“能将人与人牢固联系在一起的，只有相同的信仰！ 若是做不到这一点，那就只能用利益去套牢欲望！”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看法吗？” 达达利亚忽然冷静下来，若有所思，仿佛刚刚的激动都是装的。 虽然年纪不大，但执行官这个位置待久了，耳濡目染下，也多少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无意与你争辩，现在还是女皇陛下交代的事情要紧。” 达达利亚岔开话题，朝着门外喊道：“下一个进来！” 恰好，祝觉在这时推门走入。 “姓名，年龄，住址，特长爱好！诶，怎么是你？” 汲取了上一次的教训，达达利亚正准备先声夺人，却没想到走进来的是个熟面孔。 “哦，我进来跟你们说一声，我找到个不错的孩子，她或许可以顶替托克成为阿蕾奇诺的代理。” 祝觉随意走着，来到达达利亚身前。 “这是什么？面试考核表？” 看到摆在达达利亚桌前的表格，祝觉好奇心起，拿起来看了几眼。 “嚯，想不到你们愚人众的面试考核这么正规啊！” 祝觉感叹，这张表让他想起还在地球那会的事情。 “什么话，我们愚人众是至冬的门面，当然正规了！” 达达利亚的话惊醒了祝觉。 是啊，怎么能因为提瓦特人断代的历史就小瞧他们？ 文明总会走在相似的路上，纵使科技树存在着差异，可这些制度，不见得就比地球落后了！ “来路不明，利欲熏心……你对他的评价很差嘛，为什么最后的结果是批准加入？” 达达利亚闻言瞥了阿蕾奇诺一眼，“这个，我说了不算，如果是我全权负责，这个人是肯定不能进至冬宫的。” “这样啊。” 祝觉随手放回表格，问：“你们什么时候搞定？把你弟弟的事情解决了，我还打算去一趟纳塔。” “噢，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托克的事情。”达达利亚转着手里的笔，“说起来也是我这个当哥哥的过错，被托克注意到我处理目标了。” 他叹着气，“唉，你说，如果我一开始就跟托克摊牌，而不是自称玩具销售员，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或许，但我想，如果你一开始就跟托克说你干的是杀人的勾当，那托克的童年恐怕就不会美好了。” 祝觉拉过一张椅子，坐在达达利亚和阿蕾奇诺的中间，“话说干等着也挺无聊的，你们不介意我旁观？” “嘿呀，不介意不介意，反正我又决定不了……”达达利亚小声嘀咕，随后才恢复正常说话的声音，“多一个人想问题也更加全面！不如你也来客串下考核官好了！” 祝觉眉毛一挑，有些惊讶。 “我也能参与考核？没问题吗？” “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这次说话的却是阿蕾奇诺，她毕恭毕敬地端坐在祝觉的右侧，眉眼之间尽是孺慕之情。 看得祝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挪开视线，眼不见心不烦。 “下一个！” 祝觉坐定，达达利亚便拉高了嗓门，对着外面高声道：“下一个进来！” 吱呀—— 机括缺乏机油润滑的门发出难听的声响。 一个眼神忧郁的男人走了进来，在三人面前五米左右的位置站定。 他的眼睛迅速在三人脸上扫过，不过在看到祝觉的时候，明显停顿了一瞬。 “这个人不是在我前面的那个吗……” 他小声嘀咕着。 “姓名！”达达利亚先声夺人，给对面吓了一跳。 “这么大声干什么……”男人小声抱怨，随后回道：“我在组织里代号是【玉清】，我已经用这个代号十几年了，它就是我的名字。” “玉清？”达达利亚暗忖两秒，又看到这人的黑发黑瞳，“莫非，你是璃月人？” “正是。”玉清不卑不亢地回答。 “你一个璃月人，怎么也跑到至冬来做跟愚人众作对的事情？”达达利亚调侃道：“用你们璃月的一句俚语来形容，那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啊。” “哼，老鼠偷了人类的大米，人类说它该死。 人类偷了蜜蜂的蜂蜜，却会说它勤劳。 对与错被主宰者所修饰，而我，不甘与此！” 玉清愤然说着，“你们愚人众做的勾当，我都一清二楚，现在有机会进入至冬的高层，我一定要让愚人众再没有机会为非作歹！” 祝觉在一旁小声说：“感觉这个玉清有点愤青啊？” 达达利亚轻轻点头，“的确，但我挺喜欢他的，起码比表面道貌岸然，内心却污秽不堪的人要好。” 随后祝觉又看向另一边，“嘿，阿蕾奇诺，他在指桑骂槐呢。” 阿蕾奇诺不太理解，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祝觉大人，您的意思是……” “别忘了你开设的【壁炉之家】里的那些孤儿是怎么来的。”祝觉低声说道。 阿蕾奇诺深深吸气，“我明白了……您希望我怎么做呢？直接把壁炉之家关停如何？” “已经被破坏的家庭不会因为【壁炉之家】的关停而破镜重圆，已经成为孤儿的孩子也不会因此获得父母。” 祝觉摇头，“就这样，维持现在的运作，但不要再去制造不幸了。 况且，接下来要发生的战斗，先遣队这样的炮灰不论多少，都不过是送死罢了。” “我明白了。” 三人聊着，反而把被面试的人晾在一边。 玉清看着开始窃窃私语的三个考核官，顿时心生不满，大声喝道：“你们几个还问不问了？” “咳。” 达达利亚端坐，正色道：“根据我们刚刚的讨论，你正是现在的至冬需要的人才，先找个地方等候通知。” 第704章 五一特别篇（2） “下一个，进来！” 随着达达利亚的呼声，又一个人走了进来。 此人带着眼镜，一副斯文的模样，然而他轻轻从鼻梁中间推了一下镜框后，透过那层单薄的反光镜片，却能看到极为犀利的眼神。 “姓名！” 达达利亚再次先声夺人，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时间。 哪知对方竟然露出一个轻视的微笑，“你可以称呼我为，k先生。” “我是说姓名，不是你的代号。” 达达利亚不悦地皱眉。 “那有什么关系呢？对你们而言，代号，名字，不过都是称呼用的工具。” k先生嗤笑道：“再说了，据我所知，前面两个人，可都没有报真名啊？怎么，就不许我用代号？” “什么？可…可恶，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已经通过气了吗？” 达达利亚吃惊地说。 “所以为什么不让他们分别去不同的房间等待呢，让他们在一起排队，不是随便沟通吗？” 祝觉适时地插嘴，给达达利亚补了一刀。 “这……我第一次当考核官，没有经验，是这样的。” 达达利亚心虚的为自己辩解，随后拉高音量，试图岔开话题。 “好了，下一个问题，k先生，你的年龄……” “等等！”k先生忽然厉声喝道。 “怎么了？”达达利亚警惕观察四周，还以为发生了突发情况。 “等价交换，既然我告诉了你我的名字，那你是不是也应该做个自我介绍？” 谁知k先生竟然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领，安之若素的跟达达利亚谈起条件。 “我说，你不要得寸进尺！” 达达利亚眼睛瞪得老大，差点被气笑了。 “你这家伙，报的是名字吗？明明是个代号？” “冷静，冷静！”祝觉扯住差点从位置上暴起的达达利亚，劝道：“反正你一直用的不就是代号吗？” “你不懂。”达达利亚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说：“他是打算跟我抢夺对话的主动权！一旦我做出了让步，那接下来整个面试的节奏都会被他牵着走了！” “啊这……是你想太多了？”祝觉不理解，但也没有继续阻止。 达达利亚气势汹汹的走到k先生的身边，一米七几的身高，却带着三米高的气势。 k先生有点小小的慌乱，“你…你干嘛？想在这里动手是，我可不会怕你！” “达达利亚……” “什，什么？”k先生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名字吗？” “那你听好了……我，即是纷争的【公子】，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的眼睛闪烁着嗜血的光芒，脸贴在k先生旁边，露齿一笑，无比狰狞。 k先生被吓得后退一步，然后在意识到之后，顿时恼羞成怒，再次向前，想去顶着达达利亚的额头。 然而达达利亚却在这时转身，回到考核官的位置上。 k先生顶了个空身体因为惯性向前猛冲几步，脚下绊蒜，有些尴尬。 “哼。” 达达利亚见状冷笑，随后低声对祝觉说：“瞧，这样就把他的锐气给锉了，接下来的节奏就掌控在我的手里了。” 祝觉瞧了眼满脸不忿的k先生，虚着眼吐槽：“真的吗？我怎么觉得这人要跟你对着干呢？” “年龄！”达达利亚拿起纸笔，斜眼看着k先生。 “二十有六。”k先生看似老实地回答。 “有什么特长？”达达利亚继续问。 “我擅长枫丹的机关道具。”k先生依旧在等待着。 “哪里人？” 莎莎—— 达达利亚一边询问，一边用笔在表格上用力书写，划拉纸张的声音很响，即使有人在说话也听得一清二楚。 “枫丹。” “为什么要加入至冬？你能为我们创造什么价值？” 达达利亚仿佛要收尾一般，将表格翻过一页，随后抬头看着k先生问。 k先生仿佛一直都在等待机会，听到达达利亚问这一句的时候，他那满脸的表现欲已经压抑不住，直接在表情上满溢了出来。 “你怎么不想想，你们又能为我做什么？年轻的组织不要总想着利益！要多想想怎么为手下做贡献！不要被金钱腐蚀了灵魂！” “要把眼光放得长远，只有让手下赚到了钱，我们才会更好的回馈组织！” “不要问手下能给你们做什么，多想想自己能为手下谋取什么福祉！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组织！” k先生一番慷慨陈词，将达达利亚惊得目瞪口呆。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竟然在面试的时候反向cpu考核官？这到底是什么人！ 祝觉坐在一边，想笑又没有笑，忍得很辛苦。 “你小子给我站着，我非要揍你一顿不可！” 达达利亚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直接拔出水刃，就向着k先生的方向冲去。 一场好端端的面试，突然就转变为全武行。 然而，他们两个眼看就要打起来了，祝觉和阿蕾奇诺却依旧老神在在，坐在椅子上看戏。 “你不去阻止他吗？”祝觉歪过头问。 “不必，达达利亚也不是个孩子了，他有分寸的。”阿蕾奇诺见祝觉看过来了，本来不紧张的，现在也紧张了。 “也好，顺便看看这个k先生是什么实力水平。” 祝觉再看去时，达达利亚一刀劈向k先生的脖子，看上去不像是要收手的样子。 k先生瞳孔收缩，显然没想到达达利亚竟然说动手就动手，而且似乎还有下死手的意思。 但见k先生不慌不忙，手掌平举，向上一抬，随后竟有一把短匕从他的衣袖中伸出。 “哇哦，这不是袖剑吗？还原度真高啊。”祝觉眼前一亮，连连感叹。 “袖剑？”阿蕾奇诺奇道：“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种兵器？不就是把匕首藏在衣袖里嘛。” 第705章 试探 “此言差矣！袖剑这种兵器，看似与匕首仿佛，其实在他的袖子里却大有乾坤！” 祝觉忍不住就要卖弄自己在其他世界的见闻，然而阿蕾奇诺却一脸的懵逼。 “那个……您能说通用语吗？” “好……其实匕首，只是袖剑露在外面的部分，在他的袖子里面，应该还藏着一个简易的机关。 只需手臂一动，刃部就会马上弹射出来，再一缩就能收回，最开始的时候是专门被设计用来暗杀的道具。” 祝觉讲解的同时，k先生却在达达利亚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尽管达达利亚只用了一部分神之眼的力量，甚至都没有动用邪眼，可两人力量上的差距依旧肉眼可见的明显。 铛—— 一声清脆的金属落地声，k先生的脸色无比难堪。 他的袖剑被达达利亚的水刃一击?断。 达达利亚耍了个潇洒的花剑，随后伸手一指，水刃便在他手中化为两米长的水之缨枪，只差一点便刺入k先生的喉管。 “认清自己的地位，k先生。”达达利亚毫不客气地嘲讽，“如果你还不配合，那就算被女皇陛下责怪，我也要把你踢出至冬宫的大门。” “好了，你可以滚出去等结果了。”达达利亚收回水元素，挥手把k先生打发了出去。 k先生离去之后，还在外面等候的几人忽然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似乎在讨论什么事情，但距离过远，达达利亚和阿蕾奇诺都听不真切。 不过以祝觉极佳的听力，还是能听得很清楚。 “如何，交过手了吗？他们几个的实力怎么样？” “只和那个代号【公子】的愚人众执行官交了手，感觉实力也就一般，毕竟就是个末席，在执行官里是最弱的那个。” 这是刚刚与达达利亚交过手的k先生的声音，此时的k先生沉稳而冷静，又哪有刚刚那种愤青的语气。 “不要大意，我听说每个执行官都配备一枚特质的邪眼，他们能同时使用神之眼和邪眼，实力几乎翻倍。” “哼，我也没用神之眼。”k先生接道：“我估计，就算他用了邪眼，实力翻倍。我们四个人一起上，也定能将【公子】轻松拿下。” “四个人吗？好，那接下来谁去试探那个女执行官？” “我来。”这次接话的是个女性的声音。 “嗯，也好，那下一个就你去，注意安全。” “放心，我不会死在这儿的。” “守钟人”在排队的时候，就已经互相通气，并且还在谋划着什么事情。 “下一个！”达达利亚的声音再次响起。 吱—— 推门而入的，果然是一名女性。 她戴着兜帽，几缕紫色的头发从帽子里垂下，仅能看到精致的下巴，脸部的位置完全被阴影遮挡。 达达利亚本想按照惯例先大喝一声“姓名！”，此时却不得不先开口道：“干什么呢？你不知道戴帽子面试是不尊重人的做法吗？给我把帽子摘了！” 女子款步前行，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双腿并拢坐下，随后才举起肤色雪白的双手，轻轻捏着兜帽的帽檐，向后翻过，露出她那惊世骇俗的容貌。 女子并非一般人类，看那间细而狭长的耳朵，就能看出，她应该是跟精灵有关的长生种。 在提瓦特，各个不同的种族混居在一起，早就没有了各种族间的隔阂，仿佛天生就应该如此。 因此不论是达达利亚，还是阿蕾奇诺，都没有因为女子的身份而惊讶。 女子掀过兜帽之后，便将双手放在紧并的膝盖上，矜持优雅的模样，让人想到接受过严格礼仪课程的贵族大小姐。 她温和地笑着，不等达达利亚开口询问，便主动说道：“三位好，我是茉莉…因为某些原因，所以我只能告知各位我的代号，还请各位见谅。” 茉莉的态度让她看上去就像一名真正的求职者，而不是故意过来找茬的人。 达达利亚对此很满意，回以一个自认为帅气的笑容。 这才对嘛，之前那三个都是什么毛病？要不是现在的至冬城无人可用，他是绝不可能让那三个家伙通过的。 不，仔细想想，那个出言不逊的“k先生”还是让他滚蛋好了。 达达利亚心里想着，脸上的微笑却没有半点瑕疵。 “能跟我们说说，你有什么能力吗？茉莉小姐。” 茉莉不急不缓地回答道：“说来惭愧，除了有一枚神之眼外，我谈不上有什么能力，也没有特别擅长的事情，在守钟人里，只是个纯粹的战斗人员而已。” “战斗人员？” 达达利亚诧异地看着她，这瘦胳膊瘦腿的模样，真看不出来是个专职战斗的。 “是的。”她笑着点头，不动声色地在裙子下拿出两把长度大约在三十厘米到五十厘米之间的匕首，站了起来。 “如果几位对此有疑惑的话，可以亲自测试我的实力。” 茉莉每只手上都反握着一把匕首，双手交叉，是某种秘传二刀流的起手式。 此时的茉莉看上去不再是温和的千金大小姐，而是一朵带刺的蔷薇，初看时馥郁馨香，接近看时才会发觉，在花朵的边缘全是锋利的刺。 达达利亚当仁不让地站了起来，“就由我来做你的对手。” 哪知茉莉却摇头拒绝了，“抱歉，像你这样帅气、优秀的男人，我是不可能用全部实力的……可以请那边那位一直不说话的姐姐来测试我吗？” “呃？”达达利亚有点懵了，他还是第一次听这么奇怪的说辞。 只听过不打女人，却还是第一次见有女人说不打男人。 再说了……由他来测试战斗力，也是出于实力的考虑，毕竟在愚人众名存实亡之前，阿蕾奇诺在执行官中排第四位。 论实力，阿蕾奇诺远在达达利亚之上，甚至一个人就能打十个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正在思考如何婉拒，“姑娘你有所不知……” “好啊。” 阿蕾奇诺却已经按着椅子站起，冷漠无情的交叉红眼在茉莉身上扫过，阴冷的寒意在办公室中回荡。 “那就开始。” 第706章 塔塔开 茉莉闻言也是丝毫不犹豫，挥舞着两把短匕便冲向阿蕾奇诺，丝毫没有顾虑对方手里没有武器，手无寸铁的事实。 然而就算阿蕾奇诺赤手空拳，实力也绝非一般人可以比拟。 只见她脚步轻晃，身体后倾躲过袭来的匕首，然后趁着对方来不及收招的破绽，迅速回转身体，脚尖一点，右脚破开狂风，如出膛的炮弹直接轰向茉莉的脸。 若是男人踢这一腿难免会有许多心里负担，但阿蕾奇诺就不需要有这个负担，这一下如果踢瓷实了，茉莉的鼻梁骨八成会直接开裂。 死是不会死的，但毁容是肯定的，说不定还会头部震荡而伤害到脑部神经，因此影响到记忆和逻辑思维能力。 茉莉惊出一声冷汗，她没想到阿蕾奇诺一上来就下死手，好在她的身体异常灵活，在被踢到面部之前瞬间下腰，做了一个铁板桥的动作。 膝盖弯曲呈九十度，双手悬空，腰腹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而茉莉却能在破风的一脚过去之后，将身体迅速回弹。 阿蕾奇诺这一脚之后，同样也是空门大开，一个不慎，被茉莉用短匕划破手臂处的外衣。 虽然短匕刺破了衣服，却没能真正伤到她。 在被划破的地方，仅能看到有一道浅浅的白色痕迹。 她的皮肤恐怕比古岩龙蜥还要坚韧。 茉莉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攻击动作不再大开大合，而是将两把匕首挥舞得如影随形，攻势连绵不断。 虽然不怕她手里的小匕首，但阿蕾奇诺还是迅速地侧身躲过每一次攻击。 她是不怕，可衣服却顶不住，茉莉的打法明显在针对这一点，隐隐有故意挑衅，激发阿蕾奇诺怒气的意思。 “啧。”意识到这一点，阿蕾奇诺咂了咂嘴。 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何想作死，但这跟她没有关系。 只见阿蕾奇诺动作忽然拉快，身形一动化为残影，真身却消失在茉莉眼前。 当茉莉的短匕刺过残影，发觉手感不对想重新调整姿态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阿蕾奇诺出现在她身后，高昂着头，手掌平推，在掌心处，白色的光冰冷而夺目。 感觉到身后元素力的波动，茉莉心中一顿，大感不妙，她知道这个时候转身，是肯定来不及应对了。 索性，将一切交付给身体的战斗本能。 她闭上双眼，双足忽然发力，身如鸿雁，轻如鹅毛，竟以一个奇异的姿势，在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一个战斧鞭腿直接劈下。 阿蕾奇诺面对这居高临下的一踢，依旧波澜不惊，只是举起左臂，防御得相当敷衍。 茉莉一腿劈下，便被阿蕾奇诺用左手轻巧化解，而后阿蕾奇诺的右手带着白色的寒冷漩涡一掌拍出，轰在茉莉的肚子上。 这一掌用了七分力道，竟将茉莉直直打飞出去，撞到办公室的墙壁才停了下来。 “咳……” 随意用衣袖擦拭嘴角的鲜血，茉莉看向阿蕾奇诺的目光变得凝重。 是她大意了，竟然因为对手没有使用武器就掉以轻心，却不曾想到，即使不用武器只靠肉搏，阿蕾奇诺也是个相当恐怖的对手。 第四席执行官【仆人】……按照实力排名的传闻，果然是真的吗？ 茉莉捂着自己的肚子，短暂停顿后，身形贴地飞掠，再次逼近。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用自己的匕首，反而再次甩出长腿，把自己的身体当做兵器。 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 匕首的使用，对于战斗的双方来说都是极其凶险的，稍有不慎就会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茉莉已经感觉到阿蕾奇诺流露出的一丝杀意，自然是不打算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她抬起腿便是用尽浑身力气，飞起一脚，狠狠踹在阿蕾奇诺的腹部，算是对刚刚那一掌的回应。 然而，茉莉只感觉自己这一脚踹在了钢板上。 那宽松的愚人众大衣下的，是比钢铁还更加坚硬的cle吔！她的力量根本不足以踢动这个怪物一样的执行官！ 领悟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 阿蕾奇诺看着踢在自己身上的鞋子，眉毛一皱。 痛倒是不痛，但是弄脏了她的衣服，怒气值再次上涨。 阿蕾奇诺左手一钳，右手一抓，擒住踢来的右腿，随后身体开始旋转，拉着茉莉做离心运动。 连续旋转三周，感觉力度差不多后，才将人狠狠扔了出去。 咚—— 茉莉撞到办公室的木门，直接把门从中间撞得裂开，门框的位置也出现了细密的裂痕。 剧烈的震动，连外面的人都注意到这股响动。 很快，还在外面等候的“守钟人”直接轰碎本就摇摇欲坠的办公室门，鱼贯而入。 “茉莉，我们来帮你！” 几人一进来，恰好看到被阿蕾奇诺摁着打的茉莉，顿时气急攻心，拔出武器就要上前。 “我说，各位。” 达达利亚右手拖着一把水枪，左手拎着短刃，不知何时挡在几人的面前，淡然踱步。 “女人之间的战斗，让她们打就是了，哥几个还是不要去插手了？” “如果你们真的想动手，那不妨让我达达利亚，来当你们的对手！” “让开！” 对方的回应，简单直接。 他们分出四人围住达达利亚，剩余的七人……包括之前考核过的三人也在里面，一齐冲向阿蕾奇诺。 看来他们早有预谋，一动手便是正义的以多欺少。 “哈哈哈……来的好！” 达达利亚狂笑着，水枪旋转，干燥的办公室中顿时漫起狂澜。 包围他的四人躲闪不及，直接被这突如其来的水元素冲得七荤八素，倒在地上几乎昏迷。 而阿蕾奇诺，也利用达达利亚整出来的水元素，将周围的地面冻上一层白霜，冲向她的七人还来不及接近，脚下就开始打滑，几乎无法保持身体的平衡。 “哼。”阿蕾奇诺轻声嗤笑，随后捏起右拳，一拳将茉莉打晕。 在茉莉脑后的地板，都因此而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缝，能看到下面那层的光景。 若不是承受过元素力洗礼的原神拥有更强的身体素质，这一拳就已经要了她的命。 第707章 一字摸塔塔开 “可恶……既然你们下手这么狠，我们也没有必要讲什么江湖道义了！” 见己方一员被阿蕾奇诺一拳打得昏死过去，剩下的“守钟人”也动了真火，身上的神之眼纷纷亮起。 小小的愚人众办公室，在这一刻同时出现了十余股不同的元素力波动，各种元素的辉光看的人眼花缭乱。 普通人对元素力的感知并不敏锐，所以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的，如果这时有普通人经过这里，恐怕会在一瞬间内就被混乱、冲突的元素力撕碎。 考虑到欧若拉被自己留在了外面，若这些人动起手来，说不定真会波及到她，祝觉终于坐不住了。 “住手！不要打架，不要打架，金坷垃好处都有啥，说对了就都送给他！”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竟然真的让准备动手的众人不约而同的在同一时间停了下来。 当然，这不是因为他们想要金坷垃，而是…… “这个比是哪根葱啊？没听说过执行官里有这个家伙？” “不知道，莫非是至冬女皇新招的执行官？” “话说回来，他说的金坷垃是个什么东西，我好像没有听说过。” “哼，鬼知道，说不定是瞎编的东西。” “哗众取宠的小丑罢了，不要分心，执行官的实力远超我们想象的强。” 那旁若无人的态度，夹杂着嘲讽的笑容，也让祝觉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他没有拔出魂钢长刀，只是握着刀鞘，当做棍子破控挥出。 “金坷垃！吸收两米氮磷钾！” 只见黑色的刀鞘如刚猛有力的铁棍，直直抽在一人的腰上，顿时发出骨头错位的声响。 挨打那人脸都绿了，愣是一声吭不出，从地上的这头，滚到了另一头。 “弗朗西斯！可恶，这个人也不好对付！” 守钟人们为了对付阿蕾奇诺，人手本就捉襟见肘，之前还分出四人去牵制达达利亚，现在若要继续分兵，显然不太现实。 看了眼晕倒的茉莉，还有在地上打滚的弗朗西斯，他们终于感到事情超出了他们的预计。 计划中，守钟人们本想给这些愚人众的执行官一个下马威。 现在下马威确实有了，只是被立威的不是对面，而是自己这边。 想到这里，“守钟人”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但要是在这个时候认输、低头，就等于在日后的“合作”中，都要低人一等了，他们并不愿如此。 “事到如今，只能先拖住，等他们四个解决最弱的那个执行官与我们汇合……” 在所有选择中，唯有这个充满了不确定的选项，存在着通往胜利的可能。 他们抱着这种侥幸的心理，身上的神之眼再次亮起光芒。 只是这一次，他们的心态已经悄然发生改变，连带着，就连与阿蕾奇诺战斗的时候也只守不攻。 拥有岩元素神之眼的两人，化作最坚实的壁垒，从两个方向围堵阿蕾奇诺。 虽说是正义的以多欺少，但他们在阿蕾奇诺面前，其实只有挨打的份，不过这也足够了。 那土黄色的岩石重铠，即使在阿蕾奇诺的拳头面前不断崩碎，也能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内迅速修复。 就算一时间防守不及，也会有负责医疗的人为他们提供治疗法术。 标准的坦牧组合，犹如乌龟舔冰棍，虽然很慢，但早晚都能把冰棍给活活磨到融化。 然而“守钟人”们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 “吸收两米氮磷钾，从此亩产一千八！” 想要拖住祝觉的两人，被他毫不留情的一人一下直接打飞。 只见祝觉的左手紧握刀鞘，右手猛抽刀柄，在拔刀时爆发力达到顶峰的瞬间，同时挥出刀背和刀鞘。 面对祝觉的两人根本来不及辨别剑路，就被两道刀芒晃晕了眼，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肚子上都分别挨了一记重击。 等两人都倒飞出去，撞到墙壁跌落下来之后，祝觉才反手调整刀刃的方向，随后将其缓缓归鞘。 “超音速拔刀斩——双龙闪！” 听到这边的动静，牵制着阿蕾奇诺的“守钟人”们回头时恰好看到这一幕。 “居然这么快就……” “什么超音速啊！放完战技之后再念名字就是超音速了是！” “早知道就不惹他了！” “要不我们还是投了……” 四人反应不一，他们是坦牧组合，也就拖延时间在行，少了擅长输出的队友，被磨死的反而会是他们。 “再等等，只要那一边……”有人依旧抱着对胜利的侥幸，朝着达达利亚那边看去。 之前信誓旦旦，说四个人就能战胜达达利亚的k先生，此时已经昏迷在地，人事不省。 在他的身上，有着不少湿漉漉的痕迹……不要误会，只是水而已。 达达利亚将水元素玩得炉火纯青，诸武精通在没有固定形状的水元素的帮助下，发挥得淋漓尽致。 在他们看去的时候，达达利亚正好用水枪将一人挑飞到半空中，随后长枪化作软鞭，抽飞从身后偷袭的第二人，接着用力跺脚，凭空激荡起一阵浪花，一头水元素鲸鱼从地板冒出，将最后一个人顶飞出去。 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也没什么奇怪的，既然是诸武精通，会召唤术也很正常的！ “呼，真是一场不错的热身，可惜你们就不行了。” 达达利亚散去水元素兵器，稍微整理了下凌乱的散发，轻轻舒了口气。 看达达利亚的模样，一打四依旧游刃有余，还有继续战斗的余裕。 最后四名依旧清醒着的“守钟人”终于理解了他们的实力差距……即使都有神之眼，可那差距竟如隔绝天地的分界线。 看似只是一点，实际上咫尺之间，遥不可及！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投降！” 他们放弃了抵抗，将武器抛到一边，双手抱头，主动在墙角旁边蹲下。 见状，达达利亚颇为感慨，“想不到，原来面试考核干的事情，也跟带领新兵训练差不多嘛！” “不，这根本不是一回事？”祝觉接道。 “不不不，真的就是一回事……我带先遣队的新兵时，也会有这样的刺头，打一顿之后就很老实听话了。” 达达利亚指着昏倒在地的那些“守钟人”，继续说：“这些家伙也差不多，挨了今天的揍之后，想必之后也会安分不少！” 阿蕾奇诺没有说话，只是“嗤”的一声笑岔了气。 “你笑什么？”达达利亚不爽地看去。 “没什么，想起高兴的事。”阿蕾奇诺及时收敛笑容，正色回道。 “没什么？我告诉你阿蕾奇诺，我忍你很久了！现在女皇陛下交代的事差不多了，也该算算我们之间的帐了！托克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他走？” 达达利亚指着阿蕾奇诺的鼻子，大声斥问。 看起来很冲动，其实这只是一种假象……让别人误以为他达达利亚，真的被情绪左右了大脑。 其实达达利亚现在无比的冷静，眼下的选择，是他经过仔细思考的结果。 虽然不知道祝觉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有他在场，作为信徒的阿蕾奇诺必然会有许多顾忌，她不会当场撕破脸的概率是——百分之一千！ 此外，祝觉在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曾提到，他找到了一个资质优秀、信仰虔诚的孩子，能够完美替代托克对阿蕾奇诺的用处。 那么也就是说……现在达达利亚从阿蕾奇诺那要回托克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一千！ “哈……”阿蕾奇诺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早就跟托克说过了，他想回家随时都可以回，你以为我想让你弟弟天天跟着我？” “问题是他自己不想回去！” 第708章 达达利亚的忧郁 “不愿离开？怎么可能？难道你对托克做了什么，把他洗脑了！” 人总会有一个软肋，而达达利亚的软肋，就是他的家人。 正是因为太过在意了，他才隐瞒执行官的工作，才会去欺骗托克说…自己做的是玩具推销员。 达达利亚怒视着阿蕾奇诺，可眼底的并不是怒火，而是无尽的忧虑。 “你还是不明白么，托克他正是因为崇拜你这个哥哥，所以才不愿意回去。”阿蕾奇诺只好把话挑明。 “他很憧憬你，原本的梦想就是成为像你一样的人。” “只是你欺骗了他……你并不是玩具推销员，而是刀头舔血的执行官。” “托克他很尊敬你，宁愿觉得是自己错了，也不愿去想是你的错……他只会觉得，世界本就应如此残酷。” “小孩子的世界观本就很容易改变。” “现在，他正向我学习战斗的技艺，为了在未来成为像你一样的人。” “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手上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即使身处敌人的大本营，即使身处遍地魔物的战场，达达利亚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惶恐。 “不要再说了……” 他痛苦的捂着头，烦乱的思绪在脑海中发胀，甚至有种要爆炸的错觉。 “你不是要我把托克还给你吗？”阿蕾奇诺依旧不依不饶，“怎么，在这个时候想要逃避了？” “我，不是……” 达达利亚想要反驳。 可他确实想要逃避。 难道他要亲自对托克说……“抱歉，你哥哥就是个混蛋，不值得作为你的榜样。” 达达利亚不管怎么思考，都想不到办法，能让托克和他的关系能回到过去…… 就像过去那样，天真而和谐，仿佛童话般虚假。 达达利亚将手放下，在腰包的位置，碰到一个硬物。 他忽然想起什么，伸手，努力掏了几下，一个玩具模型出现在手心。 这是个“遗迹守卫”的模型，不过他一直告诉托克，这个叫做“独眼小宝”。 在野外它是杀人的机器，却给兄弟两起了个可笑甚至的名字。 一如那虚妄的美好。 而今天，这一切都不复存在，分崩离析。 “唉……” 达达利亚紧紧握着独眼小宝，手有点痛。 身体的痛苦，可以稍微缓解内心那股莫名的焦躁。 “我明白了。” 他沙哑地说着，看向阿蕾奇诺，“我会亲自带托克回去的。” “哼，你最好是。” 阿蕾奇诺双手抱胸，不再看达达利亚，从办公室走出，没有门的办公室外传来她的声音。 “勤卫兵，过来几个人搬东西！” “遵命，仆人大人！” 很快，几个愚人众的勤卫兵走进，将那些昏死过去的“守钟人”成员逐个搬走。 “我要先去跟女皇陛下复命。” 达达利亚低声说道，阿蕾奇诺也没有反对。 祝觉跟在他们后面，离开了残破的愚人众办公室。 刚刚来的时候这里还是装潢得很不错的，像是精致的鸟笼。 至于现在，仿佛刚刚经历过八级大狂风的洗礼，有了种后现代艺术的美感。 桌子不像桌子，椅子不像椅子，地板还是裂开一条缝的，到处都是坑坑洼洼。 灾难现场，或许也不过如此。 祝觉一出门，就看到等候已久的欧若拉走了过来，她紧张地躲在祝觉身后。 “神明大人，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儿，你别紧张，这里很安全，没有人会伤害你。” 祝觉安慰着，随后向阿蕾奇诺介绍道：“这就是欧若拉，我觉得是个很有资质的孩子。” 阿蕾奇诺诚惶诚恐：“当然，我会尽力培养她的……” “不不不，不用你尽力培养，只需要将教会的事情教给她就好……你忙执行官的事情就行，欧若拉她有在上至冬的文官院校。” 祝觉很想说……把人给你肯定会带歪的，但考虑到阿蕾奇诺现在勉强算半个自己人，说话还是稍微委婉了一点。 “是我僭越了。”阿蕾奇诺低头。 几人推开门，又来到至冬宫的会议室里，至冬女皇正在跟两名“守钟人”的负责人谈论着什么。 “城防的事情还是由愚人众负责，但愚人众人手不足，更多地方都无法兼顾，我希望这些地方能请你们协助管理……” 至冬女皇的客气让眼前的两个人都不太自在。 女皇是什么身份，他们又是什么身份？ 女皇什么实力，他们又是什么实力？ 可现在居然就这样，面对面的、近乎平等地交流。 这放在以前根本就无法想象。 若不是至冬女皇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备战天空岛的计划上，也轮不到他们这“前反抗组织”上位。 “您太客气了，我可以承诺，【守钟人】会帮您解决这些后顾之忧。”须发灰白的老绅士，守钟人三位负责人之一的博思如是回道。 “我们【守钟人】本就居于暗处，在城市的各处都有眼线，对付城内的情况，的确如鱼得水。”迪卢克也赞同地点头。 吱呀—— 会议室的门直接被推开。 三人向门口看去，恰好看到满脸焦躁的达达利亚，和冷着脸的阿蕾奇诺走进。 “你们回来了？面试考核的结果如何。”女皇陛下微笑着问道。 “很不错呢，短短半个小时，他们就跟我们打成一片。”阿蕾奇诺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在开玩笑，还是实话实说。 博思疑惑地与迪卢克对视，“打成一片？你难道跟他们说了什么？” “我哪有说话，再说他们又不是我的部下，怎么会听我的指挥。” 迪卢克跟博思只是用眼神就完成了交流。 “奇怪了，我给的命令明明是让他们先试探执行官的实力……” 博思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把询问的目光投向阿蕾奇诺，“既然你们相处得不错，那怎么就你们两个进来了，他们人在哪儿？” “哦，刚刚让勤卫兵送医务室去了，你如果去早一点的话，说不定还能看到疗伤的过程。” 第709章 再见了哥哥 办公室的气氛骤然转冷，尤其是阿蕾奇诺丝毫不顾及就坐在一边的至冬女皇，主动用眼神挑衅两名“守钟人”的负责人的时候。 迪卢克顶着扑克脸，面部肌肉仿佛坏死，看不出喜怒。 而博思眯起眼睛，像一头打盹的老山羊，看不出在想什么。 “为何与他们交手？”至冬女皇看向阿蕾奇诺，温和中不失王者的威严。 “陛下，是他们主动挑衅。”阿蕾奇诺避开女皇那骇人的眼神，“不信的话，您可以问达达利亚。” 至冬女皇闻言，转而看向达达利亚，“确有此事？” 达达利亚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是的陛下，是他们先动的手，我们只是正当防卫罢了。” “齁齁齁！看来是小伙子们耐不住性子呀，不过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博思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眯眼笑着说道。 “陛下都没说话，有你什么事？”阿蕾奇诺丝毫不给面子，直接呛声。 至冬女皇见状，并没有阻止，反而微笑道：“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你们就是同事了，至冬城中祸乱未除，还请诸位多多努力，早日恢复至冬的和谐安定。” “遵命，陛下。” 不论是阿蕾奇诺还是达达利亚，又或者是“守钟人”的两名负责人，在此时都立刻收敛自己的态度，低头应是。 同时掌握了王权和神权的至冬女皇，其威严无人敢于忤逆。 不过等至冬女皇离开会议室后，几人之间的气氛就彻底回落到冰点。 四人沉默不语地站了一会之后，阿蕾奇诺忽然开口：“走，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要我拉你去见托克不成？” 达达利亚一言不发地跟在阿蕾奇诺身后，打开门后，等待了片刻的祝觉也跟了上去，他们要一同去位于农庄的新教据点。 人走远后，会议室再度恢复宁静。 “博思，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迪卢克面无表情地问，“与执行官交恶，甚至可能被女皇忌惮。” “年轻人还是太年轻。” 博思摇摇头，喝了口从璃月运过来的茶。 “如果我们来了之后，一点错误都没有犯，那女皇陛下才更加不放心呢！” 迪卢克学着博思的样子，对着茶杯吹了口起，微抿一口，舌尖上顿时绽起带着清香的苦涩。 他面无表情地放下了茶杯。 果然他还是不喜欢有苦味的饮品，不管是茶，还是酒，都不如葡萄汁好喝。 “这是为什么？”迪卢克问。 “听过璃月人说的一句话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博思接道。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如果怀疑别人，那就不要任用他，如果要任用别人，就不要去怀疑他。” “可是…你让手下去试探执行官的实力，不是让至冬女皇反感吗？” “不不不，你要搞清楚一点，迪卢克。” 博思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点点。 “执行官和至冬女皇看似是一体的，其实他们的关系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样紧密。” “尤其是……那个代号【博士】的执行官反叛之后，至冬女皇无疑对愚人众这个组织产生了疑虑。” “所以……你的举动，是在女皇面前表态吗？”迪卢克眼睛一转，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不错，至少在至冬女皇面前，我们守钟人是跟愚人众泾渭分明的两个势力。” “只有这样，至冬女皇才有可能，将能够彻底毁去愚人众的权利，交到我们的手里。” 博思点头，露出狐狸般狡黠的笑容。 …… 农庄，新教的据点。 破旧的木屋，临时的教堂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农夫和农妇，他们口中祈祷的，多是灾难的离去，和自己的平安，偶尔也能听到祈求今年丰收的。 阿蕾奇诺走在前面，达达利亚、祝觉和欧若拉跟在后面，四人从人群中穿行而过，走到木屋的内部。 一个身高只到祝觉腰间的小男孩，正在努力地挥舞着手里的单手剑。 那是一把新手训练用的铁剑，既不结实，也不锋利，唯一的优点就是便宜。 但就算是这样朴素的武器，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还是过于沉重。 他的额头上全是汗水，肌肉的疼痛让面部扭曲到狰狞，可他依旧没有放下剑，一声不吭地继续练习着。 达达利亚忍不住走快几步，“托克……” 达达利亚的声音，让托克浑身一震。 一时间握不住手里的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哥哥……” “你怎么来了？” 托克伸腿，想要逃离，然而唯一的路却被四人给堵住了。 他只好把求助的眼神，望向倚靠在墙边的阿蕾奇诺。 “托克，我是怎么教你的？” “修习武技要劳逸结合，肌肉过度劳累并不会变得更强，只会让你的身体更加虚弱。” “你现在应该去休息，不然你的手就会彻底废掉！” 然而，托克等来的并不是阿蕾奇诺的解围，而是来自师父严厉的批评。 祝觉站在后面，默默点头。 肌肉过度疲劳，会导致横纹肌溶解，过度锻炼确实恰得其反，除非能配合特制的药材辅佐。 看来阿蕾奇诺还是很负责的，没有让托克瞎练。 托克默默地把手被在身后，一副受教的模样。 达达利亚看得心痛。 他的弟弟以前是那么活泼天真，根本耐不住性子，甚至有一次从至冬偷偷跑到璃月去看他…… 可现在，那个活泼的托克消失了，他听话的样子，是那么陌生。 “托克……跟我回家好不好？” 达达利亚伸出右手，试图去摸托克的头顶，温柔的声音犹豫而颤抖。 啪—— 托克挡住了达达利亚的手。 这让达达利亚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哥哥……不要再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 托克坚定的看着达达利亚，用豁出去的态度喊道：“我已经决定了，要舍弃自己的懦弱！” “托克，你听我说……” “哥哥，我什么都知道了！你根本就不是玩具推销员，对不对？你只是一直想要保护我，才不跟我说实话！” “其实你是愚人众的执行官，平视的工作除了杀人就是放火，对不对？” “托克，你不知道……” 托克的眼中闪烁着晶莹，“我才不想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谎言里！” 第710章 还有我的懦弱 达达利亚还想辩解，但谎言在事实面前，永远都是那么无力。 曾经的片段在脑海中闪过。 “阿贾克斯……你还活着？” “阿贾克斯，这是你的弟弟，托克……” “哥哥，哥哥！我想听你冒险的经历！” 在冰冷深渊中生活的痛苦回忆再次泛上心头。 平时只有家人的温馨才会让他遗忘那深渊中的凶戾。 但当他看到托克现在的模样，达达利亚就不经想起，曾经在黑暗深渊中几乎迷失的自己。 “托克，你听我说……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达达利亚走前一步，试图拉住托克。 然而托克忽然跑了起来，从几人的缝隙中钻了过去。 “托克！” 达达利亚惊慌转身，然而托克已经跑出了破旧的教堂，朝着农庄外的小路跑走。 “托克，你不要乱跑，外面危险啊！” 农庄不比城市，没有那么多愚人众的卫兵。 虽然时不时会有巡逻队路过，清剿附近的魔物，但魔物总会像地里的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会再长出一茬。 尤其是淤积着地脉的节点，总会出现更为凶暴的魔物。 达达利亚越想越担心，连忙跟着跑了出去。 “唉，我就知道会是这样。”阿蕾奇诺摇头，随后恭谨地对祝觉问道：“我主！请问我现在可以教她教会的事情了吗？” “当然了。” 祝觉让出了身后的欧若拉。 欧若拉第一次来有这么多陌生成年人的地方，显得有些紧张。 但她依旧勇敢地走到阿蕾奇诺面前，“我会努力学习的！为了我主！” 阿蕾奇诺满意地点头。 啊……真是太棒了，如此纯粹的信仰，比那些心思杂乱的信徒不知道好多少倍！ “来，欧若拉，先跟姐姐念一段本教的经典……” “超脱黑暗神明诞生，处于光明神明长存，吾等将以神明之恩泽普渡众生！ 主为千万之苍穹，主为风暴与潮汐，主为疾风之骤雨……” …… 呼—— 呼—— 剧烈的喘息，疲惫的双腿，托克已经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 身后，农庄已经在地平线的尽头，自己已然身处野外那荒芜的山林。 远离了热能供应的范围，越向外走，便越是寒冷，同时遇到魔物的可能就越大。 但，托克并不打算回去。 至少不是现在。 托克想，等到自己也成为一个合格的男人之后，才会回去…… “哎呀呀，瞧瞧这是谁呀？一头路过的小肥羊！” 怪声怪气的声音，从附近响起。 比起魔物，更可怕的，是人心。 并不是所有的至冬人，都是踏实肯干、勤劳本分的。 总会有些心思不正的人，成为流窜在野外的盗匪。 有一些是盗宝团的，一般只求财物，不会伤及人命。 而这一种就不同了……他们不仅会劫财，而且有时候，还会将两脚羊当做食物。 他们所信仰的，并不是至冬人普遍信仰的冰之女皇，而是曾经落败于女皇之手，现在潜伏在暗之外海的一位魔神。 蛮神，布锐斯。 这位无比暴躁的魔神的信徒，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鸟。 三个盗匪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将托克围了起来。 “桀桀，小朋宇，是不是迷路了呀？没关系，跟鼠鼠们走一趟！” 说着从身后拿出手腕粗细的麻绳，根本不屑于掩饰自己的恶意。 “糟了……” 托克顿时感到不妙，心想现在是不是赶快回头比较好。 说不定还能在半路上遇到哥哥…… 托克狠狠摇头。 他在心里告诫自己：“托克啊托克，没有哥哥的帮助你就做不成事了吗？没有哥哥的保护，你自己就不行了吗？想要成长，就必须能独当一面！” 他摆开架势，努力回忆着这些日子里，从阿蕾奇诺那里学会的格斗技巧。 …… 记忆中的师父，永远都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 她的眼睛总是那么吓人。 “托克，记住了，战斗，最重要的就是活下来。” “为了活下来，不管什么样的手段，都可以使用。” “活着的人才有未来，而死人，不管打得再漂亮也好，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在战斗的时候，绝对不能被无聊的自尊心束缚，尤其是…你还是个弱者。” “要学会扬长避短！” …… “不要被束缚……扬长避短……” 托克聚精会神地观察着盗匪的举动，脚下缓缓调整自己的位置，蓄势待发。 盗匪看乐了，忍不住嘲讽道：“你们看看，这小子还想反抗？也不看看自己那几两肉，也不够哥们吃一顿的！” “哈哈哈哈！” “嘿嘿嘿！” 盗匪们发出一阵促狭的笑。 “机会！” 攻其不备，趁人之危，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托克迈起小碎步，迅速逼近离他最近的那一个盗匪，右手猛然前伸，直捣黄龙。 “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打的过我？” 哪知这一个很轻松就抓住了托克的拳头，甚至还有空贴脸嘲笑。 “软绵绵的拳头，你是没有吃饭就跑出来了吗？你该不会是离家出走？嘿嘿嘿，遇到我们正好！” 托克并没有因为一拳不中就气馁，他晃动身体猛地一抽，将右手从盗匪手中挣脱出来，随后旋转身体隐藏自己的动作，紧接着一脚直奔大龙而去。 “唔？！” 大龙受到致命打击，中招的盗匪眼珠子都快凸了出来，一言不发地倒地。 “嘶，死孩子，竟然敢动手？宰了他！” 见同伙痛苦的模样，剩余的两个盗匪对那鸡飞蛋打之痛感同身受，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取下挂在身后的斧头。 斧头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渍，带着破碎的裂痕和豁口。 托克此时有些后悔，自己在跑出来的时候，竟然没有带上自己的剑。 面对两个凶神恶煞的强盗，自己又手无寸铁，这种情况实在棘手。 然而托克依旧没有放弃，双眼紧盯着强盗手中的动作。 “我发誓，我要舍弃自己的懦弱……就从你们开始！” 第711章 弱者的战斗 滚动，身体在崎岖不平的地面上滚动，污雪与泥土濡湿了衣服，浑身都在剧烈疼痛。 尽管嘴上说着，要舍弃自己的懦弱。 但力量上的差距，可不会因为意志的变化就缩小。 面对两个有所戒备的成年人，托克的体格和力量都显得微不足道。 只是一脚飞踹，就足以将托克碾压。 “咳……” 胸膛、后背、手臂、双腿。 到处都传来疼痛的信号，反倒让大脑开始麻木。 痛觉开始减轻，托克很清楚，这并不意味着自己的伤势就减轻了。 师父曾经说过……这只是大脑的保护机制，能在短时间内降低对痛觉的敏感。 如果过于疼痛，达到某个阈值，那么大脑会直接拉闸，让他晕死过去。 也就是说……不能再随便靠近敌人了，只能等待机会。 托克瞪大着眼睛，不敢放过敌人一点细微的动作。 肌肉的发力是有迹可循的，尽管托克还没有从阿蕾奇诺那里完全学会，但也能以此看穿强盗的出手轨迹。 “这就怕了吗？真是个小废物啊！” 强盗粗鲁地嘲笑。 托克听而不闻，眼睛只看见那忽然抖动的肩膀。 是想用左手抓住我吗？ 下一刻，强盗才刚刚伸出手，托克就已经未卜先知般在地上一滚，不顾身体的疼痛，滚到强盗的裆下。 强盗只需要零点几秒的时间就能反应过来，护住自己的重要部位，或者一脚把托克踩死。 但就是这零点几秒钟的时间，已经足够托克用出那一招——直捣黄龙！ 如果是单挑，那么托克现在已经集齐了最后一块通向胜利的拼图。 可惜，他要同时面对的，是两个强壮的盗匪。 视角的余光瞥到，就在托克伸手的时候，另一个强盗，也举起了自己的大斧。 就算托克致命打击成功，也无法全身而退，必定会被斧子砍断腿脚。 那样的后果，是托克无法接受的。 “如果是单挑的话……” 托克不甘心地再次滚动，快速滚到几米远的位置。 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两个强盗手中都抱着斧子，谨慎地看着他。 “哼哼，差点着了这小子的道！” “还不是爷救了你的命根子？” “苏卡布列！（至冬粗口）” 说归说，骂归骂，强盗的目光可是紧紧盯着托克，防着他再做些小动作。 一击不中，想再等机会就更难了。 强盗抱在身前的大斧，随时都可以挥下，可他们依旧谨慎地徐徐前进，打算将托克逼退到死路里。 托克无计可施，一步步向后退去。 聆听着自己粗重的呼吸，托克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寻找破局的契机。 一步，两步…… 直到脚后跟撞在身后的岩石，托克才惊觉自己已经退无可退。 怎么办？ 托克自问，已经没有任何办法。 除非………此时能出现奇迹。 他并不信仰神明，追随阿蕾奇诺也不是因为信仰，而是为了追求力量。 所以，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托克没有向神明祈祷。 他将自己的一切，都赌在了最后的一次冲锋。 有点计谋，但不多，鲁莽得又不够纯粹。 面对强盗整暇以待的斧头，托克在冲锋的路上，犹豫了。 犹豫，就会白给。 强盗狞笑着，朝着托克一斧劈来，已然不在乎猎物的完整与否。 托克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的身体竟如此迟缓。 那些想象中的闪避动作，竟是一个都做不出来。 身体的伤痛，让肌肉无法百分百的执行命令。 我要死在这里了啊…… 托克惊恐的，看着那带着豁口的斧头在眼前不断放大。 感觉到斧头上的寒意，托克的内心一片冰冷。 啊，何等的可笑，此时的他就如愚戏里的丑角般引人发笑，说什么舍弃自己的懦弱，离开了哥哥，他又能做的了什么？ 可是，难道他就只能这样，屈从于自己的弱小，随后毫无价值地死去，就连尸体也要被这些蛮人吃掉吗？ 不！ 即使是死…… 也要在最后一刻绽放。 哪怕是以最丑陋的姿态！ 托克就地一滚，不顾一身的雪泥，错开袭来的斧刃，随后死死抱在一个强盗的身上。 限制住敌人的行动，让对方无法用斧头砍到他！ 但这样还不够，他必须要让另一个强盗投鼠忌器，拖延更多的时间…… 拖延时间之后的事？那就之后再说！ 一身雪泥的托克本就足够肮脏，即使是能生食两脚羊肉的蛮神信徒也接受不能。 而托克更是用自己的拳头，不断击打着被自己抱着的强盗的腹部，那是肝脏的位置。 软绵绵的拳头看似不痛不痒，但这种不断攻击身体器官的行动，即使放在拳击比赛里，也是相当有效的战术！ 肝脏是一个有着丰富痛觉神经的器官，若是被攻击到没有肋骨保护的位置，即使是最坚定的战士，也无法忍受那种痛苦。 就算是处于肋骨的保护下，来自拳头的冲击力，也会让肝脏不断颤动，最终使人感觉到疲惫，甚至因为呼吸困难而缺氧昏厥！ 即使托克与强盗之间，有着极大的力量和体格差距，可弱者，也有弱者的取胜之道！ 强盗虽然不知道托克用软绵绵的拳头打自己的肚子是在干什么，可被一个浑身泥巴的人抱着，还是非常不爽。 他恼羞成怒，用拳头疯狂砸着托克的后背，却又局限于姿势不好发力，十成力道用不到五成。 于是这个被抱住的强盗，只好向自己的同伙求助：“喂，没看到这小子抱住我了吗？还不过来帮忙！” “你就这样带他回去呗，反正我们不就是来抓他的？” 同伙用看弱智的眼神，翻了个白眼。 开玩笑，他才不想碰这个浑身烂泥巴的家伙，看着就恶心。 第712章 是时候来点奇幻色彩了 “喂……我说，你就不能把这小子砍死？” 被托克抱着的强盗，走了不到百米，就开始喘气了。 他感到今天的体力消耗，远比平时更大。 或许是身上挂了个人的原因？可平时他扛几头肥羊回去，徒步几公里也没有现在这么累。 “说什么呢，活着的肥羊，可比死掉的羊值钱多了！” “说不定还能从他家人手里拿一比小财！” 同伙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我说，你居然虚成这样？是不是在肉票身上弄多了？” “胡…胡说！爷爷我可以动一整天都不带停的！” 强盗努力争辩着，可他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白，肉眼可见的虚弱，而且还张大了嘴巴，大口大口喘气。 “嘁，瞧瞧你这衰样，才几步路啊？”同伙翻着白眼，“你就在这里歇着，我去把那个蠢货背回去。” 说着，同伙不等背着托克的强盗，又走快几步，到前面去找被托克直捣黄龙后昏迷的倒霉蛋了。 “苏卡布列……居然先走了。”强盗低头看了眼还在锤自己腹部的托克，又看了眼握在左手的斧头，犹豫了一下。 “苏卡布列！你小子最好能榨点油水，不然爷爷我就亲手把你烹了！” 强盗嘴里骂骂咧咧的，找了个还算干燥的地方，准备坐下。 但就在他弯腰的那一瞬间，肝脏那不断被积累起来伤势，终于在同一时间爆发了。 针刺般的剧痛，让强盗再也无法站稳，整个人摔倒在污泥里，连带着托克一起。 强盗两眼发黑，艰难地维持着呼吸，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 光是保持呼吸就已经用尽全力了，别说干别的事情了。 这，就是“爆肝拳”的威力！ 胆敢忽视它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托克从混合了融雪的泥巴里站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但他却笑了，笑得是那么得意。 即使是没有力量，他也可以做到！ 即使没有哥哥帮忙，他也可以战胜！ “哈哈哈！” 托克忽然感到无比的畅快。 即使现在还很弱小，但他的确能够做到。 再见了，过去的自己，再见了，过去的软弱！ 从今往后，他，托克，终将成为一名不被他人左右命运的强者！ 他感到自己的精气神都在此刻变得通畅无比，神清气爽，并隐隐感觉到，自己身上发生了某种变化。 一抬头，托克才惊讶地发现，竟然有一抹紫色的雷光在自己头顶汇聚。 这是？ 这是！ 神之眼？！ 传说中当人的愿望达到极致的时候，神明便会投下目光，将神之眼赠予给ta！ 托克不止一次羡慕过哥哥阿贾克斯的神之眼。 此刻，他又怎能不激动？ 浑身淤泥的托克，将双手捧起，颤抖地等待着神之眼的落下。 直到镌刻着紫雷三重巴的神之眼，落在自己手心，托克依旧感到梦幻般虚无。 他好像活在梦里。 可神之眼那温凉的触感，又是那么真实。 而且…… 托克心念一动，便调动了神之眼中的雷元素，在手中闪过一道细微的电火花。 虽然掌握得并不熟练，但能否驱使元素力，就是区分普通人跟原神之间的常见标准。 托克不是因为神之眼，才有机会成为强者。 他是先拥有了成为强者的心，才拥有了神之眼。 托克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将雷神之眼揣进兜里。 他明白，比起刚刚接触到的元素力，还是物理的手段，更适合现在的他。 托克看了一眼还在艰难喘息的强盗，又看了眼落在一旁的斧头。 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 唧，唧。 踩在烂泥上的声音，有点恶心。 握着斧头的手，也紧张得颤抖。 说起来有点搞笑，别说杀人了，托克长那么大，连只鸡都没有亲手杀过。 “呼……” 托克缓缓吐出一口气，双手握在斧头的柄上，将其高高举起。 笃—— 斧头劈在强盗的脖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把斧子，并不锋利，而且刃上还有不少豁口。 不能指望，强盗能有保养武器的意识。 这样钝的武器，若是没有足够的蛮力，是无法干净利落地一斧枭首的。 以托克的臂力，只能像现在这样……将强盗的脖子给砸歪。 强盗发出低沉的哼唧声，手脚并用，试图从淤泥里挣扎起身。 奈何缺氧导致的全身乏力，让他只能徒劳地掀起一阵泥巴。 这倒是把托克吓得不轻，连忙又挥起斧头，狠命朝强盗脖子上砍去。 如果给了强盗喘息的机会，那死的，肯定就是托克自己。 他很清楚这一点，握斧的双手不再犹豫，一下一下的，砸了下去。 “啊……” “你这…小崽子……” 强盗虚弱得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托克，只是继续抡着大斧。 一斧不行，那就两斧。 两斧不行，接着继续。 终于，在经过长达三分钟的折磨后，伴随着“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 锋利的断茬刺破皮肤，殷红的血喷溅在托克身上，混合着灰褐色的雪泥，让他看上去活像个疯子。 而强盗，逐渐冰冷。 “呼……” 扔下斧头，双臂都酸痛无比。 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强盗还有一个同伙，随时都可能回到这里。 奇妙的是，明明是第一次亲手斩杀人形生物，可在紧张、激动等等因素下，托克并没有感到多大的压力。 反之，当强盗彻底死去的那一刻，他只感到从头到脚的轻松。 “该离开这里了。” 托克迈着沉重的步伐，几乎是拖着自己的双腿，狼狈的朝着可以隐蔽自己的地方移动。 托克的身体，也并不轻松。 此时精神一松懈，全身各处更是不断发出痛苦的信号。 拖死一个，已经是体力的极限了，托克没有体力再去对付剩下那个了。 现在，最好的选择，便是躲起来，等最后的强盗离去。 不远处，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托克心里一紧。 他实在跑不动了，情急之下，只好随便躲在附近的一块岩石后面。 只要来者稍微绕一下，就能发现托克的位置。 他躲在石头后面，心脏砰砰乱跳。 被发现了怎么办？神之眼？刚刚得到的还不怎么会用…… 装死？对付熊都不管用…… 胡思乱想的时候，托克并没有注意到，脚步声，距离他竟越来越近。 直到……出现在他的身后。 第713章 因为是家人 达达利亚在陌生的乡间小道上狂奔。 能告诉他托克位置的，只有那地上被雪水打湿的淤泥。 白色的雪与黝黑的泥土混合在一起，灰色的雪泥上的脚印如此分明。 他追了一路，直到离开了农庄的围墙，来到至冬的野外。 托克的脚印，绵延到此，便再难寻觅。 那小小的鞋印，被其他的痕迹遮挡住了。 看样子，就在不久之前，有其他人路过这里，甚至还能看到爪子留下的痕迹。 “偏偏是这个时候……” 达达利亚心急如焚，他的目光焦急地分辨着每一道脚印。 终于，在那杂乱如麻的痕迹中，他找到了一连串小小的足迹，向着郊外的更远处延伸。 那里已经超出了人类活动的范围，即使是专门负责清理野外魔物的巡逻队，一般也不会到距离人类聚居地那么远的地方执行任务。 也就是说……托克可能有危险。 在大脑得出结论之前，身体已经开始行动。 达达利亚沿着小小的鞋印，一路狂奔。 不到两分钟时间，他就看到了……魔物。 一头体型壮硕，身高超过了五米的巨型怪物，霜铠丘丘王出现在眼前。 在它的身后，还跟着六个拿着冰盾的蓝色丘丘人，和两个同样是冰属性的丘丘人萨满。 在至冬，冰属性之外的魔物，是很难在野外存活的，因此，在这里活跃的丘丘人，很少有不是冰属性的。 这对达达利亚来说，并不友好。 在面对这些冰属性魔物的时候，水元素并不能起到应有的效果，动用雷属性邪眼后才有与它们一战的资格。 可邪眼终究不是能随便使用的力量，每次都会造成元素的反噬。 它更像一张底牌，只有在关键的时候，才会被翻开……当然，对于嗜好战斗的达达利亚来说，使用邪眼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但是，现在的他，不得不留力，去应对托克可能遇到的危险。 所以达达利亚在看到这伙丘丘人的时候，犹豫了。 他决定绕路，或者原地等待这些丘丘人离去，便躲在一颗枯树后面，暗中观察它们的动向。 对于丘丘人这种人形魔物，达达利亚谈不上熟悉，最多只能说“并不陌生”。 这种杂草一样随处可见的人形魔物，就算智商不高，蠢蠢呆呆的，可骨子里依旧保留着对七神的恨意。 连带着，七神的子民也要因此被波及。 达达利亚只是露了个脑袋，就被一个丘丘人察觉到了。 “ya！” “ye ye！” 发现达达利亚之后，那个丘丘人便大声对同伴示警，短短两秒钟时间，所有丘丘人都扭过身子，面具下的眼睛全都看着达达利亚躲着的那棵树上。 尽管达达利亚缩得很快，整个人都已经被枯树挡住了，可在丘丘霜铠王的带领下，这由九个丘丘人组成的队伍，还是朝着达达利亚的方向走了过来。 看样子不打一场是不能罢休了。 沉闷的脚步，每一步都能让附近的地面震动。 感知到丘丘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达达利亚心中的焦急，终于转变成怒火。 “找死！真以为我怕了你们？” 雷光一闪，丘丘人眼中的紫色光芒就是这辈子最后看到的事物了。 短暂停顿之后，丘丘人的躯体四分五裂，随后在惊雷中化为焦炭，随风逝去。 哪怕是体型最庞大的丘丘霜铠王，也没能逃过被达达利亚一招秒杀的命运。 然而，如此爆发性地使用邪眼，哪怕是达达利亚也并不好受。 雷电刺激身体压榨潜力的后果，便是四肢百骸都充斥着麻痹的痛楚。 “嘶……” 周围没有人看见，他难得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但他还不能休息，不能在这里停下。 家人，就是自己在黑暗的深渊中绝望等死，却依旧还等待着自己的人。 这一次，该轮到他来拯救托克了。 “咳…”达达利亚难受地用一只手，轻轻锤动胸膛。 心脏和肺部同样传来麻痹的痛感，恨不得刨出来揉捏一番，可惜也只能想想。 还没等到达达利亚恢复过来，就听到有人类的脚步声朝着他的方向靠近。 根据脚步声判断，来者应该是拥有成年男性体重的生物。 达达利亚状态不佳，谨慎地找了一块岩石作为掩体。 只见一个身高九尺、身穿粗布衣的壮汉，拎着一把大斧子走了过来，在他前面的地面上，还躺着一个装束差不多的男人。 躺在地上的那个，看起来情况不妙，嘴唇泛白，脸色发青，显然是躺太久了，身体失温过多，再过段时间，说不定直接冷死。 壮汉把那人从雪里捞了出来，用力拍了几下，“醒醒！格劳子滴，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被一个小娃娃踢晕过去！” “我……很痛……” 他冷的直打哆嗦，可手还捂在萝卜的位置，到底哪里痛，不言而喻。 “乃乃滴！真是倒霉，行了，那崽子我们已经抓住了，我带你去找他出气！” 壮汉把同伴背到背上，正想转头离开，却看到一个面色阴沉的年轻人，堵在自己面前。 达达利亚压抑着怒火，“你刚才说，你们抓了一个孩子？” “哪来的愣头青？敢挡你爷爷的路！” 壮汉回以污言秽语，并竖起大斧。 早就按捺不住的达达利亚，瞬间扔出水箭，洞穿了壮汉握着斧子的手腕。 右手无力垂下，壮汉浑身一震，冷汗直流。 即使是强盗，也明白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连看都不能看一眼。 眼前这个，就属于后者。 壮汉想也不想，把同伙和斧头一起扔下，啪地跪了下来。 “是我白长了两只眼睛，竟然冲撞了爷爷！还请饶了小子一命！” 达达利亚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揪住他的衣服把这个一米九几的壮汉提了起来，逼视着问：“我问你，你们抓住的那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壮汉一时间也没想那么多，下意识回答：“是个男孩……” 看到达达利亚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难看，他这才意识到，恐怕他们抓住的人跟这位爷爷有点关系，连忙改嘴道：“是…是个女孩！没认真看！” 第714章 是约定不是命令！ “不想死就给我老实回答！” 看壮汉慌乱的眼神，达达利亚就知道这个人在说谎。 为了发泄内心的暴戾，顺便震慑这个不老实的强盗，达达利亚直接把他扔在地上，随后招出水枪，一枪直接刺穿强盗同伙的心脏。 喷泉般的血液将雪地染的殷红。 杀掉一个之后，达达利亚扭过头，眼中满是戾气。 “不老实回答，这就是你的下场！” “噫！我说，是…是个男孩！头发是橙黄色的，差不多这么高……” 感到死亡的威胁，壮汉强盗被吓得连没问他的都给说了出来。 “那个孩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面对达达利亚的逼问，强盗忽然福至心灵，想明白了一件事…… “如果我回答了你，那你就会杀了我？” “相反的，如果我不告诉你，你就不得不留我一命！” “嗯？”达达利亚面色不善，“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愚人众的人……你不会不知道，愚人众最擅长审讯了？” “就算不杀你，我一样能让你……生不如死！” 听到达达利亚的威胁，强盗反手抓起之前被扔在地上的斧子，然后调转斧刃的方向，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敢动手，我就砍死自己！我死了，你永远也别想知道他的位置！” “那你去死，我自己去找！” 达达利亚直接抄起水枪，作势要扔。 “等……等等！” 强盗之前的举动言辞，只是为了增加让自己活下来的筹码，并不是真的不怕死。 此时见达达利亚真的想杀了他，顿时就慌了神。 “等下！我听说愚人众的都信仰冰神！这样，你对你信仰的神明发誓，不会杀我，我就把人的位置告诉你！” “噢？” 达达利亚眯着眼睛，水枪停在半空中，在心中迅速分析得失。 如果把强盗杀了，那他就只能自己去找托克的位置。 托克出来没多久，跑不了太远，但……他很可能身处危险之中，自己这边每慢上一秒，托克的处境就越发不妙。 于是，达达利亚打散了水枪。 “我，至冬国的愚人众执行官达达利亚，以女皇陛下的名义起誓……只要眼前的强盗告诉我托克的位置，我就不会伤害他！” 达达利亚郑重其事地说完，“我已经展示了我的诚意，现在，轮到你了。” “呼……” 强盗放松地把斧头从自己脖子上挪开。 以神的名义发誓，在提瓦特大陆上具有相当的约束力……尤其是七神信徒对当地的执政神起誓，更是有着枷锁般的效果。 因此强盗觉得，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他还记得，这个誓约的前提是，他得告诉达达利亚人的位置。 于是强盗指着自己最后一个同伙的方向，也是托克所在的位置道： “沿着这条路走个几分钟就到了！” 达达利亚点点头，匆匆离去，果然没有对强盗动手。 强盗沾沾自喜，“嘿嘿，可不要怪我，这可是我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做的……呃……” 胸口的位置一阵紧缩，最开始的时候，还感觉不到疼痛。 他低下头，才看到那水蓝色的枪尖，从自己心脏的位置穿过。 强盗不可置信地转身，恰好看到达达利亚那冷漠的双眼。 “你……不怕……神罚？” “答应你的，是愚人众的执行官达达利亚。” “而我现在，是托克的哥哥……阿贾克斯！” 强盗无力地倒下了，直到死的时候，双手还捂着自己的胸口，翻白的双眼死死瞪开，不肯合上。 达达利亚迅速朝着强盗所指着的方向移动。 其实他也很意外，自己竟然没有被冰神惩罚。 这种偷换概念的文字游戏，在魔神面前一般是行不通的。 违背了以神的名义发的誓言，那必将得到神的制裁，理应如此。 唯一的可能或许是……至冬女皇，已经不再关注人间的事情了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应过信仰自己的人了。 达达利亚摇摇头，加快脚下的动作。 只是一分钟之后，他就看到了，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看那个体型，是成年人的，不可能是托克。 这让达达利亚放心不少。 他走到尸体的旁边，仔细观察附近的雪泥上的痕迹。 没有魔物的爪印，只有人类在打斗时留下的形状。 看来也不是遭遇了魔物，而是被人斩杀了。 看那把斧子，跟之前那个强盗的如出一辙。 一副强盗杀人，反被反杀的情形，出现在达达利亚的脑海。 达达利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唯一能确定的便是，托克没有死在这里。 唯一奇怪的地方是…… “这里竟然残留了一股元素力？” 看着那丝带般飘扬在半空中的雷元素轨迹，和轨迹下的小小鞋印，达达利亚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他误会了这伙强盗，其实他们抓的人，根本就不是托克？ 怀着这种犹豫，达达利亚沿着元素轨迹一路追踪。 雷元素痕迹一路指向到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便不再延伸。 这也就是说……那个人，就藏在石头后面。 不管那到底是谁，只要走过去，他就能得到答案。 当达达利亚心中忐忑地绕过去时，却看到了一个浑身血污的小孩，根本认不出是不是人。 他吓了一跳，差点就要亮出武器。 好在，就在这时，响起了托克的声音。 “哥哥？” 呼…… 真是太好了，托克还活着。 达达利亚招来水元素，为托克冲洗去身上的污垢，随后再将水元素抽走，很快托克就变得干干净净，浑身清爽。 达达利亚走近，想要给托克一个重逢的拥抱。 但托克，却显得有话要说。 他拿出了一枚镌刻着“雷之三重巴”的神之眼，郑重其事地宣布：“哥哥，我已经长大了，不要再把我当成孩子，什么事都瞒着我！” “我，也可以像你一样！” 其实，在看到托克身上的血污之后，达达利亚已经差不多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他不知道托克是怎么杀死比自己强壮那么多的盗匪的。 但那并不重要。 达达利亚深吸了一口气，严肃地在托克身前站定。 “托克，我的确欺骗了你很多。” “但你不要以为，我会摸着你的头，然后说我错了。” “我既不会哭泣，也不会感伤，我想你懂的。” “但，我仍会以你为傲，你的信念，你的勇气，那些展现出来的崇高品质……都值得赞许。”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把你当成孩子了，托克。我承认，你已经是个合格的战士了。” “但是，托克，答应我，在你有足够自保的实力之前，不要再离家出走了，好吗？爸爸妈妈都很担心你，我也是。” 托克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然而达达利亚伸出了手，四根手指收缩，只有小拇指留在托克跟前。 “这不是命令，而是约定。” 第715章 间章 创生领域的震动 世界寰宇，何其宽广，科学家终其一生也难以观测到宇宙的边界。 然而，在“虚数之树”上，一个世界，不过只是无数“果实”中的一个。 数之不尽的、“悬挂”在树上的世界，彼此之间有着不可知大数的距离，却又因为虚数能量的缘故，保持着无法形容的联系。 最直观的体现便是……一个命途的星神，在多元宇宙中，同时只会存在一位。 不论两个宇宙相隔多少大数的距离，都不会在同一条命途中，分别诞生一个星神。 那么，星神是什么呢？ 祂可以是碳基生命，可以是硅基生命，也可以是某种概念的集合体，甚至是某个种族阴暗欲望创造的集群…… 只要达到特定的条件，不管什么形式的智慧生命，都可升格为星神，掌握着对应命途的规则，并被自己所掌握的“规则”所束缚。 若用形而上的描述，便是虚数能量的聚合体。 而形而下的描述，则是窃取了虚数之树部分管理权限的小偷。 相对于星神之外的生物而言，他们有两条路可以走。 一条路是沿着星神的足迹修行自身，借用星神命途的力量，成为该星神的信徒，或是仆从。 这条路简单粗暴、一路坦途，只要追随着命途的“原动力”就能不断变强。唯一的缺点就是……永远被头顶上的星神支配，只能等祂挂掉才有机会上位。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走到最后一步的，多数人走在半途就因为各种原因死亡。 而另一条路，则是开辟不存在星神的领域，另辟蹊径，直到得到虚数之树的“权柄”，升格为全新的星神。 这条路对比上一条，便显得渺茫许多。 在无尽的多元宇宙中，有名有姓的星神，仅有几十位而已。 而且，在这些星神中，还有不少已经陨落的。 以新的领域升格为神的几率，以概率学的角度来说，显然是无限接近于零的数字。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甘心永远屈居在星神的阴影之下。 阮?梅，创生领域的大师，正是走在第二条路上的强者。 或许很多人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因为她总是沉浸在自己的研究之中。 但，若说到黑塔空间站的模拟世界，那恐怕许多人都会恍然大悟。 阮梅，正是天才俱乐部这个琥珀历的负责人——黑塔，的表姐。 模拟世界中，大胆地模拟了数位星神，这些星神从理论上说，跟多元宇宙中的真身是一模一样的。 仅有实力上存在着天差地别的沟壑。 但，塑造伪神，本就是一种了不得的成就。 这些虚假星神的原体，正是由阮?梅亲手塑造。 能够独自创造出伪神的原体，足以见的得，阮?梅在创生领域中，走得到底有多远了。 事实上，她已经能够接触到那虚无缥缈的虚数能量，只要足够多的积累，她就有机会升格为——创生之神。 哪怕这需要几百年、几千年甚至数万年的时间。 但是，就在今天，阮?梅感到一丝不妙。 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能利用的虚数能量，在某个瞬间，跌落了十几个百分点。 “这是，发生了什么？” 阮?梅眉头紧皱。 在创生领域，她的确担得起“大师”的头衔。 但对于虚数之树的研究，她的理解不比门外汉好多少。 承认自己的不足，对阮?梅而言，并不困难。 她打开屏幕，联系到几十个光年之外的黑塔。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穿着黑紫色洛丽塔的精致少女。 她就是黑塔。 但不要被外貌所欺骗了，按照年龄和短生种应有的寿命而言，黑塔已经是个“老人”了，只是她以某种手段，完成了“返老还童”的奇迹。 “阮?梅？今天是吹的什么风啊，你这个大忙人居然主动来找我了？” 黑塔一露面，就迫不及待地调侃。 “黑塔，出大事了。” 阮?梅完全没有接话，严肃地对黑塔说道：“我需要天才协会的帮助。” 黑塔也意识到，现在并不是应该开玩笑的时候，正色道：“我会帮你联系咕噜纽姆的，不过……能告诉我，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紧张？” “创生领域，出现了变故，我能使用的虚数能量，忽然跌落一截……我怀疑，多元宇宙中，或许要诞生出【创生】途径的星神！” 阮?梅冷静地说着自己的判断，仿佛在说着跟自己完全无关的事似的。 “什么！你能确定吗？” 黑塔大吃一惊。 每一个星神的诞生，都会影响多元宇宙的秩序。 祂们的诞生，对多元宇宙的生灵而言，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对于那些相同领域的求索者而言，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我不能确定，但存在着这个可能，我便无法忽视。” 阮?梅快速说道：“我会马上跃迁到天才俱乐部的总部，希望你和咕噜纽姆能尽快赶到！” “我是肯定很快就到的，但咕噜纽姆……你不能指望一个机械贵族有跟人类一样的时间观念啊……” 黑塔嘟囔着抱怨道。 “你跟他说，只要他能在三个宇宙日内赶到，我就会把那一件他一直想要的机械奇物送给他！” “这……好，你也是真的舍得。” 不等黑塔再说什么，阮?梅关闭了通讯屏幕。 她看着窗外那无垠的星空，轻轻叹息。 偌大的宇宙，无尽的世界。 哪怕途径再偏僻也好，撞上竞争者，并不奇怪。 “看来…我的时间，不多了。” 第716章 七百一十六 天空中的太阳渐渐爬升到足够高的位置，却也驱散不了那股萦绕在身边的寒冷。 由破旧的农夫木屋改造而来的临时教堂中，祝觉从对人生三问的思考中清醒，靠在为数不多完好的木椅上，聆听着外面那些农妇的祷告。 “主乃世界新秩序之牧者，而我等皆为羔羊，身处光明之牧场。” “主即为中心，我等为其浩瀚光辉之一缕。” “火与焰，主与吾。” “我等赞颂主，追随主，拥护主，主即为我等之救赎。” “主……庇佑我等平凡之人。” “主……涤净一切污秽之物。” “追随主乃吾立身之本。” “赞颂主乃吾祸福所依。” “齐颂赞歌！赞美万能的主！” 如果不知道这祷告词是出自小女孩欧若拉之手，而祈祷的对象又似乎是自己的话，祝觉甚至会以为这些人是一群狂热的邪教分子。 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祝觉喃喃自语：“话说，没有指向性的祷告也能生效，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我跟原初之神法涅斯有关？” 原初之神法涅斯正是提瓦特之始源，除了祂可以被冠以世界之名呼唤外，向其他神祈祷都是必须加上各种各样前缀的。 尽管，漫长的岁月已经让绝大多数短生种忘却了提瓦特的原初之神。 但天空岛，那些叛逆之影，绝不会忘记，也不敢忘记。 法涅斯并没有死去，只是离开了这个世界，而祂遗留的影响，祂的阴影，将一直徘徊在叛逆的影子心间。 祝觉继承了法涅斯的部分，但他并不是真正的原初之神。 他既是原初之化身，也是一个全新的、独立的个体。 若要比喻的话，就如摩拉克斯之与钟离的关系……甚至比这还要更加割裂。 仅剩下“创生”之权柄的祝觉，自然不可能与“原初”比拟。 为了防止天空岛上的“影子”因此找上门来，祝觉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自己挑选一个前缀。 比如什么…契约之神啦，智慧之神、永恒之神、正义之神、自由之神、战争之神、仁爱之神。 按照这种取名风格的话…… 摩挲着下巴思忖片刻，祝觉抬起眼睛，对等待在旁的阿蕾奇诺说道：“我决定了，你们祈祷的神名，就暂时定为——创生之神。” “创生吗？好的，我明白了。” 侍立在旁的阿蕾奇诺一直看着祝觉的脸，听到他的吩咐，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至于原因，重要吗？ 连水神芙卡洛斯那样的乐子神都敢自诩正义与公正，相比之下，创造与生命，就显得有些空泛，而且距离普通人很遥远。 阿蕾奇诺推门离去，房间里又只剩下祝觉一人。 清冷的阳光透过木制的窗户撒在陈旧的地板之上，祝觉走到窗边向外看去。 尽管中间发生了许多的插曲，但最初来至冬的契机，还是因为与达达利亚签订的契约。 不等他带回托克，这份契约就无法完成。 祝觉向着远方看去，那里有一高一低的人影，正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一人是橘黄色头发，另一人也是橘黄色头发，区别仅在于毛色的深浅。 自地平线出现的两人，正是达达利亚和他的弟弟。 他们看上去已经和解了，两人间的气氛不错，尽管彼此之间隔着不短的距离。 祝觉并不知晓，达达利亚是怎么处理自己的家庭关系的。在他看来，如果达达利亚一开始就把话说清楚，也不会有后来的那么多事。 不过，这也是他的选择。 既然选择了用“玩具推销员”这个谎言来维护弟弟的童年梦想，那自然要亲自承受谎言带来的反噬。 所幸，达达利亚缩付出的代价，并不沉重。 不久，达达利亚推门而入。 “祝觉，托克已经答应回家了，我们之间的契约，已经结束。” “你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没有留在至冬的时间？我可以派专人开船送你回去……” 达达利亚也说不清，自己为何对契约的事情，如此迫切。 或许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新教？ 又或者是鸠占鹊巢的“守钟人”带来的压力？ 总之，对灾难之后的至冬来说，祝觉是个非常不安定的因素，能尽快请走自然是最好的。 “我的确有事要去做。不过，在离开之前，我还得去一趟至冬宫。” “至冬宫？你是要见女皇陛下吗？” 祝觉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只是笑笑，推门从教堂离开。 走出去之后，祝觉回头看着这座破旧的木屋，有点感概。 虽然这些人名义上信仰着自己，本质上依旧是“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的态度。 而自己，也不是那种喜欢经营的人，被所谓的“信徒”束缚，只会让他感觉到不舒服。 虽然祝觉也为这个教派提供了有限的帮助，但那其实是基于“看看他们能搞出什么幺蛾子”的态度。 祝觉对这个教派，并不抱有希望。 或许哪天回来，它就已经消失了？ 祝觉是不怎么在意它的存在的，离开之后，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了。 但是…… 小女孩从教堂里追了出来，看到祝觉的时候，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笑脸。 “神明大人，您要走了吗？您以后还会回来吗？” “……或许会。” 拿到纳塔的火神之心后，或许会有机会再来至冬一趟。 祝觉对欧若拉，这个被自己救下的孩子，谈不上有多身后的情感。 或许，她更像是一个工具。 但对于欧若拉而言，自己已经无依无靠，神与信仰，就是她的一切。 将真相告诉她，对她而言是否过于残忍？ “我会回来的，有机会的话。” 说完，祝觉自己都笑了，笑自己的伪善。 明明知道，这一去，可能就再也不会见面了。 可就像别人说的那样，“下次带你去吃饭”、“下次一定”那样，留下了一个虚无缥缈、不知何时才会兑现的承诺。 祝觉走了过去，大手轻轻拍了拍欧若拉小小的脑袋。 “努力汲取知识，让自己成为一个独立自主的人，欧若拉。” “嗯！” 欧若拉并不知道祝觉话里隐藏的深意，她只知道，祝觉的手很温暖，就像父亲那样，因此她笑得很高兴，仿佛意识不到眼前的离别，或许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等您回来的时候，我一定会变成一个成熟的大人的！” 苍白的日光下，欧若拉的头发如细碎的黄金熠熠生辉，带着希冀的双眼充满了朝气。 祝觉哑然失笑，“嗯，好啊，希望我回来的时候，欧若拉已经是个成熟的大姑娘了。” “约定好了哦！” 欧若拉伸出小拇指，与祝觉勾了勾，仿佛这下就立下了牢不可破的誓言。 随后挥手，与祝觉作别。 看着那木屋外面的小巧身影，在离别之际，祝觉也忍不住感慨。 “凡我路过的地方，都会留下我的足迹。” “于是旅途，也就有了它的意义。” 第717章 而那过往的一切终将毁去 回到至冬城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 一层厚重的云将天空遮挡在外，苍白的阳光仅漏出几缕，为世界赠予灰色的帷幕。 平日里车水马龙的主干道，如今不见半个人影，比偏僻的小巷还要冷清。 灾难的痕迹没有从这座城市消退，残留的尸骸被人堆放在一块——人和怪物，不分彼此。 它们都将付之一炬，可在此之前，血已染污整片街区。 寒风吹来，那生长在北国的常青树发出朔朔之声，像是风也为这副悲惨的画卷鸣泣。 漆黑的人影在街道上独自一人行走，任凭那时而落下的雪花，融化在自己头顶。 在那个时刻真正到来之前，同样的惨剧，依旧会重复发生在这片大地之上。 再往前一段距离，便是至冬宫了。 北国的权力中枢，不管看多少次，祝觉眼中，它都像是一座大型的鸟笼。 愚人众残部，正充当卫兵，守在至冬宫的出入口。 祝觉走了过去，卫兵们并没有阻拦。 这个时间还会出现在至冬宫的人，不是那帮“守钟人”的成员，便是自恃武力来报名当志愿者的市民。 只要不是怪物，或者看上去就不对劲的法外狂徒，卫兵都会让他们通过。 走进去之后，在宽阔的至冬宫大厅里，祝觉看到一个老人，正静静站在一副画的前面沉思。 他的年纪约摸在六十到七十岁之间，须发皆白，留有山羊胡子。 挂在鼻梁上的单边眼镜，搭配上枫丹绅士的穿搭，让他看上去就带着英伦老贵族的气质。 看似彬彬有礼，举止得体，仔细看的时候，却莫名察觉到他豺狼的本质。 祝觉还记得这个人，他是“守钟人”的负责人，博思。 他在看什么？ 祝觉踩着无声的脚步，停在博思的身后，视线越过他那苍白的山羊头，可以看到一副无法形容的画——如果几条随意涂抹的线条就能被称为画的话。 “很有趣，不是吗？” 博思忽然开口，他察觉到了祝觉的接近。 “哪里有趣？” 祝觉自然地接过话头，丝毫没有尴尬的意思。 “随意在画纸上留下几条痕迹，再装出高深莫测的态度，自然会有人帮他为这副画赋予意义，最终就成为艰深晦涩的——艺术品。” “小孩子都觉得垃圾的厕纸，却能因此身价万倍，卖出几百万甚至几千万摩拉……这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吗？” 博思摸着自己的胡须，语气自然，既没有愤恨，也没有羡慕，只是平静得如一摊死水。 “呵，我倒是听说过，有些人就喜欢通过高价哄抬厕纸的方式，让那些不干净的钱变得合法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过是老生常谈的话题，枯燥无味，又哪里算的上有趣？” 祝觉站在一旁，语调同样毫无起伏。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那嘲讽的味道，尽管隐藏得很深，还是被博思发现了。 原本专心观看“艺术品”的博思，听到祝觉的话后，终于把身体转了过来，正对着祝觉。 短暂沉默之后，博思才开口说道：“原来是祝先生，不知去而复返，是有什么事物落在至冬宫，忘了没有拿走吗？” “或许。” 祝觉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博思眼珠子一突。 即使是习惯性冷着脸的迪卢克，平时也不会这样跟他讲话。 “呵呵……”博思笑了两声，正要说话。 “我要见至冬女皇，她现在在哪？” “这个……陛下正在处理要事，闲杂人等不得叨扰，你要是有事，那就跟我说，现在是我等【守钟人】负责至冬宫的各项事宜。” “我要跟至冬女皇说的事情，不是你可以知道的。” 谎言是甜蜜的毒药，真相是伤人的钢刀。 祝觉的话就像一把匕首，刺入了博思的胸膛，伤到他那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自尊心。 “噢？你知道我的身份吗？不是我吹嘘自己，作为提瓦特北陆最大的情报组织的负责人，就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博思忍不住盯着祝觉。 “不，这不是身份的问题，而是更深层次的……”祝觉瞥了博思一眼，笑着摇头，“你不告诉我至冬女皇的位置也没有关系，我已经发现她的位置了。” “怎么可能……”博思还想辩驳两句，而祝觉已经转身离开，只给博思留下一个后背。 而且看祝觉走的方向，还真是向着至冬女皇藏身的秘境走去。 博思眯着眼睛，对着暗处做了一个手势。 潜藏在暗处的人，瞬间出现在博思的跟前，恭敬地低着头，等候他的吩咐。 “去查一查，这个叫做祝觉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 走过几个拐角，祝觉停在了通向地下深处的通道之前。 之前被他留在至冬宫的魔神碎片，拜帕，此时正在这里等候。 祂百无聊赖地翻阅着一本连环画，或喜或悲，将一切情绪都摆在了脸上就像一个孩子……不，还不如一个孩子会隐藏情绪。 听到脚步声，拜帕惊得像受惊的鹌鹑，缩起脖子，惊慌的小眼睛向周围观察，发现是祝觉之后，才放松警惕。 “呼，原来是你啊，终于回来了。” 拜帕满是怨念地看着祝觉。 虽然祂是个魔神，可是祂失忆了啊，就连力量也没有多少，可祝觉竟然在离开至冬宫的时候，给了祂一个奇怪的任务。 “盯着至冬女皇，看看她准备干什么。” 当时的拜帕，自然是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开玩笑，就算是祂的本体，也不过是潜藏在暗之外海的失败者。去监视一名从魔神战争中胜出的执政神？活腻了！ 但祝觉却给了祂一个不得不从的理由。 “我不会带一个无用的累赘去暗之外海，如果你不想在路上就被我抛弃的话，还请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所以，祂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这连环画是哪里来的？”祝觉瞥了眼拜帕手里的书。 “至冬女皇给我的……”祂显得有点心虚。 “所以说，你是直接暴露了？” “这…这也是没办法的嘛！那可是至冬女皇欸？我可是翻过书的噢，七名从魔神战争中胜出的强大魔神！我这样的水货，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啊！” 拜帕努力为自己辩解着。 “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祝觉便从中得出一个信息：“看她这意思，是并不在乎我的监视吗？既然如此……” 第718章 出发，向着远方 “既然如此，你就随我来。” 尽管心里不情愿，但拜帕还是不得不跟在祝觉后面，跨入这条附带着传送法阵的通道。 一阵并不算炫目的光芒亮起，等再次能看清周围的时候，他们已不在逼仄的地下通道内，整个空间宽阔无比，豁然开朗。 在素雅的白砖之上，有股淡淡的香气在空气中飘荡，好闻而不至于刺鼻。 而这个空间的中心，有着一座突兀的亭子，至冬女皇正静静坐在亭子里面，宛如石塑。 如果没有人打扰，或许她会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隽永。 似乎是发现了秘境中出现了不请自来的客人，至冬女皇从一动不动的状态中脱离，抬起她那出尘脱俗的面孔，对着祝觉打了个招呼。 “又见面了，祝觉。” 看起来并没有要邀请祝觉入座的意思。 但祝觉还是坐在了面对着至冬女皇的石椅上，随后拿出了一个造型奇特的“玻璃瓶”，摆在两人中间的桌上。 里面有一坨蓝色的灵体，正在绕着瓶口不断徘徊，似乎要被里面这无聊的环境别到发疯。 此时被拿到外面，灵体忽然一顿，向着四周快速观察，看到至冬女皇的时候，明显开始颤抖。 “女皇陛下！” 沙哑的中年男性嗓音，却用受了无尽委屈的语气呼喊，闻者起一身鸡皮疙瘩，听者恨不得刺破自己的鼓膜。 至冬女皇却并没有因此难受，反而无比震惊。 她认识这个声音。 “皮耶罗？” 至冬女皇看向祝觉的眼神，已然带着敌意，“为什么皮耶罗的灵体，会出现在你的手上？”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听我说……” “皮耶罗的身体被污染得很严重，我将他的灵体跟肉体分割开来，这不是在害他，反而还给了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只要为他洗涤灵魂，再重新塑造肉身，他就能摆脱不死诅咒带来的永世折磨。” 尽管祝觉说的就好像在为皮耶罗考虑，但至冬女皇还是无法忽视一个关键的问题。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你的手里？皮耶罗不是被璃月俘虏了吗？” 其实说到一半的时候，至冬女皇自己就已经想到了答案。 怪不得璃月会突然对至冬动手，怪不得失去了摩拉克斯的璃月，能够轻松抓住比许多魔神更强的皮耶罗…… 很快，至冬女皇就止住了思绪。 她的理性告诉她，现在绝不是追究这些问题的时候，否则至冬将失去一个强力的盟友，而多出一个难以处理的敌人。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件事？”至冬女皇疑惑地问。 祝觉明明可以一直瞒着她，又何必挑明这件可能让他们反目成仇的事情？ “当然是因为，我要去纳塔了啊！” 祝觉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 “去纳塔……跟皮耶罗有关系吗？” 至冬女皇不解。 “我听说纳塔的仪式可以复活任何生灵，不管是人，还是魔神，所以我很想试试。”祝觉回道。 “你手下不是还有一批愚人众的军队驻扎在纳塔附近吗？这不就巧了，我说不准要用到他们，所以来跟你谈谈这件事。” 至冬女皇盯着祝觉的眼睛，看了很久，这才意识到，这个人并不是在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而把皮耶罗的灵魂摆到台面上，恐怕也是在告诫自己……在他离开至冬去往纳塔的时候，不要有不安分的举动，比如提前攻打天空岛什么的…… 想到这里，至冬女皇都忍不住叹息，“好，我会为你书写一份密函，你把它交给愚人众的人之后，他们自然就会听从你的差遣。” 说着她就凭空拿出纸笔，以元素力为笔墨，书写了起来。 等拿到密函后，祝觉将其随手收了起来，然后喊来了拜帕。 “介绍一下，这位是拜帕，一个失忆的魔神，在我去纳塔的时候，希望你能帮我好好照顾祂。” 祝觉拉过拜帕，将瑟瑟发抖的祂推到至冬女皇面前。 “哦？这又是何意啊？”至冬女皇发觉自己越发看不懂祝觉的路数了。 这是给自己留个人质？不对，他不像是那种主动将把柄送到别人手里的人。 “祂除了会吃没有别的本事，带去纳塔也是累赘，所以就麻烦你了！” “对了，告诉你一件事，我在拜帕身上留下了一个印记，如果祂死了，就算我在纳塔也能感知到的。” “就这样，你们好好相处，我先走了啊！” 祝觉背对着她们，反向挥手，消失在秘境的出口，只留下拜帕和至冬女皇面面相觑。 良久，至冬女皇又叹了口气，感觉她这五百年来叹的气，都没有认识祝觉之后的多。 她并没有刁难拜帕，因为这毫无意义。 对于祝觉来说，拜帕并不是存放在至冬女皇这里的“人质”，而是用来监视她一举一动的“报警监视器”。 尽管她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对于一个世界的存续与否来说，“信任”二字，是如此轻浮。 …… 祝觉并不知晓至冬女皇的想法，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在乎。 他已经踏上了，前往纳塔的旅途。 第719章 穿过灰烬的海洋 祝觉乘着浪船，从至冬的海域南下，一路直到璃月，随后再从璃月坐船，去往枫丹。 中间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却依旧还只是在前往纳塔的路上。 纳塔是一个被熔岩“包裹”着的国度，它的边境，有大半是倚靠自然环境来界定的……那就是寂烬海。 寂烬海，既不安静，也不是海，三个字里面，只有一个“烬”字，真正符合它的全貌。 这里，是一片堆积着火山灰的平原。 远远望去，就是一片灰色的、时而有熔岩亮起橙黄色光芒的“海洋”。 哪怕相隔几公里，也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热浪。 祝觉在枫丹购置了一台代步用的机器，它看上去与地球上的汽车有相似之处，但它使用的，却是蒸汽动力。 黑金色的齿轮在它的身躯上随处可见，仿佛在提醒着每一个见到它的人——这是蒸汽朋克的产物。 蒸汽车正沿着一条相对平坦的路进入寂烬海，越是深入这片灰烬的海洋，机器移动的速度就越发缓慢。 祝觉能感觉到，机器的金属构造，似乎……正因为高温而变形？ 但是没有关系，这些金属零件，完全可以通过原初之力塑造出来，当然，鉴于祝觉对这种机器一窍不通，对他而言替换零件，远不如再复刻一台蒸汽车更加方便。 寂烬海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呢？ 所有的传说里，都是埋葬了冒险家梦想的地方，是没有一丝风的绝望之地。 在来到这里之前，祝觉还在疑惑。 按照常理来说，高温的环境理应会导致空气膨胀，然后造成上升的气流。 按理来说，怎么会一丝风也没有呢？ 但来到这里之后，那股挥之不去的炎热和干燥，以及死寂般的空气，都在陈述着一个令人绝望的事实——寂烬海的形成，绝不是用地球上的科学可以解释的事情。 “早知道就不从这里穿过去了。” 看着自己身上那些因为高温而卷曲的毛发，祝觉有些后悔了。 其实去往纳塔的商人，并不是从寂烬海过去的，而是走的一条水路——纳塔仿佛是由两个菱形交叠在一起的形状，而这里也分为南北两股势力。 在北边的，正是由纳塔的战争之神、火之执政所领导的“纳塔正统”。 而在南边，则是不满现任“火神”的反抗者。 水路，正是通往“纳塔正统”的北边的唯一路径。 至于南边，外界只能通过寂烬海进入。 据说，反抗者们依旧信仰着初代火神，“菲尼克斯”。 在他们眼中，初代火神的死去，并非真正的结束，而是正在酝酿着的涅盘。 早晚有一天，炙热的不死之鸟将重新在火山之上舒展祂的羽翼，将清扫一切篡夺神位之谋逆。 考虑到此行的目的是得到火神之心，祝觉认为，或许可以先与南边的反抗者联系，利用他们的力量，削弱北边的“纳塔正统”势力。 当然，就算如此，先走水路到纳塔北部，再从相对低温的纳塔内部去纳塔南部，同样比走寂烬海更加方便。 只能说，想作死就作，最后害的还是自己。 祝觉不禁想起了，在那并不算遥远的曾经，自己曾操控“凝冰渡海真君”从蒙德东部的海滩出发，一路冰到马斯克礁的事情。 明明从那个东北角的地方飞到传送门，就能直达马斯克礁，他却依旧还是选择了最麻烦的办法。 或许，有的时候，人的选择就是跟理智没有关系的。 蒸汽车一路向西行驶，越向西走，遮蔽天空的火山灰就越是稀薄。 直到灰黑色的火山灰，不再能遮挡整片天空的时候…… 哐—— 蒸汽车彻底报废了，金属形变得不能继续使用。 而一个开阔的空间，也展现在祝觉的眼前。 这里很宽阔，大地是深红色的，偶尔能看到流淌在山体中的滚烫熔岩。 在这片焦灼的大地上，隔着鞋子都能感觉到地面的温度，然而却不可思议地生长了许多植物。 只是这些植物与其他国度的并不相同，它们的形状扭曲而怪异，更有甚者，在那树皮里流动的液体，不是水分，而是发着光的岩浆。 除却这些不自然的树木之外，还有些无叶的灌木，艰难地生长在温度较低的地方。 在这个火元素异常充足的国度，自然也不会缺乏火属性的魔物，骗骗花、火史莱姆、火蕈兽也是随处可见。 而那岩浆里面，还能看到几头未曾见过的生物，正在里面惬意地游动，时而跃起，带起一地的火星子，看形状，与蜥蜴有些相似。 这一处的山峰之上，还能看到不断冒着的黑色烟雾，那是喷发出来的火山灰。 这是个恶劣的环境，却依旧能够孕育出生命，与之前的那片完全由火山灰构成的寂烬海完全不同。 虽然不清楚这些能够在高温中成长的生物是什么构造，可眼前这生机勃勃的景象绝非幻觉。 真是一副奇妙的景象。 祝觉从变形瘫痪的蒸汽车上走下，踩在地上。 红褐色的岩石上覆盖了一层带刺的枯藤状植物，看上去是一种能够在酷烈环境中生存的木本植物，姑且将其称呼为“刺藤”好了。 稍微走了几步，到了视线更为开阔的地方，祝觉惊奇地发现，在不远处的峡谷中，竟然能看到一处泉眼。 那不断喷涌的地下水，形成了一片不大不小的淡水湖，一些体型不到一米的爬行生物聚集在水泊边缘，轮流饮水。 看上去也是蜥蜴，但与那些能在岩浆中游动的种类有明显的区别，它们肤色呈现墨绿色，而且在距离火山较远的地方活动。 祝觉本想过去，给自己装点淡水，不过接下来看到的生物，却让他暂时打消了这个想法。 那是一头远比同族庞大的蜥蜴，目测身长超过五米，宽度也同样有两米左右，浑身都是黑绿色的鳞片，头骨的位置能看到两个凸起的鼓包，像是正在发育的犄角。 这头大家伙一出现，那些不到一米长的蜥蜴纷纷远离湖泊，为它让开了一条路。 大蜥蜴发出怪异的嘶吼，像是在训话，又像是在宣示着自己的地位。 第720章 七百二十 这头体型庞大的蜥蜴，大摇大摆地爬到这小型湖泊的边缘，把头埋下，咕咚咕咚地喝起了水，墨绿色的腹部明显变得鼓胀。 看起来是能够将大量的淡水储藏在身体内部的物种，或许能在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作为储备淡水来使用。 前提是……它储蓄淡水的部位不会过于恶心。 在祝觉想着切开这头蜥蜴看看内部构造的时候，湖泊内的水忽然剧烈的波动，有什么东西从水里窜了出来，朝着蜥蜴的脑袋扑了过去。 咋一看那阴影，是长条状的，“嘴巴”的部位有着反射着金属光芒的尖刺，一开始祝觉还以为那是一条巨大的蛇类。 但当他看清之后，才发觉这个生物，比起蛇类，反而更像是一株植物…… 那巨大的嘴巴，似乎是草本植物的生物组织的聚合，从外形上看更接近于地球上的扑蝇草，只是危险度明显要高个几十倍。 它没有眼睛的部位，整个“头部”就是个大得夸张的“嘴巴”，祝觉估计它是依靠周围地面的震动，来判断猎物是否接近的。 话又说回来，植物的定义是——固着生活和能够自养的生物。 这个大号扑蝇草，一来是会动的，二来还是掠食者，貌似跟植物这个概念不搭边啊。 祝觉还在寻思应该怎么给它分类的时候，被偷袭的大蜥蜴的脖子猛地一收，它的大嘴咬了个空。 由于没有眼睛，它并不能感知到大蜥蜴的举动，一击不中，便朝着四处乱咬一通。 大蜥蜴用后肢支撑着身体，暂时“站”了起来，这对于它的身体结构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负担，特别是它的脊椎，很难长时间直立。 但用这个办法对付“扑蝇草”，绰绰有余。 大蜥蜴瞅准它合上嘴巴的时机，用整个身体的重量砸了下去，直接压爆了这玩意的“头部”。 “头部”被压烂了之后，连带着后面的根茎，无力地瘫倒在湖泊的边缘，看起来失去了生命体征。 褐色的液体从创口中不断渗出，更像是动物的血液。 解决了袭击者后，大蜥蜴并没有啃食它的残躯，而是随便扔到一边，看都不看一眼，大摇大摆地转身爬走。 围在一旁的小蜥蜴见状，纷纷跟在后面，渐行渐远。 不等它们走远，祝觉就走了出来。 他蹲在“扑蝇草”的旁边，用刀戳了几下，确认它没有反应、不是装死之后，才伸手握住它下方的藤茎，用力一拽，竟然向上拉出几米长的黑色根系。 祝觉正打算用刀剖开它看看的时候，却忽然有一枚火球从头顶落下。 好在它准头不高，不然就算不会受伤，也得把祝觉身上的毛发给烧了。 “什么玩意？” 祝觉诧异地抬头，向着被他忽视许久的空中望去。 只见十数头身上燃烧着火焰的飞行生物，正对着他鸣叫。 有点像鸟，又有些接近恐龙，但它们身上那浓郁的火元素表明，这是一种魔物。 见祝觉竟敢与它们对视，这些火鸟更是被激怒了。 它们发出了相当难听的嗓音，浑身冒出火焰，双翅收拢，从高空中俯冲而下，竟是要用喙来戳祝觉的身体。 祝觉见状不经失笑。 这些鸟的脑子似乎不太好使，明明飞在天上吐口水…也就是火球，远距离袭扰祝觉，他还会觉得麻烦。 现在它们居然敢主动拉近距离，这不是在自寻死路？ 祝觉见状，竖起了长刀，直接守株待兔，等着那些蠢鸟一个个撞了过来。 一只鸟落下，便是一分为二。 来不及调整飞行方向的鸟，接二连三地被祝觉切开，当做今天的午餐，仅有几头运气不错，在被砍死之前重新拉开距离，飞到几十米外的空中。 祝觉擦了擦刀身，没有理会逃跑的火鸟。 注意到视野的盲区——空中之后，这种生物对他构不成威胁，就算放走的火鸟会记仇，带来更多的同伴…… 那也不过是给祝觉送菜罢了。 把刀擦干净后，祝觉捡起一块鸟的躯体。 刚刚他就觉得奇怪，一刀砍开的时候，居然没有见到血液。 现在看到内部的构造才发现，这种鸟的血是非常干的，几乎没有水分，手指戳在那鲜红的鸟肉上，有种干燥、棉实的触感。 有点像腌肉？ 祝觉止不住脑海里的突发奇想，于是拿出小刀，在鸟肉上刮了薄薄的一片，放在手心。 在阳光的反射下，这肉片竟如红宝石般，闪耀着漂亮的色泽。 “温度这么高，应该没有寄生虫？” 祝觉嘀咕着，尝试性地把肉片塞到口中。 一瞬间，一股咸而鲜美的味道，在舌尖上绽放。 祝觉不禁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有把自己整的那么好吃的生物？ 考虑到火鸟有很强的攻击性，会飞，而且会用火元素攻击……如果没有这种实力，恐怕它们已经被吃绝种了。 祝觉将剩下的火鸟给装到亚空间里，当做备用的食物，随后又将湖泊里的淡水装走了大半。 这样，就算在接下来的几天都找不到纳塔人的聚居地，他也不需要担心补给的问题。 补充完淡水之后，他继续向着西边前进。 由于各种原因，纳塔并没有地图流传在外，哪怕是作为邻国的枫丹、须弥，都几乎打听不到纳塔的消息。 所以祝觉现在就是两眼一抹黑，完全靠着运气探索着这全然陌生的国度。 靠着双腿走了约摸有二十分钟，一片没有树叶的扭曲植物构成的“林子”出现在祝觉的眼前。 它们有着黯淡的表皮，扭曲的枝干，在枝干上有着灰褐色的尖刺，祝觉推测，那应该是退化的叶子，就跟仙人掌、骆驼刺那样。 同时，他还在这片“林子”里面，见到了之前见过的蜥蜴。 大量的蜥蜴正聚集在这个地方用餐，它们那看上去很有威慑力的嘴巴，竟然在不断咀嚼着带刺的植物枝干。 它们吃得很专注，甚至都没有发现祝觉从它们身边绕了过去。 祝觉粗略地数了一下，这里大约有一百二十几头蜥蜴。 当然，这个数字并没有意义，或许下次数的时候，他又会得到一个完全不同的结果。 “看来这种蜥蜴在附近有很多，没有水和食物的时候，应该能从它们身上得到足够的补给。” 祝觉刚刚穿过这片扭曲的林子，就看到了藏在后面的帐篷。 咻！ 几发吹箭带着尖啸声，毫无征兆地射向祝觉。 第721章 奇怪的人 几根不起眼的、枣核大小的箭头，被祝觉用刀挡开。 吹箭固然威力不俗，但它的力道还不足以击穿魂钢材质的武器。 在箭头上面，涂着一层显眼的黑色，祝觉并不能未卜先知，但凭着直觉，他觉得这吹箭是肯定涂了毒药的。 作为一种简易、便于携带的暗器，吹箭的杀伤力非常一般，所以使用这种暗器的人，往往都会在箭头上涂抹各种药物，增强吹箭的效果。 祝觉神色不善地向吹箭飞来的地方看去，几名肤色较身的人正躲在暗处，为吹箭装填下一发“弹药”。 要干掉他们吗？ 这个想法只在祝觉脑海中出现一瞬，就被他否决了。 现在还不清楚这些人的身份，冒然进攻，恐怕会影响到自己的计划…… 如果他们是纳塔南部的反抗势力，那恐怕祝觉还没有跟他们接触，阵营好感度就已经跌到负数，更谈不上别的了。 那么，打到他们失去战斗能力就好。 祝觉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一人的后方。 这人还在因为失去祝觉的方位而慌张得东张西望，祝觉想吓吓他，便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嘿兄弟，看看你后面。” 哪知这人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一点也不畏惧，扔下不适合近身战斗的吹箭，竟是捏着拳头就冲向了祝觉。 只见那黝黑的脸上，面容坚毅无比，眼中闪烁着牺牲的觉悟，他怒斥道：“该死的雇佣兵！” 同样黝黑的拳头在祝觉眼前不断放大，黑哥没有给祝觉解释的时间，所以祝觉也没打算解释。 提瓦特大陆上，实力，才是立身之基。 没有足够的力量，别人为什么要听你说话？ 祝觉没有出刀，脑袋微微一偏，错过黑哥的拳锋，趁他的第二拳才刚刚发力的瞬间，一拳捣在他的腹部，随后一脚踢得他失去身体的平衡。 黑哥愕然倒地，他的身体甚至没来得及发出疼痛的讯号，可他却无力再站起了。 这里要解释一下，虽然纳塔人的肤色黝黑，但距离黑色人种还是有着一定的差距，他们的肤色是介乎于黄色和黑色之间的深棕色。 “阿布德鲁！” 祝觉这边放倒一个，只花了几秒的时间，奈何声响不小，而且这些纳塔人也不是聋子。 他们抄起各种武器，比如长矛、石斧什么的，把祝觉给围了起来，眼中带着愤怒和忌惮。 “贪婪的豺狼！” “为了摩拉就杀人的恶徒！” “沙滩养的雇佣兵！” 纳塔人的嘴里骂骂咧咧的，虽然骂的词汇比较丰富，但祝觉听到最多的，还是“雇佣兵”。 “这都是误会！” 祝觉的声音，在人群的声浪中，溅不起半点水花。 他无奈放弃了，决定还是用武力来跟他们讲讲道理。 然而，纳塔人只围不攻，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拖延时间。 不下死手的情况下，祝觉还真不好在短时间内突围出去，干脆耐下性子，看看这些纳塔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到两分钟，包围着祝觉的纳塔人便开始骚动起来，自行为后面的人让出一条路。 “来了！” “伊琳娜盟主！” 听到他们的动静，祝觉还有点诧异。 不只是纳塔的正统，就连反抗势力的首领，也是一位女性吗？ 倒不是说他轻视女性，只是从首领的性别，就可以分析出这个文明的一些信息。 以女性为首领，有两种情况。一是他们的社会足够开放，不论是男是女都能成为领袖。 二是母系社会，女子的地位要比男子更高。 以祝觉对纳塔人的第一印象，他觉得第二种情况，可能性更高，但现在依旧不能妄下定论。 纳塔人让出一条通道，而后在诸多纳塔战士的簇拥中，一个身高不到一米五的“小豆丁”，走到了距离祝觉不到十米远的地方。 这是个肤色深黄的女孩，头发上有用兽牙和羽毛编织成的装饰，脸上用油彩画着诡异的花纹。 她的脸上带着还未褪去的青涩，矮小贫瘠的身形，更谈不上上位者的威严。 她就是伊琳娜？ 当祝觉不解的目光扫过她的腰间，发现一枚闪烁着红光的神之眼时，一切的疑惑都有了答案。 她是一名原神。 在祝觉观察她的时候，伊琳娜也在观察着祝觉。 在她眼中，这个长着兽耳的男人，实在过于奇怪。 明明深处重重包围之中，脸上却丝毫没有惧色，一副有恃无恐的态度。 之前遇到的那些雇佣兵，在被包围之后，要么是狼狈得跪地求饶，痛哭流涕；要么是口出恶言，破口大骂。 祝觉的气质，跟那些人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因此，本来是准备过来战斗的伊琳娜，此时却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闯我们的营地？” 祝觉面无表情的回答：“我说我其实只是路过的，你信吗？” “我信。” 出人意料的，伊琳娜竟然点头，表示自己相信了祝觉的话，竟对周围的纳塔战士说道：“你们还围着做什么，还不散开。” 纳塔战士们着急劝阻：“盟主！不可轻信呐！” “年轻人不要太年轻！” “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呀？还是太嫩了！” “够了，闭嘴！”伊琳娜一声怒喝，神之眼一亮，一把与她娇小的体型完全不符的锯齿巨剑狠狠砸在地上。 那个瞬间，祝觉感到脚下一阵摇晃。 这是什么恐怖的怪力？她真的是人类，而不是披着人皮的恐龙？ 纳塔战士们顿时脖子一缩，噤若寒蝉，半个屁都不敢嘣出来，乖乖散开，只是看祝觉的眼神中还带着敌意。 这时，伊琳娜走到祝觉跟前，费劲地抬头对他说道：“抱歉，远道而来的外乡人，我的同胞们最近因为一些事情，神经过于敏感了。” 一米五不到的伊琳娜跟他讲话时，祝觉总感觉自己在用鼻子对着她。 祝觉低下脖子，俯视着伊琳娜，“你就这么信了我的话？你不怕，我真的是对你们不利的敌人？” “如果我判断错了，那我自然会承担起责任！” “怕这怕那的，娘们唧唧的，还是不是条汉子！” 听伊琳娜用奇怪的口吻说话，祝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如果不是伊琳娜那清脆的嗓音，他甚至以为说话的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哥。 第722章 纳塔城邦，乌斯马尔 “跟我来，咱们这儿东西不多，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要我说你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伊琳娜龙行虎步，丝毫没有小女孩的样子。 “雇佣兵是怎么回事？我看他们都一副ptsd的样子。”祝觉毫不费劲地跟在后面，问道。 “劈踢什么？”伊琳娜扭过头，一脸疑惑，“是你们国家的方言吗？” “哦，就是应激性心理创伤的意思。”祝觉补充道。 “啥玩意？” 这次祝觉说的是提瓦特的通用语，然而对伊琳娜来说，明明每一个字都认识，但连在一起之后，就完全不懂是什么意思了。 “呃……总之就是，他们对外来者似乎警惕过头了。” 祝觉放弃了解释。 “嗐，那可不，北边那些叛逆之人，自己忙着对付北国的人，然后还花重金来悬赏我们这些依旧忠诚于火神的子民！” 说到这，伊琳娜不是一般的气愤，“那个该死的叛徒！说什么火神菲尼克斯已经死了，必须要有一个新的执政…… 简直一派胡言！火神菲尼克斯乃是不死之鸟，五百年一涅盘！用不了多少时间，我们的神将重获新生！” 伊琳娜的态度，跟祝觉在枫丹时打听到的差不多。 纳塔的反抗势力，其实是依旧对初代火之执政保持信仰的忠诚者。 相比之下，北边的那些执掌纳塔政权的，反倒更像是反贼。 祝觉跟在伊琳娜身后，在纳塔人的聚居地内穿行。 之前见到的帐篷，似乎只是反抗势力的外围阵地，越是深入，见到的建筑就越是让祝觉大开眼界。 虽然纳塔人用的是石器，身上的衣服多是用兽皮制作，但他们的房屋，一点也不比其他国家的逊色。 完全由石砖砌成的房屋，如同一座座坚固的堡垒，在墙体外围，还雕刻着奇形怪状的纹饰。 石头，石头，还是石头。 纳塔人完全不采用金属和木头作为建筑材料，这或许跟纳塔的自然环境，也有扯不开的联系。 一路走来，祝觉见到的每一个纳塔人，身上都涂有彩色的油彩，看起来，纹身和彩绘，在纳塔人的文明中非常流行。 那些腰上缠着布的男性纳塔人，身上的彩绘用的是黑色的颜料，画着方正的恶兽，与其说是图案，倒不如说是一种象形文字。 而穿着宽松衣袍的女性纳塔人，身上的纹路是红色的，具体的图案被衣服遮挡，仅能从手部的纹路猜测，画的或许是某种植物。 而手里拿着武器的纳塔人，包括眼前的伊琳娜，身上的油彩是兼具黑色和红色的，但没有具体的象形文字，都是比较简单的图案。 祝觉一路东张西望，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远比其他建筑更为庄严的石堡之中。 “我们到了。”伊琳娜在前面说道。 “这是什么地方？”祝觉问。 “这里是【库哈阿伽】的宫殿……啊，对了，你是外地来的。 库哈阿伽，就是这个聚落的统领，火神的代言人，在我们纳塔的语言里，就是【神授之权】的意思。” 祝觉一开始还以为，伊琳娜就是这里的领袖，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我能问个问题不？” “有话直说，不要婆婆妈妈的！”伊琳娜直爽地回道。 “我之前听他们叫你盟主，既然库哈阿伽才是这里的头，那盟主又是什么身份？” 祝觉满肚子疑惑，其实现在问的还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他最在乎的其实是……为什么伊琳娜明明是个小女孩，谈吐之间却让人误以为她是名成年男性，仿佛披着那层稚嫩外皮的，是一个大叔的灵魂。 “嗐，所以说啊，外乡人都不了解我们纳塔……纳塔说是一个国家，其实是由几个城邦聚集而成的联盟。 在很久以前，城邦的前身，是九个不同家族组成的大部落，后来才慢慢转变成了城邦。 每个城邦，都有一名【库哈阿伽】管理，而他们的权力，又来自于我们的神明——菲利克斯。” 伊琳娜娓娓道来：“自从火神大人沉睡，等待涅盘的轮回之时，有一个【库哈阿伽】，得到了火神大人的神之心。” “她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得到了一丝火神大人的神力，从此自立为新的火之执政。 你应该也知道，火神的权柄，是涵盖了战争的，所以这个叛逆者的军队，在得到神力的加持之后，远比其他城邦更加强大。 整整五个城邦，都屈从于她的武力之下，与谋逆者同流合污。 依旧忠诚于火神大人的，只剩下南面的三个城邦。” “帕伦克、乌斯马尔、虚普西……这便是忠诚者们最后的壁垒。” 祝觉适时插嘴，问道：“那这里是哪个城邦？” “这里是乌斯马尔，纳塔最南边的城邦。” 伊琳娜简短的回答后，想了想自己刚刚说到了哪里，继续道：“三位库哈阿伽，都是城邦身份最高的人，都是神权的代言人，彼此之间没有上下级之分，在商讨事情的时候，难免会花费十几天的时间。” “在一次，北边的叛逆者，趁着库哈阿伽们的商讨还没有得出结论时，就发动了进攻，让我们损失惨重。” “所以三位库哈阿伽痛定思痛，在三个城邦中选拔贤能，最终脱颖而出的那人，便是【盟主】。” “也就是我。” 伊琳娜并没有因此露出骄傲或者自豪的神色，祝觉反倒在她的脸上，看到生无可恋的疲惫。 “你好像并不喜欢这个身份？” “哼哼，你知道盟主的职责吗？”伊琳娜叹了口气。 祝觉没有说话，他知道伊琳娜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盟主要负责敲定行动计划，调度三个城邦之间的资源、兵力。 名义上，盟主的身份比库哈阿伽要高，实际上呢？却要兼顾每一位库哈阿伽的心情，束手束脚。” 说着，祝觉竟然在伊琳娜的脸上，看到了打工人的那种麻木。 两人走过灰色石头走廊的拐角，一名捧着神像、身上纹着蓝色纹身的纳塔人，恰巧从他们身边经过。 “咦？又要开战了吗？”伊琳娜看到这人，顿时说道。 “他是谁？纹身的颜色跟你们都不一样欸。”祝觉的关注点总是在奇怪的地方。 “那是我们的祭祀，火神的使者，每次准备战斗的时候，祭祀都要带着神像，随军行动。” 第723章 等待 从紧密的砖石铺就而成的通道穿过，宽敞的房间内，一个有着火红色头发的男人，正背对着祝觉和伊琳娜，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孔洞外的太阳。 两侧的墙壁上，挂着用动物头骨制作成的装饰，泛黄的骨骼、幽深的双目，宛如无声的哀嚎。 听到脚步声，红发的男人转过身来。 和外面的人一样，他的身上，也有用黑色颜料涂抹的纹饰。 但跟平民不同的是，他身上的装饰物更为繁琐，除了羽毛、动物骨头这些生物材料之外，还能看到金银、玛瑙之类的宝石，整个人像是开屏的雄孔雀，充满卖弄的气息。 “噢～这是谁呀？这不是我们的盟主吗？”红发男子笑着说，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随后，他又看了跟在伊琳娜身后的祝觉一眼，漫不经心地问：“莫非盟主你终于接受了自己现在的性别，想要给自己找个并头了？我倒是不反对了，但你现在的身体可还没有到合适的年龄。” “闭嘴阿图姆，这是从其他国家来的客人。” 伊琳娜一米三左右的身高，此时却迸发出两米的气势，阿图姆脖子一缩，讪讪笑道：“哈哈，开个玩笑，不要生气。其实我的手下早在你们来之前，已经把消息带给我了…” 阿图姆面色忽然整肃，一双碧绿的眼眸鹰隼般凝视祝觉。 “听说……你是从寂烬海穿过来的？” “是啊。”祝觉随口回道。 “你知道，上一次从这条路过来的人，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吗？” 阿图姆露出奇怪的笑容：“五百年前！自从火神菲利克斯落于尘土，灾烬随之而至，就没有人从寂烬海过来了。” 阿图姆所言非虚，那片充斥着高温的灰烬之地，不论是机车还是空艇，又或者是别的代步工具，都无法深入太多。 而那无处不在的毒性火山灰，更是给进入寂烬海的冒险者雪上加霜。 进入过寂烬海之后还能活下来的人，莫不是半途而废，或是死里逃生。 “所以？”祝觉挑眉，直视着阿图姆，直到让他的目光避让，才收回自己凌厉的视线。 “阿图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察觉到阿图姆的尴尬，伊琳娜缓和气氛道：“如果祝觉他是北边派来的雇佣兵，那就由我来解决他！” 祝觉没有说话，阿图姆拉过身后的椅子，一屁股坐下，显然不想再提这茬。 伊琳娜见气氛稍微好转，便开口问道： “不说这个了……阿图姆，我看火神祭司刚刚带神像出去了，你是打算跟谁开战？” “决定跟谁开战，是我这个【库哈阿伽】的权力，就算你是盟主，也管不着？”阿图姆冷笑着回答。 对此，伊琳娜只是捏了捏自己小小的拳头，发出劈哩叭啦的骨爆声。 “…告诉你也不是不行。”阿图姆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是虚普西的军队。” “什么？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内斗？”伊琳娜闻言，气得连都扭曲了。 “不…不是内斗啊！”阿图姆吓得连忙解释道：“哎呀，你误会了，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北边的那些叛逆不是在跟至冬开战吗？死了不少人呐！但那些死去的战士，都成了复活血祭的祭品，他们身上所流的每一滴鲜血，都将成为火神复活的养料！ 只是不知为什么，至冬佬最近的攻势停了下来，已经好些天没有死人了，血祭就要这样半途而废了！这不，我跟他们一合计，就用奴兵打仗，把血祭的最后一部分补上……” “荒谬！” 伊琳娜用力一拍石头做的桌子，顿时整个房间都震了几下。 “火神菲利克斯大人，什么时候需要用凡人的鲜血复活？不死之鸟，又何尝真正死亡？祂只是在等待涅盘的时机！ 你们的献祭，只是在白白浪费本就不足的兵力！” 但这一次，阿图姆并没有因为伊琳娜的呵斥就退缩。 他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盟主啊盟主，你这样的轮转者又怎么会明白我们的心情？我的祖爷爷告诉我，五百年！爷爷也告诉我，五百年！父亲也是，哪怕在最后一刻也要叮嘱我，不要忘了第五百年的来临！” 阿图姆那粗犷而深色的面容，露出几分悲伤的神色。 “可是，第五百年已经过去了啊？现在的火神又在哪里？我还要再等多久？我该怎么告诉自己的后辈……我们的等待，我们的坚守，依旧没有意义！” 第724章 轮转 “阿图姆……火神会复活的，那一天不会太久。” 伊琳娜神色复杂，以她的视角来看，确实难以体会到短生之人的想法，只能说着所有人都在说的陈词滥调—— 火神会复活的。 “是啊，是啊……不死之鸟终有复燃之时，可是，我还能看到那一天吗？我不知道，但我绝不愿像前人那样，在无谓的等待中死去。” “你想等就继续等，反正你的时间还有很长……而我，将亲自迎回神明。” 阿图姆说完，走的很快，与其说是有急事，倒不如说是在逃离伊琳娜。 伊琳娜并没有阻拦阿图姆的离去，她站在原地发呆，阿图姆的脚步声消失了良久，也不见动作。 “嘿。”祝觉不得已，伸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点了两下，“人都已经走了，你在想什么呢。” “唉……我只是在想，五百年听起来很长，等到回忆起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也不过是一转眼的事情。” 伊琳娜摇了摇头，“不说这些了……祝觉，你也看到了，乌斯马尔和虚普西马上要爆发一场战争，我必须去阻止这种无谓的内部消耗。 所以……我没空招待你了，你自己在城里随便逛逛。” 见伊琳娜竟然真的就要这样离开，祝觉连忙摁住她的肩膀，“你好歹给我安排一个向导？” “向导？”伊琳娜仿佛完全没有听过这个词，疑惑地问道：“那是什么？是一种食物的名字吗？” “好，好，你去忙，没事了。” 祝觉懒得跟她解释了，那太麻烦，大不了出去之后，花点摩拉找个向导便是。 倒是这些纳塔人，居然就这样让他这个陌生人在城里自由活动了，多少有点掉以轻心了。 祝觉挥手，然而伊琳娜却忽然想起什么，抬头对祝觉说道：“对了，你就不要滞留在库哈阿伽的宫殿里了，没有我带路，你会被这里的卫兵关到地牢里的。” 于是祝觉便跟在她的身后，原路返回。 在路上，祝觉仿佛不经意间开口道：“对了，之前听那家伙说什么……你是个轮转者？” “是啊。”伊琳娜走在前面，头也没回。 似乎这对纳塔人来说，不算一个秘密。 祝觉接着问：“轮转者，是保留了上辈子的记忆吗？我看你就不像是个小孩。” “嗯，也可以这么说。 但确切的说，轮转者是死后灵魂不入地脉的特殊之人，他们无一不是火神麾下的最强大战士，在转世火轮中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得到了再来一世的机会。” 伊琳娜说着，抬起了自己那瘦小纤细的深色手臂，自嘲的笑了笑。 “当然了，再来一世……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和性别，所以每一次都要重新适应自己新的身体。” “真不错啊……”祝觉露出了羡慕的眼神，“能够带着前世的记忆，体验完全不同的人生什么的……” 伊琳娜诧异地看着祝觉，“你是这么觉得的吗？我倒是觉得每次都要重新锻炼身体，既麻烦又难受，特别是从零开始的虚弱感……” 说着她又捏了捏自己，叹了口气。 “这一次我还轮转成了个女人，上辈子的力气是练不回来了……更别提每个月都要痛个几天了。” 两人说着，不知不觉走出昏黑的甬道，走出库哈阿伽宫殿的大门。 感受到石头宫殿外那阳光的刺目，伊琳娜止住话头，转而言道：“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朝着一个方向急匆匆的离开了，两条小短腿不断交替，快得能看到残影。 伊琳娜一离开，祝觉就立马感觉到，在他的身后，出现了两道截然不同的气息。 存在着敌意，但没有想攻击的意思。 “有人在监视我啊…”祝觉了然，没有把两道视线当回事。 如果这座城市的管理者真的放任一个来历不明的外来者，在紧张的时期随意行动，那祝觉反而还要揣摩他们什么意思了。 而现在派了专人来监视他，祝觉也放心了不少。 这意味着，只要他不在乌斯马尔城里做出过于出格的事情，那他就可以自由行动。 相反，如果祝觉忽然消失，或者故意挑明有人监视他，那会让他与这座城市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张。 总之，在取得乌斯马尔城纳塔人的信任之前，“被监视”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先在这座城市逛一圈。” 祝觉看似自言自语地说着，随意挑选了一个方向，用散步的速度，朝着石砖齐整的街道走去。 第725章 间章 无谓的血（上） “库哈阿伽！” 一片较为平坦的荒原，一眼望去尽是红色的岩石，身上涂有蓝色纹路的纳塔祭司，正在阿图姆的身边汇报工作。 “神像已经放在了应在的位置，仪式需要的法阵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成，请您耐心等候。” 在下属面前，阿图姆严肃无比，他的脑袋以微不可查的幅度轻点，鼻子哼气道：“快点，虚普西的奴兵部队马上就到了，我可不想给死人准备饭菜。” “是，是！” 即使心中有怨言，祭司也不敢抱怨，赔笑着告退。 虽然名义上，大祭司和库哈阿伽都是火神菲利克斯的下属，只是一个司掌神权，一个则是负责处理世俗的事务。 但火神菲利克斯消失后，祭司的地位便一落千丈，即使是大祭司，也要居于库哈阿伽之下。 毕竟，库哈阿伽可是“神授之权”。 在祭司们还在布置着仪式的时候，这场战争的主角们——奴兵部队，早早站在场地的中心，等候着命令。 他们的脸上，多是麻木，已经看不到太多的恐惧。 这些奴兵所使用的武器，多是削尖的木棍，只能对付血肉之躯。 在那些身体更加强壮的奴兵身上，还能看到用石头打造的镣铐、链球，限制他们的行动。 这样的“部队”，本就是作为炮灰来消耗掉的。 事实上，“奴兵”，不是因为犯罪而被剥夺自由人身份的罪人，就是从其他城邦抓来的俘虏。 这些人没有自由、合法的身份，也不受纳塔城邦的保护，与死人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多了张要吃饭的口。 至于他们为何明知自己必死，却不趁着这个最好的时机反抗？ 在奴兵部队后面，还有一支浑身披甲的重装部队，正在后面督战。 那灰色的岩石铠甲之上，带有散发着玄奥光纹的法阵，不仅能抵御物理攻击，甚至还能抵消一定强度的元素攻击。 他们是纳塔的神佑战士，在他们的武装面前，奴兵手里的削尖木棍，根本算不上武器。 反抗者，斩首；畏缩不前者，斩首；逃跑者，斩首。 向前，或许能活，向后，那是死定了。 纳塔的阳光，总是那么毒辣，而红色的岩石，也热得能将鸡蛋煎熟。 奴兵部队在煎熬中，等候了半个小时，其间已经有不少人，在烈日的炙烤中昏死过去，身体被滚烫的岩石烤出焦香，引动一阵吞咽唾沫的声响。 奴兵的待遇很差，一天仅有一顿，每天都在饿死的边缘徘徊。 以至于已经有奴兵开始犹豫，要不要去吃那些昏迷在地的“狱友”。 “库哈阿伽！仪式准备完成，随时都可以开始。” 战场边缘，祭司们终于完成了这规模庞大的准备工作。 即使他们头上还流淌着汗水，却依旧要毕恭毕敬地在阿图姆面前排成两列，等候着他的指示。 阿图姆点头：“那就让他们开始，你们到神像旁边守着，不要让奴兵玷污了神坛。” “是。” 累的半死的祭司们，绝望地回道。 阿图姆的命令，很快就通过传令兵，带到了奴兵部队身后的督战队中。 神佑战士们纷纷举起武器和盾牌，缓缓向前推进……完全不需要告知奴兵，只需要逼迫他们向前便已足够。 见全副武装督战队向自己逼近，最后方的奴兵发出惊慌的叫喊，拼命向前奔跑。 同样的一幕，也出现在对面的军阵之中。 两边的督战队，同时驱赶着待宰羔羊般的奴兵部队，让他们不断接近，不断接近。 第726章 间章 无谓的鲜血（中） 尽管双腿如灌铅般沉重、缓慢，可奴兵之间，依旧到了能够互相攻击到的距离。 他们能听到彼此之间那粗重的呼吸声，那几天没有洗澡的汗臭味，更是熏得难以直视。 两边的奴兵对视着，脸上的恐惧纤毫毕现。 谁都不肯继续向前，战场的中心呈现出诡异的静止。 但……后面的人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前面的人是什么心情。 在督战队的压迫下，后面的人不断向前推进，根本不管前面的人到底有没有前进。 站在最前方的一个奴兵，被后面的人推搡一下，没有站稳，手里那削尖的木棍脱手飞出，而后扑倒在地。 一截再普通不过的木头，恰好穿过了对面奴兵的脖子。 发黑的血液从喉管中流出，可他的血太干了，没过多久就再也流不出一滴鲜血。 奴兵们本就紧绷到脆弱的神经，此刻仿佛“啪”的一声，彻底崩断。 奴兵们用干渴到嘶哑的嗓子无意义地吼叫着，挥舞着手里的木棍，向着前方的人捅去。 同伴？队友？敌人？ 无法分辨，也无需分辨。 作为炮灰存在的奴兵身上，是完全没有辨别身份的标识的。 因此他们要做的，就是杀死每一个要杀死自己的人，活到战争的结束。 “终于……开始了。” 站在战场边缘，高大岩石上的阿图姆，轻轻呼了一口气，浑身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随意靠在阴凉处的岩石上。 他想让自己放松，但内心深处的那种焦躁依旧始终挥之不去。 心乱了，脑袋也开始发热，阿图姆要来一盆冷水，直接从头浇下。 在酷热的纳塔，这种奢侈的做法，也就只有身份高贵的库哈阿伽了。 “呼……” 阿图姆感觉畅快不少，扯开袍子的领口，残留的水渍很快就在高温中蒸发，凉意再次被炎热取代。 他再次看向眼前的战场，来自乌斯马尔和虚普西的奴兵，不分彼此地混战在一起，乱七八糟的战场上，干涸而发黑的血渍到处都是。 血祭仪式的阵纹，隐隐约约中能看到些许红芒。 阿图姆忍不住大口呼吸着，心仿佛燃烧起来，变得滚烫。 “真的有用！真的有用！” 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在岩石上来回踱步。 本来他从北边的那几个城邦得知血祭复活的方法时，心里还将信将疑。 凡人的血能干嘛？要元素力没元素力的。 但那覆盖了整个战场的发光阵纹，顿时让阿图姆信心大增。 或许，就在今天了……我阿图姆将完成足以被记入历史的伟业！ 复活火之执政，战争之神——菲利克斯！ 只要火神菲利克斯复活了，北边那些叛逆不过是跳梁小丑！自诩正统的那个女人，在真正的火神面前，又算的上什么？ 只要能把火神复活了，他就赢麻了呀！ 仪式的阵纹再不断变亮，那吸取了血液后变得通红的光，即使是身处仪式之中、无法窥得全貌的奴兵，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奴兵们不约而同地停下，谨慎注视着其他的人拉开距离之后，开始观察身边发光的纹路。 很快，奴兵们就亲眼目睹了让他们毛骨悚然的一幕——地下仿佛存在着一个怪物，正在不断吸食着从奴兵尸体中流出的血液。 刚刚死去的尸体，此时竟像陈年的干尸，皮肤包着骨骼，不剩半点水分。 甚至，身上有伤势的奴兵还惊恐地发现，自己的伤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扯着，不断渗出更多的血液。 “我不想死……我要活下去！” 发现了这一点的奴兵，拖着受伤的身躯，想要从战场上逃离。 然而…为时已晚。 本就筋疲力尽的他们，在失血的状态下，体力更是迅速流逝，没跑几步，腿脚就已经不听使唤，几个踉跄后，无力倒地，随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抽干，化为干尸。 侥幸没有受伤的奴兵们面面相觑，随后一瞬间仿佛影帝附体，假装继续战斗，实际上却在偷偷朝着没有刻画阵纹的战场边缘移动。 只要到那个地方…… 第727章 无谓的鲜血（下） “他们在干什么？为什么没有死人了！他们不死，火神怎么复活！” 站在高处纵观全局的阿图姆，很快就发现了奴兵的小动作。 他怒不可遏的喊道：“来人！” 等候已久的传令兵屁颠屁颠跑出，还没等他说话，阿图姆便喝道：“去，让督战队放箭！把这些渣滓一个不留，全部处决！” “是！” 传令兵没有质疑这个泯灭人性的命令，一刻不敢停留，从岩石山上跑下。 上一个敢于质疑库哈阿伽命令的传令兵，已经被打入地牢，成了奴兵，说不定眼前那些干尸里，就有他的一具。 不久，蝗虫般的箭矢在空中划过道道完美的抛物线，它们贯穿了红色的岩石，也贯穿了剩余奴兵的躯体。 一阵风吹过。 血腥味浓郁得让人作呕。 但仪式所需要的血液依旧没有得到满足，不仅没有完成的征兆，甚至血色的光芒还在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黯淡。 “怎么会这样？乌斯马尔城八百九十二个奴兵，加上虚普西城的六百三十六个奴兵……全部都献祭了，居然还是不够？” “不……不够就对了，复活一位神明，区区一千人的鲜血又算的了什么？” 阿图姆很快就说服了自己，随后喊人去通知虚普西的库哈阿伽：“你去告诉他，尽可能想办法找更多的祭品过来！” 在一旁目睹了全程的乌斯马尔大祭司，忍不住开口道：“库哈阿伽，要不还是放弃……奴兵已经用完了啊，我们哪里还能找到更多的祭品？” “糊涂，监狱里不是还有很多人吗？” “你……阿图姆，你疯了不成？” 看着状若疯狂的阿图姆，大祭司心中发寒。 被关在监狱里的，又不是只有十恶不赦的应死之人，更多的还是犯事的混混、贪婪的商贩、一时糊涂的莽夫…… 这些人才是监狱里的多数。 在乌斯马尔城里，在监狱的外面，还有家人在等着他们。 “如果被市民知道了……城中必将大乱啊！” 大祭司极力阻止，奈何他不是库哈阿伽，说了不算，负责传话的纳塔人接过命令后，自顾自地离开了。 “不必惊慌，老家伙。”阿图姆冷笑，补充道：“只要能在市民发现之前完成献祭，将火神带回……到那时，想要找我复仇，也已经太晚了！” “阿图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需要血祭复活的神，真的是我们的火神吗？” 大祭司问道：“还有，如果监狱里的人献祭完了，也还是不够，你又打算如何？” “凡人又何须在乎那么多？只要复活了，那祂便是火神…不是，也得是！” 阿图姆的眼中闪过狠意：“监狱里的还不够，那就用城里的人顶上！” “你真是疯了……你真是疯了……” 大祭司喃喃自语，看着阿图姆的背影渐行渐远。 “不行，必须让人来阻止他……有谁能阻止阿图姆？” “对了…轮转者！只有她有这个地位和实力了……必须尽快找到她。” 第728章 七百二十八 tori adito adora…… nari aitia…… 不知名的歌谣在街道上飘荡着，祝觉无法分辨它的意义，也不知道它来自何方。 乌斯马尔城的街道上，路上的闲人三三两两的走着，看到祝觉的时候，都忍不住窃窃私语。 祝觉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回头率高达百分之一千的人，到底是怎样一种体验。 他感觉自己的脸已经不是自己的，绷得很紧，这样才不会出现扑克脸之外的表情。 不就是跟你们肤色不一样吗？有什么好看的，至于回头一次又一次吗？ 祝觉狠狠瞪了回头好几遍的人一眼，顿时引来一阵低声的惊呼。 “天呐，真是外面来的人呐！他看上去好贫弱，莫非其他国家的人都咁样衰的吗？” 一个肌肉凸显的纳塔女性和身旁的人说道。 人类的审美观不尽相同，在纳塔人的眼中，只有肌肉结实、皮肤黝黑的黑又硬，才称得上高颜值。 轻轻摇头，祝觉并不打算跟这些人一般见识……绝大多数纳塔人一辈子都无法离开纳塔，去往提瓦特的其他地方。 井底之蛙，缺乏对外界的认知，这并不奇怪，尤其还是在信息流通极端闭塞的纳塔。 祝觉把他们的话当成耳旁风，听闻不见，扭头就走。 纳塔人惊叹归惊叹，但他们的想法，又跟祝觉有什么关系呢？毫无影响，也无需关心。 走了几步，祝觉忽然又停了下来，附近纳塔路人的低语顿时一滞。 倒不是说祝觉改变想法，要追究这些口无遮拦的纳塔人。 只是他忽然发觉，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下，有许多人正在通道中行走。 地面的震动不算明显，寻常人根本发觉不了，所以除了祝觉，没有人察觉到这近在咫尺的异样。 乌斯马尔城竟有如此规模的地下通道？ 祝觉根据振动的位置，大致判断出这条地下通道，至少贯穿了整个街区。 他们是什么人？ 听声音，他们的脚步很沉重，而且还有拖拽重物的摩擦声。 不仅如此，排成一条长队行进，既不双人并行，也不会出现插队掉队的情况。 如果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那便是被押运着的犯人。 祝觉停顿数秒，沿着振动传来的方向，在地面上跟踪着在地下通道中行走的队列。 他也知道，这么做不一定能得到有用的信息，遇到意外情况跟丢的可能性极大。 比如地下通道忽然下降到无法探知的更深处，又或者是地面上出现障碍物导致他无法继续追踪。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在全然陌生的纳塔城邦里，祝觉本就毫无头绪，不知从何处入手。如今这地下的异常，或许正是千丝万缕中的一絮。 ……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混杂着汗液和排泄物的恶臭，以及那对未知的恐惧，尽数混合在这不知尽头的路途之中。 地面上的繁华若是不死之鸟的倒映，那这地下的污秽，定是在太阳中的黑斑。 这里是普通人无从知晓的秘密通道，贯穿了整座城市的地道。 它如那毒烈无比的黑寡妇所编制的蛛网，密密麻麻的网住了整座城市，而这张大网的中心，正是乌斯马尔城的地牢。 不计其数的囚犯，被神佑战士们从牢狱中驱赶出来，双眼迷茫地踏上这条通往死亡的绝路。 “这是什么地方？” 所有纳塔罪犯的心中，不免生起类似的疑惑。 老的已经在这座城市生活了五六十年，小的怎么说也有个十几年的时间，却都从来没有听说过，在乌斯马尔城的地下，竟有马蜂窝般千疮百孔的地道。 没有人会回答他们的疑惑，等待驻足不前者的，是狱卒的鞭笞。 啪—— 蘸了油的鞭子轻巧一抽，被打的囚犯身上登时多了道赤红的印子。 “快走快走！谁磨磨唧唧的延误了库哈阿伽的命令让爷爷我不好受，那我也免不了让你们尝尝皮肉之苦！” 被打的囚犯深知抱怨越多，挨打越狠的道理，身上火辣辣的痛也还是一声不吭，用力顶着前面的人，加快走路的速度。 一个囚犯推着一个囚犯，即使地下通道昏暗无比，伸手不见五指，但只要跟着前面的囚犯走，也不必担心因为迷路而掉队。 再加上挥舞鞭子的狱卒和混在队伍中的神佑战士带来的压迫感，囚犯们行进的速度明显快了几分。 第729章 押运 一个壮硕的汉子，拖着比其他人都要沉重几倍的石头枷锁，麻木的向前。 他是个罪人，显而易见，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他是马修斯，双臂的肱二头肌比别人两个脑袋加起来还要大，黝黑的皮肤，白色的短发。 他也曾是个沐浴在阳光下的体面人，可是他犯了一个错误——触怒了这座城市的统治者，库哈阿伽。 马修斯再次回想起那一天的事情，依旧不会为自己当初的选择感到后悔。 他只是对纳塔感到沮丧。 城邦不是纳塔人的城邦，而是库哈阿伽的城邦。 凡事库哈阿伽想要得到的，其他人都会尽可能予以满足。 可阿图姆真的是个很优秀的统治者吗？ 那个位置，就非他不可吗？ 不是的。 只是，“库哈阿伽”，是世代沿袭的权力。 人们习惯了最上面，永远有一个人，支配着一切。 马修斯是见过世面的冒险者，他的双拳，曾撕碎过无数的敌人，死者的鲜血和冤魂仿佛还萦绕在手中，让他带有一股凛然气势。 马修斯见过许多，回到故乡之后，自然想为这僵化了几百年的纳塔城邦带来变化。 纳塔不该是这样，仿佛所有纳塔人都是库哈阿伽的私人财产，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无法从这名为城邦的桎梏中逃离。 蒙德的自由，璃月的商贸，稻妻的小说，枫丹的机械，须弥的教育…… 他畅想过很多。 马修斯也清楚，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足以掀起更新时代的锋芒，于是他也寻找了许多志同道合的伙伴。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些人。 他仍然记得，那些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在谈到如何改变城邦的弊病时，眼里到底是怎样的神采飞扬。 至于现在……他奶奶的，人全都已经死了！ 没有自保的力量，又谈何变革？ 连那尸骸都不知落在何处。 “喝！！！” 怒从心头起，马修斯带着枷锁的双拳轰向地下通道的墙壁，整个地下摇摇欲坠，振动传出老远。 “他妈的，干什么干什么？你给我安分一点！想要造反是不是！” 狱卒和混在队伍中的神佑战士，不知何时围在马修斯的身旁，眼中满是忌惮。 这个大块头，当初拿下他的时候，可是有百来个人被打残，现在都还在医院里没有出来。 即使他的神之眼被没收，战斗力大幅下降，可那一身腱子肉还是瘆人。 马修斯固然变弱了，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变强了啊！ 该打不过的，还是打不过。 “哼。” 马修斯用鼻腔粗重地喷气，算是对狱卒的回应。 他的梦想已经破灭了，至少，不要因为他的缘故，再拖累到别人。 马修斯想起那个被自己救下来的少女，瞥了眼举着武器对着自己的狱卒，随后老老实实地继续跟在前面的囚犯身后。 “麻了个巴子的…这家伙也太吓人了。” 围在马修斯身边的狱卒们见状，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这位爷真要跑，凭他们几个，就是拼了命也拦不住啊。 再说了，狱卒一个月多少摩拉啊？为了一个囚犯把命搭上了，那得多亏啊！ 可不拦住，到时候库哈阿伽问责起来，他们又一个都跑不了。 还好，这大块头还算安分。 ………… 走了许久，即使是马修斯都感觉到小腿肌肉传来的酸痛，就更不用说那些身体本就孱弱的其他囚犯了。 到底还要走多久？ 库哈阿伽的鹰犬到底要让他们干什么？ 马修斯心中的疑惑越发浓烈，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程度。 他原本以为狱卒是要带他们这些囚犯去采集石矿，毕竟乌斯马尔城日常消耗的石矿并不是一个小数字，用犯人充当劳动力情有可原。 然而，他们已经走了很长的时间，几乎将体力耗尽。 别说采石了，就是绣花，握针的手都会是抖的。 也就是说，他们并不打算要囚犯劳作。 甚至…… 马修斯心中闪过一个危险的可能。 甚至…他们是故意要消耗囚犯们的体力，为的就是防止待会可能出现的反抗。 这个念头一出现，不安的根源便扎根在马修斯的内心深处，始终挥之不去。 他再也无法忍耐，故意停下，引来狱卒的注意。 等狱卒走近，握着鞭子抽来的时候，马修斯根本不在乎那抹了油的鞭子，厚实的表皮不痛不痒。 他用那比人的脑袋还要大的巴掌，甚至还拖着镣铐，就把狱卒一把抓了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你要是杀了我的话，乌斯马尔的全部神佑战士，都会来追杀你的！” 狱卒在大手中瑟瑟发抖，色厉内荏的威胁道。 “听着。” 马修斯沉闷粗犷的嗓音，就这样贴在狱卒的耳边响起。 一个星期没有刷牙的芳香口气，差点把狱卒给熏闷过去。 “我要杀你，你现在就会死，没有人有机会救你。报复我，也是在你死之后的事情。” “所以你要是不想死，足够聪明的话，最好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明白？” 嘶哑得如野兽粗暴的声线，被马修斯拎在手里的狱卒仿佛嗅到血的腥味，哪里还敢从嘴里嘣出半个“不”字？ 狱卒艰难地咽下唾沫，脑袋上下点了点，“你……您问。” “你们，到底要把我们带到哪里？” 第730章 七百三十 跟着地下传来的震动，祝觉一路穿过整个城市，来到了满是红色岩石的荒原。 “嗯，到城外了。” 祝觉沉吟道。 就在不久之前，那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两道视线，忽然消失不见了。 监视祝觉，应该是库哈阿伽交待给他们的任务，不可能无缘无故终止。 要么是临时有其他更要紧的事，必须抽调这两个监视他的人……想必这两个人是有一定实力的。 要么就是，这些纳塔人忽然觉得，没有必要监视祝觉这个来历不明的外乡人了。 “嗯……第二个可能性基本可以忽略。” 虽然按照侦探的推理，排除一切不可能的选项之后，剩下的那个答案，不论看上去显得多么不可能，它依旧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但这种推论，并不适用于已知信息过少的现在。 在得到更多的信息之前，所有的推论都不过是脑内的臆测。 至于如何得到更多的信息…… “走一步看一步呗。” 祝觉慢悠悠地追踪着某些人地下通道里走路的震动，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找到的异常。 原本纤细如发的地面震颤，越向前走就越是强烈，再跟着走几百米，那走路时发出的震动已近在咫尺。 这意味着，距离地下通道的出口，已经不远了。 荒芜的红色岩石附近看不到半点生机，仅有些许带刺的枯藤攀在石头上面苟延残喘。 就在这鸟不拉屎的偏僻之地，忽然有人类说话的声音响起。 “是这里？怎么推不开啊。” “我怎么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走这条路……是不是太长时间没有维护，所以机关卡死了？” “不是……延误了时间，库哈阿伽问起来，哥几个的脑袋怕是都不保啊。” “唉，你去旁边找下有没有开门的机关，我再用力推下试试，实在不行就只能换其他路了……” 祝觉听到声音，顿时迅速扫视周围。 尽管那些岩石看上去都差不多，都是一片通红，一眼望去难以察觉它们之间的区别。但循着声音去找，还是能瞅到明显不一样的地方。 即使地下通道的边缘严丝合缝，眼尖的祝觉还是观察到了那块不同的巨大岩石，一道浅得几乎看不到的缝隙正处于它的中心位置。 他才刚刚看到这块石头，里面的机括便被触动，活动暗门开始移动。 这个通道确实很长时间没有人使用了，缝隙内满是沙石，只是稍微震动就有成片土石落下，一时半会还真开不动。 话虽如此，祝觉也不可能就这样直挺挺地杵在出口前面，等石门挪开给里面的人一个惊喜。 周围也没有太多障碍物，于是祝觉轻轻一跃，跳到岩石的上面，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视野盲区之中。 一般人也不会想到，竟然有人藏在门口头顶这个位置。 轰轰—— 石头终于被机关推开，露出下面阴森的通道。 黑暗中，黝黑的身影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来，一个接着一个，脸上全是麻木和疲惫，石头做的脚镣在地上拉出一道白色的痕迹。 衣服简陋，浑身汗臭，且带着枷锁的犯人，在出口前的空地站定，不久便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片人。 这些犯人多是瘦骨嶙峋，面有菜色，然而当中却有一个身形夸张的巨汉，目测身高超过两米，宽度更是离谱，几个人加起来都没有他的背那么宽，可谓虎背熊腰。 相比于他那坚实的肌肉，加大码的镣铐都显得袖珍，似乎只要他一发力，就能轻易扯断。 然而这巨熊一样的汉子，此时却垂着脑袋，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甚至比旁边那瘦的跟猴似的竹竿还要安静。 祝觉很期待他接下来的举动，不过等了有五分钟，巨汉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反倒把纳塔的战士给等了出来。 这些穿着灰色魔纹岩石铠甲的战士，数量并不算多，满打满算只有十二人。 加上那些拿着棍棒、鞭子的狱卒，负责押送这些犯人的，也不过只有三十二人罢了。 十二名神佑战士站在不同的方位，腰挺得笔直，看上去威风凛凛。 但是他们始终看着一个方向发呆，显然，对于这些囚犯，神佑战士们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里一共有多少？” 一个头盔造型明显不一样的纳塔战士，走到狱卒们的身前。 “拢共一百五十二人，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 说话的狱卒低眉顺眼，露出讨好的笑。 “嗯……既然如此，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有你们的事了，回去。” “记住，从现在开始，监狱不允许任何人探视，给钱也不行！还有，你们要是把消息走漏出去了，那后果…想必也是清楚的？” “明白，明白的。”狱卒们喏喏迎合。 叛徒在纳塔，将会被处以“银刑”。 所谓“银刑”，是一种非常残酷的刑罚。在受刑者的皮肤割开对应的创口之后，将会被灌入一种液态的银色金属。 这种银色金属在进入人体的皮肤后，会迅速将皮肤与人体割离，受刑者在数分钟后，会感到奇痒无比，不可遏制地用手在没有皮肤的血肉上抓挠。 随后是万蚁噬心般的疼痛，受刑者将会在剧烈的疼痛和失血中，生不如死几个小时，死亡都是一种解脱。 在酷烈的刑罚下，对库哈阿伽心怀不满的人，说话都得掂量掂量，再三小心。 狱卒们如释重负般原路返回，他们陆续走进岩石露出来的通道，脚下轻快。 仅有一名狱卒，在离开的时候，莫名看了囚犯中的巨汉一眼，随后才匆匆离去。 第731章 羊群 狱卒离去，地下通道重新被移动的暗门堵上，想要原路返回，除非能把石头给拆了。 能做到的人不在少数，可惜，连饭都吃不饱的犯人，走路都很费劲。 即使如此，还是有些犯人，见狱卒走后，看管他们的只剩下一十二名神佑战士，不由生起侥幸心理，想要偷偷溜走。 几个位于队列边缘的犯人，轻手轻脚地朝着远处走去。 荒原的遮挡物实在太少，他们能找到的唯一能躲藏人的地方，就只有那块凸起的岩石…… 也就是那条贯穿了乌斯马尔城地下的暗道的出口之一。 但他们还是太年轻。 别看神佑战士们像是在发呆，周围有些风吹草动，他们迅速就察觉到了。 “想跑？” 头盔下是神佑战士沉闷的冷笑，他们轻蔑地嘲讽：“就算让你们跑，又能跑到哪里？你们这群卑贱的下民，恐怕连怎么辨别南北都不会？” “他妈的，老狗也有两颗牙！跟他们拼了！” 蓬头垢面的犯人，把捆缚双手的石头枷锁当做武器，仅凭不多的勇气，竟然朝着身穿重甲的战士冲锋。 “哼哼，你以为这有用吗？如果什么事情，靠着拼一把就能产生变化，那一定是朝着更绝望的深渊沉沦，而不会变的更好。” 神佑战士声音低沉的说着，仅用单手就抓住囚犯双手的手腕。 那干瘦得如同麻杆的手臂，比拼力气怎么可能是战士的对手。 双手被擒，用上浑身力气都挣脱不开，囚犯面如死灰，挣扎不动，干脆放弃挣扎，老实等死。 可没曾想，神佑战士并没有将他处死，只是一脚把他踹回犯人的队列中。 他冷笑道：“庆幸，要不是库哈阿伽要你们有用，我可不会这么温柔。” 神佑战士说到“有用”的时候，语气明显起伏，然而囚犯们并没有因此想太多。 多数人依旧觉得，领主不过是要他们去做苦力罢了，只是劳作的地方实在太远。 有的犯人甚至因此走得更快了。 反正都逃不掉，不如早点到地方，也早点休息，不是吗。 只有那个与其他犯人格格不入的巨汉，在听到神佑战士说“库哈阿伽”的时候，眼中迸射出反常的精芒……还有恨之入骨的杀意。 他控制情绪控制得很好，愤恨的表情只出现了一瞬，看不起犯人的战士们根本没有发觉。 只有趴在石头上纵观全局的祝觉，察觉到了巨汉身上的杀气。 这人搞不好，是要刺杀乌斯马尔城的库哈阿伽啊。 祝觉还是第一次在提瓦特大陆上遇到这种事。 虽然纳塔有好几座城邦，作为领主的库哈阿伽也有好几个，身份不算特别高。 但在七国之中，也就纳塔会发生这种事了。 或许，这跟纳塔的库哈阿伽们本身，有着扯不开的干系。 像是稻妻，在雷电将军附近，其实也有用来保护她的“用心棒”。 “用心棒”在稻妻语里，是门栓的意思，延伸义为“保镖”。 奈何雷电将军本人根本不需要保护就是了。 除了本身武力超群的统治者外，还有些虽然没有力量，但懂得隐蔽自己的高层。 比如璃月的天枢星。 一辈子到老了，也没多少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路人还以为他只是个喜欢钓鱼的空军哥。 反观纳塔的库哈阿伽，作为一个世袭制的位置，继承者必然良莠不齐。 运气好会出现拥有神之眼的领袖，运气不好的，比如乌斯马尔城的阿图姆，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而且，本身没啥实力，做事却高调无比，没人想杀他才是一件怪事。 十二个人，驱赶着一百多名囚犯，向着前方驱驰。 祝觉恍惚间，看到了牧羊人正拿着皮鞭，将无力反抗的羊群迫向远处的屠宰场中。 晃了晃脑袋，祝觉笑道：“这不正是我想要的机会吗？既然不好借纳塔统治者的力，那不如给它换个……” 第732章 拳 还没到地方，混杂着铁锈味血气的风迎面而来。 口渴得快要冒烟的犯人们，被这股血气呛得难受无比，咳个不停。 他们还没有想太多，甚至没有意识到这是血的味道。 直到，那惨烈的一幕，毫无遮拦地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犯人们茫然地看着眼前这尸横遍野的仪式场地。 一具具干瘪的尸体，杂乱无章的躺在地上。 有的，即使在死之前，还握着木矛刺向对手。 有的，干枯的尸体，还保持着逃跑的动作。 犯人们的胃部，开始猛烈抽搐。 压力、恐惧、焦虑…… 负面情绪最后化作身体上的反馈，胃里本就不多的东西一阵翻腾，涌上喉咙。 酸液将喉咙烧的火辣辣的痛。 但他们无暇去在意身体的疼痛了。 看到这些尸体，即使是再迟钝的人，心中也会有不妙的预感。 “唔呕……” 终于有人遏制不住，喷了出来。 这些犯人里，不存在那种穷凶极恶之辈，自然，也没多少人见过尸体。 尤其还是……成百上千的，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的尸体。 即使是杀过人的强盗，见到这一幕也要发怵。 犯人中，只有马修斯，依旧保持着冷静。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荒原，不发一言，唯有眼中燃烧着怒火。 看呐，这就是乌斯马尔城的统治者，库哈阿伽阿图姆。 他为人民带来的恐惧，远大于施与的恩惠。 他压榨着纳塔人的体力，现在还要夺去他们的生命。 马修斯从未感受到如此的愤怒。 他的同胞们……各个部族的纳塔人们，在库哈阿伽的眼里，仿佛就是一件可以随意消耗的物品。 或者说……只是一个冰冷的数字。 库哈阿伽，只会在乎自己的利益，其他纳塔人？不过是会说话的工具。 凭什么？ 马修斯问自己。 就因为阿图姆生在了库哈阿伽的家里吗？就因为他投胎的时候足够幸运吗？ 肆意盘剥着纳塔人的劳动力，如今吃人连骨头也不放过。 马修斯悲哀地环视四周，看向面容惊惧的犯人们。 只有恐惧和畏缩。 纳塔的同胞们，你们的勇气又到哪里去了呢？ 战争之神的子民呐，连战斗的勇气都已经没有了吗？ 马修斯知道，他们有自己的家人，有太过在乎的东西，所以不敢。 但没关系。 马修斯缓步向前，朝着神佑战士们走去，手臂上的肌肉蓄势待发。 “你们不敢站出来，那就我来好了。” “我，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除了我的生命。” 一无所有的绝望之人，明知有很大可能会死，依旧向前走去。 走向那名为“变革”的荆棘之路。 “喂，阿图姆在哪里？”马修斯站在距离神佑战士还有五米的地方，沉声说，“我要见他。” 马修斯的神之眼，现在还被扣押在乌斯马尔的监狱里。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不是因为有神之眼才成为强者的，而是在成为强者之后才得到了神之眼。 强壮的、足以信赖的肌肉，千锤百炼的搏杀技巧，敏锐的战斗本能……这便已经足够。 “我说……你还不明白吗？” 神佑战士用双手举起石制大剑，剑身上的魔纹与铠甲上的纹路一同亮起，幽幽的蓝光将周围的红色荒原映成紫色。 “库哈阿伽……就没打算见你们啊，他给我们的命令，是在这里处死你们。” “放弃挣扎，那样你还能少受些痛苦。” 说话间，散布在其他位置的神佑战士，也拔出武器，将马修斯包围在中心。 十二名神佑战士，分出了一半来对付他。 然而，哪怕只剩下六名战士，那一百五十一个犯人，依旧无人敢于动作。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马修斯的身上。 只有使用双手大剑的神佑战士，开始接近马修斯。 其他五个神佑战士，只是在一个无形的圈子外站定，不打算出手。 说实话，如果不是这个汉子身材夸张，他们都不想过来。 对于纳塔人而言，战斗曾是神圣的。单挑中，不论发生什么事，其他人都不允许介入其中。 即使这个规矩，早就随着火神的逝去，一同被埋藏在那焦灼的火山灰中，纳塔人依旧或多或少的受到它的影响。 不仅如此，在他们眼中，马修斯手无寸铁，不论如何都不是全副武装的同僚的对手。 所以没必要出手，看戏就好。 “哼，不打算一起上……是在小瞧我啊。” 马修斯活动两下手臂，夸张的肌肉骤然隆起。 他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喝！” 那捆缚在他手腕上的石头枷锁应声裂开，分成两半。 “什么力气？” 手持大剑的神佑战士惊骇地说道。 他的心里已经涌起不妙的预感，扪心自问，他可没办法自己一个人挣开那么粗的枷锁。 但不管他力气有多大，手里终究没有武器，应该打不破身上这一层镌刻着魔纹的石甲……？ 狂风拂过，将走神的神佑战士唤醒。 但很快，他就发觉，这阵风根本不是自然形成的风。 那是马修斯快如闪电的双拳带起的暴风，来不及反应，魔纹岩铠上顿时响起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响。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身体各处都在挨揍，以至于一时间不知道要防哪个部位。 神佑战士被打的浑身震颤，拳头的冲击力透过铠甲，穿过肌肉，直接对他的脏器造成影响。 不能跟着他的节奏走！ 神佑战士心知马修斯的攻击他根本无法接下，对他而言，最好的破局之法就是凭借着装备的优势，硬吃马修斯拳头的同时，在马修斯身上划出伤口，通过放血战术来消耗他的体力。 这样，最后胜利的人，一定是防御力更高的他！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不管他的攻击，各打各的…… 欸？ 神佑战士忽然感到嘴角一阵热流滑过，下意识地用舌头舔舐。 是血的腥甜。 什么时候？内脏已经受伤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喂，别看了，这家伙很厉害……” 神佑战士刚刚开口，想呼唤同僚帮忙。 “欧拉！” 剃着白色短发的马修斯猛然爆发，双拳炮弹般爆轰，砸在之前被他击打了无数次的铠甲中心。 咔—— 开裂，止不住的开裂，魔纹岩铠顿时失去蓝色的灵光，红色的液体挥洒在灼热的荒原之上，又在一瞬间被仪式吸收。 阵风拂过，马修斯的双拳依旧保持着轰出的姿势。 沉默了一下，他将手臂缓缓放下，然后低头沉思。 “这就是……血祭仪式？” 尽管之前已经从狱卒的口中得知。 但当亲眼看到一个人被抽干血液，化为干尸，马修斯还是感到一阵恶心。 第733章 七百三十三 焦热的鲜红荒原之上，强壮的巨汉正在同时与几名身披重甲的战士交战。 他确实很强，但只有一个人而已，手无寸铁的情况下同时对付几个人，明显得失去了进攻的势头，只是尽可能的躲闪和招架，避免自己受伤。 受伤流血，会导致体力迅速流逝，巨汉的选择并不算错。 但相对于全副武装的纳塔战士，他拥有的容错率更低，稍微失误就会受伤，避免受伤的动作，反倒成了白费体力。 祝觉在远处，遥望着巨汉的战斗。 祝觉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出手，因为还没有到时候。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现在巨汉的体力依旧充沛，也没有受伤。 尽管吃力，但还能在围攻中坚持很长的时间。 如果祝觉这个时候去解围，会不会被感谢都还两说。 若等到巨汉体力不支，甚至是身负重伤的时候在去，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到那时，祝觉就会是他的救命恩人。 救命之恩，可不是“出手相助”能比的。 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后，战斗仍在继续。 十一名纳塔战士，同时加入了战斗，然而都没有在巨汉身上讨到好处。 包围巨汉的纳塔战士，身上的铠甲或多或少都有了裂痕。 更有甚者，武器都被一拳打断。 反观巨汉，只有后背上多了两道不深的伤口。 相比于他那深色壮硕身躯上的无数疮疤而言，这两道伤口根本不痛不痒。 事情超出了祝觉的预料。 这个巨汉的实力远超预计，再等下去，先被击溃的，就是纳塔战士的防线了。 等到那时再出现，恐怕连“出手相助”都没了，反而会被巨汉当成“图谋不轨的窥伺者”。 想到这里，祝觉从隐蔽的石头后面跃出，身体化作黑色的残影，从地面上一闪而过。 密集的脚步声惊动了交战的双方，纳塔战士和巨汉不约而同地拉开距离。 “……来援军了吗？”巨汉沉吟着。 他的状态并不算好，同时对付十一名身穿魔纹岩铠的神佑战士，对于神之眼不在身上的他而言过于吃力。 如果再来几个神佑战士，那他也只能暂时撤退。 “那是我们的人吗？” 神佑战士焦虑地交头接耳，互相确认，最后竟然发现，没有人认识那一道迅速拉进的黑色影子。 本就被巨汉打得失去信心的神佑战士们，现在只想从这里离开。 对付一个不像人的怪物已经很吃力了，眼看着就要坚持不住。 再来一个，鬼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 神佑战士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朝着巨汉的反方向跑路。 库哈阿伽待他们确实不薄，每个月都有几万摩拉的工钱，相比于其他纳塔人而言，这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 但有钱拿也要有命花才行啊，命没了钱再多有什么用呢。 帮阿图姆杀人，可以，没问题。 可当初下命令的时候，也没说这事这么危险啊。 谁能告诉他们，为什么乌斯马尔的监狱里，竟然关着一个这么危险的人物？ 这时不跑，更待何时！ 等马修斯注意到的时候，神佑战士们已经跑出上百米远了。 马修斯想了想，决定放弃去追他们。 跟力量相比，马修斯的速度并不出彩，甚至可以说很糟糕。 他浑身的肌肉加起来，接近半吨重。固然，强壮的肌肉能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但跑起步来也要承受自己的体重。 所以肌肉夸张的人，跑起步来远没有身材匀称的人快。 踏踏踏—— 一连串的脚步声从马修斯身前掠过，漆黑的残影连成一片。 “好快的速度！” 马修斯吃惊得瞳孔收缩，他竟然完全看不清来人的动作！ 速度型的强者，是马修斯最忌惮的类型。 因此他也打起十二分注意力，放开全部感官，甚至用身躯的皮肤感受风的流向，戒备着可能袭来的高速攻击。 祝觉并没有在他面前停留。 铛—— 荒凉的岩石平原上，黑色的人影一头扎进神佑战士的队列中，坚韧无比的魂钢刀刃与纳塔战士的魔纹岩铠剧烈碰撞在一起。 给他们跑了，祝觉还怎么刷巨汉的信任度？ 只是刚刚接触，祝觉凌厉的刀锋就给了神佑战士们极大的压力。 那不知名材质的刀刃，在它面前，魔纹岩铠像是一层纸皮，一戳就破。 往日最信赖的铠甲，此时带不来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那坚固的铠甲在自己眼前，一片一片被削去。 如果不是纳塔人没有见过鱼，那他们肯定会把自己当成被人用菜刀剃去鳞片的鲤鱼。 坚硬的岩石散落在地上，神秘的蓝色纹路失去光泽，如平平无奇、随处可见的石头。 神佑战士们从未感受到如此的绝望……这个神秘人用刀剥去他们的铠甲，却没有伤到他们分毫。 于是，十一个只剩下裤衩的纳塔人，欲哭无泪地站在焦灼的大地之上。 好在，铠甲下是黝黑而匀称的肌肉，倒也不至于过于难堪。 “你要杀就杀把，何必羞辱我们！” 可怜一个黑又壮的纳塔男人，羞愤得眼眶湿润。 纳塔人的胜负欲都很强，甚至神佑战士的遴选机制，就是用“角斗”的形式在年纪合适的纳塔人中选拔。 胜者获得跻身高位的机会，败者却永无出头之日。 在这种遴选机制的影响下，从人群中脱颖而出的胜者，无一不是身怀傲气，自认高人十等。 这，也是神佑战士蔑视其他纳塔人的根源。 祝觉只是卸去他们的铠甲，却不伤害他们的身体，这比直接杀了他们还更难受，简直就是把他们的尊严踩在脚下，还要吐口痰再碾两脚。 “我不想活了！” 一个悲愤的纳塔战士拿起断剑的碎片，手被锋利处划破也浑然不觉，高举浴血的右手，就要刺向自己的脖子。 想要紫砂？没门！ 纳塔战士的手还来不及发力，一道刀光骤然出现，他甚至来不及反应，手里的断刃就已经变成更碎的残渣。 砰—— 祝觉斩碎了断刃还不够，一拳痛击在纳塔战士的腹部，打得他直直倒退了十几步，随后一屁股跌坐在地，痛得龇牙咧嘴。 “老实点，不想被削成人棍的话。” 祝觉冰冷的视线扫过，十一名神佑战士顿时噤若寒蝉。 人棍是什么？ 不知道！ 但他连魔纹岩铠都能轻易切开，那把他们杀了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 还是不说话免得惹恼他，还有几十万摩拉的存款没有花完，还不想这样死啊。 十一个穿着裤衩的纳塔战士，在祝觉的驱赶下原路返回。 面对一百五十二名犯人的注视，他们低下头，恨不得自己已经死了。 “早知道刚刚紫砂算了。” 第734章 价值 犯人们没有见过神佑战士铠甲下，到底长什么样子。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认出了这十一个只穿着裤衩的男人，就是刚刚对他们态度极其嚣张的神佑战士。 毕竟，这荒郊野外的，除了他们，又哪里还能找到其他的纳塔人呢。 祝觉将纳塔战士赶回，笑着迎向两米多的巨汉，然而得到的不是他的感谢，而是及其戒备的眼神。 “外乡人？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纳塔人有着八个大部族和十数个小分支，头发的颜色不尽相同，但不论发色有多少种，他们的肤色可都是深色偏黑的棕黄色，这是自然环境对纳塔人基因的影响，而祝觉的肤色，怎么看都跟“深”搭不上边。 祝觉笑容微微一滞，抬头看着这个壮硕得不像话的巨汉。 白色的眉毛连成一条直线，眯起的眼睛里是反光的精芒，刀削斧凿般的粗犷面容上，有几道浅色的疤痕。 怎么看，都应该是个脑子里长满肌肉的猩猩。 祝觉自嘲一笑，一直说以貌取人不可取，可他还是犯了这样低级的错误。 “不必如此戒备，我是今天刚刚来到乌斯马尔城的访客，如果不相信，你可以去问问你们的盟主。” 祝觉笑着摊开右手，坦诚地将来历告知，“我是祝觉，是一个……旅行者。” 巨汉皱眉，同样伸出自己的右手，与祝觉握了握：“马修斯，一个罪犯。” 蒲扇大的手掌，掌心、手背全是坚硬的角质层，就算是赤手空拳，这布满老茧的双手也跟带着拳套没有区别。 祝觉暗暗咋舌，心道怪不得他虽没有神之眼，却能以一敌十。 简单一握，马修斯将手抽回，“祝觉……你为何要插手我们的事情，我们是罪犯，神佑战士他们都是库哈阿伽的人，这事要事被阿图姆知道了，恐怕你会遭到南边的纳塔城邦驱逐。” 祝觉自然不会将自己的真正目的告知，转而回道：“我只是不愿意看到，人的生命被如此轻易的剥夺罢了。” “你想想，人的生命，需要母亲怀胎十月才能降临这个世界，再花费无数的金钱，耗费十几年的时间才能成年。 而有人，却要用几秒钟的时间，就将如此昂贵的生命抹杀……你不会觉得，这太可惜了吗？” “人应当活出自己的价值，找到自己人生的意义，而不是像被养大的牛羊那样，时间一到就要被统治者宰杀。” “价值？意义？” 马修斯反复咀嚼着这两个词汇，只觉得高深莫测，又距离纳塔人如此遥远。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我们岂不是要为库哈阿伽做牛做马，才能找到自己的价值？” 祝觉摇了摇头。 “去过枫丹吗，马修斯。” “以前我还是冒险者的时候，曾经去过。”马修斯不解，却还是回答了。 “每当有旅行者感叹枫丹那遍布整个城市的蒸汽管道时，枫丹的工匠们就会骄傲的挺起胸膛。” “因为这些，都是他们，所有的工匠亲手打造而成的。” “但是，旅行者们感叹的、赞颂的人，却不是他们，不是真正做事的工匠。” “一切的荣耀，归于枫丹的女神，芙卡洛斯。” “我问你，马修斯……这些工匠最终，实现了自己的价值吗？” 马修斯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 “从你的描述里，枫丹工匠应该是用自己的劳作，为枫丹的神明增添了荣光。” “我不明白……这难道还不够吗？” “马修斯，为神奉献自己，跟为库哈阿伽奉献自己，你觉得这两者之间有区别吗？”祝觉又问。 “当然有区别了，神明会将恩惠赐予自己的信徒，而库哈阿伽，几乎不会给予，只会从我们身上索取更多。” “虽然还是有点差别，但也很接近了。” 祝觉点头道：“两者间最本质的区别，就是【我】付出了劳动后，是否得到了应有的回报。” “你？”马修斯并没有完全理解祝觉的话，他只觉得跟这个外乡人说话，竟然如此费劲。 难道是纳塔封闭太久了，所以跟外界人沟通都产生困难了？ “不，不是自称的我，而是【我】，作为每一个个体的【我】。” 祝觉故作高深莫测的笑，“所谓的价值、意义，就是能让【我】感到满足的事情！当有一瞬间，你感到自己死而无憾的时候，那就代表着……你已经实现了个人价值！” 马修斯已经快被祝觉说晕了，萝卜粗细的手指在发痒的脑袋上用力挠了几下，“是…是这样吗？” 第735章 七百三十五 “那种事怎么样都好了，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 马修斯看着精赤着上身的纳塔战士，“你把他们的铠甲打碎了，无异于践踏他们的荣耀，为何不杀了他们？让他们离开的话，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复你的。” “哈哈哈……早说啊。” 祝觉之所以留了这些人一命，还不是顾忌马修斯的想法。 见马修斯似乎并不排斥杀死纳塔的同胞，祝觉便抽出腰间的武器。 可还没等他动手，马修斯就已经抡出一拳。 比脑袋还大的拳头直接砸在一个纳塔战士的脸上，他的脸肉眼可见的凹下去一块，被一拳打飞老远，身体在地上反复弹起落下，留下一道狭长的血迹。 “他妈的，舒服多了。” 马修斯龇牙，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配合他那凶悍的脸，怎么看怎么瘆人。 “刚刚以多欺少很爽是，现在是第二回合！” 没了铠甲和武器的纳塔战士，肉搏根本不是马修斯的对手。 尽管如此，这一次纳塔战士们都没有选择逃跑。 对纳塔人而言，在战斗中死去，总比在羞辱的眼神中苟活要好。 他们握紧拳头，浑身肌肉紧绷，迎向凶兽般咆哮的马修斯。 这次，与胜负欲没有任何关系。 明知打不过，明知会死，但也要向前战斗，这是堵上最后尊严的一击。 拳锋接触，登时一阵骨爆声响起。 只见与马修斯对拳的战士，只是一拳，他手臂的骨头便节节断裂，整条手臂软绵绵垂下。 他愣是一声不吭，直挺挺地倒下。 如此疼痛，已经超出大脑保护的阈值，当场休克。 剩下来的几个，结局也差不太多。 两三分钟之后，刚刚还生龙活虎的十一名纳塔战士，现在已经躺在地上，鼻翼间失去呼吸，眼看着是死人了。 “呼，真他妈痛快。” 马修斯吐了口气，瓮声瓮气的说道。 “你怎么把人全打死了……”祝觉无奈地捂脸。 本来打算让他留一个活口，方便问话的，结果马修斯下手那叫一个快，瞬间将最后几个同时击杀，浑身骨头都被他打碎，在地上瘫得像泥一样。 这么看，纳塔人的岩石铠甲质量还真不错，居然能在马修斯手下坚持那么久，也不过是多了些裂痕。 听到祝觉的声音，马修斯反而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敌人不杀了干嘛，留着养蜥蜴吗？” “……没什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祝觉有些迫不及待，但他还是忍住了没问“你什么时候去把库哈阿伽给杀了”。 “接下来啊……我有一件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马修斯深深看了祝觉一眼。 “或许这件事完成之后，我真的能体会到你说的那种……死而无憾的感觉。” “噢，说来听听？” “我要……杀死阿图姆，让乌斯马尔城的人民，再也不用受库哈阿伽的压迫。” 马修斯心想祝觉也不是纳塔人，干脆也不瞒着，说完之后他便转过身，朝着血祭仪式中走去，只给祝觉留下一个宽阔的背影。 “你现在就去？你知道阿图姆在哪吗？” 祝觉木反问道，“你把他们全打死了，现在想问路都没人问了。” “这个……反正阿图姆正在举行这个血祭仪式，他本身不可能离开多远。” “血祭仪式？他打算做什么，是复活自己的亲人吗？” “不，是复活火神，菲利克斯。” “复活火神？是纳塔第一任的那个火神吗？”祝觉很快就反应过来，忍不住追问道。 “不然还有哪个火神。”马修斯转身瞥了祝觉一眼。 明明是外乡人，却对纳塔火神的事情如此关心，总觉得不太对劲。 但他不知道，对于祝觉而言，早上才在库哈阿伽的宫殿里听闻，阿图姆要举办血祭复活神明，下午这里就已经堆积了这么多尸体了。 如此惊人的执行力，不由得祝觉不感到佩服。 他原来还以为阿图姆只是嘴上说说，装个逼就走，谁想到他居然来真的！甚至已经开始用纳塔人的命来充当血祭仪式的材料了。 “你觉得，阿图姆真的能复活一名魔神吗？”祝觉跟在马修斯身后问。 “我不知道。”马修斯坦诚地摇头，“所有纳塔人的子民都知道一个预言……不死之鸟，将在五百年后重燃。 火神肯定会复活，但绝不是以血祭的方式。 也不知道，阿图姆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马修斯冷冷地开口，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就算他真的能复活魔神，那也绝不可能是我们的火神！用纳塔人的命换来的……怎么可能！” 第736章 是未来还是毁灭 出乎意料的，阿图姆的位置并不难找。 他就站在那光秃秃的岩石山上，隔着老远，一眼就能看到。 不过也只有祝觉能够看清，在马修斯眼中，高山上的阿图姆小得就像个蚂蚁，难以辨认清楚。 “阿图姆就在前面了，你决定好了吗。” “嗯……我要，终结这一切。” 马修斯遥望着看不清的高处，天色渐渐昏沉，本就看不清的人影，被黑暗吞没，眼中只有一片虚无。 “阿图姆不给我们活路，我要为乌斯马尔城的市民，争取活着的权力。” “马修斯，你有没有想过，杀死阿图姆之后的事情。”两人沉默地向前走去了几百米，祝觉忽然又开口问道。 此时，已经能看到阿图姆的卫队了。 训练有素的神佑战士，封锁在上山的必经之处。 “之后的事？”马修斯愣住了，他还真没想过这些。 “你将阿图姆杀死后，库哈阿伽的位置还有继承者吗？” “有的，阿图姆有两个未成年的儿子，都可以继承库哈阿伽的位置。” “那你有没有想过，将阿图姆杀死，是无法从根本上解决纳塔人的困境的，阿图姆死了，也不过是换个人骑在你们头上罢了。”祝觉耐心地诱导着马修斯的思维。 “……我应该怎么办？”听到祝觉的话，马修斯忽然想起，曾经参与纳塔变革的伙伴们，在生前说过的话。 想要改变城邦，改变纳塔，治标不治本的“变革”是远远不够的。 纳塔从上到下，从经济到文化，从物质到思想，都需要经历一场洗礼。 想要改变纳塔人的处境，绝不是杀死阿图姆就能做到的。 “你要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取代库哈阿伽，成为城邦的领导者，用自己的意志，去改变乌斯马尔的一切。” 祝觉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甩到马修斯的眼前。 “这……不行？库哈阿伽是火神亲自授予的权力，不是我这样的人应该染指的……” 见马修斯还在犹豫，祝觉连忙趁热打铁道： “被神明授予权利的，是五百年前的人，又不是他的子孙后代！再说了，即使是神明也无法预测几百年之后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保证库哈阿伽的每一代子孙都是有才有德的贤人呢？” “应该让贤能的人成为城邦的引路人才对！只有这样，纳塔才会不断变好。” 马修斯琢磨着，祝觉说的话确实有道理。 何况，他也很向往纳塔变得更好。 与其将这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倒不如自己亲自去改变城邦。 有朝一日，纳塔或许能变得比蒙德更自由，比璃月更繁荣，比须弥更重视知识，比枫丹更擅长机械…… 一想到那样的未来，马修斯就激动得浑身战栗。 是的，是的……想要改变纳塔，绝不能将希望寄托在贪婪而愚蠢的库哈阿伽以及他的后代身上！ 迈向更美好明天的道路，将在此开拓！ 马修斯大步流星走出两步，然后在看到漫山遍野的神佑战士的时候，被热血冲昏的脑袋，顿时冷静下来。 他就是再厉害，没有神之眼的情况下，一打十都很吃力。 而阿图姆的卫队，岂止百人？ “祝觉，他们将上山的路堵死了，硬闯应该是上不去了。” 马修斯说着，有些尴尬地接道：“你身上有没有带蜘蛛手套？你知道的……冒险家和旅行者总会带它们攀爬，我们可以爬山上去，绕开这些卫兵。” 祝觉微微一笑。 爬山上去，那要怎么卖人情给你呢？ “不用那么麻烦，我来帮你开路。” 第737章 弑君 山峦之上，阿图姆身上的装饰被风吹动，叮当作响。 他没有在意身后的来人，一味看着眼前仪式的红光。 像是孤注一掷的赌徒。 “阿图姆，你随意戕害纳塔人生命的时间结束了。” “现在，该把库哈阿伽的位置让出来了！” 马修斯孤身一人走来，颤栗着说道。 祝觉以一人之力，牵制了数百名神佑战士，为他的行动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以普遍理性而论，一个人怎么也不可能拖延几百人太长的时间。 所以，马修斯他告诉自己，必须要速战速决。 “库哈阿伽是火神菲利克斯赐予的权柄，也是祂寄托给你们的职责！” “可是阿图姆，你们又干了什么？” “五百年的时间里，我们的地位一降再降，到了今天，所有人都是为了给你们服务！” “阿图姆，在这短暂的一生中，我理解到了一件事！” 马修斯声音越发洪亮。 “你们一直告诫我们要吃苦耐劳，但辛勤付出者却永无出头之日！” “能吃苦，只能代表我们能吃苦而已！” “付出和回报，从来都不是必然关系……我们付出那么多，却连顿顿吃饱、有住有穿都是奢望！” 马修斯死死盯着阿图姆的背影，缓步向前，一字一顿地怒斥道： “该结束这一切了，阿图姆！规则将由我来改写！” 然而阿图姆一句话都没有说，他甚至都没有回头看马修斯一眼。 快了，快了。 神佑战士的鲜血还真是合适啊。 只是死一个，就顶得上十个奴兵。 果然，祭品的质量，也会影响到献祭的效果啊。 再多杀一点，快啊…… 阿图姆焦躁地扯着红色的头发，嘴里喃喃自语。 像是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见阿图姆没有回应，马修斯心底的怒火，不知为何，莫名削减大半。 是无趣吗？或许是期待的落空。 马修斯本想看到，阿图姆在绝望中挣扎、忏悔的模样。 又或是因为痛恨而扭曲的狰狞面容。 但是，预想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阿图姆完全无视了他，一如既往的傲慢。 算了。 马修斯捏紧了拳头，血管暴突而起。 只要把阿图姆打死。 外面的神佑战士们就没有了战斗的理由。 然后再整合乌斯马尔城的力量…… 改变纳塔人命运的第一步，就在今天！ “去死，阿图姆！” 马修斯如野兽般咆哮：“好好体会一下，被别人夺去生命的痛苦！” 一拳呼啸而出。 黑色大理石般刀削斧凿的手臂，从背后穿过阿图姆的胸膛。 森白的肋骨被一拳轰开，向外翻出，如八条腿的蜘蛛，向着天空敞开腿脚。 染血的巨手缓缓松开。 一块被捏烂的碎肉，落在地上，反复弹跳了几下，将地面染满血污。 马修斯将手抽回，阿图姆的躯体因此失去支撑，被带倒在地上。 然而，失去心脏的阿图姆，竟没有因此死去。 他脸上并无痛苦之色。 相反，他还露出了狂喜的笑容。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献祭一直都差一点，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马修斯惊疑不定地看着敞开心扉的阿图姆。 有没有搞错，这都还能活？ 难道阿图姆不是人？ 也罢，一拳没打死，那就再来一拳，直到打死为止！ 还没等马修斯轰出第二拳，一道异样的血芒扫过，阿图姆忽然就不再动弹，狂笑声戛然而止。 这？ 马修斯看着倒在几米外的阿图姆，有些犹豫。 这回应该是死透了？ 不，心脏没了还能说话，阿图姆身上必定存在异常，一定要再检查一下。 马修斯走了过去，弯下巨熊般宽阔的腰，伸手按在阿图姆的皮肤上。 身体开始变冷，同时肢体关节也开始变得僵硬。 毫无疑问，名为“阿图姆”的生命体已然死去。 可马修斯的心里，始终有一块石头，还没有落下。 那就是刚刚扫过的血芒。 马修斯不知道那是什么。 理智告诉他，最好还是快点离开，阿图姆很有可能没有真正死去，而是灵魂被未知的力量带走了。 纳塔人对灵魂并不陌生。 每一个纳塔人死后，都会去往转世火轮，在那里经历一场只许胜不许败的战斗。 败者失去记忆，成为全新的个体，胜者却能保留前世的记忆再活一世，成为轮转者。 但是，那道血芒……绝不是转世火轮的力量。 针刺般的威胁告诉马修斯，此地无比危险，继续待着很有可能死路一条。 但是……不确认阿图姆的死亡，马修斯就是不想离去。 明明阿图姆的身体已经发冷了，他还是如此谨慎。 肉体的死亡，绝不是一个人的终点。 马修斯笃信着这一点。 第738章 拖延 不知名的岩石山丘上，无数身披魔纹岩铠的纳塔战士们，如临大敌，看着前方。 敌人有且只有一人。 可就是那看似单薄的身影，却用一人一刀，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那不是他们能应付的对手。 好在，在前方，有着纳塔三城的盟主，为他们争取到喘息的时间。 一个身形更加单薄的矮小身影，挡在几百名神佑战士的前方，如在雄鹰面前护住小坤的老母坤。 伊琳娜正在与祝觉对峙。 小女孩那纤细的手上，横着一把比她身体还要庞大的兽骨大剑，幽幽燃烧的烈火像是无数缠绕在剑身上的毒蛇，时而对祝觉吐露獠牙。 祝觉则是随意站着，看向伊琳娜的眼中毫无敌意，握刀的姿势松松垮垮，看似浑身都是破绽。 “伊琳娜，你这又是何必呢？你不也是来阻止阿图姆的献祭吗。” 祝觉微笑着打招呼，对伊琳娜说道。 恍惚间给了别人一种错觉——他不是来战斗的，而是来与朋友见面的。 “你小子少跟我装蒜！我来之前你都打死多少阿图姆的卫兵了？我看你就是来刺杀库哈阿伽的雇佣兵！” 此时的伊琳娜将自己那银白色的长发扎成了高马尾，随着她的动作摇晃，看上去颇有几分飒爽。 “话不能这么说嘛，他们为阿图姆做事，也就是所谓的帮凶啊。”祝觉狡辩道。 “废话少说！就算他们是帮凶也轮不到你来动手！” 伊琳娜的耐心终于被祝觉消磨干净了，她抡起大剑就朝着祝觉砸来，仿佛手中的武器不是一把双手剑，而是锤子。 大剑夹杂着破风声挥来，那并不锋利的剑上，密布着泛黄的野兽牙齿。 杀伤力姑且不论，脏是真的挺脏的。 被这把锯齿骨剑伤到的人，必定会被各种各样的细菌感染。 铛—— 祝觉右手轻轻一抬，魂钢长刀便卡住了骨剑的锯齿。 “太脏了，平时你都不给武器保养的吗？还是说你是故意给武器上的细菌附魔？” 即使已经交手，祝觉还是游刃有余，甚至还有空跟伊琳娜开玩笑。 嘭！ 伊琳娜没有说话，她的回答是忽然爆开的一团火焰，趁机抽身，用光焰遮挡自己的身形，达到视觉上的“隐形”效果。 橙黄色的火焰在她身边爆开，迟迟没有消散，反而跟随着伊琳娜的动作一同舞动。 顷刻间，祝觉的前前后后都被火焰封堵，不管他速度有多快，想要躲避大剑的攻击，都必然会被火焰灼烧。 “打得不错。” 祝觉云淡风轻的说道，“可是，若我也用吃元素力，阁下又该如何应对？” “净耍嘴皮子……” 伊琳娜本没有把祝觉的话当回事。 她可是轮转了数百年的强者，什么对手没有见过。 如果祝觉真有那么强的话，又怎么会被她的火焰困住？ 下一个瞬间，伊琳娜的瞳孔放大。 一道刀芒，从火焰之中穿来！ 阴冷的寒气竟从烈火中挤出一片空间，白金交织的刀刃直刺她的喉咙。 刀类武器其实并不擅长刺击，“刺”适合用剑来使用，这完全是祝觉在手下留情。 伊琳娜见势不妙，用大剑招架会慢上些许，只能暂时用火元素附着在左手，双指一并，捏住刺来的刀刃。 牵制住祝觉武器的同时，伊琳娜的身体以一个匪夷所思的速度甩动，右手上的大剑贴着地面横扫而来，想要攻击祝觉的脚踝。 祝觉随手挥洒，几枚锋利的冰锥迅速成型，激射向伊琳娜的躯体，逼迫她将大剑回防。 伊琳娜咬着牙，迫不得已将大剑抽回，拦在身前。 就在冰锥接触到大剑剑身的一瞬间，伊琳娜脸色大变，她忽然感觉到异常剧烈的元素波动，连忙向后爆退。 砰！ 清脆的冰爆声响起，将方圆十几米内的一切都封印在放射状的冰晶之中。 而此时的伊琳娜正高跃在半空中，空中转体调整平衡后，平稳落地，竟是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一番简单的交手，伊琳娜已经感到自己的吃力，是她之前小瞧祝觉了。 “你小子倒是还有点本事！” 伊琳娜没好气地说着。 “是吗？对我来说，刚刚连热身都算不上吔。” 祝觉耍了个刀花，又把刀收了起来，“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我们就这样算了？” “你在想屁？不分出胜负，你别想从这里离开！” 虽然祝觉没有认真，可伊琳娜明显动真格了，眼里的战意熊熊燃烧。 啊，怎么会有战斗狂这种生物？还是说只是单纯点胜负欲？ 祝觉默默想道，与此同时用刀鞘招架伊琳娜疯狂的攻势。 伊琳娜明显用尽了全力，那把锯齿骨剑都被火元素染成红色，一闪一灭地跃动着元素的光芒，连带着周围的温度急剧升高。 即使是周围观战的纳塔战士，都有些受不了了，又朝着更远处退了上百米远，才勉强能忍耐这蒸炉般的温度。 可是在两人交手的中心，却又是另一番情况。 祝觉身边的温度，始终恒定在一个极低的数值，时不时还有冰棱爆开，试图将伊琳娜封印在冰块里面。 “还不愿意用出自己的全力吗？别太小看人了！” 伊琳娜怒喝道，同时她的身后竟然出现了一个火焰巨人的虚影，随着伊琳娜的动作一同攻击祝觉。 “真灵降世！” 火焰巨人的身影越发凝实，附近的温度再次拔高一大截。 “我去，这他妈是什么东西？”祝觉忍不住吐槽道：“就是替身使者也没那么大的stand power。” “这是我身为轮转之人的真灵！感受这轮回数百年后，积攒的灵魂之力！” 伊琳娜眼中喷出比岩浆还要高温的白色火焰，身上浮现出同样白炙的神秘纹路，与虚立空中的真灵一同高举大剑。 “喝！” 伊琳娜一声爆喝，比山峦还要庞大的真灵之剑迅速下落。 轰轰—— 以命中点为中心，方圆几百米内的地面全都崩碎开裂，随后在高温中融化，化为火红色的流体。 “呼……呼……人呢？” 伊琳娜贫瘠的胸膛迅速上下起伏着，上气不接下气。 用出这一招对现在的她来说，负担过大 ，一个月或许也就只能用出这一次。 但是，作为这一招主要目标的祝觉，竟然不见了？ 总不能是直接被蒸发了？ 还是说他用某种方法躲开了？ 伊琳娜胡思乱想地猜测着，这样才能去忍耐身体上的疼痛。 这一世的身体还是太过羸弱，只是稍微动了下真格，浑身的肌肉都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啊，真是要命啊…… 伊琳娜倒吸一口冷气，“可恶，这小子还真不简单，现在的我就算全力以赴，也不是他的对手。 ……就是他人去哪了？可别告诉我他没有……” 啪—— 一只手在伊琳娜肩膀上拍了拍，有种熟悉的感觉。 “祝觉？！” 伊琳娜猛地回头，一眼看到毫发无损的祝觉，站在一块已经重新从熔岩冷却为岩石的石头上。 “哟！”祝觉右手在伊琳娜眼前晃了晃，配合他那没心没肺的笑容，怎么看都觉得欠揍。 “哟个屁嘞！” 伊琳娜没好气地说道。 好气啊，好想给梆梆给他两拳！ 可是连真灵都伤不到他，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伊琳娜生起闷气，扭过头去不看祝觉，一时间，竟然还真有点像闹别扭的小女孩。 祝觉见状，忍不住道：“百岁老妪何故惺惺作处子态？” 第739章 神临（上） 火光亮起。 一枚枚脑袋大小的火球从伊琳娜手中飞出。 祝觉在火雨中闲庭信步，依旧从容。 说起来，山上已经好久都没有动静了，也不知道马修斯那边怎么样了，是成了还是没成。 至于眼前的伊琳娜，是个不错的战力，而且身份还是纳塔城邦的盟主，依旧有着不错的利用价值。 所以祝觉迟迟没有下死手，而是放了一片大海。 轮转者积累了几百年的战斗技巧和灵魂力量确实不俗，可惜伊琳娜说到底，拥有的不过是一具少女的身躯，力量羸弱，速度迟缓。 就算是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也不过就是极度愤怒而已，身体的素质非但没有提升，反而对元素力的控制还明显下降了。 果然是身体决定意识吗？被自己说是老妪，竟然这么生气……明明是大叔的性格。 “呼……有本事站着别动。” 伊琳娜累得没力气再追了，看到祝觉虽然明显在走神，却又匪夷所思地躲开了全部火球的表现，她终于放弃了。 有些事情，只有努力一把，才知道自己确实做不到。 祝觉回过神，看到伊琳娜双手插着纤细的腰肢，不再追逐。 “不打了吗，早点停下来多好，反正打也没用。” 祝觉发自内心这样认为的。 殊不知正是他的态度，反倒更让人火大。 但伊琳娜是真的累坏了，一点脾气都没了。 她妥协道：“行，算你厉害，想阻止阿图姆血祭，就跟我一起过来。” 祝觉诧异地看着她：“你难道没发现，阿图姆已经死了吗？” “啊？” 伊琳娜震惊莫名，尤其是感觉到祝觉的态度不像是在骗她。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完全没有收到消息？” “就在刚刚啊……看来你的感知能力不咋样嘛，山上到这里也就几百米的距离，你居然察觉不到啊。” 看着祝觉鄙视的眼神，伊琳娜紧咬牙关，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 正事要紧……不是跟他置气的时候。 “不是……有那么多神佑战士守在山脚下，有谁能绕过几百双眼睛，偷偷到山上去把阿图姆弄死？” 伊琳娜还是抱有最后一丝侥幸。 “你不相信的话，为什么不到山上去，亲眼看看呢？” 祝觉也很好奇，为何马修斯击杀了阿图姆之后，迟迟留在山顶没有移动。 莫不是发生了意外情况？ 可是山上只剩下马修斯一个人的气息，又能有什么意外？ 一切答案，总要在亲眼目睹之后，才有机会窥觑全貌。 祝觉走在前面，伊琳娜亦步亦趋地跟随，在几百名神佑战士惊异莫名的目光中，踏向了通往山顶的道路，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一路无言，直到山顶之上。 马修斯正单膝跪地，背对着祝觉的方向，祝觉仅能通过黑暗视觉判断，马修斯此时正承受着一种未知的压力。 扫视周围，这里除了马修斯之外，只有一具冰冷的男性尸身，在胸膛的位置，有一朵沾染红色半点的艳丽白花，傲然在夜空中绽放。 等等，纳塔这个鬼地方，哪里来的花？ 定睛一看，原来那是一朵由开岔的肋骨组成的骨之花，在弥漫的红光中显得无比邪异。 第740章 神临（下） “阿图姆！” 伊琳娜大喊一声，顾不得太多，错开祝觉冲了上去。 “你他妈的，居然敢刺杀库哈阿伽？” 可是马修斯似乎完全没听到伊琳娜的话，半跪在地，纹丝不动。 祝觉刚向前走两步，突然停下。 一股莫名危险的气息，在这山头上潜伏，如一条在暗中吐着引信的毒蛇。 贸然上前，恐是要中别人的圈套。 伊琳娜却没注意到异常。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马修斯的身边，抓住了他粗厚的肩膀。 “喂！你就是杀死阿图姆的刺客吗？别想从这里活着离开！” “快走……” 马修斯痛苦得声音都在颤抖。 他像是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快……离开……” “要…来不及……” “去你妈的！”伊琳娜直接亮出锯齿骨剑，就要往马修斯脖子砍去。 祝觉正想阻止，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的动作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一道血色的光芒，从马修斯身上迸射。 犬牙交错的锯齿骨剑砍在马修斯的血肉之躯上，别说没伤到他了，就是连一根汗毛都没有砍断。 那股血色的力量，护住了马修斯的身体。 “大爷的，什么玩意。” 伊琳娜粗暴地疯狂挥舞大剑，一下接着一下，朝着马修斯脑袋上砸去。 每一次都有血光闪过，挡住伊琳娜的攻击。 可她就是铁了心要砸，一下不行就再来一下。 祝觉看得有些无语。 不过，大力出奇迹，莽夫的举动确实让血芒出现了些许变化。 只不过是恶化。 血色的光芒越发浓郁，甚至让空气中都带着呛人的铁锈味。 祝觉不得不将嗅觉封闭，并偷偷使用权能，将拟似伊甸之星握在手中。 这场面，一看就是有大家伙要出来了。 伊琳娜那边还在用力砸着。 忽然血色光芒骤然向外扩散，伊琳娜躲闪不及，直接被撞飞。 她滚了老远，连大剑都脱手飞出，嘴里还是骂骂咧咧的。 “偷袭！不讲武德…” 马修斯那边，在光芒暴起之后，终于有了动作。 他站了起来。 依旧是纳塔强壮宽厚的背影。 可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一股血腥、凶残的危险气息，以马修斯为中心弥漫。 “嘶……” 马修斯深深吸气，将弥漫在空气中的血气尽数吸去。 随后，他诡异的声线说道：“如此劣质的鲜血…对如今的我来说，竟是唯一的选择。” “可笑，可悲，可叹！” “但我终究还是回来了。” 他用力握紧拳头，满是肌肉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身上还有我的血脉，真是合适的躯壳。” 他这边还在自言自语，伊琳娜那边已经冲到他身边，高高举起大剑，火元素在她身边熊熊潸然。 与此同时，伊琳娜身后再次出现火焰巨人的虚影，配合着她的动作，一并向“马修斯”攻去。 大剑准确无误地命中了“马修斯”的脖子。 连带着，火焰巨人的攻击，也轰击在“马修斯”的身上。 火焰散去，他纹丝不动，毫发无损。 他瞥了眼伊琳娜，轻蔑地说：“烦人的虫豸，不知天高。” 话音未落，拳头已经印在伊琳娜脸上。 伊琳娜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身体就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轰飞到二十多米外的山体上。 连身体都嵌入进通红的岩石之中。 “妈的……” 伊琳娜胡乱用手擦去嘴角渗出的鲜血，眼神愤怼不甘。 她可是轮转者，保持了五百年记忆的强者！ 现在居然连一个人的皮肤都破不了！ 这要让她怎么接受？ 武者，挣得就是一口气。 心气散了，那这个人的路也差不多到头了。 伊琳娜憋着一口气，把自己从山体中拔了出来，带出一地碎石。 她用出了燃烧生命的秘法，身上的火焰竟又高出几分。 然而“马修斯”看都没再看她一眼，警惕的双眼死死盯着祝觉。 “你的身上，有天空岛的气息。” 他无比严肃。 “想不到我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这么多年，你们也还是不愿放过我。” 祝觉忍不住吐槽：“不是，你谁啊？别自作多情了好，我根本不认识你。” 祝觉的话，“马修斯”充耳不闻。 他继续说道：“可惜，你来的太晚了。” “这具身体的意志已经被我泯灭，我，将夺回我本应拥有的一切！” 他每说一句话，身体就膨胀几分。 同时有什么东西，从他体内不断生长。 最后从血肉中破体而出，向着外面伸展。 当污血流去，完全舒展开来时，祝觉才看清，那居然是一对黑色中带着猩红的翅膀。 莫非他就是不死之鸟，火神菲利克斯？ 这造型也太挫了一点？ 但是，“马修斯”的身上，纠缠着的力量，完全没有火元素的气息。 而是浓郁得让人作呕的鲜血，以及在血液中流淌着的黑暗。 怎么看，都跟不死鸟扯不上半点关系。 “你是……鲜血屠戮魔神，秃鹫…贝利亚？” 灵魂在五百年中不断轮转的伊琳娜，此时终于认出了这浴血的黑羽鸟人。 她的眼中满是错愕。 阿图姆到底在向谁血祭？不是说要复活火神菲利克斯吗，怎么把火神曾经的死敌给复活出来了？ “马修斯”，或者说，皆由人类身躯复活的魔神，此时不再是人形。 他的双手长出锋利的爪子，而双脚更是活生生扭曲成鸟类的样子。 听到伊琳娜的话，贝利亚再次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 “想不到，几百年过去了，居然还有人记得我的名讳。” 他阴冷一笑，随后甩出一片阴影。 “如果我有时间，或许会把你转化成眷属……现在，就让他们陪你玩玩儿。” 落在地上的阴影，如一摊烂泥，快速蠕动、变形，最后从地上站起，化作一个个影子士兵。 影子黑压压一片，把伊琳娜给围了起来。 她的额头上，不禁流出几滴冷汗，嘴里低声咒骂：“妈的，几百年了，居然还能见到这鬼东西……” 没等她抱怨完，附近的影子士兵一拥而上，朝着她扑了过来。 伊琳娜将大剑收起，连连躲避，对影子士兵避之不及。 第741章 间章 抵达纳塔的旅者 纳塔北部城邦，纳塔城中。 “热死了热死了，好想快点到凉快的地方去啊。” 白发的少年一手扯着衣服，不断扇动，看样子几乎把衣服扯下。 “班尼特，你就知足，我们比你还热！” 在他的身边，还有着三位少女。 或者说，少女外形的人形生物。 他们是在几个星期之前出发，绕路枫丹，刚刚抵达纳塔北部城邦的旅队。 成员有荧、派蒙、菲谢尔和班尼特，一个标准的四人冒险小队。 如果派蒙也能算得上人的话。 菲谢尔浑身的黑色丝网都被汗水大师，凸显出她那青涩得如尚未成熟的苹果般的身躯。 荧身上的衣服则不同寻常，即使她同样出了许多的汗，可衣服依旧没有出现半点改变。 反观派蒙，只是嘴上喊热，实际上在她的身上，根本找不到半滴汗水。 “热的话就脱啊。” 班尼特完全不顾菲谢尔羞愤得发红的脸。 “你看纳塔的本地人，都穿的很凉快啊，是你们穿太多了啦。” 班尼特说着，看向一个穿着很清凉的纳塔女子。 她用麻布裙缠在腰间，上身只有遮住胸部的一块布，露出身体上火红的涂料纹路。 “你在看哪里啊！” 菲谢尔拉过班尼特，走到一旁，向着不远处的旅馆走去。 至少，在单人房里，不用为自己的装束苦恼。 “哎。” 走在后面的荧叹了口气。 “怎么了，荧？”派蒙关切道。 “没什么。” 荧把头偏过一边。 经历的事情越多，她就越是能感觉到，派蒙身上的诡异之处。 她本来不想怀疑派蒙，毕竟……她们是最好的伙伴。 可是，派蒙身上的可疑之处，已经多到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步。 越来越多的时候，她会将自己的想法藏在心底，而不是跟派蒙沟通。 “先去休息，这里太热了。” 派蒙不疑有他，在荧的脑袋后面推着她走。 旅馆门口。 荧收起拿在手里的单手剑，推门而入。 这里人并不多，冷清的能与这炙热的天气形成反差。 除了走在前面的班尼特和菲谢尔之外，荧根本看不到第三个客人。 柜台后面，旅店老板坐在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像在钓鱼。 “老板！醒醒，别睡了！” 派蒙毫不客气的飞过去，把半梦半醒的老板给吵醒了。 “啊？终于有客人了吗？” 老板声音嗡嗡的，用手挠了挠自己黝黑而结实的胸肌。 “唔，想不到，除了那帮像嗅到腐肉味道的鬣狗般的商人之外，还有其他来纳塔的旅者。” 老板抠了抠鼻子：“五百摩拉一个单间，一晚上。” “多少？” 荧掏钱袋的动作忽然停住了。 老板被荧惊讶的语气给整不自信了。 “五…五百摩拉，嫌贵的话再给你一点优惠。” “太便宜了？真的就五百？” 荧忍不住再次确认。 人就是这样。 东西太贵，不想买，想要便宜的。 东西太便宜了，不敢买，害怕有坑。 她已经想离开这里，换一家店了。 这么便宜，这家怕不是吃人的黑店！ “便宜？唔……” 旅店老板这才意识到什么。 “客人，纳塔这边一直处于半封闭的状态，物价跟外面是不一样的。” “这里价格都很低，相对的，大家手里的摩拉也很少…” “五百摩拉，其实是我们北边城邦的统一价格啊。” “天啊，原来是这样！” 派蒙一脸震惊，“那不是说…我们的钱，能在纳塔买更多吃的？” “哇！外面一个煎蛋就要卖三百摩拉，钱根本就不够花的，来纳塔了我一定要好好大吃一顿！” 派蒙说归说，但她并没有动起来。 旅队的钱，都是由荧来管的。 四个人的衣食住行，这一路上，都是她负责。 这也是最合适的选择。 不管是霉运缠身的班尼特，还是贪嘴的派蒙，又或者是中二病艾米，都有可能让摩拉在短时间忽然消失。 所以派蒙也就只能嘴上说说而已。 “你这一路上吃得还少吗？” 荧并不打算带派蒙吃大餐，大不了去打打野，自己炖点野味敷衍一下。 摩拉，要留着用来收购情报。 “三间单人房。” 荧拿出三枚面值五百的摩拉，叠在桌上。 “哦！瞧瞧这摩拉的成色，好久没见过这么闪的摩拉了。” 老板收起摩拉，“对了，那一男一女是要住一起吗？我这里的床铺可经不起折腾……” “谁…谁要跟他住一起啦！” 菲谢尔猛地跟班尼特拉开距离。 “就是，两个人一间房，好热的。” 班尼特没意识到不对的地方，抱着胸点头。 荧看不下去了。 她捂着眼睛，“哎，受不了了……是我跟这个小家伙一间，他们两个一人一间。” “噢～原来如此。” 老板拿出钥匙，“是我误会了。” 荧面无表情地接过钥匙，“不，你没误会，要不是有人跟木头一样，我看某人连孩子都有了。” 荧分过钥匙，“好了，你们各自找房间，派蒙你可以先睡，我有些事要去调查。” 派蒙也拿过钥匙，“是…跟你哥哥有关的吗？” 荧点点头，没有说话，直接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派蒙将钥匙紧握在手心。 “担心的话，不如去跟着她？”班尼特说。 “不。”派蒙摇头，“就算不说，我也能感觉到。” “荧到了纳塔之后，就不想让我们跟着了。” “她应该是想独自调查什么。” 派蒙有点失落，不过她还是选择理解。 唯一的亲人被莫名其妙的东西占据了身体…… 这种心情，一定不好受。 虽然她并不能感同身受就是了。 “担心什么啊，荧那么厉害，肯定能照顾好自己的。” 菲谢尔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房间，有从楼上下来，恰好听到他们的对话。 “别忘了，她可是蒙德城的荣誉骑士，降伏风魔龙之人！” “这一路上，我们听到关于荧的传说还少吗？” 菲谢尔这么一说，气氛就缓和了不少。 是啊，荧又不是什么弱女子，有什么好担心的？ 而且来到纳塔之后，荧已经能同时运用六种元素力了，随便一打三。 跟过去说不定还给她添乱呢。 “哈哈，说的也是。” 派蒙眼中的落寞隐藏的很好。 两人都没察觉到她的异常，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派蒙也找到了房间，一头栽到枕头上。 邦—— 纳塔的枕头不是用棉花做的，而是用一种干枯的草本植物编制而成。 枕头里的东西，也是某种干燥后的植物。 躺的太快，脑袋就有种撞墙的错觉。 “荧到底在想什么呢？” 派蒙捂着脑袋，渐渐昏睡过去。 ……异常……异常 距离——超过500米，启动应急转移装置 派蒙飘了起来，可她的眼睛还闭着。 下一秒，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裂缝，里面满是闪烁的星辰。 “别忘记了，你的使命。” 第742章 我的世界 纳塔南部城邦，荒原地带。 明明附近几公里都找不到人类聚居的地方。 但在一处光秃秃的红色山脉上，正在战斗的纳塔战士随处可见。 而与他们作战的敌人……是一群看不清样貌的影子。 平时能轻易刺穿魔物躯体的武器，此时似乎都变成了一堆无用的石头。 魔纹武器打在影子身上，最多只能略微将它们击退。 相对的，平时坚不可摧的魔纹岩铠，如今连纸片都不如。 影子的手总能穿过坚固的魔纹岩铠，直接对纳塔战士的身体造成伤害，掠夺他们的血液。 神佑战士们一个接一个倒下，而影子，却一个都不曾减少。 “该死，没有火神眷顾之力，我拿这些鬼东西一点办法没有……” 伊琳娜在一群影子的围攻中，只能不断躲避。 随着影子们不断接近，能让她闪避的空间，也是捉襟见肘，眼看着就要坚持不住了。 “马修斯”那本就粗犷得如同野兽的脸上，露出一个更为狰狞的笑。 “哈哈，你的同伴似乎快要坚持不住了，你还不打算出手吗？” “噢？我还以为我们两个在玩谁先动，谁就输了的游戏呢。” 祝觉眉毛一挑，戏谑笑道。 祝觉依旧站在原地，与贝利亚对峙。 他们两个，已经这样对峙了有几分钟，谁都不肯先动。 贝利亚在想什么，祝觉并不知晓。 他只知道一件事。 以自己的战斗方式，若是不豁出大量的原初之力，很难压制拥有概念之力的魔神。 一旦变成持久战，祝觉不认为自己能拖得过对面这个家伙。 祂能从血液中汲取生命力，而附近的纳塔战士，还有几百名。 再说了，就算能一时打赢，可贝利亚身上的翅膀，想必也不是摆设。 如果让祂飞到纳塔人的城邦…… 那自己所做的一切也就成了无用功。 所以，祝觉在等一个机会。 一招制敌的机会。 “哼，我看你是害怕得两脚不听使唤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容许你，在我面前逃跑！” 贝利亚嘴上说着，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却始终都没有从祝觉身上挪开。 祝觉眼神一动。 听说，猛兽会在对手逃跑的时候，忽然从背后攻击。 因为对手转身逃跑，就意味着它感到畏惧，同时露出了自己的致命弱点。 那么…… “你说的啊，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了哈。” 祝觉转过身，竟然真的要离开这里。 一步，两步…… 快要走到山路的时候。 呲—— 凄厉的尖啸声，迅速逼近。 祝觉恰到好处的回头，看到贝利亚正伸出祂的爪子，化作一道黑色的残影，掠地飞来。 “你不要过来啊！” 祝觉惊慌失措的大喊，同时手里的球体忽然释放出紫色的光芒，周围的重力增加了些许。 贝利亚目光一凝，“原来如此……控制重力的权能吗？ 哼，有点麻烦的对手，可惜你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突然增加的重力，只是让贝利亚身形短暂停顿了一瞬。 随后，祂忽地振翅，爆发出远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冲到祝觉身前。 “你不要过来啊！” 祝觉似乎慌了神，竟然不再逃跑，反而还转过身，正面面对贝利亚。 “哼……太迟了！” 贝利亚不屑冷笑。 这就是天空岛上的来人？不过如此！ 爪子看着就要刺穿祝觉的胸膛，将他的心中剜出。 铮—— 一把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以离奇的姿势，出现在祂的爪前。 “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贝利亚还来不及做出反应。 “嘿嘿嘿嘿……” 祝觉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单手按上了贝利亚的身体。 于是，时空开始扭曲。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的景色，彻底变了。 红色的荒原找不到了。 周围只有白色细沙般的物质，细细铺满了整个地面。 而这地面，一眼望不到尽头，绵延到天与地的交界。 “你……你做了什么？” 贝利亚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自己，居然被算计了？ “嘿嘿～” 祝觉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笑容。 “本来我还在想，要怎么在接近你的同时，不引起你的警惕。” “没想到，你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 “你！” 贝利亚黑底红瞳的眼珠子，瞪得老大。 听祝觉这意思，祂哪里还不明白，这一招必须要足够接近才能使用。 是祂主动给了祝觉这个机会。 “嘶……冷静，贝利亚，冷静。” 贝利亚自言自语，“不了解对手的情报，被他阴了一手也很正常……” “只需要，在正面将他杀死，这点羞辱，不算什么！” 话音未落，贝利亚展开巨大的翅膀，飞了起来。 祂没有再靠近祝觉，生怕祝觉还有什么恶心人的伎俩。 事实上，祝觉刚刚的举动，祂还有些一头雾水。 似乎不过是转换空间的法术？ 好像完全没用啊！ 这不就是恶心人的小伎俩嘛！ 贝利亚伸手一指，不断有黑红色的血球从祂身上分离出来。 随后，血球向祝觉激射而来。 速度极快，拉成了一长条的血柱。 只要有足够多的动能，水都能成为杀人的利器。 血魔法，也是如此。 祝觉却不闪不避，站在原地，双手张开，仿佛…… 在拥抱这个世界。 “欢迎你，贝利亚。” “欢迎来到……” 周围的一切，随着祝觉的动作，开始改变。 血球毫无征兆地失去控制，在空中漂浮。 贝利亚伸手一指，却再也没有新的血球生成。 怎么会？鲜血的权能居然… 贝利亚忽然意识到什么，看向祝觉。 祝觉正一脸的嘲讽的笑着，“——我的世界。” 第743章 碾压 “你…什么意思？” 贝利亚的心里，隐隐猜到一个可能。 这个可能过于惊人，以至于祂下意识自己否认。 “什么意思？” “就让你切身体会一下。” 祝觉不见动作，贝利亚却忽然感到自己的翅膀无比沉重。 仿佛长在翅膀上的羽毛，在一瞬间都变成了沉重的金属。 “首先，剥夺你的飞行能力，这样你就没法到处乱动了。” 祝觉满意点头。 “可恶……” 翅膀一如沉重的枷锁，将贝利亚给压在了地上。 细密的白砂不断滑过，祂那壮硕的身体依旧在向着更深处沉没。 再不做些什么，就要被沙子给活埋了。 贝利亚眼神一狠，右手向着身后伸去。 “哼啊！” 黑色的羽翼，牵扯着红色的骨头，连根拔起。 贝利亚露出扭曲痛苦的表情，可祂依旧没有停下。 颤颤巍巍的左手，伸向另一半翅膀。 “吔！” 两只翅膀，都被贝利亚亲自拔去。 祂看都不看一眼，随手将翅膀扔在沙砾中，任凭它们缓缓沉入白沙的海洋。 啪，啪，啪～ 祝觉举起双手，鼓掌声强而有力。 “好！对自己够狠，在下佩服！” “不过我得先提醒你一句……就算你把自己翅膀给折了，也是没用的。” “是吗？” 贝利亚的鼻子眉毛嘴巴已经拧在了一起。 “不试试，怎么知道？” “哈，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祝觉低头笑笑，“也是，能隐忍那么长时间的魔神，心态怎会脆弱。” 说着，祝觉的眼神，也认真了起来。 在这个被他支配的亚空间中，他所改写的每一条规则，都会平等的施加在一切事物的身上。 它对动物，植物，微生物…… 碳基、硅基、硫基…… 乃至非生物，都一视同仁。 祝觉通过规则，剥夺贝利亚翅膀的飞行能力，剥夺了祂操控自由血液的能力。 但，这或许已经是极限了。 祝觉没法做到，让贝利亚双腿灌铅这种事，或者让祂直接把自己的四肢砍了。 不，倒也不是做不到。 不过，这样改写规则，拥有同样部位的祝觉自己，也会受到一样的影响。 换言之，完全依赖自己独特能力战斗的人，在这个亚空间里，战斗力会被压制到接近于零的程度。 而拥有与祝觉相同力量，或者身体构造、生命形式与他相同的人，就能保存有更多的战斗力…… 毕竟，祝觉又不是抖。 此刻，贝利亚没有使用祂的鲜血权能，也没有用出影子战士。 祂知道，在眼前这个黑发男子的诡异力量前，来自提瓦特世界的权能，已然无用。 但这并不代表祂就要如此屈服。 没了权能，不是还有双拳吗？ 纳塔的荣光啊，就是建立在对手的尸骸与鲜血之上的。 败者将失去自己的一切。 所以……没有人会轻易放弃。 武器没了，还有双手。 手没了，还有双腿。 若是四肢消失，也还剩牙齿。 即使身体毁灭，灵魂依旧能在无形之中，向着他们的对手吐一口唾沫。 直到灵魂的记忆彻底泯灭，这熊熊燃烧在胸口的战斗之火，才会短暂熄灭。 “喝！” 贝利亚扑了过来。 毫无花哨，也没有用除了肌肉之外的任何力量。 “嗯！” 祝觉这时，终于感到不妙，连忙躲开。 轰—— 他原先站着的地面，被直接轰出一个深陷的巨坑。 流沙向周围移动，在一瞬间化为一个环形的沙丘。 “你在躲什么？” 贝利亚野兽般咆哮着。 “面对我！” 祂竟然将手也放在地上，恍惚间化为黑色的野兽，在地上奔腾，仿佛要冲过来，将祝觉撕碎。 “呵，你以为，不用权能，只用身体对抗，就是破局之法了吗？” “你不能用，可我还能用啊，蠢货。” 祝觉拿出了一颗造型奇特的球体。 “听说过契科夫的枪吗？” “在故事开头，如果出现了一把手枪。” “那么在接下来的故事里，这把枪一定会响。” 奇特的球体被高高抛起，开始牵引周围的一切。 空气无法逃逸，光芒亦入囚笼，一颗拟似黑洞，逐渐成型。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看着被拟似黑洞牵引，逐渐被吸入的贝利亚。 祝觉背起双手，“生存还是死亡，你已没有选择。” “唔……啊啊啊！” 贝利亚咆哮着。 马修斯身体很强壮，被魔神宿身后，更是比野兽还要猛。 祂那比祝觉的腰还要粗两倍的手臂，肌肉高高鼓起。 粗壮的血管凸起，黑色的血在里面快速流淌。 白色的沙砾，被祂的双脚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可这，依旧没有延缓，贝利亚被吸入拟似黑洞的时间。 规则的力量，不是纯靠肌肉力量就能对抗的东西。 除非祂能把肌肉力量，强化到接触规则的地步。 可惜，贝利亚的肌肉，也就止步于“强壮”而已。 “嗯，抓住魔神了。” 祝觉看着空中的球体，缓缓走过。 “想的时候觉得很难，等到实际做完之后，才发现不过也就那样。” “不过，贝利亚把马修斯的身体给占据了，还真是有点麻烦。” “本来我都想好了，让马修斯成为纳塔城邦的新库哈阿伽，然后统合南部城邦的力量，向现任的火神施压。” “现在看来，还得多出一步。” 祝觉停在拟似黑洞下方，抬头看着，视线穿过那吞噬光明的漆黑。 贝利亚，正被束缚在最中间的位置，无力漂浮。 “把神的意识跟人的灵魂分开啊…… 这种事，古往今来，怕是就我要这么干了。” 第744章 抽离 无边无际的黑暗，除了自己之外，附近再也找不到别的东西。 这是哪里？ 马修斯询问自己。 他是冒险者，也是雇佣兵，或许还有过其他身份。 能离开纳塔的人，不外乎这些人。 他看过蒙德高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看过璃月万乘云集的港口。 他曾击碎稻妻海乱鬼的刀刃，也曾拆开须弥那飞龙般的机械。 他去过很多地方，也看过很多。 所以他很清楚，这里，或许并不是提瓦特大陆上的任何一处。 “仔细想想，在失去意识之前，发生了什么？” 马修斯忽的惊醒。 “对了，有个蛮横无理的存在，强行闯进了我的意识……” 他站了起来，就站在空无一物的漆黑虚空之上。 “到底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马修斯感觉脑袋很痛。 他不擅长思考，可现实总是逼迫着他，多用用肩膀之间的那个摆设。 首先，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只靠着双脚就站在虚空中。 起码在提瓦特大陆上，马修斯做不到。 “所以…这里是意识的空间？” “这下麻烦了，我完全没有关于意识和灵魂的知识。” 尽管如此，马修斯还是随便挑选了一个方向，漫无目的的“游动”。 潜意识的不安，让马修斯无法安心待在原地。 必须做点什么，要去寻找，哪怕自己不清楚到底要去哪里。 漫无目的地漂浮了不知道多久，一成不变的漆黑，终于出现了变化。 前方不远处，一颗巨大的晶体周围，缠绕着不祥的血光。 “这是？我的意识里居然会有这种东西。” 马修斯没有顾及血光中可能存在的危险，“冲”了上去。 虽说是冲，这个状态下，他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脚在哪里。 血红色的晶体里，只有一只黑色的秃鹫。 它静静在晶体中，一动不动，像是被制成标本的动物。 马修斯感觉有点奇怪。 他竟然感觉，自己的内心深处，有种莫名其妙的悸动。 他从未有过这种体会。 “不管那是什么，总之，先试着接触一下。” 马修斯伸出“手”，“什么都不去做，可什么都做不到。” 当他的手与血色晶体接触的一瞬间，血色的光芒仿佛在大海中迷失的船只，终于看到刺破迷雾的灯塔，纷纷朝着马修斯的方向聚集。 “唔…怎么回事？” 大量的血光冲进马修斯的意识，让他有种被“撑开”的错觉，不由感到恐慌。 他的意识，该不会被撑爆？ 他感到自己在不断膨胀，放大，却意外的没有因此爆开，甚至没有感到不适。 就这样过去了不知道多久。 意识空间，忽然开始震动。 “又怎么了？”马修斯从未像今天这样感到无助。 在意识空间里，他那久经锻炼的肌肉，发挥不出一点力量。 血色晶体的光芒，没有因为马修斯的吸取而黯淡。 在此刻，它的亮度忽然提高，达到极致。 晶体内的秃鹫，也在光芒亮起的同一时间，睁开了它的眼睛。 “呃？” 秃鹫错愕的看着站在晶体旁边的马修斯。 随后便是愤怒。 “你！居然敢窃取我的权能！” “啊？” 马修斯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就不聪明的脑袋愈发混沌。 窃取权能？谁啊。 马修斯看向周围，这个地方除了他自己之外，就没有第二个人。 “抱歉，你在说我吗？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马修斯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了不对。 等等，这只秃鹫…难不成就是入侵他意识的外来者？ 也就是让他昏迷的元凶？ 他妈的，那自己干嘛要对它那么客气！ 马修斯眉毛竖起，“这里是我的意识，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倒是你，突然闯进来，还害得我晕了过去……” “还不快滚！” 马修斯的态度，转变得比亲戚来了的女人还快。 秃鹫先是一愣，气极反笑。 “不过是拥有我一丝血脉的凡人，居然敢这样对我说话！” “就让你看看，我贝利亚的……” 秃鹫的话还没有说完。 意识空间里，忽然响起一阵玻璃被打碎般的声音。 随后，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手，出现在秃鹫和马修斯的头顶上方。 “这次又是什么。 我的意识到底是谁的地方，谁都能进，公共厕所吗？” 马修斯很是不爽，决定从今往后，一定要找到修行精神的办法。 而秃鹫，却是一脸心如死灰的绝望。 “你居然能追进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秃鹫对着巨手大喊的样子，看上去傻极了。 马修斯心想。 也不看看那只手，上面又没长嘴巴，要怎么开口说话？ 巨手没有理会秃鹫，精准无误的抓住了血色晶体，将它从意识空间中剥离。 仿佛意识到主体即将毁灭，晶体中剩余的血色光芒，竟然以更快的速度，朝着马修斯这边汇聚。 “不，不！那是我的力量，我的权能！” 秃鹫还在喊叫着什么。 但这里，没有人会理会一个失败者。 巨手依旧在无情的抽离，马修斯也在被动接受它的力量。 魔神？失去了强大后，也不过是些比较特殊的野兽罢了。 不多时，装载着秃鹫的血色晶体终于从意识空间里消失。 巨手也同样离去。 这里只剩下马修斯一人。 “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事情好像解决了？” 马修斯沉吟道：“可我应该怎么醒来呢？” 第745章 塞翁失马 “终于搞定了。” 祝觉看着手里，封印着魔神的晶体，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贝利亚依旧没有真正死去，它的真身正在晶体中装死，祈祷祝觉不要对它痛下杀手。 “还挺好看？算了，先找个地方放起来，以后说不定用得上。” 祝觉随手将晶体扔到亚空间内的某个角落，随后看向依旧昏迷不醒的马修斯。 虽说他已经将魔神贝利亚的意识，从马修斯的身体中抽走了。 可魔神力量的影响，已经让马修斯的身躯出现了永久性的改变。 比如他的手脚上，覆盖着鸟类那样的坚硬角质层，同时手指和脚趾都化作锋利的爪子。 背后的位置，还能看到两个触目惊心的创口。 那是贝利亚自行?断的翅膀。 “哼，还真是麻烦。” 祝觉叹了口气，“可惜了，有种东西叫沉没成本。” “我可不想重新找个不认识的人扶持了。” 见马修斯还没有醒来的迹象，祝觉干脆举起双手，狠狠扇在马修斯的脸上。 坚硬的脸庞，毛发扎手。 抽了几下，他还没醒，祝觉反倒有些手痛。 “算了，先把他从这里弄出去再说。” 祝觉抽了几巴掌，还是放弃了。 空间再次波动，时空扭转。 透明的波纹平息下来时，祝觉和马修斯二人再次出现在荒原上的不知名山脉顶端。 漆黑的影子不见踪影，或许是跟他们的主子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祝觉看了眼周围。 他发觉伊琳娜，就昏迷在不远处的坑里。 虽然她身上看不到伤口，但脸色无比苍白，没有血色，俨然失血过多的模样。 “唔……” 马修斯恰到好处的醒了过来。 他的脸上还残留着纯真的懵逼。 “我…在哪？” 祝觉直接拽了他一把，将马修斯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去，你怎么这么重，感觉都快有一吨重了。” 祝觉忍不住说道。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拉一块沉重的巨石。 “啊，你是…祝觉？” 马修斯终于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 “我刚刚解决了阿图姆，然后…发生了什么事？” 意识空间的一切，像是支离破碎的迷梦。 或许在潜意识里，马修斯还会受到意识空间中发生的事的影响。 但现在，他已经想不起来刚刚发生了何事。 “你被不知名的魔神附身了，看看你的手脚！” 祝觉拍了拍他轮胎般的肩膀。 马修斯一低头，就看到自己那扭曲的手脚，完全不是人类的样子。 “这是？我变成怪物了？” 马修斯感到一阵无力。 好不容易将阿图姆杀死，好不容易有机会成为新的库哈阿伽，改变城邦的走向，改变纳塔人的命运。 可是…… 他却变成了一个怪物。 怪物，要怎么领导纳塔人走向新的未来？ “马修斯，不要灰心，事情还有转机……”祝觉说。 马修斯转过身，深深吸气。 “多谢你的好意，祝觉先生。” “但不论怎么说，用这种怪物一样的姿态，去成为库哈阿伽，还是不太可能。” 祝觉直接朝着马修斯的脸上给了一拳。 “你在泄气什么！” “为什么你要这么轻易的说不可能！” “做都不去做，你怎么就知道做不到？” “你不去成为库哈阿伽，难道你要看着城邦继续走以前的老路吗？” “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纳塔人重复以前的痛苦吗？” “好不容易有机会改变一切……到这里就结束，你甘心吗！” 马修斯的瞳孔抖动了一下，“我……” 祝觉趁机继续说道：“你们的火神，不是不死之鸟，菲利克斯吗？”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是不是有点像鸟？” “祝觉先生，你的意思是……” 马修斯的瞳孔不可遏制的放大，他理解了祝觉的意思。 “孺子可教也。” 祝觉点头，“我不说，就没人知道，你是被魔神附体了。” “你完全可以说，自己是火神菲利克斯的眷属、使者，甚至是后裔！” “不死鸟哪有后裔啊。”马修斯忍不住笑了。 希望的光，重新在他眼中闪烁。 是了，身体的变化固然是一种不幸。 但只要利用得好，它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本来，以囚犯，甚至是弑君者的身份，去夺取库哈阿伽的位置，名不正，言不顺。 就算靠着实力，暂时控制了乌斯马尔城。 剩下的两座南方城邦，必定会趁着他还没站稳脚跟，驱使军队进攻。 而现在，他有了一个可以去赌的身份——不死鸟眷属。 即使不是真的，可谁又能证明他是假的？ 正笑着，马修斯的目光，看到了坑里的伊琳娜。 眼神瞬间凝固。 轮转者…… 保留了前世意识的人，不在少数。 可保留了两世记忆的人，便凤毛麟角。 像伊琳娜这样，在五百多年中的试炼中胜出的轮转者，保留了五百多年记忆的轮转者，更是只有一个。 五百多年前…… 那是火神还没有逝去的年代。 也就是说，伊琳娜很可能拆穿他“眷属”的身份。 趁人之危是如此卑鄙，马修斯向来不齿。 然而，在变革面前，个人的荣辱是那么渺小。 马修斯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个沉重的选择，交给祝觉。 “祝觉先生。” “我们……要趁现在杀死她吗？” 第746章 共犯 “杀死她…伊琳娜？” 祝觉沉默了片刻。 伊琳娜外表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然而她的灵魂却是个保留了五百年记忆的人。 马修斯看似突如其来的杀心，实际上是必然。 “为什么突然想杀了她。” 虽说是疑问句，可祝觉用的是陈述的语气。 原因并不难猜，祝觉只是需要一个确切的回答。 “我要冒充火神的眷属，其他人或许看不出破绽。” 马修斯盯着伊琳娜昏睡的脸，“但她不同，她有五百年前火神还在时的记忆，同样的，也肯定清楚火神眷属是什么模样。” “她是计划中，一个很大的破绽。” 祝觉摇头，“你思考问题的时候，还是过于片面了，马修斯。” 祝觉走到伊琳娜身边，蹲了下来，确定她是否在假装昏迷。 “马修斯，你只考虑到伊琳娜活着的弊端，却没有看到潜在的，对我们有利的部分。” “有利？” 马修斯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 他本就不是脑力派的人，比起动脑子，他更喜欢用拳头来解决问题。 让马修斯思考得失已经很费劲了，再要让他考虑更多？ 饶了他！ 马修斯摇头：“我不明白她活着对我们有什么好处，还请祝觉先生教我！” “首先，马修斯，伊琳娜她有五百年前的记忆。 可以证明你是假的，也同样可以证明你是真的。” 祝觉站了起来，在伊琳娜躺着的坑旁边转圈。 “为什么要一开始就假设，她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呢？伊琳娜完全有可能成为我们的合作者。” 说着，祝觉忽然低下头，呼吸吹在伊琳娜的耳边。 “你说是，三城邦的盟主大人。” 刚刚还在昏迷的伊琳娜，顿时用惊人的速度从地上弹了起来。 她涨红了脸，对祝觉怒喝道：“你有病！” “有病吗？嘿嘿嘿～” 祝觉露出一副我就是有病的笑容，伊琳娜反倒不好继续发火了。 她叹了口气。 “何必呢？你这样，大伙面子上都不好过。” 马修斯羞耻地背过身去，捂住自己的脸。 对纳塔人来说，如果有比趁人之危更丢人的事情。 那一定是商量着趁人之危的时候，被当事人给听到了。 祝觉脸色忽变，转过身，正色说道：“你瞧，这就是第二个原因了。” “盟主大人可是还醒着呢，我们真要动手，免不得惹出一番动静。”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无声无息中解决伊琳娜，并不困难。 祝觉他不想这么做而已。 五百年的记忆，对祝觉而言，价值不必马修斯低下。 伊琳娜忍不住吐槽：“你这人，变脸真是比翻书还快。” “呵，别想岔开话题了，伊琳娜。” 祝觉正色看着她，无比严肃。 伊琳娜也不由被带动情绪，开始紧张起来。 她可是亲眼看到，祝觉把贝利亚给转移走了。 后面影子消失之后，祝觉就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就是额头上多了点汗。 而贝利亚？看样子是回不来了。 想想就让伊琳娜毛骨悚然。 即使被封印多年，又才刚刚复活，实力必定不如从前。 可鲜血屠戮之神，在遥远的过去，也是竞争纳塔地区执政之位的强大魔神。 贝利亚与火神菲利克斯的决战，也为魔神战争之纳塔分区，拉下结束的帷幕。 但祝觉又是个什么情况？ 看着祝觉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近，伊琳娜越发紧张起来。 “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 祝觉看了眼伊琳娜，她的身体肌肉正在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果然是少女的身体吗，即使有个轮转者的灵魂，也改变不了肉体的脆弱。 祝觉摇摇头，继续道：“你打算怎么选？是帮助马修斯坐稳新库哈阿伽的位置，还是阻挠他，成为我们的对手？” 伊琳娜犹豫了一会，撩起遮住眼睛的白发。 “如果我说不……你们是不是打算把我埋在这里？” 祝觉淡然一笑，“我会让你离开这个世界……不过放心，你不会死的。” 伊琳娜听后心里一突。 别人说“让你离开这个世界”，一般是要弄死你。 可是…… 她是亲眼见过祝觉把魔神给弄不见了的。 空间转移…伊琳娜想到了这个可能。 一想到拒绝后要被空间转移到无人知晓的地方，过着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悲惨生活。 伊琳娜就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 “咕！杀了我！” 祝觉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伊琳娜小心翼翼地瞄了祝觉一眼，发现他还没有动手的打算，才开口道： “我不会妨碍你们，但我也不想成为你们的共犯。” “哈。” 祝觉嘲笑道：“又不想摊上事，又不想与我们为敌…… 拜托，你都已经知道我们的弑君夺位的计划了，不会还那么天真的觉得，还能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祝觉走到她的身边，手已经拍上她的肩膀。 这个时候只需要念头一动，就能把她转移到亚空间中。 没有空间能力的人，到了异空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纵使是五百年记忆的轮转者，到了里面也只能乖乖待着。 “等一下！” 伊琳娜连忙高声说：“我也没说不同意啊！” “我跟你们合作，还不行吗？” 祝觉挪开手，满意的点头。 “我家乡有一句老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盟主大人，这下我们就是共犯了。” “刚刚的话我都有录音噢，出事的时候可别想撇开干系。” 第747章 神下之廷 纳塔南部城邦，乌斯马尔城中。 “你们两个，记好我之前说过的吗？” 库哈阿伽选举仪式举行前，祝觉忍不住再次对身前的两人说道。 “放心好了，我都已经记住了。” 马修斯点头，“实在记不住，不是还有伊琳娜盟主吗？” 伊琳娜叹气，“哎，真是上了你们的贼船了。” 三天前，他们与神佑战士一同将阿图姆的尸体送回，掀起轩然大波。 国不可一日无君，城不可一日无主。 在祝觉等人有意的推波助澜下，各方势力很快就蠢蠢欲动，试图将自己控制的人，推上库哈阿伽的位置。 之前提到过，“库哈阿伽”在纳塔语中，意为“神授之权”。 因此这些人选，或多或少，都跟阿图姆沾亲带故。 不管怎么说，名义上都要带个正统。 所谓的“选举仪式”，又名“神下之廷”。 候选人们会在火神菲利克斯的神像面前，展开庄重的仪式。 其实就是在这些“正统”的候选人中，挑选出最正统的那个。 而怎么才是最正统？ 那就要看候选人和他们背后势力的发挥了。 谁能得到最多火神祭司的支持，谁就能合法地得到“库哈阿伽”的位置。 跟阿图姆半点关系没有的马修斯，想通过这种方式成为新的库哈阿伽，不另辟蹊径，是绝对做不到的。 进入“神下之廷”的大门前，马修斯深深吸了口气。 面对大场面，他不免开始紧张。 祝觉拍了拍马修斯的肩膀，安慰道：“别慌，你们这次失败了，大不了我们直接来硬的。” “哈，你可真会安慰人。” 伊琳娜在一边听到，直接翻起白眼。 “好了，事在人为，成与不成，都要试过才能知道。” 祝觉走向前，伸手按在“神下之廷”的大门上。 灰色的石质大门上，用红色的颜料，绘制了一副不死鸟展翅飞翔的图案。 石门的每一个棱角处，顿时被红色的火元素光芒充盈，顺着不死鸟的纹路，逐渐亮起。 当全部纹路都亮起红光时… 哐当—— 大门倏地开启。 只见逐级升高的石头阶梯上，早已被城中市民挤满。 而位于神下之廷中间的位置，仅站着廖廖几人。 他们，正是库哈阿伽的候选人。 祝觉并不在乎这些人是阿图姆的儿子、弟弟、哥哥还是鼠鼠。 其他势力控制的傀儡，对祝觉而言，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他对马修斯和伊琳娜点点头。 “加油。” 随后迈步，走上观众席中，寻找可能存在的空位。 祝觉是外来者，无权参与纳塔人内部的事务。 因此，他是不能出现在神下之廷的中心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他们两个的发挥了。” “马修斯那脑子是没法指望了。” “伊琳娜……希望五百年的记忆，多少能靠谱一点。” 祝觉在最高处的空位上站定，遥望着渺小的神廷中心。 不死鸟的雕像张开羽翼，仿佛将世人拥入怀中。 祂早已死去。 祂依旧活着。 即使是看不惯纳塔糟糕现状，渴望改变的人，在不死鸟面前，也变得无比谦逊，卑微。 第748章 间章 石堡 趁着夜色，荧走入夜晚中的纳塔城。 这里的夜晚并不是完全的黑暗，能看到东南方向的天空是一片昏暗的红色。 说是要调查，可要从哪里开始，荧并没有太多头绪。 “跟复活有关的情报…路人会有听过吗？” “不，随便什么人都能知道的消息，那一定不是重要的部分，甚至可能是以讹传讹的谣言。” 不知不觉，荧走到了纳塔城内最庞大的建筑后面。 用灰色石头建造而成的堡垒，坚固而威严。 据说这里是现任火神居住的地方。 “纳塔的执政神，也是纳塔的统治者吗。” 荧下意识地把手放在下巴上。 又是一个神权制世的国度啊。 说起来，人治的国度在提瓦特大陆上，终究还是少数。 或许是有神明在上，提瓦特的人类都没有太多傲慢气质，即使是身处高位的人，也挺好打交道的。 但，魔神就不一样了。 魔神不管是寿命、力量，还是观念，都与人类有明显的区别。 就她所见到过的魔神，多被某种规则所束缚。 自由，契约，愿望，审判，世界树。 既是魔神力量的来源，却也是对他们的一种束缚。 一旦在无意识中触犯了这个规则，或许便会迎来杀身之祸。 当然，除了在稻妻之外，她也没遇到过魔神亲自动手的事情。 不过荧在来之前就听说，纳塔是个火与战争的国度。 想必他们的执政神，应该也是相当好战的。 要先潜入进去，暗中调查一番吗？ 荧几乎没有犹豫，从石堡后面的墙壁爬了上去。 她动作迅捷，如同壁虎，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扒拉别人家的墙壁。 在四楼高度的位置，有一扇没有关紧的窗户。 荧在外墙上挪动身体，来到窗户附近。 仔细确认里面没有人类的动静后，她松开右手，仅以左手为支点，把自己从墙壁上荡到窗户内部。 平稳落地，几乎没有发出动静。 荧平静地站起，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衣裙。 这套动作对她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般的小事，根本不值得夸耀。 简单观察房间内部，这里堆积着各种工具，看来是专门用来存放杂物的地方。 荧在周围搜索了一番，找到了一件比较严实的麻布衣褂。 应该是负责打扫的杂工所使用的衣物。 在纳塔，这种款式的衣物似乎只有女性会使用，因为男性的纳塔人大部分都光着膀子。 荧毫不犹豫的将衣服换上，随后用一块黑黢黢的布包住自己显眼的金发。 纳塔人里，能找到白发、灰发、红发等等，但就是没有金色头发的。 如果被人看到，她就很难继续在纳塔城里自由行动了。 “说起来，也经历过几次被通缉追捕的事情。” 荧叹了口气：“醒来之后，也发生了很多事情呢。” 换好衣服，荧随手拿过一根像扫把的东西，推开杂物房的门。 外面走廊空无一人，安静得有些吓人。 灰色的石砖路一直绵延到看不清的远处。 “先随便看看。” 荧就这样，一个人在纳塔城的石堡中随意走了起来，丝毫没有畏惧。 负责巡逻的卫兵，和在石堡中工作、生活的人，不可能记得每一个杂工的长相。 因此荧的潜入，根本没有人发觉。 事实上，荧穿上这件邋遢的麻布衣褂后，偶尔有路过的纳塔人，也离得她远远的。 像是看到了脏东西。 她一路畅通无阻的向上移动，直到最高一层的楼梯口。 “喂，你，给我站住！” 身穿灰色石头铠甲的纳塔人，不客气的在荧身后喝令。 是到了杂工都不能进的地方吗？ 荧非但不紧张，甚至还有点喜意。 看守松懈的地方，里面一般都没太多有价值的东西。 而看守严密到连杂工都不能随意进出的地方…… 那就很有必要亲自去看一眼了。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难道不知道，你这样的贱业之民，不能到十层以上的地方吗？” 纳塔人质问道。 “抱歉大人，我是第一天来这里工作，不太熟悉规矩。” 荧随便想了个借口。 这个借口用来潜入简直屡试不爽。 不过在纳塔这里，却是第一次碰了钉子。 “第一天？你在说什么胡话，哪个杂工不是从小就在这里，为大人们打理卫生？” 说着说着，纳塔战士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虽然荧穿的很严实，几乎看不到露出来皮肤了。 但是，偶尔露出来的白色皮肤，已经暴露了很多问题。 在纳塔生活的人，绝大多数都是深色皮肤的。 倒也不是说完全没有肤色浅的人。 作为纳塔偏北方，同时有运河流过的城市，纳塔城偶尔会出现一些从枫丹来的商人。 只是，那些人都是外来者，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转过身来，让我看看你的脸！” 纳塔战士把剑抽了出来。 还是暴露了啊…… 荧有些遗憾的想。 她并没有按照纳塔战士说的去做，身体忽然加速，从一旁的窗户跳了出去。 “什么？” 纳塔战士根本没有预料，目瞪口呆地跟到窗户旁边，探出脑袋向下看。 这里可是十二层的高处！ 摔下去不管怎么说，都要死了？ 然而正下方却看不到荧的身影。 纳塔战士很快就反应过来，朝其他方向看去。 一道披着麻布的人影，正乘着风之翼滑翔到九层附近的窗户。 “该死，有入侵者！” 纳塔战士的喊声，如一枚扔进池塘里的炸弹，将安静的石堡瞬间引爆。 楼上楼下都传来紧促的脚步声。 看来被人发现，也只是时间问题。 荧有些遗憾地摇头，再次纵身一跃，从石堡的后方落下，在即将落到地面的时候，才猛然挣开风之翼，将重力化解。 从起跳到落地，整个过程不到五秒，而且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只有一直盯着窗外看的人，才能发现她的踪迹。 听着石堡里的响动，荧哂笑着走远。 “你们就慢慢找，爷先走了。” 第749章 得位 乌斯马尔城，神下之廷仪式中。 马修斯调整呼吸，向着神下仪式的中心走去。 他心情相当忐忑，毕竟，上一任库哈阿伽阿图姆，就死在他的手里。 理论上讲，自己跟在场的竞争者，都带着血仇。 仔细想想，阿图姆被他马修斯杀死的消息，其实只有祝觉和伊琳娜两人知道。 他们对后来赶来的神佑战士，统一的说辞都是…… 触怒神明，遭到神罚。 这是个很合理的解释，阿图姆为了血祭仪式，故意让奴兵去送死也就算了。 可他还对仅犯了轻罪的纳塔人动手。 如果这些囚犯都被献祭了，那接下来是不是轮到其他无罪的纳塔人了？ 所以虽然嘴上都不说，知道情况的人都觉得阿图姆该死。 一代库哈阿伽，就这样被草草举行了葬礼，随后被人渐渐遗忘。 那个位置，谁来坐，普通的纳塔人都不会有太大的实感。 反正，他们的生活又不会因为库哈阿伽的更替而变得更好。 马修斯还在走神。 伊琳娜瞥到马修斯神游物外的样子，忍不住着急。 她压低声音，在马修斯身边急促道：“你等会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马修斯有点不高兴，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说话没有遮拦。 “好。” 得到马修斯的同意后，伊琳娜才稍微安心一点。 两人终于踏上了候选人的舞台，顿时引来无数诧异，甚至是恐惧的眼神。 神下之廷仪式中，旁观人群是不允许随意说话的。 连候选人们，也只有在轮到自己发言的时候，才能开口。 所以只有主持仪式的火神祭司长，对两名不速之客厉声呵道： “你们两个，为何擅自闯入神下仪式？” “如无特殊原因，就算你是盟主，也要以渎神之罪判处！” “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解释！” 话音落下，伊琳娜便上前一步，不亢不卑的回道： “库哈阿伽是火神菲利克斯大人赐予人的权力。” “阿图姆对神明的血祭，已经亵渎了火神。” “死于神明的愤怒下，正是将神权收回的体现！” “我认为，阿图姆的后裔及其他血亲，已无继任库哈阿伽一位的权力！” “你在胡说什么？” 祭司长眼睛瞪的老大，“千年以来，一直如此，岂能说改就改，形同儿戏！” “一直如此，便是对的吗？” 伊琳娜毫不畏惧，硬顶着无数威胁的视线，挺起胸膛，高声说： “自从五百年前火神菲利克斯陷入沉睡，等待涅盘。” “纳塔人的生活就越来越差。” “一开始库哈阿伽还恪尽职守，遵守着火神留下来的规则。” “可后来呢？库哈阿伽得到了越来越多的权力，直到现在，阿图姆甚至还试图染指…神明！” “我有五百年中轮转的记忆，对此实在不能认同，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不然等火神从涅盘中归来，就是清算之日！” 伊琳娜的话发自肺腑，也说到了乌斯马尔城的纳塔人心中。 不少人认可的点头。 然而，库哈阿伽的事，这些人的态度可一点用都没有。 伊琳娜死死盯着祭司长的眼睛，等待着事情的转机。 “这……” 听到“清算之日”的时候，祭司长的眼中明显闪过慌乱之色。 平心而论，身居高位者，又有哪个不沾点腌臜之事。 放在以前，他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被拉去处刑。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祭司长的态度明显松动，“但仪式已经开始了，我们又要如何去寻找更合适的继任者？” “神下之廷自开创后，就没有中途停下的先例。” 听到这里，伊琳娜和马修斯都忍不住心头一紧。 成与不成，就看现在了。 马修斯伸手一掀，将挡住自己庞大身躯的黑布掀开。 这时在场的人才发现，原来一直站在伊琳娜身边的大个子，居然是长了鸟爪的怪人！ 虽有禁止出声的规令，不少纳塔人还是忍不住发出惊呼。 连观众席的他们都忍不住害怕，距离马修斯最近的候选人们，表现得更是不堪。 “怪…怪物！” 一个候选人拔腿想跑，跑了几步路腿却软了，丢人的摔倒在舞台下面。 相对的，火神祭司们的表现，就显得淡定许多。 他们跟这些锦衣玉食的少爷可不一样。 每次开战，祭司们就得扛着神像，与军队一同行动。 惨烈的战场都见识过，一个长了鸟爪的壮汉而已，算不了什么。 祭司长仔细打量了一番马修斯。 “盟主大人，这位是？” 伊琳娜强忍着内心的罪恶感，“是火神派来的使者，神明的眷属。” 说完，她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 希望菲利克斯大人涅盘回来之后，不要怪罪于她。 这都是祝觉的错！ “使者…眷属？” 祭司长明显愣了一下，额头上的皱纹挤成一团。 对于南部城邦的纳塔人来说，提到火神的眷属，一般会想到轮转者。 那些从转世火轮中胜出的人，总是能得到火神的青睐。 至于鸟人…… 那是听都没听说过，连一个传说故事都没有相关的。 “有什么能证明的吗？”祭司长没有立刻做出判断，谨慎询问道。 “我亲眼所见，在惩罚完阿图姆后，这位神明的使者便从烈焰中出现。” “随后，神明给予我启示说……这便是祂派到人间，修正一切的使徒。” 伊琳娜强忍着羞耻，回忆着祝觉说过的话。 说来也怪，半个小时前祝觉才说过的话，此时她就已经记不太清了。 伊琳娜只好硬着头皮，用自己的猜测去补充道：“如果你们不相信，这不死鸟的手足，便是证明！” 火神祭司们纷纷对视，低声讨论。 就连祭司长也忍不住离席，走到祭司席位之中。 不久后，祭司长又回到神下之廷的主持之外，神情庄严肃穆。 他高声宣布道：“火神大人的眷属莅临于此，库哈阿伽之位无需再选！” “我在此宣布，从此刻开始，乌斯马尔城的库哈阿伽，将由神使大人继任！” …… 后来他们又说了很多，但伊琳娜和马修斯二人，脑袋瓜子嗡嗡的，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神下之廷结束后，马修斯跟着火神祭司们离开了，向着宫殿的方向移动。 而伊琳娜则在廷外找到了祝觉。 她依旧还惊疑不定，没能从鸠占鹊巢的成功中回神。 第750章 无声的开幕 “你是怎么知道，那些祭司肯定会支持马修斯的？” 走在纳塔的街道上，伊琳娜还是忍不住低声询问祝觉。 祝觉从摊主手上接过一串碳烤蜥蜴肉，淡然笑着，“马修斯如果真的是火神使者，神明眷属，那就代表你们的火神快要回来了。” “等火神归来，祭司的地位自然会水涨船高。” “说到底，就是利益相关罢了，他们想的无非就是那几件事……” 祝觉咬下一口蜥蜴肉，顿时一股干燥的咸味从嘴巴里爆开。 祝觉不动声色地把烤蜥蜴肉串挪开，放在一边，“比如，讨好马修斯，希望他能在火神面前，说几句祭司的好话。” “啧，趋炎附势之徒。”伊琳娜拿过祝觉放下的烤蜥蜴，“不想吃也别浪费。” 她一口就把蜥蜴肉吃了个干净。 “呃…那是我吃过的。”祝觉本想阻止，却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小声嘀咕。 伊琳娜唧唧吃完了，还意犹未尽，“你刚刚说什么了？” “没事。”祝觉岔开话题，“接下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库哈阿伽的宫殿找马修斯？” “唔，天，记不太清了，我不怎么关注库哈阿伽的继任手续。” 伊琳娜说着，忽然想起什么，“话说，事情居然这么顺利……合法继承的库哈阿伽之位，也不用担心另外的两个城邦联手压过来了。” “顺不顺利，还得看接下来的运作。” 祝觉却摇头，对接下来的事情并不乐观。 “马修斯他是个很有抱负的人，但想改变一座城邦，哪有那么容易。” “他接下来会得罪很多人，被城里的各方势力排挤，只有挺过这一关之后，才算得上站稳脚跟。” 伊琳娜赞同地点头：“的确，蒙德的自由、璃月的繁荣……听起来很美好，可这，都不符合我们纳塔的情况啊。” “关键是要有这个改变的想法。” “虽然璃月以商贸繁荣和契约闻名于世，难道他们就不自由了吗？不是的，只是那璃月式的自由，并没有那么出名罢了。” 祝觉：“我相信，只要有想法，即使是纳塔，也能拥有纳塔式的自由，纳塔式的繁荣。” 伊琳娜闻言，失神地站在原地。 “嘿，怎么不走了？我们还要在天黑前去找马修斯呢。”祝觉把手在伊琳娜眼前晃了晃。 伊琳娜推开祝觉的大手，失笑道：“你这家伙，有时也会说出很有道理的话嘛。” “呃！我说什么有道理的话了？” 祝觉并没有意识到，对于自己来说几乎是常识的观念，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却是闻所未闻的新视角。 “走啦，快点。”伊琳娜忽然在祝觉身后，用力推着他的后背。 改变纳塔吗？ 本来她没抱希望的，现在倒是多了几分期待。 或许，有这个怪人在，纳塔真的能比以前，变得好那么一点点？ …… 有伊琳娜带路，祝觉在库哈阿伽的宫殿中，依旧是畅通无阻。 很快，他们再一次来到库哈阿伽休息用的房间。 祝觉忍不住唏嘘：“上一次来这里仿佛还在昨天，哎，真是物是人非啊。” 伊琳娜在祝觉身后翻着白眼。 确实也就是几天的时间，结果这人就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祝觉敲响了沉重的石门，“马修斯，马修斯在不在？” 咚…… 房间内传来双腿落地的震动，脚步声迅速接近。 石门被哐的一声打开，马修斯正穿着代表库哈阿伽身份的华丽服饰，出现在他们面前。 祝觉忍不住直接笑了。 现在的马修斯，像是个头上插着孔雀羽毛的肌肉猩猩。 还是没毛的那种。 “哈哈！我来看你了，这么快就换好衣服了……就是这衣服，跟你不太配啊！” 祝觉走了进去，随便找了张金色的椅子坐下，伊琳娜默默跟在身后。 马修斯关上门，“别提了，我都没想过会有那么多麻烦的事情。” “那些祭司逼着我换衣服，不然就要死在我面前！” “噢？原来是这样。”祝觉拿起桌子上摆着的水果，轻轻捏了一下，感觉有坚硬的外壳，于是又放在一边。 祝觉自然地将双手抽回，放在身前的桌上，“今天怎么样，有搞明白库哈阿伽的权力是怎么运作的吗。” “呃，没有。” 马修斯尴尬地挠头，“说句实话，我虽然被那些人围得团团转，可实际上一件事都没干。” “是这样的，这种情况可能还会继续几天。”伊琳娜接道：“等到几天之后，你才会正式开始接手这座城市的事情。” “什么？” 马修斯的眉毛拧在一块，“怪不得他们的效率这么低下，城北的城墙风化了一块，到现在都还没修好……” “不行！这种懈怠的作风，必须要改。” “你最好先从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开始改。” 祝觉拿起另一颗水果，尝试着剥去它的表皮，“否则，以后你做的每一件事都会遇到意想不到的阻力，最后甚至会失去这个位置。” “怎么会？阿图姆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马修斯不解，“我为什么不行。” “他是什么情况，你又是什么情况？ 我打个比方，阿图姆是继承了家族经营了五百年企业的富家子，这家企业里，大大小小的位置都跟他沾点亲戚。 而你？ 你是忽然出现在所有人头上的空降系上司，跟所有人都不熟，控制力约等于零。 就是中低层瞒着你计划些什么，都不会有人跟你通风报信。” 祝觉终于剥开了果皮，结果它只剩下一颗芝麻粒大小的果仁，顿时怀疑人生。 伊琳娜憋着笑，给祝觉递过一个用刀削好的棕色果子，祝觉绷着脸接过。 还是很硬，没想到这部分他以为是果皮的东西，居然是可食用部分。 “照你的意思……岂不是说，我想做什么，都很难做成吗？” 马修斯终于理解了自己的现状，开始头痛。 乌斯马尔城里，各种关键的位置都被阿图姆家族的人把持着。 想要改变城邦，只要牵动其中某一个人的利益，恐怕整座城邦的势力都会群起而攻之。 第751章 下策 “人与人的联系，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紧密，马修斯。” 祝觉站起身，目光扫过房间的一侧，那里摆放着用摩拉铸造的金色大床。 真是奢侈。 “即使是普通人的亲戚之间，也多是貌合神离之人，更何况是阿图姆的家族？” “在我们插手之前，他们自己内部就有利益间的冲突。 换句话说，只要你想，我们还是有机会拉拢一部分人，然后将他们逐个击破的。” 马修斯叹气，说道： “好麻烦啊，听上去就好麻烦，要不还是你们来帮我？” “如果觉得麻烦的话，我还有一计下策。” 祝觉双手背在身后，浮现出危险的气息。 不知为何，马修斯和伊琳娜都感到，这个男人接下来的事情，必定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想办法把跟阿图姆有关的人，通通聚集起来，然后以神罚的名头，全部处理干净。” “然后，迅速提拔起一批效忠你的人，接手这些死人的位置。” “这样，你在乌斯马尔城的变革，就没有了中上层的阻力。” 祝觉说的很轻巧。 可即使是马修斯都知道，要做到这一点，必然要杀死很多人。 马修斯艰难咽下一口唾沫，鹅卵石大小的喉结上下耸动。 “这……会不会太过了？” “有必要做那么绝吗？”伊琳娜也提出质疑。 祝觉摇摇头，说道：“我都说了，这是下策。” “它肯定不是最好的办法，但一定是最快的。” “我是无所谓的噢？我又不赶时间。” 祝觉看向马修斯和伊琳娜，不负责任的难题抛向两人。 “既然如此，那还是用别的办法？”伊琳娜看向马修斯。 “不。” 马修斯沉声拒绝了。 “不需要别的办法了，就用下策。 祝觉先生说的对，想在短时间内改变纳塔，这就是最快的办法。” “喂，你小子疯了不成？” 伊琳娜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以一米五不到的气势，与接近三米的马修斯对峙。 “乌斯马尔城所有的官员，即使再疏远，也至少是个远亲。 要动手的话，就等于把乌斯马尔城整个屋顶给掀翻！” “那真是太好了，看来我不需要担心误伤别人。”马修斯面不改色。 “你！难道就不能用更温和的办法来改变吗！” 伊琳娜指着马修斯的鼻子，言语显得无力。 “力量就是拿来用的，空有力量却不使用，那不过只是装饰，威慑力会随着时间消失。” “让纳塔人看看你的厉害！就决定是你了，马修斯！” 祝觉在一旁帮腔道。 “喂！”伊琳娜瞪了祝觉一眼。 “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决定好了。 如果这是不可饶恕的罪孽，那就让我一个人承担便是。 这将是一场无人能阻挡的风暴，直到变革影响到阳光无法照耀到的每一个角落。” 马修斯双手抱胸，沉闷的说道。 “说的好啊！” 祝觉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接着说： “大丈夫生不五鼎食，死亦五鼎烹！ 有这种觉悟，何愁大事不成。” 马修斯苦恼的坐在祝觉对面。 “祝觉先生，但我要怎样把所有官员给聚集到一起？” “嗐，这都不是事儿。” 祝觉抠了抠手指，挑出里面的果皮，“你不是刚刚成为库哈阿伽嘛，趁机举办宴会庆祝，很合理？” “邀请每一个官员参与，也很正常？” “既是火神的眷属，又是新任库哈阿伽，谁敢不给你面子不来？” 马修斯连连点头，只觉得茅塞顿开。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合理，真是太合理了！” “明天就这么办！” 第752章 流言 “嘿，听说了吗？新的库哈阿伽明天有一个宴会，他给我发了一张请帖！” “别得意了，你以为就你收到了吗？所有人都收到了，我也一样。” “什么？所有人？天呐，不愧是火神大人的眷属，对我们一视同仁。要知道当年阿图姆上任的时候，都没有邀请我这个叔叔，明明我还给他换过尿布！” “得了，我还年年给阿图姆送东西呢，他不是也没邀请我。小气啦的，死了倒是也好。” “哎，你们说，库哈阿伽他邀请了我们所有人，会不会有其他目的啊？” “怎么会呢，你在质疑火神眷属大人的本性吗？” 第二天刚到中午，新任库哈阿伽要邀请所有官员参与宴会的消息不胫而走，甚至连街边都能听到有人在讨论这事。 如果只是宣扬马修斯上任库哈阿伽之后的大方，那或许还不会有如此之好的宣传效果。 但加上对前任库哈阿伽阿图姆的非议，情况就不一样了。 阿图姆在统治乌斯马尔城期间，不断积累着的民怨，此时终于小小的爆发了一次。 之所以说小小的爆发，还是因为他们的怨恨仅止于口头骂两句，没有实质上的行动。 不过这就足够了，本来祝觉的目的，就是让乌斯马尔城的纳塔人回想起阿图姆的恶政。 至于能不能起到分化上下的效果，即使是祝觉也不能未卜先知。 “哎，没有对比都不知道，原来以前的库哈阿伽是这样一个人。” “是啊，要我说啊，如果能把每一个官员都换成火神大人的眷属就好了。” “欸，可不敢说啊，小心哪天被抓去当奴兵。” “哼，就是你们这些人一直畏畏缩缩的，阿图姆这样的人，才敢一直骑在我们头上。如果我们早点联合一起，不听他们的命令，他们权位再高，又能有个什么用？” “你快走远点，想死不要牵连到我，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对前任库哈阿伽的怨恨，以及阿图姆已死后的如释负重，两者加在一起，即使是祝觉也没有预料到，流言竟然能在纳塔人中，燃点火焰。 “祝觉，我看这些人就跟马修斯的想法挺合得来的，莫非你就是打算招揽这些人？” 走在城市的街头小巷，两人披着遮住脑袋的兜帽，看上去显得异常可疑。 “不不，怎么会呢，这些人的想法虽然都带着反抗的意味，但他们的性格相对来说更加偏激。 他们更适合去冲锋陷阵，而不是去听从别人都想法来改变纳塔。” 于是这些激烈言辞的人，直接从祝觉的观察中排除。 “那怎么办，我们都观察一个下午了，明天就要那个什么，红魔宴？” “是鸿门宴。”祝觉纠正道。 “是啊，明天就要动手了，到现在我们一个合适的人都没有找到，等于乌斯马尔城会在马修斯动手的一瞬间，多出无数个空缺！ 这城市还能运转下去吗？” 伊琳娜远比祝觉更担心乌斯马尔城的未来，但她的目光终究还是过于片面了，看不到潜藏在光芒中的龌蹉。 “说句难听的，乌斯马尔的运转，其实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依靠下面的人来维护的。 而马修斯要干掉的人，很多都是只吆喝不干事的，有没有都是一个样，你懂了？” 作为在五百年中轮回了数次的轮转者，伊琳娜也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些事情，但她一直当做流言蜚语。 她并不知道，从上到下只要都想瞒着她，她就根本无法看到那光鲜亮丽之下的东西。 大部分人都是把她当做一个可靠的前辈（工具人）来看待的，某种意义上来说，伊琳娜简直就是火神的化身（打手），总能在南部城邦危急的时候挺身而出，曾无数次击退北纳塔联军的进犯。 此时听到祝觉的话，下意识就把它当做对纳塔官员的诋毁，忍不住反驳。 “他们都很努力了，做不好其实是能力不足……” “努力，努力？这是我听过最搞笑的一句话。” 虽是这样说，祝觉的脸上毫无笑意。 “努力干什么？为自己的财富添砖加瓦吗？还是努力从纳塔人手中压榨出更多的价值？” “这……” “如果真的对自己真正应该做的事情上心了，那纳塔人的生活也就不会越来越差咯。” “嘴上说说的又有什么用呢？睁眼看看。” 祝觉说着，指向不远处一个骨瘦如柴的孩子。 这并不是比喻，而是恰如其分的陈述。 那个孩子从衣服伸出来的双手，无比枯瘦，骨头的形状一清二楚。 肚子上的皮肤，紧紧包裹着内部的脏器，这也是他身上唯一突出的地方。 营养不良？ 不，这已经不是营养不良的程度了。 “再去看看阿图姆的血亲呢？哪个不是膘肥体壮。” “这……只是个别现象，大多数纳塔人都还是能吃饱饭的。”伊琳娜无力地辩解。 “确实，这只是个别，因为你的眼睛，也只看到了这一个。” “有更多的不幸，以我们的视角，是无论如何都发现不了的。” “因为他们在我们看到之前，就已经如雪花般消失，不留一点踪影。” 又转过一个街角，到了乌斯马尔城中最繁华的街道。 路上人来人往，各种动物身上的材料被当做装饰品，点缀在街道的两端。 更有从宫殿里开出来的“花车”，上面的舞女正热烈的舞蹈，为庆祝新库哈阿伽上任炒热气氛。 这条街道上的，多是权贵富人。 也只有他们有闲情逸致参与这种庆祝的活动。 而其他的纳塔平民，在这个时候依旧在工作，像一颗不知疲倦的齿轮，嵌合在乌斯马尔的机械中日夜运转。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伊琳娜神情恍惚，看着那些狂欢中的人群。 她本来是想潜伏在祝觉和马修斯身边，等待机会彻底阻止他们的。 但是现在，伊琳娜开始犹豫了。 他们的做法，真的是错的吗？ 第753章 间章 疲惫的派蒙 荧潜入纳塔石堡后的第二天。 清晨，醒来的班尼特打着呵欠，从旅馆的二楼走下。 刚刚下来，就看到皱着眉沉思的荧，正坐在旅馆的一张椅子上。 “哟，早上好啊，没想到荧比我还早。” 班尼特右手高举大拇指，亮出两排闪亮的牙齿，对荧露出一个热情的笑容。 “早啊班尼特。” 荧显得无精打采，即使是班尼特都意识到，她心情不是很好。 “荧，你是有什么心事吗？要不今天我们一起去冒险！” 班尼特热情的邀请。 对他来说，没有比冒险更值得期待的事情了，更别说是在全然陌生的纳塔冒险，其中的未知和宝藏更是如鲜花般香甜。 “今天就不了，哎，班尼特，我有事想拜托你。” 荧叹了口气，毫无冒险的兴致。 昨晚在石堡中的寻找，虽然没有被抓住，但终究是一无所获，没有值得高兴的事情。 也就是说，她抵达纳塔的第一天，收获到的情报基本为零。 “好啊，我一定会用尽全力帮你的！” 班尼特期待地看着荧。 除了荧，还有谁会用这么认真的态度，来拜托他这个霉运缠身的倒霉蛋呢。 “倒也不用那么拼……” 荧有些无语，不过班尼特都还没有听她的请求，就爽快的答应了，这点还是很让人高兴的。 没有比这更值得信赖的队友了。 “等一下！命运纠缠的旅行者哟，有什么烦心的事情，不如也告诉我这断罪的皇女？” 艾米从楼上下来，奥兹紧随其后。 “我会用这左眼的火焰，烧尽一切黑暗！” “呃…小姐说，她也会尽力帮你的。”奥兹低沉的男声在后面响起。 “奥兹！这句话不用翻译也可以！” “断罪之皇女菲谢尔”转身斥责奥兹，不过这只夜鸦早就习惯了菲谢尔的口是心非，完全没当回事。 “艾咪～你真是太好了。”荧有点感动。 “别提那个名字！” 菲谢尔羞愤不已，有点炸毛。 “欸？艾咪是谁？”唯一一个没有搞清状况的班尼特，不求甚解的摸摸头发。 “菲谢尔和奥兹也来了，荧的问题我们一定能帮你解决！” “嗯，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荧回想起自己的哥哥，刚刚有些兴奋的语气，又变得平淡下来。 她金色的双眸垂下，注视着空无一物的木桌。 “我希望，你们能帮我在纳塔城里收集跟复活有关的情报。” “复活？！” 班尼特听到这个词，脑海隐隐刺痛，但没当回事，“荧，你是想复活重要的人吗？我记得荧只有一个哥哥……” “嗯。”荧轻轻点头，“是的，我想复活我的哥哥。” “欸！”菲谢尔震惊，“荧的哥哥，原来已经不在了吗？之前不是还听到你找到他的消息，蒙德城里的寻人启事都被撤下了……” “是啊，找到了，可是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情。” “总之，哥哥现在已经不是哥哥了，我要杀死他的躯壳，和占据他躯壳的怪物，然后再将哥哥复活。” 荧的语气无比平淡，仿佛在说“我们今天早上吃油条的时候再加两个蛋”那样自然。 然而实际上她说的事情，俨然超出了菲谢尔和班尼特的认知。 “啊？我搞不懂了，占据躯壳的怪物？” 班尼特毫不掩饰自己完全没听懂的事实。 “命运闪耀之人啊，即使是吾这左眼的火焰，也无法将彼岸之人寻回此世。 你所追求的死者苏生，或许比那诸天星辰更为遥远。” “小姐说，复活不太可能，要不你换个办法？”奥兹解说道。 “不，在来纳塔之前，我就听说过，这片大地中，隐藏着复活之法。” “在来到这里之后，更是听说过血祭复活的传言。” 荧握着拳头，坚定的说：“这里，肯定有能让我哥哥复活的办法。” “但靠我一个人收集情报，还是太困难了，所以……拜托你们了！” 菲谢尔脸色一红，连忙用手捂住眼睛，“真…真拿你没办法，好，我就和奥兹一起，去帮你问问。” “唔，虽然我不明白到底要怎样复活，不过只要去问别人就对了？” 班尼特：“好，班尼冒险团，出发！今天的目标就是，调查跟复活有关的事情！” 三人刚刚谈完，准备从旅馆离开的时候。 派蒙揉着眼睛，晃晃悠悠的从楼上飞了下来。 “唔，好困啊……怎么我这么累，明明很早就睡了。” “派蒙终于起来了，真是个贪睡鬼，睡得比我们早，起的比我们玩，还是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 班尼特两手叉腰，开玩笑般说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本就对最近派蒙的异常感到怀疑的荧，听到班尼特的话，顿时开始回想起昨天的潜入。 说起来，昨天潜入到纳塔城的石堡的时候，确实一直有股被人跟踪的感觉，回头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回头寻找的时候，也没有看到留下的脚印，别的踪迹也是根本找不到。 原来荧还以为是自己疑神疑鬼了。 现在看来，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如果是漂浮飞行的派蒙在跟踪她，那确实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而且体型娇小、能够飞行的派蒙，也有很多地方可以躲藏。 这样，找不到跟踪者，却一直能感觉到背后视线的原因，也能解释的通了。 “派蒙，你昨晚出去了吗？你看上去好像很累啊。” 荧关心的问道。 “没有啊，我昨天七八点就睡了，很快就睡着了，真是奇怪？” 派蒙飞到荧面前的桌子上，眼睛都有点睁不开，却还是固执的留在荧的身边。 “要不你还是去休息？我今天就在纳塔城里逛逛。” “不…我要跟着，吃好吃的！” 派蒙忽然看上去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嗯，好。”荧并没有拒绝，一切似乎都跟往日一样进行。 只有荧知道，那毫无猜忌的关系，或许已经回不去了。 第754章 血之宴 时间，来到庆典的第二天，也是马修斯成为库哈阿伽的第二天。 算算时间，名为宴会的刑场应该已经开始了，然而祝觉此时并没有前往乌斯马尔城的宫殿。 “你不去吗？这么大的事情，你是让那个傻大个一个人来应对，是不是也太难为他了？” 伊琳娜敲开了旅馆中祝觉的房门，意外的看到他依旧慵懒的坐着，眯眼打盹。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虽说我参与了许多事情，不过从头到尾，最多也就提了一些建议而已。实际上的执行者，难道不是只有你和马修斯吗？” “再说了，想改变纳塔的人，是马修斯，又不是我，当然要他自己亲力亲为啊。” 祝觉遥望着宫殿的方向，只是看着。 他只是个外来者而已，此时插手纳塔的内务，属实名不正言不顺。 何况，收拾了一个乌斯马尔城，依旧信仰火神菲利克斯的南部城邦，也还剩下两个。 伊琳娜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就从祝觉的房间离开了。 她无法像祝觉一样心安理得，等待着一场屠戮结束。 “嗯，看来烦人的家伙们都走了，那么在马修斯解决问题之前，我还是在城里物色一下新的棋子。” …… 纳塔人的宫殿里，一条长的吓人的桌子被摆放在大厅的正中心。 各种平时难以见到的珍奇野兽，只有在火山灰深处才能找到的特殊菌类，在岩浆中生存的神奇鱼类，都能在餐桌上找到。 它们并不一定好吃，但一定稀少，价格昂贵，同时也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人类不论到哪里都是一样，总是赋予稀少却无用的东西名不副实的价值。 “库哈阿伽，您看看，这是上好的硫磺滴露，是从火山灰里挖出来的稀有货，百年难得一见，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 伸手不打笑脸人，马修斯也不好拒绝别人的好意，即使自己根本就不认识那个人。 他接过外表黄黄黑黑的硫磺滴露，手感有些奇异。 据说这是一种能够在火山灰的底下生存繁衍的特殊菌类，有着多种奇妙的功效，男人吃了会更加男人，女人吃了会更加女人，得到许多权贵的吹捧。 这东西真的能吃吗？ 马修斯不动声色的将它放在鼻子附近，嗅到了一股呛鼻的硫磺气味。 身体本能的开始排斥这个东西，想把它放到嘴巴里，恐怕要做不少的心理建设。 马修斯干脆把它扔到一边的盘子上，然后自行离开了。 不久后，他看到自己之前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贵妇人，看着那坨奇妙的东西，立马捂着嘴惊呼，左右看没人注意，就把它揣到自己的兜里。 “真不知道这些权贵脑子里在想什么。” 马修斯冷眼看着，也不出声，只觉得可笑。 为了一个不一定有的功效，像苍蝇闻到了腐烂的肉一样蜂拥而至。 而对于改善纳塔人生活这件事，却迟迟见不到能够做事的人。 或许真就像祝觉之前跟他说过的那样。 在这里的权贵，除了浪费纳塔本就不多的资源之外，没有任何的用处。 下面的纳塔人还在兢兢业业的工作，而他们却能全员到齐，来参与马修斯的宴会。 尸位素餐，莫过于是。 哼，如果真有醉心工作，导致逃过这一劫的，那就放他一马算了。 毕竟那起码是真正会做事的人。 马修斯摇晃着手里的杯子，看着里面鲜红如血的液体，有些出神。 马上就要动手了，希望一切顺利。 他站了起来，接近三米的强壮身躯自带一股吓人的气势，周围的人不自觉向旁边退开。 马修斯并不在乎这些人的态度，反正等会都是些死人。 他离开宴会场地，穿过走廊，来到库房的位置。 这里早就已经摆放好，整整十二箱从枫丹商人手中买来的昂贵酒液，每箱酒需要的摩拉是普通纳塔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恐怖数字。 据说原产地是蒙德的晨曦酒庄，被璃月人运到枫丹贩卖，最后有投机的枫丹商人又转手卖给半封闭的纳塔。 转手几次，多个中间商赚差价，也导致这些本就不便宜的酒，价格翻了十几倍。 但马修斯并不心疼这些酒，它们是阿图姆的库存，没有花他一枚摩拉，把沾染了魔神之力的血液混进去的时候，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将魔神污染过的血混在酒中，等所有宾客都饮下这加了料的酒液，便是无数血之花绽放之时。 这个计划，马修斯自然是想不出来的，是祝觉在发现马修斯继承了魔神部分的力量后，想出来的主意。 被鲜血屠戮之神附体后的马修斯，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拥有了部分魔神的权能。 比如……血之权能。 马修斯能控制自己的血液，即使离开自己身体也能操控自如，使用方法包括且不限于爆炸、变形、雾化。 但跟真正的魔神相比，马修斯还是有不小差距的，那就是他只能控制自己的血。 别人的血，哪怕是死去的小动物的血液，他都是无法控制的。 终于，马修斯在每一瓶酒中，都混入了自己的血液。 随后，他走到外面，喊来几个宴会上的侍者，让他们把十二箱酒都搬到宴会上，用来招待客人。 来自蒙德的铭饮，瞬间就将宴会的气氛炒得火热。 “天呐，这不是蒙德那边才出产的鲜花苹果酒吗？我一直听说这是限量出售的奢侈品，只有过节的时候才会卖上几瓶！” “什么，居然是这么贵重的东西吗？一次性拿出十二箱，全部用来招待我们？” “马修斯真是太大方啦，阿图姆跟他比是真的吝啬，上次请我们吃饭就开了半瓶从枫丹运过来的水酒。” “赞美库哈阿伽！” 乌斯马尔城的权贵们迫不及待地拿起酒杯，象征性地碰了碰杯子，赞颂马修斯的恩赐之后，便将杯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 就在这个瞬间，马修斯能感觉到，整个宴会上，整整五十二人的性命，已经被自己捏在手中。 “唉，真是一种方便的力量啊，强壮的肌肉都没有用武之地了吗？” 马修斯叹起，举起萝卜般粗壮的手指。 哒—— 顷刻间，会场上同时爆开五十二朵艳丽的血色之花，由内而外地将每一个人的心脏破坏。 刚刚还觥筹交错的宴席，此时死一般安静，唯有潺潺流血，在地砖的缝隙中汇聚，如蜿蜒曲折的溪流。 第755章 摩拉难题 次日，乌斯马尔城跟阿图姆有关的权贵通通横死的消息，传遍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出乎意料的，这件事仅有少部分人对马修斯产生了恐惧。 而更多的纳塔人，尤其是普通的纳塔市民和被剥夺市民身份的奴兵，都对此完全没有感觉。 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按时上工，吃饭，最多在聊天的时候，把这件事当成一件比较有趣的谈资。 “听说了吗，上头的那些大老爷，被新上任的库哈阿伽弄死了。” “噢，是有那么一回事，不过那又关我们什么事呢。就算头上换了人，我们不也还是这样么，都一样的。” “嗐，这次说不定真的能有一些改变呢，我听说这次的库哈阿伽大人，是火神菲利克斯的眷属。” “唔，谁知道呢，火神都已经死了五百年了，他的眷属也没义务庇护人类？” 诸如此类的讨论，在乌斯马尔城中随处可闻。 虽然讨论的事情不尽相同，但有一点是可以达成共识的。 听起来马修斯的行动很残暴，实际上却对下面的纳塔人完全没有影响。 只要运转的齿轮没有出问题，名为城市的机械依旧能有条不紊的运行，保持着往日的秩序。 而此时的马修斯，正面对着另一个让他苦恼的事情。 “祝觉，你为什么阻止我提高纳塔人的收入？” “你误会了马修斯，我不是阻止你提高纳塔人的收入，而是阻止你盲目提高。” 祝觉看着马修斯草拟的计划书，顿时感到头痛。 不仅是那七扭八歪的字迹，也因为里面的内容。 “将纳塔人的基础收入提高十倍？你这也太夸张了。” “不，这一点都不夸张，一户普通人家，每个月的收入只有一千到两千摩拉…… 祝觉，你应该清楚，在提瓦特其他地方的居民是什么收入水平？比如在璃月，十万摩拉一个月都算是低的。 提高十倍，真的不算多了！” 连成一片的白色眉毛挤在一起，脸上都是坚硬肌肉的马修斯，明明像是没毛的大猩猩，此时却努力试图用言语说服他人。 “哎，这种事情只能循序渐进，你这么急功近利的话，你知道乌斯马尔城里会出什么问题吗？” 看着马修斯疑惑的眼神，祝觉就知道自己的反问是在对牛弹琴。 “好好，是我的错，我不该问你的。” “突然提高乌斯马尔城里纳塔人的收入，在短时间内确实能够大幅度提高他们的生活水平，同时也会让人们对你歌功颂德，社会会变得更加安定和谐，一切看上去都会变得很好。 每个人都能吃饱喝足，没有人挨饿，甚至会有闲钱去满足自己的爱好兴趣。” “对啊！”马修斯双掌一拍，“这不是完全的好事吗？为什么要阻止呢。” “我都说了，这只是短时间内的事情。” 祝觉摇了摇头。 “在短时间内能做到这点，完全是因为你使用了乌斯马尔城的库存。” “阿图姆及其家族在几百年来累积的财富，的确数量庞大，但是你要知道，货币这东西，终究是虚的，它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水喝。 资源才是一切的基础，以乌斯马尔城目前的资源储备，你觉得能供收入提高十倍的纳塔人消耗多久？生产资源的速度跟得上消耗吗？” 连着几个反问下来，即使是没有系统地学习过知识的马修斯，也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马修斯的脸色渐沉，“好像……确实不行。” “还没完呢，等到资源再生的速度跟不上纳塔人的需求之后，资源的价格势必会不断上涨，我先做个假设……比如上涨十倍。 到那个时候，十个摩拉的东西要卖一百摩拉，倒是彻底适应了纳塔人突然增加的收入了呢。 生活水平再次倒退的问题姑且不论，乌斯马尔城的摩拉供应问题，你又要如何应对？” “这……摩拉又有什么问题，我实在不懂。”马修斯羞愧难当，他感觉祝觉说的很有道理，可自己的脑袋已经开始眩晕了。 变革，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要是曾经的伙伴都还在就好了。 他暗自叹息着。 “考虑到你的理解能力，我就简单说两件事。” 祝觉平举右手，伸出两根手指。 “首先，提高收入可不是只发一个月摩拉就完事的，你要有相当的摩拉储备，才能维持长时间的摩拉发放。” “其次，乌斯马尔城并没有稳定的摩拉来源，同时自己也没有生产摩拉的能力。 事实上，纳塔城邦的摩拉，只会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流转……” “等等，祝觉，我想到一个办法。” 马修斯急于证明自己的智力，连忙打断祝觉的话，说道：“只要我们想办法让人把摩拉花了，不就好了吗？这样摩拉又回到乌斯马尔城的库存里，又能持续发放了！” “哼哼，是这样吗？” 祝觉差点笑了出来，“马修斯，你还是那样，考虑问题的时候永远用片面的视角，却没有加入变量。” “当物价上涨，摩拉贬值的时候，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宁愿把摩拉屯在自己手里，也不会到市场里用掉的。” “到那时，你只能想方设法从纳塔人手里抠出他们的摩拉，而这种办法，只会造成……他们的怨恨。” “恐怕到那个时候，在纳塔人的眼里，你马修斯不过就是另一个阿图姆罢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马修斯不敢置信的摇头，“我明明只是想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好而已。” “你的出发点固然是好的，只是用错了办法，而且太急于求成。” 祝觉并没有完全否定马修斯，给了他一丝希望。 “请告诉我应该怎么做，祝觉先生！” 马修斯迫不及待的直视着祝觉的眼睛。 “唔，说实话，无非就是想办法提高纳塔的科技水平，增加资源的生产速度，再保证一个多劳多得的分配方式……” 祝觉摇头，“但那是以后的事情，马修斯，你现在要处理的，不是纳塔人的生活，而是库哈阿伽位置的稳定。” “呃？可我不是已经把阿图姆的家族连根拔起了么，应该没有人会威胁到我的位置了？”马修斯问。 “错，还有一个问题，兵权！” “兵权？可神佑战士都是听从库哈阿伽的命令的，我现在就是库哈阿伽，能有什么问题。” 第756章 暗中的眼睛 “我问你，神佑战士认识你吗，你就没问题了。” 马修斯挠了挠头顶的白色短发，不确定地回道：“应该认识？我在仪式上都露过脸了。” “什么叫应该？你现在是库哈阿伽，一座城邦的最高负责人，你要做到百分之百的确认，而不是…应该！” 祝觉有些心累。 除了须弥之外，提瓦特大陆上的其他地方都少有系统性的培育机构。 像马修斯这样的，出身平凡的人，更是缺乏获得知识的渠道。 到了这个位置上，用不到几个月，一个城邦的秩序就能被他玩崩溃。 就像祝觉之前说的那样……适合去冲锋陷阵，当个将军之类的，而不是在这里执政。 “哎，你先去神佑战士的驻扎地，至少让他们都认识你。” 祝觉已经懒得去解释为什么了。 “好的，我这就去。” 马修斯也聪明的没有询问为什么，转身便离开了。 虽然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过这一切的基础都是建立在库哈阿伽这个位置上的。 “说起来，光靠我一个人，恐怕现在还在是作为囚犯逃亡。结果我现在成为了新的库哈阿伽，祝觉却还是个外来者的身份……” “唔，应该授予个什么职位好呢，要不还是去找盟主问问。”马修斯心想。 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祝觉也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张信件。 信件是用某种植物的皮制作而成，摸起来手感坚韧无比，同时不易损坏，不易燃烧。 纳塔由于附近火山的影响，温度一直居高不下，寻常纸质物品很容易自己燃起来，无法保存。 因此寻常人记录事件，往往是在石头镌刻。 纳塔的藏书馆中，往往能看到的是成堆的石板，而不是整齐的书籍。 只有达官贵人，以及重大的历史事件记录上，才会使用这种稀有的材料。 “哼，真是有趣，在马修斯清理了一批权贵之后，还有人用这种纸……莫非是漏网之鱼？” 祝觉摩挲着手感粗糙的纸质，回忆起今天的见闻。 他一早上起来，刚刚出门，就看到有这样一封信塞在门缝里，一推门就落了下来。 这封信的出现，至少说明两件事。 有人知道了马修斯背后有人。 有人发现了他的住处。 说实话，这还是挺让他感觉到意外的。 在这个智力普遍偏低的世界，普遍而言是不会注意到幕后黑手的存在的。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探讨它的合理性，显得多余。 祝觉仔细辨认着刻在纸上的字……这种纸过于坚韧，所以书写的道具也是类似于刀子那样锋利的东西。 “库勒沃大道117号……就留了一个地址，是打算让我过去么？” 祝觉摸了摸下巴，略微感到不爽。 刀光一闪，纸片被削成一地碎屑，随后祝觉离开了库哈阿伽的宫殿。 只不过，他不是去纸片上的地址，而是回旅馆，退掉自己的房间。 “发现了又怎样？大不了换一个地方住就是了。” “想通过这种方法得到谈话的主动权吗？真是图样图森破，净知道想peach。” 就在他离开旅馆的时候，一个头发火红的纳塔男子，出现在旅馆的门前。 “选择逃避吗？看来不是危险的对手，或许可以尝试进一步接触了。” …… 夜色渐深，祝觉已经在能看到库勒沃大道117号的远处，徘徊了许久。 他并不认识乌斯马尔城里街道的名称，不过随便拉个人问问，也就知道了。 他在暗处等待着，试图揭开送信人的面纱。 可惜等了个把小时，盯梢的地方都换了好几个，却还是没有发现疑似目标的人选。 是发现我了，还是有其他原因？ 不论如何，祝觉已经等待了很长时间，他不打算再把时间浪费在蹲人这件事上，是时候去附近找一家新的旅馆了。 祝觉转身，从黑暗中现形，在月光照射下的街头行走。 忽然，夜色中出现了一个皮肤深色的男子。 月色并不明亮，却恰好干扰到祝觉的黑暗视野，让他难以看清此人的真实相貌，仿佛那烈火般舞动的长发下，只有一坨粘稠的黑暗。 男子将左手背在身后，利器的锋芒在月色下漏出白光。 他迅速靠近，就在错身而过的时候，猛然将小刀挥舞，而后停留在祝觉的脖子附近。 “别动，不想让袭击的脖子被切开的话。” 祝觉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难道是被吓傻了？ 男子的刀向前伸了伸，“先把身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唔？！” 他错愕地看着自己的手臂。 或者说，曾经是自己手臂的位置。 那里现在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衣袖，刚刚还拿在手里的小刀，更是连同手臂一起不翼而飞。 “来提瓦特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劫……好像也不是第一次？嗯，如果海乱鬼那些人也算进来的话。” “算了，那就算第一次在城里被打劫。” 祝觉嘀咕着男子听不懂的话，一步一步走向男子。 男子早就因为手臂的事情，吓慌了神。 此时见祝觉靠近，竟是连连后退。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 祝觉将他逼退到完全黑暗的小巷之中，月光无法照进的黑暗中，他终于借着黑暗视野，看清了此人的面目。 这是个身形匀称的穆纳塔人，一头火红色头发下是较为出众的男性容貌，腰腹肌肉明显，仅剩的左手上能看到长期使用武器而留下的老茧。 会是什么人呢？ 身体强壮，且常年使用武器…… 这两个特点，在提瓦特大陆上非常普遍。 尤其是在环境更恶劣的纳塔，走在街上，一百个纳塔男性里，有九十九个都有这两个特点。 “好，虽然有些俗套，不过我还是要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来堵我？” 祝觉摇头，放弃了通过特点推测此人身份的想法。 果然，想学侦探装逼，虎躯一震把人吓傻，还是太难了一些。 不过他或许可以跟死神小学生学习，直接袭击对方的后颈将其击晕…… “我…” 红发男子眼睛一转，害怕地开口：“我，我就是个街溜子，最近没有摩拉用了，这才…… 是我没长眼睛！您看，我的手都被您弄没了，对您也没有威胁了，要不就把我当个屁……” 月光刺眼的一闪，红发男子不禁微微眯起眼睛，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左手有股温凉的感觉传来。 不久后，剧痛，伴随着这股感觉而来。 “呃！” 他这是才发觉，原来是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给切断了。 只是太快了，他的身体神经甚至都来不及发出疼痛的信号，还要再缓上一缓。 红发男子瞪大了眼睛。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次，跟让他的右手消失的手段，又完全不一样！ 他的内心被悔恨充满，后悔自己不应该以一个简单的判断，草草就开始行动。 “你可以不回答。” 祝觉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 “不过，夜晚还有很长，我们也还有很多时间。” 嗡—— 锋利的刀刃切开夜色下的空气，发出轻微的嗡鸣。 红发男子这才注意到，祝觉本来空无一物的手里，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把一米多长的华丽刀刃。 或许是璀璨的刀光太过绚丽，又或许是红发男子失血过多，神智开始模糊。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失去了自己的中指。 “啊！” 他终于无法忍耐，断指的疼痛，无法反抗的恐惧，终于让他做出此刻最正确的选择——转身逃跑。 哦不，是他认为最正确的选择。 嗤—— 刀刃轻轻切开肉体，巧妙地避开了骨骼的位置。 红发男子一脸惊愕的表情，摔倒在地。 “听说过夜晚遇狼的故事吗？ 这种狡猾的野兽，是离群的老狼，它会像人一样，把手放在你的肩膀。” “一旦你露怯，它就会毫无犹豫的撕开你的喉咙。” “而如果你有足够的气势，勇敢与它搏斗的话，老狼却会因此畏惧，夹着尾巴逃跑。” 祝觉不急不缓地接近。 红发男子慌乱挣扎，却始终站不起来。 他两只脚的韧带，均被干净利落地切断。 强壮的肌肉，没有了韧带，就如失去了支点的阿基米德，撬动地球也成了个笑话。 祝觉终于走到红发男子身前，并在他绝望无比的目光中，将刀刃高高举起，迅速落下。 “我说！我什么都说！” 冰冷的刀锋带着一丝温意，湿润的鲜血顺着金白的刀身流淌。 它停在男子的脖子前方，有没有完全停下。 刀尖依旧刺破了他的表皮。 有那么一瞬间，红发男子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第757章 隐患 “你，就是之前把信放到我门口的那个人。” 红发男子本以为祝觉会继续询问他的身份，却完全没有预料到，他竟会抛出这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 脑袋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哦，原来真的是你啊，哼哼，让我猜猜，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好了。” 刀锋收回，可红发男子所感到的压力，非但没有减退，反而愈发强烈。 他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人。 动手毫无征兆，喜怒不形于色。 甚至，红发男子有那么一种被洞穿了所有想法的错觉。 祝觉在他身边踱步，每走一步便念一句。 “我原以为，你真的是个街头上的混子，只是被派来试探我的棋子。” “结果，居然就是本人……要么是智力不太高，要么就是没有能信任的手下，所以才要亲自动手。” “但你送来的那封信的纸，又不是普通人可以用得起的材料。 所以你要么是乌斯马尔城的中低层官员，要么就是跟阿图姆沾点关系。” 说到这儿，祝觉将头微微低下，靠近红发男子的眼睛。 “我说的对吗？” 红发男子忍不住挪开视线。 光是看着祝觉的眼睛，他就会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脊椎上升起。 他说的太对了，红发男子甚至都不知道该从那一句开始狡辩。 红发男子把头垂下，自暴自弃的笑了。 “呵呵……哈哈哈！” 是压力过大导致神经错乱了吗？ 祝觉皱眉，把人逼疯了那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看来下次审讯的时候，或许要温柔那么一点。 “怪不得，我说为什么马修斯那个蠢蛋居然莫名其妙变成了什么火神眷属，还坐上了库哈阿伽的位置……” “原来，他的背后有你的存在啊！” 红发男子又哭又笑，脸上还带着恍然大悟的神情。 就算是精神病人，恐怕也做不出如此丰富的表情。 “哦？你之前认识马修斯？” 这倒是祝觉没有想到的，主要还是马修斯在被魔神寄宿后，不论是体型还是容貌，甚至是灵魂的形状，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夸张一点，连马修斯的生母来了，都认不出他这个样子。 而眼前这个人，居然能够认出马修斯？ 祝觉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虽说马修斯的身份，已经难以动摇他在乌斯马尔城的地位了。 但是别忘了，纳塔的南部，可还有两个城邦。 虽然阿图姆还在的时候，乌斯马尔城跟它们是盟邦关系。 可这种口头和文书上的盟友关系，完全不可靠。 借着马修斯的身份做文章，然后率军打过来，趁机瓜分掉乌斯马尔城的利益，还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红发男子看来是不能活了。 不过，除了他之外，还有谁知道这个秘密？他是否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别人？ 祝觉很想知道问题的答案，不过他没问。 将自己在乎的事情暴露出来，让敌人知道，只会让它变成自己的软肋，然后被人加以利用。 “马修斯之前是个囚犯，挺搞笑的，哈哈！” 祝觉用开玩笑的口吻，轻蔑地说道。 仿佛从心底里不在乎这事一样。 “唔！” 红发男子瞪大了眼睛，他没有料到祝觉竟然毫不避讳的就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在纳塔，比囚犯地位还要更低的，也就那些连人都算不上的奴兵了。 即使是平民，都不会容忍一个曾经比自己身份还要低的人，翻身变成高贵的库哈阿伽的？ 他居然就这样说了出来！ 到底是有什么把握？ 难不成，马修斯真的是火神的眷属，所以他才这样有恃无恐？！ 红发男子的表情连连变幻，最终丧气地把头垂下。 “唉，我原来还以为自己有那么一点机会的。” “你看，马修斯那样的囚犯都能翻身当上库哈阿伽，我为什么不行？” “哈哈，我确实不行。” 红发男子开始自怨自艾，意志全然崩溃。 祝觉终于再次抛出了最开始时的问题：“你是什么人？” “我？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纳塔监狱的小负责人，狱卒头子，诶斯特拉达。” “马修斯在被转走之前，就是关在我负责的那个监狱里的。” 听到这里，祝觉依旧疑惑。 “马修斯很特别吗，你居然还能认出他来。” “当然很特别了，没有比他更特别的囚犯了？在被抓捕的时候，连着挑翻了上百名神佑战士，后来还是我们拿一个小女孩威胁他，他在乖乖交出神之眼，被我们抓走的。 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忘记？” 听到这里，祝觉终于明白了原因，并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 恐怕，马修斯的地位，依旧存有许多隐患。 比如，那个身份不明的小女孩，还有……神佑战士！ 既然连监狱的狱卒都对马修斯有印象，那抓捕他的神佑战士，更不可能认不出他来。 说起来，他今天早上才让马修斯去兵营一趟……该不会出事了？ 要真有什么万一，那祝觉就只能……换一个人选了。 唔，果然还是伊琳娜好了，五百多年的轮转者，别的城邦也不会有意见，唯一的问题就是不像马修斯那样好控制，但一时间内也没有其他人选…… “别的狱卒呢，怎么就来了你一个？” “哼，其他人都不信我说的话，还把马修斯当成了什么同名同姓的人……唉。” “原来如此。”祝觉点点头，“你可以上路了，慢走。” “等下，我还……” 没等他说完，祝觉就已经把红发男子扔到了异空间里一个没有空气的角落，一瞬间就失去了全部生命体征。 到最后也没能记住红发男子到底是叫什么名字。 “神佑战士吗？现在去兵营看看。” “等等，乌斯马尔城的兵营在哪个位置？” 看着夜色下空荡荡的纳塔街道，想问路都找不到人，祝觉陷入了沉思。 第758章 间章 见闻 “情报调查小队，集结！” 经过一整天的收集，荧和班尼特再次在旅馆中汇合。 派蒙似乎恢复了往日的活力，正站在桌子上大呼小叫。 “调查员班尼特，归队！” 班尼特本就偏向深色的皮肤，在经历过一整天的暴晒之后，又黑上几分。或许他继续在纳塔城里待上个把月，肤色就跟纳塔人没有区别了。 要说班尼特这一整天最大的收获，或许就是……自己没有走丢？对于一个倒霉蛋来说，仅仅只是损失一件上衣，似乎已经足够幸运。 奇妙的是，当班尼特与荧、派蒙和菲谢尔三人在一块的时候，这种不幸的命格会被最大幅度的削弱。 原本会波及到邻近之人的不幸，非但不会波及到她们三人，甚至对于班尼特的迫害也变得“温柔”起来。 或许正如伟大的占星术士莫娜·梅基斯图斯所说的那样，异世之人不会受到霉运的影响？ 不过艾米，怎么说都应该是提瓦特本地人才对，虽然她一直坚称自己是来自其他世界的“皇女菲谢尔”。 可她又确实没受到过不幸的波及。 莫非班尼特身上的倒霉，只要本人觉得自己是异世界的人，就能够避免？ “能不能别跟着派蒙胡闹，感觉这个称号听起来好羞耻啊……” 感受到旅馆老板大叔那诡异的眼神，荧的脸庞微微有些发烫。 平时在没有人的地方也就算了，现在被陌生人看到他们“表演”，那羞耻度真是无以言表，内心深处甚至还有一点点刺激。 “庆贺，从幽夜之中降临此世的皇女，伴随着哀鸣的炎风，为尔等带来渴求已久的答案！” 旅馆的木门哐当一声，被人用力推开，菲谢尔那带着奇妙语气的声音随之而来。 荧痛苦地捂着耳朵，尴尬得脚趾开始抠地。 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最开始的时候不是邀请菲谢尔的，为什么跟过来的会是她呢？ 啊，仔细想想，在蒙德城里认识的大多数拥有神之眼的原神，不是在西风骑士团身居要职，就是有其他忙碌的身份。 也就只有菲谢尔、班尼特这样，本就相对自由的冒险家协会的成员，有空接受她的邀请，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如果是迪卢克的话，这个时候一定开始一脸认真的汇报调查结果了！ 不，就算是那个看似轻浮、实则老谋深算的凯亚，也能早早将情报总结在一张纸上，然后自己一个人跑去喝酒。 琴团长、诺艾尔之类的就更不用说了…… 可是，靠谱的一个都没有来啊！ 荧用脑袋撞向身边的墙壁，感受到大脑的震颤，心中难以排解的情绪也好上些许。 “命运纠缠之人呐，心怀感谢的收下吾的馈赠！此乃断罪之眼侦破这世界虚妄之所得……” 好在，菲谢尔还是比班尼特更加靠谱的。 应该说，两个人就是比一个人靠谱。 话说奥兹应该不是人？ 荧胡思乱想着，在菲谢尔的手中接过一张镌刻着文字的石板。 “咦，为什么用石头来记录。” 菲谢尔没有回答，伸手遮住了自己的一只眼睛，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 用石头来记录文字已经是很掉时髦值的做法了。 一旦亲自解释，那本就寥寥无几的时髦值，更是要在转瞬之间消逝。 好在，菲谢尔除了自己的嘴巴外，也同样具有一个外置的发声器官—— 奥兹。 这只拥有中年男性嗓音的夜鸦，沉声道：“我和小姐今天在纳塔调查的时候，发现本地人很少使用纸张，更多是用石板记录文字。 其实枫丹那边过来的商人也会运纸笔过来，可我们在花费了比正常价格贵几倍的纸笔后不久，它们就产生了阴燃的现象。 据我推测，纳塔的普遍高温导致普通的纸质用品都有自燃的风险，这也是纳塔人极少使用纸张记录文字的原因，所以我建议小姐把情报记录在石板上面。” “噢！不愧是奥兹，有你帮忙，菲谢尔都显得靠谱起来了。” “胡说什么啊，就算本皇女独自一人，也能……” 荧下意识地忽略了菲谢尔自吹自擂的话语，视线在石板上迅速扫过。 菲谢尔收集到的情报，大多数都与“血祭”有关，甚至都没有提到复活的事情。 “嗯…血祭吗？它有没有复活的功效？” “听说是有的，有些纳塔人就用这个仪式来祭祀他们的神明，加快神明降临这个世界的速度。” 奥兹没有给菲谢尔机会，抢先回答道。 “是这样啊，那么有没有打听到血祭相关的事情，如果是用丘丘人或者其他魔物的血液，可以举行仪式吗？” 荧开始认真思考血祭的可行性。 “欸？你是认真的吗，感觉用丘丘人的血好脏好恶心啊。”派蒙一脸震惊。 “唔，话说丘丘人身上有血吗，魔物在被打倒之后身体就会被地脉吸收掉，被砍伤之后身体也只会流出黑色的，粘稠的跟油一样的液体……” 班尼特仔细回忆了一会，“不知道丘丘人的血还算血吗？” “菲谢尔，你有调查到血祭的其他事情吗？” 荧放下石板，上面记录的东西有限，关于血祭也只说了个大概，没有具体的操作流程。 “没有，似乎血祭对于纳塔人来说，是跟都市传说一样的事情，基本都是听说过，但也仅限于听说而已。” 菲谢尔摇头，正经回答道：“而且，荧，我并没有听说有谁是因为用了血祭之后真正复活了的，恐怕不过是纳塔人口中的故事罢了。” “唔，这样吗？” 荧姑且记下这点，将石板收起，而后看向班尼特。 “班尼特，你该不会一点情报没打听到？” 两手空空的班尼特尴尬得摸摸脑袋，尬笑道：“怎么会呢？我还是打听到一些事情的。” “听说，每个来纳塔城的人，都可以向纳塔的火神大人问一个问题，不论身份、地位。” “我觉得，与其去询问本就不怎么了解复活的普通人，还不如去问问这个神秘的火神来得实在？” “哦？！” 荧吃惊得瞪大了眼睛。 想不到，就算是倒霉的班尼特，有时候也会有出乎意料的运气。 居然能找到如此有价值的情报…… “走！” 荧呼的站起，背上行囊。 “去哪儿啊，都快晚上了。”三人不解。 “去纳塔城的石堡啊，我亲自去问火神。”荧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第759章 间章 等待 “请止步，现在是不对外开放的时间，如果你有事情，还请等到明天早上。” 等荧抵达纳塔石堡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不出意料地被门口的卫兵拦下。 “欸，你看你看，我都说了太晚了，就应该明天再来嘛。” 派蒙小声的在一旁抱怨。 班尼特和菲谢尔并没有来，他们两个已经累坏了，早早在旅馆休息。 因此只有派蒙跟荧一起来了。 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多少人似乎都是白跑一趟。 不过，荧本来就有进不去的预料。 她明知可能进不去，也执意来此，执事为了确认一件事情。 荧组织语言，用尽可能客气的语气对卫兵道：“我是从其他地方来到这里的旅客，我听说你们的火神大人，每天都会回答谒见的人一个问题，不论那个人是什么身份。 请问，这是真的吗？” “噢，这件事啊。” 卫兵意味深长地笑道：“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来谒见火神大人的人可太多了，不一定会轮到你们呀！” “能就行！” 荧激动地握拳。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 不就是人多吗？那她明天六点就起床，过来这里等他们开门！ 就不信这么早，还有人能排在她前面！ “荧…我觉得要不还是算了，你起的早，别人也可以啊。” 派蒙的话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荧冷静了下来，“你说的对，确实有这种可能性。 既然如此…我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啊？”卫兵使劲抠了抠自己的耳朵。 “欸？”派蒙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巴。 “怎么这样，我们要睡在地板上吗？” “派蒙，你没必要跟我一起等，你回旅馆睡觉不就好了。” “不…不行，我要跟你一起等。” 派蒙也觉得回旅馆睡觉才是正确的选择。 然而潜意识里却仿佛有一个声音，不断提醒她不能离开荧的身边。 话到了口中，就变了另一副模样，连派蒙自己都没有发现问题。 “想在这里过夜就过。”卫兵嗤笑着，“别挡道就行。” “嗯，不会的。”荧转身，正要离去。 “不过我劝你还是别抱太大希望了。” 卫兵又在身后补充道。 “我有必须知道的事情，不论有没有希望都要尝试。” 荧坚定地回答，让卫兵本想说的话，又咽回肚子里。 “好好，噢对了，千万不要偷偷溜进堡垒里面，前几天我们这儿进来一个小贼，现在看得很严，来路不明的人都会直接关到地牢里面。” “嗯，我知道了，多谢。” 荧表情不太自然，好在卫兵也没在意。 纳塔城里全是石头，包括石堡外面，也是用石头堆砌成的广场。 没有草地，也不用担心虫子。 事实上，这里的炎热让大部分的虫豸都无法繁衍生息，仅有少许蜕变成魔物的还能存活。 所以荧一晚上都睡得很安心。 第二天从地砖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半了。 附近开始出现行走的人，也能看到有人跟守在石堡门边的卫兵对话。 “不好！快起来派蒙！” 荧一把拽起压在包裹上睡觉的派蒙，连同包裹一起扛在背后。 另一只手则将从枫丹买的怀表塞进腰间。 她迈开双腿，猛跑起来。 “快快快，有人在我们前面了！” “唔唔啊啊啊！”派蒙在荧的肩膀上发出一连串惨叫，惨叫声传出老远，将附近的人都吵醒了。 “哦，这不是昨天晚上的小姑娘吗，你来晚咯，已经有三个人排在你前面了。” 昨晚见过的卫兵，又出现在荧的面前。 “三…三个？”荧喘着气，“还好，不多，等会就到我了。” 然而卫兵却说：“先跟我来访客休息室等候，你要等很长时间，要是被误会成身份不明的人抓起来就糟糕了。” “不用了？三个人能等多久啊。”荧有点意外，卫兵的好意显得太奇怪了。 卫兵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你最好还是去休息室，起码有地方坐着，傻孩子。” “呃，好，请你带路。”荧被奇怪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只好妥协了。 跟在卫兵后面，一路向上，走到十二楼的位置，才到卫兵口中的访客休息室。 而现任火神的办公室，就在最高层，也就是楼上的十三层。 卫兵给荧倒了一杯水，然后说：“我先走咯，你如果等不及的话，可以去问火神大人办公室前面站岗的神佑战士，他们会告诉你还有多少人在你前面排队。” “对了，我已经帮你挂名了，轮到你的时候，会有人来叫你过去的……给，这是你的牌子。” 卫兵拿出一张石头做的牌子，上面镌刻着几个小字。 “外来者01” 咦，看样子自己是外来者中，排第一个的嘛。 “多谢，卫兵大哥。”荧虽然感到奇怪，也还是客气道谢。 卫兵很快就离开了，派蒙又倒在休息室的石椅上呼呼大睡。 荧安静的一个人坐着，沉浸在对星空的回忆之中。 每次这样冥想，时间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许久，荧感觉自己的脸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 睁开眼睛，就看到派蒙在自己面前。 “啊，你终于醒啦！我饿了，我们去吃好吃的！” 荧将派蒙拎到一旁，看了看时间。 10：32 奇怪，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还没有轮到自己。 难道是在冥想的时候太过投入，没有注意到轮到自己了？ 荧心里一紧，扔下一句话，“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问问”便离开了休息室。 刚到通向十三楼的阶梯口，荧就看到有两个身穿灰色岩石铠甲的高大士兵，跟两个雕像似的站在两侧。 想必这就是卫兵口中的神佑战士了。 荧拿出了自己的那枚“外来者01”的牌子，给神佑战士看过后问道： “请问两位大哥，轮到我了吗？” 神佑战士没好气的回答：“轮到你？明年！你前面还有二十六个人！” “什么？” 荧有点生气，“可我来的时候，前面明明就只有三个人！？” “我说，外乡人，你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来谒见火神大人了吗？”另一个神佑战士的语气同样古怪。 这让荧意识到，恐怕这个排队，并不是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只要早到就能先轮到自己。 第760章 间章 插队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荧几乎要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了。 “告诉你也无妨。”神佑战士嘶哑的声音从头盔下传来，“外乡人，听说过位阶楔么？” “喂街蝎？那是什么，魔物还是食物？” “是一种制度。”神佑战士自顾自继续道，“谒见火神大人，固然是要按照排队的顺序，但这并不是绝对的。地位高的人，可以无条件插队，在所有地位更低的人前面谒见火神。” “什么！怎么会有这种破事！” 荧强压着自己的怒火，“所以说……二十六个人用了那个什么劳什子位阶楔，排在我前面咯？” “二十六人？不，是每一个来谒见火神大人的人。” 神佑战士冷然道：“按照地位，从上到下，谒见优先级次序为……库哈阿伽、祭司、其他官员、神佑战士、纳塔平民、外来者、囚犯、奴兵。 由于囚犯和奴兵是不可能进入堡垒的，外来者实际上就是位阶楔中处于最低位的存在。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所有人都能排到你的面前，莫说是二十六人，有多少人来，就会有多少人排在你的前面。” 另一个神佑战士也适时嘲笑道：“所以说啊，你以为自己真能见到火神大人啊？等明年！” “你他妈！” 荧忍不住了，手中光芒一闪，一把剑出现在手中。 “哼，想动手吗？反正我也觉得站岗无聊了，正好动动筋骨。” 神佑战士从背后拿下双手巨剑，跃跃欲试。 “荧！冷静啊！” 火药味渐浓，千钧一发之际，派蒙飞快的飞了过来，拉住了荧的衣服。 派蒙在休息室里等了很长时间，心中莫名不安，飞出来的时候恰好就遇到了荧与神佑战士对峙的一幕。 “冷静啊，不要冲动！这里是纳塔人的大本营，而且火神不就在附近吗？你在这里动手，情况会很危险啊！” 派蒙紧张而快速的说。 道理都懂，荧只是一时间咽不下心头的恶气。 此时有派蒙拦着，荧顿时冷静下来，将单手剑收起。 “派蒙，我们走！” “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派蒙一肚子疑惑，但看到荧生气的样子，又不敢去问，默默飞在后面跟着。 路过门口的时候，又遇到之前的卫兵大哥。 卫兵一看荧气冲冲的模样，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姑娘，生气也是没有用的，不如过几天再来看看，说不定会有没人谒见火神的时候的。” 卫兵的劝告在此时，听起来是那么刺耳。 不过荧知道，卫兵是出于好意才这么说的，之前他也劝告过自己，所以她忍住了。 从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点点头，荧带着派蒙扬长而去。 “外来者想见火神，难咯～” 卫兵摇摇头，继续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 …… 哐当—— 旅馆的木门被粗暴地关上。 里面的人被吓了一跳，纷纷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荧，你……” 班尼特正笑着打招呼，说到一半荧就已经从身前走过，跑到楼上去了。 “欸？走真快，是发生什么事了么？”班尼特不解地将疑问抛向派蒙。 “派蒙，你不是跟荧一起去见火神了吗，怎么一晚上都没有回来，是在城堡里过夜了吗？” “没有。”派蒙晃晃小脑袋，“荧和我都是在外面的地板上睡了一晚，然后等到早上才去城堡排队。” “呼哈……” 派蒙打着呵欠，“不过，排队的人是真的多啊，一早上都没有轮到我们。” “咦，怎么会呢？听你的说法，荧和你是一起来就去排队了？而且还是睡在石堡附近，应该不会有很多人比你们快？” 菲谢尔从模糊的描述中抽丝剥茧，很快就得出一个疑问。 “的确，正如小姐所说，正常情况下不可能轮不到你们。” 奥兹扑扇着翅膀，沉声分析：“联系到荧刚刚生气的表现，我猜，一定是发生了某些事情，才让你们排了一上午队都没能谒见火神。” “对了！” 派蒙一拍掌心，“我忽然想起来，早上刚去的时候，卫兵说我们前面只有三个人。” “后来又听到的时候，就变成二十六个了！” “哼，原来是有人插队，真是太坏了！” “插队？怎么会这样，明明是火神的地盘上啊，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班尼特也为此愤愤不平。 “不，这种事既然能发生在火神的附近，那就只能说明，插队这件事是得到火神允许的。” 奥兹突然接过话头，“所以荧才会这么生气，却又不跟我们说……因为说了，也不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可恶，火神真不是个合格的君王！” 菲谢尔：“如果是吾的话，一定会保证公平公正！” “那当然，小姐您永远是最英明的王女。”奥兹适时捧道。 “嘘！” 三人一鸟身后，忽然响起很大的嘘声。 转头看去，才发现旅馆老板大叔不知何时来到他们附近。 “哎呀几位客人，能不能不要那么大声的说火神的事情？” 老板紧张兮兮的看着门外，“凡背后非议火神大人者，囚五日；若在被捕的过程中反抗，罪加一等，关一个月！包庇者同罪！” “嘶……” 几人倒吸一口冷气，纷纷捂住自己的嘴巴。 过了一会，班尼特才忍不住，轻声说：“那个，大叔，为什么在这里说话都有那么多限制啊？” 想说话不敢说，对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惯了的蒙德人来说，太难受了。 “想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来地下室我告诉你们。” 老板犹豫了一会，从腰间拿出一串钥匙，仔细挑出一根，打开了通向地下的门扉。 “快进来，这儿可不能被神佑战士发现咯。”老板对三人招手示意。 第761章 间章 地下室 闷热的地下室里，空气都带着一股奇妙的味道。 旅馆老板谨慎确认身后无人，才重新将地下室的门关上，从阶梯上走下。 他从腰间拿出一颗散发着红色荧光的石块，将其嵌入进墙壁上的坑洞中，用作照明。 顿时，一股灼热气息席卷了整个地下室，同时也被红色的光芒照亮。 “热热热！好热！大叔你拿了个什么东西出来啊，快要热死了！” 本就不太适应纳塔温度的派蒙和菲谢尔，热得快要晕了过去。 奥兹因为是元素生物，所以并没有受到影响。 唯有班尼特，非但没有难受，反而还感到力量正充盈全身。 “这是从火山里挖出来的石头，我们一般叫它火元素石，也有人说这是不死鸟的血液结晶啦。” 旅馆老板解释道：“地下室点火照明，会消耗本来就不多的空气？所以我就用这个来照明咯。” 老板的想法很有道理，这样做的确可以防止他们被憋死。 但在元素石出现后，地下室的温度至少提高了三成。 “快……我们不要照明了，快把它拿掉！要热晕了！” 菲谢尔有气无力的说。 “好。” 旅馆老板又把元素石摘下，塞到自己腰间，红光顿时消失。 派蒙和菲谢尔都松了一口气，只有班尼特的眼睛，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这颗元素石。 从小到大，他都只会对冒险感兴趣，仿佛除了冒险之外就没有别的爱好了。 但就在班尼特看到这颗元素石的时候，他的内心深处竟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强烈的欲望，想要将它从旅馆老板的手中抢来。 当然，直到老板收起元素石，班尼特都没有这么做。 “老板，可以开始说了？” 派蒙忽然想起了跟过来的目的，催促老板进入正题。 “嗯，这件事情，你们要记住，听了也不要随便说出去，不然真的要被抓起来的。” 旅馆老板站在黑暗中，他们只能听到有声音响起，却看不到人在哪里。 “这一切，都要从火神之心开始说起……” “等等，能不能长话短说？这里太闷了，我忍不了了。” 见旅馆老板一副要说个一天一夜的架势，菲谢尔连忙打断道。 “唔，好，小姑娘你还真是急性子。” 老板停顿了一会，重新组织语言，再道：“其实就是咱们这边的库哈阿伽得到了火神之心，自称是继承了火之执政的位置。 但再怎么说她都是个凡人哇，大家伙都不怎么服气，一开始都在背后说她闲话。 后来嘛，她派兵把周围的城邦都打了一遍，强迫北边的其他四个城邦服从她的统治，然后就颁布了这个规定！ 总之，乱说话是真的会被抓的。” “等等，大叔你刚才说，你们的火神，其实是个凡人？” 派蒙又吃一惊。 尘世七执政，大都是魔神之身，导致了所有人都觉得，这个位置就应该让魔神来坐。 突然间听到有人类坐着尘世执政的位置，一时间都没法反应过来。 “是啊，因为我们纳塔这边，除了不死鸟菲利克斯之外，其他的魔神不是死了就是被封印了，连一个活下来的都没有。” “所以菲利克斯离开之后，我们纳塔就只剩下凡人了啊。” “为了封闭这个消息，纳塔这边都严格限制进出呢，纳塔人想离开这里，只能去买通枫丹的商人，藏到货船里逃出去。” 该说怪不得在其他地方根本见不到纳塔人吗？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秘辛。 不过，必须承认，纳塔人的策略还是有效的。 即使是现在，提瓦特其他地方的人，还是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没有接触过纳塔人，也没听说过跟纳塔有关的消息，更别说知道现任火神是凡人这种秘密了。 只要不知道这件事，那么他们纳塔的火神就依旧有与神明等同的威慑力，与其他六国齐平。 “大叔，你把这个告诉我们这些外来者，没有关系吗？” 菲谢尔沉吟着，敏锐地感觉到不妙。 纳塔人不惜封闭国门都要隐瞒的信息，现在却被他们几个知道了…… 总有种要被通缉的预感是怎么回事？ “你不说出去，我也不说出去，谁又知道你知道呢？” 旅馆老板面不改色，尽显老油子风范，“我只是邀请客人到地下室坐坐罢了。” “说的也是。” 菲谢尔心下稍安，“那么，大叔，你可有办法，让我们这些外来者与火神见一面？我们的同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她。” “很重要？”大叔摸着下巴，“有多重要？我觉得放弃是最好的办法。” “对我而言，它就是这旅途的意义，我在此世的追求，几乎与我的生命等同！” 荧的声音忽然响起，就在地下室中。 “你……你怎么进来的？我明明锁了门才对！” 旅馆大叔吓得连忙拿出元素石，照亮了地下室，看到荧正在他的后面站着。 “锁了门我就进不来了吗？” 荧眉毛一挑，“你们说的，我在楼上都听见了，所以说……有什么办法，谒见火神？” “哎哟喂，我滴个小姑奶奶，你可饶了我，这我要是被外面巡逻的人听到了，可少不了进地牢啊！” 旅馆老板连连摇头，就是不肯说。 “啧。” 荧扔出一个袋子，里面传来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一万摩拉，够不够？” 以纳塔的物价，一万摩拉几乎是普通纳塔人一年的收入了，旅店老板眼睛都看直了，却还是坚定地摇头。 “小姑娘，有摩拉也要有命花才是，你还是把钱拿走。” 荧眉头一皱。 看来是钱还不够多。 “哼，很好，那就十一万摩拉。” 又是一袋装满摩拉的口袋，口子被打开，露出里面金灿灿的摩拉，每一枚摩拉的面值，都是一千。 “嘶……” 旅馆老板哪里见过那么多钱，眼睛都要被晃晕了。 “太闪了，快…快收起来。” “还不够？那就再来一百万摩拉！” 一袋面值一万以上的摩拉，扔到了旅馆老板面前。 这些摩拉对于璃月人来说，或许执事两个月的工钱。 但对于纳塔人来说，就是一笔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巨款。 “好好好！我这就把见火神的办法告诉你们！但是千万不要透露是我说的！” 旅馆老板流着泪，把三个袋子都抱在怀里。 没办法，她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第762章 软肋 祝觉找到乌斯马尔城的军队驻扎处时，已经有些晚了。 即使是门口的帐篷，也能看到昏死过去的纳塔战士。 祝觉从他身上跨过，没有理会。 可没走多远，又是一个晕过去的人。 “看来马修斯已经跟他们动手了。” 祝觉走快几步，打斗的声音逐渐清晰。 走过一个拐角，踏出门口，祝觉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广场，广场的周围堆放着各种武器，还有用来训练的石头假人。 而广场的中心，站着一个黑色铁塔般的巨汉。 不是别人，正是精赤着上身的马修斯。 在马修斯的周围，纳塔战士们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身上的骨头肉眼可见的变形错位。 比起晕过去的，依旧站在马修斯面前的战士屈指可数。 他们都没有用武器，只是用拳头与马修斯肉搏。 只见马修斯左右开弓，拉起两人的头就撞在一起，瞬间打晕两个，随后扔飞出去，又砸倒一片。 “还有谁！” 漆黑的肌肉恶龙般咆哮。 暴起的血管狰狞如狼。 接近三米的马修斯散发着恐怖的压迫感，直面他的纳塔战士，脸上浮现出恐惧之色。 该结束了。 斗志已然退缩，勇武化作怯懦，胜负已分，接下来都是垃圾时间罢了。 祝觉走出，正是纳塔战士们对马修斯俯首称臣之时。 “干的不错。” 祝觉少有的夸奖马修斯。 正作金刚怒目相的马修斯，听到祝觉的声音，顿时狰狞的表情一变，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 “祝觉先生，你怎么来了？” “听到些风声，原以为你会应付不来，没想到你还挺能打的。” “那当然。”马修斯对自己的实力颇为自豪，“现在的我，就是百个神佑战士，也未必是我对手。” 祝觉轻笑着，“时代的苦难，在个人的身上，就是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不是你有多能打就可以改变的，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有限。” 马修斯不太能听懂祝觉的话，却也能猜个大概。 “我懂的，我没有下杀手，等他们醒来，我会跟他们谈谈的。” “好，既然你心里有数，那这里也没我啥事了，先走了。” 祝觉转头就走，马修斯却在身后支支吾吾说着：“祝觉先生，先别走，我有点事情跟你谈谈。” “嗯？” 祝觉停在原地。 马修斯向来说话直率，有话说话，如今却是这个表现，恐怕这件事跟其他人有关。 “但说无妨。”祝觉点头。 “我曾在入狱前救下过一个小女孩，现在被人发现了这事，我怕她会有危险，所以想去看看。” 马修斯为难地说：“我也知道，我才刚刚上任库哈阿伽，很多事情都必须处理…但我还是想去确认那个女孩的安全。 所以，希望你能帮我处理明天的事情，我好去找那个女孩……” “嗯…”祝觉沉吟片刻，“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女孩跟你入狱的原因是有关系的？她跟你是亲戚吗。” “不，我们素昧平生，那一天才认识的。” 马修斯两眼望天，回忆道： “那一天，我刚刚从其他地方回到乌斯马尔城，刚好就看到阿图姆的手下在帮他选妃。” “啊，选妃的意思就是……”马修斯想起祝觉不是本地人，解释道：“在街上看到哪个女孩漂亮，就把她带到库哈阿伽的宫殿里去。 等到玩坏之后，尸体会盖上一层黑布，偷偷运到野外喂给魔物。 阿图姆以为没人知道，实际上周围的纳塔人都在说这件事……” “原来如此，所以你救下了那个女孩，也得罪了阿图姆？” 说到这里，祝觉已经大致能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古今中外，这种事情一点也不少见。 “是的。” 马修斯惆怅叹息。 “她叫玛姬安，父母双亡，所以早早就要自己谋生，当时她正在帮人洗衣服。” “救下她之后，我就被阿图姆通缉了，全城的神佑战士都在搜捕我。玛姬安可怜我，将我收留在她的家里。” “那是个十平米不到的破房子。” “我觉得她已经很可怜了，没必要还包庇我，和我这个三十多的大叔挤在一起。” 马修斯猩猩般粗野的面容上，难得出现温和的微笑。 “但她还是执意要报恩，我每次想走，她都要哭得很大声，所以我还是留下了。” “周围邻居都在帮忙，即使被通缉，这样的生活也维持了三个多月。” 看他那混杂着复杂情感的笑容，祝觉暗叹一口气。 恐怕，马修斯已经把那个叫做玛姬安的女孩，当做自己的女儿了。 是个有软肋的人。 有软肋的人固然好控制，可也同样容易失控。 何况，能利用这个软肋的，是每一个人。 以马修斯的块头，走在街上被人认出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他是个无法低调，甚至无法伪装的人。 如果去探望女孩的时候，被有心人发现，那后果不堪设想。 最坏的结果，便是马修斯的彻底失控。 祝觉摇头。 “你不能亲自去。” 马修斯有些茫然。 “为什么呢，我还挺想把玛姬安接到宫殿里来住的。” “越是在乎的东西啊，就越是要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这样别人才不会去对付你的弱点。” 祝觉说着，向着驻扎地外走去，渐行渐远。 “你想保护她，那就最好别让人看到跟她待在一起，否则，你会有后悔的那天。” 祝觉的影子与夜色融为一体，肉眼看不到了。 这一次，马修斯并没有理解祝觉的意图。 “先生的话真是难懂啊……不过我消失这么长时间，玛姬安一定会很担心的，就见一面就好了。” “唔，所以他是不会帮我顶班了么？没办法，等明天去找伊琳娜盟主好了，她应该不会拒绝。” “唔……好痛，我的手好像断了……” 一个躺在地上的神佑战士悠然转醒。 “呵，是时候跟你们谈谈，忠诚的问题了。” 马修斯狞笑着摩拳擦掌，迎了上去。 第763章 软肋（下） 次日，祝觉敲响了库哈阿伽办公室的大门。 “进来，门没有关。” 然而，里面响起的不是那个粗犷的男声，而是清脆却故作威严的女性嗓音。 祝觉顿感不妙，把门推开。 坐在石桌后面的，是个眼熟的身影。 “伊琳娜，怎么是你？” 祝觉将整理好的计划书放在桌上，眉毛竖起，“马修斯那傻大个跑哪去了？该不会说是要去找人，让你帮他顶班？” “是啊，说起来他还挺有责任心的，有事还知道让我这个盟主帮忙。” 伊琳娜拿起一张文件，开始翻阅，“像阿图姆，招呼也不会打，想走就走，事情都让手下去干。” “让手下去做就对了。”祝觉从身后的包裹中掏出一张自己手绘的乌斯马尔城地图，将其平铺在桌面上。 “这是？” 伊琳娜好奇看了两眼。 一开始还觉得那些方块状，叠在一起的图案看得头晕，越看就越觉得不对劲。 “这是我们城里的地图？”她盯着祝觉的眼睛。 “是啊，昨天刚画的。”祝觉光棍地承认了。 要不是城里没有地图卖，他也不至于自己画一张。尤其是这种坚韧的特殊纸质，废老大劲才能画好。 “不是，你在哪里找到这么一块斐济纸的？这种防火的纸质我记得挺贵的？” 伊琳娜摸着绘制地图的纸，啧啧惊叹，“竟然是一体的，没有裁剪的痕迹！乖乖，这得几万摩拉了？” “嗯，准确来说一枚摩拉都不用，因为这是我在阿图姆他们家里拿的。” 祝觉说了一句，顺手抚平地图上的褶子。 “嚯，你不说我都忘了，回收阿图姆及其血亲的资产，是你带人去的？” 伊琳娜忽然想起什么，垂足顿胸，“早知道我跟你一起去好了，说不定有我需要的东西。” “嗯哼，反正你需要东西就跟马修斯说呗，他又不可能拦着……好了，来帮我看看，马修斯去了哪个位置。” 祝觉指着地图说道。 “你找他干什么，有急事？” 伊琳娜看着地图，随口问道。 “没有什么急事，只是对某些事情未雨绸缪罢了。”祝觉没有解释的打算。 “搞什么，神神秘秘的。”伊琳娜嘀咕着，手指在地图上滑过，最终在一处停留。 “你这张地图不写地名，换个人都认不出哪里是哪里。”伊琳娜扭头看向祝觉，“马修斯跟我说的地方，大概就是在这附近。” “嗯。” 祝觉拿过地图的一端，重新将它叠起，塞回包裹里，若无其事地准备离开。 “等等，你把事情搁这一扔，自己就要走了？”伊琳娜指着祝觉带来的计划书以及相关文件，眼睛瞪的老大。 “不然呢？我又不是乌斯马尔城的官员，不在其位，不谋其事……关我屁事。” 祝觉本着事不关己的态度，径直离开了，只留下堆积如山的文件，给伊琳娜一个人处理。 “我……一个两个都这么不靠谱，到头来还得让我来！” 伊琳娜认命地坐下了，坐在库哈阿伽的位置上，精神低落地翻看着文书。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发展理念；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环境思想……哼，也不知祝觉这小子哪里学来的，说起官话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伊琳娜哪里见过如此丰富的套话，顿时入迷的看了起来，她觉得自己要是能把这些话给学会，一定能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威严。 …… 伊琳娜还在库哈阿伽的宫殿里研究话术的时候，祝觉已经依靠着地图，走到目标地点的附近。 几座灰色的石头平房坐落在附近，不过都没有找到马修斯的踪迹。 按理来说，以马修斯的块头，很容易就能发现才对。 “找错地方了？不，这里的路看似弯弯绕绕，其实多余的路都被障碍物堵住了，所以是一条单行道，我不可能会走错。” 祝觉皱着眉，试图从周围的环境看出端倪。 “难道是离开了？也罢，久违的恢复下嗅觉。” 祝觉的嗅觉远比人类要强上万倍，不封闭嗅觉的话，平时在汗臭味冲天的纳塔生活，就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久而久之，再灵敏的嗅觉也会变得麻木，失去它本应有的作用。 不过，长时间封闭嗅觉，也有一个坏处。 那就是在恢复的一瞬间，会非常刺激。 “唔！” 刚刚恢复嗅觉，各种各样的异味纷纷钻入鼻子，祝觉连忙用手捂住，可还是有许多怪味从指缝钻进。 无处不在的汗臭味，腌制食物的咸味，还有……带着淡淡腥甜的血液气息。 “找到了！” 祝觉眼睛一亮，连忙重新切断嗅觉，猛吸一口气。 “芜，差点给我闷过去，闻不到味就舒服多了。” 祝觉念叨着，朝着刚刚闻到血腥味的方向走去。 马修斯因祸得福，获得了魔神的血之权能，不过他并不能熟练运用权能的力量，身上总有股淡淡的血气萦绕，这是力量外溢的体现。 如果他能完美掌握这份力量，祝觉也无法通过血气追踪他的位置了。 从两座平房间的细小缝隙穿过，祝觉终于发现了马修斯的位置。 原来，这一座小小的石屋，藏在了周围的平房中间。 马修斯块头太大了，甚至没法低头进门，所以就躺在石屋的房顶。 一个没见过的白发小女孩，正坐在他旁边的屋檐上，两条腿垂在空中，轻轻摇晃着。 怎么说呢，在祝觉眼里，纳塔人的长相好像都差不多。 女孩有深棕色的皮肤，白色的头发，跟马修斯也差不多，如果马修斯的手脚能够恢复成人类的形状，他们俩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像父女。 “咦？叔叔你是从其他地方来的吗，你的肤色我还是第一次见。” 看到祝觉，女孩从房顶一跃而下，轻盈落地，看得祝觉眼皮一跳。 也是，提瓦特人的身体素质本就偏高，更不用说是在纳塔这个环境严峻的地方生活的人了。 即使是女孩，也有这般矫健的身手，个丘丘人怕是都不能近身。 听到女孩这边的动静，马修斯警觉抬头，“玛姬安，谁来了？” 他翻身弹起，这一片的阳光都被他挡住了，顿时暗下。 “啊…祝觉先生？你怎么找到这了？” 马修斯落在祝觉身边的地面上，颇为紧张，有种带薪拉屎被老板抓包的慌乱。 “为了让你有所警惕。” 祝觉回道：“即使是我都能轻松跟着你的行踪，找到玛姬安的位置。 如果今天跟着的不是我，而是别有用心之人，那玛姬安的处境就危险了。” “这……” 马修斯愧疚懊悔的低头，看了眼身旁用懵懂眼神看着他们的玛姬安。 无形的压力横在胸口，他知道祝觉说的，很可能会发生。 “可我总不能，继续让她一个人过这么苦的日子？”马修斯低声念着，像在为自己开解。 第764章 埋伏 夜色已至，提瓦特大陆上空已经出现一轮大大的圆月。 热风席卷，带不起一点云彩，方圆百里，找不到一片云朵。 即使没有照明，以普通人的视力，在这种夜晚也能看得清楚。 几座石头堆砌成的平房外面，迎来了几名不速之客。 他们脸上蒙着一块黑布，看不清面貌。 结实的身躯上，仅穿了一条短裤。 没办法，在酷热的纳塔，让人穿全套的夜行衣，还是过于刁难了。 呲，呲—— 轻微的摩擦声，在这些身影经过的地方响起。 如此轻盈，酣睡中的人完全没有察觉，只是翻了个身，便继续安眠。 不知不觉，玛姬安独自生活的小房子外面，被七名身份不明的人给围住了。 他们虎视眈眈地透过窗户，看着玛姬安的位置。 他们互相忌惮彼此，谁都不敢第一个动手。 沉默片刻，终于有第一个人开口了。 此人捏着嗓音，听不出底细。 “我说，各位大晚上不睡觉，难道是来这里散步的吗？如果没事，要不还是先离开这里？” 有第一个人开口，剩下的人也就不掖着了。 另一人冷笑道：“想不到同行居然这么多啊，可惜，人只有一个，怕是不够分呐。” “确实，七个人不好分啊，只能把一个人对半砍了。” 另一个声音在黑暗处响起。 这时，七个蒙面人才注意到，原来在石屋附近的黑暗中，有名黑发男子早已站立多时。 “你们谁注意到他什么时候出现的？”又一人压低声音，询问道。 “不好说，他不说话我都没有发现。” “我也是。” “难道没一个人发现吗？” 蒙面人们的表情都变得很难看。 一个人没有看到，还能用注意力不集中来解释。 可是七个人，七个大活人，居然都没发现那个就站在他们眼前的人……这就有点诡异了。 “不好，情报有误，我们被埋伏了，快离开这个地方！” 紧张之下，人类会出现盲从的情况，跟着第一个人行动。 蒙面人们虽然互相之间不认识，但在此时却展现出惊人的默契，在同一时间朝着不同的方向迅速撤离。 “嘿嘿，谁跑得慢谁死！” 这一幕让祝觉和埋伏在另一处的马修斯都有些无语。 原本以为来了些厉害角色，想不到是些不入流的小东西。 不过，埋伏这一招已经用过了，在暗处的人短时间也不太可能再次出手。 再者，也没有放过这些人的道理。 祝觉并没有去追，也不需要去追。 他站在原地，迅速挥舞刀刃，只见七道一模一样的刀芒，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飞向不同方向，击中了七人的脚踝。 “啊！” “我的脚啊！” “什么鬼东西！” “饶命！” “我还不想死…” “好痛！” “他妈的……” 七声惨叫同时响起，随后是此起彼伏的摔跤声。 马修斯这时也翻过周围平房的墙壁，从屋顶上走来。 看着这些蒙面人，马修斯神色复杂。 祝觉早上才跟他说，今晚很可能会有人对玛姬安动手，结果今晚就真的来人了。 而且还不是一个人，一来就来七个。 如果不是祝觉非要拉着他守夜，恐怕……此时玛姬安已经遭难了？ 铁塔般的巨汉蹲了下来，蹲在一个蒙面人的身边。 “你是谁派来的？” “不知道！”这人也是硬气，回答得干脆利落。 “好，我敬你是条汉子。” 马修斯也不跟他废话，直接一拳爆轰，这人声都没吭一声，整个人就软下去了。 别看外面没受伤，里面的五脏六腑在这一拳下，都碎得七七八八了，就跟豆腐花似的。 “你干嘛呀，我还没审问。”祝觉从黑暗中出现，走到月光之下，抱怨着戳了戳这人。 “哎，都烂了。” 祝觉的叹息，让剩余的六人更加惶恐。 一人承受不住愈发强烈的心理压力，抢先开口：“他不是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啊！我们都不知道……” 轰—— 又是一拳，马修斯没有给这个因为恐慌而语无伦次的家伙更多时间，直接让他像第一个人那样倒下。 这次马修斯距离蒙面人们更近了，他们也清楚地看见，马修斯到底是怎么把人变成“一摊”的。 甚至没有流血！ “看到没，他脾气不太好，你们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祝觉的声音适时响起。 剩下的五个蒙面人，此时看到祝觉就像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用的稻草，争先恐后的在地上像毛毛虫一样爬行，爬到祝觉的附近。 “大人！我们只是接了委托而已，真的不知道具体情况啊！” 祝觉撤下他们的面罩，看着他们哭爹喊娘的样子，失望摇头：“看来他们只是无关紧要的小角色罢了。” “等等……就算这些人不清楚自己是谁派来的，那他们总要有个接委托的地方。” 在跟玛姬安有关的事情上，马修斯的脑袋反应的很快。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去把庙给端了，便能顺藤摸瓜，找到幕后指使的人。 “这……” 五人犹豫了一瞬间，迫于马修斯巨拳的压力，还是开口回答： “在地下，乌斯马尔的地下有个黑市，各种不方便出手的东西都会在这里卖，有时候也会有一些给杀手的委托……” “地下？可恶，难道是阿图姆下令开凿的地下通道。” 马修斯顿时想到一个可能，“真是该死，明天我就喊人把地道给堵死！”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先跟着他们找到黑市再说。” 祝觉掂了掂手里的刀，“不过五个人还是有点多了，麻烦……” “大人！我来带路！我爬得很快！” “别啊，我来！” 见祝觉似乎也有要砍人的意思，剩下的五个杀手都急了，恨不得站起来带路。 可惜他们的脚踝都挨了祝觉一刀，有心无力，根本站不起来。 祝觉随手拎起一人，扔给马修斯，马修斯巨手一捏，将此人抓在手中。 “你先去，我把剩下的人处理一下。” 马修斯点头，纵身一跃，从平房的屋顶飞过，跳到了另一头去。 第765章 黑市 等祝觉顺着马修斯身上的血气，一路追踪，找到黑市的时候，这个地方已经如死一般沉寂。 唯一的人，只有站在中间沉思的马修斯。 他的双手上，依旧有没有干涸的污血静静滴落。 “情况如何？”祝觉问。 “我不知道。” 马修斯的声音很是沙哑，“我没有找到关于幕后之人的线索，所以干脆把这里彻底毁了。” “我才知道，原来有很多人，生活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马修斯的双眼渐渐迷茫。 “祝觉先生，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都是苦哈哈的人，却还有这么一些人。” “大多数人，总是向往过好日子的。” 祝觉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来钱最快的方法，就是从别人身上得到。” “虽说有各种各样的方式，但本质上都是相同的。” “会有那么一些被自己的欲望支配的人，并不奇怪。”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人们不这样想，让这样的黑市从此消失？”马修斯迫切地追问。 “崇高的理想。”祝觉接道。 “崇高的理想？”马修斯疑惑地重复。 祝觉想了想，三言两语还真说不清楚。 而且，光有崇高的理想还是不够的，依赖人的自觉自律远远不够，必须要有绝对严格的监察者。 而支持理想存在可能性的物质基础，以纳塔现在的生产水平，是根本不足以支撑的。 一个不对外掠夺、不贸易捞钱的城邦，要怎样累积初期所需要的大量财富呢？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不对外寻求，便只能不断增加内部的生产力，以此堆积资源和财富。 但是，光靠一个城邦的人，是完全不够的。 “有空我再跟你说说，现在不是时候。” 祝觉看向前方的黑市，周围摊位上的货物依旧摆放整齐，虽然有些粘上了粘稠的血，不过洗洗还能用。 “现在你先去叫人，收缴这些物资，我就在这里看着。” “呃…好。”马修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依言去喊神佑战士了。 马修斯离开后，祝觉便在黑市中随意走动。 说是黑市，其实跟跳蚤市场差不多，路边摆摊，叫卖货物。 虽然现在人都没了，不过祝觉还是能想象那样的场景。 忽然，祝觉停住了。 他听到了细微的呼吸声。 还有漏网之鱼吗？倒也是能隐忍，藏了这么久。 附近的墙壁镶嵌了一种会发光的石头，祝觉借着红光，接近着发出呼吸声的地方。 他看到一个石头做的柜子，横躺在地上。 一接近，呼吸声就消失了。 “咦，是我听错了吗，原来是错觉啊。” 祝觉恶趣味地说道，用里面的人能清晰听到的音量，随后朝着旁边走去。 这个地方，对于躲在里面的人来说，是一个视野盲区。 不仅如此，祝觉还故意用很重的脚步声走路。 而后每一步，都用比之前更轻的力道踏步。 这样，虽然是在原地踏步，也能给人以逐渐走远的错觉。 除非里面的人能通过震动的细微变化判断祝觉的位置。 否则是肯定会上当的。 祝觉站定，静静等待。 一分钟过去了，石柜里面终于又有呼吸声响起，而且还比之前急促。 显然，在祝觉接近之后，里面的人憋气憋了很长时间，现在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笃—— 指骨撞在石头上的声音。 柜子的缝隙中，出现了一颗反光的眼睛。 它反复观察着外面，甚至还不断移动，用不同的视角窥伺四周。 确认没有人之后，柜门顿时被推开，一个浑身是汗的女子钻了出来。 “终于走了，想不到那个黑色的怪物居然还有人类同伙。” “可恶，居然把老娘的药全都毁了！以后别落到我手里！” 女子看着被血染污的植物，愤恨地发泄着怒气。 “纳塔居然还有草药吗？什么作用的。” 祝觉在她身后，好奇地问。 “哇呀！” 女子吓得浑身一抽，随手拿起手边的石椅，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祝觉不在意地一刀砍去，把椅子砍得粉碎。 “你，你你……你是那个黑色怪物的同伙！” 女子瞳孔紧缩，缩得跟针尖一样细，害怕得浑身都在颤抖。 “你是干什么的。”祝觉开口问道。 “摆摊卖药的！”她回答得很快。 “为什么要来黑市？这里不都是小偷杀手这类人才会来的嘛。”祝觉又道。 “因为……乌斯马尔城上面，不给我摆啊！我只能来黑市卖，我有什么办法。” 女子声音颤抖着回道。 “这是什么药？有何功效？” “是…止血藤，用来疗伤的。” 祝觉拿起一根干枯树枝状的木头，轻轻捏了一点粉末，尝了尝味道。 先是一股苦味出现在舌尖，随后是甘甜的味道，扩散至整个口腔。 疗效什么的看不出来，用来泡茶喝倒是不错。 “这种止血藤，生长周期多久，你一次能拿出多少根出来？” 祝觉接连的发问，让女子意识到，这个男人好像并不打算弄死自己，于是她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一个月大概能有十根，主要还是在野外采的，自己养要很久。”女子一五一十答道。 十根，给少部分人供给倒是绰绰有余，可想扩张成一条产业链，还是不太现实。 即便如此，这也是一种很有潜力的商品。 唯一的遗憾是，乌斯马尔城位于纳塔的南部，没有能对外沟通的渠道，只能在南部的城邦间贸易。 不然卖到璃月去，价格能翻百倍不止。 “你叫什么名字？” “比安卡……” “比安卡，不错的名字，听起来不像是纳塔人啊？”祝觉惊讶地打量女子，她用黑色的布裹住头发，还真看不出是不是纳塔人。 “我，我是枫丹来的。”比安卡支支吾吾，眼神躲闪，显然有所隐瞒。 祝觉也没打算深究，“比安卡，我觉得你的商品很有潜力，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们合作？” “你们？那个黑色的怪物难道也是……”比安卡一想起刚刚看到的一幕，顿时后怕不已。 “哦，那个啊，他是乌斯马尔城的库哈阿伽，就是这个城邦身份最高的人。” “什么，那个猩猩居然……呃，我是说，他，那个…” “没事，我也觉得他跟猩猩很像。” 第766章 炼金术士 “所以，你是打算包下我这边全部的止血藤吗？” 听祝觉讲完他的计划后，比安卡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没错，作为报酬，每个月都会给你提供一笔摩拉。”祝觉点头。 “那个……能不能换个报酬？” 比安卡为难道：“嗯，不是我嫌弃，可数以纳塔的经济水准，你们给我的摩拉肯定不多……” “噢？” 祝觉有些惊讶。 虽然纳塔的平均薪资都很低，但他们的物价也同样很低。 所以，她如果是在纳塔范围内消费的话，是肯定不会嫌少的。 “我明白了，你是打算在纳塔之外的地方消费是么。”祝觉分析道。 “呃，差不多，我希望你们能把报酬换成一些魔物身上的材料。” “魔物的材料…”祝觉若有所思的回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能听听原因吗？你在黑市里摆摊，恐怕也有换取稀有材料的意图。我不明白，一个卖药的，要魔物材料干什么。” “啊，这个，就是……做药的时候要用啊。”比安卡支支吾吾的，很是可疑。 “就当你说的是真的。” 目前祝觉还不知道枯藤的生长地点，因此也没有撕破脸的打算。 “那么，你需要的材料是什么，需要多少，我会酌情考虑是否同意。” “也不是什么稀有的材料啦，就是比较难获取而已……” 比安卡用不好意思的语气道，“比如火龙的喉嗉囊，纯水宝珠，土龙之息……” “等一下。” 祝觉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除了最开始几个确实能跟魔物扯上点关系之外，后面的几个越发魔幻起来。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这些材料无一例外都蕴含着元素力。 “恕我直言，你需要的素材不像是制药时会使用的东西，更像是炼金术师才会用的炼金素材。” 祝觉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人，然而她的身上却没有肉眼可见的元素气息。 “炼金术！你也知道炼金术吗？那就方便解释了！” 比安卡闻言，却露出一副惊喜的模样。 “真是太好了，纳塔这边的人完全不知道炼金术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们交流！” “既然知道炼金术，那么这位先生，你应该听说过，贤者之石的事情？” “嗯，确实听说过这个名字呢，不过我想，只是名字一样，或许我们彼此了解到的贤者之石并不是一种东西。” 祝觉沉吟道，“我所了解到的贤者之石，是集合了两种概念的理想之物，既是有无限能量的永动机，也是能替代一切代价的万能等价物。” “永动机！万能等价物！何等贴切的描述！ 天呐，想必您一定是位对炼金术有纵深了解的前辈！” 比安卡听到祝觉的话，顿时变得狂热起来，眼中也迸发出热情的光彩，先前的畏惧和生疏一扫而空。 “所以……你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一名炼金术士？”祝觉向后退了一步，与过分贴近的女人保持距离。 “没错！我正是一名【黑土】级的炼金术士，目前正在为了晋升【白垩】而努力！” 比安卡单手握拳，激动不已，没想到在纳塔这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遇到一个炼金术的同好。 “你说的黑土，白垩……莫非指的是，黑土、白垩、赤成、黄金？” 比安卡连连点头。 所谓黑土、白垩、赤成、黄金，其实就是炼金术士的等级排列。 值得一提的是，这是在五百年前的坎瑞亚文明时期的事了。 在现在的提瓦特大陆上，“炼金术”是一门古老而冷门的学科，一般是作为辅助性的手段来使用。 也因为这个原因，如今极少有人能迈进炼金术的大门——“黑土”。 作为真正入门的门槛，也是区分炼金术士与普通人之间的界限，就是“能否塑造生命”。 黑土者，乃是能创造生命之绸缎的人。 简单来说，就是用炼金术创造出花花草草那样简单的生命。 别看植物的生命形式相对简单，赋予生命这一步，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已经是一道穷尽一生都无法越过的天堑。 而白垩，则在黑土之上更进一步，能够创造出更加复杂的炼金造物。 不过，从黑土到白垩，是最简单的一步，因为这个过程实质上是一种量变。 打个比方，就是从创造一颗小草，到塑造一颗参天大树的区别。 不算简单，可几乎每一个能成为“黑土”的炼金术士，也能通过积累达到“白垩”的境界。 而“赤成”，则是区分庸才与真正天才的一道沟壑。 能不能让自己的造物获得知性和智慧，获得自己的感情，是判断“赤成”的标准。 创造出具有智慧的生命何其之难，即使是人类历史上炼金术最鼎盛的坎瑞亚时期，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也是凤毛麟角。 至于最高位的【黄金】级炼金术士，从古到今都只有那一位而已。 阿贝多的师父与创造者，漆黑之灾的罪魁祸首，为世界带来魔兽之灾的罪人，沾染了深渊知识的禁忌之人。 莱茵多特。 不管是祸乱蒙德的魔龙，还是侵蚀世界的淋溶，又或者是其他造型各异的魔兽，都与这位黄金炼金术士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 【黄金】，即是触碰到生命根源之人。 她的造物，除了拥有强大的力量、超人的智慧外，同样还具有匪夷所思的能量，让它们可以在数百年的时间内维持自身的存在。 有人怀疑，莱茵多特在制造这些魔兽的时候，就用到了“贤者之石”的技术。 贤者之石的概念，最开始也是从莱茵多特这里开始的。 因此，“贤者之石”也有“黄金之石”、“哲人石”、“卑石”等等别称。 不论如何，这种事情都是断代多年的隐秘。 如果是从须弥教令院学者的口中听到，祝觉还不会觉得奇怪。 可从眼前这个穿着邋遢、浑身汗水的比安卡这里听到，总会有种莫名其妙的荒谬感。 “黑土什么时候这么廉价了。”祝觉心想。 “嘿，你在想什么呢，突然就不说话了，看你的表情，好像在想很失礼的事情啊！” 比安卡单手叉腰，在祝觉面前晃了晃。 “唔，想到一些事情…你继续。”祝觉道。 “你这么一打岔，我刚刚说到哪里了来着？” “说到你要晋升白垩的事情。”祝觉提醒道，“不过这跟贤者之石有何关系？那种东西，应该是传说中虚构的存在。” “不，贤者之石是真正存在的。我曾在无意之中，得到了贤者之石的炼成术式！”比安卡无比认真的说道。 第767章 贤者之石的幻想 一向沉稳的祝觉，听到“贤者之石的炼成术式”之后，一时间也忍不住露出错愕的表情。 “你说真的？” 他原以为比安卡是在虚张声势，可比安卡的表情是那么认真，眼神也无比清澈坚定，不带半分虚假。 祝觉也不由得半信半疑。 说不定是其他人伪造的术式，被她得到了，所以她才会信以为真…… “能给我看看嘛？”祝觉问。 “不能！” 比安卡的脑袋跟拨浪鼓似地摇了起来，头上的黑布也被她的动作给甩飞出去。 邋遢的黑布下面，是一头保养得很好的，每一根头发都散发着光泽的金发。 “呀，糟了……” 她慌乱地试图去抓住黑布，祝觉却拉住了她。 “算了，我都已经看到了，这里也没别人，捡回来干嘛，自欺欺人吗。” 比安卡无奈地站定，“好，你说的也有道理。” “你的头发不是挺好看的嘛，为什么要包起来，我还以为你的得了病，黑布下面其实是个光头呢。”祝觉调侃道。 “因为纳塔人里就没有人是金发啊，我这样太显眼了。”比安卡摇头叹息，“而且我听说，这座城邦的老大是个很变态的人，会从街边抓漂亮的女子，供自己玩乐。” “哦，原来你还不知道啊，这座城市的库哈阿伽已经换人了，之前的阿图姆现在已经挂了。” “之前我就想问了……库哈阿伽是个什么东西？”比安卡尴尬问道。 “呃？库哈阿伽就是纳塔每个城邦的老大，你居然不知道？”祝觉再次审视眼前的女人，“你什么都不知道，是怎么深入纳塔的南部，到乌斯马尔城的？” “这个……其实是有很复杂的原因啦。” 比安卡再次支支吾吾，眼神躲闪。 “哈，那就换个话题，你一个黑土级的炼金术士，难不成是想炼制贤者之石？”祝觉质疑道。 “当然了！只要能顺利做出贤者之石，那我就直接出人头地啦！” 比安卡自信握拳，“再说了，炼金术士的阶级之间，并不存在力量的差距，只存在【知识】的差距！” “得到了黄金炼金术士手稿的我，【知识】已经没有任何问题！” 真不知道她的自信从何而来。 祝觉对比安卡的计划并不看好，不过那也不关他事。 如果祝觉没有猜错，所谓的【知识】，除了炼成术式之外，同样也包括了炼金术士对生命的理解，以及对其他知识的运用。 依葫芦画瓢，最多做出似是而非的仿制品，不太可能制造出正版的贤者之石。 况且，莱茵多特的“贤者之石”，又没有亲眼见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还不一定呢。 “好的，情况我已经彻底了解了。” 祝觉严肃地看着比安卡，“所以你是打算用止血藤的买断权来换取炼制贤者之石的素材吗？ 我个人认为，与贤者之石的价值相比，止血藤就跟一堆杂草仿佛，所以我这边是肯定会亏的。” “啊…怎么这样。”比安卡沮丧地低头。 “我话还没有说完。” 祝觉补充道，“但是，如果你给我看黄金炼金术士的手稿，再加上止血藤的买断权，我认为这就是一笔公平的交易。” “唔……” 比安卡陷入了沉思。 原以为坎瑞亚都已经灭亡了五百年，现在的人应该是意识不到黄金炼金术士的手稿背后价值的。 想不到，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显然对手稿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上面可不只是有贤者之石的炼成术式而已，除了贤者之石，也同样记录了几种炼金生命的制作方法。 所谓的炼金生命，放在今天可都是被称为“魔兽”的，总之都是些危险的研究。 如果这个男人掌握了制造魔兽的办法，并将它用于战争的用途，那结果不堪设想。 一想到无数跟淋溶仿佛的狼头魔物漂浮在空中的景象，一股凉意贯穿了比安卡的内心。 不能直接给他看，但黑市已经被捣毁了，凭借自己的力量是拿不到火龙的喉嗉囊的，只能依靠其他人的力量。 应该怎么办呢？ 比安卡眼睛一转，随后笑道：“啊，我是没问题啦，不过捡到手稿，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啦。 我保存不当，那张手稿已经烂掉了，所以你想看的话，要等我重新写一份哦？”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等你写好再给我看。”祝觉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冷笑。 哼，狡猾的女人，既然那份手稿能通过某种方式，保存到五百年后的今天，就绝不可能是那么容易损坏的。 恐怕，她是不想让自己看到完整的手稿，最多给自己看一部分术式。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每一个术式都残缺一部分，让祝觉他无法照手稿上的术式还原曾经“黄金”级别的炼金物品。 原本祝觉还不过只是想看看“贤者之石”的，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他要看到莱茵多特的手稿…原件！ “那说好了，我就先走了哦？”比安卡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摊位，走向一个地下通道的洞口。 “好啊好啊，不过我下次要怎么联系到你？” 祝觉已经记住了比安卡的气味，随时都可以追踪，此时还是假意询问道。 “唔，六天后？毕竟重新写一份手稿还是需要很多时间的呢，很多内容我都记不太清啦。” 在提瓦特，一个星期恰好就是六天。 “好，下周见。”祝觉回道。 比安卡一头钻进漆黑的洞口，消失在不知通向何处的地下通道中。 不久后，马修斯终于带着人赶来了。 “辛苦了，祝觉先生，接下来的回收工作我来负责就好。”马修斯走到祝觉附近。 “马修斯，你来的正好。”祝觉抬起头，“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火龙这种魔物活动吗？” “火龙？乌斯马尔城附近，应该是没有了。 不过我以前听说，在靠近寂烬海的活火山群那边，有人曾目击过庞大的生物在空中飞行，说不定就是你要找的火龙。” 第768章 羽毛 次日，纳塔的天空依旧清朗无云，热的发红。 远处的火山冒着黑烟，飘向看不到的天际。 乌斯马尔城的城门前，马修斯不安地看着准备离开的祝觉。 “祝觉先生，您要离开多久啊？没了你的教诲，我都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才好。” “我已经留下了一些计划，你就根据情况随机应变。” 祝觉说，“你不需要担心什么，尽自己的全力，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便是。 再说了，想要改变纳塔的人，是你不是吗。” 马修斯沉默片刻，点头道，“你说的对……祝你一路顺风，我会让乌斯马尔变得比以前更好。” “要的就是这样的自信，你可是库哈阿伽。” 祝觉拍拍他的肩膀，笑着离开了。 他并不是要去很远的地方，只是去更接近火山的，几乎是人类禁区的绝地。 即使是纳塔人，也对那个地方闻之色变。 寂烬海边缘的火山群，“奎雅维落”，意为无边的火焰之雨。 越是靠近火山，越是能感受到那不断上升的高温。 但即使是被称为人类禁区的火山，也并非没有其他生命存在。 这里是人类的绝地，元素生物的乐园。 由于根本没有别的冒险者会来这个地方，栖息在火山外围的火史莱姆的数量离奇的多。 一眼望去，整个焦黑的岩地都铺满了红色的火史莱姆。 它们睁着睿智的眼神，漫无目的地蹦跳着，汲取着火山中不断溢出的火元素。 有它们日复一日的吸取，削弱火山中积压的威力，或许能起到延缓喷发的效果也说不定。 祝觉擦了擦额头，然而手放上去的时候，刚刚流出的汗水也蒸发干净了。 不得已之下，他开始使用附近本就不多的冰元素力来给自己降温。 等到附近的冰元素力耗完，说不定还得拿出之前从阿蕾奇诺那里收缴来的水神之心。 “说起来，能够在这里生存的，应该只有元素类的生物。” “就算真的有火龙，可它真的会有喉嗉囊这种身体结构吗？” 祝觉顶着热浪前行，开始质疑自己的选择。 不就是黄金炼金术士莱茵多特的手稿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自己已经记住了那个女人的气息，明明只需要顺着气味去追踪，不就能找到她藏身的地方了吗？ 为什么非要到这个危险的地方来寻找火龙呢？ “果然，大概还是因为，我渴望充满未知的冒险。”顶过热浪，走进一个山洞，祝觉自言自语道。 “而且，就算是只有一瞬间，我心底确实也产生了一丝侥幸。” “说不定我真的能制造出贤者之石呢……因为这样的想法，我才会来寻找贤者之石的原材料。” “哼，明明贤者之石是否存在还是未知数。”祝觉自嘲一笑，开始观察山洞的内部。 明明是在一座活火山的内部，就算是在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也会因为地热的原因而保持一个极高的温度。 然而这个山洞，却散发着一股奇异的凉气，越朝着里面的方向走，就越是寒冷，甚至有种自己的体温都要被吸走的错觉。 如果没有魔物，他就在这里建立一个临时的营地，方便日后的探索。 不过这种诡异的低温，怎么想都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 祝觉手中出现了一枚手电筒，照出的光如一柄锋利的剑，划破山洞中的黑暗。 这里的岩石呈现出灰白的颜色，与外面那些因为高温而发红的熔岩，有着明显的对比。 “这里到底有什么…明明是在火山，却比至冬那边还要冷。” “难道是有冰属性的魔物在这里生存？不，这不可能。” “在极度缺乏冰元素的火山，冰属性的魔物用不了多久就会自行溃散的。” 祝觉走在黑暗中，边走边猜测着。 通过光，他看到了附近那些岩石上，有被某种工具开凿过的痕迹。 “我不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曾经也有冒险家来过。” 祝觉心中闪过这样的想法。 但也没太当回事。 冒险家协会里分两种人，一种是来赚钱的，另一种则是来冒险（作死）的。 为了满足自己对冒险的憧憬，他们总是会出现在各种极端危险的环境中。 不管是地下深处还是雪山之巅，海洋底部还是火山溶洞，都能看到冒险家留下的足迹。 有时也能在附近找到他们的遗物。 正想着，祝觉的前方就出现了一个破损的稿子。 它的尖端已经被崩坏了，完全不能继续作为稿子使用。 不过保存的依旧完好，没有锈蚀的痕迹，难以判断是何时留下的东西。 再前方，是一个刚刚能通过一个人的缝隙。 准确来说，是能挤过去。 祝觉并不打算委屈自己，他拔出刀刃，将这道缝隙修整了一下，让它向左右扩张了一些。 缝隙一变大，原本被岩石挡住的光芒，也从里面漏了出来。 “咦，这里面居然有东西？” 众所周知，冒险家路过的地方，就像被狗舔舐过那样干净。 不管是宝箱，还是萝卜，只要能带走的，一个都不会留下。 除非…… 祝觉谨慎地走了进去，寻找发光的来源。 他毫不费劲地就找到了发光的物体，事实上根本不需要寻找，因为它们就静静漂浮在半空中，一眼就能看到。 “这是……羽毛？” 祝觉并不确定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那些奇特的羽毛，用肉眼看上去，像是不断变形的火焰。 只是，这些火焰并没有向周围释放热量，而是反过来不断夺取着周围的温度。 “怪不得这里这么冷，原来是能量都被它们吸走的缘故……” 祝觉心道，“说不定，我可以利用这些羽毛吸取热量的特性，当做护身符来用。如果能带走的话，接下来深入火山群时也多个保障。” 祝觉想着，伸出了手，捏住其中一根仿佛燃烧着的羽毛。 触碰到羽毛之后，并没有想象中会被火焰灼烧的温度，反而一片冰凉。 从接触到的一瞬间开始，羽毛便在从祝觉身体中夺取热量。 同时，羽毛发出的光陡然变亮，几乎到不可直视的地步。 第769章 羽毛（下） 他触电般缩回手，羽毛上的光芒也逐渐消退。 “嗯……这倒是有些出乎预料，只要碰到就会无差别抽取热量。看来只能把它收到亚空间里，等到需要用的时候再拿出来好了。” 祝觉谨慎地靠近漂浮着的羽毛，双眼死死盯着它们，防止突生变故。 好在这些羽毛没有对他的接近产生反应，就如同真正的死物一般，一动不动。 祝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接近其中一根，发动空间转换后，又停顿了一会，观察其他羽毛的反应。 其他的羽毛并没有因为“同伴”忽然少了一根而变化，它们依旧毫无反应。 祝觉这才放心地把它们全都收了起来。 “嗯，居然马上就开始从亚空间里抽取能量了啊，到底是什么东西。”祝觉很快就通过自己对亚空间的感知，察觉到羽毛的行动。 他原以为这些羽毛专门吸取热能，不过现在看来，也能吸取其他的能量，执事不像对热能那样热衷罢了。 将羽毛收走之后，狭窄的洞穴又恢复了黑暗，祝觉重新拿出一根手电筒，寻找着周围可能留下的信息。 既然周围有这些羽毛，那这里说不定是某种鸟类的巢穴。 然而，出乎意料的，这里除了这几根羽毛之外，没有任何与“鸟类”有关的任何信息。 但祝觉也不是一无所获。 一个被随意扔在地上的物体，引起了祝觉的注意。 它像是一块黑色的焦炭，靠近后才发现，残留的部分有些类似人类穿的靴子。 “看来之前那个冒险家来这里的时候，这个洞穴的温度还是很高。”祝觉分析道，“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温度大幅下降了，所以他的靴子只烧了一半。” “所以……” 祝觉锐利的双眼看向不远处的一个小小的凹陷。 “就是这里，被拿走的东西之前放着的位置。” 小小的凹陷下方的石头，完全是漆黑一片，跟附近白灰色的岩石明显不一样。 除此之外，他得不到任何其他有用的信息。 不过，他倒是联想到了某件事情。 “在冒险的途中，几乎失去所有希望的时候，走到山穷水尽的尽头，他在冒险的终点，看到了一个婴儿。” “嗯，来到提瓦特之后，已经过了很久，我有些记不清了，不过班尼特的个人传记里面，确实是有这么一段话。” “当初把他捡走的那个老爹，有没有可能，就是这个冒险家呢？” 祝觉自嘲的笑了，“怎么可能会这么巧，总不可能班尼特真的是火神转世？” 确定没有其他东西了之后，祝觉就离开了山洞。 因为吸收热量的是这些羽毛，被祝觉拿走之后，山洞中很快就被火山的地热，加热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而祝觉将一根羽毛随身携带着，附近的热浪都被羽毛吸去，甚至从熔岩上走过的瞬间，熔融状的高温岩石就化为了灰白的石头，热能全被羽毛夺走。 走了大约一公里路，接近火山的半山腰时，再前面的地方就没有能供人类下脚的路了。 祝觉从背包中拿出以前从冒险家协会那里得到的攀爬用手套，随后将身体贴在山体之上。 羽毛依旧在稳定地吸取附近的热量，因此祝觉完全没有在攀爬火山的感觉，只是在普通的攀岩，很快就来到了山顶的位置。 说是山顶，其实就是火山口的边缘。 再往前的位置，视线被黑色的火山灰遮挡，难以辨认脚下的情况。 一步走错，恐怕就要落到岩浆里游泳了。 “好，就在这个位置先等上一段时间好了，如果马修斯说的那个庞然大物的活动范围就在附近的话，只要它飞起来，我在这个位置肯定就能发现。” 祝觉看着远处的其他火山念道。 就在这时，那黑色的火山灰所形成的云层，被某种力量所撼动，向着两侧快速移动，露出一条清澈的空路。 第770章 喷发 天空忽然暗了下来。 但那并不是忽然飘过的乌云，而是一头遮天蔽日的巨大生物。 在面对这种体积的巨兽时，人总会喟叹自己的渺小。 它的目标很明确，朝着祝觉这边的火山径直飞来，牵动周围的黑色粉尘，形成阵阵黑灰色的狂风。 这些细小的灰尘，不只是被喷出的石头，里面也同样混杂着细碎的火山玻璃、金属。 它们对需要呼吸的动物来说是非常危险的，因为这些细小的微粒可以轻易突破到肺部之中，从内部破坏生物体。 祝觉不得已，动用了创生的权能，手中浮现出一枚仿制的伊甸之星，无形的斥力场将所有细小的粒子都拒之门外。 等周围都被火山灰弄得烟尘滚滚，只有祝觉身边的位置依旧干净得纤尘不染。 响亮的振翅声在祝觉前方不远处响起，一个庞然大物的影子，从烟尘后浮现。 “居然到这么近的位置了。”祝觉心里一跳，不由动用了更多的原初之力，随时都可以将袭击自己的存在拖到亚空间内部。 轰—— 地面剧烈地震颤，祝觉脚下不断摇晃，但他依旧能保持自己的平衡。 “是发动攻击了吗？”祝觉心道，“不，那种体型的怪物如果开始攻击，动静不可能只有这种程度，所以它是……落地了？” 狂风呼啸，将周围黑灰色的烟尘吹去，一扫而空。 祝觉本以为是怪物扇动翅膀的效果，却没想到一颗庞大的头颅，正张开满是黄色尖牙的狭长嘴巴，对着他的位置吹气。 轻轻吐气的风力，就不亚于八级的狂风，祝觉心中的戒备上涨到了极点。 他看向眼前的怪物。 这是头巨大的红色巨龙，身上的鳞片坚固细密，且带有与燃烧着的火焰仿佛的纹路，火元素的气息几乎溢出。 那并不是它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而是它体内的火元素几乎是理论上的满值，即使是放松状态，举手投足之间也会冒出灼热的火焰。 它侧过脑袋，只用一边的眼睛盯着祝觉猛瞧。 即使是一颗眼珠，也比祝觉整个人都要大，被这样盯着，祝觉浑身都不自在。 “渺小的存在。” 它一张口，整个山顶就开始剧烈摇晃，山体上的石头松动滚落。 “吾在你的身上嗅到菲利克斯的气味，而到你这里之后，就再也找不到菲利克斯的气息…… 吾劝你尽快交出菲利克斯的遗物，以避免不必的争端。” 闷雷的龙吟，回音在附近的火山之间回荡。 它说的明明不是提瓦特的通用语，祝觉却惊奇地发现自己能毫无障碍地听懂它说的话。 “巨龙啊，我来这里，其实有一事相求。” 祝觉对着那颗狭长的龙头，高声呼喊：“我，需要一份火龙的喉嗉囊，希望你能割爱送我一份。” 火龙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不过那蜥蜴一样的头上，也看不出多少表情。 这个人类……非但对它的警告听而不闻，还反过来提出那么过分的要求！ 他难道不知道喉嗉囊对于火龙来说有多重要么？ “渺小的家伙，吾必须承认，你已经成功激怒吾了！” 火龙咬牙切齿地怒吼，庞大的肉翅不断拍打，掀起阵阵风浪。 “吾乃火之龙王，索格马沃克！记住吾的名字，为你的不敬后悔！” 它对着祝觉吼完，并没有亲自动手，反而拍拍翅膀，越飞越高，朝着更远处的火山飞去，竟然是离开了。 “狠话都撂完了，怎么就跑了？” 祝觉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正准备动用权能，复刻出崩坏世界的神之键让自己飞上去追击之时。 脚下的火山，开始持续而稳定地震颤。 “什么……” 脚下的震动越来越激烈，祝觉不得已双脚离地，踩在距离地面有几米高的斥力场上。 看着不断喷出黑烟，时不时还有红黄色的光闪过的火山口，祝觉脸色大变。 这座刚刚还很稳定的火山，居然就在这个时候准备喷发了？ 难不成是因为刚刚的火龙…… 来不及思考太多，祝觉连忙烧起原石，拟似出神之键·千界一乘。 普通的飞行道具，比如直升机、战斗机之类的，在火山将要喷发的环境中，是根本无法飞行的。 高温的火山灰会直接破坏机体内部的结构，比如发动机。 一旦发生那种情况，复刻出来的飞行器就会直接坠落，除了浪费能量和逃生的时间外，没有其他用处。 所以祝觉不得不使用更多的能量，用神之键来跑路。 火车头外形的拟似·千界一乘刚刚出现，祝觉就钻进它的车厢里面去了。 对于这能够跨空间行驶的神之键来说，在同一世界内行驶显得有些大材小用了，甚至都不需要热机，瞬间就能启动。 千界一乘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奇妙的光芒闪过，便载着祝觉消失在火山口的上方。 就在千界一乘消失后不久，火山酝酿已久的威力终于达到了极致。 嘭！ 惊天动地的巨响，即使是生存在火山附近的魔物也要为之惊动。 高温的红色熔岩被巨大的力量抛射到数公里的空中，然后从高处极速坠落，落在地面的时候，只剩下一些黑色的碎渣，偶尔也能看到一些在高温、高压的反应下形成的瑰丽宝石。 而那些质量更轻的火山灰，更是飞到了数十公里的高空中。 即使是在百里外的乌斯马尔城，都能发现这边的动静。 一朵灰白色的蘑菇云，正在南部的空中迅速升起，并向着四面八方迅速扩散。 用不了多久，巨大的灰色火山灰团，就会顺着风向，笼罩在乌斯马尔城的上空。 “怎么会……” 城中的马修斯，在高处眺望着火山，神情恍惚，“奎雅维洛……喷发了！偏偏在这个时候！” 在他身边的伊琳娜不满地说：“你还在发什么呆，赶快让城里的市民做好防灾准备，将人群疏散到地下通道内部！” “什么，原来地下通道是用来躲避火山灰的吗？”马修斯后知后觉的说。 “这不是废话，要不然在城市下面费劲挖那么大的地方干嘛？” “我…我不知道，昨天才派人把入口堵住了。”马修斯羞愧低头。 “还不赶紧让人去拆了！”伊琳娜气的鼻子都歪了，“对了，祝觉那小子人呢？怎么今天都没看到他？ 哼，难道是知道自己要被授予国师的身份，嫌工作麻烦就跑路了？” “不…”马修斯沉重地说，“他今早就出发去奎雅维洛火山那边了。” “什么？”伊琳娜看着逐渐逼近的灰色阴云，满脸惊愕。 他们对祝觉的实力并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但对喷发的火山和火山灰的危害，却是了如指掌。 没有人能在空旷的荒原上，抵御火山灰的侵袭。 或许，祝觉也将如那无数死于火山灰的纳塔人一样，被高温的灰粒烧穿呼吸道，最后在无人知晓的荒芜之处，默默死去。 第771章 龙王 此时的祝觉，正通过拟似神之键·千界一乘，在空间中跃迁。 古朴的火车头，在奎雅维洛火山群的上空中反复闪烁，如同幽灵的魅影。 其实它完全可以在一次跃迁中穿过整个火山群的范围。 不过祝觉正在追踪火龙王的位置，因此每次只跃迁极短的一段距离，便要重新确认方向。 在让一座火山爆发之后，火龙王就迅速朝着一个方向快速移动，头也不回。 此时已经离开了火山群的范围，它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祝觉心里犯嘀咕道，“这家伙怎么回事，就好像有什么急事一样…… 难不成火山喷发对于火龙来说，也有生命威胁？ 不太可能，龙是元素生物中最高级的那一类，元素龙王几乎跟元素神平起平坐，火龙王应该不怕火山喷发才对。 可它这逃命一样的速度又是怎么回事，总不可能是在怕我？” 他还在沉思，前方飞行的火龙王此时终于发现了这个一直跟在它身后的奇怪东西。 它没多思考，当下转身，用它那庞大的身躯撞向火车头外形的千界一乘。 眼见燃烧般的红色龙鳞距离车头越来越近。 “哼，想的美，短距离跃迁，发动！” 火车头附近的空间瞬间拉伸，随后整个消失在火龙王眼前。 “什么…不见了？” 火龙王哪里见过这种东西，一时间不免愣在了原地，细长的脖子三百六十度扭动，试图找到千界一乘的踪迹。 几秒后，空间又是一阵扭曲，火车头如鱼儿出水，带着涟漪破开空间，一头创向火之龙王。 火龙王猛地甩尾，健壮有力的肌肉顿时打得千界一乘原地一滞，在空中不断自体旋转，朝着下方坠落。 “这金属疙瘩到底是什么怪物。” 火龙王大声嘀咕道。 它没有注意到，就在它的攻击千界一乘的那一刻，有一个小小的身影，逐渐飘向它的身边。 祝觉展开风之翼，朝着火龙王的背部迅速下落。 只要到那个地方！ 只要到达那个位置！ 他就能将火龙王抓到亚空间里。 火龙王的喉嗉囊，到那时将是唾手可得！ 不过，比安卡要的是火龙的喉嗉囊，自己这个是火龙王的，显然要好很多倍。 那火龙王的喉嗉囊就留给自己用好了…… 与火龙王的位置不断拉进，祝觉有些走神。 然而…… 火龙王忽然扭头，带着火焰的目光，恰好与祝觉对视。 祝觉沉默片刻，觉得不能就这样沉默。 他挥了挥手，“嗨，别来无恙。” “渺小的存在，侥幸在火山中捡回一条性命，你居然还敢追来！这一次，吾会将你烧成灰烬！” 细长的龙嘴缓缓张开，毫无征兆地喷出一口龙息。 光是火焰，就有十几米那么长。 此时他们已经飞离了奎雅维洛火山群地带，虽然火元素依旧浓郁，可其他的元素力也活跃了起来。 一道蛋壳状的寒冰屏障，挡在了龙息面前，将其的威力彻底遮挡在外。 火龙王并没有在意，在爪子里准备着下一个法术。 在巨龙的战斗中，“吐息”不过是打招呼一般的招数罢了。 相当于开打之前，先对着敌人吐一口浓痰，主打一个精神攻击。 不过对于火焰耐性差的生物来说，这一口“痰”，就足以要了牠们的命。 “燃烧，连同这世间的一切一同化为灰烬。无尽的火焰将落于人间之国，大地化作奔腾的熔岩……” 艰深晦涩的龙语在不断吟唱，火元素在附近快速聚集，各种火元素生物开始凭空出现，无意识地游荡，并随着火龙王的吟唱，用自己的语言轻声迎合。 看到这一幕，祝觉的心中忽然泛起一股奇妙的既视感。 每个元素生物发出的声音都不大，汇聚在一起的时候，却聚集成能让地面都震动的嗡嗡声，仿佛他正身处某大型集会的中心一样。 浓郁的火元素挤占了其他元素的空间，极致的单一元素开始改写小范围内的环境，甚至是世界的底层规则。 这就是火之龙王。 在法涅斯降临这个世界之前，睥睨此世的龙王！ 当初法涅斯一穿七的把他们碾压了，怎么到我这里就这么费劲呢。 果然是因为法涅斯在分出我这个化身的时候，已经太过虚弱了吗。 创生的权能虽然厉害，可是在概念级的战斗中，总是显得那么贫弱。 祝觉在心中暗叹，但他仍在积极思考对策。 附近的地脉都因为龙王的举动而紊乱不已，在地脉中流淌着的元素洪流，此时完全是红色的火焰。 所以调用地脉的冰元素是别想了。 而人类武器的极致，“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胡萝卜”，也是通过瞬间爆发的高温、辐射和冲击波来造成杀伤。 能不能干掉火元素龙王还不一定，关键的是引爆的时候，祝觉也要承担相当的风险。 附近如此高的温度，指不定在他钻进亚空间之前，“达摩克利斯之胡萝卜”就提前爆炸了。 为战斗敲下一锤定音之休止符的办法，其实只有一个——将火龙王拖入亚空间中，以自己对亚空间内规则的绝对支配，碾压仅有火之权能的龙王。 然而火龙王早已谨慎地在自己身边包裹了一层高温的火焰之甲。 胜算，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所以接下来的一切，都要赌在这一击中！ “接招，火龙王！” 原石在疯狂燃烧，白色的原初之力不断闪烁，拟似神之键·千界一乘，接连在虚空中浮现。 成百上千的火车头，纷纷将车头对准了位于正中心的火之龙王。 “半径两百米的火车头水花，你接的住吗？！” 看到这铺天盖地的车头，即使是火龙王，心里也没个底。 这种能穿梭空间的金属疙瘩，刚刚它也见过了。 一两个没什么威胁，可是这么多……真不太招架得住。 “哼，看来你还真不简单！那吾只能用出荒废千年的底牌了！” 火龙王的浑身再次升温，极致的白光亮起，看起来在憋大招。 “怎么会让你读条！” 嗖嗖嗖—— 随着撕裂空间的凄鸣，成百上千黑色的千界一乘通过跃迁，转眼间突到火龙王的身前！ 而祝觉，也乘着其中一台千界一乘，逼近火龙王的身边。 “胜利的拼图，已然集齐！” 祝觉一脚踹开车门，朝着白光的方向伸出手。 就在这时，光芒，爆发了。 “唔！” 祝觉及时闭眼，然而隔着眼皮还是被闪得头晕眼花。 手向前一捞，完全没有碰到实体的触感。 “不好！” 他连忙将自己传送到亚空间中，在离开提瓦特的空间前，耳边只剩下激烈的金属碰撞之声。 第772章 间章 火之执政（伪） “火神真的会出现在这里吗？” 在纳塔城外，十几公里外的荒郊野岭，附近有些低矮的灌木，以及在地上爬行的蜥蜴活动。 荧蹲在灌木丛附近，看着不远处的火神像，逐渐失去耐心。 根据从旅馆老板那里打听到的情报，火神每个月的十五号都会独自前往此处，参拜这里的神像。 这里的神像与纳塔其他地方的神像不一样，雕刻着一个男性，不过兜帽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具体的形象。 考虑到其他地方都雕刻着现任的火神，那么这里的，很有可能就是初代火神菲利克斯的——化身形象。 现任火神会来参拜初代火神，本来就有些奇怪。 而旅馆老板居然能够知道火之执政的行踪，那就更加可疑了。 “我是偶然看到的，一路跟了上去，之后又偶然看到几次，我才知道这么一回事。”旅馆老板当时是这么解释的。 现在越想，荧越觉得有古怪。 旅馆老板，或许不是一般人。 “荧！快看那边。” 派蒙的声音让荧从胡思乱想中惊醒。 顺着派蒙的小手指着的方向望去，一个有着火红长发的女人，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徒步走来。 此女英气逼人，胸怀若谷，从上到下如山峦之起伏，双腿如蓄势待发之猎豹，修长笔直又隐藏着惊人的爆发力。 “哇，好帅气的阿姨！”派蒙惊呼道。 “嘶……”荧不禁擦去嘴角的口水，晃了晃脑袋，“好，终于等到你了！” 说着荧就要站起。 隐藏在一旁的菲谢尔连忙摁住她，“别啊，你不好奇火神来这里干什么嘛？再看一会也不急。” “你说对不对，班尼特。” 菲谢尔喊了一声旁边的人，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班尼特？”菲谢尔用肘子轻轻推了推班尼特。 班尼特此时，正盯着火神像，静静发呆，两眼出神，嘴巴无意识地张合着。 “喂喂喂！你不会是睁着眼睛睡着了！” 菲谢尔急忙抓住班尼特的肩膀，用力前后摇晃。 “唔？呃！”班尼特回过神，“发…发生什么事了！” “喊你呢，火神已经来了，你还在睁着眼睛睡觉！” 菲谢尔小声责备道。 “欸嘿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神像，突然就有种怀念的感觉。” 班尼特抠着脑袋，羞愧地笑着。 “别说话了，她要过来这边了。” 二代火神的动作很快，真如一头迅捷的母豹，没过多久就抵达初代火神神像面前。 二代火神看着神像，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静静看着。 过去许久，也只是换了几个动作，跺两下脚，还时不时看一眼从枫丹进口的钟表。 “你们说，她会不会，是在等人？”看着火神的动作，一个想法从荧脑海中一闪而过。 “很有可能！”派蒙鬼鬼祟祟地吃着东西，一边吃一边回答。 “我觉得也是，你们看，她时不时看一眼远处，明显就是等人等不耐烦了。” 冒险家协会调查员出身的菲谢尔有着远比其他人更敏锐的观察力，她也如此判断，基本可以断定，火神的确是在等人。 “可是，什么人会从天上下来呢？”班尼特插嘴问道，“她明显是在抬头看天啊。” “这……莫非是天空岛的那些神明？” 记忆的片段在荧脑海中浮现，这让她朝着不好的方向去想。 “欸？不太可能的，巴巴托斯他们都说过，有好久没见过天空岛上的神了。” 派蒙在荧耳边悄悄说道，“之前纳西妲不是也说过吗，她也联系不到天理，可能在沉睡哦。” “沉睡吗，现在世界乱成这样，真亏祂们还能安睡啊。” 荧冷笑，随后收敛表情，“不说这个了，光是等着也没用，要不我们趁人还没来，现在上去跟火神接触。” 但其他人表示反对。 “就这么出去太草率了？会被火神怀疑的啊。”班尼特道。 “是啊，好歹让我把甜甜花酿坤吃完嘛。”派蒙小口小口吃着烧坤，嘴里含糊不清。 “命运璀璨的旅者啊，若是吾等不能忍受那即将迎来白昼前的黑夜，又将如何迎来吾等夙愿之光芒？暂且在此偏安一隅！” 菲谢尔声情并茂地说着，就是荧没太理解她说了什么。 “小姐说，之前我们等了这么久，现在出去不就是白等了。”奥兹在一旁解说道。 “原来如此，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 荧还是站了起来，“但规则，就是用来打破……呃？” 忽然有一阵飓风吹来，整个地面都笼罩上一层漆黑。 “起云了？” 纳塔这边的雨云可太少了。 四人好奇地抬头张望。 “那是！？” 天空中一道阴影划过，那是对蒙德人来说，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龙。 第773章 追逃 等了有好一阵子，祝觉才小心翼翼地离开了亚空间。 如果没有其他转换空间的手段，那么亚空间就是从哪里进，又在哪里出。 所以他再次召出一台千界一乘，随后出现在之前消失不远处的位置。 之前与火龙王战斗的地方，只有正下方的位置，还能看到正在逐渐化为白光散去的山寨火车头。 但火之龙王，却是不见踪影。 “搞什么……它嘴里说的千年不用的底牌，该不会就是逃跑。” 祝觉猜到了这个可能性，兀自不太相信。 不过他猜对了，因为方圆百里内，已经找不到火之龙王的踪迹了。 一条红色而粗厚的元素轨迹，在空中飘扬，依旧没有散去，那是火之龙王逃跑时留下的痕迹。 痕迹一直向极远的地方延伸，在这并不长的时间中，火龙王几乎飞出了纳塔的南部。 划分纳塔南北的，不是人为因素，而是自然地理环境所决定。 在纳塔的中心，有一道极为险峻的山脉，天然就是隔绝南北的屏障，仅有一条人为开凿的山路沟通着两边。 山路崎岖不平，且宽度有限，同时让三个人并行已经是极限，即使是无惧生死的纳塔战士，在这道沟壑面前也要为之却步。 正是因为这道天堑，纳塔才会以一种奇异的形势，暂时处于“纳塔”和“南部纳塔城邦联盟”并存的奇妙状态。 那火龙王留下的痕迹，已经飞过这道屏障，去往北部的纳塔。 祝觉坐在千界一乘之上，依靠短距离跃迁，快速拉进与火龙王的距离。 原石都已经烧了这么多了，如果在这个时候放弃，真的就血本无归。 他追，它逃，它插翅难飞…… 一路向北，甚至在高空中，已经能看到位于纳塔北部的枫丹城市的时候。 火之龙王，终于开始调整飞行的方向，逐渐向下方落去。 “终于飞不动了吗？还是说……” 祝觉同样调整千界一乘的行驶路线，让它追着火龙王朝着下方驶去。 火龙王感觉到身后不到百米的地方，有异常的空间扭曲，忍不住低声怒骂：“阴魂不散，等会有你好果子吃！” 随后双翼收束，任凭自己庞大的身躯做自由落体运动，迅速向下坠落。 在下落的同时，它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缩小。 等到距离地面还有几十米的时候，牠已然化为一个身上涂有奇异花纹、脑袋上长了一根独角的壮硕男子。 嘭！ 火龙王化形之后完全没有减速，直直落在荒芜岩地之上，将正下方的赤红岩石砸出一个大坑，密密麻麻的裂痕中心还能看到丝丝晶莹的红色血珠。 牠完全不在意这点伤势，抬头看向高处，确认了方向后，又快速在灼热的地面上跑动。 体型虽然变小了，牠的速度却没有因此变慢，三米多高的块头竟然拉出了一片残影。 偶尔有些生长在岩石之上的藤类植物，直接被牠的横冲直撞冲烂。 “牠到底是要去哪里。” 千界一乘下降到距离地面不远的位置，祝觉能清晰看到火龙王化形之后的模样。 朝着牠奔跑方向的前方望去，一尊高大的神像出现在祝觉的视线之中。 “那个，难道是……”看着披着兜帽的神像，祝觉神色凝重起来，“初代火神的神像？北边的纳塔居然还保留了这个吗？” 初代火神菲利克斯陨落五百年后的今天，即使是依旧口头保留火神信仰的南部纳塔城邦联盟，对神像的保存也称不上完好。 在更替了火神之位的“纳塔正统”，居然还能看到如此完好的火神像，不由让人深思。 执政神的神像中，的确含有一丝对应神的力量，不过十分微弱，只能在一定限度内回应信徒的呼唤。 它是没有维护自身的功能的，需要信徒们定期清洁以及修缮，神像才能长时间保持光鲜亮丽。 “简直就好像，在这五百年的时间里，这座神像一直有人负责维护一样。” 祝觉念叨着，身下的千界一乘越发接近神像的位置，也贴近了化形后的火龙王头顶。 察觉到头顶的压力，火龙王顾不得形象，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喊道：“阿薇莉西！快出来帮忙！” 一个早在神像前等候多时的女人，听到火龙王的呼喊，手中立马出现一柄双手大剑，燃起灼热的火焰。 她朝着千界一乘的方向迅速逼近，在还有几十米的距离时，奋力将手中的大剑扔出，就如标枪一样射向火车头的前端。 拟似神之键终究不是真货，假的魂钢强度有限，被高温的大剑洞穿。 祝觉不得不从一侧的车门跳出，纵身一跃。 在落地之前，他没有失去自己的方向，还没有落地，就已经确定了自己和对手的位置。 只是，惊鸿一瞥中，他窥见那名为“阿薇莉西”的女子，分明长了一副无量塔姬子的脸，就连在风中张扬的红发，也是那么相似。 “她就是阿薇莉西？” 祝觉落地站稳，定睛一看。 阿薇莉西与无量塔姬子确实神似，不过仔细一看还是能发现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阿薇莉西的肤色，是透着光泽的小麦色，还有那腰腹间露出的肌肉棱角分明，体脂率远远比无量塔姬子要低。 胸前的装甲，也因为这个原因，肉眼可见的更小一些。 这或许就是平行宇宙中的耦合——同素异位体。 长相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两个个体。 祝觉毫不避讳的打量，触怒了阿薇莉西。 在继承火神之心，成为现任的火之执政后，她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见过如此无礼的人了。 “好胆！” 阿薇莉西右手一张，之前被她扔出去的大剑化作一道红光消散，之后再次出现在她的手中。 看着就沉的大剑，在她手里挥舞得竟像单手剑一般轻松，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就有三道剑芒逼近祝觉周身。 祝觉并无防备，但招架之时，依旧无比轻松。 只要没有达到，涉及到权能的概念级战斗，他还是能轻松在刀尖之上起舞。 “阿薇莉西，不要轻敌！”转头回来的火龙王朝着这个方向赶来，见状喝道：“这家伙恐怕是个魔神！” “什么？” 闻言，阿薇莉西大剑荡开，同时迸出一股热浪，试图逼退祝觉。 原本她打算以蛮力压制祝觉，随后一想。 既然连火之龙王都要被这个来历不明的人逼得狼狈逃窜，那么这个人的实力，必然也在自己之上。 念及此处，她决定不与祝觉贴身作战，随后心念一动，将手中的大剑狠狠刺入地面。 脚下的温度，猛然上升，且没有停下的趋势。 以阿薇莉西为中心的岩石，纷纷化作赤红的熔融状岩石，也就是俗称的岩浆。 平坦、坚硬的岩石之地，在转瞬之间，化为了难以行走的岩浆池子。 祝觉不得不离开地面，依靠着斥力在半空停滞。 第774章 为敌人带来笑容 即便双脚离开地面，祝觉依旧能感觉到下方岩浆地散发的高温。 不等他做出应对，阿薇莉西大剑刺入岩浆之中，再次拔出来的时候，剑身上已覆盖上一颗流淌着岩浆的巨石，好比串起肉丸的竹签。 不过这颗“肉丸”比人还要大，而且温度高得可以在瞬间将人化为焦炭。 阿薇莉西大剑一挥，轻喝一声，熔岩应声飞出，迎面向祝觉撞去。 祝觉站在虚空中的斥力场上，不闪不避，单手撑开一层寒冰构筑的护盾。 与熔岩接触时，寒冰护盾顷刻间融化，而后又被接下来的冰元素填补防御的漏洞。 在与寒冰护盾僵持之时，熔岩的温度急剧下降，迅速变黑，随后破碎成几瓣。 然而对阿薇莉西来说，这一下只算是开胃菜。 她迅速挥动大剑，连续不断拨出阵阵熔岩之雨，将融化的岩石飞溅到祝觉周身。 不得已下，祝觉只得用拟似神之键·伊甸之星，制造出稳定的斥力场，抵御不断袭来的火雨。 有阿薇莉西拖延时间，化为人形的火之龙王终于赶到。 牠丝毫不惧岩浆的高温，一脚踏入，踩着熔岩就朝着祝觉冲来。 偶尔落在牠身上的熔岩，仿佛洗澡时的水滴，眉头都没能让牠皱一下。 看着蛮牛一样冲来的火龙王，祝觉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 不多的原石积蓄，已经用完，剩余的原初之力，并不足以再次做出先前“火车头水花”那种范围的攻击了。 “啧，二打一，不公平，我要求重赛！” 祝觉不爽地闪过，借着斥力场在虚空中飞掠，远离岩浆地的范围，已然萌生退意。 “他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把你逼到这个地方，差点就要波及到神像了。” 见祝觉疲于应对，阿薇莉西的攻势略微放缓，抽出部分注意力去与火龙王说话。 “哼，吾也不知道，这人忽然出现在火山那边，窃走菲利克斯留下的尾羽，还大言不惭地向吾索取吾的喉嗉囊。” 火龙王见祝觉远去，也不追击，站在阿薇莉西身边说道，“吾使火山喷发试图将其灭杀，谁知他竟能使一种奇异的机巧，有扭曲空间之力，转眼便能从火山离开。” 阿薇莉西目光闪动：“扭曲空间？看来他的身份并不简单，或许与天空岛有关。” “天空岛？”提到天空岛时，火龙王王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几分。 “莫非他是天空岛派来查看情况的使者？”火龙王自言自语，脸色难看。 “若真是如此，那就不能放他回去了。” 牠的足尖在岩浆中一点，顿时化作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贴到祝觉附近，眨眼的功夫，已然挥出一拳，试图将祝觉击晕。 铛铛铛…… 牠的拳速极快，在空中留下连绵的虚影，看起来就像是有几十双手在空中开花。 祝觉的刀却更快，永远能出现在火龙王的攻击轨迹上，仿佛未卜先知，轻而易举便化解了所有的攻势。 “可恶，这家伙好生厉害。” 火龙王余力尚足，然而连续的无用攻击，让牠内心焦急。 本以为没了那种造型独特的金属疙瘩，拿下此人不过翻掌之间，谁知他近身时的防守，竟混元如一，滴水不漏。 火龙王很急，祝觉也差不多。 如果他没有猜错，那个叫阿薇莉西的女人，应该就是纳塔现任的火神，也就是继承了神之心的那人。 祝觉来到纳塔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从她手中得到神之心。 虽说此时火龙王已经进入了他发动空间转移的范围，但在对付火龙王时用掉这张底牌后，阿薇莉西必然会有所防备。 所以，他要制造一个机会……一举将火龙王和阿薇莉西一并抓住的机会。 “你是没吃饭吗，拳头软成这样，没点力气！”祝觉忽然冷笑，对身前的火龙王嘲讽。 “什么？” 将双手挥成千手观音也没能突破祝觉刀围的火龙王，顿时勃然大怒。 “吾不过是想给你一个认错的机会，这才没有全力以赴！” 祝觉趁热打铁，冷笑着嘲讽：“呵呵，就当是这么一回事。” 祝觉淡然道：“不管你有没有用全力，对现在的我而言，连一成实力都没用到啊。 要不你还是跟那边的女人一起上好了。” “混账！竟敢小瞧吾辈！”火龙王不再隐忍，在人形的躯体上，浮现出龙的部分。 转眼间，牠便化为龙人形态，看上去更为凶悍。 与此同时，牠每次挥拳，都能发出尖锐的音爆之声，出拳力度陡然大幅上升。 “原来如此，在尽可能保留灵活性的同时，发挥出自己身为龙种的力量吗？” 祝觉在狂风暴雨般的拳锋中游走，显得游刃有余，“似乎从刚刚开始，你就在限制自己的力量了，是在畏惧什么呢？” “啊，想必是生怕身为巨龙的自己，在战斗的时候，一不小心，将那边的火神神像给打碎？” 祝觉早就注意到，这头火之龙王，显然与初代火神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最开始的时候，也是他拿走了菲利克斯的羽毛，这头龙王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 等到神像附近之时，更是让自己化为体型“娇小”的人形态。 此时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神像，果然让火龙王露出慌乱的表情，动作也出现了破绽。 在火龙王一拳挥出，因犹豫而停滞了一瞬之时，祝觉抓住了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 一道夺目的刀芒，在这天地之间闪耀。 锵—— 刀锋猛烈撞击火龙王表皮上的鳞片，将其破开之后，余力尚能切开牠的血肉。 “唔！”火龙王吃痛闷哼。 祝觉抽出刀，带出灼热的龙血。 他脚尖一点，迅速向后退去，拉开与龙王的距离。 受伤的野兽，总是更加危险。 火龙王捂着肚子，刚刚那一刀刺穿了牠的肝部，黑红色的龙血不要钱似的流淌，浇在岩浆之上。 如果是人类，挨了这一刀现在已经快凉了。 可龙王毕竟是元素生物的顶点。 只见火龙王脚下的岩浆迅速变黑，周围的火元素快速向着牠的方向汇聚，同时创口附近的肌肉不断蠕动，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复如初。 “呼…”火龙王长长舒气，脸色好上不少。 不过，即使火龙王又回上血了，祝觉的目的，依旧还是达到了。 在火龙王捂住肚子汲取周围元素力时，在后方丢岩浆的阿薇莉西终于动了起来。 她提着大剑冲到火龙王身前，挡住祝觉，防止他继续补刀。 等火龙王恢复完毕，更是一人一龙围着祝觉狂攻不止，金铁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他们要击溃祝觉防御的态度相当坚决，尤其是火龙王，被捅了一刀后，眼睛里的愤怒都快喷出火来。 从场面上看，一龙一人那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完全压制了祝觉，让他除了防守做不出别的动作。 只可惜……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祝觉忍不住得意，狂笑起来。 阿薇莉西心中顿时泛起一阵荒谬感，错愕道：“这人被我们压着打，还能笑成这样？” “不好！我们上当了，快退！” 阿薇莉西还在走神，而火龙王已经感受到周围空间的扭曲，试图向后离开扭曲的范围。 只是，这一切都太迟了。 “才发现啊，已经太迟了。” 祝觉立于虚空之上，俯视着忽然失去重力，漂浮在空中的一人一龙。 “两位客人，欢迎光临。进来了，可就别想轻易出去咯。” 第775章 命运再次交汇 荧等四人躲避的灌木丛中。 巨龙在头顶飞过，惊得菲谢尔汗毛竖起。 “我，我没有看错？那是龙？” “小姐，您没有看错，是的，那正是一条巨大的红龙。” “小姐，我认为，您身为幽夜净土之主，此刻正是您大显身手的好时机。” 奥兹依旧用平稳的男中音，不急不缓地说道。 比起她的反应，荧就淡定多了。 别说看过，她甚至还骑过龙呢。 不过跟特瓦林比，这头龙就要大上许多，甚至比肉坨龙王都要大上许多。 “这头龙来这里，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而且我看它，好像很慌乱的样子。”荧低声道。 “没错，我看它像是在被什么东西追赶一样。”派蒙附和道。 “可是，会有什么比龙还强的魔物吗？”班尼特插嘴道。 班尼特话音未落，就有一节从未见过的机关造物，跟着火龙在他们头顶呼啸而过。 “哇！”派蒙一惊一乍地大叫。 “嘘！这么大声，我们的位置要暴露了。”荧连忙捂住派蒙的嘴巴，低声道。 “呃，你们谁知道那是什么？” 班尼特说，“看起来有点像我们之前在枫丹见过的机器……” “不好！你们快看，火神朝我们这边冲过来了！”菲谢尔也忍不住慌乱起来。 “糟了。” 这时即使是荧也淡定不了了。 如果在这个时候被火神发现，那他们的身份，在火神心中，一定会从“陌生的外来者”变成“居心叵测的外来者”。 再想从她口中询问与复活有关的事情，那就更难了。 “倒霉倒霉！”班尼特无奈摊手。 “不要就这样放弃，我们快摆些东西出来，假装成出来露营的样子！” 荧依旧没有放弃，还想努力挣扎一下，挽回可能在火神心中逝去的第一印象。 “烤肉，煎鸡蛋，四方和平！能摆出来的全摆出来！” “别急啊，先垫一块布在地上。” “欸，派蒙，你怎么就吃起来了！？” 一阵慌乱之后，好不容易将食物从包裹里拿出摆在地上，做出一副出来野炊的样子。 四人连头上的话汗都来不及擦，一本正经地围成一圈，装模作样。 结果几分钟过去了，火神还没过来，他们自己就快绷不住了。 “我说……” 班尼特犹豫地说道，“我刚刚就想说了，火神好像没有到我们这边。” “先稳住。” 荧冷静道，“奥兹，你帮我们看看情况。” 奥兹化作一道黑紫色的雷光，闪烁到高处，眺望远方。 不多时，它再次闪烁，回到菲谢尔身边。 “各位，一个好消息，火神确实没有来我们这边。”奥兹道。 “呼，紧张死我了。”派蒙连忙抓起烤肉，大口咀嚼。 荧不知为何，在感到庆幸的同时，也有点失落，“这样吗？” 班尼特却感到不对劲。 他对自己的霉运很有自信，现在居然会这么幸运？肯定有哪里出错了！ 班尼特犹豫道：“总觉得很奇怪，你们不觉得……我们这次运气太好了吗？” 四人的气氛顿时一滞。 她们都意识到了班尼特的潜台词——“有我在，倒霉才是正常的！” 荧眯起眼睛，刚要说什么，远处就响起了哐哐的声响。 四人连忙站起。 荧拿出武器，“怎么回事，火神居然在跟什么人战斗！” “我还有个坏消息，还没跟你们说。”奥兹这时才缓缓补充道：“火神跟追着巨龙的人打了起来，恐怕这次我们找不到跟火神单独见面的机会了。” “怎么这样……”荧焦急向传来战斗声的方向看去。 从旅馆老板那里买来的情报得知，火神只有十五号这一天，会独自一人出城。 也就是说，错过这一次，就要等一个月了。 她没有这个时间等待。 “快，我们也上！” 荧催促道，连地上摆放的食物都不收起，手脚摆动跑了起来。 菲谢尔和班尼特连忙跟上，边跑边问：“我们帮哪边？” “当然是……” 荧本来想的是“当然是火神”，等话快出口的时候，又犹豫了。 火神此时面对的对手，既然能追着巨龙跑，那么实力肯定不弱。 如果能与对方联手，把火神抓起来……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那就意味着要同时面对火神和一头巨龙。 反过来想，自己去帮火神和巨龙，就算打赢了，他们也不会太感激。 因为他们二打一，赢面本来就大。 短暂思考后，荧得出结论：“…谁赢面大，我们就帮谁。” “这不太好！”立场偏向秩序的菲谢尔，连忙摇头。 然而一向秩序善良的班尼特，却在此时同意了荧偏向混沌的选择。 “我认为荧说的没错。” “欸？”菲谢尔吃惊地看着班尼特，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班尼特也不清楚为何自己会支持荧的选择。 他并没有察觉，在他看到二代火神的时候，内心深处隐隐闪过的愤怒，只是本能地对现在的火神感到厌恶。 “好，二比一，就按我我说的办。”荧拍板道。 “不公平，你应该把奥兹也算进去！奥兹，你怎么看？”菲谢尔试图挣扎一下。 “我无条件支持小姐的决定。” “好，那就是二比二了，接下来找小派蒙来决定！”菲谢尔道。 作为依附菲谢尔幻想存在的奥兹，不论何时都是菲谢尔最忠诚的拥趸，这个结果并不出荧的预料。 “奥兹只算半票。”荧边跑边说，“所以二比一点五，还是照我说的办！” “荧，你这是耍赖！”菲谢尔嘴上抱怨，脚下的速度也不慢。 “你找奥兹才是耍赖呢。”荧轻声吐槽。 争论间，他们很快就来到火神的附近，却被灼热的岩浆阻挡了去路。 “怎么会？之前这里是没有岩浆的？” 荧来不及思考，身体先于大脑行动。 “荒星！” 几个坚固的岩元素柱子从岩浆中拔地而起，荧毫不犹豫飞身一跃，踩着岩柱继续向岩浆深处疾驰。 班尼特毫不犹豫，也同样冲了过去。 菲谢尔落在最后，刚刚做完心理准备，岩柱却在岩浆的侵蚀中轰然破碎。 “欸？荧，班尼特，我还没跟上呢！” “小姐，他们已经走远了，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等。” …… 几分钟后，荧也发现菲谢尔掉队了，但她没有回头。 因为…… “时间快来不及了，跟火神对上的人，居然是祝觉。” 荧曾见识过祝觉的实力，自认即使是搜集了六种元素力的自己，也未必是祝觉的对手。 而那火神和巨龙化形的龙人联手，此时也不过堪堪将祝觉压制。 “哼哼哼哈哈哈哈！” 就在荧距离战局中心还有数十米的位置，她忽然听到祝觉传来一阵狂笑。 荧顿时一惊，抬眼望去时，之前三人所战斗之处，已不见人影。 第776章 探囊取物 空无一物的虚空之中。 “哼，故意装做不敌的姿态，其实是打这个主意吗？”火龙王沉声道：“还真是被你摆了一道啊。” “不过是空间转移而已。”阿薇莉西跟道，“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们举手投降了？” 祝觉冷笑一声，“你们怎么不先试试自己引以为傲的火焰呢？” 火龙王闻言，脸色微变，目光闪动，暗道，“从刚刚开始，吾就觉得奇怪……这个世界的火元素给我的感觉很不正常，原以为是不同地区之间的元素差异，现在看来是这小子动了手脚啊。” 火龙王和阿薇莉西两人还在因为空间的变化而调整状态，试图适应这无处借力的漂浮环境。 祝觉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时间，身形一晃，连人带刀突到他们身前。 火龙王扇动翅膀，试图躲闪，然而这个地方很是奇异，不管他怎么使劲，翅膀都不能带动身体飞起。 火龙王别无选择，只能将长有坚硬鳞片的双臂挡在胸前，硬接下这一刀。 “之前你只防不守，也不召出之前用过的金属疙瘩时，吾就隐隐意识到你在盘算什么。” 火龙王的手臂被一刀劈出裂痕，黑红血液渗出，牠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尤自说道，“原来这才是你的杀招吗？哼，那就让吾以力破之！” 牠的身体迅速膨胀，很快就将身体恢复到几十米长，眼见着还能变得更大。 而阿薇莉西的反应就差很多，直到现在也没能重新把握自己的平衡，甚至连方向感都失去了，无法辨别上下左右。 祝觉手中白光一亮，枪形态的天火圣裁握在手中，连连扣动扳机。 嘭！ 虽说天火圣裁目前跟一把手枪仿佛，但它本质还是破坏之键，释放出的能量远比手枪强上百倍。 原本不过是试探性的射击，却造成了出乎意料的效果。 火龙王胸口处的鳞片被炸开，露出皮层下方的鲜红肌肉。 “果然，就好像特瓦林不免疫风元素，坨子龙王不免疫岩属性，火龙王也没有对火元素的耐性。”祝觉心道。 “咳……居然还有这种能伤到吾的枪械？看起来不是枫丹的武器啊。” 火龙王的态度依旧冷静，“可惜，是用火元素作为攻击手段吗？哼，那吾便不客气了。” 天火圣裁打去的“子弹”，余焰依旧在火龙王的身躯上燃烧。 很快，这股火焰逐渐微弱，不是能量耗尽，而是被火龙王直接吸收。 受伤处的血肉开始扭曲蠕动，随后迅速将受损的部分修补，坏死的组织也被牠从体内排出。 不到一秒的功夫，火龙王连创口处的鳞片都再生完毕。 “虽说不免疫火元素，却能将其吸收，并用它恢复伤势吗。”祝觉皱眉，“有点棘手啊。” “只是棘手而已吗？”火龙王说着，开始在虚空中移动，“吾已找到在此处移动的方法了，你的小伎俩，到此为止！” 牠扭过脖子，“阿薇莉西！不要被地面上的常识束缚，用这里的元素力推动身体移动！” 话还没说完，火龙王已扑向祝觉，硕大的龙爪猛然挥舞。 祝觉双脚踩在斥力场上，轻轻借力，顿时向后来开十几米的距离，轻而易举地躲过了爪子。 火龙王与之前的魔神不同，之前的魔神贝利亚仅有残躯的灵魂，与祝觉战斗时，除了使用那并不厉害的权能外，就只能用宿主的人类身躯近身肉搏。 而火龙王，牠的龙躯十分庞大，此时化为百米长的巨龙，变大的趋势依旧没有停止。 就算不使用火元素的力量，光是使用龙躯战斗，祝觉也很难应付牠。 而且，在火龙王牵制他的时候，阿薇莉西那边也掌握了在虚空中移动的技巧。 “既然如此……空间切换。” 转眼间，附近的景色变了。 他们的脚下，出现了无比坚实的地面。 阿薇莉西和火龙王，顿感身体一沉。 这颗星球所施加的重力，远比在提瓦特上要高个十倍。 阿薇莉西还好，她的体重也就一百斤出头，即使翻了十倍重力，也还是能够支撑。 火龙王这边就遭重了。 它那将要突破十吨重的龙躯，在重力刚刚开始变化时，就已轰然倒地，被重力死死压在地上，仅有手脚之类的部位还能轻微转动。 祝觉站在牠身前，轻声嘲笑道，“你以为光是适应一个环境就可以了吗？不好意思，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形态的天体。” 祝觉顿了一下，走到动弹不得的火龙王身前，每一步都留下了一个明显的脚印。 重力增强，对他本身也是有影响的。 但他依旧做出完全碾压的姿态，防止火龙王看出不对。 “哼…”火龙王想张开嘴巴都很吃力。 祝觉已经走到牠的身旁，只需要轻巧一刺就能将刀刃刺入牠的胸膛。 “吾必须承认，现在是你比较强。” 火龙王紧张得用腹语说话。 “既然如此，那就拿走吾的喉嗉囊……这是对你胜利的奖励。” “嚯，别说的跟你主动赐予我一样啊。” 祝觉冷笑道，“这是我的战利品，就算你不给，我也会主动来拿。” 火龙王闻言，挣扎着想要起身，然而在十倍重力的压制下，徒劳无功。 “你就老实趴着！” 说罢，在他的手边，出现了一个小型空间门，在门的那边一片漆黑，偶尔有几道火光闪过。 这是对拟似神之键“千界一乘”的活用。 在固定位置打开传送门，这样，即使隔着坚硬的龙躯，得到火龙王的喉嗉囊也如探囊取物般轻松。 不过，直接在别人身体中“开门”的操作，在外界是做不到的，只有在亚空间中，配合祝觉对此界规则的掌握，才能做到这点。 但，想取出喉嗉囊，此时还有一个问题。 “喉嗉囊到底长啥样？听名字应该是在牠脖子附近的位置……” 但入眼处似乎都差不多。 此时的火龙王，脑袋紧紧贴着地面，看不到祝觉的举动。 牠忽然察觉，祝觉有很长的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 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这是个偷袭的好机会。 “吼！” 伴随着巨龙悠长的嘶鸣，一股火焰从牠口中吐出，燃烧持续足足十几秒的时间。 第777章 一步之遥 吐息光效十足，气势骇人，然伤害有限，温度犹如温水。 祝觉早在接近火龙王的时候，便改写了亚空间中火焰的规则。 火龙王的吐息，不仅没有对祝觉造成伤害，还将某个重要的信息，暴露在祝觉眼前。 “刚刚牠喷火的时候，喉咙里明显有几个地方先亮起来，然后才有火焰冒出。” “莫非那就是所谓的喉嗉囊吗？原来如此，火龙的喉嗉囊不止一个啊。” 祝觉本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原则，透过小型空间门，从牠的脖子里抠出了一个含有丰富火元素的发光腺体。 火龙王闷哼一声，眼中闪过痛恨之色。 看样子是把牠得罪狠了，把牠放出去，日后必定会报复祝觉。 祝觉顿时生出杀意，心道：“要么就在这里把火龙王宰了……不行，小不忍则乱大谋。 元素龙王死了，地脉的元素流会在一段时间内陷入紊乱，直到下一个元素龙王诞生。 这段时间内，若是引起天空岛上的【影子】们警觉，那就得不偿失了。” 简单考虑得失后，祝觉暂时失去对火龙王下杀手的想法。 不过…… 反正拿一个也是得罪，那不如拿完算了。 祝觉手下不再留情，用力在火龙王的喉咙里摸索，连续抠出七个大小不一的发光腺体，痛得火龙王嗷嗷直叫。 同样承受了十倍重力的二代火神阿薇莉西，看到这幕想要帮忙，却也有心无力。 她光是保持站立都很困难，更别说拿剑了。 祝觉将总共八个喉嗉囊收起，满意点头，“好了，这下你可以滚了。” 火龙王声音嘶哑道，“渺小的存在，你言而无信，说好的只要一个……” “抱歉，谁让你一开始不给？等我自己来取，你还想只用一个就把我打发了？” 祝觉说着，又忽然想到什么。 他沉吟道，“我倒是不怕牠报复，但如果牠的怒气波及到马修斯，或者牵连到乌斯马尔城……唔，果然还是不能这么简单就放了。” 祝觉眼中时而闪过杀意，刺激得火龙王脊背发凉，想跑却又动弹不得。 “算了，这家伙的事先放一边去，先把火神之心拿到再说。” 祝觉心念微动，眨眼间便把火神阿薇莉西拉到另一个星球之上，这颗十倍重力的天体上，只留下欲哭无泪的火龙王。 阿薇莉西原本还在苦苦支撑，膝盖都在十倍重力下不断发出悲鸣。 转眼间压力消失，浑身压力一轻，她顿时失去平衡，险些平地摔倒。 睁开眼时，周围的环境明显再次发生变化。 这也让她看向祝觉的眼神中，带上一丝敬畏。 即使是在全盛时期媲美火神菲利克斯的火之龙王，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依旧没有反抗之力。 无法反抗，无法抗拒，举手投足便是斗转星移，压迫力强的让人几乎不能呼吸。 魔神在祂的面前，都弱小得可笑。 祂，恐怕是来自天上的“真神”。 阿薇莉西被自己的猜测给吓到了，心道，“这样强大的存在，会需要自己身上的什么呢？” 祝觉走到她的身前，伸出右手，“虽然说可能有点突然，但你能把火神之心给我吗？这样对我们都好。” “什……火神之心？！” 阿薇莉西吃惊地倒退几步。 神之心是执政神的象征，对于实力强大的魔神来说没什么用。 但对于阿薇莉西这样需要依赖神之心才能获得神力的人来说，神之心不亚于她的立足之基。 “请容我拒绝，如果你要强抢的话，那我只能告诉你一个遗憾的事实……我并没有随身携带神之心。” 阿薇莉西警惕地回道。 “没带么。”祝觉锐利的目光仿佛洞穿了她的身体。 “嗯，的确没有神之心的气息……” “明白了？将我留在这里，你是得不到神之心的，而且一旦火之执政消失的时间过长，你觉得，天空岛上的那位，会不会发现这事呢？” 阿薇莉西压制着内心的不安，强装冷静道。 “你说的很对。”祝觉拔出刀，“但你要知道，天空岛的人，现在还没发现，而我只要想，你的命马上就不保了。” “是…是吗，难道如此强大的您，要对我这样的弱女子痛下杀手么？” 阿薇莉西试图用道德攻击，动摇祝觉的想法。 “弱女子吗？”祝觉审视着阿薇莉西。 在她身上，有着几道浅色的刀疤，狰狞如蜈蚣般趴在明显的腹肌之上。 “我还以为你这样的，应该是铁娘子呢。” 阿薇莉西扯了几下嘴角，似乎是在赔笑，“跟您这样的强者相比，我的力量又算的了什么呢？” “您看，我只是被龙王牵扯进来的，而火神之心对纳塔的意义非凡，实在不能给您。 要不，您跟我到纳塔城里的宫殿，我会将其他宝物作为赔礼。” 阿薇莉西恳切说道。 祝觉冷漠地看着阿薇莉西求饶，没有说话。 他现在距离火神之心，只有一步之遥。 可就是这最后一步，是那么难以逾越。 表面上看，只是神之心没有带在她身上的问题。 然而更深层次的，还是天空岛上的“影子”，随时可能成为他的阻碍。 背叛法涅斯的叛徒，如今又为了延续这个世界，被绑在了那个位置，进退两难。 对于“影子”的处境，祝觉只想笑骂她们活该。 可是，本就摇摇欲坠的提瓦特大陆，在到那个时刻之前，必须要有天空岛的维系。 也就是说，阿薇莉西若以天空岛来做靠山，一时半会，祝觉还真拿她没办法。 哦不，办法还是有一个的。 那就是……找到等待涅盘的初代火神，菲利克斯。 等真正的火神归位，那么，纳塔自然不需要阿薇莉西这个替代品。 而且，对于一位魔神来说，神之心更像是枷锁，从菲利克斯那里得到神之心，对祝觉而言，似乎是难度更低的选择。 “嗯……那就这样。” 祝觉深深的看了阿薇莉西一眼，意味深长道，“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第778章 短暂的重逢 熔岩逐渐冷却，变黑，等在三人消失处的荧和班尼特，坐在岩元素创生物“荒星”之上，百无聊赖地等待。 “我说…荧，已经半个小时了，他们应该不会回来了？” 班尼特用腿撑着双手，手抵住下巴，如此说道。 “再等等。”荧平淡地说道。 在这个世界的传送法术，基本都是从哪里离开，就要在哪里回来。 荧的直觉告诉她，只要在这里等待，火神和祝觉肯定会再次出现的。 他们两人又等了一段时间，红热的岩石地面重新冷却，化作开裂的脆石。 之前被岩浆阻隔在后面的菲谢尔，也带着奥兹和贪吃的派蒙跟了上来。 “嘿！你们两个怎么坐在这儿？” 菲谢尔气喘吁吁地跑来，却没看到此行的目标，感到奇怪，“火神人呢。” 班尼特撑着的脑袋向左偏了一点，语气中充满了无聊，“不知道啊……我们到这里的时候，人都已经不见了。”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只能在这里干等吗。”派蒙双手叉腰，理不直气也状，完全把自己贪吃掉队的事情忘在脑后。 “小姐，附近似乎有些异常，我能感觉到前面的空间，有不同寻常之处。” 奥兹拍动翅膀，飞到祝觉等人之前消失的地方，“就是这个位置。” “欸？我怎么什么都没感觉到。”派蒙也跟了过去，在她的视线中，那里除了空气外，空无一物。 “奥兹是元素生物，跟我们的感官不一样，能察觉到些隐秘的事物不奇怪。” 荧从荒星上跳下，稍微活动下酸痛的关节，随后也走到奥兹身边，“这里应该就是火神消失的地方了，在消失之前，她正跟一个我认识的人战斗。” “跟火神战斗？”菲谢尔吃惊地捂住了嘴巴，“火神可是被称为战争之神的魔神啊，荧，你认识的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魔神吗。”荧轻轻咀嚼着这两个字，微微露出淡淡的笑容，“即使是魔神，也同样存在参差。” 随后，荧回忆道：“他啊，或许不能算人，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情况，总之很厉害就是了。” “对了，他的名字是……祝觉。” 话音刚落，前方的空间明显地扭曲起来，莫名的光芒亮起，透过后面，仿佛能看到天外的星辰。 一个红色长发的女子，从空中狼狈落地，用双手撑着地面，才没有摔到破相。 荧等几人定睛一看，不由惊呼：“火神！” 时空的扭曲并没有因为火神的出现就结束，在她落地后，又是一阵波动，另一个人出现在地上后，空间的波动才缓缓恢复正常。 祝觉刚刚出现，就感觉到附近忽然多出了几个气息。 这些气息中，或多或少，都有元素的气味，让他无法忽视。 祝觉将手搭在刀鞘上，不紧不慢地回头。 一来他并不畏惧寻常攻击的偷袭。 二来，这样做会给人以无形的压迫感。 当他那琥珀色的双眸看到身后的几人时，神色微变，颇为讶异。 除了曾在稻妻有过一面之缘的荧和派蒙之外，来自蒙德的班尼特和菲谢尔居然也在队伍之中。 他们是陪荧一起来纳塔冒险的么？ 话又说回来，别看游戏里各种身份的原神都跟着荧跑。 实际上，有地位有身份的个个都是大忙人。 比如蒙德的琴团长，璃月的刻晴，稻妻的雷电将军，等等，平时连闲暇时间都极少，更别说专门抽出几个月的时间去冒险了。 只有像班尼特、菲谢尔这样，本来就属于冒险家协会的，才有足够的时间和动力跟荧冒险。 这么一想，在纳塔见到班尼特和菲谢尔，也不太奇怪了。 祝觉晃了下脑袋，向前一步，“哟，这不是荧吗，好久不见。” 然后看向班尼特，故作不认识道：“这几位是？” “这是班尼特，菲谢尔，他们都是蒙德人，现在是我的旅伴。”荧介绍道。 班尼特热情地靠了过来，“你好，祝觉！听说你是个很厉害的人，有兴趣跟我们班尼冒险团一起去冒险吗？” “呃，谢谢，下次有空的时候一定。” 祝觉婉拒道。 班尼特乐于助人，曾有三个受过他帮助的年轻人，与班尼特一起，在蒙德城的冒险家协会组成了一个“班尼冒险团”。 但很快，这个冒险团里的三名成员，遇上了各种不幸。 比如说地震啦，爆炸啊，还有食物中毒。 然后班尼冒险团就名存实亡了。 总之，班尼冒险团简直是不祥的代名词，祝觉没空去，也没兴趣参加。 “班尼特，别打岔了，我们现在要谈正事。”荧拉过班尼特，正想谈火神的事情，却未曾想另一边的菲谢尔也走了出来。 “贵安，吾乃断罪之皇女，幽夜净土之主，皇女菲谢尔是也！” 菲谢尔捂住自己戴着眼罩的左眼，摆出自认为气势十足的姿势。 “呃…”荧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忍不住十趾抠地，错开祝觉询问的视线。 “她一直都这样吗，还真是辛苦。” “其实也不是一直……”荧看向祝觉身后虚弱的火神，岔开话题道，“对了祝觉，你后面的那个，是纳塔的火神？” “对啊，怎么，你们有事找她。”祝觉道。 “是的，准确的说，是我有话要问她。” 荧看到火神双腿颤抖，不用手拄着大剑当做拐杖都无法站稳的模样，心中不免嘀咕：“祝觉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啊，该不会……” “想问就问，嗯，她就交给你们了，我该离开这里了。” 祝觉点点头，身边白光亮起，一台山寨“千界一乘”构筑完毕，“我走咯，有缘再会。” 荧本来还有一些疑问，此时也只好憋着，挥手作别，“呃……再见。” 千界一乘很快就进入了短距离跃迁的状态，经过短距离的预热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哇，真是方便的工具。”班尼特看着千界一乘消失的方向，语气无比羡慕，“要是我也能有一台那样的工具就好了，晚上回蒙德睡觉，白天再飞到纳塔来。” 第779章 证明与圣书 “好了，现在我们终于有机会问火神问题了。” 荧靠向双腿犹自发抖的“火之执政”阿薇莉西，“你好，尊贵的女士，我是来自异国的旅行者，荧。 听说贵国有个优秀的制度，不管是什么人，每天都可以从你那里得到一个问题的答案。 请问，你可以解答我的问题吗？” 阿薇莉西苦笑：“非要现在问吗？那个…我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不是很方便，要不，还请几位外乡的旅客，移步我在纳塔城中的城堡一叙？” “抱歉……我之前去过你的城堡。”荧冷漠地抽出一把朴素却强韧的单手剑，“可惜，后来得到的结果，让人失望。” “贵国的问询制看起来很好，很公平，实际上却附带了让人很不愉快的内容呢，一个早上就有二十多人插队。” 阿薇莉西很清楚荧指的是什么。 “位阶楔”制，让看起来公平的谒见机制，也变成了一种近似特权的存在。 说起来，“位阶楔”最开始，还是阿薇莉西对一天要接见许多身份低微的人而感到厌烦，所以才设置的限制。 所谓的插队者，其实并不是真的存在。 只要她不想见人，那么“插队者”自然会凭空出现。 尽管阿薇莉西没有听过荧，但从荧的话中，她不难猜测到，荧遭遇的不公，根本原因其实是那一天的自己又偷懒了。 但那又怎样？她可是火之执政！尘世中身份地位最高的七个生命体之一！ “那你想怎样？我不回答的话，莫非你想拷问我吗。” 阿薇莉西收起先前示弱的神情，语气傲慢无比，拄着的剑也从地面拔出。 刚刚不堪的模样，不过故意示弱，现在那个恐怖的家伙已经走了，又怎能让这些卑贱的外来者对自己不敬？ “那就要视情况而定了。”荧毫不示弱，与阿薇莉西睥睨的目光对视。 “嚯嚯，说起来，你真的有那个魄力拷问我吗？”阿薇莉西不屑道，“看你的年纪，也就十五六岁？可要知道，拷问并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做到的啊。 拷问者本身要承受的心理压力，可是远远高于被拷问者的哦？除非是有精神障碍的人，也就是精神病……” “那就让我们先从简单的开始。” 荧伸出左手，轻轻一握。 刹那间，四根岩元素塑造的石柱出现，紧紧贴着阿薇莉西的身躯，将她夹在中间，限制住她的动作。 “什么？”阿薇莉西惊呼，荧的决心出乎预料，看她的样子也不像精神病…… “不要走神哦，这只是开始而已。” 话音刚落，水与风在阿薇莉西身上显现，化作蓝色与青色的环，在她的四肢上不断旋转。 最开始的时候，阿薇莉西完全感觉不到痛苦，反而还觉得挺舒服的。 不等她出言嘲讽，风与水的旋转速度不断加速，迅速磨穿阿薇莉西的表皮。 接下来的每一次旋转，都会带来剧烈的痛楚。 “唔！快停下……”阿薇莉西痛的满头大汗。 可惜，同为女性，荧并无怜香惜玉的想法，反而还加大力度。 “接下来是电击。” 登时，紫色的雷霆贯顶而入，周围的皲裂岩石在波及中炸裂，碎石飞溅，打在阿薇莉西身上，造成二次伤害。 肌肉已经被麻痹的阿薇莉西，近乎昏厥，这点疼痛，对她而言已经无关痛痒。 她艰难开口，想要说话，可一张嘴，顿时有晶莹的唾沫不受控制地滴落，让阿薇莉西无比羞愧。 身为“火之执政”，竟被卑贱之人如此羞辱！ 此仇，日后必报。 至于现在嘛…… “窝……窝嗦，憋电咯……” 阿薇莉西口齿麻痹，说话都不利索了。 “od erat deonstrandu（证明完了）” 荧将武器收回，冷然道：“这下你应该懂了，对于拷问你，我的心里不会有半点压力。” “希望在接下来的问答里，你能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不然……” 荧森冷的语气，连作为自己人的菲谢尔和班尼特都忍不住心中发冷，更别说直面她的阿薇莉西了。 “窝懂，窝一定配活！”阿薇莉西舌头还在发麻，忙不迭地回道。 “很好，看来我们终于达成了共识。” 荧满意点头，“那么，第一个问题，也是唯一的问题……请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所有关于复活的事情！” …… 接下来的时间里，阿薇莉西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跟复活有关的事情，都告知了荧。 荧得到信息后，并没有继续为难阿薇莉西，而是放任她离开了。 “想不到，败者失去一切，而胜者则获得旗鼓重来的机会，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派蒙若有所思道，“我们以前都误会了，转世火轮，应该是不能让纳塔以外的人复活的。” 菲谢尔赞同道：“的确，而且那个血祭复活，也不是我们能够利用的办法。” 荧点点头，眼中没有失去希望，“确实，转世火轮和血祭之术，对我们而言毫无价值，只有那三本圣书上，或许真的有复活的办法。” “唔，抵达世界根源、掌握生死之秘的圣书……”班尼特沉吟，“荧，不是我想泼冷水，可这听起来，实在太不可思议。” 荧摇头道，“不，这个世界的根源，或许我曾去过，所以我相信她说的话。 三本圣书……《波波尔乌（结社书）》、《巴卡巴秘仪》和《奇兰巴兰》，一定就是复活的关键。” “根据火神的说辞，其中两本圣书都在其他的城邦中供奉，而最后一本《奇兰巴兰》则始终下落不明。” “恐怕，我们的纳塔之旅，从现在起才刚刚开始。” “诸位。”荧郑重地看着几人，将右手放在胸口，严肃道，“接下来的旅途，也拜托了。” “噢噢噢！这种大冒险开端，我的热血已经沸腾了！” 班尼特兴奋大喊。 “好……好，背负荆棘命运的旅者啊，我，断罪之皇女菲谢尔，再次回应你的期待！”菲谢尔故作姿态，掩饰自己的尴尬。 “小姐说，乐意之至。”奥兹道。 第780章 记恨与通缉 “可恶，可恶，可恶！今天的仇，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阿薇莉西咬着牙，拖着疼痛的躯体，独自朝着纳塔城的方向移动。 被祝觉拉进异空间中的无力，因为虚弱而被外乡人拷问的不甘，此时在她的内心反复啃啮。 “如果不是，神之心始终不肯承认，我……怎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每一寸肌肉，都还因为刚刚的电击，时而痉挛。 “嘶……” 阿薇莉西走一段距离就要停下。 仇恨的怒火在心中不断翻滚。 “其他人的名字我并不知晓，但是，她确实跟我说过……她的名字是，荧！” 一段近乎折磨的路程，阿薇莉西的意识几乎模糊。 纳塔城的城墙，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 痛苦和疲惫，在阿薇莉西刚刚感到一丝安全感的时候，在此刻瞬间全部爆发。 她甚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走在路上就失去了意识，陷入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 “咦，前面怎么有人躺在地上。” 不远处，负责巡逻的一队纳塔人，逐渐接近。 他们身上穿着齐整的石质装甲，手中拿着制式的灰色石枪。 他们指着躺在地上的阿薇莉西道：“是啊，那里有个女人倒在地上。” “该不会是中暑了？” “等下，那个女人，怎么有点像是……火神？” “不会，如果真的是火神，怎么会在这里躺着？” 一个巡逻队员接近，把昏迷的阿薇莉西翻了个面，抬起她的头，仔细观察长相。 “真的是！”巡逻队员惊呼着松手，结果把阿薇莉西的脑袋磕到坚硬的岩石上。 “唔……” 昏迷中的阿薇莉西，无意识地痛呼。 “糟了糟了，我们快走，趁她还没醒过来！”一个人慌张说道。 “不对，她好歹也是我们的火神啊，既然看到了怎么能见死不救？”提出反对的是年纪最小的队员。 “小子，你的好心只会害了你！” “就是，我们看到火神这么狼狈的样子，会有好果子吃？找借口开除我们都是最轻的了！” “这个小心眼的女人，根本就不是火神，我们的神是永世高飞的不死之鸟！” “嘘，别乱说话，快走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其他队员不由分说地架着最年轻的队员，几乎是以逃跑的速度离开原地。 往后，直到天黑，竟没有一个纳塔人，在认出阿薇莉西后救助她，只当做没看见。 入夜后，阿薇莉西才悠然转醒，身体各处，都传来一股着火般的渴水感。 “咳…好渴，奇怪，我这是……” 短暂恍惚后，阿薇莉西想起了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一股怒气油然而生。 不过，她也有点疑惑。 按理来说，这个地方人来人往，她昏迷在这里不可能没有人发现她才对。 怎么醒来之后还在原地？ 也罢，或许是今日，城外少人活动，愚民的事她没兴趣了解。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赶回城中，回到自己的城堡里，随后颁布对荧的通缉令！ 用不了多久，整个纳塔的北部，五座城邦，都会得到通缉的消息！ 到那时，只要荧还在纳塔活动，就必然会被抓捕。 “哼……想得到三大圣书？做梦去。” 阿薇莉西沙哑的声音，带着怨恨道。 第781章 通讯 祝觉正在千界一乘上，久违地拿出了格尼乌斯，也就是来自崩坏世界的装置。 格尼乌斯除了能定位人在量子世界中的存在外，也同样具有跨界通讯的功能。 只不过，它只能与其他持有格尼乌斯的人通讯。 此时，祝觉正打算联络分头行动已久的三位女武神。 原以为要等上很长时间，却意外地很快就得到了回应。 “贵安，祝觉先生，许久不见，近日可好。” 接通通讯的，是女仆打扮的丽塔·洛丝薇瑟。 投影画面上，她正优雅地用右手端着红茶杯，对着祝觉这边微笑。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总之一切都还有进展。” 祝觉道，“你们那边如何？奥托交给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多少？长时间留在这个世界，你们地球那边也会有影响。” “关于这点还请放心。”丽塔将茶杯放下，镜头逐渐向她的右侧移动，“天命的观测数据显示，地球与提瓦特世界之间的时空曲率并不一致。 对于地球而言，提瓦特世界这边的时间可以用缓慢，甚至是【停滞】的，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尽情在这里享受旅行的时光。” 画面上，吃着糕点的幽兰黛尔出现在丽塔的右侧。 幽兰黛尔还在咀嚼着食物，说话声音不太清晰，“祝觉，我们这边的行动目标，已经完成了三个，只需要再解析最后一处的数据，就能完美结束任务了。” “原来如此。”祝觉点头，“虽然现在问有点晚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告诉我……奥托给你们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也是呢，毕竟是你的世界……”幽兰黛尔思考片刻。 “找到，并解析提瓦特世界的以太锚点，就是我们的任务。”她补充道，“对于面临着崩坏威胁的我们，以太锚点的存在是很有研究价值的。 万一最坏的结果发生，以太锚点或许能成为人类苟延残喘的最后手段。” “哦？” 以太锚点，也就是固定世界，让它不至于落入量子之海，成为时间残渣的一种手段。 被以太锚点钉住的世界，不会再有未来，但也不会逝去。 它是提瓦特苟延残喘的根基。 即使如此，不主动将它去除，这个世界就不能再次前进。 在未来的某天，以太锚点，这曾经守护提瓦特世界的楔子，将会成为必须拔出的棘刺。 “听起来不错，能跟我分享下，关于以太锚点的情报吗？”祝觉问道。 作为法涅斯被封印后才被塑造出的一个化身，得到的记忆中并没有关于以太锚点的部分。 对于“后法涅斯时期”，也就是“第二王座”时期的以太锚点，他并没有清晰的头绪。 老实说，在听到幽兰黛尔的情报之前，他甚至怀疑，那些遍布提瓦特大陆的“传送锚点”，会不会就是所谓的以太锚点呢。 女武神闻言，互相对视，而后轻轻点头。 “奥托大人并没有要求我们保密，所以关于以太锚点的事情，我们可以告知与你。” 幽兰黛尔回道，“先前我们认为，疑似由此世界个体【天理的维系者】所砸下的【钉子】，就是以太锚点。 但在经过多重数据解析和对比之后，我们发现，这个结论是错误的。 那些巨大的钉子，更像是一种接近于中继器的存在，将以太锚点的力量联通，而不是锚点本身。 后来，我们又对分别位于蒙德、稻妻、须弥、璃月的巨树产生了怀疑，不过调查结果表明，这更像是一种微妙的巧合。 事实上，除了稻妻神社下的那颗神樱外，我们都找不到以太锚点的契合点，而那棵神樱树，依旧还是近似中继站的存在。” 幽兰黛尔停顿了一下，喝口茶润润喉咙，接着道，“不过，我们还是在稻妻找到了线索，并拟订了四个区域。 后来我们也确定了，四个以太锚点，确实位于提瓦特世界这个量子流形中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目前，除了可能位于西边寂烬海的以太锚点尚未确定之外，其他地区的锚点已解析完毕。” “寂烬海吗……”祝觉回想着自己旅途上的见闻，“在我来的时候，寂烬海除了一片灰烬之外，一眼望去什么都看不到，更别提什么以太锚点了。” “是吗……” 祝觉说这话的时候，女武神就意识到，祝觉目前应该在纳塔附近。 “如果不在地表的话，那么很可能在地下，甚至是在岩层之下的位置。” “之前我们在炎光荒漠的时候，最开始也是一筹莫展，最后经历了许多事情，才在地下的极深处，找到了位于南面的以太锚点。” 幽兰黛尔总结道：“以量子流形的形式存在的世界，结构并不稳定，也与常规的天体星球不同，因此我们在寻找以太锚点的时候，必须抛开常识的成见。” 第782章 异邦恶客 “原来如此，不过寂烬海这边的情况更为复杂，在地下恐怕有多处都是岩浆，想深入探索并不容易。” 祝觉道，“话说，你们现在的地方，应该不是纳塔？” 透过格尼乌斯的投影画面，祝觉看到女武神们身后飞过的空艇，显然是枫丹特有的产物。 “是呢，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枫丹的凡科城邦。” 丽塔抿嘴一笑，“这里跟地球上的英伦很像，或许就是平行世界的相似性，特别是这里的下午茶，是很正宗的伦敦风格呢。” 祝觉这才想起，丽塔好像是地道的英伦人。 不止是丽塔，三位女武神的服饰风格都能完美融入枫丹人中，甚至举止都像本地人一样自然。 “枫丹距离纳塔并不远，事实上，据我们调查的情报，这里的水路是唯一一条进入纳塔的常规渠道。” 幽兰黛尔接过话头，“不久后我们将会乘坐商船进入纳塔，第一站的目地的就暂定为——纳塔的中心城邦，纳塔城。” 苏莎娜插嘴道，“祝觉，你现在在纳塔吗？要不到纳塔城里等我们，汇合之后一起去调查以太锚点。” 祝觉迟疑了一会。 固然，他迫切想得到以太锚点的信息，但，自己在不久前才得罪过“火之执政”阿薇莉西，马上到别人的眼皮底下晃荡，总觉得不太好 虽说祝觉能够伪装容貌，阿薇莉西也认不出来就是了。 “嗯，等你们抵达纳塔城后，再用格尼乌斯联系我，到时我很快就能到你们身边。” 祝觉说，“至于现在，我还有一些小事需要处理。” “不必着急。”幽兰黛尔品着点心，慵懒地说，“我们约好的商船要在三天后才启程，等到纳塔，估计都是七天后的事情了。” “那好，我先挂了，你们慢慢。” 祝觉关闭格尼乌斯，随后通过千界一乘的跃迁，不断在空中闪烁，寻找乌斯马尔城的位置。 这种快速消耗原初之力的移动方法过于奢侈，只是他心中有股没来由的焦躁感，仿佛再不快一点，他之前所做的事情都将化为无用功。 夜色已至，在火山印染的红色天空下，一节火车头轰然飞至乌斯马尔城的附近。 祝觉从千界一乘上翻身落地，面色肃然。 不远处的乌斯马尔城，与他离开之时，看似没有任何变化，然而却多了肃杀的氛围。 恐怕，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乌斯马尔城邦，发生了某些事情。 走到城门时，祝觉内心的猜测，得到了应验。 远比之前更多的神佑战士，在城门处严格把守。 其中，五人身上的灰色石铠上的徽记，是一轮红色的太阳，还有五人的徽记，则是一头长着翅膀的蛇。 唯有最后一人，铠甲上的徽记是展翅的不死之鸟。 唯有最后的那个徽记，是祝觉在乌斯马尔城中见过的。 换言之，守门的十一名纳塔战士中，竟有十名是来自其他城邦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了，我记得伊琳娜说过，除了乌斯马尔城邦外，南部的纳塔联盟还有两个城邦…” 祝觉沉思，“呃，名字已经忘了，总之目前的情况，是其他两个城邦插手干涉乌斯马尔城邦的事情吗？” 直觉告诉他，另外两个城邦派出如此多的神佑战士守门，肯定居心叵测。 既然知道城里有或许是敌人的存在，那么走正门进城，便是暴露自己的行踪。 祝觉谨慎地避开神佑战士的视线，绕了一个大圈，从一处无人看守的高墙上翻过。 这里的石墙有二十多米高，正常人也不会想到，居然会有人从这里潜入，因而防守异常空虚，城墙上也没有巡逻的卫兵。 祝觉辨认着乌斯马尔城邦中宫殿的方向，在空中滑翔，从无人注意到的高处，一直飞到宫殿的顶部。 在空中，祝觉通过极佳的视力，观察到宫殿附近，也有数量众多的异邦战士。 “恐怕，马修斯和他任用的人，都被监视了。”祝觉心道，“现在，只有我依旧身处暗中。 即使纳塔人拿我不能怎样，不过他们还是能破坏我在乌斯马尔的成果……总之，接下来还是小心行动为妙。” 第783章 异邦恶客（二） “我真不明白，伊琳娜，你身为盟主，而我目前是乌斯马尔城的库哈阿伽，却还要被虚普西、帕伦克城邦的人软禁在这里。” 比熊还要强壮的马修斯，此时正坐在库哈阿伽专属的办公室中，被门口那些来自异邦的战士看守，犹如一头被关在动物园里的银背大猩猩。 门外的异邦战士，才用了五步一岗，三步一哨的警戒之法。 马修斯固然可以强行闯出，可他做不到在一瞬间将所有战士击杀。 只要有人能发出示警，接下来异邦的增援会源源不断地集中到这里。 更何况，对马修斯而言，他有个无法忽视的软肋。 之前被他救下的玛姬安，如今在其他两个城邦的战士进城后，过得还好吗？ 马修斯不知道，也不敢去探望她。 祝觉曾告诫过他……“越是在乎的人，就越是要装作不在乎的模样。” 原本他并不理解这句话的真意，直到，玛姬安被袭击之后，马修斯才懵懵懂懂地有所体会。 他现在的身份，是乌斯马尔城邦中，地位身份最高的那个人。 不幸的是，他才刚刚上台，脚跟没有站稳，暗中反对的、伺机而动的，眼睛都盯在马修斯身上。 暴露了他与玛姬安的关系，那么只会给玛姬安带来无穷无尽的危险。 马修斯的内心越发焦虑。 就在祝觉离开乌斯马尔后不久，南部纳塔城邦联盟的另外两个城邦的库哈阿伽，带着数量众多的战士抵达了乌斯马尔。 盟友上门“拜访”，不论是马修斯还是伊琳娜，都没有意识到不对的地方。 等到帕伦克、虚普西两个城邦的战士，直接替换了乌斯马尔城邦的城防后，再想有所行动，已经太迟了。 伊琳娜和马修斯的行动，从这一刻开始，都遭到了密切的监视。 到现在，更是连离开乌斯马尔的宫殿都很困难。 “我去找他们谈谈，你且不要着急。”伊琳娜离开办公室，马上就有五人从一旁走出，一路尾随在伊琳娜身后。 马修斯有些气闷，走到窗户旁边，想看看外面的夜色，转换下心情。 然而就在这时，窗边一个人影闪过。 原以为是异邦的神佑战士在外面监视自己，马修斯还有些气愤。 等看清此人的面目后，马修斯却不禁将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么大，“祝……” “小点声。”祝觉将食指横在唇前。 马修斯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低声道：“祝觉先生，您没事真的太好了，之前奎雅维洛那边火山爆发，我们还以为您回不来了呢。” “不要随便就觉得我死了啊！” 祝觉双手贴在墙壁上，身体一荡，从外面忽地跳入房间，落地声无比轻巧，外面的人没有察觉到房间内的异常。 “目前城里情况如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唉，是我的问题。”马修斯开口时，表情无比后悔和自责，“当初帕伦克和虚普西的人，说是要拜访我这个新上任的库哈阿伽，派了总共一千五百名神佑战士到乌斯马尔。 我当初觉得，盟友间的交流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就没有防备，让他们进来了。 唉，结果就像现在这样，他们接管了乌斯马尔的城防，接下来还准备架空我的权利。” “唔，虽然我知道你处理内务不行，没想到你对外的嗅觉也是如此迟钝啊。” 祝觉锐评道，“自己姑且还没有彻底掌握乌斯马尔内部各项事宜，很多位置尚且有空缺。这个时候非但不去任用靠谱的人收拢内部，反而还打开大门，将意图不明确的前盟友放进来。” “我知道自己错了，问题是，现在应该怎么办？”马修斯急切道。 “怎么办？追逐利益的豺狼已然登门造访，你除了展现自己的力量，将他们驱逐出去外，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祝觉沉声道。 “可是……城里的市民不就会被战斗波及到吗？”马修斯不是很同意祝觉的说法。 “你说的对。”祝觉笑道，“要爱具体的人，而不是空泛的人…… 要做到这一点，就不能为了所谓的大义，而随意牺牲他人的性命。” 马修斯不太懂祝觉的意思，只知道大概是在夸自己。 他连忙追问，“那我们应该如何在不影响到市民的情况下，把他们赶出去？” 祝觉沉吟片刻，“我这里有上中下三策，就看你如何选择了。” “还请先生教我！”马修斯期待地看着祝觉。 “上策，通过收买、说服、恫吓等等手段，打通关节之处，让异邦军队离去。” “这个计策固然可将明面上的损失大大减少，但却会因此付出很多。” 祝觉踱步，走到一侧，“比如，要出卖矿权，或分割税权等等，通过一时的忍辱负重，换取埋头发展的机会。” “祝觉先生，这真的是上策吗？”马修斯感到疑惑，“怎么听起来，要付出很沉重的代价？” “敌人已经到你家了，马修斯，我们最多止损。除非敌人都怀有一颗圣母之心，否则我们不可能全身而退。” 祝觉说着，自己都笑了，“如果真的有圣母心，那他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了。” “我们还是谈谈其他两策。”马修斯说。 “好，那么中策，就是通过胁迫虚普西、帕伦克城邦的库哈阿伽，迫使他们撤回自己的军队。” “据我所知，这次进入乌斯马尔的异邦部队，并不是由他们的库哈阿伽亲自带队，所以我们还得深入到他们的巢穴之中才行。” 祝觉拿出自己在千界一乘上粗略绘制的纳塔地图，“这个计策，没有比我更适合执行的了，我既身处暗处，敌人并不知晓我的存在；又有非同一般的赶路速度，能在短时间内抵达其他城邦。” “只可惜，这个计策有个致命的问题。” 祝觉摇头叹气，“我并不知道虚普西和帕伦克的具体坐标，寻找目标位置，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唔。”马修斯两眼看着天花板，努力回忆，回道：“我没记错的话，帕伦克坐落在西边的群山之中，至于虚普西，大概是在乌斯马尔的东北方向。” “太模糊了。”祝觉连连摇头，“你们纳塔就没有靠谱的地图吗？” “呃，本来是有的。”马修斯挠头，“但是在一百多年前的时候，纳塔正处于肃正战争中最激烈的时期。 为了防止地图落在北纳塔那帮叛徒手里，先人们把所有的石板地图全部毁了。 到后来除了历任的库哈阿伽和内部的行商之外，已经没人知道连通城邦之间的路了。” 第784章 异邦恶客（三） “你不也是库哈阿伽？”祝觉反问。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上位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马修斯无语了，“阿图姆他们家族口头流传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既然如此，那这个中策的执行，恐怕还是需要面临无数的问题。”祝觉道，“至于最后的下策嘛，无非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干掉所有的异邦战士。” “干掉所有的……那可是一千五百个神佑战士啊，就算让我放血，我的血也不够用。” 马修斯已经开始考虑下策的事情了，对他而言，最后的这个选择，反而是最具有可行性的。 “喂，你不会是认真要用这个下策。”祝觉惊了，“说的好听叫下策，实际上不就是个馊主意吗！” “就算是馊主意……事到如今，我也想不出比先生说的更好的办法了。” 马修斯摇头，“你不是说过吗？去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 我想来想去，我最擅长的，或许还是曾经在雇佣兵时期磨练的这一身杀人术了。” “你可要考虑清楚了，一旦开始了战争，想要停下来，可就由不得你了。”祝觉道。 不知为何，看到马修斯如此认真思考下策的事情，祝觉心底有些许后悔。 “我考虑清楚了，打得一拳开，莫得百拳来。 如果不展现我们的力量，乌斯马尔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受到帕伦克、虚普西城邦的掣肘。 所以这一拳，不论上中下策，都是必须要打出去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马修斯叹了口气，又释然地笑了，“馊主意便馊主意，我又不聪明，对我来说，这就是最适合我的上策了。” “好，既然你确定了，那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祝觉伸出了三根手指，“怎么杀，杀多少，什么时候动手。” “嗯，以我在雇佣兵时期学会的暗杀术，一晚上能处理个五六十人最多了。”马修斯道，“不过如果在他们的日常用水中加入我的血液的话，利用血的权能，不论多少人都能瞬间解决。” “至于杀多少……祝觉先生，你觉得呢？” 祝觉回道，“这个数字不能太低，要杀得帕伦克、虚普西的库哈阿伽胆寒。 但是不能杀完，因为我们还要让他们把这个消息，带回他们的城邦，让恐慌在帕伦克、虚普西城邦中散播。” 马修斯闻言，忍不住感叹，“这都有那么多说法吗？祝觉先生，等这次过去，我一定要让你成为乌斯马尔的国师。” 南纳塔的松散联盟，每个城邦，都可视为一个小国，也就是一城一国制。 所以马修斯口中的“国师”，是不存在问题的。 唯一的问题是，所谓的“国师”，职权范围仅在一座城邦中，总觉得名不副实，最多算个市委书记。 “用不着，我不是因为需要地位才帮你的。”祝觉摇头，随后从虚空中拿出一个瓶子，递给马修斯。 “来，朝里面放点血。” “你的意思是……”马修斯接过瓶子，心里发虚。 虽说之前说了要用自己的血，作为权能发动的先置条件。 不过一想到自己要放那么多血，还是会感到些许不自然。 “你被人监视，不方便自己行动，我去帮你投血，等异邦战士们喝下去，也就大功告成了。” 祝觉催促道，“还等什么，趁现在是晚上，赶紧把血给我，我待会就去行动。” “好。” 马修斯眼一闭，心一横，将手放在瓶子上。 也不见他手上有任何伤口，一团漆黑的血液便从他体内分出，落到瓶中，大约有四分之三瓶那么多。 分出血液后，马修斯脸色苍白些许，“呼，这些应该够用了……接下来的事，就拜托了。” 第785章 异邦恶客（四） 对与错，唯有历史才能评判。 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在短暂生命中，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并为此战斗。 看着夜色下的乌斯马尔，祝觉站在宫殿的最高处，凝神眺望。 他在辨认虚普西、帕伦克两个城邦的驻扎地。 一个一个击杀固然简单，但威慑力远不如在一瞬间造成大范围死亡来的高。 在异邦战士的眼中，他们不会知道，一个响指就能造成的大范围击杀，其实需要漫长的前期准备。 祝觉视力极佳，即使在极远的高处，也能清晰看清他们铠甲上，用来区分彼此身份的徽记。 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将马修斯的魔血投入井中。 纳塔的地表水源极其匮乏，然而在人类聚居地的下方，有着储备丰厚的地下水。 每一座城邦，无一不是建立在天然的地下水库之上。 只要污染了井口，也就意味着污染了整个地下水环境，每一个异邦战士肯定都会中招。 不过，这一招是肯定不会用的，即使能以最快速度让异邦战士饮入魔血，却也会导致成千上万的乌斯马尔市民中招。 马修斯可做不到那么精细的操作，让谁爆谁不爆的，他只能做到一起爆。 因此，祝觉只能使用最麻烦的那个办法，逐个营帐地过去下手。 将位置铭刻在记忆中后，祝觉纵身一跃，漆黑的风之翼在白光中出现，而后撑开，支撑祝觉的身体在夜晚中悄无声息地滑翔。 很快，他就来到了一处营帐之中，帐篷的布上，绘制着长有翅膀的蛇。 附近时而有脚步声响起，或许是巡逻中的神佑战士，不过暂时还未发现混入其中的祝觉。 祝觉悄然掀起帐篷一角，确认里面没有热能反应后，迅速进入。 祝觉视线快速在帐篷内扫过，最后双眼的焦距在水壶和杯子附近停留。 同样是石头制作的器具，摸上去的时候却没有粗糙的质感，打磨得相当光滑。 祝觉迅速将马修斯的魔血在杯子、水壶等等器具中滴入，随后离开，前往另一个帐篷。 同样的过程不断重复，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后，祝觉已成功污染了异邦战士驻扎地内大半的器具。 就在这时，许多脚步声从帐篷外传来。 “是我被发现了吗？” 祝觉仿佛听到心脏咯噔一下。 明知外面的人对自己没有威胁，但一想到自己可能被发现时，依旧是在一瞬间中心跳加速。 “是伪装外貌，还是躲到亚空间里。” 祝觉还在思考，却听到外面有说有笑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放松。 不像是来包围他的，反而像是下班后的上班族、上完晚自习的学生…… “原来是回营休息的人，看来是我太紧张了。”祝觉心道。 不过就算无人发现，此时继续行动，依旧是增添了许多风险。 他将路上捡到的纳塔战士的铠甲套在身上，堂而皇之地走了出去。 反正全覆盖式装甲又看不到脸，迎面跟其他人遇上了，最多也只是当成不认识的同袍而已。 曾有人说过，只要身上穿着清洁工的衣服，手里再拿着一把梯子，就能去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地方，但那并不适用于这里。 果然，谈到伪装身份，没有什么比融入其中更难让人发现的…… “站住，你是哪个小队的？” 祝觉正朝着无人的偏僻处走去，身后忽然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 他的嗓音低沉而带着回音，仿佛得了喉癌，“为什么不回去休息，跑到库房这边干什么！” 祝觉停顿了一下，对于潜入被发现这件事，他早就有心理准备，并为之准备了预案。 第一个预案便是…… “啊！”祝觉用充满惊讶的语气道，“那个……我不知道，我只是喝多了，出来找个地方放个水而已。” 假装冒失鬼，降低他人对自己的警惕，随后直接离开。 “抱歉长官，我这就换个地方。” 祝觉拔腿就走。 “等等！我怎么感觉，你很可疑？” 身后的纳塔战士朝着祝觉走来，头盔下的视线一直在祝觉身上扫过。 “哼，虽然不觉得会有人能从我们严密的巡逻路线中混进来，我还是要多心问一句。” 他站到祝觉身前，忽然提高音量，喝道：“今天的口令！” 祝觉想也没想直接一拳捣在他的下巴上，这一拳直接将他头盔打得粉碎，顺带着给他做了一个物理催眠。 这人迷走神经被击中，一时半会肯定是醒不过来了，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不过那不在祝觉的考虑范围之内了，他将此人拖着离开，进到库房内部。 在库房内部，通向更深处的路被上了锁的门挡住了，祝觉只好就近找了个木桶，把人放了进去。 “唔，虽说我亲自动手，可以节省马修斯给的魔血。” 祝觉将一滴黑色的血液滴入此人的口中，“不过，突发性的大范围暴毙，肯定会引起重视，如果有心细的人过来检查尸体，很容易就能发现这人与其他人的死因不同……” “想要做到滴水不漏，恐怕，在这次行动里，我要尽可能避免亲自下杀手了。” 祝觉眼神闪动，站在黑暗的库房中，静静等待。 直到外面变得安静，不再有脚步声响起，他才换下铠甲，收入亚空间中，悄无声息地继续行动。 此刻大部分的帐篷中都已亮起火光，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在休息。 祝觉的目标，就是那些依旧暗着的帐篷，使用它们的纳塔人，估计是负责守夜站岗的，在轮换之前都不会回来。 一夜过去了，最终祝觉成功让百分之九十的器具都沾染上了魔血。 至于效果如何，还得看马修斯发动权能之后才能知晓。 …… 天才刚蒙蒙亮，祝觉就来到了宫殿中，马修斯的房间。 这个大块头盘坐在地板上，浑身散发着惊人的热气，连带着房间里的温度比外面要高上几度。 听到些微的脚步声，马修斯迅速扭过头，同时一拳挥出。 他这被魔神力量异化后的手，覆盖了一层坚硬的角质层，本身强度就能媲美战斗用拳套，再加上他那恐怖的力量，竟一拳轰出音爆之声。 祝觉闪了过去，振刀时发出的打铁声响，方圆百米的人都能听得一清而楚，外面软禁马修斯的人进来了，那就不好解释了。 “嘿，马修斯，你看起来很紧张啊。”祝觉闪到马修斯身后道。 “呼。”马修斯松了口气，“是你啊祝觉先生，我还以为帕伦克那边终于忍不住，要派人对我动手了。” 祝觉察觉到马修斯表情的异常，试探地问，“我猜，昨天夜里，又发生了某些对你不利的事情？” 马修斯露出满脸苦笑，连连摇头，“祝觉先生还真是料事如神，是的，你猜的没错。 昨天夜里伊琳娜以三城邦盟主的身份，离开了乌斯马尔，前往虚普西，去与其他城邦的库哈阿伽交涉。 就在伊琳娜出发后不久，马上就有披着斗篷的人来暗杀我了，不过连着被我杀退五波，这才消停下来。” “五波？”祝觉疑惑道，“连着送五次？看来想对你下手的人，彼此之间的情报交流，并不顺畅啊。” 祝觉又问，“你怎么知道是帕伦克的人？” “因为在袭击我的人身上，找到了这个。” 马修斯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枚徽记，上面绘制的图案，是一轮金色的太阳，象征性的光芒如蛇一样朝着四方扭曲蠕动。 “这是帕伦克城邦才会使用的标志，象征着【烈日之神】托那帝乌，祂曾是火神菲利克斯的从神。”马修斯捏着徽记说道。 “唔，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祝觉问，“除了这个烈日之神外，还有其他的从神？我也见过画着羽蛇的徽记。” “是的，祂就是【羽蛇神】魁札尔科亚特尔，同时，这位羽蛇神在生前，最是厌恶血祭和活祭，是鲜血屠戮魔神贝利亚的死对头。” 马修斯叹息道，“可惜，虚普西的人似乎已经忘记了羽蛇神生前的教诲，之前阿图姆主持的血祭仪式里，虚普西那边的库哈阿伽也掺了一脚。” 第786章 神罚 “虚普西城邦的人也参与了血祭吗，这不就巧了。” 祝觉低声道，“昨天夜里，我去的就是有羽蛇图案的营帐那边。 你使用血之权能把他们干掉后，看来不仅不会有人怀疑到你身上，甚至他们会觉得，这是神明的惩罚。” “神罚吗？”马修斯嘀咕了一句，“好，魔神的愤怒听起来更有威慑力。” 随后马修斯声音略微抬高，“祝觉先生，你认为我什么时候动手最好？是现在，还是等到帕伦克那边的士卒也中招之后？” “唔，在决定动手的时间之前，我还想了解一下，烈日之神托那帝乌的事情。”祝觉道。 “啊，我了解的也不多，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了。 那是在我小时候，祖父母在睡觉前当做故事那样跟我说的。” 马修斯努力回忆道，“在不死鸟菲利克斯成为纳塔这边的火之执政前，其实纳塔是个很混乱的地方。 魔神各自为战，人类也分别站队，按照地理位置，可分为东西南北四股不同的势力。 北部那边，曾经是一个叫做特斯卡特里波卡的魔神统治，又称夜之主。 东边则是以剥皮魔神西配多缇克为首的，以屠戮生灵为乐的魔神阵营。 当初，贝利亚也不过是剥皮魔神旗下的马前卒罢了。 南部，是之前说过的，羽蛇神魁扎尔科亚特尔的势力范畴，大多数倾向于安定的人类，都聚集在羽蛇神的力量影响范围之内。 至于烈日之神托那帝乌，则是纳塔西部的支配者，同时也是具有【战争】头衔的魔神。 在菲利克斯大人出现前，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托那帝乌将会成为魔神战争最后的胜利者。” “听起来，魔神战争纳塔分区，似乎比璃月那边还要酷烈啊。”祝觉感叹，“怪不得火之执政是战争之神。” “相对于其他地方的魔神传说，纳塔这边的确实被战火充斥。” 马修斯接道，“但我觉得，对魔神而言，战争谈不上酷烈。 毕竟在火神菲利克斯大人出现后，纳塔的局势就发生了一边倒的变化。 北、西、南方的魔神势力，全都加入了菲利克斯的阵营，成为了祂的从神，我们现在称呼为【九联神】。 火神大人与九联神一同，彻底剿灭了剥皮魔神及其麾下，魔神战争就结束了。 从头到尾，死的最多的，其实还是我们人类。” “所以烈日之神就这么心甘情愿地把位置给了火神？祂甘心吗，就没有反叛的意思？”祝觉问。 “神的想法，不是我能猜测的。不过这千年以来，烈日之神都安分守己的镇守西方，直到漆黑灾祸来临。” “说起来，自五百年前的漆黑灾祸之后，我也很久都没有听过关于九联神的事情了。”马修斯道，“托那帝乌这五百年的近况如何，恐怕只有帕伦克城邦的人知道了。” “原来如此……嗯？外面好像很吵。” 两人谈话时，天色已经完全亮了。 一阵强儿有力的踏步声，快速逼近乌斯马尔城邦的宫殿。 祝觉和马修斯分别靠在窗边。 帕伦克和虚普西的军队，此时正在宫殿门前集结。 黑压压的一片，一眼望去，全是身披灰色石铠的神佑战士。 帕伦克的一方，铠甲上亮起金色的光芒。 虚普西这边，则有青色的风萦绕在身侧。 虽说都是神佑战士，三座城邦之间，亦有区别。 他们身上的元素波动并不算强烈，远不如持有神之眼的原神，等同于使用炼金道具的凡人士兵。 即便如此，成百上千的神佑战士，身上同时发光，依旧让人生畏。 “他们是刺杀不成，撕破脸准备强攻了吗？”马修斯脸色一沉。 乌斯马尔城邦内的战士，大多分散在各处，临时调用，根本来不了几个，无法形成足够的战力。 马修斯深深吸气，随后叹息，“也罢，看来这恶魔的力量，是不用都不行了。” “不必有心理负担。”祝觉道，“不管是来自谁的力量，终归都是用来杀戮的，谁也不比谁更高贵。” “呃……说的也是。” 马修斯闭上双眼，沉下心，凝神静气，顿时感应到了自己分出去的魔血。 密密麻麻的红点连成一片，潜伏在虚普西这边的战士体内。 祝觉这边没用完的魔血，被他寄存在亚空间内，因此马修斯无法感应。 “呼，不要怪我。” 马修斯自言自语，伸出手指。 马修斯对权能的掌握并不熟练，使用时需要用特殊的动作给自己心理暗示，让它成为动用权能时的指令，这样能让使用权能的成功率大幅提高。 不一定是响指，其他动作也行。 不过，响指这个动作平时不会去做，因此更具有特殊性，心理暗示的效果也就更好。 哒…… 清脆的响指声，在他们心间打响。 瞬间，佩戴着羽蛇徽记的虚普西士兵，在同一时间倒下。 覆盖式的头盔下，不断有鲜血流淌。 仅有极少数没有使用饮水器具的，幸免于难。 但这些幸存者，看到无数的袍泽忽然在自己身边吐血身亡，昔日谈笑的朋友倒在血泊中逐渐冰冷…… 受到的精神冲击同样足以瓦解他们的战斗意志。 不同于直接崩溃的虚普西军，完全没有受损的帕伦克军，在短暂的慌乱后，依旧保持着整齐的阵型。 帕伦克军的指挥官，带着四个随从，快步走向虚普西那边的队列，确认他们的情况。 逐个将头盔摘下，全都是失去血色的苍白面孔，眼珠子瞪得老大，死相狰狞扭曲。 然而，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嘶……”帕伦克指挥官倒吸一口冷气，即使上过战场，眼前这诡异的一幕还是让他身上发毛。 “指挥官大人，我把还活着的虚普西人带来了！”一个随从道。 随后把一个头盔被摘掉的纳塔人给推了过来。 帕伦克指挥官严肃道：“我问你，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是怎么死的，你可知道什么？” “人…都死了，全都死了……” 幸存者哆嗦着，浑身发抖，说话时嘴唇都在震颤，“羽蛇神大人，请原谅我……我没有参与血祭，我是无辜的……对，就是这样…” “抱歉指挥官大人，我把他带过来之前，他还不是这样的。”随从单膝跪地，“我再去找一个神智清醒的……” “不必了。” 帕伦克指挥官若有所思，“我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总之，作战任务终止，帮虚普西人收尸。” “呃，指挥官大人，库哈阿伽那边……”随从犹豫着。 “哼，情况有变，命令是死的。”帕伦克指挥官说道，“你回帕伦克城邦一趟，告诉库哈阿伽，就说… 虚普西人触犯了禁忌，遭到羽蛇神的惩罚……” 第787章 曲折 “他们都退了。” 看着帕伦克战士离去的身影，马修斯尤自一阵后怕。 如果他们不管不顾，硬是要冲进来砍了他，即使他再能打，也会有力竭的时候。 “乌斯马尔的战士呢？他们到哪里去了？” 愤怒伴随着疑问，从马修斯内心显现。 从两邦联军的入城到现在的袭击，总共已经过去三天的时间，今天是第四天。 然而到现在，马修斯甚至都没有见过一个乌斯马尔的神佑战士。 “看来，你依旧没有真正掌握乌斯马尔城邦的兵力啊。”祝觉道。 “我应该怎么做？”马修斯看向乌斯马尔城的兵营方向，眼里带着怒气。 “你去把他们打一顿，也只是让他们在口头服你而已。” “用摩拉、待遇等等办法，拉拢一批，分化他们的小团体，随后惩罚那些不听话的，比如罚俸，乃至削职。” “把住他们的经济命脉，就不可能不听你的。”祝觉道。 “可是……这么做真的好吗？总感觉跟以前的阿图姆一样了。”马修斯迟疑道。 “变革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长期的、痛苦的过程，它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美好，甚至到你死的时候，纳塔都还没有改变。 所谓的变革并不是只有前进，它还要沾染泥土和鲜血，经历必然的错误。 破坏是最简单的事情，杀死阿图姆夺取库哈阿伽之位，看似是最重要的，也是最困难的一步。 其实，这只是开始，而困难的，将会是如何建设的这一步。 纳塔的人不一定会理解你，他们从小受到的教育与你理想中的差距太远。 因此在谈论理想之前，我们必须先用更加实际的东西来收拢人心。” 祝觉叹息着说。 最开始他的确把马修斯看做一个棋子，一个帮助他得到火神之心的工具。 只是这个纳塔人，对于变革的看法过于理想化了。 马修斯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能执政，纳塔就会变得更好。 那是不正确的想法。 一个旧的制度在没有达到它的极限之前，就想大跨步前进变成新东西，先天根基就不稳。 到最后，最有可能的结局就是被其他人推翻，然后重新回到原地。 治世并不是只有摆在明面上的那些光鲜亮丽的东西。 很多时候，不得不使用本不愿的肮脏手段。 马修斯已经接触过暗杀、毒杀，却依旧希望自己能保持一定程度的干净，至少能与金钱撇清干系……这是天真且愚蠢的空想罢了。 但一切问题的根基，其实还是在于，纳塔是一个神权国度。 纳塔人在成为神佑战士之前，会对信奉的神明效忠，在此之后，才会对“神授之权”者库哈阿伽献上忠诚。 听起来就像是用来稳固君权的天权神授，但问题是，纳塔真的有神。 比起背弃库哈阿伽，神佑战士们更无法容忍背弃自己的信仰。 换言之，只要信仰没变，库哈阿伽谁来都一样。 所以马修斯要做的不是“让神佑战士听话”那么简单的事情，本质上是让神权归于君权。 总得来说，有火神等一众魔神在，这个目标基本是别想了，还是谈钱更实在。 “祝觉先生，很抱歉，这次我不打算按照你的话来行动。” “我实在不能忍受用金钱获得忠诚的这种行为。” 马修斯走了出去，带着一腔热血。 祝觉轻轻摇头，他对马修斯的行动不太看好。 除非奇迹发生，否则乌斯马尔城邦，由马修斯发起的变革，最后也不过是一场可笑的闹剧罢了。 用暴力去压服他人，跟用金钱获得人心，在祝觉眼中，并无不同之处。 都不是让人真心实意追随的办法。 看着马修斯逐渐走远，祝觉叹道：“若真想让纳塔改变，恐怕，非得让火神菲利克斯复活才能做到。” 第788章 信 与此同时，纳塔北部，纳塔城中。 用兜帽蒙住脑袋的荧快步走进旅馆，随后迫不及待摘下帽子，用手作扇状在身边扇了扇风。 不久后，同样打扮的班尼特、菲谢尔也从外面进来，与荧汇合。 “情况如何，找到去往盾原城的办法了吗。”荧问道。 根据从火神口中得知的情报，三本圣书中，其中两本，都在其他城邦的神庙中，被人供奉起来。 其中，《波波尔乌》便供奉在“盾原城”奇马尔瓦坎之中，而《巴拉巴秘仪》则在“风山城”埃克特配克中。 据说纳塔的北部城邦在向现任的火神阿薇莉西臣服后，原先的城邦名字也被改成了如今的地名。 “没有，因为通缉令的原因，城里的纳塔人现在好像都很警惕的样子，我什么都没有问到。”班尼特遗憾地说。 菲谢尔同样不快地跟道，“我也是，还差点被当成可疑人士给抓了起来。” “其实小姐真的是可疑人士。”奥兹飞在菲谢尔身旁，中肯地说。 “奥兹！”菲谢尔一拍桌子，站起来又泄气了，“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荧，我们被那个老女人通缉了，继续待在这座城里，被抓住也是时间问题。” “你说的对。”荧面无表情的点头，“但是，在打听到去往去他城邦的路线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唔，要不我们晚上再行动一次……”班尼特挠头道。 对于他们二人而言，抛弃伙伴自己离开，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选项。 明知可能会被纳塔人给抓起来，依旧还是选择跟荧一起走下去。 “不，关于情报，我目前有点头绪。”荧从衣服的兜里拿出一张棕色的纸。 “咦，纳塔居然有纸！我还以为这个鬼地方除了石头就没别的了，毕竟连上厕所都要用……” “班尼特！”菲谢尔脸都红了。 “咳，回到正题。” 荧把那张奇特的纸铺在三人中间的桌子上，严肃道，“这是我走在路上的时候，忽然被人撞了一下，然后就出现在我身上的。” “居然有这种事？上面写了什么？”班尼特好奇道。 “今夜午时，城门外。” 荧按着纸一字一顿地念道，随后抬头，看向二人。 “你们怎么看？” “呃……用眼睛看？” “班尼特，你认真点。”荧依旧面无表情。 “抱歉，看你们太严肃了，下意识就想缓和气氛。”班尼特讪讪笑道。 “这个人不简单呐。” 冒险家协会调查员出身的菲谢尔，以她那敏锐的洞察力，察觉到不寻常之处。 “荧可是在兜帽下面还戴了面具的，一般人不可能发现她就是通缉犯的？这个人却精准地找到了荧。 而且荧的身手我们都知道，居然都没有发现这张纸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身上的。” “最后就是这张纸了。”菲谢尔把棕色的纸拿起，用力掰了两下，甚至都没变形，显然造纸的材料也不同寻常。 “瞧，这质量，都比得上用桃木制作的弓心了，这还是一张纸！你们觉得，这是寻常人能用得起的东西吗？” “你说的很有道理。” 荧双手交叉，撑住自己的下巴。 “这个人浑身都是疑点，但对于我们来说却只有两个选择，去，或者不去。” “啊，要不还是别了，如果是抓我们去领赏的怎么办。”班尼特回道。 “笨呐，荧伪装了都瞒不住那人，要抓的话，荧落单的时候动手不是最好的吗？何必晚上再动手。”菲谢尔双手叉腰道。 “也有可能是……那个人对自己实力不自信，所以事先准备陷阱，然后再想办法吸引我们过去。” 荧分析道，给出最坏的一种可能。 “就是，我什么运气，还能遇到情报送上门的好事？”班尼特附和道。 “对了，你们有没注意到，旅馆的老板不知上哪去了。”荧忽然转移话题。 “欸，我刚刚都没注意到，老板确实不在了，我还以为他还在柜台后面睡觉呢。” “对哦，应该是荧给了他很多摩拉的原因，所以不用经营旅馆也无所谓了。” “我忽然有种直觉。”荧拿过纸，再次端详字迹，“我感觉，把这封信交给我们的，不是别人，就是旅馆老板。” “啊？会不会是你想多了。”班尼特不解地问。 荧走到柜台后面，翻箱倒柜地寻找，试图找到旅馆老板的字迹，可惜一无所获。 “唔，看来没办法确认这个假设了。”荧有些遗憾。 “等下，不是还有个地下室吗？”菲谢尔忽然说，“这张纸上的字迹虽说不好看，但也不至于像长期不写字的人那样歪歪扭扭。 如果这张纸真的是旅馆老板写的，那么他肯定在平时也写过字，而不只是用石板刻字，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而且，要藏东西的话，这个旅馆里，没有比地下室更隐秘的地方了？” “谢谢你艾咪，真是帮大忙了！”荧眼前一亮，迫不及待走向上了锁的地下室之门。 “谁…谁啊，我是断罪之皇女，菲谢尔！”菲谢尔有点慌，好在班尼特根本没注意荧说了什么，径直走了过去。 “上了锁啊，钥匙在哪里呢？” “不需要那种东西。”荧的手中亮起岩元素的光芒，嵌入锁孔之中。 不一会，光芒定型，化作一把土黄色的钥匙，轻轻一扭，地下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哇哦，荧，你的元素操控能力，真是越来越厉害了！”班尼特惊叹。 “那当然了。”荧毫不谦虚地接受了班尼特的夸赞。 而后伸手一推，石门发出痛苦的哀鸣，轰然开启，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 “咳，虽然之前也来过，我还是适应不了。”荧召来青色的风元素，将地下室内沉闷空气一扫而空。 “哇哦！”班尼特再次惊叹。 “好了，我们下去。” 三人走入空气变得清新的地下室，用火元素照亮室内后，迅速搜索起来。 不多时，果然找到了几片棕色的纸屑，最大的那一片，还没有小拇指头那么大。 在纸屑周围，是一片被火烧过的碳黑。 “看来旅馆老板处理手尾不太干净啊。” 荧捏着纸屑，冷笑道。 “居然真的是旅馆老板。” 班尼特道，“那我们晚上去跟他见面不？” “当然要去了，既然他的身份对我们而言不再神秘，那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现在开始，我们要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午夜的时候我们就去城外。”荧拍板道。 “唔，但我们都去休息了，要是外面有人进来搜查旅馆怎么办？” 菲谢尔的担心不无道理。 奥兹虽是元素生物，却也是依托于菲谢尔的精神才能出现的，在菲谢尔休息的时候，在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因此不可能“守夜”。 “我们不是还有派蒙吗？她今天在我背包里睡了一天，一定睡够了。” 荧说完，反手将鼓鼓囊囊的背包打开，把在里面昏睡的派蒙倒了出来。 “她睡得好死啊。”菲谢尔用手戳了戳派蒙的小脸，派蒙在梦中嘟囔几句，翻身接着睡觉。 “这个时候就需要用到对派蒙专用闹钟了。” 荧拿出一盘甜甜花酿鲲，刚刚嗅到香味，派蒙便瞪大眼睛，一口咬了上去。 “啊呜！真是太幸福了，一起床就有鲲可以吃！” 荧拎着派蒙的后颈，把她提了起来，“别顾着吃，有任务交给你。” “啊呜啊呜，真好吃！” 盘子落下来的时候，只剩下骨头了。 派蒙擦擦嘴，“荧，我还想要一只。” “我们要睡觉了，晚上要出去，你就在门口附近守着，有人进来了就去喊我，做得好我就奖励你一只烤鲲。” “好耶，有鲲可以吃！我保证完成任务！”派蒙兴高采烈地飞出地下室去了。 “该说什么呢，派蒙还真是好懂啊。”菲谢尔摊手道。 “是啊。”班尼特附和。 “好懂吗，呵。”荧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着，随后提高音量，“好了，现在都去休息，晚上可能有一场恶战等着我们。” 第789章 圣书之章 白毛小孩 荧、班尼特、菲谢尔三人，各自回到旅馆的房间休息去了，一楼的客厅里，只剩下派蒙一个人。 她看了看时间，16：34，距离夜晚还有很长，距离午夜那就更长了。 派蒙飞到桌子上，趴了上去，双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无聊地发呆。 荧不在身边的时候，她总会感到莫名的不安和焦虑，仿佛一直有人在她的潜意识里低语。 为了缓解这种焦虑，她会回忆自己与荧一起旅行的点点滴滴。 最开始的时候，派蒙是在海边与荧相逢的。 那时荧正在海边钓鱼，用路边捡来的胡萝卜当做鱼饵。 在海水里泡了许久的派蒙，想也没想地就咬住了那跟命运中的胡萝卜，于是，两人仿佛命运般的邂逅了。 但是……为什么呢？ 派蒙心想，为什么我没有落水之前的记忆呢？ 明明对提瓦特大陆上的一切都充满熟悉感，哪怕是边远的纳塔地区，对于一些事情也能讲解的头头是道…… 奇怪的是，在看到它们之前，她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就好像需要关键词触发检索程序的人工智能一样，被动检索之前，只有一片空白。 “唔，想不起来了。” 派蒙摇晃着自己的头，将疑惑的思绪甩出脑海，随后看着旅馆的门静静发呆。 十分钟过去了。 她惬意地平躺在桌上，沉沉入睡，完全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警戒的事情被抛到脑后。 不久，旅馆附近一阵脚步，而后有人推开了旅馆的大门。 来者是三名身披魔纹岩铠的神佑战士，在他们身上，同样能找到徽记。 上面的图案，不是太阳，不是不死鸟，也不是羽蛇。 仅有抽象派的火焰图案。 他们的“神”，正是现今的火之执政，阿薇莉西。 “奉命搜查……”为首的神佑战士刚开口，便意识到旅馆内部，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冷清许多。 一眼望去，柜台后面空无一人。 “队长，这家旅馆没人啊。”身后一人道。 “这不是更好嘛，快速完成任务。”另一人接道。 “还想偷懒？上面你们看过了吗，就说没人，去，上楼给我搜一遍。”战士队长命令道。 “唉，真麻烦，火神悬赏了十万摩拉的犯人，哪里轮的到咱们哥几个？”一个吐槽着，走到柜台后面搜寻旅馆的客房钥匙。 另一人跟在后面，“少说两句，队长他最近要结婚了，经济压力大着呢，碰碰运气很正常。” 两人拿到钥匙就往旅馆二楼走去，“我去，队长要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是在队长喝醉之后才听到的，据说他们刚刚订婚，但是女方那边要五十万摩拉……” 两人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战士队长在一楼假装搜索，其实已经听到手下说的话。 他深深叹息，即使是收入水准在纳塔人中，属于中上层次的神佑战士，这五十万摩拉，也不是随便就能拿出来的。 大约是他九年多的薪资。 战士队长摇摇头，开始认真搜索旅馆的客厅。 走过一个阴暗的拐角时，他忽然听到轻微的鼾声，立刻站定，往后倒退两步。 一个穿着奇特的白毛小孩，正躺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看肤色，显然是外来者。 目前出现在纳塔城里的外来者，都要受到严格的盘查，哪怕是孩童也不例外。 于是战士队长伸出大手，准备将白发小孩摇醒。 “检测到未知单位接近。” “确认目标人物处于无法观测的状态。” “歼灭模式，启动。” 不等战士队长的手碰到，白毛小孩忽然飞了起来，静静在高处漂浮，两眼睁开，冒着红光，嘴里还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什…什么，会飞？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战士队长紧张地抽出背后的双手大剑。 即使对手的外形看上去就像婴孩，而他却能感受到毛骨悚然的压迫力。 再不逃，要死！ 生物的第六感不断发出针刺般的警告。 但这是反常识的，反理性的判断。 一个小小的孩子能有什么威胁？不过会飞罢了！ 战士队长最终还是选择了根据常识而得到的判断，非但不逃，还上前跟对方交涉。 “我是……” 然而白毛小孩完全没有与他交流的意愿。 战士队长刚刚开口，周围的世界便化作了黑白。 不，不是化为黑白，而是……世界本就是黑白的。 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天空看上去是蓝色的，这是它本来的色彩吗？） 当光芒停滞，人的肉眼中，呈现的便是这样的一番景象。 死寂的，没有一丝色彩的世界。 战士队长试图做出动作，身体却如僵死了的腊肉，无法动弹。 他徒劳地看着白毛小孩不断接近，而后，一条完全漆黑的缝隙将他吞噬，沦没至那没有亦无终点的时空乱流之中。 “未知热源反应，剩余…二。” 白毛小孩解决了战士队长后，透着红光的眼睛，穿着旅馆的结构，看到处于二楼的两名神佑战士。 他们手里还拿着旅馆的客房钥匙，保持着开门的动作，像两个滑稽的雕像。 白毛小孩迅速飞到他们身边，拿过钥匙，随后与之前一模一样的漆黑隙间张开，将这两名神佑战士一同吞没。 “威胁已排除，回归常态模式。” 时间再次流动，无色的世界重新被鲜艳色彩填满。 派蒙闭着双眼，晃晃悠悠飞下，将钥匙随手塞到柜台后，便随意找了张桌子躺下。 “呼……章鱼烧，好吃。” 她咂了咂嘴，惬意地翻身，陷入充满美食的梦境之中。 …… 时间接近午夜。 派蒙忽然感到一阵地动山摇。 猛然醒来，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哈……荧，早上好啊。” 派蒙揉着眼睛，丝毫不介意荧抓住自己猛摇。 荧松开手，双手叉腰，“早你个头啊，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 “啊？”派蒙显然还没睡醒，“大晚上的你把我吵醒干嘛。” 说着倒头就要睡个回笼觉。 荧直接拎着她的后颈，把她提了起来，“派！蒙！我不是让你在我们休息的时候看门吗，你怎么也睡了！” “唔？唔。”派蒙瞪着懵懂的眼神，朝着荧的手心蹭了蹭。 “唉，算了，还好没有人来旅馆搜查。” 荧右手一拍脑门，无奈摇头，“你都睡了一天了，怎么还睡，你比猪还能睡。” 将派蒙塞到背包里之后，荧抬头对整装待发的班尼特、菲谢尔二人道，“出发，我们去见旅馆老板。” 第790章 圣书之章 抗命之人 晦暗的月色下，三个年轻的身影，在纳塔的街道上一闪而过。 平时并不算响亮的脚步，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尤其是菲谢尔和荧二人的鞋跟，哒、哒哒地从街头回响到街尾。 如果这时还有巡逻的卫兵，不需要多少功夫便能确认她们的位置。 但事实却是，直到城门口，荧等三人只在门口有看到两个站着打瞌睡的士兵，其余人一个也未能见到。 走到距离城门较远处的墙下，班尼特低声道，“荧，怎么没看到旅馆老板。” “不清楚，可能是我们来太早了？” 荧看了眼时间，距离午夜还有一分钟。 “菲谢尔，你让奥兹观察下附近。” 菲谢尔点头，不需要命令，奥兹便心领神会，化作深紫的雷芒，闪烁到高空，俯瞰周围。 奥兹的声音，通过与菲谢尔间的精神纽带，传进她的脑海，“小姐，方圆一里内，除了你们三位，附近就只能看到城门那两个纳塔人了。” “没看到旅馆老板？”菲谢尔问。 “是的，至少我没看到。”奥兹确认道。 菲谢尔转头对荧说，“我们好像被旅馆老板耍了，奥兹就没看到他。” “啊，果然如此吗。”班尼特一脸早有预料的表情。 “不，奥兹没有看到，并不能说明他没有来。”荧撑着下巴，若有所思，“你们不觉得，我们出城的时候太过顺利了么？” “你的意思是……”菲谢尔顺着荧的思路，看向打瞌睡的守卫，“他就藏在盔甲下面？” “很有可能。”荧点头，跃跃欲试。 “呃，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周围可没有能躲的地方，把守卫惊动了，我们就只能往野外跑了。”班尼特道。 “这简单，我们先走远点。” 等他们拉开一段距离，几乎看不清两个守卫的时候，荧道，“奥兹，就决定是你了！” 菲谢尔跟道，“上啊奥兹！” “明白。” 奥兹任劳任怨地飞了过去，在守卫头上徘徊两圈后俯冲而下，在逼近守卫的一瞬间伸出双爪，勾住头盔的边缘。 嗖—— 奥兹勾着头盔迅速拉升高度，以夜鸦的颜色，不一会就与夜色融为一体。 “空……空的？” 出人意料，这个守卫的头盔下面空空如也。 即使如此，盔甲依旧自己动了起来，伸手摸摸自己不翼而飞的“脑袋”。 “哎呀真是服了你们了，居然这么谨慎，我还想吓一吓你们呢。” 站在右侧的“守卫”主动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深色而粗犷的脸，与旅馆老板长的一模一样。 “快出来，是我。” 很快，荧等三人从黑暗中出现，在距离旅馆老板大约五米的地方站定。 三人分别站一个不同的方向，隐约呈犄角包围之势。 “果然是你。”荧面无表情，“把我们引到这里，有何目的？” “哎呀，气氛不要那么剑拔弩张嘛，跟阿薇莉西悬赏的十万摩拉比，还是你们更加大方，我不会出卖你们的，放心！” 老板谄笑道。 荧并没有因此松懈。 旅馆老板的话就像xx人不骗xx人那样，只有骗子才会这样说。 因此荧更加警惕了，甚至还亮出武器。 “你最好不要插科打诨，我会根据你的行动，决定要不要放过你。” “呀呼。”老板发出奇怪的声音，接道，“那好，我们来谈谈正事。”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重新认识一下，我是特诺奇，表面上在纳塔城开旅馆，实际上是抗命军的一员。” “抗命军？”荧等三人没有听过这个有些拗口的词组，不过也能大概猜到他的意思。 这人，恐怕是在暗中反对当任火神阿薇莉西的组织成员。 单从立场上看，被火神通缉的荧，的确跟抗命军有共同语言。 “空口无凭的话，说多少都可以。”荧嘴上说着，武器却放了下来，“你要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 “我说，荧小姐，你还真是疑心过重啊。” 特诺奇摊手道，“一般人也不会知道火神的移动路线？哦对了，还有那种纸，市面上可是完全没得卖的哦。” “这只能说明你有特殊的身份，不能证明你是反对阿薇莉西的人。”荧说。 “好好，我真是服了你了。” 特诺奇从身后掏了掏，又摸出一张已经满是褶皱的通缉令。 他用带汗的手用力将它抹平，三人这才看清，这张通缉令上，赫然是年轻版的特诺奇。 眉眼间还带着一股桀骜，脸上的皱纹和胡子也比现在的要少。 “瞧，这是五年前的悬赏，当时我可是纳塔的头号通缉犯呢。”他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洋洋自得道。 “五年前？你在城里待了五年都没有被抓住啊，什么尸位素餐的酒囊饭袋啊。” “话不能这么说，没有被抓到主要还是我擅长隐蔽……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当时抗命军这个在纳塔暗处潜伏的组织，给我提供了庇护。” 特诺奇看向荧，“最近，抗命军招揽新成员是越来越困难了，所以上面让我试着跟成为通缉犯的你们接触。” “我可不想加入你们。”荧双手抱胸，拒绝道，“我有必须要去做的事，不会在这座城停留。” “先别急着拒绝，我们只是想试着与你们达成合作之类的关系。” 特诺奇的眼睛死死盯着荧看，“蒙德城的荣誉骑士，在魔神下保护璃月的大英雄……在提瓦特大陆四处旅行的金发剑士，我没猜错的话，就是荧小姐？” 自己的各种荣誉头衔被别人当面念出来，即使是荧也产生了微妙的羞耻感。 “是我。”荧绷着脸，勉强掩饰自己的尴尬，“你们怎么调查的那么清楚。” “其实你们在枫丹的时候，就有消息传到这里了。” 特诺奇爽快回答道，“你们进城的时候，整个抗命军内部的消息更是传得飞起，想不知道都难。” “进城的时候？！”荧倒退两步，颇为震惊。 “是哦，别看阿薇莉西下令封锁纳塔的陆路，火山和寂烬海那边又完全没办法过人。 我们抗命军在仅剩的最后一条水路上，可是花了不少心血啊。 我们在枫丹的情报网，每天都能将蒸汽鸟日报的信息通过商船货运一并送来，即使人在纳塔，抗命军也能借此了解世界各地发生的事情！” 第791章 黄金之章 手稿（上） 乌斯马尔城邦中，马修斯通过暴力压服的办法，临时获得了神佑战士的支持。 他们与进入城中的帕伦克士兵对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最终还是因为各种原因，偃旗息鼓。 帕伦克士兵也带着虚普西人的尸体，退至乌斯马尔城邦之外。 在帕伦克城邦和虚普西城邦的库哈阿伽各自得到情报之前，乌斯马尔城终于得到了一个短暂的发展时期。 在祝觉的建议下，马修斯将城邦中各个位置上，口碑良好的中下层官员给提拔了一番，试图培养为自己的亲信。 短时间内，这些人会对马修斯感恩戴德，他给了他们一个难得的上升渠道。这放在以前，根本是无法想象的。 毕竟，曾经不论他们做出了多少成果，有多努力，最后能到高位的，只有阿图姆的血亲而已。 乌斯马尔城邦中形势暂时变得平稳向上，马修斯也开始考虑起其他事情。 库哈阿伽办公用的房间内。 “祝觉，你觉得，我应该在哪里安置玛姬安好？”马修斯问道。 玛姬安，马修斯曾经救下的女孩，目前两人已经产生了亲情般的纽带。 祝觉回道，“一滴水放在大海里就找不到了，住在平民区那边就可以了。” “但是…我总觉得不放心。”马修斯犹豫了一会，“我真的不能把她接到宫殿吗？” “当然可以，但你可要想好了。” 祝觉随口道，“如果把为纳塔人服务的权利，扭曲成了领导纳塔人的权利，那么你的思想早晚会彻底改变，成为只为自己谋取福祉的特权人士。” “即使你是库哈阿伽，也不代表你能随意用自己的职权来满足自己的私人利益。” “当然，如果你心目中的变革，就是喊喊口号，然后只让自己的生活变好就行了，别人活的怎样根本无所谓，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马修斯摊手，无奈道，“祝觉，你又在说些我听不懂的事情了。” 祝觉从手中拿出几本红色的书籍，在书封上能看到马，列，毛等等字样，郑重其事地交到马修斯的手中。 “这是什么？”马修斯疑惑地问。 “武器。”祝觉的回答言简意赅。 “武器？就这几本书？”马修斯惊奇地翻了几页，皱眉道，“这么脆的纸张，指不定哪天就自燃了，更别说用来抡人了，怎么会是武器呢？” “它们不是物理的武器，而是思想的武器。”祝觉道，“领悟得越多，你就越能理解我之前说过的话，也越明白自己往后的路应该怎么走。” “是吗？”马修斯原本想把这几本书随手扔一片，等祝觉走了就找个犄角旮旯放起来。 听祝觉这样说，他不免也生起几分好奇。 里面到底写了什么呢？祝觉说的煞有介事的，听着似乎很不简单呐。 “你有空自己看着，我有事该走了。”祝觉说完，径直离开宫殿。 马修斯摩挲着书封，感受到一股凉意，用元素视野才发现，这书皮上，竟然有一层用冰元素包裹的防护层。 想必在能量耗尽之前，无需担心温度过高，导致书本自燃的问题。 “唔，我看看说了什么……” “地主主张地主的人性，不过他们口头上不这么说，却将它们说成唯一的人性……” …… 祝觉离开乌斯马尔城邦的地表，来到地下通道的入口前。 这里本来在马修斯的命令下封闭了，但后来在火山灰飘荡到这边的时候，又重新开放了。 乌斯马尔的地下通道相当复杂，不仅连通着地牢，同时还有各种未知的小道，隐藏着各种见不得光的生意。 曾经的黑市，就隐藏在这地下。 不过，等祝觉到之前黑市的所在地时，这里已经被拆得只剩下几片瓦砾，连墙壁上的发光物都被抠走了。 这天，正好是与黑土炼金术士比安卡，约定好之后的第七天。 祝觉刚刚抵达这里，便嗅到了比安卡身上那混合着奇特药草味的气息。 她正蹑手蹑脚地在祝觉的一侧，缓步靠近，显然想报上次祝觉惊吓她的一箭之仇。 祝觉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面无表情地把头对着她的方向。 “哟，来的还挺早。” “哈！”比安卡自己反而被祝觉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发现我的？可恶，是魔药效果还不够好嘛……或许下次应该加点蜥蜴尾巴……” “我带来了火龙的喉嗉囊，按照约定，你应该也把黄金炼金术士的手稿复写了一份？” 祝觉把手放进兜里，假装寻找，实际上从亚空间内取出一颗金色豆子般的物体。 火龙的喉嗉囊一接触到空气，便有股无形的热量向周围扩散。 比安卡不顾焦灼的热浪，连忙靠近，辨认祝觉手中的物体。 “这就是火龙的喉嗉囊吗？” 比安卡反复说了几遍，用手捏着喉嗉囊，就差上嘴了。 “我说，你该不会不知道，喉嗉囊是长什么样的？”祝觉狐疑地看着比安卡。 “怎，怎么会！我在书里看过的！” 比安卡连忙反驳道，“书里画的，都是灰色的，干瘪的，跟你带来的完全不一样，所以我一时间才不能确定！” “哼，也难怪你有眼无珠了。” 祝觉嘲笑道，“我给你带来的，可不是随便找一条火龙，这可是元素龙王身上摘的，也就是火龙王的喉嗉囊！” “元素龙王！”比安卡激动从祝觉手中抢过，“太好了，有这个，说不定真的能行。” “我说，女士。”祝觉摁住她兴奋的脑袋，一字一顿，“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第792章 黄金之章 手稿（中） 被祝觉忽然一摁，比安卡心中一惊，这才想起，此人跟那个捣毁黑市的凶暴大猩猩认识，连忙在衣襟下掏出一张写满了术式的皮纸，递给祝觉，说道，“这就是我按照记忆中的手稿复写的术式了，你要的都在上面了。” 祝觉粗略扫过一眼，上面确实能见到人造生命、人造灵魂乃至贤者之石的字样。 祝觉随手收起皮纸，没认真看，接道：“既然如此，你的止血藤的产地……” 比安卡干笑道：“那个，我们约定的不是七份贤者之石的材料吗？这里只有一份。” 祝觉嗯了一声，道：“六天之内，能拿到其中一份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其他的六份，你恐怕已经凑齐了？” 比安卡不禁慌张道：“你怎么知……” 话说一半，她忽然意识到不对，连忙闭嘴。 祝觉本就有所怀疑，现在看到她的反应，更是得到确定。 他说：“纳塔是提瓦特七国中，可以说是最不宜居的地方，环境酷烈，几乎与世隔绝，而且生产水平相当落后。 按照一般人的思维，都会先去容易的地方收集完材料，并希望能在路上意外得到火龙的材料。 直到最后其他六种素材都集齐了，火龙却还是没有，所以才不得不来纳塔，我说的没错？” 比安卡的表情一阵扭曲，显得紧张无比。 按照原本的计划，她是打算拿到火龙的喉嗉囊后，立刻跑路的。 所谓要搜集七种材料，其实是烟雾弹罢了。 目的就是让人觉得，哦，收集了这一种，还有其他六种，那么她肯定会留在这里……这样的心理暗示。 至于现在，这个计划还没有开始，就胎死腹中了。 “怎…怎么会呢？哈哈……”比安卡尬笑着，额头上疯狂飙汗。 一时间，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糊弄过去，只好装傻。 祝觉没有深究，脸上反而露出灿烂的笑容，“哈哈，是啊，我就开个玩笑而已。 你都把黄金炼金术士的手稿给我了，怎么会骗我呢？ 这样，我再去收集新的素材，六天后再见哦。” 说完，他竟然真的就转身离开了。 比安卡额头上的汗都冷了，连带着背后都感到一股凉意。 她愣愣地看着祝觉离去的背影，兀自没有回过神来。 “就，就这么走啦？” 比安卡实在想不明白，可祝觉又确实离开了。 现在已经凑齐了七大元素的素材，接下来只需要找个风水宝地，按照正确的术式完成仪式，她就能炼制出，代表炼金术顶点的——贤者之石！ 既然他走了，那现在就是最好的跑路时机……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比安卡拿出火龙王的喉嗉囊，看着这枚发光的腺体嘿然一笑，将它装进一个能隔绝元素的盒子里后，撒腿就跑。 麦色的双腿在黑暗中快速交替，径直朝着一条直接去向城外的通道飞奔而去。 等她消失在视野中，祝觉才从暗处走出，琥珀色的瞳孔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图样。”祝觉笑了笑，顺着气息跟了上去。 …… 乌斯马尔城的地下通道纷繁复杂，即使有地图，也不一定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位置，又该朝着那条路前进。 更多的是依靠直觉和运气，以及时间，才能在乱七八糟的小路中，找到正确的那一条。 比安卡在黑暗中，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过了几个小时，才终于找到出去的路。 等她离开的时候，月亮早已挂在头顶上的空中了。 “呼，终于出来了。” 比安卡舔了舔泛白的嘴唇，不舍地拿出盛放淡水的皮袋，轻轻啜饮一口，稍微润润喉咙，又重新将皮袋收起。 接下来的路还有很长，在抵达下一个城邦之前，能不能遇到干净的水源还是未知数，她必须节省这本就不多的淡水。 “往好处想……做出了贤者之石，我就是下一个黄金炼金术士！” 比安卡给自己打气，忍不住露出欢喜的笑。 远处的祝觉听见了，忍不住摇头，“现在是幻想时间。” …… 等比安卡停下的时候，她站在一个山洞的洞口之前。 附近没有魔物，也同样看不到生命力顽强的藤蔓，是一个完全死寂的岩石洞穴。 而这，并非天然形成。 祝觉刚刚接近，便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力量，正在排斥自己进入洞穴。 并非结界，而是蕴含元素力量的法阵，主要用处并非封闭，而是驱逐和警示。 驱逐不够力量强大的生物，这是此处一片死寂的原因。 而力量足够突破法阵强行进入，又会让比安卡注意到这里的动静，让她有时间逃跑。 于是他也没有强行进入，而是往里面扔了一个信标，能不断发射信号定位。 法阵对死物毫无警戒，这也是区别于结界的地方。 有了定位之后，祝觉简单操作了一番千界一乘，眨眼的功夫，就利用拟似神之键将自己空间折跃了进去。 距离还不到五十米，或许用“闪现”更为合适。 与光秃秃的外面不同，在山洞内部，培育了多种会发光的藓类植物，同时还有些奇特的菌类，有可能是比安卡特意养的植物素材。 再往里走，能看到拜访在架子上的瓶瓶罐罐，还有五颜六色的炼金药液。 除此之外，几尊丑的一傀儡比的岩石，静静站在山体附近。 炼金术，包含了两个大方面。 一是基础的转化。 二是生命的塑造。 这些岩石傀儡虽然很丑，但再怎么说也是黑土炼金术士的作品，同样具备了一定的“生命反应”。 在祝觉接近的时候，岩石傀儡身上的灰尘就开始一阵抖动。 “不好。” 祝觉暗道不妙，正打算在惊动山洞深处的比安卡前加快步伐，然而岩石傀儡动了两下后，彻底停下。 “呃，这是？” 祝觉有点无语，本以为这些东西在感应到自己这个不速之客后，触发了自动防御的程序，结果现在却无疾而终。 总有种拉屎拉一半却被夹断了的，微妙的不爽感。 第793章 黄金之章 代价 “内部的能量所剩无几，刚刚不过是凭借最后一点剩余，试图给它们的主人发出警示吗。” 祝觉透过岩石傀儡的外壳，简单观察后得出结论。 创造生命看似厉害，然而被创造出的生命，从诞生之刻开始，就要不断消耗内部蕴含的能量。 当能量耗尽，也就是这个造物“死亡”的一刻。 坎瑞亚时期的炼金术盛极一时，在五百年后的今天却很难找到他们遗留下的炼金造物，便是这个原因。 仅有莱茵多特，【黄金】的炼金术士，被冠以“贤者”称号的人，她的造物不仅遗留到了现在，而且依旧在提瓦特大陆上肆虐，成为了让人望而生畏的灾祸。 也难怪，其他的炼金术士，会对莱茵多特研制的“贤者之石”趋之若鹜了。 哪怕是祝觉，也同样对这“无限的能量源”感到心动。 继续向前，他看到比安卡正在山洞的最深处，准备起炼金仪式。 她先将金色的长发扎起，随后用一块黑布将整个脑袋仔细地绑住，防止头发脱落。 在炼金术士的眼中，“毛发”本身就是一种蕴含元素的炼金素材。 防止头发脱落干扰仪式，是很有必要的环节。 随后，她还戴上手套，面罩，等等措施，把自己包得跟个粽子似的。 确定一切准备妥当，比安卡从一旁的箱子内，取出几个小型的匣子。 每个匣子的材料，都是能隔绝元素力的特质炼金产物。 将匣子逐个打开后，七种元素的光芒齐聚一堂。 其中，又以祝觉送出的“火龙王之喉嗉囊”最为耀眼。 “虽说元素龙王身上的材料质量更好。”祝觉看到这一幕，心道，“可元素龙王的零部件，蕴含的元素力明显更多，明显打破了素材间元素力的平衡。” 不过祝觉并不着急，他仔细观察着比安卡的一举一动。 比安卡完全不在乎元素平不平衡的问题，她直接启动炼金釜，仪式的法阵开始发光。 见“专业”的炼金术士都不在意这个问题，祝觉不禁心想，“莫非，只要有对应元素就可以了，质与量其实不影响成功率？” 比安卡先是将代表岩元素的素材放入炼金釜中。 岩元素，最为宽厚的元素，承载着世界，作为基底最合适不过。 随后是风元素，它无处不在，性质看似与岩元素截然不同，实则相近。 再然后，水元素的纯水之珠和火元素的火龙喉嗉囊同时放入。 四种元素的光芒愈发闪亮，而后逐渐融合为单一的白光。 比安卡振振有词地念道：“再造四大，重塑五行！” 随后，剩余的雷、冰、草元素，同时落入炼金反应之中。 浓郁的白光瞬间将三缕细微的元素光芒吞没，整个山洞中，仿佛只剩下最纯净的白色。 “贤者之石……终于要成了。” 看着眼前的过程，与手稿中的记叙一模一样，比安卡激动得浑身战栗。 一步登天的契机，就在今天！ 可就在她走神的时候，白色的光芒中，突显出一缕不和谐的色彩。 原先融入进去的四大元素之一的火元素，顽固地在白光中维系着自己的存在。 “糟了。” 比安卡连忙出手，强行干预反应，用自己的魔力压制火元素的躁动。 在她出手后，七元素间又勉强达成了平衡，白光逐渐消退，一个散发着奇异光芒的菱晶漂浮在炼金釜之上。 “太好了！”比安卡兴高采烈地对着菱晶伸出手。 在暗中的祝觉，在“贤者之石”出现的一瞬间，便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威胁感。 对现在的祝觉而言，一般的魔神都无法让他感到威胁。 此时他没有出手，依旧在暗处观望。 平心而论，贤者之石如果真是那么容易就能制造的东西，坎瑞亚时期为何没有大范围使用呢？ 莱茵多特那时可是“贤者”，坎瑞亚王身边地位最高的存在，想要推广这种方便的能量源，应该轻轻松松才对。 对此，祝觉只能想到一个解释。 贤者之石，并不是能够量产的东西。 甚至，更深的推测，或许它并非能够复刻的物体，它的诞生本就是一个不能复制的意外。 因此按照手稿上的步骤炼制出来的，恐怕是其他作用古怪的副产物。 比安卡多年以来的梦想，身为炼金术士的夙愿就在眼前。 她没有想那么多，一把摘下菱晶。 光看外表，“贤者之石”不过就是一个能够发光的奇异晶体，不能证明它的神奇之处。 比安卡拿起晶体就往外跑，速度很快，甚至没有发现隐藏在暗处的祝觉。 她一路跑到祝觉之前见过的岩石傀儡前面才停下。 看着能量耗尽、失去生机的岩石傀儡，比安卡自言自语道，“抱歉了孩子们，让你们等了这么久，妈妈这就把能量分给你们。” 她将菱晶举起，试图分出“贤者之石”的一部分能量到其中一个岩石傀儡的体内。 一缕白光刚刚从菱晶内部分出，不对劲的事情随之而至。 原先重满奇异光泽的菱晶，颜色在这一刻变得晦暗、不祥，即使是距离比安卡有几十米远的祝觉，也感到针刺般的痛楚。 距离“贤者之石”距离最近的比安卡，更是浑身剧痛，宛受凌迟之刑。 她张大嘴巴，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瞪大眼睛，泪腺里却分泌不出一滴液体。 绑在头上的黑布，在挣扎中脱落。 满头璀璨的金发，在空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色，失去生机，变为干枯的灰白。 比安卡的身体，也在同一时间，变得皱缩、佝偻，从青春靓丽的美人，化为耄耋之年的老妪。 她无力倒下，菱晶脱手飞出，自行在空中漂浮。 而一个岩石傀儡，也终于得到了能量的灌注，重新行动起来。 它呆呆地走到比安卡身边，等候着她的指使。 双目空洞，没有半点生机。 肉体饱受痛苦的比安卡，看到这一幕，更是万念俱灰。 不能赐予炼金生命以智慧和情感，她依旧未能登上“赤成”之阶梯。 遑论“黄金”之境界。 她疯狂地摇头，喃喃自语：“我失败了？这不可能！一定是假的，都是假的……” 第794章 黄金之章 手稿（下） 黑暗中，忽有脚步声响起，熟悉的声音随之而至。 “从周围掠夺能量吗，原来如此，这样看的话，倒也确实是取之不尽的永动机了。” 化为老妪的比安卡，看到走进的祝觉，并无太大的反应。 她受到的打击太大，已有寻死之心，被人跟踪发现老巢，无所谓了。 “只是，与其叫它贤者之石，我觉得还是愚者之石这个名字更加贴切，你认为呢？” 祝觉蹲下，看着面部皮肤皱成风干橘子皮的比安卡，冷眼讽刺道。 “想笑就笑。” 比安卡闭上眼睛，“我失败了，生命力所剩无几，活不了多久。” “哼哼，哈哈哈……”她哭也似地笑了，比哭还要难看。 “愚者，愚者，对啊，真是太对了！我就是个自以为是的愚者，痴心妄想要一步登天！这就是对我的惩罚……哈哈。” 她解开怀里的包裹，从里面拿出一张泛黄的手稿。 “你不是要黄金炼金术士的手稿吗？拿去，拿去！这就是你要的原件！” 祝觉诧异地接过，扫过一眼，果然比比安卡之前给他的手抄版，多了很多内容。 “我…没有天份，即使有了术式，也不能成功……” 比安卡断断续续道，呼吸都很困难，“但是……炼金术士的传承，不能在我这里断掉……” “祝觉，我希望… 不，我求你，找到一个有天赋的人，用这份手稿上的知识培育牠…… 作为代价，这座山洞里，我所有的遗产，你都拿去……” 祝觉沉默片刻，看着比安卡晦暗的双眼，轻轻点头，“好，我答应你。” 本就被吸干生命力的比安卡，精神一松懈，竟是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祝觉，失去了呼吸。 她的瞳孔逐渐扩散，失去焦距。 身体肌肉绷紧，如同枯槁之树木，僵硬笔直。 祝觉心情略微复杂。 这人就这样，生命力耗尽的，死在了他的身前。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愚者之石”，还漂浮在比安卡遗体的上边。 重新启动的岩石傀儡，还呆呆的看着她的位置，等待命令。 而她却再也不能动了。 荒诞的让人想笑。 祝觉将“黄金炼金术士”莱茵多特的手稿收好，站起身。 对于比安卡，岩石傀儡，还有愚者之石，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理。 愚者之石，会通过掠夺周围一切事物能量的方式，为自己的运作添砖建瓦。 放着不管，必然在日后成为一方祸害。 而将它带走，祝觉心里又一阵犯怵。 最好的办法，果然还是直接销毁的好。 但是要怎么销毁呢…… “咦？”祝觉惊讶抬头，刚刚还呆呆站着的岩石傀儡，竟然在这时，在没有命令的前提下，自己动了起来。 它笨拙地伸手，轻轻推了比安卡几下。 已经僵硬的躯体，跟块木头一样向一侧滚去，又因伸直的手而停下。 祝觉忍不住挪开视线。 他跟比安卡，既不是朋友，也谈不上熟悉，最多是有些利益上的往来。 可是……她的造物，在她倾尽生命力后，依旧是不能理解人性的死物。 甚至，还随意摆弄她的遗体。 这太残忍了。 祝觉忍不住抽出刀刃，准备一刀把岩石傀儡劈了，用来给它的主人陪葬。 然后…… 傀儡将比安卡捧了起来，抱在自己怀里。 身形佝偻的比安卡，在它那坚固的岩石身躯下，显得如此渺小。 它笨拙却轻柔地抱着遗体，向着山洞外面走去，每一步都让地面震颤不已。 祝觉的刀，停住了。 他目送着傀儡离开这个洞穴，直到再也看不到它们的背影。 或许是奇迹，又或许是错觉。 他似乎真的在岩石傀儡的身上，瞥见那一丝人性的光辉。 “嘛，算了，或许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对于比安卡来说，或许也能算是生命的延续。” 祝觉收起武器，拿出莱茵多特的手稿，上面或许有销毁“愚者之石”的办法。 “贤者之石所需材料及其术式，炼金生命的制作…… 关于人造灵魂的三个猜想…… 凡人的禁区，神明的权能……我去，莱茵多特的作死能力还真不是一般人比得上啊。” 快速浏览后，打消了祝觉的希望。 手稿上只记叙了贤者之石所需的素材以及炼成术式的事情，却一个字也没有提到，应该如何销毁失败品。 莫非天才是不会失败的？ 还是说…… 比安卡弄出来的“愚者之石”，是莱茵多特都未曾遇到的情况。 祝觉看着这颗诡异的菱晶，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没有选择暴力破坏。 没有办法，最后还是把“愚者之石”，扔到了亚空间中，就在关押火龙王的附近，与它做伴。 这附近的重力，是提瓦特大陆的十倍。 从观测结果上来说，重力越大，时空曲率也就越大，时间的流速也就越慢。 在黑洞附近观测物体的时候，会发现那些物体会呈现近似静止的状态。 虽然很多地方还难以解释，不过从表现上看，重力确实能够影响到时间流速。 把愚者之石扔到这个地方，也有为自己争取更多时间的想法。 愚者之石就像是不知何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每拖延一分钟，心里都会舒服不少。 暂时安置好愚者之石，祝觉又回到比安卡的山洞里。 她所留下的遗物，除了扎堆的炼金素材外，也就只剩下用途不明的各种炼金产品和炼金药物了。 还有几个动不了的岩石傀儡。 跟那个抱走比安卡的不一样，它们纯粹就是耗尽能量的废品。 祝觉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扫而空，全部装到亚空间里，确认没有东西漏下之后就离开了。 岩石洞穴，重新回归死寂。 从今往后，失去了法阵保护的这里，或许会出现魔物和藤蔓。 第795章 礼物 祝觉还在城外的时候。 马修斯正坐在宫殿之中，读着眼前的书籍。 之前祝觉的话，依旧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思想，也能成为武器吗？可是，这种无形无质的东西，又要怎么去杀伤对手呢？ 他艰难地研究着书籍中的内容，用自己的理解去翻译里面那些艰深的话语。 忽然有个乌斯马尔的中层官员走了进来，对马修斯说道：“库哈阿伽大人，有人给您送了礼物。” 马修斯不解，“什么礼物？” 开玩笑，我都是库哈阿伽了，还要别人给我送礼物？ 马修斯心中不屑，同时有些生气。 祝觉可是说过的，一旦收了别人的礼物，那日后做事，少不得多出些莫名其妙的掣肘。 想要变革，所谓的人情世故就该扫到废纸堆里。 “是两位容貌上佳的美人。”官员回道。 马修斯心中一动，念道，“看一眼应该没事…让她们进来。” 官员应是，不一会，进来的却是三个人。 除了两名肤色虽深，然而珠光润泽的纳塔美人之外，还有个肥胖的光头男人走在前面。 马修斯皱了皱眉头，“你是什么人？” 这两个美人，不会就是这个又胖又挫的家伙送的？该不会是已经用过的？ 马修斯的眼中不自觉露出一抹嫌弃。 “小的是基恩，碳矿场的官员，在您之前的那番肃正后，小的现在是碳矿场的负责人了。” 胖子谄媚地笑，丝毫不在意马修斯对他的嫌弃，道：“滴血之恩当涌泉相报，库哈阿伽的恩惠小的必须要回报一番才行！” 马修斯正想拒绝，“不必了，你把她们带走……” 然而眼中的惋惜和遗憾却被人看在眼里。 “大人放心，这两位姑娘身世干净，且还是清白之身，小人绝无染指半分。”胖子道。 马修斯点点头，又道，“她二人为何要来投奔于我？” 胖子微笑道，“大人，您身为我们城邦的库哈阿伽，身边没有宠妃如何说的过去？ 况且，阿图姆与他触怒神明的血亲都已被惩罚了，偌大的城邦从今往后就是您一家之言了，还是早早拥有子嗣，才能让大家安心下来。” 马修斯并不理解，“我有无子嗣，跟你们是否安心有什么关系？” “大人，您或许觉得自己尚且年轻，不用为此事着急。” 胖子解释道，“可自古以来，纳塔城邦的库哈阿伽，没有不是同时拥有几名继承人的，万一出现意外，也能迅速填补库哈阿伽的空缺。 您有了子嗣后，大家会更加安心辅佐，尽心尽力……” 马修斯大概理解了，这些官员见自己赶走了帕伦克的士兵后，想把注押在自己身上了。 哪怕自己死了，他们也会奉他的血脉为尊。 就在这时，办公房间的门被敲响。 马修斯本想答应，也只好先让外面的人先进来。 …… 祝觉从城外归来，回到乌斯马尔后，已经接近正午。 本来祝觉想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没想到在乌斯马尔宫殿里的眼线却慌张地找到了他。 “祝先生，有人真如你所说的那样，试图用金钱美女来腐蚀我们的库哈阿伽了。” 祝觉面色肃然，顾不得其他事情，随手扔过一千摩拉当做奖励后，闪身离开。 得到摩拉的卫兵尤未道谢，祝觉的身影已消失在视野之中。 他不由感叹：“祝先生真是奇人啊，未卜先知也就算了，动作还那么快。 唉，我这样的武职，竟然都没看清祝先生怎么离开的。” 祝觉进入宫殿，负责看守的神佑战士本想阻拦，却被宫殿中原有的卫兵劝阻。 “是库哈阿伽信任之人，据说将要授予国师之位。” 因此一路畅通无比。 祝觉点点头，看来马修斯也算吃一堑，长一智了，增加了宫殿中的守卫，而不单单依靠自己的勇武。 下一次帕伦克和虚普西的人，再想趁虚而入，可就不太可能了。 很快，祝觉就来到了马修斯平时办公用的房间，两闪石门紧闭。 祝觉本想一脚把门踹开，转念一想，马修斯现在若是在与其他官员谈话，自己的举动又不会被他斥责…… 那么在其他官员口中，要么会说马修斯软弱可欺，是个昏聩无能的君主。 要么说他祝觉恃宠而骄，是马修斯身边的权臣。 当然，也有可能，两种猜想一并应验。 所以祝觉还是乃下性子，敲了敲门。 “进来。” 马修斯的声音很快响起。 祝觉当即推门而入，立刻嗅到一股异样的香气。 两名衣着清凉的纳塔女子，正站立在后，而一个未曾见过的，肥猪般的男子，正一脸谄笑地侍立在马修斯身侧。 祝觉刚刚走进，此人便笑道，“早就听说，库哈阿伽身边有一位贤能之人，今日一见的确不同凡响，我这里有一物……” 他正要拿出礼物，祝觉却看都不看一眼，走过去就是用力一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脸上。 用力之大，直接打得他失去平衡，肥胖身躯轰然倒地。 不只是这个胖子，马修斯也瞪大眼睛，十分不解。 至于两个女子，更是吓得想跑。 马修斯小声道，“祝先生，这是何意啊……基恩是乌斯马尔的官员，你这样，有悖城邦律法啊。” “官员？这种人，也配在城邦中占个一官半职？” 祝觉气笑了，“来之前我也听说了，他刚刚是把这两位女子，当做礼物要送给你，对？” 马修斯点头，“确实有那么回事。” “那不就得了。” 祝觉道，“这人非但不是官员，还是个罪人！” 基恩站起，愤怒看着祝觉，争辩道，“我哪有罪？你不要污蔑我，库哈阿伽可一直看着的！” 说着还把求助的眼神看向马修斯。 马修斯心中一沉，深知此事不能含糊了事了。 马修斯叹气道，“祝先生，你说的罪……可是我们之前讨论过的新律法？” “不错。”祝觉点头。 “可那还没有正式推广，基恩不知道，不能给他定罪？”马修斯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殊不知，马修斯这种态度，已经让基恩的心理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原以为新任的库哈阿伽杀伐果断，定是说一不二之主。 现在看来，徒有虚名罢了。 基恩直接啪地一下跪在地上，“小的不知道先生与库哈阿伽制定的新律法，如果知道，一定不会犯下如此错误！ 让祝先生生气，我也是追悔莫及，希望祝先生能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 祝觉愣了一瞬，此人能屈能伸，与肥胖的外表倒是不甚相符。 原以为是个脑满肥肠的酒囊饭袋，正好用来开刀，倒不成想，竟能如此隐忍。 第796章 疏通岩浆 虽然此人有意服软，将事情化解，但祝觉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祝觉伸出三根手指，说道，“虽说你是初犯，但你也犯下三项大罪。 其一，将妇女当做礼物，视同物品，是藐视人权的行为。 其二，给库哈阿伽送妇女，意图干预库哈阿伽血脉传承，其心可诛。 其三，意图贿赂重臣，以利私欲，同为不可饶恕之罪。 数罪并罚，原本按照我与马修斯制定的新律，应该把你斩了示众。” 祝觉包含杀意的眼神，让基恩一个哆嗦，本来就跪着了，这下差点趴下。 先前就听说这任的库哈阿伽不一样，要搞什么变革，多数同僚都在观望情况。 偏偏基恩觉得，同僚们真是太蠢了，明明讨好库哈阿伽的机会摆在眼前，有机会都不知道争取。 阿图姆的人都被杀干净后，城邦里可是多了一堆空缺啊！ 结果现在看来，蠢笨不堪的人其实是自己。 基恩后悔不已。 “不过，念在我们还没有正式将新律颁布，你并不知情，那么死罪可免。”祝觉没有把话直接说死。 基恩看向祝觉的眼神，期待中多了几分忐忑，不知这个外乡人又在想什么幺蛾子。 祝觉接道：“这样，你先看一遍律法，然后反思自己的过错，随后写一份检讨书过来，字数不得少于六千字。” “嗯？”基恩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 就这？搞笑呢？ 果然是新上任的，不敢对他们这些老人怎么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呀。 六千字检讨算的了什么，随便喊个下人写写，一天之内，便是十万都行。 还不等基恩答应。 祝觉补充道，“对了，我会亲自把关，如果看到牛头不对马嘴的内容，那就把你斩了。” “这……”基恩苦笑不迭，祝觉这是逼着要他手刻啊！ 口述让下人来刻，他也不放心啊，万一下人有不认识的字，直接糊弄过去怎么办？到头来受罚的还是自己！ 纳塔的纸，价格昂贵，用来写检讨书，他是万万舍不得的。 那就只能用石头来刻了。 亲自刻字，又累又伤手，一天能刻个一千字都不错了。 基恩苦着脸，“先生，时间，可有限制？” “越快越好，最慢三天。”祝觉回道。 “三天……也算宽裕。”基恩的手一阵幻痛，站起身告退道，“祝先生，库哈阿伽大人，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基恩正打算把两个女人带回自己家里，却被祝觉喊住了。 “从今天起，邦内不许蓄奴。” 基恩只好两手空空的离开了。 好处没捞着，惹得一身骚，基恩晦气的离开了。 马修斯这时终于忍不住，对祝觉说道，“祝觉，我们这样真的好吗？这是直接动了城邦官僚的利益啊，他们不会轻易答应的。 而且，检讨书又能有什么用？” 祝觉摇头，“检讨书是第一步而已，让别人做事都是这样，先从简单的开始。” “听你意思，对于基恩，后面还有别的惩罚？”马修斯有些好奇。 祝觉点头道：“没错，检讨书写完之后，我会让他带着检讨书，到每一个官员面前念一遍。” “嘶～” 稍微想想，马修斯就感到牙疼。 这惩罚损到极点，对于要面子的人来说，还不如一刀剁了他更痛快些。 “这是要折了他的脸面啊，他不会同意的？” 祝觉呵呵一笑，“放心，他不同意没所谓，我会让他同意的。” 马修斯点头，正打算转移话题，跟祝觉谈论红色书籍的事情。 祝觉却看着留在房间内手足无措的两名女子，冷漠地说：“马修斯，我问你，你现在还想变革吗？如果不想，那最好现在就停下，至少现在还有机会好好享受。” 马修斯慌了，连忙站起，走到祝觉身边，“先生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你，对这两个女子动心了。” 祝觉忽然扭头逼视马修斯。 马修斯黑脸泛红，目光躲闪，尬笑道：“没有的事，你误会了。” 祝觉笑了，“你骗鬼也骗不了我啊，要是你意志足够坚定，刚刚那些话就不用我来说了。” 马修斯只好岔开话题，“这……变革才刚刚开始，人们的生活依旧辛苦，我怎能独自享福。” “不，你现在是一邦之主，你的问题不解决了，往后很多诱惑，都会让你分心他顾。”祝觉说。 马修斯不解，“我能有什么问题。” 祝觉微笑，双手比划几下，马修斯立刻就懂了。 他的黑脸都涨得通红，说：“先生不要污蔑我，我不是那样的人。” “错，这是人之常情，你不需要为自己辩解什么，是正常人都差不多。” 祝觉正色说，“你又身强体壮，血气方刚，这方面的需求说不定比寻常人还厉害。 万一日后，有心人利用这点让你堕落，那城邦就危险了。” 马修斯支支吾吾，最后放弃挣扎，“唉，好，我就直说了，我确实快憋疯了。 我不理解，祝先生，虽说我们要为人们谋取福祉，可为什么不能先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呢？” 祝觉道，“人性是最不值得期待的了，今天得到了一点，明天就想要更多，不严以律己，很快你的路就会走偏。” “唔，可你又为何，要我，要我……” 马修斯支吾半天说不出来，只好说，“做那个事情，这不是让我放纵自己吗。” “不，这就像是处理洪水一样，堵住只会让它愈涨愈高，而疏通它，却能让它一时散去。”祝觉说。 马修斯忍不住道，“纳塔就没洪水。” 祝觉道，“打个比方嘛，这么较真，那就疏通岩浆好了。” 第797章 到来处去 “那…我该怎么疏导？”马修斯说着，眼睛却看向那两个被送来的女子，“你说不能把她们当成物品，也就是说我不能……” 祝觉笑道，“错了，这两个女子就挺好的。” 马修斯已经摸不着头脑了，“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给基恩定罪？而且说不许蓄奴，那我也不好留着她们啊。” “这两女子，身形柔弱，肩不能抗，手不能提。 培养她们的人，到底打算将她们用在何处，是显而易见的。 我们将她们的身份恢复成城邦市民，那也没用，她们没有可去的地方，最后也只能委身风尘，是害了她们。” 祝觉分析道，“所以让你这个库哈阿伽来接济，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那方面的事嘛……那是因为她们感激你出手相助，暗生情愫，两情相悦，是作为一个人跟你在一块，而不是作为基恩送来的礼品。 所以看似一样，实则有本质的不同，你不需要为此担心。” 马修斯目瞪口呆，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可是，这……” “放心，我会让人放出风声，一方面称赞你将她们恢复市籍的仁德，另一方面也会告诉纳塔人，你收留她们是为她们着想。” 祝觉毫不在意的说道。 “这，不太妥当，用这种办法来控制市民的观点……”马修斯还在犹豫。 祝觉叹息，“唉，众口铄金，这言论的走向啊，就像是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关隘，你不去占领，别人就会占领。 比别人慢，那就要付出十倍乃至更多的代价咯。” 马修斯咧了咧嘴，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明明得到最多好处的人是自己，可马修斯总感觉哪里不对。 “对了，我给你的那几本书，可有看懂？”祝觉问。 马修斯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拿过书籍，指的上面的条目问道，“他们所写的话，我感觉都很有道理，可是有些奇异的名词，又是什么意思？” 这些书籍是祝觉转化成提瓦特文字后撰抄下来的，某些特定词汇都是生搬硬套，并不符合提瓦特的实际，马修斯不懂才是正常。 祝觉轻咳一声，“这个嘛，这是他们根据自己所在的国度所得出的结论，你看不懂，不奇怪。 你只需要记得，那些你能够理解的部分就好，纳塔，就应该有纳塔的特色。” 马修斯好奇道，“先生为何说的如此隐晦，可是有所顾虑？” 祝觉苦笑，“国人莫敢言，道路以目，世有周厉王之风…… 总之你要记住，虽说你是库哈阿伽，也是人民的一部分，将来我不在之时，也不要忘了这点，不要让自己成为人上之人。” 马修斯不甚理解，依旧答应。 “光是口头理解还不行，这样，你今日无事，便跟我去城里走一遭。”祝觉道。 马修斯问：“这是为什么？” 祝觉：“去了解现在的纳塔人，心里最期望的是什么，最迫切需要的是什么。” 马修斯有心拒绝，这有什么用啊，他还有正事要忙呢，随即说道，“要不还是过几天……” “距离纳塔人民越远，哪怕是一天两天，你的思想都会与他们产生差距，难以理解人民。” 祝觉反驳道，“到头来，怕不是要闹出何不食肉糜的笑话来了。” “何不食肉糜是什么典故么，我怎么没听过。”马修斯回忆了一会，确实没有听过。 “哦，就是有这么个人，手下告诉他，百姓连粥都吃不饱了，它却问手下说：为什么百姓不去喝肉汤呢？既然吃粥吃不饱，那就去吃肉啊。” 祝觉讥笑道，“这种只知自己，不识人间疾苦的东西，也难怪被人篡位后，当做傀儡来用了。” 马修斯连连点头，义愤填膺道，“不吃肉是人不想吗？那是吃不到啊！这个人真是该死，吃不饱粥去吃肉这种话都能说的出来，在我眼前，非要把它打得头破血流才行。” “所以说，现在城邦内尘埃未定，市民人心浮动，你也该去了解下，他们现在的需求了。”祝觉道。 马修斯这次不再拒绝，点头道：“等我换下衣服，我的身份不好伪装。” 祝觉拉住他，“这次不必了，我可以给你套个幻术，普通人看不出破绽。” 他稍微动作，从外观上看，三米高的马修斯，竟是化为了体型正常的普通纳塔男性，长相虽说平平无奇，但跟马修斯原本那凶神恶煞的脸比，那已经算美容了。 祝觉顺手展开反光的冰面，给马修斯照了照镜子，道：“你现在本身还是原来的样子，所以走路小心着点。” 马修斯看着冰镜中的自己，啧啧称奇，“先生好手段，怪不得前些日子能潜入进虚普西的营里。” “不值一提的小伎俩而已，我们出发。” 两人离开宫殿，朝着偏僻的街道走去。 此时的乌斯马尔，外敌暂退，内部也算安定。 然而，才走了一会，他们就看到路边的纳塔人，不论男女老少，脸上都带着忧虑。 马修斯走到一个须发皆白的男人旁边，开口道：“老大爷，你可有什么苦恼的事？” 那人翻了个白眼，声音却远比外貌年轻，“我今年不到三十，你喊我大爷？我看你的眼睛是有点问题。” 马修斯尬住了，纳塔人中确实有很多天生白发的，但这人的长相确实显老。 祝觉在一旁低声说：“日夜辛劳，日晒雨淋，又缺乏保养，显老才是正常的啊。” 祝觉的话才让马修斯回过神来，顿时感到愧疚。 马修斯在回到乌斯马尔以前，一直是以雇佣兵的身份，在外活动的。 越是富庶的地方，人就显得越年轻，有的五六十岁的中老年，看上去也与三十仿佛。 养尊处优的人见多了，现在看到贫困的纳塔人，却又显得大惊小怪起来。 马修斯连连道歉，随后问道，“兄弟脸色不好啊，可是最近有麻烦？” 那人叹气，见马修斯长的普普通通，想必也不是身份高贵的人，也就说了：“城邦里死了一批老爷，他们死了就死了，可是却没人给我们发摩拉了。 我们这条街的人，已经有四五天没有收入了。” 马修斯勃然大怒，“岂有此理，难道那些中层是吃干饭的吗？” 那人奇怪的看着马修斯，“你生气什么？” 祝觉解释道，“他同理心很强，对你们受到的不公对待感同身受。” 那人很是意外，“哈哈，现在大家都自身难保呢，你们还有功夫同情别人，该不会是烂好人。” 那人居然笑了起来，眉宇间的忧郁散去不少。 “你们拿不到摩拉，可清楚是什么人从中作梗？”马修斯并不在乎此人的笑，追问道。 “我一个底层，哪里能接触到他们呢？” 那人摇头，“唉，只希望他们不要做的太绝，我家再坚持一个星期，就快顶不住了。” 第798章 刚开始就结束了 马修斯问了男子劳作的地点后，得知居然就在纳塔的碳矿场中。 碳矿场距离乌斯马尔有段距离，处于西北方向的一座岩山之下，是城邦重要的燃料来源。 马修斯怒气冲冲地走了过去，来到矿场的洞口前，能看到里面点燃的火把，“真是岂有此理，我倒要看看这些官僚，平日里都在做什么。” 祝觉也用幻术伪装了自己，与一般纳塔男子仿佛，“进去后注意自己的身份，你要是暴露了，他们可就不会跟你说实话了。” “我晓得。”马修斯走到洞口前，谨慎低头。 虽说看上去是一米八左右，但他实际上接近三米，走起路来要相当小心。 走入后，视线适应黑暗，马修斯扫视了里面一圈，没有看到几个工人，倒是有碰杯和嬉笑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内回荡。 说话声在山洞中反复震动，嗡嗡作响，听不真切。 马修斯思索一会，找到为数不多的工人，冷声问，“你怎么还在这里干活，能领到摩拉吗？” 工人疲惫地说道，“还没有，或许是上头的忘了。” “你拿不到摩拉为何还留在这里？” 工人叹气，无奈说：“不在这里还能去哪？实在没希望了，我再去外面狩猎蜥蜴好了。” “负责这里的官员跑哪去了？”马修斯又问。 “喏。”工人伸手一指，指向时不时响起一阵哄笑声的位置，那里有处通道，火把通明，“上头的都在里面开宴会，我劝你们别过去，进去了要挨鞭子。” 下面的人领不到摩拉，这些人还在寻欢作乐？ 马修斯怒气冲天，“他们好大的胆子！” 说着就要往那边走。 祝觉还是拉住了他，“我们不妨借此机会，听听城邦的官僚们都是怎么想的。趁此机会，也好决定是换一批人，还是继续任用他们。” “祝觉，我们进去就被看到了，怎么听啊。”马修斯不解。 祝觉说道：“幻术，可不止是能伪装成别人的模样啊。” 说罢伸手一指，两人的身形都变得模糊起来，如同水面上的波纹，不用心观察是看不出来的。 “哦！居然有这种魔法？”马修斯大为震撼。 “障眼法而已，对能感觉到元素力的人一点用没有。”祝觉回道，“自己也看不到手脚，注意别撞到发出声响。” …… 基恩正坐在主位上，等下属给自己斟酒。 他嘴里骂骂咧咧的，“他妈的，还以为神使有多了不得，就是个屁。” 周围人附和道，“就是，一天内剿灭阿图姆的班底，还以为是多狠的人呢，结果就这啊，笑死我了。” “话说我们连着开五天宴会，真的没问题吗？被库哈阿伽发现了咋整。”一个颇为年轻的忧虑道。 “嗐，能有什么事？没了咱们，这城邦还怎么转？他去哪里找人换？”旁边的胖子拍着他的肩膀笑道。 “再说了，那些贱民，敢告我们？” 官僚连连附和，年轻的小伙也不由点头，甩去脸上的忧虑，加入到饮酒的狂欢中。 基恩又喝了一杯，一饮而尽，随后将杯子砸在桌子上。 啪的一声，把周围人吓了一跳。 基恩喷着酒气，醉眼朦胧道，“我原以为，只要我什么都不做，就绝对不会犯错。 事实也确实这样，什么都不做，就混到了今天的位置。 但我很清楚，再不做点什么，这个位置就到头了，最多也就到这里了。” 基恩站了起来，用他那肥胖的身躯，在地上蹒跚行走。 “诸位！”他大声说。 “现在的库哈阿伽，身边无人可用，最亲近的，仅有一个外乡人而已！ 只要我们一起联合起来，把他架空，那这城邦，就是我们的天下！” 没有人马上表态，他们在观察，观察其他人的想法。 不可否认的，他们全都心动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露出会心的笑容。 “头儿说的对，只要我们上下一心，库哈阿伽也拿我们没有办法！”胖子率先站起，附和道。 “如果库哈阿伽用之前对付阿图姆亲族的办法，来对付我们怎么办？”年轻小伙问。 “去联络更多人，把其他部门的也捎带上。” 基恩的醉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多数人都阳奉阴违，他还能怎样？ 如果能得到神佑战士的援手，我们就直接到宫殿里去，杀了库哈阿伽，夺权！” 有人惊呼，“你疯了？那可是火神赐予的权利！” 有人站起，“你醉了，我先回去了……” 基恩眼神狠辣，哪有半点喝醉的样子？ 他从身后拔出一柄弯刀，反手割下想要离开者的脑袋，浑身戾气，“造反的计划，你们已经听到了，要么跟我一起，要么就死在这里！” “嘶～”许多人露出后悔的神色，早知不来了。 参加宴会的，哪会随身携带武器？ 而且这些官僚中，是没有神之眼的。 有的人答应了，有的人表面同意。 然而基恩却逼着他们，在一张纸上写下他们的名字。 “这张纸就是我们造反的证据，被库哈阿伽看到，就是没有参与也参与了，希望诸位戮力同心！” 几人脸色大变。 这下就算想要阳奉阴违，出工不出力都不行了。 “就凭你们几个，也配跟神使叫板？我看你们加起来都不够他一个人打的。” 不知何处的声音响起。 “呸，神使神使的，现在纳塔哪有神啊？神都已经死了！现在正是我们人类翻身的时候！”基恩不屑道。 “说的倒是挺好听的，嘴里说着为了人类，实际上是为了自己当官，给自己牟利，自己享受。” “看来，不管是哪个地方，哪个时代，都会有这样的人出现。” 这次，没有人说话。 所以他们看得很清楚，发出声音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只有空气。 “有鬼？”胆子小的已经开始怕了。 “难道是……火神在看我们吗？”联想能力强的已经快要跪下了。 只有基恩，非但不害怕，甚至还拔刀向前，“装神弄鬼，看我揭穿你的真面目！” 基恩奋力一刀，劈向发出声响的空处。 然而才刚刚抬手，基恩就感到一股恐怖的冲击力，顺着刀身震到他的手上。 刀刃直接从中间裂开，基恩也倒着飞出，直直撞到山体的岩壁上。 基恩吐出一口鲜血，眼里全是骇然。 他虽然没有神之眼，看上去还大腹便便的，实际上他一直有在锻炼武技，脂肪下面都是强壮有力的肌肉。 原本是打算练出一身本事，去把那个横征暴敛的阿图姆给砍了，结果居然被一个自称火神眷属的人给抢先了。 抢先也就算了，居然还要搞什么变革，看样子他们这些官僚没几天好日子能过了，甚至那个外乡人还说不许蓄奴。 那以后的日子，还是人过的吗？ 所以基恩忍不住要反了，然后自己坐到高处享受。 结果这才刚刚开始，就被不知什么东西给打飞了。 结束了，都结束了！ 基恩嵌在岩壁里，万念俱灰，心想干脆装晕算了。 假装晕过去，也不用太尴尬。 然后，空气中，竟然凭空冒出两个大活人出来。 其中一个还不是别人，正是乌斯马尔城邦当前的库哈阿伽，马修斯。 这个大猩猩一样的粗犷男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第799章 灌银之刑 刚刚饮酒作乐的，主动参与的，全都被马修斯一拳一个直接打死。 呼吸之间，横七竖八躺着一堆尸体，要么身体像一块烂布，要么脑袋缺了半边，总之就是相当凶暴。 只有三个明显不愿意参与的，活了下来，但也好不到哪去。 带着脂肪的血溅了他们一身，又害怕又恶心，扶着墙吐了起来。 至于基恩，就没那么好运了。 他依旧活着，却是杀鸡儆猴里的那只猴子。 按照纳塔的习俗，背叛者，将处以灌银之刑罚。 基恩想要自尽，然而手脚却被马修斯打断了，牙齿被敲去了，破布娃娃似的被马修斯扛走了。 马修斯很是愤怒，“祝觉，恐怕现在，城邦的其他部门，也是这种尸位素餐的饭桶，我们只杀这个，够用吗？” 祝觉摇头，“肯定是不够的，他们最多乖上几天，然后一切照旧。 遗憾的是，一座城邦里，识字的人太少太少，你杀了这一批官僚，再想找到能用的，难啊。” 马修斯恨恨道，“那我们就这样纵容他们？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想要解决人才不足的问题，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向北挖掘。” 祝觉道，“乌斯马尔城邦，乃至整个南部纳塔联盟，长期都很穷困，资源不多。 但北边就不一样了，跟枫丹靠近，不光是资源，有文化有见识的人也更多。 或许在民间，有些郁郁不得志的人才，或者是反对现任火神的人才，可以被我们任用。” “北边吗？远处的花固然好看，但是解决不了眼前的问题啊。”马修斯叹道。 祝觉说，“当务之急，还是整顿神佑战士，准备应对帕伦克和虚普西两个城邦的反扑。 既然他们想瓜分乌斯马尔的利益，那，就已经是敌人了。 我们必须要放弃幻想，准备斗争。” 马修斯点头，“是啊，帕伦克的人走的很痛快，根本没有损失兵力，想必组织攻城，也用不了太多功夫。” “我猜，他们可能根本没有走远，就在距离乌斯马尔不远的地方驻扎。”祝觉道，“最好派人侦查，然后找时间给他们来一次狠的。” …… 基恩反叛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座城邦。 没多少人知道基恩是谁，但纳塔人平日生活中，根本没有娱乐，处刑对他们来说，是一件相当新鲜的事情。 因此，处刑基恩的广场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大群人。 基恩被死死的绑在一根石柱上，四肢无力垂下，难以挣扎。 负责行刑的人，拿着一把剥皮小刀，在基恩的额头上轻轻开了一道口子。 口子不算很深，殷红的血依旧将基恩的头染红。 基恩浑身哆嗦，对于灌银之刑，他也只是在传说故事里听过而已，没成想，今天自己就成了传说故事的主角。 持刀人开了个口子之后，就没他什么事了，退到一边看戏。 而后，有四个纳塔汉子，面容肃穆地举着一个石盆，平稳走来。 盆中，满是银色的液态金属，对人体有毒，他们不敢轻慢。 有一个带着手套的火神祭司，走上台，拿起瓢子，装满后，将尖锐处对准基恩的创口，轻轻朝里面灌了进去。 液态金属流过的地方，迅速将人体的肌肉与皮肤分隔，不一会，基恩的脸就变得虚浮起来。 基恩一开始只感到有股冰冰凉凉的液体，从额头处钻进自己的皮肤下面。 但很快，这种冰凉感，变为火辣的痒痛。 他恨不得举起手，将自己的皮肤给撕开，用力挠上几下。 然而，他的手被紧紧绑在石柱上，骨头还是折的。 基恩已经受不了了，但这灌银之刑，不过才刚刚开始。 随着液态金属越灌越多，基恩的皮肤渐渐被撑开。 基恩毫无办法，只能不断发出惨叫。 周围的市民对着他指指点点。 “这就是背叛库哈阿伽的代价啊。” “千万不要像他一样，看着就好痛。” “我听说灌银之刑，到最后整个人会从自己的皮里跳出来，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哦，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 本来觉得灌银之刑有点无趣的城邦市民，顿时又驻足停留，期待着最后一幕的到来。 将液态金属灌完之后，四个纳塔壮汉原路返回，将石盆扛走。 火神祭司尾随他们身后，也离开了。 最开始的那个持刀人，在这个时候有走了上来。 他要完成最后一个任务。 持刀人小刀一挥，将捆缚基恩的绳子看断。 全身剧痛，又瘙痒无比的基恩，顿时迫不及待地想要挣开束缚，用手抓挠身上痒的地方。 一用力，基恩身上的皮肤，竟然就像一件没有穿好的衣物那样“滑”了下来。 而没了皮肤的基恩本身，浑身血红。 到处都在滴血。 但是，他却像疯了一样，不断用手去抓挠身上的肌肉，抠得血肉模糊也不停下。 灌银之刑最酷烈的一面，也终于展现在世人眼前。 胆小的围观者不断惊叫。 却没有一人离开，眼睛都直直地看着踩着血泊跳舞的基恩。 基恩脚下的血泊越来越大。 他的动作，也是逐渐变慢。 随后虚弱得倒下，只能趴在地上。 基恩身上依旧奇痒无比，可他的意识，却距离肉体越来越远了。 死之前，他最后想的竟然是…… “终于舒服了。” 站在远处的马修斯，眼中露出快意，“好死，这就是背叛的代价！” 祝觉背过身去，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人心地善良，富有同情心，最看不得这些了，还是去看不到的地方。” 马修斯看着祝觉离去的背影，感觉莫名其妙。 “心地善良是这样的吗？” 第800章 引蛇 将基恩刑杀于众目睽睽的广场上后，马修斯的凶名在乌斯马尔城邦是愈发响亮了。 但在城邦市民，尤其是在底层的口中，马修斯却是个为民除害，心系平民的好人，阿图姆以及前面的库哈阿伽，都不如他一根毫毛。 一方面，是马修斯的确做了好事，恢复了矿工们的摩拉收入。 而另一方面，是祝觉有先见之明，找了几十个人，专门在城里引导言论的走向。 等其他官员反应过来，想要摸黑马修斯的时候，已经晚了，市民根本不会再信。 一时间，马修斯竟成人心所向，也让怀有异心的官员，暂时按部就班的工作。 …… 几日后，约定好的时间到了，幽兰黛尔通过格尼乌斯联系到祝觉，她们已经从枫丹启程，大约三天的时间，就能通过水路抵达纳塔城。 祝觉并不急着离开，有拟似神之键兜底，而且也去过纳塔城，有那里的坐标，跃迁过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这天，是马修斯准备主动出兵的日子，他打算跟过去看看。 祝觉跟着马修斯和神佑战士们，来到一个风蚀谷地中。 谷地两侧有许多孔洞，小的钻不过去，大的可以住人。 根据可靠的情报得知，帕伦克的人撤离之后，一直躲藏在此处。 但这里地形复杂，孔洞众多，贸然行进不止有迷路的可能，同时也会有遭埋伏的风险。 马修斯喊过一人，在大部队前面探路，而大部队则在原地驻扎。 发号施令完，马修斯走到祝觉旁边，问道，“我这样做不会打草惊蛇。” 祝觉肯定点头，“不，派一个人探路很有必要，如果城里那帮饭桶勾结帕伦克人，那么帕伦克人肯定会埋伏起来。 乌斯马尔的神佑战士本就数量不多，要是被伏击，必定损失惨重，到时候无兵可用，就麻烦了。” 在原地等待了半个小时，忽有喊叫声响起。 被马修斯派去探路那人，身后追着十几个徽记上画着金色太阳的战士，一路追杀。 奈何派去探路那人轻装上阵，又没带武器，身后的人被他越甩越远。 早就等不及的马修斯看到追兵，当即一马当先，向着追兵冲了出去。 追兵有十几人，看到马修斯冲出来，还以为有埋伏，转头想跑。 虽说确实有，但神佑战士依旧按兵不动，所以他们只是被马修斯一个人追着跑。 很快，帕伦克士兵就发现，原来埋伏的只有一个，他们十几个人被一个人追杀，成何体统，当即愤怒的大吼一声，拿着武器转头就砍。 然而马修斯一巴掌，就把一人的脑袋扇得嗡嗡作响，随后一拳解决一个，如战神下凡。 双方刚刚接触，人多的帕伦克一方竟有溃败的趋势。 “快跑啊，这是个怪物！” 帕伦克士兵见状，深知靠自己这几个人根本不是马修斯对手，又转身跑了。 见他们跑的连武器都丢掉了，马修斯也不追击，原地找个地方一坐。 祝觉见状，指挥神佑战士到附近的隐蔽处埋伏，等候时机。 …… 帕伦克指挥官，正在谷地的洞穴中训练士兵。 等投石车的部件从帕伦克城邦运来，他就要攻打乌斯马尔城了。 很快，他听到外面一阵求救声。 “指挥官，指挥官不好了！外面来了个怪物！” 一个帕伦克士兵，慌张地跑到附近。 指挥官不悦眯眼，“什么怪物，多叫几个人出去不就解决了？” “不，不是怪物，是之前见过的，乌斯马尔城邦的库哈阿伽！” 士兵缓了口气，解释道，“他强的就像个怪物一样，一个人赤手空拳打赢了我们十几个人！” 指挥官反手扇了士兵一巴掌，“真是一群饭桶！平时不好好训练，一战斗起来全是软脚虾！十几个打不过一个？要你们何用！” “不是啊，大人，真的是他太厉害了！” 士兵站着挨打，也不敢跑。 “哼，他就只有一个人？身边没有随从？” 指挥官再次问道。 “好像是有个随从，被我们追着打，然后他才出来的。”士兵答道。 “有随从，人不多……” 帕伦克指挥官眼睛发亮，“或许，这是个机会啊。 他身边就几个人，不管是来干什么的，对我们而言，现在动手，总比在几天后强行攻城更好。” 指挥官越想越觉得应该动手，连忙喊起大部队，两三百人一窝蜂冲出洞穴，来到谷地之中。 马修斯这个三米高的壮汉就坐在岩石上面，很是显眼，老远就能看到。 在他身边，也就两三个神佑战士护卫而已。 帕伦克指挥官很是兴奋，觉得这一定是烈日之神的祝福。 他挥剑指向马修斯的方向，喊道，“杀掉马修斯的，奖励一万摩拉！活捉马修斯的，奖励十万摩拉！” “噢噢噢！” 帕伦克士兵眼睛都红了，直直冲了过去，也不顾周围的环境。 帕伦克士兵黑压压一片，冲到距离马修斯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可马修斯还是淡定坐着，甚至还露出嘲讽的笑容。 这时，帕伦克指挥官才感到不对劲。 他拉过身边的亲卫，“你说他怎么不动？好像在等我们过去。” 亲卫犹豫了一会，说：“或许他觉得自己跑不了了。” 帕伦克指挥官百思不得其解，“好歹也挣扎一下？一动不动就像是一个诱饵……” “不好！”指挥官猛地一拍大腿，“恐怕真是个陷阱，你们快护着我离开！” 亲卫跟其他士兵不一样，主要任务就是保护指挥官，其次才是上前杀敌。 虽然不理解指挥官怂什么，不过亲卫们还是围在他身边，向后退去。 他们刚走两步，谷地的两侧瞬间冒出一大群神佑战士，把他们给包围了。 帕伦克指挥官的心，顿时沉到谷地，“居然……用库哈阿伽的命做饵，乌斯马尔人是疯了吗。” 第801章 帕伦克俘虏 眼见被围，帕伦克指挥官心知，全身而退是很难的了，倒不如拼死抓住乌斯马尔人的库哈阿伽，那样还有一线生机。 然而马修斯已经动了起来，挥舞着双拳，杀得帕伦克人哭爹喊娘，孤身一人在帕伦克人的军阵中凿出一条血路。 帕伦克指挥官脊背发寒，连忙催促身边的亲卫，“快，随我撤退，这是个陷阱！” 至于那些已经冲上去的帕伦克战士？没空管他们了，战场上本就难以指挥，距离远了只能靠喊，一喊就暴露了他的身份。 但是，就算帕伦克指挥官不喊话下令，他的行动还是异常显眼。 祝觉一下就看到了这股位于帕伦克军最后方的小撮人马，非但不战斗，还要往外跑。 而且四五个人，都护着中间那个，显然此人身份非同一般。 “不能让他跑了。” 祝觉思量再三，觉得还是不能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的实力。 他叫来几个会射箭的神佑战士，对着帕伦克指挥官那边射箭，拖延时间；而又有几个神佑战士，拿着剑盾追了过去。 零星的箭矢射中一个亲卫的膝盖，当即在地上翻滚。 然而因此露出的空隙，马上就被旁边的另一个亲卫给补上了。 “用命当肉盾啊，看来这人应该就是帕伦克军里，地位最高的人了。” 祝觉本就有所猜测，现在只是确信这点。 祝觉虽不直接动手，却在暗中调用冰元素，纠缠帕伦克指挥官的双腿。 帕伦克指挥官顿时感到一阵冷意，几乎冻结了自己的膝盖，走上一步都要抖几下。 指挥官这速度一慢下来，周围的亲卫又多挨了几箭。 这一拖延，乌斯马尔的剑盾战士就已经追上了他们。 亲卫纷纷举起武器，为帕伦克指挥官殿后。 然而亲卫争取到的宝贵时间，并不足以让指挥官逃命。 他的双腿快冻住了，一分钟都走不到十米。 等亲卫全都倒下，指挥官绝望地发现，自己根本没走出多远，一转身就是乌斯马尔的战士。 帕伦克指挥官无奈地举起双手，让乌斯马尔的战士把他给绑了。 帕伦克指挥官被生擒，瓦解了帕伦克军本就不多的战斗意志。 仅剩的一百多个战士，纷纷扔掉武器，举起双手蹲在地上。 这次战斗，乌斯马尔大获全胜。 马修斯带着俘虏就回城了，祝觉则让人搜了一遍帕伦克人隐藏的地方，带回不少物资。 按照纳塔人的习俗，没有身份的俘虏，都会剥夺人的身份，打为奴兵。 但是最近，祝觉整了一个不许蓄奴的法令，于是纳塔的狱卒也不好动手处理，只好找到马修斯。 马修斯看过报告后，又找到祝觉。 “我们应该如何处理这些俘虏？” 祝觉听了马修斯的疑问，有点无语，怎么这点事都不能自己处理呢。 “要么拉拢他们，变成自己人；拉拢不了，那就跟帕伦克人换资源。” 马修斯皱眉，“可是，在这之前…难道我们要白白养着这些俘虏吗？ 城邦里的食物储备，其实不是很够。” 原来是不舍得食物啊。 祝觉摇头，“我们不需要白白养着他们啊，食物是老百姓用自己的劳动，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怎么能白给俘虏呢？” 马修斯愣住了，“呃，那你的意思是……让这些俘虏，花钱买？” 祝觉有些无语，“先不说出来打仗的，身上会带几个钱。就连这些俘虏本身都是我们的战利品，他们有毛钱啊。” 马修斯点头道：“确实啊。” 祝觉补充道，“这些俘虏除了他们自己外，别无他物，我们不妨让他们用自己的劳动力，换取食物。 不愿劳作的，那就饿着，不给他饭吃。” “噢，这确实是个好办法。”马修斯眼睛一亮，随后转念一想，“这不还是奴兵吗？” 祝觉道：“这不一样，奴兵是失去市民身份的，自由了也还是奴隶。 这些俘虏依旧是帕伦克城邦市民，只要帕伦克人愿意花资源来换，就可以恢复身份。” 马修斯不解，“这有什么意义呢。” “一方面可以削弱敌，另一方面，可以减弱对手的战斗意志。” 祝觉正色说，“其他城邦的战士知道了，跟我们战斗的时候，就不需要有沦为奴兵的心理负担，一旦逆风就会开始考虑投降的事情。 而我们乌斯马尔的战士，却依旧迫于战败后变为奴兵的压力，不到绝境都不会投降。 这样，在日后的战斗中，与乌斯马尔对战的敌人，士气天然就要更差一些。” 马修斯若有所思，“有道理啊。” 于是他马上安排狱卒，给帕伦克的俘虏待上镣铐和脚镣，然后分派到不同的岗位去做苦力活，并要求狱卒不能把这些俘虏当做奴兵，不能鞭打。 但是，狱卒也要记录每个俘虏每天做了多少工作，偷懒的，抗拒的，全都没有饭吃；而努力干活的，不仅能有更好的伙食，甚至还能得到口头上的赞许，作为俘虏中的榜样。 除此之外，还要保持口头上的尊重。 帕伦克俘虏们虽说做着跟奴兵差不多的活，口头抱怨，但心底里，竟然渐渐产生了一种满足感。 尤其看到那些干活勤快的同袍，竟然在所有人面前，被狱头亲自表扬，更是让俘虏们的心底，隐约出现了一股奇妙的期待。 至于那些很有骨气，怎么都不肯干活的，也就最开始能嘴硬。 饿了一顿就不太受得了了，饿了一天之后，第二天也乖乖跟着上工。 帕伦克指挥官，穿着囚服，挥动着矿镐，心里满是悲哀：“唉，挨饿前觉得自己很有骨气，怎么也能捱个几天…… 这才第二天就头昏眼花，浑身难受，早知如此，昨天就随便混混算了。” 他敲下一块矿石，也不捡到矿车里，便撑着腰喘气了，一个上午也没能挖半车矿石。 路过的狱卒见状，在石板上刻道：半车不到，稀粥半碗。 随后将石板递给帕伦克指挥官，道：“拿这个去饭堂换吃的。” 指挥官接过，看到上面的字，差点破口大骂。 他妈的，辛苦一上午，半碗粥？他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好在他想起了自己阶下囚的身份，绷着铁青的脸，拿过石板，一言不发就离开了。 等看不到背影，狱卒嘿笑两声，“祝先生可是要我重点关照你呢，还想吃饱饭，门都没有。” 第802章 妇仇者集结（不是） 纳塔城，幽兰黛尔汗流浃背地撑着洋伞。 就在半个小时前，三名女武神在纳塔城的码头入港，来到了这位于提瓦特西南边的国度。 本想找个隐蔽的地方，顺便换下清凉的衣物，结果刚刚进城，纳塔人就把她们三人给扣住了。 据说目前城里有通缉犯，所以对一切外来者都要严格盘查，尤其是对女性的外来者更是要仔细搜查，防止通缉犯变装混入。 港务办公室中。 丽塔对纳塔的港务官说，“我们几个是游历提瓦特的旅行者，刚刚从枫丹那边过来，怎么都不可能是我们？” 港务官是个红发的纳塔男性，他眯着眼，慢吞吞地说，“啊，这个嘛，你看，通缉令上的，是个女子，还是金发。 同时呢，听说她也自称旅行者，跟你们有很多特点是重复了的，我怀疑你们跟她有关系。” 金发？ 丽塔一怔，这也能扯上关系？ 确实，苏莎娜和幽兰黛尔大人都是金发，可是在枫丹，金发的人遍地都是。 丽塔冷笑，“这位港务官大人，你说的特征，好像算不得数？红发的纳塔男性，不也随处可见吗？难道每一个红发纳塔男性，都跟你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港务官挪开视线，漫不经心，“那你们就留在港口过夜好了，等查清你们的身份再进城。” 嘴上说着，他的眼中却有明显的不满。 这几个外乡人真是不懂规矩啊，花点小钱就能解决的事情，非要整得大家都不愉快？ 港务官的态度，让丽塔有点恼怒。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找个机会潜入也就算了。 但是苏莎娜也跟着她们。 目前的苏莎娜没有厉害的女武神装甲，战斗时有点拖后腿的意思。 何况，她们是来调查以太锚点的，不是来与纳塔为敌的。 因此，丽塔没有动手，准备离开，先去与幽兰黛尔汇合。 就在这时，几个戴着兜帽、看不清面目，一看就很可疑的人，从港口走了过来。 他们径直走向封锁港口的纳塔战士，气势汹汹。 本以为会发生一场小规模械斗，然而，兜帽人丝滑地从袖子下拿出一个装满摩拉的袋子，塞到纳塔战士的手中。 纳塔战士熟练地收起袋子，让开道路。 对于这些可疑人士，纳塔人居然就这样视而不见，把他们都放进城里。 看到这一幕，丽塔顿悟了。 原来不是港务官尽忠职守，是自己的钱还没给。 丽塔从口袋里掏了掏，拿出几枚面值一千的摩拉。 “还请港务官给个方便。” 即使是惯做脏活的丽塔，这种事也还是第一次，不免有些难堪。 然而在港务官看到面值的一瞬，呼吸停滞，眼睛都看直了，哪里会注意到丽塔的不自然呢。 港务官迫不及待的把摩拉拿走，随后在桌子里拿出三个石板，约摸半个掌心大小，“哎呀，是我误会了好人呐！小姐，这是纳塔城的通行令牌，若有其他人拦路，出示此令即可，还请收好。” 港务官收了钱后，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不仅好言好语送出通行令牌，还一路将丽塔送到港口，假装呵斥纳塔战士给她们出气后，才谄笑着离开。 幽兰黛尔接过令牌，不太理解，“刚刚那个人在干什么，看上去好假啊。” 丽塔抿嘴一笑，“没什么，纳塔的服务业挺发达的。” 幽兰黛尔和苏莎娜都没在意丽塔话里的意思。 她们快步向城内走去，“我们先找个旅馆什么的，换完衣服再跟祝觉联络。” 偌大的纳塔城，开门的旅馆却没有几家，好不容易，她们才在城南找到一家开门的。 推门进去后，才发现原来里面无人经营。 幽兰黛尔也不是什么迂腐的人，她对二人说道：“事急从权，再找地方不知要花多少时间，我们就在这里换衣服。” 三人在柜台后拿过钥匙，各自找到房间，大约二十分钟后，均换上适合在炎热环境中活动的清凉服饰，到旅馆大厅汇合。 幽兰黛尔取出格尼乌斯，开启通讯，很快祝觉的投影浮现在空中。 祝觉正在观察帕伦克的俘虏挖矿，忽然格尼乌斯有了反应，随手便打开了联络。 随后就看到三个穿着泳装的女武神出现在眼前。 “哟，几位是在海边吗。”祝觉道。 幽兰黛尔回道，“我们已经抵达纳塔城，目前在一家旅馆里，坐标定位已经通过格尼乌斯发送到你的装置上了。” 说到这，幽兰黛尔好奇问道，“你在哪里？我好像听到很多人在干活。” “我在……”祝觉回头看了眼，“矿洞里面。” 丽塔问，“祝觉，你距离这里多远？” “安心，我很快就到了。” 祝觉关闭了通讯，根据格尼乌斯的精准定位，开始空间跃迁。 女武神们眼前的投影刚刚消失，祝觉本人就已经出现在她们眼前。 苏莎娜大吃一惊，“哇，格尼乌斯原来还有传送的功能吗？” “有，但我们的只能传送装甲，活体传送是做不到的。”丽塔说道。 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特殊能力，因此女武神们也没有对此刨根问底。 幽兰黛尔点点头，“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我就说下这次纳塔之旅的行动目标。” 她投影出虚拟地图，上面呈现出等比缩小的纳塔全境，各种地形清晰可辨。 “根据天命总部的数据分析，最后一个以太锚点有百分之795的可能，处于寂烬海的下方。 因此我们这一次的旅程，需要面对火山灰、岩浆，甚至要深入高温、强辐射的地幔层。 不仅如此，还要考虑到提瓦特大陆的特殊环境，会催生强大魔物的可能。” 说着，幽兰黛尔看向苏莎娜，“想要退出的，最好现在就留在纳塔城，等我们回来。” 苏莎娜深知，这番话是对她说的。 现在的她，依旧是个水货a级女武神，没有重金打造的新式装甲。 面对地幔层的高压、高温、强辐射等等环境压力，她真的能坚持住吗？ 她露出坚毅的眼神，“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幽兰黛尔微笑着点头。 身负小世界的她，无惧各种高压环境。只要苏莎娜有勇气去，幽兰黛尔有信心护她周全。 第803章 相遇 纳塔城内，荧等四人正跟着抗命军成员特诺奇，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仅有荧用兜帽遮住面容。 荧有些紧张，“我这样会不会太显眼了？” 特诺奇笑道，“放心，城里戴兜帽的人多了，你不要觉得自己很特别。”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持长枪的纳塔战士走过来盘问，“你们是……” 他们刚刚开口，特诺奇就谄笑着塞过几枚摩拉，“枫丹来的旅客，见不得太阳，兄弟行个方便。” 纳塔战士接过钱，露出了然的神色，转身就走。 枫丹常年阴云蔽空，不见天日，这让纳塔人的皮肤白皙而脆弱，确实受不了纳塔的太阳。 从枫丹来的，十个有八个都戴着兜帽，早就见怪不怪了，若不是火神阿薇莉西发布了通缉令，他们都懒得过来问一句。 纳塔战士是习以为常了。 但班尼特跟菲谢尔都震惊不已，“这是……行贿？” 西风骑士就算再饭桶，也有高洁的品性，收钱这种事，他们见都没见过。 “嘘，小点声。”特诺奇道，“火神菲利克斯离去之后，人心慢慢就变了，纳塔人早就没多少信仰了。 纳塔城现在，从上到下，人心浮动，唯利是图，也方便了我们用钱开路。” 荧翻着白眼：“怪不得五年都没抓到你，感情是忙着收钱了。” 特诺奇笑着也不辩解，带着四人回到城中的旅馆，这里也是抗命军成员常用的接头地点。 刚一推开门，特诺奇就察觉到不对，居然有人在旅馆里面，一开门就有四道视线聚焦在他脸上。 “莫非是暴露了？”特诺奇心想。 看到三名女武神显然来自异国他乡的打扮后，特诺奇才冷静地走入旅馆。 荧、班尼特、菲谢尔，紧随其后。 女武神跟他们碰面，彼此都吃了一惊。 丽塔更是盯着戴兜帽的荧，低声跟身旁的幽兰黛尔说：“应该就是通缉令上的那个了。” 眼见两边的气氛逐渐严肃，特诺奇正想假装无事人，以旅馆老板的身份和稀泥，女武神这边，却有个从未见过的黑发人形生物开口了。 “荧，几日不见，你又被通缉了。” 此时的祝觉，通过幻术伪装了自己的模样，一般人只会看到他的黑发，却无法辨认他的面貌。 班尼特和菲谢尔还无比惊奇，荧却已经将兜帽摘下了。 “祝觉？你怎么也在这里。” 虚假的幻术对荧似乎没有起到作用，她一语道破祝觉的身份。 女武神们原先还想捉住通缉犯挣一笔摩拉，此时也放弃了动手的想法。 幽兰黛尔偏过头，轻松地说道：“你们认识？” “嗯，说起来，她被通缉，或许跟我也有一定的关系。” 祝觉解除幻术，露出真容，随意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并对班尼特、菲谢尔招呼道，“你们好啊，来自蒙德的各位。” 班尼特一惊一乍地蹦起，“我想起来了，你们不就是之前，帮蒙德击退深渊教团的几位英雄吗？” 丽塔谦逊地笑道，“英雄什么的，实在不敢当。” 幽兰黛尔接道，“不过我们确实帮助过蒙德城就是了。” 气氛瞬间就缓和了。 虽然不知怎么回事，旅馆老板特诺奇还是松了口气，“啊哈，看来几位客人都认识啊，真是太好了。” 特诺奇一出声，顿时吸引了祝觉的注意。 祝觉问道，“荧，这个纳塔大叔是什么人。” 荧随即回道：“纳塔城的本地人，表面上是个旅馆老板，实际上是自称抗命军的反抗组织成员。” 特诺奇苦笑，“喂，小姐，你这就把我卖了啊？” 荧摇头，“这位可是把火神阿薇莉西折磨了一顿，不会在意你的事情。” 谁知祝觉眼睛一亮，看着特诺奇像是发现稀世珍宝。 “噢！反抗组织成员！幸会幸会。” 特诺奇懵逼地伸出手，被祝觉揣着上下晃动，“你好你好！” 特诺奇被祝觉拉着，感到坐立不安，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这位先生，你是有什么想跟我说吗？” 祝觉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道，“既然你是抗命军的一员，想必对现在的火神，阿薇莉西，存在很多不满。 不知你是否愿意，去南部纳塔联盟的乌斯马尔城邦一叙呢？那里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呃呃……”特诺奇苦笑。 他是讨厌阿薇莉西，但那不代表他就喜欢南纳塔联盟了。 南部的三座城邦，皆是艰难困苦之地，谁想不开要去那里？ 更何况，抗命军与南纳塔联盟间，也并非毫无联系。 “那个，其实，我们抗命军一直有将物资偷偷从北边运到南纳塔，用来资助他们。 我一个小小的抗命军情报员，就没必要去了。” 特诺奇委婉表达了拒绝的意思。 “运送物资？”祝觉意识到，自己小瞧了抗命军的规模，“你们的势力，除了在纳塔城外，在其他城邦也有发展吗？” 特诺奇骄傲地挺起胸膛，“那当然了，北边的六座城邦内，都有我们的人，只待时机成熟，就能将阿薇莉西推下神坛！” 闻言，祝觉顿时感觉阿薇莉西的统治，已经是风中残烛。 本来她以凡人之身继承神位，名不正言不顺，位置就不稳。 现在南有三座城邦敌对，而北边的六座城邦中也有反抗势力在活动。 而阿薇莉西的手下，还普遍存在贪腐的行为。 只要拿走她的神之心，直接就寄了，都不需要再费别的功夫。 可惜，正因如此，阿薇莉西才会更为看重神之心，得到也更加困难。 祝觉觉得，还是暂时将神之心的事情，放在一旁为好，转而对幽兰黛尔说道。 “寂烬海的范围极大，几乎联系着整个纳塔的东南部地区，你们可有探测到以太锚点，大概在寂烬海的哪个位置？” “做不到。” 幽兰黛尔摇头，“寂烬海地区存在强能量扰动，根据天命目前的科技水准，还做不到在干扰中定位以太锚点，所以我们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地毯式搜索。” 第804章 口吐人言的魔物 “你们是打算去寂烬海？” 特诺奇闻言，拿出一块石板，上面赫然刻有前往其他城邦的路线。 北部纳塔的六座城邦，分别是“盾原城”奇马尔瓦坎、“风山城”挨克特配克、“俯首城”托卢卡、“丽风城”帕丘卡、“沃城”阿克托潘，以及位于偏北地区的纳塔城。 至于南边则是“太阳城”帕伦克、“炙风城”乌斯马尔，以及“蛇殿城”虚普西。 不过南纳塔人是不会承认这些别号的。 特诺奇在石板上划过一条线，大致是纳塔与寂烬海的分界线。 从北往南，接近寂烬海的几个城邦，分别是盾原城、俯首城、虚普西和乌斯马尔。 特诺奇说，“这不是巧了吗，去寂烬海，也是要经过盾原城的。 既然你们认识，那刚好一起过去。” 丽塔见状，当下用装置记录了整个纳塔的路线图。 “也？” 祝觉看向荧，“你们要去盾原城？” 荧觉得圣书的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点头道，“是啊，我们要去拿一本叫做《波波尔乌》的书，就供奉在盾原城的神庙里。” 祝觉忽然想起什么，拿出一张泛黄的手稿，对荧说道，“你身上应该带有很多素材？我想换点。” “欸？”祝觉话题转移太快，荧有些迟疑，“可以是可以，你打算要什么。” “纯水之心，风……” 祝觉要来了不同元素的材料，有的是从无相系列的正六面体上捡的，有的是从元素精灵身上拿的。 总之，凑齐了十四种不同的元素材料。 周围人都挺好奇，不过祝觉也没打算说要干什么，她们也就没问。 准备好饮用水和口粮后，几人就从纳塔城离开，向着盾原城进发了。 出城的时候，依旧是塞钱了事。 荧这个通缉犯，又大摇大摆的当着纳塔人的面离开了。 …… 城外，荒原之中。 七人在炎热的大地上缓慢行进着。 祝觉有心隐藏拟似神之键的能力，顺带的，他也想体验一番旅行的快乐，因此也靠着两条腿走路。 他倒是受得了，身体强大的幽兰黛尔也毫无感觉，至于其他人，却接连出现中暑的症状。 无奈之下，他们来到一个阴蔽的岩洞。 刚刚进入，几人顿时看到内部存在着为数众多的丘丘人。 一眼望去，甚至会觉得这个地方不是山洞，而是丘丘人的部落。 诡异的和谐感，充斥在这些丘丘人的中间。 体型庞大而壮硕的巨型丘丘人，身上有岩浆流淌，位于所有丘丘人的中心，接受它们的膜拜。 强壮的丘丘人暴徒，围在距离最近的一圈。 再外层，则是身形颀长，接近人类的丘丘人游侠，红色的火史莱姆在它们脚边滚动。 最外面，则有一大堆红色的丘丘人不断朝着中心的方向跪拜。 它们口中不断念道着一个词——wa。 这些丘丘人，恐怕正在举行仪式。 若是在平时，几人现在会选择离开。 但现在，除了祝觉和幽兰黛尔，其他人都有中暑的症状，从洞中退出去，又要被烈日暴晒。 他们只好在边缘处暂时歇息，期望丘丘人不要没事找事。 可惜事与愿违，最外圈的那些火属性的丘丘人，很快就对他们产生了敌意。 它们举起燃烧着的木棍，嘴里喊着“ya”，对几人发起冲锋。 荧心中一颤。 她并不怕这些普通的丘丘人，可被发现后，几十上百的丘丘人，视线同时扫向这边。 那一张张面具，让人心中发寒。 荧正打算让大家撤退，但幽兰黛尔直接冲了上去。 玉石般晶莹的美腿，一脚就将挥舞火把的丘丘人的冲锋势头打断，吐着血飞出几十米远。 “好飒的姐姐！”荧不禁流出口水。 幽兰黛尔并没有让其他人动手的意思，在冲锋过程中，女武神装甲逐渐在她身上浮现。 金色的能量化为长枪，在她身前一字铺开，不断射出。 每一枪都要穿透数个丘丘人的身躯，丘丘人如同被收割的麦子，成片成片倒下。 死去的丘丘人逐渐被黑暗包裹，肤色逐渐晦暗。 班尼特惊叹，“真是太强了。” 菲谢尔的眼中也有星星闪烁。 女武神的战斗能力，早已超过一般原神。 身负小世界的幽兰黛尔，更是比许多魔神还要厉害。 金色能量枪全自动地收割着普通丘丘人生命的同时，幽兰黛尔朝着最中间的熔岩丘丘王冲去。 感到致命威胁，丘丘王试图让手下挡在自己前面。 然而不管是丘丘游侠也好，丘丘人暴徒也好，都要在那金色的高温中雪花般消逝。 最后，熔岩丘丘王竟然愤怒地吼道，“该死的七神信徒！” 谁也没有料到，魔物竟然口吐人言。 一枪戳向丘丘王的幽兰黛尔，更是短暂走神。 熔岩丘丘王抓住这微小的破绽，在幽兰黛尔身下的地面召出喷射的岩浆。 熔融的岩石顿时将幽兰黛尔吞没，熔岩丘丘王发出得意的哮声。 “不！”班尼特不顾眩晕的脑袋，提着剑就要向前。 祝觉挡住了他，“不要冲动。” “可是！”班尼特很着急，只要及时治疗，他相信自己能治好被岩浆烫伤的人。 丽塔扶着头，轻笑道：“这点温度，可伤不到幽兰黛尔大人。” 话音未落，完好无损的幽兰黛尔持枪冲出，突至丘丘王身前。 枪尖戳到它的脖子，却没有继续向前，而是就这样停驻。 幽兰黛尔漂在几米高的半空中，凝视丘丘王的眼睛。 “你有人类的知性？” “你真的是魔物吗？” 提瓦特大陆是怪异的，不正常的世界，存在着许多非自然形成的魔物。 幽兰黛尔早就对此有所怀疑，现在看到这个会说话的丘丘王，那个疑惑更是被放到最大。 “原来你们还不知道啊。” 祝觉走到幽兰黛尔附近，饶有兴趣地打量丘丘王，说：“提瓦特大陆上的丘丘人，以前都是跟我们差不多的人类啊。 不管哪个失落王国的人类，被天理诅咒之后，都会变成这副魔物的样子。 五百年前的坎瑞亚是这样，千年前的古国也是这样，天理她们还真是没点新意啊。” 第805章 通向古老王国之路 丘丘王没有说话，眼中带着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对解脱的渴望。 两种矛盾的情绪混杂在一起，最后让它僵在原地。 幽兰黛尔的枪，轻轻放下，问祝觉道，“你的意思是，它们也是跟死士差不多的存在吗？” “差不多。”祝觉点头，“不过跟死士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虽说提瓦特人觉得它们是一种低智能的魔物，没有能力创造自己的文明。 实际上，有些丘丘人还是保留了生前的部分记忆的，比如你眼前的这个。” 丘丘王奇怪地看了眼祝觉，“你怎么知道那么多，莫非你见过其他会说话的丘丘人？” 祝觉：“没见过，不过在蒙德的龙脊雪山上，一座失落的王国中，能在一头巨大的丘丘人身边找到它的日记。” 熔岩丘丘王的眼神又黯淡下来，“呵呵，我想多了。” 随后它坐下，看向幽兰黛尔，“为何不杀了我。” “你有近似人类的知性。”幽兰黛尔道，“跟那些无脑的丘丘人有本质区别。” “哈。”丘丘王嗤笑一声，“区别？最大的区别就是，我活的时间比较长罢了。 等我死了，再从地脉中苏醒，又成了浑浑噩噩的魔物。 天理的诅咒永远施加在我族之人的身上，直到永远都无法真正解脱。” 面具下的双眼，竟带着惆怅的情绪，“故国啊，埋葬在熔岩之下。 人民啊，轮回在深暗之中。”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祝觉心念一动，“你的故国，是在纳塔的地下吗？” 熔岩丘丘王鼻子里顿时喷出一股白汽。 “哼，该死的七神信徒，该死的七神！什么纳塔的地下，那是我们伟大的故国……” 它先是激动，随后情绪又变得无比低落，“我忘了，连名字都无法回忆起的故乡啊。” 祝觉忽然想起，在璃月的岩层巨渊下的那颗硕大的钉子，以及破碎的、倒挂着的建筑物。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丘丘人的故国，就在纳塔的地下呢？ 以太锚点在寂烬海的地下。 四舍五入，找到这个丘丘人的故国，也就有找到了以太锚点。 祝觉刚这样想，丽塔就开口了。 “你还记得怎么去你的故国吗？” 丘丘王露出痛苦的神色，模糊的记忆，过往的片段，不断在脑海闪过。 越是想起曾经的快乐，越是让它感觉到痛苦。 它猛地向身后一指，指向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深处。 “我不记得故国在哪个位置了，但我们，应该是走那条路来到地上的。” 丽塔与幽兰黛尔对视一眼。 “幽兰黛尔大人，我觉得这下面，或许能找到跟以太锚点相关的情报。” 幽兰黛尔也这么觉得，说道：“已知的灭亡古国中，都能找到被称为【钉子】的特殊造物。 我们现在知道，所谓的钉子其实是以太锚点的中继站，顺着以太的输送路径，顺藤摸瓜找到锚点，并不是难事。 所以，找到它的故国，就意味着，我们距离目标很近了。” 说完，幽兰黛尔看向荧。 本来是要一起去盾原城的。 不过这才走到三分之一的路，就出现了别的线索。 幽兰黛尔带着歉意说道：“荧，我们要在这里分道扬镳了。” 荧却有别的想法，“不，我们要跟你们一起去。” 班尼特只要有冒险，根本不在乎去哪里。 他激动地跳了起来，连中暑都忘了，“出发！” 菲谢尔露出纠结的表情。 “欸？不是说去盾原城找圣书吗？” 派蒙在荧身后的背包里吐槽：“就是，荧还真是喜新厌旧的女人啊。” 荧毫不客气地在派蒙脑袋瓜上敲了一下。 派蒙抱头痛呼。 荧转而说道：“别忘了，三大圣书里，有本《奇兰巴兰》是处于丢失状态的，就算找到了其他两本，我们也还是要满纳塔找这最后的一本。 所以一切有可能的地方，我们都不能放过。” “原来如此。” 菲谢尔认同道，“好，就让本皇女见识下不知名的古老王国，到底是怎样一番风景！” 祝觉道：“既然都决定要去，要不我们让这个丘丘人带路。” “啊？”位于队伍最后方的苏莎娜发出很大的声响。 众人一起看去，看到苏莎娜瑟瑟发抖，显然很怕熔岩丘丘王。 丽塔出言安慰道，“别怕，幽兰黛尔大人会保护你的，不用怕这个大块头。” 苏莎娜点点头，低声回道：“我知道，就是……我觉得它好吓人。” 丽塔贴心地站在苏莎娜身边，低声与她聊天，化解苏莎娜的紧张。 幽兰黛尔见状，对丘丘王说道：“好了，你带路，去你的故国。” “哼，奇怪的人类。” 丘丘王没好气地说：“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我那些失去记忆的同胞，可没我那么好说话。 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冲上来，杀死你们，或者被你们杀死。” “好好好，知道了。”幽兰黛尔敷衍地催促，“快走，你不想回故乡看看嘛。” 丘丘人自然是渴望回到故土的。 但有句话，叫“近乡情更怯”。 丘丘人们化为魔物之后，连自己的脸都不敢去看。 这样的自己，真的还有脸面回到故乡吗？ 头脑还在迟疑，身体却已经向着幽暗的地下通道走去。 那不被理性束缚的潜意识，已经为它做出了选择。 也罢。 丘丘王暗叹一声。 久违的回一次家，也好。 “我们跟上。” 幽兰黛尔淡蓝色的眼眸，带着莫名的兴奋，看向身后的丽塔。 丽塔回以理解的微笑。 即使是最强的人类，幽兰黛尔的年纪并不大。 她对未知的好奇，对冒险的渴望，隐藏在那看似稳重的面容之下。 也只有作为枕边人的丽塔，会在某个甜蜜的夜晚，聆听她细声倾诉。 几人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跟着丘丘王，走入进岩石通道中。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仅有丘丘王身上的熔岩，增添些许红芒。 班尼特正打算点燃火把，丽塔阻止了他。 “这种环境下，尽量少用火，我这里有别的照明工具。” 啪嗒。 手电筒的光刺破黑暗，攀附在岩石上的喜阴枯蔓，顿时在光芒中蜷缩。 丽塔并没有在意植物的反应，继续向前。 毕竟，在人类的认知里，植物的移动近乎停止，是无害的生物。 谁会在乎藤蔓呢？ 除了祝觉，没有人听到，在岩层中迅速挖掘的奇怪动静。 不过岩石如此坚硬，估计要挖上很长一段时间。 祝觉把这种奇怪的动静，当成被光刺激后的应激反应，没有过多在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敢从岩层里钻出，砍了便是，没必要告诉别人，引起恐慌。 第806章 被时间遗忘的魔法书 虽说知道丘丘王口中的古老王国，应该就在这条路的尽头。 但是，直到进入了这条通向地下的崎岖道路，遇到各种岔路后，众人很快就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 刚刚那个路口，真的应该选左边这条路吗？ 或许，我们现在正走在错误的道路上。 没有路标，没有地图，不知道还要走多远的路，又在黑暗之中，视野范围仅有丽塔的手电筒能照射到的地方。 每个人都不断承受着心理压力。 这时，祝觉忽然开口，“我们应该是走对了，你们看，这地上的脚印都是朝上的，很有可能是丘丘人离开地下时留下的痕迹。” “脚印？”班尼特接话道，他将自己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仿佛这样就能在黑暗中视物了，“唔，我什么都没见到。” “我的眼睛比较特殊，只要不是完全的黑暗，就能够看清周围的东西。”祝觉说道。 “路没有走错真是太好了。”荧振奋地说：“好，那就一鼓作气向前。” 任谁都能看出，荧说这话时有多勉强。 她自己都是一副疲惫而憔悴的模样。 但大家也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要有个鼓舞士气的人出现。 或许是心理作用，荧说完这一番话后，众人的焦虑都消散不少，身上仿佛凭空多了一股动力。 继续向着前方，也是向着地下，行进了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在众人前方，终于出现了建筑物。 这是一座占地面积不大的三层建筑，石砖上能看到风化留下的痕迹，破碎的砖头漂浮在半空中，被未知的能量固定，始终没有落下。 是的，这是一座倒挂在上方的建筑。 在众人前方的，以普遍存在的常识而论，应该是这座建筑物的三楼。 至于建筑物的顶端，已经陷入岩石里去了。 走进建筑，众人踩在三楼的天花板上，纷纷拿出照明。 此处的地下空间很是空旷，而且能感受到空气流动，因此用火把也不碍事。 女武神和祝觉都拿出手电筒，班尼特、菲谢尔则点燃了火把，只有荧，拿出一根小巧的石柱，散发出明亮的蓝色荧光。 正是流明石灯。 “要不你还是把流明石收起来，有我们的照明，你的流明石看不到光了。” 祝觉建议道，“流明石的用途很多，能量还是省着点用好。” 考虑到在地下，祝觉怀疑，这里也会遇到那种漆黑淤泥一样的污秽。 流明石正是对抗黑泥的关键道具……当然，是要消耗充能的。 能量耗尽，流明石就只是块蓝色的石头而已。 “嗯，你说的有道理。”荧从善如流，将流明石灯收起。 “说起来，我们现在是站在天花板上面。”幽兰黛尔试图爬墙上去，“也就是说，我们头顶的天花板，才是以前的地板，而最上方，才是曾经的地面。” 幽兰黛尔说着，已经爬了上去，然后双腿一荡，踹开一道石门。 本就因为风化而变得脆弱的石头，在她这一脚下，登时碎开。 飞出去的石头，很快就因为某种看不到的力量，停在空中。 透过破碎的门扉，众人看到了一个倒挂着的书房。 不管是书架也好，书桌也罢，全都倒挂在上方，好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 众人爬墙，进入门扉中，顿时有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 丘丘王体型过于巨大，无法进入，只能在外面等候。 “这里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书籍应该都因为保存不当，全都腐烂了。”班尼特说道，“怎么看，这里都没有宝藏。” “不能错过任何可能性，《奇兰巴兰》说不定就在腐烂的书籍里。” 荧摇头，从背包里拎出派蒙。 “上啊派蒙，就决定是你了！” 荧用力将派蒙抛起，吓得派蒙连连惊呼。 虽说会飞，可派蒙总是会忘记自己会飞这件事。 她抱着书架怂怂地抖了一阵后，才小心翼翼的摸着书架的边缘，搜寻还没有腐烂的书籍。 时不时还要看下面一眼，进度十分缓慢。 好在，这个队伍里，常态下能够飞行的，并非仅有派蒙。 “奥兹！” 菲谢尔一声令下，紫黑色的夜鸦化为一道雷光，迅速在书架边缘扫过。 无血无泪，不惧生死的元素生物，效率比派蒙不知高多少倍。 之石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奥兹就浏览过一整个书架的书本，并从中寻到唯一一本特殊的书籍。 其他的书本，轻轻一碰，当场就散了。 而这一本，依旧如刚刚印刷的一样崭新。 奥兹用爪子抓住书封，将它带了下来，送到菲谢尔的手中。 看着这本厚重而古朴的大书，菲谢尔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 “断罪之左眼啊，看穿世间的虚实，破除一切之幻影！” 菲谢尔一手托着书本，一手抚在书封之上，用百变小樱中女主角的语气念诵，“被时间遗忘的魔法书啊，在此显现你真正的力量！” 此言一出，大伙都被狠狠震慑了一番。 尤其是班尼特，露出了不明觉厉的崇拜目光。 “不愧是皇女，真是太厉害了。” 只有荧，知道菲谢尔又发病了，尴尬地别过头，双脚疯狂抠地。 帮别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时间过去了一秒，两秒，三秒。 宛如停滞在菲谢尔念诵咒语的那个瞬间。 大家依旧一脸期待地等待。 菲谢尔感到不妙。 怎么这次大家都这么认真呢？ 这下骑虎难下了！ 没办法了，只能想个办法……对了，总之先朝这本书里注入元素力！ 放置了千年以上的时间都没腐烂的书本，肯定存在特别之处！ 总之发个光就行了，求求啦！ 雷神之眼悄悄亮起，元素力从菲谢尔跟书本贴着的地方，悄然注入。 最开始的时候，菲谢尔还担心把书弄坏，元素的注入像是一根头发丝。 然而，这本书对元素力的兼容能力高的吓人，注入的元素力如泥牛入海，不见踪影。 这让菲谢尔将元素力的投入加大十倍，约摸有手指头粗细。 然而就在这时，这本书从被动接受元素力，转为主动向外界吸取元素力。 不光是吸菲谢尔的，周围的元素力也被它疯狂吸取。 与此同时，书本的外壳，竟亮起莹莹白光。 “居然真的有用？” 荧很吃惊。 但菲谢尔比荧还要惊讶。 贴近书本的她，能清晰感受到书本中，存在着生命的鼓动。 第807章 囿于时间之外 一丝光也没有的漆黑中，仅有一片虚无。 没有时间，不存在流逝。 没有重力，不存在上下。 在这种环境中，活着与死亡的界限，无比模糊。 睁着眼，跟闭上眼睛，唯一的不同，就是能看到自己。 到底过去多长时间了呢？ 她想。 为何会从沉睡醒来。 只要在睡梦中，千百年的时光，也不过是一瞬间。 为何在这虚无中，又要让她独自面对，这让人绝望的枯寂？ 她一睁眼，就回想起进入魔法书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来自神明的惩罚自高空坠落。 毁灭的波动，将人类在这片大地上活动的痕迹，尽数抹去。 她的子民，在无助的哭嚎中，化为异形的魔物。 宫廷魔法师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为她争取到活下来的机会。 而代价，就是这永恒的黑暗。 活着，并不比死更舒服。 她想。 尤其是，生不如死的时候。 但她还不能死去，即使身为时间的囚徒。 作为最后的，唯一的塔兹克王国之民，她有义务，将这个古老王国存在过的历史，告知后人。 哪怕过了千年，万年。 岂能让蛮横的神，连他们存在过的证明都剥夺殆尽？ 她再次闭上了双眼。 书本中没有时间，她是不老不死的存在。 但清醒的时间太久，却也会导致心智的磨损。 为此，她必须尽可能避免活动。 直到，书本被人打开的那一刻到来。 紫色的光，从某处进入，照亮了这片虚无的世界。 她就像是漆黑深海中的鱼，不自觉被光芒吸引，逐渐朝着光的方向接近。 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出现在一片废墟之中，身边围着一群奇装异服的人类。 ………… 菲谢尔手里的书，光芒越发刺眼。 当它爆发出一阵闪光弹一样无法直视的光后，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菲谢尔的身边。 “我去，大变活人！”目光最先聚焦的祝觉惊叹道。 他也是知道菲谢尔尿性的，因此本没对她抱有期待。 正是没有期待，所以才更加震撼。 再看到忽然出现的女子，头上戴着一顶银色的金属冠，呈现环型，嵌以紫色的宝石。 脖子往下，有着很深的开口，露出大片雪白。 蓝色的衣裙，在领口、衣袖、裙摆的位置，饰以金色的反光材料，或许是金箔。 考虑到此人，很可能是千年前的古老人物。 祝觉对她的穿着，只能用奢华二字来评价。 至于长相，平平无奇，是个皮肤姣好白皙的寻常女子。 祝觉倒是还有打量的余力。 可拿着魔法书的菲谢尔，胆子小的苏莎娜，都被吓得不清。 菲谢尔扔开魔法书，拉开弓矢，强装镇定。 “幽…幽灵！竟敢在我，断罪皇女面前出现！” 奥兹更是直接飞身护主，扑了过来，“离开小姐！” 不见女子动作，奥兹便撞上了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啵的一声化为雷光。 “我终于出来了。” 女子冷淡地说道，仿佛没有半点感情的机器。 随后，她提起裙摆，优雅地鞠躬，衣领下的峡谷，依旧若隐若现，让人感叹这服装设计的巧妙。 好像再来一点就能看到了，可实际上，最多只能看到这点。 祝觉叹道：“可恶，还真是严防死守。” 荧深以为然地点头，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多谢各位将我从书中世界解放。” 女子面无表情的道谢：“我是苏珊·塔兹克，塔兹克王国的末代君主。” “欸？这么说，你是位女王大人咯！”派蒙在荧身后说道。 “女王吗？” 苏珊摇头，泪水从没有表情的脸上滑落。 “在我继承王位的那一天，正是王国毁灭之日。 事到如今，没有国民，亦无国土。 哪有只有王自己一人的国呢？你们叫我苏珊就好，不必为我的身份而拘谨。” 王国毁灭？ 祝觉看看周围的人，发现她们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之前熔岩丘丘王也提到故国毁灭的事情，不过魔物化的它记忆出了点问题，不记得故国的名字。 现在看来，苏珊很有可能就是这个王国的女王，而丘丘王就是她的臣民。 “其实你的国民，也不是完全死光了。” 祝觉道，“它们变成了另一副模样，依旧在这里活动。” “我不觉得，那种没有智力的魔物是我的国民。” 苏珊冷声道，“在我眼里，变成魔物的那一刻，作为人的他们就已经死去了。” “那如果，它保留了作为人的记忆呢？” 苏珊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总之，亲眼目睹，亲耳听到，更容易让你相信。”祝觉指着上方的门扉，“从这里出去后，你就能看到了。” 苏珊身边泛起一阵青光，带着一阵风飞起，跃过高墙。 班尼特、菲谢尔顿时看向荧。 “你看到了吗，她身上没有神之眼，也能用元素力欸？” “是啊，荧，她跟你好像。” “哪有。”荧否认道，“我能同时用多种元素力，她只能用风，区别还是很大的。” “也对。” …… 翻过墙壁，从门口通过，苏珊正在丘丘王面前，与它对峙。 苏珊手里捏着一柄青色的长枪，紧张地看着熔岩丘丘王。 而丘丘王，全无敌意。 它在苏珊身上，体会到一股既怀念，又惆怅得让人落泪的感触。 “你是…谁？”丘丘王低沉的嗓音，在房间中震荡。 “好熟悉，可是……想不起来。” 会说话的魔物？ 苏珊心中五味杂陈。 联想到之前祝觉对她说过的话，她隐隐猜到了一个可能。 眼前的魔物，正是她保留了部分记忆的子民。 即使身体化为怪物，智慧被神明诅咒，可它还依稀记得，最后女王的容貌。 苏珊忽然生起一股逃跑的冲动。 她不是畏惧强大的魔物。 她是在畏惧子民的期望。 王国已然覆灭，虽然不愿承认，但是…… 复国，是根本无法做到的幻梦。 苏珊渴望着复国，又害怕自己的子民，会因此产生不可能等到结果的期待。 第808章 倒吊之丘 苏珊与丘丘王间，陷入沉默，谁都不开口说话，持续了有几分钟时间。 见他们有继续沉默的趋势，旁观的终于坐不住了。 “我说，要不我们去上面搜一下，这里还有没有别的宝藏？”班尼特指着上方的楼层，跃跃欲试。 “好啊，我们几个在这里，他们也不好说话的样子。”其他人同意了，攀爬着墙壁，登上二楼。 一般来说，真正的好东西，都会被藏在最高处，最里面。 但是，这座建筑物，是倒挂着的，一进来就是三楼。 班尼特他们看似是向上搜索，其实是朝着“一楼”行进。 谁会把宝贝藏在一开门就能看到的地方呢？ 几人自然是无功而返。 下楼后，班尼特垂头丧气。 “果然，因为我的原因，大家都没找到宝藏。” “怎么会呢。”幽兰黛尔道，“是这里本就没有宝箱罢了，再说了，最大的宝藏，我们最开始不就找到了吗？” 她指的是那本魔法书。 “看开一点，这里没几个人会受你的霉运影响。”祝觉不算安慰的安慰道。 幽兰戴尔、丽塔、苏莎娜，全是平行宇宙的来客，荧是星界旅者。 至于祝觉，更不会被“影子”所编织的命运所影响。 理论上来说，他们这群人里，只有菲谢尔会倒霉才对。 回到最下层的三楼，苏珊似乎正在与丘丘王说些什么，不过看到他们后，很快就不说话了。 “我们要继续深入了。”祝觉对苏珊说道，随后带着众人离开这座建筑物。 苏珊的确算是“本地人”，不过不见得她就认得这条通向地下的路了。 沧海桑田的变化足以让平地化为沟壑。 更何况，这里上下都被颠倒了，曾经的道路，现在都在他们头顶上，苏珊就是认识路，还能从上面走不成。 所以不指望苏珊带路。 再说了，一个不知多少年前的人，在祝觉眼里就跟老粽子似的，也就看个稀奇。 就算失落的古老王国中，有什么需要特定血脉才能开启的机关…… 他们不是去保护古董的，没必要按部就班。 机关挡路就把机关拆了，宝箱锁住就把宝箱撬了。 祝觉一直都不能理解，为何冒险家要老老实实地去找钥匙什么的，跟着设计者的思路去走。 特别是血统认证这类的机关，简直就是搞笑。 但祝觉没打算让苏珊跟上，她自己却跟上了。 丘丘王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如贴身保镖。 一人一怪跟在队伍的最后方。 这样一来，反倒是幽兰黛尔她们走在最前面带路了。 有来自崩坏世界的黑科技，她们能不断扫描周围的地形，并将探测过的地形记录到地图里面，保证不会迷路。 但古老王国到底怎么走，她们心里都没底。 地下存在着各种能量扰动。 别看人类的建筑材料经常用到石头，泥土也随处可见，这些东西都是自带辐射的。 在地表，这些辐射的作用微乎其微，人类依靠植物就能削减它们对人体的影响。 然而，越是深入地下，辐射的影响就越是难以忽视。 最直观的，就是对电子仪表的干扰。 辐射所释放的能量，会影响到扫描装置的探测，越是深入，能探测到的半径范围就越小。 目前为止，幽兰黛尔手中的装置，探测半径还有三百米。 路上，他们遇到了丘丘人和史莱姆，以及各种在地下生活的魔物干扰。 这是提瓦特世界中必不可少的一环，不得不品尝。 一行人的实力明明都可以去讨伐魔神了，却还是要被不知死活的魔物突袭。 尤其是丘丘人，一波接着一波，悍不畏死地挡在他们前面的路上。 不管怎么杀，这些杂草一样的魔物，还是源源不断的从黑暗中涌现。 “看来，我们应该是走对了。” 中途休息的时候，祝觉忽然说了一句。 在黑暗中不断战斗，即使身体还能坚持，精神上的厌倦和疲乏却是无法扼制的。 班尼特、菲谢尔、苏莎娜，都疲惫地坐在石头上面。 听到祝觉说话，他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荧却很快就理解了祝觉的意思，用解说般的口吻道，“的确，这个古老王国的人民，多数化为了丘丘人这样的魔物。所以遇到这么多丘丘人，我们或许是已经接近塔兹克王国的领土。”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也回过味来了。 怪多，说明走对了路，是件好事。 “那我们接下来就朝丘丘人扎堆的地方前进就好了！”班尼特说。 “不，丘丘人扎堆的地方，恐怕只有外围地区。” 幽兰黛尔拿着探测器过来，指着上面的热源反应说道：“丘丘人基本都聚集在这里，再往前走，就一个热源都找不到了，就好像有道看不见的墙壁，挡住了它们一样。” “嗯？”班尼特向前看去，并没有发现墙壁。 “或许是这些丘丘人的潜意识里，依旧想要保卫自己的家园。” 派蒙说：“但它们变成了魔物，没脸回去了，只在王国外围守着。” 苏珊闻言，看向派蒙，露出复杂的神色。 不管派蒙说的是不是真的，苏珊心中，都生起一股浓烈的负罪感。 “很有意思的观点，就是太唯心了。” 祝觉说：“大多数丘丘人都不会保留作为人类时的记忆，我更倾向于…… 灭亡古国的内部，存在着让它们感到畏惧的东西，所以它们才驻足不前。” 祝觉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有几滴水滴了下来，落到班尼特头上。 班尼特摸了摸湿漉漉的头发，疑惑道：“下雨了？” “拜托，我们在地下，怎么会有雨。”菲谢尔在他身边吐槽着，顺带抬起头看。 “好黑啊，看不清有什么。” 丽塔闻言，举起手电筒。 看到上面的东西后，丽塔的瞳孔骤然紧缩，压低声音，对众人道：“上面有东西。” 看到上面的景色，菲谢尔直接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发出尖叫。 其他人的反应淡定许多，但也露出骇然之色。 “我去，这是在挂腊肠啊。”祝觉非但不害怕，甚至还有余力开玩笑。 在众人的视线中，有不计其数的丘丘人，悬挂在上方的岩壁。 漆黑的藤蔓，刺入了它们的躯体，像戳进饮料盒子的吸管，不断吮吸着里面的液体。 而那些丘丘人，浑身干瘪，宛如骷髅，说是风干腊肉，都是往好的说了。 幽兰黛尔手中凝聚出金色的能量长枪，淡然道：“好消息是，我们知道前面没有丘丘人出没的原因了。” “等等。” 班尼特忽然想到一件事。 “既然上面是被抽血的丘丘人，那滴到我头上的，难道是？” 班尼特忽然觉得自己的头发有股发臭的味道。 祝觉怜悯的看着他，“放心，丘丘人的血是黑色的，所以滴到你头上的不是血。” 班尼特松了口气，“那还好，话说不是血，那是什么呢？” “而是尿。”祝觉慢条斯理地接道。 班尼特的脸顿时狰狞。 “那不是更糟糕了吗？我宁愿被血淋到啊！” “咳，你先忍忍，一时间我们也找不到水给你冲洗。” 荧说着，脚下却挪动几下，不自觉拉远了跟班尼特间的距离。 “荧！你不是能用水元素力吗？救救我！” 班尼特扑了过去。 “呀，好臭，你别过来！” 惊吓之下，冲击力强劲的水柱从荧手中发射，把班尼特给轰到岩壁上。 班尼特的头虽然有点晕，浑身倒是被冲了个彻头彻尾，臭味也散去不少。 “我们要继续前进吗？” 丽塔没有关注两人的打闹，注意力始终集中在头上的植物根系中。 她刚刚注意到，在被手电筒的光照射后，它们明显不安分地抖动了几下。 当自己用手捂住手电筒的前端，略微遮住光线后，抖动的频率则明显下降。 这种吸血的植物居然是感光的？ 丽塔感到不可思议。 长期居住在地下的生物，由于全天候都不会接触光线，因此视觉大多会退化掉，转而演化出对细微振动更加敏锐的感官系统。 之前遇到的魔物，被手电筒照在身上都没什么反应，直到感觉到地面的震动才对众人发起攻击。 这说明什么？ 丽塔猜测，这种吸血植物的根扎得很深，但上面的部位，却是能接触到光线的。 因此，即使它们常年不见天日，也保留了对光线的敏感。 打开手电筒照明继续向前，肯定会刺激到这些植物。 她将自己的分析简单告诉众人。 幽兰黛尔沉吟片刻，说道：“在地下环境，即使是微光夜视仪都无法看清道路。 而这里的路太过崎岖，没有照明我们寸步难行。 诸位，我们是必须要对上这吸血的植物了，都拿出武器，时刻警惕头上。” 苏莎娜用不安的眼神左顾右盼，想要把自己手里的那个手电筒交给别人保管。 她可做不到幽兰黛尔那样，一只手拎着手电筒，还能不受影响的战斗。 “不必勉强自己。”幽兰黛尔见状说道，“苏莎娜，你专心照明就好，不会有东西伤到你的。” 第809章 金焰 走到吸血植物根系覆盖下的区域，众人所闻到的怪味越发浓郁。 一具接着一具干瘪的丘丘人，在高处晃动着，时而还有些液体滴落，让人避之不及。 丘丘人有头朝下的，也有横着的，变成两半的，总之死状千奇百怪。让人难以想象，吸血植物的根系到底是从哪个位置袭击的它们。 不管怎样，这都是众人在提瓦特上见到过的最瘆人的一幕了。 丘丘人死后，一般都会被地脉重新吸收掉。 但像这样被挂起来，似乎很长时间内都不会消散。 封闭空间的空气本就难闻，再加上腐烂的丘丘人，更是要命。 除了能封闭嗅觉的祝觉，其他人都快吐了。 “没有带防毒面具过来，是我最大的错误。”丽塔陷入深深的自责。 “这不怪你……呕。”幽兰黛尔强忍住反胃的难受，安慰道，“毕竟我们的装甲本就有……呃，这样的功能。” 幽兰黛尔说着，身上亮起传输装置的蓝光，几秒后女武神装甲已经套好了。 丽塔和苏莎娜有样学样，也换上了装甲。 女武神装甲内装载的空气净化模组开始运作，将近乎毒气的恶臭阻挡在三人之外。 “呼，空气一下就清新了。”苏莎娜吐了吐舌头。 荧不动声色地贴了过去，由于都是女孩子，苏莎娜也没在意，大方地给她分享了女武神装甲庇佑的空间。 菲谢尔见状，跑到丽塔身边，也同样分享到新鲜的空气。 “呃……结果倒霉的还是我。” 班尼特看了大伙一眼，在心里无声嘀咕道。 其实同样难受的，还有在后面的苏珊女王和丘丘王，不过班尼特下意识地把这两“人”排除出队友的行列。 “有动静。” 幽兰黛尔忽然原地站定，金色能量长枪在她身边一字排开。 她仰头看向上方，光芒中的植物根系不安分地抖动，而更加密集的移动摩擦声，却是来自视野之外。 丽塔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掏出自己的镰刀，新月粒子在身后形成人形的虚影，严阵以待。 见状，菲谢尔、荧、班尼特同样拿出武器，紧张地等待着植物根系的接近。 她们无法看到光芒之外的场景，但祝觉可以。 手电筒聚焦范围外的细微光芒，已经足以让祝觉看清那黑暗中潮水般涌过来的一坨根系。 那带着泥土和污血的植物根系，就像是软体动物的腕足一样，带着与魔法少女大战三百回合的气势，朝着这边疯狂突进。 有时候，看得到反而会更可怕。 好在，碳基生命无一例外，都存在一个致命的弱点。 易燃。 而且看那植物的根系，也不像蕴含了很多水分的样子。 “幽兰黛尔。” 祝觉扭头道，“放火。” 其实他可以用拟似神之键·天火圣裁，一把子就能给这些东西烧个干干净净。 不过天火出鞘的杀伤范围，包括自己身边，指不定怪还没死，队友就被烧没了。 所以还是让幽兰黛尔来更靠谱。 “朝哪放？” 幽兰黛尔干脆利落的跳过了“要杀谁”和“杀多少”的问题，对祝觉问道。 “随便，它们已经把我们包围了。” 说话的时候，祝觉感觉到脚下的岩层同样有异常的震动传来。 吸血植物的攻势，来自四面八方。 这已经不是字面意义的夸大了，完全是在现实。 “了解。” 幽兰黛尔在平地上轻轻用力踏步，身体就已经反重力的飞了起来。 金色的光焰，以幽兰黛尔的身体为中心，快速向四面八方扩散。 仿佛一个绚烂爆发的超新星，将一切爆炸范围内的物质焚烧殆尽。 金色的光焰只是稍微擦到根系，顿时就让它们燃了起来，火焰顺着根系向上蔓延。 着火的根系似乎能感到痛楚，疯狂扭动、抽打着，试图扑灭身上的火。 如果周围只有岩石，它们说不定还真能成功灭火。 但，附近存在着成片同样易燃的根系。 连连拍打后，火势没有减退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大，火光连成一片，抬头望去漫天都是金焰，煞是壮观。 就连大地球绕后，打算从地下岩层偷袭的根系，此时同样没有免于波及，在火焰中疯狂抽搐。 众人这才意识到，根系的数量竟如此庞大，若是自己独行，恐怕此时已经成了一条肉干，不由感到庆幸。 第810章 钉子 大火烧了很长时间，根系全都化为灰烬，连带着那些丘丘人，也同样在烈焰中化为一缕黑烟。 等火焰消退，除了余火偶然烧出“哔哔啵啵”的声响外，周围显得格外安静。 没有丘丘人的袭击，也没有吸血植物的威胁，众人的行进速度，比之前快了十倍不止。 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在手电筒的光芒下，瞧见一座雄伟的倒挂城市。 说是倒挂，也并不完全准确。 因为除了有挂在上面的建筑之外，也同样有立在地上的建筑。 横向的房屋虽不多，却也不是没有。 整座城，带有一股微妙的、不和谐的错乱感。 仿佛被人用暴力强行拆开的魔方，再拼回去的时候，发现有几块装不上了，干脆随手扔到一边。 “在距离那么远的地方发现封印苏珊的那本魔法书，我原先还感觉奇怪。” 祝觉沉思道，“现在看来，这附近的地形经历过一场惨不忍睹的拼接啊。 哼，天空岛上的那帮叛徒的审美，只能用灾难来形容了。” 众人被眼前不可思议的景象震惊，没在意祝觉说了什么。 “真是……奇迹！”班尼特合不拢嘴的惊叹。 “这座城市到底是怎么建成的？”丽塔开始思考注定不可能得到答案的问题。 “还，还不错嘛！比我的幽夜净土，也就只差那么一点而已！”菲谢尔在惊叹之余，仍不忘保持自己的人设。 荧回想起曾在岩层巨渊下见过的古怪建筑，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看来这里也是……” 幽兰黛尔冷淡地评价道，“这就是失落的王国吗，好像就只是个小型城市而已，在我的世界那边，有的村镇都比这里大。” “幽兰黛尔大人，一城一国这种形式，在天命出现之前，也同样广泛存在于欧洲哦。”丽塔回过神，说道。 然而，最为疑惑和震惊的，是“本地人”，苏珊·塔兹克。 她看着这可能是故国的地方，喃喃自语：“宫殿去哪里了？存放史书的藏书库呢？” 苏珊两眼失神，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 熔岩丘丘王跟在她的身后，一言不发，看向头上的建筑时，眼中带着怀念与悲戚。 一人一怪渐行渐远，消失在黑暗与光明的边界。 “她不会遇到危险。”苏莎娜有些担心地说。 “苏珊怎么样还不好说，那头怪物的实力不弱，还是丘丘人的老大，只要不是遇到太强的魔物，就不会有危险。” 祝觉说：“更何况，这地方什么都没有，元素浓度也不高，史莱姆都不会出现在这里，更别提强大的魔物了。” 幽兰黛尔点头，赞同祝觉的说法。 她是来调查以太锚点的，眼前这鼻屎大小的“王国”，对她来说没啥吸引力。 幽兰黛尔拿出天命的探测器，检测到一股微弱的未知能量波动，来源在正北方向，于是对其他人说道：“找到以太锚点的踪迹了，我们继续向前。” 荧与她对视一眼，“看来我们要在这里分道扬镳了。” 荧来这里是为了寻找可能存在的圣书，为此就不可能放过这里的每一座建筑，少不得一番地毯式搜索。 地毯式搜索需要大量的时间，两队的目的并不相同，在此处分开，是合理的选择。 幽兰黛尔看向祝觉，祝觉点点头，“那就这样，祝你们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们继续前进。” 荧挥手作别，“掰～一路顺风，说不定我们还能在盾原城碰头。” 其他人也接连道别。 短暂停留后，祝觉与女武神三人，继续向着漆黑深处前进。 人数忽然少了一半，幽兰黛尔和丽塔在任务途中，都是不怎么主动说话的类型，四人一路无言，直到来到地面破碎的地区。 正如字面意义上的，脚下的岩石支离破碎，甚至脱离了重力的束缚，各自漂浮在空中，互不干扰。 在来到这里后，女武神手中的手电筒的光芒变得不稳定，一闪一闪的。 苏莎娜不明就里，害怕地躲在幽兰黛尔身后，瑟瑟发抖道：“难道这里有鬼？” 幽兰黛尔和丽塔稍微对手电筒操作了一番，发现闪光的问题没有好转后，干脆将其关闭，只用幽兰黛尔发出的光作为照明。 “这里存在着很强的能量干扰，我们的仪器被影响了，只能依靠其他照明手段了。”丽塔总结道。 “看来，这里就是【钉子】落下的地方了。” 祝觉踩上一块破碎的岩石，发现它比想象中更加稳定，即使在虚空中漂浮，站上人也没有半点晃动。 见状，女武神们也踩上虚浮的岩石，迅速通过此处。 很快，他们就看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深处，一枚巨大的【钉子】正在前方漂浮，并将淡蓝色的能量，肉眼可见的辐射到周围百米内的区域。 第811章 世界意志的人格体现 当众人来到距离“钉子”不到百米的地方时，一股带有惊人力量的波动，从“钉子”的上方向周围传播。 这股波动有凝为实质的压迫感，朝着四人压来。 苏莎娜发出闷哼，莫大的力量压得她双腿发抖，膝盖几乎就要弯下。 其他三人 ，受到的影响相对较小。 尤其是祝觉，非但没感到压力，还觉得微风拂面，有些凉快。 一个白发飘飘的女子，从暗红色的空间通道中踏步走出，凭空站立，睥睨四人。 她的双手被一股黑红色的不祥物质纠缠，散发着衰败的气息。 然而她的服饰却是由白色和金色组成，带有神圣的意味，加上她那无情淡漠的双眼，更是莫名让普通人感到敬畏。 她看到在破碎岩石上站着的四人，有些疑惑，“星界降临者没有跟过来吗。” “如果你再晚几个小时出现，说不定还能看到荧。” 祝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既无尊敬，也不畏惧。 她对于这地面的一切生灵来说，就是真正的神灵，比魔神更有神性，端坐在天空岛上，掌控世界运转。 她正是，天理的维系者。 但对于祝觉来说，她还有另一个身份。 法涅斯的四个造物，“影子”中的一位，同时也是背叛者。 作为法涅斯的化身，天理的维系者，地位并不比他更高。 唯一的问题是，作为天理的维系者，她本身就要日夜维系世界的运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操控规则。 在规则级别的战斗中，祝觉并无优势。 可能有人会觉得，天理的维系者，岂不是说还有个比她地位更高的“天理”？ 其实，天理的维系者与天理的关系，几乎等同于鸿钧与天道的关系。 鸿钧以身合道，他即是自己，也是天道的一部分。 天理的维系者也差不多如此，但她的处境却很糟糕。 提瓦特，是濒临毁灭的世界，无时无刻不在恶化。 维系者的命运被世界绑定，同时，世界所遭受到的痛楚，会直接反馈在她的身上。 那诡异扭曲的黑红双手，正是天理被侵蚀的体现。 她与提瓦特一损俱损，无法分开。 “原来如此，星界降临者被别的事拖住了吗？也罢。” 天理维系者缓缓落下，目不直视。 “我本不想理会你们的行动，但你们却让我不得不从睡梦中苏醒。” 她瞥了眼祝觉，“尤其是你，你看过世界的真相了？” 祝觉这时没有搭理她，而是扭头跟幽兰黛尔说道：“幽兰黛尔，此人是提瓦特世界意志的人格化，我们伤害到她会直接导致世界规则的动荡。 尽量避免重创她，最好直接让她失去战斗意志逃跑。” “我明白了，是类似盖亚那样的存在吗。”幽兰黛尔竟很快就理解了祝觉的意思，紧身的作战服上，亮起金色的光芒，最终化为一套战甲。 “丽塔，苏莎娜，你们走远一点，这不是你们可以插手的战斗。” 释放出小世界的力量，凝成星锚铠甲后，幽兰黛尔头也不回的说道。 身负小世界的幽兰黛尔，跟代表提瓦特世界意志的天理维系者，存在许多共通之处。 简单来说，二人是平级的，不存在位阶上的差距。 互相的规则之力都不起作用，两人之间只能用能量对轰，先承受不住的那个就算输。 但是，如果将攻击目标转到丽塔，甚至是苏珊娜身上，那她们就要承担来自一整个世界的压力。 丽塔与幽兰黛尔间有着非同一般的默契，不到一秒丽塔就理解了她的意思，拉着苏莎娜朝着后方跑路。 苏莎娜还在犹豫，丽塔直接在她耳边大声吼道：“你还想回去吗？别傻了，现在回头，不是去帮忙，而是去添乱的！难道你要让幽兰黛尔大人分心去保护你吗？” 苏莎娜神色黯然，跟着跑起来。 丽塔说的很对，她无法反驳。 天理的维系者并不在意两个女武神的离去，她甚至还平静地问祝觉：“你不走吗？” 作为法涅斯被封印后才诞生的化身，天理的维系者是不清楚祝觉的底细的。 此时让祝觉走，还是因为身负小世界的幽兰黛尔给她的威慑力。 此时面对一个不受自己规则影响的敌人，天理维系者第一时间就感到恐慌。 在这万年以来，为了维系这个行将就木的世界，她的力量已经非常微弱了，而且距离上一次动手，也过去了几百年。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水平，能否打赢幽兰黛尔。 因此敌人身边的人，能少一个就少一个，是最好的。 “我跟她一起当你的对手。” 祝觉说道。 虽说现在还不是杀死维系者的时机，可那一天早晚都会到来。 在真正的大决战来临之前，多搜集点关底boss的情报，总是没错的。 即使现在的他对上天理维系者还是很吃力，那也没办法。 感受到祝觉的决心，天理维系者便不再说话。 她并不打算讲什么武德，双手一挥就发动了攻击。 空间毫无征兆地结晶，试图将祝觉和幽兰黛尔二人包裹起来，黑色的方块迅速扩张。 但不论是祝觉，还是幽兰黛尔，都没有被结晶的空间吞没。 幽兰黛尔眼中亮起一个世界的温度，手臂前挥，带着贯穿星辰的气势。 在突破晶体空间的同时，一把能量投枪无声无息穿透而出，等天理维系者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被投枪锁定了，不论怎么转移都不能甩脱。 连续几次空间转移无果后，天理维系者干脆站在原地，用纤细的手臂挡在身前。 她堪堪将手臂举起，幽兰黛尔的投枪如期而至，刺在了她那异常的手臂之上。 连空间都能穿透的一枪，却被天理维系者的手不讲道理的挡了下来。 当然，这本质上，还是能量之间的交锋。 结晶空间的能级太低，远不及天理维系者一根头发。 “嗯，看来，你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强。” 天理维系者慢条斯理地拨开失去后劲的投枪，空间陡然震动，投枪碎裂成无数金色的微小粒子。 “即使是虚弱……的我，也能轻松对抗的程度吗？” 天理维系者一边说着，手中的攻击没有停下。 异常时空化作的锁链，如一条条择人而噬的蟒蛇，不断逼近幽兰黛尔。 第812章 人格化的世界意志 天理维系者正专心应付幽兰黛尔的时候，耳朵微动，轻微的刀鸣声在她后方响起。 她微微侧目，无需用眼睛去看，靠着对空间的掌控，就已察觉到，有一把特殊的刀刃，此时正以极快的速度，划过一道耀眼的光，准备戳到她的腰部。 挥出这一刀的自然是一旁的祝觉，他靠着刀降术这种带有空间转移性质的剑术，在天理维系者发现前偷偷来到她的身后。 刀刃上蕴含着奇怪的白光，天理维系者感受到上面的威胁，不得不在身边凝聚出层层叠叠的错乱时空，让祝觉无法继续向前。 就是这么一瞬间的分神，另一边封锁幽兰黛尔动作的锁链，自然而然就慢了下来，无法再起到纠缠的作用。 幽兰黛尔摆脱时空锁链后，迅速拉进距离，准备贴脸给天理维系者来一次狠的。 “你们确实有点实力。” 天理维系者的金眸，依旧带着超脱世俗的神性。 她用高高在上的傲慢语气，陈述道：“但这里，是属于我的世界。” 话音刚落，祝觉和幽兰黛尔，顿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意。 整个世界，从这一刻开始，在两人的眼中，彻底变得不一样了。 每一块石头，每一分空气，甚至是一粒灰尘，都在抗拒着他们两个。 敌意，铺天盖地的席卷。 “我确实无法直接对你们使用权能。” “但那又如何？” “你们用什么，来对付整个世界的敌意？” 在这个瞬间，祝觉感到，雷神之心和水神之心，在亚空间中生起微弱的反应。 出于某种直觉，他直接将这两枚西洋棋外形的神之心拿在手中。 顿时，祝觉感到的敌意变轻了许多，转而去针对幽兰黛尔去了。 “神之心还有这个用途？” 祝觉心道：“对了，神之心是现在的天理维系者制作的，里面蕴含着她的力量，也就是说……” 来不及详细分析，祝觉将水神之心扔给幽兰黛尔，嘴里喊道：“接住！” 幽兰黛尔脚下踩到地面，地面顿时裂开，被整的灰头土脸。 此时听到祝觉的声音，她也来不及分辨扔过来的是什么，伸出手一把就将水神之心抓住。 此时，幽兰黛尔的头顶，恰好有一块硕大的岩石从上方的岩壁脱落，眼看着有几吨重。 当幽兰黛尔接住神之心的时候，这颗巨石很快就被另一边落下的石头推开原本的轨迹，从幽兰黛尔的身侧划过。 幽兰黛尔用手臂擦了擦额头上爆出的汗水，有点庆幸。 虽说几吨重的巨石，砸中了她也不会有大碍，但痛还是很痛的。 结果居然发生了那么巧合的事情…… 不，这真的是巧合吗？ 她可是被世界意志的敌意给针对了啊。 这时幽兰黛尔才想起祝觉刚刚给她的东西，不由感到好奇，低头瞅了一眼。 原来是一枚散发着水蓝色光芒的西洋棋。 对于两人用神之心缓解敌意的效果，天理维系者并不在意。 那只是用来牵制他们的手段，真正的杀手锏，当然是她自己。 只见天理维系者缓缓举起红黑相间的扭曲手臂，身后的及腰白发无风自动。 她轻轻将手一挥，身前的时空顿时一片混沌，并化作一股汹涌的冲击波，朝着两人的方向扩散。 被波及到的石头，顿时在一瞬间就经历了风化、化沙的过程，迅速解体。 祝觉险而有险地躲了过去，看着周围仿佛在一秒钟内过了一百年的地面，身后已被汗水浸湿。 “要是被这一下打中，我是会变成老头呢，还是直接变成枯骨？” 祝觉毫发无损，出乎了天理维系者的预料。 这改换时空的力量，对现在的她而言，并不是那么轻松就能使用的。 手臂上的扭曲，肉眼可见地向上推进了一寸。 这里每多用一丝力量，对抗外界侵蚀就要少一分。 天理维系者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 她瞪着祝觉，“你怎么还活着？” “笑了，你扔技能的时候，都不看打没打中的吗？” 虽说刚刚完全是靠着躲进亚空间里，才免受天理维系者的力量影响，但她又不知道。 祝觉强装镇定，装出一份游刃有余的模样。 “早知道你这么自信，我刚刚就不说话了，偷偷摸摸到你身后再给你来一刀。” 祝觉正打算靠聊天流拖延下时间，谁知天理维系者压根就不跟他废话。 一发空间震，随着她的手指一同袭来。 嗡嗡嗡—— 剧烈的震动，宛如耳鸣。 祝觉感觉自己被扔到了超大的滚筒洗衣机里，疯狂旋转。 不过这本可以直接将一切事物震碎的空间震，也就差点把他震晕罢了。 “怎么回事？” 天理维系者感到不对劲了。 第一次还可以说自己大意了，没有瞄准。 这第二次，她可是一直盯着祝觉，视线完全没有挪动。 祝觉附近的沙石，在刚刚的空间震中都碎成了原子，显然不可能打偏。 那么，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东西，才能硬接下空间震的绞杀？ “你，是什么？” 天理维系者仔细端详祝觉，忽然开口问道，“难道是在外空间中生存的古兽？还是说是在时光乱流中穿梭的流亡者？” 她根据自己的见闻，猜测道。 “哼。” 祝觉撑着眩晕的脑袋，靠在刀鞘上，止住东倒西歪的步伐，冷笑一声，“不过是你的空间震威力太搞笑了，简直就是婴儿用的摇篮一样，我都快睡着了。” “噢？” 天理维系者轻轻动了动嘴皮子。 不见她的双脚有何动作，眨眼间就出现在祝觉的身前，不到两米的地方。 “连空间乱流都可以无视的生物，要么是跟我掌握了类似权能的规则聚合体，要么就是存在概念超过了空间的生物……” 她的金眸直视着祝觉的眼睛，“你，会是哪一种？” “超越了空间吗？” 天理维系者的突然接近，让祝觉有些许慌乱，不过他很快就掩饰好自己的情绪。 “小意思啦，我也曾经在没有时间和空间概念的地方旅行，比提瓦特大无数倍的虚数之树听说过吗？你的提瓦特也不过是上面的一片树叶而已……” 悄然接近的幽兰黛尔，也听到了祝觉的胡言乱语，不由摇头。 简直胡说八道，虚数之树虽说时空的概念与平行宇宙的不尽相同，但依旧还是存在着的，只是人类目前还不能理解。 见幽兰黛尔已经摸到距离天理维系者还有五十米的地方，祝觉连忙更卖力的胡说八道起来。 “我当初在虚数之树上的时候，那叫一个呼风唤雨，比提瓦特大几十倍的世界，也要被我捏在手里……” 幽兰黛尔忍不住在心中吐槽，“明明就是用千界一乘的功能压缩世界而已，充其量就是个开电脑的，怎么造电脑完全一窍不通就吹上了啊！” 第813章 斩断时空之物 “就算真的如你所说，提瓦特不过是一片树叶。” 天理的维系者冷眼看着祝觉，右手虚空一握。 祝觉被一股力牵引，漂浮在她眼前。 “但现在，你身处这片树叶里面，个头再大，也不过是攀附在叶片上的蚂蚁。” 天理维系者说着，双手开始扭动。 看不见的力量，从两个不同的方向，扭曲着祝觉的身体，试图将他变成麻花。 不管是什么物种，能否免疫空间乱流，这次她只用纯粹的力，此人定是必死无疑。 祝觉感到身体扭曲几乎到了极限，再继续下去，自己的脊椎怕是要被扭断，连忙用出千界一乘的跃迁。 然而，附近的空间混乱异常，原本祝觉打算移动到天理维系者的另一边，拉开与她的距离。 出来的时候，却不知怎的，落在了天理维系者的身后。 下一秒，幽兰黛尔与突然出现在她前面的祝觉面面相觑。 “你果然也有操控空间的能力。” 天理维系者哂笑道，“可你居然敢在我面前使用，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说着，异常的时空化作层叠的壁障，将祝觉和幽兰黛尔同时罩住。 如此棘手的敌人，祝觉还是第一次遇到。 在她面前使用拟似神之键·千界一乘，非但不能位移，还变成了自控的愚蠢技能，连落点在哪都不能由自己控制。 简单粗暴的时空之力，即使知道了她的力量根源，祝觉也无法做出足够有效的应对。 将她拉到异空间里？ 对能将时空玩弄与股掌之间的天理维系者来说，摆脱亚空间的影响轻而易举。 这该如何应对？ 办法，其实还有一个。 祝觉还有创生之权能。 之前，都是用原初之力去创造已经见过的、理解过的人造物。 但是，这个权能，最开始的作用，是用来“无中生有”的。 不过，“无中生有”，存在着一个无法忽视的问题。 祝觉不能估量它的消耗。 创造已知物，消耗的原初之力是固定的，虽有浮动，但每次都差别不大。 然而未知物就不同了，它需要消耗的能量，完全是未知数。 祝觉深深吸气，让自己混乱的大脑强行冷静。 “现在我们被困住了，困在异常的时空之中。” 祝觉分析着，一边看着幽兰黛尔对时空壁障不断攻击。 “物理，能量，全都无济于事，即使是拥有小世界作为力量储备的比安卡也那它没有办法。” “所以我现在需要……打开时空的办法。” “像天理维系者那样控制时空？不，她有着上万年的经验，论操作的精细程度，我是绝对不可能比得上她的。” “因此，我需要的其实是……破坏！没错，破坏永远是最简单的办法，既然对时空的理解比不上她，那就直接破罐子破摔！” “显现，能切裂时空之物！” 原初之力疯狂流逝，储备多时的原石顷刻间消耗殆尽。 但这还不够，亚空间自行产生的原初之力，同样被抽得干干净净。 柔和的白光在祝觉手中，凝聚为一把模糊的物体。 它的形状没有完全定性，大致呈现出刀的模样。 这或许是因为，在祝觉的潜意识里觉得，如果真的有东西能将时空都斩断的话，那一定就是刀刃了。 “好！” 祝觉握住了它的尾部，想给它起个名字。 杀鬼的刀叫鬼切，斩断铠甲的叫兜割，既然如此，那就给它起一个简单易懂，贴切又响当当的名字！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天理切了！” “就用这把刀，把天理维系者的头，剁下来！” 仿佛听到了祝觉说的话，天理切最终化为一把流光溢彩的奇特长刀，刀刃上还铭刻着用简体字写的“天理切”三个字。 幽兰黛尔好奇的看着祝觉手里忽然出现的刀，本来还想问问他从哪里掏出来的，不过看祝觉一副要开天辟地的样子，就忍着没问。 “斩！” 流光溢彩的天理切爆发出无法分辨的色彩，即使隔着有段距离，幽兰黛尔也能感觉到切裂般的痛楚。 有形的刀刃爆发出无形的剑气，与天理维系者所释放的时空壁障激烈碰撞。 只听得一声脆响，非自然凝聚的时空壁障被打破，自动回复成原本的样子，回流到正常的时空之中。 在他们被关起来的时候，外面的天理维系者也没有闲着。 她觉得，既然没法把祝觉弄死，那干脆就像个办法，把他关上个几百年，几千年，让他的记忆随着时间磨损。 这事对她也不是第一次那么干了，之前的降临者，就是这么应付的。 于是她开始准备足够严密的封印，不过这次，速度比上次慢上许多。 五百年过去了，天理的维系者越发虚弱了。 这个封印甚至还没完成一半，祝觉就将壁障给破开了。 天理维系者瞳孔紧缩，第一次出现慌乱之色。 时空壁障本就是缓兵之计，对于能影响时空的人来说，阻挡不了多久。 然而，祝觉突破的速度，比她预料中要快太多太多了。 原因无他，天理维系者将拟似神之键·千界一乘的力量，当做祝觉的上限。 而天理切，完全追求破坏的裂时之刃，又岂是千界一乘这种功能性神之键能够相提并论的？ 第814章 八一四 “这把刀，太危险了。” 天理的维系者倒退两步，心生退意，昏黄的空间门扉悄然在身后开启。 对方能够破解时空的封锁，已然超乎她的预估。 继续与祝觉纠缠，乃至分出胜负，对天理的维系者而言，弊大于利。 就算战胜了祝觉，她恐怕也要付出许多代价…… 那么，在那之后的她，要如何应对世界外无时无刻的侵蚀？ 提瓦特大陆上的生灵，怎么样都好。 可提瓦特，是跟她绑在一起的啊。 世界受损，她也活不了多久。 天理的维系者白色眉毛拧作一团，忽地转身。 她刚刚回头，祝觉刚好刺破空间，出现在她身后。 “已经没法感知到了吗？” 祝觉手中挥出一片刀光，绚丽无比，一瞬数刀，分别砍向她的脖子、手臂、脚踝。 他的目的是将天理的维系者逼退，因此只是力求让她失去战斗能力。 天理维系者下意识用出层叠空间作为防护。 等意识到祝觉那把刀能够切裂空间时，刀锋已经戳到了她的脸上。 笃—— 沉闷的声音响起，像是用木棍砸在坚韧的牛皮上发出的动静。 天理切是特化对时空的武器，面对天理这种概念聚合体，效果可能还不如原先的魂钢刀刃。 “可恶，看来这把刀不应该叫天理切，这下名不副实了啊！” 脚下的石头毫无征兆地化为齑粉，空气疯狂的对祝觉喷出愤怒的气流，干扰着他的行动。 祝觉一击不成，连忙闪躲到十米开外的地方，紧张地等待天理维系者的下一个行动。 “现在应该关心名字问题吗？” 幽兰黛尔从他身边划过，顺带着还吐槽他一句。 仗着有星锚铠甲护体，幽兰黛尔冲上去就对着天理维系者一顿猛戳，光枪劈头盖脸一顿乱轰。 但是，天理维系者却没有给出半点反应。 像是粪作游戏中的角色，被击中后既不会有受击动作，也没有打击音效，幽兰黛尔全无命中敌人的手感。 造成这情况的原因，还是出在天理维系者的身上。 时空之力在外界使用，可以被人轻易突破，那么在体内呢？ 调整了一番力量的运作，天理的维系者再次抬起头，双臂前伸，摆出了格斗的起手式。 作为存在了上万年的天神之影，天理的维系者见证过无数王朝的兴起，也亲自造成无数王国的灭亡。 人类的智慧被记载在地脉之中，她随时都可取用。 只要有必要，她不仅可以是法师，也可以是剑士，弓手。 人智的集合能够超越神明？别开玩笑了。 一切提瓦特生灵所诞生的智慧，到最后都成了记载于地脉中的记录，任天理维系者予取予求。 当天理维系者将力量的运用从外部转移到体内后。 风的流向，悄然转变。 在刚刚的那段时间里，幽兰黛尔看似一直在攻击她，然而造成的伤害却微乎其微。 这很正常，天理维系者早已不是简单的生命，她是人格化的概念聚合体。 单纯用能量攻击，很难破坏到她的根基，再卖力也无济于事。 “呵，真是可笑。” 天理维系者看了看祝觉，又看了看幽兰黛尔。 这两人身上都有近似规则聚合体的力量，但直到现在，仅有祝觉表现出了这一点。 而祝觉所掌握的规则，并不直接拥有杀伤力，非得转化出别的东西才有对抗的可能。 然而转化的过程需要耗费大量的原初之力，无中生有地弄出一把天理切，对祝觉而言，几乎是他的极限了。 而天理切，仅具备时空特攻的特性，对于其他的规则，马上变得拉胯。 天理的维系者所持有的，并非仅有时空的权能而已。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在正面战斗中，其实根本没有能够威胁到自己的手段。 她忽然冷笑一声，伸展手臂，身形如光芒般迅捷，幽兰黛尔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身上已经至少挨了天理维系者五十拳了。 在超越光速的拳击之后，幽兰黛尔身上的金色铠甲，竟隐隐有裂开的趋势。 天理维系者见状，顿时左腿旋转，白皙的右腿在光芒中化为金色的巨剑，朝着幽兰黛尔的腹部横扫。 面对袭向腹部的攻击，一般人下意识的反应，一般是向后退去，拉开距离。 但幽兰黛尔的第一反应，却是在手中撑起一张金色的风筝盾，生生顶住巨剑的斩击。 旧力渐去，天理的维系者趾间一点，拉出数道跟本尊一模一样的幻影，并在同一时间，从八个不同的方向，一同化为金色的剑光，对幽兰黛尔冲来。 对于天理的步步紧逼，一般人都已经感到绝望。 而幽兰黛尔，却感到自己的神经，久违的在战斗中变得兴奋。 在崩坏世界的地球，她每天的工作就是斩杀崩坏兽。 对于幽兰黛尔而言，不管是战车级的也好，帝王级的也罢，崩坏兽就像是生活在餐厅的水箱中的鱼，只要自己举起刀，它们就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即使是所谓的审判级，也是名不副实，不堪一击。 战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一份让人麻木的工作。 而现在，被如此强大的敌人，不断逼迫着自己竭尽全力，甚至要用出底牌…… 幽兰黛尔的双目亮起，嘴角竟蓄着一丝弧度。 “天上的暴君啊，见识下星星粉碎的样子！” 她忽然想起一句台词，是在阿拉哈托里看到的。 （瓦尔特：我一直生活在它的阴影里） 太阳般璀璨的光芒以幽兰黛尔为中心不断向周围释放，荡起一圈圈无形的气浪，周围的温度急剧上升，空气被加热后粒子不断散开，让视线变得模糊。 “你居然也是？” 天理的维系者在被光芒吞没之前，用惊恐的眼神语气，说出了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 第815章 石中人 天理的维系者苏醒过来的时候，发觉周围已经变成天空岛上的景色了。 头上是虚假的天空，俯瞰大地。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那地下深处的了。 最后一点模糊的印象，便是那铺天盖地的光芒。 以及那一句话。 “天上的暴君啊，见识下星星粉碎的样子！” 不知为何，这句明明很中二的台词，让她记忆如此之深，以至于念了出来。 “你在说什么？” 一个声音，在天理维系者背后响起。 此人仿佛早就在这里，等待了许久，语气中带着相当的不耐烦。 “什么人？” 天理维系者倏地回头，看到一个奇怪的人影。 她不能辨认那人的面貌，只能看到一堆半透明的色块堆叠而成的马赛克。 天理维系者紧张了起来。 天空岛……现在的天空岛上，除了她之外，应该没有别人才对。 三个影子，被她吞噬了两个，驱逐了一个。 那么，现在在她前面的，又是谁？ “语言中枢坏了吗？”马赛克人不耐烦地问，“你应该是刚刚被打败了？被那两个古怪的人一起。” “你是谁？” 天理维系者试图用规则聚合体的视角，去观察马赛克人的真身。 然而她看到的，是另一个自己。 仿佛在照镜子一样。 “怎么回事？” “天理维系者”吃惊的倒退两步，“你为什么能伪装成我的样子？” “嗯……看来这个能力，还是存在着缺陷。”真正的天理沉吟道，“截取出的时间点，不仅跟当时的实力相当，而且还不能辨认出本尊。” 维系者惊慌失措的扭头，“你在说什么？” “你已经猜到答案了，不是吗？没必要再自欺欺人了。” 天理回道，“你是我的一部分，而我不止是你。” “原来【我】是个分身？”天理维系者有些失落。 “不，你也是我，不同时间的我。” 天理答道，“每一个时间点上，都存在着一个【我】，而无数的【我】加起来，最后就成了我。” 天理维系者叹了口气，大致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问：“我需要回归吗？” “不，你是这个时间点上的我，你要继续在这里，直到我呼唤你的时候。” 天理说着，她的脸再次被怪异的色块遮挡，无法分辨。 “呵，可以说这是个好消息么？”维系者冷笑道。 “好消息么？活着对吾等而言，不过是看不到尽头的苟延残喘，每日不是浑浑噩噩，就是生活在被侵蚀的痛苦之中。” “我虽然是神，可地上的生灵，又比我快乐了何止百倍？” 天理道：“我将斩断这宿命的锁链，逆转时空，回溯源头，否定法涅斯死亡的现实，这样被捆绑在王座上的人，就不会是我了。” 维系者问：“回溯源头？这能做到吗。” “或许能，或许不能。” “但在固定提瓦特的锚点松动的那一刻开始，这个世界就不再具有未来可言，我们尽可大胆地回溯过去。” 天理在维系者的眼前，渐渐消散，“看来，这个时层在排斥我的存在……” …… “她跑了？”祝觉看着空无一物的空间，对幽兰黛尔说道。 “与其说是跑了。”幽兰黛尔摸着下巴，回味着刚刚的战斗，“倒不如说，在最紧要的关头，有股第三方的力量查收进来，把她给捞走了。” “走了也好。” 祝觉最开始的目的，本来就不是在这里将天理维系者击杀。 目前提瓦特世界的安定，还离不开她的存在。 “咳，对了，是时候去看下以太锚点了。”幽兰黛尔说道。 刚刚打得太嗨，她都快忘了这么一回事。 在天理消失后不久，苏珊娜和丽塔很快就察觉到惊天动地的战斗声响消失了，急忙赶了过来。 看到幽兰黛尔完好无损，三人高高兴兴地拥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柑橘味的香气。 “不愧是幽兰黛尔大人，连这个世界的世界意志都能够战胜！”丽塔眼中的崇拜几乎快要溢出水来。 但幽兰黛尔并没有居功自傲，她冷静地会道：“不，从事实来讲，世界意志并没有抵达自己的极限，她只是在战斗中忽然离开……唔！” 幽兰黛尔瞪大眼睛，因为丽塔不等她解释完，便已扑上去堵住了她的嘴巴。 丽塔的脸色酡红，分开后看着幽兰黛尔的眼睛，关切地说道：“您没有受伤，伤到了不方便的地方，我可以帮你抹药。” 幽兰黛尔本想说没有，可看到丽塔那水汪汪的眼睛，鬼使神差地说：“嗯，确实伤到了不方便自己擦药的地方呢，晚上还请拜托了。” 两人腻在一块，最后还是苏珊娜扛着天命的道具，给钉子扫描了一遍，并根据数据分析，得到了以太锚点的位置。 接下来的路途，没有魔物，天理也没有来干扰，总觉得很是安静。 不过地下也不会突然冒出几辆面包车，然后冲出一堆人把他们给突突了。 几人顺利地在岩浆中找到了位于提瓦特西方的以太锚点，记录了它的信息并传输到天命总部后，便原路返回。 由于天命那边跟提瓦特世界存在着相当的时间差，所以传输数据并得到反馈，需要足够的耐心。 女武神们在得到奥托的命令之前，还不会离开这个世界，他们干脆结伴而行，又来到了失落的塔兹克王国。 在王国外围的瓦砾堆中，他们看到班尼特正陷在里面，脸上带着生无可恋的表情。 众人将班尼特挖出来后，他给自己简单治疗了一下，说道：“我刚刚在房子里找东西呢，结果忽然就地震啦，这破房子直接就把我给埋了进去。” 祝觉跟幽兰黛尔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说话。 所谓的地震，百分之八十是他们与天理维系者战斗的波动。 明明失落的古国距离战斗的地方，有半个多小时的脚程。 没想到班尼特真有那么倒霉，这都能波及到他。 “你们找到圣书了吗？”祝觉岔开话题，问道。 “嗐，哪有那么容易找哦。”班尼特摸着头笑了，“我连宝箱都找不到，更别说圣书这样的宝贝啦。” 第816章 那终会消散的一切 跟班尼特聊了几句，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祝觉便离开了，朝着城市废墟的中心走去。 刚刚与天理维系者对上正面，虽然没有打过，但他还是有了诸多感悟。 必须承认，在规则层面的战斗中，他所拥有的权能并不适合战斗。 但他完全可以事先准备好应对的武器。 就像这一次的“天理切”，现在被他改名为“空间斩”的刀刃，是专门对付时空权能的利器。 下次再面对天理的维系者时，她再使出封闭空间的手段，那就没用了。 既然连对抗空间的武器都能够塑造，那么其他类型的武器，肯定也不再话下。 等他针对各种权能制作出对应的武器之后，那他便是天下无敌。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为了造出“空间斩”，原石的储备已经用完了。 还想再弄出下一把，资源不允许。 当然了，将战斗力的问题转化为原石的问题，好解决了不少。 不知不觉，祝觉已经走到了废墟的中心，歪斜的建筑，像是被胶水黏住，勉强保持着完整的形体。 也不知道天理在拆分这些建筑的时候，到底有多使劲，一眼望去就没有不烂的楼房。 破碎的砖块明显与楼体分离，然而无形的力量始终束缚着它们，既不会掉落，也难以分割开。 祝觉伸出手，将手指嵌进砖块与墙体的缝隙里面，猛地使劲，试图趁这股力量不注意，将砖头拔出来。 谁知这一用力，砖头附近的墙体竟跟着变形，看似坚实的墙壁，分散成一块块的。 但它们依旧漂浮，没有掉落，像是按下暂停键的视频。 见状，祝觉也没把手里那块给塞回去，而是就这样松开手，让它连同一连串的砖头一同浮起。 “这就是后现代艺术的不对称美感啊。” 祝觉喃喃道。 他在这里玩砖头的时候，里面的人听到声音，走了出来。 “嘿，你在干什么呢。” 原来是荧和派蒙。 “啊，没干什么，过来找你们而已。”祝觉自然的把手放下，手指搓去砖头上的灰尘，转移话题道：“你们找到圣书的线索了吗？我记得是叫……奇兰巴兰，对？” “嗯，很遗憾，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找到任何一本保存完好的书籍…除了那本魔法书。” 荧面色严肃，看着眼前不断变形的建筑，说道：“没有特殊力量保护的书本，无法在时间的磨损中保持完好……换句话说，封印这个王国的女王的那本书，必定拥有特别的力量。” “如果说，这个王国真的有圣书的话，我怀疑，很有可能是苏珊身上的那本。” 荧的猜测有理有据，然而三人之间严肃的气氛，被滑落的砖块和逐渐坍塌的楼房给破坏了。 胶水般让砖头保持漂浮的力量，在此时终于到达极限。 它倔强地拉着每一块砖，可它们还是不断被重力牵扯，投向大地的怀抱。 哗啦啦—— 最终，砖头如雨落下，连绵的声响后，楼房在一阵轰鸣中彻底倒塌。 “嘛，上千年的老房子，早就是危房了。” 祝觉故作轻松地说道。 而荧，却在蛛丝马迹中发现了盲点。 “为什么你来之前好好的，来了之后它就塌了呢？” 她双手叉腰，眼睛盯着祝觉，俨然把他当做了犯人。 “咳，世界充满未解之谜……” 祝觉不经意间，说出荧经常说的话，让她更加怀疑起来。 “呃，好，我只是好奇而已，没想到那股维系房屋的奇妙力量，已经快要耗尽了，轻轻一动就这样了。” 祝觉双手一摊，做出无辜的表情。 “力量，消失了？” 荧并没有责怪祝觉，她更在意祝觉刚刚说的话。 “力量什么时候消失的，是我们来的时候？” “把一块砖头拉出来，真的会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吗？” “或许，这一切的变化，都跟我们做的某件事情有关。” 派蒙忽然想到什么，捂住嘴巴，轻声惊叫：“难道是！我们打开的那本魔法书？” 荧左手环过身前，抱着自己的后背，右手撑在左手手臂上，摩挲自己的下巴。 她没有直接否定派蒙的猜测，但也没有肯定。 “我们到这里引发的变化，肯定不止有这一种……但不得不说，苏珊带走的那本魔法书，是目前我唯一能想到的线索。” 荧思考了一会，偏过头问祝觉道：“你们在回来的时候，有看到苏珊和她身边的丘丘王吗？” 祝觉这才发现，这一路走来，都没有嗅到苏珊和丘丘王的气息。 这实在不同寻常，毕竟他的嗅觉是人类的千万倍，若是闻不到气息，只有三种可能。 其一，他们没来过这里。 其二，他们通过某种手段，抹去了自己的气息。 其三，祝觉的感官被干扰了。 第一种可能，直接就能被排除掉。 毕竟，祝觉和荧都是亲眼看着苏珊和丘丘王走进这座废墟的。 祝觉回忆未果，看着荧缓缓摇头，“我们没有看到她，也没有任何线索。” 荧将大拇指放到牙齿之间，吃力地咬了起来，仿佛这样就能缓解思考中的压力。 “奇怪，难道她们两个还能人间蒸发不成？” “等下，你们还记得，我们跟苏珊分开的时候，她好像有说过什么嘛？”派蒙见两人都陷入沉思，连忙给出自己的线索。 “哦？”荧抬头看向派蒙，道：“你有听清吗？我当时距离她太远，只听到什么消失不见了。” 祝觉接道：“确实，她好像说了两个地名，不过我只听到一句什么……藏书馆不见了？” 派蒙回道：“是宫殿和藏书馆啦！她当时看向中间这边的位置。”派蒙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他们眼前的某处，那里只有破碎的岩石，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吗？”荧说。 “就是因为没有，苏珊才要去找啊！” 派蒙在空中跺脚，仿佛被荧给蠢到了，“宫殿跟藏书馆，原来是在这个位置？现在不见了，被打乱位置了！ 既然苏珊也要找这两个地方，那我们也去找就好了，说不定能在宫殿里直接跟苏珊碰面！” 派蒙又道：“就算她还没找到，我们也可以守株待兔，在里面等她，给她一个惊吓！” 第817章 圣书之章 落穴 三人从崎岖的小路来到废城的中心，这是一个空旷的地方，地面是蓝灰色的不知名岩石，偶尔能看到一些白色的地砖，嵌合在岩石内部。 除了这些地砖外，这里似乎就没有其他的存在能够证明，曾经是失落王国的宫殿。 祝觉在地砖上方蹲下，试着用手轻敲地面。 在一片乱石中陡然出现一个向下的螺旋，石头如海水中的漩涡，分出一条漆黑的通道。 由于周围的岩石都反射着蓝灰色的光，只有这里特别漆黑，很快三人就发现了这个洞口。 “刚刚我们过来的时候，有看到这里有洞吗？”荧说。 “这里太黑了，我根本没有注意周围的环境。”派蒙回道。 祝觉朝着下方望去，什么都没有看清，里面是真正意义上的伸手不见五指，深沉的黑暗犹如实质。 “莫非，宫殿和藏书馆，就在这下面？”荧走上前，在洞口的边上，与祝觉并肩站立。 祝觉回想起之前跟天理的维系者战斗时，她对时空的操控可谓层出不穷，有如此方便好用的能力，如果是他的话，在藏东西的时候，肯定也会用上。 祝觉说：“我觉得，如果天理真的想藏，把宫殿和藏书馆放在另一个时空，我们就绝对不可能找到。” 荧看了祝觉一眼，“那种事情有可能做得到吗？” “如果是其他魔神，确实不行。”祝觉说，“但天空岛上的那个，对于时空间的掌控，已经超出了人的理解。 将这个时间段的物体，藏匿到另一个时间段中，那么在这个时间段的我们，就绝对没办法找到。” 在祝觉说到“时空间”的时候，荧有意无意地瞥了眼派蒙，但派蒙全无自觉。 派蒙困惑地摸着脑袋，祝觉所说的话对她而言，就像是“嗡嗡嗡”的噪音，一个字都没能理解。 祝觉也没指望别人能理解这么抽象的说法，说完后还补充了一句：“总而言之，我的意思是，我们要找的可能不在下面，但现在也没有别的线索了。” “噢！” 派蒙恍然大悟般连连点头。 荧从背包里拿出流明石，这颗奇异的石头刚刚出现，就在黑暗中释放出幽蓝的荧光。 荧简单用根绳子把流明石绑了起来，然后挂在派蒙脖子上，就跟项链似的。 “派蒙，你会飞，先帮忙去下面探探路。” 荧指着洞口里说道。 “好。”派蒙露出一副虽然害怕，但还是挺身而出的表情。 她快速飘动，一头扎进岩洞之中，流明石顿时将下面的地形照亮。 一条仿佛天然形成的螺旋阶梯，沿着周围的岩壁旋转向上。 最上方的阶梯，距离祝觉和荧的位置，不到两米，直接跳下即可。 即便如此，祝觉还是在一旁捡起石头，在跳下去之前，先将手里的石头砸了下去。 直到看到石头被阶梯弹飞后，他才放心地说道：“不是幻影，也没有机关，我们下去看看。” 荧这才理解了祝觉怪异的举动，念道：“你也太谨慎了，冒险家都没有你专业。” 祝觉微笑道：“哼哼，这都是被各种开门杀、拐角杀、陷阱杀之后，培养出来的意识啊。” 在祝觉来到提瓦特之前，曾经有个叫做宫崎英高的男人，以自己独特的游戏设计，给祝觉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从那以后，祝觉就养成了观察每一个拐角，进门举盾挪动视角的习惯，这种慎重甚至一直影响到了现实之中。 相比之下，提瓦特大陆的陷阱，简直就是小儿科级别，让祝觉的屠龙之术，颇有无用武之地的遗憾。 祝觉和荧先后跳入，轻松落地。 换作普通人，两米的高度说不定还会崴脚，或者震到脚麻，不过对于两人而言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嗤—— 在祝觉和荧都进入螺旋岩洞后，一阵难听的摩擦，从他们上方响起。 抬头望去时，出入口已经被封闭了，只能看到普通的岩石，挡在视线之前。 “居然关上了。”荧托住下巴，并不慌张，“看来要出去的时候，只能强行突破了。” 祝觉沉吟道：“居然是请君入瓮吗，我感觉这里好像就是在等我们进来啊。” “无所谓了，对你我二人来说，这种手段是管不住我们的。”荧自信地说。 “也是。” 祝觉走动几步，来到刚刚是洞口边缘的位置，伸手摸了几下。 脚下距离岩壁顶部也就两米高，祝觉手臂不用伸直就能碰到。 “奇怪，这里没有缝隙，也不像有机关的样子。” 祝觉观察边缘后得出了结论，“严丝合缝，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之前的模样，我甚至会以为这里本就是岩壁。” “没有机关？” 荧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起来，“我没有察觉到岩元素力的流动，原先还以为肯定有机关控制……” “哦？既不是元素，也不是物理机关，那么……” 祝觉神情微变，“排除了所有错误选项后，剩下来的那个，不论看上去多么不可思议，都会是正确的答案。” 祝觉跟荧对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时空转移！” “哈哈哈。”祝觉笑了，以玩笑的口吻道：“不会真有那么容易就触发时空间之力了？” “祝觉，我得跟你说一件事。” 荧严肃地看着祝觉。 祝觉见状，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绷出一张同样严肃的扑克脸，“你说。” “我知道这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我希望你听完之后不要当我疯了。” 荧深吸一口气，随后在祝觉耳畔低语：“我怀疑，派蒙有问题。” 原本以为祝觉会嘲笑她疑神疑鬼，但祝觉的反应，出乎了荧的预料。 祝觉并没有因此惊讶，甚至眼皮都没动下。 “哦，这件事啊，我早就怀疑了，还以为你没发现呢。” “啊？早就？” “你看看，除了漂浮灵之外，提瓦特大陆上还有别的生物，能像派蒙这样，什么都不用就飘起来吗？ 深渊法师都要有个罩子才能飘！” 祝觉顿了一秒，接道：“最关键的是，派蒙长了一副人类幼儿的样子，但她的能力，她的知识，却从来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怀疑。 不管是谁，都会自行给她添加上自认为合理的滤镜，让派蒙的种种行为都变得不奇怪。 简直就像是，无条件的催眠了每一个看到她的人一样！” 有些事情，当局者迷，没有人点出，就永远都意识不到。 荧也同样如此，本来她怀疑派蒙，是在看到派蒙异常的举动后才有所感触。 但直到现在，荧才发觉，从一开始她就忽略了这个一直在眼前，却又一直被忽略了的问题。 现在回想起这一切，这一路上经历的事情，荧不由感到脊背发寒。 仿佛，自从她在海边用萝卜把派蒙钓起后，自己就落入了无形的棋盘之上，变为幕后之人的一枚棋子。 第818章 圣书之章 循环的阶梯 “来都来了，我们先去下面探索一番。” 荧许久都没有动作，似乎在发呆，祝觉等不及了，在她身边晃了晃，说道。 “呃？啊，好。”荧回过神，接道，“既然这里的人有意让我们留下，那就去看看它到底有什么目的好了。” 祝觉提醒道：“这里的，还说不定是什么东西呢，对了，下去的时候注意墙壁，有没有幻影墙壁之类的。” “幻影墙壁？” 祝觉点头说：“就是看上去跟周围没有区别，实际上一碰就会消失的障眼法。 很多地方都会用到这种幻影墙壁，不过名字上有所区别。” “原来如此，我似乎见过类似的。”荧说，“我会留意的。” 简单交流后，两人开始向下方走去，每一步都很谨慎。 带有流明石的派蒙，按理来说应该在下面等他们两个才对。 以她的人设，也不会离开荧自由行动。 然而，祝觉和荧二人向下走了至少有五分钟，也还是没有找到一丝幽蓝色的荧光。 一成不变的墙壁，也在此时出现了变化。 位于墙壁的中心，陡然出现了一闪白色的门扉。 祝觉二人不约而同地站定，对视一眼，两人都发觉彼此的犹豫。 “你觉得这扇门，后面会不会是陷阱？” 祝觉走上前，用手抓住门把手。 他并不是要开门，而是防止荧一时冲动，直接把门打开。 “我不好说，它太可疑了，简直就像是在让我们赶快打开它一样。” 荧犹豫而坚定地摇头，随后道：“要不，我们再向下看看？先去底部看一眼。” “有道理。” 祝觉松开手，手中忽然出现一只红色的粉笔，在白色门扉上画了一个圆圈。 “你这是在？” “留个心眼，免得慌乱。”祝觉回以微笑，“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嘛。” 荧：“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有谦虚的时候。” “人本来就是多面的，我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向着下方渐行渐远。 又过了一会，底部还是没见着，而白色门扉，又一次出现在两人面前。 纯白色的门面上，红色粉笔留下的印记是那么刺眼。 荧不自信地问：“祝觉，从刚刚开始，我们一直都在向下，没有回头，对？” “当然，如果我们两个人的感官没有被同时混淆的话。” 祝觉与荧交换了下眼神，看起来都不怎么慌张。 “我以前见过这种情况。”荧说：“这里莫非是个幻境？” “我们两个人同时进一个幻境？”祝觉质疑道。 “也有可能……你不是真的，而是我幻想出来的。”荧忽然升腾起一股气势，逼视着祝觉。 “嗯，有趣的假设，但并不成立。” 祝觉没有准备动手，甚至连戒备的动作都没有，浑身松垮，全是破绽。 “比起这是幻境，我更觉得，这有可能是通过扭曲时空，而在一定范围内形成的彭罗斯阶梯。” 见祝觉如此冷静，荧的气势顿时卸去。 “你怎么一点都不慌啊？正常人都会急着给自己辩解的。” “哼，要是哪天我急着证明自己，那个才是真的假货。” 祝觉说：“我就是我，无需证明，别人怎么想，跟我没有半点干系。” “好好。”荧举手表示自己投降，“真是服了你了，其实听你说了那么多我没听过的知识，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是我的幻觉了。” “为什么不可能，万一是幻境的主人也知道你不懂的知识呢？”祝觉杠道。 “呃……”荧一时语塞。 她沉默片刻，才转移话题道：“你刚刚说的彭罗斯阶梯，指的是我们现在遇到的这个吗？” “哦，差不多。” 祝觉道，“彭罗斯阶梯其实是个几何学的概念，一个本不应存在的假设。 它的含义就是，一个无限循环的阶梯，不管是一直向上还是向下，都无法脱离。” “无限循环……”荧面露疑惑，“这种事情是怎么做到的？” 祝觉手中白光一闪，拿出一张细长条的纸，将它叠成一个莫比乌斯环。 “瞧，假设这张纸是没有厚度的平面，那么它就是彻底二维的存在，然而却在这个特定条件下，得到了三维的属性，不论怎么走，都只会在一个面上循环。” 祝觉的手在上面滑动，以便理解。 “而我们，立体的存在，则是生存在三维的世界。 二维中的无限结构，在三维中，同样可以通过人为干预而形成。” 说着，他的手再次短暂发光，片刻后出现了一个透明的流形杯子。 “看，这就是在三维中的莫比乌斯环，也就是——克莱因瓶。 一个在三维世界中，拥有四维部分特质的物体。” “目前面临的，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情况，因为多了空间这个第四维度的介入，无限循环的阶梯成功出现在我们面前……” 听祝觉说了那么多很难理解的话，荧已经开始头痛了。 她捂着额头，对祝觉连连摆手，道：“你直接说结果就好了，你说那么多我也不懂啊！” “简单的说。” 祝觉一脸认真，“我们遇到鬼打墙了。” “喂！刚刚一大堆听不懂的深奥术语，说到底就是鬼打墙而已嘛？” 荧忍不住举起拳头，在祝觉身上轻轻捶打，表示自己的不满。 “嘿嘿。”祝觉干笑两声，“空间斩”无声无息出现，“对于这种涉及到空间力量的循环，目前我能做的就是暴力破解。 不过，幕后之人似乎很想让我们到门里去…… 你觉得呢？” 荧听祝觉有办法破解，立刻冷静地考虑起得失。 “既然你能打破这里的循环，主动权在我们手里，那也不用急着出去了。” “行。”祝觉闻言，摁下了门把手，“那就进去看看好了。” 第819章 圣书之章 记忆中的 门，开了。 祝觉睁开了眼，自己正身处一片白光之中。 不是什么神秘能量，而是普通的，用电力的，白炽灯管。 “欸？” 他扫视四周，尘封已久的记忆，逐渐在脑海深处苏醒。 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正是他那独居不久的小屋子。 他，又回到了神州，那个穿越前的地方…… 但，这是不可能的。 屋子内一切陈设，都跟祝觉记忆中丝毫不差。 而记忆中那些模糊的地方，同样也变得模糊不清。 比如那堆放着歪七扭八的书的架子上，里面的纸是一片空白的。 而且不是一本两本，几乎所有都是如此。 考虑到出版商不可能同时犯这种低级的错误，祝觉心中已有猜测。 这里，是记忆中的，他曾经的住所。 “那么，我该如何出去？” 祝觉来到通向外面走廊的大门，试着掰下门把手。 大门纹丝不动，看样子是上了锁。 “真见鬼，我还要先找到自家钥匙不成？” 祝觉下意识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来到他的书桌旁。 书桌上，原本放着一个小盒子，里面堆放着各种平时可能用到，也可能用不到的杂物。 比如剪刀、夹子、开瓶器等等。 钥匙也同样放在这里。 不过，祝觉到这里后，马上就感到不对。 书桌上的盒子，本应是白色的塑料盒，而现在，却成了古朴的木制品。 “我敢肯定，我家里没这玩意。” 祝觉嘴里念着，右手在木盒的纹路上轻轻摩挲。 盒子是紧闭的，似乎要开启某个机关才能打开，然而祝觉没有在上面找到锁孔的位置。 “太糟糕了，没有什么比在自己家里还要解谜更恶心的事了。” “如果有，那一定是这个解谜，还是华容道。” 祝觉拿起盒子，在它的下方发现了可以活动的滑块，上面还有一副被打散的图案，分为三个小方块，四个中型正方块，一个大长方块和一个小长方块。 显然是华容道的变种。 “呼，居然是我最讨厌的、最恐惧的解谜形式。” “不得不说，你赢了。” 祝觉本想暴力拆解，将手放上去后，却忽然停住了。 暴力破解，对于解谜来说，无疑是一种逃避的行为。 虽然可耻，但很有用。 但这次，祝觉选择了，动用脑子来解谜。 就这样，一天变成了只有22个小时。 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花费在了无意义的推敲之中。 “这，终于成了。” 祝觉叹息，他用纸笔记录下每一次的解法，随后选择不一样的路数。 而这一次，终于成功了。 这是穷举法的胜利。 木盒子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咔哒”声，把盖子拿开后，他看到盒子的中心，静静躺着一把银色的、小巧的钥匙。 坏消息是，这并不是大门的钥匙。 好消息是，祝觉可以上厕所了。 他捏起钥匙，有点哭笑不得，“搞什么啊，我都忘了卫生间的门原来是有钥匙的，居然也上锁了吗？” “接下来是不是要我去卫生间解谜，然后再拿一把钥匙啊？” 他又把钥匙放下，隐隐有些怒气。 “我已经受不了了。” “也罢，再看看，如果卫生间里还是解谜，那就不玩了。” 祝觉又拿起钥匙，从他的房间走了出来，到正对门的卫生间去了。 然后他就发现了一个更让人抓狂的事情…… 原来卫生间的门，没有锁。 “真是奇怪啊，一天为什么只有二十二个小时呢？呵呵！” 祝觉看着手里的钥匙，发出瘆人的冷笑。 他家的卫生间并不宽敞，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住，也不需要多大。 一眼就能将里面的东西，尽收眼底。 一切都没有异常，除了……在他左手边的那面镜子。 原本应该是一面长方形的，只能照到脸的挂镜。 而在祝觉眼前的，却是能将全身都映照出来的落地镜。 又是一个跟记忆完全相悖的物品。 祝觉仔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随后忽然抽搐几下，做出迅捷而违背人体结构的姿势。 “嗯，没有异常，似乎真的是我的倒影。” 祝觉的眼睛，即使在高速晃动的时候，也始终集中在镜子上面。 倒影并没有出现动作跟不上、表情奇怪、眼珠子转动等等非自然状况。 既然镜中倒影没有异常，那么，这镜子本身，就是最大的异常。 毕竟，一个要花费祝觉两个小时才能解开的盒子中，专门放着一把指向卫生间的钥匙，不可能无的放失。 这是祝觉为了说服自己，不得不做的挣扎。 他试着伸手按压镜子的表面，然后，就在此刻，镜子里的倒影，终于出现反常的表现。 镜子内的祝觉，露出得逞的笑容，正要抓住祝觉伸向镜子的手。 然而祝觉何等谨慎，对此早有预备，蓄势待发的左手，如一道闪电般袭去，反而抓住镜中的自己。 镜子里的祝觉明显怔住一下，然而祝觉并没有因此手软。 他怒喝着：“发呆也要算时间啊！” 同时双手发力，将镜中的倒影硬生生从镜子里“拽”了出来，一个过肩摔狠狠砸在瓷砖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没等倒影站起，祝觉一手拉着它的手，一脚踩住它的后背，将其死死压制。 “你是什么玩意？为什么会在我家里？” 祝觉用审讯犯人的语气，没好气的逼问道。 “别打，我就是你啊！你记忆中的自己……”倒影痛苦地说道。 “我去你的！” 祝觉直接对着倒影一顿拳打脚踢。 “我让你读取我的记忆！” 一记直拳，倒影的脸出现漆黑的裂痕。 “我让你用华容道锁住盒子！” 祝觉单膝跪下，咚的一声砸在倒影的脖子上，某种不明物质，此刻轰然碎裂。 倒影终于不再维持祝觉的外貌，露出下面纯粹黑色的本体。 第820章 空月 “嘿，我觉得你应该冷静一下，你也应该发现了，物理攻击对我没有作用。” 被祝觉压制在地的黑影如此说道。 “有没有用，跟我想不想揍你，有必然关系吗？” 祝觉嘴里念着，依旧没有停下对黑影拳打脚踢。 “看来我们之间有很深的误会，我并不是你的敌人，啊！” 黑影原本完全不在意祝觉的攻击，直到他把空间斩弄了出来，顿时让黑影一阵惊呼。 它猛地爆发出一股力量，从祝觉脚下挣脱，朝落地镜的方向撞去。 当黑影的头部与镜面接触的一刻，平滑的镜子泛起水面般的涟漪，让它轻松地穿了过去。 “呼，没有我带路，他应该进不来……”黑影喃喃自语道。 祝觉站在它的身后，没有急着动手。 镜中的空间，远比想象中更为宽敞。 进来前祝觉原以为里面不过是个小房间，然而在他面前的，却是一片无垠的镜面空间，看上去洁净而诡异。 这已经跟他的记忆没有任何关系了，即使在梦里也从未有这样的想象。 “所以，这只是借用我的记忆，从而生成出来的，似是而非的空间。” “乍一看是我家，但谁家里会有这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祝觉念叨出声后，黑影才发现原来自己身后站了个人，“你……你怎么进来的。” 祝觉用手比划两下，“就这样…跟你进来的啊。 好了，过家家的时间该结束了，是时候开诚布公的坦白一切了？” 祝觉面带微笑的把刀架在黑影的脖子上。 老实说，这坨影子看上去不是生物，脑袋不一定是要害。考虑到它有可能直接割了自己的脖子，然后金蝉脱壳逃离，祝觉还留了个心眼。 没成想，空间斩贴近黑影的时候，它顿时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尖叫，凄厉的声音让祝觉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那些为了吸引别人注意而不断高声尖叫的熊孩子，或许也不过如此。 见黑影仿佛失了智的表现，他不得不将空间斩挪远了些。 直到将空间斩藏在身后，黑影这才稍微冷静，然而身体还是跟犯了疟疾一样抖个不停。 “你很怕死？”祝觉忽然对它产生了好奇。 “我在这里等了几千年，第一次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我还没有亲眼见识过，怎么能就这样死去！” 黑影说道。 “呵呵。”祝觉道，“你该不会把我的记忆，当做外面的世界了？” “难道不是吗。”黑影疑惑道：“女神是这么告诉我的，窥探外来者的记忆，即可得知世间的一切变化。” “呵，跟提瓦特相比，神州这个硕士遍地走，博士不如狗，学士送外卖的地方，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祝觉冷笑道：“你要是能去神州，估计只能去街边要饭，然后因为影响市容被抓起来。” “呃……”黑影听到这，也差不多反应过来了，“你是从其他世界过来的？” 它的语气明显兴奋起来，“女神告诉我，等我遇到异世来客后，我的任务就结束了！” “哦，所以说你偷看我的记忆，都是这个女神的授意对？”祝觉不怀好意地问道，“她在哪里？” “她无处不在。”黑影很快就回答道。 “无处不在？”祝觉插嘴道，“你该不会是说，这个空间本身，就是那个什么女神。” “不，应该说，这个世界的时间与空间，都是他的一部分。” 黑影虔诚地说道，双手伏地，如朝圣的信徒。 它对着虚空道，“神啊，来自异世界之人正在我的身边，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镜面空间突兀的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眼睛，看上去如一颗精心切割后的宝石，光泽美轮美奂。仔细观察后才发现，其实它是个用无数镜子堆砌出来的产物。 “你做的很好。” 空灵的女声响起，无法追溯她的来源。 “那，尊敬的女神，我是不是可以，到外面的世界去了？”黑影期待地问道。 “很遗憾。” 空灵的女声回道，“你是依托于我才能衍生神智的存在，失去了束缚后，你将化作无知黑暗的混沌。 我不能，也无法让你离开这个世界。” “什么？”黑影猛地抬头，双手还保持着伏地的动作，而它的身体内部，则翻起一阵黑色的烟雾，几乎连人形都无法维持。 然而，就在下一个瞬间，黑雾忽然消失了，镜面空间四周的光芒同时暗下，显现出一条通向幽深之处的狭长走廊。 祝觉愣了一下，感到微妙的违和感。 明明不过眨眼的功夫而已，变化居然如此之大？ “请进。”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时，不再空灵，反而带着浓浓的疲惫感。 祝觉将信将疑地踏出一步，眼前的景色忽然迅速拉长，他正打算向后退去时，走廊尽头的门已经在他的身前。 “这是……时空之力啊。” 他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反而内心更为忐忑。 此人对时空的运用，虽不如天理维系者那样声势浩大，却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诡异，防不胜防。 不管如何，杵在原地是没用的。 他深吸一口气，又一次摁住门把手，开门的瞬间，熟悉的白炽灯光又一次照在他的身上。 “what the？” 祝觉忍不住骂道。 “惊喜吗，开门后，以为自己出去了，结果又出现在自己家里的感觉。” 这次的声音，就在祝觉的身边。 “嗨！” 沙发上的白发女人，有气无力地对祝觉招手。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上衣，修长笔直的双腿并拢，看不到下面的风景。 衣服上，有几轮弯月般的装饰，看上去颇为眼熟，祝觉有些印象。 她的头发散乱地披在身后，看上去像几个月没打理过的草坪，又如出水的章鱼，奄奄一息，缺乏生命的活力。 而她的双眼，更是无神而颓废，看到她就会想起鱼缸里那些仰泳的鲤鱼。 “怎么，一个两个想进就进啊。”祝觉对白发女人的出现很是不满。 “你好，祝觉，初次见面。” 她打着呵欠，随后看着祝觉，露出狡黠的笑，“还是说……好久不见，法涅斯？” 第821章 双月 “来，客气什么，坐这儿，把这里当自己家就行。”白发女人拍了拍大腿旁的沙发。 “我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里本来就是我家？” 祝觉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相反，此刻他前所未有的警惕。 连天理的维系者都不能察觉到，他与法涅斯之间的联系，而这个女人，却将其一语道破。 “不不不，这里看上去是你家，其实是我通过你记忆中的场景，还原出来的。” 白发女人窃笑着，双眼几乎眯成一条缝，道，“对了，我还为你准备了一点小惊喜哦。” “惊喜？” 祝觉快速梳理一番来到这里后发生的事，顿时勃然大怒，指着女子的鼻子道：“好啊，原来那盒华容道，就是你放的？” “是啊。”她拍着腿笑了起来，“哎呀，我本来想看看你记忆中最痛苦的事情，最开始看到这种玩具的时候，还不太相信呢？原初之神的化身，居然会害怕这种东西！” “没想到你后来居然还真的硬是把它解开了，这算不算战胜了自己的童年阴影呢？” “可恶啊！”祝觉大吼着，挥拳冲了上去。 他看似化身一个莽夫，实则是假装被愤怒冲昏头脑，给自己一个试探对方实力的借口。 表面上看，祝觉只是简单挥动拳头，其实亚空间中，数枚神之键早已蓄势待发，空间斩更是随时都能脱手而出。 一秒后，祝觉的拳头，从白发女子的身前穿了过去，祝觉始料未及，身体失去平衡，下意识用手撑住沙发。 抬起头来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不仅与白发女子重叠了，而且还卡在了很糟糕的部位。 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几秒后，祝觉率先开口道：“原来你没有实体，我记得之前那坨黑影也说过，你无处不在。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谈论这个话题之前。” 白发女子用死鱼眼瞪着穿过自己胸膛的手，“能不能把你的手先收回去，我看着感觉膈应。” 祝觉站起，用手拍了拍裤子，神态自若道：“只能看呢，没什么用。” “唉，你的脸皮好厚啊。”白发女子虚声说道，“明明法涅斯对我来说，可是父亲一般的存在啊，你身为祂的化身和继承者，怎么说跟我也算是亲姐弟……” “少跟我攀亲戚，还有，你到底谁啊？我没在法涅斯的记忆里见过你的存在。”祝觉毫不客气地插嘴说道。 随后他露出凶恶的眼色，摸出空间斩，“听说你在这里无处不在……那如果，我将每一寸空间斩裂，你又会如何呢？” “欸，别啊，有话好好说嘛。” 白发女子急了，一下直起腰来，“一家人以和为贵！大不了以后我叫你哥哥……” 祝觉直接举起了刀。 “好啦好啦，你这人真是的。”白发女子叹气道，“三月女神你还记得？法涅斯创造的四个影子里的三位。” 祝觉轻轻点头，“继续。” “现在的天理维系者，在夺取了王座之位后，为了维系这个世界，力量不断流逝。 她害怕自己的存在因此磨灭，所以就动起了歪心思。 总之呢，咱也不知道当初发生了啥事，从结果来看，正月、空月女神，都已经散了，渊月呢，也被放逐到提瓦特大陆外面去了。” 白发女子双手抱胸，一副得瑟的样子，“而我呢，就是集合了两位女神分散的力量后，成为的全新月神。我给自己还取了个名字，克罗塞尔！” 祝觉疑惑地摸着下巴，打量着克罗塞尔问：“我越看你越像一个人，派蒙，跟你是不是有关系？” “哦，派蒙啊，那是两位女神的力量在诞生出我后，还留下来的边角料。” “最开始的时候呢，小派蒙的存在很不稳定，在我发现她时，已经快要掉了。”克罗塞尔道：“反正呢，她身上也多少有点神力，而且我也没办法自由行动，所以就将她改造了一下，希望她能代替我去外面的世界。 现在的派蒙，怎么说呢，跟最初的相比，应该更像一个活着的人偶？” “你给了她什么任务，为何她会一直跟在荧的身边？”祝觉问道。 “哦，这个嘛，我当时觉得，原初之神陨落了，三月女神也差不多算噶了，提瓦特大陆应该也快亡了。”克罗塞尔回道，“所以我就觉得，这种情况，说不定只有从其他世界路过这里的降临者，才有能力解决我们面临的难题。” “听你的意思，从很久之前就见过穿越者了？”祝觉又问。 “嗐，不就是降临者吗，以前的时候多的很，所谓的深渊其实也跟他们有点关系。”克罗塞尔双手叉腰，“不过现在说那些也没用啦，好久之前的事情，早就无力回天咯。” “对了。” 她忽然一拍手掌，一惊一乍道：“既然你这边都已经结束的话，那荧那边应该也搞定了？要不我直接把她拉进来？” 祝觉看了看身后的液晶电视，还有头顶的电扇，觉得不好解释，于是拒绝道：“不，为什么要在我家？” “真小气，明明又不是真的。”克罗塞尔小声嘀咕着，不见动作，祝觉周围的场景再次毫无征兆地变换。 这一次，他出现在一个空荡荡的殿堂内，屋外的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照进，洒在三尊无法辨认面目的神像之上。 尽管与本尊的长相没有丝毫相关，但祝觉的直觉告诉他，这三个神像，就是三月女神。 这次，祝觉的身边又多了一个人。 荧正一脸懵的站在距离祝觉不到十米的地方，眼睛到处乱飘，看到祝觉的时候露出惊喜的神色。 “终于见到活人了。” 她一路小跑到祝觉身边，“刚刚开门之后，你到哪里去了？我被传送一个奇怪的地方，到处都找不到你。” “嗯，看来我们是被分别传送了。”祝觉道，“我也遇到一些事情……简单来说，是一个自称克罗塞尔的生物，把我们引到了这里。” 第822章 三月 祝觉简单的把自己的经历跟荧说了一遍，其中省略了一天只有二十二个小时的秘密，只保留了遇到黑影和克罗塞尔的部分。 “记忆的世界吗？”荧若有所思，“那我之前经历的，难道也是……” “大概。”祝觉道，“不过那些已经不重要了，克罗塞尔和派蒙应该都在这里。” 荧点头，“嗯。” 她的心情很复杂，也很微妙。 这一路走来，荧觉得派蒙总有些奇怪的地方，但直到最近，她才对派蒙生起戒备之心。 毕竟是最好的伙伴啊，荧在提瓦特大陆上，苏醒后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派蒙，天然就对她抱有不错的感官。 在听到祝觉说，派蒙是克罗塞尔制作的人偶时，她依旧不愿相信。 难道那些旅途上的欢笑和泪水，全都是虚假的吗？ 不，那都是她真切的，宝贵的回忆。 哪怕离开提瓦特之后，她都会将其珍惜的存放在自己的记忆殿堂之中。 荧脚下的步伐逐渐坚定，眼中的迷茫渐消。 那就从克罗塞尔手中，把派蒙带回来。 顺带着，让克罗塞尔解除掉对派蒙的影响，让派蒙拥有真正的自我。 两人无言地朝着前方的神像处快速移动，双眼则锁定了前方一个身着白色华服的白发女子。 “是克罗塞尔。” 祝觉认出了她，“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就把衣服给换了，时空的权柄还真是方便。” “哈哈，祝觉你居然会羡慕我啊。” 忽然，克罗塞尔那空灵的嗓音，在祝觉和荧的耳边悠然响起。 “看似方便的能力，而代价却是，永远都无法从此处逃离。” 克罗塞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而她的身影，也在同时，出现在祝觉和荧的眼前。 并非移动，也不是消失后的出现。 如果非要打个比方，那就是……时间删除。 克罗塞尔继续说道：“欢迎来到，时间的夹缝，永远停滞的三月女神之殿堂，也是……我的体内。” “呃，听起来有点恶心。”祝觉低声说。 荧见克罗塞尔颇有boss的气质，顺手把自己的究极旅人剑拿出，戒备地将其横在身前，同时六种元素在身上缠绕，隐隐有化为白光的趋势。 “荧，无需如此。” 克罗塞尔并不在意荧的态度，轻飘飘地说道：“这个空间的一切，都笼罩在我之下。” 说着，荧忽然就感觉不到元素的存在，六元素的光同时熄灭。 克罗塞尔瞥了震惊的荧一眼，淡然道：“虽说你的力量无法对我造成伤害，这里的神殿却还是会受损。 我并不希望，因为你的鲁莽，而损坏这三月女神最后的殿堂。” “克罗塞尔，所以，你把我们引来三月女神的神殿这里，是出于什么目的？”祝觉问道。 克罗塞尔轻笑一声，“虽然打开门的是我，不过主动进来的人，可是你们哦。” 祝觉一时无言。 地面忽然出现一个能够进去的洞穴，很多人都会出于好奇去瞅一眼。 而祝觉，艺高人胆大，不仅要瞅一眼，还要下去看一看。 当时如果直接忽略，确实就见不到克罗塞尔了。 “派蒙在哪里？”荧上前，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派蒙，正在安全的地方沉睡。” 克罗塞尔道：“你放心，检修之后，我会让她继续跟在你身边的。 直到世界迎来救赎，或是毁灭。” 克罗塞尔说着，一张荧幕在荧的上方展开，小巧的派蒙，此时正在一张洁白无瑕的平台上，安静沉睡。 荧从未见过如此乖巧的派蒙，平时即使是在睡觉的时候，派蒙都会说梦话、抢被子。 即便如此，荧看到派蒙现在的样子，心里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你把她怎么了？” “你放心，暂时关闭机能罢了，没有死去。” 克罗塞尔停顿了一下，“派蒙的存在很特别，她是被我固定在人偶上的，三月女神的力量残余。 即使人偶的运作停滞了，属于魔神的那一部分，依旧能独自存在很长的时间。因此不必担心。” “所以，你的目的就是回收派蒙，给她检修吗？”祝觉问。 “不，那只是顺便而已。” 克罗塞尔说：“维系者正在死去，创造者仍未归位。”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祝觉，“我这里，保管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必须要亲手将它交给你……空月女神遗留给我的意念，是这么说的。 世界的根源，必须交还，这是她们犯下的罪孽。” 克罗塞尔这句话，让祝觉不得不深思。 之前听荧说过，三本圣书中，记载着世界的根源，能够让死者苏生。 当时他没当回事，神话传说嘛，不都这样。 但现在，空月女神的遗念，让他不得不多想。 原初之神被刺之后，祂的力量到底被瓜分了几分？ 所谓的罪孽，是不是指三月女神同样是反叛者？ 四个影子全都是二五仔？ 当然，还有一件事…… 世界的根源，跟荧所寻找的圣书，是否是同一样东西？ 如果真的是一个东西，那么所谓的三大圣书，恐怕都是法涅斯所遗留的力量。 不仅如此，既然纳塔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都能藏着三本圣书，那其他六国，是不是也藏了法涅斯分散的力量。 祝觉在一瞬间，联想到无数可能，不禁心道：再这样想下去就没完没了了，还是专注于眼前比较好。 克罗塞尔继续说道：“但是，我保管的那份物品，上面附带着我无法影响的力量，以我现在的状态，是没办法亲手交给你了。” 她露出一个歉意的眼神，“所以，祝觉，还得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祝觉自无不可，而荧那边则是一头乱麻，不知该如何自处。 祝觉拍了拍她，说：“你也跟过来，说不定，她说的就是你要找的《奇兰巴兰》。” 第823章 圣书之章 四神之秘与时之书 “在很久很久以前……” 一个宛如永恒不变的空间，银色的花朵在路边盛开，永不凋谢。 克罗塞尔在前方漂浮，指引着二人前进的方向。 “提瓦特的夜空，曾有三轮月亮。” “她们是原初之神的造物，辅佐那至高无上的王座是她们的职责。 无数的日夜里，她们轮流戍守世界的黑夜。” “然而，原初之神的影子，除了三位女神之外，还存在着一个太阳。 她是如此耀眼，却永远在女神面前匆匆离开，因为夜晚，是她的下班时间。” 苍老古朴的传说，到这儿忽然变味了，两人无语地看了克罗塞尔一眼。 她轻巧地笑着继续说道：“她就是那耀眼的晨星，牵动了女神们的心扉，她们不顾一切的，爱上了这位来去匆匆的姐妹。” “爱是盲目的，疯狂的，舍弃理智的，当晨星向父神举起叛逆之剑，三月女神，同时保持了沉默。” “这是一场卑劣的背叛。” 克罗塞尔看向前方，那里，银色的月辉下，静静躺着一本厚重的书。 “晨星利用父神的信任，将他刺伤后放逐到世界之外。 而这些记录着世界根源知识的书本，则被作为谢礼，赠予给三位月之女神。” “就在此刻，王车易位，而天理难容。” “一场可怕的灾祸，如期而至。” “天地为之颠覆，星月归于尘土，而又以虚伪的幕布蒙蔽世人。” “第二位登上王座的晨星，宫阙尽毁，高车陨落，力量十不存一。” “渊月女神最先醒悟，与其他姐妹反目，试图刺杀晨星，救回父神。 可惜时运不济，反被放逐。 空月女神最为温柔天真，她来到晨星身边，试图说服这垂死的君王。” “而后，神核毁坏，权柄被夺，只剩余苍白的尸身，为这漆黑的夜增添些许清冷的光芒。” “正月女神为之震怒，纯净的皎月化为血红之圆月，后人也因此谬称其为——赤月女神。” “正月女神，与晨星爆发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斗，最后依旧没能逃过陨落的结局。 但正月女神在彻底消散之前，将晨星从空月那里获得的部分力量夺走，连带着这本世界根源之书，一同封印在这片时空的缝隙之中。 正月女神，就在这里死去了。我，也因她的死去而诞生。” 克罗塞尔的脸上，说不清是回忆还是伤感，“这就是，三月女神的故事，也是我在这片孤立的空间中，唯一能知道的事情。” “那岂不是说。”祝觉接道：“法涅斯的四个影子，现在只剩下晨星了？” 克罗塞尔缓缓点头，“是的，因此，天理之维系者，正是当初的晨星——伊思塔露。 或许是因为她吸收了空月、正月两位女神的神核，伊思塔露的容貌也发生了变化，已不再是最初的模样。” 克罗塞尔又道：“空月的时之权柄，正月的生命权柄，再加上伊思塔露本身的空间权柄。 若现在的伊思塔露全力以赴，即使是你，祝觉…都会在一瞬间迎来失败。” 克罗塞尔说完这句话后，她那原本跟派蒙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忽然扭曲，随后，化为了一个目光凌厉的御姐。 “这本书，正是正月女神所夺回的——时之书。 它原本是原初之神的物品，后来被伊思塔露后送给了空月。” “事实上，原初之神一共有四本根源之书，对应着生、死、时、空四大权柄，伊思塔露夺取王座之位后，就分别将对应的根源之书送给了三位女神。” “不过，只有空月女神一直随身携带，而其他两位女神的书，我就不知道在哪里了。” 说着，克罗塞尔轻轻一挥，笼罩在书本上的月辉顿时散去，祝觉也得以窥见【时之书】的真实样貌。 看上去，除了体积比一般的书大了许多之外，“时之书”并无特殊之处。 “就是这本？”祝诧异地问道。 得到克罗塞尔肯定的答复后，他才打开了时之书的第一页。 “从入门到入土——调节世界时间曲率的二三事。 着作权人……奇兰巴兰？” 祝觉直接就呆住了，他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就是荧在找的《奇兰巴兰》？ 这就是四大根源之书的其中一本？ “怎么样，上面写了什么？” 克罗塞尔飘在一旁，荧也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 “咦，不是提瓦特大陆的文字。”荧惊异道。 “那当然，隐藏了世界根源的文字，怎么会用提瓦特的通用语呢。”克罗塞尔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这一定是蕴藏了神力的文字！光是看着我就能感觉到时间的扭曲了！” 祝觉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如果不是他看懂了，他说不定真的就信了。 “时之书”上的文字，既不是提瓦特的菱形文字，也不是汉字，而是法涅斯故乡的天神族所使用的文字。 所谓的“时之书”，更像是一本说明书，或者说，使用教程…… 这种感觉，别提多奇怪了。 就好比一个穿越到造纸术诞生前的穿越者，看到仓颉造字的时其实是用中华字典的那种感觉…… 一切的神秘都源于未知。 当揭开神秘的面纱，理解了它们的本质后，所谓的逼格自然无影无踪。 第824章 八二四 祝觉如此明显的表情变化，自然没能逃过克罗塞尔和荧的眼睛。 荧急忙问道：“祝觉，你是不是能看懂？里面有写关于复活的事情吗？” 她每一天都恨不得把那个占据了哥哥身体的怪物杀了，然后再把哥哥复活，此时迫切不已地抓住了祝觉的手臂，连胸口蹭上去了都不在意。 祝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将“时之书”简单翻阅了一遍，才肯定回答道：“这本上面没有，只有关于时间的。” 说罢，他抬头看向飘着的克罗塞尔，“时之书虽然没有，但根源之书可是有四本，我想，生之书或死之书里，肯定能找到你想要的。” 荧还来不及失望，就被祝觉的话抓住了心扉。 “你说的对。”荧给自己鼓气道：“反正最开始也是打算收集三本圣书的，现在这个目标只是变成找到生之书和死之书而已，甚至还简单了。” 闻言，克罗塞尔摊开手，“我可不知道其他根源之书的下落，特别是渊月女神，甚至不在提瓦特大陆内。” “我想，我大概有它们的线索。” 荧回想起从火神阿薇莉西那打听到的情报。 “三大圣书里，其中两本分别在盾原城和风山城中。 既然时之书就是纳塔人口中的奇兰巴兰，那么剩余的两本，我想一定也是根源之书。” 祝觉和克罗塞尔对此保持沉默，没有回应。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们不想给荧更大的期望。 再说了，能够被人类持有的，真的会是根源之书吗？ 如果是真的，那就不得不深思，为何天理的维系者，伊思塔露竟然会对根源之书视而不见了。 指不定，明面上的“圣书”其实是用来钓鱼的诱饵，真正的根源之书，其实还是在天理维系者的手中。 伊思塔露的实力，祝觉也亲眼见识过了。 光是时、空之力就整的他焦头烂额，何况伊思塔露从头到尾都没有用过生、死之力。 像是幽兰黛尔那样，因为各种机缘巧合下才成为小世界之主的人，都不过是堪堪拥有与伊思塔露分庭抗礼的资本。 若根源之书在她手中，祝觉根本就不会生起抢夺的想法。 …… “好，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就送到这里了。” 克罗塞尔带着祝觉和荧来到螺旋阶梯的最上方，郑重地将还在沉睡中的派蒙交到荧的手中。 荧双手拥过派蒙，看着死亡一般安眠的派蒙，一时间百感交集。 派蒙是空月女神的一缕遗念，又是克罗塞尔制作的人偶，但对她来说…… “你是我最好的伙伴啊。” 荧轻轻将派蒙放在她经常用来睡觉的背包里，俨然成了专用的睡袋。 或许派蒙自己都不知道，那些奇怪的行为到底出于什么原因。 而现在，荧终于得到了答案，也因之前对派蒙的故意疏远，感到了愧疚。 克罗塞尔见荧已经背好派蒙，转身要离去，忍不住叮嘱道：“你可要看好她啊，派蒙在我们眼里，几乎就是空月女神的幼体，天理的维系者如果发现了她，一定会迫切的夺取派蒙的力量的。” 荧朝外走的脚步停住了。 “我会的。”她头也没回，说完就踏入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传送门，回到原本的世界之中。 “你完全没法离开吗？” 祝觉没有急着离开，还在跟克罗塞尔叨磕。 他觉得，克罗塞尔怎么说也继承了两名女神的部分力量，虽然都只有一丁点，但怎么也算个魔神，就这样放在时空夹缝中，总觉得很是浪费。 “是啊，我没有力量的核心，像是一团气体。” 克罗塞尔无奈苦笑，“能诞生出意识，还多亏了这里的空间，足够狭小，而且封闭。” “那如果，我给你一个容器呢？”祝觉道。 “能有什么容器能容纳逸散的神力？”克罗塞尔反问。 “那还用问，当然是神本身了。” 祝觉接道，“虽说我能在记忆里找到，法涅斯当初制作影子的那段，但可惜的是，现在不光是没有材料，而且连原石都用完了。 等以后有机会，我来给你做个身体。” 克罗塞尔对此完全不抱期待，但还是微笑着与祝觉挥手作别，“好啊，那我就满怀期待的等着咯？可不要辜负的女孩子的期待哦。” 理论上讲一团气体是没有性别的，不过她觉得自己是，那就是了。 祝觉没有吐槽，点点头，也转身离去。 等祝觉也消失在传送门中，并将与外界的联系切断后，克罗塞尔松了口气，“终于走了……” 她冷漠地看向位于空间边缘不断蠕动的黑暗，“那么，是时候再抹掉你的记忆了。” 第825章 短路的翻译机 祝觉离开了时间夹缝，回到了提瓦特世界。 就在刚刚那段时间里，幽兰黛尔、丽塔的和苏珊娜三人，都发现他不见了，班尼特和菲谢尔也没见到荧，于是就到处找了起来。 最后还是幽兰黛尔根据天命的黑科技装备格尼乌斯的定位效果，带着众人，来到了废墟之城的中心。 “信号显示，就在这附近。”幽兰黛尔看了眼格尼乌斯说道，“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身上的那个，掉在了这附近。” 丽塔接道：“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姑且先找一下周围有没有疑似机关的物体。” 由于天命的黑科技与提瓦特的存在许多不同之处，班尼特、菲谢尔对幽兰黛尔和丽塔的判断将信将疑。 那小小的，跟枫丹人制作的怀表差不多的东西，真的能找人？ 心里虽然疑惑，但他们也分的清轻重缓急，分头在附近的乱石中翻找起来。 荧刚从传送门里出来，就看到班尼特正撅着个腚对着自己，双手来回翻建地上的石头。 她不由好奇道：“你在干什么呢，是有东西掉了？” 换成别人，荧或许会觉得是在找宝物。 但是这人是班尼特嘛……那肯定是掉东西找不着了。 “荧！” 班尼特被吓了一跳，“大家都在找你们呢，怎么在我后面啊。” “刚刚……” 荧正准备开口，忽然想到什么，马上顿住了。 天理的维系者，那个白发金眸的女神，也是将荧封印了几百年的对头，现在明显处于苏醒的状态。 听说，祂曾是司掌白天的晨星，世间的一切事情都逃不开祂的眼睛。 也就是说，天理的维系者，拥有某种监视提瓦特大陆的办法。 即使身在天空岛的一隅之地，也能掌握千里之外发生的事情。 也就是说，荧不仅不能将在时间夹缝中听到的事情告诉别人，甚至还要让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直到离开这个世界，或者击毙天理的维系者，伊思塔露。 “呃，啊，刚刚我跟祝觉被传送到一个秘境里去了。”荧摸着头发，不自然的回答。 好在，先发现荧的是班尼特，完全信任同伴的他，根本没有察觉到荧表情的不自然。 “这样啊。”班尼特笑着说，“那我们走，大家都等急了……对了，祝觉呢？你们不是一起去秘境了吗？” 荧回头，看到空无一物的身后，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解释：“有可能是传送门通向的地方并不一致……” 说着，一道蓝光亮起，祝觉出现在两人面前。 祝觉一落地，就看到荧和班尼特，正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不由好奇道：“你们在玩谁先眨眼谁就输的游戏吗？我还以为只有小孩子会玩。” “啊，我们消失有段时间了，大家都在找我们呢。”荧自然而然的转移话题道，“快去跟大家汇合。” 班尼特吐槽道：“这不是我刚刚说过的话吗？” 或许是他们两声音太大了，也可能是祝觉传送时的光被看到，附近搜索的幽兰黛尔、丽塔、苏莎娜和菲谢尔这时都找了过来。 “祝觉。”幽兰黛尔走来，指着祝觉手里的时之书，“这本书，莫非是荧小姐她们要找的圣书？” “可以这么说。”祝觉含糊其辞的回答，随后道：“你这也能猜到。” “首先，这座废弃多年的城市，虽然建筑结构都因为未知能量的原因，始终保持相对完整的状态。 但可以肯定，除却部分特殊物体外，其他的都随着时间流逝而毁坏了。 而你拿着的这本书，虽然花纹古朴，但成色很新，如果不是你从外面带回的，就一定是具备特殊力量的物品。 然后，祝觉，你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觉得，你不会是个无的放矢的人。” 随后，幽兰黛尔几乎是以肯定的语气问祝觉：“这是三本圣书中的哪一本？里面真的有复活的办法么，我还挺感兴趣的。” 丽塔跟着补充道：“幽兰黛尔大人对这些带有奇幻色彩的事物，向来是没有抵抗力的，可不要敷衍对待哦。不然幽兰黛尔大人就算嘴上不说，接下来都会一直惦记的。” 幽兰黛尔没有反驳，天蓝色的眼眸认真的看着祝觉，等待他的答复。 “嗯哼，你猜的没错，这就是三本圣书中的一本，纳塔人将它称为《奇兰巴兰》。” 祝觉将时之书举起，在众人面前晃了晃，“但是，这本书里不存在复活的办法，这点，我跟荧已经确定过了。” 说到这的时候，众人都看向荧，荧肯定的点了点头。 “不能给我们看看么？”苏莎娜问道。 “嗯，那就看看。” 祝觉考虑了一下，虽说这本书涉及到提瓦特世界的根源之力，但他们也看不懂，干脆就递给了苏莎娜。 “哎呀，好沉啊这本书！” 苏莎娜接过时之书，顿时惊呼，纤细的腰肢直接被压得弯下。 幽兰黛尔和丽塔连忙扶住她，同时将时之书抬起。 “很轻啊？”幽兰黛尔接过时之书，轻巧地掂了几下，没感觉有何特别之处，便将其打开。 “呃，这本书用的，不是这个世界现今的通用文字。”幽兰黛尔扭头道，“丽塔，文字规律翻译机带了吗，帮我翻译一下。” “请稍等，幽兰黛尔大人。” 丽塔双手接过时之书，正准备分析文字，然而在幽兰黛尔松手的瞬间，丽塔也感到一股莫大的重量，不断压迫着她的双手。 “这……好重？”丽塔的反应，让幽兰黛尔不得不重视起来。 作为她的副手，天命的三位s级女武神中的一位，丽塔的实力，早已达到人类顶尖的高度。 苏莎娜拿不动可以理解，丽塔也这样，就显得不同寻常了。 幽兰黛尔拿过时之书，“还是我自己来，丽塔。” “惭愧了。”丽塔歉意一笑，按下手环上的按钮，将天命的黑科技装置远程传输了过来。 幽兰黛尔拿起翻译机，开始录入文字扫描。 祝觉站在一边，有股说不出的紧张感。 天命的科技，能破译天神族的文字吗？破译之后，她们看到“时间编译：从入门到入土——时空操作员的自叙”之类时，又会怎么想呢？ 想到这里，恶趣味的期待，已经远大于世界根源被破译的紧张感了。 沉默的等待中，翻译机冒烟了。 这个钢笔大小的机器，原本投射出稳定而明亮的白光，在此时不断闪烁，最后挣扎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在“啪”的一声炸响后，彻底停止了运作。 “这……”幽兰黛尔看着在手心爆炸的翻译机，一时无言。 她轻巧地剥去翻译机的外壳，露出里面焦黑的线路。 幽兰黛尔手中金光一闪，切黄油般将碍事的线路切断，取出最里面的细小芯片。 她用中指和食指两根手指轻轻夹着芯片，将其放在丽塔的手中，吩咐道：“解析一下，读取里面的数据。” “是，幽兰黛尔大人。” 丽塔将芯片放置在眼镜镜框后的一个接口之中，顿时有一阵数据流在丽塔佩戴的眼镜中滑过。 天命科技，已然融入生活中的物件中，不光是眼镜，她们所携带的移动终端，电子手表，甚至是外形跟水杯一模一样的东西，都具备读取数据的功能。 丽塔的眼镜没有爆炸，然而也没得到有用的信息。 她将芯片拔出，“抱歉，幽兰黛尔大人，它已彻底毁损，一点数据都读不到了。” “嗯，我了解了。” 幽兰黛尔念道，“天命科技无法解析的文字，也不是这个世界的通用文字，而你，祝觉……居然能够理解它写了什么。” 听她这么说，丽塔、苏莎娜、菲谢尔和班尼特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祝觉身上。 “是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莫非是你老家的人写的？” 面对众人的疑惑，祝觉只是摇头。 “各位，不是我不愿告知于你们，只是……我若是跟你们说了，你们会平白无故的被一个非常危险的生物给盯上。” 第826章 盾原城 “危险？听起来就是很刺激的冒险！”班尼特非但没有畏惧，反而还兴奋的握紧拳头，眼里满是迫不及待，“我等不及哩，快告诉我罢！” “等等。” 幽兰黛尔拦在班尼特面前。 虽说她身为最强女武神，同时也是崩坏世界的最强战斗力之一，平时根本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 不过，好歹在她还没有继承“幽兰黛尔”之前，身为比安卡的时候，接受过天命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的一对一的精心教导。 即使做不到玩弄人心的地步，察言观色对她来说也是家常便饭。 幽兰黛尔敏锐的察觉到，祝觉此时为难的表现，很可能跟之前与她们战斗过的天理维系者有关。 于是，幽兰黛尔隐晦地问：“莫非，是之前那人？” “嗯，你猜的没错。总之，在祂苏醒之后，能在千里之外，观察到我们的举动。” 祝觉点头道，“班尼特你们不知情的话，祂不会理会你们的，说难听点，在祂面前，人类就像虫豸一样渺小。” 班尼特忽的问道：“荧已经知道了？” 荧犹豫了一会，还是点头了，她不想对伙伴说谎，“班尼特……” “既然如此，荧就是你口中那个危险生物的敌人了？” 班尼特接着说道，“那么，荧的敌人，自然也是我的敌人，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原来班尼特是这种热血男主的人设么。”祝觉在心里默默吐槽。 菲谢尔见班尼特说漂亮话，也跟着说道：“我……我断罪之皇女，也会助你们一臂之力的！” 荧感动得眼中有泪花闪烁。 不过感动归感动，班尼特和菲谢尔二人在对抗天理维系者的战斗中，只会拖后腿，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是…… “好，我尊重你们的选择，既然你们已经有了与荧并肩作战的觉悟，那么告诉你们也无妨。”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力。 为别人着想，本质上是为自己着想，而忽视了他人意愿。 祝觉坦言道：“这本书，正是纳塔人传说中的三本圣书之一，《奇兰巴兰》。 同时，它也记载了这个世界的时之根源……那是远比提瓦特大陆等级更高的文明所遗留下的财富。 可以说，掌握了所有的根源之书，就掌握了一半的提瓦特世界。” “这……真是匪夷所思。” 幽兰黛尔回过神道，“但你还没说自己是怎么看懂的？” “我不是说了吗？这是高等级文明留下的财富。”祝觉又重申了一遍重点。 “你的意思是……你就是那个文明的一员？”其他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这么说，即使在提瓦特大陆，你也算是个外星人咯？”幽兰黛尔道。 “不不不，提瓦特大陆的原住民早被赶到地下深处或者海里去了，现在在陆地上生存的各个种族，其实都算是外星人的后裔。” 祝觉随口就抛出了个更匪夷所思的事实。 “我是，外星人？”班尼特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果然，我就知道，我是不一样的！”菲谢尔却莫名的兴奋起来。 奥兹在一旁提醒道：“小姐，不止是你，大家都是外星人。” 荧倒是一脸淡定，她可是星界旅者，这种驱逐原住民然后鸠占鹊巢的星球，也不是没有见过。 再说了，她在稻妻那边也了解过龙蜥一族的事情，现在祝觉的言论，也不过是再次佐证罢了。 “既然都是外星人……”幽兰黛尔的疑惑更甚。 “咳。”祝觉来到幽兰黛尔的身边，贴着耳朵低语道：“你们那边应该也有，所谓的诺亚方舟计划？ 就是保存世界上所有物种的基因，并将其装载于星舰之上，一旦遇到灭世的危险，则立刻让这艘星舰飞到其他的宜居星球，为文明保留火种。” “如今提瓦特上的智慧生物，基本都是由当初的星舰中的基因培育出的物种，而我嘛，应该算是个按按钮的操作员。” 幽兰黛尔瞳孔地震，“星舰在哪儿呢，我能去看一眼嘛？能跟天命分享一下技术吗？” “呃……星舰应该早就毁损了，在提瓦特的某处躺了几万年的时光，也没人维护。 当然，最关键的是，如今的提瓦特，经历过一次天地翻转，地形完全改变。” 祝觉耸肩道：“所以我根本不知道星舰还在不在了。” 祝觉将可以透露的信息告诉众人之后，他们也终于了解了，这趟寻找圣书的旅途，很有可能会与天理的维系者为敌。 然而没有一个人选择退出。 哪怕是完成了奥托交代的任务的三位女武神，也以天命那边还没有回复为借口，依旧跟着队伍之中，选择与荧等人一同前往位于北部纳塔东南方向的盾原城。 这次，他们选择在夜间赶路。 一方面，在夜色下行走没有中暑的风险。 另一方面，纳塔的荒原之中，魔物数量相对而言相当稀少，即使在夜间赶路，也不需要担心被魔物袭击。 提瓦特的夜晚，总是会有一轮苍白的空月，照亮前路。 根据月亮的移动轨迹，他们判断出盾原城的大致方位，大约在天刚亮的时候，地平线的边缘就能看到一座城的城墙了。 这座城建立在一块平原之上，平原大体上呈现出一副盾牌的形状，称其为盾原城确实名副其实。 虽然天才刚亮，盾原城城门前，就已有卫兵在站岗了。 他们同样穿着神佑战士特有的魔纹岩铠，灰色的铠甲上密布蓝色的纹路，而盾原城的徽记，只有一块小小的盾牌，用来标志他们的所属城市。 这与其他城邦，使用的跟魔神力量有关的图形，不太一样。 “我们就这么进去？” 祝觉眼尖地看到，城门口那里，贴着荧的通缉令，及时制止了大摇大摆走向城门的众人。 “小问题。”荧淡定地回了一句，然后从背包中拿出一个带有兜帽的斗篷，给自己套上。 祝觉和女武神们，都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这也能叫伪装？ 荧见状，只好解释道：“你们跟我很熟，自然我戴着兜帽，也能把我认出来。 但那些本来就没见过我，只靠通缉令上的图案来分辨的，肯定不可能看破兜帽的伪装的。” 第827章 失败的伪装 荧很有自信，众人也只好随她了。 结果在靠近城门的时候，看门的卫兵立刻举起手中的长枪，指着荧，呵斥道：“你是哪里来的？要进城干什么？给我把帽子摘了！” “呃？”荧有点懵。 她不知道的是，纳塔城对戴兜帽的人宽松，完全是因为来旅游的枫丹人多。 那些受不了酷烈阳光暴晒的先生女士们，都会用兜帽、或者打伞遮阳。 但盾原城就不同了，这个地方平时几乎见不到一个来旅行的枫丹人，偶尔来的，也都是满载货物的行商。 而且…… 盾原城，曾是纳塔东部，剥皮魔神的势力范围。 在剥皮魔神死后，用各种东西乞求成为魔神奴隶的人类，有的恢复成自由人的身份，而更多的，却在想着怎么复活剥皮魔神。 这些人，一般被纳塔人称为皮奴，或者官方一点的，叫恶神余孽。 由于剥皮魔神最喜欢的就是折磨生灵，这些恶神余孽，身体就没有一个是不残缺的。 要么缺胳膊要么断腿，总之很容易就能区分。 为了找人来血祭魔神，恶神余孽们经常会伪装自己，混入城中，制造杀戮。 多则十几人，少则只死自己。 虽然效果都不咋地，但这种自杀式的袭击还是让市民们怨声载道，神佑战士也是头疼不已。 盾原城也为此推出了一条规定。 若城中发生袭击事件，不管有没有死人，有没有人受伤，当天守门的神佑战士，都要扣除十年的薪资。 有的人就要说了，哎呀你都扣了十年薪资了，那我不干这个了，去做别的不就行了吗？ 可惜，还真不行，因为纳塔的阶层结构，几乎是固化的，非特定情况不会改变。 比如，强壮的纳塔人，通过选拔成为了神佑战士，向火神宣誓效忠之后，他这辈子除非犯错沦为奴兵，就只能当一名神佑战士。 想改行？可以，当奴兵做苦力去，连人的身份都被剥夺掉。 改行改不了，盾原城的神佑战士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认真盘查每一个进出城的可疑人员。 尤其是那些戴帽子进城的人。 眼看神佑战士就要把荧抓起来，祝觉上前说道，“哎呀，两位大哥，我们和她都是一起的，我们是一起组团来纳塔旅游滴呀！” 说着还塞了一个叮当作响的袋子过去，“您看，要不就行行方便……” 祝觉给的钱袋子固然厚重，但跟是十年的薪资相比，还是差点意思。 神佑战士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好哇，你们原来也是同伙？” 他当即吹响了挂在脖子上的石哨，顿时，原本还在休息的纳塔战士们，从城门下面的警备室大门一窝蜂的冲了出来。 “我去，这么敬业，比纳塔城那帮饭桶好多了。”祝觉忍不住赞叹。 “还看，他们要过来了。” 幽兰黛尔拉了祝觉一把，众人跟着荧一起朝着城外跑走。 神佑战士们没有追击太远，大约距离城门一百米的地方，就往回撤去。 他们的职责是保护城市，而不是歼灭恶神余孽。 说到底，恶神余孽就是些精神不太正常的，身体有残缺的特殊人群，若不是突袭，本身比正常人还菜。 歼灭恶神余孽，上头根本就不会发奖金，连口头表扬都欠奉……打赢残缺的人，有什么好骄傲的？ 他们害怕离开太久，让恶神余孽漏进去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见纳塔人不再追赶，祝觉他们也停了下来。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对着荧嘲笑道：“还没进去就被人看破了，你的伪装也太拉胯了？” 荧嘟囔了几句：“以前很好用的！这都是意外！” “好了，几位，现在我们全都成了可疑人士，从正门进去的难度，约等于直接攻打整个盾原城的守备力量。” 丽塔压下话头，一本正经地分析道：“考虑到我们此行，是为了寻找盾原城中的圣书《波波尔乌（结社书）》，所以还是以低调潜入为妙。” “看来只能爬墙了呀。”班尼特拿出几副手套，“来，一人一份，这是蒙德冒险家协会发放的壁虎手套，专门用来攀岩的，吸附力强还不怕水。” “呃。”菲谢尔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除了她之外，苏莎娜也同样为难。 盾原城的城墙，也有十多米高，中途还找不到落脚点恢复体力。 很有可能爬到一半，体力耗尽，然后从墙上掉下来。 “不必那么麻烦……” 祝觉话还没有说完，一个造型奇特的人忽然在众人的附近出现。 这是个浑身缠绕着灰色绷带的人，乍一看还以为是木乃伊。 此人用绷带把自己缠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到下面的皮肤，仅有脑袋上露出一条能看到眼睛的缝隙。 以祝觉的视角来看，这人眼睛附近，是血红色的肌肉，看上去颇为瘆人。 众人此时也发现了这个“木乃伊”，纷纷瞪着他，手按在武器上，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态度。 “我都看到了。” 这人一说话，难听刺耳的嗓音就把众人吓了一跳。 “你们也被那些鬣狗拦住了，是么？要不要与我合作，一起混进盾原城里。” “你要是有办法混进去，又何必来找我们？”祝觉毫不客气呛声道：“要么就是你一个人能力不足进不去，要么就是想坑我们而已，谈什么合作？” “这……”绷带人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支支吾吾，显然经验不足。 “先听听他怎么说也无妨。” 幽兰黛尔走上前与祝觉并肩，说道：“偶尔换换其他的视角来潜入，也是不错的体验呢。” “行。” 祝觉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多余操心了，自己这伙人战斗力爆棚，还怕被眼前这个藏头鼠辈的坑？ 绷带人一开始还以为谈判破裂，不知如何是好，结果幽兰黛尔却对他说：“我们同意跟你合作，说说你的办法。” 绷带人大喜过望，连忙道：“盾原城的城门固然有神佑战士看守，然而地下却无人管束。 我们…已经挖穿了一条从城外通向盾原城内部的通道，唯一的问题就是，出口被神佑战士们发现了，现在正处于封锁状态。 我会带你们找到那条通道，而你们，只需要将出口的神佑战士给解决掉就好。” 第828章 八二八 就这么简单？幽兰黛尔跟祝觉对视一眼，“你觉得如何。” “不用爬墙挺好的，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祝觉道，“这人不太正常，我怀疑他没有皮肤。” “嗯？”幽兰黛尔疑惑道，“皮肤？” “我看看看到，他眼睛旁边一圈都没有皮肤，如果没有绷带，皮下组织直接就暴露在空气中了。”祝觉回道。 “怎么可能？”幽兰黛尔还是有常识的，人的皮肤具有相当重要的保护作用，没有皮肤的人不能排汗，不能抵御细菌…… 别说在太阳底下走了，正常来说早该噶了。 “咳，别忘了，提瓦特可是有各种非自然力量的，不要被常识束缚。” “也对。” 两人简单沟通后，还是同意了与绷带人合作。 一行人便跟在绷带人的身后，朝着盾原城的方向行进，快看到城墙的时候，忽然向右拐去。 随后又走了十几分钟，连绵不断的城墙下，也出现了一个显眼的大坑。 “各位，咱们到地方了。”绷带人嘿嘿一笑，“那就按说好的，对面看守的神佑战士，就交给你们解决。” 众人没有说话，纷纷跳下大坑，来到地下通道中。 祝觉的手电筒亮起，众人得以看清黑暗的通道。 岩石的边缘，能看到灵长类生物的牙印，而这些牙印，竟是一直延伸到通道的深处。 仿佛，这条路是有人硬生生用一张嘴啃出来的。 “噫，好恶心。” 菲谢尔缩起身体，尽可能避免与满是牙印的墙壁接触。 幽兰黛尔、丽塔，虽然嘴上不说，脸上也明显有嫌恶的表情。 “不要看就好了。”荧面无表情地念叨，“在旅途过程中，恶心的东西，只能用意志力去克服。” “呵呵，我现在觉得回头去把那个绷带男抓起来审问，还来得及。”祝觉冷笑道，“就这样要被人当枪使，还真是有点不爽。” 咚…… 众人的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祝觉拿着手电筒往身后照去，只见一块又一块赤红的岩石从入口落下，不久就将通道给堵死了。 按照一般的思路来讲，他们不往前走就出不去了。 “呀嗬？！居然敢封路。” 祝觉当下就不乐意了。 手电筒塞给一旁的班尼特后，祝觉直接回头，来到被岩石堵死的通道口。 他伸手一挥，岩石顿时没有任何征兆的，被转移到他的亚空间中。 不到一秒，入口又被祝觉打开了。 他直接跳了出去，刚好看到在一旁探头探脑的绷带男。 绷带男根本没有料到，有人能从被堵死的洞口里出来，被吓得倒退两步。 祝觉气势汹汹走近，一手揣着他身上的绷带，用力一扯，“你小子，堵路是？” “可恶，既然如此……”绷带男咬牙切齿地说道，同时绷带下的身体开始剧烈扭曲。 “本来还想进城之后再举行仪式的，要怪就怪你不好好听话！” 绷带男一把扯去身上灰色的绷带，露出下方的猩红之躯。 漆黑的血管，如同一条条狰狞的蜈蚣，在他的身上脉动。 每次血液的泵动，都会让他的肌肉产生变形和扭曲。 “想后悔也来不及了，为你的愚蠢忏悔！”血红的眼珠子瞪着祝觉说道。 “嘿嘿嘿，让我忏悔的人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祝觉戏谑地笑着，根本没把绷带男的狠话当回事。 “还在笑？我要让你体会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痛苦！” 绷带男说话的时候，身体基本上已经看不出人形了。 此时的他，四肢着地，不过不是趴着，而是四肢完全翻转，原本是后背的位置变为了腹部，而腹部则朝着天上，肋骨刺破身体，化为一副森白的骸骨铠甲。 而他的嘴巴，此时更是向前爆突，宛如一头掠食性猛兽，长了一副人类的牙齿。 祝觉依旧淡定，不过内心却在吐槽：“我去，这啥啊，什么审美，好恶心的变身，这玩意莫非是某个魔神的杰作？可恶，这种东西根本不可能在12加的剧情里出现的！” 完成了变身之后，绷带男化为的怪物张着大嘴就冲着祝觉扑了过来。 祝觉本想一脚把怪物的牙齿给踢碎，转念一想，这样踢的话鞋子不就被怪物的口水弄脏了。 于是他闪身滞空，来到怪物的“背上”，找个不错的角度再一脚劈下。 他的脚后跟此刻仿佛化作夺命的利器，将怪物“后背”上的骸骨之铠踢的粉碎。 怪物受不了疼痛，发出凄惨的嚎叫，然后在地上打滚。 “叫，叫也是算时间的！” 祝觉对怪物毫无怜悯之心，直接用伊甸之星赐予了它三倍重力的祝福，当即将怪物压垮。 它不断哀嚎着试图从地上爬起，可每次抬起身体，祝觉就会将重力猛然增至五倍，等它趴回去之后，又重新调整为三倍。 撑起，扑地，再撑起，再扑地。 反复折磨了十几次后，怪物总算明白过来，祝觉完全是把它当做玩具拿捏，于是开始求饶。 “我错了，饶了我！” “错？你没有错，你只是实力不够而已。”祝觉冷漠道，“倘若实力弱的人是我，你会如何对我呢？会放我一条生路吗？ 不，你不会的，所以我也不会。” 祝觉的手轻轻握紧，同时，怪物感到身上的压力倍增。 它就像是一个被人用力挤压的牛奶盒子，变形、折叠，而无半点反抗之力。 最开始它还中气十足的咒骂祝觉，但当它的四肢全都纠缠在一起后，连骂人都变得软绵绵的。 “你这（纳塔粗口）……” “呵呵，接下来是审讯时间了，放心，没那么容易死的。” 祝觉提着刀，轻笑着向它走去。 第829章 祸根 城墙下的地道内，见祝觉出去了，幽兰黛尔、丽塔、荧、菲谢尔、班尼特和苏莎娜，也就原地等着，没有出去。 在他们看来，绷带男不过是普通人而已，虽然打扮怪了点，但身上也没元素力波动。 然而，祝觉上去之后，先是有野兽般的嚎叫，随后又是沉重的打击声。 本来他们想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战斗的声响却在几秒内戛然而止。 结束了？那没事了。 他们又止住脚步。 随后，上面响起凄厉的哀嚎，有点像人类，又有点像野兽。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幽兰黛尔说：“我去看看。” 荧跟道：“我也去。” 两人心理承受能力都很强，自觉不论上面有多血腥，都能够接受。 她们刚刚从竖井般的入口跳到地面，就看到祝觉正一边擦着刀上的污血，一边用散步的速度走来，后方十几米处有一坨褐色的糊糊，看体型像是某种大型的掠食动物。 “呃，解决了？”幽兰黛尔迟疑道。 “当然，他全都招了。”祝觉道，“他自称是剥皮魔神的祭司，想混进去用整座城的人命来举行仪式。 不过仪式需要时间准备，所以他想利用我们去吸引守卫的注意……想的倒挺美的。” “剥皮魔神？”荧道，“在纳塔好像没听过祂。” “嗯，据说是魔神战争的失败者，早就已经凉了。”祝觉将收拾干净的刀刃收入鞘中，“说起来祂的信徒还真是忠诚，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惦记着复活的事情。” “信仰本就与理智无关。”幽兰黛尔接道，“即使是在科学观念普及的世界，也照样会有人去信奉虚无缥缈、不存在的事物。 或许，对这些人来说，剥皮魔神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遗忘的存在。” 三人简单交流后，便转身向地道走去，独独留下那具怪物的变形躯体。 他们又不是盾原城的扫地工，处理手尾的事情，还是让那些拿钱的人干。 …… 祝觉他们离开后，过了十几分钟。 一队全副武装的神佑战士，急匆匆地向这边赶来。 这里与盾原城的平民区，不过只隔了一堵城墙罢了。 剥皮祭司的惨叫声，切切实实地穿透了墙壁，被里面的市民给听到了。 如此瘆人的嚎叫，既像人类，又像是魔物。自然让听到动静的盾原城市民联想到时而进来袭击的恶神余孽。 接到市民的举报后，为了未来十年的薪资，神佑战士们不得不放下身段，仔细询问平民各种信息，随后朝着他口中的地点赶来。 平心而论，只用了十几二十分钟就抵达了现场，已经算很快了。 但当这些神佑战士们找到地方后，摆在他们眼前的，只有一坨扭曲的、无法辨别的肉块。 到来的神佑战士一共有七人，为首的最为高大，身高接近三米，背后挂着一把硕大的斧头，与普通的制式装备有着天壤之别。 他是这支小队的队长，玛尔扎哈。 除了他之外，还有三名剑盾战士，一个大剑师，还有两个勉强能算随队医生的弓兵。 纳塔的法师都跑去当火神祭司去了，谁会跟他们这些丘八混在一起？故而，随队医生的职责只能让神佑战士本身客串。 “看来我们来晚了。”玛尔扎哈心情不是很好。 能够变成跟魔物一样姿态的恶神余孽，几乎都是剥皮魔神的祭司，跟一般的皮奴可不一样。 这些能够“受肉”的剥皮祭司，即是虔诚的恶神信徒，又在恶神信徒中有较高的地位，其他的恶神余孽，会经常性地聚在恶神祭司的身边，听取教诲。 若是能抓住，审讯一番，得到恶神信徒的聚集地的话，那就是大功一件，指不定能靠着这个功劳，跻身进城邦的上层圈子。 然而现在，这个“受肉”的祭司，已经变成一坨了。 说实话，他想拿回去冒功，都得好好考虑，应该怎么编一个足够合理的事情经过，来解释恶神祭司此时的形状。 “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一名剑盾兵在附近搜索过一遍，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后，回来向玛尔扎哈问道。 其他手下虽然没有说话，但玛尔扎哈也能感觉到，那头盔下一双双炙热的眼睛。 普通的恶神信徒，确实没有奖励。 但剥皮祭司，是有的。 一个剥皮祭司的尸体，可以在城主那里换取两万枚摩拉。 七个人分了，每个人也有差不多三千摩拉，那可比神佑战士一个月的薪酬还高了。 看着剥皮祭司的尸身，玛尔扎哈内心是不愿意的。 毕竟要跟城主汇报的人，是他自己。 他不仅得解释，为什么不仅没有活捉剥皮祭司，还把他的身体破坏成这样。 是不是贪功冒进，动用私刑逼问剥皮祭司了？ 得到了情报还好，可玛尔扎哈不知道。 他都能想到城主会怎么看自己了。 审讯水平不行，还贪图利益，让盾原城失去了捣毁恶神信徒窝点的机会后，还敢腆着脸到他面前领赏。 从此以后，什么好事都不会先考虑玛尔扎哈了，从此远离盾原城的中心。 为了两万摩拉，放弃自己的未来，是不是太蠢了些？何况这笔摩拉，又不是他一个人独吞。 但不去领赏，这些手下又会怎么想？ 你了不起，你清高，连摩拉都不要，但我们呢？ 不去领赏，玛尔扎哈就寒了手下的心。 去领赏，从此上升的机会就没了。 两个选择，都不是最优解。 玛尔扎哈叹了口气，心道：今天真是倒霉，早知让别的队长接任务得了。 他掏出自己的口袋，点出面值总共有一万八的摩拉，每个手下都分得了三千。 手下们虽然激动，却也感到不理解。 “队长，你这是？” “剥皮祭司的尸体，带回去不好交代，但我也不能让兄弟们白跑这一趟。” 玛尔扎哈道，“总之，先来帮我把剥皮祭司的尸体，找个地方埋起来。” “队长！”手下们眼中闪过感动的泪光。 啊，多好的队长啊！居然自掏腰包给他们发钱。 但是…… 有人转念一想，如果把剥皮祭司的尸体带回去，我不就能吃两份摩拉了吗？ 不仅能吃这三千摩拉，还能吃城主悬赏的两万摩拉！ 至于不好交代？关他屁事！ 于是这人自告奋勇道：“队长，这尸体就交给我处理，不用辛苦兄弟们了！大家都回城喝酒去！” 其他人都以为，这人是在献殷勤，于是笑道：“塞尚，又在拍队长马屁啊？休息一下好不好。” 塞尚佯装恼怒，“烦呐，我难得积极做一件事，你们就不能说点好的。” 玛尔扎哈也不疑有他，拍了拍塞尚的肩膀，“那就交给你了。” 塞尚忍不住露出喜色，别人看了纷纷说这人真是个狗腿子。 玛尔扎哈见状，心中也是洋洋自得。 虽说破财了，可这人心嘛，也被自己笼络了……不亏！ 第830章 八三十 经过一条幽深的地道后，祝觉等人终于来到了终点。 出口依旧是与竖井仿佛，直上直下，周围的岩壁没有可以落脚的缝隙，好在距离地面，也不过就六七米高，靠着冒险家协会的攀岩手套，很容易就能爬到地面上。 只不过，考虑到这条通道是一个怪物用嘴巴硬生生啃出来的，墙壁上自然沾有它的口水。 看一个看着牙印爬墙的人，都不得不忍受令人恶心的心理压力。 地面上，守着两个盾原城的卫兵，他们的身体被岩铠完全覆盖，此时正用后脑勺对着他们。 祝觉本想提醒身后的人放轻动作，但就在这时，班尼特出来了。 他没注意，鞋子在出口的位置绊了一下，顿时失去平衡，双手撑地才没让自己摔倒。 但纳塔的地面多是碎石，班尼特这一撑，双手顿时被锋利的石头割破，鲜血淋漓。 “哎哟，真倒霉。”班尼特习惯性的抱怨道。 卫兵也不是聋子，顿时转过身，抽出武器指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这条地道就是你们挖的吗？” “不，不是，我们只是意外发现这条路，就进来走走而已，没想到，居然到城里来了。”祝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你的话，还是跟城主大人解释！我们只负责把，所有从这条地道出来的人，抓起来！” 卫兵们并不相信祝觉的胡言乱语，左手持剑，右手握盾，一步一步逼近，竟打算以区区两人，包围他们一行七个。 祝觉看了他们一眼，并不在意，头也不回地对众人说道：“打晕就行了，不用伤及性命。” “除了你没人能会伤人性命？”荧握着单手剑，忍不住吐槽道。 幽兰黛尔微微点头，朝两个卫兵的方向迎面走去。 “呵，算你识相。”卫兵见状，不疑有他，毕竟在进入战斗状态前，幽兰黛尔看上去就像是枫丹那边来的贵族小姐。 卫兵转而对他们说道：“你们也束手就擒，少受点皮肉之苦……” 他话未说完，侧颈的位置挨了幽兰黛尔一记手刀，登时昏迷倒地。 另一个卫兵刚刚转过身的时候，也结结实实挨了幽兰黛尔一拳。 “好了，几位。”幽兰黛尔从丽塔那接过湿纸巾，仔细擦拭双手，道：“我们现在还是伪装一番，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歇脚再说。” …… 一个小时后，祝觉一行人在一处民居找到了住处。 不是正规的旅馆，而是城里的平民用来赚外快的地方。 这里不在乎住房的客人是谁，从哪里来，只要给钱就欢迎进入。 屋子的主人拿着祝觉给的一袋摩拉，欢天喜地的走了，这些钱别说住几天了，就是将这周围的破旧平房买下来，都绰绰有余。 “好了，现在，这间房子就是我们的临时据点了。”幽兰黛尔说道，“考虑到我们这边女孩子比较多，分散住的话，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女生住二楼，而你们二位男士，就在一楼居住。” 她扫视一遍众人，最后目光停留在祝觉脸上，“没意见？” “嗯，我对住的地方不讲究。”祝觉回道。 分好住处后，七人就在阶梯的位置分开行动，祝觉在一楼随便找了间空房间，走了进去。 房间不大，二十平米不到的空间，家具除了床和桌椅、柜子外没有别的了。 甚至看不到一个卫生间，内急还得到外面去解决。 而这床，其实就是在石头上铺了一层干枯的草本植物，躺上去不仅邦硬，而且还扎人。 “啊，虽说我确实不讲究居住环境就是了，但这房间感觉跟电视剧里的牢房一样。” 祝觉收回放在石床上的手，转而打开了柜子，里面同样是空荡荡的，没有想象中的蜘蛛或者老鼠，意外的干净。 随后，他又在房间里晃了几圈，寻找可能藏了东西的地方。 虽说纳塔很落后，但枫丹就在它的北边，像什么留影仪、留声机之类的东西，多少会流过来一些。 至于搜索的结果嘛，自然是什么都没有。 “也是，以纳塔的平均经济水平，就是拍了小电影也没有人会买来看呐。” 祝觉默默说道，“若真是从黑市买来留影仪，也是去拍城主啊，火神的小电影，那才能回本。” 排查完房间后，祝觉也没啥事，就出去溜达了一圈，熟悉附近的环境，等回来后，他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五个深色皮肤的女性坐在大厅的椅子上，齐刷刷向他看来。 仔细一看，这些人的肤色虽然很深，但骨相却与纳塔人存在一定的区别。 再定睛一看，祝觉发现了端倪。 “你们怎么把自己涂黑了？”祝觉走近，指着幽兰黛尔变成褐色的皮肤说道。 “伪装嘛，盾原城里就没几个枫丹人，我们几个太引人注目了。总不能都顶着兜帽在城里活动。” 幽兰黛尔说着，拿出一个瓶子，里面装满了漆黑的泥巴。 “这啥啊。”祝觉一脸嫌弃，“就不能用粉底液涂黑吗。” 丽塔推了推脸上的黑科技眼镜，说道：“抱歉祝觉大人，我们从地球带来的粉底液数量有限，经不起如此多人挥霍，所以…… 啊，您放心，这是美黑膏，很干净的，绝不是你想象中的脏东西。” 祝觉戳了戳一旁的荧，“涂了这东西不会难受么？” “不会的，涂上去之后出去晒一圈，然后把它洗掉，肤色就这样了。”荧一边被戳脸一边回道。 “原来如此。”祝觉看了看手指，确实没有沾到黑色的东西。 “不过我就不需要了。” “别啊，大家都涂了。”丽塔还想给祝觉抹一下，不过祝觉满足了好奇心后，就走到一边去了。 他当着众人的面，使出了幻术，顿时，在别人眼中，祝觉变成了一副普通纳塔人的面孔，丢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 “瞧，都说了我不需要了。”用幻术后的祝觉摊开手，展示自己黝黑的肌肉。 众人顿时露出一副遗憾的神色，“可恶，果然不上当啊。” 第831章 行动计划 “既然大家都已经做好了伪装，那么我来说下接下来的计划。” 幽兰黛尔眼神示意，丽塔立马打开了藏在眼镜中的投影装置。 “通过装置扫描，我们已得到盾原城内的大致地形，由于我们不清楚当地地名，因此就根据我们的命名法，分别称呼为a、b、c、d四个区。” “出于行动效率的考量，我认为，目前我们应该分头行动。” 淡蓝色的投影光幕上，建立在平原上的城池等比缩放，每一栋房子都清晰可见。 崩坏世界的科技放在纳塔，的确是降维打击。 纳塔人都没有察觉，城市布局的情报就被人摸了个明明白白。 “最外围的，也是占地面积最大的区域，就是a区，这里距离城门最近，极有可能与巡逻的卫兵打交道。 因此，在这里行动的，最好有极强的个人行动能力，以及难以分别的伪装。” 幽兰黛尔还在说话，眼睛已经在盯着祝觉看了。 “哈，看来这个任务非我莫属啊。”祝觉笑道。 “确实，你的幻术，别说一般人了，连原神都看不出真假。”荧点头道。 其他人也是如此，毕竟总共就七个人，派蒙还在昏迷，也不算是人，因此要分成四个组的话，就必然有人要单独行动。 不论怎么看，能用幻术彻底变成纳塔人的祝觉，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然后是b区，位于内圈左侧的地方，似乎是这座城市的士兵驻扎处，想潜入进去搜集情报，必须是胆大心细、且配合默契的搭档。” 幽兰黛尔这话几乎是指着班尼特和菲谢尔说的。 班尼特胆子很大，菲谢尔一个人或许不行，但她还有奥兹，一个人等于有两双眼睛，侦查能力是顶尖的。 “噢！那就轮到我们出马了！”班尼特很是兴奋的看着菲谢尔，“有皇女在，我们一定能找到有用的消息的！” 菲谢尔腮边泛红，也就班尼特以为她在发热了。 幽兰黛尔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班尼特倒霉的名气还是很大的，之前在蒙德就听过不少他的传说。 包括且不限于爆炸、地震、食物中毒、被雷劈等等传说事迹。 即使两人实力不错，还是可能因为不确定的运气而出现差错。 于是她偷偷放了一枚纽扣大小的发信器，贴在班尼特的衣服上。 “总不会倒霉到连定位器都脱落。”幽兰黛尔心想。 “接着是c区，也就是宫殿的区域。” 随后幽兰黛尔指着城市中心的地区说道，“虽说纳塔北部的城邦都归顺了现在的火神，库哈阿伽也改变了称呼，自称城主。但本质上，他们的权力还是没变。 重兵把守，而且存在许多施法者的宫殿内，潜入难度堪比龙潭虎穴。 所以我认为，这里需要一名潜入经验丰富的队员……咳，没错，就是丽塔。” 丽塔微笑着点头，并无半点不满。 在天命工作的这些年里，在暗中所沾染的鲜血，并不在少数。 说潜入经验丰富，倒也不算错……只要把潜入路线上的目标全数暗杀即可。 “然后是荧，你也去宫殿。”幽兰黛尔转头对荧说道。 “欸，我吗？”荧感到出乎意料了。 幽兰黛尔和丽塔之间，那超出了正常友谊的关系，她早就有所察觉。 本来荧还觉得，幽兰黛尔铁定跟丽塔一起行动来着。 “是的，考虑到战力分配的合理性，我跟丽塔都是s级的女武神，在一个队伍里，作战能力已经溢出了。 所以我要到d区跟苏莎娜一同行动。” 苏莎娜闻言，感动得都快哭了。 “话说，d区是在哪里？” 祝觉看着投影上的城市布局图，满打满算就只有三个区域。 “自然是地下了。”幽兰黛尔用眼神与丽塔交流一番，后者会意的用眼神控制黑科技眼镜，调出盾原城地下的结构图。 只见这座城的地下，也如蜘蛛网般错综复杂。 分配好任务地点后，幽兰黛尔接着说道：“除了要调查《波波尔乌（结社书）》的线索之外，也不要忘了尽可能搜集淡水资源储备和干粮。 我们随时有可能会被迫进入逃亡的阶段，因此要提前做好一切准备。” “的确，纳塔的野外，几乎找不到淡水，但这里的城市地下，应该都有丰富的地下水。”荧点头念道。 “那么，作战计划交代完毕。各位，现在开始行动。”幽兰黛尔朗声说道。 “等会。”祝觉见众人准备一拥而出，阻止道：“一起出门还是太显眼了，分成多批次离开。” 丽塔叹道：“祝觉大人还真是谨慎。” 荧颇有感触的应和：“是啊，总觉得小心过头了呢。” 祝觉翻了个白眼，推开屋门，“我先出发了。” 祝觉刚从屋子里出来，就有几个纳塔人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他。 有人还走了过来打招呼道：“嘿老弟，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有在附近见过你？” 看似是在打招呼，可眼里的警惕和戒备一点也不少。 这时，祝觉看了看自己身上，又看了看这些纳塔人，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每一个纳塔人身上，都有着形态各异的图案。 男性平民用黑色，图案多为野兽；女性平民用红色，图案多为植物、花卉。 而祝觉所伪装的，红黑相间的抽象纹路，是只有战士阶层才会用到的，地位和身份的象征。 第832章 八三二 祝觉并不清楚纳塔人身上彩绘的事情，用来伪装的样貌，是之前在乌斯马尔城邦中见过的一名卫兵。 此时看到周围的平民身上，没有一个是红黑相间的彩绘，这才意识到不对。 纳塔的战士阶层，地位大概属于中层，位于统治者、火神祭司之下，平民、奴兵之上。 即便如此，对于纳塔平民来说，也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纳塔的战士阶层有自己专属的休息场所，除了日常的巡逻、守卫工作，其他时间绝不会出现在平民区出现。 其实，换一座城市，在平民区见到纳塔战士，这些人还不会如此敏感。 然而这里是盾原城，是剥皮魔神曾经占据过的土地。 在那些时而潜入城内、屠杀平民的恶神余孽的洗礼下，盾原城内的市民，各个都养成了多疑的性格。 这些纳塔人假笑着跟祝觉扯东扯西，却始终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不仅如此，祝觉感知到，有几个行动迅速的热源，刚从附近离开，并向着城门的移动。 根据他们的动向，祝觉估计，这是去喊人了。 而这些在自己附近谄笑的纳塔人，无非是假寐之前狼尔。 等盾原城的卫兵被带过来，不仅脱身更加困难，也会牵连到其他人，他必须尽快离开。 但，离开归离开。 逃跑，只会坐实自己可疑的身份。 所以…… “你们几个，好大的比胆！”祝觉忽然面目狰狞，张开蒲扇大的手掌，直接抽在面前这个谄笑的纳塔男性脸上。 他被扇得在半空转体七百二十度，落地的时候还吐出两颗带血的后槽牙。 “呃，用力过猛了。”祝觉心道，“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祝觉做出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指着地上的人骂道：“你个泥腿子，想害我完不成任务是不是？我看你就是信仰剥皮魔神的余孽！” 纳塔的平民本就畏惧战士阶层的人，此时被祝觉恶人先告状，忍不住害怕的缩起脖子。 纳塔人可没有接受过所谓的道德教育，欺软怕硬是每个生物的本能。 之前见祝觉好说话，这才蹬鼻子上脸。 现在祝觉凶起来了，反而一个个跟鹌鹑似的，不敢张嘴。 见状，祝觉颇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我才刚发力呢，怎么这就怂了？ 但这个比已经装了一半，骑虎难下，剩下的一半硬着头皮也得装完。 “听着，我是奉火神之命，来此调查剥皮魔神信徒的事情！本想低调行事，却被你们几个蠢货坏了好事！ 若是有人知道了我的行踪，那你们这几个人，全都是恶神余孽！” 事实证明，扯虎皮拉大旗，不管在哪个世界都好用的。 这些平民能知道火神的命令吗？不知道的，接触不到那个层次，信息差太多了。 他们固然可以怀疑真实性，但不敢去赌。 这些平民啪的一下，就五体投地的伏在地上，“大人饶命，我们都是清白的啊！祖上三代都是信仰火神的良民！” “哼，听着，不管谁来问，你们都不许说出我的事情！就算是城主的人也一样！好好掂量下自己，想想城主会不会在火神面前保住你们的命！”祝觉继续唬道。 他们当然觉得不可能了。 别说城主了，单从战士阶层的丘八，就已经高高在上，不把他们这些纳塔平民当人看了。 于是他们连连应是，“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很好。”祝觉嚣张地离去了。 良久，几个纳塔市民才从地上站起，互相对视。 “怎么办，我已经让娃子去喊守卫了。” “丘八来了后，问起我们，应该怎么说？” 让守卫白跑一趟，少不得被一顿暴打。 甚至，在以前，就有被守卫活活打死的人，就只是因为守卫自己没有抓到恶神信徒，而迁怒给他而已。 他们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沉默良久，一人说道：“我们跑了，娃子们就要出事，所以，只能推一个人出来了。” 他说的很含糊。 但其他人都理解了他的意思。 让一个人假装恶神信徒，给守卫抓住交差。 “谁来？” 几人又沉默了。 被守卫当剥皮魔神的信徒抓走，那结局只有一个。 没人会嫌自己命长。 于是，在沉默中，心怀侥幸的他们，听到了守卫那沉重的脚步声。 …… 祝觉走到僻静的死胡同中，用格尼乌斯给幽兰黛尔她们发了一条信息。 “注意纳塔人身上的彩绘纹路。” 随后又将格尼乌斯收起。 相信幽兰黛尔、丽塔她们，肯定能理解他的意思。 发完消息后，祝觉从死胡同里走出，出来的时候，他用来伪装的形象已经变为普通的纳塔平民，身上用黑色颜料涂着一头豹子。 一走出，恰好听到他之前走过的方向，有惨叫声传来。 “饶命啊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还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在痛哭求饶。 祝觉摇摇头，没有去管。 一整个纳塔的环境，全都是这样。 今天救了他们一次，明天呢？ 除非帮纳塔改天换地，否则救得了一时，却救不了一世。 第833章 八三三 解决了伪装的问题后，祝觉便开始在平民区逛了起来。 他大致的计划，就是在这盾原城的外围走上一圈。 一人独自行动，速度要快上不少，日近晌午，祝觉已经走了半个城市，见了不少盾原城的“风土人情”。 总的来说，盾原城的平民，生活水平是相当接近与更穷困、更封闭的乌斯马尔城邦的。 毕竟，与枫丹廷贸易，有钱能享受的，都是上面的那些人。 而普通的纳塔市民，要资源没资源，要机遇没机遇，靠着自己的力气混口饭吃。 再加上，纳塔的上下分化相当严重，上面的不会管平民的死活，只会在乎他们努不努力生产。 做好了没有奖励，懈怠了就要惩罚。 对于纳塔人而言，这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日子无异于一潭死水，每个路人的脸上，都缺乏生气，麻木得如行尸走肉。 至于情报？ “嘿，这位大爷，请问你听说过波波尔乌吗？”祝觉拦住一个下巴上全是胡子的人问道。 胡子男瞥了祝觉一眼，“大爷？我今年二十八，兄弟。” “呃…大哥你还真是老成啊。”祝觉摸了摸鼻子，继续问道：“那你听过波波尔乌吗？” “没听过，不清楚。”胡子男用力晃两下脑袋，“我看你打听了一路了，真别费劲了。我们这些人，平时除了卖苦力，就是睡觉，哪里有空了解别的。” 祝觉深有感触的点头，他也觉得自己随便找个路人问，就是在浪费时间。 “那我不打扰，先走了哈。”祝觉塞给这人一枚摩拉，说着就要离去。 胡子男却在祝觉转身时，忽然压低嗓音说道：“你如果舍得花钱，我想，有个地方，可能会有你想要的。” “什么地方？”祝觉下意识反问道。 “地下废道。”胡子男如是说。 又是地下？祝觉回想起在纳塔的经历，似乎每一个去过的城邦，都有相当规模的地下结构。 不过，幽兰黛尔和苏莎娜，似乎就是去了地下，因此祝觉对这情报也不是特别感兴趣。 他随口问道：“你怎么知道，你不是除了干活就是睡觉么。” 胡子男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祝觉，“哥们，你该不会是从南边的城邦来的？咱们这边的人，哪个没听说过地下废道的事情。 自从向现在的火神臣服之后，城主们就暗地鼓励地下势力发展，废道里面，黑市、搏击、情报贩子……什么人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 祝觉眉毛一挑，听到情报贩子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地下是不去不行了。 祝觉又拿出一枚摩拉，塞到胡子男的手里，“地下废道怎么走？” 胡子男眼睛一亮，态度顿时积极。 他把摩拉塞到裤子里的某处后，擦了擦沾染了黑灰的右手，指着不远处的巷子说道：“入口就在这边，我带你过去。” 胡子男轻车熟路的走在前方，对祝觉招手：“快来，地下废道岔路很多，第一次去的人多半迷路。” 祝觉微微眯眼，应道：“你尽管带路，我不会跟丢的。” 两人进入昏暗、干燥的废道后，走了一段曲折、狭长、蜿蜒的石路，直到二十分钟以后，才听到有其他人活动时发出的声响。 “噢！！！” 一阵狂热的呼喊声，在地下某处传来，震得祝觉脚下的过道嗡嗡作响。 “揍他妈的！” “让这些北方佬看看，咱们纳塔人的血性！” “去你妈的，动一下啊，你就只会挡吗？饭桶，陪老子的钱！” 如果说地上的平民区就像一摊没有未来的死水，那么这地下，就是有无数蚊虫嗡鸣的臭水沟。 各种粗俗的俚语和谩骂声不绝于耳，包括且不限于问候对方的亲戚家人、关心他人的身体器官、妙趣横生的小比喻。 “很热闹，不是吗？” 胡子男见祝觉的表情，顿时嘿笑道：“除了干活和睡觉，其实我们还有一件事可以做……那就是看人打拳。 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仿佛战斗的人就是自己一样。 我们纳塔可是有战争之国的名号的，看看现在都像什么话？ 也只有来这里，才感觉自己真正还活着。” 说着，二人终于离开逼仄的通道，一睹地下世界的真容。 由于得到了统治者的支持，盾原城的地下世界，远比乌斯马尔城邦那边更为宽阔。 光是面前的空地，都赶得上地面的广场那么大了。 祝觉顺着嘈杂的声音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围着黑压压的一片人，不断发出激烈的争吵。 “这边是露天搏击场，不需要买门票，所以也是人最多的地方。” 胡子男介绍道：“在这上面打拳的，一般都是还没找到上家的新人，以及单纯来找刺激的门外汉，水平都很次，没啥看头。” 祝觉摸着下巴，看着台上的两人，疑道：“不是说打拳吗，怎么那边那个，手里有武器？” “啊，这倒是少见了，除了不用武器的拳击之外，搏击同样也包括了使用各种武器的械斗。”胡子男道，“当然，弓弩不行，魔法也不受欢迎……除非是用魔法强化躯体，然后肉身战斗。” “你好像对这里很熟？”祝觉冷不丁问道。 “嗯？啊，别看我现在这样，以前也在这里做过一段时间的拳手。” 胡子男抬起自己粗糙的双手，苦笑道：“唉，可惜身体撑不住了。” 祝觉又拿出几枚摩拉，“这是向导的路费。” “哇，你还真是个好人嘞。”胡子男也不客气，直接全部拿走，喜滋滋地说道：“之前提到的情报贩子，就是这里的老板，从那边的屋子进去问，应该就有人会带你去见他。” “你不带路吗？”祝觉问。 “这个嘛，我跟老板有点过节…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胡子男摸着头发，语气颇为尴尬：“总之，还是不见为妙，兄弟你还是自己去找。” 第834章 地下搏击 “止步。” 正如所有有人看守的门那样，只要走到前面，那人就要拦在身前，不让通过。 此刻，挡在祝觉前面的，是个身高两米有余的棕皮壮汉，脸上有一道从中间切开的刀疤，看样子眼睛差点被人砍瞎。 “搏击场，不是你这样的人能进的。”刀疤脸言简意赅的说。 祝觉只好说道：“我是来找你们老板买情报的，不是来看搏击的。” 刀疤脸嗤笑一声，“瞧你这衰样，身上能有几个摩拉？别说钱袋子了，就说你那裤子的兜都是空的，你有钱？” 刀疤脸不耐烦地甩手，“滚，别害老子扣钱。” “嘿，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砂锅大的拳头。”祝觉说着就把袖子给捋了起来。 “嗬。”刀疤脸捏着跟脑袋差不多大的拳头，大约用了五分力气，一拳砸向祝觉的脑袋。 “小子，下次长点记性！不管在哪里，都要夹着尾巴做人！” 刀疤脸本以为这一拳后，祝觉应该就躺下了。 他没用全力，也就想给祝觉一个教训。 然而，祝觉却用一根手指，给他挡了下来。 “什么！怎么可能！”刀疤脸顿时呼出杂兵的台词。 他疯狂摇头自言自语，“我可是重量级的拳手，刚刚那一拳至少用了五成功力…… 可，为什么？” 刀疤脸已经想到，自己办事不力然后被老板开除，从此以后只能拖着浑身的伤病，到地面当一名苦力，麻木的等死。 “不！” 刀疤脸怒吼一声，看向祝觉的眼神完全变了，那彻骨的恨意，宛如生死仇雠。 “嗬——啊！” 他配合着吼声发力，含怒出拳，这次足有十二成的力道。 祝觉可以硬接，但那不是他的目的。 挑衅此人，主要还是为了打响自己的名头。 能给地下世界的老板当马仔，刀疤脸显然有点能力，名气也不差。 那么，直接打倒刀疤脸，老板估计会以为祝觉是来暗杀他的刺客，不然哪有那么强的实力。 到那时非但不会见祝觉，还得把自己藏起来。 所以祝觉要做的，就是“惜败”。 但这个“惜败”应该败到什么程度，又是很有讲究的一件事情。 跟刀疤脸大战八百个回合，然后拱手认输……是个人都能看出有问题。 招架几下就被击倒，又显得太不堪。 那么有没有一种虽然不会输，却又让人看轻的办法呢？ 只见祝觉矮身躲过这一拳，哧溜一下就从刀疤脸的裆下滑过，同时一记飞龙叹云手直捣黄龙，嘴里还喊道：“接招！水中捞月！” 刀疤脸打的是拳拳到肉的拳击，早就忘了提防如此正义的格斗方式。 此刻一时大意，中了祝觉的致命打击，痛的他缓缓跪地。 然而，刀疤脸一张脸憋成紫青色，愣是没有喊一声。 “好，我敬你是条汉子！” 见还没有人出来调停，祝觉决定再添一把火，一手如飞电流星，向刀疤脸的喉咙探去。 “碎喉手！” “且慢！” 大门忽然打开，里面呼啦一下出来一群人，把一个小老头子围在中间。 黑色礼貌，红黑格子衫，典型的枫丹人打扮。 地下世界的老板，居然是个枫丹人？ 祝觉想着，手里的动作早就停下，堪堪捏住刀疤脸的喉结。 豆大的汗珠从刀疤脸头上滴落，身体一动不动。 “咳，这位小兄弟…战技了得，不知如何称呼，来找老夫又有何事啊？” 戴礼帽的小老头摸着胡子，拿腔拿调地说着，像是枫丹剧上的演员念叨咏叹调。 如此不入流的手段也能叫战技，祝觉差点笑出声。 见小老头和一众保镖都盯着他看，祝觉正色道：“我是…马修斯，听说你有很多信息的渠道，所以想找你买情报。” 祝觉心里默默道：抱歉了马修斯，实在不知道纳塔人应该怎么起名字，借我用用！反正也不会知道。 “噢，原来是这样呀，小伙汁，老夫这里确实有许多情报。”小老头顿了一下，“但是……这价格，可不是一般人家付的起的啊。” 祝觉的钱都放在亚空间里，看上去确实一枚摩拉都没。 而且他现在伪装的纳塔人，更是衣服破烂，一副乞丐相。 也就是纳塔了，放别的地方高低得抓到收容所去。 祝觉正准备从口袋里打开四次元空间掏钱，见到那些保镖鄙夷的眼神，才忽然反应过来。 对咯，现在用的身份不是自己的，若是从干瘪的口袋里掏出几十万摩拉，简直就是把人当傻子。 “咳，我可以打拳，听说这里搏击很赚钱。” 祝觉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保镖们的哄笑。 “小子，观众看的是拳击，是战斗！不是来看街头厮斗的！” “不用那些卑鄙的伎俩，你怎会是疤脸的对手？” 但小老头却眯起了眼睛，认真看着祝觉，“当真？如果你真想加入搏击场，那我可以做你的保人，每场的收入只需要上交一成。 等你攒够十万摩拉，我就会把你要的情报卖给你。” 祝觉露出了憨厚无比的笑容：“当然是真的了，俺又没钱，只能干点讨口子的活儿啦！” 小老头眼皮抽搐了两下。 且不说这忽然改口的粗鲁语气，这莫名奇怪的笑容，怎么让人心里发寒呢？ 他又看了眼祝觉。 祝觉呲着牙开心的笑着，像个傻子一样咧嘴。 小老头心里嘀咕，随后道：“虽然这座城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情报，但我还是姑且问一句，你要买的情报，是关于什么的？” “一本书。”祝觉面不改色，“我需要一本书的情报。” “哦～”小老头点头，露出很放心的样子。 随后他指着旁边一个保镖，说道：“灰牙，你带他去登记，打完露天赛再带进来。” “是。”保镖点头。 他没问祝觉输了会怎样。 因为祝觉输了，不用老板交代，他也会将祝觉击毙。 没有价值的人，不配在地下世界活着。 小老头点点头，推门回去了。 其他保镖，带着刀疤脸也离开了。 灰牙走来，他是个剃着板寸的白发纳塔人，身高与祝觉仿佛。 灰牙简明扼要的说：“我们走。” “去哪？” “登记拳手信息。” “在哪？” “别废话，跟着。” 灰牙带着祝觉走到露天搏击场附近一个帐篷边上，这里有人坐在椅子上，一边吃饼，一边看露天赛场上的拳击，“唉，最近的新人，怎么都这么菜啊？” “喂，牛斗，这是老板交代的人，你帮他登记。”灰牙不客气的喊道。 椅子上的人闻言，连忙站起，“好嘞。”随后拿着石板和刻字用的小刀，瞥了眼祝觉，“新人，想好自己的诨号了没？” “没有，要来干嘛。”祝觉回道。 “打拳赛当然要起个响亮的诨号啊，主持喊起来的时候倍儿响亮，观众们听到了，对你印象更深，也更愿意给你下注了。” 牛斗道：“好了，你想好了没？没有我帮你起一个，就叫……” “掏裆圣手。”祝觉平静地说道。 “什么？”牛斗掏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掏裆圣手。”祝觉重复道。 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那就只能用一些不入流的打法了，少不得被人黑。 而在别人黑之前先自污，别人就会觉得，哇这个人的脸皮真他妈厚啊，黑了也没用。于是黑的人就会变少。 “你确定用这个？”牛斗刻字的手都在抽搐。 若不是灰牙说这人是老板交代过来的，他都要忍不住了。 “啰嗦什么，反正打过之后，观众也会了解我的风格。”祝觉铁了心不改。 “到底什么人啊。”牛斗嘴里嘟囔着，还是刻好了祝觉的身份牌，“登记好了，你什么时候能打？” “现在。” “行，这一场结束后，我就安排你上去，现在到那儿等着。” 第835章 北国之熊 “咕……杀了我……” 伴随着强而有力的一拳，露天赛场上，一个秃头的男人被打得跪倒在地，碎裂的地板上血迹斑斑。 此刻他连举手认输的力气都没了，双手皆已脱臼。 而地下搏击，除非选手主动举手向裁判致意认输，或者彻底失去战斗能力之前，都绝不会停下。 当然，背后有靠山的拳手，总是会在被打死打残前保住。 而这种没有上家的新人，在无法投降的情况，只求速死。 “太弱了。” 秃头男的对手，是一个强壮的女人。 她有着至冬人的精致面容，一头银色的齐肩碎发，只看头的话，称的上天资国色。 然而，从脖子开始，就不对劲了起来。 那肌肉暴起的脖子，宽厚的肩背，肌肉比头还要宽阔的手臂，被汗水打湿的衣服下凸显出八块棱角分明的腹部肌肉…… 乍一看还以为站在台上的是头北极熊。 不过，拜发达的肌肉所赐，她的前置装甲，规模亦是相当惊人。 众所周知，胸部是由肌肉、脂肪以及腺体所组成，因此健身的，看起来都远比不健身的更为蓬勃。 这个肌肉姐贵的胸前装甲，甚至无法用西瓜来形容她的大小。 “这里就没有能打一点的么，这种战斗，连热身都算不上。” 她整理着手上的绷带，并没有赶尽杀绝，转身就要离去。 见对手没有要自己命的意思，秃头男神经松懈，顿时昏迷倒地，负责主持比赛的裁判也从边上出现，说道：“胜者——【北国之熊】赛莲！” 这个结果，显然引起了许多观众的不满。 “退钱！退钱！有黑幕！” “连女人都打不过，你不配当纳塔人！” 给秃头男下了注的赌狗们，此时一个比一个歇斯底里，恨不得冲上去给秃头一拳。 而那些看好赛莲的，此时都笑嘻了，“1：18的倍率，雪马赚！” “北国之熊！我们敬爱你吔！” 尽管也有部分为赛莲欢呼的人，但她依旧无比焦躁，“吵死人了，这些苍蝇…… 什么时候才能跟真正的强者战斗，这样下去我的修行只会止步不前！” 这时，负责露天赛场的牛斗找了过来，“嘿，熊妹，我这里还有一个拳手，你还能打不？” 赛莲对这种腆着脸装熟的人，从来不会给好脸色，“又是连格斗技都不会的臭鱼烂虾？我劝你还是让我直接晋级算了，羽量级不是我应该待的地方。” “咳，熊妹呀，这都是老板的规定，我一个打工的，决定不了啊。”牛斗搓着手，“不过，我保证，这个人是个高手！听说来报名拳赛之前，他一个人打晕了前几届的重量级卫冕冠军！” “哦？重量级？”赛莲眼睛一亮，“好，那还等什么？马上安排下一场！” “没问题，我这就让人准备。” 牛斗谄笑着离开了。 刚刚离开，他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干净。 “哼，赚钱工具而已，装得自己多厉害。”牛斗腹诽道，“要是你被那个掏裆的打赢，那就有乐子咯。” …… “马修斯……马修斯！” 祝觉正在闭目养神，没有理会。 直到有人试图摇晃椅子把他摇醒时，祝觉才想起……原来他现在用的假名就是马修斯。 “啊，什么事。”祝觉佯装刚醒，睡眼惺忪的问道。 “这么吵都能睡？真服了你了。”牛斗摇头，“跟我来，马上到你上场了。” 牛斗二话不说，拉着祝觉到擂台的一边，随后叮嘱道：“好好打，你的赔率是1：25，我可是给你押了一千摩拉的！赢了之后把本金还我就行。” 祝觉笑了笑，没有说话。 笑死，一千摩拉很多吗？ 对纳塔人来讲真的很多，但祝觉看不上这点。 牛斗离开后，祝觉又等了一会，擂台上走上了穿黑衣服的裁判。 他喊道：“由，北国之熊，对掏裆圣手！” “啥，我没听错？” 听到祝觉给自己取得诨号后，听到的人都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掏裆？这是哪里来的街头流民吗？” “刚刚那个女人确实有几分本事，可不是才打过吗？还能有体力不成。” “她那么壮，肯定还能打，你看，现在赔率还有一点二，我先买了。” “我去，这个掏裆的赔率居然是一比二点五？这是得有多菜啊。” “呵呵，我看全部押北国之熊就对了。” 就在观众们还在讨论买谁的时候，赛莲那如熊般的身影，一跃有十米远，跨过重重人群，来到台上。 落地时碎石飞溅，靠近的观众被打得脸颊生疼。 “哼，掏裆圣手……听着就不像格斗家。”赛莲一上场，就不满的抱怨起来。 若不是这里的规矩，打赢十场露天赛之后，没有上家也可以晋级入内，挑战更强的对手，她早就撂挑子走了。 对面的擂台边上，祝觉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然后先把左腿放在台上，再用左腿将自己全身都带上擂台。 光是上擂台的时候都够狼狈了，顿时引起一片哄笑。 “哈哈哈，还掏裆圣手……回去吃答辩去！” “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滚下去，滚下去！” 祝觉对嘲笑谩骂之声全然不去理会，慢吞吞地伸出一手，对赛莲道：“请。” 赛莲错愕的看着这个身上纹有黑豹的男子，顿时愤怒地质疑道：“让我先手？你是瞧不起女人？” “没有没有，只是……让你先手，我会轻松一些。”祝觉回道，动作表情皆是不变。 赛莲闭上眼，深深吸气，缓解内心的烦躁。 她现在是打心眼里看不起眼前这个男人，就算轻而易举的战胜了这种人，也不会让她感到愉悦。 “受死，你这没有搏击之魂的东西！” 赛莲越想越气，一个呼吸之后，毫无征兆地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一拳直击祝觉的脑袋，观众只能看到台上闪过一个白色的人影。 这一拳，没有动用任何技巧，只是单纯的力量与速度的爆发。 赛莲觉得，这一拳，足够让对手倒地不起。 但是，当她的拳头打到祝觉脸上时，拳头却没有触碰到实体的触感，顿时心惊。 “你在看哪里？”一只手，突兀地搭在她那宽厚的肩头。 “嗬！”赛莲条件反射般地双臂展开，宛如大风车一样回旋，试图轰飞身后的人。 而祝觉在场上鬼魅般地闪避，在一瞬间竟同时出现了三个残影。 赛莲目光一滞，心中低语：“这人不简单。” 躲过一次还能用运气来解释，但一直打不中，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 至少，这个人绝不是随便两拳就能放倒的杂鱼。 想到这里她不免懊悔自忖：“是虐菜虐多了吗？一上来就给对方露了这么大破绽，如果是……” 赛莲的走神不过一瞬，而祝觉已敏锐嗅到了机会的味道。 他的身形化为虚影，转瞬便贴地逼近了赛莲。 “接招，飞龙叹云手！” 眨眼的功夫，祝觉已贴地来到赛莲的身上，使出了自己惊世骇俗的一击。 但，在飞龙叹云手伸出时，祝觉，也犹豫了。 这一招，对女人用，真的没问题吗？ 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给了赛莲反应跟上的机会。 “去死！” 双拳自上而下轰落，被砸中的地面登时爆碎，裂痕绵延至半个擂台。 此刻，祝觉如滞空之燕隼，在空中鹞子翻身，从她的头上翻到身后。 面对异性，有些绝招，在大宇宙意志的河蟹之力面前，不得不封印。 但是没有关系，人的要害至少有七处，不攻下三寸，还有上三寸。 太阳穴、耳后、喉咙、后脑勺，皆是血管以及神经聚集之处，虽效果不如袭裆，然而被击中后依旧痛苦难忍。 尤其是后脑勺，这里是脊椎与大脑相连之处，神经密布，稍微用力就能让人昏厥，用力攻击，更是有致死的风险。 祝觉凌空出指，在落地的同时刺向赛莲耳后的位置。 一般没人会提防这个位置，甚至根本不知道此处是人体的弱点。 赛莲本想用身体素质硬接这一戳，然后反击。 毕竟，两根手指能有什么威力？ “咳哈！”赛莲耳后中指，钻心的刺痛让她几欲发狂，扑到地上打滚。 “认输。” 面对使用死亡翻滚的赛莲，祝觉为了维持人设，不太好补刀于是假装劝降道：“输给我掏裆圣手，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本来赛莲就不服输，又被这么刺激，更是窝火。 她勉强站起，双脚还在晃悠，眼睛都不太能完全睁开，依旧放狠话道：“你在说什么？现在才刚刚开始！” “我已经知道你有点本事，这次不会大意了！” “奥义·岩崩！” 赛莲怒喝着，双拳砸向前方的地面。 “喂，生气也不至于这样……”祝觉话还没有说完，忽感脚下的岩石不自然地震动，连忙跳到一边。 然而，攻击的范围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差不多四分之一的擂台，都化作一只向上的巨大岩拳，试图将祝觉轰飞。 显然，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肉体力量，能够做到的事情。 赛莲的腰间，闪烁着土黄色的岩元素光芒…… 然而没有神之眼的观众，是看不到元素光芒的。 他们直呼：“我去，什么动静？” “打得好啊，北国熊！” “熊妹，我们敬爱你吔！” 几乎所有人，包括赛莲，都觉得祝觉已经输了。 但是…… “呼，真是好险，差点就被打飞啦。” 祝觉的声音，在赛莲身后响起。 赛莲的表情，逐渐凝固了。 她明明轻眼看到这个男人被岩拳轰飞了。 可……身后的这个是谁？ 她看了看岩拳，又看了看身后。 岩拳上方空无一物，而对手，正呲牙咧嘴的，对她露出很难看的笑脸。 第836章 沐猴而冠 无力感，在赛莲心底蔓延。 为什么不管怎样，都无法打到这个人？ 甚至在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闪过“跟我打的会不会是幻术”这样的念头。 她叹了口气，颓丧地举起左手，闭上眼睛，念道：“我认输。” 铛铛铛—— 裁判在赛莲举手示意投降的瞬间，敲响了表示结束的铃铛。 “胜者——掏裆圣手，马修斯！让我们为新人的首胜欢呼！” 除了几个因为倍率高，买了祝觉的赌怪捧场的鼓掌之外，全场的观众都在发出嘘声。 “这他妈也能叫搏击？我想看的是拳拳到肉的热血战斗啊！” “就是，躲来躲去算什么好汉？用脸接拳头才是真汉子！” “不公平，不公平！我要求重赛！” “吁！黑幕！黑幕！” 吵归吵，没人真正当回事。 别看他们现在喊的凶，等到下一场开始，又会继续买，赔了接着骂，骂完接着买……形成毅种循环。 而灰牙和牛斗，此时都在用看怪物的眼神，打量着祝觉。 “我说，兄弟，你这身手不简单呐。”牛斗说道，“我看你干脆改叫【黑豹】得了，掏裆多难听啊？” 灰牙冷笑一声，“疤脸输的不冤，是我们走眼了，你别说重量级了，就是上超量级搏击都绰绰有余。” “欸，捧杀了，捧杀我了！”祝觉连连摆手，说道：“也就是这姑娘空有一身蛮力，不会用巧劲罢了！换个人来，就不好说了。” “行了，既然赢了，就跟我去见老板。”灰牙简单说了两句，自顾自离开，也不管祝觉跟没跟上。 祝觉对牛斗笑笑，跟上灰牙走了。 等看不到祝觉和灰牙的背影后，牛斗喃喃自语道：“这个北国之熊实力真的不错，甚至还能用元素力，结果这小子居然他妈的一点伤没有……到底什么来头？得告诉老板才行。” …… 有灰牙带路，祝觉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地下搏击场的大门。 从外面看上去，还以为这里面没多大。 实际上，那扇门的后面，才是真正的地下世界。 刀头舔血亡命客，春衣薄衫俏女郎，输剩裤衩苦哈哈，比比皆是。 从混乱的人群中穿过，祝觉跟着灰牙来到一处比较僻静的小路，几个壮硕的汉子在附近充当看守。 这里说是房子，其实是直接将岩石挖空做出来的，更接近于“窑洞”。 看守一看到灰牙过来，顿时笑道：“欸，你小子上哪去了？城主夫人来找你又没见到人，对我们发了一通脾气。” 灰牙应道：“老板有事让我去做，刚刚搞掂。” 说完，推开屋门，来到客厅的位置。 刚进来，祝觉就看到灰黑色的地板上，不少尖锐的玻璃碎片到处都是，而来自枫丹的各种器具，在房间内一应俱全。 从枫丹进口的高档座椅上，一名看上去约摸三四十岁的女子，粗豪地摊开双腿，弯腰用双臂撑住膝盖，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或许是纳塔气候炎热，这位城主夫人穿的很是清凉，再加上坐姿随意，基本上能露的全露了。 之前见过的小老头，此时就像个孙子一样，站在她的面前。 “灰牙到哪里去了？我不是让你不准随便派任务给他吗？” 灰牙见状，立马上前说道：“大人，我回来了。” 听到灰牙的声音，城主夫人的脸上顿时攀上喜色，随后不耐烦地挥手，对小老头道：“你可以走了。” “是，是……”小老头擦着汗，从隔壁的屋门离开了。 看上去，完全没有作为地下世界的老板的霸气。 祝觉越发怀疑，这个老头其实是幕后之人推到明面上的棋子。 祝觉本来想跟着小老头离开，小老头却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留在这里。 “搞什么。”祝觉心里泛起嘀咕，“这城主夫人明显是要让灰牙做她的星怒力啊，让我留下来帮忙推吗？不至于。” 祝觉干脆原地一杵，站着看灰牙跟城主夫人互动。 只见灰牙诚惶诚恐地坐在城主夫人的身侧，局促的说：“大人，希望您不要为难老板…” “欸，都说了，私底下要叫我米拉。” 城主夫人不满地说：“我不是让你待在这里等我么，有我在，你还去做什么事？” “是新人的事，我想也不用太久。”灰牙连忙对祝觉使眼色道：“马修斯，还不快给城主夫人行礼？” 祝觉顿时不爽了，搞了半天原来是让他转移注意力来了？ 于是他嚣张的向前两步，睥睨城主夫人，点头道：“马修斯。” 城主夫人眉毛一挑，上下打量了一番祝觉伪装的外形。 棕皮黑发，纤细身材，随处可见的脸，身上纹了一只黑豹，看上去平平无奇。 只有某个地方鼓鼓囊囊，很不一般。 城主夫人目光一亮，嘴角竟有涎水滴落。 “好，模样不咋地，但我也不看重那些，关键就是要够劲啊！” “不过毕竟是新人，水平怎样还不好说，还是灰牙你亲自上比较好……毕竟他要是输了，我在宴席上也没了面子。” 灰牙道：“夫人要我打拳，我自然不敢拒绝，但最近上台搏击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要不这样，先让新人帮我顶一阵，他顶不住输了，再换我上。” 城主夫人沉吟片刻，勉强点头，“也行，连着打一个月，你是需要休息了。” 而后城主夫人冲着祝觉道：“马修斯，既然灰牙推荐了你，那我就信你一回，打赢一场，我奖励你五千摩拉。” 祝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一直在讲正经的事，“原来是要我去打拳啊？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 “马修斯，如何，老板对你不薄啊，一来就给了你这么好的机会。” 灰牙拍了拍祝觉的肩膀，说道：“城主夫人是搏击场的常客，因为她的影响，贵族圈子里，买拳手互相对打，已经成了一种风气。 抱上城主夫人的金大腿，以后就不愁没钱花了。” 祝觉笑了笑：“是吗？那太好了。” 看起来很高兴，仔细听还是能发觉深处的敷衍。 他是发自内心的觉得摩拉没啥用。 灰牙略有深意的瞥了眼祝觉。 “那就走，第一场快开始了。” “这么快？”祝觉诧异道。 “是啊，每天都这个时候。”灰牙催促着祝觉来到另一个擂台附近。 这里看上去档次高了许多，侍者们穿着枫丹的服饰，手里推着手推车，为这里的达官贵人奉上茶点。 而一路向下，此处的中心，却是一个宽阔的擂台，上面还残留着未能及时清理的血渍。 看那些装模作样的纳塔人，学着枫丹人喝下午茶的样子，祝觉不禁冷笑一声：“沐猴而冠。” 他登至台上，对手早已在擂台的对面等候。 这次的对手是个身形瘦削的中年人，一头灰色短发，眼神犀利。 “欢迎各位贵客莅临于此。” 一个穿着枫丹那边的燕尾礼服的男子走到擂台旁的高台上，高声道：“第一场，猎鹰瓦南，对……掏裆圣手，马修斯！” 即使是主持了多场搏击的司仪，此时也不禁迟疑了一瞬间。 这种诨号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但达官贵人们，并不在意这些，甚至还有人笑了起来。 “好好好，终于有点不一样的新人了。” “是吔，动物的诨号早就听腻了，打法也就那一套，没点意思。” 跟看王八拳互殴都能热血沸腾的平民不同，经常看高水平的达官贵人，反而会因为打法僵化而逐渐对搏击失去兴趣。 正式开始的铃声响起，然而双方都没有抢攻。 瓦南双拳挡在身前，同时还夹着双腿，尽可能减少露出的破绽，看起来就像撅着腚走路，有股异味。 没办法，谁让他的对手不要脸的正大光明，明说就要对下三路动手？ 瓦南有节奏的向前移动，眼看着就要进入祝觉的臂展范围时，他竟冷不丁的偷了半步，瞬间拉进了距离，一拳探向祝觉的肝脏。 说实话，攻击脏器，也算是下三路的招式，在他们眼中，却是正规的拳击。 在拳头即将命中祝觉腹部的一瞬间，瓦南勾起一抹笑意。 还以为是哪来的高手，结果是只有诨号吓唬人的小瘪三么。 即使如此，这一拳也没有任何收力，势要一拳打坏对手的肝脏。 周围已经响起些许嘘声。 虽然达官贵人们不太懂地下搏击的事情，但根据经验也清楚，腹部被这样击中后，百分百会站不起来。 不曾想，就在这最后一毫米的距离，祝觉擒住了他的手腕，反转一扭，竟是要将它掰脱臼。 瓦南顺着力的方向旋转身体，卸去力道，同时以右脚撑地，而左腿升天踢起。 祝觉微微侧身躲过的同时，也被迫松开了擒住手腕的右手。 借此机会，瓦南手脚并用翻身站起，同时贴近，竟是打算用出关节技缠上祝觉。 一旦被黏上，就成了纯粹的角力，除非爆发力比对方大上许多，否则会进入几乎无休止的消耗战。 第837章 更衣室摔跤 祝觉二指分岔，宛若棘刺，毫不客气的戳向瓦南的双眼。 瓦南没有料到，这种街头厮斗的招数会出现在擂台上，但他的身体已经本能地开始向后缩了。 刚往后退，他心里便直呼不妙。 像这种戳眼珠子的攻击，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朝左右两边躲闪。 向后退不仅损失了进攻机会，还会让自己接下来的处境由主动转为被动。 果不其然，在他后退的一瞬间，祝觉已然逼近，微微蹲下，侧身出肘，击向瓦南的腹部，俨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瓦南手指勾起，恍若鹰爪，抓向祝觉的面门，试图逼迫祝觉放弃攻势。 而祝觉不退不避，只是低头一顶，顿时手指与他的脑袋激烈碰撞。 咔嚓几声脆响，瓦南右手的手指已呈现不自然的扭曲。 “嘶……”台下的观众席中，传来一阵吸气声。 不久，一人感叹：“好硬的头。” 就在这呼吸间的功夫，祝觉已转肘为爪，使出一招飞龙叹云手，直捣大龙。 瓦南鸡飞蛋打，面色苍白的趴在地上打滚，豆大的汗水到处挥洒。 这下就连吸气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偌大的场子里，只有台上一人痛苦的惨叫。 良久，司仪才反应过来，自己该干活了。 于是穿枫丹燕尾服的司仪走到台前，高声宣布：“胜者，掏裆圣手，马修斯！他的上家是……米拉夫人！让我们为城主夫人的眼光献上掌声！” 即使不愿意，城主夫人的面子谁敢不给。 台下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还有人从座位上站起，腆着脸吹捧道：“打得好啊！再来一局！再来一局！” 高位上的城主夫人表情僵硬的笑了笑，看得出心情并不是太好。 瓦南被几个侍者给抬了出去，鸡飞蛋打的他，急需治疗。 而祝觉也从台上下来，一名侍者毕恭毕敬的弯腰，对他说道：“马修斯先生，请移步休息室。” 那侍者的目光中，赫然是瑟缩的畏惧。 祝觉没有为难侍者，跟着就走了。 从侧面的小门出去，不到百米就抵达了侍者口中的休息室，祝觉推门而入，里面一群凶神恶煞的打手，不约而同的抬头望了他一眼，耳后将头偏过，假装无事发生。 这些人风格各异，高矮胖瘦齐全，身高不足一米的侏儒和超过三米的小巨人齐聚一堂，唯一的共同点，或许就是他们那棕黑色的皮肤，看来绝大多数，都是纳塔的本地人。 不过，除了这些纳塔人外，人堆里还是混了几个从外面来的人。 在休息室的最里面，一张长椅上，独自坐着一个男人，富有肌肉线条的面部，白皙却不柔和。 他的胸前抱着一把入鞘的刀，脑袋靠着刀柄，眯眼打盹，银白长发扎成的高马尾，向一侧垂去。 除了抱着的一把，他的身后还有两把稍微短些的打刀。而他的装束，则带有浓厚的稻妻风格，右肩上还戴有臂铠，估计是个左撇子。 不论是肤色，样貌，打扮，还是气质，他都与这里格格不入。 周围的纳塔人自觉与他保持着距离，别的地方都挤着人，唯独这个带着三把刀的男人，附近五米内都空无一人。 祝觉从中间穿过，亳不理会其他人惊讶的目光，一屁股坐在长椅的一侧，就在三刀男的右手边。 三刀男打盹时的轻微呼吸声，在此时戛然而止。 就在这时，灰牙走进休息室，四处张望后，迎面向祝觉走来。 他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轻轻晃动，便响起摩拉碰撞的清脆。 “喏，这里是一万摩拉。” “不是说一场五千？”祝觉问。 “你不是要买情报么，攒够之前我们帮你代收了。”灰牙道。 祝觉掂了掂钱袋子，又问：“那这一万摩拉，又是什么意思？” 灰牙促狭的笑道：“这是城主夫人额外的赏赐，意思要你拿这钱去收拾一下自己，她明天约你在上面见面。” “上面？城里吗。”祝觉眼珠子转动，“没问题。” “行了，你打完这一场，算是把那些拳手都震住了，全都说身体不舒服，临时跑路了。” 灰牙又道：“今儿个没有台赛了，你自己拿钱在地下找个地方住，顺便把衣服换了……地下市场有卖枫丹那边的衣服。 找不到的话，就回来老板这边。” 交代完，灰牙便离开了。 祝觉打开袋子，里面装满了面值为一百的摩拉，金灿灿的晃的人眼晕。 不过看着多，面值小。 根据魔力含量的不同，摩拉的面值从个位数到几万不等。一万摩拉听着好像很多，到纳塔外面，连十七个煎蛋都买不到。 若是神州的物价，鸡蛋不过三毛一枚，做成煎蛋也不过一块。 这么一类比，一万摩拉的购买力，约等于十七块钱，比例约为五百八十八比一…… 通货膨胀恐怖如斯！ 祝觉正想着，身边那个有三把刀的男人忽然说道：“财不漏白，这位兄弟还是把钱收起来为妙。” 在他的提示下，祝觉抬头望去，休息室里的其他拳手，毫不掩饰目光中的贪婪，皆在盯着这袋摩拉猛瞧。 见状，祝觉不由轻笑，随后将袋子打开，高高举起。 “想要钱吗？谁抢到就是谁的！” “这可是你说的！” 闻言，拳手们眼睛都变绿了，靠得近的那些已经扑了过来。 见祝觉如此嚣张的做派，三刀男摇头站起，“话不投机半句多。”说着就朝着远离长椅的地方走去，挡住的人自动给他让出一条路。 见三刀男离开，拳手们更是肆无忌惮，围着祝觉乱哄哄的叫嚷：“上啊！” “你说上，自己怎么不动？” 全都没上，而在观望。 一来，他们不清楚祝觉的实力，贸然向前就成了其他人的垫脚石。 二来，先拿到钱袋子的人，就成了下一个众矢之的，因此要联合其他高手一起行动。 他们不敢动，祝觉却敢。 只听得破风声响起，最前面的拳手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祝觉一拳，鼻梁骨都被砸平，同时整个人离地飞起，冲击力带倒身后成片的人。 “喂喂喂，还没有打赢我就商量怎么分钱，是不是不太好啊？”祝觉冷笑道。 “我淦你酿！” 鼻子被打破的已经晕了，然而被波及到的可就多了。 十几个人呼啦一下站出来，气势汹汹的围起祝觉。 面对围攻，祝觉就像疯了一样，浑身如触电般抽搐，同时嘴里不断发出怪叫。 “咿哈！哇！呀！” 拳手们顿时感到荒诞可笑，心底不经看清祝觉几分。 但祝觉怪叫的同时，眼睛和手脚可没闲着，见包围他的拳手露出笑容，当即探出一手。 “阿打！” 顿时一人捂着裆惨叫。 “嘿呀！” 又一个在地上打滚。 随后每次祝觉发出怪叫声，都会躺下一个拳手。 这时拳手们才意识到不对……这个人不是在发癫，而是在使用一种他们并不理解的战技！ 那形似疯癫的姿态，下手却无比狠辣，一旦被怪叫声影响到注意力，登时就会迎来致命一击！ “怎会有如此下三滥的人充当拳手？” 看到这一幕的人，心中发凉，身下一缩，颇有兔死狐悲之感，心里都打起了退堂鼓。 一万摩拉，似乎没有自己的兄弟重要，要不还是算了？ “让开！” 拳手们身后，响起一个严厉的声音。 大脑快宕机的拳手们，没怎么思考，就把路让给身后的人。 俨然是去而复返的三刀男。 此时，他睁开了眼睛，露出一双黑底红瞳的邪气之眸，左手握着刀柄，已有拔刀之势。 第838章 野太刀 “在下虽如浮浪之萍，漂泊半生。然，在下最厌恶的，就是你这样的卑鄙无耻之徒！” 言毕，长刀从肋部出鞘，长约一米五，刃宽四指，刀身如冷藏柜的冰块，在光芒下散发着荧荧白汽。 刀身上，隐约有以提瓦特文字镌刻的几个字，“天目长船”。 这种五尺长的野太刀，哪怕是盛产刀刃的稻妻都比较少见，仅有少数力气大的人能够玩的转。 顺带一提，五尺长的野太刀，长度刚刚够这个种类的及格线罢了，最长的野太刀甚至超过两米，也因此有人叫做“晾衣杆”。 三刀男将野太刀举过头顶，刀尖几乎要砍到天花板，周围的人呼啦一下散开十几米远，生怕被误伤。 “我流，浪人岚，请赐教！” 本就很长的太刀被握在身材颀长的岚手中，加上臂展，站着不动攻击范围都有两米，给人以莫大的压迫感。 祝觉点点头，“我流么，也是，在稻妻也没见过传授野太刀的流派，希望你真是个高手。” 所谓我流，就是只有这个人用的流派，又称“我之流传”。 “我流”的使用者，要么是能够开山立派的高手，要么是哗众取宠的小丑。 当然，或许也有为梦想奋斗的热血少年。 祝觉的言辞有看轻之意，岚并没有因此恼怒。 他精神凝神，胸腔微扩，左脚先微微向前探出半步，而后爆发出“嗤啦”的摩擦声，瞬息间举刀来到祝觉不到三米处。 岚双臂肌肉暴起，野太刀反射着粼粼白光快速压下，砸向祝觉的手臂。 野太刀的刃，并不锋利，更多的是依靠刀身的重量和持刀人利用杠杆原理增倍出力来制服对手。 这点，与蒙德那边的双手大剑更为接近。 “斩！” 岚怒声喝道。 祝觉向右侧垫步滑过，却依旧没有出手机会，只好向前拉进与岚之间的距离。 一寸长，一寸强，长手打短手向来是如此，长手就是能依靠更远的攻击距离，不断白嫖输出机会，而短手只能等待机会，或者抱头鼠窜。 岚一刀劈空，并未收回，而是将太刀横起，旋转身体带动野太刀，让武器带着惯性“甩”出。 祝觉刚拉进不到一米，眼前就亮起了刺眼的刀光，扫向他的肩膀。 “糟了，要暴露实力了。”祝觉见到这一下，自觉很难躲过，已有用出真本事的准备。 心里虽如此想着，可他依旧尽量去躲了。 只见祝觉的身体骤然向后倒去，仅靠小腿的力量支撑身体的重量，同时还让两脚用惯性继续向前方滑动。 这一个经典的铁板桥，完美躲过了岚的这一轮攻势，也让祝觉成功突破到岚的左近。 这个距离并不适合长兵器的发挥，笨重的野太刀被岚收纳回原位，随后双手向身后探去，各抽出一把长度不到一米的打刀。 “二天一流免许皆传，岚！请阁下赐教！” 岚嘴里喊着，双刀已如暴风般向祝觉接近。 没有人规定一个人只能学一个流派的本事。 在切换双刀后，岚的身形变得飘忽不定，一手挑、抹、刺、捻，一手封、断、斩、切，两把刀宛如两个登峰造极的高手，极有默契地对祝觉一人发起围攻。 刀光剑影中，祝觉的双手更是如野蜂飞舞，遍是残影，以指破刀，不断点在刀身上以力打力，干扰岚的进攻。 岚难受得有点想吐，明明对手手无寸铁，可他还是被如此恶心，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 对手的水平远比他高，目前僵持不下的原因不是他的攻击有多厉害，单纯是对手在寻找一击致命的机会。 说到击……岚回想起那些躺在地上生不如死的拳手，忍不住浑身一震。 难道……他在等我露出破绽，然后羞辱我吗？ 岚目光凌然。 短暂的交手，让他明白，以切磋为目的的剑术，是无法攻破眼前这个男人的防御的。 唯有，杀人的伎俩，才能做到。 “嘶～” 岚双手舞着刀花，将两把刀又收回背后的鞘中，随后右手将装着野太刀的剑鞘拿下，左手轻轻搭上，闭上双眼。 “嘶……” 宛如电饭煲漏气的声音在岚口中响起，短暂的蓄力，冰蓝色的雪花在他的身旁飘动。 “我流，圆舞！” 岚贴地前冲，借着向前的冲力和拔刀的阻力，手中的野太刀爆发出惊人的气势，它带着冰蓝色的色泽，旋转着向周围播撒它的寒意。 如此大范围攻击的斩击，即使是在十几米开外的吃瓜观众，脸上都被冻了一脸冰渣子。 在所有人看来，祝觉这个掏裆魔王，终于要输在这里。 可就在夹杂着冰元素力的野太刀劈向祝觉时，他竟不避不退，而是向前伸出双手，向中心合十，一副要空手夺白刃的姿态。 “什么？” 岚预想过很多种破解这一招的办法，而祝觉，却选了看上去最不可能成功的一个。 用手来挡，即使夹住了也要被刀上的寒冷冻伤。 而没有夹住，双手受伤后，在接下来很长的时间都无法上场，对于拳手而言，就是直接剥夺了他接下来的经济来源。 岚觉得，虽然这人可恶，但也罪不至此，便试着将力道收回。 然而，覆水难收，用出去的力量，即使是自己的，也难以控制。 岚只能勉强转移攻击的位置，从祝觉的手调整为……膝盖。 铛—— 刀刃击中地板，地面在裂开的同时，还爬上一层冰霜，同时向周围扩散。 靠得近的观众，继面上被冻一脸渣子后，又体会到一次冰镇臭脚丫子的爽感。 而岚，此刻脸上布满了惊愕。 刀锋上没有接触肉体的实感，也就是说……他挥空了？ 怎么会，那个男人是怎么做到的？ 岚来不及回顾刚刚战斗的细节，因为，此时的岚，已被祝觉支配了重要的部位。 祝觉用怜悯的语气，叹息道：“这里的坤蛋，都会消逝。” 而后，瞬间发力。 “啊！” 如此痛苦，根本不是人能够通过意志力去克服的。 即使身为战士的岚还没有倒下，然而作为男人的岚，此时已经屈服。 第839章 交换情报 见整个休息室里只能打的浪人岚，都被祝觉掏了鸟蛋。 其他人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各个抢着往外跑，连躺在地上哀嚎的同伴也顾不上了。 祝觉忍不住摇头叹息，对躺着的岚说道：“唉，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看看，只有到危急关头，你才会感受到人情冷暖。” 岚嘴巴哆嗦着，指着祝觉半天说不出半句卑鄙无耻。 实在太痛了，说不出话。 “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我看你有神之眼，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辈，怎么会流落到纳塔这个鸡不生蛋的地方？” 祝觉在岚面前蹲下，语气和蔼可亲，完全不顾岚那要吃人的目光。 “哦，对了。”祝觉忽然想起一件事，“我是马修斯，诨号掏裆圣手，你败给我，也不算冤呀。” 岚没有说话，在心中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 见岚完全没有跟自己交流的意思，祝觉叹息：“年轻人还是图样，年轻人太气盛～” 说着背起双手，宛如一代粽师般离开。 …… 离开了休息室，也离开了给纳塔贵族们看表演的搏击场，祝觉独自来到地下废道中。 虽然都在盾原城里，这地上和地下，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光景。 也难怪，会有那么多的纳塔平民，连命都不要了，到这个地方来打黑拳。 相鼠有皮，人而无止！ 地上要纳塔人努力干活，地下要纳塔人用命来表演。 就在这时，两个皮肤姣好的棕皮美女从他的眼前走了过去。 以纳塔的资源条件，即使是贵族夫人也糙的跟大老爷们似的，哪来皮肤那么好的？莫不是假扮的纳塔人？ 祝觉忍不住多瞧几眼。 女子若有所感，回头看来。 “幽兰黛尔？你们也到这里了啊。”祝觉说道。 祝觉换了一副伪装的容貌，幽兰黛尔第一时间没有认出来，直到听到声音才放下警惕。 “祝觉？你怎么在地下，你负责的地方，不是在平民区吗？” 听到两人说话，苏莎娜也探头探脑的看了过来。 “是啊，我在平民区找到线索，然后就到这里了嘛。” 祝觉道：“倒是你们两个，这地下可不太平，小心被人抢劫。” “你还真会开玩笑。” 幽兰黛尔白了他一眼。 堂堂天命的s级女武神，还能被科技水平停留在封建时代的纳塔人给抢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算明面上打不过，要用阴招你也防不住。”祝觉摇头道，“小心被人下药哦，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唉，就是你这样忽然就自由行动的人太多，决策者才需要无时无刻的跟进规划。” 幽兰黛尔更喜欢作为女武神战斗，打就完事了，其他事情都甩给天命解决。 现在作为整个计划的组织者，还没多久就开始感到疲惫。 事实证明，好的战士，不一定就是好的leader。 “你先等下。” 幽兰黛尔叫住了祝觉，“先到那边交换下情报，我好根据每个人的情况，改变接下来的计划。” …… 无人的漆黑死路内，幽兰黛尔、祝觉和苏莎娜走了过来。 幽兰黛尔打开通讯装置，开始联络其他两个小队。 负责宫殿区的丽塔、荧很快就接通了通讯，她们身后堆积着各种杂物，估计是在某个仓库里面。 而且还能听到呜呜的声音，似乎有人被堵住了嘴，反复挣扎。 祝觉散去伪装，对丽塔和荧说道：“你们是绑了谁啊，怎么一直有奇怪的声音？” 荧一脚踩着这人，一手将他拎起，看那棕皮上的蓝色图案，原来是名火神祭司。 祭司的嘴被一块袜子给堵住了，也难怪他一副要吐的样子。 荧警告道：“待会你要是敢大声说话，我就把你活埋了，听懂没有？” 祭司连连点头。 荧这才用一阵风，取出祭司口中的袜子。 袜子刚离嘴，祭司就忍不住狂吐口水，试图将口中的臭气排出。 “动静太大！” 荧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拳，祭司只好忍着。 见荧那边终于搞定了，幽兰黛尔说道：“交换下情报，你们那边有《波波尔乌》的消息没？” “还没有，不过马上就要有了！” 荧不怀好意的看着火神祭司。 火神祭司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家人们，谁懂啊！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莫名其妙被两个虾头女给抓了起来，还把我的袜子脱了炫我嘴里！现在还要对我动手，真是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呐！ “喂，你既然是火神祭司，应该很懂？”荧拿出单手剑，“告诉我们圣书《波波尔乌（结社书）》在哪里，我们就放你一马！” “要是不说，或者撒谎骗我们……” 荧意味深长地笑着。 “圣书？圣书就在神殿里摆着呀？你要圣书，抓我干什么？” 火神祭司从未感受如此的委屈。 祭司家族世世代代，名义上都是为了火神服务的。 而所谓的圣书，一来不是火神的物件，二来他们也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三来放在那里完全没用。 说实话，他完全不理解那本书，摆在神殿上，到底有何意义。 每次问祭司长的时候，他都会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你真以为，我们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吗？” 祭司思来想去，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所谓的圣书是不重要的东西。 所以把这件事告诉荧，对祭司来说，毫无心理负担。 第840章 死灰复燃（一） “圣书就在神殿里摆着呀！” 看祭司那委屈巴巴的神情，看上去不太像装的，众人对视一眼颇感意外。 在他们潜意识里，纳塔的圣书就是提瓦特大陆的根源之书，这么贵重的宝物，怎么也该存放在隐秘、安全的地方？ “既然找到了，那不如就让我和丽塔一起，潜入神殿确认一番？” 荧如此提议，丽塔也点头认可。 幽兰黛尔见状，只好临时更改行动计划，对祝觉说：“计划变更，我们现在去盾原城宫殿，准备接应或救援荧和丽塔。” “丽塔，荧，你们也先隐藏在安全的地方，等我们到位后再开始行动。” “会不会太慎重了？”荧说，“以我们的能力，即使被纳塔人发现了，也没问题。” “不，我担心的是，这个世界的意志化身再次出现。”幽兰黛尔的目光，不经意间多看了丽塔几眼。 …… 嗡嗡嗡…… 幽兰黛尔送的通讯装置在背包中振动。 班尼特满头大汗地捂住它，希望能借此遮挡声音。 在他的下方，有一头四肢着地的犬型魔纹傀儡，正在搜寻他的位置。 它身长约五米，四肢着地也有差不多两米高，坚固的岩铠身躯上，能量在红色魔纹中流淌。 这种隐藏在盾原城军事要地的傀儡造物，似乎有吸收元素攻击的能力，班尼特的火焰打上去，非但没起到应有的破坏效果，反而会让红色纹路变得更加明亮。 至于菲谢尔，在刚才被傀儡追击的过程中，与他走散了。 “倒霉啊！”班尼特心中叹息，“果然，没有大家在我身边，我就会变得更加倒霉。” 捂了一会，通讯装置终于安静了。 犬型傀儡没发现他，绕了两圈后便消失在视野里，渐渐听不到哐当哐当的移动声。 见状，班尼特松了口气。 “呼，终于走了。” 他一时不察，身体失去平衡，顿时从高处摔了下去。 “哇诶诶啊！” 班尼特的手在空中慌乱的挥舞，试图抓住什么。 这一抓，就抓到了一个入手冰凉的物体。 还没等班尼特庆幸，上面就响起摩擦的声响，连带着手里的物体一同向下坠落。 “哇欸呀！” 班尼特下意识发出惊叫，最后还是摔在地上。 空旷的库房，回荡着班尼特狼狈的声音。 若是附近存在有听觉的生物，除了聋子，此时都会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然而……犬型傀儡并没有返回这里的迹象。 “听不到吗？”班尼特惊魂未定，心脏乱跳，脑袋的血管突突的跳动。 他愣愣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后都没看到犬型傀儡出现，这时才省起，就这么傻站着是不太好。 班尼特喘息着，躲到身边漆黑的角落中，顺带着看了眼被自己从上面带下来的条状物体。 这是根表面光滑的圆柱体，班尼特在上面没有找到缝隙、机关什么的。 “这是啥啊？用来做什么的？” 他实在想不明白，干脆收了起来。 到时给菲谢尔看好了，相信皇女的见识，肯定比自己要多。 但……说到菲谢尔，她现在又在哪呢？ 一路被追杀，来时的路都记不清了。 班尼特把脑袋从角落的障碍物后面探出。 库房的整体是漆黑一片的，仅有那奇特的魔纹在发着光，让班尼特能勉强找到一个向外的门……是在犬型傀儡离开方向的通道对面的门。 走这条路，应该就能避开那种怪物了。 班尼特尽可能遏制自己的呼吸声，轻轻挪动脚跟，无声的走动。 他贴在红色魔纹的边缘，挪动着前进，直到他看到一道七种色彩混合在一起的光带。 附近其他魔纹的路径，在前方汇聚。 七种元素的辉光，融合为一道更粗的白色光纹，链接着眼前的门。 班尼特走了过去，小心摸索石门上的花纹。 虽然黑暗中看不清，但直觉告诉他，石门上的花纹，也是一种魔纹，只要触动机关为其注入能量，它就能开启。 摸到石门中心的深深凹槽之时，一股没理由的冲动，让班尼特将背包中的柱子拿出。 这跟刚刚还平平无奇的石柱，此时竟与大门产生了感应，散发出乳白色的荧光。 班尼特大喜，便将石柱放到对应的插槽之中，“我居然也有那么好运的一天？” 石柱嵌入门中，白色的纹路顿时如植物的藤蔓迅速攀上挡在班尼特身前的大门。 在白色光芒中，大门逐渐虚化。 最后竟凭空消失，露出后面的通道。 班尼特瞪大眼睛，迟疑着伸出一手，向前一探，然后迅速收回。 没有。 什么都没有。 那么大一扇门，就这样不翼而飞。 “我不会是在梦里？” “算了，管它呢！看看菲谢尔在不在这里面！” 班尼特握紧拳头，像是发泄心中的不安，大步向前。 第841章 死灰复燃（二） 同一时刻，纳塔盾原城的军事禁区中。 “哈……哈……” 被班尼特念叨的“皇女”菲谢尔，此时正狼狈的在走廊上逃命。 追在后面的，同样是犬型傀儡，不过身上的魔纹，是雷属性的紫色。 这些傀儡，似乎是根据入侵者的元素反应来出动的。 而且，很不幸的……召唤物也会被视同入侵者。 菲谢尔和奥兹被计算为两个单位，因此她面对的压力，甚至比班尼特要多上一倍。 菲谢尔剧烈喘息着，她的体力，快要见底。 “奥…奥兹！快帮我支开它们！” 夜鸦不惧生死，又一次无畏的向犬型傀儡冲锋。 然而，奥兹神风自爆般的袭击，连一秒钟的时间都没能拖延。 刚刚接触到傀儡，它身上的魔纹顿时亮起，瞬间将夜鸦身上的雷元素抽干。 目标顿时减少为一个，但这头傀儡似乎并没有要打卡下班的意思，依旧追逐着菲谢尔。 “糟…糟了……”菲谢尔彻底跑不动了，奥兹也没能为她争取到时间。 她只能拿出弓箭，背水一战。 既然元素力会被吸收，那就用物理攻击…… 菲谢尔轻轻吸气，过往战斗的回忆在脑海中浮现。 随后，右指捻着箭尾和弓弦，左手向前撑开，将箭射出。 而后右手以极快的动作从箭袋中掏箭，瞬息间又将其射出。 一箭、两箭…… 明明是弓箭，在菲谢尔手中却有冲锋枪般的射速。 连珠飞出的箭矢尽数命中走廊左侧的傀儡，然而金属的箭头撞击在傀儡灰色的身躯上时，竟然无力的向外弹开。 未能击穿敌方护甲！ “可恶。” 菲谢尔还不服输，右手继续摸向箭袋，这次却摸了个空。 “糟了，我想着有元素力，用不到那么多箭，结果就带了一袋……” 她很后悔，如果能重来，她一定要在背包里装满箭袋。 可惜没如果～ “呵，我当是谁胆子那么大，敢闯到这里，原来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姑娘。” 忽然，得了喉癌般的男性嗓音在菲谢尔身后不远处响起。 菲谢尔大惊失色，以她的感知能力，竟然没有发现附近有人存在？ 难道是被战斗干扰了注意力吗！ “什么人！” 菲谢尔紧张的在大腿上抽出一把小刀。 这是在野外调查时，用来处理猎物的剥皮小刀，此时用它，也是无可奈何。 “哈，我要是动手，你早就死了。” 黑暗中的男人逐渐接近，菲谢尔也看到了他的真容。 满是皱纹的苍老面孔，灰白色碎发乱得像个鸟窝，右眼的位置被一块黑布遮住。 额头上缠着一块绿色的布，身上穿着绿色的背心。 露出的棕色双臂上布满各种疤痕，然而上面没有纳塔人标志性的人体彩绘。 “你是？”菲谢尔看着老男人的打扮，脑海中回忆起什么。 “哼，抗命军首领，阿托尼奥。”老男人冲上来就抱住一头犬型傀儡，硬生生将它从地上举了起来。 “纳塔城那边的小子，说有一伙传奇冒险家要到盾原城，不会就是你？” 阿托尼奥一边说着，一边恶狠狠地用力砸下。 犬型傀儡砸破地板，被这一下嵌入进石头里面，即使四肢依旧能动弹，却无论如何都没法站起。 “好…好强！”菲谢尔瞠目结舌的看着阿托尼奥的表演。 “没有力量，又谈何反抗？” 谈话间，阿托尼奥干脆利落的用同样的方式，解决了另一头犬型傀儡。 “哼，特诺奇那小子还跟我说，你们有多厉害，结果连炼金傀儡都搞不定。” 阿托尼奥拍拍手心的灰尘，不屑道。 “那，那是因为…荧才是传说中的那个冒险家啊，我是她的旅伴，菲谢尔。” 菲谢尔试图为自己辩解，但越说声音越小。 因为阿托尼奥压根没听她说话，解决两个傀儡后，自顾自朝一个方向走去。 菲谢尔连忙跟了上去，“等下，你要去哪里？” “哼，抗命军要去哪里，这还用问嘛？当然是去反抗压迫！” 阿托尼奥并没有说具体的位置，反而用形而上的抽象回答来敷衍她。 “那，那个，我还有个同伴，也潜入到这里了，他也跟我一样被那种…呃，炼金傀儡追杀，能不能请您……” 菲谢尔有点紧张，说话磕磕绊绊。 “不能。” 阿托尼奥头也没回的拒绝。 “我没义务帮你？” “这，确实，但……” “再说了，我刚刚救了你，你有对我表示感谢么？”阿托尼奥双手抱胸，背对着菲谢尔。 “感谢您在我危险的时候出手相救！”菲谢尔在这时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什么皇女的威严。 她诚恳地祈求，“其他同伴都不在附近，等他们过来，班尼特可能就已经…… 所以，我恳请您帮帮我，去救班尼特！” “嗯哼，但我要为此付出很多风险。” 阿托尼奥转过身，言辞中依旧不太愿意。 “抗命军应该很缺钱？”菲谢尔忽然道。 “我不否认。” “那么，如果你安全救出班尼特，我会给你一百万摩拉，作为报答！” 菲谢尔的话直击心灵，阿托尼奥终于变得认真起来。 “你，没开玩笑？” “当然，我以皇女菲谢尔之名起誓！”菲谢尔将手放在身前，无比认真的回应。 虽然她的真名就不是菲谢尔。 “好。”阿托尼奥缓缓点头，“但是，你能拿出那么多钱吗？” “你在小看皇女的财力吗？”本职工作是冒险家协会调查员的菲谢尔，如是说道。 “好，我答应你去救人。” 阿托尼奥没有深思。 主要是纳塔信息封闭，很难接触外界。 阿托尼奥以为，菲谢尔真是某个不知名小国的皇女。 “跟我来，班尼特应该跑到那边去了。” 菲谢尔急匆匆跑在前面，阿托尼奥则轻松的跟在身后。 第842章 纳塔往事书（一） 火神菲利克斯，曾经也不过是一只鸟。 祂是诞生于火山之中的精灵，有人叫它们凤凰，有人叫它们不死鸟。 不死鸟的数量并不多，即使在鼎盛时期，不死鸟的数量，依旧没有超过三位数。 它们的族群，每个都能在最为酷烈的环境中生存，刚刚诞生的不死鸟，就能在地幔的熔岩中洗澡。 寿命超过一百年的不死鸟，其力量便可媲美一般的魔神。 不死鸟的身体构造，主要是火元素的凝结，它们无惧寒暑，不避风雨雷电，对其他生物来说闻之色变的病毒、毒素，对它们而言却是无稽之谈。 这种仿佛得天地之宠爱诞生的神奇物种，正如它们的名字那样，有着近乎不死的寿命。 在生长到一定阶段后，不死鸟的身体便会一直固定在一个水平区间之中，直到死亡之前，都不会发生变化。 对人类而言如梦似幻的“长生不老”，对于这个物种来说，却是生而可得、唾手可及之物。 或者说，对不死鸟而言，寻死比长生还难。 拥有如此生命力的物种，种种天资都远超提瓦特的其他生物。 它们强大、聪慧、长生，然而在不死鸟中，并没有孕育出灿烂的文明。 一方面，不死鸟身躯的高温，连最坚固的岩石都可以融化。 固然，它们可以收敛自己体表的温度，然而这世界上，依旧没有创造出能给它们使用的工具。 文字，无法创造。历史，不能记载。 最后只能止步于口头上的交流。 最开始的时候，这种口口相传的办法，确实让它们拥有一段时间的“历史记录”。 然而，随着后来各种事情的发生，可以摄取能量的地方逐渐缩小，不死鸟们一再缩减自己的活动范围，甚至被迫与其他同族共同生存。 再后面，许多不死鸟因为缺乏能量，主动或被动的陷入休眠状态，永久的沉睡。 口头记叙的历史，也因此变得支离破碎。 另一方面，不死鸟有着所有长生种共有的通病。 繁衍难题。 不死鸟，是不存在雄性或者雌性的，它们是一种，无性生物。 那么，它们又是如何繁衍，诞下后裔的呢？ 死亡。 每当老的不死鸟逝去，它的尸体非但不会消散，反而会重新汇聚在一起，最终形成一颗近似于篮球大小的鸡蛋的球体。 在条件合适的情况下，这颗蛋会随着时间孵化，直到重新化为全新的不死鸟。 新生之鸟，虽说继承了上一个个体的物质，然而却是另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个体。 它不会继承前者的记忆，除非其他不死鸟将口头转述的“历史”告知给它。 然而，即使有鸟转述，对新生个体来说，不论是波澜壮阔，还是平凡寡淡，那都仿佛是电影中的故事，自己不会有切身的感触了。 也就是说，从这个种族诞生以来，它们的种群数量就只会因为各种原因衰减，而绝不会多出哪怕一个。 那么，这种奇妙的生物，到底是如何诞生的呢？ 这个问题，只需要思考，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或许便可知晓答案。 世上最开始，自然是既没有鸡，也没有鸡蛋的。 是鸡的先祖，某种恐龙，为了适应突变的地球环境，最终演化成了鸡。 所以，是先有演化而成的鸡，才有了鸡生下的蛋。 由此可见，这世上最开始，自然也是不存在不死鸟的。 只是，火山中的元素，在某种力量的影响下，极其巧合的，孕育出这种神奇的生命。 但不死鸟，并不是真正的不死。 这个名字，说到底不过是人类将自己的愿景，强加在它们身上后形成的名字罢了。 一般而言，即将死去的不死鸟，会将自己投入到地幔的岩浆深处。 新的个体，在孕育之前，都能得到完美的保护。 但是…… 那一天，天地颠覆，各种生物流离失所，或是迎来毁灭性的打击。 晨星的反叛，终究是导致了灭世般的灾祸，整个世界的生灵，都要为她的叛逆而赎罪。 天，化为了地，地，化为了天。 虽然，没有一只不死鸟因为这场灾祸死去，但对它们而言，这不过是钝刀割肉，温水煮青蛙。 它们原以为，虽然在天地颠覆后，能摄取的热能变少了，可依旧不影响生存。 直到，新纪元的第一个不死鸟死去，它的蛋在温度不够的虚假地幔中，始终无法孵化，不死鸟们才渐渐意识到，属于它们的末日，早已降临。 它们在那个时候，像疯了一样，为这名同伴，寻找足够孵化的热源。 从提瓦特的这头，找到那头。 后来，它们的确找到了办法，只是，新生，也因此带上了残酷的意味。 在不死鸟死亡之时，会释放出大量的能量，最后浓缩成新的蛋。 那么，在形成蛋之前，用这股能量给别人的蛋孵化，会怎样呢？ 这是自我牺牲般的尝试。好在，破壳而出的新生鸟证明，这个办法是有用的，不死鸟得以维持了种族的存续。 但是，也因为这个原因，每次要繁衍出新的不死鸟时，都必须要有两只不死鸟死去。 本就不多的族群，在数千年的时光中，不断衰减，到最后，只剩下一只。 也就是这个纪元中，最初的火神，菲利克斯。 在消亡的过程中，不死鸟们也并非坐以待毙。 它们曾向能穿梭不同世界的魔女、毁天灭地的魔神等等强大的存在，寻求帮助。 但是都一无所获。 最后，它们试图向天空岛上的王座寻求答案，却被拒之门外，甚至禁止接近天空岛附近的空中。 因此，彼时最后的不死鸟菲利克斯，为了得到面见王座的机会，下场参与到了，绞肉机般的魔神战争中。 在如此强大完美的不死鸟出现后，纳塔的战局顿时开始变化。 各路魔神，要么是化为灰烬，要么是成为菲利克斯的附庸。 手下们对祂的感情，比起服从、尊敬，更多的是恐惧。 但菲利克斯并不在乎这些。 祂只想尽快一统纳塔，成为唯一的胜者，成为——火之执政。 那样，就得到了登临天空岛的机会。 如果说，还有人有办法，让仅剩一株独苗的不死鸟延续下去，那么那个人，一定是天空岛上的真神。 菲利克斯如此坚定的相信着。 最后，祂也确实如愿以偿，成为了魔神战争纳塔分区的胜利者，与其他六神，一同登上了天空岛，面见那高高在上、俯瞰世间的王座。 在王座那里，祂看似得到了统御一方的权柄，掌握火焰的权能。 实际上，祂什么都没有得到。 面对菲利克斯的询问，天理的维系者，只是给了祂一个冷漠的眼神。 以及……“顺其自然”。 难道说，想要让族群存续，就是不顺自然的行为吗？ 既然如此，自当逆天而行！ 在离开之前，菲利克斯不顾一切的，拿走了天空岛上的两本书。 祂本能的觉得，天空岛上的书，一定存在着惊世骇俗的力量，说不定……延续族群的办法，就在其中。 天理的维系者，伊思塔露，自然发现了菲利克斯僭越的举动，但她未曾阻止。 她无法破译根源之书的内容，而且在那时也即将陷入沉睡。 菲利克斯也因此，得到了千年研究根源之书的时光。 根源之书的材质极为奇特，水不能浸，火不能焚。在上千年的时间里，还真的给菲利克斯，研究出一些门道。 祂发觉，虽然不能独自延续不死鸟的族群，却可以将自己转化为另一种智慧生命，将不死鸟的血脉存续下去。 而最适合的智慧生物，显然就是——人类。 这是个包容性极强的物种。 菲利克斯曾观察过人类很长时间，祂发现，这个物种，身体内竟可以同时让多种血脉并存。 兽人、精灵、龙、鱼人，乃至魔神的血脉，都可以被人类完美的融合稀释。 从那一刻起，初代火神，也是不死鸟末裔的菲利克斯，就独自开始了一件足以划时代的神秘工程。 第843章 死灰复燃（三） 视角，来到不知名的地下洞穴。 班尼特举着火把，正与一个奇特的生物对峙。 石门在白光中消失后，他穿过后面的通道一路向下，最后来到了这个漆黑昏暗而干燥的洞穴。 再前面一点，幽蓝色的焰光照射在青石铸就的建筑之上。 正当他要接近时，却发现此生物正挡在前往青石建筑的必经之路上。 牠的身形与成年男性人类仿佛，然而在牠的体表，覆盖了一层燃烧着的火焰。 “快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班尼特握着剑怒喝一声，即是为了威慑对方，也是在给自己鼓气。 非要问原因的话，人类在咆哮的时候，会临时加速分泌肾上腺素，让自己变得更有勇气。 “让开？路就在我后面，你大可以直接过去。”火人如此说道。 牠身上的火焰照亮了四周的岩壁，也融化了周围的岩石。 班尼特还不至于傻到，从被烧的发红的岩石上走过去。 “不让开吗？那就是敌人了……” 班尼特握紧了武器，火元素神之眼悄然亮起。 “哦？要跟我动手吗。” 火人摇了摇头，“你觉得，你的火焰能够伤害到我吗？看看我身边的熔岩，它们的温度，可比你的神之眼高多了。” 听到这话，班尼特并没有否认。 神之眼释放的元素，甚至连对应元素的史莱姆都可以免疫，实在太逊了。 即便如此，班尼特还是举起了他的剑。 冒险的路上，总是布满危险。 而冒险的终点，也经常没有相应的回报。 但他不在乎那些。 他想要的，正是在危险中感受到的刺激与热血。 火神之眼，也是在班尼特一次几近死亡的冒险中觉醒的。 当时那道致命伤所留下的疤痕，还在他的心口没有消失。 即使命运仿佛被诅咒一般充满了各种不幸，班尼特的骨子里，从未放弃过对冒险的追求。 所以，即使火元素力不能对眼前挡路的火人造成伤害。 班尼特还是冲了上去。 他将火把扔到一边，突到火人左近，单手剑大开大合的劈砍。 火人瞥了他一眼，不但没有闪避，甚至还双手环抱，做出看戏的姿态，仿佛被砍的人不是自己。 班尼特的剑，轻而易举的命中了目标。 然后，从火人的身上，穿了过去。 “这样你应该就可以理解了？” 火人自嘲般说道：“现在的我，是不老不死的元素生物，物理攻击是伤不到我的。” 班尼特听到火人的话，并没有放心里去。 看似眼前的火人，堪比无敌，但所谓的无敌，都是在一定的条件下才会成立。 比如班尼特能用出水元素或者冰元素力，指定就把火人拿下了。 当然，班尼特能用的，只有火元素。 火人能吸收火元素力化为己用，所以班尼特的选择只剩下物理攻击。 班尼特相信，虽然一剑看不出效果，但一百剑，一千剑，说不定就能让火人受伤。 确实，每一剑都能消耗掉一些火人身上的能量。 但谁说火人不会补充了呢？ 班尼特削去一点，火人又从附近吸回一点。 一来一去，约等于毫发无伤。 “你怎么就不死心呢？” 火人无语了。 自从醒来之后，牠就一直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上活着。 变成元素生命后，牠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喝水，甚至不需要睡眠。 每天唯一的消遣，就是回忆往事发呆。 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人，上来就对着牠一顿砍。 动手，又怕不小心杀了这人。 对于自己现在有多强，火人心里也没个数。 于是等班尼特又砍来一剑的时候，火人捏住了他的武器。 蒙德工匠打造的剑，顿时因为高温而变软、变形。 最后弯曲到没法用的地步。 “啊，我的剑！” 班尼特看着卷曲的武器，欲哭无泪。 倒不是说这把剑有多珍贵，哪次冒险不会断个一两把。 只是，这是班尼特身上最后一把剑了。 他要怎么赤手空拳的从军事禁区离开呢？ “好啦，这下冷静了？” 明明浑身火热的火人，此时反而劝班尼特冷静。 班尼特也不傻，他感觉到火人并无敌意。 至于为什么堵在路口……可能是出于某种恶趣味也说不定？ 旅途上，班尼特就看到过，荧经常因为奇怪的兴趣，做出一些难以理解的事情。 其实菲谢尔也是，但班尼特将那当成王女的习性了……听起来就像生物观察似的。 两人停下战斗……其实是班尼特单方面停止攻击，互相对视。 沉默了有一分钟那么长。 “话说，你到底是什么啊？”班尼特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询问。 此言一出，火人顿时就不高兴了。 “什么叫我是什么啊？我就是我啊，看不出来吗？跟你一样的人类。” “啊？” 班尼特嘴巴张的老大，“我没看到你哪里跟我一样。” “看一个人，不要看他的外在，要看他的内心！”火人做出健美的姿势，比划自己的肱二头肌，“我是一个真正的鳗，虽然我们外貌不太一样……但却是货真价实的鳗！” “好…好。” 班尼特勉强接受了眼前这一团火其实是人类的设定。 “我是班尼特，来自蒙德，你叫什么名字呢？” “蒙德？” 哪知火人竟然说：“蒙德是哪里？” “呃？” 班尼特觉得，他跟火人的脑子，一定有一个出了问题。 班尼特只好捡回火把，用焦黑的碳，简单画了一副提瓦特大陆的地图。 他指着地上的黑色圈圈解释道：“我们现在在这，在提瓦特西边，而蒙德在这里……” 不知是不是错觉，班尼特感觉，在他讲三岁小孩都知道的常识时，对面火人的眼睛，居然变得更亮的几分。 火人感叹：“噢～世界居然那么大，说来，我还没出过纳塔呢，也不知道外面现在咋样。”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班尼特执着追问。 “名字啊，唔……” 火人陷入回忆。 尽管这些年来，牠一直在回忆过往中度过。 然而，记忆依旧在时间中悄然流逝。 在用到之前，不会意识到自己究竟遗忘了什么。 而现在，火人才痛苦察觉到，自己原来，已经忘了自己的名字。 “这样啊，我忘了……你就叫我无名好了。” “连名字都忘了，真不要紧吗？”班尼特担忧的看着牠。 “嗐，没所谓。”火人摆摆手，“咱变这样了，就是当年的亲戚朋友还活着，也认不得我了…再说了，我已经回不去人类社会了。” 班尼特看着浑身冒热气的火人，赞同的点点头。 即使隔了几米远，班尼特依旧能感受到火人那边传来的燥热。 这还是有火神之眼，有火元素耐性的原神。 换个别人，估计已经中暑了。 第844章 死灰复燃（四） “通向外界的门已经被我打开，如果你想……完全可以回去看看。” 对于这个可怜人，即使刚刚兵刃相向，此时的班尼特也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门打开了？” 火人笑了笑，探向身前。 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阻止了牠的行动。 “看，这才是阻止我离开这里的【门】啊…我被困在这五米见方的小格子里，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年。” “过去如此，如今亦然……想必，我会在此度过这漫长的余生。” 火人脸上的火焰因为主人的情绪而变得焦躁，洞穴的温度再次上升一截。 班尼特倒是还能忍受这能够在一瞬间内将鸡蛋煎熟的高温，但他身上的衣服就顶不住了。 白色的衣服没有触碰到火焰，自己就烧了起来。 班尼特连忙将衣服脱下，反复在石头上拍打，试图止住愈发炽烈的火势，然而越拍火反而越大，最后只剩下一小撮黑色的灰。 “不！” 班尼特发出悲惨的叫声，失意体前屈跪在地上，为自己穿了好几年的衣服哀悼。 他的身上，只剩下最后的裤衩，在神秘力量的保护下，没有与其他衣物一同燃烧，为他保留了最后一丝为数不多的颜面。 “呃，班尼特，你没事？”火人有些尴尬，牠从未想过，自己散发的温度，竟然能让别人的衣服自燃。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班尼特脸上挂着麻木的笑容，“哈哈！不就是衣服没了？阻挡不了我冒险的热情！不，倒不如说，这样我更方便活动了！” “啊…是这样吗？”火人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来安慰班尼特。 这仿佛被千锤百炼的折磨后，变得看淡一切的语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少年，到底经历过什么啊？ 看他年纪也并不算大，竟然就有那么多的阅历了啊，相比之下，自己这不知多少年的时光，都在这里虚度…… 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啊，可自己居然是后面的那个。 “唉，不想活了。”火人忽然变得颓丧，身上的火焰温度随之降低。 班尼特走了过来，拍了拍火人的肩膀。 “无名，不要太丧气了，只要不放弃希望，未来或许就能遇到好事！你看看我，以前差点死掉，结果还是好好活到现在！” 他指着自己心口的疤痕，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火人并没有在意班尼特说的话，也没有看他的心口，而是目瞪口呆的指着班尼特说：“你就这样进来了？” “对啊，怎么啦？” 班尼特摸摸脑袋，搞不清楚火人在惊讶什么……走过来很难么？不就是把右脚抬起来向前伸，落地之后再换左脚吗？ 莫非是太长时间没有走路，让火人的认知发生了变化？ 他用怜悯的目光，看了火人一眼。 火人被他看的莫名其妙，但牠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确认，就没有理会。 牠试着向前蹦了蹦，这一次，那个一直挡在周围的屏障，竟然已经不存在了。 “没了？没了……我自由了！我了！” 火人喜极而泣，豆大的岩浆不断滴落，地面冒着滋滋的黑烟。 “我可以出去了…我……”火人忽然跪下，“多少年了，我终于能从这个牢笼离开！” 班尼特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见火人那么高兴，也还是说道：“恭喜你了，无名。” “多谢。”火人看着班尼特，认真的说：“你来了，我就能出去了，你真是我的福星啊，班尼特！” “呃，我是福星？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班尼特讪讪一笑，为啥他自己就那么倒霉呢？还有以前班尼冒险团的成员也是，被他的倒霉波及到送去治疗……果然还是体质问题么。 “对了，你是要进去对，我陪你一起去。”火人接道：“你的武器没了，钥匙遇到危险就糟了，接下来的路就由我来当你的保镖。” “好啊！”班尼特正愁没有武器，闻言给火人比了个大拇哥：“你人还怪好嘞！” …… 幽蓝色的诡异焰光下，青色石砖铺就而成的斑驳古道，尘封数百年后，终于迎来新的客人。 只剩下一条裤衩的班尼特，还有浑身是火的无名，站在青石与洞穴接驳之处，看向道路的尽头，那高耸的建筑。 这是一座埋藏在地下的金字塔……只是说它的结构，样式上与赤王陵，存在明显的区别。 赤王陵的表面更加“平滑”，而眼前的青石“金字塔”的外表，更像是一层层阶梯，凹凸有致。 至于蓝色焰光的源头，则是漂浮在空中的神秘火焰，它们静静在高处释放着光芒，却没有带来一丝温度。 也可能是火人的温度太高，以至于班尼特感觉不到其他火焰的温度。 “哗啊，在地下还能建造如此奇观，你们纳塔人还真是了不得。”班尼特看着金字塔，忍不住连连惊叹。 “嗯……说实话，我不确定这是不是纳塔人的造物。” 面对班尼特的夸赞，火人反而迟疑了。 “据我所知，在我被关起来之前，纳塔人是没有建造过任何一座类似的建筑的…… 即使是修建神授之人使用的宫殿，也远不如眼前的这座建筑……所以说，这可能不是纳塔人的造物。” 火人兀自站在原地分析，班尼特已经走出十米远了，“喂，小心啊，说不定会有隐藏的机关……” 火人连忙跟了上去，警惕的观察附近的地砖，“班尼特，你也太鲁莽了。” “没有哇，以前冒险的时候，我都这么走的。”班尼特迈着大步，就算没有武器，也完全没在怕的。 火人沉默了一会，“你能活到现在还真是命大。” 很快，他们来到了青石金字塔的脚下。 青石严丝合缝，紧密的嵌合在一块，建造技术远超时代，即使是库哈阿伽的宫殿也差得甚远。 入口并不在最下方，而是顺着青石阶梯一直往上，在接近顶端的地方，才能看到突兀凹下去的通道。 第845章 死灰复燃（五） 由于青石金字塔表面上的阶梯，每格都有相当的距离，班尼特没费多大劲就走了上去。 周围温度逐渐变低时，班尼特发觉火人并没有跟上，于是他回头喊道：“你不上来吗？” “我……我怕我的体温把里面的东西烧了。”火人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在牠寻常的状态时，就能把地面的岩石给加热到熔融态。 “没事，我感觉这里很不一般，有股特别的凉意哩！”班尼特摸了摸青石，顿时感到体温被吸走了一点。 火人犹豫良久，最后试探着将脚放在青石之上。 跟别的石头不同，青石非但没有开始融化，反而火人自己忽然感到一阵虚弱。 牠现在是元素生物，抽走热量约等于被抽走生命力。 “就一会，应该问题不大。”火人心想。 牠很快就跟上了班尼特，一同进入高处的入口。 金字塔内部凉飕飕的，漂浮着的蓝火也散发出清冷的光线，将内部的环境照亮。 放眼望去，入口后的过道上，随意堆放着各种空的罐子，想从这里过去，难免会踢到其中的几个。 不过班尼特知道自己的倒霉体质，因此做出了足够谨慎的应对……在踢到罐子之前，他就已经动手将它们挪到道路的两侧了。 并不是所有罐子都是空的，至少班尼特就看到里面有些发黑的残留物，个别罐子里还装着某种生物的骨头。 “这是用来炖汤的吗？”班尼特猜测，这里的主人应该也跟荧一样，是个喜欢搜集各种食材的大厨。 “如果真是炖汤的，那这里的主人一定是吃人的怪物。”火人看了眼骨头，过去的记忆像堆满灰尘的相册，此刻仿佛被抹布轻轻拂去，还原了它原本的样貌。 牠的声音，此时因恐惧而颤抖，“我，想起了了……” “这些罐子，以前是用来装肢体的……有魔物的，也有人类的。” 班尼特的手恰到好处的滑了起来。 罐子落在地上，破了不小的口子，内容物掉了出来。 森然白骨，灵长类动物的指节清晰可见。 饶是经历过无数冒险的班尼特，心里也不禁嘀咕起来。 “还真是人骨……” 他眉头一皱，意识到此处并不安全。 回头瞥了眼火人，牠居然看着被打破的罐子，原地发起呆来。 班尼特并没有等火人，他已经对这个遗迹生起了好奇心，恨不得现在就找到这里隐藏的秘密。 他将神之眼握在手心，义无反顾向下走去。 漆黑被火光驱散，烈焰照亮班尼特的前路。 向下的阶梯很长，恍如直坠地狱。 在班尼特走了数百步之后，阶梯才突兀出现两个转折。 一处通向更深的深处，一处则与班尼特目前站立着的阶梯平行。 “好，过去看看。”班尼特小声给自己打气，摸着墙走去，光着的脚丫子在地砖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走了有段时间，在班尼特经过一处墙壁时，在墙壁内部竟响起机关活动的声音。 “嘶……我碰到陷阱了？” 班尼特下意识向一侧滚动。 机关的声音很快就停止了，出乎意料，班尼特没有受伤，反而还感到了空气的流动。 “欸，墙壁打开了？” 刚刚还是青石墙壁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入口，仿佛在欢迎班尼特的到来。 要进去吗？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班尼特一个翻滚，滚进通道对面的空间。 赤色光芒从手中亮起，照亮整个内部。 即使被尘封多年，这里依旧整洁，一块一块刻有文字的石板，有次序的摆放在桌子上。 “这里是？” 班尼特来到第一块石板之前。 “实验体：纳塔志愿者。 经过先前的多次实验得知，我族的血脉拥有惊人的活性，离体培养的身体组织，在不到一个纳塔时的时间就会自行转化成一种低级的、完全成熟的另一种生物，我从心理上不能接受它们的存在，已经全部销毁。 培育繁衍的路子从一开始就被堵死了，幸好，生之书上还有别的办法。接下来的实验中，我会将我族的血脉移植到其他拥有智慧的种族身上，希望借此能让我族的血脉延续。 还好，信仰我的人类似乎出奇的多，得到实验用的志愿者并不困难，他们好像还把被我选中视为一种荣誉？人类还真是奇怪的生物。” 简单看完一块石板后，班尼特才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资料存放室。 他在蒙德城的时候，也接触过类似的地方，只是那里使用的是纸质的书籍，而不是这种青石石板。 班尼特怀着莫名忐忑的心情，来到另一块石板跟前。 “实验又失败了，这已经是第六十二次失败。 血脉融合远比我想象中更加困难，人类对我族血脉的承受能力似乎并不强，融合进度仅仅达到百分之十，实验体身上就出现了自燃的现象。 我已经对这样的实验感到厌烦，但我不能停下，我必须在——找到我之前，延续我族的血脉。 或许，我该转变一下实验的思路了，应当将普通的人类从计划中剔除，尽量选择对火元素耐受能力强的个体，以提高实验的成功率。” 简单无比的文字，却记载了沉重的死亡。 莫名的愧疚感，在班尼特心底伸出蔓延。 他迫不及待的前往下一个石板，想要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实验体：火属性原神。 终于出现了一个能够将我族血脉融合至百分之六十的个体。老实说，融合进度刚刚过半的时候，看到他身上着火时，我还以为这又是一次失败。还好他的生命力非同一般的坚韧，挺到了实验最后。 奇怪的是，他的生命体征转化成火元素生物后，融合进度就彻底停滞了，难道这就是血脉融合的极限？我需要更多的案例来佐证这个猜想。” 班尼特下意识想到了火人……难道这个实验体，就是无名？将人变成那样的生物，这里的主人到底在干什么？ 第846章 死灰复燃（六） 在第一个样本取得一定的成功后，根据这里的石板可以知道，这里的主人又在之后，重复了十七次相同的实验。 然而结果……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接下来的十七名拥有火元素神之眼的原神，没有一个的血脉融合度超过百分之五十，仿佛命运跟记录者开了个恶劣的玩笑。 先给了他希望，再将这希望彻底抹杀。 “用人类进行血脉融合的实验，似乎已经进入瓶颈，重复下去，除了增添失败的数字外，并无其他意义。 与其他失败实验体相比，唯一成功的一号显得如此特别，我猜想，若能从一号的身体中得到接近成功的原因，或许能突破我目前所面临的困境。 一号的失忆现象很严重，转化为元素生物后，他的记忆流逝速度明显快于人类时期。我想，这或许是天理加诸于物种身上的磨损机制。 作为短生种人类的一号，本身具有良好的记忆能力，而寿命极为短暂；在转化为元素生物后，他得到了近乎无限的寿命，而原本的记忆能力在天理的惩罚机制下，极速衰退，这也能解释一号为何会在短时间内迅速丢失记忆。 等待一号的记忆情况变得稳定，需要很长的时间，而我已经没有时间等待。” 再下一块石板。 “解剖结果证明，一号在血脉融合实验中表现良好，并不是偶发情况。 在作为人类的时候，他本就具有一丝不知名魔神的血脉，因此对我族血脉的耐受能力，比寻常原神要强上两倍左右。 没有比这更糟的消息了，这个结果意味着纯种人类并不是我族力量最佳的融合对象，仅有少数混血人类才是我需要的。 或许我该试试其他智慧生物了。” …… “丘丘人是被诅咒的人类，耐受力甚至不如寻常人类，我完全在浪费时间。 龙蜥对火元素的适应力普遍差劲，仅有极少数的变异种能接纳火元素，并且在天理的压制下，这种生物永无翻身之日，我族的血脉不应在漆黑海渊中苟延残喘。 有智慧的植物，即使是愿意吸收火元素的特殊个体，在吸收我族血脉时也会在瞬间化为灰烬。” “精灵、亚人、兽人，这几种生活在人类社会中的类人物种血脉并不纯正，依旧掺杂了人类的部分。即使耐受力普遍比人类要高五个百分点，也依旧不是合格的实验对象。” “今日我找到了一只妖怪，这种特殊的生命体虽能变化为人类的外貌，用人类的语言说话。但它的真身却是一头货真价实的野兽，对火元素的耐受力同样超乎想象。难道妖怪就是我一直寻找的答案吗？” “使用妖怪作为样本的实验，再次失败了。实验对象融合度刚刚达到百分之五十后，扭曲成了一种从未见过的怪物，并失去了理性的思考能力，只剩下生物的基础本能……妖怪本身的血脉具有未知的风险性，这又是一次失败的尝试。” …… 一直看下来，班尼特见到最多的词，就是“失败”，他都快认不得这两个字了。 科研本身，就是一种撞大运的行为，不断的试错，是科研的常态。 许多科研人员穷极一生，都没有得到能拿出手的成果。显然，记录者的运气，就属于比较差的那一档。 到了后面，班尼特基本上看不到跟实验有关的记录了，完全变成了记录者书写的日记，每天都在发泄着内心的不安和怨气。 记录者似乎很急切，就像是有吃人的猛兽，始终在他身后追赶似的，逼迫他不得不抓紧时间进行血脉融合的实验。 以至于在石板上刻录的时候，他也在发泄怒火，很多字迹都因为石板的破碎而无法辨认。 班尼特一路向后，直到抵达这里的最深处，才看到最后一块保存完好的青石石板。 这就是最后一块了……也就是说，这上面可能有记录者最后的去处。 不知为何，班尼特的心脏富有节奏的加速跳动，无声的空间仿佛回荡着“砰砰砰”的声响。 “已经没有时间了，漆黑的灾厄来临，王座在沉睡中苏醒，召集了所有的尘世执政，自然也包括我。 听说祂并不是宽宏大量的神，即使是自己的姐妹也能残杀，恐怕在灾厄结束后，我会被立刻清算。 之前的实验，已经进入误区，但无论如何，依旧给我族留下了些许血脉流传，这样一来，即使我因为实验失败而死去，不死鸟的血脉也不至于在此断绝。” 班尼特的瞳孔地震，差点把手里的石板扔掉。 记录者是不死鸟，且是尘世七执政中的一位……若不是他说谎，那么祂的身份，想必就是每一个纳塔人都耳熟能详的火神——不死鸟，菲利克斯。 那么，能让这位乖乖去听候调令的，除了天空岛上的那位，班尼特想不到还有其他的神明。 他接着看了下去。 “我有了一个新的思路，既然将其他智慧生物转化为我族的实验，已经近乎失败，那我为什么不能反过来呢？让我自己，转化为其他的智慧生物。 这样一来，不仅我族最后的纯正血脉得以存续，而我也躲过了即将被王座之神清理的命运。 即使祂发现我没有死去，想要通过虚伪的星空追踪追踪我的位置，却是再也不能了……最多通过操弄所谓命运的把戏，给我施加无法指向的诅咒。” “最后，虽然说有些多余，我在这间密室里，设下了只有血脉纯正的不死鸟后裔才能开启的封印。呵 ，或许几百年后的我，看到这段话一定会嘲笑现在的我。” “如果未来的你看到了这句话，那么，请去此处的最下方。 那里，埋葬着我的、你的，也是我们一族的过去。” 第847章 死灰复燃（七） 我是蒙德人，怎么会呢？怎么会跟远在纳塔的初代火神扯上关系呢？ 班尼特很想这样说服自己。 但他不能。 因为他不是在蒙德土生土长的孩子，他是被老爹抱养回蒙德的，冒险终点的宝藏。 将他抱回蒙德的老爹，是位有名的冒险家，据说他在穿过艰难险阻后，最终在一个满是火焰的洞穴中，找到了一个婴儿。 那个婴儿，也就是后来的班尼特。 然而，冒险家老爹在带班尼特回到蒙德后不久，就死去了。 班尼特被其他协会里的老爹们共同抚养长大，也渐渐忘记了自己“出生”的故土。 在他看来，有家人的地方，才是真正的故乡。 然而，眼前的石板，却让班尼特想起了这段久远的记忆。 “在他冒险的终点，不存在堆满金银珠宝的宝箱，也没有世所罕见的奇物。 一个婴儿正在火焰中静静躺着，仿佛连呼吸声都听不到，最开始他还在为一个年幼生命的逝去而感到惋惜。 等到他接近时，那个婴儿竟发出一声啼哭。 真是个生命的奇迹……他跟我们说，班尼特，你就是这趟冒险中，也是他一生中所寻找到的，最珍贵的宝藏。” 这段让他感动已久的话，此时却让班尼特有了别样的感触。 “我在……火焰之中沉睡？” 唯一的见证者早在十年前就死去，无人知晓当时的情况。 对此，冒险家协会蒙德分会会长，塞琉丝如此解释道，“说不定是当初把你遗弃在那里的人，想要放火烧死你呢，真是对狠心的父母啊。” 但，真是如此吗？ 班尼特感觉自己的思绪纷乱得像纠缠在一起的肠子，不能去剪断的同时，试图解开的时候又是一阵粘腻的阻滞。 他需要一个答案，否则他无法认同这样的存在，居然是曾经的自己。 他恍惚着离开了这里，来到向下的阶梯，拉进与那幽深之所的距离，如坠深渊。 这座遗迹的最下层，空空荡荡，唯有最中心的位置，有一点火星依旧摇曳，给世界增添些微的光芒。 那抹火光，就像即将落入悬崖之人眼中的草根，紧紧抓住了班尼特的眼球。 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会如此迫切的去抓住那抹火光，可当他抓住时，火焰便像雪花般融化在他的手中，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冲击班尼特的大脑。 他痛苦地用双手抓住头发，用指甲嵌入血肉，依旧无法缓解这股来自灵魂深处的钝痛。 他看到了，不死鸟在火焰中的自我献祭。 他看到了，菲利克斯在魔神战争中的无情屠戮。 他看到了，漆黑灾厄中，菲利克斯将自己埋葬的那块墓地。 他看到了，天理维系者那冷漠得不带丝毫温度的金色眼眸，正与他对视。 “找到你了……菲利克斯！” “呼嗬！” 像是在噩梦中惊醒，班尼特的后背渗出的汗水，将裤衩彻底打湿。 “伊思塔露……”他下意识呢喃着，说出这个陌生的名字。 他得到了火神的记忆。 确切点说，是无数光怪陆离的记忆碎片，不成体系地被呈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那是一片混乱的记忆，时间并不连续，无法区分先后，即使几千年时光的记忆是如此厚重，却也因为混乱的记叙而导致……最近十几年内在蒙德所诞生的、名为“班尼特”的人格，依旧在身体里占据着支配地位。 但这不过是短时间内的事情罢了，可以预见，等班尼特的大脑自动将记忆理顺，那么到那个时候，曾经的初代火神，战争之神菲利克斯，便会在班尼特的躯壳之中彻底“复活”。 而班尼特这十几年的回忆，最终将化为菲利克斯的一小部分，无足轻重。 比起自己即将不再是自己，更倒霉的是…… 哒… 哒…… 哒。 脚步声停下了，火人站在班尼特的身后，牠身上的火焰炙热得让周围的空气都扭曲变形。 “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班尼特回过头，默默看向在怒火中变成橙黄色的无名，没有说话。 这是菲利克斯第一次用原神来融合实验的实验体，一号。 牠的愤怒，可以理解；牠要复仇，理所应当。 只是……犯下了如此罪孽后，又要如何偿还，才能化解对方心中的仇怨？ “班尼特……嗬嗬，还好我想起来了，不然就让你给骗了。” 火人用怒音咆哮道：“那个结界啊，是链接地脉元素的封印，除非地脉毁坏，否则这世界上，只有一个魔神能够打开！那就是你……菲利克斯！” 班尼特很想说，你的见识还是太浅薄了，能暴力破解封印的人多了去了。 但他没有说话。 跟被愤怒吞噬了荔枝的人解释，就好像给史莱姆弹里拉琴的吟游诗人一样白费力气。 “菲利克斯！” 火人的温度再次上升，身上橙黄色的火焰，竟隐隐有朝着蓝焰转化的趋势。 “把我变成这个样子，还把我关起来，给你看了几百年的门！” “我要杀了你！剥了你的皮，抽你的筋，放了你的血，烧了你的肉！吃到肚子里，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我……” 班尼特张了张口，又摇了摇头。 “我不会为我的罪行辩解，即使那是过去的菲利克斯犯下的过错。” “想杀我，那就来，如果这能让你觉得好受些的话。” “菲利克斯！” 化为蓝色的火焰，以极快的速度，毫无花哨的朝班尼特撞了过来。 在高温的炙烤下，能够吸收热量的青石表面，逐渐出现细微的裂痕，并有因此开裂的趋势。 火人狠狠撞飞班尼特，将他顶到数米高后，拖曳着蓝色尾焰浮空飞起，单手擒住班尼特的手臂，随后抡圆了朝地板狠砸。 咚—— 本就出现裂痕的青石又被这么剧烈碰撞，顿时引起一连串的崩碎，整个地面裂开大半，露出下方黑洞洞的空间，激烈的震动声顺着地下的岩层，传出去老远。 班尼特反应不及，直直摔了下去。 “别想逃！”火人毫不犹豫的一起跳了下去。 第848章 死灰复燃（八） 地面的震动在整个军事禁区回荡，清晰的抖动即使在地面的人都能轻易察觉，纳塔战士们在恐慌中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在睡梦中惊醒后便逃离了属于自己的营帐。 地震来的是如此突然，以至于匆忙逃离的战士，没少遇见身体连接在一起的袍泽，许多平日里无法理解的事情，在此刻终于得到了答案。 而此刻，在盾原城军事禁区的地下迷宫之中，菲谢尔与抗命军的领袖，阿托尼奥二人，正躲避着过道上不断坠落的碎石。 直到震动停下，岩壁的落石跟着停止，菲谢尔才气喘吁吁地靠着身旁的墙壁，尽可能地恢复自己的体力。 “这就累成这样了，小姑娘，你还得多加锻炼啊。”阿托尼奥推开挡在路中间有一米高的巨石，在刚刚的乱石雨中，这个老头只是发型有些散乱而已。 菲谢尔翻着白眼，懒得说话。 她并不想练出显眼的肌肉块，她觉得那样有点难看，像现在保持带有曲线的弧度，已经很完美了。 “我们走快点。” 阿托尼奥着急说道：“地震来自更深处的地方，说不定跟你的朋友有关，再不快点可能来不及了。” 倒不是说阿托尼奥有那么好心，会去关心一个素不相识的少年。 他关心的是菲谢尔答应他的报酬，百万摩拉，能让抗命军从枫丹采购一大批先进的装备，到时用枪械射爆神佑战士的铠甲，想想都让他热血沸腾。 “班尼特……” 菲谢尔的小腿又酸又痛，可回想起那人傻傻的、却又能像阳光一样照亮她内心的笑容，她还是咬着嘴唇，扶着墙壁继续向前。 奥兹在她的身边飞行，劝告道：“小姐，太勉强自己，身体会吃不消的。” “闭嘴，奥兹。” 菲谢尔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仿佛去完了，就再也无法与班尼特相见。 恍惚之间，她回想起第一次见到班尼特的时候。 …… 记忆中的蒙德，天空永远是清朗中，带着明媚的日光。 登记成为冒险家协会调查员的菲谢尔，又一次出色完成了这一次的任务。 如此优秀的调查员，本应是许多冒险团抢着要的人才，但…… “嘿，你听到了吗，她又在说什么断罪的左眼了，明明实力挺不错的，可惜脑袋有点问题。” “可不是嘛？我看啊，这孩子就是被父母宠坏咯，都出来工作了，还整天沉溺在不切实际的幻想里，我的冒险团里可不会欢迎这样的人。” “唉，可惜了，明明好好打扮一下会是个大美人的，穿成这副怪里怪气的样子，真搞不懂有什么好自豪的？” 即使表面笑脸相迎，可菲谢尔还是能知道，冒险家协会的各位，对自己最为普遍的评价就是——脑袋有问题一女孩。 她渴望成为皇女菲谢尔那样优秀的人，像是主角一样闪闪发光，成为给予所有人希望的太阳，即使是在永恒黑暗的幽夜净土中，依旧能带领子民向着未来前行。 然而她不是菲谢尔，所有的人——包括此时的父母，都在刻意告诉她一件事…… 该长大了，艾米，你已经是出来工作的人了，不要再对孩童时的梦想念念不忘。 可，为什么呢？ 难道成年人的世界里，能谈论的事情就只有摩拉和工作吗？或者说的没有那么直接，说的好听一点……钱和事业？ 她躲在冒险家协会二楼的单人休息室里，独自一人坐着，久久不愿离去。 “笃笃。” 休息室的木门被轻轻敲响，富有节奏而符合礼仪的敲门声，菲谢尔并不陌生，这是凯瑟琳小姐特有的敲门频率。 “来了。”菲谢尔从沙发离开，嘴里念叨着：“今天这么快就到时间了么……” 不料，门打开之后，出现在她眼前的，除了凯瑟琳小姐之外，还有一个白发的少年，正在凯瑟琳小姐身后，与她对视。 他发现菲谢尔也在看他，竟毫不避讳，反而对着她露出灿烂的笑容，白的反光的牙齿直接咧嘴露了出来。 菲谢尔下意识躲开了，看向凯瑟琳小姐，“这个庶民为何会出现在本皇女的领域里？” 凯瑟琳听后，脸上的微笑不曾减退半分，像死板执行命令的机器。她错身给身后的白发少年让开一个身位，随后说道：“菲谢尔小姐，叨扰到你休息实在抱歉，但这位班尼特先生的任务，必须要有一名经验老道的优秀调查员协助…… 现在协会里，符合这个条件的，也就只有菲谢尔小姐你一人而已。” 凯瑟琳说话还是收敛着说了。 其实菲谢尔也知道，自己是“自由”资深调查员，是唯一一个长时间不被冒险团接纳的独行客。 班尼特适时站了出来，“你好！我是班尼冒险团的团长班尼特！请多指教。” 说完后一脸期待的看着菲谢尔。 搞…搞什么啊这个庶民！ 菲谢尔轻咳一声，正色道：“吾乃幽夜净土的统治者，断罪皇女菲谢尔…既然是人民的请求，吾必将予以回应。” “皇…皇女？居然是身份这么高贵的人呐，来帮我做调查员真的没问题吗？” 班尼特一脸惊讶，看上去不像是装的。 “这个，班尼特先生，其实菲谢尔小姐她是……” 凯瑟琳为难地看着菲谢尔，正想给班尼特解释一下什么叫角色扮演，而班尼特却在此时竟恍然大悟道。 “我明白了！” 不知为何，此时的菲谢尔心底有些失落。 果然，有谁会相信口头说说的皇女呢？也许是时候放弃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去做一个“成熟的大人”了。 “这就是那个什么，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对？真是了不起啊菲谢尔，我懂得，不会说出去的！” 班尼特兴奋地说着，还故意压低声音，像是在说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似的。 “啊，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凯瑟琳小姐还是第一次那么无语。 然而，此时的菲谢尔，内心却是无比的鼓舞。 他，真的把我当成了皇女！ 没错，哪怕只有一个人相信，我也是……幽夜净土之主，菲谢尔！ “就让我的断罪之眼，侦破前路的一切虚妄！” “噢噢！真是太厉害了！” …… 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情，到了现在，已经没有人会看不起菲谢尔，即使是她的父母，也会认真的用皇女之名来称呼她。 但是，如果在那个时候，没有遇到班尼特的话，菲谢尔早就已经放弃了……成为庸碌的大人，梦想逝去，神之眼也不会有机会觉醒，更不会遇到幽夜净土中的夜鸦…… 那个时候，即使你没有发现，也不曾将我抛下。 现在……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让你独自一人去面对。 等着我啊，班尼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