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崛起》 第1章 时空穿梭 公元1402年，大明建文四年，五月。 应天府（今南京），紫禁城奉天大殿内，乱作一团。 年轻的建文帝朱允炆，在今天的早朝会上，接到扬州城破的八百里加急军报后，急火攻心，昏死在金銮大殿之上。 朱允炆的亲叔叔朱棣三年前反了，现在已经打到了离京师近在咫尺的扬州。 一时间，大臣，太监在大殿上陷入混乱。 翰林博士方孝孺眉头紧皱，扶着朱允炆跪在身边，他想掐皇上的人中，可是想想，始终没有下去手。 大殿内，满朝文武，只敢远远地张望，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焦虑万分。 “快快，李院使，赶紧的” 没一会功夫，朱允炆的贴身太监小东子急匆匆从大殿外，领着两个身着青袍的人进入奉天大殿。 这两个人，正是太医院的院使和院判。 之所以能来的如此及时，得益于太祖朱元璋对早朝制度的修改，凡是京官，皆可早朝，没有官阶大小的限制。 太医院院使正五品，院判正六品，京官。 医生也早朝? 这要从新年伊始说起，这一年，就藩北平城的燕王朱棣再次集结大军，打着奉天靖难的口号再次南下，说是靖难，其实就是把朱允炆赶下皇帝的宝座，然后他自己坐。 朱棣大军，一路南下，直逼京师。 如此形势下，京师大小官员，无不人人自危，早朝，也成了他们打探军情的最好时机。 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应天城里不管什么官，什么品阶，只要是京官，只要能起早，全都要来凑个热闹，顺便打探点消息。 面对燕王朱棣大军势如破竹的攻势，有些京官，已经在考虑京师被破后的后路了，有的人是真正的忧虑万千，而有的人，觉得城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此时，奉天大殿内。 太医院院判看见昏倒在龙椅前的皇帝，大吃一惊，颤颤巍巍上前为朱允炆先把脉。 片刻后，院判长长舒了一口气，看着一脸焦虑的方孝孺说道：“皇上这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只需静养即可” “嗯，那今日早朝，到此为止，着人把皇上送回寝殿休养，一切事宜，等皇上醒了再行定夺” 方孝孺看着身边的几个王爷说道。 “也只能如此了”，魏国公徐辉祖皱着眉头回答道。 正在这时，刚刚还没动静的朱允炆，突然咳嗽了一声，而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皇上”，见朱允炆有了动静，一众人全都看着朱允炆，眼神焦虑。 朱允炆睁开了双眼，便看到了他身边围着几个人，全都在看着他，眼神中有惶恐而焦虑。 “皇上，你要保重龙体啊”，方孝孺担忧地说道。 “我没事，现在朱棣打到哪儿了？”，朱允炆坐起身来焦急地问道。 “啊？”，众人无语，大眼瞪小眼看着朱允炆，不知道什么情况。 皇上刚刚自称我，而不是朕，像早朝这种严肃场合，皇上是不能自称我的。 刚刚已经给皇上奏明前方战报，朱棣已经攻陷扬州，现在为什么又问？ 没人知道，现在醒来的朱允炆已经和刚刚昏死过去的朱允炆，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确切地说，是肉体没变，但是灵魂已经变了。 现在朱允炆体内的灵魂，是21世纪一个现代人的灵魂，他的名字叫钟意。 是投胎转世，而不是穿越？ 现代人钟意，生活幸福，事业有成，有一个爱了一辈子的老婆，叫周默，还有两个孝顺懂事，事业有成的儿子，周到和钟诚，还有一个钟意视若掌上明珠的女儿。 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逃不过的宿命。 幸福了一辈子的钟意和周默，在耄耋之年，也迎来了人生的终结之日，周默在钟意的陪伴下，心脏停止了跳动，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他们夫妻约定，如果有来生，他们还要在一起。 看着周默幸福离去的容颜，钟意没有悲伤，他躺在了周默身边，紧紧地攥着周默的手，说道：“老婆，你慢点走，等等我，我来了” 在周默逝世一个小时后，没有痛苦，没有遗憾，钟意的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当钟意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钟意的灵魂脱离自己的躯壳，也看到了作为一个人，从未看到过的景象，原来在现实空间里，还有另外一个空间存在。 “钟意，你的阳寿已到，快跟我们走”，钟意的灵魂刚脱离自己的躯壳，便听到有人说话。 “你们你们是黑白无常吗？”，有些震惊的钟意问道。 “知道了还问” 说完，穿着一身素白的白无常和穿着一身漆黑的黑无常，架着钟意的灵魂漂浮而去。 “二位大哥，请问你们看见我老婆了，叫周默”，钟意被黑白无常架着，忍不住问道。 黑白无常根本不搭理钟意。 钟意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终究没看出他现在到底是在空中飞，还是在地上飞，只觉得空间越来越暗，越来越阴森。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地府？ 正在钟意疑惑之际，便看到了一座大殿，大殿上的三个字钟意看的真切，阎王殿。 钟意被带到了大殿之上，正中端坐一鬼。 “禀阎王，钟意带到”，白无常恭恭敬敬地禀报道。 “钟意，阳寿九十九，无误，把他带到朱判官那里” “是，阎王” 没一会儿，钟意便被带到了另一座殿，黑白无常和这里的鬼进行了交接，便离开了。 “钟意，跟我走” 这时候，一个长相极其丑陋，鞋拔子脸的鬼来到钟意跟前说道，后面还跟着一个和鞋拔子脸长相有些相似的人。 钟意无话，只能乖乖跟在后面。 “钟意，你知道我是谁吗？”，走出大殿，鞋拔子脸问道。 “刚刚听阎王说起过，你是朱判官”，钟意回答道。 “那是我现在的身份，你知道我曾经在阳间的身份吗？” “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你” “我叫朱元璋，后面这个是我的长子，朱标” 钟意大吃一惊，怪不得这么丑，原来是朱元璋，后面这个人是朱元璋的长子，是大明的太子朱标。 “太祖高皇帝，太子？” “嗯，不错，果然是学霸，钟意，你是寿终正寝，按照规定你要转世投胎，你在转世前，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投胎转世前还能许愿吗？钟意甚是惊讶。 “太祖皇帝，我没啥愿望，只求转世后还能和我的老婆周默在一起”，钟意说道。 “哼哼”，朱元璋冷笑一笑，似乎早就知道钟意会这么说。 “这个不难”，朱元璋说道。 钟意顿时大喜。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只要能和我老婆再续前缘，别说一个条件，一百个条件我都答应” “好，我要你投胎转世到朱允炆的身上” “啊？”，钟意顿时大吃一惊。 第2章 合适人选 朱元璋的话，让钟意大吃一惊。 朱允炆，朱元璋的嫡长孙，朱元璋在位时，他大儿子朱标是太子，本应该朱标继承大统。 可朱标英年早逝，还没来得及当一天皇上，便挂了。 朱元璋便立朱允炆为皇太孙，朱元璋驾崩后，朱允炆即位，但好景不长，四年后，朱允炆被他的四叔燕王朱棣赶下了皇位，朱允炆也是历史上唯一被藩王造反成功失去皇位的一个皇帝，他就是明朝的第二个皇帝建文帝。 太祖朱元璋的孙子，还是明朝的第二个皇帝，身份显赫，但朱允炆在位只有四年，靖难之变后，便不知所踪。 这些历史知识，钟意是知道的，朱允炆是一个悲剧皇帝，让钟意转世到这样一个人身上，好吗？ 当然不好了。 判官朱元璋看出了钟意的担忧和不情愿，于是说道：“这是你唯一可以和你妻子周默再续前缘的前提，你，可想好了” 和周默再续前缘的唯一前提，那还想个屁，即使是刀山，钟意也义无反顾要去闯。 “太祖，我想好了，不过我想问一下，为什么要我转世成为你的孙子？还有，为什么是我？” “朱棣这个逆子，狼子野心，篡夺皇位，我要你去打败朱棣，保我孙儿皇位无忧” “还能这样？”，钟意有些懵，有些担忧地问道：“太祖，我？我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你一个现代人，有知识，有见识，有大局，生前能管好一个世界五百强的大企业，去了大明朝，还不是任你摆布，你已经是目前我选的最合适的人选了” “太祖，你的意思是，让我带着现代的思维和知识穿越到朱允炆的身上吗？” “不是穿越，是投胎转世” “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投胎转世不会有前世的记忆，而且，你是寿终正寝，符合投胎转世条件，穿越才有前世的记忆” “你刚刚说，让我带着现代的知识储备和思维，这不还是穿越吗？” “住嘴”，朱元璋无缘由地大声呵斥道：“穿越这种现象，是违反阴间律法的，只有投胎转世抹去前世的记忆才是合法的” 钟意懵了，到底他现在是要投胎转世还是穿越？既然是投胎转世，就会抹去前世的记忆，可刚刚朱元璋明明是说钟意会带着记忆投胎转世。 朱元璋继续说道：“你无须了解那么多，你只需要知道，你会带着前世的记忆投胎转世到我的皇孙身上，因为只有这样，你才有可能打败朱棣，要不然，皇孙的性格根本无法打败朱棣，因为你是投胎转世，所以，在你投胎到皇孙身上的时候，他的记忆会被抹除，去替换你前世的记忆，保存在数据库里，这样才会天衣无缝” 妈的，钟意听懂了，穿越会保留记忆，但是穿越违反阴间律法，为了打败朱棣，朱元璋这是在违反阴间律法，让钟意带着前世记忆去投胎转世。 钟意问道：“太祖，我投胎转世后，你老还在位，你会知道咱们今天的对话吗？” “我知道个屁啊，三界内没有穿越” “哦”，钟意懂了，没有穿越，但钟意转世朱允炆，却带着记忆，这其实就是穿越，是朱元璋打着钟意转世投胎的旗号偷偷穿越。 也不对啊，既然是投胎转世，肯定是从刚出生开始算，可朱元璋刚刚怎么说会抹去朱允炆的记忆，难道在娘胎里还会有记忆？ 这时候，朱元璋说道：“赶紧的，时间来不及了，阴间一天阳间一年，你再不赶紧投胎就错过时间了，朱棣攻下京师，一切都晚了，我又得等678年才能打开属于大明建文4年这个空间的大门” “应该来得及，如果我没记错，朱棣1402年才攻下京师，我现在投胎就是朱允炆出生的日子，应该是1377年，还早，阳间还有25年，阴间也有25天呢” “你懂个屁啊，为了等你寿终正寝，现在朱棣已经打过淮河了，没时间了，你会投胎转世到允炆25岁的身体里” “切，就是穿越” “住口，不要再说这两个字了，让别人听见，告到阎王那里，你我都将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噢噢噢”，钟意现在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朱元璋再次严肃地说道：“还有，我警告你，你的记忆将完整存在，到了阳间切不可和外人泄露半点，否则，暴毙而死，灰飞烟灭，你将在见不到你的妻子周默，更别想着再续前缘” “这么严重？”，钟意赶紧闭嘴，他可不想灰飞烟灭。 “你小子也是够幸运的，华夏泱泱五千年，仅此一人带着前世记忆投胎转世，你是第二个” “那个人是谁？”，钟意突然来了兴趣。 “汉末，王莽” “我去，原来王莽真是穿那个的人” “父亲，我们到了，别说话了”，这时候，朱元璋旁边的朱标焦急地催促道。 “嗯” “太祖，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我和我妻子到了那里，是本来就认识，还是不认识？还有，打败朱棣，你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告诉我一下？” “嘘”，只见朱元璋神情有些紧张，钟意这才发现，到了一座桥的跟前，桥下是黑洞洞无尽的深渊，桥上有一个老太婆，正是主管孟婆汤的孟婆。 朱元璋小声说道：“记住，一会儿千万不要喝孟婆递给你的汤，等我示意你喝你再喝，千万要记住，还有，从现在起，千万不要再说一句话” 我不说话可以，你倒是把我刚刚问你的问题给回答一下啊。 没时间了，因为他们已经到了孟婆的跟前。 孟婆看了钟意一眼，没说话，便拿了一只碗，在旁边的桶里舀了一勺汤，递给钟意，孟婆，朱元璋，朱标还有钟意，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钟意端过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因为朱元璋刚刚警告过他，不让他喝这碗汤的。 正在这时，朱标突然一个趔趄，正好挡在孟婆和钟意之间，钟意还没反应过来，朱元璋已经在钟意的碗里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 朱标战战巍巍看了孟婆一眼，赶紧回到朱元璋的身边。 孟婆瞪了朱标一眼，眼神不善，随即又把目光盯在钟意的碗上。 钟意犹豫之时，朱元璋伸出手在钟意端着碗的手上向上推了一下。 这应该就是朱元璋的示意了？ 钟意看着碗里黑乎乎的汤，一闭眼，仰头灌了下去，孟婆接过钟意手里的空碗，一个冷不丁，看似老态龙钟的孟婆一脚便把钟意踢下黑乎乎的万丈深渊。 “啊”，钟意下意识地喊了一声，随后便没有了任何知觉。 听到钟意的喊声，孟婆猛地看了朱元璋一眼，目光凌厉。 朱元璋冷笑一声，说道：“标儿，我们走” 在孟婆凌厉的注视下，朱元璋和朱标扬长而去。 “爹，孟婆会不会告发我们？”，远离奈何桥后，朱标才小声问道。 “不会，她告发我们，阎王惩戒的是她，她不敢” “但愿如此，爹，我现在有些担心，这个姓钟的带着记忆转世，如果他打败了朱棣，你说他会不会把咱们朱家的大明江山变成他姓钟的江山？” 朱元璋猛地一回头，看着朱标，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随后眼神中充满杀气地说道：“他敢，我让他九族死后的灵魂灰飞烟灭” “爹” 朱标还想说什么，可是朱元璋已经远去了。 钟意是朱元璋和朱标在有限的时间和条件下，挑选的最优人选，在朱棣攻下京师前，钟意来了，如果钟意再迟一天来阴间报到，阳间的朱棣都要攻陷京师了。 第3章 朝会议事 京师，应天城。 奉天大殿内，钟意醒了，但身份却变了，他现在是大明朝的建文帝。 身份，时代，现状，困境，钟意都一清二楚，甚至清楚地知道，自己到这里的目的。 没有时间惊讶，更没有时间错愕，更不会看到眼前这些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人，服饰和情景而感到新奇，不管是前世的钟意还是现在的朱允炆，都没那个时间。 睁开眼就要打仗。 清醒后的朱允炆第一句话就是：朱棣现在打到哪儿了？ 朱允炆前身的全部记忆也已经被抹除，也就是说，现在的朱允炆和过去的朱允炆是完全割裂的。 看着面前几个穿着绯色袍服，头戴梁冠，眼神有些错愕的人，此时的朱允炆皱着眉头等着他们的回答。 “禀皇上，燕贼朱棣已经攻下扬州城”，方孝孺再次拱手说道。 “扬州？”，此时还坐在大殿上的朱允炆一骨碌身爬了起来，大喊道：“地图，把地图拿来” “皇上，保重龙体啊” 朱允炆的反常行为，让几人大为震惊，直觉告诉他们，皇上大概率现在身体有恙，脑子不清楚。 朱允炆一摆手，并未理会众人，四下张望，这座宏伟，奢华，庄严的大殿。 大殿内，文臣武将，穿戴整齐，大殿外，也不知还有多少人在外等待着大殿内的消息。 朱允炆在看，所有人也在偷偷地观察眼前皇上的一举一动，似乎想从中窥探出什么信息。 不一会儿，内宫太监便拿来了一幅地图，双手承在朱允炆的面前。 朱允炆走下台阶，来到了大殿中间，手一指地下说道：“把地图铺在大殿上” “啊~”，一声冗长的回答后，太监把地图铺在大殿中央。 朱允炆不由分说，便趴在地上，开始认真看起了地图。 这张地图和后世的地图不一样，没有那么详细，但朱棣一路南下的路线，还是清晰地呈现在朱允炆的面前。 “皇上，地上凉，你要保重龙体啊”，朱允炆的这个动作，让在场的臣子又是一片劝慰。 他们劝慰的不仅仅是要保重龙体，更重要的是，皇上你趴在地上看地图的动作简直是太有辱斯文，有辱皇上的威严。 “扬州”，朱允炆口中喃喃自语。 扬州离京师应天近在咫尺，不过百公里，如果顺利，朱棣的靖难大军几天便可陈兵京师城下。 “诸位，朱棣已经打到了扬州，你们有什么看法？”，朱允炆看着地图，问道。 诸位指的是谁？谁也不知道，是所有大殿内的这些朝臣。 朱允炆现在趴在地图上看，这些大臣岂敢站着，此时的他们全都跪在地上。 朱允炆抬头一看，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地跪在自己所在的位置，他一个人趴在大殿正中央，跟个傻子似的。 “我去”，朱允炆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大喊道：“这都什么时候了，都赶紧围过来” 朱允炆的话一出，就是圣旨，这些个大臣们才战战兢兢地全都围了过来，不过姿势依然是跪着。 奉天大殿内，出现了让人咋舌的一幕，这些这个时期站在权力巅峰的人，围成一个圈，像是在斗蛐蛐一样。 “皇上，燕贼攻下扬州，距离京师近在咫尺，臣以为，燕贼现在气势正盛，朝廷不宜与其展开正面进攻，臣以为应该先拖住燕贼，然后等待援军，让后一举消灭燕贼” 一个跪在朱允炆身边的中年老臣率先开口说道。 “嗯，在理，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朱允炆看了一眼，问道。 朱允炆的话，让现场的人又是大吃一惊，再次确定，皇上的脑子有问题，现在连人都不认识了。 “呃”，短暂的错愕后，此人答道：“皇上，臣，方孝孺” “方孝孺？”，这是现在的朱允炆在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人，是高祖朱元璋给朱允炆推荐的治世大臣，可惜，大儒的优点明显，缺点更是显而易见。 如何拖住朱棣的大军？真正来支援的大军又有多少？什么时候到？如果有，还能及时到，也许历史就不会有明成祖了。 “好，我记住你了”，朱允炆说道。 “你们呢？还有什么看法？”。朱允炆再次问道。 “皇上，方大人所言极是，臣附议” “臣也附议”，有人带头，一干附议的大臣便出现了。 朱允炆面无表情，看着带头附议的人问道：“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官职是什么？” “禀皇上，臣，左副都督御史，练子宁” “你们呢？”，朱允炆又指着其他附议的人问道。 “禀皇上，臣，刑部尚书，暴昭” “臣，户部左侍郎，卓敬” “臣，礼部尚书，陈迪” “嗯”，朱允炆点点头，一脸平淡的表情，朱允炆不能表现出任何表情，他怕被有心的人会从他的表情里解读出什么。 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古人都厉害，而且阴险。 面前的这些人，都是固守待援派，虽然方法守旧，但这些人贵在忠心。 “还有其他的意见吗？”，朱允炆问道。 “禀皇上，臣，兵部尚书，茹瑺，刚刚方大人所言，不妥”，这时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拱手行礼说道，此人正是兵部尚书茹瑺。 “哦，那你说说，有什么不妥的？”，朱允炆询问道，没有丝毫情绪表露，这个茹瑺，在朱棣攻陷京师后，就是他率领一众不多的人，迎附朱棣进京，也是这个茹瑺一直谏言让朱棣登基。 妥妥的一个投降派，没有节操的一个人。 “皇上，燕贼已经攻陷扬州，距离不过百里，气势正盛，不如，朝廷和燕贼议和？”,茹瑺说到这里，偷眼观察了一下朱允炆的表情，见朱允炆面色平静，才又大着胆子继续说道：“朝廷可以给燕贼一些黄白之物，又或者划江而治日后徐徐图之” \\\"一派胡言，茹大人，如你所说，朝廷的脸面何在，皇上的威严何在？你是想让燕贼和皇上平起平坐吗？\\\" 朱允炆还没来得及反应，方孝孺已经开始反驳了。 好歹也是翰林院的博士，就不能稳重点吗？这么急干什么，朱允炆还想看看有多少人会附议茹瑺的建议。 茹瑺和方孝孺，两个方法，方孝孺是固守派，那么茹瑺，便是议和派或者说是投降派也可以理解成一派忠一派奸。 “茹大人所言在理，那么茹大人觉得，派谁议和合适呢？”，朱允炆不着声色询问道。 “皇上”,方孝孺见朱允炆的态度，是有议和的表现，想劝。 但，朱允炆一摆手，制止了方孝孺的话。 受到皇上的如此鼓励，茹瑺心里轻松了很多，也舒心了很多。 方孝孺，不久前还只是翰林院的一个学士，区区五品官，这几年来，深得皇上的器重，居然让他进殿参政，何德何能？ “皇上，庆成郡主合适，庆成郡主是燕贼的堂姐，如果庆成郡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应该可以” “嗯，好，下了朝我便呃，朕便和庆成郡主商量一下”，历史终究是历史，历史记载，朱允炆的确是派庆成郡主去议和了。 “皇上英明” 朱允炆心里已经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徐徐图之，图你娘的毛，朱棣一个藩王都能搞成这样，要是让他得了一半江山，还有我朱允炆的活头吗？ 再说，朱棣现在要的是大明江山，是他朱允炆现在屁股底下的皇位，朱棣会议和？才怪，异想天开。 朱允炆深知，他和朱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可能议和谈判的。 但朱允炆为什么赞成茹瑺的办法，缓兵之计，得给朱允炆想办法的时间。 朱允炆打心里看这个茹瑺不顺眼，一个投降派，怎么可能看顺眼，什么玩意儿，还兵部尚书，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管好兵。 “还有人有其他意见吗？”，朱允炆再次问道。 “臣等附议茹瑺大人的建议”，这时候，几个人见朱允炆采纳了茹瑺的建议，便开始有人附议。 这正是朱允炆想得到的，可以看看投降议和派都有哪些人，和他在后世知道的历史是不是一样的。 “嗯，那你们报一下你们的名字和官职，朕认识一下你们” “臣，吏部右侍郎，蹇义” “臣，兵部侍郎，刘俊” “臣，兵部右侍郎，古朴” 就三个人附议？不可能，只是有些人的官职不高，根本进不来这奉天大殿而已。 不对啊，朱允炆突然想到，他所知道的想投降朱棣的人还有曹国公李景隆和谷王朱橞，还有一个魏国公徐辉祖的弟弟右都督佥事徐增寿，他们的官职可够高啊。 他们怎么没有附议茹瑺的建议呢？ 第4章 内外交困 朱元璋在位后期，是一个极其复杂的时代，为了朱允炆能坐稳皇位，朱元璋大肆清除了那些看似有威胁的有功之臣，尤其是武将，几乎残杀殆尽，大力扶持文官，朱元璋深知，治国，需要的是文官，而不是武将。 所以在建文帝登基以后，武将凋零，文官多不胜数。 武将被严重打压，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这时候的武将基本也没什么节操可言，从朱棣靖难一路南下占领的城池，便能看出来，投降的武将太多了，反而是文官宁死不屈，多被诛杀。 历史记载，朱棣攻陷京师后，曹国公李景隆做的内应，朱棣一路南下，一路和朱棣作战的盛庸将军最后也投降了朱棣，包括最后的的长兴侯耿炳文，魏国公徐辉祖，虽没投降，但好像也没反对。 这些朱允炆时期的高级将领，无一例外，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建文帝的打压或者是猜忌，这样的主子，不肯卖命也在情理之中。 朱棣刚造反那会儿，明朝的开国功臣长兴侯耿炳文已经62岁，被朱允炆封为平燕大将军消灭朱棣的叛军，没想到开局不利，先后损失了前锋部队，耿炳文退守真定坚守不出，就被朱允炆所猜忌，耿炳文被李景隆换下。 而李景隆也出师不利，接连吃了败仗，虽然是败仗，但李景隆的排兵布阵一点都没问题，打败仗是因为一些诡异的原因，比如，历史记载中，好几次出现的妖风四起。 好几次大战，眼看朱棣大军要败，这时候便会妖风四起，朱棣反败为胜，这样的妖风，李景隆遇到过，盛庸也遇到过。 吃了败仗的李景隆，回到京师后，在奉天大殿上，被方孝孺为首的文官，差点被打死，幸好保住了一条命，也许就是这件事，寒了李景隆的心。 再说魏国公徐辉祖，大明开国功臣徐达的长子，朱允炆也是忌惮无比，因为朱棣的老婆徐妙云是徐辉祖的亲姐姐，这样的关系，朱允炆敢用徐辉祖吗？ 现阶段已经投降朱棣，被带回北平的武将，还有平安，顾城，何福，都是大将，还有不少被朱允炆猜忌，导致一直被弃用但的有能力的武将，如镇守甘肃的宋晟，镇守辽东的吴高，还有此时闲赋在家的武定侯郭英。 朱允炆不是没有能打的武将，是能打的武将都被朱允炆给封印了。 这是一个复杂的时代，换了灵魂的朱允炆也要处处小心。 没有朱允炆前身的记忆，间接地也帮助现在的朱允炆，开始了一个重新认识所有人的机会。 所有人，文臣，武将，他那些就藩的叔叔们，还有宫里伺候他的那些太监们。 换成现代人灵魂的朱允炆，不相信朱棣当皇帝后篡改的那些史记，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需要现在的朱允炆自己去判断。 就像刚刚，通过问话，朱允炆对很多人有了一个初步的判定。 “曹国公李景隆何在？”，朱允炆问道。 “禀皇上，曹国公前些日子那个在家养伤，没有参加今天的朝会”，朱允炆身边的太监赶紧禀报道。 “哦，传旨，让曹国公明天参加早朝” “啊~”，冗长的一个应答，听的有后现代意识的朱允炆简直要难受死了。 “谷王来了吗？”，谷王朱橞，和李景隆一起打开城门迎接朱棣的人，这些人都是朱允炆要特别关注的。 “也没来” “徐增寿呢？” “徐佥事应该在大殿外，皇上，要传徐佥事吗？” “不用了，那个，还有人有其他的建议吗？”，朱允炆再次询问道。 “皇上，老臣有话说” 这时候，一个跪在地上，满脸怒气，头发胡须花白的人说道。 “那个，请问你是谁啊？” “皇上，臣，耿炳文” “耿炳文？”，朱允炆脸上有些喜色，但随即便恢复了平静。 耿炳文，长兴侯，父亲耿君用，父子二人都是太祖朱元璋手下器重的大将，为明朝的建立立下汗马功劳，耿炳文擅长防守，固守城池。 耿炳文可是太祖时期，少数存活下来的武将。 历史记载，对耿炳文这个人众说纷纭，正史，耿炳文打了败仗回到应天后，整天闭门不出，在朱棣当了皇帝后第二年，被人诬陷，耿炳文自杀。 但后来还有人通过耿炳文的外甥，云南西平候沐晟曾经写的一块碑文，记载耿炳文是战死在真定的。 不管后人怎样众说纷纭，现在的耿炳文本人就真真实实在朱允炆面前，这才是最真实的。 “老将军，请讲”，朱允炆说道。 “皇上，臣跟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徐徐图之的情况也曾经有过，但是，现在燕贼朱棣的叛军距离京师近在咫尺，哪里还有徐徐图之的空间” “那依老将军的意思” “老臣愿带领一支人马，和盛庸将军合兵一处，阻击朱棣叛军” “如果阻击不成呢？”，朱允炆问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和情绪的暴露。 “臣愿战死在沙场，以报高祖和皇上的皇恩浩荡”，耿炳文说完，深深地叩拜在朱允炆面前。 好，这才是武将该有的气节，朱允炆心中不禁赞道。 “皇上，臣愿与长兴侯一道前往，阻击燕贼，以报皇恩” 正在这时，朱允炆身边的一个大汉开口说道。 朱允炆心中大喜，问道：“不知你是?” “禀皇上，臣，魏国公，徐辉祖” 一听徐辉祖的名字，朱允炆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 是，正史中徐辉祖是建文帝的第一纯臣，但是，真的如此吗？ 不要忘了，朱棣的老婆徐妙云是徐辉祖的亲姐姐，而且朱棣南下靖难，徐妙云在其中可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是徐妙云坚定了朱棣走上叛变的决心，起码，朱允炆在历史中了解的是这样，这也是朱棣为什么十分看重徐妙云的原因，后来朱棣登基，徐妙云去世，朱棣在位的十七年里，都没有再另立皇后。 可见朱棣对徐妙云的爱之深，情之切。 不信任徐辉祖的原因还有，他的弟弟徐增寿，在朱棣打到京师城下的时候，徐增寿试图打开城门，迎接朱棣进城。 有这样的姐姐和弟弟，怪不得前身的朱允炆不信任徐辉祖，即使现在的朱允炆，对徐辉祖都要慎之又慎。 “好，朕有像长兴侯和魏国公这样的忠臣，朱棣何惧？”，朱允炆心里是一个想法，可嘴上说出来的切是另一种说法。 今日有些匆忙，有些事情，需要好好斟酌，好好斟酌，接下来该怎么办？ 朱允炆站起身来，看着这满朝文武大臣，有些莫名的心潮澎湃和激动。 “诸位大臣，今日朝议，到此为止，朕累了，想休息，明日再做计较” “恭请皇上圣安” 朱允炆转身就要离开，可是不知道从哪个方向离开。 “愣着干什么呢？带路啊”，朱允炆对身边还在发愣的太监呵斥道。 “皇上，这边” 太监这才反应过来，带朱允炆离开奉天大殿。 朱允炆才不会对这些太监有好脸色，历史中记载，现在宫中的太监，有很多都被朱棣收买了，很多宫中的情报都是这些人传递给朱棣的。 也难怪，自朱元璋起，太监的地位极其低下，朱元璋根本不把他们当人看，朱允炆常年身在皇宫，很好地继承了朱元璋这个特点。 太监被打，被骂，被杀，简直太平常了，这些人，都不如地上的一只蚂蚁。 这样的待遇，怎么可能不背叛朱允炆。 需要改革，怎么改？对这些没有节操的人太好了，他们会把持朝政，扰乱朝纲，几十年后的土木堡之变，不就是太监一手造成的吗？ 让堂堂的大明皇帝被蛮夷俘虏，这是大明朝的耻辱。 要改变，要变革，变革的种子，虽然在现在朱允炆脑子里萌芽，但一切的前提，是先打败朱棣，保住自己的皇位，保住自己的小命。 还有，和周默再续前缘，但是，周默在哪儿呢？ 第5章 初见皇后 朱允炆跟着太监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乾清宫。 宫里的侍卫，太监和丫鬟们看见皇上突然回来，有些惊讶，但没人表现出来。 朱允炆回来后，便有丫鬟端上茶水，糕点小吃应有尽有。 朱允炆今天的确是有点累，虽然这才早晨八九点钟，虽然对自己的寝宫不熟悉，但是床朱允炆还是能找到的。 朱允炆径直来到床跟前，坐了下来，突然感觉不自在。 这里宫女太监站了一大堆，这要怎么睡觉啊。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啊？”，朱允炆指着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太监问道。 “回皇上，奴婢叫小东子”，小东子赶紧跪在地上回答道。 “你起来回话，我问你，你多大了？什么时候开始在朕身边伺候的？” “奴婢三十了，自洪武十二年，奴才便在皇上身边伺候着了” “嗯”,朱允炆掐着算了一会儿才算明白，用惯了后世公元年，对古代皇帝年号还不是很习惯。“我去，我两岁，你七岁” 朱允炆算好了，脱口而出。 把小东子吓得不轻，其实把朱允炆也吓得不轻。 小东子被吓是因为朱允炆说话的口吻，像个街头小混混，朱允炆被吓是因为，前世他99岁寿终正寝，是一个耄耋老人，我去这样的字眼，他是说不出口的，只有自己年轻的时候，才会这么说话。 朱允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没有丝毫皱纹的脸庞，是啊，他现在是朱允炆，今年25岁，风华正茂，且年轻着呢。 “小东子，朕问你，朕以前对你怎么样？”，朱允炆问道。 朱允炆此话一出，吓得小东子脸色大变，噗通跪倒在地上，“皇上对奴婢皇恩浩荡，奴婢知错了，奴婢罪该万死” 朱允炆懵了，什么情况？朱允炆就是想问问以前有没有打骂他的习惯，怎么就吓成这样呢？ “小东子，你做了对不起朕的事情吗？” “皇上，奴婢罪该万死” “问你话呢，赶紧说” “前段时间，有人给奴婢银子，叫奴婢把皇上说过的话告诉他们，但是奴婢岂是那种人，皇上待奴婢极好，奴婢怎么能做对不起皇上的事情呢” “然后呢，你答应了吗？” “没有” “你没答应怕什么” “啊？”这下该小东子懵了。 “你啊什么啊？朕就是问问你，朕以前会不会打你，有没有经常骂你？” “没有，皇上从来没打过奴婢，皇上待奴婢极好” “经常骂你吗？” “也没有” “好”，朱允炆知道问不出实话，即使有打骂，估计小东子也不敢说，朱允炆接着说道：“不管朕以前怎样，从今天开始，只要你不做错事，朕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还有如果让朕发现你做了背叛朕的事情，朕会活剐了你” “如果奴婢做了对不起皇上的事情，不用皇上动手，奴才自己一刀一刀活剐了自己” “呵呵”，朱允炆笑了，但是这个小东子能不能相信，还需要观察，也不能就因为一句话，朱允炆就相信了他，不过朱允炆更愿意相信小东子是忠于他的，毕竟，两个人从小就生活在一起。 突然，朱允炆又问道：“对了，你刚刚说有人要你给他报告朕说过的话，这个人你应该认识，他是谁？” “皇上”,小东子面露难色。 “我艹，有人要害老子，你他妈居然都不敢说是谁，你就是这么忠心于我的？啊？”，朱允炆怒了，随口就是后世的问候语。 小东子惊慌失措地看着朱允炆，似懂非懂，但他明白，皇上肯定是在骂他，不是刚刚才说的，从今天开始不骂他的吗？ 只见小东子跪在地上向前爬了几步，靠近朱允炆，小声说道：“皇上，这个人是右都督佥事徐增寿” “切”，朱允炆听到这个名字，不禁嗤之以鼻。“原来他真不是什么好人” 朱允炆随口说出的话，让小东子更加心惊胆战，皇上的话，似乎是早就知道徐增寿不是好人，幸亏，小东子没有答应他的要求，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东子不禁后背发凉，今天的皇上，和以往的皇上太不一样了。 “行了，你下去，让这些人全都出去，朕要睡一会，还有，别让任何人来打搅朕，知道了吗？” “奴婢遵旨”，小东子答应一声，随后便把所有人给招呼了出去，他也出了皇帝的寝宫，就守在门外，回想刚刚和皇上的对话，还是会让他感到后怕。 朱允炆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虽然是很累，想睡觉，可是脑子一直在运转，如梦似幻，如镜花水月，像梦一样，如果是梦，那就继续做下去。 徐增寿，朱允炆果然没有杀错你，你就是一个叛徒。 朱允炆脑子里，一直有朝堂之上的那副地图，如今的局势，该如何解呢？让自己反败为胜，坐稳皇帝的宝座，保住自己的小命。 也不知道想了多长时间，朱允炆沉沉地睡去了。 这一觉，睡的真舒服，静悄悄的，根本没人打搅。朱允炆翻了一个身，睁开了眼睛。 “啊”，朱允炆一声尖叫传出，在他身边，赫然坐着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女人。 “皇上，皇上”，小东子听见呼喊声，冲进了寝宫。 而此时的朱允炆和坐在床沿的女人，大眼瞪小眼。 “你谁啊？为什么坐在我的床上？”，朱允炆问道。 “皇上”,女人还未开口说话，泪水先流了下来，“皇上，妾听闻你在朝堂之上晕倒了，妾担心皇上，所以” “小东子，你找死是不是，不是告诉你，不准任何人打搅朕的休息吗？”，朱允炆看见跑进来的小东子，大声地呵斥道。 “皇上，奴婢罪该万死，是皇后娘娘非要进来陪皇上的，奴婢” “皇后？”，朱允炆懵了，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自己的皇后。 朱允炆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这才正眼打量眼前的这个女人。 马氏，朱允炆的皇后，比朱允炆小一岁，也就是24岁，这个年纪是女人正值青春的年纪，只见端坐在床沿的皇后，委屈巴巴，面带泪痕，楚楚可怜。 柳眉杏眼，鼻梁高挺，皮肤白皙，头发乌黑，身上穿着浅色薄纱，简直如天仙下凡一般，这也太好看了。 “那个，皇后，对不起啊，朕刚睡醒，脑子不清醒，对不起”，朱允炆赶紧带着笑容道歉道。 “皇上，你说什么呢？是不是天气太热，脑子糊涂了，要不要妾给皇上按摩一下” “不不不不，不用了”，朱允炆连忙摆手，不是嫌弃，而是不知所措，面对眼前天仙一样的美女，虽说是他的妻子，可是这是换了灵魂后的朱允炆第一次见马皇后，让朱允炆无所适从，手足无措。 “皇上”，马皇后有些嗲嗔想靠近朱允炆，吓得朱允炆只往后靠。 “小东子，现在什么时辰了？朕饿了” “皇上，现在是午时，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好好好，吃饭吃饭，饿死我了”，朱允炆窜到地上便往外走。 看着朱允炆的背影，马皇后感觉到了一丝丝的陌生，今天的皇上是怎么了？为什么感觉在躲，以前不是这样的，皇上见到她，什么时候不是情意绵绵，含情脉脉。 难道真的如下人禀报的那样，皇上自朝堂醒来后，并不认识人了？是脑子坏了吗？ 正当马皇后疑惑之间，已经走到门口的朱允炆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看了一眼马皇后说道：“皇后，要不要一起吃饭啊？” 第6章 小事入手 最终，朱允炆和自己的皇后一起用午膳。 看着这满满当当的菜，朱允炆心里很不是个滋味，说到底，还是不适应当皇帝的生活。 “小东子，这么多菜，能吃的了吗？吃不了怎么办？”，朱允炆不禁问道。 对于现在皇上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要问的情况，小东子已经开始习惯了，他回答道：“皇上，剩下的菜，会打包，赏赐给朝中的各位大臣，能得到皇上的赏赐，这可是一种无上的荣耀啊” “浪费”，朱允炆嘟囔一声，随即又说道：“吩咐御膳房，以后不用做这么多，午餐两荤两素即可，至于早餐和晚餐，更不要这么多，多浪费啊” “这”,小东子犯难了。 “这样，晚些时候，我给你列一份食谱，每七天一轮回，让御膳房照着菜谱做就好了，饭菜最重要的是可口，营养，健康，懂吗？” “皇上，恕奴婢愚昧” “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朱允炆一边吃饭，一边看着这满满当当的菜，不经意间看了皇后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只见马皇后正盯着朱允炆看。 朱允炆顿时紧张起来，“皇后，我，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皇上，妾有些担心”，马皇后满面愁容地说道。 “担心什么？我没事，你是不是听到了我在朝堂上晕倒的事情而担心” “皇上，你以前从来不叫我皇后的” “那我叫你什么？” “灵儿” “灵儿？”，朱允炆愣了，向小东子投去求助的目光，可小东子低着头，根本不看他。“哈哈哈，我怎么会不记得呢，呵呵，对了，灵儿，大朗和二郎都好吗？” 尴尬，无比的尴尬，朱允炆只能转移话题，问他和皇后两个儿子，朱文奎和朱文圭。 “皇上，你昨晚不是才见到他们吗” “我”，朱允炆傻了，不知所措，突然说道：“小东子，现在立刻去传旨，让李景隆，齐泰和黄子澄来见朕，朕有事要和他们商议” “啊~”，小东子答应一声，退出去了，剩下朱允炆和马皇后两个人，气氛有些诡异。 没一会儿，小东子回来了，通知别人进宫这种事情，自然有人去做。 “小东子” “奴婢在” “以后回答朕的时候，不要啊呀，啊的，回答是，果断利索，听懂了吗？” “啊~” “是”，朱允炆大喊一声。 “是”，小东子赶紧改口。 “通知宫里的所有人，以后回答全部喊是，不准喊啊~”，朱允炆故意拖老长的尾音说道。 “是，皇上” “嗯，不错，对了，李景隆什么时候能来” “大约需要半个时辰” “嗯，朕吃饱了，这些没吃完的” \\\"皇上要赏赐给谁？奴婢记下，一会儿让他们送去\\\" “小东子，我问你，现在这个时辰，宫里的其他太监和宫女也都在吃饭吗？”，朱允炆问道。 “不当班的现在正在用饭” “他们的饭菜怎样？” “回皇上，相当好” “是吗？带我去看看” “皇上，都是一些下人污秽的地方，你有什么事情，吩咐奴婢去做就好了” “少废话，前面带路” “是，皇上”，小东子现在是越来越不认识皇上了，越来越觉得皇上奇怪了，越来越肯定皇上脑子有病了。 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朱允炆都被他的马皇后给盯毛了。 朱允炆和小东子出了房门，可没想到，马皇后和她的两个宫女也跟来了，也不说话，就这么跟着，朱允炆心里又开始犯毛了。 “小东子，皇后叫马灵儿？”，朱允炆小声地问道。 “皇上，皇后叫马灵” 好，朱允炆这下心里踏实了，现在的朱允炆还真不知道皇后的名字，只知道姓马，是光禄少卿马全之女，叫什么名字没有记载，女人的名字，一般不会出现在历史记载里。 没一会儿，朱允炆在小东子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房间，里面正是太监和宫女们吃饭的地方，见到皇上，所有人立刻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他们怎么能想到，皇上会来这种地方。 朱允炆看着桌子上的饭菜，眉头皱了起来。 “小东子，这就是说的饭菜相当好？”，朱允炆看着碗里的几乎是白水煮菜一样的饭，厉声问道。 “皇上，这已经很好了” 朱允炆叹了一口气，说道：“从明天开始，午饭必须是干饭，并且隔一天要在饭菜里见到荤腥，刚刚我不是说了吗，我每天的饭菜照我的食谱做，把省下来的花销，让他们吃饱饭” “皇上”,小东子眼眶湿润了，刚刚他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饭菜降低标准，现在明白了，皇上是想着他们。 其实小东子想错了，朱允炆降低自己的用膳标准，是不想太浪费。 给这些太监和宫女们提高伙食标准，的确是朱允炆想提高自己在这些人心中的威望，不能这些人老想着出卖他换取利益。 朱允炆也相信，这里吃饭的这些人，一定是没有出卖他的人，出卖他的人，肯定得到了好处，肯定会在某个暗处，每天吃香的喝辣的。 既然要改变，那就开始，从身边入手，从小事入手。 “行了，李景隆快到了吗？咱们走，他们饭菜的事情，你要记着办，我还会来检查，到时候做的不好，拿你是问，还有，今天朕没吃完的那些饭菜，全部赏赐给宫里的下人了，现在立刻去办这件事情” “是，皇上”，小东子震惊不已，但依然大声地回答，如果仔细看，小东子眼里饱含热泪。 朱允炆说完，并未久留，转身便出去了，小东子朝着屋子里的这些人又喊道：“你们都是死人啊，不知道谢恩吗？” “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允炆做了一件他觉得微不足道的事情，可是对于宫里的这些太监宫女们来说，简直就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朱允炆离开的时候，正面碰到了自己的皇后。 马皇后盯着朱允炆，看的朱允炆心里又开始发毛了。 “那个，灵儿，我有公务，先走一步” 说完，朱允炆逃一样地离开了。 身后的小东子赶紧追上朱允炆，“皇上，武英殿在这边” “哦” 不明就里的朱允炆走错了方向，宫里的规矩他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详细，武英殿是皇上日常办公的地方。 看着远去的朱允炆，皇后马灵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最近皇上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才会做出这让人摸不着头脑事情，说让人听不懂的话。 “秋菊，你去御膳房，叫御厨熬制一碗补脑羹”，马皇后对自己身旁的一个贴身丫鬟说道。 “是，皇后娘娘” “你个小机灵，改口倒是快”，马皇后听了秋菊的应答，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反应过来。 “谢皇后娘娘夸奖”，秋菊给马皇后报了一个万福，便朝御膳房而去。 “冬梅，你去太医院，询问一下今天给皇上把脉的人，让他来见我” “啊~，是，皇后娘娘” 安排完这一切，马皇后又朝朱允炆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依然放心不下，可是她能做什么呢？马皇后叹了一口气，便返回了自己的寝宫，坤宁宫。 朱允炆在小东子的引领下，来到了武英殿，这里是皇帝下朝后日常办公的地方。 武英殿不大，但丝毫不是皇家威严，殿内的布置奢华典雅，一张奢华的香檀木桌子上，堆放着厚厚的奏折，笔墨纸砚应有尽有。 李景隆还没来，朱允炆便随手拿起一本奏折，奏折里一手漂亮的毛笔正楷，虽然是繁体字，但朱允炆基本都认识，可问题是，奏折是文言文，这让现在的朱允炆看的有些吃力。 现在在朱允炆身体的灵魂，是前世的钟意，钟意前世虽然是学霸，但却是标准的工科生。 皇上看不懂奏折，这是个问题。 朱允炆正吃力地理解手里这本奏折要表述的事情时，小东子前来禀报：“皇上，曹国公和齐大人，黄大人到了” “让他们进来” “是，皇上” 朱允炆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到底还是没明白这本奏折要说的是什么事情。 第7章 妖风之谜 朱允炆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三个人，不由地叹息。 目前这个局势，可以说，和这三个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齐泰，黄子澄是朱元璋指定给朱允炆的治世文臣。 在朱棣打着清君侧一路南下，把齐泰和黄子澄列为奸臣和清除的对象后，朱允炆便罢了他们的官，闲赋在家。 朱允炆天真地以为，罢了齐泰黄子澄的官，朱棣会收兵。 而李景隆是朱元璋留给朱允炆的一员武将。 李景隆在和朱棣的对抗中，一败再败，弹劾李景隆的折子太多了，被朱允炆也罢了官，闲赋在家。 不到四年的时间，叛军朱棣即将要兵临城下，朱允炆现在颇有一种文不成，武不就的悲哀。 当初朱允炆即位，在方孝孺，齐泰和黄子澄的协助下，实施了大量的新政，仁政，还有一项三个人力主朱允炆推动的重大政策，削藩。 在黄子澄的建议下， 先后削掉了当时的周王，岷王，湘王，齐王，代王五个实力相对弱小的藩王。 可是到了燕王朱棣这里的时候，削藩削不动了，不仅没有削掉燕王，反而是快削得自己的皇位都快保不住了。 “齐泰，黄子澄，燕王朱棣已经攻下扬州城，当初是你们二位力主削藩，现在这个局面，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朱允炆问道。 “皇上，臣和黄大人已经想好了，即日便出京，去募兵，朝廷一定会打败燕贼”，齐泰率先回答道。 打败朱棣？呵呵，书生意气，太想当然了，朱棣是那么好打败的吗？ “齐泰，朕问的不是这些” “皇上，恕臣愚钝” “好，那朕来说” 朱允炆站身来，来到跪着的三人跟前，来回踱步说道：“削藩之大策，肯定是正确的，但是，我们在削藩的过程中，犯了错，黄子澄，你还记得当初朕还是皇太孙的时候，朕曾和你一个问题，外敌入侵，由朕的这些叔叔们对付，如果叔叔们有了异心，该如何处之？” “皇上，臣记得” “那你还记得朕当时怎么说的吗？” “记得，皇上说，第一，用德来感化他们，争取他们，第二，用礼来约束他们的行为，第三，削弱他们的属地和实力，第四，改变他们的封地，第五，如果前四个都不行，就只能拔刀相向” “嗯，你觉得朕当时的办法怎样？” “好，臣记得当时太祖皇帝对皇上的办法也是赞赏有加” “可我们是怎么做的呢？前四个办法根本没用，直接拔刀相向，这就是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最直接原因。 我们太操之过急，太想当然了，太高估了朝廷的实力，也低估了这些藩王的反抗能力” “臣罪该万死”，黄子澄始终伏在地上，头触地面。 “朕今天叫你们来，不是来定你们罪的，朕刚刚也说了，造成今天这个局面，朕也要承担责任。削藩之政，没有错，是我们用错了方法，局势已经这样了，错误已经铸成，推卸责任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两位大人都是太祖爷爷留给给朕的治世大臣，忠心耿耿，朕现在依然需要你们的辅佐” “臣，必将肝脑涂地，誓死效忠皇上” 此时的齐泰和黄子澄，已经从开始的胆战心惊，变成了感激涕零。 今天皇上说的话，怎么听都像是不想让他们活了。 想不到，皇上最后的话锋一转，不仅死不了，而且还如此信任二人。 “二位大人，起来” “谢皇上” 齐泰和黄子澄此时已经是老泪纵横。 “曹国公” “臣在”，此时，只剩下李景隆一个人还跪在地上。 “哎”，朱允炆叹息一声，这一生叹息，李景隆只感觉自己的死期要到了。 看着眼前这个高富帅，温文尔雅，气质出众的李景隆，真的是历史中记载的那样，是一个军事白痴，只会纸上谈兵的人吗？ 朱允炆看着李景隆说道：“洪武20年，你跟随宋国公冯胜，前往辽东剿灭前元余党，洪武22年，你又跟随颖国公付友德，去云南剿灭叛军，并在会师途中在湖广练兵，洪武24年，你又跟随大将军蓝玉陕西巡边，洪武26年，你更是出任甘肃总兵长达五年之久，我真是想不通，你这么一个经验丰富的带兵之人，怎么会在优势巨大的情况下，败得如此惨烈呢？” “臣罪该万死” “朱允炆继续说道：“如果你是一个草包，高祖爷爷这个戎马一生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如果你是一个草包，高祖爷爷怎么可能把你专门从甘肃调回来为朕保驾？李景隆，朕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被打败的？朕要知道真相” 真相，对，就是真相。 朱允炆不会相信史书上写，李景隆在优势明显的情况下，眼看要大败朱棣叛军，这时候，妖风四起，把帅旗刮断。 一时间，朱棣顺应天意靖难，老天都在帮朱棣的说法应运而生，朱棣叛军士气大涨，而朝廷军士气低落，朱棣叛军一鼓作气，反败为胜。 妖风四起，朱允炆不信。 这也是今天召李景隆来的最重要的原因。朱允炆要知道真相，要搞清楚李景隆到底是不是草包。 是该把现在的李景隆拉到自己的阵营？还是将计就计，让李景隆成为朱棣的内应？ “皇上，臣无能” “别说这些没用的，朕问你，当时你带领大军即将打败朱棣，为什么会被朱棣打败，当时真的妖风四起，把你的帅旗给刮折了吗？” “皇上，臣愚钝”，李景隆微微抬头，有些疑惑，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 “怎么？朕没说清楚吗？” “皇上，臣罪该万死，没有发现燕贼朱棣在军中安插了死士，他们在即将大军一鼓作气击败叛军之时，拼死扳倒了臣的帅旗” \\\"什么？不是妖风四起把你的帅旗给刮断的吗？\\\"，朱允炆打断李景隆的话有些激动地反问道。 “妖，妖风？皇上，臣，没听明白”，李景隆不知所措地说道。 “你确定没有妖风四起？” “皇上，臣确定，没有妖风，臣的帅旗也没有被刮断，是被人推倒的，臣不敢诓骗皇上，这事很多人可以给臣作证” “哈哈哈”,听了李景隆的话，朱允炆不禁在武英大殿内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充斥着整个大殿。 齐泰，黄子澄，李景隆懵了，不知道皇上在笑什么。 殿内外服侍朱允炆的太监，站岗的卫士，以及小东子，所有人无不惊讶。 这才是真相，就是如此简单。 朱棣啊朱棣，你把后世人骗得好惨啊，妖风四起？亏你想的出来，脑洞也是太大了。 不，这不一定是朱棣的想法，或许是朱棣身边的那个妖僧道衍，才能想出如此诓骗后世人的办法。 什么妖风四起，什么天命所为，不过是阴谋诡计罢了。 在李景隆军中安排卧底死士推倒帅旗，说成妖风四起刮断帅旗，不过是为了掩盖朱棣早就有的叛逆之心。 洪武十八年，也就是距现在的1402年的17年前，朱棣第一次见到妖僧道衍。 第一次见面，道衍就说送朱棣一顶白帽子，朱棣是燕王，一顶白帽子，王上白，不就是皇。 朱棣听懂了，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朱棣不但没有揭发这个妖僧，反而把他收到了自己的帐下，这就是朱棣早有叛逆的佐证。什么削藩被逼？ 全都是假象，也许，朱棣在高祖朱元璋后期已经在筹划政变了。 道衍，你这个妖僧，迟早逮到你，要把你碎尸万端，朱允炆心中想道。 真相大白，李景隆虽然兵败，但并不是史书里所写的军事白痴，兵败有李景隆的原因，但也不能全怪李景隆。 如果说李景隆没发现军中有朱棣的死士，那么，宫里被朱棣收买的那些太监，是谁的责任呢？ “曹国公，快快请起”，朱允炆上前搀扶李景隆，让李景隆受宠若惊。 第8章 忠臣奸臣 历史上记载的李景隆，是打开紫禁城金川门，迎接朱棣的叛徒。 如果说朱允炆对齐泰和黄子澄百分百信任，那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在历史记载中，不愿屈服朱棣，被朱棣诛灭九族。 九族，足以让朱允炆完全无理由地信任他们。 而李景隆，通过今天的了解，朱允炆想拉他一把，对他有八分的信任，之所以不完全信任，就是因为他在历史中依附了朱棣，虽然，有很多原因。 “曹国公，快快请起”，朱允炆上前搀扶起李景隆，随即看到了李景隆脸上还未消肿的脸颊。 因为李景隆的兵败，以方孝孺为首的文官们，在奉天殿为了发泄对李景隆的不满，当着朱允炆的面，把李景隆暴揍了一顿。 据历史记载，差点要了李景隆的小命。 “小东子，去，把宫里的千年人参拿出来，送到曹国公府上，让曹国公好好调养身体，还有，那个，你你你，再拿些东西，赏赐给曹国公，一并送去” “是，皇上”，小东子答应一声，便去安排了。 朱允炆不知道该赏赐什么，所以便让小东子做决定了，什么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朱允炆的态度。 李景隆感动的当时就要跪拜叩谢，被朱允炆制止了。 “曹国公，那帮文臣下手没个轻重，你不要记恨他们，你放心，我让方孝孺和打你的那些人，当面给你道歉，并且保证，这样的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 “谢皇上体恤”，此时的李景隆，一个四十多岁的大汉，感动的泪流满面。 也难怪李景隆最后要叛变，实在是在朱允炆手下太憋屈了。 现在好了，朱允炆及时挽回了即将走上叛变之路的李景隆，千万不能让李景隆去和朱棣议和，不能让李景隆有接触朱棣的机会。 历史上的朱允炆，让受尽委屈的李景隆去和朱棣议和，不被朱棣策反才怪。 看着眼前感激涕零的三个人，朱允炆甚感欣慰。 朱允炆说道：“三位爱卿，对于过去的，不必太过于纠结和介怀，我们君臣只要团结一心，做好眼前的事情，天道自在人心，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能再犯一点点的错误了” “皇上英明，臣等愿肝脑涂地” 心情极好的朱允炆本来想让三个人回去休息，明早都来上早朝，可看着曾经的兵部尚书齐泰和曾经的大将军李景隆，朱允炆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齐爱卿，朕知道你对我大明各个边关的将领如数家珍，不知道你对京师到扬州的地理环境可熟悉？”，朱允炆问道。 “禀皇上，略知一二，并不是太熟悉” “哦”，齐泰的回答让朱允炆有些失望，又看着李景隆问道：“曹国公，你熟悉吗？” “禀皇上，臣曾数次来返京师和扬州之间，对这段路程的地理环境有一些了解” “好，朕给你们二人一个任务，现在就着手去做，给朕做一个京师到扬州城的战略沙盘” “沙盘？”，齐泰和李景隆不解，不知沙盘为何物。 “沙盘就是一个立体化的地图，哪里有山，哪里有水” 朱允炆耐心地给他们解释了一番，对于齐泰和李景隆来说，他们马上就明白了沙盘是什么，作用是什么。 “皇上，臣和曹国公现在就去做” “好，你们去工部和兵部，让他们配合你们，明天早朝朕要看到沙盘” “请皇上放心” “好，那你们去” 三个人退出了武英殿，出了大殿，三人都是长长地轻松地出了一口气。 三个人其实现在心中都有个疑问，那就是今天的皇上和以前大不一样。 不管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精气神，过去的皇上显得稚嫩，遇事不沉稳，可今天的皇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像对眼前岌岌可危局势并没那么的焦虑。 虽然都有疑问，但谁都没说，私下议论皇帝可是大罪。 齐泰和李景隆去做沙盘自不必细说，黄子澄今日也如同新生一般，主动帮助齐泰和李景隆去做沙盘。 武英殿内，朱允炆再次坐回皇帝特有的龙椅上，心情复杂，古人爱玩阴谋，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玩阴谋，朱允炆也许不是朱棣和道衍的对手，可是，朱允炆体内有前世钟意的灵魂。 不敢说往后五百年的历史清清楚楚，起码知道个七七八八，这才是现在朱允炆最大的优势。 朱棣，想当皇帝，可没那么容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小东子”，朱允炆此时情绪高涨，叫小东子的声音都中气十足。 “奴婢在” “立刻传旨，让庆成郡主即可来见朕，朕有要事相商” “遵旨” 小东子再次出了武英殿，去安排传旨去了。 朱允炆看似在发呆，其实脑子在不停地运转，他在绞劲脑汁地想，想后世历史记载的那些忠臣，和最后投降朱棣的墙头草们。 有名的，有事迹的朱允炆记得很清，可朱允炆知道，还有很多人朱允炆不知道，不管是忠臣还是奸臣。 朱允炆拿起一支毛笔，开始在宣纸上写，写他脑子里记得的忠臣，还有奸臣。 忠臣：铁铉，盛庸，方孝孺，齐泰，黄子澄，陈迪，卓敬，练子宁，暴昭，王敬之，王叔英，黄岩，黄观，现在的朱允炆只记得这些名字，他们都是有故事的人，所以朱允炆记得。 铁铉，山东布政，镇守济南，朱棣在南下靖难时，拿铁铉镇守的济南毫无办法，只能绕过济南，朱棣在登基后，铁铉被抓，因为不肯屈服于朱棣，被朱棣凌迟处死，家人也全都受到牵连。 方孝孺，因不肯依附朱棣，被灭十族，但每个人只有九族，方孝孺是历史上唯一一个被灭十族的人，第十族就是方孝孺的朋友和学生。 还有像齐泰，黄子澄，陈迪，卓敬，练子宁等人，全是被朱棣灭三族以上的人。 王敬之，本名王艮，是建文二年科举榜眼，本来他是状元，因朱允炆见他长相丑陋，给降了一个名次。因不愿屈服朱棣，投江自尽。 黄观，历史上唯一一个连中六元的状元，也就是说，秀才到状元，从县考，府考，院考，乡试，会试，殿试，六次考试，全部是第一名，华夏历史唯一一个。因不愿屈服朱棣，投江自尽，诛九族。 这些人，虽然都是文臣，但他们是有气节的文人，他们有不屈的信念和爱国的热情，不畏强权，不求苟活，为信念而死，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铮铮铁汉。 他们也是我们华夏民族的精神脊梁，想不记得他们的名字都难。 奸臣：茹瑺，蹇义，董伦，解缙，李贯，杨荣，金幼孜，胡濙，杨士奇，胡俨，还有今天附议茹瑺的刘俊和古朴，还有谁，不记得了，他们也是在迎附朱棣的过程中，让人记忆深刻的人。 解缙，《永乐大典》的总编纂，可惜，是个没气节的文人，最终因参与皇子夺嫡，被扔在雪地里活活冻死。 茹瑺，当时的兵部尚书，也是去和朱棣议和的众多人之一，他见到朱棣后，吓得浑身发抖。 李贯，一个小人物，官位也不大，在朱允炆当皇帝的时候，所有文武大臣都上折子弹劾反贼朱棣，可李贯没写过，朱棣篡位后，他以为可以邀功请赏，是忠臣还是小人，朱棣比谁都清楚，李贯被朱棣送进了昭狱。 杨荣，朱棣打进京时候，这个人当时是六品小官，不顾性命拦住朱棣，告诉朱棣不应该先即位，而是应该先拜祖，一个十足的机会主义者，后被朱棣招进了内阁。 胡濙，朱棣篡位后，寻找朱允炆下落的人，寻找整整持续了14年，当然，他是在大明的国土上寻找，在海外寻找朱允炆的人叫马三保，也就是鼎鼎大名的郑和。 这些人，有的名留青史，如解缙，如明朝着名的三杨之二杨荣和杨士奇。 但此时在朱允炆的眼里，他们和朱棣这样的叛贼，没什么两样。 第9章 后宫万象 朱允炆在武英殿忙碌了一整个下午。 关于让庆成郡主去和朱棣议和的事情也谈妥了。 议和的事情宜早不宜迟，朱棣已经攻下了扬州，再迟，就要打到京师了。 庆成郡主是朱允炆的姑姑，朱棣的堂姐，今年快六十岁了，为了朱允炆，为了老朱家的江山，庆成郡主答应后天便启程去找朱棣。 天渐渐变暗，朱允炆在武英殿用了晚膳，因为中午朱允炆的特别交代，晚膳已经精简了很多，看来小东子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 掌灯后，虽然蜡烛很亮，但习惯了后世灯光的朱允炆，对于在蜡烛下看书写字，极其的不适应。 要不，早点休息，明天早朝可是需要很早就起床，早到凌晨三点多就得起床。 也难怪，古代人晚上黑灯瞎火的，可没有熬夜这一说，基本上没啥事早早就睡了。 看似凌晨三四点起床很早，其实晚上八九点睡觉也能睡七八个小时。 “小东子，回寝室，朕要睡觉，明天还得早起上早朝” “是，皇上” 小东子早已经安排了龙辇在等候，朱允炆也没客气，舒舒服服地坐在了龙辇上。 “起驾坤宁宫”，小东子在朱允炆坐上龙辇后，大声喊道。 “等等等等等等，小东子，去哪啊？朕的寝室不是叫乾清宫吗？为什么去坤宁宫？”，朱允炆问道。 “皇上，你不是每天晚上都去坤宁宫就寝吗？” “不去不去”，朱允炆可不去，他知道坤宁宫是皇后的寝宫，想起今天见到的马皇后，朱允炆不自觉浑身发毛，虽然皇后真的很好看。 但是再好看，那也是以前朱允炆的妻子，现在的朱允炆无法接受第一次见面就要睡在一张床上，打死也办不到，皇后再漂亮也办不到。 “皇上，那今晚去哪儿？” “当然是回朕的寝室了” “那皇上要哪位嫔妃来侍寝？” 侍寝？侍个毛线，还哪位嫔妃？ “朕要自己睡觉，不要人侍寝” “这”,小东子似有为难。 “咋的？朕以前每天都要有人侍寝吗？”，朱允炆问道。 “是，皇上，但是你最爱在皇后的坤宁宫，偶尔去别的地方” “草”，朱允炆喃喃自语小声骂道，怪不得古代的皇上大都活不大，就这样每天都美女缠身，能活大岁数才怪。 “回乾清宫，不要侍寝，在朕睡觉的时候，不准任何人打搅，皇后也不行，记住了吗？” “是，皇上，奴婢记住了” “起驾乾清宫”，小东子又是一嗓子。 小东子这一嗓子，让不少人开始骚动了起来。 皇上没有去皇后的坤宁宫，也没去任何嫔妃的寝室，而是回了皇上自己的寝宫，那么皇上今晚要谁侍寝呢？ 此时的朱允炆对自己的后宫突然有了兴趣，不是生理上的兴趣，而是对古代皇帝后宫产生了想了解的兴趣。 “小东子，朕的后宫现在，除了皇后以外，还有多少那个嫔妃”，朱允炆有些难为情地问道。 “禀皇上，后宫除了皇后，还有贤妃，淑妃，庄妃，敬妃，惠妃，五位妃娘娘，德嫔，贤嫔，庄嫔三位嫔娘娘，还有一个昭仪娘娘，还有美人，才人，选侍等，奴婢也记不清有多少了” 朱允炆一听，顿时头大，这么多，历史记载朱允炆只有一个马皇后，其他后宫嫔妃没有一个记载的，看来，是朱棣篡位后，把这些人都给抹杀了。 “那朕现在有几个子嗣？”，朱允炆又问道。 “皇上，皇后膝下有太子和怀王殿下，贤妃膝下有安王殿下，惠妃膝下有平康公主” “没了？” “淑妃和庄妃曾诞下皇子，但不幸夭折” 夭折？怕不是后宫内斗？ 看来，朱允炆不只历史记载的马皇后生的朱文奎和朱文圭两个子嗣，还有其他的，但都没有记载，甚至连只言片语都没有，或许，他们在朱棣攻陷京师后，都被朱棣给抹杀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朕这些嫔妃都是些什么人？” “禀皇上，都是高祖皇帝为皇上精心挑选的德才兼备之人，贤妃耿氏是长兴侯耿将军的孙女，淑妃是齐泰齐大人的外甥女，庄妃是黄子澄大人的之女，敬妃是练子宁练大人的孙女，惠妃是黄观黄大人的小女儿” “都是高祖爷爷为朕选的？” “是” 可以，都是文臣武将家的，政治联姻，看来高祖对朱允炆真是操碎了心，早早就铺好了路。 “那后面那些嫔啊，美人，才人什么的呢？” “那些都是皇上即位后，皇后娘娘甄选的，也都是德才兼备之女” “后宫这么多嫔妃，有没有一个姓周的？” “姓周的？妃，嫔，昭仪，肯定没有，但是婕妤，才人，选侍有没有，奴婢就不清楚了，要不明天奴婢就去查一查？” “嗯，去查一下” 和自己前世的妻子周默再续前缘，是现在朱允炆来到这里的唯一原因。 周默在哪儿？朱元璋没来得及说，只说朱允炆稳定了皇位，便会和他前世的妻子再续前缘。 周默肯定是投胎转世，那么是转世到刚刚出生的婴儿？还是和朱允炆一样，转世到一个大人的身体里？要去哪里找？是找大人，还是找小孩，是姓周吗？容貌又是什么样子的？没有一点头绪。 正在这时，前方出现了几个女眷，只见为首的人轻衣霓裳，在灯笼的映照下，妆容精致，一个字，美，但朱允炆看见后，冒出的第一个感觉是，性感，妖娆。 “皇上圣安” 龙辇经过，众人赶紧给皇上行礼。 朱允炆只看了一眼，并未言语。 龙辇从这些人身边穿过，还没走几步，便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嗲嗔的喊声。 “哎呀” 朱允炆根本没回头，心里只觉得好笑，原来电视里演的都是真的，这些人为了接近皇上，真是什么招数都用。 也不知道后面这位是扭了脚？还是闪了腰？是不是等待着朱允炆过来关心一下？然后顺便就把朱允炆勾引到她的寝室了呢？ “呵呵”，朱允炆想着想着，笑了。 “小东子，刚刚那位是谁啊？” “禀皇上，是去年刚被选进宫的茹昭仪” “姓茹？莫不是茹瑺家的什么亲戚？” “是茹大人家的一个侄女” “没脑子”，朱允炆轻飘飘一句话，并未停留。 小东子听了朱允炆的话，心中纳闷。 怎么没脑子呢？茹昭仪今日来的恰到好处，时间也合适，皇上不是应该停下关心一下才是吗？怎么无动于衷，还得了一个没脑子的评价？ 小东子想不通，也想不明白现在的皇上的想法。 而此时在龙辇上的朱允炆已经把这个茹瑺的侄女彻底打上了没脑子的标签。 朱棣叛军即将兵临城下，你却在想着如何争宠，你叔叔茹瑺正在想着如何讨好朱棣，如何投降朱棣，要不了几天，朱棣打进京师，从此你便从这个世界上被抹除了，你不去和你叔叔打探点消息，现在还在争宠。 没脑子，没大局，没格局，如果不出意外，不是什么好人。 没一会儿，路过一片花园，又有人在花园里念诗，黑灯瞎火打着灯笼念诗，不用想，念诗是假，想引起朱允炆的注意是真。 念诗就念诗，你念点朱允炆没听过的，念的什么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小学生都会念的诗，还想引起朱允炆的注意，搞笑。 “呵呵，都不是什么好演员，演技要加强才行啊，呵呵” 朱允炆喃喃自语，听得小东子云里雾里，不知道皇上说的什么。 朱允炆寝宫，乾清宫门口，远远地就看见有人，朱允炆也没放在心上，指不定又是哪个想侍寝的妃子。 第10章 开始实施 等龙辇靠近，朱允炆这才看清，是他的皇后马灵在宫门外等候。 “皇上万福” 皇后身后的侍女异口同声问候朱允炆。 朱允炆赶紧停下龙辇，来到马灵身边说道：“皇灵儿，怎么是你？” 朱允炆嘴上叫着灵儿，可心里属实别扭。 “皇上，妾给皇上熬了一碗汤，一直在坤宁宫等皇上，我叫丫鬟去打听才知道皇上处理公务到现在，妾就来这里等皇上了” 马灵刚说完，身后的丫鬟秋菊便把一个食盒递上，小东子赶紧接了过去，随后，不管是皇后身边的人，还是朱允炆身边的人，全都退的远远的。 “哎”，朱允炆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让灵儿为我担心了，最近公务繁忙，战事不利，不过你无须太担心，我还好” “文哥哥，你可不要太操劳，让那些大臣多给你分担点，你要注意身体才是” 文哥哥？朱允炆一时间有些傻了，估计这是马灵私下对朱允炆的称呼，叫的朱允炆心里发痒。 做皇帝的女人，很难，尤其是皇后。 要不断地给皇帝甄选德才兼备的女人充实后宫，还要和这些自己亲手送到皇帝身边的女人争宠，简直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争宠？皇后不是来侍寝的？这是朱允炆心中的想法。 其实是朱允炆想多了，马皇后贤淑良德，是朱元璋亲自给朱允炆挑选的妻子，而且，朱允炆和马灵的感情极好。 争宠是根本不存在的，反而是马皇后经常劝朱允炆，让他多宠幸其他嫔妃，作为皇帝，多子多孙，多为皇室开枝散叶，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皇上，时候不早了，你早点歇息，妾告退了”，马灵说完，行了一个万福礼，便要离开。 “等一下”，朱允炆叫住了马灵。 马灵转身，看着朱允炆，心里有所期待，但是作为皇后的马灵，深知她不能被皇上独宠，因为，她是大明的皇后，自己的丈夫是大明的皇帝。 “明天把宫里的这些嫔妃，还有什么美人才人什么的，都召集起来，我想和她们吃一顿饭，也有话对她们说，这件事情，皇后安排一下，可以吗？” 马灵虽然不解，但还是答应道：“好的，我会安排好的” 马灵说完，似乎还在期待着朱允炆说些什么，可是朱允炆什么都没说。 “妾告退了” 转身后的马灵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失落感，以前是她劝皇上去宠幸别人，可现在，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朱允炆似乎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清楚了，皇上拒绝了马灵的侍寝。 皇上变了。今晚的马皇后，注定无眠。 朱允炆不知道马灵会想这么多，回到自己寝宫的朱允炆，说实话，也睡不着。 偌大的宫殿，朱允炆躺在床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黑夜，让孤独的感觉更加了几分。 朱允炆把今天想好的计划，全都在心里过了一遍，这是他现在能想到和做到的，但是能不能打败朱棣，他心里也没底。 毕竟面对的可是强大的朱棣，毕竟现在的局面，朱棣占尽了优势。 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不仅仅是现在局面的压力，还有初到这个时代的不适应，对皇宫的不适应，都是朱允炆难以入睡的原因。 直到后半夜，朱允炆才沉沉地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朱允炆隐约听到一直有人在叫皇上，朱允炆迷迷糊糊的，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可是这个声音一直叫，一直叫。 终于，朱允炆才意识到这是在叫他。 “什么事？”，朱允炆没好气地喊道。 “皇上，时辰到了，该起床了，昨晚你不是告诉奴婢，今日要早朝吗？” 朱允炆看了一眼窗外，天依然是黑的，“现在几点了？” “啊？”，门外的小东子懵了，什么几点了？ “什么时辰？” “丑时三刻了” “艹，丑时三刻是几点啊”，朱允炆喃喃道，并未埋怨小东子的意思，朱允炆坐起来，“进来” “是，皇上” 听到朱允炆的应答，小东子才开门进来。 “皇上，龙辇在外面候着，现在这个时辰凉，你要多披一件衣服”，小东子一边说，一边把一件披风披在朱允炆的身上。 “不是要洗漱更衣吗？赶紧的” “皇上，你要去谨身殿沐浴更衣” “走走走走”，朱允炆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这皇帝有什么好当的，半夜就得起床，换个衣服还得去其他地方，现在的朱允炆，只做了一天皇帝，便开始有些烦了。 自由，是宝贵的。 小东子跟了朱允炆二十多年，时刻寸步不离，朱允炆身上长几根毛小东子都知道，要不是昨日早朝朱允炆昏死在奉天大殿，醒来后就脑子不好使，小东子真怀疑眼前的皇上是假的。 昨夜朱允炆看似睡的早，其实根本没睡几个小时。 迷迷糊糊上了龙辇，到了谨身殿，沐浴，梳头，更衣，朱允炆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有人帮他做。 折腾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这才前往奉天殿。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应该是早晨五点多。 朱允炆来到奉天大殿，看见文武大臣都在等着他，浑身打了一个寒颤，顿时脑子清醒了许多。 按照上朝的流程，跪拜，大臣启奏，一切正常进行。 战事，和朱棣议和，一一商讨争论过后，也没最终决定，最后让朱允炆强制制止了，明天再议。 看似一个平常的早朝，并无波澜和不一样。 当没有人需要禀报后，就是要散朝了，这时候已经到了上午八点多，太阳已经升了老高了。 “皇上，要散朝吗？”，见无人在启奏，小东子小声询问道。 这时候，朱允炆站起身来，一边张望一边问道：“齐泰，黄子澄，李景隆来了吗？” “皇上，要宣他们进殿吗？” “宣” “宣齐泰，黄子澄，李景隆进殿”，小东子大喊道。 话音刚落，三人便来到大殿之上，跪拜请安，礼节周全。 “齐泰，李景隆，沙盘做好了吗？” “禀皇上，做好了”，齐泰和李景隆回答道。 “好，抬上来，抬进大殿” 没一会，便有人抬着一个两米宽，两米长的台子抬进了大殿，文武百官无不好奇张望，窃窃私语。 朱允炆站在沙盘前，不知道他们做的准确不准确，但是山丘，洼地，河流，道路，城镇做的相当精致。 “李景隆，这地形你都熟悉了吗？”，朱允炆突然问道。 “臣已经了然于胸” “好”，朱允炆返回宝座台，说道：“现在，我念到名字的人，留下，没念到名字的人，散朝” 满朝文武，皆惊，不知道皇帝要干什么。 朱允炆拿出一张纸，这是昨天下午他在武英殿写的。 “魏国公徐辉祖，曹国公李景隆，武定侯郭英，长兴侯耿炳文，翰林博士方孝孺，兵部尚书茹瑺，兵部侍郎刘俊，吏部侍郎蹇义，户部右侍郎夏原吉，兵部右侍郎古朴，翰林修撰李贯，翰林编修杨荣，翰林待招解缙，翰林给事中胡濙、金幼孜，刑部尚书暴昭，左副都督御史练子宁，翰林修撰王敬之，王叔英，黄岩，户部左侍郎卓敬，礼部侍郎黄观，礼部尚书陈迪，监察御史连楹，魏冕，郑公智，董镰，韩永，高翔，林英，王度，还有齐泰和黄子澄，这些人留下，其他人散朝” 被念到名字的人一一应答出列，有很多人是在奉天大殿外，被传话的太监在大殿外大声重复朱允炆念到的名字，也进入大殿。 很多官位不大，才刚刚当官一两年的人，也都被朱允炆念到名字。 不管是做什么，此时被念到名字的人，感到无上的荣光，在所有人羡慕的目光中，进入奉天殿。尤其是一些年轻的官员，名不见经传的官员。 皇上这是要做什么？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第11章 耿守郭攻 朱允炆看着被自己留下的众位臣子，朱允炆心中心潮澎湃，他的计划要开始实施了。 “小东子，把无关人等全部摈退，还有，你去外面调侍卫守着，奉天大殿五丈之内，不准有人闯入，违者，杀” “是，皇上”，小东子见朱允炆的架势，已经料想到了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还吩咐侍卫，把奉天大殿的大门给关上了。 朱允炆又等了几分钟，等无关人等全部撤离了，这才说道： “诸位爱卿，朕的四叔燕王朱棣对京师虎视眈眈，朕思虑再三，江山是高祖打下来的，本是一家人，何必要如此针锋相对，所以朕决定，采纳茹瑺茹大人的建议，和燕王议和，划江而治，今日把诸位留下，就是想和大家商议一下议和的事情” 朱允炆话音刚落，方孝孺第一个站出来。激动地说道：“皇上，万万不可啊，朱棣狼子野心，划江而治就是皇上在自掘坟墓啊” “方孝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讲得出来，皇上，臣要弹劾方孝孺对皇上大不敬”，茹瑺看似比方孝孺更加激动。 “皇上”，这时候，支持方孝孺的和支持茹瑺的又准备开始拉开架势辩论。 “都给我住口”，朱允炆厉声大喝一声，顿时，奉天大殿内便安静了下来。 朱允炆继续说道：“朕主意已定，诸位爱卿不必再劝” “哎”，方孝孺，齐泰，黄子澄，陈迪等人一声叹息，皇上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们也无可奈何。 朱允炆此时心中其实是有些担心的，他真怕方孝孺等人给他来个死谏，那就不好玩了。 见方孝孺等人不再说话，朱允炆才继续说道：“昨日朕已经和庆成郡主商量好了，明日庆成郡主便会出发前去朱棣的大营议和，为了显示朕议和的诚意，朕将会派几拨议和的人去和朕的四叔谈” “庆成郡主先去，三天后，茹瑺茹大人，你带领翰林编修杨荣，前去议和” “臣遵旨”，茹瑺和杨荣出列，领命。 “辛苦二位大人了，到时候朕会给你们下一道圣旨，二位做好准备” “是，皇上” “行了，你们两个没事了，先走” “啊？”，茹瑺和杨荣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臣告退” 茹瑺和杨荣走了。 至于茹瑺和杨荣会不会去外面先认识一下，想一想为什么是他两个人搭档去议和，一个兵部尚书，二品大员，一个翰林编修，六品小官，这组合够奇怪的，而且，一个兵部的，一个翰林院的，也不搭啊。 他们怎么想，暂且不管，反正朱允炆的圣旨已经下了，想再多也没用。 茹瑺和杨荣走后，朱允炆继续说道：“兵部侍郎李俊，你带领翰林修撰李贯，是第三波和燕王去议和的人，时间是茹大人离开后的三天，二位请做好准备，到时候朕会给你们下圣旨的” “臣，领命”，刘俊和李贯出列，领命。 “行了，你们二位也先走” 等刘俊和李贯走后，朱允炆才继续，接下来是吏部侍郎蹇义和翰林待招解缙，他们是议和的第四拨人马，第五拨议和的人是户部侍郎夏元吉和翰林给事中胡濙，第六拨议和的人是兵部侍郎古朴和翰林修撰金幼孜。 五拨议和的搭配全是一个二品或者三品的大员，搭配一个翰林院的六品小官，除了解缙以外，全是建文二年通过科考，新进的官员。 第六拨人走后，朱允炆又看了一眼剩下的人，现在，这些人才是对朱允炆忠心耿耿的人。 朱允炆平复了一下心情，一脸严肃地说道：“长兴侯耿炳文” “臣在” “即日起，由你接手京营兵马指挥权，负责京师外城十八个城门的防守，兵力该如何布置，大小事宜全由你一个人制定，有不听调动者，斩” “臣，遵旨”，耿炳文懵了，其他人也懵了。 朱允炆来到耿炳文跟前，拉着这位老将军的手说道：“老将军，京师的守卫就托付给你了，你一定要把燕贼朱棣的叛军，挡在城外，给朕争取时间” “臣，遵旨，他们想打进京师城，先踏过老夫的身体再说” “好，老将军，你可以调你的三个儿子做你的副将，其他副将的任命，你可自行决定，一同和你布置京师的防务，这是负责京师防务的虎符，老将军收好” 耿炳文接过虎符，目光坚毅，但其实内心还是有疑惑，感觉像是要和朱棣大战，可为什么又派了那么多人去议和，还有皇帝刚刚说争取时间，争取什么时间？ 这不是耿炳文一个人的疑惑，是现在这里所有人的疑惑。 “武定侯郭英” “臣在” “从即日起，由老将军你接手朕的亲军都护府，前面议和的第五拨人出发之前，亲军不要有大的调动，跟平常一样便可，待第五拨议和的人离开后，紫禁城内戒严，只许进，不许出，一只鸟也别让它飞出紫禁城，每天进出的物资，一定要严加盘查，发现通敌者，立刻缉拿” “臣，遵旨” “还有，老将军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加紧操练亲军，要不了多长时间，我要老将军带着朕的亲军，像一把利剑，直插朱棣叛军” “皇上” 方孝孺再也忍不住了，皇上的布置，可不像是想议和的，这就是要和朱棣决一死战，皇帝的亲军都派出来了，这难道还不足以表明皇上决战的决心吗？ 朱允炆一摆手，制止了方孝孺说话。 朱允炆大声说道：“各位，先听我把任务布置完，我会告诉你们所有人我的计划” “刑部尚书暴昭，左副都督御史练子宁，翰林修撰王叔英，黄岩，户部左侍郎卓敬，礼部尚书陈迪，监察御史连楹，魏冕，郑公智，董镰，韩永，高翔，林英，王度，还有齐泰和黄子澄” 朱允炆一下叫了十六个人出列，这些人中，有二品三品的大官，也有六品七品的小官。 朱允炆看着这十六个人说道：“大家都知道，京师外城有十八个城门，耿老将军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所以，我请各位，每个人去负责一个城门，并不是让你们去守城门，而是去监督，耿老将军下达的命令，能百分百地执行，监督守城士兵，不会出现问题”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是位极人臣的朝廷重臣，让你们去做这样的事情，你们心里会有所不服，但是，各位，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也是没办法了，之所有让你们去，是因为我知道你们都是大明朝的忠臣，是朕的忠臣，是绝对不会投降朱棣的忠臣，如果有谁不愿去做这件事情，请现在告诉我，我肯定不会勉强你去做” 朱允炆的一句“是朕的忠臣”，把这些人顿时感动的热血澎湃，一句朕的忠臣，是对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最大褒奖。 “臣等愿为皇上赴汤蹈火” “好，朕果然没有看错你们。从即日起，你们把手头的事情交给你们的同僚去做，这段时间，以城门为主，具体谁负责哪个城门，由耿老将军给你们布置” 朱允炆说完，又看了看耿炳文，问道：“耿将军，我这样做妥当吗？” “妥当，极妥，其实皇上这是给我配了十六个监军” “监军？呵呵，对对对，不是监视你的，是协助你防守城门的” “老臣明白” 朱允炆回到了宝座台，所有人看着朱允炆，等待着他继续发布命令。 “各位，在场的全都是朕信得过的人，所以，我也不瞒着大家了，议和是假，和朱棣决战，并且一举打败朱棣，才是朕的真正目的” 朱允炆说完，哗，奉天殿，这二十几个人，顿时精神振奋，方孝孺和齐泰等老臣，甚至热烈盈眶，虽然，他们不知道朱允炆的计划是什么。 第12章 争取时间 耿炳文擅长防守，所以守城的任务交给他，郭英擅长攻坚作战，所以对朱棣的进攻交给郭英。 朱允炆把正确的人，放在他们擅长的位置。 朱允炆的计划，事无巨细，包括议和的所有人出城前和出城后，任务是完全不同的，而且朱允炆还提醒，要重点守卫京师北面和东面的城门，因为那是离朱棣叛军最近的城门。 而西面和南面的城门防守压力相对要小很多，支援朝廷的各地兵马，也基本是从这两个方向的城门而来，所以这两个方向城门除了守卫，还有就是接纳，辨别来京师勤王的各地援军。 朱棣在京师收买了很多奸细为他传递情报，朱允炆是知道的，等议和的人全部出城，朱允炆要让给朱棣传递情报的人，彻底哑火。 不管是散落在京师各地的奸细，还是紫禁城里被收买的太监。 等朱允炆给耿炳文和郭英布置完这一切任务后，在场的人无不震惊。 在他们固有的印象里，皇上没有如此深的谋略，以前做出的所有决定，哪一项不是和几位大臣商量过后，才做出的决定。 现在的朱允炆，从容，自信，大到兵马布置，调兵遣将，小到时间节点的把控，做的滴水不漏。 对耿炳文和郭英的部署，只是朱允炆计划的一个开始。 “各位，你们都是朕的肱股之臣，或者将来会成为朕的肱股之臣，今日之事，所有人对外暂且需要保密，尤其是刚刚出去的那些去议和的人，在他们议和前，需要绝对保密，各位明白了吗？” “臣等明白”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智商超群的人，傻子现在都明白，刚刚出去的那些要去议和的人，全都是皇上不信任的人，甚至有可能是皇上提到的，他们是朱棣的奸细。 “成败在此一举，大家一定要暂时保密，拜托各位了”，朱允炆拱手，深深地，诚心诚意地给所有人，鞠了一躬。 “皇上” 朱允炆对他们前所未有的信任，以及这诚意的一鞠躬，让所有人内心感动的无以复加，甚至像耿炳文，郭英，方孝孺这样经历过人生百态的人，此时也被朱允炆深深地折服。 “现在，为了不让刚刚那些议和的人有所怀疑，你们也先离开，记住朕刚刚说过的话，保密，遇到他们，你们要先想好怎么说，统一口径，陈迪成大人，暴昭暴大人，这件事就拜托二位了” “臣，明白” 这些派到各个城门监军的官员，陈迪和暴昭职位最高，一个礼部尚书，一个刑部尚书，统一口径的事情，就交给他们了。 十六个人离开了奉天殿。 现在，奉天殿内，就只剩下了徐辉祖，李景隆，方孝孺，耿炳文，郭英，黄观还有王敬止。 他们也是朱允炆计划中最关键的部分。 两个国公，魏国公徐辉祖和曹国公李景隆，两个侯爷，长兴侯耿炳文和武定侯郭英，，两个三品大员，翰林博士方孝孺和礼部侍郎黄观。 只有王敬止是一个六品小官，只是一个小小的翰林修撰。 可想而知，王敬止现在的压力有多大，他也想不明白，皇上为什么独独留下了他，他应该是和那十六个人一样，去城门监军比较合适？ 王敬止想不明白。 朱允炆现在可没时间给王敬止解释，以后有的是时间。 朱允炆大步来到殿内正中央的沙盘跟前，指着沙盘说道：“各位请看” 几人全都围在沙盘周围，等待着朱允炆的下一步指示。 “现在朱棣叛军攻下扬州，不日便会跨过长江，盛庸盛将军虽然陈兵长江南岸阻击叛军，但是，如果不出意外，盛将军抵挡不住叛军的进攻” 朱允炆话音未落，耿炳文说道：“皇上，盛将军据长江天险，朝廷水军比叛军水师强大的不止几倍，占尽优势，皇上难道对盛将军如此的没有信心吗？” “呵呵”，朱允炆笑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此时的朱棣士气正盛，朝廷军节节败退，根本没有士气可言，即使盛庸再有才，这仗也不好打。 “诸位，朱棣的此子各位可听说过？” “朱允煦”，徐辉祖脱口而出，徐辉祖是朱允煦的舅舅，能不熟悉吗？ “对，就是他，前年他们三兄弟来京城祭拜高祖，魏国公曾经劝朕杀了他们，不杀也不能放走，做人质也行，可惜朕当初没有听魏国公的意见，悔不当初啊，呵呵” “皇上，难道你认为打败盛将军的关键是朱允熙？”，徐辉祖不解地问道。 “我是这么猜想的”，朱允炆回答道，其实不是猜想，是历史这么记载的。 “朱允熙？”，徐辉祖喃喃自语，道：“他的确有些能耐，但不至于如此厉害？” “朕得到了情报，朱允煦会为了打败盛庸，实力大增，怎么给你们解释呢”,朱允炆沉思片刻，本来他想拿打了兴奋剂的运动员和没有打兴奋剂的运动员同场比赛做比喻，可是一想，估计说了，这些人更听不懂了。 几个人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看着朱允炆，等待着朱允炆的解释，但更让他们震惊的是，朱允炆的第一句话，得到了情报。 这句话的分量简直太厉害了，这不就代表着皇上在朱棣身边安排的有奸细吗？他们可是一点都不知道呢？ 人，往往就是对看不见摸不着神秘的东西，会感到莫名的恐惧和深不可测。 朱允炆继续说道：“明说，朱允煦得到了朱棣的一些承诺，比如，朱棣将来登基后，立朱允煦为太子之类的承诺，现在各位应该明白，朕为什么判定朱允煦会打败盛将军了？” “这” 众人无语，这的确是太诱人的承诺了。 “皇上，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朕自有安排，现在说一下朱棣过了长江后，朕的一些部署” 朱允炆指着沙盘上说道：“朱棣叛军过了长江后，会攻下镇江，龙潭等城市，也不是攻下，是这些地方的守将会投降，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减少不必要的兵力损失，把他们集中起来，在扬州和京师这100公里的地方，布置密密麻麻的偷袭点，朕称此种战法为，游击战，也叫麻雀战，不正面对攻，而是一路袭扰他们，让他们防不胜防，不胜其烦，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延缓他们的行军速度，为朕后面的计划，争取时间” 争取时间？又是争取时间，皇上到底在为什么争取时间？众人不解，可是朱允炆不说，也没人敢问。 朱允炆继续说道：“曹国公，魏国公，这一部分的任务，就由二位来完成” “臣，万死不辞”，李景隆率先表态说道。 “皇上”，可徐辉祖却皱着眉头，似乎有难处。 “魏国公，有问题吗？”，朱允炆问道。 “臣，没问题，只是，现在京师已经无兵可调” “嘶”，众人一听，也如梦初醒，可不是吗，现在哪里还能调出兵。 “朕刚刚不是说了吗，盛庸必败，所以，没必要把兵力全都集中无用功上，还有，镇江等地的兵力，与其让他们投降，壮大朱棣的叛军队伍，不如咱们早早地另作他用，这不就是你们的兵吗？” “皇上圣明啊”，方孝孺不由地赞叹道，不是拍马屁，而是由衷的赞叹。 皇上怎么就如此肯定盛庸会败？镇江等地会叛降？这是李景隆心里的疑问，可是又想到朱允炆有秘密的情报来源，让他又不得不相信皇帝的判断。 “二位将军，朕不是要你们打败朱棣，而是用尽一切办法，袭扰他们，切记不可正面作战，敌进我退，敌退我进，保存战力，每一个士兵，都是朕的子民” 朱允炆的话，让几个人再次对眼前的皇帝刮目相看，每一个士兵，都是朕的子民，多么掷地有声的圣言。 而且，皇上什么时候懂兵法了？麻雀战？从来都没听过的战法。 第13章 定时炸弹 兵力的问题解决了，李景隆和徐辉祖领命。 又是一项任务布置完毕，接下来，该给方孝孺布置任务了。 “方大人”，朱允炆看着方孝孺，态度谦卑，诚恳。 “皇上” “你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朕知道你的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朕请你做的事情，是议和的最后一拨人离开京师后，发动全城的读书人，广贴告示，让全城的老百姓知道，朕和他们同在。 此战必是一场恶战，没有全城老百姓的支持，会十分艰难，朕要整个京师的人，全城皆兵，全民出力，有钱的出钱，有人的出人，有力的出力，该怎么写，方大人心中应该比朕更明白？” “臣，明白”，此时的方孝孺，眼含泪花，甚至此时他的心里，那些激情满怀的文字已经在他心中迸发。 “方大人，朕还有一个要求，告示一定要用白话写，要写老百姓听得懂的话” “臣明白，臣领命” “还有，这段时间朕要出宫，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议和的圣旨，方大人要拟好，并且按照朕刚刚部署的要求，隔两天给他们下一道圣旨，朕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对外就说朕身体欠安，一切事宜，方大人务必要照顾周全，有些事情，你具体和朕的贴身太监小东子商量一下，万不可暴露朕不在宫里的行踪” “皇上，你要出宫？这万万不可啊”，众人一阵惊呼。 “诸位放心，如果不出意外，朕会在朱棣叛军抵达城下的时候，安全返回，诸位不必再劝，胜败在此一举，有些事情，朕必须亲自去做才行” “皇上”，众人无不担心，什么叫不出意外，如果出了意外呢？ 朱允炆一摆手，制止了他们要继续劝告的话。 “郭将军，还有一事，需要你去办” “皇上请讲” “议和的这些人回来后，派人暗中监视他们，他们主动和谁接触，谁主动和他们接触，等议和的人全部返回，把他们全部拿下” “臣明白，皇上，庆成郡主” “哦，庆成郡主不必，我说的是庆成郡主之后的那五拨议和的人” “臣遵旨” “曹国公，魏国公，明日庆成郡主出城，咱们五人乔装成庆成郡主的随行，出城” “五人？” 朱允炆看了一眼黄观和王敬止，现在所有人全都布置了任务，只有他们两个人，什么任务都没有。 朱允炆说道：“明日你二人也跟着朕和两位国公，乔装改扮，跟朕出城” “臣遵旨”，虽然两个人不知道做什么，皇帝没说，他们更不敢问。 “你们两个人，是朕思虑再三挑出来的人选，能不能打败朱棣，你二位的任务至关重要的一环，如果你们两个人失败了，所有的安排将功亏一篑，所以，现在朕把你们的任务先保密，到时候，朕自会交代你们” “臣，臣万死不辞”，王敬止这个新进的六品小官，此时震惊的说话都开始有些颤抖，额头也开始有些冒汗，他怎么也想不到，如此重大任务，会派在他的身上。 其他几个人全都看着王敬止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他们也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这么看重这个人，但今天皇上所有的布置，井井有条，甚至微小的细节都说的很清楚，皇上自然有皇上的道理。 现在，没有人敢小瞧眼前的这个年轻的皇帝，不管能不能打败朱棣，最起码，从皇帝自信的眼神，和周密的布置来说，希望是有的。 黄观是老臣，并没有王敬止表现的那么拘谨。 朱允炆笑着和黄观说道：“岳父大人，此去路途凶险，望你和王大人团结一致，朕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臣必不辱圣命”，黄观突然有些感动，不是因为皇帝给他派了任务，而是朱允炆叫他的一声岳父大人。 昨天，朱允炆才知道，黄观的小女儿是他后宫的一个嫔妃，就是给朱允炆生了一个公主的惠妃。 “好了，现在朕的计划全部布置完毕，明日，咱们五个人，在庆成郡主府前集合，庆成郡主会安排咱们到合适的岗位，今天各位赶紧回去布置一下，安抚好各自家里的事情，这段时间外出，和家里人说是替朕去南方秘密募兵” “臣等遵旨” 朱允炆笑了笑，轻松地双手一摆，说道：“行了，散朝” “臣等告退” 布置完任务的朱允炆，浑身轻松，不管能不能成，起码，他在做，在努力。 看着即将离开奉天殿的几个人，突然朱允炆看着徐辉祖的背影想起了什么。 “魏国公，你等一下，朕有事和你说” 徐辉祖连忙又折返了回来，“皇上，你还有何吩咐？” 朱允炆看着徐辉祖，语重心长地说道：“魏国公，朕知道你的亲姐姐徐妙云是朱棣的王妃，朕也不怪她，毕竟各为其主，朕还是相信你对朕的忠心的” “皇上明鉴”，徐辉祖听了朱允炆的话，顿时心里一惊，他怎么可能会感觉不到，自从朱棣走上了背叛朝廷的反贼之路后，皇帝就对他一直不放心，不信任。 这也是为什么皇帝一直不给他派重大作战任务的原因，这一点，徐辉祖心知肚明。 所以徐辉祖这两年谨小慎微，已经做得低调低调再低调了，就是不想给别人抓住攻击他的把柄。 徐辉祖对朱允炆也算是忠心耿耿，上次祭祖，朱棣称病不敢来京师，派了他三个儿子，徐辉祖就建议皇帝把他们扣为人质，可是皇帝没有采纳他的意见。 朱允炆继续说道：“朕不怪你姐姐，也知道你对朕忠心不二，但是，你的忠心不代表你家里的其他人也像你一样忠心，比如，你的弟弟徐增寿” 嗡，徐辉祖听到皇帝的话，顿时心里震惊得把心脏都要跳出胸膛了，难道皇上知道什么了吗？难道又是得到了什么秘密情报？ “皇上，臣对皇上日月可鉴，如果徐增寿有什么异动，臣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这样最好，魏国公，吩咐你的人，看好徐增寿，不要到时候他的脑袋没了，你怪罪朕” “臣不敢” “行了，魏国公辛苦了，回去” “臣告退” 走出奉天大殿的徐辉祖心惊胆战，眼前的皇帝根本不是他一直认为的皇帝，身上散发着让人有些胆颤的气势。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以前皇帝的优柔寡断，性情温和都是假的？现在才是皇帝的真是面目吗？ 徐辉祖此时的内心彻底凌乱了，他也开始重新审视目前的局势，重新认识现在的皇帝。 看着徐辉祖离开的背影，朱允炆内心也有些烦躁，其实今天把徐辉祖留下，是朱允炆走的一步险棋，他无法确定徐辉祖是不是百分百的忠心于他。 虽然历史记载，徐辉祖是他朱允炆的第一纯臣，但是朱允炆根本不信，他更相信那是朱棣篡改的，因为徐辉祖可是朱棣最爱王妃的亲弟弟，谁知道是不是徐妙云这个后来的皇后，为了他们徐家的名声，而篡改的历史呢。 朱允炆倾向徐辉祖是忠心的，虽然无法确定，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在决定徐辉祖是不是要参与朱允炆制定的计划的时候，朱允炆选择相信了历史记载。 把他带在身边，也许是最好的选择，比留在京师要稳妥，更安全，虽然，朱允炆的人身安全被完全暴露了，诛杀皇帝，徐辉祖可能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吗？ 如果徐辉祖有二心，朱允炆想用真心去换真心，虽然这个想法有点天真，可是想想徐辉祖的父亲，大明朝的第一功臣徐达，看在徐达的面子上，给徐家一个机会。 “小东子” “奴婢在” “派人暗中观察徐辉祖的一举一动，随时和朕汇报” “是，皇上” 第14章 升迁小事 散朝后，朱允炆离开了奉天殿，前往武英殿。 没一会儿，小东子也回来了。 “都办妥当了？” “皇上放心，都办妥了”，小东子回答道。 “对了，昨天让你打听后宫有没有姓周的嫔妃，你打听到了吗？” “奴婢让人打听了，还真有一个，苏州人，是苏州太仓县县令周坤的侄女，现在是后宫的一名才人” “那个，小东子，我可不可以见一下这个周才人？”，朱允炆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小东子听了朱允炆的话，简直快要笑死了，整个后宫都是皇上你的，见一个才人你还问我？你说能见不能见啊？让这个周才人知道皇上召见她，还不乐的她几天睡不着觉啊？ “皇上，现在见吗？” “是啊，就现在” “那奴婢去传周才人来觐见” “去，我在这等着” “嘶，皇上”，小东子面露难色，似有难言之隐。朱允炆看着他，等着他说话。“皇上，要不你移驾西宫？武英殿毕竟是你处理公务的地方” 小东子会错了朱允炆的意思，他以为朱允炆想临幸周才人，这大白天的，在武英殿，传出去对皇上的名声不好，保不准还会让御史参皇上一本。 还是去西宫，那里什么都有。 “简直要麻烦死了，见个人还得换地方”，朱允炆轻声自语，不耐烦地说道：“走走走，前面带路” “是，皇上，龙辇已经准备好了” “西宫离这里远吗？” “不远” “那你让人去传这个周才人，然后你陪我去西宫，咱们走着去，我想和你说说话” “是，皇上”，小东子出了武英殿，片刻便返回，“皇上，咱们走” 朱允炆在小冬子的带领下，朝西宫走去。之所以走着去，是朱允炆想和小东子说点事情。 “小东子，我明天要出宫，去办点事，估计怎么也得一两个月才能回来” 小东子一听，大惊失色，惊呼道：“皇上，出宫可是大事，万万不可啊，现在外面不太平” “你小点声，这件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现在除了方大人，曹国公，魏国公，还有两位侯爷，黄观大人，就你知道了” “皇上，几位大人同意你出宫？” “废话，现在朱棣都打到家门口了，都什么时候了，我是去办正事，为了打败朱棣” “皇上，派别人去不行吗？”，小东子哭丧着脸问道。 “行的话我早派别人去了” “皇上奴婢”,小东子都快急哭了。 “我离开后，你不准告诉任何人，你要每天守在我的寝宫门口，我已经告诉方大人他们了，我身体欠安，一直在乾清宫养身体，你不准任何人进入乾清宫，一日三餐，照常给我送进去，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不在宫里，知道吗？” “皇上，奴婢一个太监，如果有人硬闯” “方大人和郭将军会帮你的，还有，到时候我赐你一把尚方宝剑，谁敢硬闯，你就给我砍了他，别管他是皇亲国戚，还是一品大员” “皇上” “行了，婆婆妈妈的，真不像个男人” 小东子委屈，委屈极了，因为他本来就不算是个男人。 紫禁城，西宫。 这里是皇上下朝后，休闲的地方，和自己三千后宫佳丽，听听曲儿，看看歌舞，调戏一下美女，吟个诗作个对 朱允炆和小东子到了西宫的时候，周才人已经到了。 皇上要召见她，简直是平地一声雷，紧张，兴奋，激动，小跑着就来到了西宫，来到这里后，才想起来，怎么就没再描描眉，涂涂唇。 见皇上还没到，赶紧让自己的丫鬟看看自己美不美。 朱允炆前脚踏进西宫的门槛，便看到了站在屋里的人。 “皇上万福” “起来” 朱允炆只看了一眼，便确定，这不是他要找的人。 只见这个周才人身材纤瘦，模样倒是长得俊俏，个子也不是很高挑，典型的苏杭女子。 “你姓周？”，朱允炆问道。 “是，皇上” “你来宫里几年了？” “两年” “你今年多大？” “十八” “行了，朕记住你了，你回去” “啊？”，周才人傻了，小东子也傻了。这才说两句话就让走了？把周才人召来目的是什么呢？不会是就为了说两句话？小东子想不明白。 朱允炆看着周才人和小东子惊讶的表情，顿时也觉得有些尴尬。 “那个，周才人，朕记住你了，现在朕升你为为”,朱允炆求助的眼神看着小东子，才人上面是什么啊？ “皇上，是婕妤”，小东子秒懂，赶紧在朱允炆耳边小声说道。 “对对，婕妤，朕升你为婕妤” 周才人一听，顿时大喜，连忙叩谢朱允炆。 “行了，周婕妤，你先回去，朕还有公务” “妾告退”，周婕妤走了，来的快，走的也快，可结局是好的，问了两句话，才人变婕妤。 朱允炆觉得没啥，在他心里，才人和婕妤无所谓，又不是升她做皇后。 可朱允炆不知道的是，周才人升周婕妤，在后宫却引起了不小的轩然大波。 因为在这两年里，朱棣叛军战事吃紧，朱允炆哪有心思管后宫，后宫所有人的地位根本没变过，妃还是妃，嫔还是嫔，昭仪还是昭仪。 周才人升周婕妤，是这两年唯一升迁了一下地位的人。 “哎”，看着周婕妤离开的背影，小东子不禁叹了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呢？”，朱允炆问道。 “奴婢没有叹气啊” “欺君？小东子，欺君是什么罪啊？” 噗通，小东子立马跪在朱允炆面前，说道：“奴婢以为皇上要临幸周才人” “我临你个头啊” 朱允炆拍了一下小东子的脑门，拂袖而去。 小东子摸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不解，可感觉皇上并无恶意，笑了，赶紧跟了出去。 朱允炆再次返回了武英殿，午膳也在武英殿，精简后的饭菜，朱允炆吃的干干净净，有点撑，起身开始做广播体操，消食。 这时，有人在小东子耳边耳语了几句，便离开了。 “什么事？” “皇上，魏国公和徐佥事那边有消息了” “说” “徐佥事今天散朝后，哪儿也没去，直接去的魏国公府上，魏国公回家后，两个人似乎是大吵了一架” “他们吵什么？”，朱允炆问道。 “皇上，这个不知道，是下面的人从徐佥事离开魏国公府的时候，判断出来的” “知道了，徐增寿那边安排人盯住了吗？” “安排了” “好，盯紧了” “遵旨” 朱允炆开始思考，吵架，是好事，这说明徐辉祖和徐增寿之间出现了矛盾，矛盾就是有不一致的看法和想法。 会不会是徐增寿在演戏呢？ 正在这时，小东子禀报道：“皇上，魏国公求见” “哦？”，朱允炆有些吃惊，但心中大喜，这才散朝没多长时间，徐辉祖就又来了，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朱允炆想也没想便说道：“宣”。 第15章 揭发叛贼 徐辉祖的到来，让朱允炆很开心。 连参拜大礼，在朱允炆的坚持下都免了，还吩咐小东子上了茶，君臣对坐。 “徐叔叔，找我这是有什么事吗？” 朱允炆的一句徐叔叔，拉近了他和徐祖辉的距离，这一句徐叔叔，也让徐辉祖心里多少有些感动和愧疚。 “皇上，君臣有别，不能乱了礼法，叔叔之称，皇上以后还是别叫了” “君臣是朝堂之上，朝堂下，难道还不许我有朋友，有亲戚，有长辈吗？如果我连长辈都不认了，那才是乱了礼法” 朱允炆说这些话，并不是客套，而是真心实意，他可不想成为一个孤家寡人。 “皇上，臣”，徐辉祖一副为难的表情。 “徐叔叔有话直说，咱们叔侄也不是外人” “皇上，臣弟徐增寿，有不臣之心”，徐辉祖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这句话。 其实徐辉祖能来，朱允炆就猜到了，徐辉祖可能是来揭发徐增寿的。 行了，就这一句话，足以让朱允炆对徐辉祖的忠心更加确定。 “徐叔叔此话怎讲？”，朱允炆看着徐辉祖问道。 “今日早朝后，臣回到家中” 今日早朝后，徐辉祖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家中，徐增寿已经在他家里等着他了。 “大哥，今日皇上把你们那么多人留下做什么啊？”，徐增寿见到徐辉祖便问道。 “商量议和的事情” “那商量的怎么样？” “明日庆成郡主就会前往燕王的大营去议和” “哈哈哈”，徐增寿笑的很得意，说道：“皇上也太天真了，姐夫怎么可能会议和，现在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事情，天下人全都明白，就皇上不明白” 说着，徐增寿走到门口，四下张望，把房门关上，再次来到徐辉祖跟前笑眯眯地小声说道： “大哥，姐夫又托人给我带信儿了，说他不日便会兵临城下，让我做内应，而且姐夫答应我，事成之后，我便是靖难第一功臣，大哥，到时候咱们徐家，一门两公爵，再加上大姐，这天下，除了皇家，还有比咱们徐家更显赫的家族吗？” 徐辉祖没说话，看着弟弟那开心的模样，想起今天早朝后，皇帝对他说过的话，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二弟，大姐是燕王妃，她别无选择，可是你我能选择，如果你投靠朱棣，咱们徐家的一世英名，可就尽毁你手了，二弟，听大哥一句劝，千万不要做不忠于皇上的事情” 徐增寿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大哥，说道：“大哥，你今天怎么了？这可不是你以前的态度，皇上现在对咱们徐家不咸不淡，而且局势现在这么明朗，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吗？你做你的忠臣，保住徐家的忠烈之名，我暗中帮助姐姐和姐夫，你不是也没提出过反对意见吗？” “以前是大哥糊涂，现在大哥想明白了，咱们不能做不忠不义的事情，我不能做，你也不能做” “为什么？” “因为朱棣是反贼，因为咱们的父亲是大明的第一开国功臣，因为你哥我是魏国公，咱们不能做对不起皇家的事情” “哈哈哈”，徐增寿笑的很狂妄，说道：“大哥，你也是带兵之人，现在的局势会怎么发展，你比我更清楚，反贼？呵呵，自古成王败寇，想当初，太祖不也是前朝口中的反贼吗？” “那不一样” “一样” “二弟，我都是为了你好，为了咱们徐家好，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我知道，可我也是为了徐家，一门两公爵，不好吗？大哥，你是大哥，生下来就注定要继承爵位，而我呢，我不能，大哥，我也从来没想过和你争，可这不代表我就不想成为侯爷，成为国公，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我面前，大哥，你让我什么都不做吗？” “二弟，皇上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你了，你赶紧收手” “怀疑我，我早就知道，大哥，不仅仅是怀疑我，他又什么时候信任过你？” “我”，如果是今天之前，徐增寿说这些话，徐辉祖估计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到也当成没听到，他做什么徐辉祖也不会管，毕竟是自己的弟弟和姐姐。 可是今天不一样了，皇上还是信任他的，要不然，早朝后也不会留他。而且，皇帝已经发觉了徐增寿有二心，还这么做，这难道不是对他徐辉祖的信任吗？ 可是这些他不能说，因为皇上交代过，保密。 这一刻，徐辉祖做出了他的选择，他也相信，如果他的父亲在世，肯定也会这么做的。 “徐增寿，你是铁了心要做叛贼朱棣的内应吗？”，徐辉祖站起身来，无比认真，无比严肃地问道。 “这难道不是我最明智的选择吗？” “那我从今天开始，和你断绝关系，你以后也别在说你是徐家的子孙” “大哥，你逗我呢？” 徐辉祖并未说话，而是怒视着徐增寿。 徐增寿明白了，说道：“大哥，既然这样，我也无话可说，那咱们就各为其主，看看谁会笑到最后，你不认我，但我会认你，到时候，我和大姐也会替你求情的，就此别过，魏国公” 徐增寿说完，满脸怒气离开了魏国公府。 徐辉祖看着弟弟远去的背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精神一下子萎靡了很多。 现在该怎么办？ 皇上在早朝后专门和他说的那些话，已经暗示的够明显了。 为什么皇上和他说这些？是皇上顾忌徐家的名声？还是皇上在考验他徐辉祖的忠心？ 如果他什么都不做，皇帝撕破脸的时候，就是徐增寿万劫不复的时候，也是徐家万劫不复的时候。 既然选择了忠于皇上，忠于朝廷，知情不报，还谈何忠心？ 徐辉祖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向皇上揭发自己的亲弟弟徐增寿。 时间紧迫，明天就要和皇上出城，已经没时间了，如果再不说，估计后面的局面就不受徐辉祖的控制了，揭发徐增寿，起码占据了一点点主动权。 徐辉祖马不停蹄，又返回了皇宫。 徐辉祖也不是傻子，他在路上就已经想好了怎么和皇上说这件事情，只挑重要的说，不会说他早就知道徐增寿和朱棣早有来往，只说朱棣要徐增寿做内应，而徐增寿答应了。 徐辉祖说完，哪里还敢和皇上对坐着，已经跪在朱允炆面前开始等候皇帝的发落了。 第16章 后宫晚宴 徐辉祖揭发亲弟弟徐增寿，是朱允炆彻底信任徐辉祖的开始。 朱允炆自然很开心，昨天拉回了将要叛变的李景隆，今天徐辉祖也回到了和朱允炆同一个轨道。 徐辉祖能揭发徐增寿已经够了，至于徐辉祖是不是早就知道徐增寿有叛变之心，已经不重要了。 毕竟徐辉祖面对的是以前的朱允炆和现在的朱允炆，朱允炆只要明白，徐辉祖忠于现在的朱允炆就行了。 “徐叔叔，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朱允炆赶紧搀扶跪在他面前的徐辉祖。 “皇上，臣有罪” “你有什么罪？你是你，徐增寿是徐增寿” “可他是我的亲弟弟” “那又如何？我不会因为他而怪罪你” “谢皇上”，徐辉祖早已经感激涕零，他真没想到皇帝会不怪罪他。 “徐叔叔，跟你说实话，其实我早就知道徐增寿有不臣之心，之所以没动他，全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们徐家，你们徐家对大明有恩，我不能忘，所以我不想杀他，今天你揭发他，其实是救了他” “皇上，臣” “你放心，今天之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而且我向你保证，有了今日你我叔侄交心，我不会杀徐增寿” 今日之事，不会外传，是朱允炆给徐辉祖保留的尊严和脸面，毕竟是揭发了他自己的亲弟弟，有些事情，好说不好听，传出去，还不定会传成什么。 “谢皇上不杀臣弟之恩” “你不必谢我，谢你自己，是你拯救了他”，朱允炆笑着说道。 其实朱允炆并没有说完他想说的话，徐辉祖拯救了徐增寿，也拯救了他自己，更拯救了徐家。 徐辉祖今日举动难能可贵，毕竟那是自己的亲弟弟，可在亲弟弟和他朱允炆之间，徐辉祖选择了朱允炆，今日之事，让朱允炆对徐辉祖再无戒心。 徐辉祖怀着感恩的心离开了武英殿，也坚定了徐辉祖对朱允炆的忠心。 朱允炆开心，小东子看见皇帝开心，他也开心。 “你开心什么呢？”，朱允炆问道。 “奴婢没开心，奴婢是替皇上开心，皇上开心，奴婢就开心”，小东子想到上午皇帝对他说的欺君，赶紧改口。 “呵呵”，朱允炆笑了，“我可告诉你，今日之事，你敢传出去，我扒了你的皮” “奴婢知道”，小东子笑着回答道，似乎对朱允炆吓唬他的话，一点也不怕。 小东子也是个人精，没两天，便摸透了现在朱允炆的脾性。 “我可告诉你，明天朕怎么出宫，你赶紧想办法，要悄悄的，别人都不知道” “啊？”，小东子顿时傻眼了。 朱允炆心里得意，让你笑，笑不出来了？ 整个下午，小东子都眉头紧皱在想事情，朱允炆也不管他，让他随便去想。 下午，方孝孺又进宫见了朱允炆一次，商量了朱允炆离开后的一些事情，把需要拟的圣旨也准备好，又和朱允炆商量了一些细节。 武定侯郭英也来找朱允炆，是关于接手皇宫侍卫的事情，办了一些必要的手续，朱允炆又交代了他一些事情，比如帮助小东子怎么瞒住所有人，还有盯死徐增寿，一有异动，立刻拿下，只关，不杀。 又交代了一下明早离开皇宫的事情，让郭英配合一下。 朱允炆是逗小东子开心的，其实他早已经计划好了怎么离开皇宫。 一下午就这么忙忙碌碌的过去了，黄昏，后宫传来消息，所有的后宫嫔妃都到齐了，就等着朱允炆呢。 带着愉悦的心情，朱允炆来参加皇后在西宫组织的后宫宴会。 刚一进西宫，朱允炆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整个西宫里，莺莺燕燕，穿红戴绿，看的朱允炆眼睛都花了。 他是真没想到，他的后宫居然有这么多的嫔妃，而且，个个国色天香，如此后宫盛况，像一个大型的选美比赛现场，让朱允炆有点要鼻子喷血的感觉。 这就是一个温柔乡，看似温柔似水，香甜可口，实则剧毒无比，如深陷其中，小则要命，大则误国误民。 “皇上万福” 见皇上驾到，所有人赶紧起身行礼。 皇帝的位置在最上首中间，旁边是皇后，下面左右四排，坐着满满当当的嫔妃们，朱允炆环视一周，除了身边的皇后，一个不认识，但有个事实却是真的，太养眼了。 都是美女，而且不用朱允炆去费尽心思去追，全都是紧赶着倒贴他，这感觉简直太他妈的爽了，怪不得都想当皇帝。 “皇后，要不咱们开饭？” “啊？皇上，你不是说有话要说吗？” “呃”，朱允炆有些傻了，昨天听小东子说后宫的一些事情，当小东子说到曾有两个皇子夭折的时候，朱允炆当时想到的都是阴谋诡计，有人陷害刚出生的皇子，所以，当时朱允炆一心想着要给后宫立规矩，震慑一下他们。 可现在完全没有了昨天的想法，看着一个个娇滴滴，美丽可人的美女们，朱允炆怎么好意思去震慑他们，现在完全没有那个心思了。 这时候，所有的嫔妃们，全都用期待而热烈的眼神看着这里唯一的一个男人，朱允炆，等待着他说话。 “大家今天吃好喝好，开开心心的啊，哈哈，开饭” 还以为要说什么呢？原来就这，就是这，出自皇上之口，就是最好听的话。 朱允炆下旨开饭，只见一排宫女们端着今晚的晚膳，在每一个嫔妃的桌子上放了一份，也在朱允炆和皇后面前放了一份。 晚膳很简单，一个素菜，一个荤菜，一碗汤，一碗米饭，几块糕点。 有些寒酸，但朱允炆很满意，没想到昨天他说的话，皇后都听进去了，并且照办了。 朱允炆笑着看了一眼旁边的皇后，皇后回给朱允炆一个笑脸。 晚膳再寒酸，也没人敢说什么，因为这是皇后安排的，而且，今日整个后宫还传出一道懿旨，今后的饭菜，不宜铺张浪费，一切以健康为主。 此时，还没开始吃，便有后排的嫔妃起身，来到朱允炆面前，行礼，说道：“皇上，皇后娘娘，妾对舞技颇有研究，想为皇上和皇后娘娘以此助兴” “好，边吃饭边欣赏舞蹈，既开胃又有助于消化，准了，跳” “是，皇上” 话音未落，音乐响起，一时间，朱允炆眼前，裙裾飘飞，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如荷叶尖的圆露。 简直太优美了，朱允炆看的如痴如醉。 第17章 初见女儿 待舞者站定，和朱允炆说话，朱允炆才回过神来。 “皇上，妾献丑了” “不不不，简直太美了，朕看的，”朱允炆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继续问道：“你你，你叫什么名字？” “妾，陈香” “好，朕记住你了，你现在是什么？” “啊？”，叫陈香的嫔妃不解，你知道皇帝在问什么。 “皇上，她是后宫的才人”，陈香不懂皇帝问什么，小东子懂，赶紧在朱允炆耳边小声说道。 “赏，现在升你为婕妤” 朱允炆刚说完，顿时整个西宫的人开始有些骚动，跳一支舞就升了？如此简单？看来，周才人和皇上说了几句话就升为婕妤是真的。 “妾多谢皇上” “呵呵”，朱允炆看着这个叫陈香的嫔妃傻笑。 现在的皇上怎么傻乎乎的，感觉太好糊弄了。 陈香退下，又有一个嫔妃赶紧起身，来到朱允炆面前。 “皇上，妾对诗词颇有研究，妾今日做了一首小诗，还请皇上给妾指点一二” “诗？”，听到诗，朱允炆想到了昨夜回寝宫的时候，有人黑灯瞎火打着灯笼在花园里念诗。 朱允炆问道：“你不会就是昨夜在花园里念诗的人？” “正是妾，皇上听到我念诗了？” “听到了，你念的诗朕也会，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哈哈哈”，朱允炆想逗一下这个念诗的嫔妃，后世的歪诗脱口而出。 朱允炆觉得自己很幽默，肯定会让当场的所有人捧腹大笑。 可是当朱允炆说完，整个西宫只有他一个人哈哈大笑，所有人都面露尴尬的笑容，配合朱允炆的哈哈大笑。 朱允炆有些尴尬，难道不好笑吗？ “咯咯咯”，正在这时，安静的西宫，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随后便传来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错了，是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才对” 整个西宫的人，目光全部看向声音发出来的地方。 是黄观之女，黄氏，惠妃，旁边的小女孩。 只见惠妃惊恐万分，连忙跪着说道：“皇上，平康是小孩子，她乱说的，是妾管教不严，皇上你千万不要生气” 整个西宫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如寒冬腊月一般。 朱允炆懵，生气？为什么要生气？就是因为小孩子说了实话？说皇上说的是错的？ 顿时，朱允炆从满脑子莺莺燕燕的情绪中清醒过来。 平康？难道这就是平康公主？ 朱允炆看着惠妃旁边不知所措的平康公主，微笑着说道：“来，你过来” “皇上不要” 惠妃一把拉过平康公主，让她也跪了下来。 朱允炆懵了，他有那么可怕吗？为什么这个惠妃感觉很害怕他似的。 朱允炆站起来，来到惠妃的跟前，朱允炆明显能感觉到，惠妃在浑身颤抖，她在害怕。 “你是惠妃？朕有那么可怕吗？”，朱允炆问道。 “皇上，是妾管教不严，你不要怪罪平康” “我什么时候要怪罪平康了，这是我的女儿，我宝贝还来不及呢，我为什么要怪罪？”，朱允炆说着，蹲下身子，强行抱起了平康公主。 “皇上”，惠妃见皇帝抱起了平康，只觉得撕心裂肺一般。 朱允炆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也就三岁的样子，粉嘟嘟的小脸，大大的眼睛，像瓷娃娃一样。朱允炆顿时喜欢的不得了，名义上，这也是他的女儿，前世的朱允炆，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儿奴，他对女儿有着天生的保护欲。 刚刚朱允炆被莺莺燕燕迷住了双眼，根本没发现这个小家伙。 “你叫什么名字啊？”，朱允炆温柔地，笑呵呵地问道。 “平康”，小女孩有些害怕，有些委屈地说道。 “平康？好名字，平安健康，谁给你起的名字啊？是你娘吗？” “不是，娘说是我爹起的名字” “我起的名字？呵呵”，朱允炆笑着喃喃自语道，“平康，你也会念诗？” “会，娘教过我的” “那你念给爹听听”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小平康一字一句念道。 把朱允炆的心都要给萌化了。 “平康可真厉害，你知道这诗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娘说，是思念远方的亲人，娘还说，她想爹，平康也想爹” “爹以前不经常去看你吗？” “我不记得了”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皇上” “那你娘没告诉你，皇上就是你爹吗？” “说了，可是我没见过你” 朱允炆只觉得愧疚感油然而生，他不知道前身灵魂的朱允炆为什么会对如此可爱的女儿视而不见，也不明白惠妃会如此惧怕他。 朱允炆觉得自己没那么可怕啊，要不然，昨夜怎么可能会有人主动争宠，今日也没见谁见了他很害怕，除了这个惠妃。 朱允炆放下平康，他则是蹲下来，看着平康的眼睛，说道：“平康，我就是你爹，你要记住爹的这张脸，以前，是爹不对，以后爹会经常去看你，如果你想爹了，也可以随时来找爹，好吗？” 平康转身看了一看跪在地上的母亲，可是现在的惠妃满脑子凌乱，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让平康回答皇上。 平康转身，看着朱允炆说道：“好，你要说话算数” “当然算数，平康，你叫一声爹” “爹” “哎”，朱允炆被这一声爹叫的心都化了，高兴地再次抱起平康，抱着平康转圈圈，逗得平康咯咯大笑，银铃般的笑声响彻整个西宫。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了，皇上真是太难于琢磨了。 惠妃看着眼前的情景，如梦幻一般，这不是真实的，惠妃的心仍然悬在嗓子眼。 “平康，爹的乖女儿，你想吃啥，你跟爹说” “爹，我想吃肉，想吃糖” “肉？糖？”，朱允炆看着小东子说道：“小东子，去御膳房，做几个肉菜，再拿些糖来” “是，皇上” 小东子刚要离开，朱允炆又喊道：“小东子，让御膳房不要做太多，把肉做的烂一点，小孩子晚上吃多了肉容易不消化，还有，糖也不要拿太多，对牙齿不好” “遵命，皇上” 现在的朱允炆心思全在平康身上，抱着平康来到自己的座位，不停地问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平时玩什么，有没有读书认字 父女二人，成了全场的焦点。 不大一会功夫，小东子端来了好几个肉菜，肉全是那种炖了好长时间，入口即化的那种。 平康还不怎么会用筷子，朱允炆就亲自喂。 朱允炆觉得平康吃了不少肉的时候，便耐心地给平康讲道理，小孩子晚上肉吃多了会肚子疼，平康极其懂事，朱允炆不让吃她就不吃了。 随后，朱允炆又告诉平康，糖也不能吃太多，对牙齿不好。 平康听了朱允炆的话，居然对眼前的麦芽糖失去了兴趣。 朱允炆只好又说，糖吃一点点没关系，吃完用清水漱口，平康这才吃了一颗麦芽糖，脸上尽是满足的笑脸。 第18章 蛇蝎女人 待平康吃完一颗麦芽糖后。 朱允炆柔声细语地说道：“平康，让这位公公带你去外面用清水漱漱口好吗？” “好” “平康真乖” 小东子秒懂朱允炆的意思，赶紧抱起平康公主便退出了西宫。 惠妃看着小东子抱走她的女儿，感觉自己的心像被刀剜一样，可是她却无能为力。 朱允炆笑容可掬，看着平康离开自己的视线，表情立马严肃了起来。 “皇后，平康是朕的女儿，你给朕解释一下，她平时都吃不到肉，吃不到糖吗？” 朱允炆原本觉得皇后是一个善良的人，可是平康的出现，让朱允炆对皇后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后宫可是皇后在管理，吃穿用度，全是皇后负责，平康想吃肉，说明平时吃不到肉，这难道不是皇后的责任吗？ 你已经是皇后了，你的儿子现在是大明的太子，你还想怎样？至于对一个小女孩这样吗？难道她会威胁你儿子的太子之位？ 朱允炆的话，让旁边的马皇后一脸的震惊，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皇帝。 朱允炆丝毫不退让，直勾勾地看着马皇后的眼睛，等着她解释。 “皇上，难道妾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吗？”，那皇后泪眼朦胧，委屈地说道。 这时候，惠妃赶紧跪下说道：“皇上，不是你想的那样，平康平时嘴馋，怎么可能会吃不到肉呢，皇上，你误会皇后了” “皇上，妾身体不适，想早点回去休息”，皇后站起身，给朱允炆行了礼，便要离开。 “等等，朕还有话没说完呢，等朕把话说完了你再走” 马皇后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只能再次坐下。 整个西宫，静得可怕，空气中都弥漫着紧张。 朱允炆站起来，看着所有人说道：“平康公主，太子，还有怀王和安王，都是朕的子嗣，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们，你们争宠可以，但是如果把坏心思用到朕的子嗣身上，朕决不轻饶” “朕的子嗣，不管你们是不是亲生母亲，你们最好把四个孩子都视如己出，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去爱护他们，去保护他们，朕有言在先，如果他们四个孩子出了任何一点闪失，后宫所有人打入冷宫，待朕查明真相，我会让加害朕孩子的人，生不如死，你们最好给朕记清楚了” “以前，朕的两个皇子不幸夭折，过去的事情，朕不想再提，如果两位皇子的夭折是某些人的阴谋诡计，我劝你们最好收手” 朱允炆说到此处，有人忍不住开始小声抽泣，是失去自己孩子的淑妃和庄妃。 朱允炆继续说道：“朕的后宫，需要的是贤淑良德的女人，不需要蛇蝎女人，现在，让你们今天带来的丫鬟全部出列” 丫鬟全部出列？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现在的皇上和刚来到西宫时候的皇上，宛如两个人，刚来时候的皇上感觉傻乎乎的，很好糊弄，现在的皇上，捉摸不定。 今天所有的嫔妃都带着一个或者两个自己的贴身丫鬟，朱允炆看着他们排成两列，说道：“把你们的袖子全都给朕撸起来” 撸袖子？这又是要干什么？ 朱允炆亲自走到每一个丫鬟的跟前，仔细看他们的胳膊。 众人不解啊，皇上这是什么癖好？ 朱允炆一个一个检查，突然面前的两个丫鬟袖子撸的很低，两个人也有些战战兢兢。 “把你们的袖子撸高？” “是，皇上” 袖子撸高，朱允炆看见了他想看见的，只见这两个丫鬟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细细的划痕，再仔细看，还有不少小针眼。 “你们是谁的丫鬟？” “皇上，奴婢是王美人的丫鬟”，两个丫鬟赶紧跪在地上，低着头说道。 “王美人？谁是王美人？” “皇上，妾，泸州王氏” 王美人还没把话说完，朱允炆瞪着这个王美人说道：“你给朕解释一下，他们胳膊上的伤怎么来？” 王美人面色难看，但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皇上的话，她的两个丫鬟赶紧说道：“皇上，不关王美人的事，是奴婢不小心磕到的” 不打自招，看似在维护王美人，其实是无形中出卖了王美人。 “朕是三岁小孩子，这么好糊弄吗？”，朱允炆大声斥责道。 两个丫鬟吓得瑟瑟发抖，王美人却豁出去一般，说道：“皇上，他们笨手笨脚的，老是做错事，惹妾不开心，是妾教训他们，妾也是为了他们好，妾” “住口”，朱允炆环视一周，此刻西宫所有人全都吓得脸色铁青。 “大家都看到了，这就是刚刚朕说的蛇蝎女人，丫鬟不是人吗？他们不是爹生父母养的吗？你今天对他们下手如此狠毒，改天就会对朕的子嗣也下毒手” “皇上，妾冤枉啊，妾怎” “来人”，朱允炆大喝一声，门外侍卫应声而入。 “把这个王美人即可赶出朕的皇宫，朕一眼也不想看到她，朕不杀你，是因为你也有父母，怕你的父母伤心，免去她的一切封号，从哪儿来滚哪儿去，滚回她父母的身边，” “皇上，妾冤枉啊” 王美人撕心裂肺的呐喊，响彻整个黑夜，响彻整个紫禁城，王美人就这样被赶出了紫禁城。 此刻，西宫里的所有人，才明白了皇帝的用意。 王美人的两个丫鬟，此时已经吓得有些瘫软了。 朱允炆看着瘫软的两个丫鬟，说道：“你们两个人，今后就去惠妃宫里伺候，把平康公主看好，平康公主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尽量满足，平康公主今后就是你们两个的主子了，听懂了吗？” “听懂了，谢皇上，奴婢一定把平康公主伺候好” “好了，起来” 逃出王美人的魔爪，今后不再受王美人的折磨，对两个人来说犹如重生，而且是皇上亲自过问的。 他们两个人是幸运的，遇到了朱允炆。 惠妃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幕，简直太不真实了。今天的皇上怎么变得大不一样，这还是皇上吗？ “好了，朕今天累了，你们回去，都好好想想朕今天说的话，对了”，朱允炆突然转身，看着有些发呆的皇后，说道：“皇后，朕今日宣布，朕从今以后，不在充实后宫，一个也不要再加了” 说完，也不等皇后回话，更不去看惊讶得目瞪口呆的所有人，朱允炆径直走出了西宫。 正好碰见小东子抱着平康公主返回。 “爹，平康漱口了，漱了好几遍” “好，平康真乖” 朱允炆看见平康，立马脸色大变，又变回了那个慈父，从小东子怀里接过平康，抱在自己怀里，笑容可掬。 “小东子，我有些累了，回乾清宫，我要休息了” “是，皇上” “平康，爹要回去了，你也跟你娘回去，赶紧睡觉好吗？”，朱允炆温柔地说道。 “爹，可是我还想和你在一起，今晚你能陪我吗？” “啊？”，朱允炆顿时无语，女儿要爸爸陪，这不太正常了吗？ “好，爹今晚就陪你”，朱允炆一口答应。 “还有娘” “我”，这下，朱允炆真的彻底无语了。 第19章 惠妃黄瑶 朱允炆会拒绝平康吗？当然不会，朱允炆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拒绝。 昨夜他一个人在乾清宫，那种孤独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如果有平康这个小家伙陪着，或许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可是平康后面的要求，让朱允炆犯了难。 平康不仅要朱允炆陪，而且还要她的母亲惠妃也一起。 朱允炆对平康的这个要求，显得十分的尴尬。其实也只有他一个人这么想，惠妃本来就是朱允炆的妃子，两个人女儿都有了，还有什么可尴尬的。 朱允炆最后还是答应了平康的要求，惠妃今夜和朱允炆一起在乾清宫就寝，还有平康公主。 平康开心得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 而惠妃，也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陪同皇上一起去了乾清宫。 看着皇上龙辇离去的方向，马皇后心如刀割，不是因为惠妃今日侍寝，而是因为皇上今天对她的态度，对她的怀疑。 今夜的马皇后，注定和昨夜一样，又是一个更加伤心的不眠夜。 乾清宫。 朱允炆陪着平康在玩，甚至还让平康骑在他的脖子上玩骑马，就像普通人家里，父亲宠溺儿子一样。 可平康是女儿，女儿的地位，怎么可能和儿子比呢。 晕晕乎乎的惠妃到现在都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她心里很害怕，觉得这些都是假的，都是她在做梦，可她自己掐了自己好几次，疼，很真实。 平康玩累了，要休息了，朱允炆又陷入了尴尬。 幸好，乾清宫的床很大，足够躺下好几个人，何况现在只有三个人，平康还躺在他们两个人中间，让朱允炆感觉好点。 朱允炆依然能感觉到，惠妃很紧张，因为安静的夜，惠妃的呼吸朱允炆能听得清清楚楚。为什么惠妃如此紧张？朱允炆不知道，也想不明白。 “爹，你给我讲个故事，平时都是娘给我讲，娘讲的故事我都能背下来了”，床上，躺在朱允炆臂弯里的平康奶声奶气地说道。 “好呀，那爹今天就给你讲一个你从来没听过的故事” “太好了，太好了，爹你快讲” “爹讲的故事，名字叫灰姑娘，从前啊，有一个小姑娘” 不知道讲了多长时间，平康便没了动静，刚开始的时候，她还听得津津有味，现在，小家伙可能是睡着了。 “平康”，朱允炆小声地呼唤怀里的小家伙，没有丝毫反应。 “呵呵”，朱允炆在黑暗里，听着平康均匀的呼吸声，会心地笑了。 朱允炆停止了没讲完的故事，也准备睡觉，这时候，惠妃突然小声地问道：“皇上，后来呢？” “什么后来？” “王子捡到了灰姑娘的鞋，后来呢？” “后来，皇上突然想起来，明天还要早朝，得赶紧睡觉”，朱允炆笑着轻声说道。 说完，听到惠妃很小声的叹息声。 “惠妃，你叫什么名字？”，朱允炆突然又问道。 “皇上，妾的名字叫黄瑶” “黄瑶？是你父亲给你起的名字吗？” “是” “那你父亲平时叫你什么？瑶瑶还是瑶儿？” “你怎么知道，回皇上，家父平时叫我瑶儿” “那我也能叫你瑶儿吗？” “嗯”，惠妃小声地回答道。 “瑶儿，你是什么时候嫁呃成为我的女人的？” “洪武三十年，高祖赐婚，那时候我还小，建文初年，我入的宫” “那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 “平康几岁了？” “快三岁了”，黄瑶小心回答着皇上的问题，可心中越发觉得自己悲惨，皇上什么都不知道，连平康几岁都忘了。 可朱允炆此时心里在想，16岁，黄瑶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便成了朱允炆的妃子，还生下了平康公主，简直是太罪恶了。 “瑶儿，皇后平时克扣你和平康很严重吗？是不是连肉都吃不上” “不是的皇上，你冤枉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是好人”，黄瑶语气有些激动地说道。 “我冤枉她？难道除了她，还有别人敢克扣你们母女吗？你别说你们顿顿有肉，我可看得出来，平康应该平时很少到到肉” “皇上，真的不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善良大度，平常对我和平康更是照顾有加”，黄瑶说着说着，赶紧停了下来，他这么说，会不会给皇后惹来麻烦啊？哎，真是多嘴。 不敢说？还替皇后开脱？看来，也是一个善良的姑娘，不该进这皇宫，这里全是阴谋诡计，权谋斗争，善良在这座宫殿里，是别人攻击你的武器。 “瑶儿，你为什么看见我，那么害怕？我有那么可怕吗？” “不是的，皇上，妾生性胆小” “原来是这样，有朕在，你放心好了。行了，睡，从今往后，再不会有人克扣你和朕的平康公主，我会让平康吃得好，穿的好，她就是紫禁城里，大明朝的第一公主” 惠妃听了皇帝的话，无语，乾清宫陷入了安静。 对于惠妃和平康的处境，朱允炆记在心里，既然惠妃不敢说是皇后在针对他们，那他去查一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除了皇后，还有人有这个权利吗？ 到时候，再去质问皇后。 历史记载，朱允炆的马皇后贤淑良德，信你才怪。 今天有点累，不过是成果满满的一天，尤其是怀抱里的平康公主，让朱允炆更加满足，今夜再也没有昨天的那种孤独感。 没一会儿，朱允炆就睡着了。 听着皇上渐渐平稳的呼吸声，黄瑶内心开始了她自己的胡思乱想。 本想着，今日侍寝，等平康睡着后，估计又要受到皇上的摧残，只盼望，不要伤害到平康。 可是没想到，皇上居然睡着了。 难道真如传言一般，皇上脑子有问题了？ 他难道真的忘了她是谁？真的忘了以前是怎么对待他们母女的吗？为什么今天会这样？ 黄瑶脑子如一团乱麻一般，她恐惧，她担心。 生怕明早醒来的皇上会想起一切，一怒之下把他们母女全给杀了，她死不要紧，可是平康才三岁，虽然头顶着公主的头衔，可是这三年来，遭受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委屈。 一想起这些，黑暗中的黄瑶，早已经泪流满面。 如果明天早晨，皇上想起了一切，如果明天早晨，皇上要杀他们，黄瑶拼死也要求皇上饶了平康，就像今天王美人一样，也让平康离开皇宫，在宫外能快乐地生活，成长。 听着皇上平稳的呼吸声，黄瑶甚至有一刹那在想，皇上永远不要醒来该多好，就这样一直睡，一直睡。 平康有爹陪着，也有娘陪着。 黄瑶彻夜未眠，这无尽的黑夜，时间太长了，可黄瑶又希望让这黑夜，再长点，再长点。 第20章 不祥之人 惠妃黄瑶彻夜未眠，她根本不敢闭眼睛。 直到乾清宫外传来了轻声呼唤皇上的声音。 这一声声的呼唤，在黄瑶心里，如同催命符一样，让她心惊肉跳。 朱允炆睡梦中听到了小东子的声音，有了昨天早起的经历，今日朱允炆适应了很多。 朱允炆刚一动，发现自己的胳膊酸麻疼痛。平康一晚上都是枕着朱允炆的胳膊睡觉的。 “啊嘶”，朱允炆不由地轻声发出了声音，他不想把平康吵醒。 “皇上，你怎么了？”，黄瑶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没事，胳膊被这小家伙给枕麻了，不好意思啊，把你也吵醒了” 黄瑶赶紧帮忙，轻轻把平康的头抬起，让朱允炆抽出了胳膊。 朱允炆上下活动着自己的右胳膊，让血液尽快循环起来。 “皇上，妾给你揉一揉”，黄瑶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不用了，我没事，你和平康继续睡，我要去上早朝了，平康醒了你们再回去，不用着急” “是，皇上” 一夜的担心，害怕，换来的是皇帝轻声细语的话语。幸好，一觉醒来，皇帝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 黄瑶看着皇帝的身影走出乾清宫，轻轻地开门，轻轻地关门。 黄瑶如释重负，她不明白皇帝是怎么了？也不明白皇帝为什么会改变？也许，最好的解释就是，皇帝脑子真的坏了。 坏就坏，对黄瑶母女来说，皇帝脑子坏了，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如释重负的黄瑶，困意袭来，不知不觉中，她睡着了。 黑暗中，没人能看见黄瑶嘴角上翘，她是带着笑进入梦乡的。 谨身殿。 朱允炆一直在揉着自己的胳膊，换衣服也抬不起胳膊，小东子早就发现了。 “皇上，要不要让太医院的人来给皇上瞧瞧？”，小东子问道。 “小题大做，昨夜平康那小家伙枕着我的胳膊睡了一晚上，就是有点麻而已，用得着麻烦太医院吗？” “是，皇上”，小东子听了皇帝的话，震惊的有些发愣。 “小东子，我问你，惠妃母女在后宫是不是过的不好？是不是皇后在捣鬼？” “不是，皇上，皇后娘娘天性淳厚善良” “那是别人在针对他们母女？”，朱允炆打断小东子的话说道。 “奴婢不知” “欺君可是大罪，小东子，你可想好了再回答”，朱允炆又用这个来吓唬小东子。 “皇上，奴婢的确不知道”，小东子一边做事情，一边说道，像是真的不知道一样。 “行，你不说我不怪你，看来这个人的地位在宫里很高，惠妃不敢说，你也不敢说，越是这样，我越要查明真相，朕的宫里，容不下这种蛇蝎之人” 小东子一言不发，依然在做自己的事情。 “小东子，你是朕的贴身太监，是朕相信的人，如果你都有事瞒着朕，那朕还有留你在身边的必要吗？”，朱允炆话语中，透着威严，和刚刚说话的语气大不一样。 小东子清楚，皇帝真生气了。 小东子噗通跪在朱允炆面前，说道：“皇上，不是奴婢不说，是奴婢说了，怕害了皇后娘娘和惠妃娘娘” “扯淡，有朕在，谁有这个胆子，大胆说，朕给你们做主” “皇上”，小东子面露难色，皇帝的话能相信吗？小东子现在是真的琢磨不透了。 “你说不是皇后，那就是比皇后地位还高的人，难道是皇太后？”，朱允炆分析道。 “皇上，皇后和皇太后都是贤淑良德之人” “那你他妈的倒是告诉老子到底是谁啊？婆婆妈妈的，这皇宫里还有谁比皇后和皇太后的身份高贵” 朱允炆有些被逼急了，说个名字就这么难吗？这个人就这么可怕吗？ 可是他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顿时疑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东子。 “小东子，不会是朕在针对惠妃和平康？” 小东子敢回答吗？不敢，如果说了，皇帝想起以前的事情，会不会一怒之下对惠妃更不利，会不会怪罪皇后一直对惠妃照顾有加？ 这谁能判断出皇帝会做什么？毕竟，现在的皇帝行事诡异，心思根本猜不透。 “呵”，朱允炆明白了，冷笑了一声，这一声冷笑，在小东子眼里，是不好的信号。 其实这一声冷笑，是朱允炆对他自己的嘲笑，做坏事，光想别人了，根本没想到他自己身上。 “真是他妈的猪脑子”，朱允炆吐槽道。 小东子一句话不敢说，他也不知道皇帝在骂谁？是在骂他？还是骂惠妃？还是其他人？ “行了，我知道了，是我在针对惠妃，现在你告诉我原因，这总可以说？” 能说吗？不能，帮助皇帝回忆以前的事情，就是在要惠妃的命。 “还不说？行，你给老子立刻马上滚出紫禁城，老子再也不想看见你了，连实话都不敢说，老子留着有何用？滚蛋” 小东子懵了，这是皇帝让他去死啊。 可朱允炆没那意思，他才不会动不动就杀人，只是生气，让小东子滚出紫禁城。 朱允炆不知道小东子不说，其实是在保护惠妃，要不然也不可能发这么大的火。 “皇上，奴婢说”，小东子已经泪流满面了，朱允炆搞不懂，为什么要哭？ 小东子是在为他自己流泪，和皇上坦白了这一切，他会找个没人地方，悄悄地结束自己的生命，他不想听到，是因为他今天和皇上说的话，会害了惠妃和平康公主。 他担不起这个责任，死，是对他最好的解脱。 反正皇上刚刚也说了，让他滚出紫禁城。 “皇上，惠妃黄氏，自皇上还是皇太孙的时候，太祖就把这门亲事定下来了，当时惠妃娘娘年纪还小，就等了几年，建文元年，惠妃娘娘被接近宫里，也就是皇上正式册封惠妃娘娘的日子” “那天，惠妃娘娘的册封大礼刚一结束，便接到了一个消息，燕王朱棣谋反了” “皇上便觉得，惠妃娘娘是一个不祥之人，当日夜里，皇上在惠妃娘娘的永和宫里” 朱允炆皱着眉头，听着小东子的讲述，“当天夜里，我在惠妃的寝宫里做什么了？” “奴婢不知，奴婢就听见惠妃娘娘整夜的惨叫声” “真他妈的是个畜生”，朱允炆自言自语道。“既然我这么不喜欢惠妃，怎么会有了平康呢？” “皇上，自那夜后，你就再没去过永和宫，可是惠妃娘娘便怀了永康公主，惠妃娘娘怀胎九个月，永康公主早产，差点要了惠妃娘娘的命，幸好，母子平安，后来，是皇后娘娘一再地劝皇上，皇上才去永和宫看了一眼永康公主” “奴婢记得很清楚，皇上抱起永康公主的时候，永康公主在和皇上笑，皇上你当时开心极了，便给公主取名永康，预示着公主平安健康，可是，你刚给公主取完名字，皇上便接到了一个消息” 第21章 议和队伍 听着小东子的讲述，朱允炆觉得，自己的这个前身，真不是一个爷们儿。 朱棣造反，和惠妃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不去想朱棣真正造反的原因，反而让惠妃去背这么大的一个黑锅。 朱允炆没说话，静静地听着小东子的讲述。 “皇上接到了曹国公在白河沟惨败的消息，皇上觉得惠妃和平康公主都是不祥之人，盛怒之下，差点当场把平康公主摔死，是皇后娘娘拼死才保下了平康公主，自此以后，皇上便再没进过永和宫，也再没见过惠妃娘娘和平康公主” 朱允炆无语了。 只知道朱允炆没打过朱棣，皇位丢了。没关系，现在还有机会，咱就想办法保住皇位。李景隆背叛，咱把他给拉回来。这些不怪你，谁让你能力不济呢？ 可是你让惠妃背黑锅，让平康一个刚出世的婴儿为你的失败背黑锅，这不是能力的问题，而是人品的问题。 怪不得你会败的一败涂地，估计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小东子，你说我是不是一个混蛋？”，朱允炆平静地问道。 “皇上”，这种问题，小东子敢回答吗？ 可是不回答，不就是默认朱允炆是混蛋吗。 朱允炆猛地站起身来，吓了小东子一跳。 朱允炆说道：“小东子，朕不能败，一定要打败朱棣，等朕回来，朕会亲自去给皇后和惠妃道歉，把平康缺失的这三年父爱补回来” 小东子震惊地看着朱允炆，他就是再傻，也能听懂皇上这话的意思，皇上真的变了，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皇上，你真的不怨惠妃娘娘和平康公主了？” “老子从来就没怨过，小东子，早朝后出宫的马车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皇上”，小东子擦了擦眼泪，说道：“皇上，你一定要小心，你一定会打败叛军，小东子今后不能再伺候你了，呜呜” “你哭啥？老子又不是不回来了？怎么的，你不想伺候朕了？” “当然想，伺候皇上是奴婢的福分，可是皇上刚刚不是说再也不想见到奴婢了吗？奴婢想着，现在还不能死，等完成了皇上交给奴婢的任务，皇上得胜归来，奴婢再去死” “谁叫你去死了？” “皇上，你不是说不想见到奴婢，让奴婢滚出紫禁城吗？” “那还不是被你给气的？怎么？你还当真了？” “皇上，你金口玉言” “好好好，朕知道了，我错了，刚刚就是吓唬你的，你要活着，而且要给朕好好地活着” “皇上，你是天子，你是不会错的，错的是奴婢” “是吗？那你的意思是不是朕说的惠妃和平康公主是不祥之人也是对的啊？” “这” “行了，上早朝了，以后记住，朕不是坏人，也不是恶人，朕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朕也不会随便杀人，像昨天那个什么美人，朕不是也没杀他吗” 朱允炆和小东子一路朝奉天大殿走去，一路上，朱允炆一直在不停地给小东子说，试图挽回一点朱允炆的名声。 奉天殿。 早朝，朱允炆发现，李景隆，徐辉祖，黄观和王敬止都没来，估计他们直接去庆成郡主府外面接头了，朱允炆身份不同，没有他们那么自由。 现在还有比打败朱棣叛军更重要的事情吗？没有。 所以对今天的早朝，朱允炆很是心不在焉，不打败朱棣，一切都毫无意义。 在没有人有事启奏后，朱允炆急忙让小东子宣布了散朝。 朱允炆即将要离开奉天大殿时，看见方孝孺，耿炳文，郭英，暴昭，陈迪等昨天给布置了任务的人。 目送朱允炆离开，眼神中，充满着复杂而难以言表的情绪。或许，他们都在祈祷，希望朱允炆能平安归来。 朱允炆送给他们每一个人一个自信的微笑，便离开了奉天殿。 谨身殿，朱允炆脱下了龙袍，换上了一身便装，便回到了他的寝宫，乾清宫。 黄瑶和平康已经离开了。 小东子和朱允炆进入乾清宫，没一会儿，小东子和一个穿着下人衣服的人走出了乾清宫，坐上了一辆在乾清宫门口不远处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 出紫禁城门的时候，小东子给城门侍卫看了出城的碟牌，小东子还专门和侍卫说，这是给庆成郡主去议和要拿的礼品，侍卫也认识小东子，知道是皇帝的贴身太监，也没有检查马车，马车顺利出城，朝庆成郡主的府邸而去。 庆成郡主府外，马车，仪仗队，随从，保护的士兵都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庆成郡主一声令下，大队出发。 不远处，小东子把马车停下，小声地和马车里的人说道：“皇上，到了” “好，你回去，交代你的事情，给我办好，等我回来，朕会赏你的” “皇上，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我知道了”，下了马车的朱允炆准备离开之时，突然又转身和小东子说道：“小东子，回去后，如果见到皇后和惠妃，替我先给他们道个歉，等我回来，我会亲自再给他们道歉” “奴婢记住了” “行了，你走”，说完，朱允炆朝庆成郡主的议和队伍走去。 议和队伍的最前列，有人一直在等着朱允炆的到来，此人正是王敬止，他不停地朝皇宫的方向张望。 朱允炆走到王敬止跟前了，王敬止都没认出朱允炆。 “王敬止，你在等我吗？”，朱允炆问道。 王敬止惊讶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人，穿着下人的粗布衣服，头戴一顶普通人的帽子，上嘴唇一撇胡子，王敬止仔细看，才认出眼前的人，不正是九五之尊的皇上吗。 “皇上” 王敬止惊讶不已，如果不仔细辨认，他还真没认出来面前的人就是皇上。 “嘘”，朱允炆赶紧制止了王敬止继续说道，他此次出城，是秘密行动，可不能暴露身份，他还真怕王敬止当场给他来个三拜九叩的大礼。 “从现在开始，叫我黄三” “黄三？” “他们呢？”，朱允炆问道，他们，当然指的是和他一起出城的李景隆，徐辉祖和黄观。 “他们都在那辆马车里，是庆成郡主这么安排的，因为一路上怕有人认识曹国公和魏国公，所以” “嗯，这样安排很妥当，走，咱们也赶紧走” 在王敬止的带领下，朱允炆上了马车，马车里，李景隆，徐辉祖和黄观都在。 “皇上” 三个人对进来的这个人起初都不认识，仔细一看，才知道是皇上，赶紧抱拳行礼。 “嘘，从现在开始，不能再这么称呼我了，以后你们叫黄三，知道了吗？” “知道了，皇三” 王敬止在他们中间，官最小，所以是这辆马车的马夫，也是和外界联系的联络员。朱允炆上乐马车后，王敬止赶紧给庆成郡主汇报。 庆成郡主一声令下，“出发”。 第22章 前军大营 第一拨议和人马开拔。 议和队伍路过金川门的时候，又停留了不少时间，因为有朝廷派的人在这里相送，来相送的人以茹瑺带队。 朱允炆在马车里正在给他们分配身份，他是黄三，李景隆是李四，徐辉祖是徐六，黄观是黄七，外面赶马车的王敬止是王九。 一律不准再称呼职称，皇上，国公，侍郎的身份不能出现。 南京城到朱棣的大营，不足百公里，朱允炆也算是彻底了解了这个时代，交通有多不便利，效率有多低。 队伍出了南京城，就已经中午了，扎营休息，吃饭。 照这个速度，到了朱棣大营，怎么也得四五天的时间。 加快行军速度，是朱允炆和几个人商量后的结果，虽然朱允炆知道，庆成郡主在历史记载中，的确是和朱棣在长江北岸议和了。 但朱允炆不放心，谁知道会不会节外生枝，庆成郡主还没到，朱棣就打过了长江呢。 队伍速度加快，也意味着坐在马车里的人会更被颠得更难受，虽然走的是官道，但依然是坑坑洼洼，极其不平的土路，这时候的马车轮胎还是实木制成的，也根本没有减震这项技术。 说实话，真不如骑马舒服。 这一路上，朱允炆和李景隆、徐辉祖三人在赶路的同时，还在查看这一路的准确地形，为后面埋伏朱棣军队做准备。 队伍紧赶慢赶，在第二天晚上，到达了长江南岸盛庸大军的前哨指挥站。 庆成郡主要前去朱棣大营议和的消息，盛庸早就得到了消息，在大营五公里外，便有人接应庆成郡主的议和队伍。 盛庸在大营外，特意为议和队伍专门搭建了专门的一处营地，和军大营离得不远，盛庸亲自迎接来自京城的庆成郡主。 对于议和，盛庸是反对的，虽然前方战事不利，朝廷一败再败，但是议和，代表着朝廷的妥协，实际上，就是朝廷认输了。 盛庸作为现在战事最前方的最高指挥官，他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的，但是他有什么办法呢，议和是朝廷的决议。 朝廷为什么议和，还不是因为他一败再败，议和，有一半原因归咎于盛庸在前方战事不利。 盛庸已经为庆成郡主安排好了一切，吃穿用住，安全保卫，都提前做了专门的部署。 在庆成郡主的营帐内，盛庸参见了庆成郡主后，便以公务为由，离开了。 毕竟，他是主帅，责任重大，朱棣叛军在对岸虎视眈眈。 朱允炆和徐辉祖他们五个人，被分在了另一座营帐内，对于盛庸的第一印象，朱允炆还是感觉很不错的。 盛庸可是朱棣靖难以来，一直在和朱棣做抵抗的人，对于盛庸的忠诚，朱允炆并不怀疑。 安顿好一切后，吃过晚饭，朱允炆本想先带着徐辉祖等四人四处逛逛，最主要是想查看一下盛庸的部署是否妥当。 但是他们走出营地的时候，守卫拦住了他们。 他们是不能够随便走出这个专门为他们设置的营区的，如果有人要擅自走出营区，格杀勿论，这是盛庸的命令。 这让朱允炆始料未及，也不能怪盛庸，这里是面对朱棣叛军前方中的前方，小心谨慎并没有错，朱允炆几人只好返回自己的营帐。 “王敬止” “臣在” “你认识盛庸将军吗？” “臣刚刚见过，以前没见过” “那他也应该不认识你，你现在去找庆成郡主，让人带你去见盛庸，让他拿着布防图来大帐中见我，还有，不要暴露你的身份” “臣，遵旨”，王敬止退出了大帐。 王敬止找到庆成郡主，派人和他一起，拿着庆成郡主的令牌才走出专门为议和队伍设置的营帐区。 在两名军人的带领下，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在长江边查哨的盛庸。 “禀将军，庆成郡主的人找你” “没看见本将军正忙着呢吗？”，盛庸没好气地回答道。 盛庸本来对议和就有意见，对议和的人，打心底也不那么待见。 他在前方和将士们拼命，后方却在盘算着怎么和朱棣议和，这仗还怎么打？将士们知道了还能有心思打仗吗？在气势上，朝廷已经处于弱势的一方了。 禀报的士兵吃瘪，庆成郡主派的人也不敢说什么，毕竟，盛庸现在是大将军，王敬止对盛庸的态度，倒是不以为然，盛庸的态度，说明他对议和也是有看法的。 盛庸根本没有理会庆成郡主派来的人，依然我行我素查看岗哨。 又查了几个岗哨后，盛庸才说道：“郡主派来的人呢？” “盛将军”，王敬止上前一步，赶紧抱拳说道。 盛庸看了一眼面前这个面相有些丑陋的人问道：“你们郡主找我何事啊？” “呃”，王敬止有些为难，“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盛庸极不情愿地和王敬止往前走了几步，避开了所有人。 “盛将军，郡主让你带着布防图去见他，说有大事和盛将军商量” “布防图？”，盛庸顿时警觉地看着王敬止，布防图可是军机大事，一旦泄露到朱棣阵营，后果不堪设想。“不可能”，盛庸想也没想，便坚定地说道。 “盛将军，事关重大” “你也知道事关重大，本将军是不可能带着布防图去见郡主的，前面带路，本将军现在就去见郡主” 盛庸没给郡主面子，没带布防图，但又给了郡主面子，因为他的人到了。 王敬止叹了一口，无奈，只能带着盛庸返回议和营帐。 议和营帐，王敬止并没有把盛庸带到郡主的大营，而是带到了旁边的一个帐篷面前。 “将军，请” 盛庸警惕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王敬止，他感觉似乎有什么阴谋一样，但是，有何惧，盛庸的后面可是跟着十几个他的亲兵护卫。 盛庸刚要进入大帐时，后面的一个副将也要跟着进去。 “盛将军，他们不能进去” “哼”，盛庸轻蔑地瞪了王敬止一眼，对他后面的人说道：“你们在外面警戒，如有异动，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是，将军” 交代好一切，盛庸这王敬止这才前后脚进入了大帐。 盛庸刚进营帐，并听到有人说道：“盛将军，好难请啊” 说话的人正是李景隆，盛庸顿时大吃一惊，李景隆他是认识的，两年前李景隆是平燕大将军，盛庸是李景隆手下的副将。 “曹国公，你怎么在这里？” 第23章 两难抉择 盛庸看见李景隆，震惊之余，赶紧上前行礼。 尽管他现在是大将军，但眼前的人，可是他以前的顶头上司，况且，人家是国公。 “盛庸见过曹国公” “盛将军，你看这是谁？”，李景隆拉着盛庸，指了指旁边的徐辉祖说道。 “魏国公？” 盛庸的后槽牙都要惊掉了，刚进来，他只看见李景隆了，忽略掉了旁边的魏国公，来了这么多大人物，他起先怎么就没发现呢？ “盛庸见过魏国公” “盛将军，别来无恙？这位是礼部侍郎黄观黄大人，这位是翰林修撰王敬之王大人”，徐辉祖又给盛庸介绍了旁边的黄观和王敬止。 他们都互相行礼，算是打了招呼。 盛庸没想到，王敬止居然是朝廷派来的官员，刚刚他根本没把王敬止当回事，以为只是庆成郡主手下的一个下人。 此时的盛庸心里在打鼓，朝廷派了庆成郡主，还有两位国公，看来，朝廷对此次的议和很是看重啊，盛庸的心里，不免感觉有些悲凉。 寒暄过后，盛庸感觉有些不对劲，两位国公都是站着，而在营帐内，一个年轻人却坐着，而且正在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难道还有大人物？ 盛庸以前也上过朝，但是没见过朱允炆，因为他的品阶，只能在奉天大殿外，当今的皇上也只是远远地看见过轮廓，至于长什么样子，盛庸根本不知道。 “盛将军，刚刚皇上派王敬止大人去找你，让你带着布防图来，看样子，布防图你肯定是没带来？”，徐辉祖问道。 “魏国公，布防图事关重”，盛庸回答这徐辉祖的问题，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震惊地看着在营帐正中端坐的年轻人，一脸的惊恐和不可思议，“皇上？” 反应过来的盛庸，立马双膝跪地给朱允炆行大礼，道：“臣，盛庸拜见皇上，不知圣驾，臣罪该万死” “呵呵，盛将军，快快免礼”，朱允炆赶紧来到盛庸跟前，把盛庸扶了起来，说道：“盛将军，你辛苦了” “皇上”，盛庸感动的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朕知道布防图事关重大，但是朕想看看你布防图，不知盛将军” “皇上，你稍等，臣这就叫人把布防图拿来” 盛庸说完，想也没想便走出了大帐，大帐外是他的亲兵还有亲信。 盛庸来到自己的一名亲信跟前，耳语了几句，这名亲信便快速离开了。 盛庸又对剩下的人说道：“你们在外面守好，任何人不得擅闯，有擅闯者，杀” “是，将军” 盛庸这才再次返回营帐。 “皇上，布防图马上就到” “好，盛将军辛苦了” “皇上”，盛庸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 “盛将军，有话直说，不必遮遮掩掩” 盛庸长长地除了以后气，说道：“皇上，这里是前线，你不该来的” “呵呵，难道在盛将军的心里，朕就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吗？” “皇上，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觉得愧对皇上” “盛将军此话怎讲？” “臣自领兵以来，连吃败仗，哎，如今的局势，臣有责任，如果臣在郑村坝打败叛军，或许，也不至于让皇上和叛军议和，皇上也不会到这前线来，皇上，臣，有罪” “盛将军，不必妄自菲薄，自朱棣叛变以来，无数的武将弃城投降，你能一次又一次从失败中重新组织反击，朕已经很欣慰了，我大明有你此等忠臣，大明甚幸，朕甚幸” 朱允炆对盛庸的夸奖，可谓是太高了，高的让盛庸有些无法承受。 “皇上，臣，受之有愧”，盛庸连忙给皇上行跪拜礼。 “盛将军，今日朕也不藏着掖着，朕此次来这前线，是有一项任务要交给你” “皇上，臣，万死不辞” “朕想让你放弃长江南岸的抵抗，不要做无畏的抗争，保存实力，真正的战场，不在这里” “皇上”，盛庸震惊了，他想不通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原本郡主议和，盛庸已经很不情愿了，可是他无法左右现在的局势，当看到曹国公，魏国公，甚至连皇上都来到这战事前方的时候。 盛庸觉得，皇上其实是不想议和。现在的局势相当清晰，朱棣就是冲着皇帝的宝座去的，议和？划江而治？根本不可能，皇上应该也不至于糊涂的看不清眼下的局势。 “盛将军，我知道你不理解，朕有周密的计划，但主战场不是这里，而且，朕也能明确地告诉你，议和是假，和朱棣决战是真” 顿时，盛庸看朱允炆的眼神变得立刻明亮了起来。 正在这时，大帐外有人禀报，是盛庸的布防图到了。 盛庸把布防图拿进大帐，在朱允炆的授意下，铺在了桌子上。 大帐内，六个人全都围在布防图周围，看着盛庸在长江南岸的军事布局。 十几分钟后，朱允炆的目光才离开布防图，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问道：“曹国公，魏国公，你二位对盛将军的布防有和建议” 徐辉祖率先说道：“皇上，盛将军的布防没有问题，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叛军应该很难打过长江” “皇上，臣也是这么觉得”，李景隆也说道。 盛庸对自己的布防，还是相当自信的，他随后又补充道：“皇上，叛军士兵多是长期居住在北方，不善水战，少数的投降叛军的淮河水兵，不足以和朝廷强大的长江水师抗衡，不足为惧，而且，朝廷的战舰性能更优，更大，优势明显，足以碾压叛军，所以臣有信心把叛军阻击在长江北岸” 盛庸说完，所有人看着皇上，他们可是很清楚，皇上在奉天大殿的时候，预计盛庸会失败。现在优势明显，皇上还会觉得盛庸会失败吗？ 其实现在的朱允炆也陷入了沉思，如果看表面实力和优势，盛庸没有败的可能，可历史记载，盛庸就是败了。 甚至败的原因朱允炆也知道一点，历史记载，朱棣派了他手下的大将，朱能，邱福，还有他的贴身下人狗儿，带着一百多精兵强将，在盛庸布防的浦子口以西20公里的地方渡过长江，给盛庸打的一个措手不及，然后，盛庸就败了。 一百多精兵便打败了盛庸的大军？这可能吗？ 反正朱允炆是不信，可是历史记载就这么多，具体怎么打败的，并没有细说。 朱允炆也想过这个问题，唯一能解释的就是，朱棣派来的这些人，渗透到了盛庸的大军中，策反了一些人。 此时的朱允炆，陷入了两难的抉择。是让盛庸打还是不打？ 第24章 计划变动 按照朱允炆分析，盛庸在长江对朱棣的阻击战，历史记载一笔带过，看时间节点，盛庸根本没抵挡多长时间，朱棣是摧枯拉朽一般就打败了盛庸。 所以在朱允炆的计划中，盛庸此战，战或不战，区别很大，如果战，盛庸败，朱棣获得大量的兵员，武器，甚至朝廷的战舰，如果不战而退，可以把兵力保护起来，把长江的所有战舰也全部保护起来。 盛庸现在所拥有的兵力，全部投入到朱允炆制定的袭扰朱棣大军的计划中。而保护起来的战舰，到时候可以把北方的兵力运过长江。 朱允炆陷入了沉思，他现在想的问题是：盛庸在历史上，的确是败了。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因为有了他这个知道结果的人，如果朱允炆把他所知道的全部告诉盛庸，让盛庸有所防范，盛庸还会败吗？ 如果盛庸能打赢，然后在长江北岸对朱棣叛军形成合围，而后全歼，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可如果是这样一来，就完全打乱了朱允炆原先的围歼计划？ 该怎么办？是照原计划进行？还是改变原来的计划？ 动一发而扯全身，如果原计划改动，就需要很多方面也要随之调整。 计划和变化，是一对孪生兄弟，计划不可能一成不变，尤其是对于战争来说。 思考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朱允炆紧握拳头，狠狠地砸在桌子上的布防图上。 “朕决定了，朕的计划需要变一下”，朱允炆说道。 大帐里的人，全都看着朱允炆，因为到现在为止，没人知道朱允炆的全部计划，他们现在只知道议和是假，京城在做决一死战的准备，其他的，一概不知。 “好，本来今天就要把所有任务布置下去的，现在我就和你们说一下我的计划” “我的计划是，全歼朱棣叛军，绝对不给他一丝喘息或者东山再起的机会，朕要的是，一次性歼灭他们” 朱允炆说完，李景隆，徐辉祖，黄观，王敬止和盛庸，全都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皇帝，严肃的表情，让他们清楚地知道，皇帝不是在开玩笑。 朱允炆继续说道：“我的原计划，主战场在京师，现在计划稍有变动，盛将军布防如此无懈可击，朕想两条腿走路，如果盛将军能顶住朱棣叛军的攻势，把他们拖在长江北岸，那歼灭朱棣的主战场，就在这长江北岸了” 说着，朱允炆指了指布防图上，他们现在站的位置。 “朕原计划来这里，是要盛将军不战而退的，保存兵力，保存战舰，为后面的反攻保存实力，按照朕的推演，盛将军，这浦子口之战，你守不住” “为什么？臣，不服”，盛庸有些生气地说道。 “你的布防无懈可击，但是，你面对的是朱棣，还有打了鸡血的朱允煦，盛将军，我问你，浦子口以西20公里处，是个什么地方？” “二十公里处？”，盛庸赶紧看布防图，说道：“皇上，是一个小渔村” “朕得到了秘密情报，朱棣会派他手下的朱能，邱福，还有他的贴身下人狗儿，带领几百精英从此处渡过长江，对你的大营展开攻击，盛将军，你的布防图上，虽然对这里有布防，但是，你敢确定没有纰漏吗？” “我”,盛庸无语了，说实话，二十公里外，虽有布防，但是已经很稀疏了。 情报？又是秘密情报，而且如此的精密，连派谁，多少人，什么地方都一清二楚，给皇帝透露情报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盛将军，如果你想取胜，从明天开始，你要严密布防浦子口以西30公里内的长江沿岸，发现可疑人，要立即抓捕，严加审问” “臣，谨记” “还有，你对你的那些副将们，要严加防范和监视，朕得到情报，他们中间有朱棣的内应” “不，皇上，这不可能” “不可能最好，但是我要警告你，如果你怀疑谁，要监视谁，要秘密进行，万不可大张旗鼓，坏了朕的大事，朕怕打草惊蛇，朱棣一怒之下，发动进攻，朕可没时间调来可以围歼朱棣的兵力” “臣，记下了”，盛庸显然对皇帝说的，并不信。 朱允炆继续说道：“盛将军，你现在的任务是，把朱棣的叛军，阻挡在长江北岸，为朕的调兵赢得时间，你明白了吗？盛将军” “臣不明白”，盛庸不服气地说道。 “你有什么不明白的，说” “臣明明可以打败朱棣，为什么不是进攻，而是拖住叛军？” “你能打败朱棣，但是你能全歼朱棣的叛军吗？你能保证能捉住朱棣吗？如果能，朕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格局，盛庸的格局太小了，他可以是领兵的将领，但绝对不是一个优秀的将领。朱允炆对盛庸有了全新的认知。 其实朱允炆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了，早知道盛庸格局这么小，就不应该改变自己的计划的，可是刚刚他已经说了，要改变，现在如果又说不改，是不是会让人说他这个皇帝太不靠谱了。 “我”，盛庸无语了，要说在浦子口打败朱棣，不让朱棣过江，盛庸有信心，可是全歼叛军，甚至捉住朱棣，他真不敢保证。 “皇上英明，如果皇上不说，我们也都想不到，皇上心中的布局如此之大，臣等佩服”，黄观眼看皇帝脸色不好，似乎是对盛庸开始有所不满，赶紧说话缓和了一下现场的气氛。 李景隆，徐辉祖，王敬止三人也赶紧附和。 他们真的是被皇帝说出来的目标给下了一跳，一战全歼叛军，口气很大，布局也要很大？以前真是小瞧皇上了。 “盛将军，你的任务你明白了吗？”，现在的朱允炆，已经没有了初见盛庸时候的笑容，而是一脸严肃地问道。 “臣，听明白了，臣一定会将叛军拖在长江北岸” “但愿如此”，朱允炆小声地说道，小到只能他自己听到，他也不想打击盛庸的信心。 朱允炆没有缘由地叹了一口气，看着魏国公徐辉祖说道：“魏国公，现在给你和黄大人，王大人派任务” “臣等万死不辞” “魏国公，这项任务本来原计划是盛将军去执行的，但是盛将军如此有信心，朕也不好打击将士们的信心，魏国公，明天拂晓，你和黄大人，王大人三人，秘密出营，沿着长江往东，过了长江，一路北上，目标是淮安，去找驸马都尉，梅殷” 朱允炆指了指布防图外围的淮安城，看着三个人说道。 “淮安？皇上，去淮安做什么？调兵南下吗？” “是调兵，但不是南下” 众人无语，不知道皇帝又将不知怎样的任务给魏国公。 第25章 艰巨任务 计划改变，议和本来是为朱允炆的计划拖延时间的，可现在计划改变了，盛庸的大军要在此阻击朱棣，议和拖延的时间，也正合了朱棣的心思。 面对对岸的盛庸大军，朱棣现在也在考虑拖延时间，如何打败他们渡过长江，是摆在朱棣面前的难题。 朱棣的兵力占优，但多是北方兵，不善水战，在泗水等长江沿岸俘虏的南方兵，兵力太少，况且，战舰也和朝廷的战舰不是一个级别的。 正在朱棣为难之时，妖僧道衍给朱棣献上了自己的计策。 朱棣听后大喜，道衍大师一出手，渡过长江，就成了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了。 与此同时，朝廷要议和的消息也传到了朱棣的耳朵里，简直是想睡觉，天上就掉下了一床被褥和一个枕头，简直太及时了。 时间有了，道衍可以从容去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其实，在朱允炆计划之初，早就想到了，为什么计划让盛庸不战而退，就是不想给朱棣助攻。 可现在计划改变，不助攻也不行。 幸运的是，朱允炆知道朱棣和道衍要做什么，所以提醒盛庸，浦子口以西20公里，以及朱棣可能会策反他的部下。 朱允炆在潜意识里，如果有他如此明确的提醒和帮助下，盛庸会有转败为胜的机会。 这对盛庸来说，是一个考验。 对朱允炆来说，也是一个考验，他应该偏信现实一些，还是偏信历史一些，他有没有改变历史的可能？ “魏国公，你带着朕的圣旨，去和梅殷谈，他那里有二十万守军，本来是阻击朱棣的，可是朱棣根本没走淮安，朕要你最少带出一半的兵力，你把带出来的兵马，布置在宿州和徐州一带，目的，阻止朱棣北上的援军，不能放过任何北上支援的一兵一卒” 北上支援？支援什么？现在的战场可是在长江沿岸，北方哪有战事？ 虽然有疑问，但徐辉祖还是领命道：“臣，领旨” “黄大人，王大人，你二位明天和魏国公一起北上，但你们的目的地不是淮安，而是济南，你二人带着朕的圣旨，去济南找铁铉，让他集结大军，向北平靠拢” “皇上，你是想打北平？” “对，现在的朱棣眼睛里只有京师，他觉得朕会把所有的兵力放在京师，朕就是要反其道行之，北平兵力空虚，朕要先端了朱棣的老巢，切断朱棣的后路，让他彻底成为无家可回之人，如果能攻下北平，对朱棣来说，可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皇上，铁铉能打下北平吗？”，黄观问道，黄观的问题，也是所有人关心的问题。 “黄大人，你们两个人的目的地还没到，通知了铁铉后，再北上，去辽东找江阴侯吴高，让他带兵和铁铉在北平合兵一处，攻打北平城” 黄观和王敬止有些惊呆了，他们两个人是文臣，皇帝派给他们两个人如此艰巨的任务，为什么？ 从现在的长江南岸，一直到大明朝最北边的辽东，差不多两千公里的路程，快马加鞭，起码也要最少十五天左右的时间，这还是路上顺利的话。 如果不顺利，就真不知道能不能到了，更别谈把消息带到。 这任务，简直太难了。 连作为武将的李景隆和徐辉祖，盛庸心里都觉得这任务太艰巨了，何况是两个文臣。 但，朱允炆就是选择了两个文臣，如果非要说原因，实在是没有可派的武将了，即使有，朱允炆敢相信吗？ 但是，黄观和王敬止，朱允炆百分之一万地相信他们。 这是朱允炆选择他们的原因之一，另外的原因就是，他们虽然是文臣，但是他们有坚定的信念和不屈的意志，他们死都不怕，还会怕什么呢？ “二位大人，朕也知道，此去路途艰辛，甚至危险重重” 朱允炆还没说完，王敬止便说道：“皇上，你放心，臣就是死，也会把消息带到济南和辽东”，说完，王敬止还深深地给朱允炆行礼，目光肃穆而坚定。 “皇上，你放心，臣和王大人，不达使命，任凭皇上处置”，黄观也坚定地说道。 “好，朕相信你们，你们不仅要完成朕交代的任务，而且，朕要你们一定要活着回来，你们对朕很重要。还有，我要提醒二位的，等铁铉和吴高合兵一处后，告诉他们，北平城要智取，要速战速决，北平城内，让他们想办法和平安，何福还有顾城取得联系，告诉他们，是朕找的他们，让他们做内应，配合大军，里应外合，可事倍功半” “臣，谨记”，黄观和王敬止二人心里一阵感动，有了皇帝这话，即使让他们现在就去死，他们也会毫无怨言。 朱允炆继续说道：“攻下北平后，记住，千万不要对朱棣的家人痛下杀手，控制他们即可，尤其是朱高炽和燕王妃，有罪的是朱棣，并不是他们” 他们没罪吗？有，但是朱允炆不能那么说，因为燕王妃可是徐辉祖的亲姐姐，朱高炽是徐辉祖的亲外甥，现在计划改变，徐辉祖担起了阻击北上支援的任务，朱允炆敢说把朱高炽和燕王妃全都杀了吗？ “攻下北平后，让铁铉和吴高迅速带兵南下，和魏国公合兵一处，目标直指朱棣叛军所在的位置，魏国公，你的情报要及时知道朱棣的大军在哪里，是在京师城下，还是在长江北岸，到时候，你们和朕南北夹击，全歼叛军” 听了朱允炆的全盘计划，他们几个人全都被惊呆了。 这就是皇帝的计划，一个绝地大反击的计划。整个计划，冒险程度极高，如果黄观和王敬止指令传达不到济南和辽东？如果铁铉久而攻不下北平？如果徐辉祖和铁铉的大军还没赶到，朱棣就攻下了京师？ 一个做不到，整个计划将全盘皆输。 所以，时间，时间是最重要的，要给黄观和王敬止传达消息的时间，要给铁血和吴高攻打北平的时间，要给徐辉祖和铁铉大军南下支援的时间。 怪不得，皇帝一直在说，争取足够的时间。 “皇上，如果铁铉和吴高攻击北平不利，该如何？”，徐辉祖皱着眉头问道。 “魏国公问的好问题，你我咱们定一个最后期限，最后期限一到，不管铁铉他们的大军是否和你汇合，你都带着大军南下，不能全歼叛军，也要给他们重创” “皇上，最后期限到什么时候？” “两个月后，朕会想尽一切办法给大家完成任务拖延时间，朕也会用生命，去守住京师，等待你们的归来” 说完，朱允炆深深地给面前的五个人鞠了一躬，态度极其诚恳。 朱允炆的话，让他们震撼，皇帝已经做好了和京师共存亡的决心，是存是亡，就看他们对皇帝布置任务的执行了。 面对朱允炆的鞠躬，五个人短暂的愣神后，又是王敬止率先打破沉默，他嘭地跪倒在地上说道：“臣，王敬止，万死不辞” 在王敬止的带领下，李景隆，徐辉祖，盛庸，黄观四人，也对皇帝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朱允炆的计划已经和盘托出，结果会怎样？朱允炆真的不知道，计划有很多困难，但是，朱允炆已经无路可走了。 他知道朱棣有多厉害，只有把所有能调动的兵力集中起来，出其不意，前后夹击，才会给朱棣致命的一击，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第26章 君臣夜话 朱允炆的计划很宏大，也很冒险。如果能成功，便可彻底扭转目前不利的局势。 这算是行动前，开的最后一次战前的任务布置会，散会后，每个人各自准备，明天，即将踏上各自的行程。 朱允炆拒绝了盛庸给他们加派护卫的好意，不是没必要，而是不想太过招摇，反而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但朱允炆是睡不着，外面就是盛庸的军营，对面便是朱棣的叛军，紧张，兴奋在所难免。 索性，朱允炆起身，走出了大帐，没想到，其他四人也都睡不着，跟着朱允炆走出了大帐。 朱允炆回头一看，最先走出来的是王敬止。 “静止兄，你看这满天的星斗，你知道有多少吗？”，朱允炆抬头，看着夜空中闪烁的星辰，问道。 “臣不，在下不知，在下愚钝” “我也不知道，我也挺愚钝的，呵呵”，朱允炆笑着说道。 王敬止无语，不知道该怎么接皇上的话。 朱允炆继续说道：“静止兄，你是建文二年殿试榜眼，对？” “对” “你知不知道，其实你应该是状元的” “在下不知”，王敬止思虑片刻，违心地回答道。 “是吗？那我告诉你，当今的皇上，以前是个糊涂蛋，本应该你是状元，可是他见你长相丑陋，便把你点为榜眼，十年寒窗，没想到最后却因为长相，屈居榜眼，静止兄，你有没有不甘，有没有恨过当今的皇上？” “皇”，王敬止一激动，差点叫出皇上。“黄公子，当今皇上，醇厚仁义，继位以来，施于仁政，天下百姓，无不称颂，在下知道自己长相丑陋，有碍观瞻，这不怨皇上，是在下的错，在下虽有不甘，但从未怨恨过皇上” 朱允炆看着王敬止，说道：“谢谢你，静止兄，你的宽容，让我觉得自己以前真的是好可笑，皇上贵为天子，其实他也是人，他也会犯错，他也不是什么都懂，就好像这满天的星辰，皇上他知道有多少颗吗？他也不知道，静止兄，我今日郑重地给你道歉，对不起” “黄公子，你”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也需要进步” “黄公子心胸广阔，在下不及万分之一，在下佩服，有了黄公子今日之言，在下日后，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静止兄，以后不准再轻易的说死这个字，我们都要好好地活着，我们一起，开创大明盛世” “嗯，一起，开创大明，盛世”，王敬止早已感动的泣不成声，朱允炆只能拍了拍王敬止的肩膀，以示安慰。 有些事情，不是现在的朱允炆做的，是以前的朱允炆做的，但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在别人眼里，他都是一样的，是当今的皇上，是太祖的皇孙朱允炆。 每当看见王敬止，朱允炆心中都会有一丝丝的愧疚，心里不舒服，朱允炆知道，他欠王敬止一个道歉，有些话，说出来了，心里的那道坎就过去了，如果一直憋在心里，永远是心里的一个疙瘩。 对以前的朱允炆来说，也许这根本不算一件事情，可是对现在的朱允炆来说，它就是一件大事，尽管，他是皇上，但朱允炆要做一个有底线的皇上，而不是一个为所欲为的皇上。 要说就都说了，过了今晚，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呢。 “岳父大人，你多长时间没见过瑶儿和平康了？”，朱允炆看着黄观问道。 “呃”，黄观显然有些愣了，没想到皇上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在下有三年没见过瑶儿了，至于平康，在下从未见过” “是不是我不让你见瑶儿和平康？” 黄观无语，这三年来，皇上拒绝了他要见自己女儿和外孙女的请求，关于自己女儿和外孙女是不祥之人的传言，他也听说了，皇上对自己的女儿不待见，黄瑶在后宫过的不好，可是 朱允炆见黄观不说话，便继续说道：“岳父大人，以前都是我的错，是我糊涂，今日，我也郑重地给岳父大人道歉，我也在此向岳父大人保证，等平定了叛军，我一定会好好补偿瑶儿和平康，瑶儿和平康可以随时出宫去看望岳父大人，岳父大人也随时可以进宫去看瑶儿和平康，岳父大人，请你原谅我好吗？” 原谅你？原谅你就是承认你这皇上做错了，黄观敢说皇上错了吗？不敢。 不原谅，好像也不对。 早已有些泣不成声的黄观，低着头，并未回答朱允炆的话。 “岳父大人这是不肯原谅我吗？”，朱允炆说完，一撩衣摆，便要下跪。 幸好李景隆眼疾手快，架住了即将要下跪的朱允炆，黄观即使是皇上的岳父，他也承受不起皇帝的这一跪，这不合礼法。 “黄大人，你还不赶紧原谅皇黄公子” 黄观也下了一跳，他真没想到皇上要给他下跪，吓得黄观赶紧说道：“黄公子，我原谅你了，我原谅你了” “好，谢谢岳父大人，你能原谅我，我就安心了”，朱允炆会心一笑，继续说道：“咱们出城前一晚，平康这个小家伙，非缠着我让我陪她，呵呵，我晚上给他讲故事，讲着讲着就睡着了，哎呀，小家伙枕着我的胳膊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我胳膊都不能动了，呵呵，哎，两天不见，我居然想平康了” 看着皇帝那幸福的表情，又听着皇帝的讲述 这个皇帝，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他是真情流露还是在做戏？不会是为了让黄大人去完成艰巨的任务，而演的一出戏？那这个皇上就演的太好了，这个皇上也太可怕了。 别人怎么想，朱允炆管不了，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每一句话都是无比真诚的。 “徐叔叔，我也给你道个歉”，朱允炆看着徐辉祖，说道。 “黄公子，你，这” “我以前对你有怀疑，不信任你，什么原因，你比我更清楚，可是你一直为我出谋划策，为的就是打败朱棣，我为我以前的行为，今日，也郑重地给你道歉” “黄公子，你言重了，你对我们徐家，恩情已经够重了，我的弟弟还有我姐姐，是我该谢谢你才是” “徐叔叔，此次你的任务重大，拜托徐叔叔了” “黄公子，你放心，我徐某拿我徐家的名声在此起誓” \\\"徐叔叔，不必说了，我相信你” 朱允炆看着眼前的三人，说道：“三位，明日咱们要暂时分别，两个月后，我们在京师相聚，把酒言欢” “黄公子，我呢？”，李景隆问道。 “呵呵，你，你和我在一起的日子很多，有些话，我会和你慢慢说的，京师相聚，怎可少的了你” 众人会心一笑，君臣之间，达到前所未有的信任。 第27章 道衍来了 五人返回大帐，一夜无话。 第二天拂晓，五人早已经准备好了，大帐外，盛庸准备了五匹快马，马背上有干粮，水等物资，此去路途遥远，以备不时之需。 五人沿着长江南岸，一路往东，要绕过对面朱棣叛军的防守范围。 岔路口，五人在马背上抱拳告别，便策马朝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徐辉祖，黄观，王敬止北上渡过长江，前往淮安。朱允炆和李景隆往南，前往离长江南岸不远的城池镇江，他们要去那里召集兵马。 盛庸再次来到议和大营的时候，他准备的五匹快马已经不在了，盛庸并不奇怪，这是昨晚商量好的。 今日，盛庸的任务是安排庆成郡主过江议和。 过江的船只以及保护庆成郡主的护卫都已安排妥当，上午，庆成郡主用过早餐，便在盛庸的引领下，登船过江。 庆成郡主离开后，盛庸才放下心来。 “准备马匹，陪本将军去巡视”，盛庸一声令下，亲兵卫队跟着盛庸，沿着长江南岸西边疾驰而去。 昨夜和皇帝的对话，盛庸听得明明白白，皇上不信任他可以阻击叛军，本来是让他不战而退，保存实力，让他去执行现在徐辉祖执行的任务。 看了布防图，皇帝才临时改变了计划，并且告诫盛庸，往西二十公里处有问题，还有就是要严防他的部下被策反。 这是皇帝给盛庸提出的两个注意事项。 昨夜回到自己营帐的盛庸，辗转难眠，往西二十公里，的确是他布防的弱点，兵力有限，布防点不可能拉那么长。至于皇上说的他部下有人会被策反，盛庸把自己的所有部下都想了一遍，也没有想出有人有疑点。 偏偏皇帝交代，还不能大张旗鼓去查，这让盛庸有些犯难。 所以盛庸决定，先去浦子口往西二十公里处去打探一番情况，看看是不是如皇上所说，那里有问题。 半个时辰后，盛庸和他的亲兵卫队便到了一个长江南岸的一个小渔港，江上有渔船在打渔，也有渔船停靠在岸边，岸上还有补渔网的渔民。 现在离这里二十公里的地方在打仗，可是老百姓还要生活，还要吃饭。 难道是这里？盛庸仔细看了一下这里的局势，这里江面水流平缓，适合小渔船打渔，渔港很小，根本不适合大型船只靠岸，所以，朱棣的叛军在这里登岸，是根本不可能的。 可昨夜皇帝说的是小股叛军，只有数百人的精锐 盛庸下了马，来到一个正在补渔网的老者身边。 老者早就看见了一队官兵，但没想到当官的居然朝他走过来了。 老者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抱拳作揖道：“这位军爷，小老儿这厢有礼了” “老丈不必拘礼，你忙你的，我就是和你打听点事情” “军爷请问，小老儿知无不言” “老丈，你就是这里的人吗？在这里住了多长时间了？” “军爷，小老儿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以打渔为生” “你每天都在这里吗？” “基本上不会去其他地方，年轻的时候去集市卖鱼，现在老了，跑不动了，儿子孙子们在跑，我也就是补补渔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那么请问老丈，最近在这里可见到可疑人从这里上岸的？” “可疑人？”，老者略作思考，便说道：“没有” 盛庸听了老者的回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不是皇上说的地方？还是皇上的情报不准确？还是对面还没行动？ 盛庸不敢大意，打仗可不是儿戏。盛庸又问道：“老丈，你确定吗？” “小老儿很确定，没有可疑人上岸，不过，前几天一个傍晚，朝廷从对面过来的将士倒有不少，他们应该不是军爷所说的可疑人？” “什么朝廷的将士？”，盛庸顿时有些慌了，说话的声音也开始警觉起来。 老者见盛庸的表情，也开始有些慌了，说道：“他们说是潜伏在叛军中的朝廷将士，因为身份暴露了，要悄悄地回到南岸，所以只能从这里上岸” 嗡，盛庸脑子一片空白，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上。 什么潜伏在叛军中的朝廷将士？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如果有这样的行动，他能不知道吗？ “你怎么知道他们身份的？” “是他们告诉我们的，因为要渡江，需要我们的渔船把他们从对岸带过来，他们给了我们丰厚的报酬，所以那天，这里的小渔船全都到对岸拉人了” 盛庸要崩溃了，说道：“老丈，你们怎么就确定他们是朝廷的将士，而不是对面朱棣的叛军呢？” “不可能”，老者斩钉截铁地说道：“他们都穿着朝廷将士的军服，这个我是知道的，我也认识朝廷的军服” “好”，盛庸无语了，看来，皇帝的情报是准确的，既然这里的情报准确，而且准确地说出了具体的位置，那么，他的部下有人被策反，应该也是真的。“哎”，盛庸想到这些，满脸怒气地狠狠地跺了一下脚。 老者见盛庸的情绪不对，也知道可能大事不好，他们那天接上岸的人，有可能不是朝廷的将士，而是对面的叛军。 老者现在可真是有些慌了，说大了，他们这是通敌，通敌，还能活吗？ “老丈，你告诉我，他们有多少人？” “我我我不是很清楚，不不不超过二百”，老者吓得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他们有没有一些特别的特征？” “没有，都是统一的军装，对了，他们的身材都很健壮，对了，我想起来了，他们中间，还有一个和尚，大概有五十多岁” “和尚？”，盛庸懵了。 也难怪，盛庸没见过道衍，也没听说过道衍，更不知道，道衍是朱棣的第一谋士，道衍一直躲在暗处，藏在朱棣的身后，极少有人知道道衍的存在。 老者口中的和尚，正是妖僧道衍。 这一次，道衍亲自出马，带着朱棣手下最得力的大将，邱福和朱能，还有朱棣最信任的家奴狗儿，带着一百多军中精锐，以身犯险，实施他的渡江阴谋。 道衍深知，和南岸的盛庸硬拼，是下策，朱棣的北军和盛庸的南军水战，北军没有丝毫的胜算和优势，不能硬拼，只能智取。 度过长江，一马平川，京师便在眼前，大军和京师里的内应，里应外合，大事可成。 此战至关重要，道衍筹划了这么多年，眼看便要大功告成，别人他根本不相信，所以，他亲自来了。 第28章 庆成郡主 盛庸到驻地大营沿江向西巡视，盛庸刚一走，都督佥事陈瑄便匆忙返回了自己的营帐。 “大师，大师，不好了，盛庸去西边巡视了”，都督佥事陈瑄刚一进自己的大帐，便焦急地和坐在大帐上首正中端坐的和尚说道。 “慌什么？你也是朝廷的三品大员，怎么如此的不稳重” 只见大帐正中，端坐一个和尚，五十多岁，穿着宽大的袈裟，三角眼，目光炯炯有神，透着肃杀之气，光秃秃的脑袋上，九个戒疤尤其显眼。 说话的人，正是道衍。 道衍神情自若，端着茶水，眼皮都没抬一下，一直盯着桌子上的布防图，这个布防图，和盛庸昨夜给朱允炆看的布防图一模一样。 “大师，如果盛庸发现了什么怎么办？”，陈瑄惶恐地问道。 “他能发现什么？你觉得他会跑到二十多公里外去巡视吗？就是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让他查，到时候，王爷的军队还没动，你们这里就先乱起来了”，道衍轻描淡写地说道。 “大师神机妙算，一切都在大师的掌控之中，下官佩服” “好了，别拍马屁了，赶紧去做好你应该做的事情，王爷那边传来了消息，朝廷那边还有四拨来和王爷议和的队伍，现在时间很宽裕，你要尽量多地让这里的将士投靠王爷，到时候兵不血刃，让王爷轻松度过长江” “下官明白了” “行了，你去，记住，遇事不要慌，一切有本大师” “是，大师”，陈瑄这才退出了大帐。 “一群废物”，陈瑄刚出去，道衍便没好气地骂道。 “大师，你觉得盛庸会不会真的发现了什么，所以今天才去西边”，站在道衍身边的邱福问道。 “邱将军过虑了，除非盛庸是神仙，可他不是，他有几斤几两，邱将军应该比我更清楚？” 邱福听了道衍的话，觉得在理，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道衍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有些疑惑地说道：“盛庸不足为虑，现在让贫道有些搞不懂的是，今天早晨议和大营离开的那五个人，他们到底是谁？又要到哪里去？” 道衍陷入了沉思，如果不是现在在朝廷大军的军营，道衍真恨不得把那五个人立刻抓来，问问他们是什么人？要去干什么？ 可惜，现在是在敌方阵营，行动不便，也不便打探，陈瑄昨日因公务，没有迎接庆成郡主，对议和大营的事情，也是一无所知。 如果能买通盛庸身边的亲兵侍卫就好了？ 算了，不管他们了，都是一群废物，能做出什么大事。 “哼哼”，道衍不禁冷笑了一声，朝廷真是养了一群废物，皇帝更是一个废物，一个废物养着一群废物。 议和？亏皇帝能想的出来。 议和队伍的到来，真是给给道衍的行动来了一波大大的助攻，原本道衍以为，盛庸现在有优势，会主动攻击燕王爷的大军。 没想到，议和队伍到了，一时半会儿根本打不起来。 而且，皇帝居然派了五拨人马议和，哈哈哈，真是想睡觉，便掉下一个枕头，等五拨议和的人走后，这么长时间，他道衍岂不是能把南边的军队全部给他策反了，到时候还打个屁啊，敲锣打鼓迎接燕王过江。 早知道这样，道衍真不必亲自过江，真是太高估朝廷了。 不过朱允炆这个废物，倒是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让耿炳文负责京师的防务。估计是皇帝也觉得，燕王要不了多久，便会兵临城下。 可惜，一切都迟了。 废物，根本不适合当皇帝。 道衍风轻云淡，胸有成竹。 而此时的长江北岸，庆成郡主也乘船到达了朱棣的大营。 朱棣亲自在码头迎接庆成郡主，也足见朱棣对庆成郡主的重视。 庆成郡主是太祖朱元璋的侄女，是朱棣的堂姐，朱棣还未去北平就藩的时候，和当时还是庆阳公主的庆成郡主关系极好，作为堂姐的庆成郡主经常到朱棣的府上，和朱棣的王妃聊天。 这也是为什么朱允炆让庆成郡主来议和的原因。 庆成郡主本不想来，她对朱允炆其实也是有很大的不满的。 庆成郡主早年父母早亡，虽然是太祖的侄女，但太祖顾忌亲情，破例加封为庆阳公主，后来大臣多以不是太祖女儿封公主不合礼法为由，多次劝太祖，太祖都没削去公主的名号。 直到朱允炆登基后，他不仅大力开始削藩，对六十多岁的庆阳公主也下手了，当了三十多年的庆阳公主被降为现在的庆成郡主。 不得不说，以前的朱允炆混事做尽，一点不顾及所谓的亲情，话又说回来，帝王家，哪有亲情。 朱允炆换了灵魂之后，在召见庆成郡主的那天下午，朱允炆表演了他到这个世界以来的第一出戏。 朱允炆声泪俱下，诉说他当皇帝后的困境，前元余孽虎视眈眈，时刻想着复辟元朝统治，外有诸多藩王，在封地作威作福，不服他这个皇帝，甚至蠢蠢欲动，内有文武大臣勾心斗角，甚至和藩王多有来往。 他也是迫不得已才要削藩，可是在削藩的过程中，有藩王就提出了庆阳公主不合礼法，他也是没办法，才把庆阳公主降为庆成郡主。 不知道庆阳郡主是真相信了，还是心疼朱允炆这个侄子，庆成郡主居然和朱允炆说，做大事者要不拘小节，他现在是皇上，根本不需要和他解释，最后庆成郡主还答应朱允炆，无论他做什么，他这个做姑姑的，必然会全力支持。 好，换了灵魂的朱允炆又给以前的朱允炆在擦屁股。 如果不是庆成郡主善良，原谅了朱允炆，现在的朱允炆还真不一定敢派庆成郡主去和朱棣议和。 可见，以前的朱允炆有多么离心离德，虽然实施了不少仁政，可对他的血脉亲人，丝毫没有顾忌亲情，该有多狠就有多狠。 这也许就是后世人们常说的“家里横”。 庆成郡主见到朱棣后，往事浮上心头，早已泪流满面。 “堂弟” “堂姐” 一声堂弟，一声堂姐，让朱棣和庆成郡主抱头痛哭。 哭罢，朱棣才拉着庆成郡主，一边诉说旧事，一边走进了朱棣的中军大帐。 第29章 棣之野心 朱棣和庆成郡主进到大帐内，寒暄过后，庆成郡主哀叹一声，说道： “堂弟，姐也不藏着掖着，我就有话直说了” “姐，你说，我听着” “都是太祖的子嗣，堂弟，能收兵吗？不要再打了，皇上想和你和平共处，划江而治，你以为如何？” “呵呵”，朱棣冷笑一声，说道：“堂姐，都是太祖的子孙，划江而治是想让太祖打下的江山分裂吗？他是皇上，那我是什么？等我百年之后，你让我如何有脸去见太祖和列祖列宗？” “那你继续当你的燕王也行啊？皇上来的时候都跟我说了，他保证不再削你的藩，你依然是我大明的燕王” “我的好堂姐啊，朱允炆哄骗三岁小孩子的话，你也信？你想想，他朱允炆登基以来，对朱氏子孙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坏事，周王，代王，齐王，岷王，圈禁的圈禁，流放的流放，甚至不忍屈辱的湘王自焚，他这是要把我们这些兄弟赶尽杀绝啊，我也是被逼无奈哎” “皇上他也有苦衷的”，庆成郡主知道皇上不占理，但还是辩解道。 “他有苦衷，那也不能让我们都去死啊，我们也都是太祖的子嗣，他这样做难道不怕天谴吗？” “皇上来的时候，都交代我了，不再削藩，被贬的四个王爷，全都复爵” “朱允炆能有这么好心？姐姐，你别忘了，当年你可是庆阳公主，是太祖封的，朱允炆一继位，你成了郡主，难道你就” “哎，堂弟，不要再说了，都过去了，姐姐问你，能不能罢兵，划江而治也行？” “划江而治绝无可能，罢兵？”，朱棣沉思片刻，继续说道：“我罢了兵，朱允炆再集结大军置于我死地，姐姐，你忍心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那你说，你要怎样才行？” 朱棣叹了口气，说道：“我朱棣是太祖的子嗣，如今朝堂，被奸臣把持，才会弄得如此下场，只要朱允炆能把朝堂的奸臣清除干净，还大明朝堂以清明，我可以考虑罢兵，只要朝堂清明，即使我死了，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 “好，我回去就和皇上说，让他把齐泰黄子澄黄观陈迪等奸恶一一付诸法司，使得数其罪而诛之，整肃朝纲” “但愿朱允炆能做到，也算对得起太祖对他的厚爱” “哎”，庆成郡主又是哀叹一声，不知是哀叹现在的局势，还是在哀叹朱氏子孙自相残杀。 “老姐姐，你我相见不容易，这些事情不要再提了，今日你我姐弟好好叙叙旧，我让厨房做几道姐姐爱吃的菜，弟弟陪姐姐喝两杯，姐姐明日再过江不迟” “好，都听你安排” 庆成郡主现在的心情很复杂，这里是关系很好的堂弟，那边是太祖的亲孙子，太祖对庆成郡主有恩，他不能对不起太祖。 算了，让他们去斗，谁胜谁败又如何，不都还是朱家的江山吗？ 庆成郡主两不相帮，反正皇帝交给她的议和任务，她算是完成了，至于以后会怎样，就不是她能左右得了的了。 庆成郡主也不会和朱棣说皇帝和他一起来前线的事情，手心手背都是自己的肉啊。 朱棣安排庆成郡主住在了北军大营，中午他亲自陪着庆成郡主吃了午饭，还带着庆成郡主在他的大营里转了一圈，展示了一下他的军威。 一整天，朱棣都陪着庆成郡主，晚上很晚的时候，朱棣才离开。 第二天，在依依不舍中，朱棣亲自送庆成郡主到过江的船上，挥手告别。 看着大船缓缓驶离，朱棣看着长江南岸，久久不愿离去。 庆成郡主的来意，朱棣十分清楚，什么议和？能哄的了庆成郡主，想骗他朱棣，门都没有。 京师线人来报，这两日，徐辉祖和李景隆，黄观等人，已经出城去各地募兵，一边议和一边募兵，而且加强了京师的防备。 议和？缓兵之计罢了。 朱允炆的缓兵之计，正中朱棣下怀，所以朱棣将计就计，这样一来，道衍大师那边，应该是手拿把攥了。 不日，便可兵不血刃，度过长江，兵峰直指京师。 至于朱棣和庆成郡主说的罢兵条件，朱允炆是不可能完成的，因为，在朱棣心里，现在的朝堂之上，包括皇帝在内，君是昏君，臣是奸臣，想朝堂清明，除非换了紫禁城的主人。 庆成郡主回到南岸，稍作停留，便起身回京。 她不想待在这里，这里是朱家子孙互相残杀的现场，庆成郡主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 盛庸送走庆成郡主，便窝在自己的营帐内，他现在很郁闷，南岸来了一百多的叛军，可是他一点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更不清楚他们在做什么。 这一百多人，就像一个尖刺，扎在盛庸的心坎上。 盛庸想派人展开大规模的搜捕，可是皇上有交代，他又怕打草惊蛇，扰乱了皇帝的部署。 查不能查，搜捕不能搜捕，这和束手就擒有什么区别？ 该怎么办？盛庸陷入了沉思，偏偏，他还不能和现在自己的部将们商量，因为他现在对皇帝的话，深信不疑，既然知道有敌军过江，那么他的部将被策反，应该也不会错。 谁被策反了？盛庸心里没数。因为他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只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对付朱棣了。 盛庸，有勇无谋。 正在盛庸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有人来禀报，“报，盛将军，中军已经集结完毕，正在演练场等候盛将军” “演练？”，盛庸猛地抬头，对啊，演练，他怎么没想到呢？ 作战能演练，抓奸细也可以演练，科目就是北军有人潜伏进南岸部队，目标就是揪出奸细，甚至揪出被策反的部下。 盛庸猛地站起来，朝大帐外走去。 一场轰轰烈烈的抓奸细演练开始了，盛庸以演练为名，开始光明正大地在军营的任何一个角落开始盘查，盘查士兵，盘查将领，甚至他的亲兵侍卫。 于此同时，如此茹瑺和杨荣带领的第二拨议和队伍也在下午的时候，到了。 他们是今天早晨出发，下午便到了前军大营，比庆成郡主快多了，因为他们是骑马，庆成郡主是坐马车。 盛庸简单接待了他们，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现在盛庸哪有时间管他们。 茹瑺和杨荣在议和大营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上午，便乘船到了长江北岸。 第30章 京师消息 茹瑺和杨荣乘船来到了北岸朱棣大营。 他们可没有庆成郡主的迎接排场，庆成郡主是朱棣的堂姐，而且感情深厚，茹瑺和杨荣算什么？不过是大明朝的一个官员，官再大，不也是为朱家的大明江山在服务吗？ 朱棣派军营中一个品阶不高的官员迎接了茹瑺和杨荣，即使这样，茹瑺见到比自己低了好几个级别的官员，也是笑容满面，点头哈腰的。 茹瑺和杨荣被带到了朱棣的中军大帐。 大帐内，朱棣端坐正中，拿着一本书在看，下首两边，站着两排凶神恶煞一般的武将。 茹瑺刚一进朱棣的大帐，便感觉腿脚发软，浑身颤抖。 “下官兵部尚书，茹瑺，拜见燕王爷” 茹瑺一进大帐，都没敢看朱棣一眼，倒身便拜。 杨荣跟在茹瑺身后，茹瑺如此，杨荣也只能跟着茹瑺倒身拜道：“下官翰林修撰，杨荣，拜见燕王爷” 朱棣眼皮动了一下，看了一眼跪在他面前的两个人，心中暗想，算你二人识相。 “茹大人，我现在哪里还是什么燕王啊，我早就被朱允炆给贬为庶人了，况且，我现在是你们口中的反贼，你是兵部尚书，二品大员，岂有给庶人，给反贼跪拜的规矩啊？” 朱棣声音不大，但是语气里透着霸气和威严。 茹瑺赶紧笑着说道：“王爷，你的话下官不敢苟同，你怎么可能是反贼呢？你是在清君侧，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还有，皇上贬你为庶人，是是皇上听信了奸臣的谗言，皇上现在也是悔不当初，所以才派下官来见王爷的” “悔不当初？哼哼，那皇帝把齐泰黄子澄等奸臣都杀了吗？” “呃，他们已经被贬为庶人了” “没杀？那还叫悔不当初吗？” “呃，王爷，你放心，这些奸臣迟早会死的” “迟早会死？什么时候？奸臣当道，朝堂昏暗，这是我大明的不幸啊” “王爷说的是，所以下官刚刚才说，王爷清君侧，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 “哼哼”，朱棣冷笑一声，心中暗想：真是一个老油条。 “那茹大人告诉我，什么时候朝堂才能清明啊？”，朱棣问道。 “这”，这个问题，岂是茹瑺能回答的。 这时，茹瑺身边的杨荣说道：“禀王爷，下官和茹大人，盼望着王爷能除奸臣，整肃朝堂，还我大明一个朗朗晴天” 朱棣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茹瑺旁边的杨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现在官居几品？” “下官翰林修撰，杨荣” “杨荣，翰林修撰，一个小小六品官，不错，本王记住你了” 杨荣刚刚说的话，朱棣听明白了，整肃朝堂，不是王爷做的事情，而是皇帝才有权力做的事情，其实杨荣是在暗暗隐晦地表明他的决心，那就是朱棣取而代之，登上皇位。 如果说茹瑺是一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那么杨荣，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机会主义者。 茹瑺是看见现在的局势朱棣占据上风，他便倒向朱棣。 而杨荣，是把朱棣的叛逆，当成了自己往上爬的一次机会。 这就是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对人生的导向也不同。 朱棣说道：“你们来此的目的不必说了，本王都知道，不就是议和吗？划江而治，昨天本王已经和庆成郡主说的很明白了，不可能，想让本王罢兵，只有一个条件，清除奸臣，整肃朝堂，其他一切免谈” “王爷，皇上已经在” 茹瑺话还没说完，杨荣便抢着说道：“愿王爷早日清除奸臣，整肃朝堂” 茹瑺看了杨荣一眼，便不再言语。 茹瑺和杨荣来之前，已经接触了多次了，如果不是皇帝硬让他们搭档，茹瑺这个二品大员，估计永远不会认识杨荣这个六品小官。 茹瑺知道现在的局势，也清楚地知道，燕王的想法，什么清君侧，都是幌子，燕王就是冲着皇帝的宝座来的，现在的皇帝优柔寡断，昏招频出，大势已去，是该考虑今后的路了，该如何和燕王搭上线？ 正在茹瑺寻思怎么和燕王搭上线的时候，皇帝派他议和，这不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吗？ 茹瑺试探了这个和自己搭档的杨荣，话里话外，杨荣似乎也看透了现在的局势，二人一番试探过后，心意明确，一拍即合。 现在杨荣的一番话，真真正正地和燕王爷搭上线了。 幸亏杨荣机敏，以后得和这个杨荣多多来往，日后此人前途不可限量啊，茹瑺心中暗想。 “好了，咱们就不谈这些事了？你们给我说说最近京城发生的事情”，朱棣语气柔和了许多。 “王爷，最近京城里发生了很多大事？”，茹瑺赶紧说道。 “哦，那你说说，都发生了什么大事？” “长兴侯耿炳文接替了京师的防务，并且派了十六个文官去18个城门监军，武定侯郭英接替了紫禁城的防务，在下官出城前，还接到消息，魏国公和曹国公，还有礼部侍郎黄观秘密出城募兵了，还有，皇帝病了，已经三天没有上早朝了” “皇帝病了？消息准确吗？”，朱棣惊讶地问道。 茹瑺前面说的情况，朱棣已经得到了情报，也清楚地知道，议和是朱允炆的缓兵之计。可是皇上病了的消息，他到现在还没得到消息。 “王爷，消息应该准确，前几日，皇帝在奉天殿突然晕倒，醒来后，脑子就坏了，皇帝一个人都不认识了，而且，这几天还做了几件很荒诞的事情” 朱棣静静地听着，这些消息，他的确没收到，或许是因为，消息还没得到确定，所以下面的人还没给他汇报。 因为朱棣对情报有严苛的要求，最关键的一条就是，任何消息，都要得到确认无误后，才能上报。 茹瑺继续说道：“皇帝吩咐御膳房，每日御膳照着他的食谱做，下官看了，极其简单，还有，皇帝去了太监宫女们吃饭的地方，还给他们加餐，还有，前几日，皇帝召集了后宫所有的嫔妃吃了一顿饭，最让人费解的是，当日侍寝的嫔妃是惠妃” “惠妃，就是那个皇帝说的那个不祥之人？” “正是啊，王爷，你说皇帝的脑子是不是” “你确定皇帝现在一个人也不认识？” “下官很确定” 朱棣陷入了沉思，难道朱允炆真的脑子有问题了？ “王爷，自那天惠妃这个不祥之人侍寝后，皇帝上完早朝，就病了，一直在乾清宫，哪儿也没去，那天皇帝上早朝，下官见皇帝神情恍惚，心不在焉的，没想到下朝后就病倒了” “太医院的去看了吗？” “看了，太医院的人讳莫如深，都不敢讲，现在整个京师，都是人心惶惶的，盼着王爷早日” “行了，别说了”，朱棣制止了茹瑺的话。 朱棣此时在想，这个惠妃果然是朱允炆的不祥之人啊，侍寝后便病倒了，不过朱棣倒觉得，惠妃是能给他带来吉祥的人。 但是，一切消息，还是等他在京师的情报人员给他禀报后，再做决断，茹瑺的话，他不是不信，他怕这是有人给朱允炆出的主意，障眼法。 可是这么做的意义何在呢？ 第31章 谣言四起 京师，应天，紫禁城内。皇帝已经三天没有上早朝了。 昨天，也就是庆成郡主走后的第三天，方孝孺给茹瑺和杨荣宣读了一个圣旨，让他们二人明早启程去议和。随后，方孝孺又宣布，明日不早朝，理由是皇上身体欠安。 一时间，朝野震惊，皇上已经一连三天身体欠安了，谣言已经开始在京城遍地传扬了。 在这个紧要关头，皇上怎么会生病呢？ 据宫里传出的消息，皇上当日夜里，是惠妃侍的寝。 皇上生病和惠妃侍寝有什么关系？惠妃又是谁？惠妃就是皇帝口中的不祥之人。 为什么让一个不祥之人侍寝？又是宫里传出来的消息，皇上前几日早朝，听闻燕王攻破了扬州，急火攻心，昏死在大殿上，醒来后，皇帝就不认识人了，据说是脑子坏了。要不然，怎么可能让惠妃侍寝呢。 这个时候，皇帝病倒了，那京师还守得住吗？ 难说，这不是皇上一直在派人和燕王议和吗，议和成功了，京师或许无恙。 如果议和不成呢？ 那这大明朝的天，就要变了。 谣言四起，人心惶惶，偏偏皇上交代方孝孺，议和的人全部回来之前，什么都不能说。 紫禁城永和宫。 惠妃自那日从乾清宫回来后，开心不过两天时间，一个关于她侍寝后，皇帝便生病了的谣言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惠妃懵了，满心欢喜变成了巨大的打击。 或许，她和平康真的是不祥之人？ 惠妃派自己的丫鬟去打听，可是丫鬟回来后，满脸的不开心，一问才知道，现在宫里上上下下的人，不仅认为惠妃和平康是不祥之人，连带着整个永和宫的人，都不愿意和他们接触。 皇帝的确是病了，已经两日没出乾清宫，也没上早朝。 乾清宫外，侍卫数量增加了一倍，皇帝的贴身太监还拿着一把尚方宝剑在门口守着，不准任何人进入乾清宫。 “娘，爹病了吗？”，小平康也听得出丫鬟们汇报情况的意思，她一脸委屈地问道。 “没有，你爹身体好着呢，你爹会长命百岁”，惠妃搂着乖巧懂事的平康说道。 “那爹怎么不来找我？他答应会来找平康，哼，爹说话不算数，我不喜欢他了” “平康，你爹是皇帝，皇帝是很忙的，有很多事情要他去做，他有时间了，一定会来看你的” “娘，那我能去找爹吗？” “现在不行，你爹他”,惠妃欲言又止，“平康，咱们给菩萨磕个头，上柱香，让菩萨保佑你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好的，娘” 惠妃和平康跪在菩萨前，无比虔诚地上香，祈福。 身后，两个从王美人那里调来永和宫专门伺候平康公主的丫鬟，一个叫绿柳一个叫银屏，二人眼神黯淡，哀伤情绪溢于言表。 都是不幸的人，怎么都来永和宫集合了。绿柳和银屏原本想着，脱离了王美人的魔爪，没想到。 那天惠妃侍寝，原以为，惠妃和平康公主能得到皇帝的宠爱，谁曾想，皇帝病了，而且是在惠妃侍寝以后，不祥之人的称呼，算是实打实地摆脱不掉了。 惠妃以后再想得到皇帝的宠幸，简直难如登天了。 刚脱离魔爪，又入冰窟，何其不幸。 以前在宫里，空闲的时候，还能和其他宫里的丫鬟们聊天，现在，连聊天的人都没有了。 从今天开始，惠妃每日都会在菩萨的神像前上一炷香，然后给皇帝祈福，保佑皇帝一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虽然，皇帝曾经给他带来了无尽的痛苦和折磨，惠妃曾经无数次地诅咒过皇帝。可是自从乾清宫那一夜后，一个温柔体贴的男人走进了惠妃的心里，他不是皇帝，他只是平康的爹。 乾清宫门口。 小东子拿着一把尚方宝剑站在一堆侍卫前，表情无奈又痛苦，因为，皇后娘娘今日又来了。 “皇后娘娘，奴婢求你了，你真的不能进去，你进去了，奴婢的小命就没了”，小东子恳求道。 “你给我滚开，今日，本宫非进这乾清宫不可，如果皇帝怪罪，本宫陪你一起去死，黄泉路上，有本宫陪着你，便宜你了” “娘娘”,小东子实在没办法了，跪在皇后脚下，声泪俱下。 虽然他拿着皇上给他的尚方宝剑，虽然皇上交代过，他可以杀任何人。 可是，小东子就是再傻，他也不敢在皇后娘娘面前拔出尚方宝剑啊，皇帝和娘娘的感情，小东子是最清楚的。 小东子长期在皇帝身边，这个道理还是能掰清楚的。只要他敢在皇后娘娘面前拔出剑，以后指不定哪天皇帝想起来，他的小命就没了。 毕竟，人家才是夫妻，他不过是一个蝼蚁一般的奴婢而已。 正在小东子和皇后僵持之际，武定侯郭英和翰林博士方孝孺赶到了。 幸亏小东子聪明，看见皇后娘娘又来，就知道今日他摆不平皇后，只能派人去请武定侯和方大人。 “侯爷，方大人，你们可算是来了，你们赶紧劝劝皇后娘娘，奴婢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小东子看见郭英和方孝孺，像是小孩子打架打输了，正在委屈之时，家长来了。 “皇后娘娘，这乾清宫，你真的不能进去，这是皇帝的圣旨”，方孝孺赶紧抱拳和皇后说道。 “是啊，皇后娘娘，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希望娘娘不要为难我们”，郭英也赶紧劝道。 只见马皇后目光冷峻，根本没看方孝孺和郭英一眼，她退后一步，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剪刀，剪刀尖直指自己雪白的脖颈。 “今日本宫见不到皇上，本宫就死在你们面前” “娘娘，万万不可啊”，吓得方孝孺和郭英噗通跪在地上。 “娘娘”,身后的秋菊和冬梅被眼前的这一幕也吓傻了，他们万万没想到皇后什么时候拿了一把剪刀。 “哎”，小东子跪在地上，看着皇后绝决的眼神，他知道，如果今日不让皇后进这乾清宫，皇后肯定会血流当场。没想到，找来帮手会是这样的结局。 “侯爷，方大人，奴婢和二位大人借一步说话”，小东子扯了扯郭英和方孝孺说道。 “娘娘，你千万别冲动，我们商量一下”，方孝孺赶紧和皇后说道。 “张公公，现在怎么办？”，三个人到了一旁，郭英这才问道。 张公公，就是小东子，皇帝叫他小东子，全世界也只有皇帝和少数几个人敢这么叫，其他人，都尊称小东子为张公公。 “二位大人，不能伤害了皇后娘娘，看来，也只能告诉娘娘实情了”，小东子说道。 “可是皇上的圣旨” “方大人，抗旨的罪名我担着，绝不拖累二位大人，皇上回来要杀要剐，我一人承担” “张公公” 方孝孺和郭英惊呆了，他们没想到，皇帝的贴身太监，居然有如此担当。 第32章 皇后心思 小东子用两天时间，算是摸着一点现在皇上的心思，他大概率知道，皇帝回来后，知道整件事情的过程，不仅不会怪罪他，应该还会夸奖他。 可方孝孺和郭英不知道小东子的想法，小东子的话说的大义凛然，让方孝孺和郭英对眼前的张公公刮目相看。 对小东子也开始有了敬意。方孝孺和郭英怎么可能让一个太监替他们担责任，传出去他们的脸还要不要了。 最后商量，皇帝要是怪罪，三个人一起承担。 商量完，皇后被三人请进了乾清宫。 “皇上，皇上”，马皇后刚一进乾清宫，便朝皇帝的床跑去，掀开幔帐，床上空空如也，哪有皇帝的人。 震惊，不解，疑惑充斥着皇后的脑子，他看着方孝孺，郭英和小东子三人，眼神中甚至充满了恐惧。 “皇后娘娘，你先别急，奴婢和你慢慢解释”，小东子赶紧说道。 皇后脑子里乱成一团麻，看不见皇帝，他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浑身瘫软地坐在了床沿上。 “娘娘，皇上根本不在宫里，皇上出宫了，皇上去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为了不引起宫里的恐慌，才谎称身体欠安，不让任何人进这乾清宫，也是皇上的旨意” “出宫了？”，皇后一听不是他心里想的那样，顿时才安心。“皇上去做什么了？” “娘娘，皇上有一个打败朱棣的计划，老臣和方大人也只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我们各有各的任务，至于皇上去做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但是，皇上肯定是去做一件为了打败朱棣而准备的事情”，武定侯郭英解释道。 “你们都知道皇上不在宫里？你们怎么可以让皇上出宫？这太危险了”，皇后不安地说道。 “娘娘，奴婢也是这么劝皇上的，可是皇上说，别人都做不了，只能他去做才行”，小东子赶紧说道。 方孝孺接着说道：“是啊娘娘，朝堂之上，我们也曾想劝皇上，可是皇上决心已定，我们也没办法” “好了，我知道了，可为什么要瞒着呢？” “娘娘，皇上怀疑京师城内，到处是朱棣的奸细，而且在这紫禁城也有，所以皇上才要瞒天过海” “皇上什么时候能回来？” “皇上说，最多两个月，还有，皇上走的时候，交代老臣，对紫禁城里的奸细，等议和的人全部回来，便要展开一次彻底的清查，而且” “好了侯爷，你不要说了，后宫不参政，这是太祖的祖训”，皇后制止了郭英继续说下的话。 “娘娘，这件事情，你千万要保密啊，万一泄露，皇上的计划可能就会功亏一篑”，小东子用哀求的语气恳请道。 “我知道我知道”，现在的皇后，知道真相后心也被揪了起来，紧张的都开始有些大喘气了。 皇后沉思片刻，问道：“小东子，我能为皇上做些什么吗？” “这，皇上没有交代”，小东子为难地说道。 “好，我知道了，从今天起，我就住在这乾清宫里了，由本宫来照顾皇上，如果有人敢擅闯乾清宫，如果小东子拦不住，那本宫就把他们拦下” “娘娘” “行了，不要再劝了，我主意已定，你们都出去，我照顾皇上” 方孝孺拉了拉郭英和小东子，三人对视了一眼，便退出了乾清宫。 乾清宫外，方孝孺说道：“这样也好，要不然娘娘不放心，容易让人利用，张公公，皇后娘娘起居，就拜托你了，一定要照顾好娘娘” “奴婢知道，二位大人放心” 方孝孺和郭英这才离开。 小东子叹了一口气，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现在，小东子感觉自己身上的胆子轻松多了，因为背后有皇后娘娘在，看谁还敢放肆。 第二天，便传出消息，皇后娘娘入住乾清宫，照顾皇上。 皇后一个人住进了乾清宫，连贴身的丫鬟都没带，秋菊和冬梅被皇后打发回了坤宁宫。 小东子趁着给皇上和皇后送膳的当口，和皇后娘娘说起了皇帝临走的时候，让他转达给皇后的话。 “娘娘，皇上那天走的时候，交代奴婢，让奴婢先替皇上给你道个歉，皇上说，惠妃娘娘的事情，是他冤枉娘娘了，皇上还说，等他回来后，会亲自来向你道歉” “皇上真的是这么说的吗？”，皇后满脸疑惑地问道。 “奴婢不敢撒谎，皇上就是这么说的” “你的意思是，皇上想起惠妃的事情了？” 小东子噗通跪在皇后身前，说道：“娘娘赎罪，皇上没想起来，是奴婢告诉皇上的” “那皇上什么反应？” “皇上，皇上他骂自己是，皇上也交代奴婢了，让奴婢也先替皇上给惠妃道个歉，等他回来后，会亲自再给惠妃道歉的” “皇上真的这么说？” “皇后娘娘，奴婢怎么敢撒谎啊” 皇后笑了，随即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小东子把话传完了，准备离开之时，皇后又开口了。 “小东子，你说皇上是不是变了？” “娘娘，皇上的确是变了，变得”，变得通人情了，但是小东子没敢说出口。 “你说，皇上为什么会变？为什么在朝堂上晕倒后，醒来就完全变了，为什么？皇上的脑子真的坏了吗？” “娘娘，皇上的脑子好着呢，只是好像不认识人而已，其他都好着呢，奴婢觉得皇上现在比什么时候都好，比什么时候都清醒” “可我怎么觉得我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娘娘说笑了，皇上只是最近思虑过多，哎，也难怪” “好了小东子，你去” “是，娘娘，奴婢告退”，小东子退出了乾清宫。 乾清宫内，皇后马灵思绪万千，皇上变了，变得有主见了，变得通情达理了，变得更像个男人，有责任感了。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以前，皇帝和她可是无话不谈，什么都说，虽然太祖规定后宫不能参政，可是皇帝有什么事，都会和她说，问一问她的意见。 现在，皇帝出宫，不知道去做什么事情，皇帝居然瞒着她。 为什么？是不相信她了吗？还是有其他原因。 皇上，你现在究竟在哪儿呢？在做什么？什么时候才回来啊？